1 死亡 阴天,看那云朵颜色正在转黑,清晨的天色也愈发变暗,我心想可能要下雨了吧。 走近那辆公交车,我停下脚步,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我站在这辆公交车旁,看着几个学生拼命的往上挤,最多容纳二十个人的车厢,硬生生被多塞进近十个人。 但这仍不是我有点想笑的原因,我想笑,是因为我看到了他们头顶那跳跃着的虚幻数字。 从左往右,天数,是零,小时,是零,分钟,五分钟,秒数,二十秒,这一车人,有将近八成左右都是这个数字,另外两成,天数在五到一百不等。 我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我仔细想了想,前方那座桥似乎正在修缮,略微计算下时间,的确是那里没错。 他们都要死,我看到的是死亡倒计时,他们之中最长的那个,也只能活一百多天,想必是因为伤重不治而死吧?没有当场死亡,运气看来还不错呢。 是不是其他人的尸体帮他挡住了某些致命的撞伤呢?真是个幸运儿呢。 我转身就向家中走去,学校的生活枯燥无味,尤其是到了现在,高三,高三对于我来说,简直是地狱,今天可以放松一下,毕竟桥一会就塌了,去不了学校也是情有可原吧?想必老师不会过多在意的。 “喂?王默沙?这里还能挤一挤,就快要迟到了!” 转头,我这才注意到,公交车门口提着黑色书包,斜挂着、几乎要掉下来的那人是我的一个同班同学,她叫苏晓梦,我总是听到有人说她长得很萌,很可爱,但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啊?没关系的,我还可以打出租。”我不咸不淡应了一声,在班里,我几乎没什么朋友,这可能是因为我总挂着一张死人脸的缘故吧?反正我是不在意这种东西的。 也只有颇为外向的苏晓梦没事喜欢调戏调戏我,只因为她觉得我很酷,长得很帅,是啊,很酷,很帅,这么幼稚肤浅的词语,竟然有一天会被用来形容我。 苏晓梦闻言,皱起了眉头,心中无奈,这人怎么就这么冷漠呢?王默沙越是这样,她对王默沙的好奇心便越重,是什么让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如此沉默寡言? 表现在日常生活中,就是有事没事的打趣和关心,只是这些对王默沙这个木头人,似乎没什么用。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 “好吧,随你。”苏晓梦说完,我转身就走,看都不看她一眼。 天色愈发阴沉,乌云黑的简直像是要滴出墨来,我从小身体就不是很好,易受风寒,我加快脚步,向着我家所在的小区走去,生怕这豆大的雨水直接呼我一脸。 刚走了没几秒,我隐约听到一声惊呼,接着是撞击声,听那声音,似乎是苏晓梦?她平时就喜欢在班里大喊大叫,所以我对她的声音很是熟悉。 我扭头扫了一眼,发现苏晓梦被挤了下来,书包也掉在了地上,沾了一地灰尘,我看到她头顶的数字猛然间四分多钟变成了七十多年,她逃过一劫。 我向她走去,书包拉链没拉紧,随书包掉下来的同时,书也洒了一地,我准备去帮她收拾下,因为我记得,不久前我的书被我不小心碰到地上后,她帮我捡了一次。 苏晓梦狠狠的盯着车上一人,车厢内嘈杂的人声模糊了公车司机的耳朵。他没有注意到门口少了一个人,径直开走了,我走到她身旁,她仍在地上坐着,听到脚步声,转头,她看着我,眼中闪过一抹惊喜,我弯下腰,捡起书包,拍了拍土,抱在怀中,接着我捡起了地上洒落着的三四本书,拍干净后塞进了书包,这时,我才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发红,看到她手臂不自然的扭动了一下,我意识到她刚才好像是想要做出伸手这个动作,她以为我会拽她起来么? 天真的孩子,想太多了吧。 我好奇的看着她,看她下一步的举动,看她自作多情能作到什么程度,她察觉到我的目光,尴尬非常,赶忙站了起来,却因为脚腕吃痛,身形歪了歪,又有倒在地上的趋势,我轻轻扶住了她,感觉到她已经站稳,我抽开手,另一只手将书包递给了她。 苏晓梦更加尴尬了,她红着脸,接过书包,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便直勾勾的看着我,当然,这是我猜的,因为我在递给她书包后的下一秒,便马上转身走了。 “等下,等等我,你去哪等出租啊?我也去。”苏晓梦有些一瘸一拐的追了上来,我不耐烦的转过头,冲她说道:“关你什么事?” 这人真是太烦了,早知道让她再摔一下,想必这样就不会再来烦我了吧? 我忽然感觉我自己的手有点贱。 她听到后,明显被我吼的有些发愣,眼中渐渐蒙上一层水雾,我看到她好像要哭了起来,连忙转身就跑,这并不是因为吼苦了她而感到愧疚,而是因为我知道,一个哭起来的女生会有多烦。 刚跑了十多米,我隐约听到了她的笑声,心中想到这人该不会被我吼坏了神经吧?难道我有练狮吼功的天赋? 苏晓梦看着他滑稽的仓皇而逃,感觉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可爱,不自觉就笑了起来,也只能说她神经确实大条,刚摔了一跤扭伤了脚又被王默沙不客气的吼了一声,哭了出来,现在又破涕为笑,要是王默沙知道她的心理活动,可能连拿菜刀砍她的冲动都有了吧? 三分钟后,我站在空无一人的电梯内,出了一头汗水,喘着粗气,心中回荡着那恶魔般的笑声,按下十三楼的按钮,我深呼吸一口,压下极速跳动着的心脏,心中暗道终于回来了。 噼啪!轰! 声音传入我的耳朵,不用想也知道天际之上刚刚闪过一道惊雷,夏天的天气,变化迅速,我感到有些庆幸,我一淋雨必感冒,感冒那难受无力的感觉,我一次也不想经历,万一真的感冒,还得吃中药,这就更苦逼了。 走出电梯,寂静的走廊内响起我的脚步声,走到走廊尽头,我拿出钥匙,打开了我我家的房门,我母亲早亡,父亲是大车司机,很少回家,全凭他一个月四五千的工资,来供给我和他的生活支出。 我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七点二十,拐进卧室,拿起手机向客厅走去,随手拿起桌上的客厅上的纸杯,我走到饮水机那接了一杯水,接着我走到阳台处,看着远方某处。 那里正是那座正在修缮着的大桥的所在位置,等到这豆腐渣工程塌了,我等上两分钟,便能向班主任请假了。 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我将阳台上的窗户打开一个小缝隙,将手伸出,任由豆大的雨点落在我手背上,一时间思绪纷飞。 我第一次意识到我的能力,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大概五六岁左右,我亲眼看到一个头顶一串零,最后是数字十的一个人,是如何离开这个世界的。 我站在马路旁,那人走在斑马线上,红绿灯究竟是什么颜色,我也忘了,我只记得那血肉纷飞的场面,那人做不出任何反抗,便被一辆跑车无情的夺走了生命,在那时候,我便意识到了某样东西。 命运。 这是我后来才学到的词语,很多人都是将这个词语学会,用一生的时间,去体会这个词语背后的含义,而我,却只用了短短十秒,便先一步理解了这是什么意思。 很难说清楚,看到命运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对于我来说,我不需要感觉,因为那只会徒增悲伤。 思绪回到现在,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七点二十二分,我大概估计了一下,就是这一分钟内,那些人就都会集体来一次不那么自由的落体,化为一群水鬼。 阳台的玻璃倒映出我的面孔,我下意识的冲那面孔之上看了一眼,我忽然想到某件让我疑惑很久的事,我自己看不到我自己的死期,可能是因为这数字只出现在每个人的头顶有关吧? 总之,管他呢,能活多久算多久,我算是看开了,会死的总会死的,而这世界上,没有不会死的人。 时间到了。 远处尘埃升腾,磅礴大雨也无法压下这冲天而起的灰尘,大桥从中断裂,那公车正好开到了这桥的中央部位,漫天灰尘直冲云霄,无数生命坠入地狱,这座桥上还有二十多辆车,这些车大多也都掉了下去,只有边缘几辆运气好的没掉进去。 这次事故,大概死了几百人吧,不过我并不在意,这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我又看了一会,感觉没什么意思了,便走回卧室,躺在床上,拉开尚有余温的被子,缩了进去,下雨天,尤其是雷雨天,最适合睡觉了。 被子里,我拨通班主任的电话,详细的解释了一下我为什么今天来不了学校了,刚开始班主任还有些不相信,毕竟一座大桥垮塌,死伤数百人这种事对普通人来说是很震撼的,但他最后还是同意了,对于这种事情,我也的确没什么理由要去骗他,这么大的事故新闻上肯定会报导的,到时候是真是假一目了然,所以他也不怕我骗他。 放下手机,我缓缓入睡,心里无比平静,我知道我其实是有机会去救下那些人的,但这对于我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可能会因为这件事受到表彰,接下来便一定是秘密调查,调查我为什么知道这座桥会垮塌,我不想打破我平静的生活,所以对于这种事情,我从来不去理会。 思绪渐渐归于沉寂,我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醒了过来,起身,我看着黑暗的房间,拿起了手机,看了看时间。 下午一点十分。 我揉了揉眼睛,拉开卧室窗帘,看着外面黑暗的天际,感觉有些不对劲,外面已经不下雨了,可为什么还是黑压压的一片呢?雷雨天来的快,去的急,不应该现在还是这种样子。 感觉肚子有些饿,我便将这反常的现象抛之脑后,随手拿起我桌子上的一袋面包,抽出两片,几口吃完,向客厅走去。 刚一推开门,我就感觉到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客厅还是那个客厅,但我总感觉不对劲。 和有外人进我家给我的感觉一样,我有一种反感和厌烦的感觉。 “喂?有谁在这里吗?”我冲空无一人的客厅叫了声,理所当然,没有人回应。 我感到自己似乎有些神经质,是受这诡异环境的影响么?有可能吧。 客厅昏暗,我试着打开客厅的灯,却发现开关失灵,灯根本打不开,一股寒意渐渐涌上我的心头,潜意识忽然示警,我头皮瞬间炸了起来,浑身汗毛竖立,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客厅的门,通往房间外的门近在咫尺,下一秒,我握上了门把。 咔哒咔哒,我用力转动门把,可这门竟然打不开! 转身,我猛地将背靠在门上,双眼向四周扫视,紧紧盯着眼前昏暗阴冷的客厅,希望能找到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几秒过后,却什么都没找到。 我感到有些不妙,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我想多了? 突然,我感到手腕上传来一阵无比剧烈的疼痛,本就紧张的我下意识的惨嚎一声,惊恐的想要抽开我的手,那股疼痛却愈演愈烈,脑袋终于反应过来,我扭头、低头一看,钥匙孔内竟钻出许多黑色的藤蔓似的东西,继而便是一股浓浓的湿气扑面而来。 我终于意识到我碰到了什么。 鬼,我现在也很难理解我为什么会直接想到这东西,而不是想到什么生化危机之类的。 “莫非我要死在这里了么?”这念头不可遏制的出现在我的心头,但奇怪的是,我想清了这一点之后,那股令人窒息的恐惧感却奇怪的消散一空。 天花板上,地板上,墙壁缝隙上,被挤出一道小缝隙的阳台窗户外,密密麻麻的涌来成百上千条细小藤蔓,目标正是我。 我闭上眼睛,等待着那一刻到来,果然,几秒后我脖子一凉,我想象的到这可怖的场景。 一大团黑色藤蔓,几秒之内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掐死,然后压成一堆肉酱,被不知名的消化液所分解,化为一堆有机物,成为养料。 就这样消失在世界上,感觉到那无比强烈的压迫感和随之而来的窒息感笼罩在我全身上下,我的内心无比平静,我也有些奇怪我为什么不会害怕,可能是我死人见多了?所以不害怕了? 不知为何,心底深处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不能死。 我知道这是什么。 去******生存本能,老子不需要这从祖宗染色体里传来的东西,人么,死就死了,人总得要死的,何必在乎早晚呢? 我早就看破了。 一股无比难受的感觉涌来,意识渐渐模糊,我快要死了,我感觉的到身体开始不规则的颤抖,我知道这是恐惧的表现,因为缺氧,我的意志已经无法通达我的身体,我的身体背叛了我,他竟然感到了害怕。 直到,我连怨恨我身体的时间也悄悄逃走,我永远的失去了生命。 2 游戏 喂。。 喂。。 喂? 哎!你怎么了?喂?听得到么? 啊!我大叫一声,将这个声音的主人吓了一跳。 我睁开酸痛的双眼,向天花板看去,模糊的花纹映入眼帘,这是,我家?我没死? 我没死!一股狂喜不可遏制的从我的每个细胞涌出,这是生的喜悦,独独属于生命的感觉。 扭头,我看向之前那清丽女声传来的方向,她是苏晓梦?为什么她会在我家?我为什么没死?那藤蔓呢? 算了,总之我没死,这比死的感觉似乎好了很多,想到这,我的心情好了一些,能活着,总比死了强。 虽然,我并不觉得死和活会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喂!叫你呢!你怎么躺在这里啊?”苏晓梦说道,我瞪了她一眼,语气不善的说道:“关你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我问了问小区门房老大爷,他告诉我的。”苏晓梦答道。 我站起身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口中说道:“是么?” 我准备一会就去找物业投诉这个多管闲事的老头,按理来说住户信息不该被这么轻易的透露的。 “好了,你现在能走了吗?出门,左转,那里有电梯,几十秒就下去了。”我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苏晓梦闻言,却露出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不为所动。 我最烦的就是这种表情。 我突然伸出右手,捏住她纤细的胳膊,她明显一愣,我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拖着她踉跄后退。 “你干嘛啊!”她边说边用力一挣,还有些头脑发昏、虚弱无力的我竟被她挣开了我的手,见状,我转身,微微低头,面无表情的看的她的眼睛,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说道:“立刻离开我家,永远也不要来这里。” “记住,是永远懂吗?”看她不知所措,我又强调了一遍。 苏晓梦也紧紧盯着我的双眼,比我低大半个头的她,眼眶突然发红,我分明看到她眼中渗出泪花,她恶狠狠的丢下一句人渣,便推开我,向门外走去,接着便是一声巨响,苏晓梦用尽全力闭上了我家的门。 对她的如此表现,我感到有些诧异,但很快我便将她抛之脑后,我疑惑我为什么还活着。 我应该被勒死了才对,可我为什么还活着? 我马上冲进卫生间,看着那浴缸旁落地镜中的我自己,除了脸色苍白,眼袋很深显得不是很精神之外,其他一切正常,我感到非常疑惑。 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盯着镜中的自己,我想找出不同之处,几分钟过去了,仍然没有什么发现。 我放弃了,就在我转身欲走的时候,眼角余光突然扫到镜中似乎渗出点红色的什么东西。 几秒后,那红色东西越来越多,我也看清的这是什么。 血。 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我倒退一步,心中紧张万分。 血液在镜面上流动,渐渐形成了几行字,我定下心神,仔细看着那几行字,越看,我越发感到不可理喻。 从上到下,依次是: “保护被莲花标记的人类,使其免遭一死,标记范围:不固定,保护方式:视颜色而定,已知,白色莲花为逃亡!!” “作为你复活的代价,你需要在接下来的寿命期限内累计保护九千九百九十九人不受鬼魂灭杀,否则,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每保护一人,获得一次为期三秒的绝对安全时间,可以给自己使用,也可以给别人使用,范围,十米之内。” “被标记之人死亡,视莲花颜色而削减寿命,具体数字会在看到莲花之后出现。” “乾坤无私,善恶有报。” 尤其是最后一行那八个字,比其他字要大了两倍之多,颜色也更加鲜红。 为什么我会碰到这种事?我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这么对我! 怒火充盈我的内心,我用尽全力一拳打在那该死的镜子上,下一秒嘭的一声巨响回荡在狭小的卫生间内,那该死的镜子瞬间破裂,我的中指和食指指节也被磕掉了一小块肉,手背更是被碎玻璃刺破。 鲜血慢慢渗出,十几秒后已经化为几道血渍,流满了我的右手,低头看着那无穷个分裂扭曲后的我自己的镜像,我渐渐冷静下来,眼前这一切不得不让我相信,我真的碰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撞鬼了。 而且,这是毫无理由的撞鬼,我茫然的走出卫生间,坐在沙发上,却如同坐在针毡上,内心烦躁和怒火久久不散。 到底,凭什么?无缘无故被那怪东西勒死也就算了,死就死了吧!但是,凭什么要把老子叫醒?还他妈这么玩老子! 一想到这,刚勉强冷静下来的情绪再度被挑起。 “啊!啊!!”我不能忍,我愤怒大叫,边在屋里走来走去,边摔着东西,当我把茶几上的最后一个杯子摔在地上后,清脆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让我再度冷静下来。 半个小时后,我勉强接受了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一切,拿来创可贴,草草将右手包扎了一番,我不知道该干什么。 不用说,被保护的人所遭遇的危险一定是鬼魂,我无比确定这一点。 那么,我到底该怎么做?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苦思冥想,也只想到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我虽然成绩并不如意,但我知道,我并不是真的学不进去,纯粹是因为我不想学才导致的成绩不好,也可能是我自己的错觉吧,我觉得自己并不傻。 忽然之间,我心念一动,脑袋不由自主的摆向一个方向,双眼透过墙壁的阻碍,看到了一朵妖异的白色莲花虚影,虚影之下笼罩的那人,是我的邻居,他似乎正在看什么东西。 莲花虚影渐渐变小,最后出现在我邻居的腹部。 噩梦般的数字自动出现在我心头。 那是,一千!单位分钟! 一千分钟的寿命啊,半天多的寿命,怎么能白白流走? 我打算搏一搏,当然,若是真的连我自己也不能保全,我自然不会为了这一千分钟送掉我余下几十年的命。 推开门,我轻轻移步,站在黑暗的走廊中,现在已经是晚上,这里有声控灯,但我并不敢跺脚,我怕惊到那些脏东西,走了几步,站在我素未谋面的邻居门前,我内心忐忑不已。 敲了几下门,十几秒后,我隐约听到了脚步声,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不禁握了握手心满是汗液的双手,我知道,我紧张过度了,以至于出现了幻听。 漫长的等待时间,我想可能是我拍门的声音低了点,于是我再拍了三下,拍到第三下时,声控灯突然打开,我心中一惊,左右环顾,发现并没有什么东西,看来是我没有控制好我拍门的力道么? 下一秒,刚刚亮起的声控灯陡然熄灭!我心中大叫不好,时间不对!这声控灯不是自然关闭的! 眼前邻居家的门似乎化为了地狱入口,我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待了,我狂奔回我的家,不顾三七二十一,狼狈的将客厅内的所有灯全部打开,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你是王默沙吗?为什么要来我家?”卧室门缓缓打开,我闻声,脖子僵硬的转过头一看。 正是我的邻居! 我看到的死亡倒计时,已经走到了最后四分钟。 他只能活四分钟了!我从没想过我的能力还有这种用处,而且,这里竟然是他家!那之前我自己在哪?不是在我家么? 我知道为什么我敲门没有反应了,纯粹是因为我敲的是自己家的门! 彻骨之寒弥漫在我的心头,我打了个哆嗦,眼前这一切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 我知道,我摊上大事了! 3 酒友 “恩?你在听吗?”邻居又说道,本来略显儒雅的他,在我眼里仿佛化为了厉鬼,伺机就要来取走我的命! “你现在很危险,有什么东西要来了!”我慌张的叫喊道,他却只是露出惊讶的表情,并无半分惶恐,那眼神中透出的戏谑更是让我脸上发烫。 的确,我现在的表现很像一种生活在精神病院中的生物。 时间还有三分半,他还能活三分半。 看着长着一张嘲讽脸的他,我紧握双手,不分三七二十一几步跨前一拳打在他的胃部,他痛苦的蜷曲着身子,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些慌张。 “你要钱,还是要什么?我都给你,别打了。”他开始求饶,看那样子,似乎以为我是来入室抢劫的?但这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把他拉出这间房子。 如果真的有一个什么怪物之类的玩意,室内这种狭小的环境显然不适合逃跑,我觉的还是外面好一点,空间大,就容易逃。 “走!别装死!老子不要钱,老子只要我自己的命!”我看他竟然想反击,又是一拳打在他胃部,他这次干呕几下,吐出了一些晚饭残渣和胃液,无力的倒在地上。 我拖着他,向门外拉去,他头顶跳跃着的虚幻数字走到了三分整。 他还能活三分钟。 用尽全力将他拖出屋子,我感到有些力竭,我感觉他挣扎的力度挺大,险些有些按不住他,这应该是因为我平常不常锻炼的后果吧,现在我无比憎恨以前那个悠闲的自己,为什么不把身体锻炼的强壮一点? 抛去那些杂念,声控灯随着我的脚步声而亮起,我控制我自己不去想关于之前那诡异熄灭的声控灯,被我拖在地上的他扭头看了一眼我,我从他的眼中读到了疑惑与更深层次的害怕。 是因为我没有抢他钱而对我产生了一丝信任感?亦或是单纯的惧怕我这个重症精神病? 随着我继续拖行,他的挣扎力度小了许多。 “相信了吗?”我试探性的问道。 “你需要治疗,我认识很多医生的,他们可以帮你摆脱困境。”邻居颤抖着声音,如此说道。 我沉默,仍继续拖着他,他见我不说话,竟马上开始大声呼救,原来刚才不呼救是因为怕我翻脸,现在知道我的病很重,终于放弃了希望? “闭嘴!你这是在作死知道吗?”我一巴掌甩他脸上,收回手继续拽着他向楼梯走去。 时间还有两分钟,妈的,怎么时间过的这么快! 他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闭上了嘴,不再说话,只是用一种怨毒的目光扫了我一眼,我莫名有些心慌,我竟然有些害怕他的眼神。 时间还剩一分钟,我松开手,他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这一分钟,我仅仅只拖了他半层楼而已,我奔下这半层楼,双手扶着他的肩膀,盯着他暗淡的双眼,努力压抑住心头怒火,一字一句的说道:“真的有鬼啊,你为什么不信,啊!你为什么不信啊!” 说完,我立刻向着楼下冲去,开玩笑,现在才到了十二楼,我他妈不跑等死吗? 那东西来了,我若是还在这走廊之中,不死就怪了。 只是,那半天的寿命,想起来就感觉一阵烦躁,那人怎么就这么傻?哪怕有一丝一毫的相信,跟着我跑下楼,就没这么多事了!不相信是因为怕掉一块肉还是丢几百块钱 ? 几分钟后,我气喘吁吁的跑出楼道,来到了小区中,那人死了吗?我抬头一看,那虚幻的白色莲花果然消失不见,我已经知道我是可以隔着东西看到那莲花的,不可能是建筑物挡住了那莲花,这么说来,那人应该真的死了。 是的,死了,半天的寿命,就这么没了! 我不敢上楼,不敢回家,万一那怪物,或者说鬼,那鬼还在呢? 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迷茫,这么扣下去,迟早会死吧?而且,如果我明天就因车祸而死,那么削减了半天寿命,是不是代表着,我马上就要死了? 想到这,我强行打起精神,警惕的看着四周有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我的生命的物体,好一会我才意识到我似乎有些太神经质了,但,我明天真的不会因车祸而死吗? 越想,我越感到一阵巨大的恐惧化为一种无所不在的东西,包裹着我的全部,我的身体,我的心灵。 我真的不会现在就死吗? 说不定我现在我已经死了呢! 会有陨石砸死我吗?会吗? 我还能活多久?扣了我半天寿命,我还有多少?我现在无比痛恨我自己为什么看不到我自己的剩余寿命,若是那样,就算只剩一分钟,我也会过的心安无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吧? 也许,到那个时候,我会更加害怕吧? 思绪越发迷离,我迷迷糊糊的走到小区内的一棵树旁,手搭上那树,无力的身体瞬间便瘫软下来,坚硬而冰冷的大地给我一种无比亲切的安全感,我意识到,我似乎还是有些依靠的。 但,这恐怕也是一种错觉吧?大地能帮我什么呢?想着想着,我躺倒在地,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我全身酸痛的爬了起来,天色已经转明,头给我的感觉似乎是正在被什么重物一直往下拽,沉重无比,脑中那挥之不去的冰天雪地梦境渐渐被灼热的现实替代,当然,灼热的是我的额头,我感觉难受极了,也难怪,这种天气在外面睡一晚,不感冒那是超人吧? 不过我感觉很满足,毕竟我还活着,我慢慢走上楼梯,过了一晚,那东西怎么着也走了,现在楼上应该是安全的。 应该吧。 但,我总感觉有一些不对劲,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漏了。 我太累了,我需要食物、水和一张温暖的大床,以及药品,这一切只有我家里才有,我犹豫的走了三层楼,终于下定决心,必须得回家一趟了,这么下去,高烧不退的话,也很危险。 走,向上走,继续向上,虽然我心里已下定决心,但越走,我心里越虚,毕竟前方很可能有一个死相无比惨烈的人正躺在我的必经之路上,我见惯了死亡,但那都是远远地,不可能比得上鲜血模糊的现场给我的感觉要深。 一想到他的死法,他的挣扎,他的怒吼,他临死前脑中可能闪过的可怕画面,我就越没有上楼的勇气,我改变了主意,我不回去了,七楼有一户人家,和我爸是酒友,我爸在家的时候他常来和我爸拼酒,我爸也常去找他,我抬了几次烂醉如泥的我爸后,便记住了他家的位置,去找他,或许是一个好主意。 我以前从没有想过去寻找别人的帮助,从小到大,不管是摔了,被骂了,被打了,我都是一个人,最多添个我爸,现在呢,竟然要去找一个素昧平生,善恶不明的人,他值得我信任吗? 不知道,但我并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我只能将就一点了。 十几秒后,我站在他家门口,犹豫片刻后,轻轻敲了敲门,但声音太小,我又用力敲了一遍,感冒带来的虚弱影响竟然这么大,我明明感觉我用力了,可是敲到门上的力道仍然很小。 第一遍,没有回应,现在可能才七点左右吧,他可能还没醒吧。 第二遍,我听到一阵低沉的脚步声,高烧的我没想到听力格外敏锐,这算不算好处呢?我忽然一个身形不稳,差点撞在门上,我清醒过来,我刚刚走神的那一瞬间,无穷睡意突然蛮横的涌了上来,差点带走了我的意识。 我提醒自己,我不能睡,我需要清醒,拍了拍我的脸,炙热的脸庞被冰冷的手刺激到,如我所愿,我清醒了一些。 又等了一会,我终于听到了期盼已久的开门声,虽然很不愿意承认,我抱有期待的心情。 “默沙?你怎么在这?快进来!”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狼狈无比的我,说完便把我拉了进去。 他似乎看出我脸色不对,摸了摸我的额头,顿时他吓了一跳,连声问道我出了什么事,怎么不回家,我一时语塞,答不出来,我有些害怕他也把我当成精神病,我算是从我那个邻居那里学到了一个道理,永远也别想让别人不付出任何代价就相信一件他从来不相信的事。 我想最后时刻,邻居应该相信我所说的了吧,只可惜,他是用命换来的。 他见我不开口,急忙把我放在客厅内的沙发上,去里屋找什么东西了,我想,应该是药吧?他肯定以为我已经病的神志不清了。 4 回不去了 不一会,我终于挨不住浑身上下各个地方一齐涌来的虚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我梦到了我的邻居,正被一团黑物吞噬,他在惨叫,在挣扎,却始终没有逃脱出那东西的魔爪,接着,在他的意识完全消失之前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充斥着不甘、后悔,以及浓烈无比的怨恨,我不知道我在梦中处在什么位置,我只能凭感觉,感觉他是在看着我,我不解,我愤怒,明明是他不走,把自己害死的,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不知多久后,我那始终与他那怨毒双眼对视着的眼睛,也渐渐低了下来,我似乎理解了他为什么会这么看我了。 没有我,他就不会被白莲花标记,也就不会死了。 是啊,没有我,他就不会死了,至少不会这么早死了,但我就该去死吗?他被标记确实是因为我,可这标记也是随机的,他被标记了,也不能全怪我,想到这,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不知多久,我猛然从梦中惊醒,头上传来的温凉感和身伤传来的重量和身下那柔软和温暖的感觉,让我感觉很舒服,但现在不是感受这温暖的时间,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我已经没时间了,于是它唤醒了我,让我从昏迷中醒来。 时间过去多久了?到第二次标记的时间了吗?我不知道,我用尽全力睁开双眼,扫视着这卧室内各个地方,令我失望的是,并没有钟表之类的东西。 “老李?老李!”我叫着他的外号,我只知道他姓李,我爸也时常这么叫他。 过了一会,我也不知道是多久,我眼前一片黑色,已经有些看不清楚其他东西,胃里空空如也,已经挤不出能量供我计算时间。 老李终于来了,他端着一碗稀饭,看到我醒了,他似乎显得很惊奇。 “现在几点了!”我虚弱的问道。 老李看了看手表,说道:“十点多了,你别着急,我已经和你们老师请过假了。” 我苦笑一声,原来他以为我担心这件事吗? “有药吗,我下午就想去学校上学。”我编了个谎,希望离他越远越好,万一白莲花标记了他,他又离虚弱的我这么近,我还能活吗? 老李闻言眉头一皱,说道:“学习是很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可不能误了病!你刚刚发烧四十度还多,现在虽然好了一点,但最少也有三十八九度,你这种情况不能去上学!” “还有四个小时下午的课才会上,给我药,马上要高考了,我不能耽误学习时间啊!”我装作激动的样子,希望用高考这一人生大事压一压老李。 老李眉头皱的更深,他想了想,说道:“好,如果你这四个小时能把体温减到三十七度,我就送你上学校,高考确实很重要。” 我心里一喜,果然,祭出这一杀招马上就说服了老李。 “你去拿药,我先出出汗。”说完,我马上接过了稀饭,几口把这温热的稀饭喝了个干净,便将碗递给了他,我身形一缩,厚被子往头上一盖,整个人钻进了被子。 他见我拼命的样子,也马上去厨房给我泡那些药剂。 几分钟后,药端来了,我闻声马上钻出被子,接过碗,就着药水咽下了那些胶囊,刚喝下去的稀饭给了我一些活力,整个过程快速无比,我浪费不起时间了。 我恨我这一淋雨就感冒的脆弱体质。 我继续蒙着被子,希望能赶紧出点汗,以此让体温快速下降,额头上盖着的温热毛巾转凉,我递了出去,老李接过,不一会又换了一块温热的毛巾,我心底愈发感激老李,我承认,我虽然自私,但那只是我保护我自己的一种手段而已,我并不是不知道感恩,一旦我感冒转好,我会马上离开他,越远越好,我能报答他的也只有这些了。 决不能让白莲花标记他!离他远点,说不定能降低他被标记的概率呢! 想到这,我偷偷掀开被子的一角,看了他一眼,之前根本顾不上去看的那剩余寿命,映入我的双眼,还有三十五年多,他还可以活三十五年,这么说来,他不会被标记了?或者说,被标记了,但是却逃脱成功了?总之,不管是那种情况,他都能活到三十五年之后,我心底隐约的负罪感消散一空。 总算没有在把麻烦带给其他人,至少是他,我爸的朋友,关键时刻帮我一把的老李。 又过了不知多久,我感到我的额头渗出了汗水,意识也渐渐陷入模糊,我又快睡着了,模模糊糊我感觉到床似乎往下陷了一下,是老李吗?应该是他坐在了我的床边吧? “默沙,你真的长大了,你爸这些年来很不容易,你能这么喜欢学习,我很高兴啊,一定要多读书,将来上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好好报答你爸爸啊。”老李关切的说着,我那快要陷入沉睡的意识也清醒了过来。 我爸么?我并没有过多关注他,我也不是很清楚老李口中的不容易指的是什么。 “唉,跟你这小娃娃说什么啊,你又不懂。”他叹了口气,似乎准备起身出去,我不知为何,心底忽然传来一阵悸动,我突然想要好好了解一下我爸爸了。 可能是因为我现在感冒缠身,特别需要一个依靠吧?我想的很清楚,一定是这样的,所以我才会产生这么一丝悸动。 我向来对感情都很理智,这次也不例外,我没有出声阻拦他离去,任由那一丝悸动消散一空。 谁知,他竟然去而复返,又走了回来。 “我知道你对你爸的认同感不高,你爸陪你的时间太少,他人又太沉闷,不善于表达感情,其实,你很讨厌你爸吧?每次我和他喝完酒,你来我家把他带回去的时候,我都感觉的到你有一丝厌恶你爸,我应该还醒着吧?算了,就当我自言自语好了。” “这话我已经憋很久了,今天正好有机会,我也藏不住事。” 我被勾起了一丝好奇心。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找我喝酒吗?因为他心里苦啊,自从,唉,算了,就说你爸前几个月出的那事吧,他的车被扣了,不知道怎么出了事故,也可能是被讹了,反正他说他的车把一个人撞伤了,这事他肯定没和你说吧,这一个月来,他一直在打工,还钱,打工,还钱,唉,算了算了。” “好好读书,成才了记得好好报答你爸啊,他真的太不容易了,我最近见了他一面,整个人老了好几岁,刚到四十的年龄活像一个五十多的人,头发都白了一半!” 我感到眼角有些湿润,就在前几天,我还和他通过电话,隔着电话,听着他那平静中带着一丝高兴的语气,我根本没想过,他已经变成了这样。 我自己也不是很理解,我的感情,我明明很想关心他的,但是一见到他,我就由衷产生一股反感,不知从何而起的反感。 而我现在,感到了一股后悔,深深的后悔,无比强大的后悔,被拖进这死亡游戏的我,又怎么能报答他?刚刚编的谎话,现在让我感到脸上一阵火热,什么好好学习,什么为了高考,去******高考!老子坐到那把监考老师克死还是怎么? 没有机会了,我再也过不了普通人的生活了,我更不能接近我爸,万一,万一,那莲花出现在他的头上,我该怎么办? 胡思乱想,胡思乱想,一会时间,我睡着了,老李也走了。 再次醒来已经到了一点半,我迷茫的看着老李放在我枕边的那块手表上的时间,未来何去何从?我不知道,不如,自杀吧?这念头刚一冒出,就被我自己否决了,我还是没有这个勇气,我更不能想象我爸在看到我的尸体之后,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几分钟后,体温量完,三十七度八,可以去上学了。 我起身,换好衣服,老李没说什么,我跟着他,走了出去。 5 前面的路 “今天没出什么事吗?”我试探性的问了问,我邻居的死,难道还没有被曝光吗?就算那怪物,或者说鬼直接把他生吞活剥了,也总得留下一点血迹和异样的味道吧,半天多时间过去了,应该会有人发现的。 老李想了想,说:“没有,怎么了?” “哦。”我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心底忍不住的惊骇,如果有尸体或者类似痕迹,应该早就被发现,也早就被传的沸沸扬扬杨的了,不可能老李不知道,既然他不知道,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那怪物或者说鬼的手段残忍无比,没有留下丝毫痕迹,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推测。 老李见我低头不语,也没再询问什么。 几分钟后,我坐上他的破旧摩托,向着学校的方向驶去,清冷的微风让我仍有些发热的脑袋冷静下来,我还是想不到什么有效的对策,我没有那个一见面就能使人信服的魅力,说服不了别人跟我一起逃跑,只能和对那个邻居所做的事一样,用暴力吗? 但,我这小身板,我对使用暴力不抱任何希望,若不是我出其不意,那邻居也不可能被我迅速制服。 到底怎么办? 思考的时间过的总是很快,不知不觉老李的摩托已经把我载到了学校门口,有十几个同学闻声转头看了我一眼,接着便转过去,继续向学校走去,本能般的回头么,我已经杜绝了这种习惯。 下车,我向老李说了声谢谢,老李临走前给我兜里塞了十块钱,我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收到的却是一双平静的眼眸和无声的沉默。 我默默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转身走向学校门口旁的小卖部,买了两块面包和一瓶水后,走向学校,老李知道我没吃饭,所以给我十块钱,我转头一看,之前停着他摩托的地方如今空无一物。 他已经走了,我看着手中的面包,感受到我的神经对它的渴望,牢牢记住了老李这个人。 他是个好人,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十倍,甚至可以与我的父亲比肩,他远远比学校里那些满脸虚伪笑容的老师以及只看学习成绩择人而交的学生们要好。 学校里,我没走几步,上课铃响了,我不急不忙的吃完两个面包,喝了半瓶水,才进上楼走进了教室,不出我所料,那老师看到我之后没有任何表情,我早已习以为常,这种关头,谁会理会一个已经没有希望考上哪怕是一座三流大学的学生呢? 半秒不到,老师迅速进入状态,招呼其他学生们打开第XX张卷子,他们也迅速低下那头颅,目不转睛的看着卷子,生怕漏掉一点,只有苏晓梦,带着莫名意味的目光扫了我一眼,也低头紧紧盯着卷子。 我走向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坐下后脱下上衣,蒙头便睡,我需要充足的睡眠以恢复精力,或者说,逃避现实吧,只有在梦里,我才觉得我绝对的自由和安全。 是啊,安全,往日不屑一顾,甚至有些盼望有朝一日世界大战爆发死掉一大批渣滓、社会的蛀虫的想法,全都烟消云散,我似乎有些理解那政治课本和语文课本上提到过的那些为了自由和真理以及最基本的人权而奋斗的那些人的所作所为究竟为了什么了。 为了生物最本能的需求,也是最基本、最不应该被剥夺,最最应该永存于世界上的真理。 生存,更好的生存,更好更好的生存,那些伟大者们,虽然出发点不尽相同,可他们的终点却是相同的:为了人类的生存,更好的生存。 我越想,越觉得我自己很厉害,心神也越迷糊,我似乎听到不知名处传来一阵嘲笑,嘲笑我这个蝼蚁,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我脑子已不太清醒,我试图与那声音做对抗,可始终没有成功。 我睡着了,意识转化为潜意识模式,我的大脑思维开始肆意飞舞和释放着压力。 不知多久,我依稀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碰我,我马上惊醒,赶紧拿下盖在我头上的衣服,看着那碰我的东西。 是我的前桌,一个比我还渣几分的学渣。 “年级主任要来了!”他微微侧头快速的低声说道。 我马上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但是,我就是不爽!可能是因为那生死压力实在太大,或者说,我心底还存在着的一些不为我所知的桀骜,也可能是因为睡之前的胡思乱想,让我明白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明白了什么,还是被更深一层的雾霭所蒙蔽,但我知道,我应该行动,而不是坐在原地等死。 于是我继续蒙头睡觉,丝毫不顾讲台上焦急的老师的眼神注视。 片刻,我听到一阵脚步,年级主任按时走到教室的窗户外,就和平常所做的那些一样,他视察着高三的学习状况,然后,他看到了我,我看不到他,但我想象得出他的表情。 愤怒中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或者说,只有愤怒和深深的鄙夷,反正我是从没有从他那可怕的表情和犀利的手段中感觉到过有什么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的。 踏踏踏,他从后门走了进来,教室内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他的前进而前进,知道他们的目光扫视停止,他们在看着我,我配合的掀起头上的衣服,睡眼惺忪的看着年级主任那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来的的脸色。 “嘿,哥们你还能活二十年你知道么?你今天也不过三十出头吧,啧啧,很短命呢!是因为得罪人太多的缘故吗?”我瞥了一眼他头顶的不停跳跃着的虚幻数字,出声嘲讽道。 他的确还能活二十五年左右,这点,我并没有骗他,可惜他似乎理解错了我的一片好意呢。 他一巴掌便扇了上来,我侧身一躲,他扇了个空,看他一脸惊讶的样子,应该是没想过我会躲吧?也难怪,他的巴掌,高三七百人,没有一人敢躲,起码我见过的没有敢躲的,我这也算开了个先河吧? “真的,我没有骗你,不信你去算算命。”我一脸微笑,刺激着他那高贵不可侵犯的自尊心。 “跟我去办公室!”他大声说完,一脸狠毒的看着我,似乎是在想一会该怎么折磨我,往日的我看到这个表情,可能真的会害怕,然后跟着他过去被殴打上几分钟吧?但已经死过一次,又被这死亡游戏缠身的我,会害怕这些吗? 不会,丝毫都没有,跟那生死之间的压力想必,他算什么? 而且,我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作为我被他体罚的依据,别人谁不知道这一点?大家都不傻,不过正因为不傻,他们才不会反抗,毕竟,学校中学生始终是弱势群体,这点我也理解。 但我不能接受,从来都不能,现在,我已经有了不能接受的勇气。 “不去。”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不尊敬老师的学生,你知道。。(省略三百字)” “哦。”我以不变应万变,不管他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不去。 他顿时气急,问我要我家长的电话,说什么要请来家长共同教育我,看着满口脏话一脸嚣张的他,我很奇怪,到底谁才是需要教育的那个人?我扭头看向其他学生,虽然他们没有说话,但我感觉得到,那股畅快感和认同感。 他终于还是走了,走后,我看了看窗外,又坐了下去,继续睡觉,有人说人死之后若是复活,他定会变得胆小,也有人认为会变得胆大,我觉得都有可能吧,我是后一种。 这算是自暴自弃,不珍稀生命的表现吗?我不觉得这是,反而,我感觉到了一股发自骨髓的快意,我应该这么做,我这么做没错。 我开始审视我自己的命运,我觉得,我不能任由我的命运这么继续下去了,我不能,也不应该选择自杀或者逃避,那样没用,我觉得,我最起码也应该搏一搏,我除了我的一条命和我爸,我还有什么?这二者我一个也不能失去,我终于意识到,摆在我面前路其实只有一条。 唯一的一条。 反抗到死。 6 碍事的人 我是被人推醒的。 我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看向那推我的人。 苏晓梦。 “下午放学了,你不去吃饭吗?”苏晓梦说道。 我这才起身,看来我已经睡了一下午了,感觉肚子里确实有点空,想到几个小时之后可能出现的莲花标记,那仍存的一丝睡意也消散不见,我穿好衣服,向学校外的小卖部走去。 “喂?你去哪?吃饭吗?”苏晓梦急忙叫道。 “关你什么事?”我不咸不淡的回应道,这人怎么这么烦? “我有点事想问你。”说着,她几步走到我身前,微微抬头看着我,眼中不知流转着何种情绪,我并不关心这个。 “没空。”撂下这句话,我加快脚步,继续向门外走去,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她不作声,但我走一步,她就在我身后跟一步,到了一楼,她还在跟着我走,我感到很烦,我自己身上的那些事就已经很让我费心了,现在又来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生,我不禁怀疑她是不是脑子短路,喜欢上了我? 说不准真的是呢! 我转身,冷冷的看着她,虽然没有说话,但她应该也可以从我眼中看出我想要说什么。 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你,到底怎么了?昨天你还不是这个样子的。”苏晓梦失魂落魄的自语一声,竟有几颗眼泪从眼眶中渗出,我一惊,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这时渐渐有三四个人围了上来,我看了看他们,似乎他们以为我在欺负她?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没时间理你。”语毕,我马上就走,离这些人远一些,对谁都好。 苏晓梦呆呆的看着我远去,脸上泪痕缓缓干涸,眼神黯淡下来,任由她身旁的人怎么问,都不再说话。 我用剩余的所有钱买完食物,填饱肚子后回到教室,继续补觉,期间,我发现苏晓梦除了眼眶有些发红,其他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倒是班里有三四个男生和女生看我的眼神似乎不怎么友善,估计是因为他们觉得我欺负了苏晓梦的缘故吧? 我到现在还是不理解,她哭什么,为了什么哭,不过那是别人的事,和我关系不大。 几个小时后,二十二点整,我准时伴着晚自习下课铃的响起而醒来,老师已经先走一步,教室里嘈杂无比,我抓起衣服就准备冲出教室,我不是很清楚昨晚几点我看到的血字,也不清楚是几点那莲花第一次出现,所以我现在得尽快跑出学校这种人多的地方。 天不遂人愿,或者说有人找死。 三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堵在了我的必经之路上,他们似乎是我的同学,我不熟,他们堵在门口,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我,我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来,这肯定和苏晓梦有关系。 她找来教训我的人?还是那些为了讨好她的人叫来的人?不管怎样,其实他们对我来说,都是同样的一种存在。 拦路者。 教室内渐渐安静下来,没人打算帮我,或者帮他们。 “你们在浪费你们的时间。”我冷声说完,立刻弯腰拿起我腿边的一个凳子就冲这三人中长的最高大的那人的头部砸去! 速战速决,我不觉得谈判会起什么作用,我发现,自从我死过一次后,见过那鬼一类的东西后,胆子真的变大了许多,起码在以前,我若是真的到了非打架不可的时候,决不可能直接攻击要害部位。 虽然我心里仍不可避免的有一些害怕,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那长得最高大的那人反应很快,两只手一下子便抓住了凳子腿,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他没想过我什么都不说就直接下狠手,我从他的面部表情上看的很清楚。感觉到他那边传来的力道有些大,我放弃了这个凳子,转而后退一步,抓起另一个凳子,劈头盖脸的就像另一个准备冲上来的男生的头部扔去,他敏捷的抓住了空中的凳子,却也让我找到了一丝冲出包围圈的机会,我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最后再拿起一个凳子,反应过来的那两人砸去,那两人一躲,我趁着那最高大的男生躲凳子的时候,一脚蹬在他的肚子上,我自己试过被膝撞或者拳头打在胃部的滋味,我小时候可没少挨过打,所以我自然知道这一下对人的杀伤力有多大,不说百分百可以直接令他们失去战斗力,六七成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事实证明,那两人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再没有起来,剩余那人看到我后,情不自禁退缩了一步,他恐怕没想过看起来瘦弱的我,爆发力竟如此惊人吧? 其实我的双臂早已经酸痛无比,腰部和腿部肌肉也因为剧烈发力而被撕裂,看起来我还站着,但只要那人胆子再大点,过来冲我脸上打上一拳,我会比那抱着肚子干呕的二人更加不堪。 终究,那人还是被我震慑住了,我施施然从他身旁经过,走出门外,他也没有再阻拦我。教室内鸦雀无声,他们也没有想到貌不惊人的王默沙下手竟是如此果决,包括苏晓梦,她更觉得自己的判断正确。 我刚走出门外,一阵阵被我强行压制下去的疼痛猛然冲了出来,一时间脚步也有些虚浮,整个人走路都有些歪歪扭扭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的身体素质还是太弱了,要是我有那几个高大男生的体质,趁其不备抡起板凳直接干就可以了,哪还需要扔板凳声东击西后攻击要害这种麻烦事呢? 但,老天爷似乎真的不打算放过我,因为就在我扶着栏杆走下一楼的时候,我的头不自觉向后一转,然后缓慢抬高,看向了楼上我所在教室内的那朵白色莲花! 我用尽全力,气喘吁吁的再爬上楼,快步走到教室门处,看向教室中那一张张或喜或疑的脸,那笼罩了整个教室的白色莲花缓缓缩小,变得虚幻起来,最后,那白色莲花竟然找上了苏晓梦。 白色莲花和在邻居之死那次一样,出现在腹部,这是不是代表着什么呢?我搞不懂,但我记下了这个细节。 我冲进教室,扒拉开她面前当着的几个人,他们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看到了她头顶的数字。 十五分钟!与此同时,我脑内也给出了失败后的具体惩罚。 五个小时,即扣除五个小时的寿命,这次似乎比上次简单了一些。 但我不敢掉以轻心。我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拉起苏晓梦的手就向外跑,那柔弱无骨的白嫩手掌忽的让我心神一荡,这就是青春期少男少女之间的那丝萌动感吗? 无聊透顶,关于这感觉的处理,我没有思考,本能般的将其压制了下去,一切以逃命为第一优先。 苏晓梦的脸在迷迷糊糊跟着我跑了几步后陡然涨红,我感觉到那手臂上传来的反方向拉力,转头一看,本就可爱无比的她此时更是显得楚楚动人,她这才反应过来她正被一个男生牵着手跑吗?真是迟钝。 “不要停,相信我。”众目睽睽之下,我不能也不敢直接动用暴力,只能希望她不要和那个邻居一样犯傻,我只能用商量和带着一丝恳求的语气,试图得到她的信任。 “嗯,好。”她愣愣的应了两声,闻言,我轻轻用力,感觉那边的反方向拉力小了很多,心里已经有数。 我拉着她,向外走去,活像一对情侣,那高大男生的双眼简直像是要喷出火来似的,我看到后暗暗提防起了这人,这人恐怕非常渴望扁我一顿吧? 我打算到了教室外,再告诉她,她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教室内人多耳杂,有些词不能乱说。 7 死或生 ”你干什么!” 我直勾勾的看着智商刚刚上线就瞬间炸毛的苏晓梦,果然,这比用任何语言都要来的有效,她很快便冷静下来。 现在是个交流的好时机,趁她还比较冷静的时候。 “救你。” “什么?” 还有十四分三十秒,我不能浪费在这座教学楼上,从这里跑出学校大概需要两分半左右,如果还有体力,我想十分钟左右就可以跑到离这里最近的那条繁华的步行街上,那里人流充沛,应该会安全许多。 “没时间细说了,路上我慢慢告诉你,现在我们去那条步行街,懂吗?就你平常吃夜宵的那条街。” 风在吹,即使在夜晚,这风也很温暖,但我的心如堕冰窖,因为苏晓梦并没有相信我。 她站在原地,一脸怀疑加愤怒的看着我,我理解她,但我不能接受这种情况的发生。 为了那五个小时的寿命,还有,那血字中所描述的绝对安全:救三个人,就可以保我三秒内的绝对不死,我反身一拳打在我身后的玻璃窗上,玻璃窗应声而碎,里面放着灭火器,我慢慢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捡起地上的一块不大的玻璃碎片,她机敏的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我。 但我并不准备伤害她,我准备伤害我自己。 “现在这样够了吗?我是认真的。”玻璃碎片轻轻滑过我的左手臂,拉出一条细长的痕迹,那痕迹很快便化为血红,她意识到我在自残,当即便冲了上来一掌打在我的右手上,玻璃碎片被击落。 悄悄围观上来的七八个学生像看疯子似的看着我。 “你疯了吗?你在干嘛!”苏晓梦愤怒的质问我。 “这伤口不深,只是看起来可怕,你可以认为我是一个疯子,但你马上就会后悔。” “我真的是认真的。” 她退缩了,我清楚的看到她眼中的那抹惧怕,对我这疯狂行为的惧怕,于是她选择屈服,我也从她的表现看出了另一件事。 她喜欢我。 确定无疑。 “走。”我吐出一个字,挤开那一脸震惊的围观群众,向楼下快步走去,她听话的跟在我身后,不发一言。 走出楼,体力因为刚才的耽搁恢复了一些,我开始慢跑,胳膊上的伤口在缓慢渗出鲜血,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我身边,这意味着远离危险,接近那诱人的奖励。 几分钟后,如我所愿,她学会了听话,但我知道,我、我还需要她的信任,光是简单的服从远远不够,我打算说一些关于我的事,满足她的好奇心。 “你还能活十分钟。” “什么?”她茫然的看着我,远处的高楼大厦正在快速变大,那条人流沸腾的步行街近在咫尺。 “我说,你还能活十分钟,不,现在是九分五十三秒。” “我看的到一个人什么时候会死,这就是我认为你有危险的原因。” 苏晓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我并不觉得她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这是特异功能吗?很好玩啊,走到一个人身旁,告诉他说,你还能活XX秒,结果XX秒后那人突然死了,旁边众人用敬畏的眼神看着你,多好玩。”苏晓梦如此说道,丝毫不认为自己说的有多么...白痴。 夜色渐浓。 我沉默,继续奔跑,身体正在被透支,但这很值得,最起码我没有花费心思和口水去和一个仍抱有侥幸心理接受能力无比低下的女生再说一句话。 残酷的事实是最好的老师。 又过了几分钟,步行街近在眼前,三十秒后我们两人就将进入步行街,因为那死亡倒计时的存在,我对数字非常敏感,不需要任何计算,闭着眼睛仅凭直觉,我便能给出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所要花费大概时间。 误差不超过三十秒,越近越准。 苏晓梦隐藏了一个疑问,我知道,但既然她没问,我也就没主动提起。 “到了,你马上就要死了,如果在你死亡二十秒前,我看不到救你的任何希望,我会放弃你,懂吗?” 她打了个冷战,似乎没预料到我会这么说。 “你真的没骗我?真的不是从网上学来的告白手段?”苏晓梦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是啊,是学来的告白手段。”我耸耸肩,停下脚步,反身走向来时的方向,果然,她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我扭头看着她,一个字也不说。 “最后两分半了。”这是我说的第一句话。 苏晓梦身体顿时开始剧烈的抽动,她终于感觉到了危险吗? “什么东西要来了。”她说。 “是的,是一个鬼或者怪物,你的家人应该不会找到你的尸体,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笼罩在苏晓梦心头的朦胧情思瞬间消散,那股生死之间的大恐惧终于抢回了它应有的统治地位。 她终于相信我了。 “一百二十秒,走!跑到人群那里!跟着他们一起走。”刚刚恢复了一丝的体力再度开始被剧烈消耗,我向着人堆的方向跑去,她紧紧跟着我,那拉着我胳膊的手渐渐冰冷,我感觉的到。 她终于开始真正的害怕了,这正是我想要的,没有经历过生死危机的人,是体会不到这种从身旁空气传来的压迫感的,死神就在眼前,何人能不惊惧?何人不会逃跑? 我不认为会有人不害怕,是人,就一定会怕,即使有些人可以克服这种恐惧,做出一些舍己为人的举动,也不能否认他们心底那深藏的恐惧。 人啊,聪明的很。 九十秒,冲进了人堆,不错。 八十秒,那边卖烧烤的摊子人很多,我打算去那里,只是我这左臂上的鲜血有些刺眼,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我,我很反感别人的围观。 六十秒,我扭头看向苏晓梦,她的手指关节正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我的右小臂也被捏的有些发痛。 四十秒,我和她坐在了一群吃着烤串喝着啤酒的农民工前的座位上,这里我感觉是人的密度最大的地方,一个农民工起身,直直盯着我左臂的伤势,其他人也都把目光凝聚在了这里。 他走路的步子有些坡,似乎想要来帮我处理伤口,他走的很急。 二十五秒。 十五秒,那人拿出一个老旧的触屏手机,一边用一种我听不太懂个土话问我出了什么事,一边仔细检查我的伤口。 十秒,我左手忽然发力,将苏晓梦的那已经把我的右手捏的充血的手掌硬生生扯开,她似乎瞬间失去了所有希望,眼泪流出,呆呆的不动,我的手臂也流出鲜血,甚至因为幅度太大,一些新流出的鲜血溅在了她的脸上。 我轻轻拂去她鼻子上的鲜血,转身离去,这是我能给她的最后帮助,我已经做到了极限。 我还顺便拉上了那个发蒙的农民工,不要麻烦陌生人,这是我的人生准则之一,他可能会因为那鬼或怪物而死,这即是一种麻烦,对他生命的“麻烦”。 倒计时五秒,我已经迈步跑到了十米开外,苏晓梦僵硬着身体,在死神的魔爪下无法动弹,所有人的目光顺着我的目光,聚在了她的身上。 五 四,三,二,一。 8 双赢与闹钟 没死,苏晓梦没死,时间到了,那东西并没有出现,是因为人多吗?说不定是呢,这很可能是一种可以躲避那东西的办法,我暗记在心。 右手背上突然出现一阵阵灼烧感,我连忙举起一看,一朵妖异淡白色莲花缓缓出现在那灼烧感传来的地方,心底闪过一丝欣喜,这应该就是代表着那救人次数的东西吧?我只要看到它,心底自然而然就会浮现在一个“一”。 我走向苏晓梦,抓起呆若木鸡的她起身就走,过了好一会,我才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阵阵议论之声,苏晓梦在离开人群后,立即紧紧抓住了我本就抓着她的那双手,我感觉的到,她还在颤抖。 “过去了吗?” “过去了。”我冷静的回答道。 “你能活到八十岁,好了,现在回家吧。” “哦。”我点点头,向我家的方向走去,事情解决,那就没有必要在陪着她了,否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谁知她竟然仍旧紧紧抓着我不放:“别走,我害怕。” 你害怕关我什么事吗?她还不知道离我越近死亡率越高,如果她知道了,恐怕会想躲瘟神一样躲我吧? 我打算告诉她事实的真相,不管她信不信,总会起效果的。 “害怕吗?你知道你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吗?” 她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碰到了我。” “是因为我,你才会被那东西找上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帮你?纯粹是因为我不想有人因为我出事而已。” 我撒了个谎,并没有告诉她她的命与我的命在那个时候是连在一起的,如果她知道了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她愣了下,马上摇头说道:“我知道你讨厌我,但你编的这个理由太拙劣了一点,我更相信这只是一次意外。” 我不禁高看了她一眼,她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看来她的接受力还不错。 “那好,如果你还想跟着我,还因为刚才的事害怕,下一次再轮到你,我就看着你去死,如何?那时候可没有我提示你还有多少秒可活。”我出声嘲讽道,希望借此吓跑她。 她瞳孔一缩,我猜她可能回想起了刚才那惊魂一刻,于是我趁热打铁,说道:“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朋友和那些和你有交集的人,你如果出了事,他们会怎么想?当你冒险跟着我,为了那一丝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安全感而迎接更恒久的恐怖,你愿意吗?” “我现在没有力气阻止你跟着我,我把话撂在这,下一次如果还是你,我绝对绝对不会去救你,我是认真的,懂吗?”我凝视着她的双眼,毫不留情的说道,她也盯着我的双眼,我从她的眼中看不到任何情绪的流露,只看到了眼眶深陷一脸疲惫的我自己的倒影。 “好,我怕死,我走,但还是谢谢你,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是因为你的靠近才出了这种事情,我也不觉得你是故意的,我不怪你,我从你打那三个男生那里看得出来,你确实很想跑出教室,你不想拖累其他人。” 她说完,转身便走,我轻呼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家中走去。 “对了,你打那三个男生的样子很帅哦!”苏晓梦转身说道。 我脚步一僵,尽力加快迈步速度,向我家走去,这孩子该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这语气,还有那闭着眼睛也猜的出的满脸笑容,真的不是被吓傻了吗? 真的不是吗? 苏晓梦再度转身,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谁都没注意到,包括她自己,她自己的眼角正渗出泪水。 几分钟后,我若有所觉的看了一眼那个烧烤摊,虽然我并不能隔着许多建筑真正看到,只能大致想象到方向所在。不自觉,心底隐约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但我并没有想到会出什么纰漏,便也不再去想了。 走在漆黑的走廊内,我看了一眼手背上的莲花图案,回想起刚才的种种,我尽力在她面前表演出冷静的样子,其实我也很怕那东西,但我不能表现出来,我慌了,她也一定会慌,到时候结果如何就说不准了,总之,一切都过去了,现在这个收场我很满意,她没死,那欺骗性的解释本质上并没有错,我确实不希望有人因为我而被拖累。 我得到了这莲花图案,她没死,双赢,我很满意。 话说,我邻居的尸体还没找到吗?这么说,那东西完全“解决”掉了他?想到这,我心底刚升起的一丝庆幸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血字并没有直接给出我会不会被那些东西找上门,也就是说,我也可能遭遇和他相同的东西喽? 我脚步一顿,不知不觉我又走到了老李家,消失的邻居挡在路上,我现在说什么也不敢上去,要知道我家离他家就一堵墙!我恐惧他曾住过的那间房,一想到一个鬼或者怪物极有可能住在我的隔壁,我就浑身发颤,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怕就是怕。 我可以在鬼面前逃跑,我可以接受看得到的威胁,但我不能接受完全未知的危险,尤其是这危险与死亡挂钩时,我更不能。 按响门铃,惨白的声控灯光和寂静的走廊愈发带给我一种莫大的恐惧,那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是否存在着什么东西? 我知道我在吓自己,但越是想控制这升起的恐惧,就越会想到那些东西。 我不禁开始用力拍门,门铃什么的都去死吧! 十几秒后,门被拉开,一脸疑惑的他出现在我的视线,我微微低下头说道:“我能不能在你这里借宿几晚?” 老李:“当然可以,刚好我有一件事我要问你,进来吧。” 我感到很奇怪,会是什么事呢?我走了进去。 他给我倒了一杯水,灯光很暖和,电视里放着熟悉的综艺节目,我忽然喜欢上了这种环境,以前喜欢独居的我,现在说什么也不敢了。 两个人比一个人有安全感。 我坐在沙发上,他坐在我身旁,将电视音量调低,喝了口水后问道:“你的邻居失踪了,是他的一个好朋友发现的,你说清楚,你今天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的失踪和你有关系吗?” 我记起了那句话,邻居他,真的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我现在完全确认了这一点。 我在尽力扯一个谎给他,但我想不到什么好理由。 十几秒后,他忽然说道:“算了,也不可能和你有什么关系,当我没说吧,不过啊,警察来了以后似乎找到了什么,但是他们什么都没说,我看得出来,他们也觉得这事怪的很。” “怎么说?” “他的手机找到了,在冰箱里。”老李说道。 我想了想,确实很奇怪,他死前为什么会把手机放在冰箱呢? 但警察为什么会感觉很奇怪呢?只是因为放的位置很奇怪吗? “手机上自带的闹钟被调到了午夜零点,你说这事奇不奇怪?”老李也是一脸疑惑,我闻言,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午夜,零点的闹钟吗? 9 不要命的人 “没有其他怪事了?”我问道,我觉得,那东西远没有离去!它杀完人,似乎还没走! 如果,如果那手机是在他死后才被放进了冰箱的话。。 谁放的? 我下意思的看了一眼老李家摆在客厅里的冰箱,打了个寒战。 老李奇怪的看着我,摇摇头:“没有了,警察没找到其他线索,那手机被他们带去警局了,唉,一个大活人啊,就这么突然间没了。” 我连声附和,生怕老李从我身上看出些什么来。 摸了摸手背上的莲花印记,莫名感到一股心安,虽然它还不能马上帮到我,但好歹是个念想,总比没有强,老李看到我这个动作后也向我手背上看来,我察觉到他的目光心里顿时一紧,他看到了? 他没说话,而是扭头去看电视了,似乎他看不到这莲花印记?我估计是的。 下一次被标记者出现,应该在明晚十点以后,也就是说,我现在是安全的,是的,我应该是安全的,我尽力让我不去想关于那诡异手机的事,否则我今晚很可能会睡不着。 看着窗外幽深的黑暗,我这才意识到了光明的可贵,我想如果我今晚整夜站在外头,站在那黑暗之中,很可能明一早就会疯了吧? “不要停电。” “不要停电。” 我看着光亮的室内,心底只有这四个字。 渐渐疲倦。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当我醒来时,窗外透出缕缕微光,我正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沙发旁放着我的鞋子,我飞快转头看了一眼那似乎隐藏着危险的冰箱,心底闪过一丝化不开的后怕,不过我毕竟没出事。 身体酸痛异常,这就是昨晚透支身体的后遗症么?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你醒了?”老李这时从厨房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一个小碗一个盘子,盘子内是鸡蛋饼和两个馒头,我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那碗中飘出的肉香和盘子内鸡蛋的香味拼命诱惑着我,我眼巴巴的望着那两样东西放在茶几上,老李见状呵呵一笑,连忙反身去厨房找筷子。 我起身掀起毯子,瞪着那馋人的食物,等着筷子,我已经那等的迫不及待了,肚子也适时的发出几声咕咕叫,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渴望着食物,尤其这是香气逼人看起来就无比美味的食物,我差点就忍不住要用手去抓了。 筷子来了,我连忙接过筷子,开始狼吞虎咽。 五分钟后,我满意的打了个饱嗝,老李端来一杯牛奶,我几口喝完,顿时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那股酸痛也减轻了一些,心里也是愈发感激起了老李,我知道锦上添花这事谁都会,但雪中送炭就不尽然了,虽然老李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不知道我正处在下雪的时候,但这份恩情,我会永远记得。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难能可贵的真诚的善意,比我在马路上见到那些趾高气扬冲乞丐的破碗里仍十块五块的人要好一百倍,我向来愿意以最坏的念头去猜想别人的心思,但对于老李,我想不到他会图谋我什么,想不到他会抱有何种恶意的想法来帮助我,我所看到只是善而已。 “谢谢。”我起身,向他点了点头,我自己也感到有些荒谬,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说谢谢吗?应该吧。 老李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他愣了下,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我穿好鞋,与他告别,向学校走去。 我也不知道我应该去哪,所以暂时我就去学校吧。 我刚下楼,就发现一个青年正倚在楼道大门那睡着了,这青年一身休闲服,看起来不像是学生,我没在意,继续向前走去,谁知就在我马上要走过他的时候,他瞬间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我。 “你好,我叫叶轻寒,灵异事务所的所长,我昨天就在另一个烧烤摊里,见到了你。”那青年说道。 灵异事务所?什么鬼?我从没听说过这种事情还能开个“所”,他为什么来找我,难道他看出了什么吗? 我皱起眉头,冷淡的说道:“哦,有事吗?我还要上学。” “喏,看。”他递给我一个手机,一脸凝重的样子,我想了想,接过了手机,他在那手机上的视频处按了一下,几十个视频眼花缭乱的弹了出来,他将最上面的那个点开,我一看,里面的角色正是我自己和苏晓梦! 画面中,背身面对镜头的我拉着那个农民工,在远处紧紧看着苏晓梦,苏晓梦露出一种极端恐惧和扭曲的表情,也在看着我,我看出来,他是站在我身后某个地方拍的,苏晓梦的表情一清二楚,而我几乎只有一个后脑勺,和一小部分侧脸。 视频放完,没什么奇怪之处,他一直拍到我拉着苏晓梦走了。 “怎么?大侦探?你是来捉鬼的吗?”我出声嘲讽道,我根本不觉得这视频有什么奇怪之处,这名叫叶轻寒的青年在我心底已经被定义为了骗子。 对于骗子,我向来没有任何好感,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于是我直接把手机塞给了他,向前走去,丝毫不搭理他。 “她没看你。”他接过手机,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脚步一僵,他?她?指谁,苏晓梦吗? “她在看旁边人群里的一个人,只不过头部因惊吓过度而导致僵硬,无法转动,只有眼睛在动,你没看出来,以为她在看你,你再仔细看一遍。” “再看一遍,她的眼睛一直向一个地方瞟,但眼珠子就是转不过去,所以才紧紧盯着你,视频里可以看出眼珠子转动的趋势。” 我心脏剧烈跳动,转身,接过手机,再度播放,这次我放大,放大她的眼睛,果然如这青年所说的无二!她的确不是想要看我自己,而是想看旁边人群里的一个人! “这,代表着什么吗?”我忍住声音里的颤抖,勉强问道,但我知道他一定看得出来我在演戏。 “那个人消失了。”叶轻寒盯着我,吐出这么一句。 我连忙将手机向远处扔去,他敏捷的跨过我的身体,一把接住了在空中翻飞的手机。 “我向别人打听过他,不会错的,顺便,我还跟踪了你,居委会的大妈很傻,我只是随便说我是你的朋友,描述了一下长相,她竟然就信了,把你家地址告诉了我,我去看了看,那里也透露出一股子诡异的感觉,而且,你猜猜我还知道了什么?”叶轻寒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看着我,竟然轻笑出声。 他在玩火,真的。 我发誓,他在玩火,他根本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什么。 “我邻居消失了,生死不明。”我面无表情的回答道,我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这是一个很不好打发的角色,我把他从骗子的行列放入了对我有威胁的那个行列。 这种人,远离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怎么远离,却是需要一番技术了。 “答对了,所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完整的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探灵侦探叶轻寒,这是我的名片,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我认为你遇到了麻烦。”叶轻寒微笑着说道。 我接过名片,几下将这张纸片撕成几半,扔在地上,口中冷冷吐出几个字:“有,离我远点,这是我唯一需要帮助的地方。” 我紧紧盯着他的双眼,却看不到他有丝毫退缩之意。 “好,这是第二件事,我答应了,不过第一件事,为你解决麻烦这件事,你既然没说,我就默认你答应了、” “不收费的哦,亲!” “滚!”我说完马上快步离去,但我清楚的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他跟了上来。 又来一个不要命的!我心底这样想到。 10 冷血的人与..威慑 感觉到抓向肩膀的力道,我反身飞起一脚打算踹在他的腹部,他反应很灵敏,几步又闪到了我眼前。 “我们需要谈谈。” 我粗暴地打断了他:“不,没什么好谈的,别惹麻烦上身。” “而且。” 我紧紧盯着他的我眼睛。 “你真的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我猜得到,所谓的探灵侦探不过是你接近这些事情的借口,你是不是很想见那些东西一面?”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我说。 “但你想过没有,当你看到他们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我眼神上移,看到了他头顶那虚幻的数字,四十年。 一个短命鬼。 “人嘛,总有些好奇心的,恰巧我就对这些鬼啊神啊之类的东西感兴趣,所以我愿意因为那些东西去死。”叶轻寒平静的说着,我却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这是一个心志坚定的疯子,我放弃了用语言说服他的打算。 “幼稚,人就一条命,命比什么都重要,如果你想跟着我,那就跟着我吧,你会后悔的。”我冷声说道,他听到后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幼稚,我又在心里骂了这么一句。 我向学校走去,他跟在我后面,刚开始我还有些不习惯被一个人这么跟着,后来我就慢慢释怀了,他离我这么近,今晚或者明天,到了那莲花出现的时间,鬼不找他找谁?到时候救了他,又可以让他认识到自己有多可笑,一举两得。 我无法理解他所谓的兴趣,为了兴趣,搭上自己的命?太可笑了。 踏着铃声走进教室门口,叶轻寒去了中心楼五楼,中心楼因为地处两栋教学楼中而被叫做中心楼,是老师们开会、办公的地方,那里人很少,没什么会注意到他。 我坐下后,照例开始睡觉,睡觉前我打量了下昨天那三个堵我的男生,他们一直怨毒的盯着我,却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我心底不屑,他们和叶轻寒一样可笑。 我忽然产生了一股优越感,这优越感似乎来自于我的经历,我很享受这种感觉,他们都是一些普通人,而我是不同的,甚至是绝无仅有的,但,一想到那恐怖的鬼怪,我又感觉我是一个普通人,或者是一个比普通人要好上那么一些的普通人,这感觉很矛盾,让我很是纠结了一番。 还有苏晓梦,她一直在盯着我看,我不能不承认,我选择睡觉没有受到她的影响,在我认真的看完叶轻寒的所拍摄的视频后,我才意识到,她那天究竟遭遇了什么。 她看到了那东西,而且,那鬼怪从不失手,就算不能杀死苏晓梦,它也不愿意白来一趟,它带走了一个围观群众,我不关心那人的死活,那已经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他只是运气不好,并不关我什么事,所以我没有什么负罪感,我有的只是更深一层的惊悸。 那东西真是太狠了。 睡觉。 醒来。 中午时分,教室内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我看了看墙上挂着的表,该出去了,一上午没有上厕所,小腹内也有些胀痛,我要上个厕所。 我刚走出教室,叶轻寒便跟了上来,看样子已经等了我很久了。 “不良少年王默沙,肚子饿了吗?”叶轻寒一脸嬉笑,我不说话,也不问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就这么吊着他,我估计过一会他就就会感觉无聊吧? “喂,你有女朋友了吗?长得也不赖嘛。” “前一次考了倒数第几啊?” “对了,我见过苏晓梦了。” 我身形一顿,扭头看向屁颠屁颠跟着我的叶轻寒,他得给我个解释。 “你和她说什么了?”我问道。 “全面而客观的分析了一下你的人格,让她觉得她还有可能追到你。”叶轻寒笑着说道。 我一步跨前一个膝撞顶在他的肚子上,右手提着他的领子,冷冷的看着他。 他这次需要一个更好的解释,否则我不介意现在送他进医院。 “咳咳,还好我没吃饭,要不就浪费了,好了,别用那种眼神看我,难道你真的喜欢那个女孩么?我们需要一个诱饵,你不觉得她很合适吗?” “对你充满信任,有过一些小小的经验,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我几乎贴着他的脸吼道:“别给老子添麻烦!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搅合,现在,滚出我的视线!” 他的精神不正常,危险程度并不比那鬼怪低,我看人很准,他似乎对那些鬼怪有些奇怪的偏执,为此可以不惜一切,我自认为我已经够冷血的了,可我没想到,他比我还要冷血几倍,起码我不会主动拉人来送死,而他却这么做了。 我忽然改主意了,我不能让他就这么危险的走出我的视线,我要紧紧盯着这个看起来善良实则冷血无比的危险人物。 “你不是很喜欢看到那些东西吗?那好,老子今晚让你看个够,现在去和她说清楚,不要让她掺和我们的事。”既然他这么冷血,那为什么不可以把他作为一个实验体呢? 他应该不会在意自己的安全问题吧?我满怀恶意的想着。 他对我的回答很满意,我看得出来,他脸上露出一股胜利者的微笑,我感觉我似乎上了个当。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叶轻寒说完,便挣开我的右手,他真的去给苏晓梦灌迷魂汤了么?我不知道,但现在看来,我似乎上当了,他好像根本就没有和苏晓梦有过什么交流,就算有,也很可能不是像他说的那样,以各种理由为借口让他接近我。 我眉头紧皱,叶轻寒见状轻笑一声,不说话。 他脸上似乎再说“就是这样你来打我啊,反正我不怕”,我从没这么讨厌过一个人,但现在,这个空位终于有人占了,那就是叶轻寒。 我决定在傍晚以前不再和他说话。 上完厕所,去学校食堂吃过午饭后,我回到教室开始看书,看一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小说,小说情节生硬,故事极烂,但我还是看了下去,因为我睡不着,又静不下心,只好看书。 一下午就这么被我消磨过去,期间班主任把我叫出去谈了会话,大意就是不要打扰其他人的复习,安分一点之类的,我连连点头,为的就是不让他继续烦我,我知道他所说的其他人指的是谁。 就是那几个最有希望考上大学的,我和他都知道其中的意思,但他这么拐弯抹角的说出来,什么破坏班级纪律,造成不好的影响之类的套话还是让我对他的厌恶程度又增加了百分之一百。 晚自习,如昨晚一样,睡觉。 打铃,我醒了过来,独属于我的恐怖夜生活开始了,但有些人还是不长记性,我凝视着眼前堵门的五个人,打量着周围的地形,伺机反击。 叶轻寒的头忽然从窗户那边探了进来,我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我想他是疑惑为什么教室内忽然静下来,才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吧? 从那五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渣滓站起来的时候,全班同学默契的什么都没说,嘈杂的教室为之一静,好学生们将这当做成一种娱乐,心底或许抱有同情,但更多的还是看狗咬狗时的那种感觉,至于那些“不好”的学生,也将这当成一种娱乐,他们在找那卑微的优越感。 我可以轻易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思考问题,这或许是上帝给予我的另一种本事吧,学习我学不进去,但是这方面,我是大师。 他的头因为从窗户探进来看,是弯着的,我也学做那个动作,微微歪了歪头,冲他摊了摊手,以示无奈,其他学生们看到我的动作,注意到了叶轻寒。 “医院不是个好地方,你怎么看?”我冲叶轻寒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但你估计要受处分。”叶轻寒站在窗前说道。 “和我的身体比起来,这算不了什么。”我答道。 他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弹簧刀,轻轻一按,锐利的刀锋刺啦一声划破空气弹了出来,他把这弹簧刀在窗口处扬了扬,接着走向后门。 眼前那五个渣滓的脸上露出一种恐惧的血性,我毫不怀疑,只要一会见血,这几人就会像任何一个即将犯杀人罪的人一样,冲动的上来打断我的骨头,或砸烂我的头。 他们一方面害怕,一方面又期待接下来的血液四溅的场面,对付这种人,不能强攻,只能威慑。 我抓起一个板凳,自顾自的转过身去,用尽全力将板凳扔向我的座位旁的窗户,脆弱的玻璃直接破碎,板凳也从破口处掉了下去,一声巨响响彻校园,我转过身来,那五人明显被我吓住了,我一直都觉得言语只是辅助,只有行动带来的直接刺激,才能让一个人意识到些什么。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并不好惹。 叶轻寒提着刀推门而入,整个教室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的看着我。 他诧异的看了一眼我身后的一地玻璃渣和那大大的破洞,心里估计已经想象出了我刚才做了什么,我径直向他走去,也是向那五人中间走去,他们几乎已经不可能有动手的欲望,他们已经被我的出格举动震住了。 玻璃的炸裂声和那一地碎渣的刺激,和鲜血是一样强大的,但又不那么直接。 我达到了我的目的,威慑。 就这样从他们五人中间走了出去,明天估计校领导就会找我谈话吧,毕竟教室内有监控,叶轻寒提刀进教室这事会记在我头上,退学罪名估计就是引入社会危险份子,但也不一定会被退学,毕竟他没动手,不管怎么说,我又惹上了一些麻烦。 “走吧。”我走过叶轻寒,低声说道。 他收起弹簧刀,一脸玩味的看着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点头表示同意。 11 给力的标记 半个小时后,我和他一同来到了我住的居民楼下方,叶轻寒在听了我对我邻居可能出现的惨状的描述后,竟没有太多反应,现在他一马当先,走在我的前头,一点也不害怕可能出现的鬼怪。 我的心情并不好,除了因为叶轻寒这个陌生人的存在,还有那莲花标记迟迟未现的缘故,我看到标记出现的时候,反而可能会松一口气,毕竟不用像现在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降临,但我又不希望标记过早降临,很矛盾啊。 有人在前面开路,我自然不会介意这种好事,我跟在他身后,我发现他一直抬头搜索着什么东西,是什么?我不知道,这与那鬼怪有过什么关系吗? 管他呢。 我抛掉去猜想他的想法的念头,对于这种人来说,任何猜测都是不准确的,他的目标很明确,但手段太多,我不觉得我可以想的面面俱到。 几分钟后,我和他步行走到了十三楼上,没什么怪事情发生,我松了口气。 “走廊尽头那家就是你家吧?”叶轻寒问道。 我说:“这也是居委会大妈告诉你的?” “不,我猜的,你运气这么背,估计和风水有关系,你看看,你住十三楼,十三可不是个吉利数字,再稍微联想一下,住走廊尽头那间房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我惊讶于他神一般的逻辑,风水?这我是真不信,鬼怪的存在我信,至于风水,不就是人们编出来骗人钱财的东西吗? “你适合去写小说。”我不屑的应道,他耸了耸肩,不再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门,意思是让我把门打开。 我走到他身旁,从裤兜掏出几天都没用过的钥匙,他不时扭头看看后面,是担心有什么东西吗?我打开门,率先走了进去,这里似乎是安全的。 就在我要抽出钥匙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来,一把按住了我的手,我本能般的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了一丝威胁,他要对我动手了! 虽然我隐隐猜到了他的想法,但他那把锋利的弹簧刀拿出的速度还是太快,一瞬间我的脖子上就多了一道浅浅的血痕,刺痛传来,我才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抢劫?!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为了钱财还是什么?我想不到另外的可能。 他四处张望的原因我也懂了,他在看监控探头的位置和有没有人经过。 他架着我走了进去,拿走了我的钥匙,一脚将门踢得闭合,这下屋子里就剩我和他两个人了。 “你要什么?我家存款只有三位数,为了几千块钱坐牢,这不划算。”我试着说服他,那把刀太危险了,只要他够狠或者够傻,一刀下来我这条小命可就没了。 他冲我笑了笑,黑暗中,笑容却无比刺眼。 “我想看到它们,当我的诱饵怎么样?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没有选择的权力。”他有些激动的说道。 疯子!他竟然真的是为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更****的人吗?还有主动去找鬼送死的人? 我口中即将吐出的反击被他一记掌刀打断,我只感觉脖子上一麻,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多久,我醒了过来,眼前被蒙了一层布,身体也动不了,似乎被绳子捆住了,口里也被塞了一块布,他在哪?我在哪?我还在我家吗? 几秒后,我听到不远处传来声音:“王默沙同学,你的惊悚派对开始了,你正在你家客厅中央的椅子上,为了远距离监视你,前后左右上下各有十四个针孔摄像头,另外墙壁上还有两个微型窃听器,为了带这些设备,我可花了不少心思,先不说这个,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这声音有点失真,不要惊讶,这是手机QQ电话,我现在正在五公里之外通过电脑看着你的一举一动和那即将出现的东西。” “生气吗?愤怒吧!挣扎吧!” 这是他最后的九个字,我咬着牙听完,又用力挣脱了下这该死的绳子,没用,反而越来越紧,真他妈专业!他是有备而来的!我竟然还天真的以为他很有献身精神,要拿自己的生命当做筹码,谁能想到这孙子竟然要用我的命! 我应该不会出什么事,那鬼怪已经走了,只是那莲花印记,我可能会因为叶轻寒这孙子少掉一些寿命了。 舌头用来的顶着嘴里的布,好像嘴上也有什么东西,总是顶不出去,不过渐渐有了松动,想必过一会就可以与他交流了,这屋子里有窃听器,我说话他应该听得到。 如果这事有转机,我也不想平白失去寿命。 不过,如果让我找到机会的话,我想我不会介意狠狠打他一顿,甚至送他进太平间,他不知道我本身其实并不会受鬼怪侵扰,他想置我于死地,这就是我打他,甚至弄死他的理由! 时间推移,我越来越急,他仍然很有耐心,甚至他还不时与我说说话,虽然只是他单方面在自言自语,我心里大骂这个****,莲花印记出现的几率随着时间越来越高,这意味着我被平白无故扣掉寿命的概率越来越高, 终于,在我心里默念到三千四百二十二的时候,莲花印记出现了! 不受我的身体控制,脑袋竟然一百八十度转了个向,自动转到了远处某个地方,脖子和脸上的绳子因为头部的转动而脱落,隔着布,我仍然看的到远处升起的白色莲花。 失败扣除寿命:二十四个小时!难度很高!我第一反应就是这四个字。 那个倒霉蛋的脸也出现在我的眼前,正是叶轻寒! 我扭过脖子,因为绑着我口的绳子因为莲花印记的出现而被挣脱,我毫发无伤,轻而易举就吐出了嘴里阻塞物后,冲叶轻寒冷静的说道:“看到了吗?我脖子刚才转的角度,那不是受我控制的,你应该感觉得到,我刚才转向的方向是你所处的位置,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那东西找上你了。” “我之所以能知道有人会出事,是因为那鬼怪强迫我知道的,懂了吗?” 终于出了一口气,我露出笑容,静静等着他的反应。 这莲花标记的真给力! 12 必死 沉默,他没说话,这期间我一直用力挣脱着身体上的绳子,因为整体结构被我一个转头所破坏,我挣脱的效率还不错,再过几分钟我就可以自行出来了。 就在我打算挣开左臂上的绳子时,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屋内不同程度的出现水渍,空气非常潮湿,这是那个鬼怪带来的影响吗?” 我心神一震,这不就是弄死我自己的那个东西吗?我记得当时我死不久之前也是这样,这是否代表着那东西已经离他近在咫尺? “是的,现在马上跑出房间,不要逗留,最好一直跑,那东西形状像藤蔓,被勒住就等于死了。”我马上提醒道,心里甚至还稍微有点小得意,任你手段层出不穷,到头来不还得靠我帮忙? “哦?是吗?那有什么根本性的解决方法吗?”我听得出,他语气仍然很冷静。 “一直跑就可以了。”我答道,这是白色莲花印记的要求,逃的只要够远够快,想必那鬼怪就不会追着人不放了。 几秒后,我听到一阵脚步声,看来他开始逃跑了,这时我左臂上的绳子也被我挣脱开来,多了一只胳膊,绳子解的速度更快了几分,就这样,几分钟后我终于将全部的绳子从我身上解下,活动了下麻木又酸痛的关节,我向楼下跑去,说不定他会来我这里,如果被堵在楼上可就不妙了。 我刚跑出楼道,就看到小区门口闯进来一辆轿车,接着我便看到了一个电影中出现的经典漂移,那开车人随着这漂移的方向从车中一个翻滚冲了出来,正是叶轻寒,他一身劲装,脸色惨白。 “回楼上,快点!”他大吼道,我顿时一惊,难道这价值一天寿命的死亡任务有什么超出我想象的难度吗?为什么要上楼? “楼上不是更危险吗?”我问道,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走,这么煞有介事,说不准真的有什么反常之处呢! 毕竟是价值一天寿命的任务,有些诡异之处可以理解。 那种情况之下,由不得我不跟着他走,但我马上就后悔了。 因为就在他与我擦肩而过,向楼上冲去的那瞬间,我做出一个转身的动作后,一柄刀又他妈架在了我脖子上!这刀到底从什么地方抽出来的,太犯规了吧!我仔细一瞧,还是之前那弹簧刀,可能他是藏在袖子里的吧!我真是不长记性,算我活该! 我脸色铁青:“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保命。”他沉静的说道。 “你有经验,不好意思。”虽然他说着不好意思,实际上却丝毫没有半分道歉的意思,这傻子都看得出来。 “我的经验就是,不要去地形狭窄的地方,你方向走错了,而且,这刀膈应的我很不舒服。”我冷声说道,我心里不爽到了极点,语气也有些恶意,我突然想要完全放弃他,让他直接去死吧,这种人太危险,这才多久?脖子上被架了几次刀了? 他一手抓住我,另一只手举着刀,转过身来,眼神示意我看他的车,我转头一看,令我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车前盖忽然凸起,一声声巨响从那里发出,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做剧烈的撞击! “那东西需要水,并且只会在湿气很重的地方才能显形,现在的天气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没有,非常闷热,湿气很重,我们要上天台,那里才有清新的冷空气。”他快速说完这一长串话,便转身撇下我向楼上冲去,我一愣,这才感觉到了今天的天气确实和他所说的一样,不过我仍有些犹豫,会不会还在骗我?等我进去后一刀了解我的命?然后用我的尸体引开那鬼怪? 而且,他是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那鬼怪的资料的? 车前盖剧烈变形,我的心也跟着不安的跳动,我阴沉着脸想了想,他说的话有几分道理,但我也不能不防备他,刚好楼道口有几根参差不齐的钢管,我就提了一根长度适中的钢管向楼上跑去,心里暗暗戒备一定要拉开距离,把握好距离优势,手握钢管的我绝对可以完虐只有短刀的叶轻寒。 对死亡的恐惧强行支配了仍有些酸痛麻木的双腿,我一步两个台阶向天台赶去,这时候谁敢用电梯谁就是傻子,电梯那种狭小空间对于鬼怪来说实在是太方便杀人了。 几分钟后,腿软的我扶着栏杆,推开十三楼之上的天台门,叶轻寒好整以暇的待在楼顶边缘,看着我这边,他竟然跑的这么快?他也就比我快几步吧?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进行了剧烈运动? “你走的楼梯吧?”他一脸嘲讽的看着我,难道他是用的电梯? 看那副极其欠扁的表情,我断定肯定是的。 卧槽,这是我现在心情的真实写照,我沮丧的发现,从我遇到他开始,就一直在吃瘪。 “傻站着干什么?来我这边!看到门旁边的杂物了吗?用杂物顺便将门堵的死一点,这样应该能争取一点时间。”他出声命令道,我转头关上了门,将那些杂物一股脑堆到了那门后面。 做完这一切后,我并没有直接上前,而是选择了走向侧面,我现在的体力早已不支,跟他对拼起来丝毫没有胜算,况且虽然叶轻寒机极力做出一副嘲讽的样子,我也看的出他并不是完全不害怕那鬼怪,谁是真正不怕死的呢?我想世界上是没有这种人的。 同时,他也很警惕我,毕竟我是提着钢管上来的,他手中小刀不断被按进去,弹出来,按进去,弹出来,似乎是为了缓解心底的紧张情绪而做出的重复性动作,但也有威慑我的意思吧? 我现在才真正有时间仔细打量他,首先是剩余寿命,他还能活三分半,这难道就是那鬼怪破门而入的时间吗? 天台退无可退,万一那鬼怪到了时间,仍没有退去,而是真的破门而入杀掉了叶轻寒,那我自己还能幸免吗? 想到这,我马上意识到我又犯了一个错误,我和他并不是命运共同体,他死了,我照样可以活,但现在的情况,他死了,我估计也要死。 是愤怒冲昏了头脑?我这才察觉到我的反常。 想明白后,我赶忙跑向那刚被我堵住的门,几下踢开那些杂物,我转头冲叶轻寒恶意一笑,便向楼下跑去,我明显看到他的脸上闪过一抹错愕,他肯定没想到我只要避开鬼怪,就不会有事,他把我当成了命运共同体,以为他死了,我也会跟着被那鬼怪杀掉。 “你还能活三分钟!这也是我的能力之一,不好意思了,看来今天你得去见阎王了。”我说完,咣当一声踢上门,向其他楼层跑去,这样他就找不到我,不能拖我一起死了。 他在我眼里,已经是个死人。 13 跳楼与警方 刚走了半层楼,四周忽的腾起一股水汽,浑身衣物顿时湿了一半,空气中传来的压力压得人透不过气来,这种时候傻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走慢了!那鬼已经近在眼前! 想也不用想,我直接往回跑,一步跨过三个台阶,三步过后我又回到了顶楼,看到了正在向楼下张望的叶轻寒,听到我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来,显得有些疑惑。 我脸色铁青,想打他一顿却已没有时间,他反应也是极快的,看到我如此表情、如此动作,马上便知道了那鬼已经来了。 “我观察过这幢居民楼,从下往上,每隔三米不到的距离,就有一个空调,从顶楼往下,到最近的十三层,则是四米多,五米左右的高度,才能遇到第一个空调,并且途中没有什么可以抓的东西,我说这话的意思是...”叶轻寒诡秘一笑,继续道:“要赌命了。” 我赶忙跑到楼层边缘,向下望去,还好现在是白天,早上七八点左右的样子,看的很清楚,要是晚上的话,那可就真的不妙了。 怪不得感觉身体这么难受,原来那孙子捆了我整整一个晚上,也对,那么多东西的布置,没几个小时是完成不了的。 似乎,现在的情况,除了动用莲花印记,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叶轻寒的动作比我果断多了,只见他脱掉上衣,露出纯白体恤,深呼吸一口气,双手抓住栏杆,一个敏捷的翻身,便站到了栏杆外,接着,他改为一只手抓住栏杆,另一只手垂在腰间,一蹲,手松开后又马上握住,向下降去。 哐当,虚掩着的门旁边的杂物忽然开始砰砰作响,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碰撞,我闭了闭眼睛,努力让心神镇定下来,学着他的动作,略有僵硬的翻出栏杆,向下望去。 二十多米将近三十米的高度晃得我头晕,叶轻寒此时已经站在了五米之外的狭小空调上,费力的蹲下身,用手在空调上的灰尘中抹了抹,然后抓住空调边缘,身体降了下去,我看的心惊肉跳,这样一带一丝颤抖的做出这么多动作,我是真的做不到,可,身后就是足以要命的鬼怪... 我马上做出了决断,我从不是犹豫的人——下就下!实在不行就用莲花印记!怎么也不可能会摔死的! 我看准另一处空调,一只手抓住栏杆,另一只手扣住墙缝,这样的负荷已经让我的双臂开始颤抖,本来我的身体就已经很是疲倦。我狠了狠心,身体微微摆动了下,向左下方跳去,我身高一米七将近一米八,五米减去这么多还有三米多一点,会在半空脱离我的预计,直接摔下去吗? 会站不稳吗? 腿会软吗? 我不知道,我只能跳!考虑的太多,反而会犹豫,赌命一搏,说不定还有生机! 一秒左右,我感觉到双脚踩到了坚硬物体,凭着本能,马上做了一个下蹲的动作,并向墙靠去,想要维持平衡,如我所愿,酸麻的双脚稳在了空调上,可我的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我马上用一只脚微微后挪,踏在空调边缘,发力稳定身体,晃动,稳定,晃动,稳定,经过一个无比惊心动魄的晃悠的过程,我终于是站在了空调上!满头热汗已经出卖了我平静表情下的后怕内心,真的是...太恐怖了,只要想想,如果往后倒去,那么身下就是三十米高的高空,就是...死亡。 我不禁对叶轻寒感到了一丝敬佩,他只是个普通人罢了,竟然如此冷静,他可没有了莲花印记保命!掉下去绝对会死的! 有了这次经验,跳到离我近了许多的那些空调都已经不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每跳一个,都需要休息一下,否则我不能保证我发软的双腿,不会在关键时刻背叛我,让我失去支撑身体的力气,等我下去时,叶轻寒已经消失不见,车倒是还在,我想我实在是太过专注于每次跳跃了,早已经忽略了叶轻寒的存在。 向上望去,那股压抑感已经消失不见,想来是因为叶轻寒已走,也跟着退去了吧。 看着从远处的高楼大厦之间艰难挤来的几缕阳光,生的喜悦洋溢在我的心底,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么高的楼,真的是我自己一个人下来的吗? 我真的,没有借助任何人,任何器具的帮助,一个人下来的吗? 总之,这事暂告一段落,叶轻寒绝对没死,他还会再来找我,忽然,右手手背传来一阵刺痛,我马上抬起手,看到了颜色变深的白色莲花印记,看到印记,心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一个“二”字,这么说来,叶轻寒还真的跑了? 一股轻松感出现在我的心头,又多了一次保命机会,我不太清楚现在几点了,夏天接近秋天的时节,天亮的很早,再加上我被捆了一夜,又来了一次惊险的“跳‘楼,还要不要去上学呢?不去...似乎也没有地方可去。 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定睛一看,是一楼的一个老奶奶,我看到她便知道现在几点了——七点整,我偶尔走的早的的时候,就会遇见她,她每天七点就会去小区的健身器材那里锻炼身体,既然这样,那就上学去吧,现在我并不敢直接回我家,经过邻居的死亡、叶轻寒的作死,发自心底的,这幢楼我一次都不想再来了。 闹了几次鬼了?鬼才知道! 走出小区,走到街边站牌处,等着公交车到来,我掏了掏裤兜,还有十块钱,足够我坐公交车去学校,顺便还能买点面包什么的填填肚子。 五个小时后,十二点多,我没有回家,而是选择在学校睡觉,期间,苏晓梦再也没有投来任何关注的眼神、表情,做出任何让我感觉不舒服的举动,下课我去上厕所偶然碰到她,她也没有任何表情,依然和身边女生谈笑,似乎完全将我无视了。 一个清净而美妙的上午,我是这样想的。我必须保持我的体力和精力旺盛,才能应对印记到来,能让我感到心烦意乱的苏晓梦忽然变了个人似的,变得终于不再烦人,真是妙极了。 下午,依旧老样子,睡觉、睡觉、去操场散散步,接着睡觉、看小说、睡觉。 晚上,我依然选择去老李家,但,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还有两个警察在等我。 而且,看那两个警察严肃的表情,我猜可能是关于我邻居的失踪那件事有了某些他们不愿看到的突破。 比如...某些恐怖的事情? 老李被一个警察请进了里屋,另一个看起来有些消瘦的警察把我拉到客厅,问了起来,他眼眶深陷,双目中透出疲倦之意,额头上隐约还看得到一些汗珠。 刚一开口,便是喑哑的声音:“你究竟知道些什么?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尸检报告出来了,破衣服里不仅有你邻居的DNA,我们还找到了其他人的DNA,但,那些所谓的其他人...” “都是已经死去的人。” 14 大雨 闻言,我不自觉打了个冷战,其他人的DNA?这...是什么意思? 那精神不佳的警察说完,等着我的回话,我沉吟片刻,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说的还有其他人的DNA是什么意思?” 那警察失望的点了点头,然后咧嘴一笑,那笑容无比苦涩,他说道:“前几天,你应该知道咱们市出了什么事吧?” “你说大桥垮塌那事?”我猛然间联想到了那鬼怪出现时带来的沉重湿气,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那警察脸上露出后怕的表情,说道:“没错,更多的我也不方便和你说,你能猜到最好,这事...说出来不太好,不..吉利吧?如果你有什么亲戚,就去他家住吧,不要来这幢楼了。” “十楼以上的居民已经被强制搬走了,屋子也被贴了封条,你是他的邻居,必须得走。” 暗示已经很明显,结合我这两三年的遭遇,那就是...那些本该在大桥垮塌中死去的人,化为鬼怪杀死了我的邻居!那沉重的湿气似乎就代表着,他们生前都是被淹死的。 这并不难猜,尤其是对我而言,我...应该就是死在那群水鬼手中的,并且,这群水鬼还成为了我标记的忠实执行者,真是该死!为什么会找上我?...我无法理解。 那警察说完便叫上另一个警察,礼貌的告别,急匆匆的走了,看得出来,他们其实也很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老李挽留了两次,两人依旧坚决无比的走了,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老李见两人走了,便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能告诉他吗?告诉他又有什么意义?这种事情,外人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只能对他说,我也不知道,否则他继续追问下去,还真的有点不好收拾场面,如果把我爸叫回来,那就更麻烦了,说起我爸,他...怎么说呢,我想见他,但也不想见他,一个是因为这几天来,经历了这么些事,我确实有点想他,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我怕鬼怪找上他。 我无法想象如果真的提示我爸的命就剩下几分钟,我会处在何种状态,那是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的事情。 以防万一,我还特地问了问老李,问我爸什么时候会回来,老李说他也不知道,不过他显然把这当成了一种正常的思念父亲的行为,他说他得到消息后就会告诉我,这正是我想要的,我打定主意,只要得到他回来的消息,我就走,走的远远地。 休息了一下午,现在我并不是很想去睡觉,再加上标记时间估计又快到了,为了避免牵连老李,我选择出去一趟。 就去前两天去过的那个烧烤摊云集的地方,那里人多,这疑似水鬼的东西似乎不愿接近人多的地方,如果在那里有人被标记,那么他存活的可能性将会大大提高,只是...那鬼怪似乎从不失手,或者说,就算下不去手也不愿空来一趟,苏晓梦当初没死,但另一个倒霉蛋却替她死了,这次会不会也一样呢? 反正,都是害死一个陌生人罢了,况且这又可以为我自己谋得好处——保命次数,我为什么不去做呢?我并不需要犹豫和不忍。 在老李那里拿了五块钱,我走了,路上我想到叶轻寒跑了,那水鬼般的的东西决不白来,也就是说,这附近很可能有人失踪了,这个...算了,管他呢,老李在就成,其他人只要不被标记,我管那么多干什么? 将近二十分钟后,我来到了烧烤摊,走到人最多的几个摊位那里,我要了瓶饮料,靠着用来烧烤摊上罩着的棚子的支柱,慢慢喝了起来,耐心等待标记到来。 人群仿佛海潮一般,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每一批都是不同的面孔,共同点是都带着放松和享受的目的,他们不知道,那个靠在铁杆旁,喝着碳酸饮料的我,在某种意义上和死神差不多。 一个随时可能要你命的家伙,在你最舒服。最放松的那一刻,站到了你身旁,如果我是他们,知道那边那个小子身上有这种令人恐怖的特性,第一反应绝对是扔下羊肉串撒丫子跑。 我瞎想着,无聊得慌,站了许久,又感到有些累,便侧着重心,换着腿支撑身体,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许多人,猜测他们的职业,他们的心情,渐渐地,我有些出神-——这些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那十几分钟乃至半个小时的娱乐吗? 大都市难得的悠闲时光? 撩妹?增进友谊? 我猛然发现,他们所思所想所干的每一件事,似乎从来都与我没有关系——以前是这样,现在,更是这样,一个自然而然的问题浮现而出:谁活的更有意义? 算了,这种事情本就没有答案,我不自觉叹了口气,眼中带着一丝羡慕看向他们,如果可以..其实我也想这样的。 我,并不甘于孤独。 思绪飞的有些远了,我听到一个人大声嚷嚷着时间不早了,他要回去了,便知道,现在估计已经过了十一点半,不少人本来就比较少的烧烤摊子上,已经只有五六个人仍在吃,而我身旁人比较多的烧烤摊,也只剩下了十三四个人,一阵微风吹过,感觉不到任何温暖,甚至有些冷,这在五月份的临夏之际几乎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我所在的城市靠近南方。我察觉到了什么,抬头一看,天上竟没有一颗星星,我终于记起来白天叶轻寒说过,今天湿气重——也就是说,要下雨了? 怪不得人们今天走的这么快,人也不怎么多呢! 雨天...雨天...?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的话,水鬼这东西应该很喜欢这种天气,这会不会让它们变得更厉害呢? 联想到,这鬼东西曾藏在叶轻寒车上的水箱里,我愈发感到不妙,有水的环境,这些鬼东西恐怕真的会更加厉害! 我该怎么办?一丝电光忽然从我眼前亮起,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接着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霆炸响在耳旁,我再次抬头望了望天,似乎,较之刚才更加阴沉了些,即使是晚上,也令我生出了这样的感觉。 看到人们扔下手上的烤串,匆匆付钱后离开,烧烤摊老板也准备收摊,我也只好离开,天空中的乌云不时闪过道道电蛇,发出震响,我从走变成了跑,再由跑变成了狂奔——我在找一个可以躲雨的地方,因为就在几秒前,一颗比豆子还大的雨点打在了我的胳膊上,并且这豆大的雨点下落的频率越来越快,这雨,刚刚露出一丝端倪便狂猛的倾泻而来,让人完全无法防备。 站到公交站牌前,心头危机感愈来愈深重的我甚至已经决定放弃这次的标记,让那人就此死去吧,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这种天气,难保不会让我也陷入危险,不过我打算坐的车是向相反方向行驶的,这样,我就可以保证,不会拖累老李。 至于怎么回来,钱够不够,这已经不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了,在命面前,这算什么?给我一百个亿我也不愿丢掉我的命。 豆大的雨点拼命的击打的站牌,还好这站牌有一个类似屋檐似的延展,能让我苟且在这里躲一会雨,雨点撞击在各个地方,激起的水雾弥漫了我的视线,一旁不远处的路灯灯光也变得昏黄了起来,我独自一人站在站牌下,希望公交车早点到来。 等了不知多久,等到我的上衣和短裤几乎都被风吹来的雨点打湿了的时候,我才听到了公交车沉闷的发动机声,看到了从雨中射来的模糊而扭曲的车头灯光,几秒后,公交车出现在我的面前,车门自动打开,我两步跨过三米距离,冲了上去。 刚呼了一口气,庆幸公车还好来了,我就看到了苏晓梦——她拉着吊环,惊讶的看着我,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并没有说出来,而是移开了视线。车厢内人并不是很多,只是刚好坐满了座位,只有我和她在站着。我生出一股扭头就走的冲动,可想了想外头的倾盆大雨,我忍了。 将纸币塞进投币箱,我就站在门口,一眼都不去看她。过了十几秒,公车发动,在雨中行驶着,我看了看公车上的电子表,现在是零点二十五,这似乎正好是末班车呢——我在站牌处看到的时间表上是这么写的。 走着走着,车停了下来,原来是到了另一处站牌,四五个人下了车,公车停了一会便继续前行,向城市的另一端驶去。 15 死,还是没死? 渐渐的,我感到有些疲倦了,眼皮不知什么时候重了起来,我晃了晃头,想要驱散这股倦意,却并没有起到多大效果,抬头看了看电子表,时间已经走到了零点四十五,刚巧,公车司机这时停下了车,对仅有的几个乘客——我,还有我最不想看到的苏晓梦,谁知道她为什么还在!那司机说道:“到终点站了,小朋友们走的时候慢一点,现在雨大,路滑,可得小心啊。” 我这才注意到司机,那是一个微胖的中年人,头顶头发秃了一半还多,肉呼呼的脸上挂着一丝代表着关心的微笑,我冲他点了点头,他按下按钮,车门开了,这时雨已经小了一些,变到了中小雨那一级别,那雨云已经有些后继乏力了。 我刚刚走出公车,转头向一处有树的地方走去,头就不由自主的再转了回去,看向了...公车内的微胖中年人! 标记到了!我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间出现,他现在还能活三分钟,寿命的扣除惩罚则是十二个小时,也就是半天时间。 但,这还不算完,那代表着存活时间的数字忽然变为了一分钟,寿命的扣除惩罚直接变成了五十六个小时,差不多两天半!用膝盖也想的到,是这雨干的好事!妈的! 我马上跳回车,粗暴地推开准备下车的苏晓梦,对司机吼道:“别熄火,快开!随便向哪一个方向开!” 苏晓梦被我推了个踉跄,身体撞在了座位上,发出一声惊呼,那司机则疑惑不解的看着我,似乎没听清我刚才说了什么。 妈的,浪费时间!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多迟钝的人? 我不能忍受这种情况,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一步跨到他身旁,双臂越过用来保护司机的护栏,一把抓在他的领口处,将他直接从驾驶位置上提了出来,扔到了座位与座位之间的步道上,我自己则跨过走廊,坐在了驾驶位上,关掉车门,两只脚胡乱在刹车、油门、离合上踩了几脚,公车在我踩到某一个踏板上发出了轰鸣声,并向前移动,于是我便知道了哪个是油门,知道了哪个是油门后,我猛打方向盘,向来时的路冲去,这里可是荒郊野外,人实在是太少,我必须去城市中找替死鬼,即使现在已是深夜,并且还下着雨。 街上是没人,可路上总有车吧?车里总有开车的司机吧,就他们了! 刚刚开了不足十秒,那微胖中年人反应了过来,马上紧张的对我说道:“快停下,你要干什么?” 还没搞清楚形势如何吗?我边开车边向他解释有怪物来了,我没直接说是鬼,那想必怪物来说,更不可信。 他这是却没有再回我话,而是冲了上来,直接打算制服我,我一边看着前方,一边用眼角余光看着他,并给了他脸上一拳,他反应速度明显不如我,直接被我打中后撞在了车门上,“你这样是犯法的,快停下!你不会开车的!”他声嘶力竭的吼道。 狗屁,我不会开车?我不会也得上啊!你这么墨迹,我难道要等真的把你说的心悦诚服了再让你开车? 那早死了千八百遍了! 苏晓梦此时却上前拉住了那司机,用一种清晰且嘹亮的声音说道:“相信他,他说的是真的。” 我很想回头看看苏晓梦现在的表情是不是口吐白沫双眼翻白,她没发疯怎么会相信我?算了,那司机似乎安静下来了,这比什么都好,忽然,我想到了某件事... 如果时间到了,司机没死,那么,那鬼怪很可能就会来找我和苏晓梦,毕竟我和她离司机最近,如果找她,她必死!如果找我,我直接用印记,那么杀不了我的鬼怪...还是会杀死苏晓梦! 她留在车上,竟然是个死局!那只能这么办了... 我立刻踩下刹车,按下按钮让车门打开,转身翻过护栏,拉着正在司机身旁一脸疑惑就向车门走去,因为我拉的突然,她几乎没什么反抗之力,或者说也来不及反抗,就被我摔下了车,一个踉跄后趴在了地下,做完这件事,我马上关上车门,再次翻过护栏,开车。 那司机一脸震惊的看着我,我不善的看了他一眼,“别说话,你说的只能是废话,她必须下去,我不会死,但她会死,懂吗?” “算了,你不懂,你只需要乖乖听我的。” 那司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脸上也留下了冷汗,很显然,他终于有几分相信我了,我不再看他,一分钟,估计已经过去四十多秒了,也就是说,还有二十秒不到,那玩意就会来! 时速表转到九十迈,我全力踩着油门,一路狂奔向着城市而去,尽量远离苏晓梦,她已经是从死亡线上走过一次的人,再加上她对我的种种情愫,放任不管,让她替死,那未免太过残忍了,相比之下,死一个陌生人对我来说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开车并不难,起码对我而言是这样的,几个灵巧的减速转弯过后,我意识到我在开车这方面似乎有些天赋。 十几秒时间很快过去,车速猛然一降,打来的雨点似乎忽然被加重了十倍,啪啪作响的撞击声,已经变得如同冰雹一样,挡风玻璃更是直接被砸的开始碎裂,微胖司机恐惧的大叫起来,我通过后视镜看到十几条藤蔓状的东西从车顶伸了下来,并且拼命的在玻璃上撞击,想要撞碎玻璃冲进来。 “我信了,我信了啊!怎么办,这么多怪物,我们都会死的!” 我头也不回,油门踩得更加用力,并开始左右摆动,这里是城市外围,再加上深夜无车,不用担心撞到什么,只是雨天路滑,我刚摆了几下就感觉车有些不受控制,但也只能这么做,那些藤蔓明显受到了摆动的影响,撞击玻璃的次数少了很多。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只要藤蔓在车上,这样的情况就会一直持续下去,谁知道这藤蔓竟然直接从车顶上冒了出来,并且还跟着车一起移动,而且那雨水也变得古怪了起来,我担心,跑出去后被雨淋到可能会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没空想这么多了。 因为我听到了玻璃的破碎声,即使我努力干扰藤蔓,也只是拖延了几十秒罢了,窗户,还是破了。 “啊,快开门,下车啊!那东西来了!”微胖司机大吼道,声音中已经是带了一丝哭声。 我冷笑一声,你当我傻子吗?我狂踩刹车,顺手按下按钮,拉下手刹,这玩意我见过,所以我会用。车门打开,刺耳的刹车声传来,那微胖司机赶紧跑到了车门口,有些迟疑的看着车外,不敢在车还没完全停下来之前跳下去,直到一根藤蔓从车门口伸来,他才下定了决心,跳了下去,我翻出护栏,紧随其后,现在顶多十几迈,摔一下不可能出事。 如果所料,翻滚了两三圈后,我停了下来,没受什么伤,只是很疼而已,那雨点也恢复了温和,不再像冰雹那般沉重。那司机运气也不错,没撞到什么东西,而且他反应竟然比我还快,在我准备起身的时候,他已经起身并且开始跑了,我转头看了一眼那辆公交车,发现藤蔓依然留在公交车上,并没有下来。 就这么跑了?我扭头看了一眼已经跑了二三十米,快跑出我的视线的司机,似乎,真的就这么完了? 怎么可能?唯一的古怪就是雨了,虽然已经恢复正常,但保险起见,要赶紧找一个躲雨的地方! “快找个能躲雨的地方,别让这雨淋到!胖子!”我一边向他追去,一边大吼道,可他明显已经被吓得太紧张了,竟然还在沿着什么遮蔽物都没有的公路跑! 两旁的绿化带可都是大树啊!就算不能完全躲掉雨滴,也能大大减少被淋到的概率。 跑了有三十多秒,依然没什么情况发生,我不禁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难道...真的就这么跑了?印记没有发热,应该还没完,可,杀机在哪? 16 惨死 “别追了,王默沙!” 忽然,我听到有人如此叫道,听那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是...叶轻寒! 我停下脚步,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风雨中,一个身着黑衣风衣、双手插在衣兜的青年正向我走来,他脸色苍白,脚步略有轻浮,似乎不太精神,细雨打在他的脸上,更添一份憔悴。 我奇怪的看着他,他怎么会找来这里?而且,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我问道。 他捂着嘴重重咳嗽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他已经死定了,你追上去,你也可能会死。” 我眉头皱起,他一定会死?这话怎么说?这不是意味着那两天半的寿命就这么没了吗? 他哪来的把握? 他继续用一种虚浮的口气说道:“我不清楚你身上究竟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大致猜得到,只要待在你身旁一段时间,就会被鬼找上门,你救了那个被鬼缠身的人,就会得到某种奖励,或者很严重的惩罚,对吧?” “真是不幸的人。”他嘲讽道。 我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他...真不知道是聪明还是有什么特殊能力,竟然知道这么多?而且,那司机已经跑远了,这人还在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我两步冲到他身前,紧紧揪住他风衣的领子,威胁般的说道:“说的很正确,但,不幸又如何?和你有什么关系?那个司机已经跑远了,如果你不给我个解释的话...” 他微笑着拿开我的手,说道:“好,确定了就行,我正式做个自我介绍。” “本人家住建文路四十二号胡同灵异事务所,现担任所长之位,能力为鬼魂感知,通俗点,就是我能感觉到鬼在哪,鬼不在哪。” “现在你懂了吗?那个鬼...早已经进入了那个司机的身体,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一脸震惊的看着他,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在骗自己!但如此之巧的见面,说是他出来散步刚好遇到我,我是真不信,似乎,也只有能感觉到鬼魂这种能力能让他找到我这里了。 难不成,他说的是真的?还得再等等,反正我已经追不上那司机了,如果过一会,他真的死了,并且和叶轻寒描述的一样,我就信他。 于是我说道:“好,你说那司机会死,那不如说说那司机会怎么死?甚至,你知道他会死在哪吗?” “如果你全说对了,我就相信你那番话,如果没有的话...精神病院欢迎你。“ 他再次笑了笑,“也欢迎你。”说完,叶轻寒便沿着公路走了,我跟在他身后不远处,没走多久,我就听到了一声极其惨烈的惨叫声,从远处传来,是那个司机!叶轻寒依然慢慢的走着,我越过他,问道:“现在他是什么情况?” “内脏被不断繁殖的藤蔓通通贯穿,他会在两分钟内被彻底消化,如果你打算做个噩梦,我建议你现在就跑过去,他就在两百米外公路左边的树林里躺着。” 我看了一眼仍旧古井无波的叶轻寒,一股寒意直冲心头,这个人...究竟是有多冷血,或者说,见过多少这种情况?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我马上向前跑去,向叶轻寒告诉我的方向跑去。 跑进树林,循着愈发高昂的惨叫声,我很快便找到了那个微胖的司机、 现在的他...已经不能称为人了:他浑身每个毛孔似乎都在伸出细小的藤蔓,似乎都在渗出血液,他的双眼已经消失,嘴中也伸出了两三根细细的、还在摇摆的藤蔓,衣服地下窜动着什么东西,将衣服顶成各种形状,不用说,还是藤蔓... 我看了几眼,便再也看不下去了,可那声声惨叫声,依然清晰无比的传入我的耳朵,似乎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他放在草地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失去控制的双臂猛地挥动起来,嘴中口齿不清的喊道:“救我,快救我!求你了,不管你是谁,救救我吧!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求求你了,我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快要死了,啊...我,快不行了...这东西在吃我...” 他双手依然在胡乱挥舞着,但随着时间推移,挥舞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最后,他的一只手搭在嘴上,想要拽出口中的藤蔓,另一只手则捂在肚子上,被长出的藤蔓捆住了。 他,死了,我转过头,耳畔传来嗤嗤声,我连忙几步跑到树林外,捂住了我自己的肚子,我反胃了...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画面,但是我越努力控制我不去想他,脑子里就越会想到他,想到他现在的惨状... 他浑身都在冒着青烟,皮肉缓缓变黑消失,血骨渐渐被藤蔓吞噬... 亦或者,几株强壮的藤蔓在用力挤压着他的身体,想要把他压成肉酱... 亦或者... “妈的!”我骂了一声,跑到公路旁,靠在一颗树上,身后飘来的死人的气味让我再也忍不住胃里的翻滚,吐了起来,但因为我肚子里的食物早已消化的差不多,最后竟然什么都没吐出来,只是在干呕而已,肠胃不好的人都知道,吐不出来,比吐出来还要难受十倍!肚子传来的那股非常难受的痉挛感竟出奇的让我感觉好受了一些,这痛苦分散了我的注意力,让我的脑子里不再充满司机死时的场面... 那绝对是我见过最惨的死法,我见过从电梯失控被摔成肉酱的尸体,也见过被车轮碾过只剩下一地血迹,人已经被卷进车底的惨烈车祸,但我没见过人在活着的时候就受到了如此巨大的折磨,那种活生生的看着自己死亡的死法,真的令我不能接受。 我愈发认识到那印记的价值,保我两次不死,如果两次都会是这样的死法,那,那真的是太宝贵了。 我那两天半的寿命,就这么没了,不过,这和那个司机的遭遇比起来的话,我简直太幸运了。 吐了吐不出来,我忍住那股翻滚的感觉,微微弯着腰,右手捂着肚子,走出了树林,看到了一脸平静的看着我的叶轻寒。 我说道:“好了,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我不觉得你只是来单纯的提醒我。” 我可没傻到以为这种人会突然良心发现,充满爱心的去救别人,他,一定有什么目的。 只见他抬起右臂,指着我的头,用一种极其冷酷的声音说道:“你可以成为一个极其优良的饵,我向你说明我的能力,是因为你已经证明了你的价值,你,有资格成为我们的一员。” 我不爽的回道:“呵呵,你以为你是谁?你们又是哪盆蒜?还什么有资格?你是要笑死我吗?不就能感觉到鬼魂吗?我他妈还招鬼呢,我会怕这个?” “照照镜子吧,王默沙,看看你现在的狼狈样,一个人,再强大都不可能对付超自然的事物,你需要帮手,你,知道我们究竟有哪些能力吗?不知道,不知道但你依然拒绝,你还没意识到我们的价值,就果断拒绝,我只能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他平声说道。 我重重呼了口气,冷静下来后说道:“我不习惯你那种趾高气扬的口气,你说的好像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他点了点头,说道:“这只是试探而已,换哪种口气,我都做的到,无论何种言语背后,都不过是利益交换的信号罢了,你还看不透这一点,执着于表面的语气、语言,你确实幼稚,这点你无法否认,也不必否认,你只要知道,我们需要你,你也需要我们,这就足够了。 我终于彻底冷静了下来,点点头,道:“的确是这样,刚才,我因为那个人的死状被刺激的不冷静了一点、头脑发昏了。” “那么现在,跳过幼不幼稚这个问题,说说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究竟能给我怎样的帮助吧。”我虽然心里依然不太舒服,但也认同他的这番话,刚才,我的确表现的很幼稚。 叶轻寒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形容的微笑,说道:“好,现在报警,先把这件事处理干净再说吧...” 17 价值 警方和医护人员很快便赶来,又很快的走了,本来警方还打算对我做个笔录,但他们看到尸体后,竟齐齐不再出声,只是让我赶紧回家,那些抬着担架,跑进树林的护士则几乎可以算是狂奔出来,然后吐了一地,比我还要不堪。 我敏锐的感觉到警方其实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八成,他们也知道自己遇到脏东西了,现代人虽然口里念叨着唯物主义、不信神不信鬼,但若是真的遇到这种事情,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立刻就会投向唯心论的怀抱,说到底,就像叶轻寒说的那样,不过是利益驱使罢了。 在我跟着叶轻寒走前,我看到了浑身湿透的苏晓梦急急忙忙的向这边跑来,估计是救护车和警车呼啸的警报声把她吸引来了,看她的样子,似乎没受伤,我看到她的同时她也看到了我,我清楚看到,她眼中冒着愤怒的火焰,我立刻转过头,加快了脚步,叶轻寒一脸玩味的看着我和她,鬼知道这冷血的家伙在想些什么,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我倒是很理解她为什么如此生气,也难怪,刚给我说了句好话,就被我扔下了车,换我我也生气,不过,这算什么呢?管她生不生气呢!我不在乎。 我把她抛之脑后,跟着叶轻寒,上了他的那辆小轿车,我发现,跟苏晓梦有关系的事,多半不是什么好事,以后看到她就绕道走,没错,就应该这样。 坐在后座位上,车上空调吹出的暖风没让我感觉到暖和,反而更加的冷了,谁让我身上全是雨水呢?叶轻寒把他的那件遮雨用的黑色风衣脱下,放在副驾驶位上,开始开车。 车向着城市的方向开去,随着衣服上的水分蒸干,我渐渐感觉到了暖意,路上车不多,所以叶轻寒开的很快,我和他一路无言。 车拐来拐去,我惊奇的发现,这城市真的大的过分,我一个土生土长的城里人,竟然还有这么多地方没来过,直到他一个转弯,转进一条小街后,我再也无法辨认方向,这里真是太偏僻了。 不过,这里却出奇的热闹,我看到路旁超市和便利店、五金店之类的商店都还开着灯,都能看到有人在里面走动,现在估计都深夜一点多了吧,竟然还有人买东西。 “给你手机,给你那个朋友打个电话报平安,不要惹来麻烦。”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递给了我,我当然知道他在说老李,想了想,的确报个平安比较好,于是我便接过了手机,给老李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今晚去朋友家睡觉,不回去了,老李倒也没多问,只是表示同意,他还告诉我,白天中午一定要回来吃饭,我欣然允诺,挂掉电话后,我把手机还给了叶轻寒。 又过了几分钟,他停下车,说道:“前面转弯就到了,你先下车,在路边等我,我要去停车。” 我点了点头,下了车,站在路边,这时雨已经很小了,不碍事,我看向四周,忽然发现不远处的人行道旁的一棵大树下,竟然有个人在摆摊,他旁边则是一家便利店,此时还在营业。 我向他走去,随着距离接近,我看到了他面前小车上写着的字:神算刘大仙,一次只要五块钱,只要五块钱! 他黄瘦的脸上戴着一副黑色的圆形眼睛,瘦瘦高高的身材,披着长袍马褂,看起来就和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的人差不多,我这时才生出了一丝好奇,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竟然有一个算命的,真是奇怪。 我没钱,不过我还是决定和他交流交流,说不定这人有些真材实料呢...我所谓的真材实料,意思就是蒙人的本事如何。 “你算命真的准吗?”我站在那小车面前问道,那人把一直抬着的头微微放下,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又把头抬了起来,呆呆的看向前方。 我感觉自己似乎被无视了,不应该啊?这人为什么不说话? 于是我又问了一遍,这人慢慢的又把头低下,微微弯了弯头,用沙哑的声音低低的说道:“没带钱,也来算命?” 我一愣,他怎么知道我没带钱? “是的,我没带钱,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道,这个问题,他总会回答吧? 谁知,他竟不耐烦的走到车旁,推着车走了,只留下愣在原地的我,傻傻的看着他走远,他的声音忽然远远的传来,“傻子吧你!我算命的,我能不知道你带没带钱?” 我感到有些汗颜,仔细想想,似乎还真是这个理...算了,既然走了,那就没追上去的必要了,我其实并不相信算命这种事是真的,找他,不过只是消遣消遣罢了,消遣物走了,那就走了吧。 至于他能看出来我没带钱,我并没有把这件事归结于他会算命,他很可能只是观察能力出色罢了,说不定黑色镜片下,他一直在看着我呢。 我相信命运存在,但我不相信,人可以预知命运。 我又在这附近瞎转悠了一会,叶轻寒才停好车,我走过去,走在他身旁,向那个转弯路口,所谓的四十二号胡同——灵异事务所走去。 胡同并不是很宽,大概只有两米左右,每隔几米就有一盏孤零零的白炽灯,在提供着光明,走了一两分钟,我又看到了一个拐角。 “那里面就是我的灵异事务所了,你可能有几位新同事,需要认识。” 我反驳道:“我还没加入呢。”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那么估计是真的有把握说服我,不知道他的依仗到底是什么? 我愈发好奇,只是一个鬼魂感知的能力,不足以让我加入,我也可以通过看他人的死期推测出鬼怪。 莫非...他这个所长,部下里还有类似的、与鬼怪有关系的能力者?不可能吧?我本以为我能看到他人死期的能力是世间仅有、独一无二的,今天知道叶轻寒竟然也有这样的灵能力——姑且这么叫吧,我内心其实是非常震惊的,总不能,再来几个吧?这可不是什么低价批发的大白菜! 拐过那个弯,我看到了一幢古旧的二层小楼,楼前留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通往一楼的门户,小道上是一些光滑的石头,说不定是鹅卵石,小道旁则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和植物,甚至还有两棵叫不上名字来的树在绽放着枝叶——很难相信繁华的大都市中有这么一处僻静的地方。 “环境很不错吧,这是小烨的手笔,她很喜欢这样的环境。”叶轻寒说道,小烨是谁?估计,一会我就能见到了吧? 走过小道,叶轻寒掏出钥匙,转动门把手,轻手轻脚推开门后,脱掉鞋子,换上拖鞋,走了进去,我依样画葫芦,也学他脱掉鞋子,换上拖鞋,走进了这间屋子。 木质拖鞋踏踏踏的撞在木质地板上,这间房间布置的很简单,就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客厅一样,茶几、椅子、沙发,一应俱全,只不过沙发有两套,分别在茶几两侧。 他坐到沙发上,我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他没开灯,我也没问他为什么没开,反正看得到、但我没想到,他还为此解释了一番。 他躺在沙发上,说:“他们都睡觉了,开灯的话,可能会打扰到他们,说话声低点...”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依仗,我们的价值...” 18 不似凡 “说这件事之前,我还有个问题。” “你问。” “我刚才遇到个算命的人,这么晚了,为什么他还在?而且,我发现这条街所有人几乎都还在活动,都没有去睡觉,为什么偏偏你这里的人睡了?” 他忽然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哦?你和他说话了?他还真的搭理你了啊?” 我打断道:“这不是我问的问题吧?” 他饶有趣味的接道:“等我说完,你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你刚刚见到的所有人,都是鬼,鬼当然喜欢晚上活动,我的人可都是人,晚上当然要睡觉,你明白了吗?那个算命的老瞎子,上世纪初就死了,他的鬼魂留在这后,傲气的很,从不和我们说话的。” 我顿时一惊,都是鬼?怎么可能? 他似乎看出来我心存疑虑,便继续说道:“你拥有招鬼的体质,这可以算是一种灵能力,我也有类似的本领,我们能看到他们,正是因为如此,如果你想问为什么拥有灵能力就能看到,我也无法回答,这已经超出了我的知识储备。” 我仍然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有人来了,他们看到的就是一条空无一人的街道?“ “没错,就是这样,这里每家店铺都是真的,白天,普通人营生的时候,他们在休息,晚上,普通人休息的时候,他们则出来活动,就像你看到的那样。” “为什么我从没见过其他地方出现过这么多的鬼魂?为什么这里就有?”我问出了我最为关心的问题,如果到处都生活着鬼魂,我为什么以前从来没见过? 他耸耸肩,轻松的说道:“这是秘密,暂时不能告诉你,好了,我还是说正事吧。” 我不甘心的点了点头,这种勾起了我的好奇,又生生按下去的感觉真是一点都不爽啊。 叶轻寒清了清嗓子,脸上褪去笑容,低沉的声音传来:“我的能力你已经知道了,鬼魂感知,除我以外,还有两人也有灵能力,而且都是很有用的灵能力。” “什么?”我问道。 “读心和...鬼魂退散,前一个你应该可以理解,后一个,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叶轻寒眯着眼,疲惫的边打哈欠,边说道。 鬼魂退散,字面意思是...鬼魂无法接近?这怎么可能? 我皱着眉问道:“这不可能,你在骗我?”他可是有前科的,刀子说掏就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架我脖子上,我至今还对他有些戒备。 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你以为,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你真以为我从跳了个楼,那追着你不放的鬼物就走了?” “是么?”我陷入思考,从几次印记所带来的事件看来,那水鬼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强大,只怕今天不下雨,那司机的麻烦也不会比前一次叶轻寒的麻烦小多少。 我勉强相信了他说的话。 叶轻寒于是又说道:“等到了白天,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两个了,他们一个是我的弟弟,一个是我的妹妹,弟弟叫王风雷,妹妹叫谢雪烨,小雷的灵能力就是鬼魂退散,至今没有鬼魂能靠近他五米之内,小烨是读心,在外面种花草的就是她。” 弟弟妹妹?怎么姓都不一样?我刚打算问一下,但转念一想,这是人家的私事,他也没说是亲弟弟亲妹妹,这种问题还是烂在肚子里比较好,我更在意王风雷的能力,鬼魂退散到底是不是真的,到底有没有用。 我说:“读心没什么用,鬼魂退散的话,如果是真的,我就答应你,加入你的灵异事务所。” “你打算怎么证明呢?” 我斩钉截铁的道:“回我家,我邻居是第一个死于那鬼怪的,我家也发生过诡异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有那种逆天的能力,那就来试试吧!” “好,你那个大朋友不是让你白天中午去吃饭吗?就带着他去吧。” 我点了点头,应该是老李和我打电话的时候他听到的,在寂静的车内,手机内的说话声很容易就被听到。 暂时,就这样吧,我脱掉拖鞋,随意躺在沙发上,开始睡觉,我的身体其实早就开始抗议为什么还不睡觉了,在车里的时候,我的眼皮就已经很重,多亏瞎转悠了一下,和那算命鬼聊了两句,才让我清醒了一些,至于,在这里睡觉是否安全,我不觉得叶轻寒还会对我动手,我感觉我已经抓住了叶轻寒的行为方式的根基,那就是——利益。 我现在加入他们才是对他最有利的,一刀捅死我或者绑架我、威胁我还是怎样,都不是可以把我的价值发挥到最大的有效方式,尤其是他已经知道我对他已经心存戒备的情况下,还这么做的话,那就是真的蠢了。 他是傻子吗?显然不是,他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冷静、聪明的多。 沉入梦乡。我是被叶轻寒叫醒的,我刚伸了第一个懒腰,他就说道:“静心,不要有什么杂念,小烨她醒了。” 会读心的谢雪烨?为什么要静心呢?我倒是不在乎被读心,看来是她有什么难处吧,我看了看茶几上的早餐,又看了看外面已经明朗许多的天气,几次深呼吸过后,我心里已经没有杂念,只有对食物的食欲仍在。 踏踏踏的拖鞋撞击声传来,我转过头,看到客厅角落的楼梯那里慢慢走来一个人。 她长发披肩,神态慵懒,轻盈的步履中带着一丝谨慎和小心,光滑没有一丝瑕疵的脸蛋非常漂亮,一股清纯的感觉扑面而来,身高目测有一米六五左右,怀中还抱着一个半人大的哆啦A梦玩偶——这是一个超过标准线一大截的美少女。 等等,我注意到了她的眼睛...为什么灰白一片?但却依然是那么的有神。 “有客人来了吗?”空灵的声音传来,她将头转到我这边,与我四目相接,她,似乎是个盲人?可盲人的双眼怎么会那么有神,简直就像是没有瞎一样。 “我是盲人,我也不知道哦,嘻嘻。”她轻笑一声,走到茶几前,将长发拂到脑后,低头喝起了豆浆。 这就是读心吗?似乎没我想象的那么弱,她刚才那句话明显是针对我心里想的——她的眼睛的奇特之处。 一个落入凡尘的仙女,这就是我对她的评价,可以说,她是我见过最不像人的人了。一举一动之间都带着一股空灵之感,再加上那直击人心的声音,她真的太不像一个人了,起码,不像一个凡人。 这估计是我对其他人,尤其是其他女生最高的评价了吧? “不要这么夸我,我能听到你心里的声音呢。”她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嘟囔了一句,继续喝豆浆。 我尴尬的笑了笑,局促的摸了摸鼻子,我还是第一次在女生面前这么不好意思,说实话,我对她有些动心了,但,这动心又不像是一般的动心——即喜欢,更多的则是一股保护和关心的冲动,对于心底的这种感情,我不自觉感叹了一声,这样的女孩,竟然是个盲人,如果这世界真的有上帝,那他造这女孩的时候,一定也是瞎了眼。 不然,为什么要让她也付出失明的代价? 叶轻寒哈哈一笑,我当然知道他在笑什么,我强行找了个话题:“好了,读心我已经见过了,那么那个叫王风雷的,该不会还在睡觉吧?” “对了,现在几点了?”说着,我还偷偷瞄了一眼谢雪烨,她正在吃小笼包,我想她一定知道我现在心里的紧张,还真是...丢脸啊! 叶轻寒点点头,说道:“他喜欢赖床,现在八点整,他估计八点三十才起,等会吧。” 于是我也低着头,吃了起饭,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难熬的一顿饭了吧? 19 肉 难熬的早饭时间终于过去,谢雪烨因为比我吃的早一点,故而在我之前出去了,透过窗户,我看到她在树前梳着头发,梳着梳着,忽然扭头看向了我,我马上转过头,看向楼梯口——又有脚步声传来了。 有点尴尬...好,先不谈这个。 这脚步声听起来,似乎很重,难不成是个胖子?过了几秒,我看到来人后,发现我还真没猜错,果然是一个不算很胖的胖子。 他就是王风雷吗? “哦,又来客人了啊?今天小爷我心情好,就少收你三百块除灵费吧。”这长得并不算高大的胖子咋咋呼呼的说道,说着,走近茶几,拿起两个包子直接塞进了嘴里。 我看向坐在沙发上,同样在吃包子的叶轻寒,他咽下口里的包子,对胖子说道:“他未来就是你的伙伴了,你做个自我介绍吧。”这话显然是对我说的。 那胖子这才抬头看向了我,圆乎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在意,我看到他注意到了我,便说道:“我叫王默沙,拥有吸引恶鬼的体质,你叫王风雷吧?”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愣愣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吸引恶鬼啊?真有意思,我恰好百邪不侵,老大你什么意思啊?怎么又招人?”他看向叶轻寒。 叶轻寒耸耸肩,“你一会就知道了,快吃吧,吃完我们去他家。” “他家有什么?” “有鬼。”我说道,没想到这胖子的反应很冷淡,只是不屑的挑了挑眉毛。 叶轻寒补了一句,效果真是立竿见影——“有好吃的”,这就是叶轻寒补的那句,听到有吃的这三个字,胖子眼睛都直了,就差没流口水,这反应也太过了一点吧? 算了,看来,他是同意了,那就这样吧,叶轻寒手下的人还真是奇葩——一个是褒义的奇葩,一个,是贬义的。 很快这胖子就吃完了,他看向我的时候,我总觉得他那小如针尖的眼睛里闪动着的狡诈光芒,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个一肚子坏水的人,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不过,这样赤裸裸的狡诈,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起码,他的行为是可以预测的,不像叶轻寒,他完全可以前一秒谈笑风生,下一秒一刀捅死你。 吃完饭,闲聊了一会,我大致了解了王风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果然和我猜的差不多,至于谢雪烨,叶轻寒说她基本不出去,有什么事都是他和胖子王风雷解决,也对,这样一个盲人,没人帮助的话,想要出去是很麻烦的吧,遇到什么紧急状况,极有可能会让她受伤。 十点多,我从外面转悠回来,路上我和他说明了我对这些事的推测——即水鬼缠上了我这件事。回来后,我发现王风雷已经穿好了衣服,在门口无聊的玩着手机,而谢雪烨,依然坐在树荫中看着不知名的小说,我看向她的时候,她也抬起头,冲我微微一笑,然后继续低着头专心的看书,跟在我身后的叶轻寒说道:“她很爱看言情小说,她说她在小说里才能感觉到所谓的爱,是不是很奇怪,哈哈,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小雷,别玩了,车都开出来了。” 我听到他对谢雪烨的描述,感到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在意,刚才我和叶轻寒去外面转悠了几圈,他向我介绍了一下这周围的环境,包括...三个安全的抛尸点,是的,就是抛尸点,谁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我没看到那个算命鬼,听叶轻寒这么一说,我还真产生了一丝疑惑,为什么他会觉得我很烦,直接推车就走了呢?难道他从我身上看出了些什么?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上了车,叶轻寒轻车熟路的拐出这条街道,又拐了几个弯后,我才见到了我熟悉的街景,变相的确定了我的方位,我暗暗了记住那条隐蔽的街,以后我说不定得常来。 我没告诉叶轻寒我家在哪,他就直直开到了我家所在的小区门口,走的路还都是捷径,没有绕路,这人...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有种他已经来过几十遍的感觉。 经过警卫,开进小区,现在差不多十一点半,到十二点了,小区内不少小学生都纷纷从学校回家,我看到他们急促的脚步,感到有些不解,他们着什么急? 下车,我走在前面,胖子和叶轻寒走在我后面,他们手里还带着一些水果,这是他们买给老李的。 走到三楼,我忽然在楼道墙壁上看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胖子紧接着也看到了,“这是假道士画的符咒,除了蒙人毫无意义。 叶轻寒走了上来,语气轻松的道:“小雷说的没错,估计是这附近的一户人家迷信思想的产物,顺便说一句,你被盯上了,王默沙。” “估计是专案组的人,行事很谨慎,可惜,他们还是不够严密——他们装的园艺工人真的很像,但行为举止都太过僵硬了。” 我看向他,说道:“果然,他们还是很怀疑我,也难怪,接连几起命案都与我有关,不怀疑我是不可能的,别管他们,我们干我们的,他们不会从鬼怪那里找到证据的。” 他们两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没说什么,我们继续上楼。 很快便走到了老李家门口,敲了敲门,等了一会,老李才出来开门,我闻到里面传来一股肉的香味,估计他刚才在炒肉,所以才开门开的迟了。 我向他简单介绍了一下叶轻寒和王风雷,当然,只是说是我的朋友,没说是什么灵能力者,老李连连问好,然后又走到厨房,为我们做饭,这下多了两个人,饭也得多两份了,至于那些水果,老李没推辞,很实在的收下了。 十几分钟后,老李端着两个菜走了出来,这两盘菜几乎都是肉,不过一个是煮的,一个是炒的,我从沙发起身去厨房帮他端饭,几分钟后,我、老李、胖子。叶轻寒四人围在茶几旁,开始吃饭。 我们的计划是先吃过饭,再去我家,那胖子很乐意,我无所谓,不差那一两分钟,叶轻寒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上学这事的话,旷课就旷课吧,反正现在都将近六月份了,高考即将到来,老师对我们这种已经没有希望上大学的学生是不会过多关心的。 吃着米饭,几乎吃光了肉菜和几个凉菜的胖子显得非常满足,我再次刷新了对他的看法,果然,不想减肥的胖子都是...吃货! 忽然,安静吃饭的叶轻寒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疑惑的看着筷子里的一片肉,过了几秒,他将那片肉吃了下去,继续扒拉起了米饭,这几个小动作我都注意到了,我的一半注意力在饭上,一半在他身上,可以说是时时刻刻都关注着他。 这是怎么了?他为什么会对一片肉露出这样的表情?难道味道不对吗?我夹了一片肉,塞进嘴里咀嚼起来,没问题啊,就是五花肉的味道。 叶轻寒边说话,边含糊不清的问道:“今天的饭菜很丰盛啊,默沙你平时都吃得这么好吗?” 老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他说道:“其实也不是,今天人多嘛,恰好冰箱里肉又剩了不少,我就多做了一点,我平时还是比较节省的。” 他问这个干什么?叶轻寒哦了一声,继续吃了起来,我可不相信他只是单纯的问而已,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门道。 20 昏迷 吃饱喝足,我找了个借口,与老李告辞,走在楼梯上,我感觉肚子里被撑的饱饱的,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今天的饭意外的好吃,也不知道老李什么时候学的这种手艺,在我看来,他和一般小饭店里的厨师已经是一个档次了。 撕掉封条,站在空无一人的十三楼,我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莫名有一股物是人非的感觉,叶轻寒也说道:“这里没有鬼,不过还是进去看看吧,说不定有其他发现。” 胖子打了个饱嗝,说道:“随便啦,有我在什么鬼都不怕。” 我点了点头,向我领居家走去,地上已经有了些灰尘,显得有些破败,门上也是如此。撕掉封条,我推了推门,发现门没锁,就这样进去了。 客厅内的各种器物都沾满了灰尘,这才几天?这里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我不禁有些感叹,叶轻寒径直走向厨房,胖子则皱着眉头,捏着鼻子走来走去。 什么也没发现,这就是我唯一的发现,这里除了沾满灰尘的各种家具,其他什么都没有。 叶轻寒的声音忽然从厨房里传了出来,“我发现了点东西,你们来看看。” 我和胖子走到厨房,看到了正蹲在冰箱前的叶轻寒,他手里拿着一块肉,脸上露出沉思之色。 “怎么了?这肉怎么了?”胖子直接问道,他对肉都是这么关心吗? 我也挺疑惑的,这肉怎么了? 叶轻寒凝重的声音传来:“这肉,和我们刚才在老李家吃的肉是一样的肉,王默沙,你平时有注意过,这附近有什么菜市场之类的地方吗?” 菜市场?这附近,似乎没有啊,我唯一知道的一个离这里足有一公里,我如实回答。 叶轻寒沉默片刻,将肉放回了了冷冻仓,关上冰箱门后转身说道:“这肉有问题,冰箱已经断电了超过三天,一般的肉不可能到现在还很新鲜,但这块肉却不是这样的,就像是...刚刚不久前从菜市场买回来的一样。” 但,我邻居已经死了啊,这肉,是谁买的?或者说... 压根不是买的?那哪来的? 等等,我记起来,警察们曾经在邻居家的冰箱里发现过手机,手机还被设置了午夜零点的闹钟,这,与肉有关系吗? 我马上把这个信息告诉了叶轻寒,坐在沙发上的胖子张嘴就说道:“不可能,如果警察检查过你邻居的冰箱,怎么可能留下这奇怪的肉?” 叶轻寒点点头,说道:“的确是这样,那么答案很明显了,我的能力也感觉到了某些...东西的存在。” “这些肉,不是人放的。”闻言,我感到脊背上冒出一丝寒意,这,意味着什么?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再远,有人来了?难道是蹲点的警察?很有可能,他们以为我回我家去了吧。 我看了看叶轻寒,他却说道:“不是警察,他们不会注意不到这里的封条被撕了,是其他人。” 我想了想,的确是这样,于是我便出去看了看,发现来人苏晓梦和我的班主任,他们在这干什么?找我? 咳咳,我轻轻咳嗽了两下,正围在我家门口,有些不知所措的两人顺着声音看向我,班主任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上午为什么没来?留在学校的手机号也打不通,学校差点就报警了,你知道吗?” 苏晓梦站在一旁,有些尴尬,看来是她把班主任带来的,真的是...不长记性,昨天发生了那种事情,甚至我还把她推下了车,让她在雨天里摔了一跤,这家伙竟然今天还来?她不知道危险两个字怎么写吗? 我心底已经把苏晓梦骂了个千八百遍,嘴里则冷冷的回道:“有事,来不了,请问您能回去了吗?” 班主任气急败坏的道:“回去?我要和你家长好好谈一谈!你怎么一点都不懂尊重别人?有这么和老师说话的吗?” 我皱起了眉头,“你还没意识到你在干什么,你没注意到我家的房子贴了封条吗?你知道,为什么贴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去学校吗?为什么连给我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而是直接说我的态度问题,依我看来,你的态度才是问题。”本来我看到苏晓梦就不太高兴,这班主任还给我整了这么一出,我能有好气就怪了。 “好,我给你,你解释。”他看了一眼被封条封住的防盗门,冷声说道。 我笑了笑,身体前倾,瞪大双眼,指了指我的眼睛,夸张的笑着说道:“闹~鬼~了!”我把声音拉的老长。 他显然没有意识到我说出这种理由,从他因为生气而变红的脸颊就看得出来,“你再说一遍!你真的问题太大了!”苏晓梦拉了拉班主任,低低的说道:“他,他说的是真的。” “真的,有鬼。” 班主任一愣,然后怒极反笑道:“你在说什么?你带我来,就是为了和他,和一个连三百分都考不上去的渣滓合伙骗我一次?难道你喜欢他?” 苏晓梦脸色微微一僵,有些发红,我全都看在眼里,心底叹息一声,转身就走,我不想在和班主任多说半个字,也不想再见到苏晓梦。 走进邻居家,关上门,胖子嘿嘿直笑,问我和那个女孩是什么关系,还说他听声音就知道长得不错之类的,看在叶轻寒的面子上,我向他说明了一下苏晓梦的情况,闻言,他也是连连感叹,我们这种人,生来就不适合谈情说爱,况且,我也没那方面的兴趣。 叶轻寒没说话,只是围着冰箱看来看去。门忽然被用力敲了几下,想也知道,是班主任。我不打算开门,就这么晾着他,过一会他估计就走了。 不出我所料,过了五六分钟,班主任终于走了,敲门声和谩骂声消停,我出去看了看,发现苏晓梦还在门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看起来很是尴尬。 “你也走,别来烦我,我很忙。”撂下这么几句话,我刚打算转身回去,苏晓梦怯生生的说:“那,好吧,你小心点。” 说完,她转身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远去,松了口气,真不知道我哪里吸引了她... “这样是治标不治本的哦,让老哥我给你教教...”胖子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后,一脸坏笑的看着我,这胖子倒是很外向,话很多,只是大多都是废话,比如刚才那句。 “不需要,我们走吧,晚上再来看看,我感觉有点不太舒服...”我说完,胖子摸了摸自己圆乎乎的肚子,嘟囔了句:“我也有点,真是奇怪。” 叶轻寒走了出来,关上门,道:“走吧,我肚子也不太舒服,那肉看来问题还不小,我拿了一些,放在塑料袋子里,再去你家看看,如果也有肉,那就带上一点,去你知道的那个菜市场找卖肉的看看吧,应该能发现点什么。”我看了看他手上提着的黑色袋子,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胖子不用说,没有意见,我发现凡是叶轻寒说的话,下的命令,他都很听话,绝不会违抗。 我们走向我家,轻松撕掉封条,我拿出钥匙开了门,看到熟悉的环境,我却感到了一丝惊惧,这里,就是一切的起点,我的死亡地。 叶轻寒径直走向冰箱,拉出冷冻仓,果然,找到了肉,而且肉量都一样,忽然,我看到叶轻寒手里举起了一个什么东西,我定睛一看,那东西...竟然是闹钟! 叫我起床的那个闹钟!叶轻寒将时间调到十二点,叮铃铃的响铃声响起,然后,他转身望向我,我意识到他深邃的眼中藏了些什么,但我看不透。 “我猜到了一些非常恶心的事,如果你不介意,我建议现在就把我们刚才吃的饭吐出来,吐到卫生间,你,也做好心理准备。” “晚上十二点,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我张了张嘴,但不知道说什么好,终究什么也没说,胖子倒是直爽,问他究竟知道了什么,但叶轻寒没说,只是微笑而已。 这次这个笑容我勉强读懂了,那是...戏谑和无所谓,他,对这件奇怪的事的看法是无所谓吗? 总之,等晚上吧。 我刚走到厨房角落,拿出扫帚打算扫一扫客厅,胖子那边就传来一声响动,我马上跑到客厅,看到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胖子,叶轻寒动作比我还快,听到声音后简直可以说是从地上窜了起来,奔向了客厅。 他用手摸了摸胖子的脖颈处,又探了探他的呼吸,他对我说道:“一起抬,抬到沙发上,接下来,我很可能也会昏迷,你也是,做好准备!” “那肉,看来不仅仅是让我们不舒服而已...” 21 能力强化 刚说完没多久,叶轻寒身体忽的晃动了一下,但却没有晕倒。 “...我没事。”叶轻寒摆了摆手,右手伏在额头上,眼神飘忽,看那样子,几乎已经半只脚迈入了昏迷的边缘。 这时,我也感觉到了一丝眩晕,周围环境在我眼中突然变得扭曲起来,头颅像是被灌了水银,陡然沉重了几倍,就像上课点瞌睡似的,我猛地低了下头,察觉到不对劲,我连忙用力拍了拍脸,想要阻止这股昏迷感,但这几乎没起到任何作用,过了几秒,我终于顶不住那股无处不在的眩晕感,无力的倒在了地上,意识渐渐涣散。 “喂...” “喂...?” ... 我在沙发上醒来,费力的睁开眼,看到了疲倦的叶轻寒和窗外昏暗的天色。 “几点了?”我问道。 “刚过八点。”叶轻寒答道,等等,我似乎发现了些不对劲的事情... 叶轻寒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努力想了想,才从记忆中找到了一丝与之相仿的感觉。 那是,见到鬼的感觉,难不成他是鬼? 谁知他竟抢先一步,道:“你也感觉到了吧?我的灵能力,变强了。” “就是这股鬼气森然的感觉?真的?”我问道,同时暗暗提防起了他。 他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右手抬起,微微张曲,仿佛里面握着什么东西一样,“是的,眩晕感消散后,我就感觉到了我的灵能力几乎变强了十倍,小烨曾经和我说过,灵能力越强的人,看起来就越不像人,你刚才的感觉,就来源于此。” 我现在感觉也清醒了许多,怎么没感觉到我的灵能力变强了?难道,那看到人死期的能力是无法变强的? “我的没有变强,你确定谢雪烨说的没错?她是怎么知道的?” 叶轻寒摇摇头,“她可不是只能读活人的心声,这消息,是她从鬼魂那里得知的,你这种情况,我不清楚,回去问问她吧,她什么都知道。”我察觉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隐隐带着一股自豪之感,难道这家伙是个妹控? 算了,这不重要,我看了看躺在沙发另一侧的王风雷,发现他给我的感觉,也和叶轻寒一样,鬼气森然,一点都不像人。 “好吧,那他为什么还没醒?”我指了指王风雷。 “不知道,可能那肉的效力对每个人都不一样吧,你们昏迷的时候,我去过老李家了,他依然保持清醒,看来这肉只对我们这些人有用,对普通人无效,暂时先把这个放一放,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叶轻寒这么说,我也暂时抛下了这个疑问,他都这么说了,事情一定很严重。 但,他说的,依然让我感觉到了极大的反感和...震惊!!! “我们吃的肉,是人肉,只有人肉才能让灵能力者的能力增强,你邻居的尸体没有找到,对吧...”话已至此,我已经懂了他的潜台词... 没有找到的尸体,被做成了肉块。 肉块放在冰箱。 装有肉块的冰箱在老李家,同时也在我邻居家,更有可能在这幢楼的每一户人家的冰箱!也在...我家的冰箱。 那么,问题来了... 我,我也死过!!!并且也是被水鬼所杀!并且,我家的冰箱里也有肉,也有闹钟! 这意味着... 心思电转之际,我的胃已经不可抑止的翻滚起来,前前后后发生的事被我贯通了起来,得到的结果,却是如此的...恐怖! 叶轻寒却不知道我曾死过,而是继续说道:“肉量我看过了,似乎有点不对劲,除了那个司机直接死在了你眼前,被溶解,没有进入冰箱以外,所有因你而死的人的肉量其实是凑不齐这幢楼的全部居民家的冰箱的,简单的乘法就能得出这个结论,所以,我作出了如下推测。” “除了因你而死的这几人之外,那些水鬼,姑且这么称呼吧,那些水鬼还在猎杀活人,并且杀死后他们的尸体弄成这些肉块,存在这些冰箱中,水鬼喜阴,冰箱正好属阴,用来保存肉块再合适不过,而那闹钟、手机上的闹铃的存在目的也很显然了。” “午夜零点的闹钟,除了起到叫鬼吃饭的作用,还能是什么呢?今晚我们就待在这里,等冰箱里的闹钟响起吧,主动了结了那些水鬼,一劳永逸。” 呕,我再也忍不住,头别过沙发,直接吐在了瓷砖地板上,叶轻寒全程描述这件事时的面无表情更是深深刺激了我,看的出来,他并不是很在乎吃没吃人肉,或者发不发生这些可怕的事情,他只在乎最后的结果...灭鬼!我清楚的感觉到,他说那句“了结水鬼”的时候,语气中的兴奋... 这个人,我已经无法做出任何评价,他就和那些不可描述,难以名状的东西一样,令人生畏,我活了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也想象不到有这种人存在。 “吐够了吗?当一个人变成碎肉的时候,他也只不过是些肉罢了,一样的都是蛋白质和能量,和猪狗鸡羊的肉并没有任何区别。”听到这里,我吐的更加厉害。 没有区别?怎么会没有区别! 我无法认同! “事实如此,一个人是否存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存在,干了些什么事。” “慢慢想吧,你会想通,也会适应的,一切都是暂时的。”叶轻寒说完,便不再说话了。 我依然在呕吐,不过轻了许多,他的话,萦绕在我的脑中,反复重复,但我依然坚持我的观点,人如果吃人,那和野兽有什么区别? 费尽全力,十几分钟后,我清空了我的胃,代价就是全身无力,腹部绞痛,不过这很值,即是已经过去了一个下午,肉已经消化了不少,能吐出那剩下的一些,已经很令我满意了。 看到我吐完了,叶轻寒端过来一杯水,让我漱口,我冷着脸看了他一眼,接过水,到厨房漱了漱口,我已经打定主意,这种人,千万不能深交。 时间流逝,转眼间,已经来到了十点,王风雷终于悠悠转醒,叶轻寒在向他也说明了现在的情况后,这胖子的反应...怎么说呢,只能说他表情很怪,不知道该干什么,脸皱成了一团,看起来不太舒服,但也没有发作到吐出来。 “连老子都敢阴,这鬼死定了,默沙你等着吧!今晚我干了它!”胖子有些气愤的说道。 我有些无语,这才认识几个小时,默沙默沙的就叫上了,不过他也的确是个好伙伴,我并不是很反感这种亲昵的叫法,尤其是和叶轻寒一比,这胖子简直是太好了。 随着时间推移,房间内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尤其是放有冰箱的厨房,墙壁上已经出现了一些水雾,至于冰箱本身,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看来叶轻寒推断的没错,接下来,就看胖子王风雷被强化过的灵能力有多强了。 这我倒不是很担心,叶轻寒自己就在这呢,他傻了才会来送死,一定是有把握才敢等鬼来的,胖子也是如此,谁都不是傻子,没这个金刚钻是绝不会揽这个瓷器活的,这可是关乎性命的大事。 22 自我诘问 还有三分钟就到十二点了,我站在客厅里,不时回头看看坐在沙发上的叶轻寒和王风雷,他们头上的数字稳稳的走着,没有突然变成几分钟,这意味着他们不会在几分钟后死去。 这从侧面告诉了我,那水鬼可能真的不是胖子王风雷的对手。 叮铃铃,闹钟忽然响起,是从冰箱里拿出来后放在茶几上的闹钟!房间内的温度顿时降到了一个极低的温度,浑身瞬间炸起汗毛,我本能般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来了。 胖子眯着的眼睛瞬间瞪大,他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向厨房走去,随着他的走动,房间内的温度竟然开始了攀升,等到他他完全走进厨房后,客厅内的温度已经彻底回归了正常。 “好了,没事了。”叶轻寒忽然说道,他这时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就这么简单?那夺取数人性命,将其冻在冰箱以供食用的恶鬼,就这么走了? 看到我不相信的目光,叶轻寒摆了摆手,解释道:“就这么简单,别想太多,小雷他是一切鬼物的克星,鬼见到他都会躲着走,起码到现在为止,是这样的,我现在已经感知不到那玩意的存在了。” 真的,就这么走了?我感到有些发懵,我费尽心机,费尽力气躲避的水鬼,就怎么简单的被驱赶走了? “接下来我们去哪?”王风雷从厨房走出来直接问道,他毫发无伤,甚至看不到一丝疲惫。 叶轻寒道:“回家吧,至于老李那,王默沙你不需要担心,水鬼不会无缘无故对人下手,要下手,就一定有因果牵连,他显然没有。” 我迟疑的点了点头。 忽然,叶轻寒脸色一僵,对胖子说道:“全力以赴!最起码有超过十股鬼怪的气息围了上来!” “最少也有二十人!” 胖子闻言,静立在了原地,闭上了眼睛,他身上忽然散发出某种让我感到很不舒服的气息,整个人的气质忽然一变,如果说他之前是藏在剑鞘里的利剑,那么现在,他已经出鞘,只是我感觉不到剑芒指向了哪而已。 我能干什么呢?我只能看着他,看着他头上的剩余寿命一分一秒的走着,而不能像他一样,正面对付鬼怪,甚至我连看都看不到,感觉都几乎感觉不到。 叶轻寒同样一脸戒备,一只手指按在太阳穴上,不断向胖子指示鬼怪的具体方位,他每说一个地方,我就向那个地方看去,结果仍然什么都没看到,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温度的变化——忽冷忽热,我能想象到鬼怪扑了上来,又被胖子击退的画面。 几分钟后,温度的突变消失了,胖子睁开眼,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叶轻寒同样脸色苍白,从他明亮的双眼看得出来,他依然很精神,甚至比刚才还要精神。 他张口就说道:“这下,他们应该不会来烦你了,你安全了,这些鬼怪都没什么智慧,就像野兽怕火一样,感觉到火的温度,他们就会害怕,就会逃避,你在他们看来,已经成了火堆。” “这下终于可以走了,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你究竟是干了什么事?就算你有招鬼的体质,也不至于招了这么多,威胁性这么大的鬼怪吧,否则你怎么可能活到今天?” 我沉默了,这两人,尤其是胖子,灵能力虽说强大,可面对鬼怪也不是一点风险都没有,今天两人帮了我,这是铁打的事实,我想我不应该在隐瞒太多了。 我双眼移向叶轻寒的双目,又盯着胖子的眼睛看了几秒,才说道:“其实,我不只是有这种灵能力,我真正的能力是...” “看穿人的寿命。那天我知道那辆车里的人会死亡,但没有去救,导致了那辆车从塌陷的大桥上落了下去,里面的人,就是缠着我不放的鬼怪,刚才那个女孩,就是唯一的生还者。” 叶轻寒不再说话,只是面露沉思之色,打量着我而已,而胖子,就不是那么淡定了。 他直接冲上来揪住了我的领子,质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你说你眼睁睁看着一车人死了?你怎么可以??你怎么能这么做?!” “你这是在杀人,你知道吗?没有能力,救不了也就算了,你有这个能力,你有这个救人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去救? 我被他这么揪着领子问,感觉非常不爽,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招致这样的报应,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别人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教我怎么做? 我直接用力掰开了他那双肉手,冷声道:“这关你什么事?我乐意这么做,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怎么?你有意见?他们的死活关我什么事?” 叶轻寒直接把我们俩拉开,淡淡道:“每个人的价值观都不一样,你们两个都没错,但如果强行把自己的价值观套给别人,就是错误了,小雷,你明白吗?” “一个有理智的人,就应该为他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你去帮助别人,自然要承担帮助他人的责任,默沙他选择冷眼旁观,也需要承担冷眼旁观的责任,如果你们看得清这一点,就应该意识到,这两者,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 “看不清自己责任的人,才是真正犯下弥天大错的人,这样的人无论被冠以善和恶的名义,他都是罪恶的,默沙已经知道了不去帮助别人的后果,不是吗?” 王风雷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才收回了目光,对着叶轻寒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了声:“我知道了,但如果让我知道,他再这么做,我一定把他打进医院。” 我冲叶轻寒点了点头,仔细一想,他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但我也知道了我的错误——妄尊自大,我以前以为我就是特别的,看别人的时候也不自觉带了一点轻视的目光,到之前,甚至已经变为了对生命的轻视,这几天来,经历了我以前十几年的人生都没有经历过的风浪,我明白了许多,也成长了许多。 我知道了,人命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贱,真的有人惨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冷静,无动于衷,我到现在才发觉到了,这世界其实并不是以前我以为的那个世界,我自己,也不是我想象的我自己。 或许有被鬼怪吓到的原因?或许有我感觉到了威胁,感觉到了害怕才这么做,这么想的原因?我想到这方面,顿时又有点糊涂了,我究竟是真的明白了,还是只是出自对我自己性命的关心,才这么想的? 短暂修整后,我们三人走向楼下停车场,我也不担心我的印记发作,毕竟那些鬼怪不敢来了。坐在车里,我终于还是把我想了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就是关于那个问题的问题——我究竟是真的懂了,还是只是被吓怕了? 这我自己无法回答,相比较而言,经验丰富的叶轻寒更适合解答我的疑问,我不是没想过,忘掉这个问题,就这么继续下去。 那股自我欺骗的感觉,让我做出了问他的行为,我,不想在自欺欺人了。 叶轻寒转动钥匙,发动了车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倒是胖子看起来似乎高兴了点——从后视镜上眯着的眼睛就可以轻易知道这一点。 直到开出小区,叶轻寒才对我说:“你能问出这个问题,真的很不容易,许多人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被恐惧胁迫才这么做,是不是害怕了什么,才去做可以不让自己害怕的事情,他们以为自己真的明白了,但其实,不过只是一些被吓坏的小孩罢了。” “恐惧蒙蔽双眼,反省则认识自身,你的问题我不能回答,任何回答,都只是对你的误导。” “这要靠你自己领悟,好了,我要专心开车了,不要说话。”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惊醒了沉思的我,他对我笑了笑,没说话。 直到车开回了那条街,我和胖子下了车,叶轻寒去停车后,我才从恍惚的沉思中彻底清醒了过来,同时,我也明白了,我自己特有的,对这些问题的回答。 那就是,全部承认,我觉得我比不上叶轻寒那么清晰的思维,只好全部承认——我承认我自己的恐惧,但也承认我自己的成长,想清楚了这一点,我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一些,没有刚才那么憋闷。 胖子朝那个算命老鬼的方向走去,我现在心情还算可以,便也向那算命鬼的的所在地走去,这勉强算是一种放松心情的娱乐活动吧。 23 意料之外 谁知,那算命鬼好像侧脸上长了眼睛一样,竟直直向我这边看了过来,很明显,他是在看我,而不是看胖子。 转身推着小车就走,这就是那算命鬼看到我后做的第一件事,走到半路的胖子一愣,转身看了看我,我耸了耸肩,表示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他向我走来,盯着我看了好几眼,狐疑的道:“该不会是因为你吧,本大爷长得这么和善,绝对不会吓跑他的。” 我没好气的反驳道:“你这意思是说我丑了?” 叶轻寒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走了,时间不早了,默沙你还得好好收拾收拾你的房间,那里可不太干净呢,是吧,从不打扫的小雷?” 胖子将头扭到了另一边。 我跟着叶轻寒,向小巷深处走去,胖子跟在我身后,不时插科打诨几句,忽然,叶轻寒脚步一僵,我手背的印记这时也猛地发热起来,我清楚地看到一朵白色莲花从小巷深处升腾而起,怎么可能! 失败扣除寿命:五十二小时!竟然越来越多了!这意味着这次袭来的鬼怪强的超乎所以! 怎么可能那些鬼怪还敢来?或者说,他们打算打一个时间差,在我们回去之前,杀死谢雪烨?她可没有半分自保能力,真要被找上去,九成九是个死!更何况,现在已经十二点多将近一点,她肯定睡觉了,这种情况下,死亡率简直是百分之一百! 我和叶轻寒异口同声了一句:“那鬼怪还没走!胖子(小雷)快跟上!” 我随后补充了一句:“ 胖子反应也是极快的,马上跟着我们跑了起来,只有他才能驱赶鬼怪,似乎是因为出事的是谢雪烨,胖子跑的格外的卖力,甚至比我还快了一点点。 叶轻寒首先冲进了小院子,我和胖子并肩冲了进去,叶轻寒大声吼道:“小雷,全力以赴!”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胖子同样大声回了一句,胖子这时完全越过了我,叶轻寒直接踹开房门,和胖子一起向楼上冲去,我知道我没有对付鬼怪的能力,但我依然跟着他们冲了上去,不说别的,单说她是因为我才被牵连,我怎么也得去。 更何况,我也需要知道她具体还能活多久,才能更好的应对鬼怪。 嘭嘭,连续两声撞门声,二楼是一个长长的走廊和一个不小的客厅,走廊两侧则是几间房间,叶轻寒此时正在一扇门前侧身用力的撞着,又撞了几下,门才开了,还好安的不是什么防盗门,而是普通的木门,否则的话谢雪烨绝对死定了。 两人冲了进去,打开了灯,随后我也冲了进去、看到了穿着白色睡衣,已经醒来坐在床上的谢雪烨。 大致打量了一下这房间,实在是简单的很,除了一个梳妆台,一个书桌般的东西,便是一个书柜和床,墙壁也很平常,是白色的粉刷。 这时我终于看到了她头顶的剩余寿命,竟然是...十秒钟! “还有十秒钟!她还能活十秒!”我吼道,知道我的能力的胖子双眼顿时红了起来,眉头更是青筋爆裂,很难想象一个胖子是如何显露出血管的,看得出来,他已经尽了全力。 八秒! “和那司机一样,真正的攻击来自她的体内...我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完了。”叶轻寒面无表情的说道,言语之中,隐含着一股疯狂的怒意,这股怒意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那鬼怪。 六秒!时间没有减少,胖子的灵能力竟然完全无效! 我顿时浑身颤抖着大吼起来:“妈的,有种找老子啊!找这么一个女孩干什么?胖子你让开,你的能力无效。” “还有三秒!” “怎么可能!我不相信!”胖子绝望的惨嚎了一声,鼻子中已经流出了鲜血,脸上肌肉更是不自然的颤动着,他拼命了! 我却知道,这依然没有效果,没有任何效果!倒计时没有半分改变,这次来袭的东西,不是胖子能对付了的!这是直接从体内攻击,无形无声无踪迹的攻击! 我拉开胖子,不管不顾的向谢雪烨扑去,嘴里疯狂的吼叫道:“来找我,来找我啊!有本事来找我啊!” “啊...”谢雪烨竟然没有半分紧张感,只是小小的惊呼了一声,任由我抱住了她。 时间到。 我察觉到,她的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还是...无效吗? 我不信!也不愿去信。 印记,开!死马当活马医! 我感觉到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从手背扩散向全身,我的身体竟然瞬间变得虚幻了几分,冥冥中,我明白了这股力量的用法。 倒数第三秒,我闪电般的伸出已经变得虚幻的右手,向谢雪烨的脏器部位伸去。 倒数二点五秒,我抓住了一个什么东西,我看不到,但我能感觉到,我抓住了“他”。 倒数第二秒,我将其一把抽出,塞入了我那已经变得虚幻的身体,我已经知道我现在的身体时无敌的,也就是说,那东西伤害不了我。 最后一秒,我那虚幻的身体缓缓凝实,耳畔忽然传来了一声极其怨毒的惨嚎声,这声音的主人仿佛诅咒着世间万物,诅咒着让我下地狱。 我的身体完全变为实在,那东西,也消失在了我的体内,随着那虚幻力量的退去而被消灭。 “那个...解决了吧?你现在能放开我了吗?”谢雪烨脸涨的通红,低声说道,我连忙退了回去,尴尬的看了她一眼,不再看她,而是看向目瞪口呆的胖子和一脸惊讶的叶轻寒。 冷汗缓缓流下,我这才意识到我刚才做了什么事,我,竟然把那鬼怪放进了自己的身体,那是全凭本能不计后果的行为,还好在那三秒内,我确实是无法被伤害的,那股力量最后也消灭了鬼怪,否则还不知道我现在是个怎样的状态呢。 估计也像那司机一样,被从里到外的消化掉、吃掉吧,换个角度看,如果我不这么做,只是单纯地把鬼怪抓住来,叶轻寒和王风雷中一定会死一个,这鬼怪可是从不白来的。 “你刚才做了什么,怎么,突然就...”胖子疑惑万分。 叶轻寒则说道:“看来,你的能力不止你之前说的那两个呢,藏私可不是对待伙伴应该使出的手段。” 我默默点了点头,解释道:“好,这是我的问题,那我现在就说了。” “每救一个因我被鬼缠上的人,我就会得到一次只有三秒的无法被伤害的时间,我也是第一次使用,效果应该就像刚才那样,胖子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我必须救够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我才能得到解脱,才能彻底摆脱这个死亡游戏,如果救不了,是要被扣掉寿命的。” 胖子闻言,慢慢张开了嘴巴,“多少?一万个人?这样的事情还得发生一万次?我的天,你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 叶轻寒咳嗽了一声,“既然暂时没事了,那我们出去吧,这里可是女孩子的闺房。” 胖子一愣,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房间,我也走了出去,微微瞟了一眼谢雪烨,发现她脸上依然通红一片。 叶轻寒最后出来,他合上了已经破破烂烂的木门,把我们俩拉到了二楼的客厅。 24 退学 他看向我:“这应该是有规律的,是一天吗?” 我点点头,“差不多,一般不超过一天半。” 叶轻寒加重语气:“那好,以后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次发生在小烨身上,她没有任何自保能力。” 胖子同样紧紧盯着我,“这一点你必须保证,否则你只能走。” 这的确是我的问题,我还能怎么说呢?我从心里,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好,我保证,绝不会把麻烦带给她。”我沉声保证道。 叶轻寒又看了我几眼,从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把其中一把钥匙从钥匙链上拽下,扔给了我。 “走廊最后一间,小雷你去帮他打扫打扫,今后你就住在这吧,我想,你也不想再回去了。” 我愣了愣,我才注意到我为什么之前没有拒绝他,原来,我其实早就不想在那幢楼里生活了吗? 老李是个普通人,我和他关系也不是很熟,相比较之下,全是灵能力者的这里显然更适合我,俗话说人以类聚,我想,这也是我不讨厌这里的原因。 走进那间屋子,怎么说呢,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杂物堆,在最后面才是一个单人床,看着满是灰尘的床单和蜘蛛网遍布的天花板,我苦笑了声,这还真是个大工程。 一个半小时后,我和胖子终于打扫干净了这杂物间,将杂物都清理到了房间对面的那间闲置的、同样是用来放一些杂物的房间,十几平米的房间,只剩下了一张干净的床,床单没有找到可以替换的,原来的扫去灰尘后才发现上面满是污迹,我也没时间去洗,就把那床单扔到那件杂物间了。 胖子洗了洗去睡觉了,我也跟着他去楼下另一个房间洗漱了一番,回来后躺在软绵绵的床上,胖子给我拿了一条薄毯子,夏天的夜晚温度不算很高,有条毯子还是很舒服的。这间屋子最令我喜欢的一点是,窗户很大,几乎占了半个墙壁大小的窗户很对我胃口,更令我感到惊喜的是,窗户外竟然就是繁华无比的都市! 隔着一扇窗子,窥探那纸醉金迷的大都市,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躺在床上,我右手边便是那窗户外的大都市,左手边则是一条晚上布满游魂的偏僻街道,拉了拉盖在身上薄毯子,在这种奇妙的氛围中,我慢慢睡着了。 我醒来,慢慢睁开眼,我感到身上很是温暖,睁眼一看,太阳光正和煦的照在我身上,我起身,楞楞的坐在床边,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我才缓过来,现在几点了?我脑子里自然而然冒出这个问题。 看那高升的太阳,今天似乎又上不了学了,算了,不上就不上了吧,以我现在的水平和状态去了,也不过是浪费时间,但一想到这个,我就想到了我爸。 他如果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会怎么想?我究竟要不要告诉他我现在的情况呢?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牵扯到这种事情中,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坏,更何况他是我爸,他要真出了什么事,我如何承受? 想着想着,身体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楼梯口,我听到了交谈声,顿了顿,听了听内容,似乎有人来找叶轻寒除灵了?真奇怪,明明连招牌都没有,怎么有人能找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的? 出于礼貌,我等到来人走了之后才走出了楼梯口,“他是怎么找来的?听他说的话,他似乎还真的相信你能除灵?” 叶轻寒身着西装,笑着说道:“现在是网络时代,你以为往胡同口贴一个XXXX就有人来了?还是得靠网上宣传,至于他信不信,他当然是信的,因为我们有好评啊。” “好评?”我疑惑的问道,这玩意还能刷好评? “给钱,没什么不可以的,平台多的是,只要你肯找,好了,去吃饭吧,在楼上客厅的厨房里温着呢。” “胖子呢?”我没问谢雪烨去哪,因为我早已经看到了她正在外面的树下看书,准确来说,是摸书,不过她的双眼看起来几乎就和没瞎一样有神,所以称为看书也没什么不对。 “去除灵了。”叶轻寒答道,我心念一动,除灵..吗? 我马上问道:“这工作能挣多少钱?” “这得看那人有多害怕了,有时候,语言的力量也不容小觑,我稍微添点油加点醋,给他点‘过来人’的经验,他就会乖乖掏出双倍甚至三倍的价钱。”叶轻寒用一种奸商般的口吻对我说道,我可不管他奸不奸,“是吗?一次最少多少?” 这很可能是我的出路,即使我考不上大学,我也能挣到足够多的钱,上大学不就是为了找个工作挣钱买房子养老婆吗?换一条路同样可以做到,只不过读书是相对容易的一条,但对于我来说,读书却是最难的一条。 所以,我... “最少五百,最多的一次是一个人发现了埋在他家床底下的婴儿骸骨,他碰巧又遇到了一些怪事,和鬼怪无关的怪事,便以为自己遇到了鬼,来找我,我只是稍微提了提诸如‘半夜三更是不是有小孩子蹲在你的床头’这种话,他就乖乖掏了十万块钱,一句价都没敢还,而我们实际的工作,就是帮他埋了一些骨头罢了。” 十万块?这...的确是条出路!结合我能看穿寿命的能力,完全可以靠“算”人寿命多收钱!我可不在乎缺不缺德,我又不会真的骗他们。 我心底已经暗暗下了决断,那就是,退学!老李说我爸欠了钱,刚好这份工作既能养活我自己,又能快速赚到钱,那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我微微点了点头,去楼上吃饭了,等吃完饭,我就去学校把退学这事办了。 25 生意上门 走在寂静的走廊,阵阵读书声和讲课声传入我耳中,这里是学校,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忽然,下课铃响了,熟悉的音乐传来,我看到班主任从教室门口走出,他看到我后愣了下,我直接说道:“去办公室再说。” 他疑惑的点了点头,向办公室走去,我跟在他身后,路过教室的窗户时,我向里面瞟了一眼,如我所料,苏晓梦正眼巴巴的望着我。 然而,这终究是最后一次,老李家我不会回去,叶轻寒那边她又不可能找得到,从今以后,我与她就是两种人生轨迹了,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对我而言,同样如此。 办公室里有两个老师正在电脑上操作着什么,班主任坐在他的椅子上后便看向了我,“终于来上课了?” 他很冷淡的说道,看起来一点也不想搭理我。 “我是来退学的,这书我不读了,要办什么手续吗?”我说完,班主任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的监护人同意了吗?退学手续你一个人可办不了。” 这还得我爸同意?他现在可不在这座城市。 我如实告诉了他,班主任眉头皱了皱,道:“那把他的手机号码给我,口头同意也可以,这其实就是走个程序。” 手机号码?这我可不能给他,谁知道他会怎么添油加醋的说我这些天来的所作所为,想到我爸现在身体不好,就更不能让他担心了。 我心一横,退学这么麻烦?那就直接把我开除了这总行吧? “手机号我不想说,退学这么麻烦,那直接把我开除了吧,就以旷课和打架做理由吧。” 班主任站了起来,质问道:“你就这么不想读书吗?还打架?你这小身板能打的了谁?开除的话不是不可以,但这会给你的履历留下不好的影响,以后你找工作的时候有可能会有麻烦,你确定这么做吗?” 我点了点头,工作我现在就有,不需要去找。 班主任紧紧盯着我,似乎希望从我口里吐出个不字,然而,我还是说了他最不想听的话:“这我无所谓,现在就把我开除了吧,我还有事。” 班主任叹了口气,“去校长那吧,学校所有被开除的人都要经过校长的同意,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读书呢?你家虽然我没进去,但看那楼道的环境我也看得出来,你家并不富裕,而且现在又出了怪事,你不能回去,连家都没有,你在社会上怎么生存,那里可不是学校。” 我突然发现他现在竟然在为我的前途做打算,这还是那个严厉到无数次说哭女生,数次体罚男生的那个班主任吗?仔细想想,当老师也挺不容易的。 说起来,当什么都不容易啊。 我对他这番话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几分钟后到了校长办公室,他敲了敲门后发现门没锁,冲我使了个眼色,便推门进去了,谁知刚推门进去,就看到校长正颤颤巍巍的把什么东西送进口里,桌子上则摆着一个药瓶和一杯水。 我微微抬头,看到了校长的剩余寿命,竟然...只剩下了二十分钟! 校长是一个五十多的男人,身材不算高大,但看得出来还是很结实的,怎么就剩下了这么点寿命? 如果换作从前,我绝对会见死不救,不去提醒他,但现在不同,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 没等班主任说什么,我马上对他道:“快打120,校长他快不行了!” 班主任吃惊的望着我,校长重重咳嗽了一声,愤怒的道:“小子,你在说什么?我快不行了?” 我冷静的答道:“是某种会急性发作的疾病吗?心脏病还是什么?为了你自己的命着想,我劝你相信我。” “你,还能活二十分钟,不,现在是十九分钟了,老师你还等什么呢,你看不到校长他现在非常难受吗?以防万一,你也应该叫医生来吧?”我可没打算求着让他去叫医生还是怎样,我只把该告诉的告诉他们,选择的空间给他们,要让我主动去救一个自己不想被救的人,我现在做不到,以后可能也做不到,这无关乎善恶,只是我的性格使然。 班主任迟疑的点了点头,掏出手机拨打了120,校长还想说什么,但一阵急促的抽搐后,他趴倒在桌子上,甚至将药瓶和桌子上的文件都扫到了地上,看那样子,已经是无法在说话。 班主任看到校长这样的样子,神色也慌张了起来。十分钟后,在闻讯赶来的十几个老师的包围下,医护人员抬着担架把校长送走了,这时校长脸色紫青,出气多进气少,看起来已经快要死了。 一个老师问了句校长怎么了,其中一个抬担架的人想都没想便说道:“心脏病发作了!再迟两分钟他可能就不行了!你们让一让,别围着我们好吗?你们妨碍到我们救护病人了!” 闻言,几个热心的老师面露尴尬之色,赶快走到了一旁,只是那担心的目光,告诉了我,他们如果可以的话,恐怕会直接扛着校长跑到医院。 又忙活了好一会,这些老师才安静了下来,因为校长已经被送走了,在这些老师的面面相觑尴尬气氛中,我慢慢的退后,准备走了,看来今天退学这事是办不成了,那就改天吧,谁让遇到了这么档子事呢? 我身边的班主任却直接拉住我,“到那边说话!”我被他拉着到了另一处走廊,那些老师显然没有在意我和他的行踪,估计还在想刚才几乎快要死的校长的样子吧,濒死之人的样子确实令人动容,但对我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班主任急急忙忙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他快不行了?你不懂医学吧?” 好奇吗?我微笑着摇了摇头,道:“秘密,你不是说工作难找吗?这就是我以后的工作,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完,我也不理他,转身就向楼道口走去,再听到他那句“等一下”后,我知道,鱼儿上钩了。 从他那样子我就看得出来,他,似乎有这方面的需求,于是我便故弄玄虚一番,果然让他上钩了,如果我直接问他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要问的话,我估计现在就处在被动了吧?哪还能像现在这样,令他主动问我? 我再次转身,看向他,“还有什么事吗?” “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懂医?我有件麻烦事,你能帮我吗?” 果然有戏! 我点点头,“具体说说吧...” “事情是这样的...” 几分钟,他说完,我也产生了一丝疑惑,一种查不出来的疼痛?班主任刚才告诉我,他的孩子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说肚子疼,去了本市的很多家医院,都没有得到解决,最近,疼痛愈发严重,连上学都不能上了。 而且,另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也是他来找我的另一重原因在于,他孩子做恶梦了,自从肚子开始疼,每天晚上都会做同一个恶梦,这可吓坏了他的孩子,也把他也吓着了,这下又是找心理医生,又是跑遍了全市,却依然没得到解决。 万般无奈之下,他才选择找我,怪不得呢,我说他怎么刚才那么急迫,不过这事的确很离奇,我也非常有兴趣。 “那么,这个钱的事...虽然我们曾经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但现在...你知道的。”我遮遮掩掩的说道,但暗示已经无比明显,他马上一拍脑门,便说道:“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怎么治好我孩子的怪病!” 成了! 没想到,我不去找生意,生意竟然来找我,我突然发现我有些喜欢上了这份工作——既能赚到钱,又不无聊,足够有趣,如果真的是让我在灵异事务所整天安慰一些得了被迫害妄想症的“撞鬼人”,我还真不一定能坚持的下去。 我向他借来了手机,我打算拉上胖子一起来,但靠我一个人显然是不够的,叫上胖子无疑稳妥了许多,我从灵异事务所出发的时候胖子刚好回来,现在他一定在。 “喂,胖子,又有生意了...”我离班主任四五米远,才拨打了这个电话,电话通了,接电话的正是胖子,我告诉了他这件事,但特意将生意二字压低了许多,避免让班主任听到后多想些什么,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26 人体地图 将近一个小时后,我和胖子见到了他的孩子。 班主任性李,他介绍说他孩子叫李家明,今年九岁了,我对此并不是很在意,胖子自从进了这屋,脸上的表情就由散漫变为了凝重,李家明的情况,也着实让我也惊了一下。 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直在绕圈圈,嘴里念念有词,双手则抱着肚子,走着走着,会突然大哭起来,然后说自己肚子疼,接着马上又恢复面无表亲个绕圈圈,令人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班主任看到他后更焦虑了,站在他身旁的女人显然是李家明的母亲,此刻满脸悲伤和恐惧,“病情更重了,原来,还不会这么走路的...”班主任的妻子喃喃说道。 胖子冲我使了个眼色,把我拉到了另一边,低声对我说道:“叫我大哥来吧,这次是真的了。” “而且,很有可能是厉鬼上身!这家人极有可能会全死!算了,我们还是走吧,这事太危险了,一不留神就我们都会死的。” 厉鬼?真有这玩意?而且后果还这么严重?我看了看李家明现在的剩余寿命,很正常——六十五年,这真的不是某种精神疾病吗?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叶轻寒叫来再说,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于是我对胖子说道:“先等等吧,先等你哥来了再说,他的能力应该很有用。” 胖子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看得出来,他对叶轻寒很有信心。 我从班主任那要来手机,打通了叶轻寒的电话,谁知叶轻寒听到我所说的关于李家明的病症时,竟有些激动起来,说自己会赶快赶到,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挂掉电话,为什么他这么激动?难道李家明被厉鬼附身这事还另有隐情?能让叶轻寒兴奋的会是什么呢? 他的速度果然很快,坐在沙发上的我刚喝掉第二杯热水,我就听到了敲门声,来人正是叶轻寒,他刚来就双眼直勾勾盯着神神叨叨的李家明,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花来。 我的疑问越来越多,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叶轻寒兴奋到喜怒形于色?他可是个善于隐藏真实感情的人,绝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其他人。 只见他把班主任和他的妻子拉到一旁,低声说了好一会,才走来对我和胖子说道:“情况很危险,付出和回报极有可能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但也有很小的可能,回报会超乎我们的想象,我对此有几分把握,你们愿不愿意试一试?” “怎么个试法?”我和胖子异口同声的说道。 “进入他的梦!这是唯一的手段,我的能力能感知到鬼物在哪,只有小雷你能去,寻常鬼怪近不了你的身,这次的东西只是因为某件东西,才显得如此异常,本质上只是一个普通的鬼物罢了,你对付的了,只要找到那东西,那鬼物甚至都不需要你驱赶,它自己就会离开我,我会在外面告诉你该怎么走。”叶轻寒说道,说完,我有些吃惊,进入梦境驱鬼?找一个东西,难道还能从梦里带出来? 真是...闻所未闻!我也有些兴奋,这样离奇的事情,从来都是都市传说那一级别的,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发生在我身边。 “那我能干什么?”我问道,“如果他有危险,就用你的能力保护他。”叶轻寒道,确实只能这样,我不能驱鬼,真进了梦境的话,说不定会被那鬼怪玩死。 商量好了,叶轻寒转头,冲班主任夫妇微微颔首,然后道:“你们确定这么做吗?很有可能你儿子会从此变成植物人,或者..死人,你们同样也会...死!” “我们还有选择吗?”班主任苦笑一声,无比痛心的看了一眼他的孩子,这种事情忽然摊到自己头上,任谁都受不了吧? 几分钟后,李家明被强行绑到了床上,胖子则躺在他身旁,紧闭双目,忽然,不停挣扎和哭喊的李家明渐渐安静了下来,我知道,胖子已经开始行动了。 真没想到,本以为只是简单地来驱个鬼治个病,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某种不得了的东西,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只是。叶轻寒反常的激动隐隐让我觉得有些不妙,能让这种人激动兴奋地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叶轻寒在床边负手而立,眉头紧锁,班主任和他妻子则被叶轻寒安排到了客厅,等待消息,我注意到门是锁着的,这意味着如果这里出了什么事,或者发生了什么,外面的人一时半会是冲不进来的。 这家伙...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渐渐地,我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那孩子的脸上忽然出现了几条黑线,那黑线仿佛有生命似的,在他的皮肤下面缓缓蠕动,又过了一会,已经完全覆盖了他的脸庞。 叶轻寒走上前去,用轻缓的动作把李家明的上衣脱掉,露出了同样满是蠕动黑线的胸膛。 “这是什么?”我忍不住问道,那模样的确让人惊心肉跳,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他的皮肤下游走? “你猜?”叶轻寒诡异一笑,然后掏出了他的手机,对准了那游走的黑线。 咔嚓声传来,他...在照相?为什么?难道那黑线代表着什么吗?咔嚓声响了几下后便消失了,但他依然举着手机,我想他应该是改用了摄像模式。 “别装神弄鬼了,快说。” 叶轻寒这才说道:“三年前,我在深山古墓中找到了一块甲骨,但上面不是甲骨文,而是一些形状奇怪的黑色线条,墓葬里我能找到的字符都是些商周时期的文字,我请教了几个专家,他们才从那些文字中找到了关于甲骨的描述。” “什么?”我好奇的问道。 “地图,那刻在墙壁,刻在棺木,刻在器皿上的文字,都在说着同一件事,那就是,那甲骨上的黑色纹路,代表的是前往某个地方的地图,那个地方,西方人习惯叫做地狱,我们呢...则叫做阴间。”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阴间?那真的存在吗?” “谁知道呢?我觉得可能性还蛮大的。” “那这孩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身上怎么会有地图?” “不知道,墓葬中除了记载了甲骨的用途,便全是一些关于甲骨上的纹路,注意,是纹路出现时的异状,其中一条,便是小儿腹痛,呓语疯癫,看来,甲骨上的纹路不是人为刻上去的,而是某种未知的力量干的,现在这种未知的力量,正打算把纹路刻在这小孩身上,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我有些不能接受这一切,不能接受叶轻寒所说的关于阴间地图存在,也不能接受...一个小孩就这样活活被做成了活体地图! “他,还有救吗?”我迟疑着问道,刚问出来,我就觉得我问了个傻问题,他很可能已经死定了! 叶轻寒这时收回了手机,耸了耸肩,说道:“看小雷的发挥了,他已经进入了这小孩的梦境,说不定能帮到他,除此以外,别无他法,我们对这纹路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我默然,只能感叹一两声,世事无常啊。 这纹路,怎么就找上了一个小孩?既然在古代可以被记录在甲骨上,那么现在为什么不能刻在猫猫狗狗的身上?为什么非要找一个人呢? 时间推移,胖子额头汗水越来越多,身体时不时还会突然抽搐一下,我从叶轻寒那里了解到胖子的能力——灵魂出体,他天生强大的灵魂可以离身体而去,也因为如此强大的灵魂,寻常鬼怪不能近身,强一些的鬼怪,灵魂出体的他也完全可以像殴打小朋友一样殴打那些鬼怪,这便是胖子能进入李家明梦境的原因。 他不会出什么事吧?应该不会的。 我又等了不知道多久,忽然,我感到有些昏昏欲睡,接着我眼睛无法控制的闭了起来,猛地点了一下瞌睡,惊醒后我马上抬起了头,看向胖子的位置,却发现... 他已经不见了,叶轻寒同样消失!而周围的环境,也已经大变样... 黑暗而裂着口子的天空,口子内似乎流动着炙热的岩浆。 周围的店铺中传来阵阵哭喊和惨叫,破碎不堪的人形在地上蠕动。 地面每隔几米便是一个熔浆池,熔浆正在里面慢慢旋转,那是一种勾人心魄的旋转,我看了几眼后便不敢再看。奇怪的是,我却感觉不到热量。 这里,是哪? 27 得到与醒来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刺鼻的烧焦尸体的味道不断刺激这我的神经,这里到底是哪?我是怎么来的? 突如其来的昏睡...一眨眼就改变的世界,这里...莫非已经不是我原来所在的那个世界了? 我穿越了? 怎么可能? 右手背忽然一阵刺痛,我赶忙一看,只见白色的莲花印记渐渐转为一种红中带着一丝黑的颜色,印记改变了!这...改变后的印记,还是原来那个夺人性命的东西吗? 或者,变得更坏... 轻轻摸了摸那印记,一道信息传入我的脑海,赫然正是一副满是黑色扭曲线条组成的奇怪图形,这图形好似从上古穿越而来,充满着蛮荒和古老的气息,传达着未知的信息,仔细再看,竟然恍惚能听到低低的祈祷声、诵读声,那祈祷声无比统一,虽然能听出来是许多人的声音,那某种内在的神秘韵律却是出奇的一致,听到后有种加入他们,也一齐诵读那未知内容文字的冲动。 同时,一点光点在那黑色线条图形中不断游走,仿佛本能般,我知道了那是什么——地图的正确路线...!或者说,迷宫的正确行走路线! “啊...”脑袋忽然炸裂般的疼痛,我忍不住低吼了一声,双手抱住我的头疼痛的部位,希望能让疼痛减轻一些,那脑中的黑色线条图形猛地黑芒大炙,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中,渐渐隐去,但只要我心念一动,那图形便会再次被我记起来,重新出现。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你在哪...” “王...” “王...默..” 哪来的声音?疼痛渐缓,我轻轻晃了晃头,向四周望去,却并没有看到那正在叫我的人,听那声音,似乎是个女性在叫我,而且令我有某种熟悉感,好像我在哪听到过这个声音。 “王...默沙..你能听到吗?” 我猛地抬头,在天上!这个声音..是谢雪烨的声音!我更加糊涂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奇诡的人体地图,仿佛被岩浆和死亡吞没的世界,从天上传来的谢雪烨的声音... 我试着回应了声,但,却没有了下文,再没有声音传来,难道我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 忽然世界变得模糊起来,脑子像是被搅拌,又像是被撕碎,被碾压,双眼已不能视物,一切都变成了光亮,双耳也什么都听不清,只有嗡嗡般的蜂鸣声,这世界仿佛离我而去...不,或者说,我正在离这个世界远去。 等那眩晕感退去,双眼再次能看到东西的时候,谢雪烨的声音也真正的传入了我的耳朵,她,正站在我身旁。 是的,我正躺在床上,她身着一身红衣...正站在我床边,盯着我看,一旁与之同在的还有叶轻寒和王风雷,我竟然在床上?她...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叶轻寒一脸兴奋的道:“怎么样?你看到了什么?我比你醒的早多了,想必你看到的比我们的更多吧?” 最后一个醒来?难道他和胖子之前也陷入了沉睡? 我皱着眉头问道:“你先别激动,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胖子这时说道:“还是我解释吧,毕竟是由我引起的。” 我起身,坐在床边,准备听他解释,我注意到我现在正在我的卧室,虽然多了些东西,但床的位置,窗户的位置和形状以及外面的景物都是一样的,我应该昏迷了很久。 我看了一眼我的右手背,果然,那莲花印记已经变成了黑红之色,看来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虚妄,让我如此坚定的相信刚才那个荒凉可怖的世界是不是虚假的,另一重更加具有说服力的原因是,那地图真的刻在了我脑子里! 只要心念一动就能“看到”。 胖子说话了,我不再去怀疑刚才发生的一切的真实性,而是专心听他说话。 “我在李家明的梦境中迷失了,等我注意到这一点时,我几乎已经出不来了,无奈之下,我只能动用全力,不能再顾忌李家明的生死了,我自己的命当然比他的金贵。野蛮的破开李家明的梦境,就相当于一脚踹开门,而不是用钥匙去开门,结果导致那门后的东西也跟着我出来了,那东西似乎是某种梦魇般的东西,刚一出现就让你、大哥,李家明的父母陷入了梦境,我没办法,只能回家把小烨找来,让她在梦境中呼唤你们,得到回应后我再进去把你们拉出来。” 这样吗? 我问道:“那在梦境中看到的东西有什么意义?我看到了被熔浆吞没的世界。” 叶轻寒:“谁知道你?我看到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原野,天上的星星还蛮多的,看来比你的好多了。” 我无语,还能说什么呢?别人的就是风景,到了我这就变成了煞风景? 谢雪烨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我,灰色的双眸虽然早已失明,但我知道,那可能是世界上最富有穿透力的眼眸,她...应该已经知道我的所有秘密吧?这感觉让人很不舒服,不过她似乎从没有表现出来她知道很多的样子,起码到目前为止是这样的。 真是个难以捉摸的人。 我觉得没有必要隐瞒我得到了地图这件事,我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还得到了一些其他东西。” “比如,地图什么的...胖子,你应该没找到地图吧?” 胖子惊喜的说道:“对对对,那玩意跟着我出来的了,我也不知道跑去哪了,没想到,竟然进入了你的梦境?难道那玩意想向控制李家明一样控制你吗?” 叶轻寒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说道:“应该尝试过吧,不过没有成功,我甚至没有感觉到它的攻击,那地图已经刻在了我的脑子里,随时都能查看。” 听到这,谢雪烨不知为何笑了笑,一身红衣的她早就在我看她的第一眼就惊艳到了我,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如此文静的女孩穿着红色的衣服会如此娇艳,这一笑更是如此。 我觉得,有很大可能她笑是因为我坦诚了地图的存在,也是,如果对方知道你知道他的心思,还在眼皮子地下欺骗别人,任谁都不会觉得高兴,会觉得那个人虚伪吧。 我倒不是因为我怕别人觉得我虚伪,这的确没什么好隐瞒的。 叶轻寒听到我得到了地图后,却没有了刚才的高兴,而是陷入了沉思,胖子哈哈大笑,“还是你行啊!都不用动手,那玩意就被你搞死了,所以才把地图留给了你吧,真是一物降一物,估计你从来没做过噩梦吧?” 我不理会他的打趣,“那李家明现在怎么样了?” “神经衰弱,那东西出来的方式有点粗暴,对他的精神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估计得恢复好一阵子。” 我点了点头,颇为务实的问道:“那挣了多少钱?”我还是比较关心这个问题的,毕竟我现在缺钱嘛。 “六万六,本来是五万的,不过在我的口才之下,他们多掏了一万六,而且他们似乎很关心你,在你昏迷的这两天,他们送来了不少营养品。” 我昏迷了两天吗?不长。班主任他还真是有心了,等等...两天? 竟然是两天?那印记呢?有谁被标记了吗? 似乎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一直在沉思的叶轻寒说道:“是不是很奇怪你的招鬼体质没有招来鬼?我也很奇怪,我本以为是因为你昏迷这个原因,但怎么说都很牵强,鬼怪凭什么迁就你?刚才听你这么说,我认为这和你得到地图有关系!鬼怪不会因为你昏迷而放过你,但却可能因为非常诡异的地图而暂时远离你!” 我沉默片刻,决定将印记这件事的一切和盘托出,现在,真的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1 沉默力量 但似乎,我的动作还不够快、 “我想我没必要说了,看吧。”我惊疑的说了一句。 那黑红的印记上忽然流出了一丝黑血,我站了起来,叶轻寒和王风雷一脸讶异,他们,现在应该可以看到这印记了吧。 我举起右手,将手背面向他们,“就是这个莲花图形,让我拥有了招鬼的体质,你们不要靠近,我感觉变故要来了。” 说着,我走到了房间中央,这时手背上汩汩流出的黑血愈发的多,我把手背向下,那黑血便滴落在了木质地板上,顺着木板上天然的微小纹路蠕动起来。 又是字,果然如我所猜测的那样,规则,很可能改变了!我注意到叶轻寒的脸色陡然变得一片煞白,他,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血液缓缓流淌...整间屋子都被这一幕所慑,胖子更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血液在地上组成字符。 谢雪烨则仍是一如既往的古井无波。 血液绘的字符出现的速度很快,我也就跟着读了出来:“无间炼狱之火已经燃起,该死之人是否会得到应有的审判...抉择,从来都是痛苦。” “旧规则废除,新规则如下...” “每救一名被厉鬼索命之人,便得到一次审判的权力,判人判鬼由你定夺,。虚化次数恒定为三,不可增加。” “强制审判——每救两人,必须审判一次,否则扣除寿命...十五天,连续三次强行不审判,扣除寿命...一年。” “有时候,你会觉得你是正确的,然而,别人并不那么想...” 黑血不再流动,字符停止出现,信息到此为止,这,意味着什么呢?审判?听起来似乎并不算困难,比起之前那个只能逃跑的规则,好像更好了一些? ”有趣,真是有趣。”叶轻寒忽然笑了起来,如此说道。 什么意思? 叶轻寒脸上笑容不退,继续说道:“你没看出来吗?我大概猜得到原来的规则——这印记让你去救别人,救不到就扣寿命,我没说错吧?现在你是不是觉得危险性小了许多,也简单了许多?” 我反问道:难道不是这样吗?虚化应该就是之前救人会得到的三秒不受伤害的时间,况且我救人之后还拥有审判的权力,这样,我面对鬼怪又多了一重保险。” 胖子说了一句话,让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果然是当局者迷! “如果,审判代表死亡,你恰好又审判了一个人,那么,他死后,会不会变成厉鬼来找你?” “如果会,那么,你算不算规则所说的,那种被厉鬼索命的人,你说不定会陷入自己审判自己的局面!” 叶轻寒冲他点了点头,“小雷很聪明,的确是这样的,我想,白送你三次虚化次数说不定就是为了应对这样的情况,更深层的条件是,你不能不去找,不去救,这样属于规则之外的事情如果发生,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情!” 我恍然大悟,这看似简单的规则背后,极有可能是叶轻寒和胖子所说的那样,我真的可能会面临自己审判自己的局面! 这样的话... 没等我细想,叶轻寒再度抛出一记重磅炸弹! “规则为什么会改变呢?你达到了某种条件?亦或者是地图所致?还是说...顺应你的生活。” “要知道,你现在的工作,就是除鬼!那么驱动文字出现的‘东西’,是不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做出了如此变化?” 他说的,有道理。 我感到有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将我网住,无法挣脱,那大网是如此的沉重,上面布满的尖刺又是如此的骇人,而我,又是如此的无力——大网的名字叫,命运。” 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操纵着我的命运!刚刚有一些轻松的心情,变得比之前还要沉重数倍,我感觉我正在滑向深渊,如果规则再次改变,变得愈加残忍恐怖,我又能如何呢? 只能遵守吗?我不服啊!可又能如何? 我颓然的走到了床边,坐了下去,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也不知道我脑子里再想什么,一切都混沌了起来,我很迷茫。 叶轻寒只是看着我,没有说话,那脸上的神态不知为何,令我能感觉到有股我无法形容的,无声的力量在他的心中升腾,这力量好似鼓励,又好似让我抗争,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外表帅气阳光,内心冷酷的男人比我更加强壮。 胖子只是叹息了一声,用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坚定的眼神告诉我,他是叶轻寒那一类的人,谢雪烨婷婷玉立,站在我叶轻寒身旁,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灰色的双眸柔和的凝视着我。 这是...鼓励吗? 虽然他们都没有说话,但我知道,他们都在鼓励着我,既然这样了... 那就来吧,总不能就这么认怂吧?我想看看,这破命运,还能给我安排些什么事!鼓捣些什么规则来玩我! 不知不觉,孤独与我渐行渐远,有这样的几个人在身边,真的很不错,我感觉到了以往数十年没有感觉过的力量,以前这股力量只有父亲身上才看得到,现在,他不在我身旁,但我身旁却多了这么几个人,做着与我父亲相同的事。 我洒然一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这血迹怪难看的,我记得对面杂物间有拖把吧?我去把这玩意擦掉。” 叶轻寒点了点头,恢复了以往的散漫神色,“小雷,办事去吧,人民币在向我们招手!默沙,你也别闲着,拖完地跟着他走,遇到真假货的话顺便做做任务什么的也不错,这几天你可浪费了不少时间,要加倍工作!” 我连忙点了点头,向杂物间快步走去,胖子也动了起来,向楼下快步走去,叶轻寒和谢雪烨的脚步声则比较缓,想必他们没什么急事吧。我走进杂物间,寻找着拖把的时候,忽然听到走廊传来了叶轻寒的声音:“对了,你还得谢谢小烨,这两天我和小雷出去的时候都是她在照顾你。” 我一愣,赶紧跑出来向谢雪烨道谢,她可是有被我标记过的前科的,这样一个对鬼怪毫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孩,竟然独自一人照顾危险的我? 我向她深深鞠了一躬,道谢后,谢雪烨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脸上洋溢着笑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还差不多,你可以继续你的工作了,想必你也看得出来,虽然小烨她洞察人心,但依然是少女心性,而且,正因为她什么都懂,这样的纯真才更加可贵,我们这行很危险,我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你的命比你想象的还要重一些,如果哪天我和小雷死了,那么她就只能让你来照顾了。” 我重重点了点头,但嘴上依然吐槽道:“这根本就是废话,就冲她敢一个人照顾我,这恩我就能记一辈子,也能还一辈子。” 叶轻寒微笑着点了点头,“干活去吧。” 2 疯狂青年 站在偌大的别墅前,我看了看身边的胖子,“就是这里?这种有钱人还会信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 胖子笑着说道:“你不懂,就是因为有钱他们才信,我见过的有钱人多了去了,一个个的遇到点风吹草动就胆战心惊的,生怕哪天被鬼带走,谁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那走吧。”我说道。二十分钟的公交车果然没有白坐,这位于城市之外的私人别墅看起来确实气派的很,我还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样华丽的建筑,这里有草地,有游泳池,几乎就和偶像剧里男主家的屋子一模一样。 走进院子,穿过小道,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站在小小的门前,胖子来之前在公交车上就和我说了,这户人家不让我们走正门进入,所以只好走侧门,就是这扇和普通住宅一样大小的防盗门。 那管家礼貌的问道:“请问阁下就是王风雷王先生吗?” 胖子点了点头,“那么这位是?”管家看向我。 “同伴,和我一起来除灵的。”胖子道。 我点了点头,他报之一笑,打开房门,闪到门旁,微微躬身,“请进,少爷正在会客厅。” 我和胖子就这样走进了这豪华别墅,走廊中充满着一股古典的气息,墙上的壁画,柔软地毯上的花纹,暗色的基调令人沉静,我想这间别墅的主人应该不是一个暴发户,而是一个真正的经过奋斗取得成功的人,否则不可能有这样的品味。 拐过一个弯,我看到了一扇与居民楼楼门差不多大小的木质大门,门虚掩着,跟在身侧的管家说道:“那里就是会客厅,请进。” 胖子比我走的稍快了一些,先一步推门走进了会客厅,我随后进入,然而,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刚一进门门就自动反锁,两旁总共六个人不怀好意的围了上来,他们身着黑衣,一脸冷意,我甚至看到其中一个人腰间揣着一柄手枪。 一个二十多岁的黑衣青年正斜依在真皮沙发上,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本书,似乎丝毫不在乎我与胖子的到来。 什么情况?我没有慌乱,胖子显然也是如此,他直接冲那青年问道:“什么意思?我们只是来除灵的。” 那青年缓缓直起身,合上书,转过头来,我注意到他的皮肤非常的白,这种白不是那种健康的肤色,而是一种病态的苍白,他用一种几近漠然的语气说道:“两个骗子,你们收了我父亲多少钱?现在就是你们付出代价的时候。” 他以为我们是骗子?我在公交车上听胖子介绍过这一次的委托,一个中年男人用一种极其恐惧的口吻详细说明了他家的别墅在晚上是如何的恐怖——有什么东西在晚上会在他家不停地行走,踏踏踏的脚步声,碰撞到东西的声音,甚至出现在天花板上,出现在床底的撞击声,以及...最令他恐惧的低语声。 我冷静的说道:“如果你父亲没有骗我们,没有拿我们寻开心的话,我想你应该相信,这幢屋子确实发生了一些怪事,虽然不至于是所谓的鬼物,但可能也存在着一些别的隐患,我们的工作本质上为了解决委托人的麻烦,除灵只是其中一方面。” 我可没打算和这看起来就有些不正常的青年硬拼,那六个人显然不是容易对付的,胖子虽说对付鬼怪很有一手,但对付人,就无能为力了,我和他一样,对于普通人来说,我们也只是普通人。 除非我使用那只有三秒的虚化,但那样也起不到什么大用。 那青年歪了歪头,哈哈大笑道:“你的意思是,我父亲花了十万请你们来打扫家务吗?那么很抱歉。”说到这,他头正过来,脸色猛地一冷,继续道:“那就付出点代价吧,我最讨厌骗子了,恰好你们送上门来...” 胖子同样哈哈大笑道:“好啊,那你打算干什么?打我们一顿?还真是幼稚,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父亲说的没错呢?” “如果,真的有那些东西呢?” “够了!闭嘴!”那青年忽然发狂般的大吼了一声,然后满脸狰狞的道:“打,狠狠地打,打到他们残废!然后把他们都轮了!最后剁成碎肉,喂了狗!”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疯了吗?胖子已经有些不知所措,我也同样无比震惊,这个人的神智绝对不清醒,他为什么如此疯狂?可以肯定的是,胖子刚才的话刺激到了他,是..最后一句吗? 看到那六个人向我们缓缓走来,我知道不能再拖延了,对这样一个疯子,最好的就是用事实狠狠把他从疯狂的幻想中抽出来! “你还在自欺欺人吗?如果你不相信,如果你不害怕,你为什么要生气?还不是你怕了,你怂了,但你找不到对付那些东西的办法,才把恐惧发泄到我们身上?那,你真的确定我们帮不到你吗?” “你今天把我们打死,明天,你可能会比我们死的惨十倍!相信我,你不会想以那样的方式死去的。” 他癫狂无比的用力拨动着自己的头发,“哈哈哈,怎么可能,我才不会信你们的鬼话,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鬼!” 啪。 他扇了自己一巴掌,癫狂的神态顿时冷静下来,甚至比一开始还要冷,啪,啪,啪,他又接着甩了自己三个耳光,一个比一个响,一次比一次重,他喃喃自语道:“我,我怎么会用这个字,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 我看到似乎有转机,不知道怎么,他开始自我怀疑了!我顾不上思考他为什么忽然开始怀疑起了自己,马上趁热打铁道:“你怎么能肯定没有鬼?这别墅里的怪事你也知道吧?你怎么用科学去解释?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其实你内心已经相信了这里正在闹鬼吧,那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们,让我们试一试,可能就会救你和你父亲,以及这里所有人一命。” 胖子也机灵的说道:“没错,你怎么能肯定没有呢?再说你家大业大,其实根本不在乎这十万块钱吧?你只不过是想发泄,但如果就因为你这次发泄,让自己陷入死地,你不觉得这太亏了一点吗?” 这时那六个人慢慢停了下来,转头看着青年,似乎是在等待下一步的命令,他们,已经把我和胖子彻底包围了。 那青年显然陷入了矛盾当中,过了好一会,他才不甘的说道:“全都退下。” 成功了!果然他心怀戚戚,绝对心里有鬼!不知道他和闹鬼这事究竟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对我们这样的除灵者如此排斥?排斥到了惹怒他就杀人的地步? 还有就是,他提到鬼就扇了自己四个巴掌,这我只能理解为,他根本不想挺听,不想看,更不想说出这个字,这足以证明他多有害怕,看来,并不是我和胖子说服了这青年,而是这青年自己想开了。 这样的疯子,旁人的劝说只是一个辅助,还是要看他自己如何去想,显然,他现在暂时相信了我们,这就好,躲过了一劫。 我看了一眼他头顶的剩余寿命,从刚才到现在还没仔细看,他的剩余寿命是...三个月? 他还能活三个月?是得了什么绝症了吗?我这样猜到,这不是没有根据的猜测,他那反常到极点的煞白肤色就是一种证明。 证明他的身体出了问题、 于是我说道:“好,你冷静下来就好,你不是不信我们可以除灵吗?他的能力只能对鬼,你暂时体会不到,但我的可以。” “什么?”他仍有些烦躁,他即是信任我们,似乎程度也不高,或者只有一点点,不过这就够了。 我笑了笑,说道:“我能知道,你还能活多久,先说明一下,我没有咒任何人去死的意思。”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嘴中说道:“是吗?那我还能活多久?” 一丝丝的期待?我看得出来,这是个增进信任的好机会。 “三个月,准确来说是九十三天。” 他惨笑一声,“很准啊,医生也是这么说的,不过他是用了仪器才知道的,你却是直接看出来的,但这不能说明你说的有多准,你看看那六个人的寿命,然后告诉我。” 我扭头看向两旁,视线扫过一人,嘴里便说出一个数字,六个人都过了一遍后,那青年第一次露出了代表着正面感情的神态。 是,高兴。 他激动的道:“对了,都对了!他们中有三个人是我们家族培养的死士,因为透支身体,他们活不过四十五岁,还有两个人是地下拳坛的好手,身强体壮,但落下了不少病根,活不过五十岁,只有一个人寿命正常,因为他是特种部队出身,应该能活到七八十,你都说对了!” 我点点头,怪不得那五个人才能活这么一点呢,原来是这样,刚刚我看到的时候也挺疑惑的。 胖子插嘴道:“这下相信我们了吧,如果你还是怀疑,你可以等到晚上,等那诡异现象再出现以后,看看有我在和我没我在的区别!” “我没什么别的特长,就是气血旺,鬼不敢近我身。”胖子咧开嘴笑了笑,没有直接说明自己的能力。 这下青年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用一种比之前热情一百倍的态度招呼我们坐下,吩咐门外的管家去拿些甜点,看着态度一百八十度拐弯的青年,我和胖子相视一笑。 3 我的爱...呵! 夜幕时分,我和胖子站在这宋贤哲身后,看着那大如液晶电视的电脑上的监控实时画面,这里是他的卧室,监控摄像头布满了除了他和他父亲的卧室之外的其他地方。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离那恐怖声响出现还差三十分钟,我们和宋贤哲约定好,我负责去查看监控中出现异动的地方,胖子负责保护他,他这里的装备还挺好,比如我和胖子耳朵上戴着的半个耳机,有麦的那种,双眼则戴上了一个小巧无比,几乎感觉不到重量的夜视仪,这足以让我们在这漆黑的偌大别墅中自由行走。 至于为什么是漆黑的,宋贤哲说只要到了十一点半,所有的灯自动都会关掉。 时间过得很快,十一点半到了。 看着陡然熄灭的大灯,我转身就走,我并不害怕,一方面是因为虚化能力的存在,一方面则是因为如果真的有鬼,那也是针对这家人的,我只是查探而已,以前他家的仆人、保镖也曾查探过,除了被吓得够呛,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人受伤,更没有人死掉,这是宋贤哲自己说的,不似作假。 拐出走廊,眼前淡绿的颜色取代了漆黑,这夜视仪很好用,在我眼中这屋子就如同白昼一样明亮。 “左转,那里的刻着牡丹花纹的花瓶晃动了一下。”胖子的声音传来,我看了看左方走廊,那里果然摆放着许多花瓶,我微微停顿片刻,转身走去。 慢慢走到花瓶旁,我浑身肌肉紧绷,警戒提到最高,柔软的地毯上我的脚步声几乎不发出一丝声响,寂静的走廊只有我一个人在行走,不知是夜视仪的功效,让我觉得这是在白天,还是我的胆子真的大了许多,反正我现在的确不是很害怕,即使在这样渗人的环境中,即使...我知道可能有什么我看不到的东西就在我周围。 我仔细盯着花瓶看了看,没看出有什么异样。花瓶并没有在晃动,“这里没事,还有哪?” “等等,你先别说话。”胖子道。 ... 片刻后,胖子道:“你听到了吗?踏踏踏的脚步声,离你很近,就在...另一条走廊!” 我努力去听,果然听到了微弱的踏踏踏的脚步声,我马上向那个方向跑去。 两条走廊只隔了一个拐角,我几秒后便跑到了脚步声传来的走廊,但,并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什么,据宋贤哲所讲,那玩意是会自动现身吓人的,那么为什么不吓我呢?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我屏住呼吸,向那个地方走去,那里用架子支撑着一件头盔,看那样子年代很久远了。 一步,两步,我慢慢靠近,胖子突然在耳机里说道:“那个地方监控断了,其他地方完好,很可能就在那里,你小心。” 监控忽然中断?看来的确就在这条走廊了,我没傻到转头看看天花板角落的监控器上的红色灯光是否亮着,而是继续向前走去。 走到头盔旁,我微微弯腰,看了看那所放位置比我稍高一些的头盔内部——空空如也,但我没有放下警惕,而是看向头盔四周,小心无比。 “没有异样,走了?”我查探了几分钟,得出了这个结论,这里到处都是一些兵器、铠甲,如果都是真的,那这家人真不是一般的有钱。 胖子的声音片刻后传来:“那好,你先退出来吧,有监控的地方安全些。” 我也这么认为,所以我转身便走,结果我刚转身,就看到走廊尽头,我来时的路口处,背对我站着一个身着红衣的长发女子,我心跳顿时快了起来,那个位置刚好是监控的死角,其他走廊的监控差一点能拍到,这里的监控完全看不到的地方。 “我看见了...”我低声说完,用一种比刚才慢走更慢几倍的速度向那红衣女子走去,然而她似乎并不想搭理我,我刚走了两三步她忽然就消失了。 轻呼一口气,平复紧张的心情,我缓缓道:“我看到了一个红衣女鬼,不过她消失了。” “没错就是她!就是她!”宋贤哲的声音忽然传来,胖子接道:“小心了,穿红衣服的一般都是厉鬼,计划改变,不要接近她,远远地看着她就可以,否则厉鬼很可能对纠缠不清的你发难。” “我知道了,现在该去哪?” 胖子依然很冷静的声音传来:“向我们这间屋子靠近,如果监控再失效,我们很可能会找不到你,你就会处在孤立无援的境地。” 我想了想,的确是这样,于是便听着他的指示,向宋贤哲的屋子走去,但这也不是一昧的靠近,而是绕一个远路,再绕回原来的路,这样一边查探,一边接近。 这幢别墅很大,走廊很多,但我走路的速度同样不慢,很快我便走完了别墅外围,通往厨房、卫生间、杂物间、客厅的走廊,至于里面我还没进去,那里东西太多,环境复杂,红衣女鬼真的出现的话很可能打我一个措手不及,空旷物体少的走廊显然更安全。 但,事与愿违,“厨房的冰箱门自己开了,去看看,顺便关上。” 我想了想,记起了通往厨房的那条走廊的位置,向厨房走去,“真的没问题吗?那里可是厨房...很多刀具都在那里的,你...胆子怎么这么大?远远地看看就行了吧...还关什么门?”宋贤哲忽然插嘴道,听得出来,他比我紧张多了。 我没空反驳他,顺手而已,胖子显然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切都是那样自然,我有些惊讶于我的胆子何时变大了,但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一分钟后,我推开厨房门,走进厨房,大理石做的台子,整齐排列的器具和调味品,吸油烟机,放厨具的柜子等等一应俱全,这里很大,只比我来过的客厅小一些,很难想象这么多的空间能容纳多少厨师,但这显然不是我操心的问题,我看了看四周,找到了门被打开的冰箱。 注意力完全集中,出现任何突发情况我相信我都可以反应过来。 慢步走到冰箱前,我伸出手,按在门上,缓缓关上,没有任何异样。 冰箱冷冻仓都开着,我刚刚关了上面的,正打算关下面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我迟疑了下,思索要不要拿出来看看。 还是不拿了吧,毕竟是厉鬼,虽然我没直面过厉鬼,但之前缠着我的水鬼已经那样凶残,叶轻寒都没说那是厉鬼,现在这个显然比水鬼更强,小心为妙。 就在我打算关上的时候,那里面放着东西的抽屉似的结构忽然破碎,一块不知如何形容的东西滚了出来,我马上惊得后退了几步,仔细一看,似乎,是一块肉? 等等,肉??冰箱里的肉,那...不是水鬼干的吗?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不是都应该在我以前的家的那幢楼吗? 这厉鬼和水鬼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是巧合? “看到了吗?是...肉。”我极力掩盖着颤抖的声音,对胖子说道,但... 没有回应。 “喂?” ... 一抹恐惧袭来,霸占了我的心神,我强自镇定下来,不再去看那肉,转身向我所记忆的宋贤哲的屋子走去,就在我刚踏出厨房门的一瞬间,我竟直接撞在了忽然出现的红衣女鬼身上! 她...面对着我...我骇的一个踉跄,向后倒去,坐在了地上,她的头发实在是太长,竟然把整个脸都遮住了,看着这恍如恐怖电影里的红衣女鬼,我大脑有那么一瞬间一片空白,但随后我马上站了起来,二话不说一脚踹了上去,我早就知道面对鬼怪跑是没有用的,只是拖延死期,那还不如直接上去干,我既然能撞到她,那应该也可以踢到她。 她要杀我总要时间吧?即使很短,也足够我开虚化保命,甚至像救谢雪烨一样,把这女鬼拖进身体击杀! 实际上,这才是我信心的来源...也是我不怎么怕鬼的根源所在! “不要...妨碍我...找...” “有人...拖我给你带个话...”我一脚踢在了她的腹部,但她全无反应,反而自说自话了起来。 “李的...肉不错,你...终究逃不了...” “我们...在水里等你!”说到这里,那女鬼的头发猛地分开,我看到了她的脸! 空空如也!没有五官!一阵剧烈的眩晕感袭来,我只感觉眼前一黑,然后五光十色的东西忽然涌了上来,占满了我的视线,我跪坐在地,已无力攻击,但我仍保留有最后一丝清明,没有直接昏过去。 微微抬头,红衣女鬼已经消失。 “听得到吗?默沙!说话?你在哪?监控全黑了!通讯现在才好!”胖子的声音传来,我激烈的喘了好一会气,才虚弱的回道:“我没事,刚才,我正面接触了那女鬼,我还知道了一些东西...” “算了...这种事,回去再说吧,我现在很不舒服。” “喂?” 我听到一阵闷响,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宋贤哲的声音传了过来:“好啊,回来吧,我等着你。” 这声音,全然没有了之前的紧张,有的只是悠闲。 他干了什么?难道...他袭击了胖子! “什么意思?王风雷去哪了?”我边问,边向他所在的屋子走去,现在我仍然有些不好控制身体,走到并不快,有时还会忽然踉跄一下。 宋贤哲再度说道:“他啊?被我打晕了,说起来还真是厉害,就在刚才他击退了那红衣女鬼,但这怎么可以呢?” “嘿嘿,嘻嘻嘻,嘶...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无比病态的笑声响起,然后才说道:“怎么能让他伤害我的爱呢?我的爱呵...嗯?怎么可以!”说着,我清晰的听到了打耳光的声音,胖子出事了! 宋贤哲到底怎么了?难道他真的疯了吗?还是之前的紧张表现都是装的?他为了什么这么做? 一方面惧怕那女鬼,一方面又称那女鬼为...我的爱?还不让胖子驱赶她? 一个称呼女鬼为我的爱的人...精神能正常到哪里去?他,该不会早就疯了吧? 我忽然记了起来,胖子说前来委托的是宋贤哲的父亲,那么为什么待在家里,接待我们的是宋贤哲呢?难道...他父亲早就知道了什么吗? 事到如今,傻子也想得到,这显然是一个阴谋... 4 交流 而且,我还从女鬼那里知道了一个消息,那就是...老李死了。 他死了。 显然,是被阴魂不散的水鬼杀的。 我走在前往宋贤哲卧室的路上,眩晕感渐渐退去,这显然是我看到女鬼的脸的后果,我的脚步慢慢稳了下来,心,也渐渐冷了下来。 宋贤哲... 三分钟后,我直接拉开门走进他的卧室,我看到他站在屏幕前,背对着我,背后椅子上绑着昏过去的胖子,我注意到拜放摆放着监控屏幕的桌子上有一把水果刀。 “放了他。”我冷声道,根本不需要废话,直接进入主题才是最好选择,他神智疯癫,女鬼在外游荡,这种情况还去问“你要干什么”这种问题,那是傻子。 他慢慢转过身来,脸上竟没有任何表情,“来了啊,想放了他?简单啊,看到这把刀了没有?在自己肚子上捅一刀,用你的血偿还他刚才的冒犯吧。” 果然疯了!不过他哪来的依仗让我就这样乖乖听他的话?难道胖子被动了什么手脚?亦或者他本身藏有什么底牌,比如,一把枪? 我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缓步向他走去,这种疯子最好不要刺激他。 “离我远点,刀我给你。”宋贤哲冷声道,说完,拿起刀便向我扔来,扔到了我的脚下,我捡起刀,却没有动。 “那女鬼是你什么人?”我问道,这很重要,如果那个女鬼生前和他有一些羁绊,变成女鬼后他如此反应也是可能的。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先捅,如果让我高兴了,我就告诉你。”宋贤哲冷酷的笑了笑,丝毫不复之前的疯癫,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他,真的疯了吗? 我打算冒一下险,否则就这样乖乖听他摆布是绝对不行的。 拿着刀,我没有听他的,而是向他走去,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底牌拦我! 他快速的从背后抽出一把枪,枪口瞄准了我,原来是枪吗?那我还真不怕,虚化在手,子弹什么的对我绝对没有用。 宋贤哲咧嘴一笑,用枪指了指我身后的胖子,道:“快捅,要不然你们俩一起死。” 如果我是个普通人,那我现在只有相信他的人品,相信他不疯,捅自己一刀,我不那样做我和他就都会死,我做了我不一定死,他也不一定,但,我终究不是个普通人,所以我比普通人有更多的选择。 “你拿着枪,只要你愿意我和他没一个能活,你让我自残,不过只是娱乐你自己罢了,你到最后,还是我杀了我和他,对吗?”我直视着他的双眼,用一种决绝的眼神看着他,为的就是让他相信,我的确走投无路,让他...对我没有防备! 我毕竟只是一个除灵的,他绝不可能仍觉得我有威胁他的力量。 他哈哈一笑,道:“没想到你还不傻啊,不过这样岂不是没有了乐趣?算了算了,也不差那一点,一会有你好受的!” 他这么说的话...稳了! 那我就有机会知道更多事情了。 于是我问道:“那个女鬼,究竟和你有什么关系?还有就是...你的父亲似乎是知道这件事的...”他脸上忽然露出陶醉之色,变脸之快让我始料未及,“我的故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一个将死之人...他知道,所以他这么怕我,所以他不敢回来,所以...他让你们来送死!” “是吗?我怎么觉得是你怕了,是你不敢说呢?一个女鬼...哼哼,一个在你家游荡,一个被你当成宝的女鬼,她生前该不会是你的女朋友吧,那就有意思了,是吧?”我用一种非常欠揍的语气轻佻的说道,为的就是激怒他,如果他有开枪的意思,我想我是来得及用虚化躲子弹的。 听完,他突然放声大笑,只是枪仍然举的很稳,那是一种皮笑肉不笑的笑,笑完,他的双眼中依然一片漠然,丝毫没有人类的感情,如果说叶轻寒的双眼会让我感觉到冷酷,那么他的双眼,给我的感觉就是死寂。 就好像,这个人的心其实早已经死了一样,留在世上的不过是一具空壳。 这时我完全确定了,他没疯,而是已经没有了灵魂,化为了一团纯粹的扭曲,只留下纯粹的负面情感。 “真的不打算说吗?我没猜错的话,你父亲已经找了不少除灵师了吧?他们都死了吧,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杀了我。” “究竟是你,还是那个女鬼?” 沉默,他不说话了,没想到我这么一说,反而说的他沉默了,我只是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受到了女鬼的控制才这么说的,似乎,还真有那方面的可能? 于是我紧紧咬住了这一点:“现在的你究竟是不是真正的你,那个女鬼对你做了什么?你现在所做的一切,真的是你想做的吗?” “那个女鬼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 “闭嘴!她怎么可能会害我!你胡说!”他双眼暴突,脸庞扭曲,显然不能接受我的说法,反应也是极大,那就继续刺激他!现在只能期盼他再次发狂才能破局,让他说出更多的事,我可没忘记我的根本目的:救胖子和完成印记任务。 “没害你吗?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这么大的别墅就剩下了你一个人,我想你也没有朋友吧,甚至你父亲都离你而去,你想想,你杀了我,你得到了什么?快感?别搞笑了,难道最后你会把我们献给那个女鬼?嗯?她,是不是就是为了我们这些活人,才让你这么这么,那样那样做的?” “你究竟为了什么发狂杀人?” ... “我...当然是为了她啊!这有什么问题吗?”他僵硬的笑了笑,如此说道,太不自然了!被鬼控制的痕迹实在是太明显了,我现在可以肯定,他绝对是受到了那个女鬼的控制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那么现在... 我斩钉截铁的道:“你被那女鬼控制了!醒醒吧!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一丝冷意传来,紧接着一只极其寒冷的手捏住了从侧面捏住了我的脖子,我勉强转动眼珠一看,正是那红衣女鬼。 宋贤哲痴痴一笑:“你来了啊,看,我又帮你抓住了两个夜宵,怎么样?可不可以不要缠着我了?” 不要缠着我了?难道说他也只是被胁迫的吗?也不全是,他的神智明显已经不清楚了,看来这女鬼对他做了不少手脚。 但他说的下一句话,直接让我重新认识了一下他,也知道了,这女鬼为什么会缠上他! “只要你走了,我就把你的身体还给你,你一个人真的找不到的,我可是把肉块放在了别墅的每一个角落呢,嘿嘿。” ! 5 真真假假 竟然,是这样吗? 怪不得,怪不得这女鬼总是在这间别墅内游荡不休,原来是为了找她生前被分尸的尸体。 这个宋贤哲...原来如此,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女鬼生前应该是与宋贤哲认识的,宋贤哲不知为什么把这个女人杀了,然后还把她的尸体残忍的分解掉,再把尸体埋到了别墅各处,于是那女人死后便成为了厉鬼,终日缠着他,渐渐控制了他的心智。 那女鬼听到他这么说,并没有说话,双手渐渐加大了力道,窒息的感觉传来,尤其是那双手的冰寒,似乎要渗透进我的身体,将我冻结。 现在,该用虚化了吗?可我到现在还没有看出如何从厉鬼手中救出宋贤哲,很可能,他已经无法拯救了,心智被扭曲成这个样子,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真的赶跑了女鬼,他也不会是以前的他了。 说起这个,我觉得,以前的他和现在估计也差不到哪去!能做出分尸这种事情的,会是正常人吗? 女鬼还没松手,宋贤哲已经走到了我身旁,从我手中把刀拿走了,看那样子,估计是准备亲自动手。 只能用了。 做了决定,我也不再迟疑,心念一动,在那刀子已经移动到了我的胸腹部,准备下刀的时候,虚化开启... 我的身体突然变得缥缈起来,我微微发力,便从女鬼手中逃脱,我顺带一把抓住女鬼,想像消灭袭击谢雪烨的鬼怪一样消灭这个女鬼——把她拉进我的身体。 第3秒,我用尽全力,向她扑去,我的手本来就垂在她的身旁,她掐我脖子的时候我没法反抗,现在正是机会,我直接将她拽住,向我的身体拉来,她毫无反抗之力的就被我拉进了身体,时间已经过去了一秒多,宋贤哲反应过来,顿时气急败坏的向我扑来,果然已经无可救药! 但这根本没有用。 时间结束,这时女鬼的大半个身体都被我拉进了我的身体,虚化结束,留在我体内的那部分直接消失,宋贤哲看着只剩下小腿的红衣女鬼,直接愣在了那里,手里的刀子也掉在了地上,我见状马上冲上去把他摁到在地,他腰间的手枪被我抽出来扔到了远处。 他跪倒在地,竟然丝毫不顾手枪被我抽走,而是趴到那女鬼的小腿旁,抱着痴痴的笑,我摇摇头,没有再去管他,走到胖子旁,帮他把身上的绳子全部解开,拍了拍他肉呼呼的脸,发现他似乎仍然处在昏迷状态,叫也叫不醒。 我等了一会,发现宋贤哲依然疯癫,便打算抱起胖子先走一步,然而,我刚刚抱起胖子,胖子就直接醒了,但是,醒来的... 不是他,而是...那女鬼!我双眼一花,抱着的就变成了那女鬼,可这怎么可能?她不是已经被我消灭了吗? 长发垂下,没有五官的面容缓缓蠕动,慢慢变成了...胖子他的脸!“咱们走吧,王默沙!”她用胖子的声音,用胖子的脸轻声说道。 我立马松手,心底泛起一抹恐惧,我回头望了一眼。发现胖子竟然还在椅子上被绑着,而宋贤哲,正一脸冷笑的看着我,女鬼的小腿已经不见,被我扔掉的枪正在他的手上,而刀子,则在他的另一只手上,不可思议!我只是抱着胖子走了几步,他就有时间,不发出声音的取回刀和枪? 难道我刚才经历的都是幻觉吗? 这...该怎么办? “跑啊?怎么不跑了?我还以为你打算干什么呢,原来是孤注一掷赌我射的准不准,直接跑了?真是天真,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个初学者也可以轻易命中!”宋贤哲冷笑道,我这下是彻底糊涂了,他说的是什么?和我刚才做的完全不同! 但似乎,他说的是对的...否则怎么可能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可虚化确确实实的用了一次,这又是为什么?一切都被重置了?我刚才经历的是幻境? 我已经彻底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疯癫的宋贤哲,冷静的宋贤哲,被消灭的女鬼,重新出现完好无损的女鬼,被绑在椅子上的胖子,被我抱起又变成女鬼的胖子... 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一种算不上解释的解释,那就是,一切都是这红衣女鬼搞的鬼!这就是厉鬼吗?是我太小看厉鬼了,可事已至此,我该怎么办? 如果这厉鬼能不断的重置,我又能怎么办?再用一次虚化?不行,那太冒险了,如果还是这样,那么就白白浪费了两次虚化,剩下的一次虚化显然不够用。 但现在,似乎也不是节省的时候了... “被吓傻了吗?天真的孩子,把命留在这里吧!”宋贤哲脸上挂着嗜血的微笑,手指已经移到了扳机处,猛然间,我灵光一闪,马上叫道:“你能看到女鬼吗?她现在就在我身后!” “小孩子的把戏,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你觉得这能拖延多少时间?”宋贤哲哈哈一笑,对我刚才那句话讽刺了一番,然而,他并不知道,就是这句话让我找到了破局的机会! 他看不到女鬼,我却能,这说明什么?这女鬼是故意不想让他看到的吗?显然不是,刚才宋贤哲抱着女鬼小腿疯癫的样子绝对不是假的,现在的这番局面应该也不是假的,这两者的共同点是,反常的宋贤哲! 宋贤哲自己,说不定才是这一切的起源,结合之前那副场面下宋贤哲所说的话——他把那个女的分尸,女的化为厉鬼缠上了他,再加上他父亲不敢回家,我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父亲不敢回家其实不是怕什么女鬼,怕什么奇怪的声音,而是...怕早已经疯了的宋贤哲! 什么狗屁女鬼,根本是子虚乌有!只是存在于他的想象中的玩意罢了!这也能解释女鬼为什么不伤人,而宋贤哲却奇怪的拿了把枪?对付鬼,枪有什么用,明摆着对付人的!除了老李之死那件事说不通以外,一切都能说通,既然如此那就拼一把,解决掉他,说不定就能破开这个局面! 电光火石之间,我来不及再多思考,来不及思考我是否猜对,宋贤哲已经准备动手了,再思考什么都不如解决当前这个大敌!我当机立断开启虚化,向他扑了过去!虚化是一种我可以接触到别人,或者穿过别人的身体的能力,别人却无法伤害我的能力,对付子弹也一定有效! 枪声炸响,千钧一发之际,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下来,我极其明显的察觉到有什么东西穿过了我虚无缥缈的身体,肯定是子弹了!我这时已经处在虚化状态,向他扑了过去,他脸上闪过错愕,似乎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一幕,我离他并不远,不到两秒的时间我便接近了他,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我全力一拳打在他的腹部,他吃痛,反手拿着刀子便捅了上来,虚化这时已经结束,这点距离我根本来不及反应,被他一刀捅在了肚子上,我感觉到疼痛狠劲也上来了,不管不顾握住了他那只拿着刀的手,一脚踢在他的两腿之间,他也来不及反应,直接被我踢中,瞬间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我拔出刀来,红着眼一刀捅在他的背部,我想拔出来时却发现刀子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于是我不再用刀,一手捂住伤口,一脚又踢在了他的头上,他惨叫一声,伸手向我无力的挥动,我一脚接着一脚,踢在他的头上,他趴在地上,脸上已经被我踢出了鲜血,我再接再厉狠狠地踢着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踢的我自己的都感觉累了,才松了口气,腹部的伤口带来的钻心疼痛这时才发挥了力量,我踉跄着退了几步,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他已经昏了过去,我费力的转头一看,女鬼已经消失不见,我猜对了吗?我不知道,我试着叫了叫胖子,他没有回应,还在昏迷,我想去拿他的手机,去打120,但疼痛实在无法忍受,根本连一步也动不了,血还在流,估计,我就要这样死去了吧... 失血过多而死... 6 准备,进入 口干舌燥,这是我恢复知觉后的第一感受,我睁开眼,挣扎着起身,发现这里似乎是医院,病床,护士,点滴瓶,一应俱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那里果然被白色纱布包着,我试着轻轻碰了碰,还是有点疼。 捅的那一刀是真的吗? 我到现在为止还是很迷糊,是谁送我来的医院,胖子吗? 他去哪了? 一阵铃声传来,我侧脸一看,床边放着手机,但不是我的,我看了看周围人,他们都没什么反应,看来不是他们的,我便拿了起来,上面来电显示的名字是叶轻寒。 我接通了电话。 “喂?到底怎么回事,你送我来的医院?胖子呢?” 叶轻寒道:“算是我送你来的医院吧,这事说来话长,你暂时没危险了,先在那待着,哪也别去,我去找小烨救你出来。” “什么叫救我出来?我现在不是在医院了吗?”我疑惑的问道。 “...你没注意到吗?你刚醒我就给你打了电话,你觉得,这种巧合发生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沉默了。的确是这样,我才注意到这个细节,“所以呢?我现在到底在哪?” “你在鬼境,我早在你们出发的时候就发现了那厉鬼已经缠上了你们,只要听到名字,或者见到、遇到什么有关你们所调查的事情的物体,你们就会被拖入鬼境,多亏了小烨我才从鬼境中醒了过来。” 还有这种事情?这岂不是说我们一开始就已经陷入了鬼境,后面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是假的,竟然,竟然都是假的! 这厉鬼,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如果说水鬼的存在,藤蔓的凭空出现,从体内出现的藤蔓还在我的理解能力之内,那这件事我是真的无法理解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只要看到听到遇到有关的事情就会被拖入鬼境,陷入现在这种幻境当中,叶轻寒还是依靠谢雪烨的帮助才从鬼境中解脱出来的,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谢雪烨呢?她竟然能从这么厉害的厉鬼手中救出叶轻寒,甚至一会还能救出我,她到底有多强?她究竟隐藏了什么能力? 正当我苦思冥想的时候,周围环境猛地一变,我震惊的看着周围的环境突然从医院内变成了山脉峡谷,蓝天白云,激流撞击岩石的声音远远地从脚下传来,我环视四周,发现我正在峡谷边一块突出很长距离的巨大岩石上,就像是...跳水运动员用的跳板一样,我情不自禁的向前走去,直到走到尽头,我走到侧面,微微探身向下一看... 几百米,甚至几千米之下,竟然,是一条无比宽广的河流!难道我现在正站在一座高山上?我顺着水流的方向望去,望到了我这辈子见过的最令我震撼的景色,一条瀑布不知从多高的高度,凶猛的从天上横贯直下,我抬头,再抬头,仰头已经到了极限,那瀑布的最高处隐藏在水雾中,无法看见,唯有巨大的声响源源不断的传来。 “跳下去你就能出来了。”叶轻寒的声音从脑中传来,“不是吧?从这跳下去?这里太高了吧?虽然这是假的...” “但是假的也太真了吧?” “就是要看起来震撼,真实,你的大脑才会认为你真的会摔死,别废话了,跳吧,没死叫我的名字,我再给设计一个更恐怖的。” ... 我还能说什么呢?咬咬牙,我心一横,奋力一跳,凛冽的寒风从瀑布处吹来,浓厚的湿气把快速下落的我弄的湿漉漉的,奇怪的失重感袭来,我在空中自由自在的挥动着身体,一股无比自由的快感让我情不自禁的大吼出声,但紧接着便是恐惧,我就像是在空中忽然被折了翅膀的老鹰一样直直掉了下去,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了最后我甚至被风刮的睁不开眼睛。 撞击马上就要来了,这么高的高度,我摔下去绝对会变成一摊肉酱吧... 一阵无比剧烈的疼痛传来,下一刻意识遁入黑暗,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 ... ... “呼...哈...”我马上爬了起来,满头冷汗,浑身颤抖不已,定睛一看,我现在正在我的卧室,谢雪烨站在书桌旁,一手捧着书,一手在摸书来识字,叶轻寒站在床边,一脸严肃的看着我。 “我回来了?”我试探性的问道,忽然变换了那么多场面,又告诉我我被拉进了鬼境,实在不能不令我对这世界产生怀疑。 “是的,这里是真的,详细说说你遇到了什么,王风雷他还在鬼境内,小烨进不了他的心灵世界。” 进入心灵世界?这应该是谢雪烨的读心能力...我明白了,如果说她真的能进入我的心灵世界,那找到并唤醒我、甚至改变地形也不是不可能的,难以想象谢雪烨对读心的造诣去到了哪个地步。 说不定,比起胖子的驱鬼能力,谢雪烨的能力才是最强的。 我向叶轻寒详细的描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在听到女鬼变成了王风雷的脸后,叶轻寒脸色明显阴沉了许多,我虽然疑惑但也并没有立即问,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说完,他的视线离开了我,变得游移不定,我见状马上问道:“那他的身体在哪?” 叶轻寒沉着脸道:“已经不在现实世界了,这次真是惹了个大麻烦,我调查过他父亲,他,其实也早就被拖进鬼境了,但他经历的鬼境和现实世界几乎一模一样,除了一些生活细节,就是他所说的那些撞鬼事件,其实都是假的,都是那厉鬼让他这么以为,来让他找我们这些有特殊能力的人,那厉鬼便借机拉我们进鬼境。” “为了什么?”我听得目瞪口呆。 “...不知道,但设下这么一个局,只能是针对我们这些人,这是最合理的推测,我刚才想出了一个办法,可以找到并救出小雷的办法。” “但必须由你去办,而且危险性非常大。” “有多危险?为什么是我?”我沉吟片刻,坚定的问道。 “你要去的地方不是人类可以踏足的地界,有多危险...你应该可以想象,你会遇到什么,看到什么,都是不可控的,虚化能力可以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救出小雷后应该就算是完成了印记的任务,你会得到一次审判的权力。”叶轻寒用一种无比冷酷的语气对我说道。 “怎么就算完成任务了?那救出他的几率又有多大?”我想了想,如此问道,如果可以,我会去救胖子,但是几率太小,又这么危险的话,我是不会去的。 “只要你找到他,那就意味着小烨找到了他,百分之一百可以拉他出来,我推测,注意,是我推测,一个可能性极高的推测,那个厉鬼存在于心灵世界,这是小烨确认过的,不会错,你在心灵世界杀了宋贤哲,那他就是真的死了,而小雷他没有回来,这样的话,就只剩下了唯一的可能...” “那个厉鬼,进入了小雷的心灵世界,在那里存在着,这也是你能杀死宋贤哲的原因,厉鬼很可能已经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容身之处。” “我们要面对的,很可能是一个不死的厉鬼,你要格外小心这一点,不要把他救出来,在把你也搭进去。” 我点点头,“好,我去,来吧。” 叶轻寒深深看了我一眼,“这个人情我记住了。” 7 无人车站 在谢雪烨的帮助下,我很快便进入了梦境,懵懵懂懂之间,不知来到了什么地方,等到我恢复意识后,发现我正站在一个白色的大厅中。 前面几米出,左右两边都是黑暗的隧道,我所站着的平台外是轨道,身后还有一排座位,这里似乎是...地铁站? 但,只有那两个方向的隧道是可以选择的方向,我身后并没有来路。 只能走走看了。 我跳下轨道,向黑暗处走去,走进隧道,没走两步,眼前一亮,竟然又回到了我之前所在的那个站台,这里...走不出去? 我想了想,转身往回走,没走两步,又是同样的景象,果然如此,这隧道根本走不出去。 那该怎么办? 忽然,耳旁传来一阵低低的震动声,震动声迅速变大,难道有地铁来了?我赶紧跳上站台,没过十秒,一辆列车驶来,奇怪的是,我没从窗户上看到任何人影。 六道车门缓缓打开,几十秒后,又缓缓关闭,期间我没看到一个人走出来,等到车走后,这里又回归了一片死寂,这里就是所谓的人类所不能踏足的世界?危险在哪? 我没看到。 十几分钟过去,依然是没什么人,没什么动静,我渐渐有些着急了,心想下次地铁再来了,我就上坐上去,我走不出去,但地铁可以。 不知过了多久,我坐在椅子上等的都快睡着了,我才又听到了地铁与铁轨相接处发出的轰鸣声,我马上走到站台旁,等着地铁驶来。 地铁驶来,这次依然没有人影,什么都没有,门开后我便走了进去,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几十秒后地铁门关了,开始行驶,我扫了眼车内的环境,和现实世界的地铁一模一样,只是不知道,这地铁是开往哪的? 说不定真正的危险就在地铁的尽头...就在地铁停下的那一瞬间。 地铁行驶在黑暗的隧道中,我透过窗户向外看,什么都看不到。 “你不能来这,伙计。”有些轻佻的声音忽然响起,我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声音的主人是... 一具骷髅..? “刚才是你在说话?”我问道。 骷髅骨头坐的脸奇怪的扭曲了一下,似乎是在笑,“是啊,除了我还能是谁?伙计,不是我说,你一个大活人来这里干什么?来了也就算了,你还上了车...” “这是哪?这列车是通往哪的?”我对他有些警惕,他很明显不是人,但他说的话应该是可信的。 “这是哪?这车是去哪的?嘻嘻嘻嘻,你竟然不知道就敢来?我是说你傻呢...还是不怕死呢?!” “这是阴间列车,目的地就是阴间!活人是不可能活着进去的,我的意思呢,就是,过一会你就会被强制变成死人,变成一个鬼!哈哈哈,真是傻瓜!”骷髅笑的抱着肚子在地板上打滚,我却是怎么都笑不出来。 这列车竟然是开往阴间的,也就是说,我正在踏入阴曹地府的路上,这... 我要是死了,变成鬼了,还怎么回去?还怎么救胖子?我到现在连他在哪都不知道! 更令我感到有些惊悚的是,这明明是不可控的,怎么会这么巧就把我送到了阴间车站,还上了阴间列车?谢雪烨,我不相信她会害我,把我送来这里让我寻死,但如果是叶轻寒的命令的话,就有可能了。 但是... 我并不愿意相信他是故意的,我更愿意相信,他所说的不可控,我来到这里,纯属是一场意外,抛开这些不谈,现在如何是好? 死定了吗? 我有些紧张地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让我回去?” 骷髅从地上跳了起来,瞬间移动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道:“哼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世界上少一个傻子不是挺好的吗?” 我一惊,微微后退,双臂紧绷,时刻准备反击。嘴里则说道:“那你是从哪来的?这总能说吧?” “这是...”骷髅空洞的双眼中陡然冒出蓝绿色的火光,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紧紧盯着我的右手手背,他脸上的表情...怎么说呢,一只只剩下骨架子的骷髅,竟然露出了一丝可以被称之为惊恐的表情。 他在怕印记吗? “怎么了?说啊?”我看他在发呆,便主动开腔了,我也挺想知道,一个有意识的鬼...?这骷髅应该是鬼吧,印记到底有什么玄机,说不定他知道一二。 他又是一个瞬间移动,站到了车厢末尾的门上,嘴里不住说着:“是你...是你...!” “竟然是你?” “什么意思?”我大声问道,骷髅却好像非常怕我,说完后拉开门,钻进去后关上门不说话了,我仔细一看,那门在他进去后就消失了。 我追不上他了,看来,印记对于鬼怪来说确实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从这骷髅的表现就可看出,他有多怕这玩意。 我并不是很失望,虽然我没有得到关于印记的消息,我现在更关心的是,我该怎么下车。 直接从窗户跳出去?我迟疑着开了窗户,脱下衣服向外挥舞了几下,没有撞到什么东西,似乎这隧道挺宽的,见状,时间不能再拖了,我下定决心,跳! 就在我半个身子已经探了出去时,地铁的速度竟然开始渐渐慢了几分,我见状马上加快了动作,向外跳去,地铁速度很快,估计这样的速度我会被摔个残废吧,但总比死了强。 一阵激烈的翻滚后,剧烈的疼痛袭来,全身都疼,尤其是右臂,我趴在黑暗的隧道中,试着抬起右臂,却发现根本不听指挥,神经系统出问题了吧?我这样想到。 但很快,我就知道我错了。 8 搏命 右手手背处的黑红色印记迅速扩张,一股阴狠暴虐的气息从我已经完全变黑的右手臂上传出,奇怪的是,蔓延而来的黑红之气息只到了右臂顶端,就不再向其他地方蔓延,只存在于右臂上,我的手臂这时也重归我的控制。 这什么情况?我趴了好久,才恢复了一丝力气站了起来,站起来后我向来时的方向走去,右臂异变,但目前还看不出什么危害,当务之急是走出这隧道,我也就暂时没去想我的胳膊到底发生了什么。 前路黑暗无尽头,后方虽然有一丝亮光,但我知道,那边不是我该去的地方,起码现在不该去。 走了许久,依然没走到来时的车站,我疲惫的坐在铁轨上,借着远处传来的一丝亮光查看右手臂发生的异变,黑红气息化为根根细细的黑丝,宛如有生命般的在我的右臂上微微跳动,甚至我还依稀能看到,上面有黑气冒出。 联想到是我来到这里,并接近了所谓的阴间后才发生了手臂异变,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这印记本身,是不是和阴间有关? 可惜,那骷髅显然知道些什么,可他跑了,那瞬间移动的能力很厉害,我想我是没有机会抓住了他了。 休息了一会,正待我起身准备继续前行的时候,我忽然想到,如果地铁再回来,我是不是有机会搭上地铁回去?这显然不是个靠谱的主意,毕竟地铁这么快,可我没想到,我刚这么想了一下,地铁的轰鸣声迅速从远处传来,我退到轨道外,地铁的声音愈发接近,我听得出来,这地铁...竟然在减速。 减速?难道会停到我面前? 车灯愈发明亮,轰鸣声渐停,地铁,竟然真的正好停到了我的面前! 车门开了,我走上去,冥冥中我感觉到我似乎与这地铁建立了某种联系,我试着想象让地铁关门,没想到地铁还真的就把门给关上了,本来还得等好几十秒才能关上门的,我又让地铁加速前进,地铁果真启动并开始了加速,看来我的感觉没错! 这样一来,我就能回去了,但胖子的事,依然没有着落啊... 然而,我只是想了一下胖子的事,地铁就猛地停了下来,并向后驶去,差点让站着的我摔了一跤,我惊了一跳,赶忙让地铁再次向前,地铁于是又停止了后退,继续向前,我心里微微一跳,刚才的后退...? 难不成,是真的会带我去找胖子?我觉得可以一试! 我再次命令地铁后退,去找胖子,地铁改变行驶方向,我明显感觉到地铁开始拐弯了,可我记得之前地铁一直是在走直线! 看来果然可以,我不知怎么竟然获得了地铁的控制权!我看了看异变的右臂,这两件事应该是同时发生的,靠近阴间...对于我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 十几分钟后,地铁慢慢停了下来,我看到了站台,车门开了,我走下车,这次站台上有一个门,这门不是通常地铁中会设置的门,而是...防盗门? ...看起来,怎么那么像宋贤哲家里的那扇门?我的心脏忽然剧烈的跳动起来,之前的一幕幕浮上心头,看来,胖子就应该在里面了! 推门,门没锁,我走进去,屋子里一片寂静,并没有管家,我循着记忆中前往客厅的路走着,我和胖子与宋贤哲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那。 脚步声踏踏踏的响着,屋子里传来回声,好像整栋楼就只有我一个人在活动,想到我很可能马上就会遇到那个无比强大的厉鬼,一股发毛的感觉不可抑制的涌了上来。 镇定心神,只要我碰到胖子的身体,谢雪烨就会把他拉回去,当然也包括我,有这份安全保障,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安全的。 前面就是客厅了,我迟疑片刻,果断推门而入,只见胖子正坐在沙发上,一脸冷漠的看着前方,而前方,什么都没有。 “胖子?”我试着叫了声,他全无反应,叶轻寒猜的似乎是正确的,他,真的已经成为了那个厉鬼的新容器了? 我走到他身旁,再没有迟疑,左手直接按在了他的头上,既然厉鬼没有动作,那我就抢先一步,这种时候还等对方行动自己再行动,那我就是傻子! 然而,我明明已经接触到他了,谢雪烨却依然没有把他拉走,他,还在我面前! “很奇怪是吗?这是我的领地,那个女孩虽然厉害,但她进不来的,这具身体很好用,就是这个人的灵魂实在是太强了一些,费了我很大的力气才将他镇压。”胖子忽然微笑了起来,起身说道,一股沛然巨力凭空袭来,我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击飞了两三米,撞在了柜子上,还好不是头,虽然很疼,但我还能活动。 他竟然能凭空出力,这该怎么办?这意味着我根本无法接近他... 还有希望吗? “绝望了吗?我从他的记忆中知道了你们所有的底牌和招数,对我,一个都没用,我,是不死的。”胖子猖狂的大笑道,又是一股力量袭来,竟直接把我拉到了空中,凝固在了空中。 这是何等力量?虚化即使能挣脱,但时间结束后我依然打不过他,三秒的虚化时间根本不够用! 猛然间,我想到了那骷髅看到印记时的惊恐表现,那这厉鬼会不会也怕印记?黑红血丝仍在萦绕扭曲,但这厉鬼就好像看不到一样,印记本来就只有我能看到,那骷髅不知怎么也能看得到,而其他人看到必须是印记发生了异变他们才看得到,这么说来...没办法了吗? 我不甘心就这么死在这里! 这异变的手臂,到底意味着什么?它的作用仅仅是让我拥有了地铁的控制权?是不是还有其他作用?只是我还没发现?没办法了,只能用这只胳膊搏一搏了!从与地铁建立联系的那刻,我就感觉到了手臂中似乎隐藏着我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这力量感觉起来很微弱,不强大,但既然能控制地铁,那就必定有独到之处,现在,唯有把希望托付给这忽然异变的手臂上! 殊死一搏! 虚化,开!浑身一松,瞬间我便挣脱了那股无形力量的束缚,脚踩到地面的那一刻我立即用力冲刺,眨眼间便冲到了胖子身前,我举起泛着黑红光芒的右拳,准备把这拳送给他的头,他的反应速度奇快无比,马上右臂抬起,右手掌心面对我,一股极其强大,比之前还要强大了好几倍的无形力量袭来,即使是处在虚化状态,我也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我咬紧牙关,怒吼一声,把悬在空中,几乎不能下落的拳头往下狠狠的挥去,我毕竟是处在虚化状态,几乎不受力,再加上我已用尽了全力,这一拳在虚化结束的那刻还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头上。 有作用吗?我力竭,这一拳不仅仅只是手臂的力量,还有我浑身上下的全部力量,之后他那汹涌磅礴的无形力量直接把我击飞了七八米,在空中翻滚了两三圈,狠狠撞在了墙上,我大口吐出一口鲜血,我感觉内脏似乎都破碎了,身体内部好像烧着了什么,刺骨的通,嘴中咸腥味满溢,全是血液。 他的那股力量实在是太强了,刚才他一直都在玩我,如果他愿意,我相信只要勾勾手,就能把我的头给拧下来当球踢。 我眼前花白,什么都看不清楚,脑子也是混混沌沌,被撞的发蒙,也不知道他的具体反应,不知道他有没有受到那股力量的影响,但过去了这么几秒,换做我是那股厉鬼,被一个看起来毫无反抗之力的人类给打了一拳,恐怕现在早就恼羞成怒的撕碎我了吧。 可我现在还活着,他没动手,我甚至连一丝声响,呼吸声、脚步声都没听到,这...似乎是个好消息? 厉鬼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9 人脉 我强忍着剧痛,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凭着模糊的视觉向厉鬼的方向走去,我要近距离看看他到底怎么了,跑是肯定不行的,我现在的身体跑不远,他如果追我我是绝对跑不了的,必须上去看一看。 十几秒后,我曲着腰,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他的身边,厉鬼躺在地上,双眼紧闭,情况似乎并不好,我知道我那一拳其实并不算太重,绝不可能把他打昏过去,那么现在... 我费力的蹲下身,试着触碰他,我的右手在碰到厉鬼后,谢雪烨的声音忽然从我的脑海中响起:“我这就拉你们回来,稍等。” 怎么可能?难道我那一拳真的把厉鬼打没了?不会这么简单吧?我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异变的右臂,在我的右臂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我把注意力投向我的右臂的时候,黑气四溢,一张若有若无的人脸猛地浮现,又猛地消失,我眼花了?我在仔细一看,那隐约浮现的人脸忽然凝实起来,我看了个清清楚楚,这...确实是人脸,还是一个女人的脸!我心念一动,看向右手背上,原来印记存在的位置,一些信息自发出现在我的脑中。 那是,审判权。 看来,厉鬼是真的被我消灭了,我现在的右手臂,到底变成了什么东西?我心底微微浮起一丝恐惧,我感觉这并不是我可以控制的力量,也不是我应该去接触的力量,但不管怎样,我这次赌对了。 我,活下来了,这是最紧要的事情,如果这只胳膊可以让我在以后的危险中化险为夷,我一点都不会在乎它的危险,比起潜在的危险,解决眼前的麻烦显然是更明智的。 眼前世界渐渐褪去颜色,意识再次陷入黑暗,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我下意识的按了按腹部,发现已经不疼了,才彻底松了口气,谢雪烨在我被送到这里之前曾告诉过我,如果死在那里,死在心灵世界,位于现实世界的我也会被同样的伤势杀死,而只要活着回来了,不论多重的伤势,都会消失不见,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谢雪烨的声音传来:“感觉还好吗?”我起身,揉了揉乏困的双眼,对她点了点头,我发现我的的右臂仍然在持续冒着黑气,但那些盘曲蜿蜒的纹路隐没了下去,那人脸...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那人脸猛地浮现了出来,谢雪烨显然是看得到的,她接着说道:“我不这么觉得,你的胳膊...怎么了?” “我感觉到,那个厉鬼就在你的胳膊里,你真的没事吗?” 什么?厉鬼就在胳膊里?我惊了一跳,但紧接着谢雪烨的一句话,让我感觉这个世界我都有点不认识了。 “那个厉鬼...似乎意识已经被磨灭了,但那制造幻境的能力还在你的胳膊里,你试着对我用一下,用想象力就可以了。” 我有些不能接受这种...天大的好事!我忍着激动地心情,想象“谢雪烨现在看到了一棵树”这个场面,右臂上的人脸再次盘旋着冒着黑气出现,几秒钟后,谢雪烨说道:“确实可以,但并不算太强,对付普通人或者一些比较弱的灵能力者完全够用了,你的胳膊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能感觉到一股极其阴狠暴戾的气息?” “咱们先去胖子那吧,我一齐说了,免得麻烦。”她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转身走了,叶轻寒现在肯定在胖子那,所以我才这么说的。 谢雪烨只是开始有些惊讶,现在看起来已经完全不当一回事了,要是换做胖子肯定早就大呼小叫起来了,我自认为我心理素质还算可以,但也被这诡异的场面惊了一跳,真是难以想象,身为女孩子的谢雪烨...怎么看起来什么都不怕,而且那厉鬼也曾亲口承认过她的强大,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并没有外表那么柔弱,不论是实力还是心性,她都是我见过的人中仅次于叶轻寒、甚至不相上下的人。 一分钟后,我在胖子的卧室见到了他,他看起来情况还不是很乐观,他脸色特别苍白,呼吸也不稳,不过庆幸的是,他已经醒了,看到我进来后,他刚想说什么,眼皮猛地一跳,直接就从床上蹦了起来,向后跳去。 看到叶轻寒看着我的胳膊时的探寻目光,我苦笑一声,挥了挥胳膊,将我在那通往阴间的车站和地铁上的所见所闻,以及最后我与厉鬼搏命的种种情况都详细的说了一遍。 五分钟后,我说完了,胖子直接大呼小叫起来,叫道不可能、运气太好了之类的,看起来...还真精神了许多,叶轻寒则一脸沉思,谢雪烨不知在想什么,脸色很是平静。忽然,胖子身上传来手机铃声,他顿时停下了大呼小叫,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刚开始他还是一脸迷惑,直到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之后,他才恍然大悟,把手机递给了我。 打给我的电话?能是谁呢? “喂?” “你好,我是贺建业,我从你们班主任那里要来了这个小家伙的手机号码,终于找到你了,这几天我已经打了很多通了。” 贺建业...这不是我们校长吗?他打电话来是什么意思? “两件事,言简意赅点,第一件事是,你父亲的朋友,李存失踪了,警方找不到你,所以通知了我们,现在由我通知你,你务必要去一趟派出所。” 我沉默不语,老李死了?我本来还觉得那里厉鬼给宋贤哲布置了幻境,那幻境中的事情应该是假的吧?现在看来,那个厉鬼在幻境中所说的话,或者说宋贤哲所想象出的所谓“女鬼”所说的话,是真的,本来我还以为那也只是他的幻觉...唉。 毕竟是可以以假乱真,甚至取代现实的幻境,和现实高度吻合也不是不能理解,但,老李真的死了。 真的死了... “第二件事,是我的感谢,多亏你当时果断叫来了医生,救了我一命,心血管病差点要了我的命,而且因为这次检查,医生们还从肺部发现了一个随时可能恶化的肿瘤,这又是一命,你现在已经退学了是吧?我让你不用高考直接上大学!这是一命,另一命的话,你可以提出一个不过分的要求,我尽量帮你实现,在咱们市,我还算是比较有地位的。” 原来是这件事吗?我记起了那天我去办理退学手续时发生的事,没想到这校长还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我都差点忘了这件事,我迟疑了下,对他说道:“言重了,言重了,我不想去上大学,您的好意我领了,另一件事的话,我想让您帮我爸找一个好工作,一份体面地工作。” “我爸的身体最近似乎也不太好,如果可以,帮我爸治病吧,就这些要求。” 手机那端沉默了下,然后说道:“好,把你爸的联系方式和身份资料给我,我会马上去办。” “那先挂了啊,我还有事。”我说道,他用一种很欣慰的语气说道:“现在的学生能有你这么有孝心的已经不多了,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另外...我听你的班主任说了你的能力,如果可以,我们可以合作一番...” 我不太清楚他所说的合作的是什么意思,只是连连用嗯回应他,心底倒是全都记住了,现在我也算是有人脉了,说不定以后真的可以派上用处。 挂掉电话,用手机把我爸的个人信息用短信发给了校长,还给胖子手机,我不想停歇,我并不累,再加上我现在无比渴望真正了结这件事,了结了这一桩心愿——帮老李讨个公道! 我要回去他家,用我的审判能力,审判那些水鬼!顺便还能完成任务,不至于被扣寿命。 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10 告别过去 上 略作休整,我和叶轻寒马不停蹄的向老李家赶去,胖子精神不振,正在睡觉,谢雪烨从不出家门,自然也不用考虑是否带上他,我和叶轻寒二人足以应付大多数突发情况了,尤其是现在我异变的右臂所带来的制造幻境的能力,更是让我和叶轻寒的安全系数高了许多。 车上,叶轻寒详细的向我讲述了关于宋贤哲的事情——这是谢雪烨通过各种渠道知道并告诉他的。宋贤哲某一天突然发疯把他的女友杀掉并肢解,他的父亲害怕他伤害他自己,就把宋贤哲送去了医院,然后被查出了精神病,其实那时候那个厉鬼就已经附在他身上了,医院各种治疗手段都用了,还是无效,宋贤哲依然表现出喜怒无常的性格和时而出现的极强的攻击欲望,最终他的父亲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而厉鬼,此时才真正开始了动作。 布置幻境,迷惑其父。 设人入局,寻求更好的容器,来逃出精神病院——因为他太过危险,所以他一直被严密监护。 事情就是这样了。 听完,我良久未言,宋贤哲也是个可怜人,莫名其妙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厉鬼夺了心智,发了疯杀了女友,从幻境中他对化为死后女友的女鬼的表现看来,他当初的确是深爱着他的女友。 不谈这件事,我和叶轻寒讨论起我的右臂,到下车时,我们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毕竟坐上阴间地铁,差一步踏进阴间,突然发生异变,变得无比邪恶的右臂,这一桩桩事都发生的太过突兀,太过不寻常了一点,短时间内任谁也想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我们还是得出了一个结论,或者说,靠谱的推论。 那就是,我右臂很危险,并且,右臂还有可能再吸收其他鬼怪,并获得它们的能力,但,这很可能是有代价的! 只是这代价暂时没有显现出来罢了,我和叶轻寒都相信,得到多少就要失去多少。 我拥有了这么一只右臂,究竟会失去多少呢? 走上楼,这里遍地都是灰尘,墙角蜘蛛网纵横交错,三四张网叠在一个角落,上面却不见蜘蛛和小昆虫,走廊内一片死寂,我尝试性的随意敲了一户人家的门,半晌,门依然没开,看那样子就好像屋里没有人。 看来,水鬼事件给这幢楼的住户带来了很多的麻烦啊,已经有不少人搬家了。 我们很快便走到了老李家家门,这里已经被警方贴了封条,就在我们打算揭开封条的时候,两个警察忽然从侧面冲了出来,看那样子似乎是想直接制服我和叶轻寒。 我右手微张,黑气面孔陡然浮现,接着消失,那两名警察顿时停在了原地,双目无神,嘴里说起了什么,普通人看不到我右臂的异样,这点我们已经试验过了,无须担心引来麻烦。 现在,我已经将这两个警察拖入了幻境——我和叶轻寒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抓住这一幻境当中。 一个警察恨恨的说道:“王默沙,终于还是被我逮到你了,你这个混蛋,恶魔!你究竟做了什么?引来了这些玩意?!别用你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眼神看着我们,几起死亡事件你都在现场,你还能和那玩意没有关系吗?” 另一个警察则残忍一笑,道:“现在就来还点利息吧!老子担惊受怕了多少天我都不记得了,尤其是接到这个看守楼层的任务后,我几乎没睡过觉,不过还好,真的等到了你,哈哈!”说完,他掏出了警棍,一下顶在幻境中我的肚子上,从那手上暴起的青筋可以看出,他根本没有留手。 他是真的非常恨我,也...非常怕我。 我冲叶轻寒点了点头,大致知道了什么情况,便没必要再继续了,我摆了摆手,两人直接倒下昏迷了,这能力很好用,上手也非常简单,只要在脑子里选定对象,并想象出一个大致的场景,剩下的就由那个人的想象力和生活常识、经验自由发挥了,根本不需要我刻意去设计各种场景。 粗暴地破开门,我和叶轻寒走进满是灰尘的老李家,不管其他,径直走向冰箱,我打开冰箱门,果然又发现了肉,我现在知道那是人肉了,忍着反感,我伸出右手摸了上去,果不其然,一声极其惨烈的惨叫声忽然从肉中传出,紧接着化为一道黑气窜入我的右臂,我起身,和叶轻寒对视了一眼,解决了。 我试着召唤藤蔓,我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吸收什么鬼物就能获得其能力,很遗憾,我并没有凭空召唤出藤蔓,可能是吸收的太少?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从根本上铲除水鬼,于是我和叶轻寒出了老李家,挨家挨户的去冰箱吸收黑气,遇到同样贴了封条的,就破门而入,遇到还住着人家的,就直接使用幻境,我勉强可以做到让他人意识不到我们进去。 就这样,将近三十分钟后,下午四五点多的时候,我和叶轻寒走遍了这幢楼的每一间屋子,将冰箱中的肉所蕴含的黑气全数吸收,但奇怪的是,我依然没有得到召唤藤蔓的能力,说不定要吸收掉水鬼的真身才可以。 出去吃了顿饭,补充下能量,回来时已经将近七点了,我们稍微打扫了一下我的家,坐在沙发上,我打算在这里了结掉水鬼,这里是我死亡的地方,今天以后,也将成为我新生活的真正开端。 告别过去。 静下心来,什么都不去想,等待十二点到来,叶轻寒却没有闲着,而是找来了纸和笔,算起了什么,我并不感兴趣。 11 告别过去 下 时间到了,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我猛地起身,向厨房走去,虽然我依然感觉不到鬼魂的存在,但我知道,它们看到我后肯定会扑上来的。 果不其然,我刚踏进厨房,数十条藤蔓从冰箱中忽然刺出,向我伸来,我不慌不忙的举起右臂,那些藤蔓撞到我的右臂上后全都惨嚎着融化掉了,尝到苦头后这些藤蔓改变了方向,想从其他方向来攻击我,但我心念一动,那厉鬼的黑气面孔突然浮现,那些藤蔓见到这厉鬼的面容后顿时减缓了动作,甚至有些不敢攻击我了。 这是叶轻寒告诉我的,厉鬼在鬼中的地位,或者说——凶名,是很盛的,厉鬼不但人怕,其他鬼也不愿意招惹厉鬼。 吓跑了它们可远远没达到我的预期目标,我不退反进,举着右臂向冰箱走去,那些藤蔓愈加畏缩,根本不敢再攻击我。 “先别审判,这只是其中一个水鬼...找到了,去河边,它们的本体都在那,就是大桥垮塌的地点,但移动的很快...”叶轻寒的声音忽然传来,我看了一眼缩回冰箱、不敢在出来的藤蔓,转身便走,不再逗留。 时间紧迫,叶轻寒是借着这次水鬼出现的契机才得以定位的,这次逮着它们在大桥垮塌的地点,下次逮不到就很难知道它们在哪了,毕竟,一条河是很长的,化为水鬼的它们的活动地点绝不只是在某个地区,要我们细细的去搜几乎是大海捞针。 叶轻寒已经在门口了,我看到他后没说什么,继续向前走去,走过叶轻寒时,他突然说了一句让我感觉很费解的话。 “这是个机会,但不是唯一的机会,很难找到它们的踪迹不代表永远无法找到,你知道吗?我感觉,你发生了某种变化...” 我挥了挥手,“走吧,我没事,这次它们全都要死!” 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逗留。 二十分钟后,叶轻寒的车刚刚停下来,我便直接推开车门跳了出去,前面不远处就是垮塌大桥,那里的路已经被封死,到现在这个点还有机器和工人在重建着大桥,我丝毫不担心我会被发现,因为我有这只胳膊。 微微握了握右手,感受肌肉紧绷的力量,我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向剩余的小半截桥上走去,途中没有人能发现我,因为他们都被我拖入了幻境,一个和现实世界几乎一幕一样,只是没有我存在的幻境。 一分多钟后,我跨过护栏,站在了断桥边缘,下方就是流淌不息的大河,阵阵浪花声和拍击桥柱的水流撞击声取代了其他的一切声音,城市的喧嚣声离我而去,现在我的眼前,只有黑暗的大河,岸边繁华地带的霓虹灯也不能照耀到这个角落。 叶轻寒并没有来,也不需要来,现在我足以应付一切,也理当有我应付。 微风带着湿润的水汽飘来,黑暗的河水中突兀冲出了一根粗大的藤蔓,我这时不知怎么了,竟没由来生出一股冲动,腿一曲,一使劲,直直跳了下去!粗大藤蔓在空中便将我缠住,巨大的力量还没有来得及压爆我,就因为接触我的右臂而被融化,我在空中便挣脱了粗壮藤蔓的束缚,此时我正对着黑暗的河水,我根本没时间思考我为什么会突然有跳下去的冲动,而且还真这么做了,便看到了二三十张散发着幽光的人类脸庞从河水中浮现,他们神色冷酷,眼中泛着一股邪光,我掉进水里的瞬间,所有面孔猛地向我冲来。 就是现在! 审判...这些水鬼! 轰的一声,无数黑红烈焰从我体内冒出,向四周席卷而去,途中所有的水鬼都惨嚎着消失不见,我愣愣的飘在河里,看着河面上升腾的黑红火焰,就这么完了?那些水鬼就这么全没了?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在我脑海中出现了... 画面...声音... “嘿,今天晚上去通宵,怎么样?” “我新买的衣服好看吗?哈哈,这是我老婆特地买的!” “好烦...不想上学,天气好差,又忘了带伞...” “他是不是还没刷卡?...等会,似乎是那个小子?万一我记错了怎么办?” “今天就和白子倩告白吧,唉...还是算了,她怎么会看上平凡无奇的我呢?” 各人的烦恼...各人的喜忧...还有许多来自内心的声音传来,这是...那公交车上的所有遇难者临死前的思想活动... 还有临死时的... “大桥塌了!!!怎么办,掉下去了,啊...要死了!” 嘭嘭...“妈的车窗打不开,出不去啊...” “...” 一片哀嚎...惨叫...直到最后一缕声音消失,但这还不算完...那些出现在我脑海中的东西,还在继续演绎。 死后的他们的怨、恨,让他们化为了无意识的,只知道复仇和杀戮的水鬼,首当其中它们就找上了我,找上了...我这个罪魁祸首...我不知道它们是怎么知道我的能力的,也不想去考虑印记和他们有什么关系,那已经不重要了... 痛,无法控制无法忍受的痛苦从我脑中传来,我不会游泳,再加上突如其来的剧痛,我马上失去了在水中扑腾的力气,渐渐沉了下去。 但那些钻入我脑中的东西——还在!而且竟然开始疯狂的指责我,疯狂的辱骂我,我怒吼一声,大声喊道:“是,我是见死不救,但你们不是杀了人吗?” “...” “什么?我没有资格这么做?我没有资格审判?你们杀了多少人你们清楚!这也是我的问题吗?” “好...你们的意思是,是我的缘故才让你们变成了这样,所以发泄就是有道理的了?所以无意识的杀戮就是有道理的了?” “你们现在恢复了意识,却把杀戮的责任推给了我?是我命令你们去杀人的吗?是我让你们去复仇的吗?是,是,是我杀了你们,是我,可我知错了!你们懂吗?我以后再也不会那么干了!我比你们好过无数倍!我已经变了!” “...” 我沉默,因为,他们正在一齐叫喊着... “那你为什么不审判自己?” “我们有什么错?我们是无辜的,你才是刽子手!你才是这一切的起因!你才是让我们不能活命,不能解脱的根源!” “我们恨啊!为什么你会不来救我们?我们怨啊!明明是你的错,为什么到头来却由你这个刽子手来审判我们?你知错了?那又有什么用?” “我们已经死了啊!!!” 他们,已经死了,不,连死都不如,死了起码还有灵魂,但现在,他们只剩下了在我脑中的这些怨与恨,灵魂都已经被我消灭了。 自责,悔恨,他们,说的没错,不论我如何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们都已经死了。 而他们的死,的确是因为我... 我感觉世界渐渐模糊起来,水涌入我的鼻子和口,我不再去反抗,其他的一切都已经被我忘却,我现在...应该做的事,是自杀。 我有罪,我该死,如果我现在不去死,那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毕竟,我已经犯下了如此之重的罪孽了... 死吧...我强行按下挣扎的冲动,水底,或许才是我这种人的归宿。 就这样结束吧,用我的死,偿还我的罪。 结束...吧。 “懦夫!” 12 断指 谁在说话?那声音...分辨不清..我甚至都不能确定我是不是真的听到了。 一只有力的大手猛地抓住我的头,然后竟然直直把我提了上去,浮出水面,我剧烈的咳嗽起来,有人在救我! 我使出剩下的全部力气,两只手扣住了抓在我头上的那只手,想使劲分开,让我掉下去,可那只手的力气奇大,我用尽全力也没能掰开,我知道这是谁了。 “放开我,让我去死...”我无力的说着,但叶轻寒的手丝毫不松,我听到一阵奇怪的金属撕扯声,然后我的身体就开始上升,脑袋和身体好像都要分开了,脆弱的脖子似乎并不能作为连接,我真希望就这么让我尸首分离,但,当那只手松开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了岸边,眼角余光扫到了一根绳索状的东西从叶轻寒手中的一个什么东西中伸出,就是那个把我拉上来的吧。 我仰天躺在岸边,一阵金属撞击声过后,那玩意似乎被叶轻寒收回去了,同时,他冷酷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果然,审判权是有副作用的,现在看来,那规则所定的审判权,没有偏颇。” “感觉不好受吧?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进了你的脑子,但这不是你自杀的理由,懦夫,醒醒吧!你以为你自杀了你就能对得起死去的人了?那不过是逃避责任罢了,死人是最没有用处的!留着这条命去救人,这才是偿还罪过的唯一方法,你选择认罪,但同时你又选择了逃避,真是笑话!” “现在,我给你五秒钟时间站起来,迟一秒断一根手指..” “五..” 我缓慢的挣扎起身,当他数到一的时候,我勉强站了起来,看向他,他手上拿着把刀,岸边建筑物中传来的朦胧的彩光照到锋利的刀刃上,再反射到了我的眼中,只见他摇了摇头,说道:“还不够啊...你还没有那个觉悟,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吧!” “萎靡不振,双目无神,你现在在想什么?是怕了我的刀吗?那好啊,我现在额外教你一个道理...” 他慢慢走到我的身前,我惊恐的看着他伸出手来,抓住了我的左手,他的下一句话幽幽的传来:“...怕什么,就会来什么,记住今天,记住现在你的所作所为,这根手指,就当交了学费吧...” 我不清楚他脸上泛着的是冷笑还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我现在在想什么——混混沌沌,无法思考。我任由他抓起了我的左手,刀伸来,抵在我的小指尾部,凶狠的切割了起来,一抹钻心的疼痛连绵不断传来,顿时让我神志一清,明白他要做什么后,我没有做出任何反抗,那股巨大的自责感和负罪感让我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力气... 几秒后,疼痛猛地一轻,我不看也感觉得到,我的左手小指已经被切了下来,这几秒的痛感彻彻底底唤醒了我的思维,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叶轻寒掏出手机,他看到我终于抬起头看他后,把手指递给了我,缓声道:“收着它,它能让你好受些。” “人都会死,但最好还是死的迟一点。” 我接过手指,垂着左臂,手指在我右手掌心静静的躺着,流淌出的鲜血,染红了半个手掌,我低头看着手指,默然而立,不知为何,我竟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平静,周围的风声,水声,远处传来的车辆鸣笛声,小草清新的气味,鲜血铺面而来的气味,全都映在了我的心底,我闭上眼睛,握紧了那手指。 就是这种感觉,我现在终于醒悟过来,我刚才究竟干了什么。 我竟然会去寻死?脑海里嘈杂的叫喊声、怒骂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去,的确,他们死了,我为了偿还我的罪过,应该做的不是也去死,而是更好的活着。 流于口头的知错了,对不起,都是******废话,也难怪那些怨念、恨意是如此之强,原来,我其实还是老样子,只不过是披了层外套,把那些话挂在了口上而已,我确实还没有做到我所说的那些。 只是刚刚开始而已,一百步连半步都没有迈出去,我又有什么资格说我比他们好无数倍?根本没有!不论我怎么做,我都没有这样说的资格,我,只有去做的资格。 回过神来,我松开手,看向那手指。 断的好。 我眼前一黑,慢慢倒在了地上,脑袋再次混沌起来,但这次不是像之前那样被刺激的一片混沌,而是一股从四肢百骸传来的疲劳感——在水中挣扎消耗的力气,忍着无力强行站起来消耗的力气,脑中激烈的争辩消耗的精力,这些加起来所产生的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我依稀听到救护车的鸣笛声传来,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医院,外面阳光灿烂,右手上插着输液管,左手扎着绷带,稍微有点痛感,不过已经好多了,断指不在手里,想来是被叶轻寒拿去了,否则给医生看到不好交代。 又躺了好一会,听邻床的一个大叔满脸兴奋的冲其他床上的人说着早间新闻——他第一句就是“今早新闻XXX”。 算是打发无聊时间吧,现在我仍有些无力,还是躺着比较好,忽然,那大叔说道:“我有个朋友在城西那家精神病院工作,那里前些天死了个人,死的惨极了,像是被人活活殴打致死的,这事媒体不敢报道,怕有负面舆论,但我知道...” “那个人家里还挺有钱,他爸也很有权势,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竟然买通了精神病院里的人把他打死了...” 我心念一动,精神病院里被打死的人?听描述...怎么这么像被我在幻境中踢昏过去的宋贤哲?厉鬼换了躯体,这么说来,当时我就把他踢死了?我还以为是厉鬼直接进了胖子的身体呢!也难怪,我不知道踢了他的头多少脚,踢得我筋疲力尽我才停了下来,踢死不过为奇。 对他来说,这也算是一种解脱,人不人鬼不鬼、疯疯癫癫的活在世上,真不如死了好,谁知那大叔的下一句话,让我对此产生了怀疑。 “但是啊,这还不算完,那之后精神病院内就开始发生怪事了,吓得我那个朋友都不敢在那上班了,说不定是...” “别说了别说了,这里也是医院,阴气重...”一旁听他说话的一个中年妇人急忙说道,那大叔也就闭上了嘴,笑眯眯的说其他见闻去了。 难道,他也心有不甘,变成了鬼吗?这事因我而起,我一定得去看看,脚步声忽然从门口传来,我扭头一看,是叶轻寒。 “醒了?感觉没事了就走吧,还有工作,我这里可没有请病假的说法。”叶轻寒微微一笑,如此说道,我拔掉针头,穿上拖鞋跟着他走了出去,半路我告诉了他我刚才听到的事情,他道了一声巧了,他说就在今天,宋贤哲的父亲强烈要求我们去精神病院查清真相,他不能接受自己“好好”的儿子被人打死了,同行的还有几个老练的警察,我们随行他们负责解决一些常理无法理解的事情。 看来,宋贤哲的父亲也从幻境中醒了过来,那正好,这两件事一起办了吧,对于他儿子的死亡,我当时只能那么做,如果他死后真的变成了鬼,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知道我并没有做错。 我换好衣服和鞋子,走出医院,我下意识的瞟了眼左手,“我的手指去哪了?”我问道。他扭头,神秘一笑,道:“拿去做了个小玩意,两天就差不多了,你会喜欢的。”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后便递给了我,“贺建业。”叶轻寒道。 校长?看来关于我爸那事有进展了? “喂?” 13 精神病院之行 始 “是我,你爸出事了。” “什么?”我急忙问道。 “被人打进医院了,肋骨断了三根,有一根刺进了肺,差点就死了,昨天下午才抢救过来,上午我还和他通过电话,商量好了工作,转头就出了这事...他就在人民医院,如果你要去的话...” 我扭头一看,人民医院! “在哪?我现在就在医院门口。” 那边迟疑了一下,犹犹豫豫的欲言又止,我愈加急躁:“到底在哪?我马上过去!” “说话啊!”我有些急躁,他为什么忽然不说了?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那个叫人打你爸的人...” “是市长的儿子...” 我沉默片刻,斩钉截铁的道:“到底在哪?”市长的儿子?那又怎样?该怎么来怎么来! “好,我只能提醒你一点...别惹他,否则你会很难过。” 听完具体位置,我淡淡嗯了声,挂掉电话把手机给了叶轻寒,略微说明了下情况后,我马上向医院内跑去。 几分钟后,我挤过嘈杂的人群,跑到了我爸住着的那间病房门口,不顾周围人的异样眼神,我犹豫片刻,看到门虚掩着,便直接推门而入,病房不大,和我之前待得那个病房是一个规格,我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还插着呼吸机的父亲。 一时间,百感交集,我鼻子一酸,紧接着便是无边怒火燃起,我心底告诫自己,现在暂时忍着。我无论如何也没想象过再一次见面会是在这种场合,他现在似乎还在昏睡,他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子,愁眉苦脸的,我大刺刺的推门进来他也没像其他人那样转过头来看我一看。 他和我爸是什么关系? 我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这才转过头来,投来疑惑的眼神,我清了清嗓子,却依然沙哑着道:“你是这个人的什么人?” 听到我这么问,那个中年男人无神的双目陡然明亮起来,我清楚的察觉到他现在很紧张,“你是谁?你要做什么?”他戒备的说道。 我停顿片刻,道:“他儿子。” 他一愣,马上狂喜道:“你说真的?你是他儿子?我听他说过你啊...等等,你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那帮人还去找了你?****的!” 那帮人...?难道校长所说的那些人,还在纠缠不休吗?我爸到底怎么得罪他们了? 我坐在床边,深深看了一眼正在平稳的呼吸中安睡的父亲,对那中年男人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件事一件事的告诉我。” “你什么都别怕,都别顾忌,说就对了。”我默默看了一眼仍在泛着黑气、束缚着厉鬼的异变右臂,现在,是它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他颓然的坐了下来,向我低声道来最近这几个月,我爸遇到了什么事。 “我和你爸一样,是个货运司机,时常也接他的活,他也常接我的活,我们很熟。” “那天,高速路上我们俩的车一前一后的开着,他的在前面,我的在后面,后面忽然冲来一辆跑车,到底是个啥牌子不认得,就是那种敞篷的,里面肯定坐的是个有钱人,那车开的飞快,刚听到车声,我看了一眼就刷的一下过去了,到了收费站,那车的主人不知为什么和收费站的工作人员吵了起来,我现在才看清楚了,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穿的特别时髦,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真不像是拿口在说话,倒像是在拿下巴和人说话。” “然后...” “怎么?”我问道。 “然后就出事了,你爸是个直性子,再加上那有钱人家的小伙子骂人骂的确实太难听,我们这些在后面等着的车上的司机听的全是火气,恨不得下车干死那小子,有那么说话的吗...你爸忍不了这个,就下去跟那小子理论去了,我想拦着他,但他走的太快了,我刚注意到他下车,我下车后他就跑那小子跟前了,这就是祸根啊!” “那小子特别狠,但那个时候他没表现出来,像是听了你爸的劝导,不再辱骂那个工作人员,我看到他盯着你爸的车牌看了好长时间,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可你爸那个时候还挺高兴的,说没事,我们把货拉到目的地了,也没出啥事,我也就把这事忘了,纨绔子弟么,想来也只是狂一点,不会真的干点什么。” “再之后,就像是被设计了一样,深夜送货的时候,你爸的车突然出了车祸,但不严重,也不知道是咋撞的,我和他都没看清就撞上了,像是讹人的,交给警察后我们也不当个事,觉得就那样了,毕竟有监控嘛,肯定不会真的被讹了,然后没几天,警察就把你爸抓走了,当时我和他在吃饭,看到他被抓了我想跟着去看看,但警察不让,也就算了,我那个时候才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刚刚得罪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子,就出了车祸?” “后来,你爸的车被扣了,人也再也没有回来过,又过了好些日子,警察才又来了,让我们去领人,我和你爸最熟,就去了,然后...” 说到这,他锤了一下床边的柜子,愤恨的道:“然后,我才看到了你爸的样子,简直被打的不成人样了!警察说他犯罪了,而且还认了,要给那个讹他车的人十万块钱,哪来的十万啊!再加上他车被扣了,怎么挣啊!” “我问警察,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打他,怎么会他犯罪了,一个警察笑眯眯的掏出手机,给我看了张照片——就是那辆讹我们的车!那车烂的跟被碾过一样,可当时绝对没有!只是前盖和杠撞的弯了,当时我就肯定了,绝对是那有钱人家的小子干的事!不然还有谁呢?” “果不其然,我又问了好几次,一个老警察才偷偷的给我告了这事的黑幕,确实,确实有人要整你爸!就是那个有钱人!那警察还跟我说了,那人啊...” 说到这,他再次放低了声音,“那人啊,是市长的儿子!嚣张跋扈的很!” “你明白了吧?你还在上学吧?现在忍着,将来等你也有钱有权了,也搞那小子!听清楚了没?现在千万别冲动啊...” 我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反问道:“那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被人打断肋骨?” 他愕然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的...算了。”他叹了口气。 “你爸修养了半个月,认命了后就开始打工还钱,他也知道了那小子的厉害,一方面是怕再被收拾,一方面是怕你被牵连,毕竟那小子可就是咱们市市长的儿子!要办你也是一句话的事情,我帮他凑了不少钱,知道他摊上事后,很多和我们跑运输的司机都捐了点钱,加上他的存款、没命的打工,第一个十万块很快凑齐了,但结果,我和他带着钱去警察局的时候,他们又说,那个人要二十万,不是十万。” “这咋办?谁也没辙!只能认了,只能忍了,不然还能咋办,只能祈祷那小子还有点良心,不要继续整你爸了,又凑了很长时间钱,只凑够了十五万,那人来要的时候,钱不够,他就叫人打了你爸一顿,后来隔三差五来一次,来的越来越频繁,打的也越来越狠,直到昨天...你爸刚挂了电话,高兴的和我说转运了,转运了,老天开眼了,那帮人带着家伙就来了,然后...” “我们拉了老半天,叫了其他七八个司机,才把那帮狠人拉住了,不然你爸估计直接被打死了!这次打的特别的狠,真的是...就差拿刀子直接捅了,实在是太狠了...” 听完,我沉默良久,看着我爸依然在昏睡,盯着那满是皱纹,老了不止十岁的脸,看着那满头的苍白头发,揭开衣服,看着那满是紫黑淤青的胳膊,我不知该说什么好,不知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 总之,就是特别,特别,特别的想打人...想让那小子,知道他这么做的后果!!!!! 我起身,向门外走去,那人赶忙拉住了我,让我别冲动之类的,我左手已经握住了门把手,我转头,竟没由来的笑出了声,道:“没事,我不会冲动,他醒了,先别告诉他我来过。” 我转身离去,我发现叶轻寒正靠在墙上,望着天花板,听到声音后他转过来头看着我,没说话。 我面无表情的道:“我自己一个人去精神病院,我需要一次审判的权力。” “我听到了一些,但不多,不过也足够我猜出整件事了。” “我让小烨帮你收集那家伙的个人信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叶轻寒淡淡道。 听完,我这才真正的笑了一下,他告诉我地址,并给了我一些零钱,我刚走过他的身旁,他的声音再次传来。 “记住。” “不要留手。” 14 精神病院之行 雨 二十分钟后,我站到了精神病院门口,向门卫说明了来历后,我顺利的进去了。 精神病院挺大,看起来有半个高中大小,墙上满是爬山虎,墙角全是一些叫不上名字来的小花,最中央的那幢楼前此刻正站着七个人,我想了想,向他们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一个秃头中年人转过身来,疑惑的看着我。 我直接向他说明了来意,他听到后没多大反应,而是向我介绍了一下他们,然后就走到人群中说了什么,然后向楼内走去。我这时才听清楚了这些人在谈论什么。 他们也都是宋贤哲的父亲找来的人,其中三个是从一线退休的老警察,三个是和我一样的“灵能力者”,至于水分有多大,是不是真的,就不清楚了,反正我没看出哪个是有真材实料的。 完全没有叶轻寒和胖子给我的那种感觉,我指的是误食人肉后实力大进的二人,那种非人的感觉,完全没有。 这意味着,即使他们真有些本事,也不会提供太大帮助,换句话说——他们甚至比不上我的一根右手手指。 似乎是因为年龄的关系,即使我走到了他们身旁,他们也没有理睬我,仍然在那里争论个不休,完全没有注意到我。 “听我说,我有经验,好吗?现在是白天,你们怕个什么劲?先进去探一圈啊!”一个三十多岁,穿着蓝色短袖的男人气急败坏的说道。 另一个穿着白色短袖的年轻女人不屑的哼了声,道:“你懂什么,这种地方什么时候进去都要小心,你这种人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什么意思?”那男人眼一瞪,顿时大吼大叫起来,刚好我就在他身旁不远处,唾沫星子几乎都要溅到我脸上了。 一个方脸大汉走到他俩身边,把几乎脸都要靠在一起的两人拉开,看向那男人,道:“进去吧,即使诡异,现在是白天,也不需要害怕,不要太大惊小怪了。” 那年轻女人这才罢休,不甘的哼了声,抱着胳膊进去了,那男人脸上露出高兴的样子,也进去了,还有三个人没说话,默默走了起来。看那方脸大汉之前站的位置,加上他的言行举止,方脸大汉应该就是三个警察中的一个,他身旁两个人应该也是警察,那么剩下的那个人,那个看起来还有些没睡醒的男人,应该也是所谓的灵能力者了。 我走在最后面,这个男人走在我前面一点,我仔细打量着他,隐约感觉到了一些奇怪的气息,一种让我的右臂蠢蠢欲动的气息,他猛地转头,看向我,我毫不示弱,与他对视。 他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笑容,看了一眼我的右臂,说道:“早上好啊,小伙子,我可不可以请你离我远一点呢?” 很怪的说话方式,而且,看他这副样子,似乎是真的能看到我的右臂? 我点了点头,这人有些真材实料,先观察一段时间。 他笑了笑,转过头去,我注意到他走的比刚才快了一点,他很在乎我的右臂吗?还说了让我离远点这种话,他是不是对我的右臂有些忌惮? 也不全是,否则不会直接说出来,除非他把我当傻子了。 走进这幢楼,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的确有些脏东西在这里,自从右臂变成这样以后,我好像对鬼怪之类的东西生出了一丝感应,比如现在这种情况。 一个小时后,我们七人走马观花般的逛完了整栋楼,看到了不少病人正在这栋大楼的背后的操场上活动,我们特地检查了院内医生和护士们所说的那些闹鬼的地方,答案是什么都没有,我们没有发现任何诡异之处,这期间我也见识到了三个警察的合格素养,从检查物品到搜索角落,非常的熟练,而另外三个人,除了那个可能有些本事之外的青年,那个吵过架的女人和男人都不怎么样,尤其是那女的,一直在发牢骚,一直在喋喋不休,非常烦人,那男人为此和她时不时拌两句嘴,真是糟透了。 我一直没怎么说过话,也没人注意我,不过我却是注意到了,那个有两把刷子的青年,他似乎一直在梦游,一直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起来没精打采的,脸色也很不好看,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又找了半天,就差地下室没去了,这时那些病人也都活动完,回来了,我们便又从头到尾挨个访谈了一便,大概就是问问见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之类的,很快,我们就发现,问这些病人实在是太不靠谱了,他们大多会说一些听起来就非常匪夷所思,仔细一想又绝不可能出现的、千奇百怪的东西,只能说...精神病人思路广吧,毕竟他们的精神方面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说的话可信度很低。 在这里的食堂吃过午饭,因为是全封闭的精神病院,我们也就没出去,时间很快来到了下午,刚走进特地为我们空出来的几个供我们休息的房间,我就看到天边飘来一片黑云,紧接着便是密密麻麻的撞击声传来,我不禁有些愕然,多大的雨才能造成这种声音,仔细一看,原来是冰雹。 冰雹过后,黑云中闪过几道闪电,我感到有些困了,便躺在床上睡了会,其他人也因为在这院里转悠了一上午没什么收获,都想着晚上在继续寻找,下午便也和我一样,都睡了一觉,我虽然略微有点着急,但也不是不能等,小心驶得万年船,即使我无比渴望厉鬼主动缠上我。 我迫切的需要一次审判权,用来护我周全,因为我要独自一人去找那个打伤我爸的人,然后再去找市长的儿子,和他好好交流交流人生,审判权便是我的底牌,万一那家伙身旁也有什么能人,或者有什么保镖之类的,我的幻术派不上用场的时候,就是审判出场的时候。 当然,其实我并不认为有人能挡住我的幻术,但,为了狠狠的吃死那帮人,我必须来这里一趟,我心底其实还有些隐忧,如果这里没有厉鬼,或者厉鬼太强我该怎么办。 我猛然发觉,我似乎有点太冲动了...而且,我要审判权作为最后底牌是想干什么?不就是为了直接烧死那些人吗?但... 我怎么会出现这种想法?烧死他们?他们...罪不至死啊! 我醒来后,独自一人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已经变为暴雨的天气,思考着我之前所想的那些,我发现我确实冲动了,看着模糊的玻璃上,模糊的脸,我惊讶的发觉,这个人,这个玻璃中的人,已经有些不像我自己了。 忽然,我看到玻璃中,房门口凭空出现了一个人,我猛然转头一看,那人已经消失了,玻璃很模糊,我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右臂蠢蠢欲动...这代表,我刚才看到的其实并不是人。 目标来了。 “都起来!别睡了,真家伙来了!”我大叫一声,三个老警察马上机警的醒了过来。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这里地处城市边缘,很可能,今晚我们已经不能脱身,只能在这里度过了。 与一群鬼? 15 精神病院之行 永生 听完我的描述,在场六人无一例外,无人相信我所说的所谓鬼影。 “你没吃错药吧?你说不定也有精神病呢,哈哈!”那年轻女人挖苦道,那个蓝衫男人更是面带不愉,连三个老警察,也是一脸的怀疑和不信。 除了那个让我感觉很奇怪的家伙,他听完我的描述后并没有什么反应。 说不定他也感觉到了。 我看向那女人,刚准备反驳她的时候,她头上缓缓流逝的、代表剩余寿命的时间竟越走越慢,越走越慢,我惊骇的赶忙看了看其他人的剩余寿命,发现——同样如此!直到最后,竟然彻底停了下来! 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这代表什么?时间停止了吗?不可能啊,他们还在活动,我也还在思考,难道说他们的生命永远凝固在了这一刻? 他们,永生了? 我楞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这一切,更不能相信我做出的这个推断。 怎么可能? “你怎么了,小伙子?”那个方脸大汉开口说道,我晃了晃头,回过神来,又盯着他头顶凝固的数字看了好一会,才相信了这个事实。 他们的寿命,静止在了现在。 “还能怎么,吓傻了呗!呵呵,怎么会找这种小子来?”那女人继续聒噪道,我现在没有和她争辩的欲望,我没那个心情。 我转头看向窗外,雨,还在下。 我再转过头来,摊了摊手,用一种颤抖着的语气对他们说道:“我们遇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哦?你是说见鬼吗?说实话我是不信有鬼的。”方脸大汉身旁的一个男人开口道,我摇了摇头,想了想,为了增加说服力,我抬起右手,指向那个奇怪青年,道:“你还能活十五年,对吧?” 那青年顿时脸色大变,一脸戒备和紧张的看着我,不可思议的道:“你怎么知道?我师傅说我活不过四十五!” 我看向其他人,“已经发生了如此离奇的事情,我也不想隐瞒什么了,我的确有你们口中所谓的特异功能,超能力之类的,我的特异功能,就是可以让我知道你们的剩余寿命!” “哈哈哈,你在搞笑吗?小子,中二的年龄还没过去吗?还相信什么...”她没说下去,因为一团模模糊糊的黑影,已经彻底包住了她的头,让她无法再把声音传出来。 那奇怪青年脸色愈加苍白,他不屑的说道:“你知道什么?这种能力是真的存在的,我早就受够你的聒噪了,女人,小兄弟你还知道些什么吗?别理这些普通人!” 显然,那个黑影是他制造的。 这一下子可算是捅了马蜂窝,那三个老警察一脸震撼的看着包裹在那女人头上的黑影,蓝衫男也是这样的表情,似乎都不能相信,这是真实发生在他们眼前的事情。 看到众人被震慑,我打蛇上滚般的说道:“那我就继续说了,我能看到人的剩余寿命,但现在,你们的剩余寿命已经不动了,如果不是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也不可能说出我的能力。” 我这么说是为了让他们更加信服。 那个奇怪青年张大了嘴吧,一脸震惊的望着我,其他几人也是同样,显然,他们不傻,他们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一直没说话的老警察颤声道:“我有肺癌,不过是早期,我就没去治,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永远也死不了了?” “对,你之前还能活十年,但现在,你这十年,一秒都不再减少。” “十年...”他喃喃自语道,另外两人马上生气的问他为什么不说自己得了肺癌,他说医生告诉他,他得的肺癌不一般,很容易扩散,最好先用药物治疗,那医生也说了。如果控制不住,扩散了,发展成了恶性肿瘤,那么最多只能活十几年了,这个十几年是算上吃药控制的时间所得出来的结论。 和我说的几乎无二,我从他们看向我的眼神看得出来,他们有些相信我了。 这时,那个青年把那团东西从女人头上召了回来,萦绕在手指上,那女人马上开始大喘气,看来憋得不轻啊,她一脸惶恐的看着我和那个青年,畏缩着不敢多说什么。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好吧,就姑且当真吧,那么这是不是和这精神病院有些关系?”那个方脸大汉说道,说完,他又马上补充道:“我叫牟铁,他叫赵刚,他叫李明。” 赵刚是那个说自己得了肺癌的人,李明则是那个说不信鬼的人,现在看来,他有些信了。 终于肯介绍自己了吗?之前我没有展露我的能力,那奇怪青年也隐忍不发的时候,他们根本没在乎过我。 “我叫王默沙,你们呢?”我冲另外三人问道。 那个可以使用阴影的青年率先开口道:“我叫文凡,你好。” 那女人不清不远的道:“苏小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是不是永远都这么年轻?” 最后那个蓝衫男人道:“我叫赵祥,其实,我还是不怎么相信你说的,他和她该不会在演戏吧?” 他指了指李小蔓和文凡,我看了文凡一眼,下一刻除我和他以外的所有人,嘴和鼻子都被那模糊的阴影蒙住了。 过了三秒,他才放开了众人,这下,无人再不相信我所说的话,众人看向他的表情,都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和恐惧。 毕竟这种能力,实在是太超自然了,说实话我刚才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有些吃惊。 “那现在我们先从这幢楼出去吧,最好我们现在就走,这里太过诡异了,我感觉还会发生什么变故。”我说完,却看到有三人微微摇了摇头。 一个是文凡,一个是赵刚,还有一个,是苏小蔓。 略一想,便猜到了他们的意图。 我皱了皱眉,道:“你们难道想永远留在这里?那样就算不死,又有什么意思?” 苏小蔓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如果是有什么东西才让我们永生的,我是说可能,可能啊,如果真有那种东西,说不定,就藏在这幢楼里呢...” “我们是不是有机会...找到她?”说道最后,她的声音简直低的听不到了。 那个得了癌症的赵刚连连点头,毕竟是可能随时转移的癌症,他怕死很正常,另外两个老警察,在他恳求的目光下,也迟疑了起来。 至于文凡,他直截了当的说道:“我不想那么早死,如果有机会,我愿意拼一把去得到那个东西!” 蓝衫男,也就是赵祥,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又似乎不好意思说出来,他吞吞吐吐的道:“是啊是啊,人生能有几回搏啊!” 我沉默,看来,这里除了我,都没人意识到其中的凶险啊,我看了看我仍抱着纱布的左手。 “得到多少,就要失去多少...”我心里默念了一声,不管他们,也不管心底那股莫名的冲动——留下来的冲动,向门外走去,我也放弃了我之前想要得到审判权的打算,根本没必要的事情!之前真不知道怎么想的,才来了! 而且,风险实在太大,诱惑这么大,背后的风险可想而知,我想,他们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了,却依然想搏一搏,忽然,我有了一个异常恐怖的推测。 幕后黑手,会不会是...厉鬼?厉鬼才有这种级别的智慧,设出这个局。 这个,让人自己跳进来的局! 走到门口,我刚打算拉开门,一只大手就按在了门上,合住了门,我转头一看,是牟铁,而文凡,正带着一脸笑意看着我。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我知道,麻烦大了! 16 精神病院之行 幻境 牟铁堵在门前,摆明了不想让我走,再看看其他人不善的表情,我意识到这可能是个机会。 “你说什么?自寻死路?别开玩笑了好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文凡狂热无比的说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冷笑一声,“谁知道呢?谁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圈套?” 文凡指了指其他人,道:“人生在世,图个什么?钱、权、命!现在最重要的命就在我们面前摆着,你却想走,真是匪夷所思啊,你该不会是想先走一步,去找那东西吧?” “谁知道呢?呵呵。”苏小蔓笑着说道,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惶恐不安,我感觉有些奇怪,又仔细看了看其他人,发现他们脸上同样挂着隐晦的笑意,诡异极了。 似乎,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陷入了某种狂热当中,这太反常了。 想到这,我也不着急使用幻术来摆脱这个局面,我想看下去,看那幕后黑手到底想干什么。 “那好,你们随意。”我说完,径直走到我之前睡觉用的床边,施施然坐了下来。 文凡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对,我们还需要你来预知危险。” 原来是这个目的吗啊,我心底暗道。 看到我不作声,文凡开始发号施令,俨然一副上位者的样子。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后询问其他人有没有信号,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直接命令道:“我们一起走,有我保护,不会有安全问题。” 众人轰然允诺,我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究竟是什么让他们忽然变得狂热起来的? 难不成,是那个时候? 就是刚才,他用那模糊阴影罩住这些人的头的时候,从那之后,这些人就发生了这样的改变,按正常人的思维,难道不是怀疑、恐惧的心理占主导地位吗?骤然遇上这种事,还一脸狂热的真去找... 看来,的确是文凡这家伙在搞鬼,他没有对我用他的能力,恐怕是因为惧怕我的这只右臂吧? 我可是清楚地记得,他让我离他远点的时候,他的目光所对的,正是我的右臂!他控制这些人的目的,也非常明显。 不就是找替死鬼吗?我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在我面前发生,他们自愿去找也就罢了,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死了也怨不得谁,但如果是被控制、被利用而死,那我就不能不管了。 “等一下,文凡。”我起身,打了个响指,顿时除文凡以外的所有人都被我拖入了幻境中,文凡显然还没注意到那些人向门口移动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而是转身轻蔑一笑,问道:“怎么?” “收手吧,用这些人的命去开路,你的良心真的过得去吗?”我冷声道,他看了看周围呆若木鸡的人群,哈哈一笑,道:“有能力,就要用不是吗?我希望你不要来妨碍我,否则...” “我就杀了你,没人能阻止我活命!” 这人心理看起来已经完全被要活下去这个执念所扭曲了,我皱着眉头问道:“没人阻止你活命,但这不是你不让别人活的理由,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偏执?说出来吧,我说不定可以帮到你。” “帮我?” 仿佛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他歪了歪脑袋,又再一次笑呵呵的道:“帮我?” “没人能帮的了我,除了我自己!你不知道,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的感受是怎样的痛苦!时时刻刻思维都在被偷窥,我没有任何隐私可言,你知道这种感觉吗?你这种天生的灵能力者,更不会想到,我为了得到这种能力,付出的,是我的生命!” 我看着他,一个懒散而平静的人忽然因为一丝稍纵即逝的机会出现在眼前,而彻底疯狂,心底隐藏许久的执念和怨恨猛地爆发,一发而不可收拾... 我马上道:“什么住着另一个人?你身体里有其他人的灵魂?” “这怎么可能?” 他冷笑一声。正了正脑袋,道:“怎么不可能,听说过养小鬼吗?别人养,都是在身体外养,用某些东西养,而我养的小鬼,在我的身体里,用来养的...” “就是我自己的身体。”说到这,他的情绪忽然低沉下去,喃喃自语到:“踏上这条路的时候,我就该知道,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可现在...” “我可以帮你。”说完,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想了想,再次确认了一下我的想法,继续道:“你知道你为什么怕我的右胳膊吗?恐怕你也不知道,只是凭本能吧?” 他冷静了下来,点了点头,“确实不知道,小鬼非常不愿意接近你,我和它灵魂相通,让我也生出了这种感觉。” “那好,我告诉你,我这只胳膊,能吞噬鬼怪。” 他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干哑着声音道:“你在逗我说笑?” “这是不可能的,绝对,绝对不可能的。” “试试?”我说道,文凡摇摇头:“在没有确认你身上到底有什么之前,我是不会让你接近我的。” “你确定,你现在看到的我是真的吗?”我笑了笑,站在他身边的我,右手已经碰到了他,拥有幻术的我,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他真的太简单了,就在我说那句话的同时,我已经走到了他身旁,而他浑然不觉。 在他惊恐的目光中,一声极其惨厉的叫声从他口中传出,一张虚幻不定的面孔从他的脸上渐渐浮现而出,仔细一看,竟然是颗骷髅!那骷髅头惨嚎着,化为一道青烟,飘到了我的右臂中,冥冥中我感觉我的幻术能力又得到了一些加强,不过却没有衍生出其他能力,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半晌,他才渐渐缓了过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好像见了鬼一样,“感觉怎么样?你现在就是个普通人,不过,你的寿命恢复了正常。” “你还能活六十五年。” 他一句话也没说,竟直直跪了下来,我赶紧把他拉了起来,“不至于这样,赶紧起来,大男人跪什么跪?” 拉了他好半天,他才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满是泪珠,看得出来他现在情绪很激动,也很不稳定,我没再说什么,只是把他扶到了床上,并解除了那五人的幻术。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五人被我解除了幻术后,依然是一脸狂热,文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持续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内他们都会像现在这样狂热。” 一个小时? “等等。”这次不是我说的等等,是苏小蔓。 她捂着脑袋,道:“我刚才...我刚才脑子里似乎闪过了一幅画面...” 牟铁连连点头,跟着说道:“是啊是啊,我也是,但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 其他人也连连附和,我可不记得我给他们下过这样的幻境,他们之前经历的幻境是文凡叫他们回来,仔细商讨其他事宜,根本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 “难不成...” “对,可能是...” “对!”得了肺癌的赵刚激动的道:“对对对,就是这样,我们看到的,肯定是文凡说的那东西!” 我和文凡对视一眼,俱是露出了苦笑,这一群人,已经在文凡的能力诱导之下,产生了幻觉吗? 嘭! 忽然一声剧烈的撞击声从门口传来,铁做的门直接被撞的凹陷了进来,旁边的墙壁也碎了一片。 离门最近的蓝衫男更是直接被吓了大叫了一声,后退了好几步。 什么鬼东西在外面? 17 精神病院之行 五楼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带着一丝恐惧,不敢出去,我没多少犹豫,向门口走去,让这些人出去送死是肯定不行的。 我隐约感觉到,我手臂中的厉鬼似乎与这幢楼内的某个很厉害的鬼物有所联系,刚才我施展的幻术,引动了他们所看到的东西。 我定了定神,不再理会他们的私语声,径直向外走去,没想到我刚有所动作,李明和牟铁就快步走来把我拉住了。 我没说什么,幻术再次发动,将除了文凡在内的所有人都拉入了幻境,一个和之前无二,区别仅在于,我被拉住的幻境。 然后我继续向外走去,推开门,漆黑的走廊中刮来阴冷的风,我跺了一脚,声控灯并没有亮,我也不在意,循着冥冥中的一丝感应,向楼下走去。 方向,似乎是之前被我们有意无意漏过的地下室。 一分钟后,我走到了地下室门口,一路畅通无阻,只是温度不断降低,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和走廊内的无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些精神病人不知去哪了,竟然一个都不在,我路过了十几间病房,不是被锁着,就是开着,但没人。 按我睡之前的时间推测,现在的时间大约是下午六点多,六点多,那些病人显然不可能直接去睡觉,或者在这种下雨天进行户外活动,那么,将这些综合起来,我只能得出唯一一个结论。 我们现在,正在鬼境。 “又是厉鬼...”我心底自语一声,却没有半分害怕,我也说不清我现在是怎样的心情,总之,我没由来的生出一股自信,这厉鬼不能把我怎么样! 手握在地下室的门把手上,我刚准备扭动把手打开门的时候,陡然清醒了过来,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怕起来。 我刚才这是怎么了?我竟然会选择直面一个厉鬼?这间地下室明显有古怪!我却还是循着感应找来了,一路上没见到任何一个人,我都没有感到任何恐惧,这怎么可能?一回想起刚才走来的一路,一些被我忽视的细节渐渐浮现。 凌乱的病房,破旧的床单,不停回响在耳边的低语声,仿佛鬼物的窃窃私语声。 满是灰尘的房门,沾有鲜血的墙壁,血腥恐怖的鲜血手印!腐败而潮湿的气味,以及...一股愈加浓郁的威胁感。 我怎么才注意到这些? 我有些恐惧的看着眼前的门,握着门把手的手也赶快放了开来,似乎,那门背后的东西在用各种手段扰乱我的情绪,让我来这里... 我打定主意,向回走去,心底不断告诫自己,不管一会怎么想,现在,此刻!身体的动作都必须是往回走的,都必须是往先前所在的病房走的! 回到那特地为我们准备的两个病房...等等,两个病房?那么之前为什么所有人都在一个病房?果然,从一开始,从我醒来的那时候,从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开始下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不在现实世界了,极有可能是在我醒来后,站到窗前的看着黑云的那时候,被拖入了鬼境。 之后文凡出格的举动,那些人在我设置好的幻境中看到的其他东西,都是那厉鬼所为!怪不得我总觉得他们的情绪反常!现在我出来了,那些人,极有可能已经出事了! 回想到我之前作出的“来精神病院”这个决定,我的背心已经被冷汗浸透,妈的,那股没由来的自信和杀意不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吗?虽然之后我摆脱了杀意,但那股自信还在,让我走到了地下室,这是不是意味着... 我那个时候,就已经被厉鬼的力量所影响了?联想到我手臂中封印的厉鬼那只要想到,只要产生念头都会被拉进鬼境的恐怖力量,我愈发确认,这就是一个厉鬼! 叶轻寒不在这里很可能是因为他以为我来了,自己没来,忙别的事情去了,才没被拖入鬼。我感觉这其中有一种共性...一种共有的特点,不过一时间,我没想到用词语去描述这种共性。 忽然,一股极其让我不安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我大叫一声,惊恐的跑了起来,向众人的方向拼命的跑去,跑了十几步后我马上又停了下来,艹!刚才那股不跑就会死的致命恐惧从哪来的?那厉鬼还在影响我! 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还不够,我要的是完全、绝对的冷静,否则在这种无时不刻的情绪诱导下,我说不定会做出一些傻事来! 深呼吸,压着步子,向三楼走去,给我们空出的病房就在三楼。最坏的可能是他们都已经再度恢复了之前的自大和盲信,已经去找那所谓的“永生”之物了,现在看来,这明摆着是一个圈套,一个陷阱! 几分钟后,我带着压抑的心情缓缓推开病房门,最坏的可能发生了,这里,空无一人,连文凡都不在了,这栋楼有四层,我从地下室一路走来没遇到任何人,这么说来,他们去了四楼? 一声惨叫从四楼传来,闻声我马上向四楼跑去,但当我跑到四楼后,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花了五分钟,把病房也仔细的搜寻了一番,仍然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发出惨叫声的东西,就好像我刚才听到的是幻觉一样。 除了阴暗的色调,诡异的低语和发霉的气味,我连人影都没看到,踏出最后一间屋子,转身便看到了一条通往上层的楼梯。 还有?短暂的惊讶过后,便是了然,这里又不是真的那栋楼,只是鬼境罢了,多出来几层也不奇怪,只是我上来的时候为什么没看到? 这代表,是因为我的到来,才导致了出现了通往第五层的楼梯,这又是一个圈套吧。 可我又不能不上去,各层楼都没人,地下室又绝对不能去,除了向上找到其他人,我还能怎么办呢?惨叫声既然不在四楼,那说不定就在那凭空捏造的五楼,甚至...更高。 微微迟疑过后,我向五楼走去,楼梯间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奇怪的是,外面的雷声却越来越小,越卖越闷,而雨声则几乎听不到了,也不知这是为什么,可能是雨小了吧,我没有在意。 走到五楼,这里和四楼一样的阴暗潮湿,相比较之下,五楼更加黑暗,更加诡异莫测,令人生畏。 这里,写着病房号的号牌已经不再是白底黑字,而是变为了黑底红字,那红字歪歪扭扭,就像是用血涂上去的一样。我站在444号病房的门口,犹豫了下,终究没敢进去。走到五楼走廊尽头,简单的搜索了一下走廊,我又看到了通往楼上的楼梯。 那里,更加黑暗无光,阴暗的非比寻常,一股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告诉我,我绝不能再继续上前了。 如果上去,绝对会死!绝对会死!强自镇定心神,我掉头便走,回到来的地方,却看不到向下的楼梯... 果然是个圈套,但,重点已经不在于是不是个圈套了,重点是,我该怎么办? 上去会死,下又下不去。我的目光渐渐移向那最靠近楼梯口、我最先看到的病房——444。 腥红扭曲的数字下,不知隐藏的是何等恐怖的东西?但我只能硬着头皮,进去探一探了,我没想过待在走廊,那太被动太消极了,与其等待恐怖降临,不如去迎接死亡。 这是我被逼无路之下的最后一丝反抗,带给我信心和力量的右臂,在这种情况下发挥不了任何用处。 18 精神病院之行 七间 拧动门把手,门没锁,我慢慢推开门,站在门口,借着走廊内微弱的亮光打量着屋内。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环境,看的还比较清楚,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没看出什么东西,就是很普通的病房,里面也没有我想象的恐怖的东西,并且,比起这走廊的环境、比起楼下那些病房的诡异,这就是一间很正常的病房。 于是我便走了进去,刚一进去,门就被关上了,我并不慌乱,这都在我的预料之内。 令我没想到的是,床头那一侧的墙壁上竟然还挂着一个特大号的显示屏,大小和宋贤哲家的那个有的一拼,我在门口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显示屏。 用来干嘛的?没等我多想,那显示屏缓缓亮了起来,出现在我眼中的,正是我一直在寻找的那六个人。 退休警察牟铁、赵刚、李明,唠叨女苏小蔓、蓝衫男赵祥,以及重新变为自由人的文凡,这六个人正走在走廊中,背对着镜头,就在他们即将走离镜头的时候,画面一转,他们又出现在了画面中。 让我看这个干什么?他们这是在哪?忽然,我看到他们身后忽然冒出来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但似乎不能称之为人,因为... “它”是飘着来的,一个有人的身体形状的鬼?只有这一种可能了,人怎么可能会飘起来呢? 走在最后面的赵祥很快便发现了这诡异的黑衣人,空有画面,没有声音,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背后有东西的,总而言之,他发现了黑衣人,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感到害怕,没有选择逃跑,而是...一脸兴奋的扑了上去? 紧接着,更让我感到震惊的是,其他人也转过身来,看到黑衣人后齐齐露出了贪婪之色,竟和赵祥一样,向黑衣人冲来,赵祥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急忙看了一眼后,直接抱住了眼前的黑衣人! 他离黑衣人最多不过三米,所以他是第一个跑到黑衣人身边的。 之后发生的事情,愈发离谱,只见那黑衣人的手伸到了背后,那手无比的苍白,但是看起来却非常有力,在虚空中握住了什么后,猛地一抽,竟然抽出了一柄巨大无比的镰刀,粗略一对比,简直和一个人差不多高! 镰刀?黑衣...难不成,这黑衣人是...死神?荒谬至极,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又再一次冲击了我的世界观,只见那黑衣人隔空挥舞了几下镰刀,除赵祥之外的所有人的头直接冲天而起,血液却没有喷出来,出来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模模糊糊,似乎随时会消失的影子般的东西,我睁大眼睛仔细看着,看出了些端倪,那似乎...是这几个人的脸? 这是他们的灵魂? 之后,他们掉落在地的头颅缓缓消失,那模糊的影子般的灵魂向赵祥冲去,他们的脖子上,又长出了一颗头! 仿佛被电了一下,我打了个激灵,这也太...诡异了吧?我不知用什么来形容我现在的感受,恐惧、不解、好奇兼而有之,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做完这一切后,那黑衣人突兀的消失了,赵祥顿时因为失去了支撑而倒在了地上,但他马上爬了起来,侧着脸,哈哈大笑起来,虽然我听不到笑声,但仅从他露出的这半边脸看来,他现在的心情非常的好,但同时...也让我感到了一丝透彻心骨的寒意。 他在得意什么? 其他人在重新长回了头颅后,都是一脸愤怒的看着他,但却也没有冲上来直接攻击赵祥,是有什么限制吗?否则他们早打起来了,虽然我还不知道他们的灵魂飘进赵祥身体里是什么意思,但猜也猜的到,肯定是赵祥得利,他们损失了。 苏小蔓在愤怒的瞪了赵祥好一会后,竟然痛哭起来,蹲在地上,后背靠墙,双手捂着脸,长长的头发散乱的披着,看起来狼狈极了,也可怜极了,其他几人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安慰她,只是在看着她,画面下方,赵祥身后几米处,竟有一排的白色的幽魂缓缓飘了过来,赵祥的身体积极明显的抖动了几下,他惊慌的看了一眼身后,马上向前跑动起来。 其他几人看到后同样面色大变,马上跑动了起来,唯有苏小蔓,仍在哭泣个不停,想也知道那白色幽魂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他们干嘛要跑,白色幽魂越飘越近,直到完全吞没了自始至终在哭泣、已经放弃了反抗的苏小蔓。 白色幽魂从画面中彻底飘过去后,留在地上的,只剩下了白花花的骨头,哪还有什么活人!苏小蔓,就这么死了。 画面到此,突兀的结束了,我听到重物落下的声音,背后汗毛瞬间竖了起来,我马上转身一看,正是刚刚在画面中死去的苏小蔓,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小蔓瘫坐在地,神态痴迷,嘴角甚至留下了口水,看到我看她后,她冲我咧开嘴笑了笑,然后慢慢把手举了起来,伸到了自己的嘴里,看起来已经无法交流了,门哐当一声开了,我迟疑片刻,走了出去。 在我走出去后,门再一次的闭上了,我转身看了一眼,发现门牌444已经完全变为了黑色,不复之前的血红,我试着推了推门,果不其然,门已经无法在推开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苏小蔓将永远被困在这层并不存在的五楼的444号病房中? 这...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有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怖,催促我,让我赶快远离这里,不要再去想关于苏小蔓的任何事... 我无能为力。 咔哒一声,我转头望去,445号病房的门开了,这是让我进的意思吧,我想了想,便向445走了过去,走到门口,我留了个心眼,向侧面的其他病房扫了一眼,略微一数,正好七间病房。 七间吗? 我不由得生出了一个恐怖的猜测,那就是,所有人最后都会被关在这些病房里,痴痴傻傻,永远也无法出去!而我,极有可能是最后一个! 抱着这恐怖的猜测,我向445号病房内走去... 19 精神病院之行 扑朔迷离 门是开着的,和之前一样,进来后门便关了,墙壁上挂着一个大屏幕,屏幕中是剩下的五个人。 他们也和之前一样,在向前走,唯一的区别便是站位的不同,刚才赵祥走在最后,现在余下几人团团包围着他,把他看的很紧,想也知道,是因为刚才发生的事请。 几人就这么走着,走着,过了许久,黑衣人没来,而那些白色的幽魂也没来,几人的脚步慢了下来,直到最后完全停了下来。 ... ... ... 他们在说话,但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从嘴型和表情上看来,他们似乎在辱骂赵祥,但赵祥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甚至还连连露出冷笑,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确实被下了什么禁制,无法相互攻击。 忽然,画面微微扭曲,众人马上警觉的向四周望去,他们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紧接着,黑衣人又来了。 四个人齐齐按住了赵祥,赵祥挣扎了一下,知道挣脱不开,便也就不再挣扎,我看到离黑衣人最近的李明手突然一松,然后一只手推开赵祥,另一只手推开离他最近的牟铁,向黑衣人冲去,但牟铁反应非常迅速,在他刚刚把自己推开的时候,牟铁马上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死死拉住了李明,这下场面顿时失控,赵祥趁这个机会挣脱开了余下几人的控制,向黑衣人冲去,赵刚迟疑片刻,侧着身子弯着腰向黑衣人摸去,文凡则一边拽着他,一边转换身位,想挪到赵刚前面,离黑衣人近一些。 谁离黑衣人更近,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旁边的所有人都会拼命拽住他,而这些人,又会借着这个机会向黑衣人冲去,旁边人这下再次转移目标,死死拽住那人,短短十秒不到目标已经换了三四次,我清楚的看到了他们脸上的扭曲表情,那是一种恨不得杀死其他所有人、憎恨着其他所有人的表情。 混乱还在继续,突然,黑衣人抽出了镰刀,在空中旋转一圈后,镰刀的刀柄对准了文凡,众人看到这一幕后,仍没有收手的打算,打斗反而更加激烈,更加凶狠,无一例外,他们的攻击对象正是文凡! 拳头,腿脚,膝盖。 头,肘子,指甲,甚至牙齿!都成为了攻击的武器,文凡在众人极度凶狠的攻击下很快便放弃了拼着命冲到黑衣人身旁的打算,转身逃向画面所看不到的地方,余下四人看到他主动逃离后,慢慢冷静了下来,看向黑衣人,似乎在等着什么。 黑衣人手中的镰刀正了过来,不再指向任何人,四人看到后俱是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转而便开始了相互指责、辱骂,他们神态狰狞,我想如果不是黑衣人在场,他们铁定会再打起来,看来,之前他们并不是不想打,只是没有一个好的借口而已。 看到这里,我大致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黑衣人把他们关到了那个走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出现后就会随机调一人,把其他人的灵魂抽一部分给他,这可能是有例外的,比如第一次赵祥主动抱住黑衣人后,黑衣人破例了。 按理来说,黑衣人应该是类似厉鬼一样的存在,甚至就是厉鬼的化身、本体,但,厉鬼又怎么可能因为人类的求情而心软? 说不通啊... 场面又有了新的变化,黑衣人的身形渐渐消失,同时出现在我眼中的,是那白色的幽魂,看到幽魂后几人脸色俱是一变,不情不愿的向后退去,几人互相之间的距离很远,刚才的打斗看来已经让他们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导致他们都不敢在靠近彼此。 十几分钟过去了,那些幽魂慢慢的飘,几人也就慢慢的走,期间他们遇到了先前跑了的文凡,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们竟没有攻击文凡,只是表现的非常冷淡,几乎是不理不睬,文凡倒也没有去主动接近,也是离的远远地。 刚才,众人围成一团,现在,众人各走各的,只是因为黑衣人的一次出现。 就在我以为黑衣人下一次到来才会再度爆发冲突的时候,文凡偷偷摸摸的从裤兜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又迟疑着放了回去,连续几次后,他似乎终于下定论决心,把那东西掏了出来。 是...一个小巧的玉葫芦?用来干嘛的? 他当着镜头的面,把那玉葫芦拧开了,我看到他主动接近了走在最后面的赵刚,赵刚没好气的看着他,并不想理他,但当他把葫芦在赵刚面前晃了一下后,赵刚忽然就停止了走动,呆呆的不动了。 其他几人,依然在自顾自的向前走,没人注意到最后面的赵刚和文凡这里发生了什么,文凡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将玉葫芦拧好后收回裤兜,走了。 只留下赵刚一人站在原地,无法动弹,难道,他是想...? 几十秒后,白色幽魂缓缓靠近了无法动弹的赵刚,赵刚也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浑身肌肉拼命的鼓动,颤抖,抖得跟筛糠似的,但终究是一步也无法移动,然后...被白色幽魂吞没了。 我有些不能相信,这会是文凡干的,但事实摆在我眼前,由不得我不相信!文凡,竟然用这种手段害死了赵刚! 嘭的一声,撞击声传来,我回头一看,和苏小蔓一样被白色幽魂吞没的赵刚,同样来到了这个房间。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楞楞的看着我,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我刚想开口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忽然就抱住了自己的头,痛苦的在地上滚来滚去。 “别过来...你别过来!” “我...”他这是怎么了? “我...”赵刚忽然停止了滚动,而是一脸平静的站了起来,指了指门外,意思是让我出去。 我当然不会就这么走了,“赵刚?赵刚?你到底怎么了?” “你们遇到了什么?屏幕里的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仍然一脸平静,刚才的震惊已经彻底从他身上远去,不,准确来说,是任何感情都已经没有了。 他不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看,我再次问了几声,依然没有得到回应,我想了想,直接一拳打在他脸上,而赵刚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他明明刚才还是正常的,结果忽然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愈加迷惑,刚才苏小蔓彻底疯了,我也就没去管她,现在赵刚情况不明,我决定强行把他带出去。 我双臂插入他的胳肢窝,把他向门口拖,预计会出现的反抗并没有,门也没有锁,他就这样毫无反抗的被我拖了出去,只是拖出去后,他依然痴痴愣愣,什么也不说,也没有什么动作。 这...我有些不知所措,和赵刚、苏小蔓的异常相比,这走廊的阴森诡异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 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下一间,446的房门开了,而445则自动关上了门... 到底这是在演哪出戏?我越来越糊涂了。 20 精神病院之行 450 该进去吗?想必也是和刚才一样,让我去看剩余几人接下来的种种表现,我望向最后一间屋子,如果说,前六间分别是给这六个人的,那么最后一间,是不是就是留给我的呢? 不能被牵着鼻子走。我看了一眼仍然痴傻的赵刚,转身向最后一间屋子走去,走到门前,用力一推,发现推不开。 但我没有直接走回第三间,我等了好一会,才慢慢走向了第三间,等这么一会是为了确认我所看到的画面是不是发生在现在的事情,否则,如果不是的话,可能还会有新的变数。 我拉着赵刚走进了第三间屋子,把他一个人留在这走廊中显然不是个好主意,第三间屋子门没锁,很顺利便走了进去,进去后一瞧,果然,依然和前两间屋子一样。 屏幕再度亮起,余下几人的画面传来,一大群白色幽魂正紧紧跟着他们,他们在快步走着,几乎要跑了起来,我回想了一下之前所看到的白色幽魂,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白色幽魂每次出现时的移动速度都比前一次的更快,这样下去,这些人终究都会死吧? 或者,被关在屋子里?活路看来只有黑衣人,到现在我还不是很清楚,那抽离灵魂的行为究竟意味着什么,赵刚本应该知道的,可他现在却变成了这样,看来是那厉鬼故意不让我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真相,才让厉鬼一再隐瞒? 强烈的直觉告诉我,很可能就和第七个房间,也就是可能关我的那个房间有关! 画面中,文凡这家伙越来越不老实了!我眼睁睁的看着落在最后,似乎快被白色幽魂碰到的他,在偷偷的捣鼓一些东西,可笑的是前面几人还不知道他们身后的这家伙正准备对他们不利,还以为自己跑前面了,占到了便宜,老实、热心的牟铁此时除了跑什么都不会做,作为一个警察的基本素养几乎彻底被磨灭,几十年的人生经验彻底在这一刻被吓没,他就和一个普通人一样,盲目的逃跑,同样作为警察的李明也是如此,甚至比他还要不堪。 文凡终于调好了他的小玩意,只见他忽然减速、弯腰,把手里加入了什么东西的玉葫芦贴着地,猛地向前方扔去,比最前面的李明还要前不少,慌了了李明根本没有注意地上传来的滚动声,仍在向前走,牟铁和赵祥也是这样,都没有在意那个小玩意。 这些人,很可能都要死了,文凡从裤兜里抽出一块布,捂住了脸,玉葫芦滚着滚着忽然冒出了一缕黄色烟雾,紧接着黄色烟雾升腾起来,笼罩范围也扩大了好几倍,直接将整个走廊封了起来,所有人要继续向前,就得跑过那由烟雾组成的墙壁。 李明第一个扎了进去,烟雾并没有因为他的行走带起的风溃散,反而愈发浓郁,颜色也愈加的深,画面中失去了他的影子,但我猜得到,他,已经动不了了。 紧随其后的牟铁反应同样迟钝,几乎要撞到那烟雾的时候,才堪堪停下了脚步,可惜,看那个距离,估计已经吸入了不少,从画面中可以看出,他已经不动了。 在他身后的赵祥这才反应了过来,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的文凡,大声说了句什么,文凡也回了句,然后赵祥向前跑去,同时快速脱下上衣,罩住了自己的半边脸,看来刚才文凡说的就是避免吸入烟雾的方法了。 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简单地挡住就可以吗? 镜头侧了侧,画面中,文凡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浮了出来,我心头一凛,果然没这么简单! 最后的胜利者,难道就是文凡?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亏我之前还以为我救了他,他应该没那么偏激疯狂了,现在看来,那或许才是他的本性。 然而,令我万万没想到的变故发生了!只见那白色幽魂猛地加快了移动速度,文凡脸上的笑容没挂五秒钟,因为他仍在最后,所以他第一个就被幽魂追上了! 顿时,如琥珀中的虫子似的,在接触到第一排的白色幽魂后,他顿时凝固在了原地,然后便被密密麻麻没有尽头的一大群白色幽魂吞没了... 我转身望去,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裂隙,那裂隙快速扩大,文凡掉了出来后便马上消失,整个过程半秒钟不到就完成了,也难怪前两次我没看到那黑色裂隙。 文凡掉出来后,马上站了起来,一脸震惊的看着我,还有我身旁傻傻站着的赵刚,趁他还没有变得和赵刚一样,我马上问道:“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 “怎么可能...你为什么在这里?”他非常震惊,没有注意到我的问题,我再问了一遍,他却依然没有回应,只是恐惧的看着我,然后... 缓缓向后退去,看到门虚掩着后,他夺门而逃,然而,刚跑到门口,他便永远的停在了那里。 他的身体停了下来,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看了看赵刚,他也是同样的表情,我叹了口,线索又断了,他所说的那些我根本听不懂,什么叫我为什么在这里,难道,在他的记忆中,我应该在别处吗? 在哪呢? 不经意间我瞟了一眼他头上顶着的剩余寿命的数字,这数字必须要我刻意去看,它才会出现,在我眼中并不是时时刻刻别人头上都顶着一个代表他们剩余寿命的数字,这一看,就看的我冷汗冒了出来。 六十五年的剩余寿命,只剩下了...五十五年?并且这五十五年的寿命是凝固不动的。 想到他曾被黑衣人抽取过疑似灵魂状的东西,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那是在抽取他们的寿命吗? 怪不得!怪不得所有人都表现的那么狂热!很显然,那些被削减的寿命,加到了赵祥身上,也就是说... 这就是所谓的永生吗?他们,就是被这个勾引出去的吧,厉鬼通过那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将这些人引了出去...再以黑衣人这个身份,告诉了他们游戏规则,强行把他们拖入了那个没有尽头的走廊... 应该就是这样了,如果忽略文凡所说的那意义不明的话语,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 可这厉鬼究竟图个什么?我转身看向画面,用脚趾头也想得到,所有人都被定住、都被白色幽魂吞没了。 画面消失,他们应该全数进入了剩下的几个房间,我拉着赵刚和文凡走到走廊,抛下他们二人,独自一人向最后一间屋子走去,那里,应该藏着一切的真相。 藏着,厉鬼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 450号病房... 21 精神病院之行 毁灭 走到450号病房门口,我试着轻轻推了一下,果然,门动了,猛地用力,将门彻底推开,我看到里面的陈设和其他屋子一样,没有特别之处,难道我猜错了?或者,我应该走进去看看?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楼梯间忽然传来了脚步声,略一听,竟然是从楼上传来的! 我不敢上去的六楼,竟然走下来了什么“人”? 随着那玩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心底的危机感越来越盛,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冒出冷汗,绝对不能碰到那玩意!不知为何,我脑子里本能般的闪过了这个念头,可这五楼根本下不去,只有通往六楼的楼梯,该怎么办? 一时间,我竟然想不到任何办法!我强压下心头的阵阵颤抖,一步一步挪到了楼梯口,用尽全身力气向上看去,向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我看到了...那扛着镰刀的黑衣人!它这次没有漂浮,而是步行,所以我才能听到声音,我的双目不由自主的凝视着黑袍下,它那遮掩住的双眼,一股异常熟悉,却又非常别扭的感觉传来,它...不,他是谁? 他走近了,我已经放弃了逃跑的打算,这个距离,什么也救不了我,就凭那一手抽取寿命的力量,我就知道我根本无法与之对抗,即使是我的右臂也不行,除非能让我摸到他,可这又怎么可能?他的镰刀最少也有一米五长,随意一划,我就成两截了。 我不是没想过借助地形偷袭他,但我知道,这里的所有都不过是他所制造的鬼境罢了,这个黑衣人,这个厉鬼,对这里的掌控是百分之一百,只要他想,我就绝不可能偷袭到他。 既然已经是必死之局,我索性放开了手脚,我倒要看看,那黑袍之下究竟是什么鬼玩意,让我知道死在什么手上总好比做个糊涂鬼! 正当我打算拼死一搏,揭开罩住他大半颗头的黑袍的时候,他竟然绕开了我,径直向450号病房走去!我顿时愣在了那里,抬起的手也不知该放到哪,这...怎么回事? 我目送着他走进450病房,看到灯忽然亮起,我连忙跑到门口,看向屋内,一个非常令我感到震惊的画面出现在了我眼中,那黑衣人,把镰刀放在了床上,此刻正在慢慢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搞什么鬼? 看到那黑袍之下露出的衣物时,我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我自己的衣服,那个衣服...好像是我的!不,不能这么说,毕竟我的还在我身上,他穿的,和我的一模一样,随着黑袍的完全脱下,一个令我感到无比熟悉的背影出现了,我的心忍不住颤抖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几乎不需要任何思考,我就得出了结论,那个黑衣人,现在站在我面前,背对着我的家伙,就是我自己! “你知道450是什么意思吗?”和我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响起,他慢慢的转过身来,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此刻正看着我。 “是我啊...” “是我...?”谐音?我瞬间便明白了他说的什么意思,原来,答案早就摆在了我的眼前!只是我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小的细节...一直都存在另一个我! “我怎么知道不是厉鬼变得?”我反问道,我虽然被震撼到了,但也不至于完全相信了他的话。 他摇了摇头,用一种充满怜悯的眼神看着我,然后说道:“你太笨了,你试着把你自己代入整件事情,你想想,你能不能做到你之前所遇到的一切事情?” 我仔细回想起来——忽然出现的鬼影,幻境中看到什么东西的众人,阴暗阴森血腥暴力的走廊,刻意的对我情绪的引导,我不敢进入的地下室,不存在的五楼,众人在那个走廊的种种表现,以及最后掉出来时的黑色裂缝。 在幻境中,我就是主宰,如果我愿意,甚至在幻境中造出一辆宇宙飞船都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话... 的确,我能做到...这意味着什么?他说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他其实就是我?怎么可能,那我又是谁?世界上总不能存在两个我吧? 似乎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他直接说道:“没错,物质世界当然不可以,你是唯一的,但是,在心灵世界就不是这样了。” “每个人都有多重人格,只不过一般情况下,其他人格就像各种情绪,各种感觉,各种模糊而奇怪的冲动,各种千奇百怪的幻想一样,一闪而逝,无法很大程度上的影响主人格,只能间接地影响主人格做出的某些决定。” “但,那可以制造幻境的厉鬼被封印在你的右臂后,那制造幻境的能力,加速了我的形成,你真以为,那制造幻境的能力没有任何副作用吗?不。” “它很强大,副作用同样强大,在我产生独立意识的时候,就已经能感觉到那厉鬼在成长,并在持续的影响你,你之所以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冲动,不属于你的情绪,都是它在影响你,你以为是你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其实,只是因为我暂时替你挡住了那无时不在的影响,我诞生于这种影响,所以我对这种影响抵抗力很强,换做你,现在恐怕得去看心理医生,服用镇定片了。” 我现在已经不再怀疑他说的话,第一因为我的确没有任何理由反驳他说的话,也不知从何反驳,第二,也是让我彻底相信他的原因是,我能感觉到,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很奇妙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人通过某种介质,真实的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并且还能和那个自己互动,交换感受一样,我有种我的身体正处在两个地方,却又都归一个大脑管辖的异样感。 于是我说道:“确实,我现在能感觉到,我们本为一体,但之前你的所作所为是什么意思?” 我说完,他笑了笑,道:“我是你,但不全是你,我并没有你那么在乎别人的性命,我更想做的,是毁灭。” “我们的能力,看穿寿命只是最基本的、本能般的能力,在看穿寿命的基础上修改寿命,才是我们的能力,可惜的是,你无法利用这股力量,只有我才知道用法。” “刚才那些不过是简单的试验力量罢了,人心的黑暗、人性的恶劣想必你也看到了,这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我会用我们的身体,诛杀一切恶,你无法反抗,无法拒绝,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我就是你心里代表毁灭的欲望,人能消灭自己的欲望吗?哈哈哈哈!”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看着我自己,我算是明白了他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一个不受控制、产生了独立意识的欲望,更可怕的是,他拥有比我强得多能力,我会的他会,我不会的他也会。 “我来精神病院也是受你的影响吧,根本没有所谓的厉鬼。你所谓的毁灭,究竟会做到什么程度?” “不顺我意者,通通都要死,就这么简单。”他冷声道。我反问道:“那你和厉鬼又有什么区别?”我摇了摇头。 接道:“你不是我,你甚至连我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你根本只是一个人格不健全的残缺品罢了,谁会蠢到整天拿着锤子去砸人?想也知道,你诱导我来这里,是因为这里独特的环境吧。” “鬼魂游荡,是不是更有利于你的出现?我记得你刚才说过,你是因为我手臂中的厉鬼的影响才形成的人格,再算上这个的话,你究竟是我的一个人格,还是只是那厉鬼在我心灵世界的化身?” 我冷静下来后,迅速想到了这一点,那厉鬼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见都没见到只是想了想就被拉入了鬼境,这是一种怎样的力量?所以我听完他说的话后,第一时间便向厉鬼是不是再次出现了这个方向考虑,没办法,谁让那玩意现在还在我胳膊里呢?我怎么能不防一下? 看到他震惊的样子,我意识到,可能他自己都没想过自己的出现有这一重原因吧? “所以,说到底,是你真想这么做,还是它在影响你?” 他沉默了。 22 精神病院之行 终 我也不着急,在知道他是我的一个人格后,我就不担心我的生命安全了?33??反而,我开始担心起他所说的右臂对情绪的影响。 他终于说话了。 “不论如何,我现在拥有自我意识,我的行为我可以控制,这就够了,我累了,我现在就让你出去。”说完,他轻轻叹息了一下,不知为何,我隐约感到了一股飘忽不定的悲哀,那是他的情绪。 我还有许多疑问,可不能就这么走了,“这些人真的被抽走了寿命?被关在了这里?” “是的,这里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真实,他们的肉体应该已经变成了植物人,不要替他们求情,这只是个开始罢了。” 闻言,我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只是个开始? “你还想怎么做?”如果我没猜错,我的身体控制权还在我手里,他这个人格是绝不可能出现在外界的,他刚才没有否认我关于这里的环境是促他出现的诱因,加上我对他情绪的感应,的确是这样,也就是说,只有在这种鬼魂密集的环境他才能出现,才能影响到外界。 既然如此...他究竟有什么凭依? 他笑了笑,沉声道:“你猜的没错,你是不是以为,我没法自由的出现在外界,我就不会造成什么危害?” 他又摇了摇头,抬起手指向我,“你,才是真正动手的那个,我会隐藏在你的意识中,慢慢成长,同时,我不会再去对抗右臂中的厉鬼,它会把你变成一个疯子,而我,则会在最后收获你的身体,收获...我们的身体。” “真正拥有肉体的我...哈哈哈!我只需要等一阵子...” 我还想说什么,可眼前一花,哪还有什么另一个我,哪还有什么阴暗的走廊,我正站在窗前,看着远处天上飘来的黑云,我略一回忆,似乎那白色鬼影就是在雨开始下的时候出现的,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就是我们被彻底拖入鬼境的时候。 我转头一看,只见那六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床上,似乎还在睡觉,我走过去,挨个叫了一遍,却没有一个人有反应,看来那个我说的没错,这些人,现在都已经变成了植物人。 呼吸心跳仍在,可意识、灵魂,却永远留在了鬼境当中,不,确切来说,是我的另一个人格手中,我再次确认了一下他们的剩余寿命,的确和我在幻境中看到的一样。 我想了想,向外走去,我打算去找那个带我们来这里的人,或者其他什么人都好,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当然,我不会说是因为我的另一个人格造成了这一切,他们估计会当成鬼怪作祟吧,实际上,也差不多是这样,我并不认为我有什么责任。 那个人格,不是我,即使他使用我的能力,即使他长得和我一模一样,即使他来自我,他,也终究不是我。 半个小时后,救护车开来了精神病院,无数病人围在窗前看着站在大雨中的我们,我向他们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随便找了个我没有变成植物人的理由——比如我在那段时间没有睡觉,我装作极度害怕的样子,很快便脱身了,看到那些护士、医师们惊恐的表情,我知道,他们不会再来烦我了,这里的事情已经够他们操心的了。 如果他们再敢烦我的话...我不介意用幻术好好招待招待他们,我无声的笑了笑,直到几秒种后,我才反应过来,我刚才究竟想做什么。 那厉鬼对我情绪的影响已经开始了。 从现在开始,我要时刻注意我的一举一动,找个人来看着我,观察我的表现应该更好一点。 我随便找了个便利店,向叶轻寒打了个电话,向他说明了一下我之前的遭遇,他当即表示让胖子来陪我,并让谢雪烨替我治疗,实际上我也是这么想的,听到他电话中传来的清冷声音,没由来我竟感到了一丝火大,哼,这家伙总是这么冷静淡定,好像天塌下来他都不在乎似的,太装了吧? 几秒钟后,我走出便利店,拍了拍脸,举起护士给我的伞,想了想,从伞上抹了些雨水,在我脸上使劲擦了擦,冰凉的雨水让我冷静了一些,刚才... 我看向右臂,那黑气萦绕的右臂,此刻,我再也没有半分轻视之感,我的那个人格说的是对的,稍不留神,就会被它所控制。 我感觉,自己正在变成另一种东西,一种,半人半鬼的东西。 十分钟后,我坐上公交车,向灵异事务所赶去。 23 歌 穿过小巷,事务所就在我眼前,从公交车上下来后,我就开始了头疼,并时不时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大概都是些幻觉,我感到有些迷迷糊糊,经常走着走着就开始发呆,惊醒过后却已经忘了之前在想什么。 随着时间推移,右臂厉鬼对我的影响越来越大了,希望谢雪烨能帮到我吧,否则这样下去,我可能真的会疯。 刚打算敲门,门就被从里面推开了,正是叶轻寒,我有些奇怪他为什么知道我回来了,但这也没什么好问的,于是我换了鞋,就进去了。 谢雪烨已经在沙发上等我了,我注意到她似乎换了本很厚的书,“悲惨世界,看起来还蛮不错的呢。”她抬头,微笑着说道。 我冲她点了点头,“我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可以帮你。”她说道。 “什么?”我急切的问道,没人比我更清楚我现在处在什么情况。 “听音乐,哥哥给你买了一个MP3,从现在开始你每时每刻都要听音乐。”谢雪烨说道,我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这种不靠谱的话不该是胖子说的吗? 听歌能治精神病?还是一个厉鬼造成的精神病?这...怎么想都不靠谱啊! 知道我心底的疑惑,她马上又补充道:“不是一般的歌,总之,你听了就知道了。” 叶轻寒从身后走来,递给我一个小巧的黑色MP3,我拿过来塞进耳朵,按下了播放按钮。 一股像是音乐,但又不是音乐,像是人类的低语声,又像是大自然中的泉水声、细雨声、和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海浪拍击礁石的轰鸣声,岩浆在地下流动的声音,等等一切富有美感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我从没有感觉到我离这个世界这么近,我从没感觉到过,这世界是如此之清晰,仿佛一切事物在我眼前都变得明亮了起来,我从没想过,我的心能如此之静,仿佛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感觉,让我感觉舒服极了,在这种状态下,我的喜怒、悲伤等等任何情绪波动,我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我能听到这些声音,用一些特殊的方法,让这个MP3附上了我的部分能力,虽然声音不是特别清晰,不过已经够用了,这不影响你的正常生活,你可以时时刻刻戴着它,那声音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声音,而是你的心灵在聆听世界的声音,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我闭上眼睛,喃喃道:“这感觉太奇妙了,我现在感觉好极了,你每天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吗?” “也不是,因为我的能力太强,再加上这里是城市,我听到的人的心声比自然的声音要多得多,虽然我已经很努力的远离人群了,没办法...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我听得出她语气中的无奈,仔细一想,也的确是这样,人心险恶,每个人都有他虚伪的一面,再加上时不时冒出的各种匪夷所思的欲望,这种各样阴暗邪恶的想法,再加上每个人无时不刻的思维活动,这些一股脑钻进你的脑子,想要在这种环境下安然的生活,确实很困难,也难怪叶轻寒三人住在这个偏僻的地方了。 叶轻寒补充道:“MP3大概可以连续使用七天左右,厉鬼再厉害,也不可能隔着这种声音影响你,不过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一旦你拿下耳机,厉鬼就会继续影响你,而你那个人格的成长步伐,也不会因为这音乐而停止,他就是你的一部分,即使是小烨,也没办法抹去他。” “所以啊...”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 “不要时刻戴着耳机,实在忍受不了,再忍一下,然后再戴,这样可以磨练你的意志,毕竟如果你一直戴着,那相当于小烨她帮你挡住了厉鬼,你应该明白,别人不可能帮你一辈子,这种事情必须靠自己。” “况且,你不想替你爸报仇么?戴着耳机的你几乎不会产生任何负面的情绪波动,这样固然能挡住厉鬼,但也会磨灭你的个性,明白吗?” “听久了,你的主观意识恐怕会被无穷无尽的自然之声磨灭,只留下一具空壳和...那个人格,自然就会占据你的身体。” 我严肃的点了点头,并马上拔出了耳机,“查出那些人的踪迹了吗?” 叶轻寒点了点头,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手机,递给了我,“新买的,钱已经从工资里扣了,给你,备忘录里有那些人的身份资料,包括住址等等。” 我愣了楞,这些他哪来的?要搞到恐怕没那么容易吧?“你哪来的?”我问道。 “你觉得,水鬼事件那些公安局的人为什么始终没敢动你?这是我的功劳。” 谢雪烨笑着说道:“哥哥他的名气在灵能力者中还是蛮大的呢,他就是那种都市传说中的男主角类似的人物。” 这个...我还真没看出来,毕竟我没看他接触过其他的灵能力者,对了,说道灵能力者,我记起了文凡。 我把文凡的事详细告诉了他们,叶轻寒听完,表情没什么变化,说道:“哦,是那帮人啊,靠牺牲寿命向鬼神换取灵能力的一帮伪灵能力者,以后见到狠狠地打,不用担心会有后顾之忧,他们知道你是我的人,马上就会躲得远远地。” “...我怎么感觉我像是加入了某个黑帮?”我苦笑道,此刻我有一种无比强烈的上了贼船的感觉,这人...怎么这么像是黑帮老大,联想到之前他的种种举动,一言不合掏刀子之类的,还真挺像。 他走到我身旁,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有这种觉悟就好...” ... 不提这个,二十分钟后,我再次坐上公交,与之前不同的是,我多了一份淡定,即使那个人格在成长,在计划取代我,我也无所畏惧,他只不过是一种残缺的欲望,而我则是一个完整的人,虽然我的力量没有他强,但就论对这具身体的掌控度看来,我占据绝对的优势。 把玩着手机,我摸索着如何使出那个人格所用的抽去寿命的能力,我紧紧盯着我前面那个女生头顶的数字,心里念叨着减少,减少,或者增加,增加,又或者想象把其他人的寿命抽给她,或者把她的寿命给别人,无一例外,这些尝试全部以失败告终,莫名的焦躁涌来,一股强烈的想要杀了这个女生的想法忽然出现,我连忙将其压下。 难不成我还得买一把镰刀?怎么想那镰刀都不可能是拥有这种能力的条件啊..不过他把自己打扮成死神的样子,只是为了单纯的配合自己的能力吗?或者只是吓吓那六个人? 联想到我曾经差点踏进阴间,拥有了这只可以吸收鬼物的胳膊,再加上我拥有的看穿寿命的能力,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拥有某种特殊的体质?否则这些离奇的事情为什么都集中在我身上? 医院很快就到了,我走下车,放下伞,看着即使是下雨,人依然很多的医院,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现在就戴上了耳机。 我怕一会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24 教训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我很快便再次见到了我爸,他此时依然在昏睡,那个一直看着我爸的人不在,问了问邻床的几个人,他们也不知道。 去哪了呢?算了,不在就不在,门忽然又被推开了,来人正是我想见到的人。 “我爸的手机在哪?”我问道。 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从裤兜里掏出了我爸的手机,递给了我,“你要干什么?” 我笑了笑,道:“他们不是要钱吗?我给他们。” “不会吧?这才半天你就有那么多钱了?你该不会是...”说到这,他声音低了低,把我拉到一个门口继续说道:“你该不会去犯罪了吧?” “没有,我有我自己的办法。”我可不打算一个一个找那些喽啰,我要让他们来找我,直接一网打尽,通过我爸的电话,告诉他们钱够了,他们自然就会来医院找我,然后就是属于我的时间了。 他狐疑的点了点头,“你戴着耳机干什么?” “秘密,好了,叔叔你先坐,要不了多久一切就都解决了。” “好吧...要不要喝点水?” “不用了。” 我坐到走廊中靠墙的座位,凭借叶轻寒给我的电话号码,通通都查了一遍,我注意到通话记录显示,我所拨打的那几个电话几乎每天都要打来两三次,每次通话时间都超过了五分钟,想也知道,这五分钟我爸会遭遇什么。 “喂?老不死的东西,大爷我正在吃饭呢。” 冷静... “我是他儿子,钱够了,来医院取吧。”说完,我马上挂断了电话,呼,继续下一个。 三分钟后,所有小喽啰我都通知了一遍。 他们的速度比我想象的快得多,半个小时后,我就看到了那些人,叶轻寒给的照片都是正面照,他们的脸我记得一清二楚。 我完全不想给他们任何废话的机会,几乎在他们出现在我视线中的那一瞬间,他们就被我拖入了幻境,全都愣在了原地。 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幻境,幻境中,我清空了除他们之外的所有在走廊中走动的护士、医生和病人,他们不会注意到这些,因为现在,他们的一切都由我掌控。幻境中,我主动迎了上去,表明身份后其中一个人竟然直接掏出了棍子,狞笑着向我走来,看来他们和我想的差不多,根本没有打算交流! 难以想象那个市长的儿子,那个纨绔子弟,那个叫周立明的家伙,平时究竟有多么嚣张,在这种没人的环境下,他的人竟然直接掏出棍子就打算打人! 不过,这正和我意。现实世界我用力按了按耳机,让声音更清晰一些,幻境中,我伸出手,勾了勾手指,那个向我走来,拿着棍子的家伙直接一棍子敲在了旁边一人的头上,将那人打的头破血流,捂着头哇哇大叫,在那个拿着棍子的人眼中,看到的却是我捂着头,哇哇大叫。 简单的暗示。 其他人看到拿着棍子的那人突然发疯,也顾不上理我,纷纷掏出了家伙,一脸警惕的看着那个人,然后,他们看到了他们一生中所见过的最惊悚的事情。 那个人,把棍子塞进了自己的嘴中,可喉咙中又怎么塞得下这么一根棍子?于是他强行捅穿了自己的脖子,自杀了。 当然,这只是其他人看到的,这个拿着棍子的人,看到的却是其他人纷纷掏出自己所带的武器,自杀了。 这还只是开始。 尸体复活,然后便是疯狂的自残,他们徒劳的看着尸体自残,恶心难受之下纷纷逃跑,可没跑几步,在他们的视线中,便又有一人突然死亡,或是脑袋爆炸,或是从皮肤下钻出虫子,我不会在现实世界伤害他们一分一毫,但在这里,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痛苦,什么叫疯狂。 我要让他们一点点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最后才轮到他们自己,如果他们承受不了,就会变成植物人,或者精神受到巨大刺激,变得疯疯癫癫,下场便是被送进精神病院,如果意志力够强,那么估计就会像是做了场无比真实的噩梦,但也会被吓出毛病来。 不过,看他们这狼狈逃窜,鬼哭狼嚎的样子,估计都会变成植物人吧?我没有丝毫内疚之情,植物人就植物人,对于这样的人,对于他们对我爸做过的事,这就是我对他们的“回报”。 下一个就是幕后主使——周立明。 我起身,走回病房,周围人这时已经围了上去,看那倒在地上大哭大叫的小喽啰。 “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我爸的朋友问道,我向他简单说明了下情况,当然,没说是我干的,我把我爸的手机给了他,然后便出去了。 天色昏暗,时间来到七点,我再次坐上公交,先到约定地点和胖子汇合,再去找那家伙的麻烦, 找胖子是因为可能会遇到其他灵能力者,这是叶轻寒特地加的保险,毕竟之前在精神病院,就出现了一个货真价实的的灵能力者,如果对方认识类似的人,并且将其作为自己的保镖,那么我一人可能会应付不了。 这么有钱有势的人,找的人可能会弱吗?不可能。 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件事,我和胖子两人共同前往是最稳的。 十几分钟后,我在公园找到了胖子,他穿了一身黑色,配合他那微胖的身材,看起来很是壮实,他看到我后显得很是高兴,在知道我在医院干了什么后,他显得更加兴奋了。 “好久没找别人麻烦了,咱们快走吧!”胖子拉着我,拦了辆出租车,奔向周立明在城区的一幢别墅。叶轻寒给的情报显示,他在这幢别墅的可能性最高,如果不在,那么他在市区还有另外一幢别墅,在郊区也还有一幢。 我会挨个找,都不在那就等,他总会被我逮到的,我很有耐心,他必须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难以承受的代价。 一路上,胖子对MP3中的音乐很感兴趣,听了之后大呼回去后让谢雪烨也给他做一个,我顺便问了问这是怎么弄的,胖子告诉我,在那条街上住着的鬼魂中,有几个有点本事的,其中就有一个可以将能力转移到其他物体上的鬼魂,他和叶轻寒的交情很不错,应该是他弄的,我听完后愣了愣,没想到叶轻寒还有鬼朋友。 我们都是用一些隐晦的词语交流的,否则那出租车司机估计会直接把我和胖子当成精神病吧。 没多久,车停到了一个看起来就非常高档的小区大门口,小区大门是锁着的,看起来似乎并不好进,但我有办法。 我使劲拍了拍门,果不其然,从大门口旁的警卫室中走出来一个警卫,我随便让他以为我和胖子是什么客人,他便打开了门,让我和胖子进去了,至于他想象的是谁,就不关我的事了,监控倒是看到了我和胖子的真正模样,不过这并不要紧,擦屁股的事情不需要现在的我考虑。 小区内没什么人,看着手机中记录的行走路线,几分钟后我和胖子便走到了周立明的别墅前,再打碎了五六块玻璃后,如我所愿,周立明被声音吸引,从门口出现了。 同时出现的,还有四五个警卫。 “你们是什么人?”周立明语气不善道,看得出来,他现在非常不爽。 我冷着脸看着他,道:“你记得你曾经针对过的一个人吗?” 他笑了出来,道:“抱歉,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我针对过的人太多了。” 不知为何,看到他这副嚣张的样子,我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我把耳机抽了出来,看向周围的几个警卫。 “给我打。”我下令道,在他们眼中,是周立明下令让他们打我,然而,现实是我下令让他们打周立明。 周立明脸上一直挂着的笑意,在看到几个警卫真的向自己走来后,消失了,我愈发畅快,周立明见状不妙,拔腿便向别墅内跑去,边跑边大叫道:“王管家,是灵能力者!” 反应挺快,不过他再快,也快不过我一个念头便能释放的幻术,他刚跑了五六步,就被我拖入了幻境中,现实世界的他愣在原地,被警卫们围起来拳打脚踢起来,我吩咐了声不要打的太重,他们照做了。 而他刚才所叫的王管家,也从别墅中走了出来,看样子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我没多少犹豫,幻术准备释放,胖子却忽然阻止了我。 “王龙,好久不见啊。” 那叫做王龙的中年男人,看到胖子后脸色一变,我不禁有些奇怪,难道他们认识? 看起来,似乎这王龙,很忌惮胖子。 “这是你哥的意思?” 胖子道了声是,那王龙竟然转身就走回了别墅,只留下了几句话:“他作恶多端,是该接受些教训,不过请给我一个面子,不要打死了他,否则我不好交代,大家都是混口饭吃的,不要把事情做绝了。” 胖子答应了他,看向我,我犹豫了下,也点了点头,我本来也不准备打死周立明,看来,叶轻寒的面子还真是大,竟然本人都没到,就凭借名字惊走了这王龙。 这事一会再问,我看向被围起来打的鼻青脸肿的周立明,解除了施加在他身上的幻术。 25 我不服 从幻境中醒来的他,马上大声惨叫起来,他现在才感觉到了疼痛,又因为之前累积的疼痛并没有消失,所以他在醒来的这一刻,对他来说,突兀出现的疼痛直接让他感受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你们要造反吗?快去打那小子啊!”他还在不断怒吼着,根本没有服软的打算,然而,他的一切努力,都是无用功。 “王管家,王管家!”他还在徒劳的叫唤,我让几个警卫退下,自己慢慢地走到了他面前,倒在地上无力抽搐的他,勉强抬起头,怨毒的看着我,我本能般的感觉到了一丝不适,我不懂面相好坏,但我这么近距离的第一眼看到他,他的脸给我的感觉就是凶戾二字。 这是一个从骨子里透着狠劲的角色。 我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他,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已经孤立无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冷声道。 “自己去查吧,我没兴趣说、”我说道,我仍然在看着他,没有移开我的视线。 胖子这时说道:“现在干什么?打完了吗?” “没有,等会。” 我冲周立明说道:“我要五十万的医疗费,你现在就能拿出来吧?” 我没想多要,人也打了,那些喽啰也被我逼疯了,我爸的医疗费,也差不多是这个数字,如此一来,这事就了结了。 “五十万?”他重复了一次,我点了点头,道:“是的,只要五十万。” “太便宜他了吧!”胖子大声嚷嚷起来,我不为所动,周立明阴沉着脸答道:“我给你一百万,不过我想知道,你到底和我有什么仇?我没猜错的话,我的那帮打手,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了吧?” “是的,他们都被我吓疯了,钱尽快拿来吧,否则你也会和他们一样,” “只要我愿意,就没人能保住你的命,因为你打了我爸。”说到这,一股无比强烈的杀戮欲望涌了上来,我真想现在就直接打死他,努力冷静下来,才止息了这股欲望。 不能让我自己,也变的和那个人格一样,恩怨分明,别人欺我多少,我就还他多少,绝不少还,也绝不多还。 他显得有些错愕,似乎没想到我是因为这个原因来对付他的,他有些迟疑的说道:“我打了你爸,你就这么放过我了?” “对,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你打了我爸,让他住了院,所以我也把你打进医院,让你替我掏医药费,就是这样。” 他紧紧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才说道:“我没现金,银行卡号给我。” 几分钟后,一切搞定,我拉着不怎么情愿的胖子走了,因为我的新手机并不绑定我爸的银行卡,我不知道他到底给了多少,想来他也不敢在作文章,我也就没仔细去追究。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这短短一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从前的记忆,无论如何都比不得这短短一天给我的印象深刻,我晃晃头,甩去这股陌生的感觉。 但,不可否认的是,从前的记忆已经渐渐离我远去,我的生活正在变得鲜活起来,那些苍白无色的记忆,终将被现在及以后的经历所取代,当我完全忘了之前的生活的时候,我还是我吗? ...当然。 走出小区,我再次戴上耳机,胖子忽然说道:“大哥他正在计划一件事,关于那地图的,你要不要听听?” “当然,那地图怎么了?” 胖子神神秘秘的道:“你也看得出来,我哥有些人脉,他在咱们市的大学里认识不少专家教授,其中就有一批是和考古啊,人文啊,地理啊等等专业沾边,甚至就是那个系的教授,他们一直在研究我哥本来就有的甲骨,也就是所谓的阴间地图,就在昨天,他们结合在之前遇到的你们班主任的那个小孩身上的一些纹路后,破解出了一些信息。” “什么?”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忽然严肃起来,道:“你听说过克苏鲁神话体系吗?” 克苏鲁神话?我偶然在网上见到过克苏鲁三个字,不过当时我并没有在意,只以为这是个什么游戏,或者电影中角色的名字,没想到这还是个神话传说。 “没有,怎么了?”我回道。 “那地图,极有可能就是通往克苏鲁沉睡之地拉莱耶的地图,甲骨上的一些类似文字的符号描述了一些超乎任何人类想象的东西,众多专家一致认为,甲骨记载了一种伟大力量的显化的过程,这过程被人目击下来,然后作为历史被刻在的甲骨上,而那些黑色的纹路,只要往这个方向想了,就可以很轻易的看出来,那是去南太平洋的一座小岛的,克苏鲁,就在南太平洋。” “我隐约在某些论坛上见过关于克苏鲁的讨论,这不是一个人为编造出来的玩意吗?怎么专家都信了?”我感到非常荒谬,一个人为编造出来的神话体系,竟然真实存在? 胖子耸耸肩,道:“谁知道那群砖家叫兽怎么想的,我哥听了和你的反应差不多,只不过他是拿着刀子对那些人说的,但,这些专家教授就是这么认为的,我和我哥没这方面的知识,暂时也只能相信这种荒谬的事情了。” “好吧,然后呢?叶轻寒的计划是什么?” “去找克苏鲁。” ... 我有些无语,一个个都疯了吗? “不是吧,他也跟着疯?”我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他是一个冷静理智的人,怎么会相信这种鬼话? 胖子这时却说道:“直觉,我哥的直觉,他说他的直觉告诉他,克苏鲁是一定存在的,所以当时他刚掏出刀子,就又放回去了。” ...... 直..觉?? 我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道:“你不觉得这么说更没说服力了吗?直觉靠得住吗?” “别人的我不知道,但我哥的,一定靠得住,他的灵能力对鬼魂来说,是预知,是发现,是搜索,但对于物质世界来说,就是一种野兽般的精准本能。” “他闭着眼睛可以躲子弹,直觉强到了这种程度,说是一定程度上的预知未来也不为过了吧?所以我才相信他。” 我感到有些震惊,这种等级的直觉,如果胖子没夸张的话,那真的是很厉害了,可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即使说的人是胖子,我也不怎么信,闭眼躲子弹?这种事情听起来就非常难,没亲眼见过,我是不会完全信的。 “好吧好吧,我勉强信了,然后呢?为什么去找克苏鲁?这玩意是好是坏?” “你不有手机吗?查查就知道了,我没多记。”我和胖子等了好一会,等来了公交车,于是我在公交车上找了个空位,用流量打开了百度。 越看,我眉头皱的越紧,看完后,我忍不住对旁边发呆的胖子说道:“这...这不是在作死吗?” 邪恶,强大,灭世,等等词语加起来,便是克苏鲁一词的代表意义,这么一个强大的神灵,这么一个所谓的“旧日支配者”,如果真的存在,那不是躲得越远越好吗? 干嘛去找? 胖子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怎么说呢?手机给我,我给你看一段话。” 十几秒后,手机被递了回来,我看了起来。 “我认为,人的思维缺乏将已知事物联系起来的能力,这是世上最仁慈的事了。人类居住在幽暗的海洋中一个名为无知的小岛上,这海洋浩淼无垠、蕴藏无穷秘密,但我们并不应该航行过远,探究太深。” 我思考着这段话的意义,半晌,我才问道:“所以?他不认为我们是无知的吗?我宁愿相信,那甲骨上是阴间地图,阴间我倒是有点探索的欲望,这个,有什么意义?” “挑战啊。”胖子快速的答道,然后说:“我也和你一样,问过同样的问题,他是这么说的。” 挑战?疯狂而不切实际的挑战! “他除了说了这个,还说了一些其他的,让我坚定了信念,哪怕是真的找死,那也就真的死吧。” “什么?”我忍不住开口问道,问完我就后悔了。 “他说,我不服,即是克苏鲁真的存在,我也不相信人类是克苏鲁神话体系中愚昧无知的存在,相比之下,那些所谓的神灵,所谓的强大,才是真正的无知、弱小,我要证明这一点。” “我要把那些所谓的旧日支配者,拉下神坛!一群只凭本能的邪恶存在,我为什么要害怕?” ... 26 校园惊魂 不得不说。叶轻寒的狂妄超乎了我的想象,不过这话,听起来的确怪热血的,但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相信,这是从他口里说出来的。 “你确定他说这话的时候没发烧吗?” 胖子无语的看着我,我也觉得我这话有点过了,就又补充道:“好吧,那么还有什么计划?就算真的找到了,那怎么对付?” “他可不像是送死的人。” 胖子神秘一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总会有办法的,不是么?” 这下轮到我无语了,这股莫名其妙的自信是从哪来的啊! 手机响了,是我的,我一看,是叶轻寒,刚还在讨论他呢。 “宋贤哲他爸怕了,给了咱们二十万,让咱们息事宁人,看来这趟去的不亏,你那边解决了吗?” 不亏?...抛去我的那个人格之外,的确不亏...没关系,那个人格本来就是存在的,这次的精神病院之行只不过是让他提前暴露了出来,这反而给了我更多的时间让我去对付他。 “解决了。” “那好,又有桩生意,时间在明天,就是你之前读书的那所学校,前两天有个高三学生因为压力过大跳楼了,之后就发生了许多怪事,对了,提醒你一句,这是贺建业特地请求你来的。” 贺建业的话,那确实该去一下。 我仔细想了想,似乎这辆公交顺路经过我的学校,看了看时间,现在八点不到,还有些时间。 “我今晚就去吧,顺路。”我说道,那边顿了顿,道:“好,我和贺建业说一下,一会联系。” 胖子就在我身边,也听到了叶轻寒说了什么,“我也去吧,顺路,你饿不饿?我记得你们学校附近有家小饭馆,那里的拉面味道不错。” 拉面馆?我隐约记得是有这么一家店,感觉了一下肚子的情况,确实有些饿了。 “那就去吧。” 十几分钟后,我们俩从站牌步行到了胖子所说的那家拉面馆,期间叶轻寒打来了电话,告诉我说贺建业已经知道了,让我动静不要太大,因为现在还有学生在上自习,并且他还告诉了我闹鬼的具体地点。 就在那学生跳楼的那幢楼,高三年级所在的四层楼。 热气腾腾的拉面端了上来,这家饭馆上面的速度很快,可能也与现在只有我和胖子二人有关系,毕竟在这种晚上,又是下着小雨,人不多很正常。本来这家饭馆修在这里就是为了供学生吃饭,平时主要的顾客还是学生,现在学生们都在上课,没人也是很正常的。 热汤中冒出的热气温暖着我的脸,让我额头出了一层细汗,细长而柔韧的面条不知放了什么调料,吃起来香辣而筋道,葱花的清香也保留的很好,尤其是里面带着的肉,我仔细一品,似乎是牛肉!没想到胖子点的牛肉面里真的有牛肉,这牛肉几乎要被煮烂了,但正因为如此,吃起来才更加舒服,暖胃,牛肉的香味和面条的辣味完美的融合到了一体,好吃极了。吃完,我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从四肢百骸中都流转着一股热气,这家饭馆的面条真的很不错。 我吃完后再要了一碗,胖子更夸张,又要了两碗。 不久,我们都吃光了,不得不说,这家饭馆真的是很良心,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常来。 吃饱后,我和胖子向学校走去,门卫早已等候多时,将我们迎了进去,那门卫看到我后明显愣了愣,我知道,因为我以前经常迟到,所以他记得我。 “你怎么在这?你迟到了?”他说道,看来,他还不知道我已经退学了,于是我向他解释了一番,明显他有些不相信,看来贺建业他并没有说清楚,不过也无所谓,最终我们还是进去了。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校园,想象那些学子们此时正在为了不久之后的高考而努力奋斗,而我已经正式步入社会,收入比大多数的白领阶层都要高许多,但风险也要高许多,想想以前平静的生活,还是现在的生活更有趣一点。 我对这里很熟悉,不需要门卫领着我们,我们很快便走到了高三楼前,胖子闭着眼睛,已经进入警戒状态。 我并没有生出感应,这鬼太弱了?还是怎样?门卫就在我身旁,我问道:“他是哪个班的?” 门卫指了指一楼第一间,我愣了愣,这不是我们学校好学生最多的重点班吗?也难怪,好学生多,竞争压力大,怪不得他会选择自杀,当然,这也与他太脆弱有关系,什么时候,都不应该想到去死,这点我自己深有体会。 我想了想,便向重点班走去,果不其然,我只是走近那间教室,一股极其令人不舒服的气息扑面而来,自从右臂多了厉鬼,我对其他鬼物的感觉越来越敏锐了,这敏锐指的不是距离多远就能感觉到,而是说,我能感觉出,那鬼物的“情绪”,或者说气场,或者说气息,反正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怨恨,嫉妒,愤怒,抑郁,疯狂,歇斯底里,崩溃,等等等等,我从那气息中感觉到的情绪便是这些,可以想象,他生前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不过这不是我所关心的,我关心的,只是怎么杀死它而已,而且审判任务迟迟没有进展,这股戾气如此之浓,他会不会已经变成了厉鬼? 想也不太可能,厉鬼这东西怎么会这么简单就出现呢?更何况我要救一个北厉鬼标记的人,才能完成任务,这就更难了,看来,寿命又要被扣除了,不过现在的我,已经看的没那么重了,扣就扣吧,总会完成任务的,绝不可能因为这任务扣死我。 敲了敲门,里面充满激情的讲课声陡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便是脚步声,没等我推门,里面的人就已经拉开了门。 “你是哪个班的学生?有什么事?不知道我们班上课的时候谁都不能打扰吗?” 这个女老师便是我们的团支部书记,为人非常严厉,教学水平也很高,不是其他重点班的老师能比的,再加上她带的是最好的重点班,所以她平时看我们这些其他班的学生都很不屑,这在高三人尽皆知。 她还以为我是学生呢。 “抱歉,我现在不是学生了,我...” 她直接打断道:“不是?那你想干什么?”她警惕的看着我,谁知道她脑子里想的什么,怎么突然就做出一副防坏人的样子。 “应校长邀请,我是为了解决怪事来的。”谁知道我刚说完,她果断关上了门,还好我反应快,用脚卡住了门。 我皱起了眉,这人也太过分了吧!她不知道,那个鬼魂随时都有可能大开杀戒!我右手扣住门,直接将门给拉开了。 在她震惊的目光中,我走进了教室,顿时几十双眼睛看了过来,其中还有些我认识的。 “前些天自杀的学生叫什么?位置在哪?”我冷声道,心底不爽到了极点,一方面是因为这女老师的行径,一方面是因为我看到了一个让我非常反感的人。 按了按耳机,让声音清晰一些,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办事要紧,绝对不能出现情绪失控,否则这里这么多人,无法保证我不会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释放幻术伤害一些人。 这个让我非常不爽的人,正是我们学校的校花,曾经公然羞辱过我的人。 27 校园惊魂 选择 她竟然被调进了这个班?我还是刚刚知道的,算了,不管她了,办事要紧,即使我看她再怎么不爽,现在我也得以委托优先,希望她不要来自找麻烦。 可,还是出现了状况,因为根本没人说话,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校长委托我前来调查发生在这学校里的怪事,希望你们配合。”不得已,我搬出校长的名号,这下他们总该配合点了吧? 一个男生站了起来,道:“他叫刘诚,原来是我同桌,他的桌子已经桌子和椅子都被搬走了。” 说话的男生坐在教室靠门的那一边,我走到他身旁,那股戾气更加浓郁了,但我感觉,这里似乎还不是我想找的地方,这人也不是我想找的人。 “你到底在干什么?校长他怎么可能让你胡来?快给我出去,我还要上课。” 我转头冷冷看了她一眼,忽然,我感觉到,似乎在她身上我也能感觉到死者残留的戾气。 我走到她身旁,果然没错,刚才我还没注意,现在仔细一感觉,她身上缠绕的戾气比刚才那个男同学重了许多倍! 于是我站在门口叫道:“胖子,找到了。”胖子闻声睁眼,向我走来,很自然的,他的视线落到了同样在门口怒视着我的老师。 这女老师奇怪得看着胖子,因为胖子又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他的能力得闭眼才能发动,看来这老师的确和那自杀的学生有点关系,是她逼死的?她为人刻薄,对她的学生要求很高,如果那学生心理素质不过关,再加上高考的巨大压力,还真有可能给逼跳楼了。 忽然,我感觉我的右臂中传来一股渴望,一股极其微弱,虚无缥缈的黑气从这老师的头顶冒了出来,我试着加强对那股戾气的感应,那黑气在我的视线中才变得清楚了些,但紧接着,那股黑气消失了,我手臂中传来的渴望也消散了,看来,那叫做刘程的鬼魂,应该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我并不为简单的除灵过程而感到意外,这鬼本来就很弱,倒是我的右臂很异常,那股对其他鬼魂的吞噬欲望,那股侵略性极强的意念,无法不让我想到我的另一个人格。 说不定,他可能借右臂吞噬鬼魂而成长,以防万一,右臂以后要少用了,虽然可以借此吞噬其他鬼怪用来解围,不过也可能是给我之后的生活挖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阴。 胖子睁眼,“搞定,走吧,没想到这么弱。” 我点了点头,不顾一脸莫名其妙的女教师,向胖子走去,她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也没兴趣解释,如果任由那黑气留在她体内,她可能会得一些慢性疾病,或者运气变糟糕,总之就是不让她好过,想到这,我忽然感到有些奇怪,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刘诚的恨意也太小了吧。 他的死后报复,只有这么点?我停下脚步,“有点奇怪,等等,你做好准备。” 胖子耸耸肩,再次闭上了眼睛。 我转身走到不知所措的女教师面前,道:“能不能告诉我死者死之前的一些情况?这事有点古怪。”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你们刚才到底在干嘛?” 我皱起了眉头,怎么和她解释呢?不如直接让校长和她沟通下,对,就这么办,我掏出手机,却发现手机没有信号,问胖子,胖子拿出手机,也没有,问门卫,门卫拿出手机,没有,问当事人——我还不知道名字的女教师,她压根就不想掏出手机,不过我猜也猜的出来,没有。 到底什么情况? 情况有些失去控制...我带着胖子走进教室,胖子陡然皱起了眉头,“每个人都有问题,等等。”他看向女教师。 “又来了,我刚才并没有完全除去那玩意,小心点。” 我看向这些学生,努力的去感知那股戾气,果然和胖子说的一样,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奇怪的气息,于是我问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怪事?我代表校长。” 不少学生都露出了反感的表情,尤其是那个曾经羞辱过我的女生——水梦,更是直接出声说道:“哦?一个学渣代表校长来拖累我们考大学?” “你是在逗我吗?”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眉目间隐约露出的鄙视暴露了他们心中所想,我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我来这里可不是给他们面子,或者真的特别想救他们,我只是为了贺建业的委托才来的,如果他们配合,那我就保护他们,如果他们不配合,那对不起,你想怎么怎么,我不管。 我不会去管这些打心底觉得不需要我的人。 “我不是在开玩笑,你们每个人都有生命危险,刘诚死了,但他的鬼魂还在,现在我把话放在这里,愿意相信我,哪怕相信一点点,请对自己的命负责,留在这里,配合我,不愿意相信我的,请马上出去,不要妨碍我的调查,你们的死活,也再与我无任何关系。” “我给你们一分钟思考时间。”说完我双臂抱胸,就这么看着他们,丝毫不怯场,胖子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而女教师,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寻常,不再一味的赶我们,或者质疑,而是皱着眉头思考了起来。 但有些人,显然摆明了,是想让我放弃他/她,比如水梦和以她为首的几个女生。 水梦直接站了起来,冷笑道:“你在开什么玩笑,鬼魂?在哪?让我看到,证明给我看啊!哗众取宠的小丑,当初给你的教训你忘了吗?” 我眼睛眯了起来。 另一个女生似乎受到了激励,霍一下子也站了起来,大声讽刺着我,说我耽误了他们的学习时间,让我们滚出去,接下来又有几个女生纷纷站起来抗议,还有四五个男生,也明确表示不信鬼魂的存在,让我们出去。 更有甚至,直接把我当成了传教的,竟打算打电话叫警察,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隐忍不发。 我大致估算了下时间,“一分钟到了,相信我的,或者怀疑我的,请留下来,我可以帮助你们,还是那句话,万一是真的呢!坚决不相信的,请出去。” 我觉得我说的已经够客气了,我本来也不想让他们出什么事,毕竟他们不知道实情,我给他们解释清楚,他们自然就会相信我,但这种事情无法解释,我只能让他们暂时性的相信我,配合一下,挨过去就好了,如果真的是铁打一般的不信,或者像水梦一样,对我抱有偏见的,那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我不想改变任何人的决定,我只告诉他们,其中的风险,选择由他们自己来选,后果,也由他们自己承担。 虽然我这么说了,但,还是有一半多的学生走了出去,无所谓,他们出去了,那他们的命就是自己的了,没有我的那部分了,死了,也和我没关系。 从剩下的这些人中,我也能得到我想要的信息。 28 校园惊魂 忘记 唯独让我觉得意外的是,刚才叫唤的最欢的几个以水梦为首的女生,包括水梦,都没走。 我看了她们一眼,得到的却是嘲讽的眼神,看来,她们不但不信,还想捣乱。 不理她们,我继续****的,至于那个女教师,我早已经把她忽略了,代表校长这话一说,的确非常有用,那老师兴许是因为看到了门卫也在,而且没阻止我,才勉强信了吧。 “好,每个人都请告诉我发生在你们身边的怪事,或者说你们听说过的怪事。” 第一排靠窗户的位置,一个柔柔弱弱的女生迟疑了一下,站起来道:“粉笔自动在黑板上写出了恨这个字,这个算吗?” 我肯定的点了点头,鼓励的看了她一眼,“算。” “哼,我还看到了僵尸呢,你有什么证据?”水梦恶狠狠看向那个女生,咄咄逼人的叫道,那女生不甘示弱,涨红了脸道:“真的!那天我就是值日生,还有两个人看到了,不信你问她们!” “哦?谁?” 那女生忽然沉默了下来,片刻后才说道:“她们出去了...所以..” 水梦冷笑一声,道:“所以...?别胡说了,别听这家伙的蛊惑,哪有什么鬼啊,我现在把话撂这,要是真有鬼,我当众脱裤子!” 胖子哈哈大笑起来,水梦转头又恶语道:“死胖子,笑什么?” “我笑你傻啊!你以为见到鬼你还能活?告诉你吧!所有人都可能会死,这个可能,就是你们能不能遇到鬼!明白了吗?无知的小女孩。” “小女孩,你说谁小呢!死胖子!” “我不跟你计较...当然是不可能的,听好了,一会鬼来了,胖爷我可不保你,这话我也撂这。” 说到这,笑眯眯的胖子脸色慢慢冷了下来,“你好自为之。” 我暗自摇摇头,水梦几乎已经算是必死,我不可能会救她,胖子也这么说了,那她就真的完了,但是,和我预想的不太一样,她只是哈哈笑了几声,便不再说话了。 看得出来,她似乎有些被吓到了,笑只是色厉内荏罢了。 不管这个跳梁小丑,“还有呢?都说说。” “我见过窗外的不明血迹,不过忽然就消失了。” “有一节晚自习,灯总是一闪一闪的,别的班我问过,都没有这种情况,这点班里所有人都可以证明。” 众人顿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走到教室外的一些学生并没有彻底离去,而是站在窗户边和门口看着我们,听到这些讨论,他们明显也露出了沉思的神态,让我最高兴的是有不少走出去的,又走了回来,加入了讨论。 这是个好兆头。 交谈了十几分钟,所有人都进来了,包括门卫。我和胖子知道了不少情况,大多都是出现莫名字迹,或者东西被移动了位置,或者是出现了幻觉,这些听起来都算不得什么重要线索,也就只有一个男生说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叫许多,他说他中午来的时候,因为来的比较早,所以到教室时只有他一个人,然后他就看到了无比惊悚的一幕。 班里的窗户玻璃,密密麻麻的都是血手印!而且这血手印的出现不是直接出现,而是在他走进教室后,才忽然出现的!许多说他当时就吓得不行,赶紧跑了出来,然后血手印便消失了,等人来了,壮了壮胆再进去,发现已经看不到血手印了。 众人现在都沉默了下来,都在等我说话,已经交流完毕,我看向许多,问出了一个一直让我感觉无比困惑的问题。 “你当天下午为什么没有请假?所有看到怪事的人,经历过怪事的人,为什么,为什么都继续坐在教室里继续学习?你们和老师反映过吗?” 女教师站在我身边,摇了摇头,“从来没有,我一直都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怪事,是我没尽到我的责任,不够关心他们。” 这是一个好老师,除了她不明真相的时候所表现出的攻击性让我感觉很不爽之外,其他一切都好,她听了这么久的讨论,看起来已经对我的话信了七八分,所以她现在站在了我身边,也帮我思考着问题。 至于水梦,已经彻底不再说话。 听到我这么问,所有的学生,包括许多在内,所有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竟异口同声的道:“对啊!早就该告诉老师的!” “我连我爸妈都没说!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来上课了,我平时超怕这类恐怖事件的!” “我也是我也是,太奇怪了!” 看来情况比我想象的要糟糕多了,死去的刘诚究竟对这些人干了什么? 女教师说话了:“没错,现在回想起来,我最近几乎都没有好好睡过觉,脑子里总是会想,赶紧上课,赶紧上课,千万不能耽误了学生,啊!等等...我感觉我好像忘了什么!” 她敲了敲自己的头,皱起了眉头,再重复了一遍,“我忘了什么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刘诚的同桌,此刻正站在人群前方,他也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的道:“对,听老师这么一说,我似乎也忘了什么,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众人闻言,纷纷陷入了思考,连水梦也不例外,很快,他们都得出了一个共同的结论,有什么非常非常非常关键的东西被他们忽略了,而且,他们都直觉般的认为,这就是让他们留在教室的原因!就是让他们感觉不到恐怖,感觉不到奇怪和困惑的原因! 我走到一脸严肃的胖子身旁,耳语道:“这种情况你们以前遇到过吗?” 胖子摇了摇头,脸上显出困惑的神色,看来他也不清楚,看着躁动的人群,我清了清嗓子,道:“好,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收获,你们...” 这些学生似乎并没有听到我说什么,仍然在绞尽脑汁的想自己忘了什么,我感到有些奇怪,加大声音又说了一句,却仍然没把他们从思考中唤醒,有古怪! 我看向胖子,胖子的感觉也很敏锐,他显然也注意到了,便闭上了眼睛,下一刻,我清楚的看到所有人,除了门卫,头顶都冒出了黑色的烟气,同时我的右臂传来的躁动和欲望忽然加强。 加大耳机音量,我不为所动,我还可以忍受。 过了几秒,黑色烟气不再冒出,正当我以为胖子的攻势奏效的时候,胖子脸色陡然一变,马上睁开了眼,道:“不行,又回来了!我无法把那黑气驱散出去!” “那黑气到底是什么?” “刘成的魂魄!”胖子道,我想了想,应该是这样的,不然不会让我的右臂生出渴望。 众人被这么一刺激,顿时清醒了过来,我见状连忙道:“静心!看着我!”人们被我这么一吼,顿时下意识的看向了我,幻术发动,我仿照耳机中的自然之声,仿造出类似的声音,让他们置身于郊外去听,这下他们果然不再胡思乱想,没有人继续被强制思考自己忘了什么。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他们到底忘了什么?我也认为,只有知道了这个,才能真正驱逐或者杀死刘成的鬼魂,不管他生前受到了怎样的对待,死后作恶,就该去死。 因为我们是人类啊... “胖子,把谢雪烨叫来吧,只有她才能破眼下这个局了。”我有些担忧的说道。 胖子点了点头,然后...我们马上想了起来,这里是没有信号的,对,怎么就忘了这茬... 这可怎么办? 29 校园惊魂 死人 无计可施。 夜色渐浓,只有依稀的读书声和讲课声从其他教室传来,安静下来的人群死一般的寂静,他们现在都在我构筑的幻境中,但很快,我便注意到在幻境中的他们,情绪也开始了波动。 刘诚的鬼魂就在他们体内,我从外面帮助他们,始终是隔了一些距离,但我没想到,竟然失控的这么快。 几分钟后,胖子从楼上跑了下来,第一句话便是:“哪里都没有信号,而且,所有的班级门都敲不开,里面的人都跟疯了似的,就是在上课。”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自由活动时间。 有问题...即使高三不下自习,那高一高二总不能也不下自习吧?高三楼对面就是高二,我清楚的看到没有一个人从教室里走出来。 我不禁又看向我身旁的这一群人,刘诚究竟干了什么? 既然我已经无法让他们平静下来,那不如就解开幻境,于是我马上这么做了,刚醒过来的众人,纷纷陷入了沉思当中,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思索的光芒,我有些发愣,看来,好像没我想象的那么疯狂? 既然没办法,那我就只能这么干等着了,究竟会出什么事呢? 门卫显得很是慌张,一个劲的想要打电话叫警察,我可不这么打算,于是便让他做了个美梦,就在我处理完大叫的门卫,第一个学生从思考中醒来了,我并不认识他。 “我记起来了。”他发出诡异的笑声,压抑无比的笑声,仿佛在忍耐着什么,他缓缓向门口走去,脸上表情慢慢扭曲,走过我身边时,身体也开始了扭曲,活像是被车轮碾过一般,那种极其不自然,极其僵硬的扭曲,让我情不自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看向胖子,胖子摇了摇头,那男生走出教室后,便不再压抑自己的笑声,放声大笑起来,疯狂的在校园里跑来跑去,看起来根本停不下来。 “要去拦住他吗?”我没回头,直接问道。 “不,没用了,他已经疯了,看来,他已经记起来了、” “你的意思是,因为记起来所以才疯了吗?”我感到非常奇怪,他,究竟记起了什么?是什么能让他直接疯了? 就没办法阻止吗?找这个趋势下去,所有人都会疯。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跑出教室,把那男生拦了下来,至于胖子,他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出来,重蹈这男生的覆辙。 他虽然跑的快,但是路线杂乱无章,只是瞎跑而已,我看准一个方向,跑到那里,将他堵了下来,幻术直接释放。 “你记起来了什么?”幻境中,我化身成为他最信赖的人——似乎是他的父亲?如此问道。 电视。冰箱,桌子,沙发,都是他记忆中他家的样子,我此刻化身为他的父亲,站在他眼前,被我暂时压制疯狂思维的他,看起来比较平静。 不出所料,他回答了。 “我...我看到了他。” “谁?” “就是...就是那个几天前自杀的同学,他叫刘诚,他以前还常来做客呢,你记得吧?” 我点了点头,然后尽量用一种平和的口气问道:“他不是死了吗?你在哪看到的?” “他..他来上课了,看起来就和他没死一样,我跟你说过的那些怪事,在看到他后就忘了,我觉得...那些怪事是他引发的,但他还在,那说明应该不是他引发的吧,然后我就这么信了...” “我现在才记起来,那一天...血...”说到这里,他闭上了眼睛,等他再睁开的时候,仿佛已经换了一个人,痴傻、疯癫,都不足以形容现在的他,只见他好像变成了猴子一样的野兽,扭曲着身体,抓耳挠腮,吐着舌头,慢慢的向窗台爬去,之前那个有些木讷呆滞的他,随着什么东西的到来,彻底发生了变化。 从人到兽的变化。 仿佛本能觉醒,兽性彻底压制了人性一般,他现在蹲在窗台上,玻璃是打开的,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然后毅然决然的跳了下去,我不需要去看,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他家在6楼... 我叹了口气,看着现实世界已经死于精神刺激过大的他,我的疑惑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愈发的多,刘诚死后竟然再次出现?还有血...以及许多同学都目击过的一些幻觉——看到血的幻觉,尤其以那个看到玻璃上全是血手印的学生为甚,这,意味着什么呢? 信息还是太少了,我盖上了他死不瞑目的眼睛,向教室走去,现在说不定已经在鬼境中了。 胖子守的很稳,我看到教室门口的地上躺着两个人,一个男生一个女生,我把我刚刚的经历告诉了胖子,胖子点了点头,凝重的解释道:“他们想出来,我把他们击昏了,我觉得他们好像非常想要出来,在他们记起来自己忘了的那部分记忆之后。” 我随口道:“说不定是教室里有什么让他们害怕的东西..等等...”我猛然记起之前那个同学所说的话,他看到了刘诚! 正常人看到一个死人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第一反应是什么?肯定是害怕的跑啊!灵光乍现,对,就是这个,那么血呢? 跑了还好说,如果跑不了呢?比如教室门被刘诚用某种力量锁住了?但是那个男同学并没有说这一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诡异的平静...就好像被做过什么手脚似的。 我想了又想,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胖子忽然道:“为什么不用幻术试试呢?试着催眠他们,让他们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看到刘诚的那一天,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接着胖子恶意满满的道:“就用之前那个针对你的女生做试验吧!” 我皱了皱眉头,心底却泛起一丝冲动,似乎...这样行得通,但是怎么感觉有点不太道德? 但是,如果对水梦的话...我思考再三,适合的对象只有她了,我看她不爽已经很久了,一来二去,既能解决这件事,又能发泄我的怒火,就她了! 走到她身旁,幻术释放...瞬间她便从无休止的机械思考中回到了“现实”,我让她想象出刘诚在教室里,他们正在上课,而在幻境中,我站在门口,就这么看着在场的所有学生,幻境的主体水梦不会注意到我。我观察到其中一些人脸庞模糊,还有一些人看起来并不像人,更像是某些动物或者畸形体,尤其是那个女教师——是一只正剔着牙的鳄鱼,这是水梦所认为的他们,看到这些奇怪东西,我并不感到奇怪,别人不说,谁知道你在别人心中是一个怎样的形象? 很显然,除了少数几个和她关系很好的女生或者男生,其他人在水梦心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有什么喜欢的人,或者喜欢的事。 先不论这些,我正式启动这个幻境后,让老师提问学生,第一个就是刘诚!这个在水梦心中死去几天的倒霉蛋,坐在前排的水梦是看不到刘诚的,我用这种方式,让她注意到了刘诚,听到这个名字后,她的反应非常明显——颤抖、转头、大叫! 但..这里不会有人理她,因为除了她和我,这个幻境中一切都是假的,除非精神刺激太大,才会损伤到现实世界身体。 我走到她身旁,对她说道:“冷静,你记起来了什么吗?” “那天你看到了刘诚后,发生了什么?” 我令她下意识的忽略我的存在,只听到我的说话声,于是她便像是自言自语的对空气说道:“那天,他回来后,让我们按照名次高低,捅自己刀子,全班共45人,所以第一名要捅自己四十五刀,最后一名只捅自己一刀..”说到这里,她的情绪有些崩溃,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目光完全集中在了后排面无表情、被我捏造出的刘诚身上,颤抖着身体,继续自言自语道:“我们当然不会同意,但是...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过了一会...继续上课。” “我真的忘了当时发生了什么,我现在只想跑出这个教室...” 原来如此,逃离教室的渴望就是在这个时候萌发的吗?在这里她会毫无保留的说出当时她的所思所想,所以这番话的可信度是百分之一百。 光知道这些,还是差了一点,我想了想,问道:“那么,你看到过血吗?我是说真的血。” “血...”她重复了几遍这个字,然后情绪直接崩溃,我被迫退回了现实世界,看着昏死过去的水梦,对胖子道:“没办法了,只能到这里,刘诚让他们自杀,之后他们便失去了记忆,再后来继续上课,一切正常。” 胖子闭着眼睛,冷笑道:“只是看起来正常罢了,刚才在这个小女孩情绪剧烈波动的时候,我才发现了一件事...刷新我三观的事。” “什么?” “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30 校园惊魂 死局 死人?怎么可能?我不解的看着他,胖子想了想,道:“我现在还不是特别肯定...但,我能肯定的是,只要他们触发了某个条件,就一定会死,而且这个条件的触发很可能是无法阻止的。” “就在刚才,那两个人停止了呼吸。胖子指了指地上倒着的一男一女,“我只是把他们打昏了,不可能打死,但,这两人就在我面前这么死了,而且你看他们死的时候的表情...” 我看向地上的两人,两人面朝天,我看的很清楚,这两人...脸上满满的都是惊恐,难道他们记起了当时发生了什么? 我这才记起来,之前在幻境中自杀的那个男生,现实世界也死了,我本以为是因为刺激过大而死,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 再度陷入一筹莫展的境地...只能靠猜测吗?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既然从人身上已经无法找到破局思路,那我就只能从这些学生所处的环境入手了,我和胖子说了我的想法,他想了想,也无可奈何的表示同意了。 如果再这么死下去,贺建业这个校长铁定是当不下去的,即使现在来看他这个位置能不能保住也很悬,毕竟已经死了三个学生了,这要承受多大的社会舆论?稍微想象一下就能知道。 我和胖子穿插在人群中,查看一切可疑的物品,那个门卫不知道跑哪去了,要不发动他一起找能省不少时间。 十几分钟后,我和胖子再度站到了讲台上,对视一眼,俱是苦笑。 一无所获!这期间,又有几个学生倒在了地上,停止了呼吸。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我强行把所有人都唤醒,思考——醒悟——死亡?那好,那我就在第一步阻止这个循环,前面几个学生从思考状态清醒过来后看到地上躺着的几个学生,纷纷发出了尖叫,我简单地向他们说明了下现在的情况,我希望得到有利的反馈,既然我和胖子两个人思考不出什么,那就发动所有人一起想。 果不其然,在一阵短暂的骚动过后,所有学生都开始了思考,有人很快便提出了意见,他叫赵志成,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一双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我直觉般的察觉到他和其他学生不同,他不像是一个死读书的体制化学生,更像是一个博览群书的智者,当然,这么说可能有点过,毕竟他只是个和我年纪一样大的少年罢了,但大体就是这个意思——他不是一个拘泥于课本和思维定式的学生。 “什么时候人们会忘记一些事情?”他问完便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其他人看到他说话,表情有些古怪,水梦忍不住道:“这和我们讨论的有关吗?知道这个能干嘛?” 说完,她还小声嘀咕道什么怪胎之类的。 赵志成看了她一眼,自说自话道:“失去显意识的时候,人们便不会记得那个时候的记忆,比如睡觉,或者...死。” “我认为,我们并不是触发什么条件就会死,其实我们已经死了,现在没死,只是因为我们没有记起当初我们是怎么死的,只要记起,就会死。” “换句话说,我们现在的存在,只不过是我们认为自己仍然存在,仍然存活,一旦记起自己已经死亡,那么身体就会跟着死去。” 说完,他推了推眼镜框,冷静的看向我和胖子二人,我和胖子惊喜的对视了一眼——这是有用的意见! 胖子道:“那么怎么阻止呢?你还有什么意见没?” “有啊。”他摊了摊手,道:“等死。”说完,他自嘲般的笑了笑:“没人可以救我们,即使你们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能力,也不可能救得了我们,走吧,给我爸妈带句话,就说我对不起他们,就这,千万别多嘴。” 我看着他,他的目光毫不躲闪的看着我,“你不害怕?”我问道。 “还行吧,没办法了,要是眼前是悬崖,我肯定是不敢跳的,但如果我已经掉了下去,那就无所谓了,不是吗?” 我点了点头,的确,如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那确实是无所谓了,可真的是这样吗?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如果一直忘下去呢?如果我彻底让你们忘掉那段记忆呢?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我提出我的想法,没想到,好几个学生愤愤道:“怎么说起了这个?” “什么叫已经死了?怎么可能?” “赵志成,你要说遗言,你一个人和他们说,别在这里说行吗?” “这绝对不可能,我...今年才只有十八岁...”一时间,场面顿时沉默下来,看得出来,除了赵志成,所有人脸上都蒙了一层阴云,但很快,一个女生高声说道:“不不不,还有其他可能,比如,他在那段时间干了些什么事,不想让我们知道,所以才抹去了我们的记忆,一旦我们记起来他就会杀了我们,让那件事永不暴露。” 赵志成摇了摇头,道:“不,你说的那种可能性太小,现在唯一的疑点是,他为什么要让我们忘了那段记忆?” 那女生赌气的道:“哼,你要死你自己去死,真不会说话!怪不得交不到朋友!” “我不在乎,哈。”赵志成假笑一声,马上又恢复了之前冷静的样子。 我阻止了这些毫无意义的发脾气行为,“从现在开始,保持清醒,如果有谁无法控制的回忆起了当时发生了什么,马上大声叫出来,把记起来的叫出来,让我们知道。” “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放弃希望,赵志成...” 我斩钉截铁的看着他,他愣了愣,微微点了点头。 31 校园惊魂 黑手 即使是我,也没法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死,因为他们头顶代表着寿命的数字平缓的流逝,只有在死的那一瞬间才会突然变成零。 虽然我刚才那么说了,但其实,我心底比他还没底,只剩下一丝保全的侥幸,或者说期待,或者说希望,仍在支撑着我,让我站在这里,见证他们一个个莫名其妙的死去,没有那些,我可能现在就直接转头就走了。 没有希望的事情,为何要坚持? 很快,就又有学生不受控制的陷入了回忆,是个女生,她大喊大叫着求饶的话语,但很快,那些代表着惶恐与畏惧的话语统统消失了,她倒在了地上,周围的学生围着她,脸上俱是露出悲伤和激动的神色,不知为何,自从插上了耳机,我似乎也拥有了一部分感知他人心灵世界的能力,我非常模糊的感应到一种名为兔子狐悲的感情从那些围观的学生上发出,也许他们之前和那个女生有过矛盾,也许有过争吵,甚至欺负过她,或者被她欺负,但现在,他们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脆弱。 赵志成表现的最为独特,他根本不去看,而是自在的哼起了小曲,悠闲的好像是在度假一样,丝毫不为自己即将面对的事情而感到害怕,我不禁有些佩服他,看得出来,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发自内心的,不是刻意的做作,刻意的掩盖内心的恐惧,他是真的无所畏惧。 什么样的环境会造就这样的人?平时的话我回去问,但现在我不会,这样的人,看着他死就可以了,多问是没有意义的。 他的死便是最大的意义,这种人或许不该生在现代,如果生在战争年代,他说不定会是一个好将军。 很快,死亡一个接一个的来了,胖子已经彻底沉默了下去,而一旁仿佛傻了一样的女教师,正靠在墙上,呆滞的望着前方,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眼中饱含泪水,但始终没能留下来,剩下的学生,也渐渐的褪去了恐惧,我清楚地看到,每倒下一个人,剩余的人眼中的坚定和希望之火就浓烈一分,就连我非常厌恶的水梦也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停的鼓励着其他受惊的女同学,表现的很是坚强。 想起过去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同学间的打闹,或羞辱,此时在死亡面前,都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想到这,我对她的厌恶竟然奇怪的减轻了一些,往事已逝,再去斤斤计较,那实在是太小家子气,我忽然明白了这个道理,想到刚才拿她做实验,我就感到非常羞愧。 这股羞愧很快便变成了后悔,因为... 她闭上眼,停下了劝说的话语,不停流泪的女同学奇怪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想到她马上就会死,立刻无比恐惧的向后方跌去,但刚倒退了几步,犹豫了一下,马上冲了上来抓住了水梦的肩膀,使劲的晃动着,试图叫醒她,旁边几个和她要好的女同学见状大惊失色,马上也过来大喊大叫,或者晃动身体,甚至还有一个拿矿泉水浇她。 但这一切都沦为了无用功,过了十几秒,水梦的身体僵硬了下,倒在了几个女生的怀中,这几个女生俱是痛哭起来,悲痛的气息感染了所有人,我看到甚至有几个男同学,都忍不住别过了脸,偷偷用校服袖子擦着眼泪。 她死了,临死前,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说出来,倒在地上、趴在桌子上的学生已经越来越多,几乎已经超过了一半,我和胖子本来是来解决这件事的,没成想,却在这里碌碌无为的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死去,这算什么? 我已经可以肯定,这绝对是一个厉鬼,而不是像水鬼那样比较厉害的鬼物,刘诚究竟是怎么变的厉鬼,变了之后又去了哪,现在已经不是我该考虑事情了,我想到了一个可以解决眼前困局,甚至杀死那厉鬼的方法, 似乎,也是唯一的方法! 我微微叹了口气,摘下了耳机,闭上了眼睛,对胖子道:“没办法了,你看好我,有什么不对劲直接下手,不要留情。” 胖子的反应很快,他马上道:“你要借助那个人格的力量?” “不然呢,他的力量比我强大太多了...现在,就需要那样的力量。” “那你自己呢?这些人在你眼中,就真的那么重要么?”胖子道。 我默然,的确,他们对我来说,真有那么重要吗?至于我冒着被取代的风险,请出毁灭人格吗? 沉思再三,我坚定的道:“我不知道值不值,但是现在,我的良心要求我这么做。” “好,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咯。”说到这,胖子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我无比的庆幸这样一个理解我的人,此时正站在我身边,是我的好友。 下一刻,我渐渐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仿佛身体要不受控制的倒下去,但其实并没有,我感觉我已经无法控制身体,身体理应应该倒下去的,但我的眼睛却睁开了,并告诉了我,我现在正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像是在看一场3D电影,又像是坐在机甲里的控制员看到机甲自己动了起来,我只能听,只能看,但不能表达出来,不能影响到“电影。” “如你所愿,我出来了,如果不是你自己愿意,我出来估计也没这么容易,这感觉真是舒服啊。” “你现在感觉到的就是我一直感觉的,我就是用这样的视角看这个世界的,不好受吧?” 我的身体对着虚空自言自语,但我知道,“他”是在和我说话,胖子脸上满是警惕,台下一众学生一脸愕然,不能理解我怎么突然自言自语了起来。 我试着和他交流,说话的意念刚出现,我便本能般的察觉到,我是可以和他交流的,于是我马上说道:“确实挺难受,但我随时可以出去,你也感觉得到吧?只要我愿意。” 沉默片刻,他说道:“是这样的,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这的确可以破这个局,但代价是我的力量会更加强大,我不需要隐瞒你,也隐瞒不了你,我的力量,用的越多,成长越快,就会越强,相反,你掌握不了这种力量,这种力量只能被一个意识所拥有,和我相比之下,你只会越来越弱,你确定这样做吗?” “我确定,干吧,但你也不要忘了,我们始终是一体的。” 他哈哈一笑,一柄镰刀凭空出现在他手中,道:“但,有一个主次,对吗?” “我要开始干活了。” 嘭的一声巨响传来,“我”的头转向门外操场,身体也向外走去,于是,我便看到了天空裂开了一个口子,三个身影缓缓落下,“鬼境被强行打开了,实力不错。”我的人格这样和我说道。 鬼境竟然能被打开?还是用这种看起来就很暴力的手段?来者何人? 三人下落的很快,没过十几秒,三人便站在了我面前,两男一女,看得出来,那女的显然是那两个男的的上级,那两个男的隐隐有种以她为首的感觉。 “你是谁?不要搅我们的事。”一个男的看到“我”后马上不满的说道,那女子一席紫衣,生的苗条动人,她仔细看了“我”一眼,特别是盯着镰刀看了几眼,彬彬有礼的道:“阁下是哪家的弟子?这是我们的地盘,你的师长没教给你规矩吗?” 语气虽然和善,但那股高高在上的感觉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了,我平生最不爽的就是这类人,从我感觉到的情绪波动看来,我的毁灭人格显然更不喜欢她这样说话,而且...她这话的意思是....? “哦?你的意思是,这事是你们干的?” “那当然,我们的力量不是你这样的小屁孩可以想象的,不要以为有点灵能力就能横着走了,懂吗你?”另一个男人出言不逊道,“我”缓缓摇了摇头,道:“怪不得,怪不得,一个糊涂的自杀鬼,怎么可能变成厉鬼?” 我心底涌起一抹狂怒,竟然,竟然是这样!现在事实已经很明了了,他们不知用何种手段,另一个普通的鬼物变成了厉鬼,显然,他们还想从厉鬼这里得到什么,但是...这个算盘,已经注定要落空了。 “好,干得漂亮,”“我”把镰刀插在地上,鼓了鼓掌,如此说道,我惊讶的感觉到,他的愤怒,他的杀戮欲望,比我强了简直不知多少,但是他表现出来的却是如此的奇怪,看起来甚至还有些满不在乎,有些玩世不恭,换做是我,早就忍不住要上去杀了他们了。 怒意在无止境的升腾,很快我便不能感觉他现在究竟是怎样的情绪了,而外界,也正像我想象的那样,我的毁灭人格,根本没有留手! 那两个男人奇怪的看着“我”,但下一刻,奇怪便变成了生气,因为“我”马上褪去了脸上的隐约笑意,冷酷的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把镰刀放下了吗?” “我杀你们,只要一根手指。”说完,那两个男人便露出了怒容,连那个修养颇好的女子也忍不住皱起了眉。 他们绝对不会想到,这便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表情。 “我”缓缓抬起右手食指,对准那三人的方向,凭空画了一个叉。 “抹杀。” 话落,风吹过,三人已经变为了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 32 校园惊魂 完 就这么...简单? 我完全没有感觉到类似于小说中的能量流转,还是什么东西,刚才那一下,真的只是简单地做了个手势而已! 就这么没了?尸骨无存?“他”走进了教室,我的眼前却还是刚才那一幕。 “他”顿了顿手上的镰刀,金属长杆撞击地面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他”看着一脸震惊和不知所措的众人,冷声道:“不要说话,你们说的任何一个字对我来说都是废话...” 说完,镰刀横举,对着讲台下二十多个学生快速划过,他们所有人的寿命在这一刻都不再流逝,一声重重的冷哼声凭空响起,只见所有人头顶都冒出一团黑气,黑气快速聚集在一起,变成了一个男生的样子。 想也知道,他就是刘诚,不待刘诚说什么,“我”一指点出,同时嘴中道:“你比那些拥有低级智能的厉鬼还不如,人造的鬼物,生死的规则不容亵渎!” 下一刻,刘诚惨叫一声,什么手段都没来得及使出来,就被隔空一指点爆,什么都没有留下来,右手手背顿时发出一阵滚烫的刺痛,可我明明已经感觉不到我的身体了,毁灭人格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这是绑定在你灵魂上的印记,所以你就算暂时感觉不到你的肉体,你也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好了,我累了,我要回去了。” “如果还有下次,那我就不一定会回去了,希望你不要让我抓到这个机会。” “外界似乎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肉体的束缚,让我的实力十不存一,我不喜欢这种衰弱的感觉...” 说完,我便感觉到了空气在我皮肤上的流动以及传递而来的冷意,我腿脚一软,差点倒了下去,还好身体掌控权回来的很快,我稳住了身体,感觉身体非常的疲惫,简直就像三天三夜没睡觉一样,我想我现在的黑眼圈一定很浓。 我拉着嘴巴张的大大的胖子,走出教室,现在我的情况很是不妙,刚才那些人虽然已经死了,但难保不会再来一批那个势力的人,胖子刚想问我什么,但下一刻他便反应了过来,反而是拉着我走了,毕竟我现在头昏脑涨,走的歪歪扭扭,不是很快。 被打开的大窟窿渐渐变淡,因为刘诚已经被消灭,所以这个鬼境也开始了崩塌,我和胖子连忙跑出学校,刚巧来了辆出租车,于是我们便拦下了出租车,向灵异事务所所在的那条鬼街赶去。 我第一个上的车,胖子第二个上车,他刚上车不久,身后街道便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我们俩俱是扭头一看,只见那车亮着大灯,毫不迟疑的拐进了学校。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还好走的及时,要不就直接迎面撞上了,以现在的状态遇到,胜负还真难说。 不过那教室里的所有学生都知道我和胖子长什么样子,这是个隐患,不过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审判权在手,理论上来说,只要我能承受他们死后的怨念,来一百个人都是被我秒杀的份。 我思考了一会,不知不觉便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已经躺在了我卧室的床上,借着窗外投来的一丝灯光,我看到墙上的表的时针正指在三点。 凌晨三点了,晦涩的思维微微转动,身上的疲惫感潮水般的涌来,我慢慢脱掉上衣和短裤,躺进被子里睡觉了。 有什么事,睡醒再说吧。 33 饭 翌日。 我可以肯定,我睡了一天还多,因为我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转黑。 揉揉发胀的双眼,我穿戴好衣物,向房间外走去,我感觉仍有些不舒服,不过已经不碍事了,肚子里传来咕咕声,我需要吃的。 莫名的烦躁感涌来,我下意识了摸了摸耳朵,耳机不在,怪不得,我马上打起精神,保持冷静。楼下亮着灯,并且我还闻到了一股肉类的香味,难道他们是在吃饭? 想到这,我加快了脚步。 快步走到楼下后,果不其然,胖子、叶轻寒和谢雪烨三人正坐在桌子上吃饭,看到留了一副碗筷,我也不奇怪,一个可以读心,一个直觉超强,预料到我现在醒来也并不奇怪。 三人甚至没抬头,仍在埋头吃饭,我也没说什么,坐下来吃了起来,饭菜很丰盛,肉、蔬菜,甚至还有水果,一应俱全。 水果显然是给谢雪烨准备的,至于胖子,抱着一盘肉根本不撒手,叶轻寒则荤素均沾,比较均衡,让我奇怪的是,这一桌子上并没有油条、烙饼、馒头或者包子之类的主食,只有菜而已。 几分钟后,狼吞虎咽的我忙里偷闲喝了口汤,然后问道:“怎么全是菜?主食呢?” 胖子嘴里叼着油腻的肉,含糊不清的道:“这就是主食,一会还得吃水果,平衡营养。” 我奇怪的问道:“为什么这么吃?” “你以为灵能力能随便用啊?这可不是什么小说世界,灵能力的使用需要大量体力,吃饭和睡觉,就是补充体力的最好方式。”说完,他继续埋头苦吃,我看的都快要饱了,他还在吃。 “你睡的这两天小雷他又接了一个委托,也算是有点难度的,所以他才吃的像头猪。”叶轻寒微笑着道。 “有点难度?我差点死了好吧!”胖子不满的回应道,脸依然在盘子里埋着。 谢雪烨啃着苹果,笑的很开心。 “那先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吧,默沙,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那天应该是被你那个人格透支了你的体力,多休息会就没事了。” “另外,你的审判任务也该去做了,时间差不多要到了。” 我微微点头,道:“感觉还行。”说完,我觉得有些惭愧,便又道:“我是不是惹了麻烦了?” “胖子他和你们说了那三个人的事了吧,那三个人什么来头?” 叶轻寒点了点头,“无所谓,那三个人是秦家人,北方的,不是我们市的,杀了就杀了,你那个人格不动手,我也会动手。” 他面色陡然一冷,却依然微笑着道:“敢把手伸到这座城市,并且还是用这种方式的人,或者家族,或者什么势力,死期都不远了。” “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怎么这座城市随意冒出一个鬼怪,都那么强?” “这是有原因的,有传闻说这座城市曾是古战场遗址,阴气极其重,只要变成鬼,那么多半就会受这股阴气影响,变成厉鬼,或者是比厉鬼弱几分的鬼物,在这种地方干那样的事,强行催化鬼物,让其变为厉鬼,你觉得那些人会有善终吗?” “即使我不去找他们,他们自己就会把自己作死。” 说完,我回想了一下以前的经历,发现的确是这样的。这条街上一到晚上,鬼物都出来了,也是因为这个吧。 “那学校...死了那么多人,没出什么事吗?” 叶轻寒耸耸肩,“当然...出事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所有死去的学生在现实世界并没有直接死掉,而是遭遇了各种各样的意外而死,而且,怎么说呢,真是运气好,那死了的二十多个学生都在游乐场死了,很奇怪吧?他们明明死于鬼怪,却离奇的出现在了游乐场,离奇的从云霄飞车上掉了下来,摔成了肉饼。” 我听得目瞪口呆,这简直是乾坤大挪移般的逆转,这是怎么办到的?叶轻寒表示他也不知道,这时胖子吃完了,正和谢雪烨一起收拾桌子,然后才听得叶轻寒感叹道:“鬼永远是最不可捉摸的东西,我早就发现了,鬼物即使被消灭还是会对现实世界产生影响,准确来说,鬼物从来都不能被消灭,只能被降低影响,这么说比较合适。” “是么?”我陷入沉思,“出去散散步,睡了这么久,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吧,你还有什么问题,有时间再问吧,我先去忙了。”说完,他向厨房走去,漱完口,便上楼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34 找上门 我漫步在鬼街中,现在差不多九点多了,这条街偏僻,人流不多,只有几个露天烧烤的摊子前稀稀拉拉站着一些人,我下意识摸了摸裤兜,发现一块钱都没有,心里稍微有些失望,上一次吃烧烤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早就忘了。 忽然,我看到一个烧烤摊旁,摊主摆着的桌子旁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他穿的很破旧,可脸上表情却显得很是悠闲,只见他吆喝着要了很多烤串,从桌子底下抽出凳子,坐下吃了起来,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他的半边脸,我感觉...我似乎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等等,这不是那个算命老鬼吗?他竟然还能吃人类的食物? 略一想,他之前的表现比较和善,于是我便向他那个方向走去,我想和他聊聊天,顺便问问为什么总是躲着我,谁知道我刚向他走了三四步,他好像能察觉到我接近似的,竟然直接转过头来看向了我。 我清楚地看到他叹了口气,从衣兜里掏出钱来,放在了桌子上,趁周围人没注意他的时候,消失在了桌子旁,我一愣,又走了? ...什么情况?我看起来就这么吓人吗? 算了,既然他不吃,那我就替他吃了吧?正好我今天想吃,想必他...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我快步走到那桌子前,拿起盘子里的烤串便吃了起来,摊主转头看向我,我也看向他,他愣了愣,问道:“那个人呢?” “他走了,这是给我买的。”我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摊主看了看桌子上的零钱,没多问,转身继续烤串去了。 吃了两串,那算命鬼还是没出现,没想到我表现的这么无耻,他都没什么反应?那好,就当宵夜吃吧,不吃白不吃。 虽然我已经吃饱了,但是毕竟动了吃的念头,这种情况少吃一点也是可以的。 边吃,我边思考那家伙为什么总是躲着我,他是个算命的,难道说是算到了我会出什么事,故意远离我不想扯上麻烦?可究竟什么事会让他也遭到波及?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很小,几分钟后,烤串几乎吃完,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不想了,以后有机会抓住他问个明白吧,我隐约觉得,他不想告诉我的事情,对我很重要。 吃完,我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将钱递给摊主,起身准备回家,刚走了没两步,两只手牢牢抓在了我的肩膀上,力道非常之大,我马上回头一看,两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正一脸冷意的看着我。 我二话不说将这两人拖入了幻境,一个承接现实世界的幻境,在现实世界,我掰开已经不再用力的两只手,皱着眉看着这两人。 来者不善。这两人是来干什么的?看到我就直接准备动手了?我想如果我刚才反抗,恐怕现在已经被揍趴了。 幻境中,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幻境中我故意露出一副反抗的样子,那两人二话不说就开始了拳打脚踢,我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质问道两人是来干什么的,那两人却直接道:“带我们去见叶轻寒,你这种小角色没资格知道我们是谁!” 这种情况,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既然问不出来... 那就打一顿吧。 幻境中,我脸上的痛苦之色尽去,就在两人奇怪的时候,我随意制造出的另外两个我各拿着一把水果刀,从后面捅进了这两人的背,真实无比的痛苦感直接让两人惨叫起来,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两人却悍勇无比的转过身将两个我推开,并把刀子抽了出来。 他们脸上的疑惑在看到另外两个我后达到了顶点,然而,我并不打算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他们身后的我,手中也出现了一把刀子... 几分钟后,已经被我玩崩溃的两人哭着告诉了我他们的来历,他们,就是叶轻寒所说的秦家人,之所以来找我是因为他们从那些没死的学生中得知了我和胖子的存在,也知道了我们干了什么。 我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们知道了,竟然还派这两个普通人来,难道是试探? 我不再去关注软倒在地上,神态痴呆,已经尿裤子的两人,转身向灵异事务所走去,我不觉得他们只来了两个人,很可能只是这两人看到我,来对付我来了而已,其他人对付叶轻寒他们去了。 这也能解释这两人不知道我的厉害这件事:两个喽啰,显然是不可能知道什么制造厉鬼,厉鬼被灭这种事情的,在我看来,这就是两个打手。 周围人已经大呼小叫的打起了120,我走进围观的人群,没有人注意到我,他们的注意力都被那两个人吸引了。 几分钟后。 我看到了一片狼藉的草地和紧闭的房门,果然出事了! 35 残酷的公平 然而...当我走近房门的时候,却听到了阵阵惨叫声,门接着便是撞击声,好像里面的人撞到了桌子或者墙壁一样。 我推了推门,门没锁,于是我直接将其全部推开,然后我便愣住了。 什么情况? 三个我没见过的男人一个倒在了地上,一个靠在墙上喘着粗气,还有个趴在了桌子上,已经不再有什么反应,血,正从他的脸庞缓缓流向桌子边缘。 靠在墙上的那人听到声音转头一看,奇怪的发出一声兴奋的叫声,然后突然向我跑来,我这才看到他那只被身体挡住的左手上拿着一把枪。 看了看一脸冷意的叶轻寒,再看这人脸上的青肿之色,我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他就这么向我冲来,我没动。 “哈哈,姓叶的,这小子是你的人吧,不想让他死的话就让我走!否则就算你再厉害,也不可能是我们秦家人的对手,我这是在给你留退路!”这男人狰狞着脸,一只手掐着我的脖子,有些嘶哑的嚎叫到,活像被人踩住尾巴的猫一样,色厉内荏,我微微低头一看,便看到了颤抖不已的双手。 叶轻寒看着我,脸上冷意忽然消失,变为了一抹含义不明的笑容,他点了点头,用轻快的声音说道:“好吧,我不杀你,不过你们破坏了我家的院子,还脏了我的客厅,怎么着也得赔个千八百万吧?默沙你怎么看?” 我想了想,那男人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他好像这才注意到我根本没有慌张,几秒后,我看着他,说道:“四舍五入一个亿,不多吧?” “你们秦家人势力好像很大啊,一个亿不算多吧?如果多了,那就九千万,怎么样,这可是九折!” “你...你们!”他显然有些怒急攻心,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这愤怒直接体现在了他的行动中,他狂吼一声,直接扣动了扳机。 看来是想鱼死网破了,但,他不知道,他觉得是软柿子可以所以揉捏的我,其实比石头还硬的多。 枪响,我在他不可置信的眼光中,接住了子弹,他惊得嘴巴张得大大的,已经是被吓到了呆若木鸡,现实世界我当然不可能接住子弹,但在幻境中,别说子弹了,就是原子弹我也接给你看。 做个样子吓唬吓唬人而已,早在他向我走来的时候,我便把他、我、叶轻寒拖入了幻境,他以为他开了枪,其实并没有,他以为我接住了子弹,其实我只是凭空捏造了一颗子弹放在了手心,然后在他眼前做出了这个动作罢了。 “你下巴脱臼了吗?”我无聊的说完,扬起拳头直接打在他的鼻梁骨上,这是给他机会,他倒也机灵,直接放开了我,顺着这股力的势头向门外跑去,他估计觉得自己还能跑的掉吧。 也可能是最后一搏?管他呢,随便他怎么跑,在现实世界,他的腿一动也没动。 现实世界。 “接下来怎么办?他们已经主动找上们来了。” 叶轻寒想了想,道:“那咱们今晚就直接去他们那过夜吧,他们应该会喜欢我们这样的贵客。” 我笑着点了点头,道:“那胖子呢?” “小烨不能动手,所以只能让他保护小烨喽,现在估计在她房间打游戏吧。我们跟着幻境里他的走向。” “好,走吧。” 十分钟后,这人坐在后排,我和叶轻寒两人坐上这人的车,循着他在幻境中开车的路线,向他们家族在这个城市的据点开去,我不时为叶轻寒纠正一下方向,或者给予这人暗示,让他回忆的更清楚一点,好让我更清楚他是怎么走的,记忆这玩意有时候并不靠谱,再加上这人估计是第一次来这座城市,他并不熟悉这里的街道,记错走错是不可避免的。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海洋酒店,我们把他留在了车里,向海洋酒店十五层走去,那一层的所有房间都被秦家包了,用作暂住地。 从他的记忆中得知,这倒也不算是暂住地了,因为他们已经在这里住了一年之久,这酒店大小上下几乎都被渗透进了他们的人,从更换服务员,到最后换经理,甚至连这家酒店背后的宏大地产的董事长都被取代了,准确来说,这家酒店已经变成了他们的另一个家。 连房子都不用买,不用租,直接把一座大酒店当成了自己家,这手笔确实不小,边走着,我边告诉了叶轻寒这些事,他却丝毫不表现出奇怪的神色,一问,才知道,他早就知道了这些。 一路上所有人都没察觉到出现了两个陌生人,走进电梯,我有些担心的问道:“秦家势力这么大,你确定他们不会疯狂的打击报复吗?毕竟我已经坏了他们一次好事,再来端了他们的大本营,是不是有点...” 叶轻寒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道:“你听说过‘协会’吗?” 协会?我摇了摇头,叶轻寒解释道:“全部由灵能力者组成的一个组织,遍布中国大陆,从几个世纪前就已经存在的巨大组织,每个城市都会有一名或者多名负责人负责一座城市的安全,这个安全指的是不发生大规模的鬼物灾害,这下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要住到鬼街了吧?” “那里的鬼物最多,也最凶戾,如果我这个负责人不住在那,那些鬼物便会通通跑出来,为祸一方。” 我有些无语的看着他,“我怎么有种在看小说的感觉?这也太玄乎了吧,你是怎么镇压的?在我印象中。你是一个灵能力不算太强的冷血家伙,凭什么镇压的?” 我说这话毫无恶意,语气也颇为轻松,叶轻寒显然并不在意这种等级的玩笑,他抽出一柄三棱刺,十五楼到了,我看到后眼皮莫名一跳,他答道:“怎么说呢?就是因为这样,我看起来才不强,这方面用力多了,那方面能用的力就少了。” 我有些懂了,这话的意思是,他的大部分力量都用来了镇压鬼物,我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但我的疑问还是很多,比如... 他为什么甘心做这个负责人? 现在显然不是问的好时机,因为他让我撤去幻术,并说道:“我一个人上就行了,毕竟我是负责人,这群人在我的地盘撒野,就得由我去治治。” 他右手提着一把三棱刺,左手却又不知从何处抽出了一把手枪,走了几步,他忽然又说道:“控制住闲杂人等,顺便打120和110。” 我听到了他的话,一时间还没有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协会这个玩意中回过神来,审视过往,再加上在网上看到的某些所谓的都市怪谈,阴谋论,我这才发现,我们这些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似乎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平凡和简单,在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人鬼斗每时每刻都在上演。 我第一次感觉,我踏入了一个我从前所不知道的世界,叶轻寒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或许他原本并没有打算告诉我,但为什么今天却告诉了我呢?总之,一会问吧,现在先干好我的事就行了。 我闭上眼睛,方圆一百米之内的所有人都被我一瞬间拖入幻境,然后又被我放了出来,这一瞬间是对于现实世界而言的,对于幻境中的我和他们来说,是一段很长的时间,我便用这个时间大致知道了哪些人比较重要,哪些人只是小喽啰,厉鬼事件和他们没关系。干完这件事,我又马上把那些小喽啰拖入了幻境,让他们离开这层楼,叶轻寒看到那些神情呆滞向楼上或楼下走去的人时,没有攻击,显然他知道我具体干了什么。 这些人在时事后会感到非常疲惫,因为对于他们的意识来说,他们确实的经历了那段时间,这等于是凭空给大脑增添了一段记忆,平白让大脑这台生物机器多跑了一会。 当然,我也不例外,我戴上耳机,平复心绪,恢复脑力,这样大规模的释放幻术,对我而言也是一种负担,若是我真的拥有这种能力,断然是做不到的,我是凭借那只被封印的厉鬼才做到的,所以真正感到疲惫的应该是它,我只是捎带着感觉到了一点罢了。 不谈这些,惨叫声已经响起,离叶轻寒近的人,被直接捅了一刀,失去反抗之力徒劳的等死,被三棱刺刺中不靠医疗手段是几乎不可能止住血的,他们已经死定了。离他远的人,或者掏出枪来反击他的人,都被他用枪精准无比的射中肚子,不到半分钟,走廊已经是一地血迹,另我感觉耳目一新的是,他有几次都没回头,直接对着身后开枪,击中了对方。 这就是所谓的直觉吗?还真是可怕,不过我并不是很理解他为什么没直接杀掉,但看着样子,和杀死也没什么两样了,我也就没细想。 我看着眼前的杀戮景象,并不感到有什么不妥,这些人罪该万死,如果不是叶轻寒这么说了,我真想自己亲自动手杀了他们,用活人去饲养厉鬼,为自己所用,这种做法实在是太残暴了。 之前在幻境中得到的信息仍在持续冲击着我的思绪,多亏了这音乐,否则现在我绝对不可能保持理智,站在这里。 那些恶毒的计划,正摆在我的脑中,提醒着我,留手即是罪恶。120?我是不准备打了,110我倒是会打。 等等,打120?看着地上哀嚎的几人,我似乎明白了叶轻寒是怎么想的。 该捅的刀子捅了,该送出的子弹送了,能不能活命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我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凡是没被他直接杀掉的,都是参与了计划,但又不占大头的人。 还真是...残酷的公平。 不过我喜欢。 36 感官放大 更加骇人的惨叫声从叶轻寒走进去的那间屋子里发出,我的右臂本能般的颤动了一下,这是感应到鬼物之后才会有的反应。 我不禁想起了文凡,他就是以自己的寿命去饲养鬼物为自己所用的,只不过他给我的感觉没这么强,但那屋子里的人...竟然能让我这么明显的感觉到,按叶轻寒所说,他发挥不出全力,这样的话,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呢? 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求饶声更是无比的响亮,显然,我想多了,用膝盖想也猜得到,屋子里,叶轻寒正以压倒性的手段折磨着屋子里的人。 其他屋子里的人不傻,听到外面这么大的动静,纷纷跑了出来,看到走廊的一地惨状,他们纷纷怒吼着向叶轻寒走进的房间冲去,在我的幻术之下,他们下意识的忽略了我。 很快,愤怒的喊叫声变成了凄惨的求饶声,这下连我也感觉到了一丝异常,我没听到枪响,也就是说,叶轻寒现在全凭三棱刺在作战,可三棱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制服冲进去的七八个人? 我隔着墙壁,发动了幻术,将其中一个人拖入幻境,让他以为自己还在现实世界,于是他所看到的感觉到的一切都在幻境中延续了下去,我,也知道了叶轻寒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答案是,什么都没用,他就在那一刀刀捅着一个老者,没有其他动作,甚至看都没看其他人,但所有看到他的人,都被吓得魂不附体,手软腿抽筋,毫无反抗之力,我仔细审视这个人的内心,发现有一股奇怪的影响,由内而外,控制了他的心智,让他生出了无比的恐惧。 这是叶轻寒的能力?我可不相信这一点点折磨景象就能让这群冷血无比的家伙感到畏惧和恐慌,那老人最起码也是个领导阶层,看到自己的长辈or领导被折磨,愤怒绝对会大过恐惧,可现在的情况却恰好相反。 现实世界,我循着那莫名的影响,向那间屋子靠去,果不其然,越接近那屋子,我越感觉到毛骨悚然,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没有来由,就是感觉前面很危险,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存在。走到门口,我亲眼看到了叶轻寒的那一刻,我才直观的了解到了,这,确实是他的能力。 因为我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了,是的,毫无缘由。 “既然已经告诉了你协会的存在,你就必须得加入了,这是规矩,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要现在才和你说这个?很简单,你的实力够了,以前我并不是很清楚你的幻术究竟能到什么地步,但现在我知道了,确实很强很实用,况且还有毁灭人格这一把双刃剑,你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 “如你所见,这就是我的能力,对人来说,是感官放大,对鬼物来说,就是你以前知道的感知。” 叶轻寒没有转身,继续蹲着慢慢折磨已经两眼翻白的老者,如此和我说道,这时我感觉恐惧完全消退了。思维开始正常转动,刚才我简直要呼吸不上空气,就像胸口被压了一座大山那样难受,更别提思考了。 感官放大?我马上便懂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能力,怪不得他的直觉这么强,原来是因为他可以放大自己的直觉,让直觉变得更加清楚,这么说来,他还可以看得更远,听的更清楚,或者...对他人使用,就像现在这样,把他们心中的一丝一毫的微小感觉,或微小的情绪——恐惧放大,于是便造成了现在这副景象。 乍一听,我并不觉得这能力有多强,可我仔细一想,这简直是对人的大杀器啊!就像刚才我看到的那个老者,三棱刺进出的很慢,可他依然在无比起凄厉的喊叫,显然是被放大了痛觉,这么说来,在战斗中,只要他轻轻动一下对方,然后放大痛觉,那人便会痛的失去反抗之力,或者陡然间放大听觉,然后制造声响,亦或者放大冷觉,让对方在夏天被活生生冻死——这是暗示的巨大威力,我也曾这么用过,对叶轻寒来说,他可以做的比我更好。 我不禁想到胖子的能力又会是什么呢?回去问问吧,谢雪烨的我大致也能猜得出来,应该是对心灵世界的掌控,换句话说,她除了能读心,还能洗脑? ...好吧,不知怎么,我想到了邪教,一想到这样一个女孩去做邪教教主,我就感觉有点不太舒服,怎么说呢,就是违和感,我不敢想象一群人围着她叫圣女、教主之类的画面。 思绪回到现在,叶轻寒还有一点没有说明,那就是所谓的规矩,究竟什么东西? 为什么我必须得加入? 总之,等这事完了再说吧。 37 上大学 比我想象中的快多了,只是叶轻寒出来后的脸色不是很好。 一问,才知道,原来那天在我和胖子走后,这些人为了善后,又放出了另一只鬼物,正是那只鬼物改变了现实,让本已经死在教室的几十名学生通通都死在了外面,不难想象,他们用这种瞒天过海的手段究竟残杀了多少生命。 “120和110打了吗?” “打了,但这里有监控。”我问道。 “无所谓,警察和我们是合作关系。”叶轻寒轻轻摇了摇头,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他所说的在警察局“有人脉”啊。 走进电梯,似乎因为刚刚逼问出这样的事实,叶轻寒显得不是很高兴,我主动搭话道:“现在回家吗?” 他沉吟片刻,道:“对,也是时候和你说说我的打算了,我的计划是搬迁灵异事务所去东南沿海城市,下一块地图已经有着落了,就在中国的极南之地,这是古书上的翻译,那个时候的极南对现在来说就是东南沿海。” “你还真准备去找那个大麻烦?克苏鲁?话说那东西真的存在吗?该不会是翻译出错吧?” 叶轻寒耸耸肩,道:“不清楚,将那些古文字翻译成现在汉语,所要表达的内容,所描述的不明生物,实在是像极了那个小说里的克苏鲁,所以我就暂时性的这么称呼它了,一个名字而已,无所谓的。” “...你在开玩笑吗?名字怎样确实无所谓,但是,那东西如果真的和描述的一样,我们去了不是找死吗?况且你走了这城市怎么办?你不是镇压着这座城市吗?” “哦,这件事啊,也是时候走了,地图前个月出现在上海,所以不久之后我就是上海的负责人了,这座城市的话,自然有人交接。” “好吧,对了,为什么我非得加入这个协会,有什么好处吗?不加入又有什么后果?” 叶轻寒神秘一笑,道:“看你也不小了,协会里美女多得是,所以...” “正经点。” 叶轻寒咳嗽了一下,“这是一个很古老的规定,似乎从协会刚出现时就已经被定下了,这规矩怎么说呢,很矫情。” “说吧,能有多矫情?” “好,你听好了,你之所以要加入,是因为...自觉,很荒唐吧?这个规定居然要求灵能力者自觉加入协会,维护世界和平。”说到最后几个字,叶轻寒自己都笑了起来。 自觉...还真不是一般的荒唐。 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双手沾满鲜血的叶轻寒,问道:“你比说你是自觉加入的,这我怎么也不信。” “你还别说,我真是,不要问为什么,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好吧。” 我们走出酒店,期间叶轻寒去了趟洗手间,把血迹稍微冲了冲,几分钟后,坐上车,我又生出了一个新的疑问,话说,我现在才察觉到,我的问题怎么就这么多。 叶轻寒代表着一个新的世界,显然,在他这个信息库旁待着,任何具备一点点好奇心的人都会化身为一百万个为什么。 我有些无奈的问道:“秦家人如果报复回来,我们该不会直接杀回去吧,我怎么觉得咱们越来越像黑社会了。” “不,他们不会了,其实他们应该是听过我的名字的,但估计不信邪吧,现在他们尝到了苦头,再来犯的话我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了。” “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傻,那就没办法喽。” 好吧,看来,小学老师当初吓唬我们的说法在我身上实现了,我还记得十年前的某个下午,老师恨铁不成钢的大吼道:“现在不好好读书,以后去混黑社会吗?” 还真别说,我现在... 车开的很快,不,不是很快,是快到了极点,开到了市区所限速的极限,然而,叶轻寒却在盯着手机看着什么,头...都没抬,我本来看着窗外的霓虹灯在走神,又想到一个问题后打算去问他,结果转身一看,就看到了如此毛骨悚然的一幕,叶轻寒仿佛早有预感,道:“我平时就这么开,之前因为你的实力还不够,我不能暴露我的能力,不能把你强行拖入协会,现在可以了。” “所以...你还是握上方向盘吧。”我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如此说道,马上,之前的疑问已经被惊得忘了,但,新的问题又来了。 “我怎么加入?电脑登记一下?” “差不多吧,我是推荐者,也是考核官,按道理我不能身兼两职,但你的情况特殊,再加上呢,我不在乎这破规矩,所以你从现在开始就是了。” 还真随便,我又盯着方向盘和前方路况看了半天,确认这家伙真的是靠感觉在开后,我彻底放弃了劝说他握上方向盘的打算。 过了没多久,叶轻寒忽然埋在手机里的头抬了起来,冲我道:“对了,我忘了件事,要加入的话必须得有成绩,这是死规定。” “成绩?”我疑惑的问道。 “驱鬼啊,杀鬼啊,帮人免灾之类的成绩,并且还得提供先关证明,这个有点麻烦,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想了想,问道:“怎么个证明法?照片?证人?” “不,是视频,要把你除鬼驱灵的全过程记录下来,明天就去办吧,我们大概一星期后离开。” 离开吗? 我沉默了下来,拐进鬼街,我有些低沉的道:“可我爸现在还受着伤,我就这么走了吗?” 叶轻寒歪了歪头,笑着道:“那你就多陪陪他吧,况且,你的成功,对你爸来说,才是最好的药,当你爸知道医药费你全掏了的时候,你猜他会不会很高兴?” “会,但他估计会怀疑我怎么搞来的吧?” “再加上我这么一走,恐怕他会更担心我。” 叶轻寒哈哈大笑起来,我有些不明所以,他说道:“那就证明给他看,看他儿子现在多有本事!” “把你们校长叫去,一切迎刃而解,老师那个等级的权威对父母来说杀伤力是惊人的,对了,到了上海,我们就没这么多工作了,那里很和平,所以啊。” “什么?” “上大学吧。” 哈? 38 为我自豪 第二天,贺建业很爽快的答应了我的要求,而秦家人那边,则毫无动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贺建业早已知道了那天发生的事,所以他现在对我们的态度好的出奇,我刚到医院,就看到贺建业身着一身西装,从停车场的方向走来,他看到我微微一愣,然后笑着点了点头,我也冲他点了点头。 我和他并肩而行,走在医院走廊中,现在是上午九点左右,人还是蛮多的,不过越向我爸所在的病房走去,人越少,于是我就趁机问道:“那个纨绔现在怎么样了?” 贺建业沉吟片刻,道:“没有动静,应该是真的不打算继续对付你爸了,对了,你让我查的银行卡号,我查过了,的确没错,一百万元一分没少。” 我点了点头,安下心来,病房就在不远处了,我莫名感到有些紧张, 似乎看出了我有些紧张,贺建业拍了拍我的肩膀,和善的道:“我全记住了,我知道该怎么说。” 我再次点点头,脸上却有些发红,因为一会要说的....实在令我害臊。 推门而入,我爸祥和的躺在病床上,隐隐约约听得到他沉稳的呼吸声,此时病房内另外几个病人不是在看书,就是在玩手机,安静的很,看到忽然来了两人,他们俱是抬头一扫,然后便又埋头看他们手中的东西了,说起来,他们的病似乎不是很严重,起码没有严重到我爸这样。 我爸的那个同事不在,也不知道去哪了,就在我和贺建业走进来没多久,一个护士走了进来,看到我站在我爸的病床旁的时候,有些惊讶的道:“你是病人家属吗?” 我疑惑的点了点头,她马上补充道:“他现在情况已经好转了许多,但如果医药费再拖欠的话,他就只能被请出这间病房了。” “再?”意思是,有人掏过钱了?对,应该是我爸的那个同事掏的钱,我记起来了,于是我问道:“还差多少?” 护士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会,道:“七八万吧,您先等会,我去找主任。” 我哦了一声,目送着她走出病房,越过贺建业身旁,我拿来一旁柜子边上的小椅子,坐在了我爸的病床旁,轻声试着叫醒他。 他似乎睡的很沉,我轻轻推了他的胳膊几下,他才悠悠转醒,看到我的第一眼,他便直接愣住了,一时间我和他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谁也没说话。 “我都知道了,已经解决了,不用担心。”我轻声说道,他马上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你...你怎么在这,什么解决了?” 我站了起来,指了指我身旁站着的贺建业,介绍道:“他是我的校长,贺建业,就是他告诉我的,那个市长的儿子已经被我治得服服帖帖的了,不用再担心了,而且我还给你找了个新工作,等你伤好了,就去吧。” 他不知是睡太久,还是仍然不敢相信耳朵中听到的话语,他又重复道:“这什么意思?解决了什么?” 我又耐心的和他说了好几遍,他才反应了过来,知道了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看向我的表情仍然有些古怪,他先是看了看自己的伤体,又看了看贺建业,最后才看向我。 “你确定...你没开玩笑?” “对,我还从他那里要了一百万块当医疗费,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情。” 他迟疑道:“怎么可能,我是不是还没睡醒?在做梦?” 我肯定的道:“这是真的。”我语气低沉了下去。 “我都知道了,爸,今天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几件事,这是第一件。” 他沉默了,我清楚的看到,某些晶莹的东西在他眼中出现,我微微侧过头假装看了看窗外风景,赶忙使劲眨了眨眼,稀释眼中出现的那些我也不知道代表着什么感情的泪水,然后我才转过头来,看向他。 “真是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默沙...我,为什么我有种感觉,你变了好多。” “你成熟了好多。” 我装作没事笑了几声,满不在乎的道:“当然了,我毕竟已经十九岁了,已经成年了!成熟点也不奇怪的吧,嘿嘿。” 我不能告诉他我遭遇过的那些黑暗之事,绝对不会,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说的,我不想让他为我担心了。 看他还想再说什么,我马上制止了他,我已经能预想到他会说什么了,我不能让他说出口,否则,我怕眼泪会止不住,那就太狼狈了,不是么? “第二件事是,我被保送到了上海的一座大学,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今天我带来了我的校长。” 他慢慢挪动身体,坐了起来,我赶紧去扶了他一把,他看向贺建业,贺建业微笑着道:“您的儿子真的很棒,他在一次危机事件中救了将近三十人的生命,再加上他平时表现良好,成绩优秀,他才得到了保送资格,您应该为他感到骄傲。” “什么?校长您说的都是真的,我儿子这么厉害?还救了人?” “是啊,还上新闻了呢,不信让他给你看看手机上的新闻,全国都知道了呢。” 这新闻当然不是真的,而是伪造的,但我爸他不懂这些,贺建业说完后,他一脸惊喜的看向我,似乎是不敢想象,从前那个冷漠排外,成绩糟糕,交不到朋友的傻家伙现在变得这么优秀,我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不知为何,那一丝害臊全然消失了。 怎么说呢?这叫善意的谎言吗?我不清楚,但如果把我这段时间的经历换算成刚才的谎话,那真的是差太远了,我虽然真的救过人,但我害的人更多,如果这种事情可以正负向消,我现在还是个负数。 就这样吧,他已经受了太多的苦,让他高兴,让他开心,说点善意的谎言...也没什么吧,况且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也的确会去上海读大学。 “对,就是这样,爸怎么样,我厉害不厉害?!”我哈哈大笑一声,其他几个病床上的病患投来奇怪的眼神,我却是一点也不为打扰到他们感到愧疚,今天我高兴! 他紧紧盯着我,嘴唇紧紧的抿着,神态肃穆,接着沉声道:“你没骗我吧?他真的是你的校长吗?我可知道你这小子鬼主意多得是,该不会是哄我高兴,才编的谎话吧!” 我笑着摇了摇头,把我的手机拿出来,调出转款时发来的短信,让他看,他一看,马上就愣住了。 “一百万?这...该不会是PS的吧!” 我再次大笑:“你还懂PS啊!这是真的!” 房门忽然被打开,我转身一看,一个中年男性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之前的那个护士,来的正好! 我从裤兜里掏出信用卡,在我爸眼前晃了晃,然后抛给了那个男主任,道:“给我爸安排最好的病房,我要让他的伤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卡里是一百万,医生您看着办,不够再问我要。” 那主任显然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种事情,他眉头紧锁,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气度不凡的贺建业,一句话没说,将信将疑的出去了,护士则一脸不知所措,没有走,但也没有留在屋内,只是站在门口,一会看看我,一会看看走廊外,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我不相信这么一个毛头小子会拿出这么多钱。 “爸,等会你就知道了。” “不,我已经信了。”他莫名叹息一声,拽了拽我的胳膊,示意我靠近他,我连忙照办了,他把我拉近他的嘴,然后冲我的耳朵中低声道:“你到底怎么做到的?你现在怎么这么有出息了?” “你猜?!”我笑眯眯的道,他低沉的笑了笑,然后笑声逐渐加大,最后变成了哈哈大笑,直到他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的时候,那主任回来了,并且,还是小跑着回来的。 他见到我的第一句便是:“这位先生稍等一下,病房正在安排,您的卡给您。” 我走到他身旁,接过卡,摩挲了一下那带着凸起的卡面,我转头看向不再大小的父亲,他靠在墙上,一脸欣慰的看着我,眼眶通红。 “从今天开始,为我自豪吧,”我心里暗道,眼眶却是忽然地红了。 这样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再一次认识到了从前的我有多么不堪,这种鲜活的仿佛蓝天大地中之间自由游荡的鸟儿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般的感觉,是以前那个麻木不仁的我从来没感觉到了,看到他的笑脸,看到他的泪水,我第一次无比真切的感觉到,我的价值。 我对于他,我对于这个世界的价值。 并不是...一文不值。 39 解决 这件事告一段落,看到我爸高兴的神色,我的心情也是格外的好,即使现在天气不甚晴朗,也不影响我的心情。 坐上贺建业的小轿车,我们一同向学校赶去,我看了看他手中拿着的高档摄像机,昨天与叶轻寒一起制定的计划浮出脑海。 从昨天逼问出的关于学校里那个死去学生的信息,叶轻寒表示完全可以借灭杀这个厉鬼的全过程视频来让我加入那所谓的协会,我乐意这么做,况且,就算不需要录像就可以加入协会,我也还会来这里一趟。 毕竟这里曾经是我的学校,于情于理,我都必须把那厉鬼给解决了。 道路通畅,错过上班上学高峰后,街上虽说车流依旧涌动,但并不拥堵,半个小时不到我们就已经到了学校,门卫看到是校长后连忙打开了校门,我们顺利进入。 车停在停车场,我们向那个重点班走去,路上我再次叮嘱了一番贺建业要注意的事情,最重要的就是千万不能慌,他看起来倒也不像是会怕的,也许是相信我吧,或者...他其实没有经历过那样的恐惧,所以才不害怕。 很快我们便走到了那个班的窗前,我透过窗户看到了二十多个学生证一脸严肃的盯着黑板,一名男老师正在黑板奋笔疾书,没有一人注意到我和贺建业的到来,也不知道记忆被改变的他们是怎么看待同班将近三十个学生离奇死亡这件事的,直观的看到他们,我才意识到那所谓的协会,是一股怎样的隐形势力,我绝不相信只是简单地新闻报道就可以打消人们对这件意外的探求心理,这么多人,还是在上学期间去游乐园,然后死亡,怎么说都说不过去,但偏偏没人追究,如果我不知道协会的存在我还会为此感到不可思议,但知道了以后,便只剩下了惊叹。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势力?我突然燃起了一丝好奇,本来我只是因为叶轻寒他们都在协会,再加上他那么说了,我才选择加入,但现在,我是真真切切的想要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了。 开始行动了,贺建业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我则站在他身旁,那男老师拉开门一瞧,是校长,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关上门轻声问道:“校长您有什么事吗?” 贺建业指了指我,道:“来解决那件事。”男老师脸色一变,看到我后脸上露出不信的神色,接着有些迟疑的问道:“校长,虽然您事先和我们谈过了,但...我还是觉得这有些天方夜谭了,要知道我们都是接受唯物主义教育成长起来的一代,鬼怪这种事情,怎么可信呢?” 贺建业闻言,微微有些自嘲道:“其实我本来也是不信的,但是...比起所谓的什么什么主义,什么什么思想,我更相信的是眼见为实,这是王默沙小兄弟,他就是这次的除灵人。” “恕我不敢苟同,但我愿意一看,先...先生,请进吧。”他主动推开门,变换了一下说辞,请我进去,想来也是因为我太年轻了吧,用先生之类的敬称却是不太恰当,但还能怎么说呢?我冲他点点头,施施然进去了。 贺建业随后跟来,手上的摄影机已经打开,微小的红色灯光示意已经开始了工作,我再次确认了一下他确实还是了录像,便开始了这次的除灵。 据那个被拷问的秦家人高层,这件事情的细节之处便在于窗户上出现的血迹,具体点说便是血手印,叶轻寒把从他那得到的信息用一种毛骨悚然的方式给我讲了一遍,大致就是——那些血手印是所有学生共同留下来的,那天当同学们意识到了死后的刘诚出现在了他们眼前的时候,刘诚便开始他那残酷的折磨计划。 折磨完,刘诚屠夫般的将所有人肢解,然后便像是一个最好的拼图家一样,把支离破碎的尸体拼了起来,那血手印的出现,便是因为那些学生们被“杀死”,被肢解后,其实还可以移动,所有被切割下来的部分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而这个生命的本能便是,远离把它们变成这样的刘诚,即逃跑,试想一个,一个椭圆形的躯干,或者几片肉,哪来的肌肉让他们移动呢?只剩下了带着肌肉和骨骼的手臂,手掌,腿部,脚掌可以借助蹬踏或拽着什么东西的反作用力移动,而他们无法移动的眼珠,或者说脑袋,便忠实的记录下了他们的四肢所作出的最后挣扎。 血手印,便是在这样残酷的逃亡之下出现的,他们的脑袋在那时就已经崩溃,只不过被刘诚修补好后,他们的这些记忆被暂时性的封闭了起来,等待某个时机——即秦家人前来收割“作物”的时候,在再次让他们回忆起那恐怖的记忆,令他们被自己的记忆活活折磨而死!因为那记忆实在是太过强烈,太过深刻,所有有些学生偶然间会记起其中的片段,但因为太不可思议,便有都不会在意,这便是有些学生目击到教室内出现各种异状的真正原因:这其实,都是他们曾经做过的事,看到的景。 由此而聚成的怨气,怨念,恐惧,惧意,便会被已经变成厉鬼的刘诚吸收,强大他,最后秦家人带走刘诚,这样,就又多了一个顶尖打手,来帮他们维护自己的地位和财产,整个事情就是如此经过了。 看着讲台下不明所以的众多学生,我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昨天我们没去找秦家人的麻烦,想来今天,或许明天,或许在未来的任何时间段,这些人就都会死去,还好,还好我们当时去了,知道了内幕。 这样,我们就有了拯救他们的机会。 一丝黑色火焰出现在我的手中,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惊呼,那男老师更是惊得合不拢下巴,我现在可是穿的半袖上衣,任何机关道具都没用,这黑色火焰是审判之焰,是惩罚罪恶之火,只要我发动审判能力,这火焰就会出现,当然,这火焰必须得有一个目标,我定下的目标,否则这火焰对其他东西都是无效的。 我凝视着火焰,两秒后,就在我打算挥洒火焰烧灼这教室的时候,我忽然记起了某件事。 “赵志成?”我叫道。 “啊?你叫我?”后排一个眼镜男摸了摸头,有些疑惑的站了起来。 我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的双眼,那看似迷茫不知所措背后所藏着的冷静,现在的我,知道了他曾说过什么的我,看的格外的清楚。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记得见过你啊?对了,你手上的那火...是新的魔术吗?什么原理?”赵志成疑惑道,他的记忆被改写,不记得我也是很正常的,这我当然知道,我可不准备回答他那种无聊的问题。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我笑了笑,随手将火焰一挥,顿时那火焰仿佛穿越空间一般,瞬间出现在所有学生身上,覆盖到了这教室的每一寸,尖叫声和惨叫声顿时响起,几秒后,又都停了下来。 因为,那火焰仿佛是虚幻的一般,没有对现实世界产生任何影响,这是没有温度的火焰。 此刻那男老师的下巴已经合不拢了,他呆若木鸡的站在门外,不可置信的看着教室被黑色火焰包围,让我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贺建业竟然一动没用。 我不禁暗暗点头,这人的确不错! 接下来便是最后时刻了。 我轻轻打了个响指,自语道:“审判。”说完,黑色火焰顿时大炙,一声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响起,所有学生都在一瞬间昏迷了过去,厉鬼刘诚的鬼魂从他们身上飘出,从教室各处,尤其是窗户玻璃上飘出的最多,这些黑色烟气般的东西,对那黑色火焰完全没有任何免疫能力,在出现的瞬间就几乎已经被消灭殆尽。 片刻后,黑色火焰消失,右手背上的黑红莲花印记暗淡下去,审判结束,厉鬼刘诚,确认已经消灭。 我斜着头看向贺建业,“好了吗?” 他没有回应,我再问了一声,他才手忙脚乱的道:“好了好了,百闻不如一见,真是厉害!” 他关掉摄像机,我摆摆手道:“那好,走吧,这里没我事了,把这些学生通通送进医院,再找心理医生给他们开导开导,一切就都结束了。” 呼,是时候走人了。 40 约会? 我接过贺建业递来的摄像机,仔细审查了一番,确认已经完全录了下来,便收起了摄像机,与他告别,他倒也没有多做阻拦,任由我走了。 接下来把这摄像机交给叶轻寒,今天我就没什么事了,我就可以抽出时间去陪陪我爸,或者去什么地方玩玩,今天周几了?我完全没有印象,想来是因为在精神病院的鬼境待的我时间观念错乱了,算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可以放松放松了,现在,此刻,不去想什么印记,也不去想什么未来,我只想慢慢的绕着操场,走进学校的小树林,悠闲地散会步。 没人可以阻止我享受这样的一份清闲,好吧,或许是有的,因为就在我走进小树林,还没呼吸到第一口负离子的时候,下课铃响了。 安静的校园顿时喧闹起来,我想了想,还是走吧,我从前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现在虽说经历了那么多事,这个老习惯也依旧没改,我记得高二的学生们上厕所的必经之路便是这条被绿荫覆盖的石道,一会这里的人数之多,可想而知。 于是我慢慢向校门口晃去,刚好这条绿荫石道也通往校门,我就继续走了下去,路上一些跑的快的高二学生已经看到了我,看到了我这个不穿校服而和他们年龄相仿的少年,不少人匆匆瞥了一眼,速度不减继续向厕所奔去,我忽然生出一种感觉,我现在就好像是在高速公路上逆行的自行车,迎面而来的各色车辆飞速闪过,而我,则悠然的慢慢移动着。 这种奇特的想象,怎么说呢,给我的感觉真的很不错,果然是环境造就心境,我现在没有所要担心的事情,所以才能这么悠闲,而这些学生们,时时刻刻都在被高考鞭策着,能悠闲下来就怪了。 慢慢晃到门口,门卫看到我后问清我的意图,便马上放开大门让我走了,看得出来,他对我很是客气,想来也是因为校长的缘故。 走出门外没多久,我就看到人行道上迎面走来一个我非常熟悉的人,苏晓梦,我不由得一愣,她怎么会在这里?没来上课吗?她背着书包,貌似心情很不好,走路只是低着头看着人行道上铺着的石砖,我没多想,打招呼道:“喂?苏晓梦?你怎么才来上学?” 她听到我的声音后马上抬起了头,看向我,脚步不停,很快我们俩便面对面了,这时她才停了下来,沙哑着嗓音低声道:“扁桃体发炎,刚输完液从医院过来,你呢?这么久没来上课,真的退学了?” 我肯定的点点头,她立刻生气的道:“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在这个节骨眼上退学了?这么做真的合适吗?” 我不知道该和她怎么说,难道说我不用考试就会直接被保送到上海某某某重点大学?我想了想,斟酌了下词句,换了个话题问道:“我当然有我的考虑,你呢?打算去哪里读大学?你的成绩恐怕除了清华北大难考,其他分数线稍微低一些的大学都有很大把握考上吧?”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道:“我想去复旦,现在看来应该是考得上,可真的坐在考场上就不好说了,我其实没什么信心,万一发挥不好呢?” 我调侃道:“病的这点信心都没有了吗?以前那个活力四射的苏晓梦现在怎么变缩头乌龟了?” 她瞪了我一眼,一步抢到我身旁拔下了我时刻都戴着的耳机,顺着耳机线直接把MP3也给揪了出来,然后飞快的闪到一旁,眼睛眯成两道月牙,笑眯眯的说道:“哼,敢鄙视我?别瞧不起人了,跟我说话居然还带着耳机,是不是没听清楚我刚才说什么?!我刚才说啊,复旦我去定了!” 我苦笑一声,连连道好,希望她把MP3还给我,可看她那样子,显然并不想还给我,甚至于她还得意洋洋的像个常胜将军拿着自己的战利品似的,冲我晃了晃耳机线,然后把耳机插进了自己的耳朵。 “我说你啊,怎么爱听这种软绵绵的纯音乐?无业游民小哥?我在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的目光越过苏晓梦,看到了两个身穿黑色短袖的男人正一脸冷意的向我走来,路人?针对苏晓梦?还是针对我?我的右臂微微抖了下,我马上便意识到这两人的危险性,我没时间考虑他们两人是否真是来找我,我立刻将这两人拖入了幻境当中,可这两人古怪的很,刚被我拖入幻境,就立刻一动不动了。 苏晓梦察觉到我的目光,也向自己身后瞧了瞧,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危险,便马上转过身来,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不满的道:“我问你话呢,你在看什么呢?话说这歌...还真不错呢。”说完她看看了看MP3,似是希望从那上面得到这音乐的名字,但她注定要失望了,因为根本就没有名字。 我现在的注意力八分都在那两人身上,忽然,幻境中,两人开始向四面八方打量,在寻找着什么东西,我心头震动了一下,难道说这两人竟然察觉到了他们现在正身处幻境吗? 我眉头皱了起来,但马上将其隐了下去,保持着刚才的语气对苏晓梦道:“咱们走吧,找个地方继续聊,站大马路上多不合适。” 苏晓梦并没有察觉到我的情绪发生了变化,而是笑着答应了,于是我们俩并肩而行,向学校不远处的一家冷饮店走去,我的注意力仍在那两人那里,看到那两人之后的表现,我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因为那两人只是表现出了对周围环境的疑惑,似乎并没有破幻境而出的趋势。 看来这两人显然是真的意识到了自己正身处幻境,但是因为能力不够破不开幻境,这么说来,这两人能注意到幻境是因为两人的能力特殊了?否则如果是凭借绝对的力量注意到的幻境,那么破开幻境对他们来说也是可以做到的了。 能力...特殊吗?有些熟悉呢。 走在路上,看着一旁巧笑倩影,脸上红晕密布的苏晓梦,我慢慢想了起来,这种能力我究竟在哪见到过了。 是...文凡? “你看哪呢!” 啪,我的头轻轻挨了一记巴掌,回过神来,我赶忙别过脸去,刚才我的走神...似乎让她想多了? “你该不是在想约会的事吧?”苏晓梦紧接着脱口而出道。 哈?我也脱口而出了一个表示不知所措的语气词。 “开玩笑的啦...”她吐了吐舌头,别过了脸。 41 师傅 这话什么意思?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总之,那家冷饮店就在眼前了,幻境中个两个黑衣男子仍然没动,趁现在走进去,应该能躲过这两人的视线。 走进这家充满蓝时尚感的冷饮店,我们随便挑了个双人座坐了下来,苏晓梦轻车熟路的要了两杯红茶,没一会两杯红茶便被端了上来,似乎是因为在上午的缘故,这家位于学校边缘、面向学生服务的冷饮店人很少,这正和我意。 轻啜一口红茶,苏晓梦颇为享受的说道:“生病了还是这么美味,你也赶快喝口试试看,你以前肯定没来过这家店吧?” 我嗯了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发现果然和超市里卖的饮料不一样,不论是香醇程度还是口感,都不是一个档次的,于是我又大口喝了几口,期间苏晓梦似乎一直注视着我,察觉到我的目光,她赶忙埋下头,喝她自己的红茶。 场面一时有些沉默,她似乎完全沉浸在了红茶的美味当中,于是我主动开口道:“能把MP3还给我了吗?” 她有些无语的看着我,“你就是这么和一个免费给你买了杯红茶的人说话的?况且我还是女生诶,连句谢谢都不说,竟然直接要自己的东西,真的是...” “可怕至极...”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回应道:“那我说什么好?我没什么能聊的开的话题,只能这么说了呗。” “唉。”她用一种充满怜悯的目光看着我,我被看的有些不适应,这是怎么了?没想到她紧接着脱口而出道:“注定单身一辈子啊。” 噗!刚喝进嘴的一口红茶直接被我喷在了杯子里,还好我反应快,没想到她竟然忽然吐出这么一句话,我抹了抹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无奈的回应道:“这种时候应该好好学习吧?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哼。”她微微仰起头,不屑道:“你是我爸还是我妈啊,怎么说话都一个调调,无不无聊?” 我刚想吐槽回去,猛然发觉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身着黑色短袖上衣,黑色短裤的男人,因为我是侧脸对着门口,所以我是凭眼角余光看到的,两人的脸看的不是十分清楚,但之前那两人还在幻境中,也就是说,又来了两个人? 事已至此,已经很明显了,这四个人就是来找我的,苏晓梦看我不说话,在我头上又拍了两下,我平静的看向她,起身走到她身旁拿下了插在她耳朵中的耳机,把MP3拿上,重新将耳机插入我的耳朵,对着柜台正在玩手机的柜员道:“结账。” 说完,我走到两人身旁,近距离扫了两人一眼,挤过他们走了出去,我注意到这两人的寿命都短的不正常,和刚才那两人的情况几乎是一样的,这说明,这四个人真的是来自于文凡所在的那个势力。 拐过几个接道,走到一处带有树荫人也很少的地方,我转身向一直跟着我的两人问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两人异口同声道:“我们师傅找你。” “你们师傅?是谁?干嘛找我?” “这你没有必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是我们师傅有事相求就可以了,我们没有任何恶意。”两人颇为诚恳的低着头请求道,我觉得有些奇怪,应该没人知道文凡曾经被我以那样的方式吞噬掉了他身上的小鬼,可根据这两人所说,我只能想到,这两人不知从什么地方知道了我当时干了什么,换句话说,他们的师傅知道了我干了什么,这才来请我帮他们除掉小鬼? 是这样吗?我皱起眉头,这很难说通,我有什么必须要帮他们的理由吗? 显然,并没有,于是我果断拒绝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不能跟你们去见你们的师傅,如果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说完,我转身便打算离开,谁知道两人竟说道:“我们有地图。” 我马上僵住了脚步,什么?地图?那个记载着不知名的强大存在的地图?我脑海中、叶轻寒收藏的那个地图? 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两人继续道:“就是你们一直在寻找的地图,师父他恰好有其中的一块,如果您能帮到我们,他承诺把地图给您。” 我转过身来,看向两人:“这事我必须和叶轻寒商量,想必你们也知道他在这城市中的分量吧?” 两人爽快的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您请便,如果之前产生了什么误会的话,请不要在意。” “我们没有任何恶意。” 我点点头,掏出手机侧着脸给叶轻寒打电话,这是我了防止两人忽然冲上来攻击我而做出的防范性动作,没想到却因此而看到了藏在墙角的苏晓梦,她一脸震惊的看着我,我冲她轻轻摇了摇头,向墙后她走来的地方转了转头,示意她离开,她做了一个110的口型,没有出声,我再次摇了摇头,皱起了眉头,她犹豫了一下,慢慢隐没在了墙后。 她走了吗?应该是的,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牵扯到她这样的普通人比较好。 电话很快便打通了,我向叶轻寒短暂的说明了下情况,叶轻寒让我提高警惕,不要慌张,跟他们走就行了,他随后就到,看来他知道这两人口中所说的师傅是谁,我问了下,他并没有告诉我,而是神神秘秘的说到时候就知道了,我也就不再追问,挂掉电话后,我看向那两人,那两人一齐转身离去,我没多说什么,跟上他们走了。 同时,我解除了施加在之前那两人身上的幻术,既然知道了这些人的来意,那幻境就没有必要再维持下去了。 42 圣的存在 1 左右各坐两人,前面驾驶位和副驾驶位各坐一人,这四人便是之前来找我的那四个人,我被夹在最中间,这是一种保护?亦或者是变相的监禁?无所谓,我的幻术虽然不能完全让他们迷失在幻境中,但也可以制住他们的行动,只要我不大意,应该是没什么危险的。 况且,叶轻寒已经说他会来了,凭他在这座城市的隐形声望,我不觉得真的有人会傻到想动手,而且...就算是动手,又如何战胜他? 我不清楚这些人具体是怎样抵消我幻术的威力的,但相比较而言,我更不认为幻术这种东西会对叶轻寒有用,说实话,我觉得除非我再把毁灭人格放出来,否则和他正面对抗,我想不出任何一种除了审判之外的手段能战胜他。 更加重要的是,更令人感觉无力的是,这还不是他的全力...没错,他的力量大部分用来镇压这座城市了,平时能用来战斗的部分并不多,很难想象,解放全部实力的叶轻寒战斗力能去到哪个地步。 相比较而言,我的力量实在太微弱了啊,除了完成任务获得的审判权,便是没有直接杀伤力的幻术,毁灭人格所掌握的力量我完全摸不着头脑,即使我知道那是我的潜在天赋,我也用不出来,说起来还真是可笑,一个衍生人格,我的一部分,竟然掌握了比我这个本体更加强大的力量,只怕在这世界上从来没发生过这种荒唐事吧。 想着想着,车忽然停了下来,四人纷纷下了车,我也跟着他们下了车,映入我眼帘的是苍翠的野地和一幢豪华的别墅。看来这四人的师傅就在那别墅里了。 他们仍然没说话,我也没主动询问,只是跟上走,果然和我猜的一样。走进别墅,绕过客厅,拐了几道弯后,我看到了一片游泳池,里面正有一个女人在游泳,莫非这人就是这些人的师傅? 这别墅有些空旷的过分了,貌似就只有她一个人?这四人把我带到这里后,便站在了我走来时经过的路口,一丝不苟的守起了门,我站在池边,冲正背对我的女人出声问道:“你就是这些人的师傅?找我干什么?” 那道背影慢慢停了下来,双臂微微划动了几下,整个人便转过了身,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她的面貌看起来顶多二十几岁,正是一个女人的青涩和优雅发挥的最为完美的时候,胸前下身白色的比基尼非常小巧,给我的感觉便是随便一动就可能会掉下来的类型,我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微微低了低头,不去刻意注视着她的美丽酮体,这样的穿着...用来待客有些过分了吧? 我不是没在电视上见过这样的穿着,可当真的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还是免不了有些心跳加速的感觉。 似乎因为看到了我的这种反应,她轻轻笑了声,然后用一种酥到骨子里的声音慵懒的说道:“是的,我是,找你来是想问问我那笨徒弟文凡变成植物人这件事是不是你干的,可以告诉我吗?小弟弟。” 这声音!简直像是情侣之间撒娇时用的那种近乎发嗲的声音,可不知为何,我却觉得十分自然,好像这本来就是她原本的声音一样,不似作假,听她说完,我想了想,便回道:“算是我干的吧,然后呢?你打算怎样?” “呵呵,没关系,这事怪不到你身上,是他技不如人,好,那么我的第二个问题是...” “你知道...圣人的存在吗?” 哈? 我迟疑道:“什么意思?圣人是什么东西?” 她喃喃自语道:“果然,叶轻寒那家伙还没和你说过吗?那就由我来告诉你吧。” “圣人就是...” “闭嘴。”叶轻寒冷淡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我扭头一看,只见那四个人不知何时已经倒在了地上,叶轻寒正一步步向游泳池走来。 “你想害死他吗?顾欣慈?嗯?”叶轻寒的声音愈加冰寒,我不禁有些奇怪,本来那个叫顾欣慈的女人说出圣人两个字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很奇怪,圣人是什么鬼?怎么忽然扯到那地方去了?现在,叶轻寒又不让她说,难道是说了就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后果吗? 什么东西连听都不能听?等会...我似乎想到了类似的事情,那就是...厉鬼的存在,厉鬼,就拥有那种跨越时间和空间也能影响到人类的特性。 难道说,圣人这种莫须有存在的东西也拥有这种特性?所以叶轻寒才不让那女人说? “哟,天不怕地不怕、协会最强战力之一的叶轻寒叶大人也会感到害怕啊?”顾欣慈怪里怪气的声音传来,叶轻寒没有动作,但那顾欣慈脸色刷一下就白了几分,发出一声低低的尖叫,快速从游泳池里爬出来了。 “你今天找来他,就是为了告诉他圣人的存在?你想干什么?”叶轻寒沉声道。 顾欣慈上岸后脸色好了很多,我估计是被叶轻寒强行放大了冷觉,结果被游泳池里的水狠狠冰了一下,她脸上依旧挂着优雅的笑容,说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这孩子为什么会有这样一条手臂吗?” “我找到一个好办法,据我所知...” 叶轻寒打断道:“我没兴趣,也不想知道,我奉劝你停止类似的小心思,否则下一次就不是冻一次这么简单了。” “我会直接杀了你的,哪怕你背后是那个人。”说完,叶轻寒对我使了个眼色,转身便走了,于是我就跟着他走了。 这里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即使我心中有千般疑问,急着询问叶轻寒,但现在我只能忍一会,等出去了再问个清楚。 圣人...以及,圣人和我的胳膊,和我有什么关系。 43 圣的存在 2 车上,叶轻寒刚发动了车子,我就马上问道:“圣人是什么东西?” 他目不转睛的直视着前方,嘴中说道:“你确定你要听吗?想必你也猜的到,圣人是类似厉鬼一样的存在,只要听到、看到、甚至察觉到圣的存在,就会被影响。” 我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确定,你肯定知道,但也不什么事没有吗?我知道也没什么吧?” “好,那我就说了,所谓的圣人,其实指的并不是某个人超凡入圣,成为神话传说、甚至小说中的那些大能,这是现实世界,不存在那些莫须有的幻想,这个圣人,指的其实是鬼圣,鬼圣就是拥有完整的人的意识的鬼物,它们各方面都和人已经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便是力量和知识,它们拥有它那个等级的鬼物所应该拥有的力量,再加上成为鬼圣那样的鬼物需要漫长的时间积累,一旦成就鬼圣,那么这个鬼圣必定是通晓历史、洞察世事、显赫一时的智者、贤者,所以才被不知情的人称为圣人,别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听到这里我已经忍不住想要提问,一个鬼物即使掌握了再多的知识,也不可能变成智者,贤者那样的“人”物吧?毕竟它的本质可不是人!但叶轻寒却适时的插了这么一句,让我不得不继续听下去。 他继续道:“一个有灵智,有点智商的玩意,别说是鬼,就算是头能看懂书的猪,那头猪也会在知识的熏陶下变成另一种生物,一个东西之所以能被称为有智慧,并不在于它原先是什么,而在于它有意识的掌握了多少知识,并能加以运用,这对于鬼来说同样如此,鬼圣就是这样的存在,它们明了自身的存在,利用自己的力量和知识考察天地的运转,万物的规律,同时它们那来自自然和人类、动物历史的知识被它们有机的结合为一体,在这些知识、信息的洗礼下,让它们本性的暴戾和凶残、冷酷消失的一干二净,通俗点说,就是从一个坏鬼变成了好人。” “圣人,就是这样的存在了。” 我提问道:“那么,知道了又会怎样呢?会受到设么影响?” 叶轻寒这时才把眼睛从路面移开,斜着眼看了我一眼,同时口中说道:“其实也没什么。” “啊?那你为什么不让那个女人说?”我感觉很奇怪,这种事情,谁说不一样呢? 叶轻寒意味深长的道:“别人听了没事,但你就不好说了,我估计你的下一个问题就是那女人是谁,那女人打算干什么,我现在一并跟你说了吧。” “名字你也知道了,她不是我们本市的人,而是一个来自某座不知名深山中流传已久的一个小门派,名字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不重要,总之,她们派有一种饲养小鬼,对抗外敌的方法,你看得到那些人的寿命都不长吧?这就是养小鬼的代价,她之所以会盯上你,是因为她知道了你的右臂中有一个厉鬼,这和她们派养小鬼的手段有些像,所以她想知道你是怎么从厉鬼处得到力量的,她想让你知道圣人的存在,也是因为这一点,你想想,如果一个人能无限制的容纳鬼物的力量,并以人的意识统御这些力量,你说他是不是就成为了另一种鬼圣?” 我迟疑道:“好吧,她找我的理由我清楚了,但是...她想让我知道,这又是为了什么?我知道了会出现什么事吗?” 叶轻寒哈哈大笑道:“然后啊,她就会用一种极具诱惑力的语气说出我刚才说的那番话,诱惑你继续用自己的身体吸纳鬼物,甚至对你催眠——你应该猜的道她的力量和幻术有些关系,然后的话,用处就很多了,比如拿你做个样本啊,或者想用某种秘法夺取你的身体啊,之类的目的,总之就是利益使然。” 我恍然大悟,脸上不自觉出现了笑容,“可惜她虽然知道我的右臂奇特,但她却不知道,我已经不能在吸收鬼物了,而且这吸收鬼物的后遗症也不小。” “她还是笨,自以为自己知道的很多,却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的其实更多,那个女人疯起来很不好惹,你以后见到头顶寿命不多的人注意点。” 我暗暗点了点头,从裤兜掏出摄像机递给了叶轻寒,叶轻寒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所以他也没问,对了,苏晓梦该不会报警去了吧?那她不会出什么事吧?我把我的担心对叶轻寒说了,他马上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听对话是给警察局打的,既然如此,我便不担心了,我知道他和那些人的关系很铁。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正巧遇到红灯,他便弯腰从车内一个奇怪的角落掏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我,“这是什么?”我出声问道。 “一个小玩意,因为某些原因,比预期要完成的迟了一点,不过相应的好处就是变得更加有意思了。” 我打开盒子,看到了一截晶莹剔透、闪烁着光芒的洁白指骨,上面穿了一个小孔,一根黑色的丝线从中穿过,将其做成了一个吊坠一样的东西,这是做什么用的? 叶轻寒狡猾一笑,道:“你先戴着,以后你就知道了,对了,加入协会的话,你还需要一个外号,或者说代号、称呼,总之就是除了真名以外的名字,协会里的其他人见到你都会叫那个名字,而不会叫真名。” “起一个吧?” 我有些无语,随便起?还真是随便,我想了想,先问道:“你的叫什么?” 叶轻寒微笑道:“叶,就叫叶。” ... 我忍不住吐槽道:“照你这个逻辑,我该不会得叫王吧,你这起的也太随便了吧!” “王八?” ... “三横一竖的那个王!没有八!” 1 奇迹实现之地 一星期后。 凌晨两点,叶轻寒依然在不知疲倦的开着车,谢雪烨坐在副驾驶,头倚着座椅正在睡觉,胖子正压在我身上,睡得像头猪,幸好他没打呼噜,否则我真不知道该用哪种姿势打他一顿了。 而我,也是刚睡醒,叶轻寒已经连续开了将近两天的车,期间加了一次油吃了几顿饭,除此之外他竟然一分一秒都没有休息,准确来说,连个盹都没打。 “哦?你醒了?”叶轻寒轻松的说道,通过后视镜我看到了他依旧精神饱满的面孔,我有气无力的道:“我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为什么不坐飞机?你就这么喜欢开车?” 叶轻寒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笑,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刚走,就有人想捣乱,协会告诉我我不能坐飞机,否则可能会出事。” “难道飞机会被炸?你在开玩笑吗?我不信。” 叶轻寒喝了口水,道:“谨慎些好,我倒是不怕,但是你们就不一样了,飞机要真出事了你们可就危险了。” 我拍了拍叶轻寒的肩膀,眯着眼指了指谢雪烨,“你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眼睛似乎在看她?” “你是担心她还是担心我们?” 叶轻寒打了哈哈马上接道:“当然是都担心了,不过相比之下嘛,我肯定是更担心身为女孩子的小烨了!” 我翻了个白眼:“好吧,我睡不着了,聊会天吧。” “你想知道什么?” 我摩挲着下巴,看了看仍旧像死猪一般的胖子,对叶轻寒道:“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你们仨到底是什么关系?别说是亲兄妹,这打死我我都不信。” 叶轻寒嘴角勾起一个奇妙的弧度,感慨的道:“往事不堪回首,没什么好说的。” “好吧,” 一时间车内沉默了下来,只有胖子粗重的喘息声传来,车窗外月明星稀,远处依稀能看到山的轮廓,我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便问道:“那天之后,关于圣,关于我们,关于这个世界我想了很多,你的世界观是怎样的?” “世界观?我没有那东西,只要我看到的,符合我的认知的东西,都是我世界观的一部分,如果我见到了神,我就认为有,如果我看到了外星人,我就认为有外星人,就这么简单。” “眼见为实?还真是朴素。” 叶轻寒笑着答到:“也不尽然,比如说神这玩意吧,不是说我不想信还是如何,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神灵,地狱,地府,鬼物之类的与死有关系的东西倒是有一大堆。” “换句话说,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这种超越人类想象力的东西,那它一定是鬼的神灵,鬼神,而不会是人的。” 是吗?可这是为什么?我心底暗暗记住了叶轻寒的这番话。 我转念一想,又问道:“这是不是太悲观了?为什么只有鬼神,而没有人神?这不是很不公平吗?那我们人类一直以来求神拜佛的是图个什么?纯粹只是心理安慰?” 叶轻寒忽然换了种语气,冷声道:“这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一直祸害人类的是鬼物,为了躲避鬼物,祈求福祉,人们又去求鬼神,这简直是最搞笑的自欺欺人,鬼神从来都不会回应人的祈求,人能依靠的,只有同为人类的他人和自己。” “对啊,从来都是如此。”我对叶轻寒的这番话深以为然,“所以啊。”叶轻寒又继续道。 “所以啊,所有想要对付我和我的人的人,下场都只有一个字,死,因为我知道,不论何时,只有他们和我自己,才是我的依靠。” “听够了吗?”叶轻寒慢慢将车停了下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下一秒我马上反应了过来,有人在监视我们! 于是我马上拍醒了胖子,此时叶轻寒已经打开了车门,下车去了,我刚叫醒胖子,便听到车外传来叶轻寒的声音:“不要叫醒小烨,让她睡个好觉,这里我能解决。” 胖子醒后我简短的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他马上便清醒了过来,我和他一同下了车,虽然现在正是盛夏时分,但三更半夜的风还是带来了一丝冷意,前几日我已经知道胖子的灵能力对付人时,体现为震慑,也就是说能强行令对方感到恐惧。 现在,我就莫名感觉到了一丝额外的不属于这半夜的冷意从我脚底冒起,看了看胖子,发现他已经全神贯注的戒备起来,而戒备的主要对象,正是谢雪烨,看来这哥俩都对谢雪烨很上心,当然,我也不例外。 但,全力搜索之下,我并没有发现任何敌踪,叶轻寒看起来同样如此,他在我们前方十几米远的地方站立不动,看着远处。 过了几分钟,他才转过身来,道:“走吧,没事了,是上海的故人前来看望我了,今天白天差不多就会进入上海的地界,到时候我去拜访拜访。” 听得出来,他的所谓拜访,并不带有任何善意,我从中听出了一抹肃杀的气息,看得出来,叶轻寒生气了。 “哥,看来你的名字似乎在魔都上海不起什么作用啊。”胖子放松下来后立刻恢复了他的本性,调侃起了叶轻寒。 叶轻寒向我们走来,耸耸肩,颇有些无奈的说道:“看来是这样的,世界上傻子总是很多,不怕死的人也总是很多。” 重新坐回车里,我感觉这番话似乎说的有些过了,我可是听他们说过,魔都上海的形势之复杂,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叶轻寒却告诉我,上海没有地头蛇,如果非要说有,那只能是地头龙,强龙不好压地头蛇,更何况是群龙盘踞的上海呢! 看到胖子也是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忍不住提醒道:“还是小心点比较好吧,那毕竟是上海,我记得昨天胖子你还偷偷告诉我,上海的负责人之所以这么爽快的和你哥交换负责人的职位,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压不住上海的这些人,被逼无奈才这么做的,不是么?” “哦?是吗?没关系的,放心放心。”胖子笑嘻嘻的关上了车门,如此说道,没过三十秒,他又睡的像头猪了... 我看向叶轻寒,此时他已经发动了车子,听到我和胖子的这番对话,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我的胳膊,又紧了紧几乎时刻戴着的耳机,希望不要发生什么变故吧。 虽然我没有明说,他们也没有问我,但我和他们心里其实都清楚,我这只胳膊上冒出的黑气数量正在日渐增多,从以前我还可以时不时摘下耳机,锻炼锻炼意志力,到现在我已经几乎不能摘下耳机超过十分钟的时间,否则我就会因为控制不住负面情绪而发狂,至于发狂之后会发生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希望,这个问题可以在魔都上海得到解决,在以“王”这个代号加入协会之后,我便获得了协会的官方网站的网址,并成为了网站的会员,在这个全称为超自然现象研究协会的网站,我获悉了协会对它们所掌控城市的一些其他称呼。 比如——上海,上海的其他称呼,就叫做奇迹实现之地。 奇迹,这玩意,真的存在吗? 谁知道呢? 2 万山河 当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高楼大厦之间,我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向前看去,发现前面似乎堵车了,稍微一想也就知道这是为什么了,毕竟在我原来那个二三线城市每天都会堵车,更何况是大都市上海呢! “到了吗?现在几点了?”我出声问道,叶轻寒仍然很精神,胖子仍然睡的像头猪,谢雪烨已经醒了,正拿着一本厚厚的书,仔细研读着。 “差一点,现在大概七点多,正好赶上了上班高峰期,有点倒霉。”叶轻寒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笑了笑,想起几个小时前那件事,我嗯了声,然后道:“如果没在路上耽误那十来分钟,估计现在就到了吧?” “对。”叶轻寒摇开车窗,斜倚着座椅开始闭目养神,我想了想,有些好奇的问道:“协会给你的办公地点在哪?离我要去的那个大学近吗?” “办公地点啊,这个...似乎还没说,所以我也不知道,总之先送你去复旦吧,到了那里再说。” “啊?你不知道?”一时间我感到有些惊讶,这是什么情况?协会竟然没告诉他?不应该啊! “你没开玩笑吧?” “事实如此,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叶轻寒无所谓道。 “你该不会没搞好上下级关系,上面那些人专门针对你吧?”我随意抛出一种猜想,叶轻寒却有了回应,他带着一种疑惑的语气反问道:“关系我觉得..还不错啊?” ... 听完这话,我算是明白了,看来他和协会的关系确实不怎么样,可即使再不好,这种涉及负责人调动的事情,为什么针对性表现的如此明显,难道上面那些人就不担心叶轻寒产生什么怨言吗? 或者说,不在乎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城市负责人? “或许确实在针对我吧,没关系,我习惯了,我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什么?” 叶轻寒冷笑一声,我看到后视镜中他的眼睛陡然睁开,然后道:“我们是没有,但别人有啊,比如...几个小时间前来拜访我的那为仁兄的所在势力。” 我皱着眉头反问道:“这算不算主动挑事?毕竟之前他也只是偷窥了一番,并没有真的动手,如果我们先动手了,岂不是等于我们反而落了下风?授人以柄?” “只是偷窥?这不只是偷窥,对我来说,这所城市所有的灵能力者都归我管,我就是上海这座城市灵能力者里绝对的权威,他那种做法,就是对我这个权威的挑衅,俗话说的好,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烧他吧。”叶轻寒不徐不疾的说道,因为我现在戴着耳机,所以我隐约能感觉到别人的情绪,比如现在的叶轻寒,我感觉到了一股类似鬼物戾气般的情绪,看来叶轻寒对这件事很上心啊。 “那你打算烧到什么程度?”我斟酌了下词句问道。 “烧到我不想烧为止。” “还真是简单粗暴的回答....”我微微一愣,马上回道,这时前方车流开始移动了,叶轻寒不再说话,而是开起了车,然而,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谢雪烨忽然合上了书,轻声道:“协会的人来了,他叫万山河,是你的直系上级,他想杀了你,因为你会妨碍他在上海的势力发展,他有十足的把握将你的死推给一个叫赵金龙的协会逃犯。” “移动速度大概一分钟七百米,一分二十秒左右就会对你展开攻击,我的能力登录在册,他知道我和你现在在一起,他的行踪已经暴露,也就是说...” 叶轻寒听罢,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冲我说道:“他想让我主动去送死吧?协会是不能暴露在普通人的世界的,这一点哪个灵能力者也不能违反,看来第一把火要对自己人烧了,小烨的心灵视界感知范围大约为一千米,叫醒小雷,他会开车。” “我去去就来。” 我一时间还有些愣神,既惊讶于谢雪烨忽然表现出的冷静分析的素质,又惊讶于这件事的荒唐程度,怎么忽然就来人要杀了叶轻寒?还是他的上级,难道协会现在这么乱吗?为了自己所谓的势力发展,自己人都要杀?还有就是...那所谓的“势力”,究竟是一股怎样的势力?为什么会和叶轻寒起了冲突? 但我的动作并不像脑子里的想法一样迟缓,我马上叫醒了胖子,叶轻寒直接在车流涌动中下了车,惹的后方车辆喇叭按个不停。 胖子似乎还没睡醒,但片刻后忽然浑身一震,马上睁大了眼睛,下车跑到了驾驶位上,继续开车,我看了眼一脸淡然的谢雪烨,刚才应该是她心灵传声告诉了胖子发生了什么吧? 还真是方便的能力,虽然不能直接用来对付鬼怪,但用来对付人类真的是万金油啊。 一切变故都发生的太快,我这时才来得及问道:“胜算大吗?那个叫万山河的人是他的上级,实力应该比他强吧?” 胖子拍了拍自己微胖的脸庞,似乎想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然后他恶狠狠的说道:“万山河?那个垃圾?他以前就和我们有过过节,没想到现在混成 部门主管了,你别看他是我哥的上级,其实实力也就那样,你不用太过担心,万山河主动邀战,估计连阴人地点都选好了,但是...” “他不知道,他究竟要和谁打。” “我们不能帮忙吗?”我问出了我最为关心的问题,谁规定不能群殴,非要单挑了?况且根据胖子所描述的那样,那个叫万山河的人喜欢阴人,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直接全上揍他丫的? “我们去了只是拖累,虽然他不强,但那是对于我哥而言的,你的幻术对他或许有用,但用处可能不会很大,我的话没有直接攻击力,小烨也是一样,所以去了也是白去。” “否则,哼哼,你真以为我不想狠狠干他?” 等等... “我记得似乎没和他说那个叫万山河的人在哪吧?谢雪烨你告诉他了?” 她转过头来,冲我微微一笑,道:“没有,但他找得到,另外...你叫我雪烨可以吗?不用加姓,这样显得我们是外人一样。” “我应该比你稍大一些,小烨你是叫不成咯。”谢雪烨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我嗯了声,想了想,说道:“不如叫雪烨姐吧?怎么样?” “嗯。”谢雪烨微笑道,手上合着的书本又被打开。 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既然他们都这么有信心,没道理我对叶轻寒没信心。 刚来就出了这事,看来这里真的不太平啊,我暗暗握了握拳头,看了看我那散发着黑气的右臂,又看了看手背上似乎将永恒存在下去的黑莲花印记,一个疯狂而大胆的想法慢慢在我脑海中出现... 3 肉饼x3 车流再次停滞不前,我看了看之前叶轻寒走了的方向,那里没有任何动静,又过了好一会,车流开始移动,我忍不住问道:“雪烨姐,现在他们在哪?” “无法感知,被什么东西干扰了,估计是万山河搞的鬼。”谢雪烨依旧泰然自若的翻着书,看起来真是一点也不紧张。 胖子边开车,边咋呼道:“你说你担心个什么劲,我老哥对付那个姓万的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这点你不用怀疑。” 我皱着眉头,有些担心的说道:“我不是对他没信心,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想对付他的不只是那个万山河,很有可能还有其他人在远处埋伏,等这种屏蔽感知的手段使出后,再跑出来以多打少。” 胖子明显一愣,然后努了努嘴,稍微有些不自信的道:“可能吧,没关系的,他不可能输的、” “好吧,对了,雪烨姐,我刚刚忽然想到一个可以对付我手臂里厉鬼的方法。” “说吧。” “我想再去一次那个车站,心灵世界里的那个通往阴间的车站,就是在那里的隧道,我的右臂变成了这样,我想,如果我的左臂也变成了这样的话,我再吸收一个厉鬼,会不会就会和右臂的厉鬼达成某种中和?” “让那两个厉鬼去争斗,这样我可能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每时每刻都要戴着耳机了。” 胖子鼻子里哼出一股气,愤愤道:“你开什么玩笑呢?一个就够你受的了还来俩?” “厉鬼哪有那么好控制!” 谢雪烨则轻轻摇了摇头,道:“的确是可能的,但风险太大。” “但我这样下去,迟早也会控制不住右臂的厉鬼,与其等待不知道哪里会出现的转机,我宁愿现在去拼一把。” 我说完,一时间车内沉默了下来,谢雪烨翻动书籍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似乎是在考虑我刚才所说的那番话,至于胖子,自从我说完,他皱着的眉头再也没有舒展过。 正当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外面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我连忙降下车窗,探头望去,只见人行道上的人群正在抱着头向四面八方逃去,我抬头一看,才知道这是为什么。 人行道旁的这座摩天大楼接近顶楼的几层楼的玻璃忽然全部爆碎了,我的视线从下而上,那些玻璃渣子从上而下,再仔细一看,逆着阳光隐约能看到玻璃边缘似乎有一个人。 是谁?万山河?还是叶轻寒?亦或者其他人? 路上的车也纷纷停了下来,不少车主都从车里走了出来,抬头看向那个人,许多人甚至拿出了手机,准备拍照。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我刚注意这些人没多久,这些人突然齐齐发出一声惊呼,脸上的表情也从惊讶变为了惊恐,我连忙抬头看去,那个人,掉了下来! 看来那个人是被逼到窗户边缘的!究竟是谁?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随着那人快速下坠,我看清了他的穿着,心中悬着的石头伴随着这人的坠地也放了下来,他不是叶轻寒,那么,答案很显然了。 他是万山河,尸体仿佛变成了某种古怪的现代艺术一般,整个都瘪下去了一半还多,白花花的骨头和鲜红的血肉混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任何美食家都不敢去尝试的人肉沙拉,殷红的鲜血缓缓流出,人群中已经有些女士捂住了眼睛看,不敢再看这可怕的一幕。我仔细看了眼就移开了视线,这么高的高度,这就是所谓的摔成肉饼? 然而,这竟然还不算完,就在我感到这事已经告一段落的时候,人群中再次发出了一声惊呼,我抬头凝神一看,发现竟然又掉下来一个人,刚刚放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这次是谁!! 依然不是叶轻寒!为了围攻他,这个叫万山河的家伙究竟找了多少人?令我感到惊异的是,叶轻寒真的一个人就全都搞定了! 然而...还没等我多想什么,又一个人从那个破碎的窗户处摔了下来,这次我清楚的听到了他的惨叫声,之前那两人一声不吭就掉了下来,想必在这之前他们已经被叶轻寒打的失去意识了吧?这是好事,现在这个被叶轻寒推下来的人的最后体验显然比之前那两人糟糕多了,那歇斯底里的惨叫声,真是令人不寒而栗,从这么高的高度有意识的被人推下来,这种死亡体验,无法想象这个人究竟遭遇了怎样的恐惧。 随着连续的两声巨响,这两个人也摔成了肉饼,在第一块肉饼的不远处,这两块肉饼的其中一块直接穿过了电线杆,不少人已经倚着车开始了阵阵发呕,胖子则不然,他在哈哈大笑,一旁的谢雪烨在他刚开始笑没多久就连忙堵住了他的嘴,因为其他人已经投来了古怪的鄙夷的目光,这种场面还能笑得出来? 这三个肉饼落地后,便再没有什么人下落了,谢雪烨心灵传声让我们回车,回到车中,她微微有些高兴的说道:“全都解决了,除了那个万山河,另外两个埋伏的人也被杀了,默沙你的担心虽然成真了,但从结果上来看,有没有埋伏区别不大。” “对!没错,根本没区别啊!不管来一个还是十个,我哥都不怕!”胖子洋洋得意的笑道,我也笑着点了点头,道:“那他现在在哪?” “正在赶来的路上,另外我要说明的一点是,他毫发无伤哦,嘻嘻。”谢雪烨轻笑一声,把书放在膝盖上,继续翻了起来。 “恩,不过这下子算是和协会撕破脸了吧?毕竟他杀了一个高管。” “不,这不算,万山河主动挑事,被杀也怨不得谁,如果协会真的拿这件事做文章,那就没办法了,只能...” “什么?”我立刻问道,难不成要反出协会? 胖子笑眯眯的道:“只能让我哥去代任万山河的职务了。” 4 避险 很快警车呼啸声便从远方响起,车流井然有序的向前缓缓移动,为警车的到来腾开位置,看热闹的人不久也都被疏散撤离。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某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叶轻寒通过谢雪烨的能力告诉我们他就在这,透过车窗。我看到他脸色红润,身上的衣服沾了些血液,头发也有些乱,虽然稍微有一些狼狈,但整体而言,算是完好无损。 他迅速坐上车来,马上道:“这下算是把事情闹大了,万山河临死前似乎给什么人通风报了信,别人知道他是我杀的了,看来他这次来杀我是他一个人的主意,也可能是为了误导我才这么做,但不论如何,他的人必定知道他的死是我干的。” “所以啊...” 叶轻寒忽然笑了起来,道:“没有其他选择了,只能以暴制暴了,大学是个好去处,他们不敢在大学校园这种公共场合里动手的,你们先走一步吧,大约五个小时后我与你们汇合。” 车内沉默下来,谢雪烨首先开口道:“我可以跟你去的。” 胖子则叹了口气道:“看吧,我早说什么来着,上海这种地方不适合我们来,这里水太深了。” “但机会也很多,不是么?熬过这几天,协会自然会安排好的,我知道协会为什么对我的到来漠不关心了,因为上面那些吃屎的家伙们根本不觉得我们能在这里立足,既然如此,我们就做给他们看,这样的话,我们的价值就得到了证明。” “他们自然会保我们。” 我重重哼了口气,无奈道:“如果协会一开始就重视你的话,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吧!” 叶轻寒微笑道:“没办法,谁让咱们来自穷乡僻壤呢?我又对协会没什么贡献,能看重我才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是你以前待得那城市不是鬼怪肆虐猖狂吗?不是全靠你的镇压吗?这难道不算功劳?”我紧追不舍的问道。 叶轻寒哈哈大笑道:“他们只是大致考察了一下那里有什么罢了!等那个和我换班的上海负责人受不了的时候,他们才会真正对所谓的鬼怪肆虐这四个字产生直观印象,这需要一些时间,大概三四天吧。” “好吧。”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也没有试着阻止他这么做,那不会对叶轻寒起作用的,况且现在的情况,也只有叶轻寒所说的那种办法是唯一的破局手段了。 我趁现在这个机会把我之前的想法向他复述了一遍,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想了一下,对我说道:“好,就按你的想法去办吧,但你要记住,千万不能进入阴间,即使你的身体再怎么奇特,只要你还是人,进入阴间,你就会死,绝对会死。” 我点点头,他也冲我重重点了点头,推开车门便走了。 我看向胖子,“走吧,先去复旦报道,我记得我的身份除了一个学生之外,还有一个是图书馆清洁工吧?为什么要给我弄这个职位?” 胖子发动汽车,边看着倒车镜边说道:“名义上是学生,其实你自由得很,也不知道你那个高中的校长究竟有什么背景,至于那个图书馆清洁工的职位嘛...我也不是很清楚,说不定是我哥上让你多看看书呢。” “小烨她可是管理员呢,嘿嘿。” “我说,为什么都在图书馆?你该不会也在吧?难道说这都是他安排的?” 胖子嘿嘿直笑道:“对啊,都在,我哥这么要求的,你那校长还真答应了,不仅答应了,还真办到了,就是为了防止现在这种局面的出现,唯一一点不好的地方在于,这些都是虚职,没什么实权,总不能让盲眼的小烨去管理书籍吧?这只是一种避险手段,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本来如果协会没这么针对我们的话,我和小烨完全有更好的去处,谁想去学校啊,虽然是名牌大学...” “别发牢骚了,有去处已经不错了...” 谢雪烨并没有参与我们的对话,而是一直在安静的“看”着书,似乎书中的世界要比现实世界更加诱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这样的。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就可以开始我的计划了,那个疯狂而大胆的计划,希望这段路不要出现什么变故吧。 5 俘虏 1 “邯郸路220号在哪?大哥他只告诉了我地址啊!”胖子苦恼的抓着头发说道。 是的,没错,我们...竟然找不着路了!没有导航设备,又是初来乍到的我们,竟然...在这偌大的上海迷路了! 好吧,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只得下车问人,胖子下车没多久便打听到了具体方位,兴冲冲的跑上车来向目的地开去,刚从停车位开出,就差点与邻位的一辆兰博基尼撞到,还好我提醒得及时,几分钟后,刚出停车场,一辆宝马又与我们所在的车擦肩而过,奇怪的是,那个宝马司机竟然直接跳下车来大声辱骂我们。 又过了几分钟,终于把他送走了,如果不是我拉着胖子,谢雪烨在旁边好言相劝,估计俩人就打起来了,我愈发感觉不对劲,怎么感觉运气这玩意忽然变差了? 是错觉吗?胖子他俩似乎并没有意识到。 估计是吧,忽然走点背运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在这个关头上出现这种事情,由不得不让人多想。 没多久,路上居然又堵车了!我掏出手机一看,现在八点多了,竟然还会堵车?上海的路况这么差劲吗? 剧烈的摩擦声忽然传来,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前方车流中冒起一道火光,这该不会是出车祸了吧? 可即使是车祸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声势吧?难道是车爆炸了?可这怎么可能?堵成这样哪来的车把那个倒霉蛋开的车撞爆? 或者... 我思考再三,有些犹豫的冲谢雪烨问道:“雪烨姐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她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没听到我说什么一样,我戳了戳胖子,发现他竟然也没有任何反应! 我心里一惊,赶忙凑上前去,一只手伸前把胖子的头转到我这边,我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神无比的呆滞,扭头一看,谢雪烨竟然也是这样! 什么情况! 更令我感到惊诧的还在后边,我发现,整个世界似乎都开始变得黑白,就像进入了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老电影中一样,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周围的世界缓缓静止下来,胖子和雪烨姐的呼吸彻底停了下来,周围的一切声音全都消失,只剩下我自己的喘气声在这寂静环境中无比明显。 这有人袭击了我们!准确来说是他们!等等...我拍了拍自己的头,赶忙推开车门,向车外跑去,最坏的情况发生了!我看到远处车流中一个身穿和服的少女正在向我缓缓走来,情况很明显了,这是针对我的! 我没有傻到转身逃情况跑,既然这人,或者说其他人有能力把世界变成这样,也一定不担心我会逃跑,现在跑了不过是走进他们的陷阱,况且...胖子他们还在车内,我怎么可能丢下他们自己一个人跑? 所以,我不退反进,反而向那个和服少女走去,她看向我的眼中古井无波,我倒是有些开始惊讶起她的容颜了,怎么说呢,简直和日漫中的那些少女没什么两样,很难想像这么一个仿佛从二次元走出来的少女是来对付我的。 站定,距离三四米远,我也停了下来,不再靠近,她微微抬起头,无比清冷的声音透过空气,刺入我的耳朵:“你就是我的猎物吗?” “或许是吧,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我全神贯注的戒备着她的任何动作,只要稍有异样,表现出一丝毫的攻击性,我就会马上把她拖入幻境,在那里,我是绝对的主宰。 “没什么,只是把你,把目标中最弱的一个先单独隔离出现实世界罢了,欢迎来到我的世界,我是村上火炽。”语毕,她那长长的袖子里的手慢慢抬起,露出了一把长长的匕首,这或许不能称之为匕首,但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如此。 然后,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将匕首放到嘴边,闭上眼睛,左手扶住匕首的另一端,缓缓吹奏起了某种音乐。 等等,那不是匕首吗?还是我看错了?其实是把匕首状的笛子?不论如何,我是不可能让她继续下去的,幻术马上发动,打算将她拖入幻境,然而...令我猝不及防的是,我发现我竟然无法选中目标! 是的,我的幻术是需要目标的,但在我的鬼臂感知下,我的前方并不存在一个人! 怎么可能! 空灵的旋律传入我的大脑,我没有犹豫,径直上前一拳打向那和服少女的脸部,这一拳直接透体而过,我挥了个空,果然,这并不是她的本体! 那她现在在哪?既然她不存在,我又是怎么看到她的?是这音乐的古怪?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听到来自身后的轰鸣声,我转身一看,彻底惊呆了。 一座我必须抬头才能看到顶端的摩天大厦,竟然缓缓向我倾倒而来,我心中刚冒出快走二字,又无比震惊的看到了其他不同方向的数十座高楼大厦,都缓缓向我倒来。 换句话说,不论走哪个方向,我都会被压死?开什么玩笑! 如果现在走,我可能会暂时性的逃开,但我找不到那个和服女孩的本体,注定我会在这个所谓的“她的世界”被玩死,相比较之下,现在走了,胖子他们都在大厦的阴影之下,是一定会被压扁的,我可不能肯定在这个“她的世界”他们被压扁,现实世界会发生什么,我赌不起。 “停手吧!村上火炽,你的目标不是我吗?那就来堂堂正正的和我打一架啊?用这些手段算什么?” 我当然不认为这种脑残话语会起什么用,但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试一试了,看看能不能激她出现。 没想到的是,她回话了,这次的声音是从四面八方出现的。 “愚蠢,你还没搞懂什么叫我的世界吗?” 我的肚子猛地一痛,一丝腥味忽地涌出嘴边,我轻轻抹了抹。发现是我吐出的鲜血,如果真像她所说的...这个世界是她的世界,完全受她控制的话? 岂不是说,我现在的死活,只在她的一念之间?那她不是来杀我的吗?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非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没错,我是可以直接杀了你,但在那之前,我想知道他们所谓的弱,到底有多弱,现在我有了答案,所以,我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解答。” “说吧。”看着四周停止倾倒的大厦,我心里暗暗想着办法,嘴上平静的回道,我巴不得她现在多说话拖时间呢! “所谓的超自然现象研究协会,到底有多强?它霸占着中国这块古老的大地很久了,不是吗?” 我心里一惊,其中隐约透露出的野心气息,实在是有些过于明显了一点,我硬着头皮道:“当然很强了,比如现在上海的负责人,叶轻寒。” “他?我的族人现在已经在路上了,已经遇到了也说不定,你认为,他可能在这种攻势下活下来吗?” “理论上来说,只要中了这招,就等于必死,你不需要对他抱有任何信心。”清冷的女声不断传来,我内心愈发焦急之际,办法却一个都想不到,忽然,我想到了一个问题,一个说不定能拖延时间的问题,看起来她对我杀意似乎不是很浓,这问题说不能还能再拖延一点时间! “我也有一个问题,从一开始就有了。” “问吧。” 好!她果然没有直接杀了我! 于是我便继续道:“从一开始的走背运,到莫名其妙的堵车,再到车辆爆炸,最后到我陷入你的世界,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呢?如果有,是什么呢?反正我也要死了,告诉我没关系吧?” “无可奉告,去死吧,还有许多事在等着我去处理。”听到这句话,我马上意识到已经到了最危急的关头,于是我想也不想,举起了我的右臂。 “看!这是什么,你注意到了吗?我的右臂里生活着一只还没死干净的厉鬼!你不是觉得我很弱吗?其实,我只是受到了这只厉鬼的影响!我的身体还能容纳更多的鬼物,只要能让我碰到,我就能将其吸收!怎么样?你这么强应该不会怕我对你不利吧?这种能力对你,对你的家族而言,价值如何?” “嗯?”清冷女声第一次出现明显的疑惑情绪,几秒过后,我没死,这意味着... 她开始认真考虑我所说的“价值”了。 没办法,既然打不过,又不想死,只能证明自己的价值,暂时取信于人了,如果她真的放松警惕,让我抓住施展幻术的机会的话...她不一定会是我的对手! 又过了紧张的几分钟,就在我等到有些心灰意冷的时候,她再度发话了:“好,你跟着我的虚像一直走,我会带你去我们的据点,不要耍诈,我不喜杀戮,但我的族人...却并不如此。” “到时候如果你死了,一定是受尽虐待而死。” 我打了个哈哈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不怕,走吧。” 呼,我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暂时性的活下来了,虽然她很小心,依然没有暴露她的本体,但我并不着急,不论如何,命保住是第一位的,其他的打算,再做考虑吧! 6 俘虏 2 就这样,我一直跟着她的虚像向前走,遇到墙壁,虚像毫不迟疑的穿过,我I想了想,也没有躲闪,硬生生撞了上去,如我所料,我并没有真的撞上墙,看来恐怕我看到的这个世界基本都是村上火炽所构筑的幻觉,这意味着,我将不能知道我究竟在向哪里走去。 可以肯定的是,现实世界的我正在移动,否则她不会让我跟着虚像在她所构筑的与现实世界隔离的地方移动,那不是多此一举吗?这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并不完全与现实世界相隔离。 但知道了这些,也暂时派不上什么用场,我几乎可以想象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后我的处境:被一群来历不明的日本人包围,而我却连我在哪都不知道。 又到了求助毁灭人格的时候了?...不,我暗暗握了握拳头,这次绝不能靠他了,靠他来度过难关,不过是慢性死亡罢了!他所展现出来的强大力量的确是我所见过最强的,叶轻寒可能也不是他的对手!既然如此,就更不能给他机会来夺取我的肉身了,现在我的状态很不好,不,应该是非常糟糕,本来我想只要我能找另一只厉鬼克制右臂中的厉鬼,这个问题便能解决,但现在显然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如此以往,拖下去的话... 我凶多吉少...况且,我可不认为那些人会让我像个旅行者什么的,戴个耳机跑来跑去,显得很装逼的样子,如果他们硬要摘下我的耳机,我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告诉他们,如果摘下了过一会我就会暴走把他们全杀干净吧?那只会被认为是挑衅,结果...仍然是我的肉身岌岌可危。 说到底,其实我并不是很担心我在那究竟会被怎样虐待,我担心的是那厉鬼,担心的是一直响彻在我脑海中的魔音,担心的是那无时不刻响起的低语声,那充满扭曲色彩的世界彻底占据我的全部心灵。 倒霉啊...早知道如此,当初怎么也得劝住叶轻寒不要来这里了,这他妈简直是来作死啊!上海到底有什么好的?他们就这么怕叶轻寒对他们不利? 等会...谁也不是傻子,他们这么害怕,显然是叶轻寒真的拥有威胁他们的力量,再加上叶轻寒的心性,的确可能被视为一个劲敌,进而被这么“隆重”的招待,但,这不是才是最令人奇怪的地方吗?叶轻寒实力雄厚,那为什么协会还不待见他?即是有矛盾,叶轻寒也始终是自己人吧,怎么也比这些外来人要好吧?我可不相信盘踞中国几千年的协会不知道有外人想对付叶轻寒,万山河是自己人,死于内斗没什么好说的,是他实力不济,主动送死,但外人想对付自己人的话...仍然不管不顾,是不是就有点过分了? 除非... 我想到了一个骇人的可能,那就是...协会高层已经腐烂了,这个千年来,无数次变更姓名存在于中国的巨大组织,终于也想抛下身上的担子,来以另一种方式颠覆他们保护已久的土地了吗? ... 俗话怎么说来着,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下好了,如果我猜的不错,整个城市都将是我们的敌人,希望,不要是如此吧,希望我想岔了,协会只是另有苦衷。 “你从刚才开始就陷入了沉思,你是在想什么呢?王默沙?” “调查的真清楚,连我名字也知道啊,话说你多大了?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吧?难道你们那一族天生就这么强吗?怎么年龄这么小就这么厉害了?” “粗鲁的男孩,哼。”淡淡的冷哼声传来,村上火炽道:“你太没礼貌了,竟然直接问人家女孩子的年龄。” 我脸庞一抽,这语气怎么忽然换了?忽然就从冷酷杀手变成傲娇大小姐了? “好好好,我粗鲁没礼貌,行了吧?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会去哪?反正以我的实力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吧?” “不,你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但你的眼前只是我的虚像,这你是知道的,你在做给谁看呢?恐怕是你内心的心理活动通过面部表情不自觉的表达出来了吧?明知已经被俘,却还如此讨好敌人,不是有阴谋,就是...孬种。” 我不自然的打了个哈哈道:“你汉语真不错,学了多久?” “果然有阴谋,继续跟着走,不要耍花招,我学了多久也和你没关系。” ...这小妞不好骗啊,我只是稍微表露出我想知道具体方位的意图,就被她如此直接的戳破了,话说,给她教汉语的老师怎么会把孬种这种词语教给她的?老实说,被这么一个美丽少女直接称呼为孬种,我还是有点不爽的,要不是我找不到目标,现在谁在谁的世界里还不好说呢! 千万别落我手上...村上火炽! 十几分钟后,眼前的虚像忽然停了下来,我刚轻呼一口气,眼前的场景瞬间一变,我发现我已经在一间屋子里了... 等会,这地方...不是厕所吗?我面色古怪的看着镜子里的我,又看了看一旁不远处的马桶和澡盆,那小妞,把我带厕所里来了? “你先在洗手间待一会,等下我会派人来检测厉鬼的能力特长,希望不要太废柴,协会的资料显示你可以驾驭黑色火焰,真是奇怪的事情呢,为什么我完全感觉不出你有那种力量?难道你的厉鬼会释放黑色火焰?”声音从厕所门外传来,由高渐渐变低,我能察觉到,她正在远去,想必就是去找人来测我的厉鬼的能力了。 不妙啊,她实在太小心了,完全不给我可乘之机,说起黑色火焰,想必她是从我登记时上传给协会的视频中知道的吧?可惜了,我现在并没有审判权,否则忍一忍等他们的人多了,一发审判直接送他们下地狱!就算不这样,我也会占据绝对的主动权。 说起来这印记的事,我发现它现在对我生活的干涉没以前那么强了,反而有时候会成为我的助力,除了会扣除寿命这点不怎么让我舒服以外,这印记简直可以算是我的隐藏底牌,这是为什么呢? 我到现在仍然会时不时回忆起以前隔一天多就会有一个人标记,然后让我去救的那段日子,那段日子,真是忙里忙外,东跑西跑,现在倒好,莫名其妙清闲了下来,真不知道印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玩意的存在,对我来说是好是坏?现在仍然不能完全肯定。 我不停打量着眼前的环境,我试着去开厕所门,或者去撞,门锁着,并且锁的很严实,看来不能从门出去了,还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离开这里呢? 这厕所说来也怪,没有窗户,只凭借灯光来照明,这下连从窗户逃走的机会也没有了。 看来...只能徒劳的等待了。 我情不自禁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反射着黑芒的指骨,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这玩意,又有什么用? ... 7 俘虏 3 咔哒两声,厕所门被打开了,早已等候已久的我立刻对来人释放了幻术,不论是谁,先进我的幻境再说吧! 如我所料,来人正是村上火炽叫来的人,这个男人显然实力并不如村上火炽,被我拖入幻境也毫无察觉,反倒是一脸狞笑着开始了审讯,“审讯”那个幻境中看起来畏畏缩缩的我。 现实世界,我直接推开他,向厕所外走去,走出厕所,眼前顿时亮了起来,透过走廊上的窗户,我看到了另一座大厦,我想了想,直接走到走廊中央,趴在窗户上看了起来,我的鬼臂具有一定的感知能力,只要在我的幻术释放范围之内,我都能感觉到“目标”个体的存在,换句话说,我能感觉到周围有没有人。 窗户外视野开阔,我向下望去,果然,我在一座大厦中,看了看对面那座大厦,我大概估计了一下高度,应该是在七八十层的高度,这个高度如果走电梯的话,估计也得几分钟吧?我是没坐过这么高楼层的电梯的,时间我也不太清楚,我把头收了回来,看了看天花板角落有没有监控摄像头,果然,是有的,现在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但是...为什么我看到了四个? 我想象了一下那四个监控摄像头的位置,我大概明白了,这四个摄像头可以无死角的把整个走廊,包括楼梯口和电梯都完美的监控起来,还真是小心,这大厦里到底有什么? 这似乎并不关我什么事,但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把我这条狼放了进来,我可不能白来一趟,电梯忽然叮咚一声,我马上扭头一看,便又看到了和之前那个男人差不多的人,这里的差不多指的是穿着和相貌,都带着明显的日本文化的气息。 日本人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或者说这个家族的人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我只是和村上火炽的虚像待了一会,便大致能看得出来,谁是不是那个家族的人,比如之前那个男人和现在这个男人,他们应该都是村上家族的人。 实力,同样不是很强,我看着他从我面前走过,然后走进了我之前待得厕所,他已经被我拖入了幻境,并不能看到处在现实世界的我,我将他和之前那个男的所在的幻境简单的连接了一下,便不再管那边的事了。 监控室注意到我了吗?似乎并没有,否则以这个家族的人行事之严谨,我现在不可能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幻境中的我已经被狠狠打了一顿,再把我打到没有反抗之力后,刚来的那个男人将他的手放在了我的手臂上,就在我还在疑惑他打算怎么做的时候,他面色忽然一变,大声用日语说着什么,另外一个人先是一愣,然后竟然直接从腰间掏出一把黑色匕,冲自己肚子上来了一下。 两人先后都这么做了。 剧烈的疼痛之下,他直接从幻境中挣脱出来了,我面色一寒,快步向楼下走去,两人醒来我,因为已经不在我的幻境中,所以我不能感知他们究竟在做什么,只能感觉到,两人从厕所冲了出来,然后同时向着楼上跑去。 楼上?楼上有什么?我的感知人类的范围并不是很远,起码我刚才没有感知到三层之内,除了我和那两个男人之外还有谁在,现在该怎么办?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正身处幻境,脱离的度太快了一点,我在走廊中思考和逗留的时有点长了,现在我不敢坐电梯,走楼梯的话...七八十层长的楼梯,就这么走下去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这样的话...先藏起来吗?不,这里到处是监控,藏起来肯定是没用的,我忽然现,我竟然陷入了另一个困局,这无比巨大的大厦,成为了我的困身之地。 还是太犹豫了一些,如果趁着刚才那段时间,直接坐电梯下去,现在我可能都已经到一楼了,现在想这些已经没用了。 到底,该怎么从这里逃出去?再被抓住的话,他们一定会对我的幻术能力产生戒备,到时候我想这么轻松的制服他们,就很难了。 我不再迟疑,转身向楼上跑去,在那两人看来,楼上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者说他们怕我去楼上,所以才去了楼上,既然这样,那我就迎合他们的想法,去楼上,我倒要看看,楼上究竟有什么。 说不定,这反而是我逃出这里的机会。 我快步向楼上跑去,一步两个台阶,我一直向上跑,直到跑到我再次能感知到有人存在的时候,我才停了下来。 我跑了大概四层楼,才感觉到上三层的走廊中,有两个人。 奇怪的是,这两个人并没有继续前进,而是站在走廊,我深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控制了下呼吸,缓步向楼上走去。 没多久,我便神不知鬼不觉站到了走廊拐角处,离我七八米远的地方,就是那两个人,我听到他们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是日语,我听不懂,但听得出来,他们的语气很是焦灼,甚至还带着一丝讨好和后怕。 可,我并没有感觉到房间里有人啊!他们在和谁说话?总不能是两个人在演双簧吧?逗谁呢! 等等...感觉不到?我猛地想起了村上火炽,难道说,她此刻正在那个房间内? 这么说来,我现在这个位置岂不是很危险?不,也不好说,她的能力虽然奇特,但并不意味着她能和我一样,隔着墙就能感觉到其他人的存在,换句话说,她并不知道我现在正在这里,如此一来? 我看到了我脱身的希望。 那两个人的叽里呱啦很快停了下来,我听到房间内传出了几声女孩子的说话声,正是村上火炽的声音! 依旧是清冷的女声,不过这次说的是日语,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可以明显感觉到的是,那两人之后的回应声从容和冷静了许多,看来,她也是知道我所处的位置有多么尴尬的,我,没有其他意外生是逃不出这座大厦的,这是空间上的限制,堂堂正正的阳谋。 那两人很快便说完话,向我这边的楼梯走来,依旧是那套欺人眼球的幻术,刚才这两人凭借剧痛挣扎了出来,现在就不一定了,他们再次步入了幻境中,与之前不同的是,在他们走远不久,我马上便撤除了幻术,为了防止某些意外,令他们再次察觉到幻境的存在,我这么做了,反正他们走远了,暂时是不可能回来的。 现在,这间楼层,就只剩下了我和行踪捉摸不定、但大致方位确认无误的村上火炽... 如果能俘虏了她,逃出这里就不是很难了,她的地位看来还是挺高的,应该能对很多人起到威慑作用。 就这么办吧! 我蹑手蹑脚的走出拐角,向那间屋子走去... 8 承诺 走到门前,我试着轻轻拧了下门把手,现是可以拧动的,但继续拧下去的话,就会出声音,如果村上火炽离得够近,她就会听到。 事到如此,只能赌一赌门不是锁着的了,我想这里既然是她的家族所在的大本营,应该不可能谨慎到自己在自己家都锁着门吧! 真这么小心,我只能认栽,去坐电梯,搏最后一丝逃出去的机会,楼梯是万万不能走的,这点是肯定的。 用力一拧,咔哒一声从锁眼中传出,竟然!真的锁着!顿时我僵在了原地,等了十几秒,好像...她没现? 她没听到吗? 还不错!赶紧趁现在溜!我赶忙向电梯小跑而去,没跑两步,我忽然听到背后的门上出一声咔哒声,难道说?! 这么巧?她刚好要出来?前后左右都没有可以躲的地方,另外一边的楼梯口离这个房间较远,她如果要下楼是不会走那边的,但我显然没时间过去了! 只好赌一手她冒头的那一瞬间,会中了我的幻术吧! 我控制住自己的呼吸,紧紧盯着缓缓打开的门,然后... 然后...我看到了一只...猫?一只纯白色的猫,慢慢把身体从狭小的门缝里挤了出来,浑圆的身材和慵懒的脚步显示出主人对它有多么的优待,挤出来后这只猫抬起头,冲我喵了一声,便不再理会我,慢慢踱向走廊中被阳光照到的地方,伸了个懒腰,趴了下来。 这...难道刚才是这只猫开的门?不可能吧?猫怎么可能够得着门把手? 况且,门还是锁着的! 不过,这也给了我机会,门开了,这意味着我可以进去了,管它猫是怎么出来的呢! 我蹑手蹑脚又走了回去,慢慢拉开门,低头一看,现锁眼上正插着钥匙,我不禁脑补出那只猫跳起抓住门把手,同时用肥硕的身材恰好将钥匙挤的转了一圈,然后走出来的场景,晃晃头,把想象抛去,我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专注的搜寻着村上火炽的所在。 柔软的翠绿地毯、整洁的家具陈设、淡蓝色的墙壁颜色、米黄色的床单、木质的大床、白色的衣柜,这些女性化的装饰,再加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莫名的香味,显然这里是独属于她的卧室,她住在这幢大楼的边缘?那她在哪呢?虽然我仍然感知不到她的具体方位,但我清楚,她一定在这间不大的屋子内。 扭头看去,左边有一扇门,这也是除了这个卧室之外,唯一的一间屋子,我想应该是洗手间吧,她现在,九成九就在那里面! 不过,那里是洗手间,或者说,那里是浴室啊!我忽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但意外生的比我的想法要快的多,因为,那间屋子的门把手动了。 她出现的比我想象的要快的多,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我顿时如同被雷击了一样,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石化成了石像,如果我现在脸上写着字,那一定是——不知所措。 只见村上火炽披着湿漉漉的头,裹着薄薄的浴巾,从浴室走了出来,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她的左手还在拿着梳子梳着头,右臂则抱着已经育的颇具规模的胸口,手指捏着浴巾边缘,她那本就因为热腾腾的水汽而略显红的脸,直接红到了耳根。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竟然一时语塞,只是重复着日语里的某个字,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几秒钟后才出了一声惊呼,连忙转身又退回了浴室,我这时也是尴尬的不行,也转过了身去。 我侧了侧头,现她正躲在门后,露出一个头,不知所措的看着我,为了打破这尴尬无比的气氛,我咳嗽了一声,率先开口道:“那个什么,你知道的,我不是故意的...” “真的,我只是想出去而已...” “别那么看着我...” 我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眶中正以肉眼可见的度渗出泪水,这种紧要关头我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连连道歉,可这非但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还起了反效果,她轻轻闭上门,抽噎了起来,我这... 还按照原计划对她施展幻术,挟持她作为人质吗?当然不成了!我刚才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即使是无意之举,做了也是做了。 她还在继续哭泣,我一点也不擅长哄人,只得无奈道:“是我的错,我马上走人,对不起了。” “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安慰你,抱歉,我不能待在这里了,我得走了,今天这件事...算我欠你的,将来如果我们不再是敌人,我会尽力完成你的一个要求,只要不违反我的原则,再过分也无所谓,我...走了啊?” 没有回应,我叹了口气,向门口走去,走出这间屋子,那猫还在那里慵懒的晒着太阳,就在几分钟之前我还在感谢它给我开了门,现在我恨不得过去把它从这七八十层楼直接给扔下去! 这都什么事啊!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这下好了,只能进行最后的计划,坐电梯搏一搏他们的反应度赶不及我的逃跑度吧! 9 逃脱 倒霉的我最后只得坐上电梯,向楼下赶去,楼层数字此刻改变的度是那么的慢,感觉比平时坐电梯要慢得多。?? 来得及吗? 我下意识摸了摸裤兜,现手机竟然还在,我愣了愣,赶忙摸出来,看了看时间。 十点三十六。已经十点多了...我来这里用了多久?我消失了这么长时间,雪烨姐和胖子现在怎样了呢?叮当声响起,我回过神来,在缓缓打开的电梯门旁边,以及附近的走廊角落,正猫着七八个人,等电梯门几乎完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马上跑了出去,幻术释放,所有我现的目标都被我拖入了幻境,其他地方有没有埋伏我管不了那么多,这是最后的机会,我跑出幽静的走廊,身后惨叫声不断传出,那些人竟然无比整齐划一的在幻境中自残,然后从幻境中挣脱出来,向我跑来,忽然,我听到了前方的嘈杂的嘈杂交谈声,心中顿时一喜,我再度加快脚步,几秒后我也能凭借鬼臂感知到前方的人了,这里似乎是某座商业大厦? 我继续跑,跑进人声鼎沸的大厅,我就等于是赢了这场赛跑,多亏他们没有猜出我可以无视障碍物就可以释放幻术,否则估计现在就不会这么顺利了,不管怎么说,现在我已经冲进了人群,刚冲进大厅,我便看到了玻璃旋转门的所在位置,门外还站着两个身着黑衣的健硕男子,好!能出去了! 我的双手按着耳机,虽然它在我耳朵里待的比较牢固,但为了防止被人撞下来,我还是这么做了。门口的两个壮汉直接被我也拖入了幻境,他们显然并没有村上家族的人那样的高素质,充其量只是比较强壮的普通人罢了,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威胁。 然而,变故还是生了,就在我即将跑进旋转门的那一刻,三个提着手提包的男人忽然从人群中闪了出来,一路横冲直撞,直接抓住了我,我向左右一看,周围人显然被这三人制造出的动静所吸引,纷纷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于是我马上大喊道:“他们要绑架我,快去叫警察!”我刚说完,就看到其中一个男人迅的从包中抽出了一根二十多厘米长的黑棍,幻术释放,没想到这人只是微微一愣,便继续他的动作,等等,我明显感觉到他已经身处我的幻境中了啊? 另外两人也是如此,幻术虽然将他们拖入了幻境,但现实世界,他们的动作却依旧流畅无比,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仿佛他们的脑子并不控制他们的身体,只是凭借本能般下意识做出了这些动作。 真是难以置信,但这样一来,便给了我跑出去的机会,另外两人虽然仍然抓着我,但因为被我拖入了幻境,动作略显僵硬,力量也只有一半左右,我奋力挣扎了几下,努力避开另外那人手上拿着的黑棍,估计是电棍之类的东西,我可不想用身体去试试那是什么东西。 但,越挣扎,我越清晰的现两人的力气正以可以察觉的度增加,两人分别从腋下抱着我的上半身,我根本使不出太多的力气去挣脱,而且更糟糕的事,挣扎的时候两只耳机都被扯了下来,本就糟糕的心情顿时开始迅恶化。 那人的电棍近了,我不由得叹了口气,被电到就绝对完蛋了,但现在这样的情况,还能怎么办呢? 用脚踢?这个人恰好从侧面走来的,脚根本使不上力,在我绝望的目光下,他的电棍,摁在了我的胳膊上。 ... 等等,没事?我惊喜无比的看到,那电棍上的按钮,也就是开关,并没有开!我是在他拿出东西的那一瞬间施展的幻术,这么说来...他在失去了与自己身体的联系后,本能般的潜意识其实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强大,似乎只是顺着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之前的事情干下去,稍微复杂一点,比如开开关,他们就做不到了。 我还是太慌了一点,电棍打开的时候都伴随着滋滋声,而我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真是白白担惊受怕了的几秒钟,我更加用力的挣扎起来,双手不断试图分开这两个男人和我脸差不多大的手掌,我悲哀的现,我竟然掰不开! 这俩人实在是太有力了,情急之下,见周围人始终没打算帮我,我顺势向前一步,然后向侧面摔去,费尽全力将那握着电棍的男人拌了一下,结果便是我和这三人倒在了一起,耳机已经被彻底撤掉,这下我有有力气了,两人的束缚没那么紧密了,我三下五除二便从两人的“怀抱”中跑了出来,看了看被其中一人压在身下的mp3——被耳机线扯出来的mp3,我犹豫了一下,仍然义无反顾的向门外跑去,顾不上捡mp3了,后面可还有追兵呢!在这里耽误的十几秒说不定就会成为我将来被捉住时悔恨的回忆。 于是,我就这样狼狈的跑了出去,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只剩下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找到雪烨姐和胖子。 第二件事...便是在我失去控制之前,找到雪烨姐和胖子!只有雪烨姐才能让我的汹涌澎湃的负面情绪平静下来。 我现在...还有十分到十五分左右的安全时间,我来得及吗?谁知道呢...我现在只能尽全力压抑着自己了,希望路上一路顺风吧,实在不行,我只能找个没人的停车场,或者某个偏僻的小巷,在那里爆了。 掏出手机,边跑,我边看起了调出地图,仔细看了起来,邯郸路22o号,在哪呢? 10 暴走 1 我眯着眼睛,脚步虚浮的走上公车,我已经找到了前往目的地的路线,但,他们在那里的可能性很低,我都被俘虏了,他们说不定也在哪个角落陷入了苦战。?? 我已经没有别的去处了,只能赌一赌他们在那了。 挤进人群,我疲惫的靠在窗边,闭上眼睛休息,不断有莫名出现的**在冲击着我的心灵,改变着我的行为,整个世界在我眼中几乎已经变成了五颜六色,整个世界在我眼中都变成了嘈杂的巨型音响,每一处色彩,每一丝声音,在传入我脑海后都被扭曲掉了,淡红看起来是鲜血的红,说话声听起来像是垂死的老妇人在含糊不清的低语,一会清醒,一会模糊,偶尔眩晕,偶尔清醒无比,微风吹拂着皮肤,像是刀子刮过一样痛,但紧接着下一秒痛苦又变成了快感。 呼...我拉开窗户,尽情的呼吸着车外吹来的暖流,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我透过窗户看了看站牌,现仍然没到,便继续闭目养神,看来我似乎已经控制我自己了,起码在我闭目养神的时候,毁灭世界或者自残、或者杀死周围的人的念头只出现了十三次而已。 然而,公车开动后,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我在车子中央靠边位置的窗户处站着,就在我身旁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先是嘀咕了几句什么,我没听清,下一刻便大喊起来:“我的手机丢了!” 周围的人顿时把目光投向她,我也同样如此,她左看右看,最后竟然盯住了我,然后冷声道:“小伙子,该不会是你干的吧?” “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贼眉鼠眼?是,我是眯着眼睛,但这怎么就贼眉鼠眼了?我本就躁动的暴戾愈加汹涌,我忍住狠狠打她一顿的冲动,低声解释道:“不是我偷的,我只是有点累。” “是吗?好,能让我搜一搜你的身吗?”这女人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的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好意思,不可以。”我不准备一再退让,刚才那句话已经是给够了她的面子。 她的眼睛立马就瞪了起来,大声斥责道:“不行?那就是你偷的!做贼心虚了吧!” 我深深吸了口气,离开窗户,挤开人群,挪动两步走到她身旁,用力睁大我布满血丝的眼睛,迎着她那尖锐无比的目光,一字一句地低声道:“我说了,不是。” 她那尖锐的目光忽的一软,她看了看周围的人,并没有人支持她,当然,也没有人声援我,但下一秒便是一声冷哼出,她继续咄咄逼人道:“离我最近的,看起来最像贼的人就是你,让我搜搜有什么不可以,找不到自然就不会在烦你。”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个女人的咄咄逼人,我狠狠捏紧拳头,直接冲她的脸一拳打去!可令我没想到的是,旁边忽然出现了一只有力的胳膊,紧紧握住了我的手,让我的拳头无法再前进分毫。 我看向这手臂的主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健壮男人,他冲我摇了摇头,道:“不要把事情闹大。” “那位女士,没有证据请不要胡乱污蔑别人。” 我看向他,嘿嘿冷笑起来:“你刚才怎么没这么说?你觉得就凭你这一句话,我就不打她了?” “小兔崽子你敢打我?” 我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另一只手直接挥拳而上,一拳狠狠打在她的鼻子上,她顿时捂着鼻子尖叫起来,一丝殷红的鲜血缓缓从她的手指缝间渗了出来,我看向那个男人,慢条斯理的道:“怎么,我就是打了,我就是想把事情闹大。” “老女人,你喜不喜欢这样?” “你...”那健壮男人愣愣的看着我,悻悻放开了我的手,嘴里说道:“好好好,那我不管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呵呵,我让你管过?老女人,你还想要你的手机吗?” “快报警啊,有人打人了!你们快报警啊!”那女人大声聒噪着,司机终于停下了车,将身子探后来看看到底生了什么,我此刻感觉浑身畅快无比,心头的郁闷一扫而空,连带着那股汹涌的暴戾**也消停了不少。 我现,似乎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将那些负面情绪泄出去,就是不知道在幻境中这么做有没有用了。 想到这,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看着那女人上蹿下跳的卖弄智商,心底愈畅快。 11 暴走 2 我被那女人揪下了车,期间我并没有反抗,只是笑着,不知为何,我就是想笑,即是她那爪子抓到了我的肉里,指甲嵌进了我的肉,我也不会为疼痛而皱一下眉。 “你还想干嘛呢?”看了看车上的一众围观人群,我笑着说道,她恶狠狠的道:“你说呢?小兔崽子,打了人还想走?没门!一会等警察来了看你还能笑得出来!” “你要叫警察...?”我的目光越过公车,看到十个面带冷色的男人正飞快向我跑来,这女人正在气头上,听到我这么说,得意道:“怕了?迟了!” 我不好意思的冲她笑了笑,道:“不不不,你理解错了,你先跪一会吧。”语毕,我随意挥了挥手,将她拖入幻境的同时直接压着她让她跪了下来,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这种几乎是代替她的神经系统下达的强制指令不仅仅体现在了幻境中,还体现在了现实世界,幻境一触即收,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秒前身处幻境,她,现在只是带着恐惧的目光,不可思议的看向我,连带着车上众人也是一样的表情。 我满意的哈哈大笑,看着飞奔来的十人,心中的暴戾和泄**再也无法忍受,只有泄出去才能让我感觉舒服一点,对,没错,只有把他们狠狠打一顿,把他们送进重症监护室或者太平间,才能让我舒服些许。 右臂中的厉鬼气息愈加浓郁,我无比清晰的感觉到我的知觉正在延伸,本来只有十几米顶多二十多米的感知人类的范围,一下子夸大了十倍不止,远处车流中正在开车的司机,同样身处我的幻术释放范围之内,只要我一个念头,他立刻就会车毁人亡。 这种随意进出他人心灵世界,并施加控制的感觉真是太爽快了,我轻轻打了个响指,那十个男人顿时摔倒在地,这还不够,刚摔倒,他们便又站了起来,互相厮打在一起,在他们的视线中,自己正在打的人是我。 然而,实际上是他们自己人,其实我感觉得到,他们其实是来抓我的,而不是来这大街上惹人眼球的打我一顿,顺便招来什么警察之类的,是我在幻境中刻意诱导他们,让他们来打我的。 我边“被打”边用各种污言秽语嘲讽他们,再加上我目前更上一层楼的幻术,在幻境中把这十个人耍的团团转,直到第一个人掏出了刀子... 接着,便是一场腥风血雨,我享受的看着这十个从不同角度以各种姿势将刀子捅入自己身边同伴的身体中,早已被吸引过去视线的车上众人惊呼起来,纷纷掏出手机打起了11o、12o。 我轻松地哼着小曲,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转移的这段时间,慢慢踱着步走了,随着我开放心神,不再压抑厉鬼之力的侵袭,我现我的实力每分每秒都在以可观的度提升,感知的范围从一百米,扩大到了两百米,紧接着几分钟后又扩大到了三百米、四百米、五百米,在这种急提升实力的快感刺激下,我已经完全放弃了控制自己的想法,不,那根本是不必要的,现在的我,真不觉得还有谁能打得过我。 盲目的自信?谁知道呢? 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前所未有的充实感从全身上下传来,我现周围路人看向我的眼神非常怪异,我低头看了看我的右臂,现那滚滚冒出的黑气竟然渲染到了周围的地面,刚巧经过一颗行道树,我便走到树旁,将右臂垂下,滚滚而下的黑气很快便再次触及土壤,令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树忽然开始了枯萎。 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女人从我身旁走过,那小孩直接开始嚎啕大哭,那女人连忙哄了起来,直到她走远后,那婴儿的哭声才停了下来,还不止这些,周围只要有人走过,总会不自觉的把目光在我的右臂上扫一下,可能连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因为他们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是...下意识的反应? 呵呵,我才不在乎这些玩意,我掏出手机,看着地图,继续向我的目的地走去,感知范围仍在扩大,又走了几分钟,我忽然一愣,不知为何,我感觉背后忽然冒出了一阵寒气,我扭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现,当我把头转回去的时候,猛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立刻回头一看,仍然是祥和无比的街道,没有异常。 幻觉吗?可能吧,刚才稍微泄了一下,各种幻觉减轻了许多,现在十来分钟没泄,所以幻觉又来了?想到这我不禁又烦闷了起来,而且,越想越烦,越思考越火大,一股无名火在我心中不断升腾。 在那毛骨悚然的感觉第三次出现的时候,我已经不再回头看去,令我震惊的是,我看到我的影子逐渐拉长,斜着照下来的太阳光从我背后的方向映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影子,我再也忍耐不住,愤怒的低吼一声回头一看,没有东西,再转过来,影子消失了。 我等了片刻,那影子果然再度出现,并且以一种极快的度变大,我若有所悟的自语道:“你要出来了吗?” “嘿嘿。”我病态无比的笑了笑,激动的道:“那就出来吧!替我扫清这城市里所有的阻碍!我感觉得到,你比之前更强了对吧!” “我现在非常不爽,凭借一己私欲,那些把我逼到这境地的人们,是时候付出一点利息了。” “它”没有回答,理应如此,在我说完后,那影子般的东西猛地涨大了数百倍,我看着被那黑色巨影笼罩的摩天大厦,面色渐渐冷了下来。 “动手吧。” “住手!” 12 暴走 3 从路边咖啡店里忽然冲出一个小男孩,冲我大声喊道,我歪了歪头,看向他,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快停下吧,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你...”忽然,他的表情凝固了,嘴里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愣愣的看着我的右臂。?? 他的表情转为惊恐:“你,你还是不是人?不,人不可能有这种程度的鬼气密度!” “鬼气密度?什么意思?”我奇怪的问道,我想了想,也大概能猜出个所以然,便不再问了,我笑着挥了挥手,直接把他拖入了幻境,现实世界我继续向前走去,没想到的是,幻境中那小男孩奇怪的看了一眼四周,然后抬头望着天说道:“这是幻境?虽然我出不去,但我感觉的出来,你应该还是人吧?如果是厉鬼,早就杀了我了,既然是人,那你就得知道,你这么做会给别人带来怎样的后果。” “恐怕现在主导身体的是厉鬼吧,没关系,我知道你听得到,听好了,厉鬼会杀光所有它感知到的人类,这就和人类需要呼吸空气一样自然,杀人对厉鬼来说就是吃饭喝水一样的必需品,你必须阻止它,没有原因,只因为你是人类。” 我一愣,回应道:“是吗?但我现在可以控制我的身体,而且我知道我在干什么。” “我现在很生气,而且,我并不想忍,具体怎么干,我有分寸。” 那小男孩拼命的摇着头,大声道:“不可能的,人是不可能完全控制厉鬼的,你现在觉得自己很强对不对?这都是虚的,都是假的,等厉鬼积蓄足够了力量,它就会直接夺了你的肉身,你知道那是怎样的存在吗?” 我随口道:“圣?那又如何?我可不在乎这玩意,再说是不是还两说呢。” “圣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易诞生,但出一个伪圣还是非常有可能的,这里是上海,几千万人口的上海,如果这里出了一个心智尚不健全的伪圣,极有可能会死很多人。”小男孩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所以?你觉得我该收手?哈哈哈。”我大笑三声,不再管他,任由他怎么叫唤,我闭着眼睛,潜心感受那无时不刻扩张的感知区域,之前那十个人正在幻境中受着折磨,我要从他们口中问出是谁雇用他们来对付我的,然后找到那幕后雇佣者,送他一个“美妙无比”的梦境。 就在我冒出这个念头两分钟后,我如愿以偿了,我有些兴奋的轻轻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我改变方向,向某个方向走去,在我“和善”的逼供手段下,他们只是坚持了两分钟便哭着喊着供出了幕后主使。 果然没错,是万山河找的他们,万山河已经被叶轻寒所杀,那么我...就只能玩玩他的一众党羽了,看着脚下已经足有数百平方米的巨大阴影,我的步伐更快了些许。 没走多久,我现上海真是藏龙卧虎的地方,我又遇到了一个灵能力者,他远远看到浑身黑气的我立刻掉头就跑,协会的官网上有上海的灵能力者数量统计,大概五万人左右,真是不少。 无所谓了,我现我的心似乎慢慢静了下来,随着感知范围的不断扩大,我的五感已经被全面替代,我已经不需要眼睛或者耳朵之类的我本来就有的 器官去感知外在世界,那些因看到而出现的情绪波动,那因听到而躁动的内心,竟然因为这个原因而渐渐消失了,任何情绪都不是凭空诞生的,即使有无名火这种东西,终究也不长久。 换句话来说,我现在已经可以控制我自己了,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那厉鬼似乎已经没了动静,它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任我挥霍它的力量?难道说它真的在谋划着什么? 不论怎样,既然我可以使用这力量,那这力量暂时就是我的,与其考虑未来会怎样,不如现在先把眼前的麻烦全部解决掉。 走到我预计好的位置,我控制那黑色阴影冲天而起,将一处高达六层的商场全部笼罩,然后,我慢慢从入口走了进去。 很巧啊,正好那十个人供出的总计十七个人中,正好有三个人正在这商场里买东西。 背后猛地又传来一阵战栗感,我摇摇头,将这股感觉抛之脑后,不知为何,我感觉天空似乎黑了一些,这是错觉吗? 13 暴走 4 管他是不是呢,我走进依然人声鼎沸的商场,这里所有人都被我拉入了同一个幻境,以商场为背景的幻境。? 我不需要多么靠近那三个人,他们在楼上三层,就现在这个距离,我就可以完美的控制幻境,在幻境里玩死他们。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些事要问。 幻境中,我出现在那三个正在珠宝柜台前的三人身后,那半低着头露出甜美微笑的售货小姐显然通过余光看到了我,顿时僵在了那里,总计一男两女的三人也停止了挑选珠宝,而是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售货小姐。 “怎么了吗?这款镶钻金饰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不说话了?”那站在两个女人中间的男人不满的道,左边那个女人更是直接冷哼一声,不屑道:“被吓傻了?才八十万而已。” “不是,那个什么...你们身后...”售货小姐结结巴巴的指着我说道。 “恩?”闻言,那三人齐齐转过身来,看到了我。 那男人笑了笑,道:“不就是个小孩吗?你怎么大惊小怪的?快帮我们选饰啊。” 我一脸冷意的看着他,缓缓说道:“你就是下令追杀我们的人?我是王默沙。” “哦?王默沙?有吗?”他摊了摊手,歪了歪头看了看他身旁的两个女人,那两个女人也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惊讶状,无辜的道:“没这事啊,你是叶轻寒的手下吧?我们是自己人啊。” “对啊,我们都是自己人,为什么要自己人追杀自己人?” 我大笑出声,几秒后忍住笑意道:“真是能去拿奥斯卡了,我也不想和你们废话,我就直说了,还有谁参与了这件事?”我可不认为那十个人所知道的“幕后主使”就是真的全部参与了这件事的人,他们充其量只是比杂兵高一级的喽啰,知道的估计都是直接给他们下命令,或者以他们的身份和地位能见到的人,比他们见到的人更高级的人,才是我必须去解决的目标。 比如万山河,虽然,这个大主谋是第一个死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这男人的脸色也慢慢冷了下来,看来他已经意识到我的决心了,那两个女人却依旧娇笑出声,几乎异口同声的道:“是又怎么样?” 售货小姐在自己裤兜里小心的摸出手机,同时向其他地方挪去,随便她怎么打,信号都不会传出去的,这我是知道的,那三人不知道,但...就是因为不知道,才让我感到愤怒。 只见那男人打了个响指,售货小姐挪动的脚步停了下来,然后开始口吐白沫,双眼翻白,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抱歉,接下来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看到比较好,当然,警察最好也不要看到,你们两个,把这附近的监控器都打掉,我来会会这个小鬼,你独自一人就敢来找我,想必有什么依仗吧?嘿嘿,真是可惜,可惜你遇到了我。”那男人嚣张无比的说道,我看了那售货小姐倒下的方向,深深吸了口气,在我的感知中,她的大脑已经遭到了破坏,下辈子恐怕都会是半身不遂的状态,即使这是幻境,但这个男人所拥有的精神方面的能力是不会受到阻碍的,也就是说,这个售货小姐,即使被我放出幻境,也将成为一个废人。 “你比我想象的要冷血的多,协会里你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多呢?”我平声道,两个女人已经离开将监控器打碎,二十米之内只有我和这个人渣。 “是吗?让你失望了?协会里我这样的好人究竟有多少,我其实也不清楚呢,我自认为我办事还是很公平的,比如那个售货小姐吧,她一个月的工资能有多少呢?我把她变成了残废,就会给她赔一笔钱,一笔她十年都挣不来的巨款,是不是很公平?” “是啊,你叫什么?”我已经没兴趣和这个人渣多说,知道名字后他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也恶心于利用这样的人,这样的人,还是早点去死比较好。 “我嘛,我叫方艾,我...” 我学他打了个响指,他的膝盖以下瞬间成了一摊碎骨头和血肉的混合物,方艾惨叫一声,趴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你究竟拥有什么能力?怎么可能隔空就伤害到我?是那黑色火焰?不可能!” 他似乎想透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眼神顿时一亮,惊呼道:“你隐藏了能力?” “猜对了,奖励就是全身瘫痪,我不喜欢杀人,只好这么做了。” “这辈子就在重症监护室过吧,下辈子别遇到我。”说完,现实世界的我头也不回的就向商场外走,他的四肢在我转身的那瞬间全部被粉碎,幻术大成的我在幻境中对一个人做什么事,他的**就会真的受到什么伤,我在幻境中废了他四肢,在现实世界就意味着我破坏了他四肢全部的神经,幻术的伤害,或者说所有灵能力者的破坏性,都是针对意识、大脑。神经之类的东西的,这是我目前见到的所有灵能力者的共同点。 包括我,我也是这样,我不可能用幻术让一个现实世界的杯子飞起来,但我却能在幻境里撕裂大6,或者粉碎地球,当然,前提是我能想象出来那么复杂的结构。 不提这些,那两个女人我不打算对她们做什么,没什么理由,我已经没兴趣了。 感知范围仍在扩大,走了不久,我便感知到了目的地的所在,最坏的情况生了,雪烨姐和胖子二人果然不在那里!算时间肯定到了,这么说来,他们和我一样也被袭击了,而且是被不同的势力袭击的,头痛,这个万山河究竟找来了多少人?至于吗?只是对付叶轻寒的话,真的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背后传来的悚然之感越来越强,仿佛一个巨人正在我身后,从蹲下慢慢到站起,那种无形中由体型,或者说由绝对的实力带来的冲击感,前所未有。 感知内,却什么都没有,转头看,也只感觉那悚然感随着头的转动而改变了位置,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我心底忽然涌出一抹惊慌,我直觉般的感觉到,这东西...似乎和厉鬼有关。 我看了看右手手背,那黑红莲花愈妖艳,顿时心生一计,便不去管那愈强大的威压,向一幢大厦走去。 我要去最高处,然后稀释我感知的精确度,以换来更大范围的感知,这我以前从未想到过的应用现在顺其自然的便想了出来,这可能就是实力增长所带来的眼界也跟着增长吧? 14 疯狂 1 不费吹灰之力,我便来到了这名为尚文科技大厦的顶楼,闭上眼睛,凌冽的寒风吹动着我的头发,身边黑气渐渐虚无,随着时间推移,我对感知的掌握力愈加强大,就在刚才我坐电梯上来的时候,感知范围已经正式突破三公里半径。 而我现在...在牺牲感知精度的前提下,我惊讶的发现,感知范围竟然扩大了十倍左右!也就是说,半径三十公里之内的所有人类我都可以感知到! 还没等我高兴几秒,一阵剧烈无比的头痛猛然袭来,我感觉魂魄似乎都被抽离了身体,背后那股给我带来战栗感的主人终于从虚无之处显现了出来,我那已被逼出身体的魂魄扭头一看,那个玩意... 浑身黑气,大小和我一样大,脸也和我一模一样,等等,这不就是我吗?难道说我的毁灭人格出来了?不会吧?! 直到那个“我”睁开眼睛,我才轻轻松了口气,因为那双眼睛是完全漆黑透明的,一股极其强烈的鬼气从他的眼眶中缓缓流淌出来,简直已经液化为了液体!非常像是哭泣时流出的泪水,但我知道,这玩意估计是不会哭的。 因为,“他”八成就是我右臂里的那只厉鬼! “你...中计了,你想过吗?我作为一个可以掌控幻术扭曲心灵的厉鬼,会扭曲不了身为人类的你的想法吗?”厉鬼说话了,语调和我一般无二,简直就像是我的翻版。 我愣了愣,这才感到有些不对劲,已经不受五感影响的我,却依然冲动的干了不少事,这完全不符合我的性格,我自认为我的自控能力还是很强的,像之前那样四处树敌的智障做法,那种自大无比的做法,正常情况下我肯定不会去干的。 “没错,是我的问题,那么,你现在想干什么?把我逼出来,占用了我的身体,你想对这城市干什么?”我冷静的问道,我仍然感觉的到我和我的肉身有某种联系,但是似乎遇到了什么阻碍,让我无法回去。 比起这个,更令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说话的流畅程度,简直和一个人没什么两样了,可叶轻寒曾告诉我,厉鬼的灵智并不高,不可能像人一样说话,只是遵循本能行动的某种意义上的伤人野兽罢了。 “不干什么,只是...想,对,我想干什么呢?” “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立刻意识到,“他”虽然可以正常说话,但似乎脑子还不太灵光,这是机会! “对,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令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主动向我请教这种事情! 我谨慎的道:“享受吧,想必你没有体会过人类的种种乐趣吧?你凭借你的力量,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去哪就去哪,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觉得这怎么样?”我试着这样说道,我想看看“他”将如何反应。 “享受吗?不,我不觉得那有什么意思,比起这个,我更关心...我自己的来历。” 很难让人相信,一只厉鬼竟然在考虑自己的来历!我愣了愣,按耐住心底的惊讶,对这只有潜力成为哲人,不..是哲“鬼”的厉鬼说道:“你的来历...你的意思是你生前是谁吗?你现在连形体都失去了,只是幻化成了我的样子,根本连长相都不知道,所以...” “我无法知道我是谁。”厉鬼冷静的道,我本能般的觉得,我平淡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估计就是这个面瘫脸,简直像是在照镜子。 “对,那么你现在...” “既然无法追忆过去,那就创造未来,我决定把整个上海改造为我的世界,我要把全上海所有人都拖入我的世界,到那时,我就是此地唯一的王、” “我感觉的到,这里有许多我的同类,如果将它们全部释放出来,再加上我扭曲人心的能力,我完全可以在此地创造我的国度。” 没想到,这厉鬼野心还挺大,我出声阻止道:“你确定吗?这样你能得到什么?享受无上的权力吗?可那又有什么意思?” “你确定那是你想要的?不,你只是闲得无聊吧!” “呵呵,那你说,什么比较有意思?”厉鬼反问我,我一时语塞,竟答不上来,我也不知道什么对鬼来说比较有意思。 “他”看了我一眼,慢条斯理的道:“你不知道,那我就去问问别人...等等,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说着,他摊开双手,高高昂起头,大声道:“如果,我给了所有人他们想要的所有的所有,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想我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怎么,才是有意思?” 说完,边际三十公里之广的稀薄黑气猛地一凝,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我眼前一花,“他”已经从我眼前消失不见。 15 疯狂 2 他去哪了?不,我应该问,我现在在哪... 是的,我现在,竟然莫名其妙来到了大街上,似乎也不能算是莫名其妙,我大概猜出,厉鬼究竟干了什么。 它把我和方圆三十平方公里的所有人都拉入了幻境!这是多大的面积?我并没有一个确切的概念,但可以大致猜得到的是,全上海人估计都被拉进这个幻境中来了。 这...它怎么会这么强? “别愣着了,好好看看你的周围,不知为何,那只厉鬼似乎汲取到了我的部分力量,竟然有力量制造如此巨大的幻境,不过现在,恐怕那厉鬼也已经烟消云散了。” 另一个我的声音从我脑内响起,我马上反应过来,是“他”,我的另一个人格。 我的双眼扫视着周围的行人,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我马上对他说道:“你在逗我?它是怎么从你那里汲取力量的?怪不得变聪明了这么多!而且,这实力也增福的太夸张了吧!几千万人就这么被他拉进这个世界了?你当这是无限月读啊!” “无限月读?那是什么东西?总之,现在的状况虽然看起来很夸张,但其实很好破解。” “怎么破?而且,你为什么要帮我?” 不屑的冷哼声响起,“帮你?我只是对那厉鬼能汲取我的力量这件事比较吃惊罢了,至于其他的,只是顺口说说,你还没意识到吗?你就快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你刚才没听到我说什么吗?这厉鬼只是汲取了我的部分力量,就变得这么强,那么,我该有多强?” 我毫不在乎的道:“无所谓,没事你还是去睡觉吧,虚张声势有什么意思?你要能取代我早就这么干了。”我说完,他不再说话,仿佛消失了一样,但我知道,他一直在注视着我,因为我刚才顶了他一句,导致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破这个局,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就不信这幻境还能持续一辈子?虽然不知道这玩意能不能以常理度之,但...既然厉鬼已经消散,失去能量供应的幻境,应该不会持续太久。 希望...物理老师没有骗我吧,能量守恒定律即使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也是成立的。我摇摇头,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没走几步我便发现了异样,所有的人,脸上似乎都带着幸福的笑容,好像不久前发生了什么好事情,中了彩票似的。 越走,这种诡异的幸福微笑看起来便越渗人,我想起厉鬼的话,难道厉鬼真的帮所有人都在这个巨大幻境中实现了他们的愿望? 等会,如果真是这样,这个“愿望”究竟波及到了多广的范围?如果一个人想成为超人,这是他的愿望,那么,厉鬼真的帮他实现了? 如果有人的愿望是一个邪恶的愿望呢?比如,抢劫杀人之类的恶性犯罪?甚至是厌世者想要毁灭世界的愿望?这些,都会实现吗? 那这个世界岂不是乱套了?人人的愿望,或者说幻想,或者说欲望,都被实现的世界,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但现在看来,显然没这么糟糕,即使所有人都面带微笑,也不能说明,他们的愿望刚刚被实现了。 那么,这笑容从何而来? 我慎重的想了想,决定拦住一个路人问问,正好有一个大腹便便的秃顶男人走过我身边,我转身追了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客气的道:“先生,您最近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只听他高兴无比的道:“为什么?哈哈哈,我的公司终于在美国上市了,我能不高兴吗?” 送走这人,我立刻又拦住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十五六岁左右的女孩,问道:“你遇到什么事了,这么开心?” 她警惕的看了我一眼,立刻回到:“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随便问问,看你们都在笑,我很奇怪,你们在笑什么。”我连忙道,看来,她并不像刚才那个男人一样对我毫无戒心。 那女孩迟疑道:“追了半年的男生,今天终于答应和我在一起了,所以我很开心。” ... 似乎,都是些平凡的愿望?我谢了声,便走了。 既然这样,实现了也确实不会造成什么混乱,难道就没有那种无法无天的愿望?那些非常过分的愿望? 我又拦住一个正举着玩具车,独自一人走在人行道上的小孩,对他道:“玩具车是你妈妈刚给你买的吗?” 他露出一颗小虎牙,高兴无比的道:“是啊是啊,是她给我买的!” “那你妈妈去哪了?” 他眨了眨眼睛,冲我无辜的道:“卖玩具的叔叔说我妈妈很漂亮,我妈妈听了以后很高兴,然后就给我买了玩具车,但是买的时候钱不够,我就拿妈妈换了玩具车,嘻嘻!” 看着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小鬼口里说出这话,我本能般的不信,但又不好查证,便让他走了,不过他的话还是给我留下了一丝阴影,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 已经渐渐开始有些不对劲了...我发现... 16 疯狂 3 将那荒唐的想法抛在脑后,我漫无目的的闲逛着,不知道该去哪,雪烨姐和胖子他们也应该被拉入了这个幻境,他们应该能察觉到自己正身处幻境,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会怎么做呢? 如果现在能找到他们就好了,想必雪烨姐一定有办法破开这幻境吧?还有...叶轻寒,这幻境能困住他的几率几乎为零,而且,他所面对的那些敌人,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辈,不知道他现在如何? 想那么多也没用,当务之急是怎么出去。 又闲逛了好一会,依然没什么头绪,前面似乎有一个公园,我没多想,走进去随意找了处有树荫的地方乘凉,忽然,我听到身后树林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转头拨开树叶仔细一看,发现是一个小孩蹲在地上,拿着小铲子在树根旁挖着什么东西。 几秒后,一声欢呼声传来,那小孩高兴的举着一个棒状物体站了起来,等会...那玩意,看起来有点眼熟?! 什么鬼? “小弟弟,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我起身走到他身边,和声问道,他听到我的声音,转头先是看了一眼,然后神气无比的道:“神光棒!这可不是商店里卖的玩具哦!” ...好吧,我不该和小孩较真的,我勉强笑了笑,转身刚走了几步,打算回去继续乘凉,便看到我前方的地面忽然了出现一道阴影,那阴影极速变大,并且...还是个人的形状! 天仿佛都暗了两分,我惊愕的转头看去,却只看到了粗壮的白色大腿,抬头一看,才看到了这巨人的全貌...没错,竟然真的是奥特曼! 将近十米高的巨人此时正瞪着两颗鸡蛋眼,俯瞰着我,咧开的嘴角仿佛是在微笑,这巨人虽然没有电视里的奥特曼那么高大,可也算是真的奥特曼啊!可奥特曼这种纯粹是幻想出来的生物,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慢着,如果这小屁孩的愿望就是变成奥特曼呢?刚才那个神光棒就是厉鬼给他的实现愿望的机会,如果从这个角度看,就可以解释我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 好吧,似乎也只有这种解释了,真是不可思议的力量,即是这是幻境,视觉带来的冲击相对于我也是真实不虚的。这时,那化为奥特曼的小孩终于有了动作,他不再是愣愣的看着我,估计是从惊讶中缓过神来了,他先是挠了挠头,然后微微下蹲,我赶忙后退了两步,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的下一个动作便是起跳,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就已经身处高空之中,在我的视线中已经变成了一个黑点,起跳的狂风几乎吹倒了我,多亏旁边的树,我紧紧抓住才没有摔倒,风停了下来,我脸上全是被狂风刮下来的树叶。 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张大嘴巴表示震惊,公园里还有许多人都目睹了这一幕,令我奇怪的是,他们似乎并不感到惊奇,只是多看了几眼,便继续干自己之前干的事,亦或者掏出手机笑呵呵的拍照留念,然后便将手机揣进裤兜,继续和身旁的朋友谈笑风生。 我现在已经没有了闲逛的心情。 继续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幺蛾子,如果在这里的人们出了什么事,那么基本都会反映到肉体上,成为疼痛,亦或者痛苦的回忆,甚至造成伤残,乃至出现最严重的后果——死亡。 我可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但我现在还真的是什么都办不到,这可怎么办?就看着这个世界慢慢混乱下去吗?现在只是奥特曼,万一出现了怪兽,甚至那些想都不敢想的可怕生物该怎么办?指望出现与之相对应的英雄去战斗?别开玩笑了,那得死多少人?反映到现实世界,那多少人得变成植物人,甚至直接因为过大的刺激而死亡?! 我苦思冥想,但依然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我试着想象,让自己也变成奥特曼那样的超人,却并没有成真,这种愿望的实现,需要什么条件吗?为什么那小孩可以我反而不行?除了这条路,我似乎没有了其他的手段去阻止可能发生的乱子。 “现实”显然没给我多少思考时间,就在我低头皱眉苦思冥想的时候,幺蛾子又发生了,远处喷泉处忽然飞起一个十几岁的女孩,那女孩身下骑着扫把,好吧,哈利波特正式出现。 我不安的走动起来,地面忽的震动起来,我向震源方向看起,只见一个人形的巨大生物从我不远处奔腾而过,那拱起的背部、黑色的长毛,撑得衣服都快爆裂的雄壮肌肉,再加上悠长无比的嚎叫声,极为明显的白人特征,这是...狼人! 幸运的外国友人...估计这货平时就特爱狼人吧?否则现在为什么要这么兴奋的嚎叫?我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以免听力受损,分贝实在是有点太高,直到那狼人奔出百米之外,我才放开了捂住的耳朵。 等会,热情?喜爱的热情?如果说强烈的渴望是实现愿望的条件,似乎是说的过去的!毕竟没有强烈的渴望,那愿望又算什么狗屁愿望?愿望,说到底不就是一种想要实现什么东西,想要得到什么东西的强大欲望吗? 既然如此... 我,现在究竟想要什么?我清楚我自己,我现在依然很冷静,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顶多有点着急,这样的情绪... 估计是完成不了我的愿望的, 17 疯狂 4 总不能勉强自己,装出有某种情绪吧?那怎么可能骗过我自己? 自欺欺人这本事我还没修炼到家。 好吧,以目前的情况看来,我似乎只能看着。 “那就看着吧”我自嘲道。 地面忽然震动起来,紧接着便是一声惊天巨响,我惊骇的转头一看,发现声音传来的远方有一幢大楼正在缓缓倒下,一幢楼!里面有多少人? 糟糕了... 一道身影忽然从天而降,我有些头痛的捂住头,不想在继续看下去,不错,来“人”正是刚才不知飞去哪的奥特曼,不知为何,我看到这玩意出现在“ 现实世界”,总有些反感,我并不讨厌奥特曼系列,就是觉得...非常非常的别扭。 大楼倒塌的巨响停了下来,用屁股想也知道,奥特曼扶住了大楼,看来即使是只有十几米高的奥特曼,力量值也不错。 继续瞎逛,我颇有些期待我还能遇到什么只出现在幻想中的生物,走出公园没多远,我就看到了一个头发金黄,而且近乎造型几乎是完全直立起来的小男孩。 ...赛亚人? 走过正在拉着他父亲兴奋大叫的小男孩,我继续向前走去,没多久,我又看到一个我非常熟悉的身影。 三条有些虚幻的、带着猩红之色的长长尾巴,从树上垂了下来,我抬头一看,一个小女孩正疵牙咧嘴的看着我,这是...九尾妖狐? 火影?抱歉,我有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下一个该不会是海贼王吧? 呜呜呜呜呜!!!!一阵仿佛狒狒般的嚎叫声忽然从另一边马路上的树上响起,我扭头一看,看到了一个带着草帽的男孩正嚎叫着伸长他的胳膊,从一棵树上荡到另一颗,可以自如伸缩并富有弹性的胳膊显然可以让他很轻松的做到这一点,我再次拍了拍自己的头,提醒自己要冷静下来,我发现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几乎所有展现出这种非现实力量的人,都是小孩。 小孩...小孩更容易获得这份力量吗?小孩更容易实现他们的愿望吗?现在看来是这样的,但也有一个外国大人是例外。 不知道这些人之间是否会起冲突?如果真的会,那就完蛋了,谁能制得住这些小孩?并且,最让我不解的是,和我一样看到了这些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生物的其他人们,竟然都是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仿佛 “嗯?”我猛地感到一阵心悸,望望四周,并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但那股有人盯着我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我有些犹豫是不是该继续瞎逛,但除了这个,我还能干什么呢? 算了,我随意靠着树,等了起来,我估计让我产生这股预感的人一会就会来,那我就在这等他吧,不管是敌是友,总归比看一群孩子变身搞事情要好得多。 不多时,我听到跑动的脚步声从右边街角传来,扭头一看,来人是叶轻寒! “看后面!”他大吼道,我下意识的扭头一看,却什么都没看到。 “哈?”什么情况? “地上!”叶轻寒的声音再次传来,我连忙低头一看,一只通体漆黑的小虫子正缓缓向我爬来,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这小虫子竟然将它的身体前段抬起,向我“看”来。 它没有眼睛,但我却出了一头冷汗,这玩意是什么鬼东西?我竟然生出了一丝紧张感,对这么个小东西? 就像是近距离看到野生的狮子或者老虎的那种紧张感,仿佛一个不注意,这玩意就能吃了我。 “别愣着,离那虫子远点!”听到叶轻寒这么说了,我赶忙后退,向叶轻寒跑来的方向退去,那虫子摆了摆身体,忽然弓起身,一眨眼就消失在我的视野中,与此同时一股极其强烈的威胁感从四面八方传来,什么情况?!那虫子还能扑上来吃了我不成? “滚!”叶轻寒大喝一声,除我之外整条街的人都倒了下去,一声低沉而悠长的嚎叫声从一旁的行道树上发出,我仔细一看,发现那虫子就在树枝上,它向我这边摆了摆头,又向叶轻寒那边摆了摆头,似乎是在观察我和他,几秒后,虫子慢慢隐没在树枝之间,消失不见。 “运气不错,还好我赶上了,要不就完蛋了。”已经跑到我身边的叶轻寒轻呼一口气,对我说道,我疑惑的问道:“那虫子怎么了?话说你怎么找到我的?” “怎么找到你的?直觉呗,你刚才是不是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你?那人就是我,至于那虫子...说来话长,先挑要紧的说吧,那虫子暂时没有威胁,这座城市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被拉进幻境里来了?” 我苦笑一声,指了指我的右臂,道:“它干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变得这么厉害了...” 叶轻寒看着我的右臂,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18 疯狂 5 半晌,叶轻寒都没说话,只是皱着眉,周围被叶轻寒那一吼吓倒的人们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像没事人似的走了。 “看来没什么大问题,再有半个小时这幻境就会自动消失了。”叶轻寒说道,听他这么说,我松了口气,想起刚才那诡异虫子,挠了挠头,问道:“那就这么等着吧,刚才那虫子...?” “暴食,七原罪之一的暴食,之前有个人想杀我,没杀成,一怒之下就把他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暴食扔给我了,这玩意不太好解决,吞食人的灵魂能让它成长,并且,极有可能是无限制的成长。” 看到叶轻寒若无其事的说出这话,我莫名一寒,连忙道:“不是吧?那还不赶快杀了那虫子?” 叶轻寒好像已经知道我要这么问,没等我说完,他带着嘲讽般的口气说道:“可惜,那小虫子现在很弱,准确来说,弱到连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的幼小灵魂都吃不掉,让它成长,就必须吃人的灵魂,这就是一个死循环。” “这个世界上,没有它能吃掉的灵魂,即使有人把灵魂送到它口里,即使是个残缺的灵魂,即使那人是个植物人,即使...即使,没有丝毫可能,它永远无法成长。” “这或许也是它的强大的理由?滑稽一样的强大,听说这玩意成长起来能毁灭世界,哈哈哈!” ...“这没什么好笑的吧,万一它真的成长起来了呢?那虫子刚才是想袭击我吧,为什么?”我有些汗颜,他那骨子里透出的轻蔑,究竟是凭借什么作为支撑? 他那深沉似水的眼中,笑意渐渐褪去,他向前走了两步,回头望了我一眼,平声道:“走吧,只是有些好笑罢了,一个垂死挣扎者最后的底牌,竟然只是一张废牌,实在是太滑稽了,太滑稽了,本来我还有点期待呢。” “话说回来,打的真是痛快啊。” 看着他慢慢远去的背影,我追了上去,我忽然意识到,他并不是真的那么高兴,我更多的感觉到的是,一种遗憾? 莫非那个放出暴食的人从前和他打过交道?谁知道呢?我并不打算去问他这件事,对叶轻寒这样的人来说,他不说,你就算问,得到的答案也不一定为真。 “他们安全吗?”这里的他们,自然指的是雪烨姐和胖子了。 “安全,能打的不是被我杀了就是被我废了,要不就是跑了。” 我想起村上火炽,便问道:“你知不知道有个日本女孩,她叫村上火炽,似乎拥有和我差不多的幻术能力。”我将之前遭遇村上火炽的事件告诉了叶轻寒,当然,有意的略去了那段尴尬的...见面过程。 听完,叶轻寒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种可以进入他人潜意识的能力,从一开始的运气不顺,到最后的汽车爆炸,都是她为了瞒过你的表层意识,让你的大脑去想那些毫无关联却又可疑的事情,这样就会给她留下进攻的破绽,很不错的能力,用来阴人简直防不胜防,如果我没猜错,小烨她们估计还不知道你被俘虏过,因为,在她们看来,你是自己走失的。” “啊?”我惊讶的叫道,什么意思? “她支配了你的潜意识,并把你的表意识,也就是平时显露在外界的这个你,拉了进去,那么,这个时候显露在外界的是谁?就是她,这是一种既能压制他人又能控制他人的能力,否则如果是和你那半吊子的幻术一样的能力,我就不会说很不错了。” ...好吧,虽然知道是这样的,但听他这么直白说出来,还是有些不爽,唉! “算了我们换个话题,你见过奥特曼了?你知道它是谁?” “废话,那不是迪迦吗?” ...话题又转向了奇怪的方向,但也比刚才要好多了,我心底这样安慰着自己。 “不要高兴的太早,刚才吼叫的叶轻寒,竟然让我也产生了一丝颤动,不错,身为一个人类,有这样的实力真的很惊人,但是...他依然逃不开这个局,你没注意到吗?所有人都很木,除了那些被实现了愿望的少数人,其他人几乎都丧失了对外界的反应,你觉得这正常吗?”毁灭人格的声音忽然从我脑中响起,我愣了愣,仍然继续向前走着,脑中则和他交流起来。 “这,有什么不对吗?” “这是...崩溃的前兆,除了你之外,所有人的大脑都在无限循环当中,只有纯净的执念能破解那循环,杂念太多的人,极有可能永远被困在循环之中,直到成为植物人,或者疯子!” “循环?什么循环?”我惊了一跳,莫非...? “是的,事到如今,你也能猜得到我的能力是关于什么的,没错,就是寿命,或者说,时间,人类的时间,那厉鬼偷走了一部分时间的力量,造成的后果就是现在的循环,它的本意是让所有人实现他们的愿望,于是,循环出现了,如果一个人脑子里冒出的想法,都只为利益所驱动,都属于蒙蔽本心之欲,那他有何愿望可言?厉鬼为了实现它的目的,便借助我的力量设下了这个循环,脑中一秒不出现自己本心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秒不能从循环脱困,就一秒一秒的重复思考,被否定,再思考,再被否定,直到脑力被耗尽,大脑被损伤。” 我停下脚步,叶轻寒转身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容,“哦,你在和他聊天啊?出什么事了?” “那家伙不是想取代你吗?怎么还会和你好好说话?有意思。” 我摆摆手,示意他先别说话,“高傲的家伙。”毁灭人格冷声道,我没接话。 那该怎么办...怎么问题一波接着一波来?还都他妈是我难以解决的? 不是我多管闲事,也不是我有多么想为人民做贡献,为社会谋福祉,是因为...这乱子是我捅出来的啊!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看我倒霉你不该高兴吗?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反问道,他这么详细的向我解释,肯定有什么目的。 充满诱惑力的声音传来:“因为,我可以帮你。” “只要我出手,我可以让所有人的记忆倒退回到一个小时之前,这个循环自然就会破解。” 我冷笑道:“你是不是忘说了一句话?” 我装出他的语调,别扭的说道:“然后,我就能夺取你的身体,哈哈哈哈。” “对吗?” “哈哈,没错,但你又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几千万人,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变成废人,这里是哪?上海,还需要我再多说什么吗?” 听着他的猖狂大笑,我不知该说什么好,我似乎,真的没有了其他选择。 我能就这么潇洒脱身,就当不是我干的吗?不行,这是多少条人命?现在看来,我唯一要担心的,就只剩下一点了。 他,会不会食言? “不用担心这一点,我还不至于食言,赶快行动吧,只要你放下心理防备,不要反抗我的进入。” 我并没有照他所说那么做,我犹豫了下,对叶轻寒道:“你发现不对劲了吗?这些街上走着的人,神态都很麻木。” “注意到了,怎么,他告诉你这是为什么了吗?”叶轻寒道,他看起来似乎不知道这些人即将成为植物人的事,依然是一副放松的神态,一点也不像才经历了好几场大战的人。 而且,还是提前了许多时间与我汇合的叶轻寒,难以想象他的行动速度有多快,换句话说,他比那些前来杀他的人强多少。 现在的情况,真的到了非我消失不可的地步了吗?说实话,我是有私心的,谁能如此坦诚的迎接自己的死亡?其实我相信这世界是有这种人的,但,我恰好并不是那极小的一部分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我曾自杀过一次,所以我更能体会到死的感受,那种混杂着恐怖和绝望的孤独感,仿佛从这个世界被抛弃的抽离感,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真的,一点也不想,一点也不想再和死亡有半分钱的关系, 但是... 但是... “怎么了?你看起来很纠结,想什么呢?”叶轻寒忽然说道,顿时把我的思绪带回了现实世界,看到他永远古井无波,即使高兴也只是微微泛起的涟漪般的双眼,我的内心忽的静了下来。 “你说,死可不可怕?” “不知道,从来都是我杀别人,我还没被杀过。”他耸耸肩,如此说道,没被杀过吗?所以不在乎吗?我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他对自己和别人生命的漠视,能如此冷静的说出“我还没被杀过”,就好像是说,“我倒想试试死是什么感觉”,这两句话其实是等价的。插在裤兜里的双手,懒散的语调,无不显示着他的满不在乎,可能只有我这个朋友,雪烨姐和胖子,才是他会关心的对象吧。 “干嘛说这个?” “没什么,我先确认一下,我右臂里还残留着厉鬼的力量吗?” “恩,有一部分。” “那么,你多快能找到谢雪烨?” “五分钟,到底发生什么了?”叶轻寒的语调明显变得严肃起来,我苦笑一声,道:“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计划吗?我可能要试一试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审视般的盯着我。 我叹了口气,收回苦笑,缓缓道:“我遇到了一个只有我能解决的问题,但,我的力量不够,我知道这很疯狂,但我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 “探阴间...吗?”叶轻寒沉声道,然后,他出乎我的意料的点了点头,道:“你决定了就去做吧。” “这不疯狂,只能算冒险罢了,以后这样的日子估计多得是呢!” 我微笑道:“你真会安慰人。”对啊,我可不是只活今天一天或者明天一天,我可是要一只活下去,直到老天不让我活了为止!我倒想看看,这该死的命运还会给我安排怎样的未来。 现在还不到死的时候啊。 19 再遇 在叶轻寒的帮助下,找到谢雪烨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期间毁灭人格多次试图和我交流,但我始终都没和他再说半句话。 大树下,叶轻寒斜依着树,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雪烨姐和胖子都在大树旁的长椅上坐着,这里,赫然正是我之前来过的公园。 “好,但有两个隐患,那就是,你可能去不了、回不来,去不了是因为我也找不到那个车站在哪,上次纯粹只是运气使然,回不来是因为无法确定你会在那里待多久,如果现在存在的这个大幻境消失,我们都会被强制拉出去,你有可能会被困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她站在我眼前,黑色眼眸中透着浓浓的关心意味,我莫名感到心中一暖,当下便点了点头,道:“一定能去,我也懂一点幻术,只要刻意暗示我自己,我想就可以去,毕竟我去过一次,凭借记忆的暗示应该会奏效。”说完,胖子则走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道:“一路走好。” “...你咒我死啊,好了,我会在幻境结束前返回的,否则我去那不是闲的蛋疼?开始吧。”我无奈道,下一刻,我眼前一黑,失去了对身体的感应,我试着大声呼喊,但却发不出声音,我连忙想象自己正站在空旷的月台上,左右两侧是无限循环的铁道。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过了一个世纪,亦或许只是半秒钟,我忽然感觉到了实在之物,先是触觉,我明显感觉到我已经踩在了地上,再是听觉,在外界寂静的环境下,我甚至听得到自己平稳中带着一丝焦灼的心跳声,最后才恢复了视觉。 入目之处,正是月台和隧道。 “好,下一步就是等车来了,也不知道这里的时间和那个幻境中的时间是不是一致,如果是一致的,那...估计真赶不上了。”我想着最坏的情况,就是我刚好要出去的时候,幻境消失了,我被困在车站,永远也出不去,雪烨姐也找不到我,全上海百分之九十的人口“消失”——变成废人。 我摇摇头,把这最坏的情况扔在脑海角落,思考起眼前的情况,首先,我的右手臂莫名其妙的发烫,很显然,这与我来到这里有关系,其次...其次,没了。 没错,这里和我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根本看不到鬼影,据我推测,那列车应该是来运送鬼魂进入阴间的,根据我的想象,这月台上应该站满鬼魂,就像人类等地铁一样,等这阴间列车驶来。 可实际上,我啥也没看到,即使真的有鬼魂,我看不到,我的右臂也应该感觉的到,然而,事实是,毫无感应。 这次,真的只有我一个生命在。 胡思乱想了几分钟,忽然左侧出现了一缕光芒,低沉而富有力量的地铁行驶声响起,我心头一跳,终于来了吗? 很快!我还以为要等很久呢! 地铁进站,缓缓停了下来,和上次一样,车门打开后,我走了进去,没看到一个鬼影,又等了一会,门自动关上,地铁缓缓加速,向洞中驶去。 我看着空无一鬼的车厢,平声道:“骷髅?你在吗?” 骨头的撞击声从我背后响起,我转头一看,只见那骷髅正组装着自己的腿部,察觉到我的目光,它那闪动着永不熄灭的灵魂之火的眼睛对准了我,不再关注自己的腿。 “你怎么又来了?啧啧,印记...异变的右臂,你果然,嘿嘿嘿。”低沉而阴冷的笑声不断回荡在我耳边,我皱了皱眉,道:“你这骷髅果然还记得我。” “我情愿忘了你,从没见过你。”骷髅扯了扯嘴角,无奈道,我听出了它隐含的一丝...似乎是避讳的想法? 怎么,我就这么不受鬼待见?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来干什么?上次是意外,这次你可糊弄不了我了!” “我?我来试试看能不能让身体的其他部位异变,我现在需要...” “疯子!”骷髅忽然激动起来,大吼道,随后它似乎意识到了不妥,无比僵硬的咳嗽了声,扯开话题道:“咳咳,年纪大了,情绪容易激动。” 我顿时有些无语,掩饰的太明显了吧?我忍不住吐槽道:“你活着的时候,八成是一个欠揍的家伙,话说你是不是因为惹了不该惹的人被打死的?” “呵呵,不要把我当成你们这些人类变成的鬼物,本骷髅可是天生的,我奉劝你一句,现在异化身体,对你没有好处!” 我疑惑道:“你好像知道的挺多的。”忽然,我意识到时间不够了,现在到哪了?我赶忙跑到车窗口,估计了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连忙推开车窗,准备向外跳去。 “别,你不能出去!”一股巨力从我肩膀袭来,我惊讶的扭头一看,发现那骷髅此刻正飘在空中,用它那瘦弱无比的骨头手掌捏着我的肩膀,一丝丝疼痛感传来,这骷髅...还挺有劲。 真不知道没有肌肉的它力气从何而来? “你的意思是让我直接进阴间去死?”我腰部发力,扭动肩膀,同时一只手掰住窗户边缘,正要往出跳的时候,骷髅叹息了一声,没有瞬移来继续阻止我,而是说道:“好,我也跟你一起去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切.....@¥@¥”它后面的几个字我已经听不清。 “你嘀嘀咕咕什么呢?”我最后说完,没有犹豫直接跳了出去,令我感到诧异的是,我竟然并没有直接滚下去转几千度转到头晕眼花手脚骨折,我...飘了起来? 好吧,衣服的拉扯感告诉我,我正被什么东西提在空中,扭头一看,是那骷髅没错,这就是所谓的跟我一起去? “你...”我只说了一个字,左臂忽的传来一阵钻心剧痛,我不禁低吼出声,同时发烫的右臂变得冰寒下来,右手背上的黑红莲花红芒大放,刺的我只能眯着眼睛观察四周,我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进入我的身体... 剧痛不断升级,很快便到了我无法忍受的地步,最后大叫了一声,我晕死了过去。 我醒来第一眼,便看到了白的的的天花板,这时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了不适感,除了... 我看了看右臂,又看了看左臂,同样是被黑气萦绕,不同的却是一个给我的感觉是冷,一个是热。 什么情况?突然,我发现左手断掉的小指回来了!我倒不是很在乎到底有没有,但凭空回来,我还是有些高兴的,等会,那骷髅呢?我一定是被它提着回到了月台处,它现在在哪呢? “你找我?”左臂黑气中忽然冒出一张骷髅脸,我下意识的大叫了一声,它出现的实在是太过突然,把我狠狠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我的左臂?!”我不可置信的喊道。 “呵呵,你以为本大爷想?要不是....” “别话说一半,混蛋骷髅。” “哈?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鬼的?是谁把你弄回这里的!” ...我想了想,最终不得不承认了这个事实:“是你没错,好了,先不说这个了,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左臂?” “说来话长,我不想说,你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以后别问了,我没空。” 我笑了起来,“怎么着?我的身体里多了一个大爷?先说怎么出去吧!你别以为我感觉不到,我现在能使用你的力量!” “的..一部分,对吗?”骷髅戏谑的声音传来,我面色一变,想象自己瞬移到一米外,然后...果然没过去,接下来我不断的实验,发现似乎...没什么能用的能力? 搞什么鬼,这么说来,我来这里一趟,实力没有任何提升? 20 所谓遗忘 上 等会,它说..一部分? “哪部分?”我连忙道,绝对不能白来一趟! “小子你求人就是这种态度吗?”骷髅趾高气扬的说道,那看起来似乎很有弹性的骨头面庞微微旋起一个迷之微笑,我不禁泛起一阵恶寒,这骷髅... “好好好,我求你还不行么?快说吧!”我心底已经将这骷髅定义为了一个老流氓,这么一想,刚才那让我不太舒服的低声下气的请求,貌似也舒服了一些。 骷髅颇为自傲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才是应该有的态度嘛,其实,你能用的那部分...” “是你本来就有的,看寿命的能力。” 呵呵...下一秒我的右手已经捏住了它脆弱的小脑袋,恶狠狠道:“很好,不错,你的脑袋捏起来感觉很硬啊?怎么做出人类的表情的?” “我要不要在使点劲?” “你觉得我会在乎你的威胁?你是不是还没意识到,现在你只有求我这条路可以走?而且,你是不是忘了一点,你似乎没有意识到,我是怎么知道你有那种能力的?” ...等等!真的是这样,它怎么知道的?意识到这一点的我看它的眼神都变了,这骷髅,究竟是什么来历?它好像知道很多关于我的事情... “知道了吧,我知道你现在很急...算了,跟一个小鬼...额,嗯,跟一个小鬼置什么气,我就直说了吧,从我刚才入驻你的身体开始,我就感觉到了一股恶意在窥测着我,那恶意来自你的意识,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是我的毁灭人格?恶意?难道说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骷髅真的这么招人恨?除了我以外,我的另一个人格也讨厌它! “其实,怎么说呢,有点别扭,我其实有精神病,那恶意就是我的另一个人格,他完全开发了我的能力,甚至几乎夺走了那看穿寿命的能力,导致我现在几乎只能靠厉鬼给予的幻术自保。”我挠挠头,叹了口气说道,关于这件事,我是真的很无奈,我自己没开发出来的能力,竟然先被我的另一个人格,一个残缺的灵魂得到了,这感觉...憋屈至极。 “恩...”骷髅用它那和猫爪子差不多大小的手掌摩挲着自己的宽骨头下巴,半晌,它才说道:“我有办法。” “闭嘴...多管闲事的小东西。”我吓了一跳,一阵低沉而邪恶的声音忽然不受控制的经我的口发出,虽然下一刻我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但还是出了一头冷汗,刚才我甚至有种要消失的感觉,那家伙,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潜伏,实力去到了哪个地步? “哦?小东西??”骷髅放下手,将这三个字以一种疑问的语调慢速说道,然后它又摇了摇头,说道:“你确实很强,待在左臂中的我不是你的对手,客观来说,即使我全力和你打一架,估计也打不过,但是...” “这改变不了,你不能脱离这具身体这个根本问题,而且,你真的知道你得到的是什么能力吗?” “你真的有资格使用它吗?” “力量,谁不可以拥有?这需要什么资格?”他再次借助我的口对骷髅说道,我根本阻止不了他屡次三番夺取我身体的控制权,不过,我似乎感觉到了这次恢复的速度快了些,这应该就是我还存在的证明吧,如果这家伙能无限制的夺取我的身体,他早就这么做了。 真是...可悲... 骷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用它那小巧的手,指着我的眼睛,确切来说,是指着“他”说道:“这是一种权能、权柄、权力一样的东西,一个普通人凭什么继承皇帝的位置,世袭一个国家?你,就好比那个普通人,而王默沙,这个你认为的弱者,其实才是那个皇帝,你现在所拥有的力量终究只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这家伙还知道我的名字,不过,它以皇帝比喻我,用平民比喻我的另一个人格,是不是有点...怎么说呢?总之就是很怪,而且,我那看穿寿命的能力,真的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值得,值得这骷髅用这种比喻来形容吗? 总感觉它话里有话。 “你说...权力?哈哈哈,权力,权力!力量即是权力,现在谁能从我这里把这股力量夺走?没有人!”猖狂无比的大笑声传出,老实说,暂时处在观众位的我,有些尴尬,这笑声...实在是令人反感。 骷髅颇为神气的点了点头,看似是同意他的看法,实际上,我感觉到的只有一股发自内心的蔑视,骷髅平声道:“对,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们并不需要夺,这股力量自然会回到它的主人那里,而且,在我的帮助下,这速度会比原先更快,忘了我刚才说什么了吗?心急的小子,我刚才的意思是,我强化了你原本的能力。” 我楞了楞,察觉到这次没被夺取控制权,它后半句是对我说的,才回过神来说道:“强化了哪?” “你现在可以查看周围事物的寿命了,比如你看一块石头吧,你能看到这石头存在了多久。” ...“你确定你没有开玩笑,这有屁用?”前半句我还是疑问的语气,后半句我已经开始大喊,这什么狗屁能力? “我没开玩笑,真的只有这些...” “你来这里想要处理的那件难办的事,应该是处理不了了。” 听到骷髅这么说,我茫然的看了看周围,心念一动,一串串长长的数字出现在我的眼中,我并不想去数究竟有几百位数,也不想知道为什么这里存在了这么久,我只知道,这家伙真的没骗我。 那该怎么办? “不知道。”骷髅人性化的耸了耸肩,一副没办法的样子。 我还能说什么呢,想了一会,我要求它把我送回去,骷髅点点头,同意了,不过这次和上次不同,不是在墙壁上开个门让我进去,而是直接出现在了那个幻境世界。 这里没什么变化,就像我刚走的时候一样,就是路上走这的人表情有些不对劲,有些...僵硬?我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走的时候这些人也差不多是这样的表情,莫非车站里的时间相对这里很慢? “你能找到我的几个同伴吗?”我问道,骷髅此刻坐在我的肩膀上,倒也不是很重,可以承受。 “同伴?”它疑惑道,“你在这里有同伴?不可能吧,这里完全没有活人,全部都是一些已经变成脑残的人的意识残留罢了,这就是你说的难办的事吗?” 听到这话,我的心咯噔一下就冷了,我颤声道:“这里的时间流速和车站里的哪个快?我回来的迟了吗?” “当然是这里快,看样子,你确实回来的迟了,啧啧,真不少,话说这个幻境真大啊,竟然覆盖了这么多人的意识,是你右臂的厉鬼干的吗?它现在好像消失了。” 我无意再留心它所说的每一个字,我心中,只回荡着来迟了三个字。 而且,就算没来迟,我也...什么都做不了,我看了一眼我的右臂,忽然生出一股想要砍断右臂的冲动,妈的,都是那厉鬼,不,准确来说我也是帮凶!都是我们做的! 我颓然的瘫坐在地上,双眼盯着右臂,我一个字也不想和骷髅说,我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了。 茫然...空虚...难受... 还有...愤怒。 “艹!”我挥起右拳狠狠打在地上,刺骨的疼痛传来,但我毫不在乎,相比较我做的事,这点疼痛算什么? 我想起叶轻寒给我的吊坠,那用我的指骨做成的吊坠,我将它从脖子上拿下来,愣愣的看着它,叶轻寒说这个有用,这个玩意,现在能帮我吗?我左看右看,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倒是骷髅对这指骨有些兴趣,我也就任由它拿去看了。 现在,还有什么补救方法吗? 现在,谁还能救这些人? 骷髅仍然在看着那毫无奇异之处的指骨,就在我的思绪不知飘到什么地方的时候,它忽然开口说道:“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左臂很热,右臂很冷?” 我感觉了一下,似乎真的是这样,我有气无力的问道:“然后呢?” “就在你刚才陷入自责和空想的时候,我试着把这个骨头做的东西放在了靠近你右手的地方,结果你猜怎么样?” “怎么样?别卖关子!我现在猜谜的心情!” 它把指骨递给我,我接过指骨,猛然发现,指骨表面很烫!什么情况? 骷髅此时像是在思考什么,我没去打扰它,说不定它有什么办法呢,如果它也没有... “我懂了,原来是这样,看来我没跟错人,你真的...是...” “是什么啊?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想到了什么?”我不耐烦的道,这家伙就会卖关子,就是不说它知道什么,这真是太气人了,更何况我现在正着急,它还卖关子! “抱歉。”骷髅破天荒的做了一个鞠躬的动作,我顿时愣住了,然后它说道:“我暂时不能说,或许是永远,甚至没机会再说,总之,我知道怎么办了。” “好好好,不说就算了,快说到底该怎么办!”听到有办法,我顿时激动了起来。 “很简单,你的右手先碰碰地面。” 虽然我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我还是做了,我像个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无论这是否有效,我只能这么做。 “然后再用左手碰一下,记得右手起来。” 我仍然照做。 “然后,两只手碰一下,等一下,在碰之前,我想问你件事。” 骷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问吧,什么事?”我疑惑道,它现在的态度,似乎和之前完全不同了,它...非常紧张? “你是否可以忍受,一个所有人都不认识你的世界?” “你仿佛一个外星来客,除了相貌和地球人一样,但除此之外,你没有身份记录,没有亲朋好友,所有的人都会把你遗忘,甚至连世界也会把你遗忘,抹去从前的你的所有的所有。” “这样的代价,你是否可以接受?如果可以,那就双手碰一下,届时,一切归零,因果将被重定,历史将被推翻重演,这里的所有人都能恢复原状。” 什么?! “你没开玩笑吧?”我不可思议的说道,这番话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怎么可能碰一下就发生这样大的改变吧!这不该是什么创世神之类的存在才能办到的事情吗?重定因果,改变历史? “唉。”骷髅叹了口气,道:“我也很难相信,但确实是这样,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整个世界的历史,都将因为你双手的一次触碰而被改变,这样的因果...如果你死了,你想想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是否有十八层地狱,我没真正去过阴间,我只是一个引渡人,我唯一知道的是,你真的这样做的,打入一万八千层地狱,都不足以偿还你所背负的因果,甚至,你能不能存在都是个问题,你可能直接被世界所排斥,凭空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到那个时候,我也不会记得你。” “这种可能性极高,大概在百分之九十一样,你会直接消失!剩下那百分之十,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了,你只能最低限度的保证自己的存在。” 我沉默,死,我怕,但至少死了还有人记得我,但是现在...我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如果真的碰了,我就相当于不存在了,也就是说... 没人会记得我,没错,和那骷髅说的一样,没人记得我,甚至我爸也记不得我,没人知道是我促成了这一切,没人知道我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救了这么多人。 不,不是这样的,我就该这么做,事到如今,我还能怎么做?忘了就忘了吧! 不,忘了的话...不是相当于我什么都没做吗?我... 我陷入了巨大的内心挣扎,一方面我不愿意自己就这么消失,就这么好像从没存在过,另一方面,我又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这样才能拯救这几千万人。 骷髅没说话,只是那盯着我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复杂意味,跳动的魂火,忽明忽然,不知它在想什么。 “其实,你就算不这么做也没多大关系,半个小时后这效力就会失效,那以后你就没有机会改变了,你知道的,这件事和你的关系其实没你想象的那么大,厉鬼借助了你另一个人格的力量促成了这一切,你也只是个受害者。” “而且,我没猜错的话,你,其实是一个利己主义者。” “其实,谁不是呢?想想也是,所谓的为了他人,所谓的帮助他人,不就是为了满足自己这方面的欲望吗?那种所谓的想要帮助他人的欲望,想要拯救他人的欲望,不也和其他欲望一样吗?不都需要一个围观者,一个知晓内情的人知道,才能给你一种成就感,一种满足感吗?如果不是为了这种满足感,这种感觉,对,就是这种自我实现的感觉,你以前也帮助过别人吧,肯定也发过誓要帮助别人吧?没有也没关系,其实,没有区别的,对吗?对吧,没有一个为你喝彩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里被废的又不是你爸!也不是你那几个朋友,对吧?” “如果整个世界都忘了你...这不是就...” “亏大了吗?!!” “够了!别说了!”我大吼道,此刻的我,一定是双目赤红,脸庞充血,我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一股气血在上涌,所有的思绪仿佛爆炸了一般挤在脑中,胡乱的搅在一起,一齐催生着什么,一齐消灭着什么,又在为了什么而舞动,为了什么而碰撞。 我... 我长出一口气,极力控制自己冷静下来,“我现在能回到现实世界吗?” “可以,我能让你出去。” “好,我出去看看。”说到这里,我那爆炸般的思绪忽然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了如冰般的冷静。 骷髅深深望了我一眼,对我道:“我叫埃克斯特。” “你好,埃克斯特,我叫王默沙。” 21 所谓遗忘 下 一眨眼的功夫,我便从那个毫无生机的幻境中来到了现实世界,但,在这里的所见所闻,却更令我震惊。 也更令我心碎。 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是燃烧的烟火和爆炸的轰鸣,我此刻正站在马路边,街上乱作一团,但却没有人在奔跑,在呼号,不是呆滞的流着口水呵呵的笑,就是干脆躺倒在地不停抽搐,想必这样的状态是同时出现在整个上海的,所以无数的车辆挤在了一起,瞬间失去神智的司机们根本来不及踩下刹车,或者说,根本没有这个意识——我看到一辆豪华敞篷跑车顶在灯柱上,车主在狂笑,车轮则在转动向前。 我心中的绝望之感愈来愈沉重,我鼓起勇气,睁大不知何时眯起来,以防止眼泪流出的双眼,漫无目的,或者说,极有目的的寻找起来——寻找还没疯的人。 十分钟过去了,我看了看手机上的表。 二十分钟过去了,我看了看手机上的表。 ... 我拿出手机,再次看了看时间,手机便关机了,它没电了,二十五分钟过去了。 我竟然没有见到一个正常的人,甚至,我还看到了一辆民航客机插在一处十字路口,当然,并不是以完好的形态,而是... 缺了一半的机翼和百分之八十的机身,看了看周围被刮蹭和撞击的近乎倒塌好多幢大厦,我似乎可以想象到,那些驾驶飞机的飞行员中,一定有一个人,他仍保留有健全的意识,否则这看起来像是强行拉升带来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但,即使付出如此努力,客机依旧坠毁了。 现在,回到现实世界一个小时之后的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 正蹲在我头上的骷髅埃克斯特忽然道:“看那边,那边有个人在走!” 循着它指的方向,我竟然看到了村上火炽! “喂!”我想那个方向大声呼喊道,一袭白衣,仍旧美艳的不可方物的少女村上火炽缓缓转过身来,瞪大她那呆滞的双眼,看向了我。 ...她没有回应。 我向她跑去,没几秒便跑到了她身边,刚想说什么,看到她无比呆滞的神情,我心头狂震,连忙问道:“喂?你怎么了?” ...仍然没有回应,甚至,她继续向前走去,好像没听到我说什么一样,埃克斯特叹了口气,说道:“她的意识也被摧毁了,只是好像她的潜意识力量很强大,所以身体仍然能按照本能去行动,比如,行走。” “是吗?潜意识力量...”我记起来,叶轻寒的确曾说过这一点,连她这样的强者,都变成了这样吗? “对,你想的没错,在没有防备,或者说来不及防备的情况下,即使很强的人也会载在幻境里,你说的那几个同伴...他们好像知道这是幻境,说不定他们没事。” 我看着仿佛变成木偶的村上火炽,那个所谓的誓言,不,那个可笑的誓言,现在究竟算什么呢? “大概还有一分钟,不,五十秒左右,要做决定就快点吧。”埃克斯特忽然道,这时我才发现,我楞在原地已经许久,久到村上火炽都已经走到了下一个路口。 我的心,好像正在渐渐残缺,不,或者说,渐渐被虚空所填满,同时,还有一股不知何处而来的气,说不清这是什么气,愤怒?不,无愤怒可言,现在这还有什么用呢?绝望?也不是,在看到村上火炽的那一瞬间,在看到这个曾打过交道,那个因我闯入卧室和脸红和哭泣的少女,无比鲜活的陌生人“死”在我眼前,我才突然的,真正的意识到,我干了什么事。 我所破坏的,不仅仅只是这些人的灵魂,还有,不同灵魂之间曾有过的羁绊,相比较灵魂,这些羁绊,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但我却... 我追了上去。 “二十秒。”埃克斯特平静的提醒道。 我追上了村上火炽,绕道她身前不远处,大声道:“你现在听不到吧?” “也对,你好像很喜欢安静的环境!住的地方都是那么华丽的大厦的角落,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声音太吵了。” 轰,不远处一辆汽车发生了爆炸,在我大喊大叫之下毫无反应的村上火炽,竟然明显的流露出了一丝不安的神情,缓缓转变了方向,向远离爆炸的地方走去,直到她走过愣在原地的我,我才意识到,她原来,是听得到声音的。 既然如此。 “十秒。” 我再次跑到她身旁,对着她的耳朵大声喊道:“你放心!我不会忘的!” “希望...能再见吧。”说到这里,我声音不知为何,小了下去,我自己也不相信,我还能遇到她... 因为声音的刺激,她呆滞的向我所在的位置反方向走去,看着她的背影,我叹了口气,没想到,我最后遇到的,竟然是一个认识不够一个小时的“陌生人。” 如果,还能遇到就好了,即使是陌生人。 我毫不犹豫的把双手握在了一起,下一刻,我所看到的世界忽然扭曲起来,这扭曲不是光线上的扭曲,而是像不懂事的小孩子把颜料都打翻在地时的那种混乱,不,用小孩来形容还不够恰当。 这更像是一个疯子的肆意乱画,所有的大厦,死去或者活着的人,远处的或近处,天上或者地下,都被蛮横的搅在一起,甚至,我能感觉到这个疯子般的画师正在盯着我看! 这种感觉愈发强烈,我惊骇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随着这世界的漩涡而缓缓被拉长,像面条一样,逐渐变得柔软,融入那扭曲的色彩中,看来,我似乎并不是那幸运的百分之十? 哈哈,好吧好吧,那就,那就这样吧... 唉...不甘心,可那又能如何?如果能活着,当然还是活着好。 眼前一片斑斓之色,仿佛天下最美好的东西都在其中,但随之而来的却是黑暗,五颜六色的世界逐渐变得单调起来,变成了...黑色。 那疯狂的画家,终于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自己究竟要把这幅画画成什么样。 永恒的黑暗来临了,这是比死更深的黑暗,怕死,说到底是对生的留恋,对自己未完成之事的遗憾,与所爱之人的羁绊在告诉你,你应该怕死,你应该不想死,你得所作所为,不管是善是恶,总有别人记得你,即使是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你在临死的时候,你会知道,哦,还有人记得我,但是现在不同,这是真正的终结。 连他人记忆都湮灭的终结。 意识逐渐消亡,一股极其恐怖的孤独感袭来,我知道我面临的结局,我现在心里所想的,只有爸爸和妈妈的面孔,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如果能再见到他们该多好?可惜,那个世界,历史被完全改变的世界,我...已经失去了他们。 他们已经完全遗忘了我 忽然,在四周都已经变为一片漆黑,仿佛沉入深海的我,准确来说是“他”,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不可能,我绝对不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究竟是谁?!” “你不知道我对这世界的意义是什么吗?你不知道我象征着什么吗?如果我消失了,那么...” 不知道他在和谁对话,也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可以知道的是,他正在和不知名的存在进行某种对抗。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声音渐渐消失了,与之相对应出现在我眼前的是,周围的黑暗也在消失,我再一次感觉到了在世界的扭曲中消失的身体。 我的双目,再一次看到了黑暗之外的东西。 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同的面孔匆匆闪过,头顶代表他们寿命的数字不停晃动,这里是...斑马线?我此刻正站在路中央? 这里是...哪?我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双臂,那一冷一热的异样感觉此刻已经完全消失,代表异常的黑气完完全全消失不见,我试着再次接触双手,发现那股改变世界历史的伟力已经不复存在,只有印记如影随形的跟着我。 但是...这个颜色!是鲜血般的血红色的?!从来没有过的颜色!这意味着什么? “埃克斯特?你在吗?”我看着左臂,看着已经完全变为正常模样的左臂,理所当然,它应该不在了。 绿灯倒计时马上就要结束了,我看着不远处车里车主那仿佛要杀死人的眼神,赶快走到了另一边的马路。 和煦的阳光温暖的洒在我的身上,我抬头向阳光射来的方向看去,心中却无半分暖意。 即使现在处在炎炎夏日,我的内心,也是一片冰凉。 我该如何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中,独自生活下去? 没有身份、没有收入,先把身上的事放一放吧,当务之急是怎样融入这个城市。 一个人...还真是寂寞呢。 1 敌意 站在公园里的大树下,我正在躲雨,过去了几个小时?我不太清楚,因为不久前来了一场暴风雨,导致现在天色昏暗,虽然现在雨小了很多,但是为了避免感冒,我还是选择了躲雨。 比起怕感冒,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我不知道该去哪,完全就像无头苍蝇那样,到处乱撞,我审视了一下身上的物品:短袖白色上衣,黑色及膝短裤,一部一丁点电都没有的手机,一张十块钱的人民币和一张五块钱的人民币。 好吧,总共就有这些,我想,以目前的微博财力,即使卖掉手机,换来的钱也不足以我长久的生存下去,生存就要工作,工作就要一系列证证证,而我,最缺的就是证明我身份和能力的各种证,难道要去一些不需要证就能工作并赚取足够生活费的特殊场所吗? 安全问题...没错,这可是大问题,虽然可能性很小,小到没有,我也不想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少了个肾还是怎样,而且,就算我真的被逼到走投无路,我也不一定能找到这些特殊场所啊!我从前就是一个宅男,虽然不怎么爱看各种番,但除了上学时间,每天几乎都宅在家里,也不干什么,就是睡觉和玩,这样的我,怎么会知道那些地方到底在哪? 我忽然发现,自己貌似真的没有可以用来谋生的本事,我完全没有任何社会经验。 寻求他人的帮助也是一条路,对,我想了又想,目前只有这么一条路了,不如,就直接去警察局吧!想必警察不会不管我这样全无身份的人的,之后不论是被送到孤儿院,还是怎样,总算有了个着落,起码能吃饱穿暖有住处。 只能这样了,我抬头望了望天,向前走了两步,伸出手感受了一下雨势大小,只是比蒙蒙细雨大一些的程度,我也就没有继续停留,现在该走了,如果天黑了,还不知道会出怎样的变数呢。 走在鹅卵石小道上,迎面走来一个大叔,就在我打算询问这个看起来在闲逛的大叔的时候,一声惨叫忽然从我背后响起,我惊讶的回头一看,一个女人倒在血泊之中,发出惨叫的同时用手死死捂着腹部,那里正在流出殷红的鲜血,一个穿着皮夹克的男人左手中拿着一个粉色的包飞速的逃离那个女人,右手则拿着一把刀,不用说,这是抢劫。 我没多想,直接向他追了上去,虽然因为下雨,这里人不是很多,但也有不少正在闲逛的人听到了这女人的惨叫声,除我之外那个男人跑动方向处还有三个结伴而行的男人,我想再加上我一个,一定可以拦住这个抢劫男。 四对一,就算他拿着刀,也一定能制服他,如果没有那三个人,我想我就不会这么果断的跑上去追那个抢劫男了。 边跑,我边思考,这不是一般的抢完东西就跑的那种,还是捅了一刀在抢,或者是抢完捅了一刀,那个女人离我并不远,我没有听到任何争斗声,这代表抢包和捅人这两件事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的,为什么会这样? 本来可以抢了就跑,为什么非得捅一刀?这不是成心作死吗?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那个男人显然注意到了前方三个正准备对付他的男人,抢劫男先是偏转方向,向后看了一眼,看到只有我一个人在追他,他竟然直接调转方向,反方向跑了过来,情急之下我没多想,转身向侧后方退去,我可不觉得我会是一个拿着刀的成年男人的对手,我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那个大叔,我猛然发现,他和我与那后方那三个男人,竟然巧合般的组成了一个三角形,抢劫男避过了最锋利的一角,我这一角又向后退避,他会去哪呢? 那个大叔有危险! 我先暂时放缓了脚步,然后才转头看了看,发现果然和我想的没错,那个抢劫男向仍然一脸懵比没有反应过来的大叔跑去,我赶忙加快脚步向大叔的方向跑去,如果大叔能暂时拖住抢劫男,与他周旋一下,我马上就能赶到!也就是二对一! 姑且把一把刀的威胁算作一人,我与大树和抢劫男,二对二,值得去干!况且那三个男人也正向这里跑来! 我跑动过程中,那个大叔虽然反应迟钝,但总算是反应了过来,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不是个怂货,看到我和三个男人正向他跑来,他没有闪躲,任由抢劫男逃走,而是大喝一声:“站住!” 还挺有气势的。那抢劫男的脚步微微放缓片刻,似乎被惊了一下,但紧接着马上再次加速,右手的刀子已经举了起来,不好!我离抢劫男还有三四秒的路程,这样下去那大叔很有可能受伤!就看他怎么应变了! 那大叔竟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就在那抢劫男的刀子离他只有几十厘米的时候,他闪电般的出手了,只见他微微侧身,一掌从下而上打在抢劫男的下巴上,将他的头打偏,另一只手则一拳打在抢劫男的腹部,同时身体跟进,不知怎么晃了一下,那抢劫男就倒在地上痛叫起来,捂着右手惨嚎不已,连包都顾不上拿,这一切都在不到一秒的短暂时间内发生,不只是我愣住了,一同赶来的三个男人也愣住了。 我们都没有想象到,这个看起来貌不惊人的大叔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这抢劫的家伙还真是倒霉,他不仅挑错了抢劫的地方,还随便遇到的一个路人脸的大叔都有这么好的身手,除了一开始那一掌和一拳我看到了之外,那一晃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完全没有观察到!这抢劫男就倒在地上捂着右手惨叫了起来,他对抢劫男的右手干了什么吗? 看那惨嚎架势和他脸上的痛苦表情,我不禁猜想到难道是右手被拧断了?真是神乎其技! 我跑到他身边,看了眼地上的抢劫男,对那大叔说道:“赶快报警和叫救护车吧!我手机没电了!”那大叔没有反应,而是微笑着举手指着另一边——那三个男人跑来的方向,我看了过去,发现他们中的两个人此刻正在手机上操作着什么,想必是在拨号吧! “小伙子,你很冷静,还有那边的三个年轻人也是,真不错!”大叔扯着他那粗狂的声音夸奖道,明亮的眼中透着一股锐利,这人说不定以前是个军人呢你我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其实...我自己也这么觉得,我没有一技之长,也没什么社会经验,或许我超出常人的地方就是这股冷静了吧?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在这等会吧,反正一会警察会来,正好省了我找警察局的功夫。 “你还在读书吗?”大叔问道,我摇了摇头,摊摊手无奈道:“没有,我倒是想去读书呢。” “家境问题?”大叔发问,目光中透着一些好奇,我平淡的摇了摇头,虽然我不介意告诉他我现在的尴尬处境,但我并不觉得他能帮到我,就算告诉了他又能如何?我还没敞开心胸到对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透露我身份的特殊——那就是没有身份(汗) 看我没有说话,他也就没有再追问,不是个烦人的大叔,还算不错,那三个人跑来,与我和大叔相互寒暄了几句,听他们的自我介绍,三人都是来自某个我没听过的大学,今天出来瞎玩,遇到了这事,心想人多,便打算拦住抢劫犯,看到他们热情的态度,我的心也稍微暖和了些许,尤其是那个大叔,他似乎还懂医,他帮那个受伤的女人简单的用衣服包扎了一下伤口,引来我身边三人敬佩的目光,我对他也好奇起来,这人究竟是干什么的?什么职业?既有这么好的搏斗技巧,又懂医? 没等多久,一辆救护车和两辆警车一前一后来到了公园,将那个受了伤的女人抬走,并把失去反抗能力的抢劫犯带走,看到警察来了,我马上向他们走去,拦住一个看起来指挥现场的警察,对他说明了我的情况,没想到,这却惹来了他警惕的目光,我有些不明所以,他对一旁正在警戒的警察使了个眼色,然后突然暴起向我冲来。 这么近的距离,我根本无法反应,直接被他压制住,那个被他使了眼色的警察,用从腰间掏出的手铐把我拷了起来,并像押犯人一样把我押住。 “你们什么意思?”我抬起头,对这那个下令抓我的警察毫不畏惧说道。 “你现在作为本案的重大嫌疑人,必须接受调查!”那个警察斩钉截铁道,我愣了愣?纳尼?重大嫌疑人?还他妈“本案”? 这不就是个显而易见的抢劫加故意伤人案?这不是当场结案了吗?我怎么就成嫌疑人了? 他刚说完,便不由分说的押着我向另一辆警车走去,我怎么会任由他们这样抓住我?我忍着手腕上传来的疼痛,狠狠扭动起来,那两人似乎没有想象到我如此激烈的反抗,一时间没有来得及用力,于是我起身一肘子便打在另一个警察的鼻子上,他马上捂着鼻子惨叫了起来,然后我再次用力扭动了一下,从那个警察手里挣脱,向前跑了一段,转身看向他。 “现在,给我详细说明一下我有什么重大嫌疑可以吗?就这样不明不白的逮捕我也太不讲理吧?”我冷声道,心里窝着火气,我可不是一个和善的人。 这里的骚乱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不论是闻声赶来看热闹的围观群众,还是那三个好心的大学生和那个神秘的大叔,此刻都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尤其是那三个大学生和大叔,看到我被拷住,更是一脸迷惑,说实话,我也很震惊,难道就因为我是个无证游民就这么逮捕了我?可他们用的理由是什么本案的重大嫌疑人啊! 不论如何,我有种感觉,今天,我恐怕很难脱身了,我或许可以跑得了一时,但这个冤屈一秒钟不洗刷,手铐一秒钟不卸下来,我就一秒钟不能解脱。 “哼,卑劣的玩弄人心的家伙,你已经暴露了!” “我接到报案时就很奇怪,到了现场,更加疑惑于这个抢劫的男人为什么还要捅毫无反抗之力的受害者一刀,现在我懂了,都是因为你吧?” “你这个,该死的控心者!” ... 大写问号?什么意思? 控心者?这是什么?顾名思义,就是可以控制别人心灵的人?他为什么这么说我?好吧,我勉强接受这个设定,虽然在我原来世界我没听说过这玩意,但就算这个与我所存在的世界不同的新世界真有这玩意,他又是怎么 知道的?周围忽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我发现,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发生了一些变化。 从一开始的疑惑...变成了? 敌意? 2 异世界的新开始 “什么意思?控心者是什么?” 那警察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你不知道?全中国,不,全世界,谁不知道控心者这种恶心的东西?” “别装蒜了!我的仪器已经检测到控心者特有的脑波了。”说着,那警察从裤兜里取出一个小巧的像一部手机的机器,随着他按下了某个键,那机器滴滴滴滴的响了起来,并说道:“机器与我的耳麦相连,只要控心者在我周围两米的范围内,这仪器都可以检测出来。” “好吧,你可以认为我是从乡下来的,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叫控心者,我也没做过你们以为的,控心者会干的坏事。”我看了看四周,又想了想当下的处境,我没有可逃的地方,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所以现在唯一的解决方案便是谈判,如果能让他相信我其实没干什么坏事,或者说部分相信,以便一会被抓住后,我不至于太被动。 是的,我是没办法逃的,任何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想去帮助一个被定义为控心者的家伙——起码在这个世界,而且,就算我现在跑了,手铐脱不下来,迟早会被抓,还有可能因此遭到更加不公平的待遇。 话说...我哪里是控心者了?难道说那个世界的灵能力者在这里就变成了控心者?我只有看到寿命的能力,那红色印记丝毫没有动静,不太可能成为认定我是控心者的凭依,再说,脑波什么的,我完全不懂。 那警察沉思了一会,没说话,周围的人群也是静悄悄的,我又补充道:“我刚才想逃,只是因为你们无缘无故的抓我,现在我知道了原因,跟你们回去警局,证明我的清白,这事没问题,我不会再反抗,但是,你得告诉我什么是控心者,老实说,我到现在还一头雾水。” 那警察又戒备的端详了我好一会,挥手让手下去疏散人群,这时人们才有些不甘心的走掉了,但我注意到,仍有些人在远处徘徊,甚至还有拿出手机冲我拍照的,那三个大学生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敌意,只是都皱着眉,似乎感到很郁闷,倒是那个大叔的表现让我有些惊讶,我明显察觉到他在用他的眼神鼓励我,甚至他在被警察驱赶前,还趁警察不注意用唇语说了一句话,并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句话是,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冲着他的背影默默的点了点头。不多时,人群基本已被疏散完毕,那个负责指挥的警察向我走来,我没有躲避,只是等着他到来。 就在他站在我面前,似乎打算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猛然从腰间抽出电棍,狠狠向我挥来,我千钧一发之际勉强闪过,大吼道:“你干什么?” 他依旧没说话,我没跑几步,就被围来的其他警察押住了,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倔强的抬头盯着他,吐出两个字:“无耻。” “你在说我?”下一秒,猖狂的大笑声传来,他将电棍捅在我的肚子上,恶狠狠的说道:“抱歉,有过使用言语进行控制的控心者的样本袭击人类的事件,我不能不防一手,你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 “去刑讯室里说吧!”下一秒,他按动了电棍上的开关,一阵剧烈的痛楚从接触处飞速向四面八方袭去,我几乎在瞬间便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仍留有意识的最后一秒,我看到的模糊场景便是车内的门把手。 我被带到了警车上。 从昏昏沉沉的椅子上醒来,摆在我面前的是一张桌子和另一张处在桌子对面的椅子,抬头一看,刺眼的惨白光线无情的射入我的眼中,我不由得眯了起来,再加上狭小的房间,污浊的空气,真他妈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我试着挣脱,却发现手和脚几乎不能移动,我自然而然的便想象出手铐和脚铐把我牢牢地控制在这椅子上的场景,为什么是想象呢?因为,我发现我的脖子也动不了,准确来说,全身上下几乎都动不了。 某种药剂?应该是吧,我不懂这些,可以预料到我今后所面临的会是什么,那个跋扈的警官说过给我印象最深的话,不是别的,正是“样本袭击人类”这几个字,样本,这估计就是我的处境,至于人类二字所代表的意思... 呵呵,哈哈哈哈!我现在连人都不算了吗?控心者到底是什么狗屁玩意? 左侧墙壁处的铁门外忽然被打开了,走进来两个人,一个是长得斯斯文文,带着个金丝眼镜的小白脸,另一个人,正是把我抓进来的警官,他们一前一后走进了屋子,那金丝小白脸坐在了我对面,一脸和善笑容,而那警官,则站在他身后,看起来对那个金丝小白脸非常尊敬。 就在小白脸坐下的同时,屋内的灯全部被打开了,等到刺目的灯光逐渐缓和,我才完全睁开了眼睛,然后... 我便看到了玻璃,是的,没错,玻璃,在那两个男人身后的墙壁,竟然是一面巨大的玻璃!我可以看到许多身穿白大褂的男男女女正站在玻璃前,像看着小白鼠或其他什么实验动物一样看着我,眼神冷漠丝毫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就好像,我只是一件会说话的“东西”罢了。 我已不抱有任何希望,希望这群人能够好好听我说完,听我讲讲我即将编出的悲惨故事的准备,这群人,摆明了就是老子来研究你,你不服?不服也得服的架势。 “你好,0476号,请问你叫什么名字?”金丝小白脸字正腔圆的说道,并不像他的外表看起来那么软弱,反而充满了强硬的味道。 我,我叫什么名字? “我叫0476,你好啊。”我接着他的话茬说了下去,丝毫没有表露出任何负面情绪,甚至我还笑出了声。 “哦?你的头脑很不错呢,这么快就认清了局势,对你这样的聪明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说完,他微笑起来,他身后的警官走了上来。 然后,狠狠一巴掌甩在了我的脸上,我被打的眼冒金星,甚至我还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鼻子里留了出来,是鼻血吗?估计是的,我,从出生以来,真的是第一次被用这么大的力使出的一巴掌甩在脸上,小白脸和善中充满冷酷的声音传来:“这叫下马威。” “呵呵,其实,下马威还有玻璃后面那群人吧?哇塞,又是心灵上给我压迫感,又是肉体上给我疼痛感,我真的好怕啊。”我呵呵一笑,勉强摆正我的头,继续和小白脸谈笑风生。 “好怕?是吗?我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 “再给他一下。” 啪。 这次是另半边脸,看着那隐含嘲讽和轻视的一双双眼睛,那仿佛带着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的眼睛,仿佛在说,你快去死吧,快去死吧,死之前把你那狗屎不如的身体借给我们研究研究,保准之后会把他剁碎喂了狗,以告慰你的在天之灵,就这么安心的...死吧! “很疼啊,我怕了你们还不行吗?我服软了,我怕了,真的,你看我的眼泪,眼泪都出来了!”我努力瞪大眼睛,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让他们看看我因为被扇到鼻子,控制不住而流出来的眼泪,然后抑制住我即将发出的大笑声,楚楚可怜的说道。 不幸的是总是一件接着一件,原谅我没忍住我的笑声,真的,原谅我吧! 哈哈哈哈哈哈! “你先别说话,让我笑一会。”边笑,我边向那小白脸说道,我想现在的我看起来一定狼狈至极,没办法,谁让我总是走霉运呢? 我无法描述我现在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做出这种像是精神病才能做出的表现,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面对这样的情况应该都是处于被吓傻的懵比状态,甚至真的哭出来也是极有可能的。 但不知我为何,我的心丝毫感觉不到悲伤,或者难过,甚至,甚至连愤怒,这一我自始至终都保留有,能用来体现我仍有尊严的东西之一,我也几乎失去,我就像个小丑一样肆意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这,是为什么呢?我的大脑已经宕机,残酷而沉重的现实,加上与我所爱之人隔了一个世界带来的逼人发疯的孤独感终于在外界的刺激下,强烈的涌了上来,彻底吞没了看似坚强的我,我这才注意到,原来,我的心早已破碎。 早已在那个时候,最后几秒做出选择的时候破碎。 外界的时间仿佛停止,那金丝小白脸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似乎与我的耳朵隔离了无限远的距离,我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我看到他的口在动,甚至我看得到玻璃背后的那些人正在窃窃私语,但,我就是什么都听不到。 惨白的光线,再次刺目起来,刺的我晕晕乎乎,不知神智飘向何处,周围世界仿佛完全化为黑白,我看到的所有人脸上只留下了一双红色眼睛和红色的口,或者说血色更为恰当,其他部位,全部成为了扭曲的混沌凌乱线条。 您的好友毕加索已上线? 这一段...就在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大笑的这一刻——之后的几秒时间内,我感觉到了我现在唯一拥有,并可以认为是永远将拥有下去的感觉。 孤独和爱的感觉。 这种感觉,我初次来到时便有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其他的什么感情压制了,我的大脑像是会自动修补伤口一样——我站在雷雨天的大树下的时候,雷光每次闪过,雷声每次入耳,似乎都能带走我的一部分记忆,以至于,我在现在,才无比真实而鲜活的回忆起了我从前的生活。 我从前所见过的人和事,我的...父母。 想到我的父母,我便认识到了爱,是的,不是什么想要传宗接代的需求或是说欲望所带来的关心和保护,不是渴望子女出人头地时强加于孩子的思想和要求,不是的,不是这些交织成的罗网,这不是爱。 我认识,或者说第一次如此鲜明的感觉到的爱,不是那使他人陷入束缚的罗网,而是,捆绑自己的绳索,名为责任,名为无回报,名为纯粹的付出的东西。 那是,一种将他人的幸福感同身受的能力,爱他人的能力。 太阳般无私奉献自己光和热的能力。 也如...太阳与地球般的距离似的孤独,在意识到那名为爱的东西存在的实感后,我紧接着,或者说在那之前,便感觉到了孤独,孤独的感觉。 阳光普照大地,可大地与阳光的源头相距多远呢?那黑暗而浩渺的星空的阻隔,不正是那名为孤独的东西吗? 心与心之间的距离,那段空白的黑暗,不就是孤独吗? “真是太渺小了啊...”回过神来的我,不知何时已经遍体鳞伤,皮开肉绽的我,不知何时,倒在地上,浸在属于我鲜血中的我,不知何时,痛楚仿佛海浪般涌来的我,如此,轻声感叹道。 一只脚肆意在我脸上揉搓,金丝小白脸的声音传来:“你说什么?还活着呢?我以为他把你打死了呢,嗯,其实也没关系,打死了克隆你就是了,反正你的基因样本已经满地都是,根据现有理论,控心者的能力来源于特殊的脑部结构和其衍生出的异种器官,所以啊,即是你死了也没关系呢。” “你的身体,可是会成为上好的素材...之一呢!” 我听着他那仿佛宣判一样的话语,莫名的,我感到早已被打骨折的右臂上...不,是右手上,传来一阵灼热无比的痛感。 不,已经不能称为痛感,在完全认清了现实,回忆起了被我刻意忽略的记忆之后,这痛觉仿佛也变得亲切起来,这是我除了记忆以外,唯一可以证明我,来自另一个世界,唯一可以证明我,仍然与那个世界有着某种联系的东西。 唯一...代表着力量的东西。 我轻轻呼了口气,然后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缓缓站了起来,我不知道疼痛的双腿哪来的力气支撑我站起来,我也不知道好像被喂了什么药注射了什么玩意浑身肌无力的我能站起来,反正我他妈就这么不科学的站了起来。 “听好了啊,一群渣滓,你们影响到本大爷今天的心情了,所以,在我发飙之前,能不能自我了断一下让我开开心?”前所未有的畅快感浮于我心,我大声说道!同时,被我遗忘的红色印记,也开始在地上集聚鲜血,凝成文字,怪不得总感觉缺了许多东西,其中一个,便是突然改变颜色的印记,为什么没有像前两次一样,发布各种要求和任务? 是啊,即使我孤身一人,也没道理沉沦在这个世界,即使爱我之人都离我远去,我在心里也依然记着他们,在我心里他们也依然存在。 这,不是就够了吗?非要让他们记得我吗? 我,被什么人所记着,真的那么重要吗?我知道他们曾爱着我,我现在依然爱着他们,不就行了吗?想想过去的自己,真是可笑到可怜。 “不可能,理论上来讲你不可能站起来,等会,地上的血迹动了起来?!正在形成...文字?大发现啊!大发现啊!快记录,记录!前所未有的控心者能影响现实事物的例子啊!”那金丝小白脸激动的说道,这房间内的声音估计玻璃外听得到,所以我看到那些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们纷纷行动了起来。 “哦,是啊,大发现啊。”我冷笑一声,那警官此时也是目瞪口呆,于是我便有了充足的时间去看那血迹到底形成了什么字,组成了什么话。 第一句话便是... 异常状态,妨碍...妨碍已消失。 达成以下条件,即可能力觉醒... 3 非人之力 累计: 驱赶二十只普通鬼物,融合度提升至百分之五。 驱赶二百只普通鬼物,融合度提升至百分之十。 驱赶两千只普通鬼物,亦或者驱赶两只厉鬼(按比例换算),融合度提升至百分之二十。 驱赶两万只普通鬼物,亦或者二十只厉鬼(按比例换算),融合度提升至百分之四十。 完全灭杀一只厉鬼,融合度提升至百分五十。 完全灭杀三只厉鬼,融合度提升至百分之六十。 ...然后呢?之后呢?就这么完了?不还有百分之四十吗?话说为什么就不解释解释我为什么能站起来? 血迹似乎在等我消化刚才看到的那些,微微停顿片刻,继续书写了下去。 目前融合度:百分之五。 我现在心情不错,如果可以吐槽的话,我唯一想吐槽的地方,就是这“数据化”的形式,为什么让我有种在玩角色扮演游戏的感觉?坑爹的是,为什么不介绍介绍介绍所谓的融合度是和什么融合的程度?融合后会出现什么新能力? 就在我以为血液不再移动的时候,血液出人意料的又开始了移动,并摆出了让我感觉有些毛骨悚然的文字。 半年之内,无法回到原有世界,毁灭宿主王默沙。 嘭的一声枪响突兀出现在这间狭小的房间内,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发现鲜血正欢快的喷涌着,但奇怪的是,我并不感觉特别疼,只是...只是胳膊被门夹到的那种程度的疼痛,我现在才意识到,身上的伤痛似乎都轻了许多,全身的伤势几乎已经完全好了,并且,痛觉似乎也被削弱了很多。 宿主...融合度...看来我体内有了不得的东西呢,我转身看了一眼正持着枪对准我的头,一脸惊恐的警官,右手手背的印记处忽然传来灼热之感,我低头一看,发现那红色印记正在发着光,冥冥中的冲动之下,我试着挥舞了一下右臂,然后我便发现手指向不同的方向的时候,印记发出的红光的亮度不同,比如指着眼前的这个警官吧,红光就很弱,指着地下某处,红光就非常的强,令人由不得猜想,那里是不是有什么我需要的东西。 结合那血字提示,会是鬼物一类的东西吧,让我一个个的去找那些存在于各个地方的鬼物,总有些麻烦,这应该是便利之一。 嘭的一声枪响再度响彻这间小小的房间,不同的是,这次是两枪同时打中了我,一枪在前,由警官发出,正中眉心,另一枪则在身后发出,同时是头。 好吧,我算是知道融合度百分之五是个什么概念了,肉体痛觉的迟钝化以及抗击打能力和极强的自愈力,这么说来... 这里已经完全控制不住我了。 我慢慢舔了舔嘴唇,轻声道:“请问,谁身上有这里的钥匙?” 警官无比惊恐的看了我一眼,我眉心处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嵌脑壳上的子弹自动被挤了出来,其他地方的伤口就不必说了,完全愈合,不留一丝伤疤。我喜欢这怪物一般的身体。 听到我的问题,前面和后面的两人都没有说话,我收敛了下脸上止不住的笑意,“不说就算了。”语毕,我一个箭步冲到警官身前,他却只是勉强扭动身体躲避我的冲刺,这速度...现在这具身体的强大爆发力让第一次使用它的我感到无比快意! 我一拳打在他的腹部,闪电般夺走他的手枪,反手一枪便打在他那脆弱的脑袋上,一丝鲜血贱到我的脸上,总算看到了不属我的血液。虽然是第一次使用枪械杀人,但我却丝毫不感到任何反感和恶心,反而感到阵阵快意,之前被压抑的种种情绪都毫无保留的释放了出来,这个人,该死。 还有这些研究员...呵呵,像之前的我那样的没什么反抗力量的“控心者”,说不准正在此地的某处被研究,甚至像他们说的那样,被研究之后杀死再克隆,如果说杀死那个警官让我感觉,我是在杀人的话,那这群畜生,就完全不能再带给我任何波澜。 我杀的只是一群畜生。 第二声枪响,金丝眼镜男倒在血泊之中,此刻我已经看不到玻璃外的场景,因为现在那里就是一堵墙的样子,我试着走过去摸了摸,果然还是玻璃一样的材质。 双向玻璃吗?无所谓,我带上金丝男的枪,向红光耀眼的地方跑去,凭借现在小超人一般的身体素质,普通人应该打不过我...应该吧,军队的威力我没见识过,不过我见过电视里那些具有恐怖杀伤力武器的试验场景,想必绝对不是我现在可以抗衡的,我并不认为这里会有那种等级的大杀器,如果这里都是一些普通人,再加上少量的保安之类的武装力量,我对付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当务之急,是尽快提升实力,完成那些指标,我忽然生出一丝怪异感觉,不论是在从前那个世界,还是现在这个新世界,不论是灵能力者,还是所谓的控心者,给我的印象都是心灵力量,或者说对精神世界的干涉力度是远远大于对物质世界的干涉力度的,像我见过最厉害的人,叶轻寒,他的能力也只是控制感官,说到底还是影响脑部,但我为什么... 会拥有超越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却失去了影响精神的能力? 难道说...我猛然间想起了毁灭人格,他现在应该已经消失了,我记得在我沉沦入黑暗即将完全消失的时候,我的毁灭人格和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交谈的话语,再加上血字一开头所形成的那几句话,妨碍已消失?说的,就是那个毁灭人格吧?夺走我真正能力很长时间的毁灭人格,换句话说... 我现在拥有的,和未来会拥有的能力,其实,都是我的那个人格拥有的能力?很有可能!这么一想的话,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超凡的身体素质似乎也能找到缘由了..等等! 气氛突然诡异起来,奔跑中的我停下脚步,忽明忽然的红色警报灯陡然完全变暗,从我跑出审讯室就一直响着的警报声也完全消失,一股诡异的气氛笼罩了整条走廊,唯有右手背心的红光提供微不足道的照明。 没时间考虑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了,红光提示了。这代表鬼物的靠近... 但,此刻的我已经完全不害怕了,半年不回去就得死?废话,就算不定这个规则我也会拼命寻找各种方法回去!虽说我已经意识到过去的我有多么智障,但这可不等于我就完全放下了过去,只是在心里记着远在另一个世界的他们,不,不能只是这样,我还有未尽的责任和未完成的承诺,如果连我爱的人的面都见不着,也压抑着自己不去见,那这股爱,也只是空虚的爱,毫无用处的爱。 我也想为他们做些什么。 看着弥漫而来的黑气以及隐藏在黑气里的诡异影子,我慢慢走了上去。 我已经可以预想到接下来半年我的生活会是怎样度过的了... 4 痉挛 这玩意不用多说,应该就是一只普通的鬼物,让我感到有些奇怪的是,为什么会突然冒出一只鬼? 难道这是某种防御措施?我只好这么理解,因为到现在,我也没看到持着枪的士兵前来抓捕我,可他们总不能任由我乱跑吧? 黑气继续弥散着,我想也不想直接走了进去,据我看来这应该只是一只普通的鬼物,谈不上什么威胁,不因为别的,只因为普通的鬼物的攻击方式基本都是物理攻击,人面对这类型的鬼物既可以攻击也可以选择逃走,当然,一般情况下肯定是会逃走的,即使是这样的普通鬼物,拥有的力量,也不是一般人,甚至,不是人可以抗衡的。 但是现在的我呢? 我倒是想试一试,现在这具身体对普通鬼物能做到怎样的程度,我总感觉,有一股潜在的力量仍没有被发掘出来,这身体素质的附加,并不是真的肌肉变强壮还是怎样,而是来自于...精神的力量,起码我看到我的身体依然和原来没什么区别,没什么多出或变强的肌肉块,但力量输出就是大了,反应速度就是快了,这反常的现象,无一不在提示着我,我身上还有很多秘密,和从前那许多秘密一样,这暂时无法解开。 不想这些了,我走进已经弥漫到整个空间,已经可以称为雾的东西里面,四五个黑影仿佛不属于物质似的,快速的穿梭在空间中,坚硬的墙壁也不能阻止它们进进出出,我皱起了眉头,这么说来,我也碰不到它们了? 这么看来,它们对我没什么威胁,但我还是想试一试,谁知道这些鬼东西到底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能力,现在试出来,总是比到了紧要关头被阴一下要好得多。 我跳起试着抓住一只从天花板冒出来的鬼影,没想到的是,我竟然有了实实在在的触感,只见那鬼影发出一声极像婴儿嚎哭时的惨叫声,扭动扭动了身躯后就消失不见,我惊讶的看了看自己的手,难道说,我能攻击到它们? 刚才我用的是特殊的右手,那我在试试左手。我瞅准时机,又一把抓住了一个刚从墙里冒出来的鬼物,这次居然也成功了,这意味着,现在的我,以人类的身体,竟然触碰到了鬼? 这不科学,不,应该说这不灵异。 这次接触的鬼物也惨叫着消失了,看来,我的身体现在不但能接触鬼怪,还能直接消灭? 或许并不是消灭,不管怎么说,普通鬼物看来已经完全伤不到我了,这么说来,融合度提升至百分之四十,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两万只普通鬼物,两万...虽然多,但还是可以完成的目标,至于后面那百分之二十,我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据叶轻寒所说厉鬼是不可能被亲完全灭杀的,但任务就是这样,也就是说,是有办法的。 到时候看吧,现在想那些有些远了。 我将这些完全不知闪躲的鬼影一个个抓住,让其消散,我行走在黑雾中,向着让印记发光最亮的地方走去,反正我也不知道出去的路,目前只能这么走。 不知走了多久,我没坐电梯,就这样顺着楼梯一直向下,向下,再向下,中途遇到的鬼物不少,但都不是很厉害,除了移动速度太快的我抓不住,其余的都抓住让其消散了。弯腰靠在楼梯拐角,我感到有些疲惫,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这让我生出一丝疑惑,肌肉力量依旧充沛,我也并不感到有什么烦躁或者其他负面情绪,只走了小半个小时,我就累了?我记住了这个细节,这说不定就是我的身体素质被强化的负面作用之一,其他的还需慢慢发掘。 忽然,我隐隐约约听到头上传来阵阵枪声,不一会就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每一声无一例外听起来格外渗人,仿佛宣告着他们死前的可怕遭。也对,普通人,即使是特种兵那样的人,遇到不可接触的鬼怪,出现伤亡是在所难免的,我并不同情他们。 我休息了几分钟,便继续向下,印记发出的光亮愈发强大,这代表下方的鬼物很多。 不急不缓的走下每一阶台阶,这里很黑,比上面要黑的多,不知为何,这里并没有照明,可以说...基本上全凭我的印记发光照明,这时我又想起之前楼上传来的惨叫声,我突然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在我从那审问室逃出来的时候,一定还发生了其他事,导致这些这个地方不得不出动武力去解决。 联想一路上遇到的不知从什么地方跑来的鬼物,我不禁猜想到,这些鬼怪原本是被他们监禁起来的?出了意外,所以才跑了出来吗? 有可能,只是,他们是怎么提防鬼物神出鬼没的移动方式?而且...他们一直叫嚣着研究的控心者呢? 我一路走来,没遇到一间可供进入的房间,全部都被锁的牢牢的,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也没有能让我看到里面的窗户,或者类似监禁我的那个房间的玻璃。 换句话说,实际上,我还没见到一个控心者的影子!这些人都被藏到哪去了? 我停了下来,这一切很不寻常,等等,我似乎听到了脚步声...正在接近我的脚步声!从下方传来!那声音,很显然是人的脚步声,他走的很慢,我可以想象的出来,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 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枪,我路上走的时候数过,我还有十颗子弹,一个弹夹里有四颗,是从警官那里拿来的,另一个弹夹里有六颗,来自金丝小白脸,他们的枪看起来是一样的,我为了行动方便,只拿了一把。 我用一个很别扭的姿势举着枪,警惕的缓步向下走去,凭借我现在强大的反应速度和力量,我觉得近距离命中率还是可以保证的。 他会是谁呢?控心者?还是这里的守卫? 距离越来越近,他的脚步声忽然停了下来,想必他已经听到了我的脚步声!我虽然极力放缓,但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既然已经被发现... 那就先下手为强!我一步跳下五个台阶,微微屈身便抵消了冲击,举着枪向之前脚步声所在的方向瞄准。 .一米之外的地方...如何形容我看到的这个东西?我想这大概是我见过最令人作呕的怪物了!红色的光芒下,是一颗倒悬向下的无法分辨性别的头颅,头颅上的肌肉像是枯萎了似的,皱缩在一起,鼻子和耳朵处则完全没有任何东西!只是一块黑色地带,虽然看不清,但可以想象,那里..是空的,嘴唇之处,更加骇人,竟然是被缝合了起来!头发一根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仿佛触须一样的黑色长条状的东西,触须似乎还有分叉,分叉出的形状是类似烧伤过后的脚的形状,无比的狰狞可怖,这似乎就是这怪物可以发出脚步声的缘故了。往上看去的那一瞬间,我感到肠胃在痉挛,胆汁在泄露,我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那上面...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活动着的触须!触须的中间包着一个不断蠕动的口,口里全是细密的牙齿,简直像个倒过来的变种章鱼丧尸怪!那红紫色的长条状的玩意缠着一些部位,准确来说,是在那些部位打了结。 我后退几步,扶着墙继续吐了起来,其实我肚子里根本没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全是酸水!但那股反胃到极致的感觉,根本不是我能控制的!幸好红光并不足以让我完全窥视全貌,幸好没有!我已经猜到了那红紫色的长条状的东西是什么了。 是它的肠子。 我之前遇到的所有鬼物,都不及这玩意的百分之一恶心,我看到它的那一瞬间,几乎大脑当机,头皮更是直接一麻,浑身的鸡皮疙瘩猛地一下子都冒了出来,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我宁可面对厉鬼,也不想面对这个怪物!但,很显然,这是一个生物,这...会是一个人吗?不可能吧!一定是那些研究员用什么X射线啦伽马射线拉之类的我听不懂的东西人造出的怪物!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咕咕咕...它发出意义不明的叫声,我强忍着不适,再次举起枪,我打定主义,只要这玩意再向前一步,我就打烂它! 从这怪物的反应来看,它能听到外界声音,我不想思考它是用什么器官听到的,那只会另我更加反胃,既然它没有攻击我,那我就继续问道:“如果你有自己的意识,那就动一动...额,随便动动哪,我看得到。” 妈的,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向前走了几步,让我可以凭借红光更清楚的看到它,只见它用那可怖的右“脚”踏了踏地面,我意识到这怪物是有自己的意识的,便继续交流了起来。 首当其冲,我问了一个我最关心,最担忧,最不敢问的问题。 “你是人工合成出来的吗?是的话动动右边的...脚吧,不是就动左边的。” 它动了动左边的,我咽了口唾沫,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它...分的清左右,我愈发不敢考虑那个可能,结合那类似人类的面孔...我已经不想在问下去,但我还是得问,我得获取足够多的信息。 我沉默了几秒,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以前是什么东西?是人吗?是的话动一动右脚。” 我的心以从没有过的极速跳动,仿佛想从我的身体里逃出来,逃到离这个怪物更远的地方去,我的冷汗缓缓从下巴处滴落,它...动了右脚。 我的胃再一次痉挛起来。 5 拯救 1 沉默,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没有扑上来攻击我还是怎样,表现的异常温顺,和那可怖外表完全不相称的温顺。 “你是被那些研究人员弄成这样的吗?是的话动右脚。”我深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心跳,继续问道。 他踏了踏右脚。 “是么?像你这样的还多吗?”我一字一句的说道,虽然我很冷静,但面对这样的场景,知道了他是被那群研究员变成这样可怕的样子,知道了这一切的事实,还能不心生愤怒的,如果让我遇到我现在就上去给他一巴掌。 任何一个仍有良知和道德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仍然踏了踏右脚,同时浑身颤抖起来,意义不明的嘶吼声低低的从他那不知道该不该称为嘴的身体中部的那张嘴发出,浑身上下的触须剧烈的抖动了起来,过了好一会,他才平静了下来。 想必他一定回忆起了那被人任人改造的恐怖过程,如今的他,已经失去了因恐惧而痛哭的能力,同时失去了还有向他人倾诉的能力,我无法想象一个经历了如此生不如死的改造的人,无法向外界分摊自己的恐惧是多么可怕的事情,结合现在他那简单的行为表现,我猜得到,他现在...恐怕已经疯了。 甚至于...甚至于,他现在的平静,也不过是极度疯狂之后的认命,他一定反抗过,求绕过,但这一切都没有改变他的结局。 他依然变成了这样。 “你还能分辨方向吗?带我去你来的地方,我会把你们都救出来,然后杀光那些研究者,不,杀光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我的声音浸润着寒气,没有一丝起伏的冷声道,我从未爆发过如此强烈的,想杀死一些人的杀意。 他忽然哇的一声叫了出来,浑身上下的触须使劲拍打着混凝土墙壁,肆意宣泄着情绪,那声音简直像是一百个人在黑板上用他们长长的指甲,在缓缓的挠着一样,又像是午夜回魂的厉鬼,在床头上蹲着然后用大锤捶打着一个人脑壳的声音。 “走吧!你带路。”我和声道,试着安抚他那已经支离破碎的心灵,他的动作慢了下来,最后停了下来,然后转过他那庞大而臃肿的身躯,向走廊深处走去,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的速度惊人的快,几乎比得上一个普通人小跑的速度,但却不像人跑起来那样,他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如果不是我那全方位被强化过的身体,凭我之前的听力,在如此近的距离,也不可能听到这样细小的声音。 一层又一层,他下楼的时候速度更加的快,甚至快到不顾一切,不用那畸形的脚掌走路,而是选择滚下去,我对他那滑稽的动作并不感到好笑,反而是一股感同身受一般的悲伤,我清楚的明白,他现在的迫切愿望,就是去救和他一样被改造的人。 三分钟后,已经数不清在地下多少层的某一层楼梯口,他停了下来,犹豫片刻,向黑暗幽深的走廊深处走去,此刻印记发出的光芒简直亮到无以复加,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这里存在有海量的鬼物!但之前我的手对准他的时候,印记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反应,所以,即使他看起来比任何一个鬼物都像鬼,他还是生物,不是鬼怪,既然如此... 鬼物从何而来?莫非还在这之下的楼层?我暂时不去想这个可能,警惕的跟着他走向黑暗,这时我也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实验基地的确出了意外,否则怎么可能没有照明?怎么可能让他那样的改造体逃出来? 这条走廊格外的长,一路上我看到不少金属打造的大门,上面布满了灰尘,唯有门上部的小小玻璃窗依旧保持着干净,但里面也是黑的,我走到跟前看了一眼,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终于,他停了下来,他的正面对着一扇已经被打开的金属门,这个门与我之前遇到的门的区别便是,它非常非常的大,比之前遇到的大两倍以上,几乎顶到了天花板,只见他慢慢走了进去,然后在门口楞了片刻,继续向前,但是浑身却剧烈颤抖了起来。 我越过他,凭借印记发出的红光向内看去,无数整齐排列的舱室竖着摆放着,不知什么构成的金属支撑着那些舱室立在地上,这样的舱室...我向左看了看,又向右看了看,却根本望不到头,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向带着汹涌恶意的黑暗深处无限的蔓延。 他再次平复了情绪,直直向前走去,被这一切惊到的我,也楞楞的跟了上去,我根本无法想象,这里到底有多少类似他的...改造体。 类似他这样的怪物! 那些研究员... 我跟着他,走进舱室排成的走廊,舱室正面的玻璃罩给了我能看到除他之外的改造体的机会,我将右手贴了上去,红光在我的视网膜上反射出了这些人的样子。 只看了一眼,我便不想再看下去,这样狰狞可怖的怪物,几乎完全看不出他们曾经是一个和我差不多的人类,他们的样子,只有在精神病人的噩梦中才得以显现,这根本不像是存在于现实世界的生物的样子,我宁可认为他们是一群鬼怪,也不想认为他们是人变的。 但,他们就是实际存在的怪物...由人变化而来的怪物,我无法否认这一点,我只能接受。 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他们,真的是人。 “好了,别走了。”在这无比压抑的环境下,我忍不住开口说道,他缓缓转过身来,空洞的双眼从下而上看着我,等着我的下一句话。 “怎么,我是说,有没有办法,能让你们变回来?” 他,缓缓踏了踏左脚,我深吸一口气,我明白,这是否的意思,但他否,并不意味着真的没办法。 “那些研究员们,可能知道怎么把你们变回来,我要不要先上去找他们?”要找出解救他们的办法,只有从把他们变成这样的研究员身上下手。 他更加用力的踏了踏左脚。 难道他不想我去找那些研究员获取拯救他们的办法吗? “你觉得我不应该去吗?但是不去就没办法。”我不知怀着何种复杂情愫,静静的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踏脚。 一次又一次的否决我。 甚至于我不再说话,他也依然徒劳的用左脚拍打着地面,直到,直到我看到他那已经不似人头的怪异头颅上,那深陷的眼眶中,流出了一丝液体,一丝湿润的液体。 我知道,他现在已经放弃了全部的希望,但我没有,如果我的推断没错,我将获得曾被我的另一个人格夺走的全部力量,那随意控制寿命的力量,我与我的人格分裂体最大的不同便是,我还能看到除人之外,没有灵魂的物质存在的寿命,在我面前的这个曾经为人的怪物上,有三个寿命在流逝。 一个是头颅的寿命,还有三年,一个人他肚子处那张嘴的寿命,还有七十年,最后一个是他背部的一个类似瘤子一样的东西的寿命,还有三十年。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得到了与我的人格分裂体相同的力量,是否意味着可以扭转他们的时间?让他们的身体状态重回人类时所拥有的身体状态?再将那怪异的组织的寿命归于零,是否就以让他们重新变回人类? 值得一试! 我马上便做出了打算。我决定暂时不去找那些研究员,而是接着深入地下,驱赶那些鬼物,提升融合度,获得更强的力量之后,无论是面对可能带着武装力量的研究者,还是凭我自己的能力解救这些人,都会更加游刃有余。 “我明白了,我是王默沙,你在这里等一会,就一会,我已经想出了解救你们的方法。”说完,我原地一跳,直接跳了近四米高,我顺手在天花板上拍了一下。 “看到了吗?我不是普通人,请相信我,我,完全有这个能力,重新将你们变为人类!我说话一定算数,请你等我一会,好吗?”我诚恳的说道,完全不带任何恶意,我从内心深处,想要帮助这些不幸的人。 他无声无息的拍了拍右脚,但眼眶中狂涌出的泪水,却说明了他的内心此刻正泛着惊涛骇浪。 我哈哈一笑,大声道:“我期待看到你身为人时的样子!别乱跑,就在这里等我!”说完,我马上跑了出去,向地下,那让我的印记愈发明亮的地方跑去。 6 拯救 2 距我离开那层充满舱室的大房间已经过去了好一会,我看着完全被黑雾笼罩的四周,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我迷路了,我不知道我究竟在哪,走着走着,稍微一走神,下一秒我便来到了这个黑雾缭绕的地方。 这里的鬼物密度,简直高的超乎寻常,我随意挥了挥手,便察觉到杀死了十几只鬼物,那些鬼物隐匿在黑雾中,我根本看不清,即使印记红光极其强大,在这黑雾中,也只是堪堪能照明我自己罢了,稍微远一些的地方,哪怕半米之内,都模糊不清,无法辨别。 毫无疑问,能在我走神的瞬间忽然改变地形,并释放出这前所未见的浓重黑雾的鬼物,必定是一只厉鬼,只是它为什么现在还不动手?使出它的神通?难道是想借这些下三滥鬼物消耗我的体力吗?这几乎不可能,我一点力也不用,随意走动走动,便能将撞到我身体的鬼物消失。 “但如果,它知道无法伤害我,而故意把我困在这里呢?那我该怎么办?” 我想到了这个糟糕的可能性,谁知道这只厉鬼智力如何?如果它觉得对付不了我,把我困在这里,我还真没什么办法。 “也不知道这些小鬼算不算鬼物,你究竟是在帮我,还是在困我呢?”我看了看自己右手背上的红色印记,心情平复,我急什么呢?驱赶普通鬼物也会提升融合度的。 既然如此,这只厉鬼主动给我刷怪,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如果厉鬼自己知道它现在在干什么,恐怕马上就会撤去这些对我没什么威胁的鬼物,自己上阵或者让我离开吧! 就按照这个节奏,我不知过了多久,最少也有两个小时吧?直到走到连我都感觉到累的时候,我才停了下来,融合度提升至百分之十的提示已经给过了,我却并没有感到自己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于是我耐心的继续驱赶这些小鬼,又过了不知多久,冥冥中忽然传来一股意志,就像之前那样,告诉我,融合度已提升至百分之二十。 这代表我已经驱赶了两千只普通鬼物。 更多的信息依然不停在向我脑中涌来,片刻后,我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没错,我现在已经能控制周身十米之内任何事物的寿命了,但这需要消耗一种我拥有但我自己却感觉不到的能量,很绕口...但那股意志就是这么告诉我的。万物都有其终结之时,就算是块石头,在命运长河之中被打碎之时,便是这块石头寿命到头之时,我的能力等于是将它的“死”提前或者延后,至于人类那短短几十年的寿命,更不用说,改变起来更加容易。 我“看”向周围这些黑色雾气的命数,心念一动,便将其归零,眨眼间黑雾便消散一空,这时我猛然间感觉到一股无比明显的恶意在我头顶,我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狰狞的鬼头缓缓融入天花板,渐渐变得虚幻,直到最后消失,算你运气好,我看不到也感觉不到那东西,自然不能直接让它去死。 已拥有这种能力,再加上提升到下一阶段仍对现在的我遥遥无期,我不能再在这里消磨时间,我现在已经可以帮助那些被改造过的人重归人类面貌,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想明白后,我立刻动身向楼上跑去,即使我现在身体感觉到有些疲惫,但这不影响我的动作,我也就没去管它。 刚跑了几层,没想到的是,我却听到了枪声!而且还离我特别近,估计就在上一层!我心里一惊,并不是担心我自己的安危,而是担心那些改造体的安危!那个样子的它们,即使什么威胁性动作都不做,都会被不知情的人类当成怪物射杀吧! 我马上加快奔跑速度,火速跑了上去,我跑过楼梯拐角,向枪声传来的方向一看,果然有四五个士兵端着枪站在那放着舱室的大门口向内扫射,我立刻跑到他们身边,直接让那些吞吐着火舌的枪支弹药全部化为了灰灰。 仿佛掉入无穷的时间长河,这些由金属和各种零件打造的枪支弹药立刻在我的能力之下变成了灰尘,消散在空气中,我顾不上教训这些士兵,推开一脸震惊的他们冲进了房间。 脚上传来的粘稠感,空气中刺鼻的血腥味,零散堆积而成的肉块,无不在告诉我,这里刚刚经过了一场惨烈的屠杀,还有救吗?我看向那些肉块。 没有数字... 这意味着,这些肉块已经被全部消灭! “喂?你还在吗?我回来了!我来救你们了!”我大吼道,片刻后,一声极其疯狂的怒吼从房间角落有其他舱室遮蔽的地方发出,我立刻便听了出来,它就是我先前遇到的那人。 如此的愤怒...我怎么会听不出来!它只是愤怒的嘶吼着,没有冲出来与我相见,我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转过身,看向那四五个——准确来说是五个士兵,冷声道:“你们知道吗?这里你们所认为的怪物,都是人!” 一个士兵虽然没有枪,但却依然冷静的说道:“你是控心者吗?我们的枪就是你变没的吧?”说完,他突然用手在胸口左侧的衣兜里拍了一下,一声刺耳的噪音传来,仿佛这就是发起攻击的信号似的,其他四个士兵顿时一拥而上,从腰间抽出一把把闪亮的军刀,向我挥舞着。 怎么形容他们好?不自量力?差不多吧,既然他们想杀我,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一个念头闪过,早已在我十米之内的五个士兵连带着他们身上的衣服,化为灰尘,融入这血腥空气之中,他们死的没有一丝痛感。 一时间,诡异的宁静笼罩了这里。 “你别误会,这些人不是我带来的,他们现在已经死了,你出来吧,我找到救你们的办法了!”我大吼到,希望它能自己出来,否则如果我上前去找它,没有冷静下来的它万一对我发动攻击,我不能保证我没有一点反击的念头,而只要有反击的念头,我的能力就会自动发动,为它带来死亡。 我刚说完没多久,这个房间的灯忽然被打开了,我微微眯了眯眼,便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光线,看向四周。 无数躲在舱室后面的,可以被称为眼睛的东西在紧紧盯着我,我看向角落处,它慢慢走了出来,那位于身体下方的头颅先是对准了我,又看了看我的身边,看到只有我一个人,它终于放下了警惕,走到了我眼前。 我低着头,直视着它那浑浊的双眼,在灯光之下,我终于看到了它真正的模样,我轻呼一口气,比我之前靠红光看到的样子还要狰狞可怕十倍,想到这里,对那些研究人员的痛恨顿时又多了一层。 “我回来了,我带着我的承诺回来了,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我现在就开始为你治疗。”我安抚了它几句,它低低了嘶吼了几句,能力发动,身体上端那张可怖的巨嘴的寿命,被我直接归零,想也不用上,这肯定是被移植上去的,被归零后,在它背部寄生的生命尖叫起来,我冷笑一声,将那怪物也化为灰灰,这时,那掉在地上的人类头颅的寿命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流逝,想必那两个怪物已经成了它身体的一部分,我现在将它们消灭,断绝了这颗头颅的生机。 不能耽搁,我的能力作用于那颗掉在地上的头颅,时间之河现在在这颗头颅之中倒着流淌,随着头颅寿命的快速增长,无数身体组织凭空出现,过了两三秒,一个完整的人体呈现在我眼前,连带着...她,没错是她,一个女孩,连带着这个女孩的头颅也恢复了正常。 她懵懂的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身体,愣了几秒,抱着自己的头崩溃的大哭了起来,此起彼伏的嘶吼声忽然响了起来,我看向其他改造体,它们的眼中分明透露着无穷的渴望,我笑着说道:“排队,一个一个来!” “从今天开始,你们直到老死病死意外死之前,都是人类,谁要伤害你们,我就先一步把他们送去阴间!”我豪迈的夸下海口,这完全是我的肺腑之言,已经受了这样巨大的痛苦的人们,理应有一个平和而幸福的未来,如果谁想破坏这未来的话,不好意思,真正的死神——我,会亲自找他谈谈心的。 十几分钟后,上百个赤身裸体的人,站在我面前,他们之中有老有少,有男友女,此刻正死死盯着我,我擦了擦从额头流到我下巴处,快要滴落在地的汗水,轻松的说道:“好了,大伙们没事了,现在跟我走吧,上面的路还很长,外面就是人类社会了,到时候你们就能回家了。” 扑通,一个满脸泪水的中年女人忽然跪了下来,一股不知名的浪潮卷过,几秒之内,所有人便都跪了下来,我赶忙跑到一个男孩面前,硬生生把他拽起来,我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化为了一声叹息,我无奈的对着众人说道:“站起来吧,大伙们,没事了,真的没事了,赶快走吧,我走你们面前,给你们开路。”说完,我放开那个一直在眼巴巴盯着我的小男孩,转身向门外走去。 我可受不起这等大礼,还是赶快走人吧! 7 外神之影 唯一“敢”跟在我身边的就是我第一次遇到的那个怪物——现在看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少女,但令我感到有些不安的是,她神态痴傻,说话结结巴巴,几乎毫无逻辑,她跟了我半天说了好些话,我愣是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走路动作也不是很连贯,就像个刚从修理厂推出来的机器人似的,僵硬呆板极了。 这也是我没有对一个没穿衣服的花季少女太过敏感的理由,如果她是一个正常人,我铁定是不敢去看她的。 她的脑子到底怎么了?其他人虽然动作仍有些僵硬不自然,但起码智力是正常的,话也是能说的,唯独这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女孩,脑子出了问题? 其他人不知怎么,虽然很感激我救出他们,但表现的并不是很亲近,我问他们是不是控心者,他们说是,我再问为什么会被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大都模模糊糊的掩饰过去,不告诉我,我隐约看得出来,他们都抱着某种忧虑,这种忧虑并不是来自于那些研究人员,也不是来自于他们自己的情况,而是...来自于不知名的远方。 来自于说不清道不明的某些东西。 我也没打算追问,当务之急是从这里出去,一路上我看到了不少士兵的尸体,表情都很狰狞,是被鬼物从里到外折磨而死的,但我们一行人却没遇到什么鬼物,难道说是因为我赶跑了那个厉鬼,所以这些鬼物都不敢来犯了? 可能吧,总之,没有阻碍总是件好事,不然要护送这百八十号人,又是件麻烦事,还可能出现伤亡,这就更不是我想看到的了。 我们走的很快,借助那些士兵们的死后馈赠——衣服,所有人都穿上了衣服,即使不大合身,但也勉勉强强够用了,我每走十来步,总是会回头看看那个跟屁虫,她瞪着一双大眼睛,痴痴的望着我,也不说什么,就是看着我,跟着我走,我慢一点,她也慢一点,我快一点,她也快一点,这么长的楼梯走下来,她的动作也熟练了很多,不复之前的僵硬,但说话的能力却恰恰相反,她之前还会咿咿呀呀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叫些什么,现在倒好,完全沉默了下来,只能从她扑棱的大眼睛那里看出,她其实还没有完全痴傻。 就在我思索着一会出去了该去哪的时候,走廊内的灯忽然全都亮了,那个小女孩顿时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贴了上来,紧紧的抱住了我的胳膊,我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我现在已经把她当成小孩子了,没什么心理负担。 “你不是地下研究所的人,你是谁?领头的那位小哥?”很是粗犷的声音从天花板角落传来,我扭头看了一眼,那里同时还有一个监控摄像头。听他这话,他貌似也不是吧!说不定这奇怪的停电就是他,或者和他一伙的人搞出来的。 我回答道:“我是谁?几个小时前我是个试验品,不过现在不是了,你们又是何方神圣?停电就是你们搞出来的?” 大汉——我想象的这声音主人的形象,有些欣喜的说道:“我们是协会的人,身后那些人都是你救出来的?” “是啊,协会是什么?”我心里一跳,嘴上依旧自然无比的说道。协会?超自然现象研究协会?这里居然也有,仔细一想也是,不论我存不存在,先于我不知多少年就创立的协会,怎么会因为我的消失而消失? 看来,似乎有个去处了! 但随着那大汉继续出声,我却楞住了。 “我们是特联协的人,特联协全称特殊人士联合保护协会,看来你也有两把刷子啊,这里已经被我们占领了,你叫什么名字?以后就跟我们混吧!” 那大汉颇为激动的喊道,看来是个热心肠的人,不过我总感觉,他好像很需要我似的? 那种好像捡到了宝一样的语气,不过这不是我担心的事,我担心的是,那个我所熟悉的协会去哪了? 我装作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然后道:“好吧,反正我也没去处,加入就加入吧!对了,你听说过超自然现象研究协会吗?” “那是什么?没听过啊!”大汉奇怪道。 “好吧,那算了,给我们指路吧,你现在在监控室吧?告诉我们出去的路。” “好嘞,你听好了,先左转...” 听着他的指挥,我们在这巨大无比的地下基地里快速前进,向出口进发,出乎我意料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不知为什么,突然大吼了一声,向我冲来,我此刻正在他身侧,所以用余光看到了他,看到他并没有什么敌意,想说什么,但又好像憋在肚子里,不敢说出来,此刻终于下定决心,跑到我身边,但...又不敢再说下去。 他的脸憋得通红,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此刻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脸上或带着阴沉,或带着愤怒,或带着悲哀,不过却不是针对我的,而是针对这个年轻人...和他们自己 “我从刚才就发现了,你们好像有什么事情想对我说,但又不敢说,其实没关系的,说吧。” 与此同时,一直响着的那大汉的指路声,也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一个成熟的女声:“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他们之所以会变成那样的怪物,根本不是那些研究人员的改造,而是因为...他们的命运就是这样!” “他们,不论是死是活,都会在某一天变成这样的怪物,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控心者!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样的怪物化是不可逆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办到,他们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但是!你竟然让他们变了回来!这简直是逆天改命!” 那大汉的声音忽的打断了这个成熟的女声:“抱歉了,这是上头的命令,现在你们所在的位置总共有二十道钢铁闸门,只要在控制室的我们按一下按钮,你们就会被困死在这里,然后被毒气机关杀死,希望你配合一点吧!” 我心里一惊,但并没有慌张,想困死我?呵呵..我现在更关心,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首先得稳住那个女人的情绪。 “我的名字你们不必知道,叫我S就可以,至于我的能力,我也不想多说,关于这个,我唯一能告诉你们的是,最好不要威胁我,不论是毒气还是什么,对我来说都没有用,你们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好了,我能说的就这么多,现在能说说,为什么他们会变成这样了吗?难不成那些研究人员是在保护他们,才把他们拘禁在那些巨大的金属舱室里?” 那女人道:“你猜对了一半,不是保护他们,是为了保护其他人类,你,听说过克苏鲁吗?” !仿佛一道电光闪过,我记起了叶轻寒当初所做的那些事,和他所收集的那些地图,说起来,地图我脑子里还存了一块呢!也不知道是来干嘛的,现在看来,说不定能派上用场了。 “听说过,然后呢?你别说是那些神一样的怪物把他们变成了这样的。” “事实如此,初次听起来很难让人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那些人类永远无法战胜的外神,把他们变成了这样,严格说起来,所谓的控心者,其实就是外神的传教士!他们负责将外神恐怖的扭曲漩涡带给世人,腐化更多的人类,以达到外神的某种目的,作为获得控心力量的代价,就是变成那种邪恶而强大的怪物。” 我转过头,看向众人,淡淡道:“真的是这样吗?你们,是自愿的吗?” 那个脸憋得通红的年轻人立刻大声道:“不不,我们不是自愿的,真的啊!你要相信我们啊!我们真的不是自愿的,我只是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在一条船上,然后船在暴风雨中沉没了,我掉进了海里,快被淹死的时候,一个声音告诉我...告诉我什么我也忘了,反正等我再回到岸上的时候,梦醒了,我也拥有了那种古怪的能力,那种能力根本不由我们控制,它,它它..” “好了,冷静些,是这样吗?”我安抚了一下激动的他,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面带纠结的点了点头。 就在我以为这就是事实的真相的时候,那女人冷笑一声,不屑道:“小子,别被他们骗了!外神的控制力不是你能想象的!他们现在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对,我说的就是现在黏在你身边的那个女孩,所有的所有,都是欺骗,都是谎言!他们都被彻彻底底的控制了!” 那边传来了争执,我隐约听到那个大汉说:“你在胡说什么?这也只是我们的一种猜测,你...” 后面的我就听不清了。 但这不妨碍我做出判断。 “都冷静些吧,说实话,你们两方说的话我都不会全信,但也不会一点也不信,我只知道,他们现在是正常人,是普通人,不是恐怖的怪物,我能把他们变回来一次,就能变回来第二次,现在先让我们都出去,我不想以这样一种被威胁,被胁迫的地位谈事情。” 那边沉默了,片刻后,大汉似乎占了上风,他急忙道:“好,上头允许你们出来了,不过除了你以外,所有控心者都必须接受监禁!当然,比这里的条件好很多。” 我看了看众人,他们点点头,都表示同意,于是我继续说道:“好,那你快指路吧!” “好。” 8 合作与指骨 大约半小时后,我眼前一亮,并不是指看到什么令我惊讶的事情,而是...真的很亮。 没错,走过漫长的盘曲向上的通道,拐过最后一处走廊,我眼前顿时豁然开朗起来,我眼前似乎是一处大厅?甚至还有不少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人在走动!但他们却好像根本没看到我们似的。 等等,我眯起眼,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我慢慢走上前去,伸出手来摸了一下那“门”,果然没错,有实感,这是单向玻璃? 忽然,那些白领们突然惊慌的四散而逃,我不禁疑惑起来,直到那玻璃门收起之后,我才知道这是为什么,原来是那两个人启动了火警,这些白领听到警报后才逃了出去,如此一来,场就清了。 我走到那大厅中,身后众人鱼贯而入,除了这个仍然黏着我怎么都不放的女孩之外,所有人都站定后,那一男一女才从我们头顶现身,我注意到一声声响,那些白领逃出去后,门口就降下了一层玻璃,想来是为了阻止外界视线。 他们二人站在二楼楼道中,向下俯视着我,并没说任何一个字,我主动开口道:“好,按照刚才约定的,收容他们吧。” 我发现,那个男人有些憔悴,他年龄大约三十(剩余寿命五十年),可看起来活像四五十的人,反倒是那个女人,显得过分年轻了,她也是三十多,但看去来却像十七八岁正值花季的少女。 那个男人刚想说什么,女人先开口了:“不好意思,我再一次骗了你,看到我手里的手机了吗?”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举起手里的东西在半空中晃了晃,我看到那确实是一个手机。 她继续道:“这里的机关控制信号被我转接到了手机,只要我拨打某个号码,机关就会发动,十五挺转轮机枪就会在三秒内将大厅中的人全部杀死,而你想上来阻止我是来不及的,就算你发动你的心灵异能,也伤不到有他保护的我,抱歉,我们不能担保你的善恶,所以这是我和他的共同决定,如果他给你的好感能抵上现在给你的恶感的话,希望你不要追究这件事。” “如果你答应我们的请求,我会报警,警察会将这些失踪人口和死亡人口领回他们的家,我们的请求就是,你必须加入我们,无条件的加入,他的心灵异能既能保护我,又能分辨一个人说的话是否是谎言,只要你答应了,我们就可以证明你的立场,对我们无害,我们就可以建立彼此的信任。” 我仔细想了想,又着重审视了一下这个不简单的女人,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不怕他们再度变异吗?”我并不打算向他们证明一下我确实有伤害到他们的能力,他们的做法虽然反反复复,但看得出来,他们有自己的一套原则,所以我并不着急声张我的武力,我如此打算着。 “我们自有手段阻止这种情况发生,你放心,这么说,你答应了?” “是啊,既然你们看中我的价值,我也需要你们提供的信息,只好合作了不是吗?”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他盯着我的双眼,我报之一笑,他点了点头,然后那女人松了口气,“那好,这里不是详谈的地方,很快我们的人就会赶来,先去吃个饭熟悉一下彼此吧!” “好。”语落,那两人纵身一跃便从二楼跳了下来,我微微有些惊讶,正常人应该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但像他们这么轻松,我还是第一次见,他们给我的感觉,就和叶轻寒给我的感觉差不多,当然,我是指体能那方面,现在我拥有了改变寿命的能力,我回忆起当初的叶轻寒,他给我的感觉依然深不可测。 走出围观人群,没人注意悠闲的我们,估计是因为那个男人所谓的心灵异能吧,说不定他才是我那个世界的灵能力者。忽然再次想到叶轻寒,我有些莫名其妙,就在刚才,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既视感,好像我曾走过这里似的,下意识的摸了摸他给我的指骨吊坠,没想到,那个从刚才起就一直没说话的男人,忽然转过头来,先是看向我,然后把视线转移到了指骨吊坠上。 渐渐的,他的目光骇然起来,嘴巴更是因一种名为不可思议的心情而涨大,那女人也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停了下来转过头也看向我的吊坠,那男人语无伦次的道:“那,那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蕴藏了这么大分量的信息!这不可能!” 9 轮回 大约十分钟后,一处咖啡厅内,我正端着一杯香醇可口的咖啡,那女孩下巴抵在桌子上,愣愣的看着咖啡冒出的白气,美丽的大眼睛之中,毫无半点人应该拥有的情绪。而我面前那两人,一个愁眉不展,放在桌上的双手铰合在一起,显得他纠结极了,另一人也是一脸凝重,慢慢品着咖啡,不发一言。 至于那个女孩,不知为何,她依然死死的跟着我,就算我摆脱了她,她也还会追上来,据那个由心灵异能的男人所说,无法将她诱导到别处,因为她早已是个疯子傻子了,所以我也只好任由她跟着我们了。 片刻后,还是我首先打破了这股古怪的气氛,开口道:“这么说来,这个吊坠的能力是存储信息咯?那都存储了些什么?” 我的吊坠的功能是存储信息这事,是在路上他就告诉我的,这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叫齐城,那个女人则叫范莉。 齐城叹了口气,露出接受了什么设定一样的无奈表情,说道:“大约一小时后后,我们三人就会死,或许同时毁灭的还有整个世界,王默沙,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是从吊坠里那个叫叶轻寒的人那里知道你的真实姓名的,对,就是叶轻寒,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但是你的存在,显然引起了外神的不满,又因为我也不知道的原因,外神不能只杀掉你而不影响这个世界,所以...外神他妈的干脆就把这世界全部毁灭了。” 我手一抖,差点洒了咖啡,我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不可置信道:“你确定你没开玩笑?”其实,我心里隐隐已经信了五六分,其一是因为他知道我的真实姓名,甚至还说出了叶轻寒这三个字,其二是因为...那刚才出现过,到现在还未停止闪现的既视感! 我好像,在很久之前就来过这个咖啡厅,并且不止一次,我瞧了眼正打着白色漩涡的咖啡液体,连这个形状都是那样熟悉,甚至于。连齐城这番话,我似乎也在哪里听过的样子,但是很显然,我之前根本就不可能遇到过他,这其中,绝对隐藏了一件非常重要,我必须去听他讲的事。 此刻范莉的脸庞也隐隐扭曲了起来,她。似乎也回忆起了什么似的、 齐城继续道:“我现在说的可能超出了你的认知,但你只能相信。也必须相信,首先,我解释下那个由你的指骨做成的吊坠,它唯一的功能便是存储信息,我能看出的第一缕信息,是一首儿歌...只要你想要激发吊坠,那隐藏在其中的信息便会转化为声信号,让指骨以某种频率震动起来,唱出那首儿歌,这是那个叫叶轻寒的人的恶趣味吗?总之,这只是第一缕,也是最初的信息。”我听完这话顿时有些汗颜,这还...真是符合叶轻寒的作风,怪不得他当初给我的时候一副神秘兮兮,一定能派上用场的样子,要真打起来,生死一线的时候,我突然放出一首儿歌,说不定还真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其次,或者直接说最后吧!我除了看到那儿歌,还有大约二十多万次的轮回信息,细致过程信息太多,我分辨不出来,但大致的进程,我还是能揣摩出来的,从你不知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到被地下研究所抓获,最后凭借那惊人的能力反杀,然后遇到我们,展开合作,这一切都很正常,起码现在看来合情合理对吧?” “实际上呢?实际上,前五千到六千次轮回,你死在了严刑拷打之中。” “八千到一万,你挣脱了这个循环,甚至夺下了那两个拷打你的人的武器,逃出了刑讯室,但无一例外,你被赶来的士兵杀死了,这里要补充的一点是,结合我们预定并已经完成的行动计划,那个时间段我们正在破坏研究所的电源,和现在不同的是,没等我们破坏掉,你就已经在亮堂堂的走廊里被枪杀了。” “余下一万多到二十万,估计直到前几千次吧!你一直在向地下研究所的深处进发,也不知道你是为什么,不过这显然和你的实力提升有关系,我也就不问了,但除了最近的几千次,你无一例外都死在了不同的楼层,或是被突然袭击的厉鬼杀死,或是被普通鬼物围困而死。” “直到最近几千次,你的身体素质忽然得到了增强,这让你活过了那几十层的楼梯,然后就跟现在差不多,你遇到了我们,我们遇到了你,这个小女孩也一直在,然后,然后的然后,就在我们其乐融融的谈合作的时候,这个女孩像是突然不傻了恢复了神智似的,先是一爪子直接挖出了你的心脏,又在一秒之内把我和她的人头拧下来,泡了咖啡喝,事情到此结束,我们现在依然处在这一阶段的循环。” 我被这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的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处在大脑当机状态...就在齐城全部说完的时候,那股既视感猛然一闪,我立刻便相信了齐城这一番疯子般的鬼话!因为,他以前也说过!这次我无比相信这变得清晰的感觉,直到齐城又补了一刀道:“对,你这个表情,说明你信了是吧?你现在是不是有种好熟悉啊我忽然信了这种感受?很不幸的是,吊坠同样记录了这些,它是一个能被写入精神状态信息的工具,所以...你能感觉到的这些,都拜之前死掉的无数个你所赐。” “我明白了,一切虽然在缓缓发生改变,我的存活时间也在向前推移,但死仍然逃不了对吗?就好像,那外神无法直接出手,只能靠这些整死我是吗?”不知为何,我...不,我已经知道为何,为何我说出这话时有股奇妙的熟悉感,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真的已经死了二十多万次了。 联想到之前的一切,我现在回头看来,真的有一些顺风顺水的味道,原来,并不是我运气好,而是这支离破碎的既视感在不知不觉让我的行为和决定发生着改变,让我活动越来越久,身体素质和触摸到普通鬼物便能将其驱赶的奇怪能力也终于浮出了水面,原来是这几十万次的死亡带来的适应性改变啊!虽然我不记得这些事,但我的身体还记得!我的潜意识还记得,或许,还有某些存在,比如印记...印记说不准也记录着这一次次的轮回呢,要不然它为什么会给我那身体素质? “所以呢?我们能怎么办?就这么一直死下去,直到死的经验值MAX了,经验槽满了,就不会再死了?”我瞟了一眼身边看着咖啡的雾气发愣的美丽少女,并没有打算直接杀死她,因为我知道这没用。 我都这么想过了,之前死掉的我会没有想过甚至没有做过吗? “唉,确实是这样的,你可把我们还害苦了,本来只有你一人在不停的轮回,现在又多了我们俩,真是...还不知道要死多少回,才能摆脱你。” 女声响起,范莉道:“别发牢骚了,既然被这小子拉上了贼船,我们就得想办法洗白,让那外神知道,它的目标是王默沙,不是我们,前几千次试图抢先杀死只那个女孩的行为,都招致了更早的恢复神智和屠杀吧?那这次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就不关心我的来历问题吗?我觉得要解决这件事情,首要任务就是搞明白,我为什么会轮回,而不是直接死了就完了,齐城,你能办到写入信息吗?” 齐城露出一个更加无奈的神情,道:“能!因为我已经看到了先前的我的留言,以前的我们试过的方法都失败了,不论是逃还是打,都是死,关于你为什么不会真的死,也探究过大约七百次,就是最近的七百次。” “结论是,没有结论,时间太短,来不及探究,就被那女孩杀了。” “但是靠着吊坠信息的积累,我们迟早能发现的不是么?”我想了想,认为这是一个好方法,便说了出来,谁想到齐城竟是冷笑一声,然后指了指我的吊坠,道:“你觉得这个小玩意还能存储多少信息?” 我脸色一变,如果封顶了,那就意味着无法记录,那就意味着以后的我只能知道有限的过去,无法再积累更多信息,自然破局而出的可能性就降到了0,换句话来说,等于死。 原来,外神打算用这种手段杀死我?真不知道我哪里惹了它,我只不过是想回个家罢了,招谁惹谁了?艹! 范莉忽然道:“能不能清楚以前的信息呢?” “不能,只能写入和读取,不能删除。”齐城极快的回答道,显然...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那...我刚想说什么,猛然惊觉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袭来,我下意识望了眼那个女孩。 出现在我眼中的,是一双猩红充满杀气的双眼。 这不还不到一小时吗? 10 进展 我端起咖啡,狠狠灌了一口。 “这么说来,即使杀掉这个女孩,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我也会死吗?”我边说,边动用了能力,无声无息之间,身边那个愣愣的看着咖啡的女孩化为灰尘,融入空气。 面前两人已经见怪不怪,其他正在品味着咖啡的客人也没有注意到这里少了一个人。 齐城品了口咖啡,继续道:“对,是这样的,而且你还会连累我们一起死,得尽快想个办法了。” 范莉:“是的,不能保证你的吊坠还能存储多少次信息,而且吊坠的信息记录功能是被动的,那二十多万次的轮回中很多无关信息占了绝大部分,,真正有价值的却几乎没有,或者几乎找不到。” 我摊了摊手,道:“现在你们也知道了吧,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如果我回去了,这种轮回就会停止吧?你们也就不用死了。” “没错,只有这一种办法,不过你理解错了,你觉得不同的两个世界,其实是一样的,只是历史走向发生了变动,如果你所说的没错,区别不过是一个有你一个没你罢了,但问题其实就在这,为什么有你没你历史差这么多?你不是还不到20吗?怎么会影响到过去和未来?死人和没出生的人可不会影响物质世界。” “如果能弄明白这一点,对你重新回归原本的历史肯定有很大的帮助!”齐城信誓旦旦道,我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是这样的,但是... “怎么弄明白啊!”我有些烦躁的问道,之所以烦躁,是因为我感觉我这句话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可我们依然在这里循环,就代表之前的问话根本没用,甚至包括这次,也可能是没用的,只是单纯为下一次轮回做铺垫而已。 齐城疲惫的揉了揉眼睛,范莉颇为心疼的看向他,我也知道他为何显得如此疲惫,原因就是,他因为心灵异能的关系,知道的远比我们多,而且这种多是重复累积的,我只是单纯的经历过就要这么强的既视感,他呢?他可是每次都要认真的探查吊坠里的有用信息的,有用信息又那么少,他每次都很累,累积几万次,铁打的估计也累垮了吧,现在他还能支撑,多半是因为适应了的关系。 虽然我知道他的这些努力大部分其实是为了他们自己,但不可否认,我是他努力的最大受益者,所以...我心里其实对他和范莉都有些愧疚,总之...算了,先不想这个了,浪费时间。 “我是协会里前三强的心灵异能者,我解决不了,另外两个和我差不多的人也解决不了,难道我们要求助于科学吗?这种貌似牵扯到平行宇宙之类的事情,似乎找个理论物理学家会比较好?”半晌,齐城消除了部分疲劳后,如此说道。 范莉接道:“是一条可行的路,但科学连心灵异能的原理,外神的存在都解释不了,怎么解释这种离奇的时间循环和历史改变?” 忽然,有一股莫名的躁动向我袭来,我低头一看,看到握着杯子的右手上,印记正在发着红光。 顾不上此时正迫近的危险,我想到一个荒谬的计划,但越想,我越觉得可行,越不荒谬,反而很合理!我刚想对齐城二人说这个计划的时候,两人的头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就在我惊叫出声的瞬间,红光猛烈的闪烁起来,我闭上眼全力发动我的能力,方圆十米之内不论有形之物还是无形之物全部都开始崩溃毁灭,我不知道厉鬼是从哪个方向袭来的,只好这么做。 但下一秒... ... 我端起咖啡,狠狠灌了一口,同时让身边盯着咖啡冒出的雾气的女孩变成灰尘。 “这么说来,即使杀掉这个女孩,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我也会死吗?” 齐城叹了口气,道:“对,是这样的,而且你还会连累我们一起死,得尽快想个办法了。” 我低头沉思起来,到底有什么办法呢?这次的危机可不是印记带来的,以前印记给出的任务虽然危险,但有完成的可能,目的估计是为了考验我还是怎样,反正不是为了让我去死,这次不同,这次可是一个成心想让我死的玩意在做一些让我死的事。 “等等,我想到一个办法!”我忽然惊喜道,因为我低头的时候,瞟到了我右手背上的红色印记,一个荒谬但却可行的计划渐渐浮出脑海。 我第几次想到这个计划了?我因为想到可行计划而兴奋的神经又渐渐冷却下来,以前我是不是就做过了那个计划上的事?但,我们现在还他妈在这个咖啡厅喝永远也喝不完的咖啡。 范莉疑惑道:“什么?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齐城却意外地振奋了起来,道:“继续说!吊坠里没有记录什么计划,这代表你还没说出来!说不定就在你打算说的时候,我们和你就死了。” 闻言,我也振奋起来,死的好啊!等等...没记录好啊! 这代表着新的可能! 我快速道:“你能把我送到精神世界吗?” 齐城虽然疲态渐浓,但却也颇为迅速的回答道:“可以。” “我要去车站,一个只有站台和隧道地方,我知道你可能没去过,但我的右手可以指示出鬼物的靠近,那个车站,与阴间相连,也就是说,只要你把我的意识送到能让我手背上的红光最亮的地方,就行了!之后的事情就好说了,在那里我肯定不会死!” 齐城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车站?我确实能把人的意识送到精神世界,或者说灵魂世界当中去,但是...车站是什么地方?公共的精神空间?不,不可能有那种东西的,我只能把你现在的意识送入你更深层次的意识,每个心灵异能者只能做到这一步,其他的可能,就像你描述的那个车站,根本不可能到达,甚至车站本身就不存在。” 我愣了愣,疑惑道:“吊坠里的信息没记录我去过车站吗?” 齐城也罕见的一呆,道:“吊坠只记录了当初铸造这枚吊坠时的场景和你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事情,我就是从铸造的那个时间知道送你吊坠的人是叶轻寒,至于中间,完全没有记录啊!那个时候吊坠还没被激活吧...等等,激活?” “激活?”我重复了一遍。 齐城忽然激动道:“对,激活!吊坠被动的信息记录功能是怎么来的?难道有什么人事先知道你会陷入轮回,给你激活了吊坠的记录功能?” “那个人很关键!”我们三人异口同声道。 红光再现,又有厉鬼靠近了!但这次,我和他们二人都没有太过慌张。 “时间间隔多少?”我冷静道。 “十五分钟左右,在你杀死那个女孩十五分钟左右后,厉鬼来袭。”齐城看了看我的手背,又看了看手机。 他紧接着快速道:“已经录入之前所说的每段话,并专门标记出来,下次轮回很快就能找到这些信息!” “这个女孩什么时候变异?” “根据以往经验,进入咖啡厅后半小时到一小时不等,变异过程大概需要三秒左右。” “已录入。” “恩,可以肯定的是,厉鬼袭击和她的变异是有时间顺序的,尽量在最后关头杀死她,就能拖延厉鬼到来的时间。”我说道。 “录入,暂时就这么多有用信息,接下来我们就要死了,你争取打败这个厉鬼,或者寻出它的弱点,时间不多了,要尽快进入下一阶段。” 咔嚓一声,范莉的头已经飞了起来,紧接着是仍打算说什么的齐城。 我不知道厉鬼来袭的位置,故而将十米之内的不论是有形之物还是无形之物通通化为了尘埃,但,就在我向下跌落的时候,那下一秒种内... 嘶嘶嘶嘶... 11 再会 我端起咖啡,又将其放了下来,在我面前的齐城,已经将发生在我身上的事的来龙去脉尽数告诉了我。 我边回忆,边说道:“吊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被激活的,这不会有问题,与我打过交道的人中,有四个人最可疑。” 齐城接道:“那个中年大叔,还有那三个大学生对吧?我认为那个中年大叔是最有可能的,我现在就发动人脉去找他。” 我点点头,一旁的范莉马上紧锣密鼓的掏出手机,插上蓝牙耳机,干练无比的开始她的工作,这么多次的轮回,她几乎都只是做一个听众,想必这个强势的女人早就厌烦了吧,现在她可算有活干了。 “那么我们就开始我的计划,你负责把我送入我的意识深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的来历其实并不简单,那个车站,极有可能就藏在我的意识深处,这也是唯一的可能。时间到了记得给我发信号,我会马上退出隧道,让你在车站拉我出来。”我快速道。所谓的计划正是让我进入车站,坐上阴间列车,然后找那个骷髅,它知道的肯定比我多,计划之二便是让我的身体再度感染上那阴间的气息,产生变异,由此得到吸收鬼物的能力,干掉不久之后会杀死我们三人的厉鬼,计划之三,就有些复杂了,暂时还无法完成,所以也就不用赘述了。 “好,现在开始,那个女孩快要变异的时候我会给你打信号,恩...就用三声震动声作为信号吧,你得记住一点,意识深处的主观时间流速很可能和现实世界不同,一般是比现实世界的要快很多,现实世界的一分钟可能相当于那里的几个小时,所以你在听到第一次震动的时候,不必太惊慌,你有时间出来。”齐城肯定道。 “好,开始吧。”我答道。 “放松你的身体,深呼吸...我要开始了!” 下一秒,我便开始了无止境的下坠,向那意识深处坠去。 再度睁开双眼的瞬间,我惊喜的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起身一瞧,没错,这里就是车站!果然是这样的,我的意识深处,竟然连通着阴间! 暂时将这个不可思议的结论扔在脑后,我走到站台边,焦急的等待着列车驶来,不知是我的祈祷起到了作用,还是并不存在的老天爷睁开了并不存在的双眼瞅了我一眼,列车竟然很快便来了! “这么快,妈妈的,运气终于好了一次,上帝看我死那么多次,终于肯同情体谅下我了!”我心里暗骂一声,跨入刚打开一条一人宽的缝的车门,急迫的走了进去。 我刚一进去便马上开始叫那个骷髅的名字,想让它快点出来,帮我答疑解惑。 “埃克斯特?埃克斯特!你在哪?别躲了我知道你在的,快点出来吧,我需要你!”等了好一会,它依然没有出现,直到列车门完全关闭后,身后才传来了一声古怪的咳嗽声。 然后便听到了我熟悉的声音:“人类,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等等...” 我转过身去,看着埃克斯特那软骨头做的脸上涌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趁热打铁的举起右手背,让它看,然后道:“惊讶吗?没时间让你惊讶了,你能不能读取存储在这个吊坠里的信息?” 我拿出脖子上挂着的吊坠。 它盯着印记看了好一会,叹了口气才将目光转移到了吊坠上,然后...它便彻底愣住了。 比看到印记时的神情,还要震惊十倍。 半晌,它悠悠道:“我知道了,我都知道喽!原来是这样,好,你要问什么尽快问吧!” “怎么逃离这个时间循环?”我马上道,这是我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杀了外神。” 我一僵,苦笑道:“你在逗我是吧?” “没有,这就是唯一的办法,否则你会一直死下去,重生,再死下去,你到现在还以为这真的是外神动的手是吧?” “难道不是吗?”我反问道。 “不是这样的,是因为你的存在和外神的存在起了冲突,而外神此刻正掌握着整个世界的主导权,所以整个世界就开始排斥你,现在才是人类变异、强大的厉鬼袭击这个级别,到后面估计就会出现什么伪圣看你不爽要杀你,人类的某处导弹基地突然失去控制,发射了核弹,甚至于真正的鬼圣会出手对付你,陨石会盯着你的脑袋飞,这种极端情况。” 我再度苦笑出声。 “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了,按目前情况来看,你不可能活下去,更别提完成半年之内回到存在你的历史中去了。” “等会,你还知道印记给我的任务?” “小子别插嘴,听我继续说。” “你原来所在的世界已经完全消失了,这个消失是指真正的消失,你懂这是什么意思吗?看你那傻样估计也不懂,意思是,不论是在哪个世界,额,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就是在多元宇宙当中,你所选择放弃的那条历史线,已经彻彻底底消失了,只存在如今你选择的这个从古到今你都没存在过的历史线,印记真正给你的任务是,创造一个你存在你存在的历史,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就是创造出你原来所在的那个世界,这样自然不就等于回去了吗?” 原来是这样?...我愈发无语,这个任务,看起来根本不可能嘛!还创造历史?我一个活在现代的人,怎么创造过去的历史? “好好好,先把回去这件事放到一边,我刚才的问题是怎么摆脱时间循环,你怎么扯到这里来了?” “唉。”它忽然做出一副关爱智障的神态,我顿时感觉非常不舒服,为什么啊? “你还没听懂我的话外之音吗?你,或者说那个所谓的融合度要融合的东西,才是这条历史线真正应该占据主导地位的东西!就因为你选择了不存在你的历史,所以外神才掌握了世界的主导权,把握了历史的脉络,一山不容二虎明白?你和外神,都是虎,不过你显然是条蠢虎。” “这下知道怎么摆脱时间循环了吗?” 我冷静下来,仔细思考着,忽然听到一声巨响从四面八方传来,我知道这是齐城的信号,心底不由得焦急了些许,更加拼命的思考着。 灵光猛然一闪,我总算是理解了埃克斯特之前所说的所有话,等会,这感觉好熟悉啊... 既视感?难道说我已经来过这里了? “是的没错,你来过这里了,我也是刚才读取吊坠里的信息才知道的,好了,你该回去了,你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回去在慢慢思考吧,否则这次的循环很可能只能走到这一步了,你的那两位伙伴可挡不住外神的眷顾者,那个变异的女孩。”埃克斯特道。 “好,送我回去吧,等会,我还没让我的右臂变异呢!怎么对付厉鬼?” 于是乎,我又在车外翻滚了好几圈,幸亏埃克斯特让列车减速了,否则估计又得骨折,如我所料,右臂开始散发着黑气,让我惊喜的是,左臂这次也开始散发着黑气。 “别费劲思考了,我帮了你一把,好了,上车,你得回去了,记住了,千万别将具有虚幻和实在性质的鬼物吸收进去,否则可能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埃克斯特提醒道,我点点头,回想起了在那条历史线中我疯狂的举动,看来,这似乎也是某种禁忌呢。 第二声巨响传来,我看向埃克斯特,没过多久,列车便又倒了回去,于是我被齐城接了出去,当那股吸力袭来的时候,我问了声:“你不跟着我出来吗?” “还不到时候。”它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消失在了我眼前。 12 死局 睁开眼睛的瞬间我便马上发动了能力,目标正是我身旁的女孩。 等我睁开眼睛之时,她已然灰飞烟灭,只留下那些士兵宽大的战服。 “时间掐得很不错,有什么收获?”齐城边思考着什么,边说道。 于是我便简短的告诉了他们二人我在车站的见闻,听完后,齐城不发一言,范莉却打了个激灵,然后道:“我懂了,我明白了,心灵传送,我的天呐!” “怪不得那个骷髅没直接告诉你,让你自己领悟,因为...告诉你和让你告诉我们是一样的效果!” “换句话说,就是节省解释的时间吗?” 范莉点点头,我莫名叹了口气,我自认为我不算聪明,但也不是傻瓜,但那个骷髅怎么就这么看不起我的智力呢? 算了,这不重要。 “心灵传送是什么?” 这下齐城接话了:“我大概明白了,唯一的疑点就是外神不能真正抹杀你,以及你和外神的本质是什么,但这不影响我们之后的行动,在你和骷髅交流的时候,范莉她联系到了我们的线人,线人行动非常迅速,而且正巧线人就在那个公园闲逛,所以他很快便调出了抢劫案发生的那天的监控,由此锁定了那个中年男人的相貌。” “与我们的数据库以及公安局的数据库比对后发现,那个中年男人的身份...是没有身份,他没有登记过他的个人信息,还有种可能,他的身份资料被销毁了。” 我一拍桌子,“就是他了!” “等等,我还没说完,范莉顺手还调查了另外三个见义勇为者的身份资料,以及那个犯人和伤者的身份资料,你猜怎么样?” “他们,全都不存在!没有查到一个人的个人信息!” 刚刚有些欣喜的我,像被迎头浇了盆冷水,“难道说,那起抢劫案就是个骗局吗?为了让我被抓?等会,卧槽,难道说...他们也是幕后黑手之一?” 惊讶,不信,总之各种形容难以置信的词语涌了上来,我感觉我似乎掉进了某个组织的陷阱。 “是的,没错,为了查证这一点,我特地让范莉调查了下那个伤者的后续处理情况,结论是,转院了。” “竟然是转到了外地,说是什么伤势过于严重。”齐城冷笑一声,又接道:“上海的医院,都治不了的伤,送去哪治?难不成直接转送火葬场?这事办的实在是太明显,太粗糙了,依我所看,应该直接让那个女人抢救无效死亡,这还差不多,比较合理。” 我抹了把虚汗,无言以对。 “之后线索就断了,所有人都失去了踪影,那个抢劫犯也从公安局跑了,好,咱们来讨论下心灵传送吧,这其实就是你回到过去的唯一方法。” 我瞪大眼睛道:“真能回到过去改变现在?”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是你只能将你的部分意识传送回到一个古人的脑袋中,说到部分意识,其实能影响的也就几个念头,或一个决定的事,被传送意识的古人会在做你那部分意识中蕴含的信息所要求的事的时候,短暂的变成你,俗话说就是鬼上身,只要那个人位高权重,甚至于他就是个皇帝!历史就可能被改变。” 我接道:“好,我那部分意识穿越时空的代价是什么?” “骷髅不是说了吗?掌握这方时空的主人目前是外神,所以你回到过去的时候,会正面遇上它。”范莉低沉着嗓音说道。 我愣了几秒,然后才缓过劲来,继续道:“好了齐城,咱们换个方法。” “不不不,这就是唯一的方法,起码以我的见识,这就是唯一的方法,即使这是死路,也算是路吧?!” 我躺倒在椅子上,这可怎么办?明明找到了一条打破轮回的道路,没想到却是条死路,从惊喜到沮丧,从振奋到灰心,我只用了短短几分钟便体验了个透彻。 “既然如此,那它跟我说这么多干啥?直接说你小子等死就好了,干嘛废这么多口舌?”我忽然想到这个问题,挣扎着起身对二人道。 齐城皱着眉,“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难道骷髅觉得你对上外神会有胜算?就凭你那一手控制寿命的能力?” 经过这么多次的轮回,范莉齐城二人早就知道我拥有改变事物寿命的能力了,埃克斯特显然也是知道的,但它,却给我指了条死路? 这是让我死中求生?可这显然是找死! “那么现在,我们能做的事情就只剩下继续追查那六个来历不明的人的身份和探究我和外神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了吧?”我仍没有放弃。 齐城疲惫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道:“我是不抱什么希望了,这不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必死之局,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就目前来看,无论如何都得死,都是完蛋。” “范莉,你也这么认为吗?” 范莉艰难的点了点头,然后如释重负般的趴在了桌子上,缓慢的呼吸着。 一时间,我们三人都沉默下来,不知不觉,时间流逝的很快,我拿过齐城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心想那个厉鬼快要来了,于是我便站起身来,准备用右臂捕获厉鬼,我虽然也差不多想放弃了,但是不坚持坚持,不熬一熬怎么知道结局真的就是死呢? 说不定突破了厉鬼来袭这个小循环后,去到别处的地方,还会发现别的可能呢。 嘶嘶嘶嘶...令人毛骨悚然的厉鬼之声响起,咖啡厅里温暖和和煦的灯光骤然熄灭,在其他客人抬头好奇的看着熄灭掉的灯的时候,我的双臂带来的对鬼物的感应,已经让我发现了那只厉鬼的存在,同时也解答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小小细节。 为什么,只有我和齐城范莉三人能听到这鬼叫声?而其他人,不论是客人还是服务员,都一无所知? 就在厉鬼打算动手的时候,我身体前倾的同时飞快的伸出双手,直直插进了齐城范莉二人的胸膛(范莉是背部,她此刻还在桌子上趴着),抓出了那只厉鬼!我感应到的厉鬼的所在位置,正是他们二人的身体内部,先是从腹部开始,厉鬼以一种堪称缓慢的速度向上“爬去”,直到爬到两人的勃颈处时,才骤然发力拧断脖子。 怪不得我之前怎么也杀不死赶不跑这厉鬼,原来它是从身体内部攻击的,我向外攻击当然攻击不到。 知道了这一点就好办了,这厉鬼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我整个塞进了右臂,连带我身体里的那部分,都被我封印了起来,多亏这厉鬼的攻击有先后顺序,要不我就两只手还救不过来呢! 齐城范莉二人惊讶的看着我的动作,我的身体碰撞桌子的声音惊起了他们二人,“搞定了,咱们出去走走看吧,说不定转机在外头呢,在咖啡厅里死了十几万次还没死够?” 两人对视一眼,俱是点了点头,只不过看起来都不怎么在乎,显然是已经真的放弃了。 13 猜想 随意试了试厉鬼的能力,和表现出来的差不多,就是从别人的身体内部进行攻击,试完了我便马上将其消灭了。 “驱赶厉鬼一只。” 印记忽然传来这样的信息,我不以为然的略过了,还差十九只才能再度提升融合度呢,不过用双臂拘束鬼物,然后驱逐,还真是方便。 走在繁华的步行街上,身边齐城和范莉二人显然轻松了不少,尤其是压力最大的齐城,更是罕见的露出了一丝惬意的神态,然后转过头来轻松道:“没记录这里的信息,这代表我们第一次进入这一轮回,没有既视感,真不错。” 范莉微笑着接道:“是的,以前我就没来过这条街,陷入轮回后也是第一次来,简直就像来到了异国他乡,一切都那么新鲜。” “你们心情能好一点就再好不过了。”我有些无奈的说道,过去那几十万次的轮回,对我来说不过是强烈的既视感,但对能读取吊坠信息的齐城来说,他等于变相的又经历了无数次,还是保留记忆的那种,说实话,我都有点佩服他了,这家伙承受能力怎么这么强? 说不定雪烨姐也是这样呢,两人都是心灵异能方面的大师。 走了好一会,甚至还逛了几家店,都没发生什么意外,没有什么致死事件的发生,但,也没有我想要的转机,到目前为止,只不过算是走出了厉鬼杀人的循环,接下来又会陷入怎样的循环呢?不得而知。 我唯一能知道的是,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现在吊坠里已经有三十多万次的轮回信息,鬼估计也不知道还能存多少,到时候断了信息来源,那可真就全靠运气了。 “你们协会上的人不能提供更多帮助了吗?我知道你们不想让其他人也牵扯进来,但是...” 齐城打断道:“这是必死之局,因为堵路的家伙是外神,你真的懂那是什么概念吗?全地球的人加起来都不够它一个手指头摁的,所以即使协会里还有其他能人,我也绝不会让他们再陷进来的。” 谈到外神,范莉显得有些激动起来:“没错,绝对不能再让外神的魔爪伸向人类了!” “人类受其害已经太久太久了。” 我只得点了点头,不知该说什么调和因为我一句有些自私的话而引起的话题,我装作轻松的说道:“说到底我也是和外神一个等级的家伙吧,我说不定还真能正面怼过外神呢!” “说不定?但现在的你不能,你那一手近乎控制时间的能力确实很逆天,但对于一个念头就能彻底毁灭地球的恐怖外神来说,和一只虫子差不多。” “...恩?”我尴尬的不知该接什么话,齐城忽然疑惑的恩了一声,然后掏出手机开始搜着什么,很快他便面露震惊之色,我刚想问他知道了什么的时候,他猛然抬起头,把我惊了一下,然后道:“你说不定还真能对付外神!那个骷髅当时是怎么详细的描述你和外神之间的关系的?” 我只和他们讲了一些我觉得重要的方面,所以埃克斯特和我讲话的细节,其实两人是不知道的,我想了想,“我和外神都是山中老虎,但我是只蠢虎。” “想来想去,这句话似乎很有价值,我感觉它似乎还想说什么,比如让我变得不那么蠢的方法之类的,但它却奇怪的没有继续说,所以...其实我觉得这就是一句讽刺,不用太在意吧?”我试着说道,难道这句似乎藏了话的讽刺话有什么深刻寓意吗?怎么听都是对我智商的不屑嘲讽。 “对,就是这句话,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就是说,你能和外神正面对抗啊!只不过需要掌握正确的方法,所以它才说你蠢啊,真是说对了。” “...” 虽然很有道理,但我还是忍不住说道:“你聪明那你想个办法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想?连柴火都不给我扔给我一打火机我点我自己取暖?” “好了,谈正事。”范莉解围道,我长呼一口气,这种来自智商上的藐视...是真的不爽。 齐城靠在路边电线杆上,我和范莉围着他,他低头划拉着手机,同时对我说道:“你知道熵是什么东西吗?” “商?加减乘除,除法里的那个商?”我疑惑道。 齐城瞪大了眼睛,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范莉,两人异口同声道:“你是学渣吧?这是写在课本上的东西。” 我摇摇头,强忍不爽无奈道:“我从来不看课本,你们说对了,我就是学渣,我认了好吧,快说吧,指不定一会掉下来架飞机把我们全砸死呢。” 这股不爽并非针对他们二人,而是针对我自己... “熵指混乱度,你大概就这么理解吧。比如一副扑克,不设置规则,打乱牌序,那这副扑克就变得比整齐的扑克更混乱了,也就是混乱度增大,当然,如果你确立一个规则,比如按花色排,那有是另一种程度不同的混乱,总之就是比整整齐齐的一沓扑克更无序。”齐城解释道。 “这和对付外神有什么关系?”刚说完,我便马上想到了我的能力,改变寿命。 我能让一件事物倒退回到从前的状态(只是自身状态的改变,不影响所在位置),也能让这件事物提前消亡,除了不能直接让寿命的齿轮停止转动以外,我或许算得上大半个死神,这和混乱度这个概念... “难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对外神使用这个能力?把它倒退成渣?或者让它直接变成灰灰?不是不可行吗?” “不是这样的。”齐城摇了摇头,示意我继续听下去。 “据我们的不完全观察以及人类科学家对外神这一规则具现化的探索结果来看,外神实质上是一种熵值无时不刻在增大的奇怪现象,它们神力无边,掌控一切,却又无比混乱,遵循着某种混沌的逻辑,对人类抱有毫无目的的恶意,也就是说,外神是一个非常矛盾的集合体,一方面它们的神智似乎完全是无序的,一方面它们的力量又是建立在混沌上的某种奇妙的有序,只要能打破外神的这种内外差别,说不定就能对它造成一些损伤,甚至做到让外神的力量不受自己控制,反而伤害到它自己。” “打个比方,外神像是个拿着核弹的精神病,它自有一套我们人类理解不了的逻辑,但却是自洽的世界观,如果你能当一个医生,告诉它什么才是正常,说不定那颗核弹就会反过来砸到精神病的脚,让它狠狠疼一下。” “可行?具体该怎么做?我记得外神有很多个啊,你确定这法子对每一个都适用?万一掌控这个世界的外神不吃这一套呢?” 闻言,齐城范莉二人忽然沉默了下来,半晌,他俩才艰难的说道:“什么?外神不止一个?可我们就观察到一种外神!” 说到这我也疑惑起来,“你们这条历史线,没有关于外神的详细记载?我存在的那条历史线,外神反而是一种人造的神话传说,是不是真的存在都不知道呢,看起来更像是异想天开的小说产物,所以我那条历史线有所有外神和旧日支配者的资料,嗯,具体来说,就是人造的,想象的。” “怎么可能?你们那个世界,外神竟然只是一种小说虚构出来的东西?这条历史线可是真实存在的!我感觉我们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辛。” 范莉忽然接嘴道:“我记得你说过什么协会,但很显然的事实是,你觉得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协会其实不存在,能详细说说这件事吗?” “这也是两条历史线的差别。”范莉敏锐的提出了这个问题。 “那个协会叫超自然现象研究协会,据说存在很久了,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和你们的那个帮扶协会性质不同,倒像是个研究机构一样的组织。”我答道。 “研究协会...超自然的除了鬼,就是外神了,莫非...” “再加上,有你没你,历史改变了这么多来看。” “我靠,该不会你就是那个超自然现象研究协会的创始者吧!如果你这种控制寿命的能力登峰造极,说不定真的能影响到时空,让你回到过去建立协会,进而利用这种能力从源头阻止外神对你们世界的入侵,顺便收集资料,控制他人心智让那些人以小说的形式写出来?使之成为一种普及的资料?” 齐城第一次爆了粗口,听他说完,我也有了这种冲动,至于范莉,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先记录进吊坠吧。”我稍微缓了缓,咽了口吐沫,然后道:“这个猜想...说不定很重要。” 齐城呆呆的照做了,大脑仍处在宕机状态。 但,这状态并未保持多久,因为天边忽然传来声声尖锐的嘶鸣,甚至还伴随着爆炸声。 我与齐城、范莉,以及正在这条街上的所有人都抬头向那个方向看去,然后... 妈的还真来了失事飞机! 14 再死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虽然前几百次我们躲开了失事飞机,但却仍然死在了建筑物倒塌、踩踏事故,踩到掉下的电线等等一系列足以杀死任何人的意外。”齐城靠在电线杆子上,看了看手机,大约五分钟后,这里便会飞来一架起火爆炸的客机。 “走吧,随便去什么地方,离这里远点,尽量拖延我们的死,这次估计就是各种意外来杀我们了。” 齐城说完,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已经知道了之前那些轮回发生了什么。 心中的惊讶感却有增无减,这种匪夷所思的可能性,会是真的吗?我在原来的历史线里充当了一个保卫地球和平的角色?以一己之力,创建协会,赶跑外神? 没走多久,短暂的嘶鸣声划破天际,紧接着便是一道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滚滚烟尘席卷开来,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便看到了这仿佛世界末日一样的景象,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向我们这个人比较少的方向跑来的人群不计可数,范莉脸上也罕见的露出一丝惊惧,毕竟一架载着几百人的飞机就这样撞在了某幢大厦上,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唯有齐城,他只是微微眯了眯眼,好像并不怎么在乎。 我打破沉默,继续刚才的话题:“那个猜想先搁一边去,反正目前看来对我们没什么影响,你继续说说怎么对付外神吧。” 齐城缓缓出了口气,有些困乏的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外神有很多个,我们不知道我们要对付的是哪个,所以...这条路还是行不通。” “这...”我抓了抓头发,有些沮丧,我当初只是大致扫了一眼外神的资料,谁知道今天这关头就要用?唉,如果我当初能仔仔细细看一遍,现在也不至于完全无法推测出是哪个外神吧? “只能再去找那个骷髅了,它知道的比我们多多了。”范莉插嘴道,齐城却出声阻止:“没机会进去了,要进入意识深层首先要保持周围环境的安静,其次是不能大幅度移动身体,这两点目前办不到。” 范莉想了片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兴奋的接道:“这两点很好解决,你还记得前不久上头开发出了一种能减缓服用者主观时间流速的药物吗?只要用了那个,就有机会在很短的时间内保证相对时间的充足,我们就能让他再次进入意识深层。” 齐城皱了皱眉:“当然记得,但那个会连思考速度也一并降低,也就是说潜入意识深层的速度变慢,总体看来没有变化,而且那药物还会损伤使用者的大脑,一般人用两次估计就变成植物人了。” 范莉摇摇头,不太肯定的说道:“但那个药物只是半成品对吧?如果,被王默沙的能力催化了会怎样?副作用会不会消失?药效会不会增强?” 这次齐城想了好一会,才答道:“对,有这种可能,不过...” 他话还没说完,我一只手拽着他,一只手提着范莉的后背,一跃跳起两米多高,成功避开了从侧后方驶来的警车,幸亏我刚才听到异常响动回头望了一眼,要不还真得交代到这。 落地后,范莉一脸惊讶的看着我,倒是齐城颇有些见怪不怪的样子。 “他的身体素质大约是普通人的五到六倍,提起两个成年人跳两米五很正常,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估计的。那种药物可是机密,范莉,你有把握弄来?” “目前我不能和他分开,这些威胁是针对我们三个人的。如果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拿,那估计都得交代在半路上,和现在的情况没区别,所以只能你一个人去拿了,这样危险会小很多。” “但也只是小了很多,还是有风险,你确定要去拿?”齐城紧紧盯着范莉的双眼,片刻后,范莉笑了笑,道:“我去。” 齐城没多说什么,我惭愧的点了点头,“谢谢你了,都是我把你们卷进来的。” “这可怪不得你,当初想招揽你的人可是我,好了,再见。”范莉笑着说完,便马上小跑着向反方向跑去。 现在就剩我和齐城二人了。 没过多久,救护车呼啸而来,却并没有满意而归,因为车在半路上路过了我们,注定了这辆救护车的悲剧,只见救护车不知怎的车胎忽然爆炸,导致车直接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子,医护人员焦急的从车厢后爬出来,抬着担架拿着救护工具便向远处失事飞机撞楼的地方跑去,没跑几步,一个年轻的护士忽然被绊了一下,我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绊她的东西竟然是一只男士皮鞋!这还不算完,失去平衡的护士本能的想抓住什么东西,一旁离她最近的拿着器材的护士便成了首选目标。 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两三秒内,从撞车到医护人员跑出车,再到这个护士被莫名其妙丢在那里的皮鞋绊倒,如果我还看不出来这是针对我和齐城二人的杀局,那我就自杀算了。 我马上拽着齐城跑了起来,离这些倒霉的医护人员越远越好,我可不想被突然飞过来的剪刀刺穿喉咙。 跑到一个我认为的安全距离,我便停了下来,望了望四周,这里没多少人了,要不就是前去看热闹,要不就是受惊逃跑,我和齐城二人站在这两类人中间,一动不动,意外的有些另类呢。 有混乱,便有趁混乱行不轨之事的人,我清楚的看到斜对面那家珠宝店里,有几个人影在晃动,紧接着两个蒙了面的家伙跑了出来,一个人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另一个人手里提着把刀,谁都看得出来这两人刚才干了什么事。 我没打算上去声张正义,谁知道半路会不会就突然摔一跤然后死于莫名其妙的东西?以不变应万变,我看了看齐城,他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这俩抢劫犯好死不死的向我和齐城二人冲来,就跟看到骨头的狗一样,我们俩就这么有诱惑力? “前面的小子滚开!你们挡着爷的摩托车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侧了侧头,转了转眼珠,看到了那人所说的摩托,摩托此时就在我们身旁不远处,我和齐城二人刚好挡在了两个抢劫犯通往这里的直线道路。齐城与我默契无比的退后,根本不去阻拦这两人拿摩托。 两人没多看我们一眼,而是心急火燎的骑上摩托,却怎么也发不动,刚开始那几下没发动我还会以为这是摩托车的问题,后来又使劲蹬了七八脚,还没发动,我还看不出来有鬼就是真智障了。 这次不用我拉齐城,他自己就跑了起来,他也注意到了那辆摩托的反常。 然而,事情的发展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我双腿一痛,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我连忙低头一看,发现两个手指大小的窟窿出现在小腿上,我想去叫齐城,扭头一看,却看到他不可思议的抱着自己的腹部,那里一个竟然被穿透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齐城软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血从他的嘴角涌了出来,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强忍悲痛,循着洞的方向,向前望去。 那是...一块带血的金子?不,那是金子做的首饰!难道说摩托爆炸后把旅行包炸碎了,把里面的金首饰炸了出来,正好打在了他的腹部? 我的腿...这个大小,估计是被钻石戒指穿透的吧,如果不是我肌肉密度高,说不定骨头都碎了。 我恨恨的回头一看,果不其然,摩托爆炸了,那两人躺倒在地,像是已经死了的样子! 千防万防,还是受了伤,甚至让齐城死了,不知道范莉现在怎样了?她那边一切顺利吗? 似乎也没有意义了,因为拥有心灵异能的齐城死了... 15 以力破之 摩托轰然爆炸,我在零点一秒内同时拦截了射向齐城背部和我的小腿部的三块威胁性飞行物。 这一切,都是我在根本没有回头的情况下办到的,原因就是这既视感实在是太强了!强烈到我的身体不由自主便一气呵成完成了这些动作。 齐城看到后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又走了好一会,脸上才挤出一丝名为惊喜的神色,对我说道:“你的主观记忆虽然在不停的丧失,但那无数次死亡带来的预感本能已经根植在了你的身体记忆当中,刚才那个神乎其技的动作应该还能重复,就算你以后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你的身体还是会被动的不停地收集着周围环境中传来的危险讯息,凭借你超出常人的神经反射速度,理论上来说,除了远处狙击枪射来的子弹很难躲避之外,步枪扫射可能都对你没什么用了。” “因为我能全部避开吗?你说的没错,我现在的身体绷得非常紧,简直像是有枪在顶着我的脑袋一样,而且这股紧张感根本无法缓解,甚至我都不太能控制我的身体,到处都是危险信号,一滴水,一团火焰,一根电线,一个过路的行人,每个人给我的感觉都非常危险。” “那是因为他们曾在某次轮回当中杀死过你,唉,说什么危险预感,其实不过是神经质罢了!连我...”齐城僵硬的说道。 我苦笑一声,冲他肯定道:“你终于发现了吗?你的感情在不断的丧失。” 他的表情又僵硬起来,面无表情的说道:“是的,对你来说只是既视感强烈到无法控制,对我这个可以读取吊坠信息的个体来说,受到的精神污染更加强烈,我的人格在巨大信息的冲刷下已经崩坏了一大半,就拿记忆来说,二十岁之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你知道这对一个心灵异能者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死亡就在眼前,一个心灵异能大师居然快忘了自己的名字,哈哈...” “这句话,我已经说过三千二百二十次了,看来随着我人格的崩坏,我的心灵异能却好像在向更加强大的方向发展,你看我都能从吊坠里知道我这话说过这么多次。” “更像机器人?这话我说了多少遍?”我感到有些发冷,对我来说一切都是那么遥远,只有眼前的危机才是真实的,可对于齐城来说,难以想象他的精神跨越了多少次时空,看到了多少次不同的过去,是我,要让我知道我已各种各样的死法死了几十万次,还是能切身体会到那几十万次的死法,估计早就发疯了吧? “一样,三千二百二十次,呵呵,我知道我将来会说什么,也知道你将来会说什么,但就是知道了这些的我,也依然机械的说了下去,做了下去,看来,我离死真的不远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突然神经兮兮的道:“恩,这个动作我做了五千三百次。” 我停了下来,握紧了拳头,齐城却好像早就知道(实际上确实知道)似的停了下来,然后不带任何感情的道:“接下来你会选择揍我一拳,脸上被打了三百次,腹部一千一百次,被捏住双肩一千五百三十次,据我计算,你下一个动作是...” 我愤怒的一脚踹在他的腹部,将他踹倒在地,他的下一句话却依然说了出来:“...恩,踹我腹部的概率高达百分之八十点六。” 我走到他身边,一把将他拽了起来,看着他那永远直视着前方的双眼,寒声道:“猜的蛮准的,接下来我会用一万种方式把你打到胃出血,我要打到你神志不清记录不了,你明白吗?你现在还他妈是个人,不是机器,别摆出那副架子,我看着很不爽。” 我声音不知为何,渐渐低了下去,“我不想看到你变成这个样子,对我来说,我们只是认识几个小时的朋友,但我知道,对于你来说,我是你轮回了几十万次的战友,不是吗?我的话你能听听吗?” “不要记录了,也不要再读取了,我自认为我算是个聪明人,虽然比不上你这样的人,但我也有我自己的解决方法,范莉凶多吉少,这是肯定的,她几乎不可能来得及把那药物送到我们这里。” “没错,死亡率高达..” “闭嘴!听我说,你们帮了我那么多,接下来该我帮你们了,我的身体本能现在有多强我比你要清楚十倍,百米之内的风吹草动我了然于胸,是时候来一次以力破巧了,哈哈!百米一秒五,一跳六米高,臂力足以抬起轿车的我,加上能预感危机的本能反射,只要我想跑,我就不信还真能砸颗陨石来颗原子弹!那样我也就认了!” “但不是还不到那个时候吗?现在我背着你,你给范莉打电话联络她,确认她的位置,我直接提着你们去找那药!” 我郑重无比的说道:“现在,记录最后一次,把这条信息标记的最明显,明显到就算你要读取,也会被这条信息无条件吸引。” “听明白了吗?告诉我,这是我第几次这么选?”我狰狞的问道。 “第一次。”齐城恍如死人般的脸上罕见的闪过一抹高兴,“第一次呢,太好了,新的可能。” “是啊,也是唯一的可能。”说着,我把他背了起来,向来时的方向快速奔去。 “我们,算是生死之交的兄弟了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口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说完之后,我神经质的笑了笑,真是的,我他妈也快被逼疯了? “第一次,又是新的可能性呢,记录,第六十八万七千五百四十四次轮回,王默沙对我说了...”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又在进行机械的记录,但这次,我没有阻止他。 跳过侧翻的汽车,踢飞倒来的电线杆,一手握住飞来的啤酒瓶,我循着背上齐城的指示,向某个方向靠近着。 听那电话中范莉的口吻,她此刻正被困在一家起火的便利店内,浓烟呛得她一边说话,一边咳嗽个不停。 “那个便利店是协会的接头地点之一,再有三个街区就能看到那家店了,范莉她还能坚持两分钟左右,浓烟正在让她慢慢窒息。” 我不发一言,双腿迈的更快,一步就是十几米,在路人仿佛见到鬼一样的眼神中,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不绝如缕,任谁看到一个背着人还一条三四米高,跑的比车还快的人,都会发出这样的惊呼吧?我狠狠踢开一辆挡路的汽车,绝尘而去。 不到一分钟,我便来到了齐城所说的便利店,那里还停着一辆消防车,我扭头一看,失事飞机正插在侧后方几百米处的大厦上,看来是之前的爆炸导致这里起火了。 我径直走向便利店,说是便利店,其实是一个大超市,我轻轻一使劲便推开了几十个看热闹的人,顾不上与正围在门前,用各种工具开门的消防人员多说一个字,我站在墙壁之下,深深吸了口气,接着一拳接着一拳打向那厚实的墙壁,随着墙体不断凹陷,我瞅准时机,仰身就是一脚,踹开一个洞,旁人早已被那打桩机一样的击打墙壁的声音所吸引,甚至消防人员也愣愣的转过头来,我用眼角余光清楚的看到了一个年轻的消防官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工具,一副世界观破碎的样子。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我迅速打出一个一人宽的洞口,然后双手抵在洞口两侧,让齐城下去离我远些,我低吼一声,墙不动如山,好像根本掰不开的样子,但我知道,现在这面钢筋混凝土所筑的墙,对我来说根本不是事,随着墙上的裂纹不断蔓延,我再一使劲,墙便轰然倒塌了。 根本不需顾忌掉在我头上的石块,我就这样走进便利店,里面的浓烟丝毫不能阻挡我的视线,看到一脸震惊的范莉后,我走到她身边低声问道:“怎么样,知道药物的具体位置了吗?” “知道了,就在不远处的塔卡大厦二十楼。”她看了看我,随着浓烟散开,她看到了那几乎被我掰塌的墙,不可思议道:“你做的?” “是,齐城人格正在崩溃,不能让他继续思考和记录了,否则他很可能会死,现在就瞧我的吧。”我笑了笑,扛起范莉向外走去,然后挑了一个我自认为会很舒服的姿势,用双臂将两人从腰部抱了起来,就像夹着两袋面一样,在众人看怪物的目光中,我带着两人一步跳过消防车,顺便还用头击偏了即将倒在地上的路灯,否则路灯很可能会在我越过它的时候从后面给我来一下。 爆炸声再度响起,我瞧都没瞧一眼,那些来自飞机的碎片还没靠近我便被我化为了灰尘。 塔卡大厦是吧,呵呵,别说二十层,就算你大门堵了,二百层我也爬给你看,智力已无法解决的问题,就让我用武力粗暴地破解了吧!其实本来我就不觉得这种意外袭击的事件、纯靠无数巧合杀人的事件,能靠智商面面俱到的想到,然后防到。 说不准我们一开始就不该只用思考解决方案来对付如今的困局! 行动至上! 16 背叛 凭借齐城范莉二人的身份,我们几乎毫无阻碍的便来到了第二十楼,看着不时走过的人群,我竟有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 这里,和外面相比简直太宁静和谐了一点,更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从走进塔卡大厦起,我就没在出现过一丝预感。 但这也不能说明这里完全没有威胁,预感毕竟不是预言,预感是看到事物的某种征兆后,下意识的想到的可能的后续发展,要是有人在隔间藏了炸弹,在远处直接引爆,那我是绝无可能防范的。 坐在明显是会客厅的房间的沙发上,我耐心的等待着齐城和范莉,二人刚刚好像是用瞳孔和指纹在一个什么玩意上扫了一下,我对面的那面墙壁便直接打开了一扇门。 没多久,范莉提着一个黑箱子率先走了出来,齐城紧随其后,范莉把箱子轻轻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然后输入了一长串密码,打开了箱子,冰凉的雾气顿时弥漫了出来,她拿起一个造型独特仿佛手枪似的注射器,又将一个乘有蓝色液体的试管取了出来,放入了“手枪”,她抬头道:“真幸运,这是接近成品的试剂,刚才我查看了一下运来的时间,就在前两天,怪不得上头让我们去那个地下基地救人,原来是为了找实验素材。” 她似乎意识到说辞有些不妥,便又解释道:“你知道的,每个控心者,或者说外神的眷顾者,都会在某个时间点变异成怪物,这种试剂研发出来便是为了阻止这一过程的。” 我点了点头,有些担忧的说道:“你们不觉得太顺利了吗?到现在为止,那种靠巧合杀人的情况再没有出现过,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而且,这试剂也来的太突然了吧?为什么我们刚一需要,结果你们上头就在几天前恰好送到了?” “谁知道呢?可能我们时来运转了?”范莉轻轻摇了摇头。 我愈发感到危机的迫近,这显然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难不成核导弹已经在路上了?所以其他小危险干脆就不来了?攒个大的直接弄死我? 不是没可能! 我接过注射器,看了看呆呆的站着的齐城,心里叹了声,便开始催化这试剂。 看到蓝色的试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为紫色,我赶紧停了下来,对范莉道:“这个颜色对了吗?” 范莉惊喜的点了点头,连连道:“对,就是这个颜色!” 我不疑有他,将注射器递给了她,她走到我身边,举起注射器,按在我的左手腕处,随着她扣动扳机,我感到手腕一麻,接着便是冰凉,那试管中的紫色液体正缓缓流入我的血液。 “好,大功告成!”她脸上惊喜的神色尚未褪去,便突然哭了起来。 “终于成功了!”她拿出手机,激动的对那手机另一边的人说道,然后我便听到了一个淡然的男声:“好,干得不错,危机解除,外神同意了我们的提议,回去给你升到副局级。” 这个声音...赫然正是齐城的声音! 可齐城不是正在范莉身后吗? 范莉此时更是哭得撕心裂肺,看我的目光忽然带了一丝恨意。一丝浓重到化不开的恨意,我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巴掌便甩了过来,我本能般的想要躲闪,可那股冰凉的液体仿佛冰入骨髓似的,完全麻痹了我的身体,我动不了了! 啪。 正中我的左脸。我到此时还不知道我是被人背叛了,那就是真的傻瓜了,我勉强控制着我的嘴巴,奋力说道:“为...什...么?齐...城去...哪了?” “呵呵,你还有脸说?你的好兄弟齐城不是就在这呢!”范莉擦了擦眼泪,冷冷的说道,她盯着我的双眼,长出一口气,颇有些惋惜的说道:“王默沙,你是个人才,除了太笨之外,人品,心性,无不属于前列。你的能力比这当今世上的一切都更有研究价值,我估计不久之后,你的一克身体便会在国际市场上拍卖到几百万吧?” “你...说...什...”我听着从她那口里吐出来的恶毒字句,想再说什么,却感到嘴也失去了我的控制,我想要逆转我的寿命来使身体变回几分钟之前的样子,却发现竟然无法对我自己使用能力! 我再试着将眼前的范莉化为灰尘,能力起作用了,但是... 她为什么毫无反应? “哦?对我使用你那逆天的能力了?不错,成功让我的身体年龄老化了五分钟,我劝你别再反抗了,这试剂的功能我可没有骗你,否则怎么可能不被齐城当场识破?它的功效,就是减缓服用者,哦不对,是注射者的主观时间,你的能力发动需要你的大脑下达指令,你通常是下意识的直接将物质化为几百年几千年之后的样子,也就是尘埃,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将你想的这个过程,也同样放慢了几百几千倍呢?” “这样,你的能力就不起作用了不是么?” 我奋力挣扎着,但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正在闭合的眼皮,几秒后,我就只有耳朵能听到外界的声音了,我的视觉、触觉都已经丧失殆尽,我也想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记起了,我到底忽略了什么地方,那就是,在这条历史线,外神和人类的关系,或许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僵,甚至可以说,他们不是敌对的,从刚才那个有着在齐城声音的男人所说的“外神同意了我们的提议”便可看出。 “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试剂马上就会把你全部的感觉夺走,感受死寂一样的世界吧!到时候就算我们不解剖你,甚至放了你,你估计也已经是个疯子了!一想到因为一个疯子竟然让伟大的外神杀了我几十万次,我就来气啊!渣滓!” 不用感觉,我也猜得到她现在估计又在扇我巴掌,甚至做一些更加过分的事,生气吗?当然生气,愤怒吗?当然,我现在火大极了,但正如范莉所言,我失去了全部的感觉,我现在甚至都快感觉不到我的存在了,我还能怎么办呢? 我不是那种轻易服输或者认命的人,但,命已至此,再说什么反抗也是在逞强逞能罢了,不甘心?不甘心又如何? 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我算是真正体会到了这个词语的意思,也明白了待宰的羔羊,砧板上的鱼是什么感觉了。 范莉无法忍受不断轮回,不断被杀,背叛了我和齐城,在暗地里偷偷地联系了她的上级,也就是那个齐城声音的男人,然后凭借某种手段他们联系上了外神,并达成了一个交易,交易内容估计就是对我的处理。 范莉的上级想研究我,外神想除掉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陷入了时间循环,不能真正杀掉我,于是外神与人类合作了,由人类彻底的监禁我,解剖我,但就是不杀死我,以免再次触发轮回,这样的我当然是不可能继续反抗外神的,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这么做和除掉我是一样的效果。 只是,唯一让我感觉到深深内疚的人,齐城,他已经是大半个机器人了,为了我们能挣脱这时间循环,齐城无疑是那个付出最大的人,可他得到了什么?他失去了一切!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或许,命算是保住了?可像个机器人一样无情无感的度过下半生,这种命运和死之间,谁会不去选死?与其行尸走肉的活上几十年入土,我宁可现在就自杀,齐城,绝对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就在我已经完全放弃抵抗,任由死寂般的黑暗渐渐吞没我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不知从多少光年以外传来的一声撞击声,接着便是一个女人的惨叫声,惨叫声在我脑中徘徊了很久才散去,这时我才意识到,不是徘徊了很久,而是我脑内还残留着那一声惨叫的印象。 听觉,此时也正式的告别了我。 是谁的叫声?听起来好像是范莉的?会是谁让她发出这样的惨叫声的? 想到这,我忽然又燃起了微不足道的一丝希望,或许,还有转机? 想到我所在乎的人,我便凭空生出了一股动力,既然存在那一丝渺茫到,可能是错觉的一丝转机,一丝希望,那我就要努力坚持下去。 我也必须坚持下去,我的求生欲从基因深处被唤醒,越是接近死亡,这股欲望便越强大,我现在还不想死! 就像抓住救命稻草的人一样,谁会去管稻草有多结实?谁会去管什么时候稻草会突然断掉,再度掉进河里淹死你?我为什么要去考虑可不可能活?我有什么资格去考虑? 我必须抓住那一根救命稻草,抓住还有一丝机会活下来,抓不住便是十成十的死亡! 我首先要战胜的,便是我自己。 17 遗忘 好像才过去了两三分钟,在这绝对寂静的环境中,我已经有些扛不住了。 先是幻听,总感觉有什么人正对我窃窃私语,刚开始我还不是很在意,后边就演变成那种仿佛在你脑子里说着不明所以的悄悄话的疯子,分不清男女老少,反正,就是有种无法言喻的声音。 早些年就听说过一种实验,就是把一个人关在一个七八平米的屋子里,吃的喝的供上,厕所、床之类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除了不能接触娱乐性的用品以及其他人之外,这个人在房间还算是自由。 然而,实验结果却证明了心理学家的预测,只是半天,定力不好的人便出现了明显的烦躁,三天过后,所有接受实验的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脑损伤。 这个实验有力的证明了人在一个孤寂的环境中是无法长久生存的,然而,如果把一个人的感觉也全部夺走,关进一个名为无限的房间,这个人会如何呢? 我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丝色彩,一丝混沌不清的不停地变换着形状的色彩,紧接着这丝幻觉迅速扩张,转眼间便占据了我的整个视线。 我,现在置身于一片七彩幻境当中,但我却仍然无比难受,简直比刚才那一片漆黑还要难受十倍,这都是些什么鬼玩意。 我下意识的想闭上眼睛,刚一想到我已经“没有”眼皮的时候,那些斑斓色彩忽然消失了。 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本以为不会这么快就出症状,毕竟我也不是普通人,对这种极端环境的耐受力总会强一些吧?结果,好像还没过十分钟呢。幻听幻视连着来。 不如,数数? 我大致按照秒针转动的速度,从一开始数,以此来对抗这无边的孤独,只要我强制我自己思考,想必就不会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了吧? 一千。我已经感觉非常不耐烦。 一千一百,我已经无法忍受单调的数数,于是我又想了个办法,不如数动物吧!就数我知道的所有动物。 猫,狗,鸡,羊,马,鸟,藏獒,等等,藏獒好像也是一种狗。 老虎,狮子,狮虎兽,虎狮兽,兽狮虎,兽虎狮,长颈鹿,河马,马河,斑马,马斑...想不下去了,不如边想,边想象那几个字的笔画吧? 就在我数的已经有些神志恍惚的时候,我马上被惊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下睡着,或者昏迷,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还能干什么呢?回忆从前? 于是我便细细的挖掘隐藏在我心灵深处的点滴记忆,从记事时开始,小时候的顽皮捣蛋,得知能力后的沉默堕落,那些欺负过我的人,那些寥寥可数的帮过我的人,刚开始我还记不太清他们的长相,但好在我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我便仔细的推敲着,夹杂着我的想象,真实还原了他们的相貌。 被我救过好几次的苏晓梦,卧病在床的父亲,被我教训过的纨绔子弟,冷酷中带着一丝柔情的叶轻寒,身材微胖性格耿直的胖子王风雷,外表柔弱双目失明内心却无比强大的少女谢雪烨。 经历的种种事件,印记的出现,鬼物的追杀,反追杀,驱赶,差点被杀,自杀未遂,等等一系列,看似很多,但我还是一一想清,并反复琢磨透彻,当时我身为局中人时的局限,一一都被我罗列了出来。 直到我在那个历史线的最后,我选择了这条路,泯灭了我的存在,从而挽救了上海的市民,弥补了我的过失。 再然后便是在这个世界的冒险历程,虽说经历了六十多万次的轮回,但我实际记忆的只有一次,也是从层层时间循环中,得以让我生存下来的,看似最幸运实则最艰险的一次,短短几个小时的记忆跨度,却承载了千百万次不同的选择,每当我想到这件事的时候,总有一种我经历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件的感觉,恩,将来可以给儿子说说装个巨大无比无人能及的逼。 对了,能回去的话一定要添油加醋的给胖子说说,我就想看他那一脸震惊的表情,那个时候,我会感觉到一股成就感。 我的童年到现在都已经回忆完毕,还能干什么呢,我不能停止思考,我思故我在,这句很哲学的话用到我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 不如,想想我都从课本上学了什么知识?刚开始我还不怎么乐意,但是想起来了,便也还感觉不错,起码能打发时间。 没想多久,我脑子里少的可怜的知识也都被回忆的差不多了,现在让我回去考试,绝对能考个及格,我发现我记住的东西其实还蛮多的,只是我从来没去整理过,没去仔细思考过,所以才导致我成绩总是拖全校平均分的后腿这种情况的屡屡发生。 然后呢,然后呢? 我短暂的人生,还有什么可想的?那不如展望展望未来? 这...一片黑暗啊,但总得想想是吧?否则我会被逼疯的。 出去后范莉必须死,连带着那个什么帮扶协会得给我解散了,那个齐城声音的人也得死。 可,就算我逃脱了帮扶协会的控制,我也逃不了外神的魔爪,九成九还是得完蛋。 那,在想点别的? 比如,思考思考人从而来,从何而去,活着有啥子意义,死又是怎样怎样?我对那些不感兴趣,但,似乎除了这些空洞的哲学命题,我没什么可想的了。 烦躁,不安,憋屈,痛苦,失去身体的副作用开始展现,平常来说,这种负面情绪通常都可以借由其他动作和行为来解除,可我什么都不能做。 头皮似乎有点痒?我刚冒出这个念头,便感觉到“头”上传来一股奇痒,但我却怎么都抓不到,我马上停了下来,那估计又是幻觉,不能再想关于身体的一切了,否则指不定会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幻想。 没过多久,涌出一股尿意,算算喝水的时间,也差不多该是这个时间上厕所了。 好在我能忍住,果然没过一会,这股来自不存在身体的幻觉便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仍是无边的孤独。 暗中无岁月。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再一次意识模糊的时候,心底猛然升腾起一种渴望,一种想要和人交谈的渴望,一种想在见到人的渴望。这种渴望实在是太过强烈,强烈到我激烈的发出无声的咆哮。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激情都已冷却,我的时间即将终结,我感觉我要撑不住了,所有能想的,我都想了,所有不能想的,我也想了几千几百遍了。 我已经忘了,我是为什么存在于此的,我也已经忘了,我到底是谁,当我想再次回忆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我已经与过去隔了无数岁月,那仿佛是前世的事情,而不属于今生,所有的所有都在被快速的遗忘... 快速的,遗忘。 预告 听得到吗? 没有回应。 太棒了,完美的身体,残缺的灵魂!他已经失去基本的思维能力了,多亏博士您的心灵异能,否则让他苏醒太困难了,毕竟在那种情况下待了二十年,一般人估计连脑组织都萎缩了吧? 不要多话,你正在污染这个思维空白体,他现在有听力,只是失去了表达能力而已。 好,那么开始办正事吧。 ... 首先,我们需要给他一个新的身份。 ... 我缓缓睁开双眼,费力的迎着阳光看向那讲台上的人影。 那是,我的数学老师。 我顿时打了个激灵,妈妈的,还好她现在正背对着我,要是被她看到,绝对会被罚站+写检查的! 我这时才注意到旁边正有人轻轻戳着我的胳膊,她叫宋悠然,是我的同桌。 她凑到我耳边,小声道:“别点瞌睡了,你忘了你这次的班级排名了吗?要是被那个母老虎抓到你开小差...” 我赶紧坐得端正了些,目不斜视的看着老师在那奋笔疾书,真是的,要不是昨天梁志强那小子叫我去通宵打游戏,我会上课点瞌睡?!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我知道这是宋悠然在笑我,我对这小妮子真是无可奈何,说成绩吧,她成绩名列前茅,论长相吧,班里说她第二,没哪个女生敢说自己第一,就是这样一个女生,却没有任何不良习惯,甚至性格也是好到过分,对任何人都非常温柔,人品更是没得说,和她打过交道的人,都会不由得对她心生佩服。 当然,除了我,因为...这家伙实在是太烦人了!可我就算想整她,我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发动我那些死党,个个看到她便走不动路,太没出息了。 该死的班主任,该死的互帮互助,让我这个倒数第一,竟然和这么一个女神级别的女生坐到了一起,他以为这是对我好吗? ... “这是什么?”梁志强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东西,那是一包奇怪的烟,里面被什么东西撑大了,这包烟很是畸形啊! “管他呢,来来来开黑五排!”我兴奋的叫道。 梁志强无奈道:“明明是我带你来的,怎么你这么兴奋?倒像是你把我拐来的。” “别废话,小黑他们什么时候到?” 就在这时,网吧灯光忽然明灭不定起来,顿时有不少人大骂出声,将自己的送人头行为粉饰为网络不好所致。 ... “恩?楼上好安静啊,今天是星期五,下午第一节课应该是数学老师的课,她讲话声音很大啊!楼下应该也听得到。”我走在楼梯上,感到有些奇怪,不过我也没太在意,说不定正站在走廊里等我呢!唉,有这个功夫奇怪,不如想想一会怎么跟老师解释我迟到,不如说公交车出车祸了? ... 我失魂落魄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怎么会这样呢?明明不是我做的啊!警察们都是傻瓜吗?不知道调调监控就什么都出来了?凭什么一口咬定就是我做的,理由还都是“我看到是你”,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话,你当时看到你他妈怎么不直接把他抓起来? “小伙子,你观你面色苍白,印堂发黑,近期定被祸患缠身,不如...让老朽给你算一卦?” 我抬头看向他,哦,原来我不知不觉走到了这条偏僻街道,早就听说这里有一个神神叨叨的老算命先生了。 我没精打采道:“好啊,你算吧,不过我得先告诉你,我身上一个子也没有。” 恩?我怎么感觉,我曾在什么地方见过他?越看越面熟诶。 就是想不起来。 那老头见状,笑容更盛。 不知为何,我忽然鬼使神差般的冒出这么一句:“你这次怎么不跑了?” “老朽已经无路可跑喽!”他笑嘻嘻的回道,这张老脸,这个笑容,抱歉,谁他妈爱守护,谁去守护吧! ... 是啊,她死了,听说死的很惨呢,是被人... 小声点,这话在公共场合...不能说吧。 我靠在小巷路口的路灯上,低着头看着报纸,直到两人远去,我才抬起头,将刻意压低的帽檐抬高,冷冷的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我已经被全城通缉了,多亏...” ... 你们听好了,敢动她一下,我就再捅他一刀。 楼里刚才还叫嚣个不停的绑匪,此刻忽然不再说话,诡异的沉默了下来,我冷笑一声,道:“还不快把人给我带出来?嗯?不想要你们老大的命了?”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十分钟内铁定能到,大家都是通缉犯,要死一起死!快点把人给我交出来!” ... 我看了看身上缠着的绷带,又扫了一眼屋内环境。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帮我?”我慢慢醒了过来,对眼前的美丽佳人冷声道。 “我是谢雪烨,不是我救的你哦,是我哥,你这人好没有礼貌,都不知道先说谢谢?”少女笑嘻嘻的说道,我注意到,她的头并没有对准我,而是空洞的看着窗外,我注意到,她的双目似乎是失明的?但为什么我总感觉,她时时刻刻在盯着我看? 明明连头都没转过来... ... “你明白了吗?”我感到恍恍惚惚的,我在哪? 定睛一看,哦,是那个算命的老先生。 “小伙子,我观你面色苍白,印堂发黑。” “想必,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话音刚落,眼前的老人皮肤皲裂,肉筋一根根跳了出来,我吓得连连后退几步。 “变身时间就是慢啊,没办法,这具皮囊质量实在不太好,吓到你了。” 1 梦游的我 又是无聊的一天,我没精打采的坐在座位上,愣了两秒后,我选择直接趴在桌子上,倦意渐浓,果然不该晚上通宵打游戏的,我记得上午好像没有数学老师的课吧,自从她被升为班主任后,就好像更年期提前了一样,整个人直接进化成了母老虎。 我的座位在教室侧后方靠窗户的位置,算是个风水宝地,中午下午太阳晒进来的时候,窗帘一拉,窗户开个小缝,枕着胳膊倒头就睡的感觉别提多爽了。 如果,没有我身边这个女孩,我会更舒服。 “张晓明,你又在睡觉了。” “是啊,怎么?” “这才上午第一节课,你就瞌睡了?昨晚又去网吧通宵了吧?”身旁那人不依不饶道。 我默默叹了口气,为我的未来感到由衷的悲哀。 “是啊是啊,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老师让咱们俩做同桌,不就是为了先富带动后富吗?” “是啊是啊,你说的都对,都对。”虽然我嘴上这么说,但我的身体可一点没动,不是我不想和她嘴战三百回合,我以前这么试过了,当时的感觉,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想死,没错,于情于理来说,她都占着绝对优势,我只能靠各种歪理诡辩,结果,她反而使出一套组合拳,用我在网上开车多年的套路把我驳倒了,天呐,这个智商一百五的少女,情商也不低啊,更可恨的是,各种隐晦词语,内涵段子,她,她竟然秒懂。 然后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说,我没在网上看过,不过这段子太低级了,我只用了一秒钟就想明白什么意思了。 您老知识面很广啊,我最后只能撂下这么一句,彻底臣服于这家伙的淫威之下。 回到现在,“唉。”这下轮到她叹气了,没错,这个一直唠叨不停知识面齐广智商情商双高体育成绩也拔尖的没有缺点的八婆,就是我可恶的同桌,宋悠然。 就像名字一样,她干什么都悠闲自得,看起来没费多大功夫,这种人按理来说免不了骄傲自满,容易得罪人,可正如我前面所说,这家伙情商很高,也不知道是真心的还是装的,她对每个人都很真诚,但又很有自己的一套原则,从小到大,听说从没人针对过她,欺负过她,就算学校里的小混混贪恋她的美色(确实很漂亮咳咳),故意骚扰,她也处变不惊,反而令那几个小混混心悦诚服,这种只在小说和动漫里出现的完美人物,真是让人恨也恨不起来,但爱也爱不起来。上帝啊,这人莫不是你派来惩罚我的吧? 闲话不多说,随着上课铃声响起,我迅速起身说了声老师好,又马上坐下继续挺尸,思绪渐渐混沌之时,又记起了每天晚上都会梦到的一个诡异梦境,和这件事给我带来的恐惧。 在梦里,我听从着某个人的指挥,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行走在黑夜笼罩下的城市,当然,不是去劫富济贫还是什么,而是去捉鬼,没错,就是这么一个荒唐的梦,我梦了整整十年,每次我都出现在这座城市的不同地方,潜入不同的家庭,仓库,公司,只干一件事,那就是捉鬼,具体怎么捉,我也不知道。 最令我感到心惊胆战的是,我白天去我梦到的地方,竟然发现那个地方真真实存在,稍微一打听,便会有人悄悄的告诉我说这里曾经怎样怎样,死过人还是怎么怎么,当时我就懵逼了,难道我梦到的是真的? 我得了梦游?真的去过这些地方?那不可思议的力量是什么?那个一直回响在我脑中的声音又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某种冥冥中的直觉,我总感觉这事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非常非常重要,恩,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所以我某天晚上专门设计了一个小机关,那就是把手机固定在我卧室的桌子上,把摄像头对准我的床,清空所有内存,睡觉之前就把录像功能打开,如果我晚上真的梦游,离开了这间房间,那么手机就一定会录下来。 然而,万万没想到,令我无比恐惧的一件事发生了,那就是,我他妈真的会梦游!而且... 第二天醒来,我翻身起床马上去拿手机,却意外地发现,手机关机了,当时我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我还是大着胆子开了机,找到存有录像的文件夹,打开一看,没多久骇的我直接把手机扔了出去,导致屏幕被摔碎,为此我被我爸妈“友善”的教育了一顿,不过这个不重要。 我刚开始看的时候很不耐烦,因为整整几个小时我都没动,我看了看进度条,索性便直接调到快结束的时候,看着视频即将结束,就在我以为手机是因为某种故障而自动关机,长出一口气,笑骂自己想太多的时候,床上的那个“我”动了,然后,慢慢起身,掀开毯子,走到桌子前,用脸贴近摄像头,露出一个被我称为“恐怖的好奇神色”的表情,摄像头一阵翻动过后,手机被关机了。 那个时候的我,绝对不是现在的我! 从我意识到我会因为梦游变成另一个人起,我就再也没在晚上睡过觉!是的,我发现在白天,似乎是因为人多的缘故,我即使睡着也不会梦游,所以我索性直接在白天睡,晚上梦游?好,老子不在晚上睡,你能奈我何? 这方法很奏效,一直沿用至今。 这也是练就我一身王者技术的根本原因,虽然常被喷意识烂,不过那有如何呢?操作吊不就行了?哥手速就是这么快,不行么?一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除了第一节课我选择了补觉,其他课我都在认真听讲,毕竟成绩还是很重要的嘛,而且,因为宋悠然的缘故,我落下的功课总是能很快的补上,在我眼里,宋悠然简直是全能的(实际也正如此),她讲课讲的比老师清晰有趣多了,最为重要的一点,也是我最欣赏她的一点,就是她对人实在是太温柔了,虽然嘴上偶然毒舌一番,但行动起来真的没得说。 “嘿,今晚还玩吗?昨晚你那一波操作真是666啊!”路上,我和梁志强(我死党,体育委员)偶然遇到了昨天和我们一起开黑的一个男生,那男生对我见面就是一波跪舔,唉,没办法,就是这么强大。 就在我打算装逼的时候,梁志强很不良心的打断道:“是啊,贼6!脸探草丛一打五,可6了!” “不是反杀了两个打残了三个吗?等你们来了,不是一波就把对面团灭了?没我吃控制打伤害你们能赢?” “好好好,你最吊,大神今晚带我飞好不好?”梁志强阴阳怪气道,那男生听了顿时笑出了声,我没了装逼的心思,意兴阑珊的向公交车站走去。 “对了,你们听说过没?就是昨晚,咱们玩的那个网吧,有个男的今天被抬进医院了!”那男生说道。 “撸过头了吧!”我回应道,倒是梁志强对这种奇闻轶事很感兴趣,连忙问道:“然后呢?” “今天,据说是死在医院了呢!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有个亲戚是医院护士。”那男生小声道。 我也提起了兴趣,“猝死?” “可能吧,不过据我那个亲戚的说法,医生们的脸色都很难看,如果真是猝死的,估计不会是这样吧?”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被医闹了呢?”我回了句,就再没关注他和梁志强的对话了。 风和日丽的中午时分,我走在一众学生中,欢声笑语嬉笑怒骂不时划过耳旁,却无法传到我的心底,让我也受到感染高兴起来,除了打游戏时忘我的投入的短暂时光外,闲下来的我总是忘不了那个恐怖的自己,这简直成了我的阴影,也因此让我有种与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的感觉。 就好像,我是被硬生生插进这个世界里来的。 其实,我一直都很孤独,没由来的,我对这种感觉深信不疑,并始终为此困惑着,但这感觉的背后,却是我不敢触及的东西,我怕。 2 肉 晚自习只剩下了三分钟,我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瞟了眼宋悠然。 她还在做作业,大多数同学都已经放松下来,整理回家要做的作业,或者交头接耳的谈论些什么,怪不得人家成绩好呢,除了天生的脑力,后天的努力勤奋也很重要啊。 老师此刻也不怎么在意学生们的小小骚动了,反正也快放学了,想想昨晚那几波精彩操作,我的心已经完全飞到了LOL里,这三分钟简直是度日如年。 不过到底也就三分钟,随着铃声响起,老师前脚迈出教室,我和梁志强后脚便站了起来,弹了宋悠然一个脑瓜崩,笑嘻嘻的说了声拜拜,我和梁志强便飞快跑出的跑出教室,虽然没回头看她的表情,不过猜也知道,一定是一个很苦恼的表情。 “你们怎么这么慢啊,老梁!小张!”白天见到的那个男生此刻竟已经从他们班跑了出来,冲着梁志强就是一口老梁,我下午来的时候从梁...恩,老梁口里得知,他叫文林,也不知道当时给他起名的爹妈是咋想的,这明明就是个女孩的名字吧? “你叫我什么?凭什么他是小张,我就是老梁?”梁志强眼睛一瞪,当即便打算动手打人...才怪,只是做了个样子罢了,文林却做出一种我好怕怕你别伤害我的表情,配合极了。 我无奈的说道:“快走吧,今天可是周五,网吧会满的很快,毕竟小学生太多了。” 两人听罢不再打闹,而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随我向网吧的方向冲去,别的不说,就说身体素质,男生中我可是一等一的,理论上来讲,我也应该是我们班一等一的,可是出了宋悠然这么一个全才,我只好改口了。 文林是个外向的性格,比大多数外向的人还要外向,外向到我怀疑他是不是有多动症,不过这不要紧,人家意识好,走位棒,出了偶尔迷之失误以外,算是个高手,这也是我和老梁愿意和他玩的理由。 毕竟,带小学生就已经够难受的了,再来一个坑,那... 火速赶到网吧,网吧已经坐满了八成,我环视一眼,看到角落那里正好空了两个相邻的座位,还有一个旁边的座位上的人,似乎正准备下机,真是天助我也,我马上吩咐一人去占位子,一人去买吃的,钱在来的路上已经分配好了,所以这一系列动作都做的很快,没有任何拖延。 终于坐在位子上,我轻呼一口气,打开电脑,点开游戏,先与两人热了热身,说白了就是solo,然后才正式进入排位。 随着吃的不断消耗,时间很快便来到半夜,有两个不坑的队友就是好,打的舒服,我忽然感到有些尿急,正巧打团我被杀,我便起身离开座位,准备上一趟厕所,回来继续大开杀戒。 “这是什么?”方便完,我的手放在厕所的门把手上,打算把门拉开出去的时候,看到门旁放了一个小小的红色塑料袋,我有些好奇,不过并没有打开看看,谁知道里面会是什么脏东西? 关上厕所房门,我向座位走去,不知为何,我心底忽然涌出一丝紧张,身体猛地一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这股紧张来的莫名其妙,就好像刚才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准备攻击我似的,现在那个东西走了,所以紧张感也消失了。 我留了个心眼,我知道世界上有很多我理解不了的东西,比如那个梦游的我,还有在梦里遭遇的各色鬼物,虽然随着时间流逝我大多已经忘了那些鬼物究竟是什么样子,不过隐约保有的记忆告诉我,那些鬼物...非常可怕,普通人遇到了只有被玩死的份。 “你快点啊,估计又要打团了,快来中。”老梁嚷嚷道,我连忙说了声马上到,便将刚才的诡异抛到了脑后,一心一意玩了起来。 就在准备进场秀操作的时候,我的目光被一件东西吸引了,那是一个装有薯片的鼓起来的袋子,我记得我已经把袋子扔了吧? 等等,那薯片,好像不是我刚才吃的口味,嗯?还是密封的? 难道说有人买了放在这里忘记吃了?估计是吧! 忽然间,那股奇怪的紧张感又来了,我下意识的手一抖,竟然直接冲进了人堆,下一秒屏幕直接变成了黑白,我低低的骂了句卧槽,团战结束,看着两人不善的眼神,我纳闷道:“不应该啊,我怎么会失误?” “吃点吃的吧你!该不会是饿的手发软了?还有带薯片呢!”文林道,老梁则摆出一脸嫌弃的表情,眯着眼睛看着我,仿佛在说,小子你不是操作很吊吗?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失误?放在s6总决赛这他妈肯定会丢了冠军!显然,两人对我刚才的失误非常不满。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看向那包薯片,目光愈发不善,我认定就是这玩意搞的鬼,反正肯定不是我自己的失误,恩,一定是这样的。 喝了口水,趁着屏幕依然黑白,我撕开薯片包装,一手探了进去,一手握着鼠标买装备,等会,这手感不太对啊?怎么薯片黏糊糊的,软绵绵的,稍微用了些力,竟然直接发出了放气的声音,我有些奇怪,薯片不应该是脆脆的吗?难不成是过期的? 低头张大撕开的口子,看了一眼,愣了两秒,我急忙抽出手,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引得网吧里所有人都看向了我,老梁和文林二人更是直接被我的吼叫吓了一跳,顾不得两人惊疑的目光,我颤颤巍巍的抬起左手,指了指那包薯片。 下一秒两人俱是发出一声惊呼,网管走了过来,示意我们小声点,不要吵到别人,可我们现在哪有这心情! 老梁颤声道:“快报警吧,出大事了!” 文林心有余悸的看了我的那沾满血迹的左手,流着冷汗道:“对对对,快报警吧。” “你们在瞎说什...”网管循着我们的目光,走到桌旁拿起薯片袋,看的出他是刚睡醒,要不然怎么会注意不到我手上的异常呢? 刚看了一眼,他便马上扔在了桌子上,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过来,马上掏出手机,语文伦次的报了警。 这时,慌张的我不知为何又想到了厕所里的奇怪红色塑料袋,难道说?? 我脸色顿时又苍白了几分。 “老梁文林你们跟我来一下。”两人不解的看着我,一动不动,显然没缓过来。 “快点来啊!我一个人不敢!” “什么意思?”虽然两人口上这么说着,但行动却与我同步起来,我壮着胆子走到厕所,看了一眼身后的二人,鼓起勇气,打开门。 然后在门旁取出那个红色塑料袋,刚一入手,便感觉到重量的不同寻常,这袋子里的东西出奇的重,而且...很湿。 我越过二人,脸色铁青的走了回去,然后在围过来的众人(网吧里其他机子上的人)和还在打着电话的网管的注视下,打开了袋子。 “呕...”顿时不少人干呕了起来,我也感觉到胃里正在翻江倒海,不敢多看,马上又把袋子拉住了。 “我之前上厕所的时候发现的,当时没多想,刚才发生了这档子事,我才想到,那里面可能是...”我低沉着声音解释道。 “肉块。”老梁和文林面无人色的吐出这么两个字。 “好了别说了,等警察来!”网管吼道,然后走到一旁,继续打电话。 这个时候,网吧里的所有人都没了玩的心情,个个面色有异,不知在想什么,也是,三更半夜,发生了这种诡异事件,谁还能沉得住气打游戏? 3 直接走出来? 警方来的很是勤快,即使是半夜,竟也来了两辆警车,我和老梁,文林二人被简单的问了几句话,警方便挥挥手让我们回家去了,他们脸上都带着一丝倦意,有些无精打采,对这件诡异的事并不怎么上心,估计是因为探测仪没出现什么异象才让他们这么放松吧? 外神的眷顾者美名其曰是被“眷顾”了才变成那样,但其实就是变成了怪物,从肉体到心灵,全方位的异变,这点不说其他国家,起码在我的国家,这种被眷顾是不被看好的,外神的信仰并不泛滥,虽然人人都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是外神创造了整个人类,但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对外神这种强大生命体的研究也在不断深入,很多悬而未决的问题在近代都被一一解答,外神的神秘面纱也被渐渐揭开,面对不再神秘而强大的外神,信仰外神的人自然而然就少了。 当然,在我国还有其他因素的影响,在中东、南美、南非等比较乱,科技也不够发达的地方,外神的信仰非常普遍,几乎人人都信,并以被眷顾而感到荣幸。 和两人分别之后,我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网吧离我家其实挺远的,但没办法,现在我去坐公交车?人家不跑呀,打出租?抱歉钱不够,说来也是,刚才被吓破了胆子,连退款都忘了说了,只是匆匆用矿泉水洗了洗手,便赶紧跟着小伙伴走了。 说起来,那个塑料袋和薯片袋子里,到底装的是谁的肉的?我从不怀疑这是不是人的肉,强烈到极点的直觉告诉我,那就是人身上某个部位的肉,一定是的,错不了。 肌肉?还是...内脏? 想到这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夏天的夜晚同样很冷,尤其是半夜,我还穿着短袖呢。独自一人走在人行道上,多亏有路灯,否则我今晚估计就得去梁志强家住一晚了——我一人不敢回去! 猛然间,转过街角的瞬间,我感觉到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冷汗当时刷一下就下来了,我不敢回头,加快脚步。换一个不信鬼,或者不怎么信的人,顶多会感到疑惑和恐慌,可这事到了我这里,便完完全全的是恐惧,害怕,因为我知道,这玩意是真实存在的。 难不成,那鬼东西跟上我了?联想到在网吧里两次出现的被窥视的紧张感,我心里愈发笃定,这鬼九成九的跟上我了,现在说不定正计划着怎么弄死我呢! 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没辙啊,难不成要我现在立刻睡一觉然后用梦游状态赶跑那鬼?不可能的事,别提有没有机会睡觉,会不会在开始做梦之前就被杀了,就凭我不愿意,而且非常反感那个状态下的自己,我就不会去这么做。 说起来,梦游状态的我和现在的我哪里不同呢?人不还是那个人,那个时候的我能驱鬼,现在的指不定也能呢! 我异想天开着,猛然间又感觉到一股无比明显的,几乎贴到了后背上的气息,这下我再也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冷清的人行道,不远处走来一个二三十打扮的有些妖艳的女人,看我看着她,她也扫了我一眼,与我擦肩而过。 原来是虚惊一场吗? 我轻呼一口气,转过身来,但印入我眼帘的,并不是人行道,而是一条小巷,小巷里黑漆漆的,根本没有路灯,只有天上的月亮提供些许光亮,得以让我看清路。 我腿有些发软,城市里光污染那么严重,能看到什么月亮?搞笑,所以问题来了,这里是哪?怎么一转眼就换了个地方?毛骨悚然的感觉再度出现,贴近我脑皮的气息让我浑身难受,但我一动也不敢动,那鬼,好像现在就在我身后... 不用说回头是个什么结局了,反正不好!妈的,既然你这鬼不动手,就是光吓唬我,那我就直接往前走!有本事你从后面直接杀了我啊?我可不是吓大的,小爷我梦里赶跑的比你牛逼的多的鬼多了去,怕你一个鬼鬼祟祟跟在别人身后的玩意? 一这么想,顿时我感觉轻松了些许,步子也不似刚才那般畏缩,迈的大了些,估计今天我不爆个种,肯定得把这一百来斤肉交代在这里,我可不觉得我会是什么小说男主,按套路来讲,像我这种第一个发现异常的,估计就是第一个死的。 月光愈发晦暗,仿佛这里有什么东西阻隔着月光的照射,难不成是什么阴气还是鬼气之类的?我抬头看了一眼,嗯...没错,这里的楼比较高,挡住了这个角度射来的月光、 没毛病,很科学啊不是么?说不定和外神一样,鬼也是一种科学存在的东西,外神能被研究,鬼怎么就不可以?说不定还分好鬼坏鬼呢! 月光终于完全消失,发麻的脑皮仍然很麻,估计那鬼还在我身后吧?前路一片漆黑,后面又贴着一个鬼,真正的生死关头,我剧烈的哆嗦了起来,本来已经不软的双腿立刻软了起来,真好笑!我刚才还在想着科学来安慰我自己呢,这才两分钟不到吧?还没YY够呢,现在就得死了。真正的生死关头到了,我已经没办法再拖延时间了,前路的黑暗和鬼一样吓人,不如,我先站一会? 我这么想着,也这么做着,我在原地呆立了起码有五分钟吧!那鬼依然没动手,前两分钟我还觉得恐怖,后三分钟,恐怖感渐渐消失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你怎么还不弄死我”的烦躁感,你要杀就杀吧,搞什么恶趣味?不知道反派死于磨叽这个道理吗? 真不怕我爆个种反杀你?我其实很强的!...我牛起来我自己都怕我自己!...应该是这样子吧?! 几次三番想要鼓起勇气转过身来,或者向完全未知的黑暗里走去,都没有真正去做,就这样,我像个智障似的,硬生生站到了腿发酸的时候,我终于等不了,站不行了。 我慢慢回头,想象中的恐怖鬼脸并没有出现,身前,是一条无比光明(相比身后的黑暗)的小巷。 “艹!玩我呢!”我骂骂咧咧的向来时的方向走去,忽然想到在恐怖片里说脏话的通常都死的很快,我马上便收敛了一些,只是在心里默默问候鬼的祖宗十八代,直接问候怕把我自己给作死了。 身后又传来了熟悉的气息,这次我理也没理,昂首阔步的走出了小巷,是的没错,我竟然直接走了出来,只觉得眼前一花,我又回到了刚才的人行道上,位置分毫未动。 “不会吧?”我惊疑不定的回头望了望,走了两步回头又望了望,那丝恐怖气息不再出现。 我又走两步,又回头看了看,一步三回头,三步一回头,各种作死规律我都试了个遍,没用! 我真的直接走出来了? 难道,只要一直向前走,适当时机转个身,那鬼就不杀我,或者因为我这么做了,杀不了我了?我站在人行道上好一会了,仍有些心悸,缓不过来,不论怎么说,这事都太诡异了。 天色已经有些亮了,鬼才知道我在那个小巷待了多久,我想了想,不如直接去学校吧!现在估计都五六点了吧,肚子有些饿得慌,先去食堂买点东西吃吧,不知道现在开没开门? 4 自杀 “你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难不成昨晚被坑了?”某个女孩用她那闭着眼睛也能听出是在笑的语气,边戳我边说道。 我抬起头,耷拉着眼皮,缓缓把头转了过去,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不知道,我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无知的小女孩哟。” “好了,你正经点,黑眼圈这么深,肯定出了什么事,每次通宵回来你不都挺精神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被人打了?还是钱被偷了?”宋悠然好奇地问道,眼睛一闪一闪的,期待极了我的回答,仿佛那是什么能让她高兴一天的趣闻似的。 “我!撞鬼了。”我直视着她的双眼,无比郑重的说出了实情,然后我自己就被我自己先逗乐了,看到宋悠然忍俊不禁的表情,我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果然,不可能有人会信的,这也是我笑我自己的原因:明知道没人会信,我为什么要说呢? “别骗我了,老实交代,世界上哪有什么鬼?再不说我揪你耳朵!让你睡不成!”果不其然,宋悠然如此回答道,我不再去关注那莫名其妙的失落感,看着眼前的佳人,无奈道:“不信算了,我在半夜想吃东西的时候,从一包薯片里摸到了类似肉酱的东西,那东西表面全是血,包装里面也全是血,不管你信不信,那包装之前是密封着的,没撕开过的,可那肉酱样的东西绝对是人为或者...鬼放进去的,之后我记起来,去厕所的时候见到了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当时我就感觉很奇怪,直到出了那事,我才意识到那里面可能真的有不好的东西,果然呐,我在网吧众人面前打开一看,全是血和肉。” 宋悠然的小脸白了白,不信道:“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 “梁志强在场,不信你问他去,好了,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一副身体被掏空的表情了吧?”我心里又补充了一句,其实还没完呢!我之后还差点被鬼弄死了,不过有了前车之鉴,我没打算说这部分,说了也不会信,就算真信了,也不过是多了一个被吓到的人罢了。 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宋悠然居然表现的非常淡定,甚至,甚至还有点小兴奋! “真的呀!太棒了,我从下到大都没遇到过这种诡异的事情呢,太刺激了!要不,今晚你带我去那个网吧见识见识?”看着她一脸兴奋,我算是服了她的粗神经了:“你脑子有病吧?警察估计早就把网吧封锁了,不说进不进得去,就算进得去,你就不怕里面真藏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那是杀人犯干的,不怕杀人犯盯上你?” “哼,小气,本姑娘当然不会怕了,你不带我,我去找梁志强!” “呵呵,你随便你随便,到时候吓哭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呵呵一笑,表示随她的便,她也不恼,而是笑盈盈的应了下来。 说起来梁志强老梁同学,现在都快上课了,教室人都基本坐满了,那小子怎么还没到呢?即使星期六上课时间迟一点,他就不怕被逮住迟到? 终于,在上课铃响完的前几秒钟,老梁同学带着一股劲风从门外冲了进来,看到讲台上早已站立多时的语文老师,他表情僵了僵,语文老师却和蔼的说道:“快点回到座位吧,要上课了。” 语文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待人很是温和,跟数学老师那个更年期暴龙比起来,简直是菩萨一样的人。 下课后,梁志强面色苍白的走到我面前的座位上,那个座位的主人一下课就去上厕所了,给老梁留下了地方。 没等我和他开始说话,坐在我身边的宋悠然带着一脸和煦的微笑,轻声问道:“梁志强同学啊,听说你昨晚在网吧遇到了很不好的事?” “恩?听这小子说的吧?没有的事!”梁志强不由得被宋悠然的笑容所吸引,直接抛下了想和我说的那几句话,和宋悠然扯了起来,好吧,不得不说,她还是有相当程度的魅力的,只不过这魅力..我并不感冒,更何况这魅力的背后是一颗作死的心,那我就更没话说了。 谁知,听完了宋悠然绘声绘色仿佛亲身经历过的描述,梁志强竟露出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额,我们没遇到这种事情啊?” 哈?这么快就忘了?我感觉到一丝不对劲,这么短时间绝对绝对不可能忘,可他看起来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宋悠然脸色不善的看着我,一只手已经慢慢摸了上来,准备揪我耳朵,我可顾不上现在和她置气,我连忙问老梁:“你脑子没坏吧?就前几个小时遇到的事,你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老梁摇摇头,脸色古怪起来,压低声音道:“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你听我说,我身上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难不成你撞鬼了?”我说道。 “嘿,你还真猜对了,是啊!我梦到我走在一个小巷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跟着我,刚开始还很远,走着走着,忽然一下子贴到了后脑勺上!我立刻就明白了这玩意绝对是鬼,然后我就拼命的跑啊,跑啊,直到跑的没那股恐怖的感觉了,我才停了下来,然后我又回头望了一眼。” “说啊,怎么不说了?”梁志强忽然停了下来,听的聚精会神的宋悠然催促道,我愈发肯定,老梁他也被那鬼缠上了身,只不过他的做法和我的不太一样,这么说老,怪不得我当时还在原地,原来我确实真的没动过!那小巷是鬼弄的一个幻境? 只能如此理解。 老梁露出一脸困惑的表情,道:“然后就没然后了,我什么都没看到,那鬼不见踪影,我转过头来,打算继续向前走,看看能不能走出去的时候,忽然月光没了,面前一片漆黑,我不敢走了,不知为什么,我忽然又回头看了看,然后发现后面的路也忽然变得一片漆黑!” “然后,我就醒了。” 听他说完,我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他和我的选择不同,结局也不同,他选择跑了,我没有,他面前倒是也变得黑漆漆的没路敢走,转身却发现后面的路也黑了,而我看到的却是月光照射的小巷,并不黑,这就是我走出来了,他没走出来的缘故? 这意味着什么呢?被黑暗吞没...和他忘记网吧里的见闻,有什么关系呢? 等等,这是...他做梦的时候梦到的? 我一惊,顾不上挣脱被揪了几分钟的耳朵,急忙问道:“昨晚,我,你,文林,去了网吧,你记得这件事吗?” “什么?去网吧?我一直在家睡觉啊?” 宋悠然闻言,慢慢松开了她的手,冷静中带着一丝狂热分析道:“你和张晓明肯定去了,昨晚你们俩可是第一批走出咱们班的人,走的时候还相互招呼要去网吧,你连这种事情也忘了,肯定有大问题!” 梁志强脸色愈发惨白,他马上起身问了问其他人,果然,班里有不少人都看到了我和他一起冲出班级,这与我的记忆一致,与他的则完全相反。 他得知这点后,愈发不安,“我去找文林,我知道他在哪个班!”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的背影,对一旁正在思考的宋悠然道:“我也被拉进了小巷,只不过我走了出来,事情也都还记得。” “什么?你刚才怎么不说?”宋悠然惊讶道。 “说了你也得信啊,你不是不信有鬼吗?” “现在由不得我不信,这是超自然的现象!梁志强他,可能...会出事。”宋悠然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你是说...死吗?” “是啊,你走了出来,带着记忆走了出来,他呢?没出来,除了记忆,他还失去了什么?无法想象。” “现在不好奇了?”我笑着缓解缓解了气氛,挖苦了一番宋悠然,她只是静静的听着,眼中透着的惊惧却让我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他怎么还没回来,我去看看吧?” “恩。”宋悠然安静了许多,但看得出来,她现在心乱如麻。 “我说,你这么关心他,该不会是喜欢他吧?”临走前,我调笑道,梁志强虽然名字很普通,但长得人高马大,五官端正,平时也挺注重打扮,算是个中上的外表,从初中到现在,的确有七八个女生曾喜欢过他,甚至表过白。 “说什么呢你,想死啊?我只是觉得...人很脆弱。”前半句还带着一丝隐约的怒意,后半句则完全平静了下来,我忽然觉得,我有些看不透她了。 算了,想太多有什么用?指不定是因为看了什么言情小说才发出这样的感概呢,她这种衣食无忧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的女孩,能有什么经历让她发出这种感概?无病呻吟罢了。 “死人了!有人跳楼了!”一声尖叫忽然从走廊响起,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尖叫,我一惊,马上冲了出去,向下一看,顿时觉得仿佛被人用铁锤敲了脑袋一样,晕晕乎乎的。 躺在地上的那人,是梁志强。 他自杀了? 5 可塑性记忆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到楼下来,怎么走到梁志强身边的,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刚刚还好好的站在我面前的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就死了,就没了。 我回想起之前从宋悠然口里说出的那句话:人很脆弱,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迷茫,他都死了,我还会远吗? 我能躲过一劫,还能躲过下一劫吗? “很不好受吧,但这其实是注定的,你知道为什么吗?”风仿佛在这一刻化为静止,一切都凝固了起来,化为黑白,我僵硬的转身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脸平静的宋悠然,向我缓缓走来。 “什么意思?你到底...”看着这诡异无比的静止画面,我有些慌了,什么鬼?出什么事了?这和宋悠然有什么关系? 下一秒她直接出现在我的眼前,狠狠吓了我一大跳,她有超能力?! “你...”我话还没说完,她便伸手堵住了我的嘴。 “好了,时间紧迫,我简单说明一下,我知道你梦游的真相,也知道杀死梁志强的究竟是谁,上面已经决定清除不配合的你了,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死,而我,并不想让你死。” “接下来我会让梁志强复活,一切回到从前,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千万,千万不要去探寻所谓的真相!千万不要,否则你会疯的!唉,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反正你又记不住...”宋悠然吐出这么一番话,看着她眼中的哀伤,我的心不由得狠狠揪了一下,我一把拽开她捂住我嘴的手,对她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厉害,但是能复活梁志成,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真的。” “你在伤心吗?”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我竟然鬼使神差的走到她身旁,轻轻抱了一下她,抱完的瞬间,我脑子里只剩下了三个字,死定了!我的天,我究竟干了什么! 但当我放开她的时候,却看到了满脸的泪水和...一个幸福的微笑,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只好也尴尬的笑了起来。 “她在哭啊我竟然在笑?我是脑残吗?我他妈身后还死了个人,我究竟在干些什么啊!”我心里疯狂的吐槽着我自己,我对这种事完全没有经验啊! “真希望你能记得我,再一次再见,早安,如此温柔的你...我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她收敛笑容,失落中带着满足的说道,我猛地反应过来,如果她可以清除我的记忆,那她...这么做了多少次了? 我张口欲问,然而... 我缓缓睁开双眼,费力的迎着阳光看向那讲台上的人影。 那是,我的数学老师。 我顿时打了个激灵,妈妈的,还好她现在正背对着我,要是被她看到,绝对会被罚站+写检查的! 我这时才注意到旁边正有人轻轻戳着我的胳膊,她叫宋悠然,是我的同桌。 她凑到我耳边,小声道:“别点瞌睡了,你忘了你这次的班级排名了吗?要是被那个母老虎抓到你开小差...” 我赶紧坐得端正了些,目不斜视的看着老师在那奋笔疾书,真是的,要不是昨天梁志强那小子叫我去通宵打游戏,我会上课点瞌睡?!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我知道这是宋悠然在笑我,我对这小妮子真是无可奈何,说成绩吧,她成绩名列前茅,论长相吧,班里说她第二,没哪个女生敢说自己第一,就是这样一个女生,却没有任何不良习惯,甚至性格也是好到过分,对任何人都非常温柔,人品更是没得说,和她打过交道的人,都会不由得对她心生佩服。 当然,除了我,因为...这家伙实在是太烦人了!可我就算想整她,我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发动我那些死党,个个看到她便走不动路,太没出息了。 该死的班主任,该死的互帮互助,让我这个倒数第一,竟然和这么一个女神级别的女生坐到了一起,他以为这是对我好吗? 一想到这一点,我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一股无名火莫名其妙的烧了起来,我忽然感觉非常烦躁,烦躁宋悠然,烦躁站在讲台上奋笔疾书的女暴龙,烦躁这间教室,烦躁这个学校,烦躁整个世界! 真是的,究竟哪里不对劲?我到底怎么了,难道说是昨晚通宵的后遗症?可...我不得不去通宵玩啊,因为那样我才不会睡着,不会梦到那个可怕的自己,不会梦到那形形色色的鬼怪。 以前,我都是一个人在家里硬抗,或者看闲书,或者锻炼身体,或者玩手机玩电脑,总之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让自己不在晚上睡觉,直到宋志强拉我去了一次网吧,我才感觉,这才是通宵的好去处啊!晚上的网吧虽然不热闹,但只要身边坐着好基友,游戏里带着剩下几个废物和对面硬怼,斗智斗勇斗操作,其乐无穷,根本不需要痛苦的熬夜,自然而然一晚上就过去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右手手背上忽然传来一抹清凉,原来是我的同桌正在用中性笔画着什么,看了看一脸认真的宋悠然,又看了看那即将成型的图形,我浮躁的心忽然平和了下来,竟罕见的生出一股幸福的感觉,等等,我在想什么呢! 我立刻像触电似的回过神来,抽开了右手,“你乱画什么呢!” “花。”她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低低的说了一个字。 “花?”我以疑问的语气嘀咕了一声,低头看着已经画完了的简单的几片花瓣,又问道:“什么花?” 她这时却只是微笑着,不再说话。 莫名其妙,我又嘀咕了声,哈了口气,打算擦掉这几片花瓣的时候,台上的老师忽然传来一声厉喝。 “张晓明同学,你又在做小动作了!不用我说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讲台上的母老虎瞪着铜铃大的双眼瞅着我,我哪里还不知道已经大祸临头? 于是我只得硬着头皮,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缓缓拿着不及格的卷子走向门外。 所谓的“该知道怎么办了吧!”,就是自己主动去走廊站着,上一个不能领会这个意思的人,耳朵都被吼的暂时性失聪了,我可不想重蹈覆辙。 站在寂静的走廊,我盯着那几片花瓣,又想起了宋悠然奇妙的微笑,难不成她对我有意思?不可能啊!绝对绝对不可能!只是在这个学期我才和她坐成了同桌,之前我根本不认识她,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孩会在短短半年内喜欢上邋遢不修边幅整天无所事事还染上了网瘾(看起来是这样的)的我。 时间一晃而过,我很快便将这件小事抛之脑后,专心享受起我的闲适生活,那花瓣下午来时就被我擦掉了,为的就是试探宋悠然的反应,万一她真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喜欢上了我,我可不能耽误了人家,最好挑明了关系,明确告诉她,我一点也不喜欢她这件事。 然而,她看到干干净净的手背后,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神情,好像根本不在意似的,我心底笑着叹了口气,原来只是她自娱自乐的小游戏,真是的,我是不是太自恋了点? 6 诡异频发 不提这些有的没的,下午还算过的舒坦,好好听了几节课,又好好睡了一自习,总算把昨晚通宵带来的疲劳彻底消除。 晚自习结束,我和梁志强二话不说,颇有默契的一前一后跑出了教室,不过我是向着厕所的方向,而他,是网吧。 “别拽我啊我去厕所,你干什么呢!”梁志强死死拽住我,就是不让我去。 “去网吧啊,有问题吗?昨晚玩的这么嗨,没想到你玩这种游戏还是蛮有天赋的!才玩了一晚上就这么厉害了!今天当然不能放过你了!” 我想了想,昨晚确实玩的很爽,那么... 今晚也去吧,反正爸妈基本不管我,在家又很难熬一晚上,还是网吧好啊!对,没错。 “可我要上厕所,等我上完了再去吧!” “你傻啊你,网吧有厕所。”梁志强白了我一眼,我恍然大悟,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 “那还不快走啊!”我兴奋地拉着梁志强向网吧跑去,一跑他就受不了了,说是嫌我太快,我不管他犯矫情,硬生生把他那老年人速度拽到了和我一个档次。 没三四分钟,我们便跑到了网吧,梁志强看起来一副喘的要把肺喘出来的样子,身体素质就这么差?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很快便找到了厕所。 等我回来时,梁志强已经将票买好,机子开好了。 “这是什么?”梁志强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东西,那是一包奇怪的烟,里面被什么东西撑大了,这包烟很是畸形啊! “管他呢,来来来开黑五排!”我兴奋的叫道。 梁志强无奈道:“明明是我带你来的,怎么你这么兴奋?倒像是你把我拐来的。” “别废话,小黑他们什么时候到?” 就在这时,网吧灯光忽然明灭不定起来,顿时有不少人大骂出声,将自己的送人头行为粉饰为网络不好所致。 过了几秒,灯光恢复明亮,网管出来解释了一下说是插座出了点小问题,之后也的确没再次出现这种情况,我们也就不太在意了。 小黑是梁志强的朋友,昨晚就是我和他,以及小黑带来的两人一起五排的,还真别说,小黑很有钱,随便给我一个号,里面那个叫皮肤还是什么的玩意,都是满满的。 等到几人来齐,小黑就坐在我左边,梁志强在我右边,快进入游戏的时候,不知为何小黑忽然中断了排位,我们几人都疑惑的看着他。 但他没有回话,而是看向网吧门口,从我们这里,刚好能看到网吧门口。 “文林来了,听说是个高手,要不,咱们和他们先对一场?”小黑有些兴奋的说道,这个决议得到了我们的一致同意。 经过短暂的商议,文林爽快的同意了,又等了几分钟后,文林的网吧五黑队伍也到齐了,我们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开杀戒。 文林性格非常外向,刚巧我们背后的机子空出了五台,他便坐到了小黑身后,滔滔不绝的向我们讲述起了他的见闻,在场众人几乎都是自来熟,包括我在内也是,所以我们很快便聊的嗨了起来,直到惹到网吧里其他人频频侧目之后,我们才收敛了些。 “嘿,你们听说过吧?这网吧前两天有个人猝死了!当时来了不少警车和救护车呢,也不知道为啥,听我在医院的亲戚说,那人死的很诡异呢,可具体怎么个诡异法,我那亲戚也说不出来,你们有什么想法?”文林聊着聊着便聊到了这件事,我回头望了他一眼,“在这里说...不太好吧,会不会影响到人家的生意?” “网管八成在看电影,其他人也大多戴着耳机,不过你说的是,咱们还是小声点比较好。”文林肯定的点了点头。 小黑家里比较有钱,各种关系似乎也很过硬,他说道:“这事我听我爸讲过,他问的时候他含含糊糊的就说过去了,不过,他很明确的说了一句话。” “什么啊?”我们异口同声道,小黑看了看我们的表情,像是得到了某种满足,好吧,换我,我有劲爆消息也会吊人胃口的,他压低声音道:“他说,最近几个星期,最好不要去医院,我继续问,他就说小孩子不要多管闲事,然后就去上班了。” “不要去医院?难道说医院里很危险?不可能吧?”一个和文林同行的男生说道。 “说不定那人诈尸了呢!” “也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警方想封锁消息,然后调查呢!”一时间,众说纷纭,直到游戏正式开始,我们才停下了议论,投身于游戏。 “唉!我失误了!”最后一波团,谁赢这把就赢,结果我们打输了,罪魁祸首就是我自己被对面五人围剿了,队友来不及支援,4V5直接被碾压。 梁志强愤愤不平,转身便道:“你们该不会窥屏了吧?” 文林和其他几人转过身来,显得有些奇怪。 “你见过打到五十分钟,视野都被我们排干净的情况下,还脸探草丛的人吗?” 说的,就是我... 小黑有些遗憾道:“没办法,小张他前些天才接触这个游戏,意识不好,要是让他多练几天,指不定把你们打成什么样呢!” 他这句话说完,那几人看我的眼神顿时不对了起来,尤其是文林,简直眼睛里要冒出星星来似的。 “厉害了我的哥,你这个天分能去打职业了!” “卧槽真牛逼,刚才和我对线的居然才玩了几天?我的脸啊!” 好吧,省去这些不必要的惊叹,其实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只是反应速度特别快罢了,我从小到大没怎么锻炼过,可我的体能比体训队那一帮从早跑到晚的狠人还强,开运动会我们般的体训队成员拦着不让我报名他们有希望夺冠的项目,我能怎么样呢?我真的只是随便跑跑跳跳而已。 “嗯?”我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吸引了正在看着我的众人。 我指了指放在梁志强桌上的奇怪香烟盒,道:“那个,刚才好像动了下?” 梁志强拿起盒子,左看右看,还晃了晃,然后在我眼前又晃了晃,道:“玩出幻觉来了,盒子能自己动?” 坐在我身后的那个男生这时也说道:“我刚看也看到动了,就是不太确定,但是你这么一说,好像那盒子刚才真的跳了一下。” 小黑道:“那,打开瞧瞧?” “嗯。”这个决议一致通过,于是,拿着烟盒的梁志强便承担起了这个简单的任务。 随便一撕,他虽然是老年人臂力(相对我而言,他还是长得挺壮的),但还是撕开了,然后他慢慢从中抽出了几根不太好形容的东西,道:“这是啥玩意?看起来像是烟?” “一条一条的,奇形怪状的,估计是艺术品吧,但是这个颜色...怎么这么不舒服?”一个男生道。 我皱起了眉,接道:“这个气味也不太对,等会!”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小黑窜了上来,抢过那几根看起来有些腐烂的烟,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一哆嗦,马上把烟扔到了桌子上,颤声道:“妈的,那是手指,你们看,那里有指甲的印!” 我们一瞧,一与手指比对,就越看越像,不过那个是像在酱油里泡过的似的,乌漆墨黑的,我们这是纯自然的,肉色的。 “出事了,叫网管来吧!我感觉这不是恶作剧!”梁志强道。 “不一定,说不定是人为放进去的呢!”文林说道。 我探过身子,拿起烟盒,看了一眼,然后有些苦恼的说道:“不,可能真的是人的,而且...你们仔细瞧,这烟的包装完全没有人为的包好的痕迹。” 众人一听,顿时齐齐变色,文林那边的一个男生有些害怕的说道:“这个,和那个前两天猝死在这里的人有没有关系?如果有的话...一个人身上少了些东西,送到医院却又查不出来丢在了哪?是不是会显得很奇怪?” 小黑恍然大悟,接道:“对,很有可能,怪不得我爸不让我去医院,原来他是担心医院里潜伏着什么危险人物?” 梁志强身边那人面色苍白的说道:“不不不,我觉得,这不像是人干的。” “怎么说?你可别吓唬我们!”梁志强转头道,看得出来,他有些害怕,我也是。 他指了指角落里的垃圾桶,然后道:“刚才我把吃完的包装袋扔到那个垃圾桶里的时候,看到了很多鼓鼓涨涨的包装袋,那个里...” “对,我去厕所的时候,也看到门边放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另一人忽然道。 我回忆了一下,确实是这样没错,当时我没在意,以为那里面放着什么清洁工具。 “兄弟们,我觉得这事已经不是我们管得了的了,现在就去找网管,报警吧,今晚到此为止,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小黑提议道,没错,这是最稳妥的解决方法,众人纷纷点头,我也表示同意。 就这样,简单向网管说明情况后,因为前两天出过那件事,所以他表现的很上心,亲自查看了一番后,腿脚发软的报了警,我们这时已经在网吧外面了,问他到底看到了什么,他不说,只是瞪大了眼睛,流着冷汗,哆嗦着手打报警电话。 里面的人,也被他通通疏散了出来,直接听他说明完情况后走出来的人还好,大着胆子去看了那些袋子里究竟装了什么的人,五个有三个都吐在了外头,我们透过窗户看着里面,听到不时发出的惊惧尖叫,心底愈发不安。 “咱们走吧,别看了。”我擦了擦不知何时出现的冷汗,如此说道,众人点了点头,准备离开,却又一步三回头的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奇心害死人啊!我可不打算留着陪他们了。 和梁志强分别后,我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心神恍惚之间,猛然看到不远处有人冲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可那人的样子我怎么都记不起来,刚冒出想追赶他的念头,他便钻入了一旁的小巷。 又一件怪事, “想勾引我进去?呵呵。”想到这种可能,我加快脚步向家的方向走去,根本不管那人到底去了哪,只要他没来找我,那人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7 风雨欲来 然而,那个奇怪的人没找我,警方却找上门来了。 简单的向我了解情况之后,两个警察便打算告辞,我妈连忙送客,但我感觉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不说别的,就说这俩警察是怎么找上门来了? 看路上的监控?不可能这么快吧!而且他们怎么知道我会走哪?全称范围内调监控?就为了一个所谓的第一发现者? “等下,你们,真的是警察吗?”就在我妈已经将两人送出去的时候,我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妈埋怨的对我道:“证件我看过了,你瞎说什么呢,人家来调查真相你还不让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吧,我错了。”看到我妈一副即将发火的样子,我便忍住了较真的冲动,但这事可没完。 生活中出现的问题越来越多,我忽视的,不计较的,真是数也数不清,他们一个个以为我是傻子,我是笨蛋,殊不知我心里跟明镜似的,一切都映的清清楚楚。 今天,我就得问个明白。 坐在沙发上,送走警察的妈妈回来了,正打算回床睡觉的时候,我叫住了她,平静道:“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都告诉我吧。” “你儿子我也不小了。” “你说什么呢?还不快去睡觉!”她厉声呵斥起来,可我却看得出来,她的举止很僵硬,像是故意装出来的,小时候的我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自从我升入高中,我便有了观察他人的习惯,就是从高一开始,我觉得,我妈和我爸都很不对劲,准确来说,我们这一栋楼的所有人,都不对劲。 “接下来如果我还不打算去睡觉,你是不是就要搬出我爸来?但他今天加班,没回家,然后你就会变得和善一些,态度好一点,说什么睡觉迟了,上课没精神。”我回忆着从前的往事, “今天你怎么了?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该不会是吓傻了吧?”我妈看起来有些生气了,漂亮的眉毛皱在了一起,显得主人现在并不高兴。 我语气愈发冷淡,道:“我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让你变成了这样,但是你变了,变得比以前冰冷的多,或许是我长大了才意识到这一点,或许是我见过其他母子之间的关系才意识到的这一点,不论从什么方面来说,你都变了。” “其实,你并不爱我对吗?”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宛如刀绞一样的疼,我早就想说这件事了,有什么痛苦能比得上,一个从前和自己很亲密的人,渐渐变得陌生起来,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我的亲生母亲! 我不知道今天是什么让我说出了这憋在我心里几年的话,是那诡异手指和人影的刺激?还是莫名其妙到来的警察让我感到了不安?还是那股自始至终存在的烦躁?只有在我专心干某件事的时候,或得到朋友的温情相助的时候,那好像面向一切的烦躁才会暂时中止。 “不,怎么会呢?你可是我的亲生儿子,我对你能不疼吗?对,我承认我最近是对你有些冷淡了,但那是妈妈太累了,白天在公司了应付了这个应付那个,晚上回来才有休息的时间,咱们母子俩最近的沟通少了很多,我想我们该找个时间好好谈谈了。”我妈诚恳的说道,表情非常自然,完全不复刚才的僵硬,我忽然对我自己的判断生出一丝怀疑,眼前这个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的人,这个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人,有几分可能是我所想象的那样? 说不定是我过于敏感了? “好了,今晚不早了,明天早上趁吃早饭的时候,咱们母子俩好好聊聊,晚安。”说完,她便走进了她的卧室,我也回到了我的卧室,没开灯,看着从宇宙中投射入窗的星光,我的心神渐渐安定了下来,我有什么理由怀疑我自己的母亲呢? 她过的生活也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容易,我应该多加体谅她才对,今天说的那些话,说不定真的伤害到她了,明天早上,必须好好道个歉! 没错,道歉! 这样,应该就行了吧?她会原谅我的,因为我们是母子。 这一晚我同样没有睡觉,凭借我出色的身体素质,我一夜未眠,也只是感到有些疲惫罢了。 起床吃饭了!我妈的叫声从客厅传来,我应了声,等了一会,装作是在穿衣服,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下床向客厅走去。 丰盛的早餐摆在桌上,我没多去在意到底有什么,今天早晨的重点不在于此。 坐好,吃了一口鸡蛋羹,我对面前的妈妈问道:“你最近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其实就是公司里的那些破事,最近没有好好陪你,真是...” “好了,我明白了,我得先给您道个歉,昨晚我确实受了些刺激,情绪不太稳定,对不住了,我不该说那些话的。”我低着头,真真切切的对身前的人儿说道,希望求得她的原谅,虽然我知道结局一定是她会原谅,但我还是希望能有个过程,让我感到心安。 “知道了,吃饭吧。”她的回答简简单单,但却像定海神针一样,让我踏踏实实的安了心,得到回答后我没再说什么,而是开始大口吃饭。 说起来,这还是这几天来第一次在家吃早饭呢,我这个做儿子的,也有点太不顾家了,这么久没怎么回家,回了家还发了一通火,真是不应该。 吃过饭,我就去上学了,昨晚的阴霾已经消散了不少,我现在倒是对事情的后续好奇了起来,之后到底发现了什么呢?这和那个前两天猝死的家伙有什么关系呢? 坐在公交车上,我侧着头看着车外不息的车流,恍惚中,我猛然瞧见一辆车里闪过一张脸,虽然那张脸和我隔着窗户,但我还是清楚地看到,那张脸居然和我的脸几乎一模一样!我飞快打开窗户,向后望去,却再也没看到那张脸,我不由得自嘲一声,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敏感了,说不定只是窗户玻璃的反光呢! 最近这是怎么了,有些不在状态啊。 没多久车到站了,我一路小跑跑到了教室里,见到梁志强,马上兴奋的问道:“怎么样了?昨晚那件事的后续发展呢?” “不知道!小黑好像知道什么,他在QQ上和我说了一点,但是说着说着就不回我的信息了,估计是手机没电了,或者被他老爸吼了。”梁志强浑不在意的说道,我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怎么会没电呢?没电不能充电吗?至于老爸吼他,这个倒是有可能。 我想起昨晚的警察,便又问道:“那昨天有没有警察去找你了解情况?” “有啊,说来奇怪,他们怎么找到我家的,听你这么说,他们也找到你家了?” “是啊,现在的科技还真是发达。”问到这里,我那隐约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原来他也被警察询问了,看来昨天真的真的是我太敏感了,那种诡异的事情还是少碰为妙,不要去多想,便是最好的做法。 至于昨晚遇到的奇怪人,我现在相信了,那不过是我的幻觉罢了,说不定那人根本没笑,因为我太紧张才会看到他笑呢。 至于,至于刚才看到的和我长得一样的人,怎么说,也只可能是幻觉吧?怎么会有长得一样的人?我可没什么兄弟姐妹。 很快,上课铃响了,因为我昨晚其实休息的还算不错,所以我并没有点瞌睡,而是认真听讲了,这引得宋悠然频频侧目,下课后我才知道,她是奇怪我为什么一节课都没点瞌睡。 哼,本大爷的体能岂是你这一介弱女子能想象的到的?我只是稍微这么调侃了一句,就差点被把耳朵揪掉,这...是在太可怕了,但不知为何,难道我是受虐狂吗?为什么被揪耳朵会让我感觉很舒服? 好吧,不说这个了,昨晚至现在遇到的林林总总的怪事,我一件也没和她提,换做以前,我绝对会说的,而且还会大书特书,好好吹吹牛逼,但,我现在真的完全没有说的心情,莫名感觉到的不知何处传来的压力,让我不想再去回忆一遍。 更不想再说一遍。 天色有些阴沉,第四节课结束的时候,已经彻底变成了黑天,并刮起了大风,看来是要下雷阵雨了,夏天的天说变就变,来得快也去得快,估计等放学的时候,雨就停了吧。 8 可塑性记忆 2 不是吧。 刮了一自习的风,结果下自习的时候才开始下雨? 一时间,教室之中哀鸿遍野,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带伞,赶公交的人更是叫苦连连,为什么说是几乎呢?因为我那万能的同桌,她带着。 看到我诧异的目光,她笑着说道:“我可是天天都带着呢,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 “好,你聪明...”我无奈的扔出这么一句话,看着教室外的狂风暴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难不成要在这里饿一中午? 等就等吧,真无聊。瞥了一眼宋悠然,她拿出伞后便继续做作业,丝毫没有起身回家的打算,我奇怪道:“你不有伞吗?怎么不回家?” 她用一种同情智障的眼神看着我,指了指外面的天气道:“风这么大,有伞也没用啊。” “好吧。”吃了个哑巴亏的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认输,“这么一来,你这拿伞的,和我这不拿伞的好像也没多大区别啊?有备无患的宋悠然,你怎么看?”我讽刺道。 她好像没听到我说话一样,仍在埋头做作业。 ... 十几分钟后,暴雨小了不少,风也轻柔了许多,看到此景的同学们纷纷结伴而行,向教室外走去,我也打算走了,可宋悠然却叫住了我:“伞拿着吧,我今天不回去了,就在这做作业看书。” 看着她明亮的目光,我皱了皱眉,道:“不回去?那你吃什么?” “我不饿。”回答是这简洁的三个字,我摇摇头,道:“别别别,饭不能不吃啊!万一瘦了怎么办?我还是比较喜欢一百五十斤的你。” “还贫嘴,那咱们一起走吧!”她忽然兴奋起来,难道说.... 于是乎,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我苦着脸举着不大的伞,将半边身子暴露在雨滴之中,就是为了防止雨淋到宋悠然脑袋上,我能怎么办呢?我这个时候要是只顾自己,恐怕下午我的所有男性好友都会和我绝交,这叫什么事啊。 我可没觉得有任何心动或者怎样怎样的感觉,这又不是校园青春剧,这小妮子纯粹就是在算计我,她不想举伞,所以选择了苦大仇深的我,这点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你知道吗?”走着走着,她忽然从嘴里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不知道。”我很干脆的表示拒绝听她说话,准备直接把她接下来的话噎死在肚子里。 “你知道雨的颜色吗?”她却不依不饶道。 我生硬的回答道:“不知道。” “雨,是天的颜色,而天,是心的颜色。” “哟哟哟,这是哪本书上看到的?好高深啊,我完全不懂呢。”我阴阳怪气道,忽然又刮起了大风,我连忙压低雨伞,等风过去后,我看着我那半边身子上沾满的树叶,欲哭无泪。 这可是校服啊混蛋,在学校可不能不穿校服,我有些沮丧的将树叶轻轻拂下来,看着衣服上明显的泥印子,已经思索起了回家后该用哪种洗衣液去洗。 倒是宋悠然,完好无损,看看她,再看看我,我愈发觉得给她起名字的人真他妈是个人才,那名字估计不是他爹妈取的,肯定是个算命的掐了掐手指头耗尽了下辈子的福分,预测天机给她取的。 她微微抬头看了看伞,脸上露出一丝莫名其妙的笑容,继续道:“你现在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的姑奶奶,你少说两句话好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刚才泄露了天机招来了报应?” “有时候,伞也是靠不住的。”她意味深长道,我楞了楞,她说的,应该是刚才那阵风吧? 一股奇怪的抽离感,从四面八方袭来,眼前甚至出现了重影,像是灵魂都要飞出体外,就在我整个人感到轻轻瞟飘的要羽化登仙的时候,腰间忽然一疼,顿时便清醒了过来。 看了看眼前,又看了看正抿着嘴娇笑的宋悠然,原来已经到公交车站了啊,我注意到她脸色忽然红润了起来,如果说之前,她的脸是白玉无瑕透着光泽的那种白,那现在,就像猛地被灌了一口烈酒的人一样,小巧可爱的红晕慢慢透过肌肤渗了出来,给她增添了一抹惊心动魄的美丽。 我下意识的转移了视线,把伞递给了她,道:“下班车马上就要到了,还好没耽误。” “嗯。”她淡淡的嗯了声,便不再说话,直到她坐上那班车走后,我还在回味刚才发生的种种,尤其是最后那仿佛醉酒后的红晕,真是... 耀眼的美啊。 我的那班车到了,我有些失落的走上车,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失落,没头没尾,算了,索性不要想了。 我现在才意识到,我究竟有多么不正常,其实我早就注意到这点了,当老师把她安排为我的同桌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她漂亮学习好又如何呢?关我什么事? 处了一段时间,发现她真的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人,这么说似乎不太准确,应该说是难得一见的“纯洁”,无法想象这样的人是怎样诞生在这世界上的,难道说上帝造她的时候动了脑子,造我们的时候就是用膝盖思考的吗? 即使这样,我依然对她没有任何感觉,这怎么可能呢?这样完美的一个人,所有遇到她的男生恐怕都会或多或少的在意她,甚至喜欢她吧? 难不成我有那方面的障碍?也不是,我健康的很。 甚至对其他人而言,比如我的基友梁志强,我发现,我自己从来都没关心过他,玩游戏?好,一起去,玩个痛快,但那换个人,我也会照样痛快,抄作业?好,谢谢了!但,换个人抄似乎也可以,像梁志强这样的人,我随手便能找到无数替代品,替代他带给我的种种感觉,既然如此,那他对我而言算是什么呢?我究竟是在用怎样的眼光在看他呢? 看着车窗中我的倒影,眼前的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你,是不是缺少了什么东西呢? 许久,我哂笑一声,我究竟在胡思乱想什么?要不了多久就得再换一次座位了,远离了她,也就没这么多烦恼了吧? 随便一转移注意力,刚才的事情便渐渐淡忘了,我想,到下车时,估计我就会像之前的日日夜夜一样,将这种“小事”永远的抛在记忆深处的角落,永远不去搭理。 回到家,我妈早已等候多时,看着一桌子的丰盛饭菜,我上了个厕所洗了个手便迫不及待的扑到饭桌上狼吞虎咽了起来,“慢点吃,喝点水,小心噎着了。” 我含糊不清的说道:“知道了,你也快吃吧。” “我吃过了。”她只是这样说道,还是家里好啊。 ... 起床了!一会误了公交车咯! 妈妈的叫喊声从卧室外响起,我懵懵懂懂的擦了擦眼睛,从床上慢慢爬起来,穿上鞋,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确实到了该起床的时间了。 等等,我好像...忘记了些什么?我刚才,好像还在吃饭呢! 怎么可能呢?真是睡糊涂了,我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情饱满的和妈妈告别,飞快的向楼下冲去,全然不复与宋悠然发生那件事后的失落,跑出小区后,我抬头望了眼,竟看到妈妈正站在阳台窗边看着我,心里顿时涌出一股热流,从小到大,她这样望着我跑出家门的背影的次数有多少了呢? 9 陷害 “恩?楼上好安静啊,今天是星期五,下午第一节课应该是数学老师的课,她讲话声音很大啊!楼下应该也听得到。”我走在楼梯上,感到有些奇怪,不过我也没太在意,说不定正站在走廊里等我呢!唉,有这个功夫奇怪,不如想想一会怎么跟老师解释我迟到,不如说公交车出车祸了? 不是我不想说实情,故意跟她对着干,而是因为那有点太羞耻了,是的没错,我拉肚子了,估计是中午吃多了,我整整在厕所里蹲了半小时。 倒霉啊!还费了一块钱买了包纸! 果不其然,我在走廊口瞄了一眼走廊内,数学老师她真的在等我!多亏她现在正透过窗户望着里面,否则我刚才这么一探头,她一定会看到的。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大不了在外头站一下午呗! “嗯?”听到脚步声,老师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却并没有露出我所以为的生气,而是...不可思议? “对不起,我迟到了。”想了想,还是没能说出那个借口,想来她也不可能会信的吧?如果她执意要问为什么,那就说出实情吧,反正她现在在外头,跟她说话声音低一点,教室里的众人就听不到,也就不会知道我有多糗。 没想到,她仍然没回话,而是惊讶的看了看教室里,又看了看我,渐渐的,她脸色变了,快步走到我身前,把我拉到拐角处,低声道:“你是谁?” “张晓明是你什么人?” “啊?我就是张晓明啊?”你老糊涂了?后面这半句我没敢说出口,只是在心里吐槽了一下。 没成想,她斩钉截铁道:“可现在教室里,就坐着另一个张晓明!” “你说什么?”我顿时一惊,字面意思还是另有内涵?怎么可能还有一个我? 就在她打算进一步说明情况的时候,一声惨叫忽然划破寂静的校园,紧接着便是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我和老师被这声音吸引,向楼下看去,没想到,出现在我眼前的,竟然是一个人! 那人,正是文林!他虽然仍在大口呼吸着,但我看得出来,他伤的非常重,来不及再去考虑老师刚才所说的那件事,我冲她说了声叫救护车,自己便火速赶往楼下。 没过二十秒我便从三楼跑了下去,看着不远处倒在血泊里的文林,我不由自主的便叫了声他的名字,谁知道,他勉强抬头看到我后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求救,而是...逃跑! 他挣扎着起身,恐惧的哭喊着,声嘶力竭的叫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杀我!” “你在说什么啊!我是张晓明,我们还打过游戏,你忘了吗?你别乱动啊!你快不行了,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万分疑惑,他听完,却更加拼命的叫了起来,甚至连血正在从他嘴角流下也不在意:“没错,就是你,就是你这个恶魔!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就因为我赢了你一盘游戏?” 他忽然冒出不可置信的眼神,嘴巴张的大大的,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我的头上。 啊!!!!!又是一声惨叫声响起,我飞快转过头去,看到了从半空正在下坠的数学老师,推她的人我只看到了两只胳膊。 嘭的一声再度响起,我的大脑已经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整懵了,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短短几分钟就发生了这种事情?!我根本来不及去救她,她下落的速度是那样的快,我根本来不及赶到她身边,我有信心接住她,但距离实在是太远了,根本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 “他,他...你...”身后的文林不知在含含糊糊的说些什么,直到最后,直到他彻底死去的那瞬间,他的那双带着血丝的双眼,依然在死死盯着我,仿佛还想对我说什么。 我一看他已经死去,便快步走到数学老师身边,蹲下身看着她涣散的双目,看到她脑后渗出的鲜血后,我明白,她恐怕已经当场死亡了! 她的手紧紧攥住手机,我费力的掰开一看,果不其然,那人推她下来的人,是在趁她在打110的时候从背后偷袭的。 妈的,到底是谁?我大致掐算了下时间,从他在我视线里消失只过去了不到二十秒,他不可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跑出这幢楼。这幢楼,只有两个出口,都在我视线范围内。 那他现在一定还在楼上! 我深深呼吸了几口,沉着的报了警,看到陆陆续续有人在楼上向楼下张望,我对那些其他班的老师和学生喊道:“凶手还在楼上!你们快去搜!我在下面看着,听好了,谁都不许跨出楼门一步!” “否则你就是犯罪嫌疑人!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赶到!”说完这一切,不少人已经开始行动起来,我则在思考,犯下这两件案子的人是本校学生,还是外来人员?为什么我要说是犯下两件案子?因为我认为,杀死文林和数学老师的人是同一个人,或者一个团伙。 结合文林死前说的那些,以及他对我的奇怪态度,可以看出,那个人,或者团伙里有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等等...我再仔细回忆了一下文林所说的细节,他说的是“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错,是一个人干的! 再联系数学老师生前说过的那些话,教室里,坐着一个和我长得非常像的人,没跑了,就是那家伙! 时间差的问题也好解答:机关,文林之前说不定就被绑在了什么机关上,到了时间,或者收到信号,便会将他从半空松开,狠狠摔在地上。 电光火石之间,我已经想了个清楚,“听好了,楼上的人们!那个凶手可能和我长得很像...梁志强!” 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探出了头,随之而来的还有我们班的许多人,都在向下望着我。 梁志强恐惧的大喊道:“张晓明,你干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数学老师!” 他一定是误会我了,我赶忙解释道:“不是我杀的!我刚到校,你们看到的那个我不是我!只是和我长得很像!” “去你妈的很像!说话声音一模一样,穿着打扮一模一样,你骗鬼呢?还是得了人格分裂?” 闻言,我愣在原地,难道说,有人特地伪装成我,进校杀了文林和老师二人,然后准备栽赃给我吗? 图什么?我只是个普通的中学生,什么仇什么怨让那个人或者那个势力做出这种事来针对我? “梁志强!你还不信我吗?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我强压着郁闷和一腔火气大声吼道:“你看的那个人绝对不是我,我刚才还报了警,我要真杀了人,我还会站在这里吗?” 这次,梁志强却没说话,楼上众人都陷入了诡异的平静当中,他们看我的眼神忽然变得无比陌生,站在操场中,看着楼上几十个人、几百个人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我的手脚一片冰凉,几乎不能移动,我像是困兽一样,大声嘶吼道:“真的不是我干的!我就站在这等警察来!他们会还我一个清白!” “最好是这样。”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小黑,我看着已经站在楼梯口的他,又看了看从四周隐约包围上前的七八个人,心知已经无法再用言语争辩,我干脆不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们,心里,渐渐冰冷了起来。 我相信,警察会还我一个公道的,这里还有监控摄像头,无论如何,真相都不可能因为我们班那所谓的几十个目击证人而被掩埋,现在我已经没心思去追究那个杀人者究竟是谁了,他估计早就脱下面具隐入了人群吧! 当务之急是,证明我的清白,文林如果没死,绝对是个强有力的证人,从他那个角度,他当时一定看到了两个我!如果他还能活着说出来这些话,我的清白,不证自明,那人算计的实在是太恰好好处了! 宋悠然呢?她那么聪明,总不可能被那个假的张晓明骗了吧?她现在在哪?我左看看右瞧瞧,始终没有在人群中发现她的身影,难不成她还在做那永远也做不完的作业? 我苦笑一声,这关头了我还有心思开玩笑。 勉强静下心来的我,努力整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到现在我还有些思绪凌乱,如果说要栽赃陷害我的话,一个死者不够吗?为什么要两个? 忽然,我想到了某种可能,我浑身上下都因为想到那个可能而哆嗦了一下,我意识到我可能再也解释不清了。 因为怕被门口警卫盘查,将迟到一事通报全校,我是翻墙进来的,也就是说,没有监控可以证明我迟到。我想象着监控视角下的我的行为:走进楼,向楼上走去,短暂的消失在监控中,然后火速向楼下跑去。 在我的同学们的眼中则是:我早早来到学校,安安分分的坐在教室里,然后忽然走了出去,将老师推了下去,然后跑到了楼下。 如果,如果将监控画面剪辑在一起,比如将昨天我没迟到时的监控,与我今天跑下楼的监控相结合的话,那么,我的罪证便被确定了。 不出意外,我将再无翻身之力,文林的死完全可以在监控范围之外达成,但因为这两件案子相隔时间太短,再加上我与他确实有“仇恨”——输了游戏,这样我又有了杀人动机,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什么,你说这不合理,不可能因为有人输了游戏就杀人,动机不成立?不好意思,如果强行给我安上一个心理变态,我又能如何证明我不变态呢?这说不定就是用来证明我心理变态的证据!而且...谁他妈能保证文林刚才对我说的那些指证一样的话没有被记录?如果被录了下来,可想而知,我的处境有多糟糕。 看着已经和我无比接近的众人,我的大脑飞速运转,事物的表象在我眼前从来没有这样脆弱过,我轻易便看穿了整个布局,或者说只是我单方面的臆想出了整个布局,不论怎么说,现在这个状态下的我.... 无比的接近梦中那个梦游的我,他是那样的冷静而强大,无论面对任何鬼怪,他都处变不惊,毫不慌乱,总能以最佳选择对付鬼怪。 或许,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只是我生活的环境太过安逸,没有激发出我的这份潜力? 呵呵,现在可没那么安逸喽,众人即将扑上来,抓住呆愣在原地的我,但我却并不感到任何惊慌,仿佛刚才的恐惧和郁闷都是错觉一样,即使我知道我的内心依然在惶恐着,但现在,我的行动与意愿相悖,即使我内心再纠结,我也依然毫不留情的动手了。 三拳两脚打倒冲来的人群,我向那面供我翻墙而入的墙跑去,我有信心能爬上那堵墙,跑出学校! 直到我将速度远不及我的人们甩在身后,我才感觉到了一丝心安,进而便是刚才被我强行压下去的惶恐涌了上来,没错,就是惶恐,那股分析一切的冷静荡然无存,那个梦游的我,仿佛昙花一现,现在已经消失在了我的身体里。 我怕啊!到底是什么人想对付我?刚才那个什么都一想就清楚的状态怎样保持? 10 冷 午后的风也是闷热的,我正站在我家楼下,有些神经质的望了望四周后,确认没有人跟踪(其实跟踪者如果躲起来我也是不知道的),稍微获取了一点心安后,我才慢慢走上了楼。 我多次见过的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说不准是真实存在的人,这起案件的凶手,那天晚上回家见到的诡异男子,说不定也是他,不,应该就是他。 那么他几次三番的接近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了:收集信息,准备下手的时机。 好,这些我基本想清楚了,但是,最重要最根本的一件事,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单纯地陷害我让我坐牢甚至判个死刑杀了我?那怎么不直接向杀死文林和老师那样,也把我一刀了结了?至于这么麻烦吗?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家门口,即使有十几层的楼梯,我也丝毫不感觉累,如果真要说累,那只能是心累。 敲敲门,里面没回应,看来我妈她去上班了,拿出随身携带的家门钥匙,我打开锁回到了家,直接奔卧室而去,一个飞身便躺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呼...”长出一口气,只有这里才能令我感到安全,接下来会怎样呢?警察会来到我家,把我带走,然后落入司法程序,因为罪证充足,我会被判个无期或者直接死刑?谁知道呢?我也不懂什么量刑标准。 绝对,绝对不能被警察抓到!确立了这个信念后,我知道我一刻也不能耽误了,我翻身而起,到抽屉里翻出我所有的零花钱,总计三百二十元,然后脱了有些污迹的校服,穿上黑色T恤和黑色短裤(棉质,保暖),我喜欢黑色,又翻箱倒柜了好一会,找出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穿戴完毕,我在镜子面前照了照,卖相倒还不错。 该出发了,小区也有监控摄像头,如果警方行动迅速,我从现在开始每时每分都有暴露的危险。 我知道有个去处,监控摄像头很少,那就是公园,一座新建成的公园,今天,可能就要在那里过夜了。 走进电梯,我计划着如何引出那人,当然,前提就是他现在仍在从不知名角落关注着我,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如果他的目的是杀我,那么大可不必费这么多周章,所以排除这个可能,除此之外,他的这一系列做法把我逼上了绝路,被逼上绝路的我,迟早会被抓住,这一点我从未怀疑过,再然后呢? 结束了? 他,他到底想干什么?图个乐子?不可能! 我完全搞不懂他能从中得到些什么。 想想,再仔细想想,他一定是抱着什么目的,有什么企图,才会这样行动,既然梳理一遍,无法搞清事情真相,那我就想十遍,一百遍,我就不信他没有暴露出一丝一毫的意图! 网吧出现残肢事件当晚,我第一次遇到了他,他很显然想引诱我去小巷,但没有做出什么实际动作的他,怎么会认为我会跟他走呢? 就凭那张像我的脸?我当时可完全没看清他的脸,只记得他笑的很诡异。 值得注意的是,当时我恍惚了一下,我之所以清楚的记得这种感觉,是因为...宋悠然,和她步行在雨中的时候,我就有过这么一次感觉,而且比遇到那个神秘人的时候,感觉更强,现在我敢肯定的是,这不是我的幻觉。 那是真实存在的,这样一来,宋悠然忽然也和这件事扯上了不清不楚的关系。 第二次遇到那个神秘人,是在公交车上,在车流中偶然见到的,但现在我回想起来,一定不是偶然,他是有预谋的,说不定就是在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即将走上公交车的我忽然有些发懵,后面的人布满的嘟囔了一下,我才回过神来,连连抱歉后上了车,坐在座位上,那个人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便不再关注我了,我知道他为什么瞥了我一眼。 因为我现在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这都来自于刚才那个瞬间,我想到的一个小小细节,小到我现在才记起来的细节,小到我根本不会去在意的细节,那就是,拉肚子的半个小时,难道是偶然出现的吗? 这可以理解为神秘人恰好抓住了这个时机,因为我一直被他监控着。 但是,与之前那件小事结合起来,顿时就不一样了。 就是我吃午饭的时候,吃着吃着忽然环境一转,我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本来我当时以为是睡的太沉,醒来的时候有些迷糊,没有记起来,但现在我回忆吃饭的过程,竟是真的如此的诡异! 难道说...不可能吧?我妈,她怎么可能会给我的饭里下药?但如果真向这个方向想的话... 我被药倒之后我妈对我做了什么,走的时候那股近似于欢呼雀跃的感觉,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睡得昏沉,刚刚醒来的人身上? 肚子疼也是饭菜导致。 她在阳台上望着我离开,也可能只是在单纯的确认我出行的具体时间,说白了就是监视! 一切都这么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我不可遏制的颤抖了起来,刹那间,整个世界似乎都变成了我的敌人,忽然感觉胳膊上传来一阵触感,我惊得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结果头直接撞在了车玻璃上,我看向她——一个小女孩,车里不少人都被这声撞击吸引了目光,各色目光投向我,我立刻便生出了一阵浓浓的不安感。 “大哥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小女孩用她特有的稚嫩嗓音疑惑的问道,她身边的一个明显是她母亲的妇人,则是警惕的望了我一眼,对着她女儿耳语了一番,起身站了起来,不再坐在我身边。 面对这有些戏剧性的一幕,我的心里没有半分感触,只是觉得....稍微安全了些。 外面的阳光是那么刺眼,面前的老大爷甚至还扇着扇子,喘着热气,而我,却好像置身于南极的寒风中,从里到外被冰了个透彻。 事情正在无法阻止的往最坏的地方进行。 天下之大,竟然没有我一个可以依靠和信赖的人,本来已经压下去的对我妈的怀疑,这一刻又涌上了心头,从前的点点滴滴,支离破碎的小事,我一件件的调出来,呈现在我的眼前。 到下车时,我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的妈妈,真的是帮凶。 从没有这一刻我是如此痛苦和绝望,即使在学校被许多老师和同学用那种看待犯人、疯子一样的眼神看我,我也没有这么痛苦绝望过,因为我现在懂了,他们对我来说都是可以替代的,玩伴没了再找就好,一般朋友没了再找就好,老师没了再换就行,我一直都是抱着这样的理念,除了梁志强和我的关系已经不算是一般的朋友,对我的怀疑让我感到伤心和愤怒之外,其他所有人,都不能真正伤害到我。 但是现在,我面临的是至亲的背叛,我的父母怎么能被替代,可就是无法被取代的他们,此刻却把匕首指向了我。 昏昏沉沉的走在前往公园的路上,我的身体仿佛已经失去了前行的动力,只是凭借着惯性在移动罢了,父母已经完全不可信,朋友更是不会相信我,唯一剩下的,可能会相信我的人,宋悠然,她不在,或者说她其实也看到了我和那两具尸体,只不过我没有在人群中发现她罢了,她也不可信。 我现在能靠的就是我自己了。 我,必须在被警察抓到之前,抓到那个神秘人,这可能是我唯一的生机,一想到这件事,我马上充满了斗志,我一定要把那家伙给揪出来! 为此,逃到天涯海角我也绝不能被警察抓住! 压低帽子,我走进刚刚修成不久的公园,随意找了处长椅,坐下来打算休息会,就在这时,已经让我无比熟悉的恍惚感再度传来,那股灵魂升天一样的感觉刚一出现,我就死死咬了下舌头,几乎要把舌头咬出血来,忍着剧痛我挣脱出了那种感觉的笼罩,起身飞快的向四周一望,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跑进了树林,我二话不说便追了上去,会不会是陷阱?抱歉,我没那么多时间考虑了,每分每秒我都在挥霍我所剩不多的自由时间。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没跑几步,也就是刚刚跑进树林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忽然一下子变得朦胧了起来,树更是一颗都看不到,我忽然之间像是来到了浓雾笼罩的平原地带。 这是哪? 11 援助 不一会,就在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些影影绰绰的玩意从四面八方冒头了。 看着它们那仿佛是像素构成的身体在不停闪烁,我凭着印象,认出了这玩意就是我在梦中遇到过千百次的东西——鬼。 看来,那个神秘人露头故意攻击我,就是为了把我引到这里来,果然没错,那令我产生恍惚的感觉就是神秘人干的,我对此并不觉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连鬼都存在,人会点超能力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我的认知早已被刷新了不知多少次了。 这些玩意,看来移动速度并不很快,我试着闪躲,向雾中走去,片刻间它们便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我觉得有些不妙,这里雾的浓度好像一直在上升,如果雾太浓,浓到等鬼离我足够近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很可能会因为反应不及而撞上,那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反正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这个神秘人...我隐约注意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从来没打算直接正面杀掉我,而总是借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警察,比如这次的鬼,来对付我。 他不能杀我这一推测是否确切,还得进一步看看后续发展,至于现在,就先记在脑子里,从这里走出去后再思考吧! 这平原无穷无尽没有边界,我走了很久,久到我几乎看不清一米之外的地面时,还没有走出去,难不成真的得驱赶那些鬼东西,我才能从这个...嗯,梦里的我称呼这种环境为鬼境,才能从鬼境里出去? 可我什么招都不会啊!准确来说,是根本就没招,梦里的我不知怎么一弄,鬼就全跑了,或者被杀了?好吧,鬼如果会死的话,那就当做除了鬼来看吧。 现在这情况如何是好? 能见度已经低到发指,我已经多次迎面撞上鬼,幸好我反应速度超群,几乎在看到鬼的一瞬间我就能后退一米,拉开距离,但在这种平原地方,鬼稍微有点智商,懂什么叫包围,那我就基本上完蛋了,这样一来,便会出现我躲了前面的鬼,却直接撞上了后面的鬼的尴尬情况。 只能祈祷鬼全是些傻子吧!从梦里他除鬼的经历来看,大多数鬼的智商确实不怎么样,比不上七八岁的小孩,目前我只能耗时间等鬼境打开,让我重归人世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已经完全无法看到周围的环境,所以我索性直接闭上了眼,凭感觉躲避鬼怪,没想到这个法子出奇的好使,闭上眼睛后我才第一次察觉到我的其他感官也是那样敏锐,听到哪个方向传来的轻微滋滋声,我便知道那个地方鬼怪比较密集,我应该向其他地方走,凭借我过人的听力,我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包围了。 前后左右甚至头顶都传来了频率一致的滋滋声,难不成要我现在挖个洞躲起来? 既然已经被包围了,那就只好强行突围了,这一次的突围很可能让我彻底回归人间,我大致想象的到,这些鬼怪一直都在调整自己的位置,以求包围我,但是它们简单的智商不会想到,如果我强行突破了它们的包围圈,情况又会如何呢? 情况就是,其他地方的鬼怪会少的可怜,甚至没有! 下定决心,我凭着感觉选择了一个鬼怪相对较少的地方,不管不顾的向那个方向冲去,这一路,竟是毫无阻碍!看来这里的确是还未完全收缩的包围圈的突破口,十几秒后,滋滋声已经远去,看来,我赌对了! 很难想象我为什么这么冷静,常人遇到这事恐怕早就吓得四肢瘫软不能动弹了吧?但我的神经对此异常的麻木,几乎可以说是见惯了的那种麻木,那种不在意,那种不上心。 虽然我很反感这个感觉迟钝的自己,但不能不承认,如果我没有在梦里锻炼出这种品质,我现在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跑着跑着,雾气果然淡了,看来记忆中走出鬼境的方法有效——那就是离鬼怪足够远,可没等我高兴三秒钟,朦胧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影子,紧接着那影子极速变大,几乎在眨眼间便成为一个遮天蔽日的巨大玩意。 雾气忽然又浓密起来,我心道不妙,这东西肯定也是鬼怪,说不准就是那个制造鬼境的强大鬼怪! 更让我惊讶的还在后头,我惊恐的发现我不能动了,是的,那浓密到极点的雾气竟然好像化为实质一样,将我层层包裹起来,我使劲挣脱,却只是打散了一些雾气,片刻后雾气再度凝聚,束缚力又强了几分。 包在琥珀里的虫子,说不定就是我现在这个感觉。 我有些不甘心的怒吼了一声,没办法了,今天九成九要交代在这里了,还是那句话,我不相信爆种,我只相信理智的判断,现在这个局面,必死无疑。 可,这人世间有什么值得我用我剩下的生命去回忆呢?仔细一想,没有,一切都是那么苍白无力,连父母都离我而去的回忆,有什么意思呢? 一抹惊鸿般的影子忽地闪过,宋悠然吗?没想到,我这快死的人,还在惦记一个女孩,我总是凭空的生出一种无端的猜想,猜想她和我的关系并不简单,她或许是喜欢我的,但又有很多表现可以证明,她其实并不喜欢我,她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温柔,只是因为我在这半年成为了她的同桌,她对我才稍微有了些优待而已,我清楚这一点,却又无法控制我自己不去想她喜欢我这件事的可能性,没办法,谁让她看起来,不,不只是看起来,而是从内到外都是那么完美呢? 但这股感觉也就到此为止了,并没让我衍生出对她的某种情愫,从小到大,除了父母,我没真正喜欢过任何一个人,是的没错,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如此,包括如此完美的宋悠然,也无法让我心动半分,我要求太高?不,应该不是这样,我有自己的审美标准,但,好像也就是看看,瞧瞧了,那个妹子很漂亮,嗯,然后呢?我的基友梁志强会眼冒星星说我好像爱上她了,而我呢?嗯,确实漂亮,没然后了。 就是如此。 身体腾空而起,那巨大影子闪烁着晦明不定的巨口正在迎接我的投入,被鬼吃掉就是我最后的结局? 真搞笑,完全没有我想象的歇斯底里的疯狂还是痛哭流涕的回忆,好像,我这十几年的人生,确实没什么值得我疯狂和哭泣的。 这么一想想,有点可悲呢。 总感觉,我很矫情。 管他呢,你还不能让我一个死人矫情一下?或许还有这鬼怪的因素,你他妈直接把我捏死不好吗?吃我?动作还这么慢?口还要张到最大才吃?我这小身板,你这口一百个我也吞下去了啊!人类要是你这么没效率的进食,估计早就因为饿死,倒在进化之路上了。 不提我恶趣味的吐槽,我确实,我真的,我确实,要死了。 看着四周完全陷入黑暗,这算是...来到了那个鬼怪的肚子里?那我怎么还活着呢? 难道,还要进了胃才死?抱歉,鄙人高看你了,你不仅智商需要充值,你的整个都需要充值,你的整个鬼生都欠了移动的费,移动不仅给你的智商强行下了线,连你的生理构造也被强行下了线。 只不过,这股隐约的心悸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这黑暗的环境给我的感觉异常的熟悉呢?好像我曾经置身于黑暗之中很久一样。 轰然一声巨响,眼前黑暗顿时云消雾散,一男一女出现在我眼前,两人看起来大概有二十多岁,穿着一样的制服,只不过那个女人的制服偏向女性化一些。 男人慢慢将抬起的手放了下来,前一秒看起来很帅的他,下一秒喘起了粗气:“不能只让我一个人动手吧?你的能力更适合驱逐鬼物吧?” “呵呵。”那女人吐出半句冷笑声,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你们是谁?”我警惕的问道,看来是这两人救的我。 “我们是特殊人士联合保护协会的人,简称特联协,我们这次前来就是为了你的。”女人率先开口回答道。 “为了我?” “没错,我们关注你很久了,因为你潜力巨大,所以被敌国一个组织列为了危险种子,他们怕引起更大范围的争端,不能自己动手,但是可以借助外力杀掉你,比如你被陷害,还有这次的鬼物袭击,都是他们策划的。”男人接道。 “我们分配到的任务,就是给你提供情报援助,你不是我们的人,被杀掉或者杀掉对方的人,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但我们也不能坐视你被杀,所以只能提供给你隐秘的援助,即情报。” 敌国...一个组织? 好像,他们说的有点道理,但,他们说的是真的吗?被几乎所有人背弃的我,已经很难再真正相信一个人了。 我怕,我信任的人再一次背叛我,我已经承担不起那种心伤了。 我摇了摇头,道:“我在网上听过特联协,听说是国内数个巨大财团联合起来成立的友好互助组织,谢谢你们帮了我,我也不多废话,情报援助在哪?” “给你,接着。”男人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蓝牙耳机,扔给了我,我看了一眼,道:“没有跟踪功能吧?” “有,当然有,你觉得你真的可以不付出任何代价就得到我们的援助吗?即使你有潜力。”女人直爽的说道。 我点点头,道:“我明白了,那再见。” “再次谢谢你们。” 事到如今,留给我能选的没有多少,世间之事从来如此,没有实力便没有选择的权力,虽然我年纪小,说出这话显得有些故作深沉,但,这就是我刚才从那个女人眼里看出的东西。 “不要?你有什么资格说不要?跟踪你监控你?就算我们弄死你你又能如何?” 是的,我别无选择。 12 死 简单学习了一下如何操作后,我便戴上了耳机。 坦白来说,我并不是很相信他们那套说辞,如果真想不知不觉杀了我,那么看起来站在他们那边的我妈,为什么就不能是动手的那个人呢?随便来个什么食品中毒,我估计就得完蛋,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绕这个一个圈子来陷害我、杀我呢? 而且,我妈为什么站在他们那边还是个迷,我倾向于她是被控制的,这么一想,我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那个男人拥有驱鬼的能力,敌国的那个组织怎么就不能有控制人心的能力了? 控心者倒是不太可能,因为他们通常只是干涉他人的梦境,引导他们在梦里与外神相遇,进而成为眷顾者,对一个人性格的转变不大。 “警察已经展开了全城范围内的搜索,因为是在学校,而且又是这种恶性杀人案,警方对你很重视啊,如果不是我们夺去了本市大多数地段的监控摄像头,你估计现在早就被抓住了,不过这也持续不了多久,大概五个小时后,也就是晚上八点半左右,监控就会回到警方手里。” “我不关心这些,告诉我最佳的逃跑方案就可以了。”我冷声道。 “好。” 简短的回话过后,他开始了指路,我不打算问关于警方的行动情报是从哪来的,反正我一直在见机行事,有他们的监控录像就够了。 至少我知道,他们和我现在是同一战线的人,否则他们干嘛多此一举救我? 只是救的过程非常诡异,或者说很巧合罢了,敏感的我当时就有萌发了“这该不会是设计好的吧?”这样的想法,但仔细一想,应该不可能吧,对方的目的是杀我,那个鬼怪吃了我我肯定会死的,何必多此一举故意救下我装好人呢? 所以,凭借这点,即使我不信任他们,也不会敌对他们。 左拐右拐,不多时,我便来到了一条比较冷清的街道上,这里很安静,车很少,人也不多,我的心思慢慢飞向了别处,“那个男的,我有事想问你。” “问吧。” “我妈是他们的人吗?” 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道:“不是,他们心灵控制了你的父母,虽然程度并不高,只能勉强下达一个精神按时,危害程度大约就是将几种冲突的食材做成一锅饭,这也是你没被你父母杀死的原因。” “是吗?”的确,我爸妈的许多时候的行为都显得有些不自然,原来这是被控制的表现。 “除了他们,我身边还有谁是被控制的?” 这次轮到女人说话了,这女的我不是很喜欢,没错,就是因为她看我的时候那种仿佛看蝼蚁的表情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所致。 “还有你的同桌,那个女孩本身条件就非常好,又因为年纪还小,心智不健全,很容易就能被控制,再加上她恰好又是你的同桌,做一些事情会更加方便,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完全不被她吸引,否则估计你早就死了一百遍了,根本轮不到这次他们派出的杀手上场。” 我冷淡的回了声哦,心里却是一万个不信,无理由,无条件的,表示不信,她...不知为何,给我唯一的感觉便是安全感,仿佛她身边那个座位,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如果这种感觉也能伪造的话...那个组织就太可怕了,竟能让我不知不觉对宋悠然产生了某种心理依赖?他们还真会挑人! 至于那个和我长得很像(或者说一模一样的人)的人的具体来历,我也没打算细问,脸这种东西,对那么一个组织来说,估计也就是一场整容手术的事情,所以我问了问他有什么具体能力,得到的回答是魂魄抽离。 听完能力描述,果然不错,和我感觉到的那股异常的抽离感、升天感完全吻合,这个特联协还真是厉害,连这种事情都能调查到。 在超市里买了些许高热量食品,用来补充体力,又买了瓶矿泉水,走了一下午,确实有点渴,我稍微调整了一下耳机的位置,让其完全隐没在我的头发里,吃完喝完,将垃圾扔进垃圾箱,靠在墙上,刚打算休息片刻,耳机里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便是那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妈有危险!看来那个组织知道我们正在保护你这件事了!他们打算直接用你妈的命威胁你自杀,到时候安个畏罪自杀的名头,他们的目的就达成了!” “那个人一直都在跟踪你,虽然我们已经掐好时间算好了路径,在城市里兜了半圈,但他还是找到了你,估计两分钟内他就会出现在你周围,你如果待在那里,那么就等于输了,我门疏忽了!他太狡猾了!” “可以强制下达命令让你妈自杀的他们,筹码完备到你根本不能对抗!我知道你会选择自己死让你妈活,他们也知道你会这么选!我们正在前往你爸的公司,准备保护你爸,现在你只能去找你妈,然后带她逃跑。” “什么?他们竟然打算直接用我妈威胁我?好,她现在到底在哪?”我惊讶过后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快速道。 “看到几百米外的天桥了吗?那个杀手正在引导着你妈走向那里,他想的很周到,你不一定会相信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或者视频的图像,所以他选择了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威胁你,用你妈的命让你在他眼皮子底下自杀。” 我毫不迟疑道:“好,那我现在就去阻止他,你去保护我爸,让那个女人保护我妈吧?她能不能及时赶来这里?” “十五分钟后到,杀手来了,抬头看。” “好好谈判,争取时间。” “嗯。” 我抬头,微微眯了眯眼,便看到远处的天桥中央,一个戴了口罩的男人站在那里,身边,正是我妈。 我的目力很不错,他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得比较清楚,只见他对我妈做了一抹脖子的动作,然后拿出了手机,冲我晃了晃,然后指了指我身边。 我注意到我身边有一个公共电话亭。 看来他是想通过手机进行谈判,如他所愿,我走进电话亭,下一秒电话便响了起来,我马上接起电话,那人低沉的声音传来:“估计特联协已经告诉你我要干什么了,所以你怎么选择?你没有能力阻止我,他们也没有,你现在,是选她死,还是选你自己死?” 听着那和我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我本能般的起了阵鸡皮疙瘩,这人...真的和我太像了! 估计连声带都整过吧! 看这形式,什么十五分钟,三分钟我估计都坚持不下去啊!想到这,我当机立断拔下耳机,塞进了兜里。 “你冷静点,你们的目标是我对吧?如果我选择加入你们的组织,你是不是就能放了我妈?”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下,然后道:“很诱人,但风险太大,你还是死了比较好,倒数三十秒,三十秒内你必须死,否则我就把你妈从这里扔下去,然后再露出我的头,呵呵,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这里车流虽然少,但是有,我相信你能找到死的机会的。” 听着那毫无杀气,仿佛机械一般的冰凉的威胁声,我知道他是想动真格的了! “30...” 怎么办?电话亭里我踱来踱去,焦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23...” “你他妈直接杀了我行不行?放了我妈!” “17...” 我咽了口唾沫,我当然还不想这么早死,可是... 我看了眼外面的车流。 “10...” “到底你让我怎样才好?我...” 毫无回应。 “7...” ... ? 怎么不说话了? 我马上伸出头向天桥看去,只见那杀手把手高高的举过了头,难道说? 警车从远方呼啸而来!而且一来就是五辆!更多的警察正在向天桥上跑去! 得救了! 然而,那魔鬼般的声音再度响起... “3...” “2...” “1...” 轰!不远处一家商店里忽然爆发出耀眼的火光,爆炸声连连响了三下,浓烟顷刻间笼罩了那片地区,我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你以为,你看的那个人真的是你妈?” “你以为,我们只有一个杀手吗?” 该不会...刚才发生的爆炸,是他,不,是他们干的吧? 那么,我妈的命... 想到这,我浑身失去了力气,跪倒在电话亭里,泪水慢慢从眼中渗了出来。 13 疯 微弱的声音从裤兜里传来,我强行打起精神,擦了擦眼角的一丝泪水,将耳机按进耳中。 我没注意到的是,从这一刻起,有什么弦断了,我的内心已经失衡了。 “失算了!没想到他们不止来了一人,你...还好吧?” “我爸现在情况怎么样?”我痛苦的说道。 “我们的人马上就到,他没事。” “那就好。” 我望了望天桥那边,那个杀手已经被押走了,我压住心里翻江倒海的愤怒和悲伤,对他道:“那个天桥上的杀手,用的是我的脸?” 片刻后,“是的,那个女人确实不是你妈,但是她好像...也已经死了。” “而且是用你妈的脸死去的,杀人的就是那个杀手,不,不能这么说,我们分不清到底哪个人是你妈。他们的整容技术太高超了。” “不管哪个是真的,她们都死了对吗?” “...是的,你现在体会到这个组织的恶劣程度了吗?我知道你刚才摘下了耳机,也猜的到你刚才想做什么交易,告诉我,现在你还有一丝一毫想要加入他们的心思吗?” “没有了,我现在只想杀光他们。”我愤怒和自责已经随着眼泪的拂去而消失了,“但我知道我没那个本事,所以...告诉我我的潜力究竟是什么?我知道我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但具体是哪里,我并不清楚。” “这个...抱歉,我们也不是很清楚,除了你的身体异常的健壮之外,就是你那梦游的病症了。” “我们研究过很久,但是始终找不到你究竟为何梦游,梦游的时候为什么会有那种匪夷所思的,对鬼的威慑能力。” “是吗?” ... “你认为我现在该干什么?”我沉默许久后,抛出这么一个问题,但他不会知道我现在正在想些什么。 “那个杀手已经打伤警察逃跑了,接下来肯定就是全城通缉,你首先需要一个过夜的地方,去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过夜,我们的监控封锁即将失效,警方已经将这起事件定性为了有组织有预谋的杀戮,他们怀疑你加入了什么XJ组织,导致性情大变,我们,也成了你的帮凶。” 我打断道:“去哪过夜?然后呢?”我隐约听见了一丝笑声,但不是他的,好像,那个笑的人就在他旁边一样,早已无比敏感的我,从笑里听出了一些戏谑的味道,是我真的想多了?还是怎样? “公共墓地,就去那里过夜,想要避开监控几乎不可能,既然如此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去一个有监控,但几乎没人会去看的地方,墓地就是一个好选择。” “然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喽,从明天开始,你就得完全靠自己了,我们顶多提一些建议。” “就这些吗?” “就这些。” “好,那再见。”说完,我扔下耳机,走出电话亭,一股非常强烈的直觉告诉我,他在说谎。 我不知道他说的哪里有漏洞,但本能般的,我觉得,他在骗我!难以理解的紧张感在这一刻全方位袭来,全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危险,小到轻风吹拂,大到车声作响,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化为刀锋一样,贴着我的汗毛,缓缓移动,下一秒就会触到我的皮肤,带起腥风血雨。 几秒后,这强烈的威胁感隐去了,我完全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变的一惊一乍了。 默默将我身上所有的反常都记在心里,我融入前来看热闹的人流,不做任何吸引眼球的举动。 警方的突兀出现,很可能是因为我的踪迹隐匿的不完全,所以他们才歪打正着找上了那个杀手,第二个杀手的出现,则完完全全推翻了我的猜想。 试问,有两个杀手,身为一个比普通人强壮点的普通人,我怎么还在这里站着?而不是躺在地上已经是个死人?如果那个组织真的这么强大,派出来的杀手会这么脑残? 杀手们能追踪我,恰巧特联协的两位给我的耳机有定位装置。 特联协能打入警局,知晓他们的内部动向,恰巧警方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赶来,阻止了第一个杀手想要杀害那个女人(可能是我妈)的行为,但最后还是被杀了,估计是他使用了他的异能才得以从警察的包围里脱身,有这么厉害的异能,再加上人数占优,完全想不到我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如此,只有一个答案了。 他们,根本没想杀我!或者说碍于什么东西,根本杀不了我。 那些致我于死地的行为,根本是另有图谋,就好像,刻意制造出某个场景,把我放进去,看我如何反应似的。 太明显了,真的做的太明显了,但正因为这样,我才意识到,他们这是堂堂正正的想用阳谋压死我!达成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事到如今的我,只能被逼着按照他们的计划行动,忽然从一个充满光明的世界掉入四周都潜伏着危机的诡异世界,我无法接受这种反差,尤其无法接受我妈突然的死亡,真的很费解,真的,真的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抬头看了看监控摄像头,又下意识的迅速把头埋低,简直就像一个真的犯了什么事的罪犯一样!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本来一片祥和的世界,怎么忽然间变成了这样? 变成了这样的残酷! 不是我做的事,被强行按在我头上。 昨天还好好的妈妈,今天就已经不知生死。 我唯一算得上真正朋友的梁志强,认为我是一个杀人犯。 文林、数学老师的死...我变得有些神经质,对,什么特联协,估计就是和那个组织一伙的,他们闲的无聊,找乐子找上了我,不,说不定我身上藏着什么能拯救世界的巨大秘密!嗯,怪不得他们对我这么重视,说不定两方正在暗地里博弈呢! 啊...不想那么多了,刚才要去哪来着?墓地?搞笑,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去那里? 我想回家好好睡一觉,只有那里才是能让我感到温暖的地方,这个世界,太冷了,那里,一定没事的,只要待在那里,谁也伤害不了我! 我失魂落魄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怎么会这样呢?明明不是我做的啊!警察们都是傻瓜吗?不知道调调监控就什么都出来了?凭什么一口咬定就是我做的,理由还都是“我看到是你”,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话,你当时看到你他妈怎么不直接把他抓起来? 我在发牢骚,我知道,证据确凿,监控,真的有,理由,真的成立,谎话,也并没有,唯一有的是,被掩盖的事实。 恍惚间,我想象我爸也死了,杀人凶手得意洋洋的用我的脸和我的手,将刀子送进了我爸的心脏,下一刻,我自己站在了法庭的被告席上,死去的人的亲属正仇视的盯着我,我声嘶力竭的为自己辩护,但在罪证面前一切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再然后,我被判处了死刑。 回到现实,身心忽然轻松了起来,哈哈哈,阴谋诡计太多太多了,以我的脑子怎么想的过来呢?我天生就不聪明,反正已经落入渔网,怎么挣扎也只能顺着渔人的意思,要杀要剐都不由我主宰,去你妈的陷害,去你妈的杀手,去你妈的特联协,杀我爸?去啊?快去啊?把他杀了你们猜猜我会怎么最?嘿!我偏偏会显得很高兴,怎么样,是不是出乎你们的意料了? 我笑出了声,想象着面前站着一切的幕后主使,我大声的指责他,大声的骂他,大声的嘲讽他,大声的告诉他老子现在不在乎你们怎么办,顺便冲他脸上吐口痰,撒泡尿,以解我心头之恨! 四周所有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手舞足蹈的我,我浑不在意,反而冲他们露出笑脸,这样一来,他们反而怕我了,躲我了,指指点点的离开了,嘿!真不错! 想想吧,想想!这样该有多好?什么都不在乎,那该有多自由? 是啊,那该有多自由? 渐渐冷静下来,回想起刚才那仿佛发疯一样的癫狂举动,我意识到我已经被压抑了太久,这一系列变故,说不定早已经压垮了我,只是我还在强撑着,配合他们的演出罢了。 说不定,我现在,已经被逼疯了呢,嘿嘿... “小伙子,你观你面色苍白,印堂发黑,近期定被祸患缠身,不如...让老朽给你算一卦?” 我抬头看向他,哦,原来我不知不觉走到了这条偏僻街道,早就听说这里有一个神神叨叨的老算命先生了。 我没精打采道:“好啊,你算吧,不过我得先告诉你,我身上一个子也没有。” 恩?我怎么感觉,我曾在什么地方见过他?越看越面熟诶。 就是想不起来。 那老头见状,笑容更盛。 不知为何,我忽然鬼使神差般的冒出这么一句:“你这次怎么不跑了?” “老朽已经无路可跑喽!”他笑嘻嘻的回道,这张老脸,这个笑容,抱歉,谁他妈爱守护,谁去守护吧! 14 悟 “我以前,在哪里见过你吗?” “算是吧,小伙子,把手递给我,我给你算一卦。”老头微笑着,本来就很小的眼睛这么一眯,几乎看不到了。 他好像对我没什么威胁,就算他也是潜伏的杀手,这么近的距离他不一定能打得过我吧? 我心里暗暗摇了摇头,走上前去。 他从他那摊子后走到一旁的空地,用右手轻轻把我的左手抬了起来,有些不对劲啊,算命怎么不在摊子上算?非要走到空地上? 难不成,他真是杀手? 想到这我浑身汗毛立刻竖了起来,直接把手抽了回来,那老人仍然笑眯眯的,“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如果我告诉你,一切都是假的,你相信吗?” “开什么玩笑?”我马上反驳道,“怎么可能呢?” 如果真是假的就好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简直像一场噩梦,如果真是梦的话,请你快醒过来吧! “你又走神来,来,张晓明,把手递给我。”老头有些喑哑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想象,把我拉回了现实。 我狐疑的看着他,“你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谁?” “我只是个算命的罢了。” 闻言,我带着一丝好奇和十倍于好奇的警惕再次把左手递了上去,他粗糙的右手轻轻握住手背,摩挲了一下,我感觉有些不适,刚打算开口阻止他继续摸下去,他的身体猛然前倾,左手一掌便印了上来,大惊之下,我立刻抽身而退,结果他的手掌速度更快!结结实实一掌拍在了我的胸口。 一声说不清道不明的破碎声炸响在我耳边,我发现我竟然飘向了后方!不,不是我飘向了后方,我的身体,分明还在前面!可我的视角怎么来到了身后? 一切仿佛都被调慢了十倍速度,我慢慢的看着身体离我而去,抬起手来低头看了看,发现那手竟然无比虚幻,我又试着摸了摸我自己的脸,结果竟然直接从中穿了过去! 我,现在是灵魂状态?那算命老头一掌把我的灵魂打出去了? 这一刻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还没等我细细体会灵魂离体的感觉,前方的身体传来一股浩大的吸力,下一秒我眼前一花,已经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我试着摸了摸脸,发现这次摸得到了,回头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当我再回头准备问那老头刚才那是什么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走回他的摊子里去了。 “你刚才近乎走火入魔,如果不是我那一掌震慑出了你灵魂中的杂质,用不了三个时辰,你就会彻底变成一个疯子。” 他的声音传入耳中,我这时才发现了身体的异样,从来没有过的轻盈感让我感觉有些站不稳,远处的汽车声,近处行人的低语声,甚至我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的心神,此刻正处于极静的状态,老头的话再度传来:“闭上眼,仔细体会这股灵魂洗涤的感觉,相信你会大有收获的。” 我闭上眼睛,用心体察这天地万物,首当其中出现在我心中,此后便再也没有散去的东西便是...地球本身。 片刻后,我睁开眼,蹒跚着脚步,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那样,费力的移动到老头的摊子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虽然不知道标不标准,但起码也是个心意。 “谢谢您了。”就在我刚才处在极静的境界中的时候,我便从冥冥中领悟到了这老头不可能害我,他反而帮了我天大的忙!回想起之前神经质的想法和古怪到疯狂的行为,那个时候的我,的确是老头所说的走火入魔。 “不客气,应该的,话说你刚才领悟到了什么吗?” 我深沉的呼吸着,刚才的躁狂已经褪去,留下来的只有冷静的心绪,我梳理了一下语言,道:“很难相信,我现在能感觉到地球正在自转。” “是吗?”老头的语气透着一股兴奋,“果然是可造之材,不愧是...” “什么?” “没什么,那个暂时不重要,好了,想必现在的你也猜得到,我根本不是来找你算命的。” 我平声道:“是的,刚才的我失去了部分理智,算命是个很好的吸引我的噱头。” “呵呵。”老头干笑一声,有些不太舒服的说道:“明白就好,但我建议你换种语气,你现在,就好像是站在上帝视角分析自己一样,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你不是个东西,你是一个人,人是不能割裂自己的过去与现在的,那样他便不完整。” 我点了点头,想了想,道:“确实,但我的思考方式就是这样。” 老头闻言嘴巴微微张了下,又马上闭住了,一副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来的样子,他不说,那我也就不问了,有这样本领的他,不说一定是出自某种考虑,我问的话,反而显得唐突。 “那好吧,长话短说,相信一直陪在你身边的那个女孩,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知道她对你有多重要,你逃避了自己的责任,还能活到现在,多亏了她在暗地里的保护,具体的我不能说,这已经是极限了,这个世界,存在某种情报封锁,不论何地,只要说出口就会被某些人知道。这里没有监控。”他将这最后一句的每个字都咬的很重。 “你是一个棋子,某个庞大工程的小小一部分,我之前找过不少你...这样的人,但无一例外,他们无法反抗那个工程,你几乎不可能赢。” 我稍稍思索了一下,便知道了他说的是谁,也大概明白了我现在的处境,他没继续说下去,显然是留给我的思考时间。 几分钟后,我将这一切理清,然后道:“我明白了。” “好,我走了。”老头非常干脆,听我说完,马上卷铺盖走人,我也毫不含糊,比他还溜的快,不一会我就走出了这个冷清的街区。 双手插在裤兜里,我改变计划,不再逃避般的想要返回家中,而是打算去收集情报,老头隐晦的告诉我这是一个“工程”,工程,什么是工程? “一切都是假的。”这是老头的原话,再与这所谓的工程二字一结合,答案很显然了。 但我不能说出来,因为那超自然的情报封锁,我是怎么知道这是超自然的呢?是因为老头在说完这句话后,着重强调了一下,我们所处的地段没有监控。没有监控,还能被知晓,这不是超自然的力量是什么? 从现在开始,我要少说点话了。 落日隐入高楼大厦之间,夜幕来临,我向我和梁志强等人经常去的网吧那里走去,他们无意之间的话语,会告诉我许多东西,当然,前提是他们会来。 情报的价值,值得为此赌他们会来! 至于我现在是不是处在被监控的状态?我不关心,因为那是“工程”的一部分。 没过多久,我来到了网吧门口,往里扫了一圈,确认他们还没来之后,我挑了一个角落里的机子,交了钱便无所顾忌的玩了起来,刚才我对那老头说我兜里没一个子,当然只是气话而已。 就在这里,守株待兔,迎接我的是两种可能,一是警察,二是从他们口中得到的情报。 为了宋悠然的情报,值得在这里赌一下!没错,老头所说的那个一直陪在我身边,保护我的人,除了宋悠然还能是谁呢?当我明白这点后,很多我想不通的疑点顿时豁然开朗了。 我给她撑伞前往站牌的路上,我恍惚了片刻,那时候我很显然是遭到了攻击,但当我回过神来,却发现已经到了站牌处,而她那时让我浮想联翩的神态——那面部充血,嘴唇微抿的可爱表情,根本是另有苦衷! 她很可能那时就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极有可能那时血就已经淤积在了她的嘴中,所以她才努力做出了那个抿住的动作! 想到这里,我捏着鼠标的手不自觉狠狠握了起来,她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究竟付出了何等代价保护我呢?而我却对此浑然不知! 在她受伤的下午,便发生了这样的事,类似这样的危机,她究竟面对过多少次了?无法想象她是抱着何种心情每天和我谈笑风生的,我真是... 太笨了。 15 可塑性记忆 3 十一点了,我要等的人还没来,难道说他们今晚不来了? 是不是该走了? 又等了一会,网吧人都已经坐满了,我起身关掉电脑,向外走去。 目的地,我家。 是的,经过我的思考,我还是决定回家一趟,虽然现在我已经没有了那些心理包袱,但,我找不到线索,就只有让线索自己来找我了。 百分之百有警察监视的我的家,就是一个绝好的去处。 这也是我对“工程”的理解——我绝对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果有,那也是在我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 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宋悠然,她知道的一定很多,只要找到她,才算是有了对抗那个“工程”的资本,而在这之前,我唯一的优势便在于,我真正脱出了一枚棋子的视角,可以站在那些博弈者的角度上考虑问题了。 他们,却还不知道我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优势在此体现。 薄雾忽然蔓延开来,周围的街景顿时变得模模糊糊,又是鬼境试探吗?我嗅出一丝考验我的味道,但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了用这种低级的鬼境考验我的资格。 灵魂透彻了许多,不提能感觉到地球自转能带来什么实力上的增长(实际根本没有增长),就说我那所谓的“潜力”,我已经隐约把握到一丝使用的窍门了。 窍门便在于...直接摸一下鬼怪,是的,就是这么简单,但做起来并不简单,因为,人类是碰不到鬼怪的,我发现只有在我专注于我身体的某一部位的时候,那个部位才会产生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我相信这种变化就是可以让我触摸到鬼怪的关键。 这些来自于梦境里那个我的记忆,真实可信。 想考验我的实力?那好,就给你们展现出我更多的潜力,让你们继续你们的剧本!而我,则伺机改写这剧本,慢慢从一个镜头前任何动作都一清二楚的演员,成为一个懂得隐藏自己真正想法的“演员”。 “啊!”我高高的叫了声,周围的迷雾直接散去,我刚才使我的喉咙发生了那种变化,由此发出的声音,也就具有了驱赶鬼怪的能力。 装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蹑手蹑脚向家的方向走去,我倒要看看,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戏码等着我去演。 果不其然,演员马上就到了,看着那个交给我耳机的男人迎面跑来,我心里冷笑了一声,脸上却装出一脸惊喜的表情。 他把我拉到一旁的小路上,低声快速道:“这里是监控死角,你爸已经被保护起来了,你妈...确认已经死亡,那个已经暴露行踪的杀手不知逃到了哪里,引爆炸弹的杀手也不知道跑去了哪,你一切小心。” 我连连点头,装出一副很悲伤的样子,实际上从我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后,我便再也没有了悲伤,只留下了难以弥补的空虚,我的父母,竟然都是演员一样的存在,但我很快便缓过神来,如果我能走到最后一步,走出那老头认为的“不可能”的死路,我说不定就能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然后... 就看我到时候的心情了,那个幕后黑手...呵呵。 “我现在该怎么办啊!警察是不是已经快找到我了?” “看你的反应有多机灵了,你记住,他们虽然不能直接出手杀你,但他们能杀你的手段非常多,你时时刻刻都要小心谨慎一些,我这次出来风险也很大,马上我就要走了。” 我露出担忧和害怕的表情,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仓库,低声道:“好吧,那个...今晚我打算睡在那里,你怎么看?” 他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是一家面粉厂的仓库,墙不算很高,翻进去的危险很低。 “不错的选择,那里应该是没有监控的,那两个杀手也不太可能在晚上找你,毕竟他们也是人,也需要休息,怕的就是不止两个杀手...好了,我该走了。” 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疑惑的望着我,似乎有些不太理解我为什么做出这种表情。 我马上就给他宣判了死刑。 “不错的选择,意味着暂时不会有人打扰我,应该没有监控,那就是真的没有,两个杀手不太可能在晚上出动,意味着他们一定不会出动,不止两个杀手是想让我提高警惕,否则一昧报喜不报忧可能会让我生疑,毕竟我之前才经历了丧母之痛,是不是这样呢?” “演员先生?你怎么看?我说的有几分是对的?” 下一秒在他根本无法反应过来的时间间隔内,我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直接将他提起了几公分,然后向那个工厂仓库走去,他惊恐的表情充分说明了他现在有多么惊讶。 先将他扔进墙壁之后的院子,我抓住一旁的路灯,向上攀了一段距离,敏捷的墙上踏了几步,一使劲便扣住了最上面的砖块,一个翻身便进了院子。 院子里很黑,但我看的很清楚,他此刻正在大声咳嗽着,甚至眼泪也因为我用力过大,掐出来了几滴。 “你什么意思?我可是来帮你的,你知道你我跑出来有大风险吗?”他愤怒的质问着我,却只字不提刚才的事。 一阵熟悉的恍惚感传来,这次我清晰的感觉到,这股恍惚感,真正的作用是夺取我的部分记忆!但有了防备的我,也只是在几秒之内享受了一把升天的感觉,其他的,便没了。 老头还真给力,那一掌不仅把我的神智拍正常了,甚至还能开发出我的部分潜力,如果换做之前的我,独自一人遇到这种恍惚感,怕是被人玩的团团转吧? 这估计就是他们一直以来能控制我行为的手段。 看到我施施然的望着他,他有些慌了,“不可能,你已经免疫了?之前的...” “继续说啊,怎么不想蒙混过去了?我这样的情况是不是出现了很多次了?” 老头说过,我并不是他第一个找上的人。 他脸上的恐慌渐渐被深入骨髓的憎恶取代,“妈的,竟然在我执勤的时候让你来到了这一阶段,你这畸形的怪胎,人造的产物,可悲的玩偶!真是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力量在支撑着你?为什么每次结果都会变成这样?” “哦?每次我都得死一次爹妈,然后忽然觉醒,把某个执勤的工作人员打一顿让他招供?” “是啊,你们的行为模式都是一样的,所以我也只是被吓了一跳罢了,你这小白鼠,还是老老实实的当个傻瓜吧!我有权限进行部分记忆修改!” 他恶毒的笑了起来,下一秒比之前强烈的数倍的恍惚感再度传来,我心里一惊,他还有后手! 那股灵魂离体的感觉再度出现,同时一股诡异的力量也在这时入侵了我的灵魂,这次我能一清二楚的感觉到,正是因为他用某种手段把我的灵魂拉出了体外,才能肆意修改我的记忆的,怪不得老头说几乎不可能赢,记忆都被随便修改了,你赢个屁? 我倒要看看,他能改成什么样!既然暂时无法反抗,那就顺着他的意思,然后将他一军!我一边细心体会灵魂离体的奥妙,一边在心底死死记住了一件事,一个他绝对注意不到,不可能知道,也不会去修改的记忆片段。 一个人,一个动作,一句话。 碍于所谓的“工程”,我断定他不会对我进行大范围的记忆修改! ... 嗯?我怎么在这里? “我发现这里的地形很不错,你今晚可以在这里过夜,就把你带来了,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我疑惑的挠了挠头,道:“没什么,谢谢你了。”回想起那声爆炸,我的心凉了几分,一股抑制不住的想要哭的冲动终究还是突破了我的心防,让我哭了出来,但下一秒,我的泪水渐渐止住了,我愣住了。 那个老头...还有他说的那些话,我都回忆了起来。 但前后时间关联不起来啊!我望了望天色,现在估计已经是深夜了吧!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世事无常,节哀顺变吧。”我看向他,怎么回事?我刚才看到他好像嘴角弯了一下?难不成是在笑? 再仔细一看,他并没有笑,我心里暗道他们帮了我这么多,我竟然还这么想他们,真是不应该。 我嗯了声,“我走了。”他说道,我点点头,他走过我身边时,我鬼使神差般的伸出脚绊了他一下,然后情不自禁笑出了声,再然后便是这样一句话:“你是不是以为,这样对我有用?” 他立刻像个滚地葫芦一样滚了一圈,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然后惊骇无比的冲我吼道:“不可能,那已经是最大功率了,不可能没效果的!” 一股奇异的灵魂升天的感觉再度出现,我还在奇怪我刚才为什么那么做那么说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感觉传来,这次... ... 嗯?我怎么在这里? 看着有些灰头土脸的他,我本能般的走到他身边,一股强烈无比的想绊他一脚的冲动传来,然后我还真就那么做了。 刚想为这种行为道歉,说出口的却是:“你是不是以为,这样对我有用?” 一股奇异的灵魂升天感再度出现,这感觉,连续出现好多次了! ... 嗯?我怎么在这里? 下一刻,我再次回忆起老头说过的话后,一把提起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一边冲他“友善”的说道:“不好意思,你用的次数太多了,虽然我的记忆会被消除,但那股恍惚感却是一直记得的,你说,我在短时间内经历了这么多次的恍惚,我不会怀疑你这个与我近在咫尺的人吗?即使不怀疑是你干的,也会怀疑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刚才我被所谓的杀手袭击了。” 他闻言,面色顿时苍白了几分,他也注意到这一点了! “不可能啊,你为什么会重复那个动作和那句话?刺激我多次对你进行记忆清除?”他终于意识到了刚才的反常,他又继续道:“就算你怀疑又能如何?” “这能说明什么吗?我真的疏漏了,不也是可能的吗?” “不,你不懂,这提供了某种佐证,某种,证明我脑海里另一段莫名其妙出现的记忆的佐证。”这段记忆,便是关于老头的记忆,他说一切都是假的,还说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话,如果不是我现在又回忆起了感觉到地球自转时的记忆,还有那接连到来的恍惚感给我的启示,我真不一定会相信记忆里的那个老头。 他的作用,便是证明我脑海里那段记忆的真实性,由此让我推断出我现在处在什么境地! 虽然中间几个小时经历了什么我忘了,但那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好说,一会问问他吧,说不定他知道。 “把刚才发生的再重复一遍吧,我想知道具体过程,不说,你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我的语气冰冷下来,“对你来说,我是家禽一样的东西,对我来说,你也差不多是这个地位,你明白了吗?” 我蹲下来,捏住了他的一根手指头,用一种非常和蔼的语气如此说道。 “啊!!!”杀猪般的惨叫顿时响彻这片地区,我拉着他,向仓库背面绕去。 16 虚 大概搞清楚之前经历了什么,我便没有在继续问这个问题了,那点时间不够他们耍什么阴谋诡计,即使他真的告诉我了,我也不可能全当真。 在他的双手唯一剩下的手指头也快被我折断的时候,满脸冷汗的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求饶了,看来能问出一些事情了。 “我问,你说。” 他连忙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哪里还有半点威风? 我拿出一个小巧的仪器,这是我从他身上搜出来的唯一物品。 “这个就是你用来清除我记忆的东西?” “是的。” “原理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靠近你一百米之内,就能用这个东西抹去你的记忆。” “能抹去多久的?” “最长半天的记忆。” “你们真的是特联协的人?那里还有多少这种仪器?” 他犹豫了一下,我无声的笑了笑,开始在他的指头上使劲,他马上惨叫了一声,颤声道:“对,我们是,我只是个普通的C级成员,B级,A级成员拥有的仪器更加高端,不过我权限太低,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求求你放了我吧,就算把我打成残废也没关系,我不想死...” 看到他那一副见到魔王一样的表情,我忍不住觉得他有些好笑,便问道:“就因为我折断了你九根手指你就这样?你也太怂了吧?好好好,我答应放了你,特联协听说还是个人权组织呢,呵呵。” “真的这样就好了。你想知道其他的你在走到你这一步的时候,干了什么吗?”他瞳孔一缩一合,颇为凄惨的笑了声,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说来听听。”我被勾起了一丝好奇心,反正时间长的很,我慢慢问,终究能将他的价值榨到一点也不剩。 到时候... 我从来没有打算放他走,“这个阶段”“这一步”这种词语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即使我不杀了他,特联协也迟早会知道我已经得知了部分真相的事。看来想要装傻是不可能了,既然这样那就得趁机套出更多情报。 “一个二线城市的特联协办事处全部被摧毁,总共死亡三百一十六人,其中有两百多人被残忍的肢解,这是像你这样的人干出的最好成绩。” “嗯,确实不错,你们是不是对他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啊?换做是我,不会这么残暴的,我只是想杀掉那些执行计划的人和幕后黑手。” “你一直说像我这样的人,你这样的人云云,详细解释下吧,什么叫你这样的人?” “你真想知道?”他脸上忽然露出解脱般的神情,我顿时起了疑心,他这陡然放松下来的表情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有后手? 我左看右看,又仔细的搜了回身,在四周观察了一下,确认他身上除了衣物就再没有其他东西,周围也没有人埋伏。 那他为什么笑呢? “我现在就告诉你,好吗?” “闭嘴,先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我作势吓唬道。 他哆嗦了一下,瞪大了眼睛,求饶道:“求你了,让我说吧,给我个痛快吧。” 看到他一副眼泪鼻涕全都流出来的架势,我意识到,如果他不说这件事,其他事很可能也问不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快被我吓死了?我还是想稍微试一试,但,如果他真的说了会怎样呢?为什么他一副“我死了也要说出来的样子”,难道不应该是我拷问他,他死活不说的节奏?怎么反过来了? “好,我额外问几个问题,就痛快的杀了你” “...好。”他这样答道,看来,他早已经不抱着活着离开的奢望了。 “宋悠然到底是什么身份?之前的杀手都是你们的人?” 看到他一副张口想说什么又不想说的样子,我毫不留情踩断了他的右手,“问题就是他们是不是都是你们的人,这下可以了吧?” 他竟然还在犹豫?本来我只想问第二个问题,来更完美的确认脑海中记忆的真实性,但我不知怎么,还是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毕竟...宋悠然太可疑了不是吗?她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保护我? 他的回答让我心中一沉,“是的。” 这难道意味着,宋悠然之前的种种表现也只是装出来的吗?但那个老头却说她是我值得信任的人,还说是她一直一来保护我,我逃避了责任这句话我倒是能理解——应该就是晚上梦游去除鬼。 莫非这个男人还在骗我?想误导我? “我需要实话,宋悠然到底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一脚,踩断了他的左手,惊天惨嚎还没有彻底发出来,就被我捂住了。 我可不想打扰到周围人家的睡眠,即使最近的居民楼也在六七百米开外,但毕竟是晚上,安静,万一真被听到了,就不太好了。 他缓了好一会,才耷拉着胳膊,有气无力的说道:“真的,她的地位甚至比我还高。” “她的任务是什么,保护我吗?” “保护你?不,她只是监视你而你,” ...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微微一权衡,我将这两种可能都藏进了心底,到时候如果遇到宋悠然,再随机应变。 多留一个心眼总是好的。 “好了,我也不废话了,你刚才想说什么,说吧。” 他如释重负的深深叹了口气,缓缓道来:“我刚才松了口气,是因为我权限太低,说出那个机密我就会死,你再也折磨不了我了。” “说吧。”我也认真了起来,说了就会死的机密,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然而,他说出的话,还是让我感到了无比的震惊还有...愤怒! “你是一个克隆人。” 说完这句话,他便七窍流血,无声无息的倒在了地上,我静默在原地,看着他的尸体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脑中早已被这句话搅的翻天覆地。 我,竟然是一个克隆人? 这怎么可能!我只是被克隆的?联想到那些杀手的模样,我的心马上燃起了一团怒火,竟然,竟然还用克隆人来杀我? 我自己杀我自己? 去他妈的整容,那些杀手,那些特联协的人,根本就和我是同一个人!怪不得连对我熟悉的梁志强都认不出来!因为...我们从根本上就是一个人啊! 我有些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想死了,如果他现在还活着,我会揪着他的领子,让他吐露出更多内幕。 我也理解了,其他的“我”,在得知真相后,为什么变得那么残暴,甚至还杀了两三百个人! 自我的存在被否定,从一开始的出生到现在活了十几年,全部都是伪造的,甚至连基因都是那个母本的,不是来自我的父母,我到底算是个什么玩意?我到底是个人还是一件东西?他们究竟把我的人生规划到了什么时候?我是提线木偶吗?天呐,这太疯狂了,到底还有多少个我,在这颗星球上活动着?他们的命运如何?一想到这里,一股跨越时空的钻心疼痛袭来,我仿佛听到了无数个我的呼号声,痛哭声,我仿佛见到我无数次的被杀害,被用作实验,实验完像小白鼠那样被处理掉,堆积成山的尸体被统一火花。 或者变成冷酷的杀手,去杀死那些无辜之人,难以想象他们究竟用我都干了些什么! C级人员只能知道这么多?那我就去问B级,B级还不知道就去问A级,跑遍整个城市的特联协办事处,一个一个问过去,没有这么高等级的,便全数杀死!特联协的人都该死! 想到这里,我喘着粗气,忍住大开杀戒的冲动,这事必须得提上日程了,稍微冷静下来后,我狠狠出了口气!他们肯定有了防备!我直接去问绝对会人去楼空,还可能会有埋伏! 既然这样...那就去问宋悠然,她不止是一个C级成员,她知道的绝对比这个死人多! 17 实 她家在哪?! 我不知道! 冷静,冷静,我要冷静一点。 现在直接去大开杀戒,的确可以解一时之恨,但如果到头来还是免不了失败,让这罪恶继续蔓延下去,那之前的杀戮又有什么用呢? 那现在...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突击一波!家是肯定不能回了,如果这事没发生,他今晚没来找我,那么我或许还能睡个好觉,但现在... 等他们发现这个人失踪的时候,就代表正式的撕破脸皮,不会等太久的,顶多两三个,或者四五个小时,反正在明天天亮之前,他们一定会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既然这样,还不如抢个先手,再多抓几个可能知道内幕的家伙,“友善”的问他们一些事情。 想到这,我翻出矮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跟没事人似的向家中走去。 在那里说不定还能俘虏一到两个蹲点的警察,或者特联协的人。 之前在网吧的时候,我查过这个组织,答案还真就是个非盈利的人权组织,国内多家财团提供资金,让其开展一系列救护活动,救护对象就是被外神眷顾者,或者得了疑难杂症的普通人,甚至听说还有不少拥有心灵异能的人加入,参加他们的驱鬼活动。成员共计一百多万,算是个极为庞大的组织了,每个二线以上的城市都有他们的影子。 就是这么一个组织,却在暗地里进行着这种罪恶滔天的活动,难不成别人都是傻子吗? 很可能只是装傻罢了,我也不清楚克隆人究竟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利益,但总归是有利益的,否则怎么会干这种反人类的事情呢?比如那所谓的责任——猎杀鬼怪,难道这就是利益?鬼怪活动近年来确实很猖獗,说不定还真是为了这个呢。 这么说来,他们还是做着对社会有利的事情了?让可以批量生产的克隆人去和鬼怪打生打死,他们则在明面上享受驱逐鬼怪带来的名利?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克隆人,也就是我的母本在哪?他是谁?为什么会选择克隆他呢? 有些想太多了...现在考虑那个有什么用? 我不一会就走到了我家附近,我先是在附近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人蹲点,便缩小搜索圈,慢慢绕着圈向家的方向靠近,力求不被阴。 等我站在楼门口的时候,估计已经是半夜时分了,我起码用了一个小时来搜索。 踏入楼门,我没有选择去坐电梯,而是选择就这么走上去,我担心一出电梯门就有几个人拿着枪指着我,那还真不太好办,我现在除了身体素质挺强,近身搏斗能力不错,驱鬼也勉强能做到之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普通人,能让我有耐心的在外面转N圈找找有没有人蹲点,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我站在家门口,稍微犹豫了一下,推门而入,我注意到门没锁,里面...好像有人在等着我? 入目之处一片黑暗,客厅没开灯,我摸索到开关,打开灯一瞧,沙发上端坐着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现在最想找到的宋悠然! 她此时却全然没有与我同桌时的娇憨模样,而是一脸肃穆的看着我,她... 真的是我熟悉的那个宋悠然?难不成老头说错了?那个男人才是对的?宋悠然根本不是来保护我的? “你来了。”清冷的声音传来,是的没错,是她的声音,但这股声音中的漠然,却是我从未听过的。 “你是宋悠然?”我说完,便关上了门。 关门的时候我想的不是关上就可以让她逃不了了,而是在想...我是不是已经暴露了?如果那个男人的死,已经被知道的话...我现在和她究竟是处在对立面,还是怎样?坦白来说,我一点也不想和她成为敌人,我现在杀谁都下得去手,唯独她,总有一种莫名的力量阻止我这么去想,这么去干。 这种可能并不是没有,老头口中所说的那情报封锁,在任何地方都不能说出来的超自然力量,不也存在着吗? “你来干什么?我现在可是通缉犯。”我故作轻松的说道,装作我还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知道那所谓的内幕。 “别装了。”她这句话刚说完,我心里一惊,但接下来的话却让我稍稍放下了悬着的心。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别人不相信你,但我相信你,你不是那种人,你一定是被误会了!”她站了起来,真诚的对我说道,此刻我竟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孤身一人跑来了似的。 怎么可能呢?她肯定是知道的,这么说,一定有什么目的。 对她的这番话,我只是耸了耸肩,告诉她:“你在开玩笑吧?你凭什么相信我?” 如果她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我只能认为,这是一次失败的装蒜了,连理由都没有,仅凭同桌关系,就跑来一个通缉犯的家里,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说不定还等了很久。 同桌关系,凭什么来呢? “不凭什么,我就是相信,不是你干的,他们都误会你了。”她执拗无比的说道,漂亮的眉毛紧紧皱了起来,增添了一番别样的风情,但我丝毫不为所动,心里愈发的冷了起来,她还在装蒜,还用的这种傻子才会信的理由。 ...莫非她是看准我现在心里脆弱,前来温暖我了?几乎可以肯定是这种发展了,呵呵,那只能告诉你,这算盘可打错地方了。 果不其然,她的下一句话就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喜欢你很久很久了,久到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久到你不论做出什么事,我都相信你。” “说出来好难为情...但是不说你又不信我。”她的脸在发红,看到我盯着她的脸看,连忙转过头,不让我看她的脸。 我心里嗤笑一声,说出来我也不会信啊!一个正常智商的人都不会信吧,以为我是什么脑残男主?女主一脸红,一跺脚,心就上上下下跳个不停,遇到这种雪中送炭,残血卖自己救队友的人,就各种相信,丝毫不考虑她这么做是不是另有企图? 我假惺惺装出犹豫的样子,吞吞吐吐的说道:“你在开玩笑吧,什么上辈子这辈子,你还是快回家吧,到时候警察来了,你说不定也会被认为是帮凶呢。” “不!我没有!”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只为了说这些?我宁愿来的一块和你一样重的面包。”我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说道,其中的讽刺更是令我舒服万分,我实在是难以忍受,一个明明知道很多的人,装出一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白甜形象,在我面前进行这作呕的表演,如果她敞开心扉和我谈条件,讲事实,我反而会心安不少。 她听到我这番话,慢慢转过头来,脸上的红润顿时褪去了一大半,一副不敢相信我会这么说的样子,眼中更是含着泪水,“你...” “不是说我做什么你都相信我吗?”看到这番话给她造成了这样的“打击”,我愈发确信,老头可能真的说错了,或者说的其实不是宋悠然,那个男人说的反而是对的。 如果她真想保护我,会是这么一副惹人可怜的样子吗? 怎么好像是我反过来要保护她的样子? “你...”她抹了抹泪水,下面的话却像是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了。 看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又想到不久之后,我就会暴露,再加上搜集情报的目的,宋悠然这个C级以上的成员.... 她不就是我现在最好的情报来源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用我去找,她自己就找上门来了。 “没关系的,我不会哭了,我知道你想让我走,但是...你现在真的需要...” “我需要你的情报,好了,别装蒜了,宋悠然,特联协疑似B级,或者A级成员,我刚杀了一个C级成员,从他那里知道了一些令我非常不爽的消息,现在希望你能解释一下具体是怎样的,可以吗?”我冷冷的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语,直接抛出重磅炸弹。 意思就是就是告诉你,我现在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你也别装什么傻白甜了。 “你在说什么?什么A级B级,你刚刚,杀了一个人?”她瞪大眼睛,一脸呆滞的看着我。 “对啊,现在我可是个货真价实的杀人犯了。”我冷笑着说道,只见她慢慢擦去泪水,脸色忽然镇定,或者说冷静了许多,恐怕下一秒就会画风突变,彻底褪去傻白甜的外衣吧? 她走到我身前,反手一巴掌甩在了我的脸上,我轻轻摸了一下被打的右脸,火辣的痛感真实不虚的告诉我,她刚才,真的打了我一下。 ??? 什么情况? 然后她便决然的离开了,已经被打懵的我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完全没有追上去的冲动。 怎么回事?怎么会是这个发展? 她,竟然走了? 18 痛 不得不说,她的表演真的很精彩,先是一副傻白甜,想要走近我心里来的样子,被我戳穿之后又装出失望的样子,直接走了,换做还不知道我是克隆人的时候,我还真的会相信她也说不定。 但是现在...呵呵,我赶快跑了出去,电梯上的数字快速的减少着,我见状转身便向楼下跑去,没跑几步,我敏锐的听到,三四层楼下传来了几人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慢慢远去,我尽力控制住脚步,向下跑去。 下面几人表现的很沉默,一句话都不说。 几分钟后,等我追到楼梯口的时候,那几人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并没有看到宋悠然的人影,她坐的电梯,比我们下楼的速度快很多。 这几人,好像是在跟踪宋悠然? 他们是谁? “嘿,你确定她就是我们要抓的人?” “是啊,老大要的就是她,她爸可是银行家,有钱得很,我们这次一定能大赚一笔。”另一人说道。 “但得找个好机会...” 我就在他们身后十几米处的街道拐角,他们的对话我听得比较清楚,大概就是要绑架吧?听这声音,好像有三个人。 搞明白情况后,我顿时没了耐心,现在可没那时间和他们瞎玩,我直接走出去,他们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三拳两脚就把这三个人狠狠打了一顿,“她向哪边拐了?” 我提着一个人指了指眼前的分岔路口。 “左...”他显然被我打的有些萎靡,说话都吞吞吐吐的。 我扔下他,又提起另一个人,“她走了哪边?”问的时候,我顺手给了他一拳,他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捂着肚子在地上蜷缩着,痛苦的低低呻吟着。 我又提起第三个人,“第一个人骗我,第二个人不会说话,你呢?” 他看了一眼他的伙伴,又惊惧的看了我一眼,我见他还在浪费时间,一脚就踢在那个说左边的人的肚子上,直接把他踢成了内出血,看到那个人嘴角流下的鲜血,这人慌张的说道:“右边,在右边,小哥饶命,我们也只是混口饭吃啊...” 我扔下他,前去追宋悠然了,他说的应该才是真的。 可等我追上去时,竟有遇到了两个分岔路口,这下可没人知道她究竟走了哪边了,我不管不顾随意选了个方向,一路狂奔而去,结果到头来,也没找到她。 二分之一的几率,看来我今晚运气不太好。 我返回那三人所在的地方,两人搀扶着被我踢出内伤的那人,没多走几步,我便回来了。 见面三人吓得转身就想走,我重重咳嗽了一下,他们才停了下来,哭丧着脸看着我。 “小...大哥,我们招您惹您了?我们只是拿钱办事的小卒子,何必和我们过不去呢?”那个比较机灵的说了右边的家伙眼巴巴的看着我,可怜兮兮的说道。 “你们老大是谁?谁委托你们办这事的?知道了我立马走人。”在这个关头上点名要抓宋悠然,即使理由是她爸有钱,想绑架她换取巨额赎金,我也不可能全信。 三人的眼神顿时闪闪烁烁起来,我稍微握紧了下拳头,噼里啪啦的骨骼摩擦声吓了三人一跳,不过还是没什么实质性的反应,见状我二话不说抡起拳头上去就是一顿胖揍,直到把两人(踢出内出血的那人早就趴地上了)打成了猪头。 “我是杀人犯。”我说了这么一句看似和这件事没关系的一句话,还有些反抗之力的两人顿时一愣,我也没有趁这个机会上去再给他们几拳。 “你们只是还没有犯罪的小卒子,普通人,我已经是杀了三个人的通缉犯了,明天,哦不,现在已经过了零点了吧?那今天,你们估计就能在报纸头条看到我的脸,如果不想让你们的脸也出现在被害人那一栏,我建议你们全都告诉我,放心,你们老大不会责怪你们,雇你们的人也不会追究你们泄露他的身份信息的。” “因为他们马上就是死人了。”这话当然是在吓唬他们,我就算知道了他们是谁,在哪,也不可能立刻跑过去杀了他们,再说人家也有可能真的只是想绑架宋悠然而已,和我遭遇的这些事没有关系,这三人只是恰好碰到了今天,遇到了我而已。 如此,就更没有理由跑去杀两个不相关的人了,费那么大劲我图个什么? 三人却是被我这番话吓得不轻,他们马上放弃了所有反抗,跪倒在地支支吾吾的说道:“周飞是我们的老大,网上你可以查到,他是一个企业家,就在本市。” “雇我们的人,只有老大才知道是谁,我们不知道,我们只是听到过老大和他的对话而已,其他真的不知道,求您...” “好了,滚吧。”我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知道这些就行了,他们这些小卒子知道这些估计已经是极限了。 回到家,简单的梳洗了下,换了身衣服,在冰箱里找了些吃的喝的,填饱肚子以后我便开始上网。 周飞,男,三十三岁,一手创建了塔卡公司,这是国内外第一家... 塔卡?哦,前几天我在手机上的新闻好像见到过这个词,貌似,这家公司...最近陷入了财政危机? 公司老板竟然想去干绑架的勾当?这要是被抓住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带着疑问我又查了查宋悠然她爸,一查,关系顿时就分明了。 “原来是周飞想贷款渡过难关,但宋悠然她爸正好管这块,没给过是吧?所以周飞想借宋悠然的命来威胁她爸。”我看着网页上的一行行信息,这个最靠谱的猜想没多久便出现在我脑中,这种事情通常只在电视剧上能看到,不过今天,还真是实际的经历了一次呢。 究竟欠了多少钱才能把周飞逼的去绑架宋悠然?绑架可不是小罪!问题来了,既然周飞已经有了作案动机,而且老大就是他,那么那三个小卒子所说的雇佣者是谁? 周飞这不很显然就是想绑架宋悠然吗?还需要别人委托她? 难道说,那个委托她的人,能帮助周飞度过经济难关?可她爸不也行吗? 我顿时提起了精神,这里头大有文章! 我再仔细研究了一下周飞和宋悠然她爸的个人资料,塔卡大厦,即塔卡企业的总部,竟然还兼职特联协的办事处!也就是说,塔卡和特联协是合作关系! 莫非,绑架宋悠然获取赎金(即贷款),不是周飞的真正目的?真正要求他,甚至用企业的安危胁迫他的组织,就是特联协? 看那三个人的样子,今晚估计只是来跟踪宋悠然,确认她的动向的,真要绑架她,还是特联协要绑架她,不可能只出动这么些人。 奇怪的是,宋悠然可是特联协的人啊,为什么自己人要绑架自己人?或者我猜错了?其实他们也只是合作关系罢了,不存在上下级的命令。 难不成,她因为某种原因,已经不再是特联协的人了?更可能是她自己主动退会,才导致特联协要抓她?毕竟她权限可不低,知道的那么多,特联协对这样一个人的态度可想而知。 难不成,她刚刚... 是带着真心说的那番话? 不会吧?那我刚才他妈的干了什么? 我顿时有些后悔,焦急的站了起来又坐下,在屋里踱来踱去,可越想心却越乱,越不能集中注意力,我试着想象记忆里老头把我的灵魂震出体外时的感觉,想象被那仪器把灵魂摄出体外时的感觉,来使心灵宁静。 可老头那件事,对我而言更像是虚幻的,因为,我实质上是失去了那部分记忆的,只不过我强行记了下来,导致记的不太全,比如那神奇的感觉——能察觉到地球自转的感觉,现在就已经不存在了,这也是我不能完全相信老头的话的根本原因,可恶!要是我像没被消除记忆的时候相信老头,刚才我一定不会那样伤害宋悠然了! 我有些赌气般的从兜里拿出那个小巧的仪器,正准备将其狠狠摔在地上的时候,一道灵光猛然闪过,等会?!这玩意能消除我的记忆,那,会不会也能消除宋悠然的记忆? 她刚才完全不知道权限的等级划分,现在从这个角度一想,她可能真的不知道!即使她原来知道,现在也不知道,她真的没骗我! 再加上今晚的绑架行动,天呐,这竟然又是一个圈套!他们故意放出宋悠然来我家,让我知道了这件事! 然后绑架她,我能不去救她吗?知道了这些的我能不去救她吗? 不,这说不定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是真的。 周飞!看来有必要去和这位老大好好谈谈心了,我不能容忍这种可能性的出现! 如果她真的在骗我就好了...我说出去的那些话...已经收不回来了,即使知道,她真的没骗我的可能性不高,这一切都不过是我的猜想,臆想而已,她说不定真的是在演戏。 但一想到,真的有那种微小的可能性存在,失去记忆的宋悠然依然保持着从前一直想要保护我的惯性,被他们设计来到了这里,被我用如此对待,她现在会是怎样的心情?为什么要这样玩弄我的感情?玩弄她的感情? 从内到外,蹂躏我的身心,设下种种陷阱,想考验我?还是单纯的只是图个乐子?看到我痛苦他们就会高兴吗?!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特联协的诸位! 从来没有哪一刻,即使是我知道,我只是一个克隆人的那一刻,也没有现在这一刻的愤怒来的深,来的猛,来的痛心!如果这是真的,她真的是被设计来到这里的,我发誓一定要一刀一刀剐掉幕后黑手身上的每一寸肉,让他在无尽痛苦中悲号着死去! 19 崩 上午八点钟,我从床上醒来,其实我根本就没睡,只是闭着眼睛静心凝神罢了。整理了下衣服,在冰箱里找了些吃的,施施然向塔卡大厦走去。 我的推测是否为真,见一见周飞就什么都清楚了,走到现在这一步,虽然用的时间并不长,但其中的经历真是既曲折又离奇,他们每次都是用阳谋堂堂正正的来压我,让我明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也不得不去做。 简直让我有种我的一切行为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的感觉。 比如现在,我正走在大街上,监控密布的地方,这种场合待这么长时间,要不了多久我就会被抓到,八成就在今天,可这是我发现,我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做我现在该做的事情,总比待在家等死要好很多,我很奇怪,那个C级成员所说的那些残忍暴行,真的是我这样的克隆人做的吗?他们不也是我?哪来的躲避警方追捕,顺便还一路杀人的力量? 难道我和他们不一样吗?究竟哪里出了差错,让本该在现在开始大屠杀的“我”,没有了一丝力量?我这次冒险出来,就是为了寻找能激发那力量的契机,如果他们还想继续下去,就一定会通过某种方式给予我这种力量。 当然,如果不想的话...那我也没办法,唯一的遗憾便是我对宋悠然的那番话是否真的对她造成了伤害这一点,没办法判断,如果能确认真的伤到了她的话...总比现在模棱两可要强。 走在路上我不时把玩着那个小巧的仪器,思索着它的用法,可那上面既没有什么开关,也没有什么按钮,就是一个通体漆黑的圆柱体。 算了,早知道那个时候就该问问他,现在才想到,有些迟了。 塔卡大厦位于这座城市的另一边,公交和出租我都不能坐,怕被警方发现,所以我现在只能尽量挑人不多的地方走,或者压低帽子,走过监控摄像头。 怎样才能见到周飞,也是一个很大的难题,趁路上时间多,还是赶紧想一个办法吧。 直接闯进去?那肯定不行,几乎百分之百会在我找到周飞之前,先被楼里的警卫抓住,然后警方一到,一切完蛋。 既然我进不去,那不如让周飞自己出来,可到底用什么理由引他出来呢?现在特联协绝对已经知道,我知道了关于我自己的很多事,塔卡大厦是特联协的一个办事处,那就意味着,那里面的人很可能已经对我有了防备,这时候周飞如果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约他出来云云,或者那个电话威胁他不出来就怎么怎么样,他只要不是个傻子,铁定不可能出来的。 没有防备很难,他现在有了防备,更是难上加难。 中午时分,塔卡大厦已经近在眼前,我站在不远处的报刊摊,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报纸,上面果然已经刊登了我的新闻,还真就是头版头条,我扔下钱拿着报纸便走了,这玩意,似乎还有点收藏价值? 我一边看报纸,一边走路,不时抬头望望眼前人行道上有没有行人,以免撞上,顺带观察观察塔卡大厦的保安力量是否充足,在经过塔卡大厦门口的时候,我“不经意”往里面瞥了一眼,便看到了两个保安正兢兢业业的守在门口,一句话都不和对方说,他们身材健壮,体格雄伟,看起来就不是一般货色,武力突入的计划,也在此时正式被我弃之脑后,这根本就不可能闯进去! 那该怎么办? 太阳非常毒辣,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少了起来,刚才路上堵车堵了好一会,估计已经过了下班和放学时间了,我有些无精打采的靠在两座大厦的缝隙之间,说是缝隙,其实也挺宽的,重点是太阳照不到这里,温度比较舒服,所以我选择在这里先待一会,思考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没过多久,眼角余光忽然注意到,塔卡大厦的保安向我这个方向走来,人行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了,不可能吧?我才待了不够十分钟,刚刚还有小学生从这里路过呢,就这么会时间就全走完了? 不管怎么说,离那些保安远点比较好,想到这我马上行动了起来,向远离他们的方向走去。 周围一片寂静,车声也少了很多,是大中午的太阳晒得司机们萎靡不振?还是另有原因?我感觉愈发不妙,难道说? 好不容易左转右转才甩掉了那些保安,我现在可以肯定,他们就是跟着我的!好在已经摆脱了他们。 还是去马路另一边比较安全些,没多久我便走到了十字路口地带,我刚走到红绿灯旁边的时候,马路上几家私家车上冲下了七八个身着警服的人,我见状二话不说便掉头夺路狂奔,他们的目标还能是谁?没跑几步,塔卡大厦的保安们竟然也追了上来,前有狼,后有虎,我顿时陷入了绝境。 我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但没想过真的有这么快!看着警惕的靠近我的警察和保安,我慢慢举起了手,一切都要在这里划上句号吗?还有很多惊天隐秘等着我去挖掘,那个幕后黑手我还没找到,还有很多很多,没来的去做的事情! 警察在离我只剩几米的时候,迅速冲刺上来,两个人把我的胳膊狠狠一扭,扭到身后,然后用手铐把我拷了起来,另外几个人举着手枪对着我,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距离昨天“我”犯下那些事的后一天,我就被警察抓住了,这个速度,不得不说是真的快,在这种一线城市,监控实在太密集了,拖到现在才被抓住已经是万幸,其实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就怀疑门外是不是已经埋伏了警察,毕竟我可是大摇大摆的回了趟家,小区的监控绝对看到我了。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我就这样被押上了警车,向着未知的地方行去,目的地多半是警局,即使直接把我送进监狱,我也不会感到奇怪。 然而,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一个塔卡大厦的保安,竟然也跟着坐上了警车,还正好就是我那一辆! 车后边的我,将保安和警察的对话一丝不漏的听进了脑子里,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完全没有任何想要保密的意思,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告诉了我! “把车开回去,我们要用这个人。” “好。” 一桩交易就这么...结束了? 我顿时感到了一阵屈辱,就好像是这块肉不错,多少钱?二十一斤?我买了,这种寻常对话一样! “你们都知道我是克隆人?”我想到了这个可怕的可能,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坐在我身边看管我的两个警察马上出声道:“闭嘴,没你说话的份。” 前面那两位,则一脸玩味的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塔卡大厦的保安更是说道:“如果我告诉你,全社会都知道,你信不信?” “这不可能!”我震惊道,他绝对是在骗我,怎么可能都是假的? “哦?你是不是觉得,从小到大你的那些朋友待你都是真心的,老师也是把你当人看的?这个确实没错,但你知道吗?我们能洗去你的记忆,当然也能洗去他们的记忆,每个与你会有接触的人,都会被我们暂时性的洗去部分记忆,维持你正常的人际关系,不然怎么会有人去和一个克隆人做朋友呢?哈哈哈!” “东西,你明白了吗?造价三十万人民币,制造周期仅需短短十五天,使用寿命十二年,全世界共有一千六百万个的XXX?连你家的网络也是局域网,就是不让你查到关于你自己的新闻,你的一切都在监控之中,你的反抗行为弱小无知,你的心怀抱负更是不值一提——克隆人而已。”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怎么还会不明白?车内四人哈哈大笑起来,我的大脑已经当机,思维也近乎凝滞,半晌过后,我依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从小到大的记忆,都是...假的? 甚至我成长的那个世界,也全都是假的? “我的身体素质,还有思维能力,也全都是调制好的?”我颤抖着问道,我早就有这个疑问了,为什么平时读书我几乎不用功,也能取得好成绩,原本我一直以为是宋悠然教的好,但现在来看... “是啊,智商设定值是130,比大多数人类都要高呢,是不是很感激我们给了你这么聪明的大脑?哦,对了,作为副作用,你的情感功能被抑制的几乎消失了,在你的记忆里,你是不是对任何人都没什么感觉?甚至连一个女孩子都没喜欢过?我想你肯定也为此感到困惑吧?详细情况之后你可以上真正的网,搜搜保护法案,你就明白了。” “跟他说这么多干什么?”一个警察不满道。 绝望...这股整个世界都在压迫着,排斥着我的感觉,正在让我慢慢窒息,原本以为自身的存在被否定已经够绝望了,但现在...记忆都全是假的,使用寿命十二年?我现在已经活了几年呢?记忆里的“童年”有几分是真的? 那快乐幸福的曾经,虽然我不能很好地体会到那种感觉,但我过去真的过得很快乐,但现在,他们却把这一切都否定了。 仿佛掉入海中,被拴在脚上的大石头向着海底拖拽,没人会来救我,即使有人...也不过是被其他人遥控的,来变相玩弄我罢了。 绝望,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了深深地悲哀,悲哀我的命运,我发现,即使知道这件事情,我也没有为此流出一滴泪水,昨天我还因为我妈的死而流泪呢,今天就连流泪的能力都没有了吗? “哦?还没崩溃吗?那个保护法案还真不错,以前很多被我们抓到的克隆人得知了这个真相后几乎是立刻就发狂了,那个状态下真的挺可怕的,每次都会造成不小的伤亡呢!要不是现在的克隆人杀伤力大不如前,我们可不会来抓你,那是找死,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么做?” “用你,是因为你很有用,现在抓你,是因为上头觉得实验的差不多了,半个小时前我们才知道已经收集完毕。你是不知道啊!克隆出来的家伙!我看着监控里你的各种自以为是的反抗行为,真是从早笑到晚啊!从身体到心灵,你的全部个人信息已经记录完备,下一批克隆出来的你们,一定会比现在的性能更加优越,心智也更加接近人类,失控的概率将会趋近于零。” “我们带你回塔卡大厦,就是为了销毁你。” ... 20 做人 “现在能给我看看你们的手机吗?” “你说什么呢!”一个警察作势想要打我,却被那保安笑着阻止了。 “给他看看最近的新闻,让他死了反抗的心,否则以他的智商不可能完全相信我们的话。” 其他几人俱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坐在我左边的警察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操作了几下,便将手机递到了我眼前。 “克隆体未命名系列使用状况良好,前不久出台的保护法案在全世界各地得到了有效实施,在仍迷信外神的南美地区,未命名系列的投入已经使南美教徒溃不成军,美国军方仅出动了三十名克隆体,便以一死五伤的骄人战绩全歼了对方两万余人...” “近日,地心勘探工程队在地下三千五百米处发现了上古时代遗留的神秘地图,经有关专家鉴定,该地图疑似记载了外神的具体信息,不幸的是,在勘探队准备返回地面的时候,突遭塌陷,总计五百一十名克隆人死亡,人类死亡人数不明,有关部门正在紧急调动资源进行施救活动。” “保护法案推行状况良好,克隆体反叛几率已经减少百分之七十,反叛之后造成的危害则降低至五分之一,克隆人终于可以安全放心的投入需要更高端劳动力的航天领域,预计2060年,第一批克隆人将登陆火星,进行为期三十天的生存试验后,就地销毁。” “鬼怪袭击事件大大减少,有资料显示,特联协的猎鬼者仅在此类事件中贡献了不足十分之一的力量,克隆人的投入,值得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有关专家认为克隆人的投入会引起部分人类的惰性。” 一系列新闻看完,我已经彻底相信了他们说的那番话。 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本该愤怒到狂的我,此刻看着那一连串数字,竟是毫无感情波动。 希望?那是什么?绝望?抱歉我无法理解。 我不就是这样一种存在吗?只剩下使用价值,而被剥夺了任何“意义”的我,什么都不是。 是啊,什么都不是。 可,理智告诉我,我们,本该是凌驾于人类之上的新人类!难道就因为我们是被制造出来的,便天生失去了任何可以作为人而存在的意义? 既然如此...呵呵呵。 我抬起一垂了许久的头,对四人缓缓说道:“在你们眼中,我们克隆人是商品吗?” “是。” “是工具吗?” “是。” “不是人吗?” “不是。” “好了别回答了,赶快处理掉吧,我怎么忽然觉得有些瘆得慌,你们看他的眼神。”右边的警察忽然出声阻止了保安的连续回答,保安对此不屑一顾,我的眼神?嗯?我的什么眼神? 我抬起头,看了看车玻璃,看到的是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汇聚了无穷悲哀和苍凉的弱者的眼神。 “你说,我们放开他,他会不会直接自杀?这保护法案的情感抑制实在太厉害了点吧?早就听说了他们甚至能一边把一个人千刀万剐,一边吃饭,真是太可怕了。” “是啊,克隆人全是些该死的家伙,等到了使用寿命,或者像这样被提前回收,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归宿吧?”那保安有些感慨的说道。 这句话,并无任何善意,而是充满了高贵者对低贱者的同情和怜悯。 保护法案?就是那个让现在的我连愤怒都产生不了的东西吗?应该是外界刺激越大,保护法案便越有效吧? 怪不得,我现在只想着听天由命,死了算了,少受点罪。 对人类来说,还真是“保护”啊! 很快,塔卡大厦到了,在不少行人的眼中,我被押入了大厦,窃窃私语声和低低的嘲笑声不间断的在我耳边回荡着,我看了他们一眼,招来的却是满满的恶意。 更有一个女人出言嘲讽道:“要送去销毁了吧?真可怜呢。” 一抹刺眼的阳光忽然袭来,我这才注意到,一片云彩刚刚从我头顶飘过。 走到塔卡大厦门口,我忽然不想往前走了。 下一刻便是一阵拳打脚踢,我却置若罔闻,而是歪着头看向刚才说那句话的那人的小孩,嗯,是个女孩。 我问道:“你觉得,我像人吗?” 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她的妈妈则一脸冷笑的看着我,似乎是在期待她那不足十岁的小女孩在往我身上扎一针。 这时,我身边的警察也不推我了,只是站在我身边,警惕我逃跑,顺便看好戏罢了。 她也学我的样子,歪了歪头,大声道:“大哥哥像人!” 一时间,众人一片哗然!不少唏嘘声纷纷响起,那个女人更是一巴掌直接扇了过去,啪的一声过后,小女孩捂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的母亲,不明白为什么要打自己。 要不了多久,那个小女孩就会被教育成她妈妈那样的人,和周围的人一样冷漠而冷漠,她的女儿或者儿子在某天,挨了一巴掌后也会慢慢变成她那样的人,如此循环往复,一代代的将这种观念传承下去。 每个人的女儿或儿子,都会经历这个过程,将这思想上的枷锁永远的背负下去,自诩为一种文化,乐此不疲而颇具奉献精神的传承下去。 直到,这个世界不再需要我们这样的克隆人的时候,一切又都会恢复正常。 “正常。” “孩子,谢谢你了,你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周围人屏住呼吸,连那个正对自己女儿发火的女人也停了下来,一脸迷惑的看着我,当今世界,还有谁会懂我现在的心情呢? “我,或许不该叫克隆人,不,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克隆人,我是某个倒霉蛋的克隆体,这点无法否认,是不容更改的事实,但,对于这个身份,我也可以做出我自己的阐释。” “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人类的克隆。” 放下这不该有的思想包袱后,我顿时感觉一阵轻松,是啊,我为什么非得是人呢?克隆“人”,这个词语,为什么会给我带来这样的压迫呢?不就是“人”吗?世人将我作为克隆人看待,自然会瞧不起我,天生站在高人一等的角度俯视着我,但如果,我不再是人,任何意义上的人,那会怎样呢? 谁能有权力再压迫我? “你们听到他说什么了吗?他竟然说自己不是人?” “哈哈哈哈!他本来就不是人!” “真是的,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原来只是这样,真无趣。”押着我的警察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掏出手枪,意兴阑珊道:“作为让我期待了一番的报酬,在这里送你上路吧!” 保安皱了皱眉,“别打头,打心脏,他的大脑还有些用处。” “OK~” 当我升起这样的明悟后,我便感觉到了一股来自意识深处的召唤,那股召唤是如此的亲切,恍然之间,我看到了自己的本源,那浮现于脑海中的景象——载着亡者的列车,驶向的地方,才是我真正的家... 无数的我,正与我同行,唯有我们,才有资格进入那里,无穷无尽的人类灵魂,在小小的站台上拥挤着,面目狰狞的痛苦哀嚎着,不顾一切的想要进入那列车的渴望神情...真是有有意思呢,仿佛坐上了列车,才能得到解脱和救赎。 但他们不曾知晓的是,在人世间,他们就已经失去了得到救赎的机会,他们对“我”犯下的罪,便注定了他们,永远都被困在阴阳交界之处,永世不得超生。 原来,我是这种东西啊。 原来,我们是这种东西啊。 枪响了,我感觉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响起,但我并没有因此而倒下。 人才会因为心脏被打碎才死呢,我不是人。 我看着左胸处的血洞,又歪头对那女孩说了声:“大哥哥现在像人吗?” 她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连带所有正在围观的人,举着手机的人,也都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我,仿佛在说,你怎么还站着! 嘭,嘭,嘭,连续三声枪声响起,我的肚子上开了三个洞,但那又如何呢?人才会因为被打肚子而痛苦,我,现在已经毫无感觉。 只听保安气急败坏的吼道:“打他的头,我们不要他的头了!” 嘭。 “只有人才会因为头被子弹穿过而死。”我平和的看着那个对我开了五枪的警察,如此说道。 他惊恐的低低嘶吼了声,再也握不住手中的枪,枪,掉在了地上。 金属与大理石的撞击声,如此清脆可人。 21 杀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保安惊骇欲绝的吼道,至于那些围观的人,早已做鸟兽散。 “我也不知道。”看着渐渐愈合的伤口,和从伤口中挤出来的子弹,我稍微一用力,便挣脱了手铐的束缚,几个警察像看见鬼一样的看着我,另外两个警察的举枪动作是那样的慢,我的反应速度和身体素质又提升了吗? “保...保护法案失效了,”我看到保安的口在动,但却听不到声音,于是我凑到他身前,听完了这句话,下一刻那三个警察的头已经被我打碎,再一瞬,我又回到了保安面前,他的头发因为我极速移动带来的风凌乱的摆动着,我甚至还有闲心替他整理了下头发和衣领。 原来如此,保护法案在我身上失效了吗?失效后带来的力量提升...竟然到了子弹打碎心脏射穿内脏甚至穿脑而过也不死的程度? “我问,你答。”我冰冷的说道,保安早已吓破了胆子,战战兢兢的看着我,塔卡大厦内部不少保安没有出来帮他,反而俱是惊恐的向楼上跑去,其他像是猎鬼者一样的人,也在向楼上跑去——为了躲我这个煞星? 他们的声音即使从三四楼之上传下来,也是那样的清晰。 “不可能...这个强度,不可能是单纯的保护法案失效导致,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另一个保安道:“快,快上报啊!这里的安保系统支撑不了多久的!” 原来如此,这个强度果然不是单纯地保护法案失效所致,否则以前无数反抗的我,为什么只是杀了些人便被捉住销毁了?真有我现在这个水平的力量,恐怕来一只军队都不可能在这高楼林立的大城市中抓住我、击杀我。 这是在不考虑B或A级人员的前提下作出的判断。 我面前的保安刚想说什么,我便抬手捏断了他的脖子,他的同僚已经告诉了我发生了什么,要他没用了。 不知道周飞今天在不在呢?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原定于今天的计划,照常进行。 悠闲却快速的跑上楼梯,我不经意间低头一瞥,看到了右手手背上出现了一个花一样的印记,还是红色的,看到那印记的同时,一股信息传进了脑中。 融合度百分之四十。 一股突如其来的明悟在听到这句话后浮现而出:这是我的本体给我的馈赠。 “看来你也同样很痛苦啊...我的想法是与你相通的吗?你...也在那辆列车上的某处吗?还是已经到达到了终点站呢?我的本体...那么好,我明白你的心意了,让我借你的力量去撕碎这一切吧。” “这个世界,没有无辜之人。” 仅用了不到两分钟,我便跑到了顶楼,一路上挡我的人全部都被格杀,他们死的毫无痛苦,有点便宜他们了。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某处传来,我听得一清二楚。 同时陪在他们身边的,还有十五道均匀而深沉的呼吸声,看来是十五个真正的好手。 我慢慢向那个方向走去。 “直升飞机怎么还没到?那些保安都是吃屎长大的吗?竟然没有一个人肯留下来挡住克隆人!” “老总,您别着急了,有特联协的十五名心灵异能者在场,他翻不出什么花样的,别忘了,克隆人可都是灵魂残缺的呢!只要用那个仪器...一定没问题的。” “对,有共振仪在,多厉害的克隆人都不堪一击,我真是的,担心什么呢。” 我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坐在沙发上,依偎成一团,在空旷的屋子里窃窃私语着,真是有意思的生物,明明房子这么大,可说话声音却刻意压低,好像压低了,亏心事就没人知道了似的。 我无声无息的接近那沙发,站在沙发后,从裤兜里掏出那个小巧的黑色圆柱体,食指和拇指捏着,从周飞的头顶慢慢降下。 “你们说的,是这个东西吗、”下一秒,我微微一使劲,那圆柱体直接被我捏扁,刺耳的尖叫声从那女人口中发出,我轻轻扭了下她的脖子,她便死了。 我慢慢绕到沙发前,看着一动不动,明显已经被吓瘫了的周飞,平声道:“那些心灵异能者好像也不怎么样吗?十五个人我只花了零点七秒就全都杀掉了。” “看来你需要找一些克隆人做保镖,是吗?周飞?” “你..你..你..”他骇的只剩下了说你这个无意义的词,连求饶都忘了求。 我没心情和他废话,“你为什么要派人去绑架宋悠然?总共派了多少人?他们现在在哪?” 周飞想说什么,可口张开又合住,合住又张开,分明是紧张到极点无法自控的表现,我叹了口气,凑到他耳边低声耳语道:“没关系的,死是很简单的事情,一下就结束了,不会疼的,死了之后,才是真正有意思的部分。” 一想起他们死之后会被困在那个地方,我已经冰封的内心,也忍不住涌上了一丝痛快之意。 他显然理解为我想折磨他的尸体,顿时,连裤子都湿了,我看罢举起了手,“赶紧说,不要想着拖延时间还是怎样,我没那么多时间在你身上浪费。” 如果他下一秒还在做无意义的颤抖,我就送他上路,人,我自己找,总有一些怕死又打不过我还知道内情的人存在,这里没有,我就挨个找。 生死存亡之际,他的求生本能战胜了对我的恐惧,结结巴巴的说道:“是特联协要求我这么做的,总共只有一批人,他们现在应该就在路上。” “路上?” “原定计划是两天之内绑架目标,但特联协今天告诉我说不必了,定下的计划就取消了,现在我也不知道那批人究竟在哪,在干什么。” “他们是什么人?”我若有所思道,两天之内大概就是特联协想给我的反应时间,但他们临时改变了主意,结束了对我的实验。 “一群悍匪,被特联协收复的罪犯。” “他们知道计划取消了吗?” 周飞摇摇头,道:“他们不知道,特联协给我的命令下的有些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计划取消。” “现在告诉他们,计划取消。”计划还没开始自然是极好的,接下来只要找到宋悠然,事情就好办多了,那样就能证明或证伪我的猜想了,如果她是装的,那简单,杀掉就好,如果她真的失去了记忆,那就有些难办了,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记忆能被消除,就不能恢复了? 眼下只有宋悠然这个板上钉钉的B或A级成员知道足够多的信息,能让我掌握主动权,我已经有了掌握主动权的力量,但还缺少关键的情报,如果连情报也有了... 这次真的可以闹他个天翻地覆了! 周飞小心翼翼的在裤兜里摸索着,不一会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开始打电话,但没过几秒,他便惊恐的喊道:“信号被切断了!” 我面色微微一变,抬高声音重复道:“信号被切断了?” “对...没信号了,连网络都没了!” 我走到他身边,拿过手机瞧了起来,突然周飞哈哈大笑起来,举起一只都紧握着的左拳吼道:“你中招了!克隆人!”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了下来,房间钟表滴答滴答的响着,我缓缓抬起头,看向周飞,他的小动作我早就注意到了。周飞脸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共振仪无效?” “哦?你手里捏的是共振仪?我还以为只是你太紧张了所以才握的那么紧呢。”共振仪对我无效,这是个好消息,看来,我不知不觉,竟然补全了我的灵魂?我看了看右手手背上的奇形花朵,是不是它带来的改变呢? “怎么可能无效,怎么可能无效?!”他喃喃自语着,丝毫没有意识到,我已经把手机扔在了地上。 手机没信号,这点他确实没骗我。 他癫狂了几秒,马上便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跪了下来向我求饶,我此刻已经失去了和他说话的耐心,无法取消计划了?那要你何用? “别杀我!我知道关于宋悠然的一个情报!如果你不杀我,我就告诉你!” 就在我即将动手的那瞬间,他大叫道。 “说。”我吐出一个字。 “你答应不杀我?”他抬头惊喜的说道,额头,已经被磕的红了一大片。 “你有其他选择?” 他咬咬牙,盯着我的眼睛诚恳的说道:“她,其实也是克隆人!不过是秘密型号的克隆人,一般人都不知道!” 什么?她竟然也是克隆人?我已经毫无波澜的内心被这个信息狠狠的震动了,无法言喻的心痛撕裂着我的理智,我本想,如果她真的只是被暂时洗去了记忆,她以前做的那些正如老头所言,是真心实意的为了我好,甚至还在暗中保护我的话,我会选择杀死罪魁祸首后,在征求她意见的情况下,带她和她的家人远走高飞...就算她不同意,我也会这么做!我要彻底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改头换面重新生活。 在知道我是克隆人的前提下,仍能这样为我尽心尽力的人,把我当“人”看的人,难道不值得我用一辈子去保护她吗? 但是现在... 我的声音已经冷入骨髓,“继续说。” 22 悠然 “那天我有幸见到了特联协地下生化研究所里克隆人的全过程,主持克隆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被你叫做宋悠然的...克隆人。” “因为不少参与克隆的人类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心理问题,甚至自杀倾向,所以克隆活动全部交由克隆人自己进行,只需要在刚开始的时候制造出一批克隆人,以后便源源不绝了。” “她,便是负责克隆克隆人的秘密型号。”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因为我刚才不小心用力把地板踩碎了,他表现的就像是一只惊惧的猫,少有风吹草动便竖起了全身的毛。 我面无表情道:“继续说,你还有价值,我不会杀你了。” 他吞了口唾沫,整理了下语言,道:“你这样的克隆人很特殊,据说是因为母体特殊,我和他们只是合作关系,并不清楚你的具体情况,因为你的特殊性和潜在威胁性,所以必须要一个每天都能接触到你的人负责监视你的一举一动,通常来讲,负责制造你的人便是那个监督者。” “也就是说,宋悠然其实是我妈?”我说道,说完,我自己都差点被我自己逗乐了。 当然,现在的我,可能已经不会笑了。 这...也太荒谬了。 他摇了摇头,“不算,她顶多算一个工人,把你从流水线的最后一道工序接出来,之后她的工作就变成了质量检测员和危机评估者。” “是吗?那她为什么不当我妈?而是选择当我的同学?” 周飞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疑惑——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是恐惧。 “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出了什么意外吧,本来她的身份确实被安排为了你的母亲,但不知为何,她自己主动要求要当你的同学,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上面觉得很有实验价值,便答应了。” “她的智力如何?情感方面是否有缺失?身体素质呢?” “智力大约在150左右,情感方面...丧失任何人类感情,基本上就是一台生物机器,身体素质是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因为她配备有高端武器,所以并不依赖身体素质进行应急处理。” 我想了会,问道:“也就是说,她其实根本没有感情,做出的那一切只是装的吗?” “不,不是这样的,她身上发生了某种异变,她早就有了感情!昨天她来找过你对吧?这根本是计划之外的事情!我对这个不太清楚,好像是因为她昨天想干些什么对特联协不利的事情,所以直接被清除了全部有关特联协的记忆,结果导致她忘了自己正在制造出一种没有感情,对外界装出感情的假象,彻底暴露了自己,也是昨天,我们才知道了,她其实是有自己的感情的,要不然,特联协的人清除了她的记忆后,她就应该变成一个什么都不会说的机器人才对!” “她根本就不会去找你!” “绑架的真正目的,是给宋悠然这个人一个合理的消失的机会?” 我继续道:“因为她是秘密型号,直接回收怕被人发觉,所以采取了这种形式?顺便还能继续对我进行实验?” “是这样的。” “说说对我的实验究竟有哪些,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他全然没有意识到我话语中隐含的冰凉之意,而是有些兴奋的说道:“人际交往能力,逻辑思维能力,应急处理事件能力,以及对宋悠然的情感实验。” “解释最后一条。” 周飞直接道:“她喜欢你!不,这或许是应该叫做...爱你!昨天那件事已经很明显了,即使清除了记忆,她也依然在本能般的保护你,但你情感缺失,根本感觉不到她喜欢你,上头觉得这很有意思,毕竟是两个克隆人之间的...” 他不敢在说下去了。 我忍住沸腾的心绪,理智的问道:“不好意思,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问吧。”他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放松神态,我知道,他肯定不是在相信我会放他走的基础上如此表现的,恐怕特联协真正的厉害角色已经包围了这里,并有能力在我出手的瞬间救下他。 既然这样,暂时就不能攻击他了,必须把话问完才行,我并不为暂时杀不掉他感到后悔,从他口里得知的这些,比他本身更重要。 这个问题,至关重要,即使暂时放跑他,我也要问。 “我遭受了多少次抹杀?理由?她同样保护了我这么多次吗?” “具体数字不清楚,大概在三百到四百,理由就是保护法案不允许克隆人违反他们的任务要求,特联协作为保护法案的直接执行者,必须保证这一点,比如你的任务就是清除城市里游荡的鬼怪,但你逃避了这个责任,所以导致其他任务为抹杀不承担责任的克隆人的克隆人对你实施了抹杀行动,特联协其实之前一直不知道这件事,因为保护法案没有要求克隆人上报他们的任务进展,否则你和宋悠然恐怕早就面临今天的局面了。”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间接地来看,你能活到现在,遭受了多少次暗杀,她就保护过你多少次,那天中午她同时被五个你这个型号的克隆人攻击,受了重伤,才导致下午到现在一系列事情的发生,真是感人呢,两个克隆人之间的爱情故事,哈哈哈哈!” 他的语气已经不复刚才的胆怯,我象征性的向他挥出一拳,不出所料,这一拳直接打在了一层透明的防护罩上。 看来特联协的人已经到齐了。 “我们现在只需要等待那些悍匪对那个克隆人下手,然后上演一出勒索不成谈判破裂然后撕票的悲剧故事,她的存在,从此消失,不知道没有多少感情的你会如何感想?不在乎吗?哈哈哈哈!我可不信!”周飞狂笑起来,小人得志的神态展露无疑。 “这就是你们身为克隆人的悲哀。” “抱歉,你想多了,我现在只是我自己,不代表任何人,你们克隆的只是身体,我的灵魂是自由的,一天之内,我必定取你性命。”我冷冷的抛下这么一句话,向玻璃幕墙走去。 两天之内她就会被绑架,然后被撕票,在特联协所谓的上面看来,我依然没有逃出他们的控制,他们的自信也会让他们这么想,换句话说,实验依然在继续,我从一个被销毁品,重新争取到了不被销毁继续实验的资格。 这意味着,我的时间还有两天左右,起码在今天,他们不会抢先对宋悠然下手。 看来接下来我需要好好表演一番了,既不能展现出压倒性的战力,也不能表现的不堪一击。 “七个人从五个方向包围我,杀掉下面的一个人和头顶的一个人就差不多了吧?一定要掌握好这个度,最好让他们以为我受了点伤。”我心里计划道。 千万,千万不能再让宋悠然有任何闪失了,如今的我,即使这条命我也能随便丢弃,但她,不行。 没有感情的生物机器诞生了感情,甚至还生出了爱这种浓烈到极致,人类众多情感的升华产物?当你得知全世界对你而言都是假的,只有一个和你同病相怜,甚至比你还要惨的人,竟就是那个唯一一个爱你,为你付出的人,你会怎么做? 答案不言而喻。 随意踏出大厦,这里大概距地面一百三十米左右,不论是行人还是车辆,在我看来,都不过是蝼蚁一样的东西,不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这样的。 大厦的玻璃幕墙是倾斜的,这使我可以做出一个动作片里才能看到的特效动作——在玻璃幕墙上滑行,其实,只要现在的我愿意,脚踏空气在空中走两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走不了多远罢了。 周围的空气仿佛水银一样密集而沉重,给我的感觉便是只要再一用力,这水银就能化为坚硬的固体,供我踏空而行,但我暂时不能这么做,那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吓人了,万一吓的他们直接拿宋悠然的命做威胁...就不太好办了。 滑行在玻璃幕墙上,我脸上装出紧张感,躲避着不时从各个角度射来的奇异光线,强烈到极致的直觉告诉我,这玩意不能硬接,否则可能真的会受点伤,我没多思考,主动挨了一下,果不其然,挨上的瞬间,浑身麻痹了一下,肌肉酸软了许多,我“不受控制”的在玻璃幕墙上翻滚了起来,但还是费尽全力“稳住了身形”,“堪堪”杀死了两个离我比较近的人——他们藏在楼里射我,我打碎玻璃冲进去便轻松将他们格杀。 戏演的差不多了,凭借我的速度,很快便躲开了他们的视线,随便在路上抢了一辆车,开上便走了。 演的还行,我如此评价我自己。 如果现在能找到宋悠然她家就好了,周飞是不可能告诉我她家的真实地点的。 “到XX重点高中,到了就放你走。”(XX为校名)我对那司机冷漠的说道,他忙不迭的向学校方向驶去。在我把他的车门撕烂的时候,他就表现出了绝对的臣服,所以我不担心他使诈。 直接问我的同学会不会更好一些?他们中说不定有人知道宋悠然她家在哪。 如果没有,再作打算。 , 23 人质 我坐在副驾驶,看到身后穷追不舍的警车,我平静的对早已吓破胆子玩命飙车的司机女士说道:“你手机借我一下。” “给你,都给你,你要什么都给你,求求你放了我吧,后面全是警察啊!” 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递给了我,她精致的妆容已经失去了原本的作用,随着汗水滴落,妆有些花了,不过这司机即使不化妆,看起来也丑不到哪去。 我让车窗降下来,随手往后一扔,轰的一声巨响过后,一辆警车已经被我打翻,女司机从倒车镜看到这一幕顿时尖叫起来。 “闭嘴,吵死了。”我冷声道,她马上闭上了嘴,只是偶然用余光瞥我一眼,害怕我对她不利。 “放心开车,对了,你还有没有什么可以拿来扔的东西?”看着倒车镜里扔在穷追不舍的几辆警车,我出声问道。 “你...刚才你把手机扔出去砸翻了警车?” “是啊,嗯?这个包里装的是什么?” “不要扔啊!那是我刚买的平板电脑!”她惨叫一声,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专心致志开车的她,道:“那我把你扔出去?看你开了这么一会,我也差不多会开了。” “扔电脑吧。”她马上又恢复了从容(强行装出来的),只是那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她真的想开了的样子。 为了体谅她一个月的付出,我选择先把电脑掰成两半,然后再用这两半去砸两辆警车,比刚才合理多了。 “早知道我该把手机电池拆下来,那样就又少一辆车了。”在女司机重新响起的尖叫中,我如此想到。 不到十分钟,一路飙车闯红灯甚至差点撞死人的她终于把车开到了学校门口,我利索的跳下车,什么都没说便走了。 感觉到身后传来杀人一样的目光,我不为所动。 校园里静悄悄的,好像根本没有人,我的耳朵也听不到讲课声,今天放假? 也难怪,昨天出了那样的事情,放一天似乎也说的通。 等会,不对劲,如今的我对危险的预知能力简直是强到无与伦比,就在刚才,我清楚的感觉到了寒入骨髓的冷,这代表着什么? 眼前一花,周围顿时大变模样,我发现,自己竟来到了一幢居民楼的顶楼,楼外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混混沌沌的颜色,这是...鬼境? “克隆人,你就在我们的人到来之前在这里好好待会吧。” 一道稚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看来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用不知名手段把我困在了这里。 “这里是什么地方?” “极恶之塔,你的葬身之地。” “整整五十只厉鬼被平均封印在25层楼当中,一楼的出口便是这个鬼境的出口,克隆人,我很想知道你能在我的同僚赶来之前突破多少层。” 那声音中的高傲和不屑如同实质,这家伙的鼻子都要翘上天了吧? 即使如此,我也不得不承认,这楼确实很难下,五十只厉鬼,是什么概念?他究竟是如何做到把这么多厉鬼装进同一个鬼境?而且还能控制这鬼境? 直接问他估计是不会说的,那就先出去吧。 我走到边缘处,向下看去,这座看起来像是居民楼的建筑物,其实下宽上窄,倒像是个三角形,下方那里有不大的一块空地,从一楼出来的话,就会踩到那块空地,如果我直接从二十五楼跳下去会怎样? 想到这里我马上便打算试一试,明知道下面有那么多厉鬼还往下走的才是傻子。 “嗯?你要干什么?跳楼?这可是二十五楼!一楼按三米左右计算,整整七十五米还要多!你想自杀吗?” “你就在鬼境外头吗?”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自顾自问道,他顿时不再说话了。 不说话,也是一种信号。 纵身一跃,我下落的速度很快,但也仅仅只是很快而已,我顺手在突出的阳台上减了几次速,顺便往外拨弄了几下,否则可能会撞到下面的楼层,就这样,我成功落到了地面,鬼境马上就消失了。 眼前又出现了学校,我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惊慌气息,转头一看,看到一个估计还没小学毕业的小学生。 就是他? 他一脸震撼的看着我,指着我的鼻子大吼道:“这不科学!七十五米的高度怎么可能摔不死人!” “即使你冲破了保护法案,觉醒了本体的部分力量,历史上也没有哪一个克隆人拥有这种强度的身体!” “我本体的部分力量?原来是这样啊。”我点了点头,这是个有用的信息。我丝毫没有在意他言语中透露的糟糕情绪,见状他马上露出一副臭屁的表情,在自己嘴上狠狠拍了几下。 “哼,要杀要剐随你便吧!我是不会向低贱的克隆人屈服的。”他高傲的仰起头说道。 谁家的小孩子跑出来了?对他的话,我一点也不生气。 我走到他身边,他虽然表面上一副我才不怕的表情,但其实浑身都在发抖,我提起他的领子,冲他道:“我暂时不会杀你,不过这个暂时,取决于你知道多少。” “我不说!” “是吗?”闻言,我不屑一笑,小屁孩还跟我装蒜?我直接把他扔上了十几米的空中,等他快落地时跳起接住。 总共扔了三次,每次都比前一次高几米,三次过后,我把他放在地上,不提着他,他竟直接腿脚发软坐在了地上,一副崩溃的表情,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差点吐了出来。 如果我故意让他在空中多转几圈,他现在早就吐的稀里哗啦的了, “下次我不会接了。”我刚说完,他马上痛哭求饶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问吧,我什么都招,别扔我了!” “这才像话,刚才那个极恶之塔鬼境,是怎么造成的?你为什么能控制那个鬼境?” “发动间隔是多少?” 他抽泣着道:“不知道,我从我爸那里知道他差点被一个克隆人杀了,我就生气的不行,就偷偷联络警察,让他们告诉我你的地点,然后我就拿着极恶之塔来找你了,可你竟然这么简单就破解了!” “没让你说过程,赶紧说重点,你爸是周飞吧?”我打断道,他爸的名字等他说完那句话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嗯!他就是我爸!我,我其实也不知道是怎么造的,是特联协的叔叔阿姨给我爸爸送的,说是拿来防身用的东西,只要基因密码吻合,就能控制。” “实物?”我疑惑道,他犹豫了好一会,直到我不耐烦的告诉他我马上将要摔死他的时候,他妥协了,大哭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微缩的高楼模型,模型上窄下宽,就像小孩子的玩具似的。 我接过来狐疑道:“真的是这个?” 他使劲点了点头,我直接将其捏碎,顿时无数刺耳的尖叫声和哀嚎声响起,但也只是响了片刻而已,下一秒,所有声音都消失在了我体内。 我冥冥中察觉到,这些厉鬼似乎...已经到了那个不知名处的站台,与那些痛苦的人类灵魂一样,等着列车驶来。 只不过,二者的区别在于,厉鬼们有资格坐上列车。 这玩意是真的,小孩还是很诚实的。 我还有很多话想问他,但身后不远处警车呼啸声由远及近的响起,我没有迟疑,提起这小子便向学校外跑去。 白送来一个人质。 但,有这么简单吗? 24 计划暴露 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我是不信的。 表面上我像是有些高兴,有些安心的样子,因为这小孩是周飞的儿子,让我有了谈判的些许资本,但实际上,我一直都在警惕着他,即使他是个小孩。 而且,他们可能以为我忘了的一件事,就是那三个跟踪宋悠然的门外汉,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我不信这种喽啰都能见到周飞! 故意诱导我?在那种语境中,我想当然的理解为周飞走投无路,放不下心让别人去找这些未来的罪犯谋定计划,所以自己亲自上阵了,但现在来看,确实非常可疑。 三个比小混混强不了太多的喽啰,见过周飞?甚至还听过他打电话? 荒谬至极,多半是周飞找的人,声称自己是周飞,然后委托给了他们任务,三个小混混,基本不可能见过真正的周飞,被骗过去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似乎才是最大的可能,再多假设,也只是假设,有了合理的解释,就不用再去思考了。我正在排除所有变数,力求完美无缺的救出宋悠然。 “你要去哪呢?”男孩怯生生的问道,我看了他一眼,既然情报太少,那不如做的干脆一些,现在寻常的危险状况对我而言,都已经不算是威胁了。 “算了,还是杀了你吧,留着你稍微让我有些不安。”语毕,他勃然色变,但我并不给他任何反应时间 我稍微一用力,把他扔上几十米的空中,任其自由下落。 啪叽,清脆的骨头碎裂声响起,他像个布娃娃一样浑身都渗出鲜血,趴在地上烂做一团,根本没有任何反抗,我现在正在一处人很少的街上,听到惨叫,人们顿时向这个方向看来,然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我想多了?管他呢,清除掉一个潜在威胁也好,虽然我自信,但我并不自大,特联协手段多种多样,万一阴沟翻船可就不好了。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 我眼前一闪,又回到了那极恶之塔的塔顶,头顶是无边的血红,周围是不可见的混沌,只有脚下的建筑给我以实在感。 “心狠手辣,果决非常,是个难得的人才,我已经开始期待把你洗脑成为一个A级人员后,你的优异表现了。”说话声正是那个稚嫩的小孩的声音。 “怎么做到的?”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可没说,你站着的这层楼不是厉鬼所在的楼层,其实你早就中了厉鬼的幻术,你自以为出去了,其实,你还在这里。”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下一刻鬼境轰然破碎,我一眨眼,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小男孩的位置,他这次脸上的表情是真的跟见了鬼一样。 厉鬼进入我灵魂内的车站,看来并不是幻觉,或许那个捏碎模型的动作只是巧合罢了,我大概了解到了我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了——类似检票员?所有的鬼怪靠近我,都会被我吸收。 门票就是厉鬼的身份。我冷静的做出推理,自从我真正放下包袱后,大脑的思维前所未有的活跃了起来,所有的假象我几乎都能一眼看穿。 “不可能!为什么塔里的厉鬼都消失了?”他不可置信道,我提起他,平声道:“小朋友,我没兴趣陪你过家家了,不管你是谁,你现在活着都只是因为我不想让你死,而不是你的身份在保护你,所以,请配合我好吗?” “否则我会先把你揉碎了再扔到天上去。” 他脸色立刻变得一片煞白,看来刚才我的突然动作,给他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 “告诉我宋悠然她现在的具体位置,以及她的处境、你们对她的计划。”我大抵可以确认,我手里提着的小孩子估计是个B级或A级的特联协成员,那种级别的武器,不可能人人都有,否则特联协还会是什么帮扶慈善救济组织?直接都能统治全世界了! 事实证明,我猜的不错。 “好,我可以告诉你,条件...我叫孙孟涛,十五岁,特联协A级成员之一,我还有个20岁的姐姐,她是普通人,叫孙孟海,全身瘫痪,长期卧病在床,现有医疗条件无法医治她的疾病,我的条件就是不要杀她,如果可以请治好她的病,我们其实都是同类人,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她,你现在...九成的意义恐怕也只是在于宋悠然的性命,剩下一成才是复仇吧?你清楚复仇只不过是撒气一样的行为,你比我们都聪明,你知道复仇不可能解决一切,宋悠然这个仍然活着的生灵,才是你现在为之奋斗的真正目标。”小男孩冷静无比的说道,这一刻,从他的眼中,我似乎看到了我的影子。 我点点头,道:“他们让你来的条件就是用最先进的手段治好你姐姐?” “对,你的移动速度太快,可能会有变数,所以他们让我来困住你,其实...哪有什么先进手段,他们给的条件是让我姐的灵魂独立出来,让她成为一个留有生前意识的鬼物,即使是这样,我也很满足了。” “总比做一个毫无意识的活死人强。”我接道。 “对!” “说正事吧,我答应了,虽然我现在不能证明你刚才说的一切,但我愿意相信你的眼神,你,没有骗我。” “你比我见过的人更像人。” 他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天边,转过来说道:“提醒你一句,注意天边。” “好。”我记下了。 他快速道:“她在现在正在最大的那条步行街购物,给你买礼物,她认为是她昨天的行为唐突了,准备赔礼道歉,绑匪今晚就会动手,我们在她的体内早已植入了纳米机械,这是后手,万一你真的战胜了特联协的所有人,最后带她走的时候,可以给你来次猝不及防无法回避的攻击,甚至他们的设想是,用仪器暂时在精神上误导她,诱惑她,在你对她完全不设防的情况下...比如脱完衣服之后的缠绵时间,炸死你,即使炸不死你,也不会让你好过。” “这个隐秘计划周期很长,只要纳米机械检测到条件符合,便会引爆她。” 我无法形容我现在的感觉,人类,真是再适合不过下地狱的生物了。 他继续说道:“直接的计划是,由于你展现出来的特殊力量,两天之内借由绑匪等一系列刻意制造的意外,试探出你力量的极限,为研究母体不惜一切资源!因为计算机的演算告诉我们,你是目前最接近母体形态的克隆人!研究价值太过巨大!值得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任何?有多任何?” “实验心灵力量,他们会直接在城市里投放外神的气息,让这座城市一半以上的人口化为外神眷顾者,由此带来的地域性精神污染,理论上来说可以破坏任何心灵力量,腐蚀鬼圣级别的灵魂!” “实验肉体强度,他们会...可能会先发射几颗导弹,之后极有可能会是核弹临头!” “核弹?在这里?”如果说听到第一个针对心灵的计划,我还有几分相信,甚至差点因为忍不住求知欲,准备打断他问鬼圣到底是什么,但现在这话我是真的无法相信了。 核弹?在这种地方用? “对,他们从你的母体那里得到了一种神奇的力量...扭转时间,即使核弹洗地,他们也能将这片区域的时间倒流,重新变回原样。” 我哑口无言,疯狂的计划,疯狂的制定计划的人! 我忍不住道:“我的母体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清楚,好了,我能说的都说了,我知道的现在你也都知道了,干脆的杀掉我然后毁掉尸体吧!否则他们会怀疑我透露了什么,进而改变计划,他们...很高傲,很自大,有了我的情报,你破局的机会很大!总之,你现在暂时不要去找她,我的建议是,等绑匪绑架了她,你再去救她,按部就班的跟着计划走,在他们即将开始实验的时候,用尽全力逃出这座城市。” “否则等待你的,是无穷无尽的时间循环,和在时间循环中无限的折磨和苦难,他们为了得到母体的数据会不惜一切的。” “记住,我姐姐的事情。” “你放心。” 说完,我一拳打爆了他的头,然后把他的尸体扔向一旁的教学楼,直接将他砸成肉酱。 25 尽在掌握 现在暂时性的可以放松一会了,远远吊着身后的警车,我又劫了一辆车,可没多久前面的路被堵了,我只好下车往另一个方向跑,抓到特联协的人问一番话,然后杀掉,问出的大多是我已经知道的。 不过,也从侧面证明了刚才那小孩所说的基本都是真的。 我一边问着宋悠然到底在哪,一边“逃跑”着,抓到的人有的告诉了我真地方,有的不知道,有的干脆直接骗我,我装作仍然不知道宋悠然在哪的样子,绕着圈向步行街的方向赶去。 这一切持续了半天还多,夕阳西下的时候,我终于从一个特联协的B级成员口里得知,宋悠然已经被绑架了。 我可以开始行动了。 想到这,我转身向塔卡大厦跑去,直接抓住了几个一直跟在我身后的特联协的人,在他们的帮助下,我获悉了周飞的具体行踪——他还在塔卡大厦待着。 我得去抓他来做人质,一是为了告诉他们我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必须找个人质才行,刚巧塔卡大厦离步行街只差两个街区,不找他找谁呢?毕竟我已经杀了将近十五个特联协B级以上的成员了,再加上我刻意营造的动作迟缓,反应不及被“打伤”等等。 二是为了清除后患,防止出现变数,而且,周飞这个人我是一定要杀的。 再次来到塔卡大厦,我飞快的跑进楼,不少看到我的人都有些愕然,毕竟这太出乎意料了,谁能想到一个被追的像狗一样的克隆人会再杀回来?这也是我选择周飞作为目标的好处——让他们以为我被逼的只能出奇招,进而低估我的实力。 听声辩位,不到一分半,我便找到了周飞,他现在正和另一个女人在办公室里缠绵,我二话不说提起他就像楼外跳去,他看我的表情真是精彩极了。 “是不是没想到我会回来?谁让你离我的目的地这么近呢?” 他强忍着灌进口里的气流,大声道:“你也快到极限了吧!不然怎么会来找我做人质?十几个特联协的高手追你的感觉不好受吧!” 他很聪明,一眼就看出了我是来找人质的。特联协的所有人所用的攻击手段都与鬼怪有关,对我的效果...可想而知。 “知道了还叫唤?”我在半空中一伸手就把他的一只胳膊拧了下来,他惨嚎一声,顿时空中下起了血雨,等我从玻璃幕墙上滑落到地面的时候,胳膊才掉了下来。 “抓住他!” “加快速度!竟然让他绕到了这里!” “混蛋!” 身后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告诉我,我的计划算是成功了,没错,高傲的特联协根本不会认为我会有什么还手之力,被他们抓住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损失多少的事情,从一个A级成员的口中得知,特联协总共有将近五万个A级成员,死掉十几个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他们对我的定位,根本就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是猎物。 大踏步向步行街跑去,周飞忍着疼痛插话道:“我活不了多久了,你确定你能救下他?”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若有所思的抬头看了看天边的夕阳,问道:“你说,天边会出现什么呢?” “什么天边?”他不解道。 “别装傻,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什么?我已经感觉到了。” 他顿时真正的变了脸色,即使我扭断他一只胳膊带来的表情变化,也没有现在这般精彩。 “不可能!是哪个A级成员泄了秘!”他咬牙切齿道,一时间,根本不关心自己的伤势了。 “这不重要。”我停了下来,因为再跑也没有意义了,那男孩特别强调的天边,终于出现了异常,足以让我死的异常! 我察觉到,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正由远及近的极速前进,目标赫然就是我! “外神气息要投放了?” 我都说到了这一步,周飞也不再装傻了,他冷笑一声,道:“飞机已经到了,但还需要引你出城,当然,如果引的出去的话,引不出去直接在这里投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上头只是想尽量减少对环境的危害,怕有后遗症罢了。” “打算怎么引我出城?”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周飞哈哈大笑起来,道:“从一开始你就没有胜算,即使你保留了实力,能感觉到外神气息的到来,不能打你一个猝不及防,也不会对结局产生任何影响,你知道外神气息,肯定也从泄密者口里得知了时间循环这回事吧?” “外神会辅助我们进行这一操作,目的就是为了抹杀任何一个可能对外神产生威胁的克隆体,死去的人会复活,我断掉的胳膊也会重生,而你,只能在时间循环中不断的失去记忆,被共振仪不停地抹去记忆,彻底沦为我们的实验品。” “说完了?” 下一刻我拧断了他的脖子,他双眼立刻暴突了出来,活像只青蛙。 扔下他,我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看来他们对自己的下属也不是百分百信任,比如气息投放这件事,那小男孩所谓的实验将要开始的时候赶快救下宋悠然然后逃跑,就是不可行的。 不论怎么说,刚才还胜券在握的我,此刻已经完全沦为了被动,实在是有心无力,特联协的手段层出不穷,甚至都能得到外神的协助! 我的母体究竟是个怎样的怪物?连我这样被克隆出来的“人”,也会受到这种级别的“款待”? 来不及想这么多了,我已经来到了步行街,抬起头,发现一架直升飞机从某个大商场的楼顶起飞了,我完完全全静下心来,周围的一切都纤毫毕现的呈现在我脑中... 微弱的呼救声和猖狂大笑声同时传来,没错!就是那架直升飞机! 我不再保留力量,一脚直接崩碎马路,窜上云霄,周围的空气仿佛钢铁那样坚固,我感觉我在发热,每前进一步我都要承受巨大的压力,但与此同时也带来了支撑我在空中移动的反作用力,外界声音已经离我远去,只剩下了我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仍然可闻,我在空中连踏几步,调转方向,向脚下刚刚起飞的直升飞机冲去。 因为我一瞬间用力过猛,直接跳到了两百多米高的空中,所以直升飞机现在反而在我脚下了。 百分之四十的融合度就已经拥有了如此超人的力量,难以想象百分之一百是什么境界,怪不得外神会协助人类,说不定外神也在畏惧这股力量呢! 然而,就在我已经非常接近载着宋悠然的直升机的时候,我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全身力量,偏离了方向,等我缓过气来,我堪堪攀住了商场大楼外面的装饰物,没有掉下去摔死。 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 我咬紧牙关,在墙壁上狠狠踏了一步,来到顶楼,却发现飞机已经起飞,而且已经飞了一两百米远了。 我看了看皲裂的身体,顿时明白了究竟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的身体,首先承受不住那股力量了。 但那又如何呢? 我再次起步,向一颗炮弹一样冲向直升机,在空中我连连踏步,努力抬升高度,向飞机靠近,可没多久,我眼前竟然又是一黑,差点栽倒下去。 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传入我脑中:“母体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力量就受伤,但你不同,你只是克隆人,身体承受力自然比不上他,更何况你的使用寿命已经过去了九年,用我们人类的年龄描述你,你差不多已经是个七十岁的老头了。” “你是谁!”我怒吼一声,不管不顾继续向前冲去,眨眼间我便来到了几百米之外,可直升机却飞的更快!这不可能!远方海洋的水汽蒸腾而来,我心中一沉,知道今天不会善了了,特联协隐藏的实力实在太多,我又太弱。 回想之前的可笑想法,我竟以为我是占上风的! 怎么着也要见到宋悠然!这就是我如今仅剩的执念。 “我嘛,你的母体可能知道我是谁。”他回答道。 “我姓齐,叫齐城。” “第2001次通话,下次我会把时间提前一些。” 他说到这里,我忽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不受控制的坠向地面,体力已经用光了吗? 2001次通话,什么意思? 隐约间,一股无比强烈的既视感袭来...一声巨响在远方响起,不,不是远方,而是在心底。 外神气息投放了吗? 我浑身鲜血的倒在地上,看着逐渐生出各种触手的身体,听着人群中传来无数声惨嚎,我渐渐像沉入梦乡一般,闭上了双眼。 “不,为什么?你是谁?难道你才是...!”那个自称齐城的家伙忽然在我脑中大吼起来,充满了惶恐与不信,他在跟谁说话? 我不知道...我也没办法知道了... 26 复活 1 是啊,她死了,听说死的很惨呢,是被人... 小声点,这话在公共场合...不能说吧。 我靠在小巷路口的路灯上,低着头看着报纸,直到两人远去,我才抬起头,将刻意压低的帽檐抬高,冷冷的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我已经被全城通缉了,多亏那些神秘人帮我逃过了警方的追捕...他们好像是特联协的人?” “这是我流浪的第五天了。” 躲在废弃的城郊小巷深处,我不时会出去透透气,里面实在是太闷了!这里很安全,附近有家便利店,有吃的有喝的,警察也找不到我,但那股憋闷的感觉并不比被追捕的感觉要好很多。 这不,我刚一出来打算上个厕所,就看到了我们班的两个同学,现在可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自从五天前我被人陷害犯下杀人罪,我就开始逃跑,我知道谁也帮不了我,因为我看到了,杀人的人就是一个和我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种情况下,他跑的无影无踪,毫无疑问,我就会变成那个杀人犯。 虽然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我曾在什么时候也被这样陷害过,但那终究只是错觉吧? 我偷偷摸摸的跟在两人身后,两人在看到周围没多少人之后,说话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看这样子,他们是第一次来这里?这里离城市远的很,他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今天玩的真尽兴啊!要不是张晓明杀了人,学校怎么会让咋们班来这里郊游?”听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事情原委。 “嘘,隔墙有耳,你别乱说话!被人听到怎么办?”另一个人说道,他平时和我的关系还不错。 “哼!本来就是这样!谁让他自己作死,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呢?嘿嘿,被抓住了一定会上报纸吧?”听完这话我顿时一肚子火气涌了上来,本来我就够委屈了,他还这么说! 草!这家伙平时就不是什么好鸟!还有脸说我! “别提他了,话说,你确定宋悠然真的是那样死的?” “是啊,我爸可是公安局副局长!他爸不知怎么欠了许多钱,好像是被人骗了还是怎么着,反正就是没办法自己还钱,就只好把自己女儿送出去了!结果...!这不都上新闻了!竟然被彻底肢解了!唉,这么一个完美的女孩,竟然沦落到这样的田地。”说到这,满满的惋惜声从两人口中发出,那是一声叹气。 但我听得出来,那并不是同情! 而是...自己无法占有的失落! 妈的! 果不其然,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举起了宋悠然的种种优点,言语之间表现的爱慕极了,但,也仅仅只是爱慕极了罢了。 赤裸裸的欲望,各种污言秽语层出不穷! 越听,我越怒不可遏,我知道宋悠然对我而言是怎样的存在,我暗恋她很久了,她待人非常温柔,尤其是我...呃,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总之,我不能忍受他们这样肆无忌惮的侮辱她! 我瞥到地面上的一块砖头,我要用这块砖... 不知何处的虚空处,忽然传来一声叹息,这叹息是如此的无奈...我一时间竟然忘了我打算要做什么。 “感情太丰富了,理智完全被抑制,继续调制。” 什么意思? ... 我舔了舔刀上的鲜血,满足的收刀入鞘,宋悠然他爸刚刚死于我手中,我关上他办公室的门,当然,是戴着手套的。我低着头,快步向楼下走去,有特联协的人接应我,所以整个过程并不是很危险。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他所在的工作单位里人不多,一路走来就那么七八个,而且个个神情疲惫,穿着快递员衣服的我,根本没有引起他们的一丝注意。 走出这家公司,骑上不远处的三轮摩托车,我离开了这个地方。 下一个就是买下宋悠然的富商了。 三天后,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我眼前,痛哭流涕的富豪,拿出一捆绳子,将他绑了起来,然后又取出一把特质的小刀,经过特联协的短暂训练,颇有天赋的我掌握了如何用5000刀凌迟掉一个人的特别技巧。 今天就在他身上用一用吧,倒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妻子和女儿,他们比较无辜,只是被我变成了拼图,但,就这样的程度,这个富豪就崩溃了? 有钱人真是脆弱。 两个小时后,早已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弥留之际的富豪,被我用精准的一刀插进了心脏,结束了他肮脏的一生,好像才剜下来4856块肉?果然实践的时候会因为心里因素导致失误呢。 这时,一声叹息从不知名的遥远之地传来,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四周,冷静的道:“谁在?我这次只是为了这三人而来,不论你是谁我都和你没有半分利益瓜葛。” “太冷血了,完全没有任何感情,还不够,还差一些。” “嗯?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我不知不觉渗出了一些冷汗,因为...这声音竟然是从我心底响起的。 ... 融合度百分之二十...?是什么意思? 我惊讶的看着右手手背上的印记,不明白这玩意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有什么用,不过就是看了一眼,就涌出了那么多信息。 但,这股踊跃在体内外的力量是什么鬼? “开庭!”法官庄严的喊道,我抬头看向他,蹲了三个月牢,走完了所有程序,就差法庭宣判赐我一死了。 但今天,注定我不会就这么死去。 我轻易挣开手铐,打翻了法警,踢碎法庭大门,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跑了出去,没什么理由,我只觉得我能跑出来罢了。 嗯,就是这样,随意点好了。 碰到人,能躲就躲,不能躲就给他一拳,手感很不错,就是那人的惨叫声不太好听,所以我后来直接打碎了他们的头。 就这样我跑啊跑,跑了几个小时吧?因为堵车,并没有警车能追上我,唯一能追我的是直升飞机,那个很烦,但也还好,比如现在,我正在一家超市里吃着零食,直升机在外头飞着,我在这里吃着,很和谐不是么? 但很快,一群特种部队拿着枪冲进了超市,直到我肩膀上出现了第一根麻醉针(看起来是的)似的东西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了,我可能又有麻烦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三十秒后我独自一人坐在直升机的驾驶座位上,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表盘和操纵杆、按钮,我随便乱按了几下,直升飞机启动了,真是神奇! 什么?我跑出来是干嘛的?我也不清楚,无所谓。 玩得高兴就好了,不是吗? 接下来我感觉我感觉我已经快飙到极限的时候,从飞机上跳了下来,等会,好像没降落伞? 天呐!救命! 我不经意间看了眼印记,嗯?百分之四十?融合度? 嘭的一声巨响传入耳中,但那不算什么,我惊讶的看着我自己的鞋,鞋竟然烂了! 麻烦,还得去买双鞋。 于是我又跑了起来,这次我跑的不太舒服,因为我没鞋子。 所以我又杀了好多好多人。 三天后,我感觉有些无聊了。 站在一片狼藉的城市中心,我看向四周,围过来的五辆坦克正举着炮管对着我,天上更是时不时有战斗机划过。 真是大阵仗,至于么?真搞笑,单挑打不过我就去群殴啊! 真是,无聊到爆炸啊! 我好像缺了什么东西一样,一样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是某个人?对,就是某个人!但,他叫什么?是男是女? 好像是个女的? 她是谁? 我为什么忘了她的名字? 不知何处凭空传来一声叹息,道:“太过无所谓了,不过差不多了,这次的性格可以用一用。” “你哪位啊?”我好奇道,这声音是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的,真有意思。 ... 27 复活 2 “还差一样东西,成败在此一举,齐城啊齐城,没想到吧,你才是那个深陷局中的可悲凡人。” ... 你们听好了,敢动她一下,我就再捅他一刀。 楼里刚才还叫嚣个不停的绑匪,此刻忽然不再说话,诡异的沉默了下来,我冷笑一声,道:“还不快把人给我带出来?嗯?不想要你们老大的命了?”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十分钟内铁定能到,大家都是通缉犯,要死一起死!快点把人给我交出来!” 等了好一会,里面依然没有动静,来之前我已经较为细致的探查过了这幢位于郊区的二层建筑,发现只有我所在的位置后有一个门,其他地方都没有,当然,如果有地道的话...我是不信这个看起来像是孤儿院的地方,会有地道这种东西。 我一刀插进周飞的胳膊,他惨嚎一声,又迅速没了声息,只剩下了沉重无比的呼吸声。 “你们想想,是他给你们钱让你们去绑架那个女孩的?如果他现在死了,谁给你们钱?” “警察快来了,你们好自为之,我会陪到底,你们如果不是傻瓜,应该能明白,我是怎么知道你们的藏身之处的!...就是周飞告诉我的!他不要你们了!他要他的命!”我大声叫道。 二十个小时前,我得知了宋悠然被绑架的消息,然后凭借特联协的许多工具,我成功抓住了指示绑匪绑架宋悠然的幕后黑手,周飞,现在,就看里面那几个绑匪怎么选择了。 没过多久,三个蒙面绑匪押着宋悠然走了出来,除了押着宋悠然的那个绑匪之外,其他二人都拿着枪。 我冲她点了点头,她惊喜的看着我,眼中泛出一丝泪花,被封住的嘴巴一张一合,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似乎完全想象不到我会来救她。 “松绑,让她自己走过来,我在门口放周飞走。”说着,我慢慢退后,将这所孤儿院的铁门慢慢闭合,只留下一个足够两人通过的缝隙。 三个绑匪照做了,他们给宋悠然松了绑,撕下了扣上的封带,宋悠然立刻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一个绑匪叫道:“她马上过去了,快放开周飞!” 我推了一下惊恐的周飞,拿下脖子上的刀,让他也向前走去。 交易完成!宋悠然冲过缝隙跑出来后,我立刻关上了门,然后用锁将两扇门锁在一起,因为没有钥匙,我不能完全锁住,所以他们只要多撞几下,应该就能跑出了。我拉着她向远处的一辆轿车跑去,那车是周飞的。 身后传来一声怒吼:“快追!那小子没报警!他骗你们的!” 闻声我立刻又加快了速度,虽然我刚才顺手锁上了门,可天才知道那能顶几分钟?宋悠然有些跟不上了,我见状二话不说抱起她就跑,她原本因为惊吓而苍白的小脸瞬间红霞一片。 把她扔上后座位,我钻进驾驶位开车走人,别问我怎么学会的,开车不是很简单吗?只要知道油门和刹车就能开! “你...”汽车发东,坐在后面的宋悠然说了一个字,便不敢再说下去。 “没事,我大概都清楚了,给。”我抛给她一块糖,说是糖,其实是特联协的人给我的一种纳米机械,我不懂这个,我只知道,这东西能让她恢复记忆。 特联协将一切都告诉了我,我并没有什么怨言,能怎样呢?就这样了不是吗?我能怎么办?不就是顺着他们的意思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但,如果现在我运作得好,我完全有可能逃离这里,即是能享受片刻清福,我也认了!只要她能恢复记忆,成功活下去,不像我一样,一会就得被抹杀,那...就好了。 几分钟后,宋悠然说话了,她现在应该恢复了记忆。 “你不该来救我的。” “那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为了你自己的幸福。” “我?我只是个克隆人。” “克隆人也有这个权利。” “没有,救出你的代价,陪他们玩这场游戏的代价就是死,我一会就得被送去销毁,然后呢,实验成功,我只是凭借特联协给予的开锁工具和易容术,便成功在特联协办事处塔卡大厦几百号人的眼皮子底下掳走了周飞,经过与绑匪的斗智斗勇,成功救出宋悠然,哇塞,多完美!简直能去拍个两小时长的电影了。” “看看吧,我这个型号的克隆人能做到这个水平,充分证明了科研人员的技术水平先进性和创新性,成功给予了我如此聪敏的大脑和强健的身体,下一次他们一定能设计并制造出更完美的克隆人,我的价值,就只是优化他们的克隆工程而已。” “当然,对于我来说,我可不管死后那么多事,我只知道,我必须救你。” 她叹了口气,温柔的俯在我耳边轻声呢喃道:“傻瓜,你知道吗?他们还在骗你,我,也只是一个克隆人。” 我被惊得几乎跳了起来,“什么?这玩笑可不好笑!” “真的,我是负责克隆你的克隆人。” ... ... ... 我停下车,仔细的转过头看着她动人的双眼,颤声道:“真的?” “真的。” “妈的!” 沮丧,愤怒,失落,恐惧,还有什么词语能形容我现在的心情?没想到努力了几天,就得到了这么一个结局? “他们现在正在记录你的脑电波变化,他们...是故意这么刺激你的。” “就为了那个破工程?” “是的。” 我绝望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这么一起被送去销毁吗?” “是啊。”她轻笑一声,将我的头转了过来,深情的凝望着我,道:“我本来是没有感情的克隆人,但不知为何,有一天,我和我的同类有了不同。” “天意?还是怎样?我不明白,但我知道,世界上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值得我用生命去保护。” “人类只不过是活的比较久的克隆人,短暂但又漫长的一生中,绝大多数人都不过只是在一个模板下单纯的活着,我的同类也是这样,但我不同,我有了感情,我的生活第一次有了色彩,所以啊,这样的我,即使只能活一天,也比人类活一百年要有趣的多。” “我第一次,用我自己的眼睛,看到了整个世界的样子,这难道不是很美妙吗?更何况,我还能察觉到,无数个时空深处存在着的另一个我,另一个你,也在书写着类似的故事,我能感觉到她们的存在,她们也能感觉到我们的存在,人类会有这样的体验吗?这无数个我在爱着无数个你交织而成的伟大感情面前,人类的任何感情,都不过是浮光掠影,过眼云烟。” “你也同样如此,你和其他克隆体也是不同的,你天生比他们聪明,比他们健壮,比他们更像真正的人。” “这样的我们,早已在无穷时空中化为永恒了。” “我还奢求什么呢?” 我被她这番话震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轻缓的伸手堵住我的嘴,低声道:“用你的心去感受这世界,不要说话,言语是对真实的亵渎。” 我闭上眼睛,想象那伟大的境界,渐渐地,我感觉什么东西侵入了我的嘴唇,虚空之中,另一个存在靠近了我,带着无边的温暖,靠近了冻僵的我。 仿佛佛在菩提树下的顿悟一般,刹那间,我什么都明白了。 时间在这一刻化为永恒,有一种温柔的力量,彻底在我心中扎根。 无数个我或欢喜,或愤怒,或感动,或绝望的神情,一一映入我的眼中,我,我也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他们的悲欢离合,我们的悲欢离合,实质上都不过是一个更伟大存在的一部分而已。 苍白的世界,在这伟大存在面前,显得分外渺小。 再次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丽容颜,我心中再也没有了任何慌乱、绝望,只剩下了看破一切的平静以及...对她的爱。 无数时空中,这样看着她的我,也都抱有和我相同的感情吧? “咱们去兜兜风吧。” 她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道:“这次记得走没走过的路哦!” “这可不容易!”我大笑着,把她从后座位抱到了副驾驶。 28 复活 3 我看了看身上缠着的绷带,又扫了一眼屋内环境。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帮我?”我慢慢醒了过来,对眼前的美丽佳人冷声道。 “我是谢雪烨,不是我救的你哦,是我哥,你这人好没有礼貌,都不知道先说谢谢?”少女笑嘻嘻的说道,我注意到,她的头并没有对准我,而是空洞的看着窗外,我注意到,她的双目似乎是失明的?但为什么我总感觉,她时时刻刻在盯着我看? 明明连头都没转过来... 我抱着仍有些痛的头,对她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我几乎被摔死,外神的气息入侵了我的身体,正在把我变成怪物。” 她歪头看向我,笑嘻嘻的说道:“先别管那个,你有没有感觉自己做了一些梦?” “梦?” 听她说完,我仔细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 啊...我忍不住低吼出声,“慢慢来,你需要适应一下,真是有趣的经历呢,宋悠然那么爱你,我很羡慕你...”她仍然带着笑容说道,那笑容仿佛永远不会褪去似的。 我全都记起来了,那一切的一切,发生在无数个我身上的事情,一切都历历在目,恍如几分钟前才发生的事情一样。 “悠然...她在哪?”不知何时,我早已冻结的内心被融化,竟情不自禁哭了出来,这名叫谢雪烨的少女掏出手帕,为我擦着眼泪。 “记起来了吗?她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经历了四百三十次时间循环,王默沙的灵魂即将从你的灵魂中孵化,这四百三十次循环,加上以前无数克隆王默沙的积累,终于凑齐了王默沙的所有灵魂碎片。” 前所未有的明悟浮现于心,我明白了发生的一切。 “所谓的克隆工程,看起来像是在造福人类,但实际上,就是为了复活那个叫王默沙的人吧?他就是我的母体。” 少女接道:“是的,但出了一个小小的变数,那就是宋悠然的出现,她本不该拥有人类的完整灵魂,不该有人类的感情,但她偏偏却有了,如果不是她的出现,赋予了你完善的灵魂,补齐了你的灵魂,它的计划,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完成,王默沙的复活,更是遥遥无期。” “这,真的是天意啊...无数个你和她的积累,凭借情感的力量,竟然塑造了灵魂!”她感叹道。 “他?它?它是谁?” “埃克斯特,一具骷髅,现在先不说,保密!一会你就全明白了。” 我点了点头,下床活动了一下,发现伤势竟然全好了,“王默沙在我的灵魂里孵化后,我会怎样?悠然呢?” “你的感情会被再次剥夺,完善的灵魂会再次破损,那些灵魂碎片将会被用来重塑王默沙的灵魂,碎片会带着你的记忆,回归王默沙,你别想太多,这不是卸磨杀驴,如果真是,我不会同意的,王默沙拥有倒退时间的强大灵能,他会修复你的灵魂,就像现在一样好。” “而宋悠然...准确来说,是宋悠然和你,将会被安置在这条历史线中,永远的幸福生活下去,再没有人会来打扰你们的安宁。我们呢,会回去原本属于我们的历史线,到时候我们可就再也见不着了。” “我听不太懂。”我诚实的说道,忽然冒出什么历史线这种新名词...那是什么东西? 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一脸神秘的样子,拍了下我的头,道:”跟我走吧,马上你就全都明白了。” 但她并没有动,我疑惑地看着她,“我们去的可不是现实世界哦!”她打了个响指,四周立刻就变成了车站的样子。 “这里?” “不,还得坐趟车,我哥哥好像正和埃克斯特聊的很欢呢...等会,他们在掰手腕?”说到这,谢雪烨一副头痛的样子,我忽然对她哥哥是何许人也产生了一些兴趣,他...似乎是个有意思的人。 车没多久便来了,我跟着她,走上车,这里并没有我想象的人山人海,管他呢,一会不就都知道了? 走上车不一会,车发动了,就跟真的地铁似的,话说,这趟车到底会开往哪里呢? 寂静的车厢,谢雪烨端坐在座椅上,我也学她的样子,摆正身体坐了上去,不时看看车窗外,可惜,车窗外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黑,不多时,我注意到,右手手背上的印记忽然开始发烫,而且越来越烫,简直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但我没发出一丝痛哼,这种程度的痛苦,我早就免疫了。 就算真的站在火坑了,我也不会皱半下眉。 车窗外渐渐传来一丝亮光,终点站快到了?还是蛮快的嘛,顶多过去了十多分钟而已。 “好了,我们即将到达二十年前一切开始的地方,准备下车吧?” “哈?你没开玩笑吧?二十年前?”我惊讶的说道。 “到站了。”她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自顾自说道,她刚说完,车立刻开始了减速,没过十几秒,车彻底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她率先走了出去,看了眼还在傻眼的我,娇喝道:“还不快出来?再待下去可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闻言,我急忙走了出去,刚踏出车厢,眼前一花,我出现在一个房间中,眼前摆着桌子,有两个人正在哪里掰手腕,其中一个我非常眼熟,正是那个算命老头! “你来了啊,小伙子。”老头边使劲,边冲我说道。 “嘿!”另一旁的年轻男子趁这个机会猛地一使劲,把老头的手狠狠压在了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几乎要把桌子拍拦,我注意到,桌子上还有一个手提箱似的东西,里面正静静地躺着几只蓝色的试剂 一把手枪样的注射器,正在一个倒在地上的女人手中握着。 “小子你敢耍赖!”老头怒吼道,也顾不上和我打招呼了。 “是你没脑子!”年轻男子反击道,站在我一旁的谢雪烨凑到我耳边,小声道:“那个老头,就是埃克斯特,你待会可别给它吓着。” “嗯。”虽然奇怪,但现在不是问的时候,我点了点头。 看到两人甚至有打起来的趋势,谢雪烨连忙阻止道:“好了,正主来了,谈正事吧!” 老头哼了一声,向我走来,那年轻男子(应该就是谢雪烨的哥哥)也向我看来,这一看,我就凭空生出了一股莫大的压力,仿佛看着我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暴龙似的。 他什么来头?我现在融合度百分之四十,全力可以轻松突破音速,这样的我看到他,竟然会产生一种蚂蚁见到大象的错觉? 老头走到我身前,惋惜的说道:“可惜了,这么一个好材料,现在要破损了。” 说完...我顿时陷入了恍惚之中。 “你明白了吗?”我感到恍恍惚惚的,我在哪? 定睛一看,哦,是那个算命的老先生。 “小伙子,我观你面色苍白,印堂发黑。” “想必,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话音刚落,眼前的老人皮肤皲裂,肉筋一根根跳了出来,我吓得连连后退几步。 “变身时间就是慢啊,没办法,这具皮囊质量实在不太好,吓到你了。” “你好,我叫埃克斯特,这里是阴间。” “因为你的灵魂破损,所以只能来这里,否则你会直接灰飞烟灭的。” “我将为你说明一切的始末。” 我迷迷糊糊答道:“好。” 29 复活 4 “你对阴间的理解是什么?” 这名叫埃克斯特的恐怖骷髅问道。 我想了想,努力在脑中搜索着所有描述阴曹地府的词语。 “鬼住的地方?阎王的地盘?”我答道。 它摇了摇头,道:“不,阴间就像是车站一样,送来一批批的鬼物,又送走一批批的鬼物。” “那这还叫阴间吗?”我疑惑道。 埃克斯特道:“阴间只不过是人类的想象而已,哪有什么死后的世界,哪来的裁决善恶的阴曹地府,准确来说,这个地方叫六道轮回。” “我不明白...这与我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关系?”我有些迟疑的说道,怕惹怒了这个可怖的骷髅。 “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这里就是一个时间走廊,人死之后的灵魂,或者变成鬼怪之后的鬼魂,终究会来到这里,然后按死者的寿命,倒退回到他出生的时候,将灵魂再度灌入他的体内,实现轮回,当然,只有少部分是这样的,大部分人都被送入了畜生道、饿鬼道和地狱道,这无关你生前究竟是个好人还是坏人,是不是遵循了那些宗教定下的规章制度,而是全凭随机,由天决定。” 我惊讶道:“那不是说世界上的人类在一直减少?不可能吧?人口分明在增加,只是送回过去的话,那未来出生的人类,他们的灵魂又是怎么来的呢?这是个悖论。” 埃克斯特笑了笑,道:“不知道,六道轮回只负责人类的轮回,而灵魂的创造,并不是六道轮回能办到的,那是天地的运行规律,六道轮回只是维持这一秩序罢了,比如俗话说的什么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什么的,在这里是另一套说辞,那个表示,这个人死后,必须轮回十八兆亿次才能重新为人。” “好吧,我明白了,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勉强点了点头,这颠覆我认识的“阴间”,有点让我接受不能。 对六道轮回来说,有不少人都在无限的重复他们的一生?可对于那些亲身经历的人来说,他们又只是活了一辈子,真是矛盾。 总感觉,用游戏或者科幻小说的话来说,六道轮回这个玄乎的东西似乎比人间界高一个次元?还是维度什么的。 埃克斯特点了点头,“你理解了吧?否则我不太好说明接下来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示意我理解了,其实只要打破心底对阴间的固有印象,要接受这件事并不难。 它继续道:“二十年前,六道轮回的代行者,特殊人类王默沙因为改变了历史,而把世界重新塑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一个被外来邪神统治的世界,这是六道轮回不能容许的。” “但外神力量太强,虽然不能完全杀死王默沙,但外神还是联合人类,设计湮灭了王默沙的灵魂,而只有王默沙的灵魂才能驱动六道轮回,所以为了复原王默沙的灵魂,我将我所记录的王默沙从出生到他死亡的所有情感波动,心路历程,完全复制了下来,这就相当于有了他的灵魂模板,有六道轮回,再加上他的特殊身份,这个被我捏造的灵魂,得到了天地的认可,再度成为了王默沙这个特殊存在的灵魂,不过,还差一些。” “因为那玩意实际上确实不算灵魂,充其量相当于一团发酵了的面,他还需要塑形,这就需要别人替他经历他所经历的一切,赋予那块面以形状。” “还有什么能比用他的克隆人去经历这一切更好呢?没有。” “所以,就有了未命名计划,那个名叫齐城的人类天才,他精通克隆之道,甚至他还克隆过自己,当初伴随在王默沙身边抵御外神攻势的齐城,就是他的一个劣化克隆体。” 我听的一头雾水。 它见状,索性挥了挥手,“直接让你看看当时发生了什么,有助于你理解。” 我刚想问怎么看的时候,眼前一黑,沉入了无边记忆之中。 脑中不断涌出的记忆,还原了当时发生的一切。 过了不知多久,当我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看到了和我一模一样的另一张脸。 (视角变回王默沙,之后不会再改变,本卷剧情基本已经结束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另一个我,我心中顿时感慨万千,没等他说什么,我先低着头,愧疚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如何报答你和无数个你们的牺牲,所以只好这么办了。” “我的命,我的灵魂,是埃克斯特设计塑形的,所以我这条命的一半是它的,它已经答应我,将我那半条命还给我,因为它原本就是六道轮回的守护者,现在,我的另外半条命属于你。” “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现在就自杀,并让埃克斯特毁去我的灵魂,你,就成了唯一的代行者,当然,我的因果你也得去背负,我的家人和朋友,你也必须照顾。” “这就是我的赔礼,言语上的道歉我们都懂,太假了。” 我看向这条历史线的谢雪烨和叶轻寒(王风雷在这个世界并不存在),他们闻言,点了点头,他们是埃克斯特特意寻来完成它计划的必要力量,说来也真是缘分呢,原本,他们就是我的伙伴,现在,还是。 他们支持我这么做。站在我肩头的小巧骷髅埃克斯特则说道:“没错,理论上来说你也有这个资格成为代行者。” 它说完,我看向我的克隆体,我心底,真的就是这么想的,没有半分造作,我从来不想,也不愿意欠任何人人情,更何况是和我亲如手足的克隆人? 他们已经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承受了本该我承受的无数痛苦,如果我自私自利,假惺惺的说句对不起,苦了兄弟你了之类的话,那我和一个人渣有什么区别? 那样的我,甚至不配做人! 他深深叹了口气,我没有听出半分疲惫还是不满,那声叹息,更像是得道高僧顿悟了世间万事之后发出的悠远呼喊,他微笑着说道:“我的母本,你也是一个衰人啊,你那破命,我可不要,我现在的命运,已经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完美得多了。” “悠然呢?” “就在外头...她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好吧,其实是我有点心虚,毕竟...你知道的,所以就让她暂时在外面待一会,等我们谈完再让她进来。” “让她进来吧,没事了。” 闻言,谢雪烨转身蹦蹦跳跳的去找她了,这个世界的雪烨姐非常活泼,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捣蛋分子,完全没有我记忆中的那个雪烨姐温柔。 起码看起来是这样的。 宋悠然被迎了进来,她一见到我便立刻别过头去,我只好尴尬的转头不看她。 片刻后,我才转过头去,看到她与我的克隆人抱成一团,那甜腻的样子像是永远都不打算分开似的。 他抱着宋悠然站了起来,对我笑着说道:“那半条命给你,我不要,对了,你不是六道轮回的代行者吗?把我和她的寿命调成无限如何?对了,也不要衰老,她嘛...可以让身材再发育一下?” 刚说完,宋悠然气鼓鼓的哼了一声,伸手就要揪他的耳朵,但下一句话,这爱人之间的打闹,顿时又变得... “我再也不想和她分离了。” 宋悠然一愣,他已经把头埋了上去。 顿时又变得虐狗了... “没问题。”我连忙道,虽然埃克斯特刚刚告诉了我六道轮回的用法,但我已经能用的非常纯熟了。 所谓的融合度,就是与六道轮回的融合度,也就是说,那看到并改变寿命的能力,就是我这个代行者的能力之一。 寿命固定为24岁,永远也不会再衰老。 “好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给我一个丰富多彩的世界,如果我埃克斯特灌输给我的记忆没错,你还要扭转现在的历史吧?” 我点了点头。 他放下宋悠然,向我走来,走到我身边,他右手握成拳,把我的右手也拿了起来,然后用他右手的印记,碰了一下我手上的印记。 融合度,百分之六十! 他手背上的印记消失不见。 “本来就是你的,你需要这股力量,现在的你,与外神孰强孰弱?”他只是这样说道,便又走回原地,与宋悠然手牵手站在那里。 我有些迟疑道:“有埃克斯特和叶轻寒、雪烨姐在,应该是我们比较强,但是...” 埃克斯特一语道破我的心结,“没关系,你可是代行者,你对他们二人改变的规则,不会因为历史回归原位被变回来。整个世界会忘掉他们的存在,他们也会忘掉我们。” “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他们将永远的活下去,与彼此。” “直到六道轮回都破灭的时候,这永远才会停止,不过...那个时候恐怕人类都灭绝了吧?” “哈哈哈,好,就这么决定了!”他大笑着说道,宋悠然毅脸上泛着红晕,笑盈盈的看着他。 他也低头,看着她。 抱歉,这狗粮我不想吃了...我捂住眼睛,道:“那,我们走吧。” “再见!”他忽然恢复了平静,用一种对老朋友说话的口吻,与我道别。 我重重鞠了一躬,“再见!” “现在我在塔卡大厦,当年你被背叛的那个房间对吧?” “对。” “周飞在楼上吧?” “在。” 说到这里,半天一直看着的叶轻寒笑着说道:“你们夫妻二人都不到二十岁吧?小孩子可没有和大人较量的资本。” “所以呢?”他笑着看向叶轻寒。 “算是祝福一对新人的诞生吧,他们都是小气鬼,我可不同,我很大方!” “所以呢?”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 叶轻寒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又张开。 他点了点头,惊喜道:“收到了,谢谢!” 我看的一头雾水。 埃克斯特冷哼一声,还在与叶轻寒置气。 “我也给!”说完,它打了个响指,然后道:“统御万鬼之力,给你了,哼!” “谢谢您了!” 我渐渐渗出冷汗。 雪烨姐不甘示弱道:“我也给!别以为你们都比我强,给的就比我好了!” “聆听万物之魂,给你了!收着吧!”她洋洋得意的对宋悠然说道。 宋悠然惊呼一声,连忙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她满足睁开眼睛,笑嘻嘻的对她的那个人说道:“你可别想存什么私房钱了!” 他苦笑出声。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本来就很羡慕这对历经磨难的神仙眷侣,现在... 更让我羡慕了! 30 尾声 送走两位。 “好了,现在可以和我解释一下具体过程了吧?我刚醒来就被告知我是什么代行者,埃克斯特你又布了一个怎么怎么厉害的局,甚至还把他们俩找来了。”我看向他们。 肩膀上的埃克斯特跳起来,浮在我面前,向我为娓娓道来了一切。 “我在感觉到你的灵魂湮灭后,便从六道轮回里跑出来了,那个叫范莉的女人当时正扛着你,我出来后马上用六道轮回知道了一切,轻易把她杀掉后,就开始了布局伺机复活你。” 我顿时恍然大悟道:“原来那个时候听到的惨叫声真的是范莉的!你继续!” “之后我处理掉范莉的尸体,变化成她的模样,把你交给了齐城,对,没错,就是和你共度了将近一百万次轮回的齐城的...母本。” “母本?什么意思?”我回想起那个时候与范莉通话的人的声音,的确是齐城的,难道说这人丧心病狂到了克隆自己? “他克隆了自己,为的就是在一些不能让外人处理的事件上,亲自出手解决。” “疯狂。”我说道。 “是很疯狂,但不得不说,他是个天才,我了解到这一点后,便打定主意,用范莉的身份把你献给了他,他得到你这块材料后,立刻开始了克隆,并在短短二十年内,用你超越普通人类的身体素质克隆出了许多小超人一样的你,用在捕杀鬼怪和局部战争、高风险工业等等普通人类不适宜去做,机器人去做成本又太高昂的地方,并取得了非常巨大的成功。” “国家不管?不是还有不少人权组织吗?”虽然我已经知道克隆体的悲惨命运,但还是忍不住带着火气道。 埃克斯特冷笑了一声,“利益,剩下的你自己去想吧。” 是啊,利益,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如果利益足够大,什么代价是不能付出的?我马上便懂了。 “而且这事还有外神做靠山,外神并不希望世间出现鬼物这样不归它管的东西,而你的克隆体,正是捕杀鬼物效率最高的工具,只需要它稍微摆动一下它的触手,全世界人类的某些固有观念便会被轻易打碎。” “比如——克隆人是符合人伦常理的。” 我重重出了口气,“继续。” “后面的事情你大概能猜得到了吧?我背地里控制着那个齐城——虽然他是非常强大的心灵异能者,或者说灵能力者,但也终究是个人,我很轻易就能诱导他的想法,让他为我做事。” “灵魂碎片的事你也知道了,张晓明,真是一个天大的意外,本来只是按照预定程序刺激他,让他产生更多更丰富的情感,没想到宋悠然那姑娘竟然也拥有了感情,这直接导致让他的灵魂过度完善,几乎要成为取代你的那个人,这也是印记肯认他为主,给他提供力量的真正原因。” 印记,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这印记就是用来连接我和六道轮回的枢纽,他,已经达到那种地步了吗? “这一切他不知道吗?是你...设计这么折磨他的。” 埃克斯特坦然道:“他知道,但他早已经看开了,过去既定的事情无法改变,在他的努力下——确实可以这么说,他改变了世界的未来,改变了自己的未来,现在,甚至还成了不死不灭的存在,这一切都是我没有料到的。” “他应得的。”我肯定道。 “谁知道呢?已经发展成这样,那就顺水推舟下去得了,我也不是非得让一切都顺我心意,既然能博得这样一个团圆结局,那就由他们去吧。” 我点点头,看向叶轻寒和雪烨姐二人,“他们呢?你和我一样保留有记忆?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埃克斯特敲了敲我的头,恨铁不成钢道:“是啊,我什么都记得,本来我不打算出来的,谁让你太傻太弱?六道轮回多好,待里面很舒服,这个世界外面又全都是陌生的外神气息,我想出来就怪了。” “反正我也不想出来,为什么要和你说?你的融合度还不够,不能自由出入六道轮回,烦不到我,既然这样我干嘛去主动找你?被你烦?” 好吧...看得出来,他对我之前的做法和导致的后果非常不满。 雪烨姐调皮了吐了吐舌头,道:“自从我们知道历史被改变后,我们就下定决心要再将其变回去啦!” “听说我还有个胖子哥哥?叫王风雷?哥,你记得他吗?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他的事?”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叶轻寒。 叶轻寒悠悠的叹了口气,道:“是有这么一个人,我小时候还没遇到你时唯一的好兄弟,可惜他早就死了,我觉得没必要告诉你,所以就一直没说。” “这个外神统治的世界,我早就呆腻了,要不然你以为我真会帮你?就算我们在那个世界是朋友,我也不会多管这种闲事的。”叶轻寒眯着眼冷声道,但,我看得出来,他非常想念王风雷。 那条历史中,王风雷没死,这,可能才是叶轻寒真正帮我的理由吧? 埃克斯特插话道:“因为他们二人可能是这块大陆,甚至可能是这颗星球上最强的两个人了,所以我才找他们,让他们给我的计划保驾护航,你也真是幸运,你恰好认识这俩人!否则我说服他们还不容易呢!因为外神知晓世间的一切,我的计划外神也知道,它会来阻止我的,单靠我在外界半吊子的力量,我敌不过外神,只好找帮手喽。” “等会,最...强?不是吧?”我看向二人,又看了看埃克斯特。 埃克斯特没好气的道:“是啊,最强!要是你早知道这一点,那个叫上什么的人类城市根本就不会出现那种事情,叶轻寒完全可以轻易解决。” 叶轻寒却摇了摇头,道:“不一定,如果风雷他没死,我可能就不会这么强了,那条历史风雷他没死。” 雪烨姐“眼”巴巴的望着她的哥哥,不满道:“回去后你必须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好好,我答应你。”看起来冷酷异常的叶轻寒颇为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微笑,这个世界的叶轻寒虽然不复风趣和腹黑,凭空添了一股生人勿进的冷漠,但,面对雪烨姐,那股温情却依旧如新。 不论在哪里都一样。 “好吧,能不能大概形容一下...你现在到底有多强?” 叶轻寒看着我,酝酿了一下,刚打算说话,雪烨姐抢先一步,昂头骄傲道:“世间唯一的鬼圣!叶轻寒是也!” 鬼...圣? 他小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只不过是王风雷死没死的区别,怎么实力一个天一个地?那条历史线的他,能力不是只有五感强化吗? “不是吧?埃克斯特,成为鬼圣不是需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吗?”我有点被吓到了,曾经在历史上叱咤风云,留下浓墨重彩的众多人中之圣,比如孔夫子之类大圣人一个级别的人物,就在我面前站着,我能不感到惊讶万分吗? 埃克斯特看了看叶轻寒,道:“他不会让我说出来的,我也没有兴趣揭人伤疤,那可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往事,你只需要知道,他的确是货真价实的鬼圣就行了。” “你要有他一万分之一骨气和坚韧,哪里需要我用二十年的时间复活你?融合度估计早就百分之百,能自如掌握六道轮回了!”埃克斯特言语中的不屑简直浓郁到爆表,但我怎么反驳? 能获得这样的力量,完全无法想象当初的叶轻寒究竟经历了怎样的黑暗。 算了,还是不考虑这个问题了。 “你说的是最强的两人,那雪烨姐呢?” 埃克斯特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我,雪烨姐扯着怪腔,边笑边说道:“王默沙你被它鄙视了呢!现在这里可能就你智商最低了!还好你的克隆体走了,你知道吗?你的克隆体智商比你高好多呢!” “...哦。”我有气无力的答道,自暴自弃道:“是是是,我傻行了吧,你自己解释下吧?” “你是真的笨啊!”雪烨姐装作很失望的样子,下一秒又恢复兴奋,道:“你想想孔子的弟子都是些什么人物,再想想继承了儒家之道的孟子,他被现代人叫做什么?” 我吞了口唾沫,艰难道:“亚圣?” “算你历史及格,没错!本姑娘就是鬼圣之下最牛逼最强无敌的亚圣——是也!” 我耷拉着眼皮,对埃克斯特道:“我们赶快回去吧,我受不了了。” “我想回到一个我看起来不是那么傻的地方。” 埃克斯特冷笑了数声,道:“我已经记了下来,不好意思。” “他们会知道这条历史线的一切,这是协助我做事的报酬之一。” “没错,那个腼腆的我,也会知道你现在有多笨!”雪烨姐适时补了一刀。 叶轻寒冷哼一声,看着雪烨姐道:“我本来就知道你很笨。” ... 1 回归 结束无谓的单方面炮轰,埃克斯特小手一挥,我们三人就被转移到了列车当中。 “变轨完成,大概三分钟后我们就会遇到外神犹格·索托斯。” 我诧异的看着它:“你知道是哪个外神?” “我当然知道,至于怎么知道的,你以后就知道了,它大概是第二强的外神。” “第二?...” “这就慌了?其实它很好对付,甚至都不需要战斗,只需要跟它聊聊天就行了。” “哈?有这么简单?这不是说明它很弱吗?竟然靠嘴炮就行?” 我并不了解那个叫犹格索托斯的外神。 我看了看身边站着的两位圣,叶轻寒照例一脸冷漠,而雪烨姐则表示出了满满的无语。 “时间和空间的支配者,别名叫万物归一者,全知全视,不受时间和空间的约束,你竟然说它弱?”她张大嘴巴,对我这么评论那个外神感到无比惊讶。 “你们...怎么知道的?”我眯着眼睛看向埃克斯特,埃克斯特回道:“我告诉他们的,不告诉你是因为告不告诉都没关系,告诉他们是因为如果不告诉他们他们就不会来。” “明白了?” 我轻叹一声,道:“好好好,明白了,你继续。” “你打算怎么个嘴炮法?” 埃克斯特冷笑一声,道:“很简单,等见到它的时候,我们三个站在你身后,然后你告诉它,我们要回去,它就会帮你回去。” ...我:“说完了?” “就这。” 我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是因为我刚复活,听力还没完全恢复吗?我好像听到了很奇怪的话。” “你的身体健康得很,你忘了谢雪烨刚才说了什么吗?它全知,全知!全知你懂吗?六道轮回不属于它全视的范畴,所以它还不知道六道轮回的存在,但只要我们和它一见面,它就会立刻知晓有关我们的一切。” “那不就完蛋了吗?怎么会放我们走?” 叶轻寒终于发话了:“六道轮回是一个很特殊的东西,简单来说,比犹格索托斯要高级一点,它一见到六道轮回就会知道这一点,所以不敢对这玩意造次,更不敢对身为代行者的你造次,所以,它就只好放我们走咯。” “好了,到了。”我刚想表达我的疑惑,埃克斯特忽然如此说道,我立刻紧张了起来,心知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了,无论如何,只好硬着头皮去和那位强大的外神见个面了。 不多时,车窗外陡然传来一阵刺目的亮光,刚开始这亮光简直要闪瞎我的眼,就像被人用大功率探照灯直射眼睛一样,等到后来,光芒逐渐减弱,我才得以通过车窗看到“它”。 那是一个怎样的东西啊...我惊恐的发现,我刚刚记住了它的形象,在脑中组织出了语言,下一秒就会忘记,这个记住和忘记的过程甚至也在不停的记忆和忘记,宛如掉入了时间循环似的。 “好了,说吧。”埃克斯特说完,我面前的车厢忽然爆裂开来,遥远之处射来的无穷光芒顿时大炙,但下一秒又暗了下去。 无数光团仿佛有生命似的,汇聚成光的海洋,在远处浮浮沉沉,散发着无穷伟力,我感觉一股浩大的意志正在其中凝视着我,这意志主宰着万物,甚至连它所处的虚空黑暗,也在表达着对它的忠诚。 这就是时间和空间的支配者,万物归一者,犹格索托斯?在它面前,我甚至连蝼蚁都算不上,比原子还要渺小一亿倍。 生命层次差太多太多了! 我只是盯着看了几秒,就又有了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不得已,我只好偏过头,看看它,再看看除它之外,列车和外神所在空间的无尽黑暗。 那就是外神犹格索托斯? “说吧。”埃克斯特道。 “@#@¥%@。”我忽然听到仿佛从太古时代传来的低语声,那股悠远的时空之力,差点让我陷了进去。 它刚才对我说话了? 完全无意义的声音、词汇,却无比迅速的在我脑中转化为了我能理解的语言,它在说... 我知道了。 下一刻,有什么东西被灌入了我的脑海,再一瞬,远处的光明海洋猛地爆发开来,无穷光芒笼罩了这方空间,甚至列车中都飘进来了许多圆鼓鼓的光球。 埃克斯特的声音传来:“好了,结束了,终于要回去了,果然我的猜测没错,它会帮我们的,这就不需要用六道轮回回到过去一丁点一丁点的改变历史了。” 恍惚间,被淹没在光芒中的我,感觉到了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知识钻进了我的脑中,这是什么?我完全无法理解。 听到埃克斯特的话,我才反应过来,道:“你在赌博?!” “是啊,这样不是很省事吗?要么成,要么死。” “...” “别问了,叶轻寒和谢雪烨没事,他们也被一并送入了那条历史线,因为每条历史线中只能存在一个与众不同的灵魂,如果出现了两个,那么这两个就会合二为一,共享记忆,这就是他们要的报酬。光芒消散的时候,就是我们回去的时候,到时候再问吧。” “好。”我答道。 淹没在光明中的我,渐渐的产生了一丝倦意,不多时,我就睡了过去。 吵醒我的是埃克斯特,我躺在地上,它站在我胸口,扬起嘴角道:“好了,起来办正事吧。” 我起身,发现自己正在某幢大厦顶楼,埃克斯特继续道:“用六道轮回的力量把整个世界的时间倒回去吧,我会协助你,虽然可能会产生一些小小的瑕疵,但凭你现在的融合度,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融合度不是六十...怎么是十五?” 它不客气道:“那六十都是克隆体帮你打出来的!不算你的实力,等你用你自己的实力证明了你有那个资格后,融合度自然就会涨上去。” “这么说来,我以前被印记逼着去干的那些事,都是为了提高我和六道轮回的融合度?包括那个所谓的半年之内回不来就抹杀?” “是啊,为了激发你的潜力我才故意这么设置的,谁知道你这么没用。” “好吧。”这也算解答了我心中的一个小小疑惑——这印记摆明了不是想弄死我,那它要干嘛,单纯的玩我?现在我知道了,原来只是对我的考验?换句话说,我在考资格证? 这资格证的档次可真高... 我抱着期待,有些迟疑的问道:“那么之后,就是平静的日常生活了吧?” “差不多吧,只要你不是老想着搞点事情,或者某些意外,你会很刺激的的走完那百分之八十五的融合之路,然后真正掌握六道轮回,那个时候你就不是代行者了。” “你就是六道轮回之主,天地规则的执行者。” ... “你的意思是,我会成为神?”虽然听起来很美好,但是从一个骷髅口中说出,还是很古怪的一件事情,而且,这骷髅还是个腹黑。 “当然...不是了。” “以后你就明白了,现在干活吧。”它打断了我之后的一系列问题,又是以后,以后!去它的以后再说,现在说了能死? 2 再相逢 在埃克斯特的帮助下,我很快便将整座城市都归为原状,本来我还担心会不会有人记录下来这里的惨状,世人会不会知道在上海发生了这种事情,毕竟卫星可在天上看着呢。 埃克斯特则表示我多虑了,在它的控制下,六道轮回改变的不仅仅是整个上海的时间,改变的是上海毁灭这一历史,也就是说,除我和叶轻寒、谢雪烨三人能保留有发生过这种事情的记忆,其他所有人都忘记了,或者说,对他们而言,这事本来就没发生过。 没发生过的,不存在的事件,当然不会被记录。 做到这一步,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搞定了,走过那么多曲折路程,最终终于实现了我的目标,这股畅快感简直前所未有。 “接下来我不会再出现了,大概吧,只要不再搞出这种大事,我就基本不会出现,你现在的身体素质被我调成了普通人类的两倍,时间倒退的能力保留,但条件是你必须肉眼看到你要倒退的事物的寿命,摸到、听到的都不算。” “这才是这个融合度该拥有的,以前,是我特地透支给你的。”埃克斯特传声道。 拿着冷饮的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心里对它道:“好吧。”不少路过我的人都会看我一眼,没办法,你在路上遇到一个肩膀上坐着一具小巧骷髅的人,你也会多看两眼。 “好,那我走了,提升融合度的任务依然会凭借印记以血书的形式发布,对了,我要提醒你一点,融合度越高,鬼物便越亲和你,这意味着你撞鬼的几率会直线提升,这是危机,也是机遇。” “好的,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认真了起来,毕竟这个问题的答案关乎我的存在与否。 “我的那个人格还在吗?” “噢,你说它啊,他死了。” “啊?怎么死的?”我难掩惊讶之情,就这么...死了?我记得好像是在我快要被整个世界排斥到彻底消失的时候,他站了出来表示他不想死,然后...貌似和那个让我消失的“人”打了一架? 然后就被打死了? “你不是记得吗?他以为他很厉害,毕竟他也的确掌握了一部分六道轮回的力量,但...他正面硬刚了世界的排斥力量,直接被湮灭了,” “世界的排斥力量是什么?我好像听到他和我的人格说过话?他还能说话 ?” 一直表现的像个木偶般的埃克斯特无奈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刚刚擦肩而过的行人忽然转过身来,看向了我,虽然我背对着他,但由于在百万次轮回中锻炼出来的敏锐直觉还在,我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了这道探查的目光。 “你刚才直接说话了对吧?好像有个人听到了。”我微微侧了侧头,看了一眼变回木偶的埃克斯特。 “他会当成错觉的,谁相信骷髅会说话?” 又有个擦肩而过的路人回头望了我和埃克斯特一眼。 我也不在心里和它对话了,“好了,你走吧。” 它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然后这具骷髅彻底停止了任何活动,看来它没有把这具“身体”带走,否则如果有人看到我肩膀的上的玩具忽然消失的话,我会很头疼的。 那意味着一些麻烦。 没走多远,我走到了一处公园的入口,看了看手里的半瓶饮料,在公园里的便利店又买了三瓶饮料后,施施然找了处有树荫的地方坐了下来,等待着雪烨姐和叶轻寒、胖子三人的到来。 已经拥有那些记忆的雪烨姐和叶轻寒肯定会来找我,凭借雪烨姐那人形雷达般的搜索能力,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我,不需要我费功夫去找他们。 现在,就这么悠闲的躺一会吧,好久没这么舒服过了,之前经历的种种,仿佛一场梦,除了我、雪烨姐和叶轻寒三人知晓之外,全世界无一人知晓我曾经历过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这梦是如此的真实,也是如此的虚幻,如果我现在没有超强的直觉以及新的能力,我九成九会把这当成一个梦。。 我今年才十九啊!周岁才十八!刚成年,我还是个孩子!(笑)就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很难想象接下来几十年我的生活是怎样的,而且,真正成为轮回之主后的生活,又是怎样呢?埃克斯特没告诉我,但我也差不多猜得到。 无聊呗,还能是什么,肆意穿梭时间改变世界的能力,带来的不是无聊是什么?想到这,我打定主意,慢点提升融合度,好好享受接下来身为人的人生,听起来像是一个富家子弟去体验平民生活,充满了装腔作势的感觉——你他妈都要成神了(未来),你还说你在乎人的生活?装逼犯! 没错,我就是在乎,神什么的,太单调太无趣了,像现在这样,或阳光明媚,或乌云密闭的复杂生活才是我想要的东西。 过程才是最最重要的。 不知不觉,风起了,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伴随着游人的欢声笑语在我耳边回响着,带来宁静的感觉,有一股深沉如狱、极其晦涩难明的气息凭空出现在公园入口处,如何形容这股陌生但又熟悉的感觉呢? 就好像是,宝刀藏在刀鞘里那样,无法想象那宝刀拔出来的一瞬,会有多么耀眼,我不自觉笑了出来,现在能有这种气息的,还能是谁? 叶轻寒呗! 另外两股气息也一前一后的出现在了公园门口。 一道暴烈如火,威压骇人,这熟悉的气息...是胖子?我有些不太确定,他好像厉害了很多的样子,或者说,本来就这么厉害,只是以前我没有这么强大的直觉,感觉不到吗? 应该是这样的。随着距离接近,我断定他就是胖子。 另外一股气息则无形无踪,充满着神秘和自然的味道,仿佛那人已经融入了天地一般,我感觉到的,不过是她周围的环境罢了。 雪烨姐也到了。 终于都到了。 我睁开眼睛,起身坐在草地上,看着已经来到不远处的三人,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好久不见,我最好的朋友们。 3 喜悦 叶轻寒首先走到我面前,他皱着眉头,没说话,我想问他怎么了,他打了个手势,示意让他自己静一静,我知道他是在疑惑于脑海中忽然多出的记忆,便没继续问下去。 胖子飞快的跑来了,刚到我身边就立刻大吼大叫道:“雪烨她说的是真的?” “我怎么这么不信呢?怎么说也太离奇了吧?我就走了一会的时间,你搞了这么大个事?” “真的。”我微笑道,同时拿起一瓶饮料,作势欲扔,他也打算接,但我并没有真的扔出去,他顿时不满的看了我一眼,伸手就要抢过来,我微微后退一步,能力发动、 本来冰镇的饮料已经有些暖和了,毕竟现在天气热,但在我手中的这瓶,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着冰霜,几乎在瞬间,里面的液体就被完全冻住了。 他立刻瞪大了眼睛,也不再抢夺,只是呆呆的看着我手中的饮料,“现在信不信?” 我抛给了他,他接住仔细瞧了起来。 雪烨姐第三个走来,相比苦思冥想的叶轻寒,她就显得轻松多了。 “没想到你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到现在还感觉有些梦幻呢,两个我的记忆重叠在一起,有那么几分钟,我几乎以为我人格分裂了。”她微笑道。 叶轻寒似乎想通了什么,开口道:“的确,如果当年真的发生了那种事情,我是鬼圣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倒也可以接受,默沙,你有什么想说的?” “对啊!快教教我这一手怎么做到的!好厉害啊!”胖子仍在看着他手中的瓶子,非常夸张的叫喊道,引来了不少行人的侧目。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先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吧。” 叶轻寒嗯了一声,道:“我们受邀前来海京,也就是这座城市,担当超自然现象研究协会在此处的负责人,今天是来到海京的第一天,各项工作都还处于交接阶段,没我多少事,所以现在应该是处在休假期间,放松阶段。” “不是为了寻找外神?” 他摇了摇头,道:“石板地图我确实保留着,但从目前为止,任何一个考古学家都无法测定石板的年代和材质,上面描摹的图形更是意义不明,外神这个概念,在地球上也没有出现过。” “总有一种那个强大外神想和我们划清界限的感觉,总之,现在协会没有继续打压你吧?” “没有,平和的很。” 我松了口气,我最担心的就是协会仍然打算继续针对叶轻寒,那样的话,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雪烨姐忽然道:“现在是八月三十日,离你去大学报到还有两天,时间提前了,而且...我哥刚才没有说明的是,协会目前在世界上的地位。” “原来只不过是一个局限于国内的组织,但现在,它是一个国际性的庞大组织,就和协会的名字一样,全世界无数科学家都自愿加入了协会,研究出现在世界各地的超自然现象,比如鬼,狼人,吸血鬼之类的,这还算正常一些的,一些奇奇怪该的现象,有的至今都无法解决。” “普通大众也知道这些,所以,这是一个人人都确信有超自然现象存在的世界,包括我们这些灵能力者,也已经被大众化,甚至...从初中开始,就已经在培养孩子们的灵能天赋,升学考试甚至会考到一些有关超自然现象的常识、遇到时针对的技法,到了高中,有天赋的学生会更进一步的接受专业人士,也就是协会的工作人员的具体指导。灵能力作为特殊特长,算入高考的总分,不过只有其他特长分值的一半。” “毕竟面对那些超自然现象,灵能力者起到的作用顶多是遏制该现象或勉强保护自身,并不能完全消弭,那些学业大成者,相比之下会得到更多的青睐,因为他们大多是天才一样的人物,脑力极其出众,其实...也有隐含的维护公平的意思。” “到了大学,这个情况倒是反了过来,毕竟大学里可以选择自己的专业了,灵能力也能得到进一步的开发,相比之下,完全靠脑力的普通人,就显得有些不足了,毕竟脑力只是脑力,真正转变为技术还需要很长时间,他们是作为种子而存在的,一个强力的灵能力者,在真正遇到突发情况时,起到的作用更大一些,那些有才华的普通人,往往是他们的保护对象。” “当然,既有灵能天赋,学习也还不错的人是占最多比例的,相比另外两种人来说,他们才是社会的主流。” “而你现在的身份,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你作为协会的高层人员,代号王,在这座城市,直接归我哥管,其他人都无权干涉你的行为。” “你被分配的任务,就是暗地里保护祖国未来的希望,有卓越天赋的灵能力者,或者具有天才大脑的准科研人员等,这些都是你的保护对象,具体保护对象上面还在商讨,毕竟我们今天刚到这里。你平时的身份就是作为一个普通学生,既有灵能天赋,学习也不错的那种人,安安稳稳的生活,只是你和他们的生活范围会有一定的交叉,保证你能认识他们,遇到突发情况,就由你在暗地里保护他们。” 听雪烨姐说了这么一长串,我终于意识到,我所熟悉的那个世界的一些规则已经被彻底改变了,很难想象这是我和埃克斯特干的,果不其然,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埃克斯特在心里告诉我,这的确很有可能是外神干的,不过它外神并没有恶意,倒像是友善的帮助。这样也好,这才是适合我们这些人存在的规则,我的朋友,我的家人都还在,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了。 对了,说到我的家人... “好吧,我知道了,果然改变了很多呢,看来我肩上的胆子一点也不轻,以后可有事情忙咯,话说,我的家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们都还好吗?我爸的身体怎么样了?” 胖子插嘴道:“准军人家属待遇!你说能不好吗?你们叽叽歪歪说了半天,我站在这里很是尴尬啊!” 我笑骂道:“这就是你插嘴的理由?滚蛋吧你!我又没问你!” “切!”他不屑的哼了声,拧开饮料,喝了起来,里面的冰块已经化了一些。 “你爸的身体很好,我有件事想告诉你。”她忽然眨了眨眼睛,即使她现在戴着墨镜,我也能感觉到她狡黠的目光,她的眼神还是那么丰富啊,谁能想到墨镜之下会是一双纯白的没有视力的双眼呢? “什么?” 她笑眯眯的说道:“你妈还活着!” “什么!”我大吃一惊,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她竟然还活着?真是... 太好了! “不信你看看你的手机,里面估计有你家的全家福呢!” 我立刻从我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找了起来,没几秒钟,我便找到了雪烨姐所说的全家福。 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我顿时激动地不能自已,确实是我妈!胖子笑着道:“别太激动了!马上就要开始正式工作了,你想回去最早也在今年年底。” “没关系!我等得起。” 我努力平静下来,今天,可能是我一生中最最高兴的日子了。 4 装备 简单的吃了个午饭,协会的安排便来了,先是让我们去一家五星级酒店暂时住了下来,然后待了几个小时,专人专车把我们送到了一座摩天大厦旁边,摩天大厦上的鎏金大字让我惊了一下:超自然现象研究协会海京分部,果然够气派,确实有实力。 能在这种闹市区建起这么一座大厦,可想而知这个协会的实力究竟有多强大。 工作人员低调的把我们带了进去,一个苍颜白发的老头一脸和善的走了过来,看起来像是在大厅里等候多时了,不少正在大厅里办理某种业务的人们纷纷转过了头,一脸惊讶的看着这个老头,雪烨姐微微一笑,下一秒所有人又把头转了过去。 老头笑着对她点了点头,然后对叶轻寒道:“我是海京的前负责人,左境,从明天的凌晨开始,你就是这座城市的负责人了,我老了,要退休咯,来,跟我走,我带你去熟悉熟悉业务,要当好这个负责人,除了实力和贡献,精通业务同样是必须具备的能力。” 叶轻寒点了点头,道:“那他们三人呢?” 老头扫了我和胖子一眼,用那苍遒有力的语调缓声道:“都已经安排好了,待会会有工作人员指引他们的工作内容,安排并详细说明他们的身份和任务,明天正式开始工作。” “那咱们走吧。”叶轻寒肯定的点了点头。 “好。”左境老头仍带着一脸笑意道,这老头是不是只有笑这一种表情?还是说这就是个乐天派? 他们二人走远后,雪烨姐轻轻打了个响指,穿着红白相间制服的几名工作人员才一脸恍然大悟的走了过来,表示歉意,我看了她一眼,她只是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胖子看向那工作人员的眼睛不知不觉已经直了,因为...来人,竟然是三个美女。 好吧。 只见向我走来的那名女士先是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然后做了一个这边请的手势,我跟着她向二楼的某个偏僻房间走去。 胖子和雪烨姐也是如此,被引到了不同的房间。 她打开房间,领着我进去后打开了灯,再把门给锁上,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看起来是个有经验的工作人员呢。 屋子里的东西怎么说呢,琳琅满目算不上,但都是些我不认识的器具。 “王先生,您好,因为您的工作性质特殊,为了掩人耳目,只被安排到了普通工作人员的活动准备室,今后本房间就是您的专属房间了。”她转身说道,我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她从桌子上抽出一沓资料,对我道:“这是您需要重点保护的目标,他们从出生到现在为止的全部资料都在这里,您需要在开学之前将这些都背会。” 我慢慢点了点头,我觉得...应该没问题吧?毕竟我现在的脑力虽说算不上天才,可经过埃克斯特强化的我,单纯的记忆力,绝对是比大多数人类要强很多的。 她放下资料,指了指那些器材,继续道:“这是您工作时需要装备的特殊武器。” “等会,请问你叫什么?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打断道,总感觉一个陌生人给我介绍这些,很不适应,即使她是一个工作人员,也有必要知道她的名字吧? “我叫刘萌,萌萌哒的萌,您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呢,真的很像一个即将进入大学的高中毕业生呢。”她那标准化的笑容不知不觉已经松懈下来,我轻呼一口气,怪不得我总觉得不太舒服呢。 我挠了挠头,道:“其实,我还真就是刚毕业的,我就一菜鸟,虽然说我现在的身份可能比你高一些,但论经验,还是你强,我还得向你学习呢,不用把我当什么前辈。” 刘萌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不确信的问道:“不会是真的吧?我知道您工作性质特殊,需要严格保密,噢,对不起,我不该问的。”她急忙摇了摇头,一脸凝重。 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无奈道:“好吧,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那样的,我在这种事情上没有一点经验,开始介绍吧。” 她点了点头,拿起一个黑色的小玩意,对我道:“这是袖珍通讯耳机,自动光学迷彩,通讯距离一百公里,戴在耳朵里不可能被任何人发觉,通过这个小玩意,您可以直接与我联络,我将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为您答疑解惑,或者提供武力支援,武力支援包括但不限于超远程狙击,近距离协助暗杀等等。” “好好好,打住,请继续说明其他物品吧。”我擦了擦冷汗,怎么忽然就开始狙击、暗杀这种危险活? 她戴上手套,又举起一个小巧的类似中性笔的玩意,对我道:“看起来这就是一根普通的中性笔,但实际上,它是一种神经武器,只要您与这支笔绑定指纹,您就可以通过生物电流激发出它的真正功能,用笔尖刺入其他人的身体后,便可以在五分钟内催眠此人,修改此人的浅层记忆,或使他忘记一些事情。” 我点了点头,很实用的东西。 她放下那支笔,脱下手套,走到一只长长的狙击枪身前,毫不费力的便端起了那把枪,背着我道:“可折叠式消音狙击步枪,有效射程只有一千米,威力也仅仅够隔着一厘米木板杀人的程度,子弹更是必须随用随装,对狙击枪来说威力算的上很小很小了,但它的第一个优点在于光学制导,非常准,基本上初学枪械者也能做到十发八中以上,第二个优点则是...”说着说着,她拿下狙击镜,那把枪忽然开始了自动折叠,没几秒钟,一米多长的狙击枪竟然折叠为一只手大小的黑色细圆柱体,圆柱体顶端还有个凹槽,她将圆柱体抛给我,我接住后发现真的是轻的可以,估计连十斤都不够吧?摸起来异常清凉,很舒服。 “上面的凹槽用来组装刀具,平时这把枪就作为你的生活向小刀,用来削苹果最好不过,这个狙击镜呢,就当做是望远镜,不少军迷都有,不会引起怀疑,对了,这也是指纹扫描的,你现在手里的那把枪是我的,是我专属的教练用枪,你的枪还在定做,可能需要明天或后天才到,到时候会配备不同子弹,用来弥补威力不足这个问题。” 我有些呆滞的点了点头,问道:“这真的是现代科技?我怎么感觉这么科幻呢?” 刘萌白了我一眼,道:“这的确是最新研发的技术,但...在世界范围内早已得到了广泛应用,这并不是什么尖端科技。” “好吧,还有什么杀器没有?” 刘萌带上手套,走到一旁,在地上捡起一把瑞士军刀,就是那种多功能的小刀,市场上卖的那种款式。 “这是激光刀,内置燃料电池,也可通过太阳能充电,满电量可以使用长达五十厘米的高温激光进行攻击,温度大概在一万五千摄氏度到两万摄氏度,左右持续时间大概五分钟左右,用多了可能会烧坏,同样是指纹扫描。” 我还能说什么能,只好点头。这些全都是真正的杀器啊,我比世界上任何一个特种兵的身体素质都要强两倍,要是我真用这刀来攻击,难以想象有什么人能敌得过我,更别提我用能力战斗会发生什么了。 “这是防弹背心,纳米工艺,超薄制作,冬暖夏凉,可以当贴身内衣穿,请您自重,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这个不是指纹扫描的。” 当她终于不再介绍武器,而是开始介绍防具的时候,我稍稍安心了一些。 “这副黑框眼镜是平光眼镜,不会影响您的视力,它的功能是人脸识别和红外扫描,直接与耳麦的系统相连,可以帮您在第一时间认识任何人,知晓任何人的资料,同样是指纹扫描。” “这个帽子...嗯,就是普通的帽子,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它的美观造型能让您的心情更愉悦,同时兼顾防晒功能...” 剩下的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大多是一些生活用品,换洗衣物,唯一值得一提的生活用品是协会的协助工作证,所谓协助工作证,刘萌解释说,那是发生突发情况时,被证明有实力和资历和协会应急处理人员一起处理危机的证件,这种人在学校里是最多的,大概相当于过去的团员证。外观上看,那是一张黑色的卡片,正面上登记有我的名字,头像,基本的身份信息,如果用正面在仪器上扫描,那就是一个最高级的协助工作证,没别的特殊地方,用处就是可以自由出入协会的许多办事处,同时买东西,坐公交时,用这卡刷一刷会有优惠,嗯...用最高等级的黑卡,好像就不用掏公交车钱了。如果用背面,用象征着协会的特殊花纹图案(像是一颗倒立的参天大树)去扫描,那么我便会拥有除叶轻寒外最高的权限,在场的所有协会的工作人员都必须听我指挥,普通民众,政府官员等等,也必须听我指挥。 算是个证明身份,同时又掩盖身份的玩意吧,协会想的确实挺周到。 5 训练 “话说,我一个月工资多少?” 她这次抬起头,却没有再介绍什么,而是用一种果真如此的目光看着我。 “你真的只是个中学生?” 我无言的点了点头。 她叹了口气,然后揉了揉自己的脸,道:“真的啊!那我就不用再假笑了,真累!” “合着你半天就是迁就我呢!” 没想到她却爽快的承认了:“对,这种职业化的笑容很容易让人疲劳的,而且你真的一个器材都不认识,我只好一直假笑着给你解释。” “就怕你是什么大人物呢,没想到...还真是个小屁孩。” 刘萌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不少,我苦笑一声,这样也好,我也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装腔作势。 “好吧,那自然点。” 她直接坐在了桌子上,颇为不雅的伸了个懒腰,道:“基本该说的都说完了,想必你也事先就知道了不少吧?现在应该对你的工作更清楚了吧?” “防敌国暗杀,防超自然袭击,防不必要的内斗,其他随意使其发展,如果发现监护者有投敌叛国行为,或者沟通危险超自然事物,有权直接击杀。” “对,就是这些,现在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休息了,明天见,记得睡个好觉,明天是开学前的最后一天,我会具体演示并指导你使用那些危险武器。”刘萌说完,便自顾自的走了。 我点了点头,忽然,我回过神来,记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今晚在哪睡?” “就这里啊。”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上级吧?” “嗯,特殊身份的上级,大多数情况下,看起来等级都比我低,不对吗?比如现在,你的身份需要保密,住在这里是对行动的第一道保障,让别人认为你确实只是一个协助工作者,毕竟协会里也是鱼龙混杂,很难防备其他大小势力渗透进来的人。”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她走吧,刘萌再次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才长舒了一口气,道:“竟然真的是个菜鸟...” “我还以为你半天还在装呢。” “合着你半天还不信我,还在试探我啊!”我哭笑不得。 “毕竟我们以后就是一起工作的搭档了,我肯定得对你有个了解啊,现在我放心了。”刘萌神秘莫测的笑了笑,然后轻挪脚步,走了出去。 之后她来了两次,一次是给我送饭,一次是拿饭碗出去,态度都挺自然的,不错,我本来也没有什么身居高位的感觉,能被人平等以待,感觉很不错,她要是对我毕恭毕敬,我倒还真不习惯。 一夜无梦,我还不太适应这里,不过即使我不睡,也不会对精神状态产生什么影响。 第二天一早,她便火速叫我起床,把我带到了六十楼的空旷训练场,前二十楼是工作区,二十一到四十是居住区,四十一到六十是娱乐区,六十楼比较不同,因为这里的娱乐手段是... 搏击。 打靶。 锻炼身体。 虽然我们来得很早,但这里人已经很多了,不少人都举着或拿着各种器材,锻炼身体,在靶场那边的人倒是不太多,因为我脖子上戴着协助工作证,再加上身边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所以,可能被认为是初次来到这里的新人。 这极有可能是...不少人瞟了我一眼后,齐齐把目光集中在刘萌身上的原因,毕竟我可不是帅哥,而她则是货真价实的美女。 “先热热身?协会给我的资料上显示,你的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强一些,同时还具有杀伤力极强的特殊灵能力?” “热身吧,灵能力不好展示。”我懂她的意思,昨天摸清了我的性格,今天准备摸清我的实力。 “你一会也得露两手。”我打算反客为主,没想到她却笑了笑,道:“工作人员除了打理这些人的日常生活,对武器和搏击什么的可一点都不精通哦!你说我要是端着枪闭着眼百发百中,别人会怎么想?”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我只知道你在吹牛。” 刘萌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我的能力也是保密项目,毕竟如果你暴露了的话...就得由我来善后了。” “好吧,开始热身吧,怎么个热身法?” 刘萌忽然扯开话题道:“小小年纪一口一个好吧,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啊。” 我意味深长道:“生活总是让你猝不及防,命运也老想和你开点自以为是的玩笑,你能怎么办呢?只好一边说着好吧,好吧,一副无奈的样子,一边暗暗发力,使劲艹它娘。” 她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自顾自道:“那我去热身了,这里场地很大啊,够我跑了。” 刘萌回归神来,连忙道:“不要跑太快。” 我点了点头,跟着人群,在跑道上慢慢跑了起来。 前三圈,毫无压力。 第五圈,气不喘。 第十圈,一个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三十多岁中年大叔道:“你怎么不累啊?一点汗都没出?” 我对他笑了笑,道:“年轻人身体好呗。”说完,我微微加快脚步,彻底超过他,现在在我面前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他身体健壮,呼吸均匀,一步一步都标准极了,难不成这家伙以前是跑马拉松的? 我起了比试的念头,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我的打算是,他跑多久,我就跑多久。 没成想,这一跑就是半小时,我从来没连续跑过半小时,虽然身体还跟得上,但呼吸不知不觉就乱了,听说长跑是需要一定技巧的,这家伙看来不仅体力扎实,经验也很老道。 又跑了十几分钟,他缓缓停了下来,停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转身盯着我。 我也停了下来,不少人都在看着我们,原因无他,估计都在想这俩人也太能跑了吧! “呼吸紊乱,但汗却出的很少,你的身体素质比我强太多了,你是第一次跑这么长时间吧?”那人操着浑厚的嗓音对我道。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单纯暴露出耐力这一项,应该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能跑的多了去了,我的表现也不是太过惊世骇俗,顶多也就是让别人微微惊讶一下的程度。 他脸上洋溢着笑容,赞叹道:“是个长跑的好苗子!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训练,把下一届马拉松冠军拿下来?这几届都是南美的黑人朋友得第一,你这身体,肯定比那些黑人要强!” 我尴尬的摇了摇头,还真被我猜中了,我连忙道:“我明天就要去大学报到了,我还得好好读书呢。” 他爽朗的笑了笑,捡起地上一瓶水扔了过来,我接住后道了声谢,他说道:“那好吧!我姓牟,叫牟铁,海京大学第一田径队教练!小兄弟你也是海京大学的吧?” 我点了点头,“我叫王默沙,明天就去报到,你怎么知道我是海京大学的?” 他倒是有些奇怪了,“海京不就一座大学吗?” ...我竟无言以对。 好吧,是我疏忽了,没想到,这么繁荣的大城市,竟然只有一座大学? 想必这大学肯定不是一般的“大”吧? 打个哈哈互换了联系方式,他便走下楼去,说是去吃饭了,我向他道别后,走向一旁看了我许久的刘萌。 她盯着我全身上下扫了一遍,然后拿出一块干净的棉布,擦了擦我额头微不可查的一些汗水,惊讶道:“不错啊!你这身体不是比一般人好一点,是好太多了吧?” 我低声道:“你好像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刘萌这才看了眼四周,不少人即使我离开了跑道,也还在用眼神跟着我,她俏脸微微一红,道:“跟我来,去打靶场,那才是今天的主菜。” 我点了点头,跟她走了。 6 时间 ...好像挺简单的,总之,我端着她递给我的训练用枪,几乎百发百中。 总共打了五十发,只空了一发,空的这一发其实也不算空,因为刘萌的要求是枪枪十环,那枪只打了九环。 真的挺简单的,然而,刘萌看我的眼神却愈发不对劲。 “你真的以前没摸过枪?” 我点了点头,想了想,解释道:“我身体控制力比较强,直觉也不错,这对用枪是不是有很大帮助?” “神枪手就是这两点异于常人,没想到你蛮有天赋的嘛,看来今天的训练课程可以提前结束了,一会吃完早...午饭,我们去95楼测试你的灵能力。” 我点了点头,跟着她下楼去吃饭了,午饭很丰盛,不过口味太过统一,没什么变化。 下午,短暂休整后,我跟着她来到了九十五楼,从六十一楼开始,上面就属于研究区域了,九十楼往上,安保人员成批增加,几乎是其他楼层的三倍之多。 可以肯定,九十楼以上,研究的肯定是更加重要的东西。 当然,这并不关我什么事,来到寂静的九十五楼,这里不少研究人员走来走去,显得匆忙极了,我们分别用证件在一个不知什么金属打造的大门旁的扫描仪上扫了一下,获准进入后便正式开始测试今天最后需要测试的项目。 灵能力。 刘萌扎着马尾辫,换了身黑色女士西装,比穿着普通制服的她显得干练和帅气了许多,进入这间布满银白金属的房间后,她转身郑重道:“上级告诉我,你的能力破坏性极强,这里的所有金属都可以承受普通制式火箭弹的正面轰击,厚度达到三米以上,一公里之内的核爆炸可以完美抵御,不论从任何方面来说,这间房间内的金属都是我国的顶级金属造物,就在这里实验你的能力吧。” 说着说着,她兴奋了起来,期待道:“我还从没听人用极度危险四个字评价一种能力呢,快让我瞧瞧吧,估计你能身居如此高位,和这种能力脱不开关系吧?”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她能这么认为最好不过了。 我想了想,拿出那把可以发射激光束的瑞士军刀,这把早已与我指纹绑定的瑞士军刀,用来实验最好不过了。按照使用方法,在某处同时用食指和中指按了一下后,这把激光刀的真正面目出现在我眼前。 一道细长的蓝白光束蹭一下射了出来,长达五十厘米的激光束看起来并不算太过刺目,周围的温度也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升高。 “高能激光威力比较集中,你感觉不到温度是正常的。”善于察言观色的刘萌立刻解释道,说完,她按了下耳麦,对研究人员道:“王已就位,请关门。” 话音刚落,那银白大门缓缓落了下来,把我和刘萌二人彻底关在了这里。 “可以开始了。”她冲我点头示意。 我报之一笑,挥舞了一下这把激光刀...似乎叫激光剑更适合一点?算了,不就是个名字么?纠结什么。 她走到我身前,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研究人员正在收集数据,不必完全暴露实力。” “你这话不怕他们听到?”我撇了撇嘴,然后抬起左臂,右手握着激光刀轻轻划过,只是疼了一瞬间,我的左前臂已经掉在了地上。 接触部位的肌肉和神经都已经被瞬间烧焦,甚至隐约闻到一股古怪的烧焦味。刘萌瞳孔缩了缩,刚打算说什么,我马上便用实际行动证明,我不是在作死。 下一刻,我的左臂恢复如初,而地上的那半只胳膊,依然在地上。 “超快速再生?这就是你的灵能力?这...不科学啊,灵能力对现实世界的干涉程度很小,对超自然事物的干涉力非常强,所以才叫灵能力,不叫超能力,但你这个...怎么看都不像灵能力吧?”她狐疑的看着我,有些不可思议道。 “而且,这就是上头告诉我的极度危险的能力?” 我笑着道:“先别下结论,继续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刀只能用五分钟对吧?” 她点了点头,显然根本搞不懂我打算做什么。 五分钟过去了,一直闪亮着的激光刀慢慢黯淡了下来,随着我能力的发动,刀重新亮了起来,并且恢复如初。 刘萌显然被我弄晕了:“怎么回事?能量还没用光?” 我只说了四个字,她马上便吓得花容失色。 “时间倒流。” “这不可能!”她立刻大叫道,然而,事实如此,下一秒我关掉激光,把激光刀往地上狠狠一摔,激光刀哪受得了我如此大力,直接被摔成了碎片,下一刻,时间倒流,激光刀回到了我手中,完好无损。 之所以我的胳膊看起来像是再生的,是因为我的能力是改变事物的“寿命”,单独的胳膊的寿命是无意义的,就算我对那胳膊使用时间倒流,也只会倒流成一堆散乱的未分化细胞罢了。只有连接我身体的那部分胳膊才是有意义的,我倒流的是伤势,或者说是事物的“状态”,而不是胳膊本身,同理,对瑞士军刀这个整体来说,那些零件离本体远去,导致本体“死亡”,这就是瑞士军刀这个整体的寿命到头,我对残破的瑞士军刀这个残破状态时间倒流,它自然会以原来的状态回到原来的位置。 刘萌现在彻底相信了我拥有这种不可思议的能力,她双目放出的光芒简直快要亮瞎了我的眼睛,她兴冲冲的问道:“你能倒流多长时间?离多远就能使用?目标可以是多大的物体?有质量限制还是体积限制?” 我咳嗽了声,道:“不必完全暴露实力。”我重复了她之前所说的话。 她马上镇定了下来,微微低了低头,道:“是我的问题,不好意思了,我第一次见这么神奇的能力,太激动了点。” “我理解,今天到此为止吧?” 她摇了摇头,道:“虽然我说让你隐藏实力,但是...我是指程度上的隐藏,而不是具体有什么能力上的隐藏,这种时间倒流能力确实很逆天,但这并不符合上级对你的描述。” “我能不能问点其他问题?”我忽然道。 刘萌表示可以。 “那个上级究竟是谁?” “代号风雷,其人究竟是谁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可以肯定是个年轻男子,我与他通过电话。” 我立刻恍然大悟道:“胖子啊!怪不得他知道这么多呢,我就说嘛。” 她只是点了点头,没多问,并没有深究我和这位“胖子”的关系,看来她能做到给我这个级别(笑)当后勤人员,不是没有道理的,换别人,如果她刚才继续问下去,估计她这职务就该被免了。 我说道:“其实挺好理解的不是吗?我能倒流时间,就这么简单。” 她显然还有些不太明白,我等着她想通的那一瞬,并没有提前揭示答案。 没两分钟,刘萌她想清楚了,“你的意思是,可以把一件事物的时间倒退到原点?事物本身还不存在的时候?一堆...离散的原子?” 我点了点头,她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喃喃道:“那这的确可以称为极度危险了,几乎就相当于物质分解的能力啊!根本没有任何灵能力对现实世界能干涉到这个程度。” 我笑着拍了拍正低头沉思的她,道:“现在能走了吧?我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什么?”她抬头傻傻道。 我耸了耸肩,道:“就是很麻烦的情况,我的直觉...额,比较强,你懂的。” 她立刻点了点头,没继续问下去,不过,刘萌此刻看我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对菜鸟的一丝轻视,反而无比的端重,我怎么感觉好像又要出现代沟了... 下一刻,我的预感灵验了,只听到那银白大门升起的声音缓缓传来,十几个人的脚步声凌乱的接近,我扭头一看,只见一大群(声势惊人)神态狂热的穿着白大褂的科学家向我冲来。 就感觉,我是跟骨头,而他们是饿了一百年的流浪狗一样。 “跟我们去实验室一趟吧!” “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 “请大人您务必跟我们走一趟!” 更有甚者直接哭了起来。 我在众人的拥簇中,不可避免的被推向了外头,我尴尬的冲刘萌笑了笑,不知如何是好,她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没关系,你的时间很多,跟他们去吧。” 于是乎...我又被人当小白鼠推到了实验室中,不过这次,我拥有绝对的主动权。 感觉,也不是太糟糕。 7 相识 不远处就是大名鼎鼎的海京大学,现在是上午七点零三分,我背着背包,正走在前往海京大学的路上,街道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但今天,有一大批人都是为了海京大学这四个字而来的的。 这就是海京大学?我看着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人山人海的阵仗,轻出了一口气,那是被这所大学的雄伟气派震撼的。 光说门,少说就有两条街那么宽!门上挂着的用书法写的海京大学四字的繁体字,更是龙飞凤舞,一看就是出自某个大家的手笔,门口还立着一块两层楼高的石碑,记述着这所大学的传奇经历。 不多时,我挤过人群,堪堪走进了门口,门内两侧分别站着男生和女生,全都穿着海京大学的校服,还有不少穿着靓丽的女生在发着传单,她们大概是迎接新生的志愿者吧?我走到身前接过一张,上面竟然是这所大学的地图。 这所大学已经大到没有地图找不着路的程度了? 我仔细一看,还真是... 五分之一个海京的面积,关于这所大学面积的大小数字我没有直观印象,,但,后面附着的解释,却让人豁然开朗——原来有这么大啊! 校园内也几乎是人山人海,从世界各地来的莘莘学子们齐聚一堂,更别提接送他们的父母,再加上校内的工作人员和志愿者,如此大的校园,竟然也会出现人挤人的情况。 凭着地图,我费力的找到了报到地点,他们给我报的是中文系,反正我不懂这个,也就随便答应了,现在一瞧,真不得了,中文系的报到点已经聚集了好几百人,而且还有继续上涨的趋势,五个报到点,前面全都已经站满了排队的学生,看到这我赶紧跑了过去,站在了最后面,否则一会,这个最后面还不知道要有多后面呢! 校园内风景迷人,到处都是我没见过的新奇事物,一边缓慢的向前移动,一边四处打量着校内风景,还能听听其他人吹牛打屁,倒也没有什么烦躁情绪,当然,这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的,比如我旁边那列,一个身高一米六左右的男生一脸不满的和站在他旁边的妈妈嘟囔着环境差,人太多,这话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看过之后众人便也了然,因为他们的穿着...怎么说呢? 看起来就是极其有钱的那种。 我看了几眼,觉得没意思,便转过头观望其他地方了,忽然,一股轻若威风的直感传来,我微微侧了侧身,歪了歪头,便看到一个高速旋转的篮球从我耳边擦肩而过,虽然那篮球速度很快,而且已经越过了我,但我的速度更快,我马上向前一步,一只手接住了那篮球,让其彻底在我手中停止。 如果我不接的话,另外一列的学生可能会被砸到。 听到惊呼,我转头一瞧,一个满脸大汗的男生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跑到我身前连连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本来我也没感觉到他是故意的,再加上他态度实在是...有些过于的好了,我也就没计较,把篮球换给了他。 如果是一个态度嚣张跋扈的人,我会二话不说捏爆篮球,想要?那拿着碎片走吧。 看到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我随手从背包一侧取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了他,他满脸感激,看起来倒是个实诚的人,我注意到他穿着很一般,背包也很旧,说不定家庭状况很一般。 “蓝宗齐,河北人,出生农村,家境贫寒,以601分的高分考入海京大学中文系,曾多次获得国家资助,没有任何灵能力,是个努力型的天才,虽然他不是我们要保护的目标,但对于这种人才,怎么对待你也清楚吧?” “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我低声道,我脸上和脖子上贴了不少声音传感器,理论上来讲,只要我说话声音高于一分贝,刘萌那边就听得到。 当然,戴起来并不难受,所有设计都很人性化。 他接过水,几大口便喝完了,看来真的渴的厉害。 他缓了口气,然后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解释道:“不好意思,这里太美了,我看入神了,手里篮球快掉下去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结果一紧张,手一滑,没把握好力度,反而把篮球狠狠拍了一下,然后就...” 我笑着道:“没关系,没伤到人就好,我叫王默沙,你呢?” “蓝宗齐,我是河北人,嘿嘿。”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笑了起来,看来他对这件事很上心,是个不错的人。 互相介绍之后,我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我对他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怎么说呢,他似乎有点自卑心理,虽然能力很强,但总是没什么自信,仔细一想,这可能和他的出身有关,不过在这里,人人平等,不论你是天才,还是一般的人才,在这里都将得到平等的待遇,不会有阶级的划分,我给他讲了这些,他有些蜡黄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看着周围的目光也不再那么胆怯了。 这也是这所大学海纳百川,成为中国前三强的大学的重要原因。 马上就轮到我了,他就站在我身后,我发现一件事,不少富家子弟,其实并不像我之前想象的会有多么嚣张跋扈,即使是之前那个抱怨的有钱人,也只是抱怨了一下而已,他也在认真的排着队,与他人交谈的时候也挺有礼貌。 果然电视剧和小说里的都是套路,套路啊! 递上记述着我各项身份信息的表格,那个负责登记的男生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疲惫中带着一丝意外道:“不错啊,协会的黑卡协助者,应该会有很多社团想要你的,把眼镜摘下来。” 我摘下眼镜,他仔细比对了一番,拧开放在桌子上的矿泉水瓶,喝了半瓶,然后才交给我一个小卡片,看起来这份工作量不轻啊,也难怪,这才几点?就来了这么多人。 身后蓝宗齐却是愣住了,他一脸崇拜的看着我,然后一字一句道:“超自然协会的黑卡协助者?真是太厉害了!” ... “你还是先报到吧,身后的人要等不及了。”闻言他马上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女生,歉意的笑了笑,然后走上前去报到了。 趁这功夫,我戴上眼镜,低头看着卡片上写着的宿舍楼编号以及一些必修的课程,选修的课程之类的信息,默默将其记在了脑中。 宿舍楼编号是早已安排好了的,两个需要我保护的男生一个就在我所在的宿舍,一个则在我隔壁。 总共有四个需要我保护的超级天才,他们二人只是其中之二,另外两人,全部为女生,要保护她们会稍有些麻烦,不过很快,她们便会在协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排下和我成为朋友,那个时候才是保护工作的正式开始。 就在我默默计算着今天的时间分配时,骚乱声从我旁边的旁边那列队伍中传来。 我踮起脚尖望了一下,然后便看到了让我感觉不太舒服的场景。 一个女生正在拼命的说着对不起,地上貌似是手机还是什么玩意的碎片,另一个正在被她对不起的男生一脸寒意的盯着地上的碎片,旁边像是管家的人物则在冷漠的说明需要那女生赔偿的金额,丝毫不顾女生的恳求声。 那个富家子弟,便是我需要保护的两名男生之一。 一旁维持秩序的志愿者们注意到了这里,纷纷向这边赶来,我想了想,也凑了上去。 “六千,小姑娘,这已经是个很低的价格了,不能再低了。”那管家模样的男人冷声道,脸色很差。 蓝宗齐此时也登记完毕,跟着我挤进了围观人群,他看着地上的碎片,有些担忧。 “那个标示性的屏幕...是最近才出的新平板电脑,这电脑最少值两万,那个男人说六千,已经是很低的价格了,更别提电脑中可能保存的珍贵数据的价值了,看那个摔的程度,内存估计都摔烂了。” 我点了点头,我还以为是故意抬高价格刁难那女生呢,看来是我理解错了。 只见那个男生仔细打量了那个女生一番,叹了口气,道:“一千,算是买个教训吧,以后走路的时候小心些吧。” 那女生闻言,连连道谢,马上从包里掏出来一千元,我注意到,她总共只有两千五百元。 我眉头舒展了开来,果然协会挑中需要我保护的人,不论是智力还是心性,都是一等一的,能做到这份上,算是极为大度了。 身居高位而不傲,确实是难能可贵的品质。 他叫宋濂,公安局局长的儿子,灵能智能双料天才,从小就被人称为百年难得一见的神童,其灵能力——灵魂爆散,更是被评定为对超自然生物杀伤力排名前三的顶级能力。 我的室友之一。 8 心脏 离开人群,蓝宗齐连连感叹道:“大城市里的人素质就是好,换我,我电脑要被砸了,我肯定得急死。” 我微笑不语,看到他也拿到了卡片,我便问道:“你在哪栋宿舍楼?” “西区203,三楼第一间。” 我愣了愣,很巧啊,我也是! “我也在那里。” 他惊喜道:“真的?那太棒了!” 我点了点头。 “听说明天开始军训,也不知道具体内容是啥,王默沙你怎么看?” 我耸耸肩,道:“谁知道呢?现在先去宿舍放一下行李吧,只要把卡片交给宿管大妈,她就会给我们钥匙。” 他点了点头,我们看着手中的地图,向宿舍方向走去。 忽然间,一丝心悸悄悄涌了上来,我张望了一下四周,果不其然,我看到了一个剩余寿命仅有五十分钟的男生。 “扫描我看到的那个人。”我立刻对刘萌道,蓝宗齐丝毫没有注意到我发出的声音,人群嘈杂,我声音又低,只要不被他看到我的嘴在动就没事。 片刻后,刘萌回答道:“王志安,安徽人...” 我打断道:“不要这些信息,我想知道他有没有得过什么很严重的病?是不是留下过后遗症?” “为什么这么问?” 我斟酌了一下词语,道:“我不仅能倒退时间,我还能看到未来,五十分钟后那个男生就要死了。” “而且...” 我这才注意到,他走到哪,哪里的人群寿命就开始变得飘忽不定,直到我把视线移过去,那些人的寿命才稳定了下来...这意味着,这个名叫王志安的男生,极有可能会做出伤害他人的举动。 再仔细一瞧,只见他行动迟缓,步履略有僵硬,乍一看会以为是走的累了,或者人群挤的,但仔细一看,就能看出些许异常的端倪。 “而且,他身边的人,在未来,也就是王志安将死的时候,也有极大可能会死。” 刘萌的声音变得紧张起来:“你有这能力怎么不早说?可能是人体炸弹袭击!或者是某种诅咒力量,生化武器之类的,看好他!我调动人手,马上赶过去!” “你现在在哪?”我冷静的问道,要是在开学第一天就出了这种事情,还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那我这保护者当的也太水了吧? “正在走向飞机,十分钟后我会以央视记者的身份带着三个人,坐着直升飞机前来采访,应该可以吸引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大庭广众我们不好动手,也没证据动手,你伺机制服他!用催眠笔,不要杀了他,对了,给你的枪还没带到吗?我委托了几个志愿者带给你。” “这里人太多了,可能他们找不到我吧,算了,有没有那折叠狙击枪都一样,即使真的发生了最坏的事情,我也能让其恢复原状。” “好,你稳住。”她不再说话,显然是开始了行动。 我拉住蓝宗齐,道:“我好像见到了一个我以前的小学同学,你先走吧!我随后就到。” 他点了点头,笑着道:“那一会见咯,我刚好也看到了一个长得和我初恋几乎一模一样的女生,说不定真的是她呢!” 我笑着嗯了声,挤进人群,向王志安走去。 不到一分钟,凭着我的身手,我很快便找到了差点在人群中跟丢的王志安,先试探一下他吧。 我走到他身后,热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一脸兴奋道:“王志安!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小学同学啊!” 他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口齿清晰的说道:“你是...抱歉,我忘了你叫什么了。” 第一步成功!大多数人到了上大学的年纪,都不太可能会记住小学同学的样子和姓名,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更何况,我还叫对了他的名字,这样他就更信任我了。 “我是王默沙啊,当年我还抄过你作业呢!” 他的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有些恍然大悟道:“王默沙啊,我好像记得你。” 我点了点头,兴奋道:“这么多年没见,过的怎么样?你小子竟然也考上了海京大学!” 他脸色忽然不对劲了起来,但他掩饰的很好,他笑着道:“是啊,为了来这里,确实费了不少苦功呢。” “你报的什么?” “建筑。” “我中文系,嘿嘿。” “诶?你怎么走这么慢?快点啊,这里人这么多,你不嫌热我还嫌热呢!” 他脸上非常明显的闪过一丝挣扎,但紧接着便隐没在了装出来的苦笑中:“我早上刚到这里,坐火车都坐的我快累死了,走慢点也没事吧,你要是热,我有水。” 我连忙道了声谢,接过了他手中的水,心里暗暗思量着,目前王志安看起来行为举止都还算正常,只是偶然露出的神情却不由得让人想到,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想说,但又不好说出来。 时间一晃而过,我心里大概计算着时间,十分钟差不多到了,果然,天空中由远及近传来了螺旋桨旋转的声音,直升飞机来了!不少人都抬头惊呼,是央视的直升飞机来了。 刘萌马上就要就位了,待会等他们的人一到,吸引了人们的目光,我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偷偷带走王志安,带他到一个人少的地方,就能用催眠笔问出实情了。 然而,计划终究还是跟不上变化吗?就在大多数人,包括王志安都被央视的记者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我已经从背包里取出了催眠笔,打算给他来一下的时候,惊变发生了,只见王志安双眼猛地暴突出来,刚才还好好的他,正在不受控制的发出低沉的嗬嗬声,显得痛苦极了,他的寿命以每秒钟一分钟的速度飞快减少。 他跪倒在地,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不是还不到预定时间吗?” “难道说?!” 他挣扎着在旁人惊诧的目光中站了起来,向四周望去,我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像每一个被他惊呆的行人一样,看着他四肢抽搐,不知所措。 王志安的目光定格了,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地方,那里人不多,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正撑着阳伞,踮起脚尖好奇的看着央视的记者,她带着蓝白相间的草帽,穿着刚刚过膝盖的白色连体裙,乌黑亮丽的马尾辫斜挂在肩膀上,长度几乎垂到了腰间,比起我们这些前来求学的学子,她更像是一个前来旅游的旅人,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另类,优雅中带着一丝顽皮。 我认出了她,她就是我需要保护的两名女生中的其中一人,她叫是风,另一人是她的妹妹,是雨,也不知道为何这姐妹俩不在一起。是,一个很罕见的姓,当时我看到她的资料的时候,才第一次知道有这个姓。 与宋濂相仿,她同样是灵能智能双料天才,且出身优渥,志向不凡,也是一粒品行和能力都得到国家承认的种子。 看来,王志安的目标就是她了。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了了,王志安不是自愿袭击是风的,他像是被逼着这么做的。 他现在满脸通红,嘴角流着白沫,眼泪更止不住的往下流。表情狰狞,双眼翻白,肌肉抽搐,身体早已不受控制,却仍在自发的向是风的方向前进,我听到他一直在低低的自语着:“不要...不要这么快...我...” “我...还不想死...” 没跑了,他是被人用某种方法控制的。 还有二十秒他就会死亡。 “刘萌,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了,你那边继续,一会再过来,以发现新闻的姿态过来,自然些,不要暴露了。” “他是棋子,棋手极有可能正在看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刘萌的声音传来:“了解。” 我看到一个女生冲了上去,急忙摁下了胡乱抽搐着前进的王志安,大喊道:“我是学医的!来几个有力气的按住他!他可能癫痫犯了!需要急救!你们快打120!” 有了第一个人站出来帮忙,第二第三个人自然不会少,可他们现在对我来说是碍事的存在。 我拿出黑色的协助工作证,用比那个女生更大的声音道:“所有人都退后,那个女生,离他远一点!他不是犯病!快去打110和120!” 见到黑证,所有人立刻按照我的命令行动了,协助工作者,尤其是黑证的协助工作者,在大众眼中就和协会的人亲自驾到差不多,能考到这里的家伙都不是傻瓜,这种情况他们自然会交给经验更丰富的我来处理。 那个善良的女生担忧的看了我一眼,也立刻离开了。 我冲她点了点头,几步冲到王志安身前,是风此刻也被声音所吸引,注意到了这边,她正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我们。 但我能察觉到,她也在伺机出手,联想到资料上记述的她的灵能力——复苏之风,那具体表现为驾驭“息风”,一种可以搅乱神智,摧毁人的理智,赋予客观事物神智,同时也能重建人的心神的顶尖灵能力,我便释然了,值得一提的是,这灵能力是由她自己命名的,原因无它,她是第一个拥有这种能力的人,自然拥有命名权。 我捏着王志安的脑袋,闭上眼睛细细感应危险的来源,随着他寿命的不断流逝,最后五秒,危机感最强的那几秒,我找到了那个危险的东西。 当机立断,我另一只手猛地一发力,一爪挖进了王志安的心脏部位,将其直接掏了出来,然后立刻时间倒流,恢复了他的伤势,别人早就被我的动作吓呆了,不可能注意到那零点几秒钟的痊愈时间,王志安真正的心脏重新出现,他当场便大叫一声,昏死了过去,周围人群尖叫起来,估计都被这离奇的变故吓了一跳吧? 当然,我并没有把我手上这个奇怪的危险物品也给倒流回去。 原因很简单,这玩意,本来就不是属于他的东西,也根本不是心脏!我紧紧的篡着这古怪的玩意,一丝一丝的倒流着时间,不让这玩意寿命终结——也就是爆炸。 我站了起来,对刚才想要对王志安施救的那个女生道:“好了,没事了。” “不,你有事。” 是风,此刻来到了我的身后,我察觉到了她的接近,只是我没打算说出来。 看吧,根本不需要刻意制造什么偶遇,然后认识,认识的机会这不就来了? 9 开学典礼1 我转过身来,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肃声道:“什么意思?你是谁?” 她收起伞,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手上的快爆炸了。”她只是这样说道。 ... 我扯开嗓子大吼道:“所有人都离我远点!还有你!” 我自认为装的还不错。 其他人闻言马上转身就跑,唯有她,仍然面无表情,虽然我从资料上了解到她对陌生人就是这个样子,但是实际见了面,感觉确实...不太好。 顿时我感觉有些尴尬。 “我说出来,当然是有解决方法,不是为了吓唬你们才说的。”她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我手中那个黑乎乎的不明物体,下一秒危险感消失,传来一股挣脱感,我便顺手放开了这玩意。 这个黑色的小东西在地上蹦蹦跳跳的,我注意到是风正一脸微笑的看着那小东西,这比对我的态度好多了。 她蹲下来,摸了摸那小东西的“头”(应该算是吧..),然后和声问道:“是你派你来的?” 咕叽咕叽,哇啦啦。 好吧,完全听不懂,但是风倒是连连点头,那种赋予无生命物质以神智的能力,的确神奇无比。 “我懂了,你自杀吧。”那小东西呜哩呜喇说了好一会,是风站了起来,如此说道。 说完,那小东西慢慢萎靡了下去,好像,真的自杀了。 ... 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了解了,谢谢你陌生人,再见。”说完,是风走出人群,我心中暗暗点头,这算是混了个脸熟了。 “解决了,是风直接出手了,你们可以回去了。”我揉了揉鼻子,借这个动作掩护我的嘴型,说出了这句话,然后走向昏迷不醒的王志安,我还得查看一下他的具体情况,必须扮演好我这个协助工作者的角色。 “好,明白了,发生了这种骚乱,我们不可能不注意到,接下来我们会采访你,表现的自然点。” “放心,我没有心理压力,话说你们现在还真的是央视的记者?” “对啊,演就得演全套的。” 通话就此终止,之后的事情便没什么好讲的了,无非就是被记者采访,被人询问那个女孩是谁,被人用崇拜的目光从头到尾扫了无数遍而已。 中午时分,我终于走到了宿舍,宿舍里放着蓝宗齐的背包,他人并不在这里,抬头一瞧,还有另一个人的背包,应该是除我、蓝宗齐、宋濂之外的第四人。 放下我的背包,躺在软绵绵的床上,我情不自禁伸了个懒腰,忽然,我听到了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这脚步声一直响到宿舍门口,我住上铺,翻身往下一瞧,看到了一个黄头发白皮肤的白人,他抬头望了我一眼,用熟练的中文说道:“你就是我的室友吗?” 我跳下床,伸出手,边和他握手边说道:“对啊,没想到还有外国人!你是哪个国家的?” 他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微笑着说道:“我是英国人,你好,我的中文名字叫韩期,你呢?” “王默沙,你好!”我点了点头,同样报之以微笑。 蓝宗齐这时也走了进来,看到我们这副样子,他也笑着道:“对,韩期,你不知道,王默沙他可厉害了,他是黑证协助工作者啊!”看来他已经先我一步和韩期接触过了,那个我认不出来的背包,果然是韩期的。 “不敢当,有些小贡献罢了,不算什么。” 韩期却神秘一笑,慢慢从裤兜里掏出一样东西,这东西的威力,直接让蓝宗齐一脸尴尬起来。 那也是一张黑色的协助工作证,而且是纯英文的,看来是在英国本地取得的。 “哈..哈哈..你们两个都好厉害啊。” 我笑骂道:“让你小子装逼,看看,装哪去了,以后都是自己人,装逼对外面装!” “好好好。”他连连道好,一脸无奈,韩期同样忍俊不禁,大笑了出来。 脚步声再次接近,我们三人沉默下来,那声音的主人,很显然正走向这里。 我已经隐约猜到是谁了。 没错,就是宋濂,他提着一个公文包,施施然走了进来,蓝宗齐当时眼睛就瞪圆了。 韩期看着他这副表情,一脸疑惑的样子,不知道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剧烈。 宋濂站在我们身前,主动开口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未来的室友,我叫宋濂。” “我是王默沙。” “我是蓝宗齐。” “我是韩期,来自英国。”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你们知道电源在哪吗?能帮我把里面的电脑连上电源吗?我得出去拿我的行李。”他扬了扬手上提着的包。 蓝宗齐热情的道:“我来。”他马上走上前去帮他拿包了。 趁这个机会,我给仍有些奇怪于蓝宗齐表现的韩期低声道:“宋濂,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父亲是公安局局长。” 他恍然大悟,低声对我道:“好的,我了解了,但他的反应也太...” “谄媚?也不能这么说,你看他的背包,你就明白了。” 韩期闻言,看了眼蓝宗齐的背包,片刻后露出一丝醒悟,微微摇了摇头道:“嗯,我理解了。” 他从心底并不是很认同这种谄媚行为,但仍然表示理解,看来他也是懂得不少人情世故的,常听说外国人耿直呢,亲眼所见之后我才明白,这种小心思,在哪估计都一样吧? 韩期像是忽然记起了什么,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个黑盒子,好奇道:“协会的人让我交给你,里面是什么?” “哦,原来他们让你交给我啊,这个是什么...呢?保密!”我恍然大悟,嬉笑着答复了他的好奇,他脸上闪过一丝好奇心得不到满足的失落,但也仅此而已。 怪不得直到现在那个人还没到呢,原来,那人不是别人,就是我的室友啊。 这里面放着的就是我的狙击枪了吧,听刘萌说,给我定制了三种特种子弹,每种三发,现在不是问她的时候,等下午的由大二大三学哥学姐们自发组织的迎接新生的各种表演开始的时候,再问吧。 晚上还会举行开学典礼,届时校长、副校长,学生会主席,各年级代表,以及在新生中选出的代表,都会进行发言。 宋濂,是风,以及另外我还没遇到那两人——胡子青,是雨,都将作为新生代表而发言,这是早已确定好的。 也唯有这新生中最出色的四人,有能力在数十万人面前发言,不论从什么方面来看,他们四人都是这数十万中最为优秀的,理所应当由他们来发言。 时间一晃而过,下午的表演出彩连连,不少学生还在津津乐道刚才看到的表演时,广播响了。 “今天晚上九点钟,请全体师生前往中央大礼堂,届时我们将举行海京大学第二十一届开学典礼。” “请务必准时赶到!” 对于我来说,这将是我面对的第一次挑战,总共举办了二十一届开学典礼,有六届曾被不同程度的打扰过,尤其是去年,更是有一批持枪的犯罪分子闯了进来,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危害——刚进门就被协会的人剿灭了,但也能看出一种趋势,这种针对性极强的犯罪活动,正在愈演愈烈,并且手段愈发猖狂。 尤其是今年总共有四位名声极大的天才会同台演讲,这种阵仗,几十年来可是头一遭。不难想象今晚会出现多么疯狂的袭击了。 10 开学典礼2 八点半,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入座,没人会傻到真的九点再来。 我与蓝宗齐、韩期二人同行,宋濂早已经去准备演讲了,到现在我还记得,刚才蓝宗齐得知宋濂要上台演讲的时候的那种精彩表情。 简直是近乎膜拜。 韩期也非常敬佩宋濂,当然,我表现的也是如此。 这里的安保力量很强,但也只是很强,协会的人大约来了五十人,军人倒是来了不少,几乎有两三百人,不过,这真的不算多。 不因为其他,只因为我的直觉这么告诉我——今晚会很危险,我把这件事告诉刘萌之后,刘萌给我的答复竟只是:“我会全力援助你,如果真的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巨大变故,你将是最后一道防线。” 很难得呢,我稍微有些紧张了,毕竟这里坐着十二万人,我的根本任务是不能让那四人受到任何伤害,次级任务便是,如果发生袭击,将死亡人数控制在五十人之下。 看着现场偌大的阵仗,我冷笑一声,看向场内某处,这么快就有人来送死了,今夜,来者杀无赦。 “抓到一只小老鼠,杀了他?” “废话。” “好。” 简短的对话过后,我已经将那人化为灰尘,并将他从所有刚才接触过的人的记忆中抹去,以免发生一个大活人凭空蒸发带来的灵异级别的骚动,一个人在别人的印象和记忆中能停留多久呢?我的回答是,比较一般的陌生人大概只有十分钟左右,长得帅或者漂亮的,大概会惦记半天至三天,像是我保护的那四人,几乎就是永久性的记忆了。 但,所有有期限的事物,在我手中都是可以被肆意操控的,包括观念中的印象,我只需要稍微加速一下,那个默默无闻的工作人员,便被抹去了,当然,关于他的身份资料,个人信息之类的,还保存在学校和公安局等一系列他登记过的地方,那些都是后话,协会会处理这些小尾巴。 “今晚想搞个大新闻的真不少,这不,又看到一个。”我将目光移向一个鬼鬼祟祟的女人身上,对刘萌道。 “是啊,不过你威风也不小,你可是晚间新闻的头条呢。”刘萌又在拿这件事开玩笑了,因为我阻止了王志安体内的奇异炸弹爆炸,被她用假冒的记者身份采访后,还真上了一次“大”新闻。 不提那些,我举着协助工作证,在人群中畅通无阻,不时帮帮学生会的人维持秩序,或者对一些可疑人员进行搜身,能方便行动,真是再好不过了,这证件确实挺管用。 蓝宗齐二人现在早已入座,而我仍在门口和场地外围干这些琐事,当然,这是必须的,这个宛如古罗马竞技场的建筑物外围比里侧高很多,在这里,能看清很多低处看不清的事。 也更方便我杀人。 九点马上就要到了,激动人心的开学典礼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嘈杂无比的人群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座位席上的灯光暗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中央舞台上的明亮灯光,学生会主席和副主席此刻正站在灯光聚焦之处,一脸笑意的看着十二万观众,态度自若,丝毫不胆怯,这素质确实非常棒,要知道这里可有整整十二万人!在十二万人面前毫不慌乱,能安安稳稳的站在那里,腿不抖汗不出,这本事非常人所能及。 从我早上来这里开始,这所大学就在无形中彰显着她超级大学的实力,现在,正是升华的一刻。 九点,还有三分钟就到了,我看了看左手腕上的电子手表,又看了一眼人群,确认没有需要我进行蒸发的人,便走到一个工作人员比较少的地方,与刘萌通话。 “那四人现在在哪?” “舞台后,你需要从侧面绕过去,凭借黑证,你可以无阻碍的通行,但记住,你也只能走到舞台边缘,不能进后台,这个距离足够你开展工作了吗?” “黑证的资格在那里耗尽。” “我需要动用反面吗?” 刘萌的声音隔了段时间才传了过来,“必要时刻,可以,但结果是你无法再继续待在大学,你讲被迫转入地下工作。” 我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道:“好吧,我尽量不用。” “我会实时汇报大礼堂外围的情况,你小心。” “嗯,对了,多注意天上,我的直觉告诉我,袭击可能会从天上来,毕竟正面突破几百人的武装力量是一件很蠢的事,不是么?” “这还用你说?那几百人的武装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精兵都瞄着天上呢。” “好。”我还以为他们没想到这一点呢,看来刘萌心思很缜密啊,她就是此次保护大礼堂行动的直接负责人。 两分钟,我靠在舞台边缘,人群看不到的地方,默默注视着那令人炫目的舞台。 “九点已到,海京大学第二十一届开学典礼,正式开始!”学生会主席和副主席两人掐着点,用话筒响亮的喊道,浑厚的嗓音和充足的底气听起来简直和央视的主播们没什么两样,带着一股专业范。 但就在此时,灯光忽然暗淡了一下,我不为所动,人群倒是起了一丝骚乱,不是危机袭来,只是单纯的舞台效果而已。 暗淡过后,便是更加宏大的场面,只见那舞台上忽然出现了许多3D立体的投影,有人,有车,更有各种景物,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焦黄色开始,搭配着低沉的优美人声,在变换的灯光下缓缓讲述着海京大学的厚重历史,一直讲到现在,代表厚重的黄色色调已经此时化为腾飞希望的蓝色色调,主席和副主席二人不知何时早已退后,立在舞台两侧,也在一同观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确实挺震撼。这开场,果然是十分的华丽啊,虽说我早就通过刘萌知道了...但真正亲眼所见,带来的冲击依然很强,一来就用人文和科技双重实力征服了在场十二万人的心,大家气派展露无遗。 等到3D投影彻底结束后,灯光彻底亮起的那一瞬,众人又被惊了一下,因为不知何时,海京大学的现任校长,叶淳亮先生已经站在舞台中央隆起的演讲台上。 众人不约而同的鼓起了掌,场面一时间褪去了刚才的厚重,热闹欢腾了许多。 毕竟,在他们眼前,那个将要讲话的人,可能是全中国最有学问和资历最老的教育家了。 “同学们,你们好,我是海京大学的校长,叶淳亮,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诸位,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辛苦了许久的工作人员、学生会成员,你们都是祖国未来的栋梁之才,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在这里,你们将享受一生中最珍贵的四年,那将是你们肉体老去,精神枯槁之时,也不会忘记的美好回忆。” “你踏进校园时,只是一块璞玉,你踏出校园时,已成为各领域都梦寐以求的尖端人才,这是为什么?请大声告诉我!” “因为,这里是海京大学!我们都是海京人!” “没错!在这里,你们可以尽情释放自己的才华...” 很会调动气氛嘛,这位校长,他还能活二十四年,结合他那已显露一丝老态的健壮身体来推测,他今年大概有六十岁了吧?一点也没有老年人的暮气,反而比在座的大多数青年小伙子都更具活力,说话也毫不死板,处处都透露着一股幽默范,能在这么近的距离见到这种大人物,感受其摄心心魄的巨大魅力,真是受益匪浅。 但我感觉得到,不知为何,现在的我,看待外物似乎已经没有了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观感了,是因为六道轮回在影响我吗?也难怪,我从一开始,就已经不再是人类。 对人类的感情做出如此反应,可以理解。 我微笑的看着欢腾的现场,像一个遗世独立的客观存在一样,丝毫不为其所感染。 我只是看着,并感慨着。 恼人的苍蝇终于还是来了,我抬头望了望天,刘萌的声音传来,竟带着一丝紧张:“空投伞兵,他们还真敢做!来人身份已经确认,是某个恐怖组织的成员。” “多少人?” “五十,各个全副武装,灵能力拔尖,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机器,你要多加小心。” “不好...我这里信号被干扰了...是EMP,还有...内部叛乱!通讯马上就会中断,你见机行事!” 说完,那边彻底没了声息,这里的灯光,也开始了计划外的不规律闪烁。 EMP?电磁脉冲弹? 干得不错嘛。 他们的目标是谁呢?会是校长本人吗?不,他年事已大,未来的发展前景远没有那四人乐观,这五十人的袭击,必定只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在渐渐陷入骚乱的十几万观众的“掩护”下,我翻身跳上舞台,趁工作人员不注意,潜入了后台。 真正的杀机,必定在此! 打开眼镜的红外功能,激光刀已握在手中,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动用能力,如果被看到,可能会有麻烦。 凭借强悍的身体素质和超凡的直觉,再配备无坚不摧的激光刀,我已经足以应付大多数危险场面。 11 开学典礼3 一片黑暗。 没错,偌大的后台,竟然一片漆黑,很多工作人员都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想要照亮四周,但手机拿出来也不能用,于是只好乱作一团。 暂时没有发现那四人的身影。 “别乱动!你们会踩着别人的!我是协会的人,收到命令前来保护你们,大家别慌,站在原地别乱动!我们的人几分钟后就到!”一道手电的光芒忽然从不远处亮起,一个男人正站在那里,大声喊着话。 听到协会来援,大多数人都安静了下来,我仔细打量了那个男人一眼,刘萌道:“没错,他是协会派来的人,这里就放心交给他吧,你快去找那四个人,我怀疑他们已经被困在了某处。” “恢复通讯了?” “对,先前早就有了针对电磁脉冲弹的应急方案,敌人凭借刚才的骚乱已经潜入后台了,目前舞台已经恢复了秩序,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找到他们四人,否则便会影响到今天的开学典礼,造成不好的影响。” “外面空降的五十多人解决了?” “解决了。” “好,我明白了。” 看来,开学典礼还没有被完全毁掉,这就好。 “你们知道宋濂四人在哪吗?”我站在三四个工作人员面前如此问道,黑证正在我手中举着,这个距离,他们应该勉强能看清楚。 这几人接过来看清后,马上道:“从后面那个门进去,三楼最左边就是休息室,他们刚才还在那里化妆。” 我点了点头,接过证件,看向他们说的方向。 我用红外线探测眼镜早就看到了楼上有不少人,只是苦于无法确认具体方位,找不到四人,现在好了,有了具体方向什么都好说。 事不宜迟,我马上跑进他们所说的那个门,后台是分层的,这个门背后便是向上的楼梯,我使出全力,一步七个台阶,三步就是一层楼,不到十秒,我便冲上了三楼。 这里人也很多,我向走廊尽头费力的挤去,人这么多,对方想要混进来简直不要太容易,同样的,防备他们的袭击也很难,那四人可没有一个人拥有读心的能力,也没有防御爆炸、毒气、子弹之类的能力,万一被近身袭击了就不太妙了。 我最担心的是对方会先击晕或击伤四人,然后趁着混乱带他们走,他们死了我可以倒流时间复活他们,他们要是被带走了,那就完蛋了。 抱着这样的担心,我小心翼翼的使着力气,终于挤到了走廊尽头。这里的人更多,也更乱,听他们的叫喊声,好像是门里面的人失联了? “都让开。”我大喝一声,顿时所有人都停下了私语和动作,看向我,这里不少人带着手电,所以我还是能被看的比较清楚的。 红外线探测眼镜告诉我,里面,确实有四个人,不过这四人一动不动,躺倒在地,但代表他们寿命的数字仍在头顶流逝,他们没死,应该是昏迷了,还好没被带走。 拿出黑证,我晃了一圈,门口的几个大汉立刻让开,示意让我去破门,我没多说什么,稍微一冲刺,飞身一踢,坚固的防盗门直接被我踹出一个深深地凹槽,墙边走裂开了不少缝隙,不少倒吸冷气声响起,我冷哼一声,没开?我握住门把手,一边摇晃,一边向外拽门,防盗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随着我不断加大力气,防盗门直接被我生生从固定防盗门的结构和墙壁之间被我拽了出来。 刚拉开门,一股甜甜的腥味扑面而来,让我产生了一丝轻微的眩晕感,我马上捂住了鼻子,大喊道:“有毒气!给我块湿布,手电也给我,你们不要进来,快去打开这一层的窗户,保持通风!注意别踩着别人!” “可是...” 一个女人嗫嚅道。 我斜着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身后仍有些不知所措的人,一字一句道:“你们在浪费里面四人的命,快动起来!” 这次他们终于行动了起来。 一个大汉马上把手中的手电交给了我,他沉声对我道:“你是协助工作者,不必做到这个份上的。”我只是摇了摇头,没回答。 没几秒,一个小孩紧张无比的递给我一块湿布,用稚嫩的语气大声道:“大哥哥小心!” 我点点头,“快走吧,这里很危险。” “大伙都去楼下!协会的人已经到了,下面是安全的!” 说完,没有一人不听我的话,全都蹑手蹑脚跑向楼下,我没有犹豫,捂着湿布便进了休息室。 四人整齐无比的躺在地板上,红外线探测眼镜只看到了他们四人,但这并不比表示这里真的只有四个人。 我的直觉是对的。 “就你一个人?”一阵恍惚感袭来,等我恢复清明时,眼前已经大变模样,不再是黑暗的休息室,而是... 山顶? 转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年轻男子正坐在石头上,饶有趣味的看着我。 “你把我拖进幻境的?” “是的,哎呀哎呀,别露出那副表情,他们四人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我冷声道:“如果你只想说这些,那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他不屑的嘲笑道:“杀我?就凭你一个协会的狗腿子也想杀我?我给你说话的机会已经是你天大的福分了!” “你是日本人?”我丝毫不理会他的侮辱,而是一心一意想从他口里套出点东西,所以才这么问。 他身穿武士服,说不定是日本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 “不不不,你想多了,我是中国人,纯正无比的汉族血统,哈哈哈哈!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来那四人也被困在幻境的某处。”我直接说出了我的分析。 他被噎了一下,立刻恼羞成怒道:“是又怎样?我受够了这些所谓的天才,他们自以为是的表情真叫人厌恶!他们占用了我们这些普通人的自愿,却干着奢侈享乐,欺压我们的事情!所以我不爽,我生气,我要狠狠折磨他们,然后再杀了他们!” “那个小女孩还真有趣呢,似乎叫是雨?她现在哭的可真惨,可惜,她姐姐此刻也自身难保呢。” “宋濂战斗力不错,可惜无法处理幻境。” “至于那个胡子青有些难缠,不过,在神经性毒气和我能力的双重作用下,他也快疯了,” 我看着这个恍若疯子一样的男人喋喋不休的自说自话,时而大哭,时而大笑,我没有生气,只是感觉到了一丝悲哀。 无聊的争斗,被利用的嫉妒。 “说完了?” 他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指纹扫描通过,我拿出激光刀,慢慢走向他,“我现在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如果你现在肯回头,我留你一条命,你的本质其实并不坏,只是被一时的嫉妒蒙蔽了心智。” “是吗?”他竟真的安静了下来,但下一刻,他立刻又恢复了疯狂的神态,狰狞着说道:“没用了,迟了!他们就算被救下来,也都是废人,废人了 !我完蛋了,他们也完蛋了!” 我叹息一声,虽说六道轮回的力量我只能用百分之十五,但如何教化一个执迷不悟的人,并不完全和融合度有关系。 我有我自己的方法。 我手轻轻一挥,将他的寿命千倍万倍的加速,不足三秒,他便从一个壮年小伙子变成了一个迟暮的老人,他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可思议道:“幻术?不,这是真的?你怎么办到的?在这里只是我的灵魂,灵魂怎么可能老化?”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又将他还原成了四五岁的小孩。 然后道:“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他跪倒在地,颤抖着说道:“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他,我已经展现出可以瞬杀他的能力,接下来就看他怎么反应了。 “你,你是一个比他们还恐怖的天才...天呐,为什么世界上,总有这么些人天生就比别人强呢?”他忽然大笑起来,如此说道。 我摇摇头,道:“执迷不悟,享受慢慢老死的感觉吧,那感觉,和病死,或被人杀死一点都不一样。”下一瞬,我又将他变回了迟暮之年——七十八岁的状态。 他如果没遇到我,寿命便会定格在七十八年零三个月五天,但是他遇到了我。 他现在的寿命,只剩下了三天。 12 六道 他失魂落魄看着自己的身体,颤颤巍巍道:“怎么可能是真的?一定是幻术,幻术!” 我走到他身边,看着毫无反抗欲望的他,一刀砍下他的头,幻境顿时消散,他当然没有死,我的激光刀并不能伤害到他的灵魂,他只是被我暂时驱赶走了。 趁那四人还在沉睡,我一胳膊夹两个,刚打算把他们带下去的时候,刘萌忽然道:“等会,先说明下发生了什么。” 于是我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她立刻埋怨道:“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还放他走了?” 我无所谓道:“他已经被我杀了,从心理层面来说,是这样的。” “...好吧,你先待在那别动,咱们的人马上就会上去支援你,你装出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否则你一个协助工作者救出这四人,实在是有点不太合理。” “好。”说完,我放下四人,没有迟疑一头撞在墙上,哪个更硬?当然是墙更硬,所以我的头马上就开始流血,我摸了摸,感觉差不多了,便装作体力不支,倒在四人身边,微弱的呼吸着。 至于疼不疼?疼,但那又如何?现在就算把我放进绞肉机,我都不会皱一下眉,或许是我的心态有了进步?亦或者是凭借力量有恃无恐?不论怎么说,我已经没有了对凡物的恐惧。 “刚才你撞了一下墙?何必呢?”刘萌听到声音,又从眼镜中看到了血,惊讶道。 “逼真嘛。”我无所谓道。 “你不疼?” “疼啊,我神经末梢可没坏死。” 那边沉默了一下,道:“你其实不必做到这个份上,凭借你的身份,本来,这任务就不是交给你这个身份的人的,为什么这么卖力呢?” “我不喜欢那种养尊处优的生活,相比之下,每天让我撞墙一百次,反而更适合我。” “到底为什么?” “习惯吧,。” “...” 半晌,她叹了口气,道:“真是奇怪的人,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对自己进行过时间倒流了,这心态可不是一个普通中学生应该有的,你今年究竟多少岁了?” “19,我对自己没用过大程度的时间倒流,解决断手断脚之类的小问题,倒是用了不少。” “难以想象你那19年是怎么过来的。” 我看着已经赶来的协会众人,狡黠的笑了笑,道:“心理年龄可不止19,或许有99了?” “谁知道呢?” 四人被抬走的时候,我对他们用了时间倒流,将他们受损的大脑重新变为完好无损的状态,十几秒后他们估计就会醒来吧,开学典礼不会受到影响,倒是我,好像没法参加了。 其实我伤的不严重,估计是因为受伤部位在脑袋上,所以大家对我的伤都挺重视,消毒的消毒,包扎的包扎,就差没把我抬去医院做个核磁共振了。一个小时后,我独自一人回到了宿舍,带着头上的绷带,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床上,今晚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吧。 之后再没有任何危险直觉,我其实还想在那里多待一会,起码得看看那四人想演讲什么吧?可无奈拗不过众人的再三请求,我只能像个病人一样,被人护送回宿舍,好好休养。 这么一想,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 “你还有心思想这个?”埃克斯特的声音忽然从脑内传来,我愣了愣,心里道:“找我有事?” “当然有了,我马上会通过印记重新发布任务,这次就不用在地上写血书了,直接告诉你就行了。” “好吧,那说吧,百分之十五的融合度已经可以随意操纵时间,我很期待之后会是什么境界呢。” “你期待这个?不不不,我建议你还是想想自己以后怎么过吧!” 我提起了一丝兴趣,道:“任务很难?” “是的。” “多难?” “难到你得付出极大代价才能完成。” 我轻笑出声,道:“你还不了解我吗?你觉得我现在还会在乎什么所谓的极大代价吗?让我现在砍断自己的脖子我都不会眨下眼,鬼怪鬼物更是不值一提。” 埃克斯特沉默了片刻,有些不痛快的说道:“是的,没错,你现在的心态有些过于好了,你早就具备了拥有百分之六十融合度的资格,但那实际上是你的克隆体帮你打出来的,不能全算你的,所以,我不能直接给你,为了增加你的资历,我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嗯,说吧。” “让你现在就接触百分之六十融合度之后的考验,那本来是帮你从六十到一百的,现在,只能算从十五到六十的了。” “是什么?”我好奇道。 “嗯...直接说出来你可能难以接受,毕竟,我也这么认为。” “到底是什么快说啊...”我诧异道,有什么难以接受的? 埃克斯特却依然没有继续说,而是扯开话题道:“你知道六道轮回有哪六道吗?” “天道、人道、阿修罗道,地狱、饿鬼、畜生道,对吗?” “对,就是这六道,人道指的就是人类,换句话说就是你所生活的现实世界,你所遇到的所有鬼物。鬼怪,则属于阿修罗道,本质都是鬼神,当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鬼神,只是属于这个类别而已,真正的鬼神,阿修罗道的本体,你现在还不必知道在哪、是什么。” “六减二等于多少?”埃克斯特又问道。 “四,你的意思是,百分之六十到百分之百,需要通过其他四道来提升?而我现在,就得面对这四道?” “是的,人道和阿修罗道是你接触最频繁的,也是最简单的,所以我安排让其最先完成,驱赶鬼物,生而为人,便是了结了阿修罗道和人道,其中阿修罗道多半是你的克隆体完成的,虽说勉强算你的,但总归不太名正言顺,可你实际上又算是做过了,所以就很矛盾,只好先去得到那四道了。” “好吧,我理解了,那么具体怎么做?” “畜生道最为简单,你只需要吃掉天下所有的奇珍异兽便可,本来原本的世界是不存在什么奇珍异兽的,毕竟那只是个普通的地球,我要让你吃还得费一番功夫,但现在不同,外神重塑了地球,所以如今的地球,有你无法想象的超凡生物,它们,便是你的目标,对了,提醒你一句,吃一只就够了,多吃倒也没什么,你自己看着办。” “怎么找和怎么吃也是你自己的事情。” “好,那饿鬼道呢?” “如果说畜生道是让你去吃饭的,那么饿鬼道就是让你来做饭的。” “但你做的不是实体的饭,而是心灵的饭,天下,乃至六道轮回之中,有多少人或智慧生灵精神枯槁,完全没有作为一个智慧种族的使命感?非常之多,你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的心灵充实起来...用你们地球上的话来说,就是喂给它们心灵鸡汤。” “...这个,有点过分了吧,怎么听都不靠谱啊,先让我缓缓,对了,畜生道是不是最简单的?” “是。” “好好好,你别继续了,今天到此为止,我得先理一理,饿鬼道和天道之后在详细讲给我吧。” 13 三人反应 在不远的将来,我将会变成全天下最大的吃货,在比较不远的将来,我将变成一个散布心灵鸡汤的网络段子手。 ... 这也太...离谱了吧? 我处在失神状态,长达一个小时(可能是半小时),反正待着也是待着,不如放飞放飞想象力,然而...这样的结果便是头疼。 钻心的疼。 我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中国有什么神兽,看着那些描述,我沉默了。 龙,以及龙的九个儿子,真的存在于国家自然保护区,不过没有什么神通广大的法力,也不像神话传说中的那样睿智聪明,但也有几分威势,地位呢,相当于比猛兽高一个级别的生物,古时候人类不懂事,为这种生物的神奇能力感到惊讶和恐惧,于是便有了龙图腾以及各种神话之类的东西,现代当然已经破除了那种迷信。但即便如此,人类不动用武器,只靠灵能力者去挑战,多半也是个死,龙和它九个儿子的战斗力还是毋庸置疑的,否则古人也不全是想象力过度的疯子,他们的描述,还是比较真实的。 呼风唤雨,这点龙的确可以做到。 凤凰,不用多说,也有,地位和龙差不多。 麒麟,额,也有。 玄武...这个,竟然也有,是一类巨大乌龟的统称,不是专指某一个强大生命体,青龙白虎朱雀同理。 食谱,好像已经有了。 ...我只能表示无语,万万没想到啊,那些存在于神话中的生灵,竟然真的有一天如此真实的再现于我眼前,而且还是以这么合理的方式,遗传学家生物学家甚至还能找到龙或者凤凰这种顶级生物的始祖——原始水生生物。 对比一下,这些生物给我的感觉便是存活至今尚未灭绝的恐龙,从某种意义上来看,的确是这样的。 那就当“恐龙”——不过是奇怪的恐龙,来理解我现在看到的吧。 这么一想,这种离谱的设定,似乎也能接受了。 正在我脑中的固有常识被慢慢打破的时候,宿舍门开了,三人马不停蹄的冲进来,我翻身一看,只见三人都用一种特殊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说呢,看英雄的眼神? 宋濂首先深深地鞠了一躬:“王默沙,虽然对你来说,那可能只是你份内的工作,但对我来说,无异于救命之恩,说别的都是虚的,今后有什么物质上的需要,尽管跟我提!” 他豪迈道:“我家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人脉多!” 蓝宗齐眼中的崇拜之色更加浓厚,但我隐约注意的到,一股根植在心底的自卑和苦恼,侵蚀他的内心的速度正在不断加快,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在某种契机下,蓝宗齐就会变成另一个疯子——与那个袭击宋濂的人一样的疯子,甚至更加疯狂的疯子。 我不会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你真的太厉害了啊!用力挽狂澜形容也不为过,我听韩期说了,你是第一个冲进毒气把宋濂他们救出来的,你真是太勇敢了!” 韩期一脸敬意的着我,与蓝宗齐相比,他更多的是一种惭愧和学习的心态,“王默沙,你真是太棒了,能和你成为室友,是我来到中国学习最幸运的事。” 不卑不吭,相比宋濂的过分友善,以及蓝宗齐隐约的自卑和羡慕以及...嫉妒,这是我乐于看到的状态。 我笑着打趣道:“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我也不傻,当时我可是捂着鼻子进去的,不会被毒气伤到的,再说,困住宋濂你们的那个人可能没有多余精力对付我了,否则事情到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可就难说了。” 宋濂和韩期俱是点了点头,蓝宗齐脸上的笑容晦涩了些。 “不能完全这么说,当时你肯定没想到这些,而是直接冲了进去,这股勇气和判断力,非常人所能及,这点是我需要向你好好学习的地方。”韩期道,宋濂对他这番话微微点头表示赞同,“韩期说的没错,到了危急关头才能看出一个人真正的品质如何。” “你显然就是出类拔萃的那种,千万得接受我的报答,否则我会心底过意不去。” 我无奈之下只好点头,一方面是不想在这种对我来说无意义的事情上推脱下去,浪费时间,另一方面则是考虑了宋濂的面子和身份,如果我不接受...那朋友关系,一定会产生些许裂痕,对宋濂这种正直的人来说,他对我心里有愧,以后面对我肯定不会显得自然和直爽了。 接受他的报答,才是最好的选择。 蓝宗齐插不上话,只好眼巴巴的看着我们,用羡慕的目光,看着我们三人。 宋濂和韩期两人并未注意到蓝宗齐隐约有种被忽略的味道。 “那今天就这样吧,洗漱洗漱睡觉!”一番热烈交谈完毕,我果断翻身上床,冲他们眨了眨眼,如此说道。 三人显得有些意犹未尽,洗漱完毕,熄灯之后,仍在不断讨论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从他们口中,我也得知了开学典礼后来的各种细节。 是风是雨两姐妹无疑是最大亮点,是雨成熟稳重中透着一股端庄大气的贵族小姐气质,再加上出众的容貌,直接被新生们私底下评为了第一女神。 是雨则稍微逊色一些,或许与她姐是风先出场有关,总之,娇俏可人,活泼大方的她,也毫无争议的成为了第二女神。 值得一提的是,两姐妹长得一模一样,是的没错,一模一样!两人是同卵双胞胎!如果不是气质完全相反,穿着打扮各有不同,我想他们爹妈都难以分辨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至于宋濂和胡子青,不必多言,两个男神呗!其实关于胡子青,我早想吐槽了,这什么名字啊!胡子,青,青色的胡子?我还黑胡子白胡子呢! 他爸他妈简直是乱起名。 当然,这是人家的私事,我可管不到那么远的地方,吐槽,也只是心里吐槽,没有说出来。 讨论声渐渐消失,说了十几分钟,一直躺在床上的他们也该感到倦意了,我开口道:“好了,都睡觉吧,我这个病人还得好好养伤呢,对了,宗齐,明天能不能帮我件事?” “嗯,你说。”蓝宗齐连忙道,他就在和我同个平面的床铺——二层床铺。 “明天我可能得去医院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隐疾,你不是听爱好生物学的吗?那能不能帮我收集下中国境内异兽的具体资料和地理位置信息?” 他沉思了一下,道:“可以,我能挤出那个时间,我本来就对咱们国家的异兽很感兴趣,去图书馆找资料会快很多。” “我也能帮上忙,宗齐,咱们明天一块去!”韩期插嘴道。 “好!” 我笑着道:“两个人就快很多了。” 宋濂则嘟囔道:“我明天抽不出时间...” “没关系,以后很多事情得烦你,等着吧,” “我拭目以待。”宋濂善意的哼了一下,如此道。 14 捡到一只.. 第二天五点,三人便换上了早已发到手中的军训服,前去报到了,我则悠闲地躺在床上,享受独属于病号的懒觉时间。 可这觉终究不是那么安稳, “因为你的伤,你大概是不能参加这次军训了。” “但我还得暗地里跟着他们对吗?” 刘萌道:“对,就是这样,军训前三天会在南校区进行,第四天开始,会进入北校区的野生动物保护区,进行为期四天的野外拉练,这四天不准出北校区,吃住都得在里面。” “看来我能休息三天。” “差不多吧,其实那四天也比较安全,只是...” 我撇撇嘴,道:“那野生动物保护区,是超自然现象多发地带吧,经常会发生一些非常奇怪,但又没有任何危害性的事件。” “海京大学为了培养学生们面对超自然事件的应变能力才开放的北校区从十年前开始,就具备了训练大一学生的功能,否则那里只是某些专业学生才能进入的危险地带,那四天,你还是得留个心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我懂,对了,我想知道,我在海京的权力有多大,详细给我描述下。” 刘萌沉吟片刻,道:“对超自然协会整体而言,你相当于政府要员那个级别,上面必须得听你的建议,对海京分部来说,拥有决定性的话语权,对这座城市而言,大概是市长那个级别的影响力,不过也只是局限于影响罢了,具体事务你没有干涉权,只有提出建议的权力。” “合理的提议,大部分情况下市长和其他政府要员都会照做。” 我暗暗点了点头,继续道:“以我的名义放出消息,收购全中国的异兽,钱不够问叶轻寒要,他会答应的。” 刘萌沉默了片刻,试探道:“我能冒昧问一句吗?” “我是拿来吃的,就这么简单。”我直接说明了我的目的,我知道她要问什么。 埃克斯特可没说我不能寻求外界帮助。 她的声音高了八度:“什么?你...想吃了那些特级保护动物?” “最好找个好厨子,还有就是...” “打住!你真想吃了那些全世界就几只,还无法繁衍的超级珍惜物种?” “我就吃一只,就...那些最老的吧,把希望留给小的,你怎么看?” 她的声音又高了八度:“你,真没开玩笑?” “没有,我很认真。” 过了好半天,我都快躺得睡着的时候,她终于回话了:“也不是,不可以,但那会遭到非常多的阻拦,而且花费的钱财绝对会是个天文数字。我找到一条信息,你可能会有兴趣。” “什么?” “拍卖会,一个月后,在海京不远处的某座私人小岛,会拍卖一些小龙崽,就是西方那种长得跟蜥蜴似的龙,一只的价格大概是十个亿的美元。” 我反问道:“十亿一只的异兽?这么便宜?不会是假的吧。” “西方龙能够繁衍,这下你明白了吧?” 我恍然大悟,“好的,现在就开始筹备资金吧,对了,千万得找个好厨子。” “...” 交谈到此结束,六点刚过,一股尿意袭来,我翻身下床,打算去个厕所。 然而,另我万万没想到的是... 我无语的看着门口脸朝下趴着的...萝莉,一米二一下的女生,穿着可爱,(貌似是哥特装?)都算萝莉吧?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斟酌了下语言,道:“您...哪位啊?” ...难言的沉默,我忽然感觉这一幕有些滑稽,我,就这么在门口站了三十秒,眼前几十厘米处的水泥地上趴着一个脸与地面亲密接触的萝莉,两个不该有什么交集的个体在这个尴尬的场合,僵持了三十秒。 我还憋着尿呢。 她又没死,看那微微起伏的背部,她也在呼吸,难不成是昏过去了? 抱着这个念头,我慢慢蹲下来,把她翻了个身,一看正脸,我顿时感觉不好了。 她眼睛竟然是睁开的,只是双目无神,嘴角留着哈喇子,肉乎乎的小脸惨白一片,还全是灰尘,一副极度劳累的样子。 只见她的嘴一张一合,好像要说什么,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我想了想,抱她回屋,放在宋濂的床上,拿了一瓶水,掰开她的小嘴,喂了她几口,她涣散的双目终于有了些许神采。 看来这孩子是缓过来了,我马上跑出去上了个厕所,当我回来的时候,我又被惊了一下。 只见房间内所有的零食(一半是我的,一半是蓝宗齐的)包装袋都已经被撕开,里面的碳水化合物都已经被吃了个干净,罪魁祸首已经完全恢复活力,并....反重力的站在了房顶上,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哼哼,老娘可算是活过来了,陌生人,多谢你的水,作为报答,献上你所有的血液,成为我忠实的仆人吧!”萝莉大喊大叫道,一股血红色的细丝在她背部乍现,迅速扭曲变粗,化形为两个小巧的血红翅膀。 ...我还能看到她的虎牙。 “你是吸血鬼?”我问道,心里已经肯定了八成。 她顿时气得暴跳如雷,我很怀疑她会不会从天花板上蹦下来,话说,真的是反重力的吗?...这显然不是目前场景的重点。 她大吼道:“你才是吸血鬼,你全家都是吸血鬼!我是高贵的血族,血族懂吗?比你们这些低贱的人类高一个层次的物种!” 我扣了扣鼻孔,摆了摆手,关上门,躺回我的床铺,她目睹了全过程,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到疑惑,最后化为嘲讽。 “认命了吗?哼哼,乖乖躺好了受死吧!我会一点一点洗干净你的血。” 我坐了起来,盘着腿,抬头看着她,四目交接片刻,我已经认定她的智商可能真的只有小孩子的水平,便道:“你是哪个家族跑出来的?” 在欧洲,确实存在血族这种亚人类,血族通常都是一个家族一个家族的,因为血族人不多,活动范围比较隐秘,且现在只喝动物的血,所以倒也活的很自在,这与政府的保护政策不无关系,没多少人会花力气因为历史原因针对他们,不少人外国人都很崇拜血族,不因为别的,只因为... 这个种族,盛产帅哥美女,而且寿命还贼长,据说全世界有不少有音乐细胞的血族甚至成了大众偶像,成为了明星一样的存在。 但,眼前这个萝莉血族(真的是小孩,看言行举止就看得出来),竟然直接说要喝我的血。 “我可是人,你不能喝我的血。”我如此回应她的威胁。 “哼,本公主就要尝一尝人血!”她骄傲的扬了扬头。 我捂着脸,慢慢道:“这就是差点渴死在我宿舍门口的理由咯?就你这本事,想喝人血还差得远,你直说吧,你是不是和家里闹矛盾,离家出走了?” “才没有呢,他们都是些蠢货,高贵的血族竟然沦落到喝动物血的地步,这些都是他们的软弱造成的!今天,我就要光复伟大的血族!从你开始,让血族的恐怖威名再度流传于世界,然后...”她完全陷入了自嗨模式,我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她在那绘声绘色的描述血族统治人类的计划。 过了好久(十分钟?),她才停了下来,我打了个哈欠,“说完了?” “你竟敢...”她愤怒道。 我一步便从天花板上把她拽了下来,因为拽的是辫子,她甚至眼中还流出了一些意味着痛苦和委屈的泪水,我无语的看着被我死死摁在床上的血族小萝莉,她刚才激情演说的风采早已消失,只留下了小孩子被大人恐吓后的胆战心惊和和楚楚可怜的姿态。 我感觉,我有些过分了,毕竟她还小,什么都不懂,可也不能直接把她放出去吧?这小屁孩还是有一定战斗力的,杀了的话更不合适,这么一看,好像只能向把她控制在我这里了。 “喂喂,在吗?”我没有任何顾忌,当着这小屁孩的面联络起了刘萌。 “在,还有什么事吗?” “我遇到一个血族小萝莉,她刚才倒在宿舍门口,被我救起来后吃光了我所有的零食,还扬言要吸我的血,我去拿眼镜,让你瞧瞧她的脸。” “...好吧。”我猜她的大脑和现在的我一样,都处在当机状态。 拿到眼镜,对准小萝莉的脸,她马上别过脸去,但我的眼镜一只跟着她,正对着她的脸,以便刘萌看的更清楚。 她意识到无法闪躲,委屈的泪水又流了出来,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我,低声道:“大哥哥,你太过分了。” 我立刻产生了一股类似负罪感的东西,我别过脸,不去看她,放下眼镜对刘萌道:“查到这孩子的身份了吗?” “没有,血族生活隐秘,暴露出来的成员不多,我找不到她的家族。” “那我该怎么处理她?” “暂时先带着她,等我手头的事情办完了,联络下欧洲各大城市的协会分部,这样应该就能把她送回去了。” “那就先这样吧。”只有她才能接触关于我的事,协会里其他人都不能,所以这任务无法委派给协会其他人,我只好等了。 我再次看向她:“你叫什么?你可能要和我待一阵子了。” “不,我不要和你待在一起,你是坏人!”她再也抑制不住哭腔,放声大哭起来。 我现在的头,由里到外的疼。 15 预感 刚才还无比强势的血族萝莉,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 “我...到底把你怎么了?就因为我揪了下你的头发?” 她气鼓鼓的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我,直看的我脊背发麻,半晌,她吐出几个字:“你犯规!人类不可能跳这么高的!你作弊,你作弊!” ... “原来是因为这个...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来,而是倔强的把头别过去,不想看到我。 我随意起名道:“头发是暗红色,嗯,那就叫小红吧。” “没毛病。” 她小脸顿时气的发红了起来,扭过头,非常生气IDE仰起头道:“我是血族的公主!你不能叫我小红!我有名字!” “小红公主,行了吧?”我稍微妥协了一下下。 “够了,别叫了,我是伟大的血族始祖德古拉的直系后代,你这渺小的凡人,竟敢如此称呼我!” 我屈起手指,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她那骄傲中带着自满的神色立刻消失不见,浓浓的仿佛怨妇似的委屈成为了主旋律,“好吧,伟大的德古拉小红公主,请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抱着头,把头埋的低低的,抽噎着嘟囔道:“我才不告诉你,你是坏人,你们人类都是坏人!等我长大了,我要把你们都杀光!” ...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你真的想长大?” 她突然抬起头,可怜巴巴的吼道:“对!我要是成年,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我看了眼她头顶的剩余寿命数字:7506年,问道:“你今年多少?” “我才二十五岁!” “多少岁算成年?” “九百岁!” 我无语道:“你在开玩笑吧?你现在顶多算个婴儿,等你成年了,我骨头都成渣子了。”才怪,在她眼中我只是一个有些力气的人类,如果告诉她我的寿命可能是无限的,不知这种寿命极长的亚人会怎么想。 她再度鄙视道:“渺小的人类,在时间面前,你们不堪一击。” “...还真是打蛇上棍啊,你不是说你成年后很厉害吗?我帮你成年。” 她瞪大眼睛,转而大笑起来,笑的眼泪流进嘴里都不自知:“人类果真是愚蠢的种族啊!动画片里没骗我!” ...请务必告诉我,是哪部动画片让她拥有了这种反人类的价值观,我会好好和动画作者谈谈心的。 没想到,她会这么想,竟然只是因为看了不该看的动画片。 难以想象这种无厘头的滑稽事件会被我碰到。 “不信试试咯,先说好一点,要是你成年后还打不过我,就乖乖告诉我你的名字和你来这里的全过程,OK?”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她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着我,刚才的委屈在此刻恐怕都化为了对我智商上的蔑视。 然而... 她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寸寸的拔高,暗红色的柔顺长发也在缓缓生长,在短短几秒内,她完成了萝莉向少女的转变。 “现在是五百岁。”我随口道。 继续加速。 胸部...嗯,该发育的地方开始了发育,原本她那件小孩型号的哥特萝莉装被撑的鼓鼓的,几乎爆裂开来,为了防止某些不必要的、会造成难堪的以外发生,我只是将她的寿命加速到了700岁。 看着身体陡然像是被放大了一倍之多的小红,我笑着道:“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吗?” 她双目无神,摸着自己的脸,又摸了摸...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真的长大了?” 她猛地看向我,厉声道:“怎么办到的!快说,要不我杀了你!” ...看来,智商并没有随着体型增长而增长。 我的声音也冷了下来,“现在你是我的俘虏,规矩点,否则我现在就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也看到了我的这种能力吧?如果你的族人想来报仇,或者我因为你而生气,主动去找他们,你猜会发生什么?” 她第一次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眼前的这一切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so,明白了吗?乖乖配合我,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你的族人。” 她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我又将她变回了萝莉的体型,她虽然仍表现出一副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但与刚才不同的是,她在忍耐。 如果刚才哭是因为委屈,那么现在,就是因为害怕。 “我叫莎尔缇,我是和我的哥哥来海京旅行的,他管我管的太严了,我就自己跑出来了,因为刚学会飞行,所以...我不知道飞行会消耗体力,飞着飞着就掉下来了,就是这样。” 我松了口气,道:“那好,我马上送你回去。” 埃克斯特这时却突然在脑中对我说道:“血族也算珍稀物种,你得吃了她。” “虽然她是血族,但她可是完完全全的人类外表,再说,就算不是,这么一个小女孩,你觉得我下的去嘴?” “仁慈是无用的,你必须成为六道轮回真正的控制者,这件事决不能再拖延下去。” 我眯起了眼,眼前的萝莉以为我在看她,冷汗飕飕的流了下来。 “你为什么这么急迫?”我问道。 “离你十八周岁生日还有多久?” “我今年十九,周岁十七,生日在九月十八日,距现在还有一年多,你的意思是?” 埃克斯特叹了口气,道:“没错,赶在你成人之前,你必须成为六道轮回真正的掌控者,否则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有多不好?” “我会消失,六道轮回会因为失去控制者而毁灭,这个世界的根基将会被破坏,难以预料会发生什么。” 我沉默了片刻,“喝血族的血不行吗?必须整个吃掉?” “这个...理论上来说是可行的,你必须喝到印记给出提示为止,我也不知道这个量是多少。” “总之,很大是吗?” “是的,如果你不忍心吃掉其他智慧异种,也只能用这个方法。” “我懂了。” 我再次看向莎尔缇,张口便道:“我需要你们一族的鲜血。” 看她迷惑的样子,我加重语气,道:“我的意思是,因为某个原因,我必须要你们一族的鲜血,如果你还是不理解,你就当成我要吸你们的血就行了。” 莎尔缇神色一变,“你想报复我们?就因为我们吸过你们的血?” “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每个血族人都因他的身份而感到荣耀,你要吸我们的血,就相当于把我们当成了畜生一样的东西,这是对我们尊严的践踏!”说到这事,莎尔缇严肃无比,一点也看不出刚才柔弱的样子。 “就算我们打不过你,我们也不会束手就擒的。” 我连忙道:“你误会了,我没有任何敌意,我只是单纯的需要你们的鲜血,事后,我会回报你们的。” “我可以做出保证,每个血族人,都让他多活五千年,这个回报你们满意吗?” 我现在当然不能直接调节寿命上限和下限,但不久之后一定可以,据我推测,融合度三十以上就能拥有永久性改变其他物种大限的能力。 “其实二十五以上就行了。”埃克斯特插嘴道。 我暗暗点了点头,看来确实可行。 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他们的信任问题,但这个不急,又不是非要第一个喝他们的血,我可以先去吃掉其他奇珍异种,融合度提上来再去找血族的老怪物们,他们寿命将近,一定不会在意自己失去一些鲜血。 眼前的莎尔缇一脸敌意的看着我,我只得苦笑一声,摸着她的头道:“好了,逗你玩呢,我刚才那个玩笑好不好笑?” 让小孩子知道太多是没用的。 她铁着脸,慢慢把我的手从她的头上扣下来,一字一句道:“不!好!笑!” “还有,乱摸别人头是很没礼貌的行为!” “好好好,几个小时后你就能见到你哥哥了,对了,刚才的事你对谁都不能说。” “凭什么,我有嘴!” 我按了按耳麦,“喂?在吗?催眠笔对血族管用吗?” 片刻后,刘萌邪恶的笑着回道:“管用,怎么,你想对她做什么?或者说..已经做了什么?” “你想多了,我只是在她面前说了些不该说的。”我翻了翻白眼,刘萌思想很不纯洁啊! 莎尔缇紧张道:“什么?什么催眠笔?你要干什么?” 我不怀好意道:“就是让你乖乖听话的东西...” 她立刻换了脸色,委屈道:“好,我不说了行吗?”看来她还不是完全笨到什么都不知道,这就好,凭借我刚才的行动和言语威慑,她说出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再说,即使,说出去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血族可管不到天涯海角之外的海京,不会影响我的工作。 唉,没想到,最简单的畜生道,想要完成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我有某种预感,终有一天,我会站在大多数人的对立面。 希望我的预感是错误的,那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 16 怪才 在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后,海京协会分部很快便联系到了她的哥哥。 五个小时后,我在一群军训教官和学生们的注视下,把莎尔缇抱了出去,他们此刻正在绕着足球场长跑。 蓝宗齐三人也看到了我,回去免不了解释一番了。 驾车赶到校门口,她的哥哥已经等候多时,只不过可能和莎尔缇想象的不太一样,她的哥哥,正用一种足以杀死人的目光盯着她看。 顿时她喜悦的心情便萎靡了下来,在协会工作人员的见证下,她慢慢走了过去,她的哥哥把她抱了起来,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莎尔缇顿时把头埋进她哥哥的头发中,嘤嘤的哭了起来。 他说的是:“哥哥为了找你已经一宿没睡了。”这个距离,我听得很清楚。 看来,他哥哥是真的很爱她啊。 简单的道谢后,她哥哥——名叫谢尔凡的血族帅哥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说是欠我一个人情,如果她知道我对她妹妹做过什么,可能他就不会感谢我了。 告别之后,协会工作人员告诉我,说我可以成为协会的正式成员了,我愣了愣,听他说完了上面的决定。 “因为你昨晚的表现突出,再加上以前你为协会和社会做出的贡献,协会特批你成为B级成员,拥有B级成员的一切特权,但同时,也要承担B级成员的责任,我这次来就是为了通知你这件事,并当面询问你是否同意。”眼前男人和善的说道。 我思索了片刻,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于是我便一口答应了下来,然后...我就看到他从裤兜里抽出了一个黑色的条状物。 上面写着三个字,学生会。 “你现在的身份是学生对吧?你完成学业后,才算是真正成为B级成员,经过与校长本人的商讨,他选择你成为学生会在大一年级的管理者,你以后将管理大一的所有学生会成员。” 我立刻摇了摇头,道:“这个还是算了吧,当个普通的学生会成员没什么不好的,我需要时间搞一些课外活动。” 他沉吟片刻,道:“手机保持开机状态,今天中午之前给你答复,我们会认真考虑你的意见。” 我点点头,道:“好,那我先回去了。” 他点头道好,我便转身回去了。 我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管理其他人身上,寻找并击杀食材需要时间,抽空保护四人,更需要时间。 走回代步车(因为校园过大,用走的话从宿舍到门口得四十分钟),回去的路上,刘萌给我传话了。 大意就是如何如何接近是风是雨两姐妹,以及针对胡子青特殊的性格特点所作出的应对措施,这是为了打好关系,以便我有理由接近并保护他们。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我走入食堂,此刻食堂人还不是很多,就算有,也都是一些累瘫的家伙,我很轻松便点到了一份鸡腿盖饭,两份牛肉盖饭,一份鱼香肉丝盖饭,昨晚和蓝宗齐三人约好了,我会先到食堂帮他们买下他们想要吃的午餐,否则,他们可能会抢不到最好的饭菜。 这不,我坐下没三分钟,一股人潮涌了进来,比较冷清的食堂顿时变得沸反盈天,蓝宗齐三人挤过人群,向我这个方向走来,他们显然已经看到了我,我冲他们笑了笑,三人俱是汗流浃背,疲惫不堪。 一坐下来,我早已准备好的水被他们一饮而尽,疯狂扒拉了几秒钟饭之后,三人抬起头来,看了看彼此,顿时笑出了声,韩期差点把米饭喷到了我脸上,为此他露出了一个歉意的表情。 “吃慢点,噎死了就没下一顿了,你们上午跑了多少圈?” “整整十二圈啊,天呐,那个是足球场!”蓝宗齐咽下去后,愤慨的大喊大叫道。 韩期也一脸苦笑,道:“确实很难受,说实话我现在其实想吐...你看食堂里的人是不是没你想象的多?我告诉你吧,医院里的人数和这里差不多,我忽然明白为什么学校内有医院了...” 宋濂也是一脸苦涩,“是啊,简直是犯规的难度!我可是特地练过长跑的,结果...我都差点累瘫。” 我想到了是风是雨两人,好奇道:“那么女生呢?男生都这样了,女生该不会全军覆没了吧?” 我张望了一下四周,果不其然,女生不多,大概只有男生的一半,等会,那边那两个一模一样的身影是... 她们挺了过来,而且,看起来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比我身边的这仨好多了。 妹妹是雨忽然转过头来,像是察觉到我探查的目光似的,转过头来盯着我看,姐姐是风也停了下和身边女生的交谈,转头看向了我。 蓝宗齐三人,也注意到了那边的目光,看了看她们俩,之后同样把目光投向了我。 是风是雨两姐妹本就是人群中的焦点,她们看向我,连带着一大票女生男生也看向了我,场面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大家都停下了手头的要紧事(打饭),只是看着我,我看了看手中勺子里的一口米饭,毫不犹豫在几十人面前吃了下去,有什么好害羞的? “姐姐,他刚才偷窥我们了呢。” “没关系,即使他是流氓,也没关系,我们又不会因此损失一块肉。” “姐姐,她吃饭的样子好难看。” “不要紧,难看就难看,关我们什么事?丢人的是他。” “姐姐,他好像就是昨晚救了我们的人。” “不知道,好像是吧,是或不是都一样,我们最好离他远点。” “姐姐,我听你的。” “嗯。” 两姐妹一唱一和,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憋着笑意,逐渐把我说的一无是处,身边的男男女女顿时偷笑起来,看我的眼神也变了。 我可不在乎这个,蓝宗齐三人为了缓解我的尴尬,具是埋头苦吃了起来,我也同样如此,似乎被我们的吃相感染,也可能是已经无法从我身上发现乐趣,便都去打饭了。 虽然早就知道姐妹俩都是毒舌,但,亲身体会之后,我还是为之汗颜了几秒钟,我可是她们的救命恩人啊,她们不知道?她们肯定知道!但知道,还如此,就太那个了吧。 刘萌制定的计划没有考虑到两人根本没打算向我道谢,以那个为前提展开的计划还没实施就已经报废在她们二人的毒舌中,现在...先这样吧,先搞定胡子青再说。 他的性格非常古怪,据说这与他与生俱来的灵能力有关。 他的灵能力,叫真实的谎言,具体表现为提取客观环境中的无意识信息,制造真实存在于现实世界的不可触摸的幻影,那是仪器都能观测到的幻影,不只是幻觉,那仅存在于人脑中的幻觉,因为这个能力,他如今是一名人格分裂者。 从小时候开始,他就生活在自己无意识中创造出来的精神幻影覆盖的世界,真实和虚幻在他那里被彻底颠倒,因为精神幻影几乎具有完全的欺骗性,所以就是在那个时候,给他埋下了人格分裂的种子。 长大后,他仍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灵能力,继续生活在自己创造出的理想世界,直到有一天,超自然协会的现任会长,陆瞑偶然遇到了他,帮他点破了他所处的谎言世界,从那时起,他就彻底疯了。 具体疯狂特征为,把自己想象成别人,并具有完全性的模拟人格能力,只要被他看过一眼的人,他就能借真实的谎言这个能力,瞬间将自己变为那个人的人格,保留有从前的记忆。 当然,变化的对象是潜意识认为最值得变化的人,现在的他,或许叫杂乱体陆瞑更好一些,因为以前各个他的记忆并未丢失,所以会影响到现在的他,导致他精神杂乱,但起主导地位的,还是陆瞑的人格。 难以评价这种能力的好坏,他不是天才,绝对不是天才,但他却是最有可能成为比任何人都天才的人,这种人,叫怪才说不定更恰当些。 17 村上 直到吃完饭,我也没从人群中找着他。 白等了。 期间倒是有不少宋濂的迷妹前来献殷情,不过都被宋濂打发走了,没想到这才多久,他在学校就有了一批女粉丝。 蓝宗齐虽然没说什么,但看得出来他很羡慕,眼睛时不时的瞅瞅那几个女生,韩期倒和我的心态差不多:无所谓,该干啥干啥。 “你们下午练什么?” “下午和上午差不多,站军姿、跑、跳之类的,只不过强度会比上午低一些,毕竟下午天热,要防中暑。”韩期开口道,现在我们正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蓝宗齐苦着脸道:“唉,这也太苦了吧?训练军人也差不多是这个级别了吧?我们只是学生啊。” 宋濂摇摇头,道:“军队刚开始感觉或许不是很严,但是你只要待下去,你就会发现,军队简直是地狱,完完全全按照既定的标准程序走,一步都不能逾越,我们这样能安安稳稳吃饭睡觉,在军队里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他们的训练强度,我们难以想象。” “你见过?”我诧异道。 他点了点头。 一路交谈,等回去后三人几乎是挨到床上就立刻睡着了,听着他们的呼噜声,我放下心来,与刘萌通话。 “胡子青没来吃中午饭,是风是雨两姐妹怎么样...你也通过我的眼镜看到了吧?” “失策,除了宋濂性格端正以外,其他三人的确有些古怪,胡子青还好说,今天没来可能只是因为有人给他送饭了,毕竟他的人气在昨晚是最高的,长得帅嘛,自然会有一大群女生去倒贴,真正需要你注意的人,应该是是雨。” “她?是风的妹妹?她怎么了?” 刘萌苦笑道:“我们也不知道具体原因,总之,上面的上面,要我们多多注意是雨的动向,这是不久前才发来的命令。” “她的能力和她姐姐不是一样吗?为什么需要这么关注?”我疑惑道。 “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她,极有可能已经被一种名为恶魔的生物寄生了,现在的她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寄生了,你想想,如果恶魔控制了她,然后再用那种灵能力干点什么...危害性你也想象的到吧?” 恶魔和天使在这个世界上同样存在,只不过都是生活在地下溶洞中的低智慧种族,在欧美大陆有所分布。 “恶魔?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刘萌担忧道:“理论上来说恶魔没有智慧,而且中国大陆没有分布,它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也不可能寄生身为高等动物的人类,但,怕就怕恶魔奇奇怪怪的能力,恶魔具体怎样你也知道吧,智慧不高,但能力五花八门,且危害性极大。” 我皱了皱眉,“我需要知道这个信息究竟是从哪来的,是谁发现她被恶魔寄生了,这会不会是敌对势力的离间计?” “是风雷大人反映到上面的。”刘萌此言一出,我立马就信了九分,不再纠结可信度的问题, “那我该怎么处理?直接杀掉?” 刘萌沉默了一下,道:“你有可能不是它的对手。” 我露出一丝笑意,“那,试试?” “这是叶部长的原话,也是他托我带给你的一句话,恶魔或许很好杀,但是,杀恶魔付出的代价,可能沉重到你无法接受。” 我脸上笑意褪去,平静道:“可我必须得去试试,对吗?” “谢大人或许有办法,你现在不要轻举妄动,稳住便好。” “嗯。”我淡淡回应道。 看来,吃野味这事得提早提上日程了。 “我那事你办的怎么样了?我能调动多少资金?现在能买到什么?” “你现在能买一只玄武,海京海洋馆里的那只可以被买到,但是...这么跟你说吧,你的行为被我反映到总部后,他们已经发话,只能吃一只玄武,这是看在你身份地位上给你的面子,其他奇珍异兽,你不能买,更不能吃,当然,仅限于国内,外国那些你随便怎么干都没事,只要不暴露你是咱们的人就好。” “玄武什么时候能真正让我吃到?我希望是一个星期之内、”我对她的答复并不意外,有一只吃已经很不错了。 “可以,没问题,等通知吧。” “好。”对话就此中断,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轻声道:“又是你?哦,你应该已经知道你快死了吧?” 下一刻眼前光芒大炙,我睁开眼的时候,已经站在一幢高楼大厦顶楼了,我转身看向那个垂暮的老人,淡淡道:“你很喜欢高处?” 他沙哑着道:“是的,俯瞰别人的感受真的很美妙。” ‘来人,正是昨晚对四人发起袭击的疯子,此刻的他,完全没有了昨日的疯劲,只剩下了深沉的悲哀和无力。 “找我做什么?” 他低着的头慢慢抬了起来,眼中冒出一丝象征着希冀的光芒,恳求道:“他们已经放弃我了,甚至转头追杀我,怕我泄密,我现在是个废人,没有了青春,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您能不能高抬...” 我打断道:“你对我有什么价值吗?我可不是什么正义的小伙伴,你三言两语就想让我把你变回去?不好意思,请展现出你的价值,连利用余地都没有的废物,我不需要。” “你应该清楚,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自找的。” 他沮丧道:“我知道,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没有任何价值,或许你对我身后那个组织的情报感兴趣?” “先说。” 他没有迟疑,也没有选择,“日本的村上家族,你听说过吗?” 村上?有些熟悉呢。 我摇摇头,看来,这就是他穿着日本服的原因咯?某种象征意义吗? “就是他们教会了我潜入深层意识杀敌的顶级幻术,因为胡子青的灵能力极为特殊,并且将来可能被成批量的复制,他们下令让村上家目前幻术造诣第一高的村上青藤前来暗杀他,以免在未来威胁到家族的存在。” “这个情报,您满意吗?” 成批量的复制?我皱起了眉,虽然我完全不清楚其中的前因后果,但胡子青要被暗杀这事,八成应该是真的。 记忆深处忽然冒出一道白色身影,我立刻反应过来,为什么村上这两个字如此耳熟了! “村上火炽是谁?你认识吗?” 他诧异道:“这我当然认识,她可是村上家族长的长女,已经被任命为下一任族长了。” 我轻呼了一口气,没想到再相遇,会是这么一种关系。 “好,这些情报很有价值,我让你的多活两年吧,还有什么你认为重要的通通告诉我,懂?” 他连连点头,激动道:“好!” “暗杀时间?” “最近三天!不过他们可能会改变计划,因为我是知情人。” 我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心里暗暗点头之际,嘴上道:“好了,今天到此为止,村上青藤的动向,你最好能彻底探查出来,那个时候我会让你重返青春。” “是!”他马上撤销了幻境,我的意识浮出深层,来到现实世界。 18 野外生存训练1 多出一个利益合作伙伴,不错,他那番话和表情不似作假。 时间差不多了,叫醒睡的死死的三人,他们去进行下午的军训了,我则前往图书馆,去查那些奇珍异兽的具体资料和方位,本来这任务昨晚被蓝宗齐和韩期承包了,可没成想,今天的训练强度远远超过了我们的预期,他们能完成军官定下的任务就不错了,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帮我去查。 所以,我只能自己去了。 二十分钟后,我来到了一座仿佛教堂般的图书馆门前,简单向管理员说明我的来意后,他便放我进去了。 根据放在门口柜台上的检索资料,我没花多久时间,便找到了我想要的资料,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长见识的机会我不会错过,更何况这世界对我来说比较陌生,知道的更多,才更有底气。 不知不觉,一个下午过去了,正当我满足的走出图书馆的时候,迎面走来的那人,却让我愣住了。 “胡子青?现在不是军训时间吗?你为什么在这里?”我出言问道,可他就像没听到似的,低着头我行我素的向图书馆内走去。 看他走远,我立刻对刘萌道:“我在图书馆门口遇到胡子青了,你怎么看?” “真的?!具体方案你不都知道了吗?” 我暗暗摇了摇头,道:“你没有亲眼见过他,他刚才给我的感觉就是无比的专注,专注到忘却自身的那种专注,我不可能和他说一句话,他不会回答我的任何话,我猜,我打他一拳他都可能不会有任何反应。” “那...这不就等于无法交流无法接近了吗?听说我们协会的会长就是这个性格,没想到他真的模拟的很好呢。” “先不说这个了,我有个大胆的计划,听不听?” “能有多大胆?” 我笑着道:“他不是会自动模拟他见过的,他认为的最强大的人吗?” “如果,我在他眼中比协会会长陆暝还要强大,你说他会不会变成我的人格?” “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对他使用催眠笔...你猜会发生什么?” 刘萌那边半天都没回话,过了好久,她才语气晦涩道:“你真能办到?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如果你真的可以,那么他完全可能成为你的分身!” “而且,还是一个实力强大无比的分身。” “和叶轻寒说说吧,如果他觉得没问题,那就一定没问题。” “好,我这就联络他!如果真的能成的话...”她渐渐低下去的声音中仍带着一丝惊喜。 没想到这一趟图书馆之行还能有如此收获,当真不错,我有绝对的把握让他成为我的一个附属人格,只要我稍微展示一下六道轮回的力量,即使强大也脱离不了人类范畴的陆暝的身影,恐怕就会彻底在他心中消失。 今天收获很大啊!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经历了白天的种种波折,说实话,我很憋屈,明明有实力却无法随意施展,真是太不舒服了,不过,我想我能适应这里的生活,我的目标不是埃克斯特的目标,它想让我成为一个神,而我只想成为一个普通人,拥有自己的爱情和事业的普通人,我相信这两种身份能在我身上完美的协调。 协调的关键,就在于我是否能找到一个协调的心态,我对此充满信心。 一夜无梦,我睡得很舒服,我是被手机震动叫醒了,这时候其他三人已经走了,看来她们的生物钟已经调好了,不需要我叫了。 手机上发来了一条短信,大意就是经过商议,校长同意我成为一名学生会的普通成员,那个男人还特地解释了一番,为什么信息现在才到——因为那半天校长不在。 我也不在意这些小问题,有个随意行动的职务,对我来说是件方便事。 日子如水般流淌,转眼之间便度过了风平浪静的三天,来到了第四天,也就是军训进入野外拉练的时间,这三天来,叶轻寒告诉我,他会派雪烨姐来帮我完成对胡子青的控制,就在拉练的那四天,寻找时间控制胡子青,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与其把胡子青这样的天才交给协会掌控,不如交给我们掌控,毕竟,我们不也是协会的人吗?还是高层呢,这么说,似乎也说的过去。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胡子青很可能是陆暝本人的一枚棋子,我们如此粗暴的抢夺,很可能会引起陆暝的反感,在这件事上,我、叶轻寒、王风雷、谢雪烨,都达成了一个共识——你爱咋想咋想,爱咋办咋办,反正这事我们已经做了,这人我们就要了,不服气来干啊? 我是不信陆暝会蠢到放弃我们四个顶尖战力,只是为了他的一己私利——胡子青的所有权,拿我们开刀的,他首先是协会会长,然后才是他个人。 不谈这些尚在未来的行动,我被获准可以进行拉练,主要是伤口确实浅,加上我的自愈能力,校医检查了两次后,当场便表示我已经完全痊愈了,痊愈了的我自然没有了偷懒的特权,于是就被勒令去参加拉练了,我还正想找个理由跟着去呢,没想到理由自己就来了。 第四天上午一早,我便站进了队列,队列以一个宿舍的四人为一小组开展各项活动,这倒方便了我与宋濂的接触,也方便了我对他的保护工作。 裤兜里带着催眠笔和激光刀,肩上背着装满食物、水和一些野外生存工具,大一新生分几批,浩浩荡荡的向北校区的自然保护区走去,我们是倒数第二批、 我们将在那里进行为期四天的拉练,这四天只能靠背包里的一些食物和工具来解决日常所需,我主动要求背锅碗瓢盆和一些食物佐料,因为我力气大,所以他们同意了,宋濂则背着只能用一天半的饮用水和食物,蓝宗齐背着地图、必要的生火工具以及很多生的食材,韩期则带着一半的露营工具,其他都被我们三个人分摊了,其中又以我分摊的最多。要搭一个四人住的帐篷所需的各种小物件和大物件,必须得四个人背。 因为保护区内超自然现象频发,故而每一百个人便会有一个协会的C级成员负责保护和指导工作,保护并指导我们一百人的,便是谢雪烨。 走在前往自然保护区门口的这段路,我们很快便与她打成了一片,当然,我表现出来的是一副从没见过她的样子。 “她好酷啊,戴着墨镜,穿着军装,英姿飒爽的样子真是美呆了!”蓝宗齐呆呆的看着谢雪烨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韩期笑着捶了他一拳,道:“确实很帅气,但你不知道一直盯着一位女士的背影看会显得你很没礼貌吗?” 宋濂应和道:“说的不错,宗齐你太没礼貌了。” 我则哈哈笑出了声,蓝宗齐顿时一脸窘样,别过头看向别处,不与我们交谈,看来,这小子对雪烨姐有些动心了啊,也难怪,不少人看她的背影都有些眼热,美女军官(虽然只是军装)的魅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挡的。 对于我来说,我只是抱着欣赏美丽的事物的心态看着她大步前进的背影,并无任何非分之想,我早就知道她的内在境界早已不似凡人,一般人的追求,她是不可能有任何感觉的,我认为,嗯,我认为,也只有叶轻寒配得上她了,为什么不说王风雷呢?他与雪烨姐给我的感觉,真的像是一对亲兄妹那样,为什么要说叶轻寒呢? 因为...他们现在可都拥有了那条历史线的记忆,而那条历史线中,两人绝对是情侣!继承了那些记忆的他们,会如何面对彼此,也就不难想象了。 两个世界的他们,都是他们。 正当我心中信马由缰之时,一道声音忽然从我心底响起:“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正是雪烨姐的声音! 我顿时大囧:“喂喂,尊重点别人的隐私好吗?!不能这么来吧!” “我是想告诉你,我看到苏晓梦了!没想到你脑子里竟然在想这些,听到你的心声怪我咯?” “...好好好,怪我行了吧?” “哼!别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好吗?我和他...没什么的,对,是这样的!” 我虚眯着眼,看着她的背影,低声道:“怎么这么没底气,果然...” “闭嘴!” 19 野外生存训练2 “苏晓梦就在我们前面的那个百人队伍,我刚才用心灵视界查探四周的时候发现了她。” 我欣慰道:“她考上了海京大学?真好,她的梦想实现了呢。” “不过她现在的处境可不太妙哦,她的室友似乎并不很待见一个三线城市出身的她,她身上背的东西是最重的,大概比你的还要重一些。” “比我的还重?”我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我身上背的东西,至少四十千克,比四十千克还重的东西压在一个女孩身上? “把她换到我们的百人队,和前面的领队说一下吧。” “好,等我一会。” 我们仍在前行,保护区大门离我们这还有三四公里远,应该能赶在进入保护区前把她换过来,毕竟,如果在这之前换不过来,进入保护区后我们就不能与其他百人队伍交谈了。 这是拉练的死规定之一。 十分钟后,我看到雪烨姐从前面那百人队伍中回来了。 “他们的领队说,要把她弄到咱们队,咱们队也必须过去一个人。” “但不会有人为了我的要求而自愿过去吧?”我插道。 “对,就是这个道理,她,应该换不过来了。” 看了看身边三人,我微微叹了口气,虽说我如此请求他们,他们八成会答应,但一来不好解释我是怎么知道这回事的,二来,我也不想因为我的事麻烦到他们。 没办法,只能先忍忍了,等进去后再找机会吧。 “嘿嘿,你也别把她当成是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她现在扛的很卖力呢,而且,她没什么怨言。” “她本人没有不等于这件事就是对的,没有怨言才是最大的问题,愿意忍受不公平的人是可悲的。” “那也只是你的看法不是吗?她说不定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一种磨练呢。” “...可能吧,总之,我眼前发生这种事情,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嗯,我知道了。” 一个小时后,除了我与雪烨姐,剩余九十九个学生全都一脸疲惫的走进了保护区,我扛着最重的东西,却依然走的很是轻松,这点我虽然掩饰了下,但还是被三人指了出来,并直骂变态。 “我的灵能力和身体素质有关,不大喘气怪我喽?”我只是如此回应三人的鄙视。 韩期:“那你帮我扛一下。” 蓝宗齐:“哎呦不行了腰快折了...” 宋濂:“...好了别叫苦了,注意着点四周,我们现在已经踏入保护区了,随时都可能发生超自然事件。” 我笑着道:“还是宋濂靠谱,你们学着点。” “是是是...”两人怨声载道着答应了。 我还没有亲身经历过所谓的超自然事件呢,除了无数的撞鬼经历以外的超自然,如果见到外神的本体也算的话,把那个也除去。 我只通过网络视频看过一些似乎是伪造的超自然事件视频,里面的很假,不能带给我任何心理体验,超自然事件发生的时候一般通讯都会受到干扰,录制视频需要的手机、摄像机之类的也通通不能用,可能,只有卫星和人以及动物的双眼能捕捉到超自然现象的瑰丽神奇了吧。 当然,恐怖的也不少,但大多都是无害的,壮观的。 中午时分,我们已经走入了保护区整整二十公里,这二十公里大多都是平原地带,只有少数丘陵,动植物都不多,没什么看头,往里面一瞧,只见一座巍无比的雪山赫然出现在我们眼前,雪山上部隐没在云雾中,中下部分布着茂密的森林,据说拉练第三天会有登山活动,理论上来说,海京这块区域是不可能产生雪山这种东西的,但这种不可能,这就是超自然现象的神奇之处,传说几百年前,这里还没有这么一座大雪山,忽然有一天,天崩地裂,地光乍现,从海底升起了一座大山,不久大山就变成了雪山,这一带的气候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座大雪山就叫海山,那个时候,海京就叫海京了,再加上这山是从海里冒出来的,故而命名为海山。 感受着从雪山吹来的冰凉气流,众人欢呼一声,开始扎营,半个下午的时间,我们又走了大概十几公里,来到了第一个露营点。预计在太阳落山之前,帐篷就能被扎好。我和韩期负责去捡柴火,宋濂和蓝宗齐负责扎营,那些直接能吃的食物是为了缓解紧急状况下带来的饥饿和缺水的。不是用来直接吃的。 任务分配完毕,我们各自开始了行动,因为每大批队伍进入保护区的路线都不同,故而这里显得并不是很拥挤,充其量也就两三千人左右,几百人在地上捡柴火是个什么样的体验? 只能说,很血腥,很残暴,很可怕。现在差不多算是进入了丘陵地带,灌木啊,低矮的小树啊其实挺多的,但奈何人更多!不到半小时,我和韩期以及其他百人队中四人小队伍的几百号人,已经把附近一公里范围能用的柴火都捡了回来,到最后,甚至出现了五六个人抢一个灌木丛的行为,我和韩期看的真是一头冷汗。 捡好柴火,我们几百人浩浩荡荡的走回了营地,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状况,是因为这次野外拉练其实还带着比赛性质,过了四天后,哪只队伍仍能坚持下来,并坚持的最久,学校将会计入一些学分,算入毕业所需要的总学分当中,而且还有现金奖励,全校通报表扬等等奖励 从捡柴火的情况一看,所有人都憋着股劲呢,没人想在四天之后直接退出。 走回去的路上,正和韩期谈笑风生说着关于海山的历史的时候,我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惊呼,仔细一听,原来是有人体力不支昏倒了。 走进一瞧,我才发现,昏倒的不是别人,正是苏晓梦!在她身边站着的那个女生一脸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我注意到,那个仍站着的女生,并没有拿多少柴火,大头都在苏晓梦身上背着呢。 见状,我直接走进围观人群,对那个女生一字一句道:“捡起木头,我背她回去。” “你?”她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嘴角竟露出了一丝嘲讽的微笑,“哟,见义勇为啊?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她没事,躺一会就好了。” 我没说什么,一只手便把我身后扛着的一人多高的柴火提在了手中,还想再说什么的那个女生,忽然像是被噎住了似的,说不出话来。 我看了她一眼,俯身一只手抱起昏倒的苏晓梦,韩期默契的走来帮我把她放在了我的背上,并捡起了地上散落的柴火,对那女生冷声道:“带路。” 我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他同样点了点头。 事实证明,有个好室友和坏室友的区别是巨大的,把苏晓梦弄到我们队伍这事刻不容缓,这才第一天,就累的昏倒了,后几天怎么办? 就这样,我背着苏晓梦,提着柴火走到了她所属的那百人队伍的领队前,不少人紧随其后,就等着看热闹,我对此毫不在意,看热闹?呵呵。 我将事情的大致经过向那个男领队说了一遍,有几个属于他们队的好心人也表示,这个女孩今天累过头了,而且,隐晦的指出,这累并不是她应当承担的。 没曾想,那个男领队只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冷声道:“拉练拉练,就是为了磨练孩子们的意志力,第一天就昏倒,这难道不是她自己的问题?把她放下,我会妥善照顾她,也会批评她的同伴,我们的事不需要你操心,忘了拉练之前校领导说了什么吗?” “互不干涉?非一个队伍,不得互相帮助?”我冷笑道。 “没错,回去吧,我们的事,你们队不需要瞎操心,还想换队,简直是瞎闹!今天就是你想把她换到你们队吧?” 韩期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回去再说,他没有继续吻下去,只是默默的站在我身边。 “是啊,的确如此,但如果,我现在并不是请求你把她换到我们队,而是直接对你下命令呢?协会的C级成员?” 他瞪大眼睛,几乎笑出了声,“你?我知道你,你前段日子出名了,但你不过是个协助工作者,不是吗?想要真正加入协会,起码也得大学毕业了,你一个协助工作者,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我注意到一旁的女生,也就是与苏晓梦同行的那位女生,捂着嘴笑出了声,她身边那两位我没见过的,想必就是负责扎营的两人。除她们外,不少同学更是唏嘘声一片,有觉得我傻的,也有说我不自量力的,也有不少是抱不平的。 我轻笑出声,对他道:“我被晋升了。” 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背上苏晓梦似乎有醒来的趋势,她刚发出一个代表着疑惑与难受的鼻音,我便道:“我现在是B级成员了,趁现在手机还有点信号,我建议你查一查,否则,出去后你可能会后悔。” 一时间,众人哗然,十九岁的B级成员?还是在校大学生? 20 野外生存训练3 三分钟后,苏晓梦缓了过来,被我和韩期搀扶着站了起来,简单说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后,她连连道谢,语无伦次不知该说什么,我示意她先安静一会。 因为对面那家伙刚刚放下手机,此刻正在思考人生——为什么我面前会出现一个等级比我高一级的19岁大学生? 半晌,他阴沉着脸点了点头,道:“好吧,人你带走,但情况我已经反映给协会了。” 我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笑着道:“那再见了。” 就这样,我和韩期带着苏晓梦回到了我们的百人队伍,迎面赶来的雪烨姐表面上装出一副奇怪的样子,心底却早已笑开了花,至于我为什么知道... 她直接在我心底笑了出来,还打趣道:“小子,你不老实啊,我怀疑你...” 我没好气道:“你不是知道别人在想什么吗?你还不知道我对她的态度?” “切,没意思,你这样下去是找不着对象的。” “不感兴趣,话说,你性格真的变了不少呢,以前你不可能和我这么说话,看来...” “闭嘴!”雪烨姐制止了我接下来想要说出那几句话的行为,但我知道,她恐怕已经知道我打算说什么了。 不提这些,我和苏晓梦闲聊了不少,当然,并没有刚才那些不愉快的,而只是聊了聊从前的种种。 但,我没想象到,她竟然... 苏晓梦一脸迷茫的看着我,看起来像是很吃力的在回忆我所说的那些过去,直到走回我们的四人队伍,她嘴里才蹦出几个字:“我不记得发生过这些事啊,我们在高中的关系没那么好吧?” 韩期看我的眼神顿时不对了起来,只见他走到蓝宗齐和宋濂身边,耳语了一番,这下,这三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了起来。 “雪烨姐,在吗?” “她的确没有经历过那些,除了我和叶轻寒保留有两个世界的记忆,其他人的记忆或多或少都被篡改过。” “你怎么早不告诉我?” “我可没查看别人记忆的坏习惯。” “好吧...” 变成这样了吗?我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苏晓梦以为我在和她说话,连忙道:“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有些诚惶诚恐,甚至目光有些躲闪的苏晓梦,我颇有些不是滋味,在她眼前的我,只是一个忽然出现帮助她、近乎陌生的一个人,在我眼前的她,却是一个整天和我打闹玩笑的她,这种反差,讲道理,我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 我抬头望了望海山,外神,你究竟做了些什么?还有什么是你偷偷改变过的呢? 无论如何吗,她和我不熟是事实,但我可不是随便就放弃的人。 “好吧,可能是我记错了,总之我们是高中同学这点没差吧?” 她迟疑着点了点头,仍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我,看来,她可能是怀疑我对她另有企图吧,毕竟,我在高中并不是什么好学生,即使我一时帮助了她,那根深蒂固的印象,仍不是能轻易改变的。 过去我们能成为好朋友,现在也一定能。 我笑着道:“那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完成这场拉练?你的室友想必很不待见你吧?” 她脸上闪过一抹苦涩的微笑,道:“对啊,没办法,我就是个土老帽,侥幸才凭借加分政策考上了海京大学,说起这个,你当初成绩这么差,怎么也考上了海京大学?” 我拿出黑证在她面前晃悠了一下,她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因为这个,你现在还是B级成员对吧?真厉害。” “黑证资格可比高考考个六七百难多了,没想到你变化这么大,当初老师们都说你没出息呢,看来是他们看走眼了呢。” 我哈哈大笑,“是啊!这一路走过来可是相当不容易呢。” 随着聊天继续进行,她和我渐渐熟络了起来,我发现,她的性格似乎并未发生变化,仍是那个在外人面前文文静静,一见自己人就立马变疯子的家伙。 她和蓝宗齐三人相处的也很好,而且,那三人竟隐隐有种已经认定她是我的心上人的感觉,表现的殷勤无比,一副要牵线搭桥的样子,我只能在心里暗骂,不好直接说出我和她的关系。 苏晓梦对此倒是没察觉到什么异样,仍然是那个心很大的笨女孩呢,得知这点的我从她身上看到了那个她的一些影子,唉,现在我开始怀疑,外神如此设计这个世界,是否另有企图呢? 抛开没剩多少记忆的苏晓梦不谈,外神似乎有种迎合六道轮回的意思,似乎,特地在为我行便利。 有时间和埃克斯特讨论下吧。 时间飞逝,到了晚上,因为这里没有光污染,所以北半球在这个时节能看到的许多星辰,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甚至,我还看到了许久未曾见到过的银河,不少人都在和我一起抬头仰望浩渺星空,大声谈论着那边或这边是什么什么星,什么什么座。 蓝宗齐三人颇有默契的避开了我和苏晓梦,她此刻就站在我身旁,一脸陶醉的看着星空,今夜月亮并不很圆,星辰便在这时成为了星空中绝对的主角,她一个星的名字都叫不出来,却也看的津津有味。 默立许久,我与她一直在抬着头看着这美丽星空,直到我提议坐下来看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坐在了我身边。 我凝视着远处黑暗中的大雪山,她则看着草地,我用眼角余光看到,她,似乎有些脸红? “你知道吗?”她忽然开口道。 “什么?”我答道,并没有看向她,而是注视着瑰丽神奇的银河,思绪飘飞,身旁坐着曾经的好友,头顶无数星辰此刻在照耀着亿万众生,也在照耀着如尘土般渺小的我,一股奇特的意境渐渐笼罩了我的内心。 “我曾经在梦里梦到过你说的那些,但我一直以为,那只是梦罢了,今天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错觉。” “什么?”我不再仰望星空,而是看着她美丽的侧脸,仔细听着她接下来准备说出的话。 “好像,我在另一个世界,曾经历过我梦到的种种,我真的曾经和你关系那么要好,你也曾多次救过我,那些,都不是幻觉。” “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这些我都搞不懂,真的,我不明白,我不明白那个我为什么会对你抱有那种感情...”她低着头缓缓说道,我心中一紧。 “她,喜欢你,但我...今天遇到了你,我才知道,我不能永远不去想这些事,我就像个被分享了记忆的旁观者,看着她喜欢你的纠结、迷茫。喜悦...” 我打断道:“可能吧,不要勉强自己,你是你,她是她。” 她转头盯着我的双眼,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缥缈声音道:“那个梦中世界,真的存在过吗?” 我只是看着她,没说什么,我不想给已经没有那些记忆的苏晓梦带来任何心里负担,于是我又笑着补充道:“可能,真的只是一个梦呢,可能我高中其实挺有人格魅力的?于是你就在心里脑补我和你...” 苏晓梦听了我的玩笑话,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类似动怒的情绪,只是在深深的思索,抿着嘴角,不发一言,盯着我使劲瞧。 我心里叹了口气,移过视线,躺倒在草地上,闭着眼睛,感受从雪山吹来的习习凉风,想要借此抚平我内心的波澜。 不知何时,苏晓梦也躺在了我身旁,双臂枕着脑袋,轻哼了一口气,平静的道:“我这么说,可能给你带来了一定的负担吧?那就权当我没说过这些话吧,真没意思,原来只是梦呢。” “嗯。” “嗯。”她嗯了声,不说话了。 当雪烨姐的哨声响起,示意所有人回帐篷睡觉的时候,一直在神游天外的我,才意识到苏晓梦好像已经睡着了,我缓缓起身,想站起来把她抱起来抱到雪烨姐的帐篷里过夜的时候,她忽然伸出手,拉住了我的短袖,我心里一惊,仔细一瞧,才发现她并没有醒,看来只是无意识的举动罢了。 我打量着这个女孩,她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示意她的内心并不平静,似乎还在做梦,我听着她在梦中的呓语,没多说什么,轻轻抱起她,向雪烨姐的帐篷走去。 “你忽然失踪,我当时真的很怕,很怕很怕,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么,那只是个梦罢了,不是吗?今天又遇到了你,心忽然安静了下来呢,你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不知何时,她已经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着我。 在我的生命中,她只是一个过客罢了,但在她心中,多次救过她的我,对她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呢?从前我只是认为那是无聊的感情,纯粹是她把感激之情当成了喜欢罢了,但现在一看... 尤其是我亲眼目睹过克隆体与宋悠然的那段感情后,再遇到苏晓梦,她给我的感觉顿时不一样了起来,简单来说,她从一个类似背景板的人形图案,忽然变得有了实体,变得,立体了起来。 当我从多角度审查我与她的关系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与她,早就不是单纯的同学或朋友关系了。 该怎么处理呢?这个问题并没有在我心里多待几秒钟,在把她带回雪烨姐的帐篷后,我的任务也开始了,我没有精力去想那些,感情上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 保护宋濂,并借助刘萌被授权使用的卫星,找到胡子青以及是风是雨三人的具体位置,定位后连夜奔袭,用刘萌托人转运而来的信号发射器金属贴片,彻底定位三人的位置,以便我日后寻找。 卫星很快便不能用了,因为雪山带来的气候变化,未来这里将是永久性的多云天气,必须在这之前定位三人的位置,防止意外发生。 21 投诚与内斗 在刘萌的帮助下,这任务没什么悬念,半夜,我便回到了我的帐篷,任务进行的很顺利,那三人的背包中都被我放入了追踪器。 看着帐篷内三人沉睡的模样,我把放出催眠香的蜡烛吹灭,装进了我的背包,稍微通了通风,躺进去睡觉了。 催眠香能帮人进入更深层的睡眠,使人更不容易被吵醒,对恢复精力有不小的帮助,几乎每天晚上,我都会在宿舍放催眠香,把催眠香带来这里,看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们对我的外出毫无察觉。 刚闭上眼睛没多久,我眼前忽然一亮,再一看,已经出现在了某座山的山顶。 他,此刻正站在我面前,一脸憔悴,看起来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折磨。 只听见他疲惫道:“具体时间探明了,今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村上青藤就会前去刺杀胡子青。” 我点点头,“好,干得不错,中午以后你来找我,我让你重返二十五岁。” 他眼中的希冀此时却早已消失,“没用了,我的存在痕迹已经被彻底清除了,从现在开始,我没有任何合法身份,谁都不认识我。” “村上家干的?” “不,还有协会。” “哦?怎么说?” 他疑神疑鬼的看了看四周,然后苦笑一声道:“我有点过于紧张了,你是协会的人,你有资格知道这件事。” “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为此我差点被杀掉,还好我逃了出来...那个家伙...村上青藤实在太强了!我的幻术在他面前简直就跟不存在一样。”他眼中流露出那一丝刻骨的恨意,带着无边的杀气与怒火,正在心里徒劳的焚烧着一个他永远也无法战胜的敌人。 我嗯了声,道:“无所谓,他再强也强不过我,你继续说吧。” 他长出一口气,失落道:“协会可能要分裂了,会长陆暝和副会长起了矛盾,就是副会长派我来处理掉陆暝极为看重的天才四人,其中又以胡子青为最优先,据说这与胡子青的能力有关系。” 是吗?看来,胡子青可能真的是会长陆暝的一步已经暴露的暗棋呢,如果我控制了胡子青,我算是哪边的人? 我笑出声来,我当然是我自己这边的人。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不关心那些,你走吧,如果你说的不错,今中午等我杀掉村上青藤,就把青春还给你,至于你的其他经历,我不关心,也没兴趣。” 他沉默片刻,忽然跪了下来,无比诚恳的说道:“我已经没有去处了,求你...收留我吧!” “我知道你不仅仅只是个明面上的协助工作者,你肯定有着其他的身份!你...收留我,你也会得利的,虽然我幻术水平只是中游,但你也看到了,只要手段得当,即使那四个实力惊人的天才,也逃不过幻术,一样被吃的死死的!”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整个人已经处于一种恐慌无比的状态,我想,如果我说个不,早已崩溃的他,恐怕会直接自杀吧?失去了存在感,比失去了青春还要可怕的多。 我仔细斟酌了好一会,缓缓道:“可以。” 他立刻激动无比的说道:“真的吗?真的可以吗?我...”说着说着,他已经哭了起来。 究竟是怎样个消除存在的方式,能让他哭出来? “我的家人,朋友,都消失了,我找不到他们,也查不到他们,接触过他们的人也都说没有印象,我深入意识查探,得到的回答也是不知道,没见过,我怎么都想不到,他们会这样人间蒸发,就好像从来都没存在过一样,我不想像他们那样,就这样默默的被消失!那...简直太可怕了。”他抱着头,喃喃自语道。 兴奋到癫狂,就是对他现在的状态最好的诠释。 “冷静点,听好我接下来的话,你会在某幢大厦找到某个人,她是我的助手,她会安排好一切,并保证你不会遭到那种处理。” “我叫...” “别说了,我不想听,更不感兴趣,过去的你是个死人,在我面前的你才是活的,你就叫...X吧,代表未知。” 他深深低下头,恭敬无比的答道:“谢谢主人赐名。” “我不是你的主人,你就直接叫我在协会里的代号吧。” “代号是...” “王。” “原来...那个最近出现在海京市的四位大人物之一,就是您...我知道了。” 随后,我详细告诉了他如何找到刘萌,出了幻境后,我马上与刘萌联络,让她去某个地方等着X。 这事,就算了结了。至于协会内斗?关我什么事?要斗就斗去呗,不要打扰我的正常生活就好。 半个夜晚转瞬即逝,七点左右,我们开始收起帐篷,这比搭帐篷要简单多了,苏晓梦帮完了雪烨姐后,也来帮我们,我将自己身上背着的一部分帐篷部件给了她一些,如果让她什么事都不做,反而不好,这是为了让她能够心安。 与其他人一起,行走在巨大的雪山阴影中,本该直射我们的日光被雪山挡下,我们跋涉在草地间,有说有笑的走着,我与苏晓梦之间倒是没有了昨天的隔阂,但也没有了昨晚的暧昧,她似乎在刻意与我保持着距离,和其他三人,尤其是韩期,互动的蛮不错的,似乎是因为韩期长了一张英国帅哥脸?我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 “协会要内斗了?这种大消息得赶快告诉哥哥才行...” 我拍了拍头,“这就是你又来窥探我的隐私的理由?” “人家就是想看看你到底对苏晓梦是什么态度嘛,一不留神就看到了那些。” “求您了好吗?变回之前那个温柔高冷的仙子吧?您这动不动人家人家的,怕我起鸡皮疙瘩起的少?” 说实话,我还真有些不太适应这个状态的谢雪烨,讲道理,这很像是个沉醉在恋爱中的女人形象,完全和之前那个谢雪烨完全不同,相比较之下...虽然这个状态似乎更容易相处,但那个状态,看起来更有魅力些呢。 “好了,不逗你了,我跟你直说了吧,经过昨晚,她已经彻底相信了梦是真的,也就是说...她现在,真的喜欢你,所以,你对她的态度是?” “我的事你就别瞎操心了,好好带队吧。” “哟哟哟...” 我没有继续回应开启八卦之魂的雪烨姐,现在的雪烨姐,变得可怕了... 上午九点,我找了个理由,和领队商量了下(别人看起来是这样的),便独自一人出发了,目标,当然就是胡子青所在的百人队伍。 全力奔跑之下,我的速度已经超过了每秒十七米,凭借这个速度,我只用了不到半小时便找到了他所在的百人队伍,多亏现在已经进入了丘陵地带,最矮的丘陵也有十几二十米高,我躲在后面,不会被发现。 从裤兜里掏出可折叠式狙击步枪,指纹扫描后,我安上瞄准镜,填上一发白色子弹,总共有三种子弹,数量在拉练之前得到了补充,每种共十五发,这颗白色子弹,据刘萌说是里面装着高能炸药,让我悠着点用。 高能炸药?我只在电视里看过炸弹爆炸的场面,给我的感觉,似乎也就那样,不知道这颗小小的子弹里的炸药有多猛?待会试试就知道了。 经过改良,狙击枪的射程已经达到了一千五百米左右,有效射程大概一千米,不过因为子弹可以爆炸,有效射程估计也有一千五了吧?对付不知道会出现在什么地方,以何种方式出现的村上青藤,带把狙击枪总比不带要保险。 通过X,我知道了他们的幻术的施展范围其实很近,但只要接触过一次,进入过一次目标的深层意识,第二次进入从很远的地方便能实现。 据X所说,村上青藤事先并未接触过胡子青,这也就意味着... 村上青藤,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混入了拉练队伍,他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呢? 22 无所畏惧 等着看就知道了。 我藏在丘陵中,凭借茂密的灌木隐藏着身形,狙击镜中,胡子青所属的百人队伍正在走来。 十分钟过后,他们已经走过我所在的丘陵之前,我收起狙击枪,猫着腰向下一处丘陵奔去。 就这样连续三四次过后,那支百人队伍中似乎有一个女生昏倒了,所有人被迫停了下来,机会来了,当然,不是我的机会,而是村上青藤的机会。 但,就在此时,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了,我一直暗暗警惕的超自然事件,此刻竟然发生了! 只见远处雪山接天之际,那云雾之间忽然垂下一道灿烂的长虹,长虹刚出现没多久,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那瑰丽无比的长虹向极光似的,围绕着海山伸缩变换,斑斓的色彩映照在大地上,甚是好看。 我的注意力大部分仍在人群中,凭借狙击镜,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学生们一个接一个的目光呆滞起来,直到胡子青也陷入呆滞之中,我才真正确信,村上青藤已经动手了。 我快速的查探着所有人是否都陷入了异样当中,村上青藤不知道我在场,他一定不会假装自己也变成了这样,一定还是正常状态。 我换成红色子弹,一种拥有超强穿透力的特殊子弹,既然他在人群中,那就不能用爆炸子弹了。据刘萌说,这种足以穿透坦克钢板的子弹非常稀有,其他子弹在协会还有库存,但这种子弹,目前只有我手上有十颗。 必须一击毙命。 两分钟后,我在人群中锁定了村上青藤,他带着帽子,看起来平凡无比,丝毫不引人注目,和其他抬头望着长虹的学生一样,似乎看的呆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的这种呆滞,并不是被人拖入幻境后的呆滞,更像是...主导幻境的人,在操控幻境时,放松了外在世界的反应,所以才显得有些呆。 事不宜迟,我对准他的头,想了想,最后还是对准了他的胸口,刘萌告诉我,打身体同样致死,而且命中率会高很多,我是新手,为了避免一击不中,瞄准面积更大的身体更好些。 没什么好想的,轻轻扣动扳机,致命的子弹在零点三秒后准确命中那个男生,然而威力还是狠狠惊了我一跳,这一颗子弹过去,竟然直接把他的上半身打没了! 是的,不是从中打断还是怎样,我清楚的看到,那断裂的肢体在半空中爆散开来,简直像是炸弹被从体内引爆了似的。 大片大片的鲜血,洒在了绿油油的草地上,我再次用狙击枪看了看能看到眼睛的其他学生,尤其是胡子青,发现他眼中的呆滞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惊疑后,便收起了狙击枪,准备撤退。 村上青藤已经被我击杀。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协会的狗腿子?” 眼前场景瞬间一变,我正站在黑暗的手术室中,手术台上的无影灯是这房间唯一的光源,手术台旁,器械一应俱全,看起来就差一个病人和一群医生了,不得不说,这个场景设计的很能击中人内心的软肋,医院我想没有必要没人会想来,被送进手术室的每个人则都会抱怨自己倒霉。 我擦拭着枪管,毫不在意的说道:“是吗?只剩下灵魂的村上青藤?” “看来泄密者果然是他,哼哼,回去后我要把他折磨到死!”他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令人无法分辨他的具体位置。 我扔下枪,在这里就算把枪变回去也没什么用,这里又不是现实世界。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杀掉你肉身的我呢?” “你能一眼看出我现在处在灵魂状态,想必在协会中的地位不低吧?既然如此,我当然要严刑拷打你,从你口中得到更多协会的隐秘。” 我点点头,“...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不过没你那么复杂。”我看着刺目的无影灯,笑着说道,没错,就在我刚打算说话的时候,他将我移到了手术台上。 看那样子,他想对我做什么,简直用膝盖也想得出来。 “复杂吗?复杂才有美感,古代中国不是有种残酷的刑罚叫千刀万剐吗?我正打算用在你身上,一刀两断,或者直接吊死毒死,简直是粗人才会使用的刑罚,我可不是那种人,我喜欢你们的精细文化。” “当然,你可以惨叫,也可以嚎哭,这点我还是允许的。” “哇,你还是蛮仁慈的嘛,那么快点剐了我吧,对了,如果剐的太快,我会因为失去乐趣而杀掉你的哦?希望你能让我们彼此都好好享受享受。” “嘴很硬嘛,你们中国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见过你这样的硬汉,十个上了手术台,能有一个没疯就算好的了,剩下九个你猜怎么了?他们求饶了!哈哈哈哈!” 我撇了撇嘴,道:“你快点成吗?虽然这里的时间和外界不同步,但给我的感觉总归是在浪费时间,等会杀了你我还得回去吃午饭呢。” 下一刻,我的浑身衣物消失,胸口传来刀锋的冰凉感,“那我开始咯。”村上青藤兴奋道。 “据说要剐三百六十刀?”我看着凭空出现的薄刀,饶有趣味的说道。 “一滴汗都没出?我愈发想看到你一会大喊大叫的可怜样了,真是能装啊你,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村上青藤的声音冷了下来,我则仍然保持微笑。 每分钟,都有数块肉片掉落。 每秒钟,都有鲜血外涌。 他的手法精纯而娴熟,刀法更是快准狠,刀具换了一把又一把,将我身体上各个部位能剐下来的肉都几乎剐了下来,我只是笑着盯着无影灯。 大概三个小时后,我已经被翻了两次身体,脖子以下,小腹以上所有肉片几乎都被剐了下来,背后同样如此。 他已经不再说话,唯一能反应出他不平静内心的是动刀的精确度,最近这十来刀,切的并不够准,差点伤到了我的内脏。 他的出刀数早已超过了360刀。 黄色皮下脂肪早已显露出来,我抱着上生物课的心态,默默看着我身体的内部构造,回忆着以前学过的知识,不知不觉间,我竟有种学通了的感觉,起码关于人体组织的那些内容我已经全部回忆了起来。 就在他挑干最后一丝脂肪,所有的内脏都即将显露出来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害怕,你不疼吗?” 我笑着道:“哟,声音发软了?没见过这么硬气的人?我还得谢谢你呢,现在让我回去参加高考,别的不说,生物及格没什么问题。” “实话告诉你吧,我很疼,疼的要命,但那又如何呢?” “...你是疯子!你这个变态!你一点也不在乎你的身体吗?我切的可都是你的肉!这种疼痛不可能有人能承受!你是怪物!”他的声音忽然歇斯底里了起来,听起来,他似乎已经崩溃了。 也难怪,当刽子手遇到一个不怕自己,不怕自己刀的人,他当然会害怕,会变得比受刑的那个人更害怕。 因为,在心理层次上,不喊叫只微笑的我,变相的相当于在对他施展着剐刑,他剐的是我的肉,我剐的是他的心。 他忽然开始疯狂的刺我的内脏,心肝脾肺肾每样器官都被他捅了个稀巴烂,然后他割断了我的舌头,刺穿了我的鼻子,剜掉了我的嘴唇,割掉了我的双耳,刺瞎了我的双眼...才怪,我仍在用我破碎的脸庞冲着不知名处的他笑着。 眼中,他只能看到淡定和从容,这样纯粹的双眼,他,刺不下去,挖,也挖不掉。 “.........你还是人吗?为什么你还能笑的出来?!为什么!”他歇斯底里的大喊道。 “感到挫败感了吗?不要这么快就放弃嘛,这样我会觉得很没意思,会小瞧你,你不想我被你小瞧吧?”我调笑道。 他沉默片刻,沉声道:“你到底是谁?被某种奇特生命寄生了吗?还是天生缺失恐惧感?还是有什么精神上的疾病?” “抱歉...名字告诉你已经没有必要...” 我慢慢站了起来,身上的伤快速恢复,然后吐出了下一句话:“我正常的很,只是你们看不破肉体与灵魂的关系而已,如果你能看破,你也能像我一样无所畏惧。” “...难以置信,说实话,我很少佩服一个人,尤其是中国人,支那猪,但我今天服了你了,你是我见过嘴最硬的人,意志最变态的人,败给你,我输的不冤。” 全身伤势恢复完毕,我扫了眼四周,时间加速之下,所有幻象都彻底消失,幻术不可能无止境的持续,只要有时间限制,便在我的掌控之中,而... 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不受时间限制的呢?没有,不论主观认为的事物还是客观存在的事物,在我面前,都不过是无尽时间长河中的小小浪花罢了,没什么是不能变为灰尘的。 村上青藤,也随着幻境的消失而死亡,刚才那是他最后的报复,肉体早已毁灭的他,灵魂本就不能长久留存于世,更何况他还被我看了一眼,我不知道他在哪,所以我看了每个方向,确保完全杀死他。 任务结束,取下狙击镜,手中枪一阵变形,重新变回了那个不起眼的圆柱体,我哼着小曲,回队伍吃饭去了,算算时间,也到饭点了。 话说,刚才那绚烂长虹,可真美啊,我走一会,便会回头望望仍横亘在天际之间肆意舒展身姿的长虹。 这么美的东西,多看看留下点美好回忆比较好,错过了可就没了。 23 黑龙 路上我顺带和刘萌说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并让她把村上青藤已死的消息转告给X。 办完这些,她告诉我厨师已经找到了,玄武也已经准备完毕,回去后便能吃上大餐了,对此我颇为期待,一定会很好吃的吧? 不知道一只玄武能给我提升多少融合度,百分之一?还是更少呢?谁知道呢?吃过才知道。 走回队伍,简单编了个谎话,便把我外出这事糊弄过去了蓝宗齐三人都没有过多询问,反倒是苏晓梦多问了我好几句,并提出要看看我手中拿着的望远镜(狙击镜,枪在裤兜),我应付完,便和众人一起坐在草地上吃起了午饭。 说是午饭,其实就是些压缩食物,只有晚上我们才会生火做饭,白天没那么多时间,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赶路了。 转眼间来到了下午,我们闷闷的走在阳光之下,基本没人说话,有,说的也是“递给我点水”之类的话,走出雪山阴影的我们受到了太阳的格外关照,幸好云彩多了起来,按刘萌所说,今晚晚上之前,这里就完全会笼罩在无边无际的白云中,卫星也会在这时彻底失去作用。 今天是拉练第二天,据四天结束还有两天,我遇到了苏晓梦,收复了X,杀死了村上家族的村上青藤,顺便还知道了雪烨姐如今真的喜欢叶轻寒。 闲着没事,我便瞎想起来,比如他俩现在都到了结婚年龄,那么啥时候结婚呢?如果要结婚,去哪结婚呢?如果结了婚,孩子会叫什么呢?反正就是胡思乱想,直到被雪烨姐再次警告后,我才停下了乱想。 又走了一会,看到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雪烨姐决定停下来休息十分钟,今天的目标是走到雪山脚下,从面开始就是登山环节了。 正当大家坐或蹲在地上谈论着所看到的一切的时候,天色忽然阴沉了下来,我们都抬头望向天空,只见白色的云彩像是浸染了墨汁,渐渐变得一片漆黑,与此同时,道道电弧从云层中乍现,雷鸣声此起彼伏,变黑的云彩,像是低了许多米,直接压在了我们头上似的。 乌云,闪电,雷鸣,结合这些因素,一个自然无比的推论:要下暴风雨了?出现在我心头。 我看了看四周环境,似乎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树木的高度虽然随着靠近雪山而变高,但...雷雨天有几个人心大到敢在树下躲雨?这里地势起伏不大,只有高高矮矮的丘陵,树木,会成为雷击的首选目标,来之前的天气预报显示未来一周不会有风雨天气,故而所有人都没有带伞, 这可怎么办?正当我打算直接让天气变回原样的时候,雪烨姐忽然兴奋的大喊道:“不是雷雨!是超自然现象!同学们睁大你们的眼睛,看天上!” 我连忙在心里问道:“雪烨姐,怎么?这是什么超自然现象?” “雷龙降世!怎么样,名字是不是很霸气?自从十年前在川蜀地带第一次观察到后,每隔几个月便会在亚洲大陆上出现一次,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出现在这里,我还是第一次亲身遇见呢!” “...是很霸气,具体是怎样的?” “乌云会持续大约半小时,闪电从现在的隐约出现,到最后每寸乌云都会爆发电光,等成批的闪电汇聚成电浆球后,就是雷龙出现的时候,届时,电浆球将组成龙的形状,在空中飞舞四到五圈,然后慢慢消散。” “科学家研究过,说那是电浆组成的无意识生命。” “听起来好像真的很有意思,不过,不会有危险吗?” “万一那雷龙冲下来怎么办?” “别担心,安全的很,根据什么原理,雷龙不能离开乌云太远,反正我不懂,看着就好了。” 我嗯了声,仔细观察起来,雪烨姐开始为大家详细解释眼前的奇特现象,学生中也有四五人认出了这个奇观,滔滔不绝的向周围人科普着。 十几分钟过去,果然,我发现闪电已经布满天空,不少人已经眯起了眼,或者戴上了墨镜。 看了看表,差不多半小时了,天空中的闪电已经有不少聚集成了球形,亮度降低了不少,颜色暗沉起来,像是在酝酿着什么似的。 又过了十几分钟,还是没见到那些雷球组合成为雷龙,不少人已经开始质疑刚刚为他们科普的小伙伴,倒是雪烨姐很有耐心的说道:“别急,正常现象,现在还不来,说明等着咱们的是一条大龙!准备好自己的手机吧!” 因为酸累放下手中手机的许多人又举起了手机,执着的对准了天空,准备录下难得一遇的雷龙降世。 我看着那些雷球渐渐从代表着闪电的蓝色,变为阴沉至极的灰黑色,感觉有些不太妙,这些雷球,为什么会隐约给我一种危险感? 想到这,我暗暗提高警惕,一旁的宋濂同样满脸慎重,就在我看向他的同时,他大吼起来:“领队,我感觉到了危险!” 一时间,众人都惊疑不定的看向他,他死死盯着天空中愈发暗沉的雷球,对赶到他身边的雪烨姐道:“我是宋濂,能力想必你也知道,我能感觉到他人的灵魂,我从那些变黑的雷球中感觉到了人类的灵魂,这根本不是普通的雷龙降世。” 我一语不发,思索着是不是该直接消散掉乌云和黑暗雷球,想了又想,还是再等一会吧,我想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就算出了意外,我也能补救。 雪烨姐皱起了眉,片刻后,她眉头皱的更紧,看来,她刚刚探查过了雷云中究竟有什么,她的能力简单和纯粹,但并不代表威力弱,拥有心灵视界的她,可以随意探究世界万物,人心只不过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意识到危险的雪烨姐,马上清了清嗓子大声命令道:“宋濂出列!苏晓梦跟着我,其他人以四人为一队,躲在丘陵边的灌木旁,离那些高瘦的树木远些。” 她看向宋濂,严肃道:“随时准备进行灵魂爆散,我能保护这些学生的灵魂,你放开手干就是了。” 宋濂惊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像是懂了什么,无声的点了点头。 其他人顿时一哄而散,这时候没人有闲心询问什么是灵魂爆散,大家全都躲在了灌木旁,其中当然也包括我。 我看了看仍有些惊慌的众人,这些人恐怕回去后都会被清除掉这部分的记忆,并彻底的接受检查,防止某些有录音功能的设备泄露秘密。 这一切,只因为他们听到了不该听的词语:灵魂爆散,宋濂拥有的这种战略性灵能力,是协会的S级保密事项,除了协会中A级以上的管理层,以及国家政府高层之外,无人有资格知晓宋濂的真正能力,外界看来,他就是一个天才的灵能力者和学习成绩优异的学生,登记在册的灵能力是一项名为灵魂震撼的能力——一种能在十米之内震撼其他人的灵魂,使其短暂失去反抗能力的一流灵能力。 只见宋濂站在雷霆之中,一时风头无两,韩期和蓝宗齐一个带着疑惑的目光,一个带着羡慕的目光,看向宋濂。 雪烨姐就在我身旁,苏晓梦偷偷凑了过来,对我耳语道:“灵魂爆散是什么?”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如果身边人不多,我会选择告诉她,但现在身边人很多,被听去就不好了,即使只是暂时被知晓,也不够安全。 我坐在草地上,她靠在我身边,不发一语的看着宋濂,或看着天上的雷球,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过了两三分钟,天上的黑色雷球出现了新的变化,只见那些雷球快速聚集在一起,片刻间便形成了一条长达十几公里的黑色雷龙,黑色雷龙无声的咆哮着,在云层见翻滚,所有细节都和真的龙一模一样!众人惊呼着,兴奋地大叫着,看来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危险,我在这条龙彻底形成的瞬间,便不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原因无他,这玩意给我的感觉太危险了! 苏晓梦忽然摩挲了一下我的胳膊,我打了个机灵,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歪着头好奇道:“鸡皮疙瘩?王默沙你怎么了?” 我没有答话,转过头,盯着天上在云层中忽隐忽现的黑色雷龙。 宋濂,真的能搞定这条雷龙...不,现在应该叫黑龙了,他真的能搞定这条黑龙吗?人类灵魂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些雷球——也就是现在的黑龙中呢? 我若有所感的看了眼高耸入云的雪山,冥冥中的预感告诉我,雪山上,似乎可以找到答案。 24 论倒霉 一股异常惊人的波动忽然从站在远处的宋濂身上发出,只见他举起右手臂,右手只伸出食指和中指,倒像是所谓的剑指,他将剑指对准天上隐约出没的黑龙,下一刻,一股肉眼可见的空气波纹从指间逸散,一圈圈的扩散开来。 紧接着,波纹猛然暴涨,方圆几百米之内都被波纹笼罩,空气像是海浪一样波动起来,但我明白,这不是空气的波纹,而是灵魂的波纹。雪烨姐轻轻打了个响指,缓解了我的略微不适,而其他人,已经在波纹的冲击下昏了过去。 下一秒,波纹一缩,完全凝聚在宋濂的剑指上,只见他微微向前一刺,来自灵魂的轰鸣声隆隆响起,一道被压缩到肉眼已经完全不可见的灵魂波纹直射而出,目标正是黑龙。 嗷呜!黑龙狂叫一声,从云层中直冲而下,黑龙身上若有实质的龙鳞片片崩落,浑身上下更是像真正的生物似的,疯了一样的涌出黑色的鲜血,它那闪烁着黑芒的巨大双眼中透出的恨意直接对准了宋濂,看来,在灵魂爆散之下,黑龙受了不小的伤。 “天然演化的现象,竟然成为了真正的生物,那条雷龙,现在已经不是雷球构成的了!”雪烨姐惊讶的对我道。 我皱着眉看着冲向宋濂的黑龙,道:“不用帮他吗?这个速度,十秒之内黑龙就会一爪子拍到他身上。” 雪烨姐无所谓道:“刚才那个不是灵魂爆散,只是灵魂冲击罢了,真正的灵魂爆散他还没用呢。” “是吗?”现在轮到我惊讶了,没想到刚才那种程度的攻击还不是宋濂真正的实力? “战略性...武器吗?”我低声自语道。 下一刻,战局陡变,宋濂再次伸出剑指,这次他没有那个刺出去的动作,只是简简单单的挥了挥,没有灵魂波纹,也没有其他奇异现象,俯冲而来的黑龙忽然寸寸爆散开来,大片大片的血肉和骨头渣子混为血雨,落在了草地上,完全打湿了宋濂,宋濂跪倒在地,像是失去了意识似的。 “灵魂爆散一天只能发出一击,他现在已经失去意识了,过去把他带来,咱们走吧。”雪烨姐说道,我点了点头,刚走了没几步,浸润在黑色血雨中的宋濂忽然狂笑出声,“哈哈哈哈,果真被我得到宋濂的身体了,太棒了,这具完美的身体!无敌的能力!” ... 什么鬼? 雪烨姐愣了愣,像是明白了什么,下一瞬,我的脑中多出了许多雪烨姐的记忆片段,那是她探查到的信息。 我没用几秒,便知道了眼前这个占据了宋濂身体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占据,以及,他是怎么办到的。 我慢慢走到正在试着站起来的宋濂,道:“你刚才说什么呢?” “猪猡,你有什么资格看我?”只见这个“宋濂”冷笑一声,然后并指成剑,冲我轻轻一刺,顿时肉眼可见的灵魂波纹打在了我的身上,我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片刻后,他脸上的得意慢慢消失了。 “你...为什么还活着!只有几分威力的灵魂冲击也不是人类可以承受的!”他惊叫道。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坦白来将,他的计划真的很棒,棒到没有道理的棒,棒到无可挑剔,不可能引人怀疑的棒,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遇到了雪烨姐,遇到了我。 “万山河先生,你好啊,没想到你还活着啊?看来外神把你复活了呢,哦哦,别露出这副表情,我知道你是副会长钱海平派来的,也知道你们是如何引动这种天象,如果设计将自己的灵魂注入雷龙的,如果夺取宋濂的肉身的,好了,请你露出惊讶和不可思议的表情吧,要不让我去拿点瓜子?这样看着似乎更有味道。”我边大笑边说道,他真的是太倒霉太倒霉了,被叶轻寒杀的那个历史他就已经很悲催了,明明是协会高层,自以为能击杀叶轻寒,于是便带着人围攻叶轻寒去了,没成想直接被名不见经传的叶轻寒打死了,现在,他活了过来,然后又遇到了我。 这家伙,上辈子该不会做了什么坏事吧?他下辈子一定能中几次彩票——得洗衣粉的那种,否则,命运真是太对不起他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是谁!”果不其然,他用宋濂那张熟悉的脸惊慌失措的说道。 “我是谁?是你命中的克星,这么说你会不会好受一点,毕竟你们的计划真的很不错,而且你的到来,也还算有点价值,要不要我给你分析下你的价值?” 他呆呆的听着。 “第一个呢,是向我告诉了,人究竟可以多倒霉,你遇到了这个世界上你最不该遇到的两个人,如果算第一次的话,那你还遇到了一个更厉害的煞星。” “第二个呢,是告诉了我钱海平所有的计划,嗯,没错,是我身后那个美少女告诉我的,她的能力恰好是读心,没有她读不了的人,也就是说,你现在对我们来说相当于没穿衣服,你的一举一动,你的思想感情,你的所有记忆,都多了两个光明正大的偷窥者。” “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 万山河呆滞的摇了摇头,喃喃道:“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你在骗我!” 我看了眼雪烨姐,她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似乎在埋怨我为何如此残忍。 下一刻,万山河剧烈颤抖了起来,跪倒在地,完全失声了。 因为,刚才在心里,我让雪烨姐把刚才她在万山河心里看到的一切传给了万山河本人,并做出了详细的分析,还有许多夸奖的话,毕竟那些计划的确很精致,很完备。 得知这个堪称恐怖的真相后,万山河像是突然被车撞倒的人,或是被流弹穿透胸膛的人那样,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被车撞了,被子弹打死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自语道:“这是真的?还是幻觉?” “当然...是真的!”我刻意拉长声音道,算是我的小小恶趣味吧。 他晕倒在地,似乎是因为承受不了巨大打击而暂时晕厥了? “把万山河的灵魂带出来吧,真是个人才,现在先拘束起来,等出去后找点小生物把灵魂放进去吧。”我在心里对雪烨姐道。 “你还想养他啊,真是够了,不过...确实很好玩呢!”雪烨姐兴奋道,“等等,我记得海山上有一种兔子!就用那个吧!”她紧接着说道。 我笑着点了点头,搀扶起满身黑血的宋濂,向人群所在的丘陵走去,他身上的黑血慢慢消失,只留下了深沉的黑色,那是被我时间加速自然蒸发后的痕迹。 这里可没有换洗衣物。 25 雪山之巅1 傍晚,乌云早已散去,所有人陆陆续续都醒了过来,在得知被我们删减过的过程后,众人纷纷把敬佩的目光投向宋濂,这让宋濂非常不好意思。 因为路上耽搁了一段时间,导致我们得走到夜里八九点钟才能到达雪山脚下,迎面吹来的凉风已不再令人感到舒畅,穿着夏天衣物学生们有不少已经开始加衣服。 在与其他百人队伍的领队取得联系后,得知他们也看到了那神奇而诡异的黑龙,这下宋濂的名声愈发大了起来,可我看得出,他没有感到高兴,反而只有苦恼。 他自己当然知道自己的灵能力是必须保密的,可现在...虽然大家伙都不太明白宋濂是怎么杀死黑龙的,但只要知道他有杀死那种十几公里长的黑龙的实力,泄密就已经足够严重了。 雪烨姐上去跟他私语了几句,但看得出来,他还是很苦恼,我对此倒不是十分在意,暴露是不可能的,因为有我在。 只要我愿意,所有人关于宋濂击杀黑龙的记忆都会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夕阳迟暮,我看着雪山之巅射来的几缕昏黄阳光,惬意的哼哼了几句,对其他学生来说这是拉练,但对我来说,更像是徒步旅行,苏晓梦似乎是最先察觉这点的,正当我和蓝宗齐和韩期聊的起劲的时候,她冷不丁插了一句:“王默沙,你精力怎么这么旺盛啊,刚才不是所有人都晕了过去吗?到现在还有不少人头疼呢,你怎么没事?” 我笑着道:“你盼我有事啊!” “哦~~”蓝宗齐开始起哄,身为外国人的韩期也很懂这一套,不停用眼神示意我干点什么,我当然不会如他们的愿,“我灵能力的特性就有强化身体,所以我没事。”我解释道。 “话说,你有没有灵能力?”我忽然记起这一茬。 她脸不知为何红了一瞬,道:“如果我有我会被她们针对吗?” 蓝宗齐敏锐的指出她脸刚才红了一下,韩期也一脸沉思状,苏晓梦见状连忙解释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就是...” “难以启齿?哟...”蓝宗齐闻言更加兴奋,苏晓梦气急一拳打在蓝宗齐胸口,他龇牙咧嘴道:“好疼!好疼啊!王默沙你快管管她!她要杀人了!” 我只是笑着看他们打闹,不发一言。 八点半,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们一行人打着手电,穿梭在渐渐茂盛起的树林之中,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里并没有小动物,只有植物,如果说平原上没有我们还能接受,但,到了这种森林地带,还没有是不是就太反常了? 我在心里问了雪烨姐一句,她解释道:“雪上上才有,海拔越高越多,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同时,她还大声道:“林子里没有其他动物,大家别担心。” 众人恍然大悟,可没有生物...不是更诡异吗? 微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密林中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几乎没有人说话,诡异的寂静悄悄笼罩了这里,只有手电筒的光照能带来一丝安全感。在这种环境下,很多女生都紧张了起来,一些胆子比较小的男生同样如此,原本有条不紊的前进的队伍顿时有些凌乱起来,雪烨姐安慰鼓励了好一会,却依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这时有人提议,反正到了雪山脚下,临近的队伍要集合,不如现在就和旁边一千多米开外的另一只队伍汇合吧? 雪烨姐想了想,表示同意,于是我们行进的方向稍微变了个角度,得知领队如此下令的学生们,也渐渐恢复了平静,队伍恢复了秩序,在人群中,尤其是很多人中,来自黑暗和未知的威胁会减轻许多。 大约十五分钟后,我们遇到了侧面赶来的另一支队伍,没错,就是苏晓梦之前所在的那支队伍。 他们的领队友善的和雪烨姐打了个招呼,我从很远处便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大多是交流各自的情况,那个男领队的百人队伍中刚刚也出现了一定的骚乱,多亏我们赶来,人数的倍增引起的变化便是安全感的提升。 就这样,我们两支队伍隔着四五米远,同时向雪山走去。 我注意到身旁的苏晓梦脸上闪过几丝隐约的担忧,想来估计是担心回去后自己和那些室友的关系吧?于是我便出声安慰道:“放心,发生了这种事情,学校一定会安排给你新的室友的。” 她看了我一眼,轻呼一口气,低声道:“嗯,我没事,我相信你。” “那个...” “那么...”我和她同时道,然后我们都愣了下,“你先说吧。”她说道。 “那么我们走快点吧!我们已经处在队伍后头了,那仨故意把咱俩落在后面呢!”说完,我便看着她,她似乎也想说什么。 她的目光躲躲闪闪的,不太敢直视我,我注意到她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一片通红,红到耳朵也跟着红了起来。 我善解人意的移开目光,无所谓道:“不好意思说也没关系,以后总会知道的。” “是这样吗?...那个,我想说的是我的灵能力。”说到后几个字,她的声音已经是细若蚊蝇,几乎没有了声音。 到底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灵能力? “你不方便就不用说了。” “那个...”她依然支支吾吾说不出来,片刻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她深呼吸一口气,真正决定要说出来。 我微微叹了口气,打断道:“不要勉强自己,好吗?勉强的话我不想听。” 她浑身一震,害羞的低下头,向前跑去,看那方向,是去找雪烨姐了。 虽然我真的很好奇她的灵能力究竟是什么,为什么难以启齿,但,我还是不想强迫她说出来,本身我没有阻止她说出来的态度,便是一种无形的强迫,所以我才会那么说。 等时机到了,她会自然而然的说出来,完全不需要像今天这样,硬生生逼自己非说不可。 暂时忘掉这件小事,我放慢脚步,走到队伍最后头,和刘萌交代了一下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得知我们把万山河俘虏了后,她表现的的异常惊讶。 “他的能力恰好是灵魂附身,如果是万山河的话,那么的确可能夺取宋濂的肉身,不过,你说的那些计划是真的吗?太不可思议,太疯狂了,副会长钱海平一直以来表现的很低调,完全不和陆暝抢风头。” “那是他想搞个大新闻啊,为是雨灌入恶魔之魂,慢慢腐化她和她的姐姐,她们的能力之所以一样,是因为妹妹是雨的真正能力灵魂链接,腐化了一个,另一个自然也无法幸免,然后借村上家族之手杀掉胡子青,这下总算解开了不少疑点,原来村上家族是通过钱海平才了解到胡子青的灵能力的。” 刘萌插到:“腐化了两个,杀死了一个,最后再夺取宋濂的肉身,会长花费大心血培养的四个人全都没了,这还只是他们在海京的行动,各大城市中会长培养的众多人才,他们都要一个个的毁掉,或据为己有,难以想象钱海平这人的野心究竟有多大。” “但是...” “但是...”我和她同时道。 “但是他们太倒霉了吧!”刘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不行了,我得去找点纸来,我笑出眼泪了,这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运啊!” 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叫了她两句,她也没回应,好像,她真的去找纸了。 我不禁莞尔,钱海平老哥,我对不住你,你野心很大,只是运气太差,希望你在其他城市的计划能够顺利。 九点多,将近十点我们才走到了雪山脚下,后面的树林越来越茂密,行进速度也不断降低,所以我们才迟了一个小时左右才来走到这里。 放眼望去,我们的队伍右边几十米处,另一只百人队伍赫然在此,他们好整以暇的坐在地上,我看了看他们来时的路,果然,树木并不多,他们中的一些人,尤其是女生,见到我们队,立刻跑来询问那条黑龙是怎么回事,是谁杀了黑龙,这之后自然又是一番嚼舌,没什么好说的。 “胡子青所在队伍离你五公里,是风是雨两姐妹离你十八公里远,明天,你就去彻底解决了是雨灵魂的隐患吧,万山河被你俘虏,钱海平可能会急眼先解决掉是风是雨。” 我看了看安在表中的定位器,凭借这玩意,就算上了雪山,那两姐妹的踪迹我也能轻易找到。 那么,明天就彻底解决这件事吧,回去后便几乎没有了外来威胁,只剩下如何吃我的大餐这一件事了。 又要轻松一阵子了。 26 雪山之巅2 躺在帐篷中,我思索着是不是今晚就去解决了那件事比较好,但在刘萌的强烈要求下,我还是睡到了帐篷里。 我问她为什么,她只是说:“你太累了。” 我很奇怪,我哪里累?除非我狂奔上一个小时,否则让我感觉到累...真的很难。 这一夜睡得很安稳,我没有放催眠香,因为可能我不是第一个醒的,那样就会带来一些小小的麻烦,以防万一,不要留下什么伏笔比较好。 第三天,我们收拾好帐篷,再度出发,不过这次人多了不少,另有两支队伍汇合而来,也就是说,现在总共有四百人了。 “到了山脚下,就放下背着的东西吧,今天算是个小比赛哦!沿着既定的山路,向上冲刺,看谁能冲的最高,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有谁想报名吗?没人的话我一个人上了!下午才是正式的登山活动,现在热热身也不错,待会你们得再背起背包,爬个一千米,晚上在雪山上扎营,现在不热身可就没机会咯!”走在路上,雪烨姐对我们大声道,看得出来,她确实很想去,并不是单纯的为了激励士气而说出的话。 “我!” “我也去!” “领队去我们能不去吗?” 顿时不少男生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大声吼叫起来,包括蓝宗齐,女生倒也有几个相应的,只是很少罢了。我想了想,还是不凑这个热闹比较好,不是因为我真的不想去,而是因为,我去了,就不公平了。 果不其然,雪烨姐在我心里道:“你不能去!否则我们还玩什么!”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无奈道。 “嗯嗯,就这样,决定了。”她欢快的说道,看起来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过,戴着墨镜是不是有点碍事呢?我们处在背阴面,阳光就算能穿透厚厚的云层,也照不到我们身上,这种时候还带着墨镜,不会太引人注目吗? 我早就听到不少人议论她的眼镜了,甚至韩期也在出发时疑惑的问了一句,没有太阳了,为什么领队还带着墨镜。 那个时候从雪烨姐帐篷里出来的苏晓梦则说道:“领队除了睡觉的时候不戴,其他时候都戴,真奇怪。” 回想起这些细节,我刚打算把我的看法告诉雪烨姐时,她的声音又在我心里响起:“我当然知道啦,没关系的,我会让他们下意识的忽略这点小小细节的,放心吧,小事一桩。” 我撇了撇嘴,好吧,如果她用心灵视界,那么的确可以随便修改人的记忆和印象。 时间流逝,很快我们四百人便全部集结在了雪山脚下,前方几百米处便是半山腰,从那里到山顶全都是皑皑白雪,我这时才发现,原来我们所处的地势一直都在半山腰处,至于另一半在哪... 我已经听到了。 一阵隐约的闷雷似的声音从百米开外传来,我立刻便想象出了那里有一条长河在流淌,走近一看,果然如此,现在我对自己所处的位置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原来,我们正站在悬崖峭壁上!向下望去,不知多高的绝壁之下流淌着声势惊人的河流,刚才水流传来的声音如果算是闷雷声,那么现在就是打雷声。 而那通往雪山的路,则像是天然形成的石桥似的,横跨雪山和悬崖两端,壮丽无比。 看到这些景象的学生们一边发出惊呼,一边畏缩着后退,没办法,太高了!据我目测,几乎有两三千米高了!两三千米高的垂直光滑绝壁,那是什么概念?比单手倒立在艾菲尔铁塔顶还要刺激十倍! “...我还是不去了吧,万一,掉下去呢?” “不会吧,应该不会吧...那石桥不是很宽吗?足有几百米呢,应该...没事吧?” 士气忽然低落了下来,实在太高了!要冲过这条石桥就需要不小的勇气,之后再雪山上奔跑更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那可是雪!雪是比较光滑的,摩擦力很小,万一...控制不住半坡滑下来,直接掉进深渊怎么办! 所有人都抱着这种担忧,不敢再上前一步,雪烨姐看到这一幕,气愤的直跺脚,“你们的男子汉气概呢!快拿出来让我瞧瞧!别让我看不起你们!真的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还是没人动,其他队伍的了领队此刻也有些犹豫,是继续向前呢?还是怎样? 要不,就放弃这次登山比赛吧?反正也无关紧要,等学生们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再一齐上山,那样会安全许多,反正现在的山坡又不太陡,就这么走都很难掉下来,更何况还有登山靴在,根本不可能掉下来,学校的安全保障还是很到位的,再不济,真有人滑下去了,领队可不是吃素的,他们可不只是带着学生们四日游的,他们,有保护学生安全的责任。 我如此提议道,我直接说了出来,看到其他人看我的认同眼神,我心里有了底,所有人现在看来都不想去比赛了,我这么做,自然是为了阻止雪烨姐上山,她的肉体只是普通人的肉体,有决心当然是好事,但也得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吧,她的身体,可能真的爬不了多高,滑下来的话就更惨了,说不定真的会有危险。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雪烨姐表现的异常坚持... “不,我就要去!”她像个孩子般的撒气道,我们几十号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我耐不住这难言的沉默,主动开口道:“算了,我去吧,算是博个头彩,带带节奏吧!” 雪烨姐看了我一眼,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笑嘻嘻的说道:“”好吧,那你去吧。” 我头痛的向前走去,好像,我被计算了? 其他队伍似乎也在讨论这个问题,我隐约听到了,此刻看到我走出来,不少人都把目光移向了我。 既然这样,那就更不能给下达命令的雪烨姐丢脸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向前冲刺,并未用出全力的我,也跑出了每秒九米的极速,我觉得这个速度够用了,再快,虽然不一定会引人注目,但万一被注意到了,就不太妙了。 每秒跑十五米?不存在的。 十几秒后,我跑过那天然形成的石桥,迎面吹来的冷风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再次加快速度,风一般的冲上雪山,蹭蹭蹭十几步便窜了十几米高,在众人的惊呼中,我继续前进。 “干得不错。”雪烨姐的声音传来,当然,是在心里,在雪山这种地方大声叫,是在作死。 “你故意激我出来吧!”我心里吐槽道,然后...她便爽快的承认了。 “我回去要告诉叶轻寒...” “...你敢!好吧,其实我激你上去还有个原因,我刚刚查探了一下雪山,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我心中一动,我昨天感觉到黑龙的存在似乎能在雪山上找到原因,雪山上应该藏着万山河制造黑龙的某种手段。 “发现了什么?”心思电转之际,我主动问道。 “火山口!这座雪山,其实是火山!山顶火山口中埋葬了数以万计人类尸骨,看起来像是远古人类的尸骨,对了,那些尸骨好像还有几丝灵魂波动。” “可能被万山河抽去注入黑龙的身体里了吧?宋濂不是说他感觉到了那些黑色雷球中有人类灵魂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问题来了,远古人类的灵魂为什么能留到现在?” “谁知道呢?上去看看得了,话说我离山顶还有多远?” “大概三千米,我建议你先解决是雨体内的恶魔比较好,上山顶可能会费些功夫,而且,不好解释你为什么没下来,你必须下来安定人心。” “嗯。”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这样,我又向上冲刺了一段路,便原路返回了。 27 雪山之巅3 迎着惊异的目光和窃窃私语,我走回队伍,宋濂挤出人群走到我身边,看了看之前包围他的人群,低声感激道:“多亏了你出了这个风头,引走了他们的注意力,要不我还不知道要被那些人烦多久呢、” 我笑了笑,道:“受欢迎还不好啊。” “你不懂...”宋濂苦笑一声,我当然知道他在苦笑什么,他可以因为任何事儿受欢迎,但,决不能是靠自己出众的能力引来欢迎,那不论对谁都太过危险了。 雪烨姐走到我身边,欣喜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并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看着其他男生羡慕的目光,我感觉...还不错,原来我也有虚荣心啊,不对,我为什么没有呢?我当然有了。 她凑到我耳边耳语道:“事不宜迟,出发吧。” 我微微点了点头,下一刻,本来看着我的人,立刻把投向我目光移开了,我之前随便编了个理由出去了,现在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再编一个,被识破的可能,被怀疑的可能都会大大提高吧? 于是乎,雪烨姐便直接帮了我一把。 我看着手表上传来的讯号,飞快向两姐妹的方向奔去,迎着对我视而不见的人群,全力冲刺之下,我只用了二十分钟多一点,便跑到了十八公里外的地方。 毫无顾忌的跑到两姐妹所在的人群面前,他们面前貌似也有一座天然形成的石桥,此刻,竟也在犹豫该不该进行比赛,我的脚步声,引来了所有人的关注,当然,我并不在乎这一点,雪烨姐时刻注意着这里,我做什么,都会在她的心灵视界之下忘掉,这省了我的亲自动手的功夫,坦白来讲,我不是很喜欢直接让人忘掉一些事情,一个是因为可能会影响到那个人其他的以及,另一个则是因为我打心底不喜欢操控别人的记忆,雪烨姐似乎也不喜欢,上次我这么跟她提议的时候,她绞尽脑汁想了个足以令人信服的理由才让我离队,现在这么做,是没办法的事。 我径直走进人群,不发一言,寻找着两姐妹的身影,很快我便看到了两姐妹,此刻,她们两人带着同样的冷漠表情看着我,结合她俩那一模一样的容貌,我都有些怀疑两人是否为克隆人,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姐姐姐姐,他是来找我们的吗?”是雨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她的姐姐、 “嗯,应该是呢,真是疯狂啊,他该不会喜欢上你了吧。” “姐姐,这怎么可能呢?他估计连我们姐妹俩谁是谁都分不清呢。”诶,是雨还真没说错,我第一眼望过去还真没看出谁是谁,看寿命的话,她们二人的寿命都将终结于三天之内的某个时间,看来,这就是钱海平对他们出手的时间范围了,从这点似乎隐约可以推算出他与万山河的联络时间,毕竟万山河夺取了宋濂的身体,而宋濂现在在队伍中,这里又没有信号,只能出去再和钱海平报告,令钱海平做出某些决定。 想了个大概,便没继续往下想了。 我清了清嗓子,阻止了那姐妹俩进一步的语言****我来,是找妹妹是雨的,她体内寄生了恶魔,三天之内就会发作,你们姐妹二人到时候直接就会领便当,so,我来救你们一命。” ...我这番话的效果是惊人的——引人发笑,首先是两姐妹哈哈大笑起来,再然后便是理了理我刚才说的话的围观学生们,也都发出了哄笑声。 “我就这么像喜剧演员吗?话说该怎么引出恶魔,我看不到恶魔可就杀不了恶魔...”我心里嘀咕道,猛然想起刘萌曾说过,杀恶魔会付出极高的代价,我不由自主便蹙起了眉,当着众人的面继续“扮演”一个精神病患者。 “刘萌,在吗?我现在就在是风是雨面前,她们三天之内就会死亡,我现在就杀了恶魔吧,你怎么看?” “...” 几秒后,有了回应:“嗯...那好吧,小心些,叶大人的话不会有假的。” “我当然知道,对了,怎么把恶魔引出来?我总不能直接杀了是雨吧?” “...恶魔喜好罪恶,当然,罪恶什么的明面上是看不出来的,换句话说,恶魔喜欢心里有着浓重愧疚的人,比如以前失手杀了人,犯了罪,没被抓,但良心有愧,此后良心一直被折磨,终日寝食难安,这样的人,容易招引恶魔。” “当然,也有距离限制,恶魔只活动于欧美地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它们感知罪恶的能力,你现在这个距离,不必担心这一点。” “好吧,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结束通讯,其他人看我的目光已经变了,变得认真了起来,那个刚才一直想插话却被姐妹俩连连吐槽的百人领队,此刻皱着眉头对我道:“你是谁?刚才再和谁说话?” 我取出黑证,并道:“我现在是B级,黑证回去就会上交,换成B级成员的证件,希望你能配合我。” “口说无凭,想拿职位压我?”领队的男人不爽道。 “回去自然就知道了,但,那也意味着你没有了后悔的机会,我是小心眼,你现在对我这样,我回去后可能会对你使绊子,而且,这也是协会上层的命令,公事公办,你阻止我,你自己清楚会带来什么。” 我只是吓唬他罢了,并非真的小心眼,就算他真的“冒犯”我,我也不会在意,在意本身便是对职位和地位的看重,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两样。 他沉思片刻,勉强点了点头,对我道:“我勉强相信你,希望这不是恶作剧,否则,你将会被开除学籍!”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看向是雨,此刻她没有了刚才的调笑,而是一脸凝重的看着我。 是风开口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我的妹妹真的被恶魔寄生了?不可能啊,如果真被寄生了,我会感觉到的。” “是雨的灵能力是灵魂链接,你察觉不到是因为你也变相被寄生了,恶魔干扰了你的感官。”我回答道。 是雨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对她的姐姐眼巴巴瞅着,并嘟起嘴道:“看来是真的呢,只有少数人知道我的真实灵能力,他能说出来,就代表着真的是协会的意思呢。” “现在我们相信你了,现在要怎么把恶魔弄出来,你应该有办法吧?”是风冷静道。 我耸耸肩,“老实说,暂时没有,把恶魔引出来我才能杀,但要让恶魔出来,必须得诱惑它这么做才行,得找一个罪孽深重的家伙,引恶魔从是雨的身体里出来。” 我刚说完,是雨娇叫一声,苦着脸抱住了她的姐姐,像个小孩子似的哭了出来,叫喊道:“那完蛋了!恶魔不会出来的!我...其实一直都非常非常非常喜欢姐姐呢!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和姐姐结婚!对此,我一直心里有愧,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姐姐~”她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惨不忍睹,看起来绝望极了,“都是我害的,都是我不对...”她变本加厉的哭了来。 是风一脸震撼的看着她的妹妹,我与在场的几百人同时石化并凌乱,讲道理...这个场面,我是不是该回避下... 我觉得如果我再多见这姐妹几次,就会得尴尬癌——一种不治之症。 “那个...该怎么办?”领队男人一脸懵逼的看着抱在一起的姐妹,语无伦次道。 石化过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窃窃私语声,我注意到许多女生的脸已经红了起来,而男生,则...带着一种狼性的目光,肆意看着姐妹俩,明明是严肃的任务,怎么活生生被是雨这小妮子整成了...闹剧? “刘萌,你听到是雨刚才说了什么吗?” “抱歉,我脑子不太够用,现在已经死机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其实...不反对同性恋。”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任务,任务啊!”我都快无语了,天呐,我在哪?我是谁?我为什么要来这里?诶克斯奎髭米? ... 是风现在能干什么呢?只好紧紧抱着扑在她怀里哭成一团的泪人妹妹,我心里默默表示哀悼,摊上这么个奇葩妹妹,三生不幸啊。 话说,所谓的极高代价呢? 28 雪山之巅4 “...神展开。” 雪烨姐忽然在心里对我道,看来她现在才把注意力投到这边来。 “先不提这个,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能把恶魔拉出来。但那只恶魔是寄生型恶魔,本能般的会去寻找宿主,只能让你成为恶魔的宿主才能让你消灭它,因为这样,你才能感觉到它,看到恶魔的命数,进而消灭。” 我立刻对两姐妹以及众人道:“好了,帮手到了,有办法了,别哭了。” “是吗?那太好了,我又可以继续喜欢姐姐了!”是雨立刻从她姐姐怀里挣脱出来,其实,是风似乎本来也没抱多紧... “...有就好,对,有就好。”是风喃喃自语道,还没有从自己妹妹是个姐控的事实中反应过来。 “那,要怎么做呢?”是雨蹦到我面前,眼巴巴的望着我,我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道:“对你来说估计没什么感觉,总之,我会把恶魔引入我的身体,接下来,你们看好我的身体,要是被打扰导致失败的话...你懂的。” 她们,以及在场众人恐怕都不会懂,我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在它们看来,那就是失败的意思而已。 她握住我的手,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神经质的上下摇晃我的手,不住地说着谢谢,我尴尬的笑了笑,在心里示意雪烨姐开始。 下一瞬,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进入了我的身体,顿时我失去了对外在身体的感应,来到了一片遍地燃烧着赤红火焰的焦土大地,天上不时划过几颗拖着长长尾巴的火流星,灰烬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向四周望去,只见远处一座极高的火山正在冒着浓烟,这时,我才注意到,地面似乎在微微颤抖,为那来自地下的伟力而战栗着,我的鼻子,也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那是来自大地深处的气息。 “你...是谁...” 我转头看向不知是男声还是女声的询问声传来的方向,发现一团赤红火焰凝聚的人形正在看着我,看来,刚才就是这玩意在说话。,“你是谁?”我问道。这玩意不会就是恶魔吧? “我是...我忘了。但是...你知道我是谁,所以我来找你了。” 我皱起眉,逻辑看似没有问题,但是... “你忘了自己是谁,只记得我知道你是谁?而且,我是第一次来这里,你一直生活在这的话,不可能见过我的。” 那火焰凝聚成的人形闻言,并未答话,只是不断的捡起地上破碎的黑色焦岩,往自己的火焰身躯中投,我注意到,每投入一些石头,它身体上的火便会更亮。 渐渐的,我感到了一丝熟悉,它的脸... .. ... 为什么,这么像我? 直到它身上的火势堪称汹涌澎湃之时,它的真正形象才完整的出现在了我眼前。 那是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火焰人形,只是,它那本该有着眼睛的眼眶中,空无一物,只有深沉的黑暗火焰在悄悄的跳跃。 “你为什么和我长的一模一样?恶魔在哪?”我连续抛出两个问题,一股诡异的不详感席卷而来,这玩意,怎么会说它认识我,关键是,这玩意为什么和我长的一模一样? 我试着联系雪烨姐,却发现她根本不回话,难道说连她也无法进入这里吗?不可能吧,她可是曾把我送到六道轮回(车站)的人,竟然连这里都到不了,这里,究竟是哪? 火焰人形在显露出容貌后,说话速度也正常了许多,像是智力突然恢复了似的,它冷声道:“好了,我记起来了,我就是你,我就是要取代你的恶魔,之前那个小姑娘去哪了?我应该变成她的样子才对。” 好吧,果然是恶魔,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腐化吗?这就是所谓的取代并杀死原本的人格——是雨吗?仔细一想,也不难明白了。 “不过...你比那个小姑娘有趣多了!不提你灵魂的特殊,我因为模拟你的灵魂竟然失去了双眼,更重要的是,你直接进入了如此之深的意识层!如果灵魂是一片海,那,这里就是海底,能轻松把你送进来,是一些高位恶魔都难以办到的事情,看你似乎并没有这个能力,是谁帮你进来的吗?真想得到那个人的灵魂...”恶魔自语道,并没有多看我几眼,这里指的没有多看我,是说它的脸甚至都没有朝向我,骨子里透出的轻蔑,太过明显了些。 失去了双眼吗?我重复了一句,然后对它道:“那个送我来的人确实很厉害,不过你没机会认识她了,你可能不知道失去双眼代表什么吧?” “我全身上下,可能就只有那双眼睛最特殊了。” “我感觉得到,可能我得不到你的记忆,也和那双眼睛背后的力量有关,但那又如何?你打算凭借那双眼睛对付我吗?这里是我的领地,也是我们千万兆亿恶魔共同存在的世界,你以为,人类世界那可怜到极点的恶魔种族就是我们的全部?哈哈哈哈!我们恶魔,从来都是灵魂生物!根本没有什么肉体!那些你们所谓的恶魔,只不过稍微沾染了些我们的灵魂气息罢了,根本就是畜生一样的东西,亏你们还把那些畜生当成宝,那个叫钱海平的人类,真是太天真了,他根本不明白恶魔的力量。” 我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道:“好吧,其实我本来对人类世界的恶魔没什么直观概念,你说的这些并不能颠覆我的认知,话说,是不是杀了你就能出去了?” 我看着它头顶的那个代表着寿命的数字——四千七百万年,如此说道。 真的挺长呢,四千七百万年,这是我见过有生命的物体最长的寿命,无生命的,比如地球,太阳,都比这个要长得多,不过两者没有可比性,也就无需多说了。 恶魔听到我的话,像是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才说道:“杀了我就能出去?不不不,人类,你出不去了!” “你还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哪?你们人类,早已在其中了!” 随着它的话语,眼前的地狱场景慢慢起了变化,远处的火山不再冒着浓烟,偃旗息鼓,地上不停冒出的赤红火焰渐渐熄灭,焦黑的大地开始褪去黑色。,那股刺鼻异味,也慢慢淡去。 树木拔地而起,鸟兽之声渐浓,天上的流星不知飞向何处,反正没再落在地上,眼前的一切都不复之前的死寂和压抑,全部都变得一派生机,欣欣向荣起来,生命的气息取代了死亡,遍布整片大地。 那远处的火山,已经陷入休眠状态。 “看到了吗?这里就是你内心的希望之地,刚才你所看到的是我即将把这里要变成的样子,那是只属于你的地狱,我的天堂,认识那座火山吗?那是隐藏在你心底的暴虐,哈哈,这足以毁灭世界的暴虐,真是太有意思了,这片代表着祥和生机的茂密森林能在你心底待多久呢?” “我对此很是好奇啊,陌生人。” “BB完了?” 恶魔勃然大怒道:“你竟敢骂我!” “...你知道BB是什么意思?” “迎接末日吧!” 我苦恼的揉了揉我的头发,我最不喜欢和这种不对电波的“人”交流,“总之,你不会告诉我怎么出去对吧?” “呵呵,你想杀了我?就凭你?这里已经算是我的半个领地!在恶魔的领地上杀恶魔...”恶魔冷笑着说道。 “不打算说吗?”我带着恶意看着它,“我对吃掉你这样的恶魔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你打算吃了我?人类吃恶魔?”它怒极反笑道,“你在侮辱恶魔吗?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我带着猎食者的目光看着它,不发一语,渐渐地,它沉不住气了,竟直接向我攻来,那个行动速度,赫然正是我那被强化过的身体才能拥有的身体素质!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下一瞬它便直接倒在了地上,显现出了还没变化成我时的样子,我已经把它的时间倒退回到还没有完全成型的样子,这样,我吃它的时候,心理压力会小很多,毕竟...它跟我长得一样。 吃自己这事我办不到。 看着我一步步走来,重新恢复视力的恶魔惊慌失措道:“你...你真的想吃了我?” “能探查我的想法?寄生型的恶魔是不是都有这个能力?毕竟目的是为了取而代之呢,如果没有宿主的记忆,就装不像了。”我自言自语的梳理着想法,完全不打算回答它的问题。 人会听食物说话吗?不会,如果有,那他一定疯了。 我一步步向它走去,它惊慌失措的连连后退,火焰形成的大嘴嘶吼道:“这不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猜啊...”我笑着向它走去。 吃一个纯种的恶魔,比吃一个被气息感染的,想必要好很多吧。 “埃克斯特,你在吗?纯种恶魔我能吃吗?就这么咬下去?我觉得我会被它身上的火焰烧到。” “...没事不要叫我好吗?诶,你抓到一个恶魔?还是火焰形态的?” “对,偶然抓到的,好几天没跟你说话了,你就不能当个随身老爷爷?” “呵呵,我还嫌麻烦呢,以后碰到这种事情一定要叫我,我会回应这种等级的事件的,凡事与融合度提升有关的,我都会帮你的,其他的,我不管,你叫我我也不会出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到底该怎么吃了它?” “很简单啊,找水灭掉它身上的火。” 我无语道:“你确定?一般的水怎么看都灭不掉吧?而且,我有个小小的担忧。” “水自然是你灵魂之海里的水,也就是这里的水,你担心的,是叶轻寒的那句话吧,我一直都在监视着外界。” “嗯,你怎么看?” 这时,我已经走到恶魔身边,埃克斯特慢慢道:“叶轻寒可能只是猜到你会遇到真正的恶魔吧,他现在有了鬼圣的记忆,迟早会成为真正的鬼圣,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很正常,了解的不全面,也很正常。” “那么...我就开动咯?” “嗯,我会为你保驾护航。” 29 雪山之巅5 凭着感觉,我“提”着恶魔来到了一处湖泊地带,我看着那五颜六色的广阔湖水,问道:“喂,你知道为什么是这个颜色吗?” 湖水微微荡漾,五颜六色的湖水随着浪花忽而凝滞为白,忽然凝滞为黑,但更多时候仍然是五颜六色。 恶魔此刻已经毫无抵抗意志,多亏它刚才还那么硬气...让我稍微高看了它几秒,它战战兢兢的回应道:“这说明你心智健全,没有偏激。” “哦?意思是出现纯色就有问题了吗?” “对...是这样的。” “那个女孩是什么颜色?”我好奇道。 “红黑各占一半。” “让我猜猜,意思是,性格偏激,外向热烈,看起来一副很开朗的样子,但其实内心却对世事充满失望吗?” “不,黑色不代表失望,代表...绝望,灰色才代表失望,那个女孩,她小时候...” “好了,别说了,我没兴趣,你现在心里是什么颜色呢?”埃克斯特的力量在我手中流转不息,我凭着这股力量隔空“提”着这恶魔,扔到岸边,看了它一眼后,走到湖边,弯腰用双手捧起一些湖水,向恶魔泼洒过去,恶魔不敢动,但反应倒是蛮大的。 “不,你不能这么做!我死了,你的灵魂世界将遭到更多恶魔的侵袭!我们本就是灵魂生物,我如果死在这里,其他恶魔马上就会知道,然后找上门来对付你的!留我一命吧...”它半威胁半求饶道,湖水浇在它身上,果然很有用,火焰熄灭了不少。 我不为所动,继续泼水。 “没想到你的心湖是这个样子啊,真有意思。”埃克斯特忽然出现在我旁边,仍以那副骷髅的样子示人。 “好看?花花绿绿的,我才不喜欢,把火浇灭了直接咬着吃?”我看了它一眼,又看向恶魔,它被我浇灭火焰的部分身躯露出了石头的颜色,正是之前那个场景中地上岩石的颜色。 埃克斯特耸耸肩,轻哼了一声,道:“把它直接扔进心湖也可以,反正在这里大家都是灵魂体,吃,只是同化它的一种方式罢了,你要是有信心,就把恶魔这种专门污染并攻击灵魂的玩意扔进去吧。” “早说不就行了。”我走到恶魔身旁,它此刻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只是瞪着怨毒的双眼看着我,咬牙切齿道:“你会后悔的,人类!” “...你到现在还把我当人看?”我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它,二话不说一脚把它踢了进去,就在进去的那一瞬间,我猛然感到一股强烈无比的心悸,整个世界都微微震动了几下。 但片刻后,又都恢复了宁静,右手手背上的印记发出微光,埃克斯特欣喜道:“不错,这只实力中等的恶魔竟然直接让你的融合度上涨了百分之零点零三,真不错。”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它,“多..多少?零点零三?” 这也太少了吧! 它白了我一眼,道:“那你抓个厉害的吃呗,这只弱,给的就少,不过现在去抓强的也没用了,第一次吃提升最多,后几次就没这么多了。” “...你不早说,我应该让它把厉害的恶魔引来的,唉。”我叹了口气,心湖波动了一下,翻出几丝黑色光芒,一缕记忆忽然冲入脑中。 ... 看完,我苦笑一声,对埃克斯特道:“你是不是忘了告诉我一件事?” “嗯?什么?” “同化恶魔的灵魂,会获得恶魔的记忆?” “是啊,这不是自然而然的吗?” 我摇了摇脑袋:“自然?我不觉得有什么自然的,累积杀死三千一百二十人,折磨致疯五千一百一十三人,这些记忆你觉得很自然吗?” 埃克斯特恍然大悟道:“哦,这也没什么啊,这不是说明这只恶魔很勤奋吗?怪不得那个叫钱海平的人类会选择这只恶魔。” “...算了,你和我价值观不同,话说,天使是不是也是灵魂生物?” “是的。” 我斟酌了下词语,道:“那上帝存不存在呢?天使不都是上帝创造的吗?” “你说上帝啊,当然存在咯。” “哈?真有?那么...”此刻回荡在我心中的不是别的,正是...! “那上帝能不能吃啊!吃了涨多少?”我兴奋道,没错,如果上帝能吃的话,会不会给我很多的融合度呢? 埃克斯特再次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我:“你怎么不说你想吃了地球?吃了盖亚?那个更补,你知道上帝是什么东西吗?” “什么?反正是能吃的对吧?” “...上帝还有一个名字,叫敬畏与爱,你要是真的能吃掉这两样,那你就太棒棒了。” “什么意思?”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然后埃克斯特的一句话,彻底点醒了我,让我意识到,我刚才说的那几句话有多智障。 “所谓恶魔与天使,上帝与撒旦,或者是其他小宗教的神明,佛教倒是比较特殊,那个先不论,除了佛,其他神祇都只不过是全人了灵魂活动的副产物罢了!你要吃掉上帝,就意味着吃掉几十亿人类的灵魂,吃掉人灵魂中敬畏与爱的那部分。” 我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道:“好吧,我懂了,是我唐突了。” “对了,你刚才说,我吃掉上帝就等于吃掉了全人类的敬畏与爱,你的意思难道是说全人类的灵魂其实都是连在一起的吗?” “对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谢雪烨似乎没和你说...那我就告诉你吧,的确是这样的,所有人类灵魂都属于六道轮回中的人道,人道只有一个,换句话说,人道本身,就是人类的灵魂。” ...“好吧,让我先理一理。”我阻止它进一步说下去,整理自己凌乱的思绪,一方面是因为埃克斯特这番话太有深意了,另一方面,则来自于那只恶魔的记忆,那凌乱而疯狂错乱的记忆,我得好好缓一缓才能全数消化。 埃克斯特漫步在心湖边,一边走一边啧啧称奇,我看着心湖中的些许涟漪,想要从中找出代表我现在感情的波澜,慢慢的,我的心神宁静下来,恶魔的记忆渐渐淡出脑海,顿时我感觉好了许多。 十几分钟后。 “那,谢雪烨是怎么知道的?”我出声问道,虽然埃克斯特已经离我很远,但这里不是物质世界,只要我愿意和它说话,多远它都听得到,相反,如果我不愿意和它说话,那么即使我站在它面前巴拉巴拉,它也不会听到。 “心灵视界就是可以进入人道的圣级能力,古往今来,无数圣人都以接触到人道为荣,一旦他门触碰到了人类那有的灵魂层,就意味着成圣,看进入的深浅决定圣级别的高低,比如中国著名的孔子,他就是一个造诣很高的圣人,孟子则要稍差一些,所以他只是亚圣,这个亚圣在你们人类看来是说仅次于圣人的存在,是你们中国人封给孟子的,但实质上,他也是货真价实的圣人,就因为他走的是孔子开辟的路,虽然创新颇多,但还是摆脱不了那一套儒家那一套,所以他成不了超越孔子的圣人。” 我点点头,涨了些许姿势,不错不错,“看来雪烨姐的造诣还不够深啊,估计就差临门一脚,心灵视界再厉害一点,她就是圣人了,这样她会不会安静许多?”我问道。 埃克斯特接道:“当然会。” “那就好,我们现在出去吧...”我动了出去的念头,但,我却依然还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 埃克斯特闪现到我身边,仔细打量着我,然后冷声道:“外面有人给你使绊子呢,看来叶轻寒说的就是这件事了,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确实对你来说是一个巨大打击。” “使绊子?谁?什么打击?”我立刻警觉道。 “蝼蚁罢了,无须在意,看来叶轻寒几乎已经踏入圣级领域了,圣人的标志之一,便是能一定程度上的推演未来,想必他看到了今天这一幕,但因为还没完全成圣,所以看不太清,只是说可能会让你付出沉重代价,让你提高警惕。” “那么,具体是什么危机?” “是风是雨正在同时对你施展复苏之风,刚才同化恶魔的时候,你在外界显露出了一丝恶魔的气息,那两姐妹感觉到了,现在恶魔的气息没了,但你还没醒来,她们以为你是被吞噬了,所以正在攻击你。” 我诧异道:“这不是很正常吗?反正又伤不到我,你为什么生气呢?” “呵呵,但是做法...直接给你共享我看到的吧!” 下一刻,我仿佛漂浮在了半空中,以第三人称视角看着她们正在对我做的事情。 我立即变了脸色,那两人身边,站着的那人...是胡子青?他们此刻正在...雪山顶?只见那雪山之巅的巨大火山湖中,极多的人类灵魂正在不断冲击着我的身体,想要借此污染我的肉身。 “看到了吗?胡子青,不,应该叫二号陆瞑,他打算夺取你的肉身,并且几乎快要成功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我下意识的问道。 “六道轮回的力量被窃取!虽说大部分力量还在我这里,但是...只要掌控了你的身体,便会拥有看到寿命并加以操控的能力,陆瞑这家伙是在找死啊 !如果我今天恰好不在这里,那么你估计就得被困在这里好一阵子了,他会用你的身体干什么,我也无法想象。” “是吗?送我出去。”我彻底变了脸色,看着胡子青此时脸上的兴奋笑容 ...陆瞑,你惹了你最不该惹的人了。 敢把鬼主意打我头上来? 30 雪山之巅6 现实世界。 在埃克斯特的帮助下,我立刻睁开了双眼,转头看向身后三人。 我看着胡子青,寒声道:“陆暝,你好大的胆子!” 胡子青一脸错愕,两姐妹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愧疚,她们,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醒了?叶轻寒的人果然不一般,竟然能敌得过灵魂体的恶魔,陆暝大人真是天才啊,你只不过一介凡人,陆暝大人才是未来世界的主宰,现在,把你的肉体交给我吧!”胡子青邪邪一笑,冷声说道,旁边那两姐妹惊诧的看着他,是风惊讶无比的问道:“什么意思?你是...你到底是谁?” 我看了她们二人一眼,“闪到一边去,这家伙早就被陆暝控制了。” 两姐妹闻言立刻后退了好大一截,警惕的望着我和胡子青。 “不知死活。”胡子青摇摇头,抬手一指我眼前立刻出现了一个少女的影子,那人...正是苏晓梦。 我略有恍惚的看着她,只见她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手中拿着一把刀,我很快意识到这个“她”究竟是谁,于是毫不迟疑一拳打在她的脸上,一声惨叫过后,她露出了真容。 正是胡子青。 “很不错的能力,强制别人相信吗?真实的谎言,再真实,也不过是谎言罢了。”我转身看向某处,我眼前的这个也是假的。 因为他头顶的寿命只有三分钟,试问,如果我不动手,他为什么只能活三分钟呢?结合他的能力,答案不言而喻:这是个假的。 胡子青惊骇欲绝的看着我:“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免疫?!” 我慢慢走到他身边,他不断后退,似乎完全无法相信我竟然不怕他的能力。 “打击很大?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为什么?” “因为,我比陆暝强的多!”我冷笑出声,看他如何反应。没错,杀掉胡子青怎么会让陆暝感到不痛快呢?我要在他面前证明我比他强的多,夺取胡子青的控制权,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报复。 “看到火山湖了吗?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吗?”我指了指火山湖,对着胡子青道。 他警惕的望着我,微微摇了摇头。 我咧嘴一笑,“那你就看好吧!” 然后,我说出了令在场三人都无比震惊的话。 “看一场火山爆发吧!”我大笑道。 下一刻,火山湖迅速干涸,不知何故存在于此的众多人类灵魂通通消亡,我暂时没兴趣探究这些灵魂为什么存在;脚下大地开始隆隆震颤,一股炙热无比的气息从火山口内冒出,雪烨姐马上在心底对我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了,好吧,不要玩的太过火。” “你准备好了吗?胡子青?或者说,陆暝?我知道你在用某种方法通过胡子青的眼睛看着我,真可惜你本尊不在这里,否则,你自己亲自来体验一下火山爆发,会不会更好呢?” “谁知道呢?”我摊了摊手,自说自话道,下一刻,再度被我时间加速的火山立刻猛烈地爆发起来,来自地球深处的熊熊怒火挤压着大地,嘶吼之声几乎瞬间便震聋了三人的耳朵,狰狞的岩浆从地底加速冲出,转瞬之际,一抹无比炙热的温度笼罩了这方天空,浓重的火山灰几乎片刻便笼罩了我们四人,几千度的岩浆从我们的身上冲过,带着无边巨力和高温,疯狂的想要摧毁我们。胡子青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失神的望着我,是风是雨两姐妹同样如此,他们都被我护住了,否则早就死了。 片刻后,我将时间的步伐向后拨动,转眼之间,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祥和。 我走到他身边,站在他眼前轻声道:“满意吗?”此时他的耳膜已经被我修复。 “你...”这是假的,这是幻觉,你在骗我,陆暝大人至高无上,你怎么可能办到这种事情?!你怎么敢挑战他的权威!”他狰狞着面孔大声喊道,不管不顾的向我攻来,可他的身体却在短短几步之间衰老了五十年,迟暮之年的他立刻失去了所有力气,颓然的倒在地上,震惊的看着自己的身体。 我居高临下的对他道:“你可以将我理解为掌控时间的神明,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都是我通过对时间的操纵办到的,现在,我和陆暝,孰强孰弱呢?” 我凑到他耳边,用记忆中恶魔诱惑凡人的语调(记忆中很好用)邪邪的说道:“变成我吧,我才是最强的,陆暝,只不过一介凡人罢了,在我面前,他也只是块随风而化的小石子罢了。” “变成...你。”他的眼睛忽明忽暗的闪烁起来,片刻后,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好了,这事成了,不知道远方的陆暝如今作何感想?我将胡子青的身体倒回到20岁,一个老头可不是我想要的。 “以后这种事情少做,卫星在天上看着呢,虽然刚才只是爆发了不到十秒,但难免会有卫星看到这里。”埃克斯特忽然道。 我爽快的答应了,如果不是陆暝胆子太大,我也不会如此激烈应对,我就是要给他留下一种不可战胜的感觉,毕竟要我去找他会有些非麻烦,他在背地里给我使绊子却简单许多,这种情况下,吓住他是最好的选择。 有什么人会傻到和一个能引动火山爆发,并真正显露出操控时间能力的人进行战斗?没有,除非他疯了。 陆暝疯了吗?当然没有。 我扛着陆暝,走到两姐妹身前,对她们道:“怎么把他带上来的就怎么把他带下去,不用管我,也不用勉强自己忘掉今天的一切,有人会帮你们忘的,放心。” “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他是陆暝的人,他要害你。”是风立刻诚惶诚恐的鞠了一躬,是雨傻乎乎的看着我,被她姐姐拽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脸羞愧道:“对不起,姐姐她是无辜的,我们都被这个家伙骗了,他不知道怎么忽然找上门来说能救你,我们就配合他了。” 我点了点头,道:“这我自然分得清,不过你们也有问题,好好反省一下吧,记住这个教训,我现在不计较,不等于永远不计较。” “可你不是说我们一会就会忘掉发生的一切吗?那还怎么...”是雨嘟囔道,是风赶紧捂住了她妹妹的嘴,连忙道:“她比我小,不懂事,不懂事,爱乱说话,你明白的。” 我无语的看了是雨一眼,换做一个脾气不好的估计早就对她动手了。 “算了,这家伙给你们。”我将他扔给是风,胡子青就这样漂浮在了是风身边,我看了一眼,然后对她道:“我回去了,你们...暂时留着这些记忆吧,不过不要试图记在什么地方或者告诉什么人,有人会盯着你们的。” 说完,我向山下跑去,三千米速降,我还没玩过呢,想必会很刺激吧? 31 杀鸡儆猴 约半小时后,我跑回了我所在的百人队伍,还抱回来一只兔子,山上生物真的很多,但兔子还是最多的,我很轻松便抓到了一只看起来很壮的兔子。“我帮你压下来了,以后可别这么闹了,虽然这次是陆暝过分了。”雪烨姐在我心里道,我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 我冲她点了点头,把兔子交给她,她心领神会的露出了一丝微笑,万山河的灵魂有着落了。我走回人群,现在是下午五点钟左右,大部队已经驻扎在了雪山上一块突出的巨大岩块上,海拔大概...一千多米吧、 有人似乎已经起了高原反应,比如我身边这位蓝宗齐同学,他脸色发白,虚汗直冒,有些萎靡不振,一旁已经摆脱关注的宋濂和韩期一脸无奈的看着他在那难受,至于苏晓梦,则带着一种怜悯的表情,看着抱怨的蓝宗齐。 我也想不明白,不就一千米吗?至于这个样子吗?起反应的女生多一些,男生的话,只有他一个。 “哎呦,我不行了,今天我就不负责扎营了。”蓝宗齐一脸哀怨的看着我们道,那样子...确实够可怜的,不像是装的。 也罢,看在他这幅悲惨样子,我也动动手搭搭帐篷吧,上山前特地多捡了一批供一晚上烧的柴火,所以我现在算是无事可干,帮帮他们的忙也算是不错的消遣吧。 入夜,苏晓梦回到雪烨姐的帐篷里,我也在我们的帐篷里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四天,也就是最后一天(我不打算进行接下那所谓的比赛),我们吃饱喝足之后,正式开始登山,其中过程无需再述,反正对我来说实在是很简单,只要小心上面失足滑下来的人撞到我,而我那是又恰好在走神这种小概率事件,就不会发生什么麻烦。 第四天一结束,我们四人以及其他二十多人便打算返程了,比赛必须要以百人队伍的形式进行,有这么多人反对,自然我们这个队伍只能放弃这次的登山比赛,其中有不甘者,也都被雪烨姐潜移默化的改变了想法,就这么样,我们一行人在经过两天的跋涉后,回到了保护区门口,期间遇到了五架专属于海京大学的直升飞机,他们全部向里面飞去了,看来是想通过直升飞机来进行某些安全措施的部署吧,毕竟想在寒冷的雪山上,没有多少补给的硬撑下去,很可能会发生一些危险的,这时候,高机动性的直升飞机便是必要的防护措施。 前来欢迎我们的学哥学姐以及众多老师人对我们的选择并没有其他看法,都表现出了热烈的欢迎姿态,后来我才了解到,参加比赛的只有两个队伍,其中一只便有那两姐妹,很显然,她们那只队伍坚持到了最后。 装作精疲力尽的回到宿舍,刚躺下没多久便收到了同时招来了协会的人以及学生会的人,一个是来责问我在里面干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干,另一个则是收到命令要让我成为学生会的一员,管理学校秩序,应付完两拨人,我才得以回去洗了个澡,然后在柔软的床上舒舒服服睡了一觉,我早已将里面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失去信号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刘萌,刘萌又告诉了夜清寒等人,这里也就不再过多赘述其中过程,反正现在的情况呢,就是我同时和会长副会长站在了对立面,刘萌是叶轻寒,也就是我们这一派系的人,自然不担心反水,所以也就没让雪烨姐清除她的记忆。 至于其他得知宋濂灵能力的人...刚出大门口就被统一清除了记忆,是我在半路汇报给刘萌,让她安排人手的,雪烨姐为什么不去办这个事呢?因为...她在协会的登记资料上只是一个普通的C级成员,并没有抹去人记忆的能力,为了防止可能的暴露,我们便把这个艰难的工作交给了协会的专业人员,现在看来,所有人都忘了宋濂曾经干过屠龙的事了,除了宋濂自己和我以外。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海山上隐藏的奥秘,我并未完全揭开,等以后有空再说吧。 话说回来,海山这么大一座雪山,竟然是座火山!海京对此竟没有任何防护措施?虽然还有一千多万年才爆发,但是...人类怎么知道这一点的?算了,不管它了,就算现在爆发,又能如何呢?只要我在海京,这里便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拉练结束后第三天,我在操场上和一帮人打篮球的时候,收到了刘萌的喜讯。 “我帮你请了假,下午来海洋大酒店一趟,那里最好的五名厨子正在帮你炖玄武,从前天开始炖起,今天才能吃呢。” 我有些兴奋的答道:“是吗?那好,对了,你要不要也来吃?” “我...也可以吗?”她的声音透着一丝渴望。 “当然了,你要来就来吧,反正玄武体积很大,你吃点没关系的。” 刘萌顿时激动道:“真的啊!太棒了,谢谢您了!” “...这种时候就用您啊,平常都是你你的。” “嗯。”她欢快的答道,看来玄武肉真的很诱人呢。 时间仿佛变慢了许多,好不容易挨到下午,我迫不及待驱车来到学校大门,拿出申请好的请假条,让门卫看了一下我便出去了,海京大学不像某些比较松散的大学一样,进出都需要证件和证明的。 坐上出租车,我直奔海洋大酒店。 十几分钟后,我站在气派的海洋大酒店门口,抬头看了看这幢高达二十多层的五星级酒店,我直接走了进去。 里面果然更加气派豪华,柜台小姐个个都是一等一的美女,男***生同样个个都是帅哥,里面人不多,但凡有人出现在我眼中,必定穿金戴银,看起来就是有钱人。 五楼...我坐着电梯,向五楼出发,据刘萌所说,厨师和玄武的肉就在五楼,没想到刚一出电梯,我就被人拦住了。 两个黑衣西装男不怀好意的看着我,冷声对我道:“五楼被包场了,有事请回吧!” 我向里面望去,果然,我看到一群人正兴高采烈的围坐在一个大桌子旁,谈论着什么,我这里离那里太远,他们的声音又不太高,我听的不太清楚。 我皱起眉,慢慢点了点头,转身走回电梯,电梯里,我稍微挡了挡嘴,并背对监控器,低声对刘萌道:“你确定在五楼?我已经到了,但是有人告诉我说五楼被包场了。” “不可能啊,五楼怎么会被包了场呢?要包也是我们包吧!” “五楼是不是没有包厢,就是一个很大的会客厅?还有一些画着神兽图案的屏风?”我问道。 “对,那就是五楼,不应该啊,奇了怪了。” “你确定没错吧?” “我确定,前几天我就包了五楼,不可能有错,会不会是协会的人没认出你来?” 我疑惑道:“协会的人?你是谁两个穿黑西装的男的?” “黑西装?不不不,我们协会的制服你又不是没见过,哪来的黑西装。” “我再上去看看吧。”我沉声答道。 “嗯,我十分钟内就到。” 交谈的这短短几秒钟,我已经我到达一楼,感觉事情不对劲后,我立刻转身又上了五楼。 “诶,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像话呢,怎么又来了?都说了五楼被包了!”两个黑西装男子再一次看到我时,表现出了浓浓的不耐烦, “我要进去看看,让开。”我冷声道,两个西装男对视一眼,俱是大笑出声,其中一个人长得比较高,大概一米八多,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对我道:“小子,你恐怕不知道里面坐着谁吧?” “呵呵。”我只是冷笑了一下,然后一拳打在他的腹部,他痛叫一声,捂着肚子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刚才那扑面而来的高傲和不屑,简直溢于言表。 我能忍这个? 另一个见状抽出棍子便向我冲来,下场不言而喻,他挨了我一脚后便老实了。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大圆桌旁一个男子转头看向我,这里的会客厅是被屏风挡着的,我走到屏风口,左右一望,诶,还有十来个人,都是一身黑,看来,他们是这些人的保镖咯? 大圆桌旁的四个男子这时一齐扭头看向我,我直接道:“你们是谁?这里我早就在几天前包了。” “你包了?证据呢?拿出证据来啊,你是哪的人啊?”一个男子吊儿郎当的问道,眼神充满不屑。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证据一会就到。”我平静的说道,另一个男子皱了皱眉,对他身旁那人道:“怎么回事啊,你请客怎么老出这种事?” 他身旁那个从刚才起一直满脸阴郁的男子忽然起身向我走来,站到我身前后一字一句的道:“小子,不管你是哪个势力的人,今天这场子,我们要了,哼哼。”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原来是这几个人想吃我的玄武肉啊,那就好办多了。 我看了看围过来的几个保镖,轻声对他道:“你运气背到家了。” “是吗?我知道你肯定是协会的人,但那又如何呢?你的主子到现在都不敢露面,派你一个杂兵来送死,你还摆出这么一副架子,真好玩,别把他打死了,打残就好了,我要听着他的惨叫吃掉玄武!”男子哈哈大笑着说道,猖狂到了极点。 我对他的回应很简单,干净利落的一脚便把他踹飞了四五米远,他惨嚎一声,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惊怒交加的看着我,大喊道:“快上啊,等什么呢!你小子今天完蛋了,我要玩死你!”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仅用了五秒钟我就把所有保镖都打成了他那副德行。 一直没说话的那男的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冷哼一声,对我道:“胡闹!你知道这里坐的都是谁吗?” “先跪下磕个头赔罪吧!”他大手一挥,我立刻感觉有什么杂音钻入了我的脑中,强制命令我跪下,哟,还是个灵能力者? 还让我跪下?我真正感觉到了不舒服,如果说刚才这些人的嚣张算是对我的不痛不痒的骚扰的话,这个人现在的行为。 足以被称为找死。 我大踏步冲到他身前,他根本反应不过来,刚想说什么,就被我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两分钟,这个人两分钟后将会窒息而死,现在所有人立刻给我滚出去,否则他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对了,顺便把服务员叫来,地上有血,让他们清理下,我吃的时候看到了影响心情。”我提他,面向众人,平声说道。 “你...你快放下他,完了,你完了!”被我踹吐血的那家伙震惊的看着我的动作,我大笑出声,“我完了?” 咔嚓,我干净利落的扭断了这人的一只手,然后把他扔给了刚才说话的男人,那男人一脸呆滞的看着不远处地上正在惨嚎的断手男,似乎并没有想到我会下手的如此果断。 “现在,要我再重复一遍我刚才说的吗?再不滚的话...我就不会留情了。” “你...”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都被我的狠辣所震撼到了。 太岁头上动土还想活?对一般人我脾气是很好的,但对这种人,尤其是竟想让我跪下磕头认错那个人来说,我绝不会留情。 看起来不像老虎,就把我当病猫了? 32 大餐 这些人安静下来,那刚和我说话的男人慢慢爬到被折断一只手的男人身旁,勉强抱着他走了,可那眼中的怨毒光芒,却预示着他们只是暂时服软,并不会善罢甘休。 一股香味从一旁的关着门的小房间内传来,我嗅了嗅,感觉好闻极了,那股令人回味无穷的香味,莫非就是玄武肉的味道? 我走到门前,轻轻敲了下,没有人回应,但这个距离,我已经能听到里面的一些细微声音,比如...水开了的声音? 我试着推了推门,门没锁,于是我便走了进去,只见七八个厨师正在围着一口大巨大无比的电饭锅来回走动,房间其他地方都是一些台子,台子上有各种调味料,各种我认不出来的某些生物的一部分,其中有些台子上也有些电饭锅、或者炒菜用的电炒锅之类的,像是在做配菜。 这些厨师竟然没发现我的到来,看来的确是做的很投入,我不再打扰他们,悄悄把门掩上出去了。 等了片刻,刘萌火急火燎的来了,她扎着丸子头,上身外面套了件只到腰部的红色皮夹克,里面则是白色衬衫,裤子是比较宽松的黑色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干练。服务员此刻还没到,估计那几个人仓皇而逃时没听我的话去叫服务员吧?这里似乎也没有监控摄像头,否则早该来人了。 她一见面便道:“我刚才进门的时候看见一大批人马各个都带着伤走了,他们是你打伤的?” “如果你看到一个左手骨折的人的话,那么那伙人应该就是我打伤的,怎么了吗?” 刘萌瞪了我一眼,道:“你不认识他们吧?我可认识,全都是高干子弟,一个比一个拽的厉害,你算是得罪了不少人咯!” “我还在乎这个?坐下等菜来吧,我刚才看了一下,好像差不多了。”我答道,那四人希望不要再来烦我,否则,就真的不是断一只手或者胃出血那么简单的事了。 我和刘萌坐在舒适的椅子上,谈论着我们各自的所见所闻,刘萌因为要配合我,故而几乎是整天待在办公室中,通过各种仪器联络并帮助着我,这次能出来一次,她显得尤为兴奋,不停缠着我把近来的所见所闻再说一遍,隔着耳机说当然不够生动形象,于是乎,近半个小时,我都像个喜剧演员似的,不停用肢体和口头语言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我看到的,我经历的一切,当然,这可不是为了迁就刘萌,我自己也觉得变故颇多,有些趣味才会这么做的。 又过了十几分钟,一股鲜美而又浓烈到化不开的的香味从那个小小的厨房里飘来,我和她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看来,正餐马上要到了,为此我可是连午饭也没吃呢,问了下刘萌,她竟然也没吃。 在我们迫不及待的目光下,三个厨师用推车推来了一个古色古香的陶瓷大锅,大锅上龙飞凤舞,煞是好看,那锅中之物所散逸的白气直冲房顶,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一股惊人的热力袭来。 那三个厨师看来我们一眼,将那大锅放在大桌子上靠近我们二人的地方,默默递过碗筷,转身便走出了房间,里面剩余的几名厨师则陆陆续续捧出一些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的副菜,放在了大锅周围,如众星环绕着月亮。 然后,他们也默默的退下了,把宽敞的大厅完全留给了我们与一桌子菜。 拿着筷子,刘萌眼馋的看着陶瓷大国内炖的香气四溢的玄武肉,眼馋道:“怎么带点绿色?算了,你买的,你先吃,我...先等等。” 看到足有一大锅肉,我便不在客气,夹起一块淡青色——被她称为绿色的肉,放进嘴中,一股极其鲜美的味觉刺激冲刷着我的灵魂,我几乎在刚吃进口中的时候便惊叫出声,片刻过后,一股香醇至极的后劲伴随着一股暖流,由外而内融化着我的身体和灵魂,怎么说呢? 太好吃了! 这肉,应该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肉了! 刘萌激动的眼中都像是要喷出火来,毕竟这可是一口都指几十万的超级名贵的玄武肉啊!她夹了一块,放进嘴中,嚼了两口,立即呻吟出声,双眼紧紧眯了起来,一丝精光在其中流转,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咽下去后立刻赞不绝口感叹道,而我,早就趁着这个时间继续抢肉吃了。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也加入了抢肉行列,可她的速度怎么快的过我呢?结果,到全部吃完时,我总共吃了大约三分之二,她只吃了三分之一左右。 吃完,她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似的,连忙红着脸(是被热气熏的吗?)道歉道:“不好意思了!实在是太好吃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吃了你这么多肉。” 我笑眯眯的看着她,埃克斯特提醒我够了的时候,我却依然在抢着吃,对我来说,这已经是赚到了,有什么不满的?再说,好东西给别人分享,获得的快乐将是双倍的,比如现在。 “吃点饭后甜点吧,以后还指望你协助我呢,要是因为营养不良在工作岗位上累倒了可就不好了。”我笑着说道,她点了点头,和我一起吃起了那些原本是应该配着玄武肉一起吃的配菜。 不消一个小时,我们便风卷残云般的收拾干净了整个餐桌上所有能吃的东西,我肚量大吃这么多可以理解,但她是怎么回事?她吃的可不比我少多少,胃撑得下吗? 我看了看她那仿佛怀胎两月微微鼓起的腹部,打趣道:“再吃就要生孩子了,你不去医院看看吗?我怀疑你的胃会出问题。” “啊?”她看了一眼自己那本是完美身材的腹部微微鼓起一块,惊叫出声,然后担忧道:“...不会吧?不行,我得坚持到消化掉玄武肉,可不能浪费了这么珍贵的肉!” 我笑的直拍桌子,没想到看起来干练的刘萌还有如此呆萌的一面,果然名字可以一定程度上反映人的性格呢。 她微微蹙眉恼怒的看了我一眼,冷哼一声,站起来道:“我得走了,还有工作呢,哼。”她头也不回,告别都不告别的走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算是的罪她了吗?应该不会吧,话说回来,刚才那个狼吞虎咽的刘萌确实颠覆了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没想到一丝不苟,看起来很是严谨的她也有这么一面。 很..可爱呢。 这个想法在我心中并未停留多久,因为麻烦找上门来了,刘萌刚走出房间,便又退了回来,我听到了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对发生了什么已经猜到八分。 果不其然,只见一大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顷刻间包围了我和刘萌,刘萌不复之前的萌态,一脸寒霜的看着那些人,“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一个我没见过的长发男子缓缓自门口走入,保镖们恭顺的低着头给他让开了一条道,那人目光火热的扫了刘萌一眼,然后一脸冷意的看着我,道:“刚才就是你小子把我弟弟的手掰断的?” 我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他是不是也有他弟弟那强制暗示别人的灵能力呢?我的灵魂倒是不怕,但刘萌的... 我没说话,只是对他咧开嘴笑了笑,下一刻在刘萌的惊呼声中,我一往无前的冲了上去,即使有保镖直接掏出了枪,我也毫不畏缩。 原子弹能不能炸死我还不好说呢,小小手枪就想打死我? 33 我的幸福 结果,不必多言,过程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们的速度太慢了,我只是冲上去每人给了一拳,他们就全趴下了。 “没想到还有饭后消食运动环节,真不错,咱们走吧。”我嘲讽般的赞叹一声,催促刘萌和我赶快离开。 刘萌点点头,随我离开了五楼,只留下一地惨嚎的伤者。 出了酒店,和煦的微风伴着下午温暖的太阳光拂过我的皮肤,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我心中一片安宁。 “你确定就这么走了?”刘萌出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转身望向她,她一脸担忧的看着我,我只是笑了笑,道:“那交给你咯,我先回去了。” “...好吧。”得到肯定的回答,我走到马路边,等待出租车的到来,她则站在酒店门口,一通又一通的打出电话。 她本来不就是我的助手吗?这烂摊子当然要她去管,对,就是这样。 坐在车上,百无聊赖的我在心底问道:“喂,上涨了多少?” “百分之零点一,时间远比你想象的紧迫,我想是时候提出请假了。” “请假?我不读了?”我疑惑道。 “要不然呢,天下奇珍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你确定能赶在你明年生日到来之前全部找到并吃掉?” “好像确实蛮难的,不过有你不是吗?” 埃克斯特声音渐冷,“你何时开始变得如此懒惰了?”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没有赶在规定时间之前掌握六道轮回,整个世界可能都会毁灭!” “你的家人,你的朋友,通通都会死的连渣都不剩,你现在看到的所有美好都将不复存在!” 它语气越来越重,直到最后已经近乎咆哮:“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我平静的道:“看来你已经窥探过我的真实想法了,没错,我压根不打算掌握什么六道轮回。” “那你...”它惊怒交加道。 “我只是觉得我没吃过玄武的肉,说不定很好吃呢,正好还可以敷衍下你,所以我今天来吃了,就这么简单。” 埃克斯特沉痛的说道:“没想到...我只是能感觉到你满不在乎的情绪,没想到你心底竟然是这么想的!” 我没想过,和埃克斯特撕破脸皮的时刻来的竟是如此突然,但我心底却依然一片平和,这一天迟早会来,我早就准备好了。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我时常在想,我活着究竟是为什么呢?在这个世界,我得到了一个完整的家庭,这是我从来不敢想的,再然后呢?我还知道了什么?这个世界,竟是一个对我如此宽容的世界,它给了我知心好友,给了我权势地位,就差给我送来爱情了,那我这辈子算是真的圆满了,不过那个不能强求。” “所以,你就满足了?你知道成为六道轮回的主人代表着什么吗?万物主宰,超脱之神!那个时候你现在有的只会更好,现在没有的动动手指头就会有,你将得到无法用人类语言衡量的地位与权力,你将成为一个高维生命,与其他高维生命一起,掌控无穷时空。” “你难道不为之心动吗?” 我慢条斯理的对埃克斯特道:“我认为,所有的事都有其正反两面,当一个人只对你说一件事会给你带来的好处的时候,那个人一定在骗我,你,其实对我隐瞒了很多吧?” “我已经别无所求,现在这样吃吃喝喝,读读书泡泡妞的生活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恩赐了,你应该也知道我从印记出现时到现在的全部经历吧?我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平凡的人罢了,我不想建功立业,更不想为人类发展做什么贡献,当然,如果有机会我会试着做一做,但也要凭我自己的力量,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找个有着蓝天白云,湖泊山川、与世隔绝的地方,建一所小木屋,拿着斧头去山上砍柴,拿着耕田用的犁耙在丰饶的土地上挥洒汗水,离那些险恶世事远远的,现在,我的梦想里更丰富了一些,我还想遇到像宋悠然那样的人,然后和她相伴至死,我这作为普通人的一生便无憾了,嗯,或许我可以写本书,记录我的前半生?我觉得一定会畅销的。” 埃克斯特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我能感觉到它的暴怒情绪,但我丝毫不为所动,现在的我,谁也不能强逼我做出任何选择,哪怕是埃克斯特。 半晌,它那汹涌的怒火化为了无奈的叹息,“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在永生不死成神做祖的诱惑前,还想去做一个普通人。” “好了,别捧我了,说说我真的成了六道轮回的主人后,我会变成怎样的存在吧。” “无情无感,绝对理智的高维生命,在那时候的你看来,只有继续进化不断变强才是你应该做的,超脱之上还有超脱,无穷之上还有无穷,你的道路悠久漫长,近乎无法到达尽头,你最终,将化为宇宙规则的一部分,随多元宇宙的生灭而生灭。” “看吧,还是我现在好。” 埃克斯特用一种怜悯的语气道:“这不过是虫子,不过是猪猡的幸福罢了!追求永恒是每个智慧生命的终极追求,不,是每个生命的终极追求!生存,生存,生存!这是刻在每个生物体内的本能,你不能违抗它。” “我能,我不需要永恒的无聊,我只需要短暂的幸福,我对自己的认识很清楚,我,只不过一介凡人,这不是妄自菲薄,而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这也不是我对自己的哀叹,哀叹我生而为人,恰恰相反,我感激我是一个人,我感激我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平凡的人,因为这样的我能无拘无束的思考,能去爱,也能享受爱,成为那样的冰冷只追求永恒的机器,与死又有何异?” 车到了,掏了钱,我下车步行向学校走去。 “你完全不知道你现在说的这番话有多蠢,你以为你走到现在一步靠的是什么?完全是靠的六道轮回和我!你以为是靠自己的努力吗?哈哈哈哈!还记得我和你说人类的灵魂是怎样在六道轮回中循环往复的吗?那就是你们人类的命运!悲惨的,被控制的,永远无法翻身的命运!” “你难道就不想打破这命运的枷锁,翻身做主人吗?!你宁愿你的家人、朋友和爱人永堕轮回之苦吗?你不知道你不做这个神他们就都会死?你为什么这么自私?” 我笑着叹了口气,坐上代步车,向宿舍方向行去。 “自私?或许吧,但,只要享受当下不就行了吗?我要用六道轮回回到过去,那个时候,你另找他人去做什么六道轮回之主,把我的资格剥夺掉!我只想做一个永堕轮回的凡人。想想吧!我那或美好或悲惨的人生重复千万次,我会不停遇到被我所珍视的人,也会不停的被一些爱我的人一直一直爱下去,你不是人,你可能根本体会不到这种奇妙的感觉,怎么直观的表达给你,我不会,可能这辈子也无法说给你听,但你记住。” 我放声大笑,现实世界里路过许多学生转过头来,像疯子一样的看着我,我在心里对埃克斯特高声道:“轮回从来都不苦!那所谓悲惨的命运,对我来说,是无与伦比的恩赐!” “我!永远也不会成为什么神!” 埃克斯特彻底安静下去,不再说话,我也没有继续与它攀谈,我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约莫半个小时的车程过后,我来到宿舍楼下的停车处,忽然,一股异常的心动袭来,我若有所悟的转身一望,看到苏晓梦正从保安室走出,那副苦恼的神情...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我已经安排过给她换宿舍了,难道说她依然不满意她的新室友吗? 她在我看她的同时她的目光也对准了我,我原地不动,苏晓梦慢慢走来,吞吞吐吐道:“我...最近遇到了些麻烦。” “关于什么的?”我放出探寻的目光在她脸上和身上扫视,又发生什么了吗? “关于...关于你的,你还记得拉练的时候我对你说,我有一种特殊的灵能力吗?” 我皱了皱眉,“我不是说了不要勉强自己吗?你怎么还?” 她焦灼的摇摇头,道:“不,我这次一定要说,而且,我没有勉强我自己!” 我奇怪的看着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疑惑的目光,她脸蹭一下子红了起来,几步走到我身边拉着我就向外走去,保安室大爷兴奋的探出头来吹了吹口哨,一副看好我的样子。 ...到底是什么古怪的灵能力,能让她害羞到不敢说? 1 问题 她一直拽着我,直到走到宿舍旁的树林前,她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其实...我是在被你提醒后才发现我的灵能力的,就是那天晚上过后,我不知道怎么就能感应到你的位置了,以前我好像也能感觉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什么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究竟有多远,直到最近,这股感觉才清晰起来,但是还是不太清楚,只知道应该也在海京大学,直到我碰到你,才恍然大悟,原来,我感知到的是你的位置。” “是不是很无聊啊,我找你就是为了说这种事情,只是...真的很奇怪不是吗?我为什么偏偏能感应到你呢?”她抬头促狭的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我不动声色道:“谁知道呢?你今天来这里,是为了问我去哪了?” 她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你出去了,但是我不清楚你具体在什么地方,所以就来问问你们宿舍的管理员,结果他也说不知道,我刚要走,你就回来了。” 看起来我很平静,其实我心底早就掀起了阵阵浪花,“埃克斯特?你在吗?” 它没回应我。 看起来它现在并不想和我交流。 看来,这件事只好去找雪烨姐解决了,不论是搞清这种莫名其妙的心灵感应,还是彻底摧毁这根拴在我和她身上的这根链条,选择求助雪烨姐的心灵视界都是最为保险的选择。 看着她紧张中带有一丝不安与期待的神情,我只能说道:“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人,她能帮你解决问题,不如就明天吧,明天中午,我们在食堂门口见面。” “哦。”她看似平静的点了点头,简单说了声再见后,便向门外走去,我复杂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希望她不要想太多吧,这种神秘的联系,很可能会被她想歪,或者说,已经想歪? 她喜欢我是不争的事实,我对她只是朋友的感情也是不争的事实,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如何维护我们之间的关系,使其重新回归正常的朋友情谊,而不是发展成恋人,这对她而言并不是好事。 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难道还不算悲剧吗? 我带着重重心事向楼上走去,心神忽然微微一震,我下意识回头一瞧,谁知苏晓梦此时也正好回头望向我,目光交接不足半秒,她稍微愣了下,立刻把头转了过去,低着头快步走出门外,我有些疑惑的慢慢转过头来,刚才那股感觉从何而来? 奇怪,太奇怪了。我摇摇头,去洗手间方便了一下,然后洗了把脸,躺回床上睡觉去了,因为我请了一下午,所以我现在可以不去上课。 躺在床上,一时间思绪万千,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自言自语起来,仿佛这样才能消遣我的无聊。 “埃克斯特,我是第几任六道轮回的代行者?” 它依然没有说话。 “让我了解的更多,才更方便我做出合理的判断不是吗?”我在心中提高声音道。 片刻后,它回话道:“你是第一任。。” “第一任?这么多年来,都是你负责管理六道轮回的吗?难道从古到今没有一个人有资格成为代行者吗?” 它又隔了好半天才回话道:“我接下来说的,可能会超出你的认知。” “说吧,我会努力理解的。” 埃克斯特稍稍停顿,然后道:“其实,我就是你创造的,不过不是现在的你,而是成为六道轮回之主的的你创造的,我现在处在我所认知的过去,未来,不知为何你将我和六道轮回送到了现在,才有了今天的一切,而你,在成为六道轮回的那瞬间,便已经贯穿了古今,存在于始终,天地秩序,一直都是由你管辖的。” “又是时间悖论,六道轮回只有一个吧?你也只有一个吧?没有你我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未来的我把你送到现在,就不会有未来那个成为六道轮回之主的我,也不可能有过去那个一直掌控天地秩序的我,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这么明显的悖论...” “我知道你的意思,一件事物的果成为了那件事物的因,你能成为六道轮回之主是因为未来成为六道轮回之主的你把我送回来,助你成就了这一切,我也思考过这个时间悖论,但我得不出答案,只好按照未来的你预定的计划,让你成为他。” “但是我实际上并不想成为他,未来也不可能成为他,那他,那个未来的我,究竟是谁?” “我不知道,我只是个造物罢了。 我又问道:“什么时候造的你?” “不知道,我只知道如何让你成为未来的你,其他的基本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我思考起来,却怎么都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暂时先这样吧,没什么办法,我想起刚才苏晓梦说的那些话,便趁机问道:“刚才那个女孩说的话你听到了吧?她为什么能感应到我的位置...而且,是跨时空的感知?在我还没回来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我不存在,但她那时候起就有感知了,而且,她本身有我之前与她的种种记忆就很能说明问题了不是吗?” “我也在思考。”埃克斯特的话传来,沉默片刻,我忽然道:“你现在很为难吧?” 它毫不迟疑的道:“是啊,未来的你让你成为六道轮回的主人,现在的你却想扔下这个担子,我知道你心意坚定,绝不可能半途改变,可我见过未来的你,他的的确确已经成为了高维生命,掌管着无穷时空,本来我认为这不过是因果循环,你与未来的他互为因果罢了,当你成为他的时候,自然而然便有了现在的你,现在的你与未来的你同时存在,你们互相创造了彼此,但现在...你已经不可能成为未来的你,因果已经被割裂了。” “说不定那个时候的我早就不遵守所谓的因果法则了呢?他不是那么厉害了吗?或者说,你在瞎操心,不管我怎么干,不管我干什么,我都会无可避免的成为未来的我,即使我现在选择不做了,还会有变故逼着我去做。” “...不知道。” “那...”我忽然想到一个大胆的设想! “那你为什么不去未来问问他呢!” 没想到埃克斯特却说:“无法到达你成为六道轮回之主的时空。” “去不了?六道轮回不是相当于一个时间机器吗?” “确实,它有这方面的功能,但是...事实如此,去不了就是去不了。” “难道说...”我忽然感觉浑身发冷,这股冷气不是来自于外界,而是来自于内心。 “难道说,未来的我把你送回现在后便消失了?所以那个未来不存在?” 埃克斯特提高嗓门道:“没错,就是这样!未来,根本已经去不了了,就好像没有未来一样!” “这也是我如此急迫的根本原因,只有你成为六道轮回的主人,才能知道这一切的缘由!即使未来真的发生了什么变故,导致一切消失,只要你彻底掌控六道轮回,就能逆转一切!现在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发火了吗!” 埃克斯特越说越激动,最后已经变成了咆哮。 直到它意识到自己失态后,才慢慢冷静了下来,喃喃自语道:“如果未来不存在,那么从未来而来的我,又是什么东西?” “我,是幻觉吗?” 我叹了口气,看得出来,埃克斯特对它的由来也是十分的关心,我这一刻忽然生出一种遗漏了什么的感觉,是错觉?亦或只是稍纵即逝的灵感?谁知道呢?我将这种感觉说给了埃克斯特。 没想到它竟也道:“不只是你有,我刚才的思绪中也多出了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只不过你比我先说出来了,我,似乎遗漏了一些事情,我也无法想起来。” “你也是刚才?”我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对,没错。”埃克斯特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说话声音也低了起来。 我斩钉截铁道:“那么就一定出现了什么问题!不可能你我二人同时出现同一种感觉!” “ 2 绝望 “苏晓梦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她的记忆和能力同样扑朔迷离。” 埃克斯特主动请缨道:“我回过去一趟!我认为她很有可能是一个突破口!” “说的不错,我们现在只好从她下手了,你回到过去后打算怎么做?” “不干扰历史,只是简单地观察她,如果她身上有什么秘密,那么我一定能看得出来。” “先说好,你不能伤害她,如果真到了非做不可的地步,先告诉我,我再决断。” “好。”它爽快的答应了。 “事不宜迟,现在动身吧,你回到过去对现在的我来说,你只是消失了一瞬间吧?” 埃克斯特道:“差不多,三秒之内吧。” “好的。”我答道。 此刻我已经没有了睡午觉的闲情,满脑子都是刚才所听到看到想到的一切,埃克斯特所暴露出的未来实况,实在是有些太诡异了吧?没等我想多久,埃克斯特的身影猛然出现在半空中,它竟是直接出现在了现实世界! 只见它那骨质的身躯上布满了裂痕,嘴里急匆匆道:“过去也回不去了,我们被堵在了两年之内!” 我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冷静道:“解释一下具体情况。” “未来只能到达你成为六道轮回之中的那一天,也就是你生日的那一天,过去,同样终结于你的生日,就在去年!为什么,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我竟然一丝感觉都没有!” “我们被困死在了两个三百六十五天中!” “范围有没有继续缩小的趋势?” “暂时没有。” 我重新坐回床上,紧蹙着眉头,对它道:“都是我的生日,我明年的生日之后时空不复存在,我去年的生日之前,时空同样不存在,也就是说...” “我们成了被困在孤岛上的鲁滨逊了。”我总结道。 埃克斯特眼中满是绝望,浑身上下的骨头更是咔咔作响,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吓的,我安抚道:“冷静些吧,起码现在还存在不是吗?” “...”它暴躁的看了我一眼,用力抓了抓并没有一根头发的脑壳,焦躁道:“不不不,你不懂这意味着什么,我们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这意味着,我们现在其实也不存在!” “没有可以割裂过去未来的现在,如果有,那它一定是虚幻的!” 我顿时大吃一惊,“我们都是虚幻的?” 埃克斯特寒声道:“可能只是一些错觉交织而成的古怪思维罢了,别看我长这样,我的大脑运行方式和人类是一样的,你盯着太阳看一会,闭上眼睛是不是还能感觉到有一个很亮的东西在你眼中?那算是视觉残留,我们现在,极有可能处在一种意识残留的状态当中!” “意识残留...”我的手用力握了握,一切都是那么真实,肌肉的收缩与舒张,皮肤的放松与紧绷,都是如此的真实。 “怎么可能会是这样?这样的状态我们维持了多久了?” “很可能从一开始我们回到这里时就变成这样了,因为我自回来起,还是第一次使用六道轮回时空穿梭,我也是才知道时空变成了这样。”埃克斯特看起来冷静了一些,虽然它仍在不断颤抖,但比刚才的幅度小了很多。 我脑中灵光一闪,立刻道:“会不会是外神搞的鬼?!” “...不可能是外神,这点我可以保证,外神的确对这个这个世界的历史微调过,不过怎么看都只是交好的礼品,它明白六道轮回是比它高一个层次的存在,不可能傻到对我们出手。” 我稍有些沮丧的靠在栏杆上,无奈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就剩苏晓梦一条线索了吧?” “不错,她很重要,但,谢雪烨这个女人更加重要,心灵视界是一种独一无二可以窥探六道轮回中人道的超凡力量,我身在庐山中,不能完全认识六道轮回,但她不同,她可以从外界感知六道轮回,人道自有人类起便存在了,如果说她也看到人类没有过去的人道,那么,我们的存在只是一场幻觉这个推论就能完全证明了。” 我换上鞋,准备立刻出发,但埃克斯特摇摇头阻止了我:“你不懂我在说什么吗?” 我摇摇头道:“不,我知道,如果证明了,那我现在就没事了,反正其实我早就死了,现在留在这虚幻世界的也只是虚幻的我罢了,到时候自然吃吃该喝喝,在明年我的生日到来之前好好享受生活,如果证伪了,那我们就另想办法,打破这个死局。” 埃克斯特长长的叹了口气,对已经穿好鞋的我说道:“脱下来吧,躺回去睡觉,我刚刚问了两秒之前的她,她大惊失色的告诉我说她感觉不到了。” 我弯腰起身的动作僵住了,我回头,看到的是一具仿佛苍老了一百岁的骷髅,埃克斯特僵在原地,只是空洞的望着前方,我不禁生出一种错觉,它刚才和我说话了吗?是不是只是在自言自语? 雪烨姐的声音忽然传进我的脑海之中,她火急火燎道:“到底发生什么了?埃克斯特刚刚来找我了,这...这简直不可能啊!为什么我们没有了过去!?” “不仅是过去,未来也没有了。”我如此回道,我有些手脚乏力的向离门最近的床铺走去,变故来的太突然,我根本无法阻止起任何有效的心理防线,便被可怖的事实击倒了。 如果连努力本身也只是虚幻的,那么,为什么还要努力? 如果连脑中那“想要解决”这一切的想法,也只是意识残留的不甘怒吼,那我,还能干什么? “你...什么意思?” 我痛苦挤出一丝笑意,对她道:“你见过一座桥吗?这座桥的前面和后面都是几千米高的悬崖峭壁,忽然,桥的左半段和右半段塌了,只留下中间的一小块,你猜这一小块的命运如何?” “它会掉下去...”雪烨姐平静中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传来。 “而我们,就是站在那一小块的蝼蚁,桥塌了,我们受惊般的惨叫起来,然后,摔死了,那回荡在峭壁两端的回音,就是现在的我们。” 我面无血色的回应道。 雪烨姐语气艰难道:“没有任何办法挽救了吗?” 我看向埃克斯特,埃克斯特没有说话,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恍惚状态。 “或许,我们可以凭借埃克斯特时空穿梭的力量,永远活在这两年中,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最好结果了。” “这样吗?我先把这些告诉哥哥吧。”说完,雪烨姐的声音在我脑中远去,叶轻寒和王风雷两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如何改变既成事实?无法改变,这就是我给出的答案。 “你真的能确定我们现在只是幻影一样的东西吗?意识残留能残留多久?意识为什么没有随之消失?” 埃克斯特惨笑起来,“我能确定,我们现在不过是虚空中飘荡的一段蕴含着时间特性的电磁波罢了,整个世界都是如此,你刚才比喻的很形象,我们就是一段回音罢了,等回音渐渐低下去,也就是我们真正消失的时候。” “那,为什么你坚持认定不是外神干的?” “如果它做了如此之大的动作,你说我能感觉不到吗?我还会乖乖进入这个相当于自杀的圈套送死吗?” “...” 一会我就联络雪烨姐,让她去探查关于苏晓梦的一切,尤其是那奇怪的心灵感应,目前,唯一可能不是徒劳无功的行动就是探查苏晓梦的奇特之处了。 3 说服 话虽如此,可我现在对未来根本一筹莫展,讨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变回原样? 成为六道轮回的主人?那没用啊!实质上我和六道轮回都已经不复存在,支撑我认知现在世界的不过是一段虚无缥缈的意识,我以前也用过幻术,对这玩意还是比较清楚的,人所看到,听到,想到的,都不是外在世界样子,而只是外在世界在脑海中的投影罢了。 人只是在脑中构建出了一个关于世界,关于自己与他们,关于一切所见所想事物的模型罢了,这就是所谓的“事实”,人类的认知由此局限,如果说现在这个世界真的只是一个幻觉的话,除非世界之外有人告诉我,并提供充足的证据,否则他是不可能说服世界之内的我的,因为,在我看来,这世界一片正常,根本不是像他说的那样,自然无从信起。 六道轮回则是特殊情况,它就跟一个潜望镜差不多,我与埃克斯特能透过潜望镜看到海平面之上的地方,并能从“上”而“下”的观察海洋本身,故而得出了这种结论,雪烨姐的心灵视界,也相当于一个小型的潜望镜,她看的范围不大,但本质上也是从上而下的看。 唉,想要真正承认并接受这个事实真的很困难,我不时看看这看看那,摸摸这摸摸那,或冰凉或温暖的实感,真的无法让我生起“这世界是虚幻的”这个想法。 “不用太纠结,放松点吧,你只要记住一句话。” “世界,就是我看到的那样。” “是吗?”我苦笑一声,道:“你刚才不是很暴躁,很低落吗?怎么转眼就开始安慰我了?” 埃克斯特扯了扯它骨质的脸庞,挤出一丝无比难看的笑容,道:“我也是在安慰我自己。”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唯有脑中的一片混沌在那里翻滚着并冒着名为迷茫的气泡,气泡炸裂,便是空虚。 我梦寐以求的幸福,转眼便是一场空,不,或许还没转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场空了。 就这样,难以言喻的沉默维持了整整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我瘫倒在床,没有一丝精神,脑子里翻来覆去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雪烨姐的声音传入我脑中,我才勉强回过神来。 “叶轻寒和王风雷都知道了,他们都从不同侧面证实了这一点,唉,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说这是外神的圈套?” “埃克斯特说应该不是,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变成这样了,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没有,不过我哥叶轻寒说他要和埃克斯特单独见一面,他好像有办法。” 我浑身一震,道:“他有办法?真的假的?” “不知道,等他们见过面才知道。” 我立刻对站在窗户上看着外边发呆的埃克斯特道:“叶轻寒说他有办法!他要和你单独见面!” “时间,地点。”埃克斯特简单道,并没有转过头来瞧我一眼。 我连忙与雪烨姐说道:“埃克斯特同意了,时间地点定好了吗?” “今天晚上十一点,海京大学科技区。” 我马上把这条消息告诉了埃克斯特,埃克斯特的身形忽然消失,下一秒又出现,它再次时空跳跃了一次...虽然它现在掩饰的很好,但我看得出来,它比我还有心急,比我还要绝望! 只见埃克斯特慢慢转过头来,似笑似哭的看了我一眼,道:“我见过他了,没用,完全没用,不可能有效的。” 我顿时怒不可遏的冲上前去一把捏住它,狠狠将它往地上一摔,它本就开裂的身躯变得更加支离破碎,但它却全无反应,丝毫不动怒,甚至连动作都没有,只是躺在那。 我深呼吸一口气,对它吼道:“你他妈振作点好吗?你现在这副样子像什么话?就因为暂时没有出路你就变成这样了吗?你只是一个空有力量的骨头架子吗?” 没想到它肯定道:“没错,我的底气完全来自于我的力量,但现在那力量的存在已经崩塌了,我和你不同,我没有力量就没有了一切,你有家人,你有朋友,甚至未来还会有爱人,但我不同,我有什么?我只不过是看着六道轮回的守门人罢了!我的唯一使命就是看好六道轮回。把它交给你,但这两样现在我一样都无法完成!我,只是一个按照既定计划完成任务的程序罢了!你到现在还搞不懂我的本质吗?” “我,只不过是人工智能而已,未来的你当初就是这么设计我的。” 我冷笑一声,“未来的我?那现在的我就正式命令你,你现在自由了,你只是你自己,你只是一具名为埃克斯特的骷髅,你没有任务,你也没有计划,你想怎么活怎么活!” “谁说你就不能有朋友,你就不能有亲人了?我在你眼中究竟是个什么?只是计划中的主角吗?你如果真是这么想的,那就大错特错了!” “什么?”它迷茫道。 我恨铁不成钢般的提起它,对着它的耳朵说道:“我现在不是那个未来的我眼中的六道轮回的继承者了!计划作废!你没有任务了!听明白了吗?” “要我再说一遍吗?”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不必守着六道轮回了?那...任务也不必完成了?” 我离它稍远一些,点了点头,肯定道:“就是这个意思,我知道这个任务给你造成了很大的负担,但现在的情况...我想你是知道的,你的这种担心任务无法完成的愤怒失落,完全没有必要。” “因为,那所谓的计划、任务,从现在起不存在了!” 看到它仍然一脸茫然的样子,我强自忍住打它一顿的冲动,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现在,不是为了任务而生而存在的骷髅了!你是一具自由自在的骷髅了,还不明白我说的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放下那些包袱?可...我被制造出来就是为了任务。” “我和未来的我是不是都是我?”我说道。 它迟疑了一下,道:“是。” “那我有没有对你的命令权?” “...融合度达到一定程度才...” 我不耐烦的打断道:“换句话说就是有了对吗?” “对...”它仿佛已经预感到我要说什么了。 “那好,我现在就以六道轮回主人的身份,告诉你,你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 “太荒唐了,太荒唐了!怎么就完成了呢!我几乎什么都没开始做!” 我长叹一声,道:“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我刚才想出一种可以让你绕出这个牛角尖的说法。” “你说,我的未来要把过去的我变成六道轮回的主人,是不是为了未来的他同样是六道轮回的主人?” “是这样的。”埃克斯特点了点头,我心道果然有用,便趁热打铁道:“这算不算一种利己行为?” “是的。”它再度肯定。 “那么现在的我的追求已经不是成为六道轮回的主人了,也就是说,原本那驱使你的任务,也就是出自我本人的利己行为,不复存在了,我现在真正想要的就是现世的幸福,而我,已经得到了。” “是这么说没错...” 我立刻道:“埃克斯特,我命令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帮过去的六道轮回之主取得幸福。” 停顿两秒,我又道:“现在,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而且完成的棒极了!” “这样...也行吗?”它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我,又恍惚着问道:“真的完成了?你...不,您确定吗?” “我百分之一百万的确定。”我平声道。 埃克斯特把头低了下去,我再没和它说过一句话,它现在需要自己静一静。 “...我是不是听到不该听的了?”雪烨姐忽然道。 “没关系,你也知道了吧,它刚才和叶轻寒交流过了,但它说叶轻寒的方法没用,其实我觉得不一定是这样,它那个时候比较情绪化,说的话当不得真,现在你帮我连接上叶轻寒,我自己问问。” “好。”雪烨姐简单的回答道,没有打趣我,现在,她恐怕也没有这个心情吧? “对了,一会还有件事,关于苏晓梦的。”我一拍脑门,忽然记起了这事,马上对雪烨姐说道,刚才为了让埃克斯特想开,费劲了我的口舌,结果差点忘了这回事了! “嗯,一会说。”她答道。 5 月夜高楼 上 但,我并未感知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那感觉依然模糊的很,过了好一阵子,这俩人的讨论才宣告完毕,他们只给了我一个最终的结果。 那就是,可以一试。 “然后呢?”我迷茫的看着埃克斯特,“然后我继续做一个吃货?” “不是。”它只吐出两个字。 “...唉。”我还能说什么呢?如果说之前我对此事的态度还是满不在乎的话,那么现在,我不得不在乎了,没办法,我可不想要这种虚幻的世界,我要的是一个真实不虚,永远运转下去的世界。 为此,我只能... “明天开始休学吧,我也没心思考验你了,把地狱道的任务做完,我就直接把融合度升到百分之六十,这也是我能给你的最高融合度,最后解决饿鬼道和天道,你就算暂时性的圆满了。” “等等,不是应该先做饿鬼道的任务吗?地狱道的任务是什么?”我连忙道,这跟以前计划好的不太一样啊。 埃克斯特说道:“地狱道很简单,你在六道轮回里真实的地狱道里滚一圈,留口气出来就算完成了。” “好吧,那么,地狱道里有什么?” “不知道。”埃克斯特面无表情的答道,然后,它再度说道:“刚才,好像某人说我自由了?” “对,你现在想干嘛干嘛吧。”我肯定道。 它点了点头,然后直接消失了,我愣了下,在心里对它吼道:“等等..你先告诉我怎么去?” “先把你在这里的事情办完再说,你叫我我自然会回来的。”它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我打算先冷静一下,休息片刻在和雪烨姐讨论有关苏晓梦的事,我现在,有点累了。 于是乎,我睡了可能是我这辈子最不舒服的下午觉。 当我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都黑了,韩期恰好在宿舍,我们随意寒暄了几句,他便去踢足球了,这都几点了,这么黑还踢?他只是笑了笑,兴头十足的对我道:“你不懂...这才叫浪漫!” 恕我不能理解你们外国人的浪漫... 简单洗了洗脸,吃了点面包喝了点水,我在心里呼唤着雪烨姐,没过几秒,她回话了:“就现在吗?” 下午我已经告诉过她仔细听我的心声,否则,就算我现在叫她她可能也不会知道。 我答道:“就现在吧,我差不多把下午的那些信息消化干净了,我的脑内硬盘空间腾出来了,...你看出什么来了吗?直接说吧。” “什么都没看出来,我建议你们两个现在见一面,等她见到你的时候,更多的情绪自然就藏不住了,那个时候我说不定能看出些什么。” 我狐疑道:“离得近些?心灵视界需要考虑距离?你该不会是故意这么做的吧...” “信不信由你咯,麻利点。” 我左思右想,好像,没什么问题?于是我便循着雪烨姐的声音,十分钟后,在篮球场边缘看到了苏晓梦。 显然,她也是被雪烨姐引过来的。 我刚走近她十米之内,她就猛的回头一看,脸上的表情却平静如水,丝毫看不出她刚才以一种极容易拧伤脖子的速度将脖子转了大约七十度。 ... 我走到她身边,看着她面沉如水的神色,不禁感到有些不对劲,“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了?” “刚才出现在我脑内的声音是什么东西?我陪室友在这里看她男朋友打篮球,结果忽然从脑子里响起一个声音,说让我在这里等你来,这句话刚说完,我那个室友像是忘了自己要来干什么一样,自顾自走回去了,就好像她忽然把我忘了一样,这是...某种灵能力?” 看着她连珠炮似的发问,我一边解释,一边觉得,雪烨姐没有消除她的记忆,估计就是为了让我详细解释给她,为什么呢?既然她这么做了,那我就把关于雪烨姐的能力告诉她吧,当然,不是全部告诉,我与她的关系,也被我描述为了朋友。 她明亮的目光一直持续到我说完,才偏过去,不再盯着我的眼睛,气氛忽然沉默下来,半晌,她飘忽不定的神态才安定下来,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说了一句让我大吃一惊的话。 “我全都知道了。” 我愣了一瞬,立刻试探道:“有多...全?” 她摇了摇头,道:“现在我能看到你的心,所以..” 她,她会读心术了?我顿时感到大事不妙,这...也是雪烨姐的安排?看来她肯定是探查后知道了苏晓梦有读心的能力,才安排我和她见面?她到底想干什么? 不管她想干什么,我眼前这位美少女,却是实实在在的想干点什么了... 我清楚的感觉到,她正压抑着一股浓重到近乎窒息的哀愁,怪不得今天看起来这么反常,原来...她知道了发生在这个世界正在遭遇的一切啊.. 她保持着一股失神的状态,对我慢慢道:“所以,你现在想什么,我全都知道,六道轮回的代行者身份,骷髅埃克斯特,你的至交好友叶轻寒王风雷谢雪烨,还有你的所有经历,目前面临的问题,我都知道了。” 这种情况下,我该说什么?说雪烨姐算计我让我完全不设防的跑到了一个拥有读心能力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全部秘密? “那,知道了这些的你,打算是...”我只好如此问道。 她一脸迷茫的看着我,“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刚刚发生的究竟是梦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一定不是现实,但是...这就是现实不是吗?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梦到的都是真的...” 一下子读取了我这么多的经历,是个人都会陷入很长时间的恍惚吧。 就这样,我度过了难熬的十分钟,苏晓梦才彻底回过神来,只见她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用一种极为失落的语气开口道:“对不起,我看到不该看的了,很抱歉打扰你,我会尽量忘掉的。”她说完,转身便走。 我长舒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结局,也未尝不可呢,她知道了一切,自然也知道我对她的感情,她也知道我现在肩上的担子有多重,我一直都知道,苏晓梦是个能设身处度体会他人感情的人,有些人看似在体谅他人,关心他人,其实只是为了别人不远离自己,维持固有的某种关系罢了,但苏晓梦不是这样,从中学起她就是一个热情开朗的乐天派,有谁出了事,她都是第一个冲上去帮忙的,事后即是有人说她心怀叵测,居心不良,或者可以讨好别人,她也毫不在乎,早在那个时候我就意识到了她和别的那些看似外观开朗的女生有很大区别,她似乎,真的只是为了别人,她为了自己的那部分,非要说有,并且上纲上线谈论一番的话,我只能想到一点,她是为了获得帮助别人的快乐和满足才帮助别人的。 这仔细一看似乎还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这不就是自己追求“满足和快乐”的欲望不是吗?但实际上,真的是这样吗?那她需要多大的欲望,才能促使她不断损害自身的其他利益,来只是为了追求那份满足与快乐呢? 这样的欲望,已经不叫欲望了,已经不能用欲望这个涉及黑暗面太多的名词去形容,这应该叫...善才对。 没错,就是善,善良的善。我坚定的相信着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最大的证明,不就是她对我的亲近?!别人弃之如敝履的存在,在印记还没有找上我的时候,她就表现出了对我的某种关心,当时的我很反感,现在想起来...她似乎是我生命中遇到的第一个对我表现出关心行为的女性。 “小子你在等什么呢!还不快上去追她,你以为她看起来真的那么坚强,她现在已经哭出来了!”雪烨姐的声音忽然响起,将我从回忆里震了出来,这时苏晓梦已经走了二三十米了,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和低着的头,印证了雪烨姐的话。 就在我萌发出追上去截住她的念头时,那股冥冥之间的感应忽然又建立了起来,她的脚步立刻停住了,而我,也在这时感觉到了她心底的悲哀。 几乎是瞬间,我就感觉有些呼吸不畅,那份悲伤似乎完全与我共享了,我从来没感觉到这么浓重的悲伤,我从来没有过这么沉重的悲哀情绪,她脑子里怎么会涌进来这么多的悲哀? 她悲哀个什么劲啊! 无名火蹭一下冒了出来,我屏住呼吸,向她走去,她察觉到我的接近,想要挪动双腿,双腿却颤抖着,背叛了她的意志,分毫不动。 我走到她身旁,两只手搭在她肩膀上,把她扳过来的时候,我彻底被震到了,苏晓梦的双眼早已红肿,两条淡淡的泪痕已经流到了下巴那里,凝成泪珠几乎要掉下来,她无神的双眼痴痴的看着我,忍着哽咽对我道:“放开我。” “放开你?你不是能读心吗?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你在生气,我为什么总是哭。”她回答道,她没有试着挣脱我的双手,她知道我力量。 我冷声道:“对,不就是这点小事吗?你到底在为了什么哭?随便看到点煽情戏份你是不是就能哭出来?” 事后回想起来,我觉得,我应该回到过去给那个时候的我一记耳光... “这点小事?”她的声音高了一个八度,红肿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苏晓梦艰难的从嘴中挤出话语:“这点小事?!这怎么算是小事啊!你有一天忽然知道你的亲人和朋友早就死了,现在看起来活着只不过是幻觉,你自己也早就死了,你会是什么反应?” 我回答道:“就现在的反应,你不清楚吗?” “但那只是你啊...我没有你那么神奇的能力,也没有一具肯帮我出谋划策的骷髅,也没有那么强的好朋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不是你,你知道吗?” 我惊了一跳,我才意识到,我一直都是以我的立场看待她的这种情绪的,我... “我现在感觉很无助,你懂无助是这一种什么感觉吗?” “我...”我不知如何回答,因为我一般情况下总是能想到办法,就算想不到也总会有人来帮我,所谓的无助,在我身上,更多的体现为怒意和抗争吧... 但...这只是我而已,我一直以来,都是掌握着力量的那一方,即使有时处在下风,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取得优势的机会,而苏晓梦...的确如她所言,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她神色悲怆的说了下去:“你不懂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好陌生,变得好冷,一个人走在亮着街灯,却无人居住的空旷大街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被困在那里了...我...”苏晓梦再也说不下去了,她崩溃般的挣开我早已无力的双臂,扑到我怀里抱着我发了疯般的大哭道:“太可怕了,太孤单了,我不想那样,我不想一个人,我胆小,我无能,我没用,我解决不了,我不想那样,求求你,求求你了,帮帮我吧,我不想他们死...我不想...就这么消失...”说到最后,哭声和喊声一起小了下来,她无力的挂在我身上,像是刚才的歇斯底里已经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拍打篮球的声音,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篮球碰到篮筐的声音,打篮球的人的交谈声都已经停止,草丛中不停叫着的不知名昆虫的声音,此刻也已经停了下来。 一个男生走了过来,我迷茫的看了他一眼,我此刻正处于恍惚状态,我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浓郁的绝望和那所谓的“无助”,那个男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另一只手指了指我怀里的苏晓梦,小声道:“哥们,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你还是抱紧她比较好。”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哭的这么伤心,给她点安全感吧...” “说的是啊,那位兄弟,她现在很需要你呢,你可千万抱紧了!”另一人远远地喊道。 他们不停安慰起了我。 这些人的话像是道破天惊雷,彻底震醒了不知所措的我,我深深看了他们一眼,冲他们,或是冲不知名的存在用力点了点头,感激道:“谢谢了,我明白了。” 那些人哈哈大笑起来,转身又去打篮球了,我看了看阴沉的天气,不知怎么,我突然生出一股冲动,然后对苏晓梦道:“咱们赏月去吧?” 她呆呆的看了我一眼,眨了眨眼睛,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我扑哧一笑,用公主抱的姿势将她抱了起来,不顾她的惊呼,向校内最高的那幢楼奔去。 我不知道驱使我这么做的动力来自哪里,可能...是刚刚从她心底传来的那丝无比温暖的东西吧。 我将那丝温暖给了她,于是,我便拥有了双份的温暖,其一份是我本来就有的,还有一份,是她的。 6 月夜高楼 下 凭借我改变时间流速的方式来消除记忆的手法,我没用多长时间,就在几百号人的目光中抱着一个女孩大踏步的走上了这幢楼的顶楼,这幢疑似是科技楼的大楼大概有六十米高吧,在这所学校里算是最高的了。 一路上苏晓梦的情绪倒是平和了不少,当然,这并不完全是她自己的控制力的功劳,还有...我的功劳,说起来还有点小尴尬,因为这个距离,我总是能时不时感应到她的情绪,我感觉到的,怎么说呢...大多都是女孩子家被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抱着所产生的情绪波动,大概就是害羞之类的吧,我是个男的,并不能get到她的真实体验。 直到我一只手抱着她爬上梯子上了顶楼后,她才连忙说道:“好了,我好多了,放我下来吧。” 我刚把她放下来,她就条件反射的远离了我几步,使劲揉着自己的脸,我也没有闲着,用眼睛对着天空扫了一圈,天气便恢复晴朗了,一轮残缺的月亮出现在我眼前,我忽然有了个想法,如果我让月亮再度变回满月会怎样? ...算了吧,总感觉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她揉完自己的脸,有些羞愧的对我说道:“丢脸了,刚才...我没控制好自己,不好意思了。” 我低头冲她无奈一笑,“现在还说什么客套话,我对你的反应也很震惊啊,如果不是我也能感觉到你的部分情绪,再加上那几个打篮球的家伙提醒了我两句,我现在可能还不知所措呢。” 她呆呆的看着我,然后摸了摸自己凌乱的发型,惊呼道:“你也能?那我...丢脸丢大发了,天呐,为什么会这样!”她顿时有些抓狂,脸上表情都有些看起来都有些扭曲了。 情绪恢复正常的她 我摊摊手,道:“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不过呢,现在看来,应该是被雪烨姐算计了...她应该早就知道你能读心了。” “...” “我不知道你也能...能啊。”她结巴起来,看她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我大笑起来,抓住她便向楼边走去,楼顶可是没有护栏的,她走到接近楼顶边缘的部分就不敢往前走了,我感觉到拉着她阻力的增强,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她说道:“放心,不可能掉下去。” “哦...”她回答道,阻力顿时消失一空,就这样,我们俩像是要跳楼自杀的两人一样,坐在了高达六十米的大楼边缘,当然,她一直紧紧拽着我的胳膊。 刚开始她还有些颤抖,随着时间推移,大概两分钟过后,她已经能平稳的呼吸了,也敢往下瞅几眼了。 我荡了荡腿,微笑着对小心翼翼的苏晓梦道:“现在心情是不是好很多了?” “我怕高...这里太高了吧...”说着,她拽我衣服的力道更强了些,眼睛也在时不时瞅着下面。 “那么就是好很多咯?我们有解决办法的,你放心吧。”我总结了下她目前的状态,并打了个保票。 她仔细看了我一眼,认真道:“你在骗我。” ... 讲道理,读心这个能力有时候真的很讨厌。 “好吧好吧,我骗你,我一点把握也没有,叶轻寒他们也没有,不过总比零概率好一点吧?” 她的声音低落下去,道:“也只是好一点,我根本不懂我在你脑中看到的那些,但是...我从你记忆力他们交流的时候就看出来,他们自己也没多大把握,你说,真的能行吗?” 我看着她仍有些微红的双眼,我知道她现在需要一个肯定的答复,但我不准备那么说,我平静道:“基本不可能。” 她愣了愣,眼泪终究没能再度涌出,看得出来她正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真是太难为情了...竟然在自己喜欢的男生面前哭了...还哭的那么窝囊,我真是一点也不酷啊...男生不都喜欢那种有些男孩子气的女生吗?”她微微侧过头,忍着眼泪强打笑意对我道。 我在她视野盲区之外轻轻摇了摇头,“你真笨。” “你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还是纯粹的朋友关系吗?” 她骤然转过头来,紧张中带着一丝期待道:“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苏晓梦哼了一声,别过脸去,生气般的对我道:“不看,只要我不对准你的脸我,我就不能读心。” “那我就直说了啊。”我的语气和语速没有半点变化,她虽然仍是那副别过脸的样子,但从她放慢的呼吸声中我听得出来,她此刻正在全神贯注的听着我的话。 我没有半分拖泥带水的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更不知道男女之爱是什么,本来我对这个问题挺执着的,毕竟要是连喜欢和爱都不清楚,那怎么判断自己是不是喜欢或爱另一个人呢?” “...”她没回话。 “但是,我之前和你心意相通的那几个瞬间,我感觉到了一股除了恐惧、悲伤、迷茫等等负面情绪之外的一种...不能说情绪吧,应该说感觉,或者需求,或者说...算了,我形容不出来,我虽然不够聪明,但我自认为我是一个理性的人,所以,我就用了一种小学生都会用的方法。” “排除法。” “那么,我想这股感觉、需求,就应该是所谓的喜欢或者爱了吧。” “...”她仍然没搭话,但她放在腿上空闲的另一只手却悄悄握紧了。 “那种东西,给我的感觉大概就是孤单了吧,你渴望有一个人能守在你身边,说明白点,你渴望有一个能保护自己,并与自己心意相通的人,一个,可以带给你幸福的人。” 她转过头来,激动着想说什么,但我阻止了她,一只手轻柔的顶住了她的头,不让她转过来看着我,我继续说了下去。 “于是,我审视了下自己的内心,我对你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呢?是喜欢还是什么?单纯的想做朋友?那我为什么现在不直接清除你的记忆?用我的能力,把咱们俩的关系维持在朋友级别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换做平时,对其他人我根本不会有半点犹豫,但对你,我甚至一次都没用过,我现在才意识到这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然后我便沉默了下去,我看着她的侧脸,一抹暖意不知不觉浮现在脸上,融化在心中。 过了好一会,她虽然被我阻止了转头这个动作,但依然忍不住问道:“嗯,然后呢?” “然后?”我轻声反问了一句,然后把她的头转过来,像是和许久未见面的好哥们打招呼一样,一只胳膊搂着她的脖子,直接把她的头抱在了我的臂膀间,另一手使劲搓着她早已凌乱的发型,大笑着道:“然后我发现,和你在一起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抱着你看着你慢慢不哭的时候,不知为何我还有一种成就感呢,大概就是‘看,我能让这家伙安静下来”之类的成就感,嗯,就是这样。” 看她想要挣扎的样子,我立刻道:“不怕掉下去?”她立刻停止了挣扎,不甘道:“放开我,我知道了还不行吗?你能不能别动我头发了?” 我笑着把她放开,她颇为恼怒的看着我,我只是笑着,她完全没有我想象中的激动呢。 她慢慢平静下来,我安静的梳理着被我揉乱的头发,她也一言不发的顺应着我的动作,直到发型梳理的不那么乱了,她才缓声道:“那么,就这样咯?” “对啊,还能怎样呢?” 她挪动着身体,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慢慢闭上了眼睛,道:“我累了,让我靠会。” 我嗯了声,便没再和她说一句话,繁星点缀的月光之下,一个女孩正靠在我的肩膀上,陪我坐在六十米高的大楼顶端,夏日的夜晚风并不都是暖的,尤其是这个高度。 但那又如何呢? 如果可以,真希望时间就凝固在现在啊,我不知道究竟是何种感情此刻 降临在我的心中,非要用个词语来形容,可能就是.. 宁静吧。 从未有人任何一刻,我的心比现在更加宁静.. ..与沉重。 7 地狱1 今天是个大晴天,我一早便起来锻炼身体,当然,这并不是我真正想要强身健体,而是因为,我马上就要进地狱道探探那所谓的“地狱”了,这是在减压运动,跑个十几圈什么的对减轻压力来说确实有效。那个地狱,并不是属于东方或西方的那个印象中的地狱,而是完全不同的玩意, 但我估计,不是也差不多了,一个被称为地狱的地方,能有多好?再一结合埃克斯特当时说的话“留口气出来就算完成”,我不禁对此行多了些担忧,不过,也仅仅是多了一些罢了,俗话说得好,死猪不怕开水烫,我现在都这样了,我还怕什么? 关于昨晚那件事,与苏晓梦告别后,雪烨却依然没有告诉我她和我的心灵感应是怎么建立的,我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她故意牵线搭桥,我当时想到就问了出来,她否认的很坚决,坚决到我如果在问下去就有种“不信任同伴“的意思,无奈之下,我只好闭嘴了。 上午九点多,我短暂的和远方老家的家人通过手机聊了会天,尤其是和我死而复生的妈妈聊了会天,听着他们嘘寒问暖的问候,我感觉很高兴,该告别的都告别了,我想,也是时候走了。 对了,还有刘萌,我询问了下那四个富家子弟又没有带来麻烦,又问了些关于我的工作的事情,大意就是我走了之后谁来保护那四人之类的,刘萌给我的答复是一切都安排好了,看来叶轻寒早就吩咐过了,那就不必我多操心了。 正午十二点,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十二点四十分,我像任何一个吃过午饭后闲逛的海大学生一样,在食堂旁边的小树林里悠闲地走着,没人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知道的那人,此刻也不在我身边。 “埃克斯特,开始吧。”我心里默默的说道,几秒后,埃克斯特凭空出现在我眼前,不顾周围人惊疑不定的目光,它直接道:“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直到未来消失的那一天之前到现在的所以历史都被改变了,看来你这番地狱之行没有白去。” “...还是不知道我会在地狱道里遇到什么吗?” “完全不知道,我没有直接控制六道中任何一道的权限,可观测的未来又是一片混乱,我无法给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不过,也不是没有发现。” “从昨天到现在你一直在观测未来?”我说了句题外话。 “不是给你放假了吗?” 它白了我一眼,道:“呵呵,你觉得现在我有那个心思?” “好吧,原来只是傲娇...你说吧,你还发现了什么?” “鸠占鹊巢,记得胡子青吗?” 我想了想,道:“他?他现在应该是我的人格,什么叫鸠占鹊巢?和他有关系吗?” “我观测到一种很可怕的未来...但我不能说,说了那未来可能会变得更可怕,也可能直接将那个存在于未来的恐怖世界扼杀在现在,总之,风险大于收益。” “这事你比我懂,交给你决策吧。”我对它说道,我很容易就被复杂的事物搞的头痛,尤其是涉及时空穿梭啊,历史改变啊之类的,我更是听了就头大,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埃克斯特和叶轻寒这样脑子都比我好使的多人去思考吧。 它点点头,举起一只手,轻轻一挥,周围啧啧称奇甚至还拿出手机的学生们便全部消失了,我看了一眼,立刻就认出了这是时间操纵,我们现在,已经处在一个独立的时空当中了,周围的一切都在瞬间安静了下来,埃克斯特这时道:“你马上就会进入地狱道,地狱道的存在来自‘感情’,地狱般的折磨这个短句你应该能理解是什么意思吧,没有感情便不存在地狱,你即将承受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给出三种推测。” “哪三种?” “第一种,单纯的肉体痛苦,但这对你来说似乎是无用的,你的心境早就和常人不同了,你现在的精神,更接近于人类中的精神病。” “头一次觉得精神病这个词还不错...”我接道。 “第二种,精神上的痛苦,这个我不用多解释了吧,说难听点,在地狱道中,你的家人和朋友都可能遭遇到各种各样折磨与痛苦,你也一样!具体有多痛苦,需要我举出些例子吗?那些绝对不是人类能承受的痛苦!从肉体...到心灵的无穷折磨...你能想象到吗?” 我神色渐冷,“第三种呢?” “第三种...你会直接神格化。” “神格化?”我疑惑的问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埃克斯特古井无波的声音传来:“意思就是,你痛苦到不得不让自己的感情完全磨灭,变成一个绝对理智、披着人类外衣,有着人类思考方式的...机器人。” 短暂的寂静过后,我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融合度达到百分之百我就会神格化吧?和六道轮回融为一体的我,即将迈上进阶高维台阶的我,一定不会再有人类的感情吧。” 埃克斯特轻轻点了点头。 “不进阶高维是不是就完全不可能解决现在的困境?” 它再度点了点头。 “我...没有办法重获感情吗?” 埃克斯特坚决无比的点了点头,道:“宇宙的规则,不允许高维生物拥有感情!” “为什么?”我的声音已经带着点怒气。 “为了稳定!高深的理论你听不懂,那我就给你举个简单的例子,你家里有一只跳蚤,它很活泼,想去哪就去哪,这对你的家这个整体来说,没有任何危害对吧?” 我已经意识到它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但我还是决定听下去,没有粗暴地打断它,或许,我需要些思考时间吧。 “但,当这个家里进来一个人,这个人还是个暴力狂,他还拿着把电锯!你猜他会把这屋子弄成什么样?” 我反驳道:“难道说拥有感情的高维生物在宇宙眼里就是那个闯进房间拿着电锯的疯子?” “没错,就是这样,感情无论在任何时候都充满了随机性和无限性,当你真正成为高维生物的那一刻起,你就拥有了彻底的干涉时空的能力,到时候时空对你来说就不再是无形之物,而只是一沓随时可以改变花色和大小顺序的扑克,再高维一点,眼前的这副叠在一起的扑克就会变成骰子!再高维一点,你的眼前就会出现无穷无尽的交织在一起的骰子塔!试问,一个拥有感情,拥有选择权,拥有自由意志的高维生命,如何掌握那无比庞大的信息量带来的无穷选择?感情本身带来的选择的不均等概率,就否认了你自己本身的存在,你那个时候,已经是一个盘踞在无数条时间线上的怪物了!你的每一丝意志都会改变无穷宇宙的生灭,你会变得自相矛盾!因为你的思维还是按照因果律运行的!但宇宙的本质便是混沌,便是随机!遵循单纯的因果的你,从思维方式上来说就已经被彻底否决了!你的身体的前半段可能会忽然和后半段打起架来,就因为你们对苹果或者香蕉的看法不同!你自己就是这世界的一部分构成,你必须保持稳定!你以为宇宙是什么?它是死的,它不会像你抹掉其他人类的记忆一样抹去你的感情,本身,成为高维生命和拥有感情就是矛盾的,只要你一天存在感情,一天就不可能成为高维生命,只要你成为高维生命,你的感情就会自动被无穷选择磨灭,你的感情就会自动被其他时间线上的无穷体验所磨灭,你的感情就会被所谓因果之下的无穷混沌磨灭,只有无情无欲,才能当神!才不会干扰到整个多远宇宙的正常运转!才得以存在!才...能得到神一般的力量!” 听完它这番长篇大论,我竟是出奇的平静,我当然知道它在说什么。 “我大概知道了,送我去地狱道吧,对了,如果言语能改变因果,那么,我现在说一句‘给我直接上第三种可能’,第三种可能出现的概率会不会高一点?” “你...什么意思?难道说你想开了吗?”埃克斯特忽然激动起来。 我摇摇头,不为何狂笑出声,对它道:“我只是很好奇,如果我真的遇到了第三种,那足以让我直接神格化的可能,还撑了下来,或者只是半神格化...我刚创造的新名词,就是字面意思——那样的话,我将来成为四维乃至五维六维的掌控者的时候,我会不会残留下些许感情?” 埃克斯特上下扫了我一眼,失望的摇摇头,道:“你还没理解我刚才那番话...” “不,我觉得是你没有完全理解,你,见过高维生命吗?” 埃克斯特迟疑片刻,道:“如果外神不算的话,只见过未来的你。” “未来的我就是你所说的神格化了吗?” “对。” “高维生命有多少?” 埃克斯特当即便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的确没见过其他高维生命,但是,从未来的你身上还看不出来吗?成为高维就意味着与人类的思维方式决裂!你的意识将变为一片彻底的、有独特运行规律的混沌,感情,实在是太单薄太肤浅了,在这种混沌的覆盖之下不可能存在。” 我笑的更加大声,一只手猛然指向埃克斯特,然后大声道:“我早就和你说了,我与未来的我是两个我!他选择了无情无感的神格,那我就选有喜怒哀乐的人格!告诉我,这在概率上是不可能的吗?” 埃克斯特罕见的犹豫了下,“理论上说,整个宇宙在下一秒就毁灭都有可能...” “这不就得了吗?”我摊了摊手。 “但是这不一样,这是...” “怎么,还想说个不可能?我打断道。 埃克斯特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叹了口气道:“那种可能连计算都无法计算出的概率,不好意思,我不认为会存在,即使多元宇宙到了终结的那一刻,那个概率实现的概率依然小的可怜。” “那我用行动给你证明吧,来吧,如果哪里有个神能听到我在说什么的话,直接给我调成第三种难度吧!这一关我无论如何也要过不是吗?既然被逼到这个份上了,我不只能背水一战了吗?” 埃克斯特淡淡的点了点头,道:“那,祝你好运,希望你再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能看到一个与现在一样的你。” 我惊讶道:“你...” “我也不是过去那个我了,我现在可没任务咯!我也不清楚我为什么会这么说,或许是感情?我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我的存在,会不会就是未来的你用来实践另一个可能,也就是你现在的这种选择的呢?” 我愣了愣,闪电般的想到了忽然与我连通心意的苏晓梦,也想到了存在于过去那一丝诡异的... 还没来得及想太多,我便失去了意识。 8 地狱2 屋外一片漆黑。 这是我醒来后看到的第一样颜色。 我费力的从地上爬起,眯着眼看了眼头顶亮着的昏黄光线,现在是晚上吗?我仔细向四周扫视一圈,那些熟悉的家具,熟悉的摆放位置,一一与我记忆中的那个家对应起来,看来,这里极有可能就是我家了。 简单检查了一下我自身和周围环境,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我穿得只是普通的白短裤白短袖,周围种种迹象(家具种类,摆放位置,甚至..气味)都表明,这里就是我家,在我的卧室我拿到了手机,手机无法开机,似乎没电了。 我父亲的卧室里覆着一层灰,进门的时候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灰尘飘扬的样子,看起来很久没人进去过了,我开了灯,走进去仔细查探了一番,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走回客厅,目前看来,唯一诡异的便是...屋外的黑暗了。 是的没错,就是屋外看似晚上的光景,让我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因为,那实在是太黑了!我甚至能从玻璃上看到我的脸的倒影!屋外,竟然一丝来自城市的灯光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我清楚的记得,我家虽说并不处在开阔地带,但也不是什么都看不到,远处的大桥,可以窥见小半截,河岸对边整齐的一排高楼大厦,我家也看得到。 可现在的情况是,什么都看不到,就是纯粹的黑。 “难不成停电了?”我抬头看了看亮着的电灯,这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件,以前也出现过河岸对边的建筑物都通着电,我们这一带没有电的情况,看来,输电线路在这附近是以这条河划分的。 可是... “那可是条商业街,没有备用电源也就算了,连发电机都没有?怎么可能一点灯光都没有?”我自言自语道,的确,这是一个怎么都绕不过的问题,可这么干想着也没什么用,这里就是所谓的地狱道了吗?现在还没看到什么危险,但不能掉以轻心。 我保持警惕,缓缓打开我家的门,向外望去,走廊一片黑暗,我试着跺跺脚,却发现声控灯并未亮起,我以为是力道不够,声音不够大,于是我又加大力道狠狠跺了几下,可楼道中的黑暗,依然如故,声控灯没有半点想亮起来的意思。 难道说...除我家以外,这附近都是一片黑暗? 我关好门,返回家中,坐在沙发上仔细思考起来,到现在还没意识到不对劲就是傻了,看到楼道中的黑暗无法散去,屋外的黑暗又黑的诡异,一个推论自然而然的出现在我脑中:除我家以外,这附近,或者更大范围内都是一片黑暗。 家里并没有手电筒这种生活必需品,我从来用不着那玩意,所以现在能提供照明的只有手机了,但手机没电,得先充电,找来充电线,连接好便将插头插入插座,手机亮了起来,幸好有电。 等了一会,顺利开机后,我发现并没有无线网络,用4G流量连入互联网后,我看到了铺天盖地而来的“沦陷”新闻! 待在首位的便是... “国家已经进入一级战备状态!请所有人待在自己家中,不要外出!不要外出!重复!千万不能外出!有关部...” 打开百度,看到这条自动跳出、处在首位且点击量高达两个亿的的新闻头条,我立刻点开看了起来。 三分钟后,我放下手机,我已经看完了好几条新闻,这就是所谓的地狱了吗? 不太像,或者说...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趴到猫眼上一瞧,什么都没有,结合刚才看到的新闻,刚才按门铃的,八成就是所谓的派药人了。 什么叫派药人呢?这得从刚才看到的新闻说起。 一个月前,全球各地忽然出现了一批“人”,这批人自称来自未来,说在未来人类族群中爆发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精神瘟疫,感染了精神瘟疫的人会看到许多不可名状的鬼影、怪物,最终被活活吓到心脏骤停或者脑溢血为止,经过他们的研究,其实那种精神瘟疫早在一百年前,也就是说...现在,就已经潜伏在了一些人的身体当中。 所谓的派药人,便是来自未来的“他们”以及被“他们”发展为下线用来派送那种“可医治瘟疫但发展到后期无效只有前期有效”的特效药的人,当然,通常说的派药人往往指后者,因为来自未来的那些人...其实是机器人,而且是武装到牙齿的战争机器,毕竟是一百年后的地球科技,新闻上所描述的那些机器人装备的武器都是可以在局部战争或者暗杀行动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危险玩意,甚至还有些不敢想象的黑科技。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那,为什么国家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呢?因为...随着那些未来机器人的到来,“先锋”提前爆发了! 好吧,这也太作死了吧?你说你没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贸然回到现在,结果反而提前引爆了瘟疫,这... 我家外面都是一片漆黑,也找到了答案。很简单...因为我已经感染了精神瘟疫...新闻上说了,感染的“先锋”发作时,那个人就等于暂时性失明了,说失明也不太恰当,因为他们..或者说我们虽然看其他东西是黑的,但却能在黑暗中看到某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当然,对这点我并不全信,起码我家我是能看到的,而且,目前为止我也没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为什么政府不想让“所有人”出门呢?难道他们想把人们活活饿死在家里?新闻上给出的解释是...大部分人早就被军队护送到了安全工事当中统一管理,只有少部份人还在家中,那些话,是写给我们这些待在家中的“所有人”的,那又为什么非得写给我们这些人呢? 因为,我们都是被筛选出来、确认已经患病并随时会发生传染的“感染者”,至于怎么筛选的,我也不清楚,政府给出的解释是...那些机器人筛选的。 好吧,等于没说。 我们这些剩下的人,会由机器人专门挑选出来的派药人一个个找上门来,喂我们吃药、 不论如何,门外估计就蹲着一个派药人,至于他为什么蹲着,为什么不现身,这也挺好理解的——他不能保证我现在的精神是正常的,只好等我开门的那瞬间偷袭我制服我然后喂我药,这么容易的推论即使是我也能很轻松做出来,毕竟耳濡目染,我想,这些也是政府没有让我们也像“普通人”一样前往某个地点统一服药的原因吧? 我们在他们眼中可能是无法自控的。 也许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们这种人呢? 总之,目前我的处境就是... 门外蹲着一个对我图谋不轨的人,而我,并不打算配合他的工作,谁知道新闻上说的是真是假?我能看到我的家不就不符合他们的描述吗? 亦或者... 刚才按门铃的,不是人。 9 地狱3 短暂的准备过后,我小心的打开了门,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虽说比不上真正的手电筒那么明亮,但在短距离内提供照明还是非常有用的。 我就这么走了出去。 “...” 没人?走廊里什么都没有,我预想的偷袭或者出现什么奇怪东西的场景并未出现,而且,黑暗之处凭手机就可照亮,这与新闻上说的不太相符啊——新闻上说确实有很多“先锋”患者尝试过用可以照明的东西照亮他们眼中的黑暗,但,那是神经性的失明,并不是真的他们周围变黑了,所以任何照明手段都不会起效。 看来,我并不是患者?光凭这点似乎不足以确认,当然,我到现在为止也没把自己真正当成病人,一切还只是存在于我脑中的推理内容。 手机只有百分之四的电量,毕竟只充了五六分钟,大概只够用三四分钟吧,三四分钟够我简单的探遍这一层楼的走廊了,于是乎,我提着菜刀,举着手机,走了出去,随时准备砍点什么。 除手机照明范围之外一片漆黑,我谨慎的挪动着脚步,将注意力全部集中于五感。走过领居家,我停在楼梯口前。 布满灰尘的走廊地板,有些刺鼻的霉味,老旧并带有暗红色污渍的墙壁,以及,邻居家那扇虚掩着的门,看起来,还算是比较正常。 我没时间去探索一下邻居家里有什么,本来就没多少电,万一进去后给我来个突然关门,手机没电之后,我岂不是自寻死路?在那种未知环境失去视觉简直是再糟糕不过了,所以我只是向前走着,时不时注意一下头上,这层楼共有六户人家。家在最左边,楼梯左侧共有两户人家,另一侧有三户,走过领居家,再走几步便是向下的楼梯了,与之相对应的则是电梯,就在楼梯口对面。 向楼梯口望去,同样遍布着厚厚的灰尘,起码也有十几二十天没人来过了吧?或许还要更久? 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任何危险,既没有派药人,我也没有出现什么症状,整个楼层只有我低沉的脚步声在悠悠回荡。 很快我便将这层楼简单的探查了一番,六户人家有四户的门是开着的,即,我与我邻居,以及最右边和与这间相邻的那间,门都是虚掩着的,其他大同小异:非常多的灰尘,发霉的气味,沾满污渍的墙壁。 手机震动了一下,看电量,还有百分之一,于是我掉头就走,三十秒不到我便安全返回了家中。 毫无异常...算是吧,我说的异常起码也是死个人或者地形改变或者出现什么看起来就不和谐的东西才算异常,降低标准的话,外面其实很阴森,阴森到骨子里的那种阴森,阴森到是个人都会认为这条走廊里出过事故的阴森。 关好门,确认严丝合缝后,我再度将手机连上充电器看起新闻来。 这事透着一股诡异,我现在可以确认我并没有被传染,并不是感染者,从新闻来看,全市将近一百万人口,几乎已经全部集中完毕,剩下被隔离的患病者也在陆陆续续的接受派药人的治疗。 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对,可是...这依然无法解释我现在看到的一切! 他们是如何保证感染者不乱跑的?新闻上没说! 那些正常人去哪了?新闻上同样没说! 那些接受治疗的人结局是什么?新闻上依然没说! 为什么还有网络?不是所有人都被集中在某个地方了吗? 为什么还有水电?水厂电厂难不成还在运作?可是人都被集中起来了! 最后的最后,我家为什么有电?其他地方为什么没有电? 屋外墙壁上的污渍虽然已经干了,但我还是认得出来,那是血!即使空气中有股奇怪的霉味,我也能嗅的到一丝血腥味,不,不单纯是血的味道,还有一些无法言明,但一定属于人的味道,这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的,我对此深信不疑。 这里一定发生过很可怕的事情,可能根本就和新闻上报导的完全不同!那次的疏散并集中于某地的行动,进行的怎么可能一帆风顺?要知道这可是将近一百万人啊! 将近一个小时后,手机电量来到百分之三十二,我决定出发去领居家一探究竟,先从最近的开始。 我再度看了眼窗外,依然是一片漆黑,我打开手电筒功能,不再关注窗外。 等会... 我脑中灵光乍现,不对劲! 我赶紧看了眼手机,震惊的发现上面竟然没有时间!不是说显示时间的那栏被遮住还是调不出时间,而是...根本根本没有那栏! 我急忙打开搜索软件,输入时间二字,通常情况下出现在首位的会是北京时间几时几分几秒,并附带年月日以及周几的信息,我以前无聊的时候试过,但是,如今出现在我眼前的,竟然只有关于时间二字的百科! 查不到时间! 我急忙翻出之前看过的新闻,仔细观察任何有关时间的消息,不看没事,一看就不得了了,所有有关时间的词都无比模糊,基本都是“大约一个月”“几天之后”“又过了几天”之类的,根本没有准确时间,连新闻发出的时间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 我手机上还有QQ,虽然不常玩,但是总归有几个好友,我此刻打开QQ,随便找了一个好友发送信息,通常来说是能看到你在几时几分几秒发送的这条信息,但是...这次没有。 不知不觉,我的手心出了一层汗,五分钟后,我终于确认完毕,我目前没有任何一种手段可以得出“现在是哪天几点”这个平时绝不会引人注目的g命题的正确答案! “不像是原来没有...倒是想被抹去了似的...”我总结道。 我看了看手机最上边那栏,原本应该占据时间的位置一片空白,旁边显示电量多少的小格子待在原地,一点也没有想过去把属于时间的位置占掉的意思。 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说在新闻上看到的未来人回到现在属于科幻的话,现在这情况,无疑属于玄幻了。 稍稍安定心神,我提着菜刀向领居家走去,我家的门现在只剩下一条缝隙,里面透着些许微光,门后一米还有我挪出来的沙发,如果有什么怪物的话,我躲进家中就有足够的时间挪动沙发堵住门了。 做好万全准备,我在领居家门口站了几秒,确认调整好心态后,伸出拿着菜刀的那只手将虚掩着的门缓缓拉开,轴承之间摩擦发出的吱嘎声不断响起,在寂静的走廊中回荡萦绕,我目不转睛的盯着里面的情况,灯光照射之处没什么异常,只不过随着门的打开,那奇怪的味道更加浓重了一些。 确认门口附近没有异常,我便走进屋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这幢楼所有的房间的大致布局都一样,也就是说我家的客厅开关在哪,他家的也在那,或者在附近。 凭借光亮,我很快便找到了开关,试着按了下,客厅的灯亮了起来,我愣了愣,看来这里也有电,这么说来,走廊的声控灯的确是坏的了,我们这幢楼,的确没断电。 正当我想着走廊灯的事情的时候,我不经意一瞥,却看到了一个人正趴在客厅地板上,顿时我的心跳快了几拍,我现在就是一个比正常人体能还要稍弱点的普通中学生,真打起架来估计谁都打不过。 我能靠的只有精神力量——当然,不是精神力这种东西,而是早已养成的习惯的冷静与勇气。 我扫视了一眼四周情况,想了想,没有第一时间走到那趴着的人身边,而是先把其他房间扫荡了一圈,三分钟后,所有房间的灯都被我打开,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东西。 值得一提的是,冰箱里的食物最少够他吃四到五天,这点似乎可以作为推断他死亡时间的一种依据。 那么,唯一不对劲的东西就是...那个极有可能是我邻居的...尸体了。 他肯定死了,这点无需怀疑,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10 永夜1 慢慢走近尸体,邻居露出的后脖颈、双臂、双小腿肿的非常厉害,上面还覆着一层污绿色的斑块,整个身体几乎都膨胀了一圈,越接近他,那股难闻的气味便越浓,我终于知道走廊里的那股怪味和这房子里的怪味是从哪来的了。 看这样子,少说也死了三四天了吧,我把手机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蹲在他身边,左手拿着菜刀保持警戒,右手将他翻了过来,只见一些暗红色的血水从他口鼻流出,脸上整个都是暗褐色的网状条纹,看起来非常恶心,当然,这对我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点视觉冲击我早已经免疫了。 只有他那睁的巨大无比的浑浊眼球,让我心底稍显不安,他难以辨别的表情依稀能看出他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激烈情绪,但这双隔了好几天都能看出震惊、恐惧的眼神,表示他死的死因并非那么简单。 我试着把粘粘的短袖短裤脱下,不可避免的扯起了一些松软的皮肉,我面无表情的把这些沾满了不明液体和皮肤、毛发、肉片的衣服扔到桌子底下,仔细打量起他的身体。 看着那足以令普通人把隔夜饭都吐出来的恶心样子,我心中还是比较淡定的,虽然嗅觉有些难以忍受,但也还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看了个遍,并没有发现我想象中的伤口、弹孔之类的,看起来这家伙就是走着走着倒在地上忽然就死了的样子,我可没学过什么尸检之类的,当然,现在这情况,就算学过我也没那些工具,根本无法验证他是不是死于中毒还是某些疾病等内因。 我起身正欲离开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什么,从往下看,他似乎...死之前想去什么地方? 我回想起我还没翻动他尸体时的样子,他那舒展开的右手方向,似乎是摆放电视机用的柜子的方向,如果他当时真的是突然倒地的话,那他应该就是想去电视机柜子里面拿些什么东西,因为在他面前只有窗户、电视机、电视机柜子、暖气片。 理所当然的,东西应该就放在那柜子里吧? 我刚才只是大致检查了一下他家,柜子抽屉只是草草翻了一遍。 我越过他的身体,再次拿起菜刀,走到柜子旁边后,我先蹲下检查了一遍暖气,看看其中缝隙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反正都走过来了还是顺手检查一下比较好。 没发现什么。 于是我转身直接打开了柜子左边第一个抽屉,没什么东西。 第二个和第三个同样如此,如果把一些黄色杂志算进去,那么似乎有些收获。 右边第一个抽屉什么东西也没有。 第二个,第三个同样如此。 奇了怪了,难道说他死的时候只是恰好摆出了这个姿势吗? 我试着更加仔细的搜索了一遍,第三遍搜索的时候,我在柜子底下,那几乎只有一厘米的缝隙中找到了一个笔记本,笔记本上连着跟很细的尼龙线,线就缠在柜子的细支柱上,因为上面布满了灰尘,所以才导致我第三遍搜索才发现那里有根线,顺着线,我拽出了这本饱经沧桑的笔记本。 拍掉上面的灰尘,外观上看起来只是本很普通的黑色记事笔记本,可竟然用了这样别出心裁的藏匿方式,这就已经说明了内容的不简单,再加上我邻居死前都想再次拿到它的行为,我愈发感觉着笔记本中极有可能藏着某些秘密。 小心翼翼的把笔记本打开,我怕伤到里面的纸张,我可不知道这玩意在这里放了多久,万一因为打开方式太过粗暴导致损毁就得不偿失了。 第一页是空白的,笔记本预留的画着一些花纹的空白页,第二页(或许这才是第一页)开始,我看到了字。 这是一本日记。 ??年??月??日,上午??时所写 天气阴 今天一如既往的是阴天,那个新来的主任竟然直接在办公室里对小莉动手动脚,偌大一个办公室!没有一个人敢吭气的!这群孙子! 可,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他们呢?我,也是装孙子中的一员! 妈的! 其实,我喜欢小莉很久了... ??年??月??日,晚上??时所写 天气小雨 唉,上班时总点瞌睡,今天正好领导下来视察了一次,就逮着了我一个,真是太丢脸了,小莉她...看我的眼神好像他们,都是那么的冷漠无情。 对了,据小道消息称,她已经被...那个新来的主任潜规则了,我... 我能做什么呢?我只是,像是懦夫一样的看着罢了! 之后三四页都很是潦草,大抵意思都是邻居对这对狗男女的种种看法,以及一些只敢在心底里说出来骂出来的话,没什么价值,非要说有,那就是...所有有关时间的部分都被抹去了,这抹去不是说用修改液涂了还是怎样,而是...跟没写过一样!但偏偏,年月日时之前都空着刚好够写些数字的空格! 我继续看了下去。 ??年??月??日,晚上??时所写 天气,阴 我感觉同事们都有些不对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有些人,看起来忽然老了许多,有些人,看起来忽然年轻了许多。 对了,小莉她升职了,和主任一起升职了,早就听说这主任背后有很大的背景,看起来,是真的。 唉...我!!!操他妈的! 这时他已经基本停止了抱怨,最后这声辱骂,就是他的绝唱了,被现实压迫到现在的他或许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吧?如果一开始就反抗,或许还不至于这样,闲话少说,我继续看了下去,后面几页基本都是在描述一些看起来有些反常的事物,比如怎么都泡不熟的泡面,无缘无故消失的文件,有人摔了一跤直接在医院躺了几个月都没好,说是缺钙,可那人前两天还参加过公司举办的跑步比赛,还得了第二名。 这还是比较一般的反常,到了这本日记的后半段,这些反常已经变的匪夷所思起来。 有第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就上了报纸说是暴毙在家中的。 有已经死了爷爷奶奶的还打来电话的,你说是复活吧,也他妈不可能啊,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哪来的手机?而且还是移动的号! 这时候日记本中关于他同事的记载中断了,原因无他,在频发的异常现象之下,整个社会都起了极大地恐慌,他们公司似乎中枪较多,因为死了一个人,他们公司放假了。 这一放,就是永久性的放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邻居这家伙的公司老板不知为何在放假期间跳楼自杀了。 于是,我邻居回到了家中,彻底成了一个随时会被炒鱿鱼的宅男。 日记中精彩的部分,现在才刚刚开始,如果说之前那些都是记述的发生在别人身上的现象,那么现在,就是记述的发生在他身上的现象了! 越看,我越心惊。 11 永夜2 ??年??月??日,上午??时所写 天气,大雨 太无聊了,家里实在是太无聊了!工作的时候总抱怨工作太多,希望能少点,可闲下来的时候却恨不得有工作可做,我感觉我八成是个废人了.. 朋友圈里近期出现了很多谣言,什么国家成立了XX部门、什么什么地方已经被军队戒严,更有甚者直接说有外星人来了,这些反常现象都是外星人准备进攻地球的前兆,真荒唐! 唉,不管怎么说,社会上现在是一片人心惶惶,毕竟这段时间哪里都不对劲! 我今天去买一箱方便面竟然花了我四十八块钱!那牌子我以前也吃过啊,一直都是卖三十五块钱,我怀疑这是超市员工私底下在抬高物价,我当场就这么问了,没想到其他人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看了我一眼,一个小伙子骂骂咧咧的挤到我面前,说:“你他妈要买快点!方便面早你妈的涨价了!” 付完钱我走出去的时候,才惊讶的发现身边忽然多了三四十号人,这怎么可能呢?我刚来的时候还只有两三个人,超市里还非常冷清,怎么转眼间人数多了十倍?就算是他们跑的快吧,我根本连脚步声,说话声都没听到! 等会... 我他妈身后什么时候有了排队的人了? 当时我想到这一点立刻就吓懵了,赶紧跑回家看了看表,七点四十五!邪门了!我七点就来超市购物了,怎么只是去放方便面的货架子那边走了一圈,回来就你妈过去四十多分钟,我家离超市也就三四分钟的脚程,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草!晦气! ??年??月??日,晚上??时所写 天气阴转多云 今天天气终于算是转晴了,嗯...也不能算太晴吧,但是起码见着太阳了不是吗?这感觉真棒,已经连续十几天都是阴天了,今天终于晴了一次。 今天,我遇到了件怪事,好吧,似乎也不能算什么怪事了,因为这种事情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这次的我总感觉有必要写下来,因为... 我收到了一条来自未来的短信,没错,从发信日期来看,就是三天后的中午,发信人,就是我自己,当时我以为是出了幻觉,仔细一看才发现了不对劲,这是真的! 那条短信是这么说的:快逃!快逃!人们都疯了,都疯了!我逃不了了!天呐!他们快进来了,他们就在门口!他们拿着刀,还有人拿着枪,见人就砍、就开枪!我刚刚买东西的时候中了一枪,在大腿,一路上走回来流了不少血,我感觉我快不行了,可该死的120不来救我!打120总是忙音!不管是谁,请看到这条消息后赶紧跑吧,有多远跑多远!我们同事一场,好歹有点感情,不是么... 唉...小莉,如果你还活着,而且看到了这条短信的话...我喜欢你,终于说出口了。 ... 短信戛然而止,我反复的看了好几遍,终于意识到,这条信息是群发的。 我,只不过是其中一个收信人罢了,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如果真的存在未来的我,为什么他不用微信而是选择用短信呢?而且...群发,怎么会发到自己的手机上? 不管怎么说,先写下来比较好,这事确实太诡异了,诡异到...我都有点信了。 看看新闻,在看看外边,没错,这世道现在是乱了,可总没乱到有人能拿着刀枪在街上见人就杀吧,这他妈不是恐怖袭击吗?警察不管我是不信的。 这篇日记到此为止,接下来我看到的后续,更令我触目惊心。 值得一提的是,邻居他在记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的时候,时间还是能表达的比较清楚的。 但后来,我发现自己是想多了,因为...他的时间,也被搞“没”了! ??年??月??日,晚上??时所写 天气,阴 三天过去了,这三天我一直过的提心吊胆,日记都没写,可现在已经是第三天的晚上,还有?个小时就第四天了,根本没有出现那条短信上所谓的暴恐行为,街上的人倒是少了许多,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毕竟今天天气不好,是阴天,还刮大风,人少很正常。 不能自己吓自己了,要好好生活,对的,你一定行的,不知道小莉现在怎么样了,那个潜规则她的畜生,是真心待她好的吗?还是玩完了就踢到一边去了?唉,谁知道呢? 我也真是傻,为了那条莫名其妙的短信,这三天吓得都不敢出门,现在看来估计是和我有过节的同事故意发来捉弄我的吧。 那短信一看不就是假的吗?我和一半以上的同事关系都挺一般,怎么会说出那种话,亏我还真信了... 不过,关于小莉那段,算了,不想了,没意思,睡觉去咯。 我面色凝重的看完这一篇,我有预感,马上就会出事了,忽然,我听到咯噔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了走廊里,我正看得入神呢当下心里便是一震,浑身更是抖了三抖。 回头看看地上翻身向上的尸体,本来还对此不以为意的我越看,越觉得有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我觉得还是回自己家看比较好。 那里比这里安全。 我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左手拿着手机并捏着日记本的一角,右手提着菜刀,我走到邻居家门口,略微犹豫了一下,我想,用不用把客厅的灯关了呢? 其他房间的灯也还开着,现在要不要回去一个个关掉? 关掉吧,我忽然意识到,我现在可能过于“显眼”了,试问,在周围都是一片漆黑的环境下,有两户人家的灯亮着,那对于周围可能潜藏着的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或物来说,这岂不是最好的指路明灯? 想到这一点我当机立断关掉了所有灯,然后才从邻居家慢慢走了出去。踏入黑暗的走廊,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底隐约的一丝恐惧,已知的即使再恐怖我也能接受,可最怕的就是未知,你根本搞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在你身边肆意摆弄你,这才是最可怕的!我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我向四周望去,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掉在地上,手上还拿着书的我,真打起来或者跑起来都很不方便,我决定先回家把日记看完再说。 全神贯注的盯着手电筒照亮的范围,没有异样。 上方,没有异样。 我亦步亦趋的走到家门口,三四米的路程愣是让我走了半分多钟,安全起见,多慢都不嫌慢。 就在我的手握上门把手的瞬间,我下意识的低了低头,然后嘭的一声巨响传来,紧接着是子弹壳落地的声音!这是枪的声音!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头顶飞了过去!想必那就是子弹!多亏我的直觉! 我立刻关掉手电筒,把手机的液晶显示频翻过来扣在书上,书再摁在腿上,阻止发出光芒,然后我慢慢退后几步,不发出一丝声音的贴着墙蹲了下来,紧紧靠在墙上后,不敢胡乱移动。这枪声就是从这条走廊里发出的!我绝不可能听错! 心思电转之际,我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脚步声,亦或者呼吸声,亦或者换子弹的声音,可愣是等了三四分钟,我腿都有些酸了的时候,还是什么声音都没听到?怎么可能?难道说刚才那声枪声是幻觉? 连带着,其实走廊里的咯噔声也是幻觉? 我皱起眉头,猛然间,我联想到邻居的日记本上记录的那些怪事... 我心中忽然有了种猜测,或者说一种模模糊糊的预感,在面对凭我的脑力暂时解不开却又急需解开的谜团的时候,我选择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那是混合了我的经验与理智之后做出的判断,虽然模糊,但却比单纯地用理智去做决定要好的多,赌还是不赌?试还是不试?内心稍微权衡了一下,我决定赌一把,试一下! 我当即打开手电筒,对准了漆黑无比的走廊深处,一秒,两秒,如果那里真藏着一名老辣的、等着我先一步行动然后再做出行动的枪手,那么我现在就是一个死人了。 十秒过去,我冒着冷汗喘着粗气打开我家的门,几步跨进去狠狠锁上门,准备关掉手机上的手电筒的时候,才发现手机屏幕早就一团花了,那全是我手心冒出的冷汗和污渍弄花的,我走到沙发旁,把日记本和手机放在茶几上,然后火速走到客厅窗前,把窗帘狠狠一拉,遮住了窗户,稍微屏蔽了些灯光。 干完这一切,我才疲惫的躺在沙发上。 我,赌对了,那里并没有一名伺机夺我性命的枪手。 由此,我心中的那个猜想,愈发成熟。 12 永夜3 时间,一切问题都出在时间上。 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有问题,而且不只是一丁点问题!从邻居的日记里就可看出些古怪,当时我没有理解,但是现在仔细一想,如果把时间流速考虑进去的话,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就从刚才的情况来说,咯噔那声响肯定不是幻觉,那个时候一定是有什么东西真的掉在了走廊地板上!但为什么我出去后没看见呢?有两种可能,第一种,那东西离我太远,手机手电筒的有效照明范围很近,再加上我的目的地又是我家,如果那玩意掉在左边那一侧的走廊,我没看见是正常的,第二种可能就是...那东西的掉落这件事,根本是发生在过去或者未来的!只不过因为这个世界时空紊乱,刚才恰好出现在了这个时间段,导致让我听到,我出去后,那东西又被时间卷走了,所以我才没看到。 我认为第二种可能性大一些,刚才的枪手实验就是如此!我开着手电筒按理来说就是个活靶子,枪手第一发子弹是奔着头来的,这意味着他想杀了我,而不是抓住我还是怎样,但我把自己变成活靶子,枪手却离奇的没有开枪,我可不认为是他退走了,相信这个不如去看童话故事。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开枪的人,和我不在同一个时间段!他当时瞄准的甚至可能不是我!只不过子弹穿越时空从我头侧一掠而过罢了!当时他瞄准的人,可能也和我一样,正准备走进门!而且...我想到我邻居的身高和我差不多这一点后,有些怀疑这一枪是不是对准邻居来的,毕竟日记本上提过“三天后”有人堵在我邻居家门口要砍他,要射他。 这个猜测并非无的放矢。 验证我这个想法除了这世界上处处缺少的关于“时间”的信息(这点让我注意到了时间可能有问题),还有邻居日记中记录的一些离奇事件,最离奇的莫过于他收到未来自己的群发短信这件事。 先从发短信的时间段来看,日记本上说是三天后的邻居发给自己的,可邻居好好的活到了三天后,并未出现短信中提及的流血事件,那条短信是从未来发来的这点毫无疑问,但是...究竟是多久远的未来?邻居所认为的“三天”,真的是三天吗? 这点我不能确认,但我隐约觉得,一定不是三天!虽然他当时看到的日期绝对是明明白白的三天后,可,活到三天乃至第四天的他,又怎么能确认自己真的活够了三天或者四天?如果他相对于外界的时间流速慢了些,导致“三天后”这个时间点来的迟了些呢? 时空已然紊乱,这是我第一肯定的事实。 第二则是为什么他能给自己群发短信? 群发群发,是给除自己之外的一群人发,既然排除了自身,那他为什么会收到未来的短信?我不怀疑短信究竟是不是从未来而来的,我怀疑的是群发本身。 想了又想,想不出名堂,我拿出自己的手机,试着给自己发短信,内容嘛,就随便敲了个数字1。 等了会,果然没收到...好吧,先把这个问题搁置下来吧,主要是我以前没试过能不能给自己发短信,否则就无需验证这一点了。 现有的信息做不出什么推论了,我拿起日记本看了起来,希望能获得猜想的进一步验证与突破。 ??年??月??日,晚上??时所写。 天气阴 天气一直都是阴天,而且看那样子是一天比一天阴,不,应该说一天比一天黑!这根本不叫阴了!哪个地方的阴天能阴到中午十二点能见度不够一百米? 看到这里我心念一动,此刻外面,一片黑暗,日记本上的记述的事情无疑是发生在过去的,这样看来...不错,天黑这个小疑点算是得到了部分解答,起码让我知道了天是一步步黑下去,而不是因为我得了“先锋”还是怎样。 到现在日记里还没提到什么未来机器人,也没提到派药人,精神瘟疫“先锋”。 我继续看了下去。 (接上) 这几天呐,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不说小的,就说国际社会,现在是一片动荡啊,国家许多大城市都纷纷戒严,新闻上给出的原因是环境问题,我去他妈的环境问题,这是哪里的火山爆发了还是怎样?一个环境问题能解释发生的一系列怪事吗? 我....(省略脏话) 真倒霉,今天的矿泉水上午还是一块七,下午就突然涨了一块,妈的,两块七的矿泉水谁他妈能喝起?唉,但是就怕家里的水要断呐!如果现在不存点,等真没水了我岂不是要渴死? 对了,话说回来,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怎么总能听到一些翻箱倒柜的声音从邻居家传来呢?那个还在上中学的孩子,似乎姓王,据说是个混混一样的学生,算了算了,指不定他在捣鼓什么呢!关我什么事啊! 我心底发颤,不为别的,只为这日记本里接下来的内容...邻居,这只是第一次提及“我”,也就是我的灵魂还没降临此时此地这具肉身以前的那个“我”! 不,不对!! 接下里的这些... 他说的,似乎,就是,现在,的,我。 ??年??月??日,晚上??时所写 天气阴 我得准备好武器了。 邻居家那个王姓孩子疯了! 他,他拿着手机,开着手电筒,提着菜刀在楼道里转了一圈!看那神态紧张极了,也不知道是在戒备着什么,八成是在戒备某种想象出来的玩意吧,这个疯子!我已经不指望警察来了,警察现在估计都忙得不可开支了,怎么会来关注这样一桩精神病人的案子? 我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了。 我看到这里,心中已是一片沉重,但我还是硬着早已发麻的头皮继续看了下去。 ??年??月??日,晚上??时所写 天气阴 那个王姓孩子杀人了。 他,绝对是一个疯子,这是毫无疑问的! 那么我又有我多正常呢?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在我面前砍下了另一个人的头,然后面无表情的回到了家,再然后我面无表情的写下了这些话。 做了这些事的我,又有多正常呢?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我变成这样,我似乎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我现在只知道,我应该遵循内心的声音。 不要,不要靠近任何人,不要接触任何事,那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更多...更致命的麻烦。 我还不想死。 家里的东西快吃完了,我... 接下来的字迹潦草而狂放,无法看清,充分证明邻居此时的精神已经出了问题,我看了又看,勉强推测其内容,似乎是“该觅食了”,正常人会用觅食这两个字形容自己找食物的行为吗? 不会。 看到这里,我的手不自觉颤抖起来,他究竟遭遇了什么?失去了什么记忆?为什么会失去那部分记忆?还有就是...砍头? 如果与之前那声咯噔声联想起来的话...是了没错,那的确可能是头这种东西撞在地面的声音!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在未来的某刻会杀掉什么人吗? 还是说,过去? 就在我打算继续看下去时,门,被人敲响了。 “里面还有人吗?我是派药人!你即将获得治疗‘先锋’的特效药!听到请开门!” 一个男声说道。 ... 时空紊乱与派药人之间有什么关联吗?我强行把我的思绪从时间的死循环中挣脱出来,去思考这两者有什么关系能让我感觉到,我还是处在现在的一个人,那种时空紊乱的眩晕感几乎快让我窒息了,我必须把我的思维拉到现在,不能让它逃到过去或未来,否则,当我怀疑起现在是几时之时,也差不多是我该疯的时候了。 13 永夜4 我趴到门上猫眼处一看,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正站在门前,我注意到他身后还有一人。 令我震惊的是,门之外的走廊现在一片明亮!墙上白白净净的,根本没有我之前看到的奇怪污渍!我看了眼窗外,虽然有窗帘挡着,但我依然能很清楚的看出来,外面仍然是一片黑。 这么说来... 出现在我面前,与我一门之隔的那边,其实处在别的时间段? 另一个让我有些惊喜的发现是...我仍保留有能看穿他人寿命的能力!这是我来到地狱道后第一次遇到活人,所以我也是才知道的。 砰砰砰,门再度被敲了三下,紧接着,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胸口忽然传来一股大力,门竟然被踹开了!踹开后的门板顶着我直接让我仰着摔倒在了地上,我踉踉跄跄的向放着菜刀的的桌子奔去,可身后一身冰冷的“不许动”,让我彻底停了下来。 我毫不怀疑,只要我再动一下,那士兵就会给我一颗子弹。 五秒过后,我被拷了起来扔在了沙发上,震惊之余我迅速冷静下来,恐怕我身上只有这一点算是比较突出的优点了吧? “你们就是派药人?”我开口说道。 那两个士兵并排战列,居高临下的盯着我,我这时才从他们身上嗅到了一丝鲜血的气味,这两人,不是善茬。 “对,小子,你看只是‘先锋’初期,还可以救治,你看好他,我拿药。”左边那个士兵说道,右边那个士兵闻声,端起半自动步枪,稳稳的瞄着我的头,左边那个士兵又打量了我一眼,一手拿着把手枪,另一只手在上衣中的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根只有五厘米左右的袖珍针管,里面是一种透明的液体,这就是治疗“先锋”的特效药吗? 我想了想,似乎能从这两人身上问出些东西来。 “今天是公元多少年?几月几日?” 右边端着枪的士兵嗤笑一声,道:“‘先锋’真有意思,你不会看看手机?手机上难道没有日历?快点给他注射吧!” “我知道,别催,一个人就一支,小子,你可别乱动,这一针要是不能全进去,他的子弹就会进你的脑子,相信我,那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 左边士兵已经拿出的针管,他轻轻在枪管上磕了磕,然后稍微挤出了一些透明液体,才走上来打算给我注射。 我不为所动,只是冷声道:“这一针下去,你们可能会后悔。” “你什么意思?”拿着针管的士兵忽然停了下来,寒声道。 “看外边。”我的头轻轻向窗户那边摇了摇。 两人慢慢把头转过去,没过几秒,俱是发出一声代表着疑惑的鼻音。 我心念一动,这至少证明,他们所处的时间段不是晚上,而是白天,否则不会对外面的黑暗产生疑惑。 “为什么这么黑?你用墨水把玻璃涂了一层?”拿着针管的士兵转过头来对我道,他似乎才注意到这个问题,毕竟我家开着灯,显得并不黑,两人进屋后从制服我到现在和我交流充其量过去了两分钟,没注意到也是正常的。 “让你的战友去看看吧,外面本来就这么黑。”我刻意压低声音道,这是为了营造气氛。 果不其然,我这么一说,那个一直端着枪的士兵立刻走到窗户处,他掀开窗帘,打开窗户,探出头看了好一会,才转过头凝重的对我们说:“有古怪!外面突然变黑了!” 拿着针管的士兵看了看门口,皱着眉头道:“可是走廊有光!来的时候你也看到走廊尽头那里有窗户吧,光就是从那里来的。” 这我也知道。 端着枪的士兵冲他点点头,道:“我知道,但不可能是我出现了幻觉,我们来之前已经由那些未来人的仪器验证过没有得‘先锋’了,况且我们还注射了抗体!” “要不你出去看看?”我对那个士兵说道。 他看了我一眼,一手握着枪走了出去,片刻后,就在那个那着针管的士兵准备出去看看同伴为什么还没回来的时候,走廊,猛地一下子变黑了! 他见状立刻将针管放入口袋,从腰间拿出战术手电,一手拿手电,一手端起手枪冲了出去。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听得出来他非常着急。 十几秒过后,他怒气冲冲的走了回来。 “他去哪了?!”他大吼道。 我冷眼以对,坦白说,出现这种情况是我始料未及的,他刚好走出去没多久,时间就把他送走了,确实...挺巧的。 他见我只是盯着他看,顿时气急败坏的用手枪顶住我的额头,发狠道:“快点说!不说我毙了你!” “冷静,部队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练出来的本事练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我一个中学生都不慌,你他妈慌什么?”我不屑的说道,丝毫不把他的威胁当回事,我断定他不可能开枪! 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终究还是把枪移开了。 我冷哼一声,道:“我接下来说的话,希望你不要当成是一个精神病说的话,否则可能会造成一些沟通障碍。” “好,你说,我听。”他压抑着怒火一字一句道,并死死盯着我。 “时空紊乱了!我现在所处的时间段和你们之前所处的时间段根本就连不到一块!知道火车变轨吧!你可以认为刚才我所处的这条轨道被你们那条轨道接上了,所以你们遇到了我,现在,你们轨道又不知道变去哪了,或许是我这条轨道变走了,刚好他走了出去,随着轨道变轨消失在现在这个时间段了!” 他像听天书一样露出茫然的眼睛看着我,“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他迟疑道:“这怎么可能?太离奇了...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我狂笑出声,眼泪几乎都流了下来:“我骗你?我都自身难保了还骗你!看到桌上的日记本了吗?从中间开始看,看的快一点,对了,这是从我邻居家找来的,你如果不信,你现在就去我邻居家看看他的尸体。” “尸体?”他的眼神陡然变得冰冷起来,却也没有不听我的话,拿起了桌上的日记本便看了起来。 我的手还被拷着,只有取得了他的信任,才能重获自由,刚才那番感情流露,只不过是我的表演罢了。 几分钟过后,那士兵刚开始还面无表情,看到后边,肉眼可见的冷汗从脸上冒了出来,统一路过下巴滴落在了地面。 半晌,他合上了日记本,默默无言的看着我。 “接下来的我还没看,但我猜得到他写了什么——他,提到了你们吧!”我斩钉截铁的说道,从之前的日记内容就可以推测的出来,邻居的笔下记述了与他处在不同时间段的我的行动,这个时间段的数量并不是一,最少也记述了两个时间段下的我,因为我现在并没有拿刀杀掉什么人,而前面所描述的那些是现在这个时间段的我,后面关于我杀掉什么人的描述则是来自于另一个时间段,这证明,他的笔下,至少出现过两个时间段的我。 那个士兵铁青着脸,咬着牙道:“如果你没有骗我的话...你的邻居的日记,写的是我的队友!” “怎么写的?”我问道。 “神态惶恐,自言自语,遇到门就敲门,敲了一会就走了,难道外头的动乱已经严重到需要军队出动了吗?但是那人...脑子好像不太好使吧,算了算了,关我什么事啊...”他将邻居的日记念了出来。 我肃声道:“他失去了部分记忆了!但他还记得你突然失踪!经历‘变轨’的人都会失忆,你看到邻居关于觅食的那些日记了吗?那就是他失忆的证明。”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扔下日记本,端起手电和手枪走了出去,几秒后,我听到了门开的声音,看起来他是去邻居家了。 不一会,他就回来了。 他的脸色极为难看,目前为止,他所知的一切都在将无情的告诉他一个事实,这个事实就是... 我说的,都是实话,或者,是他根本找不出理由反驳的假货,从相信与否的角度来看,这两者是等价的。 他必须相信。 “给我把手铐解开吧,咱们俩现在算是统一战线了。”我出声建议道,看到他还在那胡思乱想,我不由得再催促了一下。 没想到,他却摇了摇头,道:“你确实没看到日记后面的内容,这点我算是明白了。” 我意识到不对劲,道:“怎么?” “他说你是一个杀人犯!而且杀了不止一个人!” 我听完后,默默的看着他,他也默默的看着我。 片刻过后。 他走过来,帮我把手铐解开了。 我愣了愣,他将日记本抛给我,道:“自己看吧。” “你为什么要帮我解开手铐?你不担心我这个杀人犯对你下手?”我却没有按他说的去看日记,我得问个清楚。 没想到,他反问道:“你知道我被选中当派药人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我摇摇头。 他露出一丝嗜血的笑容道:“我是个死刑犯,昨天,我才穿上这身衣服!” 14 永夜5 “我杀了两个人,被判了死刑,前两天快执行的时候,未来人来了,他们也怪,不去什么正经地方挑什么派药人,非从监狱里挑,而且就挑死刑犯,真他妈有意思。他们给我注射了一种基因强化药剂,侥幸活下来后身体素质大概变成了原来的两到三倍,每天的任务就是拿着特效药满城市的跑来跑去。” “这种基因药剂死亡率肯定是极高的,所以才挑你们这种死刑犯,看来你运气还不错。”我边看日记边说道。 “你叫什么?” “王默沙。” “我叫陈锐南。” 我抬起头,虚眯着眼看着正在抽烟的他,道:“所以?你是死刑犯就是你给我解手铐的原因?” 陈锐南嘿嘿一笑,道:“老子看得出来,你不是一般人,你可能很有用处。” “哦~”我应了声,他不说我大概也猜得到,这么一个缺乏同情心且没有多少原则的家伙,主动放过我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跟着你的那家伙又是什么来头?” 陈锐南冷笑一声,“军队里的兵蛋子!呵呵,第一天还是他领着我,发号施令,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你也看到了吧,我们是这种关系,你没看到的其实还多着呢,你是不知道啊,就踹你家防盗门这动作,我在他面前连踹了四五家人,又把一个不配合打针的小孩打了个半死,顺便还枪毙了一个满嘴胡话的老头,那以后他就服服帖帖的了,看那样子,生怕我背后给他来一枪,怂!” “那你刚才还表现的那么着急。”我插嘴道。 他嘿嘿笑了两声,又开始吞云吐雾,这人是个狠角色啊,不说他刚才的演技多么逼真,逼真到让我以为他是真的担心那个士兵的去处,就说话语之间隐约的痞气还有那副杀人不眨眼的调调,一般人碰到这种人,那就是被吃的死死的,即使是受过军队酷训的军人,恐怕见着他也得畏惧三分。 “老弟看完了吗?怎么样,有什么什么收获?”他凑到我跟前,一口烟直接吐在了我脸上,我冷声道:“离我远点,我不喜欢烟味。” 他下一秒就笑嘻嘻的揪住了我的头发,往桌子上磕,边磕还边说道:“老子一个人就是爽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我一点也没有挣脱的意思,任由他把我的头磕的流出血,他其实没用多少力,直到他停止动作,我才起身,随意摸了摸渗出的鲜血,继续看起日记来。 “哟,小子挺硬气的嘛,今年不到二十吧,胆子哪练的啊,别说你混过社会,社会人一见我就直叫大哥。”他仍然保持着笑呵呵的姿态说道。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把看完的日记抛在桌子上,道:“下马威给够了吗?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一套?” “哟!”他阴阳怪气的叫了声,脸上浮出一抹危险至极的笑容,拿出手枪慢慢顶在我的头上,然后冷声道:“裤子脱了!” 我嗤笑一声,右手抬起立刻摸到他扣着扳机的那根指头上,轻轻用了用力,模仿他说话的调调,哟了一声然后嘲讽道:“来崩了我啊?” “看谁死的早!” 我的双目与他对视了好一会,彼此都看出了对方根本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主,他手一抽,把枪收了回去,冷声道:“你很有种,很不错。” “你这表现可不像个普通的杀人犯。”我回击道。 “对,我的确跟一般杀人犯不太一样,一个狗官逼死了我的姐姐和妈妈,我计划了三个月,练身体算时间找地点买材料定计划,用自制的炸弹把他在车里生生闷死了,顺便还把他儿子也闷死了,你是不知道,那天我他妈有多爽!” 陈锐东感叹一声,道:“这之前我只是个无业游民,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根本就是个软骨头,啥也不懂!傻的很!那狗官唯一干的好事,就是把我造成了这样的人!” 我出声打断了他的自我回忆:“还是先考虑下现在的处境吧。” 没想到,他摇摇头,拒绝了我这个提议,而是面带笑容的说道:“我还没好好了解你呢,王默沙同学?以后很长时间内我们都是搭档了吧?彼此了解下用不了几分钟吧?” “我?”我笑了笑。 “关于我的事情太多了,你只需要知道,我叫王默沙,只要你没有背后捅我刀子的打算,我就不会捅你刀子,对了,我还有超能力。” “哈?”他瞪大了眼珠。 我指了指他的头顶,然后道:“我能看到别人还能活多久,比如你吧,还能活一礼拜,估计是基因药剂的副作用吧,他们没跟你说吗?” 陈锐东沉默片刻,然后道:“他们说了,打了这针就活不了多久了,没想到只有一礼拜啊,不错,我前天本就该死了,这么一来多活了几天呢,不错不错。” “你就不怀疑我是在唬你?” 他大笑出声,走到窗台旁给我扔过来一卷卫生纸,我接过卫生纸撕了几片擦了擦渗出的血,然后才说道:“你不是开玩笑的那种人。” “而且连未来人都有了,多一个超能力者似乎也没什么吧?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他点了点头,脸上笑意隐去,沉声道:“对。” 运气真不错,这个关头出现了这么一个绝佳的帮手,无论心性还是实力,这家伙都是一等一的,那狗官确实干了件好事。 “你身上有多少武器?弹药呢?” “一把半自动步枪,一把手枪,步枪弹夹有三个,手枪弹夹有两个。” “另外,还有一颗破片手雷,一把匕首。” 我点点头,道:“我家的食物够两人三天正常所需,另外这里有电有信号,你不试试无线电能不能用?” “外头试过了,不通。”他耸了耸肩。 我思考片刻,道:“你还记得你们那边是多少年多少月多少日吗?” 他摇了摇头,道:“我一个死刑犯会关注这些?” “死刑犯不是会更关注这些吗?”我反问道。 “呵呵,我不是那种怂包,我当初的计划里就没有要活这一条。” 我点点头,继续问道:“社会上发生了什么大事,这你总知道吧?” “我就知道未来人来了,说什么精神瘟疫啊,要爆发了之类的,其他的一概不知,也没兴趣知道。” “那么...你遇到过我邻居日记本里描述那类型的奇怪现象吗?” 陈锐东脸色凝重,道:“有!而且不止一次!” 我心念一动。 继续问道:“外头乱不乱?” “乱极了!” 我拿起桌子上的手机,调出新闻给他看,刚看了不到一分钟,他就哈哈大笑起来,“将近一百万人疏散完毕,还聚集到了防御工事?哈哈哈哈哈!妈的太好笑了,就几条街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加起来都不止一两万了!” 我点点头,“算是解答了我心里的一个疑问,我就说嘛,怎么可能这么效率?这可不是简单活,对了,未来人究竟是通过什么方法确认谁得了‘先锋’谁没得?” “一种造型奇特的仪器,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是用来干什么的,他们就告诉了我们家庭住址和活动范围,然后我们去找。” 听完,我沉思起来,他无聊的看着窗外,我提醒了一声这样做可能会比较显眼,他立刻反应过来把窗户关上窗帘拉上。 半晌,我站了起来,拿着桌子上的菜刀,对仍在吞云吐雾的他说道:“走,咱们把这一层楼所有的房间都探一遍。” “好,对了,你有什么发现吗?你的信息量显然比我多。”他回应道。 我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示意我心里没底,然后把我猜测告诉了他:“未来人可能只是个幌子,未来也根本没有出现什么精神瘟疫,那些未来人极有可能是来修正历史的,毕竟现在时空就如此紊乱了,未来想必会更加紊乱吧?这种紊乱时空可没办法让人类好好生活,估计未来人被折腾的够呛?未来的人可能发现了什么扭转紊乱时空的方法,所以就派机器人回到现在拯救世界了。” 陈锐东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我也不急。 “那么...”他说着,取出了那特效药,他对着特效药说道:“这玩意的用途是什么?生理盐水?纯粹糊弄人?” 我说道:“只有一种可能,他们认为这玩意能拯救世界!如果按我的推论来的话,只有这个可能了!” “是吗?你的猜想还需证实,咱们走着瞧吧。”他的回答很中肯。 我拿起手机,提着菜刀,慢慢走了出去,他紧随其后,等到走廊里时,他已经与我肩并肩,戒备着不同角度,我们几乎同一时刻扭头互相对视了一眼,并同时点了点头。 不是新手,不是傻瓜。 想必,他心底也是这么想的。 15 永夜6 我们二人保持着一定的速度,不徐不疾的向楼道另一边的房间走去。 第一家和第二家门都是锁着的,我们没有粗暴地破门而入,那样做声音太高了,在一个黑暗环境中制造出这么大的噪音,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我只是指了指前面,他就理解了我的想法。 先探前面。 越过两扇门,我们来到倒数第二户人家的门口,门虚掩着,一股破败而腐朽的阴冷气息从门缝中不断渗出,我想了想,拍了拍陈锐东的肩膀,然后用食指指了指我自己,又指了指门,示意让我先进,他点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乎,我拿着菜刀,侧着身子先一步拉门而入,每一脚踏在瓷砖地板上都能扬起十几厘米高的灰尘,我进去后第一件干的事就是仔细打量了下前进路线与天花板上是否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确认没有后,照葫芦画瓢般的找到客厅电灯开关,轻轻一按,客厅内顿时明亮起来。 陈锐东重重关上门,我这时已经把客厅打量了个大概:所有能覆盖灰尘的地方都有灰尘,墙角天花板之类的地方还有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恐怕这地方好几年都没住人了吧? “去厨房冰箱看看,当时如果处在动乱期,冰箱里会存着食物的,厨房灯开关在门口附近。”我对陈锐东说道,他没有答话,寻找一番后进了厨房,我则进了这户人家唯一的储物室,我家也有这么个小房间,用来放一些杂物。 这里的灰尘就更多了,甚至进门的时候我的头发还刮到了一些蜘蛛网,看那几乎等同于被土埋掉的各种杂物,我顿时没有了仔细检查的心思,粗略的拂开一些大物件上的灰尘,看了看那是什么玩意,我就出来了。 陈锐东迎面走来,直接道:“冰箱还在工作,里面没有食物,也没有水。” 我点点头,看了眼唯二的两个卧室之一——靠近储物间的那个,道:“一起进去,时空紊乱是按区域来的,咱们俩最好不要长时间待在两个地方。” 他表示同意,依然是我开路,我推开房门,进去后轻车熟路的打开电灯,第一眼并未瞧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忽然,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捏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转头一瞧,只见陈锐东指了指地板上的划痕——那是被我踩了一脚后少了些许灰尘后才露出来的痕迹。 “人的指甲划的。”陈锐东冷声道,我皱着眉头,没有继续向前,而是蹲在地上,将前面几十厘米的灰尘都用手抹了一遍,果不其然,那些划痕不是单一的,而是成片出现的! 趁我拍手拂去灰尘的时候,陈锐东先我一步走上前去,直到他走到卧室中床的另一边,他才停了下来,看着地板久久不语。 我几秒后也走了过去,如他一样,看了眼地板,出现在我眼中的是...一具完整的尸骨! 而且是人的!上面覆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与某种看起来就是人体组织腐烂后留下的痕迹,衣服似乎都烂了不少,依稀可以辨别这个人的手此时正在腹部放着,似乎是一个捂肚子的姿势。 陈锐东将手枪与手电放在一旁的床上,蹲下去仔细检查起尸骨,我游离于卧室内的各种角落,希望能有新的发现。 我转悠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发现,倒是陈锐东那边似乎有了突破。 “应该是从床上滚下来摔死的,当时他应该已经饿了很久,身体非常虚弱,这一摔就要了他的命。”只见陈锐东扶着尸体的脖子,仔细打量着这具尸骸的五官,如此说道。 一旁床上已经被他扫开了一片灰尘,床铺上带着些许暗红色斑点。 “指甲的划痕怎么解释?” “他走不动路了,只能靠爬,所以留下了指甲的划痕。” 我一听顿时恍然大悟,陈锐东在这死人裤兜摸索了一会,拿出一部智能手机,然后他便站了起来,将手机扔给了我。 我试着开机,没想到手机还能正常启动。 “时间不对,这人死了最少一两年了,但随身携带的手机还能开机。”我一边等待手机开机动画完成一边对陈锐东说道。 他点了点头,道:“去另一个卧室吧,这里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我瞟了眼已经开机的手机,刚打算点头表示对陈锐东提议的同意,手机忽然传来一股震动,我低头一瞧,愣在了那里。 他看出不对,立刻问道:“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微信...有人发给了他一条微信...” “什么时候?” 我神色古怪道:“就是刚才!” 陈锐东深深出了口气,道:“点开瞧瞧内容。” 我勉强控制着内心的起伏,点开微信,道:“一条十秒的语音信息。” “点开听听。” 一阵仿佛信号不良是才会发出的滋滋声过后,一个略带沙哑的低沉声音响起:“我看到你们了...”随后便是几秒的寂静。 听起来是个老人的声音。 语音信息戛然而止。 我与陈锐东面面相觑,我首先开口道:“什么意思?” 陈锐东思考了几秒,道:“回一下看看。” 我点点头,同样以语音信息的方式回道:“什么意思?你是谁?” 那边那人再没有回复,我刚点开那人的资料准备看的时候,手机忽然关机了,并且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积累上了一层灰尘!一些金属部件神奇无比的出现了些许锈斑! 陈锐东看着我手中的“灰机”,冷哼一声:“装神弄鬼!你怎么看?” 我面有难色道:“我们现在很可能处在某些人的监视之下,刚才那手时间加速的本事绝对不可能是现在的人类能拥有的技术,那人,极有可能就是未来人。” “目的呢?总不可能是为了吓唬咱们吧?”陈锐东走在前面,我跟在身后,我想了想,道:“可能只是想表达一种对咱们绝对掌控的态度?” 陈锐东不屑的冷笑了一声,虽然他没说什么,但那骨子里透出的轻蔑还是非常明显的。 在第二间卧室我们并未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这屋子里最有价值的就是那部手机了,我把上面的灰尘擦了擦,试图再次将其启动,这次真的任何反应,于是我便将手机揣进了裤兜,暂时先让它在那待着。 到了最后一户人家了,照例是我打头阵。 一进屋,我就看到... ??? 恍惚之间,我努力眨着自己的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四下胡乱摸了摸,摸到的却是冰冷的地板,刚才...怎了回事? 勉强站起来,我只觉得头都要炸开了,疼的非常厉害,我摸索着前进,直到碰到了门,从上面挂着的辟邪图画上认出了这是我家,于是我晕晕呼呼的扶着墙,转身回去摸索着打开了客厅电灯开关。 出现在我眼前依然是我熟悉的家,没有什么变化,不同的地方在于...桌子上依次摆着手枪、一把匕首、三个弹夹、两部手机、一本日记以及...菜刀。 沙发上躺着陈锐东,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16 永夜7 我过去晃了他好几下,他才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 我注意到他头顶的数字少了两天,也就是说,现在是两天以后了。 “发生了什么?”他很快便回过神来,开口问道,看起来比我恢复的快多了,我现在头还疼呢。 我苦笑一声:“八成是‘变轨’了,还有两成可能,有人蹲在那屋子附近把咱俩阴了。” “在最后那间屋子里?” 我使劲拍了拍还有些晕乎的脑袋,道:“应该是的,我一进门就看到了一个什么玩意,然后就出现在这里了,关于那东西的记忆我没了。” 他看了眼桌子上摆放的物品,又在自己身上寻摸了一会,摇摇头,道:“确实是变轨了,我的感官很敏锐,三米之内的呼吸声我都听得清楚,那户人家的门是开着的,声音的传递没有多大阻碍,如果有人我们背后打算阴我们,我不可能感觉不到。” “如果是经过了某种伪装呢?甚至,可能打晕咱们的就是个机器人,走路攻击都是静音的那种呢?你的寿命少了两天,我们现在正在两天以后,指不定我们在这里躺了两天呢。”我说道,我这不是和他抬杠,而是提出一种确实可能存在的可能性,把一件事看死不论是看对还是看错都是很蠢的。陈锐东撇撇嘴,道:“‘变轨’可能性大一些,人四五个小时不喝水就会感到轻微的口干舌燥,你有这种感觉吗?两天不进食,肚子也会感到空,你空吗?反正我不空。” 我皱起眉头来,我还真没注意到这一点,现在我并不感到饿,这点似乎只能用“变轨”来解释。 沉思片刻,我理清了:“没错,的确经历了‘变轨’,但是‘变轨’结束后昏迷的这段时间内,一定还有人进过这间屋子,拿走了你的枪,哦对,还有手雷。” 陈锐东想了想,点了点头,道:“没错,应该就是这样。” 他检查起他的手枪和弹夹,值得特别注意的是,原本跨在他身上的半自动步枪已经消失不见了,手雷也被人拿走,这点倒是可能蕴藏着一些玄机——那个拿走武器的人在限制我们的武力?那为什么要留下手枪、匕首、菜刀? 猜想太多容易犯迷糊。 我大略翻了遍日记,记述到疯士兵那里就没有再往下写了,这点和原来一样,至于之前那些,多半记录的是邻居的疯言疯语,他那时看起来已经彻底疯了,写日记的习惯倒是很神奇的保留了下来。 我又检查起自己的手机——没什么变化。 倒是从那户人家得来的手机又能用了,这么说来,在我们面前刻意进行时间加速的目的就是为了示威咯?那个老头想告诉我们,“我”可以随意摆弄你们的时间,这点以后可以论证:比如他再发来信息,装出一副幕后黑手样让我们干点其他的时候就能用这一手来震慑我们,他要真这么做了,就是证明。 我再点开微信一瞧,那个神秘老头发的信息已经消失不见,连带着那个人都消失了。 说来也怪,我还记得那老头所用的微信头像是一个黑底白字的数字1,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权当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细节先记住吧,说不定对推测他的身份有帮助。 除此之外,这部手机就没什么价值了,我试着给其他人发微信,无一例外全部石沉大海,没有一个人回应,翻看以前的聊天记录也大多是和朋友、同事或家人相互鼓励度过饥荒的话——这说明当时不止是这人陷入了饥饿,饥饿已经成了一个相当普遍的现象了,从这点可以推出邻居家所处的时间段要比这手机的主人所处的时间段早了不少——邻居家,还有存粮。 回想起我第一次醒来(这是第二次)的时候,我家的灰尘量,我大致估计了一下,时间段应该比邻居家早一些。 我家早于邻居家早于手机主人家,我心底默默排出了顺序,至于陈锐东,显然,他所处的时间段是最早的,即城市动乱——大众避难期。 “要再去一趟那户人家吗?”陈锐东忽然开口提议道。 我摇摇头:“休息会,我没你那么强壮的身体,现在我走路还有些不稳,我可不想成为一个拖累。” 他不再说话,而是默默盯着窗外永恒的黑暗,不知在想什么。 大约半小时后,我吃了点东西后坐了一会,感觉好了很多,于是便招呼陈锐东起身再探那户人家,就在这时,我们才忽然意识到... 陈锐东的手电没了! 站在门口,我们同时注意到了这一点,陈锐东脸上的表情复杂起来,他缓缓道:“手电都拿走了...这家伙想干什么?” “不管怎样,必须探明最后一个房间里到底有什么!”我斩钉截铁的说道,好好的什么时候都不“变轨”,就我们进了那屋子,我看到了一个什么玩意就“变轨”?说“变轨”和那玩意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是不信的。 就这样,我们像上次那样,匀速前进,他拿着那部手机,开着手电筒功能,我们互相看着彼此的视野盲区,再次来到那扇防盗门前,没有迟疑,我拉开门立刻闪了进去,这次倒是什么都没看到,我马上开灯,陈锐东贴在我背后,警惕着后方可能的袭击。 我看着客厅里躺着的二三十具尸体,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握着菜刀的手不自觉就软了下来,腿肚子也都在打颤! 陈锐东此刻也转过头来,看向客厅,与我不同的是,他冷静的关上门,然后点起一根烟,吞云吐雾起来。 能让我如此惊慌的,当然不是普通的尸体,此刻,在客厅里横七竖八摆着的尸体,全部都是我和陈锐东的! 仔细一数,每人都有十二具尸体! 竟然有十二个我? 陈锐东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把照明用的手机递给我,然后指了指门,我立刻心领神会,他的意思是,门后有人... 我立即戒备起来,只见陈锐东缓缓把左手放在门把手上,右手端着枪,下一刻,他像下山猛虎一样推门而出,我紧随其后为他照明,砰的一声枪响过后,陈锐东退了回来,皱着眉道:“人不见了。” 我猛然间想到了另一个让我非常在意的细节,这一刻,我懂了,我对他道:“你刚才是不是冲我家的那个方向开了一枪?高度和我的身高差不多?” “而且还是瞄准的门附近?” 他点点头,奇怪道:“怎么了?这么大反应?” 我咬牙切齿道:“妈的,这是个循环!在你还没来我家的时候,我刚探完邻居家拿着日记本准备回家的时候,在家门口差点吃了颗枪子,没想到这颗枪子竟然是从两天后,现在的你这打出来的!” 陈锐东闻言大吃一惊,但是更劲爆的还在后边呢!这一刻的我几乎在瞬间就把之前遇到的一些怪事串了起来! “刚才,那个人离门有多近?” “几乎就在门口站着!” “怎么接近的?” “就是正常走路那种。” 我长呼一口气,道:“没错了,就是这样!” 17 黑暗无界 “说清楚点。”这一刻,陈锐东也感觉到了一丝寒意,他缓慢的呼吸着,尽力抑制着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 我却在瞬间想到了更多,我立即道:“顾不上解释了,快找掩体!有人要杀咱们!” “啊?什么意思?”陈锐东诧异极了,我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表情忽然变为惊恐,下一秒我只感觉脸颊生风,耳中蜂鸣,一颗子弹带着惊天威势擦着我的身体射入了陈锐东的胸部,他当即便软倒在地,嘴角渗出鲜血,失去了战斗力,我浑身上下的寒毛立刻炸起,根本动都不敢动,开枪的人就在我身后! 太大意了!我们没有好好检查这屋子!时间上似乎也来不及检查!我清楚的记得,我的身后就有两扇没关的门!那俩房间里面要藏一个人简直不要太简单! 我就要死了吗?太不甘心了,死之前,我竟然连谁杀的我都不知道? 抱着想知道是谁要杀我的念头,我缓缓转身,我预料在我转身的时候身后那人就会射杀我吧?第一个杀死陈锐东肯定是因为他手里拿着的是枪,而我手里的只是菜刀,威胁小。 这一瞬间我竟然想了这么多... 然而,令我大跌眼镜的是,眼前那人... 竟然是我! “没想到吧?”眼前的我冷漠道。 究竟怎么回事? 他仍然保持着一张死人脸,打算把枪递给我,看我没有接的意思,便说道:“杀了我,把我和他的尸体扔在那边。”他指了指客厅里几乎堆成小山的尸体。 我难以置信道:“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字面意思,你想要解释?抱歉,无可奉告,如果你想知道真相,我给你指两条路——注射抗‘先锋’特效药,或者去外面的世界转一圈。”说完,他竟然倒着拿枪冲自己肚子上狠狠开了几枪,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另一个我,我的思维几乎凝滞,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锐东忽然被杀,杀人的是另一个我,另一个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后自杀,这到底... 是怎么一回事?! 愣了好一会,我才勉强回过神来,失了魂般的捡起地上的半自动步枪,搜出一个弹夹和手电,还有...一部手机!看样子是我的!我将弹夹塞进裤兜后,我提着枪,走到那些尸体堆里,看着早已死去不知多久的“我们。” 无一例外,陈锐南死于子弹贯穿胸部,而“我”,则死于腹部连续中弹,和刚才发生在我面前的死法一模一样! 这简直...我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脸,我感觉到了疼痛,这不是梦啊...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这脑子根本转不过来! 我茫然的拿出手机,屏幕亮起后,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彻底让我的思维停止运转。 内容很简单,就是一个数字...1,发送日期...未知。 是...过去的我发的那条验证邻居日记内容时所发的那条短信吗? 我感到有些眩晕,接二连三的冲击实在太强,我感觉自己就像是活在梦里,这些都是真实的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谁能告诉我?! 迷茫了好一会,我放下枪,默默地把陈锐东和我的尸体搬到客厅中,和其他十二对尸体放在了一起,如今,那里有十三对尸体了,我也不知道我出于什么动机,把尸体放在了那里。 我是一个行动派,没错,既然想不清楚,那就先放手去做!我重重哼出一口气,提着枪,拿着手电向外走去,我会用步枪,但不会用手枪,我受过刘萌这方面的训练,没有练过手枪是因为以我的速度,手枪射程之内能解决的敌人我用激光刀照样可以解决,而且解决的更快更隐蔽。 按照他所说的,我要知道真相,只有注射‘先锋’或者去外面的世界转一圈,但很显然,注射‘先锋’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我对自己最熟悉了,即使我面对的是一个毫无感情流露的我,我依然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非常不屑第一种方式。 左边裤兜塞了我本来的手机和唯一一个弹夹,右边裤兜塞了未来的我的手机与收微信的那部手机,全身上下就这么两个兜,我只能装这么多,这也是我不拿手枪的理由之一——我根本没地方放。 右手提着枪,左手握着手电,微冷的空气持续刺激着我的神经末梢,本来还有些萎靡的我不一会便振作起来,我本就敏感的神经在这种四面八方都是一片漆黑的环境中似乎成了负担,因为实在是...太黑太黑了,除了手电筒的光之外,全世界仿佛只剩下我所拥有的一道光束,提着枪的右手不知不觉已经攥出汗来。 没多久我便走出了这幢居民楼,他并没有说具体去哪,于是我便漫无目的的走了起来,在小区里我发现了十几具尸体,这些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车前,角落旁,草地中,甚至锁着的汽车里,尸体几乎已经彻底腐烂,根本无法辨别死法。 本以为小区里的光景就已经足够恐怖,没想到,外面的...更加令人发憷,街上到处都是高度腐烂的死人,走在高楼林立的大厦之间,人类的城市当中,我却像是来到了亡者的国度,我已经有些抑制不住自己深沉的呼吸,这里...太过让人窒息了一点,天上一丝星光都没有,全世界像是真的就剩下了我手电筒的光芒,除了我行走和呼吸的声音,整个世界一片寂静,这...给人的心理压力实在太大了一些... 一个恐怖的念头不可遏制的迅速霸占了我的脑海:我是最后一个人类吗? 可能,只是这座城市荒废了吧...我这样想着,但那个念头仍然挥之不去,渐渐地,我意识到,我摆脱不了这个念头了,寂静而黑暗的环境让我想到了某次极为糟糕的体验——在那条历史线中我被注射了那种可以凝滞个人时间的药剂之后面临的无限黑暗,我已经在那里崩溃过一次,难道还要在这里也崩溃一次吗? 在那里有埃克斯特、叶轻寒和谢雪烨帮我,在这里呢?这是足以崩溃灵魂存在的无限黑暗寂静,难道还要在这里重演一次吗? 我无法接受。 重复而单调的街道在黑暗之下失去了参考价值,我就这样麻木的向前移动——到后来已经成了挪动,我分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如果不是腿中传来的酸痛感,我甚至不能确定我是否还在移动,是否移动过,我意识到这样下去,我迟早会疯在这里! 我开始奔跑,向前奋力奔跑,但这具连普通人的身体素质都比不上的羸弱身体根本没有支撑我这个想法多久,就已经罢工了。 我喘着粗气,慢慢停下,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监禁在了一个黑暗无声的盒子里,这个盒子很小,但我就是无法走出黑暗,我抬头仰望没有星星的星空,连星星也惧怕黑暗远离了这里吗? 我胡思乱想着,我还没意识到,我的精神似乎已经出了问题... 我看着手中的手电,冒出的念头竟然是——赶快关掉! 在黑暗中待了太久了,久到我已经无法接受光明了吗? 不可能...但是为什么手电筒的光芒是如此刺目,刺目到...想让我流泪——愤恨的泪。 我最后盯着手电筒中射出的笔直光芒之源看了不知多久,然后,毅然决然的将手电关掉了。 我不知道我刚刚在黑暗里跋涉了多久,我只知道应该很久很久了吧,这世界已经没有了时间的参照物,我的感官也不足以信任,没错,我像是刚从我家所在的小区出来沿着大街走到腿发酸,然后又向前跑了几百米的样子,结合我这个身体素质,很容易便能推断出我最多前进了两公里,两公里能用多久呢?用不了多久,最多五十分钟。 但,我的感官,却一点也没有“这是五十分钟”的感觉。 相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一个名叫王默沙的人在它宽广到极点的胸膛上跋涉了两公里,用了五十分钟——渺小至极,但对于我来说,我像是已经环游了整个世界一万圈——谁也没有阻止我这么说的权力,我的大脑如此告诉我。 不知何时,我再度起身,身体上的疲惫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了虚弱仍在,我早已关掉手电,就这样向前走——或者向左向右,我被世界蒙起了眼,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向“前”走,不知道向前究竟是否是向前,但我也只能永不停止的向前走,我别无选择,退路早在我关掉手电的时候,就已经在我心中消失。这次我没有感觉到酸痛与发热,我只感觉到了慢慢从外界渗透而来的冰冷,这冰冷现在还可以称之为冰冷,但没多久便已经变成冰寒,恍惚间,我像是已经走到了北极或南极似的——瞧,这是我环绕地球第一万零一圈的证明。 真奇怪呢,我竟然一点都不感到害怕,正常来说闭上眼睛走路或多或少会感到心虚的——因为怕撞到东西伤到自己,但我却全然没有这种感觉,我知道,前面仍然是一片黑暗,有也仅有黑暗,没有“东西”。 黑,静。 到后来我只能听到我的心跳声,呼吸声已经微不可查,手中拿着的手电与枪带来的奇异触感极力提醒着我它们的存在,告诉我,我的触觉还在。 但这已经成为一种无形的负担,我现在需要的不是...不是它们... 太黑,太静。 是我闭上了眼睛,还是世界闭上了眼睛?或者我们现在都闭上了眼睛? 是我堵住了耳朵,还是世界堵住了耳朵?或者我们现在都堵住了耳朵? idontno... 18 巧合? 我麻木的前行着,早已忘记了我来时的目的。 不知过了多久—— 我看到了光,没错,就是光,虽然那光很暗,但那的确是光,我抬头痴痴的看着那幢居民楼,扑腾着想靠近那光,我很快意识到我是个人,而不是一种长着翅膀喜欢撞电灯的昆虫。 下意识握了握双手,手电和步枪早已不知落在了什么地方,手雷也是如此,左手伸进裤兜,只摸出了我的手机,弹夹不翼而飞,再摸摸右边裤兜,什么都没有。 ... 什么都没有。 五个大字在我脑中回荡许久,然后呢? 一片空白。 好像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跟随本能,我向着光的方向走去,那晦暗但却温和的光,已经成了我的灯塔。 不知过了多久—— 我走到我家门口,门是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坏了,反正...这样很方便就进去了吧? 走进屋子,我看到地上躺着另一个我,沙发上躺着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这...似乎并不重要,我并未意识到两个我同时出现在一个屋子里有多违和,我的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发现了客厅桌子上摆着我的枪和弹夹,等等,弹夹似乎有三个?全拿上得了,哦,对了,还有颗手雷,这也是我的,我很自然的便拿上这些家伙,然后呢... 我也不知道我该干嘛,话说,我来这里是打算干啥来着? 这屋子里没什么好看的,那我...去其他屋里瞅瞅? 我走到我邻居家门口,虽然门开着一条缝,但我还是礼貌的敲了敲门,等了一会,没等到邻居,难道没人? 我打算进去看看,谁成想进去的一瞬间,身后忽然亮堂起来,我诧异的转头一看,走廊里亮了起来,刚才还黑漆漆的呢,嘿,有意思。 “你...你打算干嘛?” 邻居惶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幻想,我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正坐在沙发上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他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我的到来似乎打断了他,我好奇的凑了上去,想看看他在写什么,没想到邻居他表现的异常的害怕,拿起日记本就是不给我看,在我宣布马上就要杀死他的时候,他却忽然平静下来,傻笑了好一会,把那个本子放在了电视柜下,我才看到那本子有点奇特——好像连着跟白色的线? 我饶有趣味的看着他的滑稽行为——我完全无法理解他在干嘛,但我还是很有耐心的看完了。 然后我就拿枪托把他砸死了。 走出邻居家,心情好了许多,或许是因为外头有光?走廊里有光?谁知道呢? 我继续向前走。 走过楼梯口,第一户人家的门也开着,而且开的还很大,我就直接走了进去,发现没人,而且里面一团乱,像是被土匪洗劫过似的,觉得没趣,我又走了出来,对了,我还顺便把门给锁上了,随手关门好习惯!呀!刚才我似乎没给邻居家锁门呢!只是随便关了下! 算了算了,都走过来了。 第二户人家的门虚掩着,我犹豫了会,还是没敲门,毕竟我刚才一敲门一进去外面的天就变了,真可怕,还是不敲了吧。 拉开门刚一进去,我就看到了四个男人正围着两个女孩正在干着什么,好像还听到了叫唤声——有男人的有女孩的,我感到很奇怪,便大叫了一声嘿,四个男的同时转头看向我,那狰狞面孔上的凶戾劲在几秒之内便消失了。 也可能根本没有?我看错了? “你们干嘛呢?”我端着枪问道——我发现枪用来吓唬人或者砸人还是挺管用的。 一个男人提上裤子,诚惶诚恐道:“我们正在...要不您先来?” 看到他眸子里的狡诈目光,我冷哼一声,没有丝毫犹豫一枪就把他打死了,我很反感那样的眼神,看到这人死了,剩下三个男的立刻站了起来,从腰间抽出刀来,紧张的看着我——紧张到忘了提裤子。 我愣了愣,这帮家伙傻了吗?我拿着的可是枪啊!我再度扣下扳机,对着三人扫了一个弹夹,直到他们全都软倒在地,鲜血也流了一地,我才停手。 那两个女孩早就被吓呆了,此刻惊恐的睁着眼看着我,我冷哼一声,“看什么呢!” 她们仍然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不耐烦的走了出去,临走前,我狠狠把门锁死了,哼,什么眼神啊! 第三户人家的门也是虚掩着,我刚走进去,就发现...身后传来的光似乎暗了点,不,应该说暗了很多,我站在门口脖子往外一伸,瞅了一眼,发现天似乎真的黑了不少,感觉...蛮不错的嘛,我不太喜欢亮的环境,但也不喜欢彻底的黑,这种介于黑与暗之间的光线我最喜欢了。 仔细一瞧,霍!全是灰,客厅也没人!得,还是算了吧,我悻悻的退了出来,不打算继续探下去。 我看到最后一间屋子门倒是关着,这次我留了点心,没有直接来开走进去,我发现敲门或者不敲门都有可能让天变黑,既然这样,那不如,不进去了吧? 我想了想,觉得不错,于是便放慢脚步,打算掉头离开——虽然我离门很近了。 就在此时,我听到屋内传来了枪声!我立刻停下了脚步,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枪声过后似乎是说话声! 我小心的趴在门上,却依然没听到什么实质性内容。 砰砰砰!又是几声枪响,吓得我马上离门远了点,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好奇心再也忍耐不住了,我立即拉开门,端着枪冲了进去,然而,迎接我的却是空无一物! 什么都没有!我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之景——就是普普通通的客厅嘛! 转身一看,外面竟然一片黑暗! 我浑身哆嗦了一下,幸好这屋子里开着灯!我想了想,先把门关上...诶,怎么关不上?我感觉到了阻力,低头一瞧,原来是我的弹夹掉出来卡在门口了,我刚打算去拿弹夹的时候,弹夹猛的消失了!门缝外此刻已经不能说是一般的黑了,而是黑到无与伦比的黑! 我惊慌失措的连连后退,直到退到墙上,整个身体贴着墙贴了好半天,我才回过神来,妈的,真黑!吓老子一跳! 然而,还没等我安心多久呢,我又听到了脚步声!从走廊传来的脚步声! 我本能般的认为那是威胁,左右一看,我身边就有一个开着的门,于是我毫不犹豫的躲了进去! 我刚一进去手机就振动了起来...与此同时,我听到了门被拉开的声音。 奇怪的是,门被拉开后就没了声响,我谨慎的探出头望了眼——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门也还是关着的,但紧接着,我又听到了脚步声! 我立刻把脖子缩了回去。 ... 19 设计! 我一口大气都不敢出,我已经听到了人走进来的脚步声,但就在这时,我的手机掉链子了!还好我反应快,立刻一把就按住了正待在裤兜里的手机,有效减弱了震动发出的嗡嗡声的强度。 妈的! 我恶狠狠的拿出手机,下划通知栏,看到了一条短信。 与我一墙之隔的陌生人此刻正在交谈,但我什么都听不到——并非真的听不到,而是因为我的全部心神被那条短信摂走了...下意识便忽略了外界的任何声音。 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数字1,对,只是一个数字1罢了,我不知道那股从心底慢慢翻腾而起的战栗感的源头是什么,我只知道,我正在因为某种我曾知晓但现在已经忘记的某件事而感到恐慌。 1... 1...? 我忘了什么?1是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 又一条短信。 “按照我说的去做...我就告诉你1是什么意思。” 我快速回道:“好。” 全然没有戒心,这一刻,我只想知道这个令我恐慌战栗的“1”是什么意思。 “出去后你先杀掉拿枪的男人,然后对另一个拿着菜刀的人说‘没想到吧?’记得用一种冰冷生硬的语气说,再然后,你就这么这么说...” “最后,你用你手里的枪自杀,不要给他问话的机会。” “除了第一条短信,其他短信务必删除!” 我回道:“好,现在告诉我,1是什么意思?” “...” “1的意思...你先让显示屏暗下来,脸对准显示屏。” 我照做了,然后我就从黑暗的显示屏中看到了我的脸,显示屏中此刻也只有我的脸,这是什么意思? 手机再次振动,黑屏不再,“记住这张脸,当你出去杀掉拿枪的人后,你就知道1是什么意思了。”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虽然那人看不到),反正也不是一定非要我自杀,对吧?杀掉那个拿枪的人以后我就知道1是什么意思了,到时候我还管个鸟短信?我会自杀?笑话! 看着那些短信,我在想要不要删掉短信呢?听这个神秘人的话删掉?要是不删会怎么样呢?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去做,是不是就不会知道1是什么意思了? 他怎么知道我删没删?呵呵,我到底在穷担心个什么劲,就在我打算把手机揣进兜里出去大杀四方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极其猛烈的心悸! “我看到你了...”一阵仿佛地狱中传来的低沉声音在我脑中响起... 我当即出了一身冷汗,什么情况? 哪来的声音? 谁看到我了? 这个神秘人?还是谁? 怕不是幻觉吧? 犹豫片刻,我决定还是稳妥起见吧,就按照那个神秘人说的,删掉除第一条短信(即:1)之外的其他短信。 这事也忒邪门了点... 我听到客厅里忽然有人说道:“顾不上解释了,快找掩体,有人要杀咱们!”我心里一惊,我暴露了? “啊?什么意思?”另一个口音明显不同的人问道,好!就是现在!他们好像还没有真的找到掩体!我不能再继续耽误下去了!要不然这份任务就完不成了! 我立刻闪出去,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练的枪,总之我几乎在瞬间便锁定了那个手中拿着手枪的男人,精准的一枪放出,那个男人应声倒地,这时我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分散下来后,才发现身前还有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我,身体极其明显的颤抖了一下,我心中暗暗一笑,吓傻了把你!脑袋后边给你来一枪是个人都得吓傻吧! 他手里拿着把菜刀,啧啧,看看这装备差距,这屋子里现在属我的装备最好吧? 拿着枪的人已经死了,1是什么意思? 奇怪...1是什么意思呢?我怎么还是不知道?难不成那个神秘人真的是在骗我? 心里闪过千般想法,手中枪依然端的滴水不漏,毕竟眼前这人拿着菜刀呢,这个距离他要是死之前扔过来,还真有可能伤到我,没错,我准备杀掉他了,反正也没要求要留活口吧?索性全杀了!狗屁台词也都别说了!没意思! 我脸上泛起一抹嗜血的微笑,可这缕笑容还未完全形成便凝固住了,背对着我的那个男人,此刻正在缓缓转过头来。 何等熟悉的一张脸!和我之前在手机屏幕上看到的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他...竟然和我长得一样? 我...竟然和他长得一样? 一时间,我愣在了那里,下意识的便接了句台词。 “没想到吧!” 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同样一脸惊恐,这一刻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我...好像知道1是什么意思了。 我和他之间,只能活...“1”个吗? 想到接下来他可能的应答与我所要说出的话,一股明悟出现在我心中。 我应该... 说出:“杀了我,把我和他的尸体扔在那边。” ...吗? 不! 我轻轻扣动扳机,一颗子弹准确无误的射入他的眉心,了结了他。凭什么让他活,不让我活? 凭什么? 凭什么? 我呆呆的看着他倒在地上,就在他死亡的那瞬间,一些记忆突然出现在我脑中,可我来不及沉溺于记忆当中,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疯狂的倾泻着子弹,直到弹夹中的全部子弹都倾泻在他的身上为止——尤其是脸上。 我扔下枪,筋疲尽力的软倒在地,除了震得发麻的双臂带来的酸痛,更令我由内而外的感到疲惫的是我的记忆。 我终于记起来发生了什么,也把所有的一切都串了起来。 我心底一阵后怕,如果我真的选择了自杀的话,这个循环就将继续下去,在我的灵魂降临这具身体之前,“我”一直都是这样循环的吗? 不...不对!此刻死在我眼前的这个我,也保留有全部的记忆,换句话说,这其实就是我? 那么灵魂降临这具身体之前的我去哪了? 一次次的时空跳跃,一次次的“变轨”,目的是什么?我看了看客厅里的十三对尸体,这有什么意义呢?单纯的为了让我和陈锐东死? 那个神秘的老头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他现在在哪? 我休息了好一会,才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刚才的我很显然记忆缺失了很大一部分,甚至忘记了我的原本姓名与长相,被剥夺了关于王默沙的一切,现在看来,这是那个神秘老头故意这么设计的,绝对是在我迷失在黑暗中的时候进行了“变轨”,所以我失去了全部记忆,现在躺在地下的那个我保留有全部记忆,而我则被剥夺了全部记忆,直到他死的那一刻,我才记起了被时间剥夺的全部记忆。 过了好一会,我才意识到,这个循环单纯是为了针对我,陈锐东被扯进来纯粹是因为幕后黑手需要一个提供武器的人。 记忆的问题也能从“1”上得到解答——只能有一个我存在于同一时间段!我之前失去了全部的记忆,那么我就不再是我,我是除了我之外的任何可能的一个人,直到那个“我”死了之后,我才成为了当前时空唯一的我,所有的记忆又都回来了。 我捡起步枪,换上最后一个弹夹。 我意识到了症结所在,现在这个我,是从现实世界降临至地狱道的,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却是实打实的地狱道原住民,我占据了他的身体,那他此刻又在什么地方呢? 死了?我不这么认为。 我仔细回忆着所有的细节,我就不信他没有露出任何马脚,时间循环可不是这么好玩的!他必定在什么地方留下了些许关于他的痕迹! 想到他和我联系的手段,一直是通过手机,利用短信、微信之类的工具,我有意识的将思路往这边引,不一会,我就记起了一个被我特意关注过的细节。 神秘人的微信头像... 黑底,白1! 20 缸中之脑 难道说.. 这个神秘人,其实就是我来这里之前的那个“我”? 神秘人的头像无疑代表他自己的身份,或者是他想传达给外界的某种信息——头像不就是这个用处? 黑底,白1,指的不就是“我”自己吗?往外边看看,这世界现在一点光都没有,相对于主观的人——“1”来说,客观的黑色的背景用的恰到好处。 那么,问题又来了。 他干嘛这么做。 他怎么做到的。 外面天黑跟他有什么关系。 派药人这事究竟和时空紊乱有什么关系。 日期是怎么抹去的(手机、日记本上的日期,以及所有能证明现在几时几分的任何工具)。 最方便我进行研究的一个问题是:为什么他让我从注射“先锋”和外出探索二选一呢?还让我在说出“先锋”的时候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现在看来,那根本不是“我”当时的真正想法,这个“不屑”,是他让我表现出来的,也就是说——他不想让我注射“先锋”。 我走到陈锐东的尸体旁,蹲下来查看是否还有特效药,稍微一搜便搜出了十几根一指长的注射器,这些注射器保存在一个真空的袋子里,里面已经装满了药液。 要试着注射一支吗? 现在,似乎也没别的线索供我思考了,只能冒险一试,不管他有意还是无意让我忽视这些特效药,我都只能先注射一支看看,或许这药才是他最后的圈套?或许这一直被我刻意忽视与排斥的特效药才是真正的破局手段?不论是这两种可能里的哪一种,我,也只能冒险试一试了。 心一横,撕开一袋包装,稍微兹了点药液,看那针的粗细程度,我想了想,直接在胳膊上的静脉注射吧,虽然这是我第一次给自己打针,但我以前在医院体检(高考体检)的时候抽过血,起码知道该扎什么地方,用什么姿势扎。 一般来说这种药液都是静脉注射吧?我忽然记起这一茬,不由得有些尴尬,我完全不知道什么药该静脉注射什么药该动脉注射,我完全是个医盲。 先...静脉吧,毕竟静脉比较好找,只要不太胖,撸起袖子就能看到淡青色的静脉,这具身体天生瘦弱,静脉就更好找了。 动脉注射万一我搞不好来个大出血就不好了... 忍着心里的别扭,我成功在自己左胳膊上来了一发特效药,之后,我抛掉针管,静静站在原地,等待药效发作。 然而,我等来的却不是什么药效,而是...一条短信。 发信人赫然就是我自己! “看来你终究还是注射了抗‘先锋’药剂。” 我回道:“注射了会怎样?” “暂时将你的病压制下去,使你获得部分真实,由此接触到我,这个一会详谈。” “是么?我有病啊...话说你哪位?” 我当然没有直接相信这人的话,暂时配合不过是为了套话罢了。 “不论你是否相信,你的确感染了一种名为‘先锋’的精神瘟疫,你在这个世界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不虚的,包括你认为的矛盾——派药人与时空紊乱,这都是真实发生在这个世界当中的,这一点你无需怀疑,也不必验证——当你听我说完,你就明白了。至于我是谁...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只不过无法真正确认罢了。” “我就是你,或者说你那具身体的主人,你可以称呼我为王默沙,或者时空畸变体,或者我并不想提起的一个类似名字的名字——SCP-CN-111。” “SCP-CN-111?什么意思?代号?编码?另外你打字怎么这么快?”我回道,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就暂时收拢了继续打探关于这个奇怪世界的情报,至于后面那个打字速度的问题,只是为了试探他是否好说话罢了。 这个古怪的、自称为SCP-CN-111的“我”秒回道:“那串英文与数字的组合体就是我现在的名字,要不要看看咱们的档案?算了,你问的角度很刁钻,几乎快要切中本质——你现在所看到的短信、陈锐东、这层楼中所有的屋子、这幢楼、空气、阳光、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你看似在与我对话,实际你只是在与自己对话罢了,因为你尚未认知到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都不过是缸中之脑而已,故而你并不复杂的思维将‘我的出现’与‘短信或微信’联系了起来,所以我在通过短信和你聊天。” “你自己,或者我自己的思维传递当然是瞬时的,这就是短信为什么秒回的原因——你在跟自己在脑内自言自语。” 我皱着眉头,把这段话翻来覆去看了好久,才看懂他在说什么。 我和他其实就是一个人,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不存在的,我只是缸中之脑,我在和自己自言自语,自言自语通过短信来实现,而短信不过是自言自语的方式,并不影响“自言自语”的本质,所以所有信息都是秒回。 换句话说,其实这些短信早就存在于我的手机当中了,我只不过是在“发现”它们罢了。 敢情我在跟自己的另外半块脑袋说话?是这么个道理吧?! 短信再度发来:“明白了吧?接下来我就简单和你说明一下我们现在的处境...” 然后他就发了一大段话... 看了开头,我发现这似乎是一个文档。 项目编号:SCP-CN-111 项目等级:Safe 特殊收容措施:SCP-CN-111可保存于任何区域,尚未有研究结果表明该项目会对所在地区产生负面影响,此外,有关该项目的任何时间描述都无法保存,该效应随接触时长与有效接触程度而递增,与该项目的直线距离同样会影响此效应的强度,通常随距离递增而减弱。SCP-CN-111亦可称之为异时空生命畸变体,该名称由N博士命名。伴随着超过一万伏特的电流,该项目凭空出现于【数据删除】,发现人【数据删除】,该异时空生命畸变体外观为人类大脑,颜色淡粉,重1395克,大脑皮层厚度为2.56毫米,总面积约为2176平方厘米,没有任何移动能力,亦不具备任何攻击能力,不需要任何外来营养供给,即可存活,经过试验证明该大脑可以完整保存于绝对零度之上的任意温度,人类已知的任何物品与攻击方式都无法摧毁该大脑,但该大脑的性质与结构和人类大脑没有特异性区别。 经过N博士和R博士长达三个月的研究,发现该大脑正在进行一种极为奇特的循环思维,N博士与R博士声称该项目实为异时空经过不知名传送方式进入本时空的特殊人类大脑,该人类名为王默沙(WangMoSha),在之后的研究中,N博士发现该大脑存在一种特殊的模因,他命名为“黑暗先锋”(以下简称“先锋”),“先锋”具备一定的传染性,曾在在【数据删除】基地引起了不小的骚乱,感染者声称“先锋”发作时,他们的视野会被黑暗所充斥,黑暗中会冒出许多奇形怪状的鬼影,这些感染者在进行洗脑与精神治疗后根治了“先锋”,之后经过多次试验,证明“先锋”并不具备普遍杀伤性。 在这之后,【数据删除】博士与他的团队接管了对该项目的研究工作,并取得了长足进展:抗“先锋”特效药,抗“先锋”特效药可以有效治疗“先锋”,在博士将特效药注射入该大脑后,循环思维并未发生实质性改变。博士证明了该大脑所进行的循环思维是由另一种不知名模因所引起的,“先锋”模因极有可能只是不知名模因的某一方面的表现,由于研究过于困难,博士因病去世之后,无人有能力继续研究。 附录1:对话从???时开始 N博士:“你好,听得到我说话吗?王默沙?” SCP-CN-111:“...” (重复问话???次) SCP-CN-111:“...” N博士对单向玻璃外的R博士耸耸肩,表示本次对话该结束了,但R博士并未注意到N博士的举动,直到N博士开始拍打玻璃,R博士才从睡梦中醒来——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睡着的,当N博士试图通过R博士的睡眠习惯推测他睡了多久——进而推测他和SCP-CN-111待了多久时,他的手表停止了转动——无法得知何时停止了转动,他的手机运行记录时间的系统文件被删除——同样无法得知何时被删除,当他试图通过自己的经验推断他与SCP-CN-111待了多久后,他的生物钟消失了。 为此,N博士在医院整整躺了五个月才勉强调理好了紊乱的内分泌系统,【数据删除】博士就是在此时介入了对SCP-CN-111的研究,并干到他去世为止,事实上,并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活了多少岁——在未接触SCP-CN-111之前,他活了72年,据他的主治医生所说,博士在接触后可能活了【数据删除】年。 他的主治医生随后也在N博士曾躺过的病房躺了五个月。 附录2:由于不知道SCP-CN-111所在的屋子有多久没有修缮,导致了一次塌方事故,当场有两名D级人员被下落的石块砸死,随后【数据删除】博士介入了对SCP-CN-111的研究——针对如何保存SCP-CN-111的研究,结果并不尽如人意,因为施工队总是忘记混凝土何时达到设计强度,进而无法完成砌墙工作,并且对施工时间与施工材料的用量存有疑惑——这直接导致了一系列经济纠纷。 看完,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这就是关于我的真相? 我现在,只是一个大脑? 还被人研究? “你现在明白了吧,这档案都是那个叫基金会里的一个我不知道名字的博士输进来的,这里之所以出现抗“先锋”特效药的原因你也知道了吧——档案里一直用数据删除四个字描述的那个博士输进来进行实验的。” “等会,让我缓缓,我有点接受不能,给我十分钟。”我拍了拍头,颇有些头疼的感觉,我需要十分钟缓缓。 短信不再发来,我轻呼一口气,努力让杂乱的思绪静下来——讲道理,任谁都不可能在知道自己只是缸中之脑后能不感到凌乱。 21 万能药 半小时后,通过上网查阅资料(主要是查模因是什么),我勉强算是接受这个设定。 我再次看向手机。 “所以,就是这样咯。” 我擦了擦冷汗,回道:“那个叫‘黑暗先锋’的模因是怎么来的?我的脑内世界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不知道,不过那个N博士说得不错,咱们的确是异时空来的。” 我沉默了两秒钟,然后以一百分贝的声音吼道:“身体呢?啊?为什么只有一个脑子?还是那种金刚不坏的?模因哪来的?原理呢?不能不讲基本法啊!埃克斯特这是故意坑我吗?” “冷静...我竟然在安慰自己,算了,还好这次运气不错从那个时间循环中解脱出来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你就会在无穷无尽的巧合中以各种方式循环度过,还不知道要多久之后才能联系到我呢。” “那么现在怎么办?有办法联系到那个什么SCP基金会吗?话说那是个什么组织?” “你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办法...似乎有吧,我试着弄出点动静来,不过我们可没有探查外界的能力,只能撞大运等他们再把信息输进来了,或许我可以表现出具备交流能力?但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交流啊...或许我根本无法交流,毕竟你有手机这个中转站,它在我们的意识中代表了‘信号接受器’而我没有。” “似乎只能这样了...我试试吧。” 我已经不再使用手机和自己聊天,随着交流的深入,我与他的直接对话愈发熟练,要不了多久我们便会合二为一吧。 搞的有种人格分裂的感觉... 没过多久,手机再一次振动起来,我愣了愣,感觉有些奇怪,不是不用手机也能通讯吗? “愣着干什么呢,我联系上了。” 难道说..? 我点开短信,果然!有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 “怎么这么快?”我一边跟他说着一边看了起来,“你感觉只是几分钟,我感觉可就是三个礼拜了,我和你的时间观念不一样,这可能就是我到现在都无法和和你融合的缘故吧?” 我听得出来他有些落寞,虽然不知从何而来,但他的感受就是我们共同的感受,我现在也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孤独。 短信内容:“你好,我是N博士。” “你不是在医院躺了五个月吗?” 那边的回答顿了顿。 “嗯,是这样的,你具有感知能力吗?”N博士答道。 “看来档案写的没错,我没有感知能力,只不过有人曾把我的档案输进来过,所以我知道了。现在SCP-CN-111又在被研究?” “不,只作为Safe项目被基金会监控罢了。” “我又在外界干了什么,把你引来了?” “你干了一件很大的事,你自己不知道吗?难道说只是模因发作?” “我不清楚。” 沉默。 “你们能帮我吗?我的意思是给我制造一具人类的躯体,说不定这样我的模因就不会胡乱发作了。”我看到他沉默,等了会,如此请求道。 “好的,我们会考虑的。” 之后,N博士那边像是失去了联系。 “他不信任我们。” 我点点头,这是当然的。 过了好一会(在外界说不定又是几礼拜),N博士的信息又来了。 “抱歉,你应该明白你的危险性,你现在已经被提升为Euclid级别,我与我的同事以及上级主管都觉得为你制造一个躯体是合适的打算。” “危险性...请说清楚,我现在对我的危险性的理解还停留在引起某些人内分泌系统紊乱与民事纠纷上。” 虽然不知道Euclid算是什么级别,但最起码比Safe高吧?也就是说,在这些人眼里我变得更加危险了。 “...你真聪明。” “我是一个人,只不过存在形式与你们不太一样。” 沉默了不足一秒,他可能是去请示上级了? “好,既然你表现出了可交流性与不低的智能,我就跟你直说了吧,你所引发的时间观念消失以及一系列影响到物质世界的时间流速紊乱事件已经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抱歉,之后由另一个人与你进行对话。” “你呢?” 又等了一会,短信再度发来。 “你好,我是K博士,N博士因为与你接触过久,导致出现了一系列异常状态,现在已经被我们移送检查去了,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对话能进行的快一些。” “好。” “损失包括但不限于二十间房屋的的崩塌,超过500名d级人员的死亡,3000左右的平民永久性脑损伤,另外,你还几乎杀死了隔壁的SCP-682——这或许是好事,因为它对我们来说也是个大麻烦。” “造成这些损失并不是我的本意,我无法控制那个怪异的模因,说实话,我也深受其害——你能想象到我亲手杀了自己十二次的感觉吗?我正被困在一个循环当中,万幸现在我逃了出来,这是我们这次对话的基础。” 我有样学样的模仿起了这些人的说话方式——挺客观的那种说话方式。 “测谎仪没有发现你有说谎的痕迹,SCP-CN-111,王默沙,我们相信你。” ...还有测谎仪?也对,我现在就是个脑子,人家估计早就给我贴上了一大堆电极吧? “那好,请尽快安排躯体重造,你理解一个人忽然变成大脑之后的感觉吗?那很糟。” “...无法体会,但我勉强能理解,关于你的模因,我们有把握认为那是一种关于时间认知障碍的病症,只不过这种病症以模因的形式散播到了外界罢了,‘黑暗先锋’已经被确认为一种影响视觉神经组织的疾病,你的大脑结构一片正常,就是最不正常的地方——这意味着那种病症已经化为了模因,你自己深受这种模因困扰就是病症确实存在的最佳证据,我想,或许不需要重造你的躯体。” “那你们怎么办?” “请求等级4的基金会员工调用SCP-500,万能药。” 22 博弈 上 万能药?这是一个听名字就知道是什么的玩意。 但是... “这世界上还有万能药?那种什么病都能治的药?” “是的。” “...好吧,那尽快吧,对了,你们打算怎么喂我吃?我现在可只有一个脑子。” “我们自有办法。” 说了等于没说,不过,万能药真的管用吗?我的目标是从地狱道全身而退,吃了那药,治好了那种奇怪病症,我就能出去了吗? 埃克斯特曾说过的可能遇到的三种情况,我属于第几种?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最难的第三种,但看现在这情况,只是第一种——肉体上的“地狱”? 我始终有股不安的感觉。 “喂,你还在吗?”我对着空气说道,这次是真的对着空气说了,之前的对话虽说同样如此,但我知道他会听到我的声音的,但现在,他再也没有了回应。 难道说..?我心里一惊,难道说他已经和我融为一体了?他之前不是还说因为时间观念不同,很难融合吗? 难道他在骗我?可骗我又能得到什么呢? 我的大脑中并没有出现新的记忆,这似乎从侧面证明了他其实还没有和我融合在一起,那他为什么不说话? 看着外面的漆黑“星”空,我试着用我自己的理解去想象整个世界,首先,世界原来是日升日落,黑白分明的,现在却彻底变成了漆黑一片,并且黑也不是突然变黑,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时空紊乱程度的加剧,逐渐变黑的。 先不去计较时空紊乱的源头,单说时空紊乱,这显然是导致黑天的直接原因,但这是通过一个怎样的过程导致黑天的呢? 这个问题显然不是我能解答的,思考了许久,仍未能得出任何答案。 那么想想可疑的“他”吧,虽然他给出的解释是想让我从循环中解脱,但他的行为还是很可疑,就算从“想让我脱离循环”这个角度去考虑,他的做法也并不妥当,明明有很多次可以把话说清楚的机会,但他却并没有这样做,他发给我的短信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我自杀的,这样就能促进新一轮循环的出现,如果我没有在最后关头意识到不对劲(让我送死),那我现在估计还在循环。 他为什么不直接在短信里告诉我怎样怎样? 刚才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我的智力顶多算及格以上,现在我才有时间慢慢理清刚才发生了什么,正如我所说,他的行为很可疑,虽然他的解释勉强过关,但这终归是一种“勉强”,而不是顺其自然,他的解释...很僵硬。 “他们好像真的去找药了,我觉得这是个圈套。”他的声音忽然传来。 终于说话了吗?我心里暗道。 “怎么说?” “你想想,我们控制寿命的能力从何而来?所谓的融合度?融合度又是什么?融合度具体体现在哪?” 我试探性的答道:“大脑?” “对,根本上不就是对大脑的改造吗?通过改造大脑,让我们用有四维视角——就是看穿的寿命能力,再加上与六道轮回的融合,进一步让我们的大脑非人、异化,变得,可以部分掌控时间,他们的目的就是消除这种对于正常大脑来说是病症的‘病症’,彻底扫除我们这个威胁。” “档案里不是说了大脑结构正常吗?” “这群人类说到底不过是一帮见识短浅的科学家罢了,为什么要完全相信他们做出的判断?”他用一种笃定的语气说道。 “对大脑做个核磁共振...这个不算难吧?即使不是科学家,医生也能办到吧?” “为什么我的另一半如此愚蠢?你太过相信他们的科技实力了!即使是核磁共振也有查不到的地方,再说我们的大脑金刚不坏,他们就算想切片研究也不能研究,内部的微观结构说不定早就改变了呢!”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对了,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他顿了顿,疑惑道:“你不就是我吗?用得着用这么客气的语气吗?” 我皮笑肉不笑的回道:“谁知道呢?或许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说。” 有了“他”可能有问题这个想法,我自然而然的就开始注意起他的言谈,我发现,他似乎具备某种我所不具备的自信,这种自信几乎是盲目的自信——对未知事物做出肯定判断的自信,我从来没有这种意义上的自信——盲信。 要么他其实看起来聪明其实就是个花架子,要么,他就是在故意误导我,要么,他就根本就不是我! 第三种可能性是最高的! 我与他的关系类似人与镜子中的像的关系,但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很不协调,就像我对镜子笑了一下,他也冲我笑了一下,但眼神却没有对准我,而是对准了其他地方,就是那种——无法描述的,在大体上一模一样,但在某个传神的地方,突然表现的很不搭。 他没有再回话,我假装无心般的问道:“他们会怎么把药送来呢?跟那个抗‘先锋’特效药一样?” “应该是吧。” “你觉得有几成可能治好咱们的病?” “如果真的是病的话,那么应该是十成,万能药可不是说着逗人们开心的,那是真正的包治百病的神药。” “你怎么知道是真的包治百病?现在不流行虚假宣传吗?SCP基金会到现在咱们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我老有种这是个某个大公司的邪恶地下实验室的感觉。” 片刻之后。 他回道:“谁知道呢?” 听到回答,我冷笑一声,这个家伙终究露出了马脚! 先前对大脑的病症做出这么肯定的判断的他,现在却对对于我们来说完全未知的SCP基金会表示不懂,为何在这件事上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丁点的自信呢?更重要的是他停顿了下,而且是在我屡次三番表现出对他的质疑后才停顿的,刚开始他说的多流畅啊,几乎是他说几句我才说一句。 先前肯定一定是大脑出了毛病的,现在却在真的有病之前加了一个“如果”,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表现的过于肯定了?所以想从这句话中稍微挽回一点肯定的态度? 换做平时我肯定不会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不就是两三个字吗?不就是两段话之间停顿一下吗?兴许人家只是在思考罢了!连思考的时间都不给人家?那不是不讲道理吗? 但是现在,我所面对这个人,说他是我,我平时有这种习惯吗? 有这种把话说死,又在后来委婉的表示“我刚才说死了”的时候吗? 有那种被试探一下,就明显露出异常的时候吗?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一条,遇事冷静——当然,这优点在刺激不算太大太大的时候才能表现出来。(...) 言归正传,我会因为言语上的刺激就一惊一乍吗? 不会。 综上所述,很显然,这家伙,不是我。 “药来了。”他打断了我的思考,我无声的笑了笑,看向桌子上突然出现的一个小盒子。 他会如何反应呢? 23 博弈 下 手机再次振动起来。 “你好,我是K博士。” 又换人了?看来我这脑袋影响可真够大的... “嗯,我收到药了,直接吃?” “对,直接吃。” “你还能跟我交流多久?” “不清楚,大约在五分钟之内是安全的。” “好,那我趁现在问你点事吧,SCP基金会到底是什么组织?” “这个...说来话长,你可以理解为一个收容世界上的异常现象、事件、个体的秘密组织。” “我想,你们的第一要务估计就是千方百计的寻找摧毁我们这种异常物的方法吧,我如何相信你给我的是真的所谓的万能药?而不是毒药?” 沉默片刻,K博士继续道:“我无法证明,你可以选择相信或不相信,如果你选了前者,其实也不一定有用,但我们会信任你,并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尽可能救助你,如果你选了后者,那么你就会被塞进一个钛合金打造的箱子里,永远的待在一个位于地下深处两百米的、由机器人看守的钢筋混凝土建筑物当中,请不要以为这是我们的威胁,这只是我们的无奈之举,你的存在是种威胁,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类的话,你应该可以理解我们的做法。” “我理解,但是K博士,你注意到你的情绪表达成分过多了些吗?前两名博士都是用很冷静可观的语言和我交流的,为什么你...我有种你在诱骗我的感觉——利用我拥有人类思维这一点诱骗我。” 与此同时,我在心里对那个假冒我的家伙说道:“药来了,但是我不确定这是不是真药,你不是能对外界施加影响吗?听我的指示,在适当时机减弱或增强这种影响。” 他简洁的回答道:“好。”并没有多说半句废话。 K博士的信息此时也发了过来:“...你确实很聪明,我刚才的流露出的情绪的确是作假的,但我想你也能意识到,我说的确有几分道理,而且,你只能配合我们这么做。” 说到这里,他终于改变了策略,他开始用他所具有的优势压我了,究其根本,我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怪异的,拥有影响时间异能(还只是间接)的异时空大脑罢了,这一点我还是蛮清楚的。 无法移动,没有直接攻击性,就是我最大的弊端,但,我也不是一点优势也没有,我的神秘性和不可测性就是我最大的依仗——我料定他们不敢真的跟我撕破脸皮。 我用一种极为冰冷,看起来就感觉这人极为不爽的语气发过去一段话:“那好吧,我也只能吃了不是吗?呵呵。” 尤其是这个呵呵,简直精髓! 与此同时,我在心里对冒牌货说道:“影响加大。” 我拿起盒子,并未打开。 等了几秒,没有回应。 我很有耐心的又等了十五秒,终于,对方回话了。 “我是Z博士,抱歉,K他心直口快,请问怎样才能让你满意?” “就喜欢你这种实诚的家伙,本来我们之间就是合作关系嘛,干嘛用那种语气说话呢?我现在只想知道一点,这药,真的是万能药?” 对方立即道:“真的,得换人了。” 看来影响真的挺大的...我算是感觉到了。 片刻后。 “我是B博士,我们没有骗你,另外,我是最后一个管事的人,你还是...你明白的,我先走一步。” “影响减弱,减到最弱。” 冒牌货吐出一个字:“嗯。” 我又等了好一会。 “我是Z博士,真高兴你能平静下来。” 我看着手里的盒子,发过去一句话:“吃了,但是没用。” “真的吃了?没有用处?不可能啊,这是SCP-500,不可能没有疗效,看来,困扰你和我们的并不是以模因形式存在的病症,只是纯粹的模因...难办了。” “那好吧...目前看来只能这样了。” “好吧,再见,我们会想办法的。” 交流完毕,我既确认了万能药的真实性,又旁侧敲击了他的态度——算是配合吧,也可能是为了避免继续暴露马脚而故意配合,故意少说话,我想了想,叹了口气,道:“竟然没用...” “竟然没用?”他诧异道,进而惶恐起来:“万能药都没用,还有什么能让我们从这鬼地方解脱?” 他是真不知道我没吃,还是在故意演戏?他很清楚我在这里陷入了一个时间循环,也清楚抗“先锋”药物我究竟吃没吃,为什么会不知道我吃没吃万能药? 我不能保证万能药和抗“先锋”药都具备被他感知的特性,有可能人家是真的感知不到万能药呢?大多数情况下我不想去赌,因为赌输了下场...是我无法想象的——我无法确认他现在是在装模作样还是真的不知道,现在还不能摊牌。 来不及思考更多,否则他可能会因为我长时间的沉默感到疑惑——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我是否知道他就是冒牌货了,如果让他确认了我已经知道,难保不会做出一些过激举动,或者再也不配合我。 我顺势说道:“现在该怎么办?” “只能看SCP基金会有多雄厚的实力了,他们能收容我们这样的超自然事物,当然也能收容其他具备超自然力量的玩意,说不定就能从中找到拯救我们的方法。”他回道。 没有什么破绽。 沉默了一会,我决定主动出击。 “其实,我还没吃。” “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他表现的很是激动,没有破绽,换我我也着急。 “先不谈这个,你不是能知道我吃没吃特效药吗?怎么不知道我吃没吃万能药?” 他憋了好一会,才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你在怀疑我?怀疑你自己?我是在你吃了之后才感觉到特效药的影响的——它削弱了那个神秘模因的部分影响,我才得以联系上你。” 这话应该是实话,这么说来,他的确感觉不到我吃没吃,我忽然意识到,他可能和我“管”的方面不太一样。我能对这个“里世界”(姑且这么称呼)施加影响,而他能对“表世界”(指现实世界)施加影响,我反复推敲,确认这个想法没有问题。 这样一来,我的自由度又大了些许。 他的理由真的很充分,难道是我的判断出了偏差吗?他经历的时间远比我快,也就是说,他的性格可能早就发生了变化? 我仍记得从他那边传来孤独感。 这种“性格改变论”似乎也能说通他为什么和我不一样,不一定他非得是外人才能和我不一样,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也几乎是两个人,他经历了比我多的多的时间,性格改变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有些糊涂了。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我肯定这两者必有一者为真,一者为假,这是必然的。 “不用费劲思考了,我的思考时间是你的很多倍,你能想到的,我也能想到,唉...我就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你其实根本就不信任我吧?” 他挑明了,我有些猝不及防,本以为还能周旋片刻的,到此时我才忽略了一点——没错,那就是思考时间的差距!我在说话间隙顶多有四五秒的时间思考,而他呢?我的四五秒对他来说恐怕得拉长很多倍,他有极为充足的时间根据合理的逻辑想象出我的各种反应,并提前做好打算,不像我...都是临时想临时说,思维的广度和深度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面对这样一个思维优势远大于我的人来说,我的这点伎俩或许根本上不了台面...他可能从一开始就看穿了我会怎么想。 “我是你,这一点那你无需怀疑,也不必验证——你压根就没有手段进行验证,就算你问我小时候发生了什么,还是埃克斯特怎样怎样,苏晓梦怎样怎样,六道轮回怎样怎样,我都能回答的上来,这反而会让你相信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所以,把精力放在正事上吧。” “吃掉万能药,试一试能不能脱困,当然你现在如果还不相信我,那就算了,不吃也无所谓,我觉得SCP基金会总会把我们救出来的,即是是在很遥远的未来...我等得起。” 我几乎相信了他说的话,但是... “之前,短信上,你为什么刻意诱导我去死?而不是直白的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该怎么做?如果你能完美的解释这一点,我就真正相信你。”说到这里,我也算是真正摊牌了,没错,他刚才说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我找不出任何漏洞,但是这之前,他的行为却漏洞百出! 如果他真能解释清楚,信他又何妨?到头来真被骗了,我也只能说我不够聪明!不是吗? 被骗了,就不要在事后愤恨为什么当初被骗,否则,那和傻瓜无异。 24 真相 他没有犹豫,直接道:“那其实是神秘模因搞的鬼,我本想救你,但是我发给你的信息经过神秘模因的影响,内容被刻意歪曲了。” 我刚想好再度质疑的话,就意识到,这句质疑,也能找到现成的,而且跟他给出的解释一样无法证实无法证伪。 我要问的是:现在我们交流怎么没有被歪曲。 他一定回答:因为你吃了抗“先锋”特效药。 瞧,跟他把内容不对推到神秘模因上一样,上述回答同样无懈可击。 呼,我吐出一口白气,到头来,我只能信任他了。 “好吧,看来你的确是真的我,不是假冒的,你对万能药怎么看?真的该吃吗?我拿不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很难说,我觉得吃比不吃的风险大一点,这里是地狱道,考验的极有可能就是‘肉体’,过不了这关就完蛋,这种明显是针对恢复肉体的万能药来的这么容易,很难相信轻而易举得到的万能药就能过帮我们过关。” 的确有道理。 “不过,我想SCP基金会的人应该也不是在骗我,起码我看不出来有什么破绽,要不,先吃一半试试?” 他犹豫了一下(我清楚的感觉到了犹豫),道:“或许吧,那试试?” “嗯。”我表示赞同,然后打开了盒子,里面不知用一种什么材料包着一片小巧的红色药片,我把手伸进去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丝寒意,看来这盒子并非我看起来这么简陋。 把药片从中掰成两片,虽然略有...不均匀,不过大体上算是分成了两半,我想了想,走到厨房,把半片药含进去,嘴凑到水龙头旁,往嘴里灌了点水,然后就咽下去了。 没什么特殊味道,这是我对万能药的第二印象——第一印象来自视觉。 过了好一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我没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治好了,就好像我刚才什么都没吃一样,我看了看剩下的半片药,寻思着是不是该把这半片也吃下去。 “看吧,果然没用。”他说道,我感觉到了一股类似放松与欢快的情绪,我很疑惑,为什么明明无效,他却会觉得高兴呢? 我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把剩余半片药放在嘴边,然后平淡的问道:“你为什么表现的这么高兴?” 他惊愕道:“什么?你能感觉到我的情绪?” 听完这话我当机立断把剩余半片药吞入嘴中,使劲嚼了两下,连忙咽了下去,他立刻惊怒道:“你怎么敢!” 我冷汗当时就流下来了,当然,不是因为他这一声怒吼,而是因为我差点被这家伙真的骗了!幸好他不知道我能感知他的情绪,万能药再怎么说也算一种脱困手段,即使无效,也不应该产生那种类似高兴的情绪!失落才是正常反应吧?可他为什么会感到高兴? 他终究还是露出了无法解释的马脚! 吃下这半片药,顿时我就意识到了不同之处,简单来说,是一种古怪的违和感,顾不上理会那家伙的怒吼,我循着那股怪异感,跑到窗台旁,抬头望去。 只见,那苍穹竟然在逐渐破裂!破裂处的裂纹像是遭受重击而未彻底破碎的玻璃那样,以一个点为中心,呈辐射状的细密条纹极速扩张开来,那些破裂的缝隙中射出道道白色光线,不到十秒钟,破裂范围已经扩大了十倍不止,整个天空都在密密麻麻的放出光芒,随着时间推移,不仅是白色光线的数量在增加,亮度竟然也在增加,眯着眼仔细一看,甚至能看到那些白色光线正在变粗! 这意味着整个天空中的裂缝都在迅猛的扩张!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我怎么也没想到只是简简单单的吃了一片药,就会造成如此大的影响,这意味着什么?好事还是坏事?如果那些来自SCP基金会的‘博士们’推测无误的话,显然眼前之景的出现就是因为万能药治好了那个神秘的模因? 没有别的可能了,总不能巧到我刚好吃掉一整片药,天空就发生如此巨变吧!很显然,吃药这个因的存在,诱发了天空开裂这个果的出现! “没想到...是我失算了。”他的声音这时才被外界巨变惊到的我听到。 我抱着复杂的心情,道:“不,你其实已经成功了,只不过你运气...真的不够好,我能感知到你的情绪,这绝对是个意外。” “不,没什么是意外,这都是必然,而我却没有料到这种情形,是我的问题导致了失败,好,现在,你成功了...我感觉到你的身体正在重建,用不了两个小时,你的身体就会恢复如初,你的意识,也将真正浮出水面。” 我感觉到了浓浓的不甘,但他却依然用平静的语气宣布了他自己的失败,他真的只差一步就让我放弃吃掉万能药了,如果不是最后他的情绪暴露了他的意图,现在我可能已经把这半盒药放回盒子揣身上了呢。 “现在能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我,就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另一个时空,被你们称为地狱道的时空中的王默沙,你侵占了我的身体...到头来,还要把我斩尽杀绝!我几乎快要成功了!只要你放弃吃下万能药,我就有机会让你死!”他此时毫不掩饰的露出敌意与恨意,我沉声道:“档案里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说我伴随着电光出现的吗?” “对,看起来是这样的,但是你知道你侵占并无意识改造我的身体的时候我在哪吗?我就在我家!见证我身体毁灭的就是我爸!我的身体几乎顷刻就毁在了那股奇异的改造之力下——我在读取你的记忆后才知道,那是因为我的身体太弱小了,无法承受你超越人体极限的力量与速度,所以看起来才像是你凭空出现!埃克斯特!这个混蛋!你们都是恶魔!侵占我身体的恶魔!” 我叹了口气:“对,就是这样,你的意识在我的身体被重造后还会存在吗?” “不会了...这本就是你的身体,改造实际上已经完成了——这颗大脑就是你的。”他的情绪低落下来,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但我知道,即使如此,我也还能做点事情。 “你还有什么遗憾的事情,我可以替你完成,在剩下的时间内...我有预感,我得回身体后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没想到地狱道之行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我?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没有印记,没有埃克斯特,没有那种不可思议的时间异能,更不是什么六道轮回的代行者,我能有什么要求呢?呵呵。”他冷笑道,此时,我渐渐能感觉到我的身体了,那是种很怪的体验,在现在这个我的认知范围内,我已经有了一具躯体,但现在,我能感觉到,另一个我的躯体正在缓缓“复苏”,我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东西都在渐渐模糊。 “你的过去我不知道,但我想,你和任何一个人一样,都曾有过一个梦想吧,虽然这么说显得很冒昧,很虚伪,但,让我替你做点事吧,就做你最想做的事情,否则我良心难安。” 他沉默了,此刻外界已经大放光明,我意识到我即将脱离这个空间,但我并没有催促他。 他当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但他却迟迟不说话,到最后,我的形体几乎要在这片空间彻底遁去的时候,他也依然没有说话。 我叹息一声,眼前一黑,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来到了心湖所在之处,看着那正在微微起伏的七彩心湖,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忽然间,我看到心湖中泛起一抹极黑的浪花,几乎在看到那浪花的瞬间,我就获悉了那个世界的真相。 恶魔!我用灵魂去融合了一个恶魔之后,留下的后遗症,这就是那个黑暗世界的真相,所谓的神秘模因,说的就是恶魔带来的影响吧...真是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我的灵魂强度当然足够抵挡恶魔的灵魂力量,但是这次不同,我并没有带着我的身体降临这个世界,而只是魂魄进入了地狱道,没有了肉身,我的灵魂强度不可避免的下降了非常多,灵体两面,少了哪一面都不完整,我的灵魂还没有强到离体后依然能抵御恶魔的力量。 默默地看了心湖许久,之前,我恐怕就是沉在了心湖之底吧... 感觉到外界身体的召唤,我没有再抵挡,任由那股吸力把我吸至现实世界。 25 突破 我端坐在一个不知名金属打造的椅子上,手臂前段被两端呈四分之一圆弧的钢条严丝合缝的固定在扶手上,双腿并拢,同样被一模一样的钢条固定在椅子腿上,我向下一看,椅子腿与泛着金属光泽的地面的接触处有明显的焊接痕迹,看起来,就像刚刚才打造好的一样。 这间屋子似乎都是由金属打造的,并不算太大,充其量十平米,我前后左右张望了一圈,在我身后发现了一扇门,天花板角落发现了四个监控摄像头,此刻它们正亮着红芒盯着我。 值得一提的是,钢条并没有铬着我,内部有一层几厘米厚的海绵垫,这的确是现场赶制的。 这时,我才抬头望向前方,我早就发现了那里有什么,不过比起那个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什么的东西,我首先关注了我周围的环境。 我眼前,有一个很大的液晶显示屏,里面有四个男人正打量着我,看起来是中国人,说实话,这给我的感觉...并不算太好,因为,我现在没穿衣服。 是的,我身上,没有衣服... 我看着那个液晶显示屏,主动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氛围:“咳咳,那什么,能先给我拿身衣服吗?我知道你们听得见。” 那四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一个看起来比较老的男人说道:“你现在精神稳定吗?神秘模因已经不再发作了。”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看来这屋子里有喇叭,而且最少有三个。 我点点头,补充道:“很稳定,话说衣服什么时候送到?” “你坐着的椅子是临时设置的,你的身体复原的太快了,我们只好这样了,希望你不要产生误解,我们首先要为其他人类的安危做考虑——我们不能确认你的危险程度,望你谅解。”另一个比较年轻的男人说道。 “...所以说,能给我,衣服了吗?”我点点头,忍不住继续补充道。 “看来他的精神确实很稳定,而且很明显的表现出了一定程度上的羞耻心,这说明他是有道德的,起码是有理智的。”另一个微胖而且秃顶的中年大叔对那个年轻男人说道。 ... “那个,我认为我们该给他找身衣服,他刚才情绪很稳定,但是现在...看起来不太妙。”一直没说话的白发青年忽然打断了微胖中年大叔和那个年轻男人的交谈,两人看了正处在暴怒边缘的我,尴尬的对视一眼,连忙点点头,招呼其他人去找衣服了。 这时我才算感觉好受了些,刚才我真的有种站起来自己去找的冲动,我现在可是全盛状态,只要我乐意,让这四个人死或者让这个房子消失在我面前都是一眨眼的事情。 “对了,这里是哪?”我好奇道。 “某个地下基地。”年轻男人道。 我心底默默的思考着直接逃出这里的可能性,在真正决定逃与不逃之前,我得先试探下他们的态度。 “既然我没有威胁,那为什么不放开我呢?”半晌,衣服始终没有来,我借机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皱着眉头道。 “你作为SCP-CN-111的衍生物,无法揣测你的危险程度,只好时刻先限制你的活动能力,防止你做出一些过激举动。”那个看起来最老的家伙说道。 “那一会我怎么穿衣服?”我立刻问道。 那个白发青年笑着道:“我们自有办法。” 我微微耸了耸肩,就这么站了起来,固定我的钢条早已腐化锈蚀,轻而易举就被我挣脱,眼前四人顿时一脸愕然,那个微胖中年大叔连忙道:“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我笑着说道:“你旁边那个白毛可不是这么想的,我都猜到他打算干嘛了——派几个人过来先给我脖子上来一针,趁我昏迷的时候解开这些拘束,然后在我醒之前再把我绑回去,我知道我在外界搞了多大的乱子,你们必然会这么做!” 最后,我摊了摊手,微笑道:“因为你们怕我,而我不喜欢你们这么对我所以,我只能这么做咯。” 说完,不顾他们惊骇的目光,凭借我超越人体极限的身体素质,我原地一跃,却但并没有撞到天花板,因为在那之前,天花板已经消失了,我一步跳上上一层楼,左右望了望,没多少犹豫,继续按照这种方式,向上跳去,既然是在地下,那么一直向上跳,终究会跳出去的。 这个地下基地的工作效率挺不错的,我只跳了三层,警报就已经响了起来,但这里的守卫完全不够看,起码对于我来说,根本不够看,我能在他们手中的枪瞄准我之前作出闪躲,或者直接把他们手里的枪变成废铜烂铁,甚至我还凭速度打晕了一个人,抢下了他的衣服。 讲道理,我不喜欢橘黄色,但没办法,我只遇到了穿这种颜色衣服的人,只好将就了。 这里已经没什么威胁,我一边警惕着枪支武器的偷袭,一边想着如何脱离这个世界,埃克斯特肯定是知道恶魔的事情的,他把我放进地狱道的以后一定也知道我遇到了何种考验,现在我从那个精神世界逃脱出来了,但为什么还不算结束呢? 难不成,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我还得在这里面临真正的考验? 到目前为止,呼唤埃克斯特的任何努力都以失败告终,它似乎真的听不到我在这里呼唤它。 好吧,现在该怎么办呢?我已经从地下基地跳了出来,这地下基地整整有二十层,我足足花了将近两分钟才跳了出来,路上顺便还把衣服套上了,虽然不合身,但起码能遮羞——那么现在,我该去哪?我打量着四周,这里荒无人烟,草几乎有半人高,荆棘更是遍地都是,远处根本看不到城市,我扭头向四周望去,看到一堵钢筋混凝土构筑的高墙,那里有一扇钢铁大门,门口的两个持枪守卫此刻正和我大眼瞪小眼,想必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看来我运气不错,直接从那院子里出来了,看来这堵墙之后的大院子(想象)地下空间不小啊,地下部分比地上部分看起来大多了。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这两人都是中国人,结合地底下那四个人,以及路上遇到的那批穿橘黄衣服的家伙都是中国人的长相,我认为我现在应该就在中国境内,鬼知道中国境内的一个组织为什么要起一个英文名(SCP),我一直以为是个国外的组织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守门的两个士兵紧张的拿着内部早已锈蚀的步枪瞄准我的时候,我看到那堵墙后出现了一架直升飞机。 看起来还是武装直升机...好吧,看来他们已经没有和我谈判的打算了——就算有我也不想被人家用机炮指着头谈。 看那高度还不算太高,我也就没太过火,只是把螺旋桨变没了罢了,那架武装直升机还没飞出那堵墙就先掉里头了,除了声坠地的闷响,似乎没有引发什么爆炸。 我想了想,跑到那两个死了命的扣扳机却一颗子弹都打不出来的两个士兵面前,友好的问道:“请问最近的城市怎么走?” “你...”我给了这个打算掏匕首并喊口号的家伙一脚,他捂着肚子被我踢了一个趔咀,我顺便还在这两人面前把匕首抢下并折断——当然,不是真的凭力量肉体力量折断的,我可没这么大力气,对那个士兵,我没有下狠手,所以他只是感觉肚子很疼很难受罢了,我看向另外一个士兵,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微笑。 “你知道怎么走吗?” 他显然已经被吓到了,哆哆嗦嗦的指了一个方向,我点点头,然后控制着力道一个手刀就把他打晕了,这时我又望向地上正在低嚎的士兵,笑眯眯的问道:“有没有交通工具啊?越野摩托之类的家伙,顺便,有没有钥匙?” 五分钟后。 在他万分惊恐的目光中,我又“打”下来一架飞机,然后骑着摩托走了,虽然没有找到越野的,但这个军用的貌似也不错。 26 核弹 到底要通过什么途径才能从这个世界出去呢? 骑着摩托,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渐渐的,我发现周围的景物变得有些不对劲了,不论是花草还是荆棘,都在渐渐变得模糊起来,甚至连天上的云彩都异常扭曲,看了眼身后,他们还没有追来,于是我原路返回,果不其然,回去的路上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在渐渐变得正常,来回了两三次,我意识到,离那个地下基地越远,周围事物就越扭曲。 这难不成是他们的某种防御措施...不,不可能,他们那个地下基地里的科技水平看起来也就那样,怎么也不可能弄出这种类似空间扭曲的玩意吧? 想不明白又赶时间,那么只好先往前走了,那些模糊或扭曲的事物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阻碍,起码现在没有。 越往前走,周围就扭曲的越厉害,直到摩托都开始因为扭曲而变得无法使用时,我停了下来。 然后对着眼前的一片扭曲使用了能力。 时间加速无效。 时间倒流同样无效。 但不知为何,我的身体却丝毫没有任何变形的迹象,既然如此,那我就试着向前走走看吧,总不能折返回去吧? 三分钟后,我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前面已经没路了,准确来说,是没有我能走的路了,我遇到了一堵极其扭曲混乱的壁障,只要我接触那壁障,就有一股随时会被分解的感觉,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难不成真的是那个神秘的SCP基金会搞的鬼? 否则为什么会出不去?可他们哪来的这种等级的科技?要真有我还跑的出来? 忽然,一股极其刺耳的尖啸声从头顶划过,我猛地抬头一看,看到了一个尾部喷着火焰的长条形的东西正在向下坠落,那是... 又过了几秒,我才看清楚了那东西的外观——那是发导弹?飞行方向似乎正是我之前待过的地下基地的方向?什么意思? 没等我想太多,从看到导弹到看清导弹只过去了短短三秒,可这三秒已经足够使导弹飞的足够近了,于是,导弹轰然爆炸! 我立刻凭借预感危险的本能反应先知先觉的闭上了眼睛,然而那股亮光比我想象的还要强的多,即是闭着眼睛,我还是忍不住流出泪来,但这还不算完,一股极强的冲击波随着暴风以闪电般的速度冲来,我只感觉我的全身都狠狠震动了几下,耳中流下鲜血,然后便失去了所有力气,被暴风刮到了天上,此刻,我感觉有无数东西在拼命撞击着我的身体,我奋力睁开双眼,一直眼睛几乎在睁眼的瞬间便被石子打烂!我忍着从浑身上下传来的剧痛,立刻开始毁灭周围的所有事物,包括那股强大的暴风,但,我的速度还是太慢太慢,虽然逃过一死,也没有受到瞬间致命的伤势,但还是被那暴风生生吹进了扭曲地带,我一边倒流我的身体,一边抵挡着暴风。 此刻我心中已经什么都容不下,求生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我拼命的重复着单调但却有效的时间倒流,将我的身体慢慢从死亡线上拽出来,刚才股冲击波几乎把我的内脏全部震碎,而现在,扭曲地带在快速分解着我的身体,我用剩下的一只眼睛快速扫描四周、看着我自己,这样我的能力才能发动! 我只有看着一种事物,才能对那种事物施加时间影响,这是埃克斯特定下的限制,我从前还感觉不到这种限制算什么“限制”,直到现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我才意识到用眼睛这种生物器官的效率是何等低下。 但我仍在努力,即使唯一的一只眼睛也开始了出血,我也没有停下治疗,否则我恐怕会立刻死在这扭曲地带,冲击波和夹带着各种致命物体的暴风仍在我身上抽打着,只不过比刚才力道小了一些,它们似乎也受到了扭曲地带的影响,破坏力大不如前。 直到某一时刻,我才感觉周围平静了下来,我用剩下的那只眼睛粗略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发现我被那股冲击波生生推出了扭曲地带,通过扭曲地带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后方不远处就是城市!这倒是个好消息!冲击波此时也停了下来,我打量着一下自己,不由得苦笑了一声,真是...太惨了。 衣服没了,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新出现的伤口,一只眼睛瞎了,同时,筋疲力尽,我几乎失去了站起来的动力。 我再次时间倒流,将身体彻底治好,除了一直瞎掉的眼睛不能通过倒流身体直接治疗之外,其他所有伤势都已经恢复完毕,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时间倒流不能治疗我的眼伤,现在我的左眼彻底消失了,右眼则开始流血——我感觉到...有无数小沙粒似乎刺进了眼球,就在刚才,当然,现在随着时间倒流,那些小沙粒没有了,伤也没有了,似乎只要眼睛还在,就算受伤也能立刻治好,但是彻底没了的话... 看着镜子对准左眼进行时间倒流会不会奏效呢?我试过对着镜子里的物象进行发现是有效的,呼,起码留了个治疗的希望。 想起这个我就有些后怕,如果在我睁眼的那瞬间两只眼睛都被打瞎,那我现在恐怕早就被冲击波轰的渣都不剩了!可我又不得不这么做!否则也是个死! 现在回想起刚才那股毁天灭地的冲击波以及充盈心中无处不在的预感本能,我心里肯定了一件事,这玩意绝对是核弹!寻常导弹怎么可能有这么大威力?即使我没有亲眼见过,我也看得出来,这玩意绝壁是核弹,如果不是那扭曲地带阻挡了视线,想必我肯定能看到蘑...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天上,只见一朵蘑菇云正在缓缓升腾,那蘑菇云翻腾着,狰狞着在高空展示着它毁灭性的杀伤力,看来,蘑菇云的高度已经超过了这扭曲地带的高度。 我尽力做着深呼吸,妈妈的,竟然差点被一颗核弹炸死了!我的天,为什么这颗核弹会瞄准那个地下基地呢?或许...其实根本就不是瞄准的地下基地,而是瞄准的我?! 地下基地每层大概三米多高,二十层...那估计就是六七十米,核弹真的能炸到那个深度吗?我是不信的。 这么说来,这颗核弹还真是炸我的?!毕竟同一时刻恐怕只有我这么一个“危险分子”跑了出来。 ... 我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这也太狠了吧!我一路上可是一个人都没杀,难懂仅仅只是因为我太危险了,怕跑出去祸害人间? 呃,等等,好像之前我在大脑形态的时候杀过人...不过那个是这个世界的王默沙杀的,不算我的吧?...他们肯定算到了我头上。 怎么看,也只剩下了这种可能... 我奋力小跑起来,向城市中跑去,不时抬头看看天上,生怕再来颗核弹,我可不想赌一赌看核弹威力大还是我化解的速度快,跑进城市我就不需要顾及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了,我就不信他们敢对着一个城市投颗核弹? 27 第二颗 目前为止,一切正常。 我完美的融入了这座都市,在逼问了一个路人并侵吞了他的上衣和裤子后,我算是知道了这里是哪,以及,我最关心的:SCP基金会到底是个什么组织。 当然,关于最后一个问题,其实我啥也没问出来——这人根本不知道SCP基金会的存在,路上我还问了几个人,他们同样表示不知道,“借”他们手机一用,也没查出SCP基金会,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起码,网络上有很多邪教组织被曝光后查获的资料——不全的那种,我从中看到了名为“收容物”的东西,这名字据说是从一个神秘的地下组织中流传出来的,我想,那个神秘的地下组织,八成就是SCP基金会了吧? 对了,关于扭曲地带,我什么都查不到,好像根本就没人知道似的,我问过城里的住户,他们都没见过那个方向有什么扭曲地带,实际上,他们甚至还告诉我那里有通往另一座城市的铁路和高速公路!那里(算郊区)甚至还有住户! 他们,难道感觉不到那个扭曲地带的存在吗?也不对啊,那扭曲地带应该是真实存在的,否则核弹冲击波为什么在那里面会消减?那股震耳欲聋(实际上刚听到我就聋了..)爆炸声也没传过来,否则这里的人怎么可能还是这么平静? 又是一堆搞不明白的事情... 另外,我的眼睛已经“补”好了,对着摩天大厦光滑的玻璃幕墙,总算是把另一只眼睛治好了,一只眼睛看世界总觉得怪怪的,甚至看东西都有种不怎么立体的感觉。 就这么随意走在这所大都市当中,感受着久违的人气,心里放松的同时,也还在思考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鬼知道连核弹都敢扔,起码,连核弹都能扛的SCP基金会会再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我似乎该隐藏身份了...最好让他们以为我在那场核爆冲击波里死了,我想,只要我能在这座大都市中潜伏下来,他们找不到我,自然会认为我已经死了吧——总不能去核弹冲击波扫过一片的地方去找我的尸体吧?我要真的死在那了,会留下尸体?他们也会这么想的。 只要他们找不到我,我就安全了,不用再担心天降正义了。 到底该以怎样的身份融入这座城市呢?话说,我有身份吗? ... 就在这时,我发现迎面走来一个戴着耳机听歌并似乎听的入神正发呆的女生,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她的长相,竟然跟苏晓梦一模一样! 我揉了揉眼睛,确认刚才修复的时候并没有修坏,那为什么我会看到一个跟苏晓梦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不对,好像是有可能的!这个世界都有“我”自己的存在,为什么就不能有苏晓梦? 这里按理来说的确是我原来所处宇宙的平行宇宙,但是多了一个SCP基金会,让我竟然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个世界与我所处宇宙的相似性——没办法,谁让SCP基金会这么神秘且古怪呢? 我心中隐隐有种猜测,如果把我所处世界的超自然现象研究协会类比为SCP基金会的话...“每个平行宇宙都有一个强大的势力”,这点是可以对应上的。 “喂!”我拍了拍即将从我身边走过的发呆少女,她愣了愣,转头看向我,然后道:“你怎么在这?” 然后她的表情迅速化为惊讶,她拔下耳机,惊喜道:“你回来了?你从哪回来的?你都失踪好几个月了!” 果然,她认识我!而且她还知道我失踪了好几个月——显然我们班的所有人,包括我爸肯定也知道了,不过,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以一个大脑的形态在阴暗(关掉灯以后)的地下室里待了这么久吧?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看她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我迟疑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确认了这点我才好对她吐露一些实情,或者把握好距离,这个她可不是我拿个宇宙的她,我不能一概而论,她认识的那个我,是这个宇宙的我。 这次轮她疑惑了,她挠了挠头,眨了眨眼睛,道:“我们是朋友啊,怎么忽然问这个?话说你这几个月究竟干嘛去了?我听有人说你因为意外死了!” 看她这副语气,应该就是普通朋友的级别吧,我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如果她跟那个世界的她一样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动声色的回答道:“我只是去旅行了一段时间罢了,你听谁说的我死了?” “旅行啊!好吧...你才回来?”她点点头,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对普通朋友礼貌性的微笑。 我报之一笑,看来我失踪的消息她不知道,或许只有我爸知道吧?这样一来就比较麻烦了。 一个人走到哪总是需要吃喝拉撒的,我就算回了家,也一定会留下各种痕迹,说不定还有可能牵连到我爸,我现在只能做农民工了,或者一些不需要身份证的黑作坊?总之就是着一些不要什么身份证明也能干活饿不死的那种职业,这些念头在我心中一闪而逝,我已经决定了 消除掉她的记忆然后走吧,正当我即将这么做的时候,已经恢复完全的预感危险的突然开始立疯狂示警! 我立刻跟着感觉望去,然后在前方不远处的高空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东西——一个正在变大的小点,估计又是核弹!疯了吧他们!这里可是城市啊!这里这么多普通人呢!至于为了我一个人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吗? 周围路人正自顾自的向前走着,他们脸上或是平静,或是微笑,或是苦恼,唯独没有恐惧!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死期将至! 这个距离太远了啊!我只能大致看清轮廓,能力用不出来!鬼知道这导弹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怎么办?怎么办?!我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预警,示意我赶紧跑,有多远跑多远!近距离挨一颗核弹还能活这种事...我自己都不无法相信这种事情可能发生! 万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有!之前那颗核弹距离我远,但现在这颗,明摆着是冲我来的!跑来得及吗?我怎么可能跑过导弹? 苏晓梦刚才就发现了我的异常,随着我的目光看向天边,她惊讶道:“那是什么?飞机?好快啊!” 脑子里那些弯弯道道走了一遭,理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我咬牙切齿的回应道:“这是颗核弹!再有几十秒咱们都得死在这了!我靠!这就是埃克斯特说的考验?”我顿时明白了真正的危机所在,足以杀死我的危机!那就是来自SCP基金会的追杀!还真他妈是地狱!而且是核爆地狱! 28 不可避免的死亡 那颗搭载着核弹的导弹正以极速向我所在的方向冲来,可能是监控录像暴露了我的行踪?亦或者只是那个守门士兵告诉了他们我逃走的方向,也可能是卫星直接看到我了——今天是个大晴天。 这种时候还在想这些鬼东西...来都来了,还计较怎么来的? 不论怎样,有可能的话,还是搏一搏比较好,不然就这么死了那真是太憋屈了,我苦思冥想着,希望能找出一条脱身之道,或许是生死之间的巨大压力让我的大脑转的飞快,我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死中求生的办法!我向四周望了一圈,发现了一个超市,我立刻拉着苏晓梦跑向那间超市,她边被我拉着跑边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开玩笑呢吧!你为什么要拉我?” 我没时间跟她说话,那股危险预感越来越强,这意味着,核弹即将被引爆。 心中闪过一个数字:十秒!最多还有十秒核弹就会被引爆! 我顾不上什么三七二十一了,苏晓梦早就跟不上我的速度,近乎被我拖着跑,我索性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向超市奔去,她顿时大声嚷嚷起来,说什么放我下去之类的,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她立刻闭嘴了。 四秒后,我侧着身体撞碎超市的玻璃门直接冲了进去,然后一拳打烂收银台,大吼道:“抢劫!地下室在哪?” 没办法,为了得到更有效的配合,只能采取恐吓这一招了。 那个收银员惊得浑身都哆嗦了一下,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了指一个货柜之间的铁门,我二话不说转身向那个铁门冲去。 这一停一问,又过去了三秒! 还有三秒!我蛮横的踢开铁门,进去的瞬间我就在找通往地下仓库的门,一秒过后,我成功找到了那扇通往地下的铁门, 还有一秒多一点,我再次一脚踢开碍事的铁门,没有任何犹豫,我抱紧苏晓梦,护住她的头,直接从那十几阶台阶上跳了下去!半空中我就感觉到了一股滚滚而来的气浪和冲击波已经撞上了我的身体,我用尽全力睁开眼睛,看着苏晓梦和地下室的地板,我一边治疗着她的伤势,一边默默计算着飞行的角度,凌空一踏,我借着天花板上掉下来的石块,改变方向直冲地面,这期间我一直在用能力打洞,无数混凝土直接被分解成灰尘,一个足有三四米宽的巨坑出现在我前方不远处,我的视线顿时模糊起来,飓风已经吹来,灰尘挡住了我的视线,此时我恰好掉入坑中,穿过灰尘的阻挡,我再次看到了地面。 然后我便开始了下坠,虽然眼睛里已经进满了灰尘,但我不能停下来,甚至都不能眨一下,我刚下去没多久这里就开始了塌陷,不断有石块砸着我的后背,旁边的泥土层也在拼命挤压着我,愈发昏暗的光线让我施展能力的效率低了很多,但,下落速度勉强算超过了那些石块和泥土重击或挤压我的速度。 就这样,一直到没有光为止,我的能力无法使用了,身体上方的石块与泥土也积了厚厚一层,已经算是把我和苏晓梦给活埋了。冲击波已经从上方扫过去了,还好没有直接撞上冲击波,要不我直接就死那上面了。 我稍微一动,就感觉身体各处都非常非常的疼,我根本没有时间来得及治疗我自己的伤。 恐怕我现在全身的骨头都被震碎,内脏也被震碎了部分,我感觉,浑身上下只剩下这双特殊的眼睛还在运转,阵阵晕厥感不间断的袭来,我连续呕出几口鲜血,这呕出鲜血的动作,也只是来自肌肉反射,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支撑我做出“呕”这个动作了,无法治疗自己的我,恐怕只能在活个十来分钟了吧?被我抱着的苏晓梦轻轻挣扎了一下,扯动了我的伤口,我忍不住闷哼一声,但这只是存在于脑中的图像,实际上,我可能只是发出了低沉的嗬嗬声,我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除了疼与黑,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她在我的保护下应该没受到多少伤吧? 意识渐渐昏沉,我用尽全身力气,无比费力的说道(希望我还能发出声音):“闭上眼睛,挖开上面的石头和土,我身后的方向就是上,你被活埋了十多米,出不去,你就要闷死字这里了。” “快点吧...如果可以,最好让我看到光,这样...我们就能...” 她听到了吗?她真的能挖开十多米的土层吗?虽然这些土层都是被我分解过的,而且还被暴风刮走了部分的土层,但还是很沉,沉到她可能根本动都动不了!超市直接被冲击**平了,不用担心超市的天花板的重量会造成什么阻碍,上面应该不“瓷实”,我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无法提醒她该怎么办,我的眼睛依然睁的大大的,如果能看到光,哪怕只有一丝,我就能通过治疗我自己活下来了。 我感觉不到她在动,是我的感觉出了问题,还是她真的没有动?浑身上下传来的痛感越来越骇人,我死死咬着牙,坚持不让自己昏迷过去,我知道我要是昏迷了那就真的完蛋了,我一定要保持清醒! 保持,清醒!这点痛苦算什么?更疼的我都受过,不都忍下来了吗? 剩下的,就看她的了...或许,还得看运气如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渐渐焦躁起来,但却毫无办法,只能继续这漫长的等待,每分每秒我都感觉自己比上一秒钟更衰弱一分,一股从浑身各处蔓延而来的冰凉感催眠着我的大脑,我清楚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不过这里土层比较坚硬,那些土应该能减缓出血速度,这算是唯一的好消息吧? 不知过了多久—— 我不可避免的走向着死亡,冰凉感已经取代了疼痛感,成为了盘旋在我脑中唯一的死亡旋律,我的眼睛还睁着吗?不知道...我现在只能用意志力硬扛那股将我吸入永恒长眠的吸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这是我对抗死亡的最后一道防线。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看到了光,不过,并不是现实世界的光,而是...来自我意识深处,也就是心湖所在的那个世界的“光”,我茫然的看着完好无损的躯体,又看了看广大无边的心中世界,这是什么情况? 我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难道说?我脸色一变,我会来到这里,只能说明...我在现实世界的躯体已经死了吗? 我循着感觉,走到了心湖旁,看着那宛如一坛死水,毫无波澜的心湖,我顿时如遭雷击,心中一片空白,心湖已经变成了死湖,这只能说明我已经死了,我现在...大概只是一个亡魂吧。 我无力的看着自己完好但却在慢慢变淡的灵魂体,我试着用时间倒流让灵魂体重新变得凝实一点,在发现的确可行后,我也没有任何喜悦之情,我的灵魂体不再消失了,然后呢? 那能如何呢? 终究,还是没能活下来,我已经尽我所能的努力活下去了... 29 唯一的希望 苏晓梦的努力多半是失败了——如果她真的努力过的话,没办法,十多米高的松散灰尘夹杂着石块,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挖出去呢?换做不使用能力的我自己去挖,可能都办不到,更何况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坐在湖边,看着湖中五颜六色的死水,一时间心中无比复杂,埃克斯特虽然没有明说我有可能会死在这里,但它本身“没有说明”这个态度,就足以看出些东西来了,地狱道,的确潜藏着足以让我身死的危险。 难道,我会被永远困在这里吗?虽然我的灵魂不会真正死去,但是就这样被禁锢在这一方狭小天地,比死还难受。 寂静,无声,没有生机,森然死气,这就是这个世界。 我看着眼前的心湖,低叹一声,迈步向前走去,虽然叫做心湖,可这玩意终究不是水做的,只要我愿意,心湖就能变得像钢铁一样坚硬。 我一直走在在定格的湖面上,寻找着那一抹黑色,心湖看起来有尽头,走起来实则漫无边际,我努力寻找着那黑色的浪花,那代表着被地狱恶魔污染的部分灵魂,我现在,需要它。 梦中无岁月,这句话类比到这里也是同一个道理,我无法得知这里究竟过去了多久时间,甚至我不知道我在这里存在了多久,我已经变得只是单纯地低着头,寻找着那黑色浪花,在这股意志的驱使下,我的思绪开始变得纯粹而..空白。 除此之外,任何思考都是无意义的,我必须找到那被恶魔污染过的灵魂,那部分灵魂中,一定还存残存着恶魔的踪迹,我必须必须凭借那一缕踪迹,引来更多更多的恶魔,或者干脆直接进入恶魔所在的地狱!无论怎样,都要从这里出去! 只要找到恶魔,我就可以进行那唯一的计划,那几乎不可能完成,但完成后就可以翻盘的计划! ... 恍惚间,我看到了黑色...一抹遮天蔽日的扭曲黑影出现在我的面前,但这只是它的影子罢了,我扭头望去,看到了一个不可名状、混乱异常、无时不刻都在变换着形体的巨大黑影。 淡蓝色的天空变得昏黄,周围的草木变得枯萎,一切能量都在被这只恶魔所吞噬,整个世界正在走向死亡——像我一样,先从形体上开始死亡。 “桀桀桀,小子,你还真是蠢啊,你以为恶魔是这么好杀的吗?啊?哈哈哈哈!从现在起,你的灵魂就是我的了!我要狠狠地吃掉你!”恶魔疯狂的笑了起来,我木然回应道:“终于找到你了。” “你在那嘀咕什么呢?啊?大点声啊?怎么不威风了?哈哈哈哈哈!你这渺小的蝼蚁!”恶魔辛辣的讥讽道,我对它的话语毫无感觉,挥了挥手,时间倒流发动,恶魔发出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硕大无比的身躯骤然缩小了一半。 我面无表情的对它说道:“你以为你已经赢了?”说完,我不再进攻,任由它继续吸收我的灵魂,壮大它自己。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有这种能力?你的大部分灵魂刚才都被我吸收了!你哪来的能量发动这种级别的攻击?”恶魔尖叫着,嘶吼着,拼命的吞噬着我的灵魂。 我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任由它这么吞噬下去。 似乎摸清了我的底细,恶魔从刚开始的惊惧中反应了过来,看着一动不动,面色苍白的我怒吼道:“强弩之末的蝼蚁!这种级别的攻击你使不出第二次了吧?很好,我不会杀你,我会留你一口气,我要用尽各种方法将至折磨至死!” 可惜,它猜错了。 我再一次发动能力,把它打回原型。 这次恶魔不说话了,它竟然开始逃跑了,呵呵,懦弱的恶魔,看着那扭曲的怪异身影远去,我想也不想又是一个时间倒流,然后冷漠道:“站那别动,否则我直接杀了你!” “不可能...怎么可能!吸收的能量竟然又消失了,你...你发动能力难道没有限制吗?”恶魔惊慌的叫道,步伐慢慢停了下来,显然,它已经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逃出我的手心了。 于是... “把你能召唤来的恶魔全都召唤来,或者让我去地狱,否则,你死。”我冷漠道。 “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它低着“头”盯着我——如果这团怪东西有头的话,我在远处遥遥相望,与它对视,“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它沉默片刻,然后用更大的声音怒吼道:“你在侮辱恶魔这个种族吗?” 我想也不想的点了点头,然后道:“一群垃圾罢了,来一万个我也能轻松吊打,赶紧叫其他恶魔来吧,要不然你就得被我活活玩死了。” 它怒极反笑道:“玩死我?呵呵,那好,你等着!”说完,我清楚的感觉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召唤着什么,不一会,昏暗的天空忽然聚集了大量的乌云和闪电,可怖的黑色雷霆不时划过极具压迫力的昏暗天穹,整个世界迅速开始了褪色,变得阴暗起来,不知何处而起的骇人暴风顷刻间蔓延到了整个世界,空间仿佛被染上了一抹灰暗色调,处处透着阴暗恐怖,一个无比巨大的的黑色漩涡慢慢从乌云中心浮现而出,黑色漩涡带着摄人心魄的诡秘力量缓慢的旋转着,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从中透出的压迫力几乎让大气为之凝滞起来,天地万物在这黑色漩涡前战栗着,恐惧的瑟瑟发抖,我面无表情的昂首直视着黑色漩涡,远处传来恶魔的狂笑声以及咒骂声,“哈哈哈哈!小子,你还真是托大的厉害啊!你知道这扇门的背后是什么吗?就是地狱!那里生活着数以万亿计的恶魔,你今天死定了!” “卑劣的种族。”我吐出五个字,然后迎着暴风踏步向黑色漩涡走去,这里说到底是我的世界,只要我愿意,飞也只是小事。 远处的恶魔呆愣了一刹那,不可置信道:“你想干什么?你难道想要进地狱?” “我打算把你们一个个全都吃掉。”我随口答道,这是我唯一能想到从这里出去的方法,也就是那个早已被我和埃克斯特放弃的,通过进食那些珍奇生物来提升融合度的方法,即...采用饿鬼道来提升融合度。 我相信,只要融合度足够高,就一定有机会逆转时空,重塑肉身! 于是我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心湖中残留的恶魔痕迹,本来我还想通过我的能力复活恶魔,刺激它让它打开地狱之门,或者叫来其他恶魔,让我吃掉,没想到它压根没死,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这就省的我专门去复活它了。 事情,就是这样了,我打算前往地狱,吃掉那万亿个恶魔,虽然现在吞吃恶魔不能提升多少融合度,但总归,会提升,哪怕一丁点的提升!恶魔那庞大无比的数量,显然可以弥补质量的不足。 至于性命和污染...我已经没资格去在乎这两样东西了,困在这个世界唯有一死,搏一搏还有机会,而且,我也不是盲目中做出这个不“理智”的决定的,远处那只恶魔是中等程度的恶魔,在我面前毫无反抗之力,几乎可以说是任我揉搓,随意捏扁,那么以它的实力为标杆,低等级的恶魔根本毫无威胁,高等级的恶魔我不信有多少,而且就算有,也不可能免疫时间倒流,所以,我只需要专注对付高等级的恶魔,将它们全部杀干净后,整个地狱,就由我随便吞噬了。 我隔空取来心湖,心湖作为我意识的象征,拥有直接同化恶魔的能力,我将心湖缩小后放入手心,牢牢的握住。 “你在开玩笑吧...你只不过是一个人类罢了,竟然,竟然妄想吃掉所有的恶魔?”远处那只恶魔高声喊叫着,我看了它一眼,没有想和它再说一句话的想法,直接将它化为了灰尘,我连吃它的念头都没有,一丁点,也没有。 我不知道其他恶魔是不是它这个样子,如果是的话,我还是尽量避免和其他恶魔交谈吧,否则我怕恶心的我“吃”不下去。 与那黑暗漩涡接近了,我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毅然决然的冲进了地狱,没有丝毫犹豫。 要么我死,要么所有的恶魔死。 没有第三条路。 30 踏平地狱 从高空坠落,收到那只已经被我灭杀的恶魔发出的信号的恶魔正在铺天盖地的从各处冲来,目标显然就是我身后的大漩涡——不过现在应该是我了,没想到大漩涡竟然会开在天上。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非常沉重,下坠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这里的重力似乎比地球上的大一些,这对内脏来说是个负担,当然,这是我有身体的时候才需要担心的事情,我现在就一灵魂,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不舒服的——下方的火山地貌和熔岩气息自动被我无视了,那些带着黑暗味道的东西伤不到我。 看来灵魂体所存在的世界同样存在着和物质世界一样的东西,起码看起来是一样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我还以为这里只是纯粹的混沌呢。 相对于灵魂体而言,这里就相当于“物质世界”吧? 至于天上是个什么情况...我还真不知道,这里的天空基本都被黑暗大漩涡覆盖了,比我的灵魂世界里的那个要大的多的多。 “你是什么东西?...人类?”终于有第一只恶魔接近我了,它的外表和之前我灭杀的恶魔外表差不多,都是一团扭曲的不可名状的玩意,联想到恶魔是灵魂生物,没有固定的形体,我也就释然了,人类曾描绘的恶魔外貌大多都是自己的想象,亦或者是恶魔潜入人的灵魂后给那些人留下的痛苦记忆与苦难经历交织而成的造物。 也就留在现实世界的那些所谓“恶魔”,比较符合人类的印象了。 我没有和任何恶魔交谈的打算,自然不会管它,看了它一眼,直接将它几乎给彻底分解掉,最大程度的衰弱它的力量后,我才放出了手里的心湖,一瞬间的扩大缩小,便带走了一只恶魔的生命。 感觉到大脑中涌来的无数繁杂混乱的邪恶记忆,我全神贯注的压制并消化着那些充满了恐怖与暴虐的记忆,轻轻吸入一口呛鼻的火山灰霾,镇定心神。 我扛得住。 似乎觉察到这只恶魔死亡,远处遮天蔽日的恶魔大军齐齐嘶吼起来,并加速向我所在方位冲来,我像一团被拍扁的番茄似的狠狠摔在了地上,但这只是灵魂的形态发生了改变罢了,恢复我的形体后,站起来看着从四面八方冲来的恶魔,我二话不说开始了“进食”。 顿时呈批成批的恶魔像是割麦子般的倒了下去,我毫无顾忌的使用心湖同化着这些恶魔的灵魂,右手背上的印记渐渐发出微光,我心中一动,这意味着这些恶魔正在给我提高融合度! 与此同时,一股带着极端暴虐与憎恶的记忆冲入了我的脑袋,我默默地咬着牙,将这些足以使我瞬间湮灭人格的海量记忆牢牢地挡在我的记忆之外,我不知道我的承受能力究竟有多高,但我知道,在没有获得足够的力量之前,我不能倒下。 我像是一个辛勤的农夫,走在自己的麦田中,举着镰刀收割着已经成熟的小麦,农夫对小麦当然是冷酷的,驱动他们去干这种累活的唯一动力便是生存,小麦可以换钱,钱可以维生,这个简单的逻辑至今依然适用,对我而言,同样如此,这些恶魔就是我需要收割的小麦,不过比起真正的小麦,这些恶魔“小麦”上长满了刺,我必须忍受随时会被刺破手划破腿的可能去收割这些小麦。 幸运的是,我发现,我似乎天生就有一种当农夫的天赋,刚开始这些刺还能伤到我,甚至有机会使我伤口感染直接死亡,但过了不久,我就已经适应了这种节奏,再也不会被这些危险的小麦伤到了,我的手法越来越标准,越来越规范,越来越纯熟,也,越来越毫无创新,看似这是一种技巧上的进步——我不会被刺伤到了,可我知道,这绝对不是用技巧就可以解释的,我...正在变得更加麻木,那些长在伤口上的老茧,才是真正让我得以抵抗恶魔意志侵袭的工具! 我在渐渐变得冷淡,试问,一个已经失去了痛觉的人,一个已经对外在的任何伤害都已经免疫的人,会对自身的存在产生什么实感吗?不会,正像我现在一样,我正感觉自己的存在渐渐被磨削,我变得越来越虚无缥缈,痛苦与欢乐都能带来存在感,而我现在...杀戮能带来什么欢乐?我感觉到的唯有痛苦 现在,痛苦正在消失,而我,也在渐渐消失,但我并不后悔,我能撑下去的,一定能的。 我分不清哪些小麦比其他小麦更有杀伤力,我之前担心的情况没有出现,不论是高等恶魔还是什么玩意,对我唯一的威胁都仅仅来自于对我灵魂的污染,不必担心它们的实力是否可能会威胁到我,这话放到现在看来,没有威胁,才是最大的威胁,因为...这证明这我已经免疫了恶魔灵魂中的滔天之恶。 我正在变得非人,这在我的预料之中,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全身而退,仅仅牺牲掉部分自我存在感,我能接受,仅仅失去对痛苦的感觉,我能接受。 小麦是不会动的,即使长了刺,也难以对付一个拿着镰刀的熟练农夫。 随着时间推移,当我从抵抗那些恶魔记忆的心中防线中醒来时,周围安静了下来,我看不到任何一只恶魔的踪影。 我轻轻一跃,直接窜到了千米高空,同化了如此之多的灵魂,带来的显然不仅仅只是融合度的增加,我的灵魂强度同样增加了非常之多,这直观体现在我除能力之外的硬实力上。 比如,超人般的“身体”素质! 我向后微微一踏,整个人顿时像炮弹般的以极速向前冲去,如果在物质世界,我这一脚下去绝对已经超音速了,但在这里我感觉不到音障破裂。 很快,我又看到了一群恶魔,没什么好说的,继续同化。 就这样周而复始的飞行,暂停,飞行,暂停,我将沿路上的所有恶魔通通同化于我的灵魂之中,我看了自己已经漆黑一片的灵魂体,心中微微一惊,但也仅仅是微微一惊罢了,黑就黑呗,那能如何呢?我的核心仍然干净澄澈,我能保持正常思维正是这一点的体现,这些淤积下来的黑色是被我拒之门外的邪恶与黑暗,它们需要一些时间进行排出,但,也仅仅只是一点点时间罢了。 继续进行漫无尽头的踏气飞行,暂停,飞行,暂停,我没有丝毫厌烦情绪,因为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厌烦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我体验了一遍,以至于我已经非常麻木了,这点很不好,我知道,但现在,我正需要这种麻木,哪怕变不回来也无所谓,或许...无所谓吧。 等等,我刚才在担心什么? 这个问题本身似乎就有问题,我缺失了什么吗?我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我那已经纯黑的双手,红的发亮的印记让左右手得以鲜明区分,我提升了非常之多的融合度,甚至还获得了超人般的身体,我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吗? 没有,“担心什么东西”这两个字,对于我来说,已经成了一个伪命题。 继续前行,一路上我越变越强,稍微有点威胁的恶魔,过几分钟也就没威胁了,忽然,我看到一只伫立在天地之间,几乎比一座山还要高大几倍的恶魔伴着风雨闪电嘶吼着从地下冲出,一时间大地塌陷,天空为之阴暗了数十分,它身上布满了深灰色的凹槽,凹槽中流淌着沸腾的岩浆,巨大的闪烁着赤红光芒的双目死死的盯着我。 有形体的恶魔,还是在恶魔的世界具有形体,不是之前我遇到的那个变换过形体的中等恶魔,这家伙,看起来本身就长这个样子。 看起来有点厉害,我不再踏气飞行,而是真正凭借灵魂自己的力量停在空中,那只恶魔用一种恐怖的低沉嗓音说道:“人类,够了,我承认你很强,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冷冷的看了它一眼,心中闪过七个字:“看起来蛮好吃的。”然后便毫不犹豫的动手了,不到一分钟时间,这只看似无比厉害的巨型恶魔在被我打碎三次后,削弱了无数次后,被我同化。 没什么难度。 我继续游荡在这方天地之间, 31 复仇 就这样一直扫荡下去。 我已经忘了究竟过了多久。 直到整个地狱都已经化为一片寂静,我才停了下来。 看着再也没有任何活物的地狱,我的内心却没有任何狂喜,力量的提升,融合度的提升也没有带给我任何,或者说,哪怕一丁点的喜悦。 与此同时,我还失去了一些更加重要的事情...大概是吧?我甚至已经忘了我失去的究竟是什么。 付出与收获是否值当呢? 不知道,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我放出心湖,任由其扩张,我打算把整个地狱彻底吞噬,我待在高空,静静的看着大半已经变为纯黑的心湖以惊人的速度在这方空间扩张,看到那颜色,我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我失去了绝大部分感情,不止是负面情绪完全不存在了,很多正面的感情也随之消失了,我不懂这是为什么,只知道了,这似乎并非好事。 但现在,也不算坏事。 心湖仍在以惊人的速度扩张着,在我杀死那只巨型恶魔后,我便发现心湖早已化为了物质实体,并且保留了吞噬同化外物的能力,我同样也由灵魂实体了化,我想这是因为灵魂高度浓缩后发生的变化吧,本质上其实还是灵魂,只不过具备了干涉物质世界的能力。 这很好,终于不需要再受物质身体的拖累了,这样一具灵魂之躯,正是我想要的。 心湖在很短时间内便以指数扩张级别的速度将整个恶魔世界同化了个干净,我转身望去,一眼便看到了来时的黑色大漩涡——我留了那玩意一“命”,等我过去后,再同化掉它。 随手一招,心湖瞬间缩小回到我的手中,轻轻一加速,我几乎在瞬间便到达了黑色大漩涡所在的地方,最后一次回头望了眼这片空荡荡的空间,我踏步迈入黑色漩涡,下一刻,我再次回到了那个因为恶魔汲取能量而衰败的灵魂世界,这里如同昨天一般,毫无改变,仿佛我刚才那漫长的屠杀经历并不存在。 但我知道,一切都已经不同,外界过去了多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眼中,这片曾属于我的灵魂世界,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是的,整整二十年,我不知道这里的时间与地狱道的时间如何换算,反正,只多不少。 我摇摇头,没有想太多,我如今已经不需要注视着某物才能对其进行时间操作,心念一动,整个灵魂世界顿时开始了崩解,我已经不需要这片世界了。 天地重归混沌,然后在未经我控制的情况下与我化为一体,感受着双倍的寂灭与孤独,我不知为何叹了口气,孤独?那是什么东西? 不再感叹这些无所谓的东西,我眼前渐渐明亮起来,当混沌之色褪去后,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片稀稀疏疏的杂草与仍带有放射性的土壤,并没有看到我的身体,即使腐烂成骨,也应该还在这附近吧?难不成还在地下? 我开始回顾过去——真正意义上的回顾,而不是从记忆深处拼凑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我不知道现在融合度是多少,我只知道,我现在除了可以随心所欲的干涉时间,还能看到某地的过去未来,只要限定一个地方,我就能还原这个地方曾发生过的事情或即将发生的事情,呈现在我的脑中。 于是,我升上天空,看向我之前站立的地面,开始探查过去。 时间不断倒流,那些稀疏杂草像是被倒放的微电影般,片刻间便失去了踪影,大地的颜色也变得愈发深沉,那是核爆过后的痕迹,我不断回朔着时间,直到时间来到十年前,看到了当时发生的事情——没想到,这里仅仅过去了十年,并不是我想象的二十年的几倍。 一个娇小的身影一闪而逝,我知道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便停了下来,慢慢再回放回去,我还不能很纯熟的使用这项能力。 直到两分钟后,我总算是控制的差不多了。 我看到了...苏晓梦,没错,她竟然爬出来了! 一个不大的坑洞,一个踉跄着脚步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苏晓梦沉重的呼吸着,在她用力的瞬间,长大了嘴巴,发出无声的嘶吼,奋力把一个已经不成人样的人从坑洞里脱了出来,之后便脱力似的倒在了地上,她的头发上,脸上,身上,全是泥土与血迹,我清楚地看到这些血迹有很大一部分来自她自己,她在向上掘土的过程中受伤了,而她拼尽全力拖出来的那个人,正是我。 她竟然真的靠自己的手挖出来了!当我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自然而然把关注点放在了她的手上:那是一双近乎看不出手的形状的手,血肉几乎都被磨完,有些地方甚至还能看到点点白色痕迹——那是骨头的颜色,无法想象她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 休息了大概半个小时,她这期间一直沉默的看着我的尸体,或者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半小时后,她勉强起身,却又因为脱力而倒在地上,这时,她终于流出了我所看到的第一滴眼泪,随后,眼泪便止不住了,她侧脸倒在地上,临死前,一直在看着我满是鲜血的扭曲面孔。 是的,她死了,死于出血、感染、辐射、高温,死于一场核爆会带来的几乎所有灾难。 大概十二个小时过去后,二十个穿着厚厚的防辐射衣的人徒步走来,带走了我的尸体,至于她的尸体...直接被就地点火烧掉了。 这些人,毫无疑问,是SCP基金会的人。 我此刻心中毫无波动,愤怒?仇恨?什么都没有,理性此刻已经压倒性的胜过了感性,但我依然保留有我的人格,我的行为方式,只不过我的行为方式的内在推动力从感性与理性的混合态,变成了理性比感性多出太多的倾斜态。 这不会改变我接下来会做什么,无非,就是改变了我做那些事情的心情罢了。 结果,始终不会变的。 随着视线转动,我一步步追寻着那些人行走时的图像,在空中慢慢的“飘”着,一个一个的确认了当年这些人究竟在什么地方,然后,毫不留情的开始屠杀。 我降落在一个刚从商场里走出来挎着名牌皮包的女人身前,周围不断传来惊呼,更有甚至举起了手机,拍下了我从天而降的一幕,那个女人看到我后非常震惊,我平声道:“你是第一个。”说完,我留给了她两秒的愣神时间和五秒的尖叫以及四秒的逃跑时间,然后闪身上前一掌将她与这片柏油马路融合在一起。 我降落在一个刚从饭馆回来和同事们吃喝的酒足饭饱的富态中年人身前,他看到我的表情同样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我同样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而是说道:“你是第二个,”他同样做出了和第一个人几乎一样的反应——唯一的小小区别在于,他只愣了一秒钟,以及只尖叫了三秒钟。 他的同事们显然不知道这家伙过去干了什么。 在他逃跑的第五秒,我以同样的手法杀死了他。 这是第二个。 剩下的十八个大同小异,在半个小时内,我路过几百座城市,在半个中国上方飞了一圈,在十七座城市中留下了一至两条人命。 简单极了。 最后,我找到了我的尸体所在的地方,一个SCP基金会的地下基地,没什么可说的,在如闲庭散步般突破了所有的警卫后,仅用十分钟,我就将基地里的所有人都杀了个干净,此时,我的尸体早已经被解剖干净并送到了其他SCP基金会的基地,或者一些大型的商业财团当中作为研究标本。 在得知这一点后,我知道,我又要费一番功夫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该对我头顶上方不断加速下坠的核弹做点什么呢? 轻轻一个跳跃,我已经来到了核弹旁,随意一个鞭腿甩出,这颗核弹直接被当空击爆,我毫发无伤。 循着核弹射来的轨迹,我向一百多公里外的海上战舰飞去,那就是射出核弹的地方。 32 变故 没多久,我便看到了蔚蓝的大海,一个黑色的小点正在海平面上缓缓移动,像极了地上的蚂蚁,那就是发射了核弹的舰船。 值得一提的是,我追踪了十年前那颗核弹的发射舰船,没想到也是这艘。 忽然,我看到远处天边飞来一架战斗机,我没过多搭理,径直向下方冲去,没想到这架战斗机紧追不舍,随我的转向而转向,我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难道已经反应过来了吗?不太对劲,我不认为我的打击速度会慢到让军方反应过来,再说,就算反应过来,直接派一架战斗机过来,是不是有些太冒进了? 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算了,先干我该干的吧,心念一动,速度顿时再快一倍,下方的舰船飞速变大,我不打算减速,准备直接把这艘舰船撞爆。 我清楚的看到舰船上的士兵们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他们依然对即将面临的打击一无所知。 利索的三个穿刺,我用了零点五秒将这艘“巨”舰贯穿了三次,我没有感觉到撞击时的痛感,甚至连这艘舰船的爆炸声都没有听道,原因很简单,我的速度比音速快太多了,即使是发生在我身边的爆炸所产生的音浪也无法传进我的耳朵。 钻进钻出水面也没有给我的身上增添一滴水,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刻意进行时间操控了,即使我睡着,我的本能也会自动用时间操纵保护自己,那些水珠正是因为被我本能般的时间停止了,才没有附到我身上。 我进入了一个高速且绝对寂静世界,时间乱流在我周围无休止的运转着,即使不考虑我现在的“身体”的坚固程度,凭这一层时间乱流,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随意向后瞟了一眼,战斗机没有跟来,而是在天上不停地转着圈,我对那玩意没兴趣,当年的事情已经了结,我应该开始着手打破地狱道的时空限制,返回现实世界了。 自从我的灵魂强大到这个地步以后,很多以前不曾有过的知识和技巧都慢慢浮现了出来,这似乎原本就蕴藏在我的灵魂中,或者,这压根就是融合度提升带来的改变,不过这两者是同步进行的,随便怎么说都可以。 十分钟后,我静立在月球上,看了眼平淡无奇的地球,正式开始工作。 我将心湖高举过头,然后让其不断变大,我感觉差不多了之后,反身一按,心湖立刻开始吞噬起了月球。 不到三十秒,极速扩张的心湖就已经彻底将整个月球化为肚中之食,此时心湖的质量已经是个天文数字,我已经不太能扛的动了,全凭意念指挥心湖自己移动,心湖肚子里可不止有月球,地狱的广袤大地也全都在内。 事情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完成了一半。 接下来... 我命令心湖缩小体积,这意味着心湖密度的急剧攀升,随着体积的缩小,心湖的密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反射而来的光线渐渐扭曲起来,我能感觉到心湖周围的时间流速猛地变得不稳定起来,反射而来的光线也开始变得渐渐弯曲,这些都象征着这方时空正在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我的目的很简单——造一个黑洞,一个足以撕裂地狱道的时空结构,进入未知时空的黑洞,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原因很简单——埃克斯特始终监视着这里,如果我表现出打破地狱道时空的力量,它自然会接我回到现实世界。 心湖仍在继续变小,周围的时空已经彻底的扭曲了起来,深空射来的星光在我眼中已经模糊一片,一股极其惊人的吸引力从心湖处发出,我调和着我周围的紊乱时空,用微微用力倒飞以防黑洞还没好我就被吸进去一头撞死——或许会撞死吧?我不太清楚我现在的脑壳硬度。 心湖继续变小,当心湖小到比针尖还要几个数量级的时候,它终于不能继续自发的变小了,内部压力太大,密度实在太高太高了,它已经没有动力继续变小下去,我顶着时空乱流,来到心湖小到我看不到之前所在的空间位置,闭上眼睛,用灵魂力量去感知那心湖的存在,里应外合之下,我很快便找到了心湖现在的具体方位,然后,第一次使用我的力量去压缩心湖。 心湖此刻离成为黑洞还有些距离,虽然它已经开始改变周围的时空结构了,在这最后关头,必须由我亲自把关。 我不知道我有多大的力量,地球上的那十几次屠杀算不得什么参考证据,他们太弱了,难以激发我真正的力量,现在倒是个考验力量的好时候。 直到某一刻,周围的时空瞬间静止下来,遥远深空射来的光线再也没有路过我的身边,而是完全聚在我的眼前,被霸道无比的黑洞生生吸了过来,我眼前顿时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只有对时间的感觉仍能证明我依然存在,我清楚自己最后肯定被吸进去了,这里是哪?宇宙之外吗?我略有些茫然,但很快,我便听到了一个声音... “又是你...” 一个分不清男女老幼,超然于一切的淡薄声音传来。 “唉,随我走吧,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能看到你两次...” “你是谁?”我心里说道,它能听到吗?话说,我竟然能活在虚空里... “上次历史线变动的时候,你的里人格见过我,我只不过是一个挣工资的上班族罢了,我负责看守宇宙与宇宙之间的虚空,防止有什么东西通过虚空干扰其他宇宙。” 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当时我的那个毁灭人格就是对付的它啊!我记起来了。 “那么,你是来送我回去的吗?”我问道。 “当然了,要不然呢?宇宙外头的虚空大着呢,你以为你是恰好遇到我的?我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 “那走吧。” 突然,它笑了出来,紧接着从低笑转为大笑,我感到有些不妙,沉声道:“你笑什么?你不是埃克斯特的人吗?” 它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道:“你还不知道现实世界发生了什么吧?一个叫胡子青的人类,凭借他与你灵魂的相像,夺取了六道轮回的掌控权,我很奇怪他是怎么办到的,就算他的灵魂和你的很像,也不可能在六道轮回已有代行者的时候夺走它吧?现在我看到你才明白了,原来...你的灵魂早已改变了!怪不得胡子青能趁势上位!” “改变?”我仍然保持着已经无法改变的淡然语气询问道。 “对,你的灵魂已经彻底和无数恶魔的灵魂融为一体了,你再也不是六道轮回的代行者了。” 听到这句话,我的内心毫无波澜。 我继续问道:“那么胡子青现在在干什么呢?” “他利用六道轮回,知道了现实世界仅仅只是一个泡影之后,用六道轮回跳出了这方宇宙,埃克斯特在最后关头发现了他的阴谋,威胁他如果不带上所有人类一起走,它就毁掉六道轮回的部分功能,这可能导致六道轮回无法启动,所以胡子青妥协了,最终,它用六道轮回,带着所有人离开了那个两年寿命的世界。” “是吗?埃克斯特竟然会这么做...那么现在,宇宙里还有什么?” “只剩下一个随时可能会蒸发的两年世界。” “之前为什么埃克斯特没有告诉我还能通过逃出这个宇宙来躲过蒸发?” “因为...融合度不够,你没有权限,告诉你也没有用,而胡子青却不知道怎么得到了极高的融合度,所以...” “好吧,我知道了,送我回去吧。” 那个声音犹豫了片刻,道:“回去?你现在是灵魂体,还是如此强大的灵魂体,足够在虚空中生存下去了,我可只能把人送进去,拉不出来的,你如果进去了,就相当于随时可能会随着那方泡影一起蒸发!”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抛出另一个问题:“我还能找到他们吗?” “...不可能了,多元宇宙太大了,谁知道他们去了哪个宇宙?” “找不到就算了吧,我想回去一个人静静的待到死,虚空太黑了,我在这什么都看不到。” “...好的,你变化太大了。” “不,我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变化,我永远都是我自己” “好,我这就送你回去,干完这一单,我也得走咯。” “埃克斯特吩咐你来的吗?” “是的。” “我没有疑问了。” “..” 简短的问答过后,我眼前一花,再度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只不过... 我遥望四周... 只不过这里没人罢了。 33 破茧化蝶1 闪动的广告银屏,照常亮灭的红绿灯,依然在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我站在十字马路旁,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斑马线——没什么可看的,既然被送回来的时候头就是这个角度,那就不用动了。 现在是白天,上午大概十点多钟,本应该车来车往的忙碌路口此刻一辆点火启动的车都没有,所有的车七零八落的散落在马路上,车内空无一人。 我开始思考此行的意义。 我走了。 我以可能身死魂灭为代价进入地狱道,寻求提升融合度的方法。 我如愿以偿获得了相当高的融合度,甚至还得到了除此之外的其他力量——强大的灵魂力量。 我回来了。 然后,这个世界没人了。 是的,就发生了这些事情。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斑马线,然后开始思考,失去与得到的比例是否恰当。 我失去了:六道轮回,我的家人,我的朋友,还有苏晓梦。 我得到了:已经没有什么用的融合度,强大至极足以让我在宇宙之间生存的灵魂力量,凭借自己的力量就可以捏出一个黑洞的无匹伟力——这点现在需要经过慎重考量才能划分为“得到”,因为我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心湖,心湖变成黑洞后便不再由我管束,我不清楚只靠我自己的灵魂力量是否还能重新压出一个黑洞。 这么看来,心湖的失去似乎也算损失,不过那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我的灵魂已经强大到足以凝实成体,代表我意识的心湖充其量只算是备份罢了,我已经足够将所有意识都束缚在我的灵魂体当中。 那么,再来看,这些失去与得到的“分量。” 六道轮回:无所谓,我本来就不想要,只不过迫于时事,我只能尽力去掌控它。 我的家人:...不知道,我已经没有了家人这个概念,我不知道失去了家人是什么感觉。 同理,朋友,还有苏晓梦这个个体,我知道这些名字代表着什么,也记得和他们经历的曾经,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些也仅仅只是名字,仅仅只是一段过往记忆。 我已经没有感觉了。 失去的统计完毕,那么得到的呢? 这个用两个字就可以形容:力量。 但是,力量有什么用呢?我没有任何使用这股力量去破坏世界的打算,也没有用它来维护世界和平的打算,这里没有人,我没有需要使用任何一丁点的武力竞争什么东西的必要,也没有想要保护任何东西的冲动。 如此看来,力量的高低,是无意义的,一只蚂蚁或是一只大象,一只老虎或是一只狮子,都与我平起平坐,我的力量优势并不能带来什么利益,因为,我压根不需要那些所谓的利益。 统计完毕。 0对0,我什么也没有失去,也什么都没有得到。 这就是对我此行的全部认识——这是一次没有必要的出行,出行前后的我,并没有任何改变。 我开始思考移动是否有必要,毕竟不论我站着坐着还是躺着,都对我的心情或者体力没有任何影响,不论我站在高山还是潜入深海亦或者升至月球,都对我的思维与意识没有任何影响。 结论:没有必要,那就维持原状,我本来就是以这个姿势回到这方世界的。 循环往复的推论,不断的提出问题,不断的自我解答,结果都化为一句话:没有必要,什么都不需要干。 除了我自身的存在是有意义的之外,这方世界的任何物质,能给我带来的任何影响,我会带来的影响,都是没有意义的。 那就,站下去吧,这是我来到世界的第一个姿势,也将是最后一个姿势。 风吹雨打,我巍然不动。 电闪雷鸣,我毫无惧意。 冰雹大雪,我面色如常。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 终于,到了那个循环的关头了。 我仍然没有做出任何应对——时间操作我自己就会,即使整个世界的时间倒退回两年前,也不会对我有分毫影响。 那个瞬间,说起来似乎很高大上,其实我根本没什么感觉,我仍然在那里站着,仍然是那副注视着斑马线的神态和体态。 这里,仍然没有人,因为人都被六道轮回接走了,那意味着他们已经彻底脱离了这个世界,就相当于把视频内容替换为空白黑暗,即使你倒放回去,它也依然是黑暗。 我察觉到,这个世界变得虚幻了一些,经过循环,这个世界的稳定性在逐渐下降,这是我早就预料到的。 我意识到,我的生存可能会受到威胁,虽然这也是我早就知道的,但知道不等于亲身体验,亲身体验一番后我才意识到,虽然我不知道我的存在能带来什么,影响什么,但我知道,我应该存在。 我不想变“没。” 这是我亲身体验过世界慢慢消失的过程带来的反应,不知为何,我莫名感到有些欣喜。 有反应等于好事等于高兴,一个我感觉蛮合理的等式成立了。 既然不想,那就寻找方法摆脱消失的结局。 反应又带来了行动需求。 我想了想,先从计算我现在的实力开始,然后再计算需要变得多强才能摆脱消失的命运。 行动的需求又带来了计划。 我愈发感觉这是根很有意思的链条,因为它能让我产生某种内在的...行动力,我认为这是好事。 我又意识到,反应—行动需求—计划这根链条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比如我现在的想法,独立来看根本毫无意义,就跟风吹日晒令我产生的想法一样,没有意义,但是依附于这根链条,或者说,这根链条衍生出来的这些想法,就具备了意义。 我愈发意识到“感觉、反应”的重要性,直白来说,这是除我个体存在的意义之外我发现的第二件有意义的事物,即,这根链条的存在。 想明白后,我开始计划的第一步,实验我的实力。 我想了想,先从表现形式和作用范围开始讨论吧? 我再次体会到了那根链条的神奇,我竟然又因此而划分了出了计划中的小计划,一个大计划的部分,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正式开始实验,首先从表现形式开始。 我心念一动,红绿灯瞬间被我捏扁。 “可以通过意念对物体施加力的作用。” 再次出力。 红绿灯又爆炸开来。 “可以通过意念对物体的各个部分施加力的作用,即使我看不到内部结构。” 出力。 另一个红绿灯没有变化。 “想象内部结构—意念施力——造成影响。” 出力。 这个红绿灯爆炸。 “验证完毕。” 对着地面出力。 “没有爆炸。” 想象一个空腔——即使并不实际存在。 “爆炸,控制出力的情况下,威力可能随空腔大小有关。” 再次想象,这次想象一个更小的空腔,以同样的力量进行施压。 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石子和炸碎的沥青以极高的速度飞向四面八方。 “验证完毕,威力的确与空腔大小有关。” 问题出现... 等等,问题是什么?等等,这似乎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我又有了新的发现,这根链条开始有了后续,计划之后便是“会遇到的问题”吗? 新奇的发现...进一步的完善了链条。 我的问题便是,我是如何感知到外物的?我认为是意念先触及到了物体,然后才能施加力,就好像我能看到现实世界的东西一样——这是因为我的意念从灵魂中探了出去,接触到了现实世界,所以我才表现的像是能“看到”一样。 我想了想,以上推论还需证明。 我闭上眼睛,刻意放弃使用双目,而是让那股意念以更加本质的形式向外散发,接触现实世界。 果不其然,我即使闭上了眼睛,也能“看到”周围世界的样子! 随着注意力的集中,我甚至能调节倍数!顿时,我沉浸在了对周围世界的探查当中:无所不在的空气分子,微尘颗粒,细分下去,空气分子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而微粒表面的褶皱以及坑洞也在慢慢形成图像,这是种奇妙的体验,我从没有以如此细致的视角去认知我所在的这个世界。 第二小步,即作用范围的实验暂时搁置,我认为对力量的表现形式与表现过程需要很长时间的研究。 我认为我找到了新世界的大门,跳脱出六道轮回的限制,是种好事,而我现在才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这“好”的程度,可能远超我的想象。 我在成长...以一种从前的我根本想象不到的方式,极速成长。 34 破茧化蝶2 七个月后。 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呈现在我身边的世界已经不复之前的“模糊”,大至微尘,小至氧气分子,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如果我更加深入的探查,甚至还能看到原子... 而且,对灵魂体来说...能看到,即等于可以接触,即,等于可以施加力的作用。 直观体现在物质世界是一种怎样的能力呢?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但是,只要稍微开动脑筋,我就可以办到这样的事情。 我伸手随意摂来两把氢原子,然后用了点力,将其压在一起,下一秒,一抹极其闪耀的亮光伴着千万摄氏度级别的高温在我手中瞬间炸裂,我屹立在暴风与高温的中心,目不转睛的感知着周围分子的剧烈变化。 气体分子颤抖着参与进了这场大爆炸,高能粒子流与放射线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席卷大地,人眼不可见的电磁脉冲波在我的感知范围内一清二楚,它们正以光速冲向四面八方。 几分钟后,风暴渐渐平息了下来,以我为中心,方圆五百米之内的全部建筑物都被冲击波震飞,脚下街道还在缓缓流动,因为,它融化了,强烈的辐射无处不在,这里已经化为灼热地狱,禁止任何生灵进入。 这是一场核爆炸,没错,我已经可以做到随心所欲的控制核爆炸,对分子及原子的掌控力达到史无前例的高,我终于意识到一点,我的力量,就这么挥洒在物体上简直太浪费了,这种高效率的灵魂力量,应该被用在其他转化方式上,达到1+1大于100的作用,比如刚才,我只是用了一点点力气,就造成了这种威力的核爆炸。 就好像,按下核按钮并不需要多大力气,小孩子都有那个力气按下按钮,但是发射出去的核弹爆炸的威力...谁都知道有多大,这是成比例的吗?当然不是,我现在就是这种情况,我只需要使出很小的力量作为按钮,就可以轻易引发这种程度的核爆炸。 第一小步完成,我的灵魂力量的直观体现形式就是通过意念对物体的内部或外部,或者同时进行施压,尚不清楚力量上限与范围上限,因为转换形式我还没有找到更多更有效率的,现在只有一个:转化为核能,如果等我找到更有效率的,相信我的实力还能继续飞跃。 举一反三。 这股力量同样是支撑我飞行与行动的力量,这就是我灵魂的根本行动力——来自一个强大灵魂对现实世界的干涉。 将这股力量命名为意念驱动,我没有过多计较命名问题,叫着顺口就行。 第二小步开始,关于作用范围的实验,作用范围包括出力上限,以及蔓延空间距离的极限距离。 其实关于空间距离这一点,我已经试过了,大概有半个地球面积那么大,而出力上限... 脚下大地正在上浮,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上浮,三秒后,又开始慢慢下降,同样以很慢的速度下降,这六秒,总共移动了八厘米。 我将整个亚洲板块移动了八厘米,总计向上四厘米,向下四厘米。 我感觉出力上限还差一点没到,不过也差不多了,就这样吧。 以上,大概就是我现在关于力量方面的实力了。 拥有抬起亚洲板块的力量,以光速蔓延的范围达到半个地球的感知,洞察微观世界的感知倍率,以及,引发微观世界核反应的能力,暂时就这些了。 小的方面,比如速度,抗打击程度之类的不需要测量,这完全跟我的力量挂钩,力量有多强,我飞的就能有多快,力量有多强,我就有多耐打,反正都是意念驱动:有多强的力量作用在我身上就有多快的速度,有多强的力量就能抵挡多强的攻击。 除力量之外,我还有对时间的操作能力,不过这个我想不需要测试了,我已经知道有哪些了:时间加速、减速、倒流、停止。 就这些,我现在的实力大概就是这些了。 那么,还需要变强多少倍才能永远都免疫死亡,即使这个世界蒸发,我也能活下去呢? 再捏一个黑洞遁入虚空?不,那是逃避,终有一天我会逃无可逃,等到那时再想办法,就迟了。 我站在深坑中,再次思考起来。 这次,我要找到根本性的提升我的实力的方法,我意识到,同化灵魂只能产生量变,而不足以引发质变,对微观世界的初步开发让我认识到,只需要小小的力量就能引动巨大的能量,力量的堆积毫无意义,只有本质上的改变才有意义。 核能的力量,就是一种比灵魂力量直接使用要效率高的多的力量。 到底该怎么办才能让我的力量从本质上发生改变呢? 计划——遇到的问题——找到正确解决方法——继续进行计划,我心底默默构筑起了这么一根链条。 我愈发感到思考方试的重要性,这些原本应该显而易见的东西,我却从未注意到过,而当我重新认识到时,我已经处在这种状态当中了。 我意识到,我似乎正在产生情绪,原来,思考是这样奇妙的东西,当我停止思考,任由一切如故时,我绝不会想到现在这些,但当我有了一个“想要做出改变”的念头的时候,这些自然而然的便被引导出来了。 暂且不提这些额外收获。 什么才是最本质的? 我的意识自然而然的开始深入我自己的身体,那些灵魂力量藏在何处?以何种方式运转?又是怎么通过意念影响到物质世界的?意念实质上又是什么?这些都是我需要搞明白的事情。 抽丝剥茧般的剖析着灵魂之躯的每个部分,我渐渐深入了微观世界,脑海中浮现出一段不知以何种规律振动着的波的图像,每个部位的图像都不太一样,但是将几个连续的身体部分连起来看,似乎又表现出某种协调,将全身放在一起看,则陷入了彻底的混沌。 波消失了,或者说变成了一种我不可见的状态。 这就是我的身体的本质吗?一段部分可见,整体又不可见的波? 等等,似乎不太对劲...我为什么会站在地上?如果我只是一段波,我为什么会站在地上? 我应该什么都碰不到,接触不到寻常物质。 我仔细观察起我的双脚接触地面的那部分。 果然,那里竟然不是波!而是粒子!由一种奇怪的粒子组成的实体!一双能接触到物质世界的脚!可波与粒子的交界处又是什么?我带着好奇继续观察,结果,这次我没有观察到波,而是同样观察到了粒子!同样是那种奇怪的粒子,而且这次,我感觉到了能量! 一股促使其他粒子状态改变的“东西”!我想,这就是能量,我不能直接观察到能量,但我能观察到能量流动时带来的改变,以此管窥蠡测能量的存在。 只要我动动脚,那些粒子之间就会发出另一种奇怪的波,那些波中就蕴含着能量!当我涌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我惊讶的观察到了我全身上下都出现了那种能量反应。 我隐隐记得什么波粒二象性...这个跟那个有关吗? 我意识到,我的知识储备不足以让我进行这种研究,我想,我该找个图书馆恶补一下知识了。 我本能般的觉得这种粒子与我见到的空气中的任一种粒子都不同,但是不同在哪,我说不上来,看来,知识才是我现阶段需要掌握的东西。 35 破茧化蝶3 三十个两年过后。 我从我能找到的最后一座图书馆中走了出来,这里似乎是澳大利亚。 我已经弄明白了我的组成。 一段不断在空间中震荡的波,我的意识作为一种极其复杂的意识算法控制着全身上下的波,这就是我的生命形式——一段搭载了名为“王默沙”这个主体意识的波。 值得一提的是,我发现我的思维运算速度已经远超从前,似乎是因为我现在只是一段波罢了——我的意识算法已经重新组合,保留了我现有的人格,但却换了一套更高效的内核,现在,这应该叫量子思维,我可以同时进行多线程的思考,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一心N用,而是从本质上解脱出了寻常生物的思维方式,通俗点说,这就是量子计算机的运算模式。 之所以我会观察到我的身体会化为粒子,是因为我具有波粒二象性,六十年前我观察到了我的灵魂外“壳”化为了粒子,纯属是因为我对我自身的观察,因为我现在观察外物并不需要视力,而只是把波发散出去,然后接受反馈的波,所以即使我没有刻意“注视”我的灵魂之躯,潜意识里仍然存在“我是一个拥有形体的人”的思想,这些杂波就是造成粒子化的原因。 此外,我还找到了力量之源,我发现,每当我的灵魂之躯因为出力而产生损耗时,就会自动被一种来自异时空的能量补充,当我深入观察下去,我才发现,那其实是来自普朗克尺度之下的微观世界的能量,这股能量无穷无尽,起码暂时我没有观察到会枯竭。 当然,我不需要这些能量也可以主动从外界补充能量,一般是直接使用星球的引力势能或者原子之间的电磁能。 我现在站在澳大利亚的茫茫沙漠里,上一秒我在伦敦。 这是光速移动,没错,我已经掌握了光速移动的技巧,那就是将我自身彻底化为在空间中震荡着的波,然后移动,就这么简单。 这个过程不可能遇到阻碍,物质已经阻挡不了我了,我可以直接从地球一端穿到另一端,或者用两秒在地球和月球间走个来回。 关于这一点,我还有种使用方法,那就是先化为波进行光速移动,然后在接触物体的瞬间,化为粒子,显而易见,这是真正的光速打击,更重要的是,我不需要将我的全部身体化为波撞上去,只要我仍在思维,我就能产生那种被六十年前的我称为意念驱动的力量,随手一招,便是光速打击。 然而,这只是小收获。 真正的收获在于,我真真正正的接触到了微观领域的奥秘,我现在已经可以观察到普朗克级别的世界,在这种视角之下,万事万物都不连续,甚至连时空都不连续,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学习着微观领域告诉我的一切,并改造着我的灵魂之躯。 意念驱动已经成为过去,六十年前的我与现在的我比起来,和一只蚂蚁差不多,甚至比蚂蚁还要弱小的多,我现在已经彻底摆脱了意念驱动的限制,我的每一份力量都能直接作用于最微小的尺度,达到最大程度的破坏。 当然,这还不是极限,我发现了统合我的时间操纵能力的具体方法!当我彻底控制了四大基本力的时候,就能正式进军普朗克尺度之下的世界,而那里,就藏着控制时空的奥秘。 这一天不会远的,现在的我基本能控制电磁力与引力了,强相互作用力与弱相互作用力还需要多观察观察才能作为一套成熟的模板,进入我的意识算法,成为我灵魂的一部分,被我彻底控制,届时,我将统合宇宙四大力,这个宇宙百分九十九以上的现象我都可以随意复制,不论是威力莫测的黑洞,还是猛烈无比的超新星爆发,都不过是随手拈来的小把戏。 洞察微观奥秘,掌控电磁力与引力的我,能做到什么呢? 比如... 我站在月球之上,看着遥远的太阳正在无私的散发着它的光和热,然后心念一动,太阳活动立刻停了下来,这是彻彻底底的停止,它体内的每一个粒子都不再发生反应,每一个粒子都被定格在了原位,不再移动。 一个体积为地球的1300000倍,质量为地球的333400倍,表面温度6000摄氏度左右,中心温度1500万摄氏度的中等恒星,被我在瞬间变为了绝对零度。 理论上不可能达到的绝对零度。 如此简单。 我迈步回到地球,半颗地球依然享受着八分钟前从太阳射来的日光,殊不知八分钟后,这半颗地球即将和另外半颗一样,化为永恒黑暗,而整颗地球,也将在不久之后,被甩出现有的轨道,来自太阳的引力已经消失了。 如果没有被太阳系内其他行星的引力捕获,地球将飞出太阳系,成为一颗流浪行星。 这就是我大约五分之一的力量体现,当然,如果换种形式,比如说直接炸掉太阳,用的力量反而更少,大概只需要百分之三的力量就能炸掉太阳,控制比破坏要难的多。 力量试验结束,我该回去继续研究如何控制强相互与弱相互作用力了。 计划需要做出些许改变了,我不需要再计算我还要变强多少倍才能摆脱消失的命运,只要我在这世界消失之前,掌握普朗克尺度的奥秘,我就将彻底成为不朽。 倍率已经没有意义...那只是我之前的错误认识罢了。 计划——遇到的问题——找到正确解决方法——继续进行计划——找到到更高效的解决方法——推翻计划——重新制定计划——继续行动,然后循环这个过程,只要能做到将这个过程循环下去,我就将成为超越六道轮回的存在,我坚信这一点。 ... 两年的循环又过了十遍,时间对我已经没有影响,如果不是这个世界随时会消失,我是不会关注已经过去了多久的,但现在,我需要精打细算。 每一次循环,整个世界的存在感就会弱一分,或者说更不稳定一些,长此以往,我已经大致总结出了规律,以此类推,我计算出,再经历大概十次循环,这个世界就会消失了。 我依然没有彻底掌握四大力,这比我想象的要难一些,单独的四大力我已经掌握了,但如何统合它们,我却迟迟找不到方法。 就这样继续努力了五个循环,也就是十年,我意识到我必须寻找突破口了,否则极有可能接下来的十年我依然做不出什么实质性的突破,然后,随着这个虚幻世界蒸发消失。 我很快便找到了思路,其实,这是一条显而易见的路,那就是,从我对时间的操纵能力入手,从普朗克尺度向外推演,或者还可以两方同时进行,既从外到内的思考,又内到外的思考。 不错的思路,可以一试。 我为什么早没到想呢?我的计算能力理论上来说已经是无穷大,但为什么如此显而易见的简单方法我却想不到呢?当我打算做出改变时,却又很容易的想到了呢? 我忽然意识到,我身为人的思维方式在禁锢着我自己,给一台量子计算机一个粗糙的程序,让它去运算一个极高难度的问题,它当然不能完全发挥它的性能,做到快速解决。 我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思索片刻,我果断抛弃了“放弃人的思维方式”这个想法,一是因为我暂时还没有找到更高效的意识算法,二是因为...我意识到,我存在的意义,正是因为我叫王默沙,我是一个名为王默沙的特殊个体,不错,我抹杀掉王默沙这个人格,我当然会变得更强,但是那个“我”,它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没有,那就是一台只知道怎么变强的机器罢了。 它的存在没有意义,我的存在有意义,就这么简单。 这个想法,至此被我永远的抛弃,即使将来我的思维方式会阻碍我实力的发挥,我也不会改变,除非我找到更加高效的意识算法,在保留我的人格与记忆的基础上,能提高运算速度,我才会考虑换掉,但这也得保证我的必须能完全的“是我自己”,否则我也是不会去换的。 那么,就按照这个想法去行动吧。 二十年,足够了。 36 超脱之始 十八年过去了,当我从沉思中醒悟时,离二十年的期限,只剩两年了。 最后一个循环即将到来。 整个世界已经不稳定到了极点,我甚至不敢随意活动,只能在脑中一遍一遍的模拟着各种可能性,否则这世界就可能因为我的活动而瞬间消失,因为我总是在无意识的吸收并转化着外界的能量,此刻,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拥有多大的能量,当然,能量的多寡没有意义,如果我愿意,立刻将地球质能转化掉也不是问题。 我没有焦虑这种情绪,即使只剩下一个循环,我也能保持完美的冷静去思考任何问题。 是时候检验一下十八年的思考带来的成果了。 我看着自己的右手,上面的印记依然存在,那代表着与六道轮回的联系,说白了,这就是一个信号发收装置,我就是凭借这个印记,才能借用六道轮回的力量,进行时间操作。 现在,我要由内而外的打破普朗克尺度与这之上的世界的隔膜,彻底掌握印记中的力量。 我的右手渐渐变得虚幻起来,我正在试图将构成我身体的波在保留有原信息的条件下拆分重组成更小的单元,只要能让我的一缕波进入普朗克尺度之下的混沌空间,我就可以彻底掌握印记的力量。 一切计算都已经在脑中模拟了千百万亿遍,我已经将四大力与我融为一体,虽然是第一次将我的身体如此细分,但依然表现的轻车熟路,没有任何失误的将右手那部分的波顺利的送入了那个不可言喻的混沌世界当中。 然后... 整个世界在我眼前立刻换了模样,不论是远处的山峦,还是近处的田野,不论是高空的白云,还是河中的鱼虾,一切的一切,在我眼中都化为了无休止的舞动的概率之波,代表每种事物的概率波都与其他概率波交织在一起。脚下一颗石子的概率,也并不局限于方寸之地,而是发散在全宇宙之中,只不过随着距离变远而难以观测罢了,我伸出左手,轻轻触摸了一下这个视角之下的大气,然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整个世界的所有大气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永久性的消失。 但我依然能在空间中看到代表着大气的概率波,于是,我又轻轻拨弄了一下,大气立刻出现,其中每一颗粒子,都仍按照原来的运动路线无规则运动下去,似乎,刚刚并未发生大气消失这一事件。 这,就是概率吗? 万事万物,不过只是依存于概率罢了,包括我...我没有再观察外界,我开始以这种视角观察自身。 就在这一刻,我心中涌出前所未有的明悟——整个宇宙,与我同在,不论是多遥远多黑暗的宇宙空间,都存在着我的化身,这是种何等美妙的体验? 至此,与天上星辰共存,与万物为一,我的思绪向无边无际的宇宙空间蔓延,我的灵魂之躯瞬间消失,我的视角超脱出“我”的视角,我同时观测到了整个宇宙。 ...还不止这些。 当我继续深入普朗克尺度之下的混沌世界的时候,我看到了过去与未来,我看到了当时胡子青是怎样取得六道轮回的控制权,埃克斯特又是怎样威胁他。 我看到了百年来我在这片大地上行走的每个瞬间,看着过去的我自己。 我还看到了万物的终结,宇宙的末日,我清楚地观察到,有这么一种概率,它代表着宇宙的存在于否,而现在,只要我轻轻一动,整个宇宙就将怦然成灰,就像从不存在一样的消失。 那刻印在我灵魂上的六道轮回印记,此刻彻彻底底的消失。 ...还不止这些。 我还在继续深入,这个混沌空间似乎藏着无止境的可能,我不仅看到了本宇宙的过去与未来,我还看到了其他众多宇宙的过去与未来,甚至,我还找到了通往其他宇宙的门户。 当然,现在的我,不过去,也可以做到过去的效果。 但我没有这么做,我知道已经找到了如何真正突破这个宇宙的方法,这样一来,就不需要为生存与否带来的压力所迫,我第一次以一个探究者的视角,醉心于这片混沌空间带来的收获。 就在这时,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光芒照亮了我的灵魂,在这瞬间,我明悟了我下一步应该干什么。 我将自己的意识在无穷宇宙播撒,每一份代表着我的概率波,都代表着“王默沙”这个整体的存在,正如我只是把我的一只右手送入了混沌空间,我整个人便拥有了如此能力一样。 我即是一,也是万,我的思绪随着宇宙的扩张而扩张,随着宇宙的涨落而涨落,随着宇宙的存在而存在,每当我的意识进入一个宇宙后,我都以这个宇宙为据点,继续将意识进行无止境的扩散,不止是空间上的扩散,让我的意识遍布整个宇宙,同时还在进行时间上的扩散,直到宇宙大爆炸之初,直到宇宙毁灭或暗淡之时,每一寸时空,都成为我的一部分,力量与知识同时呈几何级数增长,同样,我的这部分意识同样会在让我的意识在之其他宇宙扩散下去,这一刻,我意识到,我真正做到了永恒。 永远的永恒,这不是挂在口头上的寿命悠长,而是真正的无限。 多元宇宙不灭,我即不灭。 但...这依然不是尽头! 仿佛没有尽头似的,我的意识以超越任何时空的速度在多元宇宙中蔓延的时候,“王默沙”,也就是我这个集体意识,将无数个在无数个时空上蔓延的我的意识统合为一,这一刻,我彻底成为了一种不可名状,无法估量的存在。 这是...第几维度? 我无法知道,因为我本身便以存在于这里,我只知道,时间已经不复存在,我只知道,我看到了比之前更加宏大的世界,但我不知如何描述,因为我在看到它们的时候,我的意识就已经蔓延过去,那里,就已经成为了我自己,如何定义我自身? 我就是我,一个名为“王默沙”的“人类”,我将我所拥有的信息向我所能达到的地方播撒并感染,我与我所能遇到任何事物的概率波纠缠在一起,它们即我,我即它们,即,万“物”中都带有我的信息,我之中,也带有万“物”的信息。 我继续突破,我想找到更多的世界,更多更高维度的世界,但我意识到,我的力量已经不足以继续向“上”,于是我暂停了对更高维度的探索,我似乎欠缺了某些东西。 或者,我在不断获得的同时,也在不断失去一种东西...是什么呢? 无法解答。 “知识...吗?或者,是什么?”我低语着,思考着... 我的目光投向一个渺小至极的角落,那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宇宙,唯一值得注意的是,那个地方有一个东西叫六道轮回,就在此刻,我也知道了一切的前因后果。 福哉?祸哉?埃克斯特永远也不会想到,被他放弃的我,如今正以这样的角度,俯视着它。 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世界的过去与未来会突然断绝,为什么只剩下了两年,未来的“我”,又为什么要把埃克斯特送到过去,我为什么会与苏晓梦产生异常的心灵感应,胡子青,为什么又忽然掌控了六道轮回。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怪不得,我无法继续突破,原来如此,这一切看似毫无关联,实则就是一回事。 我差的原来是那种东西... 但我现在的思维方式已成定式,贸然做出改变的带来的风险难以估计,这种情况之下,要补全自身,只剩下唯一一个办法。 用一个只具备普通人力量的我的信息衍生体“王默沙”,去得到那种我无法描述的东西,我不能再多插手,否则我的意识可能会污染那个仍具有无限可能的世界,将一切的不可能化为必然,我不需要必然,我需要的,是可能性。 我会将一切的必然因素彻底抹消,让那个世界变为真正意义上不受外界干涉,自由发展的世界。 当然,我不会将希望完全寄托在他身上... 安排好这件事,我就得去找某些势力的麻烦了是,说不定我会比他的进展更快。 在此之前,我需要找一些家伙谈谈,或许我需要一些合作伙伴,毕竟,有些宇宙我无法踏足,我虽然可以在不同维度上同时扩张,但谁让我起点太低呢?有些维度早已被某些强大的家伙霸占了。 我要找的家伙,其中就有——它。 “一切都是必然...你终究还是陷入了力量的泥沼。” 我淡淡道:“谢谢的帮助——犹格·索托斯,原来你那个时候将光团洒进六道轮回的车厢中用意就在此,看来你早就知道了我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我是怎么想的,不重要,我只不过是在追随本能的需求罢了。” “冰冷的意识算法,追求未知以及‘有趣’的本能吗?感情对你来说是未知的...我明白了,我会帮你建立你的国...”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它终究会出现,你的信息扰动值太大了,整个多元宇宙的历史走向已经被改变,所有凡人种族都已经觉察到了新的神明的诞生,那些凡人种族,终究会建立对你的信仰,从现在开始管理是明智之举,” “哦?那你觉得我会以怎样的形式出现在宗教中?”我提起了一丝兴趣。 “吃,不论是过去或未来,你成长的方式都来自于对已知或未知的吞噬,有形的物质,无形的知识,都是你吞噬的对象,这反映在凡人种族上就是吃,它们,会继承你的禀赋。” 我愈发感到犹格索托斯是一个有趣的家伙... 1 亡者归来 “嗯...” “这里是哪...?” 意识渐渐清醒,我抬头望向天空,豆大的雨点不住的打在我的脸上。 我在淋雨... 举目四望,只有空荡的操场以及教学楼,滂沱大雨遮掩了我的听力,从地面上溅起的水雾让我视线模糊,我的思绪渐渐充盈了空白的脑海,两个问题自然而然的浮现而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又是谁? 没有答案,不论我如何翻动记忆的黑匣,我都无法得到关于我为什么在此地,我又是谁的分毫线索。 我似乎不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因为我察觉到,我对这两个问题的兴趣正在减弱。 慢慢挪动脚步,向教学楼走去,淋雨是很不好的一件事情,我或许会因为淋雨而生病,生病是不好的事情,那里的楼层可以帮我挡住雨滴。 走到楼道中,一阵冷风吹来,早已被雨水打湿的衣衫完全无法阻挡冷风的侵袭,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了甩了甩头,希望借此把头发中积蓄的雨水甩干净,快速的移动头部并没有让我的视野模糊,我在右边支柱上看到了一张海报。 停止甩动,我走到柱子旁,好奇心死灰复燃般的再次出现,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发现这似乎是一张恐怖电影的海报,海报上,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孤独的背影被漫天大雨吞没,他发丝凌乱,头部微微低垂,看着地面,看不清他的面目表情,他的双手无力的垂在腰间,下落的雨水与地面溅起的水珠交织在一起,这时,黑暗的天空划过一抹刺目电光,男人萧瑟的影子投在地面上,在这大雨之中显得非常无助,整个海报中,男人以及他的影子不过占了一小部分,而令人凭空生出一股绝望与被遗弃感的大雨背景占据了大半部分,似乎是为了专门映衬男人的孤独与...力量。 他能站在那里,本身便是一种力量的象征。 片名:古楼鬼影。 上映时间:6月1日——7月31日。 主演:马燕、孙奕华等 从雨中开始,也将在雨中结束—— 莫名其妙的宣传标语... “恐怖电影吗?孙奕华是个男人的名字,他大概就是海报里的男人吧。”我自语道。 风越来越大,我在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后,决定找一间教室进去躲一躲风,就在我冒出这个念头没多久,眼前忽然一片惨白,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从天上传来,我立刻被震得脑壳发麻,呼吸几近停止,这突如其来的响雷一时间震得我失去了思考能力,过了好一会,我才意识到刚才天上可能来了道了不得的闪电。 为什么会有这么响的雷?这个问题刚一提出便被我自行删除,讨论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天象没有意义,反而会显得很蠢。 闭着眼睛,喘着粗气,我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轻轻揉着眼睛,过了好一会我才缓过神来,可眼前出现的一幕又让我愣住了。 眼前不复刚才的晦暗与大雨,我站在楼道中,姿势仍然未变,我仍然扶着墙,可除了姿势,其他一切都改变了。 我望了望楼道外,直视过去,我能看到另一栋教学楼的三楼,低头一看,又看到了离我距离颇远的地面,这意味着我现在也在三楼,可我刚才不是在一楼吗?而且这天象变化又是怎么回事? 我茫然的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刚才,还是狂风暴雨来着... 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能。 人群的嘈杂声音从我耳旁传来,我回过神,来转头一看,透过窗户,我发现教室里坐满了学生,此刻人头攒动,我渐渐恢复的听力似乎听到了一些我刚才看到的东西... “这电影真没意思,又没鬼,唉...不过那人真可怜。” “是啊,确实挺可怜的,要是真有鬼就完美了,最后几分钟强行解释发生的一切,真是...恶心,恶心的导演,毁了好剧本。” “没办法,中国恐怖片不允许有鬼嘛,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也不能这么敷衍吧...” “对,可惜了孙奕华的表演,他演的真是太逼真了!我从来没看过这么恐怖的恐怖片,就是最后死的时候...颜艺毁了。” 孙奕华?就是我刚才看到的那个叫“古楼鬼影”电影的男主?我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往里看了一眼,黑色背景的幕布上正闪过一大串人名,其中就有那两个主演的名字,教室正中央天花板处吊着一个投影仪,看来他们刚看完那个电影。 等会,似乎有些不对劲。 那黑色背景正在变亮,而人名正在变淡,电影不是结束了吗? 几秒钟之后。 投影仪发出诡异的噼啪声,然后突然停止了工作,教室内学生们齐齐惊呼起来,但更诡异的事情还在后头,本该结束的电影竟再度播放起来,但内容却... 镜头由走廊尽头慢慢逼近,对准了一个正站在窗户边看着窗户里面的男人的侧身,然后,镜头一闪,来到一间教室里,被固定在了最后方天花板上,像是以监控探头的角度窥测着教室内众人,从左到右缓缓转动,中间扫过了所有学生,以及,也像是正在播放着电影的幕布! 那镜头中的幕布影像,与此刻在幕布上上演的“电影”颇有点像两面相对的镜子似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大小不同,有股画中画的味道,我被勾起了一丝好奇心。 最后,幕布上的影像,定格在了对准窗边的角度,那个人此刻正歪着头,看着镜头里的幕布,镜头上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以及后脑勺。 我下意识的扭头一看,教室内忽然传来一声惊呼:王... 然后又被快速抑制了下去,我感到有些奇怪,便看向人声传来的方向。 我与一个很面生的女生四目相对,她脸上涌出一抹被巨大惊讶击垮后的错愕,眼睛睁的大大的,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我? 她为什么会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想了想,不如走进去直接问问。 推门而入,站在门口,我望向那个女生,此刻全教室的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然后又看向我身旁的幕布,我感到有些奇怪,便也回头看了眼幕布。 然后... 我看到电影中男主角终于转过了头,他,同样望着摄像头,背景则是电影幕布... 一股明悟出现在我的心头,他就是我吗? 原来,我是电影中的角色? 我缓缓扭头,看向众人,此刻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有意思,但我不能理解这么复杂的情感流露,只好用“有意思”三个字来形容我对这些表情的理解。 接着教室内便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在这尖叫声中,我彻底确认了一件事。 我从电影走到了现实世界。 而且,是以一个在电影中以死之人的身份,走到了现实世界。 很有趣的出场方式...只是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2 一个没吊子,两个半吊子 这个世界变得愈发有趣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电影世界。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实世界。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从电影世界跑到现实世界。 我不知道那个看到我后惊叫了声“王..”的女孩是谁。 我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幕布上的色彩渐渐暗淡,直到最后彻底消失。 尖叫的人群慢慢冷静下来,他们多数都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我,当然,还有部分仍然惊恐,大部分人都不会认为这种超自然的事情发生现实,他们会下意识的认为这不过是一场早就设计好的秀罢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我知道,我想的没错。 第一排一个男生站起身来,眼中闪着热切的光芒,有些拘谨的问道:“你就是孙奕华吗?真没想到,你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们学校...” 我扯了扯脸上的肌肉,尽力做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然后道:“不是,不好意思。” 我指了指已经不再有任何图像的黑幕,又指了指教师天花板正中央的投影仪,平声道:“我的确是从电影里出来的,你看你们的投影仪,三分钟之前它就坏了,我想在那附近的学生们应该察觉到了,他们现在的表情远比你有趣。” 那男生转头一看,浑身宛如筛糠般抖了两抖,转身强提笑意道:“那个...这是什么新的电影特效吗?这可不好笑...” 我肯定的点点头,刚露出“果然如此”表情的他紧接着便愣住了,因为我随后追加了一句:“我没有开玩笑,实际上,我不能理解什么是玩笑,我只是知道这个名词而已。” 他额头立刻渗出了豆大的汗滴,踉踉跄跄坐倒在他后排的桌子上,惊恐的低语道:“见鬼了...” 然后爆了句粗口,说实在的,WC究竟是什么意思?C是一个动词,还是一个名词?放在语境中,应该是一个动词,那么问题就来了,C后面是不是缺了点句子成分? 他是对准我说的,所以,意思就是WCN?也不对啊,我应该是男性,看他的外貌与声音,应该也是男性,那么问题又来了... 在场众人像我一样思考这个问题的人好像不多,他们现在的表情都很有趣,只不过并没有人真正为他们那有趣的表情付诸某些行动,我走到无人的讲台上,拍了拍桌子,众人陡然安静下来,我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我是来找人的。” 然后,我指了指坐在教室左侧靠后的那个女生,她就是那个叫我王什么什么的人,后面的一个或两个字被她自己堵住了。 她或许认识我,但或许也只是认识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我不认为我一个从电影中走出来的一个空白角色会有人认识,至于“孙弈华”这个名字,当然不会是我的真名。 他只不过是暂时的出演了我在那个电影世界中的角色,目前为止我所看到的一切都在证明“我是从电影世界中走出的角色”这一点。 众人随着我手指方向转动脑袋,不得不说,这整齐划一的动作也很有趣。 那个被众人注目的女生并没有多么慌乱,而是看着我,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是王默沙吗?” “你不是已经...” “我已经怎么了?”我答道。 “不对,你不是,你如果是他,你不可能忘掉我,而且,你...太冷漠了,不像他。” 我愣了愣,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这么明显吗? 其他人似乎也顾不上也没机会插嘴评价我的表情是否不自然。 算了,这算不得什么大事,原来她只是认错了,真有趣,现在世界上有三个长得一样的人了,一个是我,一个是孙奕华,一个是王默沙。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另外两个和我长的一样的人,我并不感兴趣,基因这东西总会有点意外的。 那么现在...我该干什么? 我还是走吧。 这里的人我也看够了,外头的人是不是同样有趣,亦或者更有趣?难道会更无聊?不会吧...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我向门外走去。 “站住!” 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压过变得有些嘈杂的人群,清楚的传入我的耳朵。 我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那个发出声音的人,那是一个站了起来(除了那个女生其他人都还坐着),普普通通,戴着眼镜,拥有一张中等面孔的脸,走进人群就会像水流进大海一样被消融至消失的普通男生。 我指了指我自己,眨巴眨巴了眼睛,道:“你说,让我站住?” “对!”他走出座位,义正言辞道、 我配合的点点头,道:“我站住了,然后呢?” “呃..”他被我噎了一下,然后立刻回过神来,道:“你这鬼怪,还不束手就擒!” 他双手做了个很奇怪的手势,然后鼓大眼睛,瞪着我看。 一片寂静,三秒过后。 我打量着他一眼,觉得似乎又变得有趣了起来,便随口道:“...同学,我认为你可能需要精神方面的治疗,或者,心理方面的治疗。” 此刻众人的目光几乎都聚在了他身上,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白变红,由红变紫,我觉得,再憋下去,他可能还需要去看内科医生。 “你没事的话,我走了。” 看他不知所措的样子,顿时觉得没趣了起来,说了一声,便打算走,看起来我是在征询他的意见,其实我只是随便说说,让我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更有趣一点罢了。 然而,这次我未能如愿。 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身着黑色衣服的男人,看起来大概二十多岁,他们衣服上还画着一个奇怪图形。 教室内传来一阵低低的惊呼声,看来这些学生们对这两人的出现很惊讶,他们,应该是认识的。 “请跟我们走一趟。”两人同时说道,说罢,不由分说拿出手铐拷住了我,然后其中一人对教室内的其他人解释道:“你们安全了,鬼怪已经被我们抓住了,大家不要太过担心,我们刚才测定过了,他不具备精神污染能力,只是实体化了而已,大家先在教室里待一会,待会会有人来做个笔录,请大家不要乱跑。” 教室内顿时被一股放松心神后不由自主发出的呼气声充斥,之后我被两人带走了,当然,我是有机会反抗的,但我觉得去哪不都一样吗? 他们爱把我带到哪就哪,我无所谓。 “快打电话告诉上面,指派人手封锁现场,我怕有孩子不听话乱跑!我们必须看紧手铐!”刚走出教室,一个男人脸上的淡定神色瞬间褪去,他急忙对另一个男人如此说道。 另一个男人有些着急,他不住的看着后边教室的方向,道:“好,要不我先留下?” “不,他我们必须看好,这比那些孩子的命要重要!你知道的!如果让他跑了...”先说话的那个男人接道。 “嗯...”后说话的男人点了点头,迅速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你们骗了他们。”我突然插嘴道。 两个男人恐惧的望了我一眼,然后立刻移开视线,双目尽力不与我的眼神相交,表情与刚开始的镇定完全不同,这个...似乎也挺有意思的。 他们为什么这么怕我呢?那个精神污染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好像能威胁到其他人的性命呢。 这两个人,也是半吊子,从他们的反应就能看得出来。 3 监禁 “你们要带我去哪?” “出学校了...嗯,你们还有车?” “为什么苦着脸?我看起来很可怕吗?精神污染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真的是鬼?” “话说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快?难道早就知道我会从电影世界跑出来了?那为什么没来及的阻止我‘精神污染’啊?你们人手不够?” 我一路上连珠炮似的问了一路,从这两人不断抽动的脸庞以及爆起青筋的条数来看,我好像让他们变得更紧张了。 坐在车上,我被固定在后排中央,两侧坐着刚才抓我的那两个人,前面还有一个男司机,副驾驶上有个女人,这四个人看来隶属于同一个组织。 我带着玩弄的心态问道:“司机?你知道我为什么被抓吗?我会被带去哪?精神污染到底是什么?我真的是鬼吗?” “路上是不是堵车了?你们来的时候我已经和那些学生们待了有段时间了,他们是不是受到了精神污染?” 左边那个脸型微胖的男人结结巴巴的说道:“请...请安静,我们知道你不是坏人,放心吧,我们会..会保证你的安全的。” 闻言,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刚才在楼道里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要执行什么S级收容标准么,收容是什么意思?保证安全的意思吗?” “那个...这个...”他急得满头大汗,看起来一副我肚子有一万种骗你的解释但我就是害怕的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吧...这家伙在被我吓下去不会尿出来吧?我其实挺希望看到那一幕的。 那个时候他的表情一定比现在还精彩十倍。 右边那个长的比左边那个男人稍高瘦一些的男人还算冷静,他勉强保持平声接道:“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放心。” “呵呵...看来恐惧确实能削弱人的智力,喂,那个开车的,希望你技术不错,否则我可不想死在一辆在市区都敢开到70迈的小轿车里,我有点问题想问你。”我不想在继续戏弄着两人了,前面那俩看起来挺冷静的,我觉得他们更有意思一点。 “我什么都不知道,问我也没用,我们只负责把你送到一个地方。”司机答道,我歪了歪头,稍微挪了挪身子,仔细看了司机一眼,这又引得我旁边两人一阵紧张,不过我现在对他们没兴趣了。 “你是不是吃药了?或者说你是个面瘫?”我看了一番后,得出这个结论,我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他鼻子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双目中含着一些水汽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几秒都没眨一下,腮帮子那里有些不太明显的肌肉凸起,这说明他此刻正在咬着牙,整个面庞呈现出一种异样的青色,这些无不在证明他正处在极度紧张中,但他说话的语气又是如此平淡,所以我才怀疑他吃过什么药,能强行抑制自己的恐惧感。 这时,自上车以来一直看着车窗外的女人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微笑着柔声道:“是的,他服用过药物了,你身边那两位没来的及吃药就来了,情况太危急了,你的出现虽然有些预兆,但还是过于突然了,我们没有准备好,不好意思了。” 我看向这个成熟美艳的女人,道:“你没吃药?” “对,我与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打过交道,现在已经没以前那么怕了,这三位都是我的下属,他们资历尚浅,遇到这种事情紧张是难免的。” 我玩味道:“那你怎么一开始不跟我说这些呢?难道你想看他们出丑?” 这女人仍然保持着微笑,道:“这也是种锻炼,不是吗?” 我点点头,“有道理,那么现在能解释下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吗?” 这女人仍然保持着微笑,嗯...怎么说呢?这是职业化的微笑,将恐惧隐藏在内心深处,以微笑面目掩饰内心恐慌不安的伎俩,她就以这样的表情,打趣道:“这个是保密内容哦,小弟弟,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脸上泛起一抹不那么僵硬(我觉得)的微笑,问道:“那把不那么保密的告诉我可以吗?比如我在你们心中是一个什么形象?” 没等她继续用斟酌许久各种美化过的贬义词或者干脆直接造假,我仍保持着笑容,道:“一种非常危险的野兽吗?你们是这么想的吗?” “那么...问题又来了...” 我睁大眼睛,紧紧盯着她那双美丽的眼睛,仍然保持着微笑,凑上前去,尽量离那个女人近一点,然后将后半句话以一种非常低沉而沙哑的语气送进了她的耳朵:“我究竟,有多危险呢?” “现在,我这头野兽,离你的距离只不过十几厘米哦~” 说完,我轻轻哈了口气。 “啊!!!”她面色陡变,凄厉的惨嚎起来,不住的扒拉着座椅,向后挪去,几乎要贴在车窗玻璃上,刚才强装微笑的优雅终究没等抵过内心深处的恐惧,此刻恐惧以决堤之势冲垮了那名为理智的大坝,在这尖叫的几秒钟内,她比真正的野兽还要野兽。 车立刻停在路边,三人紧张的看着他们的上司发神经,我顿时觉得没趣起来,这么容易就崩溃了? 无聊。 十分钟后,她被另一辆车接走,而我也下了车,被另一辆车带走。 左右两边依然坐着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看着我,前面则只剩下了司机。 这三人的面孔僵硬而呆板,我一眼就看出这三人一定是服用过大量那个女人所说的药物,否则不会变成这样。 这么一想,我也就失去了继续玩弄他们的心思,闭上眼睛等待到达目的地——一群呆子,有什么意思呢? 希望目的地不会太无聊。 不知何时,我睡了过去。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待在了一间明亮的屋子里。 这里陈设简单,四方格局,靠墙有张单人床,马桶在对角,除此之外,就只剩一台电视机和一个节能灯以及一扇门,连扇窗户都没有。 如果平躺不动,努力做出翻白眼的姿势,我还能看到我头上有一个监控探头,当然,我只能看到部分形状,但我觉得那就是个监控探头,这里四面封闭,可不得来个监控探头才能知道里面的情况? 值得一提的是,我正穿着精神病人才穿的拘束衣,被固定在床上不得动弹,只有头勉强能动。 看来我不是自然睡过去的,我是被药倒的,否则穿拘束衣的时候我不可能醒不过来,当时在车上,我也没有睡意。 好嘛,一件事没搞清楚,倒是被人绑在了这里,这下好了,哪也去不了喽。 算了,被绑着也没事做,不如睡一觉吧,就在这时,肚子不争气的叫唤了起来,我当然不会认为睡一觉就能让饥饿感消退,于是,被绑缚的我,只能这么做了。 “有人能听到吗?我饿了!我要吃东西,我还要喝水!” 幸好他们没把我嘴堵上... 不多时,门口传来阵窸窸窣窣的的奇怪声音,紧接着我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我奋力仰身一看,并不是门开了,而是门上又开了扇小门,一个铁盘子被送了进来,里面有米饭,有蔬菜,有肉,还有水。 蛮丰盛的。 ... 然后呢? 我还被绑着呢!那些东西会自动飞进我的嘴里吗? 4 半人半鬼 没有回应。 难不成那些监禁我的人想让我自己从这衣服里脱身? 我挣扎了几下,发现根本没用,脖子以下每个地方都不能动,尤其是关节处,动一动还会觉得疼。 总不能让我滚下去直接用嘴吃吧,那也不对啊,我怎么可能拖动床? 他们不想杀我,这点我知道,那他们为什么弄这么一出?想看真人捆绑逃脱? ...我还真没这个本事,那算了,饿就饿呗,大不了被饿死,无所谓。 想到这,我闭上眼睛,呼呼大睡起来。 ... 没有梦的睡眠,注定是无聊的。 我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睡了再醒,就这样持续了七八轮,我丝毫没有感觉到饥饿或者口渴,仰身看了看门口的饭菜,都已经开始发臭了,我这里都闻得到,但我却反常的不感觉饿。 最少也过了三天。 三天,一个人饿了三天,渴了三天,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是他们偷偷给我喂过了,还是其实我压根根本不需要进食? 每次醒来我都没感觉到有什么饱腹感或更进一步的饥饿感。 排泄反应也没有... 我倾向于我根本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排泄,那些感觉,不过是幻觉罢了,我说不定真的不是人呢。 其实,我早就怀疑这一点了,毕竟我可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那电影还是鬼片,我还是个死了的男主。 综合以上种种,我好像真的不是人。那他们为什么要送饭来?单纯地为了满足我的要求吗?如果我提些其他要求他们会怎么应对呢? 就在我渐渐钻入牛角尖的时候,门忽然被打开了,我仰身一看,噢,原来是那个认错人的女生,她好像不知道门口有饭,刚进门险些踩到那些发臭食物,紧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穿着黑色制服,衣服上绘有怪异图形的男人,生面孔,不是我见过的怪图男怪图女。 姑且让我这么称呼,我觉得比较顺口。 我没有开口说话,那个女生坐在床脚,就这么看着我,我努力仰起头看着她,看了一会,她还不说话,我感觉有些累了,便直接躺了下来,这时她才说道:“确实不是他,完全不像。” “但是,该如何解释那些现象?”后面那个男人非常恭敬的低头道,即使站在她身后,目所不能及的地方,他依旧低着头,看来这个女生的地位在这个神秘组织里很高。 而且,颇受尊敬,我从那个男人的眼中看不出任何委屈或者不甘。 “可能只是巧合吧,你们看紧他,对了...让他吃饭,他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他。”她淡淡的说道,虽然是在发号施令,但并没有一丝趾高气扬,反而有股理所应当的味道,那男人只是说了声是,没有反驳,更没有提出自己的意见。 这是一个纪律严明的组织。 看她似乎有走的趋势,我想了想,就这么躺着问道:“请问,这位女士,你究竟把我当成谁了?” “我到现在还很糊涂呢。” “这不关你的事,你只需要知道这里对你很安全,但安全的代价是失去自由就可以了,其他的,不要多问,不要多想。” “哦...好吧,没有商量余地?老实说,这里很无聊,我可能会感觉到闷。” 她展颜一笑,不可置否道:“你要是能出去那就出去,我们不拦着你,你也出不去,但你要知道,我们不是什么人权组织,你在这里死了还是残了,都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我先声明好,只要踏出这个房间,生死勿论,我们也不会再给你提供任何帮助。”她和声说道,但我察觉得到,她对我有种...特殊的疏离感,应该是因为我和她的熟人长得很像让她感觉了不舒服。 说罢,她起身便打算离开这里,我叫住她,“只要我说,就会有人帮我把这些解开吧?”说着,我用眼神扫了扫我身上的那些拘束。 “可以。” “门外到底有什么?” “保密,你看见而不死,自然就会知道。” “我是人吗?” “不是,但也不是鬼。” “哦,好吧,我知道了,对了,你觉得我长得帅不帅?” 我突然问了这么一茬。 “和你的心上人比起来...怎么样?跟他一样吗?还是比他更帅?你对我是不是...”我故意加重语气,眯了眯眼,扯动肌肉做出一丝和(猥)善(琐)的笑容说道。 她脸色刹那间冷了下来,冷冷吐出几个字:“好自为之吧。” 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身后的怪图男狠狠瞪了我一眼,走到她前面替她开门去了。 我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试探效果不错,而且成功激怒了她,我很满意,从中我还知道了她男朋友(或老公?看年龄不太可能)估计是失踪了,而且不是一天两天,可能比我想象还要久的多,她们二人感情深厚,估计他的消失给她的打击很大,否则不会这么容易因为他的事而动怒。 挺有意思的,为了另一个人类或欢喜或悲愁,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这个女生...不,应该叫这个女孩——她很有趣。 不过,也仅限于有趣罢了,比起这个,我更好奇房间之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环境,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没办法,不论是谁在一个小房间里跟床一块绑个两三天都会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美好,我也不例外。 不多时,我还没提出帮我解开拘束衣呢,就来了三个怪图男,他们一齐把衣服解开了,里面的衣服不知何时被换成了白色短袖白色长裤,内裤...嗯,也是白的,应该是在我被药倒之后给我换上的吧。 解开后,三人便带着衣服走了,顺便还把地上的馊饭收拾走了。 但我依然躺在床上,没办法,浑身都疼,我得缓一会,他们也把那衣服给我套的太紧了点吧... 过了一会,感觉不那么疼了,便用双臂撑着上半身,勉强坐了起来,又过了一会,我感觉自己能走了,于是慢慢起身,试着走路。 然后我就跪了。 没错,是真正意义上的跪了,就在我快要站了起来的时候,双腿一软,立刻不受控制的磕了下去,我嘶了一口,痛的龇牙咧嘴的,我双手撑地,微微撑起一点,然后转了半个身子,勉强坐在地上,靠在床沿,我将长裤褪起,看了看膝盖处是不是有了淤伤,如果有,我觉得这责任得他们负。 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任何伤,这少说也有四五十厘米吧?脱力之后直接跪下去,怎么也得有点淤伤吧?然而,就是没有。 “不是人,也不是鬼,就是这个意思?”我嘟囔了两句,摇摇头,直接站了起来。 我的腿依然疼痛难忍,但我知道,那不过是假象,我的腿实际上完好无损,我“应该”能站得起来,抱着这样的信念,我站了起来,腿上传来的痛感无时不刻在督促着我赶快坐下,不要再给双腿增添负担,赶快去找药,不然还得疼俩礼拜,然而,我就是真正的站了起来,违反人类常识,也违反了我的常识,站了起来。 我顺便还走了两步。 看来,我不是人也不是鬼的意思就是,我的身体其实压根就不是人的身体了,只不过依然残留着人的感觉。 搞明白这点后,我的行动顿时顺畅了许多,虽然那剧烈的痛感仍然在干扰我对全身的支配,但已经不怎么碍事了。 因为我在心理层面上已经认识到了,我没有受伤,只不过是脑子出了毛病,以为身体受伤了罢了,其实功能好着呢。 身为“人”的这面,正在阻挡身为“鬼”的我探索外界,我在意识到了这点后,果断抛弃了我对自身是人类的认识,没办法,谁让这种认识这么碍事呢? 放下包袱,身体顿时更加轻松了。 5 另一个我 推开门。 意外的没有任何阻碍,我低头一看,钥匙正插在锁眼中。 竟然还在用这种锁?我想了想,走上前去,把钥匙拔下来,攥在手心,这是我目前发现唯一可以带走的东西,自然要带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的上用场,打架的时候用来割喉也是极好的。 踏出这扇门,生死勿论,我很好奇是怎么个勿论法。 没有犹豫,我直接走了出去。 走廊中灯火通明,由白色大理石(或许是)和白色墙砖铺就的走廊颇有几分科幻感,和我那逼仄的小房间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我怀疑走廊里一平米可能都要比我所住的小房间要贵。 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多少特殊之处,我双臂展开差不多有走廊的一半宽,走廊宽度大约是两米,向上望去,心里默默估计了一下,大概有两个我的身高。 三米六左右的高度。 这是条很宽敞的走廊,这是我对走廊的第一印象。 随便挑了个方向,身上的疼痛几乎没有了,我走的很快,没多久,准确来说,不到三十步,我在同一侧(相对我所在的小房间)看到了一扇与我那间小房子同样的铁门。 我试着敲了敲门,然后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如果里面是有人的,我想他一定会对我的敲门有所反应。 等了一会,并没有任何动静。 没人吗?我看了眼手里的钥匙,没多想,便插进锁眼,我想试试能不能打开。 没想到,还真开了,难道这里所有的门都通用一把锁,一把钥匙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省事了。 我手里这把钥匙是万能钥匙! 拉开门一瞧,门口放着一盘已经馊掉的冰凉米饭,米饭旁还有一些蔬菜、肉、一杯水。 和我的伙食一模一样,连摆放位置都一模一样,这里伙食我承认还不错,可这也太单调了点吧,在这里住久了真的不会得精神病吗? 跨过餐盘,我将头转向床所在的位置,我想如果门都一样,那里面的布局应该也一样吧? ...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被绑在床上穿着拘束衣的自己——起码脸一模一样,嗯,好像确实很帅,不过这不重要... why? 布局的确是一样的,我没猜错——而且是一模一样,甚至连床上那人一模一样。 他此刻正仰起上身看着我,这也是我能直接看到他的脸并判断他和我长得一样的前提,门口可看不到平躺下去的我的脸。 “你是孙弈华?还是那个王什么什么的?”他首先开口说道。 声音略有不同,但我知道这不过是因为我说话的时候听不到别人听到的我的声音,说起来似乎很绕,其实很简单,人身体也是会传导声音的,别人听到的只是通过空气震动传入耳中听到的,而我听到的,还混合有我自己的身体中传导的声音。 我摇摇头,颇为遗憾的说道:“老兄,你猜错了,零分,我想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话说你就这么一直被绑在这里?没有那个我们都见过的女孩和两个怪图男过来找你谈心?” 我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做出一副傻笑的样子(应该是吧),道:“难不成我穿梭时空了,好酷啊...” 他努力扯动脸部肌肉做出一派欣喜的样子,道:“确实很coooool啊!” 我叹了口气,撇了撇嘴,道:“装的真不像,刚才跟着那女孩的怪图男只有一个...唉,没意思,这么简单就试出来了。” 他那强装出来的表情顿时凝固了,他非常不可思议的问道:“不可能,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会读心!你怎么可能骗得了我?刚才你心里明明就是想的两个!” 我呵呵一笑(只有声音,没有表情),然后问道:“现在有几个?” 他顿时脸色大变,讲道理,我是不是该和他学学怎么控制脸部肌肉?他表情怎么这么丰富? 嗯...不丰富的时候是不是更帅一点?起码不要这么...像这人一样如此扭曲吧?比如我现在这副面瘫脸,就会有小女生称之为冷酷,进而引来一大波关注... 收拢散漫的思绪,“现在知道了吧?来,说说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他脸色渐渐变青,我决定还是我替他说吧:“不就是一大堆基佬吗?至于这个脸色吗?” “你这变态!我的读心术怎么可能会出错?!” “呃,其实应该没有错,因为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我也没有骗你的想法,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单纯的检验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我罢了。” 闻言,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不可能,你不可能心里一点点真的都没有!而且你自己是怎么说服自己真的有两个男人的?你自己可骗不了自己,这说不通!” 我耸耸肩,道:“事实如此,估计我头脑比较简单吧,一根筋嘛,你知道头脑简单一般意味着什么吗?” 他再次色变。 ... 我揉了揉自己的脸,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损害我的颜值?这样下去我很可能会失去信心。” “人生顿时一片黑暗呐...我本就一无所有,唯一值钱的颜值都被你给毁了...” 我捏住钥匙,慢慢向他走去,边走边说道:“所以,你要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 然后,我站在他的床边,静立不动,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不到十秒钟,他便尖叫道:“停下来,求你了,求你了...我错了,我不该骗你的,放过我吧...” 他为什么会这么大反应呢? 在这十秒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很简单,我只是盯着他的脸,然后想象着用钥匙和手以及指甲一点一点扣出了他脸上所有和我相像的地方,说的再简单一点——我把他脸给扣下来了。 因为我是第一次,再加上只是脑子里的想法,所以扣的...很艺术,嗯对,就是艺术。 “看来你的读心是无法停止的,我觉得你被关在这里对你是好事。”我语重心长的说道。 虽然我并不知道语重心长是什么意思,但拿来用就对了嘛,管它呢。 看他仍然一脸崩溃的样子,我开口道:“好好好,我不吓你的行了吧?能不能把脸变回来?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 “做...什么?” 他惊惧的看着我。 我扬了扬手里钥匙,面无表情道:“五秒以内变回来否则我就要真这么干了。” 闻言,他脸上的肌肉立刻开始一番“艺术”的变化,我兴致勃勃的看完了整个过程,最后定格下来的是一张女...孩的脸。 在这个过程中,她身上那些拘束装置由实体慢慢化为虚无,我眨了眨眼睛,原来这是幻觉啊。 她能读心,还能制造幻觉,有点意思。 我挤出一个友好(应该是的)的微笑,道:“你叫什么?” 露出原型后,和我穿着一样的白衣白裤的女孩缩了缩身子,努力把自己团在床脚,胆战心惊的看着我,低声道:“我..我叫吴一伶,你好像没有想害我的意思...那个,你能不能离开这里?对了,顺便关上...” “啊?”我诧异的啊了一声,她立刻抿住了嘴巴,紧张的盯着我。 这反应...应该以前受过什么刺激吧,或者我真的吓到她了? 管她呢。 “你不打算出去了?这里的伙食吃久了你不会觉得腻?” “啊?”这次轮她感到惊讶了。 “你不是能读心吗?你还不知道我打算干什么啊?”我感到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她不该对我的话感到惊讶的。 她用力摇了摇头,像受惊的小猫似的,炸着毛,警惕的望着我,道:“我不信我读出的想法,你是个很古怪的人。” ... 好吧,原来是因为这个。 6 羞涩的鬼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骗我?”我沉重道。 床上的女孩缩着身子,抱紧自己,泪眼朦胧... 好吧,并没有什么沉重说道,也没有泪眼朦胧,这开头是个人都会联想到某些以虐心为主的电视剧or电影。 实际上呢。 我的确这么问了。 她的回答是竟然是... “我感觉太闷了,我在这里待了五年了,十三岁的时候就被送来这里,五年来我只有很少的机会外出,其他时候都必须待在这里,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人,而且也没有想害我的意思,所以我就打算开个玩笑,逗逗你,解解闷,没想到你...” “竟然是这样的人。” ... 我挠了挠头,道:“我真有那么可怕?” “思想危险,行为古怪,表情冷漠,这样的人,怎么看都很可怕吧...”她嘀咕道。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她立刻条件反射般的说道:“这里有监控,他们会保护我的!你不能乱来!” 我点点头,转身便走,没等我走到门口,她再度开口道:“你竟然真的走了?” 我走出门口,顺手关门的时候接了句:“你以为呢?” 然后把门锁上了。 没三秒钟,门里面传来拍门声,我隐约能听到:“真的走了啊!别啊!” 然后我把门打开了,我就在门口,压根没动。 她呆若木鸡的看着我,似乎有点接受不能。 “看来你的特异功能必须看到人才能用。”我开口说道,我对她的反应并不奇怪,我早就看出来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在那个单调乏味的房间里待,所以才演了这么一出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她此刻显然知道了我在想什么,顿时苦着脸说道:“又骗我...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我总是不能知道你的真实想法?被带到这里的都有特异功能,你的难道就是反读心术?” “显然不是。”我没过多解释,“走吧,别在那傻站着了,你出去过,应该认识出去的路吧,带我走。” “哦...”她愣愣的点了点头,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她也静静的看着我。 半晌。 “你...你为什么盯着我看?”她脸色发窘,忍不住开口问道,头微微偏了偏,像是在躲避我的目光,脸竟然也渐渐红了起来。 我还能说什么呢? “看来我长得确实很帅,帅到你甚至耳朵都出了问题,脑子都进了水银。”我面无表情的说完,自顾自的走了。 她的表情想必一定很精彩。 “喂!你生什么气啊!莫名其妙!”她在原地恨恨的跺了一脚,不满的说道。 然后没皮没脸的跟了上来。 我...真不知道如何形容她的智商,坦白来讲,她是我见过最笨的人,而且笨的毫无理由,无可救药 我边走边解释道:“我刚才说,让你带路,但是你却愣在那里看我的帅脸,你知道这剧情放在那些狗血小说里下一步是什么吗?” 她快步走到我身边,歪了歪头,呆呼呼的问道:“什么啊?” 我脱口而出:“男主露出宠溺的表情,摸了摸女主的头,然后说,‘小笨蛋我的意思是让你带我走啊难不成要我抱着你让你给我指路吗?’,这时候,女主就会一脸娇羞,做出一种哎呀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不好意思说既然你替我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吧观众不会认为我是个傻子是个花瓶的。” 然后我冲着前方空荡荡的走廊一摊手,学她的样子,歪了歪僵硬的脖子,最后补道:“就是这样了,现在意识到你刚才有多傻了吗?” 她一脸震惊的看着我,瞪大眼睛道:“你是怎么脑补出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都是套路,套路。”我谦虚的回应道。 “...这不是重点啊!”她显然正处在发狂边缘,我明智的选择了不理睬她。 没多久,我又看到了一扇门。 吴一伶再次瞪大眼睛,震惊道:“这里怎么还有门?不对啊,我出来的时候会路过这里,这里从来没有这个门!” 如果说之前无奈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知道含义的表心情状态的名词,那么现在,我想我可能已经理解无奈的是什么意思了。 那是一种淡淡的颓废混着无力的,对某些现状只能妥协的情绪。 我对她的屡次震惊,每隔几分钟就声情并茂的震惊感到很无奈。 我手里拿着钥匙,想了想,用钥匙打开了这扇铁门,我低头看了看门口,并没有餐盘。 “就这么进去不太好吧...” 在吴一伶的担忧声中,我迈步走进房间,这房间很乱,但并不算脏,我向床的方向看去,并没有看到人,四处一望,也没有人。 “难不成在床底下?”我自语一声,仔细看了看床的构造。 那床就是一个放在地上的木台,下面根本没有空间。 难不成在天花板上?我抬头一看,一张无比狰狞的无法辨别性别的鬼脸伴随着凄厉的尖叫声,以极速在我眼中放大。 我二话不说一拳怼了上去,顿时我有一种手臂骨整个都折了的感觉,而那鬼脸在中了我一拳后消失不见。 还真在天花板上... 我摸了摸胳膊,捏了捏关节,确认完好无损后,面无表情的转身一看,吴一伶显然已经被吓懵了,此刻微微张开嘴巴,眼中冒出几点泪光,估计三秒之内就会泛滥成灾。 然而,这并不重要,因为在她左边肩膀那里,一张鬼脸正在慢慢伸出来,这是在拍恐怖片吗? 等等,这是要吓我还是吓她呢? 我反正没感觉。 大略一想,应该是她吧。 我指了指她的左边,示意她回头看一看,她倒还没有傻到家,微微摇了摇头,颤抖着向我走来。 然而,那鬼脸也跟着来了,就好像那鬼东西是贴在她后背上似的。 我二话不说一拳挥了上去,吴一伶低低的尖叫一声,没有躲,或者因为恐惧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那鬼脸又中我一拳,立刻尖叫着消失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你敢不敢再老土一点?再低级一点?虽然我不记得我看过什么恐怖片,但我不知为何,我总记得一些莫名其妙的常识,好像只是不记得我是谁,而且没有感情罢了。 “走吧,没意思,看来房客并不欢迎我们。”我说完,便向门外走去,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门竟然自动关上了。 头顶好像永远也不会熄灭的灯,刹那间熄灭,顿时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四周出现了许多猩红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我们二人,一阵难以言喻的嘶嘶声响起,整个房间弥漫着令人不安的气氛,吴一伶摸索过来,死死捏住我的胳膊,颤声道:“那...那些是什么?难道是...鬼?” 这就是那个女孩所谓的生死勿论吗? “...其实我不觉得我们会出什么事,你想想,鬼是傻子吗?显然不是啊,那它故意弄出这么一幅场景是为了啥?” “啥?” “那是因为它怕啊,它刚才挨了我两拳,我都感觉胳膊疼,它用脸接的,你说它疼不疼?” “疼。”她愣愣的答道。 “所以啊,它其实是怕咱们的,你想,要是能直接杀了咱俩,那它为啥还不动手?还不是因为杀不了才在那里做出一副暗中观察老子随时能弄死你的样子故意吓唬咱们,这样下去,不用它动手,咱们自己先吓嗝屁了,是不是这个理?” “有道理...”吴一伶的大脑显然只能处理三个字以内的语言输出。 我给她做完心理暗示,拉着她大踏步便向门的方向走去,摸索着插入钥匙,推开门顺手拉出钥匙直接走了出去。 亮堂的走廊显然很提神,很能镇定人心,吴一伶捏着我...应该说掐着我胳膊的那只手终于放开了,她看了看黑漆漆的房间内,后怕道:“它不会追出来吧?” 下一刻门就被关上了。 “害羞的房客。”我评价道,然后看向这个一只不着调的迷糊女孩,“你之前说过,这里其实并没有这间房对吧?” “嗯。”她木木的回答道,依然没有缓过来,这种样子第一次看还觉得有趣,连着看了这么多次,说实话,我有种向把她扔在这里不管的想法,她...已经变得无趣了。 7 画风不对劲 继续向前走去,依然不到三十步,我又看到了一扇铁门。 我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仍有些呆滞的吴一伶,“你说你出来的时候这里没有这么多门?” 她连连点头,并补充道:“而且根本走不了这么多远,从我那个房间出去走几步就是一个拐角,拐过去就能看到出去的门了。” “那你怎么解释现在这种情况?” “我...”吴一伶顿时语塞。 我将钥匙插进锁眼,轻轻一转,咔哒一声响起,门又开了。 真的是万能钥匙。 呵呵...他们显然是故意的。 吴一伶有很大概率没有说谎,那么问题只能出在我身上,假设这里的地形可以随时调整,那么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们现在所在的走廊和吴一伶出去时走的走廊不同——因为我而做出了调整。 万能钥匙正是间接的证据,他们,想让我不断的开门,所以给我安排了这么一条路。 更深层次的原因暂时不得而知。 这些念头一闪而逝,思绪回到现实,我站在门口,很机智的没有选择直接走进去,而是在门口喊了声:“里面有人吗?我们是来专门来劫狱的!” 里面并没有人回话,吴一伶弱弱的拉了拉我的衣袖,道:“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啊,这里都有监控呢...” 在意识到她完全就是个无趣的累赘后,我一点想和她说话的念头都没有,所以我并没有回答她那低级的问题,直接走了进去。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个画风和我出奇不一致的...中年老头? 为什么要叫中年老头呢?看他岁数不过50,顶多45,但那几乎是扑面而来的逼人颓废感,还是让我决定强行让他的年龄在我心中过载20岁。 他坐在马桶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拿着报纸,一手在挖鼻屎,看到我进来后,慢慢抬起头,比我小了一圈的眼睛(无误)亮了起来,他身上的白衣服上满是淡黄色的肮脏痕迹,仔细一瞧,还有些许食物残渣,头发非常油腻,大概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洗过,那张中年人的脸肤色暗黄,脸上胡子拉碴,整个就一糟老头的形象,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颓废成这样。 “你们...就是抓我来这里的人?” 那中年老头开口便道,如果不是他的手指还在鼻孔里,他那张脸还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威慑力的——我是指对十五岁以下的萝莉而言,他这张脸,妥妥的怪蜀黍形象。 “不是。”我简洁明了的回答道。 “你刚才好像说,你是来劫狱的?你打算救我出去?”糟老头继续问道。 “没有啊,我骗你的,我只是想知道里面是人是鬼,现在看来,应该是个人...吧?”我用一种非常欠扁的语气不屑道,这种看起来颓废的人啊,如果是真颓废,那大概是不会对我的这番话有什么反应的,如果是假颓废,那么估计会有很有趣的反应,前一种情况发生我会转身就走,颓废的人没意思,后一种情况发生的话...看情况决定走不走。 他的反应很让我满意。 “我现在是不是人,其实我也不知道,以前我还是人的时候,的确是人,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别人就不把我当人看了。”糟老头放下报纸,手指也从鼻孔里带了点东西出来,边弹边说道。 “啊?为什么?”吴一伶站在门外,小心翼翼的把头伸进来,插了一嘴。 “因为...”糟老头缓缓说道,同时伴随着... “啊!”吴一伶惊叫一声,立刻退了出去,不要多想,这不是什么气场/威压/霸气/灵压导致的,纯粹是因为... 他没提裤子就站了起来。 ... 好吧,我想不需要我过多描述他是这之后怎么擦屁股的吧? 总之,他在正式提起裤子以前把那句大喘气的话说完了。 “因为,我太能打了,没有一个人是我的对手,现在别人都叫我...” “火云邪神?/。”我和他同时说道,不过我是用的疑问语气,他则是肯定语气。 ...mmp,还真是他,第一眼看到他我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好么,问题来了,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似乎没资格追问这个问题,因为,本质上,我也是个电影里跑出来的死人啊! “看来你也是江湖中人,我的名号知道的人不多,每个知道的人不是怕我,就是恨我,但是你...”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祥和,仿佛这样他之后打死我时会让我感到轻松一点。 实际上并不会,因为我压根不知道啥是轻松。 但我知道他的确动了杀心——电影里这家伙表现出足够的兴趣后,紧接着便会大开杀戒,没办法,这家伙是个疯子。 虽然我感觉我自己也不太正常... 好吧,姑且不论这家伙是怎么来到现实世界的,这家伙现在摆明想和我打一架。 果然。 一口大喘气的功夫过后,他总算说完了:“但是你不一样,我感觉不到惧意和恨意,你好像...就和一个完全不认识我的路人一样,但你却能一口叫出我的名号...这说明...” 我张嘴便接道:“这说明啊,我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是那种大隐隐于市的世外高人,或者干脆是一个傻瓜,但是既然我能说出这番话,你一定会觉得我是前者。” 这位火云糟老头带着祥和了数十倍的笑容缓缓点了点头,我估计在五秒之内他就会暴起伤人。 所以我选择提前做出应对。 我一把将在门口忍不住张望却又不敢(或害羞..?)再张望进来的吴一伶拉了进来,指了指她,道:“这小妮子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贼漂亮?送你了,不用谢,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我将她直接推了过去,她此刻一脸懵逼,还没有意识到我已经在几句话之内把她卖了。 这并不是出于恶意(无误)还是怎样,纯粹是因为我觉得如果被火云糟老头打一顿可能就站不起来了,这走廊明显还长着呢,我可不能在这里倒下,遇到一个无法交流的羞涩鬼我选择了出来,无法交流意味着无聊,谁会对一块石头产生兴趣?那鬼实际上跟一块石头是一样的,起码对我来说一样,而面对一个武力值爆表开了四阶基因锁的怪物,我显然也并不能靠挨打来满足我的好奇心。 这家伙不能带给我任何我认为正面的体验。 然而,他的钻牛角尖程度显然在我的预料之内,这话看起来有毛病,实际上还真没毛病。 我不过是做出一种妥协的姿态罢了,我已经做好面对任何情况的准备。 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一股巨力,我选择举手投降:“我都表态了给咱俩台阶下,你乖乖收了她不就好了吗?你觉得打一个普通人很有成就感吗?” “确实没有,但你不是。” 我扭头望向他,在认识到妥协已经毫无用处后,举在空中的手放下来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道:“我要是高手我早打死你了,你这脑子里就是琢磨着怎么打死别人的家伙有什么交流的价值?我宁愿让这个傻姑娘跟着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你说...我没有价值?”火云糟老头(越来越顺口)歪了歪头,脸上浮现出一抹危险的微笑。 我看了看渐渐从懵逼状态缓过来并即将转为委屈状态的吴一伶,然后冲她叹了口气,道:“看到了吧?这家伙脑子比你还轴,我跟他解释了我为什么想走,但他直接省略了中间过程,直接认为我看不起他,你说这不是扯淡吗?就好像我说,你妈死了,我来给你报个信,我在路边看到你妈被车撞了,结果死者家属直接把我摁在地上打,说是我杀的,你说这事烦不烦?让不让人火大?” “可是...我没感觉到你生气了啊...”她愣呼呼的看着我。 甩在火云糟老头脸上的那只手收了回来,默默的自己扇了自己的脸一巴掌,我到底图了个啥要给她解释?为什么她的关注点总是会有些微妙的偏差? 是,我确实没感觉生气,我只是单纯地表达了我的想法罢了,并不带有任何情绪,虽然带了一些表达感情的词语,但我其实就是结合语境关联上下文自己推导的。 难道其实我是正常的?除我之外其他人才是精神病?现在想起来,我好像除了失忆,其他都比较正常。 “小子,你看哪呢?”肩膀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我意识到今天可能真的免不了一顿打了,那... “我说,这位火云大爷?您今天是不是非得揍我一顿?” “你说呢?” 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换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我肯定会认为她喜欢我。 我二话不说就是啪啪啪几个耳光打了过去,这样或许一会被吊着打的时候还能保留点尊严。 我算是总结出来一点,跟精神病打交道,你就不能太正常,你有时候得顺着他,比如我刚才要是夸夸他武功盖世绝世无双,肯定现在就出去了,而且,你还不能烦躁,你得抱着养了个傻缺儿子的心态友好的和他相处,这样说不定我还能从他的奇特世界观里找到些趣味。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8 算计至死 一分钟,准确说是五十八秒后,我全身关节都被卸了个干净,而这位火云糟老头脸上的表情也终于从疯狂慢慢变成了震惊。 “...我没见过你这么能扛的,竟然连叫都没有叫一声!”他惊异道,吴一伶靠在墙上,几乎眩晕,她好像有点受不了一个人从将近一米八的个子被强行弯成一米二带来的视觉冲击。 我翻了翻白眼:“老爷子,你也爽够了,我能走了吧?” “放你走...你是天生的练武奇才啊!这种程度的伤势依然能保持清醒,你真是个天才!你觉得我会放你走吗?”火云糟老头还来劲了,他是不是下一步就准备收我做徒弟? “我决定收你为徒。”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表情很是严肃,但是一想到电影里他趴在地下装蛤蟆施展蛤蟆功的时候,我就有点难以接受。 虽然我失去了部分记忆,但我不傻,我还有节操,那种看起来就以羞耻动作换强大武力的做法我是不会去做的。 想到这,我费力的扭动我的关节,模仿那糟老头掰我关节的手法所蕴含的劲力流转方向,整个人在地上摩擦撞击起来,我只用了十秒钟就把双手双臂重新接在了一起,后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依样画葫芦,我花了大概三十秒,把那糟老头卸下的关节一个个又安了回去,咱这脑子就是这么好用,我好像有一种完全记忆的能力,这就是我能重新组装我关节的根本原因,从我在那个大雨世界中拥有意识后到现在,我见过我听过我闻过我想过的所有事物此刻在我脑中历历在目,没有任何遗漏,这或许是也是我的特异功能之一? 此刻大名鼎鼎的火云糟老头已经是一脸懵逼,我看了眼吴一伶,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满脸惊恐,怎么说呢? 我又吓着这智障了? 我最后转了转脖子,噼里啪啦响了三四下,总算是弄舒服了。 “哦,我真是天才啊,我才知道,火云大神,您很有目光,我现在能走了吗?”我用一种非常谦恭的语气应付道。 “呃...这个...”他仍然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我觉得在这么刺激下去,说不定他精神病会恶化,于是我连忙接道:“都是您教的好,我刚刚看了一遍就学会了,不过嘛,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了我未来的对象,您还是别当我爹了,成吗?我怕到时候您吓着她。” “...”他沉默着,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仔细打量着我,我被盯得都起了身鸡皮疙瘩,他大笑三声,开口道:“好!只要你今天能打死我,你就可以走,别说那些花的了,来点实打实的!打死我!” ... 好嘛,这家伙还疯着呢,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好转,或者好转的趋势。 看来,扯皮是没用了。 难道我真得跟他干一架?我可没练过什么奇奇怪怪的功夫,我就一普通人的身体素质,顶多附加了一个打不死(可能?)的属性,怎么跟这种一手拍扁汽车两脚震塌土楼的人形高达对打? 等等,似乎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我灵机一动,脑中飞快构筑并完善着这个简单但却可行性很高的计划。 我装作一番很纠结的样子:“那...好吧,你也看到我的天赋了,等会你可别留手,额,不对,等会你尽量别下死手好不好?” “这个嘛,可以。”他笑了笑,显然,根本没听进去。 “你看咱俩差距这么大,能不能让我先挑一个有利地形?我事先声明,我不拿任何武器,就这么赤手空拳的和你打,不会阴你的,再说,我哪能阴的了火云邪神您呢?”我面色严肃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我断定他会答应,因为他是火云邪神,被如来神掌打服以前无法无天,武力值爆表的火云邪神一直都有着极强的自尊和自信,这样的他,是不会反对我一个弱者提出这样的要求的。 果然,他点了点头,我对之点头,然后拉着又处在懵逼状态充当花瓶的吴一伶的手向外走去。 他就跟在我后边。 我向之前撞鬼的那个房间走去,刚才的单纯被虐过程中我紧紧篡着拳头,并未让他发现我手里还捏着钥匙,想必他也不会注意这样的细节,于是我趁我先走一步,还是拉着吴一伶先走一步,我们在门之外,他在门之内正向我们走来,处在他的视野盲区时,将手里的钥匙塞进了吴一伶的手里。 这只手就是拉着吴一伶手的那只手 然后我飞快的指了指我的脑袋,又飞快的放下手,自然的垂在腰间随着走动而摆动,她茫然的看着我,片刻之后,又露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希望她真的懂了。 我之所以要通过读心来告诉她我的计划,是因为我不清楚那糟老头的听力有多敏锐,所以才不敢用说话的方式告诉她我的计划,毕竟是个练功夫的,感官敏锐一点很正常,所以我才用了这种方式,我就不信那糟老头也会读心? 电影里他可没这超自然异能。 目前看来一切都很顺利,如果我的计划没出差错,那么这火云糟老头被我算计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希望吴一伶这智商需要充值的半吊子关键时刻不要掉链子。 她在前我在后,火云糟老头在我后面,看到她已经走到门口准备拉门的时候,我非常自然的转身说道:“就是前面那间房,我们去那里打。” 他点点头,脸上兴奋之色越来越浓,整个人似乎又要进入打疯了的状态。 呵呵,就是要这种状态。 我把头转回去的时候,门已经被打开了,吴一伶站在门边,擦着脸上的泪痕,一副还没从刚才的阴影里走出来的样子。 这正是我让她演的,这是为了放松火云糟老头对她的戒心,他看不起弱者,鄙视并痛恨弱者对自己的挑衅,所以他一定不会认为吴一伶这个娇弱的丫头片子会对他有什么威胁。 我的站位和说话时间也是有讲究的,我特地挑选了一个她打算开门的时候说话,最大可能减少火云糟老头会听到咔哒声的概率,并用我自己计算出的站位吸引并阻挡了他的视线,使他无法看到吴一伶正拿着钥匙开门,也就不会怀疑这扇门的进出问题。 他所知道的只是吴一伶很简单就把门拉开了。 我走进房间,房间内的灯此刻是亮着的,火云糟老头果然没有丝毫犹豫的走了进来,听到尖叫声,我看都没看直接一记升龙拳,把从天而降的鬼头打了个屁滚尿流,鬼头立刻消失了,他显然也看到了,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脸上露出了一丝好奇的神色。 “关门,咱们就在这打。”前半句话我是对吴一伶说的,后半句话我是对这将死之人说的。 我都懒得称呼他为火云糟老头了。 吴一伶拂去泪痕,慢慢关上了门,此刻,这间不大的房间内只剩下我和他,以及...暂时不知道在哪的鬼。 “刚才那是什么?”他似乎对此颇感兴趣,甚至连疯劲都消退了一点,我巴不得他跟我拖时间呢,于是我说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某种怪物。” “怪物吗?这就是你说的优势环境?你想借那玩意来打死我?” 我比较流畅的笑了笑:“对。” 这他猜得到,所以我索性告诉了他,强者的骄傲终究会害死他,告诉他也无妨。 “那你可能要失望咯,开打吧!”说完,他浑身气质一变,眉头一拧,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凶悍味道,猛地冲了上来,似一只下山猛虎,势要撕碎眼前的一切。 通俗点说,想撕了我。 我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一个原地侧身托马斯回旋旋转,成功借力被他横拍来的一掌印在了墙上,然后滑了下来,他两步跨来抬脚便是一踹——冲我脑袋来的。 我感觉这一脚被踹实了,我下半辈子不是在医院老老实实做个植物人就是被踹成傻X进精神病院深造。 于是我灵巧了来了个咸鱼打滚,成功避开了这一脚,但紧接着他微微弓腰,运全身之力,以踢球的姿势一脚踢在了我的腹部,当时我就感觉我要吐了。 还好我肚子里其实啥也没有,呕了几口酸水后便没啥了。 还需要撑三秒,到时候,等鬼给这房间关灯开始吓唬人的时候,一切就结束了。 果不其然,在我无比机智的借这一脚的巨力狠狠在地上翻滚了几圈,这将死之人又扑上来准备来个恶狗扑食的时候,灯熄了。 四周各处出现了许多双猩红眼眸,将死之人的脚步声立刻停了下来,听的出来,他对环境的突然改变以及出现的猩红眼眸和藏在那之下的危险气息非常敏感。 “这就是你的依仗吗?小子?很不错!”他癫狂一笑,一股极其恐怖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甚至失神了片刻,但我立刻反应过来,这家伙要认真了! 接下来每一秒都是生死时速! 我毫不犹豫的向那些猩红双眸所在的地方滚去,果不其然,这将死之人冷哼一声,也毫不迟疑的跟了进来。 对此持不满意件的鬼魂理所应当会作出反击,于是我直接被一只从墙中伸出来的胳膊(应该是)掐住了喉咙,几乎窒息,本来我就已经呼吸急促了,而那将死之人显然也遇到了同样的反应,但这人就是悍啊,他狂吼一声,气爆之声顿时响起,我估计他应该是直接对着鬼手来了一掌或者一拳。 与此同时,鬼的惨叫声传了出来,这之后是更凄厉的叫声,显然鬼也被打出了火气,这头脑简单的鬼,显然最适合做喜欢正面硬刚的将死之人的对手了。 我用尽全力掰开那只冰凉的鬼手,趁这将死之人跟鬼硬怼的时候,向记忆中门的方向爬去,此刻我狼狈至极,就说这白裤子吧,显然,已经脏了... 我的记忆不会出错,在刚才不断的逃窜中我一直在确定的门的方位,所以即使现在灯灭了,这里一片漆黑,我也能准确找到门的位置。 经过十几秒艰难的爬行,一人一鬼的啪啪声(无误)掩护下,我成功来到了门口,轻轻一推,我立刻滚了出去,吴一伶总算是没掉链子,她在我出来的同时关上了门,然后飞快的锁好门,扯出了钥匙。 “我要杀了你!臭小子!”屋内传来将死之人的大叫声,显然,他意识到被我算计了。 但那又如何呢?这只输出在没有T的情况下去硬怼副本精英怪了,不论谁输谁赢,我都是最大受益者。 说起来刚才其实有点赌,我不能完全确认那鬼就会在那个时间关灯,我只能粗略认为鬼遵循着简单的应变反应能力,即:开门杀——关灯——吓唬人,这三板斧,具体什么时候使出三板斧就不好确认了。 还好我赌对了,要不然指不定还得被那老头踢几脚打几拳呢,虽然我不疼,但我不能保证这身体继续运转,万一卡住瘫痪动不了咋办? 我用了一分钟时间成功站了起来,然后拍了拍吴一伶的肩膀,不动声色的从她手中拿回钥匙:“干得不错,总算没犯浑。” 她傻傻的点了点头,笑容非常灿烂,一点也看不出刚才哭过,看起来很享受我的夸奖。 我心念一动,默默记下了这一点,可以想象的是,她在未来还会被我坑无数次,卖无数次。 “你是怎么办到的?你怎么这么聪明?你怎么不怕疼啊?”她连珠炮似的问道。 我没力气跟她再多说话,于是耷拉着脸指了指我的脑袋,她看了两秒后,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别把我想象的那么厉害嘛...讨厌...” 竟然还害羞了!话说,我只不过是在脑子里夸了夸她终于聪明了一次,她就这个反应。 ... 9 素质七百连 “不用担心那火什么的老头把门打碎吗?他好像真的特别厉害呢...我没见过这么能打的人,他打你的时候甚至都打出了残影。”走远后,吴一伶忽然说道。 我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以前测过情商吗?” “啊?什么意思?”她仍然懵懂不知我的意思。 我叹了口气:“那些人把你关在这里真的是在保护你,你这张嘴,你这个脑子,在外面的话估计早被人打死了。” “呃,是吗?”她眨了眨眼睛,陷入沉思。 她似乎早就忘了之前她被我卖过一次了。 ... 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保证他不会破门而出,以他的实力,破个铁门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就看那鬼有多厉害了。 这糟老头虽然疯狂,但也是知道害怕的,我就不信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和鬼被关在一间小黑屋里还能完好无损的出来,他精神上的不稳定,才是我真正有把握弄死他的依仗。 只要他彻底疯了,那他就全无威胁了。 又遇到一扇门,我想都没想直接插进钥匙准备开门,吴一伶突然上前拉住了我的胳膊,担忧道:“再碰到这么一个疯子怎么办?” “看着办。” 咔哒一声响起,我拉开门,探头一瞧。 并没有发现任何人,我想了想,把钥匙递给吴一伶:“你把钥匙插进去,在门外等我,我发现情况不对跑出来后你立刻关门。” 她点点头,这孩子虽然轴,脑子不太好使,但最基本的逻辑关系她还是能理解的。 做好准备,我走了进去,首先我走向马桶,打开一瞧,什么东西都没有,异味也没有。 再看床,床上干净整洁,铺盖平整,看起来就和完全没住过人一样。 这里确实没有住过人的痕迹,但有没有其他的就不一定了,毕竟我之前已经见了一次鬼,这里,说不定也有。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眼前忽然模糊起来,我抬手在我眼前挥了挥,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上下移动,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水雾笼罩,我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 什么情况?房间内的环境忽然发生了改变?我感觉不到水雾,这纯粹是幻觉?我大声冲吴一伶叫了一嗓子,却并未听到回应。 循着记忆,我慢慢向门口走去,此时,在我眼前的雾气已经将能见度降低至几厘米,低到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讲道理,两个北京的雾霾加起来都比不上现在我遇到的“雾霾”。 十几秒后,我确信我已经退出了房间,但眼前依然被迷雾笼罩,这意味着,不是我的感官出了问题,就是整体环境发生了剧变。 吴一伶消失在了迷雾中。 这一切都是从我走进那个房间后开始的。 于是我打算再进去仔细搜索一番,可当我循着记忆的路线想要走进去时,却撞上了墙。 无法确认是认知改变、记忆修改、地形改变中的哪一种状态导致了我现在的处境。 淡白的光线丝丝缕缕的从天花板上的灯罩中发散,眼前浓雾反射着点滴光芒,光的路径仍能看的比较清楚,天花板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灯,这成了我确认自己所处方位的唯一方法。 我贴着有门的一面墙,向前走去,三分钟过后,前后左右上下依然是迷雾笼罩,我也没有再发现任何门。 我的意识开始涣散,甚至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当我发现这点时我立刻清醒了过来,并阻止了进一步的意识丧失,是因为这些浓雾的关系才让我这样的吗? 似乎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那,这又是为什么呢?谁放出了这些雾?目的是什么?如果想杀我,那现在直接冲我背后来一刀,我铁定躺地上蹬腿飙血了,我根本不可能有反抗机会。 那...这是闲的蛋疼才弄这么一出的? 想到这,顿时计上心来,我倚在墙上,双臂抱胸,对着天花板就是一顿素质一百连,刹那间喷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从那人本身骂起,变着花样,上骂至猿猴祖宗,下骂至几百个春秋后的曾的N次方的孙子孙女,足足骂了半小时,我感到有些口渴,才暂时停了下来。 然后又是一套素质一百连。 停下再歇,片刻后,我改变策略,几乎不需要更多思考,我非常自然的编了一整套幕(雾)后黑手以往的光辉事迹,以此为基础,又是一套素质一百连。 直到我足足骂了七个轮回,想尽了各种侮辱、暗讽、明骂的段子,我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因为我不知道骂什么了。 我已经把我能想象到的所有污言秽语都倾泻了出去,整整的素质七百连!修养再好的人估计都被气死了吧? 就在我怀疑我是不是该发明一套与素质七百连配套的广播体操,边跳边骂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浓雾竟然慢慢散尽了,当最后一丝浓雾散尽后,我在地上看到了一个貌似已经昏过去的黄发小男孩,看那稚嫩的外表,他大概最多十岁。 我还在房间内。 令人更加惊奇的是,在他身边,还躺着另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吴一伶,和那个小男孩比较安详的“睡姿”比起来,她的嘴角似乎还吐着白色泡沫,腿也在一抽一抽的蹬着,像是突然抽过去似的。 我蹲下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发现两人都还有呼吸,没死,但因为不知名原因昏了过去,我从吴一伶手里取回钥匙,将门关上锁住。 防一手火云糟老头的gank。 将他俩放在床上,我再次开始检查这间房。 这次我找到了人类生活过的痕迹。 这意味着,那个陌生的小男孩,的确是这里的住客,而且刚才就是他让我陷入了那样的幻境当中。 目的是什么?等他醒了应该就知道了。 没过多久,确切来说是三十三分钟后,两人几乎同时醒来,而他们的反应,也是出奇的一致:捂住耳朵,紧紧靠着墙瑟瑟发抖。 “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小孩,刚才就是你让我陷入幻境的?” 他凄惨的哭着:“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闭嘴吧!” 看来他听得到。 “...” 我看向吴一伶:“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的承受能力显然比她身边的那个小男孩强一些,她惊惧的对我道:“他胆子比较小,看到陌生人进来后直接用了他的特异功能,好像是叫什么迷雾幻境,然后...” “然后怎么了?” 她再次把身子往后缩了缩,并有种和那个小男孩抱在一起的趋势:“你还记得,你刚才骂过人吗?” 我仍然一头雾水:“记得啊,我是骂了,怎么了?” “实在是...太难听了!我忍着痛苦从屋外爬了进来,想让你别骂了,但我没坚持住,这个小孩好像从一开始就昏了。” “...” 原来如此,我摩挲着下巴,对那男孩道:“那为什么不直接解除幻境呢?” 他泪眼朦胧的放下捂住耳朵的双手,哭着道:“我昏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那个是有持续时间的。”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我的战术奏效了呢。 10 悄然而来的灾祸 “那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是故意骂你的...好吧,我的确是故意的,你俩慢慢哭,我得走了。?”看着两人的惨状,我不得不临时改口,当然,并不是往好的方向改。 说完,我转身欲走,然而,就在这时... “不准动,接下来由我向你们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 一道厚重声音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我立刻停了下来,讲道理,如果光有声音的话,我当然不会停下来。 我之所以会停下来,根本原因在于...在那声音响起的同时,天花板上看似坚固的钢筋混凝土陡然变形、内陷,出现了一圈看起来就特别科幻的银白色炮台,跟外面的走廊一个画风的炮台,这些炮台,此时正全部指向我。 “你哪位啊?”我转头看向角落的监控器,大刺刺的问道。 “我是这所虚空监狱的狱长,你可以称呼为我邹先生,由我来向你说明你现在的处境。” 我僵硬一笑:“哎呦喂,您这怎么说也是个大人物吧?为什么要你来和我说?” 嗤的一声过后,墙上无声无息之间出现了一个几厘米直径的洞,从洞的一边可以清楚地看到走廊。 我闻声望去,看了眼那个洞,又看向监控器,邹先生道:“不要试图激怒我,任何激怒我的行为都会被我认为是挑衅,作为这里的狱长,我有权力随意杀死任何一人。” “我怎么不记得监狱狱长还有这些职权?”我直接说出了我的看法。 “世俗的没有,但这里有。”邹先生毫不客气的回道。 “那好,你说呗。”我微微皱了皱眉,这人不太好对付。 “你间接杀死了样本78521号和78522号,不管从任何角度上来说,你现在都该是一个死人,如果不是那位特殊存在有令,我早就杀了你了。”他顿了顿。 我心念一动,特殊存在?应该就是那个女孩,我顺便默默记下了这两个数字,如果他不是在唬人的话,那么这里收容的“罪犯”不是一般的多啊。 我接道:“所以你打算让我去做某件事情,完成后死罪可免。” “你果然很聪明。” 我耸耸肩:“什么事需要我去做呢?” “一个具备任何正常思维逻辑的个体都无法接近,接近后就会被污染,污染后紧接着会把污染传给任何具备正常思维逻辑的生命的...东西。” “所以?你觉得我不正常?我其实是个疯子?那我是怎么和你交流这么久的?” “对,你就是一个疯到骨子里,疯到自己都不认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疯子的疯子!你早就没有正常的理智可言,你现在所具备的人类思维不过是你在强行模仿人类这一种族罢了!你的本质,就是一片混乱,没有任何思维能力,我们在你沉睡的时候已经把你研究透了。” “如果你当时从电影世界没有受到人的影响,出来后遇到了狗,那么你现在就会是一条狗,一条正在吃屎的狗。”邹先生极尽嘲讽之态,但我就像他说的一样,感觉不到任何情绪。 我一点生气的感觉都没有,只是本能般的觉得,这个邹先生是一个大威胁,我应该将他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抹除。 “我并不认同你的观点,我只是忘了自己是谁,除此之外,我拥有全部的记忆。” “呵呵,我不想搭理你的弱智言论,你知道什么?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出门右转,我会将你传送到那个特殊的牢房门口。” “进去后,你只需做到不死,自然就会破坏那个东西的自然结构,你就会反向污染它,它是一个很脆弱的信息散播源,任何外来信息,只要没有被它污染,就会反向污染它,使它失去全部功能。” “现在动起来。” 我没有动:“如果我被污染了,是不是就会被关进那个房间?” “是的。” “如果我没被污染,那我是不是就会免除死罪,然后被永远监禁在我的那间牢房?78524号牢房?” “是的。” 我一摊手:“待在无趣的地方,我不觉得比死好多少。” “是吗?死意味着永远的黑暗,你再也无法用你的手段满足你的恶趣味,而监禁,并不是永久的,如果你表现好,在你自然死亡之前可以放你出来溜达一会,甚至如果你立了功,你还能获得减刑。” 我抬起一只手,伸出食指:“我答应了,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问吧。” “我,到底犯了什么罪?” 他不假思索道:“你犯了存在罪,你的存在,就是一种罪,为此你需要牺牲自由来赎罪。” “不错的罪名。”说罢,我向外走去。 我第一次有了种被彻底否定的感觉,紧随这种感觉而来的,便是愤怒,我终于体会到愤怒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了,那是种想要不择手段毁灭对方的情绪,我的确无法反驳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说的就是对的。 我确信我仍然是理智的,即使理智真的是像他所说,是模仿人类的,所以我不认为我只是单纯的因为存在被否定就感觉愤怒,那是弱者的心态,真正的强者,即使有一万个人贬低他,他也不会产生任何愤怒情绪。 他有的,只是轻蔑而已。 但我又为什么会感觉到愤怒呢?我并不认为自己很弱,即使随时可能被一枪崩掉,我也不这么认为,这是种... 与生俱来的自信。 那我又为什么会感觉到愤怒呢? 这个问题,在我出门右转后的下一秒,得到了解答。 在看到那扇巨大的铁门之后,我心中本能般冒出的那个念头,解答了我的疑问。 他僭越了某种权力,而那权力,是我的。 唯此而已。 随着门的缓缓打开,一股无法形容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一片光亮,准确来说,是只有一片光亮。 我在看到这光的瞬间,那光就开始慢慢消失,当光完全消失干净,只留下一片黑暗时,我脑中,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段话。 “找到它,取得它,然后毁掉它。” 与此同时,我察觉到一股力量在我体内蔓延... “这下又变得有趣起来了。” 11 反客为主 “竟然这么快就解决了?我果然没看错你,你确实有这个能力。” 躺在78524号牢房,也就是我牢房的床上,闭上眼睛假寐,一点也没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 他已经叨叨了好一会。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我们需要做一份档案。” 那充满未来感的银白炮口又一次出现在我的头顶。 “不是说免我一死吗?” “呵呵。” 对此,他只是冷笑一声。 我当然知道他在笑什么,我早就知道他不可能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哪个监狱的狱长会和自己监狱里的囚犯信守什么承诺? 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要活。 所以... 嘿嘿嘿... “那好啊,那你杀了我呗,我他妈早就看你不爽了。”我面无表情的开骂。 然后是一套素质十连,基本以这个姓邹的为圆心,三代以内直系亲属为半径,包括三姑二舅四大姨在内的所有老弱病残都被我亲切问候了一遍。 果不其然,他怒极反笑道:“你以为,你死了,我们就不能从你口里撬出东西来了?我们的技术不是你这样一个半人半鬼的玩意能想象的,你一心想死,那我满足你。” 语毕,我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然而... 这正是我的目的... 几秒钟之后。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不再是“我”。 一份不属于我的庞大记忆潮水般涌来,以我的脑力,也足足用了半个小时才将其理清。 我终于知道了之前那个世界的真相。 我的灵魂已经全部转移至这个叫邹房明的三十四岁男人脑中,而他的灵魂则在我的灵魂到来之时被无情碾压至渣,我从那白光中得到的力量,叫做灵魂转移,即把一个人的灵魂剥离躯体,转移至另一个人的躯体中,原躯体的主人的灵魂强度如果不如那个外来者,就会被吞并消化,就像我现在这样,虽然不知道灵魂强度是怎么判定的,不过我现在彻底拥有了他的记忆,自然代表我的灵魂强度高于他,说实在的,我也没别的选择,只好赌一赌我的灵魂强度大于他。 话说灵魂这玩意真的存在吗?...目前看来是存在的。 灵魂转移这一强大的能力发动的限制非常之多,第一个便是要求被转移者必须杀死转移者,第二个便是这个过程是无法控制的,第三个则是不能同时被多个人所击杀,比如三个士兵同时向我脑袋开枪,子弹准确无误的同时击中我的大脑,这种情况下,我不能进行灵魂转移。 我之前之所以表现出不配合并故意激怒这个叫邹房明的家伙,就是为了这一刻。 现在看来,一切顺利。 这个世界明面上就是一个正常的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没有什么奇奇怪怪超自然的事件,但这不过是假象,实际上整个世界上每个地区都被隔三差五冒出来的灵异事件所困扰,这种事情各国政府当然会管,为此,他们成立了各种各样的特殊部门,这些名称互不相同的部门,诞生之起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维护稳定的治安环境,将灵异事件的影响压制到最小。 与正常部门不同,这样的部门,与灵异事件一样,本身就是一种不可告人的存在,在这片土地上,负责管理并处理这些灵异事件的部门就叫虚部,自上个世纪初,随着清帝国的崩塌,这个特殊部门打着反迷信的口号,利用人类的力量,或者超自然的“精神力”“灵力”“道法”“佛法”“巫术”等等,以各种各样的形式被组织了起来,来对抗这些灵异事件,并由当时的人员成分古怪(据邹房明的记忆来看,很多宗教都参合了一把),行动零散混乱,缺乏统一管理的乱状,发展到了由一个位于首都的秘密总部虚部所管辖,遍布各大城市的秘密机关, 之前我所在的所谓虚空监狱位于虚部总部庞大无比的地下空间,这里就是一处用来关押那些会引起灵异现象的个体,而虚空监狱的真正面目... 就是目前我眼前的这些硕大金属仓。 我此刻正用着邹房明的身体,站在一处舱室前,舱室中正躺着我已经脑死亡的身体,一个荧屏就在舱室上固定着,上面有一系列操作窗口,十几根不明用途的光缆连接舱室中我的头两侧,面颊,胸腹部。 放眼望去,这里全都是这种类型的舱室,每个舱室里都躺着一个人,或者被关着一些拥有异常生命形态的“玩意”。 这具身体的主人,邹房明特地来这里通过这个舱室本身具备的功能与我交流的目的我也终于知道了。 他犯错了,作为虚空监狱的狱长,他玩忽职守,擅离岗位,并多次被人目击与女下属厮混,生活作风问题非常严重,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最近他认为上头的风声不对,似乎要开始打击腐败分子了,他这才慌了,所以他想到了被关押在另一个更隐秘的地方,不知存在了多久的古怪光团,那个光团无时不刻在向外辐射着它的信息,接触到那些信息的人多半会直接变疯,那些无法理解的呓语、幻象、噩梦会撕碎任何人类的心理防线,让他们化为行尸走肉,在那个光团的骇人魔威之下已经有超过四位数的工作人员以及研究者死于非命,可以说,它就是这个世界上威胁最大的几个收容物之一。 说是收容其实也有些不对,因为它不知何时自动出现在了一间在建筑图纸上毫无标记的区域,那个地方原来其实只是厕所...在付出了十几条人命后,当时的刚刚成立不久的虚部勉强将它收容,或者说...它自愿待在那。 不管怎么说,这个大害算是被“关”起来了,虽然看起来是它自愿的... 这种移动核弹般的威胁,当然是越早清除越好,别看邹房明那般堕落,他的花花肠子还真不少,换句话说,他是个脑洞特别大的人,他知道自己死罪或可免,但活罪必得受,不想受罪的他就开始动歪脑筋了。 比如,如果解决了这个大患,是不是就能将功抵过呢? 然后,他在知道了我的情况后,果断做出决定,让我去试一试。 还真别说,这还真被他莽成功了,那个光团的确是没了,他之前所说的各种理由和借口,不过是他敷衍我随意想出来的罢了,就是我被困在迷雾幻境当中的那段时间,他偷偷摸摸来到了这里,并将我所在的舱室与关着光团的那间房的通讯网络连了起来,这家伙虽然是个草包,但并不是没有真材实料,比如记忆力他那纯熟的接线技术和写代码功夫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掌握的技能... 只可惜,最后成就了我。 带着一身崭新的行头(主要是白大褂..),我离开了这里,临走前我还特地看了看舱室上的编号,以及身边几个舱室。 果然,能与房间号对的上,那个吴一伶此刻正安睡在舱室中,火云邪神则面目充血,眼睛暴突而亡,他身边的那个舱室不太一样,因为是关押着鬼魂的,所以没有什么光纤连接,根据记忆,他们是用一种特殊的电磁波和力场约束装置控制并研究它的。 此刻那里空荡荡的,想必是和火云邪神同归于尽了。 再向前,自然是那个小男孩的舱室了。 走过这巨大的地下空间,无数人样的怪东西,怪样的人东西,没有形态的东西,狰狞的触须,三个头的狗,都被控制在这或大或小的舱室中,永远沉眠。 吴一伶,根本没有真正走出过那个舱室!她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计算机的模拟,怪不得她的心智显得如此幼稚。 有了这具身体,干一些事情就变得更加方便了... 比如,调查孙弈华与王默沙是何许人,调查苏晓梦又是谁,调查那个光团到底是什么,以前对那个东西的研究数据,调查那部电影,调查并研究...所有我认为与我相关的疑难问题,以及一些有趣的东西。 比如这里稀奇古怪的各种生物之类的。 顺便还可以尝试修复我原来的身体,这个世界的科技远远不是明面上露出来的这些,说不定有办法拯救脑死亡的人。 想到我这个狱长手里握着所有舱室的控制大权,我情不自禁露出了一丝再也不僵硬的微笑(主要功劳来自于他的肌肉记忆)。 “只要我一声令下...所有东西都会被放出来呢...呵呵。” 12 听话 悠闲如平常的邹房明一般,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的乘坐电梯,回到他所在的办公室,现在是半夜三点二十分,办公室中一点灯光都没有,我随手打开灯,却看到记忆中他的座位上坐着一个面沉似水的中年男人。 他身着黑色风衣,黑色长裤,面色冷峻,看起来就不是易于之辈。 邹房明的记忆中并没有这号人。 “邹部长,不知半夜您不回去,还待在这里干什么呢?” 桌子上的工作用电脑,此刻正开着,很显然,刚刚那台可怜的电脑遭受了一次入侵。 “倒是你,在那干什么呢?那可是我的私人电脑。”我笑着坐在他对面。 他眉头微蹙,有些不悦:“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没有接他的话茬,去问他是谁,而是反问道:“你知道我刚才去干什么了吗?” 他嗤笑一声,张嘴便骂道:“你那生活作风问题还需要我猜吗?估计又和哪个女下属在某个角落干了些龌龊事吧!” “那您又是在干什么龌龊事呢?”我颇为恭敬的问道,只是字字扎心,丝毫没有一点真正表示恭敬的味道,我大概猜到他是什么人了,只是还不好前完全确定。 他大笑一声,站起来张口喝问道:“对你这种贪污腐败的官吏干什么都不为过!你电脑的所有防火墙都被我攻破了,你在这方面下的功夫如果换算成政绩,你早升上去了!” 我不为所动,只是淡淡道:“要来双规我了?你就是那个收集证据的?” “呵呵,别强装淡定了!这不过是最后确认罢了,你罪证确凿!偌大一个国家,都要被你们这些人给败光了!你这是再给你家族蒙羞!房家为什么会出了你这么一个败类?”说着说着,他愈发激动起来,脸红脖子粗的从风衣中掏出一把手枪,指着我的头颤抖个不停,想直接开枪崩了我,但他的工作性质注定他没有这个权力。 “你还真是恨我啊,让我想想,前些日子好像睡了一个什么什么家族的大小姐,是不是你妹妹?她长的和你很像。”我边回忆邹房明的罪恶记忆,边刺激他,我有八成把握,那天被邹房明下药迷晕的女孩就是他的亲人。 那个女孩似乎姓赵,是京城赵家人,赵家虽然比较没落,但仍然算的上一方大家,因为赵家老头是一个政府要员,在中央当着什么官,这样的背景,自然不是些有钱有点地位就能企及的。 当然,邹家比赵家只强不弱,否则这个邹房明怎么敢动那个赵姓女孩? 说完,他浑身剧烈颤抖起来,狂吼一声,竟然直接越过办公室的桌子,把我摁在桌子上就是一顿狠揍,招招不留情,看来还真是刺激狠了。 这似乎也是愤怒的一种,但和我之前感觉到的那种权力被僭越的愤怒不一样呢,看来愤怒也是分品种的。 没错,我料定如果我说对了,他一定不会一枪崩了我,但打一顿是绝对逃不了的,在拳肉交接之间,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怒火。 体验他人的情感流露,对我来说是一种享受,至于肉体伤痛...呵呵,那算什么? 再说,这又不是我的身体,我的身体还在那金属仓里躺着等我去医治呢,我可不想永远借用他人的身体过日子。 大约三分钟后,这个姓赵的男人以满腔怒火给我来了次125连击,当我鼻青脸肿的抬起头来时,他仍然在喘着粗气,眼中迸着滔天怒火,看起来还不过瘾。 “你随便打,我知道你很生气,我劝你尽量下死手,最好把我打死在这里,否则你以后可能没有机会了。”我轻描淡写道,仿佛刚才挨打的那个人不是我。 在他眼中,的确不是“我”。 他眼睛一瞪,抽出枪来,警惕的看着我:“你还有什么手段?!” 我摊了摊手:“我解决了困扰了国家乃至全世界几十年安全的大问题!我把噩梦之源干掉了!” 噩梦之源,正是他们给那个卖相非常出色的光团取的名字。 “什么!”赵姓男子忍不住惊呼出声,然后连连摇头,看我的目光也带上了一丝怜悯:“你想用这种小花招骗过我吗?做梦!噩梦之源真的被解决,也是被那些夜以继日研究它的科学家们解决的!你一个纨绔子弟,贪污腐败的恶棍!伤害我妹妹的元凶!你有什么本事能解决?” 我淡定的伸出双手,“拷住我,最好把我拴在某个地方,但不要杀我,打的话随便,真杀了我,你今天白天就会后悔,仅凭杀死噩梦之源这一功劳,以前我犯的任何过错都不算什么!是,我是贪污了,我是腐败了,我是XX你的妹妹,但那又如何?” “我拯救了天下百姓!”我大义凌然道。 我想看看他进一步的反应,当自己的一无是处的仇人,忽然变成了一个国家不得不重视的顶尖人才时,一个即是遭受悲惨遭遇女孩哥哥的人,也是国家隐秘机关的人,会做出何等决断! 他脸色忽明忽暗,片刻后咬牙切齿道:“老子不信!不用等白天了!老子现在就叫人来!” 说完,他眼中闪过一抹极为挣扎的神色,一方面他知道如果我真的被确认为杀死噩梦之源的人,以前那些“小错”一定会被无条件宽恕,自己这辈子可能都动不了邹房明,杀死我的时机可能就在现在了!等那些检查的人来了,他就可能没机会了!一方面,他的工作责任在束缚着他,让他必须遵守那些条条框框,这些条条框框对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人来说都是巨大的威慑。 没有人可以不活在体制下,只要在体制下,就必定会受其制约! 但...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 他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让我产生了一种很独特的情绪,或许,这种情绪叫失望? 无比期待某件事情的发生,与这件事情的落空,加起来,前一个在前,后一个在后,就是失落。 反之,则是希望。 他果然听话的把我的左手与桌子腿拷在一起,坐在远处的皮座椅上就这么死死盯着我,手看也不看的在手机上摁着号码,不时从喉中发出低低的吼声,似乎他有种抑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怒气的感觉,但他,终究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他用一种极为冷酷的声音与手机那端的一些人完成了交流。 然后继续死死的盯着我,我同样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眼睛看,以一种平和而包容的眼神看着他。 他的眼中只有滔天之恨。 不到四十分钟,紧锣密鼓的脚步声从走廊间响起,有些脚步声愈发的近,直到走进这间办公室,有些脚步声却向某个地方——关着噩梦之源的地方走去。 走进办公室的有三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看到我后俱是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敌意与不屑,他们和那个赵姓男子小声的交流着,赵姓男子脸色不断变化,直到从“关押”噩梦之源的房间前走回来的同事们走进办公室时,他们的交谈声才停了下来。 赵姓男子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在等着某个答案。 领头的是个女人,她此刻神色平静,看不出波澜,她看了微微颤抖着看着她的赵姓男子一眼,点了点头。 然后道:“消失了。” 这个消失了,指的自然是噩梦之源。 然而,与此同时,消失的还有些东西。 赵姓男子狂吼一声,转身向我冲来,手已经塞进了怀中,只差最后两步:掏枪,开枪,就能杀死我。 然而,这两步他一步都没有完成,原因无他。 刚才还站在他身边的的同事们,或按住了他的肩膀,或按住了他的手,面色冷峻,只是眼神稍有波动。 赵姓男子挣扎了几下,意识到今天是绝不可能杀死我后,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力气,软软的瘫了下来,他的同事们此刻却又把他扶了起来。 就是这样矛盾的关系。 我低声道:“你不该听我的话的。” 他听到了我的话,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勉强站起来,第一步还有些虚浮,第二部就坚若磐石起来,他将枪交给那个之前告诉他消息的女人,然后走了。 默默的走了。 现场沉默了足足十几秒,还是那个女人率先回过神来,低叹一声之后,果断道:“带邹房明去中科院,动作要快!人手安排好,不能让他在到那里之前掉一根头发!” 我心中一动,大势来了,只不过自己能不能把握好,达到我自己的目的,就不好说了。 大势太大,容易碾碎转动车轮的人。 我就是那个转动车轮的人,只不过,我暂时还无法确认,该向哪个方向推。 我现在内心很复杂 因为大纲被我不小心忘了... 我先缓缓... ↓↓↓ 西元二叉叉叉年,三十体星人被迫离开自己的母星远邻星,踏上未知的旅途,在浩渺宇宙中徒然的的找寻那一丝生之希望——一个稳定的恒星系,它们的母星被三十颗恒星包围,几乎要被闪瞎硅基狗眼的三十体星人为了保住下一代人的硅基狗眼,同时也为了改善自己这一代人日益糟糕的视力,史诗般的踏上了近乎赴死的征途! 直到一个近视还未上2000度的视力完好者在逛哩哔哩哔鬼畜区发现它所关注的阿婆主又更新了一部鬼畜视频时,这伟大征途才操蛋般的提前结束。 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地球人叶文污的一条引战弹幕!原来,因为隔壁老王家的媳妇发现自己丈夫竟有了外遇,小三还是隔壁叶家那条公狗,一怒之下就断了无线!她认为就是因为那狗用她家的无线信号上微信勾引她老公,才导致自己老公犯下大错的!这下可苦了狗主人叶文污,他只得用自己的流量上网,可没多久他手机上的无线信号栏便一个接一个亮了起来,可这时他正沉迷于鬼畜不可自拔,根本没有注意到网速的陡然变快——他这时,已经连入了三十体星人的无线网! 他逛的,也根本不是什么哔~哔~!一切在他连入三十体星人的无线网时便发生了改变! “cfgo玩家全是狗!” 发完这条弹幕,想象着接下来弹幕里会出现的撕逼,叶文污美滋滋的喝了口八二年的冰红茶,关掉哔哩哔哩,打开王者农药,熟练的操纵起李黑三进三出送人头。 “人家凭本事杀的我,凭什么说我送!”叶文污开着语音破口大骂,就在刚才,他操纵李黑冲己方泉水被杀,引来队友一片骂声,此前他的战绩已是0-29。 不一会,随着敌方基地原地爆炸,叶文污气的把手机一扔,看着自己队友的骄人战绩,心里当下冒出一股邪火:“妈的,我已经这么努力的去打了,为什么还是赢了!” 不信邪的叶文污当即决定在来一把,可事与愿违,他已经和努力的去打了,为什么还是赢了?为什么自己战绩0-26,还是能赢? 想了想,他决定倒立着再来一把,十分钟后,看着敌方基地再次原地爆炸,他痛苦的关掉了手机,怨恨命运为何如此不公,明明我已如此努力,为何还是能赢?! 等等,我他妈倒立着呢用什么玩游戏?!反应过来的叶文污当即便吃了一惊,随后跟没事人似的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仿佛无事发生过。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啊,很正常,不是么? ... “飞船主机已经确认该条弹幕是由一个4光年外的恒星系中发来的,我该怎么办呢?” 那视力完好的三十体星摸着飞船主机上的纹路,再一次确认了这条消息的准确无误,那么问题来了,它,该怎么办呢? 是...跟这人对喷呢?还是...直接举报呢? 苦思冥想,冥思苦想,冥苦思想了好久,它一拍脑门,回过神来,对啊,老子的任务不就是寻找可居住星球吗?那恒星系里竟然有智慧生命会发引战弹幕,这岂不是代表那个恒星系是可以居住的吗? 它当即决定上报上级,想到这它不由得兴奋的搓了搓手,这可是大功一件呐!不知道上头会给多少B币作为奖励? 可令它万万没想到的是,它感觉自己的力气在逐渐丧失,眼前本就模糊的世界更加模糊起来,整个人摇摇晃晃,像是马上就要倒在地上一样,它回想起前两段中自己拍脑门的那个动作,又摸了摸脑门,摸到了粘稠的鲜血,这时它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兴奋过度导致拍脑门的力道大了点,把脑壳拍烂了。 可惜,说什么都晚了,它已经没有力气按动按钮,上报上级,就这样,它死在了自己那狭小的飞船中,失去主人的飞船自暴自弃喝了三瓶二锅头,祭奠它的主人,最后因酒驾在孤寂宇宙中慢慢偏离大部队,被执法陨石成功击毁。 此刻,它的上级...已经在那个被发了引战弹幕的鬼畜视频中战斗了好一会了,根本没注意到有一艘飞船脱离了舰队... 全剧终,宇宙就这样逃过了被某程姓女士的毁灭,撒花庆祝! (叶文污:等等你他妈还没解释我怎么倒立玩手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