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同伴 黑泽幸太郎满怀好奇地仰着脑袋，认真仔细地观察着矗立在眼前的呈“开”字形朱红色的鸟居，以及不远处的肃穆的神社。 这里的环境安静整洁。路上行走的男女穿着整齐划一，男生蓝白色和服，女生红白色和服，让他仿佛置身于水与火的海洋之中。 他环视着四周，脚步一直停驻在原地，看起来就像是一桩石头的雕塑一样，这让路过的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他，并把他认定为“奇怪的人”。 “请问……你是迷路了吗？” 黑泽幸太郎正专注地盯着一棵大树的树干上正肆意鸣叫的蝉，忽然听到一个一本正经的中性的声音，不由地在原地愣了愣，这才转过身来。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身着仿佛红白色的巫女服般的少女，她有着剪短的发亮的黑发以及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眸，表情严肃得就像是在生气一样。她身材娇小，仿佛是一只能在他的手掌心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样。 “你是……”黑泽幸太郎疑惑地询问。 “我是真央灵术学院院生朽木露琪亚。你也是院生吗？”朽木露琪亚一开始就注意到了黑泽幸太郎身上的蓝白色的和服。“我看你待在这儿一动不动大约有五六分钟了，你是迷路了吗？真央灵术学院的确很庞大，迷路也很正常。你要到什么地方去？需要我帮助你吗？我可以告诉你怎么去的路径。” 朽木露琪亚热心地说了一连串的话，却没有给黑泽幸太郎任何回答的时机。 黑泽幸太郎只能半张着嘴，等了半天，让她先把话说完，这才回答说：“我的确有点找不着方向了。我是这一期的二班的新院生，我正在找我的班级教室。” “你是二班的新院生？”朽木露琪亚狐疑地上下打量了黑泽幸太郎一番，还是按捺住心中的疑惑。“这样正好，我是一班的院生，一班与二班隔得并不远，我正巧可以带你过去。你跟着我走吧。” “那就太谢谢你了。” “没事。” 朽木露琪亚潇洒地挥了挥手，露出一个大方的微笑，双手叉腰，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板起脸，双手摆在腹部，像是要努力地表现出她贤淑的女性的一面。 一路上，朽木露琪亚偶尔像是无法抑制般地大踏步地往前走，可是很快又纠正回到小小的步距，然后她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贵族大小姐一样。 黑泽幸太郎跟在后面，观察着她的行动，心想：朽木这个姓氏在尸魂界可不常见，我记得是四大贵族之一的姓氏。这个少女难道是朽木家的贵族吗？如果真的是，我就得表现得更恭敬一些了。 “到了，这里往前直走就是二班了。”朽木露琪亚在一个宽阔的过道口前停下脚步，手指指着过道的尽头的那扇木门。 “非常感谢。” 朽木露琪亚收敛地微笑了一下，就离开了这里。 黑泽幸太郎独自一人快步地走到木门前，他听得见木门的背后传来许多混合嘈杂的男女的声音。他轻轻地敲了敲门，站在门外。 “请进。”门后传来一声讶异与困惑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黑泽幸太郎缓缓地拉开木门，出现在他眼前的首先是站在讲台前的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胡子拉碴的中年教师，身穿名为“死霸装”的黑袍，接着转头就能看到讲台下的座位上那些形形色色的男女院生。 “啊，你一定就是插班生吧？我们正巧在谈论有关你的事情呢。来吧，过来我的身旁。”教师对他招了招手，在他走到面前之后，教师继续说，“我是二班的班主任蜂须贺樱庭，你以后叫我蜂须贺老师就好。”他又转头对下面的院生们说，“这就是我刚刚跟你们提起的那位从七班经过推荐而加入我们班的插班生，黑泽幸太郎。” 台下的院生们议论纷纷，整个教师好像是煮沸了的汤水一样躁动。 蜂须贺用透明的戒尺敲了敲讲台角，让院生们都安静下来：“我们都很清楚，我们的新院生在入学前就接受了入学考试，然后根据等级分在一到七班当中。可是入学考试的测量方式粗糙、不可靠一直受人诟病。黑泽院生被分配到了七班，可是鉴于黑泽院生有着超出七班整体水平的表现，他获得了重新测定的机会，并且最后的结果是安排到我们班。你们只要知道这些就可以了，现在都安静下来。”他又对黑泽幸太郎说，“我们的座位都已经固定安排好了，你只能坐在最后一排了。” “我明白的，老师。” 蜂须贺很满意这个院生，他一开始还以为这会又是一个自命不凡的院生，没想到这个院生却直到目前为止都表现得不骄不躁。他对黑泽幸太郎改观了，心中也接受了这个院生的加入。 黑泽幸太郎顶着所有院生的目光，径直地走到了最后一排，这一排没有别的院生，只有他一个人。他平静地坐了下来，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这一期院生其实刚刚开学不到一个星期，蜂须贺还没来得及教导他们更多的知识，今天也只是深化有关他们未来成为的“死神”的定义。 一开始还有些院生好奇地回头看着黑泽幸太郎，在发觉黑泽幸太郎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听课，与别的院生没有什么差别的时候，他们也就没有再去在意他了，他的存在感反而逐渐薄弱，仿佛从来就不存在一样。 这一节课结束之后，许多院生们犹豫着是否应该走到这个插班生的身边，问一问有关他的事情。 黑泽幸太郎则坐在那儿翻看着新发的教科书，偶尔注意到别人的目光，才会抬起头来，露出平易近人的微笑，这倒是让不少院生产生好感。陆陆续续有院生前来跟他搭话，他也很耐心地倾听与对答，院生们离开时都觉得很满意。 只是他们仔细想想，却会发觉他们还是一点都不了解这个插班生，反而是他们自己的情况不知不觉地被套问了出来。 黑泽幸太郎渐渐地融入到了这个班级，并没有被当成是特别的人。 只有坐在黑泽幸太郎前面的吉良伊鹤不这么想。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放弃观察这个插班生的一举一动，这样沉稳的表现反而让他很惊诧。 他捋了捋黄色的刘海，最终还是忍不住回过身来，向黑泽幸太郎伸出手：“我是吉良伊鹤，请多指教。” “黑泽幸太郎，请多指教。”两人握了握手，迅速地分开。 “听蜂须贺老师的说法，你原本是七班的。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让你得以这么快地跃升到了二班？毕竟开学之后院生还能重新分配班级的这种事情，我可是闻所未闻的。” “我也并没有做什么，只是他们都觉得我在二班会更好，其实我觉得自己在七班过得挺好的，不过既然他们都这么认为，我也可以来二班。”黑泽幸太郎谦逊地回答。 吉良伊鹤皱了皱眉，问：“‘他们’是指谁？” “我的家人以及七班的老师们。” 在听到“家人”之后，吉良伊鹤有些恍然，看来这个人的背景并不简单，只是他并不记得“黑泽”这个姓氏，也许是并不怎么起眼的贵族吧？ 黑泽幸太郎又补充说：“我的家人很恼火我在入学考试的时候没有用尽全力，他们要求我做到更好的程度。所以我更认真地对待了第二次测定，并获得了加入这个班级的机会。” “没有用尽全力？”吉良伊鹤疑惑地看着他。“我记得入学的测验是测试我们的灵力的数值，也就是‘灵压’，你难道有压制自己灵压的方法吗？” “嗯，有的。” 吉良伊鹤听得出来黑泽幸太郎并不打算将这个方法说出来，他只能打住，然后他又问：“你现在可以向我展示一下你的灵压强度吗？” 他很想知道到底是多么高的灵压才会引起教师们的注意，还是说，这个人只是单纯地因为家庭关系进来的。 黑泽幸太郎犹豫起来。 “你如果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就当我没说吧。”吉良伊鹤说。 黑泽幸太郎却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可以向你展示。”他闭上了双眼。 吉良伊鹤刚想要说点什么，突然就感觉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涌上后背，直窜上脑门。他很快就发觉这股恐怖的威慑力是来自面前的黑泽幸太郎。 灵压的迅速提升引起了全班院生的注意，它就像是不断蓄势形成的龙卷风一样，除了置身风暴眼的黑泽幸太郎没有任何事情以外，其余的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尤其是吉良伊鹤，他觉得好像周围的空气都被抽空了一样，这种灵压让他感到窒息无比。 这股灵压来得快，去得也快。黑泽幸太郎很快就睁开了双眼，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院生们都交头接耳地看着这边的黑泽幸太郎与吉良伊鹤。 吉良伊鹤深深地缓了一口气，然后认真地看着黑泽幸太郎。“这就是……你的灵压？的确，你能够在我们班当之无愧……而且这种收放自如的程度，即使进入一班也没有任何问题。” “你太夸奖了。”黑泽幸太郎说。 “不，我没有在过分夸奖，而是在陈述事实，你的灵压完全在我之上。”吉良伊鹤佩服地露出淡淡的笑容。“如果不是因为一班是贵族子女的班级，你就能够进入那儿了吧？不管如何，很高兴认识你，黑泽幸太郎。” 黑泽幸太郎很高兴自己得到了这位院生的认同。 就这样，吉良伊鹤成为了黑泽幸太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同伴。 第2章·宫殿 “说实话，吉良，我觉得他很奇怪。”一个用粉红的丝巾扎着小小的包子头的长相可爱的少女正和吉良伊鹤搭话。“我跟他对话的时候，总有一种觉得他高深莫测的感觉，我没有办法从他那儿得到更多的有关他的事情的信息。我在别人那儿也打听不到。” 吉良伊鹤和她正排在一对井然有序的长长的队伍的中间，他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同样在排队的黑泽幸太郎，然后才回答她说：“我虽然跟他只是相处了几天，了解得一点也不比你多，但是至少我是知道他的确是个好人的。他对待任何人的事情都很热心，会竭尽全力地帮助他人，除了背景以及实力有些神秘……我觉得他并不会伤害到任何人。雏森，你就放心吧。” “我也相信他是一个好人啦。”与他对话的是同一个班级的雏森桃，也是最早上去和黑泽幸太郎搭话却无功而返的人之一，因此反而有些嫉妒吉良伊鹤能够这么轻松地跟黑泽幸太郎打成一片。“男生之间的感情就是好呢，只不是稍微聊了几句，比拼了一番灵压，你们就那么要好了。” “事实上也并没有那么要好。你如果真的对那个家伙这么好奇，我倒是可以给你们‘牵线搭桥’。” “喂……别这样说啦，都是同学，相互了解一下不好吗？干嘛说得好像要去相亲一样。” “你就是太‘八卦’了，果然这就是女生的天性。” 雏森桃被气得满脸通红，索性转过身去，气鼓鼓地不再理吉良伊鹤。吉良伊鹤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二班队伍最前方的蜂须贺老师将队伍带到了一座假山背后的大宫殿的正门前，从宫殿的正门往里面看去，发觉里面完全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一班的院生早已经到位，排在二班的前面，其余五个班也陆陆续续地赶到现场。 黑泽幸太郎注意到一班末尾站着的一个短黑发的少女，正是昨天帮助他的那个朽木露琪亚。 朽木露琪亚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一回头，正好看到黑泽幸太郎微笑着对她挥了挥手。她鬼鬼祟祟地望了望身旁的人，然后才尴尬地同样挥手回应。 这时，每个班的班主任都在队伍的前方跟自己的学生表明今天到这座宫殿前的目的，其实院生们都清楚今天是来干嘛的，不过老师还是要对他们说一遍。 “这儿就是你们领取‘浅打’的地方。”蜂须贺老师站在二班的院生面前，展示了一番他腰间配着的一柄在刀鞘中的长刀。“每个人领取到的浅打都是一模一样的，可是未来的它变成什么样，全都取决于你们自己。浅打是我们死神伴随一生的武器，一生的伙伴，如果你们丢失了浅打，那么就切腹自尽吧！另外，我们真央灵术学院院生毕业的标准之一，就是达成浅打的‘始解’，成为‘斩魄刀’，也就是浅打的第一重解放，同时也是你们能力的第一次跃升。这点非常重要，希望你们不要掉以轻心。” 他又看着一班进去宫殿中的第一个院生，然后回头跟自己班的院生说：“待会我们是排队一个接一个地进去，你们只要朝着宫殿尽头的光亮的方向一直走就可以了。记住，是浅打选择你们，而不是你们选择浅打。在你走到尽头的时候，那个选择你的浅打就会出现在你的手掌心上。然后，你们还要记住，给我死死地握住它，不要松手，直到你走出宫殿为止。” 二班的院生们都点了点头，尽管里面还有不少人不以为然。 每个院生进去，然后轮到下一个院生之间的间隔时间最多也就一分半钟，所以大概半个多小时之后，就轮到二班的院生进入宫殿了。 每个院生都感到了气氛的紧张，他们有着自己的忧虑，万一自己走错了方向怎么办，万一浅打最终都没有出现在手上怎么办，万一自己一直都无法学会“始解”怎么办？ 黑泽幸太郎的表情看起来却是很轻松镇定，他完全没有去想这种问题，反而是在思考拿到浅打之后，如何让它发挥出自己最想要的能力。 轮到他的时候，他气定神闲地走了进去。 里面还是黑乎乎的，唯一的照明是前方的微弱的光亮，别的什么都看不到。如果是一般的院生，为了谨慎起见，也许会选择缓慢地前进，可是他却不一样，快步地朝着光亮处走去。 他和一般的院生不一样，他已经提前了解过这个过程，知道是否在这儿逗留更长的时间，是不会影响到浅打的选择的。在他踏进门口的那一刻起，剩余的所有的浅打就已经注意到了他。 前方的光亮越来越强，他也远远地辨认出那是宫殿的后门，光亮其实就是白昼的光芒。 在距离后门不过一百步的时候，他的耳畔忽然传来了一个尖锐的沙哑的老妇人的声音：“你走得这么快，是赶着去投胎吗？” 黑泽幸太郎一脸惊讶，他可没有听说会在宫殿里听到声音。他减缓了步速，看了看四周，却没有发觉任何人的踪影。他只好继续往前走。 接下来整整十秒，除了他的脚步声，宫殿里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他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小鬼头……你该不会是听得见我的声音吧？”这个时候，那个如同老巫婆一样的声音又传到他的耳中。 黑泽幸太郎眨了眨眼睛，在原地顿住脚步，然后说：“是的。你是……” “嘿嘿嘿嘿……”那个声音发出恶毒的笑声。“在这儿听到的声音，你觉得我会是什么呢？嘿嘿……我倒是很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会有你这么奇怪的东西，还能够听得见我的声音……嘿嘿嘿，没错了，我就选择你吧，我在这儿也待得足够久了，就让我出去看一看这个广阔的世界吧！” 话音未落，黑泽幸太郎感觉自己的手掌心中多了一样东西。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柄浅打。 如果是别的院生，在听到这么毛骨悚然的声音之后，也许已经吓到将它丢在脚下了，可是黑泽幸太郎反而将它举到眼前，仔细地看了起来。不过这柄浅打和别的浅打没有多大区别，只不过剑鞘与尖兵上的纹理有些许不一样而已。 他不想继续待在宫殿当中，拿着这柄浅打，他走出了这座宫殿。 第3章·森罗万象 黑泽幸太郎手持这柄神秘的浅打快步地走出宫殿后门，在后门伫立的两位高大的死神只是探究地看了他一眼，就直接放行，看来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手上的浅打的异常。 他手中的浅打在这段时间里也一直保持着诡异的沉默，它看起来跟别的浅打一模一样，这越发让他感到诧异。 回去再研究研究吧。他心想。 在宫殿后门，除了他以外，就是聚集在这儿的已经领取了浅打的院生们。他们以各自的班级为单位聚在一起，正热切地讨论与炫耀着他们手上完全一样的长刀。 他仔细地倾听了一会儿，并没有听到谁会有像他一样的情况。他稍稍有些失望。 “嘿，幸太郎。”他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叫唤他的名字，他回过头来，看到不远处的屋檐下面正站着吉良伊鹤以及同班的雏森桃。吉良伊鹤在向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黑泽幸太郎走到了他们的身边，注意到他们手上的浅打，又与自己的对比了一番，果然……没有什么不一样。 “哈哈，我们刚才也在对比我们两把浅打的不同。”吉良伊鹤很快就猜到黑泽幸太郎在想些什么，他笑着说，“结果是我们的刀柄上的纹理稍微有一些不同，不过这种差别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又把身体让到一侧，露出背后的雏森桃的身影。“这位是与我们同班的雏森桃。” 雏森桃露出腼腆的微笑，说：“黑泽，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黑泽幸太郎回报以微笑，回答说，“我的教科书可是你帮我领取的，要不然不懂程序的我就要耗费半天的时间了，那次真的是非常感谢。” 黑泽幸太郎说的是他第一天来时，雏森桃帮助他的情形。 “没事，都是同学嘛，应该互相帮助的。”雏森桃显得很高兴，她没想到黑泽幸太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近，反而有些平易近人的感觉。“看来你领取浅打的过程也一切顺利，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黑泽幸太郎犹豫了短短的一瞬间，就选择将宫殿里发生的与这柄浅打的事情隐瞒下来。他觉得交给自己的家人可能可以更好地解决问题。 “接下来，我们的任务就是让它始解，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斩魄刀了。”吉良伊鹤这时插话说，他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浅打，目光认真。“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现在就让它始解。” “哼哼。”雏森桃挥了挥她小巧的食指，有些得意地说，“这是不可能的哦……我有一个青梅竹马，他现在已经在静灵庭的护庭十三番队中工作了，他可是整个尸魂界目前为止最快达成始解的天才，不过他也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呢。” “是日番谷吧。”吉良伊鹤接话说，他是解释给黑泽幸太郎听的。“日番谷和雏森是青梅竹马，他是尸魂界被誉为‘天才少年’的人，他的斩魄刀的能力据说成长起来之后，能够与总队长相抗衡……” “那当然……虽然有些夸张了。”雏森桃笑着说，“可是‘小白’他绝对能成为护庭十三番队的队长之一的，他可比我有潜力多了。” “‘小白’就是日番谷。”吉良伊鹤继续向不明就里的黑泽幸太郎解释。“另外，我觉得黑泽你的潜力也是很高的，未来说不定能够成为继日番谷之后的又一位天才？” 黑泽幸太郎浅笑着说：“吉良，你就别开这种玩笑了。” 吉良伊鹤笑了笑，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 而雏森桃一旦在说到有关青梅竹马的话题上时，就会“滔滔不绝”，就像是要让整个尸魂界的人都知道日番谷到底有多厉害一样。 吉良伊鹤之前就是因为偶然听到了有关日番谷的话题，然后就成为了雏森桃“忠实”的听众，这才让他们两个的关系如此亲密。 现在黑泽幸太郎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深深明白这种情况无法轻松脱离的黑泽幸太郎与吉良伊鹤相对苦笑，却又耐着性子站在原地。 黑泽幸太郎抽空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想要找到朽木露琪亚，却没看到她的身影。看来一班的院生基本都跟着老师离开这儿了。 很快，二班的院生也全都领取到了浅打。蜂须贺老师带着众人离开了这里，回到了教室，对浅打、始解、斩魄刀的定义进一步地说明。 黑泽幸太郎不急不躁地等到了课程全都结束，午饭又和吉良伊鹤、雏森桃一起吃，然后才在没有课程的午后，独自一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小山丘，将随身携带的浅打放在杂草上。 “小鬼头，你就这么随意地将我放在这里吗？”浅打那巫婆般的声音再一次传导到了黑泽幸太郎的耳朵里。“不知道怎么尊重老人家吗？我的年纪可是你的百倍！” 黑泽幸太郎只好把它又拿了起来，从怀中取出一张干净的丝巾，平铺在了平阔的草地上，再将它重新放在丝巾上。 “我能够知道您的名字吗？”黑泽幸太郎开门见山地问。 浅打达成始解的要求很简单，只要知道浅打的真正名字，它就会变为专属于自己的斩魄刀。黑泽幸太郎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嘿嘿……是想要今天就达成始解吗？真是贪心呐，这点倒是跟他们很像。不过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我能够通过始解，通过你，获得更大程度上的解放与自由。”浅打忽然语气一转，凌厉起来。“可是，我有三件事情需要你帮助我完成，你就当作是我将力量借给你所要承担的代价吧。” “请说。”黑泽幸太郎很爽快地回答。 “很好……第一，在对付任何敌人时，我会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而不是你的，我想要折磨敌人时，你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第二，有一柄斩魄刀是我一直以来的死对头，我希望在遇到它之后，你能够用我来将它斩碎。具体是哪一柄，在遇到它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同时，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它同样视我为死敌，自然也不会给你优待。” “第三，我要你帮我杀死那位创造了所有浅打的男人……杀死了他，我就能够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只要你能够答应做到以上三点，那么我就会告诉你我的名字并履行自己的责任。如果你拒绝或者中途违背以上三点，那么你就重新将我丢回到那个宫殿中去吧，因为我绝不会再帮你做任何事情！” 浅打的声音坚决中透露着一股狠毒，让黑泽幸太郎动容。 他点了点头，说：“只要不超越我的人生信条，我会选择帮助你的。” “很好，很好，嘿嘿嘿……”巫婆般的沙哑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然后猛地提高了声响。“‘森罗万象’。记住了，我的名字是‘森罗万象’。” 第4章·没有什么感觉了 领取浅打的第二天的最后一节课与以往课程相比有些特别，主要是因为站在讲台上的老师并不是二班院生所熟悉的蜂须贺老师等人，而是一个陌生的白发过肩的瘦弱的男人。 他外面披着一件整洁的外袍，里面还有死神专属的死霸装内衬，眼光柔和，语气也是郑重中带着温柔，不得不说，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让他获得了大部分二班院生的好感。 更何况他高贵的身份也让院生们感到崇敬。他是“护庭十三番队”的第十三番队队长浮竹十四郎，掌管着一支专门从他们所在的尸魂界前往现世进行净化“灵”工作的净化队，他本身还是尸魂界的贵族之一。 其实，每个月的中旬，尸魂界的政治中央“静灵庭”都会派遣出护庭十三番队的十三位队长之一到真央灵术学院来教授一堂课程，除了这些队长本身经验丰富，能够教授很多道理，还有就是为了提醒院生们不要理论脱离实践，他们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进入护庭十三番队中更好地工作。 每个队的队长也会趁这个时机好好地观察院生，一旦发觉十分有潜质的院生，他们还能够多加联系，在毕业时也能够向这些院生发出邀请，让他们到自己的番队中工作。 当然，那些都是附加的目的。浮竹十四郎到这儿来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认真地给院生们上一堂课。如果是别的番队的队长，很可能随便敷衍一番，一节课就过去了，可是他偏偏是那种正经顽固的人，一定要一板一眼地完成自己的责任。 不过考虑到他本身体质较弱，不能够长时间劳累，他的课程内容安排还是很轻松的。他能够在累的时候坐在讲台边的座位上，他讲得也是这几天蜂须贺老师曾经说过的各种教科书中的名词的定义。 除此以外，在教室的门口，也有数位十三番队的队员在守候，他们不愿意看到队长有任何闪失。 这节课还在继续。 “首先，我要问你们，‘死神’是什么？”浮竹十四郎在轻轻地咳嗽了一阵之后，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询问院生们。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雏森桃举起了手，浮竹十四郎就向她点了点头。雏森桃原本想站起来回答，浮竹十四郎却让她坐在座位上回答就好。 “据说，‘灵王’创造了人类居住的‘现世’。为了让人类繁衍生息，他又将他们分离出了雄性和雌性的区别。然而人类繁衍迁移的速度远超想象，有朝一日现世将会人满为患，而不断扩张现世的面积并不是解决之道。于是，灵王将人类分成两批，让他们分别居住在不同的世界中，并利用奇妙的循环方式让两个世界的人类的数量保持微妙的平衡。” “灵王为此特地制造出了另一个世界‘尸魂界’，并创造了尸魂界中的第一批居民，他们就是最开始的‘死神’。灵王让死神们管理尸魂界，到了一定期限就到现世将一批人类带到尸魂界，然后又将一批人类送回到现世……然而管理尸魂界的工作繁重无比，仅靠最开始的那些死神根本远远不够，于是死神们开始在尸魂界中选拔人类，让他们成为死神中的一员。” “也就是因为这样的选拔，尸魂界出现了贵族死神与平民死神的区别，贵族死神就是最开始的那些死神的后代，而平民死神大多数都是从平民居住的‘流魂街’中选拔而来的。” 浮竹十四郎点了点头，说：“雏森院生说得非常好。总队长在选拔死神这件事情上，为了达到更高的效率，才会创建真央灵术学院。然而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觉一点，那就是我们所选拔的死神全都是在尸魂界所出生的，这是为什么呢？” 院生们面面相觑，都不是很清楚。 吉良伊鹤回头看了黑泽幸太郎一眼，然后问：“你知道吗？” 黑泽幸太郎耸了耸肩膀，眼睛看着前方，吉良伊鹤根本搞不懂他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这时，不知道为什么，浮竹十四郎注意到了黑泽幸太郎，并且很长的一段时间注意力都没有从他身上转移。 浮竹十四郎皱了皱眉头，他想起了一些传闻，以及八番队情报队队长京乐春水曾经告诉他的一些传闻，隐约间猜测出了黑泽幸太郎的身份。 他看了看名册，然后说：“坐在最后一排的黑泽院生，你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吗？” 黑泽幸太郎愣了愣，然后想了想，回答说：“是的，浮竹老师。” 吉良伊鹤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心想，原来你知道啊。 “那你说吧。”浮竹十四郎缓缓地说。 “那是因为现世与尸魂界的那种奇妙的循环。”黑泽幸太郎说，“人类从现世前往尸魂界，被称之为‘死’。人类从尸魂界前往现世，被称之为‘生’。无论两个世界如何定义这两种状态，都不会打破这种平衡。可是……这种平衡还是被打破了。” “尽管现世与尸魂界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尸魂界也有着原住民，可是却无法改变尸魂界的居民来源一开始都是现世，大多数现世的人类都不会愿意以后永远地留在尸魂界，也不会心甘情愿地为尸魂界服务。因此，在选拔死神的问题上，显然是在尸魂界出生的人类更为可靠。” “另外，灵王当初还为了分离出现世与尸魂界的差别，将大多数的灵力都存储在尸魂界中，在尸魂界的人类比起在现世中的人类要更好生存，只需要吸收‘灵力’就可以了，因此尸魂界的居民也被称之为‘灵’。” “在尸魂界生活得足够长久的人类或者在尸魂界出生的人类，都能够学会如何利用灵力的方法，也就能更好地成为死神。在两者间，显然在尸魂界出生的人类更具有可塑性。” “最后，就是人类在现世前往尸魂界的过程中，也就是‘死’的过程中，产生了一批异类，它们丑恶而互相吞噬，被称之为‘恶灵’以及‘虚’。互相吞噬的虚同样能够利用灵力，往往能够在短时间内获得极为强大的力量，然而它们却是以同胞作为食粮，因此虚就成为了死神必须讨伐的生物。” “虚的诞生让死神的人手越发显得缺乏，一头虚往往要数名普通死神才能解决，更何况还有无数的虚躲在它们的巢穴‘虚圈’当中呢？培养更多的死神势在必行。” “死神有管理尸魂界的义务，有带领现世已经‘死’的人类前往尸魂界和让虚变回灵的义务——也就是‘净化’，更有将恶贯满盈的虚赶入‘地狱’的义务。浮竹老师，这就是我能够想到的答案。” “黑泽院生说得没错。”浮竹十四郎慢慢地站了起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黑泽幸太郎一眼。“不过无论如何，虚还是逐渐地成为了这条循环链条上的一环。而还有些异类，却能够脱离出这个循环，这是违反‘灵王的意志’的，是不应该存在的。” 他目光严厉地瞪了黑泽幸太郎一眼，转过身去，终究还是没有揭破黑泽幸太郎的真实身份。相反，他话锋一转，将话题快速地引导到了其他方面。 黑泽幸太郎静静地坐在位置上，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因为那种眼神他看得足够多了，现在反而没有什么感觉了。 第5章·很感兴趣 那天的浮竹十四郎队长隐隐地警告了黑泽幸太郎一番，可是并没有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黑泽幸太郎的生活。他现在依旧和普通人一样，该吃的时候吃，该睡的时候睡，该学的时候学。 不过真央灵术学院的课程可不会一直都这么清闲自在。 在这一期的院生渡过了最开始的最轻松的学院生活适应期之后，各个班级的老师就开始着手教授自己的院生一些真正的关于死神的技能了。 死神总共有四大基础的技能，被总结为“斩拳走鬼”。 “斩”指的是“斩术”。斩术囊括了死神利用浅打或者斩魄刀作战的全部方法，有自成一派的斩术流派，有借助斩魄刀能力进行进攻与防御的作战方式，还有两者完美结合的更高层次的作战方法。 “拳”指的是“白打”。白打其实就是死神利用身体能力的肉搏作战方式，同样分为许多流派。 “走”指的是“瞬步”。这是死神的一种特殊步法，能够在眨眼间移动到中短距离的某个区域，达到迷惑敌人、快速移动以及躲闪攻击等目的。 “鬼”指的是“鬼道”。鬼道比起瞬步更为神奇，是死神借助吟唱和自身的灵力，能够发出超乎想象的力量的能力。 鬼道一般分为“破道”和“缚道”。破道偏向进攻，缚道则偏向防御。无论是破道，还是缚道，都从低往高地排列出一百多号。号数越高的破道或者缚道，发动的代价越高，可是威力也要越高。 除了破道与缚道，鬼道中还有偏向治愈的“回道”，可是一般只有决定毕业后进入四番队医疗队的院生才会钻研回道，其余的院生只要精通破道与缚道即可。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蜂须贺老师除了让院生们尽可能地与自己的浅打相处以外，还让他们认真地学习死神四技，为他们的未来打下坚实的基础。 二班院生们也没有辜负蜂须贺老师的期望，每个人的进展都很快。可是，如此这般地过去了一个多月，院生们发觉进步最快的还是那位从七班空降过来的黑泽幸太郎。 斩术和白打还好，班级里还有身体能力更强的阿散井恋次能够稳稳地压黑泽幸太郎一头，可是在瞬步与鬼道的领域，即使是聪敏如雏森桃、吉良伊鹤，也无法比得上黑泽幸太郎的天赋。 尤其是鬼道，每当蜂须贺老师教授了一种鬼道，最快学会的永远都是黑泽幸太郎，无一例外。他就像是贪婪的饕餮一样，不断地吸收着鬼道知识的营养，让蜂须贺老师都有种被饿狼紧紧追赶的感觉。 雏森桃的鬼道天赋是仅次于黑泽幸太郎，她多次试图追赶上黑泽幸太郎的脚步，可是每一次的结果都让她失望，最后她也只能心服口服地说：“黑泽的鬼道天赋是我永远都追不上的。” 事实上，蜂须贺老师是很满意地看到黑泽幸太郎的这种天赋的表现的。 一天黄昏，他拿着一份二班院生的名单，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用笔圈划出了其中的五个名字。 真央灵术学院每次临近期末，都会举办一次班级之间的对抗赛，检验这一学期的实战成果。而相互对抗的两个班级的实力是很接近的，绝不会出现一班和七班对抗的情况。 战斗的赛制是五局三胜制，每个班级都需要派出五位院生，使用死神四技先后地进行对战。这五位院生代表着班级的荣誉，毫无疑问必须是班级中的佼佼者。 二班的对手，自然就是一班。 尽管一班是贵族班级，可是蜂须贺老师可不会认为他们是一群酒囊饭袋……恰恰相反，同样是贵族的他很清楚，一班的院生自小开始就被投入了多少训练当中，即使他们天资再差，也有着充足的后天努力。 如果论整体实力，二班的院生还真的不一定比得上一班。幸亏，这次比拼的是每个班级中的最强的五位院生。 蜂须贺老师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圈了“黑泽幸太郎”，顿了顿之后，他又圈了“阿散井恋次”、“雏森桃”以及“吉良伊鹤”，这四个院生就是站在二班院生的实力金字塔尖端的人。 第五人他圈了在他们四人之下的一位院生，名叫“西条秋绘”，是一位端庄成熟的少女。她的实力发挥还是很稳定的。 尽管班级对抗赛的结果从来就不能代表什么，可是蜂须贺老师还是会很重视。如果连他自身都不重视，那么就更别提自己的学生了。 蜂须贺老师很快就向院生们解释了有关班级对抗赛的事情，并且也公布了参赛的五人名单，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异议，这样一来，他就顺利地聚集了这五位院生，集中地进行一段时期的重点培养。 也是在这段时期里，黑泽幸太郎才能与那位身材高大、火红头发冲天的阿散井恋次以及平时沉默寡言的西条秋绘算是真正地认识与熟悉了。 黑泽幸太郎总是愿意跟更多的人认识，连西条秋绘都不反感他，就更别提生性大方热情的阿散井恋次了。 阿散井恋次总是会在训练结束后，一边手一个，拉着黑泽幸太郎与吉良伊鹤一起前去食堂，雏森桃和西条秋绘则慢慢地跟在后面，对黑泽幸太郎与吉良伊鹤的窘相捂着嘴笑。 “我跟你们几个说啊。”阿散井恋次眼睛发亮地坐在食堂的椅子上，声音就像是喇叭一样。“这次的班级对抗赛我是绝对会全力以赴的，你们也不要留手，尤其是黑泽，你真的有太多次留手的做法了！” 阿散井恋次指的是之前的死神四技的训练中，黑泽幸太郎往往在确认自己能够取胜的情况下，就会下意识地收敛自己的力量，这是阿散井恋次所绝对不能容忍的，他认为攻击的时候就应该出尽全力，让对手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黑泽幸太郎对这个观点也只能苦笑，这只是两个人的想法分歧而已。 “你为什么这么想赢？”吉良伊鹤有些好奇。 雏森桃和西条秋绘也有些困惑地看着阿散井恋次。其实他们四人对这次的对抗赛的结果都不怎么在意，唯独阿散井恋次好像是面对着毕业考验一样专注认真。 “果然……还是因为那件传闻吗？”西条秋绘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忍不住问。 阿散井恋次双手顺着耳朵往上地将火红的头发扎成一束，看起来异常的显眼：“算是吧……在一班里，我有一个绝对不愿意输的人。” 他的话说到这里，吉良伊鹤、雏森桃和西条秋绘都明白了，尤其是吉良伊鹤，他是最清楚内情的外人。 只有黑泽幸太郎还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不过阿散井恋次显然不想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立刻就埋头狼吞虎咽起来。吉良伊鹤他们也聊起了别的话题。 黑泽幸太郎没有追问下去，他默默地咀嚼着嘴巴中的食物，内心却对这个“传闻”很感兴趣。 第6章·心想 班级对抗赛当天的上午，真央灵术学院的演武台前聚集了所有新一期的院生以及他们的老师。有一些高年级的院生也兴致勃勃地到一旁观望。 这次对抗赛的重头戏毫无疑问地是一班与二班之战。 死神们常常说：“没有天赋的人只要不断地努力，终究能够超越有天赋的人。”这句话不能说是正确，也不能说是错误。 不能说是正确，是因为没有天赋的人后天努力超越有天赋的人的事例相对来说还是少数，不具备坚实的说服力。 不能说是错误，是因为这句话里用了“终究”这个词，相当于给这句话加入了无限制的时间期限，即使当事人死亡也不能阻挡它的继续……这么一来，世事多变，谁知道未来会不会有什么改变呢？ 可是直到目前为止，这里仍然是有天赋的人之间的主战场。 蜂须贺老师是一个很有小计谋的男人。他知道五局三胜制的第一场赢下来是很重要的，直接影响到接下来的士气，可是他又不能够现让最厉害的院生上场，否则遇到“田忌赛马”的策略，他就只能哭出来了。 于是，斟酌良久，他让阿散井恋次第一个上场。 阿散井恋次一上场就鬼鬼祟祟地望了周围一圈，然后就在演武台上气势汹汹地大喊了几声。不得不说，他凶恶的外表还真的镇住了一班派出的第一位院生。 阿散井恋次也不负众望，稍稍遇到了一点阻碍，然后就赢了下来。这让二班院生都很兴奋。 第二位派出的是雏森桃。她瞬发的低级鬼道尽管威力不强，可是却屡屡让她获得优势。过程有些惊险，但是她仍旧拿下了第二场胜利。 这样一来，一班的处境就有些尴尬了。而二班的院生们则满怀期待，觉得很有可能三比零直接拿下对抗赛的胜利。 可惜第三局二班这边派出的西条秋绘输了，对方是一个很有实力的贵族，又加上必胜的决心，西条秋绘抵挡不住对方的攻势。 蜂须贺老师立刻就决定第四场让黑泽幸太郎上场，尽早拿下比赛胜利，以免夜长梦多。 黑泽幸太郎站在宽阔的演武台上，这是他第一次置身于这么多人的视线当中，有关注，有漠视，有疑惑，有认真……可是无论如何，他都觉得自己被真正地当成是一个普通人。 他内心很高兴。 对面上场的人让一班的院生们都呼喊起来，看来这人就是一班当中实力最强的人了。 当他仔细一看，发觉对方原来就是他多次遇见的朽木露琪亚。 朽木露琪亚看到对方是黑泽幸太郎，也有些惊讶，不过只是对他点了点头，没有做别的事情。 两人腰间都佩戴着各自的浅打，身上穿着的衣衫也换成更利于战斗的轻便装。在演武台上，死神四技都能够使用，可是如果有可能产生致残或致死的情况，在场的老师以及隐匿于角落中的死神就会出手阻止。 就算黑泽幸太郎和朽木露琪亚再有天赋，速度再快，也比不上已经就职多年、实战经验丰富的死神们。 在裁判的示意下，这次的战斗开始了。 几乎是裁判话音刚落，朽木露琪亚就毫不客气地向黑泽幸太郎伸出食指：“‘破道之一·冲’！”一股无形的冲击波直指黑泽幸太郎的胸口。 黑泽幸太郎反应极快，直接瞬步离开了原地。然而朽木露琪亚也瞬步近身，拔出腰间的浅打，斩向黑泽幸太郎。 黑泽幸太郎偏过身体，躲闪开了这一斩，左手伸向朽木露琪亚的双手：“‘缚道之一·塞’！”朽木露琪亚顿时双手像是被绳索捆绑在一起一样并在一起，不能分离。 朽木露琪亚思路很清晰，先是提高灵压，破除缚道的束缚，紧接着用瞬步稍微拉开一段距离，躲过了黑泽幸太郎浅打的斩击，然后再用“缚道之四·这绳”发射出一条游动的绳状光索，企图抓住不远处的黑泽幸太郎。 黑泽幸太郎一点也不畏惧，反而直接冲向了绳状光索，可是又在快要撞上的那一刻利用瞬步躲开，让朽木露琪亚的视野里瞬间丢失了他的身影。 当朽木露琪亚再度看到黑泽幸太郎的身影时，他已经在眼前了。这样的近距离，让朽木露琪亚来不及使用鬼道，她只能用浅打斜斜地往上一挥，在看到黑泽幸太郎躲过了浅打的锋刃之后，她又用附着上灵力的左掌直接击向黑泽幸太郎的喉咙。 原本朽木露琪亚以为黑泽幸太郎会被逼迫得用瞬步后退，没想到对方不急不躁，在这种情况下还冷静地同样用附着了灵力的左手抵消了朽木露琪亚的左掌上的灵力，对方的浅打还刺向了朽木露琪亚的脸。 朽木露琪亚偏过脑袋，躲过了这一刺，然而忽然觉得双脚被绊了一下，她的重心就往下倒去，原本想要双手撑地，然后立刻站起身来，没想到黑泽幸太郎也跟着倒下来。这样一来，她如果想要起身，就势必会直接撞入黑泽幸太郎的怀里。 朽木露琪亚有些慌张地发觉黑泽幸太郎的左手从她的腋下穿过，保护住了她的头不会直接撞上地面，然而他右手上的浅打却快到极致地举了起来，刺向了她的面门，并且在离她的鼻尖只有数厘米的地方停顿下来。 原来，黑泽幸太郎用脚先绊倒了朽木露琪亚，然后再顺势贴身，他的速度是比朽木露琪亚快得多的，这种情况下朽木露琪亚更不可能躲得过这些攻势。 裁判很爽快地宣布了黑泽幸太郎的胜利以及二班的胜利，二班的院生们都欢呼起来。 朽木露琪亚有些气恼地在黑泽幸太郎的帮助下站起身来，瞪了他一眼，将浅打插回到刀鞘中，向他鞠了一躬，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没有任何要跟黑泽幸太郎聊天的意思。 她难道生气了吗？黑泽幸太郎心想。如果可以，他还是不太想让朽木露琪亚生气的。 二班获得胜利之后，蜂须贺老师很豪气地请了功臣五人吃饭——不过是在食堂罢了——西条秋绘有些忏愧，因为三比一的对抗赛，她就是输的那一场。可是在众人的安慰与挽留下，她也只能留在餐桌前。 吉良伊鹤原本也不想来，因为他觉得自己在这次的对抗赛中没什么功劳，他根本没机会上场，不过异常热情的阿散井恋次硬是把他拉来了。 六个人在餐桌前嘻嘻哈哈了一阵，气氛愈加融洽。稍微喝了点酒的蜂须贺老师也没有忘记老师的本份，他给五位院生指出了他们今天的不足，包括没有上场的吉良伊鹤，他希望这五位院生能够继续努力，成为他的骄傲。 黑泽幸太郎静静地充当一位倾听者，脑海里想的却是今天演武台上与朽木露琪亚的战斗……不得不说，那位少女在短短一瞬间表现出来的好胜心与勇敢让他有所触动。 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黑泽幸太郎不由地心想。 第7章·我会让你后悔的 班级对抗赛结束之后，黑泽幸太郎非但没有减少训练量，反而还将它增加到一个旁人看来觉得不可思议的程度。即便是提倡艰苦练习技巧的蜂须贺老师恐怕也不会赞同他这套超出常人接受范围的训练计划。 因此，黑泽幸太郎一直都是独自训练的，即便是阿散井恋次他们几个同窗都未曾加入到他的训练中来。他的训练也并不是全面的，而是下意识地偏重于瞬步和鬼道，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斩术和白打有别的更有效的方法来提升。 在某一天的清晨，他又独自一人在那天始解成功的草坪上练习时，在不远处的墙角拐出来一位少女。那位少女对于在这儿遇到他感到很惊讶，脚步不停地走了过来，在他的面前站住。 “黑泽，原来你在这种地方练习。”朽木露琪亚好奇地环视了周围一圈，她没有穿着那件红白女式和服，而是穿了更轻便的全白的衣衫，额头上还有汗珠，脸颊上也有运动后的红潮。“这里又安静又少人，的确是一个好地方。你这么努力，看来是不打算让我报在对抗赛上的一箭之仇了？” 她的身高只到黑泽幸太郎的胸膛以下，黑泽幸太郎不得不低头看着她：“你应该没有生气吧？” “生气？我怎么可能会生气？”她的声音听起来又生气又沮丧。“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倒霉？又是输给你，又是得不到家族的认同，我真的有些受够了。”她在草坪上急躁地走来走去，最后拔出了腰间的浅打。 “黑泽！”她对黑泽幸太郎气势汹汹地说，“让我加入到你的训练中来吧，只要早晨的这个时间就好。我需要变得更强大，更完美，才能够回报家族的期望！” 贵族的孩子的生活可真是凄惨啊……黑泽幸太郎心想。 朽木露琪亚有些急迫地问：“你愿意吗？告诉我，你愿意吗？”她瞪得大大的双眼里饱含了期待，让黑泽幸太郎无法拒绝，只能够点头答应。 她把浅打收回到刀鞘中，双手叉腰，笑哈哈起来：“太好了！”接着她又尴尬地将双手收回，恳求黑泽幸太郎说，“拜托你别把我刚才的丑态说出去，也别把我们在这儿训练的事情说出去，朽木家的家规实在是太严苛了。” “我明白的，朽木。”黑泽幸太郎会意地说。 “别叫我朽木了，叫我露琪亚吧！”她很高兴地想要拍一拍黑泽幸太郎的肩膀，不过发觉手指才刚刚碰到他的肩胛骨，于是她踮起了脚尖，像是一个大姐头一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黑泽幸太郎疑惑地看着她。 她笑着说：“哼哼……这是我以前的坏习惯，以前在流魂街的时候经常跟着一群小屁孩出去玩耍，后来我把他们全都收服了……”她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她发觉自己又不知不觉地把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 她瞪了黑泽幸太郎一眼，然后释然地说：“算了，是你的话，应该也不会到处乱说的。” “朽……露琪亚，我能够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吗？”黑泽幸太郎很诧异，一个贵族女孩，为什么以前会在流魂街？ 朽木露琪亚撇了撇嘴，然后盯着他看，问：“你真的不知道有关我的事情吗？稍微打听一下，应该就能够知道了吧？” “我真的不知道。”黑泽幸太郎诚实地说，“我从来不会去私自打听别人的私事，除非那是我的敌人。” “嗯？”朽木露琪亚转过身去。“这样啊……好吧，告诉你也没关系。”她大大咧咧地坐在了草坪上，丝毫不介意泥泞沾到她的衣衫上，或许说她就是想要自己的衣衫显得又脏又旧。“你们班里的阿散井恋次，跟你熟吗？” “关系挺好的。”黑泽幸太郎坐在她的身边，如实回答。 “这就好说了……其实我和恋次都是来自流魂街的平民，我和他还是青梅竹马，他也是我收服的流魂街小弟之一……总而言之，几个月前，我们结伴参加真央灵术学院的院生选拔，希望能够一举改变当时的生活状况。” “我们两个也如愿以偿地加入到了真央灵术学院，更凑巧地是，我们两个还是同一个班……对，你没想错，我之前是在二班的。” “不过，在开学的第一个星期里的第四天，朽木家的人找到了我，莫名其妙地要让我成为朽木家的家人——原因我至今都没有明白——这样天大的好事，我反而只觉得好麻烦，原本是不打算答应的，谁知道贵族的脑子里都装了什么东西呢？” “可是恋次突然很热心地希望我能够加入朽木家，他认为朽木家的人并不会是坏人，而我不应该放弃这么好的鱼跃龙门的机会，我最后被他说服了。我加入了朽木家，冠上了朽木的姓氏，也加入到一班当中，然后与恋次疏远了很多……” 她的话语里带着遗憾与失落：“其实我还是希望恋次能够像以前一样与我相处，可是那应该已经不可能了吧？” 黑泽幸太郎这才明白，阿散井恋次为什么对班级对抗赛这么热衷，又为什么说对抗赛中有一个他绝对不能输的人。 “这就是我攀上朽木家的高枝的全部故事。”朽木露琪亚对他说，“怎么样，在知道我其实不是一个贵族，而是一个卑微的平民之后，是不是为我平时粗鲁的表现找到了合适的缘由？” “我从来不觉得你粗鲁，而是觉得你直爽开朗。那是不一样的。”黑泽幸太郎认真地说。 朽木露琪亚盯着他的双眼，确认他没有在昧着良心撒谎，不由地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也许我应该将阿散井恋次叫过来，让你们谈谈。”黑泽幸太郎提议说。 朽木露琪亚摇了摇头：“其实我是明白他的想法的，他不想要拖累我，只是他不明白我从来不在乎那些。他有他的自尊，他是想要变得更强，用自己的努力换取更高的地位，然后再成为与我‘平等’的伙伴吧？他想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她锤了黑泽幸太郎的腰间一拳，开玩笑说：“如果你想要让我和你成为朋友的话，最好别想那么多事情，否则我会让你见识一下这样想的代价，我会让你后悔的！” 第8章·再做决定也不算迟 第一个学期快要结束的某个周末的午后，吉良伊鹤从教室外走进来，脸上带着困惑与好奇的神情，对坐在椅子上正看着《基础鬼道简析》的黑泽幸太郎说：“幸太郎，外面有人找你。” “诶？”正巧在旁边的阿散井恋次忍不住撇嘴问，“男的女的？” “女的，长得还挺好看的。”吉良伊鹤回答说。“不过应该不是真央灵术学院的院生。” 阿散井恋次立刻双手像是枷锁一样地箍住了黑泽幸太郎的脖子：“啊啊啊啊，想不到你这小子居然还有女人缘！我应该早点想到这一点的，不可能所有人都像我一样的！”他显得很气愤。 “哈哈。”黑泽幸太郎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阿散井恋次松开手之后，他来到了又宽又长的走廊，却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身影。他望了望四周，终于在前方的一个拐角那儿看到了一个很久不见的人。 她终于来了吗？ 黑泽幸太郎放下了所有的戒备，跟着那个人走到了外面，找到了一个静谧无人的角落。 这是一个留着齐刘海的黑发少女，长长的辫子恰好垂挂到苗条的腰间。她的双眼炯炯有神，却总是有种莫名的冷漠抗拒感。她的身上并没有穿平时的死霸装，而是换上了一套便服，看起来清丽脱俗。 “音梦。”黑泽幸太郎微笑着说，“我还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找我呢。” 涅音梦冷淡地说：“涅大人偶然想起了在真央灵术学院的你，他不希望技术开发局的成果被人瞧不起，因此就派遣我前来了。” 她走上前来，双手按在了黑泽幸太郎的胸膛前，她的双手冒着灵力的光芒。 涅音梦以及她口中的“涅大人”，还有技术开发局，就是黑泽幸太郎的家人。黑泽幸太郎很高兴涅音梦能代表技术开发局来找他。 “如果涅大人需要我的话，随时可以召唤我回去的。”黑泽幸太郎说，“另外，我已经成功地达成了始解。” 涅音梦有些惊讶地愣了愣，然后恢复冷静地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你可是经由技术开发局两代局长研究开发的产物，如果这么长的时间都未能达成始解，才会让人感到困扰。” 黑泽幸太郎与涅音梦的对话总是会像是这样很难进行下去，尽管他们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的两个人。 在沉默了一阵之后，黑泽幸太郎又试图打开话题：“我的斩魄刀名为‘万象森罗’，她有些古怪，她会对我说话，而且跟我约定，只有以她提出的三大条件作为必须奉行的条约，她才愿意借给我她的力量。” “斩魄刀都这个样子吧。”涅音梦眼睛盯着黑泽幸太郎的胸膛，似乎对这件事漠不关心。“比起我，你更接近人类，所以我无法拥有斩魄刀……不过他们大体都是那个样子，只不过是工具而已，只要不太过分，不用理会他们。” “我倒是觉得他们是有自己独立的生命的。” “哼……你如果保持这样想法，即使是斩魄刀也能够骑在你的头上。” “嗯……我会注意的。” “好了。”涅音梦收回了灵力，双手垂放，站在那儿，“我已经帮你调整完毕，半年之内只要不受到致残致命的伤害，就不需要再进行调整了。” “谢谢。” 涅音梦不想多加逗留，准备立刻离开这里，可是黑泽幸太郎忍不住开口说：“音梦！” “怎么了？”涅音梦回头看着他。 “请你转告涅大人以及技术开发局的各位，我在这儿很好。我有很重视我的师长，还有一些忠实的朋友，我的学院生活很快乐。” “啊，是吗？”涅音梦说话时仿佛是腹语一样，嘴巴开合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这很好，你应该完美地融入他们之中，学到更多的知识，等待日后能够为涅大人服务，这就是涅大人将你在这儿‘放养’的原因，并不是每个实验品都能得到这样的‘厚待’的。” 黑泽幸太郎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好好地过下去吧。”涅音梦转身离去，她脚步轻盈，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泽幸太郎的视线中。 黑泽幸太郎在原地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才回到教室里去。 这个学期结束之后的假期里，他也留在学院，帮助老师们处理学院内部的事务，还能得到更多充足的练习的时间。此后的每个假期都是一样，他从来没有回到技术开发局——没有涅大人的命令，他是不能这么做的——可是他练习的时间往往是大多数人的数倍，因此他的进步也是极其明显的。 涅音梦每半年才会来找黑泽幸太郎一次，后来，几乎整个学院都知道有一个美丽的少女会定期来找黑泽幸太郎。 无论是朽木露琪亚，还是阿散井恋次他们，都询问过有关涅音梦的事情，黑泽幸太郎只是告诉他们：“她是我的家人。”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朽木露琪亚这几年也和黑泽幸太郎一起晨练，即使只是一个早晨的观察时间，也常常会让朽木露琪亚惊呼，为什么自己与他的差距反而越发明显了呢？ 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们的关系变得越发亲密，说话的尺度也越发放得开。朽木露琪亚本身也很高兴能够与一个少年在一个角落里放下防备地互相交谈，不必在意那些烦恼的事情，更何况她真的从黑泽幸太郎身上学到不少。 在距离毕业还有半年的时候，朽木露琪亚也达成了始解。随后，大多数的院生也完成了始解，包括阿散井恋次他们。这样代表他们毕业的最低标准已经完成了。 这个时候，黑泽幸太郎忍不住询问朽木露琪亚：“你毕业之后会到护庭十三番队的哪一个队里呢？” “大概是六番队贵族专属队吧，朽木家的人都在那儿工作。”朽木露琪亚烦恼地挠了挠后脑勺。“不过，也许也可以到十三番队的净化队那儿试试？毕竟浮竹队长是一个不错的人呢，另外，我也不能总是在兄长的庇护下的。” 她指的兄长，是现任的朽木家家主朽木白哉，同时也是六番队的队长。黑泽幸太郎只见过那人一面，那是一个与浮竹十四郎一样白发飘飘，却显得更清冷高亮的男人。 “露琪亚真的很勇敢。”黑泽幸太郎说，“你愿意放弃之前已经固定的前途的做法，就是我做不到的。” “嗯？是吗？”朽木露琪亚很高兴地推了他一把，说，“你也可以做到的，毕竟只要是人，就有权力决定自己的未来嘛！” 黑泽幸太郎赞同地点了点头。 之后，他还问了阿散井恋次他们的毕业意向。 阿散井恋次、雏森桃和吉良伊鹤还没有完全决定，不过西条秋绘倒是早早地决定要进入四番队医疗队，这是因为她斩魄刀的始解能力太适合四番队了，就连四番队本身也给她发来了邀请。 黑泽幸太郎知道自己毫无疑问是要进入十二番队技术开发队，也就是技术开发局的，可是他也忍不住会想，如果他有选择权，他应该到哪一个队中去呢？ 不管如何，蜂须贺老师向他们宣布，在毕业前，他们会有一次前往现世的实习，在那次之后再做决定也不算迟。 第9章·虚 现世，某座城镇的漆黑的夜色下，静谧的码头忽然引来了一阵躁动。原本无形的空间产生了扭曲，一扇大门被刷地拉开，随后，一个穿着死霸装的黑发男人跳了出来。 他站在冰凉的水泥地板上，目光认真地探究着周边，在感觉不到任何危险之后，他抚摸了一番自己脸颊上的“69”的数字印记，对着那扇大门后的人高声说：“都出来吧，全都出来，已经没事了。” 接着，有一个少年试探着先跳了出来，然后好奇地观望着这个世界。随后，陆陆续续地有更多的少年少女从大门里跳了出来。他们全都聚集在一起，左顾右盼，他们背后的那扇大门则消失了。 桧佐木修兵——那个穿着死霸装的黑发男人——对这群从真央灵术学院毕业生中挑选出来的精英说：“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现在开始，我们很有可能会遇到这个世界的居民，也会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物，尽管教科书中已经给你们简单地介绍了一遍现世，可是我相信你们还是会感到困惑。首先，你们不要感到害怕，因为他们是看不见你们的，你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快地适应这里的环境。” 桧佐木修兵就是这次现世之旅的带领者，他是护庭十三番队的死神之一，另外还有数名死神跟随，以免桧佐木修兵没办法照顾到所有院生。 这批院生中当然包括黑泽幸太郎、阿散井恋次、吉良伊鹤、雏森桃和西条秋绘。朽木露琪亚则是在另一批前往现世实习的院生当中，现在并不在这里。 尽管黑泽幸太郎看了很多关于现世的书籍，可是在看到那些巨大的方块状的集装箱时，还是忍不住感到惊讶。 “他们把这么多铁块放在这儿做什么？”阿散井恋次摸了摸那些集装箱的表面，那种冰冷的触感让他立刻就知道了它的材质。 “天知道……哇，看啊！”吉良伊鹤突然指着一个方向高叫，“那是什么东西？” 院生们都看了过去，在夜色的天际中，有一个闪着红色亮光的点正缓慢地移动着。 “那个大概是‘飞机’之类的，我也没有近距离观察过。”桧佐木修兵解释说，“那是一种现世人类发明的交通工具，他们没有办法像我们一样用瞬步快速移动，所以他们发明了很多帮助他们的工具。” 黑泽幸太郎心想：涅大人他们一定有研究过现世的科技，不知道现世与尸魂界哪一个的科技水平更高呢？ 桧佐木修兵这个时候拍了拍手掌，示意众人都看向他：“好了，我们都知道今次旅行的目的，是希望在你们毕业之前，给你们亲身经历一次‘魂葬’的全过程。待会儿，我们的目标是找到已经死亡的灵魂，引渡他到我们的世界当中去，然后这次的旅行就到此为止。听明白了吗？不允许到处乱跑，不允许不听指挥！” 桧佐木修兵能理解这些年轻的院生们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可是为了他们的安全，他的语气也变得极为严厉。 院生们都一一地答应下来。 死神们有专门的检测附近灵魂的仪器，也正因为这个仪器，才会让他们全都传送到了这里。 桧佐木修兵拿着那个仪器，嘴里嘟囔起来：“应该就在这儿才对，在哪儿呢？” 忽然雏森桃眼尖地看到了一个人影，高声说：“在那儿！” 那边的确走过来一个男人，他带着黄色的头盔，体态肥胖，穿着衬衫，醉醺醺地东倒西歪地往前走着。 “不，雏森，那是活着的。”桧佐木修兵看都没有看一眼，就告诉雏森桃。 可是这反而引起更多院生的注意。大家都想看看这个世界的人类跟他们有什么不一样，但是最后的结果却让他们大失所望，那个男人只是在他们身前吐了一地的污秽，没能给他们更多的信息。 “啊，找到了。”黑泽幸太郎突然说。 桧佐木修兵回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然后向院生们展示了一番手中的仪器，那个仪器的确显示着附近有灵魂。 死神们带着院生往前走，在转过由集装箱堆叠成的“城墙”之后，他们看到了一个蜷缩在角落的衣衫褴褛的少女。 那个少女已经死了，是灵魂状态，所以她反而能够看到这一群突然出现的人。她很害怕地往后退缩，不知道这群人要对她做什么。 桧佐木修兵让院生们待在原地，以免吓到她。自己一个人就往前走去，蹲在了那个少女的身边，低声说了很久的话，这才把那个少女安抚，让那个少女明白他们都是什么人，也让那个少女明白接下来她会到什么地方去。 少女对桧佐木修兵点点头，桧佐木修兵就站起身来，对身后的院生们说：“你们都看清楚了，只给你们展示一遍。” 雏森桃忍不住低声说：“她看起来好可怜，不知道到底遭遇了什么。” 吉良伊鹤摇了摇头，说：“不管她经历了什么，到了尸魂界就是重新开始的人生了，我们应该为她感到庆幸才是。” “而且留在这里，很容易变成‘虚’的，说不定还会成为‘虚’的食物，那就更糟糕了。”阿散井恋次补充说。 黑泽幸太郎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面，他很想记忆下这个他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试验的“魂葬”的全过程。 桧佐木修兵拔出了腰间的斩魄刀，将它掉转过来，用刀柄在那个少女的额头上轻轻地一按，灵力的光芒在四周散发，然后桧佐木修兵就走到一旁。少女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魂”的字样，魂葬的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点拖沓。 那个少女的灵魂缓缓地变成一阵青烟消失，随后，一只黑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它慢慢地飞向空中，最后在皎洁的月色中消匿于无形。 “这样就是魂葬了。”桧佐木修兵对众人说，“她很快就会穿过现世与尸魂界的鸿沟——‘断界’，到达流魂街，在那儿的死神的安排下，重新生活。” 院生们都对这个过程感到神奇与惊讶。 “好了，看起来今天的活动已经结束了。”桧佐木听到院生们发出抱怨声，又说，“我们终究是尸魂界的人，如果一直待在这里，反而会给这里的人类带去麻烦。我们这么多人聚集在这儿，灵子的密度可是很高的，要是引来虚什么的，那就实在是……” 突然，桧佐木修兵手上的仪器发出嗡嗡的急促的警告声。他看了一眼仪器，眉头紧锁，与其他的死神对视了一眼。 “真是倒霉，说什么来什么。”桧佐木修兵低声说了一句埋怨的话，然后提高声音对院生们说，“我们可能真的遇到麻烦了。现在，我要你们全都打起精神来，在那扇‘穿界门’打开之前，全都听从我的号令。” 院生们正疑惑不解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吼叫，就好像是远古的巨兽觉醒了一般。可怕的灵压影响到了这儿的所有的院生，让他们全都紧张了起来。 “那是什么？”阿散井恋次望着不远处突然出现的一个巨大的黑影。它每往前踏出一步，就会让院生们的心脏停跳一下。 黑泽幸太郎平静地回答说：“那是……虚。” 第10章·绽放 恶灵，简称虚，大致分为虚与大虚两大种类。虚一般就是单体生物，而大虚则是两个以上的虚互相吞噬的产物。 虚是普通的死神都能够对付的生物，可是大虚就不一样了，大虚因为吞噬了众多的虚，力量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死神想要净化大虚往往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大虚之中也有三大分类，分别是最低等级的“基力安”，中等级的“亚丘卡斯”以及高等级的“瓦史托德”。越高等级的大虚越难对付，尤其是亚丘卡斯以上的大虚，即使是队长级别的死神也很难应付，甚至很有可能落败。 在这一批前往现世实习的院生们面前出现的正是一头基力安。它有着巨大而漆黑的身躯，像是一座小山一样。它脸上有一副没有任何表情的白色面具，胸口还有一个代表着空虚的洞孔。 它一边吼叫着，一边缓慢地朝这边移动。 院生们瑟瑟发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桧佐木修兵。 桧佐木修兵很意外，他来之前，技术开发局就已经探测过附近的情况，并没有发觉有虚活动的迹象，更别说是一头大虚了。 他现在面临两种选择，一种是带领院生们一边逃跑，一边用联络仪器联络上尸魂界的死神，让他们打开穿界门，将他们接回去，再让死神净化队来与大虚战斗。 可是这种方法意味着就要牺牲一些瞬步并不熟练的院生，这是他绝对无法答应的。 那样，他只能选择第二种方案了。 他回头对院生们说：“听好了，你们给我跑得越远越好，等待尸魂界那边的救援。我们来给你们争取时间。”他把联络仪器抛给了其中一位死神，让那位死神领导这群院生逃跑，他则和其他的死神一同前去对付大虚。 桧佐木修兵等死神直面大虚之后，拿着联络仪器的死神一边调试着仪器信号，一边对院生们说：“来，跟着我，走这边，谁都不要掉队！” 远处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冲天而起的火光照亮了整个码头，随后就传来了大虚那不知道是哀嚎，还是愤怒的吼叫的声音。 拿着联络仪器的死神带着院生们利用瞬步移动到远处的一个集装箱的上方，这儿既能看到那边死神与大虚的战场状况，也能够在出现意外情况之后立刻逃离。 “该死……仪器出了问题吗？”那个死神着急地调试着手中的仪器，然而它只是发出嘈杂的扑扑声，就没有任何作用了。 黑泽幸太郎走上前来，说：“请让我试试吧。”他在技术开发局的时候，见过局里的人怎么解决这种仪器临时出现的问题。 “你怎么会……” “请让我试试吧。” 那位死神正六神无主的时候，看到这个院生的双眼里的坚定，不知不觉就相信了他，将那个仪器交给了他。 黑泽幸太郎花了一番功夫，终于把那个仪器调试成功了。 那位死神与别的院生们都惊讶地看着黑泽幸太郎，仿佛是在看着另一个人一样。 “桧佐木学长他们快要抵挡不住了！”雏森桃这个时候忽然叫出声来。原来，她一直都在看着那一边的战场情况。 的确，桧佐木修兵他们只有数人，里面连副队长级别的死神都没有，要共同对付一头大虚，实在太困难了些。如果不是桧佐木修兵有着出色的发挥，他们早就已经溃败了。 眼看着一个又一个死神在那边落败，院生们又紧张又不安。最后，仅剩桧佐木修兵独立支撑的时候，他还被大虚用爪子狠狠地在脸上挠了一下，鲜血横流！ “我们不能再这么看下去了。”黑泽幸太郎突然说。 “正有此意。”阿散井恋次赞同地大喊。 阿散井恋次、吉良伊鹤、雏森桃和西条秋绘深有同感，都看着黑泽幸太郎，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 五个人立刻瞬步离开了原地，赶往那边的战场。 那位拿着仪器的死神根本来不及阻止他们，这时，他的那个仪器终于发出了声音：“这里是尸魂界……这里是尸魂界……” 那位死神欣喜若狂，开始将这儿的情况报告给那边。 黑泽幸太郎五人赶到大虚的战场时，桧佐木修兵已经单膝跪地，快要支撑不住了。他注意到五个人的灵压的突然出现，回过头来，大吃一惊。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们待在后面吗？” 黑泽幸太郎看了一眼眼前凶悍的大虚，回答说：“还有半个月我们就要毕业，成为死神。如果我们在面对敌人时还畏畏缩缩地待在你们的保护之下，那我们成为死神又有什么意义？” 西条秋绘来到了桧佐木修兵的身旁，让他不要乱动，然后她拔出了斩魄刀，吟唱说：“洗涤吧，双勾玉！” 西条秋绘的斩魄刀始解之后，变成了两枚勾玉，一个红色，一个蓝色，环绕着桧佐木修兵旋转，正在为他缓慢地治愈着伤口。 “桧佐木学长请好好地休息。”雏森桃露出勇敢的表情，说，“这次让我们来替学长争取时间！” 桧佐木修兵看着这群自作主张的院生，很想破口大骂，可是却怎么都骂不出口，相反，他的内心还有着深深的感动。 大虚在这个大吼一声，它发觉了新出现的五个猎物，正朝着这边移动过来。 “用赤火炮！”黑泽幸太郎简短地对阿散井恋次他们说，然后就瞬步到了大虚的面前。 大虚两只粗壮的手臂拍向了空中的黑泽幸太郎，却被他轻易地躲过，然后，他站在了大虚的右臂上，对着大虚的面具吟唱起来。 “雷鸣的马车，纺车的缝隙，此物有光群集并一分为六！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 大虚的头颅顿时被六道光柱封锁，突如其来的束缚让它双手都伸向了面具，想要拔掉上面的光柱。 桧佐木修兵惊叹地看着这一幕，尽管有很多死神都会“六杖光牢”，可是能够发挥出能让大虚都感到窒息的力量的“六杖光牢”的死神可并不多。他一个院生怎么做到的？ 这个时候，早早会意的阿散井恋次、吉良伊鹤和雏森桃已经吟唱完毕。 “君临者啊！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上人类之名的东西！焦热与争乱、隔海逆卷向南、举步前行！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三个火团扑在一起，化成一条壮观的火龙直直地窜上大虚的身躯，朝着它的面具击去！爆裂的火焰如同烟火一样在黑夜中绽放！ 第11章·感慨 黑泽幸太郎伴随着爆炸的烈风，跳到了一个蓝色的集装箱上方。他在滞空的时候看得很清楚，因此他高声提醒下方的人：“不要放松警惕，它还没有受到致命伤！” “吼——”像是要印证他的这句话的正确性一样，野兽嚎叫的巨响响彻云霄，它的两只巨手扑开了眼前的烟尘，露出了它那被灼烧的扭曲的白色面具。 阿散井恋次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左手摸在自己的斩魄刀的刀面上，冲向了大虚的大腿根部：“咆哮吧，蛇尾丸！” 他瞬步踩上了大虚的大腿内侧，跳到了它的弯曲的膝盖上，变成双刃、数节支如同腹蛇一样的斩魄刀刺入了大虚的肌肉中，伴随着他往上冲锋而一直撕裂着大虚的皮肉。 大虚一边咆哮着，一边用右手想要抓住那只在自己腿上捣乱的“跳蚤”。 空中忽而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抬起头来，侘助！” 原来吉良伊鹤几乎是与阿散井恋次同时行动，可是却是在另一边用他那始解后回勾状的斩魄刀狠狠地砍了大虚的右臂一下，只是大虚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绽放吧，飞梅——”雏森桃待在了大虚的正前方，这儿距离适中，又能够观察到整个战场与自己伙伴的情况。 她找准了这个时机，用斩魄刀朝着大虚的面具发出了类似“赤火炮”一样的火团！ “嘭嘭嘭”！连续三枚火球打乱了大虚的动作，也让大虚把注意力投射到雏森桃上。 这个时候，阿散井恋次已经跳到了它的腹部，试图在那儿刺出一个大洞，然而它的皮肉实在太厚，蛇尾丸根本无法完全撕裂它。 另一边，吉良伊鹤用侘助在大虚的右臂上总共四下。大虚的胳膊突然就无法支撑起右臂上增加的重量，垂挂了下来。 这让众人都看到了希望。 在数个月之前，他们五人之间就已经互相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始解的能力，并且还有过相互的战斗，所以这个紧急的时刻才能做出默契的配合。 他们都了解自己应该站在什么地方，应该做什么事情，也知道自己伙伴能够在什么地方、做出什么事情。 正因为如此，他们都知道黑泽幸太郎现在在什么地方。 黑泽幸太郎已经摸到了大虚的后方，并且利用瞬步出现在了大虚的面具的后方。大虚还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这个时候，大虚疯狂起来，它先是抖落了阿散井恋次，然后用左手抓住了空中的吉良伊鹤，将他朝着远处的集装箱狠狠地扔去。 最后，它对准面前的雏森桃，张开了它那空洞的血盘大口，一种红黑色的光芒在它的口腔中凝聚。 “是‘虚闪’！”看到这一幕的桧佐木修兵对着雏森桃大喝，“快跑！不要待在那儿！” 雏森桃感觉到恐慌如同锁链一样束缚与锁定住了她弱小的身躯，她只能举着自己那把刀锋上全是护手的飞梅，对准着大虚，双脚却怎么也移动不了。 这时，她注意到黑泽幸太郎出现在大虚的头颅后方。 “抬起头来，侘助！”他用他那平凡无奇的斩魄刀，砍在了大虚的脖颈上，然后反手又砍了一遍。 他不断地砍击着，直到大虚垂下了它的头颅，朝着地面喷出了它的虚闪！ 虚闪落到了地面上，立刻就将地面像是冰块一样轻松地粉碎，熊熊火焰像是一群奔袭的牛马一样冲向了雏森桃。 这时，西条秋绘出现在她的面前，吟唱完所有吟唱文之后，她说：“缚道之三十九，圆闸扇！”一道圆形的护罩将她与雏森桃保护在了里面。 火焰冲了过去，当身旁恢复平静时，西条秋绘扶了扶她的眼镜，回头对雏森桃说：“我已经治好了桧佐木学长的伤口了。” “那他在哪里？” 这个时候，空中出现了一个闪烁的黑影。 “割除吧，风死！”桧佐木修兵举起手中变化成镰刀的斩魄刀，狠狠地将趁这个时机，将大虚垂挂下来的右掌给砍了下来。 “吼——” 无法抬起头来的大虚接连遭到重击，它的虚闪更是波及到自己的双腿，将自己的整个左脚都烧焦了，右脚也被烧了一半，不堪重负的它朝着前方倒下，轰地倒在了地面上。 原本就与数位死神缠斗，大虚本身已经受了一些伤，现在又遭到桧佐木修兵和院生们的最后讨伐。 “君临者啊！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上人类之名的东西！真理与节制、不知罪梦之壁、仅立其上！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桧佐木修兵脸上的伤痕已经在西条秋绘的治愈下消失无踪，他坚毅的面孔现在只剩下冷酷。他吟唱完毕，漫天的爆炎扑向了大虚的头颅。 像是觉得这样还不足够一样，黑泽幸太郎在另外一边也吟唱完毕，同样发出了一道“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威力一点也不比桧佐木修兵的弱。 两道爆炎噗嗤噗嗤地吞噬着大虚的头颅。它剧烈地挣扎着，可是侘助的能力能够在砍中它的某个部位之后，让那个部位及其延伸的一定区域内的重量加倍，数次重量加倍之后，大虚已经不可能站起身来，只能够躺在那儿承受死神与院生们的攻击。 而在战斗开始之前，黑泽幸太郎就在集装箱上解放了自己的斩魄刀。 “故技重施吧，森罗万象！” 只要他的斩魄刀解放之后，附近有别的斩魄刀始解并使用能力，它就能够使用那把斩魄刀的能力，这就是他能够使用吉良伊鹤的侘助的能力的原因。 蜂须贺老师在知道黑泽幸太郎的斩魄刀的能力之后，并没有发出任何感叹，反而是语重心长地说：“几乎每一柄斩魄刀的能力都有发展为最强的斩魄刀的潜力，就像是总队长的那柄‘流刃若火’一样，只要达到极致，它就能焚尽一切。” 顿了顿，他又对黑泽幸太郎说：“可是，你的斩魄刀能力比之他们都不一样。它有它的优势，那就是你能够根据情况变化随时变更能力，灵活应对敌人，它也有它的劣势，那就是它始终要受制于附近解放的斩魄刀的能力，而且它永远也不可能有自己专精的一面。” 蜂须贺老师拍了拍黑泽幸太郎的肩膀，说：“因此，这柄斩魄刀是否能够成为最强大的斩魄刀，全都取决于你。” 黑泽幸太郎此时手持着斩魄刀，站在了大虚的身旁，静静地回想着蜂须贺老师对他说过的话。 桧佐木修兵和几位在西条秋绘和雏森桃的帮助下恢复状态的死神，正手忙脚乱地准备着对大虚的净化工作，毕竟这么巨大的一头怪物待在这儿，即使它已经无法动弹，还是会有很大的危险。 阿散井恋次和吉良伊鹤都受了一定的伤，现在正在休息。 现世驻留的十三番队净化队分支之一、尸魂界的三番队支援队以及五番队救援队姗姗来迟，共同进行了对大虚的净化工作。 整个过程稍有波折，可是因为有三番队队长市丸银和五番队队长蓝染惣右介在场的关系，那头大虚已经显得不可怕了。 净化了大虚之后，桧佐木修兵来到了黑泽幸太郎等五人的面前，先是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他们不守规则，接着，他才真诚地对他们进行感谢，如果不是这五个院生，他的性命可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你们会成为最出色的一代死神的，我无比相信着这一点。”桧佐木修兵在最后背对着这五位院生，露出了微笑，并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第12章·不必要的误解 在踏出穿界门的范围，回到尸魂界的地界之后，这一批前往现世实习的院生的有惊无险的旅行才算是正式结束。 桧佐木修兵留在现世，与三番队队长市丸银一同处理对现世造成的影响。当晚的动静实在太大，也有很多现世人类目睹了码头边发生的“看不见”的怪异事件，他们需要将这些人类的记忆进行替换，以免影响他们的正常生活。 因此，负责将这批院生带回真央灵术学院的人就是五番队队长蓝染惣右介。他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棕褐色头发的总是面带温柔笑容的男人。 “现世的人类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他们还不能接受我们的存在。”蓝染惣右介在带领院生回到学院的途中，文质彬彬地说，“将来你们或多或少都会与他们接触，因此你们要记住，他们跟我们不一样，不要用我们的角度来想象他们的想法。只有理解他们，才能知道他们会在那种情况下怎么做。总地来说，他们不应该是我们的敌人。” 院生们都虚心地听着。 蓝染惣右介不想让气氛变得紧张，他露出微笑，说：“其实你们这次的旅行是成功的，你们不仅见识了对‘灵’，也就是‘整’的净化，还见证了对‘虚’的净化，这会成为你们死神生涯的宝贵经验。更何况，你们之中有数位的表现异常出色。” 其他的院生们都不由地艳羡地看向黑泽幸太郎他们，他们既有些害怕，又有些懊恼当时为什么没有一起跟上去。 “黑泽，阿散井，吉良，雏森以及西条。”蓝染惣右介摆了摆他那雪白的队长外袍，端端正正地站在他们面前，认真地说，“如果你们毕业之后没有特别的意向，我们五番队会对你们敞开大门。” 这让其他的院生更加羡慕了，能够在护庭十三番队最好脾气的队长之一手下办事，以后的生活肯定轻松得多。 黑泽幸太郎他们都蓝染惣右介表示了一定的感激，不是所有院生都能够得到这样的厚待的。 蓝染惣右介将他们带到真央灵术学院门口，自己则离开了，他还有很多事务要进行处理。 随后出现的是蜂须贺老师，他看到自己教导了多年的孩子们在面对大虚之后还能完完整整地回来，竟然一反平常正经坚强的形象，差点儿哭了出来。 雏森桃与西条秋绘等女孩子都忙着安慰自己的老师，黑泽幸太郎则被一张塞到他手上的纸条上的内容吸引。 “傍晚，老地方见。” 黑泽幸太郎摇了摇头，心想：露琪亚那个家伙的字无论练了多少遍，还是那么的潦草，让人一眼就能认了出来。 他在傍晚时分赴约，来到了那片草坪上。朽木露琪亚已经双手叉腰，在那儿来来回回地走了很久了，她看到黑泽幸太郎出现，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我听说你们遇到大虚了，你们怎么这么倒霉？”朽木露琪亚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黑泽幸太郎一番，发觉他并没有受伤，然后叹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少一只手或者缺一条腿，这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谢谢关心。”黑泽幸太郎知道朽木露琪亚总是这样，不愿意直接表达自己的情感，喜欢采用这种婉转的方式。 朽木露琪亚哼了一声，然后问：“然后呢，跟我说说看，跟大虚作战的过程是怎么样的？你当时的感受又是怎么样的？” 黑泽幸太郎如实地说了一遍，朽木露琪亚是最早知道他的斩魄刀能力的人之一，因此描述过程也省了不少功夫。 “亏你能一直保持冷静呢，那可是大虚，如果你们做错了决定，那就是团灭的结局了。”朽木露琪亚说，“要我说，你们应该保险一些，等待五番队队长和三番队队长的救援……只是桧佐木学长他们就惨了……看来你们还是得硬着头皮上……可是这样不会太危险了吗？” 她竟然陷入了独自一人的纠结当中，就好像自己跟自己争辩一样。 “如果露琪亚当时在场，也许我们就能够更轻松地对付大虚。”黑泽幸太郎说，“恋次和伊鹤他们就不会受伤了。” “那当然！呃……恋次他……受伤了？”朽木露琪亚不由地担心起自己的这个青梅竹马。 “对。”黑泽幸太郎如实说，“不过是轻伤，我们之中有斩魄刀是治愈能力的，所以他的伤口已经好多了。” 朽木露琪亚摇了摇头，说：“那家伙……看来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有多少改变，我都能够想象得出当时他到底是多么莽撞地冲上前去了。” “我觉得他做得很好。”黑泽幸太郎说。 朽木露琪亚锤了黑泽幸太郎胸口一拳，笑眯眯地说：“你做得也不错！做得好，不愧是我的两个小弟！” 黑泽幸太郎笑了笑，然后想起一件事，问：“你决定要到哪一支番队了吗？” “十三番队。”这一次，朽木露琪亚果断地说，“果然我还是要脱离朽木家的庇护才可以，不能总是当一个贵族大小姐。当然，你的话也给了我不少勇气。”她顿了顿，反问，“你呢，决定好了吗？” “我会去十二番队技术开发局。”黑泽幸太郎回答说。 “诶？我还不知道你对科技感兴趣呢。”朽木露琪亚疑惑地说。 “并不是的，只是我的家人希望我去技术开发局。” “哦……就是那群你一直讳莫如深的家人？我记得那个半年来找你一次的漂亮女孩就是你的家人之一吧？你一直都不愿意将你家里的事情告诉我，是有什么原因吗？” “嗯。没有得到我的家人的允许之前，我是不能够随意透露这些情况的。” “是吗？感觉你的家教的严苛程度一点都不比我的弱啊。”朽木露琪亚抬起头来，双眼盯着黑泽幸太郎，担忧地说，“不过我听说十二番队是一个阴森森的地方，那儿的人都很诡异，你真的确定要去那种地方吗？” 黑泽幸太郎点了点头，说：“其实，那儿是一个很有趣的地方。毕业之后如果有机会，我会带你进去参观一番的。” 黑泽幸太郎可不愿意让朽木露琪亚对自己的家人产生不必要的误解。 第13章·贼喊抓贼 在真央灵术学院的毕业前夕，几乎所有的院生都表明了自己的毕业去向。 而前一阵子因为当众哭泣而感到颇为难堪的蜂须贺老师，现在已经将那件事放下，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的班级中最出色的五位院生的去向意愿表。 黑泽幸太郎选择进入十二番队技术开发局。阿散井恋次、吉良伊鹤和雏森桃都选择答应蓝染惣右介的邀请，前往五番队救援队。西条秋绘则是选择进入四番队医疗队。 除了黑泽幸太郎的选择让他大感意外，其他人的选择都让他很满意。 这五位院生是他最自豪的学生，执教二班的这几年来，他们五人不断地为二班争取到了各种荣誉。尤其是黑泽幸太郎，他的名字在这一期院生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现在他们都要毕业了，蜂须贺老师有些感慨万分，仿佛他们入学的日子就在昨天一般。于是，蜂须贺老师请了他们吃最后一顿饭，以作记念。 饭后，阿散井恋次忽然独自一人在角落里神经兮兮地笑了起来，然后站起身，拔出斩魄刀，对准黑泽幸太郎的鼻尖。众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幸太郎，你还记得我们对决的战绩吧？我五十三胜，你两百九十八胜。”他扬起下巴，“是时候做个了断了，幸太郎，就以这次的胜负结果来判定孰强孰弱吧！” “嚯——”吉良伊鹤从腹腔中发出轻蔑的笑声，“难道不是你输得太多，想要靠作弊，一次获得胜利吗？” “少啰嗦！”被戳中心腹的阿散井恋次满脸通红地高声说。 “又来了……”西条秋绘无语地用手捂住额头，然后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表情颇为无奈地对身旁的雏森桃说，“他们男生总是这样，尤其是恋次，明明是一伙的，却喜欢打来打去。” “也许这就是他们的交流方式吧？”雏森桃说出这句话，连自己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正确的。 蜂须贺老师喝了太多的酒，已经趴在了桌子上呼呼大睡，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 黑泽幸太郎无所畏惧，他说：“好啊，我们要现在打吗？” 阿散井恋次就喜欢他这种爽快的态度，他挺起胸膛说：“当然是现在了，我们都到外面去！” “我一如既往地当裁判好了。”吉良伊鹤举起手，说。 雏森桃则说：“我和秋绘在这儿照顾老师……你们别闹得太凶哦，小心学院处罚你们。” 西条秋绘也摆了摆手，这位当初清冷的女生也学会了开玩笑：“我警告你们，弄出什么伤口来，我可不会帮你们治疗。” 三个大男孩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很快就来到了一片樱花树林旁边的空地上。这儿又宽敞又明亮，成为了他们对决的好地方。 吉良伊鹤半躺在樱花树下，懒洋洋地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快要打起瞌睡了。 黑泽幸太郎和阿散井恋次在做着最后的准备运动，松动着自己的筋骨。 阿散井恋次看了一眼远处的吉良伊鹤，确认这样的距离他们说话的声音，吉良伊鹤是听不见的，他才张口问：“幸太郎，我问你一些事情，希望你能够如实地回答。” 黑泽幸太郎很少看到阿散井恋次有这么认真的神情，于是点了点头。 “你认识朽木露琪亚吗？”他问。 黑泽幸太郎顿了顿，他没想到阿散井恋次已经发觉了这件事，不过他本身也没打算隐瞒，只是朽木露琪亚让他别说出去而已，既然现在已经暴露了，就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是的，我认识她，来二班的第一天，是她给我带的路。” “原来如此，是这个契机认识的啊。”阿散井恋次点了点头。“之后你们常常见面吗？” 黑泽幸太郎点点头。 “她跟你说过有关于我的事情吗？” “说了，说的很清楚。” “她……还在生我的气？” “并没有，她很理解你的想法。” 阿散井恋次沉默了一阵，又问：“你们一直在一起晨练？” “嗯？”黑泽幸太郎没想到连这件事他都已经知道了，不过毕竟纸包不住火，这也很正常。 阿散井恋次摆了摆手，指了指远处的吉良伊鹤：“那家伙偶然发觉的……不过你别误会，他没有把你们的事情告诉我。我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我看到过几次她来找你，后来我就看到你们的晨练了。” “原来如此。”黑泽幸太郎说，“很抱歉，一直瞒着你们。” “不，这并没有什么，露琪亚想要和谁交朋友是她自己的事情，而且你也的确在这几年里帮了她很多。”阿散井恋次说，“我要跟你说的是有关伊鹤的事情。当年露琪亚还没有做出选择的时候，我就决定了要劝说她加入朽木家。可是你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我一直都很优柔寡断。” 我看得出来。黑泽幸太郎心想。 “当时我和伊鹤商量了这件事，他在知道了我的想法之后，决定支持我。也是他一直地在稳定我心智，我才没有做出让我后悔的事情，现在证明露琪亚过得比以前好得多了。” “他在知道你正在和露琪亚交往，并且还感觉到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他一直烦恼着应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我和你都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直到我向他说出我其实早就知道你和露琪亚的事情，他这才释然地把整件事情和盘托出，并且希望我不要找你麻烦。” “他真是一个爱操心的家伙，不是吗？我是那种小气的家伙吗？我是那种小气的家伙吗？对，我就是这种小气的家伙！” 阿散井恋次大笑着，始解了斩魄刀，在空中摆动的蛇尾丸就像是他的蝎子尾巴一样。 “来吧，幸太郎，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资格成为保护我那位青梅竹马的人！” 黑泽幸太郎总觉得他们好像都误会了什么，可是他又无法确定，于是他接受了挑战：“好的，来吧。” 这次的对决是他们进行过的对决中时间最长的，双方最后都伤痕累累，不过最后还是阿散井恋次半跪在地上，黑泽幸太郎则是站着的，阿散井恋次输了。 阿散井恋次将蛇尾丸甩在地上，双手拖着他的火红的头发往上一梳：“果然瞬步不如你的话会非常吃亏啊，更何况你还能复制我的蛇尾丸的能力？输了输了。” 他看向了樱花树下的吉良伊鹤，那个家伙已经一如既往地提前睡着了。 随后，他又看向了黑泽幸太郎，认真而郑重地说：“一个女孩是不会跟没有好感的男孩在一起这么多年地重复着一件事情的，她选择了相信你，你也要相信她。她就交给你来保护了，我也算是卸下了一个重担。只是朽木家的鸿沟，还等着你来跨越，这可没有那么容易。” 黑泽幸太郎耸了耸肩膀，心想：难道恋次他误会我和露琪亚的关系了吗？ 他想要解释，可是一想起露琪亚那副明亮的笑靥，忽而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奇奇怪怪的骚动的感觉。 “这一次你们两个瞒着我的事情，我就原谅你们了。”阿散井恋次拍了拍黑泽幸太郎的肩膀，然后他又红着脸，刮了刮脸颊，说，“更何况，每个人都有秘密，都有瞒着别人的事情。想必之后露琪亚也没有办法恼怒我瞒着她的事情吧？” “嗯？”黑泽幸太郎有些听不懂。 “不不不！”阿散井恋次连连摆手，低下头去，不敢直视黑泽幸太郎的双眼。“你还是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黑泽幸太郎狐疑地看着他，忽然有些恍然起来。 这家伙难道是……“贼喊抓贼”？ 第14章·技术开发局的怪物们 尸魂界大体上由中央静灵庭以及环绕中央的流魂街组成。而负责守护静灵庭不受外敌侵扰、管理流魂街秩序、净化现世的整和虚的十三支番队，就被称为“护庭十三番队”。 一番队总队，负责统领护庭十三番队，传达静灵庭上层命令以及接受最高司法机关中央四十六室监督。 二番队隐密机动队，也称刑军，负责处刑，暗杀以及秘密潜入调查任务。 三番队支援队。 四番队医疗队。 五番队救援队。 六番队贵族专属队。 七番队内庭护卫队。 八番队情报队。 九番队牢狱队。 十番队巡逻警备队。 十一番队战斗专用队。 十二番队技术开发局。 十三番队净化队。 它们职务如同它们的名字一样清晰分明。 黑泽幸太郎从技术开发局中出来，又在毕业之后回到技术开发局，可以说是一个循环了。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这个地方对他来说仍然无比熟悉。 技术开发局里面的队员基本可以说都是他的家人，不过他真正重视的只有六个人。 第一位当然是技术开发局的现任局长兼任队长涅茧利，是他根据上一任局长的资料，对黑泽幸太郎进行改造，这才有了现在的他。 尽管涅茧利总是会利用他进行一些危险的实验，可是这些实验又从另外一个角度增强了他的力量，可以说对他有很大的恩德。 第二位就是涅音梦了。他们应该是这个世界中最接近的两个个体。 她虽然是十二番队的副队长，但是实际上还是涅茧利根据创造黑泽幸太郎的技术，又经过自己的严密的研究之后，利用义骸、义魂技术创造出来的产物。 也就是说，黑泽幸太郎和涅音梦尽管还是人类，可是却不是人类生育的产物，而是科技创造的产物。 其中，黑泽幸太郎又要比涅音梦更高级，因为他的身体中糅合了不止一个种族的血液。 当初创造黑泽幸太郎有一个专门的方案，那个方案名为“超越者计划”。在上一任局长潜逃之后，这个计划就被彻底封存起来，现在仅剩的成功的超越者只有黑泽幸太郎一个人而已。 传说，灵王是从自己的血液中分离出人类、整、虚的分别，现在技术开发局试图将这些血液又重新聚在一起，以灵王为模版创造“超越者”，这种计划在被中央四十六室知道之后，就被紧急叫停了。 如果不是当时是副局长兼任副队长的涅茧利，认为仅剩的实验品黑泽幸太郎能够帮助尸魂界的发展，因而执意将他留下，黑泽幸太郎现在早已经被销毁了。 知道内情的中央四十六室一直都没有放松对技术开发局的监视，不过多年过去，他们发觉技术开发局的确没有打算利用黑泽幸太郎做危险的事情。 另外黑泽幸太郎的体内已经被打入了无数的鬼道，可以确认在关键时刻瞬间杀死他，他们也在最后放松了对技术开发局的监管。 也是这个时候，涅茧利将黑泽幸太郎投放入真央灵术学院。 黑泽幸太郎的天赋足以学会死神四技，也能够像常人那样拥有斩魄刀，而个性古怪的涅茧利显然没有那种耐性帮助黑泽幸太郎过渡这一过程，就将他交给真央灵术学院来处理。 现在，黑泽幸太郎完成了真央灵术学院的学业，也达成了涅茧利的要求，所以回到了技术开发局。 第一个来接他的就是他所重视的六人之一——生物科科长采绘。 她是技术开发局现在仅剩的两位女性之一——另一位显然就是涅音梦——她长得紫发白肤，眼眸动人，身材姣好，体态婀娜，总是穿着洁白的外衣，袒露着胸前白花花的一片，很有一种成熟的魅力，因此很受男性欢迎。 因为技术开发局里总是一副阴森森、猥琐不堪的状况，所以这里和十一番队战斗队一样，都是出了名的“和尚番队”。 因此可见技术开发局的大多数男性是多么重视采绘与涅音梦的存在，他们一直都以保护她们不被别的队的肮脏男人挖走为己任，并且一直贯彻至今。 采绘当年还是普通队员的时候，也有参与到涅茧利对黑泽幸太郎的改造以及鬼道移植入体的实验，和这位大男孩可是很熟悉了。 采绘也一点男女大防都不管，她在看到黑泽幸太郎之后，就热情地抱住了他，胸前饱满的触感让黑泽幸太郎在还没看清对方人脸之前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幸太郎，你太坏了，这么久都不回来一次！”采绘就像是一个幽怨的妻子在埋怨自己久久不归家的丈夫一样。“要是副队长不将你的消息讲给我们听，我们就完全不知道你的情况了。” “真的不好意思，采绘姐，真央灵术学院对院生的要求很严苛，我并没有机会从那儿出来。” “这样啊……好吧，我原谅你了。走吧，大家一定都在等着你呢。” 从外表看，采绘似乎与黑泽幸太郎举动暧昧，采绘也毫不介意地双手抱着黑泽幸太郎的胳膊，雄伟的胸脯几乎可以将他的胳膊埋入，可是技术开发局里的程序员们都清楚他们只是亲密的姐弟关系而已。 技术开发局里还是像从前那样阴沉黑暗，他们天花板上的日光灯永远都不会被打开——也许是坏了，谁知道呢——打开了之后他们反而像是见光死的小虫一样一个个翻转身体，双手掩在双眼前，大喊痛苦。 这个时候，每个程序员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眼盯着自己面前发亮的电脑屏幕，双手快速地敲打着键盘，一点也不像采绘说的那样“在等着他”。 采绘大喊说：“幸太郎回来了哦。” 如果是平时，程序员们在听到采绘那娇滴滴的声音之后一定都会荷尔蒙高涨地高声回应，可是昨晚他们都被涅茧利队长交派的工作折磨得有气无力，现在一个个还在紧张地赶工，在听到采绘的声音之后，只是反射性地齐声说：“哦——” 采绘不满地踢了一脚最近的那个人的桌脚，说：“幸太郎回来了！” 那个人抖了抖，转过来他那肥胖的脸。总地来说，这不像是一个人该有的脸蛋，更像是怪物。 这个人肥胖臃肿，全身肤色都是绿色的，像是一只青蛙一样瞪大着他的眼珠，看不到任何毛发存在，嘴巴里整齐的白牙总是露在外面。 这个男人是通信技术研究科及电波测量科科长鹎州。鹎州在看到黑泽幸太郎出现在眼前时，原本无神的双眼立刻变得兴奋起来，双手就像是在操纵着一个木偶一样快速地抖动着。 “嚯嚯嚯嚯——幸太郎回来了啊！” 他的表情瞬间变化得就像是看到二次元幼女的死肥宅一样猥琐。 黑泽幸太郎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是鹎州也是他重视的技术开发局的六人之一。 第15章·脾气古怪的局长 黑泽幸太郎真正地站在涅茧利与涅音梦的面前，已经是漫长的半个小时之后，在此之前，他需要应对来自鹎州和采绘的热情的问候。 鹎州还要继续工作，采绘将他带到涅茧利和涅音梦面前，然后就离开了，她也也有些害怕面对自己家的队长。 “哼哼，看来给他们的工作量还不足将他们死死地按在椅子上吗？这群废材！”涅茧利在听完黑泽幸太郎描述的整个过程之后，不屑地发出冷笑声。 他戴着一顶偏向右边的像是勺子一样的白色帽子和一副中间黑、四周白的诡异狰狞的面具。他把队长专属的白色羽织随意地丢在一边，斩魄刀则寸步不离地绑在胯下。他体表的皮肤抹上了一层白色的液体，十个手指中唯独右边的中指的指甲异常的长。 涅音梦一直乖巧地在一旁等候，她一直扮演着尽职尽守的女仆的角色。可是黑泽幸太郎知道涅音梦是将涅茧利视作父亲来看待的。 涅茧利对于别人犀利尖锐的评价风格一直都没有改变，黑泽幸太郎对此也觉得很正常，而且还若无其事地接着将他在真央灵术学院以及现世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 涅茧利原本还在紧张地调试着一种颜色绿油油的古怪药剂，可是突然却像是要给自己放一个假一样，坐在了松散的沙发上，四肢摊开，咧着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快要猝死的人一样。 “好了，快点给我闭嘴吧！”他突然出声打断了黑泽幸太郎的话，语气粗鲁。“你是在看不起我吗？嗯？像你发生的那种小孩子家家的事情，我听了开头，用脚趾头就能想到结尾！你还需要说这么多废话吗？” 涅音梦在一旁说：“涅大人的意思是你说话应该言简意赅，涅大人的时间可不能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涅茧利接着对黑泽幸太郎竖起了中指，展示了一番他那长长的中指指甲，就像是一把利剑一样：“还有啊，蠢货，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对那个朽木家的小姑娘产生了不该有的情绪。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当她知道你是被我们制造出来的怪物之后，她连话都不会再跟你说的。人是不可能喜欢一头‘猩猩’的！” 涅音梦跟着说：“涅大人的意思是我们不应该有不属于我们的妄想，我们的工作在‘诞生’之后就已经注定，并且一生都应该为此努力，那就是为涅大人付出一切。” “是。”黑泽幸太郎郑重地鞠躬。“我明白了。” “还有……关于你的斩魄刀‘森罗万象’。”涅茧利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它很值得被我改造呢……也许我还能够用它来得到那些‘讨人厌的家伙’的斩魄刀的数据……” 他对自己的斩魄刀疋杀地蔵就进行过一番改造，对于改造斩魄刀可以说轻车熟路。 黑泽幸太郎却沉默了一阵，因为他此时听到了森罗万象在脑海对他说的一番话，然后只能对涅茧利露出尴尬的笑容：“森罗万象她……并不同意这一点。她说您如果坚持如此，她会让您得到一柄毫无作用的浅打。” “听起来就像是那些贞烈的女人才说的出来的话……”涅茧利却没有那么好说话。“不过她这番话是在威胁我吧？既然敢威胁我，那么我就要让它生不如死，我要把它改造成最淫荡、最下流的斩魄刀！” “涅大人，她的岁数可能比我们都要大。”黑泽幸太郎无奈地说，“请涅大人放她一马吧！” 这时，涅音梦插话说：“幸太郎，涅大人的意思是你的斩魄刀在你对付大虚的时候发挥的作用太小，涅大人是在关心你的安危，希望增强你的斩魄刀的能力，让它履行保护你的责任。你应该感谢涅大人才对！” 涅茧利听完，马上露出了一副厌恶的表情：“音梦，我什么时候说自己关心这个东西的死活了？”他指了指黑泽幸太郎，然后凑到面不改色的涅音梦面前。“你以为你的脑子足以解读我的想法吗？就你那全都堆满垃圾的脑袋？需要我将你的脑袋置换一下吗？” “我当然做不到，涅大人。”涅音梦诚恳地回答。 黑泽幸太郎这时立刻说：“涅大人，我和音梦都是您创造与改造的，我们卑微的智慧怎么能赶得上您呢？” 黑泽幸太郎与涅音梦如此搭档处理脾气暴躁古怪的涅茧利的质问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没想到多年之后再度合作，依然起到了奇效。在技术开发局里，也只有他们两个能够抵挡住涅茧利的“雷霆之怒”。 涅茧利暂时对改造斩魄刀或者涅音梦的脑袋的热情被打消了，他现在反而对另一件事更上心。 “阿近！”他从沙发上跳起身来，胯下的斩魄刀伴随着抖了一下。“阿近，你死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里！涅大人，我在这里！” 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一个高大的穿戴着白袍的额头上有古怪的突起的小小的角的男人，他拿着一份资料走了过来，看了黑泽幸太郎一眼，双眼中透露着讶异，仿佛在说“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黑泽幸太郎对他微笑了一下。 这个男人也是他所重视的六人之一，是技术开发局的副局长，也是十二番队的三席。 “准备好对他体内的鬼道解锁仪器。”涅茧利指着黑泽幸太郎，对阿近说。 阿近诧异地说：“我们得到了中央四十六室的授权？” “当然没有，蠢货！”涅茧利不耐烦地说，“可是他可是我的最高杰作，在对付大虚的时候竟然表现如此难堪，传出去不是丢尽我的脸面吗？我又没有说解开他体内所有的鬼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去做什么吗？” “是，涅大人。”阿近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背过身去，马上就露出一副生气至极的表情，只是不愿意在涅茧利面前表现出来。 在阿近前去准备解开鬼道必备的仪器的这段时间里，涅茧利绕着黑泽幸太郎走了一圈又一圈，然后说：“你接下来需要完成的事情很简单，卍解，给我达成卍解！” 卍解是斩魄刀始解之后的更高的层次。只有达成卍解的死神，才有成为护庭十三番队的队长的资格。 毕业的院生众多，最后真正达成卍解的其实只有寥寥数人，而达成卍解的人的名字显然也会被尸魂界的历史铭记。 涅茧利让黑泽幸太郎赶在其他所有院生之前达成卍解，因为黑泽幸太郎是他改造的，他就能因为得到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愉悦感，所以他现在才显得那么的急不可耐。 第16章·发怒的总队长 黑泽幸太郎抬起头来，看着前方高楼墙壁上的菱形墙纹中的巨大的“一”字。他在这里看到的每一个死神，行走间都带着一种特有的肃穆正气， 他现在并不是在技术开发局的实验玻璃柜当中的原因，是涅茧利临时收到了一番队的传令，涅茧利不得不紧急停止实验，带着他前来一番队。 涅茧利骂骂咧咧，很不满意：“那个老头又想做什么？竟然打扰了我重要的实验？还要我将你带到一番队。之前他们还没有看够你吗？还要接着看？他们都得了老年痴呆吗？” “涅大人，总队长一定是因为太看重您的作品，才会在我回来之后的第一时间将您和我召集过来的。”涅音梦不在，黑泽幸太郎不得不扮演她的角色，舒缓涅茧利烦躁的心情，以免他在总队长面前出言不逊。 “呵呵——”涅茧利冷笑了几声，不再抱怨了。 一番队副队长雀部长次郎正站在一番队的大门前恭候两人。他看到两人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不卑不亢地移步近身。 “涅队长，黑泽四席，总队长在里面等着你们。”他垂下眼睑，说。 “麻烦雀部副队长带我们过去了。”黑泽幸太郎自觉地履行了跟随队长前来的队员的义务。 雀部长次郎是一个现世老年人的面貌，可是他的岁数要老得多，很久以前就跟随总队长，可以说是一个德高望重的死神。 他有着恰到好处的身材，白发金眼，嘴巴与鼻子间留着两撇胡子，身上披着副队长的白色羽织，看起来不怒自威，语气里也丝毫没有低人一等的卑微。 他带着涅茧利和黑泽幸太郎穿过一番队的大院，走过一条曲折的小巷，从这儿能够俯瞰到半个静灵庭的风光。最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一番队的办公处。 雀部长次郎为他们拉开木扇门，两人踏步进入房屋内，先是闻到了一股淡雅的清香，然后看到了墙壁上挂着的一副副字迹苍劲有力的书法作品。 “先坐下吧。”坐在房屋最深处的总队长说。 两人正坐在草垫上，榻榻米的感触让他们的脚趾非常难受。 “总队长……请问总队长，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刚刚坐下的涅茧利就忍不住发问，幸好他还知道保持礼节，总队长也是他为数不多的丝毫不敢怠慢的人之一。 总队长山本元柳斎重国，是一个看起来虚弱的老人，实际上却比所有年轻的死神都要强悍。他脑袋上已经没有了毛发，如果仔细看，还能在那儿发现数道旧伤疤。 他总是眯着双眼，下巴的白胡子长到垂挂在榻榻米上，他用红色的丝绳精心地将它保护了起来。 另外，他还很珍重自己的总队长羽织，那件背后印着“一”的衣服他几乎每天都会穿在身上，只有在睡觉前才会脱下。 他在听到涅茧利急不可耐的话之后，先是像个慈祥的长者一样乐呵呵地笑了几声，然后又露出威严的表情，说：“涅队长，不必太着急，我找你们来只是为了传达中央四十六室的决议，以及询问有关十二番队的近况。” “就是这样才会浪费时间……”涅茧利低声嘟囔着。 中央四十六室是整个尸魂界的最高司法机关，它由尸魂界的四十六位贵族与元老组建，它的决议即使是总队长也不得违抗。 山本元柳斎重国听到了他的低语，皱了皱眉头，不过并没有发作，而是说：“自从中央四十六室决定中断‘超越者计划’，涅队长与黑泽四席，以及你们所在的十二番队就成为了重点监视对象。而你们用行动换来了他们的信任，现在他们会给你们更多的自由。” 涅茧利却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比起那些，总队长，您应该在技术开发局中投入更多的资金，我不敢相信，我竟然买不到……” 山本元柳斎重国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已经给予了你最高程度上的权限，至于资金问题，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钱财，这方面的问题只有依靠你自己来解决。” “我自己解决？”涅茧利激动地站起身来，又在山本元柳斎重国严肃的眼神中重新坐下，可是语气依然很激烈。“我到哪儿解决？四大贵族一个比一个抠门，我要怎么……”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双手死死地揪住了黑泽幸太郎的衣领，凑到黑泽幸太郎的面前，他那副古怪的人皮面具伴随着他的表情扭曲起来。 “你是跟朽木家的那个小姑娘感情不错，对吧？”他眼神犀利起来。“我改主意了，你必须把那个女孩骗到手上。朽木家的小子是十分让我恶心，可是他家中的钱财如果能够透过那个女孩到我手上，那我就可以原谅他让我恶心的外表和内在！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媚药、迷药让阿近来帮你准备！” 黑泽幸太郎惊讶地看着因为资金短缺问题而暴走的涅茧利。这时，雀部长次郎在一旁咳嗽了几声，提醒他们，总队长还在这里呢。 果然，山本元柳斋表情很不快。 “涅队长，你怎么能教唆自己的队员，心怀不轨地去与朽木家的女孩交往？”他怒目圆睁，强大的气势将涅茧利和黑泽幸太郎都压得喘不过气来。“一段正常的恋情，应该开始于双方的爱慕……”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涅茧利因为一时失言，不得不置身于山本元柳斎重国的“狂风骤雨”之下，可他又不能够反驳，否则只会引来更多的责骂。 最后，山本元柳斎重国的情绪终于在雀部长次郎的引导下缓和下来。而涅茧利已经不打算说话，他打算一直沉默到离开这里为止。 山本元柳斎重国也不管涅茧利，只是对黑泽幸太郎说：“黑泽四席，我们之前已经见过数次，我对你的印象感观一直都不错，希望你能够好好引导你的队长，这也是身为十二番队队员的职务之一。” “是。”黑泽幸太郎回答说。 中央四十六室要传达的事情其实就是让涅茧利等人不要违反之前定下的约定，要时刻地让黑泽幸太郎处于可控范围内。这些话之前他们就说了无数次了。 山本元柳斎重国已经失去了询问涅茧利有关十二番队近况的兴致，在传达了中央四十六室的决议之后，就让他们离开了。 黑泽幸太郎跟在涅茧利身后，走到一番队大门外时，就听到涅茧利用嘶哑的愤懑的语气说：“真是说到谁，谁就会出现。” 涅茧利话音刚落，黑泽幸太郎就看到了一个白发飘飘的年轻人站在了他们的面前，用冷冷的语气说：“让开。” 第17章·冷傲的朽木家主 集合六番队队长、朽木家现任家主、露琪亚名义上的长兄三重身份于一身的朽木白哉，此时此刻正傲然地站在黑泽幸太郎与涅茧利的面前，全身散发的全都是冷冰冰的气息。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原本已经被总队长骂得狗血淋头而怒气勃发的涅茧利，在听到朽木白哉那句毫无礼貌可言的“让开”之后，面容扭曲得就像是用水搅拌了好久的面粉团一样。 朽木白哉的眼眸往涅茧利身上移动，像是刚刚才认出眼前的人的身份一样：“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给我让开。” “嚯——”涅茧利的面容忽然恢复了正常，然而他毫无征兆地拔出了胯下的斩魄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朽木白哉的面门。 非常熟悉自家队长性情的黑泽幸太郎，在涅茧利发出那诡异的“嚯”之后，就聚集会神，并且成功地按住了涅茧利的斩魄刀，涅茧利的刀尖距离朽木白哉的鼻尖不过数厘米。 “白痴，你以为你在干什么？”涅茧利气愤地说。 “涅大人，总队长就在我们身后不远处，如果在这里发生冲突，我们今天就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了。”黑泽幸太郎极力劝阻。 朽木白哉面对着刀尖毫无恐惧，甚至连自己的斩魄刀都没有拔出：“你的队员说得已经很清楚了，给我让开。” 涅茧利原本还有一些犹豫，听到这句挑衅一样的话语之后，他又将刀尖往前突进了一些，如果不是黑泽幸太郎死死地拉住，他已经刺了上去了。 黑泽幸太郎很清楚，涅茧利疯起来绝对敢这么做，能否杀死一个队长对他来说并不是道德问题，而是能力问题。 “快给我松手，幸太郎！你要我将你的脑袋卸下来吗？” “涅大人，你还有重要的实验，不应该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放屁！我早就看他不爽了，今天非宰了他不可！” “涅大人！” 然而两人争吵的时候，朽木白哉却绕过了他们，走向了一番队的大门。 涅茧利扭过头去，对他喊：“你要到什么地方去？我跟你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像你的队员说得一样。”朽木白哉的脚步丝毫没有停歇。“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无聊？我要宰了你！听着，我要宰了你，把你的尸体改造成人体标本放在技术开发局的技术展览室里！” 朽木白哉却只是不屑地冷哼一声，走入了一番队内，身影完全消失在他们两人的面前。 涅茧利还想要冲进一番队里，黑泽幸太郎好不容易地才劝住了他，这可花了他不少时间和精力，最后他们终于一起回到了技术开发局里。 涅茧利骂骂咧咧地继续对黑泽幸太郎进行部分的鬼道的解锁工作，这相当于将黑泽幸太郎的上限提高，让他更有机会达成卍解。 另外，涅茧利还对之前说过的话感到后悔：“听着，幸太郎，如果不想我将虫子放进你的体内，你就不要再和朽木家的那个女孩有任何联系！” “可是，您之前不是才说……” “我反悔了，朽木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看来涅茧利对朽木家的印象已经差到了极点，不过朽木家这样高傲的作风一直都不能让人有好感，当然，露琪亚是一个另类。 黑泽幸太郎只能选择沉默。在体内的鬼道被解锁了部分之后，涅茧利就将他赶出了实验室。 灵波测量研究科的队员壶府凛出现在已经进行了鬼道解锁工作的黑泽幸太郎的面前，好奇地询问：“涅队长怎么了？他怎么从一番队回来之后就给所有人都加重了工作，还找副队长和副局长过去骂了一顿？” 壶府凛是一个少年，刘海扎成了一个小辫子，就像是要钓鱼一样。他相貌平平，是一个贪吃的人，可是却是黑泽幸太郎重视的技术开发局的六人中的最后一人。 说起来，一开始壶府凛刚入队时还不知道黑泽幸太郎的身份，于是一直将黑泽幸太郎当作是普通人来看待，黑泽幸太郎的性格也很温和，让壶府凛很愿意亲近。 所以当他得知黑泽幸太郎原来竟然是由人工培育而成的人类时，他的表情可是异常丰富。不过也许是因为在技术开发局待得久了，对这种事情也看得很开，他很快就打消了与黑泽幸太郎相处时的尴尬。 听到壶府凛这么问，黑泽幸太郎就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其他的队员也都在旁边听，他们这才知道是什么事情惹恼了自己的队长。 壶府凛却是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幸好你拉住了队长，要不然如果两个队长打起来了，今天就要出大事了。” 黑泽幸太郎耸了耸肩膀，无奈地笑了笑。 这时，涅茧利的声音从实验室中传来：“幸太郎？幸太郎？你死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在这！”黑泽幸太郎立刻回应，然后对壶府凛点了点头，就走进了实验室。 这次，涅茧利找他的原因是让他到八番队情报队，将这一个月的技术开发局的科研成果、项目内容、材料开支等等向八番队的队长报备。 黑泽幸太郎拿着那一份资料就来到了八番队，不过意外地发觉这里似乎十分热闹，一打听，他才知道现在八番队正在办宴会。 八番队的宴会与一般的宴会不一样，一般的宴会通常都有一个明确的庆祝的主题，然而八番队的宴会却是队长兴之所至就会开办。 另外，八番队还是护庭十三番队中女生数量倒数第三的队伍，前两位当然是技术开发局和战斗队，造成这种局面也是因为这个队长。 八番队的队长京乐春水，与十三番队的队长浮竹十四郎都是总队长的弟子，同时，他们还都是真央灵术学院的第一期毕业院生。 按照这种情况，京乐春水应该是一个稳重大方的人，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京乐春水的放荡不羁是出了名的，尤其是对待女孩子的轻浮程度更是让女院生们都望而却步。 黑泽幸太郎拿着技术开发局的资料，准备见一见这位传闻中的性格怪异的八番队队长。 第18章·醉酒的京乐 京乐春水睁开被酒精迷朦的双眼，打了一个嗝，他手上的资料内容才像是云散雾开一样清晰可见。他将这份资料随意地抛给了身旁的一位戴着眼镜的文静少女，咧开嘴笑了起来。 “哈哈，资料已经收到了，我们会好好核实的。”这位八番队队长端起白色瓷碗，喝了一口里面的酒浆，双颊红晕。“倒是你啊……你的名字是黑泽幸太郎，对吧？来都来了，要不要留下来吃一顿饭？” 黑泽幸太郎端正地正坐着，他内心想：传闻果然没有说错，这位队长的确有些……不太靠谱。 副队长伊势七绪——也就是那位文静少女——认认真真地将资料叠放起来，语气温和地对黑泽幸太郎说：“真是十分抱歉，让你看到我们队长的丑态了。” “小七绪，你这种话就有些太伤人了吧？” 京乐春水中年人的脸，下巴上有着显眼的胡渣，身上披着一件绣满了花朵的鲜艳外袍，配上他现在委屈至极的面容，让伊势七绪有种想要捂脸离开的冲动。 可惜她是副队长，自家的队长不靠谱，丢尽了脸面，那么挽回脸面的事情自然就要交给她来做了。 她无视了京乐春水的调戏，而是对黑泽幸太郎说：“我们正巧在办宴会，如果不嫌弃，就留下来吧。” “不用了，谢谢。”黑泽幸太郎知道这只是礼貌性的挽留，实际上并不是真的邀请他参加宴会。“涅大人还有重要的事情吩咐到我身上，让我去完成，我这就要走了。” “诶？这就要走了？”京乐春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要失去玩伴的孩童一样。“留下来嘛，小七绪，你也劝劝他吧。” “队长，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游手好闲吗？”伊势七绪忍耐着怒火，闭上了双眼。“我们不应该耽误别人。请您体谅一下队员的烦恼。” 京乐春水看起来像是很害怕伊势七绪生气，因此只能作罢。 黑泽幸太郎刚走出八番队的大门不远，腰间的森罗万象就对他说了一些话。 事实上，森罗万象与别的斩魄刀不大一样，它几乎每隔几天就会与黑泽幸太郎交谈一次，交谈的内容一般都是有关它所不知道的尸魂界的事物，它就像是一个汲取知识的智者一样饥渴。 不过，这一次它要和黑泽幸太郎谈起的事情却与之前的不一样。 “幸太郎。”它的声音还是那个尖哑的老太婆的声音。“你应该还记得你答应过我，要用我来斩断一柄特殊的斩魄刀吧？” “对，我还记得。” “那柄斩魄刀就在京乐春水那个男人身上。” 黑泽幸太郎惊讶地想了一会儿，说：“京乐队长的斩魄刀？我记得是……‘花天狂骨’？它可是尸魂界少见的成对的斩魄刀。这样一来，你要斩断的不就是两柄了吗？” “不，不是花天狂骨。”森罗万象说，“是藏得更深的一柄斩魄刀，它是唯一一把我无法复制能力的斩魄刀。” “你的意思是说京乐队长有三把斩魄刀？可是同时拥有三把斩魄刀……这在尸魂界还没有任何先例。” “很简单，那柄斩魄刀不是属于他的，只是由他来保管而已。” “原来如此……不过即使这样，京乐队长也不会轻易地将它交出来让我斩断它的，要硬来的话，我也不是京乐队长的对手。” “所以，你必须更快地达成卍解！”森罗万象说。“那柄斩魄刀是所有斩魄刀中最克制我的一柄斩魄刀，我与它势同水火。” 黑泽幸太郎耸了耸肩膀，答应下来，他向前走了一阵，又问：“我应该是这一期的院生中最快达成始解的，可是你一直都不让我进行卍解的练习，这是为什么？如果早点开始练习，说不定现在我已经成功了。” “卍解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小鬼头。” “我要怎么做？” 森罗万象想了一会儿，然后说：“看来我必须先从最基础的概念开始跟你讲起……你虽然是在宫殿中获取的斩魄刀，但是那只是假象，实际上，斩魄刀一直都在你的身上！” “嗯？”黑泽幸太郎有些不明白。 “斩魄刀，其实就是你的灵魂的一部分，它在你诞生之前就已经诞生，可是它却是最适合你的斩魄刀，因为它与你的灵魂相呼应，它能够成为你的灵魂的一部分。我们一开始是分离的，由某个人锻造了我，投放入了那座宫殿中，让某天你到宫殿中寻找到我。我一直都在宫殿内向外呼唤着你名字，只是你一直都听不到，直到你进入那座宫殿，得到了契机，你听见了我的声音，斩魄刀就出现在你的手上，你还比其他人都要块地达成了始解。” 森罗万象的解释教科书中也有提及，黑泽幸太郎马上就明白它要说什么了。 “从浅打到斩魄刀，也就是始解的过程，其实就是对你的灵魂的第一次唤醒。”森罗万象接着解释，“而卍解自然是第二次唤醒你的灵魂，准确地说，你需要战胜自己的灵魂，也就是我，你才能够得到更强大的力量。” 黑泽幸太郎打趣说：“也就是说，其实我的灵魂形态是一个老太婆？还是说，你的年龄的确是我的好几倍？” “当然是年龄的问题。”森罗万象说，“我大概有将近五百多年的岁数了，你们这些死神，大多数都比我年轻得多。” 听着森罗万象说到这里，黑泽幸太郎忽然觉得眼前闪过了一个奇怪的片段。可惜他根本还没看清楚那个片段的内容，它就消失了。 他只好问：“还是说说，要达成卍解，我应该怎么做吧？” “刚才那个涅茧利已经帮你解开了身体里的数重鬼道，让你达到了基本可以进行卍解的阶段。”森罗万象说，“接下来你要做得事情很简单，那就是在里世界中击败我。” “里世界？” “它是你的思维世界的一角，那儿由我掌控。你只有打败我，才能够获得这里的控制权，并进一步进行灵魂的二次解放。” 第19章·黑白的森罗万象 森罗万象的虚拟世界是黑白色的，天空是白色的，大地是黑色的，突起的岩块也是黑色的。在这片没有任何别的色彩的土地上，四处都是炮轰后留下的半球状的弹坑，冉冉升起的硝烟当然也是黑色的。 这些弹坑并不是黑泽幸太郎造就的，而是在他进来之前就已经存在，它们就像是点缀这个世界的装饰品一样，渲染了一种肃杀荒凉的气氛。 森罗万象的实体第一次展现在他的面前。她是一个披着黑色长袍的佝偻着身体的老妇人，看不到脸，只能看到兜帽里一双纯白色的像是在嘲笑的眼睛。同样地，他也看不到她的双手双脚，它们全都蜷缩在黑袍当中，给人一种诡异的感受。 他手里拿着森罗万象，然而它的实体却在自己的面前，这实在是一种奇怪的画面，更何况，他还要用这柄森罗万象去击败她。 这种击败，是实质意义上的击败，如果他的力量无法压倒森罗万象，那么即使森罗万象主动认输，也是对他达成卍解毫无意义的。 幸好地是，森罗万象的实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她的力量是随着黑泽幸太郎的力量成长而成长的。其实，她现在的实力就是黑泽幸太郎目前的上限，只要达到或者直接突破这重上限，黑泽幸太郎就能够达成卍解。 他在这里是没有办法使用斩魄刀的能力的，可是鬼道、瞬步、白打以及普通的斩术还是能够使用的，他已经尝试了一遍。 森罗万象现在如同鬼魅一样漂浮在一块巨大的土块的上方，她的黑袍外摆残缺，倒影看起来就像是一双双摆动的骷髅爪子的影子一样。 他基本已经确定自己没有办法用吟唱鬼道的方式束缚甚至击败她——至少不能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做到这一点——因为她的瞬步之快足以躲闪这些鬼道，他不得不舍弃吟唱，而舍弃吟唱的代价就是他的鬼道威力会大幅缩水。 在与那双纯白之眼对视了数秒之后，他的右臂朝着前方虚空地挥了一下：“缚道之二十一，赤焰遁！” 一团失去原本色彩的黑色的烟雾将他包裹在内，并且横向地朝着右边延展开去，就像是一条黑龙一样。 森罗万象的注意力短暂地被烟雾迷惑，当她回过头时，黑泽幸太郎与他气势如虹的灵压已经扑面而来。 她朝后拉开一段距离，一双袖子挥到胸前：“墨绖。” 黑泽幸太郎的斩魄刀刺穿衣袍之后，觉得斩魄刀尖端传来的触感不妙，果然，森罗万象连同她的衣袍整个粉碎开来，这只是她的障眼法而已。 “墨刃。” 来不及辨认声音传来的方向，他朝前瞬步，躲过了空中落下的一柄巨大的黑色剑刃，它将整个土块劈成两半。 转眼间，黑泽幸太郎就找不到森罗万象的身影了，由于这个世界是黑白色的，她要藏匿起来简直是轻而易举。 他不得不单膝跪地，右手掌按在地面上：“南之心脏，北之瞳孔，西之指尖，东之脚趾，随风而聚集，驱雨而散去。缚道之五十八，掴趾追雀。” 一条只有他能看见的黑色线条朝着前方不远处的弹坑中飞去，那是感知到森罗万象存在的线条。 他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低声吟唱：“君临者啊，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冠上人之名之者啊，在苍火之壁上刻下双莲，在遥远的苍穹之间等待大火之渊。破道之七十三，双莲苍火坠！” 比之之前用来对付大虚的苍火坠要更恐怖的爆炎落入了那个弹坑之中，不给森罗万象任何反应的时间，熊熊燃起的火焰摇曳着就像是跳舞的女人。 然而森罗万象还是裹着她的黑袍冲出了火海，如同利剑一般突进前来。她的衣袖中伸出了一柄灰白色的匕首，毫不留情地挥向黑泽幸太郎的双眼。 黑泽幸太郎的反应也快到极限，斩魄刀已经抡了起来，想要挡住匕首的突入。没料到森罗万象猛地在面前粉碎，又在黑泽幸太郎的侧后方重新组成，衣袍中伸出的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腰上。 黑泽幸太郎被踢飞出去，他仍旧想在落地前就保持住平衡，然而森罗万象再一次鬼魅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铺天盖地的黑暗压了下来，将他完全吞噬…… 当黑暗散去，黑泽幸太郎挠了挠头发，站起身来，他知道这一次的卍解的搏斗他又输了。这样的战斗已经进行了有两天了，他一直都没有成功过，甚至没有多少进展。 “你还差得远呢，小鬼头。”森罗万象缩紧了她的黑袍，发出那标志般的呵呵冷笑，整个黑袍就不断地向内卷曲，最后像是一个黑色的漏斗，砰地消失了，整个黑白世界也开始崩塌。 黑泽幸太郎知道今天的搏斗到此为止了。 当他再一次睁开双眼，周围的世界又一次恢复了色彩，然而却让他有些不适应。这儿是他的房间，他看了看放在墙角的摆钟，确认现在是清晨的五点，他没有错过今天工作的开始时间。 六点之后，十二番队里的人就逐渐多了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忙碌的事情。 即便是黑泽幸太郎，他也没有特权。他被涅茧利分到了电波测量科，主要负责将技术开发局侦测到的虚的活动轨迹做成文本，交到阿近这位技术开发局的副局长手上。 正巧鹎州是通信技术研究科及电波测量科两个科的科长，他一直都忙得不可开交，现在能让黑泽幸太郎分担电波测量科的工作，还是让他很满意的。 再说，黑泽幸太郎工作这么多天以来还没有出错过，这全都是之前就在十二番队工作的经验帮助了他，鹎州也就放心将电波测量科交给他来管理。 黑泽幸太郎正准备开始一天当中的第一份任务时，采绘忽然走了过来。她把前衣领往里拢了拢，胸脯也因此抖了抖，这让所有正看着她的队员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幸太郎，外面有人找你哦。”采绘露出促狭的笑容。“还是一个长得挺可爱的少女，就是身高矮了点，身材也太单薄了一些……难道她就是你之前提起的那位朽木家的露琪亚？” “应该是她吧？”黑泽幸太郎与朽木露琪亚好久不见了，他放下手上的工作，匆匆地往外走去。 采绘就跟在他身旁，说：“要好好地给我介绍一下哦，我要了解一下这位女孩到底有怎样的魅力能够吸引到你。当然，如果你实在喜欢她，不要有太多顾虑，哪怕被拒绝也要堂堂正正的。” 黑泽幸太郎从来没有纯情少年的扭捏，而是直白地说：“我明白的，采绘姐。” 采绘用手碰了碰他的脸，笑着说：“这才是我们的幸太郎。” 第20章·笨拙的露琪亚 采绘临时有事，终究还是没有跟着黑泽幸太郎到大门口迎接那位朽木家的小姐。 黑泽幸太郎快步来到大门口前的空阔地带时，一眼就看到朽木露琪亚那娇小的身躯正依靠在一棵大树的旁边。她穿着死霸装，双手抱在胸前，低着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露琪亚！”黑泽幸太郎喊了一声。 朽木露琪亚抬起头来，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她忍不住露出笑容，可是依旧掩盖不了眉间的愁闷。“幸太郎，你好慢啊，我等你很久了。” “今天你怎么有时间来找我啊？不是说十二番队的事务繁忙吗？” 朽木露琪亚不自然地摆了摆腰间的斩魄刀“袖白雪”，说：“今天我正巧放假，就想着来找你了。你有时间吗？” 黑泽幸太郎退后一步，向她展示自己的技术开发局的专属的白大袍，说：“你看我是闲着的人吗？” “啊……不好意思，你还在工作吧？要不我先回去好了……”朽木露琪亚又失落又惭愧。 黑泽幸太郎摆了摆手，笑着说：“我只是开个玩笑，我要做的事情并不算多，一会儿就忙完了。不过你得到里面等我一会儿，正巧我也能带你逛一圈这儿，之前我不就说过要让你好好地了解一番真正的技术开发局吗？” “哦？”朽木露琪亚来了一些兴趣。“如果你要带我进去……那我也并不是不能接受的。”她有些羞于承认她对技术开发局内部真实情况的兴趣。 黑泽幸太郎笑着带她走进技术开发局里，带着她逛了一圈，给她介绍了几位技术开发局里的熟人，诸如鹎州、采绘、壶府凛。她以后偶尔也要来十二番队办事，因此一一记住了这些重要人物的人名，并一板一眼地按照朽木家的礼仪标准，跟这些技术开发局的人打招呼。 不过黑泽幸太郎又特意带她绕开了涅茧利可能活动的“地盘”，他是希望能让她高兴起来，而不是让她无缘无故地挨骂。 黑泽幸太郎快速地完成了上午的工作，鹎州完全可以做好后续的事情，因此他就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来陪朽木露琪亚。 朽木露琪亚在技术开发局里观察着这里的各种各样的新事物，啧啧称奇，还被鹎州的样子吓了一跳。她知道这儿满是怪人怪事，可是也转变了之前对这儿的一贯的坏印象。 比如说那位采绘姐和壶府凛，其实就是不错的人。鹎州虽然样貌可怕，性格也有些古怪，但是本质上还是不错的。 至于那位传说中的涅茧利队长，朽木露琪亚知道黑泽幸太郎有意地带她远离了这位队长，所以是见不到了。 两人坐在技术开发局外的一张长椅上，朽木露琪亚跟黑泽幸太郎兴致勃勃地聊起刚才遇到的一些奇怪的事物，黑泽幸太郎都一一地替她解疑。 只是这份欢乐果然不能持续太久，朽木露琪亚的心情慢慢地又低落起来。她的悲哀表情也完全掩盖不住。 “露琪亚。”黑泽幸太郎决定问个一清二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 朽木露琪亚被戳中心事，愣了愣，低下头来。 “嗯……”她沉默了半晌，说，“幸太郎待在技术开发局里，可能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那件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静灵庭人尽皆知，恋次也因此来找过我一次，是他建议我来找你的。” 黑泽幸太郎的确好久没有出过门了。他静静地等着朽木露琪亚的后续。 原来，这件事与朽木露琪亚密切相关，还直接影响到了她往后的生活。 她在进入十三番队之后，为了尽快适应新环境，十三番队副队长志波海燕负责教导她在十三番队的为人处世准则，并一直都很照顾她，她也对志波海燕心怀尊敬。 然而一件突如其来的变故改变了一切。 志波海燕的妻子志波都是十三番队的三席，她在接到一份调查任务后，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惨遭凶暴的虚杀害。为了替妻子报仇，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志波海燕一人单挑那头虚。 没想到那头虚制造了志波都还活着的幻觉，给志波海燕设下陷阱，并以此反而附身到了志波海燕的身上，打算完全吞噬掉他的精神，主导他的身躯。 这个时候，朽木露琪亚赶来支援，目睹了发生的一切。 志波海燕为了不让自己失去作为人的意志，主动地撞到了朽木露琪亚的袖白雪上，自杀身亡，那头虚也跟着一同死亡。 尽管这是志波海燕自杀，然而朽木露琪亚亲眼看到自己的导师撞到自己斩魄刀上自杀而无能为力，因此精神一天比一天消沉，浮竹十四郎也为此给了她调整的假期。 但是这个时候，不清楚真相的志波家却误以为是朽木露琪亚杀死了志波海燕夫妇，并因朽木家的贵族身份而脱罪。 志波家原本也是大贵族之一，只是如今日渐没落，现在家中长子志波海燕被杀，志波家的人哪里还忍得住，一个个都找上门来，讨要说法。只是浮竹十四郎一直保护着朽木露琪亚，他们才不得不离开。 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之后，黑泽幸太郎也能理解朽木露琪亚现在的情绪了，如果他误杀了涅茧利，他大概也会有相似的感受。 “那……你打算怎么办？”黑泽幸太郎问。 朽木露琪亚摇了摇头，她最近都有些手足无措，导师死在自己手里给她带来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你等我一下。”黑泽幸太郎忽然站起身来。 朽木露琪亚诧异地看着他跑入了技术开发局里，十分钟之后，他换了一套死霸装，带着斩魄刀，又跑了出来。 他对朽木露琪亚说：“我已经跟采绘姐打听了有关志波家的情况。原本十番队巡逻警备队的队长志波一心就是志波家的人，可惜他最近已经离队，不知所踪，我们没有办法找到他。看来我们只能到流魂街上的志波本家那儿找志波家族的人了。” “我们要去志波家？” “对，我已经请了假，涅大人也允许了。” “你的队长允许你和我一起去那儿？” “是的。”黑泽幸太郎这样回答的时候，自己都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他刚才向涅茧利提出请假的时候，涅茧利就对他大发雷霆，如果不是他答应要利用朽木露琪亚来得到朽木家的资助以及涅音梦、阿近、鹎州、采绘等人的劝说，他这会儿早就已经被禁足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这件事是我的事情，是我没有胆量去面对他们，你不应该被牵扯进来。”朽木露琪亚说完，紧紧地抿着嘴唇。 黑泽幸太郎双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强迫她看着自己的双眼：“你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我相信你有那份勇气，你只是需要一个推你一把的人而已。你也要相信自己。” 朽木露琪亚看着他，最后忍不住双眼都冒出了泪花，可她还是笨拙地推开了他，双手捂住自己的双眼，带着哭腔说：“你一定要跟着去的话……我也可以答应你的。” 第21章·志波的家主 流魂街是除了死神以外的整灵的活动地带，这儿的建筑风格仍旧保持着明治维新前的日式平民建筑风格，古朴典雅。房屋大多数都是木制，钢筋水泥的建筑一般都在静灵庭内。 它总共分为四大区，分别是东、西、南、北区。每一个大区下管辖着八十个小区，因而尸魂界总共有三百二十个流魂街小区。每个大区下的八十个小区，会按照一到八十的数字顺序排列，数字越大，那个小区的生活环境就越恶劣，资源越匮乏，治安也越糟乱。 志波家就坐落在安全的一区。没落的贵族的房屋在当地并不是很著名，黑泽幸太郎与朽木露琪亚也是花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在看到它时，两人都有种意外的感觉，他们都没预料到志波家会是这么一个简朴矮小的房屋，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富商的房屋一样。 不管如何，他们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门前，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两个自称“金彦”、“银彦”的壮汉家仆开门，在听说他们的来意，并知道眼前的少女就是“杀死”他们原任家主志波海燕的元凶，不由地都露出凶狠的表情，让他们待在这儿，然后狠狠地甩门离去。 在亲眼感受到志波家的家仆的反感程度之后，朽木露琪亚越发感觉到紧张忧虑，她担忧即使进去了，志波家的人也不会原谅她，她甚至有些想要打退堂鼓。然而在看到身旁的黑泽幸太郎那鼓励的眼神之后，她又鼓起了勇气。 无论事情变成什么样，他都会站在我这边的，这就够了。即使会被志波家的人赶出来，我也认命了。她心想。 燃尽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他们渐渐地不安起来，也许志波家已经不打算让他们进去了。可是就在他们这么想的时候，大门却被金彦、银彦打开，两个壮汉脸色不快地让他们两人进去。 在走过玄关，穿过羊肠般狭窄的走廊之后，他们来到了志波家的待客厅。在门口，他们首先遇到了志波家的次子志波岩鹫。这是一个头上扎着绿色头巾的壮汉，一点都不像是一个贵族，更像是一个打手。 志波岩鹫双手抱胸地站在门口，怒目圆睁，厉声说：“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可是我要事先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原谅你这种人的！”说完这一番话，他转身离去。 站在原地的朽木露琪亚有些尴尬，黑泽幸太郎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走了进去。 坐在客厅首位的是现在志波家的家主、志波家的长女志波空鹤。她头上扎着白色的头巾，身上穿着轻薄的红衫，右手因故换成了金属的义肢，左手则摆弄着一个烟壶。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走进来的两人身上。 志波岩鹫则背靠着一根红柱，神情狠戾，恨不得现在就冲上来，杀了朽木露琪亚。 在黑泽幸太郎和朽木露琪亚走到志波空鹤面前时，志波空鹤并没有给他们座位，而是冷冷地问：“既然你来了这儿，那么我们就开门见山吧。我们要知道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到底做了什么以及你到这儿来的目的。” “大姐！”志波岩鹫转过身来，指着朽木露琪亚说，“这种事情还有什么好问的？她躲了多少天？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以为仗着朽木家的威名，就可以免除一切罪责吗？既然她主动送上门来，我们就不能让她轻易地回去！” 志波空鹤瞪了他一眼：“笨蛋！难道我们还能软禁她吗？你还是太暴躁了，给我站在那儿，闭上你的嘴巴。” “大姐！” “闭嘴！” 志波岩鹫只好闭嘴，他还是很敬畏自己的大姐的。他们一家人，父母已经去世，志波海燕是长子，志波空鹤是长女，他则是最小的。现在志波海燕也不在了，他自然一切都听志波空鹤的。 “好了，回答我的问题吧。”解决了志波岩鹫的问题之后，志波空鹤盯着朽木露琪亚说。 朽木露琪亚心脏迅速地跳动着，那天发生的事情再一次浮现在眼前，她张嘴想要描述，却发觉无论如何都组织不了语言，仿佛无论怎么说都是在亵渎死者一样。 “既然她说不了，就让我来解释吧。”黑泽幸太郎站出来，说。 志波空鹤却出乎预料地一摆手，说：“不！如果真的有事情要解释，就让她亲自给我说清楚。你难道打算一辈子缩在你的男人背后吗？”她最后一句话是对朽木露琪亚说的。 朽木露琪亚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最后她终于冷静下来，对着身旁的黑泽幸太郎点了点头，然后她走上前，站在了志波空鹤的面前。 “事情是这样的……” 经过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朽木露琪亚将来龙去脉解释得清清楚楚，甚至比给黑泽幸太郎说的时候还要更清楚，很多细节都描述了出来，诸如那头大虚的能力，又像是那头大虚如何给志波海燕设下陷阱。 整个过程都没有人打扰，她说完的时候，整个客厅鸦雀无声。 朽木露琪亚不知道自己会面临怎样的待遇，她朝着志波空鹤鞠躬，大声说：“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这时，志波岩鹫表情扭曲地走过来，不过却被黑泽幸太郎挡在了面前，他大声说：“你以为随便编一个故事就能让我相信吗？流魂街都多少年没有出现过大虚了？怎么可能这么巧地让他们遇上？大姐，她的话绝对不能信，这一定是朽木家的人帮她编造的谎言！她想要脱罪！大姐！大姐……” 他喊了几声“大姐”，却发觉始终都得不到回应，不由地疑惑地回过头去，这才看到志波空鹤已经脱了鞋，整个身躯蜷缩在椅子上，双脚踩在面前的茶几上，表情松软了许多。 “大姐，你该不会相信了她吧？” “什么相信不相信的。”志波空鹤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即使她的话不可信，那么十三番队的队长浮竹十四郎的话总不会不可信吧？他有什么理由要包庇一个犯下那种恶行的队员？” “浮竹队长的话……是什么意思？”志波岩鹫惊诧地看着她，心中有着一种让他不敢想象的预感。 “我的意思是……”志波空鹤说，“浮竹队长在事发之后就已经调查清楚整件事的因果，并且告诉了我，两人说的情况基本一致，我早就知道这并不是她的错了。只是这个丫头一直缩在背后，连跟我们正视的勇气都没有，我才对她像是对待仇人一样而已。” “不……不是吧？”志波岩鹫不敢置信地坐在了地上，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也想不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转折。 “好了，抬起头来吧。”志波空鹤这时说，“朽木露琪亚，我原谅你了。” 朽木露琪亚这才慢慢地直起了身子，她在听到志波空鹤的话时也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原来她早就知道了实情，只是一直在等待她的真心实意的道歉而已。 她看着眼前的志波空鹤，心中还是有种无法相信的感觉，她真的没想到事情原来还有回转的余地……不过去世的人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这又让她感到遗憾。 志波空鹤似乎也在想差不多的事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朽木露琪亚这时又注意到黑泽幸太郎也是刚刚直起身躯，原来他刚才也跟着一起鞠躬了。 她不由地心想：如果不是他给了我这份到这里来的勇气，我是不是会永远都得不到志波家的原谅？我是不是会一直缩在阴影中？ 第22章·完美的蓝染 黑泽幸太郎和朽木露琪亚从没落的志波家中出来时，时辰已经渐进夜幕，黄昏的余晖给静谧的流魂街抹上了一层浓厚的金色光彩。 不远处的高大厚重的静灵璧里传来悠远的撞钟声，很快，静灵庭的大门就要下放，彻底在黑夜里将静灵庭和流魂街隔绝开来了。 他们加快了彼此的脚步，心照不宣地穿过流魂街的石板路，向驻守静灵庭西门的巨人守卫一贯坂兕丹坊出示了死神的出入证，这才赶在天色昏暗前回到静灵庭内。 快到十三番队的宿舍前时，朽木露琪亚刻意加快了脚步，拉开了与黑泽幸太郎的距离。 不过她的脚步却是欢快和充实的，她蹦蹦跳跳地踏上台阶，就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童一样。今天志波家的表态很大程度上净化了她的心魔。 她站在宿舍大门前，转过身来，表情忽而变得端庄稳重起来，双手放在腹部，认认真真地朝黑泽幸太郎鞠躬，然后直起身来，带着浅笑说：“幸太郎，非常谢谢你今天能够陪我一起去。如果今天我没有去志波家，那么才真正地让志波家的人心寒吧？” 看着她行了一个庄重的礼仪，黑泽幸太郎才忽然想起来，她的确是一个贵族家的淑女呢。 “呐……”她脸上像是波澜一样扬起害羞的粉红。“今天一整天你都用来陪我了。等哪一天我们都有时间了，换我来陪你，到什么地方去玩吧。” “好啊。”黑泽幸太郎点了点头。 朽木露琪亚咬了咬嘴唇，不再说话，她那晶莹的双眼就像是黑夜中闪亮的宝石一样，最后她像是一只调皮的小猫一样匆匆地跑了。 这件事告一段落，黑泽幸太郎的自作主张以及迟迟不归理所当然地遭到涅茧利的“处罚”，其中细节就不一一赘述。 不过，朽木家十分识相地主动资助了技术开发局一笔数目不小的资金，这让涅茧利觉得稍稍可以接受了一些。 但是他和朽木家的家主的关系依然差到见面就要“目光搏斗”的程度，朽木家也完全没有要和技术开发局建立长期合作关系的意图，其中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很明显了。 又过了些时日，他又一次将技术开发局的资料数据交达八番队情报队报备，在回去技术开发局的路上，他碰到了熟人。 那是阿散井恋次和吉良伊鹤，现在他们都是五番队的队员，他们三人已经好久不见，这次偶遇，正巧大家都手头上都没有什么工作，当然要聊上一阵。 阿散井恋次问起朽木露琪亚和志波家的事情是怎么解决的，黑泽幸太郎一一解释清楚，他叹了一口气，然后郑重地拍了拍黑泽幸太郎的肩膀。 “话说回来。”吉良伊鹤感觉气氛愈趋沉重，主动转移话题。“我和恋次最近都准备调队，恋次会去十一番队战斗队，而我则去三番队支援队，雏森则会留在五番队。幸太郎，你呢，有没有打算离开技术开发局那个鬼地方？” “我觉得技术开发局挺不错的，目前没这种打算。”黑泽幸太郎说，“你们怎么突然想要换队了？” “嗯……”阿散井恋次沉吟了一阵，表情复杂。“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的队长实在是有点……” “蓝染队长有什么问题吗？我记得他可是护庭十三番队里最温声和气的队长，一直都很平易近人。”黑泽幸太郎感到很奇怪。 吉良伊鹤回答说：“你别听恋次乱说，他对待我们好着呢，尤其是对雏森。我想要换队是因为我对市丸队长也很尊敬，想要在他的手下学习。恋次调队是因为蓝染队长认为他莽撞的个性更适合在十一番队，事实上我也这么觉得。” “我没有要找他问题的意思，我也觉得他的这个建议很好，所以才答应调队的。”阿散井恋次辩解说，“只是蓝染队长他……总是让我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黑泽幸太郎好奇地问。 阿散井恋次点了点头，说：“举个例子吧，蓝染队长的斩魄刀不是‘镜花水月’吗？他的斩魄刀能够利用雾和水流扰乱敌人的视线。这把斩魄刀在蓝染队长手上用起来，异常的强大，让人敬畏。” “嗯。”黑泽幸太郎说，“这有什么问题吗？” 阿散井恋次颇有些词不达意，这让黑泽幸太郎没弄懂他话里的重点。 “就是……他很像镜花水月不是吗？那么优秀，那么强大，又温文尔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简直是一个完美的人，这不就是‘镜中花，水中月’吗？总觉得我和他完全不是一路人，我也很难跟他亲近起来。” 吉良伊鹤打趣说：“简单点说就是恋次自愧不如，不敢接近吧？” “我哪有那么胆小？” “嘿嘿。” 黑泽幸太郎回想起毕业前遇到大虚那天见到的那个棕褐色头发的戴着眼镜的男人，举手投足间都成熟稳重，的确是有点挑不出毛病，还有着优秀的外表，难怪让那么多女性喜欢他。 他成为五番队救援队的队长也是这个队成为护庭十三番队中女性死神数量第二多的原因，第一则是四番队医疗队，相比起来，十二番队技术开发局等“和尚队”就显得可怜多了。 即使女生对科学再怎么感兴趣，也会被涅茧利那丑恶的外表以及千奇百怪的“爱好”赶走吧？ 想到这儿，黑泽幸太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三人正走在路上，阿散井恋次忽然站在了原地，另外两人疑惑地看着他。 只见阿散井恋次低着头，手指刮着脸颊，扭扭捏捏地说：“前面……前面好像是四番队吧？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顺便查看一下西条的近况，哈哈……” 在阿散井恋次假笑的期间，黑泽幸太郎和吉良伊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答案，然后不约而同地说：“好啊。” “喂，你们两个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我只是路过，刚巧想着进去看看而已，她可是我们的伙伴之一啊，总不能无视吧？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 第23章·温柔的卯之花 在四番队宽敞明亮的医疗室内，黑泽幸太郎三人如愿地看到了穿着死霸装正在忙碌的西条秋绘。 她看到黑泽幸太郎三人的出现，惊讶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然后冷清地摆了摆手，说：“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黑泽幸太郎三人看到西条秋绘正在工作，都打算回去了，毕竟他们只是来看一看而已。 可是她却劝阻说：“没关系的，你们可以在这儿先转一转，没有人会限制你们的自由的。” 既然她说到这种地步也要他们留下来，他们也就从命了。 西条秋绘和另外一位长相中性的蓝发少女搭档，西条秋绘拿着一份名单，在那位少女耳畔说着什么。而那位少女则熟练地用回道给一名受到外伤的死神止血，然后漂亮地包扎了一番。 黑泽幸太郎三人在医疗室里转了半天，除了黑泽幸太郎兴致勃勃地对一种叫“回道式听诊器”的东西感兴趣外，阿散井恋次和吉良伊鹤都觉得这儿挺无趣的。 不过阿散井恋次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在附近转了半圈之后，他不由地走到了西条秋绘和那位少女的身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给一位死神治疗。 这时，那位蓝发少女注意到了阿散井恋次的存在，抬起头来，探究地看了他一眼：“你受伤了吗？”她以为阿散井恋次是来找她治愈身体的。 阿散井恋次尴尬地笑着说：“不，不是，哈哈。” 西条秋绘连忙解释说：“不好意思，虎彻副队长，他和那边的两个人都是我在真央灵术学院的同窗，今天是来找我的。” “哦。”虎彻勇音倒是没有斤斤计较。“朋友之间聚一聚也是应该的，不过我们要先完成手头的工作，今天的伤病者还是挺多的。” “是。”西条秋绘恭敬地回答，然后她瞪了阿散井恋次一眼。 阿散井恋次立刻偏过头去，不过还是赖在原地。接着，对回道式听诊器已经研究完毕的黑泽幸太郎，以及感到无聊的吉良伊鹤，也在这个时候聚了过来。 那个在虎彻勇音的治愈下从昏迷中苏醒的死神，一睁眼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他的旁边，吓了一跳，不过还是闭上嘴巴好好地接受治疗。 “四番队一直都这么忙碌吗？他们都是外出工作负伤的吗？”黑泽幸太郎环视了一周那些来来往往的死神，忍不住问。 西条秋绘十分无奈自己有这样不知趣的三个同窗，一直没礼貌地站在旁边盯着看，还打扰她们，不过既然黑泽幸太郎问起，她也只能没好气地回答：“并不是的，因为今天正巧碰上了十一番队的训练日。” “啊？”阿散井恋次有兴趣起来，毕竟她提到的可是他将要去的队伍。“战斗队怎么了吗？” 黑泽幸太郎却抓住了另一个重点：“你的意思是……这里的人都是十一番队的队员？” 这儿，站着的，躺着的，苏醒的，昏迷的，全都是十一番队的队员？ 西条秋绘点了点头，回答说：“十一番队的队长实在是有够乱来的，虽然他们每天都有在训练，可是在特别的训练日里却异常放得开，互相搏斗，简直是往死里打，负伤的人当然也就多了。每个星期到这个时候，我们四番队里都会来特别多的十一番队的人。” 这让身边的那些十一番队的队员们都尴尬地摸着后脑勺哈哈地笑了起来，他们原本一个个都长得凶神恶煞，可是却唯独不敢对四番队的人造次，因为四番队的人可是一直都为他们治疗的，得罪了四番队的人的结果显然会很难受。 虎彻勇音结束了回道治疗，站起身来，扶着额头，说：“你们也别哈哈地笑了，给我好好地注意啊，护庭十三番队里就你们的队员来得特别多，你们说说看，在场的哪一个是第一次来这儿的？” 这些十一番队的队员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然后又摸着后脑勺傻笑起来。 阿散井恋次开始后悔接受加入十一番队的邀请了。 这个时候，黑泽幸太郎忽然有种不由自主想要回头的冲动，事实上，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了四番队的门口。 在那里，闪过了一块巨大的黑影之后，不一会儿，一个女人出现在了门口。她身穿着宽大的队长白袍，长长的黑发辫子藏在了白袍里。 她目光柔和，脚步沉稳地踏入了医疗室，霎那间，整个医疗室都静谧无声。 拥有这种气场的人，当然是护庭十三番队现任的队长中的两位女性队长之一，四番队队长卯之花烈。 她温柔端庄，是不少死神的梦中情人。然而，她的资历与实力同样不容小觑，她可是与山本元柳斎重国、京乐春水和浮竹十四郎一样都是尸魂界的老牌队长。 传闻说，这位强大的女性，要比大多数的队长都要强得多，不过没有多少人相信就是了。 卯之花烈走进来之后，十一番队的队员们都对她点头哈腰，说句“不好意思，卯之花队长，我们又来打扰了”，四番队的队员们也对她毕恭毕敬。 “队长。”虎彻勇音身为副队长，当然第一个迎上去。 卯之花烈开口问：“这儿的工作怎么样？” “没有多大的问题，就是人手可能太紧缺了。” “嗯，那我也来帮忙吧。” “诶？队长，您先休息吧，您可是刚从外面工作回来的，不要太劳累了。” “没关系的。” 在一旁看着的阿散井恋次忍不住低声说：“卯之花队长果然如传闻一样漂亮啊。” 西条秋绘咳嗽了一声，说：“的确，我们队长可是被称为最美丽的女性死神，如果能够和这么完美的女人在一起，年龄也不会成为障碍吧？” 阿散井恋次后脑勺发麻地看向西条秋绘。 这个时候，卯之花烈也注意到他们几个人，不过她比虎彻勇音观察得更仔细，还没等西条秋绘介绍，她就笑着说：“是秋绘的朋友吧，来这儿找秋绘吗？” “是的，卯之花队长。”黑泽幸太郎三人都不敢在这位女性死神面前造次，都一本正经地回答，然后又自我介绍了一番。 卯之花烈从他们三人的脸上看了过去，然后视线都投放在了黑泽幸太郎身上，接着迅速地转移开去。 她是知道黑泽幸太郎的背景情况的，有些惊讶他原来是自己队员的同窗。她并没有打算在这儿说出那些事情，她一直都不喜欢做这种无聊的事。 不过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对黑泽幸太郎说：“黑泽，你跟我来里面的治疗室一趟吧。”她说完，就径直地往里面走去。 黑泽幸太郎没有想太多，跟了上去。剩下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们，弄不清楚他们之间藏了什么秘密。 第24章·调队的黑泽 “把衣服脱了。”卯之花烈一边摆弄着阳台上的盆栽，一边对身后的黑泽幸太郎说。 黑泽幸太郎愣了愣，然后顺从地将森罗万象放在桌上，又脱掉了所有上衣，露出精干的上身肌肉。如果阿散井恋次他们在场，一定会惊诧于他的身上竟然有那么多奇怪的伤口，有刀痕，有针孔。 卯之花烈转过身来，怜悯地盯着他看，她温热的手指触碰在他的胸膛上，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感到不忍与愤怒。 她皱着眉头说：“你的队长实在是做得太过火了。” 黑泽幸太郎摇了摇头，说：“涅大人其实是为了我好的，他在我的身上注入了能够减少痛觉的药剂，现在我的身体即使被斩魄刀洞穿，我也只会感受到少量的痛楚。” “这就是不对劲的地方。”卯之花烈双手放在他的胸前，绿色的回道光芒在她的掌心涌现。“痛感本来就是一个人类应有的感觉之一。你也没有义务为别人挡住能够洞穿身体的刀剑。你和涅音梦都实在是……” “谢谢卯之花队长的关心。”黑泽幸太郎微笑着说。 卯之花烈知道他这样的意思就是不打算听她的话了，她只好作罢，长叹了一口气，收回了双手，黑泽幸太郎身上的新伤疤已经消失一空，可是旧伤疤因为留存太久，已经无法去除。 “也许像你们这样永远都感受不到极致的悲哀，或者极端的愤怒，才会做到这么平静地面对一切吧。”她低声说。 “好了，穿上衣服，去找你的同伴吧。”她又去摆弄起自己的盆栽，还拿出了一柄剪刀，兴致勃勃地看着它。“还有，要和他们好好相处，也许你会发生一些改变的。” 黑泽幸太郎穿上了上衣，拿起森罗万象，向卯之花烈的后背鞠躬，然后就走了出去。 阿散井恋次他们看到黑泽幸太郎独自一人出来，都询问起他们在里面做什么。黑泽幸太郎语焉不详地搪塞了过去，阿散井恋次他们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不再发问。 又一天，他从里世界中苏醒过来。 这一次他与之前的任何一次苏醒过来都不一样，或许是与朽木露琪亚他们的事情让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他这一次在里世界对抗森罗万象时，首次战胜了她，并且也是最后一次战胜她。 他终于得到了卍解，不过距离他完全掌握卍解还有一段时间。 这时，涅茧利忽然把他叫了过去。 他来到涅茧利的研究室时，发觉涅音梦在封闭的圆柱器械当中，她正泡在一股红色的液体当中，想来应该是在接受涅茧利的某些实验。 黑泽幸太郎对此也见怪不怪了，他也经常接受这样的实验，尽管过程会有些痛苦，可是最后都至少会获得一些东西，比如获得身体能力的提升。 他在昏暗的研究室的角落里看到了正在翻找着什么的涅茧利，这个男人找了半天，终于从压在最下面的一个小盒子中找到了他想要的一小块像是琥珀的石头。 涅茧利一回头，就看到了向他鞠躬的黑泽幸太郎，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然后正准备将琥珀投入涅音梦所在的圆柱器械当中时，他忽然停住了动作，又回过头来。 “你得到了卍解？”涅茧利感觉到了黑泽幸太郎身上的灵压发生的变化。 “是的，涅大人。” “哦，那就好，虽然没什么意义就是了。”涅茧利喃喃自语了一番，然后继续着对涅音梦的实验。 十几分钟之后，泡在红色液体当中的涅音梦已经蜷缩成了一团，眼睛紧紧地闭着，不知道正在梦见什么样的事物。 涅茧利终于在这时说出叫他来的目的：“这是十三番队的调任状，从明天开始，你就到十三番队任职了。” 黑泽幸太郎惊讶地问：“怎么会这么突然？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浮竹那家伙看上你什么地方了，反正他们现在死了一个副队长，有能力的人才缺乏，就打算让你过去帮忙。”涅茧利冷哼一声，说。 “您就这么答应了？” “我为什么不答应？”涅茧利反问。“他已经和我达成约定，将会主动帮我将那些犯事的灭却师和完现术者送到我这儿来，我能得到大量的实验品，而他能得到你这样的一个现在根本发挥不了任何作用的死神，我为什么不答应？” “灭却师和完现术者？”黑泽幸太郎想起来，那是现世人类当中灵力能与死神比肩的群体的称呼，他们拥有着能够消灭虚的能力，而不是将虚净化。 由于灭却师曾经与死神为敌，所以灭却师也是死神的敌人之一。而成为俘虏的灭却师，现在将会由十三番队净化队送往十二番队技术开发局，这让涅茧利很满意。 “总之就是这样，你可以走了。”涅茧利一副不负责任的样子，高高兴兴地继续他的实验去了。 当天晚上，技术开发局内开办了一个简单的送别仪式，主要是由采绘和壶府凛主办，其实其他人倒是不想来的，他们都念叨着自己的工作还没完成，不过采绘的魅力还是让他们都接受了邀请。 其实，黑泽幸太郎是最不希望举办这个宴会的人。他现在被采绘抱在怀里，感受到周围那些刺人的眼光，只觉得尴尬无比。 “啊啊啊……幸太郎要走了！以后我找谁来陪我聊天呢？”采绘哭了出来，把他按在了自己的胸脯上蹂躏。“你要记得，这儿才是你的家，要记得常常回来，不要去了十三番队，跟那个小女孩一起之后就忘记了我们。” 采绘说的“小女孩”指的是朽木露琪亚。原本她很赞成两人之间的交往，现在黑泽幸太郎要到十三番队去，她反而有种被抢走了心爱之人的感觉。 黑泽幸太郎只好想办法安慰她，而周围的人则艳羡地看着他能够和采绘贴的那么近。 涅茧利、涅音梦两人在宴会上始终都没有出现，不过他倒是觉得这很正常就是了。 只是，以后他就要到十三番队去了，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和熟悉的人，以后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呢？ 第25章·哀恸的浮竹 黑泽幸太郎在第二天的上午就来到十三番队净化队报道，原本在工作中的朽木露琪亚立刻跑了出来迎接，她可以说是知道黑泽幸太郎调队的消息中最高兴的一个人了。 “幸太郎，以后你就得跟着我混了。”朽木露琪亚又恢复了之前对待黑泽幸太郎的那种肆意。“有什么不懂的记得问我，毕竟我可是你的前辈呢。” “诶？我们不是同一期的院生吗？” “那又怎样？谁先进队，谁就是前辈。” “嗯，好吧……” 黑泽幸太郎总是说不过朽木露琪亚。 朽木露琪亚高高兴兴地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带着他到浮竹十四郎的房间去。 浮竹十四郎的房间是特别的，因为他自幼体弱多病，需要良好的环境居住与合适的人照料。现在他就在队员们的照顾下生活与工作。 浮竹十四郎看起来比之前在真央灵术学院的时候还要虚弱了一些，看来副队长之死给他带来了身体与心理上的影响也很大。 黑泽幸太郎跟着朽木露琪亚进到房间里来，发觉这儿还有另外一个人。 “呦，幸太郎。”八番队队长京乐春水就坐在正在喝药的浮竹十四郎的旁边，笑嘻嘻地说，“好久不见，你今天来这儿，是正式进入十三番队了吗？” 看来他早就知道黑泽幸太郎要调来十三番队，说不定就是他和浮竹十四郎共同商量了这件事。 “浮竹队长、京乐队长。”黑泽幸太郎先向两位队长行礼，然后再回答京乐春水的话，“我今天的确是前来报道的。” “那很不错嘛……”与之前在八番队不一样，京乐春水在浮竹十四郎的身边并不会轻易地沾染酒水，现在也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只是说话的语气还是有些轻浮的口味。“听说你和小露琪亚关系很好？那你们以后可以在一起卿卿我我了啊！” “京乐队长……”站在一旁的朽木露琪亚羞红了脸，显然京乐春水已经不是第一次到十三番队来窜门，也不是第一次捉弄她了。 黑泽幸太郎站出来说：“我和露琪亚的关系的确很好，不过不会影响到工作上的事情的。” “哦？我没有那个意思，别那么认真嘛。”京乐春水哈哈地笑了起来。 浮竹十四郎喝完了药，笑着说：“你就别戏弄他们两个了。” 他顿了顿，又看向黑泽幸太郎，说：“是我主动将你调过来的，期间并没有问过你的意见，不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黑泽幸太郎回答说：“虽然我喜欢技术开发局，但是我很愿意服从安排，我相信涅大人与浮竹队长的决定，另外，像我刚才说的那样，能和互相熟悉的露琪亚一起工作，这会给我很大帮助。” 朽木露琪亚忍不住露出笑容。 浮竹十四郎却严肃了起来，问：“你对我们的信任，我已经明白了。只是，我还是想要知道你自己的想法……不过既然你和露琪亚这么要好，想来以后在这儿生活也不会太难受。” 他想了想，又补充说：“十三番队的事务可是非常繁忙，并不比技术开发局清闲哪怕那么一点，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毕竟我找你来这里，主要就是因为看重了你的工作能力。” “我会做好的，浮竹队长。”黑泽幸太郎认真地回答。 浮竹十四郎点了点头，这时，他松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走到旁边，突然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事情：他朝着黑泽幸太郎跪坐下来，行了一个“最敬礼”。 黑泽幸太郎吃惊地同样跪坐下来，想要将浮竹十四郎扶起，却发觉对方就像是磐石一样纹丝不动。 浮竹十四郎说：“我要感谢你帮助露琪亚和志波家的人解开心结，让露琪亚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当时我正大病一场，除了和志波家的家主解释经过以外什么都做不了。感谢你让我那位副队长的家人对露琪亚达成了谅解，这是我这个队长所没有做到的。” “您太言重了。” “不，一想到发生过那种事情，我却无能为力，深感自己这个队长毫无作为。我之前还曾因为道听途说，误解了你，经过这件事，我才知道你和我们是一样的，我实在太过愚蠢了。” “队长……”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朽木露琪亚已经跪坐了下来，泪如雨下，她想不到大病初愈的浮竹十四郎依然那么自责。 黑泽幸太郎实在扶不起浮竹十四郎，只能求救般地看向了京乐春水。 京乐春水笑了笑，轻易地就将浮竹十四郎扶了起来：“好啦，十四郎，他们已经感受到你的诚意了，你身体不好，他们也得跟着你跪着，你就起来吧。” 浮竹十四郎这才愿意回到座位上去，他咳嗽了几声，像是要把心中的淤积全都咳出来一样。 黑泽幸太郎心中一片讶异。 还是有人第一次对他行这种大礼，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队长，是一个贵族，他还是第一次得到这么直接的认同。 “浮竹队长。”黑泽幸太郎正坐起来。“我会在十三番队好好地工作，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他这些话郑重而有力，完全不是之前的那样敷衍。 “我也是，浮竹队长。”朽木露琪亚跪坐在黑泽幸太郎的身旁，双眼通红，却已经止住了眼泪，坚强了起来。“我绝不会让浮竹队长和志波副队长蒙羞。” 浮竹十四郎欣慰地看着他们两人，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他和京乐春水，也是那样一本正经地向总队长说出那些豪言壮语。 黑泽幸太郎和朽木露琪亚从房间里出来之后，朽木露琪亚带着他熟悉了一番周围的环境，还顺便认识了一番这儿的队员，其中重点认识地就是虎彻清音和小椿仙太郎，他们两人目前是队长的左膀右臂。 说起来有趣，虎彻清音就是四番队副队长虎彻勇音的妹妹，两人的性格却有些极端。姐姐勇音很像四番队队长卯之花烈一样成熟端庄，而妹妹清音就要活泼得多了。 小椿仙太郎是个毛发旺盛的中年人模样的死神，很喜欢和虎彻清音争夺浮竹十四郎的“宠爱”，不过也因为他们两人的胡闹，让浮竹十四郎这些天的伤感减淡了许多。 只是在黑泽幸太郎转到十三番队没几天的时间，一个对他不太妙的传闻开始传遍整个静灵庭。 第26章·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诶诶，你们听说了吗？技术开发局的怪人又创造出了一个‘奇美拉’，这次是人类形态的。” “那不是和他们的副队长涅音梦一样吗？” “不一样哦，那个人的身体里还混合着虚的血液呢。” “虚的血液？哇，真恶心。上面不是一直要我们剿灭虚圈吗，现在竟然主动制造了一头虚……这个‘奇美拉’叫什么名字？” “我记得好像是……黑泽幸太郎？现在就在十三番队呢。” “十三番队净化队？那不是专门对付虚的队伍吗？这也太讽刺了吧？” “就是呢。” 如此这般的议论由点及面地在静灵庭中甚嚣尘上。普通死神之间大多数是私下议论，也有好事者专门到十三番队看上一看。贵族们则整齐划一地保持缄默，毕竟他们中的中央四十六室早就知道了这件事，现在不知道的贵族也都知道了这件事。 这简直就是个笑话。以虚为敌人的死神，现在却创造了一个虚与死神混合的生物，听说还混合了灭却师的血液进去。灭却师的名声在死神这里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技术开发局经常做这种事，涅茧利的脾性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古怪了，更何况有涅音梦在前，黑泽幸太郎的事情就好接受一些。 这些传闻的最直接的影响，其实是让那些不认识黑泽幸太郎的人，都对他产生了不可避免的偏见。仅仅只是认识他的人，现在都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待他，应该把他当成什么来看。 仅仅只是认识他的人，很想让自己表现得对他毫无歧视，很想表达出他们愿意平等对待一切生物，很想把他当成是一个人类来看待，可是这种想法反而让他们在黑泽幸太郎面前表现得异常僵硬。 事实上，黑泽幸太郎并不在意那些不认识他的，或者仅仅只是认识他的人的想法。他之前就是被这么对待的，就当作是一个长久的好梦终于破灭，现在得回归现实了。 现在是谁先传出这个消息已经无关紧要，他最想看到的是熟悉自己的那些人的态度。 技术开发局的人对待他的态度还是没有改变，不过对外面的那些死神的议论却是非常愤慨。 那几位尸魂界的大人物——诸如山本元柳斎重国、京乐春水、浮竹十四郎、卯之花烈——他们早已经知情，所以也不会有任何动摇。 黑泽幸太郎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朽木露琪亚是怎么想的。 因为各种原因，他一直犹豫着是否将实情告诉她，没想到还没等他完全决定下来，事情就被这么捅破了。 他还记得听到这个消息的她第一时间就跑到他的面前询问情况，他这才将关于他的实情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是真的……”朽木露琪亚偏着头，在黄昏中黑暗遮盖了她的面目，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那么那个半年一次就到真央灵术学院找你的就是技术开发局的涅音梦副队长吧？还有你说过的‘家人’，就是技术开发局的人吧？” “嗯……” “为什么你之前都不告诉我这些？” “露琪亚……” 朽木露琪亚摆了摆手，说：“抱歉，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这些事情。”她最后头也不回地匆匆地离开了。 之后的一个星期，朽木露琪亚都没有来十三番队工作，据说是被朽木家的家主禁足了。黑泽幸太郎很想去看一看她，不过都被朽木家的护卫拒之门外。 黑泽幸太郎现在既后悔着没有及时告诉朽木露琪亚这件事，说不定事情就不会演变成如此了，可是又后悔着没能蒙混过去，如果能蒙混过去，他和朽木露琪亚的关系也许还能像之前一样。 后悔药是没得吃了。 就在这个时候，阿散井恋次来找他了，并热切地邀请他到十一番队逛一逛。阿散井恋次现在已经调队到十一番队有一段时间了。 “你之前不是说不想调队的吗？怎么突然就调到十三番队了？我和伊鹤都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什么了呢。”阿散井恋次一边带路，一边说。 “我也挺吃惊的，是队长们决定的。”黑泽幸太郎回答说。 “这样啊，怪不得。” 阿散井恋次向前走了一段路，然后突然说：“听说你是死神、虚以及灭却师的混合体？称呼叫什么来着？‘超脱者’？” “是‘超越者’。” “对对对，‘超越者’。那些都是真的吗？” “对。” “他们说你还是尸魂界制造的秘密兵器，这是真的吗？” “算是真的吧。” “那你应该更强才对啊？” “我身上有鬼道封锁着，没有解开那些鬼道，我跟你们是一……一样的。”黑泽幸太郎在说“一样的”时不禁有些迟疑。 阿散井恋次看了他一眼，然后说：“哦，是这样啊，我明白了。伊鹤最近比较忙，没时间来找你，这些事我会转告他的。” 黑泽幸太郎皱起眉头，他看不出阿散井恋次现在到底是什么态度，到底是生气，还是鄙视，还是别的什么？ 最关键地是，阿散井恋次今天为什么特意邀请黑泽幸太郎到他们十一番队去参观？ 还没走进十一番队的大门，黑泽幸太郎就能够听到里面的打斗与吆喝声，只能说果然不愧是战斗队了。 黑泽幸太郎跟着大步流星的阿散井恋次走了进来，那些光着上身的健壮的队员们纷纷看了过来。 “恋次？” “你跟着我进去就好。” 阿散井恋次将黑泽幸太郎带到了一个宽阔的室内，并将他引见给了自己的队长更木剑八。 “这个人就是十一番队队长？”黑泽幸太郎不由地好奇地观察起眼前的人来。 这个男人高大无比，看起来偏瘦，实际上肌肉发达。整张面孔凶神恶煞，明明左眼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可是他的眼罩罩着的却是右眼。他的队长外袍应该是所有队长中最破烂的，或者说是他主动撕烂了外袍的袖子，好让胳膊自由活动。 他的旁边站着十一番队的副队长草鹿八千流，小孩子的身体，樱花色的短发以及糯糯的声线，让人觉得她可爱无比。实在难以想象为什么她会选择进入十一番队，又为什么能成为副队长。 “我将他带来了，更木队长。”阿散井恋次说完就退到了一遍，向黑泽幸太郎挤了挤眼，让黑泽幸太郎更一头雾水了。 更木剑八走上前来，弯下腰来，把脸凑到了黑泽幸太郎的面前，无形的杀气压迫得黑泽幸太郎捏紧了拳头。 “你就是那个怪物？”更木剑八问。 “诶？”他的第一句话就让黑泽幸太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接着更木剑八就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他那鲨鱼般的牙齿：“我最喜欢和怪物对战了。” 一种与生俱来的危机感让黑泽幸太郎连忙用瞬步往后拉开距离，却发觉自己的脑袋已经被更木剑八的一只大手掌抓住，并将他整个人都甩飞了出去，砸在了墙壁上，重重地砸出了一个坑。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黑泽幸太郎快速地爬起身来，心想。 更木剑八这个时候朝着他走了过来，说：“这是见面礼。来，给我站起来，这还不够，你该不会这么弱吧？这可不满足一个‘怪物’的定义！” 即使再有涵养的人，被无缘无故地攻击，又被这样挑衅，也无法保持无动于衷了。黑泽幸太郎站起身来，准备认真对战。 第27章·意志与身躯的搏斗者 朽木露琪亚被禁足已经过去了大约一周的时间，可是她的心底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知道即使现在走出了朽木家，能够与黑泽幸太郎见面，她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目光来看待他。 是应该见面之后，先责怪他隐瞒真相，然后恢复到以前的样子，还是索性再冷落他一段时间，让他自己来道歉？ 她很可能还没意识到她完全没有想过离开黑泽幸太郎的这个选项。 她被禁足的原因也与黑泽幸太郎有关。她觉得这么重大的事情，又是贵族牵头完成的，她的兄长会不会早就知道这件事呢？ 她禁不住询问了一番，没想到朽木白哉给出了她一个当然如此的答案。 朽木露琪亚不由地觉得自己十分愚蠢，她有些生气地说：“兄长大人，原来您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您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呢？您应该知道我和幸太郎有着很好的关系吧？” “这是属于贵族上层的机密，中央四十六室亲自发布的禁言令，你没有资格知道这种事情。”朽木白哉的语气又冷漠又理所当然。“如果不是贵族之间达成协议，他根本就活不到今天，事实上现在也有不少贵族支持将他进行销毁，他活着始终是一个威胁。这次的泄密者是谁，我们还没调查出来，可是有关他的命运的会议已经在开展了。” 朽木露琪亚听了之后又吃惊又愤怒，她忍不住用了质问的语气：“兄长大人，幸太郎跟我说过，他的体内有着无数鬼道，只要贵族想要他死，他就会死，他怎么可能成为威胁呢？” “防范于未然。”朽木白哉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朽木露琪亚愣了一愣，不由地又问：“兄长大人，您不会也支持将他杀死吧？” 朽木白哉看向她，盯着她的双眼，回答说：“是又怎么样？” 她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兄长是这么的遥远。 朽木露琪亚那天也是第一次跟自己的兄长吵了一架，她实在无法容忍幸太郎的命运就这么轻易被几个人的几句话定了下来，显然贵族们的决议里从来没有把幸太郎当作是一个真正的人。 这样做的结果当然是违反贵族礼仪，又加上朽木家不想让她牵扯入现在发生的黑泽幸太郎事件的风波当中，她就被禁足了，什么时候能被放出来都是一个未知数。 在房屋内被禁足了一个星期，借助抄写族规和各种书文，朽木露琪亚也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这些天她的忧虑有增无减，即使冷静下来思考，她也不知道以后应该怎么和黑泽幸太郎相处，又怎么帮助他从现在的困境中摆脱出来。 她不由地放下了毛笔，在书房中踱来踱去，知道房屋的门被敲了几下。 “是谁？” “是我。” 朽木露琪亚很惊讶，这声音是她的兄长朽木白哉的，他怎么会来找自己？ 朽木露琪亚打开门，进来的果然是朽木白哉。 朽木白哉站在门口，也不进去，只是低头看了朽木露琪亚一眼，然后就看向了庭院里的白色花瓣的樱花树。 “过些天我会把你从十三番队调到六番队，你不要再和那个小子有任何的牵扯了。”他说。 “这是为什么？”朽木露琪亚有些不敢置信，忽而她有了一个不祥的预感。“难道说中央四十六室决定要对幸太郎下手吗？” 朽木白哉冷哼了一声，却摇了摇头，说：“那小子命大，有山本元柳斎重国等四位尸魂界德高望重的死神为他求情，他依然能保留现在的地位，说不定未来也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不过他的事情已经散布了出去，为了防止有人对他起了邪念，他的身躯中现在又加入了更多的封禁鬼道，不影响他实力的发挥，却能够在一瞬间给予他致命的伤害。” 朽木露琪亚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她知道中央四十六室做出这样的决议已经是很宽大了。 朽木白哉说完了这些，就准备离开。 朽木露琪亚连忙拦住了他，认真地说：“兄长大人，我不想去六番队，我想留在十三番队，请您成全我吧。” 她发觉自己在以为黑泽幸太郎有性命之虞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做出了决定。是的，应该怎么做无关紧要，以后要怎么办也无关紧要，最重要地是她现在想要在黑泽幸太郎的身边。现在她需要行动起来。 “我不会同意的。”朽木白哉说，“原本朽木家的人就应该在六番队工作，你只要努力起来，也有能力继承我未来的职位。” “不，兄长大人，我只是一个来自流魂街的流浪女孩，没有贵族的血统，平平凡凡。”朽木露琪亚用真挚的眼神看着朽木白哉，又用坚决的语气说，“我不想要在这种时候离开十三番队，我想要在他的身边帮助他。” 朽木白哉皱了皱眉头，语气不善地说：“就为了那个非灵非虚的异类？你甘愿做到这种地步？” “是的，兄长大人。”朽木露琪亚顿了顿，又说，“如果您要赶我走，我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朽木白哉的灵压忽然就散发出来，如同凛冽的寒风一样让朽木露琪亚连连后退，可是朽木露琪亚最终还是坚持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即使……即使你知道你跟他在一起，你只有五年的寿命，你也愿意吗？”他忽然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朽木露琪亚虽然觉得奇怪，但是还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我愿意。” 那一瞬间，朽木白哉在这一张原本就相似无比的面孔上看到了那几乎一样的表情，跟逝去的她真的太像了。 朽木白哉低下头，然后又抬起头，信步走去，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句话：“既然这样，随你的便吧，明天你就去找他好了。” 朽木露琪亚觉得不可思议极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兄长会答应自己这种要求，她心怀感激地向朽木白哉的背影鞠躬。 另一边，十一番队的室内战场上，黑泽幸太郎同样在奋战。 黑泽幸太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面对这么强大的对手，即使在面对大虚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有心无力。 他的对手是十一番队队长更木剑八，这个男人，没有用白打，没有用鬼道，更没有用斩魄刀的始解，单纯地只是用压倒性的灵压注入他那刀口坑洼不平的斩魄刀上，用瞬步和斩术将他稳稳地碾压。 黑泽幸太郎一次成功的鬼道都没有释放出来，破道施放过程被截断，缚道被轻松冲破，他对更木剑八无可奈何。 更可怕地是，更木剑八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黑泽幸太郎却已经狼狈不堪，身上的衣物更是没有完整的地方。 他喘着气，站在原地，震惊地想着：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在不久前达成了卍解，实力应该有很大程度的提升才对，为什么一点都无法应付更木队长的斩击？ 尽管他的斩魄刀能力的发挥很大程度地取决于周边始解的斩魄刀的能力，现在更木剑八并没有始解，他也就不可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是无论是始解，还是卍解，都会对他的灵压以及身体能力有一定的提升作用，只是在更木剑八面前他的这些提升就跟没有提升一样。 不愧是尸魂界唯一一个没有达成卍解，甚至连始解都没有的死神队长——更木剑八！他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就是有他合适的理由。 更木剑八这时有些扫兴地对他说：“怎么了？你就只有这种程度吗？”他垂下手，按住了自己的斩魄刀，继续说，“这样吧，我先给你砍五刀，然后我们再作战，怎么样？” 黑泽幸太郎看着队长的双眼，意识到他说的这番话是认真的。 难道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让他有着这么巨大的自信吗？ 黑泽幸太郎首次有了一种名为“不甘心”的想法。 这时，更木剑八的副队长草鹿八千流跳了出来，对更木剑八说：“好啦，阿剑，难得小恋帮你找来了一个‘玩具’，你要现在就将他玩坏吗？” 更木剑八看着这个矮小的孩童，沉默了一会儿，竟然出乎预料地接受了她的建议：“你说的也是，比起队里的那些家伙，这个家伙成长起来应该是一个能够值得和我对砍的人。好吧，今天就先放过你好了。”他收起了斩魄刀，或者说，那只是一把浅打。 黑泽幸太郎不禁感到意外，他怔住了，直到阿散井恋次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们出去说。”他才反应过来。 更木剑八已经走了，只有草鹿八千流还在原地向正走出门去的两人招手，并且说着：“小幸，记得以后要常来找阿剑玩哦。” 黑泽幸太郎对这一个队长和一个副队长的印象变得更奇怪了。 第28章·偶然相遇的死神 “我的队长很难对付吧？”阿散井恋次在刚走出十一番队大门口的时候，就对走在身旁的黑泽幸太郎调侃般地问。 黑泽幸太郎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他低头看着自己破烂不堪的死霸装——它会随着时间逝去自动复原，又将森罗万象好好地摆正了，默认了更木剑八的强大。 “其实不只是你。”阿散井恋次说，“我第一次和更木队长交战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与更木队长的差距竟然这么巨大，更别说他连始解都没有。如果他有了始解，或者卍解，那恐怕就又是另外一个层次了吧？” “我也这么觉得。”黑泽幸太郎踏着樱花瓣铺成的道路，说。 阿散井恋次笑了起来，露出了他的牙齿，看起来就像是能够反射日光一样：“更木队长在护庭十三番队里可以说是‘异类’了吧？” 黑泽幸太郎前进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又继续往前：“可以这么说，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始解和卍解，依然有实力担任队长的死神。” “不仅仅是实力。”阿散井恋次说，“还有他那好战的个性，不讲理的脾气。他完全可以说是一个‘异类’了。” 阿散井恋次是一个男人，他不能，也不擅长直白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因此他今天才将黑泽幸太郎带到了队内，希望用行动来表达他的观点：“我啊，无论是在现世，还是在尸魂界，终其一生都是要走向与众不同的道路。我一直希望自己的成功是不可复制的，是特别的，我也一直在走向‘异类’的道路上，让别人在看到我的那个瞬间，就会想‘啊，那个就是阿散井恋次’吧？而不是去想‘啊，那个是十一番队的队员’。” 他站在了原地，打算在这儿和黑泽幸太郎告别了，他在队内还有工作，不能离开得太远。 他最后说：“那些想要成为‘同类’的人，想要变成一模一样的人，想要复制别人的成功道路的人，就让他们这么做吧。我不想对你说什么‘我们都是一样的人’这种违心的话。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亦或者未来，我依然把你当成‘黑泽幸太郎’，因为你是特别的，以后你也是特别的。” 阿散井恋次说完之后，潇洒地回头，走回十一番队那儿去了。 黑泽幸太郎抬头看向了天空，笑了笑，说：“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笨蛋。” 不得不说，他心里还有有点感动的。 “我觉得他说得很好。” 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由远而近，黑泽幸太郎感受到了那股灵压，尽管没有更木队长那样狂放，可是依然不容小觑。 他回过头来，发觉来的人原来是五番队队长蓝染惣右介。 蓝染惣右介笑眯眯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慢慢地走上前来，队长白袍在空中飘舞。 “蓝染队长。”黑泽幸太郎连忙行礼。 蓝染惣右介笑着说：“不用这么执着于礼仪了。我刚才偶然路过这里，听到了你和恋次的对话，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没事的，我们说的事情本来就没有需要隐瞒的地方。” “那就好。”蓝染惣右介望向了十一番队的方向，说，“恋次他还是跟在五番队的时候一样呢，热情大方，为人豪爽。说实话，我把他调入了十一番队还是有些舍不得的，只可惜他的缺点也很明显，不太适合五番队。” “恋次会理解您的。”黑泽幸太郎说。 蓝染惣右介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他说：“我最近也听说了有关你的事情，所以我忍不住好奇心，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你的情况。我得说，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相信你是站在我们这边的，那样即使身体里有虚、灭却师的血液，那又怎样？” 黑泽幸太郎能够感受得到蓝染惣右介话语中的真挚。 蓝染惣右介又说：“你最近在十三番队过得怎么样？如果你觉得过得不太舒服，我可以申请将你调到五番队，你的工作能力我还是很相信的。” “没关系的，蓝染队长，我在十三番队过得很好。”黑泽幸太郎可不希望现在这个时间段离开十三番队，那样朽木露琪亚可能会以为他在生气，更何况浮竹队长一直以来都很照顾他，他怎么能就这么离开呢？ 蓝染惣右介有些失望，可是也没有过分纠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如果你需要帮助，希望你能够想到我，我会帮忙的。” “非常感谢蓝染队长。” 这段偶然的谈话就这么结束了。 黑泽幸太郎因为跟着阿散井恋次出来，向浮竹队长告假一天，浮竹队长也希望他能够好好地散心，所以痛快地答应。既然还有大半天的时间，他也就准备到处逛上一逛。 他走着走着，死霸装已经恢复完全了，刚好来到了十番队的门口，意外地又遇到了一个熟人。 “雏森？” 雏森桃正准备走进十一番队，听到黑泽幸太郎的声音，回过头来，然后惊喜地说：“啊，是幸太郎，好久不见了。” 她还是扎着包子头，快步地走到了黑泽幸太郎的身边，笑着说：“我正想着什么时候去找你一趟呢。真是的，恋次和伊鹤都来找过我了，只有你到处乱转，就是不来五番队！”她说到最后，忍不住气得鼓着腮帮子。 “呃，最近比较忙，没来得及到五番队。” “哦，是关于你的血统的事件吧？我刚从蓝染队长那儿听到的时候吓了一跳，不过蓝染队长跟我说了，无论你身上流着怎样的血液，你都是我们这边的死神。我相信蓝染队长的判断，也相信你。” 黑泽幸太郎看到雏森桃的双眼中有着“崇拜”的光芒，看来，她是真的很敬佩自己的队长，而像是蓝染队长那种那么完美的人，也的确值得尊重。 “雏森，你到这儿来做什么？”黑泽幸太郎不想再提那些事情，主动转开话题。 雏森桃忽然一拍双手，扯住了黑泽幸太郎的衣襟：“啊，你来得正好，我的青梅竹马小白的队长任职典礼快开始了，你和我一起进去参加吧！” “小白？”黑泽幸太郎想了想，才记起雏森桃的确有一个院生时代总是挂在嘴边的青梅竹马，好像是叫“日番谷冬狮郎”。 他也听说十番队的原队长志波一心已经离队，不知所踪，队长之位也就空缺了下来，没想到成为新任队长的竟然会是雏森桃的青梅竹马。 第29章·傲娇的男女 十番队的队长任职仪式并没有举办得很亮眼，反而只是队员之间普普通通地聚在一起，由副队长正式宣布了队长之位的所属者。 在这之前，队员们已经知道日番谷冬狮郎会是新任队长，所以都没有多少惊讶。 黑泽幸太郎在雏森桃的指引下和日番谷冬狮郎见了面。说实话，日番谷冬狮郎的形象让他很吃惊。 日番谷冬狮郎有着一头白发，身上的队长羽织也很合身，气质也显得沉重稳重，只是他的身高……他竟然比朽木露琪亚还要矮上一些。 黑泽幸太郎意识到这可能会是这位年轻的天才队长的禁忌，连忙收回了打量对方身躯的视线，并且恭敬地说：“日番谷队长。” 日番谷冬狮郎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而，雏森桃却和黑泽幸太郎是完全相反的思路，她仗着自己足够高，笑着用手抚摸着日番谷冬狮郎的头发，还说：“小白最近也没有长高呢。” “要你管！”日番谷冬狮郎看起来生气极了，推开了雏森桃的手。 “诶，小白生气了吗？今天你可是成为队长了哦，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啊。” “我才没有生气，也没有任性！” 日番谷冬狮郎偏过头去，一副绝对不会服输的样子。这样看起来，他终于像是这个年纪的少年了。 副队长松本乱菊是一个金发碧眼、身材足以和采绘媲美的美人。她笑眯眯地待在日番谷冬狮郎的身后，两人的身高差形成了一幅奇怪的画面。 松本乱菊在听到黑泽幸太郎自我介绍了一番之后，就想起了最近有关他的事情，不由地好奇地问：“你真的是技术开发局研究出来的‘超越者’吗？我是说，你的体内真的有那么多种血液吗？” “乱菊！”日番谷冬狮郎觉得这番问话有些失礼，马上就呵斥自己的副队长。 松本乱菊也后知后觉地露出了歉意。 黑泽幸太郎却摇了摇头，说：“没关系的，这是事实，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地方是难以言齿的。” “说的也是呢。”松本乱菊接着说，“我本身就是混血儿，我不觉得把死神、虚和灭却师的血液混在一起就能决定一个人会是怎么样的。” 她看起来是真的这么认为。 “很感谢你能来参加我的任职仪式。”日番谷冬狮郎最后说，“以后也欢迎你到十番队。” 之后，黑泽幸太郎离开了十番队，他原本就是路过，而雏森桃还要留在那儿好一会儿。他觉得有些无聊了，准备回到十三番队的宿舍里好好休息一番。 他觉得，像是有关他的这种风波，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散去了吧？也许死神们能够找到更好的话题来谈论。 无论如何，他最在意的还是朽木露琪亚的态度。 明天如果她还不回到十三番队，就再去找一找她吧。他心想。 在快走到十三番队前时，他却看到朽木露琪亚就站在面前了，看起来，她好像站在那里等了很久，身上穿着的不是死霸装，而是一套贵族的和服，上面绣满了紫色的蝴蝶。 她看起来美极了，黑泽幸太郎看得有些呆了。 她正低头思索着什么，还没有注意到黑泽幸太郎就在身后，黑泽幸太郎只好走上前来出声，吸引她的注意。 “露琪亚？” 朽木露琪亚听到声音不由地怔了怔，然后回过头来，惊诧地看着黑泽幸太郎出现在她的身后，她不由地慌慌张张地说：“幸太郎？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在里面吗？” 原来她以为我在里面啊？难道她一直在这儿没有进去看一看吗？黑泽幸太郎心想。 “你是在找我吗？” “啊……算是吧。” “你等了很久吗？” “也、也没有很久。” 朽木露琪亚的态度让黑泽幸太郎觉得又可爱又好笑，就像是一个遇到危险就钻到洞里，把屁股对着洞门口的瑟瑟发抖的小动物一样。 “你不是被禁足了吗？” “嗯……兄长大人给我解禁了，我明天就能回到十三番队工作了。” “这样啊。那你为什么不明天来呢？还打扮成这个样子？” “我……我就是想来这儿站着，不行吗？” 朽木露琪亚索性红着脸，理直气壮地叉着腰，抬头看着黑泽幸太郎，然而她的双眼还是忍不住认输了，让她迅速地又低下头来。 诶？难道说……她是为了我，连衣服都没换，连忙就从家里跑出来了吗？ “你是为了我才这么着急的，对吗？”黑泽幸太郎心里很高兴，可是还是要确认地问。 朽木露琪亚已经完全没有要遵守贵族礼节的意思了，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偏着头说：“我……我也没有很着急！你不要误会了！” 这让黑泽幸太郎更高兴了。她的这个态度，已经表明了她的想法。 他忽然发觉，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今天所有人对他的开导，今天所有人对他的表态，都比不上她现在说的这句话，比不上她就在面前。 “谢谢。” 黑泽幸太郎的话让朽木露琪亚害羞得用手捏着自己的短发，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了：“不用说这种话啦，毕竟你可是我的小弟！” 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抓住了，被牵住了，然后被拉了起来。黑泽幸太郎牵着她的手，往前往十三番队的相反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到流魂街上逛一逛吧。” 朽木露琪亚就这样跟着他往前走，脑子里白茫茫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看着，走了大约有一刻钟的路，才猛地想起来：“啊啊啊，真是的，我怎么这么傻傻地就跟着他走了啊！” 流魂街的下午很安宁。 这次的风波也的确如黑泽幸太郎所想，很快就过去了，偶尔有人在看到黑泽幸太郎时指指点点，不过看到黑泽幸太郎并不在意，他们反而觉得无趣起来，后来干脆觉得技术开发局做出这样的事情其实再正常不过了，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的人才是傻瓜呢。 不过泄漏秘密的人还是没有被抓到，后来这件事就成了悬案。 黑泽幸太郎与众人的静灵庭的生活依旧忙碌和平静交集着。 这样，转瞬间，十五年就过去了。 十五年对于死神们来说并不算长，因为山本元柳斎重国就有着超过一千年的年龄，十五年只不过是短短的一段时间而已。 可是，十五年之后的这一天，正是黑泽的故事正式展开的一天。 第30章·即将前来的魂 15年后，正午，静灵庭，十三番队队长工作室内。 浮竹十四郎半依靠在一张软垫上，苦恼地思索着什么。他翻了翻一本小册子，然后抬起头来，对正坐在面前的黑泽幸太郎说：“你确定要拒绝副队长之职，前往现世驻守吗？” “我很确定，队长。”黑泽幸太郎的表情没有任何动摇。 “看来你已经完全决定下来了。”浮竹十四郎苍白中透着一丝血色的脸上浮现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我想原因是因为露琪亚也要前往现世驻守，对吧？你们两个人啊，就是喜欢出双入对。” “能和露琪亚一起的确是原因之一。”黑泽幸太郎诚实地说，“另外，我自己本身也很喜欢在现世工作。之前已经有过很多次在现世驻守的经验，队长，这次的派遣工作我认为我能够胜任。” “好吧，好吧，我总不能做坏人，把你们两个分开吧？”浮竹十四郎调侃着说，“你们两个，一个在空座町，一个在鸣木町，就隔着一条河，想要见面简直轻松得很啊。我本来是打算让车谷队员前去鸣木町的，现在就算了吧。” “我很抱歉没能以副队长的身份为你分忧，毕竟您的工作繁忙，身体还那么虚弱。” “哎呀，不用在意，我又不是快死了，已经好多了。”浮竹十四郎笑着说，“工作上的事情，有仙太郎和清音帮助我，不会有多大的问题的。倒是你们两个，要小心一些，我们十三番队一向人手匮乏，你们不得不独自面对现世的虚，而空座町和鸣木町又是出了名的虚的数量最多的几个区域中的两个。要是有应付不过来的情况，记得要及时联系我们。” “是的，队长，我和露琪亚会相互照应的。” “这样就好。” 看着黑泽幸太郎走出工作室，浮竹十四郎叹了一口气，又翻开了那本小册子，看着上面的人名，心想：思来想去，还是幸太郎最适合副队长之位，虽然他这次拒绝了，不过等他回来之后，就再任命一次吧？ 黑泽幸太郎出来之后，就看到朽木露琪亚正在庭院中等待。 “怎么样？”朽木露琪亚有些着急地问。 “队长答应我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队长会答应你的。” “嗯。”黑泽幸太郎笑着说，“露琪亚，这样一来，我们又要在一起工作了。” “那当然，作为小弟不跟随大姐头，那怎么行？”朽木露琪亚双手叉腰，高傲地抬起了下巴，亮晶晶的双眼里满是得意。 “当然，我的大姐头。”黑泽幸太郎配合地弯下腰来，作出很恭敬的样子。 朽木露琪亚很高兴，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幸太郎，你要和你们家的人告别吗？”她指的家人是技术开发局的人。 “说的也是呢。”黑泽幸太郎点了点头，说，“露琪亚和你们家的人已经告别了吗？” “嘛，告别说不上，不过昨天我已经跟兄长大人提起了这件事，他也认同了这件事。等到明天正式出发的时候，我再好好地向他告别吧。” “看来我也要这么做了。”黑泽幸太郎往前走去，然后回头看着朽木露琪亚，说，“走吧，我们两个一起去。” “诶？我也要去吗？” “对啊，难道你还害怕那儿吗？你不是已经去过很多次了吗？” “我才没有害怕，你放心好了。” 朽木露琪亚故作平静轻松地一马当先，可是在快到技术开发局的时候果然还是不由自主地缩到了黑泽幸太郎的身后。 黑泽幸太郎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有刻意让她在自己身旁。 黑泽幸太郎回到技术开发局，很快就招来了一群熟人，像是采绘、鹎州、壶府凛，甚至连神出鬼没的副局长阿近也在角落中露了一面才走了。 技术开发局里还是一片阴沉的气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而且他们手头上工作的任务名称听起来就觉得可怕，各种“解剖”、“混杂”的古怪字眼频繁出现。 在知道黑泽幸太郎和朽木露琪亚即将会前往现世时，鹎州那张青蛙一样的脸蛋上浮现出一个诡异无比的笑容。 “呼呼，你又要到实验素材最多的现世去啊？这件事得告诉队长才行，我去找他了。” 鹎州快步地离开了。 黑泽幸太郎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派往现世，不过这次将会是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次，所以技术开发局不会放过让“自己人”帮他们拿到实验素材的好机会的。 朽木露琪亚看到面目最吓人的鹎州已经离开，终于松了一口气，也能好好地回答身旁与她最熟悉的采绘的一些问题了，采绘很喜欢她到技术开发局来，毕竟整个局里就她和涅音梦两个女生，实在是太闷了，找个人聊聊女生之间的话题实在是太难了。 不一会儿，鹎州没有回来，应该是不幸地被涅茧利留在了实验室，而涅音梦反而来了。 “你要到空座町去吗？”涅音梦问。 “不，我要去的是空座町隔壁的鸣木町。”黑泽幸太郎回答。 “那也一样。”涅音梦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放到了黑泽幸太郎的手上，“涅大人要你将这个盒子交给空座町的一个人。” 黑泽幸太郎困惑地问：“这个盒子里面装着什么？还有，我要把它交给谁？”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队长竟然会送礼物给别人。 “‘里面装的是一颗完全制作失败的改造魂魄义魂丸以及一个带着极致嘲笑面容的弹簧小丑，只要有人拆开盒子，弹簧小丑的嘲笑就会先问候这个人，然后再让这个人看到自己失败的证据——那颗改造魂魄义魂丸’。涅大人是这么对我说的。” 涅音梦顿了顿，又说：“至于要交给谁，你不需要知道，那个人会主动来找你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就算是没交到那人手上也无所谓，涅大人并不在乎，这只是他用来嘲笑那个人的临时制品而已。” 黑泽幸太郎低头看着那个盒子，心想，到底是谁让涅大人鄙视到了这种地步呢？ 第31章·跟踪与重围 最近鸣木町下午的天色总是灰蒙蒙的，就好像是睡眼惺忪的巨人一般，困倦之中掩藏着惊雷，乌云席卷而来后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 黑泽幸太郎来到鸣木町工作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以来，他的魂葬工作进展顺利，基本没有虚能够扛过他的前三招，整灵也大都很听话地任他摆布。 与朽木露琪亚的联系也没有中断，由于隔得很近，他们几乎每晚都会见面。 他们基本没有固定的居住点，因为他们几乎不需要休息，吸收大气中的灵子就能让他们饱腹、恢复状态，如果实在需要入睡，那也是因为遭遇了一场让人筋疲力竭的搏斗。 黑泽幸太郎对现世一直保持着高度的好奇心，即使已经来过这里好几次，可是他每次去的城市都不一样，这次来到鸣木町，他又要重新适应鸣木町的节奏。 即使他对鸣木町进行了一番研究，也不敢说他就了解这里的人的作息规律。他每晚在这里都能见识到罪案的发生，他能够及时阻止的，就会出面阻止，不能及时阻止的，就只能做好事后处理了。 由于普通人类是看不到他的，所以他出面阻止犯罪的事件往往成为了一个又一个的都市传说。 他能够随意地在城市的街道间来回穿梭，能够在房屋的顶端来回跳动，因为他不需要在意现世人类的眼光，他们根本看不见自己。 然而这种想法在最近被打破了。他觉得，有人盯上了自己，那是十分热切的视线，可是当他回头看去时，却总是看不到对方的身影。 如此这般的数次，他很确定自己被跟踪了，而且对方显然有备而来。这次的敌人一定清楚他的身份，才能够做出能够在死神面前掩藏踪迹的仪器。 既然确定了有人心怀不轨地跟踪自己，他觉得将这个人或者这群人揪出来。 随后他又想：也许他们并不是心怀不轨，涅大人不是说过，只要我待在现世，就会有人来找我吗？也许涅大人的“礼物”就是要交给他们的。 不管实际情况如何，他现在都要先揪出对方。 他以平常的瞬步的数倍的速度突然拐弯，落入了城市的街道小巷之中，以极快的速度左转右拐，最后隐藏于黑暗的角落当中，隐匿了自己的灵压。 来吧，无论你是谁，现身吧。 过了一会儿，在他的位置的正上方出现了一股灵压，不过那人显然没有找到他，反而以为他已经将自己甩掉，因而才不再隐藏灵压地现身。 那是一个戴着兔耳白帽子的紫红色头发的少女，她穿着公主裙，双脚踩在了房屋顶端的边沿，从这儿鸟瞰着整个城市，试图寻找到黑泽幸太郎的一点点踪迹，然而她失败了，只好叹了一口气，回身离开。 黑泽幸太郎不紧不慢地跟随在后。 少女的步法有点像瞬步，然而要慢得多，即使她学习的是瞬步，大概也是刚学没多久吧？ 少女并不是漫无目的地前进，而是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移动。最后，她来到了一栋陈旧的建筑面前，左顾右盼了一番，然后才走进那栋旧公寓内。 黑泽幸太郎心想：看来她有同伙。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决定进去一探究竟。 可是他刚踏进公寓的范围，就发觉自己触碰到了门口设置的隐形结界，这意味着公寓内的人已经知道有入侵者了。他皱了皱眉头，准备先行撤离。 “既然你跟了过来，就不要这么轻易地离开吧？”一个男人的声音突兀地出现，打断了黑泽幸太郎想要回身的脚步。 从公寓中走出一个高大的梳着大背头的壮汉，他穿着黑夹克和白背心，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黑泽幸太郎很确定这个人和刚才的那个少女一样，都是人类，而不是死神。不过他们却不是普通的人类，不是灭却师，就是完现术者。 这个男人用力扯下了脖颈上的十字项链，灵压的变化让十字项链也发生了变化，迅速地就变成了一柄银色的巨剑。 “我叫银城空吾，请多指教。”那个男人气势汹汹地说。 是完现术者！ 黑泽幸太郎暗道不妙，瞬步到了空中，然而耳畔传来一声尖刺的声响，幸好他反应足够快地躲过了这一击，十五年来常常与更木剑八对战的成果体现了出来。 “啊咧，竟然没有砍到你。”偷袭未成的是一个黑色长发的白衣男子，他脸上露出虚伪的微笑，手上握着一柄西洋长剑。 继这两人之后，公寓中又陆续地走出了数人，全都是完现术者，被反跟踪的少女也在其列，总共七人。 “我跟你们应该没有什么瓜葛。”黑泽幸太郎警戒地面对着他们。“你们为什么要派人跟踪我？” “果然暴露了吗？”自称银城空吾的男人捂住了额头，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们注意到你，是因为你的灵压强度与之前驻守在这里的死神全都不一样。现在看来，你还要更出乎我们预料呢。” 黑泽幸太郎听得出来他们对实际问题避而不答，他也不准备在他们之中获取答案了，面对七个实力与能力不明的完现术者，他不能确保自己的胜算，所以已经在盘算如何突破重围。 银城空吾显然看穿了黑泽幸太郎的想法，大声说：“我们一起上，不要给他喘息的机会！” 黑泽幸太郎用最快的速度躲过了银城空吾那伴随着爆炸般的灵压的巨剑，又拔出森罗万象抵挡住了一开始偷袭他的那个人的长剑。 然而其他的完现术者果然不会放过他。 一个剪了庞克头的少年直直地朝着他挥拳过来，他刚抵挡住巨剑与长剑的追击，无暇抽空，只能释放鬼道。 “缚道之三十九，圆闸扇！” 一道圆形的防护盾为黑泽幸太郎抵挡住了来者的进犯，可是出人意料地是，这个防护盾瞬间就破裂了。 “怎么回事？”黑泽幸太郎又用瞬步拉开距离。 那个剪了庞克头的少年展示着自己拳头上的指虎武器，上面有着三个7字，就像是赌博机中经常出现的三个七一样。 “嚯，这一拳应该说是我运气好呢……”这个少年说，“还是你的运气好呢？” 第32章·突围与人影 完现术组织xcution，简称“执行部”。成员一共七人，每个人都拥有完全不同的完现术。 所谓的完现术者，是能够将某样特定的事物的性质、大小、形状等进行改变，并且发挥不可思议的力量的人类，这样的人并不常见，可是早已存在。 现在，因为要抓捕死神黑泽幸太郎，执行部的七人当中已经有三人表现出了他们的完现术。 首领银城空吾，他能够将一个十字项链变成一柄巨剑，挥砍的力量强大，能力不明。 从身后偷袭黑泽幸太郎的黑色长发男人月岛秀九郎，他能够将一枚书签变成一柄西洋长剑，同样能力不明。 剪了庞克头的少年是狮子河原，他的指虎会在变化后出现三个7的数字，能力是操控自身的运气和成功概率。在攻击敌人时，一旦运气和成功概率都达到一定程度，他的拳击就能发挥比原本要强大得多的力量，甚至有可能将敌人“一击必杀”。 其余的四人仍旧虎视眈眈。 已经有不少现世的普通人目睹了这一幕，全都落荒而逃，还有的人藏在角落中拿出手机进行拍摄。不过这些人很快就会被死神方面的人锁定，他们的记忆会在之后进行替换，他们散布出去的信息也会被完全封锁。 黑泽幸太郎把手伸进裤兜中，按了手机的求救按钮，很快尸魂界就会受到他的求救信息。不过支援人员到达的速度可能并不快，在此之前，他需要独自应对敌人。 在他分神的这一瞬间，执行部七人中的一个戴着眼罩的中年男子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他惊慌之中依然利用瞬步拉开距离，然而那个男人却如影随形般地跟了上来，这个男人的移动速度竟然比他的瞬步还要快上一些！ 可是相对地，这个人的力量却并不强，只是普通人的水准。这个人以极快的速度用拳头击打着黑泽幸太郎的身体，却没能让防御中的黑泽幸太郎受到重伤。 正当黑泽幸太郎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的时候，他却忽然说了一句“时间到了”，然后就从空中落下，不再参战。 原来，这个男人名为遝泽桐子，能力是借助手中的怀表来设置时间限制和规则。在设置的时间限制内，他所设定的规则就会成为他的能力。刚才，他就是设置了类似“比黑泽幸太郎的移动速度更快”的规则。 可是这样做是有副作用的，首先时间设置越长，对他本身的侵蚀就会越强烈。另外，他设置的规则不能太复杂，越是复杂，他的能力表现得会越模糊，越弱势。只有规则简单的能力，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 因而遝泽桐子在时间限制过去之后，就不再参与进攻了。 可是，他也将黑泽幸太郎逼迫到了自己同伙的陷阱范围内。 执行部七人之一的雪绪·汉斯·佛拉鲁鲁贝鲁那——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金发少年，他操控着自己的掌上游戏机，制造出了一个黑暗的空间，将黑泽幸太郎彻底笼罩在内。 黑泽幸太郎在黑暗之中，还能感觉到里面有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同样是执行部七人之一，贾姬·特里斯坦，一个褐色皮肤的高挑女人。她的靴子就是她的能力来源，沾染了雨后湿润土地上的泥壤的这双靴子能够发挥异乎寻常的威力，她踢出的每一脚，都足以粉碎黑泽幸太郎的骨头。 黑泽幸太郎不得不在黑暗中应对这个女人的攻势。 显然，雪绪给了自己同伴某种福利，让她得以在黑暗中判断黑泽幸太郎的位置。 一开始，黑泽幸太郎进行了不断的躲闪，可是他知道这样下去，他迟早会筋疲力竭，于是他准备强攻。 他放弃吟唱，使用了鬼道：“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一颗火球在黑暗的空间中散发巨大的红光，照亮了贾姬的位置，也让贾姬在一瞬间失去了优势。 “喝——”他调动了大量的灵力附着在森罗万象之上，平砍出去！ 砰——整个黑暗空间分崩离析！ “不是吧……”雪绪这个空间制造者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自己的帽子，喃喃自语起来。 空间崩碎之后，贾姬还来不及分辨敌人来袭的方向，就被黑泽幸太郎瞬步到了面前，用刀柄重击了腹部。 贾姬猛地受到重击，昏迷过去，从空中落下，被遝泽桐子接住了。 敌人还有六个。 黑泽幸太郎一点都不敢大意，这个时候，又有一位执行部成员向他发动攻击。 这次攻击他的是那位跟踪他的少女毒峰莉露卡，也是执行部七人中的最后一位。她的能力主要是自己的一个玩偶屋，然而她表现能力更多地是利用手中的一柄玩具枪。她能够将喜欢的东西放置入自己的玩偶屋中，也能用玩具枪将它们发射出来。 可是发射出来的东西，已经跟原本的样子不一样了。 毒峰莉露卡发射出了两个不同款式的玩具熊，充分地表现出了这位少女的个人喜好。然而这两个玩具熊一到了空中就变成了巨大凶狠的怪物，朝着黑泽幸太郎扑了过来。 黑泽幸太郎已经没有退路，他的身后就是银城空吾和月岛秀九郎，只能在此一搏了。 这场搏斗持续了半个小时之久，黑泽幸太郎一直都没能等来死神的援军，他意识到这个地方可能早就设置下了某种能够屏蔽与尸魂界联系的信号的结界，尸魂界根本不知道他受到了袭击。 所幸地是，他在这样的关头依然发挥出了超乎常人的坚毅，最终还将狮子河原、遝泽桐子两人重创，得以突破了包围圈。 月岛秀九郎看着黑泽幸太郎逃离了结界范围，于是就来到了银城空吾的身边。 “要追上去吗？”月岛秀九郎询问银城空吾。 银城空吾却摇了摇头，说：“不用了，他比想象中还要棘手，如果真的要抓住他，我们至少要付出一人减员的代价。更别说，我感觉得到，他的援军已经来了。” “援军？”月岛秀九郎明白他指的不可能是尸魂界的死神，心中思索，半晌才恍然，“啊，是他们吧？如果是他们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我们的确不好招惹呢。” “是啊，既然猎物已经从陷阱中逃出了，我们就只能收手了。现在我们还不是那群人的对手。” 另一边，黑泽幸太郎利用瞬步移动了很长的距离，在确认身后没有人跟上来之后，他才落到地上，进行短时间的喘息。 他不知道那群人为什么放过了他，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被重伤了，身上鲜血横流，只是并没有多少疼痛感。 他知道银城空吾和月岛秀九郎是执行部七人中的最强的两人，因此也最注意躲开他们两人的攻击，为此，他付出的代价就是要直接承受其余的完现术者的攻击。 他抹了抹鼻子里流出的血，视线有些模糊了起来。 他扶着墙壁走了一段距离，终于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他的手颤抖着想要伸进裤兜中，再次按动那个求救按钮，可是没等他这么做，他的手就被抓住了。 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影，他看不清楚那是谁，最终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