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活了又死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头,头很疼。 石飞火晕晕乎乎的醒过来,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他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反捆在一根柱子上,入眼则是一个破败的泥墙院子,墙角堆着杂乱的农具。 院外的老槐树下,几个村民正抽着旱烟闲聊,时不时爆发出粗犷的笑声。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追逐打闹,却不敢进到院子里,路过院子泥墙破洞的时候,好奇地露出半个脑袋看。 不远处,一个精瘦的汉子正蹲在大青石前“霍霍”地磨着一把剔骨刀,金属与石头摩擦的声音令人牙酸。在汉子身边,则是一口泥灶,烧着一口大锅。 若不是周围破败院子与屋子的风格与昨日所见一致,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又穿越了一次。 昨天的时候,他穿越而来。 穿越前的记忆,就是他开的车在下雨天打滑飘移,之后,就是“砰”的一声,他什么都不知道。 再睁眼,就是一个裹着草席的死人。 他死而复生,着实在村子里闹出不少动静,吓坏了不少村子里的人。石飞火还记得昨日村民见到他,恐惧与敬畏的表情。 他也没有想到这次自己的穿越之路是个死人,甚至是个刚死不久之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石飞火开动脑筋,准备胡扯刚才自己是假死的时候,村长说他是什么天元武者。 村长还向村民解释道,天元武者可以把自己的意志转移到一个婴儿的身上,随着婴儿年纪增长,天元武者的意识慢慢苏醒,如同再活一世。 石飞火顺水推舟,谎称自己是天元武者。 听到的他的话,村长与村民一片哗然,因为石飞火这具身躯前身居然是哑巴! 哑巴开口,哑巴死而复生,这么离奇的事情,被村长与村民接受了。 因为天元武者是江湖上的传说! 天元武者高高在上,遨游九天之上,在一般人看来,比神仙都神仙,天元武者做什么都正常。 再之后,村里为石飞火奉上了食物与水,石飞火吃了饭,昏昏沉沉的就睡着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困。 睡醒之后,就是今天了。 今天发生了什么…… 石飞火记得自己睡醒之后,村长就问他有没有想起来,问他有没有想起什么武功心法? 比如说《九殛书》。 他哪里有武功心法,乘法口诀他会,武功心法那玩意他真的不会,更不敢也不会瞎写武功心法来骗村长。 他只好推脱这些都记不得,自己想要去外面的世界寻找记忆。等他发达了,就回到村子里报答诸位乡亲。 他记得清清楚楚,村长的脸色忽然一变,面带惊恐着看着他的身后。他一扭头,就头一痛晕了过去。 那么,打晕自己的人…… “村长!你给我出来!”石飞火挣扎着大喊,声音嘶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样被骗之后被人捆着,着实让他愤怒。 任谁被骗了都会感到愤怒,尤其是他与村长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哑巴,你瞎喊什么?”在磨刀的精瘦汉子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村长说你是天元武者,以后会变得很强大。” “为什么?”石飞火还是不懂。他变强大,难道不是对村子有好处。 “天元武者的精华在你身上,你很有营养,刚好可以煮一锅好汤。”汉子磨着刀说道,他手中的刀越来越亮。 “我……你……”石飞火听到他的话,一阵凉气从脚底窜上了脑门,这群人不仅要杀他,还要吃了他! 到底是为什么?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群人居然要吃他,把他熬汤? 更让石飞火感觉到愤怒的是,那些院子外的人,听到石飞火与磨刀汉子说话,依旧有说有笑,甚至指指点点。 那些人习以为常了。 “你们居然还吃人!简直禽兽不如,猪狗一般!”石飞火怒道:“人怎么能吃人呢?” “你才是猪狗一般的人!”磨刀汉子冷冷地说道:“平常在村里子,为了一口吃的睡猪圈,学狗爬!昨日居然让村里的所有人给你行礼!” “哑巴,你这辈子值了!” 昨日听说石飞火是天元武者,村长行了抱拳礼,他们这些普通的村民,便呼啦啦的跪了下去。 村子所有的人向以前一个受欺负的人跪下,这就是天元武者的魅力。 石飞火满脸冷汗,眼前的情况,他怕是很难活下去! 就在这时候,村长从院子外面走来。村长路过的时候,村民都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带着谄媚的打招呼,胆小的甚至跪下。 石飞火也发现,如今的村长走路龙行虎步,与昨日所见低头哈腰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石飞火想知道为什么。 他不怕死,但他想当个明白鬼! “《九殛书》你当真不知道吗?”村长的话声音如同蚊蝇,但是石飞火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九殛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石飞火真不知道,他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就听到村长叹了一口气,失望道:“我看出来了,你是真不知道。” 村长活了几十岁,自然可以从人的脸上看出来答案。 昨天石飞火吃的食物,村长也下了毒。毒死了是石飞火活该,没有死,说明石飞火身上真的有秘密! 因此今天看到石飞火还活着,他是非常高兴的。 但石飞火什么都不知道,他很失望。那种感觉就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宝箱,结果宝箱里面空空如也。 “杀了吧。”村长对磨刀的汉子叮嘱道:“你是熟手了。切记,先取脑子,再取内脏。动作要快,不然有淤血,味道就变了。” 娘希匹,你们还挺讲究的。 石飞火听到村长这句话,差点被气笑。 眼下他几乎是必死的局面,他还能做什么呢? 求饶? 想着这群狗一样,吃自己同类的煞笔求饶?那还不如直接让他去死? 人无非一死,他都死过一次,还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他用尽最大的力气,对着村长说道:“村长!我草你祖宗啊!你们这些脑瘫智障,就要吃老子才够营养,你们*%*%&……” 一大段垃圾话疯狂输出,这便石飞火最后的决定。 他就死也要站着死! 村长刚开始不以为然,很快脸色愠怒。因为石飞火骂的又脏又难听,他眼神一撇,就看到院子外不少人背着过去,似乎在偷笑。 “动手!”村长对着精瘦汉子说道。 精瘦汉子拿着剔骨刀来到石飞火面前。石飞火看着精瘦男人的目光,那是看待牛马羊牲口的眼神,不是看人的眼神。 他的眼神扫过石飞火的脑袋与胸膛,还用手指在石飞火的脑门上按了按,似乎在考虑从哪里下刀。 石飞火对他说出了几句,他不为所动。 因为他不会还口,只会动刀。 他举起了手中的剔骨刀,对着石飞火的脑袋扎去。 第二章 行侠仗义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石飞火瞪大眼睛看着刀子。 他要看清楚刀子怎么落下的,而不是如同前世一般糊里糊涂的死。 在刀子落下的时候,石飞火发出了最后的怒吼:“你们这群傻逼,老子曹里娘啊!!!” 刀子最后没有落在石飞火的脑袋上,因为一块飞石。 飞石破空而来,打在汉子的手腕上,汉子吃痛惨叫一声,刀子“咣当”落地。 “谁?”村长立刻反应过来,他眼中的精光扫过石头飞来的方向。 屋顶上,一个白衣公子负手而立。阳光在他身后镀上一层金边,腰间玉环在风中叮当作响。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来的? 竟无一人察觉。 “不知道阁下是……”村长抱拳行礼,江湖礼数一丝不苟。 “咦?你这老头,倒是晓得江湖礼数。”白衣公子歪着头,像发现什么新奇玩具,也抱拳回了一礼。 之后,他轻轻一跳,如同白云一般飘到村长不远处,显示出极高的轻功。 “我只是听到有人在骂人,听得有趣,过来瞧瞧,原来是你们这些刁民在杀人啊!”锦袍公子看着被他吓到的村民和村长,挨个指着说道:“你们都是杀人凶手,不仅杀人,还要吃人!” “你们都是坏人啊!” 村长此时向前一步,对锦袍公子低声说道:“小老儿王民,见过公子。公子若是当做路过,小老儿奉上村里特产。” 至于说眼前的石飞火是天元武者,与他一份羹,他不敢说。他年轻的时候,也曾经闯荡过江湖,见过江湖上的手段。 “特产?你们这村子那么偏,莫非有什么药材?”锦袍公子颇为玩味的说道。他猜测这等偏僻的地方,八成有什么药材。 “我们村特产便是金银。”村长已经看出来这位公子来者不善。他传音道:“公子若是放过我等,小老儿十两黄金奉上。” 偏僻的村子特产怎么是金银? 只要想办法,任何村子的特产都是金银。 “传音入耳,想不到你这个老者,居然还是炼神武者?走眼了!”锦袍公子嘴上说失敬,但是没有丝毫失敬的意思。 武者需要通过武功,炼化自己的血、气、精、神,把自己肉体之中蕴含的精华整合统一,才能成为一名真气武者。 普通的武者往往就如同村长一般,卡在炼神这一步,始终不能跨入真气武者的境界。 他来到石飞火面前,问:“你被他们捆着,你们说他们都是坏人吗?” 石飞火看着他,颇为硬气的反问道:“你是好人吗?愿意救我吗?” “好人?”他轻笑一声说道:“我也许是,也许不是。你希望我是,还是不是?” “如果你是好人,你是大侠,那就救我。”石飞火昂着头说道:“如果不是,那就看着我死吧!” “大侠?我喜欢这个称呼!”他抚掌大笑,笑声却莫名让人脊背发凉:“你看我像大侠吗?” 谁家大侠问人像不像大侠? “如果你行侠仗义,应该算是大侠!”他如实答道:“君子论迹不论心。” “好好好!”锦袍公子听到石飞火的话,抚掌大笑:“说得好!很硬气!你那么硬气,应该不是坏人,是个好人!” “我就喜欢好人喊我大侠!”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小老儿年轻的时候,曾经拜入‘强力门’,是……”村长在听到锦袍公子与石飞火的话,连忙说道。可他只说了一句,就说不出来了。 因为,他的脑袋陷入到自己的胸膛里面。 陷入胸膛的脑袋显然没法说话。 而做这一切的便是锦袍公子。 “强力门虽然听来很强力,但我从未听说过。行侠仗义……那就可以堂而皇之的……”他甩了甩手,笑容愈发扭曲,声音突然拔高。 “杀人啦!” 他又如同白云一般,几步的功夫,来到一个村民的面前,轻轻一拍,就把那位村民打的四分五裂,整个如同血雾一般爆开。 那可怕的样子,一下子把村里的其他人吓到了。他们也不知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来了一位杀神。 “跑啊!快跑!”村民们哭喊着四散逃窜。 “你们逃,你们跑!这样才有趣呀!”锦袍公子身上没有半滴血,他一步一步走向那些惊慌失措逃跑的村民。 他兴奋得声音发颤,白袍在血雾中依然纤尘不染,“你们这些坏人,可是要藏好啊!” 石飞火看得眼皮直跳,他看着一脸惨样冒着血倒下的村长,又看到一条飞来带着血的胳膊在他不远处。 那是刚才被打爆那个人的。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眼前的锦袍公子像个变态,那些被杀的村民才是无辜者! 可是刚才那些村民和村长要杀了自己,还要吃了自己! 他一时分不清,谁才是善,谁才是恶。只能静静听着村子的惨叫声,惊恐声,还有小孩的哭闹声。 有的惨叫声甚至哀嚎了半天才停止,直到所有的声音都渐渐消失了,石飞火才见到了那位锦袍公子哼着小曲回来。 锦袍公子满脸愉悦的帮石飞火解开了绳索,他说道:“好人,你得救了,那些想要杀你的坏人都被我杀了。” “我是寂静山庄的李随云,是想要成为天下第一侠的人!” 大侠,有这样的大侠吗? 石飞火张开嘴,想说谢谢救命之恩,却说不出来口。 他沙哑的说道:“小孩也是坏人?” “当然!”李随云指着旁边早已经熄灭的炉子,那锅里的水,刚才已经沸腾,现在已经凉了,“等你被煮熟了,说不得那些小孩吃的最欢。” 石飞火看着炉子上的大口锅,刚才他差点成了锅里的原料。 “对了!”李随云忽然说道:“好人,你还没有说感谢呢!我救了你,你不曾感谢。难道你是一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也是坏人吗?” 一边说着,他一边抬起了手,他似乎对杀坏人非常有兴趣。 甚至不介意那人是自己所救。 “谢谢你!”石飞火眼皮一跳,声音干涩的说道:“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只是在下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只能替大侠宣扬侠名了。” 君子论迹不论心,从结果上来看李随云确实是救了他。 “不客气!这是我行走江湖该做的,我行侠仗义并不是图回报。”李随云说完,就如同白云一般,慢慢离去,只留下一句话。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他从未问过石飞火的名字,想来是觉得自己在江湖上是遇不到石飞火了。 石飞火看着他飘逸的身影,还有安静无声的村庄,愣住了半天。 风停了。 整个村庄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没有呻吟,没有啜泣,甚至鸡犬的声音没有。石飞火能清晰地听见自己胸腔里心脏的跳动,血液在耳膜中奔流的声响,甚至睫毛眨动时细微的摩擦声。 这寂静像一头无形的庞然巨兽,用它沉重的身躯将他一点点碾碎。他感到呼吸困难,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向他挤压过来,要把他压进这片浸满鲜血的土地里。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混合着内脏破裂后特有的甜腥恶臭。 他的目光掠过那些横七竖八的躯体,每一具都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像是被顽童随手丢弃的布偶。 良久,一声悠长的叹息从他唇间溢出,在死寂的村庄上空久久回荡。 无论如何,他总要往前看! 第三章 银子与汤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石飞火站在村长卧室的阴影里,指尖轻轻拂过那两箱落满灰尘的书籍。暮光透过窗缝,在书箱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对早上村长说谎,也不意外了。 那样的村长,嘴里能有几句实话呢? 今早,他当时问村长要一些书看,但是村长推辞书很珍贵,村里偏僻没有书。所以他为了了解这个世界,才向村长请辞。 “《强力拳》、《强力掌》、《强力身法》...”石飞火打开箱子,随手翻检着那些泛黄的秘籍,纸张发出脆弱的“沙沙”声。 看着熟悉的繁体字,石飞火感觉到很诧异,他没有想到这个世界,居然也是繁体字。也幸亏是繁体字,让他不至于成了睁眼瞎。 每一本武功秘籍上都带着“强力”二字,却透着一股子虚张声势的味道。 众所知周,宣扬自己强力的人一般都不强力。 强力的话,年纪大的村长能被年纪轻轻的李随云一掌拍死吗?他一把年纪真是活到狗身上了! 秘籍里的内容更让他头疼。那些密密麻麻的穴位图简略得像孩童的涂鸦,“手少阳”、“足少阴”之类的经脉,还有其他如同“四梢”“虚灵冲顶”“尾闾中正”术语看得他更是懵逼。 石飞火这才知道,学习武功也是有门槛的。生活不是游戏,拿到武功秘籍一拍就会。 不过倒是在一本破旧的《武道初解》中,他找到了些有用的信息。 武功要先打基础,武者需先炼血、气、精、神,四者合一才能练出真气,成为真气武者。 不过从这些秘籍之中,石飞火倒是知道, 至于真气武者之后是什么样的? 这些秘籍没有说。 由此可见村长不是真气武者,所以面对李随云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 石飞火有些失望,想要在这个诡异莫测的世界活下去,武功是必不可少的。只是村长的这些武功秘籍都不太行。 不过想想也是,若是村长武功很高,还用在村里当村长吗? 秘籍之下,还有几本村长写下的江湖见闻,很多都是几十年前的,石飞火看了几眼就放在一旁。 这个不着急,有空慢慢看。 见闻旁边,则是村长的个人账本。 石飞火拿起了账本,账本皮质封面已经皲裂,内页却记录得一丝不苟。通过村长的账本,他可以更直观的了解村子之前的样子。 眼睛和语言可以骗人,但是账本不会。 他随手翻开最新的一页:“丁卯年十月初三,进账白银十两。“ 后面用小字备注着:“毒死哑巴,嫁祸赵家商队,分十三户各二斤精面,余九两三钱。“ 这大概就是前身死去的原因吧? 石飞火看着这句话,叹了一口气。 路过的商队被村子污蔑,商队知道是污蔑,村长与村子里也知道是污蔑,最后商队还是乖乖掏出银子。 哑巴在村长这里,就是简单的一条“余九两三钱”。 他继续往后翻,越看越是心惊,几乎每隔几页就有类似的记载: “丙寅年腊月廿一,毒杀过路行商,得新衣三件,售与王二家,折粮五十斤。” “乙丑年八月初九,劫杀游方郎中,得药材若干,铜钱二百文。” 账本上的墨迹深浅不一,却都透着血腥气。光是这样的记载,石飞火扫了一眼,就足足有几十条。 石飞火突然觉得,前身能在这个吃人的村子里活到被毒死,简直是个奇迹。 好家伙,村长这厮真的胆大心黑,下毒非常麻利。 那么,那些钱呢? 石飞火翻遍了村长家中的地方,只是在地窖之中,找到了两个“鬼见愁”。那是铸造成千斤的银墩子。 圆滚滚,非常沉,还在地窖之中,看到也没有办法拿走,因此被称为“鬼见愁”。 至于金子之类的细软,石飞火并没找到。看着那些已经被打开过的柜子和暗格,石飞火猜测一些值钱好拿的细软,可能是被李随云拿走了。 谁说大侠行侠仗义,不能拿些金银细软? 大侠也要吃饭啊! 账本与江湖见闻下面,则是村长的信件。在这样偏僻的地方,能与外界通信,显然非常难得。 有的信件纸张发黄,有的信件纸张依旧发白。石飞火大致看了一下,信件都是村长与他儿子的。 似乎他儿子王安在外面闯荡了一点点名堂,有了家室,不愿意回到村里当村长。村长则是苦苦劝他,在外面漂泊,哪里有在村里当老爷安逸。 最后,在那些信件的最下方,也是箱子的最下方,则是薄薄的几张纸,记录了几个方子。 一张《五步毒》,一张《安眠散》,一张《杏仁汤》。 《五步毒》乃是一张毒药的方子,记录着用草药与矿石搭配,从矿石研磨的细度到火候的掌控,无一不全。 炼制出的毒药。吃了之后,五步之内,皆死。五步并不是说走了五步才死,而是走五步的时间内就会死。 《安眠散》则是几味毒药,经过需要洗、淋、泡、漂、润等手法,让毒药无色无味。毒性虽然比不上五步毒,但是吃下去没有感觉就被毒死,如同睡梦之中死去,故名安眠散。 《杏仁汤》不是毒药,而是一种增长智慧的汤。 它的主料,则是……人脑。 汤方之中不仅记载了,如何把汤熬得白如杏仁,香而不腻,还详细记载了如何取脑,要趁人活着时从枕骨下刀,才能保证脑浆新鲜最大限度的让脑浆保持新鲜。 其中的细节,让石飞火看得眼皮狂跳。他终于知道,村长要把他熬成什么汤。 他还看到《杏仁汤》之中记载,若是加上人的心肝脾胃肾,可以熬成“五味杏仁汤”,不仅增长智慧,还能强身健体。若是加上人的骨头,则是“醇香杏仁汤”。 淋淋总总的记载,让石飞火感觉到手中的汤方似乎流淌着鲜血。 窗外,一只乌鸦落在枯树上,发出刺耳的啼叫。那是村外的乌鸦闻到了腐败与血腥的气息。 其中不仅有人的,也有村里的鸡犬猪羊狗之类的,整个村子里,只有石飞火一个活的。 这一切,都是李随云所为! 李随云不仅杀人,还鸡犬不留,石飞火能在他手里活下来,实在是侥幸。 石飞火深吸一口气,将药方小心翼翼地折好收起。在这个世界,有时候毒药比武功更能保命。 第四章 难逃的命运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一个人在一个村子里生活是什么体验。 那就是臭。 臭味来源于那些死尸。无处不在的腐臭味钻进鼻腔,黏在皮肤上,甚至渗入衣物纤维。 他一个人实在没有办法把那些多死尸全部掩埋。 刚开始的发臭的时候,他甚至几天没有吃饭,现在,他好似已经习惯了。 他并没有选择离开村子。从村长写的江湖见闻之中得知,他们这里是王家庄。 距离最近的最近的平昌城有足足一百多里,离最近的村子赵家村有五十多里,离最近的镇子刘家集有六十多里。 每一个都不是他这样骨瘦如柴的人能走到的。何况在这条路上,还会遭遇到不测。村长账簿上那一条条毒杀,都是血淋淋的人名。 他不得不准备多做准备。 他要把自己养的身强力壮,才能走出这个村子。得亏他穿越前会做饭,不然他的遭遇只会更糟糕。 从村里的水井打了一桶水上来,水桶之中的倒影石飞火现在的样子。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面黄肌瘦,右颊上一道狰狞的疤痕从眼角延伸到嘴角。 他不仅脸上有伤疤,甚至浑身上下都有伤疤。很难想象,这具身体在成长的过程中到底经历了什么。 打了水之后,他费力的拎着那桶水来到自己居住的地方,那是村里偏僻的一处地方,也比较破旧。 他并没有住村长家里,因为村长家里的人最多,太臭了!幸好天已经进入了十月份,尸体腐烂的速度也没有那么快。 若是炎炎夏日,那画面实在太美了。 忽然,天空中盘旋的乌鸦突然四散惊飞。远处一阵马蹄声传来,让石飞火一下子警觉起来。 活人比死尸更危险啊! 他迅速逃到这间偏僻地方的地道之中。 说实在,他也不知道,这家人怎么会有地道。 只能说王家村,确实人才济济。 随着马蹄声的到来,石飞火屏住呼吸,把耳朵贴在充当地瓮的陶罐上。杂乱的脚步声、翻箱倒柜的动静。 来者是谁? 石飞火只是盼着他们拿了值钱的东西,早点离去。 忽然,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破开他头上的土,揪住他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他提了出来。 “这里还有一个活人!”那个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在村里炸开。 “大哥不愧是真气武者,居然抓到活人了!” “大哥威武!” 刺目的阳光让石飞火眯起眼。抓着他的是个铁塔般的壮汉,一身黑色劲装,满脸傲然。周围很快围上来四五个同样装束的年轻人。 其中一个圆脸的人看着石飞火说道:“大哥,这人我认识……他就是王家庄污蔑咱们商队毒杀的那个人!” 壮汉像扔麻袋一样把石飞火摔在地上:“你是谁?村里发生了什么?” 石飞火疼的哼了一声道:“你们是谁,我当然是村里的人!” “你不是哑巴吗?”圆脸的人看着石飞火,转头对领头的人说道:“大哥,村里人说他是哑巴!还把他的尸首抬给我看。” 被称为大哥的人只是瞥了一眼石飞火就不再看了。 他颇为自负的说道:“老五,一个被毒死的哑巴没有死,反而是庄子里的其他人都死了,这样的事,在江湖上并不算什么奇特的事。” “要么是这个人,把村里的人害死了?要么,就是路过一个魔头,把村里的人都杀了,他偶然躲过一劫。” “那些死人的伤口我仔细看过,都是高手所为,绝不是这小子所为!” “这……”圆脸老五的人还要说什么,就看到被称为大哥的人已经不耐烦地挥手:“把村里值钱的东西拿走,把村子烧了!” “那这个人?”老五指着石飞火。 “随你!”领头的人转身说道。对于他来说,杀了石飞火还是放了石飞火都没有什么区别。 石飞火看着老五拔出了刀,眼皮一跳。 特么的有完没完,怎么又要有人杀我! 忽然,石飞火看着老五又把刀收了起来:“你愿意放过我?你可真是个……” “我是什么?”老五从旁边人手里拿了一根麻绳。 “……好人!” “哈?“老五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你们村让我在商会之中丢了面子和今年的分成,我专门花了大钱请来商会的一位大哥为我出头。” “你这样的小人不会知道我付出的代价,我怎么能一刀杀了你?这样太便宜你了!” 石飞火向后退了一步道:“敲诈你的不是我,分到钱的也不是我,我是无辜和被逼的!” “你这人讲不讲道理啊!” 老五咧嘴一笑,露出黄牙:“那重要吗?” 是啊,对于老五来说,石飞火是不是无辜,那重要吗? “特么……”石飞火话都没有说完,就被老五拿麻绳捆住了嘴,接着被老五麻利的捆起来。 当他被被绑在院门的立柱上时,这才发现,这个院门后面,就是他险些被煮了的那间院子。 绕来绕去,他终究躲不开这里。 命运,真像个婊子! 火势很快蔓延开来。热浪扭曲了空气,浓烟呛得他眼泪直流。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 “老五,这一招野外活烤颇有新意啊!” “大哥夸奖了!” “想不到这村子还有两个鬼见愁,这一趟按照规矩,得到的东西都归我!老五你可不能眼红啊!” “……大哥说的哪里话!老五从没有眼红的想法,只是大哥福运亨通而已!” “哈哈哈~老五还是你会说话!” 他听着那些人说话,心中都是满是愤怒。 这个世界怎么到处都是这样勾八! 石飞火绝望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火舌,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驾驶舱之中。他坐下的汽车在打滑和漂移。 他又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在这危急时刻,他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段话: “劲芒于血,力先于心,发及四梢……” 刹那间,一股灼热的力量从心脏迸发,顺着血管流向四肢百骸。石飞火感觉自己的皮肤开始渗出细密的血珠,心跳快得像是要炸开。 麻绳“啪”地一声断裂,他重重摔在地上,浑身每一寸肌肉都在抽搐、燃烧。 第五章 密匣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我这是……” 石飞火低头看着自己渗血的双手,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但肆虐的火势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热浪已经灼伤了他的后背。 那几个人放火的方式,只在村子上风口点了几个火头,非常的随意。火舌顺着茅草屋顶蔓延,却还没吞噬整个村庄。 那就是石飞火的出路! 他刚一跑,就发现自己速度快的惊人,好似一匹飞奔的野马。他的双腿仿佛装上了弹簧,每一步都能跃出丈余远。 耳边风声呼啸,两侧的房屋飞速后退。但随之而来的是心脏剧烈的抽痛,那“咚咚”的跳动声震得他耳膜生疼,仿佛胸腔里塞了面战鼓。 “噗——” 冲出火海后,他跪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向村外跑去。他知道没有远离村子,大火迟早要烧过来。 奇怪的是,吐完这口血后,心脏的剧痛反而减轻了些。 当终于逃到安全距离时,石飞火瘫靠在一棵老槐树下,大口喘着粗气。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混合着血水和烟灰,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远处,整个王家庄已经变成一片火海。浓烟滚滚直冲云霄,热浪逼得乌鸦都不敢靠近,只能在不远处的树上“呱呱”乱叫。 空气中弥漫着尸体焚烧的恶臭,石飞火不得不又往远处挪了挪。 这场大火烧尽了村子的罪恶,也烧掉了所有证据。 好在石飞火早有准备! 这些天他像只蚂蚁一样,把能用的书籍、衣物、干粮和散碎银两都悄悄藏在了村外的山洞里。他早就料到会有商队或路人经过,以他这副孱弱的身躯,根本守不住一个村子。 只是没想到,来寻仇的竟是之前被讹诈的商队。 石飞火低头看着自己仍在微微发抖,带着血迹的双手,那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已经消退,但体内似乎还残留着某种灼热的感觉。 他想起脑海之中突然浮现的那段文字,那分明是某种武功心法! “难道...”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真是什么'天元武者'?” 之前村长说他是天元武者,他以为村长是把穿越者错认为天元武者,甚至村长问他知不知道《九殛书》,他也是懵逼的。 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天元武者,没有想到……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极有可能是天元武者。 “劲芒于血,力先于心,发及四梢,神中精外……”他想到了刚才忽然在脑海中出现的一段话。 他不知道这段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能让他在危机之中,爆发那么大的力量? 思索了半天,等到太阳升到日头,他也休息的差不多,就扶起大树站了起来,一步一摇的向着村外的后山走去。 每走一步,他都能感受到肌肉的酸痛。但奇怪的是,这种疼痛中又带着一丝畅快,仿佛锈蚀的机器重新上了油。 半山腰上偏僻的地方,有个山洞,那里就是石飞火藏东西的地方。洞口被茂密的灌木遮掩。 若不是石飞火看了村长的账本,还真不知道山上有个山洞。 石飞火拨开荆棘钻进去,点燃早就准备好的油灯。山洞很大,有很多人工开凿的痕迹,还有存放的干粮与水,显然村长把这里当做避难所。 当初石飞火找到这里的时候,还在山洞的角落里发现了两具骸骨。 明明有粮有水,还是有人死在这里,真不知道这两具骸骨有什么样的故事。 石飞火来到山洞之中,吃了干粮喝了点水,之后睡了一会,感觉恢复了些许精力。这才带着新衣服,来到山间的小溪里,好好把自己洗漱了一番换掉都是血和烟尘的衣服。 此时,太阳西下,石飞火再次折返了村里。 他踩着焦黑的土地,每一步都扬起细碎的灰烬。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那些扭曲变形的房梁残骸上。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混合着皮肉烧焦后特有的腥臭味。 “咳咳..”他用袖子捂住口鼻,小心翼翼地避开还在冒烟的木炭。那些曾经散发着恶臭的尸体,现在都变成了焦黑的块状物,和烧毁的家具混在一起,难以分辨。 村长的房子是砖石结构,烧得不算彻底。石飞火踢开半塌的房门,木门立刻碎成一地炭渣,扬起一片黑灰。 卧室的墙壁已经倒塌大半,露出一个被熏黑的暗格。他急忙上前查看,却发现暗格中空空如也。 “被拿走了...”石飞火喃喃自语。 想来不是李随云,就是那伙商队的人搜刮走了。 就在这时,整面墙壁发出不祥的“咔咔”声。石飞火急忙后退,只见残存的砖墙轰然倒塌,连带屋顶的栋木也砸了下来。 那根粗大的梁木落地时断成两截,扬起一片尘土。 灰尘散去后,石飞火看到,在断裂的栋木中,赫然藏着一个铜皮盒子!盒子约莫一尺长,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这是...”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发现栋木内部被精心掏空过,这个暗格做得极为隐蔽。铜匣入手冰凉,沉甸甸的。 这会是他想要找到的东西吗? 石飞火的心跳得更快了。 他抱着颇为沉重的箱子,在太阳落山下,离开了这里,回到山里。他惊讶地发现,自从在火场经历那场奇异的心跳吐血后,自己的体力竟有了显著提升,连山路都走得轻松许多。 回到山洞,他仔细用荆棘遮掩洞口,这才点燃油灯,小心翼翼地打开铜匣。 他之所以折返村子,正是因为想到村长两次提到的《九殛书》和“天元武者”,在村长的江湖见闻中却从未记载。 难道村长把这些东西一直记在脑海之中吗? 亦或者,他会记录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以防止时间太久,记忆出现错乱? 匣子被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片金叶子,在油灯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在金叶子之下,则是两样东西。一样是村子的日记,另一样则是一张锦帛。 石飞打开锦帛,薄如蝉翼的锦帛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九殛霸拳》! 第六章 正经人日记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九殛霸拳》? 跟《九殛书》有什么关系? 石飞火并没有着急去看那本武功秘籍,因为一切的答案都会在那本杂记之中。 他翻看了杂记,就看到了村长的一生。 村长从小的时候,也曾经调皮,想问天为什么那么高,花儿为什么是红的。但是他的父亲,是一位颇为严肃的家长,对于他的问题,觉得是小孩子的荒谬,从未正视过村长的要求。 幼年的村长被打击后,心中非常苦闷,就偷偷把自己心里的话写下来。他写了很多心里话,直到有一天被父亲发现。 他被父亲打了一顿之后,才知道,本子上不能真的写心里话。 但他还是忍不住,因为他没有可倾诉的对象。 在这个家中,他面对的只有父亲与下人。在这个村子里,他只有其他人对他点头哈腰,甚至其他人家的小孩想要跟他玩,也被他们的父母喊回去。 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一个人,从未有人在意他想什么,他不知道对谁说心里话。他只能把自己心中的苦闷记录下来,然后藏得更深。 等到他长大的时候,他学了家传武功,觉得不能一辈子就在小村子里。因此,某天夜里,他偷偷离开了村子,去更大的江湖了。 江湖很大,江湖也很精彩,江湖更是险恶。他刚踏入江湖,就吃了不少亏,甚至数次死里逃生。 石飞火看到年轻的村长如何在码头扛包谋生,怎样在赌坊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又是哪次险些命丧山贼刀下。 但最明亮的笔墨,都留给了一个叫“赵三才”的汉子。他们在破庙里分食一个冷馒头时结为兄弟。 “与三哥闯荡的三年,是我一生最快活的时光。” 字迹在这里突然变得凌乱,墨迹晕开成团。石飞火凑近细看,发现是干涸的泪痕。 转折始于那个雨天。他们在山涧救起一位受伤的白衣女子。 霜云仙子。 纸页上的描述突然变得支离破碎,“贱人”二字反复出现,夹杂着大片的涂改。 但石飞火还是根据这些细节渐渐拼凑完整的故事。 霜云仙子是江湖上有名的仙子。他们两个人初见霜云仙子,都被霜云仙子的美貌吸引,他们也知道自己在江湖之中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根本不奢求与霜云仙子认识。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遇到受伤了的霜云仙子。 仙子需要“姹女大法”疗伤,承诺事后传授高等武功。那夜亥时,村长偷偷赴约,却不知赵三才也收到了同样的传音...... “清晨看见三哥惨白的脸,我什么都明白了。” 之后的记载更加混乱。石飞火勉强辨读出下毒、追杀、逃亡的字样。最触目惊心的是连续三页的“恨”字,力透纸背,几乎划破纸张。 之后的笔墨,就再也没有“三哥”的字样。 村长四处宣传霜云仙子的名声,却被霜云仙子裙下之臣派人来追杀。他不得不远遁他方,这一次,他遇到了改变他一生的事情。 那是两名顶尖武者的决斗。 “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直到看见那场对决!” 纸页上的字迹突然变得颤抖,仿佛书写者至今回想仍心有余悸。两名绝世高手在山巅决战,剑光斩断云霞,掌风劈开山峦。村长躲在十里外的山头上,仍被飞溅的碎石划破脸颊。 他原本以为自己还年轻,成为了真气武者,也可以起飞,也能为兄弟报仇。看着这两个人惊天动地的决斗。 竟然觉得自己一身武功白练了,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 那样的武功,他一辈子都达不到! 两名武者最后决斗结果如何?他不知道。因为他明明在看,却不知道谁输了,谁赢了。 这样的差距,如同巨大的鸿沟,让他绝望。 下山时,他在乱石中发现一具尸体。那人应该是为了更好的看清两名武者的决斗而靠得太近了,结果被波及而死。 从这个人身上,村长才发现一张薄如蝉翼的锦帛。 正是从这张薄如蝉翼的锦帛上,村长才发现了关于《九殛书》的秘密,还有《九殛霸拳》。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盖世大侠。他的武功高深,仁义无双很受江湖人的尊敬。 他站在江湖的顶峰,天下间已经再没有对手了,为此他决定创造一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武功,可以让人死而复生! 他搜遍天下武学,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融会贯通,经历多年推敲实验,最终创造了《九殛书》。 书成之后,天降血雨,万鬼嚎哭,大侠也在书成之后,死而复活。 而他所创造的功法就是《九殛功》! 村长曾以为这只是江湖传说,没想到锦帛上记载的《九殛霸拳》,正是《九殛书》的入门功法,能助人将血气精神合而为一,突破境界成为真气武者。 这正是村长当时所需要的! 狂喜之后,却是深深的失落。 “可惜,可惜,可惜!” 三个“可惜”力透纸背,石飞火仿佛能听见那声沉重的叹息。 这部拳法,村长练不了! 武功的意义是什么? 当然是以武力践行自己的意志。 一样米,百样人。人选择武功,武功也会选择人。 《九殛霸拳》之中需要观想自身,要求修炼者观想自身,诛灭体内九大桎梏,成为真正的主宰。 如此,方可以称为霸拳! 霸,既是诸侯联盟的首领。殛,则是杀死。 这是一门先杀己、后杀人的炼心拳法! 村长年轻的时候被霜云仙子采补伤了根本,一直气血不足,加上又没有合适的功法,一直卡在真气武者这一关。 他见识过江湖的险恶,心中的一口锐气,早都已经没有了。 这部功法,若是他刚出村子踏入江湖的时候,到时候有几分修炼的可能。现在只能把它束之高阁,等待自己子孙修炼。 至于村长的儿子。 石飞火接着往下看,忍不住一叹。 村长带着《九殛霸拳》回到了村里,仗着武者身份,霸占了一路过的女子,诞下一子。 第七章 步入武道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村长的儿子与村长小时候一样。 一样的问东问西,一样的满脸好奇,其中的最多的问题。 “阿爹,别人都有娘。我阿娘去哪里了?” 但村长没有回答。那时的他正忙着与昌平城的强力门周旋,用村里的税收换取庇护。他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儿子。 只要完成包税,村子就能彻底掌控在他手中,儿子将来也能继承一个安稳的家业。 “他还小,不懂我的苦心。”杂记上的字迹微微发颤,墨迹在“苦”字上晕开一个小圈,“等他长大了,自然会明白。” 可当他终于从账册中抬起头时,那个总拽着他衣角问个不停的小童,已经长成了沉默寡言的少年。 儿子习武的天赋惊人,村里同龄人连他三招都接不住。村长抚摸着锦帛,心想是时候传授《九殛霸拳》了。 然而,某一天,儿子离开了村子,再也没有回来。 “不该……他不该离去啊!” “他怎么还不回来?” “他是不是恨我?” 纸页上的字迹越来越潦草,越来越凌乱,像是被某种情绪撕扯着写下的。 从此村长慢慢的变老,村子里每天依旧,直到哑巴死而复活,石飞火来到这个世界。 村子依旧如常运转,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某个清晨。哑巴死了,又活了。而村长的人生,也在那个锦袍公子随手一拍之下,戛然而止。 石飞火合上杂记,久久不语。若不是通过这本杂记,石飞火还不知道原来那个村长还有这样的一面。 夜色深沉,远处是被大火烧尽的村庄废墟,焦黑的梁木斜插在灰烬中,像是一座座无言的墓碑。 “果然,正经人谁写日记啊!”石飞火喃喃自语道。 村长还有写日记,抒发自己苦闷的机会。那村里的其他人? 被毒死的哑巴呢? 他们心中的苦闷该如何抒发? 更何况不出意外的话,村长肯定要给别人看。那个人不是他的儿子,就是与他关系匪浅。 村长必然在日记之中美化自己,表现的自己好似无辜的一样!与前世某光头的日记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真的是…… 呸!下贱! 石飞火再次展开那张蝉翼般的锦帛,油灯将娟秀的字迹映得忽明忽暗。锦帛先是介绍《九殛书》的来历,接下来则是《九殛拳法》。 “九殛炼体,九魔炼心,四极圆满,拳通真武。” 《九殛霸拳》并非纯粹的战斗拳法,而是通过九种极端修炼方式锤炼肉身,同时以九种心魔考验磨砺意志,最终让武者达到“血如汞、气如虹、精如钢、神如锋”的圆满境界,为后续修炼《九殛书》更高深的武学奠定无上根基。 接下来就是《九殛霸拳》的具体修炼方式、桩法、拳招以及辅助的药物。 石飞火原本以为与脑海中忽然出现的一段话一般。每一个字都认识,但是不能理解。 可当他逐字逐句读下去时,那些文字却像是烙印在记忆深处一般,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含义。 “少阳”“老阳”“铅汞”之类的术语,他也理解了。 这些本该陌生的词汇,此刻却像是早已熟稔于心。 “这是……”石飞火知道,这是这具身体的反馈。身体之中的某些记忆在慢慢苏醒,让他自然而然的理解这些武功秘籍。 石飞火盯着薄如蝉翼的锦帛,想到这段时间的经历。 死而复生的《九殛书》,偶然得到《九殛霸拳》,身体突然的爆发,还有脑海之中的武功心法,以及突然的领悟。 一切的一切,真的是巧合吗? 石飞火不语。 良久良久,他哑然一笑。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样光怪陆离的世界,反倒比前世平淡的生活有趣得多! 唯一不有趣的,就是他现在没有武功! 等他有武功之后,他也看看这江湖是否真的如同村长记载的一样! 仔细研读《九殛霸拳》,石飞火发现这套功法体系严谨,将“血、气、精、神”的修炼层层递进。 “血为生命之河”,功法中称之为“汞流”。修炼之法包括负重长跑、药浴调理和站桩修行,看似朴实无华,实则暗藏玄机。 练成后不仅力量耐力大增,更能持续激战数个时辰不显疲态,连伤口愈合速度都会显著加快。 《九殛霸拳》之中还记载了一门桩法,名为“四极桩”,“血殛桩·汞流”“气殛桩·长风”“精殛桩·铁骨”“神殛桩·明镜”。 石飞火的眉头渐渐紧锁,练血之中的负重长跑,站桩修行容易,可是药浴药材去哪里找? 那些药材都是人参、当归、虎骨,他到哪里弄这些玩意? 他虽然有金叶子,但荒郊野地他去哪里买? 这一刻,他异常怀念网购,尤其是江浙沪包邮。 药浴前需要空腹两个时辰,药浴后还要饮下加了盐的蜂蜜水,可谓是相当麻烦!但不这样修炼,身体高负荷状态下,必然会出问题。 他这才明白,一个村子里面为什么只有村长是武者,为什么村长那么贪财。 可惜了,若是村子里没有被烧,那么石飞火说不得还能从村子里找到药材。现在,一切都要靠他自己了。 他思索了片刻,就定下了修炼计划。现在他这幅身体比较孱弱,甚至比一般人的身体都差,现在练武无异于作死。 一个好身体,是练武的基础啊! 当务之急,他需要先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调养好身体。之后一步一步练武,刚开始的时候,或许可以按照《九殛霸拳》修炼标准的一半。 眼下已经十月份,等到明年春天,他身体好些了之后,到了昌平城再买些药材正式开始修炼。 他定下计划开启武道生涯,便如铁匠锻刀般,一丝不苟地执行。 从此,他的生活简单到近乎枯燥,却又严苛得令人窒息。 天光未亮时,他便已起身,迎着凛冽的晨风打一套舒缓拳架,一招一式如溪水流淌,不急不躁。 这并不是《九殛霸拳》之中的拳法,而是《强力拳》。《强力拳》之中的拳架虽然鶸,但是非常适合热身。 随后便是站桩,马步深蹲,双拳收于腰际,呼吸绵长,直到膝盖颤抖、后背沁汗,才缓缓收势。 午间,他踏着枯叶与碎石,在山林间寻觅野果、松子,混合山洞之中的干粮,成为他的养分。 傍晚时分,他沿着山麓慢跑,起初只是空身而行,后来便在腰间缠上石块,日复一日地增加分量。 跑至力竭时,他便咬牙再迈三步,而后才停下,胸膛剧烈起伏,汗水砸进泥土。 睡前,他用温水擦洗身体,手指按压着酸痛的肌肉,感受着皮肉之下那股奇异的变化。 他的身体,竟像是被《九殛霸拳》的修炼方式唤醒了某种沉睡的力量。没有药浴的辅助,但他的气血却在一次次锤炼中愈发旺盛,甚至……一日千里! 山林寂静,唯有风声、鸟鸣与他作伴。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修炼、进食、睡眠,周而复始。 那种只要付出,就能变强的过程,让他着迷。 武道,真的很有意思。 他沉浸在其中,直到某日,他站在洞口,看着积雪消融,嫩芽破土而出,才恍然惊觉。 秋去冬来,春又至。 他收拾行囊,将磨破的布鞋绑紧,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栖身半载的山洞,转身朝山下走去。 昌平城,该去了。 第八章 黄神医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石飞火背着粗布包裹,踏着山间小路前行。 与半年前那个瘦骨嶙峋的少年相比,如今的他身形挺拔如松,肩膀宽厚,肌肉线条在粗布衣衫下隐约可见。 现在的他,感觉一拳可以打死半年前的自己。 按照《强力拳》的记载,寻常武者炼血至少需两年半,方能气血充盈,达到圆满之境。可他修炼《九殛霸拳》,仅半年便已炼血圆满! 若是有药材辅助,说不得还能更快点,但他心中也有隐忧。 这具身体的修炼速度太过惊人,简直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催发。他担心这是否会像榨干油灯般,以寿命为代价换取短暂的实力暴涨。 他可不想江湖路才刚开始,就糊里糊涂的暴毙。 他需要找个武林前辈为他好好检查下身体,这便是他到昌平城的原因之一。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他练气需要粮食与药材。 山洞里的存粮,若按常人的食量,足够吃上三五年,却被他这半年消耗殆尽。如今的石飞火,怕是真能称得上“饭桶”了。 山间小路渐渐开阔,最终并入一条夯实的土路。路上车辙交错,马蹄印深深浅浅,显然往来行人不少。 石飞火步履轻快,速度远超常人,晌午时分,前方已出现几间低矮的瓦房,青旗招展。 那是家路边客栈。 若是普通人,走到这里怕是得傍晚时分。因此客栈并没有人,只有一个店家在忙乎。 石飞火走了许久,腹中饥鸣如鼓,他大步走进客栈。乡野小店,能有什么精致吃食?不过是最寻常的面条罢了。 “店家,来六碗面。” 石飞火一撩衣摆,在门外的条凳上坐下。小店简陋,统共不过三五张油腻的方桌,几条磨得发亮的长凳。其中两张摆在檐下,他便坐在那里,让阳光晒着后背。 店家闻声探出头来,眼珠子在石飞火壮实的身板上打了个转,脸上立刻堆起殷勤的笑:“客官是要荤面还是素面?小店有上好的卤牛肉,还有今早刚宰的香肉,要不要来点?” 他问的很有技巧,他看到石飞火孔武有力,就推荐卤牛肉和香肉。卤牛肉价格高,香肉价格贱。无论哪种都受到这样的壮汉的喜爱。 “就素面吧!”石飞火摇了摇头说道。 他不是吃不起,而是生怕有不干净的肉。 “那客官您稍等!”店家说道去了后厨。 不多时,六大海碗素面端了上来。那碗大得活似个小面盆,清汤寡水里浮着几根不知名的野菜,余下全是白生生的粗面。 这般滋味,寻常人怕是难以下咽。石飞火微微皱了眉头,还是抄起竹筷。 一口下去寡淡无味。 但自己点的面,含泪也要吃下去。他埋头呼噜呼噜扒拉着面条,忽然听得路上传来铃铛轻响。 抬头望去,但见一个背着藤编药箱的江湖郎中正往这边走来。那人约莫四十出头,瘦削的脸上留着山羊须,手中一杆青布幡随风轻晃,幡上葫芦图案旁书着“包治百病”四个褪色的大字。 那郎中瞧见客栈,脚下生风般加快步伐。店家像是认得他,忙不迭迎出门去,腰弯得几乎要折了:“哎哟,黄神医!您老可算来了!” “怎么?你的老毛病又疼了?”黄神医把他扶了起来说道。 “不错!一到阴天下雨,就腰腿就开始疼。”店家愁眉苦脸道:“您给的药吃完了。说起来真奇怪,这药吃了还想吃。” “是药三分毒,你吃药吃得太多,中了药毒而已。”黄神医毫不忌讳的说道。 店家急道:“那如何根治药毒啊?” “简单,停了药便是。” “可是不吃药,我疼的受不了。”店家着急道。 “那就接着吃药。”黄神医说道:“别无他法。” 店家咬了咬牙道:“那我还是吃药吧!您坐,小人给您沏茶,还有几碟小菜,都是小人的心意。” 说着殷勤地引座,转身钻进后厨,不多时端出几碟精致的下酒菜,荤素搭配,在这乡野小店已算难得。 “穷乡僻壤的,就这些粗陋吃食,还望您别嫌弃。” 黄神医扫了眼菜色,微微颔首:“你倒是有心了。这些菜钱我照付。” “嗨~瞧您说的,这是小人的心意,哪能要钱呢?” “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最讲公平。你若是不要钱,我就不吃了!” “别别别……那您给个本钱,让我够本就行了。” “也好!我这有几颗种子,你种在后院,秋后我来收成。”说着他从背后药箱之中,拿出几颗东西。 石飞火扫眼一瞧,立马就认出这是啥玩意了。 前世经过多年的禁毒的科普,他一眼就看到出这玩意就是罂粟籽。 止痛,会上瘾,难不成…… 一个荒谬的猜测在他脑海中炸开。 “那大夫,你的药莫非就是用这玩意做成的?”石飞火放下面碗,发出“砰”的一声。 “咦?”黄神医转过头,上下打量着石飞火:“这位小兄弟莫非也是杏林中人?” “我不是。但我认得那东西!!”石飞火冷冷的说道:“那东西吃了会上瘾,刚开始会想吃,后来就会像着了魔一样离不得。” “用量越来越大,最后把人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 黄神医听完竟不否认,只是淡淡道:“但是可以治病,可以止痛。” “止痛只是治标不治本啊!”石飞火霍然起身。 “疼痛是一种病。”黄神医平静地说:“止痛也是治病,那些根治他们病的药,他们根本买不起啊!” 石飞火一时语塞。 “他所得之病,需要一味五加皮。”黄神医接着说道:“祛风除湿、补益肝肾、强筋壮骨。” “你也是武者,自然知道这味药,是武者修炼不可缺少的药材。若是要把他治好,便是他倾家荡产也难以买上二两,何况其他的药,比如桑寄生、杜仲、丹参等?” 店家也趁机说道:“黄神医乃是我的贵客。他的药有没有用,我岂能不知。这位客官,您吃了面,还是早点离去吧!这面算我请的。” 他生怕石飞火说话引得黄神医不快,足见黄神医在他心中的地位。 第九章 看热闹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石飞火默不作声地付了面钱,转身离去。 黄神医在客栈用过饭,细细叮嘱了店家种药的注意事项,便又背起药箱,摇着幡旗踏上大路。 没走出多远,便见石飞火倚在一棵老槐树下,斑驳的树影洒在他身上。 “在等我?”黄神医停下脚步。 石飞火点头:“正是。” “可是方才扫了你的颜面?” “不是。” “那是为何?” 石飞火道:“你是大夫,我就不能是病人了?” 他本欲离开,却忽然想到黄神医既能准确诊断店家病症,又知晓根治之法,必是医术高明。 这样的人,或许能解自己身体的疑惑。 “你?”黄神医上下打量他几眼,“气血充盈,练血圆满,壮实如牛,何病之有?” 石飞火正色道:“但我总觉得身体虚浮。” “虚?”黄神医一愣,他说道:“你这等年纪,想来不应该啊。你坐下,我给你诊脉。” 两人相对盘坐。黄神医枯瘦的手指搭上石飞火的手腕,动作轻若鸿毛。 片刻后,黄神医眉头紧锁。 “怎么了?”石飞火担心起来。 不怕医生笑嘻嘻,就怕医生皱眉头。 “你脉象从容和缓,面色红润、双目有神,非常健康。根本不虚。”他正色说道:“你莫不是在消遣我?“ “可是我饭量很大,一顿要吃六七个人的饭量。”石飞火说道。 “那排便正常?” “不正常。”石飞火说道:“按理来说,是吃得多,拉得多。但是我吃得多,拉的少。甚至三日一便。”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石飞火察觉到这具身体有怪异的地方。 “哦?”黄神医眼中精光一闪,突然伸手按向石飞火腹部。石飞火本能要躲,却发现这一按看似随意,实则暗含玄机,竟避无可避。 这黄神医,竟是个深藏不露的武道高手? “有趣!”黄神医收手,饶有兴致道,“这般高效的食气化精之能,本该是修成真气的武者才有的本事。你不过练血圆满...” “那我这是病?” “恰恰相反。”黄神医拂袖起身,掸去衣上尘土,“你康健非常。莫要耽误我的行程,李家庄还等着我看诊。” 石飞火看着他背着药箱的背影,忽然喊道:“黄神医,你也是名武道高手?为什么甘心做名江湖郎中?” 真气武者是村长一辈子都达不到的境界,而眼前背着药箱其貌不扬的黄神医,居然至少是名真气武者高手。 他怎么不好奇? 声音在林间回荡。远处,黄神医的脚步微微一顿。 林间的风忽然静了。 “多高的武功,才算的上高手?”他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像秋日里最后一片不肯落下的枯叶,“我不过是江湖里的一粒尘沙。” 药箱上的铜铃响了,像是声叹息。 “何况,再高的武功...”声音渐渐消散在风里,“也医不了这世间所有人的病。” 他的话中似乎有故事,但是他已经渐渐离去了。 石飞火继续向着昌平城走去,官道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三五成群的商贩背着货担,独行的旅人拄着竹杖,骡马队扬起带着粪土味的尘埃。 这尘世的热闹,与方才林中那抹萧索的青影,恍若两个世界。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石飞火忽见前方官道上人群聚集,隐约传来兵刃相交之声。 走近细看,却见两名彩衣女子正在缠斗。江湖比武本不稀奇,稀奇的是这般绝色佳人当街相争,自然有很多围观看热闹,但也有看了一眼,立马就走。 石飞火仗着个头比较高,不用挤进去看。他定眼望去,就看到一人头戴玉冠,一袭劲装英气逼人。另一人云鬓轻挽,彩带飘飘温婉可人。 两人身姿翩跹,衣袂翻飞,宛如两朵彩云在空中交织碰撞。一旁站着个白衣男子,正急得团团转,不住喊道:“云舒、云裳,你们不要再打了!要打咱们回去打啊!” 在官道上旁边打架,被人围观,确实有些丢人。 那英气逼人的云舒手持一柄流云软剑,剑光如水,在空中划出朵朵云纹。她身法轻盈,每一步都似踏在云端,声音却冷若冰霜:“云裳,你偷学'霓裳羽衣剑',今日我定要替师父清理门户!” 温婉可人的云裳使着一对彩绸,看似柔软的绸带翻飞间隐现寒芒,竟是暗藏利刃。 她娇笑道:“师姐好大的威风,这剑法本就是师父要传我的,是你暗中作梗!”说话间,彩绸忽如毒蛇吐信,直取云舒咽喉。 两人皆不是石飞火这种菜鸡,一招一式之间真气纵横,暗藏杀机。围观之人,忍不住向后十几步,生怕被误伤。 白衣男子见二人动了真火,竟一个箭步冲入场中,双掌运起真气,硬生生接下彩绸与软剑。石飞火看得真切,那手掌虽被真气包裹,仍被划出道道血痕。 云舒见状,剑势稍缓,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云郎,你...” 云裳却趁机变招,彩绸突然分作七道,如彩虹贯日般袭向云舒:“假惺惺!”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白衣男子一个变招,双手翻折如同蝴蝶一般,把彩绸收了起来,“方才是我口不择言,让你们姐妹生隙。” “你们都是我的心头肉,伤了我不要紧,若是你们受伤了,简直伤在我心。” 他说着肉麻的话,却让石飞火心头直跳。 “云郎……”二女似被这番话语打动。 “你们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侠,如今为我当街厮斗,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白衣男子指着围观的人说道。 “既然他们见到你们的丑态,与其你们两人相互厮杀,不如就比你们谁杀的多。谁杀的多,谁就是我心中的大宝贝,晚上就独宠谁。” “云郎所言极是!” “嘻嘻......云郎真坏,不过......奴家喜欢得紧呢!” 喜欢你MDGB,石飞火听到这话,扭头就跑。他听着身后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体内气血翻涌,双腿如装了机簧般向着昌平城方向狂奔而去。 待他远去,那片官道已成修罗场。 “云郎,方才有个小子跑得比野狗还快呢~”云裳轻抚彩绸上的血珠,娇声笑道。 白衣公子把玩着折扇:“无妨,咱们横竖要去昌平城参加十日后'名刀大会'。” “可惜了呢~”云裳撅起红唇,“要是追上他,人家就能胜过师姐了~” “你们都是我的心头肉~”白衣公子左右各搂住一人,“今晚...本公子雨露均沾便是。” “讨厌~” “云郎你...真是不知羞!” 二女娇嗔着偎进男子怀中。 第十章 一角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石飞火踏入昌平城时,夕阳正斜斜地挂在城楼上,将斑驳的城墙染成血色。 他这一路狂奔,跑了约莫大半个时辰,把他累的够呛。他估算了一下,这大半个时辰,估计跑了几十里路。 很难想象,那三个狗男女就在离城几十里外堂而皇之的屠杀。 昌平城门洞下,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蜷缩在阴影里,面前摆着破碗,碗中零星几枚铜钱,映着落日余晖,泛着黯淡的光。 他们不言不语,只是麻木地望着来往行人,目光空洞得像枯井。 街道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锦袍玉带的武者三五成群,腰间悬着镶金佩玉的刀剑,谈笑间衣袖翻飞,带起阵阵香风。他们踏过青石板路,靴底不沾半点尘埃,仿佛与地上跪着的流民活在两个世界。 偶尔有人随手抛下一枚碎银,便引得几个瘦骨嶙峋的孩子扑抢,而后又被巡城的衙役挥鞭驱散,像赶一群野狗。 石飞火皱了皱眉,穿过熙攘的街市,眼下天已经黑了,他准备找个地方住下。 “什么?雅间要一两银子?通铺也要五十文?”石飞火询问了几个客栈,居然发现昌平城的客栈高得离谱。 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可不小,足够一个人买三个月的口粮。有时候村长截杀个人,才能从别人搜刮几两银子。 住一晚就要一两银子,大概相当于前世十八线城市,住一晚要一两千块钱。 “就这您还别嫌贵!名刀会在即,这些雅间早都被人订完了!”客栈小二带着不屑看着石飞火。 石飞火转身便走。身后传来小二嗤笑:“穷酸。” 他接待的都是一掷千金,从不会计较的江湖公子侠客,若是那些公子侠客心情好,说不得还会打赏他二两银子。 走过昌平城的所有大街,石飞火最终在城西找了一间相对不是那么贵的客栈。他的钱虽然都是从村长家里搜出来的,但是村长的每一份钱,都带着血! 这是一间稍微偏僻的的客栈,门楣上有“听雨轩”三个斑驳的字。 地方虽然偏,却颇具浪漫主义气质。 厅堂里挤满了佩刀带剑的江湖客。酒气、汗臭和刀鞘的铁锈味混作一团。石飞火订好了房间,就要了几碗面条,在角落静静吃着。 那些江湖客喝多酒了,就开始吹嘘,从他们的口中,石飞火得知了不少关于昌平城的事。 比如,昌平城的城主乃是百转刀峰万刀锋。他非常喜欢爱刀,也是一名刀道高手。于是他每隔十年,就在昌平城举办“名刀会”,邀请江湖上的用刀高手进行切磋。 到今年已经举办了第三次了。 再比如,万刀峰本人是龙虎武者,可以真我如一,法相外放,手下还有三位脱尘境的武者,为他效力。 从他们的口中,石飞火才知道,武者血气精神圆满之后,成为真气武者,便是气海期武者。气海圆满,则是周天。 武者拥有真气之后,便可以超凡脱俗。因此气海期与周天期被称为脱尘境。 脱尘境之上,则是如同万刀锋那般的龙虎武者。再之上,他们便不知道的。 “也许是天元武者。天元武者强大无比,如今江湖上就三名天元武者!各个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你这厮没有见识,我听说天元之上,还有境界。” “吹牛!天元武者就是武者的最高境界!我这一生,若是能达到天元武者,死而无憾了。” 他们现在修为不高,只是看着江湖上的武林名士出风头,不代表他们不想他们也成为天元武者。 “废话!谁不想成为天元武者,到时候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便是大美妞,老子也一天换一个!” “出息!我跟你们说,天元之上还有一个境界。传说那个境界的武者,武者不仅能更上一层楼达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甚至能跨界而行,到达其他世界!” “放屁!笑死了人,你不会喝多了马尿,说醉话吧?” 一旁听着他们说话的石飞火听到跨界而行,眼中忽然放出光来。 难不成,武道到达天元之后,还能穿越不成? 他还有机会回到原来的世界? 他还特么的有机会离开这特么的傻逼世界吗? 他暗自记下了那个人的样貌,那是一个身宽体胖的人,此刻正喝得满面通红。 “老子没醉!”胖子拍案而起,酒水溅湿了衣襟,“这话是寒灯不归人燕悲回亲口说的!” “寒灯不归人”五字一出,满堂寂然。 三大天元武者的名号,重若千钧。 “你……你当真见过燕前辈?” “是的!他是什么样的?是老是少?” “你这胖子真是好运道啊!居然能亲眼所见,还能亲口听他说?” 胖子得意地摸着肚皮:“我当然亲眼所见,二十年前,我还是少年的时候。在祁连山之中,遇到了他。”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恍惚,仿佛又回到那个雪夜:“他一个人独自面对一面石壁,我上前问他在干什么。他说他参悟天道。我问他为什么要参悟天道。他说,天元之上还有境界,可以破界而去,他要达到那个境界。” 酒碗“当啷”落地。 “后来呢?”众人急切追问。 “后来?”胖子咧嘴一笑,“我还要说什么,就看到他在我面前消失了。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是寒灯不归人。” 满座哗然。 大厅之中响起了数道惋惜声:“可惜,可惜你没有拜他为师。不然你也是江湖名宿啊!” 在江湖上,有一个好师父,就可以让一个人的地位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石飞火等着他们吹完牛,想要去单独找胖子了解寒灯不归人的时候,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胖子睡着了。 睡着睡着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他是什么时候被人下毒?什么时候被人杀的?是什么原因让他被杀,是因为燕悲回吗? 整个大厅没有人知道,甚至没有人在意胖子死活,该喝酒喝酒,该吃饭吃饭。 掌柜的摆摆手,两个杂役熟练地拖走尸体,就像清扫打翻的菜碟。他们不在意,客栈的店家也不在意。 这便是昌平城的客栈,也是江湖的一角。 第十一章 第二天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什么,这么贵!” 第二天,石飞火来到药铺,想要买一些药材。但他听到价格之后,就惊呆了。 他主要买的药材是黄芪、五味子、灵芝、茯苓、陈皮等。没有想到普通的黄芪,也要一两银子一两。 那玩意在石飞火前世,只要几块钱一两。至于灵芝的价格更是惊人,达到了十两银子一两! “我曹……你这药材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石飞火忍不住吐槽道。 柜台后抓药的伙计眼皮都不抬,阴阳怪气地回道:“客官说笑了。黄金哪及药材金贵?一株上好的老山参,价比百倍黄金都不止哩!” 石飞火这才恍然大悟!在这个武道盛行的世界,武者修炼所需的药材被炒成了天价,成了硬通货。 反倒是一些冷门的毒药,因为无人使用,变得非常便宜。就比如黄神医之前用的罂粟,又比如曼陀罗花、乌头根这类剧毒之物。 他暗自盘算着。这几日没有药浴辅助,修炼进度确实慢了许多。这江湖险恶,若不尽快提升修为,怕是寸步难行。 修为精进后,他要找到寒灯不归人燕悲回,问个明白,天元之上是否真的可以跨界而行? 哪怕有万分之一,百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回去,远离这傻逼江湖。 “客官若是嫌贵,劳烦让让,后头还有贵客等着呢。”伙计见他发愣,不耐烦地催促道。这种被价格吓傻的穷酸,他见得多了。 这样的听到药价,买不起药的人,他见得多了。 药铺门口两名虎背熊腰的武者闻言转过头来,目光如刀般刮在石飞火背上。他们是药铺的“保安”。 在这昌平城里,抢药铺可比抢钱庄划算多了,没几个硬手看场子怎么行? “我买,我买四两黄芪。”石飞火说道。伙计很麻利的给他抓了四两黄芪,石飞火拿了就走。 穿过熙攘的街巷,石飞火心中已有计较。 当务之急是寻个安稳住处潜心修炼。怀中的金叶子虽值钱,可照这药价,撑不过几个月就会见底,非得精打细算不可。 转过三条长街,终于在金刀门附近寻得一处僻静小院。青砖院墙上爬满枯藤,倒是别有一番清幽。 “这院子前任主人也是个练家子。”房东热情的介绍,“药炉、浴桶一应俱全。靠近金刀门的地界,宵小也不敢造次。” 石飞火指尖抚过院中石锁上的磨损痕迹,微微颔首。 金刀门、追风门、合富帮,这“两门一帮”把控着昌平城的秩序。虽要多付些银钱,但修行时能少些打扰,值得。 付过租金,他又辗转城中各家药铺。为免引人注目,每处只购一味药材。顺道将昌平城转了个遍,想看看有没有适合的生计。 坐吃山空不是办法。 时近正午,他仍一无所获。正提着药包往回走,忽见金刀门外竖起一面玄色招贤旗,金线绣的长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金刀门广纳贤才”六个大字格外醒目。门前已排起长队,多是些想要拜入山门的年轻武者。 他上前一看,看了一会,就看明白了。 金刀门招弟子也分为好几种。 一种是颇有家资,每年缴纳百金孝敬,可以被安排进入金刀门内院,学习金刀门基础武学。 一种是平常家庭,需要在金刀门做三年杂役,才能通过考验,成为金刀门弟子。 还有一种是身无分文,那就只能在金刀门做十年杂役,才能通过考验,有机会成为金刀门弟子。 石飞火看着直摇头。 这特么的哪里是招弟子,分明是招财主。可他不知道的是,金刀门的弟子在昌平城之中,也颇有身份,因此围观了很多想要加入金刀门的人。 石飞火才不愿意当什么弟子,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看到那招收弟子的招牌旁边,还有“重金聘厨”的招牌。 招大厨也就罢了,那下面的待遇则是“月酬十两黄金!” 那是黄金,不是白银,也不是铜钱! 招个厨子至于吗? 便是厨子是金子做的,也不至于那么高吧? 石飞火连忙上前问道:“你这真的给十两黄金?” 那名金刀门弟子听到石飞火上前来问,也是眼睛一亮,说道:“这位……”他看石飞火年纪轻轻就改口道:“这位小兄弟,也懂庖厨之道?我们金刀门求贤若渴啊!” “我说,你们真的给黄金?” “当然,如假包换!”金刀门弟子从怀里掏出十两黄金说道:“金刀门说一不二!十两黄金,童叟无欺!” 说着竟真从袖中拍出一锭金元宝,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当真?”石飞火半信半疑的说道。江湖上,怎么有这样的好事? “当真!小兄弟,这边请!”那人把石飞带到金刀门的后厨。 半信半疑间,石飞火被引至后厨。后厨的景象更令人费解。十口铁锅列作一排,却只有三个佝偻老厨子。见他进来,浑浊的老眼竟迸发出饿狼般的光芒:“可算来了个后生!” 石飞火随手炒了几道家常菜,却让老厨子们激动得胡子直颤:“好!好!今日就上工!”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他知道自己的水平也就是家常菜水平,跟这些老厨子还是没法比。 难道……我其实是唐牛? 老师傅看他没有吃饭,还让石飞火留下来吃午饭。石飞火的饭量很大,他吃的很多。那些老师傅非常热情的给他加饭。 刚才的金刀门弟子,还说下午就开始干活,今天干了半天也算一天。 还有这样的好事,石飞火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金刀门弟子众多,做的都是大锅菜,石飞火前世没有炒过大锅菜,但是他年轻力壮,拿着铲子都铲出花来了,让几位老师傅省了很多力气,直夸石飞火能干。 只是这金刀门的厨房规矩有点怪,厨子炒好的菜,自己先吃,吃完就可以下班了! 有免费的饭吃,石飞火何乐而不为?他大口吃饭,一个人吃了将近七八人的份量,吃的肚圆就回家了。 他没有看到,那几个老师傅盛的饭很少,吃了半天都没有下肚。等他吃好了饭之后,他们才开始吃。 隔日,他再次来到金刀门,就看到金刀门满门上下,全都死完了! 除了他。 第十二章 从天而降的人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石飞火挤在人群中,看着城主府的差役抬出一具具盖着白布的尸首。 那些尸身面色青紫如染靛,嘴唇乌黑似涂墨,七窍还凝着未干的血痕,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显然是中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金刀门上下一百多口,除了外出办事的弟子,尽数在此。就连他们的门主,那位威震昌平的气海境武者寒百刀,此刻也成了白布下的一具冰冷尸首,足见这毒药的霸道。 “啧啧,金刀门这是遭了报应啊......”一个满身补丁的老者摇头叹息,浑浊的眼中却闪着幸灾乐祸的光。 “报应?“旁边的人压低声音,“我听说,是仇家下的毒!金刀门这些年横行霸道,得罪的人还少吗?“ 不远处,几名追风门弟子抱刀而立。为首的青衫男子眯着眼,指尖轻轻摩挲刀柄上的缠绳。 金刀门作为城中“两门一帮”之一,与追风门、合富帮共同维持着昌平城的秩序。如今金刀门一朝覆灭,城中那些油水丰厚的行当,可都成了无主的肥羊... 几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人群中。 石飞火则是看着那一排排的尸体,心里发凉。只差那么一点,他就会成为其中之一。若不是昨夜回家住,此刻怕也是躺在那里的一具尸体了。 他快步离开这血腥之地,径直去了米行。经过昨夜的药浴,他明显感觉到体内气息流转更为顺畅,修炼进度突飞猛进。 果然,钱是王八蛋,用在哪里,哪里好啊。 扛着一袋新买的米,提着几样时鲜菜蔬和肉食回到家中,石飞火很快升起炊烟。这座城危机四伏,但他相信只要日复一日勤修苦练,终会有所成就。 他的日子平凡又简单,每日练武,有空就出去找找有什么活计。 如此这般,过了几日。 这天夜里,石飞火正在屋内站桩,他单足立地如苍松,双臂环抱若揽月。逆腹式呼吸间,五脏六腑随之共鸣,正是《九殛霸拳》中的“气殛桩·长风”。 他全神贯注于体内气息流转,浑然不觉屋瓦上多了一道黑影。 黑影轻巧地掀开一片青瓦,借着微光窥见下方练功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这等初入江湖的雏儿,若非上头严令要毒杀所有金刀门余孽,他两刀便能了结。 在石飞火看来,他不过去金刀门打工半天,算不得金刀门的人。但在别人看来,说了要杀金刀门全家,就要杀了金刀门全家,哪里能漏一个? 黑影看到石飞火正在一呼一吸,心中暗喜。他从怀中取出个青瓷小瓶,拔开塞子后捏住鼻子,对着瓶口轻轻一吹,一缕带着霉味的青烟飘入屋内。 这是“绝魂香”,遇息即毙的剧毒。寻常人等,呼入即死! 他估摸着差不多了,就把小瓷瓶盖上,等待石飞火的死亡。谁知左等右等,竟见石飞火收功洗漱,安然就寝。 “不应该啊?怎么没有起效果?”黑影纳闷:“难道是计量太小了?” 他再次取出瓷瓶,对着屋内连吹数口。这一次,青烟几乎凝成实质,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色。 屋内,石飞火确实嗅到些许霉味,却只当是老旧房屋常有的气息,翻身继续安睡。 黑影等到月至中天,等到石飞火呼吸平稳都睡着了,还是没有毒发身亡。 “?” 什么情况! 黑影满脸困惑,难道手中这瓶“绝魂香”因为年久所以失效了?想到后勤司那些奇葩人,经常坑他们这些杀手,他也见怪不怪。 心下一横,他掀开三片青瓦,身形如蛇般缩骨而入,准备用其他手段。脚尖刚点上房梁,他忽然闻到了发霉的味道。 不好! 他急闭气息,却已迟了。喉头瞬间如塞了块烧红的炭,五脏六腑像被无数钢针攒刺,这是中了绝魂香的症状! 绝魂香没有失效! 眼前的人有古怪! 这便是他最后的念头。屋子里的绝魂香的浓度太高了,他吸入了一缕,就足够要了他的命! “噗通!” 黑影如断翅的夜枭栽落,撞翻了桌上的油灯。石飞火惊坐而起,只见月光下躺着个黑衣人,七窍正渗出黑血。 石飞火坐在床上愣愣的看着地下七窍流血的黑衣人。 什么个情况? 人在家中坐,人从天上来? 他捡起油灯重新点燃,借着昏黄的光亮查看屋顶的破洞,又看了看地上死状狰狞的黑衣人,心中渐渐有了猜测。 莫非...这是被人追杀,逃到他屋顶时毒发身亡? 石飞火披衣出门,借着月光爬上房顶。只见破洞旁的瓦片整齐堆放,显然是有人刻意掀开潜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先死了。 夜风穿过破洞,吹得石飞火后背发凉。他什么都没有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仇家。 这些人真是有毛病啊! 他把瓦片盖好之后,重新回到屋子里,开始搜查这个黑衣人。面罩下是张陌生面孔,惨白如纸,嘴角还凝着黑血。 搜身时,几个瓷瓶叮当作响,毒针在油灯下泛着蓝光。最后摸到那块铁令时,石飞火的手指顿了顿。 那令牌正面“杀”字狰狞,背面“影”字诡谲。 “原来是血影楼的杀手啊!”石飞火喃喃自语道。 他知道血影楼是江湖上的杀手,专门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等搜刮完了之后,石飞火面临下个问题。 特么的,这尸体怎么处理,他没有干过这事。思来想去,他决定在院子里挖个坑埋了。 院里的土刚挖开三尺,锄头就撞上了硬物。月光下,一截胫骨白得刺眼。 “……” 石飞火继续挖,很快就挖出来一具骨架,从骨盆上来看,应该是男的。他不语,继续往下挖,挖了一尺,又挖到了一具白骨。 “我还不知道,家里那么热闹啊!”石飞火看着两具白骨,忍不住笑道:“都够打麻将了。” 人在极度无语的情况,真的会被气笑。 这一夜,石飞火就在挖坑平坑中度过。次日天明,他悄悄在追风门附近另租了一处宅子。金刀门旁的旧居并未退租,权当疑兵之计。 他知道,别人血影楼的杀手既然来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第十三章 奇谈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石飞火觉得搬到追风门附近了之后,四处的喊杀声多了不少,街角“扑街”的武者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 刚开始他以为血影楼的杀手,后来发现是自己多虑了。那些人纯粹是江湖人。 城里乱糟糟的喊杀声,有时候夜里也会听到。这一切,直到城主万刀峰一纸禁令,这座城才像被掐住喉咙般突然安静。 在昌平城,城主说一不二。 名刀大会将至,十年一度的盛事让昌平城焕然一新。城主府的人驱赶着乞丐,就像清扫门前的落叶。 青石板路终于露出本色,连空气中都飘着奇特的香味。若是石飞火晚来几日,见到昌平城此时的情况,说不得认为昌平城是人间乐土。 昌平城短时间聚集了大量的外来武者与商人,让“招厨子”的告示贴满大街小巷。 据说,此次名刀会来的名流特别多,城主府城主府每天宴请宾客,武者又比较能吃,消耗了海量的食物。 这就造成造成了厨子人手不足,许多食物做的比较粗糙,让城主府丢了面子,大为不满。 城主一声令下,全城的好厨子都到城主府报道,这才满足了城主府的日常消耗。由此造成了很多地方缺厨子。 就比如,追风门。 “你……会做饭?”追风门的弟子赵大川迟疑的看着石飞火。 尽管石飞火皮肤黝黑,个头挺高,胡子拉碴,但他一眼就看出石飞火的年纪,他觉得石飞火太年轻了。 唯一比较特殊的是,他觉得石飞火粗糙的手掌和沉稳的眼神形成奇妙反差。 “不过……倒是可以一试。”那名弟子说道。他们后厨的人被城主府喊去帮忙,让他们这两天吃的都是夹生饭。 饭都如此,何况菜? 能熟就谢天谢地了。 昌平城本来就缺厨子,眼下他也是重金聘请厨子。对于武者来说,两天吃不好饭,那还怎么修行? 石飞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昌平那么少厨子,但是他没有问。一问就容易暴露自己不是昌平城本地人,平白多了很多麻烦。 追风门的后厨也很大,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追风门的弟子正在洗米,洗菜。那手法,一看就不是干这活的。 石飞火也不废话,挽起袖子,简单的弄了几个家常菜,立刻让赵大川还有厨房的几个弟子吃的内牛满面。 特么的,两天了!可算是吃到人做的饭了! “在下赵大川!想不到小兄弟的手艺如此精湛!”赵大川一边说话,一边大口吃着饭。厨房里面其他几个人也是一脸佩服看着石飞火。 比武功,他们或许比石飞火强,但是比做饭,他们加在一起都不够石飞火打的。 做饭比练武难多了。 “那月薪……”石飞火说道。 “我做主,给你再加二两,一共十二两黄金!”赵大川拍着胸口说道。 石飞火摇了摇头说道:“这倒不必,只是我希望包吃包住。” 听到这话,赵大川眼睛一亮说道:“包吃包住,没有问题!” 包吃包住好啊,包吃包住说明石飞火不会干两天,就不来了。 他吃完了饭,就热情的给石飞火安排住宿的地方。他还特意给石飞火安排一间单间,生怕石飞火不满意。 这也是石飞火主动来追风门当厨子的原因。 追风门好歹是昌平城的地头蛇势力,每天晚上都有弟子巡逻,住在这里,相当于有“保安”在夜里巡逻。 再加上他还有两处地方,刚好狡兔三窟。血影楼的杀手,他不得不防。 晚上的时候,他精心烹制的晚膳令整个追风门上下赞不绝口。任谁连着吃了两日半生不熟的夹生饭,此刻都会觉得眼前这顿简直是人间美味。 灶台旁,石飞火正与追风门后厨的两位弟子闲话家常。 原本后厨有三名弟子,只是那李青松素来沉默寡言,每每忙完差事便独自去练刀了,此刻只剩下钱守义与孙长河二人。 “不知这次名刀会都来了哪些人物?想必老兄定有耳闻吧?”石飞火状若随意地抛出一句。 他正想借机从这两人口中探听些城中近况。 孙长河特别爱吹牛,听到石飞火这样问,连忙说道:“那可不,咱们城主什么身份。他的号召力无与伦比。什么北海刀王、寒狱刀、无光刀、流云刀都来了。” 他如数家珍般报出一串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刀客名号。 “名刀会没有那么简单。”钱守义突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名刀会名义是邀请刀道高手来赏刀,实际上是分配城里的利益。” “什么利益?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孙长河不服的说道。 钱守义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偷听,这才掰着手指细数:“丝绸、布匹、茶叶、铁器、木材,还有药材生意...” 他每说一样,孙长河的眼睛就瞪大一分。这些行当,每一个都是昌平城里能生金蛋的买卖。 “三十年前……”钱守义的声音又低了几分,几乎不闻:“万城主刚刚当上了城主,为了拉拢人心,就把这些行业的利益许诺出去,这才有了名刀会的传统。” 石飞火恍然大悟,难怪昌平城来了很多不是用刀的武者。 杀头生意有人做,亏本生意无人做。对于武者来说,钱很重要。 “你怎么知道的?”孙长河追问道,他忽然想到钱守义姓钱,立马反应过来了:“钱家药铺是你家的?” 钱守义苦笑着摇头:“我只是钱家的庶子,能来追风门已是万幸了,比不上嫡系的。” 石飞火适时接话:“那也比我们这些没有家族的人强啊。” “难说。”钱守义长叹一声:“外人只看得见家族荫庇,却看不见其中代价。我若是不好好练功,说不得就被家里人派到云花派入赘。” “云花派那不是……”孙长河立马到了云花派是什么地方,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正是。那里女尊男卑,男的说是夫君,其实是药渣。”钱守义说道。 孙长河连忙宽慰:“钱师兄你好好练武,不就好了。” 钱守义看着两人说道:“练武哪里那么容易,我练武数年,都没有达到了真气境界……” 练武何其艰难,并不是所有的武者都能达到真气武者。 他们俩人都被追风门安排到厨房了,可见修为很拉胯。 “何必如此灰心?”石飞火忽然笑道,“听闻天元境的大能可将记忆转生于婴孩之身,活出第二世。更有传说,天元之上还有境界,能破碎虚空,跨界而行。” 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说不定哪天,二位就能突破天元,重获新生呢!”话语间,给二人画了一张诱人的大饼。 “哈?“ “第二世?“ 孙长河与钱守义面面相觑,半晌才回过神来:“石大厨,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奇谈?” 第十四章 昌平往事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奇谈?”石飞火一愣。 孙长河抢着说道:“你听谁说的?” “我听老家的村长说的。”石飞火说道:“他几十岁的人了,想来不会骗我吧?” “难说。”钱守义摇头说道说道:“乡野之人八成没有什么见识,想来是道听途说。我钱家没有这种的说法。” 孙长河也说道:“我在江湖上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说法。” 一个本地家族,一个是爱打听江湖奇闻。二人都没有这样说,那说明天元武者能活出第二世,怕是假的。 难道,当初是村长那个吊毛在忽悠村民,随口编的吗? 石飞火心中泛起了波澜,嘴上却说:“我这岂不是被老家的村长摆了一道?” “八成是!” “我看也是!” 两人点了点头。 石飞火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继续与他们闲谈。从武功招式到美食佳肴,再到追风门女弟子的容貌身段,三人越聊越投机,灶台间的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说起来,这次名刀会能吸引这么多高手,还有一个缘故。”钱守义许久未曾与人畅谈,一时兴起,竟透露出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 “什么缘故?”孙长河眼睛一亮,“钱师兄什么时候也学会卖关子了?” 钱守义起身将后厨的门窗仔细关好,压低声音道:“据说万城主准备在名刀会之中挑选一些人,一起参悟《九殛霸刀》!” “《九殛霸刀》?那不是疯子书之中记载的邪门武功?”孙长河听了之后,大吃一惊。 “疯子书?”石飞火一时呆住了。 特么的,天元武者可以活第二世是村长那个老登瞎编的,《九殛书》是疯子书。我是不是又特么的被村长那个老登给忽悠了? 正经谁写日记,正经人谁信日记写的啊! 石飞火想到前世看过的剧,有个人就是信了别人写的假书,把自己练的自爆了。 钱守义解释道:“《九殛书》乃是江湖奇书,传说乃是昔年的大魔头搜集天下武学而编纂,可以让人死而复活。” “但是……”孙长河冷笑一声:“那位大魔头活了之后,就神经兮兮,不知所踪,后来凡是修炼《九殛书》的,没一个不疯的。” “正是!”钱守义说道:“历来江湖上有不少人都修炼了《九殛书》,但是《九殛书》诘屈聱牙,鲜有人能参透。再加上被人拆分成数份,年深日久,各部分难以对应,修炼难度更大了。” “今次万城主拿出的《九殛霸刀》只是《九殛书》的一部分,与人分享参悟,并不是真的要修炼。主要是想集思广益,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更主要的是……”钱守义低声道:“拉起一个联盟。因为,他的仇人万毒仙君卷土重来!” “哈?万毒仙君?”孙长河惊得差点跳起来:“他还没有死?” 石飞火疑惑道:“万毒仙君是谁?” 钱守义看了他一眼:“石大厨怕是刚来昌平城不久吧?”他看石飞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万毒仙君曾经是昌平城的人。” “三十年前,万毒仙君、百转刀王万刀锋与哭丧剑神桑悲鸿,是昌平城三杰。他们联手推翻老城主,共掌大权。” 孙长河接过话茬:“准确说,是哭丧剑神桑悲鸿当了新城主,其余两位做了副城主。但桑悲鸿当上了城主之后,横征暴敛,不得人心,搞得民不聊生。城中武者忍无可忍,联合万城主杀了哭丧剑神,重创万毒仙君。” “万城主手段高明,借名刀会笼络人心,稳坐城主之位至今。大丈夫当如是也!”孙长河说到万城主,充满了崇拜。 他希望有朝一日,也能成为城主。 钱守义说道:“当年金刀门掌门第一个站出来反抗哭丧剑神,所以万毒仙君第一个就拿他们开刀。” “能毒死满门的人,必然是万毒仙君出手!可怕!”孙长河感觉脑后凉凉的:“太可怕了。” “等等……”他环顾四周,忽然小声说道:“咱们追风门……” 他们追风门在那时候,也不太光彩,背刺了强力门,才能上位,成为昌平城的两门。 孙长河叹了一口气说道:“只希望神仙打架,别误伤了咱们这样的蝼蚁啊!” 在这样的恩怨之中,他们这样的武者,就像是蝼蚁一样。 孙长河也有点害怕:“只希望名刀会早点过去。” “希望没有用,不如咱们凑点钱,去买几条狗吧?”钱守义说道:“不然说不得哪一天,咱们就死不得明不白。” “为什么要买狗?”石飞火不解道。 钱守义又看了看一眼石飞火说道:“厨子的待遇是不是特别高?” 石飞火点了点。 “那都是拿命换来的。”钱守义拍了拍石飞火的肩膀,说了一句让他汗毛直立的话:“厨子做的饭都是厨子先尝尝,所以昌平城的厨子才那么少啊。” 难怪…… 石飞火这才明白,为什么满城都在招厨子,应聘者却寥寥数人。从这点可以推测,平常的时候,昌平城几大势力,也在暗中下黑手。 几个人出了钱,孙长河拿了钱去找之前去练刀的李青松。他们四个人在后厨干活,买狗的事,自然有他的份。 而石飞火则是先回住所住拿些被褥之类的日常用品。低头思索的他,并没有看到自己被一男两女发现了。 正是在官道屠杀围观之人的三人。 “云郎,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官道上漏网之鱼?”云裳搂着白衣公子的胳膊,示意不远处的石飞火。 “那个跑的像狗一样的男人,我记起来了。”白衣公子左搂右抱。 云舒眉毛一抖,说道:“不然现在就去把他杀了。” 白衣公子摇了摇头说道:“不急!万城主下令,不得当街杀人。咱们远来是客,自然要给万城主几分薄面。” 云裳不依不饶说道:“云郎莫不是要放过他,不嘛~” “谁说要放过他了?”白衣公子解释道:“万城主说不得当街杀人,可没有说屋里不能杀啊!咱们这就跟过去……” 云裳眼前一亮说道:“还是云郎聪明。跟到他家,还不是任咱们处置?” “刚好我要练一下鞭法。”白衣公子搂着两人说道。 “嘻~云郎你的鞭法已经很好咯~” 第十五章 身份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九殛书》让人难以参悟,为什么《九殛书》他一看就懂? 这具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石飞火心事重重地走在回追风门居所的路上。金刀门满门被灭,昌平城已是风雨欲来,以自己这点微末修为,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这场风波。也许...该考虑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开始收拾屋内为数不多的行李。忽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人生何处不相...”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石飞火猛地回头,只见白衣公子带着那两名蛇蝎女子正笑吟吟地站在门口。三人的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 “是你们?!”石飞火心头一紧,后背瞬间沁出冷汗。这三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怎么会找到这里? 白衣公子正要继续说话,突然面色一僵,喉头滚动间竟喷出一口黑血。他身旁的两名女子也同时脸色发青,嘴唇泛起不自然的紫黑色。 “中计了!快走!”白衣公子强忍剧痛,一把拽住两名摇摇欲坠的女子,踉跄着向外逃去。 石飞火呆立原地,完全摸不着头脑。这三个傻逼在演哪一出? 他却不知道,他的行踪早都血影楼的杀手摸得一干二净,这间屋子早已被血影楼暗中布下毒雾。 只是没想到,这致命陷阱反倒替他挡了一劫。 “不对劲...”石飞火皱眉环顾四周,“这三个傻逼虽然沙雕,但是心狠手辣,他们那反应不像是装的...” 他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又检查了屋内的每个角落。除了若有若无的霉味,似乎并无异常。 “难道...真有人在这里下毒?”他喃喃自语,“可为什么我没事,他们却...莫非,我事先吃过解药?” 能不被中毒,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事先吃解药。 他回想今天吃的东西,似乎都是在追风门的后厨。难道追风门的后厨,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解药吗? 带着这个疑问,他收拾好行囊返回追风门。刚踏入院门,就听见此起彼伏的犬吠声。只见孙长河不知何时已将弄来的两只黄狗拴在院中,此刻正冲着他狂吠不止。 石飞火绕到后厨,取了几块剩下的肉骨头。当他再次出现在院中时,两只狗立刻停止了吠叫,尾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眼巴巴地望着他手中的美味。 “哈~”石飞火笑道:“居然是两个贪吃的玩意。” 他把手里的骨头丢给了两条狗,自顾自的屋里练功与站桩了。 他要早一点变强才好。 白衣公子三人逃出毒雾范围后,立即吃下随身带的解毒丹,寻了处僻静院落。三人盘膝而坐,掌心相抵。 好在三人双修多日,相互熟悉对方的真气,此时阴阳相济,生生不息。三人头顶白雾蒸腾,面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红,终于将体内毒素逼出七分。 “哇——”白衣公子猛地喷出一口黑血,鲜血溅在地上竟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抬手抹去嘴角血渍,眼中寒芒乍现:“好霸道的毒!若非我们三人真气相通,又带着'三牛解毒丸’,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里。” 江湖行走,解毒丸是必备之物。这“三牛解毒丸”乃是药师牛犇的独门秘方,因其名中有三个“牛”字,故而得名。 “咳咳...”云舒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呕出一口暗红血液。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襟,五脏六腑仿佛被千万把利刃来回搅动,疼得她眉头紧锁,冷汗涔涔。 她知道这是好事,因为她之前五脏六腑都没有感觉。 “这小子装得人畜无害,实则阴险至极。”云裳情况稍好,但脸色也已煞白。云裳是三人中毒最轻的。 在他们看来,石飞火分明是料定他们会来寻仇,故意设下这毒局,演了一出“请君入瓮”的好戏。 “哼!”白衣公子突然一掌拍碎身旁木桌,木屑纷飞间寒声道:“终日猎雁,反被雁啄了眼。走!再去他住处,此仇不报,我心难安!” 常人绝想不到他们中毒后还敢杀个回马枪。 云舒与云裳对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三人趁着夜色如鬼魅般潜回石飞火居所。 白衣公子运起掌风,“砰”地一声震开房门,三人屏息凝神,静候一炷香时间,确认再无异常后,才用浸过药水的绢布蒙住口鼻,小心翼翼地踏入屋内。 屋内空无一人。 白衣公子取出鹿皮手套戴上,开始细致搜查。桌屉、床榻、暗格...每一处都不放过。 当他掀开一块不太正常的地砖的时候,一块铁牌赫然在土里。 拾起细看,只见令牌正面一个猩红的“杀”字狰狞可怖,背面阴刻的“影”字诡谲森然。 “原来如此!”白衣公子冷笑连连,指节捏得发白,“难怪这小贼如此狡诈,竟是血影楼的杀手!” 石飞火在他心中,从小狗升级了成了小贼。 云裳接过令牌,指尖轻轻摩挲着这块传说中的血影令。寒铁打造的令牌触手冰凉,上面暗红色的纹路仿佛是用鲜血浸染而成。 她仔细检查了令牌边缘特有的锯齿状暗记,确认无误后,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血影楼...不好惹啊。”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她有些怕了。 血影楼纵横江湖数十载,麾下高手如云,行事狠辣无情。他们三人虽都是气海境武者,联手之下勉强能与周天境一战,但在血影楼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无异于蚍蜉撼树。 “血影楼确实不好惹。”白衣公子看着她们,露出一丝冷笑:“但杀一个血影楼的杀手...却未必有多难。只要做得干净利落,谁能知道是我们下的手?” “嗯?云郎的意思是……”云舒似有所悟,眉头舒展。 “这块令牌乃至特殊寒铁所制,恰好能储存一道掌力!”白衣公子略微得意的说道:“我们三人合力将'人生如露'的掌力灌入其中...” 他拿过来血杀令,轻轻抚摸着令牌,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脸庞:“到时候,小贼一旦触摸到自己的令牌,就被令牌之中的掌力所杀。” “自己的令牌杀自己,这岂不是很妙吗?”他的眼中带着残忍的光芒。 月光下,三人相视而笑。 第十六章 招牌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等着三个狗男女离开了石飞火的住所,昌平城的更声刚敲过三响。 追风门朱漆大门上的铜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檐角的风铃偶尔发出细碎的声响。巡夜的两个弟子打了个哈欠,有一句没一句在聊八卦。 “听说城主府灯火通明,丝竹声不断,没日没夜的大宴啊!” “那当然了。门里的不少师兄、师姐都被派去帮忙呢。” “咋没有派咱们去见见世面。” “你?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的长相!被派去的无一不是靓男靓女。” “……我也是靓仔啊!据说有位师姐被封刀公子看上了?要纳为小妾?可是赵师姐?” “不是她还是谁?攀上了高枝,把门里几个师兄都甩开了。” “啧啧啧……我也听说有的师兄被江湖女侠看中,一夜千金啊!好生羡慕啊!” “别说你羡慕,我也羡慕,谁让爹娘没有给咱们生个好皮囊。练武比不过他们,长相也没有他们好。人与人真的不能比。” “你这不是在说废话吗?投胎也是技术活,要是投胎都城主……” “城主就算了。他只有一个孙子,儿子都死完了。” “是极是极。看来投胎也不能投太好。” 他们聊着天巡逻,浑然不觉三道黑影正贴着墙根的阴影处游走。 黑影来到追风门的上风高处,他们的衣服让他们在黑夜之中,如同隐身一般。 为首的黑衣人竖起了三根手指头,那表示时辰到了。他小心翼翼的打开怀中抱着的黑色锦囊,锦囊里躺着三朵形态怪异的蘑菇,伞盖呈现出诡异的幽蓝色,菌褶间隐约有荧光流动。 他们不是来种蘑菇的,而是来杀人的。 一个好的杀手,就要有耐心。他们在等,等待追风门的死亡。 残月升至中天时,蘑菇突然开始蠕动。伞盖缓缓舒展,如同沉睡的妖魔苏醒。细密的孢子从菌褶间喷涌而出,在月光下形成一片朦胧的蓝雾。 夜风适时而起,裹挟着这些致命的微粒飘向追风门深处。 “三更断魂引,一环扣一环。”领头的黑衣人嗓音嘶哑,话语间带着屠夫磨刀时的愉悦。他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拨弄着空气中的蓝雾。 这些蘑菇本身确实无毒,但追风门上下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踏入了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他们饮用的井水里融入了“甘泉引”。 这种用西域火山深处特产的毒矿提炼的药剂,不仅不会影响水质,反而能让清水更显甘冽清甜。 血影楼通过黑市渠道,以“净水奇石”的名义将这些毒矿高价卖给追风门。那些弟子们还在为获得如此神奇的净水宝物而沾沾自喜,殊不知每天都在饮用催命的毒引。 至于他们每日享用的佳肴,则被掺入了特制的“百味香”。这种以三十六味珍稀香料精心配制的毒药,不仅毫无异味,反而能让菜肴的鲜美程度更上一层楼。 人吃了之后,还会觉得这香料虽然贵,果然物有所值。 最普通的东西,经过特殊的催引,就会成为最可怕的毒药。这便是血影楼在江湖上安身立命的本钱,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江湖之中埋下了多少暗手。 就像是这追风门一样,只是吸入了特殊的孢子,就命丧黄泉。 “月色中,幽冥菇飘,为他们送去幽冥的路!”为首者轻轻搓动手指,几缕蓝雾从指缝间溢出,诗兴大发的说道:“死亡与美梦不可避免,金刀门在前面等着他们。” 他正在等待幽冥菇的孢子起效果,就听到另一个黑衣人沙哑的说道:“捌义已,你的话太多了。杀手是不该说话的。” “可是你也说了啊!”领头的杀死被扫了名字说道:“伍仁丁,不要你资格老可以教训我,我才是小队的队长。” “……”伍仁丁不语。 眼前的人名为捌义已,原本是他的马仔,结果不知道发生了原因,成为了他们小队的队长。而他这个队长,则成了队员。 血影楼杀手的名字,第一个字“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第二个字是“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第三个字则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别问为什么血影楼还讲究“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问就是杀手组织更要讲究这些,这样才有凝聚力。 远处传来巡夜弟子咳嗽的声音。三人对视一眼,他们知道,无声的寂静开始了! 随着越来越的多咳嗽声响起,越来越多的人安静了下来。 死人最会保持安静。 半个时辰后,幽冥菇完成了它们的使命,在月光下渐渐枯萎凋零。追风门内死一般的寂静,似乎连虫鸣都消失了。 三人如影子般向后门移动,靴底踏过青石地面,却不曾发出半点声响。就在经过后厨小院时,捌义已突然抬手。 他听到了呼吸声。 那呼吸平稳,也很低,但是在血影楼的杀手耳朵里,却如同雷霆之声。 “还有活人?”捌义已用眼神沟通下自己的两名队友。 伍仁丁沉声道:“也许他是刚来的,并没有吃过追风门的水或者食物?” “三更断魂引”需要三种东西混合在一起,才能生效,只要有一样没有触碰到,就不会有毒。这才是他们三个肆无忌惮的在追风门里的原因。 “干掉他,不要像陆仁甲一样,灭了金刀门,还有漏网之鱼。在追杀漏网之鱼的时候,甚至被反杀了。”捌义已冷笑一声:“真是笑死了。” 陆仁甲所在的另外一个小队,都灭门了,还损兵折将折了一人,实在是让他们这样的杀手小队暗自讥笑。 无能,也是笑点啊。 伍仁丁给了另外一个黑衣人一个眼色:“柒良丙。” 柒良丙会意,拇指轻推,腰间匕首露出三寸寒光。他正要破门而入,却被捌义已一把按住手腕。 “蠢货!”捌义已压低声音,“满门都是毒发身亡,就他一个被捅死的?”他阴冷的目光扫过同伴,“你想让江湖人说我们血影楼连毒杀都做不周全?” “那不是砸了咱们血影楼的金字招牌?” 柒良丙动作一顿,缓缓收回匕首。转而从腰间取出一支乌黑的竹管,管身细如麦秆,顶端淬着幽蓝。 他像毒蛇吐信般将竹管刺破窗纸,轻轻一吹。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青烟飘入室内,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这是“锁魂香”,中者会在梦中安详离去,连挣扎都不会有。 也是血影楼最低级的毒药。 第十七章 不对劲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普通人难以想象的是,血影楼杀人也讲究费效比。 这其实并不难理解。 同样的剧毒之物,乌头草三钱买一两。“绝魂香”经过需要七彩花、蓝山石等十八种毒药混合而成,装在小瓷瓶里面,用的时候,只要拔出瓷瓶的盖子,轻轻一吹,就可以无声无息的杀人。 仅仅是七彩花就十两银子一钱,这还不包括其他的材料与炼制手法。 从结果、血影楼、雇主的角度看,这两者并无差别。只要能人杀了,就是好毒药。 便宜的剧毒和昂贵的剧毒,都会把人毒死。 所以血影楼的楼主会根据任务的不同,分发不同的毒药,以免造成杀人用的成本太高,出现亏损情况。 血影楼楼主辛苦经营血影楼当然是为了挣钱,而不是给江湖做贡献。 既然是为了挣钱,那必然是“开源节流”。血影楼威震江湖数百年,自然不担心客户,因此就要在“节流”上下功夫。 能用十文钱成本杀人,何必用十两银子杀人。那剩下的九两银子,自然不就是利润了吗? 因此对付一个还未达到真气的武者,柒良丙自然而然的用上了“锁魂香”。 “锁魂香”成本最低,效果也非常好。唯一的问题,就带点桂花味,让人轻而易举的闻出来。还有就是药效比较慢,需要一点点时间。 不过这些对于睡着的人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很快一支“锁魂香”燃完了,柒良丙收回了那根如同麦秆的“锁魂香”。他回头对捌义已、伍仁丁点了点头,表示活干完了。 捌义已一挥手,就飞身到房顶之上,准备离去。 这一趟,他的任务完成了,还剩下了不少“幽冥菇”。这些“幽冥菇”乃是影毒司的同仁辛苦培养的,每一朵都价值不菲。 若不是这次雇主那么大方,上头也不会批那么多“幽冥菇”。剩下的“幽冥菇”到时候可以转一手重新卖给影毒司的同仁。 影毒司的同仁高价回收用不完的毒药,在血影楼之中,几乎是半公开的秘密。 自从偶然的机会,让他攀到上峰之后,他觉得自己的杀手之路越来越顺。只是,每年的孝敬颇为麻烦。 他正想着这些,忽然看到伍仁丁抬手。 “不对劲,那个人的气息特别稳!”伍仁丁回头说道。 这老家伙,好高深的修为啊! 捌义已心中一颤。他们都要离开追风门了,伍仁丁居然还能听到石飞火的呼吸声。虽然他们都是气海期的武者,但是气海期也分高下啊。 “锁魂香生效比较慢,不去管他。”捌义已说道。 伍仁丁说:“即便是生效比较慢,他的呼吸应该会急促或者衰减,不会没有发生变化。” 捌义已看了他一眼:“他总会死的。” “但他没有死!”伍仁丁说道:“咱们应该回头看看。” 说罢他回头返回石飞火睡觉的屋子。他这么一去,柒良丙也跟着过去。 捌义已看着这两个人,心中腾起一团火,明明他才是这支小队的队长! 他跟了上去,就看到伍仁丁与柒良丙两人正在石飞火的门前皱眉。屋里那平缓的呼吸声,他也听得清楚。 他们血影楼的杀手武功特别注重耳。一个杀手不需要有个好嘴巴,但一定要一双灵敏的耳朵。 “你是不是用的过期的‘锁魂香’?”捌义已看着柒良丙,略带不满的说道。 他认为是柒良丙的毒药时间太久了,失手了。 这在血影楼并不是少见。 毒药炼制出来,自然有保质期,并不是放的越久越毒。影毒司的司长为了讨好楼主,把一些过期与临近过期的毒药重新翻制一番,每年为血影楼省下半座金山,让楼主大为喜悦。 但这也造就血杀楼杀手的毒药,偶尔会失手。 柒良丙不语,只是从腰间皮囊里摸出一包暗红色粉末,指尖一弹,粉末无声飘散,顺着窗户纸上的破洞,飞到了石飞火周边,让石飞火吸入。 这是“蚀骨散”,吸入一点,全身溃烂,皮肉立可见骨。 三人屏息等待。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屋内依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不应该啊!”柒良丙有些不解。他不可能连续两个毒药都要失效了。即便不是失效,中者也该有点反应啊。 “这个人不对劲!”柒良丙说道。他意识到石飞火身上有古怪。 “哼!”捌义已冷哼一声,“什么不对劲!明明是你带的药有问题!你们这些老油子,就是倚老卖老,真到干事的时候,就不行。” 他话中有话。 伍仁丁不跟他一般见识,从袖中掏出一枚漆黑的细针,针尖泛着幽蓝寒光。 那是“断魂针”,见血封喉,中者立毙! “呵……”捌义已又冷笑说道:“满门都是被毒杀,偏偏有人被毒针所杀。世人只会觉得咱们血影楼杀人的手段可真多啊。” 伍仁丁看了他一眼,默默的收起说道:“都是为了任务,此人我来处理。”他知道刚才的举措惹得捌义已不快。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密封的竹筒,道:“这是‘七步绝命烟’,这是我个人出的毒烟!不算在咱们小队开支。” “七步绝命烟”是血影楼十大剧毒,价值百金,一缕烟气就能让周天武者当场暴毙,可以毒杀龙虎武者以下任何武者! 伍仁丁之所以拿出“七步绝命烟”是为了修复与捌义已的关系,他们都是一个小队的杀手,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必闹得那么僵。 捌义已看到伍仁丁拿出“七步绝命烟”面色一缓,他也并非不知好歹。 他看着伍仁丁打开,密封竹筒,之后看着他运转特殊的呼吸吹向竹筒的底部,竹筒之中一缕黑烟如活物般窜出,直奔石飞火而去! 三人满心期待石飞火的惨叫,却只听听到了石飞火均匀的呼吸声。 每一声呼吸像是一把铁锤敲在他们三个人的心头。 “你……”捌义已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他冷眉看着道:“伍仁丁,你在用假的‘七步绝命烟’骗我?” 第十八章 争权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以石飞火的修为,“七步绝命烟”吸之即死,绝对不会活着! 他们三个人丝毫不把屋内的石飞火放在眼里。 论修为,他们哪一个都比石飞火高。论手段,他们哪一个的杀人手段都可以吓破石飞火的胆。 他们就像是三只猫,把一只老鼠逼到了墙角。不是想着怎么快速杀死老鼠,而是想着怎么有趣的杀死老鼠。 所以,捌义已认为伍仁丁在耍他。是在对他刚才的暗讽的还击,是在对他当队长表示不满。 伍仁丁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竹筒。 不应啊! 这支“绝命七步烟“是影毒司的好友所赠,绝对不会不能用。 “这个人有问题!”伍仁丁说道。他的朋友不会骗他。 “什么这个人有问题,明明是你们两个人有问题!”捌义已话中带着火说道:“毒杀这么一个人,自己毒杀不了,就怪那人有问题?” “你们千万别说那人百毒不侵?那不是笑话嘛?”若不是这里是追风门,若不是他正在执行任务。 他几乎要咆哮出来了。 血影楼的影毒司已经用森森白骨证明了,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百毒不侵的人。因为“毒”也是能治病的“药”。 “毒”与“药”的差别,只在剂量不同而已。 捌义已看着两人不说话,继续说道:“我真是后悔,后悔当初在你们手下,结果都没有学到什么真本事!” 柒良丙听得气不过怼了一句:“你行你上啊!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领!” 之前他与捌义已一直在伍仁丁手下,但是他觉得捌义已此人偷奸耍滑,只会耍嘴上功夫,苦活累活都不相干。如今一下子骑在他头上拉屎,他心中自然不满。 “我上就我上!”捌义已略带不屑的说道:“杀这样蝼蚁的事情,还得我亲自出马!你们可真是废物啊!” “这次任务的奖赏,我多拿一成!” 血影楼的任务都是按照小队行事,奖赏直接给小队的队长,队长有分配奖赏的权限。 “你……” 伍仁丁按住想要发作的柒良丙,低声道:“静观其变。“ 捌义已不去看他们二人,反手从袖子里拿出“五毒尘”,通过破开的纸窗户,对着石飞火弹去。 “五毒尘”是用五毒所炼制的毒药,也就是“锁魂香”稍微高级一点。 捌义已自信满满的等着惨叫,几息时间到了,他想着“五毒尘”还没有起作用。又是几息时间到了,他安稳自己是不是药量比较少。 于是,他又对着石飞火的屋里里弹了几下“五毒尘”,那毒药的剂量,足足有好几两,剂量别说杀一个,便是杀一百人都够了。 柒良丙看到他这样,心中一乐,讥讽道:“果然,队长的本事大,杀人都是靠大剂量!” 捌义已脸色一黑,他这样杀人,确实在血影楼最低级的鄙视链。 血影楼精准用毒是基本功,过量用毒,那真是狗上狗也行,还用得着杀手吗? 他想反击,但是实在没啥说的。他总不能说,这个人有问题吧? 想到柒良丙得意的嘴脸,他今天一定要毒杀这个人,证明自己。 于是,他一连用出几种毒药,什么“噬魂烟”“血髓醒”“腐心毒”乱七八糟的,不要钱似的往屋里撒。 柒良丙忍不住说道:“队长是在拿里面的人当教材,给我们展示基本功吗?” “闭嘴!”捌义已心中烦躁,忍不住怒吼道。 这一怒吼,声音出奇的大,让屋子里面的石飞火也听到了动静。 “谁?”石飞火从睡梦中惊醒。自从上次半夜之中,从房梁上掉下来一个人,他就特别的警觉。 可他坐起来之后,丝毫没有听到其他人说话,又翻身睡去了。 等石飞火睡去,听着石飞火平缓的呼吸声,捌义已说道:“今日我手中毒药都有问题,明日再来找这厮麻烦!” 作为队长,他必须保住最后一丝颜面。只要在这昌平城中,就逃不过血影楼的追踪。 “我觉得不是我们药的问题,而这个人有问题!”伍仁丁说道。 “这个人没有问题,而是我们今日带的药有问题。”捌义已斩钉截铁的说道。 刚才他已经说这个人没有问题,现在又被迫承认这个人有问题,那不代表自己向伍仁丁低头? 以后队里说话,谁还听自己的,不都听伍仁丁的吗? “根本没有百毒不侵的体质!”他再次强调的说道。 伍仁丁摇头说道:“也许他是提前吃了很多解毒药……” 这话他说不下去,要吃多少解毒药,才能不被这乱七八糟的毒药毒死。 “也许他的功法特殊。”伍仁丁又说道:“昔年万毒仙君的武功,以毒入手,百毒不侵,被尊称为‘万毒仙君’。” “但万毒仙君被咱们的血影楼毒死了!”捌义已冷笑一声:“屋里那废物能比万毒仙君?” “再特殊的功法,不到气海有什么用?”他又说道。 武功的奇妙用处,多数需要真气才能体现出来了,真气就是有这般化腐朽为神奇! “难道,咱们的毒药今天都有问题?”伍仁丁说道:“不对!还有一种可能,眼前的人也中了‘三更断魂引’但是没有效果。” “什么样的毒药都对他没有效果!”伍仁丁说出了一个大胆的结果。 “可笑!”捌义已说道:“我说了,不可能有这样的人!” “我觉得有可能,咱们把他带走一试便知!”伍仁丁坚持自己的观点。 “什么有可能,根本不会免疫毒药的人!”捌义已也坚持自己的观点。 “你觉得呢?”两人同时问柒良丙。 柒良丙头皮发麻,他知道两人哪里是因为屋里人是不是真的免疫毒药,而是在争夺小队的指挥权。 “我觉得……”柒良丙迟疑的说:“这个很有可能有问题。” 现在是二比一,按道理来说捌义已应该服软,但他是队长! 他被柒良丙了气笑,他怒极反笑:“好,我给你们证明下!”说着,他拿着“五毒尘”就吞服下去。 今天他不管好两个人,以后这个小队那他不是傀儡吗? 过了一会,他毫发无损的看着两个人。 “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第十九章 毒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捌义已并没有事先吃解药,而是他用真气压制住自己体内的剧毒。 他要保住队长的威严。 “所以,是咱们的毒药有问题。咱们现在回去换下毒药,再来杀他!”捌义已沉声说道。 事情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两名队员听自己的。 哪怕是错的! 当队员的时候听伍仁丁,现在当队长了还听伍仁丁的,那特么的这个队长不是白特么当了? 伍仁丁眯起眼睛,突然抓起一包“腐心毒”,在柒良丙惊骇的目光中一饮而尽:“那我也试试。” 他忽然从队长变成队员,每次任务的收益一下子削减了大半,他心中的不满可想而知。 只是他处处以任务与大局为重,没有想到捌义已居然如此意气用事。 他一眼看出捌义已是以内力压制毒药。这样粗劣的手段,在这摆威风。他心中恼怒,把心一横,你不要命,我还能拦着你嘛? 他不信自己如此深厚的功力,会输给捌义已! “这药有毒,药效很正常!”伍仁丁吐出一口鲜血道。 “你的药,没有毒,是故意装伤在骗我!”捌义已冷哼一声。 五仁丁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他拿出自己身上的七八种毒药,递给捌义已。捌义已也是一样,他拿出自己身上的毒药递给五仁丁。 两人的意思很明显,我要证明你的药有问题或者没问题。交换毒药后,两人你一包,我一包,开始嗑药。 一个人说药没有问题,一个人药有问题没有毒。 柒良丙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位上司较劲,他意识到。他们不是在试毒,而是比谁先倒下认输! 这是在玩命! 至于么? 柒良丙不解。 他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既荒谬又可笑,更是让他恐惧。 捌义已脸色发黑,强忍着各种毒药,在体内灼烧的痛苦。他暗中运转真气,将毒素逼至双脚与双手。 “都吃完了,还有他身上的!”他指着一旁的柒良丙,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都没有倒下,证明咱们的药都没有问题。” “你……”伍仁丁也是五脏六腑如同火烧,他运转真气,让毒药在四周流转不涉及五脏六腑,但这样运转毒药的手段,他坚持不了太久。 “这些毒药都没有问题,你简直在胡闹!”伍仁丁艰难的说道:“那个人有问题,咱们抓了他,献给楼主……楼主肯定会有赏!” “楼主?”捌义已捂着腹部,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楼主不在乎这个,只在乎钱。他得到这个,只会给咱们三瓜两枣打法了。” 柒良丙手忙脚乱地掏出解毒丹,上前扶着五仁丁:“伍哥,咱们走,不跟这个疯子。这是……” “噗!” 五仁丁突然喷出一口黑血,正溅在柒良丙脸上。这位老牌杀手瞪大双眼,直挺挺地栽倒在地,至死都不明白为何自己深厚的功力竟压不住这毒。 “伍哥!!!”柒良丙扑了过去。 他自从被选拔成为杀手,就受到伍仁丁的照顾。他是尊重并敬畏伍仁丁的。 伍仁丁大意了。他的功力确实比捌义已深厚,但是捌义已身上的毒药比他想象中的厉害。 捌义已见状,竟癫狂大笑起来:“哈哈哈...敢吞我的毒!” 伍仁丁是自己吃的毒药,没有人逼他,不算袭杀队友。接下来,他就可以带走石飞火献给……影毒司的司长,司长定然不吝啬奖赏! 可惜,他想的挺好。他腹中如同有一团火一般,不停地积累喷发,让他忍不住咳嗽。 “咳——”一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黑血喷涌而出,溅了柒良丙满身。捌义已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吐出的血肉,轰然倒地。 柒良丙满脸悲伤的看着倒地不起的伍仁丁,听到咳嗽声,回头望去就看到捌义已也“噗通”一声倒下。 这特么的怎么到这一步了? 他还想说什么,忽然感到头脑发晕。 不好。 他不知道是伍仁丁喷出的血带毒,还是捌义已咳出的内脏碎片里藏着剧毒,但此刻,毒素已经渗入他的血脉。 他颤抖着手,慌乱地去摸腰间的解毒丹。可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这一推,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门风卷动,屋内积攒的毒雾——“七步绝命烟“、“五毒尘“、“噬魂散”——混杂在一起,如幽灵般飘散而出。 柒良丙刚吸了一口气,鼻腔里便涌入一股甜腻的异香。 “遭!”他瞳孔骤缩,可已经来不及了。 “噗通!” 他重重栽倒在地,七窍流血,和伍仁丁、捌义已的尸体并排躺在一起。他也死在血影楼的毒中,与他的两位队友一模一样。 血影楼的毒,确实厉害。 伍仁丁和捌义已能撑这么久,也确实厉害。 可惜,他们还是死了。 杀死他们的,不是毒药,而是权力! 石飞火之前在屋里本来都睡觉了,但是在半睡半醒之间,他忽然想到,追风门太安静了。 安静得连虫鸣都没有,安静得连巡逻弟子的脚步声都消失了。而且他还闻到了淡淡的香味。 他察觉一定有情况。 于是他保持着均匀的呼吸,假装熟睡,耳朵却捕捉到了外面的低语。可惜他功力太浅,听不清具体内容,只隐约听见一声凄厉的“伍哥”。 紧接着,是“噗通”一声闷响。 石飞火以为外面是巡逻的追风门的弟子出事了,他这才起身查看,却没想到,自己推门的动作,竟成了柒良丙的催命符。 怎么特么的是三个黑衣人倒在地上! 什么情况? 这黑衣人哪里来? 有问题! 石飞火立马去隔壁不远处孙长河与钱守义两人的宿舍,他推开带门栓的房门,就看到黑暗之中,他们二人一动不动,也没有声息。 傍晚还跟还跟石飞火一起畅谈的二人成了冰冷的尸体。 点开油灯,石飞火看到屋子里一东一西两张床上,两张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孙长河还保持着侧卧的姿势,像是随时会翻身起来开个玩笑。 钱守义仰面躺着,平日里总是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却是因为永远凝固在了死亡里。 第二十章 被抓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石飞火愣愣的看着他们。 他们算不上朋友,甚至算不上多熟悉,只是今日在后厨闲聊几句。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是他在这个世界里为数不多能说上话的“熟人”。 如今,熟人已经成了死人。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他见识过太多太多的死亡,见识过太多太多的尸体。尸体对他来说早已不算陌生。可此刻,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凉仍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股情绪狠狠压下,转身冲出房门,在黑暗的追风门内飞奔。 死寂。 弟子宿舍、长老居所……一具具尸体无声地躺在黑暗中,七窍流血,面容扭曲。整个追风门,竟无一人幸存。 连今日孙长河买的两只狗也被毒死了。 石飞火最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盯着地上的三具黑衣尸体。 为什么? 为什么追风门会被灭门? 灭门的凶手很有可能是这三名黑衣人,可谁又把他们杀了?总不能三名杀手杀完之后,自己内讧,自相残杀? 他们死在自己的门口,是不是要杀自己的时候,开始自相残杀? 若是他们三人没有死? 石飞火心里发寒,他好像又捡了一条命。 眼前尸身已经开始腐烂,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毒素在血肉中蔓延,散发出刺鼻的腐臭。石飞火强忍恶心,找了根木棍,小心翼翼地翻找。 很快,他从尸体上扒拉出几块漆黑的令牌,以及几个不同花纹的瓷瓶。 令牌上的“杀”字猩红刺目,和之前那个摔死在他房里的杀手身上的一模一样。 又是血影楼! 先是金刀门又是追风门,血影楼连续灭了昌平两大门派,凶名之盛,令人胆寒。石飞火盯着地上的血影令和毒瓶,没有去捡。 不能碰。 碰了,就真的说不清了。 他迅速起身,收拾了几件必需品,趁着夜色翻出追风门的高墙。 不仅要逃出追风门,更要逃出昌平城。 明日就是名刀会,偏偏在此时两大门派接连被灭,昌平城必有大变。而他,一个本该死在追风门的厨子,却莫名其妙地活了下来…… 这简直是最完美的背锅侠。 他说自己不知道追风门怎么灭的? 谁会信? 活着,就是最大的破绽。 石飞火摸黑溜回自己在追风门附近的小屋,胡乱塞了些细软,直奔距离追风门最远的西城门。 等天亮,城门一开,他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蜷缩在城墙角落,夜风刺骨。 突然,黑暗中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大侠,你有吃的吗?” 石飞火猛地扭头,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墙角。那是个小乞丐,脏兮兮的脸上嵌着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正眼巴巴地望着他。 “我……”石飞火下意识想拒绝,可那两句“大侠”让他心头莫名一软。他叹了口气,从包袱里摸出一个干硬的馒头递过去。 “有点干,慢点吃。”他低声道。 小乞丐眼睛一亮,抓过馒头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的模样像是饿了几辈子。结果没吃两口就噎住了,小脸憋得通红。石飞火连忙拍了拍他的背,这才顺过气来。 “你多大了?”石飞火问。 小乞丐摇头:“不知道。” “怎么沦落到这地步的?“ “不知道。” “……” 石飞火沉默了。面对这个一问三不知的小家伙,他忽然不知该说什么。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坐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城门开启时,小乞丐已经不知去向,仿佛从未出现过。 出了城门,石飞火站在岔路口,一时茫然。 该往哪去? 他随便选了个方向迈步就走,心里自嘲:“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难道还有人能追上我不成?” 但他不知道,有时候他不知道去哪,依然有人能追到他。 中午时分,一个身影拦在了他面前。 那是个约莫四五十岁的男子,半头白发,面容沧桑,一双眼睛却锐利如鹰。他盯着石飞火,开门见山道: “这位朋友,可是从昌平城出来的?” “不是!”石飞火摇了摇头。 “我从昌平城的东门,一路追来,方圆十里只有你的脚印,只有你的脚印与追风门的脚印相似。”那人冷笑一声:“不能说是相似,而是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这四个字让石飞火心头一颤。 他强作镇定,硬着头皮说道:“我这双鞋,只是普通的布鞋,这样的鞋子,没有一千人也有八百人穿。” 他穿的靴子就是千层布鞋,这样的鞋很普通。 “但是布鞋的鞋底花纹是不一样的,如同人的指纹一样。”那人说道:“一般人难以分辨,但我恰巧可以分辨。” “你分辨错了!”石飞火说道。 “错不错,你说了不算!”那人对着石飞火扑来。 好快! 石飞火心中只升起这么一个念头,眼前残影未散,后颈已传来剧痛。 再次醒来,石飞火是被脖颈的刺痛惊醒的。熟悉的麻绳勒进皮肉的触感让他立刻意识到。 他又被绑了。 他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鎏金描彩的飞檐,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身下是冰凉的白玉地砖,四周假山流水环绕,一株垂丝海棠正飘落花瓣,沾在他被捆缚的手腕上。 这里不是大牢,而是一处奢华的院子。他被绑在一根柱子上。 昌平城能有这样的地方,八成便是城主府了。 这时,他忽然听到了南边传来阵阵金铁交鸣之声,夹杂着喝彩与叫好。 想来那里就是名刀会吧? 名刀会持续七天,今天是名刀会的第一天。 别人是江湖路是在名刀会大出风头,而他则是阶下囚,偏偏他还是冤枉的。 暮色渐沉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十余名侍卫手持火把开道,簇拥着一位锦袍中年男子踏进庭院。跳动的火光下,那人身上的云纹锦缎泛起波涛般的暗芒,腰间悬着的玉佩明珠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石飞火呼吸一滞。 他认出眼前的男人。 万刀锋! 昌平城主万刀锋在距他三丈处站定,鹰目如电:“你就是血影楼的杀手?金刀门与追风门的灭门案子就是你做的?“ 第二十一章 熊胆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我不是!你看我修为像吗?”石飞火辩解道。 他真的不是啊! 哪里有修为像他一样低微的杀手,哪里有像他跑路的杀手! 万刀锋摇了摇头头,颇为自信的说道:“一个杀手,并不一定有很高的修为。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用了毒,就可以毒杀一名武林高手。” 石飞火急道:“我没有杀他们,我没有杀任何人。” “你曾经当过金刀门的厨子,结果金刀门满门身上被毒杀了。金刀门的门主是我的挚友之一。”万刀锋说到这个时候,语气有些低沉。 “金刀门被灭门后没有几天,你又去当了追风门的厨子。结果追风门满门上下都被毒死。追风门的门主,也是我的挚友之一。” “我们三人相识于几十年前,没有想到,短短几日,我痛失两名挚友!你们血影楼真是可恶啊!” 他向前一步,声音里压抑着雷霆之怒:“我不仅要把你碎尸万段,还要与血影楼誓不两立!!” 以他龙虎武者,自然不会与石飞火这样的蝼蚁一般见识,他的目标是血影楼。 “……行吧,你说是就是吧!”石飞火放弃了辩解。 他知道无论说什么,对方都不会听。 “放肆!你在昌平城有两处住处,一般人怎么会有那么多住处?” “从你的住处,还搜出了血影楼的杀手令牌,那令牌之中还蕴含了一道阴毒的掌力。还好二郎功力深厚,才没有受伤。” 万刀锋说的二郎是他手下,也是把石飞火擒回来的,余平朗。 “铁证如山,你还敢狡辩!”万刀锋一摆手,声音冷得像冰:“带下去。七日之后,名刀会结束,我要当着天下英雄的面——” 他五指一攥,空气中竟传来金铁交鸣之声,“活剐了这血影楼的杂种!” 两名铁塔般的侍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石飞火。他们手指如铁钳,掐得他臂骨咯咯作响。 去地牢的路,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先是穿过几个院子,然后在一道铁门面前向下走去。 穿过三道包铁木门,拐过七条幽暗甬道,石阶越来越窄,越来越陡。潮湿的霉味混着血腥气直冲鼻腔,火把的光在石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咣当!” 铁栅栏打开的瞬间,一股腐臭的热浪扑面而来。石飞火胃部痉挛,呕出一口酸水。借着微光,他看见草垫上黏连着可疑的黑色絮状物,墙角堆着几团辨不出原貌的腐烂物。 侍卫飞起一脚,石飞火带着锁链重重栽进草垫。 “好好享受。”侍卫狞笑着锁上牢门的铁链,“七天后,城主大人会亲自来'招待’你。” 沉重的铁门轰然关闭,黑暗如潮水般吞没了一切。远处刑讯室的惨叫声时断时续,提醒着这里仍是人间地狱。 “特么的......” 石飞火在黑暗中自嘲的笑了笑。前世连派出所都没进过的守法公民,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居然沦落到死牢里等死。 他靠着冰冷的石墙坐下,面对黑暗,听着远处传来的哀嚎,竟还有心思吐槽。 眼下,他又要死了。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最安全、最安稳的日子,是在山里的日子。山中有野兽,环境恶劣,但是没有人。 没有人,就没有危险。 叹了一口气,石飞火只希望七日之后,自己死的痛快一点。 “少年人,为何叹气啊?”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隔壁传来,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可是因为这里是死地?” “我叹气,不只是因为哪里都是死地。”石飞火揉了揉被勒出淤青的脖子,“眼前的牢笼是看得见的,但是出去之后的牢笼是看不见的。” 沉默。 许久,那声音才再度响起,带着几分惊讶,“你年纪轻轻,居然有这等感悟?老夫也是四十岁之后,才有如此感受。” “天下是那些强者的游乐场,对于我们这等平凡的人来说,强者所在的地方,就是危险。” 石飞火突然对这陌生的狱友产生了兴趣:“前辈怎么称呼?在下石飞火,被冤枉成血影楼杀手,七日后就要被万刀锋活剐了。” “周熊胆。”那声音答道,“在这死牢里,已经待了三十年。” “三十年?你居然没有死?”石飞火有些不信道。 一个人被关在城主府的死牢之中,被关了三十年。 周熊胆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在这死牢之中,最可怕的不是环境,而是没有盼头。我有盼头,因为我在等一个人。” 没有盼头的人,不如死了。 “什么人?” “一个失去儿子的人!” “他儿子是谁?” “哭丧剑神桑悲鸿!” 听到这个名字,石飞火觉得有点耳熟。他忽然想起来昨日钱守义说的话。 “三十年前,万毒仙君、百转刀王万刀锋与哭丧剑神桑悲鸿,是昌平城三杰。他们联手推翻老城主……” 石飞火一下子想起了钱守义的面容,他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哭丧剑神不是死了三十年吗?他的父亲有多大?” “咦?你居然知道哭丧剑神桑悲鸿?现在……还有人记得他?”周熊胆的声音颤抖着,“还有人记得他!” “当然!”石飞火靠着冰冷的墙壁,复述着钱守义的话:“哭丧剑神桑悲鸿当了新城主,万毒仙君、百转刀王万刀锋做了副城主。” “但桑悲鸿当上了城主之后,横征暴敛,不得人心,搞得民不聊生。城中武者忍无可忍,联合……” “放屁!一派胡言!”周熊胆声音嘶哑,却透着滔天怒火:“桑城主爱民如子!是万刀锋那个畜生勾结外人,杀了桑城主,打伤我大哥周人参!“ “周人参?” “万毒仙君就是周人参,也是我的大哥!”周熊胆愤怒难平的说道。 “原来老前辈是昌平城的老人啊!”石飞火恍然大悟,“那为什么别人会说桑悲鸿横征暴敛,不得人心,搞得民不聊生?” “这是一个很久很久的故事,你要听吗?”周熊胆平息了怒火,喘着粗气说道。 “现在的我,很有时间。”石飞火说道。 牢房中沉默了片刻。当周熊胆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平静,“那大概是四十年前的事情……” 第二十二章 昌盛平安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四十年前,有三个年轻人来到了昌平城。他们就是周人参、万刀锋与桑悲鸿。” “那时候的昌平还不叫昌平,而叫岐山南。岐山是昌平北边的山。彼时的城主乃是一位龙虎真人境的武者,传说他修炼的武功《九山九河》可以运使九山九河之力,因此名为镇九山岳擎苍。” “在岳擎苍的统治下,岐山南民不聊生,武者肆意欺压普通人,甚至可以当街杀人而不用负责。普通人过得猪狗不如,很多人吃不起饭,甚至十个小孩只有一二个才能长大。” “桑悲鸿看了之后很心痛,虽然他是一名武者,但是他认为武者应当为天下先,为了保护弱者而挥剑。他的剑法名为‘哭丧剑法’。” 周熊胆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带着无限崇拜:“他不是为自己而哭泣,而是那些普通人,那些被欺负的人而哭泣。所以,他的剑法煌煌天威,又带着悲悯之气,乃至我此生见过的最为惊艳的剑法。” “桑悲鸿决定改变岐山南的状况,周人参与万刀锋很支持桑悲鸿的做法。那些仗着武力,就肆意欺压弱者的武者,在他们眼中猪狗不如。” “他们收拢穷人,分给他们食物。周人参给他们看病,万刀锋则是组织他们。桑悲鸿则教给他们知识,让他们能活下去的知识。比如烧热水,比如处理腐烂的食物。” “开始只有他们三个人,很快人手不够了。大哥就把我从老家喊来帮忙。”周熊胆的话里带着无尽的回忆和骄傲:“那样的日子很苦,但是我觉得很有意义。” “因为我们在做江湖上从来没有的事情!那些普通人也有机会学习武功,也有机会成为如我们这般的武者。但是他们没有钱,没有药,没有武功功法。所以他们活的如同尘埃一样卑微。” “很快,我们的声势浩大。他们三人成为了人们口中的‘岐山三杰’。在岐山南,许多人听岐山三杰的,而不听城主镇九山岳擎苍。” “于是,岳擎苍就派人混进了我们的队伍,想要刺探我们的底线,甚至派人来杀我们。” “那时候,桑悲鸿不过是气海武者,但是他剑法超群。在岐山南这段时间之中,他有很多感悟,剑法越来越强。他轻易的击败了前来杀他的武者,那些杀手即便是修为比他高,仍然难当三剑。” “最后,岳擎苍亲自出手了......”周熊胆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惨败的雨夜,“龙虎真人之威,确实不是我们能抗衡的。那一战...我们惨败。” “等我们养好伤的时候,再次回来的时候……” 铁链在黑暗中哗啦作响,周熊胆的呼吸变得急促:“等我们养好伤回来时......”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良久才继续道:“城墙挂满了尸首......岐山南三成的百姓......全死了......” “那些人之中,有的是我们的人……有给我们送过水的妇人……还有的仅仅是离我们住的地方很近!” “桑悲鸿当时就跪下了。”老人的声音突然带上哭腔:“他像被雷劈中般跪在城门前,十指深深插进染血的泥土里。他说......说要是自己再强一点......这些人就不会......” “他好后悔,好后悔自己那么弱,如果自己再强一点,再强一点就能打败岳擎苍,就不会那么多人,因为他的失败而死!” “那巨大的悲伤以及内心的后悔与愤怒,让他突破了气海,成为了周天武者。” 说道这里,周熊胆还不忘提点一下石飞火:“武者的力量源自于武者的意志,这一点当你到达气海境界的时候,你就会知道。” “成为周天武者的桑城主,独自提剑去找岳擎苍报仇!” “他不是为自己报仇,而是为这些人报仇!他的心中萌发出死志,手中的哭丧剑法,每一剑都带着无穷的哭丧,那是卑微的人为自己的命运而哭。” “但岳擎苍毕竟是龙虎境的真人武者,他强的可怕,强的离谱。无可匹敌的强!桑悲鸿不是他的对手。” “我修为太弱,无法插手。大哥与万刀锋便去帮忙。大哥手持毒针,不断骚扰。万刀锋手持大刀牵制与岳擎苍。” “他们也是气海修为,只是一个照面就被岳擎苍给打飞十丈之外。但就是这一照面的机会,让桑悲鸿领悟出了一剑。” “那一剑……”周熊胆的声音之中仿佛回到四十年前。 无数血色的光点从城墙、从街道、从每一寸土地上升起。那是枉死者最后的愤怒,是母亲护住孩子时的绝望,是老匠人面对屠刀时的不甘...... 它们全部汇聚在剑尖! “那一剑唤醒了岐山南被杀之人死前的悲愤。一剑而过,天地变色,无数死前的愤怒似乎充斥在天地之间,他们随着桑悲鸿的一剑,斩杀强大无比的岳擎苍!” “我们……胜利了!”周熊胆的声音里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 “我们把力竭昏迷的桑城主抬进城时,满城百姓跪地痛哭。” “桑悲鸿成为了城主,大哥与万刀锋成为了副城主。他们开始大刀阔斧改变岐山南。桑城主醒来后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拆了城主府的鎏金屋檐。” 石飞火想到今日看到的鎏金屋檐,忍不住谈了一口 “接着,桑悲鸿把城主府大部分的开支节省下来,本身过着非常简朴的生活。” “之后,他就提高平民待遇,设立孤儿院,努力开荒岐山南外面的土地,让岐山南的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田地。” “有些不能种植土地的,就在大哥的指导下,开始种植草药甚至毒药。大哥最擅长的,就是用毒药去治病,他治好了很多人,就被人们称为万毒仙君。” “那一年,我们过的非常艰苦。但是等到收获的时候,看着丰收的粮食,忽然就觉得不辛苦了。” “岐山南第一次没有饥饿,没有乞丐,没有饿殍遍野。为了庆祝这一天,桑城主给岐山南改了个名字。” “叫昌平。” “昌盛平安!” 第二十三章 父兄弟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石飞火忍不住说道:“这里虽然叫昌平,但并没有昌平永安。” “我知道。我知道。”周熊胆的声音仿佛浸透了岁月的苦酒,“昌平城只昌平永安了几年,那就是桑城主所在的那过几年。” 他的语气越发的温柔:“那几年也是我人生之中过得最开心,最快乐的时光,仿佛整个人都光亮了起来。” “我们都很受昌平城百姓的爱戴,走到哪里,都有人笑着与我们打招呼。那几年昌平城恢复的很好,百姓甚至有富余吃的上肉。” “但可惜的是,江湖容不下这样的昌平城。” “因为,江湖有六大门派。” 石飞火听说过六大派,六大门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派。江湖上谁也不说清楚,什么时候有的六大门派。 似乎有江湖那天开始,就有了六大门派。 他说道:“是天秩山、玄同宗、悲智院、璇玑阁、天命书院、非攻门吗?” “不错!六大门派还是那个六大门派。他们之中高手众多,俯瞰着江湖上的诸多城池。” 周熊胆的声音带着回忆说道:“我们接手了昌平城之后,才知道岳擎苍每年都要向璇玑阁上贡大量的财富。” “桑城主当上了城主之后,就拒绝了上贡。璇玑阁先是派人来‘讲道理’,甚至愿意下嫁璇玑阁的女弟子来拉拢桑城主。” “呵……”周熊胆冷笑一声,“璇玑阁以阴阳术与观星术闻名天下,他们的女弟子都是妖艳贱货,桑城主根本看不上。” “璇玑阁恼羞成怒,又派来龙虎武者来袭杀桑城主。桑城主自从那一剑之后,剑法突飞猛进。璇玑阁的武者大败而归!” “正当我们以为璇玑阁誓不罢休的时候,璇玑阁忽然消停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璇玑阁不是消停了,而是派人进入到昌平城之中,试图分化拉拢我们的人。” “他们找到我大哥,我大哥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于是,他们找到了万刀锋!” 石飞火明白了:“万刀锋联合璇玑阁的人杀了桑城主。” “还有城里的其他武者。”周熊胆咬牙切齿:“他们在岳擎苍手下,活的非常滋润。但是桑城主削减了武者的开支,把钱花在百姓身上,让他们不满。” “他们觉得那些钱,应该归他们,那些贱民吃不饱与他们何干。同时他们怕桑城主培养自己的武者,把他们取而代之。” “两方面让他们与万刀锋一起,发动了对我们的叛乱。其中就有金刀门的掌门与追风门的掌门。” “你们没有察觉?”石飞火问道:“那么大的动静,你们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周熊胆叹了一口气说道:“桑城主太信任万刀锋了,我们也太信任万刀锋了。” “为什么?”石飞火不解。 究竟他们什么关系,让万刀锋那么值得信任? “因为万刀锋的义父,就是桑城主的父亲,桑鸿志!”周熊胆的声音突然破碎,“万刀锋年幼时流落江湖,被桑鸿志遇见并收养。” “他们两人情同手足,一同被桑鸿志传授武功。桑鸿志把万刀锋视若己出,常对外说自己有两个儿子,一个是桑悲鸿,一个是万刀锋。” “谁都可能背叛桑悲鸿,唯独不可能是万刀锋!他们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石飞火幽幽的说道:“可万刀锋最终还是背叛了桑悲鸿,甚至杀了桑悲鸿。” 周熊胆的声音带着呜咽:“桑城主的剑法超群,哪怕是万刀锋提前下了毒,他们也不是桑城主的对手。” “但桑城主面对心中的兄弟,手里剑只有凄凉,没有哭丧。他的剑变了,变得痛苦。他正面对一生最好的兄弟,一起怀着改变岐山南想法的兄弟。” “他的剑无法发挥最大的威力,他也不愿意发挥最大的威力。他想给万刀锋一个回头机会。但是万刀锋没有给他机会。” “桑城主死于自己的兄弟的百转刀之下,我帮大哥断后,被万刀锋所擒。但是我不后悔,我知道大哥比我有用。”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熊胆已经泪流满面了。 “三十年了......”周熊胆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像钝刀刮过锈铁,“我在等!等大哥和桑老前辈回来报仇!他们一定会来......一定会!” 石飞火听着老人嘶哑的呐喊,轻声道:“前辈,三十年过去,桑鸿志和令兄若是还活着,也该是耄耋之年了......” “你不懂!”周熊胆猛地打断,铁链在黑暗中哗啦狂响,“桑老前辈若是突破龙虎境,寿元可达两百载!我大哥......我大哥也定能成就真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癫狂,像是要把三十年的执念全部倾泻而出—— “三十年不行,就四十年!四十年不行,就五十年!” 突然,隔壁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周熊胆的头狠狠撞在石墙上。温热的液体顺着砖缝滴落,可他的笑声却越来越大,在阴森的地牢里回荡: “哈哈哈哈......我会等到的!我要亲眼看着万刀锋死!亲眼看着他的皮被剥下来!看着他的骨头一寸寸碾成渣!” “他肯定会死!他必须死!!!” “……” 石飞火深深叹了口气。 他怎会不明白? 眼前这个老人能在地牢中苦熬三十年,全凭心中那一缕执念而活。他相信桑鸿志和周人参终会归来复仇。 若连这念想都没了,他早该是一具枯骨了。 牢房里陷入长久的寂静,只有远处滴水声在黑暗中回响。 许久,隔壁传来周熊胆虚弱的声音,轻得像一缕将散的烟: “少年人......你......相信希望吗?” 石飞火没有回答。 他缓缓起身,铁链哗啦作响。在逼仄的牢房里,他开始练功站桩。他的站是《九殛霸拳》的“气殛桩·长风”。 七天后,他才会死。 可不是还有七天时间可以变强吗?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一个白发如雪的高大身影正踏过荒原。他每一步都沉重如山,却在沙土上不留半点足迹。 “快到了……” 沙哑的低语随风飘散。 他望向昌平城的方向,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万刀锋,爹来杀你了!” 为了替儿子报仇,他要杀了另外一个儿子! 第二十四章 九殛书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站桩结束时,狱卒踢开牢门,哐当一声将食盒扔了进来。 石飞火低头一看,竟是一荤一素,白米饭上还冒着热气。他先是一愣,随即冷笑。 这是怕他饿瘦了,七日后剐起来不够痛快吧? 腐臭味混合着饭菜的油腻气息冲入鼻腔,他顿时没了胃口。 “老前辈,可要用些饭菜?”石飞火将食盒推向隔墙,“倒是比想象中丰盛。” 隔壁传来周熊胆的咀嚼声:“年轻人有心了。“吞咽几口后,老人忽然话锋一转,“你方才的呼吸法......很是奇特。” 石飞火精神一振:“请前辈指点。” “呼如抽丝,吸似吞江。”周熊胆的声音突然变得凝重,“这般霸道的吐纳,对身体负荷极大。武道基础炼血、炼气、炼精、炼神,前三者皆为炼神铺路,你这功法却想齐头并进......” “假以时日,或可成一方豪杰。”周熊胆长叹,“可惜......” 铁链哗啦一响,未尽之言在牢房中回荡。 石飞火却眼前一亮:“前辈是说,我现在就能尝试炼神?“ 他想起了想起了前世看过的漫画,主角几天之内就完成了别人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修炼,爆种把妹。 他看得的时候心里嘲笑,等他在绝境之中,又盼望自己也能如此! 他好想好想七天之内,变成龙虎境武者,打爆万刀锋的狗头! 但……江湖并不是这样的。 “难说。这要看你的武学是什么功法,对血气精神的要求如何?”周熊胆说道:“还是不要贸然的尝试,不然轻则重伤,重则伤及性命。” “……”石飞火沉默了一会说道:“前辈可曾听过《九殛霸拳》?” “哪一版?”周熊胆的反问干脆利落。 “《九殛霸拳》也有很多版本吗?”石飞火一愣。这武功怎么跟小说一样,还有很多版本? 周熊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幽幽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武林中的魔头。他的武功滔天,魔焰盖世天下,正道势弱。于是就有个人想出了一个主意。” “他说,魔头你的武功虽然已经天下无敌,但是你并没有勘破生死。如果你创造一部可以打破生死的武功,那么,全天下的武者都会臣服于你!” 石飞火忍不住插话:“魔头就这么信了?” 从村长的日记,到钱守义、孙长河两人,再到周熊胆的口中,这是他听过第三个版本《九殛书》的故事。 每个版本都像被刻意扭曲过的稗官野史。 周熊胆冷笑道:“他当然信了。因为这对魔头来说,也是一个有趣的挑战。魔头潜心钻研武学,放弃了武林的权势,直到有一天,魔头创造出了一部奇特的武学。” “传说此书成时天雨血,鬼夜哭,魔头也在写下最后一个字时吐血而死。” “他死了又活了?”石飞火说道。 周熊胆的铁链哗啦作响:“不错!他死了又活了,但是他活了之后,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消失在江湖之中。” 石飞火接话道:“所以江湖之中,就流传了《九殛书》,甚至因为年代太久,出现了很多版本。” “不错!” “但我并没有《九殛书》,只有《九殛霸拳》。”石飞火说道:“难道《九殛霸拳》也有很版本?” “不错!” 突然,老人的下一句话让石飞火浑身僵直: “你没有《九殛书》......” “但我有。” “哈?”石飞火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隔壁的周熊胆居然有《九殛书》?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周熊胆的声音忽然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三十年的光阴。铁链轻响间,老人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桑城主偶然得到一册《九殛书》。他翻阅后随手扔在书架上,只说了一句:'此书前后矛盾,批注杂乱,各家注解皆难自圆其说。” “谁爱看谁看去吧。” “我那时年轻气盛,”周熊胆自嘲地笑了笑,“心想天下还有我参不透的武学?结果......” 铁链突然哗啦作响,像是老人正在摇头。 “《九殛书》就像个疯子的梦呓。同一页上,'气走任脉'和'气断督脉'的注解竟并列而存!”他的声音带着当年的不甘,“我不服气,硬是把它背了下来,想着日后慢慢琢磨......” “三十年过去,我依旧参不透。”周熊胆长叹,“甚至听你呼吸吐纳,都辨不出是否源于此书......” 沉默片刻,石飞火突然开口,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前辈……能传授我《九殛书》嘛?” “传授一个性命只有七天的人!” 周熊胆沉默了。 黑暗中,只有铁链微微晃动的声音。许久,老人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少年人......你相信希望吗?” 石飞火没有立即回答。他仰起头,尽管地牢里没有光,但他仿佛透过厚重的石壁,看见了星空。 “前辈.....”他忽然笑了,“你相信光吗?” “光?”周熊胆一怔。 石飞火一字一顿,声音在死寂的地牢中格外清晰:“此后如竟没有炬火——” “我便是唯一的光!” 他的拳头在黑暗中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来到这个世界后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村里差点被煮了、烤了,半路看热闹差点被杀,城里的两次灭门侥幸逃脱,城主的冷眼诬陷……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他要打爆那些人的狗头,还有这个狗日的江湖! “好!”周熊胆突然大笑,笑声震得铁链哗啦作响,“好啊!” 老人的声音癫狂而热烈,仿佛三十年的死寂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我便是唯一的光!好!好!好!” “吾道不孤!吾道不孤啊!” 狂笑过后,周熊胆的声音忽然低落下来,带着几分清醒的颤抖:“不......我不能传你《九殛书》......那书会害了你......会害了你的......” 他喃喃自语,像是说服自己,又像是警告石飞火。 “我可以传你《百毒心经》......”老人的声音温和下来,“这是我大哥的功法......” 石飞火心头一暖。 这是他在这个冰冷江湖中,第一次...... 第一次有人真心实意地担心他的安危。 “前辈放心,”他轻声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九殛书》再矛盾,我也不一定能练成啊。” 沉默片刻,周熊胆终于长叹一声: “也罢......” “把耳朵贴在墙上......” 第二十五章 会无好会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如何?” 周熊胆传授完《九殛书》,隔壁却迟迟没有回应。老人忍不住出声询问,铁链随着他不安的动作哗啦作响。 “那些矛盾之处,想不通便暂且放下。你还年轻......”他顿了顿,声音温和下来,“我现在传你《百毒心经》。” 他不知道,当那些晦涩难懂的字句传入石飞火耳中时,石飞火脑海中仿佛有一把无形的钥匙,正在逐一解开《九殛书》的重重枷锁。 那些看似矛盾的论述,在他意识深处自动排列组合,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清晰脉络。 《九殛霸拳》的拳理如星河舒展,《九殛霸刀》的刀意似怒涛奔涌,《九殛霸功》的行气路线如何经脉中自发流转…… 他都明白! 《九殛书》对他毫无秘密可言! 他完全理解了《九殛书》。 这种醍醐灌顶的顿悟,让石飞火喜不自禁,甚至忘了身处死牢。直到周熊胆开始传授完全陌生的《百毒心经》,他才从这种玄妙状态中惊醒。 “……毒医两面,自在心中。”周熊胆的最后一句话在牢房中回荡。老人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重担: “《百毒心经》是我大哥的心血。寻常的草药非常贵,很多人生病都吃不起,我大哥费尽心思,以毒做药,医治他人。” “《百毒心经》亦可称呼《百医心经》。你品行很好,我把《百毒心经》传授给你,也算了结一桩心事。” 石飞火听了这话,肃然起敬道:“令兄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是的。大哥非常了不起。”周熊胆的声音突然哽咽:“他本可专注毒功提升修为,却为验证药性尝遍百毒,白白蹉跎了光阴......” “他虽然被称为万毒仙君,但是他的修为远不如桑城主。希望三十年前的失败,让他能理解。江湖,终究是拳头大的说了算!” 石飞火说道:“我知道!我若是能活下去,终有一天,会用最大的拳头捶爆他们的狗头!” 隔壁传来周熊胆渐弱的呢喃:“希望...你能活着......” 很快,轻微的鼾声取代了话语。这位老人今日情绪大起大落,终究抵不过岁月的疲惫,沉沉睡去。 石飞火没有睡,他睡不着。 他仔细回想周熊胆传授的《九殛书》,寻找破局的方法。 他知道《九殛霸拳》是入门功法,但没有想到《九殛书》中还有《九殛霸刀》与《九殛霸功》。 这些功法一脉相承,核心竟都是同一个疯狂的理念:“杀人先杀己。” 只要比对方强,就可以毫无悬念的碾压对方,非常霸道。 殛,是杀死的意思。 九殛,就是杀死对方九次,也是杀死自己九次。 每招都要抱着必死决心,九次杀招若不能毙敌,则必自毙。 自毙之后,又当如何? 当然是靠着无可匹敌,想要战胜对方的心,从死亡之中再次归来,继续战下去! 战战战,向死而生! 这便是《九殛书》真正的含义! 不能说真的疯,只能说实在太疯狂了! 谁能保证自己死了之后,真的能活过来? 难怪江湖上没有修炼成《九殛书》……修炼不成的都死了。 可惜,那些爆发与强大的招式,需要到气海期,拥有真气才能用。而他现在正在处于打基础的状态,根本无法用那些招式。 他连修炼《九殛霸功》的前置条件都不够。 至于《百毒心经》...... 那些“以毒攻毒”“化药为医”的玄妙理论,在他听来如同天书。他虽强行记下,却连十之一二都未能参透。 黑暗中,他重新摆开桩功。 站桩。 呼吸。 等待死亡。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万刀锋是龙虎境的绝世高手,而他...... 不过是一只待宰的蝼蚁。 那他只有死,也只能死! 七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七天的时间,因为得到周熊胆传授的《九殛书》,他更完善的理解了《九殛霸拳》,所以他的练气进度大幅度增长,距离练气圆满也快了。 但距离真气武者遥不可及。 “前辈,我去了。” 隔壁周熊胆的声音沙哑而苍老:“记住......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求饶也好,装傻也罢......”铁链哗啦作响,仿佛老人想要抓住什么,“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这几日的彻夜长谈,让老人恍惚回到了少年时。那些快意恩仇的往事,那些壮志未酬的抱负,都在黑暗中一一诉说。 “我明白。”石飞火重重点头。 “明白个屁!” 两名侍卫粗暴地拽起铁链,讥讽道:“小子,你以为今天是什么阵仗?” 曲折的地牢通道仿佛巨兽的肠道,永无尽头。当假山暗门“吱呀”开启时,盛夏的烈日如熔金般倾泻而下,刺得石飞火眼前一片血红。他下意识闭眼,却被侍卫粗暴地拽着铁链往前拖行。 穿过雕梁画栋的城主府长廊时,镶金嵌玉的装饰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当侍卫推开最后一道朱漆大门时。 声浪如潮,扑面而来。 数百武者呈扇形围坐在巨型演武场周围,黑压压的人头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中央那座三丈高的刑架早已被经年累月的血渍浸透,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 “血影楼的杂种来了!”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嗓子,整个会场瞬间沸腾。 几名侥幸活下来的金刀门与追风门弟子喊道:“杀人偿命!” “剐了他!” “为掌门报仇!” 他们已经知道石飞火是血影楼的杀手,是灭了金刀门与追风门的凶手之一。 今天,昌平城的城主万刀锋就要在诸位江湖同道的见证中,起手剐了石飞火,以此来慰藉他的两位挚友,同时对血影楼不死不休! 此起彼伏的怒吼声中,石飞火被架上刑台。玄铁锁链“咔嗒“扣死的瞬间,石飞火环顾四周,看到一男两女,堂而皇之的坐在城主府的上宾坐。 白衣公子轻摇折扇,两名女子正在为他剥葡萄。 刑台旁摆放着各式剐刑刀具,刀具阳光下泛着寒光。 高台上,万刀锋缓缓起身。腰间的百转刀随着他的步伐叮当作响,每一声都像是催命的丧钟。 随着他的起身,整个会场都安静下来,看着这位龙虎真人境的城主。 会无好会! 石飞火等待自己的命运! 第二十六章 相见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万刀锋环环视全场,抱拳行礼,声音浑厚如钟:“诸位江湖同道,万某有礼了。” 这一礼,尽显宗师风范。不少年轻武者顿时目露崇敬,窃窃私语着“不愧是万城主”“当真平易近人”。 “今日乃名刀会收官之日。”万刀锋踱步至一座盖着红绸的石碑前,“万某有两件事,需请天下英雄见证。” 他轻抚红绸,眼中闪过痴迷之色:“江湖皆知万某痴迷刀道。这名刀会,本就是为了与天下刀客切磋论武。” 万刀锋突然摇头苦笑,“有时见到后辈的奇思妙招,都不免感叹自己老了。” 台下响起善意的哄笑,几位老牌刀客感同身受地点头。 “但江湖中有一部奇书......”万刀锋突然提高声调,“有一套绝世刀法!” “哗——” 红绸应声而落,露出三丈高的青玉碑。碑上《九殛霸刀》四个血红色的大字触目惊心,下方密密麻麻刻满了运刀口诀。 碑上有几处明显添加的注解,在注解旁边则是“万刀锋参悟三十载”几个字。 “此刀法我参悟数十载,始终不得其门而入。”万刀锋抚摸着碑文,语气诚恳,“今日斗胆请诸位共参。凡有所得者——” 他击掌三声,侍卫立刻抬上十口鎏金箱子。箱盖开启的瞬间,珠光宝气照亮全场。 “万某必重金相酬!”万刀锋声若洪钟,“若有真知灼见,更将刻于此碑,供后世参详!” 全场哗然,声浪如潮。 名与利,此刻就赤裸裸地摆在眼前! 许多武者早闻《九殛书》的大名,却是第一次得见其中记载的《九殛霸刀》。如今不仅能一窥绝世刀法,还有机会名利双收! 这样的好事,江湖上能有几回? 万刀锋负手而立,冷眼旁观这场狂热。他不过是抛出一些金银,一本无法参悟的《九殛霸刀》就可以获得巨大的江湖威望。 只要他把那些人再笼络起来,隔几年搞出一场“霸刀会”,他便可以借着“霸刀会”合纵连横一些江湖门派和武者,获取更大的利益。 石飞火也看到了那巨大的石壁,石壁上的《九殛霸刀》与周熊胆传授的口诀,虽然有细节不一样,但大致也差不多。 在他眼中,那石壁上似乎有个武者,在不停的挥刀,为他演绎另外一种风格的《九殛霸刀》。 谁规定了《九殛霸刀》只有一种风格?只要《九殛书》的核心不变,《九殛霸刀》什么风格都无所谓。 就像是数学题,谁规定只有一种解法? “咳咳。” 万刀锋的轻咳如闷雷炸响,竟在数百人的喧哗中清晰可闻。龙虎真人的威压让全场瞬间寂静。 “诸位皆知,名刀会前金刀门、追风门惨遭灭门!”他的声音突然拔高,悲愤之情溢于言表:“两位门主乃我刎颈之交!满门弟子皆我子侄!” 万刀锋袖中微微颤抖的拳头,“而凶手——”他猛然指向石飞火,“正是血影楼的杂种!” 血影楼,不归路。 江湖上的没有人不知道血影楼。 万刀锋一字一顿,声如雷霆:“今日,万某立誓!昌平城见血影楼一人,杀一人!” “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轰隆!” 一道闪电恰在此刻劈落,将他的身影映照得如同魔神。 “我不是血影楼的!”石飞火突然放声大吼,声音在会场中炸响:“我是恁爹!” “放肆!”万刀锋袖袍一挥,龙虎真人的掌风如重锤般轰在石飞火胸口。 “噗——” 鲜血喷溅在地面上,石飞火却咧嘴笑了。死到临头,他偏要骂个痛快! 哪怕是死,他要站着死! 高台上,那白衣公子正对身旁女子调笑:“这小畜生倒是硬气......” 万刀锋还要说什么,“轰隆!“又一道惊雷劈落,随之而来的苍老声音让万刀锋如坠冰窟: “老夫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一名兄弟!” 这声音...... 三十年来夜夜入梦的梦魇! 万刀锋金刀险些脱手,僵硬地转头望去—— 雷声暴风中,白发老者踏空而来。岁月在那张脸上刻满沟壑,可那双眼睛...... 那如同老虎般的虓眼,与三十年前一般无二! “义……义父……”曾经不可一世的龙虎真人,此刻声音颤抖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白发老者负手而立,周身真气如渊似海,整个会场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修为稍弱者已面色惨白,捂着胸口踉跄后退。 这是龙虎真人的威压! “今日,是老夫与万刀锋的家事。无关人等,速速离去!” 老者声如洪钟,虓目扫过全场。那双眼睛似有雷霆闪动,所视之处,武者们纷纷低头避让。 无需更多威胁,人群如潮水般退散。 不是他们不讲义气,而是江湖之中最大的危险,不是一位龙武真人,而是两位龙虎真人交手! 转瞬间,会场中央只剩刑架上的石飞火,观赏台的几人,高台上的万刀锋,以及...... 那个让万刀锋魂牵梦萦三十年的梦魇。 “义父......您......您没死......” 万刀锋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手中的百转刀在嗡嗡作响,不是示威,而是...... 恐惧。 白发老者踏前一步,地面随之龟裂:“血仇未报,老夫岂敢先死?” “可......”万刀锋突然跪倒在地,“我也是您的儿子啊!” 面对白发老者,他发自内心的恐惧。 当年他流浪江湖,几乎要被饿死的时候,就是眼前的老者把他带回了家,为他撑起了一片天。 他年幼之时,白发老者教他武功,教他识字,甚至连他年幼时的衣服,都是老者为他缝制。 那时候的他,与桑悲鸿情同手足,两人因为一起犯错,而被白发老者用竹板打屁股。 屁股打的很疼,两人睡觉都是趴着睡的。 在他心中,老者依旧是“天”。 如今,他面对天,怎么不会恐惧? “你当然是我的儿子,你可以杀了桑悲鸿,在堂堂正正的决斗之中。”白发老者冷声说道:“那时候老夫只会为你骄傲!” 他眼中闪过痛楚的亮光,“因为老夫的儿子有出息了!” “但你……”老者突然暴喝,声浪震得远处屋檐瓦片纷落,“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背叛了他再杀了他。如此的行为,简直与猪狗无异!” 第二十七章 交手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一滴浑浊的泪珠顺着老者脸上纵横交错的沟壑缓缓滑落,最终悬在下颌,摇摇欲坠。 他缓缓抬起手掌,掌心凝聚着足以摧山裂石的罡气,朝着跪伏在地的万刀锋天灵盖悍然拍下! “铮!” 一道诡谲至极的刀光骤然自万刀锋腰间暴起! 那刀光如蛰伏已久的毒蛇猛然吐信,在空中连续折转七次,每一次转折都伴随着刺耳的尖啸,仿佛连空气都被撕裂。 他畏惧“天”,但是“天”要杀他,他不得不还手! 刀锋所过之处,竟在虚空中留下一道道凝而不散的残影,宛如毒蛇游走时留下的蜿蜒轨迹。 石飞火死死盯着那道刀光。 刀光并非直来直往,而是以近乎违背常理的角度扭曲、转折,每一次变化都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机。 他这才明白,为何江湖人称万刀锋为“百转刀锋”! 老者却似早有预料,枯瘦如鹰爪的手掌不紧不慢地横拍而出,精准无比地击在刀身侧面。 “当——!” 金铁交鸣之声如洪钟大吕,在偌大的会场上空久久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义父,您果然还是偏心。”万刀锋缓缓站起,眼中同样噙着泪水,声音沙哑低沉,“我都这样求您了......” 他声音突然拔高,近乎嘶吼:“您还是要杀我!在您心里,桑哥才是亲儿子!我永远只是个养子!” 从小的时候,他就因为自己是养子而自卑,他天然的认为老者偏心。 白发老者一脸悲哀的看着他,缓缓说道:“不!你们都是我的儿子!” “那您停手啊!”万刀锋突然哀声乞求,声音里透着绝望,”我给您养老......我......” 若是眼前的老者肯原谅他,他当然愿意供养老者。 因为老者是他的父亲。 江湖飘荡数十年,人情冷暖,如人饮水。江湖之中,再没有老者一般的人对他无私的爱。 如同山一般的父爱! 但若是眼前的老者要杀他,那么…… 他只有把眼前的父亲杀了! 他猛地发力,试图抽回弯刀,却发现刀身如同被铸死在老者掌中,纹丝不动。 “老夫不要你养老——” 白发老者周身真气骤然爆发,一声震天虎啸自他体内炸响,右掌如泰山压顶般轰向万刀锋心口: “老夫只要你死!!!” “嗡!”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虚幻的长刀自万刀锋背后浮现。那刀身扭曲如蛇,刀锋蜿蜒如血线,竟以违背常理的角度硬生生架住了这必杀一掌! 真人武者,龙虎合一,便是以自身意志与真气完美交融,凝意志为形,化真气为相! 江湖之中,有人称之为“真形”,有人唤作“气形”,亦有人称其为“心形”或“法相”! 万刀锋的法相就是“百转刀”,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百转刀”! “吼!” 一声震天虎啸骤然炸响,狂暴的音浪席卷四方,震得石飞火耳鼻渗血。他眼前发黑,五脏六腑仿佛被无形之手狠狠攥住,几欲碎裂。 白发老者身形骤变,五指成爪,身后赫然浮现出一头三丈高的白虎法相!那白虎通体如雪,唯有额间一道金纹熠熠生辉,随着老者的动作凌空扑下,虎爪撕裂长空! “铛!” 虎爪与百转刀轰然相撞,竟迸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气浪如怒潮般向四周炸开,坚硬如铁的花岗岩高台瞬间塌陷成坑,碎石飞溅如雨。 石飞火连人带刑架被余波掀飞数丈,重重砸在看台废墟之中。锁链深深勒进皮肉,他“哇”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金星乱冒。 两位真人武者交手,光是余波就足以摧山断岳! 他没有死,真是命大。 他艰难地从破碎的刑架中挣脱,锁链“哗啦”落地。他刚要起身,一道狂暴的气浪突然袭来,逼得他不得不匍匐在地。 “必须离开这里......” 他起身强忍剧痛向城主府外跑去,却猛然惊醒,有一个人等着自己救! 石飞火一咬牙,转身朝着假山地牢冲去。 “轰!” 又是一次法相碰撞。白虎长啸震得他双耳流血,百转刀划过的轨迹如毒蛇游走,将沿途建筑弯弯曲曲一分为二,切口平滑如镜。 短短片刻,白发老者与万刀锋已交手数十招,三十丈外的假山轰然崩塌,地面裂痕如蛛网般蔓延,触目惊心。 此刻,或许一道刀气,或许一道掌风,便能轻易取走石飞火的性命。他不得不伏低身形,几乎是贴着地面爬行,竭力躲避着两人交战的余波。 为何万刀锋能在昌平城说一不二! 这等力量......根本就是人形天灾! 石飞火今日才明白真人武者的分量,那真是一人镇压一城。 他一边艰难前行,一边搜寻着假山地牢的入口。很快,他不用寻找,因为整个城主府几乎被夷为平地。 那假山牢笼早已崩塌大半,露出幽深的地道。地牢铁门扭曲变形,守卫们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中,生死不明。 石飞火扭头看向远处的战斗中心,白发老者如猛虎扑食,双爪带起凄厉的破空声,每一击落下,地面便多出五道深不见底的沟壑,碎石飞溅如雨! 万刀锋的百转刀虽诡异多变,刀光闪烁间火星迸溅,却在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节节败退,刀势已显颓势。 “不可能!”万刀锋面目扭曲,眼中血丝密布“我的刀法怎么会......” 曾经他以为自己与义父的差距无限大,但是当他一步一步成为龙虎真人武者,一步一步变强之后,他觉得自己与义父差距应该不大。 这是他胆敢对义父出刀的原因,他相信自己…… 能赢! 可现在,他引以为傲的刀法面对义父的时候,如此无力。 “多少年了!我儿,你还是如此喜欢花里胡哨!”白发老者不屑的说道。老者双爪突然交叠,虎啸震天。 “杀人哪里那么复杂!给我死!!” 这一击直取心窝,百转刀的防御眼看就要被破开—— “唰!” 一道妖异的血光骤然自刀身迸发! 刀光划过之处,血雾弥漫,万刀锋的真人法相“百转刀”上竟浮现出诡异的血纹,空气中顿时弥漫起浓烈的铁锈腥气。 白发老者暴退数丈,胸前赫然多出一道血痕。但见他不慌不忙抹过伤口,皮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哈哈哈哈!血影楼的刀?”老者狂笑着,每一块肌肉都在高频震颤:“废物!你连自己的刀道都守不住,也配称我儿?!” 在他眼中,百转刀乃是万刀锋一生的刀道精髓,如今这小子竟用血影楼的刀法,无异于承认自己的刀道不如他人! 第二十八章 再见面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血影楼不仅精于用毒,更精通十八般兵器。在他们眼中,只要能杀人的武器,便是好武器! 而刀,本就是为杀戮而生! 《血杀刀法》,正是血影楼的独门绝技! “义父!能杀人的刀法才是好刀!”听到白发老者的嘲讽,万刀锋暴喝一声。 刀势骤变,原本诡谲多变的百转刀此刻招招见血,刀光如毒蛇吐信,专攻咽喉、心窝等致命之处,狠辣至极! 他身上冒出血雾,催动真人法相:“百转刀...千转刀...万转刀!给我突破突破突破呀!!!” “不够!还不够!”老者虎爪一招比一招凶猛,整个昌平城都回荡着那震天虎啸,“就凭这点本事,你也配杀老夫?!” “这一刀...连老子的护体罡气都破不开!” 他的攻势愈发狂暴,只攻不守,哪怕万刀锋已使出《血杀刀法》,竟仍被压制得喘不过气! 因为老者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 他从小就知道,万刀锋是个喜欢走捷径的小子! 虎毒不食子? 今日,他要比猛虎更毒! 亲手杀子! “废物!死!” 巨大的虎爪裹挟着磅礴真气,如天崩般轰向万刀锋面门! 万刀锋咬牙挥出一刀! 那是一道蜿蜒如血蛇的刀光,是他参悟《血杀刀法》后,将其精髓融入自身《百转刀》的绝杀之技! “百转血刀!” 百转血刀斩出的瞬间,刀锋上的血纹骤然沸腾,化作一片猩红雾气喷薄而出! 那血雾如有生命般缠绕向老者,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滋滋”腐蚀之声。 老者瞳孔一缩,虎爪猛然回撤,护体罡气如怒涛般爆发,将血雾硬生生震散。但仍有几缕血丝如活物般钻入他的皮肤,瞬间在手臂上腐蚀出数道焦黑痕迹! “毒?!” 他怒极反笑,须发皆张:“好!好一个逆子!连血影楼的阴毒手段都用上了!实在是太废柴!” 万刀锋喘息着后退两步,嘴角溢出一丝黑血。那是强行融合《血杀刀法》的反噬,已让他内腑受创。 但他眼中癫狂更盛,嘶声道:“义父……是您逼我的!” 老者不再多言,白虎法相仰天咆哮,周身真气如火山喷发,竟将侵入体内的毒素硬生生逼出! 他一步踏出,地面轰然炸裂,虎爪如天罚般再度压下! “轰——!” 刀爪相撞,气浪炸开。万刀锋被这一击轰得双腿陷入地面,口中鲜血狂喷。可就在老者欲再补一击时。 “唰!” 一道血色剑光如鬼魅般自虚空中刺出,直取老者后心! 老者汗毛倒竖,千钧一发之际侧身避让,但那剑光竟在半空诡异地折转,仍在他肩头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谁?!”他暴喝一声,猛然回头。 只见一片翻涌的血雾中,缓缓走出一名红衣人影。 那人身形修长,脸上戴着一张惨白的无面面具,手中一柄血色长剑正滴落着粘稠的液体。 那不是血,而是剧毒! 血影楼,血剑使! “老东西,你的命……血影楼收下了。”红衣杀手的声音沙哑阴冷,仿佛毒蛇吐信。 “这便是,你为老夫准备的后手?”老者看着一眼万刀锋,立马就知道血剑使为何出现了。 没有万刀锋,血剑使怎么会偷袭他! 他肩头的伤口竟开始泛出诡异的紫黑色。剑上有毒,而且是连真人都难以压制的奇毒! “义父,你若是原谅我,你还是我的义父!”万刀锋狰狞着面容说道:“我真的很想有个父亲!” 古往今来,求人做爹的,他还是头一个! “血影楼……好得很!万刀锋,更是很好!”他怒极反笑,突然一掌拍在自己胸口,喷出一口黑血。 血液落地腐蚀出丈许深坑! 红衣杀手却已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血雾中。下一瞬,数十道血色剑光从四面八方刺来,每一剑都刁钻至极,专攻老者周身要穴! 老者白虎法相怒啸,双爪挥舞如风,将大部分剑光撕碎。但仍有几剑突破防御,在他身上留下道道血痕。 更可怕的是,那血雾越来越浓,毒性正随着呼吸侵入肺腑! 万刀锋趁机暴起,百转血刀如毒龙出洞,直刺老者咽喉!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义父,所以才花重金,从血影楼请来一位血剑使! 远处的石飞火看到万刀锋这狗东西用了血影楼的刀法,还有什么狗屁的血剑使来帮忙,哪里猜不到,万刀锋早都暗中投靠的血影楼! 那么,金刀门与追风门的灭门,万刀锋很有可能也是指使者。 想到了钱守义与孙长河,石飞火叹了一口气。他们到死都不会想到,要他们性命的,竟是这座城的城主! 伴随着血剑使,血雾的范围越来越大,石飞火不再观望那场死斗,转身跌跌撞撞钻入地牢。 他顺着有点熟悉的地牢通道,两侧牢房中,有的囚犯已被震碎心脉而死,有的则昏睡不醒。 而那些狱卒更惨——个个面色乌黑,七窍流血,显然是中了剧毒! 石飞火心跳加速,直奔最深处那间牢房。 “周前辈!周前辈!” 最深处的牢房牢门大开,昏暗的光线下,只见一个枯瘦如柴的身影倚墙而坐。那几片褴褛的破布勉强遮身,花白的头颅静静靠着石壁,面容安详得仿佛睡着了一般。 他靠着的这面墙,隔壁正是石飞火曾经待过的牢房。 周熊胆死了。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等了三十年的老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 石飞火浑身发冷,双腿像是灌了铅。他不愿相信,那个教他武功、给他善意的前辈,竟连最后一面都没让他见到...... 他冒着两大真人武者交手折返回来,就是想要救出周熊胆。 可惜…… 他颤抖着上前一步,突然汗毛倒竖! 牢房阴影里,还站着个黑袍人! “是你杀了他?!”石飞火怒吼,声音在地牢中炸开。 “我......”对方的声音,让石飞火莫名耳熟。 黑袍人缓缓摘下兜帽,露出一张石飞火意想不到的脸。 正是当初遇到,那个用罂粟治病的黄神医! “我是来救师叔的......”黄神医声音沙哑,眼中满是悲戚,“可惜……师叔油尽灯枯,我只来记得见到他最后一面!” “你喊他师叔?”石飞火一下子明白眼前之人的身份,“你是万毒仙君的弟子?” 第二十九章 无憾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不错!”黄神医缓缓点头:“我师便是万毒仙君周人参。” “万毒仙君也死了?”石飞火看到孤身一人的黄神医,立马明白了什么。 “我师于多年前,被血影楼的杀手所杀。”黄神医声音平静得可怕,唯有指节发白的拳头暴露着刻骨仇恨,“我师终前抓着我的手说...昌平城地牢里,还有人等着他去救。” 他眉头皱着的很紧,声音里都是对自己的自责:“我修为不够,不能为师报仇,更无法强闯城主救出师叔。只能趁乱来到这里。” “等我来到这里……” 石飞火望向周熊胆安详的睡容。老人的嘴角竟还噙着淡淡笑意,仿佛只是沉浸在一场美梦中。 “周前辈走的很安心?” “他说……”黄神医低沉的声音说道:“他等到了桑前辈,他等到了大哥的弟子,他等到有人沿着他们的路。” “他这一生便无憾了,死而无憾!” “……”石飞火双目忽然朦胧。在这个江湖之中,有人被关了三十年,仅仅是因为有了希望,便死而无憾。 地牢突然剧烈摇晃,头顶簌簌落灰。远处传来白虎法相震天的咆哮,混合着血刀破空的尖啸。 “外面打的很凶,咱们把周前辈带走!”石飞火擦了擦眼角说道。 黄神医沉默着解下黑袍,布料窸窣声中,他将周熊胆的遗体仔细包裹。老人枯瘦的身躯在他背上轻得令人心酸,仿佛三十年漫长的等待早已耗尽了血肉。 “你...”黄神医突然皱眉,“你受伤了...” 石飞火这才惊觉浑身火辣辣的痛。方才生死一线,竟连疼痛都成了奢侈的知觉。 “接着。”两颗暗红色药丸划破浑浊的空气,“止血化瘀的药。“ 药丸入口即化,石飞火觉得苦涩带着辛辣,整座地牢突然剧烈倾斜! “轰——” 一块坠落的巨石挡在甬道中央,黄神医袖中寒光乍现,三枚透骨钉呈品字形激射而出。石屑纷飞间,他枯瘦的背影竟透出几分周天武者气度。 当二人终于冲出地牢时,整个城主府笼罩在妖异的血雾中,檐角飞甍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巨兽的獠牙。 更可怕的是,那雾气正随着呼吸往肺里钻! “闭气!”黄神医撕下衣袖捂住口鼻,另一只手弹来一枚碧绿药丸,“含在舌下,能撑半个时辰。” 药丸散发着薄荷般的清凉,又带着莫名的辛辣。他想起了《百毒心经》之中,以毒攻毒的药论。 血雾翻涌的战场上,先前的虎啸声已变得断断续续,血剑使那妖异的剑光也黯淡了许多。万刀锋拄着长刀站在不远处,刀身深深插入地面,整个人摇摇欲坠,却仍死死盯着战局中心。 毒雾之中,白发老者以一敌二,居然不分胜负。 “桑老前辈中毒了。”黄神医突然将背后的周熊胆遗体托付给石飞火,声音急促:“我必须去救他!” 石飞火心头一紧:“可你的修为...” 他晓得黄神医虽是武道高手,但肯定不是龙虎真人。 “我只需将解药送到!”黄神医从怀中掏出一个碧玉小瓶,眼中精光闪烁:“只要解了毒,以桑前辈的修为...” 他并不是与血剑使正面搏杀,而是送药。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只见那尊白虎法相摇摇晃晃,前爪竟跪倒在地。血雾中,白发老者的身形也随之一晃。 “那你小心!”石飞火咬牙切齿。 血影楼这群勾八真是卑鄙,打架居然还用毒。 黄神医不再多言,身形突然变得飘忽不定。整个人如一缕轻烟般融入血雾,向着战场中心飘去。 石飞火屏住呼吸,看着那道青色身影在血雾中若隐若现。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战斗的间隙,每一次移动都巧妙地利用了三方交手的余波作为掩护。 黄神医的身影如鬼魅般在血雾中穿行,他刻意绕了个大圈,避开万刀锋与血剑使的视线范围,终于迂回到白发老者身后。 “桑老前辈,接药!” 他手腕一抖,碧玉药瓶刚要脱手而出—— “唰!唰!” 两道血色刀光突然从雾中迸现!一道精准劈碎空中药瓶,另一道直取黄神医咽喉! 血雾深处,竟还藏着其他血影楼杀手! 这些阴毒的猎手一直潜伏在血色帷幕之后,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机会。此刻,他们终于露出了獠牙。 白发老者身上遍布着狰狞的血痕,那些伤口泛着诡异的紫黑色,那是血雾中的剧毒在不断侵蚀他的龙虎真身。 血剑使作为血影楼顶尖杀手,本就是为猎杀真人武者而存在的杀戮机器。 “呵...是人参那小子的徒弟啊...”老者咳出一口黑血,却突然反手一记虎爪救了黄神医。 药瓶的碎片在他脚边闪着微光,里面的药粉早已混入血雾消散无踪。 “我的时间不多了...若不是当年强行突破天障失败...”老者拭去嘴角不断溢出的暗红血渍,浑浊的眼中骤然迸发出骇人凶光。 他佝偻的脊背一寸寸挺直,周身蒸腾的血雾将四周的血色毒瘴都逼退三尺。 “就凭你们这些阴沟里的老鼠...“ 他每说一个字,脚下的青石板就龟裂一分。三十年前那场突破的惨败仿佛又在眼前。天障如铁壁般纹丝不动,反噬的真气几乎震碎他全身经脉。 “老夫早该把你们...” 龙虎境之上,那道横亘在所有武者面前的天障,就像天道设下的无情枷锁。 多少人穷极一生,也只能望障兴叹。而他当年不惜代价的强行突破,不仅修为大跌,更险些命丧黄泉。 “...杀得干干净净啊!!!” 随着最后一声怒吼,老者周身血雾骤然炸开。那头原本萎靡的白虎法相竟再度凝聚,只是此刻通体赤红如血,额间金纹化作狰狞血痕。 “退后!” 黄神医拽着石飞火急速后撤,脸色惨白。他看得分明,老者这是在燃烧最后的生命精元,将毕生修为化作这惊天一击! “死来!虎·碎!” 血色白虎仰天长啸,整个昌平城都听到了巨大的虎啸之声。血色白虎携着毁天灭地之势扑向血剑使。所过之处,地面如波浪般翻卷,空气被撕出刺耳的爆鸣,昌平城如同地震! 这一击,蕴含着他三十年的不甘,对武道的执念,以及... 一个父亲最后的愤怒。 第三十章 让一让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血剑使那张惨白的面具在血色旋风中若隐若现。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他手中血剑急速旋转,搅动四周血雾形成一道猩红龙卷。 剑锋划过的轨迹在空气中留下道道血痕,仿佛连空间都被割裂。 “联手!否则必死无疑!”血剑使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万刀锋瞳孔剧烈收缩。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义父的可怕!几十年前那个所向披靡的“白虎凶神”形象,至今仍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百转...血刀!”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刀身上。身后法相与手中长刀合二为一,刀身顿时迸发出妖艳的血芒。 这一刀,蕴含着他这些年所有的怨恨、恐惧,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 血剑使面具下的双眼骤然血红,剑气冲天而起,竟在半空凝聚成一柄十丈血剑。剑锋所指之处,连血雾都被一分为二。 “血剑·杀!” 一刀一剑合力斩向了血虎,两股力量交汇的瞬间—— “轰!!!” 震耳欲聋的爆响中,万刀锋的刀芒如薄纸般破碎。他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飞出十丈外,穿透几处废墟残墙,才止住去势。 血剑使更惨! 面具炸裂,露出下面那张布满刀疤的狰狞面孔,让人惊讶的是,她居然名女子。 原本包裹全身的血袍早已化作碎片,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陈旧伤痕。此刻,这些伤痕全部崩裂,将她染成一个血人。 而白发老者... 他依然保持着最后的战斗姿态,枯瘦的身躯挺得笔直,像一柄宁折不弯的钢刀。残破的灰袍在血雾之中猎猎作响,露出下面布满伤痕的躯体。 他死了! 他就这么站着死了! 五指仍作虎爪状,仿佛还要从老天爷手里撕下点什么。浑浊的眼珠望着万刀锋,里面凝固着三分冷厉、七分释怀。 他带着未竟的遗憾,带着未能突破天障的不甘,就这样以站立的姿态,走完了武者的一生。 “哈...哈哈哈...” 万刀锋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凄厉笑声,他拖着残破的身躯在地上爬行,十指在青石板上抠出十道血沟。指甲翻卷、指骨碎裂也浑然不觉。 “义父!” 他猛地扑到老者身上,疯狂摇晃那具早已冰冷的躯体。鲜血从他们之间汩汩流出,分不清是谁的。 “您终于...终于死了!终于死了啊!” 癫狂的嘶吼突然戛然而止,他看到老者灰衣破损后,露出一块古朴的坠饰。 石头正面是桑悲鸿磨制的白玉面,背面是他亲手打磨的黄玉面。三十年的摩挲,让石面泛着温润的包浆。 这是他们兄弟离家踏入江湖时,送给白发老者的礼物。 白发老者确实没有偏心,一直戴在身上。 “原来...原来一直戴着...” 万刀锋的双眼突然涌出血泪,他颤抖着捧起坠饰贴在脸上,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义父残留的体温。 恨不会让人痛苦,爱才会让人痛苦。 从始至终,白发老者确实把他当做亲生儿子,没有偏心。 杀他,不是因为他杀了桑悲鸿,而是因为他的背叛行为让白发老者感到耻辱。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特么的都要挡我的路!”他忽然暴起,一拳砸在老者胸口,“桑哥是这样!您也是这样!让一让我会死吗?!让一让啊!!” 癫狂的哭嚎声中,黄神医如鬼魅般从血雾中袭来:“让你妈个头!” 饱含真气的一掌重重印在万刀锋后心。本就重伤的万刀锋喷出一口混杂内脏碎片的鲜血,却仍死死抱着老者的尸体不放。 “杀...杀了他!”万刀锋对血剑使嘶吼。 血剑使却只是漠然挥剑。 血剑使没有动,只是一挥剑,远处血雾之中,两名杀手出现,手持血色的刀,对着黄神医砍了过去。 血影楼出任务,都是三个人一组。 血剑使也不例外。 血雾中,黄神医的衣袖翻飞如蝶。每一次挥袖,都有七彩粉末混入血色雾气。 那是“万毒仙君”一脉的独门剧毒,沾肤即腐,见血封喉。 “雕虫小技!” “我们血杀楼才是用毒的祖宗!” 两名血刀杀手狞笑着杀了过来,丝毫不惧黄神医的剧毒!他们双刀交错间织就天罗地网,刀锋上的血槽嘶嘶喷吐毒雾。 黄神医踉跄后退,突然并指如剑—— “呜——” 天地间骤然响起悲恸的哭丧声!那不是兵器破空之音,而是千万冤魂的哀泣。指剑过处,血雾竟变成黑灰色的雾。 “哭丧剑法……”万刀锋正在抱着白发老者哭嚎,他略带疯癫抬头说道:“桑哥,是你吗?” “你也来了,你知道吗?义父死了。” 他抓挠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脸:“不对!不对!不是桑哥,桑哥已经死了!已经被我亲手杀了!” 黄神医的指剑越发凄厉,这套剑法需以悲痛催动。这套剑法源于桑悲鸿,后来桑悲鸿传给百毒仙君周人参,他认为周人参适合这套剑法。 但周人参心中只有悲悯与同情,并没有悲伤,何谈哭丧。 于是这套剑法从周人参传给了黄神医。 黄神医一开始也难以理解这套剑法,到底什么的感觉才是“哭丧”。但是随着他年纪的增长,随着他救的人越来越多。 他才感觉到了为什么是“哭丧”,被丈夫毒哑的绣娘、被门派灭口的弟子、被武者逼死的农夫、为了成为武者出卖亲人... 江湖上有很多人,他们哭不出声,只能把丧亲之痛,生活之痛咽在喉头。在无人的时候,在没人知晓的心里偷偷的哭。 只能哭,只有哭,所以为“丧”! 这才是真正的“哭丧”! 于是,他理解了“哭丧剑法”,江湖处处都有都有哭丧,人间处处是悲剧。 他每一指点出,都带着呜咽破空声,仿佛天地同悲。 一名杀手的弯刀应声而断,断刃上映出黄神医的脸。黄神医的指剑洞穿第二名杀手的咽喉。 他一边挥剑一边走向血剑使。 血影楼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杀师仇人! 石飞火将周熊胆的尸身轻轻安置在一处断墙之后。老人的身躯轻得不可思议,仿佛三十年的囚禁早已熬干了他的血肉,只剩下一把倔强的骨头。 他弯腰拾起地上一柄崩口的断刀,刀身还带着未干的血迹,不知是哪个倒霉鬼留下的。摸着粗糙的刀柄,陌生的触感让他想起《九殛霸刀》的第一要诀: “刀出无悔,斩魄断魂。” 血雾深处,万刀锋正跪伏在白发老者的尸体旁,肩膀剧烈抽搐着。这个不可一世的昌平城主,此刻虚弱得像条丧家之犬。 石飞火屏住呼吸,足尖点地,如阴影般逼近。 他可以选择逃,可以选择看,但他心中有一团火,从踏入昌平城的时候,就在慢慢点燃。 如今,这团火把他的心烧的发热! 他想杀人啊! 双手握刀,霸刀诀的运力方法在他脑海之中过了一遍。接着,断刀撕开血雾,带着凄厉的尖啸直取万刀锋后颈! 狗东西,去死吧! 第三十一章 愉悦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可石飞火还是低估龙虎真人境的武者,低估他们小强一样的生命力! 万刀锋听到脑后生风,反手就是一掌,那一掌携带真气后发先至,直接拍在了石飞火的胸口,把他拍出几丈之外。 受伤的大象,不会被一个蚂蚁啃死。 中了这癫狂一掌的石飞火满脸震惊的喷出鲜血,随后他的眼前一片血红。他的意识越来越沉,又越来越轻。 原来,我要死了! 石飞火生出了这一个念头。 我…… 他的思维开始迟钝,他感觉时间在慢慢“静止”。他明白,当时间完全“静止”的时候,他就真的死了。 不! 我不能死! 我还没有打爆这些傻逼和这傻逼的江湖! 我还没有成为真气武者,我还没有找到归家路! 我还要活下去!!! 《九殛书》之中,那些向死而生的武道招式在他意识之中运转,但是他没有力量,没有真气。 他还不够格,用这些武道! 就在这时,石飞火的心脏开始噗通噗通的跳动起来。那跳动声音如同雷声一般在石飞火耳边炸起。 奇特的力量从心脏,从四肢百骸涌现,伴随着力量的还有奇怪的一段话。 “血满气长精足神锐,神即我,我即神,以神驭‘我’……” 那力量让石飞火从未感觉到自己如此强大,以至于可以让他—— 越过死亡! “砰!”的一声,石飞火的尸体落在地上,溅起了尘土。之后,那无声无息的心脏忽然跳动起来,巨大的心脏声以至于让万刀锋都转过头去。 “你敲什么……”万刀锋缓缓抬头,怀中仍抱着白发老者的尸首。可当他看清石飞火的模样时,疯癫的面容有些发冷。 那少年浑身浴血,缓缓站起,周身萦绕着不祥的气息。他的双眼赤红如鬼,仿佛有血焰在其中燃烧。 石飞火感觉天地间一片血红,他活过来了! 尽管他的遍体鳞伤,但是他活过来了! 生命是如此的可贵,让他忍不住大吸一口气! 他这一口气,好似鲸吞一般,天地间浓郁的血雾竟被他鲸吞般吸入肺中。那本该腐蚀脏腑的剧毒,此刻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鲜活。 轻轻用脚一勾,那柄断刀就到手里了。 生命如此可贵,在有限的生命里,当然是要—— 杀了这个混蛋啊! 石飞火的身影骤然消失,再出现时,已如厉鬼般逼近万刀锋面前!刀锋未至,霸烈的刀意已刺得万刀锋面皮生疼。 唯有死亡,才会让人真正领悟《九殛霸刀》。 死过一次的人,才能发挥《九殛霸刀》真正的威力。 所以石飞火的刀很强。 万刀锋面对这陌生又霸道的刀法,一时有些恍惚,他察觉到了死亡正在靠近。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尸体,调动自己的法相“百转刀”想要格挡,但他此时重伤不堪,他哪里能调动法相。 真气反噬之下,他喉头一甜,险些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好在他终究是真人武者,仓促间,反手一刀挡住了石飞火这一刀。 “好小子,想不到你还有如此刀法。”万刀锋清醒了许多,他他抹去嘴角血迹对石飞火说道:“凭此刀法,你可以到我府中做个侍卫!” “我是恁爹!”石飞火嘴角撕裂般咧开,露出染血的犬齿。 他感受着手中的刀,感受着体内的刀,感受着脑海之中的《九殛霸刀》,感受着手中颤抖的刀。 那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没有对杀人的恐惧,有的只有酣畅淋漓! 他手中的刀对着万刀锋砍去。 万刀锋张口欲言,可迎面而来的刀光让无法再说话。 第一刀! 断刀撕开空气,发出鬼哭般的尖啸。万刀锋仓促横刀格挡,却见石飞火手腕一翻,刀势陡然下沉。 第二刀! 刀锋划过万刀锋肋下,带起一蓬血雨。那死寂又霸道的刀意顺着伤势,让万刀锋发冷。明明眼前的少年,还不是真气武者。 他凭什么伤我? 第三刀! 石飞火腾跃而起的姿势宛如恶鬼扑食,断刀绽放出妖艳的黑芒。恍惚间,万刀锋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自死亡归来的恶鬼。 “噗嗤!” 刀锋入肉的闷响格外清晰。万刀锋的视野突然分为两半。一半是穿透自己下颌的染血刀尖,一半是少年那双毫无人性的赤瞳。 他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吐出几个血泡。 这位叱咤半生,畏惧父亲,又弑父杀兄的龙虎真人,最终瞪大着眼睛缓缓跪倒,至死都不明白为何会败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中。 石飞火踩住万刀锋的背脊,缓缓抽刀。刀身与骨骼摩擦发出的“咯吱”声令人牙酸,带出的脑浆在刀槽上拉出粘稠的丝线。 杀人之后,是什么感觉!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当然是滚烫的、鲜活的、令人战栗的愉悦。 万刀锋的尸体还在神经性地抽搐,石飞火却已转头看向血雾深处。 那里,血剑使正用长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她几乎没有衣物遮身的躯体遍布伤痕,多数都是老疤,也有剑痕。 那是黄神医留下的。 血剑使哪怕受了伤也是真人武者,打败了拥有《哭丧神剑》的黄神医,也非难事。黄神医不是桑悲鸿,没有发挥《哭丧剑法》的威力,复刻当年桑悲鸿的一剑。 但《哭丧剑法》依旧让血剑使吃了大亏,眼下的她,也几乎是油灯枯竭。血剑使惨白如纸的脸嘴角挂着胜券在握。 她在等。 等着黄神医与石飞火被毒死! 黄神医单膝跪地,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他每一次急促的喘息,都吸入更多致命的血雾。指甲已经泛起青紫色,却仍死死盯着血剑使。 血雾是有毒的,越喘就越觉得呼吸困难,呼吸越困难越喘。 他不能说是败给血剑使,而是说败给了血影楼。 血影楼的毒,血影楼的剑,名不虚传。 石飞火握着断刀向前走去,他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血雾之中,格外响亮。他每走一步,身上未愈的伤口就崩裂一处,但那双赤红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血雾在他周身形成漩涡,仿佛在为新的死亡之主让路! 第三十二章 两拳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石飞火现在的状态很奇怪。 他分明还未血气精神圆满,踏入气海境,但是他的肉体力量非常强大,甚至超过了一般的真气武者! 昔日,他孱弱之躯就可以挣开麻绳,奔跑快如马匹,如今他的身躯比那时候何止强壮了十倍? 所以他爆发出了更强大的力量! 这让他可以斩杀重伤的万刀锋。 当然,这一切不是没有代价的。 他身上的崩裂的伤口就是代价。 但石飞火根本不在乎! 他只觉得心中一团火,唯有杀掉眼前的人,才能不让这团火,把自己烧死! “杀!”石飞火挥舞着手中的断刀对着血剑使杀去。 这一刀无悔无怨,没有犹豫,没有后悔,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对斩杀敌人的渴望。 血剑使面色不变,她如鬼魅般侧身避过,反手一剑直取咽喉。 剑尖距离喉结只有三寸时,石飞火竟以违反人体极限的角度扭开头颅,断刀自下而上撩向她的心窝! 血剑使血剑回防,格挡住了这一剑。 “铛!铛!铛!” 血雾中火花四溅,两人你来我往,交手数招。 血剑使原本想要保存体力,以消耗的姿态消耗石飞火,在这毒雾之中,这确实是上等策略。 石飞火虽然越打身上的血越多,那些足以让常人瞬间毙命的伤口,对他而言仿佛只是瘙痒。 哪怕血剑在石飞火身上留下伤口,依旧不能让石飞火减缓攻势,反而越战越猛。 他的手中的刀,从刚开始的稚嫩,已经变得成熟起来,也变得危险起来。 眼前的人…… 可能会让她翻车。 “血剑·鸩!” 她突然变招,剑锋搅动周围血雾。浓稠的毒雾如活物般缠绕上断刀,顺着刀身向石飞火手臂蔓延。 这是她最后的杀招! 以法相残存之力催动本命剧毒! 这血雾乃是她的真人法相与血影楼特殊毒药混合而成,如此才能毒杀龙虎真人境的武者。 只是,能毒杀龙虎真人的杀招,却不能对石飞火起作用。 血剑使的瞳孔剧烈收缩——这不可能! 她亲眼见证过这血雾剧毒如何侵蚀龙虎真人的金肌玉骨。即便是那位白发老者,也在毒雾中留下满身溃烂的伤痕。 可眼前这个怪物...... 石飞火竟在狂笑! 毒雾如活物般缠绕上他的手臂,却像溪流汇入大海般被皮肤吞噬。他甚至张开嘴,如饮甘霖般将最浓稠的毒雾吸入腹中。喉结滚动间,嘴角溢出的毒雾竟泛着妖异的紫光。 在血剑使错愕之间,石飞火手中的刀来到血剑使面前。血剑使的杀招无效,她只能逃。 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石飞火不怕毒,但眼下不是考虑这些的。 活着,才能考虑一切! 这个念头刚起,她的身形已如红蝶般散作七道残影。这是血影楼秘传的“血影身法”,每一道残影都带着本体的气息,便是同阶武者也难辨真假。 但在石飞火那双血眸中,世界早已褪去所有色彩,只剩最纯粹的生命律动! 七道残影? 不过七团摇曳不定的烛火,而真正的血剑使,是那团最旺盛的烈焰! “唰!“ 断刀斩出一刀。血剑使后心一凉,随即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她踉跄前扑,背后的伤口深可见骨。 “啧,真结实。”石飞火甩了甩刀上的血珠,歪头露出野兽般的笑容,“下次,我会把你从头到脚......劈成两半。” 他的语调轻快得令人毛骨悚然,仿佛在讨论如何肢解一只羔羊。 他说着平常的时候,他绝对不会说的话。现在的他脑海之中,只有一个想法。 杀了这个狗娘样的杀手! 这是他脑海之中唯一想法! 石飞火一步一步逼近血剑使,他算是看明白了江湖。什么血影楼,什么勾八真人武者,不过是些虚张声势的纸老虎! 唯有绝对的力量,才能让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战栗! 唯有力量,才能让这些傻逼闭嘴! 他挥舞着手中的刀,对着血剑使砍了过去。 “死!” 断刀带着凄厉破空声斩下。血剑使眼中寒光一闪,竟不闪不避,血剑如毒蛇吐信直取石飞火心窝。 这是最纯粹的以命换命,也是杀手最后的尊严。 石飞火突然咧嘴一笑,断刀诡异地中途变向,与血剑相撞迸出火星。就在血剑使错愕的刹那,他五指松开刀柄,右拳如炮弹般轰出! 《九殛霸拳》·血殛崩山! 刀,他只有今天用过,而拳,他一直都在练。 这一拳凝聚了他半年站桩的苦功。那发力的动作,他无比的熟悉,因此他的力量也无比的强大。 拳锋未至,狂暴的拳风已压得血剑使面部凹陷。当拳头结结实实砸在那张惨白的脸上时,她脑后的长发如遭雷击般根根竖起! “哼!哈!” 石飞火吐气开声,腰马合一。第二拳接踵而至—— 《九殛霸拳》·气殛裂空! “砰!” 血剑使的身体如破布娃娃般后仰。在她意识模糊的瞬间,石飞火已抄起掉落在地的血剑。剑光一闪,她的视野突然天旋地转。 原来自己的头颅已飞上半空。 “可惜......” 这是她最后的念头。若非法相耗尽,若非连战两位强者......可是江湖没有如果,只有生死。 血剑使的头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石飞火望着那具无头尸体,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这就是力量的味道!这就是主宰生死的滋味! 他手持着血剑,慢慢的向正在疗伤逼毒的黄神医走去。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一切,这样才够爽!!! 这样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翻腾,等他来到黄神医的面前,举起手中血剑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 这个人不该杀! 这个人可以杀!天下万物,无物不杀! 这个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有谁不一样,都是蝇营狗苟之辈? 有的人确实不一样! 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 我不能杀他,不能杀他! 石飞火眼中渐渐清醒,手中血剑松手。 “当啷!” 血剑坠落在地。 石飞火眼中的血色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骤然袭来的剧痛。他踉跄着跪倒在地,这才发现自己的伤口早已血肉模糊。 任谁一身伤口也会觉得痛的! 第三十三章 外行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咳咳……呕……” 随着咳嗽声,石飞火一大口黑血喷在地上,刚才强大无比,可以连杀两名真人武者的样子,不过是透支身体的幻觉。 力量不会凭空产生,强大亦会使人产生虚幻。 若不是停手,说不得等他杀完了人,自己就会死去! 随着血剑使的死亡,笼罩城主府的血雾渐渐稀薄,只剩下粉红色的尘霭飘散在空中。 那是血影楼的“血尘”,正是这样的“血尘”才与血剑使的真人法相结合,形成如同血液一般粘稠剧毒无比的血雾。 “你还好吗?”石飞火擦了擦嘴边的血,哑着嗓子问道。 “暂时...死不了!”黄神医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血雾散去后,他终于能调动真气压制体内的剧毒。 “血影楼的毒,果然厉害!” 两人互相搀扶着,竟奇迹般地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形。他们踉跄着向周熊胆的遗体走去。 “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我只知道你姓黄。我叫石飞火。飞火流星的飞火,石头的石。” “我叫黄维。” “黄维?原来是个外行啊!” “什么?” “没什么?” “我没有聋,我听见你说我是个外行。也许杀人,我确实是外行……” “我说的外行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看着把周熊胆的尸首背在身上的黄神医,石飞火只好说道:“在我老家,有个人也叫黄维,喜欢带兵打仗,但是别人总说他是外行。” “带兵打仗?打仗也需要带兵?”黄神医一脸诧异。 在江湖之中,都是高手带着数名武者,就可以屠城灭门,根本没有带兵的概念。 “所以,他是外行啊!”石飞火顺着话音说道。 “确实!” 血雾慢慢散去,远处已有胆大的江湖人探头探脑,像嗅到血腥的鬣狗般慢慢聚拢。只是碍于血影楼毒雾的威力,不敢靠近。 曾经为了杀他们的毒雾,如今成了石飞火与黄神医最好的掩护。命运就是如此奇妙。 在毒雾的掩护,他们两人顺利的离开城主府这是非之地。 离开成为废墟的城主府,黄维拽着石飞火闪进一条暗巷。 “快走!” 连续拐过七个弯后,他们停在一间挂着“陈记杂货”破旧招牌的铺子前。黄维掏出一把黄铜钥匙,锁孔转动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推门而入,里面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杂货。 “幸好没有波及到这里...” 这间看似寻常的铺子,实则是黄神医经营多年的安全屋。黄神医推开墙角柜第三格暗藏机关,露出柜子后面的地窖入口。 地窖里面有着几套干净的衣物,一些碎银,还有几把匕首和一些瓶瓶罐罐的毒药和伤药。 “你的伤势很重,我为你处理下!”黄维自己先吞下三颗赤红药丸,又弹给石飞火一粒墨色丹丸。 石飞火吞下这颗药丸,药入喉如炭火灼烧,却让昏沉的头脑为之一清。他开始撕去身上的衣服。 他的衣服因为血液凝固,已经粘在身上和伤口中。石飞火轻轻一撕,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疼啊! “哈~”黄医生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下了干净的粗布和金疮药,看到石飞火疼的吸凉气,说道:“刚才砍人时不是挺威风?” 他指的是石飞火刚才杀人的时候。 他明智没有问石飞火刚才发生了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刚才不疼,现在疼!”石飞火龇牙咧嘴的把身上的染红的衣服撕下来。之后用清水洗了伤口,身上骨折的地方,又被黄医生的复位。 其中的疼痛,他咬着牙也不发出声。 等到他伤口处理好了之后,两个打扮成杂货郎模样,挑着没有摆满货物的架子,大摇大摆的出了城。 守城的士卒都被喊去了城主府,根本没有人守城。眼下昌平城最大的骚乱,就是城主死了! 一出城门,石飞火就踉跄着扶住了路边的老槐树。绷带下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挑着杂货架的黄维不动声色地架住他的胳膊,两人就这样互相搀扶着,沿着官道旁的小路缓慢前行。 “现在去哪?“石飞火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黄维指了指远处炊烟袅袅的小镇:“跟我来!我在这一片,颇有人脉。” 小镇名叫“歇马店”,是往来商旅打尖住店的地方。黄神医确实如他所说,很有人脉,没过多久,就借到了一辆牛车。 石飞火小心翼翼地掀开货架夹层,将周熊胆的遗体抱出来安放在干草上。老人的身体轻得像片枯叶。 夕阳的余晖为周熊胆安详的面容镀上一层金边。石飞火躺在干草堆里,看着天边的晚霞渐渐褪去颜色。 老牛“哞”地叫了一声,车轮吱呀吱呀地转动起来,像是唱着催眠的童谣。 在伤口和疲惫的双重夹击下,少年终于沉沉睡去。 ----------------- 石飞火是被一阵剧痛惊醒的。 黄维的手刚碰到他的肩膀,晃了几下,全身的伤口就像被烙铁灼过般火辣辣地疼。 牛车停在一座农家小院前。月光下,篱笆上爬满的牵牛花泛着幽蓝的光。 “嘶……”石飞火刚要起来,就感觉到了巨痛。 受过伤的人都知道,受伤没有休息的时候,还不觉得疼。等睡了一觉,那些伤痛就从骨头缝里出来。 “来两个人!”黄神医对里面的人喊道。 听到黄维的呼喊,两个精壮汉子快步出来,用门板做成简易担架,小心翼翼地把石飞火抬进屋里。 “这是...?”石飞火忍着痛问道。 “我家。”黄维抱着周熊胆的遗体,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三十年前,我父亲在山涧里救起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要返回昌平城,救出师叔。” “如今,师叔回家了,能葬在师父墓旁边,也算是达成师父的遗愿了。” 石飞火叹了一口气:“周前辈是个令人尊敬的人,令师也是一个伟大的人。” “可是,这个江湖容不下他们。”黄神医说道:“江湖只有万刀锋,只有血影楼,只有六大门派!” 第三十四章 大补药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次日,石飞火与黄神医把周熊胆下葬在院子的后面。 院子的后面还有一座无名的土坟,土坟静静伫立了二十年,没有墓碑,只有一株野山茶在坟头岁岁枯荣。 据黄神医说,那是师父最爱的花。 “师叔,回家了。” 棺木中的老人穿着崭新的麻衣,面容安详得仿佛睡着一般。 昨夜黄神医为他清洗身躯时,发现那具枯瘦的躯体上布满了陈年旧伤,有烙铁的痕迹,有铁钩的贯穿伤,最触目惊心的是琵琶骨上两个碗口大的疤。 “我师当年被血影楼的杀手追杀,他诈死之后,才回到这里,当时只剩下一口气,只顾得交代我后事,就毒发身亡。”黄神医拿着铲子,一铲一铲地填着土,泥土落在棺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总觉得自己无能,现在还不能给我师立碑。” 血影楼还在,墓碑就不能立,不然会惹出麻烦了。 石飞火注意到黄神医握铲的手在微微发抖。 石飞火勉强接过铲子,才铲了三下就冷汗涔涔。就把铲子给了旁边的人,他伤的太重了。经过一夜休息后,勉强可以站起来。 接过铲子的人是黄神医的徒弟阿牛,也是他收养的孤儿。 当最后一抔土盖实,朝阳正好越过山脊。黄维拿起了身旁的一坛酒,将里面珍藏二十年的老酒缓缓洒在坟前。 “师父,您要的...我都办到了。” 山风掠过新坟,吹动那株山茶沙沙作响,仿佛故人的应答。 两人在新坟前伫立良久。直到日头到了正午,黄维才搀着石飞火回到前院。 青石桌上摆着两碗浊酒。 “生死之交,不言谢!”黄维仰头饮尽,喉结滚动间洒落几滴酒液。 他指的是当时他被血剑使打伤,几乎要死的时候,石飞火杀了血剑使救了他。 谁能相信,城主府的大战,最后是还没有真气的石飞火连斩两名真人武者。 过河卒,顶大车。 这也是江湖。 “客气!若不是你,我也杀不得万刀锋那狗日的。”石飞火虽然受伤,但是依旧端起浊酒一饮而尽。 从此在江湖上,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有个生死之交。 提到万刀锋,石飞火还是恨得牙痒痒。他意识摸了摸脖颈,脖子上的勒痕还未消退。 万刀锋与血影楼勾结,金刀门与追风门八成是万刀锋指使或者是默许的。他若不是命大,来到昌平城的时候,说不得就随着金刀门的人一起死了! 后面万刀锋明知道他不是血影楼的杀手,还是要拿他顶罪,甚至要活剐了他! “只是……万刀锋为什么要借血影楼灭了金刀门与追风门?”石飞火有些不解:“这两门不都是他的走狗吗?” “不错!”黄神医点了点头说道:“昌平城两派一帮,金刀门、追风门、合富帮都是万刀锋的恶犬。城里有什么值钱的买卖都有他们的参与,他们管理不同的街区,每年都会把收取的财富孝敬给万刀锋。” “那为什么万刀锋还要杀他们?”黄神医自问自答道:“因为钱啊。” “钱?”石飞火不解:“他们不是给万刀锋孝敬了吗?” “那些不够。”黄神医在昌平城周边经营二十年,对昌平城的情况了如指掌。 他说道:“他们按照的比例是三十年前的定的。那时候万刀锋急于坐稳城主的位置,再加上两门一帮是最早跳出来与万刀锋一起反对桑城主的。” “所以,他们上贡的比例,一定很低。如今,三十年过去了。万刀锋的野心与力量在增强,他需要更大的财富去实现他的野心。” 石飞火说道:“万刀锋有什么野心?” “他想要拉帮结派,对抗六大门派。”黄神医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石飞火讶然道:“他凭什么啊?” 六大门派的人高高在上,属于江湖之中的顶尖门派。 昌平城不过管理方圆百里,算是一座小城。而六大门派任意一个门派,则统辖几十个如同昌平城的地方。 传闻六大门派之中,高手众多,真人武者甚至都排不上名号。 黄神医又饮了一口酒道:“当然是借助六大门派的矛盾,在夹缝之中联合一批武者生存啊!” 六大门派每一个对普通人来说,都是庞然大物,当然不可能铁板一块。 比如天秩山与天命书院就一直不对付,两派人在江湖上相见,甚至会大打出手。 “这无异于在鸡蛋上跳舞。”石飞火把玩着酒碗,讥讽的说道:“万刀锋能驾驭得了吗?” 从结果上来看,万刀锋死了。所以石飞火才这么说。 “如果没有桑老前辈的插手,万刀锋把‘名刀会’变成‘霸刀会’,说不得过了十年八年,联络一批年轻高手,倒还真有可能。”黄神医叹了一口气道: “昨日咱们受伤太重,没法把桑老前辈的尸骨带回来,实在可惜。” 石飞火望向昌平城方向。昨日他们拼死也只带出周熊胆的遗体,那位可敬的白发老者,此刻恐怕暴尸荒野了。 他说道:“还有机会的,说不得过两日等风头过了,就没有人关注桑老前辈的尸首,到时候……” “不会的!”黄神医摇了摇头道:“真人武者的尸首也是宝藏。” “尸首也是宝藏?”石飞火讶然。 “对!”黄神医说道:“最简单的就是煮了吃。真人武者的尸首比什么山珍猛兽都要补!” “……” 石飞火再次感觉到这个江湖的操蛋。 “其次,真人武者的骨头可以用来炼制神兵兵器。”黄神医又补充道:“还有内脏可以入药。” “最抢手的是心脏,传闻吞服真人心脏,能继承三成修为...” 江湖上的人把真人武者的尸首当做大补药! 石飞火胃部一阵痉挛。 是啊! 那些天材地宝,山珍猛兽,哪里比得上万中无一的真人武者? 沉默了一会,石飞火问道:“昌平城现在……” “昌平城现在乱糟糟的。眼下,先说下你的身体。”黄神医看向石飞火说道:“昨日在城主府,你中了万刀锋一掌,应该已经死了。” 石飞火点了点头:“我确实是死了,但我又活了。” 第三十五章 试毒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我为你把过脉,查过你的身体。”黄神医眼中闪烁着医者特有的探究欲:“只是一天的功夫,你的伤势就恢复了一成。” 莫要小看这一成。 石飞火此时多处骨折、内脏破裂,一天能好一成,放在前世,说不得就是医学奇迹了。现在的他,能清晰感受到新生的骨痂在皮下生长的酥痒。 黄神医继续说道:“我原本以为你是用了燃烧寿命的秘法,但是你体内血气充足,如同小河绵绵长久,一点都没有衰败的迹象。” “这样的情况,非常罕见。再加上你死而复生,飞火,你身上的秘密可不少了。” 石飞火摇了摇头说道:“我能说我也不清楚,你信吗?” 他确实不知道这具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可以在濒死爆发? 那些奇特的心法,又是什么意思? 原本他以为自己这幅身躯是天元武者,结果发现天元武者根本没有“第二世”。那他这幅身躯为什么会这样? 他也搞不懂。 “我信!”黄神医点了点头,他们是生死之交。 生死都可以托付,石飞火的话他自然信。 石飞火有些感动,他第一次在江湖上收到了信任。 “你的身体似乎不怕毒?”黄神医又说道。 石飞火点了点头。 他又不傻,之前追风门满门被毒死,就他没有死,难道他侥幸没有中毒吗? 更大的可能是他中毒没有死,或者毒被解掉了。 只是当时,他急着逃跑,又被抓到死牢之中,没法验证。再之后,在血剑使的血雾之中,他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还主动吞噬血雾。 这让他心中有个猜想。 “我觉得我可能不怕毒,或者百毒不侵。”石飞火有些迟疑的说道。 “不可能……”黄神医的眉头拧成了结:“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百毒不侵?砒霜是毒,人参吃多了也是毒……” 他反手拿出两瓶药,一瓶瓶口系着红布,一瓶瓶口系着绿布。他指着绿布瓶子,跃跃欲试的说道:“咱们可以来试验下,这个是‘五毒丹’。” “那瓶是解药。”他又指了指红布瓶子。 对于一名医者来说,遇到了石飞火这样的体质,他怎么能没有兴趣? 石飞火没有说话,只是从绿布瓶子倒出一粒五毒丹,仰口就吞了下去。 “如何?”黄神医看着石飞火说道。 石飞火皱了皱眉头说道:“有点苦。” 五毒丹对他来说,确实只是有点苦,感觉像吃了一颗苦药。 “哦?”黄神医眼前一亮,然后为石飞火把脉,“脉象中平气和,没有丝毫的变化!” “好好好!”黄维激动得手指发颤,像阵风似的冲进屋内。片刻后,他抱着个黑漆药箱回来,箱盖掀开的瞬间,各种瓶罐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尝尝这个!”他献宝似的捧出个青玉小瓶,他如同推销般的拿出一瓶药说道:“这个是‘十虫十花’,乃是用十种不同的毒虫与十种不同的毒花炼制而成的。” 石飞火直接拔开瓶塞,将里面五彩斑斓的粉末倒入口中。想象中的剧痛没有出现,舌尖反而泛起一丝清甜,像是尝了口掺了蜜的花茶。 “有点花香。”他咂了咂嘴。 他也想试试这幅身体到底是不是百毒不侵。万一什么毒都免疫,唯独对一种毒药不免疫,那不是找死吗? 黄神医的眼睛亮得吓人,又摸出个鎏金小盒,“七步断魂丹!鹤顶红为主药,混合了六种金石之毒……” “重金属啊!”石飞火想到毒药的原理,吃下了这颗毒药。他刚才吃的草木与毒虫,现在试试金石之毒。 过了一会,他说道:“有点甜。” 许多金属确实有点甜,比如铅。 “妙!”黄神医一拍大腿,看着石飞火两眼放光,他一个一个拔开眼前的瓶子说道:“试试这个,试试这个……” 石飞火一连吃下十七八种毒药,腐心蚀骨散尝起来有点甜,九毒夺命膏有点薄荷味的清凉。 他如同连续吃了十七八种不同味道的糖豆一般,甚至还能打个饱嗝。 “你一点事都没有?” “有。” “哪里不舒服?” “感觉有点撑。” “然后我为你把脉……” “如何?” 三指搭脉,黄维的表情从紧张变成古怪:“脉象显示...你这是消化不良。”他憋着笑递来一包山楂丸,“毒不死你,倒要被撑死了。” 石飞火故作惊恐:“想不到这些毒药如此可怕,居然让我消化不了!” 黄神医一愣,随后两人哈哈大笑。 “想不到天下之大,还有如此奇人,是我坐井观月了!”黄神医叹了一口气。正因为他自己是位医者,所以他认为世上不可能有百毒不侵的人。 “也不能说百毒不侵,至少吃多了会消化不良。”他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对石飞火说道:“飞火,我有一件事请你帮忙。” “什么事?”石飞火说道:“能帮忙,我肯定不会拒绝。” “在离此地三百里之外,有处地方,名为千瘴山,山中毒瘴密布,常人无法进去。”黄神医道:“对于别人无法迈过的毒瘴,对于飞火你来说,丝毫不是问题。” “山里有什么?”石飞火问道:“什么时候去?” “山里毒草遍地,也是良药遍地。”黄神医起身说道:“我师这一脉,虽然以‘毒’为名号,但是多用‘毒’来治病。” “那山中毒瘴密布,对别人来说的毒草,在我眼中可能是治病的良药。” 山里没有宝藏,没有传说,有的只是毒草。黄神医要的正是这些毒草。 “可以,没有问题。”石飞火点了点头:“等我伤养好了就去。” “不急。等你养好了伤,增进下修为,辨识下草药再说。”黄神医摇了摇头,“磨刀不误砍柴工,说不得山中还有猛兽,你现在去太危险了。” 石飞火想到了昨日的昌平城,说道:“确实。在江湖上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一定要有力量。” “对!你在此休养下。我去昌平城打探一二。”黄神医说道。 他的主要的伤势是中毒,这两天化解了不少毒伤,已经恢复了五成功力。 第三十六章 原来如此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黄神医是过几天才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具尸体。 “我把桑老前辈带回来了。” 他背着的正是那位丧子的白发老者,也是那位战死的白发老者。他是桑悲鸿的父亲,桑悲鸿是万毒仙君周人参的好友。 四舍五入,是黄神医师爷一辈的前辈。 正是他让石飞火看到了,在这个江湖上,除了蝇营狗苟,沙雕一样的武者,还有这样的武者。 老者裸露的皮肤上爬满紫红色纹路,如同千万条毒虫在皮下蠕动。那些纹路甚至还在缓慢扩散,仿佛有生命般在吞噬残余的血肉。 “血雾的毒在桑老前辈体内变异了。”黄神医戴上鹿皮手套,把僵硬的白发老者放平,开始为他收敛遗容,“得亏桑老前辈死在血雾之中。他的血肉之中带着剧毒。” “有几个人不信邪,刚一碰到桑老前辈,就被毒死了。”他指了指尸体颈部的抓痕,“正因为如此,才让我把这具尸体带回来。” “杀了他的毒雾,却在保护他的遗体与最后的尊严。”石飞火颇为唏嘘的说道。他起身上前帮忙,帮黄神医按住了老者的躯体。 几日的功夫,他身上的伤好了大半。甚至感觉躯体比之前更有力,更灵活了。 老者身上的毒,他是丝毫不惧。 “昌平城啥样子?”石飞火问道。 “乱成一锅粥。”黄神医说道:“原本昌平城有‘两门一帮’,结果金刀门、追风门被灭门了,只剩下合富帮。” “于是就有人传谣,金刀门与追风门是被合富帮买凶杀人,为的是看上了金刀门与追风门的地盘。” 石飞火笑了:“从谁获益谁是凶手的逻辑来看,合富帮确实有理由。” 黄神医为白发老者擦洗身躯,说道:“但我们知道,最大的得益者是万刀锋,只是万刀锋也死了。” “所以,合富帮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不错!”黄神医点了点头:“万刀锋原本有三名手下,其中也莫名其妙的死了两个,只有余平朗还活着,不过他也受了伤。” “余平朗?”石飞火一下子想起了这个人说道:“是不是半头白发,面容沧桑,一双眼睛却锐利如鹰?” “不错!就是他!”黄神医补充道:“他在昌平城被人称为二郎,是万刀锋的大管家。” “那其他的两个人可能想杀他,或者被他杀了。”石飞火猜测道。 “谁知道呢?总之昌平城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是喊杀声,还有璇玑阁的人参与其中,目前看不出谁笑到最后。” 黄神医去屋里面,拿出一匹麻布,对着白发老者比划,“桑老前辈太过于魁梧,根本没有他穿的衣服。” “在这个江湖上,能有人收尸,已经算得福分了吧?”石飞火看着白发老者魁梧的身躯,忽然想到他见过的死人。 村子里的死人没有人收尸,官道上的死人没有人收尸。金刀门与追风门倒是有人收尸了,收尸的倒是杀他们的人。 “难说……有的人会把人收尸了之后,拿人去试药或者炼药。”黄神医拿着剪刀,裁出一件长袍,套在白发老者的身上。 “手艺有限,只能这样了。”他颇为无奈的说道。 在他看来这衣服显然不合身,但他只能做到这一步。 “是不是还会拿尸首熬汤啊?比如杏仁汤?”石飞火忽然说道。 “咦?”黄神医看了看石飞火说道:“你还知道杏仁汤?那是当年妄心教流传的汤方。” “妄心教?” “对。他们主张人生在世,正是因为心中妄念太多,唯有满足心中的妄念,才能获得大自在。” “那不是瞎扯淡吗?” “也不算瞎扯淡,还有比这个更扯的。”黄神医从家里拿出一把斧头,一把刨刀,他要为白发老者劈木做棺。 石飞火啧啧称奇:“想不到你还会干木匠的活。” “人在江湖上飘,什么都要会点。”黄神医耸了耸肩膀。 石飞火跟着黄神医出了门,“你接着说妄心教。” “他们主张吃啥补啥,如果一个人天生愚钝,就给他多吃脑子。如同一个天生胆小,就给他吃胆。如果一个人天阉,就多吃鞭。”黄神医来到不远处的林子之中,挑选树木说道: “动物的,哪里有人的好。” 短短的一句话,就可以感受背后的血腥。 石飞火想到杏仁汤的各种喝法,忍不住叹了一气:“江湖上,你杀我,我杀你,还有误杀的人,为什么感觉江湖上的人杀不完。” “因为,江湖很大。”黄神医挥舞着斧头,斧刃带着他的真气,轻松把一棵树砍倒。 如此,他砍了两棵树,就那么拽着两棵几百斤的树,一路拖回了家里。而石飞火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他拿着斧头和刨刀。 周天武者,就是那么强大。 “我曾云游四方,走遍大江南北,仍然不足以踏遍江湖的每一个人地方。”黄神医说道:“江湖那么大,自然就有很多人。” 石飞火忽然想到了什么,问:“江湖上,有没有两三百年就发生动乱,陷入几十年前的内战之中。到时候兵荒马乱,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 “这……”黄神医说道:“江湖上虽然乱,但是并未达到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的地步。” “是不是六大门派很久很久以前,就是六大门派了?” “是。” “江湖上真人武者担任城主的事情,是不是很久很久就出现了。” “对。” “原来如此。”石飞火忽然明白了江湖为什么是这样了。 六大门派维护着江湖秩序,而江湖秩序的维持了不知道多久,只有练武才有出路。所以为了练武,什么都可以做。 哪怕是吃人! “什么原来如此?”黄神医不知道石飞火明白了什么,他劈开树木,开始刨木。 石飞火说着黄神医听不到的话,“江湖虽然没有到达了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的地步,但是还不如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 “天街踏尽公卿骨!踏的好!” 第三十七章 炼神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他们合力埋葬了桑老前辈之后,石飞火便留在这里,一边开始练武,一边跟着黄神医学习医术以及辨识草药。 江湖上多点本事,说不得就可以活下去。 随着练武的深入,石飞火已经明白武者血、气、精、神,实际上并不是单纯的字面上的东西。 比如“血”,指的是血气圆满,指的是正常而健康的人。比如“气”不是真气,不是血气,而是血液流动身躯,如同“气”一般的感觉。 通过特殊的站桩,利用呼吸法锻炼五脏六腑,再以五脏六腑推动血管之中的血液,配合肌肉达到控制血管的能力。 至于“精”自然也不是“精子”也不是“阳气”,而是人的“潜力”与“持久力”。那是人体之中更深层次的力量。 血、气、精,层层递增,挖掘体内的力量。 石飞火在伤势好之后,练气就圆满了。他掐指一算,练气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月,比练血快多了。 此时的石飞火,双足不丁不八,脊柱如龙,呼吸间脏腑发出沉闷的雷鸣。 “哼!” 肩背猛然撞向老槐树,树皮炸裂的瞬间,他浑身肌肉如波浪般起伏。暗劲顺着骨骼传导,将树心震出蛛网般的裂纹。 “哈!” 吐气开声,毛孔中渗出细密的血珠。那不是受伤,而是将骨髓深处的杂质逼出体外。血珠在晨光中泛着红色光泽。 这便是《九殛霸拳》之中的“精殛桩·铁骨”,以外力刺激,挖掘身躯之中的潜力,最终达到了“炼精如铁”的境界。 炼血如汞、炼气如绵、炼精如铁、炼神如锋,便是《九殛霸拳》的圆满境界,便是真气武者的境界! 树林之中,只有石飞火“哼哈”的声音,等到日上中天的时候,石飞火这才拖着一颗断木回到小院之中,开始劈柴。 黄神医经常带着两个徒弟出去行医,一出去就是许多天,他也渐渐习惯了在这偏僻的院子之中,与几座孤坟为伍。 他想到了之前在山里的日子。 其实,一个人住还好,并没有什么烦恼。与人在一起,才是烦恼的开始。 一天又一天,每一天石飞火都感觉自己在变强。半年之后,他终于在炼精如铁之后,开始尝试炼神。 神,是什么? 世界那么大,真正的世界是什么样? 自己看到的,听到的,知道的世界是真正的世界吗? 世界那么大,难道世界不会变吗? 神是“我”,是自我意识的具象,也是外在世界在自己心中的投影。 在道家,把真正的世界称之为“天”,把自己称之为“人”,炼神便是“天人交汇”! 在佛家,把真正的世界称之为“彼岸”,把自己称之为“船”,炼神便是“苦海行舟”! 炼神就是用“我”的方式,把自己理解的世界,把自己的意识融入到自己武道之中。从此知道,自己的武道便是独一无二的! 这一步是武者最重要的一步,是武者从普通人迈入武道大门的开始。 可以说,炼神才是武道的开始。练血、练气、炼精都是为了这一刻而准备! 《九殛霸拳》记载,在这一步,可以观想任何觉得代表“自我”的形象。 可以是天,可以是地,可以是拳头,也可以是刀剑以及……自己。 石飞火按照《九殛霸拳》的呼吸法,慢慢静下心来,进入入定状态。 在一片朦朦胧胧的黑暗之中,他用之前苦修得来的血、气、精为笔,在黑暗之中,勾勒出自己的样子。 他观想的不是这个世界样子,而是前世自己的样子。 那个在工业社会,努力活着的普通人……那个在钢铁森林里庸碌奔波的社畜,此刻在识海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曾经他怨天怨地,怨社会不同,怨出身不好,怨领导傻逼,怨同事蠢材……来到江湖之后,他发现以前的社会,是真特么的好啊!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江湖之中,他能活着,可真是命大! 哦,还有这幅特殊的身躯! 若是没有这幅特殊的身躯,他说不得……早都死了吧?聪明才智,也躲不过金刀门与追风门的双灭门。 前世他的样子有些模糊了。 其实,一个男人对自己的长相很难有印象。正经男人谁整天照镜子? 但他确实勾勒出了“自己”。 那个就是他的“神”,也是今后的真人法相。 随着最后一笔勾勒完成,那如同简笔画一般的人像,如同活了起来一般,开始扭动着自己的身躯。 现在的“神”软绵绵的,还不够坚韧,远远达不到“炼神如锋”的境界。 他需要每天入定炼神,以及面对“九殛幻境”! 《九殛霸拳》并非纯粹的战斗拳法,是一部练心的基础拳法,甚至需要冰窟、沸水、石压等九种极端修炼方式锤炼肉体才能达到血、气、精的圆满。 但石飞火这具身体极为特殊,两次生死爆发,让他的达到了血、气、精的圆满,省略了无数功夫。 “九殛幻境”则是在入定的幻境之中,会出现“怯魔、疑魔、惰魔、怒魔、贪魔、妒魔、傲魔、悲魔、妄魔”九魔。 只有经过战胜了九魔,才能真正达到“炼神如锋”的境界,才能血气精神圆满,成为真气武者。 一旦失败,轻则修为停滞,重则修为倒退,甚至走火入魔。 对别人霸道,主宰别人的命运不算本事。对自己霸道,能主宰自己的行为才是本事! 这便是《九殛霸拳》真正的含义。 恍惚间,那团扭曲的“我”变幻了模样。 他变成了一成白衣公子,对着石飞火勾了勾的手:“小狗,你过来呀!上次让你跑了,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石飞火忍不住腾起了一股怒气,他正要发作,忽然醒悟,这是“怒魔”。 按照“怯、疑、惰、怒、贪、妒、傲、悲、妄”的顺序,第一个应该出现的是“怯魔”啊? 于是石飞火对白衣公子说道:“喂,你是不是跑串场了?” 白衣公子没有搭石飞火的话,只是继续说道:“本公子生来就比你这等小狗强。女人?本公子勾勾手就有了……” 随着他的话,两名女子出现在白衣公子旁边。她们的眼神带着不屑,仿佛她们是高高在上的仙子,而石飞火则是泥土之中的小狗。 第三十八章 悲妄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面对别人的挑衅,你若是跟他吵起来,气的自己肝疼,那就是太失败了。 正确的做法是,无视他的话语,然后挑衅他! 看谁先破防。 石飞火嘴角轻轻一笑,说道:“真正强大的人挑战更强大的人,只有弱者才会欺负更弱者,从而获得爽感与快感。” “但这样的人还能算得上似人。有的人甚至幻想自己挑衅的人,不是人,而是狗。” “他欺负不了人,只能欺负狗。这样的东西,不能似人,只能称之为鶸。” 怒魔所化的白衣公子一听,顿时愣住了,随即就是勃然大怒。在怒火之中,被烧成灰烬。 他是石飞火心中愤怒所化,当今世上能给予石飞火最大的愤怒就是白衣公子。可石飞火哪怕面对白衣公子,想的不是愤怒。 而是杀了白衣公子! 愤怒是没有用,愤怒并不会让自己变的更厉害! 灰烬中浮现出一本玉册,《九殛仙书》四个金字灼人眼目。书页无风自动,展示着移山填海的仙家手段。 石飞火也忽然明白了《九殛仙书》并不是武道秘籍而是一本修仙秘籍。只有他能修仙,所以他才能修炼。 别人练武,他修仙,他岂不是无敌了? 只要练了《九殛仙书》就是称霸江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到时候,凡是不顺从的他的人,杀! 凡是得罪他的人,杀! 凡是挡着路的人,杀! 杀杀杀的声音充斥着他心间,似乎要蛊惑他。 “拜托,你好歹是九殛幻境……”石飞火在意识空间发声:“你好歹是‘贪魔’,搞出这样的东西,能吸引谁啊?” 玉册突然炸开,化作倾国倾城的美人。霓裳羽衣下,雪肤若隐若现。 “换一个,女人只会影响我练功的速度。” 场景再变,金山银海间陈列着七把绝世神兵。最中央的赤红长剑嗡嗡震颤,似在呼唤主人。 “活人都不稀罕,稀罕什么死物?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那些金银珠宝,神兵宝器变成了一个王座。 “权力的走狗,谁稀罕!” 最终那些东西被突入起来的火焰的燃烧,变成了一座小院。 小院里黄神医对着他说道:“石飞火,如今我得到了神功秘籍,武功突飞猛进,就要成为龙虎真人了!” “那我恭喜你,恭喜你达到龙虎真人,到时候你可以未你的师父报仇。”石飞火认真得说道。 这一关是“妒”。别人比自己好,有的人就会心生不满。但石飞火不会,因为他知道黄神医背负的担子很重很重。 “妒魔”消失便是“傲魔”。 对于武者来说,骄傲是天生的,没有人在有了武功之后不骄傲,但是石飞火不会,因为眼前的成就,真的微不足道。 于是,他遇到心中真正的“魔”。 悲魔。 眼前的景色忽然一变,凛冽的寒风卷着鹅毛大雪,将天地染成一片苍茫。积雪已没至膝盖,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石飞火低头望去,雪地中躺着的,赫然是另一个自己。 那人浑身布满狰狞的伤口,鲜血在雪地上洇开,像是一幅凄艳的泼墨画。冻得青紫的手指深深抠进冻土,仿佛要抓住最后一丝生机。 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呼出的白气越来越弱: “...会成功吗?” 雪花落在那双逐渐涣散的瞳孔上,睫毛结满冰晶。 石飞火认出来了。这是突破周天境后的自己,是成为龙虎真人后的自己,是走过千山万水后的自己。 可他还是败了。 败得如此彻底,如此狼狈。 江湖,比想象中的还有可怕与危险。 而他做的是,则是最危险的事情。 稍有不慎,就会失败。 他不怕死,因为死过一次了……不,死过两次了。 他怕的是失败,这条路失败。 “我们……会成功吗?”雪地之中的幻象还在问他。一句一句砸在他的心坎上。 寒风呜咽着穿过枯树林,卷起一蓬蓬雪雾。石飞火缓缓跪在雪地里,伸手触碰“自己”冻僵的脸庞。指尖传来的寒意直刺骨髓,那不是冰雪的冷,而是绝望的温度。 “会……么……” 石飞火看着对方瞳孔中倒映的自己,那是一个穿着西服打着领带的青年。他的肩膀很低,脖子伸的老长。 但是他眼中却还带着少年般的不甘。 “会的!一定会的!”石飞火突然抓住“自己”的衣领说道。 “可是……”雪地里的幻象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他们都失败了!他们……都失败了!” “这条路……走不通,根本走不通……” 石飞火如遭雷击,踉踉跄跄。 他心中的路有多么艰难,他比谁都清楚。难走也就罢了,可怕的是,一点都没有希望…… 无数英雄豪杰,风流人物,都倒在这条道路了。最多不过是人死政息,世界巨大的反作用力下,他们算成功吗? 与他们相比,石飞火不过是个是个无名的小卒,他配吗? 他配吗!!! 巨大的压力像石飞火袭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冷酷的严寒,让石飞火微微发颤。他低头看着自己冻得发青的双手,指关节因为寒冷而变得僵硬麻木。 一种从未有过的寒意从骨髓深处渗出,那不是风雪的冷,而是自我怀疑带来的刺骨冰凉。 他不知道,他所面对的是“悲魔”与“妄魔”。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悲伤,在平常的生活之中,悲伤就埋藏在心底的最深处,越埋越深。只有在无人的时候,一个品味悲伤,才会潸然泪下。 所以“悲魔”是“九殛幻境”之中倒数第二的心魔。至于“怯、疑、惰”三魔,对于已经死过的石飞火来说,根本不存在。 一般人对家人亲友的死去有着深深的悲伤,而石飞火的“悲”源于对道路的悲观,于是“妄魔”出现了。 什么是“妄”,痴心妄想,追求大理想都可以称之为“妄”。越宏大的目标,“妄魔”便越强大。 当“悲”与“妄”相结合,就形成了强大的心魔“悲妄”,对未来的自己产生悲观的看法,对自己也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第三十九章 脱胎换骨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暴风雪中的世界一片惨白。 石飞火跪在雪地里,膝盖早已失去知觉。他面前的“自己”已经被大雪盖住,只能透过薄薄的雪看到雪下的面容。 每一片落在石飞火肩头的雪花都重若千钧,压得脊椎“咔咔”作响。寒风像无数柄薄如蝉翼的冰刀,剐过裸露的皮肤,留下细密的血线。 他也想站起来,手指刚动,关节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睫毛上结满冰晶,每次眨眼都像在撕扯皮肉。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冰雾,又簌簌落回脸上。 “怀疑”与“悲观”的力量,让他无法动弹。 他怀疑自己的道路,怀疑自己是否能成功,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无意义的…… 他甚至意识不到了这里只是幻境。 恍惚间,他看到雪地里的“自己”正在慢慢结冰。先是伤口处的血迹凝固,接着是青紫的嘴唇,最后是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心魔最可怕之处,就在于它专挑人心最柔软的地方下刀。此刻的石飞火,就像个满是裂缝的陶罐,被绝望的冰水一点点灌满。 石飞火正要倒下去,但是他看到了另外一个身影,那个也是“自己”,从远处而来。 他与“自己”置换了身份,他变成了躺在雪地的“自己”,而“自己”变成了他。 “自己”看着他,等着他说话,等他说出那句“……会成功吗?”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石飞火嘴唇都已经冻僵了,但是断断续续的念出了一首诗。什么“人猿”,什么“铜铁炉”,“自己”听的不太明白。 于是“自己”凑过,就听到石飞火念叨着:“……盗跖庄蹻流誉后,更陈王奋起挥黄钺……” “你在说什么?”“自己”问道。 “盗跖庄蹻流誉后,更陈王奋起挥黄钺!”石飞火是这样回他。 “盗跖、庄蹻、陈王!他们不也是失败了?他们的路,终究是……” “不,他们没有失败。”石飞火忽然说道:“历史是前进的。”随着他的话,他身上的雪被他抖落了。 他有了新的力量,那是乐观的力量。 石飞火对着“自己”说道:“历史终究是会前进,也许我失败,也许我死了,但是总有人踏着这道路一直走下去!” “自己”大喊道:“他们都失败了!都失败了!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不!”石飞火摇了摇头,也摇掉了身上的冰雪:“他们没有失败了!因为有了他们的失败,才有了后人的成功!” “自己”嘶吼道:“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人都会死!但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后来人挺身而出,哪怕是在这江湖之中!”石飞火坚定说道。 哪怕是在这江湖之中,还有桑悲鸿,还有继承了桑悲鸿剑法的黄神医! “这条路是错!从来都没有这条路……” “但我们走过……”石飞火一拳砸向幻象,拳风卷起漫天飞雪,“就有了路!” 拳头触及幻象的瞬间,炽烈的武道意志如火山喷发。那不是火焰,却比火焰更耀眼;不是阳光,却比阳光更灼热。 他战胜了“自己”,也战胜了自己的“悲观”。 这条路,他沿着前人的路而走,必然会有后人沿着他的路而走。 不是一时的道路,而是永久的道路。 永久的道路上永远有人! 太阳总会照常升起! 识海中的冰雪世界骤然崩塌,无数裂痕如蛛网般蔓延。石飞火感到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从灵魂深处喷涌而出,瞬间冲刷过四肢百骸。 他知道这是“九殛幻境”之中的九个心魔,被他打破后,心灵或者“神”的力量反馈到肉体上带来的巨大增幅!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别人都是苦修多年才能突破“九殛幻境”,而他只是第一次踏入识海,第一次炼神,就突破了“九殛幻境”! 他的肌肉纤维如同被重新编织,每一根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骨骼发出清脆的“噼啪”声,仿佛在经历千锤百炼。就连血液流动的声音都变得清晰可闻,如同汞浆在血管中奔涌。 识海之中,那个原本模糊的“自己”正在逐渐凝实。微光如萤火般从轮廓边缘亮起,照亮了黑暗的识海。 光晕中,现代装束的身影竟开始自主呼吸,每一次吐纳都让光芒更盛一分。 现在的石飞火与之前的石飞火,完全不可言喻。 他来院子中,轻轻打了一套拳。他的身形时而如鸿雁掠水,时而似猛虎出柙。每一拳挥出,空气便发出细微的爆鸣。每一步踏落,青砖上只留下浅浅的脚印。 最奇妙的是那份举重若轻的掌控。三百斤的药碾在他掌中如羽毛般轻盈旋转,而飘落的花瓣触及指尖时,竟能顺着皮肤纹理安然滑落。 五感也变得异常敏锐。 他能听见三十步外蚂蚁爬过树叶的窸窣,能看清百丈外飞鸟振翅时羽毛的颤动,甚至能凭触觉分辨出麻布中夹杂的第七根棉线。 石飞火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脱胎换骨”。 他裹住拳头,明白这便是武者! 以肉体力量刺激心灵力量,再用心灵力量反刺激肉体,如此左脚踩右脚,螺旋升天,才能达到普通人一生都难追求的力量! 炼神都是如此玄妙何况真气武者? 接下来他只要坚持不懈的修炼,就会达到真气武者的境界! 日落月升,石飞火在黄神医的家中又过了几个月,忽然有一天,黄维便踉跄着撞开院门,他右肩的衣衫已被鲜血浸透。 “怎么回事?”石飞火一个箭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黄维。 “昌平城新来了一位城主!”黄神医吞下几颗药丸,打坐调息。 “拖了这久,昌平城居然还没有确定城主吗?”石飞火问道。 一城之主,是六大派谁扶持的?又是如同谈的分成?这其中牵涉到的利益实在是太多了。 这半年来,昌平城已换了七任城主,合富帮的帮主、璇玑阁的弟子、天命书院的书生...每个都活不过旬日。 城头变幻的大王旗下,不知埋了多少白骨,也代表他们背后的利益没有谈拢。 黄神医吐出一口浊气,说道:“这次不一样。这次是璇玑阁的嫡传弟子,步云海。” 第四十章 钢琴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璇玑阁不是陈王黄林四姓把持吗?”石飞火从井里面打来一盆清水道:“怎么冒出个姓步的嫡传?” 璇玑阁是江湖六大门派,出现在江湖之中不知道多少年。其中的弟子,多数姓陈王黄林。 对于一个门派来说,如同保证门派延续下去? 那便是联姻! 家族与门派相交缠,造成了门派即家族,家族即门派的奇葩样子。在璇玑阁之中,其他姓氏的弟子都不受待见,甚至都学不到上品武功,何况能成为嫡传? “我也不知。”黄神医虽在昌平城经营多年,但是对璇玑阁除了知道他们玩的花以外,所知消息也甚少。 “这个姓步的很厉害,下手也很厉害。”黄神医回忆自己的受伤的情况:“他一个人几乎打遍了整个昌平,包括其他门派的人。” 他又补充了下:“打的他们心服口服!” 璇玑阁的后方昌平城忽然意外空出一车,得到消息的其他门派,不停地往这里派人,寄希望于往这里掺沙子。 只是他们派出的武者,都败在步云海手下。 “这么厉害?”石飞火分析道:“他明明是嫡传弟子,偏偏来到昌平城,这否说明他在璇玑阁受到了排挤?” “难说。”黄神医用清水擦洗了伤口,上了金疮药之后,忽然发现石飞火转身的动作如灵猫般轻盈,脚尖点地竟不扬纤尘。 “石飞火,你气海了?”他愕然道。 怎么几个月不见,石飞火就气海了。这也太快了吧? 寻常人开始练武,十年苦练能练神,就是已经天纵之资了。而石飞火来到这边才不过半年功夫,居然从练气就到了气海。 这也忒快了吧! “还没!”石飞火摇了摇头说道:“几个月前我便炼神,最近才只是渐渐感觉到炼神如锋,还没有感受到真气。” “炼神对武者至关重要,不要着急。”黄神医忽然话锋一转,“我们可能要换个地方住了。” “你的意思是跑路咯?”石飞火挑了挑眉头。 黄神医摇了摇头:“你不要说的那么狼狈,我只是觉得这个地方住久了,想换个地方而已。” 石飞火还是第一次发现,黄维还有这么幽默的一面。 “那我赶紧去收拾东西。”石飞火说道。 “不着急。按照我的估算,应该……”黄神医忽然脸色一变,说道:“有人来了。” 石飞火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就听到黄神医又道:“虚惊一场,不是昌平城的追兵。” “哪里有人?”石飞火被他搞的有些哭笑不得。 他还要说什么,就听到院外突然传来枯枝断裂声,木门被轻轻叩响,“有人在吗?小生吴真,求碗清水解渴。” 石飞火按住黄维的肩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自己推门而出,来到院子里,笆门“吱呀”一声被他拉开,他看到了一位身着白衣的儒生学子。 那人约莫二十出头的白衣书生。他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一袭素白长衫纤尘不染,在风中轻轻飘动。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背后那具铁琴,寒铁打造的琴身在日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五根琴弦却如银丝般晶莹。 最奇特的是琴尾雕刻的孤松纹饰,松针竟由细如发丝的玄铁镂空而成,风过时发出细微的“铮铮”声。 “叨扰了!”他声音清越,带着几分书卷气,“赶路匆忙,忘了带水囊...” 石飞火从他身上感受到压力,察觉到他应该是气海修为,至于出身…… “天命书院琴院弟子?”是石飞火抱拳行了一个江湖礼。 江湖上之中,有两大儒门,一门是天秩山,一门是天命书院。 天秩山弟子多在北方,行走江湖穿着以黑色儒衣为主。天命书院则是在东南方,行走江湖以白色儒衣为主。 天命书院之中分为“琴棋书画”四院,因此看到眼前的儒生背着“钢琴”,石飞火以为他是天命书院的琴院弟子。 “想不到乡野之间,也能遇到江湖中人。”吴真同样抱拳挥了一礼。 “即是江湖中人,清水请便。”石飞火指了指院中的大缸说道。大缸旁边还有一个葫芦瓢。 “多谢!多谢!”吴真连连道谢。他来到水缸旁,拿着葫芦瓢就舀起来一大瓢水,咕嘟咕嘟的喝。 而石飞火则是盯着他背后的“钢琴”。寻常琴,多为桐木、杉木等松质木料,眼前则是好大一块铁,怎么不令石飞火好奇。 吴真似乎真的走了好久没有喝水了,他一连喝了小半缸水,喝的肚子鼓鼓的,这才说道:“呀!兄台家中的水甘甜,真是解渴啊!” “乡野之水,兄台不嫌弃就好!”石飞火说道。 看到石飞火老是盯着自己的琴看,吴真微微一笑,反手将琴取下,轻轻置于院中石桌之上。琴身落桌时,发出一声沉厚的“咚”响,似山石坠地,显其分量不凡。 “喝的兄台的水,便以一曲相酬,权作水资,如何?” “甚好!甚好!”石飞火想听听“钢琴”到底是什么声音。 吴真指尖拂过琴身,缓缓道:“此琴乃书院以寒铁所铸,名曰‘寒山’。不惧高温与低温,也不惧潮湿与干燥,更不惧摔!乃是书院书生,行走江湖必备!” 言罢,他指尖轻挑,拨动琴弦。 “铮——” 一声清越之音乍起,如金石相击,余韵悠长。随即,琴音渐缓,如溪流潺潺,缓缓铺开。 曲调舒缓,似暮色四合时,雁群掠过平沙,羽翼轻拂晚风。琴音所至,如清泉涤心,令人神思渐远,尘虑尽消。 这是《平沙落雁》。虽因寒铁之质,琴音略带金石冷冽,却仍掩不住曲中那份淡泊自持、超然物外之意。 石飞火听得入神,恍惚间,似见远山如黛,平沙无垠,孤雁盘旋,终归寂寥。一曲终了,余音袅袅,院中唯剩清风拂叶之声。 他半晌才回过神来,叹道:“好一曲《平沙落雁》!琴音虽冷,却藏淡泊之志。” 吴真微微一笑,指尖仍轻抚琴弦,似在回味余韵,道:“琴者,心也。音虽由器,意却随心。 “敢问兄台,你觉得江湖上是好人多,还是坏人多?”石飞火忽然问道。 “当然是好人多啊!”吴真道:“我行走江湖,所见皆是如兄台这般好人。” 第四十一章 刀客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吴真背起铁琴时,琴尾的孤松纹饰在月色下泛着幽光。他拱手作揖的姿态优雅得体,仿佛只是与石飞火在江湖一角偶遇。 用曲换水,也是雅事。 “江湖路远,后会有期。” 白衣书生踏着满地银辉离去,背影飘逸如谪仙临凡。石飞火望着他逐渐消失在官道尽头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江湖上...都是好人?” 江湖是什么样? 石飞火深有体会。 现在眼前的儒生吴真说江湖上都是好人,让石飞火有点分不清吴真是不是是串子。 “怎么?很奇怪吗?”屋里传来了黄神医的声音,他开始收拾东西。 “为何我的江湖路,所见都是坏人与烂人。”石飞火迟疑道。 黄神医解答了石飞火的疑惑:“他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 “……” 石飞火明白了。 与他不同,吴真是天命书院的学生,是六大门派的弟子。 当吴真这样的名门子弟行走江湖时,魑魅魍魉自然会收起獠牙,露出谄媚与巴结的表情。 哪怕是到了昌平城,吴真一旦亮出自己的身份,便是万刀锋也不可轻视,甚至还要客客气气的招待他。 他的江湖路上自然是所见皆是热心人。 那些对他笑脸相迎的“好人”,或许正是对石飞火亮出屠刀的恶徒。 因此,他的江湖路都是好人。而石飞火,他的江湖路上都是坏人与烂人。 他们的身份不同,江湖路也不同。 “江湖啊……”石飞火叹了一口气,转身帮黄神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里。等他们收拾好了,天已经黑了。 他们就摸黑,趁着月色赶路,直到快到天亮,这才来到一处破庙歇脚。 “差不多走了几十公里吧?”石飞火不记得这一夜走了多远。 黄神医原地打坐调息说道:“九十公里。” 若不是他受伤了,他也行几百里也不在话下。 “九十公里啊……”石飞火对武者的机动性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武者不仅破坏力惊人,机动性也非常强。眼下他可以一夜行九十公里,不敢相信那些真人武者可一夜行多少里。 难怪,江湖是武者的天下。 “咱们要去哪里?”石飞火问道。 黄神医看了看庙外太阳慢慢升起,说道:“此地都是璇玑阁的地盘,为了安全起见,咱们去沧浪洲。” 沧浪洲是玄同宗的地盘,玄同宗与璇玑阁略有矛盾,或者说,玄同宗与其他五大派都有矛盾。 这是江湖上公认的常识。 “你到底干了什么,要逃到沧浪洲?”石飞火道:“你那两个徒弟呢?” “昌平城是桑前辈命名的城市。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密谋,想要夺回这座城。”黄神医叹了一口气道:“结果步云海来了,他早都来到了昌平城,打探到我们的底细。” “等我们几方联合内斗差不多了,他出来把我们都收拾了。我与那几个人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被迫逃了回来。” “步云海一定会针对我的人发动清洗,我让他们往东南西北四散而去,这样再加之我留下的后手,他们定会安然无恙。” 石飞火这才是知道黄维为什么逃走一定喊上他。步云海这等人物,既然能隐忍数日一网打尽,又怎会放过任何漏网之鱼? 权力斗争,没有侥幸。 只是黄神医也布下了疑阵,等步云海发现,他已经离开了昌平城。步云海刚当上城主,短时间内不会离开昌平城。 这便是黄神医的算盘与生机。 可步云海会放弃他们吗? 石飞火正要说什么,忽然,远处传来了铃铛声。 “来了么?”石飞火问道。 他以为来的昌平城的追兵。 “不是。来的人没有杀气。”黄神医摇头说道。 随着铃铛声,透过破庙的门,远处的小路上渐渐走来一道人影。 那人头戴破旧的竹编斗笠,边缘垂下的黑纱随风翻飞,隐约可见布满风霜的脸。他背上行囊的麻绳深深勒进肩膀,粗布衣衫上满是尘土与汗渍干涸后的白痕。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把斜背在身后的长刀。刀鞘磨损得厉害,刀柄处系着个青铜铃铛,随着步伐发出“叮铃”脆响。 每走一步,铃铛就摇晃一下,在荒寂的小道上格外清晰。 石飞火听到的铃铛声就是源自于此。 “两位兄台,不介意吧?” 刀客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许久未饮水的旅人。 黄神医与石飞火摇了摇头。 他随意地拱了拱手,便走向破庙另一侧的角落。衣袖轻挥间,一股劲风扫过,将地上的枯叶尘土尽数卷到一旁,露出还算干净的地面。 “劳烦两位走的时候轻点。”他说着便躺了下来,将斗笠盖在脸上。 黄维与石飞火相视一笑,非但没有离开,反而也找了个角落躺下。刀客等了片刻,听到的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不由得哑然失笑。 原来都是赶夜路的。 他不再多想,放空想法,渐渐入睡。 这一次事情很多,他需要好好休息,来养精蓄锐。他睡着睡着,忽然被一阵诱人的香气唤醒。 他掀开斗笠,只见破庙中央生着一堆小小的篝火,石飞火正用一口一尺大的平底锅翻炒着什么。咸肉的油脂在锅底“滋滋”作响,混合着野菜、野酸的清香,在破庙里弥漫开来。 锅铲翻动间,金黄的肉片与翠绿的野菜在火光中跳跃。那口小铁锅一尺见方,却做得极为精巧,折叠的把手展开后竟能稳稳架在石头上。 不是,你闯荡江湖还自带锅吗? 如果他这样问,石飞火肯定会告诉他,是的。 美食会极大的提高心情,长时间保持好心情,对身体有益,自然也会对武道有益。更何况行走江湖,吃别人的东西总归不安全,唯有自己做的饭,才是最安全。 这也是石飞火对黄神医说的理由。 黄神医想了想,确实这么个道理。行走江湖,带口锅确实很有必要。 刀客看了一眼,就把斗笠继续盖在脸上。不就是炒咸肉么?有什么稀罕的? 只是,石飞火从行囊里又掏出个小陶罐,撒了些香料。顿时,空气中又多了一丝辛辣的香气。 刀客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 特么的,这也太香了! 不过这乡野之处,居然还有这等香味? 莫非有诈? 刀客心中起疑。 第四十二章 还一刀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作为一名资深的杀手和追债人,刀客向来以惊人的自制力著称。 他曾为刺杀目标在青楼屋顶蛰伏三天三夜,连最诱人的胭脂香都未能让他分神。区区炒肉的香气,又算得了什么? 斗笠下的他暗自嗤笑,看看日头,现在才中午。他盖上斗笠,调整了下姿势准备继续入睡。可那香气却像是有生命般,一个劲往鼻子里钻。 咸肉被热油逼出的焦香,野菜特有的清冽,还有烤面食特有的麦香,混合成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 “咔嚓”、“咔嚓”的咀嚼声不断传来。 刀客悄悄掀起斗笠一角,只见石飞火正大口咬着夹满咸肉的烤馍,油脂顺着指缝滴落。黄维更是吃得摇头晃脑,连嘴角上都沾着油星。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沉思了一会,最终奈何不了肚里的馋虫,忍不住起身,说道:“兄台,可否卖我一份?” 石飞火正吃着烤馍夹咸肉,听到这刀客那么一说,忍不住笑道:“相逢即是缘,不过是炒咸肉,兄台不嫌弃自取便是。” 刀客听了之后,翻身从自己的行囊里拿出已经发硬的馒头,稍微烤了烤就掰开馒头,用锅里的筷子夹起炒咸肉放在馒头之中。 一口咬下去,真香! 他忍不住说道:“我曾在登高楼吃过,也不曾有如此美味。兄台真是好手艺。” 登高楼是虞城之中最好的酒楼,虞城在此地东北方向。 “兄台是虞城而来?”黄神医问道。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便宜兄弟,居然手艺那么好。吃了这样的饭,确实觉得路途都不那么劳累了。 “不错。我从虞城而来,要去飞花城办事。”他点了点头。 至于去飞花城干什么,他也没有说。黄神医与石飞火也没有问题。 在江湖中,要懂得边际感。 有些界限,就像这口锅里剩下的最后一块肉,再馋也不能去碰。 吃着吃着,刀客忽然看向庙门口。不止他看向庙门口,石飞火与黄神医也看向庙门。 庙门外十丈处,不知何时多了道黑影。烈日当空,那人却像块吸光的墨玉,连阳光照在他身上都变得阴冷起来。 因为他的黑衣上有一道血痕,那是血影楼的标志。 他是血影楼的杀手。 “你们吃好了,就上路吧?”他手中握着血影楼标志性的弯刀,一步一步走向破庙。他的杀气笼罩在四周,让人只是看到他,就感觉到毛骨悚然。 杀手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铁片摩擦,“你们的命……血影楼收下了!” 他是受到昌平城城主步云海委托,前来杀黄维。 黄神医一脸严肃的起身,来到庙门口,说道:“我来拦住他,你们看机会逃跑。” 眼前的杀手修为与他修为相仿,根本不是石飞火能插手的。 石飞火连忙收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他知道自己不给黄神医添乱,就是最大的帮助。 “走!”石飞火拿着包裹,就要从另外一个方向翻出破庙。 破庙之所以称为破庙,是因为庙塌了一半。 他刚要翻出破庙,破庙残墙外突然劈来一道血芒!刀光未至,腥风已掀翻了他的衣襟。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身体竟如柳絮般随风后仰,刀锋擦着鼻尖划过,在墙上留下三尺长的裂痕。 若是半年前的石飞火,绝无可能避开这一刀,但是现在的他即将“炼神如锋”,身体也脱胎换骨。 石飞火躲开之后,立马腰马合一一拳打在墙壁上。 回敬的拳头直接将残墙轰出个大洞。砖石飞溅中,他看到了第二个杀手。 这家伙竟一直贴在墙外,连呼吸都收敛得如同死人。 看到杀手,石飞火拔出身上的断刀,对着杀手杀去。《九殛霸刀》的霸绝凶狠在断刀之中显得淋淋尽致。 可那杀手的弯刀却织就了一张绵密刀网,每次碰撞都像砍进棉花堆里。 就在石飞火刀势将尽时,脚下的影子突然扭曲! 血影楼的杀手,从来不是单独行动,而是三人一个小组! 第三把弯刀如毒蛇吐信,直取后心。前有刀网封路,后有绝杀来袭—— “叮当!” 清越的铃铛声压过了所有声响。 一道月光般的刀芒掠过石飞火耳际,精准点中影中杀手的咽喉。刀客的身影如鬼魅闪现,铃铛声还在回荡,染血的刀尖已归入鞘中。 “吃了你的饭,就还给你一刀。”铃铛声中,刀客插刀回鞘,“我从来不欠别人什么。” “好刀法!” 石飞火瞳孔微缩,刀客那一刀的风采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如新月破云,似流星坠地。断刀在他手中突然变得滚烫,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命。 “唰!唰!唰!” 刀光如暴雨倾盆,原本绵密的血色刀网开始出现裂痕。杀手惊愕地发现,这少年的刀路竟在模仿方才那惊鸿一瞥的刀意,虽只得其形,却已让他招架吃力。 弯刀突然爆发出刺目血芒,真气外放形成三尺刀罡。石飞火只觉手臂一麻,断刀险些脱手。气海境武者的真气如潮水般涌来,震得他连退七步,每一步都在地上踏出寸许深的脚印。 就在此时,天地间突然响起巨大的轰鸣声! “轰隆!” 破庙的残垣断壁在两道恐怖气劲的碰撞下轰然崩塌。 黄维与外面的杀手也交手了。他们的交手就不像石飞火与杀手交手这般“温柔”,两大周天高手外放的真气,一动手摧毁了破庙。 “噗!” 分神的代价是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血色刀罡划过胸膛,剧痛却让石飞火眼中的杀意更盛。 他忽然弃守为攻,断刀以同归于尽的架势直取咽喉! 这便是《九殛霸刀》,要想生就得先死,向死而生! 石飞火的刀势一变,也激起了杀手凶性。两人刀却越来越快,越来越狠,几乎都是只攻不守,以伤换伤。 不一会,两人身上都是血迹。 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两败俱伤。 “是否需要我出手?我出手只要黄金百两。”刀客站在一旁说道:“但是可以救你一命!” “你的命,当值黄金百两!” 第四十三章 追债人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石飞火压根没有听到刀客说的话,只是专注于眼前的搏杀。 刀刃入肉的触感,血腥味钻入鼻腔的刺激,自己紧张的喘息,让他感觉到…… 愉悦。 人在江湖,再也没有比搏杀更公平的事情。不用考虑对方什么身份,不用考虑对方有什么权力,不用考虑杀掉对方需要考虑什么。 江湖的尔虞我诈在此刻变得如此简单,就像这柄断刀划出的弧线,干净利落,不问缘由。 只要把眼前的人杀掉…… 那么,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杀! 在他沸腾的杀意刺激下,在一次一次受伤的刺激下,在身体疼痛的刺激下,在对胜利的渴望下…… 他体内有什么东西苏醒了。九次幻境磨砺的心神之力,此刻如熔岩般奔涌。丹田处突然燃起一点星火,那是...真气! 断刀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颤鸣。石飞火全身肌肉如弓弦般绷紧,每一寸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他挥出了一刀! 是《九殛霸刀》的招式! 《九殛霸刀》只有真气武者才能发挥出威力,之前的石飞火用出的不是完整《九殛霸刀》,眼下这一刀,才是真正的《九殛霸刀》! 《九殛霸刀》一共有九刀,每一刀都对应一个心魔,唯有炼神如锋战胜了所有心魔,成为气海武者,才能修炼《九殛霸刀》。 因此,这一刀便是—— “怯!” 刀光如惊雷撕开夜幕,带着破除一切畏缩的决绝。杀手的弯刀刚触及刀芒就炸成碎片,护体真气如纸糊般撕裂。 刀锋入肉的闷响中,杀手的视野突然天旋地转。他最后看到的,是自己无头躯体喷涌的血泉,和少年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 刀势未尽,余波在地上犁出三丈长的沟壑。烟尘散去,石飞火保持着劈斩的姿势。 “好刀法!好刀招!”刀客这时候忍不住抚掌。 谁能想到,这个拿平底锅做饭的少年居然能挥出这无畏一刀。 石飞火看着断刀上支离破碎的痕迹,说道:“杀一个人如此费事,与兄台差远了。” “刚才兄台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刀客说道:“我说,是否需要我出手?我出手只要黄金百两。” 石飞火朝血影楼杀手那边努了努嘴,说道:“杀了他,多少钱?” 刀客仔细看了看那周身泛着淡淡血雾的杀手:“血影楼的周天武者……”他竖起一根手指,“至少黄金万两。” “……这也忒贵了!”石飞火开始包扎自己身上的伤口。 “不贵!不贵!”刀客摇头说道:“我这报价算得上良心,只是散人价。若是杀手组织,周天武者的性命可不止这个价。” “你是杀手?”石飞火问。 “不错。” “你为什么干杀手?” “因为杀手挣钱啊。在这个江湖,没钱可不行。” 刀客给出的理由,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石飞火看着黄神医渐渐落下风,说道:“你若是出手,我可以请你吃饭。” “你的饭不值黄金万两。”刀客摇了摇头。 “一顿不行,那就两顿,两顿不行,那就三顿。刚才你出一刀,抵上一顿饭。眼下,你出多少刀,我就管你多少顿饭!”石飞火看着他说:“如何?” 刀客冷笑一声,转头走向战场:“你未免高看你自己了。” “哦?” “至少一刀两顿!” 铃铛声之中,刀客的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瞬,清冷的刀光如月华泻地,将血雾一分为二。 黄维趁机洒出一把毒粉,毒粉与刀光交织成死亡罗网。 “叮叮叮!” 杀手连退七步,每步都在地上留下血脚印。他面具下的眼睛终于露出惧色。 这刀客的修为,不在他之下! “撤!” 血雾炸开,杀手的身影已然远遁。刀客收刀归鞘,铃铛声格外清脆:“记着,你欠我六顿饭。” 杀人是为了吃饭,如今有人管饭了,自然是可以出刀。 “咳咳……”杀手一走,黄维就咳出两口血。他本身就受伤,如今,挺着受伤的身体,能与杀手强撑,全靠着《哭丧剑法》的精妙。 “多谢!”他转头对着刀客说道。 “不用谢,有人给了报酬!”刀客瞥了眼石飞火。 “我叫黄维,他是石飞火,敢问阁下大名。”黄维抱拳问道。 “我叫孤晨子。”孤晨子说道:“是一名杀手,也一名追债人。” 黄维诧异道:“千里一刀,孤晨子?” 显然,他听过孤晨子的名号。 “惭愧,惭愧!都是江湖朋友抬爱。”孤晨子摆了摆手,对自己的绰号风轻云淡。但石飞火分明看见,他嘴角翘起了一丝得意的弧度。 “千里一刀?”石飞火好奇。 黄维解释道:“传说,江湖上有一位神秘的杀手。哪怕追踪千里,也会杀掉他的目标,从无失手。” 石飞火又问道:“那为什么变成了追债人?” 这个问题黄维没有回答,孤晨子也没有回答。 “难道……”石飞火看着孤晨子,心中升起了大胆的想法:“难道你杀了人之后,没有跟你结尾款,所以,你变成了追债人。” 孤晨子嘴角一抽:“我改行了,不行吗?” 他没有否认,便是默认了。 “对于乙方来说,干活不是本领。”石飞火颇有经验的说道:“接活和要到钱,才是真正的本事。” “……”孤晨子说道:“小子,也许有一天,你会命丧江湖。” “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他冷傲的说道。 石飞火懒得搭理这个耍酷的孤晨子,他对黄神医说道:“我已经突破了那一关,成为真气武者了!” “当真?”黄维大喜。 有很多人卡在这一关就是一辈子。 “这样正好……”黄维说道:“血影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分头行动,在飞花城集合。” “这……合适么?”石飞火道:“咱们一起,似乎更安全。” “不!下次来的武者,对你我来说太危险了。”黄维说道:“咱们分头行动,反倒是有可能逃过追杀。” 他清楚血影楼的目标是他自己。分头行动当然危险,但不分头行动,很有可能他们会被一锅端。 第四十四章 傻子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最终,三人兵分两路。 黄维独自踏上原定的山路,背影很快隐没在苍茫暮色中。石飞火则选了另一条通往沧浪洲的小径,而孤晨子…… 这位号称“千里一刀”的杀手,理所当然地跟在了他身后。 因为,石飞火欠着孤晨子六顿饭。 夜幕降临,石飞火生火开始做饭。 “这条路,好像也是去飞花城的路?”他说道。 他的目的是沧浪洲,恰好路过飞花城。 “确实顺路。我这辈子不会欠别人东西,也最讨厌欠我的东西。”孤晨子蹲在火堆旁,吃着石飞火做着的饭说道。 “即使不顺路,吃了你的饭,我再去飞花城讨债也不迟。” 行走的半路上,石飞火碰巧见到一只野鸡,所以,晚上他们吃的黄焖野鸡。 石飞火搅动着锅里的汤汁,问道:“话说,做你这行的人多吗?”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行走江湖,居然会与一名杀手同行。 “很多!不过多数人都是兼职,像我这样的全职很少。”孤晨子边吃边答道。 “兼职?”石飞火不明白,杀手还有兼职? 杀手不都是专业的吗? 兼职那不就是考研了吗? “有人牵线,有人动手。他们在一起,就有了这买卖。”孤晨子说道:“哪怕没有真气修为,也可以成为杀手。” “因为他们的目标,修为有高有低是吧?”石飞火明白了孤晨子话里的意思。 哪怕是练血练气的武者,也能杀人,杀那些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江湖之中,武者只是很少一部分人。 成为武者就有了杀人的能力,这世道,想让人消失的理由太多了。 孤晨子点了头道:“不错!有的目标,甚至只是某个富商,某个帮派的狗腿子,甚至你的邻居。这样的活很多。” “都是为了钱?” “当然,没钱怎么练武。” “那些被杀的人呢?” “自认倒霉咯!” 江湖之中,没有道理,只有拳头。 “不能不……”石飞火说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江湖之中,是不是很少有好工作?” “工作?”孤晨子不解。 “工作就是活计。” “江湖上哪里有什么活计啊!”孤晨子叹了一口气道:“所谓的好活计,就是成为城主的狗腿子。” “每一位城主几乎都是龙虎真人武者。他们攫取一城的财富,除了上贡的那部分,剩下都可以自己分配。” “若是成为城主的狗腿子,帮他做点见不得人的事。城主吃肉,你就可以喝两口汤。若是会摇尾巴……” 他的话里似乎有故事,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说不得能啃上两口骨头!” “这便是江湖上的好活计!无数人摇着尾巴,成为了各个城主的客卿。”孤晨子语气之中带着不屑:“他们期望着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龙虎武者,也能成为城主。” “练武不就是为了这个么?但江湖……” 他的话没有说完,石飞火知道他的意思。但江湖上,这样的人一百个里面也没有一个成为城主的。 “我不喜欢摇尾巴,所以,就做了这一行。”孤晨子吃完了,用着袖子擦了擦嘴说道:“有时候,我挺羡慕那些女人的。” “哦?” “女人只要出卖身体,就可以换取好处,而我们男人只能去拼命啊!” “……”石飞火没有想到看似冷傲的孤晨子,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言论。 何止你想被富婆包养啊? “据说璇玑阁有一部《凝香》,可以让男人练了成为女人,甚至皮肤散发出特殊的香气。”石飞火说道:“孤兄不妨一试?” “呵呵……”孤晨子笑了一声,“璇玑阁能有什么正经功法,那群不男不女的玩意,练的功法都带着股骚味!” 他语气之中充满了对璇玑阁不屑。 “这位哥哥,你似乎对我们璇玑阁意见很大呢~”一道软糯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树上传来。 树梢上,一道纤细的身影轻轻晃着脚丫,银白的裙摆在夜风中微微飘动。她戴着半张精致的玉质面具,露出的半张脸如瓷般白皙,红唇微扬,带着几分俏皮的笑意。 “哥哥,你似乎对我们璇玑阁意见很大呢~” 她软糯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却让孤晨子的手瞬间按在了刀柄上。 铃铛“叮铃”一声,刀虽未出鞘,但他的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石飞火抬头望去,只见那女子赤足轻点树枝,脚尖莹润如玉,指甲上还点缀着细碎的银粉,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她歪着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仿佛只是偶然路过的月下仙子,而非……江湖中人。 孤晨子冷笑一声:“璇玑阁的妖女,亦或者说妖男?” 女子掩唇轻笑,银铃般的笑声在林间回荡:“哎呀,别这么凶嘛~人家只是路过,恰好听到有人在说璇玑阁的坏话,好奇过来看看。” 她的脚尖轻轻一勾,整个人轻盈地落在地上,裙摆如花瓣般绽开。她向前走了两步,姿态优雅,却让孤晨子的刀微微出鞘一寸。 看着如临大敌的石飞火与孤晨子,她轻声说道:“两位哥哥~” 她的声音之中似乎包含着情感:“你们与江湖人,总有是用着固有的眼光,看着我们璇玑的人与性别,那非常狭隘。” “男性与女性,并非天生的,并不是老天爷决定的!有的人生下来的是男,但他想做一名弱女子……” “亦或者有名女子生下来,想做一名阳刚的男子,那又该如何是好?但在我们璇玑阁,却可以选择做男人还是做女人。” “阴阳相生,乃是天理。那有什么比从阴到阳,从阳到阴,更能体现阴阳相生相克呢?” 她的声音带着蛊惑,“大道真理,就在阴阳之中,就在璇玑阁中!” 石飞火皱着眉,他以为江湖很扯淡了,但是发现江湖更特么的扯淡。 怎么还有搞LGBT的? 他忍不住说道:“那你们的性别,是不是不止男性,不止女性。而是有很多种,甚至还有性别是葫芦瓢?” 女子眉毛微皱,表情略带三分呆萌可爱:“有这样的人?认为自己的性别是葫芦瓢,那不是傻子吗?” “你是不是在讽刺我们璇玑阁的人都傻子?”她忽然意识到江湖上没有这样的傻子,石飞火是在指桑骂槐。 孤晨子忍不住笑出声,觉得石飞火的话很有意思。 第四十五章 义庄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我没有这个意思。”石飞火摇了摇头,说道:“你不要代号入座。” “人家可没有对号入座呢~”她指尖缠绕着一缕青丝,眼波流转间,万千星辰仿佛都坠入那双眸中,“只是觉得...小哥哥这般有趣的人,埋没在荒山野岭太可惜了。” “这位小哥哥要不要跟姐姐去璇玑阁玩玩?我们那儿,可比这荒郊野外有趣多了~” “敢问,你自称姐姐,那你出生的时候,是男的还是女的?”石飞火没有搭理她,反而问道。 “哦?你还纠结于如此表面功夫。”她略带玩味的说道:“男也好,女也罢都是表象。真正重要的是有一颗追求自我的心。” “没有否认,就是确认。”石飞火抱拳道:“见过兄台。” 她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对着石飞火伸出纤纤玉手,说道:“来,随兄台我一起来璇玑阁。” “抱歉。我对璇玑阁并不感兴趣。”石飞火拒绝道。 “那可由不得……”她的话没有说完,孤晨子的刀已经拔出了一半了。 “罢了!”她身影向后飘去,她足尖轻点树枝的瞬间,整片树冠的叶子都镀上了银辉。 “良辰美景好时光,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们呀……” 那白皙的肌肤上竟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每个脚趾都精致得如同玉雕。夜风拂过时,她宽大的袖袍随风起舞,宛如月宫仙子谪落凡尘。 “……真是不解风情。”最后的尾音还在林间回荡,她的身影却已化作万千银粉消散。唯有那缕幽香,证明方才并非幻梦。 夜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石飞火皱眉:“她走了?” “不清楚。”孤晨子如临大敌。 “她最后怎么……” “璇玑阁的功法,真真假假,非常难缠。” “我懂。一个人若是分不清自己是男是女,想来他的功法就五颜六色,如同彩虹一般。” “……你这般挑衅她,她都没有出现,想来是真的走了?”孤晨子警觉的收刀。 “我没有挑衅他,我说的是实话。”石飞火说道:“听你说璇玑阁都是这般不男不女,哪怕他们放屁都是七色的,我也不会见怪。” 孤晨子脑补了一下,感觉有些辣眼睛,他说道:“别说了,咱们继续赶路吧!” 两人收拾了一番,在月光下疾行。 孤晨子的铃铛在行走之中,发出“叮铃”的响声。石飞火紧随其后,脚步轻盈如猫。他们都是夜里赶路,白天找地方休息。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麻烦。 石飞火的思绪却比脚步更快。 天命书院的白衣书生,璇玑阁的妖人……这些本不该出现在昌平城的人物,如今却纷纷现身。 看来昌平城的局势比想象中的更复杂! 他内视丹田,今日白天突破的一缕真气,如风中烛火,微弱却顽强。按照《九殛书》所述,真气修行分三重境界。 涓涓细流,涛涛江河,百川归海。 唯有真气如海,方能被称作气海。而气海之后,还需运转气海,使气海在身体内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再之后……算了,那个离现在的他太远。 现在,他需要在这个江湖中安稳的修行,每日吐纳,壮大真气。 真气是武者血气精神四合一,所以壮大肉身可以壮大真气? 不! 血气精神最重要的是“神”。血气精因为有了“神”,才会变成真气。真气可以说是“神”的另外一面。 感受着丹田中的真气,石飞火有几分明白。 真气不是“气”,而是“神”的外化! 难怪别人说意志就是力量,力量就是意志。自身的意志就是‘神’的一部分,自身意志强,就是‘神’强,就是真气强。 锻炼肉体,打磨意志,以意志催发力量,才是武者强的根本! 难怪《九殛书》强调“炼神如锋”,原来真气强弱,终究取决于心志坚毅与否。 他恍然大悟。 至于如何锻炼意志,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办法。就如同璇玑阁,改变自己的性别,改变自己的认知。 任谁都从男人变成女人,从女人变成男人,它的“我”就变得与不同人不一样了。 而《九殛书》上无论是《九殛霸拳》亦或者《九殛霸刀》都是面对自己的内心的弱点,杀敌先杀己。 自己强大了,自然就能消灭对方。 石飞火想明白接下来的修行,转而又想到了黄维。 不知这个外行能否摆脱血影楼的追杀。 黄维与他兵分两路,实际上黄维是最危险的。对于昌平城的步云海来说,黄维对他有一定威胁的。 他必然杀之以绝后患!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兄台年纪轻轻,为何叹气。”孤晨子在前面说道。 “我想到黄维,不知……”石飞火正要说什么,忽然想到了一个盲点。 万刀锋经常昌平城多年,与血影楼勾结说得过去。为什么步云海刚当上城主,就可以派出血影楼的杀手。 这也太快了,除非他本身就与血影楼熟悉。 “血影楼是不是与璇玑阁有关系?”石飞火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杀手吗?难道不知道同行情况?” “我只知道血影楼的收费很高,羡煞我们这些单干的。” “……” 孤晨子这个吊毛真的是实用主义。 石飞火要说什么,就听到孤晨子说:“人在江湖,最好不要去打探那些秘密。因为有些秘密会害死猫啊。” “而江湖上,人并不比猫难杀。” 石飞火沉默了。 一路无话,不知过了多久,四更的梆子声隐约传来时,两人远远的望见一座小镇轮廓。月光下的屋舍像蹲伏的兽,窗棂间不见半点灯火。 孤晨子熟门熟路地绕到镇外义庄。腐朽的木门“吱呀”一声自行开启,露出个佝偻如虾的老者。 老人浑浊的眼珠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便颤巍巍提起白灯笼,引他们穿过停满棺椁的前厅。 “东厢房干净。”老者沙哑的嗓音像磨砂,“就是里面还有一人,你们轻点。“ 石飞火借着灯笼微光,他看见墙角堆着的纸钱还未烧尽,香炉里三炷残香犹带余温。空气中飘着石灰与檀香混合的古怪气味。 义庄是接待过路武者的地方,也是停放横死江湖人的地方。 既是逝者安息处,也是生者歇脚处。 第四十六章 过客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那间厢房确实比较干净,进门处一张大通铺横陈,东头蜷缩着一个黑影,纹丝不动,宛如一具尸体。 那黑影听到开门声猛然抬头,眼中精光乍现,又迅速隐没。三人目光相接,石飞火与孤晨子抱拳为礼,那人只是微微颔首,随即翻身面壁,再无动静。 大通铺硬如铁板,散发着陈年的汗臭与霉味,但也比睡在地上强多了。 出门在外,哪里讲究那么多。 石飞火和衣而卧,夜风呜咽,吹得窗纸簌簌作响。就在这风声间隙,他忽然听见—— “咚、咚、咚” 像是有人踮着脚尖在跳,又像是僵尸蹦跳的声响。那声音由远及近,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人心尖上。 孤晨子已然睁眼,五指如钩扣住刀柄。 石飞火正要开口,忽听“轰隆”巨响,尘土飞扬间,一双青黑色的铁手破墙而入!那铁手五指如钩,泛着幽幽冷光,直取石飞火咽喉。 “当心!”孤晨子一把推开石飞火,铃铛声中,刀光如匹练斩出。火星四溅中,铁手竟丝毫无损,倏地缩回墙洞。 “什么鬼东西!”东头那人惊起,话音未落,铁手又是“轰隆”一声,破开墙壁,铁钳般扣住他双肩。 那人惨叫一声,竟被生生拖入墙洞。黑暗中只听得“咚咚”声渐行渐远,夹杂着骨骼碎裂的脆响,最终消逝在无边的夜色里。 “那是什么?”石飞火有些惊魂未定。 特么的,任谁在武侠世界看到僵尸,也会惊魂未定! 莫非这方天地,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诡秘? “那是人。”孤晨子收刀说道,“也是一名武者。” “有这样的武者?” “璇玑阁的武功能让男人变成女人,有的武功能让人变得不像人,有什么奇怪?”他见怪不怪的说道。 “……言之有理。那我们……” “那老头有古怪!”孤晨子话音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掠出门外。青砖地上只余半截烛影摇晃。 老头并没有古怪,因为老头已经死了。 义庄的守夜人确实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此刻却已气绝多时。尸身僵硬地躺在地上,浑浊的双眼仍残留着惊骇。从身形来看,年轻时也曾练过武。 但绝不是方才提灯引路之人。 “血液被吸干了……”孤晨子仔细观察着这具有些苍白的尸首,“想必刚才那人练的是吸人血的邪功。” “接下来如何是好?”石飞火环视四周,总觉暗处有双眼睛在窥视。 “抓到他嘛?”他说道。 出乎意料的是,孤晨子说道:“睡觉。” 他径直推开西厢房的木门。腐朽的棺木与香烛杂陈其间,倒也有张勉强能卧的矮榻。 “养足精神才好应付明日。”他说着已盘膝而坐,长刀横放膝头。 武者虽能三日不眠,但终究是血肉之躯。江湖风波恶,谁也不知下一个转角会撞见什么。眼下既未到生死关头,自然要珍惜这调息的机会。 “有理!”石飞火去东厢取了行囊,回来时见孤晨子呼吸已趋绵长。 这一夜静得出奇,连虫鸣都销声匿迹。 日上三竿之后,两人才收拾停当往镇上走去。晨露沾湿的草叶上,几滴暗红血迹格外刺眼。 义庄里的神秘人是谁? 昨夜提灯的老者又是何人? 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只是匆匆过客,江湖路远,自有更要紧的事等着他们。 到了镇上,石飞火在集市采买干粮咸肉时,从卖炊饼的老汉口中得知,此地距离飞花城已不足百里。 “加紧赶路的话,日落前应当能到飞花城。”孤晨子掸去衣服上的尘土,抬头望了望日头。 石飞火系紧行囊,忽然问道:“到了飞花城,你打算如何处置那个欠债之人?” 孤晨子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自然是让他跪在我面前,向我赔罪。” “就这样?”石飞火挑了挑眉,“以你的性子,竟不取他性命?” “有的人可以杀,有的人不能杀。”孤晨子轻抚背后长刀,刀柄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杀手也不是什么都能杀。” 至于什么人可以杀,什么人不能杀。 他并没有说。 两人继续前行,寻常商旅需要两日的路程,他们不过半日便已走完。日影西斜时,一座巍峨城池赫然出现在地平线上。 飞花城,一因满城遍植海棠而得名。 每年三月,海棠盛开时,整座城池仿佛被绯红的云霞笼罩,风过处落英缤纷,故而得名“飞花”。此刻虽非花期,但城中飘荡的淡淡花香,仍让人心旷神怡。 二因城主名为上官飞花,自诩风流倜傥,爱花护花。 城墙高约三丈,青砖垒就,城楼上悬挂着绣有海棠纹样的锦旗。城门处人来人往,守城士兵只是例行检查。 飞花城的繁华确非昌平城可比。入得城来,只见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幌子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卖糖人的小贩正在收摊,酒楼里已亮起灯笼。 最引人注目的是每隔十步便栽种着一株海棠树,枝干遒劲,想来已有数十年树龄。 街边茶肆里,说书人正在讲述飞花城主“护花”的风流故事故事。绸缎庄前,几位闺秀正在挑选绣有海棠纹样的手帕。更有挑着担子的花农,叫卖着用海棠制成的香囊和花茶。 乍一看,细看之下,那些雕梁画栋的阴影里,蜷缩着衣衫褴褛的乞丐。深巷拐角处,三三两两的流民正就着井水啃着硬如石块黑不溜秋的东西。 这般景象,与昌平城倒也无甚差别。 “现在找客栈?”石飞火问道。 他还欠孤晨子三顿饭。 “不急。”孤晨子目光如刀,扫过街面,“既到了地头,自然要先讨债。” 他千里迢迢赶来飞花城,为的就是这一刻。此刻债主近在咫尺,多等一刻都是煎熬。 说罢,他问路子问到刘府怎么走,就径直去了刘府。 随手拦住个挑担的货郎,孤晨子抛了枚铜钱问道:“刘府怎么走?” 货郎接过铜钱,面露诧异:“客官是要去吊唁?顺着这条街往东,过七个路口,门前挂着白灯笼的就是。” 孤晨子眉头一皱,也不多言,按着指点大步流星而去。石飞火略一迟疑,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快步跟上。 他倒要看看,这个冷面杀手究竟如何讨债。 第四十七章 追债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石飞火穿过七条街巷,远远便瞧见一座气派的宅院。夕阳的余晖洒在青瓦飞檐上,却掩不住府邸弥漫的哀戚之气。 朱漆大门前高悬着八盏素白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惨淡的光影。门楣上“刘府“二字的金漆已然斑驳,此刻更蒙上了一层薄灰。 府内隐约传来人声,夹杂着女眷的啜泣。八个披麻戴孝的家丁分列两侧,正忙碌地接待着络绎不绝的吊唁宾客。 原来刘老爷一月前在龙川州遇害,尸首历经辗转,近日才得以魂归故里。此刻灵堂初设,正是飞花城各路人物前来吊唁之时。 石飞火侧耳倾听,从路人的窃窃私语中拼凑出些许端倪。 这刘府的刘金风,竟是飞花城赫赫有名的“风花雪月”四使中的“风使”,专为城主上官飞花经营生意,收敛钱财。 此人虽武功平平,却生得七窍玲珑心,长袖善舞,不仅深得上官飞花器重,更为自己挣下偌大家业。 一个月前,他为了一桩大买卖亲赴龙川州,谁曾想竟在那里遭人毒手。如今魂归故里,前来吊唁的人自然络绎不绝。石飞火混在人群中,随着人流缓缓步入刘府。 进得府来,只见庭院深深,假山流水间点缀着素白绢花。前堂跪满了身着孝服的家人,个个眼眶通红。 正中的灵堂挂满白幡,香烛缭绕间,隐约可见一具黑漆棺木。 灵前站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有几名妇人搀扶,想必是刘夫人。她旁边跪座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当是刘金风的子女。 那妇人虽面色冷然,却仍不时以帕拭泪。年轻男子面色铁青,拳头紧握。而那女子早已哭成了泪人,身子不住颤抖。 整个灵堂笼罩在一片肃穆哀伤之中,唯有哭泣的声音在厅内回荡。 前来吊唁的宾客排成长队,依次上前敬香。石飞火注意到,这些宾客中不少人身着华服,腰间却暗藏兵刃,显然都是江湖中人。 但这些人之中,没有看到孤晨子。 以他的脚步,应该早都来到了啊! 正疑惑间,后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碗碟碎裂声、急促脚步声混杂着几声低喝,在肃穆的灵堂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跪坐在灵堂前刘似水面色一变,起身对贵妇人说道:“母亲,后院似有异动,容孩儿前去查看。” “你处理就好,不要节外生枝,莫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贵妇人冷冷的说道。 “孩儿明白。”刘似水躬身行了一礼,就转身进入后院。 石飞火见状,身形一晃,借着宾客移动的掩护,如游鱼般悄然尾随而去。穿过几重院落,只见刘似水转过一道月洞门便消失不见。 石飞火连忙追去,就听到孤晨子的声音:“想不到你居然喜欢看热闹。向左五步,穿过假山,再前行十步......” 依言而行,石飞火几个转折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处幽静的小院藏在重重屋舍之后,院中一株老梅斜倚,树下一袭孤晨子正抱刀而立。 在他面前,刘似水瘫坐在地,华贵的孝服沾满尘土,脸上写满惊恐。这位气海境的武者此刻却如孩童般无力,在孤晨子面前连三招都没走过就被制服。 “你……你是谁?”刘似水声音发颤,手指不自觉地抓着地上的青砖。 孤晨子冷冷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大侠!英雄!好汉!”刘似水连连作揖,额头渗出冷汗:“若是在下哪里得罪了您,还望明示...” “你想一想,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孤晨子还是那么冷冷的一句话。 “你……”刘似水突然面如死灰,嘴唇颤抖着吐出几个字:“你是……千里一刀,孤晨子。” 他也没有想到两月前买凶杀人的杀手,会跑到他面前。 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你知道就好!按照规矩,你早都该付尾款了!”孤晨子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尾款呢!” “不...不是我不想给...”刘似水双脚离地,慌乱地解释,“家父遇害后,城主派人接管了家中账目,有些钱我实在...” “砰”的一声,孤晨子将他重重摔在地上,声音冷得刺骨:“所以,你是没钱?” 没有钱,就没有价值了。 “有钱!有钱!”刘似水慌忙爬起:“等我继承了‘风使’的位置,就有钱了。” “呵……你的意思是说,让我等到你成为‘风使’,才能拿到钱?”孤晨子眼中带着杀气,“你把我千里一刀当成什么的?” “臭要饭的吗?” 这样毫无诚意的空头支票,让他非常不爽。 “我还有钱!”刘似水喉结滚动,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他敏锐地捕捉到孤晨子眼中闪过的杀意,慌忙改口道:“我还有钱。我有自己的私房钱,只是……” 他吞吞吐吐的说道:“只是没有那么多。” “有多少?” “五...五百两......” “白银?” “黄金!是黄金!” “带路。再添些值钱的字画古玩,这事便算两清。”孤晨子说道。 他此行只为求财,银货两讫才是江湖规矩。 他不欠别人东西,别人也不能欠他东西! 隐在暗处的石飞火闻言,不由得暗自摇头。听着二人对话,他心中已然明白孤晨子杀的是谁了。 “可那些古玩字画都是家里的......”刘似水话到嘴边,却在触及孤晨子冰冷的目光时戛然而止。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让他如坠冰窟。 也罢,眼下还是先打发走这尊煞神要紧。刘似水咬了咬牙,颤巍巍地站起身,领着孤晨子往自己院中走去。 石飞火也跟了上去,忽然他听到了“咚咚咚”的声音。 这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刺耳,令他瞬间绷紧了神经。那熟悉的节奏,不正是在义庄时那双神秘铁手发出的声响吗? “有情况。”石飞火轻声说道。 他知道以孤晨子的修为,定能听见这声示警。 “不是冲咱们来的,莫管闲事。”孤晨子头也不回,声音冷硬如铁,“取了金子字画,我们即刻离开。” 第四十八章 怪人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石飞火随孤晨子跟着刘似水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他的独院。作为家中长子,这院落颇为宽敞,假山盆景一应俱全,只是此刻谁也无心欣赏。 刘似水颤抖着推开房门,直奔内室。他掀开床头鎏金柜的暗格,取出一个紫檀木匣,里面整齐码放着金锭。 就在这时,前厅突然传来一阵惊恐的尖叫。 “动作快些!”孤晨子屈指轻弹刀鞘,刀环相击发出清脆的铃响。刘似水额头渗出冷汗,手忙脚乱地将金锭塞给孤晨子,又扯下墙上字画,抱起案几上的青瓷花瓶一股脑儿递了过去。 “就这些?”孤晨子掂了掂分量,冷笑道:“这些破烂连一半都不够。带我去正院。” 前厅又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刘似水面如土色,迟疑地望向孤晨子。月光下,孤晨子正将金锭装入行囊,头也不抬道:“付清尾款,我自会离开。” 刘似水只得咬牙领着二人穿过月洞门,来到正院。他推开父亲书房沉重的雕花木门,一股墨香夹杂着檀木气息扑面而来。 “随...随便拿...”他声音发颤。 书房内陈设考究,黄花梨书架上摆满古籍,案几上端砚徽墨一应俱全。墙上挂着名家真迹,博古架上的青铜器在烛光下泛着幽光。 远非刘似水房中那些附庸风雅的摆设可比。 前院的骚动声愈发激烈,隐约能听见兵刃相接的脆响。孤晨子挥了挥手:“滚吧。”刘似水如蒙大赦,踉跄着冲向前院。 他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他刘府撒野! 刘似水仓皇离去后,孤晨子悠然在书房中踱步。烛光下,他的指尖拂过博古架上的珍玩,不时挑出一两件收入行囊。 那些和田玉雕、鎏金香炉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显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江湖规矩,见者有份。”孤晨子忽然转头,嘴角噙着笑意,“石老弟若有看上的,尽管取用。” 石飞火抱臂而立,摇了摇头:“不必。” “哦?”孤晨子挑眉,“嫌这些物件烫手?” “你取你应得的,我拿我该拿的。”石飞火目光扫过满室珍宝,“这里的东西,我没有理由拿。” 孤晨子闻言大笑:“石老弟当真有趣!” 那些最珍贵的物件,他只取了三两件便停手。正如他所说,他只拿别人欠他的那份。 “走吧。”孤晨子系紧行囊,抬步欲离。 刚踏出书房,前院的喧嚣便扑面而来。兵刃碰撞声中夹杂着凄厉呼喊: “拦住那怪物!” “他在吸人血!” “快请花主管!叫城主!” 孤晨子见石飞火驻足不前,道:“怎么?想去看热闹?” 石飞火默然点头。那诡异的“咚咚”声,一蹦一跳的人到底是谁?前厅又发生了什么? “江湖上的热闹……”孤晨子眯起眼睛,“多数都是麻烦。” 石飞火不再多言,足尖一点,身形如鹞子翻身跃上假山,转眼间已踏着青瓦飞檐向前院掠去。 孤晨子看着石飞火的身影,摇了摇头,本来想离开刘府,但是又想了什么,身形如鬼魅般飘然而起,几个起落间便追上了石飞火 二人越过重重院落,循着兵刃交击之声来到前厅。烛火摇曳中,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怪人正在肆虐。 那人面容隐在乱发之后,十指如钩,竟生生将一名武者撕成两半。鲜血喷溅在刘金风的黑漆棺木上,而那人似乎正意图将棺木带走。 令人心惊的是,此人竟刀枪不入。数名真气武者的凌厉招式落在他身上,却连衣角都未能划破。反倒是他越战越勇,每杀一人,那乌黑如铁的双掌便将鲜血尽数吸收。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烛火燃烧的焦味,令人作呕。 “谁能诛杀此獠,我刘府赏金千两!”刘似水在一旁嘶声怒吼。 家主尸首若被人从灵堂夺走,刘府颜面何存? 这千两黄金的悬赏,引得在场江湖人士前赴后继地扑向那怪人。千两黄金,对于一般的武者来说,也是一笔横财。 石飞火目光扫过全场,忽见那刘家主母面色惨白如纸,死死盯着那刀枪不入的怪人,嘴唇不住颤抖。 而刘如梦则独自蹲坐在灵堂角落,面无表情,仿佛对眼前的杀戮无动于衷,又似陷入了某种深沉的思绪。 这一家子,很奇怪。 石飞火目光凝重,低声对身旁的孤晨子道:“你可看出此人练的是何等邪功?竟能硬抗刀兵,连真气都伤他不得。” 真气乃武者精气神所化,是武道意志的具现。寻常武者修得真气,可熔金断玉、凝水成冰,更能斩破虚空。 眼前这人竟能无视真气攻击,实在匪夷所思。 孤晨子眯起眼睛,沉声道:“虽不识得具体路数,但必是邪门至极的功法。” 他顿了顿,看着那怪人又撕碎一名武者后,双手吸收鲜血,见多识广分析道:“此功反噬极重,需以人血为引方能维持。” 二人说话间,又有两名武者惨遭毒手。院中众人虽贪图赏金,此刻也都心生惧意,纷纷后退。任凭刘似水如何叫骂,再无人敢上前送死。 那怪人狞笑一声,单手便将数百斤的棺木扛在肩上,一蹦一跳朝府门走去。 就在此时,夜空中忽然飘落片片花瓣,粉白相间,暗香浮动。花雨纷飞间,一道倩影如幻似真地闪现,玉手轻扬,一掌印向怪人后心。 “百花掌……是花使来了。” “花使要为我们刘府做主啊!” 那一掌轻灵飘逸,宛若风中飞絮,不带半分烟火气。怪人竟是不闪不避,任由掌力及身。 “砰”的一声闷响,劲力如泥牛入海,竟连他的衣角都未能掀起半分。 怪人缓缓回首,乱发间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眼前女子一袭彩绸罗裙,在月光下流转着七彩光华,宛如画中仙子。 他狞笑一声,随手将棺木掷于地上,震得青砖碎裂。那双乌黑如铁的手爪骤然探出,带起刺耳的破空之声。 女子纤腰一拧,身形如蝶舞花间。但见几片花瓣翩然飘落,她的真身已出现在怪人背后三丈之处。 玉手轻扬,又是一记百花掌拍出,这次掌风裹挟着漫天飞花,每一片花瓣都蕴含着凌厉气劲。 第四十九章 观战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花使名为无名花,是飞花城城主府的‘风花雪月’四使之二。专司为上官飞花搜罗天下名花,兼管城主府内务。” 屋檐上,孤晨子盘膝而坐,黑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望着院中激战的二人,低声为石飞火解惑:“说是城主的大管家也不为过。” 身为追债的杀手,孤晨子对飞花城各方势力了如指掌。 “她的功法有些眼熟……”石飞火凝视着无名花飘飞的彩绸,那身法如蝶戏花间,忽觉似曾相识:“好似在哪里见过。” “眼熟就对了。”孤晨子说道:“她出身璇玑阁旁支,非嫡传弟子。故而早早投奔上官飞花,谋了个管事的差事。” “难怪……”石飞火点了点头。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说道:“璇玑阁,那她其实是他?” “据说她与上官飞花关系莫逆,很受上官飞花的信任。”孤晨子玩味的说道:“谁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贵圈真乱。权力与力量,果然是最好的春药。”石飞火感慨了一下。 这些位高权重者,男女关系从来都不简单。 院中战况愈发激烈。两位周天武者交手,气劲四溢。交手的余波让院子里的人都有伤亡,甚至院子都被打踏了半面。 无名花身若惊鸿,每一掌都带着缤纷落英,却难伤怪人分毫。怪人招式狠辣,利爪所过之处墙倾柱折,却始终沾不到无名花衣角。 刹那间,战局依旧僵持不下。 孤晨子忽然眸光一凝,低声道:“来了!” “什么来...”石飞火话音未落,只见一道璀璨剑光自九天垂落,宛若星河倾泻。那剑光快得不可思议,转瞬间已刺在怪人胸口。 “铛——!” 金铁交鸣之声震彻夜空。那怪人身躯竟如铜浇铁铸,剑尖划过之处迸溅出点点火星。 剑光散去,现出一位蓝衫剑客。他手持三尺青锋,剑身流转着星辰般的光华。 “此乃流星剑第三剑,‘风花雪月’中的‘雪’使,专门为上官飞花解决麻烦。”孤晨子说道。 “好惊艳的剑法,”石飞火由衷赞叹,“当真如流星坠世。” “华而不实。”孤晨子不屑地摇头,“真正的剑,不该如此花哨。” 第三剑怒目圆睁,剑指怪人:“刘兄与我十余年交情,岂容尔等宵小扰他安息!今日先斩你这妖人,来日必诛杀刘兄的真凶!” “第三说得极是!”无名花彩袖翻飞,掌风裹挟着漫天飞花,与第三剑的流星剑光形成合围之势。 但即便雪使加入战局,情势依旧未变。任凭飞花掌如何缥缈难测,任凭流星剑如何绚丽夺目,那怪人依旧岿然不动,乌黑的身躯上连一道白痕都未留下。 震耳欲聋的打斗声终于惊动了飞花城的主人。夜空中忽然响起一阵奇异的乐声,似箫非箫,似笛非笛,音律中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远处的黑暗骤然被点亮,只见一顶巨大的鎏金轿辇缓缓而来。十六名气海境武者踏着整齐的步伐,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寸许深的脚印。 轿身通体镶嵌着南海明珠,在百余盏琉璃宫灯的映照下,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华彩,宛如暗夜中升起的一轮明月。 珠帘轻卷,露出一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面容。那人一袭月白锦袍,腰间悬着一柄象牙折扇,身边两个美人依偎在他身上。 他眉目如画,唇若涂朱,唯有那双狭长的凤眼中透着刺骨的寒意。 这便是名震江湖的飞花城主——上官飞花。 “何方妖人,敢在我飞花城撒野。”上官飞花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飞花城,“还要带走刘老弟的尸身,当真不把本座放在眼里。” 怪人闻言,乱发间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双足一蹬,地面顿时龟裂,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射向上官飞花。 那双泛着幽光的乌黑利爪撕裂长空,发出刺耳的尖啸,直袭轿中人的咽喉要害! “放肆!” 上官飞花冷叱一声,修长的手指轻描淡写地抽出腰间象牙折扇。 只见扇面一展,竟似有千钧之力,那怪人如遭雷殛,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青石地面上,震出一个丈许方圆的深坑。 “这才是真正的高手风范!”孤晨子瞳孔微缩,一把拽住石飞火的衣袖,身形暴退数百米。他深知真人境武者交手时逸散的劲气,足以让周天境武者重伤。 烟尘散去,那怪人竟毫发无损地从坑中爬起,周身腾起浓稠如墨的黑色煞气。他仰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双足一蹬,地面应声碎裂,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影再度扑向上官飞花。 “雕虫小技!” 上官飞花早已看穿这怪人底细,不过是个修炼邪功的周天境武者罢了。他侧首对轿中两位面色苍白的美人温声道:“莫怕,且看本座如何降服这厮。” 说罢,手中象牙折扇轻轻向下一压。霎时间,天地元气仿佛凝固,那怪人如被无形山岳镇压,轰然坠地,将方才的深坑又砸深数尺。 这便是龙虎真人之威! 举手投足间,周天武者如蝼蚁般不堪一击! “这吊人好像比万刀锋厉害啊...”石飞火倒吸一口凉气。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当初他还只是练气武者,并不理解真气武者的厉害,觉得万刀锋被他所杀,也没有那么厉害。 此刻他才真切体会到周天境面对真人境的绝望差距。 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扇,实则蕴含着摧山断岳的恐怖威能。 “真人武者之间,亦有差距。其中的差距,甚至比普通人到真人武者的差距更大!”孤晨子羡慕的看着风轻云淡的上官飞花,感慨道:“不知我何年才能成为真人武者啊!” 烟尘弥漫的深坑中,怪人浑身颤抖着想要爬起。忽然,一个颤抖的女声穿透了战场的喧嚣: “一天哥...是你么?” 一天哥? 怪人混沌脑海之中,陷入了陈年的回忆。 第五十章 一天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寒风呼啸,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 他蜷缩在墙角,单薄的衣衫早已被雪水浸透。 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他腹中的饥饿感早已消失,只剩下麻木的寒意侵蚀着四肢百骸。他呆滞地望着飘雪的天空,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爹爹,那里有个人。” “那是个乞丐。” “可是...爹爹,那个人好像快死了...” “每年冬天,城里都会冻死很多这样的人。” “可是……爹爹,咱们救一救那个人吧?” “这……” “好不好嘛~爹爹~我以后一定乖乖喝药...” “好吧……” 就这样,少年被带进了刘府。起初只是“花使”刘长虹府上的一个小仆,后来因为聪慧过人,被收为义子。 无名无姓的他,从此有了名字,刘一天。 那是他重获新生的一天。 记忆中,女孩对他的称呼从最初的“喂”、“你”,渐渐变成了软糯的“一天哥他在女孩口中的称呼,也从“嘿”“喂”变成了“一天”“一天哥~”。 他天资聪颖,不仅武艺进步神速,更擅长打理账目。渐渐地,刘长虹开始让他参与“花使”的事务。 随着年龄增长,他与女孩之间的情愫也日渐明朗。刘长虹看在眼里,只是含笑不语,仿佛在等待某个水到渠成的时刻。 一切都在等待某天,发生美好的事。 但意外发生了。 那次外出处理飞花城生意,同行的刘金风突然发难。箭雨之中,刘长虹用身体为他挡下致命一击,鲜血染红了黄土。他永远忘不了义父临终前的眼神:“活下去...” 当他拖着残破的身躯回到飞花城,跪在上官飞花面前哭诉时,那位高高在上的城主只是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此事到此为止。” 更残忍的是,上官飞花不仅让刘金风接任“花使”,还将他心爱的女孩许配给了仇人。 一夜之间,家仆变家主,爱人成仇妻。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经过他多番打听,他才知道,刘金风早就暗中巴结上官飞花,展示自己的生财之道。那些被重金收买的城主府要员,更是在上官飞花耳边不断美言。 原来上官飞花一开始让刘长虹做“花使”,是看中刘长虹本人忠厚朴实,老实巴交,把钱交给这样的人去管,他很放心。 但是时间久了,上官飞花就嫌刘长虹搞钱太慢了,不够他花的。刘长虹在上官飞花眼中早已成了“无能”的代名词。 此时,善于挣钱,会来事的刘金风正合他意。 这才把“花使”的位置给刘金风,并让他成了刘府的主人。 他得知这一切之后,只觉得刘金风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太过被逼,上官飞花太过无情。他们打的算盘很好,那刘长虹呢? 谁来为他说话? 刘长虹生前为“花使”自然有亲朋好友,但是随着刘长虹死去,那些人避他如避蛇蝎。 没有人会死去的人,搭上自己的前途与性命。 在这飞花城里,上官飞花的喜恶就是天条。得宠者平步青云,失宠者不如蝼蚁。 最可笑的是,他连拼死一搏的资格都没有。几次刺杀未果,反倒让自己沦为丧家之犬。而那个曾经唤他“一天哥”的女孩,如今正睡在仇人的枕边。 绝望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他愿意用生命为义父报仇,可他的命,在这偌大的飞花城里,轻如鸿毛。 他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不甘、愤怒,这一切都无处发泄。他需要力量,需要力量才更好为死去的讨回公道! 既然如此...他只有一个选择。 他挖出当年被他埋入地下的邪功《阿鼻三途经》。 那是当年他与义父偶然所得的邪门功法。修炼此法,需手刃至亲、屠戮无辜、诛杀仇敌,历经三重地狱,方能脱胎换骨,获得非人之力。 颤抖的手指抚过书页,他的眼中燃起疯狂的火光。 既然做“人”报不了仇,那便不做人了! 修炼这等邪功让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让他抛弃了良心良知,他甚至淡然的杀死陌生人,只是为了微弱的力量。 他的心中只有杀,只有复仇! 二十载寒暑交替,曾经清秀的面容早已腐烂变形。漆黑的皮肤下蠕动着诡异的纹路,指甲化作锋利的铁钩,连呼吸都带着腐臭的血腥气。 这样的怪物,任谁见了都要退避三舍。 可偏偏有人认出了他。 素白的孝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贵妇人挣脱刘似水的拉扯,踉跄着向前迈步。珍珠发簪坠地碎裂,乌黑的长发披散开来,恍惚间竟与当年那个提着裙摆奔跑的少女重叠。 “是你么,一天哥...”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花。 怪人血红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前这张布满泪痕的脸,明明陌生又熟悉。可脑海中翻腾的魔功煞气将记忆撕成碎片,只剩下无尽的杀戮欲望在咆哮。 “我是...”她颤抖的指尖即将触及那张狰狞的脸。 “噗嗤——” 乌黑的铁手穿透了单薄的胸膛。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素白的孝服上绽开刺目的红梅。 “娘——!”刘似水的惨叫划破夜空。 贵妇人低头看着胸前的铁手,先是怔忡,继而露出解脱般的微笑。鲜血从唇角溢出,她却笑得像个新娘子:“能...死在...你手上...真好...” “这些年...苦了...你啊...”她染血的手指终于抚上那张腐烂的脸,“我等你...很...” 刹那间,《阿鼻三途经》的经文在怪人脑海中轰鸣。 【以至亲之血开锋,以无辜之魂淬火,以仇敌之骨砺刃。】 残缺的功法突然圆满,狂暴的真气如决堤洪水冲开周身经脉。 他终于明白,这些年浑浑噩噩如野兽般嗜血,皆因功法缺少最关键的一环。 至亲之血。 而眼前渐渐冰冷的躯体,正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也是世间他唯一的至亲!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那年海棠树下,少女踮起脚尖为他系上平安符:“一天哥哥要平安回来呀...” 原来他执着的复仇,从来不只是为了义父。 如今…… 滚烫的泪水混着血水划过腐烂的面颊。体内暴涨的功力掀起狂暴的气旋,将四周的砖石尽数碾为齑粉。 他身上的力量在不断攀升,以至于,突破了卡在面前的关卡。 恨不会让人发癫,爱才会! 第五十一章 当如是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他居然……突破了!” 孤晨子愕然的看着从怪人身上爆发的气浪,那黑红相间的气浪自怪人周身冲天而起,在半空中扭曲成狰狞的邪龙形态,气浪中翻涌着令人心悸的不祥气息。 “他怎么临阵突破了?”石飞火眯起眼睛,看着远处那个刚刚还被上官飞花轻易击退的怪物,此刻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从石飞火的角度看,怪人只是被上官飞花打了两下,之后杀了一个人忽然临阵突破。 “不知道!咱们后撤,真人武者交手,不是咱们……”孤晨子正要拉着石飞火后退,就看到石飞火已经在往后撤。 “你跑的熟练。”孤晨子几下子追了上去。 “经验而已。” 战场中央,上官飞花依旧慵懒地倚在灯车上,象牙折扇轻摇:“临阵突破?有意思。” 他随手一挥,折扇带起的罡风如巨锤般轰向怪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咚”声。 这一次,怪人纹丝未动。 那道曾经如天堑般的龙虎境关卡,此刻竟如薄纸般被轻易捅破。真气与意志水乳交融,在体内形成完美的龙虎交融。 这是多少武者梦寐以求的境界! 可他的目光只停留在怀中含笑而逝的贵妇人脸上。若能选择,他宁愿永远停留在那个海棠盛开的午后... 他轻轻的把贵妇人,放在地上,仰天怒吼:“上官飞花!我要你死!!” 他的身后出现了一具奇特的法相。 灰暗的躯体上爬满血色纹路,六条手臂如鬼爪般张开。最骇人的是那三张面孔,中央是怒目圆睁的怪人本相,左侧是闭目含笑的贵妇人,右侧则是早已故去的刘长虹。 父、妻、我。 这是刘一天的“家”,是他一生的寄托。 可如今,这些都不在。他深陷阿鼻地狱之中,痛苦无有间断。 因为爱,所以痛苦。 因为痛苦,所以他拥有力量! 不知何时,天边升起了血色的月亮。 血色月光下,怪人的法相如同从地狱爬出的魔神。三张面孔同时发出凄厉的哀嚎,六条手臂搅动风云,引得天地元气剧烈震荡。 “死来!”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法相巨掌轰然拍下。黑红邪龙缠绕在掌缘,所过之处空间扭曲,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这一掌之威,竟将方圆百丈内的地面压得下沉三尺! “以执念寻求力量,可惜……”上官飞花白衣飘飘,手中折扇“唰”地展开。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挥,却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罡气冲天而起,如裁纸刀般将毁天灭地的掌劲一分为二。 “……你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啊!” 被击退的怪人愈发狂暴,法相六臂轮番轰击。左臂挥出时带起腥风血雨,右臂砸下时引发地动山摇。 三张面孔不断变换,时而愤怒咆哮,时而哀伤哭泣,时而狰狞大笑。每一次攻击都让远处观战的石飞火心跳加速。 “这厮好强...”石飞火不自觉地按住狂跳的胸口,那是怪人邪异的功法,引得他心脏跳动,“比万刀锋强出何止十倍!” 再看上官飞花,始终从容不迫。折扇开合间,或拨或挑,将毁天灭地的攻势一一化解。偶尔身形闪动,便如鬼魅般出现在怪人攻击的死角。 两人交战余波将周遭建筑尽数夷平,他却连衣角都未沾上半点灰尘。 “上官飞花,也好强啊!” 怪人每一击都足以开山裂石,在上官飞花面前却如同孩童耍闹。 尤其是,上官飞花至今还未真正出手。他就像在戏耍猎物的猫,优雅地欣赏着对方徒劳的挣扎。 现在的他,才觉得当初能杀万刀锋,不是他强或者捡漏,而是万刀锋太废柴。 万刀锋若是有上官飞花一半厉害,说不得他这时候都快一岁了。 “上官飞花是老牌真人武者。”孤晨子的目光死死锁定那道游刃有余的白影,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向往: “据说上官飞花来历成谜,只知道他在飞花城做了几十年的城主,处理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 “即便是面对六大门派也不卑不亢,甚至还要礼让他三分!” 他握紧拳头,指节发白:“大丈夫当如是!” 这是孤晨子第一次吐露心声! 突破龙虎境,占据一方城池,成为万人之上的主宰。此刻上官飞花闲庭信步的身影,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境界。 战场中央,上官飞花衣袂飘飘,如蝴蝶穿花般游走在怪人狂暴的攻势间。忽然,他折扇轻点,露出恍然之色:“我想起来了,你是当年那个谁...” “昔年,你曾经来求我,想要让我为那个谁做主。”上官飞花说道:“当时的你没有价值,现在的你很有价值。” 折扇“唰”地展开,挡住飞溅的碎石:“来做我的手下,我便让你做‘花使’。” 上官飞花开出了自己的条件,以为眼前的怪人会感恩涕零,却没有想到怪人勃然大怒。 怪人法相骤然膨胀,三张面孔同时发出震天怒吼。 他忽然明白,在上官飞花眼中,义父的忠义、自己的痴情、刘金风的背叛,都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东西。 上官飞花只在乎,他们对他有没有用。 被他认为有用,在飞花城才有用。 义父深夜拨算盘的佝偻背影,自己跪在殿前三天三夜的执着,还有那个雨夜被鲜血染红的嫁衣...原来在他心里,这些连个名字都不配留下。 “阿鼻坠!” 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吼,法相六条手臂同时砸向地面。刹那间,方圆百丈的地面如同沸腾的泥沼般剧烈翻涌,无数道黑红色气浪从裂缝中喷薄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地狱图景。 那些气浪中隐约可见扭曲的人脸,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 这正是《阿鼻三途经》最恐怖的杀招,要将敌人拖入永世不得超生的阿鼻地狱。 上官飞花白衣猎猎,站在翻腾的地面上却如履平地。他皱眉看着四周浮现的地狱幻象,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若是让你等干嚎两声,就打的过我?那我还练什么武啊!” “不如练嗓门咯!” 第五十二章 碎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话音未落,他手中象牙折扇突然泛起莹白光芒。 那光芒看似柔和,却让周围的黑红气浪如遇骄阳的冰雪般迅速消融。上官飞花身形一闪,已突破重重气浪出现在怪人胸前,折扇如蜻蜓点水般轻轻一触。 “碎。”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仿佛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 扇尖触及之处的裂纹骤然炸裂,暗红色的血雾如雪般飘散。那具号称刀枪不入的躯体,此刻竟如瓷器般脆弱。 法相的三张面孔同时扭曲,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刘长虹在愤怒,贵妇人在哭泣,而中间的怪人面孔则写满了难以置信。 “怎会...如此...” 怪人踉跄后退,腐烂的指尖颤抖着触碰胸前的伤口。 当年尚在周天境时,他便能硬接真气武者的全力一击。如今突破龙虎境,护体功法更应坚不可摧。 可上官飞花那看似随意的一扇,却如热刀切蜡般轻易破开了他的防御。 “你们这些人...”上官飞花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折扇已轻点在他额头,“总妄想走捷径...“”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中,怪人的头颅肉眼可见地凹陷变形,脖颈如面条般扭曲。 上官飞花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真当力量...是那么容易得来的么?” 折扇“唰”地展开,一道新月般的弧光掠过夜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怪人最后的视野里,看到自己无头的躯体缓缓跪倒,法相如烟消散。 那颗腐烂的头颅飞旋着,划过贵妇人安详的遗容,划过刘长虹虚幻的面影,最终滚落在废墟之中。 至死,他都没想明白:明明同是龙虎境真人武者,为何差距如天堑? 做完这一切之后,上官飞花消散的收了折扇,飞身回到轿子之中,搂着两位一脸崇拜的美人说道:“把他的尸体收拢好,卖给悲智院的秃驴!” “是!”花使、雪使异口同声的答道。 在飞花城,上官飞花就是天。 “居然……就这么死了!”石飞火看着上官飞花三招就把怪人给杀了,有些愕然。 “都跟你说了,上官飞花很厉害的。”孤晨子兴致勃勃的说道:“他太强了!” 确实,强的离谱。 石飞火默默的看着那片已经夷为平地的区域,不知多少人在这场战斗中被误伤? 对于这样的情况,城里的人都司空见惯,只是默默的趁着月光收拾。 他叹了一口气道:“咱们走吧!” “原本以为这场热闹没有意思,没有想到居然惹得上官飞花出手。”孤晨子感慨道:“不虚此行啊!” 他们走后,刘似水踉踉跄跄的来到母亲的尸体旁边。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片修罗场中,唯有母亲的遗体完好无损,仿佛连死亡都不忍破坏她最后的安宁。 从小的时候,父亲一直忙碌,他很少见到父亲。而母亲…… 在他印象之中,母亲永远是一副皱着眉头,冷脸的样子,似乎非常非常的不开心。对于他和妹妹,也没有多大的耐心。 轻则打骂,重则家法。 这让他性格非常畸形,他至今记得第一次掐死小猫时,那种掌控生死的快感。从猫猫狗狗,到男人和女人。 偶然的机会,他发现藏在母亲妆奁下的少女画像,海棠纷飞中笑靥如花。他曾经无数次偷偷取出端详,试图在母亲脸上寻找同样的笑容。 那笑容如此灿烂,如此温柔,如此美丽,却从来没有在母亲脸上出现过。 他决定做些事情,讨母亲欢心,让母亲开心一些。 直到他有一天,派出杀手去杀自己的父亲,才在母亲嘴角上看到一丝微笑。 原来,母亲痛恨着父亲。 可他们当初为什么要成婚呢? 看着临死含笑的母亲,他想不通为什么。 那个怪人与母亲是什么关系? “傻子!杵在这儿发什么呆!”熟悉的尖利嗓音打断他的回忆。刘如梦走来,绣鞋染上了母亲的血。 他的妹妹刘如梦老是喊他傻子。 “母亲死了,你一点也不伤心!”刘似水回头看着自己的妹妹。 自己的妹妹很漂亮,有几分像母亲年轻的时候。 “傻子!我们家,只有你一个傻子!”刘如梦没有好气的说道。她看着躺在血泊之中,微笑的贵妇人,突然一脚踹向母亲遗体。 “老疯婆,你死了一了百了,我们呢!”说着,她还要再踢。 刘似水慌忙阻拦:“住手!刘家还在,还有我这个兄长...” “你这个傻子,你懂什么啊!”刘如梦冷冷的看着他说道:“你可知,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什么?”刘似水呆住了。 “你可知,你父亲是刘金风,我父亲却不是!”刘如梦又说道:“你可知,老疯婆恨刘金风,所以让你派杀手杀了刘金风。” “为什么你也知道!”刘似水大惊,他以为自己派杀手的事,只有母亲知道。 “你根本不知道家的情况!所以,我说你是傻子。”刘如梦说道:“我出生前,刘金风与老疯婆就不同房了!” “老妖婆恨着刘金风,所以才生下你,就是希望有一天你亲手杀了刘金风!而我……”她冷笑一声,“则是为了对付另外一个人。” 对付谁? 她没有说。 只是飞花城之中,还有什么人需要贵妇人用这样的手段? 刘似水忽然想到,过几天,她的妹妹要送到城主府做侍妾。 他忽然感觉到浑身发冷。 “这……”他不敢相信,这个家他从未了解过,“你…我…” “我们走!”他猛地抓住妹妹的手腕,“现在就离开飞花城!” “走?”刘如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亲爱的傻哥哥,你能走到哪去?” “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刘似水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月光下,他第一次看清妹妹眼底那片化不开的阴翳。那是十七年来,他从未注意过的绝望。 刘如梦突然笑了。 这个笑容让刘似水想起母亲妆奁下那幅画像,明媚得让人心碎。 “这是飞花城的孽债,我逃不掉...”她轻轻掰开兄长的手指,“但你还可以逃。” 当她转身走向城主府的方向时,素白的孝服在夜风中翻飞,像极了母亲年轻时最爱的海棠。 刘似水站在原地,看着妹妹的背影渐渐被黑暗吞噬,手中还残留着余温。 第五十三章 救美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离开飞花城的第二日,两人在一处无名小镇落脚。 炊烟袅袅中,石飞火特意借了间厨房,买了条活鱼,割了二斤五花肉,又沽了壶杏花酿。 灶台上的铁锅咕嘟作响,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窗外的残阳。 “最后一顿了。”石飞火将红烧鱼盛进粗瓷碗,鱼眼睛还泛着琥珀色的光。六顿饭的约定,今日该画上句号了。 他非常感谢当初孤晨子出手,也非常感谢他逼退血影楼的杀手。 孤晨子盘腿坐在草席上,刀柄上的铃铛随着他抖腿的动作叮当作响。他夹起块颤巍巍的东坡肉,油脂顺着嘴角淌到下巴: “嘶……这个味道。等我当上城主,定要你来当大厨!” “我看飞花城那'风花雪月'四使不错...”他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说,突然卡了壳,“我也得弄四个威风的名号...” 他一时间没有想到什么牛逼的组合。 “酒色财气。”石飞火给他倒了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 他很少喝酒,但很少不是不喝。 “妙啊!”孤晨子一拍大腿,饮下杯中酒,“有酒解忧,有财消愁,有气...“他忽然挤眉弄眼,“那个'色'字安排得甚好!” “不如再封自己个'快活王'。”石飞火给他斟满酒,“把城池改名'快活城',岂不美哉?” “快活王?”孤晨子仰头饮尽,酒液顺着脖颈打湿衣襟,“好!人生在世,不就图个快活!” 他突然指着石飞火大笑,“那你就是本王的'酒使',专司搜罗天下美酒!” 石飞火夹了块鱼腹肉放进他碗里:“届时我在酒里掺尿,饭里拌屎,保管让你快活似神仙。” “好个黑心厨子!”孤晨子作势要打,筷子却拐了个弯去夹最后一块红烧肉。 两人笑骂间,风卷残云般扫光了所有饭菜,连鱼骨头都嗦得发亮。 天下间哪里有不散的宴席? 孤晨子站在路口,铃铛被风吹得零零落落。 “保重。”石飞火抱了抱拳。 “青山不改——”孤晨子转身走入另一条路,铃铛声渐渐远去,“——绿水长流!” “咱们江湖再见!” 石飞火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渐渐远去,之后,就继续收拾东西,向着沧浪洲而去。 他昼伏夜出,一路奔行。 这一日,日头已经偏西,距离沧浪洲还有三日的路程。自从与孤晨子分别后,这一路行来倒也算平静。 石飞火从一颗树上醒来,他伸了个懒腰,准备弄点吃的。忽然看到远处的山坳之中,有一名女子披头散发的女子跌跌撞撞跑来,隐约远处可见几个持刀汉子在追赶。 那女人面色仓皇,她每次回头,脸上恐惧就深一分。那个几个持刀汉子身形矫健,再过不久就要追上来了。 “需要帮忙么?” 她脸上一片绝望,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句天籁之音。 女子猛地刹住脚步,这才发现道旁古松下站着个抱臂而立的青年。 “救我!”披头散发的女子点了点头,女子上气不接下气:“有土匪...有土匪追...着我。” “哦?”石飞火来了兴趣。 特么的居然让他碰到了英雄救美! “你莫怕,我来处理他们!” “多...多谢大侠!”女人脆生生的说道。她有些害怕的与石飞火保持距离。 “夫人好脚力!”独眼龙已追到十步开外,鬼头刀往地上一拄,独眼里精光四射。 待看清拦路之人,他瞳孔骤缩,突然抱拳行礼:“不知是哪里来的好汉,在下黑风寨孙二山,有礼了!”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石飞火冷笑道:“黑风寨好大的威风!” “好汉!”孙二山独眼眯起道:“这话说的不对了!” “夫人是我们大当家的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到山上的,是我们的压寨夫人。昨日她不过趁着大当家的酒醉,今日便逃下山来。” 他振振有词道:“这是我们黑风寨的家事,何来强娶民女一说?” 在江湖上,外人一般不便于插手别人的家事。 石飞火回头看向披头散发的女人,女人如同惊吓的猫道:“我不想嫁给土匪……我不想嫁给土匪……” “夫人。你这话就说的见外了。你们青林村,没有吃没有喝。在我们山上吃香喝辣,绫罗绸缎!”孙二山说道:“你被大当家的看中,是你的福分啊!” “我不要……福分,我不要回去。”女人瑟瑟发抖的躲在树后面。 石飞火对孙二山说道:“看样子,我不能让你把她带回去了。” “你真要插手我们黑风寨的家事吗?”孙二山看到石飞火油盐不进道:“莫要以为你是真气武者,我就怕了你!” 说道,他的刀上也泛着真气。 这个独眼的土匪,竟然也是真气武者! “你……”石飞火的话没有说完,就看到孙二山眼中闪过凶光,手中的鬼头刀带刀锋破空竟带起鬼哭之声,正是黑风寨的《黑风刀法》起手式。 “给脸不要脸!” 石飞火嘴角微扬。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来得好!” 刀光临身刹那,他左脚踏前半步,右拳自腰间螺旋轰出。拳锋未至,先闻一声炸雷般的“哼哈!”。 孙二山独眼突然瞪大,刀势随之一滞,他心中升起巨大的恐惧。他仿佛看见幼时被寨主按在冰窟里的自己,看见每次劫道时躲在最后的自己... 那是他心中懦弱的自己,如同毒蛇一样缠绕他。 每个人都有自己懦弱的地方,只是不为人所知。 这一拳,引起他心中的懦弱。而这一拳,则破除一切畏缩的决绝的一拳!以绝对的勇气与决心,破除他心中的怯弱与……性命! “砰!” 拳劲穿透颅骨的声音清脆利落,他的脑袋如同西瓜一样爆开。 【九殛霸拳·怯】! 拳即刀,刀即拳。 学会了《九殛霸刀》之后,石飞火这才明白《九殛霸刀》就是《九殛霸拳》的升阶版。所以这一拳,可以让敌我双方心中同时升起懦弱的情绪。 但石飞火,早已经死过两回了。 也曾经以练气武者身份,愤然向真人武者出招。 他心中,早已经没有懦弱! 第五十四章 为什么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点子扎手!二当家的死了!” 剩下两个土匪的嚎叫声还在林间回荡,人却已经窜出十丈开外。但见他们脚底生风,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山路拐角,连掉落的刀都不敢捡。 不得不说,黑风寨的逃命功夫真是一流。 石飞火用脚挑起孙二山尸体旁边的鬼头刀,掂了掂重量,发现轻重很合适。他那把断刀只是普通的断刀,已经有裂纹,不能再用了。 “你安全了。”石飞火摸着孙二山的尸体,摸出一些碎银,说道:“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多谢恩公了……”她看着孙二牛的尸体,有些惧怕说道:“恩公大恩大德,我不知……如何感谢。” “人在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用感谢。”石飞火摇头说道。 “那……我家在东边三十里的青林村。”女人说道。 “走吧!天快黑了。”石飞火说道。 两人沿着山道向东而行。女人的绣鞋早跑丢了,赤脚踩在碎石路上却一声不吭。 两人顺趁着月光,来到青林村的口。石飞火突然按住女人肩膀,让她浑身一抖。 太静了。没有守夜的灯火,没有看门的犬吠,连夏夜应有的虫鸣都消失了。 村口的老槐树上挂着具尸体。 白发老者胸口的木牌在风中摇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借着月光,石飞火看清上面用血写的字:“这就是背叛黑风寨的下场”。 女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哀鸣,跌跌撞撞冲进村子。石飞火默默跟上,靴底踩在血泥混合的土路上,每一步都黏腻作响。 灶台边,妇人至死都保持着护住幼儿的姿势。孩童们倒在老槐树下,手里的泥娃娃摔得粉碎。 女人最终停在一间瓦房前——她父亲的尸体仰面倒在院子里,浑浊的眼睛望着星空,手里还攥着半截柴刀。 “为什么……”女人跪在父亲的尸体旁边,哭道:“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她从黑风寨逃走了,所以她所在的村子就被黑风寨屠了。 这是她心中的答案,但是她还是要问为什么。 为什么她就要接受嫁给土匪的命运,为什么最后受伤的总是她与村子! “黑风寨……”石飞火叹了一口气,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你在这里等着,我现在就去踏平黑风寨!” 女人忽然转头,看向转身要离去石飞火道:“您……当真愿意为他们报仇么?” 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当然!” “为什么?” “为他们和你讨个公道。” “公道?” “有些事,不该是这样。” 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泪水突然决堤。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记得“公道”二字。 原来江湖上还有这种人。 只是……她木然的走过父亲的尸体,走过衣衫破损母亲的尸体,走过静寂无声的村子里。 昨天这里的人还喜气洋洋的想要把她送给黑风寨的大当家。 他们奢求自己做了压寨夫人,黑风寨就不会骚扰这里。 虽然自己恨他们,但不会想着他们去死。 如今,他们都在这里了…… ----------------- 石飞火的靴底踏碎山路上的枯枝,每一步都在泥土里留下深深的脚印。他胸口燃烧着一团火,烧得喉咙发干。 那些挂在村口的尸体,那些护着孩子的母亲,那个跪在血泊里的姑娘,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回。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肆无忌惮的欺压弱者,肆无忌惮的屠戮不敢反抗者。 真是……特么的狗屎。 几十里山路转眼即至。黑风寨盘踞在一处险要山隘,寨墙用整根圆木垒成,箭楼上晃动着火把的光。两个喽啰正倚着寨门打盹。 石飞火像只黑豹般贴着山壁移动。月光在他背后投下阴影,正好遮住攀墙的身影。当当他悄无声息地翻上箭楼时,底下两个喽啰的对话随风飘来: “青林村那几个小娘子...嘿嘿,皮肤比绸子还滑...”一个沙哑的声音淫笑着,“老子按住的时候,那小胳膊拧得像条鱼...” “你就美吧!”另一个声音压低嗓子,“跟着二当家的兄弟可惨了,听说二当家让人一拳轰爆了脑袋...” “兄弟,这就是命啊!” “听说大当家为此大发雷霆,还好,贵客来了……” 石飞火眉头一皱。 贵客? 这群畜生还能有什么贵客? 借着夜色的掩护,他狸猫般蹿过几处岗哨,摸到聚义堂的飞檐下。堂前“聚义堂“三个鎏金大字在火把下闪闪发光,可厅内景象却让他愣住。 本该耀武扬威的黑风寨众匪,此刻竟如鹌鹑般缩着脖子。上首虎皮交椅上端坐的不是独臂寨主,而是一个彩绸裹身的女子。 “听说大当家又娶了一个妻子,怎么不带出来让我看看。”女子的声音在石飞火耳中有点耳熟:“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把大当家迷得失魂落魄,以至于把今年的贡都收不齐。” “大老远的,让我专门跑一趟!” 堂下跪着的大当家浑身肥肉都在颤抖,那张横肉丛生的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仙子明鉴!实在是今年各村的收成都不太好,今年过路的商队又...“ “砰!” 茶盏在大当家额前炸开,热水混着茶叶糊了他一脸。 “呵……”彩衣女子缓缓起身,裙摆上的金线牡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你的回答...很让我失望!” “仙子……仙子……”大当家的意识到了不对,他颤抖起来说:“饶……” 一道彩练如毒蛇吐信,在空中划出绚丽的弧光。大当家的头颅高高飞起时,脸上还凝固着谄媚的表情。 无头尸身喷着血泉,缓缓栽倒在虎皮交椅前。 “从今日起...“女子染血的指尖随意一点,“你坐这个位置。” 被点中的瘦高土匪先是一愣,继而狂喜,最后又变成惊恐。 他看见前任大当家的人头正滚到自己脚边,死不瞑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规矩你们都懂。”女子甩了甩彩绸上的血珠,突然抬头看向外面,“现在...”她红唇勾起一抹冷笑,“该抓老鼠了。” 第五十五章 名字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刚才石飞火听到这个声音就觉得耳熟。 他立马意识到今日怕是难以踏平黑风寨了! 原本他的计划是偷摸进去,打的就过就打,打不过就下毒。 对付这群畜生一般的土匪,不用讲什么正大光明! 他甚至还带了胡椒面,到时候撒在眼里,如同撒石灰一般。 也不忘致敬下江湖前辈。 他虽然怒,但不莽撞。 可是突然出现的女子打乱了这个计划,他猛然想起这女子就是当日与孤晨子一起,遇到璇玑阁妖女。 特么的,感情黑风寨的靠山就是璇玑阁啊! “晦气!”他在心中暗骂,身形如电向寨墙飞掠。 可眼前彩影一晃,那女人竟如鬼魅般飘至身前,绣着金线的裙裾在夜风中舒展,当真像朵索命的云。 “我当是谁呢~”女子立在箭楼飞檐上,足尖轻点瓦片,彩绸在月下泛着妖异的光。 她忽然掩唇轻笑,如同面对一个有趣的玩具:“这不是那日的小郎君吗?” 石飞火一言不发,猛地折向左侧马厩。 岂料刚踏出三步,香风扑面,彩绸女子又施施然拦在丈外,这次竟坐在晾衣绳上晃着双腿,仿佛在赏月游玩。 “怎么不说话呀?”她歪着头,发饰垂下的珍珠轻晃,“你那凶巴巴的同伴呢?”突然抚掌娇笑:“莫非闹掰了?” 鬼头刀出鞘的龙吟截断话音。玄铁刃口吞噬月光,在石飞火眉骨投下森蓝阴影。刀身青芒如鬼火浮动,映得他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她饶有兴趣的看着石飞火,猫戏老鼠一般的说道:“不如跟姐姐一起璇玑阁。以你的皮骨来看,若是修炼《阴阳相生》,想来也会变成十分美丽的女人呢!” 石飞火眼中寒芒暴涨,所有杂念在这一刻尽数抛却。鬼头刀在他手中发出低沉嗡鸣,刀身竟泛起一层诡异的青芒。 刀锋未至,刀意先临! 一股无形的波动如涟漪般扩散,那是直击心灵弱点的【怯】! 【九殛霸刀·怯】 没有人生来就强大,在成长的过程之中,总不可避免的面对如同山一般,生不起反抗之心的敌人。 彩绸女子眼前忽然浮现璇玑阁主阴冷的面容,璇玑阁几位主管那狞笑的脸... “有意思~”女子眼中迷惘转瞬即逝,红唇却微微发白。她终于收起戏谑之色,彩绸在身前交织成网。 “铛——!”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山寨。石飞火虎口震裂,鲜血顺着刀柄流淌。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轻飘飘的彩绸! 自己全力一刀,竟连道裂痕都没留下! “好凶咯~”女子指尖轻颤,彩绸上金线微微发暗。她突然旋身跃起,裙摆如花绽放,两条彩练却毒蛇般袭向石飞火下盘。 石飞火纵身后跃,彩绸擦着靴底掠过,地面顿时被刮出三道深沟。碎石灰尘中,女子娇笑声忽左忽右:“不过姐姐就喜欢...奶凶奶凶的小奶狗!” 彩绸如两条赤练毒蛇,在空中划出致命的弧线。石飞火左肩已添了三道血痕,右腿也被绸带边缘刮得血肉模糊。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粗布包甩出,彩绸“啪”地将其凌空击碎。 “簌——” 淡紫色的粉末在月光下绽开,散发出诡异的甜香。那是他在山涧边采集的断肠草混着狼毒花炼制。 手法粗略,味道很大,但是依旧能毒死人! 他与彩衣女人的修为差距太大,现在没有被女人打死,纯属是因为女人抱着猫戏老鼠的心态。 “嗯?”女子警惕看着这团粉末,周身发出罡风吹散了这团粉末。 江湖上,能让人阴沟翻船的东西可不少。她才不会一时大意,被这东西放倒。 趁着彩绸女子停顿的功夫,石飞火连忙后退十丈。 女子追上来,石飞火又扬手抛出一物。鬼头刀横斩,包裹应声而裂。 这次爆开的是一团黄绿色浓烟,恶臭堪比腐尸。女子彩绸回旋护住周身,身形急退。 一追一逃间,两人已至山寨外。 “小郎君~” 彩绸女子轻叹一声,眸中戏谑渐冷,似是对这场猫鼠游戏终于失了兴致。她指尖一挑,彩绸如银河流转,骤然凝成一线寒芒,在月色下划出一道凄冷的弧光。 那道白光,如月华倾泻,又如刀锋出鞘,直逼石飞火咽喉而来! 石飞火浑身汗毛炸立,眉心刺痛,仿佛已被无形剑气锁定。生死一瞬,他手中鬼头刀陡然震颤,刀身嗡鸣如龙吟清啸,刀意再起! 这一次,不是【怯】,而是——【疑】! 刀光如镜,映照心魂。这一刀,斩的不是血肉,而是道心! 自己的路,究竟对不对? 自己的选择,是否错了? 自己,到底是谁? 刀锋所过之处,连月光都为之凝滞,空气仿佛被斩出一道真空裂隙。白光与刀芒相撞,刹那之间,竟如琉璃破碎,发出一声清脆裂响! “咔嚓!” 鬼头刀应声而碎,碎刃如雪,四散飞溅。石飞火如遭雷殛,身形倒飞而出,接连撞断三棵碗口粗的老松,才重重砸落在地。 他咬牙抬头,正见那彩绸女子低眉凝视着自己破损的彩绸,指尖轻抚过绸面上那道狰狞裂痕,眼底笑意尽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真实的杀意。 “哦?”她红唇微扬,嗓音却冷如霜雪,“小郎君,倒是比我想象的……耐打得多呢。” 话音未落,她身形已如鬼魅欺近,彩绸如毒蛇吐信,直缠石飞火脖颈! ——生死一线! 石飞火眼中厉色一闪,猛然张口,一口鲜血如雾喷出! 那血雾猩红中泛着诡异的紫意,腥甜中夹杂着一丝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毒血?!” 彩绸女子眸色一紧,身形急退,袖袍翻卷,罡风骤起,将血雾震散。然而,仍有一缕毒息侵入鼻息,她顿觉脑中一沉,眼前微微发黑。 “好厉害的毒……”她心中暗惊,再抬眼时,石飞火已如脱兔般飞窜而出,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深处。 她并未追击,只是立于原地,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呵……”她轻抚鬓角,嗓音柔媚如丝,却透着森然寒意,“小郎君,江湖路远,咱们……迟早还会再见的。” 夜风拂过,她彩绸轻扬,如妖似魅。 “记住我的名字——” 红唇轻启,一字一顿。 “黑风寨,小、女、子。” 第五十六章 好好好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石飞火跌跌撞撞地奔逃,直到身后再无彩绸破空的锐响,他才猛然刹住脚步,扶着一棵老树剧烈喘息。 “咳——!”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溅在枯叶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青烟袅袅升起。 他盯着那滩泛着诡异紫色的血,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这些天他一个人在野外,什么菌子、毒草吃个不少,血液之中自然也带毒。不是故意吃,而是有的菌子和毒草味道确实不错。 没想到,今日竟是这身毒血救了自己一命。 他低头看向手中仅剩的半截鬼头刀,刀身裂纹狰狞,仿佛在无声控诉他的无力。 “呵……刀啊刀,”他拇指摩挲过残缺的刃口,自嘲道:“练武不到家,到头来,竟不如一口毒血顶用。” 东方渐白时,他才勉强调匀呼吸。浑身筋骨如被碾碎般疼痛,可更让他心惊的是另一个念头。 青林村! 黑风寨的畜生能因一人逃跑屠尽全村,那……那个女人呢? “糟了!” 他猛地窜起身,顾不得脏腑撕裂般的痛楚,朝着记忆中的方向发足狂奔。 还是晚了。 夕阳将青林村的茅草屋镀上一层血色时,石飞火终于看到了她。 “娘希匹……”石飞火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昨日自己所救的人,那个慌慌张张,小心翼翼,担心受怕的女人,此刻静静地躺在血泊里,像一片凋零的枯叶。 她的右手还紧握着那把砍柴刀,刀刃上的血迹已经凝固。脖颈处那道狰狞的伤口,无声地诉说着最后的决绝。 没有人杀她,她是自杀。 “你他娘的傻不傻?!”石飞火忍不住咆哮道:“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才有一切啊!” 他的怒吼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回荡,却再也得不到回应。 但很快,他就像被抽干了力气般跪倒在地。 是啊,对一个乡野女子来说,活着需要多大的勇气? 全村被屠,父母惨死,而这一切都源于她的逃跑。这样的重负,岂是一个弱女子能承受的? 一个乡村之中的女人,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活着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良久良久,石飞火才重新站起来,他收拾了自己的行囊,一言不发的离开这里。这是他人生之中,经历过第二个无声的村庄。 行走在山中的小路上,忽然前方有许多人打着火把过来。石飞火生怕是土匪,连忙闪身到一旁的树上。 远远的就听到对方说道:“……就在前面了。” “青林村真的被山上的屠了?” “对!不会错!我得到消息就喊你们来了,不然再晚点就是别的村子占便宜了。” “太好了!那村子里的房子还有土地,就归咱们青田村了!” “嘘!别那么招摇,咱们是给青林村的人下葬,不让他们暴尸荒野。” “对对对!您老说得对。” 火把的亮光渐近,映出一张张兴奋到扭曲的面孔。那些粗布麻衣的村民眼中跳动着贪婪的火焰,活像闻到腐肉的豺狗。 他们举着火把在暗夜里疾行,脚步轻快得像是去赴一场喜宴。 石飞火的指甲深深掐进树干。在这世道里,能为亡者收殓已是难得的善举,顺带继承无主之财更是天经地义。 夜风卷着风掠过树梢,他轻轻跃下枝头,头也不回地没入黑暗。 三天后,石飞火像一匹孤狼蛰伏在黑风寨东侧的山脊上。 潮湿的雾气缠绕着林间,为他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他保持着安全距离。既能看到寨门处的动静,又能在发现彩绸身影的第一时间遁入密林。 整整三日,他像影子般游走在山寨外围。饿了就嚼两口硬如石块的干粮,渴了便饮几口山涧的冷水。每当寨门开启,他的瞳孔就会微微收缩,右手不自觉地按上腰间那柄鬼头断刀。 第五个落日西沉时,机会终于来了。一个醉醺醺的土匪摇摇晃晃地离开寨子,哼着下流小调往山涧方向走去。石飞火像捕食的豹子般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在溪水转弯处的乱石滩上,土匪正解开裤带准备小解,突然感到后颈一凉。冰冷的刀锋抵着他的喉结,耳边响起毒蛇般的声音:“敢叫一声,就让你永远闭嘴。” 土匪浑身发抖,裤裆处渐渐洇开一片深色水渍。石飞火的刀尖抵在他喉结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吞咽口水的震动。 “你们的贵客还在山上吗?” “几日前就走了。” “下山做什么?” “回、回家......”土匪结结巴巴地回答。 这个答案让石飞火眉头一皱。他手上力道加重,刀刃在对方脖颈压出一道血线:“土匪也有家?” “在青田村...老母年迈,想回去看看...”土匪突然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求大侠饶命!我家里就剩个瞎眼的老娘了...” 石飞火盯着他后脑勺,突然觉得荒谬:“你当土匪,家里人知道?” “知道!”土匪抬起头,眼中竟闪过一丝自豪:“就因为有我在寨子里,黑风寨才对我们村另眼相看。这些年我们村纳粮最勤,从没遭过祸事!” 什么时候开始,村子的平安要靠土匪庇护了? “你们这般横行乡里,就没人管?”石飞火道。 土匪露出困惑的表情:“管?为什么要管?”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为什么要管?我们与那些城池有什么区别?” “大侠明鉴!”土匪见他不语,胆子渐渐大起来:“就说谷阳城那边几个村子,都是自愿投靠我们的。我们的税比谷阳城少了不少...” “我们黑风寨在这一带有口皆碑,不是坏人啊!” 石飞火一时语塞。 他们这些土匪,与昌平城的万刀锋,与飞花城的上官飞花,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石飞火突然笑了,笑声比山风还冷:“那青林村呢?全村老小一个不留?” 土匪误把这笑声当作认同,竟直起腰板:“那村子不识抬举!说好的压寨夫人半路跑了,这不是打我们黑风寨的脸吗?要是不扫我们黑风寨的威...” “好好好!”石飞火连说三个好字,手中短刀突然一转,刀背重重拍在土匪太阳穴上。 第五十七章 依旧在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石飞火终究没有杀这名土匪。 他蛰伏数日,踏遍方圆百里的险峰幽谷,采撷毒芹、断肠草、马钱子、番木鳖、乌头……这些剧毒之物在他手中被晒干、碾碎,最终化作一袋泛着腥苦的粉末。 今天,是时候了。 三更时分,他如幽灵般掠至寨墙之下。两名守卫正打着哈欠,忽觉颈后一凉,还未来得及出声,便已软倒在地。 石飞火轻轻越过寨头,来到黑风寨的伙房。 伙房里的灶火还泛着暗红,他解开浸过火油的麻袋,将毒粉均匀撒在柴堆上。火折子擦亮的瞬间,青紫色的火焰“轰”地窜起三尺高。 毒烟中夹杂着刺鼻的辛辣,像千万根钢针扎入肺腑。紧接着,粮仓、马厩、门楼接连腾起诡异的紫焰,整个山寨顿时笼罩在死亡迷雾中。 “走水了!走水了!” “咳咳……这烟……有毒!” 土匪们捂着口鼻冲出屋舍,却在毒烟中双目赤红,涕泪横流,如同无头苍蝇般乱撞。有人倒地抽搐,有人抓挠着喉咙发出嘶哑的惨叫。 石飞火的身影在毒烟中时隐时现,那把残缺的鬼头刀每次挥出都带起一蓬血花。 断刀出,血光现! 一个土匪刚冲出房门,就被刀光划过咽喉。另一个捂着灼伤的双眼狂奔,却撞上了冰冷的刀锋。 没有怒吼,没有咆哮,只有刀锋割开气管时“嗤”的轻响,和尸体倒地的闷响。 有土匪在毒烟中勉强睁眼,却只看到一双比夜色更冷的眼睛,和那把残缺却致命的刀。 “是谁?” 黑风寨新任大当家“铁枪”赵天雄匆忙从自己屋里里出来,喊上七八个心腹弟兄。他纵身跃上屋檐,居高临下望着寨中乱象,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哪个不长眼的狗杂种!”赵天雄咬牙切齿,手中镔铁长枪重重杵在瓦片上,震碎数片青瓦。 前几天刚接手黑风寨,就碰上这等祸事,若是传到璇玑阁那位耳中... 突然,他眸色一紧。混乱的火光中,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正在收割人命。那人手中断刀每次挥动,必有一名弟兄捂着喉咙倒下。 “小贼纳命来!” 赵天雄一声暴喝,瘦高的身形如鹞子翻身,从三丈高的屋檐一跃而下。他手中那杆七尺二寸的镔铁点钢枪,在月光下泛起森冷寒芒。这杆重达三十六斤的长枪在他手中,竟如臂使指。 “大鹏展翅!” 枪尖抖出碗口大的枪花,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取石飞火心窝。这一枪之威,竟将沿途的火把劲风尽数压灭。 石飞火冷哼一声,袖中突然扬起一片紫黑色粉末。赵天雄收枪不及,整张脸被毒粉糊了个正着。 “啊!卑鄙小人!”赵天雄双目顿时如被烙铁灼烧,涕泪横流。他疯狂挥舞长枪,在周身织出一片枪幕。 “铮——” 一道新月般的刀光划过。 赵天雄的怒骂戛然而止。他的头颅高高飞起,脸上还凝固着惊怒交加的表情。那杆镔铁长枪“咣当”一声砸在地上,枪尖上沾染的毒粉还在冒着青烟。 石飞火甩了甩断刀上的血珠,看着地上仍在抽搐的无头尸体,冷冷道:“废话真多。” 他缓缓抬头,目光如刀锋般扫过远处几个呆立的土匪,嘴角扯出一个森冷的弧度。 “来啊。”“他勾了勾手指,声音轻得像是夜风拂过刀刃,“一起上。” 为首的疤脸汉子喉结滚动,突然暴喝一声:“弟兄们,跟他拼了!”手中鬼头刀带着破风声劈来。 旁边一个精瘦汉子却“当啷“扔了兵器,转身就逃,靴子踩在血泊里溅起一串暗红的涟漪。 石飞火身形未动,只是手腕一翻。断刀划过一道凄艳的弧光,疤脸汉子的怒吼戛然而止。 他的鬼头刀还举在半空,脖颈却已喷出一道血箭。另外两个冲上来的土匪见状,一个急刹不住直接跪倒在地,另一个竟吓得尿了裤子。 “没意思。”石飞火轻叹一声,刀光再闪。跪地求饶的那个突然瞪大眼睛,眉心缓缓渗出一粒血珠。 东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时,石飞火踏着满地支离破碎的尸骸走出寨门。他的衣袍浸透了血,分不清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断刀已经彻底卷刃,被他随手扔进还在冒烟的废墟里。 他辨别了方向,向着沧浪洲而去。 石飞火离开后的第二个黄昏,一队风尘仆仆的马队踏着夕阳余晖来到黑风寨废墟前。马蹄惊起几只正在啄食腐肉的乌鸦,扑棱棱地飞向血色的天空。 一个满脸风霜的汉子勒住缰绳,胡须上还沾着未干的酒渍。 他眯起眼睛望向焦黑的寨墙,突然咧嘴笑了:“大哥,前面就是黑风寨!咱们兄弟漂泊半生,总算老天开眼,给留了块现成的风水宝地。” 为首的汉子约莫五十出头,花白头发用一根褪色的红绳胡乱扎着。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过断壁残垣,瞳孔里跳动着贪婪的火光。 “好机缘,好机缘!”他笑着说道:“刚来这里,就遇到黑风寨被灭,给咱们腾出位置来。” “诸位兄弟!赶紧捯饬黑风寨,建设黑风寨,打起黑风寨的旗号,收拢喽啰!” “从此以后,咱们再也不是四处漂流的丧家之犬了!” “是!” “终于有家了!” 众人欢呼着冲进废墟。有人踢开半截焦尸,从灰堆里扒拉出半坛没烧完的烈酒,仰头就灌。有人发现地窖里居然还藏着几袋发霉的粮食,如获至宝地扛在肩上。 花白头发的大哥蹲下身,用刀尖挑起一块烧变形的牌匾,“黑风”两个金字在暮色中幽幽发亮。 真金不怕火炼,金字招牌就是耐烧。 七八天后,崭新的“黑风寨”旗号飘在了重修的门楼上。逃散的土匪陆续归来,周边村落的“孝敬”也重新送上了山。 璇玑阁的使者来看过一次,收下双倍例钱后,连问都没问前任寨主的去向。 黑风寨依旧在,正如同青林村依旧在。 只是石飞火不在了,那名自杀的少女也不在了。 第五十八章 沧浪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沧浪洲,因那条奔腾不息的沧浪江而得名。江水自西向东,将洲陆一分为二。 沧浪洲的西部是终年积雪的苍茫山脉,东岸则星罗棋布着十三座巍峨城池,江湖称之为“沧浪十三连城”。 石飞火与黄维约定的碰面地点,正是这沧浪洲上最负盛名的沧浪城。 但凡行走江湖之人都知晓,若只说去沧浪洲却未言明具体城池,那必是指这座雄踞洲陆中央的沧浪主城。 此城背倚云雾缭绕的蒙山,南临烟波浩渺的沧浪江,依山傍水之势,宛如巨龙盘踞。 远远望去,沧浪城的轮廓便令人心生敬畏。二十丈高的城墙用整块青冈岩垒砌而成,十丈厚的墙基足以抵御千军万马。 城门处,十六名披甲执戟的卫士分列两侧,寒光闪闪的戟尖在阳光下泛着冷芒。石飞火估摸了一下,他们至少都是气海修为。 好家伙,十六名气海武者做守门的,足见沧浪城的武力充沛。 步入城中,主街之宽阔令人惊叹。十几丈宽的石板路分为左右两道,可容八驾马车并行。 街道两侧,来自西域的骆驼商队叮当作响,满载着香料与琉璃。南海来的珍珠商人正在与买家讨价还价。北境马帮的汉子们围着酒肆高声谈笑,腰间弯刀不时碰撞出清脆声响。 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些江湖人士,背负长剑的道士、腰缠软鞭的侠女、手持折扇的公子,还有蒙面独行的刀客,都在人潮中若隐若现。 茶楼酒肆里,不时传出兵器相接的脆响,却无人惊慌,反倒惹人围观,等着看好戏。 与这沧浪城的恢弘气象相比,昌平城不过是个边陲小镇,飞花城也仅算得上精致小邑。唯有在此处,方能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大城气象“。 石飞火看着饶有兴趣,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正事。他拦住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问道:“老哥,可知黄记客栈在何处?” 货郎擦了擦额头的汗,指着城西方向:“你可算问对了,若问其他人,还不知黄记客栈。你顺着这条街走到头,左拐见着棵老槐树便是。” 货郎走街访巷,对沧浪城非常熟悉。 石飞火道了声谢,脚步不由加快了几分。他与黄维约定的碰头之处,正是这黄记客栈。路上因黑风寨之事耽搁了十天有余,以黄维的性子,怕是早该到了。 他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转过街角,一株三人合抱的老槐树映入眼帘,树下便是挂着“黄记”灯笼的二层小楼。石飞火推开雕花木门,扑面而来的是酒菜香气与嘈杂人声。 “掌柜的,”他敲了敲柜台,“可有一位姓黄的客人住店?约莫这么高,带着把剑......” 掌柜拨着算盘,头也不抬:“没有。”顿了顿又补充道:“这几日入住的客人里,没您说的这号人物。” 石飞火眉头微皱。以黄维的守时,断不会无故失约。 莫不是途中遇了变故? 他摸出几两碎银丢在柜台上:“先住三日。” 这一等就是七八日。每日清晨,石飞火都要到柜台问上一遍。每有马蹄声响起,他都会不自觉地望向门口。 到得后来,连跑堂的小二见了他都主动摇头:“少侠,还是没人找您。” 囊中的银两日渐稀少,石飞火不得不搬出客栈,在城南寻了间简陋的民宅住下。每日除了练功,背着药篓上山采药换钱,便是到客栈打听消息。 转眼已是月余,黄维依旧杳无音信。这日清晨,石飞火背着药篓深入蒙山采药。晨雾未散的山林间,露水打湿了他的衣角。 得亏《百毒心经》,又与黄维学了不少辨别草药的知识,让他在沧浪城可以采药谋生,不用再去当什么厨子了。 忽闻,他听闻前方传来阵阵锐响,如裂帛,似惊雷,那是剑气破空之声。 蒙山绵延数百里,峰峦叠嶂,云雾缭绕。又紧邻沧浪城,许多江湖中人为了避开城主府的缉拿,常来此解决恩怨。 毕竟在城中动武要缴纳重金罚款,情节严重者甚至要被罚做苦役。 石飞火本欲绕道而行,但这剑气破空之声竟震得他耳膜生疼,显然不是寻常比斗,让他心中好奇。 更何况在剑气之声,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 他翻过一个小山头,就看到远远的一股凌厉劲风扑面而来。只见林间空地上,两道青色身影如鬼魅般穿梭。 他们手中长剑寒光吞吐,每一剑挥出,都有无形剑气激射,所过之处,碗口粗的树干应声而断,断口光滑如镜。漫天落叶尚未落地,便被剑气绞得粉碎。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头上所戴的道巾。一人束着纯阳巾,一人扎着混元巾。 沧浪洲乃江湖六派之一玄同宗的势力范围,此地崇道之风盛行。城中随处可见身着道袍之人,但寻常百姓只能穿素色道袍,唯有正式拜入玄同宗门下,受过三戒六律的弟子,才有资格佩戴道巾。 眼前这两人,显然是玄同宗正式弟子。 此刻,这两位真传弟子显然在生死相搏! 混元巾道人突然长啸一声,声震山林。他剑尖连点,七道剑气如北斗列阵,带着刺骨寒意激射而出。纯阳巾道人足踏八卦,剑锋画圆,一道肉眼可见的剑气屏障在身前成型。 “轰!” 七道剑气与屏障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气浪掀翻方圆十丈内的草皮,露出下面黝黑的泥土。飞溅的碎石如暗器般四射,深深嵌入周围树干。 带着纯阳巾的飞道人道:“哭师弟,你的《七星剑法》不过如此。” 面带微笑,带着混元巾的哭道人反驳道:“确实不行,但是比起飞师弟你的《三阳剑法》又高那么一筹。” “呵呵……”飞道人只是冷笑连连,眼中闪过杀机。 “有其他人来了!”哭道人笑道:“今日就此罢休?来日再战!” 飞道人看了远处的石飞火道:“也罢!” 石飞火本想等他们离去再过去,就看到那名头戴纯阳巾的飞道人几个闪身,就离开了此地。那名头戴混元巾的哭道人却在路边,好似等他。 “道长,有何指教?”石飞火走过去问道。 第五十九章 祸事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指教不敢当。”哭道人展颜一笑,道袍广袖随风轻摆,“只是见居士似是采药人,想看看可有什么好药材。” 石飞火这才看清对方容貌。但见这道人约莫三十出头,面如冠玉,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双含笑的眼睛,仿佛春风化雨,让人不自觉地卸下心防。配上那一袭青衫道袍,端的是名门正派的气度。 “今日倒是巧,采了些石斛。”石飞火见是买药的,便卸下药篓,“约莫二两,左右不是什么值钱物事,道长若不嫌弃...” 虽然哭道人面容和善,但谁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从刚才看到的来看,哭道人修为远远高于自己。 二两石斛,省得麻烦,倒也值得。 “不可!”哭道人抬手制止,“无功不受禄。” 他俯身查看药篓,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药材,突然眼睛一亮:“这石斛成色极佳,难得的是这茯苓...“又拈起一块地黄,“都不错!好好好!“ 道人直起身,山风拂动他的混元巾:“蒙山虽大,但石斛与茯苓却是可遇不可求。居士能采到,是你的福分,也是我的福分。”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倒出三锭赤金:“这些换居士的药材,可还公道?” “够了!” 石飞火接过金子,入手沉甸甸的,怕是有二十多两,比市价高出整整一倍。 他暗自咋舌,这道人出手当真阔绰。 哭道人将药材仔细包好,临行前回头笑道:“居士日后若再得这般好药,可来城西无为观寻我,就说找'哭道人'便是。” 话音未落,身形已如野鹤凌空,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苍翠山林之中。 石飞火望着道人远去的方向,不禁莞尔。这道人明明笑眼盈盈,却偏偏取个“哭道人“的道号。 转念一想,江湖上名不副实的例子还少么?叫“铁掌”的可能手无缚鸡之力,唤“飞燕”的或许体态臃肿。就像自己这“飞火“之名,又没有真的火起来? 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金锭,石飞火心情大好地下了山。今日这笔买卖着实划算,不仅卖了个好价钱,还结识了个阔绰的主顾。 他一进城,就觉得城内氛围不对,似乎巡逻的江湖人多了起来。他没有在意,去了药铺把今日采的药换些银两。 出了药铺,石飞火转去米行采买,刚问完价钱就不由皱眉。 上等白米竟要六十文一斗,足足是飞花城的两倍有余。掌柜的见他迟疑,苦笑道:“客官见谅,近来沧浪江发水,米价自然水涨船高。” 好在,还可以吃面。 “要不看看新到的麦面?只要二十五文一斗。” 石飞火无奈的买了一点面,就离开米行。路过一处街道的时候,街道尽头传来“嘿哟嘿哟”的号子声。只见七八个精壮汉子正在搬运青石地砖,个个肌肉鼓起,显然是武者。 其中一人扛着两块青石地砖,似乎察觉到石飞火的目光,抬头瞪了一眼,眼中凶光毕露,手上千斤重的石砖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石飞火见怪不怪地收回视线。这些都是在城中私斗被逮住的江湖客。沧浪城之中,禁止私斗。 想要解决江湖恩怨? 可以! 去蒙山! 蒙山那么大,随便你们折腾! 沧浪城禁止私斗,主要是因为私斗会影响城里的秩序,影响城里的生意。 生意被影响,就影响了沧浪城主人的钱袋子! 这些按沧浪城的规矩,要么缴纳百两罚金,要么服三个月苦役。 玄同宗的执事们早就发现,这些武者干起活来,一个能顶几十个普通民夫。沧浪城如此规模,就是靠历代这些“免费劳力”才进展神速。 免费劳力果然好使,其他城的城主想效仿,也有心无力。 因沧浪城是玄同宗管辖的重点城市,有着绝对的武力压制。其他的城主,能管得了手下,还能管得了江湖人到他的地盘,要遵守他的规矩吗? 转过街角,黄记客栈的招牌映入眼帘,石飞火正要去打探消息,却猛地收住脚步。 只见客栈四周,数十名身着玄色劲装的武者正在来回巡逻,他们胸前统一绣着“沧浪”二字,腰间佩刀随着步伐发出整齐的铿锵声。 石飞火心头一紧。 这般阵仗,莫非城中出了什么变故? 还是说...与黄维的失踪有关? 他不动声色地退入暗巷,绕了几条小路回到城南住所。在临近家门的拐角处,他轻轻吹了声口哨,三个衣衫褴褛的小乞儿立刻从墙根阴影里钻了出来。 “去打听打听,黄记客栈那边怎么回事。”石飞火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想了想又添了两枚,“小心些,别靠太近。” 这几个乞儿都是附近街巷的流浪儿,最大的不过十二三岁。 石飞火初来时见他们瘦得皮包骨头,便每日故意多煮些饭菜,将剩下的装在粗陶碗里放在门廊下。 一个月下来,乞儿们早把这位沉默寡言的房客当成了半个亲人。 年纪稍大的那个接过铜钱,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豁口:“您放心,我们比耗子还灵巧。” 说罢三个小身影便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巷弄中。 石飞火推到了院里,刚推开屋门,忽觉头顶劲风袭来!他本能地侧身闪避,却还是被一柄冰凉的长剑抵住了咽喉。 “别动。”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声,剑锋又逼近半分,“否则让你血溅当场。” “你是……”石飞火刚一开口,突然背心一凉。 对方左掌已无声无息贴上他后心大穴。一股阴寒诡异真气如毒虫般钻入经脉,所过之处肌肉顿时麻痹,真气被封在丹田之中。 他双腿一软,险些跪倒。 “我只是借你的地方养伤。”男子黑色面罩下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用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等我伤好了,自然会离去!” “……你不会看到我家院子里晒得有药,这才来到我家吧?”石飞火听到他养伤,无奈的说道。 有的药材需要炮制才能卖上好价格。比如乌头有毒,价格不高,但是经过炮制之后,微毒可入药,价格翻了数倍! 石飞火天天采药,小院里自然有些晾晒的草药。 这些都是钱! 没有想到,正是因为院中的药为他惹来祸事。 第六十章 你信吗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聪明。” 蒙面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黑色面罩上顿时洇开一片暗红血渍。他手腕一翻,长剑“铮“地归鞘,声音沙哑道:“你已中我《天魔掌》的掌力。” “若无我为你解除真气,三日之内,你的经脉就会开始萎缩。先是四肢无力,继而五脏衰竭...” 他话锋一转:“不过你若替我寻来几味药...待我伤势好转,自会替你化解掌力,离开此地。” 石飞火忍经脉中窜动的诡异真气意,说道:“你要什么药?” “茯苓、石斛、地黄、海马……”蒙面人一口气报了十余种药材,却都是些大补之物,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究竟受了何种伤。 “巧了,”石飞火苦笑,“今日采的这三味,方才都卖给别人了。“他故意晃了晃身子,让蒙面人看清他额角渗出的冷汗,“我这就去重新采买。” 蒙面人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随手抛来。囊中金叶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钱不是问题,剩下的归你。”他眼中寒光一闪,“记住,若走漏风声...”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石飞火接过锦囊,掌心一沉。这分量少说也有大几十两黄金。 他立马意识到眼前的人不简单。很少有人能在这个时候,一边用掌力威胁,一边用金子收买。 他强撑着向门口走去,每迈一步,体内真气就窜动一分,像是有条毒蛇在啃噬他的经脉,无疑不在提醒他。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石飞火刚出院门没走多远,几个小乞丐就像地鼠般从巷角钻了出来。 “打听到了!”个子矮的小乞丐压低声音,“是'绝影剑'回来了!” “对对!”另一个小乞丐急不可耐地插嘴,“听说他偷偷闯入城主府,被城主府的高手打成了重伤...” 石飞火眉头一皱:“绝影剑?” 他在沧浪城这些时日,从未听过这号人物。 年纪最大的乞丐抹了把鼻涕,神秘兮兮地凑近:“您有所不知,这是十年前的大事了。”他左右张望了下,“沧浪城的城主历来都是玄同宗出身,十年前那场变故...” 小乞丐的声音更低了:“前任哀城主遇刺,据说就是被他亲传弟子'绝影剑'修炼邪法,勾结外人所害。那会儿城里血流成河,几大家族都被连根拔起。” “后来元城主平定乱局,那'绝影剑'却趁乱逃出了沧浪城。”小乞丐说着打了个寒颤,“没想到十年过去,他竟敢回来...” 听到了乞丐的话,石飞火算是明白了屋里那人的身份。 石飞火点了点头,在路边包子铺买了几个热腾腾的肉包递给小乞丐们。乞丐接过包子,欢呼着跑开了,油纸包在他们脏兮兮的小手里冒着白气,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忍着经脉中窜动的诡异真气,石飞火拐进一家从未来过的药铺。刚开口询问“石斛”“茯苓”,掌柜的脸色就变了:“客官见谅,东家吩咐了,这几味药暂时不卖。” 连问三家皆是如此。原来城主府早已下令,全城药铺不得出售这几味药材。这些被各大家族控制的暴利行当,平日里想巴结城主府都找不到门路,如今得了表现的机会,哪敢不尽心竭力? 回到小院时,石飞火额上已布满冷汗。蒙面人盘坐在院中石磨上,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买不到。”石飞火喘着粗气,“全城药铺都被下了禁令。” 蒙面人眼中寒光一闪:“明日上山采。“ “我现在走路都费劲,怎么上山?”石飞火摊开双手,故意让蒙面人看清他发抖的腿弯,“除非...解开我身上的禁制。” “不行!“蒙面人猛地站起,又因牵动伤势闷哼一声。 “那我就没办法了。”石飞火索性往门槛上一坐,摆出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眼下的困局就是如此,他买不到药,也采不到药。 蒙面人眉头紧锁——若完全解开禁制,难保这人不会反水;可若只解一半,又恐制不住他... “你是...”石飞火突然抬头,目光如炬,“玄同宗弟子?” 蒙面人眸色一紧,随即又释然。自己闹出这般动静,身份暴露也是迟早的事。“不错。”他沙哑道,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剑柄,“曾经是。” “为何背叛师门?”石飞火直视对方,“放着大门大派的弟子不做...” “呵...”蒙面人——或者说绝影剑突然发出一声嗤笑,“你以为那些名门正派的衣冠下,裹着的都是什么好东西?” 石飞火皱眉。 在他心中名门弟子,既有身份,又有资源,不会像他一样,穿越过来差点被人煮了。为什么要背叛师门? 这不是吃饱撑的么? “罢了!”绝影剑突然警觉地环顾四周,“与你多说无益。” 如今买不到药,这里也不安全,这里……不宜久留! 他他的手按上剑柄,正要杀了石飞火,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发黑。这是…… 中毒了? “你!”他猛地拔剑指向石飞火,剑尖却微微发颤,“下毒?” 石飞火依旧坐在门槛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人在江湖飘,不得不防啊!” “什么时候?”绝影剑汗毛倒竖,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他大意了,没有想到眼前的人居然是用毒高手。 “茯苓、石斛等皆为温补之物,并非疗伤的药物。”石飞火盯着他微微发抖的手腕:“说明你的伤势,是被人用掌力导致脏腑阴阳失调,而非普通重伤。” “这屋子里的家具、窗户,带有毒粉,任何人呆久了都会中毒。” 不请自来是为贼,受到从天而降人的启发,石飞火改造了自己屋里的家具,就是为了防止贼人。 “现在,你中了我的毒,我中了你的掌力。”石飞火缓缓起身,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尘,“不如各退一步。” “你解我经脉禁制,我解你体内的毒,从此你走你的独木桥,我们走我的阳光大道!” 绝影剑又咳出一口黑血,指缝间都是粘稠的血沫。他确实如石飞火所料,中了玄同宗《九阳掌》后阴阳失调,如今毒入五脏,更是雪上加霜。 “呵...”绝影剑冷笑一声,“这话...你自己信么?” 第六十一章 牺牲品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江湖上最奢侈的,莫过于信任二字。 绝影剑此人,先是不请自来藏身自己家中,又是暗中偷袭制住自己,最后竟还想杀人灭口! 还特么的玄同宗叛徒! 石飞火心中冷笑,这等人物,如何信得? 而绝影剑同样信不过石飞火。 他仓皇逃命至此,原以为只是个寻常采药人的住所,却不料撞上个用毒高手。如今身中剧毒,谁知道对方解毒时会不会暗中做手脚? 屋内一时陷入死寂,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日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如同两人此刻支离破碎的信任。 “我虽经脉受损,但一时半会死不了。”石飞火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平静得可怕,“倒是你,毒入五脏,怕是撑不过三日。” 绝影剑闻言冷笑,嘴角渗出黑血:“十年前我就该死了,多活这些年已是赚到。”他目光阴鸷地盯着石飞火,“倒是你,年纪轻轻就要当一辈子废人,那滋味...呵,生不如死。” 两人目光如刀,在空气中激烈交锋,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石飞火突然起身,径直走向厨房。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中,米香渐渐弥漫开来。 他需要进食,需要养精蓄锐。 一个中毒之人,耗得过他这“废人”?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比的是耐力,拼的是意志。谁先示弱,谁就会满盘皆输。 绝影剑撑着剑鞘,踉跄着想要离开这个毒窝。每走一步,五脏六腑都像被火烧般灼痛。 “谁家会在屋子里到处下毒...”他咬着牙暗骂,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若在全盛时期,这等毒性他运功便能压制。可如今... 想不到自己没死在城主府的围剿中,反倒要折在这无名小院。绝影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城主府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石飞火端着饭碗出来时,发现绝影剑蜷缩在院角。蒜苗炒肉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绝影剑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吃么?”石飞火扒拉着饭菜,故意嚼得很大声。 绝影剑闭目不语,仿佛一尊石像。 第二日清晨,石飞火浑身经脉刺痛着醒来。推开房门,那个倔强的身影依然钉在院角,连姿势都没变过。 “喂!”石飞火晃了晃新煮的粥,“再不吃真要死了。” 回应他的只有晨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到了第三日,绝影剑已经歪倒在墙角,面色灰败。 “卧槽,这厮不会死了吧!” 石飞火心头一跳,赶忙上前探他脉搏。指尖传来的跳动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高烧、剧毒、内伤三重折磨下,此时的绝影剑状态糟糕极了! 哪怕他是武道高手! “特娘的...”石飞火骂骂咧咧地拖起这个比自己高大半头的男人。他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却还是咬牙将人挪进了柴房。 灶台上的药罐咕嘟作响,石飞火一边煎药一边苦笑。原以为自己够狠,没想到遇上个更不要命的。 一碗药,一碗鸡汤灌下去,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绝影剑苍白的脸上才泛起一丝血色。他缓缓睁开眼,嘴角竟扯出一抹讥诮的笑。 “我没死...”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你终究...还是怕当废人。” 他在拿自己的命在赌,赌石飞火不会放弃救他。 “……” “因为你眼里有光,那是有自己想要做的事的眼光,就像曾经的我……”他继续说道。 石飞火捏着药碗的手指骤然收紧,青筋暴起。 “别以为不怕死就能拿捏我!”他将药碗重重砸在桌上,“你的命现在捏在我手里!” 绝影剑却只是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万般酷刑我都尝过...”他望着柴房漏下的斑驳光影,“生死...早就不重要了。” 一个把自己生死都不放在心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威胁他呢? 石飞火看着他这惫懒的样子,思索了片刻,忽然说道:“你这样,不像是叛徒。” “哦?” “叛徒多数都是为了钱,为了权,为了更高的武学境界,但这一切的前提……”石飞火说道:“……是要自己活着。” “一个死都不怕的人,怎么会背叛自己的师门?你没有理由。所以,你八成是被冤枉的。” 绝影剑眼神一闪,但是没有说话。 石飞火继续分析道:“你这次回来,想必是为了某些事,也许是为报仇?”他看了看绝影剑,绝影剑没有反应。 “也许是为了女人?”他又看了看绝影剑,绝影剑的眸色猛地收缩。 石飞火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这么一死,死的毫无价值,说不得那个女人正在别人怀里承欢。”石飞火凑近他耳边,声音如毒蛇吐信:“你像狗一样死了,她也像狗一样瘫倒在床上,你……” “住口!”绝影剑突然暴起,枯瘦的手死死掐住石飞火手腕。 这个垂死之人竟爆发出惊人的力气,眼中燃烧着十年未熄的怒火:“不准...这么说她...” 石飞火不怒反笑,露出森白牙齿:“解了我身上掌力,我替你解毒疗伤。”他凑近那张苍白的脸,“你去找她,我过我的日子,两不相欠。” “我...”绝影剑突然松手,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罢了...当年是她主动断的情...”他望着柴房漏下的光斑,“这次来,只想远远看她一眼...” “呵!”石飞火甩着被掐红的手腕,“被人诬陷是弑师叛徒,被全城追杀了十年...”他冷笑连连,“到头来,就为看个负心女人一眼?你可真是条好汉!” “你懂什么!”绝影剑猛地抬头,脖颈青筋暴起,“你根本不知道当年的事!也不清楚玄同宗!“ “我是不懂!”石飞火一脚踹翻药罐,滚烫的药汁溅在两人之间,“但我知道大丈夫行事——” 他一把揪住绝影剑的衣领,“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如果被人欺负了,就要还回去!” “还回去?”绝影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悲哀的说道:“用什么还?根本不值得!” “玄同宗几千年来,像我这样的叛徒,不过是权力争斗下的牺牲品。” 第六十二章 背叛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玄同宗内斗很严重吗?”石飞火敏锐的意识到,玄同宗似乎内斗很严重。 他会想到之前在蒙山看到的两名相杀的道人,难道他们不是私仇? 绝影剑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追忆之色:“玄同宗分'玄'、'仙'两派。所谓'玄同',本意是'玄'、'仙'同修。” “呵……”石飞火嗤笑一声,“名字里带'和'、'同'的,往往最不和睦。” 绝影剑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不错。每年弟子大会都喊着团结,实则两派明争暗斗,都想独占'玄同'之名。” “权力之争罢了。”石飞火不以为然。 “不,”绝影剑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异彩,“是理念之争。” “理念?”石飞火诧异道:“为了理念打生打死?” 他在江湖上,见惯了为了利益打生打死,忽然听到玄同宗为了理念打生打死,有些不知道如何吐槽。 “六大门派为什么是六大门派?是因为六大门派有各自的理念。”绝影剑带着不知讥讽还是悲哀的语气说道:“有了理念,六大门派才千年不衰。” “玄同宗是便是道门理念。玄派向内求道,探究'玄之又玄'的天道真谛,尤其专注'自我'与万物的联系,经常有些匪夷所思的行为。” 绝影剑语气忽然变得深邃:“我以前属于‘玄’派的弟子。我的师父哀道人追寻大道的方向是人体,他认为人体之中藏有大道的秘密。因此,我第一个帮师父做事,就是帮他买了十具尸体,男女老幼,越新鲜越好。” 石飞火脱口而出:“解剖研究?用来实验?” “解剖?实验?”绝影剑道:“倒是好形象。师父对那些死尸用了种真气,从而验证他的猜想。” “后来,就从尸体变成了活人。我于心不忍,就与师妹一起去劝师父。师父只是不听,反而打发我们做其他的事。” “那时候我和师妹成天在一起,真是……”说到师妹时,他眼神突然柔软,仿佛陷入某种甜蜜的幻梦。 那些美好的日子,如同罂粟一样,让他忍不住去想,忍不住沉浸其中。 “那么‘仙’派呢?”石飞火看着绝影剑露出回忆的表情,心中冷笑,嘴上却问道:“他们是什么理念,求仙吗??” “不,仙派向外求道,他们想成为仙人!”绝影剑带着讽刺道:“天元武者力量翻江倒海,但是寿命只有了两百岁。只要克服天元武者的寿命,便是人间仙人。” “所以,他们追求虚伪的寿命,追求长生不死。他们那一派,还喜欢收拢信徒,以鬼神的名义攫取财富,让人不耻。” 石飞火吐槽道:“你们玄派与他们也没有什么区别啊?” “你不懂。大道何其宏大,追求大道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他忽然词穷,最后只喃喃道:“虽然平淡无味,但却非常有趣。” 石飞火大致懂得了玄同宗。他没有想到绝影剑的身份,居然是“科研人员”? 想着获得的情报,石飞火猜测的说道:“十年前城主府之变,是仙派对玄派的清洗?你师父遇害,你被栽赃成叛徒...” “两派虽势同水火,却也有默契。”绝影剑的声音像淬了冰,“沧浪洲、慕南洲归玄派,古川州、明江州属仙派。” 他忽然冷笑道:“可十年前,仙派突袭沧浪城。如今元道人稳坐城主之位十年,玄派却按兵不动...” 沧浪城是沧浪洲最大的城市,原本属于玄派,现在忽然被仙派拿下。十年过去了,玄派居然没有找仙派的麻烦,也没有找沧浪城的麻烦,更没有在沧浪洲扩张,这本身就很诡异。 石飞火心头一震。 “他们做了交易。”石飞火缓缓道出这个残酷的真相,“而你,就是交易的牺牲品。” 柴房里突然安静得可怕。绝影剑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是啊,师门明知他无辜,却十年不闻不问。 如今他若向元道人复仇,恐怕第一个来杀他的,就是曾经的同门... “我没有背叛师门..”绝影剑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是师门...背叛了我。” 十年江湖飘零,四处流浪。这次冒险回来,不过是想看看那个曾与他一起做实验的师妹,如今可还安好。 石飞火长叹一声,此刻他终于明白绝影剑为何如此颓丧。 被师门抛弃的痛,远比刀剑加身更令人绝望。 玄派视他为弃子,仙派欲除之后快。这个“玄同宗叛徒”名号,就像两把剑,被两派同时架在脖颈上。 难怪...他连死都不怕。 哀莫大于心死。 “我不只能解你的毒,”石飞火眼中突然迸发出锐利的光芒,“还能治好你的伤。若你想报仇...” 他压低声音,“我甚至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哦?”绝影剑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讥诮道:“你一个气海境的小武者,拿什么助我?” 他艰难地撑起身子,“你可知龙武真人的强者弹指间就能让你灰飞烟灭?” 石飞火看着他道:“我没有名门正派的师父,也没有师门。只有一个将死的老者,传授我武功。” “但我知道,这个江湖像你这样的人,并不是个例。江湖上有很多人都被人欺负,既没有公道,也没有公平。只能默默忍受着。” “把这些联合起来,就是一股力量!” “呵……痴人说梦!”绝影剑冷笑一声:“你根本不知道,六大门派的可怕,你太天真了!” “这样无聊又送死的事,你愿意做,就去做吧!不要带上我!” 或许是推心置腹的交谈缓和了气氛,绝影剑最终松口:“...你若真能解毒疗伤,我自会解除《天魔掌》真气。” 石飞火不再多言,只是去隔壁厨房煮药。药罐里的汤药咕嘟作响,升腾的蒸汽裹挟着苦涩的药香,透过厨房的门窗飘荡在柴房里。 随着一碗碗汤药下肚,绝影剑感到体内肆虐的毒素正在慢慢消退,灼烧般的痛楚也逐渐平息。 奇妙的是那些被《九阳掌》震伤阴阳失调的脏腑,竟在这苦涩的药汁滋养下开始修复。 石飞火释放了自己的诚意。 第六十三章 仁义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医毒本同源,治病疗伤最难的从不是用药,而是辨明症状。石飞火虽非杏林圣手,但凭着对《百毒心经》的领悟,一旦确诊病因,对症下药自然水到渠成。 半日过去,绝影剑长舒一口气,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他活动着四肢,感受毒素的麻木感在慢慢褪去,力量正在恢复。 “该你了。”绝影剑抬眼看着石飞火。对方既以诚相待,他自当报之桃李。 石飞火释放了自己的诚意,他自然报之桃李。 只见他衣袖无风自动,双指并拢如剑,快若闪电地点在石飞火周身大穴。每一指落下,都有一缕黑气从石飞火毛孔中渗出。 那是《天魔掌》的阴毒真气。 当最后一指点在百会穴时,石飞火浑身一震,只觉堵塞几日的经脉豁然贯通,体内那诡异的真气烟消云散。 他试着运转内力,真气如江河奔涌,再无滞涩。 “好!”石飞火睁开眼,“你体内余毒尚需一日才能排尽,伤势更要三五日调养。” “你没用石斛、茯苓?”绝影剑敏锐地察觉到药性不同。 “以他药代之。”石飞火淡淡道。 “以毒攻毒?”绝影剑竟不惊讶,“我那倒霉师父也曾这般研究。” “后来呢?”石飞火忍不住追问。 “后来?”绝影剑冷笑,“自然是被人杀了,研究也就断了。” 石飞火背起药篓:“我再去采些药。放心,既已立约,我必不会食言。” 绝影剑微微颔首。他心知肚明,此刻自己伤势未愈,若石飞火反悔,随时可以下毒。对方既未如此,便是最大的诚意。 “多谢。”他又掏出一个锦囊,“一点心意。” “你这家底倒是丰厚。”石飞火掂着沉甸甸的金叶子笑道。 “江湖行走,”绝影剑望向窗外,“终究是金子最实在。而且……”他话锋一转,说道:“江湖之中,谈钱最是干净利索,谈感情太过于复杂。” 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败则倾。以权相交,权失则弃。以情相交,情断则伤。 这位曾经的研究人员,如今的江湖浪人,对江湖有自己的看法。 石飞火踏出院门,穿过几条街巷,发现原本巡逻的城主府武者已不见踪影。找蹲在墙角的小乞丐打听,才知城外发现了绝影剑的踪迹,守卫们都追出城去了。 “莫非他还有同伙?”石飞火暗自嘀咕,正要往城门方向走,却被一阵喧闹声吸引了注意。 城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人群中不时爆发出少女少妇的尖叫声。 “再来一个!” “太厉害了!” “啊——好帅!” 石飞火皱眉望去,只见人群中央立着个八尺大汉,宛如铁塔般醒目。 这人一袭黑袍随意披着,上半身完全裸露,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最惹眼的是他鼓胀的胸肌,左胸纹着个龙飞凤舞的“仁”字,右胸则是笔力千钧的“义”字。 此刻这汉子正有节奏地收缩着胸肌,两个大字随着肌肉跳动,活像有了生命。 “仁义不仁义?”他大喊道。 周围的少女少妇一起喊道:“仁义!” “......”石飞火一时语塞。 这特么的是在搞什么抽象? 那汉子见观众热情,越发来劲。双臂一展,露出左臂上的“礼”字和右臂的“信”字,肌肉虬结的手臂随着他的动作不停抖动,整个人散发着浓烈的雄性荷尔蒙。 石飞火绕到侧面,赫然发现这人背部肌肉竟也组成了一个硕大的“德”字,随着他背阔肌的收缩舒展而变幻形态。 “这是...”石飞火突然想起什么,“天秩山的弟子?” 天秩山并非真是一座山,而是江湖上一个特立独行的门派。相传其开派祖师乃是道德圣人,因此门中弟子格外注重“德行”二字。 甚至修炼的功法,把后背的肌肉挤成“德”字,把“仁义礼智信”纹在自己身上。 其实他非常好奇,这男人身上有“仁义礼信”,那么“智”在哪里? 总不能在屁股上吧? 就在他疑惑的功夫,那壮汉突然转身,胸肌又是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跳动。 “仁义礼信德”五个大字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此起彼伏,活像五只跳舞的蝌蚪。围观的女眷们尖叫连连,有个穿粉色罗裙的少女甚至直接晕倒在同伴怀里。 石飞火看得直摇头,没有想到天秩山的弟子那么抽象。 离开喧闹的人群,石飞火来到黄记客栈。可惜依旧没有黄维的消息。 要不,他去寻一寻黄维? 这样干等不是办法! 但以他现在的修为,若遇上血影楼的杀手,无异于羊入虎口! 别到时候他辛辛苦苦找到黄维的踪迹,结果成了千里送人头。 那就太尴尬了。 需要想办法,打探下黄维的消息…… 他思索着这些,背着竹篓出了沧浪城。 今天一天都是熬药给绝影剑,因此等他出城的时候日头已经渐渐西下。夕阳也有夕阳的好处,他知道有些毒药是夕阳黄昏才开花。 蒙山的傍晚比白日更热闹。四面八方传来兵器相交的铮鸣,间或夹杂着几声惨叫。江湖恩怨,在这里如同野草般生生不息。 石飞火背着半满的药篓往蒙山深处走去。待到月上三杆的时候,他的收获寥寥。 正当他准备折返时,前方密林突然迸发出耀眼的金光,将整片山林照得如同白昼。 那金光直冲云霄,伴随着庄严的诵经声,仿佛有万千僧侣在同时念咒。与之对抗的却是一道诡异的黑色剑气。 那黑色比夜色更浓,所过之处连月光都被吞噬,形成一片令人心悸的绝对黑暗。 石飞火好奇,借着树影掩映悄悄靠近。 只见一个铜皮和尚盘坐虚空,周身金光流转,金光之中还有不知名的文字。而他对面的墨衣剑客身形飘忽,手中长剑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吞噬光明的黑暗。 “这是……悲智院的弟子与非攻门的弟子?”石飞火诧异。 行走江湖,自然对六大门派有所了解。而眼前的两人,用的悲智院与非攻门的招牌功法,很难让人认错。 若是加上城中的天秩山的弟子,六大门派的弟子都出现在沧浪城,意味着什么? 第六十四章 学得快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石飞火在暗处观察良久,见那金光与黑气僵持不下,谁也奈何不了谁,便悄然退出山林,沿着蜿蜒小路返回沧浪城。 这座繁华大城从不关闭城门,即便是深夜,主街两侧也挂满灯笼,将青石板路照得通明。 商贩的吆喝声、酒客的划拳声此起彼伏,仿佛永夜不眠。 回到小院,石飞火推开柴房门,见绝影剑正在调息养伤。 柴房又挤又脏,但绝影剑不得不呆在这里。 “沧浪城不是玄同宗的地盘吗?”他一边处理新采的草药一边说道,“怎么其他门派的弟子也来了?” 六大门派各自不太对付,贸然去其他门派的地盘,可能会被针对。 绝影剑缓缓睁眼:“六大门派明里不对付,暗地里的生意却从没断过。”他冷笑一声,“黄金白银面前,哪有什么门户之见。” 当年他为师父干了不少活,认识了不少其他五派的弟子。 “今日我在街头见到天秩山弟子,蒙山里见到悲智院和非攻门的人在交手。”石飞火问道,“他们似乎不是为了做生意?这也正常?” “哦?”绝影剑略微思索了下,说道:“大概是为了天魔窟吧。” “天魔窟?”石飞火疑惑道:“还有人真的是天魔?” “天魔是很久很久之前一个武者的绰号。”绝影剑说道:“那人当年强横无匹,六大门派都要俯首称臣。” “后来,有人献计,让他研究死而复生的功法,这才导致他后来疯疯癫癫,不知所踪。” 石飞火心头一跳,没有想到在这里再次听到关于那个人的消息。他已经不在江湖,江湖却有他的传说。 石飞火问:“你的说导致他疯疯癫癫的功法,是不是《九殛书》?” “不错!”绝影剑点了点头,“天魔窟就是他当年的闭关所在之一,藏在蒙山地底。” “只是那个地方,颇为隐蔽,唯有沧浪江十年一枯时才能进入。因此,被称之为天魔窟。” “那六大派的弟子,都是来抢夺进入天魔窟的?”石飞火恍然大悟。 “抢夺?”绝影剑诧异道:“为什么要抢?每隔十年,都是六大门派的弟子一起进去。” “天魔虽强,但毕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人物了。他的武功心得与思路又不会比现在更强。” 绝影剑理所当然的说道:“所以,天魔窟只是六大派弟子进去借鉴心得,权当它山之石。” “六大门派还相互有默契,这样的地方,只有六大门派的弟子可以进去。” 石飞火大致明白了,这样的地方,差不多类似武道“故纸堆”。 古代的武功未必比现在的功法的强,愿意到天魔窟的人,都是增长见闻的武者,并不真的是要练天魔的武功。 即便是这样的武功,也是六大门派垄断,根本不会分享与其他门派。 叹了一口气,石飞火问:“那你的《天魔掌》?” 《天魔掌》古怪诡异的真气,可让他难受了! 绝影剑讶然一笑:“《天魔掌》不过是玄派前辈研究天魔窟武功后总结的掌法罢了。当年...我师父亲自传授于我。” “结果……” 他话锋一顿,石飞火已然会意。传闻中那个叛徒,不正是修炼邪功、勾结外人、弑师谋逆吗? 如今这“邪功”不就摆在眼前? “你去过天魔窟么?”石飞火忽然问道。 刚才听绝影剑说天魔窟曾经是创造《九殛书》之人的闭关场所之一,他还真有点兴趣。 可惜,那里只有六大门派的弟子才能去。 他无法冒充六大门派的弟子。 “去那作甚?”绝影剑不以为然地摆手,“里面的典籍在门派藏书阁都能查阅。只有那些闲得发慌的弟子,才看一看。” “说是去看一下,实际上多半是出来散心。” 石飞火不禁叹息。 大门派的资源,随便漏出一点都让别人可望而不可及。 “有没办法能去天魔窟?”石飞火问道。 绝影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石飞火秒懂。他从怀里拿出一袋金叶子,那是白天绝影剑给他的。 “小小心意~”他笑眯眯地将钱袋塞过去。 绝影剑掂了掂分量,满意地收入怀中:“其实简单得很。只要有个六大门派的弟子带你进去,或者...你带着六大门派的信物。” 石飞火说诧异道:“这样就行?没有人检查吗?” “金叶子到位了,谁还较真?”绝影剑嗤笑一声,“又不是什么机密重地。” “……”石飞火感觉到一种巨大的荒谬感,细想之下,又觉得合理。 行走江湖,不仅靠的是武功,还有银子啊。 “你只需找个愿意带路的六大门派弟子,”绝影剑慢条斯理地说道,“塞够银子,扮作随从或者好友...” 对于别人来说高不可攀的门槛,但是只要有内部人知道,就并非高不可攀。那些看似高不可攀的门槛,在内部人眼中不过是待价而沽的生意。 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你可有相熟的六大门派弟子?”绝影剑忽然话锋一转:“需要我引荐么?” “你不是玄同宗的叛徒吗?”石飞火挑眉:“其他门派的人还会买你的账?” “正因为是玄同宗的叛徒,其他几派的弟子要给我几分薄面!”绝影剑理所当然的说道。 石飞火立马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也懂了绝影剑不会白给他介绍。 难怪绝影剑花钱大方,原来他挣钱更是厉害。他熟悉六大门派的潜规则,简直就是天然的掮客。在江湖上,哪怕是玄同宗的叛徒,也比石飞火这样的人混的更开。 “让我想一想。”石飞火思索道。 “不急。”绝影剑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襟,忽然话锋一转,“你若是肯帮我送信到城主府,我倒是可以免费介绍一个人给你!” 石飞火摇头轻笑:“江湖之中,谈钱最是干净利索,谈感情太过于复杂。” 这是绝影剑的原话,如今石飞火还给了他。 城主府与绝影剑的事情,不是他能掺和的。与其惹麻烦,不如花钱解决麻烦! “哈~”绝影剑笑道,“你学的倒是挺快!” 第六十五章 交易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石飞火回到房中休息,第二日没有去采药,而是仔细收拾了屋内各处,将那些珍藏的稀有药材一一取出,用油纸仔细包好。 第三日拂晓前,石飞火便悄然起身。 待到东方泛起鱼肚白,他已深入蒙山腹地。晨露沾湿了他的衣摆,山间的雾气像轻纱般缠绕在林间。 他拨开沾满露水的灌木,寻觅着石斛与茯苓的踪迹,却意外在一片背阴的山湖中发现了成片的菖蒲。又在其他地方发现了几株难得的天门冬与丹参。 日上三竿时,石飞火背着沉甸甸的药篓来到城西。 远处的无为观静静矗立在山腰处,占地不过十余亩,却处处透着匠心。观前两株古松相对而立,枝干虬曲如龙,松针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青石铺就的小径蜿蜒向上,两侧修竹成林,风吹过时发出沙沙的轻响。 观门前的石阶被打磨得光滑如镜,上面刻着细密的防滑纹路,足见建造时的用心。门楣上“无为观”三个漆金大字已经有些褪色,却更添几分古朴韵味。 石飞火看得眼馋,这便是大门大派的弟子,随便在哪里都有如此落脚点。而他,江湖之大,却无一处安身之地。 石飞火抬手叩响观门,铜环撞击在厚重的木门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开门的道童身材高大,混元巾下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眼神锐利如鹰。 “你找谁?”道童的声音有些警惕。 “我来找哭道人。”“石飞火侧身展示背篓:“之前他说过,有上好的药材,可以来这里找他。” 道童紧绷的下颌线略微松动:“你进来吧,随我来。” 道童把他带到院子里面,说道:“你先等下,我去喊师父。” 原来,他是哭道人的徒弟。 石飞火上下打量着院子庭院中两株古松如虬龙盘踞,树荫下摆着青石桌椅,碎石铺就的小径蜿蜒其间,每一块石头都像是精心挑选过的大小。 微风拂过,松针簌簌落下,在石桌上积了薄薄一层。 “我说谁来找我呢!”熟悉的笑声从回廊转角传来,哭道人宽大的道袍袖口先一步飘出月洞门,“原来是你!” “见过道长!”石飞火起身行礼。 “这次又带了什么好东西?”哭道人饶有兴趣的看着石飞火背后的药篓,“又是石斛、茯苓?” “今日运气不佳。”石飞火说道:“那些药材都是碰运气,今日只采到些菖蒲、天门冬和丹参。” “哦?”哭道人眼前一亮。 石飞火把药材拿给他看,哭道人指尖拂过丹参的断面,赞许地点头:“居士采的药不错。” “我这里还有一些黄精。”石飞火又把药篓里的油纸包打开。 黄精是一味非常麻烦的药材,要经过九蒸九晒,才能转化药性为温润补益。 哭道人仔细看了黄精,辨别蒸晒程度,最后非常满意:“单这一块黄精,我就出二十两黄金。” “说来惭愧,我今日前来拜会道长,实则想用这些药材,换一个东西!”石飞火开口道。 “哦?”哭道人眉毛一挑:“莫非有人得罪你,你要杀他?” 石飞火眼皮一跳,感觉眼前的哭道人虽然笑眯眯的,没有想到还做着勾当! “非也。我只是想去天魔窟看看。”石飞火说道。 “天魔窟?”哭道人表情古怪:“去那破地方作甚?” “在下无门无派,”石飞火早已编好说辞,“想见识下传说中天魔的武功。” 哭道人劝道:“那天魔的武功,多是后人以讹传讹,越传越邪乎。天魔窟里留存的,不过是他的一些奇思妙想,还有些气海期的功夫,不值一哂...” 他看了看石飞火说道:“倒是正适合你现在的境界参详。” 石飞火现在就是气海期的武者,只不过是气海初期。 “不过……”他话锋一转,哭道人面露难色,“要是去天魔窟,我需要打点一二,这点药材怕是不够。” 石飞火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一袋金叶子,“加上这些如何?” 哭道人掂量掂量,竟取出几片递还,“三日后,你再来此处寻我。” “多谢道长!”石飞火说接过金叶子道。 “不必言谢!”哭道人摆摆手,宽大的道袖随风轻摆,“日后有好药材,记得先送来我这无为观。” “好!” 石飞火拱手作别,转身时道袍下摆扫过无为观门槛的青苔。 沿着山径返回沧浪城的路上,他还在盘算着三日后的天魔窟之行,却在入城时被一阵喧天的锣鼓声打断了思绪。 城门口,一场盛大的神游仪式正在进行。这是他来沧浪城月余首次得见。 往日的他不是上山采药,就是在药铺与住处间奔波,竟从未撞见过这等场面。 街道中央,八名赤膊壮汉抬着一尊丈余高的神像。那神像通体鎏金,在正午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 神像前方,十二名身着杏黄道袍的法师列队而行。他们手持铜铃法剑,口中念念有词,不时将掺了金粉的符水洒向两侧。金粉随风飘散,落在围观百姓脸上,引得一阵骚动。 紧随其后的富商们个个锦衣华服,手捧鎏金托盘。盘中时鲜瓜果堆成小山。 他们身后跟着一队衣着体面的乡绅,捧着雪白的精米,米粒从指缝间簌簌落下,在青石板上蹦跳着。 队伍最末,面黄肌瘦的贫民们蹒跚而行。他们双手捧着的粗瓷碗里,盛着浑浊的井水,水面还漂浮着几根草屑。 可他们的眼神却比任何人都要狂热,干裂的嘴唇不停开合,跟着法师们念诵着晦涩的咒文。 石飞火皱着眉头,绕过了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绝影剑已经在等他了。 “我要走了。”绝影剑已换了装束。 一袭月白长衫衬得他身形修长,腰间玉带流转着温润的光泽,哪里还看得出是个亡命之徒,分明是个翩翩贵公子。 “告辞!”石飞火表示麻烦终于走了。 “接着。”绝影剑突然甩来一个锦囊,沉甸甸的金叶子碰撞声格外清脆,随之飘落的还有一封素笺。 “我说过不帮你送信。”石飞火皱眉。 白衣公子已走到院门口,闻言回头一笑:“若是遇见她...”晚风拂动他的衣袂,“便转交这信。” 他的身影渐渐融入暮色,“若是遇不到...” “就算了吧!” 余音袅袅,人已远去! 第六十六章 打听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三日后,石飞火又来到无为观。 哭道人盘坐在院中松树上,见了他便哈哈一笑,“石小友倒是好造化。约莫大半年前,北边千里之外的昌平城突然掀起了一股《九殛书》的热潮。” 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块泛着古铜色泽的令牌,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 “那些痴迷此道韭……少侠,个个都对天魔窟心驰神往。这次的信物倒是出人意料地好弄。”哭道人将铜牌递过来,只见上面两个古篆“玄同”字迹苍劲有力,边缘还带着些许磨损的痕迹。 “这块牌子你且收好,用过后也不必归还了。”他意味深长的道,“莫要想着十年后再用,到那时怕是连信物的样式都换了。” 感情这玩意是一次性的通行证! 石飞火接过铜牌,指腹摩挲着上面凹凸的纹路。 “多谢道长成全。”他将铜牌收入怀中,忽然话锋一转,“昌平城当真有许多人在钻研《九殛书》?” “千真万确。”哭道人虽然终日闭门不出,说起江湖事却如数家珍,“那昌平城主步云海倒是个妙人,上任后大开武库,用秘籍收买人心。其中就有天魔当年留下的《九殛书》。” 他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贫道也曾翻阅过那本怪书。其中虽有独到之处,但太过剑走偏锋。” “与我们玄同宗'道法自然'的宗旨实在相去甚远啊!”哭道人摇头晃脑,宽大的道袍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更何况那是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如今的武学早已今非昔比。” “我玄同宗最是有体会!” 《九殛书》在这些名门正派眼中,早已不是什么不传之秘。武林中的功夫,本就是一代代推陈出新。 任你吹得天花乱坠,能克敌制胜的才是真本事! 石飞火闻言拱手笑道:“道长不愧是玄同宗高足,足不出户却能洞悉天下风云。不知可否劳烦道长帮忙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哦?”哭道人眉毛一挑,好奇道,“女人?” 不是,一个男人!” “手足兄弟?” “生死之交!” “那给你打八折。”哭道长说道:“我喜欢重情义的人。” 石飞火从怀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布包放在案几上。布包摊开时,金叶子的光芒与碎银的寒光交相辉映。 既有哭道人前几日找回的金叶子,也有他这些天卖采药攒下的积蓄。这几乎是他全部的家当了。 选择哭道人打探黄维的下落,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这位看似超然的道长,暗地里却做着杀人的买卖,想必自有其特殊的消息渠道。更何况玄同宗与璇玑阁素有嫌隙,哭道人断不会为了璇玑阁而为难他这个无名小卒。 “那人是谁?”哭道人捻起几片金叶子,将剩下的金银推回石飞火面前,“用不了这许多,寻个人而已。” “姓黄,约两个月前从昌平城逃出,遭血影楼追杀后下落不明。”石飞火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几分。 “唔?”哭道人眼中精光一闪,已然猜到了七八分。他缓缓点头道:“原来如此。你放心,我给的消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对于别人来说,难以打听的消息,对他来说,并不难。 石飞火深深一揖:“多谢道长成全!“ 哭道人哈哈一笑道:“银货两讫,何须言谢?” 他这一生最喜欢与石飞火这样坦诚又重情义的人打交道,最厌那些精于算计之辈。若非如此,他又何必躲在这沧浪城西? 须知,沧浪城是仙派弟子管理,而他是玄派弟子啊! 托付哭道长去寻人,石飞火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头,转而问道:“敢问道长,天魔窟究竟在何处?何时开启?” “沧浪城北依蒙山,南临沧浪江,这天魔窟嘛......”哭道人故意拖长了声调。 “莫非在城南江畔?”石飞火试探道。 “非也非也。”哭道人摇头晃脑,“在城北象牙峰下的山谷中。从此处翻过三座山头,待枯水期至,山间密窟自现。” 他又说道:“这次天魔窟有许多昌平城来的冤大头,他们前几日定然着急进去。” “那天魔窟不算太大,他们看完之后,自会离去。浪江枯水期长达数月,居士可以晚去几日,免得惹麻烦!” 既然石飞火的生死之交从昌平而来,那么石飞火可能也是从昌平而来。 石飞火知道哭道人这是为自己好,抱拳道:“多谢道长指点!” “你若是真想谢我……”哭道人笑道,“居士探完天魔窟,可别忘了多采些药材回来。” 一般的采药人,哪里有石飞火如此修为,自然每日收成没有石飞火多。有石飞火修为的,又多数不会去采药或者压根不识草药。 因此,石飞火这样有修为,又擅长采药的人。他才会格外惦记。 “道长放心,待我从天魔窟出来,定当日日采药,绝不食言。” 辞别哭道人后,石飞火循着指引来到象牙峰下。 只见一条银练般的山溪自幽深洞窟中蜿蜒流出,在夕阳映照下泛着粼粼波光。洞口处怪石嶙峋,宛如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十余个江湖客三三两两散落在洞前空地上,有的抱剑而立,有的盘膝打坐,更有人不时探头往洞中张望,显是在等待最佳时机。 石飞火俯身掬起一捧溪水,冰凉刺骨。他想起哭道人说过,要待溪水完全断流方可入洞。眼下水流虽缓,却未到时机。他不动声色地直起身,转身隐入林中。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一边在山林间寻觅上等草药,一边暗中观察天魔窟的动静。每次采到珍稀药材,便拿去与哭道人交易。 一来二去,两人竟渐渐熟络起来。只是黄维的消息,却还是没有下落。哭道人劝他莫要着急。 如此又过了三日,山中溪水终于完全干涸。那些等候多时的江湖人士立刻蜂拥而入,争先恐后地钻进那个曾经流出溪水的幽深山洞。 石飞火却并不着急,他深知这就像游览名胜古迹,头几日必定人满为患。他悠闲地坐在远处山崖上,看着那些匆匆忙忙的身影。 果然,三五日之后,天魔窟外的人影已稀疏了许多。原本喧闹的山谷重归寂静,只剩下偶尔掠过的山风,卷起几片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 石飞火这才向着幽深洞口而去。 第六十七章 入窟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石飞火踏入幽深的山洞,初时洞口仅容一人侧身而过。 潮湿的岩壁泛着青苔的湿气,每一步都能听见水珠从钟乳石上滴落的回响。行不过十余步,又拐了两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一个约莫三丈见方的天然石厅出现在眼前。 石厅中央歪坐着一个灰袍人,懒懒散散的躺在一块石头上,身旁还有吃剩的酒肉。见石飞火走近,那人头也不抬,沙哑的声音在洞中回荡:“身份?信物?” 若是六大派弟子,报上名号即可。若是散修游侠大冤种,则需出示通行凭证。 石飞火上前递出那块刻着“玄同”二字的铜牌。灰袍人接过来看了一眼,就随意丢给石飞火。 “记住规矩,”灰袍人懒洋洋地警告,“莫要在里面生出事端!” 石飞火点头应是,暗想这人倒是个尽职的看守。转念又明白过来,哪里是维护秩序,分明是怕来客厮杀坏了天魔窟这棵摇钱树。 顺着灰袍人身后的小径继续深入,道路忽然急转直下。 石阶湿滑异常,有些地方甚至漫着没踝的积水,倒映着岩壁上幽幽的磷光。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地势又陡然上升,蜿蜒的石阶仿佛永无止境。 石飞火能感觉到自己正在穿越山腹,时而能听见暗河在脚下深处奔涌的闷响。当他以为这条路永无止境的时候,眼前终于现出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窟。 穹顶垂落的石笋如利剑倒悬,地面凸起的石柱则似巨兽獠牙。洞窟深处隐约可见点点荧光,那是先到之人点燃的火把,在潮湿的空气中晕开一片朦胧的光晕。 山洞内的布局古朴简单,中央散落着几方天然形成的石床和石凳,表面已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如玉。 四周的岩壁却别有洞天,密密麻麻刻满了深浅不一的字迹,每一笔都入石三分,边缘处还残留着真气的刮痕。 那些字都是以指代笔书写。 石飞火伸手轻抚那些字痕,指腹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 想来当年那天魔在此闭关时,定是将这洞窟石壁当作了随性书写的草稿纸。有些段落被反复修改涂抹,有些则被新字迹覆盖,层层叠叠如同岁月的年轮。 岩壁上有几处明显的剑痕刀伤,将部分文字拦腰斩断。 石飞火略一思忖便明白,这必是当年六大门派为争夺洞中秘宝时留下的痕迹。 洞内除了他,还有三两个江湖人士分散在各处。他们或盘坐凝思,或负手而立,个个都对着石壁上的文字紧锁眉头。 有人不时摇头叹息,有人则突然拍腿叫绝,在这幽静洞窟中激起阵阵回音。 石飞火从怀中取出准备好的火把,火光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不定。他凑近斑驳的石壁,只见最初几行字迹遒劲有力,每一笔都如刀削斧凿: “武道至极,非力之强,乃心之广。”字迹沉稳从容,透着一代宗师的气度。 往下看时,笔锋渐显凌厉:“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人道有情,故能超脱樊笼。”墨痕深处隐约可见石屑,显是书写时内力激荡。 再往下,字迹开始变得飘忽不定。那些惊世骇俗的语句间,出现了诡异的转折: “天下大,还是心大?先有大道,还是先有心?”字迹突然变得急促,最后一个“心”字的钩划几乎撕裂石壁。 紧接着是数行癫狂的涂改: “错了!错了!不是心大,而是天下大......”墨痕深深浅浅,像是反复描摹。 “不对!不对......”这几个字歪歪扭扭,与前文判若两人。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最后几行: “问,路在何方?”字迹虚浮无力,笔画断续。 “我,是谁?我,我是谁?”这两字写得极小,蜷缩在石壁角落。 最后一片区域完全被杂乱无章的刻痕覆盖,深浅不一的划痕交织成网,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出指甲抓挠的痕迹,显示出书写之人的心情之乱。 石飞火看得莫名其妙,这人是怎么了? 怎么会突然怀疑自我?甚至有发疯走火入魔的趋势? 就是这厮写的《九殛书》吗? 石飞火忽然感觉《九殛书》不是那么靠谱啊! 正当石飞火准备查看其他石壁时,忽然右腿一阵酥麻,像是被无数细针刺中。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身旁竟一直盘坐着一位青衫老者。 老者周身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罡气,正是触碰到了这护体罡气,石飞火才觉得右腿酥麻。 “失礼了。”石飞火连忙拱手致歉。 “嗯?”老者缓缓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看得见老夫?” “难道...不该看见前辈吗?”石飞火一时愕然。 老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目光重新落回石壁,不再言语。石飞火识趣地退开,转向其他石壁。 这里的刻字明显规整许多,尽是些关于气海功法的奇思妙想。 “血为油,气为焰,精作灯盏,神似灯芯。”短短一句,便将武道修炼的本质道破天机,令石飞火如醍醐灌顶。 “气海为何定要似海?” 下一行字迹突然转折,笔锋中透着质疑。“或许...” 随后的文字尽是对传统“气海”概念的颠覆,字里行间都是对武道本源的叩问。 石飞火仔细的看。他看到有些思路在《九殛书》体现,而有些思路太过于天马横空,似乎纯粹的猜想,有些甚至相互矛盾。 但是这些是很多人都不会想到的问题。 年幼时候的孩子,会整天追问大人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而年长之后,人只会跟着前面的人走,从来不会问一声“为什么”。 武功也是如此,江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拿到秘籍便囫囵修炼,只求提升修为地位,却从不追问功法背后的道理。 不是他们愚钝,而是...生存尚且艰难,哪有余力思考? 唯有像这天魔窟主人这般超然物外之辈,才有资格追问武道真谛。 想到这里,石飞火不由长叹一声,叹息声在幽深的洞窟中回荡。 “年纪轻轻,何故作此沧桑之叹?” 第六十八章 张嚣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石飞火循声望去,只见石壁前不知何时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那人负手而立,正专注地凝视着墙上的字迹,只是侧头看他一眼。 那人眉如剑锋,目似寒星,轮廓分明的面容上仿佛镌刻着两个大字。 无敌。 不是故作高深的傲气,不是虚张声势的狂妄,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浑然天成的无敌气度。 就像苍鹰不必宣告自己会飞,猛虎无需证明自己为王,这个男人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确信。 此乃当世无敌! 石飞火见过无数高手,却从未遇到过如此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那人只是静静地站着,就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横亘在面前。 “我不是为自己叹气,而是为这江湖叹气。”石飞火稳住心神答道。 “哦?”那人剑眉微挑,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石飞火感到一阵心悸。 “武道本来是探索世界的工具,可江湖中人却只会用它打打杀杀,解决恩怨。”石飞火说着。 那人淡淡道:“武道不就是用来杀人的吗?“ “武道是把人类带入文明的工具,现在已经成了文明前进的阻力。“石飞火不假思索地回答。 “文明?那有什么用?”那人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既不能让人变强,也不能获得权力。” 石飞火目光灼灼,“人不能原地踏步,江湖也不该如此。” 那人终于转过身来,石飞火顿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不知为何,在这个人面前,他总是不由自主地说出心里话。 “以我粗浅的观察,”石飞火压低声音,“江湖中武者的数量千百年来大致相当。” “新一代武者要么取代老一辈,要么被老一辈所杀,整个江湖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他继续解释道:“这是资源的平衡。江湖资源有限,武者数量一旦过多,就会自相残杀,直到剩下的人能瓜分资源为止。” “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无法向外突破,就只能内卷。整个江湖,就是一个不断内卷的世界。” 普通人想成为武者,武者想成为高手,高手又想称霸一方。城主们则要平衡各方势力,应对层出不穷的挑战者。 在这看似热闹的江湖背后,是无数的生命在不知不觉中被消耗。而那些普通百姓的生死,在大多数武者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千年前如此,千年后依然如此!”石飞火的声音带着说不尽的苍凉。 江湖的历史已经被锁死了。 “小子,你有点意思。”那人突然放声大笑,笑声在洞窟中震荡回响,震得石飞火耳膜生疼。“竟能看透千年江湖轮回,比见过的几个老头子强多了。” 奇怪的是,如此响亮的笑声,居然没有被其他人听到。 他负手而立,衣袍无风自动:“我叫张嚣,嚣张的张,嚣张的嚣。” 石飞火一时语塞,这名字中二得令人发指,可配上对方那睥睨天下的气度,竟显得理所当然。 他拱手道:“在下石飞火。” “你不识得我?”张嚣剑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没听过我的名号?” 见石飞火一脸茫然,张嚣忽大笑:“有意思!原来你不是六大派的弟子。” 他上下打量着石飞火,“是个江湖散人?” “正是。”石飞火暗自揣测,这名字在六大派中怕是如雷贯耳。 他负手而立,目光如炬地盯着石飞火,仿佛要看透他的灵魂。“那你来说说,如何才能打破这千年僵局,让江湖真正动起来!” 这句话里藏着太多东西。 石飞火敏锐地察觉到,眼前这位站在武道巅峰的强者,眼中竟闪烁着一丝罕见的迷茫。那是登顶之后的空虚,是看透一切的困惑。 张嚣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自从他踏上武道之路,一路披荆斩棘。年轻的时候,他只会杀,只会凎,从来不会想这些问题。 当他最终站在无人能及的高度后,当他换个视角之后,那些曾经支撑他前进的执念渐渐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对武道本质的困惑,对江湖轮回的质疑,甚至是对这方天地的怀疑。 他见过太多人崛起又陨落,看过六大门派兴盛、衰败又兴盛。江湖就像一场永无止境的轮回,每个人都在重复着相同的戏码。 即便是他这样的绝世强者,也不过是这盘大棋中稍大一些的棋子罢了。 天地如同烘炉,而他只是烘炉之中的炭。 这种了无生趣的感悟,正是驱使他来到天魔窟的原因。他想看看那位编写《九殛书》的前辈,究竟达到了怎样的境界。 为何能在死后重生?以他现在的修为,竟仍无法参透其中玄机。 洞壁上的字迹让他大失所望。那些癫狂的涂鸦,不过是一个走火入魔者的呓语。但眼前这个少年,却让他觉得此行不虚。 “我不知道。”石飞火的回答干脆利落 “你不知道?”张嚣眉峰骤聚,周身罡气隐隐波动。 “当然。我目前还不知道怎么解决问题。”石飞火摇了摇头说:“知道问题,并不一定懂得解决问题。” “你莫非在消遣老夫?”张嚣声音转冷。 提出问题却无答案,这不是存心消遣是什么? 石飞火不卑不亢:“这是我看到的问题,也许并不是江湖根本的问题。我只是在经历的几个城,看了一些人。” “也许,只是这些地方的问题。”他目光炯炯地直视张嚣,“也许,我只是看到了我想看的问题。” 石飞火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一定是对的,何况他看到的只是江湖的问题。 张嚣扭头,就听到石飞火严肃的说道:“但是我知道,有一个问题要解决。” “什么问题。” “吃饭问题!” “谁的吃饭问题。” “大多数人问题。” “为什么?” “饱暖思淫欲,但是饱暖之后,也会有更多人的思考这个问题和答案!”石飞火说出了心中的话。 “饥肠辘辘时,谁会在意武道真谛?只会在意能不能获取食物!” 张嚣不可置信的说道:“他们那些人有用?” 他一路踩着无数武者的尸骨站在武道巅峰俯视众生,却从未注意到那些人。 “现在,他们没有用,是因为现在吃不上饭。”石飞火答道:“等他们吃饱了饭,就会思考,就会思考,江湖为什么会这样。” “以及,如何打破现在的样子!” 第六十九章 几个人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现在的江湖,一个人力量可以很小,也可以很大。 小的就像是路边的草芥,风一吹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大的就像是一座山,任凭风吹雨打,依旧不变。 他们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还大。 这远超石飞火所理解的社会架构,这样的架构之下,如何才是正确的?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江湖不该大多数人艰难的活着,唯有顶尖武者才能为所欲为。总得……让大多数人吃饱饭吧? “呵……”张嚣轻笑一声:“有趣的想法。但离我心中的想法,还差得远,还差得远!” 说罢,他就继续看着石壁上的字,不再搭理石飞火。 石飞火举着火把,继续沿着潮湿的石壁缓步前行。这一面的刻字明显比之前那些癫狂的涂鸦要规整许多,字迹沉稳有力,透着一股务实的气息。 火光照耀下,《九殛书》的雏形渐渐显现,旁边还有《天魔掌》的草创思路,以及其他武道的只言片语。石飞火走走停停,很快就将整个洞窟的石壁都看了个遍。 平心而论,这些刻在石壁上的武道心得确实很有价值,但内容实在太过零碎。 与他所化的金叶子相比,从江湖散人的角度来说,非常值得。从六大派的弟子来说,则是大冤种。 当石飞火回到最初那面石壁时,之前不小心碰到的那个灰袍老者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小子,你刚才一个人在那边嘀嘀咕咕什么呢?” 他带着玩味的笑容,“莫不是遇见天魔了?” “哈?”石飞火一时愣住,下意识回头望去,只见张嚣依旧负手而立,霸气十足地凝视着石壁。 “那边...不是有个人吗?”石飞火指向张嚣所在的方向。 老者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那里空空如也,哪来的人?” “年轻人,”老者意味深长地捋了捋胡须,“你可知道为何那人被称为'天魔'?又为何这里被称为'天魔窟'?” 石飞火摇了摇头。他只知道创出《九殛书》的是个绝世强者,却不知“天魔”之名的由来。 “天魔之所以为天魔...”老者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是因为他的武功邪门得很。传闻中,他的招式能勾起人心最深处的魔念,让人如同同时面对他和自己的心魔。” 这不正是...《九殛书》上记载的武功特性吗?无论是《九殛霸拳》还是《九殛霸刀》,都能激发对手内心的负面情绪。 “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吧?”石飞火不以为然,“天下武功千奇百怪,能影响心神的也不在少数。” “类似的武功确实不少,”老者幽幽道,“但能达到天魔这般境界的,却是凤毛麟角。” 他干枯的手指轻轻划过石壁,“这里原本不叫天魔窟,而是象牙山窟。直到有人在洞中遇到了怪事..” “他们遇到了天魔。”老者的声音突然压低,“遇到了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人。” “嗯?”石飞火越听越觉得邪乎,那么大一个活人站在那里,怎么可能看不见? “你知道那些看到天魔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吗?”老者又说道。 “什么下场?” 老者露出奇怪的表情说道:“他们都死了。” “嗯?”石飞火感觉背后发凉。他感觉老者的话好邪乎。 “你不信?”老者看着他说道。 石飞火摇了摇头。 “哎!”老者叹了一口气:“好言难劝该死鬼!年轻人,好自为之。” 说罢,他就转身继续看向石壁,不在看石飞火。 石飞火站在原地,一时难辨真假。他目光在老者与张嚣之间来回游移,心中疑云密布。 为求证此事,他环顾洞窟四周,只见零星的火把在黑暗中摇曳。其中三名结伴而行的道姑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三人皆着素色道袍,手持拂尘,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清冷。石飞火略一迟疑,还是上前拱手行礼:“冒昧打扰......” 为首的道姑眉头一蹙,手中宝剑不自觉地横在胸前,警惕道:“何事?”她身后两位师妹也立即摆出戒备姿态。 “敢问道长,不知此刻洞中有几人?”石飞火问了个古怪的问题。 道姑面露诧异,像看傻子般盯着他:“这天魔窟中,除了你,就只有我们师姐妹三人,何来他人?” 石飞火心头剧震,强作镇定道了声谢,转身走向洞窟另一侧。那里有个文士打扮的男子,正借着火光研读石壁。 “这位先生......”石飞火凑近问道。 文士头也不抬:“若是要兜售什么《天魔窟武道真解》,免开尊口。在下已经上过当了。” “非也。在下只想请教,先生觉得此刻洞中有几人?” 文士这才抬头,环视一周:“方才倒是热闹,如今只剩你我二人了。” “多谢先生了。”石飞火道谢。 石飞火道谢后起身,冷汗已浸透后背。 他望着洞中众人。负手而立的张嚣、专心研读的老者、警惕的道姑三人、还有近处的文士,以及远处影影绰绰的人影......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脊背。 这天魔窟,大有问题! 必须立刻离开! 石飞火强自镇定,脚步不疾不徐地向洞口方向退去。来时的甬道此刻显得格外幽长,潮湿的岩壁上水珠滴落的声音清晰可闻,却再无半点人声。 太安静了。 这不对劲。天魔窟作为江湖人趋之若鹜的秘境,怎么可能这么久都没有新的访客到来? 石飞火的后背已经沁出一层冷汗,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就在他转过一处拐角时,一道高大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甬道中央。 正是张嚣! “小子。”张嚣的声音在狭窄的甬道中回荡,“问题还没回答清楚就想走?”他缓步逼近,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石飞火的心头,“未免太不把本座放在眼里了。” 石飞火咬紧牙关,认定眼前必是幻象。他硬着头皮继续向前,却在擦肩而过的瞬间! 张嚣忽然挥拳! 那一拳看似轻描淡写,却仿佛裹挟着天地之威。石飞火只觉眼前一黑,意识如潮水般退去。最后的感知,是身体重重摔在冰冷石壁上的钝响。 黑暗吞噬了一切。 第七十章 救治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沧浪城的少夫人飞云一袭月白流云纹罗裙,腰间悬着的青玉禁步随着步伐发出清脆的声响。 四名身着玄色劲装的护卫手持黄铜风灯,小心地在前方引路。 “少夫人,这天魔窟阴湿,您当心脚下。”为首的护卫陆起低声提醒,手中的风灯在幽深的甬道中投下摇曳的光影。 “我知道!”飞云冷冷地打断,眉宇间尽是烦躁:“都到了这样的地方,就不能让我安静会吗?” 自从前些时日绝影剑出现在沧浪城的消息传来,府里那个老不死的和阿平就像看犯人似的盯着她。 那天她连绝影剑的影子都没见着,更不知道她是否受伤,是否安全离开。 几次偷溜出府都被这几个狗鼻子似的侍卫逮个正着。今日好不容易借着散心的名义出来到无为观打听消息,哭师兄也不肯透露她的消息。 她心中烦乱,索性不回家,来到天魔窟之中躲躲清净。 正想着,前方护卫突然停下脚步。风灯的光晕里,一个身着靛青色劲装的年轻男子倒卧在湿滑的石地上。 “退后!”陆起立即横刀出鞘,示意其他三人将飞云护在身后。 他蹲下身,两指精准地按在男子颈侧,“还有脉搏,是昏迷。不像是六大派的弟子。” “将此人拖到一边去,免得扰了夫人的心情。”他又指挥另外两名护卫。 就在他们搬动男子时,“叮当”一声,一块铜牌从男子怀中滑落,上面“玄同”二字在灯光下泛着古旧的光泽。 同时飘落的还有一封信,信封上“阿云亲启”四个字让飞云眼瞳深眯。 她素手轻扬,一道流云般的真气卷起铜牌和信件。当看清那熟悉的字迹时,飞云只觉心头一颤,连日来的烦躁顿时烟消云散。 她颤抖着拆开信封,生怕这只是个巧合。 但信纸上那娟秀的字迹,分明就是十年前那个总爱捏着她鼻子说“阿云要乖”的人写的。字里行间,仿佛能听见她温柔的声音:“阿云,这些年过得可好?” 当看到最后那句“......江湖不见”时,飞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 陆起看到自家的少夫人因为一封信而流泪,默契的和其他护卫默默的把头扭过去,就当看不见。 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保护少夫人的安全。 至于少夫人做什么事,他们最好不要插手。因为少夫人一吹枕头风,他们这些人就会倒霉。 谁都知道少夫人喜怒无常,经常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人带着玄同宗的令牌,八成是我玄同宗的弟子,你们把他救起来,小心些。”飞云对着几个侍卫发号命令。 她将信件紧紧攥在胸前,仿佛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几名侍卫知道眼前的人,八成不会是玄同宗的弟子。因为真正的玄同宗不必带玄同宗的令牌。 就像他们来的时候,飞云夫人只是报上了自己的名号,守洞人便恭敬放行,哪需要什么信物? 至于玄同宗弟子就要救? 他们护卫又不是傻子。别人不知道,他们能不知道玄同宗内玄派与仙派势同水火,两派弟子相遇,十有八九要见血。 反倒是遇到其他五大派的弟子,可能还稍微缓和一点。 不然少夫人怎么出城都要带着护卫?真当少夫人手无缚鸡之力? 这些念头在陆起心中转了转,终究不敢说出口。他们只是城主府的侍卫,拿人钱财,就要与人卖命。 他示意同伴将昏迷男子安置在干燥处,伸手搭上对方脉门,顿时眉头紧锁。 此人经脉中真气乱窜,如脱缰野马,分明是走火入魔之相。 “我来试试。”陆起沉声道。 他盘坐于地,运转苦修三十载的《太乙洞仙真经》。这门玄同宗仙派高级心法,是他为城主出生入死多年才换来的赏赐。 只见他掌心泛起莹莹清光,缓缓按在男子后心。不料这道清灵真气甫一入体,男子浑身剧颤,嘴角竟渗出一道血线。陆起大惊失色,急忙撤掌。 那人体内混乱的真气非但未被疏导,反而像被激怒的毒蛇般反噬,将他的太乙真气尽数绞碎。 “怪事...”陆起额头渗出冷汗,“我这太乙真气最擅化解走火入魔,而且我是周天修为,他是气海,怎会...” 按照常理,高境界修士为低境界修士疏导真气,本该如江河入海般顺畅无阻。可眼前这男子的经脉却像布满荆棘的迷宫,不仅将他的真气尽数弹回,还反噬伤及本体。 “哼!”飞云冷哼一声,袖中玉手已然泛起清光:“一群废物!治个人都能越治越伤,沧浪城养你们何用?” “我亲自来!” 她才是他们这一行人修为最高的,因为她是玄同宗的嫡传弟子! 她纤纤玉指如穿花蝴蝶般在石飞火周身要穴连点数下,掌心那团清光骤然化作阴阳二气,在空中勾勒出玄妙的太极图案。 这正是玄同宗玄派嫡传《天地玄》的独门手法,“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飞云闭目凝神,阴阳二气如游龙般钻入石飞火体内。甫一接触那些暴走的真气,她眉头便是一蹙。 这人体内的真气不仅紊乱,更带着某种诡异的吞噬特性,竟在主动同化她的玄门正宗真气。 “有意思...”她唇角微扬,指尖真气陡然变幻。 阳者愈阳,如烈日灼灼;阴者愈阴,似寒潭深深。两股真气相互纠缠,在石飞火经脉中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那些暴走的真气一一收束。 起初进展缓慢,如同在泥沼中跋涉。但随着被理顺的真气越来越多,疏导之势便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快。 飞云光洁的额头渐渐沁出细汗,发间一支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在昏暗的洞窟中划出点点金光。 期间有几个好奇的江湖客想靠近观望,都被陆起等人横刀拦住。四名护卫呈扇形散开,刀锋在风灯映照下泛着冷光,逼得路人不得不绕道而行。 “好了!大功告成!”飞云松开了手,略带疲惫的说道:“等他醒来就好了。” 若不是他身上带着她的信,这样的武者,飞云甚至懒得多看一眼。 昔日劫持石飞火的人,为石飞火带来新来了生机。 第七十一章 出乎意料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石飞火只觉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中沉浮。 张嚣那一拳的余威仍在体内肆虐,每一寸经脉都像是被烈火灼烧后又浸入冰窟。 他拼命想要集中精神,却如同溺水之人抓不住浮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意识不断下沉。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感受到有人粗暴地拖拽他的身体。有人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一掌,那力道像是要将他残存的意识彻底打散。 他想要呼喊,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湮灭的刹那,两条灵蛇突然从黑暗中窜出——一黑一白,鳞片泛着幽光。 黑蛇如墨,白蛇似雪,它们缠绕着他的神魂,将他从深渊中缓缓托起。 石飞火能感觉到黑蛇的阴寒与白蛇的炽热在他体内流转,所过之处,那些暴走的真气竟渐渐平息。 “呃......”一声痛苦的呻吟终于冲破喉咙。 石飞火艰难地睁开双眼,视线由模糊渐渐清晰。一张精致的面容近在咫尺,女子面色淡雅,秀气非常。 他这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胸腔里那颗心脏正在有力地跳动。 “多谢...”他嗓音嘶哑地道谢,没想到在这诡异的天魔窟中,竟会有人出手相救。若非如此,他恐怕已经稀里糊涂地命丧于此了。 这天魔窟有问题…… “免了。”飞云一摆手,眼中闪过一丝急切,“你见过她?她可还安好?” “谁?”石飞火一时没反应过来。 “绝影剑!” 石飞火立刻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份:“你是...阿云?”他想起那封信封上“阿云亲启”的字样。 “大胆!”陆起厉声喝道,“少夫人的闺名岂是你能...”话未说完,飞云一个凌厉的眼神便让他噤若寒蝉。 他不得不说,因为这是他的职责。有些事他不得不做,不然沧浪城的少夫人被一个陌生江湖散人亲密称呼。 这传出去了,城主会认为他没有尽到职责。 这便是为人效命的悲哀。 不得不做一些在他看来的蠢事,在别人看来的蠢事。 “我也是偶然……”石飞火看了看身边的侍卫,不知道有些话当说不当说。 “不要紧。他们知道也无妨。他们知道了,老不死和阿平也知道了。”飞云无所谓的说道。 “我偶然救过他...”石飞火谨慎地看了看周围的侍卫,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飞云冷笑一声,“他们知道了,老不死和阿平自然也会知道。他们知道了也无所谓。” 她口中的“老不死”显然是指沧浪城主,而“阿平”多半是她丈夫。 石飞火会意,低声道:“我在城外救了他,后来他离开沧浪城前,托我将这封信转交给你。” 他顿了顿,“城主府戒备森严,我一直找不到机会,本打算等来天魔窟后再想办法...” 飞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如今全城都在通缉绝影剑,谁敢替她送信?眼前这人能冒险将信带在身上,已是不易。 “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石飞火瞥了眼四名虎视眈眈的侍卫,从心的说道:“想必是绝影剑与您的缘分未尽。” “正是!”飞云眼中骤然亮起光彩,“我与师姐的缘分怎会就此断绝!” “师姐?”石飞火一怔,面露困惑。 “嗯?”飞云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异样,柳眉一竖:“你根本没见过绝影剑!” 四名侍卫闻声而动,长刀出鞘的铮鸣在洞窟中回荡。 “可……”石飞火吞吞吐吐。飞云纤手一挥,一道真气屏障瞬间将二人笼罩,隔绝了外界声响。 “现在说实话,只有你我听得见。”她的声音冷若冰霜。 从刚才的喜上眉梢,到冷若冰霜。她确实变脸很快。 “可我见到他时,分明是个男子啊!”石飞火急声道。他与绝影剑相互算计,甚至在他重伤昏死时还拖行过对方。 那结实的肌肉触感,那毫不扭捏的做派,怎么可能是女子? “当真?!”飞云突然转怒为喜,“师姐她...终于达成心愿,变成男子了?” 她喃喃自语,指尖不自觉地抚上腰间玉佩,“她说过,等彻底成为男子,就来娶我......” 说到此处,她神色又黯淡下来。昔日的师姐已经成了男子,而现在自己已经嫁给别人为人夫,十年了啊! 石飞火满脸古怪。 他本来以为是绝影剑是个痴情男子,十年前师妹嫁给别人的俗套故事,没有想到…… 绝影剑居然是位变性的女子? 而眼前的女人,跟她曾经是拉拉! 江湖,这特么的也太离谱了! “也罢!你既然与他有段善缘,不如到府中做个管事吧。”飞云轻描淡写地说道。 在她看来,这已是天大的恩赐,是对石飞火救下绝影剑的“奖赏”。 沧浪城是沧浪洲最繁华之地,而城主府更是权贵云集之所。只要她想要什么,自会有无数人争先恐后地奉上。 “我?”石飞火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他穿越过来,只是给人做了两天饭,何曾想过有朝一日竟要去给人当差? “抱歉,在下山野之人...”他刚要婉拒,飞云却冷笑一声打断:“你救了我师姐,如今老不死和阿平都会知道此事。若不在我府中受我庇护...” 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你觉得能活着离开沧浪城?” 石飞火这才惊觉自己的处境。环顾四周,四名护卫虎视眈眈,每个人的修为都远在他之上。陆起的手指正轻轻摩挲着刀柄,眼中寒光闪烁。 他忽然明白,此刻自己只有两条路。 要么立刻远走高飞,永远离开沧浪洲。要么接受飞云的“好意”。可黄维的消息还未打探到,哭道人八成会庇护,却只认钱财,自己要多采药给他... 果然是麻烦缠身。 就在他犹豫的刹那,陆起等人已悄然逼近半步,杀气凛然。飞云似笑非笑地把玩着那封书信,似乎在等待他的答复。 石飞火喉结滚动,最终只能硬着头皮拱手:“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飞云满意地勾起唇角,转身时裙裾翻飞:“先随我去天魔窟。”她几个护卫说道:“你们几个记住,从现在起,他是我的人了。” 第七十二章 本名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飞云话音方落,几名护卫立即躬身领命。他们手持黄铜风灯,青铜灯罩上镂刻着沧浪纹饰,在昏暗的甬道中投下斑驳的光影。 石飞火正欲开口提醒天魔窟的诡异之处,众人已转过一处狭窄的弯道。眼前豁然开朗,一个恢宏的圆形洞窟突兀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令人不禁屏息。 洞窟顶部竟有一道天然形成的裂隙,一束天光如利剑般直刺而下,恰好落在中央的圆形石台上。那光束中浮尘飞舞,在幽暗中形成一道朦胧的光柱,恍若实质。 四周石壁呈完美的环形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凌厉的字迹,每一笔都似刀劈斧凿,入石三分,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武道真意。 很明显,这才是真正的天魔窟。 洞窟内出奇地干燥清爽,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茶香。更令人称奇的是,洞内竟有几个简易摊位,贩卖着茶饮、果脯、干粮等物。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煮茶,铜壶中的水汽氤氲上升。旁边是个卖蜜饯果脯的妇人,将各色果脯整齐地码放在青瓷盘中。还有个精瘦汉子支着个小炉子,烤着香气扑鼻的肉饼。 石飞火看得瞠目结舌,他万万没想到,在这等隐秘之地,竟有人把生意做到了如此地步。 几个江湖客正围坐在石桌旁饮茶谈笑,俨然把这里当成了市井茶楼。 好家伙,把生意都做到天魔窟里来了,你们也忒有商业头脑了吧?真当这里是旅游景点? 不过转念一想,武者也是要吃饭的,有需求自然就有生意。那几个摊主看到飞云身旁的护卫,立刻认出了来人的身份,连忙点头哈腰地迎上来献殷勤,又是搬凳子,又是奉上最好的茶点。 飞云很享受这般殷勤,优雅地在一张擦拭干净的檀木凳上落座,慢条斯理地品尝着刚沏好的香茗。 至于陆起等人,自然是恭敬地站在一旁候着,身形笔直如松,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几分。 石飞火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局促地搓了搓手,上前一步道:“夫人,在下千里迢迢来到天魔窟,正想好好领略一番此地的博大精深...” “博大精深?”飞云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这天魔窟她二十年前就来过,其中的武学精要早被六大门派研究透了。若不是因为枯水期十年一开,这里根本毫无价值。不过对寻常江湖客来说,倒也算是个不错的去处。 “你自便吧。”飞云慵懒地摆了摆手,“我在此处歇歇脚。这茶...”她蹙眉抿了一口,“实在难以下咽。” 话音刚落,一名护卫立即从行囊中取出一方锦盒,里面是上好的香茗,快步走向茶摊重新沏泡。 石飞火得了准许,便独自在洞窟内转悠起来。他指尖轻抚石壁上的刻痕,细细揣摩其中蕴含的武学至理。 这些文字虽多是气海期的感悟,但胜在朴实无华,反倒让他茅塞顿开。比起之前那个诡异洞窟里玄之又玄的自问自答,这里的记载显然务实得多。 “敢问夫人,”石飞火转了一圈回来,忍不住问道,“天魔窟就只此一处吗?” “哦?”飞云挑眉,“你觉得还该有几处?”她轻抚茶盏,淡淡道:“当年发现此地时,六大门派把方圆十里翻了个底朝天。” 见石飞火若有所思,她嗤笑道:“怎么,对传说中的天魔窟很失望?” 石飞火摇了摇头:“并非是失望。” 若这里是真正的天魔窟,那他先前误入的诡异洞窟又是什么地方? 也是天魔窟吗? 也许,世间的事情,就像是绝影剑,眼见未必是真! 他继续研读石壁,渐渐被一组拳法刻痕吸引。那分明是《九殛霸拳》的雏形,却又在某些关键处做了微妙改动,让他看得入神。 另一边,飞云反复摩挲着那封书信,时而蹙眉,时而展颜。直到不知道多久,陆起小心翼翼地提醒:“夫人,时辰不早了,您看...” “要你多嘴!”飞云冷眼一扫,吓得陆起连忙低头。不过她也知道确实该回去了,起身拂了拂衣袖:“回府。” 陆起如蒙大赦,连忙招呼众人。见石飞火仍对着石壁出神,不得不轻咳提醒。 “沧浪城的枯水期持续数月,”飞云见石飞火恋恋不舍的样子,难得宽慰道,“你若感兴趣,改日再来便是。” 整个沧浪城城主府都知道飞云夫人喜怒无常,她能难得对石飞火宽慰,便是看在了绝影剑的份上。 一行人沿着来路返回,石飞火忍不住回头望向那个被天光照亮的洞窟。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幽深的洞窟深处,几点飘忽的火光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那个自称张嚣的伟岸身影,正斜倚在石壁旁,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目光如电般穿透黑暗直刺向他。 出了天魔窟,稍微拐了几个弯,就来到守门人的地方。这与石飞火先前独自前来时走过的漫长甬道截然不同。 真正的天魔窟只在山间一隅,远比他想象的要小得多。 当他们踏出象牙山地界时,残阳如血,将整片山峦染成赤红色。石飞火踌躇片刻,终于开口问道:“敢问夫人,可曾听说过张嚣此人?” “哪个张潇?”飞云反问道。 叫张潇的人可不少。 “嚣张的张,张嚣的嚣。”石飞火答道。 飞云闻言骤然转身,眉梢高高挑起:“你居然知道天魔的本名,想必是石壁上看到的吧?” 石飞火喉结微动,只得应道:“是。” 张嚣是天魔的本名,也就是书写《九殛书》的人,也就是很久很久以前江湖上的传说,百年前江湖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天魔。 自己看到他,到底是人还是鬼? 亦或者是他心中的幻象? 天魔窟到底有什么秘密? 他不知道。 他只能随着飞云一行人穿过沧浪城高大的城门。城内万家灯火渐次亮起,将青石板铺就的街道映照得如同星河。 进城之后不用转弯,前面越来越亮。一座巍峨的府邸在黑暗中拔地而起,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 朱漆大门上铜钉森然,两侧石狮怒目圆睁,在摇曳的灯笼下投出狰狞的影子。 这边沧浪城的城主府。 第七十三章 奢华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城主府那飞檐翘角上,层层叠叠的琉璃瓦在月色中泛着幽蓝的冷光,如同龙鳞般森然。数十盏大红宫灯高高悬挂,将整座府邸笼罩在一片血色光晕之中。 远远望去,恍若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睁开了猩红的眼睛。 一行人从侧门而入,穿过厚重的朱漆大门,眼前的景象令石飞火诧异。 府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数以千计的烛台镶嵌在廊柱之间,金色的烛焰跳动如星。青铜火炬架上,熊熊燃烧的火焰将廊下的彩绘照得流光溢彩。还有造型奇特的灯盏,燃烧着某种黑色液体,散发出刺鼻却异常明亮的光芒。 “那是...”石飞火忍不住驻足,盯着那些奇特的灯盏,那刺鼻的气味让他皱了皱鼻子。 这味道怎么有些熟悉。 “非攻门的黑油灯。”飞云瞥了他一眼,“亮度温度很高,一盏能燃三个时辰不灭,就是味道难闻了些。” 她轻描淡写地补充道,“多是用在火炉之中,用来照明有些大材小用。” 石飞火暗暗咋舌。单是城主府这一夜照明的灯油钱、蜡烛钱,对于一般人来说,怕是一个天文数字。 他正暗自盘算,忽见一位身着素色罗裙的中年妇人快步迎上前来。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妇人恭敬地行了一礼,“汤池已经备好,请小姐随奴婢前去沐浴更衣。” “这是我新收的人,给他在府里安排个管事。”飞云慵懒地摆了摆手,指着石飞火道:“照看着点,莫要让别人把他弄死。” “奴婢明白。”妇人恭敬应下,转身唤来一名身着青衣的年轻侍女,“风菊,带这位管事去东院厢房安置,我先侍奉小姐沐浴。” 名叫风四的侍女低眉顺眼地应了声“遵命”,转身对石飞火福了福身:“公子请随奴婢来。” “有劳了。”石飞火拱手道。 跟着风四穿过重重院落,石飞火注意到即使在深夜,府中巡逻的侍卫依然络绎不绝。明亮的灯光下,侍卫们修为高深,个个都有气海修为,他们双眼仔细的看着城主府的风吹草动,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远处隐约飘来丝竹管弦之音,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笑语。那奢靡的乐声在夜色中飘荡,让石飞火皱起了眉头。 穿过几重雕花月门,石飞火随着风菊来到一处幽静的院落。月光透过婆娑的竹影,在青石小径上洒下斑驳的光晕。院中一株老梅斜倚假山,暗香浮动。 “管事,这便是您的住处了。”风菊停在厢房前,声音轻柔似水。 她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虽不是绝色美人,却生得眉目清秀。圆润的脸庞带着几分稚气,杏眼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倒有几分邻家碧玉的温婉。 石飞火推门而入,只见屋内陈设雅致非常。紫檀木的床榻上铺着云锦被褥,案几上摆着青瓷茶具,墙角一盏鎏金鹤形灯吐着柔和的光。 最妙的是窗前一张黄花梨书案,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案头还供着一盆开得正好的兰花。 “这...”石飞火一时语塞,这般精致的住处,远超出他的预料。 他两世都没有住过那么好的地方! 风菊见他惊讶,抿嘴浅笑:“这是小姐特意吩咐的。东院虽偏,虽非上等住处,却也是府中中等所在。”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只是公子切记,入夜后莫要随意走动。城主府许多地方...” 石飞火想起飞云方才的叮嘱,心中一凛。 他自然明白,这看似华美的府邸,实则是沧浪城最危险的龙潭虎穴。那些灯火辉煌的院落里,不知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秘密。 “多谢姑娘提点。”他郑重地向风菊拱手,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耳根上。这侍女虽不施粉黛,却在烛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清丽可人。 风菊淡淡回礼:“管事客气了。明日嬢嬢会给管事安排具体事务,管事在此等着就行。”说罢便转身就走,裙裾掠过门槛时,像一片轻盈的落叶。 石飞火看着她的身影,特么的,这么小的年纪,居然也是气海武者。 这城主府真的是卧虎藏龙,看来还是想办法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且说石飞火在厢房安顿下来暂且不表,另一边的飞云已沐浴完毕。 她站在雕花铜镜前,纤纤玉指轻拂过如瀑青丝,内力运转间,发间水珠便化作袅袅白雾消散。 中年妇人手持檀木梳,正为飞云梳理长发。那梳齿划过发丝的沙沙声在静谧的室内格外清晰。 “小姐今日回来,心情似乎很好。”中年妇人温声道,眼角细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红姐怎么瞧出来的?”飞云望着铜镜中映出的容颜,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镜中人肌肤如雪,眉目如画,虽非绝色,却因那高洁的额头与出尘的气质,自有一番淡雅风韵。 因为她玄同宗的玄派弟子,自然带有这样的气质。 中年妇人其实年纪与飞云差不多,但因修为有限,容颜已现老态。 她是女红,是飞云的贴身侍女。 以前是,现在也是,未来也是。 “因为小姐回来专门叮嘱一声,让我照看那小子。”女红熟练的为飞云梳理秀发。 “今日我原本去无为观见哭师兄的,结果东边不亮……”飞云把今日的事说出来。 女红在她心中如同亲姐妹一般,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更何况,女儿家的心事,总要有个倾诉之人。 毕竟让一个女人守口如瓶,保守心中的秘密,太难了。 “原来如此,她竟然成为了一位翩翩公子。”女红听罢,手中木梳微微一顿,眼中泛起追忆之色。 当年绝影剑女扮男装时的潇洒风姿,曾让多少女子魂牵梦萦。 “嘿~”飞云转身轻拍女红的手背,“红姐如今已是徐娘半老,师姐可看不上你啦!”语气中带着促狭的笑意。 女红摇头苦笑。即便在她青春正盛时,那位惊才绝艳的绝影剑,又何曾多看她一眼? 正要答话,忽听得珠帘外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什么看不上谁?” 来的人,正是此间的少主人。 羊舌平。 第七十四章 杀了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阿平来了!今日那么早就结束了。”飞云头也不抬,声音冷淡得如同冰泉。 城主府夜夜笙歌,有时是正经的饮宴,有时则是放浪形骸的纵情声色。飞云从不在意,她本就不爱羊舌平,自然懒得理会这些荒唐事。 “今日约好的几位美人临时爽约,实在扫兴,索性早些散了。”舌平带着几分醉意走近。 他生得剑眉星目,一袭锦袍更衬得风度翩翩。此刻他痴痴望着铜镜中飞云清冷的容颜,那般高雅脱俗的气质,与府中那些庸脂俗粉截然不同。 他忍不住俯身想要亲吻飞云的颈项,却被一只素手抵住胸膛,“一身酒气,离我远点!” “好姐姐,就亲一下...”羊舌平带着几分讨好地央求,眼中满是痴迷。 “去!我今日心情不好,没有心情陪你玩。”飞云皱眉道:“你不是还有几个妖艳贱货么?去找她们。” “她们哪及姐姐半分风姿??”羊舌平讨好的道。 “今日不是时候,若真想亲近,就斋戒七日,服下我新炼的丹药。”她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猩红的药丸,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羊舌平沉默了。 他知道飞云当年与他成婚,一部分是两方家族撮合,一部分则是飞云看上他的特殊体质。 他的体质不是用来双修,而是用来为飞云做实验。 他知道在城主府的某个地窖之中,那些浸泡在药液里的怪物,都是用他的血肉培育而成。 那些扭曲的躯体,牵扯着玄门与仙宗之间不为人知的谋划。而他,不过是这场惊天棋局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 他无力反抗,只能在这扭曲的关系中寻找片刻欢愉。 十年来,每次与飞云亲近,都要先经历七日的斋戒,日日服下那苦涩的药丸。在最销魂的时刻,伴随着飞云冰凉的指尖刺入心口,取走那滴珍贵的心头血。 年轻时,他也曾为飞云痴狂过。 每每情欲上头,便咬牙熬过那七日煎熬。可每次云雨过后,看着飞云那审视试验品般的眼神,悔意便如潮水般涌来。 如今,他更爱那些年轻俗艳的姑娘。只需撒下几枚金叶子,她们就会像小狗般摇尾乞怜。 正如现在的他! “好姐姐...那你等我七日。”羊舌平强撑着拍了拍胸膛,酒气随着动作翻涌。 飞云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那我...等着你。” 羊舌平踉跄离去,心中清楚自己根本坚持不了七日。刚出院子,他便阴沉着脸唤来陆起。 “听说她带回来个男人?”羊舌平声音里淬着毒。 陆起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道来。 “绝影剑那个贱人竟成了男子?”羊舌平先是一愣,随即妒火中烧。从前他还能安慰自己飞云爱的是女子,如今却要防着男人了! 虽说夜夜笙歌,每天晚上的女人都不同,但他心底最爱的,始终是飞云。 幸好上次绝影剑潜入府中时,被父亲一掌击伤,否则...岂不是让人把飞云给拐走了? “那男人什么来路?相貌如何?飞云有没有与他有什么亲密的行为?”他咬牙切齿地问。 不过,他也知道飞云八成与那个人没有什么亲密。不然不会大大方方的带回府中,做个管事。 “叫石飞火,江湖散人,区区气海修为。”陆起如实禀报。 “去把璋管家叫来!”羊舌平厉声道。 不多时,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悄无声息地出现。他步履轻盈如猫,正是城主府大管家璋叔。 “四伯,麻烦把今日少夫人带回来的男人处理掉。”羊舌平阴冷地吩咐,“做得干净些,别留下痕迹。” 璋管家漠然点头,仿佛只是要去修剪一株杂草。在这深似海的城主府里,让一个人消失,比碾死蚂蚁还要简单。 若要让人无声无息消失的办法,当然是下毒。 他有一味源自玄同宗的毒药,名为“五离散”,无色无味,吃了之后,真气就会暴动,几日之后就会走火入魔而亡。 对于一个武者来说,走火入魔,只能算他自己倒霉了! 石飞火全然不知,自己刚入府就成了羊舌平迁怒的对象。不,算不上眼中刺,对于羊舌平来说,石飞火只能算路边的蝼蚁。 看上去,一脚踩死,然后继续走! 此刻的他正愕然地听着女红交代差事。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这位中年妇人领着他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 “咱们这儿是城主府东南角的云苑,最是清静。”女红的声音在晨光中格外清晰,“前头是女眷居所,闲人免进。石管事的职责,就是守着这两道门之间的区域。” 她指了指相邻的院门和回廊,那地方离石飞火的住处不过几步之遥。 “我...”石飞火一时语塞,哭笑不得。没想到穿越到江湖世界,竟干起了看大门的差事。 这要是在现代,可不就是个保安么? 好好好,奋斗一生,终为保安! 女红似是看出他的心思,正色道:“莫要小瞧这差事。你既是小姐的人,就代表着小姐的脸面。” 她抬高了声音,“只要小姐说不让进的人,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拦在外头。” 我这修为,能把人拦在外头吗? 石飞火暗自叹气,只得应下。转念问道:“不知月钱几何?几日能休沐一次?” “月俸百两黄金。”女红顿了顿,“十日休沐一日。” 平心而论,百两黄金的月俸在江湖上已属顶尖。但石飞火只注意到“十日休沐”这四个字 只要熬过十天,他就能找机会开溜了! 女红见他神色有异,以为他想的是百两黄金:“府中规矩森严,石管事初来乍到,多多学着点。百两黄金,只是最低的管事待遇!” 说罢便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月洞门后的拐角处。 石飞火望着这方幽静的院落,只得认命地从厢房里搬来一张榆木方凳,在回廊下当起了守门大爷。 每当有侍女仆从来往,他便仔细查验内宅的通行腰牌,一笔一划地登记在册。 这便是他这个管事的工作。 什么管事,不过是保安。 第七十五章 变脸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晌午时分,一抹熟悉的青色身影映入眼帘。风菊跟着几个丫鬟打扮的女子经过,见到石飞火时,她立即低下头,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午时的钟声悠悠传来,石飞火按照女红的交代,沿着回廊去膳房领取饭盒。 回到值守处,他掀开朱漆食盒的盖子。 四碟时令小菜配着一盅老汤,香气顿时扑面而来。 清炒时蔬碧绿如玉,红烧肉油光发亮,一尾清蒸鲈鱼卧在葱丝之上,旁边还配着一碟开胃的腌渍小菜。汤盅里飘着枸杞和淮山,汤色清亮见底。 “这城主府的伙食倒是讲究。”石飞火边吃边想,“就是味道没有我做得好。” 几日的功夫,很快就过去。 这里住得好,吃得好,但是石飞火依然感觉到了……不自在。 短短几日过去,石飞火已渐渐熟悉了城主府的日常。 这方院落虽清幽雅致,三餐也精致可口,却总让他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府中下人们走路时总是低着头,说话轻声细语,连呼吸都仿佛刻意放轻了几分。他们像一群提线木偶,在看不见的丝线操控下,小心翼翼地活着。 石飞火注意到,那些有头有脸的管事们,在主子面前是一副面孔,在下人面前又是另一副嘴脸。 管账房的吴管家平日里在下人面前趾高气扬,可一见到比他高的管事、管家,腰杆立刻弯成了虾米。更何况面对城主府的主人? 侍卫统领陆起训斥下人时声色俱厉,转头对着少夫人、璋管家却低头哈腰,从不敢否认。 城主府中,对于下人仆从来说,最令人胆寒的是璋管家,璋管家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其他人的生死。那双苍老的眼神之中,总是让人不寒而栗。 至于城主府真正的主人羊舌恭,石飞火至今未曾得见。少城主羊舌平倒是远远瞥见过一次。 羊舌平远远的用轻蔑的眼神扫了他一眼,让石飞火莫名其妙之余,更觉这府中处处透着古怪。 每日晨起值守,石飞火就像前世上班一样数着时辰过日子。直到这天中午领盒饭的时候,他才发现府中竟有专门负责送信的信差。 于是他写了一封给哭道人的信笺,信中解释了这几日未能采药的缘由,也顺带询问黄维的下落。 循着马嘶声,石飞火才在府邸西侧发现了专门负责通信的信差房。 推开雕花木门,扑面而来的是墨香与皮革混杂的气味。 只见一位四十来岁的管事正翘着二郎腿,悠闲地翻着本不知名的杂记,身后几个小厮忙着整理信笺,远处马厩里几匹骏马不时打着响鼻。 “这位管事,在下石飞火,劳烦送封信。”石飞火拱手道。 管事抬眼打量,见是个生面孔,立刻堆起笑容,站起来道:“恕在下眼拙,不知您在哪个院子当差?” “我是云苑新来的管事。”石飞火取出信笺,“不知送信需多少银钱?” “云苑?”管事脸色骤变,方才的热情瞬间冻结:“实在抱歉,近来事务繁忙,恐怕...” 他话锋一转,道:“你把信放在这里吧。过几日不忙了就送。” 石飞火眉头一皱,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意思,他怎么能听不出来。这明摆着是要拖延,甚至可能不送! 几日? 几日的时间,自己都提桶跑路了,还用得着你吗? 看来城主府与少夫人的关系,很微妙啊。 他捏着手中的信,准备转身离去。 那管事摇头正要坐下,忽然瞥见石飞火手中信封上的“哭道人亲启”几个字。顿时急着起来:“且慢!阁下这是要给谁送信?” “城西无为观哭道人。”石飞火疑惑道,“怎么了?” 莫非不准给无为观送信? “哎呀呀!?管事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双手恭敬地接过信笺,“您早说是哭道长的信啊!我这就安排最快的马,保证未时前送到!要是道长有回信,立马给您送去!? 石飞火诧异道:“这么快?” 午时过了就是未时。 “那当然!”管事拍着胸脯,“哭道长的事,就是天大的事!”转头就冲马厩喊道:“备马!要最快的!” 石飞火拱手道:“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管事连声说道。 看着管事前后变脸,判若两人的模样,石飞火心中明白。 在这权势交织的城主府里,玄同宗三个字的分量,竟比少夫人的名头还重。而飞云与城主府其他人之间微妙的关系,也在这变脸戏法中显露无遗。 城主府,当真是个是非之地啊! 石飞火心中暗叹,缓步踱回自己那方寸之地的岗位。他盘算着,若未时信能送达,最迟今晚也该收到哭道人的回音了。 但直至夜幕低垂,云苑朱门深锁,依旧杳无音信。石飞火只得草草用过晚膳,回到房中打坐调息。 月上中天时分,府中灯火渐熄。石飞火正在运转真气,忽闻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若非他修为精进,几乎难以察觉。 “谁?”他推门而出,却见风菊垂首立于阶下。月光将她单薄的身影拉得老长,投在青石板上显得格外孤清。 “这么晚了,有事?”石飞火诧异道。 这位向来谨小慎微的侍女,怎会在深夜独自前来? “快……”风菊只是从嘴里说出一个字,就沉默了。石飞火这才注意到,她周身散发着异常的热度,连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 “你...”石飞火话未说完,风菊猛然抬头—— 城主府那如同白昼的灯光下,那张原本清秀的脸庞此刻狰狞可怖。 双目赤红如血,嘴角撕裂至耳根,森白的獠牙闪着寒光。她喉咙里发出非人的低吼,她垂落的双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锋利的指甲。 电光火石间,那血盆大口已朝石飞火脖颈咬来! “艹!”石飞火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闪了几步,躲过这一咬。 此刻,眼前的风菊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头人形怪物。她四肢诡异地拉长,皮肤下青筋暴起如虬龙,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怪物无声无息,身形快若闪电般扑来。利爪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它只有一个目的,杀死眼前的活人! 第七十六章 碾压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石飞火来不及细想,本能地催动全身真气,右拳裹挟着凌厉劲风轰出! “砰!” 拳爪相击的刹那,爆出一串耀眼的火花。石飞火只觉整条右臂如遭雷击,虎口迸裂,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他被震得连退三步,后背狠狠撞在廊柱上,震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怪物也被这一拳轰退数尺,却在落地时用变成利爪的脚深深插入青石板,硬生生刹住身形。 “好强的力道!”石飞火暗自心惊。他突然想起风菊平日也是气海期武者,此刻异变后实力更胜从前。 他迅速调整呼吸,摆出《九殛霸拳》的起手式。 怪物喉间发出“咯咯”怪响,身形骤然加速,快得在月光下拖出数道残影! 石飞火一个“铁板桥”堪堪避过,利爪擦着脸颊划过,带起的劲风竟在他脸上刮出数道血痕,身后砖墙更是被抓出五道寸许深的沟壑。 “哼!哈!” 石飞火抓住空隙,【九殛霸拳·怯】一拳打在怪物的胸前,打得它黑血狂喷。不料怪物竟悍不畏死,趁机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抡圆了往假山砸去! “轰隆!” 假山应声而碎。石飞火强忍剧痛翻身而起,嘴角已渗出血丝。 这时候,他注意到物浑身肌肉如活物般蠕动膨胀,右臂竟比左臂粗壮了整整一圈,行动开始变得笨拙。 “原来如此!” 他突然变招,身形如风,双拳如雨点般轰向怪物周身关节,每一拳都带着庞大的力道,专挑关节薄弱处下手。 “咔嚓!” 一记刁钻的上勾拳击中右肩胛,怪物整条右臂顿时如烂泥般垂下。它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动作明显迟缓下来。 就是现在! 石飞火岂会放过这等良机?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所有真气尽数灌注右拳。只见拳锋处泛起刺目白光,在夜色中如流星般耀眼! 【九殛霸拳·疑】! 这一拳快得超越了视线捕捉,空气中竟拉出一道银色残影。拳头穿透怪物胸膛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 “噗嗤!” 黑血如泉喷涌,怪物狰狞的面容突然凝固。它低头看着胸前碗口大的血洞,喉间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最终轰然倒地。 石飞火擦了擦额头的汗,这玩意力大无比,《九殛霸拳》引出的“心魔”对它毫无作用,简直是克制他。 刚才风菊之前说的“快”,是什么意思? 石飞火还未来得及细想,忽然感到脊背一凉。他猛地抬头,只见不远处的屋檐上,赫然趴着四五只同样狰狞的怪物! 它们似乎被之前的打斗声吸引过来,猩红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尖锐的利爪深深抠进瓦片,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该死!”石飞火眼皮狂跳,一个箭步冲回屋内,从床底抽出一把断刀。 那是在黑风寨得到的那把鬼头大刀,刀身只剩半截,刀刃上布满缺口。虽然破旧,却一直未曾丢弃。 刀一入手,石飞火顿时气势一变。方才徒手搏斗的狼狈一扫而空,整个人如出鞘利刃般锋芒毕露。 刚才没有机会抄家伙,所以颇为狼狈! 屋顶的怪物们同时跃下,从四面八方扑来!石飞火手腕一翻,断刀在灯光下划出一道明亮的弧光。 刀虽然是断刀,但是《九殛霸刀》终究是《九殛霸刀》! 经过方才一战,他已摸清这些怪物的弱点。突然过度膨胀的肌肉会导致怪物的关节失衡。刀光如练,精准地斩向最先扑来的怪物膝弯! “嗤!” 黑血飞溅,那怪物的右腿应声而断。石飞火身形一转,刀锋上挑,又一只怪物的左臂齐肩而断。他如穿花蝴蝶般在怪物群中游走,每一刀都直指关节要害。 “噗!噗!噗!” 刀光如月下飞雪,转眼间已有三只怪物倒地哀嚎。但最后一只怪物趁机突袭,利爪狠狠划过石飞火前胸! “嘶——” 衣衫碎裂,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顿时浮现。石飞火闷哼一声,却借着这股痛楚更加清醒。 他猛然向前一刀,这一刀快若闪电,精准地切入怪物颈肩连接处。 “咔嚓!” 怪物的头颅高高飞起,黑血如喷泉般涌出。无头的身躯又向前冲了几步,才轰然倒地。 “特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石飞火盯着地上那些怪物尸体,发现它们身上穿着的,赫然都是云苑侍女的服饰。 就在这时,城主府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鸣。一个威严如雷的声音响彻夜空:“何方鼠辈,胆敢在我沧浪城撒野!” 石飞火猛然抬头,只见夜空中骤然亮起一道皎洁如月的剑光。那剑光皎洁如月华倾泻,澄澈似天山雪水,在夜幕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天下有雪!” 一个清冷得不含丝毫人间烟火气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这声音明明不大,却让整个沧浪城都为之一静。 随着话音落下,石飞火只觉一股刺骨寒意瞬间侵袭全身。明明是盛夏之夜,却仿佛突然坠入极北寒渊。 院中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霜花,池塘水面瞬间冻结,连空气都因极寒而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这寒意不仅冻结肉体,更直透神魂。石飞火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变得迟缓,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了千万根冰针,连血液都要凝固在血管之中。 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九殛幻境”中经历的极寒幻境。危急关头,他咬破舌尖,强行催动《九殛霸刀》的无畏刀意,试图冲破这冰封般的压制。 但已经太迟了! 那如雪般纯净的剑意中,突然绽放出万千道细如牛毛的剑气。这些剑气如同漫天飞雪,无声无息地笼罩了整个城主府。 那些游荡的怪物一个个僵在原地,随后轰然倒塌。而石飞火则是在这冰寒的剑意与剑气之中,慢慢丧失意识。 哪怕他心跳如鼓,血液沸腾,都无法改变现状。 “这是...什么剑...” 这是他在彻底陷入黑暗前,最后的想法。 下一刻,石飞火也如其他怪物一般,无声地倒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这样的人物,如同那芸芸众生一般,被无情的碾压。 第七十七章 面对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噗通......” “噗通......” “噗通......” 在永恒的黑暗之中,石飞火忽然听到了心跳声。那声音沉闷而有力,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就在他的胸腔里跳动。 他的思维迟缓得如同被冰封的溪流,每一个念头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意识不断下沉,坠向无底的深渊。 忽然,黑暗中出现了一点微光。 在那光芒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张嚣。 那张满脸写着无敌的男人。 “你在搞什么口牙!你终于死了!”张嚣的声音直接在石飞火脑海中炸响,根本不需要开口,“我等你很久了口牙!” 我......死了? 石飞火混沌的意识艰难地转动着,这个认知让他感到荒谬又恐惧。 “死亡并不可怕。”张嚣负手而立,眼中闪烁着无敌的光芒,“尤其是对修炼《九殛书》的人来说。每一次死亡,都会让你更加强大。” 张嚣的声音骤然转冷,如同万载寒冰:“可惜,你练的根本不是真正的《九殛书》!” 不是......真正的《九殛书》? 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残缺版本。”张嚣眼中闪过一丝讥诮,“但都不重要。我早料到那些庸才会把我的功法改得面目全非。” “所以,我留下后手。无论怎么改,只要通过了‘九殛幻境’,理解到《九殛书》的真谛,就能在死后遇见我!” 那些......没能领悟的人呢? 石飞火突然意识到这个可怕的问题。 没能领悟的人...... 就真的死了。 张嚣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武道之路,本就是向死而生。” “你怕死,难道就不会死吗?唯有不怕死,才能活!” 说罢,他突然摆出一个拳架。 那姿势看似与村长传授的《九殛霸拳》相似,却多了一股舍我其谁的气势。与周老前辈的版本相比,更是天壤之别。 “现在,看好了!” 张嚣身形骤动。 他的每一拳都裹挟着开天辟地之威,拳风所过之处,黑暗被撕裂出璀璨的金色裂痕。最震撼的是那股一往无前的拳意! 仿佛世间没有任何力量能让他退后半步! “记住!不要畏缩畏脚!你越是畏惧,越是害怕,你的力量越是无法发挥出来!” “九殛,先杀己,后杀人!” “一个人若是连杀自己,赌上性命的勇气都没有,如何能杀死强敌?如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难道靠空想?等敌人自己蠢死吗?” “当然是打爆他们的脑袋口牙!” 随着话语,他的拳势越来越盛,每一拳都仿佛在燃烧生命。黑暗的空间开始震颤,金色的拳痕交织成网。 “面对那些强加你的意志,你要勇敢的说不!而不是默默的承受,那样,你与凡夫俗子,与蝼蚁有什么区别?” “有什么区别口牙!” 张嚣的意志如同火山喷发,他的拳头化作炽白的光焰,每一击都带着粉碎天地的决绝。那不是简单的招式,而是将整个人的信念、意志、生命都灌注其中的! 石飞火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可怕的拳。 拳既是刀,刀既是拳!拳既是万物,万物也是拳!拳是意志,意志也是拳! 拳便是意志的体现,是“我”的体现! 这才是真正的《九殛书》? 那些他曾经苦练的招式,相比之下简直如同儿戏! …… 他随着张嚣的拳,开始挥舞着自己的拳,每一拳都让他无比沉重。他来到这个世界,所见之人,大多数人都是在为了活着而活着。 活着实在是太难了!一不留神就会被险恶的世道给杀死、被同样的人给卷死、被来自上层的力量给碾死。 如桑悲鸿,与江湖不同的理念,便被自己手足兄弟所背叛。 如黄维,三十年的仇恨,只能隐忍,好不容易寻到机会报仇,还要被血影楼追的下落不明。 如那名化身怪物的僵尸人,哪怕拼尽所有,不过是给上官飞花增加了一笔收入。 如青林村的女子,只是一次不愿意,就害死了全村的人。 又如绝影剑,有仇不能报,浪荡在江湖上,四处逃避。 又如风菊,那位小家碧玉的姑娘。她来到石飞火的门前,怕是想说“快逃”。 结果……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把刀,一把火。刀砍的石飞火遍体鳞伤,让他无法拒绝飞云的命令,被迫加入城主府。 火烧的石飞火浑身焦黑,无法拒绝江湖的波流。最终,让他落入到眼下死亡的局面。 “拳头要力,要把你心中的想法打出来!”张嚣的声音不停的传来。 “不要掩饰真正的自己,要释放真正的自己!只有真正的自己,才能驾驭真正的‘我’,才能有真正的力量!” “面对自我,面对自己的道路,面对自己的意志。不要约束,不要约束!” “尽情的发泄出来,打碎这片天!打碎这片死亡口牙!”张嚣几乎咆哮出来。 在张嚣咆哮的话语,石飞火的拳头越来的有力量,他不再隐忍,不在压抑自己。他来到这个江湖之中,看不惯这江湖的很多事与很多人。 可他毫无办法。 他的力量面对那些人来说,就像是蝼蚁面对大象。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是退让,想着练好武功,变强了之后再去找那些人麻烦。 但,江湖不会等他变强。 别人也不会等他变强。 因为他对于江湖,就是无足轻重的人。 他退让是死,不退让也是死。既然如此,何不向死而生,用自己的拳头锤烂一切看不惯的人和事! “对对对!就是这样!” “这样的拳头,才有打碎生死的力量,才有活下去的力量!” 张嚣指着一片黑暗说道:“看到没有,那是死亡,你只有打碎狗娘养的死亡,才能活下去!” “你想活下去吗?你要活下去吗?” 石飞火当然想活下去! 张嚣已经把武功交给他,他就在黑暗的意识之中一直挥拳。刚开始他的拳很弱小,后来他的拳也冒出蒙蒙的光。 那是他心中的意志,但是还不够,张嚣咆哮道: “你不要想着我的拳,要想着你的拳。我的拳是面对心中的杂念,你的拳是什么?” “学我者生,像我者死!” “你要走出自己的路,挥出属于自己的拳!这样才能活下去!” 第七十八章 死了又活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自己的道路,自己的拳…… 石飞火的拳一停。 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是被人忽悠差点被煮了,之后就是被绑起来,若不是这幅身躯有问题,差点变成叉烧。 这个江湖,对底层之人何其残酷! 人命是最不值钱的,因为人太多了,向上的通道与底层的人完全无关。 底层的人为了活着而拼命,为了活着,他们可以做出各种的事情。若是有向上爬机会,更能做出匪夷所思的事。 不成武者的普通人,不过是路边任人践踏的野草,杀了就杀了。即便侥幸习武,也要付出鲜血与尊严的代价! 练武所需要的巨大的物资,被各大势力所垄断。就如同的昌平城的药铺、米面行、衣服等,每一个家背后的老板,与城主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普通的武者,为了修炼的物资,只能去拼命,只能去卷。 不成龙虎真人境的武者,只能在江湖上四处飘荡,或者干着见不得人的买卖,或者城主的下属。 一百名武者之中,都没有一人成为龙虎真人境武者。成为龙虎真人之后,在江湖上才算真正的“人”。 ——有了响彻武林的名号, ——有了雕梁画栋的府邸, ——有了源源不断的财路, ——更有了不容践踏的尊严! 从此再无人敢轻蔑相待,反倒是你可以俯视那些仍在苦海沉浮的武者。 你已经上岸了! 纵然不得不向六大门派妥协,每年都想上缴一定的“贡品”,但江湖上多少人连进贡的资格都没有? 六大门派如同六座门阀,将江湖与武道苍穹牢牢锁住。余下众生,只能在方寸之地疯狂内卷,造就这畸形的江湖。 这便是石飞火眼中的江湖! 他可以选择随大流,被江湖异化,投身江湖之中,靠着坑蒙拐骗成为一名江湖人。 但他不愿意,他想成为一名人,一名保有前世良知,顶天立地的人! 不仅要自己做人,更要让这江湖众生都挺直脊梁! 这便是他在“九殛幻境”之中遇到的“悲妄”,如今在这死亡的黑暗之中。 石飞火笑了。 都死了,还怕什么? 江湖如此残酷,逼着他低头又如何? 他偏要做个堂堂正正的人口牙! 于是,他的拳变了。 不再完全遵循张嚣所授,而是融入了自己的领悟。招式间多了几分不同,那是独属于石飞火的武道真意! 《九殛书》是本武道秘籍,而不是拳法秘籍。 “对!就是这样!”张嚣见状仰天大笑:“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就是要用自己的拳头狠狠的蹂躏这个世界口牙!” 石飞火拳锋绽放出炽烈光芒,但那并非烈焰,而是极寒凝聚的冷焰! 外形似火,如同他心中见识到世道永不熄灭的怒火!内在冰寒,正是他践行那条与江湖不同的路! 武道即是意志的延伸。唯有彻底贯彻本心,方能登临绝巅! 所以这一拳,名为—— “萤!火!” 萤火虽微,可破长夜! 拳出,天地变色! “轰——” 黑暗崩碎,光芒破晓! 这一拳,已窥武道真谛! 这震彻天地的长啸中,石飞火打碎无尽的黑暗! 大雪纷飞的,一片昏暗的城主府之中,原本一片雪白的倒在地上的石飞火猛然睁开了双眼。 “咚!咚!咚!” 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血液如熔岩般奔涌。 石飞火非常熟悉这感觉,知道是这具身体濒死的时候,总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只是方才那股爆发之力,在那惊天一剑面前,依然如蝼蚁般被无情碾压。 他艰难地撑起身子,发现四周已是一片冰雪世界。 青石板上覆盖着晶莹的薄霜,那些被他击杀的怪物尸体上凝结着冰棱,在微光中泛着诡异的蓝光,宛如冰窖中取出的僵尸。 昔日夜夜笙歌的城主府,此刻已大半陷入黑暗。寻常灯烛尽数熄灭,唯有那些非攻门的黑油灯还在顽强燃烧,跳动的火苗将冰晶映照得忽明忽暗。 冰霜与阴影交织,让这座府邸宛如鬼域。 石飞火抬头望向夜空,不由得屏住呼吸。 九天之上,璀璨的光芒不断炸裂。时而如旭日东升,时而似雷霆万钧。 两道身影在云层间穿梭,每一次碰撞都让天地为之震颤。只是石飞火只能看到他们交手的光芒,却听不到声音。 这还是武者么? 什么境界? 龙虎境界? 还是天障武者? 亦或者天元武者? 还有,原来这个世界的声音也是比光慢! 脑海中思绪电转,石飞火迅速回屋收拾行囊,他要尽快离开这座危机四伏的城主府。 之后找到黄维,重返昌平城,继续延续桑悲鸿昌盛平安的昌平,而不是现在的昌平! 将几件紧要物事塞进包袱,石飞火纵身跃上屋檐。月光下,他的身影如鬼魅般在琉璃瓦上疾驰。然而刚掠过两重院落,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拦在面前。 是陆起! 这位往日威风凛凛的侍卫统领,此刻却狼狈不堪。他的玄色劲装布满冰霜,嘴角不断溢出带着冰碴的鲜血,右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经折断。 他的脸色惨白中泛着诡异的青紫,仿佛被极寒侵蚀了五脏六腑。 “你…居然还没有死?”他诧异的望着屋檐上行动自如的石飞火。 这一剑,可是玄派绝世高手从天而降的杀招!以他周天境的修为,拼尽全力才勉强保住性命。 眼前这个弱鸡的小子,凭什么能毫发无损? “侥幸未死!”石飞火随口应道,身形一晃就要纵身离去。 “你不能走!”陆起说道。 石飞火充耳不闻,一个纵跃便是十余丈远。忽觉背后一道凌厉刀气破空而来,他急忙回身,只见陆起竟以左手持刀。 “你都受伤成这样了,拦着我做什么?”石飞火诧异的说道。 眼下城主府大乱,强敌来袭,死伤无数,这陆起竟还执着于拦他一个无名小卒? 陆起将长刀重重插入地面,震碎一片冰霜。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枚赤红丹药吞下,随即“咔嚓”一声,硬生生将折断的右臂接回原位,疼得额头青筋暴起。 “你既入城主府,便是府中之人!”陆起咬牙道,每说一个字都有血沫从嘴角溢出,“如今强敌来袭,你竟要临阵脱逃?” 第七十九章 恩怨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他吃了药,气色好了很多,他用刀指向府邸深处:“那贼人定是冲着地窖而来!随我前去阻敌,待城主击退强敌后,我必为你……” “陆统领,”石飞火突然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入府才几日?” “五...五六日。”陆起眉头紧锁,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这个。 “五六日。”石飞火轻轻重复,嘴角浮现一抹讥讽,“五六日,就值得我为这城主府卖命?” 陆起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飞云夫人救你一命,又破格提拔你做管事,你可知这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 “救命之恩我记着。”石飞火打断他,“但这份恩情,不该用命来还。” 夜风卷起冰碴,在两人之间呼啸而过。陆起脸色阴沉如水:“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我很清楚。”石飞火后退一步,扭头就走,“话不投机半句多,算了。” “懦夫!”陆起突然暴喝,声音中充满鄙夷,“危难关头只顾自己逃命,简直是不忠不义!不知感恩!” 石飞火懒得搭理他,头都不回。他本就不愿来这城主府,如今竟要他为此卖命? 简直可笑! 不过他见过这样的情况。前世中,陆起好像是在公司工作了很多年的老牛马。以为公司真的是他的家,对着新入职的员工谈忠诚。 从他的角度看,员工能加入到他老板的公司,实在是福分。从员工的角度看,特么的,我一毛钱都没有拿,还跟谈忠诚。 你傻逼,还是我傻逼! “给我站住!”陆起怒喝一声,又是一道凌厉刀气破空而来,在石飞火脚前的地面上劈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叛徒!你和那些贼人一样该死!”陆起的声音里透着刺骨的杀意。 虽然不知这小子如何躲过那惊天一剑,但以自己周天境的修为,斩杀一个气海境的小辈,不过举手之劳! 他身形突然变得飘忽不定,宛如谪仙临世,轻飘飘地跃至石飞火面前。他手中宝刀泛起清冷月华,刀锋所过之处,空气都凝结出细碎的冰晶。 正是《太乙洞仙真经》中的杀招“仙人指路”! 这一刀看似轻灵飘逸,实则暗藏玄机。刀锋未至,森寒刀意已先一步封锁了石飞火所有退路。 陆起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一刀,定要这叛徒血溅当场! 刀光瞬息间已至石飞火咽喉三寸之处,却戛然而止! 因为一只手,一只缠绕着幽蓝冷焰的手,稳稳捏住了刀锋。 是石飞火的手。 “你……”陆起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宝刀被石飞火徒手接住。那诡异的蓝色火焰顺着刀身蔓延,转眼间就将整把刀冻成了冰雕。 “你的刀,没有自己的道。”石飞火轻声说道,细细品味着这一刀的意境。 “只是为别人而挥,不是为自己而挥!” 若是从前,这一刀“仙人指路”定能将他斩于刀下。但此刻,他只觉这刀势软绵无力,轻飘虚浮,全然没有武者应有的“武道真意”。 “这不可能!”陆起脸色煞白,拼命想要抽刀,却发现刀身纹丝不动。石飞火的手指如同玄铁铸就,任他如何运劲都挣脱不得。 明明他的修为高于石飞火,明明他的修为高于石飞火!!! “太轻了!太轻了!一点重量都没有!”石飞火的声音在寒夜中回荡,“就凭这样的刀,你永远也摸不到龙虎真人的门槛......” 话音未落,他手腕猛然发力,竟硬生生将宝刀从陆起手中夺了过来。在陆起惊恐万分的目光中,石飞火随手一挥,一道蓝白相间的刀光如月华倾泻,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 “这才配叫刀。”石飞火随手将断刀掷于地上,转身就走。刀身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陆起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的身体缓缓裂开,从眉心到腹部,浮现出一道笔直的血线。 片刻的寂静后,这位城主府侍卫统领轰然倒地,溅起的冰碴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何必呢?” 石飞火转身就走,这次再也没有人拦着他。 离开城主府后,石飞火发现附近的民居一片死寂。透过敞开的门窗,他看到居民们保持着生前的姿势,脸上凝固着惊恐的表情,身上覆盖着一层薄霜 石飞火长叹一声,加快脚步向城西赶去。 他要去无为观找哭道人询问黄维的下落。若还是没有消息,他便决定按原路返回昌平城,一边寻找黄维的踪迹,一边追查血影楼的线索。 很快,他就到了城西无为观。让他诧异的是,今晚的无为观居然有来客。 月光下,哭道人灰袍猎猎,独立于道观最高处的鸱吻之上,仰首凝望天际那场惊世之战。 而在他对面屋檐上,飞云素白的衣裙在夜风中翻飞如蝶,与哭道人隔空相望。 两人虽相隔数十丈,却都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天际,仿佛在观摩一场旷世之战。 “是你……” “是居士……” 两人几乎同时发现了疾奔而来的石飞火。哭道人抚须轻笑,他早已从下午收到的信笺中得知石飞火与飞云的渊源。 而飞云眼中则闪过一丝讶色,朱唇轻启:“想不到你竟与哭师兄相识。” “居士可是贫道的采药良助,”哭道人笑吟吟道,“若非来信,贫道还不知他被拐去了城主府。可怜我这观中的药炉,可是空等了好几日啊!” “哭师兄,你的那些丹药...”飞云语气忽然变得复杂,目光重新投向天际,“你看笑师兄,当年他的修为一般,甚至还不如我们。如今...” “如今已立于九天之上。”哭道人接话道,声音里带着同样的怅惘,“短短十年,竟让他走到了这般境界。” “呵...”他自嘲地摇了摇头,“贫道这十年,怕是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飞云幽幽一叹,衣袂在夜风中轻轻颤动:“谁...又不是呢?” 石飞火这才晓得,那一剑几乎灭了城主府的,便是他们二人的师兄。 想来笑道人是为了报十年前的师仇而来吧? 第八十章 身不由己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江湖恩怨,从来不会随着时间消逝,只会如同陈年老酒,愈酿愈烈。 一代人的仇恨,会化作下一代人的执念,代代相传,永无止息。 “道长,不知那件事可有消息?”石飞火仰头问道。 天际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再精彩,与他又有何干?他心中所系,唯有黄维的下落。 哭道人依旧望着天空,传音入密:“有些眉目,但尚未确定。本想查实后再告知于你。既然你问了,我答你。” “据说他最后在岁雪城短暂现身,似乎受了伤。” 岁雪城,位于飞花城西北。与满城海棠的飞花城不同,那里一年之中有大半时间飘雪,银装素裹,岁岁有雪,故而得名。 “如此,那就多谢了!”石飞火说完,扭头就要走。 飞云忽然问道:“你去哪里?” “去我要去的地方。” “你从城主府而来?城主府如何?” 石飞火答道:“城主府死伤惨重,许多人都变成了怪物。” “什么样的怪物?”飞云追问,“可是双目赤红,力大无穷?” “正是!” “是药人!”飞云脸色骤变,“这不可能!那些东西怎会将府中之人异变?” “想必是药池有异。”哭道人见怪不怪,“你苦心培育十年的'仙体’,怕是被仙派的人摘了桃子。只是没想到,笑师弟会突然杀到。今晚可真是热闹非凡。” “确实热闹!贫道一清,有礼了!” 一个豪迈的声音突然从山脚下传来。只见数名头戴纯阳巾的道人鱼贯而上,将无为观团团围住。 “一清师兄别来无恙。”飞云冷冷行礼,“今日这是何意?” “'仙体’已成,自然要...善后。”身材魁梧、面留三缕长须的一清淡淡道。 “你要杀我与哭师兄?”飞云眸中寒光闪烁。 “当年我们就反对羊舌师兄与你们玄派合作培育'仙体'。”一清冷笑道,“只是碍于你们两家势大,不得不从。如今你们内讧,又有笑师弟归来,正是鹬蚌相争,铲除你们的好时机!” “一清师兄好算计!”哭道人寒声道,“就凭你们?” “当然!” 一清道人突然踏前一步,周身衣袍无风自动。只见他三缕长须根根竖起,一股浩瀚如海的真气从体内喷薄而出。 那气势如渊似岳,压得周围草木尽折,连无为观檐角的铜铃都叮当作响。 正是龙虎真人的威压! 哭道人冷哼一声,灰袍骤然鼓荡。他的身躯中竟也爆发出不输一清的磅礴气势,两股真气在半空中轰然相撞,发出“砰”的巨响,震得地面都微微颤动。 “你...你竟隐藏修为!”飞道人脸色煞白,面容复杂。他曾经与哭道人交手数次,却不知对方早已踏入龙虎之境。 若是……他感觉到一阵后怕! “贫道隐忍不发,只为图个清净。“哭道人眼中杀意凛然,“既然你们非要找死...” “大言不惭!”一清厉喝,“龙虎真人亦有高下之分!给我杀!今日无为观,鸡犬不留!” 随着一清道人一声令下,数名道人同时暴起发难!一清亲自对上哭道人,其余人则向飞云与石飞火围攻而来。 石飞火刚才的时候,就想走,结果被一清带领的道士堵了个正着。方才听几人交谈,他已明白玄派与仙派之间既有合作又有龃龉。 从一清出现的时候,他就走不得了。只能说,他来到无为观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 此刻,他想走却已经不能了。 也罢! 为今之计,拦着他路的,只有死! 拦住他的两名道人不过气海修为,黑暗之中,他们面带不屑的看着石飞火。 他们可是玄同宗,六大门派的弟子,眼前的石飞火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杂毛散人! 两人手持三尺青锋,剑光如电,正是仙派绝学《三阳剑法》! 仙派武学追求“纯阳”之境,门下剑法多以“阳“为名,如《三阳剑法》《五阳剑法》等。这套《三阳剑法》历经数代仙派高手完善,招式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易学难精。 此刻两名仙派弟子一左一右夹击而来,剑势凌厉非常。 一人剑走偏锋,直取石飞火咽喉。另一人剑势沉稳,封住他所有退路。两道剑光如同烈日灼灼,将石飞火周身要害尽数笼罩! “来得好!”石飞火沉声喝道,双臂猛然一震,体内真气如江河奔涌。他双手成爪,竟是要以血肉之躯硬撼利剑! 两名道人见状,眼中轻蔑之色更甚。他们修习的《三阳剑法》专破外家硬功,寻常武者敢以肉掌相接,非死即残! 就在剑锋即将触及掌心的刹那! 一股幽蓝冷焰骤然从石飞火掌心迸发,瞬间缠绕上两柄寒光凛凛的宝剑。剑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厚厚冰霜,寒气顺着剑刃直透道人握剑的手腕! “啊!”两名道人惊呼一声,本能地弃剑后撤。但这正是石飞火想要的,他双掌已如鬼魅般印在他们胸前。 “砰!砰!” 两声闷响过后,两名道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数丈外的青石板上,再无声息。 石飞火看也不看倒地不起的两人,身形一转就要隐入黑暗。 “好个贼子!竟敢伤我师弟性命!” 一声怒喝如雷霆炸响。负责压阵的一名中年道人目眦欲裂,腰间宝剑铮然出鞘。 他身形如清风过隙,剑尖一点寒芒直取石飞火后心要穴!这一剑快若闪电,剑势却凝重如山,正是《三阳剑法》中的杀招“旭日东升”! 石飞火只觉背后寒意刺骨,心知遇上了硬茬子。但更令他愤怒的是,自己总是莫名其妙被卷入这些无谓的杀局! 这沧浪城中玄同宗的内斗,与他何干? 可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取他性命,甚至连他是谁都懒得过问! 这便是江湖,身不由己,命如草芥。 石飞火突然止步转身,眼中寒芒暴涨。面对中年道人凌厉的剑势,他不退反进,右拳如流星般轰出! 这一拳看似平平无奇,却在出拳的瞬间,拳锋上突然迸发出点点星芒。那不是真气外放的华光,而是石飞火武道意志的凝聚。 他的不甘,他的愤怒,他对这江湖的失望,尽数化作这一拳的力量! “萤火!” 拳风过处,空气为之震颤。那点点星芒虽如萤火般微弱,却蕴含着不可忽视的力量。 这一拳,要照亮这黑暗的江湖! 这一拳,要打破这无理的规矩! 这一拳,要让这些高高在上的名门弟子知道! 蝼蚁,也有撼树之志! 第八十一章 老者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中年道人面对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拳,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他一生历经无数生死搏杀,这样的拳势在他眼中不过是虚张声势。 江湖上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散人武者,妄图挑战六大门派的威严,但最终都成了剑下亡魂! 道人手中长剑骤然绽放出耀眼金芒,如旭日初升,煌煌大日般的剑势正是克制这类拳法的最佳选择。 但他错了! 大错特错! 石飞火的拳不是普通的拳,那寒意直透骨髓,不是冬日的寒冷,而是江湖的冷酷。 江湖是没有温情的,无情、绝望、冰冷才是江湖的常态,所以石飞火的拳头非常冷。 幽蓝色的萤火沾上道人的瞬间,骤然化作冲天冷焰。道人只觉浑身血液都要凝固,四肢百骸如坠冰窟,毕生修为面对这寒冷,居然无从抵抗! “怎么可能......”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石飞火。自己堂堂周天境修为,竟被一个气海境的武者...... “你的剑,太弱!你的人,更弱!”石飞火冷喝一声,拳锋上的冷焰再度暴涨,又是一拳重重轰在道人头颅上。 “咔嚓!” 道人的头颅在冷焰中扭曲变形,整个身躯瞬间覆满冰霜,轰然倒地。 其余道人见状,竟一时踌躇不前。中年道人是他们之中的佼佼者,如今中年道人都拦不住石飞火,他们怎么拦得住。 一旁被围攻的飞云,找准机会,面对三人围攻,就要向着一个方向突围。 石飞火也趁着道人踌躇的间隙,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他一口气奔出十余里,忽然九天之上骤然炸开一道璀璨至极的光芒,如同天幕被撕裂,煌煌光焰瞬间将方圆数十里照耀得如同正午时分! 这不是寻常的日光,而是蕴含着恐怖真气的武道光辉,连最幽暗的角落都被照得纤毫毕现。 石飞火猛地抬头,只见沧浪城上空,两道身影在云层间穿梭交锋。 他们每一次碰撞,都迸发出比雷霆还要震撼的轰鸣,肉眼可见的真气涟漪在夜空中扩散,将厚重的云层撕得粉碎。 “轰——” 又是一次惊天动地的对拼,刺目的光芒如潮水般席卷天地。石飞火不得不眯起眼睛,隐约可见……两个小点。 这样的距离,他连交手的两个人都看不清! 石飞火推测道,那是哭道人口中的笑道人与沧浪城的城主羊舌恭的交手。 他看着九天之上的两人交手产生的强光,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江湖顶尖高手究竟有多可怕! 而这还只是玄同宗一派的高手,其他五大派的高手又该是何等强大?他们是不是还有隐藏的高手? 难怪...六大门派如同霸主一般横在江湖人的头顶! 难怪江湖散人只能忍气吞声,疯狂内卷!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这便是我要以后要面对的敌人吗? 石飞火嘴角一笑。 有趣的挑战! 就他要离去的时候,他看到天边又出现了一道如同炽热的剑光,那剑光环绕着三颗太阳,刺破了黑暗。 是一清道人那一脉的仙派武者出手了! 这样的乱战后果是什么呢? 石飞火不想知道,他不再驻足,转身没入夜色之中。 山路崎岖,夜行艰难。他一路穿林越涧,待到东方既白时,已置身于一座陌生山头。 晨雾缭绕间,隐约可见一座破败的山神庙伫立在前。 江湖中,这般山庙随处可见,多是往来商队与附近村民合力修建。 这样山庙就对于村子来说,就让江湖的麻烦远离村子。对于过路的商队来说,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只不过这些山庙有大有小,大的有四五间房,甚至还带院。小的只有一两间房。 眼前这座庙宇虽显破旧,却出奇地整洁。青石台阶不见落叶,香案上纤尘不染,显然常有人打理。 庙宇不大,仅两间厢房大小。正殿神龛中供奉的神像已然斑驳,辨不清是哪路神明 他也不在意,找个地方,弄了点吃的,就盘腿而坐了。 经过昨日一夜,他再次死而复生,修为暴增。果然如同张嚣所说,修炼《九殛书》之后,每死一次就会变得更强。 更何况他还领悟了武道真意,真正走上了武道。对付那些没有领悟武道真意的人,才会轻松对付。 哪怕是对方修为比他高! 修为只是实力的一部分,并不是修为的全部。 他抱着这样的想法,意识朦朦胧胧,既是休息,也是吐纳真气。 在朦朦胧胧的吐纳中,他感觉自己的丹田之中,真气渐渐如同大江,慢慢汇聚成海…… 石飞火不知静坐了多久,忽然远处传来隐约的人声与马蹄声。 风中飘来的对话声夹杂着商旅们惯常的牢骚。 “前面不远有座山庙,咱们到那儿歇脚。” “看山跑死马,看着近走着远呐!” “谁说不是呢!” 石飞火缓缓睁眼,却猛然发现庙门口的空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正在扫地的白发老者。 那老者身形枯瘦,一袭灰布短打,手中竹帚“沙沙”地划过青砖地面。让石飞火心惊的是,以他的修为,方才竟全然未察觉这老者的存在! “请问前辈是……”石飞火抱拳行礼,姿态恭敬。 老者恍若未闻,依旧专注地扫着地,竹帚在地上划出整齐的纹路。石飞火也不以为忤,他知道这是江湖上高手不想搭理他。 他也不用缠着老者,自讨没趣。 日头西斜时,商队终于抵达山庙。七八个商旅牵着驮马,警惕地与石飞火保持着距离,双方默契地各据一方,井水不犯河水。 “前辈,何不来吃一点?”石飞火生火煮了些粥食,邀请那个扫地的老者。 老者依旧充耳不闻,竹帚声“沙沙”不停。 商队那边传来压低嗓音的议论: “那江湖人好生古怪,怎的对空说话...” “嘘...莫要多嘴,行走江湖最忌招惹是非...” 石飞火看到老者不愿意搭理他,便不再邀请老者。于是他吃了饭之后,就投身于黑暗的山林之外。 他的目标是岁雪城。 第八十二章 再遇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从沧浪城前往岁雪城,飞花城是必经之地。而在这条路上,青林村与黑风寨更是无法绕过的存在。 当石飞火再次踏入青林村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恍如隔世。 村口的槐树下,几个孩童正在追逐嬉戏;田间地头,农人们弯腰劳作;袅袅炊烟从茅草屋顶升起,飘散着柴火饭的香气。 他虽然知道,会有其他村的村民来继承青林村的土地与房屋,但是没有想到那么和谐。 仿佛……他们本来就是这个村子里的 仿佛……那个女人,还有那场惨案从未发生过。 仿佛……那个女人与之前村里的人,都白死了。 他心中叹了一口气,继续前行,很快来到了黑风寨所在的山头。眼前的景象更让他诧异。 曾经被他一把火烧毁的匪寨,如今竟焕然一新! 虽然部分焦黑的梁柱还残留着火烧的痕迹,但大部分建筑都已重建,青砖灰瓦的屋舍比原先更加气派。寨门前人来人往,几十个个陌生面孔的喽啰正在操练武艺,呼喝声此起彼伏。 “这...”石飞火眉头紧锁,心中疑云密布。他明明记得那夜将黑风寨付之一炬,怎么转眼间又死灰复燃?而且看这规模,比之前更加兴旺。 他悄悄靠近寨门,听见两个喽啰的对话: “新来的,动作利索点!大当家说了,今晚有贵客到访,让咱们都精神点!” “什么贵客?” “嘘...少打听,干好你的活!” 石飞火眼神一凛。看来这黑风寨虽然重建了,但是他们的“贵客”依旧没有变。 也罢,他就等一等这位“贵客”吧! 黄昏的时候,石飞火藏身于黑风寨外一株参天古木的枝桠间。远处山道上,两道窈窕身影如彩蝶般翩然而至。 其中一人石飞火颇为眼熟,正是先前有过两面之缘的璇玑阁弟子。另一人则是个陌生女子,同样是彩衣飘飘。 “师妹,前面就是黑风寨了。”那熟悉的女子声音清脆,“这方圆五十里都是他们的地盘,也是咱们飞花城在璇玑阁势力范围的边界。” “你刚加入璇玑阁不久,正要好好熟悉咱们璇玑阁。” “多谢师姐指点。”陌生女子的声音略显低沉,带着几分中性。 “这黑风寨自两个月前换了主人,办事倒是颇为上道。听说搭上了阁里某位长老的线,这才派咱们来嘉奖一番。” “可我看师姐并未携带什么赏赐啊?” “笨蛋!“师姐轻笑一声,伸手捏了捏师妹颇为中性的脸蛋,“你不就是最好的赏赐么?” “......” “哈哈~开个玩笑。”师姐哈哈一笑,摆手道,“你好歹是璇玑阁正式弟子,又被王长老看中,岂是那些下贱娼妓可比?阁里准备的是玉帛金书一份。” “就只有玉帛金书一份?他们……” “莫要小看这玉帛金书。”师姐正色道,“用不着时废纸一张,用得着时价值千金。你且听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忽然察觉到前方山道上立着一道身影。身旁的师妹看清来人后,脸色骤变,似乎认得石飞火。 那师姐顺着师妹的目光望去,待看清树上的石飞火后,柳眉轻挑,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哟,我当是是谁呢?这不是滑头的小郎君吗?” 她眼波流转:“怎么?小郎君是想姐姐了?专程来投怀送抱?来~舔舔姐姐的脚,上次的事就一笔勾销,如何?” “黑风寨、飞花城、璇玑阁是什么关系?”石飞火只是问道。 他敏锐的察觉到,黑风寨的存在与飞花城、璇玑阁有关系。 “江湖上,这样的山寨还多么?”他低声自语。 “与你何干?”她饶有兴趣,笑意盈盈的说:“这其中的原因弯弯绕绕很复杂,就像姐姐一样弯弯绕绕哦~” “……”石飞火看着说着骚话的女人,“璇玑阁的弟子,果然不如玄同宗。” 话音未落,他身形如鹰隼般从天而降,一拳带着幽蓝色的萤火点点闪烁,带着刺骨寒意直取师姐面门! 正是“萤火”。 “这说的,玄同宗的人都……”师姐原本还笑吟吟地调笑,突然脸色剧变。 因为她感受到了寒冷,那寒冷让她无法躲避。 因为这寒冷是江湖的寒冷,她从刚踏入江湖的那一天起,就无法抵抗这寒冷! 这股寒意如有实质,将她周身经脉都冻得僵硬。璇玑阁特制的彩绸衣衫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细密冰晶。 好在,她毕竟是璇玑阁弟子,毕竟是周天武者! 千钧一发之际,她娇叱一声,体内真气疯狂运转,周身突然迸发出璀璨的五色光华。手中七彩绸带如灵蛇般舞动,同样缠绕着五彩真气,迎向石飞火这必杀一拳! “嗤——咔!” 绸带与拳头相触的瞬间,先是发出布料撕裂的声响,继而传出冰晶碎裂的脆响。那灌注了周天真气的彩绸,竟被石飞火一拳冻成冰晶,继而粉碎! “砰!” 余势未消的拳头重重击在师姐交叉格挡的双臂上,将她整个人轰得倒飞出去。她踉跄着连退七八步,一口带着冰碴的鲜血喷涌而出,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武道真意......”她脸色惨白如纸,不可置信地望着不远处的石飞火,“你怎么可能......” 两个月前那个在她面前仓皇逃窜的小子,如今竟已领悟武道真意!而且还是如此冰冷刺骨,令人绝望的真意! 璇玑阁从古至今,都没有多弟子能领悟武道真意,每一位领悟武道真意的弟子,都是未来的天障武者,甚至天元武者! 眼前的人,凭什么啊! “呵……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啊!”师姐看着石飞火喃喃自语,拭去嘴角的血迹。 石飞火眉头紧锁,冷声道:“你居然没有死?璇玑阁确实有可取之处的!” 璇玑阁的中年道人连他一拳都没有挡住,眼前的妖女居然挡住了一拳。 “报上名来!”石飞火沉声喝道 “璇玑阁真传弟子……”那师姐突然妩媚一笑,染血的朱唇轻启,“绯胭脂。” “花里胡哨的名字!”石飞火冷哼一声,周身寒气骤起,“记住杀你的人——” 他足下发力,泥土地面深陷一尺。右拳上幽蓝冷焰暴涨,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凄美的轨迹。 “石飞火!” 上架感言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今天上架,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没啥好说的,上一本扑街了,这一本还行。 其实上一本是个有趣的故事,但是我选的角度不太好,看起来节奏不太紧凑,不够吸引人,追读堪忧。以后考虑在魔改下吧。 这一本还是一个颠佬江湖的故事,可以看做《错练》的前传或者平行世界。 其实我一直觉得错练没有多癫,我心中的江湖,不过一些个人感受罢了。这一本按着心中想法去写,大约是一个没有“俺寻思”这样的外挂下的更加真实的江湖。 江湖处处都是压迫,矛盾非常尖锐。主角只不过是恰好出现在矛盾爆发出的地方,许多地方团灭,可以说跟主角一毛钱都没有关系! 这本也会有很多有意思的角色,顺便尝试写下女主。从配角的变化,感受下不一样的江湖。 大多数作者都在写一个故事,我也是。 我的故事写出来,希望大家喜欢。 就这样吧。 上架五更,盟主加更。以后每天三更。 感谢支持!!!《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三章 人非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这一拳凝聚了石飞火十成功力,誓要将绯胭脂当场格杀! 他心知肚明,自己已然踏入璇玑阁的势力范围。无论是前方的岁雪城,还是来路的昌平城,都在璇玑阁掌控之下。 今日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绯胭脂眼见这致命一拳袭来,手中彩带骤然绽放出耀眼的五色光华。彩带如灵蛇般舞动,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绚丽的 张雪迎、李轻尘、魏持山三人,无论是谁单独面对裴昱,都没有胜算,至少需要两人才有把握,按照先前的默契,魏持山和李轻尘缠战裴昱,张雪迎奇袭。 “可,若不是脉象稳当,本宫怕是也恐被你蒙骗了,如此甚好。”白玄将茶杯放下,看着已经恢复原样的钟青柔。 齐平川心头一阵荡漾,差一点就想留下,这是赤裸裸的暗示门扉为君开嘛。 起剑的瞬间,白裳消失了,是真正的消失,齐平川和裴昱眼里,只看见了一柄剑唰的一下激射,下一刻,折柳亭出现了无数剑。 凤慕歌虽然是凤家的嫡系少爷,但废物之名传遍整个白石城,认识她的人不少,但真的把他当少爷来的没有几个,大多只是表面功夫而已。 当初,醉老怪就是救了一个白眼狼,妄他待他亲如子嗣,却不料他狼子野心,毒害自己,后来不禁判出师门,更是荼毒人间。 余梦梦到不怀疑凤慕歌是不是有钱买衣服,毕竟是大家族子弟,而且听说凤慕歌还是嫡系血脉,每月份例自然不会差。 他们几个都不笨,这家伙是在后面被关进来的。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也不像是有反抗过的痕迹。很有可能是被人派来的。 嘻嘻嘻……本系统继续装睡不上岗,能舒服一秒是一秒,谁奈我何? 听她开口提到阿艳,男人捏住她的嘴,神情不悦,甚至带着几许厌烦之意。 要知道,十级的玩家都是刚从新手区域出来的,本来就没有多少钱。 不过王浩对他的狗急跳墙早有防备,抬腿一记鞭腿就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脑袋上,毒粉也顿时洒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纵然是嫉妒苏莺,厌恶她,但是赢了苏莺想出这种惩罚她以为她真的赢了吗?把自己阴暗丑陋的心理全然暴露在众人面前甚至是薄煜面前,输的是她才对。 之前我不跟你们计较,委委屈屈地守在后花园那破院子里,是因为我以为,以我的真挚能换取你们的低贱的怜爱。 尚道谦很留恋地回头朝安逸伯府方向看去,心里明白,此去再无回头路,从此,京城没人再记得他尚家了。 现代化的热水器,热水正源源不断地从我头顶的喷头洒下,要知道这种待遇在农村可不常有,农村洗澡都是在自家院里拿一个水瓢解决的,而且到了冬天,根本就连洗澡的机会都没有。 那一口接着一口,每一口都美味香甜的模样,看的御恒帝的脸上也不自觉的染上笑意。 这池里的水像冰刀一样,一下一下的扎进她的皮肤,身子在慢慢的化脓。 宋王看着锋利的爪子,恐怕他此时也有些不太好受,七星龙渊剑的锋利绝对不是吃素的,宋王的爪子虽说无比坚硬,强如玄铁精金,可在与七星龙渊剑的不断碰撞中,他绝对是吃亏的。 我说完然后拉着洛水月直接离开,阐明微微愣了一下没有阻拦,他知晓我曾经在这里呆上三年半的时间,也用不着他带路,出来迎接只不过是礼数罢了。 第八十四章 新人旧人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夏风卷着燥热掠过城头,残破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石飞火踏入飞花城。 门口的十六名气海期武者没有变,城内熙熙攘攘的情况也没有变。他来到飞花城,是补给一些干粮。 “客官,刚出炉的炊饼——” 街边小贩的吆喝声戛然而止。石飞火正欲掏钱,忽闻一阵凄厉的唢呐声刺破长空。 他循声望去,但见 既然活动的时间是一个月,那么自然也要做好在这座城市生活一个月时间的准备了。 只不过,这人才掠高了两丈有余,却在姐妹两人的身前丈余犹如折翼之鸟,扑地落地,显然又着了一道指劲。 许钰的眼中闪烁着红光,不断的朝着死星扫视着,最终,他锁定了目标。 因为黑暗中传来的那两个字的声音,几乎所有的观众都还在咀嚼着这其中的意味,将其再度套回到剧情之上。 拳头重重地击打在方子明的脸颊,他顿时感到气血上涌,眼前金星乱冒,身体失去像树叶一般失去控制,落到房间的地毯上。 “放心,如果佣兵真的给这次行动添了乱,我会及时处理的。”何枫开口道。 “没办法,谁让你是我的妻子,而且我相信我自己的能力!好了,不说这些恼人的事情了。”鲁普雷希特说完就吻了上去。 梅玲凯集团见方子明的反物质能源项目成绩斐然,决定全力投资方子明的项目。 “现在比赛已经进行到十五分钟了,船长还没有完全崛起,这个时间段是干掉神风战队打团的最好时机,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会选择打团。”紫瞳道。 好在她精明,这么些年来,是真的懂得把握分寸,才被赫连锐绝一路提拔,而非责罚或是丧命。 这边刚处理完太子的侍妾分衣料的纠纷,那边又命人换掉那送的蔬菜不够新鲜的农户,才歇了一口气,回到宜秋宫,正撞见一个侍医背着药箱从里头出来。 黄部长是五点下班的,龙兵没有想到,黄部长刚一走,谭军那边就派过来找龙兵的麻烦,不过龙兵这边的人也不少,怎么可能允许他们明目张胆地报复。 可她绝不能看着草儿出事,草儿陪她出生入死,那是比亲姐妹还亲的,她怎么能眼看着她出事。 夜倾城与夏询走进宴会场,扫了这些人一眼,走到了离皇帝下首一个位置的高位上坐下,然后夏询就坐在她身旁,脸上,依旧带着纯银面具,可是周身,却散发出一股“闲人不许靠近,否则杀无赦”的气息。 ‘不值钱’自然指得是波比已经0-2的战绩了,再杀他一次过后奥拉夫将没有任何经济收益了。 久而久之,他们就会产生一种不满,这种不满矛头直接会对准那些贩卖铁矿石的商家。 他太佩服这支部队了,一直以来的作战,虽然是自己追着他们跑,可皇军的第四旅团就没胜过。自己是靠着关东军的源源补给,枪支弹药的精良,和士兵的训练有素,与117旅的人数锐减、孤立无援比高下。 念云招呼他们父子上座,一面亲自替他们布菜斟酒。那酒是市集上沽来的汾酒,虽不及宫里的好,但也算是上等的了。 夏朝歌不知心里什么滋味,一路上,她的思绪都被仇恨左右,以至于连奚明煦跟着都没发现。 昨天又困又累根本没时间去想为什么打了电话给花光,现在看着这通通话记录,何清风的疑惑上了心头。她的手指按在回拨按钮上,又放开了。 第八十五章 威逼利诱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血影楼不是一座楼,而是一片村落。” 夜风穿过林间,带着几分凉意。那年轻杀手抱紧双膝,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揭开了江湖中神秘血影楼的一角: “东村负责接单议价,西村专司杀人越货,南村管着银钱账目,北村炼制各种毒药...还有专门的执法队,在村落间巡逻。” “等等,你们血影村也有执 这些形成的都是天道之碑,至于帝京主修的大道,帝王大道之碑,此时则是远远达不到完整,而这块大道之碑也是吸收那些光芒最恐怖的,几乎十分之一的光芒都被这帝道之碑吸收,但是依旧没有使得道碑饱和。 对,一定是这样!想到这个可能xing,张落叶不禁脸上一喜,不过,这花百花与父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得她如此厌恶自己?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沐晓锋对方燕露出一丝疑惑之色,他现在已经确定方燕就是四大世家之一方家的人。 如果这是敌人的战术,那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伊通方向的十六团和桦甸地区的第二师。 实际就像刘柯宏猜测的一样他们这边的动静前进基地那边早已经发现。这时候一队千人组成的军队也正向这边赶来。 竟然齐团长要问自己事情,叶磊猜测那就应该是关于训练的问题了,其他俩人也没什么交集,也问不到自己头上。 安承佑一把打开林允儿伸过来的芊芊玉手:“你才发烧,这事情是真的,当时玄彬哥,宣儿姐,丽媛姐都在。”安承佑觉得林允儿不相信自己是对自己的侮辱。,眉毛一抖一抖。 “后门在什么地方?”刀杰抓住了一名在饭店就餐而在发现不对劲之后躲进桌下动作较之其他人动作迟缓了一步的客人,逼问道。 如今,黑暗一族也想要和龙族联合,虽然撒旦只是一个准老祖级的高手,但是帝京并不想看着他与龙族联合起来,除了天地间有数的几人,准老祖级的高手也是顶尖的存在,能够决定许多事情的成败。 坐在礼堂的下方,安承佑抬眼看着不远处舞台上拍摄的最后的一场戏,心里多了很多的感触。 ??他已经把自己的写轮眼保持在了最佳的状态,也能看得清楚玄悲鬼魅一样的行动,身体也勉强跟的上,但是却总是被玄悲利用各种形式,把自己打得左支右绌,可能这就是看得见而身体跟不上的情况吧。 “请问这是孙永全的家吗?”吴用走到红砖楼房前问一名青年男子道。 当一个新入门的和尚,在完成了剃度和受戒之后,他才真正算得上是佛门中人了。 水影虽然实力不高,但却是一个纯粹的忍者,不管在什么时候,他都给自己留下了这么一条路,哪怕是现在他已经脱离了东瀛,进入了沙家,但是这个习惯一直没有丢掉。 “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保证以后不会为难你,不会打压你,不会给你脸色看,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不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华堂一眼眼睛乞求地看着楚天羽说道。 “回答错误,你应该最先想到死亡。”男子冷笑转为狞笑,子弹击发。战僧的后脑篷出鲜血,身体缓缓后仰,然后颓然倒地。 “事不宜迟,那就明天召开新闻发布会,场面要大,影响力一定要强,必须要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这一次,我一定会让楚天羽身败名裂,弘基跆拳道馆也会因此而打一个翻身仗。”柳无情道。 第八十六章 寂静山庄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杀手的身影刚消失在夜色中,李随云便郑重地抱拳行礼。 月光在他清俊的脸上流转,映出一双真诚的眼眸:“石兄做事坦荡荡,不避讳我,实在是让我倍感荣幸。” 信任是江湖上最大的奢望,能被人信任,李随云当然感到心中一暖。 石飞火朗声一笑,“谁让你是要当'天下第一侠'的人呢?” “哦?石兄 呛~的一声金铭交击,阿尔大姐姐侧身躲避的同时顺势挥刀砍在了G2威廉右臂巨大的利爪之上,火星四溅双方却谁都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那些利爪果然足够坚硬!随后双方便展开了近身缠斗战成了一团。 郑孝章明白不管中间有什么曲折,此刻渤海旧地都不能乱,乱则影响全局。 席沐趁衣巧和李茂饶舌之际,悄悄地把手伸进枕头下面,那里放着她的一对铜钗。她非但箭射的极好,更是有名的飞刀高手,一支铜钗便是一件杀人武器。 直到满一百年后,白矖或腾蛇才会蜕皮重获新生,之后才能化形,也才可以开始修炼,也即是说,矖蛇一族的族人,在一百岁之前,是不能修炼的,但实力与普通的启窍初期海兽相差不多。 每一个关节上都在这六只尖利对折的长腿,都分布在身体下面,而身体上面仿佛铺了一层红黑色表皮,又仿佛从后脑勺的脑髓上延伸出来的丝状血肉,在骨骼上随着身体移动不停向下滴落着黑色粘液。 但这瞬间的斗法,却是让三人,原本对凭空般出现的金眸神鹰只是又惊又疑,可身为魔丹期的魔帅,三人对金眸神鹰还不说不上畏惧,但刚刚的情形,让三人的心中立即多出了惊惧。 用意念将这句话传入溯安倪耳中,紫木瞳眯起眼睛笑了,他的笑容有一种说不出的邪魅。就像溯安倪变成了他的附属品一样。 至于是不是错觉,现在大脑一片混乱的他,完全没心思去仔细思考。 “还挺精神的!看来我们的攻击还不够!弟兄们!再加把劲!后面备的物资全给扔下去!”陈明遇下令道。 虽然赤由不敢说自己能通过这一次的修复改造将阿尔大姐姐弄成歼星舰的级别,但是让实际战力成倍提升应该问题不大吧? 最后我的视线落在了车头树上的一具尸体,那具尸体一身白衣服,身子挂在树上,她身上发出来阴气比其他的鬼都要重。 “那你为什么要多次追杀我?”我微微抬起头,看了那浑天守一眼,说。 “他是体修士,没有法力,但肉身气血强大……”有修士发现了石中帝大秘密,惊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石益也早已消了这份心思,大郎是不成才了,故此很早以前他便未雨绸缪。 “鲲王大人,您……”鲸鲨王与龙麟王等,以鲲王为首的海兽仙王们,皆是不解,鲲王为何要与剑尘搞这样的事情。 被我突然强吻,张莹莹有些懵了,然后她便开始剧烈的反抗起来,不停的挥舞着拳头捶打我的后背,大概是想要让我松开她,但是我却对此无动于衷,依然贪婪的吮吸着她的唇瓣。 大宇宙深处外的决战,已经到来,没有谁还有精力,去对付一个还未回到巅峰的古天帝。 “十……”帝凌霄是紧张地叫出声,不过他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是以又急忙住口。帝言的笑容也是僵住,随即捏碎传讯符,要阻止费三思,也说只有通知释天老祖来。 第八十七章 消息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黄昏下,石石飞火站在山道上回望。李随云素白的身影仍立在庄门前,像一尊凝固的雕像。他挥了挥手,转身踏入渐浓的夜色中。 身后,那座被寂静笼罩的山庄渐渐隐没在群山里。 第三日晌午,岁雪城斑驳的城墙终于映入眼帘。西北风裹挟着沙砾拍打在城砖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墙头的青砖已经风化,裂缝里顽强地生长 蜘蛛网一般的碎痕从蜂后的脚下开始蔓延,足足蔓延到几百米开完的地方,足以看出她所聚集的力量是多么猛烈。 在他短暂放开她让她可以顺畅呼吸的时候,她一爪子挠过来,正中他的面颊,沈润的左边脸上霎时被抓出四道血痕。 可是他也感觉到了这时候他的态度有点冷淡,他不知道原因的冷淡。 钱老爷正与孙槐说话,听说扬州城郭要检修河道,他愿意捐一万钱帮忙,以回报家乡。 只有所有生物,都进化到究极状态,进化到最强的状态,然后互相厮杀吞噬对方,才能走到彼岸的尽头。 那种一路伴随着你走过来的重要的人突然之间切断了联系,那种感觉,真的让人很慌乱。 司九面色一冷,忽然飘到他身后,即使对方身穿铠甲不好割喉,她也有本事勒住那人的脖子,无需眼睛去看,刀尖对着那人的喉间直直捅进去,鲜血喷溅,对方当场毙命。 “我的母亲向我保证洛基值得信任,希望我们能够团结在一起,共同战斗。”托尔在飞船前方回答了查理斯的问题,天后弗丽嘉从中说和,托尔自然也愿意相信洛基一次。 叶澜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眼睛缓缓的闭上,她不想再和晏南铭多废一句话。 “先吃饭,吃饭要一心一意,不要三心二意。”秦晋桓故意拉下了脸给她夹菜。 耳边响起李越冷淡的声音,宝妹心头猛颤,鼻尖愈发酸涩,别提有多伤心了。 见到这一幕王少宇心中顿时一喜,心想这奥克公司还给自己留了一个不错的宝贝,没想到这件实验服居然如此坚韧,锋利的玻璃片都不能将其割裂开来。 “今日午后我回清府,陪陪你,别耷拉着脸了,跟吊丧似的。”清昔欢牵马行至清远身边,漫不经心的说着。 如果说弹壳一事不明白背后用意,那今天被姜学春指证,明显是往死里捣鼓。 苏梅、童洪全等带头反对的几名暗劲高手全被一股隔空怪力压趴在地。 “像我这般…成天疯疯癫癫,口无遮拦,喜怒无常就好了?”唐一凡逗问一句,自嘲。 因此,他将顾念抱得更紧,双臂隐隐颤抖,生怕顾念被人抢走似的。 “准,你说吧。”赫辉的眼里满满装着心疼不舍,任凭现在东可兰提什么要求,也要想法设法的满足。 瀑布的水流从高处落下,沿途遇上怪石,撞击飞溅,阳光折射在四溅的水珠上,幻化出无数夺人眼球的光彩,格外好看。 这点让包晓婷十分,看了看伍正义的表情,却发现此时的伍正义格外严肃,但是什么话都没说,反倒是一直看着汪明韩。 “那张家有什么本事,竟然让其他几族都心甘情愿的听命于它。”白廉深知巫族的好战程度并不亚于妖族,都喜欢用武力来解决问题,那张家能让其他巫族后裔效命,定有一番本事。 几次下来无果,还受了伤,证明他的推断的确没错,即便是他四肢残废,玄武内甲也不会动丁点恻隐之心。 第八十八章 条件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绯胭脂折扇“唰”地展开,掩唇轻笑:“大石头好大的火气。”扇面轻移,露出上面绣着的雪花纹样,“可知道岁雪城是谁的地盘?” “嗯?”石飞火意识到她话里有话,眉头一皱:“难不成还是你们璇玑阁的老巢?” “璇玑阁分为三阁,曰荻雪,曰镜天,曰爻变。”绯胭脂指尖轻抚扇骨,笑得意味深长“荻雪山庄就在此 不过他还想再撑一撑,最起码得三四千的时候再出手不迟,反正他玩得起,也等得起,就算是赔钱也无所谓,就想玩一把,感受一下这个时代特有的脉搏与气息。 “是吗。”敦子转身看了我梦一眼,果然是他,发现了我梦的不正常,敦子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是陷阱,一大片在平原荒地上挖出来的陷阱地带,由一种十分卑鄙的马坑和遮挡起来的地道地坑组成的大片陷阱区域。”听到丘力居开口了,薄奚黑石当即解说了起来自己昨晚遇到的地势情况。 “这里的距离有点远,无法看清下面的情况,神识在这里已经完全无用了。想要提升的话,只能靠下面更近一些,通过眼睛的直接观察才行了。”楚枫用力的看了半天,发现下面什么都看不清,也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这地方的酒虽然也不太老,也不太好,却绝不像醋。这地方当然更不会像坟墓。 “知道了。”冯刚队长当即严肃起来,尽管心里也没有多少把握,但是气势上不能弱,不能给自己的手下造成这种消极的影响,当然暗地里也是把英普莱扎军团的幕后主使以及林冲骂了个狗血喷头。 我觉得吧,他这次扮演的高大上,真的成功了。至于我,因为跟魏征喝奶茶的事情东窗事发,只能默默的为自己默哀。 毁灭太阳系甚至是整个宇宙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但林冲的危机却开始了,因为这次暴露出来的空间球,导致了那些神奇宝贝迷们开始骚扰TPC以及星火集团了。 在武警公安部门同志们破门而入后,整个酒店里一片混乱,有的人直接就从三楼往下跳,有的则藏入床底不敢出来,反正怎么躲避的都有,不过在面对来自申城将近一半警力的围捕,现场一百多名中外盗窃贼头全都落入法网。 “额,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乱说话喔。”说罢雨帆就开始睡觉了。 冉承雅眸子掠过了一丝光泽,侧过脸看向那两人离开的方向,她神态透着一丝迷惑。她的视线流转,正好捕捉到陈倾城那抹偷偷上扬的唇角,一时间,她迷惑消散了,唇角泛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对于沈林风,我曾经决定老死不相往来,但是命运的捉弄让我再次离不开他。 昨天晚上没好好睡觉,今天一早就起来,坐了一早上的飞机,又坐了一下午的车。不累显然是不正常的,她果然很疲倦。 看着自己的金币额数,十万零三金币八十七银币三铜币,泰坦玩家愣愣的点了点头,悬赏榜上面给的钱大概也就三万金币左右,同天给的何止是两倍,三倍都超过了。 不一会老大爷将美味的饭菜送了上来,我们跟老大爷边喝边聊,从老大爷嘴里我知道赵艳家的房子自从出事后便荒弃了,好多年没人打理,有些偏方都已经塌了。 召福一听到有人敢直呼他大哥的名讳,一股怒火不由得升了起来。 第八十九章 杀人者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岁寒城东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一座青砖大院已人声鼎沸。十几个精壮汉子正忙着将一箱箱货物装上马车,马厩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响鼻声。 “麻利点!辰时前必须出城!”王龙扯着沙哑的嗓子吼道,粗糙的手掌拍在货箱上震起一片灰尘。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也有吃喝拉撒。 商队把东城的东西卖给西城,把西城的 听完徐平安的解释,魏建业跟陈青山明白了,心里的一股担心放下去了,徐平安做了一个喝茶的手势,两人端起茶水开始喝茶,没了担心,也就放开了。 睡梦中,她忽地掀唇,露了个极轻极浅的微笑,似一朵莲轻轻地绽放,美到极致,更纯到极致。 好半天的时间,尼尔放下来资料,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看着徐平安,“徐,你那里来的资料,我敢保证,全球都没有这种技术,没有一家研究所可以突破到这种程度,我以我性命对上帝发誓”尼尔说完,眼睛盯着徐平安。 内部员工,不管是谁,什么职位,一旦得罪手指黑晶至尊卡的客人,如果客人不追究还好,追究的好,先不说工作不保,还得付出生命的代价。 陈清平松开了抓着自己哥哥的那只手,她突然想起了那一次两人在大柳树下见面的时候卢又礼笑着同自己讲的话。 “郑少要是耳朵没出问题的话,应该能听得懂,他们是来找我坐诊的。”周凡淡淡一笑。 足足八万叛军兵临城下,本就易攻难守的荆门关硬是被李卫守护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 马千军不断击打圆木,力道也在不断增强,怎样办王府教头稳如磐石,连身体都未有摇晃一下。 四周再无一人说话,明明被寒冰真气压制的周凡,为何会忽然似天神下凡? 既然已经将这个事情安排给了他们,那么就让他们自由发挥一下。 那里也有人,也有家族,他们的实力也许比昆仑、泰岳这些地方的高手更离谱。 哪知过了不到三个月,华天来在有一天的早晨,就蒙起了面来。他对外的解释是得了病,脸上长了疮,不方便给大家看见。 她查了查,发现这件衣服不是网上销售,而是定制的,只有一款。 那是一头趴在山脚下呼呼大睡的黄金穿山甲,将近三米长的巨大躯体上面覆盖着无数寒光凌厉的鳞甲,一看就不好惹。 按照刘婆子的想法,陆家现在也不差那两个钱,听说,前阵子卖方子卖了好多钱,肯定不会差这点钱。说不定,就会因为嫌麻烦给他们家一点呢。 许雯余光中看了俩人一眼,只觉得那男人有些眼熟,想了半天方才想出来那是顾氏集团的总裁。 此时那些八卦的家伙也已然赶到附近,他们呆若木鸡地看着莫家据点里面那“热闹非凡”的场景,心里不约而同冒出几个念头。 天雷府的存在,可以说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天雷塔,那是人才的摇篮,也是天雷府传承源源不断的根基所在,更是天雷府创始人老祖留下的,是他们的精神寄托。 “什么?”陆紫芙险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就连手中的绣花针扎到手了也毫无所觉。 他也真是厉害,医生都说这种程度的损伤,全身瘫痪一辈子的都有。 被叫做三哥的老人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就是那个被老太太问起的老人。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隔壁两口子闹仗,可现在他也拿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九十章 第二件事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绯胭脂纤细的指尖轻轻抚过刀身上的血迹,她非常满意。 杀人不是目的,而是让石飞火同流合污,一步步拖石飞火下水。 江湖就是这样,只要是没了底线,就很容易再次突破底线。 何况,很多人的底线就是为了卖个好价格! “那人根本不在周府。”绯胭脂突然收起笑意,折扇“啪”地敲在掌心,“周五加 “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不简单把他们救下来一问不就清楚了!”苏雨嘉轻轻碰了碰欧阳鹏程不知道他怎么就发起了呆。 一千人的军团出发了,虽然这一千人都是由各个军团逃散了的残兵组成,但之前的一胜仗在一定程度上还是鼓舞了他们的士气,至少他们不在是垂头丧气的样子。 “哎……”他不知何故叹了口气,开始打碎冰,他始终都没有看冷月一眼,当水桶装满了,他从里面捞出一条鱼扔进冰洞,然后开始往回走。冷月依旧跟在他的身后。 早就做好了准备的圣斗士家族战士们一涌而出,怒呵声中手中的双刃宽刀飞舞着,毫不犹豫的冲着死神使者冲去,十余把双刃宽刀组成一张刀网向敌人而去,哪怕死神使者在强悍,也不得后退避其锋芒。 白云兮也没有多想,就随着陆氏出去了,要买新衣服,她自然是高兴的,对陆氏生了好些日子的气,也消了大半。 顾朝曦喝着冰舞喝过的茶水,懒懒地笑,见冰舞没什么反应,秦楚楚微微一笑,和她柔媚的脸有些不符,那种笑容,非常大气,并且不张扬。 三分钟后,碧丝莉娅拿着一块染了紫色血的软布,在伊达尔金面前扬了扬,得意地笑了:“伊达尔金先生,你不是要这东西么?麻烦你带给琼斯先生吧。”她故意把那染血的布凑到伊达尔金的脸前,就是要恶心他一下。 “把他们全拷上!”陈新怀明白孙青灵的意思,有人从这窗户攀墙走了。 爱战斗的李耀杰听到这件事后,特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可是没有一点线索的李耀杰,怎样去找呢? 当初就是国安部带走管逸雪的哥哥,可以说赵师道就是他的敌人。 李玖霖想想也是,这么久以来,林枫还真没什么事是失败的,恐怖如斯。 两枚金币被随手抛出,昏黄的火光下显得格外耀眼。那独眼壮汉咧嘴一笑,伸出双手接住被抛到空中的金币。 将那块皇龙覆地壤残块捧在手心,楚恨离做了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径直走向一旁的空地,老僧入定般闭目盘坐下来。 仿佛就跟没有听见一样,自顾自看了一下时间,在所有人注视下,走出了办公室,显得非常赶时间。 而这,也是方牧在射杀了第二人后,毫不迟疑的扭头就跑的原因。 楚天拾起那把短剑,脑海里不禁回忆起少年时代:楚鹰年长他几岁,比他早修炼几年,一直是部落里天之骄子,长辈们对楚鹰也是十分重视。后来自己迷迷糊糊的步入源气修行的道路,崭露头角,竟成了长辈眼中的后起之秀。 因为他知道他并没有其他另外的可能性,时间线在他的身上永远不会偏转,任何的意外都会因为系统的存在而变得如此的不堪一击。 她的心中并没有什么拒绝的念头,因为她本来也没有拒绝的意愿和动机。 第九十一章 喝酒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没什么事。你怎么来了?”被黑美人看见我这叛逆少年的形象,让我有点没面子。 不说他们不知何故听到了自己这边人的说话而抓住了把柄,就是凭他们的身份,团丁也只敢毕恭毕敬。 双方各自僵持,那背影却越走越远,慢慢离开了西院,伍定远咬住了牙,铁手一挥,便朝灭里狠狠推去。灭里左拳陡然紧握,刚力所过之处,血脉贲张,筋肉暴涨,众人眼皮还不曾眨动,一股烈风便已席卷而来。 无论如何,他对真、善、美的追求,他在作品中对于理想的憧憬和孜孜不倦地践行,是他的作品最为可贵之处,这在起点中尤为弥足珍贵。 陆南溜达上去了一圈。这才明白过来。感情整个三层全是自己包圆了!除了门口地两间警卫室。所有地都属于陆南一人。 所以他们当然不会愿意让这样一个令人失望的事情发生的,对于克利夫兰骑士队来讲,接下来的第四场比赛,就将成为非常重要的一个事情了。 元始天尊的这声大喊让在场的众人不由为之一怔,谁也没有想到元始天尊竟然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由地死死地看着他,想到知道他的想法。 在向下面看,透过碧蓝的池水,可以看见她修长的身躯,毫不掩饰的飘荡在水中。 画中的“应雄”,与及那个本应唤作“英雄”的弃婴,倘若无风无浪,经过十年的岁月,想必已经十岁有多了。 “臣并州牧李学拜见陛下。”曹操什么的无视好了,反正在这种场合里现在的他存在感极低。 若是此时有人瞧见她的眼神,就会发觉她眼中半点儿羞愧局促都没有,只有满满的平静与一丝无奈。 对于萧綦来说,她微不足道,充其量,不过身上多了个燕崇未过门的妻子这个身份罢了。 此时,一个高档的酒店内,正开展着一场酒会,这场喧闹的酒会里,其中不乏一些商业大亨,政治家,军事家,就连当今岛国首相贝贝晋三也参与了这场酒会,这也是为了接下来拉一些支持和赞助。 护士中途给林晨换了药,换了新的绷带,然后继续躺在病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秦叔出去买午餐了,这时候就林晨自己。 紫烟跟随梁羽沫这些日子,知道梁羽沫是个心善之人,除非别人招惹她,否则她不会主动出击。 炘挂了电话,打电话的炘与平时的炘有些不同,平时的他总是嘻嘻哈哈的,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他特别的稳重,眼里有着让人惧怕的光芒,散发着冷冷的气息。 秦明心中一动,巨龙之巢当中自然有天龙人的位置信息,但走的却是天龙人特殊的次元通道途径,秦明根本没有办法确定坐标,追踪过去。 将近一个月梁羽沫都不曾在见过黑曜,有时候到了晚上便赶忙催促着琉璃离开屋子,生怕错过了什么消息。 与此同时,身陷星海教营地的慕云澄,被人安置在一处营帐之中。待遇还算不错,帐内设施一应俱全,餐饭也很准时,唯一一点便是不许他随意乱走。 这个丹灵大世界的世界之力凝聚在一起,形成一道道的浩瀚的河流,互相‘交’缠,如同横亘在天空的天河一般,阻挡在众人的面前。 “听说,昨天见过的那位妹妹病了,我本想去看看她的,但祖母和母亲不准。”郭煜搜肠刮肚,努力搭讪。 翠玉院的事情,确实是田中秋自己引起的,所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丢到田中秋的头上,也不算是无辜。 林语儿额头上的冷汗又稍微多了一些,就和秦少璟刚刚对峙的这么还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上,她发现自己的后背就已经湿透了。 瓦赫叫手下的人打开布袋,等到里面的人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时,瓦赫一下子怔住了。 段云泽挖了一眼宇峰,“不要随便开玩笑,人家可是我的病人,”然后又尴尬的向南羽熙笑了一下。 随着曼德拉的战绩越来越好,南非国内看待德拉尼和曼德拉的态度才有所转变。 休息十五分钟,战士们纷纷从背包里拿出水壶补充水分,而沈昕雨则是从队列中出来,走向了杨轶他们。 姜玉姝说着“我起晚了”并推开门,引得众人齐齐扭头, 纷纷打招呼。 忽然,天赋塔第五层,光芒一闪,旋即一道身影,从第五层之中飞了下来。 古河田思梨花没有说话,这一点对于所有人来说都不是问题,大家的问题从不会表现在这种问题上。 杨珂已经很老了,七十好几的人了,估计也活不了多长的时间了。 “好吧。”沐弘无话可说。如此看来,科学技术并不是唯一的真理,封建迷信也不是完全的荒谬,两者不过是行走在不同的道路上,用各自的方式揭示真相。 结束了会议,大家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夏繁星也打算离开,谁知道一双漂亮的脸,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 对王舸的结论满怀期待的刘丰,此时听林饮竟憋出一句废话,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第九十二章 糟粕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但她低估了石飞火肚子里面的“糟粕”。 第一杯刚下肚,石飞火已经麻利地又斟满一杯,嘴里还振振有词:“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 他故意顿了顿,“绯公子是要深...还是要浅?” 绯胭脂眼波流转,朱唇轻启:“自然是...深得很呢~最好顶到最里面~”说罢仰颈一饮而尽,雪白的颈子拉出 对于钟馗的前因后果,江胤算是明了了,这一切可谓是着了武则天的道儿了,答应前来任职,那么龙气对其就有着无可抵御的压制作用,所以现如今被死死的封印在了恶鬼钩廉之内。 “额!你都知道了,那有如何,现在行走于时间的是我这个便宜师弟骂他不出头谁出头。”郭嘉居然依旧的理直气壮。 “放心吧。以我估计,杜兰特和荣格他们不会难为她。毕竟,你妹那俩哥哥跟他们关系应该不错。而赤梭看在这些人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她。剩下的,基本上不是你妹妹的对手。除了...”云杰。 事实上,这个价格算是极低的了,因为对于炼体之人来说,几百年的血元果简直就是无价之宝。若不是在八荒宗内,深山野岭之中寻不到好的买家,那人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卖掉。 “未成年?”邢微狐疑地打量着沈辊打理得人模狗样的脸,不太相信他口中的三个字。 “美杜莎,是不是你做的?”骑着霸王龙的骑士队长,手持着长矛面对美杜莎气势汹汹的问道。 “让他进来吧。”寇一铭接过验尸官递过来的细节图,听闻门口的喧闹,他淡淡地道。 二人相顾无言,这时又听得西边巷子里传来适才那阵呼喊,玄远拉着朱月影手腕,随即双腿一弹,向西边的巷子闪身而去。 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坟地的庙宇一般是用来镇压邪气的。选址也会在最邪门的地方建造。活人深夜进去自然是容易撞邪。 无奈又宠溺的捏了捏后者的脸,怜姬也不回答跟上林震与他并肩同行。 这两句话的杀伤力就更大了,表面上依旧是把把罪过拦在身上,实际上胡城主却一下就将陈知府也给点了出来。 血脉纯度高的,能够暂时变成成真正的妖魔。而汉墨杀死的这只半妖魔,并不是妖魔的直系后代,而是半妖魔的后代。所以他只能够将双手完全转化为妖魔形态,而身体只能保持那种半人半妖魔的畸形状态。 “你这个家伙,好人都让你当了!坏人都让我当了,真是让人火大。”。 若是透过皮肤,便可发现,楚枫的丹田深处,竟盘踞着一团雷电。 现在这个时节冰雪覆盖,正是游客最多的时候。因为天气变化复杂,经常遇到暴风雪天气,冬天飞机完全停运了。普通游客到达冰雪城只有坐火车这一种交通方式。 慕晴暖坐在桌边,手中还端着一杯兰雪,只是兰雪早已冷了,她却依旧怔愣。 三夫人被她说得低下了头,不再言语,一旁原本打算开口的老夫人也抿唇不语了。 至于锻造锤一般会和一星的武器坚硬程度差不多,但是内部也有阵法,加入星石后,他的坚硬程度极度接近于二星,要不然怎么捶打炼器呢!这也是一个烧星石的活,锻造水平低的话,星石的浪费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奥罗伯罗斯之所以会给老骨冠以墨罗斯之神的称谓,实际上是想要和自己的公会武器—修普诺斯之杖进行对应。墨罗斯与修普诺斯,隐藏的寓意便是兄弟之意。 第九十三章 话如刀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华灯初上,几名龟公又抬着一桌更为丰盛的席面进来。醉倒的绯胭脂仍在榻上酣睡,只有两名姑娘守在旁边轻轻打着扇。 石飞火看着满桌珍馐,朝角落里打盹的姑娘们招手:“都来用些饭食。” 六位姑娘面面相觑。幽兰最先起身,带着众人福了一礼:“谢爷的恩典。”这才小心翼翼地挨着桌边坐下,连筷子都不敢大动。 不知道是她眼花了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她恍惚看到对面那条街上,方圆和苏景行有说有笑的走了过去。 眼见柯枉被烂泥紧紧包裹后摔在地上,挣扎片刻后便没了动静,钱房情急之下从垃圾箱后跑了出来。 我闭眼,这个我不能保证,等我想办法把你除掉,你还能管得到我? 张威的表情刹那凝固,他的尾椎连同浑身骨头犹如瓷器一般被楚默一拳粉碎,他的器官也在这一刻“死亡”,生机在慢慢的消散。 沈璧君的心里开始惴惴不安,她抬头看了一眼,却只能看到看到他的侧脸,说不上冷若冰霜,却布满了杀气,说不上来的浓厚的压迫感让她有些透不过气,这样的温羡好像又变得有几分陌生了。 就只是靠这样,张普都完全有能力在当地称得上神医的,关键是看他自己要不要做这个神医了。 我那时让金胖子先给林姨父送去吊命的良药,我给前来支援的大夫留了药方,嘱咐了注意问题,才风尘仆仆地赶去林家军。 这些东西,并非眼睛就能看清楚的,毕竟在老爷子郑兴国面前,别人多大的脾气都得收着敛着,摆出一副温和、平易的模样来。 看着面前的方圆一脸的可爱,明明心里还是很紧张,但是却不说出来,苏景行觉得有些心疼了起来。 说毕,我进屋“哐当”一声把门甩上,将桃红柳绿关在门外,然后把从门口到床的所有挡路的箱子全部踹倒,踩着东倒西歪的箱子回了床。 他无法捕捉到楚笑笑的身影,眼中只看得到几道光明在他的左边不停的滑动。他不惧怕楚笑笑,但他的兄弟们却并不是楚笑笑的对手,他不想再让人员有不必要的伤亡。 发财倒是真发财了,有这些东西,谢至在云中便能办成不少事了。 少室山,少林寺住持慧安早得到消息,率领千余僧众在山门外迎接,齐诵阿弥陀佛。 “你,你要是对我做了什么,我爹不会放过你的!”他咬了咬牙,低声喝道。 迅速幻化出人形,双臂一抬,双指弹出,密密麻麻的空气弹迎头罩下,覆盖对方全身。 两人走后,林靖秋在公司一直在自责于错过电话会议。接到蓝澜回来的消息,她立马跑到公司楼下等着。 对于潘玉被煦涵囚禁之时,有些仙婢直接是点头,而有的,思考许久,才缓缓点头。 白候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乐呵呵的去了后堂,心情是说不出的美妙。 沈梦昔知道他的意思是,反正他也不会做得长久,不如给侄子一个舒服的单位。 回到家,秦昊立即上了青竹县、南阳市锦衣卫官网,下载所有成员图片后,打印出来进行占卜。 “哼,即便是死,我也要拉一个垫背的!”枯木老人的目光诡异地变成了灰色,完全脱离了人类眼睛的范畴,这让天哈峰主和青蛟峰主两大峰主暗暗警惕。 但静思此刻所展示的武功造诣要比当日更胜一筹,却无论是发招还是内力皆不可同日而语,司马重城以旧时套路应对一番,却越发觉得吃力起来。寥寥十数回合后,司马重城便彻底落入下风了。 第九十四章 好眼光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石飞火目光如刀,毫不退让地与绯胭脂对视。 他眼中似有万丈寒渊,将那妖艳的五色华光寸寸冻结。 哪怕绯胭脂再妖艳,再美丽,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个搔首弄姿的男人! 谁会对男人产生兴趣。 下贱! 恶心!! “你不想去救人了?”绯胭脂声音冷得像冰。 她以为自己可以拿捏石 如果他签了这个导演,获得他的【导演】职业天赋后,选择不继承,继续让软件回收这项天赋。 在龙萝的搀扶之下,老者缓步而来,他许是重伤未愈,苍老的脸庞还显得有些苍白,但是他的步伐却很是坚定。 王妃送给明澜的见面礼是一套精美的头饰,王爷给的则是一柄血如意。 白箐箐这才发觉到柯蒂斯的杀意,身体一僵,将安安抱得更紧了。 正聊分家,三太太和顾如澜就过来了,三太太也想把静园买下,现在就看四房要不要了。 当年顾夕哲第一次见到潘睿时,看他很不顺眼,后来发现这家伙只是外表浮夸,做起事儿来那股聪明劲和狠劲让顾夕哲另眼相看。 外面盗贼们将军队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并没有找到任何值钱的东西,就连存粮都少的可怜!众盗贼见费了这么多功夫只得到这么点东西,都沉不住气了,骂骂咧咧起来。 到底是放了一年的食物,柯蒂斯当然不能完全放心。他身为白箐箐实力最强的雄性,上餐桌理所当然的坐在白箐箐身旁,一抬头就夺走了她手里的酒碗。 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仿若有着沉重的压力,让人的心都不觉一颤。 刺客瞳孔放大,恐惧之极的神情还在脸孔上扩散,在他的脸上残存一丝惊悸,声音也似乎刚才的诡异爆发而显得沙哑异常。 齐云看向地面的丘纥,他如同一只丧失斗志的野鸡,瘫倒在地,属于西梁三皇子以及仙门内门弟子的傲气早已荡然无存。 此时正安静的悬浮在蓝星与其他星球的中间,过往的陨石皆被激光武器破坏。 邢九信誓旦旦保证的同时,提出了一个要求,他身为香主,以前不仅没有百脉境手下,连筑体境手下都很少。 周阿仁抱着吉他,很是享受的进行着演唱,毕竟对于他本人来说,他很是享受这种为大家唱歌感觉。 “不会吧,这里有大罗金仙级别的修仙者?”江城指着面前的高楼问道。 双拳缓缓紧握,颓废男子浑身的肌肉悄悄震动,一股无形的劲风,如同狂风般,环绕着周身,令得空气发出水流般的声响。 “老六,一刀杀了多可惜,还不如给我……”五当家见此立刻上前拦住了六当家。 对于此时的高郅军来说,堀县乃是他们于磐河后方的咽喉之地,但此处没有宽高城郭,无险可守。 “岑京,你干嘛——”安修君立刻就要抢过来,岑昔一转身,已经朝着那官邸走去。 这话可并不仅仅只是开玩笑,这段时间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叶逐生也不是没后悔过来海城上学。 因为这极有可能是梦幻之地的一尊至高霸主降临,传说似乎真的有一位白衣霸主,而且相貌很年轻。 一枚枚“暗器”无论是速度与力道都十分罕见,使得国师只能勉强躲闪,一个不稳,身形直接顺着屋顶掉落下来。 要不了多久,琳琅会将这一切血淋淋摊开放在他面前,看这个男人是否还能如往日那样天真。 第九十五章 人才小黄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穿过三重青石庭院,林刚泽在一处山壁前停下脚步。 石飞火抬头望去,只见整座山体被凿出巨大的拱形入口,“无极楼”三个冰雕篆字在月光下泛着幽幽蓝光,寒气凝结成霜花沿着字迹边缘蔓延。 无极楼并不是一座楼,而是一座山,一座被掏空的山。 踏入洞窟的刹那,刺骨寒意如刀般切入骨髓。四壁上镶嵌的夜明 也不知道充什么能,再怎么说徐冰也是个男人,用得着她护着? 从听到关节错位这个结果开始,慕铭就莫名地窝火。 “两位少爷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闹到这个地步。”班家主叹气道。 迪亚波罗说这三个选择随便选哪个都可以,也就是说,不管选哪个都能达成迪亚波罗的目的。既然如此,选择损害最少的选项就应该是正确的。 “喂喂喂,不是吧?这两个家伙每次都要搞这么大吗?”奇伊吐槽道。 陆青阳诧异的看着坐在石头上的凉冰,暗中催动灵力,准备见势不好马上跑路。 只见迪亚波罗再刚脱离时删世界,他便蓦然发现自己在迷茫间再度后退十数米。 “两位放心吧,就算卡利昂知道了,我也有办法控制这个消息不外泄。”雪峰也保证道。 孙天赶紧奔到石栏杆前,以她教过的秘法操控那些夔首,激发出一束束离光还击,顿见眩目的白光满空交掠,终在十余下后,射中了一个逼近的骨翼骷髅,望着它兜头朝下坠落,只喜得哇哇大叫。 说着苗启从怀里拿出一枚戒指放到了桌子上,孙天神魂一扫,粗略的算了下,里面最少有百万晶石。 “光捡回一条命,就已值得感恩,不要去试图踏足不相关的领域,若是你父亲在此一定会这样告诫你。”杰洛的母亲看着他郑重地说道。 其次,除了实力之外,三人必然是造假方面的专家才行,而且这个专家,还是堪比宗师级的级别,否则,不可能看一眼就可以将一件作品的表面细节理解得如此透彻。 余雨就像他心中的一道痒,痒的厉害却怎么也挠不到,只能任由它折磨自己,直到筋疲力尽。 “难道你身上没有礼物想送给梦夫人,或者你不敢。”陈凌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实力,但对方一直按兵不动,陈凌想来对方的实力也绝对不低,若是等等一下对方找上他,那就麻烦了。 参加任务的弟子足足数万名,但御剑山庄长老的人数却相当有限。也就是说,至少有九成九以上的弟子,无法完成任务,因为争抢乾坤戒而自相残杀的事情也是常有发生。 周围的那些成员们仍旧没有太多的表情,一个个都如同站桩般无动于衷,只有起伏的胸膛跟呼吸,才显示出他们是活人而不是木头人。 例如火焰,或许狂暴,或许不服输,乃至于借助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一点,以及凤凰涅槃等传说,还有着极强的恢复力。 杨伟点点头,这就站了起来,可是刚走两步,接触到严新月阴沉的眼神,立即就没了底气,两腿一阵发软又倒了回来。 他虽然没有见过,但却听袁青提及过,乃是一个刚刚突破仙级的仙级初期武者,听这两兄妹的意思,袁青之子也是前往了战场,而且,和臧家有关?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陈凌真的很想这样应他一句,但师父面前,哪有他放肆的道理,所以只能装傻扮懵的讪笑。 第九十六章 经历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黄维的剑锋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弧光,三名杀手的包围圈出现了缺口。 他心中稍安,有追兵在此,说明石飞火那一路应当安全。再加上那位神秘的刀客相助,石飞火定能顺利抵达沧浪城。 “铛!”奇门兵器“阴阳剪”再次钳住他的长剑。黄维手腕一抖,剑身突然迸出三寸青芒,将对方兵器震开。 哭丧剑法突然用出, 苏洛依抬眸看向苏父,她完全想象不到自己父亲居然做过这样的事情。 同时他也是国内某大型农牧产品企业的接班人,资金稳定眼界开阔是他能成为一个成功俱乐部话事人的重要条件。 雷神的技术多厉害她也是知道的,别说三局两胜了,雷神估计是三局都不带给人留活路的。 上官无极一手背着,一手拿着扇子,给自己扇风,深秋入冬时节,他照样能扇出优雅的风度来,只是现在全身都在抖动,百无聊赖的状态,时不时斜眼看过来,目光中带着不耐烦。 她心里一跳,然而看到来电地址显示是荒城,失落的同时又有些疑惑。 突然被洛天依亲了过来,叶秋也是连忙准备推开她,可是她把自己的脖子腕着紧紧的,根本就推不开。叶秋把脑袋往后仰,但在洛天依也是跟着前进。 自己带来的虽然都是筑基修士,对付一般人和修士还是没有问题,可是对上护国公,那是丁点胜算都没有。 一旁的后勤兵运来预先就准备好的各种结构,再一件件送到云楼下面,被专职的工程兵火速将各种结构的配件一件件拼凑起来,只是暂时还看不出具体是什么东西。 “方天佑,你果然有些门道,没有想到我们只说过几句话,你却能够凭声音听出是我来。”潘志华见方天佑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索性不再隐瞒下去。 李泽轩心里略宽,这马周办事果然令人放心,有些事情根本都不需要自己吩咐的,人家都已经主动办好了。 至于其他暗世界主宰,望向楚云亭的眼神,也自是不同,因为他们设身处地,在楚云亭这个年纪,这个实力,绝对做不到楚云亭这样的地步。 夏广试着通过梦境前往梦境长河的国度,然而却失败了,他们如今正在长河之中,如果无法完成任务,梦境长河的意志不会对他们再开门。 “我自然是喜欢她的,若不喜欢她,我怎么会与她有婚约?”常默阳大声的说道。 门扉拉开,门外的光芒疯狂涌入,那背影有些萧条,但却是充满了果决。 甚至连那店主掌柜,望向这伙计的眼神也有着一丝善意,在他心里,他还以为这伙计是故意找人来假买,来为他充门面来了。 伊迪萨没有承认,装作很认真地观看比试台上两个见习魔法使之间的对决。 台阶我已经给了,至于要不要顺着台阶下来,那就看他自己的了。 许心语在听到她这话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虽然这心中很是不悦,但是她也是知道的如今这个时候她压根就没有反驳的资本。只得强忍着心中的那股子怒气。 而随着这些清光的越来越多,他的每一寸肌肤,都有着朝霞般的清光流溢,仿佛是万卷归一、承载众生一般。 他深深恨着“被别人安排好的命运”,憎恶着“母妃知道自己死亡,却无法被告知真相的痛苦”,所以他选择了“哪怕成为傀儡,也不愿意听任命运的安排”这样的做法。 第九十七章 再相会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药室内,灯火通明。 黄维执笔的手悬在宣纸上,墨汁将落未落。案几旁三位彩衣女子或倚或坐,将本就不大的药室挤得香风扑面。 “黄郎~”紫衣女子纤指剥开荔枝,晶莹果肉抵到黄维唇边,“这是南方高州的荔枝,在咱们这里,可是稀罕物,你闻闻这香气...” 黄维侧头避开,将荔枝搁在青瓷盘中,说道:“ 可就在这时,功德鼎忽然出现了龟裂,随即漆黑如墨的外皮开始脱落下来。 她说话时幽幽的声线,再配上视频里苏慧的尖叫和求饶,果然让赵庭瑞变了脸色。 纪遇楠难得一脸正色的看着纪辰希,那眸中的疑惑甚是明显,也是第一次如此直截了当的,和纪辰希谈起这样的话题。 “你们自己说,能搞出这么大动静,让瓦罗兰大陆各方势力放下成见齐心合力的事,除了末日灾难之外,还能有什么事?谁又能有这般大的本事?”见二人不信,摊位老板索性坐了下来,有理有据的分析道。 “杨老,要不要叫医生?”张怀土知道现在是在火车上,但是刚才的情景太吓人了。 周东皇目光骤然一冷,随即闪电般出手,在大阀世家家主石浩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双手成爪掠出,抓住他的一双臂膀。 罗南没有表现的很羡慕或者说惊讶,而是非常平静的看了看对方,之后简单的做了一下自我介绍,便非常无奈的带着洛雪朝老四院走去。 是的,虽然最近一周每晚罗南回去都已经是八九点钟甚至更晚,但林怡总会很体贴的给自己准备吃的,并一直坐在客厅沙发上等自己回去。 新CEO麦考德先生坐在他对面,叶冬青听完前因后果后失笑摇头:“这老头……放心吧,我会抽空找麦道夫先生聊聊,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会同意跟我道歉。 “看来我得给你普及一点知识了,每一个国家,都有他们的守护势力,美帝因为建国时间很短,所以只有荒川,外面那聚灵阵的阵眼,就是荒川的能量源,这我看得出来,所以你们应该打过一场。 “夫人!”见到宋美龄到来,王世和恭敬地叫了一声,垂立在侧。 田园居看起来非常安静,灯笼也亮了起来,静谧而唯美,而在这种静谧的唯美之中却有一种无法言述压抑,让所有的人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如何安放。 丁浩就是这么一分神的时间,王若雨便大步走了进去,丁浩微微苦笑,不过对于这个蹦蹦哒哒似乎没什么头脑的王师姐,倒是少了几分戒备,毕竟如此大大咧咧的人,可比起那些人精对付起来要容易的多。 “让我玩玩,让我玩玩。”雷易安一点儿也不“易安”了,庞凯想试试是不是这绿光的作用也递给他。 此时的庞凯强正在想一个问题,那么就是如何获得白银、黄金、白金和钻石。 “他们都是穷棒子,穷棒子三天不吃饭都没事的,你行吗?”沈有禄看了连副一眼说道,但内心里确实有些佩服这些敢于造反的穷棒子,在这大山林里,没有吃,没有穿,可国军出动再多的部队,却硬是难以剿灭。 武爱华之所以只要152人即相当于一个连的兵力,说白了他是担心普通士兵太多,跟不上行军速度。而且,部队的人数越多,行进速度会越慢。 第九十八章 叙旧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黄维继续传音道:“这段时日与林长老切磋药理,竟让我获益良多。我已经摸到了那个门槛了!” 他所说的门槛,正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龙虎真人境。 “哦?”石飞火眉峰一挑,道:“看来你是因祸得福了!” “等突破到那一关,想来与林长老探讨的药理也差不多,我到时候找机会溜走,应该不难!”黄维说道 最凄惨的是,这些红色莲子像长了眼睛一样,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能打中,就是头部、心脏这样的要害地方不打,似乎存心折磨仓冥子一样。 呼呼——,唰唰——,半空中忽然刮起一阵猛烈的狂风,夹裹着漫天光芒闪烁的红褐色沙砾,犹如干旱的沙漠中恐怖的沙尘暴一般,摧枯拉朽的席卷而至。 似乎什么都没有,万丈冰泉之中徐家与萧家之间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包括李家和徐家派出的两人,最后的结果,虽然老祖没有对他说,但是当时在家族之中见到老祖难看的表情,心思缜密的李华便是大概的猜测到了。 最重要的是,昊天门里面还有王辰割舍不下的牵挂,那就是他心爱香儿。为了能够和她在一起,王辰千辛万苦才走到今天,好容易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梦想,他又怎么能够轻易放弃? 谢香儿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焦急,正要开口求饶,却见极柔真人正怒目瞪着自己,只好又低下了头去。 “我说过,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过去。”李清面色愈加的惨白,即便身为大罗金仙,但若是鲜血流尽了,身体依旧会受到巨大的伤害。 可是美梦总有醒的一天,泡沫总有破裂的一刻!当这些虚浮的泡沫不复存在的时候,古玩大厦还不能就此崩塌? “哗…”大赛开始,全场气氛顿时变得火~热异常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调动气氛,刚才韩驰和洪立之间对话虽然短暂,但谁都看出了不对味,这表示两家已经不死不休。 男子慢慢将头抬起,面带惊喜的笑容,突然,面色一变,满脸狰狞地朝我这边洒出一片墨黑的星屑。 不过孔烨儿还是脸‘色’变得苍白,浑身像是被大锤夯中,话都说不出來了。 婉燕在之后听到这些言论,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好像已经了解到了自己会是这样的下场。李世民下朝之后便去了婉燕那里,唯有那里,能让李世民彻底的放松,走出自己一直紧张的世界中去。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天儿是吴老大的儿子,今年才六岁。平日里大家对他很是宠爱,一直是娇生惯养。天儿不怕生,见到谁都不会害怕。吴老大常说,天儿胆子大,长大了一定有出息。 赵楠将杨怀和李承乾关入大牢,交代好所有事项之后便要匆匆离开,太子逼宫造反的事情又耗费了他太多的时间,此刻他已经心急如焚,他要确保唐长瑜、留宁和云卿的安全,还要找到明芙,问清楚她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只孤独而优雅又自得其乐的猫?佩月月琢磨着自己对于辰星的那种新的微妙的观感。 落日西沉,村中男人们拖着疲惫的身躯陆续回家了,其中一男子脚步轻盈,红光满面哪里有半分疲倦,这让村里的其他男人羡慕不已。不过今天这男子脸上没有以前的笑容,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第九十九章 楼里楼外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飞云夫人眸光微转,恰好与石飞火四目相对。 “是你!”她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在这璇玑阁爻变阁的重地,竟会遇见石飞火,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见过夫人。”石飞火抱拳行礼道。 无论如此,飞云毕竟救过他的命,虽然说有强制把他拐到沧浪城府的嫌疑,也有怕他死在外面的考虑。 尽管飞云做这一切的 洛依璇听到主持人的话,脸色立刻害羞地红了起来,随后这一幕被下面的记者看到,一阵闪光灯响了起来。 “我的这是大山棋,你这棋子都飞到天上了,是飞行棋。”大山没好气地说。 林天猜想可能是那道意念控制阵法,也是从这个奇怪的限制开始的。 两人言语针锋相对,一人挽住夏天的左边,一人挽住夏天的右边,相互撕扯着,其间不断用言语来打击对方。 艾瑞克看到洛依璇的动作,立刻推开东方毅,对着洛依璇说道:“哎!依璇,等等,我不是说要和你一起见王导的话,走,先见面再说!”说完,艾瑞克拉着洛依璇來到了王安的面前。 “晚辈不敢!”,龙诚惶诚恐的跪了下來,头紧紧的垂在了地面上。 见陆清宇连家伙都已经掏出来了,蒲大官人的脸色终于完全冷了下来。 墨非白沒有说话,而是轻轻的抬起手來,给赫连诺指了一个方向。 可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吃这一套的,比如这个方法就不能用在迟月和叶君痕身上,也不能用在自己和浩身上。 至于说拒绝李世民?你脸咋那么大呢,皇帝亲自来跟你要你都不给,这可是封建王朝,想作死也不是这个作法。 也许这是富贵人家里的常态,只不过是她认识的人太保守了。就比如她家洌,还有沈衍,可能是与他们接触久了,所以她对这个社会本来的一面有所误解。 拉斐尔不由得一愣,她知道李健的脾气,早就防着李健这一手,就在刚刚,她明明已经抓住了李健,李健又是从自己手中溜走的? 沈伦也不客气,四颗人头齐齐落下,从中钻出的神魂,也没逃掉,被万妖幡卷进去。 抑扬顿挫,婉转柔长的美妙乐声在现场飘荡,让人有种身在音乐海洋的感觉。 因为凌妙妙强撑病体为他包扎伤口,像是反噬似的,她在夜晚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整个下午都没有醒过来。 胆怯的同时,极东众学员心中也升起一丝疑惑,李健大人和翎大人看上去也很年轻,年龄应该和她们不相上下,为什么他们的实力会如此强悍。 她那耀眼的灵魂不会因为少了苦难的磨砺而失去光芒,只会因为有着更好的阶梯而变得越发璀璨。 作为上辈子,长时间受到饥饿的萧雨来说,吃才是最精彩的环节。 穿上厚重的宇宙服,进入我寻思的车厢内,车厢里只有两个位置,因为宇宙服太臃肿了,座位都拆掉改装过了。 套路老也就算了,新瓶装旧酒是常有的事情,我们看好莱坞电影看得本身就不是他们的剧情,看得是场面和特效。 “公子……”无双担忧的抬头,却正好看到阿翔眸子里那般深刻的疼痛,一时之间倒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公孙离不敌虞姬,被打残血后回泉水加血,时沐看着安琪拉的位置,没想太多,直接闪现过去接一技能,远距离射死了安琪拉。 第一百章 史书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绯胭脂忽然闪身拦住石飞火的去路。 “这就要走?”她用手指着石飞火,声音里带着几分尖锐,“用人时朝前,不用人时朝后,当真是好算计。” “都说男子拔吊无情,完事便翻脸不认人。没想到你这大石头,倒学了个十成十。” 石飞火站定身形,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帮你做两件事,你帮我做了两件事。 “是的,我现在就要去开锁,把他释放出来。”说完,凯蒂向真正的会议室走去。既然测试已完,她再不去打开会议室的门,或许等迪罗出来后又要向她抱怨了。 或许对于人类越高的级别,获取更强的能力,终有一天会到现实世界时,就能拥有无人可敌的力量,这是幻想力量向真实力量靠拢的过程。 这可是萧然想都不敢想的,沈丽雪身家上亿,他只不过是一个贴身保镖而已,所以萧然可从来没有对她有什么非份之想,可当他看到她写的日记,他觉得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千万不能错过。 不多大会,子君就气喘吁吁的回来了,这可是十楼,这丫头指定是一口气窜上来的。 大多数星空海盗聚集在寂灭之地外围,但也有实力较弱的海盗,无法再寂灭之地生存,只能在半途打劫。 心中动念间,唐战身形一阵模糊,轻松让过漫天剑芒,直接出现在柴冲身后,反手一掌拍向柴冲后背。 “你在干什么呢?”曲梦涵眨了眨红肿的眼睛,她对欧阳休突然起来的改变感到不解,不禁出声问道,可惜欧阳休根本没搭理她,无奈,她只好瞅了瞅闪烁着亮光的屏幕,伦敦眼三个大字顿时浮现在她的眼中。 以他们的眼力,虽然无法看清两人的动作,但两人交手时的力量波动却让他们心中骇然。 “你不用车?”韩七录不知什么时候推了一辆购物车过来,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扯过她怀里的一大堆零食一一放进了购物车里。 展鹏飞迅速来到唐战身边,似乎只要唐战出手,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加入其中。 石家无权无势,认识的人里最厉害的便也只有身份神秘的成景琰。 有些事情,刚做的时候可能根本想不到,后来竟然越来越扩大化,如果再给陈瑜隆一次机会,打死他都不会再管这个破事。 面对的也不在是冷冰冰的机器和看不清表情身穿防护服包的严严实实的科研人员了。 “不不不,你恐怕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么多人劳师动众,实在有些浪费,你们都回去吧!”唐大伟好不在意的说道。 凌瑶很乖巧的应了声,语气也不像平时那么淡淡的,这让谢珏有些安心。 海港城市中心的下水道里一个奇怪的生物,把压着重物的井盖轻而易举的举了起来。 “诸神为火”火神大袖一甩,他身后的诸神之灵呼啸而行,带着无尽神灵气息落在七煞下方,周身神火熊熊燃烧,竟是以自身之灵化作神火燃烧,催动这庞大的天地之炉。 今天已经是细胞激活药剂喷洒后的第13天了,赵鑫与箫海洋和张八度视频商量后决定向基地申请支援或者将这些苏醒过来的人进行转移。 一句话出口,林清忽然微微一滞,他这才知道,原来整件事情没产生任何不良后果,其实全都是萧洁自己把事情扛下来了。 第一百零一章 丑会胖子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无常殿,在出现的一瞬间,这个子系统出现的一瞬间,关于无常殿的所有信息,就第一时间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你管我?”林青声音很淡,背过脸不再去看梁若仪,一身的牛奶味,她胃里犯不住地恶心。 他是神皇级别的强者,他有属于他的尊严跟骄傲,如果今天他咽下这口气,那不光会使他颜面尽失,还会在他的心中留下心魔。 她旁边的安娜跟她一样,也是惊疑不定的目光不断在顾行和约翰身上来往移动。 随着首映的结束,午夜场也随即开始,约翰二年没有出新作品,此次又带着号称最难改编成电影的回归暑假档,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进入影院。 虽然问好时,他恭敬把凌洲排在前面。但在对凌洲问好中,他低下头的眼里闪过一抹轻蔑。相反对凌海问好时,才是真正的恭敬。 “王老?”导游有些迷惑。约翰口中的王老她知道是丰泽园内的掌厨,但她不知道约翰让掌厨来做什么。但她还是按照约翰的要求前去请王老。 大厅处,王雄坐在沙发上。几年未见,王雄两鬓多了些白发,虽然面容苍老了不少,但是精气神依旧是非常高涨。 我之前布置一个阵,没把我累死,找材料都找了不少,赵广东可以随手布阵,这就是差别,像徐麟就是那种很全面的,啥都学的那种,全面发展,但他的核心不是术法,而是修道炼气,所以对于术法知道的说不准还不如我。 类似的话语她在着不久之前已经在着朝堂上听过了,而现在那个说这一句话的家伙的尸体已经凉了许久了。 她虽然和凌素接触不多,但是也知道她对流年的情谊,可灵儿这一番话,她清晰的看到了她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这代表了什么? 看样子,似乎是精灵装置的水精灵失控了。克蕾儿拚命想控制住精灵,但这种状态下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见璃雾昕面色沉冷,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气,云卿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路灯下,淡淡的白雾升腾缭绕,一圈又一圈,织成一个轻柔的梦境。辰星就在这个朦胧似幻的迷梦里,面对着自己,笑容格外缱绻,安静得不真实。 另几名湘勇见塔齐布如此痛心,都不敢再说什么,急忙扶着他走近草堆。 “什么!”老大楞了一下,就在这短短的瞬间,一只手瞬间敲碎了窗口并伸了进来,这让老大不由地转头一看。 当天,是她亲眼看着封柒夜下葬的,如今这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她有怎么能再奢求昨夜的人真的是他。 这次门派联盟的大会,包括了两百四十多家门派,几乎包括了竹兰山脉八层的门派,而且高手无数,总修真者数量超过十万。 二人说笑着来到前厅,宋德清和刘氏正在招待来人,宋依依到了地方一见,见来人是董迟,不由得惊讶。 桂重阳有些头疼,道:“先救出李家那个火坑再说!”却不是空口白牙让桂五白帮忙,而是递上一包金叶子:“五叔要在镇上置宅了吧,侄儿置产之事也要五叔跟着费心。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是什么洪荒猛兽。”丁晓玲有些不满陆羽的态度。 “知道了!”林野的回答模棱两可,他不爱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不代表他没有感情,父母的话他不能直接反对,哪怕心中还有保留意见。 陈不见漂浮在天空上,看着这一片山脉和各种植被,转而又将视线定位到那一条条的沟壑之中。 虽然自己不怕这个系统里兑换出来的东西,但陈不见也不想到时候再花费精神力去解决自己埋下的坑。 从上空往下看的话,便可以发现这座人工岛屿除了四周拥有明显的工业痕迹,也就是铁制平台、支架之外,内陆区域拥有房屋、街道、广场以及山林,跟普通的岛屿区别不大。 还是之前那个新兵征召处,还是那个熟悉的队官,唯一变化的就是,没有NPC士兵出来抓自己了。 不过再想想近段时间俩人一直在山上家里晃悠,云果让她干啥她干啥,除了必要的讲解,她根本就没有质疑过一次云果的做法,那么大姐是真的是信服自己了? “是,公爵殿下。”出列的,是一个高高瘦瘦、一头长卷发的黑人男子,他是炽凰军团第三营的直属长官,炽凰军团的副军团长,拥有‘熔岩将军’称号的要素强者。 抬手把酒杯里的酒倒给爷爷:“爷爷,这酒你喝吧,我喝不惯这味道。”酒杯不大两杯也才一两酒,也就是说喝两杯才算正常酒杯的一杯量。 白菲菲愣住了,看到楚昊然身上若隐若现的霸气和威严,她似乎真的相信楚昊然可以做得到似的,白菲菲暗暗惊讶,楚昊然身上到底有什么力量?为什么他会有这种自信呢? 原本雨季稀疏的阳关,此时更是无法穿越滚滚如浪潮的黑幕分毫,能看见的光芒,只是那不断在城市中爆裂的火光。 第一百零二章 救与杀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胖子眯成细缝的眼睛里暗光浮动,谁也看不透这堆肥肉下藏着什么心思 突然,他庞大的身躯如同压紧的弹簧般猛然弹起,那是将真气灌注全身肌肉后爆发的怪力。 刹那间,他化作一枚人肉炮弹,带着摧山裂石之势直冲杀手首领而去!这一撞若是落实,便是铜墙铁壁也要被轰出个窟窿。 杀手首领却冷笑一声,双掌泛 科尔贝跪伏在地上不敢说话,他可是地地道道的满洲牛录,生怕自己一多嘴,就被李兴之拖出去给砍了。 自决定支持桂王监国后,郑芝龙不光派遣亲弟郑鸿魁以舟师至南都控扼江防,而且还命二弟郑芝豹守分水关,儿子郑彩守仙霞关,以达到其永镇福建的企图。 元大师的名气,王明虽然没有听说过,但按照老李头和周大师他们的说法,元大师整个四九城当中都是赫赫有名的人。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思奈就想着做最坏的打算,因此这一次,她没再去麻烦警务工作的林叔,以后也会跟他彻底切割。 当狮王看清周围时发现周围一片火海,他们正在一片燃烧的金属废墟中,安格隆和荷鲁斯正躺在自己不远处。 哪里知道,江大的同学们实在是太暖心了,在心愿墙上的评论基本上都是温暖或者幽默的。 对于子羽的沉默,以及之前自己“冒险”的行为,此刻在不言先生的眼中,全部都变成了子羽的闪光点,都是子羽的各种完美考虑,这在以前是断然不会发生的。 你那么积极努力的人,曾经的磨难都没有把你击垮,夹缝中你都能活出另样人生,你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的自暴自弃?你怎么会为情自杀? 子羽可不会承认,完全是因为不言先生所说的,完全放弃自己的话,自己的风险太高了,子羽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么?好吧,是的。 石野全然不顾月婵主身能不能继续承受他的冲击,施展鲲鹏法疾速接近倒飞的月婵,欲要再接再厉,将其重创失去战斗力。 她的目光毫不掩饰落在沈白沐浴在黄昏的轮廓上,脑子里全是控制不住的臆想。 而到了第二天仍然没有看见珞衣的身影,他不禁心里有些着急起来。 而上野城在宫泰带着三万人去支援永川的葫芦关战场后,上野驻兵不过区区两万多人而已。 “那又代表了什么?轻轻不是说要再等等吗?”庄爸爸看了一眼庄妈妈说道。 如果空盗的背后真的是白城的话,他们的动机其实很好理解,那就是为了遏制天空城的发展。 “我们之前还说过,要是黎总你能当兵的话,成就肯定更好。”张展豪微微一笑道。 除此之外还可以将手中的三叉戟投掷出,多了一种新的攻击方式。 这个时代不管有才没才的都在往名利上冲,仿佛这就是个香饽饽。不错,只要能步入上流社会,你的后代你的后后代都是一生繁华,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的人要成为明星的原因吧! “叹…你们两个也真是的!”忽然张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将我手中的碗放在了柜子上。 说到底,他与他们的生活方式犹如天壤之别,这大概就是京城来的吧?铁柔的思绪有些杂乱,不知道飘散到哪里。 铁柔眉头一挑,不由得笑了,呵,敏安公主真的要被送去和亲了? 他挑衅地看着骆安歌,骆安歌耸耸肩,做了一个“你要是喜欢就让给你好了”的表情,把牌子递给了身后坐着的盖聂。 第一百零三章 再回昌平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苏晴尽职的陪在阎觉尔身边,别人说恭喜的时候她回一句谢谢,其他时候她并不‘插’嘴,只是脸上挂着笑,一脸从容。 苏晴看着他的动作没有出声,几年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掉的,没有人帮她整理这些,她也很不习惯,自己去整理的时候要‘花’掉好多时间。 在白毅思索间,佛门的降魔大阵已经布置完成,浩荡的佛光直冲天际,上通三十三天外,下通九幽十八层地狱,这一刻,整个三界都有所感应,降魔大阵一成,那毁天灭地的威力,让三界众生都感到恐惧。 说完,唐旭阳就不屑的冷笑一声,他觉得就是李家出手,也改变不了局面,因为在对付李峰的那些人的后面,是一个个不弱于李家的存在,李家如果出手,那么他们也是要出手的。 苏晴望着她剩下的半碗饭,皱皱眉没说什么,算了,她做什么卫道士呀,要真有雷劈也劈不到她头上。 “好痛……”终于,在一阵又一阵强烈的撕痛之下,我清醒了过来,浑身上下都像被人凌迟过似的。 黄锦一言不发地裹住伤口,他伤了一条手臂。不便再拿火把,只单手压住兵器,继续和楚俊风并肩而行。 水天澜神识外放,方圆数百米一目了然,好在没有了追踪他们的强者,让她也松口气。 白若竹和江奕淳不敢妄动,怕被方青现,两人相互看了看,突然现周围又开始变了。 “岳太子,其实我不是烨哥哥的亲妹妹,老祖宗是他的义父。”凤初雪连忙解释,对妹妹这个称呼她一直都不喜欢。 比起这些只知道厮杀的朴实汉子,马扩和赵良嗣都算是童贯宣抚司中地位重要的人物,又是赵佶简在帝心、被官场老成之辈当成幸进之徒的异类,涿易二州归降的内情更清楚一些。 “现在你知道了吧,只要她是战魔王的传承者,有些事情是不可能不发生的,她会想起来的,而且不会遥远。”焰冰的话像刀子一样扎下紫云烨的心口。 而在酒店里面,望着外面众多的豪车,林风的嘴角挂上了一丝笑容,轻轻的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望了一眼对面大楼上面的顾漫,深吸一口气,走进了会场,此时会场里面人声鼎沸,众人俱是三五一团,围在一起谈天说地。 剩下的,只有一个正常男人在慵懒中翻着白眼暗恨自己怎么会多嘴多了这么一句。和必须要放弃与尤达在家里温存的不舍。 “一直没法治好,就像苏长老腿上的毒,也是没办法的。”纪铃说道。 返回泊地,李斌调集两百名齐军士兵上了一艘战船,押着战船上的扶桑水手,驾船前往接管新缴获的两艘扶桑战船。 水天澜差点被老人家胃口吊死,只能翻个白眼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格子男听到声音脸色发白,颤抖着放下手转头看去,赫然发现恼念怪已经闭眼倒在了地上。 真龙怒吼,张口喷吐出无边火焰,焚烧万物,但在无边剑光的锋利切割下,纷纷湮灭。 这样白家就同野利部落发生了冲突,虽然野利部落也是好狠善斗,但是逃出来的白家人,大多数是会武功的,所以在白家同野利部落冲突中,吃亏的经常是野利部落。 那些清贫少年跪在雪中,神色激动,又带着几分崇拜之色,眼神炙热的看着他们的父辈。 “这便是你说的在榜上排着的危险人物?现在看来也就那样嘛,虽然说单手拿捏有点夸张,这也就差不多是那种程度。 青阳真人看向天音大师,东华派虽和敬天宗同为玉真界顶尖大派,但两派相隔甚远,平日里很少有往来。 “老道,接下来你怎么打算?要不跟我一起走吧,你们三山派今天怕是难逃一死了。”李承宗看了一眼天上,说道。 不过没关系,毕竟他已经在邹正晖心中留下了良好的第一印象,接下来如果他多加引导的话,那么邹正晖就会把男子的话当成是谎言。 拉维抱着肚子在地上笑了起来。骑士们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团正在地上不停地扭动的东西,只不过是没有生命的无机物而已。 满心疑惑,迈着修长的双腿向办公室走去,可刚到办公室门口,她就看到方渡满是哈欠的端着一个咖啡杯从里面走了出来。 好在秦慕童之前来的时候,就已经打量过附近的路线了。今天她跟着应昂一起去邹家的时候,他们还路过了一处菜市场。 楚平明白过来,一点头,确实明白对方为什么会临走时候,气得不行。 可秦家老太太也就是一个乡下老太太,她又是怎么知道弄这些事儿的呢? 楚平冷着脸,注视过去,一脸畏惧都没有,扫过几名保安,对着面前的黄华道。 南宫流水看到这一幕也是满怀激动地寒冰相拥在一起,脸上洋溢出灿烂的笑容。 “怎么,你要跟我玩玩?”暴发户不屑的看了一眼宁宴,满脸的嘲笑。 “好主意!”钟梅看到哥哥被揍,偏偏又没有武学底子,当场还击回去,听到朋友的建议,立马喜笑颜开。 回到吴浑有身边,江雪饮也不知道接下来如何是好,这一刻让她非常想念云梦泽。 第一百零四章 大山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旧院,主屋之中。 屋内蛛网密布,尘埃在斜照的月光下浮动,桌椅翻倒,茶盏碎裂,仿佛时间凝固在惨案发生的那一刻。石飞火指尖轻抚过桌面的灰尘,下面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循着一些细微的痕迹,他来到后院的地窖入口。 顺着几不可察的痕迹,他来到后院的地窖。厚重的木盖微微倾斜,一股霉味混合着某种 他没有移动自己的位置,依旧躺在椅子上,看起来,他今天晚上就准备睡在这里了。 国家安全部那边的主负责人李民现在既开心,又懊恼,开心自然是开心于五大鬼域的毁灭,懊恼的是张家那边有这么位杀手锏怎么也不早点请出来,早点请出来,哪至于一下子死了将近十亿人。 放下相册,众人开始翻动起其余的物品。人死了,他周围的一切于他而言已毫无意义。死了就是死了,没有鸿毛泰山之分,死亡……相较于生而言,不管多轻,总是重的。 巴恩斯的手感依然不好,但是没有了林森,他对于空切和上篮还是有着不少心得。TT觉得自己可以像林森一样把这一个北卡黑鹰当做背景板,遗憾的是,这一次发飙的北卡黑鹰把他当成了背景板。 当此事完成,李績也按李泰之前的承诺让所有的士兵今天好好休息一下。 苗仁礼身形一动,用煞罡将身上的伤口封住,同时手中的第一狂刀之上煞罡与真气涌动。 慕华虽然也是太子,但是,这是方超的地盘。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不要忘记,你可是有把柄在我手上的!”黑夜第三次说出了这句话,而这也导致陈丽丽又一次放下了她的脚。 可我和嬴政这个家伙从来多没有见过面,我们也没有去惹他,为什么他要一直派人追杀我们? “不然怎么滴?”启志见状淡淡的一笑,眼前这家伙果然不是好人,见软的不行,打算跟自己玩硬的? “白玉川!你怎么来了,我都说了,不要来学校找我,有事打电话!”白童童上前,推开元笑,指着少年的鼻尖说。 明摆着,人家卧虎山千百喽啰,他二人不是对手,莫不如安静留下来,寻找机会再图离开。 “是你主动要求的。”至善声音低低的在她耳边道,唇角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明显。 “在沙发上睡会吧!我守在这里,不会有问题的!”霍萧瑾心疼的看着我。 “一派胡言,本王从来不信邪,哪里来的怨气竟敢在王宫作乱,我非活剥了它的皮不可。”王上双目一凛,怒声打断了安铁儿的话。 叶贞稍稍一怔,何以她们会来?是皇帝的意思?是风阴去请的后援? “那就恨!”弘历此刻什么都顾不得,人已经离去,一切不过是仪式,他只要她顾全自己。 “卿来得正是时候,现下刚刚开始,赶紧入座吧!”轩辕墨不怒不笑。 为了让你登上王位,我背叛了父王,连亲姐姐都给杀了,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你永远不能一心一意地对我? 但……耶律楚再这样下去,朝堂之上会被他清理干净,到那是帝君独大,那他这个十三王爷,怕也无安身之处了。更有甚者,凭着自己对耶律楚的了解,耶律楚嗜杀成性,绝对会赶尽杀绝。 最终,普贤菩萨和逍遥子的这次辩难以平局收场,维持了佛道两教万年来不相上下的格局。 第一百零五章 踢馆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楸树巷的清晨总带着炊烟的味道。 这几日,街坊们端着粥碗站在门前闲聊时,目光总忍不住往巷子深处瞟。那座沉寂了一年的钱家别院,竟突然有了动静。 先是来了几个背着丈量杆的泥瓦匠,在斑驳的墙面上比比划划。没过两日,又有牙行的人挨家挨户递帖子,说是院子的新主人要宴请街坊。 “听说了吗?”卖豆 雷军暗道:定儿还是年轻,别说援军离得远,就算是近,恐怕也得等益州军消耗完下辩氐的实力再出手。 王帐之中,林丹汗眯缝着眼,渐渐走到了地图边上,看着那被羊骨戳穿的地方,久久不语。 那金丹修者被这古怪的一幕骇得头皮发麻,眼睁睁看着酒瓶稳稳当当儿地落在自己面前,连一丝儿裂纹也没有,惶恐之中,不由聚起了全身元力,又是一掌劈去。 在施展技能的时候,黑水玄蛇是无法钻进沼泽的,我觉得这一点设定还是很不错的,否则玩家一施展技能,怪物就钻到地下了,这怪物根本就没法打。 林若水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凝聚了一团水,为风无情的脸上,清洗了几分。 建安元年十月初,庞德斩李傕、郭汜于武都,随即将其二人首级送往长安。 隐娘又道:“你还知道些什么,且说来听听?”张入云听了,仍是不知从何说起。 卢巧儿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回忆昨夜那些事,幸好眼前的景象能让她分心。 李游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死循环之中。专注想着问题,李游都有些分不清楚,秦一刀究竟带着个他在墓道里兜了几个圈。 郭图也不知臧洪为何有这么大的号召力,先是承认一番错误,随即提出让渤海守军救援。 这话触动了雷生的心弦,他为什么冒险去昆仑山上的不归之门,还不是为了寻找脱胎换骨的机缘,以此获得更绵长的生命。 姜家可不是好惹的,况且还有跟我仇深似海的苏家人帮着他们,这件事非常困难。 我护在曹汐跟前,曹汐则控制着白僵在前面开路,我们向着大门方向跑去。 律世长老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一下,讲世长老有话要说,却被顺世长老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当然,一般而言,这种骑手申诉,迫使裁判改变比赛路线的事情是很少的。 她不知道柳樱雪会不会去举报苏莫,也不知道这事会不会有严重处罚,反正担心得很。 光家主惊愕的张大了嘴巴,还可以再进行一次锤炼,这还是人的身体吗? 王通回完信息,便看见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披在枕头上,与洁白如玉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其实,在韩天麟看来,伏骏说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也不过是临时而为,肯定也背不出来,只要伏骏也背不出来,就算他因为背不出而是和变态的话,那伏骏也是,这样也就扯平了。 看他的样子不像作假,老者面上闪过一丝诧异,看了眼那中年人,在中年人眼里也看到不解。 怯生生的看着陆明,林如烟一脸不舍的看着他道,似乎想将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刻在心底。 陆飞也在后退的众人之中,两位五劫散仙大战了起来,对自己来说也是好事,如果同时对付两位五劫散仙,想要将实力隐藏起来也有点不太现实,对付一个五劫散仙的话,那就省力多了。 第一百零六章 各怀鬼胎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石飞火踱步至门前,只见三道人影立在阶下。 “九殛武院讲师夏余仁,前来与阁下以武会友!”为首之人抱拳说道,他约莫三十出头,一身劲装裹着虬结的肌肉,原本倨傲的神色在看清石飞火的瞬间骤然凝固。 以他周天境的修为,竟看不透眼前之人的深浅!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石飞火衣袖轻拂,声音温润如 “啪”的一声。将手里的金卡随意的扔在一边。阿卿淡淡的出口。 一路上的BOSS越来越多,经常七八只亡灵偏将聚集在一起,真不知道他们是在聚众赌博还是聚众搞基,不过徐翔都凭借着自己高超的走位和精确的距离计算避过了BOSS的仇恨范围,一点一点地朝着目的地移动。 想喷我?没关系,随你喷,老子有的是技术有的是钱,做的还是垄断生意,但要是让我揪出你的真实身份,嘿嘿,你就别想打着‘用你的产品还喷你的企业’这样的好主意,老子又不是TX。 “不过,他要是再敢纠缠你,我一定会找他说道说道的。”说到这里,李大海眼中凶光一闪,转而恢复平静。 她讨厌黎子阳脸上那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笑容,这让她很不安,有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呵……合身。”朱灵琪也在试衣,闻言那张万年不变表情的俏脸不由抽了抽,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兰登给她量身材的那一幕,然后就想到了那张纸上写着的A--。 青林自知老大做出的决定。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也不再多说。一路蹿下楼梯。 “太好了!”三果等果儿经过大果身边后,拍手叫起好来,叫七果往前开,超过大果,顺手拿起七果的手机,一边麻利的拨号,一边焦急的回头看。 但幽若有事要问蝶,便赶了父子两人离开,让他们出去玩累了再回来。 看到顾倾城这么衣衫不整的模样,秦易内心之中还真是荡漾万分,不过现在苏清柔在旁,他还是得一股子火气压下来。 姚懿悦是往兜里要钱,臧琳达是往外花钱的。亲属有别自然待遇不同,姚懿悦心里明白的很。只不过还是觉得不安,这一万块钱可是舅妈三个月的工资。说给就给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可见臧珂手里也不是没钱的。 声音落下,他顺势拍出一掌,一道纯粹由真元组成的白色大手狠狠拍向这些波斯众神。 展少昂从来不是一个花言巧语的人,他隐忍、他克制、他陪伴,这些都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杨破军自从实力提升到了地仙七段之后,他没有把体内星河图中的远古巨龙之力觉醒。 虽然这伤,极为的严重,对于普通修炼者来说,将会极为的棘手。 此时,这申通已经孤军深入,和另外三宗宗主,拉开了一段上千丈的距离。 说吧时,江镇掀起身上衣服,一时间,展现出了那如同蚯蚓般,狰狞的伤口疤痕。 这一刻,杨破军砸在了一块石头上,他胸膛上的肋骨,直接断裂了两根,那种疼,差点让杨破军给晕过去了。 “不光咋样,先查清楚,还有让其他人盯着媒体那边,我不相信那些记者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顾霆均淡淡说道。 “是的,我们的目的就是提高人的身体素质,并没有其他的想法。”这灰人认真说道。 脸色凝重地摇摇手,达瑞朝另一边指去,兰利尔好奇的看过去,发现在那头正在熟睡的巨龙不远处,正有两个黑影面对面站着,看样子好像在说着什么。 第一百零七章 放过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即便是剩下,昌平城的早上依旧有点凉。 狗蛋缩在墙角,用袖口抹了留着鼻涕的鼻子。他偷偷探出半个脑袋,目光越过“界王拳馆”那烫金的牌匾,落在朱红色的大门上。 他想学武,但是母亲不让。 正出神间,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抱着花猫的蓝衫少年踱步而出。狗蛋认得他,曾经是钱家的小少爷。 现在 “你认识我?”我有点不理解他的热情,照例说,我俩只有一面之缘,还是在昨天。 “老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忙慌把我们召回来,是不是那个什么蝎王现身了?”葛啸天摩拳擦掌的说道,上一次他还没打过瘾,如今又苦练了一段时间,正好可以找人来验证一下修炼成果。 提督们坐在左边,知府们坐在右边,总督府的官员们坐在前排,而张强坐在主席台上,侧左边一个单独的斜摆着的桌子边坐着朱大典,右边和朱大典正对着的是朱大有。 张占龙当时就是一惊,不过再看看面前这个流浪汉,他立刻反应过来,这没准就是个走失的精神病人。 “咚咚咚,”左翼的鼓声响起,左翼的士兵一起齐射,然后迅速退到第三排去装弹了,第三排士兵迅速的前进,等鼓声落下,一起朝着前方瞩目,等待后方的命令。 寒、姬两家的修士和孙跃全都松了口气,要让吴易放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总算可以全身而退了。 最后,张星星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抱起九州神鼎,将整个汤汁朝嘴里倒去。 现在包裹已经被彻底打开,里面的月球车和登陆舱已经当了四十多年封面,早已为地球人所熟知,几乎不用提醒,大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看样子还不行,等我去改进改进再给你来试试!”丹玉挥了挥手,潇洒的转身离去,根本不给霍新晨拒绝的机会。 这林木如此强大,现在就是战神巅峰了,未来说不定还会有更高的成就,如果他看上了自己? “我知道你不能放了芙儿的,但,老朽还是希望你能放了芙儿,一命抵一命,神雕的死,龙姑娘的磨难,或许,老朽一命,无法让你仇恨抵消。 “卫子青,维度集团的卫子青?”听到这话,队长和一众脸上都变了下,如今整个华夏甚至是全球,谁不知道这卫子青? 但是转过头,看着对面手持寒鸦神剑,身后羽翼长达百米轻轻拍打的林真,病痨鬼的脸色又变的惨白。 这是一个强者的世界,既然有两个斗帝,那么就必须分个你死我活。 漆黑色的半月形剑气,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从罗亚的千幻剑锋上迸射而出,骤然划破虚空,向着大筒木桃式迎头落下。 第二次万族之战?灵山佛祖?道门天尊?他感觉这其中蕴藏着大秘密,尤其是天帝的崛起过程,过去他根本查询不到这等隐秘讯息。 而在战场一隅,一条峡谷中,一位高达三米,赤身浴血的野蛮巨人,他正背负着一柄战斧捡拾着周围散发破碎的兵刃法宝,突然,他停了下来,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跨越四十级台阶,不论真实战力如何,但却代表着潜力超越了寻常天元境强者。 王龙的身躯正好砸在法瑞身上,将刚站起来的法瑞砸的立刻趴了下去。 除非姜枫阳得知,龙啸得到太上府的传承,还有太上府府尊的令牌,才有可能对龙啸出手,可这是绝不可能的。 第一百零八章 上门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你去打听打听,狗蛋家里的情况。”石飞火对李兆说道。 李兆领命而去,回来时正赶上二人围坐在榆木桌前。 等到中午的时候,他们吃着又滑又嫩的蒸鸡蛋,听着李兆说着狗蛋的家里环境。 “……狗蛋他爸失踪了……她妈在街上的饭馆做杂工挣钱……每个月挣的钱都要还富来钱庄的利钱……” “若不是 鸣人一把掀飞了盖在脑袋上的油漆桶,呸呸呸了两声,连眼前的人影都没有看清楚就开始嚷嚷。 多弗朗明哥可以打败琵卡,但绝对做不到如同西力这般轻松,两招之内生擒琵卡。 萧萧沉默了些许事情,点了点头,开始盘腿坐下,开始吸收这个被肖沐辰封印的魂环。 楚御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只知道nh公司应该是着急了,至于为什么着急,不得而知。 被两道若有似无的视线盯着,赵简凝心底多了几分谨慎。片刻的犹豫,她最终还是伸出三根纤指不急不缓地取出了匣中之物。 楚御觉得自己继承德尼罗的家产可能性很低,倒是老家伙继承他家产的可能性高一点。 “是又如何,你以为你们洛家还如之前一般不可一世吗?”既然所破了,上官傲也就不在乎那些虚假的礼仪,盛气凌人说道。 “通常意义上说的猪草,其实也是药材。各种各样的植物就在那里,做什么用途,都是人们来安排的。 “能够救了苏公子,是个意外,但不得不说,这件事让我的计划又提前了一些。 “队长,你别用神识了,这样你消耗不起。”旁边的副队长劝道。 “那是海参,贝壳里吃到珍珠了?藏起来。”这时候也不能亏待PM们,我把所有的伙伴都放了出来,巨大的宫殿也稍微多了些人气。 李三刀一看,这是什么情况,怪吓人的。他倒不是怕官军,是怕狗。 哈里森在弄清自己被涮了后脸色十分难看,要光是他自己也就算了,就只当帮德蒙这位老友的忙,可这次他却是带着罗杰来此的。 “这种感觉……好强!!”这壮汉还没靠近,罗杰就感受到了一种很直观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不同于他曾经见过的那些正式巫师所带来的压力,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更像是面对一只盖世凶兽。 “这是!!!”不远处一直观察着陆羽的瓦托拉也发现了陆羽这边的异样。 拍卖堂外,到现在还有不少强者陆陆续续朝里面走,热闹非凡。 虽然偶尔有打架斗殴的事件,但是总体良好,并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 在一处戒备森严的墓穴内,几名执事手忙脚乱的监督着,一些雪神教弟子,将从各个墓穴中得来的宝物,分类后放进不同的空间戒指内。由执事们代为保管。 用精神力略微扫了一下飘荡的阴息娃娃之后,池尚真意知道这东西现在身体每时每刻都在消耗着香烟之气,而这娃娃的精神意志本源就是由他的那滴血构成的。 “给我住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该男子拦住众人的去路,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冷锋,冷冷的吼道。眼见冷锋此刻的模样,只觉得心中一阵发疼,立刻推开拖着冷锋的两名武者,用力将冷锋抱了起来。 “别拍马屁了,差不多该换药膏了,你待会别喊痛就行。”京元推着她来到客厅。 第一百零九章 生死簿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掌柜的额头渗出冷汗,颤巍巍地唤来几个账房先生。几人手忙脚乱地翻检着库房,不时传来箱子碰撞的脆响。 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们抬出一个积满灰尘的樟木箱。 “太大侠...都在这里了...”掌柜的声音发颤,指着箱子里厚厚一叠泛黄的借据。 石飞火五指微张,一沓借据便如受牵引般飞入他手中。纸张已经 丰阳基地的人离的有些远,所以也不知道是哪个基地的人出现矛盾,等听到丰阳基地几个字,心里咯噔一声,迅速赶过去。 薛微取下围裙,走到门口,她稍稍站了一会,整理了头发衣服,还有自己的表情和情绪。 甜香的泉水,钟乳石上乳白色的白果,凶戾的鲛人,深邃的地下河流通道,蜂拥而来的奇形怪状的生物,夺命狂奔,惊险重重。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又不是跟你谈恋爱,他有什么好误会的!说句你不爱听的,除非你现在是亿万富翁,否则我也不可能对你有任何一点点想法的,所以这一点你们根本不用纠结!”爱丽丝理所当然又直白地笑着道。 安莲一张我见犹怜的脸,眼眶微红这一番分别好似生离死别。二人目光深情,互相对望,距离却越拉越远,那一瞬间,两人仿佛就差一身行头就能在这古色古香老宅里头演一出梁祝,唱一曲白蛇。 他跟警方了解了一下情况,还看了看当时的监控,季芜菁超速了,在超车的时候没控制好,就一下子撞进了大货车的尾巴里。 剑主看似未动,实则已动,等他拿下绝杀令的时候,自己留在原处的残影正好被电得粉碎。 看到发生车祸的人纷纷停下车辆,尖啸刺耳的声音惊扰到稍远一些的行人与车辆,司机们纷纷下车看怎么回事。 意念一动,叶天将张啸林的手下大将的尸体,再次从储物空间内拿出来,并扔在地面上。 领头的那名老者,应该就是数十年前曾出手,三招击杀十多名高阶、顶阶破界者的“不愠老人”易风,算算对方应该至少有着一百六十多岁了吧,居然亲自前来。 与此同时,前军分做两部,支援两翼前曲,便同时在两翼的局部造成以多打少乃至包抄的局面,以此来蚕食凉州军。 想着这些,汉奸们在酝酿反击的同时,还不停地和其它汉奸对眼神。 “那么再见,对了杀老师请在一秒内解开它!”临走时浅野学峰扔下一个智慧环搞的杀老师手忙脚乱十分狼狈。 但是接到这种类型的任务比接到抓获青铜钟子,白银种子的任务还要难,因为更高等级的每一个种子,其目标是早已确定好了的,获取任务者是没有前者那么大的自由权限的。 兔年的杭城十二校信息竞赛的交流就放在杭州二中,因为这一年的全国奥林匹克信息竞赛初赛就放在杭二中,当然,是整个省的。 可是没想到前脚支援,这时间还没过去一天,这个杨毅宏便公然在微博上贴上了他自己动手砸实验室的视频。 三百多道沉闷的嗡鸣声几乎同时响起,那声音的源头似乎来自于那一座座虫巢深处,听起来像是低了数个音阶的号角。不同的虫巢传出的曲调都略微有所差异,却互不冲突,甚至完美契合。 “可是这个事情已经发生了很久了,本来就很难查了,要是再耽误一年,会不会更多的线索都没有了?毕竟很多老人都死了,像是老太太一样去世了。我害怕等我找过去的时候,真的出事了。”我急道。 第一百一十章 搞事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云凤给了她警告,没有像惩罚柳媚儿那样惩罚她,云珍这就下不来台的,只有告辞走人。 三日后,门派大比的斗法开始进行。依旧是在广阔的演武广场之上,正中的玉台被打上层层禁制加固防护,通体散发光芒,如银铜浇筑。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其中,开始汇报着自己的成果。 面对这样的时机,却因为着一些原因,不能谋划,他心中同样感到可惜。 这个大汉可是已经做好了觉悟准备大闹上一场的,现在居然让他不要插手? 虽然只是五月份,天气也没有那么炎热,但是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来游玩的客人,每个地方都可以看到大排长龙的队伍。 这是每个龙族都会的天赋技能,也是艾琳龙化后第一个领悟的能力。 而曹操虽然鞭长莫及,但还是会有着动作,借机拖住汉军的步伐,让他能够得以苟喘。 黑色树枝刚刚破除,君严的目光又是凝了凝,并没有丝毫放松,因为已是全副武装的战妖正举起一双巨大战锤,一锤锤向了他。 但是随着对『灵魂』、『世界』等等的上位神秘了解越来越深入,她也知道,这个过程肯定不会永远下去。 说完,他直接撩了电话,但是,他确在想,刚刚在电话里,裴佑庭说的送给苏凉秋的东醇正,是什么东西? “是谁?是哪个男人?”沈雨瑶心里,忐忑着,一定不是她想的那样,一定不是。 她以为她的结局就是儿子封王,皇帝死后,自己随儿子去封地。谁知道,儿子会成为一代帝王,而自己要给皇帝陪葬。 一顿饭下来,凌绍轩这个说肚子饿的人没吃下多少,反而宋梓依这个说自己要离开的人吃了很多。 顾熊猫对于这个事情并不意外,人类里有坏人,妖精里有坏妖精,这个算正常的事情。 “你说什么?”宋梓依难以置信地看着凌绍轩,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褚之信伸出手,与她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只是对视一眼,他们两个就都忍不住破功的笑了。 算算,他好像素起来也能熬上十天半个月不沾腥,便是美味就在目前。 竹寒的声音蛮大的,距离他们有些远的陆远声都把她说的那句话收进了耳朵里面,一时满脸黑线,非常没奈何的挠挠头,再也不把眼睛落到那两人身上去了,心里最后的想法是带着哭笑的一句“真是一对璧人”。 但是王惊梦却分明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向上方的天空,硬生生的将某种连他都感知不到的光线扯落了一缕。 就这样,辰龙,巳蛇,老虎,老马,拉着一个亥猪,直接奔向了大美食街去杀美食八子。 陈云峰只感觉胸口一片滚烫,充满暴力、霸道的能量在身体内肆虐,筋脉、血肉在这股能量被迅速破坏,虽然太玄金身旋即就将身体恢复,可陈云峰仍喉咙一甜,‘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 他和另一位化劲强者与面前的化劲圆满尸将缠斗至今,身上早已负了不少伤口,另一位化劲强者同样是伤痕累累。 事实上,每周两话的任务对林曦他们几个而言,还真不是什么事,他们甚至还自己存一些稿子。 这时厉时深看着他得意的表情,厉时深还配合着露出一副被欺负的眼神看着他。 “这种人物,如果能收服,定是我枯血洞府的一大助力,大哥那边也一定会奖赏我的。”作为枯血洞府副洞主,乌麓眼光和胸襟还是有的,当即微笑着迎了上去。 喝,您还真别说,这雷岳一通大吼大叫还真管用,那“饕餮暴龙”听后便极不情愿的原地默默转了两圈,随后化作几道阴影,钻回了还在那巨大铁门上幽幽旋转的黑色法阵之中,没了声息。 众人闻言心中一惊,是有这个可能,神偷偷了豪老头的最看重的钥匙,惹怒了豪老头,结果一巴掌被豪老头怕死了,是有这种可能。 最关键的是,身下的林凡完全不配合,还真像一个死人似的,牙关要紧,紧闭嘴唇,就是不让阴傲月得逞。 此时下人也已三三两两散开,这院中倒是只剩下林挽棠与宋茹还有便是两个丫鬟。 不过赵妈是这么答应的,可是当到了夜里她看到柱子上渗血的信后,不得不再度交给了老夫人。 今日,这婚约的事情若是能妥善解决最好,若是不能,那也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见她穿着还算是光鲜,身上的面料也是上好的,可是原来想做出白嫖这种事情来,于是一个个的都对安庆公主没什么好脸色。 所以苏乾也不在意在他的面前显露痕迹了,毕竟对于即将成为他圣徒的法斯特来说,这样只会加深他的信仰,而不会产生什么其他的坏处。 在这三个月之中,恒宇神炉一直在复苏,一来是防备龙纹黑金鼎突然袭击,二来也是在体悟着烙印在炉体上的不灭二字。 “长老!”大殿之外,突然传来了一位摇光弟子的惊呼之声。殿中的这位老者一只手探出,直接将那名弟子抓到了自己面前。 李业虽然将无始秘术掌握到了一个可怕的境地,对时间大道的感悟也不下于赤王这种巨头,但相对于他主修的不灭经来说,这种时间之力还是稍微逊色亿点点。 第一百一十一章 江湖很大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一大早,石飞火叮嘱钱小安好好练武,就拿着一摞子纸和笔踏出院门。 他今天要去仁义书院抄书。 仁义既然名为书院,自然有很多书。那些珍贵的典籍,就像被锁在笼中的金丝雀,只许看,不许借。 抄书也简单,明码标价,只要付钱,来者不拒。若是因为抄书而损坏了书,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石飞火这 “聂芸死了,刘德生现在躺在医院,大脑受损。”老韦盯着他说到。 “你懂什么,这里是野人的地盘,一旦开战不知道要多少时间才能把野人统统消灭干净,萨温大人还有那么多事情在等着他处理,怎么能把时间都花在野人身上……”萨温听到这里不由得笑了,这个士兵还挺有政治眼光的。 但是,他却被一个看不到半只影子的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对自己下了蛊。而且还在自己父亲面前流露出畏惧软弱的姿态,一反自己平时无论何时都游刃有余的傲然与潇洒。 钱诚这拉轰的红中发紫的名字,一出现瞬间吸引了众多玩家的注意。 量格摇国代价心外匹代价功匹昵心外此刻少延,却是伤了郭玉儿的心。 不过我看这龙诗月貌似是真的没有一点忌讳的,大概是觉得自己年纪真的大了的缘故吧,然而却是不知道,在别人的眼里面,其实自己是风韵尤在的,甚至不差于年轻人,当然了,这是我自己的想法。 抵岸后的第一天是傍晚时分,夜里高城带我去了楚城,到天明时回来,得知阿蛮受伤,后我浑噩昏睡应到中午,发现镜中残影。之后高城带我乘船滑渡到那座空岛找寻记忆,背我在林间穿梭,终至陷入沉顿时是黄昏。 “说的也是呢。算了,不去谈这些事情了,我们去找温蒂她们吧。”一旁的泽法·蒂娜说道。 “兄弟们,走,我们去看看这个前尘若梦到底搞什么鬼……”一声令下,500人迅速行动起来,哪怕之前持反对意见的人也默默的跟上队伍。 “不太可能,他现在需要我们出货,如果攻击我们就是和我们宣战。”林朝辉答。 如果今天是这个号的本人来打训练赛,结局将会完全不一样。毕竟上中野全是优势,下路只要稳住,不像他那样给对面机会,赢面都非常大。 云月瑶嘴角一抽,不可置信的想道:这家伙不会就一直这样枯坐到她出来吧? 想都没想,詹姆斯就给出了答应,包夹防守战术对球员们默契、配合有着极高的要求,否则一旦那个环节失误,所做的一切防守都将化作无用功。 “君上,娘娘,可以用膳了。”但却被门外的绿衣一句话打破了。 听到侯紫茵的这句问话,包括魄烈和明夕在内,屋里所有人都没有做任何的回答。 “果然是邀请我去伦敦城参加凯瑟琳的婚礼。上帝,这简直难以置信,我的好朋友竟然要和国王结婚了!”伊莎看完埃塞克斯伯爵威廉·帕尔写给她的信时,仰面看向湛蓝的天空发出一阵感叹。 罗用坐在这空荡荡的厅堂之中等候,为了避免等一下内急尴尬,并没有去饮那热水,他只是独自一人静静坐在那里,老僧入定一般,也不知在想甚。 大殿的布置,舒适即可,不必铺张浪费,但是,炼丹室内的配备,必须是最精良的!炼丹炉的要求,以丹鼎宗炼丹室内的配备为准。 第一百一十二章 门派内斗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看到这里,石飞火这才明白,为什么玄同宗分为“玄派”与“仙派”,璇玑阁有荻雪、镜天、爻变三阁。 那哪里是一个门派,分明是几个门派联合! 就拿璇玑阁来说,也许很久很久以前,最初的璇玑阁与现在完全不同,但是衰败之后,其他门派的弟子加入之后。 打着璇玑阁的名号,占领璇玑阁的地盘,甚至修炼璇 且不说高位祈福了,单是九只盛满珍珠玉碗就让人心动。一个个自持才高的就如打了鸡血一样,抱着获胜的心态,静悄悄的等着郑喜出题。 万万没有想到,夜家众人中,藏得最深的,竟然是这个才二十多岁的夜家世子。 就在罗通与虞世南僵持之际,将“墨宝”交给了褚遂良的欧阳询也是纳头便拜。 “大家准备!东阳、懒懒做好准备,特别是东阳你,我要看到你挣扎的内心世界!”田导吼了一句。 罗通见她们没有反对。更加大胆左低头在郑丽琬脸颊上香了一个,右抬头在瑶池脸颊上亲了一下,手掌不由自主的滑下了腰肢,停在两双饱满的玉臀上轻轻抚摸。 风系超凡者降落到地面,与军队中的其他几名超凡者低声商议一会后,发出了一道道命令。 “放心吧!兄弟,我肯定会站在你这一边的。”于三嘴上保证,心里再打它的算法。 办理完出院手续,苏曼曼全副武装和傅老太太一起往住院部外面走。 在另一边,听到雷诺的话后,阿丽塔的“气焰”瞬间降低一截,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 可是杨玉兰却纠缠不清。先在阿凤面前搅风搅浪,差点弄的他和阿凤生出误会来;把事情都同她说的再清楚没有,可是她却当成了耳旁风。 这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给我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我很压抑,却又很依赖。 “呵呵没想到你平时土了吧唧的,这说起话来还挺有原则的。”慕红绫玩笑道。 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妄自菲薄,我们现在的力量还太弱,没有理拉德派来的人做接应的话,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问题,更不要说有所行动了。 所以,我们完全可以自行脑补伪国王身边的那些机警而彪悍的存在。 “不是,大哥,我真没那么多钱,你看能不能便宜点。”毛剑新求饶道。 “博思?刷我们?”夏葵没懂某某的话,一脸迷茫的看着某某的方向。 “怎么?老九一起出来,梅丫头有意见?”一声平民打扮的康熙怎么也掩饰不了他一身的贵族之气,虽然是闭着眼睛,但是车里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 国际大势风云变幻,但对有些生意人来说,这却是无所谓的事情,他们要做的那就是赚钱,赚钱,再赚钱。 一道圣旨的半截是假的,那另外一半儿会是真的?护国公主听的身子都摇晃起来——她来孤竹国对付江铭和阿凤,依仗最大的就是这道圣旨。 而这次,红方辅助的突然拦截,并没有如大家所期望的那样突然出现。 陈有来的叔叔是属于那个时代的英雄,但现在的这个时代,英雄也许已经迟暮。 “知道你和他关系不错,你不用这么护着他!”穆伊一白了容彦一眼。 三人周遭虽是虚幻鬼魅之景,但那是一百年前最繁华的一段夜景。 薛晨在剧中饰演的角色端木磊,是一个性格温柔,默默付出的角色,定位非常讨人喜。 第一百一十三章 如愿以偿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这天,石飞火难得没有外出“活动”,而是专心地在院中晾晒药材。 这些药材都是他从药铺买的,经过加工之后,再卖给药铺。虽然利润微薄,但勉强能维持武馆的日常开销。 他来到昌平城的时候,带回了一些银钱,但那些用来修缮院子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原本他想从采药人手里收取药材,但是那些采药人必须要 锦鲤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心说要真有什么大事,你再提醒我一下? “吱吱。”火灵鼠突然兴奋的跳了出来,刚才趁着梁万炼丹,火灵鼠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会儿又冒了出来,朝着梁万吱吱的叫个不停。 刚才,张君元根本没什么准备。极品紫色灵药就成为囊中之物,而且还是天上掉馅饼。 宣布完后,观众席传来热烈的掌声与尖叫声,然后异口同声的高呼亚尔维斯的名字。 难道,要想成为别人的老板,人上人,都得这么……难以捉摸吗? 理论上智能可以凭借这一招,无限给他好东西,可惜现实充满限制,不讲理论。 谁人不想两手空空地上阵,突然变身,召唤出一身战甲,穿着战甲和敌人战斗? “这家伙竟然还活着?”后面的一位联盟强者,有些惊喜的说道。 “长老,不要丢下我。”张威发出一声不甘心的怒吼,但是魔族长老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魔气之中,张威只能在梁万手上做垂死挣扎。 她惊恐的看着锦梨,又看到于家大伯母,对上的,就是对方因为怒火而吃人般的目光。 经过萨穆奇这么一提点,在场的兽人全部反应了过来,他们也是各自部落的酋长,自然也是有点眼力劲的,杨修的能力远比一些兽人祭司还要强大,跟着他的话说不定就真的能入驻铁歌城中。 众人眼中的震惊还未消失,第二名核心弟子的气息同样开始攀升,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最后六名核心弟子全都开始突破现有境界,最后达到了通玄境巅峰。 作为一个尚武的地方,以前跟着江湖把戏学两手都有那么多的人加入。现在难得一套完整的太极套路,这对镇上的人吸引力太大了。 不用多久,往后几年时间这边的房价地价就开始坐火箭了,到时自己随便丢块出去,想把钱翻倍挣回来也不过是几下的事情了。 “我们应该要等到景山睡觉之后才开始吃饭吧。”泰妍笑着回答道。 “所有的人,都先不要有什么动作,看看白雷那边要不要出手,我们坐等着就好了”雷恩能够成为自由之城的第一高手之外,除了自己的实力过强,还有就是懂得忍耐,。 坐在餐桌上的几人,顿时一愣,纷纷耸动着鼻子,嗅着那弥漫在空气中的香味。 温斯彼得堡北面紧靠着废墟之森,两者差距只有短短的五百码,因为废墟之森当中常常会走出腐朽的亡者和攻击性极高的怪物,所以温斯彼得堡的这面城墙被特意添加了一队十二人的铠甲守卫。 前世没有出过国,所以张涛讲不出自己对这个国家的概念。现在下了飞机后,跟这边的人打交道之后,张涛才发现这个国家或许某些人很无耻很不要脸。 常规赛。能偷懒就偷懒吧。艾斯想着就望地板上一坐,对于没有票来说的艾斯可是不花钱直接享受贵宾席的待遇。 第一百一十四章 破绽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石飞火对田文杰的所作所为浑然不知,即便知晓了也只会付之一笑。 他回到院子,正在捯饬药材,忽然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抬头望去,只见李兆哼着小调,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院子,脸上还带着几分喜色。 石飞火拍了拍手上的药渣,笑道:“李工这次回家,想必没少收获吧?看你这满面春风的模样。” “ 有人提议问问裴朔,但另外几个觉得想给裴朔置办一桌好的,给他惊喜,就像会仙酒楼那一次,上的菜做法和口味都是他们喜欢的,裴朔了解他们,没理由他们几个臭皮匠还折腾不出他喜欢的一桌菜。 何亭亭听得略有些明白,决定退后几步再听,免得让大伯母看到了心里不舒服。 至于士卒的武器,换做是以前,只怕根本没有,最多是那盾牌来砸别人。不过通过望远镜,却可以看到他们腰间陪着一把短剑,显然是他们最后的自卫手段。 而在生活区,冯云山让曾玉珩记好,还要建立一座大型的医务所,一所大型的农民教习所,还有警务所,另外还要成立一处圩集,方便买卖。总之,一切都将这个煤矿的生活区当初一座大型的城镇来对待。 这不眼看刘协郁闷的样子,又提到了吕布的问题,根据他对吕布目前情况的了解,哪怕打不过,都要先把吕布贬低一番。 因为,他们只知道凡尘的正道当中,达到地阶的只有剑宗林的凌天一人,何时又出现了一个地阶高手? 外面烟雾缭绕,一门之隔的财神殿不见烟火,道乐缭绕,虽然参与法会的名额有限,没能进去的善信也能靠近财神殿,听里面传出来的道乐,喧嚣隔绝在耳外,心境平静。 但是在楚信眼中,这张看起来到处都是破绽的大网,竟然散发着能够威胁他的气息。 经过了一番仔细的查找,终于,在一道坍塌的石墙下面,发现了一个缝隙。 “收枪!”随着一声令下,一千名明军士兵唰的一下收枪,一个个目视着新义州城脸上均有笑意。 以前那是为了敷衍肖强假装与宋晓冬亲热,现在则是完全真心实意,这所有的动作就是更加的自然和亲密。 黑羽雕没有给蛮火蛟太多的震惊时间,它幻化出人形,将一脸呆愣的蛮火蛟吞了下去。直到最后一刻,蛮火蛟都没有反应过来。 周毅来之前就查过参赛的56名歌手的资料,也给安良发了一份,知己知己才能百战不殆,所以很清楚匡晟的身份,也知道匡晟的粉丝,大部分都是燕京本地人。 只是这个修士脸上带着一张青色的面具,看不到他的脸。只是从衣着上看,应该是九大次峰之一风灵峰的弟子。 奖励发放完毕,前三名的弟子的奖励由身为宗主的白云轩亲自发放。 但是,凤凰不但没有难受的样子,反而极度兴奋起来,在火焰之中翩翩起舞,仿佛,这火焰对于她而言,就是一个玩具而已。 正在它美滋滋的享受美味能量,心满意足的感受着原生星光石里面蕴含的冥之力的时候,它的身体被吞没在了次元之刃的光芒之中。 他的两个灵魂都一个手抓住棺材的边缘,另外一个手在疯狂地攻击。 龙卷风瞬间消失,周围的道道气浪更是扩散开来,直接将空中两人身形冲击的倒退百米,而让下方白岩眉头一皱的是,他布下的守护禁制竟然是完全破开了。当下不由是赶忙再次出招,将周围破坏掉的禁制再次加固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滑头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康熊虽然名字带个熊,但是一点都不像熊。 他生得虎背蜂腰,宽肩窄腰的身形将一袭锦袍撑得挺拔有型。岁月虽在他眼角刻下细纹,却更添了几分儒雅精明的气度。 作为城主府的首席账房,每日前来巴结讨好的人几乎踏破门槛。 这样的日子本该心满意足,只可惜家中那位河东狮实在凶悍。不得已,他只能在城西悄 难怪仙『nv』帝国的皇室能永远压制住第九星区的千百个帝国,皇室军旗一到,无论是谁都要低下自己的头颅。 “不可能,老大能能瞬秒左路,而且这里进来的云兽充其量只是八级初期,根本就算杀不死,老大一定能逃走的。”叶云舟沉声道。 可瞬间。他的心便沉了下去,天拍水刚才的一幕他都清楚的感知到了。 房间里面几乎都是他的海报,各种各样的,而且,在她的床边,还有她和陈韶的合影,虽然不是很亲密的,但俩人站在一起,泰妍抱着他的手,笑的很甜蜜的合影,这些还是有的,而且还不少。 这一顿晚餐吃完,外面的夜色已经渐黑,原本柳菲菲是想去洗漱一下满口浓郁的洋葱味道,但是却被莫天抢强拽着要去看星空。 在员工眼里,靳羽绯早已经是星空娱乐的未来老板娘了,她说的话在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了孟总的话,所以当靳羽绯发言之后,会议室出现了短时间的静默,有的人甚至在猜测,这是不是孟星辉的意思。 哈维冷冷一笑,手心腾腾冒出白色火焰,唤出一把半月牙状的长刀。 ‘啪’一只手凭空出现握住了雏田伸过去的手,接着一层类似于薄膜的东西出现,然后消失了,只见日向宁次站在那里,而雏田的手就在宁次的眼前不足三公分的地方。 齐思涛在一边说道:“没问题,我们进攻就我们进攻。”他给李东风使个眼色,意思就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别跟他客气。 方维点了点头,既然已经决定给他们治了,他也直接点头,并没有太多的理由,虽然也看出这一老一xiao的身份不简单,但这些关他什么事,既然之前就有他出手了,不可能半途而废。 “我昨天给你说过了,收起你的猪脑子!有时候,钱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邓景风说着,眼角的狠戾,又是投射到了欧阳海天的身上。此时,男人在擂台上和艳丽姐、燕轻柔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王峰能感觉到的事情,厉火当然不会丝毫没有查觉,特别是他曾经还是凌家的一份子。 不朽主神共有新晋、近古、中古、上古和太古五个位阶·而等阶约战每方至少要出五个成员。 而他之所以停了下来,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的手掌已经被张凡一把握住,而张凡通过自己的手所传出来的巨大力量,让路奇心中也是有点暗惊。 但是,随着事态的发展,他逐步感觉到事情已经渐渐脱离他所能掌控的轨道了。 正坐在椅子上研究豪猪的乐浪听到猴子的叫声,险些没从椅子上掉下来。 这石头山别看它只有两百米左右的高度,却有三种特产:一、石耳;二、石蛙;三、石笋,味道好的不得了,不过就是产量少得很如果不仔细找根本找不到,主要是来这边的人太多了。 殷胜之背后,同样一道阴影似乎从背影之中生了出来,足有两米多高,彷佛一座宝塔,挡住了这一拳。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位置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城主府多少人?”石飞火忽然问道。 康熊不假思索道:“七百三十六人。” “平均每人还不到十两银子!”石飞火叹了一口气道。 “大多数人每月只得一二两。”康熊道:“何况大部分人又不是靠着月钱过日子。” 石飞火一下子明白了。这些人在府中是奴才,出了府门却是人上人。随便漏点风声,就有 于是便一起下楼去散步,叶奶奶租的房子在三楼,现在城里的房子基本都是这样的低层楼房,三楼找个位置刚刚好。 于忧呼吸一紧,她看了一眼周晨,心底莫名的,竟然觉得有些心虚。 他本是南梁公主的儿子,论理该叫梁帝一声舅舅,只是他如今过继到了献王膝下,而献王又是梁帝的亲哥哥,所以便遵循了献王这边的关系,唤梁帝皇叔。 果然字字句句都是写尺, 只是曲词缠绵多情, 貌如宫体,韵似花间,若不看见这尺,还以为是他是抒发自己怀远人之思哩。 素意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她低头看了看孩子,忽然心里一紧,猛地抱紧了孩子,她双手颤抖起来,全身冰凉。 这两种碱溶液和析出的晶体外观差不多,搁现在在这条件也验不出区别,但氢氧化钠的溶解度比氢氧化钾低,加热后会先析出来,所以宋时加热了一阵, 把最先析出的晶体滤出去, 再接着熬制。 透过盒面剔透如水精的玻璃,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一簇簇金黄的麦穗,麦粒格外饱满,有的几乎从顶到底粒粒结实,连旁边的麦芒也似比常见的更尖更长些。 桓凌摸了摸袖中的礼单和金尺,正欲进院,却听背后一片马蹄声,急促如乱鼓声踏地,在长街另一头响起。 但这也让老爹很挫败,他以前在灰区和归璞莽习惯了,与圣殿斗与黑社会斗其乐无穷,一直觉得自己就是灰色世界的一个幕后玩家, 却从没想过之前其实有实力的人根本没认真对付他。 “不是姐姐一定会考得好的。”他又纠正自己的话,声音因为紧张都有些急促。 “额,笨牛,你们几个打吧。我就不去了,等下还有事呢。”想起晚上和梅子的约会,即便是刚刚结束的高考,也没有让我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千机,你确定是这里?”苍渊看着这条长长的布满紫色荆藤的道路,还有几具白骨躺着那里。 “贝子猪,中午去你家吧。”浩子忽然把脑袋往后一倒,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 在屋子里找到了一面镜子,李南在镜子里自己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之前覆盖在眼球之上的薄膜已经不见了,现在两只瞳孔澄清非常,简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时候的李飞扬突然心里七上八下的,联系起刚才那十几波亡命徒的进攻,李飞扬终于有一丝退却了。 今晚的夜色暗淡的出奇,似乎它早已知晓今晚会发生什么事一般,便早早的躲进了云层之中,只露出一丝薄弱的微光。 自从那天从竹林山庄回来后,贺晓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似的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她没有再给季思明打电话,也没有再到公司来,像那天分手时一样,安静地从他眼前消失了。 这个月13号,姐姐打来越洋电话,说谎言穿帮了。随后便接到了你的电话。面对你的责问我无言以对,短短5分钟的通话,我感觉像是长长的一生,控制不住的流泪。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兼职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所以,他必须纳妾啊!”石飞火意味深长地说道。 康熊会意地点头:“没错,他必须纳妾。” 城主除了每月固定进项,更靠着各种名目收礼金。纳妾、寿宴、得子......每次大操大办,全城有头有脸的人都要来送礼,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颇有几分巧立名目的味道! 至于纳的是谁为妾?根本不重 没错,叶尘法阵造诣是强大。可是自身是废体的事实根本就无法改变,他的身体就是一个致命的缺陷。当然了,这只是其他人以为的罢了。 一直失魂落魄的于靖南,在听到明千灺这话的时候,瞳孔猛缩,惊愕的看向明千灺的背影。 “这是遮天的老三,叫张强,这是我提前安排在遮天的线人。”静姝不动声色的把黑色箱子放到了背后。 一声撞击声响起,洗练了五条血脉的王猛,攻击也是同样的异常凌厉。林东直接被一拳打飞了出去。 哪吒道:“可以说是无数。因为宇宙很大,比主人您想象中还要大。可是虽然种族无数,但用肉身的形态划分,总共有三支。分别是兽族、灵族、机械族。 静姝点点头,看了这两批货,挑选了一些棉衣出来单独拿出来,她准备拿这些来走节礼——马上新年就要到了,总要给亲戚朋友送礼的。 在她坐在驾驶位上,看到方魄晨开车撞向自己的时候,自己不仅仅绝望于自己是否能够生存下去,更是绝望那薄凉的亲情。 众人望着那均碎成两半的骰子,原本只是五颗的,现在变成十个了,全部的点数加起来,是35。在场的人都是一脸懵逼,这骰子是怎么碎的,而且都是碎的那么的均匀,都是均匀的对称的。 道元惊惧,难以置信。他刚才拍出的那一掌,虽然没尽全力,可是那还是极具强大的。但竟然被雷历一瞬之间就破开了。这怎么可能不让他惊惧? 比如被困符阵,强大的神识能够看清符阵的,修练功法之时,也更容易领悟,战斗时,甚至可以释放出神识影响对手的行动,等等。 王爷正躺在床上,而王妃伏在他身上哭泣着,锦娘便抱着孩子在一旁跟着哭,屋里一片激动惊喜的场面,冷华堂看得一滞,眼睛死死地瞪着床上的王爷。 记忆里的季商南,不会跟人说对不起。可是,他却跟裴雅怡说对不起。裴雅怡能接受季商南的任何事情,可是,她就是接受不了这个。这样,她们就是生疏了。她们之间,就隔阂了。 霍伯等人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三只异兽挡住了步伐。但是,这霍伯也不是个傻子,瞬间便做出了对策。 要是吕天明在继续吞噬魔气的话,虽然不会出现灵体暴炸的情况,到但那些力量也会在体内涣散,意义不大,因此只能提前离开这里。 顿时六柄残剑和六柄大刀在空中一瞬间撞击到了一起,顿时整个刀剑撞击的空间整个塌陷了下去,空间‘乱’流都直接被击毁。 “前辈果真是高人,竟然一眼就看出我此刻的迫境。”吕天明苦笑一声,算是一种默认。 这估测榜,虽然不能表示实际排名,可是,却顿时惹来了一阵议论声。因为,这估测榜,可是根据很多选手的资料编写出来的。有一定的参考性。 “恩,就这里啦。”叶残雪看着脚下的无人的山谷,满意的点点头。 第一百一十八章 试药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石飞火正专注地摆弄着几株晒干的草药,他在试验一种新的毒药配方,用于辅助武者修行。 在这个江湖中,普通人习武最大的障碍从来不是功法秘籍,而是那些昂贵的修炼药材。只有富家子弟才会为选择何种功法发愁,穷苦人家连最基本的药浴都负担不起。 没有药浴,人按照武功秘籍上的修炼方法,会把自己炼残甚至练死 凤星落脸色火辣辣起来,心忍不住跳跃,她怯怯的抬眸偷偷望着他,依然是那张俊美无匹的玉脸和温润无双的银色长发,散发漫天的宠溺成了囚住她的网,她那一刻忽然间觉得无法呼吸过来。 此时的它身长六尺,一身黑壳,身体修长,看上去却是给人一种彪悍的感觉。 “无论修为高低,绝对不能存在破坏我们大计的隐患。”焦东牛脸上带着一丝怒气,对着两人讲道。 不知仙子与归师侄有什么交情呢,或是有什么话需要转达,老夫倒是可以代劳一下。”傅洋涛望着玲音仙子,又淡淡地笑了起来,回答道。 毕竟以赵家的影响力跟财力,敢跟赵公子耍滑头的,绝对没有好下场。 比如,要是和她关系如此要好的哥哥,忽然出事,是否会折弯了腰,又会否能说出那般令人厌恶的话。 可是伴随着她说的话越来越多,看着艾罗脸上的那种笑容,她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轻,语气也显得越来越没有自信了。 放好那一枚金币,艾罗重新看了看那边乱成一锅粥的账簿,刚刚才通过赚钱扬起的喜悦感立刻就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不过,远处却是一片巨大的用夯土和青石修筑而成的大寨,在夕光中,宛如张牙舞爪的怪兽。 一般来讲,越是强大的火焰,就越能攻入更深层次的细微缺陷,淬炼和重塑就会越彻底,新生的身躯也会越强大。可要照这样推理,珞宇的这具新生之躯得要有多完美? 李大贵大急,虽然他们内部知道,为了杀一儆百,参与到这次反叛的吕宋人基本上是没有活路的,但戴春风这样直接说出来,只怕会让阿良和阿力不再愿意帮忙。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他们这次无论能否完成任务,恐怕都回不来了,这本来就是一项九死一生的任务。 彼列的魔焰破坏力惊人,大半座城市都在他的攻击下化为绿油油的魔焰火海。 话才说了一半,老李头就出手了,毫无征兆。果然是杀手的路子。 我中国人宽厚,以德报怨,但是绝对不会宽恕侵略者,更不代表我们就好欺负。 “日落帝国”的众人顿感气馁!苏哲的宫本武藏出招时机掌握的无懈可击,成功保卫住了短腿鲁班七号。 “如果再败的话,我们根本无法向军部交代,更没有脸面回去面见天皇陛下了,所以请安达君务必竭尽全力,你我共同努力,确保此时战役的彻底胜利。”岗村宁次语重心长的说道。 与彼列被时空通道卡住不同,阿兹莫丹已经完全降临这个世界。两者实力相当,自然是现在的阿兹莫丹更难对付。 而到了比赛的最后阶段,加洛卡更是感觉自己的斗志前所未有的旺盛。甚至一次又一次的向着自己的队友们要球。 亲吻片刻,最原始本能的刺激下,不满足隔靴止痒的萧遥猛地用力,把玉儿横抱起来,直接扔到了床上。 第一百一十九章 躲清闲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奶奶,我回来了!”林天涯来到林老太太的房间门前,微笑着轻声说道。 米昂的话,让还在哭喊中的伊莎瞬间停止了哭喊,目光迷茫的看着不远处。 “别哭了好么?!!”刘华立笨拙的安慰着她,他捧起她的脸,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滴。 “你该不会还想拒绝吧,你看看我的脸!!!”张林立立马把自己印着那巴掌印的脸递了过去。 此时我蹲着不动,双手环抱在胸口前,而且我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她试探性的望着我,那眼神之中充满了警惕。最终在确定我对她没有恻隐之心,并没有对她图谋不轨后,她这才假装对我的诚意表示回应。 莫容雪伸了伸懒腰,她昨晚睡得很好,也许是哭了一场后心中的积郁少了不少,让她睡得很舒坦。 薛雨菲原本正在认真地听着王刀汇报各种消息呢,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间使得她没有反应过来,脑袋狠狠的撞在了一边的车门上。 这些简单的常识对于机甲战士们来说,是最基本的丛林作战基础。 龙美静有些得意洋洋的享受着大家的追捧,她向慕容雪的方向看去,发现慕容雪依旧是无动于衷的忙着工作,甚至连看都不看她这边一眼。 “没什么,我们闲聊而已!”大长老看着梦儿,满脸慈祥地说道。 见到那几人朝他投来冰冷的目光,赵安心中冷冷一笑,丝毫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只是自己寻了一处较为靠前而视野好的位置,盘膝坐下,静静的守在一旁。 谢菲菲面上微红,虽然还想说,但想着马上要比赛了,万一焦丽红使用手段,打扰她的比赛。如此,就不能有好成绩,就不能进国家队,那么她的那些抱负就没有实现的机会了。 不知道霍英琪为什么变成那样,但现在看到这么可怜的霍英琪,他心里也十分难过,心疼。 看到两个著名导演都抢着看他的剧本,尤乃江很是得意,时不时的还瞄向王聪一眼,那意思仿佛在说:虽然我不是导演,但是我写的东西,导演们却是趋之若鹜。 傍晚时分,所有船员都扛着包裹回到船上,然后,夜晚时分,船只缓缓离开。 王聪听着王父也无奈摇了摇头,王父好像谈性颇佳,知道母亲已经把菜都做完,这才被叫回屋内。 剩下的几个中将没有表示支持,也没有表示反对,因为涉及到自己的孙子,卡普为了避嫌,也没有说话。 还有三天便是大年三十,王旭心里有点期盼,这是他到穿越后的第二个年关,每到这个时刻,他都会想起自己的亲人,现代的爸爸妈妈。 “十二号,你说的对,以我现如今的状况,确实很难再有翻盘的可能。 “呼!”一个浑身是血液的“血人”倒在地上,低声喘着气,仿佛声音稍微大些,喉咙就会断裂一般。 因为有南宫廷暗中牵制,所以端木家族的那一位太上长老虽然有心擒住罗平,可是却没有机会实施,只能够就此作罢。 萧岳的意识仿佛还停留在往昔,往昔如同昨日般清晰,有林紫雪的深情的凝望,有白华、萧胖、叶轻龙等人声音,还有师父的教诲,仿佛都印留在昨日,萧岳又想到了自己那孤苦一生,到死他都没有见到最后一面的父亲。 虽然是微微的抱怨,但是楚风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在说自己的,而是因为自己很长时间没有和他联系才微微有些不爽的。 楚风把赵静带到了外面的一个地摊,他听说这里的烧烤味道很是不错,所以才带着赵静过来的。 李煜周蓉儿,感念二老的心意,这顿饭吃的更是香甜。到了半午,周辉果然笑嘻嘻的跑了来,将食盒取了回去。 那几名高一学生十分害怕纳兰奇,见纳兰奇像是白痴一般在那里自言自语,没敢说话,而是打算悄然离开。 “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见铁木云扑来之时,龙空一拳挥了上去。嘭的一声,黑暗中出现一个抛物线,铁木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再见!”杨老爷子目送这支队伍走向征程,满眼泪痕。他不知这高宠他们的命运如何,但有一点老父子心里很清楚。杨家与吴家是决绝了。 因此上,王宗播虽然表面上和往日一样,不是府里就是自家的军营,可暗地里,却是做好了准备,一旦外面有事,立刻就要接管兴元城的防务,决不能让兴元出问题。 朱平槿心里偷笑着,把信纸上的拉丁字母逐字逐句变成了方块字。 但犀大山受伤极重,就算是止住了血,但要想恢复恐怕还要静养很长一段时日,不过好在的是性命无碍。 刚刚打跑一个不长眼的,现在又来了一个。看上去和任萱还很是熟悉,两人正坐在一起低着头交谈着什么,任萱的脸上洋溢着的满满都是笑容。 第一百二十章 知行合一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终于,二人闪着神光的拳头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强大的战斗波动向四周扩散。 不过,追她妈妈还得徐徐诱之,哪能操之过急?回头把她劝退了。 几人叽叽喳喳没个头绪,李东成最终还是把目光放在了坐在一旁的老者,也就是这个医院的院长,苏秋馨的爷爷,苏鹤年的身上。 傅渠在他进院子的那瞬间就察觉了,不过碍于沈怜青正在吃东西,两人对视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 在陈梵的注视下,许槐吃力地撑着手从布满枯叶的地上爬起身来。 这两天,程想在镇上采买碰到老村长,刚想跟他打招呼,老村长就白了她一眼,哼了一声,骑着他的二八大杠走远了。 果然这丫头还是太单纯了,否则前一世也不会为了自己去找那现成的恶霸张彪。 不过,由于江南在通缉令上是个凶恶之徒,一时间众人都没有上前出手,而是静静观看。 冬季回来的时间就久了,也没等他孝敬父母几年,他们就离世了,在年末兄长也不在了。 不仅如此,那张由大量机械装置组装而成的脸上也没有丝毫波动。 “今日观喜鹊欢鸣,得知有贵客上门,朕特意设宴,不知妖皇是否给朕这个脸面?”杨晨对着虚空喝道。 “对了,那最后一个呢?!”云天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他不知道云曦还要拿什么来刺激自己,赶紧捂住了胸口。 要是那样的话,可就糟糕了,能在饿鬼道生存的饿死鬼,那能是一般的高手?我擦你妹的,我怎么净碰上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所以,为今之计,还是先筹集资金,稳固好柏莱国际的正常运作,其他的事情在慢慢来办吧。 “云霄!”就在凌云霄又孔冰霜走到台阶边缘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凌云霄侧目回望,发现了一众熟悉的身影。 在一个无星无月的夜晚,一道黑影偷偷潜入镇国公府,四处搜寻着什么。 “继续!事后他就没有了任何的利用价值,我管他死活。”杨晨厉声道。 某妖孽不敢说话,老老实实的蹲在了桌子边上,一脸的委屈,一脸的幽怨,差点让云曦动了恻隐之心,可是想到刚刚他的嚣张样儿,云曦又逼自己狠下心来。 一声清唳传来,慕离身边的虚空破裂,青光一闪,一道青色的身影振翅而出,赫然便是那九转天灵兽青鸾的后代。 “好了,你下去吧。”姜艳湖不再多问,挥手打发道,翠羽满心焦躁,抬头看了眼程老太太,程老太太捻着佛珠,眼睛似睁非睁,仿佛根本没留心屋里事,翠羽心里七上八下,不敢妄为,只好不情不愿曲膝退了出去。 一屋人越说越远,热热闹闹直说到人定时分,李云直将大姐、二姐送回家,才神清气爽的转回府学。 甯雅带着我到了矮楼的外面,然后她从身上掏出一块玉石,嘴里默念了几句咒语,玉石发出了光芒,矮楼外面的禁制出现一个通道,甯雅拉着我钻了进去。 我有些害怕,说话都结巴了,至于我为什么会怕,我也说不清楚。 最终参赞夫人穿上他的连衣裙,步履阑珊的离开了地龙的房间,因为他自己将自己搞得请于难耐了,只好回去找的老公去解决一下问题了。 “这不是理由。”苏煜阳感觉凌秒应还有更深层次的理由,所以他依旧不松口。 “我们大清的服饰美不美呀,能不能将吸引外国人的眼球吗?”皇上接着说道。 怪物张嘴发出一声怒吼,声音跟之前的吼声还是有所差别的,应该不是同一个怪物。 夕阳的景色很美,无论在哪里欣赏,它的光都能照进人心。曾几何时,那个李耳也会坐在窗前,看着夕阳一点一点往下落,就像生命消逝一般,从庄重绚丽到星星点点。 说罢,那人他然张开嘴咬住了皮匠的耳朵,皮匠疼的大叫起来。黑斗篷人赶紧上前将二人分开,只见那人嘴里还叼着皮匠的一只耳朵。鲜血从皮匠的指缝中流了出来,他指着那人骂道。 并未在乎对方身上的泥土和血污,轻轻的将手搭在了张东的肩膀之上,魅惑异能倏然发动。 母亲的哭声越来越大,她掩面而泣。忽然男孩上前抱住了母亲颤抖的肩膀,母亲抬头看见男孩正天真的眨着眼看着自己,母亲将男孩紧紧的揽进怀中。 母亲边说边向苏爽靠近,眼神中竟闪出了淡淡的杀意。苏爽欲言又止,低头专注刷着水池里的盘子。母亲转身回到灶前,拿起勺子在炖菜中慢慢翻搅,鲜血顺着勺子把不断流进了锅中。 “你是说秦翔?”萧炎手指敲打着桌面,思索着这件事的可能性。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东拼西凑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晚饭菜虽简单,却色香味俱全。 吴真夹起一筷子豆腐,眼中闪过惊喜:“想不到孙兄这里的厨子手艺这般好,看来往后我要常来叨扰了。” “哈哈~”石飞火指了指自己,笑道:“我们这穷地方哪请得起厨子,都是我自己下厨。” “妙极!”吴真赞叹道,“孙兄竟还有这般好手艺。” 饭后,石飞火将吴真 颜冰领着萧跃进入了议事厅,这里普通公会成员是进不去的,萧跃是烈焰红唇设定的贵宾级玩家,所以也能同颜冰一起进来。 她本来就愿意去见陆西遇父母的,只是理智不允许她产生这种期待。 “这是怎么回事?”夺宝空间内,所有的人都感受到这一股威压,不由的抬头看天,惊惧无比,骇然的看着空间的变化。 十招百招,千招万招,到最后,就是整整十万招!双方几乎都已经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招式,但仍然不能将敌人压倒。最后一张底牌,双方同时翻出。 “天庭能有今天,众位爱卿功不可没。如今天庭走上正轨,我择重订天庭次序。”李玉眼见大殿众人已经到齐,开始缓缓道来。 演员的排练配合得也不错,偶尔有一两个配角要求加一句台词的,只要合理,杜含都满足他们的要求,毕竟登台一次不容易,让人家一句话不讲也憋屈得慌。 虽然地球现在的灵气很稀薄,但也并不是没有,那株千年人参中就蕴含有千百年来人参根须吸收的天地灵气。 她没有其他的想法,放开了手,吃饭时和苏简安她们说着话,也没有任何反常。 “以后有空我再教你吧。现在就算我想教,你也学不会。”陈浩然道。 看着沐沐红红的眼睛,许佑宁的眼眶也热起来,突然再也忍不住,就这么跟着哭出来。 此时此刻,北风呼啸,雪花纷飞,可她的穿着却如此单薄,全身上下连一朵棉花都找不到。 风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周围一望无边的平原就像是黄色的水面一般,没有任何人的脚步的痕迹,他从无线电中呼叫他的同伴们,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无线电的滋滋的响声。 贾曼斯专注的神情,秦正看在眼里,心里悄然升起一种误会他的愧疚感。 他看过后面的计划,这种试探如果没有回应会不断试探下去,一直到拜特讲代理行星一号内部的飞行器备份发射出去。 凐好奇瞄了一眼贾曼斯胯下的妖兽,四人继续朝着战歌城南门方向走。 戈尔丁伏在马背上,他看起来情况非常糟糕,可是强烈求生的欲望还是让他渡河,回到河对岸的大本营当中。 一切都是在眨眼间的功夫完成,紧接着一个闪身,黑色的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下。 不知道为什么,离月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看向曾水燕的眼光也略带一些不爽。 “这是干什么?”离月双手捂着肚子,靠在墙壁上,看着夜凌忙来忙去,疑惑的问道。 庄轻轻是A市有名的“星八卦”娱乐周刊的记者,此刻她一双大眼滴溜直转,正透过门缝偷拍,兴奋得流着口水。 不管是德才还是相貌。夜紫菡无疑的这一次选秀之中最顶尖的。加上国主已经连续两天晚上召见她了。可见她是这一次当选贵妃的大热门人选。 一道清朗而又熟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三道身影凭空出现在了那封印大阵的缺口处,仰头正面的迎上了那从天而降的六芒星封印。 第一百二十二章 欺负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此时,徐承尧已经抱着她进了房间,见她脸上没有惊慌失措之色,好像确实只是想要上个厕所。 说来那梅妃和自己本无任何关系,自己可以全然不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徐如海觉得皇上对于这个梅妃似乎不太一样,于是不自觉多问了一句。 “太好了,太好了,姑爷你总算是下来了!”徐妈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只要他们家姑爷没事儿就好。 梦中,银翼帝国巨舰那种不可抵抗的强大和压迫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梦中,一道道身影在血海中殒落,大帝的,她的皇兄皇姐们,还有许许多多的天元人的。 不过,二人心中虽有怨气,却并不会违背皇命,他们依旧还是十分恭敬的。 村长顾不得穿好衣服,赤着脚丫子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果然看见村口的上空飘着一团黑影。 慕北紧皱眉头,真想一刀剁了她的手,也不知道在紧张个什么劲。 玉庆光瞪大眼睛看着那队人马的到来,面上突然流露出狂喜之,因为,他看那队人马的穿着,全是黑衣银边,正是摩家人的标志无疑。 他的男人就是那么傻,那么坏,却是世界上唯一无条件相信她、宠着她、爱着她的人。 他原先想着,等他今年多养一些牛,卖了牛,得了银子,就让他娘去她家提亲,却没有想到,这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她就成了别人的未婚妻,这样的结果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周五上午,任乔安整理了所有的资料给钟医生,并且向钟医生请了下午半天假回学校。 肖强都想爆粗了,好不容易扶着一个栏杆,让自己停下来喘口气。 论坛由不想事那些不好管的软件,动不动就水军下场空瓶,因此这个曝光帖子,在国医大的论坛,根本没有激起什么水花,没有达到幕后人预期的效果。 对面的人态度温和,眼神悲悯,但眼底深处藏着某种漠视,对人的死活完全不在意。 好消息是现在能确定了,如果是蝙蝠侠在怀疑自己,阿尔弗雷德肯定也会知道让迪克试探自己的计划,甚至还可能是计划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本是北方榆州首富的宫家,被退居北境的燕山派强行占了家产,宫家父母拼死力战保住了上下一百多口人。 云裳还没有想到办法,云晓已经一轮又一轮的开始给她下绊子了。 现在距离粪坑还有三里路,云晓这张嘴几乎把所有僵尸都骂了个遍。 除了他以外,肉眼所及之处,整个军舰里的包括士兵在内的上千名人员,也大都被束缚了起来,或吊或绑在主控室里的各处。 青龙回想起之前易深所说的这个地方他不能靠近,实力还不够之类。 我们乘上皮滑子,顺流而下,刚开始水流还比较缓慢,渐渐的水流就开始激荡起来,浪花飞溅,响声隆隆。 随着莫天慢慢跟随着灯光走到林峰身旁,舞台下面的嘉宾都惊讶的说出不声音,就连网络上的网民们,都张大了嘴巴,仿佛见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由于林峰不想过早让外界知道学校的变动,这次会议他是全程要求保密的,任何通讯工具都不能带到这次大会,更别说要拍下林峰照片这些。 幻瞳只是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长年被林烈所压迫,让的他养出了一个孤僻的性格,如今看到林影几人关系如此亲密,还是在讨论如何风光的接自己父母一事。 好在这个死牢本身就很坚固,犯人绝没有逃出来的可能,所以整个死牢里白天守卫多一点,毕竟还要给死囚送饭,有些死囚还要酷刑折磨,需要的看守也会多一点。 其次,对于噬魂这类人,就得用极性的雷法,才能出其不意取得良好的效果,除罢霹雳诀之外,还有平地起风雷,这个好像不太完整,需要再做补充;再有就是……哎,想起来了,我何不如此这么办? 更何况烟雨如此温柔的语气对她说话,也是长这么大以来,一向看惯冷眼的她,真的很迷恋的一种情感,所以她不由自主地把烟雨当做了自己的娘亲一般,动了真情,乖乖答应愿意跟着烟雨走了。 方离进门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大马金刀的坐在餐桌上,挥舞着餐叉,脖子上还系着一块白餐巾的阿蛮,看到她这模样,方离本来就觉得这事情有点扯淡,这个时候,更是忍不住,嘴里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一串动作刚刚做完,鎏月就已经从上方落到了他们眼前,接着就是上官庸和柴雩。 等那两人走远之后,云鸿看了看周围,此地是个偏僻之处,跟林府的风格也很是迥异,但的确又在林府之中。 艾莉斯冷眼看着圣兰森,手指抚上长刀背,猛然起步对着圣兰森冲了过去,轻扬的发丝无重力般的飞舞。 第一百二十三章 活着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秀才指了指北边的位置,我一愣,心想这意思不就是绕着边缘走下去吗?这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就算是可以找到那个川字,但时间上就要消耗太多了。 收到土豪转账的王旭立马确认拍卖交易,哗啦啦的银两留出,倒欠土豪二十五万,多余的钱王旭还是当场给转了回去。 不过,这东西看起来没什么危险,但让我有些纳闷,这种木头制的人偶在墓里到底有什么意义呢?如果说是墓葬品,也不太像,否则就不应该放在这里,整整齐齐的摆成这么一排是什么意思。 大日将军本就憋火,此时又遭朴汉成这王族将领的手下蔑视,怎能忍下那口火气,一怒即出,大日将军将下武官斩首于前,此般突然只把双方的情况给挑到崩裂边缘。 唐夜的话无比冷漠,落在碧落耳中也打破了她最后一缕顾忌,她看了看冷眼旁观的白玉枝,脸上突兀的绽放出笑容,直接取出了自己的命魂。 而奴隶的殉葬是很常见的了,就是为了死后继续伺候主子,这是很没有人性的,这些奴隶活着的时候,累死累活的伺候主子,只要主子一死,他们也要立刻跟着死,忙到死都没有半点人权,十分的残忍。 还有,这里并不是什么大通屋,这是很显然的,看来徐月侠并没有完成自己的话语,本来我还是充满期待的。 “公子,不动手?”洪菱为了避免发出声音,直接用传音石发送的消息。 话落,赵源拱手摆请,何季、凌天还在犹豫,不远处,李虎、黄齐、花铁梨已经拉开阵势,但凡何季二人稍有拒绝,前军骑锋就会携刃袭来,望着身后已经疲惫的襄城兵士,何季妥协了。 顾裴元被看的憋气,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防备过,他哪长的像坏人了,明明是一副刚正不阿的正义脸,都是些没眼光的。 程佳佳双手背在身后,让他一让,专门用脚攻击他的下盘,一次又一次摔倒,一次又一次爬起,让他认输,他也不吭声,就像不知疲倦地似的,不把她打败不罢休。 程旭被程佳佳拉着一起看,也被剧情吸引住,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顾云锦摇了摇头,反复咀嚼着驿官的话,直到朱氏一把抱住她,又哭又笑起来,才一点点有了实感。 尤其是,他一直以来都听说,他们这位大老板,可是聪明的很,也是,要不然这玉露琼浆,怎么会做的这么成功。 宋奚手无寸铁,又是个不懂功夫的弱鸡,只能狼狈地躲避丧尸的攻击。 换句话说,既然生命能量是从地底流淌而过的,那这些扎根很深的古木古藤,肯定也能吸收到,并且产生异样的蜕变。 程佳佳在厨房听着两人打太极,听得津津有味,这要放到古代,绝对是宅斗高手,最终还是李菊技高一筹,顾左右而言他始终没有正面回答季琴想知道的信息,季琴只能败兴而退。 然而,在他走到屋子门口时,却听到了屋内的笑声——那是他妹妹的声音。 无名山顶,随着地面冒起一阵青烟,丁墨微微一笑,将手里的瓷瓶重新收起。 正要离去的石不古慢慢的转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易老爷子,然后便又信步的走了过去,而他走过去的时候,一点也没有看易卯、易休喝易天行他们,好像他们根本就没入他的眼。 “洛姐姐,这件事我们要不要跟庄主讲?”穆贰虽然当时问清楚了慕容芷是知道凉月离开的事情的,但是他们这样也算是把人‘弄’得遍体鳞伤,总归还是要说一声的。 “主子,这是御史中丞杨凡。杨大人,这是我家主子。”穆壹给候在一边的管家使了个颜色,然后声调清凉的介绍来人。看起来是个很年轻的官员,最多不过二十二三。 “璃夏已经死了。你要是不想本宫把你的皮剥下来血祭就一五一十的交代。”顾陵歌不擅长逼供,她喜欢执行,说一不二的决定,干脆利落的死亡,这是她的领域。 如今卡蕾忒能够厚着脸皮主动登门拜访,可见她真是遇到万般解不开的愁事。因此,诺亚此刻更加为她和自己的主人德莫斯担忧。 面对所有人的惊愕,丁火冷笑,同时高举右手,伸出大拇指,转朝下方,狠狠比向所有人。 从白天的观察之中,李子元发现整个平川镇的防御体系,也只有那条还没有完成的铁路线上最薄弱。如果自己想要在平川周边下手,要么先摸掉外围某一个制高点的碉堡,要么就先从铁路线上下手。 还没等惠正霆将后面的话说完,再看岳鹏已经闪电般伸出手,一把握住了惠玲的手,生生从惠正霆的手中将惠玲抢了过来,拉到了自己的身旁。 任何打击,她都咬牙接受了。唯独一样,身体真实的反应了她的情绪,对至亲的夫妻之间,她还是无法全盘接纳。 但就在水水想要失去念想的时候,黄子华又突然转性,本来都已经变成了路人的彼此,突然之间就出现了非常大的转机。 来到这里的神灵们,在神域中的地位都不高,不然的话,也不会做这种跑腿的工作,那些中高级的神灵,对新来到神域中的生灵,都不怎么关注。 第一百二十四章 来信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荻雪山庄,位于岁雪城外五十里。 一条蜿蜒的河流如玉带般将山庄温柔地一分为二,东岸是飞檐翘角的东庄,朱门绣户间隐约可见嫡传弟子们习武论道的身影。 西岸则是青砖灰瓦的西庄,刘似水的小屋就掩映在一片翠竹之后。 西庄都是入门弟子所在的地方,而东庄则是嫡传弟子与真传弟子住的地方。 即便 想到此,方天行将神念运到极致,配合他刚刚前不久学会的第三招“野火烧不尽”,猛烈的向琉球亚攻去,中间偶尔还夹杂着他的终极剑阵,二者交替着发出。 可是方天行根本不为所动,还是寒着脸,咬牙切齿,仗剑上前,一把提起了南宫羽雄,正准备将剑插入他的胸口的时候。 听到这,龙琦便不再听慰泄的絮叨,趴在床上就眯上双眼睡了过去。 fbi虽然也做了一些龌龊事。但是,大体上还算是守护美国的鹰犬,对于境内的种种违法犯罪活动。还是进行了深切的打击。 包间之中灯光明亮,上下四周全是亮晶晶的玻璃瓷砖,中间的一个大场子是舞池,边上还有三四个包厢。 与梁永琪的哭不同,聂唯的哭戏给人的感染力更强,那双如墨的黑眸瞬间充盈了泪水,然后却没有直接流下来,而是忍着,一直忍到自己将这段戏的感情发挥到最高潮的一刻,泪珠才蹦出了眼眶。 黑白二仪既包容又分离,看似构造简单,却又似包含着宇宙间的大道,比起面目狰狞的神像,更给人一种神秘感,就连见广识多的孔门弟子们也不由受到些许震撼。 堂侧边走廊几十名仆役丫鬟手捧瓜果点心从外鱼贯而入,院落皆摆满了梅,兰等盆景,鲜花似锦,各自怒放,花香醉人。 能住在这水路驿里的人,都是有官家身份的。不过众人见林延潮如此年轻,显然官不可能当得太大,所以也没什么在意。 “是下下步棋,下一步棋是应该想办法夺下魏东关,否则敌人两面夹击,咱们又没有后路可退,那可就糟糕了。夺下魏东关,实在打不过,咱们还可以向东方撤离,暂避锋芒。”莫然笑道。 但人家能力强呀,谈吐风雅,志向高洁。虽已三十几岁了,但满身儒雅之气,望之即令人顿生好感。更难得的是,梅尧臣诸子百家,星占医卜无所不通,无所不晓。 山坡下,驻扎着密密麻麻的军帐,不过不是襄王的军队,而是西巫军。 一旦成为古武者后,要想能够感悟到其他种类的元气,就必须魂力达到地魂镜,且修为达到融元镜才行。由此可见,赵元白的资质的确非凡。 片刻后,他似乎心中有所计策,“幸好还来的及。和也我跟你说,今夜会有人前去动你那秘密武器。我们在那里螳螂捕蝉,而后提前别等武器充能完成了,提前催动,怎么样,能办到吧?”楚燕南看向一旁的和也。 “……这不重要,睡觉吧!”白晶晶听到守约的话,再想想自己刚才想说的话,立马脸红到不行,躺下就拉过被子将自己重新裹起来了。 仅管她不缺钱,输得起!但是这么玩,有些太糟蹋钱啦!一点意思都没有。而坐在一旁的梁凯悦,则冷眼旁观,好坏不说。 后来谢老头儿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这位官老爷相信了是三月食肆从中作梗,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五章 确实不知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石飞火没有等到刘似水的回信,倒是先收到了黄维的来信。 江湖上也是有信差的,只是信件的价格比较贵,而且也不能一定送到。但是在璇玑阁的地盘,送璇玑阁的信,倒是一定会送到。 展开信笺,黄维的字迹跃然纸上。信中说他在林长老处一切安好,修为精进,短时间内不便回昌平城。末尾还叮嘱若有要事,尽管来信相 江修白平日里渐渐的把自己名下的产业都交给了他应聘来的总裁。 这些人职位虽然不高,但都是兵马司的中坚力量。要想办好差事,归根到底还要靠这些人。 其实此时已经有不少举子开始庆贺,有的第一时间跑到大金门风月区的青楼去搞乐。 南浔把手机放到桌子上的手机支架上,双手在桌面上搭好,她把下巴垫在交叠的双手上。 就那样,上帝天主与玛丽娜娘娘也就依依不舍地分开啦。玛丽娜娘娘是怀中抱着梦儿,手中拉着花儿,向人界掠去。 独孤盛环视立在床旁众人一遍,昨日一战,大内禁军损伤惨重,他的心腹死了不少,现在在身边的除了几个因为年轻昨日被留在外面的子侄,也就是几个身在扬州的宿将。 几个家伙不用怎么沟通,就达成了一致,进了巡城御史衙门,找到徐道忠。 也是,对方只有一艘船而已,自己所在海贼方的船只是对方的几百倍,自己这些人怎么会害怕呢? 想到这,赵凡的眸子中闪烁一道寒芒,隐隐有坚毅之色闪烁,陡然间一股澎湃的妖气从赵凡的身体当中绽放,妖之铠甲闪烁夺目之光,肉身躯体瞬间变的强悍了起来。防御力惊人。 林锋看出了青玄眼中的不以为然,知道他还以为自己是一个初入金丹的高手呢,殊不知自己已经晋入了金丹三阶,不过林锋并有和他解释的意思,闷声发大财最好,没必要弄得全世界都知道。 “混蛋,三村不是说会拖住陆鹏他们的么,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吉原现在已经顾不什么老师不老师了,不满的抱怨道。 风疯狂的吹着张天的衣服,将他的衣服吹的膨胀,吹的刷刷作响。 今日,杨风将以伏羲琴对战两人,虽然他有轩辕剑,但由于剑损的缘故,所以威力不如伏羲琴。 在他的提醒之下,杨风才刚想起来,后备箱真的有东西,差点忘记了,那个白痴还在后备箱。 又是接连两道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鬼爪的两腿被赵凡生生的折断来,白色的骨骼裸露在外面,极其的恐怖。 大能高手和普通人自然是有不同的,即便林锋再装成以前那样龇牙咧嘴的样子,也失了真诚,张若素终是没有了玩以前那些游戏的兴致。 吴家跟李家位置很近,都在京城东部,两家之间因为地盘儿等很多原因,起冲突算是家常便饭了。 左手抓着他衣领子,右手的匕首直接停在距离他眼睛大约五厘米的位置。 不管这个建筑物如何神奇,毕竟处在这地下,滔天的洪水迟早会埋没这一切,不管这里多么奇,如果走不出去,这里不会自动产生食物和水,我们会望着外面铺天盖地洪水渴死和饿死。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在我们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用两块大石头堆积而成的台子,在台子上摆满了玉石,有圭,佩等样式,当然,四姑娘看的不是那些玉石,而是玉石边上的吴漱雪。 第一百二十六章 极乐谷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不多时,四处乱跑,走在前面的钱小安就累得气喘吁吁。 石飞火蹲下身,将他轻轻背起。那只肥硕的“猫哥“则被钱小安顶在头顶,活像一顶毛茸茸的帽子。 “这样我顶着猫哥,师父就不用背着他了!”钱小安振振有词的说道。 “你倒是想得周到。”石飞火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自从那次惊吓后,渐渐恢 当然,如果沈石有大量的时间,是可以打破的,但是看怨力聚为水池的速度。他只怕没有那个时间。 原来,除了姬砚奚几个姬家少年,这儿还有三个不速之客。其中两人,是身着紫衣金纹弟子服、气质略显猥琐油腻的修士,恰好就昨天在大街上欺负过贺熠的那两个赌徒。 韩东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车里冲出了一个浑身血迹的青年,拖着一条长且弯曲的血色轨迹,疯了般的冲向这里。 叶天睁开了眼睛,脸色露出一丝阴沉。虽然吸收青色元婴之气,神识稍微提高了一些,但是想要完全对抗规则细丝,还不远够。 接下来的七年,叶天没有遇到什么问题,一心修炼,手上三条阴经终于是打通。 这里不仅可以让沈石毫无顾忌的出手,它还一时兴起玩了把“角色扮演”,不斩它,斩哪个。 而那边厢,手持火把的众人原先还在议论纷纷,忽然似有所觉,让开了一条道来。 以前的四倍魔法物质就像是保存在自己体内一般,自己虽然能够用它溢出来的魔素,但是身体的能量供应并不靠它,而是靠着能量反应炉将太阳能之类的能量转换成自己机体行动所需的能量。 而李方诚却在最初就确定了做自己的电脑系统,还拉上了乔布斯一起。 不论翻腾出多大的水花,这也属于“过去”了,对“未来”而言,是板钉上的历史。 说完,也不见她如何的动作,却消失在灵田之上,然后又回到了黑色闪电上休息。 生死岛底下的这片森林之中,四处都是阴沉沉一片,一进入里面,叶凡就感觉到了一丝阴森森的寒意,那里仿佛有重重魔影、怨灵在缭绕,而且越是仔细观察,这种感觉越是明显。 萧静萱撇了撇宋仪容,也不去说的太直白,白秋纹是什么人她还是有些了解的,宋仪容这样子的表现白秋纹怎么可能没注意到呢?宋家还是第一次踏入皇甫学院,应该低调一点。 叮——两支精致的高脚杯,分别被两只代表了望月最高权力的手拿着,轻轻地碰到了一起。 不过她现在是凤凰集团太子爷的未婚妻,他们安排的住所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太差的。事实也如她所见的非常棒,所以她很安心。 但莫寒几步之后就将自己的身体给稳固下来,缓缓看向了道盟老大。 低头看着气息渐渐虚弱的炎忆。古辰炼化了一枚灵石。将诸天道融入灵力之中。然后渡入了炎忆的身体之内。 这两人不是别人,恰是从问剑峰回来的训喻和明泽,他们当看到从四合院内出来的星陨之后,吓的钻进了这个墙角角落里不敢出来。 “果然是乡巴佬,说话都那么没素质!”龅牙男瞅了程慕凡一眼,一脸的嫌弃。 知道了这些之后,他并没有紧张,因为头顶有一块千斤重石头压着,他没有时间去紧张。 在神念之力的作用下,锦衣男子与两名黑衣人如死鱼般凭空被拽到一块。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三方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怎么没有动静?”韩诺疑惑地将垃圾袋提了出来。昨天那块肥肉可是只半分钟就消失不见了。莫非这时空通道还有时效性? 魔剑妈妈惊讶的看着这辆开口说话的房车,要不是那只眼睛她可是完全认不出这是自己的伙伴之一。 那时候的情景如同昨日,还记得那时候,这丫头脸都红了,仿佛她去的是他家一样。 昔日的虎大爷、今日的喵大爷正考虑要不要在这蹭吃蹭喝,直到哪天弄明白缘由,再找回自个威武霸气的虎身,忽然嗅到了昔日对手的气息。 别的不说,就说这辆车就能看出来,还有他身上今天穿的衣服,那个袖扣少说也得十几万。 那副样子明显告诉乔恋,如果没有得罪他,也就不会受到这次的教训。 只是当林微悦摸到自己脖颈,发现是那串项链的时候,她激动了起来。 “你这丫头,怎么突然对吃的这么上心了?”姜心柔见状不由好笑。 她想了那么多的可能性,却独独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的诛心。 那马车被擦的锃亮,车辕上亦是一尘不染,干净的邪门,竹突想起了杨家大哥,她不由自主地停住马车,见那车门推开,先放下了一匹锦缎,顺着车门滚滚滑下,铺开了一条锦绣之路。 木叶对于食物的补给还比较充足,但是药品是真的出现断层了,许多伤员就算没死在战场上,回到营地后也会因为缺乏治疗而出现大规模的伤亡。 先尝试修炼吧,这段时间内我也没怎么修炼登堂入室的武学,效率说不定没有我相信中的那么低,实在不行,学习其他类的防御类武学。 思考间,感受到浓郁的妖气接近自己,不过这种妖气远不如之前在血池里碰到的。 但是五老星可以决定海军的强弱,如果世界政府对海军的经费削减5%,那海军的实力就会缩减一大截,而且这种事五老星干的出来。 现在让劳动服务公司每月上缴两千块钱的利润,其实是相当于让劳动服务公司每月比现在的内配厂多赚九万多块钱,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个相当艰巨的任务。 正相反,她搞出来的这个建筑,就跟地球的商品房一样,属于没啥设计美感的普通建筑。 心中不免有几分愧疚,他不喜欢拓跋玉,所以当日拒绝的很干脆。 马石一边指挥着众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胡长安那边的进展。 祖孙二人走在慈安宫的花园里,闲庭信步模样,看起来也不像有什么要事的样子。 “你干什么!”程加意厉声问道,故意皱紧了眉毛,作出一副凶恶之相。 招手的两人是祝鸿哲和陈乐成,至于另外两人,舒苒走近了才想起来。 白纤纤听到白胡子老头对夏天的称呼,顿时眼睛瞪得溜圆,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贾敏深知林如海的性子,他不愿说的事情,怎么问他都不会说的。索性林如海是个沉稳有成算的,她也就不再多言了。两人各自洗漱完了,相拥入眠。 早在林漠回剑心武馆的第二天,穹龙道人便是带着苏雯两人来到了剑心武馆,而苏雯也正是加入了剑心武馆,留在武馆内修炼。 不能再让他们继续说下去了,还不知道会把她说成是个怎样的守财奴。 “如此美景,不如咱们做几首诗词来应应景如何?”李若兰提议道。 大帐之中还有其他人在,林如海不能让贾敏暴露她身上的秘密,于是就上前一个手刀打在贾敏的后颈处,在贾敏倒下去之前伸手接住她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只是,放眼望去,草甸之上已经没有了许真真的踪影,包括她的那几个朋友也都不见了。 “怎么办?”合荼感到踌躇,不知道该将这些衣服如何处理。她看了一眼程加桦,犹豫了一下,将衣柜门合上了,双手捧着自己的衣服,将它们放在了沙发上,自己则坐在桌子跟前拆着头发上的发饰。 只不过,这周宝却不认识谢岩。虽说周宝才到保安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但他身为金融学院副院长的儿子,也算是学校中高层领导的家属,竟会不认识谢岩这样的牛人? 酒宴一直持续到夜晚,在喝酒期间墨羽也向大家讲了自己的想法和下一步计划。 正在争论不休时,田丰出列表示赞同,且对刘协隐晦的使了个眼色。要说刘协现如今最信任的是谁,可能便是这田丰了,于是乎,刘协虽不明白田丰为什么会同意,可沉吟之后还是选择相信田丰。 她万万想不到,面前这个60岁的老头,竟然也会是自己的粉丝。 “没有,因为我如果硬要闯进去,你们就再也见不到我了,而我身边的六名侍卫也会一命呜呼了”张三道。 而现在路边的路灯昏暗阴冷,没有一丝的风吹过,却能让人有一种浑身的热量一瞬间都要蒸发的感觉。 其实林诗诗心底的想法是,既然能交易第一次,便能交易第二次。 “眼前?你你不会是在说你自己吧?”在奥戈丁大陆呆的越久,白赢就变得越发不容易吃惊了,但黛古拉此番话还是把他吓得不轻。 “我偷袭他们,因为他们要通风报信,和你们这样的人还存在什么偷袭一说?”凌风道。 得到谢岩肯定的承诺,冯洁柔十分开心,她兴致勃勃的向谢岩描述她想要建一个什么什么样的医院,谢岩这才知道,感情冯洁柔口中的医院除了她这个未来的院长和自己这么个安保部主管,其余什么也还没有。 第一百二十八章 很强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血剑使突然抬手示意,身后四名杀手立即如鬼魅般散开,呈扇形向石飞火藏身之处包抄而来。他们脚步轻盈,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地上的枯枝落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草丛中突然传来“沙沙”的声响。只见一条两尺多长的赤红蜈蚣从毒草丛中钻出,百足划动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原来是条天龙。”血剑使低沉 真把大部分战力调走,信不信他的死对头分分钟就会过来攻打他的海域? 随着林洛意念一动,立即在他的面前弹出了一个有关龙晶米的信息框。 “那个江警官,她来主要是让我们龙华集团干什么的?”知道躲是躲不掉了,林辰现在只想让自己稍微死的明白一点。 谁都想成为海上皇帝,前三名皇者惹不起,只能试着争夺第四个了。 可是,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年代了,也不是在蜀地,赵国良所设计出来的流马,无论是山地还是平地都可以应用自如。 明眼人都知道,飞龙这样做后,整个行业恐怕没有人再能够继续跟它竞争了。 这样一来,赵国良坐在中间,左边坐着田润叶,右边坐着路飞燕。 看着沈念被带走,齐新来眯着眼睛,走出病房,拿着沈念的手机打开来。 最多有着几个七八千万贝里悬赏的通缉犯而已,对于诺尔团的这些人来说,这些人和喽啰的区别就是能多抗几下攻击而已。 光是一缕精纯的仙灵之气,就让林洛全身的细胞都在无尽的欢呼雀跃着。 “明天中午吗?也就是说哪怕你逃过了晚上的追捕。依然逃不过明天的见面。”艾伦宣布了托马斯的命运。 其实在黄麟提出那个条件的时候,秦远完全可以不去管这几个可怜人,谁也说不出什么,但他还是冒着危险为了那几个不相识的人走了出去,而且成功将他们带了出来。 两个睡眼朦胧的士兵被疯狂地大笑声吓得虎躯一震,立马重新振作精神,休息室的那个疯子从昨晚三点,他们换班过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操控着些呜呜作响的机器,直到现在。 “靠,三清学院今年第一,那你不提去年,前年都是高思学院排名第一。”慕临渊的师叔太妍的亲传弟子,二十六岁,境界是得道巅峰的焦岚,听罢颇为不忿,鄙夷道。 顷刻间,林括和白素城各自带着本宗的修士扑向了苍山剑宗。虽说天机门和药王谷中的修士迄今为止都有些茫然,但是却也没有别的选择,于是纷纷怒啸连连,尾随着林括和白素城冲了过去。 大薇每到此时都会生出一肚子闷气,两人完全站在一个阵地上,既显得她格格不入,又显得她智商成功占领了盆地凹谷。 这些年,再也没人请他喝过酒,关天海过的日子,很狼狈,住的是老家的老宅,破烂不堪,每天靠在这种重污染的工厂里打工度日。 刘喜人开始砸门了,许梅梅的软弱反而让他的气焰变得更加嚣张和跋扈了。 但有一部分人却并非如此,不愿走寻常路,而往往不走寻常路之人,他们的实力要更加强大。 现在,有一个更好的机会摆在她的面前,工资翻倍,有股份,而且教学方法,她有主动权,她真的有点动心了,最为主要的还有一点,那就是她需要钱。 林奇逃跑的地面之上,一把把锋利的宝剑插在地面之上,但凡林奇的速度慢上一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天障与我 - 死而复活,混迹颠佬江湖 - 不是有意错字 刹那间,那道森寒剑气已至眼前。四名杀手慌忙举起怪伞抵挡,却见剑气如切豆腐般穿透伞面,从四人腰间一掠而过。 “噗——” 四具身躯整齐地断为八截,重重砸落在地。鲜血尚未喷溅,伤口处便已凝结成冰。 那只被擒的蜈蚣趁机挣脱,却感受到天地之间的杀气,肚皮一翻,千足乱颤地装死不动。 剑气 “让我试试。”这里被领域隔绝,没有天气的影响,迷雾的能力能够完整发挥,说话间他身上冒出浓烈的雾气将三人所在的区域包围,他想用雾来阻绝强光。 突然,壮汉再次一拳打入余韬的腹部,这一次的位置是余韬的胃部,直接打得余韬反胃,呕吐。 在李局长嘻哈的轻松笑声中,江枫无奈地关上了门。他的心情有点沉重,但他必须前进,他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比你昨日雷霆入体要痛上一万倍。”沈屠如实相告,欺骗他的代价,沈屠不想一人承担。 伯益也曾跟随帝禹治水多年,他俩也曾是兄弟加朋友的关系,因此帝禹也很赏识他。帝禹知道伯益在政治上也很有建树。于是,他就将伯益召到帝都来,向他了解一些问题。 江临仙的身影还是那么虚幻,仿佛一伸手就能穿过他的身体,他要恢复原先的样子,不知道要过上多久。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便是准备迎战吧,看看半步神境的能为究竟也是有着多么的非凡吧!”战血轻轻一笑,潇洒的身影此刻却是迈出豪迈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出洞穴,对上那位能为通天的存在。 遗憾的是她还没展开行动,清风与明月两国突然就要打仗了。叶慕情也是没办法,所以,她就只能匆匆的赶回明月国了。 “雷兄弟,真的要谢谢你了。我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你。”陆涵脸色黯然,伤口的血早已止住,但心里还是在流血。 “她就先交给你了,我出去找点东西回来。”龙星麟将翎凰仙交到司凌衍手上,然后,在司凌衍不解的目光中解释道。 就好像黑武士达斯维达,也是依靠他强大的黑暗原力,才能在复杂多变的星空战场上敏锐的洞悉那稍纵即逝的战机,取得比一般人更为辉煌的战绩,成为起义军挥之不去的噩梦。 “好机会!”在郑易也有些发愣的时候,犬夜叉的风之伤迅疾无比的打了过来,好在炎蹄的速度相当的迅速,风之伤到来的前一刻就做出来了回避。 将整个战场化为几大区域,用任务和行会领头的方法,让几百万被佣兵任务指引而来的玩家防守一处,当然最好的地段已经提前给自家行会兄弟们准备好,以权谋私的骂名对于某同志来说没有丝毫的压力。 “呵呵,知道!”方浩随口答了一句,紧追第二人而去,一刻不敢停留,因为身后七名机甲就紧追在后面,咣咣的脚步震得地面乱颤。 “这是……”帕琪突然出声,然后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右手的指尖。 身上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也可能是衣服和裙子分离,但是整体是粉红色的。 “这儿是圣主空间,一片奇妙的世界,你可以理解成平行宇宙空间。”就听玫瑰低声解释道,眼睛紧盯外面的动向。 艾尔莉柯衣服里耸动了一下,但是爱奎特依旧是缩在里面,颇有一种“我看不到你所以你也不知道我的存在”的鸵鸟风格。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