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挖心挖 电闪雷鸣,狂风肆虐,天地之间一片黑暗。 刺痛人心的脚步快速移来,上官若萱腾的从床上坐起,全身颤抖,脆弱地望着门,吱的一声,门被一脸阴沉的风御麒推开。 风御麒俊美的脸冷冽,无情的薄唇轻启,残忍地道:“紫柔生病,须用你的心做药引。” 没有一丝声息,门又被关上,若萱木然的被人推放到床上,胸口的衣服被拨开,一把雪亮的刀子伸到面前,扎瞎了她的眼。 “上官若萱,紫柔须用至亲之人的心做药引,而你,为了她就牺牲吧,她也是你最爱的妹妹。”风御麒负手背对着她。 若萱的脑子空白无章,死灰一样的眸子轻轻上翻,我的妹妹吗?呵呵。 罢了,活着受他折磨,看着他和妹妹恩爱,倒不如死了的干净。 这样想着,她还是忍不住的颤抖,那一碗麻醉剂,明明什么知觉也没有的,可她依然还是冷得发抖。 上官若萱眼睁睁地看着心被慕容笑挖出来,那种痛,漫过四肢百骸。 她在倒下时,最后望了一眼那个冷漠残忍的俊美男子,没有心了,可是她还是因为他而心痛。 慕容笑扶住她,眼里有丝波动,从此世间怕又少了一个慧质兰心的女子,沉声道:“我给你换一颗狼心,以后就不会受苦了!” 上官若萱嘴角扯出苦涩笑意:“狼心,真是可笑……” 她使出最后的力气,把那颗刺眼的狼心扔向风御麒:“风御麒,我要你一辈子良心不安。” “不,要你生生世世不得安宁!”她眼里的恨意深重,那抹刻骨的恨意生生地撞进他心里。 风御麒平静冷漠的脸终于有丝波动,身子轻微地抖动了下,想走过去,终究是站在原地没有动,没有什么能束缚他,他不会为任何事乱了心神,当然也包括她,深知丝毫的眷恋也会成为跌落深渊的引线。 上官若萱心口的痛撕裂着她,天空想起一阵霹雷声,一个光珠撞进她心口,她撤底地陷入黑暗里。 犹记得当年梨花树下,她初见那个俊美如斯且温文尔雅的男子,却想不到是一个恶魔,残忍地挖了她的心,无情地击碎她对他最后的一丝眷恋。 她正是豆蔻年华,还没有好好地看天地山河,却要死去。 此时,她觉得身子越来越轻,直至腾空而起,漫无目的地飘啊飘,冷意也越来越甚,那种从毛孔渗进骨髓的冰冷,让她直打寒颤。 不知不觉来到一处泛着绿光的殿门前,有两个长得凶声恶煞的小鬼模样的人拦住她去路,阴恻恻的声音,让她全身泛起诡异的寒气:“这里是阎罗殿,你阳寿未尽,速速离开!” 上官若萱骇了一跳,环视四周,时不时有凄厉的叫声传来,阴森恐怖,她缩了缩脖子,苦涩弥漫全身:“人世间有人挖了我的心,还怎么活?” .. 楔:子:重生 “阳寿未尽,就可活,速速离去!”小鬼冷冷地道,一道光亮,把她打出阎罗殿。 轻如羽毛的身子飘到了奈何桥上,她求孟婆给她一碗可以忘记前世今生的孟婆汤,也可免了情动时万蚁噬心的痛。 孟婆端起一晚汤,却没有递给若萱,而是给了她身后伸着长长舌头的吊死鬼:“情花毒在你心头,发作乃是因你情动,你既已无心,便再也不受情花所制。何况你阳寿未尽,婆婆不能违了天条给你喝孟婆汤。” 话落,孟婆微笑着手一挥,她又陷入一片黑暗中,身子飘来荡去,求死不能的痛苦牵扯着她。 上官若萱从沉睡中醒来,眼前一片漆黑,她眼眸转动,四周没有一丝光亮,王府即使在深夜走廊外也有烛火,可今夜是怎么回事? 她抬了下手,心口刺痛,悲从中来,没有了心,在地狱般的王府如何生活? 她敛了敛眸子,不适应这样压抑的黑暗,忍着剧痛,伸手去摸床沿,想下床把烛火点亮。 手撑着‘床板’想坐起来,可是头咚地撞到了什么,她额头刺痛,心想真是痛糊涂了,连前后、左右、上下都分不清。 她这次不敢乱动,缓缓伸出双手去适应黑暗,可是双手接触到的都是木板,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甚,直到反复确认了几次,她才惊恐地发现自己在一个‘木盒’里。 寒意从脚底冒上来,遍布全身,她倒吸一口冷气,她现在躺在棺材里。 她有轻微的幽闭症,恐惧如困兽,这样狭小的地方对她来说几乎会再次要了她的命。 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全身抽搐,牵动心口的痛,她忍不住抱住头,大声“啊!”了几声,几近崩溃。 她咬牙切齿,心中恨意丛生:风御麒,我做了厉鬼也不放过你,你不仅挖了我的心,还要把我活活困死在棺材里。 随着意识越来越薄弱,她的幽闭症撤底发作,呼吸急促,全身冒冷汗,她缩成一团,手碰到心口的伤,心口的痛让她意识清明了点。 她伸手敲打棺材,希望王府有好心人能解救自己出去,虽然她觉得希望渺茫,可是求生的欲wang驱使她不停地撞击棺材。 ******** 风御麒在陵园里从早坐到傍晚,面前已碎了几块墓碑,上面斑斑血迹,触目惊心。 他没有想让她死,可是她却真的死了,无声无息地躺在冰冷的坟墓里。 她活着,他欺负她,她死了,他的心突然空了一块。 他仰头灌下一杯烈酒,又倒了一杯在地上,本以为早已忘记悲伤为何物,眼角却不受控制地滑下两滴透明的液体,喉间哽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手指血迹模糊,墓碑上的字赫然是他用手指刻出来的。 他纤长的手指轻抚着墓碑上的字:麒王妃上官若萱之墓。好像抚着深爱人的脸颊,眼里柔和而痛苦。 .. 楔子:情情殇 月亮已爬了上来,斜挂在陵园的老树枯丫上,冷清而寂寞,慕容笑脚步轻缓从陵园外面走了进来,幽幽地叹了口气道:“王爷,回去吧!” 风御麒敛下满腹的酸涩痛楚,转身离开时,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孤坟,犹记得两人初见时的美好,转瞬却天人两隔。 ****** 若萱被挖心后而亡,风御麒每日饮酒,喝得酩酊大醉,整日浑浑噩噩,好似这样才能减轻心底的痛楚。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难过,他和她的婚姻只是政治原因,阴差阳错在一起,无关爱。 是什么时候她入了他的眼?还驻进了他的心?是初见雪白梨花树下就生情了吗?还是她奋不顾身地为他挡剑?在相府救他于危困?还是…… “不,上官若萱,本王不爱你,本王早就绝情弃爱了,怎么会再爱?”风御麒灌下一杯烈酒,酒入愁肠愁更愁。 若不爱,为何心痛欲死? 风御麒嘿嘿冷笑,青色的胡茬没有修理,有些颓废:“若萱,若是你看到本王现在这个样子,肯定很解恨吧?” 风御麒从椅子上撑着站起来,躺进床里,这里有她的气息,她的味道,她的影子,有他和她痛苦又快乐的纠缠。 他以为再不会动心,可偏偏对她动了心思,可悲的还是在她死了后,他才发现她在他心里的位置远比知道的,感觉到的还深。 “若萱,你会回来吗?若能换你重生,我愿倾尽所有,包括这个天下。”他要这个天下,可是没有她,这天下又能给他带来什么乐趣? 他脑中总是不时浮现另一张模糊的脸,在今世,他没有见过拥有那张脸的女子,他不知自己这一世是为这天下而生,还是为她而来的。 “噗”的一口血吐出来,风御麒抚住心口,痛彻心扉,可是再痛也换不回她。 慕容笑听得房间的动静,疾步走进来,扶住风御麒:“王爷,你本就中了情花毒,不宜大悲大恸。” 他塞了一粒药进他嘴里,运气帮他压住毒素。 “王爷,人死不能复生,王妃若知你如此,也会不安的。”慕容笑开解道。 “想必他恨本王入骨。”风御麒苦笑,她活着,他没有给她一天好脸色。 慕容笑怔忡地盯着风御麒,他表情悲恸,日日饮酒大醉,深夜也不点烛火,隐在黑暗里。 他想不到王爷对王妃用情如此之深,他一直以为王爷对王妃没有感情,偶尔的温情相护也是虚情假意。从什么时候开始,王爷对王妃的感情变了?或是心底深处从初见时就有情了?那一曲合奏,仿若天籁,好似孤雁等待了千年,终寻回另一半。 “侧妃娘娘又晕了过去。”丫环焦急的声音在房间外面传来。 .. 楔子年:千年泪 若萱挖心的半月后,夜漆黑浓重,风御麒站在院子里,望着后院方向许久。 夜幕更深,一抹黑影,背影疲惫,轻功却依然卓绝,如鬼魅一样,消失在王府,来到杂草丛生的后院。 风御麒在这里开辟了一块小天地,把若萱葬在此处。 他缓缓地迈步,每走一步,心就痛一下。 他在距墓碑一段距离停下脚步,血红色的字在夜色下阴森恐怖,却提醒他,若萱,他的妻,真的离开了他。 他心里悲痛,牵动心口剧痛,“噗”的一声,一口血溅在墓碑上。 他手撑着墓碑,蹲了下来,抚着墓碑上的字,那是他的手指一笔一划刻上去的,上面染着他的血依旧鲜艳欲滴。 她的小脸浮现在他面前,他喃喃低语:“若萱!” 半月了,他不敢踏入后院,怕面对这一切,每日隐在黑暗里喝得大醉,等着她入梦。 她再也不会出现,再不会对他笑,再不会对他哭,不会幽怨地望着他; 也再听不到他对她的恶言冷语,再不用忍受他对她的欺凌。 她也再不会伸手环住他,轻靠在他怀里,低喃:“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 他一直特意忽视她的存在,却奇怪的记得她各种表情,娇俏的,嗔怒的,低笑的…… 原来,不管多么地努力逃避、拒绝,都敌不过岁月无声的渗入。 他靠坐在墓碑旁,拿出箫,不能抑制地痛哭出声,后院没有人来,四周杂草比人高,他尽情的宣泄心底的伤心,谁会相信绝情弃爱的他还知道眼泪是什么味道。 “还记得我们初见面吗?一曲琴箫合奏,配合得天衣无缝,就像相识多年一样。”他轻抚墓碑,忆起初见时她的样子,恍若九天玄女下凡,让他久久忘不掉,好似千年前也有这样一位女子翩然入梦。 “以后,我常来给你吹箫可好?”悠扬的箫声在夜色里扬起,四处寂静无声,连林中小鸟都噤了声,只留悲伤孤独的曲调盘旋在半空。 “你不珍惜,注定孤独。”修禹对他的话犹言在耳,转眼,她在坟里头,他在外头。 一曲《平沙落雁》毕,满脸泪水,他是大梁的战神,从来不知眼泪为何物,从来不知孤独是何物,现在却如一只孤雁般独自哀鸣于天地间。 当年,青梅竹马背叛离开,他也未掉半滴泪。 独独对坟里头的女子,伤了心,落下千年泪。 她没有倾城容颜,脸上长了一颗黑色莲花,可谓突兀难看,他屡屡为这个打击、羞辱她。 “若萱,我没告诉你,其实我早不在乎你的容颜,本王要什么样容貌的女子不行?但再没一个像你一样,陪我走过孤寂的日子,满满的笑添满我的心房,抚平我曾经的情伤。本王醒悟得太晚了,太晚了。” .. 第一章:初见初 大梁,康德二年。 春风荡漾,梨树花开,千朵万朵,压枝欲低,白清如雪,千慕山上的梨花正开得盛。 风御麒从军营回到京城,难得有闲情和慕容笑一早上了千慕山。 两人信步走进那一片梨园,风御麒脚步轻快,灿若星辰的眸子扫过这一片如雪的梨花,浅笑道:“还是京城好,有这般美景!” “王爷这次又打了大胜战,在京城应该能逗留一段时间了。”慕容笑轻摇折扇,眼眸微眨,望向身侧的风御麒。 风御麒对他的话好似未闻,而是脚步微顿,脸上浮现惊艳的表情。 慕容笑略感奇怪什么能让风御麒现出如此表情?顺着风御麒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林中一白衣女子,脸覆轻纱,身姿曼妙,一双如水秋眸顾盼神飞,正轻舞长袖,灵动,飘逸,清雅。 灵动得仿若手持琵琶的飞天,飘逸得犹如漫天轻盈的梨花,清雅得就像步步生莲的仙子。腰间的褶裙随着她的舞动而飘扬起来,荡起一圈圈涟漪。 宫中会舞的美人多的是,可是她却让风御麒第一次移不开眼,他一时兴起,不由得拿出腰间的琴箫吹奏起来。 女子随着他的琴箫吹出的音乐翩翩起舞,一曲舞毕,女子轻纱下的粉红小脸上已渗出薄汗,寻着刚才的声音,望向风御麒,低头浅浅一笑。 美人最是那低头一笑,她眼眸含笑,风御麒手中琴箫一顿,幽黑深邃的凤目紧凝着上官若萱,他抬步走到她面前,有些急切,失了平时的稳重,好似怕她是林中梨仙,转瞬就会消失。 “姑娘好舞技!”风御麒赞道,他并不善于夸赞人。 若萱脸微红,略抬头,看清面前的男子,玉树临风,温文尔雅,她美眸灵动,轻轻一福,宛若黄莺般清脆的声音在园中响起:“谢谢公子为小女子吹箫!” 风御麒心情不错,浅淡地笑道:“在下荣幸之至!” 若萱面纱下的脸如桃花,羞涩地笑道:“若是公子不嫌弃,小女子弹琴和公子合奏一曲《平沙落雁》如何?” 风御麒轻抚手中的琴箫,心情极好,觉得若萱的提议很有趣,眼角含笑,一个请的手势。 若萱坐到一旁的古琴前,纤纤玉手微抬,笑看他一眼,这才低头抚琴,悠扬的琴声在林中流畅开来。 慕容笑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一幕,两人合奏得天衣无缝,声色仿若天籁,若不是他了解情况,否则真要以为合奏的两人相识已久了。 他觉得今天没有来错,这么多年了,难得见到这样的风御麒,阳光,温和,仿若回到多年前。 琴音刚歇,箫音好似意犹味尽,绻缱地想再来一曲,好似等待了千年,终寻回那缺失的琴音。 突然,他手中箫微顿,上好的功力,让他听得有人悄悄地靠近,他一扫刚才的温文尔雅,目光锐利地射向若萱。 注:从这一章开始写正文,这一章是挖心前的初见,故事从这里开始。喜欢的记得放入书架~~ .. 第一章章:遇险 若萱也感觉到了他的突然转变的态度,眼里充满疑惑地询视风御麒。 慕容笑飞身来到风御麒面前,两人眼神交流,对若萱都有些怀疑。 风御麒是大梁的麒王爷,战场上所向披靡,朝堂上更是权势滔天,立敌无数。 此刻身陷险境,他眼里闪过不信任的光芒,心中一痛,挺拔身形一瞬落寞,他奇怪自己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女子怎会有如此反应。 杀气已越来越近,若萱却仿若不知,轻盈地站起来,浅笑:“公子……” 他却已是全身戒备,眼眸深黑如墨看不出里面深藏如芒杀气。 她话没说完,只见十多个黑衣人长剑围向三人,若萱大惊,眼看要被黑衣人一剑刺中,风御麒微皱眉,电光火石之间,长剑震开黑衣人的剑。 他对若萱充满疑问,这样早,她出现在林中,脸上覆盖着面纱看不到真容,而此刻黑衣人出现,不得不让他怀疑她。 他的身份及经历都让他不得不怀疑,他最恨的就是别人利用他的信任,及最终对他的背叛。 可是,他却鬼使神差地帮她挡下一剑,愿意试着相信她和此事无关。 黑衣人越来越多,风御麒心中暗惊,今日本是想轻松的游玩,并未带侍卫。 他向慕容笑使了一个眼色,好汉不吃眼前亏,两人跃出包围圈,转瞬他眼角瞥见黑衣人刺向若萱。 若萱往后退去,眼里都是恐惧,眼见就要血溅当场。 风御麒甩出手中的箫,震落黑衣人的长剑,旋身跃回包围圈,伸手搂过若萱,纵身往外面奔去。 黑衣人在后面紧追不舍,前面一片空旷,只有一座湖,无处可藏,风御麒带着若萱跃下湖中,沉入湖底。 黑衣人追到湖边,发现风御麒不见了踪影,湖中水面平静。 风御麒自小熟悉水性,可以在水底憋气很久,而若萱就不行了,脸色已是铁青,往湖底坠去,他犹豫了一下,按住她的头,给她渡气,她的唇柔软得仿若上好的丝绸,在如此凶险境地,风御麒懊恼自己奇特的反应,他本早已冷情冷心…… 慕容笑则奔出包围圈,发了信号,侍卫很快奔上山来,黑衣人见势不妙也撤了。 风御麒听得湖边没有动静,才抱着若萱跃上水面,望了一眼虚弱地靠在他怀里的若萱,轻声地问道:“你没事吧?刚才是形势所逼冒犯姑娘了。” 若萱抚了下自己的面纱,微微点了下头,脸上一红,惊魂未定:“公子,他们是你的仇人吗?” 风御麒眼眸暗沉,回去他得好好查查这件事情:“姑娘,你住哪里?为何大清早出现在山中?” 若萱呛了几口水,想起刚才他给她渡气,苍白的脸上浮起红晕,低头羞涩不已地道:“我住水月庵。” .. 第一杀章:杀! 风御麒有些莫名的失望,原来是一个尼姑。 风御麒把若萱送到水月庵门前,道:“姑娘,以后还是要注意安全!莫要大清早独自外出!” 若萱谢过他,正要进水月庵,风御麒解下腰中的玉佩,递给若萱:“这是本王的玉佩,若是有什么事,以后可以来麒王府找本王。” 他虽对若萱的身份多有怀疑,但另一方面也担心那些黑衣人误会他和她是一起的,会来找她麻烦。 他虽狠辣无情,但也不想牵连无辜的人。 闻言,若萱的眼描摹过他的眉眼,这就是传闻中的麒王爷吗?如此年轻,丰神俊朗,姿态翩翩,大梁的战神却是一个颜如玉的俊美公子,她心狂跳了几下,面纱下的脸已是滚烫。 伸手接过玉佩,玲珑剔透,一面刻着一条蛟龙,一面却透着暗黑似血如墨,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她手指划过那片暗黑,眉尖微痛,轻咬唇瓣,点了点头:“好!” 她菱唇微咬,娇美魅惑,风御麒想起两人刚在水底的情形,不由又想起她柔软的唇,他想许是太久没有吻过女人了,竟然会对一个尼姑的不算吻的亲吻而起了涟漪,真是活见鬼了…… 风御麒转身,黑沉着脸,再也没有兴致游玩。 慕容笑见风御麒对若萱不同,把自己一直随身佩带的玉佩给了若萱,不由得打趣道:“王爷,改日我帮你查查这个小尼姑。” 风御麒冷冽的目光射向慕容笑,薄唇轻启:“立马去查,若是查到她和黑衣人是一伙的,杀!” 饶是慕容笑跟在风御麒身边很久,也是打了一个寒颤,他还以为风御麒对若萱动了心,原来不过是逢场作戏。 慕容笑心中叹道:也是,他的心几年前就死了,情爱已和他绝缘。 他又为若萱悲哀,风御麒惯常使手段,一副温文尔雅的表象,引得无数女子扑向他,然后再被他无情地抛弃。 慕容笑领命去追查黑衣人。 几日后,风御麒正在怡香苑喝酒,慕容笑推开包间,走了进去,挥退围在风御麒身旁的几个女子。 他叹气,坐到风御麒身边,劝道:“王爷,还是少喝点。” 风御麒恍若未闻,自顾自地往嘴里灌酒,冷冷地问道:“查得怎样了?” “你的仇家那么多,哪里那么好查。”慕容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淡淡地道。 “那名女子呢?”风御麒冷睨他一眼,平静地问道。 慕容笑呷了一口酒,神秘地笑道:“她竟然不是尼姑,而是上官宰相的千金。” 风御麒冷笑:“原来是上官宰相的千金,很好,也很巧。” “观察几天下来,她很少出府,也不敢确定她是否和黑衣人有关。”慕容笑如实地说。 喜欢就动动鼠标放入书架哦! .. 第一章:4被:抓 风御麒猛灌了几口酒,眼里泛起猩红,冷冽的眸子有丝迷蒙,转动手中的酒杯,缓缓地道:“本王是否应该考虑娶妃了?” 慕容笑一怔,笑道:“听闻宰相有一个天姿国色的女儿!” “想来也不赖,上官凌诺可也算个美男子。”风御麒扶着酒壶,睨着慕容笑。 慕容笑干笑一声:“莫不是王爷想把她弄进府?填充你的美人阁?” 风御麒轻摇手指,喝得有些晕,眼眸幽黑如深潭,口气坚决:“不,宰相的女儿足于做皇后,本王的王妃之位才不会辱没了相爷之女。” 慕容笑大骇,眼睁得如铜铃:“王爷,我扶你回去,你喝醉了。” 风御麒诡异地笑道:“本王清醒着呢,明日,陪本王去相府提亲!” “这……”慕容笑‘这’了半天,反应不过来。 他怎么也想不通风御麒为何独独看中了上官若萱,他还没查清上官若萱是否如传闻般天姿国色呢,传闻宰相还有一个奇丑无比的女儿…… 虽然那天看情形,所见的女子窈窕多姿,一双眼睛灵动美丽,可毕竟蒙着面纱,没有看到全貌。 上官若萱不管美丑,娶进王府,慕容笑怎么想都觉得不妥,也不知风御麒怎么想的,难不成世上真的有一见钟情? ****** 风御麒和慕容笑回到王府,脚刚迈进门槛,李远就急忙迎了上来,神色慌张:“王爷!” 风御麒冷了脸,何事能让李远如何慌张。 李远递上玉佩,风御麒咯噔了一下,接过玉佩,轻轻抚过,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莫名的熟悉。 “王爷,刚有人送来这玉佩,说郊外竹林相见。”李远道,手上还拿了一个盒子。 “盒子里是什么?”风御麒淡淡地瞄了一眼盒子。 “是一截藕做的手指,上面涂上了鸡血。”李远望了一眼慕容笑,打开盒子,让两人看了一眼,又合上了。 “知道了!”风御麒嘴角闪过讥诮。 “王爷,你准备赴约?”慕容笑和李远对视一眼,觉得很不妥,“万一是计呢?” “上官凌诺犯不着明着和本王对着干,他最多也就是在朝堂上支持一下太后。”风御麒冷笑,听闻上官凌诺年轻时和太后交情不错。 “王爷的意思是上官小姐被你别的仇家抓了去?”慕容笑点头,沉思。 “王爷,他们要求你一人赴约。”李远不安地道,“竹林地势复杂,王爷一人赴约实在危险。” “上官小姐是因本王而入了险境,本王不想承她这份情。”风御麒淡淡地道,挥手让他们不要再说了。 慕容笑淡淡地笑了笑。 李远满脸焦色,与慕容笑对视了一眼,两人商议了一番,有了主意。 春天的夜,凉薄,竹林阴森而黑暗。 .. 第一章:5救她:! 若萱被点了穴道,关在竹林深处的一片竹屋里。 她早上出去街上闲逛,路过麒王府,远远地躲在人群里望着那威严的府邸,以前不是没有经过麒王府,但今日看来却心境完全不同。 她抚摸着腰间的玉佩,面纱下的脸时不时羡起笑意。 正在她吾自开心时,身后有人捂住她嘴,她还来不及挣扎就昏厥过去。 再次醒来,面对的就是这破败的竹屋,风吹过时,发出恐怖的呜咽声。 没有人管她,她只听得见外面时不时有脚步声,她饿了一天,已是浑身没有力气,神经却紧崩着。 腰间的玉佩不见了,她有些慌乱,不知是不是挣扎的时候掉落了,这可如何是好,那是他随身佩戴的,送于她的。 她纠结着玉佩,倒一时忘记了周边环境的阴森。 夜,悄然而来,四周越发的寂静,连鸟儿都噤了声,白天的绿色都变成了浓墨。 她往墙角缩了缩,卷缩起身子,手被绑在了身后,穴道也被制住。 她害怕地对着外面喂了几声,还是没有人理她。 她叹口气,又道:“你们为何抓我来?我平时一不犯法,二不得罪人,你们是不是抓错了?” 门外只闻一声嗤笑,却依然没有人进来。 她闭了嘴,口干舌燥,想到也许会死在这里,不由得难过起来,默念着:师傅,来救救若萱,救救若萱啊。 这时,外面传来打斗声,竹子被削断而倒塌的声音。 还有凄厉的叫声。 她来了精神,祈祷还挺有用的,师傅老人家还真来了。 声音越来越近,那些人好似都围到竹屋这边来了,她坐直了些,眼眸望着竹门,大叫道:“师傅,我在这里。” 风御麒听得声音,嘴角泛了浅弧,相爷的女儿还真有趣,唤他作师傅,他还没这样一个女弟子。 他确认了她在这里,左手飞镖更狠,右手剑芒更甚。 借着竹势,轻巧的避过众人,飞进竹屋,笑道:“徒儿,你在哪里?” 若萱愣了一下,听声音不是师傅的,好像是麒王爷的,也顾不得想他为何会来,大叫道:“我在这里!” 风御麒寻着声音,找到墙角,伸手搂起她。 一瞬的功夫,竹林外的人也已奔了进来,把两人困在小小的竹屋里。 风御麒冷笑:“拿一个弱女子来威胁本王,算什么好汉。” 黑衣人中有人道:“只要能擒下麒王爷,什么手段我们都可以使。” “卑鄙,无耻。”若萱啐了一口,骂道。 “她和我初次见面而已。”风御麒一边说话想让对方松懈,一边目光扫过四周。 “初次见面?”对方冷哼道,“麒王爷还真是大方,这么贵重的玉佩都送给初次见面的人。” .. 第一章(六)六:饿了 若萱怔了怔,也想知道他如何回答,侧脸望着身旁的风御麒,他脸色冷俊,手紧搂在她腰上。 突然他左手把若萱往竹屋顶上扔去,手中连连疾射出飞镖。 若萱大声惊呼,在以为要跌落下去时,他已是身形一闪,在半空接住她,脚轻点屋顶,借着屋旁的竹子,顺势一脚,借力往外奔去。 身后是追来的黑衣人,李远却带人半路杀来,截了黑衣人的去路。 风御麒带着她出了竹林,和慕容笑汇合,解开她的穴道。 “本王送你回相府。”风御麒睨了她一眼,四目相对,都是一怔。 “你知道我身份了?”若萱低头,踢着地上的石子。 “嗯。”风御麒负手,淡淡的应了一声,不再看她,径直往前走。 若萱紧追几步,走到他身旁:“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他们以为你和本王相熟,错抓了你。”风御麒停步,伸手,有种冲动,想揭开她的面纱。 若萱抚着面纱,往后退了几步,眼里有丝防备。 风御麒收回手,笑了笑。 若萱跟上他步伐:“你送我的玉佩被我不小心丢了,对不起。” 风御麒从袖里拿出玉佩,递给她:“黑衣人把玉佩送到王府,本王才知你被抓了。” 若萱接过玉佩,想起黑衣人的话,问道:“王爷,这玉佩贵重,为何送与我?” 风御麒静默了半晌,只道:“你收着就好!” 若萱点头,心中泛起异样感情,笑着收了玉佩。 风御麒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这是郊外,到相府有得走了,为了不暴露目标,都未骑马。” 若萱苦着脸,想着一天滴水未进,此刻被他提起,才发现全身无力气。 远处有灯火,若萱望着面摊,咽了一下口水,可是身上除了玉佩值钱,身无分文了,钱袋也不知掉哪里了。 风御麒目不斜视,却好似知道她饿了:“前面吃点东西,本王打斗了半天,也真的又饿又累了。” 若萱笑着拍了拍手:“王爷武功真好!” 人也好,知道若萱饿了!只是这句话她在心里说的。 她想起刚才他搂着她飞跃在林中,那种感觉真美妙,阴森的竹林倒成了仙境。 风御麒脸上表情淡淡,在面摊寻了位置坐了下来,对着店家道:“来两碗牛肉面。” 若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双手托腮,一脸崇拜地望着他。 风御麒对上她晶亮的眸子,笑了笑,太多女子这样望着他,但是他不否认她的眼睛真的很美,令星辰失色。 面端了上来,她笑着望了一眼他的那碗面,牛肉盖满了碗。 她揄揶地笑了笑,望了一眼转身羞涩离开的店家姐姐:“人长得帅还真有很多好处。” 风御麒笑了笑,把碗伸到她面前,她也不客气夹了许多牛肉到自己碗里,低头大口地吃了起来。 .. 第一章(七):思第嫁 风御麒摇了摇头,嗤笑道:“你真是上官小姐吗?” 若萱面纱下的脸微红,嘀咕道:“我饿了一天了,那些黑衣人只管抓我来,也不管饭。” 闻言,风御麒憋了笑:“你何不取了面纱下来,那样会吃得更快些。” 若萱想了想面纱下自己的脸,眼眸转了转,笑道:“算了,怕本小姐的天姿国色吓着你。” 风御麒撇嘴,嗤笑道:“本王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还被你一个身形都还未长开的小女孩子吓着了?” 闻言,若萱停下吃面的动作,挺了挺身姿,下巴微往前倾:“谁说我是小女孩了,我娘都说我可以嫁人了。” 说完,她才意识到这话有些不妥,自己先脸红了。 更因为是在他面前说的,脸红心跳,差点没找个地洞钻进去。 风御麒脸上的笑意更甚,故作鄙夷地笑道:“羞不羞,明日本王倒要告诉相爷,上官小姐思嫁了。” 若萱手上拿着筷子,绕过桌子,就去挠他:“不许说。” “你可以说,本王为何不可以说?”风御麒单手捉住她挠他的手,脸上笑意荡漾,眼里泛着他不自知的暖意,狭长凤目熠熠生辉,美过天上星辰,“本王也是一番好意,让相爷给你寻一个好人家嫁了,免得思春害相思。” 若萱又羞又恼,想挣脱手去捂他嘴,让他不要再说了。 她哪里是他的对手,他反手一剪,她就跌落在他怀里,筷子跌落在地。 她抬头,眼里已是泫然欲滴的泪,他脸上笑意盈盈,莫名的,不受控制的低头吻上她眼角要掉落的泪,轻喃:“别哭!” 他最厌恶女子哭,语气里对她却是不自知的极尽宠溺。 性感的薄唇和娇艳欲滴的红唇莫名地相互吸引,贴合在一起,他的吻先是浅浅的,慢慢的越来越热烈。 她先是颤抖着被迫地承受,渐渐地伸手攀上他脖子,身子紧紧贴着他胸膛,回应他。 慕容笑和李远汇合,这时候赶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都在远处停下了脚步。 慕容笑隐在暗处,负手而立,抬头望着远处天空,淡淡地笑。 李远低着头,身子转了一个方向。 风御麒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开她,低笑道:“果真是思春了,明日本王定让相爷遂了你的心意。” 若萱头窝进他怀里,粉拳捶在他胸口,娇嗔地道:“你若敢,我以后就……” 风御麒浅笑:“以后就怎样?” 若萱脸若朝霞,睨他一眼:“以后就再不认识你了。” 她一边说,一边掩饰心中的慌乱低头去吃桌上的面。 身后传来他的低笑:“那是我的面。”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莫名被他吻了去,还慌乱中吃了他的面,而且此刻还被他抱在怀里,店家姐姐还给她投来杀人的目光。 .. 第一章(八):不惧惧口水 她蹭地跳离他怀里,坐到他对面,低头闷闷地道:“我再帮你叫一碗。” 风御麒抢了她手中的筷子,就着面前的碗,好似不在意,挑起面,对着那个店家女子道:“再拿一双筷子来。” 女子红着脸,递了一双筷子到他面前,狠狠地瞪了一眼若萱。 若萱吐了吐舌头,眼里促狭笑意,低声道:“七哥哥,她看上你了?” 他递了筷子给她,伸手敲了敲她头,眼眸流光溢彩:“小脑袋想什么?快吃!” “是,我的王爷!”若萱浅笑,时不时抬头望一眼他,他竟然不惧她的口水,把一碗面都吃光了。 风御麒睨她一眼,见她一根一根地挑着面,还时不时望他一眼,笑斥道:“你是吃面还是看本王?” 若萱眨了眨眼,美丽的眼睛清亮,笑道:“总算明白秀色可餐是啥感觉了。” 风御麒慵懒地端起面前的茶,望着她,笑了笑,这样直接地夸他很好看的,她是第一个,他听着很受用。 在他如曜黑眸注视下,她终是羞涩地低了头,快速地把面吃完,跳了起来:“七哥哥,我吃好了,可钱袋丢了,你付钱。” 说完,笑着跑开了。 风御麒摇了摇头,付了钱,望了一眼慕容笑的方向,然后转身追上她。 她仰望天空,这会月亮倒从云层里探出个头来了。 她笑道:“七哥哥,前段时候有一个不知哪里来的疯傻和尚,说我命属凰格。” 风御麒淡淡地望了她一眼,她是宰相之女,历朝历代宰相之女多是嫁入皇家,成为皇后,或是皇妃,想来那和尚知道她身份,故如此说而已。 她手负到后面,一蹦一跳地走着,笑道:“那和尚疯傻得挺厉害的,说我前世嫁给了一条龙,却不得善终,被挖心而死。” 风御麒静默,有淡淡的悲伤划过心底。 她笑道:“哪里真有前世今生的,若真如此,这一世命属凰格,岂不是也要嫁给一条龙了?” 她自顾自地笑着:“七哥哥,你说那我岂不是得去龙王庙等着了。” 风御麒笑道:“别叶公好龙就行。” 她嫣然一笑:“也是,真要见到龙,我还不吓晕过去。” 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龙若是能化成俊美公子,我就不怕了。” 风御麒轻敲了她一下头:“满脑子这些古怪东西。” 顿了顿她笑道,眨着眼眸望着他:“但皇上不就是真龙天子么?龙可以化人形的。” 风御麒望了她一眼,眼眸暗了暗。 单手搂起她,运起轻功往城里跃去。 “喜欢这种飞的感觉吗?”风御麒浅笑,漆黑如深潭的凤眸紧凝着她。 她的笑声飞越在空中,满满的喜悦回答他:“七哥哥,你倒像一条飞翔的龙,而且是一条化了人形的俊美的妖冶的龙。” .. 第二章(一):提亲第 这样的夜,她记了一辈子。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放纵了?他早已不记得了。 风御麒侧首望了她一眼,更搂紧了她几分,飞走在京城的亭台楼阁间。 多年后,在若萱死去,又是谁多少夜晚坐在面摊前痴痴等候,奔走在夜色里,只求她的出现。 以为只要他转身,她就依然痴痴地站在不远处等他。 无奈千回百转自彷徨,佳人已逝。 到了相府门口,她拉着他的衣袖,仰着头,清亮的眸子望着他,央求着:“七哥哥,我们偷偷进去可好,我不想让娘亲担心。” 风御麒笑着点头,搂起她,跃过墙头,轻轻地落在她的苑落里,心里有丝小时偷偷躲在暗处等着母妃发现的又紧张又喜悦的感觉。 若萱探头瞄了一眼四周,苑里静悄悄的,还好没人,她松了口气,低声道:“到了!” 他手还紧搂着她,并没有松开的意思,淡淡的馨香传到他鼻端。 “到了!”若萱又低低地道,有些羞恼地去掰开他的手。 走了几步,他身形一闪,她又落入他怀里。 他俯在她耳边低声道:“明日,记得在家,别出去。” 若萱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本能地点头,唇上又是他的一个亲吻。 怔忡地摸了摸唇,再抬头时,他已离开。 第二日,风御麒和慕容笑带着一箱箱的珠宝、上等的绸缎来宰相府提亲。 上官凌诺虽和风御麒政见不同,但在官场上摸滚了二十几年,心思深沉,得知风御麒到来,亲到门口笑脸相迎:“王爷来访,蓬荜生辉。” 风御麒抱拳,脸上笑意浅淡:“宰相不必客气!” 上官凌诺见风御麒的人抬进一箱箱珠宝和绫罗绸缎,一时没有猜透这个麒王爷的用意。 风御麒虽才十八岁,却已是经历了大小无数的战役,练就了一副深沉稳重的性格,上官凌诺对他也不敢小觑。 上官凌诺引着风御麒在客厅入座,寒喧了一会,慕容笑眼微挑,笑望着上官凌诺:“今日,王爷是上门提亲来着!” 上官凌诺望着面前一箱箱的珠宝,心思百转,麒王爷虽是大梁的战神,重兵在手,权势滔天,可是毕竟和太后是两个阵营的,自己的女儿若是嫁给他,岂不是要处处受制于他? 上官凌诺脸上依旧是谦恭表情:“王爷乃是人中龙凤,怕是小女高攀不上。” 风御麒料到上官凌诺会推脱,唇间浅淡笑意,折扇啪地一声收拢,气势让人不敢小觑:“本王王府王妃位置空着多年,本王想来想去只有贵千金才配得上这个位置。” 上官凌诺心中不安,站了起来,抱歉道:“王爷,容老夫进去和夫人商量一下。” 风御麒折扇一指,微笑着望着上官凌诺急匆匆地进了内苑。 .. 第二章(二):好(奇 上官凌诺和夫人商量了半天,外界传闻麒王嗜血残暴,夫人不同意拿自己女儿送入火坑,又不甘心若萱做麒王妃,让上官凌诺去推了这门亲事。 “麒王爷连聘礼都带来了,外界都已传开了,岂可推却,这不是让我和王爷正面撕破脸面吗?”上官凌诺不悦地道。 上官主母陈氏的嫡女,上官家二小姐上官紫柔在门外听得爹娘一番对话,闯了进来,厥着小嘴道:“爹、娘,麒王爷风流倜傥,又手握重兵,这样好的夫婿为何要推掉?女儿愿意嫁给他。” 上官紫柔早就听说风御麒是大梁第一美男,跌破无数女子的芳心,今日来相府提亲,她岂能放过? 陈氏不悦道:“紫柔,你不懂,你爹和他素来不合,你嫁过去,必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上官紫柔才不管呢,摇着陈氏的手臂,撒娇一定要去前厅,和风御麒订下亲事。 陈氏拗不过自己的宝贝女儿,无奈地叹口气,随着上官凌诺来到前厅:“妾身见过王爷!” 上官紫柔眼神热辣,豪不避忌地盯着风御麒,一时惊呆了,这天下真有这样俊俏的男子。 只见他端坐在椅子上,暗红色的华袍上银色的四爪盘蟒泛着光晕,金色的发冠宣誓着主人的显赫与权势,容貌如画,漆黑如墨的眼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 陈氏拉了拉自己失态的女儿,微笑道:“王爷,这就是小女上官紫柔。” 风御麒挑眉,瞥了一眼上官紫柔,轻摇折扇,薄唇轻启,微笑道:“上官姑娘果然天姿国色。” 慕容笑听闻上官家有两个小姐,这个小姐显然不是那日梨园所见的姑娘,他瞥一眼风御麒,转首望向上官凌诺:“相爷,听闻府上有两位小姐,可否请另一位小姐出来相见?” 上官凌诺正待要吩咐人去叫若萱,陈氏冷哼一声,道:“那是府里贱丕子生的,哪里谈得上是上官家的小姐。而且长得奇丑无比,怕惊扰了王爷。” 上官凌诺不悦地瞪了一眼陈氏,怒道:“放肆,怎可在王爷面前说出如此粗鄙的话。” 风御麒微微一笑:“还请另一位小姐出来相见。”平淡的口吻,却不容抗拒。 风御麒心中对那上官若萱更是好奇十分,看来她在相府的日子并不好过。 上官若萱的丫环春桃得知麒王爷来求亲,急忙进了若萱的房间:“小姐,麒王爷现在前厅,听说是来提亲的。” 闻言,若萱手中一枝桃花应声掉落地下,心口急剧跳了下,脸上浮起两片红云,想起他昨晚说的话,更是一颗心要跳出胸膛。 春桃见若萱如此,疑惑地问道:“小姐,你认识麒王爷吗?” 若萱美眸流转,轻抚着风御麒送的玉佩,低头浅笑,轻声问道:“你确信麒王爷是来提亲的?” .. 第二章(章三):奇丑 春桃使劲点头:“麒王爷带了许多的珠宝和绫罗绸缎,想必是真心来提亲的。” 春桃拉过发呆的若萱,笑道:“小姐,你赶紧打扮下,把脸上的印记去掉,麒王妃就是小姐的了。” 若萱望着镜子里一侧脸上的印记,摇头:“若他只是爱美貌,不要也罢。”红颜易老,她明白这个道理。 而且想起昨晚的事情,她也期许着他不是只重外貌的人。 春桃叹口气,小姐总是有很多道理,她给若萱精心地打扮了一番,用白粉稍掩饰下她脸上的印记。 若萱拿出风御麒送她的玉佩,放在掌中抚摸,忆起昨日的相逢,脸上浮起一抹羞涩的笑意。 “大小姐,老爷让你去前厅。”丫环进得房间,打断若萱的沉思。 春桃开心地扶着若萱,天真而调皮地道:“小姐,若是你成了麒王妃,就不用在相府受罪了,以后二小姐见了你还得行跪拜之礼呢。” 若萱嗔她一眼,轻点她额头,笑骂道:“你个小丫头,尽做白日梦。” 若萱来到前厅,低垂着头,微微一福,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若萱见过王爷!” 风御麒才知她叫若萱,那日一见,如空谷幽兰,让他几日莫名地想起她的身影。 昨日再次相见,更是让他不想再等,今天一早就来提亲。 陈氏和上官紫柔都给若萱投去一丝嫌恶的眼神。 上官凌诺脸上倒柔和起来,道:“王爷,这就是老夫的大女儿上官若萱。” 风御麒也不避嫌,很是熟稔,嘴角含笑,走到若萱面前,伸出折扇,抬起她下颌,想象中的美若天仙却是半张脸被一个莲花状的印记覆盖,虽被粉遮盖不少,但依然突兀。 饶是风御麒身经百战,也是微怔在当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想象中面纱下的娇美容颜不在。 陈氏冷哼,鄙夷的目光射向若萱,口里斥责道:“还不快下去,出来丢人现眼。” 若萱快速地瞄了一眼风御麒,见他出神,心中冷笑,心口刺痛:天下男子莫不是以貌取人。 她福了福,正要退出去,却被风御麒的折扇拦住去路,凤眼微勾,望了一眼她腰间挂着的玉佩,正是他送给她的玉佩,嘴角浅淡笑意:“既然来了,就陪本王坐一会。” 上官凌诺站起来打圆场:“若萱,还不入坐。” 若萱缓缓走到上官紫柔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低垂着头,两手紧绞着丝帕,心里既喜又怕,喜的是他昨日让她今日不要出去,是因为他要来向爹爹提亲吗?怕的是他见了她这副样子,还会娶她吗? 若萱一双灵动的眸子,不时地瞟过他,容颜若水墨画,他今日装束不比昨日的便服,更显气势凌人,不怒自威,这才是真正的麒王爷吧。 .. 第二章(四):(以貌娶人 没有戴面纱,她暗叹,在他面前竟然生出一丝自卑来。 风御麒有些失神地坐回位置,目光时不时飘向低垂着头的若萱,思索着那日梨园初见和昨日相处的情形,看她身姿曼妙,美眸灵动,以为面纱下的姿容定也绝色,想不到如今一见会是这样一番景象,不由得奥恼自己的迫切,应该调查清楚再来的。 慕容笑干咳了声,才把风御麒的思绪拉回来。 风御麒有些不悦,使了一个眼色,慕容笑一时有些为难,不敢开口,这个若萱貌若无盐,若是自己开口王爷要娶的是若萱,回去还不被大卸八块。 慕容笑目光在两位小姐身上逡巡,只见上官紫柔脖子上挂着一串莲花状玉坠子,他眼里一亮,望向风御麒。 风御麒顺着他的目光,也是一怔,盯着上官紫柔脖子上那一串美仑美奂的莲花玉坠子,他心里冷哼,眼里寒光一闪,眼眸不经意地扫过一脸平静的上官凌诺。 他找了许久的莲花玉坠子竟然在上官紫柔的脖子上。 上官紫柔得意地瞄了一眼若萱,若萱也感觉到风御麒的目光都停在上官紫柔身上,心不由得往下坠,越来越凉。 不过,她不后悔把自己装扮成这个样子,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风御麒,只见他的目光落在上官紫柔的脖子上…… 若萱手中的丝帕都快绞出水来,刚才的满心欢喜,此刻都是讽刺,她如坐针毡,恨不能马上逃回后苑,免受羞辱。 风御麒此刻好像都忘了自己来相府的初衷,收回目光,轻摇折扇,凤眼微挑,淡淡地口吻,就如对着一件美丽的玉器一般欣赏的口吻道:“想不到紫柔小姐生得如此美貌,本王看着甚是喜欢。” 他微一顿,目光瞄了一眼若萱,见她身子微一颤。 他唇边依旧浅淡笑意,看似云淡风轻,内心却已心思百转,低眉,转瞬,薄唇轻启:“本王王妃位置多年空缺,若萱小姐娴静正合本王心中人选,只是……” 慕容笑心提到嗓子眼,不知他后面怎么打算。 若萱脸色苍白,靠着椅子支撑,手心已是汗,苦笑,昨日如梦。 风御麒目光扫向若萱,眼里寒光一闪,似是叹息,道:“只是本王身为麒王爷,麒王妃的人选必须品貌俱佳之人。” 闻言,若萱虽是自愿扮丑,可是讽刺她丑的话从他口里传来,她心底还是刺痛,不过也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样子,他既然是爱美色的人,那也就不是自己心中的良人,只当今日之前的一切只是春梦一场,只是醒来雁过留痕,途留了一丝悲伤。 风御麒敏锐地感觉到了若萱放松下来的样子,眉间微皱,有些不悦,难不成她就不想成为麒王妃吗?京城不知有多少女子想嫁进王府,做那王府的身份尊贵的女主子。 .. 第二章(五):被迫立妃: 上官紫柔脸上羡开的笑意收也收不住,掩饰不住的春风得意。 风御麒端坐在椅子上,半阂眼,掩去心里所有情绪,把上官紫柔的得意看在眼里。 陈氏见此情景,又是担心又是欢喜。 慕容笑接过风御麒的话,心知他心意,目光扫过众人,有些歉意地望了一眼若萱,笑道:“今日王爷来提亲,希望能迎娶相府二小姐——上官紫柔。” 慕容笑话刚落,外面传来管家的脚步声:“相爷,太后派人传来口谕。” 风御麒眼眸暗沉,半阂眼眸,注视着太后身边的太监李公公走了进来。 李公公一点也不奇怪风御麒在这里,弯腰陪着笑,道:“见过麒王爷!” 风御麒目光冷冽射向李公公,轻抚手中的折扇,笑意凉薄:“李公公来得正巧,今日是本王大喜的日子。” 李公公谦卑地道:“请让奴才先宣了太后口谕,一会再恭喜王爷!” 李公公正了正嗓子道:“宣太后口谕,立宰相上官凌诺之女上官紫柔为皇后,上官若萱为麒王妃。两女进宫陪侍太后身边,待及笈之年再行大婚之礼。” 风御麒握着折扇的手紧了又紧,怒火填胸,脸上却平静,太后来得还真够快的,想必李公公在外面听了不短时间了,她不让本王添堵,她就不舒畅。 风御麒冷冷地站了起来,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陈氏倒是满脸堆笑,自己的女儿成了当今皇后,那是天大的荣耀。 上官凌诺反应过来,脸上是没有一丝笑意,反而是无比的担忧,李公公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进宫去见太后。 他担心这样更让风御麒对自己怀恨在心了。 若萱咬紧牙关,幽幽地望着风御麒冷硬的背影,虽成了麒王妃,心中一点快意也没有,反倒有些悲哀,他中意的是紫柔,不是自己。 她紧走几步,跑上前,拉住他衣袖:“七哥哥!” 风御麒身形微顿,缓缓抽出衣袖,望了她一眼,眼里一闪而过的难过,旋即冷了脸,大步离开。 这一刻,她知道他再不是初见的他,不是她的七哥哥,他只是麒王爷,那个传闻嗜血冷酷的男子。她突然对他产生深深的惧怕,不知在怕什么,只是心底惊惧,惊惧着以后的日子。 她无视紫柔母女开心而得意的样子,缓步走回内苑,手紧紧握住腰间烫手的玉佩。 春桃跑过来,扶住若萱,歪头凝视若萱,笑道:“小姐,奴婢说得没错吧,麒王妃非小姐莫属,也只有小姐的美貌才能配得上麒王爷。” 若萱怔忡地坐在椅子上,还没有从刚才前厅的事情缓过神来,他中意的是妹妹,被太后口谕阻止,他脸色极难看。 风御麒跃上马,一路狂奔,进了酒楼,慕容笑摇摇头,无奈地跟着走进去。 .. 第二章((六)怀恨在心 慕容笑给他满上酒,沉声道:“王爷,看来你的一言一行都在太后的监视之下,连娶个王妃都要被她算计。” 风御麒冷笑,黑眸深幽如潭,薄唇轻启:“本王还要谢谢太后厚爱!” “怎讲?王爷没有看到那串莲花玉坠子?”慕容笑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他断不会相信风御麒真的对上官若萱就动了磐石样的真情。 风御麒扬头喝下杯中酒,苦涩辛辣,冷哼道:“玉坠子?你不觉得上官若萱比上官紫柔有意思多了吗?” 脑中不时闪过她慧黠的双眼,以为面纱下的笑颜定然绝世无双…… “七哥哥……”离开时,她怯怯地拉住他的衣袖。 风御麒心口一抽,揉揉眉,几天之内,发生太多事情,应该说事情转换太快。 慕容笑一时猜不到他的心思,只得浅笑:“难得王爷对一个丑女也有兴趣?” 他特意把丑女两字咬得很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睨着风御麒。 “本王觉得上官宰相更疼上官若萱,以后岂不是更有趣?”风御麒笑意凉薄,让慕容笑心底生寒意,有些同情上官若萱以后的日子。 风御麒和太后素来面和心不和,此次立妃,太后明显是要风御麒难堪,他定会怀恨在心,相关的人肯定难逃被他怒火烧着的境地。 即使上官若萱和风御麒有一段淡淡的亲密,但皇家的人素来冷酷,感情只是闲暇时的点缀而已。 慕容笑和他自小长大,知道他冷酷起来有多残忍。 当年风御麒才十二岁,被先帝派去军营,十四岁时已是战功赫赫,治军严厉。 当大家都觉得帝位非他莫属,先帝却莫名暴毙,他身旁危机四伏,一夕间,他杀了主帅,夺了三军大权,挥军直逼京城。 ****** 上官凌诺进了太后的慈宁宫,恭敬地请安:“太后,臣叩谢太后对小女的厚爱。” 太后眼角凌厉,把玩着手中的佛珠,冷笑道:“宰相怕是来向哀家问罪的吧。” 她太了解他,于他对朝廷现在的情况,怎肯把女儿嫁入皇宫。 她心底冷哼,若不是当年他向风御麒透露遗诏之事,她也不会如此背动。谁若对她不利,她亦不会让对方好过,上官凌诺的女儿成了皇后,她就不信宰相不会乖乖听话。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来告之太后,麒王爷属意的是紫柔为王妃,太后现如今又立紫柔为后,怕麒王爷会以此怀恨在心……”太后的口谕岂不是给了风御麒一巴掌,以风御麒的个性岂会善摆干休? 太后赵氏顺手抄起桌上的杯子,扫落在地,玉碎的声音响彻慈宁宫,严厉而不屑地道:“哀家还怕了他不成?” “只是大业刚定,凡事和为贵,对皇上才有利。”滚烫的热水浇在上官凌诺脚上,他却温和的没有躲闪。 .. 第三章(一):压在)桌上 太后冷哼:“收起你对哀家的假心假意,当年若不是你揪住遗诏的事,哀家早杀了他。你终究是先帝的一个狗奴才。” 上官凌诺苦笑,当年若是不阻止那场浩劫,大梁也许早被敌国趁机灭了国。先帝临死时托他一定要以国家安定为首,谁做皇帝倒是次要的,先帝只怕也猜到了今日的局面,他做为先帝的重臣,怎能不遵守。 太后冷睨沉思的上官凌诺,摆弄着她保养得体的手指,淡淡地道:“明日把两个女儿送进宫来哀家好好地帮你调教好。一个贵为皇后,一个贵为麒王妃,这天下也是你上官家的不是?” 上官凌诺心底打了个寒颤,他了解太后的手段,怕是一着不慎,上官家今日的荣耀就会变成明日的灭门之灾。 第二日,风御麒没有上早朝,而是直奔上官府,管家见麒王爷一早出现在相府很是惊讶:“王爷这是?” “本王的王妃可起来了?”风御麒淡淡地问,唇边有浅淡笑意,让人误以为他有多宠王妃。 可是麒王昨日和大小姐才初见面,何况当时麒王要选的是二小姐为王妃。 风御麒扔下满脸疑惑的管家,径直走了进去。 陈氏得到汇报,迎了出来。 风御麒对着陈氏略点头,从她身旁走过,眼眸微垂望着走过来的上官紫柔,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上官紫柔的脖颈,她脖子上的莲花玉坠子敖是好看刺眼。 上官紫柔轻轻一福:“见过王爷!”她毫不避忌地望着风御麒,都说他是大梁第一美男,眼看自己成了他的王妃,可是太后一道谕旨一切都改变了。 风御麒灿若星辰的黑眸望着她,浅笑,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上官小姐,早!” 话落,他倒是轻车熟路地进了上官若萱的小院子,途留下上官紫柔呆立在当中,陈氏不悦地扯了扯上官紫柔:“紫柔,赶紧去准备,一会要进宫侍奉太后呢。” 上官紫柔跺脚,眼睁睁看着大梁第一美男进了上官若萱的院子,又气又恨。 风御麒进了若萱的院子,一个嘘的手势,丫环也不敢出声,任他进了若萱的房间。 若萱正坐在镜前,凝着自己镜子中的脸,这样一张脸不知会不会吓着太后,若惊吓到了太后那可是死罪。 风御麒轻摇折扇,缓步走到若萱身后,眸中含笑,恍若初见时的样子:“长得丑是天生的,不是你的过错。” 若萱一怔,没有想到大清早能听到他温醇如水的声音,眼里、脸上霎那都是喜悦,但很快意识到现在的状况,怆惶地站了起来,一个没站稳,往后倒去。 风御麒轻浅地笑,手揽住她纤腰,顺势把她半压在梳妆台上,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其实这样也不错,皇宫里美人多的是,丑点倒更有味道些。” .. 第三章:(二):幻想破灭 若萱脸倏地红了,心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似的,他纹丝不动地压在她身上,从门口的角度看来两人姿势暖昧无比。 “七哥哥,你放手,一会我娘进来了。”若萱双手推他胸膛,红着脸道。 风御麒伸手在她莲花印记上来回抚摸,眼底暗沉,这个印记并非弄上去的,好像真的是长在脸上的,他一早还抱着丝幻想,此刻手抚上印记,心凉到了极点,娶了这样一个丑八怪,难不成他堂堂麒王要成了京城的笑柄? 若萱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风御麒,心砰砰直跳,怕他问起脸上印记的事情。 风御麒讪讪地收了手,放开她,恢复彬彬有礼的样子:“本王今日来送你进宫。” “不用了,王爷日理万机,一会相府会派马车送我进宫。”若萱婉拒,她虽愿意和他多呆一会,可是,他中意的是紫柔,现在为何这样殷勤?两人还末完婚,还是不要走得太近的好。 “本王推掉了所有事情,今日特意来送王妃进宫,王妃拒绝本王的一番好意莫不是还在生本王的气?”风御麒折扇轻挑若萱下颌,半阂眼眸凝着她,半张脸线条优美,另半张脸委实难看,但不似昨日看着恐怖。 “若萱不敢。”若萱淡淡地回道,低垂着眼眸,不敢对视眼前的他,这就叫阴差阳错吧,唇边还残留他的吻,她和他却已是这样一副样子了。 “不敢就好!”风御麒一张温文尔雅的脸,转瞬薄唇吐出来的话却让若萱心口堵得慌:“本王就喜欢听话的王妃!” “七哥哥,你……”她苦笑,他非要把两人关系弄成这样吗?时刻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吗?他是王爷,她只是一个妃子,还是个相貌丑陋的妃子。 风御麒伸手抱起若萱,迷死人的凤目魅惑地望着她:“随为夫进宫!” 这一刻,若萱虽恍惚感觉些初见时的温情,但内心知道回不去了,在他怀里又推又挣扎,奈何挣脱不开,语气急促:“王爷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风御麒不顾她的挣扎,亦不顾相府一众人惊愕的眼神,抱着她出府,一双幽黑深眸紧凝着她:“本王曾经发誓会对自己的王妃宠爱之至。” 若萱沉醉在他的甜言蜜语里,一颗芳心犹如小鹿般乱跳乱撞,只是他的下一句话又把她泛起的甜蜜无情地打压下去。 “若是王妃不听话,做出背叛本王的事情,那王府就会是王妃的地狱。”风御麒薄唇轻启,冷冽的话溢出,转瞬就换了一个人似的。 若萱有些不适应这样反复无常的风御麒,一时在他怀里不敢乱动,手脚也僵硬起来,望着他的眼神亦复杂起来,一颗心也忐忑不安,不知等待自己的命运是天堂还是地狱。 若是地狱,她情愿没有遇见过他。 .. 第三章(三):接她进)宫 风御麒抱着若萱出了府,跃上他的马,一只手拉着缰绳,一只手搂住她纤腰。 他不急,任由马慢悠悠地行走在大街上,引来无数的人驻足观看。 风御麒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方丝帕,给若萱蒙在脸上,嘴里嘲讽味十足:“还是不要吓着了百姓,若是京城姑娘知道本王立了如此丑的一个王妃岂不是都要寻死觅活了?” 若萱冷冷睨他一眼,一双秋波似会说话般,无辜地闪过一丝伤痛。 风御麒一怔,近距离地有些失神在她美丽的大眼睛里,清澈纯净,明亮不含丝毫杂质,仿若最纯洁的白莲。 他有丝烦燥地夹住马,往前奔了一段距离,复又慢悠悠地往前走。 若萱看不透风御麒的用意,靠在他怀里不敢乱动,脑子里乱糟糟的,事情转变太快,快得她不知如何应对。 到了宫门口,正是下早朝时,众大臣都错愕地望着马上的两个人,大臣以为今日风御麒没有上朝是有别的事情,却原来是带着一个女子,姿态悠闲致极。 上官凌诺悄悄地摸了一把汗,风御麒这样大张旗鼓的带若萱进宫,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思,他年纪不大,心思却深沉。 风御麒无视大臣的错愕,搂着若萱跃下马,来到上官凌诺面前,一双凤目妖孽含笑,上官凌诺却觉得全身冰凉,当朝最不能惹的就是这个麒王,偏偏自己女儿还成了麒王妃,别人羡慕,他心里却是如履薄冰,说不出的苦。 “岳父大人!”风御麒清朗的声音在大臣中炸开了锅,才知麒王搂着的是上官凌诺之女,新立的麒王妃。 上官凌诺稳了稳心神,道:“王爷,还是让微臣送若萱进宫吧。” 风御麒手扣紧若萱纤细腰肢,淡笑:“太后已把若萱赐给本王了,以后她的事情就由本王处理,不劳宰相了。” 若萱侧首望着他魅惑众生的脸,不知是喜还是悲,喜的是,她和他再难分彼此;悲的是,他再不是她心底的那个不惧她口水的七哥哥。 在感情还能收回来的时候,若萱想离他远一点,求助地看向上官凌诺,可是上官凌诺沉默地立在一旁。 闻言,一个还有丝稚气的男子走过来,身穿华服,笑着伸手要去扯若萱的丝帕:“七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让你早朝都不上了?” 风御麒搂着若萱一个旋转,避开男子的手,微怒:“老八,休得无理,还不见过你未来的七嫂!” 若萱才知这是八爷风御瑞。 老八却好像不怕风御麒,不怕死地嘻笑道:“听说上官小姐长得很特别,让大家看下又何妨?” 若萱咬牙,反正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她轻抬手扯下面纱,众大臣倒吸了一口气,那脸上的黑色莲花印记虽有点特别,却委实说不上好看。 .. 第三章(四):章要休了他 上官凌诺不满地睨了一眼若萱,这不是当众给麒王难堪吗? 众大臣见风御麒脸上阴晴不定,怕惹火上身都赶紧溜了。 老八震惊地张大嘴,半天才反应过来:“七哥的口味果真不一样,七嫂这脸上莲花印记是用什么画上去的,还真是特别?” 风御麒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风御瑞挠挠头,同情地望了一眼风御麒和若萱。 风御麒不顾上官凌诺的阻止,扣紧若萱的腰往慈宁宫走去。 “七哥哥,快放手,我的腰要断了。”若萱紧蹙秀眉,伸手掰他紧扣她的手,她知道他怒了,可是总要面对不是吗?他不愿意得罪太后,那由她来提吧。 风御麒妖魅的脸凑近她,笑意不达眼底:“本王说的话你都忘了?你不听话就休怪本王无情。” 若萱作势咬他的手臂,他才放开她,她跑开一段距离,幽幽地望着他,道:“我不是玩偶,有自己的思想,你凭什么要我听你的。” 风御麒眼眸微眯,还没有哪个女子敢这样和他说话,她胆子不小。 “凭你是本王的王妃!三从四德宰相没教你?”他不怒,反而嗤笑出声。 “不懂!”若萱深吸一口气,反正惹怒他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来个彻底,“若萱不适合王爷,王爷要娶的是三从四德的女子,一会若萱求太后取消你我的婚约。” “做梦!刚你让天下人都知道本王娶了一个丑女,若是被丑女休了,本王在朝中如何立足?”风御麒冷笑,他还真小看了她,她竟然敢拒婚。 “你可以对外说是嫌我丑,把我休了,我不在意。”若萱咬唇,被他一声声丑女刺得心口窒息,她真是错许了一颗芳心。 他若是见过她真容,怕是不会这样口口声声丑女了。 她有气,却也无奈。 见过她真容的极少,那日也是药效到期了,才戴了面纱上千慕山找师傅拿药,谁知碰到风御麒,转眼成了他的王妃,真是孽缘。 只是师傅出了远门,不知何时能回来,这脸估计得等药效过去自行恢复真容了,只是师傅自小就让她不要以真容示人。 她心中一叹,罢了,他若只贪恋容貌,她和他也不会快乐的。 风御麒斜睨她,暗沉的眸子把所有情绪隐藏得很好。 若萱娇小的身子站在宫中,等着他的宣判,他中意的不是她,她何须给自己以后找难堪…… 只是心底浓浓的悲哀又是为何? 淡淡的不舍又是为谁? 眼里有泪欲滴,被逼回眼眶。 风御麒突然脸上浮起笑意,复又把她扣进怀里:“这脸也不算丑,只是配本王委实丑了点,改天让慕容笑用刀把这黑色莲花印记削去就好了。” 她凝视他半晌,确信他说的不是开玩笑。 .. 第三章五):刀削她脸 他说得轻描淡写,她吓得半死,在他怀里直打冷颤,刀刮上脸那得多痛,而且若是削不去呢?那脸不是全毁了? 风御麒半阂眸子,好似猎人看着猎物在面前垂死挣扎,心情大好。 “怕了?”风御麒冷讽,刚还天不怕地不怕的,手抚在她莲花印记上,轻描淡写地道,“本王对不听话的王妃只能用严厉手段。” 若萱打了一个寒颤,再不敢提取消婚约的事情,随着他进慈宁宫见太后。 满朝臣都已见过她的丑颜,风御麒也没让她再戴面纱。 太后端坐在椅子上,眼神清淡地扫过两人,风御麒的手还是紧扣在若萱身上。 太后脸微皱,饶是她经历大风大浪,也想不到宰相会有这样一个丑女儿,那黑色的莲花印记占了半张脸的一半,看着委实突兀而反胃。 风御麒在一旁瞧着,眼里隐隐有笑意,太后稳了稳心神,嘴角微勾,一副慈祥模样:“看来老七对哀家给你选的王妃很是满意?” 风御麒拉着若萱入座,笑道:“老七很满意,所以一早就亲自去相府接了王妃来见母后!” 他岂会在太后面前表现不满,这样不是正中了太后气他的计策? “满意就好!”太后再次睨了一眼若萱半张莲花印记的脸,心中很是得意,她要那个贱人的儿子永远活在痛苦里,全天下都知道麒王妃是一个丑八怪。 “老七就把若萱交给母后了!”风御麒轻拍若萱的手,眼里都是宠溺,连他自己都快要分不清是真的满意还是做戏了。 “大婚时,母后定还你一个更得体的王妃。”太后唇间浅笑,望着若萱半张完好的脸,眼神深邃,转动佛珠的手顿了顿。 “若萱,皇家和外面不同,有很多的规矩,你以后就跟在哀家身旁好好的学着,若是有什么差池,哀家也保不了你。”太后眼里闪过一丝凌厉。 太后话语里明显的威胁,要她乖乖听话,否则等待她的不知是怎样的恶梦。 若萱心中苦涩,娘就是不希望她嫁入皇家,皇家那是活地狱,估计就是这个原因才从小让她扮丑的吧?只是造化弄人,以后只能步步谨慎,否则将万劫不复。 ****** 风御麒回到王府,老八已等在那里,急步迎上他:“七哥,你不会真的同意娶那个丑女吧?” 风御麒微蹙眉,隐藏在眼睑后面的黑眸深不见底,睨向老八,不悦地道:“你七嫂真有这么丑?七哥看着还凑和。” 老八做呕吐状,苦着脸道:“七哥,你没发烧吧?那也叫凑和?你不会是甘愿被太后耍一把吧?” 慕容笑从远处走来,接过老八的话:“怕是太后要被王爷耍吧,王爷这一早就去做深情戏,想必太后与上官宰相也会生出一丝嫌隙来。” .. 第三难章(六):心思难测 老八一拍脑袋,笑道:“七哥,莫不是你想拉拢上官宰相,这样宰相和太后有嫌隙,你得利?” “但你不怕太后恼羞成怒对上官若萱下手?哦,对了,反正七哥又不是真的喜欢上官若萱。”风御瑞冷笑道。 “不到万不得已太后不会对上官小姐下手,最多让她吃点苦头。”慕容笑靠在树上,慵懒地道。 风御麒凤目微挑,瞥了两人一眼,淡淡地道:“难不成在你俩看来本王做每一件事情都是怀着目的的?本王年纪也不小了,这王妃的位置空了多年,也该有女子来为本王分忧了。” 老八怔了怔,道:“七哥,你找谁也不能找上官若萱?委实太丑。” “本王觉得不错,天意要她做本王的王妃,缘份如此,没什么好说的。”风御麒淡淡地道,太后硬塞一个她进麒王府,他就成全太后美意,只是后面的事就说不准是谁笑到最后。他岂是乖乖就范的人? 他冷哼,进了书房,留下老八在苑中回不过神来,他的七哥什么时候信命了? 慕容笑轻笑,风御麒的心思谁也猜不到,也可能是他在千慕山上真的动心了吧?看来自己得研究下整容之术,以备不时之需。 ****** 太后本以为风御麒会气呼呼地找自己理论,谁知他对若萱好似真的很满意,那带笑的眸子像极了那个人,望着就让人生恨。 她一时倒不知如何对待上官若萱,风御麒的心思难测,对若萱好或是不好,都难从他脸上看出端倪,倒让她陷入了被动,毕竟上官若萱是宰相之女。 她烦燥地挥挥手让宫里的嬷嬷带若萱下去,随意按排点事情让她做,还好手上还有一个紫柔,宰相的嫡女。 宫里嬷嬷觉得若萱刚来,很多规矩都不懂,嬷嬷呆在太后身边久了,察颜观色的能力都很强,遂派她去饲马坊,每日给马喂食,给马洗澡。 虽然这活又脏又累,若萱倒也没有怨言,每日里无事和马说说话,倒也自得其乐,在宫里她不认识谁,唯一认识的自己妹妹上官紫柔听说很得太后喜欢,每日陪侍在太后身旁,学着各种礼仪,为了将来母仪天下。 “你们知道吗?那个喂马的丑八怪竟然是未来皇后的姐姐,皇后长得多好看,同样是相府出来的,怎会差别这么大?” “可不是,听说还配给了麒王爷,真是可惜了麒王爷那个美男子,将来面对这么丑的王妃真要寝食难安了。” 嗤笑声时不时传来。 “这么丑,麒王爷肯定会很快把她休了。” 若萱脸上羡着笑,无视那些背后谈论的宫女,默默的捡起地上的草料,递到马面前,马轻轻舔过她手,温顺地摇着尾巴。 若萱轻拍马头,笑道:“你不用安慰我,我才不会在意呢。” .. 第三三章(七):惹来嫉恨 宫里的日子寂寞而无聊,宫女们习惯闲暇时搬弄些是非,她也能理解。 若萱想想还要在宫里呆上很长时间,望了一眼天边飞过的小鸟,她向往外面自由的天地,不由得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身后传来男子清朗的声音,若萱一怔,手轻轻梳着马的鬓毛,侧首看向男子。 阳光给男子渡上了一层金光,俊美无俦的脸,一双比星辰还亮的眸子半阂凝着若萱。 若萱笑着,手上还拿着草料,脸上有丝雀跃,再对上他的眼时,只余淡淡的口吻:“王爷吉祥!” 风御麒进了马厩,挑了一匹马,夺了她手上的草料,搂着她跃上马。 “王爷,我还要给好几匹马洗刷。”若萱笑道,如果没有做完,宫里的姑姑是不会留情面的,她可不想受罚。 风御麒脸色暗沉,望着跪在那里的几个宫女,冰冷无温的声音响起:“你们几个把马都洗刷了,下次若再让本王听到背后议论麒王妃,定要割了你们的舌头。” 几个宫女不停地磕头谢恩,眼里对若萱却是嫉恨,谁也想不到风御麒会护着这个丑八怪王妃。 “走,本王带你去马场骑马。”风御麒低头,恢复温文尔雅的样子,仿若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若萱叹气,这个男子还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风御麒夹紧马往马场奔去,他见她出神,有些不悦,沉声吩咐道:“坐稳了!” 若萱收回心神,往他怀里靠了靠,他策马扬鞭,马绕着马场快速地奔跑,他本就美到极致,引得一众太监和宫女驻足观赏。 若萱愁闷的心情随着马极速的奔跑而丢到了九宵云外,脸色也红润起来,轻笑起来,那些马场外平静的目光下藏着多少嫉妒和羡慕。 眼见天色渐晚,风御麒放慢马步,低头望着她脸上的莲花印记,手轻轻地在上面来回抚摸,眼眸幽黑如深潭,看不出一丝情绪。 “七哥哥,千慕山上骑马更有意思,我师傅可以骑马飞过山涧。”若萱笑道,眼里一片神往。 “改日本王带着你一起飞跃山涧。” 若萱拍手道好,她暂时忘记了两人之间的鸿沟。 站在马场一角的上官紫柔看着马上的两人,眼里闪过嫉恨,看来她的好姐姐日子过得很惬意,太后给她指了这样好的一个夫君,这可是大梁女子心中的梦中情人,俊美如斯,对女人温柔致极,更是权势滔天,手握重兵,皇上也没他洒脱惬意。 这样一个男子,本是她的夫君,却成了她貌若无盐的姐姐的夫君,上官紫柔那个恨啊。 风御麒不知俯在若萱耳边说了什么,若萱脸上浮起笑意,两人相视而笑,上官紫柔看着这一幕,恨得生生把手指掐出血来。 上官紫柔冷哼一声,转身走回慈宁宫,太后让她随侍在慈宁宫。 .. 第三章(八):惊艳马三场 每日皇上会来慈宁宫请安,她和皇上已打了几个照面了,皇上也生得英俊非凡,只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上官紫柔今日再见风御麒才知皇上少的就是风御麒那种睨睥天下的气势,还有那俊美如山水画般的脸让女人都嫉妒,他一笑可以让女人立即为他去死。 太后淡淡地抬眉,望着上官紫柔脸上明显的情绪,押了一口茶:“紫柔,刚去哪里了?” 紫柔跪了下来,不着痕迹地告了若萱一状,道:“刚在马场见姐姐在骑马,照顾马的事情则交给了宫女。” “哦?”太后清淡地应了一声,心中冷笑。 “而且麒王爷和姐姐共骑一匹马,让人好不羡慕。”上官紫柔眨了眨眼,低声道。 太后顿了顿,转动手中的佛珠,淡淡地道:“你也来宫里有段时日了,明日让皇上陪你四处走走。” “谢太后恩典!”上官紫柔开心地谢过太后,她自我安慰好呆自己是大梁国未来的皇后,上官若萱怎么都被她踩在脚下,等她当上了皇后,她要让上官若萱吃尽苦头。 第二日,皇上风御扬下了朝果真陪着上官紫柔。 上官紫柔计上心来,笑道:“皇上,昨日妾身在马场见麒王爷和姐姐共骑一马,心里也痒痒地想骑马。” 皇上淡笑:“那今日朕陪你骑马!” 上官紫柔跟在皇上身边,神气活现地出现在马场,她亲自到马厩挑马。 “姐姐,这马都没洗干净,让皇上怎么骑?” 若萱冷冷地瞥一眼上官紫柔,知道她故意找茬,遂淡淡地道:“很干净了,你牵过去就是了,若是皇上觉得不干净再说。” “你想让妹妹受罚?”上官紫柔恨极了若萱的淡定,更恨极了她在风御麒怀里的巧笑嫣然,她脸上虽长了黑色印记,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让她依然耀眼。 “妹妹担心受罚,那我把马送给皇上就是了。”若萱不顾上官紫柔的怒气,牵过上官紫柔挑选的马,来到马场。 上官紫柔望着若萱的背影,气得怒火填胸,她恨上官若萱总能那样淡定,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狠毒。 若萱把马递给随侍的太监,皇上跃上马,绕着马场快速奔跑起来。 上官紫柔牵着两匹马过来,眼里含笑,望着若萱,殷勤地道:“姐姐,一起玩一会?” 若萱没有接过缰绳,转身就要离开。 “皇上,姐姐也想骑马。”上官紫柔对着马场里的风御扬大声道。 风御扬停下马,望着上官紫柔嘴里说的姐姐。 上官紫柔拉过若萱,不悦地道:“还不见过皇上。” “皇上万岁!”若萱福了福道。 “平身!”风御扬浅淡地道,眼眸扫视若萱,听闻老七的王妃貌若无盐,可是今日一见倒是别有风味,半张脸娇美,半张脸远看倒也不似传闻那么丑,一双秋眸会说话一般,让人过目难忘。 .. 第三章(九):马场惊马魂 风御扬下得马来,扶着上官紫柔上了马,又把手伸向若萱:“七弟妹,来!” 若萱一怔,不太适应这个称呼。 “你可会骑马?”风御扬温和地笑望着她,她没有上官紫柔的张扬,显得温柔娴静,一双眼睛如明月般耀眼,长睫毛扑闪,说不出的慧黠和俏皮。 若萱点头,不好拒绝皇上的盛情,身姿轻巧地跨上马,风御扬见她坐稳,拉好了缰绳,这才扬起鞭子甩在马屁股上,只见若萱用腿夹紧马,速度很快超过上官紫柔。 到了马上,她没了在皇上面前的拘谨,只见她时而侧骑,时而伏在马上,时而俯身从地上捡起彩球。 风御扬看得有些惊呆了,想不到看似柔弱的她,马术竟然这样精湛。 远处走来的风御麒站定,看着马场的一幕,嘴角冷笑,他还真是小瞧了自己的王妃,她还有多少他不了解的事情?她就这样迫不及待地在皇上面前现眼? 她今日穿了一件窄袖白色缎裙,外套粉红短袄,腰里系着一条粉红丝带,上面点缀着朵朵绽放的白莲,头发用水蓝丝带随意挽起,跨坐在马上,裙裾迎风而舞,丝带猎猎飘动,长发随风飘洒。 风御麒的距离看不清她脸上的莲花印记,仿若又回到了初见那日,她如九天仙子落凡尘,让他呼吸一窒。 她根本不是在骑马,而是一个美丽的仙子正在马上随意起舞。 恍惚之间,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一番情景,穿越千年,他不记得前世,却感觉那么熟悉。 千年前,一个白衣飘飘的仙子,坐在蛟龙背上,遨游九天,长发翻飞,白裙飘舞,咯咯笑声传遍四海八荒。 笑声清脆悦耳,却透着悲凉。她知道结局,却不悔。 她时不时俏皮地抚弄龙须,惹得蛟龙对她呲牙咧嘴,她却笑得更欢。 风御麒心口没来由的突然刺痛,正出神间,马场已大乱,若萱的马不知怎么回事,发起狂来,四蹄扬起,撞向皇上的马。 皇上被掀番下马,若不是有轻功,怕是早已摔落地上。 若萱的马还在发狂,眼看她就要被掀番在地,她紧勒马缰,吓得闭上了眼,等着血溅当场。 风御麒身形一闪,扯过马场上的长鞭,甩向若萱,卷起她。 若萱摔进他的怀里,鼻子撞在他胸膛,一阵刺痛。 上官紫柔紧张地走到皇上面前,关切地问道:“皇上,你没事吧?吓死臣妾了。” 风御扬惊魂未定,刚才那一幕好险,若不是风御麒赶来,怕是要出人命了。 上官紫柔见风御扬目光落在若萱身上,眼里闪过狠毒目光,跪了下来:“皇上,这事都怨姐姐,害皇上受了惊吓,臣妾愿为姐姐受过。” 闻言,风御扬收回目光,扶起上官紫柔:“起来吧,还好大家都没事。” .. 第三章(十):(杖打 “皇上!这马怎会无缘无故就受惊了?”上官紫柔瞄一眼被风御麒搂在怀里的若萱,意思再明白不过。 风御麒轻拍若萱的背,温软的身子在怀,他声音难得轻柔:“好了,没事了。” 若萱拍了拍心口,还活着,真是万幸。 风御麒放开若萱,检视了一下马,微蹙眉头,这马显然是被人下过毒的,可是管马的现在是若萱。 他犹疑地望了若萱一眼,这事情怕不简单,而且有得太后做文章了,好戏才刚开始。 有太监早去慈宁宫把这事告之了太后。 太后很快派人宣几人去慈宁宫,太后站了起来,心疼地拉过风御扬:“皇上,你是一国之君,若是出了差错,让哀家怎么办?” “母后,儿臣不是好好的吗。”风御扬淡淡地道。 风御麒冷冷地注视着母子情深的这一幕。 上官紫柔和若萱早已跪在了当中,太后冷冷地扫向若萱。 上官紫柔把情况和太后汇报了一遍,边磕头边道:“都是臣妾不好,害了姐姐和皇上,臣妾愿意替姐姐受过。” 太后眼神凌厉,射向若萱:“你胆子不小,敢对马下药,你害皇上,这可是死罪,宰相怎生了你这样一个孽障。” 若萱跪在下首,不卑不亢地道:“若萱并未对马下药。” “姐姐,你不要狡辩了,那马一直是姐姐在照顾的……”上官紫柔的意思很明显,只有若萱才有机会向马下毒。 上官紫柔无奈而悲切地道:“妹妹愿意代姐姐受过。” 风御麒冷冷地坐在那里,望着姐妹情深的一幕,心底笑意更甚。 风御扬平淡的目光扫过两人,淡淡地道:“能接触马的人很多,还须好好查查,不能就认为是七弟妹。” 若萱感激地望了一眼风御扬,惹来风御麒一个冷冽的眼神,心底冷哼她的单纯。 “不管是谁,惊扰了皇上,都得受罚,何况马是若萱在管,不管谁下的毒,若萱也有失职之罪。”太后眼角狠戾,高声道,“来人,把上官若萱拉下去,杖打五十棍。” “母后,算了,若萱身子单薄,哪受得了五十棍。查清楚再责罚也不迟。”风御扬脸上显现担忧之色,出口阻止道。 太后心底叹息,自己这个儿子真的是心地仁厚,身在高位权谋手段还是稚嫩。 太后目光飘向风御麒,有些严厉地道:“老七,你说如何处置你的王妃……” “本王的王妃若是犯了罪,本王绝不姑息,但凭太后处置。只是如皇兄所说,还是要查清楚下毒之人才好,免得放过真正的凶手,下次让对方还有机会下手。”风御麒淡淡地道,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这五十军棍可不能省……”太后脸上威严,冷冷地道。 .. 第放四章(一):放在心上 “母后!”风御扬唤道,语气里有些责怪自己母后对若萱太过严苛。 风御麒面色平静无波,目光停在一处,并不看若萱,冷淡地道:“母后发落就好!只是这五十军棍打下去之前是否要请宰相大人来见最后一面?” 清淡无波的声音,他也不知为何就这样说了,其实上官若萱被重责和他何干?退一步说,打死了,那也只是打死了相爷之女。毕竟她还未被他娶回麒王府,她不算他的女人,她的生死他何须放在心上。 太后手握佛珠的手一顿,心中怨恨道:风御麒,你真不愧是那个贱人生的孩子,比皇上年纪小,心计却胜皇上百倍,真不愧是先帝最看重的儿子。 本想拿他王妃来打击他的,他倒好,淡定得很,一副置身事外看热闹的样子,倒把宰相搬了出来,听闻宰相对这个丑女儿倒是更为偏爱些,若真是打死了,对宰相也不好交待。 “母后,还是查清楚再说,这段时间让七弟妹先不要去马场。”风御扬提议道,又顺势给太后找了一个台阶下。 上官紫柔见皇上护着若萱,恨得咬牙切齿,低垂的头让人看不到她的情绪。 自小,爹爹就更疼若萱,现在又是若萱嫁给了麒王爷,这大梁真正有权势的人。 太后碍于上官凌诺和风御麒的态度,一时也不敢拿若萱怎样,严厉地道:“皇上派人好好查出幕后黑手,一定要严惩。” 太后停顿了下,又冷冷地道:“来人,拉下去打二十大板,以示警戒。” 风御扬目光淡淡地扫过瘦弱的若萱,对上她惊恐的目光,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同情。 风御麒冷冷地站在一侧,面色无波,冷漠地看着嬷嬷把若萱拉下去。 若萱被嬷嬷按在凳子上,板子打下来,痛意袭来,她咬紧牙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最后两下,还是闷哼出声。 嬷嬷可都是太后的人,手下自是用尽力气地往死里打。 若萱再次被两个嬷嬷拖了进来,摔落在地,狼狈致极。 上官紫柔脸上闪过幸灾乐祸的笑意。 风御麒目光微动,淡扫过跪伏在地的若萱,心中微拧,不由得站了起来,扯起若萱,对着太后道:“儿臣把若萱带回王府好生管教。” 若萱一惊,侧首望着风御麒,他笑意不达眼底,让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风御扬道:“也好,七弟妹对皇宫不熟,七弟带回王府教着点也好。” “谢皇兄!”风御麒不顾太后和风御扬在场,手紧扣着若萱腰,提着她走了出去。 若萱腰吃痛,屁股也火辣辣地痛,碰到这样粗暴的夫君真是悲哀,她目光幽幽地凝过他俊颜。 俊颜如玉,风姿翩翩,眼里却只余一片冰冷。 若萱心口刺痛,伸手去拍他的手。 .. 第四第章(二):恶作剧 风御麒低头,冷睨她一眼,抱着她跃上马,恶作剧般地轻轻含了下她耳垂,她果真身子一僵,拍他的手也停下,转而搭放在他的手上,红着脸,美丽的眸子如烟如雾,望着他。 他反握了她的小手,俯在她耳边冷冽道:“你胆子不小,为了吸引皇上,敢在皇上面前使苦肉计。” 风御扬明显维护着她,虽然他很怀疑皇上的好意,却依旧让他没来由的不舒服。 “我没有,我是被人陷害的。”若萱辩解道,脸上都是委屈之色,她曾未想过要引起皇上的注意。 风御麒冷着一张脸,一路上再没说什么。 若萱有丝忐忑,不知他是否相信自己。 风御麒搂着若萱进了王府,丫环和侍卫们都悄悄打量未来王妃,委实让大家失望,这个容貌配俊美如玉的王爷还真是有些辱没了风御麒。 大家纷纷避让,怕被风御麒的怒火烧着,走远了又聚在一起议论,听说是太后把这上官若萱赐给风御麒的,太后和麒王素来面和心不和,想想也就觉得没什么奇怪的。 慕容笑靠在树中的苑子里,眼中含笑,兴味十足地望着风御麒搂着若萱进了苑里。 昨日慕容笑还看着风御麒嘴角含笑,说生活太过平淡,今日就名正言顺地把王妃带回了府。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算计。 “见过王爷,见过未来王妃!”慕容笑抱拳迎了上去,得到风御麒一记狠狠的一剜。 “去把奶娘叫来。”风御麒冷声吩咐道,看着慕容笑那副笑意盈然欠扁的脸他就来气。 他不就是把若萱领回王府管教,免得丢了麒王府的脸吗,慕容笑至于笑得这样莫测高深吗?而且好像在这苑里等了许久的样子,等着来看好戏…… 慕容笑是风御麒母妃姐姐的孩子,也是他表哥,自小和他长大,和他感情自是不同。 慕容笑轻笑一声,在风御麒发火前离开。 风御麒带她进了弈园,淡淡地道:“以后你就住这里!” 若萱环视了一下弈园,园中有一个大花园,旁边是小桥流水,垂柳依依,花儿开得正旺。花园旁边有一处凉亭,亭里放着一架古琴,天气晴好时,在亭中抚琴倒也惬意。 风御麒淡淡扫过她娇美的侧颜,嘴角不自知地勾起一抹笑意,声音却平静无波:“喜欢?” 若萱点头,又有些惶恐,她在相府住在一个小院子里,从来没想过有一日能住在这样奢华又宽大的园子里,恍若梦中,有些不真实,是否他对她还是有份情意在? 近来的大起大落,让她有些手足无措,患得患失,初见的喜欢,到现在的害怕面对……怕得到后又失去,那还不如开始就没有得到过。 风御麒见她眼底情绪复杂,不由得道:“你若满意,以后就住这里,大婚后也可以考虑住这里。” .. 不动心动不动情 她心头微羡,他的话让她怀着一丝期望。 他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小手微凉。拉着她进了弈园,厅里四周挂着山水画,清新雅致。 风御麒已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倚靠在椅背上,半阂着眸子,悄悄地打量着她娇美的侧面,单纯,天真,清新淡雅,不带丝毫的脂粉味,天然去雕饰。 他伸手把她搂进怀里,让她坐到他膝上,她身子扭了扭,闷哼一声。 他把头搁到她肩头,声音有丝暗哑:“很痛?” 若萱睨他一眼,清亮美丽的眼恍若会说话一样:你说痛不痛?要不你试试。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她确实是他见过最有趣的女子,莫名地被她吸引。 他要的不就是这样一个王妃吗?只是再好的人,都会变心,他眼眸暗沉下来,心口牵扯出一丝痛意,他再不会动心、动情。 若萱感觉到来自风御麒眼里的打量,他半阂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落寞,她微微有丝诧异。 她连呼吸都不敢,紧张这样和他独处的境地,何况是他沉默无波的时候,她摸不透他的心思。 皇家确实是最容易让人心改变的地方,她生在官家,却长在江湖,没有那些官家的小姐气,自也不喜欢皇家的束缚。 这些日子在皇宫谨小慎微,性子已改变不少,怕一不上心就惹上了杀身之祸,不想让爹娘担心。 他也不再单纯地是她认识的七哥哥,民间相传他嗜血冷酷,最初的温情已不在,她对他只有防备和害怕。 他轻轻地推开她,有些避之不及的感觉。 她拘谨地站在当中,不知他情绪转变极快的原因,两手绞握在一起,屁股上刺痛,两个嬷嬷下手极狠。 念极此,她还是感激他的,否则五十军棍下去,不死也残了,她幽幽抬眸望向他。 他却移开了目光,恢复一贯的冷冽表情,恍若那丝落寞只是她的错觉。 若萱不自然地移开目光,眼睛扑闪,紧张地不知望向何处才妥当,一时客厅里气氛凝重,还好奶娘的到来,适时打破沉闷:“见过王爷,见过姑娘!” 风御麒这才站了起来,长身玉立,经过若萱旁边,淡淡的清香扑入她鼻子,衣服轻擦她而过,声音清淡:“在王府好好跟着奶娘学规矩,别在宫里丢了王府的脸。” 若萱目送他翩翩身姿离开弈园,心中苦笑,他说话总是带刺,前半句很中听,后半句总是把人打击得够呛。 奶娘微笑着打量若萱,脸上显现惊讶之色,问道:“姑娘,你脸上的印记是怎么回事?” “自小长出来的。”若萱淡淡地道,有太多人对她的印记感兴趣,她都已经习惯。 奶娘有些惋惜,若是没有莲花印记想必美到极致,和王爷倒是绝配。 .. 一丝眷眷恋 奶娘此番前来,带着若萱在弈园各处走了一圈:“这是王爷昨日特意命奴婢重新收拾的,不知是否合姑娘意?” 若萱一怔,难不成风御麒早算好了带自己来王府? “很好,若萱很喜欢,奶娘费心了!”园中布置精致,风景绝佳,殿中也清新雅淡,是她喜欢的装饰。 “喜欢就好,毕竟姑娘要在这里住很长时间呢。”奶娘笑道,他猜不透王爷的心思,这园子都是按王爷要求布置,有些江南园林的意味。 若萱最喜欢园中间的秋千,不顾身上的刺痛,跑向秋千,坐了下来,秋千上长满了朝颜花,煞是好看,她在秋千上荡起来,笑声轻扬,飘出弈园,传入风御麒的耳膜。 他微微皱了下眉头,这王府有多久没有听到女子欢快的笑声了? 他有些落寞地灌下一杯酒,眼眸深深,俊美的容颜有丝颓废,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脑海里闪过若萱脸覆清纱的模样,心绪复杂,心头翻涌各种滋味,他一时也辩不明白。 ****** 若萱有些认床,昨晚睡得不是很好,翻来覆去,脑海里一会是和他初见时的情景,一会是他冷冽的样子,加上来到一个陌生环境,心中有些不安。 第二日,早早就起来了,眉间疲惫之色尽显,听得丫环在外面说话,特意地压低声音:“这未来王妃也太丑了?” “可是王爷对她好似不错,把若大的弈园给了她住,我们还是别管了,小心惹怒了王爷没有好果子吃。” “只怕是看在宰相的面子上吧,以后肯定是一个不得宠的王妃。” “你们在嚼什么舌头根子,还不去做事。”外面传来奶娘的呵斥声,旋即脚步声越来越近。 若萱退回房里,坐在镜前,抚着脸上的莲花印记,美丽的眸子深处波涛汹涌。 奶娘站在门口,微笑道:“姑娘醒了!” 若萱收敛心中酸涩,礼貌地浅笑:“奶娘进来吧!” “奴婢是来告诉姑娘今日不用进宫了,王爷给姑娘告了一周的假,这一周,姑娘跟着奴婢学规矩。”奶娘微笑着接过若萱手上的梳子,给她梳洗打扮。 奶娘偷偷打量若萱两侧脸,拿出一盒颜料,笑道:“姑娘,奴婢帮你顺着莲花印记描一下,这样会好看很多。” 若萱迟疑着望着奶娘手上的颜料,她本就是扮丑,但想起风御麒嫌弃的眼神,虽是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终是扭不过心底深处的一丝眷恋,还是点头:“奶娘,你看着办吧。” 奶娘取出画笔,巧手移动顺着淡淡地印记边缘,在若萱脸上画出一朵生动的莲花,莲花呼之欲出,说不出的魅惑。 奶娘左右看了看,手中的画笔顿在半空,赞叹地道:“姑娘,你照下镜子,看起来很不错。” .. 园中相遇园 若萱侧首,望向镜子,一侧脸上一朵粉红的莲花绽放,立体而生动,怔忡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可置信:“想不到奶娘如此能耐!” 奶娘巧笑,看着若萱一侧清纯,一侧美艳的脸,也可以堵住府里那些丫头的嘴,她不希望王爷为王妃的事情分神,他已是很不容易。 于是,奶娘牵过若萱的手,笑道:“姑娘,奴婢带你王府走一圈吧,以后进出也认路。” 若萱怔了怔,跟着奶娘走出了房间,丑媳妇总归要见婆婆的,在王府的路还长,她逃避不了。 在门口,碰到刚两个嚼舌头根的丫环,两人盯着重新装扮的若萱,黑色印记变成莲花妆,说不出的魅惑,两人眼里都是惊艳。 奶娘瞪两人一眼,转眸对着若萱道:“本让这两丫环在弈园侍候姑娘的,如此嘴碎,老奴还是重新挑两丫环过来吧。” “我以后须要常往宫里跑,也用不上什么丫环,要不把春桃接了来?”若萱苦笑,再好的丫环也不如与春桃自小的情份深。 奶娘低垂双目,有些为难地道:“这个得请示王爷。” 若萱笑笑,知道这王府真正作主的是风御麒,也不为难奶娘,遂拉了奶娘的手,笑道:“若萱只是随口一说,奶娘不用记在心上。” 若萱随着奶娘在王府一一看过去,路上碰到三三两两走过的丫环和侍卫,都一改开始的鄙夷而是满脸惊艳。 她并不太在意她们的眼光,一路东张西望,眼眸顾盼神飞,麒王府各处园子装饰都极美,极雅,她极是喜欢,脸上的笑意更甚。 奶娘跟在一旁,望着她的笑颜,也受了感染,脸上也带着浅浅的笑意。 若萱顺着小径转过一个假山,风御麒身穿玄色华服迎面走来,目光低垂,好像在想什么。 “见过王爷!”若萱轻轻一福,目光低垂,他的光芒太甚,不敢看他。 风御麒目光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直接走过去。 若萱刚松了口气,抬步继续往前走,只是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冷冷地一声:“过来!” 奶娘看一眼若萱,低声道:“奴婢先告退!” 若萱心中忐忑不安,很不情愿地转身,轻移莲步走到风御麒面前,呐呐地道:“七哥哥,何事?” 风御麒伸手抬起她下颌,凝着她脸上描画过的莲花印记,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艳,只是很快被冷冽所代替,冷冰无温的声音:“谁准你打扮成这样了?” 风御麒把她桎梏在怀里,边说边用手拭去她脸上的颜料,颜料粘在脸上,并不容易脱落,他手很用力地来回擦拭。 若萱在他怀里,半点动弹不得,他好闻的气息窜进她鼻息间,有些恍惚,脸上的刺痛却提醒她,他正在愤怒中,她秀眉皱在一起。 .. 心难靠以靠近 “七哥哥,很痛的,你不喜欢,我回去洗掉就是了。”若萱隐忍着,眼里都是受伤委屈,隐含着泪水,在他的地盘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这个暴戾的臭王爷。 她见识过他的冷酷,她还真怕他发怒,拔下腰间的剑来削她的脸,念及此,她可不会傻傻地认为他还是那个和她共吃一碗面的郁秀的翩翩男子,心中恐惧弥漫,她在他怀里抖个不停。 风御麒见她半张脸都花了,滑稽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嘴角微勾。 若萱清亮的眸子睁得很大,定定地望着他嘴角的那抹弧,真不知这残酷王爷又想到什么狠毒的招来整自己。 她眉头也皱在了一起,柔软的身子在他怀里抖个不停,他心头微窒,这才摆手,天下人都知麒王妃貌若无盐,再怎么装扮都是假的,欲盖迷彰只会更让人觉得可笑,更遂了太后的意。 他眉间布满阴霾之色,冷哼一声,转身匆匆离去,扔下若萱呆在原地。 若萱摸着半侧刺痛的脸,水雾在眼眶里打转,嘴角粘了些颜料,苦涩异常,她幽幽地望着远去的风御麒,真不知怎么又惹怒了他,她觉得很好看,他却不喜欢,他的心太难靠近。 不远处,有丫环驻足,对着她指指点点,脸上尽显鄙夷之色。 她神色暗淡,手心冒着冷汗,双手紧搂着肩膀,浑身冷冰冰地直打寒颤,她心里的不安更甚,放眼陌生的王府,看不到未来,和他以后的日子,她也不敢奢望什么。 她用丝帕遮着脸,掩饰内心的狼狈,匆匆回到弈园,让丫环弄一盆热水来。 两个丫环对视一眼,眼里鄙夷的神色更甚。 “丑八怪还枉想变成美天鹅。” “就是,两下就露馅了。” 若萱听着丫环在外面的议论,心里又是气愤又是苦笑。 丫环端来的水热得烫人,若萱刚想发话,抬眸看了一眼丫环,又忍了下来。这明摆着就是丫环故意的。 若萱冷睨了丫环一眼,挥了挥手,淡淡地道:“下去吧!” 她轻轻搅动毛巾,水气凝在脸上和长长的睫毛上,睫毛轻颤,一滴水珠滴入水盆里,漾起一圈涟漪。 奶娘进来看到这一幕,望着她一侧清丽的容颜,及长长的扑闪个不停的浓密睫毛,微怔了下。 若萱低垂头,快速地把毛巾覆在脸上,掩饰自己的情绪。 “都是老奴不好,害了姑娘,王爷也许喜欢姑娘清新的样子。”奶娘歉意地道,想不到弄巧成拙。 若萱深吸口气,对着奶娘挤出丝笑,淡淡地道:“没事!” 奶娘虽然对她看似不错,但她不敢随意相信人,看得出来奶娘在王府的地位不同。 随后,若萱脸上不做任何修饰,皮肤却是极好,光滑细嫩,坐在厅里跟奶娘学针线,宫里却差了人来请若萱进宫,说有紧急的事情。 .. 又天傻又天真 若萱想想自己在宫里就一个伺候马匹的人,真不知有什么急事,难不成是马出问题了?即使马出的问题也应该找兽医。 她满腹疑问地随宫里传话太监进了宫。 她脚刚踏进宫,就被太后的人二话不说地扭进天牢。 “我犯了什么罪?”若萱一头雾水,又惊又恐地问。 狱卒冷睨她一眼,道:“到时自然就知道了。” 若萱被关进暗无天日的天牢里,整整两日没有人过问,狱卒开始还回她话,后来干脆不理她。 若萱不再抱希望,坐在墙角,头伏在膝盖上,慢慢地睡着了,她在牢里两日未眠,这会实在撑不住了,眼皮沉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她的梦里满树梨花,梨花树下一个温暖如玉的男子吹着琴箫,眼神深邃,向她款款走来。此时却有黑衣人从树上跃下一剑刺向男子,她惊恐地扑过去,道:“不要……” 若萱被梦吓醒,额头渗出冷汗,抬手,轻擦额间细汗,不意看到眼前一双玄色皂靴,上面纹着祥云,贵气暗藏。 若萱吓了一跳,抬眸对上一双幽黑如深潭的眼睛:“七哥哥!” 若萱扶着墙站了起来,身子晃了晃,暗无天日的牢里,他的出现如一缕阳光照进她心里,让她又看到了希望,就像那天在竹林被困一天,他从天而降把她救了出来:“七哥哥,他们为何把我关进牢里?” “因为你谋害皇上。”风御麒冷冷地道,望着她苍白的小脸,额头还有冷汗,刚听得她在梦里惊恐地道:不要。 “我没有……”若萱以为那日太后放她跟风御麒离开,说明皇上受惊的事就已完结了,怎么又为此抓了自己来? “证据呢?”风御麒嗤笑,她还真天真。 他心底冷笑,他的丑王妃又傻又天真,可如何是好? 两日不见她在王府,他以为她偷跑,却想不到进了宫,关进了这天牢里。 他鬼使神差地踱进天牢,在牢房外盯了许久,望着墙角睡着的她,更多的是想到初见的场景,若她不是长成这样,若她不是宰相之女,一切会不会不同? 他摇摇头,心口牵扯出一丝痛,不管是谁,即使貌若天仙,他再也不会动心,不会再涉情爱。 若萱呐呐地回答不上来,她伺候那些马,最有可能对马下药,现在她是有嘴也说不清,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净。 “太后准备怎么处置我?”若萱心底发冷,对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充满恐惧,太后的严苛,她早已尝过,皇宫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方,她也怕死的。 “你说呢?”风御麒手紧握在两侧,眼角微挑,“惊吓了皇上,这罪可大可小……” “大是怎样?小又是怎样?”若萱被风御麒圈在墙角,他的气息压着她,她如受惊的鹿一样在死亡边缘挣扎。 .. 同情同怜惜 他灼热的气息吹在发顶,她连心都跟着颤抖,无力地顺着墙角往下滑去。 “大就是死罪,小就是坐几天牢,找个理由放了你。”风御麒伸手搂住她纤腰,抬起她下颌,眼眸深邃,轻描淡写地道。 他大风大浪历过,只是一旁看戏,他觉得来这一趟都是错误,只是脚不听心的使唤,他竟然会同情怜惜她,真是活见鬼了。 若萱听到死罪,不由得颤了下,她还不想死。 风御麒轻笑,手抚过她那朵莲花印记:“死了真可惜,本王都还未来得及享用。” 若萱脸倏地红了,她担心得要死,他怎还开这样的玩笑。 风御麒固定住她的头,莫名地,吻轻轻落在她唇上,很清新的味道。 他眼眸暗沉,为自己的行为烦燥。 若萱又气又急,又拿他没有办法:“我要见太后,我根本没有对马下毒。” “宫女说是你指使的……”风御麒斜睨着她,淡淡地道。 “哪个宫女?我怎么能指使得动宫女?”若萱想想都觉得委屈,在宫里,马才是她最好的朋友,其他人不是看她脸上长了个印记,要么就嫌她是新来的,处处针对她。 “宫女已畏罪自杀了,她死前咬定是你逼她做的,你死无对症。”风御麒望着一脸惊愕的若萱,想来她也没那么傻,害皇上对她有什么好处?何况相爷素来以太后马首为瞻。 若萱欲哭无泪,自己怎么这样悲催,才来宫里几天,就被人陷害,难不成就要被判死罪吗? 风御麒背转身,冷冷地道:“好自为之!” 若萱想也没想,拉住要离开的风御麒,她在暗无天日的牢里根本没人理她,此刻风御麒的到来简直就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岂会放过这根救命稻草。 “七哥哥,救我!”若萱恳求道,眼里闪动热切的期望。 “救你?”风御麒嗤笑,“凭什么?” 若萱咬唇,被他的讥笑刺痛了自尊,但在死亡面前,她也顾不了那么多:“凭我是你未来的王妃。” 风御麒哈哈大笑,笑声诡异:“王妃?王妃只是一个暖床的工具,本王何须费这个力气。” 她错愕地盯着他。 他又冷冽地道:“何况长这么丑,死了倒省心。” 若萱气结,原来在他眼里她只是他的工具,根本算不上一个人。 若萱脸瞥向一边,不再看他,大不了死,也不要再受他侮辱。 风御麒冷哼一声:“你还是多指望下你的好爹爹吧!” 话落,风御麒迈步走出牢房,若萱无力地滑落在地。 他冷笑,他还指望着看太后和宰相之间的好戏呢。 上官凌诺看到风御麒从天牢方向过来,迎了上去:“麒王爷!天牢里关了何人?” 风御麒站定,冷冽的眸子充满嘲讽:“相爷进去看下不就知道了?” .. 死好了倒好? 上官凌诺怔了怔,心底有些不安,前几日听说若萱冲撞了皇上,但后来被麒王带回府…… 风御麒嘴角微勾,睨了一眼天牢的暗处,幽黑眸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留下上官凌诺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会还是迈步往天牢走去。 上官凌诺问狱卒:“刚麒王来看谁?” 狱卒如实道:“是相爷家大小姐。” 上官凌诺惊道:“是若萱?” “正是上官小姐。” 上官凌诺几步走进天牢,来到牢门外,只见若萱缩在墙角,听到脚步声,悠悠地抬起头来,目光无神。 “若萱!”上官凌诺示意狱卒打开牢门。 “爹爹,你救救我!”若萱看到了救星,扑进上官凌诺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上官凌诺问明情况,安慰她在牢里暂时忍耐下,他去想办法。 上官凌诺出了天牢直奔太后的慈宁宫,太后正在修剪园中的盆景,看似无害,上官凌诺却很清楚她的手段。 “相爷,这么早来见哀家有何事?”太后清淡地问道,目光凌厉地扫过他。 “太后,不知小女犯了何罪?”上官凌诺温和而谦卑地问道。 太后把手中的剪刀重重地丢在桌上,冷哼一声:“相爷,你还好意思来责问哀家,你的宝贝女儿差点害死皇上,这可是死罪。” “小女断不会去害皇上,一定是被人陷害了。”上官凌诺肯定地道,若萱从小就善良,绝不会害人。 “陷害?”太后冷哼,“宫女被她逼得自杀了,死前指控是上官若萱逼她对皇上的马下的毒。” 上官凌诺才知死无对症,在皇宫不知多少人就这样被冤死。 太后冷冷地睨着他,半晌才道:“其实哀家也很喜欢若萱这孩子,所以才会把她指婚给麒王,麒王是大梁的战神,那可是你上官家无上的荣耀。” “臣谢太后的恩典!”上官凌诺心里寻思着怎么找个台阶救出若萱。 “哀家也在想法子为若萱开脱……”太后顿了顿,又道,“麒王那孩子战事上厉害,对自己未来的王妃的事情倒一点也不上心,凡事还得哀家操心。” 太后就是要上官凌诺记着她的情,告诫他别指望着攀上了麒王就可以不把她放眼里,她有的是法子整治他们。 “还请太后高抬贵手,放了若萱,微臣把她带回府好好管教。” “让哀家再想想。还好哀家把这事压下来了,否则被朝堂那些大臣知道了,必定力谏斩若萱。”太后好似很无奈地道,挥挥手,抚着额头,疲惫尽显。 而风御麒表面平静,对若萱的事情没有任何动作,好似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有大臣告之他:“王爷,听说你未来的王妃在宫里犯了事,得想办法救啊。” 他却冷哼一声:“就相爷家那丑女?死了也好,免得以后在王府让本王看着不省心。” .. 休想离离开 太后见麒王也没什么动作,好似若萱的事情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当皇上求情时,太后借机放了若萱,给了皇上一个面子。 若萱出了天牢,在宫女一路指指点点下走回马厩,坐在马厩的角落里,托腮望着远处,心里一片冰凉。 她未来的夫君不救她,她的好爹爹也没有来接她,她好似被遗落在人间。 “听说上官若萱是皇上向太后求情才放出来的。” “皇上对她倒真好,害皇上受惊没杀她真是便宜她了。” “就是,皇上真是仁慈,也是看在宰相的面子上,否则一千个上官若萱也不够皇上砍。” “听说麒王爷恨不得她死在牢里,这样以后就不用面对那么丑的王妃了,免得饭都吃不下。”女子嗤笑声传入若萱耳里,她麻木地靠在马厩的矮墙上,手扯着身旁的绿草。 若萱醒来时已是深夜,屋里没有一丝烛光,借着外面的月色,她看到床前有一个黑影:“啊!”的一声尖叫。 她蹭地坐了起来,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是谁?” ‘啪’的一声,火折子点亮屋里的烛火。 若萱才看清楚是风御麒,吁了口气,下午明明在马厩睡着了,怎么回到了弈园? 风御麒幽黑若深潭的眸子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薄唇轻启,嘲讽的话喷薄而出:“你还真是随便,在哪里都能睡着。” 若萱低头看自己还穿着原来的衣服,抱着被子的手紧了紧,他的嘲讽让她心口堵得慌:“是你带我回弈园的?” 风御麒冷冷地道:“难不成你还指望皇上带你回养心殿?” 风御麒听说皇上看过她后,就把她放了,他眼眸暗沉凝着她,不知她和皇上说了什么。 闻言,若萱脸色死灰,不知他为何处处针对自己,她咬唇,壮着胆子道:“王爷属意的是我的妹妹,我愿意离开。” 她实在不想面对这样冷嘲热讽的他,既然无意,那何须纠缠在一起,苦了两人。 风御麒眸子冷冽,瞳孔微缩,掐住她脖子:“本王再说一遍,太后既然把你许配给了本王,你就休想逃,除非是本王不要。” “怎样你才肯放过我?”若萱脸色苍白,几乎快不能呼吸,眼里却倔强地瞪视着他,何苦把她心底对他的那些好印象都碾碎。 “看本王心情。”风御麒手一松,她跌落在地上,大口呼气。 他脸色阴沉,浑身散发怒气,甩袖离开,他见她在墙角睡着,好心带她回来,她倒好,心心念念要离开。 她掩面而泣,为什么会这样?同样的人,转换了身份,再面对却是伤害。 ****** 第二日一早,奶娘拿了绣架来弈园:“姑娘,你可会刺绣?” 若萱脸一红,她从小不喜欢这个:“不太会。” .. 谁敢收留谁她 “这女儿家呀还是得会些女红,以后给王爷绣绣荷包什么的也不用假手于人。”奶娘笑道,她指望着王爷和王妃恩恩爱爱的才好。 若萱笑了笑,她才不要给他绣什么,就是给他绣了,他也会弃之如敝履吧。 若萱见外面天气很好,于是把绣架搬到了凉亭里。 她坐到绣架旁,手指捏住针,在绣架上穿插,像那么一回事,奶娘点头,在一旁用心地指点。 她不时出神,加上昨晚睡得不好,时不时地扎了自己的手。 奶娘笑着摇头:“姑娘,做任何事只有心静才能做好。” “对不起,可能昨晚没睡好。”若萱歉意地道。 话落,她抬眸发现风御麒站在凉亭的游廊处,她又是一惊,针狠狠地刺进了手里。 奶娘望了一眼风御麒,在他的眼神示意下退了出去。 风御麒拿过她还在冒血的手指,放进嘴里,轻轻地吮过,邪肆地望着她通红的脸。 她的心漏拍了一下,想抽回手,却不能,他的唇扫过如电流击过。 他邪魅地舔过嘴角的血丝,眼底冷笑:“如此心不在焉还妄想爬上龙床?” “我没有想爬上龙床,只想做一个普通人。”若萱冷冷地道,她又没有惹他,他何必总是和自己过不去。 她狠狠地用力抽回手,不管他幽深的眸里的怒火,再不理会他,低头继续手上的绣工。 风御麒伸手抬起她下颌,她眼底发黑,想必昨晚睡得不好,他轻笑,嘲讽地道:“口是心非,你若没有对皇上使手段,皇上怎会注意上你,还连带去天牢里探望,这得多大的恩宠。” “你爱信不信。”若萱拍开他的手,倔强的脾气涌上来,瞪了他一眼,气愤地道,他不信,她多说也无益。 昨天,皇上是去过天牢,可是好像是询问一个重犯,顺便问了下她的案子,然后就着人放了她。 风御麒欺身把她压在凉亭的柱子上,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膜里:“若想上龙床,则乖乖听话,本王达你心愿。” 闻言,上官若萱震惊地望着他,好似看着一个怪物:“我是你的王妃。” “还未成婚,一切都可以改变。”风御麒薄唇轻启,眼角冷冽,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若萱心如刀割,他竟然要把自己的王妃送上龙床,这是什么心理? “想不到王爷如此大方,果真是万民的表率。”她故作轻松地低笑,“既然还未成婚,我还是住回相府比较好。” 若萱只想快点逃离他,这个冷酷残忍的男子。 她几乎从他身上看不到初见时温文尔雅的样子,脸还是那张俊美的脸,可是眼里的冷冽让她不寒而栗。 “想逃?”风御麒嗤笑,“相府对你已关上了大门,你回去谁敢收留你?” .. 乖乖乖听话 若萱怔忡地回味他的话,她知道主母陈氏不喜欢自己,说自己不知是哪里的野种。 “王府现在才是你的家,乖乖听话,本王好心收留你。”风御麒嘲讽地道,“否则你只能流浪街头了。” 他也想不到陈氏会恨若萱入骨,急急地把她推了出来,道以后若萱的事情和相府没有关系,若萱的事就全权交给麒王府了。 他又觉得她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凤眸狭长,眨了眨,复杂地望了她一眼。 若萱从他眼里看到一闪而过的怜悯,她心底苦笑,怎么可能,眼花了吧。 “王爷,那我娘和我的丫环春桃呢?”若萱抓住他衣袖问道。 “她们在相府好好的。”风御麒盯着她急切的眼神,嗤笑道,“若是你不听话,她们能不能平安活着就难说了。” “能把春桃要来王府吗?”若萱祈求的眼神望着他,希望他能答应。 风御麒望着她水灵灵的眼睛,怔了怔,淡淡地道:“不行!” “为什么?春桃来这里,你不是更好控制了?” 风御麒望着她眼里的点点泪光,心中一窒,但还是没有答应。 她手放开他衣袖,无力地靠在柱子上,她怎摊上了这样一个不近人情的王爷,真够悲催的。 她眼波流转,自己至少还可以去师傅那里,也许可以想个办法离开大梁。 师傅经常云游四处,想必能找到一处可以避开大梁的地方。 念到此处,若萱道:“王爷,明日我想回去看看我娘。” 风御麒戏谑表情望着她,点点笑意隐在眼眸深处:“记得早些回来,为夫会想你的。” 若萱一阵恶寒,哪有这样冷酷反复无常的夫君。 ****** 春寒料峭,若萱起了一个大早,来到相府。 管家犹豫了下才让她进去,若萱在苑门口碰到陈氏,低头请过安。 陈氏冷冷地道:“你还有脸回相府,相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若萱站在一旁低头听着陈氏的训斥,怕娘亲为难,并未回嘴。 “刚进宫就冲撞了皇上,被关进了大牢,若不是你爹求太后,你小命早没了。”陈氏冷哼,扬手就是给若萱一巴掌。 清脆的一声,若萱的娘跑了出来,把若萱护在身后:“夫人,有什么事你冲妾身来就好了,若萱只是个孩子。” 陈氏满脸鄙夷之气,指着若萱娘冯氏道:“都是你这个狐狸精贯的,相府迟早要被你们两个狐狸精祸害。” 若萱咬唇,从小看着娘亲受主母的气,她却不能保护。 陈氏唤来管家,大声训斥道:“以后不是相府的人不要放进来。她既然有本事成麒王妃就要有本事在麒王府站稳,和相府就再没关系了,别再来祸害相府。” 若萱眼里闪过一丝恨意,拉着娘亲进了屋里,不顾陈氏还在外面骂骂咧咧。 .. 得欢他欢心 冯氏拉着若萱,习惯了这样的陈氏,也没搭腔:“若萱,你前几日在宫里怎会冲撞了皇上?” 她从小虽被师傅贯着,倒也没惹过大事,冲撞皇上可是大罪,弄不好就被砍头,冯氏前几日听说此事着急上火。 若萱大概地和冯氏讲了一遍,安慰道:“娘,我现在好好的,你不用担心,何况我根本没给马下毒。” 冯氏叹气:“都是娘没用,不能好好的保护你。皇家是泥沼,看起来风光无限,娘本希望你嫁个普通人家,开开心心地过一辈了,娘也就知足了。” 她看着若萱在相府受陈氏母女欺凌,指望若萱能找一个好夫家,谁知道又被皇家选中,真是造化弄人。 “王爷对你好吗?”冯氏那日见过麒王爷,长相俊美,看起来温文尔雅,但外边传说这个麒王爷冷酷无情,嗜血残暴,她真有些担心若萱。 冯氏神色复杂地抚过若萱脸上的印记,人算不如天算,这样的容貌也被选入皇家…… 若萱半垂眸子,扯出一丝浅笑:“我在宫里见到王爷的机会也很少,在王府也不常见到。” 她不想娘亲担心,只捡好的说,她心里明白自己和他怕是有缘无份:七哥哥,我若离开了,你可会难过? “这相府以后还是少来,免得又看主母脸色。你好好的呆在王府听王爷话,娘也就安心了。”冯氏道,天意如此,她也只盼着若萱得麒王爷欢心,开开心心过日子。 若萱看着这样的冯氏,打算离开大梁的心思又有些动摇,自己若离开了,娘亲孤孤单单的怎么办? “娘,你为何不离开相府?”若萱试探着问道。 “傻孩子,娘既然嫁给了你爹,出嫁从夫,娘哪也不去。” “可是,娘在这里并不开心,总是受正房的压制。”若萱不满地嘟噜。 “外面岂不是更辛苦,娘要求不高,只求能陪着你爹爹就好。”冯氏淡淡地道。 若萱心中叹道,本想带着母亲一起走,看来是不行。 母女两人聊了一会,若萱站起来:“娘,我要回去了,你好好保重!” 冯氏送若萱出来,又是被陈氏一通数落。 若萱在相府换了男装,骑马直奔千慕山,来到水月庵,被小尼姑告之师傅远游了,归来的日子未知。 若萱失望地坐在水月庵门前的台阶上,直到天将黑,她才郁闷地骑了马回去。 刚到山下,却被人打晕了过去,醒来时,听得一声:“哎呦,姑娘可醒了。” 若萱吓了一跳,才想起自己被人打晕的事情,顺着声音望过去,一个妖艳的中年女子站在床前,正上下打量她。 “这是哪里?”若萱环视四周,不是弈园,亦不是相府。 “这是春风楼。”中年女子红唇妖艳,扭动腰肢,笑眯眯地望着她。 .. 多此一举?举 “春风楼?”若萱搜索记忆里没听过这个地方,但看面前这中年女子,直觉得春风楼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中年女子伸手抬起她的下颌,眉眼笑成团:“半张脸倒是美到极致,这莲花印记虽是难看,但让化妆师处理下定让你美艳到极致。” 若萱听不明白妖艳女子的话,让她感觉更加不好。 “我记得被人打晕了,怎么会到这里?”若萱边穿鞋边疑惑地问道。 “你被人卖进了我们春风楼。”妖艳女子红唇一张一合,若萱惊呆在当中。 她此时也听得外面喧闹声,有些明白这是什么地方,悲愤地道:“谁把我卖来这里的?” 妖艳女子滴血红唇微张,甩动着香气浓溢的手帕,淡淡地道:“我们只管收人,不问哪里来的。” 女子又打量了下若萱的身形,笑意更甚:“姑娘,你就安心地在这里吧,妈妈保证让你成为春风楼的头牌。” 头牌?若萱身子轻微一颤,难道被人卖进了妓院? 若萱不管老鸨说得天花乱坠,自顾自往外走去。 老鸨拉住她,不悦地道:“你往哪里走?” “回家!” 老鸨扁了扁嘴,冷笑道:“你的家人把你卖来了这里,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若萱怔了怔,自己的家人? “长得什么样子?”若萱问道。 “长相俊美,说是你的夫君,家里养不活你,所以卖来妓院。”老鸨睨着她,善于察言观色的老鸨又道,“妈妈还真没见过那么俊的公子,可惜对你确实不好。” 若萱身子晃了晃,靠在门上,难不成是风御麒? 他为何这样恨自己?就因为抢了他中意的人的王妃位置吗?还有嫌弃自己丑吗? 老鸨见若萱的神态,感觉刚才的话还是有点效果,又诱hu道:“妈妈保证你能成头牌,到时要什么就有什么……” 若萱冷冷地,嘴角讥笑道:“我长得这样丑也能成头牌?” 老鸨望了望她的脸:“你若不信,我让化妆师给你修饰下脸,绝对美艳四射。” 老鸨使了一个眼色,边上站着的丫环出去叫来了化妆师。 若萱被按在了镜前,任由化妆师摆弄,相府她回不去,而王府,他恨她入骨就更不用回去了。 化妆师画好,眼神都变直了:“姑娘真是绝色。” 老鸨望着若萱的脸,只见半张脸上一支莲花绽放,美艳无双。 老鸨喜笑颜开:“姑娘你看看,妈妈说得没错吧?太美了,以后你就叫红莲吧。” 若萱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脸,那一支莲花像极了风御麒奶娘画的,她更确认是风御麒把自己卖来了这里。她狠狠地咬住唇,直到口腔里都充满了血腥味,原来他恨她如斯,心口钝痛:风御麒,你不知我准备离开吗?何须多此一举? .. 哪里见过?里 她心思百转,眼里瞄了眼外面站着的护院,想必凭一已之力是很难逃出去了,只能伺机送信给爹爹,希望爹爹能来救自己。 一夕间,春风楼的名气扶摇直上,京城街头巷尾都在谈论春风楼的头牌红莲姑娘。 “听闻那红莲姑娘年芳十三,却美艳至极,脸上一朵绽开的红莲真是美到极致,动人心魄。” “可不是,每晚春风楼都挤满了人,就为睹她芳容,特别她跳的那艳舞,那小蛮腰,啧啧……” 风御瑞睨了一眼脸色阴沉的风御麒,笑道:“七哥,你这几日都无精打采的,要不我们也去春风楼散散心?看看那个红莲姑娘是怎样的绝色?” “你自己去。”风御麒淡淡地道,他对这些向来不感兴趣,他兴致来了遇女子才逢场作戏,对风尘女子更没什么感觉。 “还在想那个丑女的事情?她逃走了不是更好?”风御瑞冷哼一声,像看怪物一样,他的七哥怎对一个丑女用心? 风御麒目光冷冽地射向风御瑞,复又喝光了手中的酒,没有搭话。 风御瑞讨了个没趣,站起来:“我去春风楼了,你慢慢找你的丑女王妃吧。” 风御麒找了若萱几天了,一点线索也没有,开始她没回来,他还觉得挺开心的。 可是她毕竟是相府千金,又是太后钦点的麒王妃,总归要找到她的行踪,以防太后犯难时好有个应对。 除了这点,他一点也不关心上官若萱的死活。 风御麒看着风御瑞出了酒馆,犹豫了下也走进春风楼,风御瑞招呼着他坐了下来。 两人位置很好,能很好看到春风楼若大的舞台,各色灯挂在舞台四周,迷蒙而暖昧。 旁边有人等不及,起哄:“快叫红莲姑娘出来!” 风sāo依旧的老鸨笑盈盈地站到台上,安抚骚动的人群:“大家稍安勿躁,红莲姑娘马上就出来。” “七哥,不知这红莲姑娘是怎样的一个妙人,要三请四请才出场。” 风御麒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他对女人没什么兴趣,女人对他只是暖床的工具。 他正在沉思,身旁已是掌声雷动,欢呼声此起彼伏。 他微抬眸望向台上,只见一个曼妙女子,青丝墨染,彩扇飘逸遮住半张脸,露出的半张脸一枝红莲绽放,美艳致极,如魅惑的妖精般从幻镜中走来,只见她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折扇挥舞若龙飞若凤舞,却始终遮住半张脸。 旁边的风御瑞已看得呆住了。 风御麒心口一窒,那支红莲在哪里见过? 女子的眼妩媚致极飘向他,似幽似怨,转瞬又瞄向别处,勾得那些男子各种神态尽显,目瞪口呆的,流口水的…… 更有男子扔银子上台,还有男子要爬上舞台,舞台四周站满了护院,可见早防着下面疯狂的看客。 .. 杀杀机涌! 一曲舞毕,舞台上白纱垂放下来,美人隐在层层白纱后面,风御麒却感觉到那双美眸一直盯着自己。 他遍寻京城没有找到她,原来她竟然在妓院,他的脸面都被她丢尽了,真是一个贱人,他咬牙怒火中烧。 他站起来,甩袖要离开,被风御瑞拉住:“七哥,谁出的钱多,谁就可以进了白纱里面和红莲姑娘说几句话或是摸摸手哦。” 风御瑞神秘兮兮的,眼里兴味盎然,更有点摩拳擦掌。 风御麒眼里寒光一闪,射向白纱里的身影。 “你若敢打她主意,休怪七哥无情。” 风御瑞诧异地望向风御麒,不知他的火气来自哪里? 春风楼里叫价声此起彼伏,传入风御麒耳朵里讽刺致极,他未来的王妃竟然是春风楼的头牌,她真有本事,风御麒恨怒交加,杀机涌上心头。 若萱早看到了风御麒,像他那样光芒四射的男子,在万千人中也能让人一眼就发现。 她收到他眼里的寒光,她不明所以,自己不是他送来妓院的吗?难不成他还不满意? 她被男子扑过来的动作打断了思绪,男子抱住她:“红莲,我的宝贝,你真是太美了。” 在以往,若萱会推开男子,今天她没有,有丝赌气,她回抱男子,眼神魅惑,媚眼如丝。 他卖她来妓院,那她就如他所愿,扮好自己的角色。 风御麒甩袖而去,出了春风楼招来侍卫,吩咐把今晚抱过红莲姑娘的人的手砍了。 她的女人只有他才能碰,即使他不要,也容不得别的男子染指,他狠戾的脸泛着残忍的笑意。 侍卫怔了怔,还是领命而去。 风御麒连着几晚都来捧场,脸上笑意一天比一天深,眼底的寒光也一天比一天浓。 若萱被风御麒那副看似无害的脸震慑住,她不知他下一步要怎样折磨她,何时才是尽头。 她的内心越来越不安,每日在他注视下,犹如猎人手上的小兽,垂死挣扎。 只是每日风御麒到她退场后,则默默离开,没有任何动作。 听说上过台的人,碰过红莲姑娘的人最后都被砍了手,春风楼的人却依旧很多,可是再没人敢上去抱她。 这日,若萱依旧舞毕,老鸨却道:“今晚是红莲姑娘的初y权拍卖会,谁出的价高,谁就可以获得红莲姑娘的初y权。” 若萱震惊,她美眸里都是惊恐,她从来没想过要卖身,在这里卖艺已是无奈这举,她脱口而出:“妈妈!” 老鸨依旧在那里口若悬河地鼓动厅里的男子,因碰过若萱的男子手都被砍,没人再出钱上台,老鸨这几日少了不少收入,总要想办法赚回来。 若萱有些慌乱的目光望向风御麒,风御麒背靠在椅子上,姿态慵懒,好整以暇地望着又沸腾起来的春风楼,眼眸深处暗藏杀机。 .. 他要要怎样 他还真没看出她的丑王妃有这样的魅力,她身体都还没长开,要身材没身材,要说魅惑男人的手段不及他府里美人阁那些女子的万分之一…… 若萱手足无措,风御麒没有表示任何,她心越来越凉,这也许就是他所期望的吧,怆惶地逃回房间,不知一会怎么办? 她推开窗子,望了下楼下,有两层楼高,跳下去不死也残了,此刻真恨自己没跟着师傅练武,光学了一些无用的琴棋书画。 她正要关上窗子,有人却跃了进来,是风御麒。 她在他冰冷的眸子的逼视下退到桌旁,她又恨又怕。 风御麒趋身向前,伸手掐住她脖子,咬牙切齿地道:“你还真不安分,竟然成了春风楼的头牌。” “公子,我不认识你。”若萱望着他俊美容颜心中刺痛,他竟然如此恨她,竟然忍心送她来妓院,她怎么说也是他的王妃,她又气又怒地道,“你怎闯我房间?” “你还敢装傻?”风御麒恨道。 “公子,你认识我?我是谁?”若萱心中钝痛,讥诮地道。 风御麒被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怔住了,转瞬,冷笑道:“你是相府上官若萱,本王的丑王妃。你还敢装傻,装无辜?” 若萱宛尔嗤笑,眼里却荒芜一片:“笑话,我若是相府小姐,怎会沦落春风楼,我若是王妃,我的夫君怎会狠心卖我妓院。” 她脸上都是明媚的笑意,心里却滴血,她遇上了一个怎样残忍的夫君。 风御麒望着她眼眸深处的伤痛,倒是怔了怔,旋即冷笑,她还真会作戏。 “我是春风楼的头牌,怎会是你嘴里的丑女子?”若萱收敛情绪,既然他无情,那就从此陌路,不再相认。 风御麒扯住她长发,迫使她的脸面对着自己:“上官若萱,你以为画一朵莲花本王就认不出你来了吗?” “你还想怎样?我成了现在这样,你不是如愿了。”若萱身体轻颤,在他的逼视下,她快要不能呼吸,他卖她来妓院,他还要怎样?他还要怎样? 风御麒恨不能掐断她脖子,一甩,把她甩落地上,一脚踢过去:“本王逼你来春风楼?” 若萱跌落在地,手撞到一旁的椅子上,手肘刺痛,有粘湿的液体顺着手臂滑落。 她又怕又恨,如果目光能杀人,他已被她杀死几百遍了,她大声地道:“是你把我卖到这里的。” 风御麒俯身扯起她,抬手就给她一巴掌:“你真是贱到了极致,水性杨花,你敢诬陷本王。” 他暴怒,怎么也想不到初见时清纯如她会跑来妓院,那不仅是颜面问题,还是心底留有一点的美好被无情地破碎。 若萱脸火辣辣地痛,头扭向一旁,痛得掉下泪来。 外面老鸨尖细的声音传来:“红莲,快出来迎客人,你的初yè拍到万两白银。” .. 山过庄过夜 风御麒冷笑,凉薄无情,眼里却闪过一丝悲怆:“万两白银?本王的资产不计其数。” 若萱恨意夹杂着幽怨刺向风御麒,他再富有也不属于她。 她拉下他的手,嘴角笑意悲凉:“一个王爷眼里的丑女能值万两白银,红莲很满足。” 她走到门口,打开门,准备把出万两银子的客人让进来。 转身,风御麒不见了。 门外也没有客人,只有笑意盈盈的老鸨。 “红莲姑娘,不愧是我们春风楼的头牌,有人出了万两白银买了你的初y。”老鸨走进来,拉着若萱的手,眼角都是笑意。 若萱惊得手脚冰凉,几欲站不稳,骇得眼里泪打转。 老鸨见多了这样的,也不以为意,笑道:“以前多少姑娘开始也不愿意,像你现在这样一副光景,过了这一关就好了。” 若萱嘴唇紧咬,她本不愿意告诉老鸨自己是相府长女,可是为了逃出魔窟,只能一试。 “妈妈,要我答应你也行,今晚我想先回去看看父母。” 老鸨毫不犹豫地摇头,撇嘴,冷冷地道:“不行,你已经卖给春风楼了,再不能再见你外面的亲人了。” “可,我是……” “妈妈!”外面传来妩媚的叫声,打断若萱的话。 老鸨扭着风韵犹存的腰走到门口:“何事?” “刚买下红莲姑娘的公子留了话,说明晚会来接红莲去他山庄,让妈妈准备准备。” 老鸨转回来,对着身子轻轻颤个不停的若萱,笑道:“那可是一个俊俏的公子,红莲你有福了,说不准这公子看中了你,赎你回去也说不准。” 若萱恍若未闻,手撑在桌上,手肘上的血滴落下来。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赶紧上药,否则明儿怎么侍候人。”老鸨紧张地道,现在若萱是她的摇钱树,自要好生的保护,不能磕着不能碰着。 老鸨着人来给若萱上药,又劝道:“妈妈是真的喜欢你,否则哪有让你随那公子去山庄过夜的规矩?” 若萱眼里一闪而过的流彩,也许明日可以找机会溜走? 老鸨不动身色地把若萱脸上表情看在眼里,着人好好看护好若萱,她不会做亏本的生意,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若萱心里打定主意,在身上暗藏了钗子,以备不时之须。 一夜再加一个白天,若萱被人亦步亦趋地跟着,没有任何逃走的机会,也不可能向上官宰相传出信息。 她借上厕所之机,想从厕所的窗户爬出去,老鸨却在窗户下按排了人,等着她自投罗网,她无奈地退了回去。 她在楼上,远远地看到了小黑拿着破碗走过,可是不管她如何挥动手中的丝帕,小黑都没有看一眼春风楼,后来丝帕被护院抢了去。 她绝望地摊坐在地上。 .. 待宰的的羔羊 风御麒也不见了踪影,若萱心底冷笑,也许他正在府里庆祝总算把她给甩了呢。 ****** 夜,风疾,下着春雨,轿子却依旧来到春风楼前。 若萱被蒙上了眼睛,护院架着上了轿子。 她不知走过多少弯,拐了多少个角,晕乎乎的不知到了哪里。 听得落轿声,有人掀起门帘,拽着她出来,把她带进一间房子里。 空荡荡的没有人,门砰的一声从后面关上,送她进来的人脚步越走越远。 她心底的恐惧越来越大。 隔壁房间的人,透过窗户望着一脸恐惧的若萱,嘴角噙着冷笑。 他嘴角的笑是冷的,眼角却玩味十足,他的脸上戴着面具,浑身散发出不容人冒犯的气息,他是太后的侄子赵泽文。 “少爷,当真要把她送给十个奇丑之人享用?”望着身量窈窕,肤如凝脂的女子,说话的随从眼里有不甘。 “嗯。”淡淡的回应,从赵泽文嘴里溢出。 “若是麒王得知自己王妃被十个丑男玷污,不知会何表情。”随从眼里泛起邪恶笑意,他想起多年前的一幕,笑意更甚。 赵泽文冷冽地眼神扫过他,随从心中一凛,少爷心思难测,难不成另有安排? 若萱眼上依旧蒙着黑布,她侧耳静听,听不到半点声音,她靠着墙壁站住,警惕地听着四周动静。 她手心都是冷汗,她想不到风御麒如此的残忍,他对自己的王妃当真下得去手,任人玷污。 没多久,外面传来脚步声,人来得不少。 门当啷一声,开了,有男子的声音传来,尖锐的,嘻哈的,啧啧连声的,调笑的,不堪入耳的话一一传来。 门不知何时,当啷一声,又关上了。 若萱的眼睛被蒙着,若是她看到面前十个猥琐的男子,不知会如何的呕吐。 十个男子有斜眼的,有歪嘴的,有斗鸡眼的,有罗圈腿的,有手畸型的,有不停流着哈喇的…… 隔壁的随从抚着嘴,作呕吐状,转了眼不敢看。 赵泽文嘴角笑意也凝住,微微变了脸色,他着手下人去找丑的,却不想丑到这个地步,猥琐至此,也真是极品。 若萱退在墙角,手被绑着,眼睛被蒙着,如待宰的羔羊。 她是不是应该庆幸没有被喂下那种药? 她这副楚楚可怜模样,在十个丑男面前,却别有一番味道。 待她还没反应过来,斜眼男已抱住她:“美人儿,想死我了。” 这些男子被找来,早被人告知今日这位美人是春风楼的头牌,他们几乎不相信有这等好事,此刻一见,真是腰如约素,脸如凝脂,一朵妖冶红莲越显妩媚。 若萱挣扎着,可是力气太小,又气又急,心头被害怕占据,眼角不由得掉下泪来,难不成真要被这些男人玷污了不成? .. 救人还是还杀人 “等下,我有话说。”若萱惊恐地道。 “一会再说,美人儿。”歪嘴男边说嘴唇边凑近她的脸。 一股恶臭传进若萱鼻间,这些男人竟然浑身都酸臭,若萱胃翻滚起来。 她连忙躲避,急中生智,不得不搬出自己的老爹:“我是宰相的女儿,你们若对我不敬我爹定会杀了你们。” 十个丑男猥亵的目光紧紧凝着斜眼男怀里的小人儿,嗤笑出声:“宰相的女儿怎会在春风楼?你当我们小孩糊弄。” 若萱惊呼一声,被斜眼男抱起,两人滚落在地上,拉扯间,绊她手的绳子掉落了下来。 若萱双手获得自由,乱挥,发现爹爹也吓不住这些人,情急之下本能地大呼:“风御麒救我!” 她也觉得自己挺傻的,明明是他卖自己来春风楼的,他又岂会救自己? 听得她大呼风御麒救她,赵泽文嗤笑,眼里却毫无笑意,只有刺骨的冰冷,随从瞄他一眼,心里一凛。 ****** 话说风御麒昨日从春风楼她房里闪出去,侍卫告诉他,若萱的初y权被一个神秘公子买下,今晚会送去一个山庄。 风御麒派人追去,却被对方轻易甩掉,他非常恼火:“若是发现上官若萱被对方……,则一个活口也不留,杀!” 他眼里嗜血的红,恍若来自地狱的修罗,侍卫打了一个寒颤。 “上官若萱呢?”慕容笑倚在门边,淡淡地问道。 “杀!本王不希望再见到这个水性杨花的女子。”风御麒嘴角噙着冷笑,亦有些悲凉,慕容笑以为自己看错了,微微一愣。 侍卫不敢停留,奔着各个方向去找寻,若是这件事传出去,王爷将成为天下笑柄,他们也无颜活着回来见风御麒了。 侍卫离开,风御麒也消失在越来越浓重的春雨里,慕容笑叹息一声,跟在了后面。 ******* 有随从进了隔壁房间,附在面具公子面前,低声道:“麒王爷正往这边奔来。” 赵泽文双手负在后面,凝着惊恐的若萱,嘴角浅笑:“他倒来得快,不知他是来救人,还是来杀人?” 随从怔忡地不知如何回答,麒王心思深沉,谁又能猜得到。 “嘶”裂帛的声音,那十个男子本就是奇丑之人,平时没有女子愿意多看一眼,此刻看到若萱在前,哪里顾得上廉耻,蜂拥着扑上去,在她脸上乱啃,脖子上乱咬,有动手撕衣服的。 若萱外衣被扯下来,一阵凉意袭来,恐惧更甚。 赵泽文目光淡淡扫过若萱身上,她莹白的肌肤如珍珠,因为怒气,胸前起伏。 突然,他瞳孔微缩,身形疾速一闪,往窗外跃去,只因他看到一个戴着月牙面具的男子进来,身手了得,动作如电,挥手把那些男子打倒在地,捞起地上的若萱。 .. 以相身相许 若萱挥动着双手,对他又抓又打。 月牙公子腾出一只手,低哑的声音很是好听:“别动,我是来救你的。” 若萱眼被蒙,不能视物,但感觉紧抱她的男子没有恶意,心里射进一丝阳光,因为害怕,也因羞恼,此刻被人柔柔地搂在怀里,不由得嘤嘤哭了起来。 男子低垂眸子,扫过她锁骨,一颗嫣红的痣,心里被什么牵扯了下,伸手轻柔地摸去她脸上的泪:“没事了。” 地上十个丑男岂会任到手的美食飞了?一个个怒视着突然进来的月牙公子,但慑于他的武功没人敢第一个上去。 他从容优雅地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她身上,温柔魅惑,眼角微挑,对着随从,冷冷地道:“一个不留。” 随从手起刀落,哀嚎一片,十个貌丑男子不消一会全部横尸当场。 若萱伸手去扯眼睛上的黑布,被月牙公子握住:“别扯,这里脏,小心玷污了姑娘的眼,我送你回去。” “你是谁?”若萱努力去辨认对方的声音,不是自己熟悉的人。 “我是救你的人,以后你得以身相许,你只要知道这个就行了。”月牙公子淡淡地道,薄唇轻扯邪魅而妖冶,低垂凝着她的凤眸看不出情绪,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浅笑。 若萱怔了片刻,脸上表情生动,男子心头微羡,伸手搂紧了她几分,运气轻功,从窗户闪出去。 当风御麒赶到时,现场只有十具丑陋男子的尸体,都是一刀毙命,窗口闪过月牙白身影。 风御麒从窗中跃出,追了过去,月牙身影对这里路形很熟,抱着若萱竟然轻易把风御麒甩下。 月牙公子嘴角噙着笑意,低头对怀中的若萱道:“你的夫君在后面追来了。” 若萱脸上闪过惊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 他微微发出一声薄叹:“你怕他?” 若萱身子颤了颤,岂止是怕,若不是他,她今晚岂会遇到这种事情。 “他来杀你的?”月牙公子戏谑地道,“你差点让他戴了一顶大绿帽子。” 若萱手心攥满冷汗,浑身冰凉,身上起了一层疙瘩…… 月牙公子凝着她,又是一声薄叹:“那些人都死了,再没有人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他不会杀你。” 若萱听着心惊,刚他说一个不留,再从他嘴里听到那些人都死了,她依旧一阵反胃。 月牙公子眼见快到春风楼,点了若萱的睡穴。 随从赶来:“公子,还把她送回春风楼?” “他布下了天罗地网,你觉得能带走她吗?”月牙公子凝着怀里的若萱,声音清淡。 若萱再次醒来,对上一双幽黑深眸,她怔了怔,眼睛眨了眨了,俊美如斯,确实是他。 下一刻,她阂了眼睑,也掩去了心里的情绪,她应该恨他的…… .. 最好不不认识 下颌一痛,她眼泪打转,深吸一口气,复又张开眼,望进那抹如漩深潭。 “昨晚去了哪里?” 若萱冷冷睨着他:“有人出万两白银买了若萱一夜,王爷以为若萱能去哪里?” 颌下刺痛更深一分,已然脱臼,她痛得呼呼吸气,眼里却不妥协半分,冷冷与他对峙。 风御麒温文笑意漾在嘴边,眼里却冰冷狠戾,手往下滑,掐上她脖子:“很好,本王就爱说实话的王妃。” 话落,若萱呼吸一窒,咽喉被手紧紧掐住,她脸由白转红,再转紫,在灵魂脱壳的前一刻,他一挥手,把她挥落在地。 她的手撞到床沿,新伤旧伤一起,闷哼一声,低垂着眸子,不再看眼前残忍嗜血的男子。 风御麒转身往外走去,旋即又奔回来,凝着她脖子上的青紫,眼里腥红一片,狂乱愤怒,咬牙道:“昨晚那个人是谁?” 若萱愤极反笑:“七哥哥,你问我?何止一人?” 风御麒见不得她这副呵呵笑的样子,烦躁地道:“不是说的那死去的十人,而是送你回来的人。” “不认识。”若萱扭头。 “你最好不认识,否则……”风御麒眼里阴沉。 若萱一颤,他又想怎样,那公子救了自己,难不成他还想对公子不利? 若萱掌心刺痛,刚想肯定擦破了,碍于他在面前,她咬牙忍着没有查看。 风御麒冷冷地俯视她,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若萱头晕得厉害,稍移动了身子,靠在床沿,地上留下一条血迹。 风御麒扯起她,把她扔进床上,手上力道不减,痛得她呲牙咧嘴。 她本能地往床上缩去,他在床沿坐下来,冷冷地夹杂着阴戾道:“你以为本王像那十个丑陋致极的男子那般饥不择食?” 他目光扫过她,嘴角讥笑更甚。手上却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丝帕,给她手包扎好,若萱心微微一动。 “红莲,醒了没?”老鸨的声音在外面传来。 风御麒身形一闪,消失在窗外,若萱苦笑,谁会信闻名天下的麒王喜欢从窗口出入? 老鸨推门而入,望了一眼大开的窗户,扭动着腰肢,走过去看了一眼外面,随手把窗户关上。 若萱坐在床上,浑身用被子裹紧。 “红莲,昨晚那公子怎把你送回来了?”老鸨心里笑开了花,她白白赚了万两白银,今晚还可以再让那些男人竞拍。 她想得美嗞嗞,若萱冷冷地瞥她一眼。 “红莲,晚上准备一下,我们还可以再赚一笔,趁年轻多赚些,你老了就知道妈妈为你好。”老鸨在床沿坐下,笑起来眼角被粉盖住的褶子尽显。 若萱低垂着头,没有搭理她。 老鸨无趣,扭着腰肢走了出去,在门口对着护院使了一个眼色。 .. 是福福是祸 夜,黑沉无边,若萱被老鸨从床上拉起,梳妆打扮,然后站到前面的舞台上。 她无精打采地挥动长袖,老鸨很不悦,不停地给她使眼色。 若萱只当没有看见,最好再没人看上她才好。 可是,她懒散的一舞,那水袖挥舞,充满哀怨,更惹男子疯狂。 她匆匆退下,顾不得此起彼呼的呼叫和竞价声。 依然是万两白银,若萱苦笑而悲凉。 出价的是肥头大耳的刘员外。 若萱换了一声白衣,长发披散,坐在镜前一下一下的梳着长发。 刘员外推门而入,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搂住若萱,嘴凑过她:“小美人。” 若萱瞄了一眼镜子里的两人,忘了挣扎,嘴角勾起冷笑:“刘员外,红莲先陪你喝杯酒可好?” 刘员外把她扯起来,扳过她的脸,凑近她的唇,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夹杂着口臭,若萱微皱眉,头轻轻撇开。 刘员外岂容她躲避,手更用力,扭过她头,她只听得脖子咯支一声,痛得掉下泪来。 她伸手去推他,耐何对方体型庞大,好似推在一堵墙上,纹丝不动。 刘员外嘿嘿冷笑,再次扑了上来:“小美人,你还是乖乖从了爷。” 若萱围着桌旁躲避,拿出手中的钗子,冷冷地道:“别过来!” 刘员外冷笑,毫不把她放在眼里,复又扑过去,若萱钗子刺向他。 “刺”的一声,钗子插进刘员外身上,若萱手一抖,往后退了一步。 刘员外眼里闪过狠戾:“呸,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伸手拔下肥肉上的钗子,毫不在意冒出来的鲜红血,冷冷地注视若萱,她此刻是他的猎物。 他举着钗子,狠戾地道:“你敢扎本员外,今晚看我如何整治你。” 边说边用钗子刺向若萱。 若萱大惊,本能大呼:“救命!” 她围着桌子,躲避他的追赶,头越来越晕,手掌又流血了。 不知绕着桌子跑了多少圈,她脚步越来越虚浮。 在她以为要完了的时候,只见寒光一闪,刘员外闷哼一声,已是被打昏过去。 若萱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一幕,来人不是风御麒,却是一个颜如冠玉的白衣公子,听声音却也不是昨晚救他的公子。 “姑娘,你不用怕,在下刚才路过门口,听得你的呼救……”白衣胜雪,温润如玉的佳公子道,他观察她几天了,感觉她不似一般风尘女子,却不知为何落在此处。 “谢谢你公子!”若萱全身颤抖,凝着一身白衣,飘然若仙的男子。 “姑娘若是不嫌弃在下,在下愿意带你离开。”男子道,“他若醒来怕还是会找你麻烦的。” 若萱怔忡地望着男子,她根本不认识他,不知跟着他走是福是祸。 “若是姑娘愿意,我愿意出万两黄金给你赎身。”白衣男子道。 .. 失了平平静 若萱震大眼睛,她一直倒霉,此刻好运却从天而降,这样如谪仙一样的男子竟然帮她,她沉思半晌,觉得男子说的也有道理,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气能躲过刘员外的纠缠。 “可是若萱身无分文,不知何时能还你万两黄金。” “区区万两可以救一条人命,姑娘不用挂在心上。”男子淡淡地道,他初来京城,听闻春风楼热闹,为了尽快探听到消息于是出没春风楼,想不到在这里遇到若萱,他从她身上看到淡淡的忧伤,不知不觉被她的风采所迷,更重要的是他发现一个气势凌人的男子每日都默默地关注若萱。 “姑娘,快决定吧,一会他醒了要离开就更难了。”男子催促道。 若萱点头:“若萱以后做牛做马抱答公子的恩情。” 若萱跟着男子走出春风楼,没有回头,她希望永远不要来到这种地方,若是可以,她想放一把火烧了这春风楼,洗去这些日子的记忆。 “公子!我们去哪里?”若萱看天色晚了,怕是出不了城。 “先去祥云客栈,我办完事就带你离开。”男子温和地道,脸上温润如暖玉。 若萱不知为何,就觉得这男子无害。 男子告诉她,他叫修禹,来京城有些事情要办,他出手就是万两黄金,想必来头不小。 修禹把她安顿好,唇边温和笑意:“我就住你隔壁,有什么事叫我就行。” “谢谢公子!”若萱不知如何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只能轻轻一福。 风御麒一路追踪到祥云客栈,跃进若萱房间,来到她床前。 若萱惊愕地坐了起来,正要惊呼,却被他点了穴道。 “想不到本王的丑妃这么会勾人,转眼就勾搭上了一个俊美公子。”风御麒巴掌举起,若萱眼里都是恨意,冷视着他,他心微微拧住,咬牙收了掌,衣袖的劲风拂过她脸,刺痛袭来。 他目光冷冽,周身泛着寒气,昨晚一个公子救了她,今晚又勾搭上了一个,心里被嫉恨搅得失了平静。 看着台下那些疯狂的男子,他有一种想毁天灭地的冲动。 看来她在妓院学了不少勾*引男人的本事,竟然让一个初见面的公子愿意为她出万两黄金赎身。 若萱浑身动不了,只有目光恨恨地刺向他。 这些天,他在暗处,想寻出是谁把她卖进妓院的,却一无所获。 风御麒抓起她,搂在怀里,正要离开,却被修禹的长剑挡住:“放下红莲姑娘。” 风御麒微眯凤眸,嘲讽地道:“红莲姑娘?” 他脸上狠戾一闪,长剑狠绝地刺向修禹,修禹轻巧避开。 风御麒长剑如风,剑招千变万化,虽是抱着若萱却一点不损他的功力。 上百招下来,风御麒招招取人性命的架势,修禹要顾着若萱,倒是落了下风。 .. 莫名牵名引 这样一个人,怎会心不坏?怎会是奶娘嘴里的那个风御麒?若萱觉得奶娘真不愧是府里的老奴了,处处向着风御麒。 若萱不再说什么,免得又落了风御麒把柄:“奶娘,天色不早了,你也休息去吧!” “是,有什么需要就和老奴说。”奶娘点点头,掩上*门退了出去。 若萱坐在桌旁,一丝睡意都没有,不知修禹怎样了,今晚若不是修禹,自己怕已被刘员外给玷污了,风御麒就可以名正言胜地去相府退婚。 像风御麒这样冷冽的人,真不知会如何对付修禹,都是自己连累了修禹。 她托腮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夜,没有一丝光亮,风呼呼地刮过,苑里静悄悄的,好似若大的弈园只有她一个人,她不由得泛起寒意。 她心中悲苦,每日面对冷酷的风御麒,在王府可怎么活下去? 她的心中充满对未来的恐惧,叹口气,爬上床,盯着床幔,以后避着他就是了,就如在相府一样尽量避着陈氏和紫柔。 只要他不来找她麻烦,她就阿弥陀佛了。 第二日,若萱起得很晚,想必是昨晚折腾得很晚,加上空荡荡的弈园让她害怕,一夜睡得都不安稳,恶梦连连。 风御麒已是下了早朝,若萱还躺在床上,她眼皮沉重,翻来覆去一晚上,此刻终是支撑不住地睡过去。 她在梦里好像就又回到师傅教她骑马的日子,欢快惬意,只是马不知被什么拌了下,她也跟着摔下了马,一阵吃痛,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自己摔下了床。 她浑身散了架般,困得实在不行,支撑着往床上爬去,只是觉得背脊发冷,她不安地转头,对上一双泛着千年寒冰的眼。 她打了一个寒颤,睡意全消,呐呐地道:“王爷,大清早的,有何事?” 风御麒微眯双眸,盯着一脸迷茫的上官若萱,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怎会闯了进来,而且进来时正看到她还在睡梦里,脸上带笑,转瞬就嘭地摔下了床。这个女人自己还不自知,迷糊地又往床上爬。 他下了早朝,碰到太后宫里的李公公,太后希望上官若萱快些进宫,宫里很多事情。他就鬼使神差地过来看看她是否跟着奶娘用心学宫里的规矩。 风御麒一把扯起床前上官若萱,把她扔进床里,冷冷地道:“你还真会享受,真当自己是王妃了?太阳都爬上墙头了你还在呼呼大睡。” 更何况,就是王妃更是要遵守皇家的规矩,早起请安,处理府里事务。 若萱吃痛,怔忡地望了一眼窗外,真的已是天大亮,转眼对上他冷冽的眸子,她撇撇嘴,忙道:“王爷,我这就起来。” 她还是乖巧点,不要惹他,免得吃苦的是自己,眼角却恨恨剜了他一眼。 .. 矫情什什么 只是,转瞬,她才想起自己此刻只穿着肚兜,脸倏地红了,扯过被子,慌乱地道:“王爷,你能不能……先出去?” 她结结巴巴地道,心里咒骂了风御麒几百遍,哪有大清早闯人家女孩子房间的。 风御麒凤眸一挑,嗤笑一声:“要身材没身材,脸蛋又如此丑陋,本王看了没吐就很给你面子了,你矫情什么?” “你……”若萱气愤地说不出话来,她也不想再和他这种人多说,免得惹怒了他,自找苦吃。 风御麒冷哼一声,翩然转身,玄色华服羡起一抹冷色,刺伤了若萱的眼。 若萱快速披衣起床,来到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脸上的黑眼圈,叹口气,拿起一旁的粉盒。 “咦……”门外一个女子娇嗔又带着丝不屑的声音,若萱微皱眉,转首看过去。 只见一个风情万种,一身紫衣的女子正望着若萱:“你就是王爷未来的王妃吧?” 若萱怔了怔,紫衣女子脸上明显含着一丝鄙夷,话里也尽含讽刺。 “我是上官若萱,你是?”若萱回道。 “哦,那就是了,未来的王妃果真不一样。”这时,旁边走来另一个女子,憋着笑意道。 两人女子相视而笑,眼里闪过一丝嘲弄。 若萱转过身来,望着两人,不知两人是何身份,她有丝求助地望向风御麒派给她的丫环青红。 青红冷漠地望了她一眼,对着三人福了福,转身离开。 两个女子见她连一个丫环都治不住,脸上嘲讽意味更甚。 “王妃这脸上是怎么回事?”紫衣女子虞美人好似才看到她脸上的莲花印记,满脸惊诧。 “真难看,难怪王爷近来都吃不下饭。”红衣女子林美人掩嘴笑道,转瞬又是一副说错话的样子,轻拍自己的嘴道,“你看我这嘴,王妃恕罪!” “妹妹说的也没错,听说王爷专门让奶娘教王妃宫中规矩,以免丢了王府的脸。”虞美人掩嘴笑道,旋即又正经地道,“王妃脸上的印记委实难看,要不我教你些化妆的法子,免得在宫中吓着了人。” 虞美人也不待若萱同意,从随侍的丫环手上接过化妆盒,殷勤地道:“王妃,在这王府要论化妆我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林美人脸上抽搐了下,笑道:“是的!今日王妃能得虞美人的指导,以后在宫里定不会再辱没了王府的名声。” 若萱低垂着头,听得两人一唱一和地贬低自己,这就是以后生活的王府,和众多女子却博他的欢心?她心中一阵寒意。 两人对视一眼,林美人扳过若萱的脸,虞美人不由分说就往若萱脸上抹化妆品。 若萱被林美人按住动弹不得,直到虞美人轻笑道:“可以了,这副妆容想必王爷也会被迷住的。” .. 侍妾的侍算计 只见若萱眼眸被弄得妖艳致极,眼角浓浓的紫色眼影往上翘,莲花印记被红色颜料覆盖,整张脸显得妖艳如勾魂的妖精。 特别是一张眼睛,紫色衬着一双如曜的眸,望一眼都要被吸进那漩里。 两个美人本是想看她笑话的,此刻一见,却都愣住了,眼里闪过嫉恨。 两人愤恨地离开,若萱盯着镜中妖艳的脸,苦笑,吩咐青红:“去弄盆热水来。” 风御麒不喜欢她脸上画红莲,她还是早些洗掉才好,免得被他看见了又要一通斥骂。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不想和他冲突。 青红满脸不高兴,郁揄地道:“虞美人好心来教王妃化妆,怎能洗掉?” 若萱心中不快,不想和一个丫环争论,冷冷地道:“厨房在哪里?” “出了弈园往左拐。” 若萱站了起来,出了弈园,往左拐,可是并没有看到厨房,正在四处张望时,不期撞到一个坚硬的胸膛上。 若萱不由得被撞得倒退两步,又撞到了后面的树上,一下没站稳摔倒在地。 风御麒微眯眼望着跌倒在地,狼狈至极的若萱,心里一阵紧缩,暗骂见鬼了,她急急忙忙是要去做什么? 若萱抬头寻找那个让自己摔倒的罪魁祸首,却对上一双阴沉冷冽的眸子,她想骂人的话硬生生堵在喉咙里,心里直呼倒霉,怎会碰到这个冤家。 风御麒才看清她脸上化了极浓的妆,伸手一把扯起她,冷哼道:“谁准你把脸弄成这个样子的?你忘了本王的话了,嗯?” 若萱无辜地眨着一双大眼睛,辩解道:“我正要去厨房弄热水,好洗掉脸上的化妆颜料。” 风御麒盯着她眼角的紫影,微微眯眼,玉白长指轻挑她下颌,凝了半晌她的脸,深邃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最好给本王洗掉,否则本王把你这张脸全毁了。”风御麒一甩,若萱又跌倒在地。 若萱暗骂他神经,又不是她想要弄成这样,不是他叫人来给她化妆的吗? 她再次爬起,往厨房方向走去。 风御麒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眼里打量着她,若是没有被自己发觉是不是就这样进宫去了? 他冷冷地带着嘲讽,道:“以后撒谎也高明一点,厨房往右拐。” 若萱正要辩解是丫环说厨房往左拐的,但风御麒已走远。 躲在远处的虞美人和林美人望着若萱狼狈的样子相视窃笑。 “想不到装扮成这样王爷也不喜欢。”虞美人追上若萱嗤笑道。 “王爷最不喜欢雕饰过的东西。”林美人附和道,“假的就是假的,王爷怎会喜欢。” 若萱低着头往前走,不想理会身旁两个聒噪无聊的女人,果真他宠爱的女人和他一样变态。 “王妃,你不会生气了吧?”虞美人一脸歉意地拉住若萱,“我本也是一番好意的,谁知王爷这么死心眼。” .. 夜探探王府 若萱都要被她脸上的真诚感动了,淡淡地道:“没事!” 两个美人见若萱一脸平静,也觉得无趣,悻悻地离开了。 若萱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找到厨房,弄了些热水把脸上的颜料小心地弄掉,许是皮肤敏感,觉得一阵阵刺痛,她也没放在心上。 夜,没有星光,若萱收起绣架,望着伤痕累累的手,充满委屈,有些想念娘亲,可是陈氏不让她回相府。 她捶了捶酸痛的腰,放下如瀑布般的长发,正要入睡,她一个人不敢吹熄烛火。 一个黑影从窗外跃了进来,若萱正要惊呼,来人捂住她嘴,轻声道:“是我,修禹。” 若萱明亮清澈的眼眸好似会说话,疑惑地询问他:这么晚了,来王府做什么? 修禹放开她,低声道:“我来看看你,你过得好吗?” 闻言,若萱鼻间发酸,低头,差点落下泪来,她在这里一点都不好。 外面传闻风御麒冷血残暴,修禹瞧她神情,猜她在王府过得定是不好。 “你并末和他成婚,为何住在王府?” 若萱怔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他,总不能说自己被陈氏赶出来了,无处可去。 “你若有什么难处,可以来祥云客栈找我。”修禹柔声道。 若萱点头,很是感激他,两人才见两次面,他却对她这样好。 修禹还待说什么,弈园外面传来喧闹声。 他神色有些紧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他依旧从窗子跃出去,若萱盯着窗子,半晌才反应过来,正要去关了窗,风御麒手握软剑,闯了进来,冷冽阴沉的眸子扫视房间。 “刚有人来过?” 若萱摇头:“没有!” 风御麒缓步在四周看了下,打开窗子,盯着窗台半晌,转身扯过她长发,把她头按在窗棱上:“这个脚印你敢说是你的吗?” 若萱头皮吃痛,盯着窗台上的脚印,想必是修禹刚留下来的,她想不到风御麒如此细心。 “我不知道。” “不知道?”风御麒阴恻恻地道,“你胆子不小,敢伙同外人来对付王府,看来你是活腻了。” “来人,把上官若萱拉到刑堂。”风御麒阴沉着脸,吩咐侍卫把她抓去了刑堂。 刑堂阴森恐怖,两边摆着各种刑具,若萱被侍卫扔在地上,她扫过那些刑具,浑身冒冷汗。 风御麒缓缓地走到她面前,站定:“刚才那人是谁?” 若萱盯着他绣着七彩祥云的皂鞋,颤抖着道:“我没有看到。” 风御麒冷笑:“看来不给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招的。” 他使了一个眼色,侍卫拿了一根拇指粗的鞭子过来,在若萱面前狠狠地甩了下,发出啪的一声,若萱浑身颤抖,上下牙齿直打抖索。 “再给你一次机会。”风御麒扯起她,抬起她下颌,有丝嫌恶地望了一眼她脸上那块黑色莲花印记。 .. 痒得打滚得 若萱长睫毛轻颤,一下又一下,害怕得恍若风中飘浮的断线的风筝,她怯怯地望了一眼风御麒,旋即轻阂眼眸。 她没有错过他眼里的厌恶,苦笑,他厌恶自己,这就是政治婚姻的悲哀,没有爱,没有情…… 风御麒有些烦燥,手上用力,若萱下颌吃痛,眼泪缓缓地顺着眼角滑了下来,幽怨的目光射向他,哀伤的眼眸无声地控诉…… 风御麒心好似被刺了一下,手一松,若萱跌落地上。 他烦燥地一挥手:“今晚,你呆在刑堂里好好想想,否则被本王查出来,休怪本王无情。” 侍卫扫了一眼若萱,再小心地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风御麒,收了鞭子。 侍卫随着风御麒离开,若大的刑堂只剩下她一个人。 刑堂冷嗖嗖的,那些恐怖的刑具挂在墙上好像都长了眼睛一样盯着若萱。 若萱脚发软,吃力地爬到柱子旁边,浑身虚软,靠在柱子上,全身警惕,担心会有恶鬼扑上来。 窗外闪过人影,一袭红衣,若萱啊的一声,红衣一闪不见了。 若萱吓得紧紧抱住柱子,眸子睁大,盯着窗子,好在红衣人再没出现。 渐渐地她支撑不住,眼皮打架,虽然心底的恐惧依然在,可是她昨晚一夜未眠,实在支撑不住了。 不知睡了多久,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弄醒,若萱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正待闭眼再睡时,那个毛茸茸的东西直接爬上她脸。 她发出凄厉的叫声,蹦了起来,一只又肥又大的老鼠竟然爬上了她的脸。 老鼠缓慢地移动,好似并不怕人,若萱摸着脸,手心全是汗。 此刻,她觉得脸好痒,手控制不住地往脸上抓,可是越抓越痒。 痒得她在地上直打滚,手上全是血,她已顾不得会不会因此破相了,她边抓边往柱子上撞,痒得撕心挠肺,她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第二日,风御麒下了早朝,太后又派人来让若萱早些进宫。 风御麒在书房处理了一些紧急的事情,抬眸看沙漏,发现已是中午,他好似才记起若萱关在刑堂。 他微蹙眉头,站了起来,缓步往刑堂走去,随口问了下侍卫:“她怎样了?” “昨晚,王妃好像在刑堂一夜未眠。” 风御麒微皱眉头,想想她一个人呆在刑堂想必是害怕的,冷声道:“放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不想再进刑堂。 闻言,侍卫开了刑堂的门,走了进去,发现若萱躺在柱子后面。 侍卫轻唤道:“王妃!” 没有人回答他,他觉得不太对劲,伸手去拉若萱,待他看清若萱的脸,不由得惊叫起来:“王妃!” 还是没有人回答他,侍卫慌了,跑出去,正要去追风御麒。 虞美人和林美人出现在侍卫面前,冷冷地道:“何事如此慌张?” .. 血血肉模糊 “王妃晕倒了,而且脸上血肉模糊。”侍卫眼里闪过惊恐,刑堂不会真的有鬼吧? 两个美人对视一眼,冷冷地道:“王爷本就不待见她,现在脸这样了,你去找王爷岂不是自讨苦吃?” 侍卫想了下,觉得两人说得有道理:“那怎么办?” “抬回弈园呗。”虞美人道。 两个侍卫把昏迷不醒的若萱抬回弈园,虞美人眼眸一转,道:“你们下去,这里有弈园丫环呢。” 两侍卫得获大赦,逃也似地出了弈园,王妃这张脸看来是彻底的毁了,王爷估计更是嫌恶她了。 虞美人和林美人盯着床上若萱血肉模糊,极端恐怖的脸,眼里闪过一抹狠毒:就你这样一副尊容,还妄想做麒王妃? 虞美人离开时,给了青红一瓶药:“这也许可以帮王妃治脸上的伤。” 青红见虞美人离开,随手扔了那瓶‘好’药。 后来虞美人见若萱脸又恢复了原来,并没有变成沟壑纵横的样子,气得咬牙切齿,碍于风御麒对青红特殊,又不敢找青红算帐。 若萱再次醒来是下午,她爬起来,坐到镜前,看着镜子里血肉模糊的脸,心如死灰,她拿出面纱覆在脸上。 “青红,去弄点吃的来。”若萱早上和中午都没吃饭,此刻饿得前胸贴后背。 青红冷哼一声:“现在过了吃饭时间了,哪里还能找到吃的。” 若萱想反驳,若大的王府怎会找不到吃的?但看青红一张板着的脸还是作罢。 她翻来翻去,从衣服内袋里找出几文钱,微微一笑。 若萱从首饰盒里拿了一个素淡的金银花钗子,插进头发里,在镜前看了看,微笑着走出弈园,惹来青红一记白眼。 她来到街市,几文钱只够买几个包子,她嘴角愉郁地笑了笑。 她已是肌肠辘辘,她拿了包子在手,环视了下四周,想找个地方坐下来把手上的包子解决了。 她以前贪玩,也常在街市上买了吃的,再爬上千慕山,坐在树上,惬意地享受美餐。 这时,却有一双黑黑的小手摇动她裙摆:“姐姐!” 若萱低头,微笑着道:“小黑!” 小黑拼命地吞了几下口水,盯着若萱手上的包子。 若萱怔了怔,拉着小黑来到一处空地,拿出一个包子递给小黑,柔声道:“饿了吧?吃吧!” 小黑犹豫了下,受不住包子香味的诱huo,接了包子狼吞虎咽起来,几下就吃完一个肉包。 小黑抹了抹嘴,咧开一个笑脸,若萱鼻子发酸,想必他饿了好几天了吧。 她又拿了一个包子递给他:“吃吧,你几天没吃饭了?” 小黑看了下若萱手中剩下的两个包子,摇头:“姐姐还没吃呢。” “姐姐一会回府里吃,你吃吧。”若萱摸摸他头,吞咽了下口水,柔声道。 .. 勾搭 小黑咬了一口,停了下来,开始掉眼泪。 “怎么了?”若萱疑惑地问道。 “小白还在破庙里,她饿晕了。”小黑小小的脸上充满悲伤。 闻言,若萱拉过小黑:“带我去看看小白。” 她看了一眼瘦骨嶙峋的小黑,找到典当行,把钗子典当了,心中苦笑,堂堂的麒王妃要靠典当首饰来救急,若是传出去,不知会不会被天下人笑话。 她看了下手中典当来的微薄的几文钱,只够买几个包子。 有一次,若萱的钱袋被饿极的小黑抢了,遂认识了小黑和小白这几个住在破庙的孤儿。 从那以后,她只要出府都会给他们送点吃的。 若萱来到破庙,小白虚弱地躺在角落里,春天寒冷,小白身上穿着单薄,在墙角瑟瑟发抖。 若萱脱下自己的外袄给小白披上:“来,吃点东西!” 她眼见着买来的包子都被几个孩子瓜分了,自己饿得头晕脑胀,加上脸上又痒又痛,她摇摇晃晃地出了破庙,觉得自己和那几个孤苦孩子没什么区别,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若萱醒来时,环视四周,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若萱支撑着起来:“修公子,我这是在哪里?” “祥云客栈!你在街头晕倒了,正好被我碰上,遂带了你来这里。”修禹淡淡地道。 若萱下了床,眼前发黑,修禹扶住她:“姑娘,你先躺下,我去叫大夫来。” 她拉住他,摇头:“不用了。” “可是你……” 修禹话没说完,若萱的肚子不争气地唱起了歌,若萱脸倏地红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修禹微笑,扶着她:“我也正好饿了,我们到楼下吃点东西。” 若萱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若萱盯着面前的菜,眼里直发光,她在相府虽不得宠,可也没这样饿过啊。 修禹凝着她,微笑道:“吃吧!昨晚在下没有连累你吧?” 若萱扯出一丝笑意:“没有!” 他救她出春风楼,她无以为报,她为他吃点苦也是应该的。 若萱拿起筷子,刚夹起一块鱼,正要放进嘴里,眼角的余头瞥见一个人,手一颤,鱼掉在地上。 若萱心疼得不得了,咽了一口口水,心里骂了风御麒几百遍,诅咒他出门被豆腐撞个大包。 风御麒刚进门,离若萱的桌子有一段距离,可是这个男人天生睥睨天下的气势让周边十丈的人都能感觉得到。 他冷冷地盯着若萱,这个女人还真不安分,又勾塔上了修禹。 若萱接收到风御麒冷冽的目光,蹭地站了起来,对修禹道:“修公子,我还有事,下次我请你吃饭。” 修禹显然也看到了风御麒,眼中寒光一闪,拉住若萱,浅笑道:“吃完了再走,没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情了。” .. 拭以目以待 修禹把若萱按回椅子上,给他重新夹了一块鱼,示意她吃。 若萱在风御麒冷冽阴沉的目光下哪里还吃得下。 风御麒站在门口看着若萱还坐在那里,气不打一处来。 若萱眼角瞥见风御麒的脸色不佳,又站了起来,呐呐地道:“修公子,王爷来了,我先走了。” “你怕他做什么?”修禹冷哼一声,拉住若萱。 风御麒走了过来,伸手扯若萱,两个男人一人抓住若萱一只手,相互拉扯。 若萱吃疼,头更晕了,本来就一天没吃东西了,美食在眼前,却不能吃,真是做孽啊。 修禹终是不忍心,放了手,若萱跌进风御麒怀里,有他的支撑,她才没有再次晕倒在地。 修禹冷冷地道:“不是我抢不过你,而是我不忍若萱为难。” 风御麒冷笑:“光靠嘴皮子功夫是不行的。” 修禹脸上一僵,但看一眼若萱,紧握成拳的双手还是垂了下来:“她是我用万两黄金赎出来的,并不属于你。” 风御麒嗤笑出声,抬起若萱下颌:“告诉他,你是谁?” 若萱睨向风御麒,他脸上挂着温和笑意,但笑意不达眼底,她身子颤了颤:“修公子,我是他的未来王妃。” 修禹冷哼:“既然是未来的王妃,那一切都有可能改变。” “那要看你有没这个本事。”风御麒嗤笑他的不自量力,“本王拭目以待!” 修禹甩袖上楼,和若萱擦肩而过:“若萱,你记住,你是我用万两黄金赎出来的,你是我的。” 若萱心中一颤,他欠了修禹的……若不是修禹,她现在还悲惨地在春风楼里…… 风御麒搂紧她腰,走了出去,把她扔上马,她横躺在马上,一路颠簸,到了王府,蹲在地上狂吐,连苦胆都吐了出来。 风御麒微眯眸子,扯起她,把她扔进弈园,才扯了她的面纱。 若萱冷冷地怒视风御麒,去捡掉落地上的面纱。 风御麒被若萱的脸唬得往后退了一步:“你脸怎会这样?” 若萱戴起面纱,往里面走去,不想理会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这脸变成这样应该他最清楚了,不是他吩咐他的侍妾来给她化妆的吗? 风御麒盯着若萱的瘦弱而有些倔强的背影,心中有气,伸手捞了她回来,圈成怀里,抬起她下颌:“脸怎么回事?” 她怒极反笑:“王爷,你满意吗?” 他怔愣地望着她眼里的笑意,愣神间,她伸手攀上他的颈,眼里羡着笑:“七哥哥,你更厌恶这样一张脸了吧?” “你故意弄的?”他冷声道。 她笑出泪来,哪个女子不爱美,她会这样作贱自己吗? 她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碰触:“七哥哥,我恨你!” 他身子一僵,微凉的唇,还有那句我恨你…… .. 沉溺 她的唇离开,他扳回她的头,加深了那个吻,她倒也没有再抗拒,恍若回到竹林的那个夜晚,空气中流淌过什么…… 唇舌相交,他的右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左手拦腰拥住她,人更贴近,她能感觉自己胸前的柔软挤压着他,脑里一片眩晕。 嘴里是他的味道,淡淡的清香,很好闻,唇舌柔韧而极具占有欲,不是第一次这样吻过,感觉却不同,淡淡的忧伤划过心尖…… 一切都变得不同了,双手用力地抓紧他衣襟,那是沉溺的最后挣扎…… 半晌,在她将要被眩晕击垮的时候,他放开她,眼眸幽深,转身出了弈园。 若萱回到房间,猛灌了几杯水进肚子里,希望能暂时填饱肚子,旋即躺进床里,可以节省些力气,撑到吃晚饭。 若萱饿得迷糊间,感觉有人进了房间,她睁开眼,蹭地坐了起来:“慕容公子!” 慕容笑点点头,把药箱放在桌上,淡淡地道:“王爷让我来给你看看脸。” “他有这么好心?”若萱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慕容笑微微一笑,伸手过来扯若萱的面纱,面纱下的脸恐怖致极:“怎么弄成这样了?” “昨晚,有一个老鼠爬到我脸上,觉得痒,伸手抓成这样了。”若萱淡淡地道。 慕容笑皱眉,冷冷地道:“你这是抹了有毒的东西,和老鼠半点关系也没有。” 若萱当然猜到是虞美人的化妆品,可是哪里敢说,虞美人长得极美,想必很得风御麒宠爱,而且听说虞美人是宠冠六宫的敏妃的表妹。 慕容笑望了她一眼:“我开点药,你抹在脸上,过几天应该就不痒了。” 他顿了下又道:“只是这脸估计会留下疤痕……” “无所谓了,反正都这样丑了,再丑点又能怎样。”若萱苦笑道。 慕容笑怔了怔,女子不都是爱美吗?她怎对自己的容貌一点也不在意? 慕容笑淡淡地笑了笑,边收拾药箱边随口问道:“你脸上的莲花印记是从小就有的吗?” “记事就有了。”若萱随口道,有太多人问过了,她都麻木了。 “若是我想出办法帮你消掉这个印记,你可开心?”慕容笑桃花眼微挑,兴味十足地望着若萱。 若萱怔忡地不知如何回答,她的脸本来就不是这样的,只是吃了师傅配的药才会长出莲花印记来。 慕容笑见她一副沉思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若是别的女子听到本神医这样说肯定都高兴得跳起来了。” 若萱难得地扑哧笑出声来:“因为大凡女子都爱美。” “你很特别!” “我也爱美,只是都这样了,也就不奢求了。”若萱微微一笑,清澈的眼眸泛着狡黠。 “可是麒王府的王妃必定要具有美貌……”慕容笑冷冷地提醒。 若萱脸上的笑僵硬了起来:“那就劳烦慕容公子了。” “我也正对整容有兴趣,王妃是一个活生生的试验品,再好不过了。”慕容笑唇边浅笑。 “……”若萱脸上布满黑线,风御麒的人怎都如此奇奇怪怪的。 “不过,我觉得王爷另娶王妃倒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若萱苦笑道。 慕容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还是太单纯,太后指婚岂是儿戏,不要说丑了,就是残了也得娶回来。 .. 费心费为她 何况对王爷也无损失,只是多养一个人,王爷照样可以三妻四妾。 若萱和慕容笑说了一大堆,耗费很多力气,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慕容笑微挑眉:“你没吃饭?” 若萱苦笑着点点头:“王府规矩很多,错过了吃饭时间就没饭吃了。” 慕容笑冷冷地扫过外面的青红:“去给王妃弄点吃的来。” 青红很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皇家本就是规矩多,在宫里规矩就更多了。”慕容笑意有所指地道,其实在这一点上风御麒绝对是向着若萱的,须知在宫里一步错就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青红端来饭菜,若萱脸上微现尴尬之色:“我真的饿了……” “你赶紧吃。”慕容笑微笑道。 若萱干笑几声,狼吞虎咽,毫无形象可言,折腾得只剩半条命了,命比什么都重要。 慕容笑凝着她半晌,唇边浅笑,站起来,悄悄地退了出去。 慕容笑出了弈园,直奔书房:“王爷!” “本王正有事找你。”风御麒翻动手中的文书。 “王妃……” “我们谈正经事。”风御麒打断慕容笑,想起那张脸,他就皱眉。 慕容笑叹口气,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和风御麒谈公事。 ****** 深夜,风御麒从书房出来,在王府里随意走动,活动了下手脚,抬脚正要回自己的清乾苑,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 风御麒竖起耳朵,纳闷这么晚了是谁还在弹琴? 他顺着琴声不由来到了弈园门口,推门而入。 春天的弈园百花齐放,阵阵花香扑鼻而来。 只见园中的凉亭里坐着一个人,正低头专注抚琴,风御麒借着廊下的烛火,看出是一个女子,头发垂在身后,如瀑布一样,包裹她娇小的身子。 风御麒好似又看到了那日梨园所见的“梨仙”,他放慢脚步,缓缓地移动,怕惊扰了“梨仙”。 春天的夜风很冷,刮在脸上,生出一丝疼意来,风御麒站在若萱的斜后侧,静静地打量着她,心思复杂得连他自己都不懂。 若萱弹完一曲,手有些痛,夜风刺骨,她搓着双手,放在嘴前呵气,望了一眼星空,才恋恋不舍地站了起来。 她走了几步,感觉到不对劲,转首,“啊”的一声,发现有个人站在走廊的阴影里。 “谁?”若萱惊恐地问道。 风御麒缓缓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幽黑如深潭的眼眸望着若萱那恐怖的脸,心里微拧。 “见过王爷!”若萱轻拍了下心口,吓死了,以后晚上还是少出来,人吓人真的吓死人。 “脸好了就赶紧进宫,总算琴技还可以,否则还真是一无是处,在宫里都要被人笑话。”风御麒冷哼道,想起慕容笑要他转交给她的药膏,他从衣袖里拿出来,递给她,微凉的指划过他掌中纹,“一天三次,抹在脸上。”说完,脸色依旧冰冷,转身大步离开。 .. 照吩咐吩做事 若萱伸手扶住柱子,目送他离开,不知他深夜来访为何?难不成就是来打击她的吗? 她回到房里,把药抹在脸上,清凉无比,感觉舒服多了。 ****** 春天,天气变换极快,前一刻还晴朗转眼又细雨绵绵,若萱走到门口,倚在门上,望着园子里,春雨淅沥地下着,杨柳轻摇。 远处有人撑着伞走过来,若萱以为是奶娘,走近才知不是。 “见过姑娘!老奴是厨房的管事。” 若萱怔了下,厨房的管事来这弈园为何事?她心下疑惑,打量着面前的人。 来人是秀姑姑,平时负责厨房等杂事,也打量了一下若萱,若只看侧颜,那真可谓绝色倾城,可是另半张脸在这样强烈的比较下真的很难看。 “奶娘生病了,命老奴来侍候姑娘。”她本不愿意来,王爷的心,海底的针,若萱身份特殊,再丑也是宰相之女,秀姑姑还真拿捏不准。 “进来吧!”若萱望了一眼外面绵绵的细雨,心情就如这春天的雨丝一样,凉透了。 王府的人对她不是疏离,就是作弄……没一个真心实意的。 秀姑姑把伞叠好,放在伞桶里,微微一怔:“姑娘,随老奴来。” 她走到桌旁,把茶具摆开,和若萱娓娓讲述茶道。 她边说边示范,若萱见她手灵巧地移动,很快桌上泡满了四杯茶。 秀姑姑看她一眼,端起一杯茶递给若萱:“皇家斟茶很讲究的,特别是宫里。” 若萱耐心地听着,一一记在心里,伸手接过茶杯。 “嘶”的一声,若萱手烫得如被火烧。 “当啷”一声,杯子碎裂在地上,热水飞溅到两人脚上。 秀姑姑面上一凛:“姑娘,若都像你这样心不在焉,宫里怕每日都得死人。” 宫里就是个活地狱,每日都有不知名的触霉头的冤死鬼。 若萱抱歉地道:“对不起!”她垂眸望着被烫红的手指。 “再来!”秀姑姑无视她被烫红的手指,又端起一杯茶递给她。 若萱咬牙,硬着头皮伸手去接这杯热茶。 “当啷”清脆的一声,杯子又应声掉落在地,碎成一片。 若萱脸倏地红了,心底也纳闷,为何秀姑姑不怕烫? “很烫?”秀姑姑面无表情地问道,眼角扫过她细皮嫩肉的手。 若萱点头:“很烫,秀姑姑,你怎不怕烫?” “烫就对了,姑娘乃是宰相千金,自然没吃过这样的苦。而老奴是做粗活的,自然不怕烫。”秀姑姑脑中浮起往事,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的容颜浮在脑里,她眼眸一沉,低头,又烧上一壶热水。 秀姑姑又递来一杯茶,若萱皱眉:“姑姑,为何要如此?” “老奴只是按吩咐做事!”秀姑姑淡淡地道,她已习惯了不多问,按吩咐办事,可以少很多麻烦。 .. 家宴 若萱怔了怔,想必是风御麒吩咐的,只是为何要如此? 一天下来,若萱不知接了多少杯滚烫的茶杯,手早已麻木,一个个水泡泛在手上,稍一碰就一阵刺痛。 她来王府也几日了,一直都独自在弈园用膳,这晚,风御麒却摆了家宴,道为迎接她而设。 她暗骂他是故意要她难堪,她的手指全是水泡,拿筷子都艰难,何况是在他及他一众侍妾的注目下用餐。 若萱姗姗来到餐厅,风御麒已坐在了上首,他左边是虞美人,右边的位置空着。 她脚步微顿,眼角偷瞄了下一脸平静的风御麒,抬脚往角落的位置走去。 林美人看若萱不坐风御麒旁边,她一屁股坐了过去,给风御麒投去一个妩媚的笑脸。 风御麒冷冽的目光射向林美人,林美人呐呐地移回自己位置,引得别的侍妾一阵鄙夷。 他的目光罩在若萱身上,半晌没有作声,一时,餐厅静得连针掉落都可以听得见。 若萱旁边的一个女子碰了碰她:“王妃,你坐这里不合适。”努努嘴,示意若萱坐到风御麒旁边。 她只作不知,低着头,目注面前。 “过来!”风御麒失了耐心,俊逸的脸有丝不耐。 若萱无奈地挪到风御麒右边坐了下来,一众侍妾眼里充满嫌恶,嫉妒的目光射向她。 风御麒这才拿起筷子,虞美人则殷勤地给他夹菜。 若萱看着面前的美食,光咽口水,桌下的手迟迟未敢拿上来。 直到风御麒的眼角扫过她,她忆起昨日饿肚子的事情,咬牙,再不能出现这样狼狈的事情了。她伸手去抓筷子。 她正要夹了菜往嘴里送,虞美人眼尖,看到若萱手上的水泡,惊呼一声:“王妃,你的手怎么了?” 若萱被她突然高呼一声,吓得筷子和菜掉落在桌上。 风御麒脸色阴沉,隐忍怒气,他生在皇家,对吃饭的礼仪很讲究,他冷冷扫过身侧两人,视线落在若萱布满水泡的手上。 虞美人扑进风御麒怀里,惊恐地道:“王爷,王妃怎总是弄这么恐怖恶心的事情出来?这脸可以用面纱遮住,可是手总不能再用手套套起来吃饭吧?” 边上侍妾配合着嗤笑起来:“就是,这让谁吃得下饭?” 闻言,风御麒扫过若萱戴面纱的脸,谁会想到面纱下是怎样一张恐怖的脸?慕容笑的药也不知能不能把她抓得血肉模糊的脸恢复平滑? “手怎么回事?”风御麒皱眉,冷冷地问道。 若萱低垂着头,轻声道:“今日泡茶弄的。” 若萱心底骂了风御麒千百遍,他不是明知故问嘛。 “你还真是娇气,这样还是免了想进宫的愿望。明天禀明太后,不要进宫了,老实呆在王府。”风御麒冷冷地道,他甩袖站了起来,大步走出去。 难不成我们的小萱又要饿肚子?~-~ .. 解恨 虞美人恨若萱搅了局,鄙夷地附和道:“你还真是娇气,真当自己是王妃了,泡个茶还弄得一家人吃不下饭。” 一众侍妾一哄而散,议论纷纷对若萱表示不满。她们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到能和王爷吃一顿饭,却被若萱弄砸了。 若萱一下子和一众侍妾结下了梁子。 若萱长吁短叹地回到弈园,苦着脸,又要饿一晚上了,堂堂王府竟然总让王妃挨饿,说出去怕要笑掉大牙。 若萱在桌旁看了一会书,拿出慕容笑配的药,把面纱取下来,脸上已结疤了。 她抹完药,正要戴上面纱,听到一声细微的叹息声。 若萱背脊冒冷汗,环视四周,吓得不轻,颤抖着声音道:“谁?” 黑暗里走出修禹,温暖的笑意:“我们又见面了。” 若萱吁了一口气,放松下来,笑道:“公子,这么晚有事吗?” 修禹倚在墙上,深深地凝视她,淡淡地道:“就想来看看你!” 若萱脸微红,顾左右而言它:“公子,想必刚才也看到我的脸了。” “在下并不是以貌取人之人。”在春风楼,修禹就知道她莲花下是一个莲花印记,她曼妙的舞姿,清澈的水眸却依然让男人疯狂。 “你的脸为何会被抓成这样?”修禹关心地问道。 “用了化妆品过敏。”若萱淡淡地道。 修禹凝着她,她不说,他也不便问,麒王府的东西想必都是一等一的好,怎会王妃用的化妆品还过敏?他心中苦笑,她还是没把他当朋友。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修禹微笑道。 若萱犹豫了一下,望着修禹恳求的目光,不忍拒绝他,遂点头。 修禹带着她从窗台跃出,躲过王府的侍卫,搂着她跃出墙头。 若萱觉得很刺激,两人相视而笑,她想,若是能一直生活在王府外面那该多好啊,可惜一会还得回去。 雨已经停了,街头三三两两的人,地上湿漉漉的,空气中淡淡的水汽,若萱深呼吸一口,清新无比,闭了下眼,再睁开,一副享受的样子。 修禹唇间浅笑,想来她在王府闷得很,他护在她身边,引着她往羊肉馆走去。 一股羊肉的香味扑鼻而来,修禹停在羊肉馆,唇间温和笑意:“到了!” “好香!”若萱菱唇微勾,唇间扬起动人笑意,总算有吃的了,她觉得自己好没出息,在王府过得好悲催,总让自己饿肚子。 若有三生三世,前世,她一定让风御麒饿肚子了。 想到这里,自己不由得扑哧笑起来,修禹唇边羡着笑意,凝着她:“什么如此好笑?” 若萱笑着摇头,觉得前世饿过风御麒肚子,那真是过瘾,解恨。 修禹拉着若萱走了进去,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叫了一盘羊肉,然后望向若萱,微笑地问道:“想吃什么?” .. 冤家路窄冤 “随意。”她笑笑,她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修禹唇微勾,点了些别的菜式,抬头凝着若萱,她笑起来眉眼微勾,黑白分明的眼睛分外迷人。 “你经常来这里?”若萱随口问道。 “这里的烤羊肉非常地道,一会你就知道了。”修禹笑道。 菜很快上来,修禹熟稔地翻烤羊肉,馋得若萱直流口水。 修禹把烤好的羊肉放到若萱盘子里,唇间勾起微笑,道:“吃吧!” 若萱微笑着伸手去拿筷子,手指吃痛,硬着头皮去夹肉,手抖了抖,没有夹住。 她脸倏地红了,很尴尬,低头又去夹。 修禹盯着她手,伸手过来,把她筷子夺下,展开她手,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被热茶烫的。”若萱低声道,她被惨无人道地接了一天的热茶水杯啊。 “上药了没?”修禹凝着她,关心地问道。 “嗯。”若萱缩回手,脸微红,毕竟被一个男子在饭馆里握住手不太好看。 何况修禹一身华服,风度翩翩,很惹人注意。 “想必明天会好的。”若萱耸了耸肩,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唇间微笑,安慰修禹。 修禹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伸筷夹起她面前的肉,递到她嘴边,温和而不容拒绝:“张嘴!” 若萱面纱下的脸如火烧,烫得发晕,她和修禹只是见过几面,这里虽是隔成了一小间,但是来往的人依然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情形。 若萱撇开头,低声道:“我自己来。” “你的手这样,吃完一顿饭水泡全破了,岂不是很痛。”修禹固执地夹着肉,放到她唇边。 若萱无从反驳,有些木然地张开嘴,吞下他夹过来的肉。 “味道如何?”修禹歪头凝视她,微笑着问道。 若萱扯出一丝僵硬的笑意,点头:“很不错。” 其实她在他的注视下,狼吞虎咽地吃下去,根本没尝到味道。 修禹浅笑,夹起一块羊肉,又塞进她嘴里。 她还好戴着面纱,面纱下的脸已是烫得如火烧。 巧的是,风御麒因为晚膳没吃,也和慕容笑来到这家羊肉馆。 风御麒已是喝了不少酒,他的包间正斜对着若萱,他的角度能很好的看到若萱那里的情形。 他看着若萱和修禹相偕走进来,看着两人落坐。 他的脸色也阴沉下来,不可否认她身姿窈窕,若是没见过她面纱下真容的人定会认定她绝色倾城。 此刻,他看着修禹给她喂食,她一副享受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是他的未来王妃,和别的男子在外面勾勾塔塔的成何体统。 他借着酒劲,蹭地站了起来,身形一掠,来到若萱的包间。 若萱刚含住修禹递来的肉,胳膊一痛,抬头对下一双隐含千年寒冰的双眼,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 两虎相斗两 她直呼倒霉,京城也太小了吧?怎么处处碰到风御麒?而且都是吃饭的时候,她都怀疑上辈子定是抢了他的饭碗,所以这辈子他处处让她受饿。 她苦着脸,脸上僵硬,呐呐地道:“王爷!” 修禹站了起来,伸手去拉若萱:“王爷,请你放尊重点,你这样会弄疼她。” 风御麒冷哼,甩开修禹的手,眼眸散发危险气息:“她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想如何对她,容不得你来管。” “可是她也是一个人,不是你的奴隶。”修禹冷冷地怒视风御麒。 若萱鼻子一酸,难得有人维护自己,很是感动,在王府,她步步小心,但还是不小心总是惹怒他,惹得他阵阵嘲讽和惩罚。 “你还是多关心下自己,下次,若是再让你看到和本王的王妃在一起,休怪本王无情。”风御麒冷冷地道,冷若冰霜地脸充满狠戾。 慕容笑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王爷最恨的就是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擦出火花。 他刚才也见修禹给若萱喂食,这委实太过亲密,也难怪王爷生气。 风御麒手勒紧若萱的腰,转身往外走去,修禹身形一闪,拦住两人去路。 风御麒冷冷地睨视修禹,手掌暗含着气息,冷笑。 “放开她!”修禹温润若玉的脸亦罩了一层冷霜,气氛沉闷,两人怒视,两虎相斗,一触即发。 若萱对修禹的来历并不知道,但是京城是风御麒的地盘,她努力地扬起一丝笑容:“修大哥,今晚谢谢你,我也该和王爷回去了。” 风御麒低头含笑,笑意不达眼底,单手用力,把她往怀里搂紧了点,薄唇微启:“本王就喜欢听话的王妃。” 若萱面对风御麒又气又怕,随着他走出羊肉馆,一顿美食又被他搅没了。 她真恨不得抓过他手臂当做羊肉来啃几口,以泄满腔的恨意,他怎么这样可恨,在王府不让她吃饭,出来还不让吃饭。 风御麒一阵风把她带回王府,把她扔进弈园房间。 他甩出的力气太大,惯性太大,她没有站稳,摔落在床前,头磕在床头,头上很快长出一个大包。 她摸着额头的大包,低垂着头,心底暗恨,希望他快点离开。 他缓缓走到她面前,伸手轻易扯起她,望着她额头上的包:“相府小姐真不是一般的娇气。” 若萱心里恨极,咬牙切齿,却不敢表现出来,他力气那么大,哪里是她娇气,苦笑道:“王爷,要不,你试试?” 风御麒瞳孔微缩,手收紧。 “王爷,快放手。”若萱感觉被他握住的地方都要断了,他的手劲太大。 风御麒对她的话恍若未闻,手掐住她下颌,冷冷地道:“那位公子是不是不知道你面纱下奇丑的脸?” .. 降火火茶 若萱冷睨他一眼,想说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嫌丑爱美,这样虚荣,话到口边还是咽了下去,她还是不要惹怒他为好。 再被他关去刑堂可不是好玩的。 “以后离他远点。”风御麒冷冷地道,转身走了出去。 若萱幽幽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他吃饱喝足了,闹够了,留下她又得忍饥挨饿一晚上。 她可不敢相信奇迹会再一次出现,有人给她送来吃的。 正当她在桌前长吁短叹的时候,风御麒贴身的丫环端了一些吃的进来:“姑娘,想必饿了,王爷吩咐奴婢送了一些吃的来。” 若萱脸微红,为刚才暗自骂风御麒的话,想不到他还有点人性。 ****** 每日里,若萱依旧是学习各种皇家的繁琐规矩,倒也学得有模有样。 被虞美人化妆品弄伤的脸也好了,她望着镜子里恢复如初的脸,庆幸没有留下疤痕,反而更细腻白晰。 这日,晨曦微现,小鸟叽喳个不停,杨柳轻轻摆动,若萱采了晨露归来,碰到风御麒。 “王爷!”轻轻一福,侧身往回走。 风御麒正在沉思,被她打断思路,不由得不悦,又见她如避瘟疫般地快速往前走,心中更是不爽。 “站住!”冷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若萱身子一颤,缓缓转过身来,凝着他:“王爷,有事?” 风御麒皱眉,他还非得有事才能叫她?什么态度? “大清早拿的什么?”风御麒望着她手端着的瓷杯。 “取晨露。” 风御麒压住心中的火气,自己感觉像一个夫子,问一句,她答一句。 “晨露用来做什么?”他脸色已是黑沉下来,若她再简短地回答,他不保证不会掐死她。 “用来泡茶,晨露泡的茶清香四溢,若放进菊花、玫瑰花,则是很好的养生茶。”若萱宛若黄鹦清脆的声音,传进他耳里。 他突然很想喝一杯她所说的晨露茶,他缓缓地走到身边:“走,回弈园。” 若萱抬眸微微打量他,他侧颜俊美如神邸,他睫毛轻颤,她心扑通了一下,收敛心神跟在他后面。 若萱坐到茶几边上,已是轻车熟路地泡茶,手也耐烫了。 风御麒黑眸深幽,望着她姿态优雅地泡着茶,面对着他的半张脸美到极致,他有一刻心中恍惚。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手指轻拂过她半张脸,抬起她下颌,待看到黑色印记,手悻悻地收回,他又把她当美女了…… 若萱扑闪长睫毛,浓密的睫毛遮住她眼里的情绪,她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 她心中苦笑,端起一杯茶,递给他:“王爷,我放了一些菊花茶,可以降火,对你比较合适。” 风御麒脸迅速黑下来,咬牙道:“上官若萱!” 若萱仰头对上他隐含怒气的眼:“七哥哥,若萱说错什么了吗?” .. 清香扑清鼻 风御麒冷睨她一眼,仰头喝下菊花茶,唇齿间芬香四溢,沁入心脾,心底的火也被浇灭。 若萱见他脸上柔和下来,唇间勾起微笑:“七哥哥,感觉如何?” 风御麒望着微笑的她,凤目微挑,站了起来:“以后每日记得送这个茶来本王苑里。” “可是,我很快要进宫了。”她告假不少日子了,脸也好了,也应该去宫里了。 “每周有两天在王府。”风御麒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果然,下午,宫里就传来圣旨,命若萱进宫。 若萱不敢拖延,自己调了牛奶玫瑰倒进浴盆,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 她穿上一身白色裙装,头发用丝带扎在身后。 她迈着轻快的脚步往王府门口走去,在小径远远看到风御麒,她想逃开,可是风御麒已是看见她。 她硬着头皮走过去,有些忐忑地请安:“王爷!圣旨让我进宫。” 风御麒瞄她一眼,太后已说过几次让她进宫,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挡了回去。 今天是六哥回来,太后又不知要玩什么花招,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一身白色裙装,眉目如画,唇不点而赤,除了那莲花印记突兀,真可以算个美人。 若萱直起身,脚步轻快,裙裾飘荡擦过他的衣服,一阵清香扑进他鼻子。 他想也没想地伸手拉过她,她撞进他怀里,她摸着被撞疼的鼻子,不知他又怎么了,早上不是刚吃了降火菊花茶么? 风御麒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子,玫瑰的清香扑进他鼻子,青丝用丝绸轻轻挽在身后,清新脱俗。 他手指插入她发丝,迫使她抬头看着他,声音冷冽:“用的什么香料?” 若萱被迫望着他,两人脸靠得很近,呼吸交缠在一起,她心里一痛,淡淡地道:“玫瑰花瓣。” 她能用什么香料?上次一个化妆品已差点让她毁容,何况风御麒从来没给弈园送来什么香料。 风御麒嗤笑:“进一趟宫,弄得如此隆重,若是时间充足,你是否要斋戒三日了?” 若萱扑闪着美丽的大眼睛,唇边苦笑:“王爷不是强调让若萱别给王府丢脸吗?若萱已是长得丑陋,若再邋遢,岂不是更给麒王府摸黑了?” 风御麒怔忡,手指顺着她发丝滑下,冷冷道:“想必是还记挂着爬上龙床的事情,想勾*引皇上……” 若萱脸倏地红了,又羞又怒,冷笑道:“这不是正合王爷心意吗?” 他说要送她上龙床,他现在如此说又是为何。 风御麒放开她,她弯腰捡起被他弄掉在地的缎子,头发一甩,甩在他手上,他烦燥地甩袖离开。 若萱真不知他又发什么火,随意把头发挽起,急忙离开,赶到宫中。 夜晚的宫中依旧灯火通明。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座金色的岛屿。 .. 接风接洗尘 若萱急步走进慈宁宫,跪在地上:“太后吉祥!” 紫柔正在服侍太后穿衣,一会有一个小的宫宴,她冷冷地瞥过若萱:“姐姐,你面子还真是大,太后两次三番才请得动你进宫。” 若萱心底怔住,她这段日子养脸上的伤和手上的伤,并没听风御麒说起进宫的事情。 太后严厉的眼角扫过若萱,鼻子里冷哼,很不屑地道:“同样是宰相的女儿,紫柔真得哀家的喜欢,若萱你应该好好学着点,你还未和麒王爷完婚,怎可总是呆在麒王府,作为女子应该多检点自己的行为。” “是!”若萱跪在地上,低声道,她心里说不出的苦,她不想住麒王府,可是相府又不让她回去住。 紫柔扶着太后,从她身边走过,故意歪了下身子,把她撞倒在地,脸上闪过阴郁笑意:“太后,姐姐真是很不懂规矩,连跪都不会。” 太后明显看到是紫柔撞了下若萱,她正巴不得两姐妹掐起来。 太后脸色阴晴不定,高声道:“来人,让上官若萱学学什么叫跪拜之礼,拉到慈宁宫门口去跪着。” 太后长指轻拍上官紫柔,叹气道:“一个未来的王妃,连最起码的宫廷规矩礼仪都做不好,真让哀家头痛。” 话落,几个嬷嬷进来,架着若萱就往慈宁宫门口走去,把她扔在门口。 若萱跪在冰凉的地面上,膝盖冰凉,京城的春天极冷,风呼呼刮在她脸上,她眯着脸,看着紫柔扶着太后离开,对上紫柔回头阴狠得意的笑脸。 若萱低垂下美丽清澈的眸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深吸口气,腰挺了挺,打起精神,怕是得跪到宴会结束了。 ****** 华灯初上,宫灯泛着七彩的光,宴会厅一众人已落坐,只等着太后的到来。 “太后驾到!”太监尖细的声音划过大殿。 众皇子赶紧站了起来,紫柔扶着太后在皇上身边落坐。 太后威严的目光扫过下面的众皇子,淡淡地道:“今日的家宴,一是,哀家也想念众皇子,二是,老六长时间在外飘泊,难得归来,也算是为他接风洗尘。” 被换着老六的风御笙站了起来,微笑地扫过众人,算是打过招呼,缓缓地走了出来,对着太后行礼:“孩儿叩谢母后!” 太后微微一笑:“起来吧,只是家宴,不须多礼!” 风御笙扫了一眼女眷,笑道:“母后,好像多了一位女子,是儿臣以前未见过的。” 太后微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这是上官宰相之女上官紫柔,也是未来的皇后。” 风御笙眼里一闪而过的亮光,只是隐藏得很好,笑道:“儿臣看着上官姑娘天姿国色,端庄娴淑,原来是宰相之女,未来的皇后,难怪!母后好眼光。” .. 何不救了了回去? 太后呵呵大笑,心情大好,保养得体的脸上也柔和了许多:“老六这张嘴,最会讨人喜欢。” “恭喜皇兄得如此绝色佳人!”风御笙浅笑,望向坐在太后旁边的风御扬。 风御扬淡淡地点头算是回答。 风御笙微笑着走回自己的位置,坐在风御麒身旁。 “老六,在外面可碰到心仪的女子?哀家为你作主。”太后呷了一口茶,望了一眼风清云淡的风御麒,转而笑望着风御笙。 风御笙嘻笑,一副风流成性,纨绔的公子模样:“母后,儿臣见到美女都喜欢,可是又怕被女子束缚。” “你也该想想立妃的事情了,外面女子再好,也比不得府里有个知冷知热的王妃的好。”太后微嗔道。 “你七弟都立妃了,你也应该抓紧了,哀家看陈侍郎的女儿就很好。”太后见他并不在意的样子,叹口气,淡淡地道。 风御笙直摇头:“母后,千万别,儿臣最怕有人管了,还想再玩几年。” 太后还待开口,风御笙转向风御麒,打趣道:“七弟,怎没有带王妃让六哥瞧瞧?” 太后冷哼一声,脸色阴沉下来。 风御麒扫过对面的女眷,确实没有看到上官若萱,他心中冷笑她不是沐浴焚香,先他一步进宫了吗? 上官紫柔见风御麒的目光扫过来,站了起来,福了福:“回六爷,姐姐因为不懂宫规,正在慈宁宫受罚。” 风御麒轻晃杯中酒,目光带着一丝冷冽射向上官紫柔,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今日家宴,七王妃受罚?”风御笙笑着重复上官紫柔的话,睨了一眼风御麒,一副等着看他笑话的样子。 风御麒唇边淡笑,云淡风清,好像大家谈论的和他半点关系也没有,执起酒杯,轻呷了一口。 风御笙附耳过来,低声道:“七弟还真沉得住气,刚我看一个长着莲花印记的美艳女子跪在慈宁宫门口。京城的春天真冷,眼看还下雪了,天色又晚了,不知那女子能不能等到明日宰相来救她。一袭白衣胜雪,娇弱恍弱风中飘零的梨花,真是我见犹怜。” 风御麒冷冷地瞥了一眼风御笙,亦低声,豪不在意地道:“六哥觉得她我见犹怜,何不救了回去。” “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后悔。”风御笙微笑,脸上是一副玩味的笑意,让风御麒一阵恶寒。 风御笙站了起来,笑道:“母后,能不能卖个面子给老六,今日儿臣见着母后和一众兄弟,心里特别开心,如此喜庆的日子,可怜七王妃受罚,儿臣对女子最是心软,特别是漂亮女子,舍不得她们受半分委屈,还望母后能饶了她这次。” 众女眷倒吸一口冷气,貌若无盐的七王妃怎会是漂亮女子,怕是这六爷见了七王妃要后悔此刻说的话了。 .. 你归你本王 太后见风御麒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本不想就这样轻易饶了若萱,但难得风御笙嘴甜,于是顺着风御笙给的台阶下来,吩咐道:“去把上官若萱叫来奉茶。” ****** 若萱揉了揉酸痛的膝盖,跟着嬷嬷走进宴会厅,众人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扫向她。 只见她满头及腰青丝用简单的蓝丝缎扎在后面,一袭白衣胜雪,半张脸美丽清纯,另半张脸显得越是突兀。 有女眷掩嘴低笑,窃窃私语:老七如此俊美,未来王妃却如此丑陋,这真是天下奇闻了。 风御笙微微眯眼,打量若萱,谁会想到丑陋如她,脸上莲花印记稍修饰下,一舞会动人心魄呢?而且她还有一双极美的眼睛,他阅人无数,却被她的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所惊艳。 若萱跪在大殿御座前:“太后吉祥,皇上万岁!” 风御扬淡声道:“起来吧!” 嬷嬷倒了一杯滚烫的水,眼里闪过一丝阴狠,示意若萱端给太后。 若萱从托盘里拿过嬷嬷刚倒好的滚烫的茶水,低头,递到太后面前的桌子上,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宴会厅响起:“太后,请用茶!” “去见过各位皇子,皇子妃!”太后挥挥手,扫过她纤细的手指。 她眼里闪过一抹深意,她和那个女人倒有几分相似,只是当年她因为没有端住一杯热茶被罚个半死。 风御麒依旧脸色平静,时不时呷一口手中的酒,转动手中的杯子,眼眸深沉,看不出情绪。 风御笙含笑的目光在风御麒和若萱之间逡巡,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若萱来到风御笙面前,轻轻一福:“见过六爷!” 风御笙笑望着若萱,桃花眼里含着戏谑:“七弟妹果真与众不同,今日初见,是否应该也给本王奉上一杯茶?” 众人一怔,风御笙含笑的眸子转向太后:“儿臣刚求母后免了对七弟妹的责罚,儿臣喝她奉的一杯茶可过分?” 太后皱了皱眉,示意嬷嬷准备茶水:“还不快谢过你六哥。” 若萱偷瞄了一眼风御麒,正好对上他深黑如潭的目光,她复又低下头,接过茶,递给风御笙,红唇轻启:“六爷,请用茶!” 风御笙手搁在茶杯上并不接过来,若萱微微有丝尴尬,心想皇家尽出一些奇葩,却也个个貌美英俊。 风御笙戏谑的笑望着脸已通红的她,逗弄她的心思更甚,附身在她耳旁用只有三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你的夫君不救你,本王可舍不得美人受苦,记住,你夫君说本王救了你,你就归本王。” 若萱脸倏地红得发烫,一双秋水般的美眸瞪圆了望着风御笙。 风御麒冷冷地睨向风御笙,更给若萱投去狠戾的眼神,她怎可以用如此眼神看一个男子,何况这个男子可是风流出名的六王爷。 .. 记得放心上心 风御笙却不怕死地笑道:“七弟妹姿容很像春风楼的头牌红莲姑娘,想京城多少贵胄公子想一睹红莲姑娘的芳容。更绝的是红莲姑娘一舞倾城。” 话落,引起宴会厅一片哗然,女眷里传来鄙夷声,唾弃声,声声刺耳。 闻言,若萱惶恐不安,想不到自己在春风楼的事情已传进了皇宫,她眼角余光扫过风御麒,见他脸色越来越暗沉。 坐在上首半天没有说话的风御扬淡淡地道:“六弟还是如此风流成性,喜欢混迹烟花之地,这明明就是七弟妹,怎会是春风楼的头牌?” 风御笙接收到风御麒警告的眼神,又左右打量了下若萱,对上她有丝躲闪的目光,桃花眼闪动着光芒,笑道:“皇兄说得极是,乍一看真像,连勾魂摄魄的声音都那么像。” 他一副沉迷的样子,好似还在回味那春风楼头牌让男子骨头都酥了的声音,惹得女眷给若萱投去嫉妒的目光。 他桃花眼眨了眨,笑道:“细看,还是那么像,这眉眼太像,这双眼睛似嗔似怨,这半张脸太像,红莲姑娘真是绝色倾城……” 风御笙叹道,啧啧连声,又叹惜道:“可是终究不是她,她脸上一朵妖艳红莲,迷人心魄,自不是七弟妹所能比的。” 女眷也注意到若萱的半张脸确实很美,只是另半张脸真是难看,鄙夷起来,怎可能是春风楼的头牌。 风御扬坐在上首,听得风御笙连连夸赞春风楼的头牌,有些不悦地道:“六弟,你还真应该找一个王妃,免得整天不务正业。” 风御笙淡笑:“皇兄,臣弟看上了红莲姑娘,可否娶来做了王妃?” “说什么混帐话?”太后怒道,“你生为皇子,怎可娶风尘女子为妻。” 风御麒手握住杯子,几欲捏碎。 风御笙不顾太后发怒,依旧不怕死的样子:“反正这辈子除了红莲姑娘,儿臣是不想娶亲了。以后母后和皇兄还是莫再提立妃的事。” 他眼里闪动光亮,不时望向红着脸的若萱。 太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老六一直纨绔,处处留情,好再没惹出什么事情来。 风御扬望着尴尬站在那里的若萱,淡淡地道:“七弟妹,入坐吧!” 若萱轻轻一福,铭感风御扬的解围,感激地望了一眼风御扬。 风御麒看在眼里,眼里隐着威胁气息,他以后绝不许她用那样的目光看男人。 一顿宴席下来,风御麒憋了一肚子气,早早离席回去。 风御笙在外面追上若萱,附在她耳边笑道:“记得,你是我的,红莲姑娘!你夫君不解风情,六爷可是对女子千依百顺,记得把六爷放在心上。” 风御笙淡笑,黑眸在宫灯照耀下闪着迷人的光彩,用手指掠过她心口。 .. 月银 若萱一惊,避开:“六爷,喝醉了。” 风御笙哈哈大笑,大步离开,哪里有半点醉意。 若萱心里腹诽:皇家的男子怎都这样不正常,一个放dàng,不正经,一个整天黑着个脸,好像谁都欠他钱似的…… ******* 马场里绿草青青,几匹马悠闲低头吃草,时不时甩动尾巴。 若萱伸手拔了一把草,伸到马面前,马摇着头,啃着若萱手上的青草,她手被马舔过,唇边浅笑,随即抚上马背。 她现在和这些马培养起了感情,她觉得动物比宫里的人好,无事时,她情愿在这里放马,陪马说话。 “上官姑娘,内务府今日发放月银,快去领吧。”负责打扫的宫女小月跑进马场,拉着若萱就走。 若萱侧首问道:“我才没来几天,也有银子发吗?” “应该有的,只是可能不多。”小月道。 小月想了想,又道:“你是宰相之女,又是麒王妃,应该看不上这点银子吧?” 若萱苦笑,若是小月知道她当了自己的首饰去买几个包子,不知会做何感想。 姑姑统一领了月银,再发给她们,小月领到五两,脸上泛起满足的笑意,眼里放光。 “小月,你怎么处理这些月银?”若萱低声问道。 “寄回家。” 若萱怔了怔,看着小月脸上幸福的笑意,有些感怀自己的身世,身为宰相庶女,受尽主母的欺凌,现在连家也不能回。 “上官若萱!”姑姑大声叫道,打断若萱的沉思。 姑姑冷冷地望了她一眼,递给她十文钱。 若萱怔忡地盯着面前的钱,没有伸手接。 “快点,嫌少啊?我们还等着领呢。”后面的人叫嚷着表示不满。 “嗤,看不上十文钱?有本事拿到麒王府财务印章……”有人附和道。 姑姑冷眼扫过她,谁都看得出来太后对她极不喜欢,姑姑再次把十文钱递给她,脸上已是很不耐烦的表情。 这次,若萱快速地接过银钱,追上小月,把那些冷讽抛在身后。 “十文钱是少了点。”小月同情地道,这好似有些侮辱的意味了,她好呆也是宰相之女和麒王妃。 若萱唇边扯起笑意,毫不在意地道:“不错了,至少可以买五个包子。足够填饱肚子了。” 小月笑笑,轻撞她肩膀:“好似你缺吃少穿似的。” 若萱叹口气,可不是,在王府没赶上吃饭时间就只能饿肚子。更多的是想到小黑和小白在破庙里挨饿受冻。 若萱和小月边说边往前走,路过华政园被人叫住。 “姐姐!”上官紫柔亲密地叫道,若萱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何事?”若萱驻足,冷漠地问道。 “妹妹和敏妃正在排《孟姜女》戏。”上官紫柔和敏妃对视一眼。 若萱平淡地见过那个清淡的皇上的宠妃,敏妃,也是当朝骠骑大将军之女,然后抬步欲离开。 .. 排戏 “孟姜女的气质正适合姐姐。”上官紫柔拉住要离开的若萱。 若萱睨着她,冷冷地道:“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只要有上官紫柔在的地方,若萱都不想呆。 敏妃搭腔道:“上官若萱你还未成麒王妃,面子就这样大了,连本宫都请不动你了?” 若萱望了一眼这个美艳,脸上带笑的美丽女子,听说正得圣宠,很多人都得看她脸色行事。 “敏妃娘娘,实在是若萱还有很多事要做,何况若萱对这出戏并无研究。”若萱无奈地道。 “无妨,本宫会和你说下戏,只因宫女生病了,你帮本宫排孟姜女哭长城那段就行了。”敏妃拉着若萱,来到园子,不管不顾地和她说这出戏。 小月福了福,正欲先行离去。 敏妃眼珠一转,笑道:“别走,正好你做孟姜女的丫环。” 小月迫于敏妃和上官紫柔的威慑只得留了下来。 敏妃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是哪里做事的宫女?” “马场打扫的丫环。”小月低头回答。 敏妃把弄着手指,看着指夹上亮闪闪的蔻丹,淡淡地道:“今天好好表现,本宫有赏,否则……” 小月身子颤了颤,谁都知道宫里的主子是不能得罪的,否则有好果子吃,更有甚者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月求助地望向若萱。 敏妃轻笑,手搭在小月肩头:“不用担心,麒王妃这方面才能了得,定可以教你扮好丫环的角色。” 敏妃眼角微挑,大眼睛睨向若萱,唇边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麒王妃是不是?” 若萱望着小月求助的眼神,点头,扫过敏妃和紫柔,冷冷地道:“好,尽快排完,我还有许多事须做。” 敏妃高声道:“来啊,给麒王妃化妆。” 几个宫女走向前来,若萱本能地往后退去,上次虞美人化妆事情让她心有余悸,她怕再中毒,脸已够丑,够让风御麒嫌弃了,若是脸上再出什么事,怕触怒了他,她又得受罪。 这个时候想到的是怕触怒了他,他是王府的天,他脸色不好,她在王府的日子自也是不好过,命运让两人捆在了一起,她希望能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即使没有爱。 敏妃使了一个眼色,另几个宫女又走了上来,挡住若萱的退路。 若萱被宫女拥着在石凳上坐下来,两个宫女固定住她头。 若萱又一次被迫化妆,宫女拿出胭脂用力地涂在她的莲花印记上,若萱一阵刺痛。 整个莲花印记都被胭脂涂上,敏妃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想象着如小丑一样的麒王妃。 虞美人,她的表妹说上官若萱如何的勾去了王爷的魂,她不信一个丑女子能有那么大能耐,她只讽表妹抓不住风御麒的心。 宫女退开,若萱抚着脸,有些不满地瞪视敏妃和上官紫柔。 .. 鞭打 上官紫柔上前,拉开若萱的手,冷讽道:“姐姐,你抚着这印记,它就会消失不成?” 若萱的手被拉开,上官紫柔和敏妃脸上看笑话的笑意凝在脸上。 面前哪里是一个小丑,而是莲花仙子下凡,脸上一朵红莲妖艳欲滴,说不出的魅惑。 敏妃怔了怔,气急败坏地道:“快点开始吧,孟姜女趴在长城上的那场戏。” 她眼里充满嫉恨,让若萱趴在宫里那个十米长城上演那场哭戏,她就不信若萱哭完后脸不会花掉。 她想象若萱哭花的脸,又笑了起来,和上官紫柔对视了一眼。 上官紫柔扮演微服来长城的秦始皇,而敏妃扮演修建长城的监工。 若萱趴在十米长城上,低声假哭。 “姐姐,你应该声情并茂,这样演出来的戏才有人看,才好看。”上官紫柔讥笑道。 若萱恨不得甩袖而去,但碍于小月被威胁,只能忍着怒火继续演下去。 若萱趴在十米长城上,酝酿着情绪,为了让自己能哭出来,她想象着从小在相府被主母和上官紫柔欺凌的情形,及在王府关在刑堂,所受的苦,更多的是他对她的冷淡和怒火。 她悲从中来,双肩耸动,哭得非常悲哭,听者动容。 另一头,风御麒和风御扬正边走边聊着事情,风御麒蹙眉,好像听到哭声,哭声悲苦,心中莫名的难过…… 小月怔了怔,不知若萱是太入戏,还是她遭遇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若萱越哭越伤心,突然身下的十米长城晃了晃,塌了一个角,她大骇,抬眸看向敏妃和上官紫柔。 敏妃却扬起鞭子抽在若萱身上:“好你个贱妇,把我大秦的长城哭倒了,岂不是要大秦灭国。” 敏妃咬牙切齿地边说边用劲抽若萱,若萱痛得眼泪不停地往外冒。 她挣扎着要起来,这敏妃哪里是在演戏,而是借机抽打她。 敏妃望着她那张美艳的脸,想起风御笙的话,更想起大殿上风御扬那看似漫不经心的对若萱的维护,心中更是如蚁噬般痛。 她挪了挪脚,正要站起来,敏妃手上用力,若萱吃疼,复又趴在断墙上,手被断墙的砖块弄破。 手上血滴落在断墙上,若萱好似真的认为自己就是那个悲苦的孟姜女。 出神间,敏妃又是一鞭子抽下来,若萱背上如火烧,感觉粘乎乎的,想必被抽出了血。 “打死你这个贱妇,毁我长城,岂能留下你。”敏妃边说边又要落鞭下去。 小月蹲下,挡住那一鞭子:“娘娘别打了,这只是拍戏,娘娘怎当真了。” 上官紫柔上来拉开小月,眼里狠毒,冷笑道:“演戏也要演得真,否则怎难吸引人的眼球?” “可是若萱姑娘会死的。”小月哭道,看着趴在断墙半天没有动静的若萱,担心地道。 .. 歪曲事曲实 上官紫柔冷哼,她恨不得上官若萱从此死去,从小爹爹都更疼上官若萱,什么好的东西都是给上官若萱,现在连大梁最骁勇善战,最俊美的男子也配给了上官若萱。 “可是她是麒王妃,也是皇后娘娘你的亲姐啊。”小月大着胆子祈求道。 敏妃又是一鞭子甩下去,哈哈笑道:“这么丑的人怎配为麒王妃。” 大殿上,上官若萱对风御扬那感激的一眼,她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上官紫柔摆弄着手指,冷冷旁观,敏妃每甩下一鞭子,她笑意就更甚一分。 华政园假山错落,若大的亭台立在园中间,平时供妃嫔等玩耍,排戏,练舞,亭中摆着各种道具。 顺着亭台的台阶,走过五米长廊,连着十米长城,长城的另一头通向一座假山。 风御扬瞥了一眼身旁神游的风御麒,微微诧异,浅笑:“七弟,想什么?” 风御麒凝神,道:“好似听见哭声。” 小月和敏妃争夺鞭子的时候,传来一声喝斥:“住手,怎么回事?” 闻言,敏妃眼角瞥见一身明黄衣服的风御扬,心里一惊,松开手,跑到皇上面前,跪下来哭诉道:“皇上,刚臣妾路过华政园,本想和皇后娘娘排练戏的。” 敏妃瞥向亦跪了过来的上官紫柔,两人眼里涌动着暗流。 风御扬手负在后面,微皱眉,很有耐心地等着他的爱妃说下去。 风御麒的目光扫过趴在十米长城上的人,那人趴着,看不清楚是谁。 他收回目光,冷冷盯着面前跪着的两人,他对宫中女子争风吃醋一点也不感兴趣,也可以说是非常厌恶。 他想起以前母妃因为宫中女子的嫉恨,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活在别人的算计里,虽有父皇的宠爱,终究郁郁寡欢,年纪轻轻就撒手归去,留下他一人在宫中孤苦无依。 “皇上,刚臣妾和皇后娘娘进亭台时看到两人正在拉扯,一时好奇走上前,突然发现那名女子扬鞭打另一女子,臣妾上前夺鞭。”敏妃声情并茂地讲诉。 皇上吩咐身旁的大监:“去把人带过来。” 小月正要俯身拉起若萱,却被太监拉住:“皇上叫你过去。” 太监看一眼趴在断墙上的若萱,低头查视,心里一惊,想必被鞭打得不轻。 小月战战兢兢来到皇上面前,跪了下去。 敏妃扬手,指着小月,眼里都是恨意:“皇上,就是她刚在鞭打那名女子。” 小月一惊,忙开口辩解:“不是这样的。” 上官紫柔扬手给小月一巴掌,冷冷地道:“在皇上面前,还敢嘴硬?不怕诛了九族。” 小月望着两个歪曲事实的恶毒女人,百口莫辩,更怕连累了家人。 太监附在皇上耳边,低声道:“皇上,那女子打得不轻,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 没想到发种生这种事 风御扬皱眉,抬步走到若萱面前,吩咐太监:“扶起来!” 上官紫柔和敏妃对视一眼,脸上努力保持平静,太监扶起若萱,心里一惊:这不是七王妃吗?一个小宫女吃了熊心豹子胆,怎敢打她? 待风御扬看清女子面容,心中亦是大惊,脱口而出:“七弟妹。” 闻声,风御麒也侧过身来,望向那恍似已没有声息的女子,只见上官若萱面色苍白,那颗黑莲涂满红色胭脂,红白相衬,他心狠狠地抽了一下,袖子下的手紧握成拳。 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怎敢毒打上官若萱?他锐利的目光扫向上官紫柔和敏妃。 风御扬心思百转,麒王妃在宫里被宫女鞭打,这可不是小事情,他怒道:“来人,把不知死活的奴婢拉下去砍了。” 闻言,小月吓得脸色毫无血色,身子抖得像糠筛,直呼冤枉:“皇上饶命,不是奴婢,是敏妃娘娘毒打七王妃。” 敏妃一巴掌甩过去,眼里充满狠毒之色:“贱奴才,你胆子不小,不仅毒打七王妃,还诬陷本宫。” 说完,她瞄了一眼一脸阴沉的麒王爷,哭着拉住风御扬:“皇上,你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就是有一千个胆也不敢鞭打麒王妃啊。” 风御扬心里烦躁,甩开自己极宠的敏妃的手,目光盯着太监扶着的若萱,她头垂下来,气弱游丝,垂下来的头发,遮住半张脸。 敏妃怔了怔,皇上一直对她宠爱有加,但凡她哭闹,皇上都很有耐心地哄她,何时会像此刻冷冷地推开她?她心中对若萱恨意更深。 表妹说的果真不错,上官若萱不仅勾去了麒王爷的心,也会勾走皇上的心,何况上官宰相在朝中颇有威信。 若萱微抬脸,明亮的眸子轻睨了他们一眼,望向风御麒阴沉的脸,目光里充满哀怨,她心中哀叹命运不公,怎会进了皇家后,事事不顺?心上身上的痛,让她失去支撑的力量,昏厥了过去。 “速去找御医给王妃看伤。”风御扬吩咐道,“再把这奴婢收监,查明情况,再处斩。” 小月被太监拉走,一路哭诉:“不是奴婢,奴婢本是要救王妃的。” 风御扬盯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冷着脸道:“敏妃和上官紫柔禁足在自己宫里,在查明真相之前不得迈出宫门一步。” “皇上!”敏妃娇嗔地唤道,风御扬没有再低头看这个娇美的女子。 “皇上,一宁要相信臣妾是无辜的。”敏妃拉住风御扬的下摆,满脸委屈地道。 风御扬挥挥手,有侍卫上来把敏妃和上官紫柔带走。 风御扬瞄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风御麒:“七弟,皇兄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更希望不是敏妃,她是他的宠妃,若是她鞭打王妃,这牵涉就大了,难保风御麒不会以此为由要求处罚敏妃。 .. 各怀心心事 届时,难保不会引起朝中的震荡。 风御麒冷冷一笑,道:“皇兄当真以为一个小小宫女敢鞭打上官姑娘?” 他把上官姑娘四个字咬得极重,以此提醒风御扬,上官若萱的身份,朝中还有许多事要仰仗上官宰相。 风御扬何尝不清楚,头痛此事:“朕一定会查清楚,会给上官姑娘一个交待的,绝不会让她白受苦。” 两人各怀心事,草草议论刚才的事情就散了。 上官凌诺得到消息,急忙进宫觐见风御扬,不卑不亢,暗含怒气:“皇上,不知小女犯了何事?听闻被宫女责打成重伤?” 他好呆也是宰相,自己女儿被宫女责打,这让他老脸往哪里放? 风御扬蹙眉,想不到宰相来得这样快,他本想查出真相再和宰相解释的。 “朕正在查此事,到时定会给宰相一个交待。” “皇上,老臣要接了小女回府养伤。”上官凌诺担心若萱养伤期间在宫里又受欺凌,回府有她娘亲照顾,总比宫里好上千百倍。 “这……”风御扬犹豫半晌,沉声道,“宰相,这事还未查清楚,上官姑娘不方便出宫。” 风御扬又道:“宰相放心,朕会派人好生照顾上官姑娘。” 闻言,上官凌诺不悦,难不成还怕他和女儿回府窜供不成? 他想了想,道:“老臣想去瞧小女。” 风御扬转首对自己的贴身太监小安子道:“带宰相去见上官姑娘,顺便问问姑娘需要什么,着人好生照顾,若出任何差池,朕定不轻饶。” 上官凌诺来到饲马坊附近的一处宫殿,若萱被临时按排住在这里。 若萱只能趴在床上,后背血肉模糊,稍移动都触动伤口,痛得她直冒冷汗。 她咬紧牙头,不让自己掉下泪来,现在才知道为何娘亲不希望她嫁进皇家,可是扮成这样丑,还是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难道那个疯和尚真的有神通?说自己怎样也逃不过宿命的安排…… 上官凌诺进来时,看到就是这样一副情景,若萱咬紧嘴唇,秀眉微蹙,趴在床上,脸色苍白,微闭的眼睛长睫毛轻颤,说不出的悲伤。 “若萱。”上官凌诺紧走两步,来到床前。 上官若萱听得轻唤声,睁开眼,上官凌诺温和又带着家长威严的模样映入眼睑。 她双手撑着床,想要起来,牵动背上的伤,“嘶丝”连声,一边的小丫环赶紧上来扶着她:“姑娘,小心点。” “爹。”若萱撇嘴,睫毛轻颤,滑下一滴泪,在这深宫中,步步惊心,此刻见到亲人再也忍不住地掉泪。 上官凌诺皱眉,搬了一把椅子,在床前坐定:“若萱,怎么回事?” 若萱看了一眼丫环和站着的太监。 上官凌诺冷冷地道:“小安子公公,请容老夫和小女说会话。” “这……”小安子谄笑道,“奴才职责所在,相爷别难为奴才了。” .. 招了 “难不成本相和小女说几句话也不行?”上官凌诺冷笑道。 “相爷,这毕竟涉及到敏妃娘娘及未来的皇后,也是相爷你的女儿的。”小安子依旧满脸堆笑地道,他就是借一千个胆,这时候也不敢离开,敏妃还是朝中骠骑将军的宝贝女儿,皇上和太后都得倚仗将军手里的兵马。 “让相爷来看若萱姑娘已是皇上开恩了。敏妃娘娘现在禁足在宫里,任何人不能见的。”小安子笑着解释道。 上官凌诺正待要发火,若萱道:“爹,算了。你还是别管了,皇上会定夺。” 她明白上官紫柔是自己妹妹,若是告诉上官凌诺是敏妃和紫柔对她下的手,上官凌诺也会很为难。 上官凌诺听闻此事和紫柔有关,见若萱欲言又止,一时也沉默下来,手心手背都是肉,叹口气:“有什么委屈和爹说,爹给你做主。” 闻言,若萱眼角又滑落眼泪,摇摇头,嘴角扯出笑意:“爹,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的。” 上官凌诺见小安子寸步不离,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站了起来:“那爹先回去,有什么事定要告诉爹爹,爹爹为你作主。” 上官凌诺凌厉的眼神扫过小安子和殿里的丫环,以示警告宫里的人。 若萱点点头,目送上官凌诺离开,她在小丫环的搀扶下吃力地趴回床上。 ****** 入夜,宫殿笼罩在黑暗里,重重叠叠的阴影,没有月亮,亦没有星光。 天空飘着淅淅沥沥的春雨,绵绵细雨,让人心里都感觉要发霉。 若萱听着外面的雨声,心里着急而难过,她昏迷时迷糊中听得小月被关进了大牢。 她责怪自己,都是她害了小月,小月好心帮她,现在倒把小月送进了大牢。 正在出神之时,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太后驾到。” 若萱急忙从床上跳了起来,后背痛得如火烧,小脸扭成团,跪在冰凉的地上:“太后吉祥!” 太后缓缓走进来,在太监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冷冷地目光射向跪在地上的若萱,并未开口让若萱起来,若萱只能继续跪在地上。 “今天是怎么回事?”太后严厉的声音在殿里响起。 若萱咬牙支撑着,低头看着面前道:“今日,敏妃娘娘拉着妾身,要排练孟姜女的戏。” “谁知敏妃娘娘真的用鞭子抽打‘孟姜女’。” 太后手指轻扣在桌上,冷冷地道:“原来只是排个戏,为了排戏真实,抽打孟姜女也是可能的。” 若萱咬牙,太后认为把她鞭打成这样也算是可以接受的,那她无从反驳。 太后话锋一转,冷冷地道:“宫女小月已招了,是她打了你。” 若萱震惊地抬起头,望着太后:“小月定是为了救妾身才把事情揽下来的……” .. 不幸 太后转动手中佛珠,眉宇间有丝嫌恶,冷冽的话溢出:“哀家知道你嫉妒紫柔长得比你好,成了未来皇后,你为了自己的私利,可也不能这样血口喷人。” 若萱一口气被太后堵在心口,在宫里怎可以这样黑白不分呢?明明小月是为救她的,罪魁祸首是敏妃和紫柔。 太后又痛心又生气地道:“宰相怎生了你这样一个女儿,真是相门不幸。” 太后站了起来,雍容华贵,气势凌人,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上官若萱。 “若是再让哀家听到你诬陷皇后和后宫妃嫔的话,哀家定会严厉处置。”太后眼里闪过杀气,冷哼一声,在李公公的搀扶下走出殿里。 若萱颓然地跌坐在地,地上冰凉,她却没有半点感觉,嘴里喃喃地道:“小月,是我害了你。” 两行清泪顺着苍白的脸滑了下来,流进嘴里,苦涩异常。 她在宫里没有朋友,小月在饲马坊负责打扫,两人难得投缘,也不嫌她丑,她不得宠,想不到却落得如此下场。 她知道毒打王妃的罪,太后一心要把罪推给小月,小月定不会有好下场。 她想出了这宫殿,想去天牢里看看,可是才走到殿门口,就被宫女拦住了。 ****** 风御麒站在书房的窗前,远眺外面的夜色,黑眸隐在阴影里,看不出任何情绪,静静地听着李远汇报着天牢里及宫里的情况: 小月被关进天牢,天牢里黑漆漆,潮湿阴冷,她和几个女的死囚关在一起。 那些死囚都是无恶不作的女子,小月被吓得躲在墙角。 那些女子自小就凶残,小月显得越软弱,她们嘴角冷笑更甚,一步步逼近墙角。 小月吓得抱住头,声音颤抖:“你们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女子冷笑,“老娘好久没喝人血了。” 闻言,小月吓得身子抖个不停,引得其它死囚哈哈大笑。 刀疤脸扯起小月,如拎小鸡一样,面目狰狞:“听说你敢打麒王妃?” 小月直摆手,吓得说不出话来。 “谅她也不敢。”旁边一个死囚冷笑道。 “真没出息。”刀疤脸随手把小月扔出去,小月撞在墙上,脸痛得皱成团。 刀疤脸示意那些囚犯去闹。 一会侍卫跑进来:“闹什么,想死啊。” “我们在牢外都是一条汉子,她连王妃都不敢打,不佩和我们同一牢房。”众女囚大声吼道,她们每日被困这里,想着法子闹事。 “闭嘴。谁再闹,就地正法,她就是因为毒打王妃才被判死刑。”侍卫吼道。 小月从地上爬起来,摇着牢门,尖声道:“奴婢没有打王妃。” 可是侍卫转身已离开,他们见惯了这样的事,谁也不想多事。 刀疤脸又踹了小月几脚,嘟噜着:“若是老娘就痛打那些皇家颐指气使的女人。” 很快,有人来提了小月出去。 小月被带进一间刑室,里面黑漆漆地,她眨了眨眼才适应过来。 .. 怨而恨而亡 牢头冷冰的声音在刑室里响起:“麒王妃已告之太后是你鞭打她。” 牢头敲了敲桌子,冷冷地道:“这是供纸,你画个押就行了。” 小月直摇头,上官姑娘怎会睁眼说瞎话呢?明明是敏妃鞭打她的。 “不可能,我要见上官姑娘。”小月大着胆子要求。 牢头冷哼:“进了这里的人只有死,麒王妃哪里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小月哭着道:“奴婢没有打上官姑娘。” 牢头怒气冲冲地一掌击在桌上,一再强调:“麒王妃都亲口说了,是你这不知死活的奴才鞭打她,麒王妃正趴在十米长城上观赏景色,你却以为她把城墙弄榻,拿起鞭子就打麒王妃。” 小月摇头,往后退去,牢头拿着罪状,步步紧逼。 “快点画押,否则让你尝遍这刑室的刑具。”牢头狰狞地冷笑。 此刻,小月心里恨极了上官若萱,自己一时好心要救她,反被她反咬一口。 但小月死活不肯画押,这押画下去就是死罪。 牢头使了一个眼色,几个牢卒上来,按住小月,在罪状上画了押。 牢头冷笑,拿着罪状去回旨。 小月被扔回死牢,脸如死灰,目光呆滞,她早该想到上官若萱和上官紫柔是姐妹,再怎样也有姐妹情份,怎会把上官紫柔供出来呢?敏妃是皇上的宠妃,上官若萱更不敢动。 小月苦笑,刀疤脸用脚踢她:“去了一趟刑室就傻了?真没出息。” 小月脸上突现阴狠的目光,扑向刀疤脸,两人扭打在一起。皇宫真是让一个人心快速扭曲的地方。 李远汇报完,抬头盯着风御麒挺拔的后背,半晌,风御麒低沉的声音传来:“小月死前和刀疤脸说了什么?” 李远道:“当时小月情绪激动,只是咬牙俯在刀疤脸耳边说的,探子并未得知说了什么。属下这就去探听。” 风御麒揉了揉眉心,挥挥手:“下去吧!” ****** 夜,压抑的夜,外面突然狂风大作,若萱的心也往下沉,她睡不着,若是可以,她真想跑去天牢代小月受苦。 殿里的烛火跳动,时不时发出噼啪声,给寂静的空气里带来一点声音,她静静盯着烛火,想起今日之事。 风御麒当时也在场,未听到他说半句话,冷漠的眉眼,让她心口莫名地痛起来。 她气愤异常,双拳砸在床上,她和他难不成就是这样冷漠的关系吗? “手不痛吗?”一个妖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转瞬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若萱面前,小手也被他握在了掌心,还戏弄地在上面来回摩擦。 男子的脸凑得很近,眼里含笑,桃花眼闪着狡黠,唇边勾起迷人的微笑,一张妖艳得让女子都失色的脸此刻让若萱狠不得甩一巴掌上去。 若萱本能地往后退,牵动后背的伤,脸皱成苦瓜脸。 男子却更逼进一步,笑意更甚:“不怕疼就继续往后面退。” 若萱怒视着他:“你半夜跑我房间来做什么?” 男子很无辜地笑道:“来看你。” “谁要你看,你赶紧走。”若萱怒道,孤男寡女的,若是被人看见,又不知掀起什么风浪。 男子不但不走,还顺势在床沿坐了下来,笑望着她:“本王好心来看你,你怎能赶本王走?” .. 抹药 风御笙望着若萱痛成一团的脸,没有再戏弄她,从袖里拿出一个玉瓷瓶:“这是本王在西域得到的治伤良药。” “不用,皇上送了药。”若萱拒绝,缩在床角落里,深更半夜的他潜了进来,她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若是皇上的药有效,你此刻还会痛成这样?”风御笙嗤笑。 “哪有你说的那种特效药,总归明天才看得出效果。”若萱冷冷地道。 “这个就有,保证摸在伤口清凉无比,痛意全消。”风御笙笑道。 若萱不敢接受他的东西,冷冷地道:“谢谢六爷的好意,还是请回吧。” 风御笙伸出手,点了她的穴道,微笑道:“你不怕痛,本王却心疼得紧,我的红莲姑娘。” 若萱睁大眸子,动弹不得:“六爷,你快放开我,否则我喊人了。” “你尽管喊。”风御笙边说边抱起她,把她放平,扯开她的衣服,“让宫里都看看你我是如何亲密的,我心爱的红莲姑娘。” “你混蛋,我不是红莲姑娘。更不是你的,我是七王妃。”若萱有丝心虚的道,他怎会认定她是红莲姑娘? 风御笙嗤笑:“七王妃?” 若萱嗯地一声。 “若是七弟看到这番景象,定会休了你,届时,本王迎娶你为六王妃,本王带你逃出这京城的牢笼,恣意江湖可好?” 他的手指粘了药,顺着鞭痕把药摸上去,他眼眸暗沉,敏妃真是狠毒,若萱不知哪里得罪了敏妃。 若萱感觉药清凉无比,背上刺痛减轻了不少。 “感觉怎样?”风御笙摸完药,望着她雪白的脖颈,削弱的肩膀,不盈而握的纤腰,幽黑的眸越发的暗沉,伸手,轻轻把衣服给她扯回去,手上还留着她的体香。 他灼热的呼吸喷在若萱耳旁,他的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耳垂,她脸上红如火烧,孤男寡女共处,他还脱了她的衣服,虽然只是后背,若是被风御麒知道定会把她杀了吧。 风御笙望着她红透的脖颈,轻笑,点开她穴道:“本王也该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若萱恨恨地瞪着他,他却一脸的笑意,不以为意,手轻抬她下颌,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记住,你的夫君把你让给了本王。你得习惯本王的亲近。” 若萱伸手打飞他的手,冷冷怒视他,对他的轻浮的嫌恶毫不掩饰地表现在脸上。 风御笙毫不在意,轻笑一声,白衣闪动,飘然离去。 风御笙运起轻功,眼角含笑,撇了一眼后面跟着的人,他轻巧地跃过重重宫殿,来到宫外一处桃林,站在桃林深处。 他嘴角含笑,负手望着头顶的桃花:“七弟!” 风御麒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如寒冰的目光射向风御笙。 风御笙转过身来,妖孽的笑,轻易勾起风御麒眼里的怒气。 “七弟,大梁的战神,想不到却是如此的怯懦。”风御笙嘴角笑意更甚,一袭白衣站在桃林下,飘然若仙。 他进了若萱的房间就发现风御麒来到了门外,他一直在等风御麒闯进来,他的七弟倒挺能沉住气。 .. 拿便去便是 “怎么办?你王妃的身子我也看了,上次人也救了。”风御笙眉眼微挑,啧啧连声,“细皮嫩肉,光滑细腻如上好的丝绸,六哥尝过再也不想放手。” 风御麒手紧握在身侧,浑身散发着寒气,桃花飘落在他身上,化成碎瓣,飞舞在空中,一时桃林成了一片粉红的海。 风御笙感觉到他的杀气,表面还是嬉笑轻松,暗里戒备他致命的飞刀。 只是,风御麒收了所有杀气,旋即笑道:“你若喜欢,拿去便是。” 说完,他身形一闪,消失在桃林,留下风御笙怔在当中。 “你迟早会后悔的。”风御笙的话飘落在风中,断断续续传入风御麒耳里。 风御麒冷笑,没什么让他后悔,女人对他不过是一个暖床工具,她除了是上官若萱,再也没有其他的意义。 小月画了押,认了罪,他怕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又做出什么事,不期遇到风御笙。 他在殿外的梁上把殿内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猜不透风御笙对若萱的感情,好似他真的认识若萱?或是红莲? 他的六哥,风御笙一直不参与朝廷的事情,在外潇洒,流连花丛,一张嘴甜得舌吐莲花,哄得太后对他毫无防备。 第二天早晨,春雨止歇,满园花经春雨滋润,越发娇艳欲滴。 台阶前水迹斑斑,花园石子路上走来一个身穿明黄衣服的男子,俊美不凡。 若萱站在殿前,身子单薄,春风吹来,一阵冷意。 “皇上万岁!”若萱就要跪下行礼,被风御扬扶起。 “你重伤在身,无须多礼!”风御扬温和的声音如春风,带着一丝不若帝王的温暖。 他和风御麒是兄弟,九五至尊之位,却没什么架势,比不得风御麒的冷冽和气势。 “伤好点了没?”风御扬放开若萱,凝视着脸色苍白的若萱。 “好多了,谢谢皇上挂念。”风御笙的药确实很好,至少她现在可以自由活动,再不会随意一动就痛彻心扉。 风御扬走进殿里,在桌旁坐了下来。 “皇上,小月怎样了?妾身能否见见小月?”若萱站立一旁,恳求道。 风御扬皱了下眉头,眼里闪过一丝波动,旋即平淡下来,淡淡地道:“七弟妹,可会下棋?” 若萱点头,在风御扬示意下,在桌旁坐下来,为视敬意,风御扬执黑。 若萱心中挂念着小月,心思不在棋上。 “七弟妹,心思不在棋上,棋路杂乱。”风御扬淡淡地道。 若萱跪了下来:“请皇上恕罪,若萱挂念着小月。小月是为……” 风御扬手中黑棋重重落在棋盘上,让若萱身子本能地颤了下:“七弟妹,你输了。” 若萱抬头,棋盘上白棋杂乱地切成几片孤棋,她心颤了下,再无力兼顾几处。 她再看风御扬,温和的面容,那么无害,可是再无害,他也是帝王。 师傅说过,一个人的棋最能显示他的内心,她又想起太后昨晚的话,再不敢提小月的事情。 她咬唇,咽下所有的疑问,所有的委屈,也许出了宫,可以问问风御麒。 .. 混沌沌不堪 她奇怪为何会指望风御麒,摇摇头,真是被打糊涂了,可是伤不在脑呀。 风御扬伸手把若萱拉起来,她小手很凉,转身对一旁的丫环道:“给麒王妃拿一件外袍来。” 若萱复在他对面坐下来。 “若是鞭伤未好,又添感冒,让朕怎和七弟交待?”风御扬淡淡地笑道,凝着她一侧恍若凝脂的脸,有片刻失神。 若萱腹诽,风御麒才不管她的死活呢,否则他昨天就不会冷漠地旁观了。 她摇摇头,心头苦笑,昨天的情景,她指望他什么反应呢?拿下上官紫柔和敏妃是不可能的,他对她没感情,他也实在不必有什么反应。 “再来一盘,七弟妹这次可得用心下了。”风御扬粘起黑棋,睨着若萱,眼角含笑。 若萱收敛心神,粘起白棋,小心地放入棋盘。 风御扬的棋温和稳重,不时却暗含杀机,让若萱心惊。 风御麒进来时,映入的眼睑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风御扬从容地坐在棋盘前,若萱额头冒着细汗。 风御麒示意丫环不要出声,他迈步走到棋盘前,两人正在酣战,变化万千,一着不慎,必定全军覆没。 风御扬云淡风清,挑眉,笑意里隐着丝别的意味:“七弟一早就找来这里了?” “臣弟找皇兄有些事。”风御麒淡淡地道,目光盯着棋盘。 若萱手一抖,抬眸望向风御麒,慌乱地站起来请安:“王爷!” 风御麒嗤笑:“宰相大人怎生了你这样一个女儿?都已到死路,还不快投子认输。” 风御扬扬眉笑道:“七弟妹真性情,在宫里难得找一个真心陪朕下棋的人。” 若萱手轻轻一扬,白子投入棋盘中,脸色一红:“若萱棋艺不佳,让皇上见笑。” “无妨。”风御扬轻轻微笑。 风御扬不避若萱在场,谈了一些事情,站了起来:“朕还有些事,七弟多陪陪七弟妹。” 风御扬刚离开,若萱呐呐地开口问道:“王爷,小月怎样了?” “死了。” “死了?”若萱圆瞪双目,葱白如玉的双手紧紧抓住风御麒的衣袖。 风御麒幽深的眸子凝着唇色苍白的她,嘴角闪过嘲讽笑意:“难不成她还能活着?” “小月是为了救我,才去夺敏妃的鞭子。”若萱气血翻滚,救她的人,因她而死,她一下子支撑不住,顺着风御麒的身子缓缓地滑若在地。 地上冰凉,风御麒皱眉,移开几步,凝着失神的她。 她一下子失去所有支撑,整个人趴在地上。 风御麒扯起她,揪着她衣领,如拎小鸡一样,把她压在棋盘前,轻轻拨弄棋子,恢复刚才的棋局。 若萱不知他要做什么,盯着他纤长的手指。 风御麒冰冷的声音扬起:“看好了。” 他投下一子,牺牲了几颗白棋,整盘棋却明朗了起来。 “你的棋就如你的心智一样,混沌不堪。”风御麒冷冷地道。 “你的意思小月是必须死的那颗白子?” .. 他的教教诲 “难不成你指望谁能给你主持正义?难不成你要把自己亲妹妹送进牢里?难不成你想得罪敏妃后面的家族?”风御麒嗤笑,笑她那单纯的心思。 若萱唇边凄惨笑意,恍若雨打凋落的梨花,宫里的女子哪个不是身后有千丝万缕,错综复杂的关系的。 太后定要平衡这些势力,所以必须做出牺牲,她太过单纯执著,不肯舍弃,注定败局。 若萱扬起脸,清丽的眸子水气氤氲:“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道理?” 风御麒背转身,留给她一个冷硬的背影:“因为怕你把祸事引向麒王府。你可不是一般的笨,不及你妹妹千分之一,宰相大人怎会如此偏心?他平时都不教你这些吗?” 冷漠如他能放下身段教她这些道理,她心底本含着一丝感动,想不到他却是怕她给麒王府带来祸事。 她嘴角凄惨笑意更甚,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若萱记住了王爷的教诲。” 她摇摇摆摆地往床前走去,头晕得厉害,她在宫里只有小月一个朋友,现在也死了。 她如置冰窖,冷得发抖,脚步踉跄,眼前重影叠叠,一下子没抓稳床沿,扑了空,额头磕在床沿上,血流了下来,蜿蜒而下,流进她眼里,迷了眼。 陷入黑暗时,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里。 “该死。”风御麒怒道,她怎这样脆弱,动不动把自己弄得满身是伤。 初见她时,她还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女孩子,现在却总是这样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 他抱着她出了宫,回到麒王府,唤来慕容笑。 “心力焦瘁而晕倒,没什么大碍。”慕容笑处理若萱额头的伤,淡淡地道。 “敏妃胆子真不小?王妃也敢打?她和王妃有仇?”慕容笑凝着风御麒,心里充满疑惑。 “宫里的女人哪有正常的。”风御麒眼里闪过恨意。 慕容笑知道他又想起他的母妃,叹口气。 “小月成了替死鬼,想必这会成为王妃心中走不出来的伤。”慕容笑凝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低语道。 “没人能帮她,是她自己的命,皇家就是这样,你不狠,死的就是自己。”风御麒眼里嗜血,若不是她在千幕山闯进他眼里,一切都会不同。 “水……”若萱干涸开裂的唇轻启,喃喃低语。 慕容笑从床沿站了起来,拿起药箱,嘴角隐着笑意,走了出去。 风御麒抬步也往外走去。 “水……”又一声低喃。 风御麒转身,目光冷冽,盯着床上的人,只是床上的人昏迷中,自然也不知道他此刻的目光要杀人。 他走回桌边,倒了一杯水,粗暴地扯起她,把水杯放到她唇边,灌了下去。 “咳咳……”若萱一口把水都咳了出来,弄得风御麒胸前衣襟湿了一大片。 .. 还没大大婚 风御麒眼里狠戾之色,他从来不会照顾别人,第一次给女人喂水,却弄得浑身都是口水,他极爱干净,眼里对若萱的嫌恶之色尽现。 他扯住她长发,往床上一扔,若萱吃痛,睁开迷蒙的双眼,眼前的人迷糊一片。 她使劲眨了眨眼,眼前的人轮廓越来越明显,风御麒冷着脸站在床前,脸上的表情好似随时要扑向她,把她撕碎。 “七哥哥!”若萱轻轻地唤一声,环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回到了弈园。 风御麒阴沉着脸没有回答,抖了抖衣襟面前的水渍,转身,慢慢地往外走去。 若萱渴得不行,爬下床,摇摇晃晃走到桌旁,站定,伸手拿起茶壶,因为虚弱,手抖个不停,好不容易倒满一杯水。 一下子茶壶没放稳,滚落在桌上,若萱伸手去抓茶壶,用力太猛,没站稳,跌落在地,茶壶碎裂的声音清脆传了出去。 风御麒皱眉,一会又听得椅子翻滚的掉落地的声音。 他嘀咕,转身走回房间,在门口看到若萱跌落在地,茶壶碎片割破手腕,椅子倒在一旁。 他几步跨进来,从地上捞起她:“该死的,你真是笨得可以。” 若萱额间刺痛,手腕刺痛,后背也隐隐地痛:老天,造的什么孽,自从碰到风御麒就一直走霉运,大伤小伤不断。 若萱不敢看风御麒阴霾的脸,呐呐地道:“七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太渴了。” “闭嘴。”风御麒扯过一旁的丝帕,给她手腕包扎好。 一边包扎,一边冷讽:“相府小姐真是四脚不勤,连一杯水也弄不来,真是丢脸到家了。” 若萱低垂着美眸,脸烧得红通通,她只是身子发虚,一不小心出丑而已,哪里他说的那么不堪。 她心底叹气,现在有求于他,还是不要回嘴的好,否则要渴死不成。 风御麒见她乖乖地坐着,没有回嘴,脸上平静,倒也没再说她。 他伸手扯她衣服,若萱紧张地道:“七哥哥,你要干嘛?” 风御麒嗤笑,眉眼上挑:“你说干嘛?” “我们还没……”若萱结结巴巴地道。 “还没干嘛?”风御麒缩回手,望着结结巴巴,小脸憋得通红的宭样,心底不由泛起一丝作弄。 若萱红着脸,咬牙道:“还没那个大婚。” 风御麒嗤笑出声,冷酷的声音扬起:“本王对你没兴趣。” 他要什么样的美人不行,他不缺女人,他爱干净,对满脸狼狈的她没有兴趣。 “那你要做什么?”若萱红着脸,盯着他又伸过来的手。 风御麒皱眉,不再和她啰嗦,伸手扯下她湿透的衣服,扔到一旁。 她双手抚住胸前,戒备地盯着风御麒。 风御麒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件衣服,扔给她,冷冷地道:“穿上。” .. 还痛吗痛 若萱伸手去捡床上的衣服,弯腰间,若隐若现的春光映入风御麒眼里。 他凤目微眯,不可否认,她皮肤莹白胜雪,想不到丑颜下是如此好的一副身子。 他目光扫过她背后的鞭痕,扯过她,她伸手挣扎。 他喉间传出暗哑的声音:“别动,本王看看伤。” 若萱趴在床上,不敢再动。 风御麒目光深邃,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凝着她。 她脖颈纤长,双肩圆润雪白,蛮腰不盈一握,后背线条优美,肌肤胜雪,更显后背的鞭痕触目惊心。 他伸手缓缓抚上鞭痕,若萱缩缩了脖子,他的手在后背游走,激起一股奇异的酥麻感觉。 风御麒目光阴霾,敏妃下手真狠,当时应是怎样的痛,他轻柔地问道:“还痛吗?” 若萱摇摇头,风御笙的药真管用。 他倾身下来,灼热的胸膛熨烫着她的后背,呼吸扑进她耳膜:“你使了什么法子让皇上对你如此关心,送药,在清早又陪你下棋?” 若萱轻颤,摇头,她和皇上根本没有什么交集。 风御麒双手环住她细腰,把她翻转过来,让她面对他。 他眼里阴霾浓重:“没有?敏妃若不是吃醋,何苦把你打成这样?” 若萱躲闪他冷冽的眸子:“我和皇上什么都没有,我也不知她为何要对我下如此狠手。” 风御麒轻轻抚过她手上的守宫砂,冷冽而无情的话语溢出:“最好没有,若是在宫里不听话,敢擅自爬上龙床,你就等着给你娘收尸。” 闻言,若萱身子轻颤,他真是嗜血残暴。 风御麒抬起她下颌:“本王说过喜欢听话的王妃,谁忤逆本王都不会有好下场,你好自为之。” “啊。”门口传来女子尖锐的叫声。 风御麒抬眸,冷冽的目光射向门口站着的两个女人。 “王爷,妾身听闻王妃在宫里受了伤,所以过来看看。”虞美人和林美人低垂着目光,不敢看他。 “看过了,还不快滚。”风御麒怒道。 虞美人和林美人脸色发青,灰溜溜地逃走。 两人怎么也想不到风御麒还在这里逗留,本是想来奚落若萱的,想不到反被风御麒训斥,而且风御麒还搂着只穿肚兜的若萱,两人的到来好似破坏了王爷的好事。 风御麒黑沉着脸,若萱被他搂在怀里,这姿势暖昧,两个侍妾闯进来,他好不气恼。 风御麒把若萱扔在一旁,站了起来,盯着鞭痕,已结疤,风御笙对她的用心真让他好奇。 他甩袖而去,在门口碰到回来的青红,冷冷地道:“照顾好上官姑娘。” 若萱赶紧穿上衣服,青红走进来打扫,低声嘀咕。 风御麒前脚刚迈出弈园,虞美人就扑进他怀里,娇笑道:“王爷,刚是妾身不对,坏了王爷的好事,妾身愿意赎罪。” .. 自找伤心伤 虞美人如蛇的手臂攀上风御麒脖颈,整个身子都呆在他身上。 风御麒冷冷地伸手拉下她的手臂,一甩,虞美人掉落在地。 林美人袅袅婷婷地走过来,嗤笑道:“虞姐姐,想必你也失宠了。上次你弄坏王妃的脸,听丫环说王爷大半夜从你房里生气的离开了。” 虞美人冷嗤:“自从她进府,王爷难不成碰过你?” 林美人脸一阵红一阵白。 虞美人愤恨地望着林美人,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冷冷望了一眼弈园。 林美人娇笑道:“只怕等王妃进门,我们姐妹的日子会更难过吧。” 虞美人冷哼一声:“你有什么好办法?” 王爷冷情冷心,生理满足就离开,从不在侍妾那里落宿。 “姐姐,这急不得,得从长计议。”林美人凑过来,娇笑道。 ****** 春雨时断时续,春寒料峭。 若萱额头和手腕上的手都结疤,这日,林美人和虞美人又来拜访。 她养伤这几日,两人每天都来坐一会。 若萱只是点头微笑,和她俩也未有更深的交流。 “两位美人可有事?”若萱浅笑,放下手中的书。 “无事,只是来看看王妃姐姐。”两人齐声道。 “其实你们无须每日都来看我。”若萱浅笑,她不自在,人家也未必舒服。 “今天雨停了,王妃要不要一起出去逛街?”虞美人热情相邀。 若萱也想出去透透气,于是道:“好!” 虞美人和林美人对视一眼,簇拥着若萱出了王府。 若萱深吸外面的空气,清新夹杂着寒气,浑身舒坦。 虞美人眼眸转动,笑道:“姐姐,你应该多拉王爷陪你逛逛。” 若萱低垂眸子,风御麒那种人岂是会陪女人逛街的? “就是,王妃,你若不拴住王爷,王爷说不准又去外面带回一些美人来。”林美人道。 若萱对风御麒带不带美人进府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只想清清静静地在弈园就行,何况风御麒那样的男子,他想带谁回府,谁又能拦得住?她何必自找伤心。 虞美人拉着若萱一个个摊上看过去,买了一堆东西。 “王妃,你怎都不买?想必是相府的好东西太多,看不上街市上的物什?”虞美人疑惑地问道。 若萱有些尴尬,囊中羞涩,她只有宫里发的十文钱。 “我看看就成,也没什么好买的。” “王妃,不买白不买,王爷也不会因为你为王府省钱而多疼你。”虞美人撇嘴道。 说完,她拿过一盒胭脂,硬塞给若萱:“王妃,你应该多多打扮,虽说脸丑了点,但也不能破罐子破摔。” 若萱脸上一红。 “唉,王妃,你瞧我这嘴,你别生气。”虞美人轻拍了下自己的嘴。 若萱脸色微微暗下来。 手上的胭脂,她也真是喜欢,可是只有十文钱。 .. 糖人糖缘 她正尴尬间,身旁有人递过几两银子给卖家:“在下买了,给这位姑娘包好。” 若萱抬眸,对上修禹含笑的眸子。 “好巧,若萱!” “好巧,修大哥!” 修禹接过胭脂,递给若萱。 若萱摆手,怎好意思收他送的胭脂。 “王妃,我们帮你收下了。”虞美人接了过来,和林美人对视一眼,两个识趣地快速走开,还不时回头嘀咕什么。 “别来无恙。”修禹清朗俊逸,眸子含笑,彬彬有礼。 “还好,你呢?”若萱和修禹并肩往前走。 修禹浅笑,侧首注视她,她侧颜极美,他一点都不后悔花万两赎她出来。 突然,若萱两眼放光,往前跑去。 修禹紧走两步,追上她。 “给我来两个糖人。”若萱来到糖人摊前,她难得出来,想去看看小黑和小白。 “对不起,糖人都卖完了。”糖人摊主歉意地道。 “这才几点,怎都卖完了?”若萱疑惑地问道。 “刚来了一个俊俏公子,把糖人都买走了。”摊主边收拾边回答道。 若萱失望地叹息。 “怎么了?你想吃糖人?”修禹唇边浅笑,温和的眸如春风。 若萱摇头:“是想买给小黑和小白。是我认识的两个小朋友,很可爱。” “那我们买些别的东西送给两人?”修禹提议道,伸手握着她的手,拉着她到小食摊前。 修禹点了许多小吃,若萱想着口袋只有十文钱急得不行,她发誓,回到王府后,不管风御麒如何鄙夷她,她都要问风御麒要零用钱。 修禹把打包的食物递给她,他则付了钱。 “怎好意思。”若萱尴尬地道。 “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修禹轻笑道,从她手上接过食物,往城外的破庙走去。 ****** 前世,有一次,她幻化成人间女子,在街市闲逛,热闹的街市,她左右顾盼,清亮的眸熠熠生辉,被糖人吸引,撩起裙摆跑过去,伸出玉白手指,要拿了最后一个糖人。 另一双长指也同时伸出,握在糖人棒上,她回头,他亦侧首,俊颜如玉,黑眸深沉,一如初见的冷俊。 她则笑颜如花,清亮的眸闪过喜悦之光,想不到能在这里碰到他:“是你!” 他微微点头,长指并未松动,她蹙眉,眸头掠向他身后,如烟似水的一个女子正注视着自己。 她讪讪的松了手,他付过钱,却把糖人递给了她。 她还来不及道谢,他却已拉着身旁女子走远,侧颜如玉,正低头对身边女子浅笑。 ****** 两人爬过一个小山坡,眼前出现一座破庙。 小黑小白看到若萱,欢快地奔了过来:“姐姐!” “小白,小黑!”若萱抚摸着两小孩的头,对着修禹微笑着介绍。 “快叫修大哥!” “修大哥好!” 修禹唇边浅笑,把食物递给两小孩。 “去分给庙里的小朋友。”若萱吩咐道。 “你经常给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送食物?”修禹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若萱,淡淡地问。 “以前从家里偷跑出来,往往会来这里坐一会。”若萱唇边勾起动人微笑,想起以前的日子,有时去山上师傅那里,就可以在外面多逗留一会。 “姐姐,分好了,你也吃点。”小白递给来一个酥饼。 “姐姐不饿,小白,自己吃。”若萱摸着小白的头,眼里都是心疼,她们那么小,就没了父母。 “姐姐本来要给你带糖人的。”若萱俯身,轻声道,“可惜都卖完了。” “我们今天吃过糖人了。”小白欢快地道,脸上绽开孩子天真的笑颜。 .. 街市遇遇他 “吃过了?哪里来的?”若萱被她的笑感染,开心地问道。 “是哥哥送来的,他今天买了好多糖人,分给我们。”小白小舌头伸出舔了下唇角,好似糖人还在嘴边。 若萱被她可爱的动作逗笑:“哪个哥哥?” “哥哥刚离开,哥哥真好看。”小白花痴地道,“和这个哥哥一样好看。”小白指着修禹。 若萱轻笑出声,拍拍小白可爱的小脸。 若萱觉得出来时间不短了,和修禹往回走。 “这些孩子很可爱。” “嗯。” 修禹转首望着她,唇边泛起淡淡的浅笑。 两人下得山坡,走回街市,边走边谈。 若萱感觉一道冷冽的目光射在身上,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目光望过去,风御麒站在不远处,正盯着她。 她怔了怔,停了下来,对着修禹福了福:“公子,若萱有事,先告辞!” 修禹又岂会没看到风御麒,眼里寒光一闪,转瞬,笑道:“在下还请若萱去我那里坐坐呢。” 若萱偷瞄了一眼风御麒,呐呐地道:“下次吧。” 若萱一副看风御麒脸色行事的样子,修禹心中了然,淡淡地道:“后会有期。” 若萱望着修禹走远,拢了拢衣服,一阵风吹来,感觉天气一下子变冷了,天也阴沉下来,她全身布满寒意。 她一步一步走向风御麒,每一步心底的寒意就深了一分,好似跋涉了千万里,深吸一口气,来到他面前,她扯出一丝笑意:“七哥哥!真巧!” 风御麒嗤笑,只是眼里半分笑意也没有,伸手抬起他下颌,斜视着她:“王妃魅力挺大的,有皇上护着,有六哥亲自送药,有修禹陪逛街。” “刚和虞美人和林美人逛街,碰巧遇到修大哥,于是聊了一会。”若萱低垂眸子,淡淡地道。 风御麒扫过她空着的双手,虞美人两人每次逛街可都是大包小包的,她倒好空着双手。 若萱被他盯得不自在,半晌,反应过来,脑子转得飞快,眼里漾起笑意,有丝讨好,虽然她自己都觉得欠揍,但为了以后活着有点尊严,还是暂时谗媚下吧。 “七哥哥!”娇媚的嗓音,风御麒听着很受用,挑眉,兴致盎然地想知道她要求他什么。 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很享受这一刻,嘴角不自知地一抹浅弧,显得脸上也柔和起来。 若萱硬着头皮,拉住风御麒胳膊,把那侧完美的脸对着他,有丝撒娇,何况她本就是天真浪漫的年纪:“街市上好玩的东西太多,我们去买点吧?” 风御麒有些怔忡她的笑颜和水亮的清眸,冷冽的脸越发缓和下来,若萱有些怔忡地盯着他出神,这个男子一会温文尔雅,一会冷酷无情,哪个才是真的他?或是他就是有双面性格? .. 补偿 风御麒轻敲她头,眼里漾起笑意:“想什么?” 这样的风御麒让若萱感觉又回到了初见时,她心情轻松下来,轻笑一声,拉着他来到一处香包摊,她挑了几个空的香包。 笑眯了眼:“七哥哥,我身无分文,好可怜,只好你付钱了。” 风御麒扔给摊主一粒碎银,淡淡地道:“不用找了。” 摊主喜笑颜开,千恩万谢。 若萱瞪着大眼睛,恨不能把那碎银抢回来,要知道她给小黑小白买个包子也要当首饰啊。 她嘀咕道:“真大方!” “本王本就不是小气的人。”风御麒轻笑道,话里含着一层意思。 若萱厥起嘴,眼里都是不相信:“真的?大方到王妃都身无分文?” 她差点没控制住,但想想她是宰相之女,是权倾天下的麒王爷的未来妃子,当首饰买包子真够丢脸的,说出去也没人信。 风御麒脸一下子阴沉下来:“你凡事都等着人帮你弄好吗?” 若萱眨巴着眼睛,不知他的话里含意。 风御麒突然挑眉,睨着她:”要得到,首先得付出。” 若萱被他眼里的暗沉和灼热吓了一跳,脸倏地通红,咬牙,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印了一个吻。 风御麒冷笑:“就这样?嗯?” 若萱跺脚,不好意思地望了旁边看过来的人群,他本就俊美异常,惹眼,现在更是吸引了无数目光。 “回去补偿你!” 风御麒却不放过她,作弄她的心思更甚。 无奈,她复又踮起脚,双手攀上他脖颈,唇印在他唇上,然后接下来就不知如何做了。 他呼吸一紧,伸手搂住她腰,一手固住她头,唇压住她的唇,长舌滑进她口腔里,胶缠住她的惊慌小舌。 她脑里轰的一声,这里可是大街上…… 在她茫然无措时,他放开了她,轻笑道:“回府本王教你唤气……” 若萱葱白小手放在唇边,那里还有他的味道,满脸娇羞地望着他,心如擂鼓。 “你自己不会主动去库房领取?”他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她有些恨自己没出息,在他美色yuhu下总是不能自已,呐呐地道:“可以吗?” “可怜的自尊!”风御麒嗤笑。 若萱脸上一红,一时不知如何反驳他,王府的事情不是都是他在幕后指挥吗?没有他的默许,丫环敢那样对她吗? 她突然想起刚才的事,他故意的,她气恼地伸手捶在他胸前。 他伸手紧握她小手:“再撒野,本王就收回成命,让你继续过穷日子。” 若萱嘀咕几声,厥嘴,横了他一眼。 风御麒睨她一眼,好奇地问道:“买空的香包是为何?” “现在百花盛开,掉落的残花正好晒干了,放入香包里。” “买现成的岂不省事?”风御麒道。 “自己做的总归感觉不同。”她脸通红地低声道。 风御麒侧目盯着她,她睫毛很长,扑闪着,投下一片剪影。 两人并肩走回王府,丫环震惊得眼珠子都掉了出来。 “七哥哥,谢谢!”若萱嫣然一笑,转身跑向弈园。 风御麒身形一闪,挡住她去路,邪谑地笑道:“谢本王什么?” “谢七哥哥陪我逛街,谢七哥哥给若萱发银子。”若萱眉眼都带着笑,心里暖暖的,就如千慕山的景致一样,醉人心,以后再也不用为钱折腰了。 “就这些?”风御麒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若萱点点头,难不成还有别的吗?她不记仇已不错了。 风御麒把她桎梏在弈园的围墙上,低头,凝着她。 “皇上赏赐了很多东西给你,你要如何谢他?”风御麒冷冷盯着她,皇上出手真大方,以示安抚她受的鞭打。 若萱眼里放光,那以后有钱了,想逃跑也有路费了,念及此,嘴角不自知地勾起一抹弧。 风御麒眯眼,挑起她下颌,没错,她在笑,她因为皇上的赏赐而笑。 他想也没想,低头,她是他的妃,容不得别人使手段觊觎,他最恨的就是这个不是吗? 若萱感觉他的气息越来越近,本能地闭了眼,长睫毛轻颤,投下一片美丽的剪影。 .. 柔顺娇美 若萱感觉他的气息越来越近,本能地闭了眼,长睫毛轻颤,投下一片美丽的剪影。 他的唇厥住她的粉嫩红唇,柔软得恍似最好的绸缎,轻轻地在上面厮磨。 她的心跟着颤抖起来,伸手紧抓他的衣服,手上的物品都跌落在地上,她也顾不上了。 他灵巧的舌轻易就叩开了她的齿关,津液相交,乱了不知是谁的呼吸。 他把她桎梏在自己和墙之间,尽情地吸取她的甘露,如置身沙漠许久,总算找到了一片甘泉栎。 那日,查看她伤口,他动了情,当时不仅是气两美人闯了进来,更气自己对她动了***。 他的手顺着她纤腰,抚上她胸前的柔软,酥麻传遍全身,她轻哼一声,抽走了全身所有力气,紧贴在他身上。 她的柔顺娇美,让他想要更多,他伸手探进她衣襟,搓揉着她的柔软,她的低吟都被他吞入腹俘。 “王爷!”虞美人有些惊喜能见到风御麒,她已好久没见到他了,又有些意外他出现在弈园,笑着唤道。 风御麒放开若萱,冷了脸。 虞美人才看清楚面前的景象,若萱脸色潮红,头发散乱,衣服歪向一边,酥胸半露…… 她轻抚嘴,她刚才看到风御麒,一时激动,想也没想就跑过来,谁知道风御麒身形高大下面搂着的是上官若萱,她又恨又想抽自己。恨风御麒难不成在这院里就想要了上官若萱不成?坏了风御麒的好事,又担心他更不待见自己了。 风御麒伸出长指,扯好若萱半敞的衣襟,眼眸暗沉要杀人。 “王妃,这是那个公子送你的胭脂……”虞美人见风御麒甩袖要离开,故意拖长声音,睨了风御麒一眼。 虞美人啊的一声,眼前人影一闪,手中的胭脂被夺了去。 “咚”的一声,经过弈园的溪水里溅起水花,胭脂已沉入水底。 若萱又惊又怒,脱口而出:“那是修大哥好心送我的。” 转瞬,人影闪到她面前,手掐住她下颌,眼里怒火深重,咬牙,冷声道:“你若再敢随便接受别的男子的礼物,休怪本王没提醒你。” 他眼里狠戾,若萱害怕地低了头,垂了眸,心里腹诽了他几百遍,真是够变态的,不就一盒胭脂嘛。 他摔手,他力道不重,她却依然重心不稳,跌落在地,地上尖锐的石子划破手指,鲜红的血滴落在草里,艳如春花。 “王妃,你也真是的,以后别再收陌生男子礼物了。”虞美人冷哼一声,转身去追风御麒。 因为连日绵绵的细雨,地上水迹斑斑,若萱翘起手指,撑着潮湿的地面站了起来,衣服已然湿了,一阵凉意袭来。 她急速跑回房间,碰到青红,惹来她鄙夷的目光。 ****** 养心殿。 风御扬坐在案前,翻动着手中的折子,漫不经心。 他登基三年,兵权在风御麒手上,登基当日,风御麒挥师直逼京城,若不是宰相在一旁周/旋,不知他能否坐上这皇位。 他素来敬重宰相,这次若萱受伤,牵扯到太多,敏妃是骠骑将军之女,他宠她,是他背后的支持。 鞭打若萱这事,还牵扯到宰相另一个女儿,他未来的皇后。 基于这种种,太后权衡再三,杀了小月。 他则赏赐了各种贡品给上官若萱,以示安抚,毕竟她的身份不仅是宰相之女,更是麒王妃。 “小安子,春风楼真的有一个红莲姑娘?”风御扬漫不经心地问道,他对风御笙说的话半信半疑,若真有一个长得像上官若萱的红莲姑娘,那岂不是很有趣。 小安子撇了撇嘴,笑道:“皇上,小安子就一个太监,怎会知道春风楼的事情。” 风御扬嗤笑出声:“朕都忘了!” 小安子嘿嘿地笑道:“要不小安子出宫,走一趟春风楼?” 风御扬翻着奏折,淡淡地道:“朕许久没有出宫了,要做个好皇上,应当体察民情。” 小安子笑道:“皇上说得极是,那奴才去准备。” “叫上上官若萱。” 小安子怔忡地以为听错了,停下欲出去的脚步,转回身,望着风御扬。 “给上官若萱准备一身男装。”淡淡地吩咐,不容置疑。 犹是小安子跟着风御扬身边多年,也一时没猜透他的用意。 若萱接到圣旨也是满头雾水,宫里多的是能人,皇上怎偏偏挑了她陪他出宫? 疑惑归疑惑,人家是皇上,一句话能要人命,她还是乖乖地换了小安子送来的男装,然后悄悄地来到养心殿。 正欲抬步进去,后面传来一句娇呼:“小安子!” 若萱听得是上官紫柔的声音,忙和小安子对视一眼,低头疾步往殿里走去。 上官紫柔盯着个背影,皱了皱眉,冷冷地问道:“小安子,刚那人是谁?” “皇上招的官员。”小安子道,心里捏了把汗,这个上官紫柔早不来,晚不来的,非要这个时候出现,真是要命,糊弄别人还容易,她对上官若萱太熟悉,看她眼神就知道有丝怀疑。 上官紫柔睨了一眼小安子:“我正有事找皇上,随你一起进去。” 小安子暗叫不好,干笑一声:“娘娘,皇上办公事不喜被人打扰,若是怪罪下来,奴才担当不起。” “有我担着。”上官紫柔二话不说,推开小安子,走进养心殿。 若萱背对着门口,听得上官紫柔走进来的脚步声,求救地望着风御扬。 风御扬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旋即淡笑:“紫柔,找朕有事?” 上官紫柔行过礼,脚步轻移,走到上官若萱面前,诧异的道:“姐姐,你这是?” 上官若萱有些惊慌,自己现在男装,又在皇上的养心殿,若是传到太后耳里,又不知生出什么事端来。 风御扬淡淡一笑:“朕有事要出去,正好带七弟妹回王府。” 上官紫柔眼珠转动,回王府?也不用男装吧。 “皇上,你偏心,姐姐可以常出宫,臣妾也想出去走走。” “母后身边不能少了你。”风御扬清淡地道,太后对上官紫柔甚是喜欢。 “既然皇上这样说,臣妾只有去求太后娘娘了。” 若萱心里一惊,她和太后一说,自己岂不是又要遭罪了,手不由得颤了下。 风御扬坐在桌前,望着这两姐妹,心里好笑,遂对小安子道:“去准备一套男装,给紫柔换上。” “太后那边先莫要说。”淡淡地口吻,却含着凌厉。 上官紫柔怔了下,福了福:“谢皇上!” 三个秘密出了宫,下得马车,上官紫柔和若萱分侍在风御扬身旁。 直至傍晚时分,风御扬有些倦怠,慵懒。 小安子神秘地凑过来,笑道:“皇上,可曾记得六爷说春风楼有一红莲姑娘?美艳动人,一舞动天下?” 风御扬慵懒的声音里含着几分怀疑:“怕是六爷随口说说,民间还真有这样的女子?难不成比宫里女子还动人?” 小安子讪讪地笑着,眉眼一挑,努努嘴,道:“皇上,前面就是春风楼,何不去一探究竟?” 风御扬微微一笑,轻敲小安子头,道:“怕是你被六爷说得心痒,早想去看看红莲姑娘吧?” 小安子呐呐地干笑,摸摸头:“皇上,你明知小安子是太监,还开这种玩笑。” 闻言,若萱已变了脸色。 上官紫柔睨了一眼若萱,忆起当日六爷说红莲姑娘和若萱很像,她狐疑地看了一眼前面的春风楼。 “皇上,既然来了,何妨进去看看,就当体察民情。” “紫柔都说了,那朕就遂了你们的心愿。”风御扬好似无奈地,嘴角泛起薄薄笑意。 若萱脚有千斤重,上官紫柔皱眉望着呆立着的她,冷嗤道:“怕被一个风尘女子比下去?” 小安子瞄一眼风御扬,风御扬依旧云淡风清,好似并未听到上官紫柔的话。 若萱心底惊恐不安,春风楼就像一个噬人的黑洞一样,压得她呛不过气来。 皇上已经迈了进去,上官紫柔半拉半扯着她进去。 她低垂着头,就怕被人认出来,又惹出事端来。 越怕就越来什么,她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赫然就是刘员外。 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她不着痕迹地躲在风御扬身后,希望不要被刘员外发现才好。 风御扬环视春风楼,舞台上正有女子在弹琴献舞,女子美艳,他阅尽无数女子,只是清淡地扫视那女子一眼。 风御麒坐在靠窗位置,身旁坐着几个妖艳的女子,陪着他喝酒,他眼角的余光扫过门口。 风御扬进来,风御麒顺势搂过身旁女子,嘴角温文笑意,低头和女子低语,惹得女子阵阵娇笑:“公子,你真是太坏了。” 风御扬看到风御麒也在,微微怔了下,但很快敛了情绪,缓缓地走过去。 “七弟,如此闲情。为兄真是羡慕七弟的潇洒!” 风御扬扫过他怀中的女子,只见风御麒的手探进女子怀里,醉意迷蒙,一副放荡形骸的样子。 伴随着女子夸张的笑声,嘤咛声。 若萱一脸错愕,脸上微红,对上他低垂迷蒙的眸子,心中涩意迷漫。 上官紫柔眼里嫉妒,若不是皇上在此,她定把风御麒怀里的女子治罪。 风御扬看在眼里,只是浅淡地笑笑,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风御扬一坐下来,若萱的脸从后面露了出来。 风御麒眼微微眯了眯,放开女子,妖孽的眸子望着若萱:“二哥,这是带着哪家公子来喝花酒?” 若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进怀里,嘴对嘴喂下一口酒,惹得邻桌的人哄笑风御麒竟然有断袖之癖。 上官紫柔把牙齿咬碎,风御麒大梁第一美男,当着众人的面,嘴对嘴喂酒给她的丑大姐,她又惊又怒,又气又恨,又不能发作。 这时,风御麒扬起迷蒙而幽深的凤眸,那张脸让女子生生的迷醉,上官紫柔只觉得呼吸都窒息了,盯着他,忘了移开视线。 风御麒却一副醉意朦胧的样子,笑道:“二哥,这公子味道不错,七弟先带回府作男宠了。” 风御扬怔忡了会,笑道:“七弟,还有这种嗜好?” 风御麒搂紧怀里颤抖个不停的若萱,手若有若无的在她腰上来回抚摸。 倾身,低声对风御扬道:“二哥,七弟就这点嗜好,你可别笑话。” 闻言,风御扬哈哈大笑。 风御扬的笑声,引得很多人侧目,也包括刘员外。 他一眼看到风御麒怀里抱着的男子,看着怎那么眼熟? 他借着酒劲,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望着若萱,就要走过去。 风御麒眼里迷醉,心却不醉,凤眸已瞄上刘员外,心里怒极,竟然敢碰他的女人,活腻了。 风御麒扳过若萱的脸,按住她的头,低头深深地吻住她。 若萱大骇,皇上坐在身旁,上官紫柔盯着,还有那么多的人,他怎么敢这样对她。 她心里不停地抗拒,挣扎,手却不听使换地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他的吻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吹皱一池春水。 风御麒狠狠地轻啄了她几下,啧啧连声:“味道不错,二哥,七弟带她先回府了。” 他笑得暖昧,见风御麒真的要带若萱离开,风御扬微微变了脸色:“这怎么行,他是二哥带来的人。” 上官紫柔已是恨得手脚冰凉,麒王怎会对上官若萱如此,好似宠爱至极。 风御麒附在皇上耳边道:“皇兄,若是太后知道你我抢一个男子,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风御扬倏地变了脸色,风御麒淡淡一笑,把她脸按在怀里,搂着她往外走去。 两人经过刘员外身旁,刘员外伸手拦住:“公子,能让本员外和这女子说几句话吗?” 风御麒冷哼一声:“你哪只眼睛看到她是女子了?” 刘员外打量一下若萱背影,穿着男装,但以他混迹风月场所多年的经验,又怎看不出若萱是女子。 他阴沉一笑,伸手过来扯若萱:“本员外看看就知道是男子还是女子了。” 风御麒身形一闪,微一用力,刘员外已狗趴式倒在地上,狼狈而愤怒,待要爬起来时,却发现浑身不能动弹,赫然被风御麒点了穴道。 若萱偷瞄了一眼地上的刘员外,心里解恨,不由得扑哧一笑。 风御麒微怔,把她的小脑袋按回怀里,微嗔:“别淘气。” 风御扬眉眼微挑,示意小安子,把刘员外扶过来。 风御麒已闪声往外走去,门口,一把利剑拦住了他的去路。 若萱感觉不对劲,从他怀里抬起头,脱口而出:“修大哥。” 风御麒冷冷地低眸看着若萱,若萱吐了下舌头,再不敢说话。 风御麒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一柄剑,刺向修禹,招招夺命,狠辣无情。 若萱只觉眼花瞭乱,眼前寒光一片。 “噗”的一声,不知是谁受了伤,血溅了出来,若萱惊骇,低呼:“王爷,别打了。” “修大哥,快住手。” 修禹想到刚才的一幕就不舒服,若萱在风御麒怀里,扑哧笑得动人,莫名的烦躁。 风御麒收了剑势,身形一闪,已是跃出一丈外,冷着脸。 修禹的随从急道:“公子,奴才给你包扎下。” 修禹看了一眼流血的手臂,摇摇头:“不碍事。” 随从道:“公子,想不到麒王还爱男色?” 修禹瞬间脸紧崩,神色复杂地望着风御麒抓走的若萱,她的脸上就是覆再多的粉遮住黑莲,他也还认得她。 若萱被风御麒掼进床里,冷冰冰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胆子不小,那种地方还敢去?” 若萱心微微一动,试图从他冰冷的眼里找到一丝不同,失望的是他的眸幽深,除了冰冷没有别的情绪。 原来,刚才在皇上面前都是演戏。 “是皇上带我去的。”若萱眨了眨眼,她只是一个宫婢,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风御麒心思百转,想必皇上是想去见红莲姑娘,看来刘员外不能留。 “你怎也去那种地方?”若萱又好奇又有些酸涩地问道。 “本王的事容不得你来管。”风御麒冷冽地道,皇上带着三人出宫,他一早就得到消息…… 若萱见他发怒,撇了撇嘴,真是个易怒的人,他可以问她,她就不能问他,真是没天理。 她正在心里愤愤不平,他已扯开她衣服,微凉的指尖在她细滑的肌肤上轻一下浅一下地划过。 她脸倏地红了,他指尖所过,生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风御麒盯着身下雪白的肌肤,细长的脖子,性感的锁骨,锁骨下一颗嫣红的痣,更增媚惑。 他的手在红痣上来回抚摸,感受她身子轻轻地颤抖,眼眸闪炼,漫不经心地问道:“脸上印记能消掉吗?” 若萱怔了怔,顾不得他手指兴风作浪引起的身子反应,美眸凝着他:“王爷,你真的这么在意这朵莲花印记吗?” 风御麒的手指重重按在她肌肤上,往下滑了一段距离,眼里依旧散漫:“你若不在意,本王再给你另一侧脸刻上一朵莲花。” 若萱身子抖个不停,一边是恐惧,一边是他手指带来的触感。 “我小时候也没有的,后来生了病,突然长出来的,说不准哪天就消失了也难说。”若萱硬着头皮说。 风御麒轻哼一声:“若是不消失呢?本王岂不是娶了一个丑女回来?” 若萱羞恼,瞪视着他,清丽的眸子委屈地蒙上一层雾。 风御麒微怔了下,旋即笑道:“不过身子倒光滑细嫩,又是太后送来的,本王将就着用用。” 他身子压下,单手握住她挥动的手,低头吻在她锁骨上。 “嘭”的一声,风御麒眸子冷了下来,快速扯过被子盖住若萱。 虞美人瞪了一眼身后的林美人,若不是她推自己,自己这会又岂会在风御麒要杀人的目光之下呢? 虞美人又惊又怕地不知说什么,这大白天的,听说风御麒从不在自己的清乾苑留女人。 她心底恨死了那些乱传的人,眼前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虽被他的好王爷快速护住,挡了视线,她还是知道是那个丑女,上官若萱,身子却肤如凝脂。 虞美人呐呐地道:“王爷,我不是故意的,你这清乾苑不是从来不留女人吗?” 风御麒警告的眼神睨向她:“滚!” 虞美人嘴角抽动,狠狠地瞪了一眼躲在门外的林美人。 若萱躲在被子里,不敢出来,羞死了。 风御麒起身,望了一眼被子里的人,走了出去,眼神能杀人。 虞美人偎到他身边,纤纤玉手在他胸膛有一下没一下的画圈圈,他好久都不进美人阁了:“王爷,还没大婚呢,就等不急了?” “今日之事若走漏半点风声,小心你俩的脑袋。”冷冽无温的声音。 虞美人和林美人吓得不轻,只要顺着王爷,他基本对女人温柔,何时像这会这样,再不敢说半句,怕他真的动怒杀了自己。 若萱匆匆爬起,快速整理好衣服,滑下床,穿上绣鞋,放轻脚步,走到门口,手探上/门,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听得脚步声走远,直到外面没有声音了,她犹豫了下,伸手正要开门,门从外面推开,她被门的推力带动,往后倒去。 她悲催的又要和地面接吻,一双手托起她,她怔怔地望着面前温文尔雅,丰神若玉的男子,有些花痴,脸倏地红了起来。 “王爷!” “嗯!” 腰被他双手托住,可是这个姿势让她腰要断了,他一点要拉她站直的意思都没有,若萱脸微红,又唤了一声:“王爷!” 他才恢复冰山脸,把她拉了起来,她拍了拍胸脯,嘴里阿弥陀佛地叫着:“好险!” 风御麒眼眸淡淡扫过她,嘴角不自知地勾了勾。 若萱见他脸色没那么冷,遂笑了笑,福了福行礼:“王爷,妾身回弈园了。” “以后不许再去春风楼。”风御麒再次警告。 “是!”她也不想去,皇上下的圣旨,谁敢忤逆。 若萱出了清乾苑,碰到站在小径上的虞美人,她望了一眼四周,想避开虞美人,只要想起刚才的事情的,她脸就烧起来,她和他还没大婚,就是大婚了,碰上这种事,她也没办法倘然地面对虞美人。 虞美人已转过身来,脸上似笑非笑,甩着丝帕走了过来,恭敬无比,行礼道:“王妃,恭喜了,这么快就俘获了王爷的心。” 若萱尴尬地咬着嘴唇,挤出一丝笑:“虞美人说笑了。” 她侧身而过,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她对他不抱希望,只是政治婚姻,可是自己的心……她烦恼地扯着路边的树叶。 虞美人眼里闪过一丝难看的笑容,牙齿咬碎往肚里吞,谁不希望得到王爷的青睐,上官若萱倒好,一副不屑的表情,岂不是让人生恨。 ****** 话说小安子把刘员外扯到风御扬面前:“我们公子有话问你。” 刘员外示意风御扬帮忙解了自己穴道。 风御扬长指一扬,飞速在他身上四处点了几个地方,解他开穴道。 “多谢公子!在下刘员外。” 风御扬略点头,问道:“刚才刘员外认识那名‘男子’?” 刘员外脸上微怒:“哪是男子,明明就是春风楼的头牌红莲,老子阅女无数,岂能瞒得过老子的眼睛。” 小安子憋着笑,还没人敢在皇上面前吹嘘自己阅女无数呢。 上官紫柔低眉,眼里闪过一丝什么,难不成上官若萱真的是春风楼的红莲? 风御扬轻笑:“想必刘员外是错认了,即使她不是男子,但脸上一朵黑色莲花委实难成头牌。”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你可以问问春风楼的老鸨。”刘员外毕竟只见过化过妆的红莲。 风御扬点头,抱拳:“谢过兄台。” 小安子找到老鸨,领着风御扬进了一间房间,只留皇上和老鸨。 老鸨眼神锐利,一看风御扬就是有钱的主,气势不凡,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风流姿态。 她眉开眼笑,极尽殷勤:“这位爷,不知找妈妈有何事?” 风御扬手拍地一声,一个金元宝放在桌上,挑眉道:“在下对春风楼的红莲姑娘仰慕许久了,想见一见。” 老鸨满眼放光,盯着金元宝,无奈红莲已离去,也只得如实说:“红莲被一公子赎走,不知去向。” “红莲脸上是否长了一朵黑色莲花印记?”风御扬问道。 老鸨脸上怔了怔,红莲脸上的印记只有她和化妆师见过,有人交待过她不许说出去,否则性命难保。 老鸨心下有了主意,命和金子比起来,还是命要紧,遂摇了头:“没有,那莲花是化妆师画上去的。” 风御扬有丝疑惑,又加了一锭金元宝。 老鸨还是不为所动,为难地道:“公子,真没有,若是长了黑色莲花印记,那得多难看呀。” 风御扬敛目,站了起来,淡淡的口吻却含着凌厉:“今日之事不可告诉任何人。” 老鸨欢喜地点头称是,伸手收了他放在桌上的五锭金元宝。 几人出了春风楼,风御扬表情淡淡,上官紫柔忍不住问道:“红莲是我姐姐吗?” “你希望红莲是你姐姐吗?”风御扬淡笑,侧首凝着她。 “皇上说笑了,紫柔当然不希望是姐姐,姐姐若是在那种风月场所岂不是毁了爹爹的清誉。”她眼里闪过鄙夷。 风御扬哈哈大笑:“你姐姐冰清玉洁,是个好姑娘,怎可能是红莲。” 小安子在一旁笑道:“就是,红莲姑娘在六爷嘴里可是美艳无双。” 风御扬轻敲小安子头:“这话不对,若是被七爷知道,岂不是认为你在贬低麒王妃?” 小安子干笑一声:“奴才说错话了,该死。” 上官紫柔眼眸转了转,若是能找到红莲是上官若萱的证据,那上官若萱的死期就到了,太后岂容上官若萱如此毁了皇家的清誉。这让风御麒蒙羞的事情,风御麒也不会放过上官若萱的。 风御扬淡淡地扫了一眼沉思的上官紫柔,她侧颜娇美,在后宫的女子中算得上姿容出众,只是上次鞭打上官若萱的事件,让他对她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上官紫柔算计着,并没有注意到风御扬正在打量自己。 风御扬黑眸暗了暗,想想自己身处高位,难能享受兄弟情谊,宰相两个女儿,性格也是千差万别,亲情真是难寻,他对上官若萱不由生出些许同病相怜的恻瘾之心来。 他回到御书房,看了堆放一桌的奏折,慵懒地坐在椅子上,望着门口出神,脑海中晃过风御麒吻上官若萱的场景。 他嗤笑一声,他的好七弟肯定是认出了上官若萱,故意在他面前演了这出戏,谁会信大梁的战神会有断袖之癖。 他靠在椅子上,随手翻开折子看了起来。 御书房的门吱地被人推了开来,他恍若未闻,视线依旧在折子上,直到浅黄色裙裾碰到他的衣袍。 敏妃把茶托放在书桌上,端起茶,娇颜如花的脸上都是讨好:“皇上,喝茶!” 风御扬手一扬,折子啪地扔在桌上,冷淡地道:“朕说过多少次了,朕处理事情时不希望有人来打扰。” 敏妃偎进他怀里,娇嗔地道:“皇上,夜深了,不要累着了。” 风御扬抬起怀里女子的下颌,杏眼,樱唇,雪肤,娇艳动人,更是当今骠骑将军之女,后宫中,除了太后侄女玲贵妃,他给了她最多的宠爱。 她在他面前总是娇柔而听话,可是鞭打麒王妃的事件在他心里烙下了印记。 太后虽是压了下来,宫女小月做了替死鬼,可是他心里明镜似的,这事和敏妃脱不了关系。 女子妖艳的红唇凑了过来,风御扬敛下心中的不满,吻了上去。 上官紫柔推开门时看到的一幕就是一男一女相拥在书案前,女子衣裳半敞,男子衣裳也已散开,低头吻着女子脖颈。 风御扬快速地拉好敏妃衣服,眉眼慵懒,盯着上官紫柔。 “皇上,臣妾该死。”上官紫柔脸微红,嘴上请罪,脚步却不动。 敏妃恼怒地瞪了一眼上官紫柔:“皇后,这么晚了,皇上不办公了。” 她心底冷哼,你虽是皇后,毕竟还没大婚,半夜而来,莫不是想侍寝? 上官紫柔眼神凌厉,瞄过敏妃,转而望着风御扬:“皇上,今天白天的事情,臣妾有话说。” 风御扬挥挥手:“敏妃,你先下去,朕改日去看你。” 敏妃很不情愿地从风御扬怀里起来,袅袅婷婷地走到上官紫柔面前,停了下来,侧首挑衅地望了她一眼。 上官紫柔见御书房门关上了,才坐到风御扬面前,跪了下来:“皇上,今日出宫的事不知为何被太后知晓,太后宣皇上过去。” “这天都二更了。”风御扬皱眉。 “皇上,太后在慈宁宫等着呢。” 风御扬站起来,上官紫柔赶紧上前帮他理好衣服,跟着他到慈宁宫。 太后端坐在椅子上,眼神凌厉,盯着走进来的两人。 “母后,都二更天,怎还不休息。”风御扬请了安,在下首坐了下来,上官紫柔乖巧地立在太后身旁。 太后啪地把手中的茶杯重重放桌上一放,怒道:“皇上,你也不小了,登基三年了,哀家屡屡教诲你不要贪女色。” 上官紫柔低垂着头,偷偷打量风御扬。 风御扬微有些不耐,以为太后是说他和敏妃在御书房寻欢的事情:“母后,儿臣也不小了,儿臣一直谨记你的教诲,并不贪女色。” 后宫佳丽三千,他碰的极少,太后说谁谁有后台,他就宠谁,敏妃父亲是骠骑将军,他就给她极致宠爱,上官紫柔父亲是宰相,他给她皇后之尊。 他没有兵权,又处处受制于太后,他对后宫女子早没了感觉,不过是政治的一场交易而已。 太后快速转动佛珠,声音里都是怒气:“给你后宫三千佳丽还不够,你还去春风楼那种地方。成何体统。” 皇上瞥了一眼上官紫柔,来慈宁宫的路上,她一再保证没和太后说出宫的事情。 太后碰上风御扬扫过上官紫柔的视线,冷哼道:“哀家今日派人出去办事,正看到皇上在春风楼。” 风御扬摸了一把冷汗,太后眼线很多,他也就不再隐瞒:“儿臣只是去体察民情。” “听说你还和老七抢一个男宠?”太后气得手发抖,“若是传出去,皇上有这种癖好,皇上的威严从哪里来?” “母后,那只是上官若萱女扮男装。”风御扬解释道。 “可是天下人只知道皇上和老七抢一个男子。”太后眼里盘算着,“上官若萱让皇上屡犯错,这次绝不能轻饶,明日罚去杂役房做苦力。” “母后,是儿臣让她女扮男装的,要罚就罚儿臣。”风御扬有时觉得太后太过严苛。 “够了。”太后怒道。 “皇上,今日之事是姐姐有错,大庭广众之下和麒王卿卿我我,有伤风化!”上官紫柔跪了下来,“请皇上不要再为姐姐求情了,有错就须要罚。” “皇上,你还没紫柔懂事,做为皇上,怎能顾个人感情,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太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叹气。 .. 不让进宫 风御扬还待说什么,太后已是开口斥责道:“再说了,上官若萱是老七王妃,皇上和她出宫惹来闲话,对皇上,对老七都不好,宰相也会有意见。” “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和老七争一个男宠,认识的还以为皇上和老七都被一个丑女迷惑,真是大梁的不幸。”太后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风御扬不敢再说什么,站起来,语气软了下来:“儿臣知道了!” “下去吧!”太后无力地挥了挥手,望着风御扬的背影,心底叹息。 老六宴会里说起红莲,她亦记下了,派人去春风楼查过,老鸨摇头不记红莲是否长黑色印记栎。 她也试探地问过宰相,道若萱从小就有黑色莲花印记。 皇上只是对上官若萱的样貌好奇,她却因此想起往事,上官若萱长得真刺眼,特别是那一双明月印水的眼睛,若真如此,她绝不允许上官若萱活着。 宰相一口咬定若萱天生如此,现在又被许给了风御麒,在没有查清之前,一时她也不敢随意定上官若萱什么大罪,免得风御麒借机发作俘。 若萱早上匆匆起来,穿了一件白色衣裙,外罩粉红小袄,梳洗好,她在镜前左右看了看,觉得满意了,微微笑了笑,转首对上青红。 青红依旧面无表情,若萱恍惚看到她眼里闪过的憎恨,她摇了摇头,笑笑,习惯了青红这副表情。 她稍吃了一些东西,抬眸和青红道:“帮我备马车,我要进宫。” 青红怔了怔,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低头出去备马车。 若萱用完餐,走出弈园,深深吸了一口外面微凉的空气,天气不错,鸟鸣花香,她心情极好,上了马车,直奔皇宫。 到了宫门口,她下了马车,这会应该是下朝时间了,她为免和风御麒相遇,抄小路往慈宁宫走去。 她还没到慈宁宫,上官紫柔已迎了过来,嘴角噙着冷笑,对着身旁的宫女道:“带上官若萱到杂役房去。” 宫女上来抓若萱,若萱推开宫女,冷冷地注视上官紫柔:“你真当你是皇后了。” “这可不是妹妹的意思,而是太后的意思。”上官紫柔走到若萱身边,附在她耳边道,“你勾/引皇上和麒王,惹得天下人笑话皇上和麒王好男色,这本是死罪,妹妹帮你求了太后整晚,你不知感激,还给妹妹脸色。” 若萱哼的一声,她有这么好心,怕不知在太后面前煽了多少风,点了多少火才是。 “我现在就去见太后,和太后说清楚。”若萱推开挡路的上官紫柔。 上官紫柔穿着厚厚的鞋子,一个没站稳,往后倒去,只见人影一闪,上官紫柔跌进一个宽厚的怀抱。 若萱吓了一跳,上官紫柔最喜这种把戏,抬眸,风御麒阴沉着脸托住了上官紫柔。 上官紫柔眼角瞄向托着自己腰的男子,这正是大梁第一美男麒王爷。 只见他丰神若玉,虽是阴沉着脸,却无损他的俊美,她的心情也被喜悦代替。 “上官姑娘小心!”风御麒淡淡地道,待她站稳,则松了手。 “王爷!”若萱微微一福,低着头,“若萱要去见太后。” 风御麒脸色阴沉,不是吩咐过青红让她不要进宫吗?怎又大清早跑进了宫?他刚下了早朝,看到眼前粉色人影一闪,以为看错,倒真是她偷偷地又进了宫。 风御麒伸手拉住她,脸色阴沉。 若萱望着他握在她手腕上的手,脸微微地红了,旁边是一堆人盯着两人,上官紫柔恨不得上来拉开风御麒。 “王爷!”若萱艰难地开口,有些结巴了,被这么多人看见两个拉扯,空气沉闷得让她窒息。 风御麒挑眉,望着她微红的脸,及越来越低的头,缓缓松了手。 她吁口气,转身,低头快速跑开。 风御麒蹙眉,望着她惊慌的背影,鼻子里哼了一声,莫名其妙。 若萱低头,匆匆往前走,来到慈宁宫,还没见到太后,太后身旁的宫嬷嬷开口道:“上官姑娘,太后有口谕,让你去杂役房。” “我要见太后。”若萱还要往慈宁宫闯,却被宫嬷嬷拉住。 “姑娘,你若进去一闹,怕是更重的惩罚,昨晚上太后已是大发雷霆。”宫嬷嬷道。 这时上官紫柔也别过风御麒走了过来,冷笑:“姐姐,你该死心了吧,杂役房有很多事情等着姐姐做呢。” 若萱咬牙,被宫女推着往杂役房走去。 杂役房在宫里荒凉的角落,这里洗衣,擦洗,各种宫里的累活脏活等着她们做。 若萱是新来的,脸上的标记又明显,宫女把一堆衣服扔到她面前:“日落前把这些衣服都洗完。” 若萱盯着面前堆成山的衣服,无奈地蹲了下来,水冰凉刺骨,她抬头问不远处的宫女:“可有温水?” 宫女没嗤笑起来:“你当这是宰相府,或是麒王府?” 若萱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么明显,叹口气,即来之,则安之,别人能洗,自己也就能洗。 衣服一件件少下去,手也不觉得冰凉了,只是红通通地痛起来。 眼看日头慢慢地落下了山,还有十多件衣服,手已起了红肿,又痒又痛,她几次想甩下这些衣服,一走了之。 可是冷静下来,一走了之,又去哪里?相府回不去,王府和皇宫有何区别?太后一样可以一道谕旨办了自己。 月亮爬上了柳梢头,若萱才直起酸痛的腰,吁了一口气,总算洗完了,第一次洗衣服,第一次洗这么多的衣服,一时忘了手痛,脚麻,腰酸,只有丝成就感,不管什么苦,只要咬牙坚持都能挺过去。 只是,她忘了,这只是开始。 夜,凉如水,若萱睡不着,托着腮,望着苑中的月亮,倒是有点想念弈园的小窝了,虽然青红那丫环冷冰冰的,真不愧是风御麒的丫环,一样的冷。但关上/门,就是自己一个人的天地,可以纵情笑和在舒服的床上打滚,看书,研究琴谱。 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落在杂役房的苑墙上,嘴角含笑,默默地打量着苑子里托腮望月的女子。 月色下,她一侧清秀的脸面对着他,他凝神间看到她后面走来一个黑影。 黑影端着一盆水,眼见着就要往若萱身上泼去,风御笙抓起手边的石子,手指轻弹,石子急射向那名宫女。 宫女手刺痛,当的一声,盆子掉落在地,宫女抚着手,痛呼出声。 若萱听得声音,转头,站了起来,奔过去,抓住宫女的手:“你怎么了?” 宫女恨恨地瞪了一眼若萱,视线扫过苑子,刚是谁打中了自己的手。 若萱疑惑地顺着宫女的目光看过去,又问了一声:“怎么了?” 宫女甩开若萱的手,冷冷地道:“没什么。” 她踢了踢盆子:“拿去洗干净了。” 若萱哦了一声,弯腰,捏着鼻子,捡起盆子,拿去洗了。 边洗边问宫女:“你来这里多久了?” 宫女没有回答,之后若萱才听人说这是犯了事的秀女,被罚来了这里。 “你是哪里人?”若萱抬头,微笑着望着她,把洗干净的盆递给她。 宫女冷冷地道:“你问这么清楚做什么?” 她夺过盆子,留给若萱一个冷漠的背影。 ****** 仁德殿,烛火通明,风御扬看完最后一本奏折,伸了一个懒腰。 小安子适时递了一杯茶上来:“皇上,今晚去哪个宫里?” “去杂役房。”淡淡地口吻,呷了一口茶。 小安子怔了下,以为听错了,又道:“奴才的意思是今晚在哪个宫里歇息?” 风御扬想了想,道:“玲贵妃那里吧。” 他刚惹母后生气,玲贵妃是太后的侄女,这时候还是去她那里比较妥当。 “陪朕去一趟杂役房。”风御扬淡淡地道。 “皇上,这天色晚了,何况那是奴才呆的地方,皇上去那里有***份。”小安子为难地道。 “这天下都是朕的,一个小小的杂役房朕还不能去?”风御扬不悦地道。 “皇上,奴才不是这个意思,那里又脏又破……”小安子着急地解释道。 “又脏又破?” 小安子忙点头。 “那朕更要去看看了,麒王妃被太后罚了去那里,也是因朕引起的,朕不能调她出来,总归可以去看看她。”风御扬漫不经心地道。 .. 夜谈 只怕太后若是知道皇上去杂役房,会更生气,对上官姑娘更是不满。”小安子摸了一把汗,这皇上母子,一个往东,一个偏要往西。 “太后已然生气,朕总要有所表示,否则如何向朕的七弟交待。好呆上官姑娘也是未来的麒王妃。”风御扬已是往外走去。 小安子只得跟上,这麒王爷好似对上官姑娘的事情都漠不关心,皇上倒还顾及着麒王爷的面子。 风御扬一声轻便的白色衣袍,在小安子的带领下来到杂役房,这里是宫墙的一角,偏僻荒芜,夜色清凉,树影斑驳,月动,风动,影动。 他示意小安子别惊动人,两人信步走了进去,只见月光下一个女子正在洗盆子栎。 风御扬站在门口的阴影里,见宫女走开,苑子里复又剩若萱一个人,他才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小安子微微地怔了怔,皇上为何来看麒王妃要如此小心冀冀?他为皇上的行为想了很多理由,怕太后训斥?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若萱听得脚步声,目光看向杂役房门口,眼里不可置信,掐了掐自己稍用力就会破的手,很痛,确信不是做梦浮。 她正待开口行礼,被风御扬扶住,嘘地一声。 若萱眼眸含笑,晶亮的眼睛在月色里越发的迷人,风御扬扶着她的手僵了僵,水汪汪的深潭,让夜色都带了暖意。 “皇上,你怎么来了?”压得很低的声音,带着一抹雀喜,她一整天在这里,那些宫女对她很冷漠,没人说话,没有认识的人,夜晚一个人坐在月下想心思,想不到皇上会到来。 风御扬淡淡地笑,拉了她胳膊:“你因朕受罚,朕于心不安,故过来看看。” 闻言,若萱心里泛起一丝暖意,他是天下的主,却还念着她这个受罚的宫女。 “皇上,我们去哪里?”若萱被他扯着往外走去。 “到了你就知道了。”风御扬带着她躲开巡逻的侍卫,来到一处小亭子,拉着她坐了下来。 若萱打量着四周,亭子立在一处池塘边,池塘里浮萍朵朵,岸边有几株桃树,桃花朵朵,月亮的倒影印在池塘里,风吹动,月影随水波而动,寂静清幽。 小安子站在亭外不远处,夜色里,只见亭里并排而坐的两人,一个淡笑如风,一个飘渺若仙,皇上很久没有这样随意了。 “皇上,带我来这里是为何?”若萱低低地声音,怕惊了这里的宁静,可是终究忍不住好奇,问了心底的疑惑。 风御扬浅笑:“朕处理国事一天了,也累了,想散散心,想来想去,想到了你。” 他是这大梁的天子,整天忙于国事,忙于周/旋朝臣、兄弟,还有后宫那些女子,难得有这样轻松的时刻。 若萱微微一笑,抬头,娇俏的深吸一口气,空气清新带着点凉意。 “朕累了,就会来这亭子里坐一坐。”风御扬继续说。 若萱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他身侧,认真地听着,他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做皇帝不易。 “朕有时觉得真没用,很多事身不由已,很多事明明不对,却不能纠正。”若萱微微诧异,透过月色凝着面前一张清俊的侧脸。 他脸比风御麒柔和,若萱微微敛了目,总是不自觉的拿人和风御麒比较。 “这次,害你关杂役房,你恨朕吗?”风御扬眼里有丝期盼。 若萱摇摇头,夜色很凉,她出了相府,进了宫,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是自己造次了,怎可扮了男装出宫。 “你恨朕也没关系……”淡淡的声音,在夜色里透着悲凉,若萱的心紧了紧,皇上心里应该还有很多话,很多苦。 她不由得又想到了风御麒,他是否也有很多的苦,很多的无奈?夜色一下子沉重了起来,若萱看着池塘里的月影消失了,抬头,一片乌云遮住了月色。 远处有宫灯,淡淡地光照过来,池塘一下子变得幽深起来,偶尔风吹动波纹,泛起点点光的折射,水里有什么游动。 越来越近,若萱泛起好奇心,手撑在椅子上,静静地盯着游过来的物事,非鱼非蛙。 近了,更近了,若萱大惊,尖叫了起来,是蛇,她本能地伸手抓住风御扬:“皇上,蛇啊……” 风御扬伸手搂住她纤腰,往后跃去,微皱了眉头,他经常来这里,却是第一次看到蛇在池塘里游动。 小安子听得呼声,跑了过来,紧张地问道:“皇上,上官姑娘!” “小安子,去查查,这池塘里怎会有蛇?”风御扬搂着吓得不轻的若萱,半惊半疑地扫过四周,温和的眼也变得凌厉起来。 小安子抿了抿唇,道:“皇上,这池塘里的水通着外面的护城河,有蛇也正常的。” 风御扬才想起,这水是连通着外面的,但细想又不对,只是一时又想不到是哪里不对。 “皇上,若萱要回去了!”若萱惊魂未定,清凉的夜,她却冒出了冷汗,她最怕这种软体动物,她知道自己很久都不敢来这个地方了,太恐怖了,比任何刑罚都恐怖。 风御扬拉住若萱手:“害你受惊了!” 若萱皱起秀眉,嘴角不由得嘶了一声。 “怎么了?”这时风吹动乌云,月亮又探出了头,风御扬低头看若萱的手,一片红肿。 若萱想抽回手,可手指被他握住,有些尴尬地道:“皇上,夜深了,若萱得回去了,万一杂役房关了门,若萱只能在外面露宿了。” “朕送你回去,朕的皇宫这么大,还没有你住宿的地方不成?”风御扬不悦地道,“小安子,去取了玉肤露来,上官姑娘的手受伤了。” 小安子应了一声,小跑着去皇上的寝殿取了玉肤露来给若萱。 “玉肤露极好,是西域送来的贡品,回去赶紧涂上。”风御扬离开时吩咐道。 若萱脸上微动,接过玉肤露,谢过风御扬,小跑着进了杂役房。 许是太累,洗了整天的衣服,腰酸背痛,差点腿抽筋,虽是陌生环境,身体也顾不上认床,她沾床就睡着了。 她正在做着美梦时,被人摇醒,睁开眼,管事的姑姑板着脸站在床边。 她反应过来,这里不是相府,一骨碌爬了起来,尴尬地笑道:“姑姑,早!” “今天不用洗衣服了,把外面的洗好弄干的衣服送到各个宫里去。”姑姑依旧板着脸。 若萱嘴角不知自地勾起,这个差事听起来比洗衣服轻松多了。 姑姑睨了她一眼,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到了中午,阳光依旧懒洋洋,若萱也浑身没劲,这送衣服的活可比洗衣服还痛苦。 她到每一个宫,人家都要问她脸上怎么回事?还得忍受她们的讥笑,还得顺带提提风御麒那个冰山男。 若萱拍了拍额头,我的天,跑得腿都要断了,口水也要说干了。 她看前面有一个园子,满园春色,小径通幽,她被美景吸引,不由得穿过圆形拱门,走了进去。 迎面走来一个红衣女子,头戴珠钗,脸如满月,端得是长得美丽。 若萱想避开已是不行,因为女子的丫环已叫住了她:“你是谁,鬼鬼祟祟的,见了贵妃娘娘也不见礼。” 若萱硬着头皮,转过身来,对着红衣女子请安:“贵妃娘娘吉祥!” 红衣女子正是太后侄女玲贵妃,凌厉的眼神扫过若萱:“抬起头来。” 若萱无奈,宫里的女子真是怪异,总喜欢让人抬起头来。 玲贵妃皱眉,这不是上官大小姐么?麒王妃? 她嘴角掩着笑,风御麒真够悲催的,竟然要娶这样一副尊容的女子为妃。 丫环也微微变了脸色,见主子没发话,倒也没再说什么。 “麒王妃?”玲贵妃试探着问道。 若萱微微一福:“小女子上官若萱!” 玲贵妃眼角鄙夷之色,昨晚,她在远处见这个上官若萱和皇上在亭子里聊得正欢,若不是宫里的太监扔的蛇进池塘,怕是皇上要和她聊到月落西山吧,最后会不会聊到皇上的寝殿呢? 昨晚,皇上翻了她的牌,她左等右等没有等到,想不到皇上会对上官若萱感了兴趣。上官紫柔倒有几分姿色,这上官若萱委实让她看不出半点好。只是坏了她的好事,她可不是一个善主。 玲贵妃目光扫过若萱的手,玉肤露果真效果不错,她冷哼一声,给自己的丫环小翠使了一个眼色。 .. 惩奴 小翠意会,待若萱经过玲贵妃面前时,故意撞向若萱,若萱托着衣服,重心不稳,倒向玲贵妃。 玲贵妃被若萱撞向一旁,马上要倒下去,小翠适时扶住。 “上官若萱,你竟然敢撞我们贵妃娘娘。”小翠上去就给若萱一巴掌。 若萱抚着脸,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是小翠撞过来的,但看两人神情,她想自己估计被算计了,只是猜不透自己哪里得罪她们了。 她想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不起!栎” 她边说边捡了衣服,想要快快离去,果真宫里的女人心理都不太正常,上次是敏妃,这次是玲贵妃。 小翠踩在若萱捡衣服的手上,狰狞着脸:“对不起就行了?” 若萱去扳小翠的脚,手钻心的痛,怒道:“那你还想怎样?”简直太过分了俘。 她的一再忍让,让她们步步紧逼。 “昨晚,你不是和皇上相谈正欢吗?昨晚本是皇上翻了我们贵妃娘娘的牌子……还把贡品玉肤露送与了你……” 若萱才明白,这梁子可结大了,坏了玲贵妃的好事,这事怕是太后知道了更要惩自己了。 若萱一下子蔫了,这回死定了,可是,当下还是先救回自己的手再说。 “贵妃娘娘,若萱真不知道这事,是皇上临时让若萱陪他说说话的,若萱绝没要坏你好事的心思。” 玲贵妃冷哼一声,使了一个眼色,抬步就要离开,小翠更用力地踩住若萱的手。 若萱痛得小脸发白,突然,手上的重量没了,嘭的一声,小翠倒在了地上。 若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个变化太快了,手边立着一双暗藏锦绣的皂鞋,她几乎感动得要扑上却亲吻这双救命的鞋,她抬眸,眼里含着感激,等等,这不是那个阴沉的冰山风御麒么?怎会出现在这里?怎会救她?她错愕地不敢相信。 风御麒冷冷的目光,对上若萱一双由惊喜感激转为错愕的清眸,不由微微透着怒气,该死的女人,这是什么表情? 刚没走几步的玲贵妃也没想到风御麒突然出现,转过身,干笑道:“麒王爷,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是为麒王妃夜会皇上的事情生气吗?”玲贵妃丝帕遮嘴,低低地笑道。 小翠抚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若萱还在怔忡地发呆,消化着风御麒从天而降的神勇,脑里一闪而过的古怪念头:有夫君还是有些好处的。 风御麒伸手拉起已然表情痴呆的若萱:“奴才欺主,本王自是要教训。” 玲贵妃脸上依旧保持得体的笑容,眼里却无半点笑意:“麒王爷,小翠是本宫的丫环,她的主子是本宫。而你怀里这个女人现在只是杂役房的一个奴才。” 玲贵妃眼里闪过一丝嘲讽,特意咬重口音:“而且还是一个丑奴才。” 风御麒眼里暗沉,眸子如黑暗撕裂一样:“赵玲玉,你听清楚了,她是本王的王妃,不是奴才。” 玲贵妃脸上有些挂不住,他竟然直呼她闺名,太过分了。 “麒王爷,莫不是你不知上官若萱已被太后贬到杂役房?”玲贵妃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声音里都是恼怒,昨晚皇上为上官丑女而没去她那里就寝,现在又被风御麒一通斥责,她咬碎牙齿,恨不能上去给上官若萱一巴掌。 “太后一天没废她麒王妃,她就是本王的王妃。”风御麒冰冷的声音,若萱打了个寒颤,玲贵妃会去求太后废了自己吗? 玲贵妃气呼呼地甩袖离去,本想着去太后那里状告上官若萱勾/引皇上,夜半私会,但想想这样一闹只有两种结果,一,皇上纳了上官若萱;二,把上官若萱赶出宫,哪种结果都不如让上官若萱继续在杂役房,这样她有的是机会整上官若萱。 她更清楚太后现在不会废上官若萱,丑女羞辱麒王爷才是太后最想看到的。 “谢谢王爷!”若萱真心的,把手往身后移,若不是风御麒,这双手肯定会被小翠弄残。 风御麒眼眸暗沉,淡淡地扫过她往后躲去的小手,地上散落一地的衣服。 若萱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想想自己现在这副光景,寒碜至极,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她终究只是十多岁的小姑娘,咬着嘴唇,眼里泪光闪闪。 她只想快点逃离他的视线,她快速地蹲下,把受伤的手藏在托盘下面,用另一只手去快速拾起地上的衣服。 猫着腰,再次福一福,她很怕他的注视,急速地往他背后跑去。 风御麒蹙眉,微侧首,看着她怆惶地逃走。 他冷哼,玉肤露?夜半相会?杂役房?一宠一贬,相得益彰。 若萱送完衣服,回到杂役房,找出玉肤露,正要摸到受伤的手上,管事姑姑走过来,夺了她手上的玉肤露。 “去了大半天,还很多衣服等着送,你却在这里装扮,赶紧做事去,这个没收了。”管事姑姑严厉地道。 若萱正要辩解,想想还是收了口,谁不巴结玲贵妃,说多了,自己只会受更多的苦。 “玉肤露不是装扮的,我的手受伤了,是……” 管事姑姑冷哼一声:“你们这些进杂役房的,以前哪个不是高高在上的主,有得宠的妃子,有太后身边的红人……一个个鬼心思很多,指着葆着青青,好再有出头之日。” 若萱望了一眼自己红肿的手,只好忍下,悲催地又被罚去洗衣服。 春天的水冰凉,她越来越麻木,越来越沉默。 在她觉得绝望,也许一辈子就呆在这杂役房,啃着手中的馒头,想到典当首饰买包子的时日,后来风御麒不是也转变了,让她可以取库房取银子花吗?心里又腾起坚强的信念,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浅笑,对面的宫女给她投去一瞥嘲讽鄙夷的眼神:“有病!” 若萱笑笑,千慕山的山花,在悬崖上照样开放。 风御麒走进杂役房,远比想象中荒凉,地上堆了一大堆未洗的衣服,绳子上晾了密密麻麻的衣服。 官事姑姑得到汇报,惊慌地迎了出来,想不到麒王会亲临这杂役房,是谁传麒王恨麒王妃入骨的? 官事姑姑低头不敢看这大梁年轻又俊美的麒王,他周身散发出怒气,步伐平稳,又好似悠闲温和。 风御麒随着姑姑来到餐厅,看到的就是上官若萱正啃着馒头,自顾自地嘴角扬起微笑,淡淡的笑,和这环境极不相衬。 面对门口的是那半张无瑕的脸,肤色晶莹,春天的阳光打在她脸上,伴着那丝微笑,风御麒的身子微微怔了怔。 微笑僵住,半口馒头还在口中,没有咽下,尴尬下,越是急,脸憋得通红。 对面的宫女又是一通数落:“真是病得不轻。” 若萱低头,手半掩嘴,咽下半口馒头,拼命地咳了起来。 风御麒站在门口,脚步未动,淡淡地看着她狼狈样子,好像她总是这样狼狈,除了第一次见她,他惊她为天人。 风御麒站直身姿,负手缓缓走到院子里,抬头望着远处蓝蓝的天际,风吹动玄色袖袍,发出猎猎的声响。 管事姑姑低眉,走到若萱面前,淡淡地,比平时多了一丝阳春的暖意:“王爷在院子里,请姑娘过去。” 前后左右的宫女听得管事姑姑的话,不由得抬起头来,羡慕、嫉妒的目光齐齐射向若萱。 若萱有些不适应这些关注的目光,低着头,脸上飞上红云,随着管事姑姑走了出去。 走到院子里,管事姑姑轻轻地福了福,转身离开。 若萱站在风御麒身后,五米远,止步,眼前的男子袍袖翻飞,玄色华服让他更显遗世独立。 春日的阳光暖暖地照在他身上,拉得很长,她往前走了几步,他的影子打在她脚下,好像站在他的阴影下,她才觉得能有所遁藏。 风御麒微蹙眉,她站在他身后,没有向前的意思,他终是转身过来。 若萱对上他突然转过来的目光,她身子本能的一颤,目光躲闪,嘴上却礼貌地请安:“王爷!” “嗯!” 轻轻淡淡地应了一声。 院子里又恢复了寂静,餐厅里不时有宫女探头张望。 若萱低垂着头,他目光轻轻淡淡地扫过她,没有任何情绪。 若萱几乎要窒息,这种时候,她不能指望风御麒会打破沉寂,他善于打战。 她深吸一口气,扬起璀璨的笑容:“王爷,总不会是来这杂役房观风景的吧?” .. 爬上她的床 “这里有何风景可赏?”风御麒淡淡的嗓音。 好吧,若萱投降,这个妖孽男子,连淡淡的嗓音都那么好听,怕一会杂役房的宫女都要花痴地扑上来掐死自己了。 若萱紧走几步,走到他面前,仰头:“王爷,你找若萱?什么事?” 她赴死般壮烈的样子,风御麒薄唇微勾,嗓音却依旧清淡:“随本王回府!” 闻言,若萱有几分雀跃,总算不用洗衣服了,袖子下的手已是不成样子栎。 风御麒侧身走了几步,若萱还在发呆,他微侧首,嘲讽的话出口:“很留恋这里?” “没……”若萱直摇头。 风御麒好似心情不错,脚步缓慢,若萱小跑到他身侧,随他往宫外走去甫。 上了马车,手依旧被他握在掌心,温热的手掌,带着薄茧,若萱羞红了脸,试图挣脱他的手掌,摩擦间,手刺痛,烂了地方流出粘乎乎的液体。 风御麒微蹙眉,掌心粘乎乎的,他展开手掌,她小手一片通红,纤细的手指上布满水泡,有的已经溃烂,粘乎乎的是透明的液体加淡淡的血水。 “玉肤露的效果就这样?”他不明情绪地道。 若萱坐在他身侧,再不敢抽动手指:“玉肤露被姑姑当妆扮物品没收了。” 风御麒眼里暗沉,从身上取出一瓶玉肤露,仔细地摸在她受伤的手上,清凉,刺痛也变淡了。 若萱怔怔地看着他的手指捏着她的手指,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地涂过整只手,专注,细致。 她脸微红,被他捏着手也烫了起来。 “这就是在宫里不守规矩的下场,这么笨,还枉想爬上龙床。”嘲讽的话,刺向若萱。 若萱还没来得感激他,就被他刺得体无完肤。 “王爷,你怎么也有玉肤露?”若萱问道,这不是贡品吗? “只许皇上有?本王就不能有?”风御麒冷睨她一眼。 若萱撇了撇了嘴,再不出声。 风御麒盖好玉肤露递给她,顿了一下,又收了回来。 若萱疑惑,心里正想骂他小气。 他却道:“像你这样笨的女人,再好的东西给你,最后也会被人没收了去。” 若萱争辨道:“我只是一个受罚的小宫女,怎能和姑姑抗挣?” “是未来的麒王妃。”风御麒纠正道。 “你也知道是未来。”若萱撇嘴道,未来这两个字,表示一切都可能改变。 风御麒轻笑:“你是想把未来这两个字去掉?” 若萱怔了怔,看他脸上温和,没有嘲讽,暗暗松了口气。 “算了,这么笨的人,在皇宫注定是这样被人折磨。”风御麒嘴角冷冷的。 若萱咬唇,她一点都不希望呆在皇宫,可是还有三年,漫长的三年。 到了王府门口,若萱下得马车,有一女子,欢笑着跑过来:“王爷,这个想必就是你王妃了?” 若萱微微点头:“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杜雪!”女子一点也不认生,挽起若萱就往府里走去,把风御麒扔在一旁。 “我听说王爷定了未来王妃,很好奇,下得山来,谁知王爷出去办事了,今天回来,才央了他进宫把你接回来。”杜雪欢快地道。 若萱扯出一丝微笑,目光飘向风御麒,原来是杜雪求得他的,并不是他不忍自己在宫里受苦。 她的脸暗了下去,眼眸一闪而过的黯然。 风御麒眼角余光瞥过她,没有错过她脸上的表情。 杜雪进得弈园:“哇,风景优美,小桥流水,杨柳依依,王爷对姐姐真是不同。” 若萱苦笑:“雪儿,你若喜欢就一起住过来吧。”反正她一个人住这里也苦闷,多一个人多一分热闹。 杜雪天真浪漫,直拍巴掌,一路上蹦蹦跳跳地:“好啊,今晚我就住这里。” “不过,王爷会不会生气?”杜雪吐了吐舌头,手肘碰了碰若萱。 “不会。”若萱淡笑肯定地道,“弈园有很多空房子,你若不嫌弃,我们可以挤一起睡,晚上也可以说说话。” 杜雪偷偷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风御麒,做了一个鬼脸,笑道:“王爷,可以吗?” “嗯。”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到时别说我烦碍你们温存。”杜雪咯咯笑道。 若萱脸飞红,风御麒淡淡的唇微勾。 夜,带着暖意,阵阵花香随风飘进来,因杜雪的到来,王府热闹起来,第一次,风御麒留在弈园用餐。 “王爷,什么时候带你的王妃去见见我爹?”杜雪笑道。 风御麒好似很宠这个师妹,嘴上责备,眼里却笑意点点:“一点都没有个女孩子样,吃饭还大呼小叫的。” 若萱用筷子挑了几粒米饭进嘴里,抬眼看了一眼风御麒,他笑起来真好看。 “王爷,别转移话题,师傅老人家可盼着见你,否则师妹我也不会急着下山,来先睹为快。”杜雪调皮地笑道。 风御麒沉吟半晌,好像真的考虑:“等我安排好,决定了再和师傅说。” “好,我回去告诉爹,到时我爹定会亲下天山迎接王爷和姐姐。”杜雪得到风御麒的承诺,玉颜展笑,若萱也跟着开朗起来。 只是,她并不认为风御麒会带她去天山,毕竟自己在他心里只是一个太后硬塞给他的牺牲品,他只是敷衍杜雪吧? 若萱从他们的谈话里渐渐了解,杜雪是天山老人的女儿,天山老人是风御麒的师傅。 一顿饭,因为杜雪,充满欢笑,弈园宫灯高悬,连青红的脸都带着暖意。 风御麒也难得的喝了不少酒,杜雪想着法子灌风御麒酒,风御麒只是淡淡地应着,都一一喝了下去,他心情好似极好。 若萱看风御麒有些醉意,不由劝道:“王爷,少喝点。” 杜雪笑道:“姐姐,我还没劝你喝酒你,王爷喝多了,该轮到姐姐了。” 风御麒抢过杜雪手里的酒壶:“本王还没醉。” 杜雪不依,复又抢了过来,若萱被灌下不少,喝得晕沉沉。 早上,小鸟揪鸣,若萱摸了摸头,好痛,忆起昨晚喝了酒,怎么爬上床的却忘记了。 她动了动胳膊,被什么压住了,她侧首:“啊……”的一声。 风御麒睁开眼,蹙眉:“大清早,笨女人,吵什么。” “那个……你怎么睡我床上来了?”若萱结巴地道,明明记得昨晚在殿里喝酒,怎么两人睡在了一起? 风御麒眼眸一转,昨晚喝得太多了,不记得了。 “很多女人趁本王喝醉爬上本王的床。”风御麒下得床,淡淡地道。 “你……”若萱气结,她才没想爬他的床,明明是他爬了她的床。 风御麒看向她,脸上一副了然的表情,若萱气得不知如何辩白。 “笨女人,还不过来侍候本王。”风御麒微怒,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女人面对他敢这样大呼小叫的,好像她吃亏了一样,不,应该说好像他占了她便宜似的。 他对她没有兴趣,那张脸委实感兴趣不起来。 若萱小脸气得通红,只得爬下床,给他理衣服,越气越不得法,何况她也没有给男子理过衣服。 风御麒满脸黑线,挥开她手:“真是笨到家了。” 若萱气呼呼地就要跑出去,又被他叫住:“站住,你要去哪里?” “王爷,你还有什么事吗?我去叫丫环来侍候你。”若萱深吸一口气,转身望着他。 风御麒淡淡地道:“不用了,我回清乾苑。” 说完,他开了门,门外站着还来不及逃开的杜雪,他咬牙,隐忍着怒气:“杜雪,都是你的鬼主意对不对,马上收拾东西回天山。” 杜雪苦着脸,拉住风御麒:“师兄,是你自己喝多了,搂着姐姐回了房,我哪里抱得动你们两个?何况我自己也喝醉了,在厅里睡了一晚,我还没怪你,这就是师兄待客之道?” 风御麒疑惑,脑里搜寻昨晚的记忆,喝太多了,记忆模糊,他脸上有些挂不住,拂袖而去。 若萱难得的不用进宫,留在王府,风御麒把玉肤露放在弈园,眼见一双手恢复如常,杜雪也差不多要回天山。 若萱一方面舍不得杜雪,另一方面想着进宫,杂役房,一堆堆的衣服,各宫妃嫔不时的指责,还有她的好妹妹趾高气扬的样子。 想着这些,她不知不觉来到冷园门口,光看这名字,就让人不由得起了一层冷意。 .. 冷园的女子 冷园门口今天站着侍卫,园门紧闭,透着森寒,若萱正待转身离开,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厚重,好似多年没有开过,吱呀声透着荒凉。 若萱背脊爬上凉意,但还是忍不住好奇,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冷园门口,只见一身玄色华服的风御麒走了出来。 他脸阴沉着,比任何时候都阴沉,黑眸里幽深,深不见地,浑身罩着寒冰,周边都被它冻伤,若萱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若萱不知冷园里关着什么人,让他如此生气? 她记得那晚修禹闯王府,她被关进审问室,而这冷园,是长期关着某人吗?是王府的禁地吗栎? 风御麒显然也看到了她,眸中含冰,若萱急急地低了头:“王爷!” 风御麒擦着她的衣袍而去。 冷园的门砰地被侍卫重新关上,若萱身子跳了起来,心头寒凉甫。 虞美人和林美人从树后面走了出来,甩着丝帕,来到若萱面前:“王妃!” 三人齐齐盯着冷园,眼里情绪各异。 “王妃,可知王府犯错的妻妾最后都被关进冷园。”虞美人眼里都是嘲讽和鄙夷。 林美人幸灾乐祸地道:“那也是活该,在王府就得以王爷为天,绝不能做出背叛王爷的事来。” “刚是谁犯了错?王爷进去做什么?”若萱疑惑。 “嘘!”虞美人看了一眼四周,“若是被王爷知道打听这里面的人,必死无疑。” 若萱吓了一跳,有这么严重?这人对王爷这么重要?她不由得更好奇了。 若萱和杜雪经过冷园时,无意提起来,杜雪也是一改天真浪漫,一脸惊慌,若萱心底更是惊疑。 晚上,没有星光,反而飘起了细雨,奶娘来告诉若萱:“姑娘,王爷让你明天一早随他出府,杜雪姑娘很快要回天山了,陪着她在京城走走。” 若萱点头,想起冷园的事情,奶娘在这王府多年,想必知道,于是问道:“奶娘,冷园里住着什么人?” 奶娘脸倏地变了,若萱看得清楚。 “姑娘,王府里的事不要多问,不要多管,姑娘该知道的自然就知道了。”奶娘说完退了出去。 若萱正怔怔地盯着烛火发呆,门口传来虞美人的声音:“王妃!” “何事?” “你不是想知道冷园的人吗?”虞美人和林美人对视一眼,神秘地道。 虞美人不待她回答,已跑进来拉了她往外走。 三人来到冷园外面,躲在树后面,侍卫已离开。 三人正要从树后面走出来,暗处走来一个黑影,黑影摇摇晃晃,却还是那样优雅,一点不失他的身份。 若萱眼里都是惊疑,他喝醉了,这么晚了,来这冷园是为何? 虞美人低垂着头,林美人紧咬紫唇,三人不约而同地望着那个喝醉的男子。 只见他摇摇晃晃地倚在门上,眼里迷蒙,暗得厉害,若萱缩了下脖子,怕被他发现,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好奇心的。 他缓缓地伸手推开冷园的门,迈过门坎走了进去。 三人站在树后,冷园是不敢进去了,离开又迈不动脚。 冷园的灯光透过半开的门射出来,脚步也传了出来。 他碰翻花盆的声音传出来。 他折断树的声音传出来。 他低咒的声音传出来。 有丫环扶住他的声音传出来。 有一声浅浅的声音,轻轻细细,婉转动听:“去取一碗醒酒汤来。” 急促的声音越来越近,三人躲在树后大气不敢出。 若萱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紧紧盯着门口,一个丫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急急地往厨房跑去。 丫环的脚步走远,四周恢复寂静,冷园亦没有半丝声音,让人怀疑风御麒刚才是否进过这冷园? 半盏茶后,丫环端着醒酒汤回来,随手关上了冷园的门,吱的一声,若萱的心也往下坠。 门把里面的声音隔断了,三人站了许久,若萱盼着风御麒清醒的样子走出来。 虞美人恨恨地希望风御麒走出来。 林美人咬唇企盼着他快点走出来。 许久了,天空飘起了雨,越来越大,打在脸上,三人都有些狼狈。 “回去吧!”若萱低低地道。 虞美人和林美人对视一眼,亦默默地转身往美人阁走去。 若萱慢慢移动脚步,雨水打在脸上,她时不时停下来,微侧首望着冷园紧闭的门。 直到杜雪找来,惊呼道:“姐姐,你怎么不掌伞?全身都湿了,不要感冒了才好。” 若萱有些茫然,望了杜雪半天,才回过神来,笑笑:“你怎么来了?” “我从慕容笑那里出来,弈园里没找到你,不放心,遂出来找你,谁知你还真不爱惜自己身体。”杜雪嗔道。 “没这么娇气。”若萱笑道。 杜雪收了伞,转身对青红道:“给姐姐弄一碗姜汤来。” 青红低头,走了出去。 若萱苦笑,青红看样子并不像一个普通的丫环,对杜雪倒是客气。 杜雪拉着若萱,让她快些沐浴,换了干净的衣服,盯着她把姜汤喝下去:“姐姐,明日得出去游玩,可别生病了。” 若萱笑骂道:“我说怎么对姐姐这么好,原来是为了明日的游玩。” 杜雪做了一个鬼脸,笑道:“我马上就要回天山了,又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好不容易王爷答应明天有空陪我到京城各处走走。” 若萱怔了怔,垂了眸,风御麒喝醉了,明天能起来吗? 杜雪用手肘碰了碰若萱,眼眸里含着疑惑:“姐姐,你有心思?” “没有!”若萱尴尬地笑笑。 “想王爷了?”杜雪刮了下她的脸,笑道。 若萱脸皮薄,杜雪手重,她脸倏地红了。 “被我猜对了,脸都红了。”杜雪打趣道。 若萱扑过去掐她:“你才想他呢。” “他是我师兄,我想他很正常,也不用扭捏。”杜雪笑着挡住她欲扭自己的手。 “你是说我扭捏?”若萱和杜雪闹成一团。 “当然了,明明想我师兄,嘴上还不敢承认。”杜雪笑道。 若萱打了一个喷嚏。 杜雪收敛玩笑:“赶紧休息,明天千万别感冒了。” 若萱还在睡梦里,就被杜雪扯了起来:“小懒猪,起床了,都在等你了。” 若萱伸了伸懒腰,腰酸背痛,喉咙发干,头还有点烫,她倒下又睡。 “师兄,再等一会,姐姐马上就好。” 若萱刚倒下的身子,蹭地坐了起来,紧闭的眼也睁开了,转首看向门口,没看到风御麒,只看到杜雪一张得逞的笑脸。 “好哇,杜雪!”若萱扔了一个软枕砸向杜雪。 “否则,你还不知睡到什么。”杜雪接住软枕,笑嘻嘻地。 若萱笑着去梳洗,强打精神。 天公作美,雨水停歇,鸟儿欢快地鸣叫。 杜雪拉着若萱出了弈园,到了王府门口,风御麒已等在门口。 一身玄色华服,负手而立,侧着脸对着门口。 若萱脚步顿了顿,他已没了昨晚的醉意,长身玉立,风姿翩翩。 “师兄!”杜雪跑过去。 风御麒宠溺溺地扶着她上了马车。 若萱在距离马车几步远停了下来,他转首,阳光照在他脸上,闪着迷人的光晕,让他整个人都柔和下来。 风御麒缓缓伸出手,等着她伸手过来。 他微有些不耐,若萱盯着他眉头微蹙,才呐呐地把手放进他掌心。 风御麒感觉小手放进掌心,有些烫,不由得看向她,脸色偏红,他手探向她脉,眉心更皱:“着凉了!” 若萱淡淡地嗯了一声,想必是昨晚淋了雨。 慕容笑正走过来,听得两人对话,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倒出一粒药,递给若萱。 若萱接了药,放进嘴里,目光不自在地飘向旁边。 风御麒这边已是抱起她,钻进了马车里。 杜雪怔了下,转眼,扬起一抹浅笑:“姐姐,坐我身边!” 若萱挣脱风御麒怀抱,靠到杜雪身旁,尴尬地低眉。 慕容笑也钻了进来,马车宽大,四个人坐,一点也不觉得狭小,若萱暗吁了一口气。 杜雪不时撩起窗帘看着外面的风景,不时问这,问那,风御麒都耐心地一一解答。 若萱目光不时扫过两人,只见风御麒时不时脸上浮起一抹宠溺的浅笑,时不时因杜雪古怪的问题而皱眉。 .. 茶楼杀人 马车里,因他的浅笑充满阳光,因他的皱眉,若萱心揪紧,怕他发火。 还好,杜雪是客,他很有耐心,脾气也出奇的好。 慕容笑淡淡地坐在风御麒身侧,坐在杜雪对面,笑道:“就你问题多。” “我就是这样怎么啦。”杜雪厥嘴。 若萱一双水眸,恍若会说话,转向杜雪,眼里充满赞赏,杜雪这样真好烨。 反观自己,她从小被主母压制,有时难免不敢多言,只有在很轻松的环境及让自己放松的人面前才会像杜雪这样。 风御麒目光轻轻地飘在她身上,只见她着一身白色衣裙,外罩粉色夹袄,玉佩挂在腰侧。 若萱抬眸,不期对上他目光,两人目光相撞,她急急收回目光,轻咬嘴唇涡。 杜雪和慕容笑正相互掐架斗嘴,都没有注意若萱的紧张。 突然马车一个摇晃,她神思恍惚间没有坐稳,向前扑去,风御麒伸手,接住她。 她被他搂进怀里,龙涎香味扑鼻而来,她慌忙坐直,脸上飞红。 风御麒表情平淡,低头,弹了弹自己的衣袖。 杜雪瞄了两人一眼,转首撩起窗帘,望向窗外。 慕容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淡淡地瞥了一眼斜对面的若萱。 “师兄,我想下车逛逛这京城的街市。”杜雪突然道。 慕容笑唇边嗤笑:“你又不是没逛过京城的街市,我记得某人某年还说京城的街市没有天山的迤逦。” “要你管。哼。”杜雪厥嘴,拉起若萱,“姐姐,我们下去看看?” 若萱唇边浅笑,望了一眼慕容笑,点头,等马车停稳,随着杜雪下了马车,两人很快挤进人群,来到摊前。 杜雪对什么都感兴趣,买了不少东西,有送给这个师兄的,有送给那个师弟的,还有师姐的,师妹的…… “可有我的?”慕容笑接过杜雪不停塞过来的物品,嗤笑道。 “没有!”干脆利落,带着一丝小女孩的娇俏。 “王爷呢?”慕容笑也不生气,眼里依旧是笑。 杜雪挑了一条狐狸毛做的围脖,踮起脚,围在风御麒脖子上:“这个好看吗?” 风御麒浅笑,刺眼的白,围在脖子上…… 若萱微微侧着看了看,玄色华服,脖子上一圈白,配起来应该不好看,可是戴在他身上却达到了不同的效果,感觉有了丝暖意,她点点头。 风御麒淡淡地瞄了她一眼,解下围脖,放回摊上:“京城不比天山寒冷。” 杜雪叹口气:“好吧,下次你来天山,我亲自猎狐取皮给你做一条。” “记得还有我的。”慕容笑凑过来,努嘴手上抱着很多东西,没功劳也有苦劳。 杜雪一甩头,哼了一声,拉着若萱又往前跑。 若萱摇摇头,低声道:“你和慕容笑有仇?” “没仇。”杜雪笑道,“他总欺负我,所以我也逗逗他。” 若萱低笑,看来他们都很熟。 风御麒目光淡淡地望着前面手牵手的两个女子,一个一袭白衣配粉红,一个鹅黄配一抹绿。 一个清幽淡雅,一个活泼娇俏。 身份一个是将是他的妻,一个是他的师妹。 杜雪真的是喜欢京城的繁华,对很多小物品爱不释手,最后风御麒手上也抱了不少物品。 若萱偷偷地瞄了一眼风御麒,他安然地抱着物品,此时一点王爷架子也没有,只是杜雪的好师兄。 她眼眸暗淡下来,目光淡淡地扫过还在兴致勃勃地挑物品的杜雪。 风御麒眼眸淡淡,脸上风清云淡,和慕容笑并排跟在后面。 “姐姐,你怎么不买东西?”杜雪把刚买的上好信阳毛尖塞进风御麒怀里。 若萱微微一笑,没有回话,再买风御麒怀里也要塞满了。 杜雪轻触她手肘,笑道:“难得有王爷付钱,又有王爷帮着提东西。” 若萱掩嘴低笑,惹来风御麒一记恨恨的一剜。 她抿唇,敛了笑意,心里腹诽:区别对待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唉,命苦。 “小祖宗,你还买什么?”慕容笑苦笑,看着两人怀里都快抱不住了。 杜雪啪了下手:“好了,不买了,去檀杉茶楼喝茶,姑奶奶我也走累了,渴了。” 慕容笑苦笑,风御麒淡淡地勾唇,若萱掩嘴低笑。 四人走进檀杉茶楼,寻了一个靠窗位置坐了下来。 才一会儿,有侍卫过来,接了物品,提前提回了府。 杜雪趴在桌上,用手肘碰着若萱手肘,低笑:“早知不用心疼他俩,后面跟着侍卫呢。” 若萱回与微笑,微抬眸,对上风御麒熠熠生辉的眸子,赶忙低了头,脸上微红。 慕容笑笑,呷了一口茶,手伸过来:“上官姑娘,来我看看你的脉。” “哦。”若萱才想起早上吃过药,一路走来好像没什么事,应该全好了? 白色衣袖微卷,纤长的手指搭在她洁白的皓腕上:“再吃一粒药。” 慕容笑从随身带着的瓷瓶里又倒出一粒药,递给她。 “谢谢公子!”若萱伸手,轻轻展开手掌。 慕容笑怔了怔,把药粒放进她小巧的掌心。 风御麒目光落在手中的茶,轻轻呷了一口茶。 若萱正要就着茶把药吃下,风御麒那边淡淡的声音,对着小二叫道:“来一杯白开水。” 杜雪笑道:“茶水喝药不好。” 若萱怔了下,捏在手指间的药被四人注视,一时气氛怪异。 慕容笑淡淡地笑,甩了甩袍袖。 风御麒依旧轻轻地品着手中的茶。 杜雪若无其事的端起茶杯,大口喝茶。 若萱捏着手上的药,等待白开水的时间是那样漫长,额上渗出了薄汗。 终于,白开水摆在面前,她手忙脚乱地吃了药,喝了水,呛住了,咳了起来。 “可别严重了。”杜雪轻拍若萱后背,边说边看向风御麒。 风御麒的脸隐在茶水的雾气中,淡然。 慕容笑淡笑不语。 若萱轻声,歉意地道:“只是被水呛着了。” “姐姐,这人皮面具倒很合适你。”杜雪用手抚了抚若萱黑色莲花上覆盖的一层极薄的面具,不仔细看就像是真的长在她脸上。 “帮我谢过天山老人!”若萱微笑,菱唇微勾。 杜雪怔了下,收回手:“不用谢,我爹留着也没什么用,反不如送于你。” 若萱看向风御麒,他不喜欢装饰的东西。 “麒王爷又如何,还不是女人被人玩。”隔着两张桌子传来鄙夷的声音。 杜雪和若萱目光齐刷刷射过去。 “太后送他一个丑妃,他也只能乖乖接收。”又是一声冷哼。 若萱的脸突然刷白,风御麒依旧温和地喝茶,她却感觉全身冰凉。 桌子那端不时传来几声放肆的笑声。 若萱耳朵嗡嗡作响,杜雪轻握她手,给她一句安慰的微笑。 “听说那是麒王最爱的女人,可是却……” 若萱脑里一片空白,对方声音越来越低,她听不清,却没来由地响起冷园那个轻轻细细的声音。 只见面前什么疾射出去,一声凄厉的惨叫。 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桌子那端的人站了起来,怒视风御麒,扑了过来,只是没有到他们面前就已经倒下去了。 若萱壮着胆子看过去,只见筷子穿透对面桌上的人胸膛,血还没来得及流出来,人已倒了下去,眼睛还会动,眼里有惊恐,有恨意。 若萱打了一个寒颤,他果真残忍嗜血,人家不过是背后讨论了他几句而已。 杜雪握住若萱的手,她手冰凉,脸色苍白:“姐姐,你没事吧。” 风御麒站了起来,缓缓往外走去,杜雪拉着若萱跟在后面。 小二见这阵势,不敢上前,待风御麒离开,才让人收拾残局,摇头,叹这两汉子只图口舌之乐,惹来杀身之祸。 一路上,若萱都意兴阑珊,头晕得厉害。 杜雪不放心地道:“姐姐,要不我们回去吧?” “没事!”若萱笑笑,怎能因自己扫了杜雪的兴致。 “前面就是云裕山庄,我们进去休息一会,或是逛逛那里风景也不错。”慕容笑望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若萱,出声建议道。 风御麒不置可否,眸光淡淡地扫过若萱,杜雪点头赞同,若萱自是无话可说。 进了山庄,风御麒让丫环带若萱去休息。 .. 自作多情 若萱歉意地对杜雪笑笑:“我先去休息一会,恢复些力气再陪你。” “姐姐,你别记挂我,有王爷陪着我呢。”杜雪欢快地笑道,深吸了一下云裕山庄的空气,一副陶醉美景的样子。 若萱微笑,知是杜雪不想自己内疚,轻轻一福,视线和风御麒的视线在空中相遇:“王爷,若萱先退下了。” “嗯!”风御麒目光扫过四周,若有似无的应了一声。 若萱随丫环走过小径,路过一个花坛,再转首,杜雪和风御麒正说着什么烨。 “师兄,姐姐没见过这些杀戮,你看她都吓得脸煞白。”杜雪嗔道。 “她嫁进王府必然要学会面对这些血腥。”风御麒淡淡的嗓音,恍若杀人就如吃饭一样平常。 “可是那两人也许只是随口议论,罪不至死,你这样让姐姐如何想?”杜雪争辩道涡。 慕容笑侧立一侧,慵懒地看着两人争论:“那两人可是武功不弱,是太后的爪牙,杀了就杀了。” 杜雪哼了一声,甩手往前走去,不再说什么,太后的爪牙?脸上又没刻字,还不是慕容笑随口糊扯。 若萱随丫环进了一个小苑,她打量了一下苑子,苑中间有一个长形的花圃,苑墙上被爬山虎占领,郁郁葱葱。 房间干净清爽,丫环福了福,轻声道:“姑娘,有什么须要请吩咐奴婢!” “嗯,我睡一会,你先下去吧!”若萱微笑道,这丫环倒是识礼。 门从外面关上,若萱脱了外衣,躺进床里,走了一天,小腿泛酸,加上昨晚又着了凉,头晕沉沉的,她一会就睡着了。 风御麒走进苑中,已是夜幕降临。 小丫环道:“王爷,要准备晚膳吗?” “上官姑娘还在休息吗?”风御麒在厅里坐了下来,丫环低头给他泡上茶。 “姑娘还没醒。” “先下去,晚些时候再开膳。”风御麒淡淡地吩咐。 丫环低头退了出去,空荡的苑子只剩下两人,一个在室内睡着了,一个坐在室外静坐,表情淡淡。 “啊……”室内传来一声惊呼。 风御麒从椅子上站起,急速踢开门,室内没有预期的刺客,只有床幔内传来断断续续的梦呓。 风御麒脸暗了下来,正要出去,又转身,望着床幔,他踢门的声音很响,床上的人却依旧在睡梦里。 他缓缓地走到床前,缓缓伸手,手停在床幔上。 床上女子睡梦里依旧发出似痛苦的声音,他的手终是快速撩起床幔,缓缓在床沿坐下。 她面色潮红,额间都是细汗,头不停地转动,似痛苦似难受。 风御麒伸手探向她额头,眉头轻皱,不是都吃了两粒药了吗?怎又发烧了? 他探向她脉搏,眉头微拧,转身到了室外,取了水和药。 扶起她,若萱缓缓睁开眼,对上一双探究的如墨玉的双眸,里面暗藏无数星光,璀璨耀眼,动人心魄。 “把药吃了,你发烧了!”低沉暗哑的声音。 若萱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梦,是真实地在他怀里,她微微移动身体,离开他怀抱。 风御麒怀里突然落空,心口微微失落。 若萱强撑着支在床上,伸手去接手中的水杯,眩晕得眼前直冒金星,她甩了甩头,试图抓住杯子,手却抓到了他手腕。 她脸更红,风御麒低斥:“你是逞能,还是用这种花招来引起本王的注意?” 若萱抬眸,苦笑,又被他扯进了怀,被他桎梏在怀里,灌下一粒药。 若萱干脆就大方地赖在他怀里,免得他又要讽刺她欲禽故纵,他这样的人难免自大。 风御麒见她不再僵硬,乖巧地窝在他怀里,伸手把水杯放到桌上,低声问道:“做恶梦了?” “嗯。” 风御麒伸手取下她头上碍事的铢钗,黑色长发垂顺下来,打散在他胳膊上。 “王爷今天那两人罪不至死。”若萱纠结半天,还是说出口。 果真,风御麒脸黑了下来,浑身散发出寒气,若萱身子轻微地抖了抖,她怕他凌厉的怒气。 许久,身后的人没有说一句话。 “我不在意别人说丑。”若萱微闭着眼,依偎在他怀里,好闻的清新味道,迷醉乱了心智,忍不住又道。 “本王做任何事情容不得别人指手划脚,说三道四。”风御麒站了起来,若萱跌落床里。 他冷硬的背对着床,冰冷的声音传来:“别自作多情!” 若萱趴在床上,抬眸望着他走出去:别自作多情……他不是因两人说她丑而下手,是因为说他的女人背叛了他…… 是哪个女子背叛了他?让他如此在意?没来由的,若萱想到了冷园那个轻轻细细的声音:“去端一碗醒酒汤来。” 在那样的环境,还是那样淡定、从容,对他不改的关心,那是怎样一个女子? 若萱只觉得心口传来一阵疼意,很疼很疼的那种。 扑天盖地的眩晕击得她恨不得此刻他拿剑剜了自己的心,就不会疼。 一会,小丫环端着饭菜进来:“姑娘,请用晚膳!” 桌上摆了些清粥,小菜。 “王爷吩咐做得清淡些!”小丫环福了福,离开前解释道。 若萱没有味口,眼里、脑子里都是那两人死不瞑目的惨样。 她还是爬下床,喝了一碗热粥,感觉浑身有了一丝力气。 此刻,她再无一丝睡意,披了外袄,走出室内,室外厅里没人:他呢? 她抬步往外走去,一只脚迈出去,顿住了。 借着夜色,苑中的石桌上坐着一个人,一身华服,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若萱盯着他的后背,原来他不是不会痛,他是大梁的常胜王,冷血无情,却也是凡人,也会痛。 若萱抚着心口,又疼了起来,很疼很疼。 他也会喝醉,醉成那样,那是伤心的醉,和杜雪来的那晚不同。 若萱不知站了多久,不知他喝了多少杯酒,叹口气,斗转星移,夜深人静,夜漆黑一片,只有屋内点点烛光透着点点暖意。 她移步,来到他身侧,伸手夺了他酒杯,柔声道:“王爷,别喝了,你喝醉了!” 风御麒抢过若萱手上的杯子:“本王没醉,本王千杯不倒,怎会醉。” 若萱怔了怔,站在身旁半天,咬牙,扫落一桌的酒壶。 寂静的夜传来酒壶落地的当啷声。 他的怒吼声:“上官若萱,你胆子不小。” 若萱扶起他:“王爷,夜深露重,回屋去。” 他手中的杯子也被她扯过来,扔在地上,碎成两瓣。 风御麒喝醉的脑子反应过来,还没哪个女子敢在他面前这样放肆。 他伸手掐上她脖子,咬着牙,怒道:“你找死!” “先进屋,任杀任剐。”若萱淡淡地道,迎上他暴怒的眸子,眼见天色不好,怕又要下雨。 风御麒手垂下来,在她搀扶下往屋里移去,不短的距离,若萱本就发烧,此时他重量靠在她身上,她只觉得头重脚轻。 她咬紧牙关,还是没站稳,跌落在地,他压在她身上,酒气喷在她脸上。 她脸又红又恼,使命推他:“王爷,快起来!” 风御麒脸贴着她脸,半天才勉强站起来,伸手来拉她,两人摇摇晃晃,复又跌落在地,若萱闷哼一声,他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头枕在她肩头,讽刺道:“笨女人,谁说要扶本王的?” 她推了半天,他不站起来,她抬头,望着黑沉沉的天穹,背贴着冰冷的地面,头晕沉沉的:“风御麒,你赶紧起来。” 他伸手摇摇晃晃拉起她,附在她耳边轻笑:“上官若萱,你不是一般的笨。” 若萱气恼,自己好心扶他进屋,他不知感激还说她笨,她真应该让他在屋外继续喝,祈祷天公来一场大雨,让他成落汤鸡。 两人相互搀扶着,走进厅里,若萱问道:“王爷,哪个房间?” 风御麒指了指她刚睡的房间。 若萱脸上一红,浑身要散架了,咬牙先送他那房间吧,一会自己再换一个房间就是了。 她吃力地扶着他,把他弄进床里,等把他鞋脱了,外衣扒了,她已是累得摊坐在床沿。 他手挥动,想抓住若萱,低低地唤了一声。 若萱愣了一瞬,伸手握住他挥舞不停的手,她的手很烫,他的手却冰凉,她微微蹙眉,心里也冰火两重天,他在叫谁?让他醉成这样?让他梦里都念念不忘? .. 会记得她吗? 他闭着眼,睫毛长长,英挺的鼻子,薄唇紧抿,脸没有平时的冷冽,倒是显得有些淡淡的忧郁。 她叹了口气,站起来,给他盖上被子,放下床幔,转身,准备出去找别的房间。 风御麒头伸出床外,干呕,若萱急忙跑回来,找了痰盂,放在他面前,手轻轻地在他后背来回抚过。 风御麒闭着眼,又躺回了床上。 若萱放下痰盂,给他重新盖上滑落下来的锦被,站起来,转身要往外走去烨。 手被他拉住,她轻轻地想抽回手,却抽不出来。 再用力抽,还是抽不出来,手被他紧紧握住。 若萱叹口气,用另一只手去掰开他的手指涡。 掰开拇指,掰食指,拇指又合上了。 又去掰拇指,食指又合上了。 若萱苦着脸,手摸了头上的细汗,晕沉沉的,虚脱得厉害。 “我去厅里弄点热水,给你洗把脸。”若萱叹口气,低声地道。 风御麒手依旧没有松开,若萱只得用丝帕给他擦了擦嘴角。 他伸出另一只手,扯了扯她擦嘴的那只手,她两手没了支撑,重心不稳,跌进他怀里。 她想抬起身子,因为这一撞,眼冒金星,已没有一丝力气,他的手又环上了她的腰。 若萱脸发烫,刚吃了药,脸又烧了起来,房间寂静,听得清自己的心跳声。 屋外,春天的夜风轻柔,吹动树叶,哗哗轻语。 她怔忡了一会,头半抬,脖子僵硬,渐渐酸痛,头更晕,脸更热。 他虽是喝醉了,可是力气还是很大,她挣脱不开他的怀抱,为了不再头痛脖子痛,只能暂时委屈地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趴在他胸前,长长的头发披散在两人身上。 听着他的心跳,那种疼痛又袭了上来,原来他不是没有感情,他也会很痛,也会喝醉成这样,伤心的醉。 酒真是好东西,让人麻醉。 酒又不是好东西,借酒浇愁,愁更愁。 风御麒好似睡得极不安稳,手紧扣在她腰上,勒得有些生疼,他就是在喝醉了酒的情况下还是这样强硬。 若萱埋在他胸前,不知危险已逼近,都是小女儿的情怀,或嗔,或怒,或怨。 烛火噗的一声跳了一下,凌厉的剑气破窗而入,疾刺向床上的人。 若萱听得声响,抬头,眼见窗外跃进一个黑衣人,不,又一个。 森寒的剑,在烛光下闪着嗜血的光。 黑衣人的目光闪着恨意,若萱大骇:“你们是谁?” 她强撑着就要站起来,可是被风御麒的手紧紧按住。 “来杀你们的人。”阴森森的声音。 若萱打了一个寒颤,顺手拿起一旁的枕头,护在两个面前,因为害怕,牙齿不停地上下叩击。 “你们要杀谁?我和你们无怨无仇的。”若萱就着床幔的掩护,悄悄地把被子往上提,把喝得不省人事的风御麒全部盖住。 “杀的就是麒王爷。”来人冷冷地道。 “麒王爷不在这里。”若萱镇定了下,故意吁了一口气,“他此时应该在麒王府,要杀快去杀。” 黑衣人冷笑,有些兴趣地问道:“上官宰相家的丑女?很想麒王爷死?” “当然,天下都知麒王嫌弃我丑,女子怎能受此羞辱,当然恨了,杀了他,我岂不是解恨了。”若萱抱着枕头,心里嘀咕着风御麒睡得像死猪一样,一只手却搂着她腰不放,若是黑衣人走近,一眼就看见他的手了,她只能用枕头先遮挡着。 “我们凭什么帮你杀人?”嘿嘿的冷笑。 “刚不是你们自己要杀他的吗?”若萱眨了眨眼,故作无知地问道。 黑衣人冷睨了一眼床前的一双暗藏锦绣的靴子,眼里寒气更甚,抬剑指着若萱:“在下更恨偷汉子的女人。” 若萱对上他的视线,暗叫不好,嘴上却道:“这关你什么事,你还是速去麒王府砍了风御麒。” “别和她废话,说不准床上的就是风御麒。”另一个黑衣人凌厉的剑气攻向若萱。 若萱整个人扑在风御麒身上,闭眼,等着死亡前的刺痛。 “铛”的一声。 许久,若萱没有感觉到刺痛,倒是传来兵刃的相撞声。 她微微睁开眼,看向床幔外,三个黑衣人缠在一起,显然有一个是救了自己命的,那人也是一身黑衣,会是麒王府的人吗? 屋里斗得难分难解,身下的风御麒还是如死猪一样,若萱又气又急,他什么时候不喝酒,非要在这里喝酒,明知自己仇人一堆,还不带个侍卫的。 两个黑衣人已有一个受伤,往外逃去。 救自己的黑衣人回头看了若萱一眼,若萱出口问道:“请问你是?” 黑衣人没有回答,转回头,给她一个背影。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若萱见他没有回答,心中疑惑很多,又问道。 黑衣人再次转首,望了她一眼,跃出窗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阵阵冷风从大开的窗户吹进来,吹动床幔,漾起波浪,吹灭了烛火,屋里一片漆黑。 若萱叹了一口气,把被子往下拉,落出风御麒的俊美的脸,低低地轻语:“风御麒,你知道吗?刚才你我差点死了。” 莫名的,想起和他相识,阴差阳错的成了他的王妃,感慨万千,眼里泪光点点,终是滴落在他脸上,滑落进他嘴唇,一会消失不见。 又是一滴泪,落在他唇角,就着星光,她伸出纤细手,抚去泪珠,趴在他胸前:“风御麒,若是刚才黑衣人一剑刺来,把你刺醒,把我刺死,你会记得我吗?” “以后,不要再喝酒,否则像今晚这样,你有多少条命?”若萱还在喃喃低语。 风御麒好似被人压着,很不舒服,哼了一声,翻了一个身,把她扯进床里。 若萱跌进床里,被子被他盖上两个身上。 她怔怔地看着两个面对面的睡姿,有一刻,她怀疑他根本就没醉,根本就没睡着。 她伸手推了推他:“诶……” 没有反应,她叹气:“一点都不警醒,真不知你这王爷怎么当的?” 折腾半宿,她也累了,又不敢去别的房间,只好和衣睡在他对面。 天亮,整个人睡在他怀里,若萱知道脸铁定又红成玫瑰。 风御麒望着她,表情淡淡,手撩起她垂落在胸前的长发,往后面理了理,很自然的动作。 若萱却是烧得更厉害了,天已大亮,窗户也不知什么时候关上了。 她伸手推他:“王爷!” “嗯!”轻轻淡淡的一声,丰神若玉,一点都没有喝醉一晚的颓废。 “我去弄水给你梳洗。”她往后退,他的手搂在她腰,退无可退。 若萱脸更红了:“王爷,昨晚有刺客,差一点我们都死了。” 风御麒轻轻淡淡地表情,似在听,又似不在听,若萱不知他在想什么。 “王爷,这山庄没有侍卫吗?”若萱还在后怕,昨晚若不是那个黑衣人出手相救,自己怕已死,他也肯定会伤。 “本王在,要侍卫做什么?说不准侍卫连自己都保护不好。?”风御麒挑起她下颌,“或是王妃认为本王保护不了你?” 自大狂,若萱内心嘀咕,昨晚醉成那样,差点命都丢了。 风御麒看着她微翘的唇,笑道:“莫不是王妃认为本王喝醉了就保护不了你?” “没!”若萱叹口气。 “王爷,天亮了,起床梳洗,还得回府,杜雪呢?” “杜雪和慕容笑有事离开山庄了。”风御麒放开她,坐了起来。 丫环端来早膳,风御麒接过若萱递来的清粥。 风御麒不时目光扫过她,她低头用餐,很别扭,第一次,两人独自坐在一起用膳。 一顿早膳,若萱都极不自在,风御麒轻笑:“和本王用膳这么痛苦么?” 若萱把头从碗里抬起,对上他微笑的眸子,黑眸带着笑意璀璨明亮,怎么会痛苦,应该是一种享受吧。 可是,她心慌慌的,手心也冒汗,她暗骂自己没出息,紧张什么呀。 她挤出一丝微笑,她想肯定特难看,还好戴着杜雪的人皮面具比平时美了百倍:“怎么会呢,王爷乃大梁第一美男,若萱觉得荣幸才是。” 风御麒眉微微蹙了下,若萱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 “你应该习惯和本王一起用膳。”有些冷,又恢复了一贯的表情。 .. 按王妃的意思办 “是!”若萱饿极,夹了一块玉芙糕,低头小口小口的咬。 风御麒眼角扫过她:“你怕死吗?” 若萱怔了怔,想了想昨晚,扑在他身上,她其实也怕死的,其实也不想逞英雄的,只是本能的不希望有人伤了他,也许是因为他可以守护这一方的国土平静吧。 她重重地点了下头。 风御麒低眉,没有说什么,表情淡淡,看不出情绪烨。 他看着她紧张地吃完一顿饭,淡淡地笑,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回王府。” 若萱赶紧站起,跟在后面。 他在殿门口停了下来,微转身,伸手沃。 若萱怔忡了一会,才认识到这手是伸向自己的,可是手还是无意放进他手里。 他微微不耐,若萱只得小心地把手放进他手掌里。 他手掌温热带着薄茧,包裹住她小手。 她只觉掌心的热度让全身烧了起来,不自在,又有丝丝不明的不安。 “你很想本王死?”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若萱心口突突直跳,难不成昨晚他听到了?可是那只是自己为救两人的权宜之计。 风御麒没有等她回答,已拉着她往外走。 沿着山庄的小径,他轻握着她的小手,若萱微微地侧首,对着身边的风御麒道:“王爷,我没有想让你死,你是大梁的守护神,百姓都希望你长命百岁。” 风御麒听了这一番话,心底没有喜意,反倒有些怒,他不仅是兵权在握的王爷,也是麒王府的当家人,她不懂么? 春天的云裕山庄春意盎然,小径两旁偶有紫色的蒲公英,万花丛中,点点紫色。 若萱抽出手,跑到花丛中,摘下几朵蒲公英,满脸喜色:“王爷,这里竟然有紫色蒲公英。” 风御麒负手而立,脸有寒意,如黛喜欢紫色,以前在云裕山庄种了一片紫色蒲公英,到了春天,一眼望去,朵朵紫色花球敖是美丽。 只是,几年前,他已命人把这片蒲公英连根拔起,却还是有漏网之鱼,他拼命地咳嗽起来。 若萱讪讪地把蒲公英放在身后:“王爷,我不知你吸了蒲公英会咳嗽。” 她小手紧张地轻拍他背部:“这个季节蒲公英到处飞,这可怎么办才好?” 风御麒怔怔地盯着她,她扔了另一只手上的蒲公英,用手挥开两人身边飘起的紫色蒲公英。 风御麒眼眸幽远,很久以前,也有这样一个女子,拿着一束紫色蒲公英对他说:“王爷,我想在云裕山庄种满紫色蒲公英。” 他望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紫色蒲公英,弯腰捡了起来,递给她:“喜欢就拿着。” 若萱摇头。 “我没事。”说完,他又拼命咳起来。 “慕容公子看过了么?”若萱轻拍他后背。 风御麒直起腰,看了一眼手上的蒲公英,这里以前漫天飘着的都是这些紫色的小花,可是从来没有咳过,也许是昨晚喝酒着凉了,加上她在床上翻来翻去,他半宿没睡。 若萱抢过花,跑向远处,扔了,再跑回来:“好了,以后离这些毛绒绒的东西远些。” 风御麒盯着她因跑动红扑扑的小脸,黑色莲花被人皮面具覆盖。 他伸手过来,她怔了下,还是把手放进他掌心,大手包裹小手,两人默默往外面走去,丫环牵了马过来,他扶她上去,眯远望了一远山庄里星星点点的紫色小伞。 丫环低头:“奴婢一会全部处理掉,只是蒲公英的种子飞得快,来年又长出来了。” “不用去管,让它长吧。”风御麒淡淡地道。 “可是王爷吸了蒲公英就咳,还是拔掉吧。”若萱出口道。 丫环怔了怔,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未来王妃。 风御麒跃上马,嘴角微勾,平淡地道:“就按王妃的意思办。” 丫环怔忡地看着风御麒嘴旁的笑意,是谁说王爷对王妃冷淡的? 昨晚有人闯云裕山庄,半夜把人招来问追查情况,她们离开时,王爷坐在床沿深深的看了一眼王妃,那记眼神含了太多复杂感情。 得得的马蹄声渐渐消失了,丫环才回过神来,叫了几人一起把紫色蒲公英都拔起。 若萱坐在马上,他坐在身后,她有些不自在,只要他在的地方,她就浑身不自在,加上他又不说话,她更觉得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沉闷得要窒息,于是,她总是没话找话。 “王爷,杜雪今天离开,我们要去送送她吧?” “嗯。” 若萱脸上布满黑线,他就是这样淡淡的应一声,听不出情绪,她只能再问道:“去哪里送?杜雪还在王府吗?” “城门口!”风御麒简短地回复,又陷入了沉静。 若萱心底叹了口气,也不再开口,她其实很好奇风御麒对杜雪很好,好像杜雪到来后,他的脾气都好了许多,人也温和起来,她也占了光,得他好脸色。 她不由得微微地笑了起来,身子也放松下来。 风御麒微蹙眉,低头瞄了一眼娇小的她,淡淡地道:“笑什么?” 若萱微微抬头,正对上他低垂的漆黑眸子,怔了一瞬,他的眼睛漆黑如墨,泛着一丝探究,直到风御麒坐直了,板了脸,她才反应过来,低声地回道:“没什么。” 风御麒好似并不在意她的回答,刚也只是随口一问,一时,只听得马蹄声和街边的吵闹声。 若萱已望见了城门,心里有些雀跃起来,又有些失落,杜雪一旦离开,王府的生活又恢复到以前——沉闷、无趣、压抑。 正和慕容笑聊得不亦乐乎的杜雪听得马蹄声,转过脸来,眼眸微微地眯了一下,旋即迎上两人,笑道:“王爷,姐姐!我还以为你们不来送我了呢。” 若萱被风御麒抱下马,望着杜雪:“我若不来,师傅岂不是要怪我没招待好你。” 杜雪嘟嘴,不满地道:“原来王爷对我好都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 风御麒笑笑:“回去代我向师傅老人家问好。” “是!”杜雪做了一个鬼脸,拉着若萱的手笑起来,若萱也跟着开怀大笑,城门口扬起两个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在大清早,薄雾刚散去,让人听来心旷神怡。 慕容笑静静地立在一旁,笑望着两个年轻的女孩子。 风御麒怔了怔,神色复杂地瞄了一眼若萱,她依然戴着师傅给的人皮面具,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是戴了面具,她笑起来眼眸弯弯,淡雅而芬芳。 他微微一窒,转开视线,望向和若萱一般大的杜雪,她是师傅的幺女,天真浪漫,很得众位师兄爱护和喜欢。 “姐姐,改日来天山玩,我带你爬雪山,采雪莲,天山的水很清,天很蓝,可美了。”杜雪拉着若萱,恋恋不舍地告别。 “好!”若萱眉开眼笑,心里却苦涩,她这辈子怕都是困在了王府,哪也去不了,她羡慕杜雪可以纵情山水。 “姐姐,我还会来京城看你的。”杜雪边上马车,边笑望着若萱。 “到时我去接你。”若萱微笑着,站在风御麒的身侧。 杜雪望着面前并排而立的两人,眼里淡淡地笑:“王爷师兄,我爹等着你带姐姐上天山见他老人家呢。” 风御麒淡笑,吩咐侍卫:“好好保护杜雪!” 若萱和杜雪挥手告别,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相聚的终曲是离别,杜雪是她在王府的一抹阳光。 慕容笑望了一眼低头脸上黯淡的若萱,笑道:“杜雪这丫头任性惯了,说不准还没到天山又折回京城了。” 闻言,若萱抬起脸,微微侧首对上慕容笑带笑的清俊的脸:“是么?” 慕容笑点点头:“杜雪自由惯了,何况江湖儿女不比皇家。” 若萱又是失落,又是开心,笑道:“希望能很快再见到她。” 风御麒好似未闻两人的谈话:“慕容笑,你送她回去,我要进宫一趟。” 慕容笑点头,若萱福了福向风御麒告退,不忘望了一眼他又恢复冷俊的脸。 若萱望着风御麒调转马头,往宫里奔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远处,她才低了头,踢着脚下的石子。 慕容笑浅笑:“走吧!” 两人上了马车,她和慕容笑也不熟,但坐在一起轻松了许多,好像只要风御麒不在身旁,她就能轻松下来。 若萱想了想,问道:“王爷对蒲公英过敏,王爷吸进蒲公英的花就一直咳嗽个不停,慕容公子,你可有什么药? .. 你都猜对了 慕容笑怔了一瞬,风御麒对蒲公英过敏?好像从来没有的事情啊,以前柳如黛爱紫色蒲公英,他就命人在云裕山庄种满了蒲公英,从来也没见他咳嗽过。 慕容笑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若萱,莫不是风御麒对她使的手段?或是风御麒的心病使然导致的咳嗽? 他摇摇头:“没有!” “那怎么办?这个季节蒲公英满天飞。”若萱忧郁地道,托着腮靠在马车上,一脸沉思样子。 突然,她高兴地拍了拍手:“每日可以在王府里洒上水,这样蒲公英就飞不起来了,王爷也就不会咳嗽了。烨” 慕容笑望着脸上笑得生动明媚的若萱,心底不忍,幽幽地道:“你为他做这些,他不见得会感激你,也许会认为你有所图,到时,你不会怪他吗?” 若萱脸上表情僵硬了下来,眼眸转来转去,她没有想到这一层,风御麒确实对她好像成见挺大的,或是他本来就是如此的?生在皇家,对人多了一份戒备? 若萱没有回答慕容笑,他好像也并没有指望她能回答沃。 回到王府,若萱还是拉着奶娘,叫了几个丫环,在四处洒上水。 奶娘只是笑着陪她洒水,看她从云裕山庄回来欢快的样子,没了开始的拘谨,倒也放下心来。 青红经过若萱身旁,微不可寻地冷哼了一声。 若萱也不在意,还好奶娘还指派了另一个丫环,小环,小环和她贴心,两人边笑边洒水。 小环笑言:“王妃做这些可是为王爷?” 若萱笑笑,低头没有回答。 若萱环视弈园,偶尔有紫色的蒲公英,她小心地拔掉,再把蒲公英放进小溪,它们顺着小溪而下,在溪水上形成一条漂亮的紫色小龙,在阳光下折射出美丽的光芒。 “姑娘,你为何把蒲公英都拔掉,这紫色蒲公英很好看,而且传说谁得到紫色蒲公英,谁就能得到爱情。”小丫站在一旁,没有动手,只是静静地望着若萱小心地拔掉蒲公英,再放入小溪里。 若萱笑笑,传说终究是传说,活在当下才是真实的。 风御麒进了府,地上明显洒过水,若大的王府显得清爽了许多,空气也清新。 奶娘迎了上来,笑道:“是上官姑娘洒的水,说这样花粉,粉尘就不会到处飘。” 风御麒顿住回清乾苑的脚步,转身走到弈园。 入眼,若萱正蹲在溪边,纤手轻轻拂动溪水,小波荡漾,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溪中一条紫色长虹顺溪而下。 他听到了小环对若萱说的话,他莫名的想知道若萱会说什么,可是若萱什么也没说,只是笑,她其实是爱笑的。 他很奇怪记得她一些细微的表情,怒的,冷冰冰的,苦笑的,娇笑的,甜美的笑,微微一笑…… 小环并排和若萱蹲在溪边,转首,看到了风御麒,轻轻推了一下若萱:“姑娘,王爷来了。” 若萱扬首,站了起来,迎向风御麒,行了礼:“王爷!” “嗯。” 风御麒扫过弈园,小径上也洒过了水,他抬步走了进去,若萱随在他身后。 小环识趣地走开。 风御麒在亭子前停了下来,突然转身,若萱没有防备,撞进他怀里,他伸手扶住她双肩。 若萱摸了下撞疼的额头,目光扫过他紧实的胸膛,脸微微地红了,作势要离开,只是风御麒的手看似无意地搭在她肩上,她却半天抽不出身。 她正气恼,风御麒却突然松了力气,她一个没站稳,眼见又要跌落在地上,他却伸手拉住她,圈进了怀里,伸手抬起她下颌,眼神迷茫地望着她。 若萱脸更红,挣脱他怀抱,往殿里跑去。 风御麒怀中一空,有些失落,抬步也进了殿,站在她房门口,见她手忙脚乱地在翻找东西。 他低沉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找什么?” 若萱脸红得如火烧,在柜子里找出两个香包,一个粉色的,一个玄色绣着一朵芍药的,她拽在手上,手微微往后躲。 风御麒轻笑:“送我的?” “嗯,就是上次,你借我钱,为了谢谢你,我买了这个空香包,在里面塞上自制的干花,可以安神。”若萱被他点破,索性大方地伸出手,展开手掌,把干花香包递到他面前,只是一番思量了很久的话说出来还是磕磕巴巴的。 她觉得整颗脑袋都充血,热得恍忽就要倒下去一样,好似经过一个世纪那样长,她几乎要失望地收回手时,风御麒却伸手从她掌心拿过香包,微凉的指尖划过她滚烫的掌心,令掌心一片舒畅。 风御麒把香包凑近鼻子处,闻了闻,淡淡地道:“有菊花,有茉莉,有玫瑰,有合欢花,有夜交藤,还有薰衣草。” 若萱震惊地望着他,人也轻松下来,向前走了几步,抬起头,眼眸里都是佩服:“王爷,你都猜对了。” 风御麒单手圈住她腰,垂眸望着她美丽清澈的眸子,盈盈水眸里除了崇拜,还是崇拜,他浅笑,他见多了这样的眼神,只是第一次见过那么美的眼睛,任何词汇都没办法描绘她眼睛的美丽。 她的眼睛不似上官凌诺,也不似冯氏,倒和母妃的结拜姐妹有几份相似,风御麒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转瞬就掩藏得很好。 “为我除蒲公英,又为我做安神香囊,你想得到什么赏赐?”风御麒伸手轻轻抚过她的黑色莲花印记,她摘下了人皮面具。 若萱怔了一瞬,美丽的眸子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气,更显眸子清亮水润,风御麒怔了怔,手顿住,心口感觉有什么刺了一下。 若萱感觉他的话侮辱了自己,她没有想过什么赏赐,只是本能地去做,她眨了眨眼,水气凝成水珠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她不爱哭,特别是在他面前,她知道哭只会惹来怨烦。 水珠滴落在他手上,灼痛了手,传到心脏,痛、麻、涩,不知是哪种感觉,他脱口而出:“别哭!” 头也不受控制地,低头,吻上她不停滑落水珠的两汪清泉,一阵咸味和涩味传来,他打了一个激灵,推开她,背转身,负手而立,香囊被紧紧地拽在掌心。 若萱也怔住了,眼睑上还是他淡淡的清凉的吻,一时,一室寂静,两人怔在当中。 风御麒微用力,若萱心揪紧,听得香囊里的干花裂成粉末的声音。 他大步走了出去,若萱心底刺痛,想扑过去,让他还给她香囊,但脚如钉在地上一般,终是眼睁睁望着他走出弈园。 杜雪的离去,弈园又恢复了冷清,风御麒自从那日离开后就再没有来过。 若萱闲暇时跟着奶娘学这学那,日子倒也过得快,这日,若萱一直担心的宫里御旨还是来了,她只能收拾好心情进宫,继续留在杂役房。 她脚刚迈进杂役房,齐刷刷的嫉恨的目光射过来,有人还故意走到她面前,故意用身子撞她。 她只是笑笑,大家在杂役房做苦力,心情都难免不好,她也理解。 管事姑姑扫了她一眼,她以为若萱再不会来杂役房,看样子麒王爷并未为若萱求情,但碍于风御麒的面子,管事姑姑有些为难,一时也没想到安排她做什么。 若萱见大家都忙着,想过去帮忙,可是得到的都是冷冰冰的拒绝,她讪讪地干笑,好像风御麒出现过的地方,女子都特别讨厌她。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谁又能明白她和风御麒在一起的感受呢?她要随时提防风御麒发火,要看他脸色,要小心说话……并不是如外界看到的那样,他温文尔雅,对女子温柔致极……他也许有温柔的时候,但不是对她,对她偶尔的温柔也包含着太多东西,不纯粹,夹杂太多太多情绪。 若萱走向管事姑姑,笑道:“姑姑,我做些什么?” 管事姑姑深深看了她一眼,别的姑娘若是姑姑不安排事情都乐得站在一旁偷赖。她倒是有些不同,走过来主动要求做事情。 “把地扫了。” 若萱笑着正要去拿扫帚,一声冰冷的声音传来:“这是太后娘娘的衣服,姐姐,这就交给你了。” 刚来闹哄哄的杂役房,因为上官紫柔的到来安静下来,只听得见干活的声音。 “上官姑娘!”姑姑请安,静站在一旁恭敬地等候吩咐,谁都知道上官姑娘是宰相的嫡女,又是未来皇后,现在又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谁都指望能巴结上她,以后就可以平步青红。 .. 这个对你有好处 上官紫柔冷冷扫过管事姑姑:“上官若萱虽是我的姐姐,但是毕竟犯了错,还请姑姑不要因为我的面子而姑息、护着她,她应该受的惩罚不能免了。” “奴婢知错了。”管事姑姑抢了若萱手上的扫帚,声音冷了下来:“上官若萱,赶紧把太后的衣服洗了,还有那一堆衣服今天要全部洗完。” 若萱顺着管事姑姑的手指过的地方看过去,脸暗了下来,身上没有玉肤露,刚好的手怕又要烂掉。 上官紫柔也看过去,眼里、嘴角都忍着笑,她尝到了权力的好处,有权力,在宫里,随时可以处置上官若萱。 若萱抿唇,知道上官紫柔就那样,一朝得志就飞扬跋扈烨。 她叹口气,走到水盆前,开始洗衣服。 上官紫柔见若萱没有争执反抗,想打击若萱的心理没有得到满足,遂又道:“太后的衣服明天一早就要用,明早我亲自来取,好姐姐,你可用心点。” 若萱冷冷地盯了她一眼,再不理会她,知道越理会她,她越来劲沃。 果然,上官紫柔觉得很没劲,冷哼一声,自顾转身走出杂役房。 若萱把太后的凤袍摊开,小心地用刷子刷洗,因为有前面洗衣服的经验,倒也顺利。 夜晚,这里虽是杂役房,很荒凉,但空气中依然飘着淡淡的花香,若萱偶尔哼着小曲,一副惬意的样子。她觉得自己是受杜雪影响,好像开朗了起来,又或者是觉得风御麒也不像传闻那样冷血暴虐,也有柔和的一面,生活好像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风御笙依然坐在杂役房的围墙上打量她,他每晚都来,只是她没有发现。 前几天,杜雪的到来,她被风御麒接回王府,风御笙出去办事,今日得知她又回了杂役房,遂到了晚上又过来看她。 只见若萱洗完最后一件衣服,站了起来,捶了捶腰,再端起盆子,走到晒衣架下,把衣服晒好,这才舒了一口气,也这才发现墙上斜坐着一个人,应该说是半躺着一个人。 夜色里,只看到一双晶晶亮的眼睛露在外面,她被突然的景像吓住,正要张嘴大叫,风御笙身形一闪,已是到了她面前,捂住她嘴,低声道:“是我。” 简短的话,带着风流妖孽味道,不是风御笙又是谁呢。 若萱抚着心口,平复被吓得不轻的心脏,嗔道:“六王爷,你这样会吓死人的。” 风御笙斜斜地靠在晒衣杆上,慵懒地笑望着她,没有说话。 若萱压低声音,看了看静悄悄的四周:“你不会专门来吓我的?” 风御笙点头,又摇头,弄得若萱一头雾水,遂不想再问,赌气道:“我回去睡觉了,不陪你在这里吓人。” 风御笙伸手,拉住她,扯她入怀,好闻的清香扑鼻而来。 若萱气他的风流成性,又不敢大声呼救,只能冷冷地瞪着他,声音低了又低:“风御笙,这里是皇宫大内,半夜三更的,你跑来皇宫,被侍卫知道了,可有得你受的。” “我能不能认为你是在关心本王的安危?”风御笙心情很好的逗她。 若萱抚额,风家真的尽出极品,风御麒够极品了,帅,耍酷,风御笙风流妖孽,风御扬温和表象:“你是麒王的六哥,我应该关心下你的安危的。” 若萱希望搬出风御麒有点用处,可是看样子风御笙只是浅笑,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她怒道:“风御笙,你到底想怎样?” 风御笙浅笑:“不想怎样,只是本王说过红莲只属于本王。” “我是上官若萱,见鬼的红莲。”若萱咬牙切齿地道,红莲是她的耻辱,到现在她都不知是被谁卖去了春风楼,看情形不像是风御麒,否则风御麒也太能演戏了,可以成演戏大师了,以风御麒的个性不像。 她心底也恨自己,好像是自己在为他开脱,希望不是他,如果是他的话,自己也太悲惨了。 风御笙笑得诡异,若萱不知他要做什么:“我叫姑姑来了。” “你试试看,看她们是帮你说话,还是帮本王说话?”风御笙妖孽地笑,笑得若萱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她只能不停地深吸气,再呼气,再深吸气,再呼气。 “好了,不逗你了。”风御笙放开她,淡淡地笑,临走扔给她一个小瓷瓶,这个对你手有好处。 若萱开始还感激风御笙的好心,以为他给的药是对手有好处的,谁知用了之后,根本水都不能碰,遇水就痛。 她骂了风御笙祖宗八代,事后反应过来,风御笙可是王爷,诅咒他的祖宗八代那可是死罪。 管事姑姑见若萱呆坐在水盆前,一件衣服都没洗,走过来:“上官若萱,你准备呆坐到什么时候?” 若萱伸出溃烂的双手,苦着脸:“姑姑,我也想快点洗完,可是这手一碰水就烂,很痛的。” 管事姑姑瞄了一眼她血肉模糊的手,皱眉,低声嘟噜道:“真是娇气,去扫地。” 若萱站起来,浅笑:“是!” “姐姐!”清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若萱背僵硬起来,转身,扯起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指了指晒在绳子上的衣服:“太后衣服在那里。” 上官紫柔眼里闪过鄙夷和不屑,走到绳子前,抚过太后的衣服,手用力一扯,凤袍上的羽毛掉落在地。 “姑姑!”严厉的声音在杂役房响起来,一时大家都停下手中的活计,望着那个太后身边的红人,上官小姐,未来的皇后。 管事姑姑不敢怠慢,小跑到脸色凌厉的小官紫柔面前:“上官小姐!” 上官紫柔扯下太后凤袍,扔到管事姑姑脸上:“这就是你管的人?做的好事?” 管事姑姑接过衣服,吓得赶紧跪下了,心底却纳闷,昨晚,她明明检查过衣服没什么问题,现在怎么会羽毛断裂? 上官紫柔盯着走过来的若萱,冷笑:“好姐姐,你就是这样做事的?” 若萱捡起衣服,脸唰的白了,这衣服怎会这样?她疑惑地盯着上官紫柔。 上官紫柔眼里嘲讽一片,讥笑道:“好姐姐,你连一件衣服都洗不好,难怪拴不住王爷的心,你只佩在这杂役房呆一辈子。” 若萱气急,脸上却带着笑,她习惯了上官紫柔从小如疯狗一样的狂咬人,她若是生气,早也被气吐血了。 上官紫柔见若萱还能笑,气不打一处来,伸手,眼见啪的就要扇到她脸上,若萱握住她手,冷笑:“上官紫柔,这是你扯断的吧?” 上官紫柔恼羞成怒,挣脱被握住的手腕,若萱牵动溃烂的十指,十指连心,痛得皱起眉,不由得松了手,上官紫柔的巴掌扫过若萱的脸。 上官紫柔眼里藏着很深的恨意,冷哼一声,扭身走出杂役房。 若萱扶着管事姑姑站起来,低声道:“我会去和太后说的,和姑姑无关。” 管事姑姑抬起头,复杂地看了一眼若萱,宰相两个女儿性格怎会相差这么大? 很快,上官紫柔带着阴狠的笑,宣布太后的懿旨,着若萱和管事姑姑到慈宁宫。 若萱再次来到慈宁宫,入眼一盆清冷的万年松盆景,这本是一座慈祥宁和的宫殿,却总让若萱感觉心惊肉跳。 雍容华贵的太后端坐在雕华繁复的檀木椅上,手指上的翡翠戒指在阳光照耀下发出绿莹莹的光芒。 若萱感觉压抑和冷意,讪讪地跪在下方请安,许久,保养得体的太后都没有开口让两人起来。 若萱感觉得到太后对自己有很深的恨意,是因为自己是麒王爷的妃子吗?她想应该是吧,否则同样是宰相的女儿,为何太后独独喜欢上官紫柔呢? 若萱心底叹气,她又没有想过一定要做麒王妃,这麒王妃还是太后自己亲封的,皇家的人心真复杂,也真心累,她都贵为太后了,还要这样争来夺去的,何苦呢? 更何况,太后就是整死她,风御麒也不会眨一下眼,何必拉着她这个无辜的人跟着受罪。 若萱心底心思百转,突然上方传来严厉的声音:“上官若萱,你可知罪?” 若萱叹气,觉得这些把戏真的不好玩,只是有权势真好,可以黑白颠倒:“太后娘娘,若萱不知犯了何罪?” 上官紫柔趋身向前,俯身过来,把太后的凤袍扔到她面前:“好姐姐,这就是你负责清洗的凤袍,你对太后有意见,所以拿衣服出气。” .. 应该早点来 若萱低叹,微眯了眯眼,望着掩饰不住心底开心的上官紫柔,她的好妹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上官紫柔最受不了若萱这个表情,一副心底了然的表情,加上眼睛特别水灵,若是面对男子这样眯眼,真是勾魂摄魄,她心底嫉妒得要发狂,狠不得刺瞎她的眼,让她再不能这样看人。 若萱抬起下巴,倔强的表情,让太后恍若又看到某个人的影子,心里烦躁又充满恨意。 “太后,若萱对您只有尊敬,并没有拿衣服出气,昨晚若萱睡前检查过衣服是没有问题的,关于这点,姑姑也可以作证。”若萱望了一眼一旁跪着的管事姑姑,昨晚是两人一起检查过凤袍的,确认没事才回去睡觉的。 太后凌厉的眼神射向姑姑,眼里警告意味明显,管事姑姑身子轻轻颤了颤,身子伏在地上,轻声道:“昨晚因为身子不舒服,奴婢并没有检查凤袍,奴婢知罪。煨” 若萱骇异地转首望着匍匐在地的姑姑,心里悲凉一片,转瞬,脸上浮起笑意,这就是后宫生存法则,她永远学不会,是的,风御麒说她永远学不会,她很笨,很傻。 上官紫柔眼里闪过得意的笑:“姐姐,你可知罪?” 若萱脸上笑意越来越深:“知罪!纸” 太后看着若萱脸上的笑意,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拉出去,跪到慈宁宫门口。” 若萱很想说:太后,你除了罚跪,能不能来点别的?比如,直接判我死罪,不是更省心? 可是,她知道这些话不能说出来,死容易,怕会有比死更难受的刑罚,她还是识趣些,至少罚跪比洗衣服轻松许多。 她甩开来抓她手的嬷嬷,站了起来,转身往慈宁宫门口走去,跪了下去,地面冰凉,还好膝盖上有护膝,见鬼的奶娘,送了一双护膝给她,说是自己做的,一定要她收下,她不忍心拂奶娘心意,在奶娘注视下穿上护膝,想不到今日倒起到些作用。 上官紫柔冷冷地望着若萱袅娜多姿的身材,往外面走去,一点没有要去受罚的样子,倒像一个高贵的公主。 她听闻陈氏说过,上官若萱四岁前脸上是没有黑色印记的,但有次不知为何,听爹说生病,送到山上让师太看病,回来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一双眼睛却依然美得让人嫉恨。 太后伸手,上官紫柔过去扶起太后。 “哀家累了,不管谁来都不许打扰。”太后脸现疲色,往睡房走去。 上官紫柔脸上笑意浅浅,应道:“是!” 上官紫柔心底盘算,不管谁来也救不了上官若萱,最好太后休息到晚上。 御书房,风御扬正和风御麒几人商议国事,小安子站在外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个时辰后,风御麒才离去,离开御书房时,犹疑地望了一眼小安子。 小安子赶紧低头请安,讪笑着望着风御麒离开,才跑进御书房。 “皇上,太后又在罚上官若萱跪在慈宁宫。” 风御扬头也没抬,淡淡地道:“你刚才怎不告诉了麒王爷?告诉朕这是为何?” 小安子讪讪地抬起手,打自己嘴巴:“奴才多嘴!” 他以为皇上和若萱姑娘出游,又和若萱姑娘夜游,又多次为若萱姑娘求情,以为皇上看上了上官若萱,听到若萱被太后罚跪,是于急急来汇报给皇上。 想不到圣心难测。 啪啪的响声,风御扬这才把头从书桌上抬起,淡淡地笑:“好了!” “太后为何要罚上官若萱?”风御扬放下手中的毛笔,负手立在窗前,他知道太后恨风御麒,可上官若萱只是一个妃子,一个不得风御麒喜欢的妃子,处罚她能取到什么作用?还更可能取到反作用,让上官宰相有意见。 “听说是把太后的凤袍弄坏了。”小安子也是听宫女传的,就急急来汇报给皇上。 风御扬蹙眉,转身,复又在书桌前坐下,淡淡地问道:“宰相可在宫里?” 小安子如实回答:“不在。” 风御扬转首望着窗外,天色很好,有阳光,三月的阳光温暖。 “朕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守在外面,不要让人打扰。”风御扬拿起毛笔,挥笔在奏折上批示。 小安子低首,默默地退了出去,轻轻地关上御书房的房门。 风御扬看了几本奏折,脑子里时不时蹦出一个影子,她静静地倾听他说话,夜色里,她柔和温暖,她的眼睛如宝石,熠熠生辉,后宫美人无数,唯见她的眼睛美丽不可方物。 他用力把手上的奏折扔到桌上,发出啪的一声,房门外的小安子吓了一跳,疑惑地,又不敢进去。 许久,再没有什么声音传来。 风御扬处理完几本无足轻重的奏折,再也看不进任何奏折,走向门口,伸手拉开门,往外面走去。 小安子默默地跟在后面,他跟在风御扬身边多年,知道风御扬的苦闷,上有太后压制着,下有风御麒等皇子虎视眈眈,这皇位不稳,后宫又得平衡各种关系。 风御扬走过御花园,碰到玲贵妃及敏妃,他正要转身离开,玲贵妃已看到他,急忙上来请安。 风御扬止住步,扶起两人。 “皇上,今天阳光真好,御花园一片春色,真美!”敏妃纤手拈起一朵郁金香,递给风御扬。 风御扬淡淡地接了过来,敏妃怔了怔,以前他总会对她笑,自从鞭打上官若萱后,他对她极冷,那种冷是一种内心的排斥。 “皇上,臣妾在那边摆了食物,我们一起边赏花边喝茶可好?”玲贵妃半撒娇半拉着风御扬往八角亭走去。 小安子摸了一把汗,因是玲贵妃早得了消息,在这里堵皇上的。 玲贵妃和敏妃一左一右坐在风御扬身旁,巧笑靓笑,他也跟着浅淡地笑,云淡风清,好似很惬意地欣赏着面前的风景,对身旁的美人更是满意。 估摸着又一个时辰过去,风御扬站了起来,淡淡地道:“朕还有国事要处理,爱妃自便。” 他不顾两个妃子一再挽留,转身往慈宁宫走去。. “玲姐姐,上官若萱有什么好的?值得皇上为她费那么大力气?”敏妃跺脚,生气道。 “也许因为她是宰相女儿吧。”玲贵妃扯落面前的花,一地花瓣随风飘远。 “有一个上官紫柔还不够吗?”敏妃抱怨道。 “男人的心永远不会满足,何况这个男人还是皇上。”玲贵妃的声音掩没在风里,长长的裙裾拖过草地,隐入桃林里。 风御扬远远看到慈宁宫跪着一个人,背挺得直直的,下巴微抬,倔强,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待他走近,可以看得见她长长的睫毛,她眼眸没有动,让他感觉她对他也有了恨意,他莫名地纠结起来,他是不是来错了,或是应该早点来? 他从她身旁走过,衣袍被风吹到她脸上,她依旧一动不动,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上官紫柔听到外面一片请安声,跑了出来,行礼:“皇上!” “平身!”风御扬继续往里走去。 上官紫柔快速跟上他:“皇上,太后在休息,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风御扬微眯眸子,望着面前的上官紫柔,她一双丹凤眼,柳叶眉,鼻子小巧,樱桃小嘴,她是宰相嫡女,身份尊贵,是他未来的后。 上官紫柔被风御扬注视,怔了怔,收回拦住他的手,再次轻声道:“太后正在休息。” 风御扬明黄袍子轻扬,端坐在椅子上,上官紫柔赶紧泡了茶,递给他:“皇上,请用茶!” 风御扬接过茶,用盖子轻轻拨弄茶杯里的水,似沉思,又似无意。 上官紫柔一时猜不透这个年轻的帝王心,默默地站在一旁。 “坐吧!”清淡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上官紫柔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一时都是沉默。 许久,风御扬问道,依旧是平淡的口吻:“你和若萱姑娘相差几个月?” 上官紫柔怔了一瞬,想不到他身为帝王,连这个也清楚,遂恭敬地回道:“是,姐姐大紫柔一个月。” 风御扬点头:“听说若萱姑娘两岁前不住在相府?” 闻言,上官紫柔不由得偷瞧了一眼风御扬,这就是皇帝吧?侦探工作特别到位,连上官若萱小时候的事都调查清楚了,她手心冒汗,开始对这个未来的夫君多了一份害怕,多了一份本能的尊敬。 “是,姐姐是两岁半回到相府的。” .. 不太适应他的温柔 风御扬低头,面前茶的袅袅清烟让他看起来朦胧,上官紫柔心底不安,不知他还查到些什么? 他是她的未来夫君,不管如何,她要保持好形象。 念及此,她突然跪了下来:“皇上,请您赦免姐姐吧,姐姐跪了两个时辰了,天气又寒冷,若是落下什么毛病,对我爹爹和麒王爷都不好交待,也有损皇上您的宽厚的声名。” 风御扬淡笑,依旧拨弄手中的茶水,对上官紫柔突然的跪下求情好似早料到了。 小安子偷偷抬眼看风御扬,再看看外面的三月暖阳,门外跪着的上官若萱,背依旧挺直,好似春风里挺立的一枝梨花,洁白无瑕煨。 “皇上!”小安子顺势唤了一声风御扬。 风御扬这才站起来,好似有些为难,看了一眼太后的休息室,犹豫了一下,才迈步往外面走去,站在若萱身侧,望着远处。 声音幽远:“起来吧!纸” 若萱没有吭声,她也不知和谁赌气,或是恨谁,凭什么他们之间的争权夺势要连带着她?而且这凤袍不是她弄坏的,她都怀疑是上官紫柔弄坏的,此刻上官紫柔倒做着好人,一副温良贤淑的样子,凭什么她就是做那个别人想罚就罚,想施舍恩惠就施舍恩惠的人? 半晌,风御扬低头,眼里都是探究,低笑:“你是跪上瘾了?” 若萱咬牙,希望起来不要太狼狈,脚已麻了,身子已僵硬,只是她脚还没动,一声喝斥已传来:“没有哀家的命令,谁敢准她起来?” 若萱嘴角闪过嘲弄,风御扬微微蹙眉,转身,对上起来的太后。 “母后,七弟妹不常做这些粗活,想必也不是故意弄坏凤袍的,也跪了两个时辰了,就饶了她吧。” 太后冷哼一声,在上官紫柔的搀扶下坐在了檀木椅上,凌厉的眼神闪过警告,风御扬怔了怔。 他再转首,盯着面前跪着的上官若萱,眼角的余光扫到远处走来一个身影,气势凌人,步履平稳,表情淡淡,却让人感觉他的气势。 若萱直视的眼睛也感到了那股压力,不由得微微侧首,对上风御麒幽黑的眸子,他的眸子如深潭,让人看不透,却泛着寒光,三月的阳光罩在身上,她却觉得寒冷,不由得低了头,身子轻微颤了颤。 若说此刻身后的风御扬是三月阳光,温暖和煦,那风御麒则是冬日的寒冰,让人冷到骨子里。 若萱出神时,风御麒已来到了面前,玄色衣袍因着春风的吹拂而轻轻拂在她脸上,有些痒,淡淡的清香呛进她鼻子,很好闻的香味,却没有那香囊的香味,她垂了黯淡下来的眸子。 后背是暖阳,前面是寒冰,若萱被夹在中间,只觉得冰火两重天,殿里还有太后盯着,若萱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很想抬头,看看三人的表情,只是不敢,只能拼命压抑心底的好奇。 许久,在若萱来说好似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皇上开口笑道:“七弟这去而复返找朕?” 风御麒淡笑:“正是,太监说皇上在慈宁宫。” 风御扬往殿里走去,淡淡地问道:“何事?” 风御麒从若萱身旁走过去,给太后请过安,并没有说何事。 三人好似忘记了门口跪着的若萱,风御扬低头拨弄着杯中的水。 风御麒脸上表情淡淡,呷着茶。 太后一脸疲色,是被人扰了休息的起床气。 上官紫柔眼眸转动,时不时扫过几个,大气不敢喘。 若萱背对着殿门,后背时不时感觉有人投来注视。 一抹怜悯, 一抹探究, 一抹恨意,应该说两抹恨意,还有几抹宫女的茫然。 她苦笑,娘亲说的嫁谁都不要嫁皇家,倒是很对,可是命运不由人作主。 突然,风御麒眼光对上上官紫柔的目光,上官紫柔来不及退回,撞上了他的目光,眼里闪过慌乱,那双清俊的脸上表情冰冷,眼里闪着冷意。 上官紫柔感觉自己在这样的目光下浑身起了冷意,任何想法都无处遁形,不由得跪了下来,打破一室寂静。 “姐姐不小心弄坏了太后的凤袍。” 太后不满地盯着上官紫柔,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 风御扬轻笑:“母后,罚也罚了,消消气,朕命人重新给你做一件新的。” “太后,你就饶了姐姐吧!”上官紫柔跪爬着来到太后脚旁。 太后顺着台阶,叹口气道:“还是你这孩子懂事明理。” 风御麒站了起来,往外走去,伸手扯起若萱,边道:“儿臣带她回府好好教她。” 若萱抬眸对上他黑沉沉暗藏风暴的眼眸,打了一个寒颤。 风御麒如老鹰抓小鸡一样,抓着若萱往宫外走去,轿子等在宫门外,他随手一扔,把她扔进轿子里。 轿子虽然铺了一层厚厚的垫子,她还是觉得痛,一手揉了揉屁服,一手摸着跪得又麻又痛的膝盖。 风御麒钻进轿子,看到就是这样一副情景,她斜靠在马车上,嘟着嘴,鼓着腮帮子,吸着冷气。 他怔了一瞬,扯起她,抱在怀里,伸手探向她膝盖,语气轻柔:“跪了几个时辰?” 若萱怔忡于他的温柔,吸口气:“快三个时辰了。” 他的手掌温热,透过裙子热气行走在膝盖四周,暖暖的,很舒服。 她低着头,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此刻正放在她膝上,她反应不过来,她暗叹口气,她习惯了他的霸道和欺凌,倒不太适应他的温柔。 “以后不许取下护膝。”霸道又带着丝别样的情绪。 若萱叹气,点了点头,看来这护膝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她微微侧首,壮着胆子问他:“护膝是你让奶娘做的?” 风御麒没有说话,只是凝着她的眼睛。 “谢谢!” 风御麒放开她,她立马坐到了他对面。 见她如避蛇蝎的样子,他微蹙眉。 “太善良在宫里是没办法生存的,还是省了想爬上龙床的梦吧。”风御麒双手环抱胸,慵懒地倚靠在马车上。 若萱抬眸盯着他:“我从来没想过爬上龙床。” 她从来也没想过要嫁给一个王爷,她只想过普通人的日子,找一人相爱的人,过最普通的日子,也不要像娘亲那样和别人分享一个人。 风御麒眼神锐利,淡淡地道:“你也别指望想过普通人的日子。你身为宰相之女,注定你的婚姻是政治婚姻。” 若萱心里涩痛,政治婚姻从他嘴里听来,她还是很难过,眼里弥漫过水雾。 她咬牙,既然是政治婚姻,也希望能好过一些:“王府就很好生存吗?” 风御麒微眯眸子,望着她大眼晴里闪过的水雾,心中触动,但想到自己肩上扛着的责任,心中藏着抱负,是不能被女人所累,不能被感情所累。 “只要乖乖听话,王府自然比宫里好过多了。”平淡的声音,却让若萱感觉寒冷。 “你以后是王妃,就是王府的女主子。” 若萱心中苦笑,面对这样一个冷若冰霜的夫君,只是政治婚姻的夫君,日子会好过吗? 她冒着激怒他的危险,倔强地抬起下颌,紧凝着他:“没有爱也会日子好过吗?” 风御麒嗤笑,弹了弹衣袍,笑她的天真:“皇家哪有爱,你以为皇上都爱后宫那些女人?何况爱又怎样?爱能当饭吃?” 若萱激动地道:“爱一个人,就是一起吃苦也开心。” 风御麒怔了下,冷笑,伸手掐住她下颌:“王妃懂爱?你爱过谁?” 他虽然不会再喜欢人,但也不允许自己的王妃喜欢别人。 若萱下颌刺痛,眨了眨眸子,望着面前俊美绝伦的容颜,心底涩痛,初见面时,他是如何的温润如君子,两人合奏的《平沙落雁》配合得天衣无缝,她几乎以为找到了知音,转眼,就是现在这副样子。 填充满的心被撕扯开,一***空虚袭击过来。 她的样子让风御麒烦躁,松开手,又不甘心地道:“你最好乖乖的,否则若是你敢爱上别人,本王定要你百倍偿还这份背叛。” 若萱撇开头,抹了一把脸上泪水,她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给不她,他要的是听话的王妃,要的是权势,两人注定不会有好结果,她没办法抗争过他,她几乎看到了自己悲惨的一生。 两人再没有说话,一个盯着前方一点,一人侧坐面对马车壁。 .. 反正你又不喜欢 “王爷,到了!”马车停了下来,打破一车的寂静。 风御麒钻出马车,皱眉,望着依然面对着马车壁的上官若萱。 他甩袖,她爱面壁到什么时候就面壁到什么时候,他从来不会哄女孩,也不屑于去哄,也觉得不值得。 外面脚步已远去,侍卫有些好笑,又唤到:“姑娘,到了!” 若萱才掀开帘子,跳了下去,慢腾腾地往里走去,转过一个小径,亭子里站着两个人煨。 她定晴一看,一个是玄色华服的冷面郎君风御麒,一个是一袭白衣风流倜傥的风御笙。 她犹疑着要不要绕道,风御笙一张嘴真的让她生厌。 她正要抬步绕道,那边风御笙好似才发现她,笑道:“红莲姑娘!纸” 若萱恨得咬牙切齿,快速往另一条路走去,她不叫红莲,她是上官若萱。 “七弟,这怎回事?”风御笙哈哈大笑,看着侧颜气呼呼的若萱。 风御麒嘴角也不由得扯出一丝笑,刚在车上就面壁耍气,这会又和六哥扛上了。 风御笙没打算放过她,一跃,拦住她路:“小美人,这是怎么了?七弟惹你生气了?六哥给你作主。” 若萱硬生生稳住往前倾的身子,抬起脸,怒视着风御笙:“你叫我了吗?” 风御笙眨了眨眼,眼眸里都是笑意,嘴角也浮着笑意:“你不是红莲吗?若我没记错,你被十个丑男围攻,还是我好心地救了你。” 若萱怔了怔,疑惑地望着他:“真的是你救过红莲姑娘?” “嗯!” 若萱还是不太相信,转首望向走过来的风御麒,目光里的询问。 风御麒面无表情,并不说话。 若萱抱了抱拳,没好气地道:“若萱就代红莲姑娘谢过六爷!” 她特意把若萱两个字咬得很重,再次提醒风御笙,她叫若萱,不叫红莲。 风御笙哈哈大笑,附在她耳边,低低的声音,很好听,但也无耻:“若萱是属于七弟的未来王妃,红莲却是本王救的,是本王的。” 若萱气得脸通红,跺脚,就要跑开。 风御笙笑道:“你的手不想要了?” 若萱才想起自己碰水就烂的手,恨得磨牙,她伸出双手,怒道:“风御笙,你给我的什么药,为何碰水就痛。” 风御笙憋着笑:“这药当然不能碰水了。” “可是我要洗衣服。”若萱大声地道,语气里都是委屈,她对皇家这些不知百姓疾苦的人真没啥好感了。 风御笙蹙眉,眼里却含着笑意:“本王就是不让你碰水,不让你洗衣服,你可是本王喜欢的人,怎可以做这些粗活?” 若萱没见过这样脸皮厚的,偷偷瞄向风御麒,见他负手立在几步远,表情淡淡。 风御笙把她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故意又道:“七弟,你说是吧?” 风御麒蹙眉,没有回答,只是看向她红通通的十指。 风御笙见若萱眼里水珠就要掉下来,才收了逗她的兴致,笑着拿出一瓶药,道:“这个摸上就好了。” 若萱不敢伸手接,怕又是什么毒药。 风御麒冷冷地道:“收了,改天进宫不要去杂役房了,太后问起来就说是六爷的吩咐。” 风御笙一脸苦笑。 若萱破涕而笑,一副扳回一局的表情,真还是个孩子。 风御笙看得有些痴了,她的笑颜和冰天雪地里那个四岁小娃重合在一起。 风御麒冷冷地扫过风御笙,有些疑惑,转身往殿里走去。 他第一次见这样的若萱,在风御笙面前尽情宣泄自己的情绪,而面对自己,她总是在怕什么? 若萱拿了药,也往弈园跑去。 两人看她裙裾飞扬,黑色长发飘扬,风御麒道:“少打她主意,她已是铁板钉钉七王妃。” 风御笙又是痞痞的样子,笑道:“反正你又不喜欢,我可当宝一样。” “你认识她?”风御麒冷睨他一眼,刚从他眼里看到了不同。 风御笙笑笑,没有否认,也没有回答,或是他自己也不敢确定,一样的纯净的笑颜,一样锁骨下的红痣,只是一个美得无暇,一个脸上长了黑色莲花印记。 风御麒握了握拳,表情依旧淡淡,两人并肩进了殿里。 风御笙目光幽远,望着远处越来越小的白色背影。 风御麒在椅子里坐定,手指轻叩桌子。 风御笙撩袍,也坐了下来,笑道:“过几日是宰相的寿诞,你这未来的女婿准备了什么礼物?” 风御麒冷睨了他一眼:“六哥怎也关心起这些俗事来了?你不是一直在女人堆里醉生梦死吗?” 风御笙脸上依旧笑颜不改,调侃地道:“谁让宰相是我梦中情人红莲的爹呢,要抱得美人心,必定要投其所好。” 风御麒一阵恶寒,不着痕迹地道:“六哥这样也好,眼里只有美人,没有权势。” 风御笙叹口气:“权势不如抱得美人在怀实在。” 风御麒笑笑,呷了一口茶,望着门口走进来的若萱,背着阳光,看不清她的容颜,其实她身材气质很好,他微有一刻失神。 风御笙望着托着托盘进来的若萱,嘴角笑意更甚:“红莲,给本王带了什么好吃的?” 风御麒瞄了一眼她依旧红通通的手,上面摸了一层药,药香淡淡。 若萱微微一笑,拿开托盘上的盖子,里面两盅不知是什么,用盖子盖着,飘着淡淡的清香。 风御麒望着她,眼里探究意味很浓,一般,她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六哥的到来,她好像变了不少。 风御笙浅笑,望着她,眼里充满调侃。 若萱瞪他一眼,嘴角微勾,娇俏无比,语气轻柔,如兰花呵气,风御笙笑意更浓。 若萱拿起一盅汤,笑道:“六爷来麒王府无以招待,刚若萱让厨房做了一碗鸡肉栗子汤,还望六爷不要嫌弃,也算是若萱谢六爷赐药之恩。” 风御笙接过碗,轻轻拨动汤,笑道:“七弟,麒王府财政出了问题?” 风御笙低头弄汤的当会,若萱把另一碗汤递到风御麒手上,她狡黠的向风御麒眨了眨眼。 风御麒怔了怔,浅笑,低头,喝了一口汤,鸡汤香味浓溢。 “此话怎讲?”风御麒好笑地问道。 “只见汤不见肉,我要和你换一碗。”风御笙笑道,对着若萱眨了眨眼,眼里都是了然。 若萱撇嘴,笑道:“六爷,你这就不懂了,鸡肉的味道都熬进了汤里了,何况王爷都喝过了,怎可以再换给你喝?” 风御笙笑道:“那再去来一碗和七弟一样的汤。” “本就是一样的汤。”若萱心虚地道。 风御麒摇头,浅笑望着风御笙,眼里都是看好戏的样子。 风御笙苦着脸,眼里含着笑,一副壮士扼腕的样子,端起碗,袍袖遮面,把一碗汤喝了下去。 若萱松了一口气。 端起碗,福了福:“两位爷,汤如何?” 风御麒轻叩桌面,眼里不再冰冷,含着笑意:“不错,鸡汤浓溢,栗子的轻香入口香溢。六哥?” 风御笙坐在椅子上有丝僵硬,扯出一丝笑:“七弟,你确信喝的是鸡汤?我怎喝的是牛肉栗子汤。” 他刚说完,一口血吐了出来,晕倒在桌旁。 若萱吓得骇在当场,呆若木鸡:怎会这样?只是让他呕吐而已,谁让他总是作弄自己。 风御麒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好似没有看到风御笙吐血倒在椅子里。 半晌,若萱才反应过来,扑过去,摇晃风御笙,带着哭腔:“六爷,我只是放了少量牛肉,只是让你呕吐几下,并无害你的意思,怎会这样?” 若萱边摇晃,边看向风御麒,求救地道:“王爷,快看看六爷,我无心害他的。” 风御麒依旧轻叩桌面,淡淡地道:“你自己下的毒,现在害怕又有何用。” 若萱都哭了起来,伸手去探风御笙的呼吸,手伸出,又缩了回来,不放心又确认了下,她脸一片苍白,怎会没了呼吸。 她跌跌撞撞跑出去,叫外面的侍卫:“快请慕容笑来。” 侍卫望了一眼风御麒,脚步没有动。 若萱不再迟疑,自己跑去药房找慕容笑,可是找遍药房,也没有慕容笑的踪影。 她四肢冰冷,脑中闪过逃跑的念头,她毒杀了六皇子,这可是死罪,可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能逃到哪里去?只怕还会连累家人。 .. 心意到了就开心了 她咬牙,又走回殿里,等着风御麒把自己抓了。 她失魂落魄地迈步走进殿里,一声清朗的声音传来:“红莲,你熬的汤真特别,估计天下只有你才能熬出来。” 若萱抬头,眼眸圆睁,风御笙好好的端坐在椅子上,一副欠扁又好看的笑脸。 突然,殿里爆发出两人的笑声,若萱又气又恼,跑过去,对着风御笙又踢又挠:“你吓死我了,你总作弄我。” 风御笙握住她的小手,笑道:“你敢下毒,我就不敢作弄你了。煨” 若萱脸上挂不住,想到刚才两人作弄自己,自己还到处跑去找慕容笑,这脸丢大了。 风御麒望着风御笙握住若萱的小手,眼眸暗了暗,招手让若萱过去。 若萱挣脱风御笙,嘟着嘴,走到风御麒面前,低垂着头,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一副害怕受罚的样子纸。 风御麒只是淡笑,伸手抚平她被风吹乱的长发,声音轻柔:“下次碰到六哥绕道走,你可不是他对手。” 若萱重重地点了点头,因他这句话,感觉有人站在自己这一边,一下子拉近了两人距离。 风御麒顺势把她搂进怀里,让她坐在他膝上。 若萱怔了怔,不自在地扭动身子。 风御笙浅笑,理了理袖袍,站了起来:“我得回去了。” 风御麒站了起来,轻轻握住若萱的手,走出殿门送风御笙离开。 风御笙的身影离开视线,风御麒放开若萱的手,转身离开。 若萱怔忡地看着自己的手,半晌,才心事重重地回了弈园。 若萱在弈园养护手,并没有进宫,每日洒水,拔蒲公英。 小环笑道:“蒲公英大有拔不尽的势头。” 若萱点头,它生命力很强,花粉又通过风传播。 她其实很喜欢紫色的蒲公英,不仅是因为那个传说,也因为轻轻一吹,紫色的花随风起舞,自由自在的飞翔。 风御麒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的,站在她身后:“喜欢就不要拔了。” 若萱站起来,跳开一段距离,笑道:“反正也无事可做。” “无事可做?宫里的规矩的学会了?”风御麒蹙眉问道。 若萱挤了挤脸,除了绣工,其他都算过得去吧。 风御麒抬步往弈园里面走去,若萱向小环吐了吐舌头,跟在他后面。 他在椅子上坐下来,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 若萱给她泡了茶,问道:“品品我泡的茶如何?” “嗯。”风御麒点头。 “马上是你爹的寿辰了,你准备一下。” “我爹也不在乎什么礼物,我回去他就会很开心了。”若萱笑道,开心而期待的样子,她可以看到娘亲了。 风御麒睨她一眼:“你现在麒王府,怎可以不备礼物,算了,看你笨得可以,还是让奶娘去准备吧。” 若萱气急,自己怎就笨得可以。 他冷着脸,站了起来,甩袖离开。 若萱无语,转身进了房间,坐在桌前,托腮望着窗外,也不知要送何礼物。 转眼,就到了上官凌诺的寿诞,相府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相爷门生,各皇子,达官贵人都来贺寿。 今年和往年一样的热闹,又有些不一样,今年,上官凌诺的两个乘龙快婿都将来参加,所有官员都怕错过了这个机会,都推脱掉所有事情来参加上官凌诺的寿宴。 有些官员一年都难得见得上皇上,这是极好表现的机会。 上官紫柔自然陪着皇上出席,风御扬要求低调,一行人行了普通的轿子,来到相府。 上官凌诺早等在门口,后面跟着一批官员不停地引颈张望。 风御扬的轿子还没停稳,官员已跪了一地,风御扬下了轿子,挥挥手,让大家平身,这才伸手扶着上官紫柔下了马车,相偕走向上官凌诺。 “皇上!”上官凌诺行礼。 “爹!” “相爷,不必多礼!”风御扬彬彬有礼地扶起上官凌诺。 有胆子大,以前又没有得于见天颜的,这会抬起头来,躲在人群里偷偷打量风御扬,这个年轻的皇帝,传闻温润有礼,是太后的嫡子,虽不是先皇中意的帝位传承人,因着太后的关系倒也稳坐高位。 上官紫柔抬着高傲的头,接受大家投来的羡慕。 话说,若萱在小环的指挥下不知换了多少套衣服,一床都是衣服,都不是很满意。 风御麒在外面等得不耐烦,若不是因着相爷的寿诞非比寻常,他才没有耐心等女子换衣服。 他闯进来,若萱正在试一套裙装,衣服穿到一半,若萱和小环同时发出惊呼:“王爷!” 风御麒负手,望着她快速背过身,只留后背面对他,肌肤如凝脂,肩若削成,腰若约素。 “王爷,我很快好了,你先出去!”若萱转首,咬着唇,低声道。 风御麒打量了一下她身材,看了一眼床上的衣服,指了指粉色的那套:“就穿这套!” 小环取了粉色裙装,笑道:“还是王爷眼光好。” 风御麒转身走了出去。 若萱不敢再耽搁,迅速穿好衣服,在镜前看了看,戴上面纱,才满意地走了出去。 风御麒负手站在门口,望着园里,听得脚步声,微微侧首,眼前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子,身材窈窕,面纱外露出的眼睛大而有神。 他伸出手,若萱怔了一秒,把手放进他掌心,掌心相握,两人抬步往外走去。 慕容笑早已等在马车旁,看着两人手牵手相偕而来,微微眯了眼。 风御麒扶着若萱上了马车,自己也钻了进去,一行人启程去相府。 “王爷,你准备了什么礼物给我爹?”若萱摆弄着被小环强行涂上丹蔻的手,随口问道。 风御麒嗤笑:“王妃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不觉得太迟钝了,对你爹的寿诞也太不放心上了?” 若萱笑道:“我爹不会在意这些虚的东西的,只要我们心意到了就开心了。” 风御麒淡淡地瞄她一眼,听闻上官凌诺对上官若萱很疼爱,看她提到上官凌诺开心的样子,想必父女两人关系极好。 “只准备了一些字画,我猜相爷身为百官之首,又是文官,想必会喜欢的。”风御麒淡淡地道。 若萱眼里闪过亮光,笑道:“我爹很喜欢收藏字画,王爷倒是送对了礼,我爹肯定会很喜欢的。” 风御麒淡淡地笑笑。 若萱也笑,他近来笑得多,她也放松下来,望着他的眼眸柔得似水。 “你认识六哥?”风御麒突然问道。 若萱怔了下:“就是宫里宴会那次认识的。” “以前呢?” 若萱摇头,不知风御麒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 “只是随便问问。”风御麒陷入沉思。 若萱无聊地撩起窗帘,望着繁华的街道,突然咦了一声。 风御麒抬眸,眼里探询。 若萱笑道:“我看到六爷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 风御麒低垂了眸子,想必六哥也去给相爷祝寿。 上官凌诺是先皇的重臣,更是当今皇上依赖的肱骨之臣。 “王爷,到了!”侍卫停下马车,低声对着马车里的人道。 风御麒下得马车,伸手抱下若萱,大手握小手,大方地面对一众官员。 上官凌诺已走上前,弯腰行礼。 风御麒虚扶了下,淡淡地道:“相爷不必多礼,今日你寿宴,我和若萱是晚辈来给您祝寿的。” 若萱面纱下的脸红了起来,眼眸带笑:“爹!娘!” 上官凌诺瞄了一眼紧握在一起的两只手,眼里带了笑,引着两人往宴会厅走去。 冯氏也是满脸的笑意,若萱想挣脱风御麒的手,可是途劳,她低声道:“我想和我娘说几句话。” “晚上,留宿在相府,你有的时间和你娘聊。”风御麒淡淡地道。 “哦。”若萱没想到他还要在相府留宿,那晚上她可以和娘亲睡一个被窝,好好说说话了。 风御麒瞥了一眼满脸盘算的若萱,嘴角微不可寻地勾起一丝笑意。 身旁的主母陈氏微微蹙眉,看了一眼远处自己的女儿,上官紫柔。 众官员和女眷都望着手牵手的两人,传闻麒王爷对上官若萱极不满意,可是看情形并非如此,因为上官若萱戴着面纱,大家不得见真容,单看这气质,这身材,那双顾盼神飞,会说话的眼睛,就比上官紫柔更甚几分。 .. 只是小女儿家的事情 众人觉得长相出众,气势出众的麒王爷身旁站着的女子就应该是这样的,两人相偕而来却是极相配。 若萱被这么多人注视,不由得微微有些紧张,手心里冒汗。 风御麒边和众官员点头,边轻轻揽过她肩膀,俯在她耳边低语:“你可是半个主人,这样的场面就紧张了,以后王府更大的排场你可怎么办?” 若萱更不自在了,他搭在肩上的手如一块铬铁,让全身发烫,特别是接受到众女眷各种眼神。 她是上官凌诺的长女,又还未和风御麒完婚,确实是半个主人,她只得扯起笑脸,向各人点头煨。 到了宴会厅,对上上官紫柔的目光,目光包含太多东西,若萱不想去辨别,也无从辨别,因为上官紫柔很快就换上笑脸,连眼角都带着笑意。 若萱倒有些冒冷汗了,人往往面对虚假的笑脸更无措。 若萱对上皇上的目光,风御笙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扫过紧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撞。 风御扬淡淡地笑,风御笙依旧风流倜傥,笑容里含着不羁。 众人到齐,上官凌诺按排风御扬坐在上首,风御扬坚持寿星坐上首,他和风御麒分立坐在两旁。 若萱被安排坐在风御麒身旁,对面是上官紫柔,她刚抬眸,就对上上官紫柔挑衅的笑意,眼里含着冷意,嫉恨。 若萱怔了怔,回于一个灿烂的笑容,只是面纱下的笑颜无人得见,只是一双含笑的眼睛,灿若星辰。 斜对面的风御扬手中酒杯微一顿,旋即笑了笑。 若萱再扫了一眼对面,对上风御笙的妖孽笑颜,她想起被他屡次作弄,恨恨瞪回去,惹得风御笙大笑。 风御扬知道自己的六弟不羁,遂笑着问道:“六弟有什么乐子,独乐不如众乐。” 风御笙脸上笑意更深,瞄了一眼若萱,笑道:“上次,在七弟府里遇到一件奇事。” 众人听得奇事,都竖起耳朵来听,都想知道什么样的奇事能让风流成性的风御笙笑成这样,而且和麒王府有关,更添了众人的猎奇心。 风御笙不紧不慢,先呷了一口酒,再次看向坐得笔直的若萱,她一副防备,准备随时和他掐架的样子,他差点一口酒笑喷出来。 众人等得脖子僵硬,风御笙就不开口。 风御扬淡淡地笑道:“想必又是六弟临时胡诌的,大家喝酒。” 若萱松口气,拿起桌上的酒杯,拼命地喝了一口,呛得直皱眉,抬眸,果然,风御笙又笑得没心没肺的,她翻翻白眼,不再看他。 上官紫柔冷冷地注视若萱和风御笙之间的眉来眼去,目光飘向风御麒,见他只是喝酒,时不时和爹爹说几句话,好似并没有听到刚才一众人的话。 上官紫柔气愤地扯了下手中的丝帕,风御扬淡看了她一眼,转首举杯和上官凌诺喝酒。 若萱找了一个机会,欠了欠身:“王爷,我离开一会。” 风御麒浅笑,体贴地道:“嗯,小心些!” 上官凌诺满意地笑着,目光扫过两人。 风御扬扬头喝下杯中酒,上官紫柔忍着怒气,也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若萱尽量避开人群,走进自己的苑子,苑中的葡萄架正开得郁郁葱葱,苑子里正悄悄的,她心里忖道:不知娘亲在不在苑里,刚在宴会厅没有看到娘亲。 春桃正在收拾东西,听得苑中动静,跑了出来,兴奋地大叫道:“小姐!” 两人手拉着手,相互打量,若萱笑道:“还是这样喳喳呼呼的。” “人家高兴嘛。”春桃笑道,“小姐,你怎戴着面纱?难不成准备一直瞒着王爷?” 若萱环视了一下四周,低声道:“我们的秘密可不能告诉别人。否则娘亲要不高兴了。” 春桃点头,又不甘地道:“丫环都在私底下议论麒王爷英俊,翩翩公子,小姐,你就不怕?” 若萱抿唇:“有何好怕的。” “你是天不怕地不怕,连本王都敢作弄的。”一声清朗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把两人吓了一跳。 若萱扭头,见是风御笙,担心刚才说的话被他听了去,还好只说了秘密,反正他也不知什么秘密。 她干笑一声:“六爷,这可是后苑,是女眷住处。” 风御笙笑道:“又不是深夜,何况你不是陪着本王吗?” 若萱瞪他一眼,本想和春桃说说话的,想不到他跟了来,真没劲。 她扭头往外走去,脸嘟着。 风御笙快走几步追上她,碰了碰她肩,笑道:“又生气了?你有什么秘密?本王帮你保秘。” 若萱骇异地望着他,半晌,才呐呐地道:“没什么秘密,只是小女儿家的事情,你也要知道?” 闻言,风御笙有丝尴尬,干笑一声:“陪我在府里四处走走?反正你也不喜欢那种宴会上的虚假,本王觉得喝酒没有美人陪也没劲。” 若萱横他一眼,想想也真是不喜欢那种宴会,坐在风御麒身旁,他虽是秀色可餐,可对面坐着一个上官紫柔,虎视眈眈的,要多没劲就多没劲,出来透透气,身边有一个还不算讨厌的风御笙也还行。 两人避开来往的丫环和小厮,专挑偏僻小径,两人并排而立,一时都没有开口说话。 若萱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突然嘭的一声,天上闪亮,是烟火。 她抬起头,望着美丽的烟火腾空而起,大眼睛在烟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风吹动面纱,勾勒姣好的轮廓。 风御笙静静地凝着她,半晌,才道:“要去前苑看烟火?” 若萱摇头,想到那些目光不停地扫过她和风御麒,她就不自在,还是在这里舒畅,她抬头,深吸一口气,空气凉凉的,却让她觉得清新。 风御笙笑道:“要不我们出府去喝酒?” 若萱摇头笑道:“被我爹知道了非骂死我不可,他的寿酒不喝,反倒跑出去喝酒。” “也是。”风御笙用手指轻弹了一下她额头,笑道,“你还是有些良心的。” “我的良心一直大大的好。”若萱笑道,摸了一下额头。 突然风御笙趋身向前,单手搂住她腰,跃上头顶的大树,低头说:“和我离开麒王府,我知道你不愿意呆在麒王府。” 若萱还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状况,她虽是不喜欢呆在麒王府,可也没和别人说过呀?他凭什么这样猜测?何况,就是离开麒王府,也不可能再和皇家有牵扯。 一声咳嗽传来,两人低头往下看,阴影里站着一个人,来人融入黑夜里,只剩一双黑眸闪着亮光。 若萱认得这双眼,使命地推风御笙,低呼:“放我下去。” 风御笙却搂得更紧,唇边浅笑。 “六哥,没听到七弟王妃的话吗?”站在树下的风御麒平淡的口吻,含着冷意。 “这里有你王妃吗?在六哥眼里,她只是六哥的红莲,你说过她是六哥的。”风御笙坐在树杆上,淡淡地笑道。 风御麒没有说话,阴影里的身子看不清,只有一双墨玉般的眼睛泛着冷意。 “风御笙,你放开我。”若萱带着哭腔,使劲挣扎。 风御笙低笑,突然松了手,若萱往下跌去,她吓得闭了眼,她能想象摔下去不死也残了。 风御麒浑身泛着寒意,身形一闪,接住若萱,稳了稳身形,恨恨地瞪了一眼笑得正欢的风御笙。 若萱感觉自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没有摔在地上,睁开眼,对上风御麒俊美的容颜,熠熠生辉的黑眸比繁星更美,她脸一红,挣脱他的怀抱,低头跑开。 “以后不许再打她主意。”风御麒警告道。 风御笙跃下树,拍拍衣袍,笑道:“太晚了!” 风御麒脸色瞬间苍白。 “她是你弟媳,六哥!” 风御笙背对着风御麒:“我比你先认识她,何况你不爱她,而且她现在还不是七王妃,自然也不是六哥的弟媳。” 风御麒出神于风御笙说的那句:我比你先认识她。 风御笙转过身来,恢复不羁笑颜:“大婚还有三年,三年时间,我们公平竞争,她若爱我,你就放手。” 风御麒冷笑:“就看你有没这手段,何况就是七弟不要的,也不可能给你,皇家颜面何在。” “我可以带她离开,永不在皇家出现,我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得到你一直想要的。”风御笙负手而立,风吹得袍子猎猎作响。 .. 锲合 风御麒心口刺痛,六哥什么时候对上官若萱有这么深的感情?还是别有隐情?他一时猜不透其中玄机,但他知道自己此刻心中很不舒服,好似自己喜欢的糖果被别人觊觎,很不舒服的感觉的。 “你作梦。”风御麒甩袖离开。 “我们拭目以待,她爱上我的那天,就是我带她离开的时候。”风御笙冷淡地道。 风御麒走得很快,可是风御笙的话还是飘进他耳里。 风御麒顿住脚步,冷冷地道:“你我兄弟之间的争斗,何须靠一个女子来决定胜负?煨” 风御笙冷哼一声。 风御麒回到宴席上时,若萱已坐回了位置。 若萱微微抬头,瞥见他走回,低头,大气不敢喘撞。 风御麒脸上表情淡淡,睨着她的眼神却含着刺骨的冷意,他执起桌上杯子,呷了一口酒。 风御笙也走了回来,风御扬扫过三人,浅浅地笑了笑。 风御麒对上风御笙的目光,脸上突然有了笑,搂过若萱,把嘴里的酒渡进她嘴里,若萱望着他眼里的寒意,默默地喝下酒。 四周一干人等都怔住了,都骇异风御麒这个动作。 上官凌诺只得低头,当作没有看见,眼观鼻,鼻观心。 对面的上官紫柔恨不得站起来,扯开嘴对嘴的两人。 风御扬顿了顿手中的酒杯,旋即一口喝尽。 风御笙轻摇手中酒杯,杯子酒涟漪越荡越大,直到有几滴跳出酒杯,滴在他手上,灼痛他的手,他扬头喝尽杯中又辛辣又苦涩的酒,脸上却是不羁笑意。 风御麒满意地划过她嘴唇,酒醇香醉人,她的味道清香,唇划到耳边,若有似无地轻含了下她耳垂,她本能地轻颤。 “忘了本王的话?离他远一点。”在外人看来是含情脉脉,听在若萱耳里却是如刀割一样的冷意,她想辩驳,但是这根本解释不清,两人确实同时离席了,也是相伴走在后院,他到来时,她确实被风御笙搂在怀里。 她叹气,既然解释不清,就不做无力的辩驳了。 “王爷,我敬你。”上官紫柔适时的举杯,笑望着风御麒。 若萱松了一口气,感激地望着上官紫柔,却得到她一记带着恨意的一剜。 风御麒执杯,喝了一口,笑着对上官紫柔。 上官紫柔长袖遮面,把酒喝干,杯口往下,笑笑。 若萱低垂着头,脸如火烧,离开也不似,不离开又只能尴尬地坐着。 上官凌诺笑道:“皇上,王爷,老夫安排表演的人?” 若萱这才松了一口气,找到一个逃脱的机会:“爹,我去看看表演的人有无要帮忙的。” 风御麒却没想过要放她离开,扯住她,先上官凌诺开了口:“你一个金枝玉叶的小姐,别添乱就成了,还是乖乖地坐本王身旁。” 众人吸了一口气,想不到麒王爷会如此宠传说貌若无盐的上官家大小姐,还是庶出之女。 若萱心里叫苦,恨死了风御麒,又没办法,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复又坐下。 风御麒淡笑,也没再为难她,表演的人陆续上场,他好似专注于看表演。 低头喝酒半天的上官紫柔,不甘心这样被晾在一边,银牙暗咬,跪在地上:“皇上,臣妾想献一舞为爹爹祝寿。” 风御扬伸手扶起她来,浅笑道:“好!不知是什么舞?” “胡旋舞!” 风御扬怔了下,胡旋舞顾名思义,这个舞的精髓在旋上,要求舞蹈的人急速旋转,一般的人转几圈就头晕目眩了。 他凝着上官紫柔,眼里想再次确认一遍。 上官紫柔点头,笑道:“皇上,臣妾练这舞很长时间了,就想有机会一展舞姿,希望皇上喜欢。” 风御扬不再说什么,只是点头。 上官紫柔跑进后台去换衣服,离开时瞄了一眼上官若萱,眼里含着挑衅。 若萱低垂眸子,感觉有视线投注到自己身上,不由得又抬眸,对上风御笙的目光,他目光淡淡,唇边浅笑。 她急收回目光,转首去看风御麒,好在风御麒目光专注在表演上。 上官紫柔换了一件西域风情的红色裙装,只见头上带着绣着各色花纹的花帽,头上长发也编成了十多条辫子,手上带着玉镯子,脖子上挂着美轮美奂的莲花玉坠子。 风御麒的眸子闪了闪,只是一瞬,眼里除了墨黑再无别的情绪。 上官紫柔双手微曲,头微侧,耳朵倾听弦鼓声。只见她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她在鼓乐声中急速起舞,象雪花空中飘摇,象杨柳迎风飞舞,连飞奔的车轮都觉得比她缓慢,连急速的旋风也逊色了。 只见她左旋右旋不知疲倦,千圈万周转个不停,转得那么快,观者几乎不能看出她的脸和背,都屏气静观,忘了呼吸。 坐下女眷席里的陈氏,目光瞄向皇上,不由得满意地浅笑。 若萱执着酒杯的手放在桌上,目光也惊住了,想不到自己的好妹妹练得如此高难度的舞蹈,想必是费了不少精力在练。 风御扬表情由淡淡,再倾身往前,眼里沉思。 风御麒不时呷一口酒,眼前是红色的身影,脑子里却出现千树万树雪白的梨花下一曲飞天舞。 风御笙抱胸,慵懒地望着不停旋转的女子,笑意里含着玩味。 鼓停,舞住。 一时,若大的宴会厅一片寂静,直到上官紫柔轻轻一福,退了下去,大家才想起来要鼓掌。 若萱跟着大家鼓掌,眼里含着钦佩,确实跳得非常好。 上官紫柔还换回刚才宴会时的衣服,没有西域服装显出的调皮,而是雍容华贵的样子,若萱投去赞赏的一笑。 风御扬浅笑,虚扶了上官紫柔一把,让她坐在身旁。 有人道:“紫柔小姐表演了,是否若萱小姐也要来一舞?” 若萱脸一红,她没有准备节目,一时尴尬地坐在位置上,对上官凌诺又有些内疚。 风御麒微微欠身,转首看她,浅笑:“若萱,可准备了什么节目?” 若萱苦着脸,妹妹一舞动人,她是万不能上台再跳舞了,跳得比妹妹好,人家也会有想法,跳得不好,别人也要说,一时不知要表演何节目。 她皱眉沉思时,风御麒浅笑:“本王和你共奏一曲《平沙落雁》为相爷祝寿可好?” 风御麒虽是商量的口吻,但是众人都听了去,上官凌诺附和道:“老夫谢过王爷!” 丫环去取了琴放到台上,风御麒取出随身带着的玉箫。 两人对视一眼,心意相通,若萱轻拔琴弦,悠扬的曲调就从手指下流畅出来,时隐时现的雁鸣,让人好似看到雁群在空际盘旋顾盼的情景。 玉箫和着琴声,旋律起而又伏,绵延不断,优美动听,两人时不时对视一眼,若萱一脸羞涩,脸上始终带着浅笑,虽是戴着面纱,美丽的眸子却让人能想象到面纱下定是笑颜如花。 风御麒眼神专注凝着她,和着她琴声,好似双雁相互飞鸣,此呼彼应,好不生动。 一曲毕,上官凌诺先鼓掌,哈哈大笑,心情极好。 风御笙眼神暗了暗,两人的琴声和箫声相应和,好似练了三辈似的,那么锲合。 丫环上台撤了琴,若萱福了福,走回桌旁,风御麒伸手拉着她坐下,两人相视而笑。 若萱恍然梦中,好像又无限地接近了他的心,可是相处的日子又提醒她,这是不可能的,他深不可测,远不是现在表现的温润君子样。她垂下眼睑,隐藏所有情绪。 风御扬低头不知和上官紫柔说了什么,两人也是相视而笑,上官紫柔看向对面的两人,眼里笑得玩味。 若萱侧首,不去看上官紫柔,不期又对上风御笙的目光,他此时有些黯然地喝着酒,见若萱看过来,不由举杯,笑道:“琴声很美!” 若萱也举了杯子,一饮而尽。 夜渐渐深了,上官凌诺按排了两个苑子,一个给皇上和上官紫柔,一个给风御麒和若萱,他本意是想皇上和风御麒一个苑子,紫柔和若萱一个苑子,但最后也作罢。 皇上刚进苑子不久,就有急事离开了,上官紫柔直跺脚也没有办法。 风御麒喝了不少酒,被李远扶着进了苑子。 若萱回到自己房间,洗了一个热水澡,也躺下休息。 风御麒进了房间,哪还有半点醉意的样子,给李远使了一个眼色,李远会意,戴上面罩,往隔壁苑子飞去。 .. 没人笑话你 上官紫柔此刻正坐在桌旁,取下脖子上的莲花玉坠子,然后,爬上床,放下层层床幔。 李远在窗户上弄了一个小孔,吹入迷/药,等了一会,确定房间里的人昏睡过去,才从窗户里跃进房间,就着外面的烛火确认了一遍莲花玉坠子,放进怀里,又从怀里拿出一串几乎一模一样的玉坠子放在桌上。 做完这一切,李远原路返回,把莲花玉坠子递给风御麒。 风御麒已换上夜行衣,低声和李远说:“本王去上官凌诺的书房,你负责盯着上官凌诺。” 李远点头煨。 风御麒跃过几重屋檐,来到书房,熟练地剥落锁,进了书房,找了几处,确实找到一处机关,他小心地扭开机关,一个锁孔出现在面前。 他把玉坠子插进去,但是不管他左旋还是右旋,都打不开。 这时,黑暗中一个人影飘进来,他快速把机关重新关上,黑影已来到身后,他回身还击撞。 他不敢恋战,若是上官凌诺赶来,自己在他的书房,总归不好交待。 可是来人好似知道他心思,缠着他不放,而且大呼有刺客,远处有人声,往这边走来。 风御麒招招狠招,但都被对方化解,他想不到上官凌诺府里竟然养着如此高手,眼见上官凌诺就要进书房了,风御麒心一横,一招凌厉的常风击向对方,虚虚实实之间,往外跃去。 只是外面围了一圈侍卫,他暗叫不好,上官凌诺果真是只老狐狸。 圈中的李远已和侍卫缠斗在一起,两人对视一眼,相互对了一掌,借力跃出包围圈,快速往黑暗里隐去。 若萱本就无睡意,听得外面的喧哗,坐了起来,只见眼前黑影一闪,正待惊呼,嘴巴被来人捂住。 若萱惊恐地闭眼,耳旁传来低柔的声音:“是我!” “王爷!”若萱诧异,正惊疑间,传来护卫的拍门声。 “小姐,开门,刚有刺客,相爷要求到处搜一搜,免得刺客伤了小姐。” 若萱穿了衣服,正要出去,才看清风御麒还穿着夜行衣。 “王爷,你回自己房间,我再去开苑门。” 风御麒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能拖一秒是一秒,他知道李远正在他的房间里换夜行衣。 若萱注视一瞬他的夜行衣,再联想护卫说的刺客。 她眼里闪过犹疑,上前,低声道:“快把衣服脱了。” 风御麒边盯着她,边快速地脱了外袍。 “我不会害你。”若萱见他眼里闪着寒意,赶紧补充了一句。 她正要出去,风御麒拉住她。 她反握住他的手,低声道:“随我来。” 风御麒盯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迟疑了一下跟着她走了出去。 她走到厅里,抓起桌上的茴香豆,大把地往嘴里塞,快速地咀嚼,吞入腹。 护卫还是不停地拍门。 “王爷,你可以去开门了。”若萱低声地道,额上冒出细汗,手按住腹部,缓慢地走回房间,把风御麒的夜行衣混进自己的衣服里。 “王爷,我吃了茴香豆,肚子越来越痛,我怕是不行,得找慕容笑。” 李远走去开了苑门。 护卫犹疑地走了进去,问道:“怎么才开门?” 风御麒抱着若萱走了出来,脸罩寒霜,侍卫见若萱额头冒冷汗,没有戴面纱,脸色苍白,护卫赶紧低头,退到一边,不敢再说什么。 上官凌诺走进来,问道:“若萱,怎么了?” “爹,我吃了茴香豆,肚子痛,很痛,王爷帮我按揉了半天,还是不行,我想和王爷回王府,请慕容笑看看。”若萱从风御麒怀里想支撑起来。 上官凌诺使了一个眼色,护卫四处进去搜寻,风御麒的侍卫李远从房间里收拾好东西走出来:“王爷,可以回府了。” 风御麒接过李远递来的外袍,抱歉地对上官凌诺道:“相爷,我带若萱回府找慕容笑看看。” 上官凌诺看着若萱痛苦的样子,遂点头。 上官凌诺看着风御麒紧张关切地抱着若萱上了马车,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主母陈氏上前:“老爷,你真信若萱那逆子生病了?” 冯氏在一旁偷偷垂泪,听得陈氏的话,福了福:“老爷,若萱小时候有次吃茴香豆,也是这样痛得死去活来的,脸上还长了红疹,和今日所见一样,老爷都忘了?” 上官凌诺经由冯氏提醒,才想起若萱三岁的事情,当时痛得不行,正好碰到师太,师太一见若萱很喜欢,用内功帮若萱驱了毒,还收了若萱为徒。 陈氏冷冷剜了一眼冯氏,还待说话,被上官凌诺挥手打断,冷声道:“今晚的事情不要往外面说。” 上官凌诺看了一眼陈氏,眼里含着严厉,陈氏不情愿地道:“知道了!” 上官紫柔是第二天才醒来,对昨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话说,风御麒抱着若萱上了马车,吩咐李远:“回别苑,速派人叫慕容笑和小环到别苑。” 侍卫领命而去。 若萱抚着肚子,靠在他怀里,嘴唇咬出了血。 风御麒蹙眉,眉眼眨着冷意,声音却轻柔:“痛就哼出来,别憋着,没人笑话你。” 若萱痛得把头埋进他怀里,还是不肯叫出来。 风御麒把自己的手伸过去掰开她唇,她不小心咬住他手指,风御麒闷哼一声。 待若萱反应过来,他手指已咬出血印子,她吓得半死,脸更白了几分。 风御麒环视了一眼马车,实在没什么可咬的,伸出胳膊:“咬这里。” 若萱摇头,头上冒出细汗,痛得直往他怀里钻,咬住他衣服,口齿不清地道:“师傅!” “师傅?”风御麒蹙眉,她师傅在千慕山上,此刻城门已关,出城惊动太后和皇上,何况夜黑风高去千幕山的路可不好走。 风御麒心思百转,搭过她脉,然后用手掌试图给她驱除茴香豆对她的作用。 她眉头舒展些,牙齿还是紧咬他衣服。 “王爷,别苑到了。”李远跳下马,掀开车帘。 风御麒抱起若萱,飞出马车,往房间里掠去,把她放在床里,丫环赶紧递上热水,要给若萱擦脸。 风御麒抢过热毛巾,给若萱擦去脸上汗水,又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塞进她嘴里,轻柔地道:“别咬嘴唇,咬毛巾。” 丫环看到这番情景,呆立一旁,这是麒王爷吗?那个冷淡如水的王爷?泰山崩于前不皱眉的王爷? “去看看慕容笑来了没。”风御麒吩咐道。 丫环往外跑去,正碰上李远迎着慕容笑和小环走进来,她忙向前道:“这边来。” 风御麒见慕容笑走进来,才直起身子,暗舒了一口气。 慕容笑望了一眼床上倦成一团若萱,微不可寻地叹了一口气,在床沿坐了下来,探向她脉。 满脸的凝重,房间里静悄悄,小环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先前的小丫环低着头,更是不敢离开半步。 风御麒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身侧。 李远站在门外,眼里满是沉思,想着今晚的事情,不知王爷是否得手?如果得手,若萱姑娘这招倒是让王爷从相府全身而退,只是苦了她。 他微微地侧身,望了一眼床上痛得冷汗涔涔的若萱,她娇小,长得特别,王爷对她冷淡,只是她为何要帮王爷?她知道不知道,若是王爷从相府书房得到遗诏,王爷登上皇位,第一个要开刀的肯定是私藏遗诏的相爷啊。 他心里漫过一丝悲伤,这本是做为风御麒身边人不应该有的感情,可是看她痛成这样,想到以后她——一个并不强势的女子,须要面对王爷和相爷之间的清算,他就控制不了的难过,心里泛过怜悯。 慕容笑一直没有说话,伸手取过银针,给她扎了针,吩咐小环去熬药。 做完这一切,他问道:“现在有没感觉好些?” 若萱点头,脸色苍白,嘴里的毛巾上已渗出血来。 “你从小对茴香豆过敏吗?”慕容笑问道,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对茴香豆过敏这么厉害的人。 若萱又点了点头:“三岁时犯过一次病,当时是师傅帮我驱了毒。” “千慕山的师太?”慕容笑淡淡地问道。 若萱点点头:“就是那次,我拜她老人家为师。” 风御麒扫过她,眼里有丝嘲弄和讥笑。 若萱又痛,又难受,尴尬地道:“只是我只和师傅学了些琴棋书画,给她老人家蒙羞了……” .. 不期而至 风御麒这才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小环端着药进来,扶着若萱喝下。 风御麒见她喝下药,才缓步走出房间,坐在外面厅子里。 “她怎么样?” 慕容笑浅笑:“刚才你不是在场吗?煨” 风御麒蹙眉,冷着脸,表情很不耐。 慕容笑也不管他的怒气,缓慢地坐在桌子的另一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才道:“她天生对茴香豆过敏,沾了这个就起红疹及肚子痛。” 风御麒想起相府的一幕,若不是她,上官凌诺借机为了俩人的安危而搜查,怕是会露了马脚撞。 但是经过这一次,若遗诏在上官凌诺手上,怕他会更会更妥当收藏。 慕容笑浅笑:“看样子王爷是无功而返?” 风御麒冷了脸,从怀里取出上官紫柔脖子上戴的那串莲花玉坠子,递给慕容笑。 慕容笑敛了笑,接过玉坠子,就着烛光仔细查看:“这串好似真的是先皇送给你母妃的玉坠子。” 风御麒淡淡地点头,满脸沉思,盯着烛火出神。 “只是为何会在上官紫柔身上?”慕容笑猜不透其中玄机。 李远道:“会不会相爷在那场大火发生时先到一步?然后把玉坠子拿到手?” 慕容笑望了一眼风御麒,见他目光淡淡,不知他怎么想的。 “相府密室里确实有一个小格子,但玉坠子不是钥匙。”风御麒把晚上探听到的事情告诉两人,“而且,还有另一拨人在寻找遗诏,也盯上了相府。” “太后的人?皇上的人?”慕容笑自言自语,又似问两人。 风御麒摇头:“都可能。” 他苦笑,也许是他的好六哥也难说,六哥是真的对若萱动了心思,还是扰乱视线? “相爷手中有遗诏,太后和皇上过得也不舒坦。”慕容笑把玉坠子扔回桌上,冷笑:“找不到藏遗诏的地方,这一串玉坠子岂不是没什么用处?” “也许遗诏并不在相府,藏在别处?”李远猜测道。 风御麒拿起桌上的玉坠子,放在手上把玩,表情淡淡:“真美!” 慕容笑和李远怔了一瞬,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风御麒把玉坠子收了起来,放进袖袋里,站了起来,往若萱房间走去。 他推门而入,小环坐在床沿照顾着。 若萱面朝里而卧,身子倦曲着,他坐在床沿,低声问道:“还痛吗?” 若萱听得他轻柔的声音,翻转身子,平躺着对上他的黑眸,缓缓点头,哑着声音道:“嗯。” 风御麒倾身过来,望着她苍白的脸,心里有丝动容,伸手抚上她肚子。 若萱身子一僵,他温热的掌心贴着衣服,热度透过衣服传到肌肤上,好似痛意退去不少。 小环怔了怔,低头,行了礼,退了出去,顺手把门掩上。 “王爷,我能忍住,你不用担心,夜深了,你去休息吧。”若萱目光躲闪,不敢看近在眼前的风御麒,他在这里,她更紧张。 风御麒却恍若未闻,反而脱了鞋,爬上床,钻进她被子,把她搂进怀里,手掌贴紧她腹部,来回抚摸。 若萱身子僵硬,紧张得呼吸都放轻了,还待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 “你帮了本王,本王知你的情,睡吧。”他轻柔的声音从后背传来,让若萱感觉心中一暖,只是两人这算什么? 风御麒好似知道她所想,又道:“你我终会成为夫妻,你不用去守那些俗礼。” 若萱苦笑,身为女子,在男尊女卑的世界,她若不守俗礼,怕会被人用唾沫淹死,可是肚子时不时抽痛,她没有力气反抗,也反抗不过他,一方面心底也真的贪恋他的温暖。 他掌手温暖,也许注入了内力?若萱晕沉沉地想着,肚子又抽痛起来,她不由得缩了缩身子,往他怀里靠了靠。 “你为何要帮本王?你不怕本王对你爹不利?”风御麒凑在她耳边,轻声问出一整晚的疑惑,而且他对自己的行为也惊异,怎会当时就跃进她房间?但好像当时也没别的办法了。 若萱怔了一下,转过身,面对着他,望着他清俊的脸,想了想,摇了摇头,当时没有多想,见他穿着夜行衣,就只有一个念头,帮他掩饰,其他没有多想。 “王爷会对我爹不利吗?”若萱担心地问道,不会帮了他,却害了自己爹爹? 风御麒回答不上来,如果可能,谁挡他的路,他都会毫不留情,不会手软。 若萱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俊美如仙,她却觉得寒意涔涔。 “只要他不害本王,本王自然不会动他。”风御麒被她这样注视有些烦躁,他翻动她身子,还是如刚才那样搂着她,方便手掌贴在她腹部。 若萱心中悲痛,她夹在爹爹和他之间,这算什么?一边是疼爱自己的爹爹,一边是他。 她觉得痛一波一波地袭来,没有止歇,卷成一团,身下好像还有湿乎乎的液体流出,忍不住低呼:“好痛!” 风御麒心中一紧,搂着她轻颤的身子,扬声对外面叫道:“叫慕容笑过来。” 小环听得动静,急急去请慕容笑。 慕容笑站在门口,轻叩了一下门,风御麒烦躁地道:“进来!” 慕容笑推门而入,风御麒正黑着脸坐在床沿,冷冷地盯着他:“她怎么还痛成这样?” 慕容笑皱了皱眉,上前,搭上若萱脉搏,表情怪异,深深看了一眼若萱,再看了一眼小环:“好好照顾姑娘。” 他一欠身,往外走去,风御麒冷声道:“慕容笑!” 慕容笑也不停留,风御麒只得也跟着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你也没办法?”风御麒浑身散着寒气,见鬼的茴香豆。 慕容笑淡淡笑,又有丝不自在:“很不巧,若萱姑娘的初潮来了。” 风御麒怔怔地盯着慕容笑,半晌,才脸色微红,转身大步走到苑中,负手而立,望着天际,奇怪自己的反应,真的是因为她帮了自己而心生感激这么简单吗?他坚定地对自己说是这样的,就是这个原因的。 小环掀开被子,看着床上的血,红着脸对若萱道:“姑娘,起来处理一下。” 若萱不知这是什么,但看过书,也有些意识到是什么,亦红了脸,想到刚才在风御麒怀里,这个不期而来,她脸更红了,顾不得腹部疼痛爬下床处理。 小环弄了热水,服侍好若萱,扶着她坐在椅子上,然后把被单换上新的:“姑娘,你这有得痛苦了,本就腹部痛,加上信期,怕是要遭几天罪了。” 若萱低着头,抚着腹部,紧咬着唇,没有吱声。 小环叹一口气,过来扶着她:“快躺下吧,折腾一晚了,多休息才养身体。” 若萱小心躺下,望着小环:“谢谢!辛苦了,你也早些休息去吧。” 小环笑道:“姑娘,你是未来王妃,服侍你是奴婢的本份,可别谢,岂不是折杀奴婢了。” 若萱笑笑,没再说什么,看着小环放下床幔,掩上/门,脚步声越走越远。 小环抱着被单,在苑里碰到负手而立的风御麒,请安道:“姑娘歇下了。” 风御麒挥挥手,小环行礼退下。 他走回房间,依旧躺在她身后,手贴着她腹部。 若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若说开始他躺在身旁已是很尴尬,现在来了月事,她脸更红得如火烧。 他却自然地,挥手灭了烛火,房间陷入黑暗,热度集中在掌心,声音轻柔:“累了,睡吧。” 若萱痛得只有出气的份,浑身虚脱,晕沉沉间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天已大亮,身旁也已没有风御麒。 她撑着坐起来,下了床,小环赶紧进来搀着她,笑道:“姑娘,你要什么尽管和奴婢说,你若是再弄痛了哪里,王爷要心疼死的。” 若萱苦笑:“我饿了。” “奴婢去给你准备早膳。”说完,又笑道,“应该是午膳了,也难怪姑娘饿了。” “王爷呢?”若萱问道,脸上红通通的,想着昨晚和他相拥而眠,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是一点知觉也没有。 小环浅笑:“一早王爷就离开了,吩咐奴婢好好侍候姑娘。” 很快,小环准备了清淡的饮食,摆放在桌上,笑道:“姑娘,赶紧吃吧。” 若萱忍着腹部疼痛,吃了一碗,吩咐小环撤了,道:“我想出去走走。” .. 他今晚会来吗 小环笑道:“姑娘还是先养好身子再出去,吹了冷风让病情严重这可不好。” 若萱想想也是,叹了口气,见柜子上摆着些书,遂走过去取了一本棋谱。 小环边收拾边笑:“姑娘,别怪奴婢多嘴,看棋谱费脑子。” 若萱怔了下,笑道:“无妨。” 她走回床上,靠在垫子上,侧着身子看起棋谱来,想到那次输给风御扬,被风御麒取笑了一番,心底不太服气,遂想看看棋谱熨。 夜色渐暗,春风习习,风御麒进了别苑,进了她房间,入眼就是若萱斜靠在垫子上,手上捧着一本棋谱,正看得入迷,床上散落着几本棋谱。 他站了半晌,她没有发现,他微有些不高兴,走到床前,伸手抢了她手上的书:“病中还费脑筋想这些,何况你再怎么练也赢不了皇上和本王。” 若萱吓了一跳,就要行礼,被他按住:“好了,病了就别行礼了。胶” 若萱嘀咕,看来没病时,这礼是一下也不能省的。 只限于心里想想,她可没胆惹他,嘴上却是笑道:“只是无聊找本书打发一下时间。” “不痛了?”风御麒边说边探上她腹部。 若萱往后一缩,脸红,笑道:“比昨天好多了。” 他讪讪地收了手,把床上的书都扔到桌上,彭彭几声,在寂静的夜里特别突兀。 若萱心跳了跳,偷偷打量他眉眼,想必又惹怒了他。 他没有说话,表情冷淡,脱了鞋,上了床,扶着她躺下,还像昨晚那样,搂着她,手掌贴在她腹部。 若萱僵硬地躺在他怀里,千言万语想拒绝,一方面却贪恋他掌中温度带来的舒服,另一方面撇开礼仪上的不妥,她有些淡淡的喜欢,认识到这点,她脸倏又红了。 风御麒却很自然,自然地躺在她身后,自然地把下颌搁在她头上,闻着她头发散出来的清香,自然地搂着她。 他很快睡过去,想必近来太累,事情太多,要和太后周/旋,要和皇上周/旋,要和大臣周/旋,还要面对冷园的女子,此刻心情却莫名的放松下来,娇软的身子在怀,舒适无比,他喟叹一声,陷入梦乡。 若萱背对着他,见他没说话,没有任何动静,在僵硬中也迷迷糊糊睡过去。 天大亮,她醒来第一件事就看身侧,他已离开,她有些失落,叹了口气,坐起来,抱膝发呆,心里乱得很。 小环进进出出,最后终于走过来,叹道:“姑娘,你这样神思恍惚已经一天了。” 若萱茫然抬头,天又黑了,他今晚会来吗?她竟然是期许的,她怕发怒的他,却没办法拒绝这两晚陪着她的他。 她拉被躺下,平静地道:“我睡了,别让人打扰。” 小环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敢情姑娘是让王爷不要过来打扰?她摇摇头,在麒王府王爷是天,谁敢说不? 果真,风御麒依然踏着夜色进了别苑,小环壮着胆子向前,请安:“王爷,姑娘今日发了一天呆,已睡下了,让人不要打扰。” 风御麒冷哼一声,给她一点阳光,她就灿烂了。 小环叹口气,希望姑娘不要惹怒王爷,应该高兴才是,谁能得到王爷如此上心呢? 风御麒推门,门竟然在里面拴上了,他脸上怒意泛起,只是一瞬,又笑了笑,拿出随身带的小刀,轻易挑开门拴,走了进去。 若萱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心里七上八下,拴了门,怕他发怒,又怕他根本不会来,自己这样岂不是太轿情了?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她用被子蒙住头,烦透了,脑子里都是他的影子。 听得门响,若萱蹭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透过重重床幔,和门口的风御麒对视着,接收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怒气,打了一个寒颤。 风御麒一脚踢上/门,坐到桌旁,自顾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冷冷地道:“想必身了大好了。” “谢谢王爷挂念,已是好了,所以王爷可以……”若萱意思他没有必要再和她挤在一张床上,但实在不知如何说出口。 风御麒冷哼一声,喝光杯中的水,站起来,长身玉立,影子被烛火拉得很长,一步一步往床前走来。 若萱揪紧着心,看着床幔,终被他掀开,身子俯了过来,笑得邪魅:“本王来了就不会离开,你别找那么多借口,对本王没用。” 若萱翻了翻白眼,别苑房间不少,前两晚,她痛得不能忍受,他睡在身旁,她没力气推开她,现在茴香豆引起的痛苦已过去,只是信期带来的隐隐痛,她还是能忍受的,相比她更不能忍受的是他睡在身旁。 风御麒见她翻白眼,本是表示无奈,在他看来却有趣,低笑了起来,伸手搂过她:“有多少人想躺本王怀里,本王还不乐意呢。” 若萱无语,想说不稀罕,但内心深处好似有些稀罕的,违心话她一时说不出来。 风御麒低笑,先躺下,指了指臂弯。 若萱无奈,缓缓躺进他臂弯,闭眼,数羊。 只是数了半天,一百,两百,三百……还是睡不着,身后的风御麒已传出浅浅的呼吸。 她轻轻翻转身子,就着外面的星光,望着近在咫尺容颜,手忍不住的抚了上去,低喃地叫了一声:“七哥哥!” 凝了他半天,渐渐困了,翻转身子,拉过他手依旧放在腹部,低笑着嗔道:“你哪是来照顾我的,明明是堂堂王爷还来我这里蹭床。” 风御麒睁开眼,半抬身子,手撑着脸,盯着她的睡颜,表情淡淡,眼里闪炼着火焰。 一整晚,他睡得并不好,早早离去。 这日,若萱正在别苑的小径上走着,望眼看过去,一片紫色,蒲公英开得正旺,她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再去拔掉那么多的蒲公英,只是让小环洒了水。 小环在花架上垫上羊毛毯,放上垫子,若萱微笑着坐上去:“谢谢你,小环!” 小环笑道:“姑娘,你太客气了。” 若萱浅笑,低头看书,手中是一本传记,阳光透过花架洒进来,斑驳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娴静闲适,小环注视了一会,有些恍惚,若萱半侧身子美若仙,自从若萱姑娘身子好了,王爷有几日没来别苑了,也没派人来接姑娘回王府。 她每日注视若萱,若萱好似对别苑的生活很满意,每日看书,打棋谱,只是夜晚来临的时候会在门口站一会,望着夜空不知在想什么,再默默地走回房间,弹上一曲《平沙落雁》,她总能从琴声里听到一丝哀伤。 太阳西沉,春天的黄昏凉意阵阵,若萱从书里抬起头来,活动了下僵硬的身子,看到小环正走了过来。 “姑娘,天黑了,别看了,伤眼睛。”小环边说边给她披上披风,笑道,“夜晚凉,多穿些,别又病着了。” 若萱笑望着小环,她和青红是两种性格,温暖细心,青红做为一个丫环却孤傲。 “我也不是这样娇气,只是正好碰上这摊子事,才病恹恹了几天。” “病后更要注意,否则寒气入了,以后总有得苦吃。”小环笑道。 若萱扑哧笑出声来,小环一怔,不知若萱笑什么,想想自己没说错什么呀? 若萱见小环一脸茫然可爱的样子,不由得笑意更深:“你我年纪差不多,说出的话怎就像奶娘?” 小环才又跟着笑起来:“我们做奴婢的自是被教导怎么服侍主子,哪些应该注意,哪些不能做,哪些能做。” 若萱听得凝重起来,道:“难为你小小年纪了。” 她又不由得想起春桃,自小长大,自己虽然是相府讨主母讨厌的庶出小姐,可也终究待遇和春桃有些不一样的。 她叹口气。 “姑娘为何叹气?有些什么需要的?”小环等在后面,笑问道。 “只是想起我在相府的丫环春桃,自小和我长大,也如你这般对我好。”若萱淡淡地道,折了一朵路边的迎春花,放在鼻间轻轻地闻了闻。 小环笑道:“姑娘若是喜欢可以求王爷要了春桃姐姐过来。” 若萱心里暗叹,当时她也求过奶娘,看奶娘为难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 若萱转了一圈,看了一眼门口,淡淡地道:“也泛了,回去吧。” 用完晚膳,若萱依旧取出棋谱,开始打谱,其实脑子里什么也没记住,只是手眼在动,思绪早不知飘到了哪里。 .. 你不可欺负我 风御麒迈步进了厅里,小环正要请安,被他挥挥手禁了声,他信步走到若萱房门口,只见她正专注摆着棋谱。 他脚步放轻,走到她身后,伸手搂住她,下颌搁在她头上,她惊得跳起来,弄得一地棋子,书掉落地上。 他微微蹙眉,脸上淡淡,转身在椅子旁坐了下来,看着她请安。 小环正要进来收拾地上的棋子,风御麒挥手:“退下。” 若萱心里不安,刚才她跳得太凶,头弄到他下颌,她听得他闷哼了一声,她心里直叫苦,怎么碰到他就总是不淡定,总是让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弄得这么慌乱熨? 风御麒招手,表情淡淡,嘴上轻声吐,却不容拒绝:“过来。” 若萱一步一移,不甘不愿地慢慢地往他身边移过去。 他微眯了眯眸子,注视着她的脚,哼了一声,不是生气,是带着笑意的轻哼,慢慢的脸上也浮了笑意:“我让你这么害怕吗?胶” 若萱点头,又摇头。 风御麒皱了眉,微欠身,伸手把她扯落怀里,她本能地扭动,他声音暗哑:“别动!” 她不知什么情况,但感觉诡异,乖乖地不敢动,念着这些日子,在他怀里只觉得浑身火辣辣的,脸羞得红通通的。 “这几日都忙什么?”风御麒没话找话地问道,其实她每日所做的事情都有人汇报给了他。 “看书,闲逛,打发无聊时间。”若萱叹口气,如实回答。 风御麒轻笑:“听你口气很不喜欢这样的日子?倒是喜欢宫里受苦的日子?” 若萱重重地叹了口气,宫里的日子就更不喜欢了,整天担心被太后拿了把柄去,担惊受怕的,还有后宫那些女子,想必她们被关在宫里太久,都拿整人为乐。 “这也叹气,那也叹气,到底要如何才满意?”风御麒蹙眉,低头看她,她长长的睫毛在烛火下颤动,留下一排漂亮的剪影。 若萱侧首,大着胆子对上他黑如深潭的眸子,里面含着几抹探究,她心里几丝甜,几丝酸,几丝苦,怕是自此天大地大,也找不到以前的宁静,不识愁滋味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他头低了下来,凑过来,她怔了怔,头本能往后退,他再往前凑,她再往后退,直到头抵到桌上,再无可退,他的脸也无限放大在她面前。 他俯视着她,手轻轻抚过她黑色莲花印记,幽远的声音低低地落入她耳里,敲在心上:“上官若萱,你想要什么?” 若萱闭了眼,因为他的唇已落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啃咬,她心底冷意一片,身子不停地颤抖,煎熬着。 他的唇滑向她耳边,轻轻地呵气,低声道:“你要什么,和本王说,包括以后饶你爹一命。” 若萱轻颤,冷意更甚,她不懂政治,太过血腥。 “感情!”若萱不受大脑控制地吐出这两个字,自己都骇了一跳。 风御麒抬头,微眯着眸子,幽黑双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吐出的字却带着千年寒冰:“唯独感情本王给不了。” 他没有说谎,说的是实话,他早已绝情弃爱,这辈子早不再爱。 若萱苦笑,用力推开他:“王爷这些日子做这些是为何?只是报恩吗?” 风御麒蹙着眉,看着失了冷静的若萱,不再是那个在他面前慌乱,拘谨的她。 “我不需要。”若萱深吸口气,“我做那些,也不是要你记着我的情,若真要谢我,那从此离我远点,再远点,最好你们争权夺利时不要把我牵扯进去。” 风御麒伸手,复又把她扯进怀,牢牢地固定住她,让她不得挣脱,眼里闪过丝丝隐忍:“你以为身为麒王妃,你能做到置身事外吗?我可以放过你,别人会放过你吗?” “风御麒,你刚才说什么都可以答应,那我不要这麒王妃的虚名,你放我走,我和师傅恣意山水。”若萱被这一闹,倒理清了思绪,现在想来江湖这条路好像才能让她获得暂时的宁静,她不知真的离开麒王府,纵情山水是否真能快乐,怕是天大地大,都放不下了。 她不由得又抬头,看了一眼面前俊美的容颜,眼里酸涩,心里更苦。 “你确信你真的要离开吗?”风御麒哑了声音,微眯了眯眸子,想到六哥说带她远离皇家,远离纷争。 “是。”若萱抬起下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表达自己坚决的心意。 他突然发了狠,掐住她下颌:“不可能。” 若萱苦笑,反正惹怒了他,也不再惧怕,直瞪着他,嘲讽地道:“原来王爷刚才说的话都是试探若萱的,或是王爷就是这样哄外面的女孩?” 风御麒不怒反笑,抱起她,一个旋转,两个滚落在床上:“没错,只是别的女子都会说要钱,本王的宠爱,你果然不同,你成功了,引起了我的兴趣,所以,也别再指望离开了。” 若萱气结,他此刻抱着她,手在她身上游移,说着这样的话却脸色正常,她气哼哼地转了头。 “平时看着温顺可人,发起怒来如小狮子,还真有些像上官凌诺。”风御麒轻笑,挥手放下层层床幔。 若萱想移开身子,可是被半压着,移动不了半分,气道:“风御麒,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在床上能做什么?” “我不要和你睡了,我肚子不痛了,你可以去隔壁,或是我去隔壁也行。”若萱面对着他表情淡淡的脸,就来气,他总能这样的淡然,而她总是没着没落的心情,有时恨不得他的飞刀能射进自己的心里,不会痛,一了百了。 风御麒低笑:“用完了就想一脚蹬一边。” 若萱气极,她肚子痛时也没求他睡在身旁,但终究没有说出口,毕竟痛得要死要活,他在身旁,她是真的感觉好许多,心不由软了下来,不再和他争执,自动躺进他臂弯,背向着他,像前几天的姿势。 风御麒怔了一瞬,看着躺在怀里的女子,僵立的背透露出她的怒气和不满,还有隐忍。 他轻叹口气,手环上她腰,手灵巧地探进她怀里,微凉的手划过她傲然挺立的红梅。 若萱吓了一跳,要退开,可是被他抱着,退不开,不由得怒道:“风御麒,你不可欺负我。” “我们本就夫妻,做夫妻之间的事情不是很正常,何况,你已长大了。”风御麒说得再正常不过。 若萱反应过来,他说的长大是什么意思,脸羞红,他看着她下面的血把裙子染红。 “我们还没大婚。”她只能把这个理由拿出来,而且事实如此。 风御麒嗤笑,一边两下扯碎她衣服,翻身覆在她身上,太后花招很多,谁还等什么大婚,极时享乐才是正道。 若萱羞死了,双手抚住胸前,带着哭腔道:“风御麒,不要,还没大婚,你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风御麒怔了怔,抚了抚她脸:“大婚只是一个形式,本王不会让大婚等三年的,这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好好做本王的女人就好了。” 若萱心底冰冷,身子却在他身下发烫,他根本就熟稔于此,缓缓地分开她腿,凝着她,眼里含着浓浓***。 若萱抓起身旁的枕头砸向他,被他轻松躲开,他有了怒,手掐住她下颌:“你逃得了吗?你准备把身子给谁留着?” 若萱吃痛,面对他,力气相差太悬殊,她真后悔没有好好练武,否则也不用这么被动。 他幽黑如深潭的眸紧凝着她,她每日在宫里,他也不好过,只是他把所有情绪隐藏得很好。 他身子一沉,若萱惊呼一声,眼里泪不停滑落,伤心、绝望,痛,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两汪清泉幽怨地望着他。 风御麒低头,轻轻吻去她的泪,低声哄道:“别哭!” 她泪落得更深,无声的泪,滴落在他心头,身上是如火的渴望,心口是汹涌漫上来的泪,掩没他,呛不过气来。 她的紧窒,让他轻易进不去,额头布满细汗,终是叹口气,翻身,下了床,披衣走了出去。 若萱第一反应下床,把门拴上,把桌子顶在门上。 风御麒听得门里的动静,脸色阴沉。 三年,他绝不容许中间再出什么偏离自己的掌控,太后想让他不如意,他偏不如她意,不管是帝位,还是女人,他不会让太后再次得逞…… 他转首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眼里暗影重重,冷意重重。 .. 差点摔死 若萱躺在床上,盯着床幔,想着他今日的不正常,她虽被太后赐婚给他,可是还有三年,三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他爱的不是她,她还指望着哪日他厌烦了她,放她离开。 她伸手扯过被子,蒙住头,脑子里都是他扑上来的画面,他微凉的唇,他竟然……她又羞又恼。 她翻来覆去,想着如何向他开口回相府,或是干脆呆在宫里,这三年就可以避开他了,可是宫里的日子真的难熬,时时都过得胆战心惊。 早上,她打开门,怔了怔,风御麒正坐在厅里,手中执着茶杯,淡淡地望着她。 她先是脸红,再是惊慌,再然后是不知所措熨。 许久,他放下茶杯,淡淡地道:“收拾下,一会回王府。” “哦。”若萱如蒙大赦,回到房间收拾东西,回了房间,却发现根本没什么好收拾,遂又慢慢地移步走出来。 风御麒负手而立,盯着她,脸上冷冷的,往外面走去,若萱快步跟上,苑里停着一辆马车嚼。 风御麒立在马车前,转身望着站在几步远的若萱,冷冷地道:“上车。” 若萱低头,看着脚尖,想着要和他坐一辆马车心里就不安。 这时小环跑了过来,笑着对若萱道:“姑娘,上车吧。” 若萱见小环过来,才笑了起来,拉着小环上了马车。 风御麒冷冷地看着若萱前后不一样的态度,眼里暗沉,着人牵了一匹马,跃上马,跟在马车后面。 若萱坐进马车,微不可寻地叹了一口气。 小环望她一眼,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也没有说话,一时静默着。 马车行到王府,风御麒自先进了府,若萱跟在后面,他往清乾苑而去,她往弈园走去,路上丫环纷纷请安,若萱怔了怔,旋即明白过来,心里苦笑。 若萱回到弈园还没有坐定,门口就热闹了起来,虞美人和林美人等已过来。 她忙站了起来,虞美人已是扭着腰肢快步走进来,笑道:“王妃,妹妹们听说你生病了,故过来看看。” 若萱因虞美人一声妹妹,有些不自在,按年龄她自是比虞美人等都小,但按以后的身份也说得过去。她也就没有出声反驳,免得显得自己轿情。 她笑笑:“已经无碍了。” 虞美人左右看看若萱,笑道:“看来病得不轻,看看脸色这么差。” 林美人掩嘴笑道:“要不王爷整天往别苑跑呢,想必是担心王妃的病。” 若萱浅笑,他倒是关心她的病,只是君心难测,她也不想去深想,就是深想也想不出来,不如轻松点。 虞美人从小丫环手上接过一瓶膏/药,笑道:“这个膏/药保养皮肤很好,你看你脸色差,王爷看着心疼。” 林美人拿过膏/药闻了闻,笑道:“这膏/药里有红花成份,怕是不适合王妃。” 若萱怔了一瞬,没明白林美人话里的意思。 虞美人笑笑:“也是,还是我自各用吧。” 两人相视而笑,但看若萱一脸茫然,两人又觉得无趣,她还太小,太过单纯,或是装傻? 林美人低声道:“王妃,听说王爷每日宿你房间?” 闻言,若萱才明白过来,又羞又愤,气这些上/门八卦的美人,也气风御麒的行为,一时脸上有怒容,嘴上却淡淡地道:“各位姐姐,若萱累了,想歇一会。” 众人还想再问,但看若萱一脸的困意,遂泱泱地告辞。 若萱脑袋昏沉,昨晚一夜未眠,担心着他怒极破门而入,想想也可笑,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又不是倾国倾城,何值得他破门而入,真是想多了,他只不过一时兴起对自己有些想法而已,过一段日子再想起自己这张脸怕不知如何嫌恶呢。 她实在困得不行,加上身处弈园,想来他也不会怎样,毕竟人多嘴杂,大家都要顾忌些脸面的,她于是安心的睡过去。 醒来时已是下午,略梳洗,只是把头发往脑后随意扎起,走到苑子里,坐到秋千架上,轻轻荡起来。 小环走过来,在一旁轻轻推,两人边说话,轻轻笑起来。 小环转首看到青红,遂叫了她一声,青红表情淡淡,微微点了点头,走过来,站在秋千的另一侧。 若萱看到青红,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丫头怪怪的,一时收了笑容,只是坐在秋千上静默,一团乱。 不知不觉秋千越荡越高,等若萱发现自己可以看到远处墙外的景色时,秋千已不受控制地来回激荡,小环吓得立在秋千架下,脸色苍白。 青红依旧千年的表情淡淡,冷冷地看着来回激荡的秋千,听着若萱发出惊叫声,她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她瞄一眼已吓傻的小环,淡淡地道:“去叫会武功的侍卫来,否则姑娘掉下来可是不死也要残了。” 小环才发应过来,掩着嘴,踉跄着跑出去找侍卫。 青红冷哼一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若萱双手紧紧抓住绳子,但秋千越荡越快,她控制不了秋千,手已被绳子勒得又痛又麻。 小环跑出门口,正撞上风御笙:“六爷,快去看看姑娘,姑娘在秋千上下不来了。” 风御笙没听小环讲完,白色身影已如离弦的箭进了弈园,远远看到秋千上的若萱,秋千快速转动,她白衣飘飘,若是她有轻功,倒是一番好风景,可是看样子,她不会轻功。 风御笙疾速奔到秋千旁,跃上秋千,搂住她,借着秋千的势头往下跃去,只是秋千太快,他一个不稳,往下掉去,在接触到地面时,他一个翻转,垫在她身下,他闷哼一声,好看的眉头皱成团。 待若萱抬起头来,看清是风御笙,又是感动又是尴尬,嘴上却不停地道谢! 风御笙笑道:“你怎么谢,还会说点别的吗?” 风御麒这时也奔进弈园,看若萱趴在风御笙身上,两人的姿势在他看来暧昧无比。 他扳着脸,表情冷淡,眼里闪过寒光,缓步走到秋千架前。 若萱要爬起来,被风御笙单手搂着:“心口痛,揉揉。” 若萱信以为真,感念他的相救,若不是他,自己怕是早摔下来了,不死也残了,死了倒罢了,残了更让人嫌弃。 她半趴在风御笙身上,一手撑地,一手揉风御笙心口,嘴上不停地问:“还痛吗?后背受伤了没?一会找慕容公子看看。” 风御笙听得她嘴里眼里的关切,眼里暗了暗,本是看风御麒走来,想逗逗两人,此刻假戏却让自己陷入了她的关心漩涡里。 小环在外面跑过来,跑了几步,待看清楚面前的情景,不敢再往前走,这是什么状况?王爷负手站在秋千架旁,六爷躺在地上,王妃背对着王爷,正趴在六爷身上,一手还不停地在六爷身上摸。 小环掩住嘴,才控制没有啊出声来,她颤抖着身子,感觉到风御麒浑身的怒气。 若萱给风御笙揉了几下,心神归位,才发现自己趴在他身上,这姿势好像很不妥,她讪讪地跳起来,脸倏地红了。 跳动间,瞄见了站在身后的风御麒,她更是一下子僵如石像,脑子一片空白,想解释,可是不知如何解释。 一时间,苑中静默一片,小环呆立不敢动,若萱面色苍白,立在那里,不知看哪里才好。 风御麒脸上冷俊,眼里隐着火气,负手而立,只是冷冷地看着两人。 风御笙双手后撑,姿态悠闲,慵懒地望着风御麒,眼里含着笑,唇边笑意更深,却是什么也不说。 许久,还是若萱低头,往厅里走去,经过风御麒身侧,微顿了下,张了张嘴,还是作罢。 风御麒突然伸手,一个返转,她落进他怀里,脸朝着风御笙。 风御麒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就是这样勾/引本王的六哥的?” 若萱脸红,本不想解释的,但总觉得这透着诡异,又把自己和风御笙牵扯在了一起,她遂抬头,侧望着他,她很聪明,这时候不想惹怒他,把自己另一侧完美的脸对着他:“王爷,我在秋千上,差点摔死,是六爷救了若萱。” 小环紧走几步,直点头,表示可以证明,但接受到风御麒冷意重重的目光,再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和表示。 风御麒伸手摸上她半侧脸,如最温柔的情人,轻柔地抚过,手指的薄茧摩擦脸上的肌肤,若萱望着近在眼前的风御麒,他眼里可没有柔情,只有冷意,及一丝嘲讽,她本能地颤了颤。 .. 隐忍的怒火 下一刻,他的手掐上她的脖子,慢慢收紧,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呵气:“若是下次让我看见你和男子如此,我必定掐死你。” 说完,他手一松,若萱抚着脖子,咳了几声,低头,不看他,他想必是气她趴在风御笙身上的事情,她也不想再解释,也无须解释,他爱怎样想随便。 风御笙这时已从地上跃起,低头弹了弹身上的灰,脸上慵懒笑意:“七弟,若萱刚受惊,你就是这样怜香惜玉的?六哥看着可心疼着。” 若萱怔了怔,他总算不叫自己红莲了,那个让她觉得羞耻的名字。奶娘告诉她,那段时间风御麒在外面寻找她,她也半信半疑,也许真的不是风御麒把自己卖去春风楼的。 风御麒负手而立,脸上表情冷淡,甩手就要离开熨。 风御笙又笑道:“我救了若萱,可是要讨谢的,上次的鸡肉栗子汤不错,晚膳就这个了。” 闻言,若萱脸红,有丝恼意,有丝不好意思,福了福,让小环去准备。 风御笙自己走到亭子旁,笑道:“我就在这里边欣赏风景边等晚膳了。嚼” 风御麒亦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脸上已有怒意,怒视着风御笙,风御笙脸上还是妖孽的笑意,回视着他。 半晌,风御麒才笑笑,也走进亭子里,一甩袍袖,坐在风御笙对面,对着若萱道:“泡茶!” 小环赶紧去厅里取了茶具,若萱半弯着腰,在桌上摆好茶具。 风御麒淡淡地道:“坐下吧!” 若萱福了福,遂坐了下来,给两人冲上茶,白色莲花盘子上面是百合花瓷杯。 她选递给风御笙:“六爷,谢谢你救了若萱!” 风御笙接过茶,淡淡一笑,呷了一口,笑道:“看来七弟费了不少心血教你。” 若萱怔了怔,瞄了一眼风御麒,低头,把另一杯茶水端到他面前,低低地道:“王爷,请用茶!” 风御麒接过茶,表情冷淡,没有接风御笙的话,呷了一口茶,脸上缓和了点。 若萱快速看了两人一眼,笑道:“技多不压身。” 说完自己又觉得不好意思,以前师傅让自己学这个那个,总是这不学那不学,真是用时方恨少。 “在皇上身边做事,多才多艺才可能被吸引。”风御笙淡淡地道,手悠适地用杯盖拨弄杯中水。 风御麒冷冷瞪了一眼风御笙。 若萱脸色苍白,怔在当中,风御麒还真是希望风御扬被她吸引? 半晌,她假装无所谓地耸耸肩,笑道:“我开始在饲马房,现在杂役房,只有做苦力的份。” 说完,她看风御麒脸更冷,想了想,怕他误会她想呆在风御扬身旁,于是赶紧又加了一句:“不过这样也挺好的,都说伴君如伴虎。”她伴着一个王爷都每天紧张得要死,何况是一国之君了,她才不要和风御扬牵扯上。 风御笙笑笑,看了一眼若萱,又扫了一眼风御麒。 风御麒呷着茶,目光淡淡,没有吭声,似在沉思。 一时都寂静下来,若萱只是专注面前的茶,时不时给两个添满,风御笙也难得的没有说话,脸上淡淡的笑意,风御麒时不时冷淡地扫她一眼。 眼见天都黑了下来,丫环把亭里四周的宫灯点亮,淡淡的光晕照射在三人身上,风御笙一身月牙袍,出尘飘逸,风御麒玄色华服,冷清沉默,若萱执壶添茶,白衣衬得纤手如雪。 一阵风吹来,宫灯摇曳,若萱缩了缩身子,春天的风冰凉,何况已是夜色袭来时。 风御笙看了她一眼,正待开口,风御麒已握了她的手,眼里依旧冷淡:“回去披件披风,身子刚好,别又着凉了。” 若萱低头,轻轻抽出手,点点头,行了礼,退出亭子。 风御笙笑笑,低头盯着手中的茶杯。 风御麒神色自若,望了一眼她单薄的背影,握过她的手在桌上轻叩。 “你打算总让她在宫里?”风御笙淡淡地问道。 “若不在宫里,那在哪里?”风御麒冷冷地道,眼里幽深看不出情绪。 “难不成堂堂麒王爷这么简单的事也搞不定吗?”风御笙眼里嘲讽意浓厚,嘴角泛着讥笑。 “这何尝不是一种经历?她被相爷保护得太好。”风御麒眼眸暗沉,淡淡地道,他已看出主母陈氏不喜欢若萱,但若萱在相府十多年却活得恣意,有一个好师傅,可以经常上千慕山,这必定是上官凌诺点过头同意的。 “经历这些痛苦呢?然后变得像宫里的人一样没了人性?丢了最初的纯真?你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妻子?或是她永远不会是你心目的妻子?”风御笙声音清淡,话语里却声声不满。 风御麒脸色平静,并未受风御笙情绪影响,其实他也说不清,走一步是一步,何况她的事情自有上官凌诺出头,他心底自嘲,他瞎操心怕更取反作用。 “没有人能一辈子保护一个人,只有自己强大了才可护自己一生。”风御麒冷笑。 风御笙冷笑:他是做不到,否则也不会像今天这样痛苦,绝情弃爱?那若萱算什么? 若萱披了一件粉红羊毛披风,身子暖和多了,走回亭子,感觉气氛有些诡异,在风御麒身旁坐了下来,笑笑。 风御笙看了一眼她粉红色的披风,很合身,好似专为她量身打造的一样,显得人也娇俏立体起来,这可是北疆送来的贡品,他眼眸暗了暗,收回视线,盯着面前的茶杯。 风御麒冷冷地扫过她,目光短暂地停留在披风上,当时北疆送来的贡品里就有这样一件披风,玲贵妃极喜欢,敏妃也目露喜悦,但风御扬却命人收入库,此刻却穿在若萱身上,他心底冷哼了一声。 若萱见两人都打理自己的披风,笑道:“上次皇上赐的。” 风御笙冷冷地问:“被敏妃欺负的那次?” 若萱点了点,眼里闪过一丝哀伤。 风御笙看了一眼脸色冰冷的风御麒,没有再问,一时气氛有些滞闷。 若萱拢了拢披风,满不在乎地笑道:“晚膳也在亭子里吃了?” 风御笙恢复风流倜傥笑容:“一边用膳,一边和美人赏夜景,岂不是很惬意?” 若萱四周看了看,笑了笑:“美人呢?” 风御笙伸手,想抚平她吹散的头发,停在半空,又作罢,低头,浅笑,没有接话。 风御麒眼里冷清,表情淡淡,对丫环说:“可以上菜了。” 丫环托着托盘,鱼贯而入,把菜摆在亭中桌子上,若萱正要布菜,风御麒淡淡地道:“随意,六哥也不是外人。” 风御笙对着若萱眨了眨眼,夜色里倜傥姿容很妖孽:“以后我想来麒王府吃饭就进宫接你。” 风御麒怔了下,转瞬表情依旧冷淡。 若萱倒第一次期待风御笙能常来找自己,这样就不用呆在宫里的。 风御麒瞄了一眼满脸期待的若萱,心里有丝触动,表情却依旧冷淡。 若萱小心冀冀地盛了一碗栗子鸡汤给风御笙,笑道:“六爷,这碗绝对没有毒,放心吃!” 风御笙烛光下的脸妖孽,嘴角浅浅的笑,端起碗,喝了几口,神色怔忡。 若萱紧张地望着他,上次被他突然吐出血吓怕了,见他现在的表情,心里揪得紧,有些不安。 风御麒自己动手盛了一碗栗子鸡汤,面无表情地喝了下去。 “王爷,怎样?” 风御麒浅笑,没说话。 风御笙表情依旧,若萱伸手去摇他:“你可别再吓我了。” 风御笙大笑,被她表情逗乐。 若萱讪讪地收了手,心里骂了他几百遍,当着风御麒的面又不敢发作,只得愤恨地低头用膳,脚上却用力踩上风御笙的脚。 风御笙轻易躲开她的小脚,娇孽的笑望着她。 风御麒神色冰冷地望了一眼两人,眼里闪过凌厉,风御笙无辜地只是笑,还向风御麒眨了眨了眼,一副很享受逗若萱的样子,无视风御麒隐忍的怒火。 三人用完晚膳,风御麒拉着她的手,目送风御笙离开,她想抽出手,他却握得很紧,牵着她转回弈园,殿门就在眼前,她紧张、呼吸困难、脑子慌乱,怕他再跟着进去,怕发生别苑那晚的事情。 若萱深吸了一口气,踌躇了半天,立在门口,尽量扯出一丝自然的笑意:“七哥哥,就到这里吧。” 风御麒眼里有丝冷,脸上表情冷淡,捧起她脸,在她额头亲了下,淡淡地道:“进去吧!” .. 看够了没? 若萱福了福身子,疾步走进殿门,她知道他还在盯着自己,如针芒在背,她进了房间,掩上/门,才吁了一口气。 风御麒望着疾走的她,眼里闪过一丝凌厉,旋即又闪过一丝笑意。 第二日,春风和煦,阳光穿过窗棱映照在房间里,床幔斑驳摇曳,这些日子,她身子不太好,习惯起得晚,风御麒也没说过什么,有什么事情她也总是唤小环,不去招惹那个和风御麒一样冷冰冰的青红。 小环听得动静,走进来,笑道:“姑娘,一会给你梳一个好的发髻,刚宫里来传话,要姑娘进宫。” 若萱哦了一声,本因天气晴朗的心情又潮湿起来,叹口气:“你随便弄吧。熨” “姑娘,为何叹气,宫里不好吗?听说宫里的东西都精致得不像样子,宫中的御花园比弈园还漂亮百倍。”小环边梳头,边一脸向望。 若萱苦笑,小环只知道高高宫墙里外在的美,却不知身处其中的苦楚、压抑及恐惧,她只得步步小心,步步谨慎,可是还是逃避不了宫里太后、贵妃、妃子的各种找茬。 若萱洗漱好,低着头闷闷不乐地往外走,不其撞进一个人怀里,若萱直呼对不起,对面的人也没反应,待她抬头,脸上表情一下子生动起来,先是惊愕,再是慌乱,再是害怕…嚼… 风御麒冷冷地望着她生动的脸,一双眸子如清泉,水中晃动各种情绪。 若萱反应过来,自己无所避忌地直视着他,不由得脸一红,低了头,行过礼:“王爷,我现在进宫。” “嗯。”冷淡地应了一声。 若萱擦肩而过,风吹起,白色裙摆和玄色袍角纠缠在一起,再无情地分开。 “不用去杂役房了,直接到景阳宫,把宫里的花草及其它事务打理好。”风御麒平淡的声音传到若萱耳里,她脚步停下,转身,望着他的后背,果真是一个后背都翩翩佳公子。 风御麒没有转首,也不再停留,几步消逝在转角,若萱怔忡了很久,不知景阳宫是哪个妃的宫殿,好不好相处? 她忐忑不安地进了宫,早有管事的太监吩咐人带她去了景阳宫,琉璃瓦,庄严华贵,进了殿门,入眼一个百花圃,小径两旁摆满各种姿态的盆景。 她猜这个妃子必是喜静,优雅高贵的女子。 太监站在百花圃前,半弯着腰,恭敬地道:“姑娘,以后这殿里的花花草草就麻烦姑娘打理了。若没有什么事,奴才告退了。” 若萱有些不太适应太监的客气,她苦笑自己真是被人轻贱惯了,或是潜意识只求得平等,不被人轻贱,也希望别人在自己面前平等地行事,在宫里,她有些风声鹤唳,太过热情或是客气,她会觉得不安。 太监退了出去,若萱走进殿里,环视了一下里面的装饰,雕花繁复的檀木桌和檀木椅,桌上摆着晶莹的莲花瓷杯,角柜架上摆放了一盆翠萝,案几上放着一只描画烟雨江南的瓷花瓶,花瓶里插着三朵水仙,娇艳欲滴。 整个大厅干净明亮,感觉这殿中主人定是有仙子之姿,若萱倒是有些期盼快些见到景阳宫的主子了。 只是,她呆在厅里已有半晌,但若大的景阳宫此时静悄悄的,好似只有她一人,她纳闷景阳宫的妃子去了哪里?丫环呢? 她等了一会,叹口气,走到苑里,在墙角找到洒水壶,开始给百花圃里洒水,还有小径两旁的盆景。 她做完这些,已是太阳高挂,可是景阳宫里除了她还是没有别的人。 她坐在殿前的台阶上,托腮凝着眼前的景致,她叹气,想必这是一座空殿?根本没有妃子住这里?可是为何各种摆饰又似有人天天住这里一样?她一时猜不透。 她站了起来,叹口气,不再费心去想这个问题,这时早上领他来的太监小林子走了进来,笑道:“姑娘,到用午膳时间了,随我去用膳吧。” 路上,若萱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景阳宫里住着哪位妃子?怎么一早上我没看到任何人?” 小林子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若萱,道:“本有一个丫环每日打理景阳宫的,这几日生病了,病好了过来和你一起打理这宫殿。” 若萱见小林子不愿意多说景阳宫的事情,也不再问,毕竟宫里隐秘事情很多,问多了不见得是好事情。 “晚上住哪里?” 小林子道:“景阳宫也有住房,但怕姑娘一人住那里害怕,要不还住长春馆吧?” 若萱点头,长春馆,她以前在饲马房时在那里住过,那里是宫女的住宿。 若让她一人夜宿景阳宫,她还真会觉得诡异。 用完午膳,若萱回到景阳宫,开始打理宫殿,她在房间的墙上看到一幅画,是一位女子,双十年华,柳叶眉,眼眸若秋水,唇间浅笑,脖子上戴着一串莲花状玉坠子,身穿一袭白裙,如仙似狐,又显得雍容华贵,让人不敢逼视。 若萱看得有些痴了,这位女子是以前住在景阳宫吗?是景阳宫的主子?她再看那串莲花玉坠子,怎会那么像现在戴在紫柔脖子上的那串? 许久,她摇了摇头,天下一样的东西太多了。 一连几日,若萱一人在景阳宫,除了太监小林子偶尔来一趟,问她有什么须要,或是交待她一些事情,再无人踏足景阳宫。 她由开始的紧张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喜欢上这样的日子,和花草做伴,没有太后,没有紫柔,没有皇上的那些妃子,连皇上也没来这景阳宫。 她突然滋生出这景阳宫就是一直所求的世外桃源?这里连风御麒也不用见了,总算在红尘外了,避开了所有皇家的人。 她有些感谢风御扬了,觉得这景阳宫必是他极爱的女子,所以没人敢来这里打扰,她也就可以得到要想的清静了。 只是,很快,她享受的清静就被打破。 首先,是风御麒来了景阳宫,冷淡的脸,冷冷的眼,薄唇紧抿,扫过景阳宫各处,好似怕她弄坏了一处。 她紧张地僵立在一旁,随着他的脚步而动,他进了房间,立在那幅画像前,静立,眼神哀伤。 若萱充满疑惑,低着头,半晌,风御麒挥手让她退下。 太阳西斜进来,到月亮爬上树稍,风御麒还是静立在房间里,整个景阳宫都陷入哀伤里,若萱也莫名地跟着难过,心里揪了起来。 他呆在房里不出来,她就不敢离开,晚膳时间已过,她自嘲自己,是不是上辈子糟蹋了粮食?所以这辈子总是错过用膳时间而饿肚子? 她已把所有事情做完,无奈地坐在殿前台阶上,托腮望着天上的半弯如勾月亮,月亮的光辉洒下,照得苑中的花朦胧飘渺,别有味道。 同在一个景阳宫,他和她依然遥不可及,就像天上月和水中月一样,相对,而难于靠近。 若萱正在沉思,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侧首,对上他恢复冷俊的脸,跳了起来,行礼:“王爷!” “嗯。”清淡的声音,一如他轻轻的脚步,若萱恍惚中,再抬头,他已出了景阳宫。 她叹口气,准备关了殿门,去厨房看能不能填饱肚子,只是门才关到一半,风御麒已折返。 “王爷,你落东西了?”若萱迷惑地问道。 风御麒推开半掩的殿门,表情冷淡:“本王在这里用过晚膳再回去。” 若萱怔在门边,低着头,心里不停地叹气,她去哪里给他弄晚膳? “还不进来?”风御麒冷冷地道,侧首望着她的目光透着冷淡。 若萱无奈地跟了进去,她在外面站了半天也觉得浑身冰冷,春天的夜风特别凉,现在又起风了,苑中的树枝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奏着春之歌。 风御麒在桌旁坐了下来,若萱上前给他泡茶,特意放了一片菊花。 若是她没看错,她放菊花时,他嘴角努了一下,极淡的笑,转瞬无痕迹。 他斜靠在椅子上,姿态慵懒,表情淡漠,好看的凤目低垂,盯着杯中慢慢蕴染开的菊花。 若萱站在一侧,时不时瞄一眼他的侧颜,笔墨无法形容他的气度和如仙的容貌。 风御麒突然抬头,表情冷冷,眼里却含着笑意:“看够了没?” 若萱的视线来不及避开,和他的目光相撞在一起,一时尴尬,脸红,静默着不知说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只是忍不住看过去而已,可是这种话是不敢说出口的,怕被他鄙夷死。 .. 什么关系? “坐吧!”淡淡的,少了些冷冽,她觉得这样就够了。 若萱轻轻在桌旁另一侧入座,手在桌下绞着,一室静,烛火跳动,她浑身不自在,风御麒只是呷着茶,没再说什么。 苑中响起脚步声,偌大的景阳宫才感觉有了生气,若萱吁口气,站了起来,走到门口,见是小林子,忙迎了上去,笑道:“小林子。” “奴才给王爷送晚膳。”小林子笑道。 若萱这才看到小林子手上提着食盒,原来他早有安排,害自己白担心半天,遂伸手接过食盒:“我来吧。熨” 小林子想了想,把食盒递给若萱,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若萱提着食盒,把菜摆放在桌上,笑道:“王爷,用膳了。” 风御麒接过她递来的饭,淡淡地用餐嚼。 若萱累了半天了,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吃得有些快,加上又紧张,悲催地咽住了,咳也不是,不咳也不是,脸憋得通红。 风御麒冷冷地盯着她,递给她一杯水,语气里含着怒气:“非要咽死才甘心?” 若萱感激地接过水,又气他说的话,喝了口水,走到一旁,拼命地咳起来,半晌,才直起腰,走回桌旁,低头继续吃饭。 风御麒冰冷的目光,表情冷俊,不时扫过她。 若萱在他目光下,万分痛苦地吃完一顿饭,把碗收进食盒里。 风御麒拿起杯子,呷了一口,无视若萱惊异的表情。 “王爷,我给你换一杯。”若萱吓个半死,他刚才把自己的水递给了她,她喝了一口的。 风御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顾不得她惊呼,已是喝光了杯中的茶水,站了起来:“本王要回去了。” 若萱怔怔地盯着那只莲花底茶杯,听得风御麒一声断喝:“谁?”她才反应过来。 她转首,门口已没有了风御麒,她纳闷,刚是谁来了?为何他反应这么大? 她怔怔地站了一会,走到门口张望,半晌,风御麒从墙外跃回苑落,借着宫灯的光线,她看到他眼里的担心,转瞬的释然,接着又变回那个淡漠冰冷的麒王爷。 “王爷?刚有人来过?”若萱心口有一瞬的暖意漫上来,上前一步,问道。 风御麒点点头,一个黑影闪过,他眉头微蹙,想了下:“我送你回长春馆。” 若萱点点头,他吹熄殿里的烛火,关上殿门,两人并肩顺着小径,默默地行走,他专挑偏僻的小径走,一路上倒也没碰到太监和宫女,她走得极慢,他也走得很慢,满天繁星眨着眼,树影斑驳,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王爷,到了!”若萱浅浅地笑,打破一路的沉默,行了礼,就要进去。 “明日,小瑶就回来了。”风御麒突然地道。 若萱转首,目光深深地望着他,点点头。 风御麒被她这样的目光盯着有些怪怪的感觉,怔了怔,淡淡地道:“进去吧。” 若萱转身,低着头,疾步逃离他的视线。 风御麒望了一眼她单薄的背影,他自作主把她安排在景阳宫,转身,沉思刚才那个人,是一个女子,身手不错,对皇宫也很熟悉,她跑去景阳宫做什么? 第二日,若萱进得景阳宫,见一个女子弯腰在洒水,听得脚步身,女子直起腰,对上若萱的视线。 女子眉清目秀,笑望着若萱的脸怔了怔:“想必你就是若萱姑娘?我叫小瑶。” 若萱看着女子觉得亲切,想着以后再不用一个人面对这么大的空荡荡的景阳宫,心情愉快,笑道:“我是若萱。” 小瑶目光不着痕迹,很小心地看了一眼她脸上的黑色莲花印记。 若萱笑道:“我来摆花。” 百花圃里种植着花,四周还摆了一圈各色花,若萱真羡慕景阳宫那画上的女子,那是怎样的殊荣?人不在宫里,但一切都如她在宫里一样。 小瑶笑着点头,遂又弯腰洒水,她在宫里听说过王爷的未来王妃在宫里的各种轶事,今日一见,和想象中很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一时也说不上来。只是看年纪和自己相仿,笑意又天真,也生了亲切之心。 若萱正在搬一盆郁金香,有宫女走来,道:“敏妃娘娘的宫里的一盆花被你们拿错了。” 若萱直起腰,望着宫女,和小瑶对视一眼:“这景阳宫里的花都是独自配送的,怎会和敏妃娘娘的弄错呢?” 宫女冷冷地看了一眼若萱:“敏妃娘娘正在宫里发火,确认是你们拿错了,还请姑娘去一趟,回了敏妃娘娘。” 若萱想了想,咬着唇,想到上次敏妃的狠毒,但看宫女不肯离去的样子,她还是叹口气,决定随宫女走一趟。 小瑶放下手里的活,道:“我陪你过去。” 宫女冷冷地道:“我们敏妃只找若萱姑娘,你一个小小宫女不在景阳宫里好好做活,想借机偷懒不成?” 若萱给小瑶一个安慰的笑容:“我去看一下就回。” 小瑶表情怔怔,有些担心,她听闻过敏妃对若萱姑娘痛下狠手,虽被皇上惩罚,收敛了许多,但谁知道这次会不会借机又弄出什么事来呢? 若萱进了敏妃的流华宫,但只见门口几个忙碌的宫女,随着刚才的宫女进了殿里,发现空无一人。 若萱疑惑地问道:“敏妃呢?” 宫女嘴角讥哨:“敏妃想必出去散步了,难不成让娘娘在这里等你不成?” 若萱苦笑,怕是敏妃故意的,既来之,则安之,看她想做什么。 宫女转身走了出去,留下若萱一人呆在殿里,等了许久,也没有人进来,她几次想离开,又强迫自己再等一会,再等一会…… 若萱看着阳光从窗棱射来,位置不知不觉地转移,知道已是等了很久,她终是叹口气,移步出去,在门口碰到早上引她来的宫女,上前问道:“这位姑娘,我还有事,晚些再过来。” 宫女想了想,让她稍等,转出门,不一会儿回转,道:“已经弄清楚了,是送花的太监弄错了。姑娘可以回去了。” 若萱吁口气,快步走出流华宫。 敏妃看着她离开,才从侧殿走了出来,脸上露着阴狠的笑意,上次,她在上官紫柔的怂恿下,借机对上官若萱下了手,谁让她长成这样却可以嫁给风御麒呢?而且皇上对她不一样的相护,她实在看不过去,一种嫉恨心理下挥鞭就下去了,加上有上官紫柔给顶着呢,但事后皇上不仅让她禁足流华宫,还罚了一个月俸禄,还被罚了二十大板。 她怎咽得下这口气,她一直是皇上的宠妃,可是因为上官若萱,她受到如此大的惩罚,让她脸往哪里放? 更让她恨的是皇上好久没有来流华宫了,对她也极冷淡,而上官若萱却可以和皇上夜游,皇上还把她最喜欢的披风赏赐给了上官若萱。 若萱回到景阳宫,小瑶迎上来,关切地问道:“怎样?敏妃有没难为你?” 若萱笑笑,摇头:“我并没有见到敏妃,在殿里等了半天,后来宫女说是搞错了,我就回来了。” 小瑶有些疑惑,见她没事,也暂时放下心来,但心里把这事记下了。 一天风平浪静,到了傍晚,小瑶微眯了眯眼,看着西落的太阳,松了口气,拉着若萱回长春馆。 一夜无话,若萱睡得安然,在宫里除了死去的小月,现在身边又有一个小瑶,能说说话,少了一份孤寂,觉得宫里的日子也稍过得快些。 一早,两人边说边笑走回景阳宫,若萱问小瑶:“小瑶,你在宫里多少年了?” “有三四年了。”小瑶淡淡地笑道。 “这么久了?”若萱打量她,她也就比自己大一两岁而已。 小瑶笑笑,点点头。 “小瑶,你笑起来很好看。”若萱笑道,清清淡淡的,如春风般,让周围的空气都温暖起来。 小瑶回于她一个微笑:“姑娘嘴甜,眼睛更漂亮,像画像上的娘娘……” 小瑶说到一半,后面没有说下去,也奇怪自己怎会有这种想法? 若萱怔了怔,细想小瑶的话,再想想景阳宫的画像,那双眼睛,总好像在哪里见过,难不成像自己?她掩嘴,面露惊诧,怎么会?自己和那女子能有什么关系? 若萱近来的好奇再也控制不住,如脱闸的洪水,脱口而出:“小瑶,景阳宫是哪个娘娘的宫殿?那娘娘去了哪里?为何只有我们两人在打量景阳宫?” .. 枷锁 一连窜的问题,小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望了一眼四周,待看四周无人,才松了口气。 若萱缩了缩脖子,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望着小瑶。 小瑶没有回答若萱一连窜的问题,王爷安排若萱来景阳宫,看样子,王爷并没有告诉若萱关于景阳宫的事情,她也不好多说。 若萱摇着小瑶的手,笑望着她,一脸的期待。 小瑶叹口气,笑道:“说来话长,以后再和你说吧。燧” 两个迈进景阳宫,若萱直奔房间,站在画像下面,细看那美丽的女子,那眼睛确实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她心底的疑惑更甚。 小瑶跟着走进来,笑笑:“天下相似的人很多。”王爷的眼睛不也似这双眼? 念及此,她不由得悄悄打量若萱,心里不安,但细想下,又释然樵。 若萱细看,难怪觉得风御麒眼睛很漂亮,深邃似海,只是他的眼睛里总是冰冷之色,而画中的女子眼中漾着笑,温暖如三月春风。 若萱回转头,笑望着小瑶:“每天在景阳宫真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小瑶微露疑惑,笑道:“此话怎讲?” 若萱歪着头,一脸甜笑:“你想,皇宫这样漂亮,景阳宫清静,你我又相投,又有这么漂亮的娘娘陪着我们,岂不是很惬意的事?” 小瑶笑着点头,过了一会又笑道:“你可是未来的王妃,以后身份尊贵,小瑶只是个小丫环。” 若萱摇头苦笑,她倒喜欢现在的日子,那麒王妃是一个枷锁,锁住她的心,锁住她的身,锁住她的自由,只有痛苦。 小瑶看她黯淡下来的双眼,一双明珠样的双眼蒙了尘,小瑶张了张嘴,想安慰,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道:“王爷是个好人。” 若萱怔了一瞬,奶娘说风御麒是好人,小瑶说风御麒是好人,若是自己再这样闷闷不乐,倒显得自己不好了。 她笑着往外走去,不再去想风御麒相关的事情,景阳宫的景色多美,苑子里望去的天空也是那么蓝,地上的草也特别绿,风也是那样和煦,阳光是那样耀眼温暖,水是那样清澈,假山嶙峋别有韵味……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美,她要把前段日子的阴霾都扔到一边。 只是她忘掉了皇宫是一个染缸,岂容她一人惬意。 她才奔出殿门,景阳宫苑里已走进几人,她定睛一看,有敏妃娘娘,昨天带她去流华宫的宫女,有太监,当然还有她亲爱的好妹妹上官紫柔。 若萱看那气势,看敏妃脸上那抹怒气,再看上官紫柔一副良善,眼里含着看好戏的样子,若萱就知道又有得是非了。 她低叹一口气,不知冲撞了哪路神仙,才会总是碰上这几人。 她福了福:“敏妃娘娘。” 敏妃冷哼一声,抬了抬手,太监把一串珠琏递到敏妃手中。 若萱盯着敏妃手中的珠琏,珠子大小均匀,色泽一样,晶莹剔透,此乃上上品。 敏妃见若萱盯着珠子,冷笑道:“喜欢?” 若萱笑笑:“此珠琏晶莹剔透,乃上品。” 敏妃眼角望天,有丝得意,这是海边小国送来的贡品,她刚进宫时,皇上赏给她的:“你倒是识货。” 若萱淡淡地道:“娘娘谬赞。” 若萱话刚落,敏妃大喝一声:“来人,把上官若萱拿下。” 太监闻声,上前拉住若萱的胳膊,拖着往外走。 小瑶听得外面的动静,跑了出来,望着眼前的一幕,跑过去,挡在太监面前,一边向敏妃和上官紫柔行礼:“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敏妃上前啪的给了小瑶一巴掌:“本宫的事还容得向你这个贱丫环汇报?” 小瑶抚着脸,咬着牙,还是拦在前面:“若萱姑娘是王爷安排进景阳宫的,若是王爷怪罪下来,怕娘娘也不好交待。” 又是一巴掌,敏妃狠狠地道:“胆子不小,仗着王爷对你青眼有加,敢拿王爷来压本妃?” 敏妃使了一个眼色,她身边的太监上来拉扯小瑶,拉扯中把小瑶推倒在地,拳打脚踢。 若萱眼里伤痛,为何这些女人和太监要如此狠心?她不惹他们,为何她们就不肯放过自己? “住手,放了小瑶,我随你们去就是了。”若萱拼命挣脱胳膊,只是途劳。 太监放开小瑶,若萱冷冷地怒视敏妃,冷声道:“你为何抓我?也总要让若萱死个明白。” 敏妃盯了一眼身旁的宫女,宫女道:“娘娘的珠链昨天丢了,在长春馆你的被窝里搜到了,上官姑娘可以作证。” 若萱心底冷笑,原来昨日叫了自己去流华宫,扔她一人呆在流华殿里半天,原来都是设计好了,就等着此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若萱和小瑶的目光都盯向上官紫柔。 上官紫柔浅笑:“姐姐,我本也不相信的,今日一早去找敏姐姐说话,敏姐姐正在找珠链,问过昨日有哪些人在流华宫里呆过,查来查去姐姐也在流华宫里呆过,遂陪着敏姐姐去了长春馆搜查。” 若萱浅浅地笑,好似上官紫柔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上官紫柔见她还能笑,有些不耐,想撕烂了她这样一副笑脸,只是脸上表情未变,故作心痛地叹口气道:“谁知姐姐真让妹妹失望,珠琏就在姐姐的被窝里藏着。” 小瑶上前:“那也可能是有人载脏。” 敏妃又要上前给小瑶一巴掌,若萱肘子一撞,把太监撞一边,挡在了小瑶面前,一巴掌打在了若萱脸上。 敏妃待看清楚,也怔了怔,手还悬在半空,想到皇上对自己的处罚,心里有些害怕。但脸上却一点不示弱,冷哼一声。 上官紫柔眼里闪过笑意。 “姐姐,在相府也总是喜欢用妹妹的东西,想不到现在也不改。”上官紫柔清浅的声音,淡淡地道。 若萱深吸一口气,没来及反驳,上官紫柔又开了腔。 低低的声音,好似很心痛,道:“听说麒王爷对姐姐极不好,吃穿用度都不好,买个包子都得当首饰,想必是缺钱花,敏姐姐这珠链价值连城,倒是够姐姐花一段时间了。” 若萱脸色微变,她当了首饰,怎会传到上官紫柔这里? “姐姐若是缺钱,可以找妹妹要,太后赏赐给妹妹很多宝贝,何况我娘掌管相府的事务……姐姐何必偷盗。” 上官紫柔的一通似为她着想的奚落,若萱气得脸色发青。 敏妃笑道:“皇后娘娘,同样出自相府,她可真是相府的耻辱,我们何须和她多说,还是让太后发落吧。” 若萱一听太后,脸色发白。 太监上前又要拉若萱,若萱瞪着太监,太监一怔。 敏妃冷冷地道:“还不带她找太后。” 若萱往后退去,后面是百花圃,再无可路可退,拉扯间,百花圃上的花盆跌落地上,发出当啷声,花朵纷落,泥土洒落,一片狼籍。 小瑶眼里闪过心痛。 “放开她!”冰冷的声音,如千年寒冰,平静却不容抗拒。 在场的人都一凛,太监停下拉扯若萱的手,宫女转了首,上官紫柔眼里柔了下来,敏妃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苑门口缓步走进一个男子,长身玉立,丰身俊朗,浑身散发冷冽,眼神可以杀人。 小瑶走到若萱身旁,伸手扶起若萱,低声问道:“弄伤了没有?” 若萱摇摇头,心疼地望着小瑶:“害你受苦了。” 小瑶笑笑,示意若萱不用内疚。 风御麒走到百花圃旁,蹲下身子,把一盆没有碎的花摆回去,小心冀冀的表情,若萱怔了怔。 敏妃亦是怔忡,她还没弄清楚风御麒为何会来这景阳宫?看刚才那表情,好似对景阳宫的一花一草都特别爱护,有很深的感情? 一众随着的太监、宫女都大气不敢喘,谁敢得罪了风御麒。 “小瑶,谁把景阳宫弄得这番景象的?”平淡的声音,但是谁都能感觉到他的怒气。 小瑶跪了下来,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风御麒汇报,一字不落。 敏妃和上官紫柔恨得要死,又不敢出言阻止。 “起来!”风御麒负手而立,淡淡地道。 淡淡地目光扫过太监,扫过宫女,扫过敏妃,扫过上官紫柔,再扫过低头弄得一身泥狼狈的若萱。 他目光所过,让人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上官紫柔福了福身子:“王爷,紫柔还要侍奉太后,先告退了。” .. 好似一场梦 风御麒淡淡地瞄了她一眼,扫过她脖子下被调换了的莲花玉坠子:“去吧。” 若萱不自制地颤抖了一下,他声音轻柔,如羽毛一样挠过人心,她却觉得堵得慌。 敏妃见上官紫柔要离开,忙也道:“算了,也许是一场误会,本宫也不计较了。” 风御麒冷哼一声:“你一句不计较就过去了?” 敏妃顾不得风御麒的任何话语,抬步就要跟着上官紫柔离开燧。 “小瑶。”风御麒轻轻地唤了一声。 小瑶躬身,快速挡住敏妃的路。 上官紫柔看这架势,疾速往外面逃去,她觉得今天真是失策,不应该渗和进来樵。 敏妃色厉内茬地对着小瑶喝斥:“你敢挡本宫的路?” 小瑶抬手,啪啪啪啪啪啪六声,六巴掌打在敏妃细嫩的脸上。 敏妃眼眸圆瞪,宫女和太监惊得张开嘴,若萱吓个半死,小瑶不要命了,敢打皇上的宠妃? 敏妃反应过来,抬手要回打小瑶,小瑶却已退到风御麒身旁。 “两巴掌是惩罚你惊扰本王的母妃,另两巴掌是处置你敢动景阳宫的人。”风御麒冷冽的眼神,让敏妃泄了气,心里再恨,在风御麒面前再也横不起来。 敏妃这才反应过来,这景阳宫原来是风御麒母妃琴贵妃住过的,听说先皇极宠琴贵妃,想不到宠到这种地步,死后还享受着活着的所有殊荣。她只恨自己没有调查清楚。 “还有两巴掌是处罚你在本王母妃面前诬陷本王的王妃,若萱他日是麒王妃,她要何奇珍异宝本王不能给她?一个小小的珠琏入得了麒王府的眼?”淡淡的表情,淡淡的话语,却掷地有声。 敏妃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风御麒对若萱再不像上次鞭打的冷眼旁观的态度了。这次他护定上官若萱了,把若萱和麒王府连成了一体,警告自己得罪上官若萱就得罪麒王府,打上官若萱就在打麒王府的脸。 敏妃又恨又悔,她恨上官若萱,悔不应该得罪风御麒。 若萱缓缓抬起头,望着风御麒的侧颜,一贯的冰冷,他这是为自己出头吗?还是为了护麒王府的面子?还是为了他母妃? 敏妃被宫女搀扶着狼狈离去。 小瑶弯身收拾地上的弄碎的花盆。 若萱微微一福:“今日谢谢王爷!” 风御麒目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随我来。” 若萱心底疑惑,随着他走进殿里,再进了房间,站在琴贵妃画像前。 若萱重新打量画像,感觉已不同,原来这位女子是风御麒的母妃,难怪这样美丽,这样华贵。 她目光中含着丝怜惜,望着风御麒专注凝着画中女子,他年纪纪小小就没了娘亲,在这诡谲的皇宫是怎样的艰难? 风御麒侧低头,对上她目光:“这就是本王的母妃,景阳宫是母妃生前的宫殿。” “娘娘很美!”若萱由衷地道。 “嗯。”风御麒眼里闪过伤痛。 若萱站在一旁,跟着他一起静默。 此刻,她和刚来景阳宫的心情又不一样,若两人成婚后,画中女子也是她的母妃,她突然感觉多了一份责任,以前也只是为做事而做事。 许久,风御麒转身,走了出去,离开前,再看了她一眼:“不懂的问小瑶。” 若萱点点头,和小瑶恭送他离开。 若萱望着他的背影,高大挺拔,回想一早的惊险,和他的突然降临,救她危困中,好似一场梦。 她走回房间,对着画像恭敬地行了三个礼:“谢谢琴贵妃娘娘。” 她抬头,画中的琴贵妃柔柔地浅笑,她怔了许久,好似这笑容在哪里见过。 小安子急急地进了御书房:“皇上!” “什么事情如此慌张?”风御扬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敏妃娘娘今早去景阳宫闹了一翻……” “什么?”风御扬还未待小安子说完,蹭地站了起来,这个敏妃真是不长记性,看来上次对她惩罚还是太轻了。 小安子赶忙说:“敏妃把小瑶和若萱姑娘打了。” “混帐。”风御扬怒道,“传朕旨意,罚敏妃两个月的俸禄,掌嘴二十下。” “皇上,麒王爷已罚过敏妃娘娘了,掌了六巴掌。”小安子弯腰道。 风御扬冷哼一声,这还是轻的呢,若不是自己宠着敏妃,加上她又是骠骑将军的女儿,怕现在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先皇下过圣旨,任何人不得惊忧了琴贵妃,景阳宫一切都按她身前的样子,她死时,先皇大病一场,赐她皇后之尊,和先皇千古相随。小瑶是风御麒亲自在秀女里训练挑选的人,现在上官若萱又被他安排进去…… 风御扬挥了挥手,小安子领命退了下去。 再说上官紫柔回到慈宁宫,不敢把此事和太后汇报,太后的凌厉目光一直追随她,她如芒在刺,越想越心惊。 “上官皇后。”一声郁郁的声音。 上官紫柔转身,见是玲贵妃,笑道:“玲姐姐。” 玲贵妃一身红衣,雍容华贵,笑道:“本宫来找姑妈说说话。” 上官紫柔浅笑,玲贵妃在她面前都叫太后为姑妈,显得和太后关系亲近,提醒她即使她以后是皇后,但永远也别想凌驾在她玲贵妃头上。 “太后在房间。” 玲贵妃浅笑,望了一眼自己的宫女,宫女站在殿里,她则进了内室。 “姑妈!”玲贵妃行了礼,坐到太后对面。 太后淡淡地望了她一眼,摆弄着面前的盆景,没有出声。 玲贵妃低声道:“姑妈,今日敏妃去了景阳宫闹。” “蠢货。”太后怒斥,想不到骠骑将军生了这么一个没有脑子的女儿。 玲贵妃低笑:“敏妃还被风御麒掌了六巴掌。皇上还赏了敏妃掌嘴和罚两个月俸禄。” 太后冷哼:“这还是轻的。” 玲贵妃敛了笑,心底疑惑,问道:“姑妈,景阳宫的人已死,怎弄得比您还尊贵似的?” 太后手拍在桌上,吓了玲贵妃一大跳,太后很少对她生这么大气。 “先皇在世时下过圣旨,后来又怕死后有人对景阳宫那人不敬,又下了遗旨,当着百官宣的旨,对景阳宫不敬,就是对先皇不敬,岂不是死罪?”太后平淡地述说,眼里却充满恨意,那个女人死了,还是能让自己活在痛苦里。 玲贵妃手心冒汗,还好太后以前交待过,这次没有参与进去,否则真是惹了太祸,她冷笑一声,看来敏妃从此要失宠了。倒是省了自己动手,看来敏妃和上官若萱的梁子是越结越大了。 “上官若萱在宫里不是多了一层保护?”玲贵妃有些恨恨地道。 太后冷睨她一眼:“她又不是登记在册的景阳宫的人。” 玲贵妃眼里亮光一闪,原来如此,小瑶应该才是登记在册的景阳宫的人,而上官若萱只是这三年在宫里,到时要嫁入麒王府的,所以宫里是不会登记在任何机构的,免得以后落口舌,委屈了麒王妃。 “你得赶紧得了皇上的欢心,早些生下我们赵家的皇家骨血。”太后冷冷地道。 玲贵妃脸一红,自从上次上官若萱和皇上游湖后,皇上再没有去过她的宫殿,也许皇上知道了她的小动作,皇上看起来一切都淡淡的,但是身为帝王,哪个没有一个脾气心计的。 太后脸色冰冷:“如何拴住皇上的心这是哀家教不了你的。” 太后想起自己也是先皇的皇后,可是挽不住先皇的心,先皇的整颗心都遗落在景阳宫那个女子身上,连带长得类似她的许子君也宠爱倍致,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派人去杀了许子君,一方面也是为自己宝贝女儿未来着想。 “姑妈,你为何要立上官紫柔为皇后?”玲贵妃不满地道。 太后睨了她一眼:“你以为姑妈把朝臣都控制在了手心?你以为皇上就这么听姑妈的?你以为朝中各派愿意赵家坐大?” 玲贵妃怔了怔,低头,再不敢问。 太后叹道:“下去吧,记住你是赵家的女儿,要担起赵家的责任。” 玲贵妃行了礼,满腹心事地出了慈宁宫。 转眼,若萱在景阳宫已是半个月余,风御麒不提让她回王府,她也不提,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每日打理花草,生活平静宁静。 .. 何事如此开心 这日,风御麒缓步进了景阳宫,目光扫过苑中,一切都还是母妃在的样子,好似母妃只是出了远门,过段日子就会回来,让他觉得心里暖暖的,好似一个转身,母妃就会站在几步远,对着他笑道:“麒儿,过来,该练字了。爱睍莼璩” “麒儿,该念书了。” “麒儿,别淘,别爬树。” “麒儿,你君姨来了,快看看你小妹妹,多漂亮,长大了给你做媳妇好不好?” 风御麒缓步走到紫藤架下,阳光安好的日子,母妃喜欢坐在紫藤架下,翻翻书,或只是静静地坐着燧。 他在紫藤架下坐下,也学着母妃的样子,只是静静地坐着,好似这样就能感受到母妃的存在。 他闭了眼,掩去眼里的忧伤。 若萱刚走到殿门口,见紫藤架坐着一人,知道是风御麒过来了,她放慢脚步,退了回去,她听小瑶说过,不要打扰他樵。 风御麒依旧闭着眼,听得轻微的脚步声停在殿门口:“过来!” 若萱怔了怔,确认他是和自己说话,她缓缓地走到紫藤架旁,行礼问安:“王爷!” 风御麒闭着眼,若萱望着他完美无瑕的脸,知道那张眼一旦睁开,灿若星辰,满庭失色。 “这些日子怎不回王府?”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若萱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七哥哥希望若萱回王府,那过几天就回王府。” 风御麒睁开眼,深黑如潭的眸子望着她:“随便你。” 若萱心思百转,也没有摸透风御麒是怪她没回王府?还是真的随便她? “想什么?”风御麒伸手一扯,她落入他怀里。 她瞬间石化,僵立在他怀里。 风御麒望着她,感觉到他的气息,她头往后仰,身子扭了扭,低声道:“七哥哥,放开。” 他却搂得更紧。 她脖子僵硬,想活动一下,可是往前就离他的脸很近,这个姿势让她脸红耳热,只得脖子又往后仰。 风御麒脸上表情淡淡,眼里一片深幽,看不出情绪。 “七哥哥,放开。”若萱又出声,声音里带着祈求。 风御麒腾出一只手,按住她头,把她头往他面前按,她脖子是舒服了,可是脸也贴到了他脸上,她脸色绯红,脑子里一片空白。 身子又是一僵,因为他的唇已贴在她唇上,慢慢地吻过,通过这个吻传递他此刻的柔软。若萱不知如何表达此刻的感受,如电流击过全身,又含着害怕,怕这个梦醒后的痛苦。 他的吻由浅转浓,由柔转激烈,她一步步往后退,一步步沦陷,天地此时一片寂静,只有紫藤架上相拥热吻的两人。 许久,风御麒放开她,凝着她的眸子:“君姨的眼睛也和母妃很像。” 那时下了学堂,他总喜欢呆在紫藤架上坐一会,小妹妹在他的脚边爬来爬去,有时站起来,跌跌撞撞走几步,摔倒了就转首凝着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七哥哥,抱!” 若萱还没从刚才的吻里回过神来,双手还搂在他脖子上,突然听他来一句,怔了怔,不知他何意?君姨又是谁? 若萱从他怀里挣脱开来,站起来,离他一段距离,就那样静静地凝着他,看着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风御麒怀中一空,刚才的充实消失不在。 风御麒站了起来,表情恢复冰冷,好似刚才的旖旎是另一个人,此刻他又是那个睥睨天下的麒王爷了。 若萱望着他往外走去,紧走两步,脱口而出:“过几日我回王府。” 说完,她又觉得不妥,好似自己很粘着他?但话已说出口,收不回来了,懊恼也没办法了。 风御麒没有回头,嘴角莫名地扯出一抹极淡的弧。 小瑶见若萱一天欢快,不由得打趣道:“姑娘,看来王爷得天天来,这样做事都轻快了许多。” 若萱拧她一把 ,笑道:“让你打趣我。” 小瑶笑着跳开,笑道:“姑娘,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们家王爷了?” 若萱故作生气地道:“谁喜欢他了。”说完,自己又低头一笑,笑骂着去追小瑶。 两人顺着偏僻小径,边走边闹,不期撞到一个人身上,若萱转身,才发现自己刚才撞的是皇上,忙要跪下请罪。 风御扬扶住她,浅笑:“平身吧,什么事这样开心?” 风御扬远远地看到两个身影,小安子说好像是若萱,遂走了过来,,见她喜笑颜开,远远望去如朦胧中走来,让他有片刻移不开眼。 看来她在景阳宫过得不错,风御麒倒是先一步安置好了她。 若萱和小瑶相视一笑,脸色绯红:“只是随意开了几个玩笑。” “什么玩笑,说给朕听听。”风御扬并不打算放过她,在附近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若萱脸憋得通红,总不能说两人在拿风御麒打趣?先不说皇上听了是什么反应,就是传到风御麒耳里,怕风御麒也会鄙夷死她。 若萱脑子飞快地转动,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什么笑话,再转,她突然想到今天提到的蚊子,想起一个笑话。 她吁了一口气,笑道:“以前有一个吸血鬼,对阎罗说,我可以投胎吗?阎罗说可以。吸血鬼说不想再做一个吸血鬼了,但又想全身穿白衣,还要有一对翼,但是仍然想吸血。” 风御扬淡淡地望着她,笑道:“就这样?” 若萱笑道:“皇上,别急,还没讲完。阎罗听了吸血鬼的话后,想了想,于是世界上有了蚊子。” 小瑶掩嘴而笑。 小安子嘴角憋着笑意。 风御扬笑道:“还真是个不错的笑话。” 皇上说完,几人再也忍不住,小瑶掩嘴笑出声来,小安子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若萱也咯咯笑出声来,响亮的笑声回荡在林间小径中。 风御扬微眯了眯眼,她因笑,脸上生动起来,脸色又因笑泛起红晕,宫里的女子见了他要么是害怕,要么是谨慎,要么是有所求,要么是小心……少有这样无所顾忌的欢笑。 他眼眸暗了暗,就这一点,七弟还是幸福些吧? 风御扬坐在那里,若萱正要开口退下,那边有人说话,人未到,声先到。 “刚是何事如此开心?看来臣弟是来晚了。” 若萱侧首,不是风御笙那个妖孽又是谁呢? 风御笙向风御扬行了礼,笑道:“臣弟刚才路过这附近,听得笑声,一时好奇,不由得寻了过来,想不到是皇上和七弟妹在此。可愿告诉臣弟,是什么如此开心?” 风御扬浅笑:“你问问七弟妹。” 若萱才又把刚才的笑话讲了一遍,风御笙笑道:“还真是个有趣的笑话,臣弟真是三生有幸能听得七弟妹讲的笑话。” 若萱脸一红,想不到风御笙在皇上面前也如此贫嘴。 风御扬瞄了一眼若萱,笑道:“六弟,可用晚膳了?” “没,正想着进宫讨赏来着。” 风御扬笑道:“那随朕一起用膳。” 若萱和小瑶正要告退。 风御扬又道:“七弟妹,你也一起。小瑶你退下。” 若萱看了一眼小瑶,耸了耸肩,无奈地跟上风御扬。 风御笙边和风御扬说完,边扫向若萱,笑道:“七弟妹心神不宁的,不愿意陪本王用膳?” 若萱瞪他一眼,又快速收回,望了一眼低头沉思的风御扬。 风御笙嘴角的笑意更甚,越发的显得风流倜傥。 若萱只得无视,撇开头,装着欣赏两旁的风景。 几人进了清心殿,风御扬让传膳。 风御笙嘴角噙着笑,若萱只觉得不好,但也不知为何 有这种想法。 果真,风御笙笑道:“本王想吃栗子鸡汤,活血养颜。” 若萱脸一红,低头,恨风御笙恨得咬牙切齿。 风御扬看了两人一眼,笑了笑,着小安子吩咐下去。 若萱坐在一旁,听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她也插不上话,觉得无聊而压抑。 皇家真不是人呆的,不知宫外那些女子为何还千方百计地想进宫。 好不容易用完膳,若萱告退,风御笙道:“本王顺道,送你过去,天色也晚了。” 风御扬点点头:“也好。” 两个并肩而行,若萱瞥了他一眼:“你怎进宫了?” 风御笙笑望着她:“本王在外面玩累了,想着你在宫里,过来看看有没有被皇兄后宫的女人吃得只剩骨头了。” 若萱又恼又好笑:“皇上后宫妃子又不是妖怪。” 产生了分歧 “你看皇上整天愁眉苦脸的样子,每晚纠结去哪个妃子那里,后宫女子岂不是比妖怪还恐怖?”风御笙笑道。 若萱想想,做皇上也真不易,后宫的妃子并不仅代表一个人,还代表着她身后的家族,偏宠谁,可能就会惹来另一方的不满,在朝堂上可能都会引起风波。 她叹口气,也难怪太后会立紫柔做皇后,爹爹是相爷,门生遍布,是最值得拉拢的力量。 “叹什么气?”风御笙笑问道,“听说你在景阳宫过得滋润,乐不思蜀。” 若萱扑哧笑道:“乐不思蜀?燧” 风御笙一本正经地点头。 若萱摇头,只是笑笑。 “在景阳宫好好呆着,别在宫里到处跑。”风御笙突然说,“景阳宫是七弟母妃的寝宫,没人敢在那里撒泼。榻” 若萱苦笑,上次敏妃已来闹过事了,还好风御麒赶来,解了围。 “麒王爷的母妃很得宠吧?”若萱对那个女子充满好奇。 “嗯。”风御笙淡淡地应了一声。 若萱笑笑,没有再问,毕竟风御笙同样是皇子,问他关于别人的母妃的事情总归不妥。 两人走得不快,风御笙特意放慢脚步,可还是看到长春馆就在眼前。 若萱停住脚步:“谢谢六爷,回吧。” 风御笙笑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什,递给若萱:“这是我在边陲小镇看到的,很精致,送于你。” 若萱直摆手,笑道:“无功不受禄。” 风御笙敛了笑,塞到她手里:“拿着。” 若萱腹诽,皇家的人怎都如此霸道,她摊开手掌,一把精致镂空小扇,只有半个巴掌大小,很是灵巧,遂笑笑:“谢谢!” 风御笙弹了弹她额头,笑道:“进去吧。” 若萱遂转了身,一蹦一跳地回了长春馆。 风御笙眼眸幽深,隐在黑暗里,望着她进了长春馆,才转身离开。 ****** 敏妃坐在镜前,抚着被打的脸,余仲未消,痛意犹在,心中搁着一根刺,余恨难消。 她冷笑,很好,皇上真是薄情寡义之人,以前的恩宠转眼都不在了,那些软语温情都散去了,她忘不掉,皇上都忘了,竟然和上官若萱那个丑女坐在一起用膳。 她看着镜中的容颜,冰肌玉肤,娥眉杏眼,哪点不比上官若萱好看几百倍? 她站了起来,手紧紧撑着桌子边沿,才能让自己站稳,才忍住把镜子砸碎的冲动。 “去玲贵妃的永春宫。”敏妃嘴角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宫女服侍她,随她往永春宫走去,一路上,太监和宫女都远远地避开,有妃嫔见她也只是远远地浅笑,并未向前。 敏妃还未到永春宫,路过御花园,碰到玲贵妃。 “玲姐姐,妹妹正要去找你呢。”敏妃行礼,笑道。 玲贵妃笑笑,看着敏妃脸上的痕迹,淡淡地道:“这伤还未好?改天本宫给你送玉肤露过去。” 敏妃怔了怔,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不是滋味,若是以前皇上见自己哪里磕到碰到都心疼不已,现在呢,玉肤露倒赐给了玲贵妃。 “妹妹在想什么呢?”玲贵妃走到河边,扯着岸边的垂柳。 “妹妹想着皇上变了心。”敏妃黯然地叹道。 玲贵妃冷笑,没有应声。 “听说皇上昨晚上和上官若萱在清心殿共用晚膳。”敏妃幽幽地抬眸盯着河对岸。 玲贵妃浅笑:“妹妹就为此焦虑?” 敏妃凝着玲贵妃,难不成她就没有想法?听说上次皇上和上官若萱夜游,坏了玲贵妃的好事。 “他是皇上,和宫里的女人吃顿饭再正常不过了。”玲贵妃冷笑。 “上官若萱可不是一般的宫中女人,她是未来皇后的姐姐,是相爷的长女,是麒王爷的妃子。”敏妃冷冷地道。 玲贵妃也有些猜不透风御扬对上官若萱的态度。 “玲姐姐,你说上官若萱是不是使了什么妖术勾/引皇上?”敏妃低声道。 玲贵妃呵呵笑了起来:“妹妹,你也太看得起她了,看她那长相,皇上怎会看得上?” 敏妃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当时风御麒冷冽的眼神,道:“连麒王爷怕对她都不同。” 玲贵妃怔了下,想着自己一直没有怀上皇家子嗣,心里烦躁,转身,树后面小径有人影闪动,她怒喝:“谁?” 若萱半猫着腰,想快速离开,可是玲贵妃和敏妃两人已拐到小径。 她只得怔怔地回头,脸上又惊,又怕,又怒。 她只是和皇上偶遇吃了一顿饭,何况当时六爷也在,何来的勾/引皇上之说。 再说风御麒,对她一直冷淡,只是近来好似有些不同,好像是在山庄那晚之后,或是杜雪来了之后,他偶现温柔暖意,但他城府极深,谁又能肯定他哪个表情是真,哪个是假呢? 玲贵妃一步步走过来,每走一步,都叩在若萱心上。 她身子跟着发冷,玲贵妃可是太后的侄女,太后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态度,她早已领教了多次。 她真是后悔今日路过御花园,风御麒说的没错,皇宫真是一个很险恶的地方,三个女人就已是一台戏,何况这么多女人去争抢一个男子,而那个男子身为皇帝,往往最薄情寡义,翻脸无情。 基于这样的环境,那些女人只有通过不停的斗,才体现自己的价值。可是她想不通,为何斗到自己身上来的? 按理,她是未来的麒王妃,何来和皇上扯上关系? 若萱叹气,硬着头皮,等着玲贵妃走上前。 “上官若萱,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本宫姐妹说话你也要偷听,指着听些什么好告诉皇上不成?”玲贵妃冷冷地睨着上官若萱。 若萱叹气,扫过敏妃脸上的印痕,她们的恨意怕是难消:“若萱只是路过,并没有听到什么。” “没有听到什么?”玲贵妃冷笑,“你最好没听到什么,否则本宫把此事禀告了太后,道你行为有失检点,撤了你麒王妃之位,这天下谁还敢娶麒王爷不要的女人?” 若萱怔了怔,这样敢情好,谁乐意嫁风御麒那样冷冰冰的人? 玲贵妃见若萱没有说话,冷笑道:“怕了?” 她目光淡淡地扫过若萱的脸,一张印记盖住半张脸,她实在想不出这样怎能吸引了皇上? 敏妃冷哼一声,心里因上次景阳宫的事情有些余悸,暂时隐忍着,没有说什么。 若萱道:“若萱确实没想要偷听,只是路过,若太后要撤了若萱的麒王妃这位,若萱也无话可说。” 玲贵妃冷冷地笑,笑得若萱毛骨悚然,面对她,总没来由的想到一条冰冷恐怖的蛇。 若萱也觉得自己如师傅说的特没出息,照说她是最不应该怕蛇的,可是她真的怕得要死,闻到蛇的味道能吐上三天三夜,更不用说夜晚做恶梦了。 “那现在就随本宫找太后去。”玲贵妃冷笑。 敏妃偷偷地扯玲贵妃,轻轻摇摇头,这毕竟牵扯到皇上,若是风御麒护着上官若萱,那自己毁谤皇上和麒王妃,不是自寻死路么? 玲贵妃却不为所动,握着若萱的手,往太后宫里走去,敏妃这才害怕,看来是着了玲贵妃的道。 想来玲贵妃也恨她夺了皇上的宠爱,趁着现在失宠,想一举把自己给打压下去,永无翻身机会了。 敏妃心思百转,遂笑道:“玲姐姐,妹妹和你也没说什么,麒王妃也不存在什么偷听,这样散了吧。” 玲贵妃侧身冷冷望着敏妃:“散了?刚是谁在说上官若萱勾/引皇上的?上官若萱可是麒王妃,这话传出去,皇家颜面何在?皇上和麒王爷以后如何自处?” 敏妃已是额头冒汗,脸色越发苍白。 “妹妹,这种涉及皇家根基的大事,还得向太后禀告,让太后处置。”玲贵妃冷冷地道。 若萱看着形势急转,两人刚还在一个阵营的人怎突然产生了分歧? 敏妃这次真的慌了,慌不择路,对着若萱扯出一丝极难看的笑容:“麒王妃,你刚才什么都没听到是吗?” 若萱沉默,若是说没有听到,怕玲贵妃又掉转矛头指向自己,若是说听到了,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这些咬舌根的话还是少听到为好。 玲贵妃笑道:“麒王妃背后的鞭伤可有留下疤痕?” 若萱脸色微变,想起自己受的苦,还有小月的死,眼里腾地起了怒火,怒视着敏妃。 .. 这一刻依赖 敏妃摊软在地,被玲贵妃唤人扯到了太后面前。爱睍莼璩 敏妃爬到太后脚旁,哭道:“太后,妾身只是一时嘴误。” “嘴误?”太后冷哼。 “来人,诬陷皇上,及有损麒王府的颜面,把敏妃打入冷宫。”太后冷冷地道。 “不,太后。”敏妃不停的求饶,但无济于事,“我要见皇上。燧” 玲贵妃俯身到她耳旁,幸灾乐祸地笑道:“皇上是不会见一个贬入冷宫的女人的。” 敏妃怒目圆睁,但再也发作不了,怪只能怪自己占着皇上以前的宠爱,今日说话又是没想到玲贵妃会倒打一耙。 若萱在一旁一直沉默着,心里又惊,又悲哀,看着眼前的一幕,敏妃长得极美,也难怪风御扬在最初会宠她、爱她,可是皇宫最不缺少的就是美貌,若是不检点自己的行为,难免落得如此悲凉的下场楱。 敏妃被拉出了慈宁宫,悲惨的嚎叫声还在耳旁,若萱只觉心身俱冷。 “上官若萱!”太后冷冽的声音响起,若萱麻木地跪下。 “今日之事皆因你而起,如此不注意行为,才导致后宫众人误会。”太后冷冷地道。 “是,太后教诲的是,若萱以后定会注意。”若萱磕头,心里悲凉。 “来人,拉下去杖打二十大板,以示惩戒。”太后冷冷地道。 若萱木然地被太监拉下去,受了二十大板子。 小瑶见若萱被人拖着回来,眼里忧色尽显,上前扶了若萱,关切地问道:“姑娘这一去半日,现在又如此,这是怎么了?” 若萱摇摇头,苦笑,躺在床上,淡淡地道:“我累了,想睡一会。” 小瑶点点头,寻了药,给她涂在伤处,遂让她休息,自己则走了出去,来到鸽棚,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动作,叹口气,转身回去继续做事。 小瑶以为若萱睡一觉就会好,谁知晚上发起烧来。 她忙叫了小林子:“快去请一个大夫来。” “怎会这样?”小林子问道。 “今日被太后罚了,具体什么事情也不清楚。”小瑶叹口气道。 “可要顺便带话给王爷?”小林子犹豫了一下,问道。 “这天也晚了,王爷也不方便进宫了,明早早朝后和王爷说吧。”小瑶想了想,试了一下若萱的额头,淡淡地道。 大夫看过,小瑶熬了药,服侍着若萱喝下药,已是半夜。 “小瑶,谢谢你,睡吧。”若萱心事重重地道。 “姑娘,大夫说你忧思太重,加上外伤,内外交困,才生了病。”小瑶叹了口气,“姑娘还是放宽心,好生休息才是。” “嗯,我明白。”若萱点点头,望着小瑶走到外室,其实两人也就隔着屏风。 她望了一眼四周,知道这是景阳宫里,小瑶并没有带她去长春馆,想必是因为自己生病的原因吧。 她睁眼,闭眼都是白天的事情,敏妃可恶的脸,及敏妃可怜哀凄的脸,太后审问了半天,皇上至始至终没有露面。 若萱只觉得冰冷,想必是高烧得不轻。 终是在病中,又吃了药,脑子虽糊思了半天,终是困倦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感觉身边有人,她懒懒的,不想睁眼,不想看这皇宫的天,阴暗,不见一丝阳光。 一只温热的手探上她额头,她睫毛颤了下,终是睁开眼,对上一双幽黑如深潭的眼睛。 她一个激灵,就要坐起来行礼:“王爷!” 风御麒按住她,淡淡地道:“病了,就不要行礼了。” 若萱复又躺下,伸手去拿垫子,他已抢先了一步,把垫子放在她后背,让她靠着:“好些了没有?烧是退了。” “好多了。”她说话声音哑哑的,很是难听,她微有些脸红。 “喝水?” 风御麒轻轻淡淡地问道。 若萱点了点头,小瑶已端了水进来,笑道:“姑娘,喝水,还好烧退了,昨日真是吓人。” 风御麒挥了挥手,小瑶行了礼,退了出去。 他坐在床前,身子前倾,淡淡地问道:“昨天是怎么回事?太后为何要责打你?” 若萱双手握着杯子,低头看着杯中的水,想着敏妃指控自己勾/引皇上,这话若是风御麒听到,怕又是要迁怒于自己了。 风御麒见她只是低头沉思,半晌没有说什么,身色微不耐,声音冷冷:“说!” “王爷一大早就是来逼若萱的吗?”若萱微有怒气,在病中心情本就不好,他还这样的霸道,一点也不知怜香惜玉,虽然自己并不是什么香,也不是什么玉,可是哪位女子病中不希望听点好话、软话,哪有像他这样的,上来就这样冷冰冰的。 “王爷,若萱脑子烧糊涂了,忘了。”若萱仰头把杯中水喝光,微微欠了身子,要去放杯子,下得床来,头重脚轻,摇摇欲坠。 风御麒伸手把她手中的杯子抢过来,放在桌上,一手扯她入了怀,低头看着她,声音软了下来:“怎么回事?” 若萱努了努嘴:“若萱不知如何说,王爷还是不要问了。” “和本王有关?”风御麒蹙眉,凝着她苍白的小脸,猜测地问道。 若萱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手无意识地摆弄着他胸前的衣服。 “王爷,我想回别苑呆几天。”若萱轻轻地道,手一下一下地划着他的衣服。 “好!”风御麒答应得很爽快,“你先穿好衣服,宫里的药不要吃了,到别苑让慕容笑开些药。” 若萱点头,离开他怀里,摇摇晃晃去柜子里找了外衣,披上,顾不上他站在一旁。 他只是低头,手摸着下颌,并没有看她,不知在寻思着什么,若萱觉得他不生气,不冰冷,思考的时候魅力无穷,也让人生出些亲近之感。 她心头又漫上哀愁,走到他身旁:“王爷,现在就走吗?” “嗯。”他这才抬起头,望了她一眼,一袭白衣,配得脸色越发苍白,头发随意地挽在背后。 他伸手,握住她手:“能走么?” 若萱点头,随着他走了出去,上了等在外面的轿子。 风御麒把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冷吗?” 若萱点点头。 他伸手取过一旁的薄毯,盖在两人身上。 若萱头轻轻靠在他肩头,就这样吧,这一刻依赖吧。 风御麒没有再问她昨日的事情,她也懒懒地窝在他怀里,困意袭来,再醒来时,已在别苑的床上。 他坐在桌旁看折子,感觉到她的视线,目光从折子上抬起:“醒了?” 若萱撑起身子,感觉好多了,记得迷糊中被人灌下药,好像慕容笑来过。 “你睡得可真实,不怕本王把你卖了?”风御麒嘴角噙着笑,若萱恍惚地望着他,他极少笑,更不用说这样打趣她了。 “被卖到过春风楼,还怕什么?”若萱笑笑。 “饿了吧?”风御麒笑笑,眼眸暗了暗。 若萱点头,下得床来,他给她披上衣服。 她低着头,任由他摆弄自己,只是感觉那么不真实,心中没有落地的感觉。 他抚了抚她的头发:“怎么闷闷的?烧傻了?” 她笑笑,心底想靠近,又害怕,害怕依恋他的好,害怕这份好转眼是假的,成了空,她现在对皇家越发的心悸。 “慕容笑说你忧思过度。在想什么?”风御麒低头,问她。 若萱抬头,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她急忙又低了头,摇摇头。 “你很怕本王吗?”风御麒淡淡地道,手上却用力,把她下颌抬起,逼视着她。 她长睫毛轻颤,垂着眸子,不敢和他对 视,他的眼神太过犀利,太过暗沉,太过没有温度,是她不能理解的。 许久,她轻微地叹了口气,低低地道:“是。” “为什么?” 她咬了咬唇,豁出去了,与其这样面对他,不如赌一把:“因为若萱看不到王爷的心。” “什么心?本王的心思可不容别人窥视。”风御麒冷冷地盯着她。 若萱叹口气,撇开脸:“王爷就当若萱没有说。” 风御麒放开她,负手而立,站在窗口,望着外面,背影冷漠。 若萱低着头,注视着自己的脚,默默地坐在床沿,她已明白他的心,他的心不容人靠近,打探,他高兴就逗她两下,不高兴就放在一旁,她和他美人阁里的女人没有两样,或者说他更讨厌她,因为她是被太后塞给他的,因为她脸上的印记…… 会让她误会的 她深吸口气,也好,早些知道这个道理,免得越陷越深:“王爷,请以后不要对若萱这么好,就让若萱在宫里自生自灭好了。” 风御麒转首,凝着她,她抬起下巴,倔强地,强迫着自己和他对视,他背着阳光,脸上暗沉,他的气场太强,她终是败下阵来,先低了头,避开了目光。 风御麒没有说什么,走出别苑,她养病其间,小环在身旁照顾着,他偶尔还是会过来,坐一会就离开。 **** 这日清早,若萱觉得身子清爽了许多,披衣走到苑里,坐在秋千架上燧。 小环跑过来:“姑娘,你别上秋千架了,上次吓死人了。” 若萱笑笑:“没事。我想一个人呆一会,你下去吧。” 小环无奈,只得由着她楱。 若萱坐在秋千架上,轻轻地任由秋千自由地荡来荡去,风吹动长发,飘起,苍白的脸显得越发的小巧。 秋千架旁的紫藤叶上露珠点点,晶莹透亮,鸟语花香,一番春日末美妙的早晨景像,可是总觉得缺点什么。 若萱微微仰头,闭眼,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感受早晨点点潮湿的冷意。 突然腰上一紧,她睁眼,对上一双探究的眼神。 她被他抱下秋千:“病刚好,穿得这样单薄,一点都不会爱惜自己。” 若萱挣脱他怀抱,行礼:“王爷吉祥!” 淡淡的口气,淡淡的疏离,往后退了几步。 他皱了皱眉,逼近几步,她又往后退几步,他再向前几步,她还要退,被花丛绊倒。 他伸手拉住她,跌进他怀里。 轻轻细细的吻落下来,额头上,眼睑,唇上,连黑色莲花上也落下了他的吻。 若萱觉得呼吸乱了,头往后仰,他的吻落在脖子上,她难耐地低吟了一声,脸倏地红了。 他缓缓地放她下来,两人跌落在花丛中,她衣裳已是半敞。 她咬唇,推他,语气慌乱而冷:“王爷,请离若萱远一点,再远一点,不要这样,会让若萱误会的。” 风御麒没有理会她的话,吻密密地落在她脸上,脖子上,手探进她衣服里,轻轻揉捏。 若萱挣扎半天,力气悬殊,挣扎全是途劳,全身冰冷,越来越冷,地上还有露珠,透过衣服渗到肌肤上,渗进心里,又凉又痛。 有脚步声传来,若萱不敢出声,知道是小环过来了,若是被小环看到这番景象,那要羞死人了。 风御麒见身下的她突然一动不动,倒是怔了下,伸手扯好她衣服,拉她起来,搂在怀里,望了一眼走出殿门的小环。 小环怔了下,正要请安,见风御麒冷着脸,赶紧低头跑回殿里。 “王爷,你非要这样吗?”若萱推开他,冷冷地道。 “本王只知道你是本王的妻,只要你好好听话,保你王妃位置一世无忧。”风御麒负手而立,丰姿俊朗。 若萱苦笑,她要的不是王妃的位置,她低头,从他身旁走过,把心门又用力关紧了些,只是怎么那样痛。 风御麒烦躁,伸手把她扯回,就往外走去。 “放手。” 风御麒依旧紧握着她的手,扔到马上,往郊外驱去。 “去哪里?”若萱被他紧紧地勒在怀里,动弹不了半分。 “千慕山!” 若萱心里不知什么滋味,那里是两人初见,当初,他温文尔雅,脸上浅笑,眼里温暖。 “为何去那里?”若萱含着一丝期许,仰起头,看着他。 他俯首,在她莲花印记上亲了一下:“那是我们初见的地方。” 说完,心里又有些空,好似两人并不是在那里初见,或是更早就认识,也许在街头,两人曾经擦肩而过,或是在茫茫人海,两人对视过…… “嗯。”若萱只觉得胸腔内有什么要喷涌而出,身子也软了下来,不再僵硬,轻靠在他怀里。 他感觉到怀中她身子的变化,也放松了手上的力道,低声道:“坐稳了。”他才两手专注于驾马。 很快到了千慕山脚下,他放慢了马,顺着蜿蜒曲折的山路,慢慢地往山上而去。 山路两旁山花灿烂,绿树环绕,时有鸟鸣回响在山谷中。 若萱看着前面的山头,再拐一个弯,就能到千慕山顶了,上面又是另一翻景象,谁会想到上面是一马平川呢。 风御麒坐在后面,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地伸手搂她一下,示意她别转来转去的。 若萱又侧首,望了一眼两旁,笑道:“七哥哥,马上就到山上了,我们走过去吧?” 风御麒笑笑,眼里带着笑,若萱一时有些痴,被他抱下马,痴痴地盯着他。 “怎么了?本王脸上长什么了?”风御麒低笑,牵着马,走在前头。 若萱赶紧跟上,脸微红,笑道:“七哥哥,你应该多笑。” 风御麒抬头望着远处,目光悠远,笑好像离自己已经很远了,很久了…… 他停下脚步,微侧首,深眸凝着她,伸出手。 若萱看着他伸来的手,怔了下,微笑着把手放进他掌心,他掌心温暖,她另一只手扯了山边的野花,放在鼻间轻嗅。 山花浪漫的山间,风御麒左手牵马,右手执她手,慢慢地顺着山路,往前走。她时不时挣开他手,跑到山壁前拆花,欢快的笑声回荡在山间。 他唇边勾起浅弧,看着她在周旁跑来跑去,原来她也可以如此活泼,想想也是,她本就是天真浪漫的年纪,却因为生在相府,婚姻自是由不得自己,更因为其中牵扯太多的恩怨…… 他招手,笑望着她,她撒欢地跑到他面前。 他伸手,从她手中折下一朵紫红色的小花,别在她头上,端详了一会,笑道:“王妃也不是那么丑。” 若萱伸手欲捶他,但没那个胆,遂收了手,只是皱了皱鼻子,心里笑道:若是哪天你发现我更美,非要把今天你说我的话都讨了回来,哼。 风御麒不知她心里所想,只是伸手摸了下她脸上的印记:“大婚后,让慕容笑想办法弄掉。” “不弄。”若萱笑道。 风御麒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 山间一下子寂静下来,只闻风声,偶尔鸟啼,若萱心中叹气:男子真的都爱美,有心不瞒他,可是想起娘亲的严辞警告,遂不敢再提这个。 她有几分内疚,几分试探,几分忐忑,叹口气,主动走到他身侧,伸手握住他的手:“七哥哥,我想你多笑笑。” “好,今日我们放开心,尽情游玩。”风御麒浅笑。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若萱轻轻地吟出,伸手接住山旁飘落的花。 现在已是暮春,花草树木都知道春天即将归去,都想留住春天的脚步,竟相争妍斗艳。就连那没有美丽颜色的杨花和榆钱也不甘寂寞,随风起舞,化作漫天飞雪。 风御麒眼眸暗了暗,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心思复杂,还是伸手揽紧了她。 若萱抬头展颜一笑,只是笑容未散,风御麒已揽起她往山旁疾躲。 漫天飞羽疾射而来,若萱脸色煞白,怎么又是在千慕山?怎么又是刺客?她这么多年,常上千慕山,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可为何,认识风御麒才几个月而已,已是遭遇到了多少次这样的惊险了?仅仅在千慕山上就是第二次了。 风御麒眼露疑虑,暂时无暇去想这事是否和若萱有关,为何这样的巧? 他探手入怀,撒出飞刀,山头有黑衣人被飞刀射中,掉了下来。 若萱啊的大叫,闭着眼,不敢再看。 风御麒吹了一声口哨,在前头的马飞奔回来,他跃上马,单手把若萱扯上马,往山间疾奔。 后面的羽箭也疾射而来,他拔出腰间软剑,挥掉身边的箭。 若萱惊吓过后,也缓过劲来,道:“七哥哥,我来驾马。” 风御麒心中有一瞬的迟疑,就这一瞬,他手臂被一直羽箭射中。 他忍住痛,驾着马往前奔,若萱无奈,知道他不信任自己,也难怪,他和她才认识几个月而已,其中还隔着那么多的不开心。 转过一个山头,避开了羽箭,身后却传来了马蹄声,风御麒暗叫糟糕,手臂酸麻,想必箭上喂了毒。 若萱看了一眼四周,感觉风御麒软软地趴在她身上,她微微侧首,问道:“七哥哥,你伤得很重?” .. 等不了那么久 她边说边抢马的缰绳,可是风御麒不放手。 若萱气道:“七哥哥,你信不过若萱吗?我绝不会害你。” 两人的手都握在缰绳上,若萱靠着精湛的马术,扯着马往小径上跑去。 风御麒怒道:“上官若萱,赶紧顺着山路往下跑,山下人多,我们还有活命机会。” “闭嘴,这千慕山我比你熟悉,到山下还有大半路程,马托着我们两人,很快就会被追上,你中了毒,我们只能等死。”她张口在他另一个手臂上咬了一口熹。 风御麒手一松,她驾着马,往密林深处去。 风御麒暗叹,难不成自己要毁在这小女子手上不成?他还真是小看了她。 行了一段路,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若萱说:“七哥哥,我们下马。虚” 风御麒没有吭声,若萱又要去咬他:“快点,没时间了。” 她勒住马,两个滚落在地,她用马鞭狠狠地抽在马上,马狂奔而去。 风御麒冷冷地盯着她,手中捏着飞刀,只要她敢枉动,他随时取了她的命。 若萱对上他的眼眸,心中苦笑,伸手扶起他:“七哥哥若不信若萱,可以挟持若萱,听凭发落。” 她扶着他,走进树林深处,来到一处山壁,扒开上面的草,寻得一个按扭,山壁前的两棵树竟然移了开来,紧接着山壁也现出一扇门。 风御麒眼里惊奇不已,想不到这密林深处竟然有如此精妙的机关,他眼里、心里闪过太多的不可思议,及对上官若萱的探究。 他苦笑,既然来了,就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 若萱搀扶住他,柔声道:“进去吧,这里他们应该找不到的。” 两人急忙地进了山门,若萱按了里面的按扭,山门在身后合上,风御麒有一瞬的心惊,但很快平静下来,环视四周。 四周一片漆黑,是一条长长的通道。 若萱扶着他,沿着石壁,摸索着往前走,大概走了百来米,看见亮光,再走了百来米,眼前一片明朗,一片开阔。 眼前有石桌、石凳,石床,一应俱全,想必是有人在这里住? 风御麒侧首望着若萱。 若萱只是低着头,扶着他在凳子上坐下来,知道他心里有很多疑惑,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他的伤口处理一下。 “七哥哥,若萱知道你有很多疑惑,等给你处理了伤口,若萱一会再和你说。”若萱找出火烛,点上火,再找了小刀,放在火上烧。 她见过师傅处理伤口,倒也学得有模有样。 风御麒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做着这一切,他刚才点了手臂上的穴道,免得毒素四散。 若萱盯着刀子发呆,焦虑地道:“七哥哥,得把伤口处的毒挖出来,会很痛。” 风御麒哼地笑了一声:“这点痛本王都忍受不了,还不如死了。” 若萱抚住他手,摇头,望着他的目光满满都是心痛。 风御麒怔了一瞬,拿开她的手:“没事,你转过身去。” “七哥哥,我得找找附近有无止血的,否则血直流,这可如何是好?”若萱担心地道。 风御麒环视了一眼四周,指着不远处的草药道:“把那草药拔了来,一会敷上。” “你懂医?”若萱跑过去拔了草药,问道。 “天天看慕容笑折腾,总归会一些。”风御麒淡淡地道。 若萱点点头,转过身去,听得闷哼一声,转过身来时,他手臂上的黑肉挖了一大块。 她赶紧给他敷上草药,眼里眨着泪光,手轻轻地抖个不停:“很痛是不是?” 风御麒眼眸沉沉地盯着她,淡淡地笑了笑:“不痛。” “还不痛?好看的眉头都皱成川了。”若萱嗔了他一眼。 风御麒表情淡淡,低头看着她把他的手用丝帕包裹好。 若萱吁了一口气,才坐到另一张石凳上:“我从小就被娘亲送到这山上跟着师傅学东西。” “好似你师傅大有来头,可是看你好像笨得可以,是你人笨?还是你师傅不会教?”风御麒上下打量她,眼里嘲弄意味明显。 若萱皱皱鼻子,做了一个鬼脸:“唉,以后出去绝不提师傅,免得给她老人家摸黑。” 风御麒笑出声:“你知道就好。” 若萱伸出小指,风御麒问道:“什么意思?” “拉勾,以后不许在外面告诉别人,否则师傅真要把我这不成器的弟子逐出师门了。”若萱微抬下巴,笑着道。 风御麒摇了摇头,伸手小指,与她的小指勾在一起。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若萱脸上笑脸明媚,晃得清冷的一室多了几丝暖意。 风御麒垂眸,看不出情绪。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他再抬眸,眼里含着点点笑意,轻轻地说。 两人拇指轻轻碰在一起。 若萱要收回自己的拇指和小指,却被他反转,整个手被他握住。 她怔了一瞬,还没反应过来,他已微用力,她已落入他怀里。 她头靠在他胸前,脸倏地红了,此情此景,闻着他身上的清香,她不仅脸红,心跳也不断地加速,她真怕心从口里跳出来,眩晕的感觉袭来。 真的是眩晕,一个反转,她已被他压在石桌上。 她本应该推他的,可是望着他越来越近的俊如神祗的脸,生生地伸不出手去。 她也纳闷,他一只手受伤,却还有力气轻易在一瞬间把她压在石桌,想必关于麒王爷的神勇所传非虚。 她心底又鄙夷自己,现在被他压在石桌上的可是自己,他神勇了,遭罪的可是自己呢。 她眨了眨眼,干笑了一声:“七哥哥,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她自认为把这么个神仙府邸告诉他,带他来避祸,他就是不感激,也应该对她客气点吧。 须知这么个宝地,她可是师傅都没有告诉的,只是自己有时偶尔来这里坐坐,在茫茫红尘中总有时不开心,就来这里坐坐,到那边的温泉池里游上一游,到石床上躺一躺,心情就会好很多。 她想从他身下抽身而出,可是石桌是硬的,不会下凹,他的胸膛也是硬的,紧紧地压着她,她想抽身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了。 而且,他的脸越来越近,两人鼻子贴在了一起了,他才停下来。 两人的眼就在咫尺,彼此都能在对方眼睛里看到自己,他的眼睛灿若星辰,她脸越来越红,红唇微张:“七哥哥……” 他回答她的是轻轻的吻,轻轻的掠过唇。 她心一缩,顶着石桌的后背冰冷,全身起了冷意。 “若萱,本王要你。” 若萱睁大眼眸,对上他暗沉的眸子,心漏了一拍,脸烫得如火,手却颤抖得不知放在哪里合适,垂着不舒服,伸出去是他。 “你不说话,本王就当你答应了。”风御麒轻笑一声。 若萱闭眼,重重地叹出一口气,她不是不说话,只是太惊骇他的那句话,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她应该直接的,坚决地说“不”。 “不!不要!” “太迟了。”风御麒吻已雨点般落下来。 她想推,可是手不听使唤,绵软无力。 两人不知什么时候滚到石床上去的,石床上被子一应俱全,倒少了石桌上的冰凉。 他一只手受伤了,但双腿可用,把她压在身下,一只手去解她衣服。 若萱浑身微颤,他有些急切,香软身子,他恨不能直接撕衣服,可是残存的理智,他虽感觉这里物什好像俱全,但还是担心没有衣服,衣服撕碎了,一会出去怕是麻烦。 “不要,我还小,大婚后可不可以……” “本王等不了那么久!”他不想再等,不想再一次经受那样的痛苦,只想享受当下的快乐,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衣服总算被解了下来,他急切的吻落下去,借着点点亮光,看着她雪白肌肤,她脸有很大的缺憾,却有一副极好的身子。 他的吻密密落下来,吻到锁骨处,有些怔怔地抬起头,望着锁骨上嫣红的一颗痣,久远的记忆,他摇了摇头,心中苦笑,只是心魔作祟而已。 她本能地躲避,却还是抗不过他的力气,一双秋水般的眼迷蒙地望着他,祈求他不要这样。 挣扎下,肚兜也被他扯掉抛开,两人的衣服尽去,他高大身躯紧紧地压住她,胸膛传来的热度要把她融化。 .. 何必管那些俗礼 她身子全部落入他眼,肌肤白若上好的羊脂玉,锁骨上的嫣红让他心潮莫名澎湃。 “不要……”带着惊恐,夹着低泣,不等她再低呼,他的吻已落在她唇上,轻轻吮/吸,留下专属于他的气息,身子半压着她,受伤的手缓缓往下滑去。 手指在那里轻搌怜揉,他对女子向来只是逢场作戏,并不动情,却迫切地想彻底占有她,她是他的女人,一日被定为麒王妃,这辈子都不容改变,除非他腻了。 他顾着她初经人事,忍着迫切,慢慢而不容退切地贯穿她的柔软,享受她身子带来的极致快乐。 嫣红的血沾染在两人相贴处,她颤抖着,两汪清泉不停地滑下清泪,一张小脸苑若并蒂莲,一朵白莲,一朵黑莲,此刻脆弱地那样美,他只想拥在怀里好好疼惜熹。 极致快乐,陷入前所未有的疯狂,他只想要更多。 直到他满足,恢复平静,一室寂静,她温顺地依偎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只有眼泪不停地落下,落在他心口,一下一下弄湿了他的心。 他迷恋她的身体,半日纵情后,他觉得抱她在怀,陌生而熟悉,仿佛多年前,他也一直抱着这样一个人,那种熟悉的味道,让他多年孤独的心找到了慰藉,心在这一刻得到了宁静虚。 他微不可寻地叹了口气,他和她千慕山才是初见,怎会曾经相拥过呢。 他用那只受伤的手,轻轻地抚着她曲线优美的后背,低沉暗哑的声音在石室里响起:“温泉在哪里?把身子洗干净了。” 若萱头闷在他胸前,几分羞涩,几分委屈,几分怒。 “回去,本王向太后求旨大婚。” 若萱才抬起头来,满脸泪痕,眼里是不可置信,转念一想,她于他只是多一个女人而已,想到这一层,眼眸又暗了下来。 他抬起受伤的手,抚上她脸颊:“你我这辈子注定是夫妻,早一日,晚一日有什么差别,终究要过这一关。” 他说得理所应当,她脸色又气又怒:“你也这样说了,为何不可以再等等,等到大婚之日?” 风御麒眼眸暗了暗,口气微冷了冷:“你只要快乐就好,何必管那些俗礼?” 若萱被他一句话堵得一口气在胸口,咽不下去,面对权势滔天的他又实在没办法。 她气呼呼地指了指拐角处:“转个弯,温泉池在那里。” 他伸手来抱她,她避开,低着头,咬唇,半晌:“你先去洗。” 他二话不说,单手搂过她,就往温泉池走去。 她本想不着痕迹的让他在温泉池里吃点苦头,但现在自己在他手上,怕是没有让他吃到苦头,自己反倒先吓个半死了,只好做罢。 风御麒微不可寻地看了她一眼,她眼中一时闪过各种情绪,他只是浅浅地笑了笑,旋即又沉了脸。 两人来到池边,他先把她抛了进去。 她暗暗骂道:“可真不好糊弄。”她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否则小命休矣。 风御麒冷冷地望着大半个身子泡在温泉里的她,透过氤氲的水气,玩味着她脸上的表情。 若萱被他盯得不自在,潜下水去,可是在水底憋了没一会,受不住又浮了上来。 “啊。”若萱刚冒出水面,风御麒不知何时立在她面前。 风御麒嘲弄地勾了勾嘴角,自顾自在清洗身子,不看她。 她不好意思地往远处游去,快速地清洗身子:“转过身去。” 风御麒透过水气,看了她一眼,唇微勾,终是转过身去,听得后面水声哗啦作响,知道她已快速地爬上岸。 过了一会,她捧了他衣服过来,站在岸边,声音清透:“王爷,这里没有备男子衣服,将就着穿回刚才的衣服吧。” 风御麒点点头,她把衣服放在岸边石凳上,脸通红,转身就走。 “回来。” 若萱不管后面的声音,低着头,往前走,只是面前人影一闪,若萱倒退两步,她脸更红,他的衣服随意穿在身上,入目紧实的肌理,她赶紧低了头。 她转身,想从另一边绕回石室。 “手受伤了,穿不了衣服。”身后淡淡的声音。 若萱脚步一顿,咬牙,深吸一口气,转身快速走到他面前,伸手笨拙地把他衣服理好,脸憋得通红,等弄好,她只觉得全身虚脱。 至始至终,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淡淡,表情淡淡。 “好了!”她侧身而过,低头往石室走去,从抽屉里找出一些干果,和一些野果。 风御麒坐在石凳上,一只手撑在颌下,淡淡地笑道:“看样子你经常来这里,这里井然就是你另一个巢穴。” 若萱嗔了他一眼,又想了一会:“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备下的。” 风御麒苦笑:“好几个月了,还能吃?” 若萱抓了一把干果放到他手里:“干果没事,总比饿肚子好。” 风御麒接过干果,剥开,抛进嘴里,笑了笑:“今天怕是出不去,外面估计还是他们的人,看来只能和娘子再这里共宿一晚了。” 若萱点头,又摇头,最后只留叹气。 “七哥哥,是谁要我们的命?”若萱疑惑地问道。 风御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从他眼里看出一丝探究,心里一怔,莫不是他不相信她说的话? 她低了头,一下一下地剥着手中的干果。 他递一个剥好的干果,淡淡地道:“笨死了。” 若萱叹口气,把没有剥好的干果都放进他展开的大手,接过他剥好的。 夜,石室里冷清,还好干燥,加上有温泉,倒也不是很冷,只是有一条薄被,半夜还是很凉,两人拥在一起,取暖。 若萱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头靠在他臂弯。 风御麒睁着眼,并无睡意,扫过石室,思索着这里怎会有如此地方?再低头看她小巧的脸,他低笑,若是他没看错,她看心情决定让哪半张脸对着他。 手指轻轻抚过她半张美丽的脸,近来,她对他多有助益,挡黑衣人的剑,相府帮着隐瞒相爷…… 近来发生很多事,敏妃入冷宫这件事,怕不会这么简单,朝堂和后宫往往紧密相联。 风御麒叹口气:她真的很单纯?敏妃步入冷宫,好似一步步都离不开和她的事情,当然也是挂着麒王府的名头。这趟回去,怕有得好戏。 第二日,若萱起来时,风御麒正绕着石室观察。 “若萱,这石室只有那一扇门?” 若萱跟在他身后,摸索着石壁:“我只知道那一扇门,也许另有机关也说不准。” 风御麒点点头,若能找到另一边的门最好,毕竟黑衣人看他俩在那附近消失,怕还从那里出去会有埋伏。 “你怕吗?” 若萱摇摇头,想了想:“七哥哥在,若萱不怕。”说完,自己脸倒红了,好似在他面前越来越大胆了。 风御麒揉了揉她头:“其实你还只是一个孩子。” 若萱撇嘴:“七哥哥才知道若萱是一个孩子,昨天怎……”她脸红得滴血,想起昨天两人融合在一起,脸就发烫。 风御麒干笑一声,他有他的考量:“本王说过,只要你乖乖的,本王会保你一世王妃位置无忧。” 若萱怔了怔,再次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感觉又不同,心里泛起丝涟漪,又有丝惆怅,她看重的不是王妃位置,而是两情相悦。 风御麒见她没有说话,停了下来,抚了抚她的脸,没有说话。 若萱拍开他的手,低头走到他面前,专心找机关。 两人走了一圈,没有发现异样,相视了一眼,若萱叹了一口气:“王爷,王府的人会来寻你么?” 风御麒点点头:“只能见机行事。” 若萱是愁食物,她准备的一些女子爱吃的零食,根本难填饱肚子,她望了一眼他受伤的手,皱了皱眉。 “王府的人能找到千慕山吗?”若萱担心地问道。 “一定能,但我们在这里面,不知道外面情况,也许他们寻一遍就离开也未可知。”风御麒淡淡地道。 若萱心里暗下了决定,大不了到时闯出去,只是他们有毒箭,这麻烦,她抱膝坐在地上,低垂着头,一时想不到好办法。 她头埋进膝里:“若是师傅在就好了。” “我们一定可以平安回到王府的。”风御麒坐到她身旁,伸手揽过她,淡淡地道。 若萱站起来:“我再去找找。” 风御麒看着她,没有动,注视着她慢慢消失在拐角。 .. 动了心思 “王爷,快来看!” 风御麒站起来,身形一闪,来到她面前,吁了一口气,又是一条长巷子。 若萱侧首对上他幽暗的眼睛,心里颤了颤,赶紧解释道:“我第一次知道这个机关。” 两人顺着巷子,不知走了多久,来到山的另一面,躲开黑衣人,碰到麒王府的人。 慕容笑脸上浅笑,望着灰头土脸的两人:“上马吧。熹” 若萱跃上马,伸手,风御麒坐到她后面,单手搂住她腰。 慕容笑玩味地望着两人,李远低头,无视面前亲密的两人。 老八风御瑞撇了撇嘴,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虚。 风御麒表情淡淡,俯在她耳边:“走吧。” 若萱一拉缰绳,领先往山下奔上,几人早听闻了若萱马技了得,此刻才真正见识,几人微怔间,若萱已在几十米远了,几人赶紧拉着缰绳跟上。 眼见王府就在前面,风御麒低笑:“后面又没有恶鬼,骑慢点。” 王府的侍卫跑过来牵了马,望了一眼低垂着头的若萱。 风御麒笑笑,伸出手,半晌,若萱没有伸出手,而是大步往前走。 他收回手,负手而立,站在门口,冷冷地望着慕容笑和李远跳下马。 “让王爷受惊了。”李远说着跪下来请罪。 “起来吧,不关你事。” “七哥,一天一夜寻你不着,你去了哪里?”老八风御瑞这时才赶到府前,追上几人。 风御麒淡淡地道:“陪王妃去千慕山看风景。” 风御瑞微张嘴,满脸不可置信。 慕容笑耸了耸肩,脸上莫测高深的笑。 李远静立在一旁,一时也摸不准王爷心思。 “我们到山上时,千慕山上有一行不明的人。”慕容笑道。 “嗯,本王和若萱遇袭,在山里住了一晚。”风御麒负手往清乾苑走去,表情冷淡,眼里闪着寒光。 “李远,可查出黑衣人什么来头?” “王爷,属下已派人去查了,现在还没消息。” 风御麒进了清乾苑,在桌旁坐下,望了一眼风御瑞:“朝堂上可有什么事情?” “骠骑将军参了七哥一本。”风御瑞想想就来气,气愤地道。 风御麒表情淡淡,眼里冰冷。 “他道七哥任用私人,乱结朋党。”风御瑞一掌拍在桌上,怒气不小。 慕容笑淡淡一笑:“想必是敏妃进了冷宫,骠骑将军借机发作吧。” 骠骑将军乃是敏妃的父亲刘尚鹏。 “七哥,敏妃第一次鞭打上官那女人,皇上罚了敏妃,第二次,敏妃景阳宫闹事,皇上又罚了她,第三次,也就这次,敏妃又诬陷上官那女人勾/引皇上,以至被太后侄女玲贵妃找到机会把敏妃送进了冷宫……” 风御麒静静地听着,她勾/引皇上?他冷冷一笑,她那么青涩娇羞…… “七哥,那刘尚鹏也特没眼力劲,敏妃犯错在先,皇上罚在后,哪件事情和七哥有关?即使因为上官那女人,但错也不在麒王府不是?”风御瑞怒气填胸地道。 “刘尚鹏可不会如此认为,他会认为若没有上官若萱,敏妃也不会屡被皇上罚,也不会被贬进冷宫,这一切都因为上官若萱。”慕容笑冷笑道。 “七哥,莫不会这一切都是皇上和太后布的局?”风御瑞眼眸一转,好似灵光一闪,很是得意自己想到这一层。 风御麒嗤笑一声,脸上表情轻松,好似对这一切都并不在意。 “七哥,你不会对上官那女人动了心思?”风御瑞不放心地问道。 风御麒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很快,你得叫她七嫂,她不是什么上官女人。” 在场的人都一愣,各对视了一眼。 “大婚在三年后呢。”风御瑞撇了撇嘴道,“现在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风御麒沉了眸子,没有说什么。 慕容笑眼里一摸探究,终是没有问出声。 几人又谈了一会,都散了。 若萱急步走回弈园,小环已从别苑回了弈园,见她回来,迎上去,笑道:“姑娘,你可回来了,急死奴婢了。” 若萱笑笑,有些尴尬地往房间里走,随手关了门,对着门外的小环道:“我累了,想休息会,别让人打扰。” “哦。”小环愣了下,自昨日一早,王爷和姑娘躺在花丛中,后来出去,到现在才回来,看若萱如此,她只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是怎么回事。 “姑娘,要弄热水洗个澡吗?奴婢见姑娘衣服弄脏了。”小环想了想还是体贴周全地站在门外问道。 “嗯。” 热水很快弄来,若萱开了门,让小环进来,在浴桶里洒上干花,低头退了出去。 若萱宽衣,抬腿埋进桶里,头靠在桶沿,目光无神地望着屋顶,眼角滑下泪来,心口闷闷的。 “姑娘,不要泡太久,小心水凉了着凉。” 若萱叹口气,真是个用心的丫头,她从桶里坐起,披衣,坐到桌旁,拿了一本传记来看。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是西斜,又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下了山,星星布满天空。 “轻轻的叩门声,姑娘,王爷唤姑娘去清乾苑。” 若萱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书,一页都没有翻动,天却已黑了:“就说我歇下了。” “可姑娘还未用膳。”小环又低声应道,声音里也有丝惶恐。 若萱站起来,想了一下,不想小环为难,遂开了门,不甘不愿地出了弈园,顺着小径,慢悠悠地走着,前面有个叉口。 她犹豫了下,往清乾苑相反的方向走去,不远处有一个园子,她抬步进去,想坐一下,吹吹凉风,也许可以把一身的烦闷吹散。 脚才抬一步,发现园子里有人,她只求清静,又急急地转身,要离开。 “若萱!” 若萱转身,是风御笙,她行礼:“六爷,若萱不知六爷在这里,扰了您的清静,若萱这就离开。” “跑这么快走什么?”风御笙淡淡地道,没了平时的不羁样子,声音里倒是含着些疲惫。 若萱叹口气,想着本想清静下,现在前面是风御笙,后面是清乾苑。 “你有没受伤?”风御笙靠在亭柱上,双手抱胸,问道。 “没有。”若萱想起还是后怕,满天的羽箭,若非自己无意间知道那里有一个石洞,怕两人要成为刺猬。 风御笙向前一步,抬起她下颌:“这一天一夜,你们怎么躲过的?” 风御笙盯着若萱的眼睛,她眨了眨,欲语又止的样子。 他放开她,凝着她,背手而立:“你的脸为何这样红?” “哪有?”若萱不自觉地伸手去摸脸,真的很烫。 风御笙苦笑,暗夜里只一双眸子清亮。 “六爷,是谁总要置我于死地?或是置他于死地?”若萱想起几次三番的刺客。 “不知道。” “不知道?”若萱倒退两步,因风御笙回答得冰冷。 风御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皇家现在的情况,自从先皇驾崩各种势力都明里暗里相互争斗,相爷把她嫁入皇家真不是好事。 若萱福了福,就要告退。 “你去清乾苑?本王正有事找七弟,一起吧。” 若萱想着风御笙和风御麒有事商议,那自己就没必要去清乾苑了,免得扰了他们的事情,不由得道:“若萱只是在园子里走走,六爷您忙吧。” 风御笙看了她一眼,大步往清乾苑走去。 若萱吁了口气,摸了摸还发烫的脸,惶恐不安,心里堵得慌,在园子里漫无目的转了一圈,才走回弈园。 她洗漱完,就躺下了,到时他问起来,她就说碰到了六爷要和他谈事情,所以没去,何况他找她有什么事?两人本就没什么交集。 她摸了一把眼里汩汩流下的泪,转身朝里,闭眼睡过去。 睡梦里,她感觉好似有人钻进她的被窝,搂住她:“怎么没过来?” 她觉得肯定是自己太怕他了,所以梦里也在担心他的责问。 小环听得她醒了,进来帮着梳理,笑道:“王爷,正在厅里等姑娘用早膳。” 若萱怔了下,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脸倏又红了。 小环笑了笑,手脚轻快,欢快之情尽显。 若萱坐在镜前,双手抚着脸,低着头,在这王府,面对他要很大勇气,她只想能不见最好不见。 有人环上她腰,下颌顶在她头上:“想什么?” .. 无法无天 若萱蹭地跳起来,头撞上他下颌,他眼眸暗沉,望着她慌乱的样子。 “王爷,对不起。” “用膳。”风御麒转身往外走去。 若萱只得跟在后面,坐在他身旁,望了一眼他冰冷的脸。 若萱见用膳时,他时不时地皱眉头,不由得问道:“手很痛?熹” 风御麒没有说话,阴沉着脸。 若萱抢过他手中的勺子,弄了一勺子粥,递到他嘴边:“我来!” 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张开嘴绪。 小环站一边,掩嘴浅笑。 青红脸色冰冷。 若萱满脸憋得通红,又得装着若无其事,淡淡地喂着他,她知道他手上受伤挖掉一圈黑肉,加上只是随意弄了一点草药,又耽误了一天一夜,想必很严重。 “还吃点什么?”若萱把桌上的食物都塞进他嘴里。 “够了!” 若萱放下碗,用手绢给他擦了擦嘴。 风御麒执起她手,站起来,牵着她往外走去。 “去哪里?” 他没有说话,一如以往的冷,她也不再问,默默地并肩而行。 清乾苑在眼前,她脚步微顿,他却步伐依旧,在外人看来,她就是被他扯着走的,其实也是如此,她根本就不喜欢来这清乾苑。 没有进书房,没有进客厅,直接进了他的房间。 简单的颜色,家具都是上好的檀木所制,棕红色,墙上贴了水墨画。 “王爷,你让若萱来这里有何事?” “昨晚为何不过来?”风御麒站在房间中央,脸上冰冷。 若萱颤了颤,他一贯强势,容不得别人对他说不,更容不得别人无视他的旨意,还好早想到了说辞:“昨晚在清乾苑门口碰到六爷,他有事和王爷商量,若萱怕误了王爷的正事,故又折回弈园。” 风御麒伸手捏着她下颌,抬起她脸,眼里含着怒意,嘴里嘲弄和讥讽:“上官若萱,本王给你点甜头,你就无法无天了。” “若萱并未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下颌疼痛,眼里泪打转,只是倔强地忍着,对着他的嗜血残暴,眼泪只会让他看轻。 “昨晚,本王连六哥的半个鬼影都没有看到,敢在本王面前说瞎话的,你是第一人。”风御麒一甩手,她被他的力气贯得往后退,没有站稳,跌撞到后面的柜子上,腰部传来钝痛。 她眉头紧锁,咬牙忍着痛,昨晚明明听风御笙说要去找风御麒的。 他站在那里,冰冷地望着她。 她扶着柜子的边角,委屈,钝痛,难过,一起袭来。 她深吸一口气,福了福,牵动腰,又是一阵刺痛:“王爷若是问这个,若萱也回答了,若没事,若萱告退。” 她不待他回答,转身疾速往外走去。 脚步还没迈出门槛,又被后面的大力一扯,撞进他怀里。 她抬起头,挤出丝笑:“王爷,还要责罚吗?” “为什么要说谎?本王不喜欢说谎的女子。”风御麒微眯着眼,盯着她眼角欲滴未滴下的泪水。 “若萱没有说谎。”她偏开头。 他皱眉,昨晚,他并本见过风御笙,也没人回报风御笙来过王府。 他伸手扳过她脸,脸依旧冰冷,眼里软了下来,嘴上依旧强硬:“本王的手受伤了,这段时间,你都得留在清乾苑照顾直至这手完好。” 若萱目光扫过他的手:“清乾苑这许多丫环,若萱笨手笨脚,怕不合王爷意,途给王爷填堵。” “上官若萱!”风御麒声音里都是怒气,眼角凌厉。 若萱叹气,他霸道惯了,哪里容得别人拒绝,遂道:“若萱遵命就是了。” 风御麒才唤了侍卫进来,把文书搬来。 若萱移步过去,研墨:“王爷,你手还能写字吗?” 风御麒专注在文书上,没有理会她,过了一会,他左手执毛笔,苍劲有力的字跃然纸上。 若萱不自知地咦了一声。 风御麒笔微顿,瞄了她一眼,见她眼里竟是惊奇。 “王爷,你一直左手写字?”若萱见他的字笔锋力透纸背,问道。 “本王左手写的字不比右手差。”风御麒脸上淡淡,边写边说。 “哦。”若萱脸上羡慕之色尽显,那得花了多少精力练就如此好字呢,而且是左手。 她脑中一闪,想到既然他左手写字如此好,那做别的应该也没问题,不由得嘀咕道:“王爷,左手完好,想必很多事可以自己做……” “上官若萱!”风御麒脸上怒气冲冲,眼里含着寒意。 若萱赶紧低了头,撇了撇嘴,又掳了老虎须,想着他的手五天能不能好?日子有得痛苦了。 下午,风御瑞进了清乾苑,见若萱站在风御麒身旁研墨,怔了怔,以为走错了,脚步往后退。 “老八,何事?进来吧!”风御麒抬眼,瞄了一眼他,及后面跟着的慕容笑和李远。 风御瑞一副不情愿的表情,走了进来,若萱福了福,给他请安。 风御瑞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若萱有丝尴尬。 风御麒低笑,搂过若萱,道:“过些日子,八弟就得给你请安了。” 在场的人都震惊地看着风御麒。 风御瑞欲张口相劝,望了一眼若萱,又撇开头,一脸都是气愤。 风御麒笑笑:“有事?” “七哥,你只是手伤,不能上朝吗?你知道朝堂上乱成什么样子吗?”风御瑞看了一眼若萱,捡了能说的说。 “七哥的手伤得不轻?”说完,看了一眼慕容笑。 慕容笑赶紧道:“得休息个把月的。” 闻言,若萱手一抖,手上的墨杵一歪,墨汁溅得到处都是,心里暗暗叫苦,个把月,得和他天天这样相处个把月?还不如去坐牢。 风御麒冷色冰冷,低头看着衣服上的墨汁。 “上官若萱!” 发呆的若萱,才惊醒过来,赶紧从腰间掏出手绢,去拭他衣服上的墨汁:“王爷,对不起。” 风御麒又怒又气,看着衣服上被摸得到处都是墨汁:“上官若萱,你真够笨的。” 慕容笑嘴角浅笑,看着若萱手忙脚乱地越拭墨汁越多。 风御瑞嘴角嘲讽,冷冷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李远嘴上憋着笑,王爷一直翩翩身姿,何时这个样子,他转身寻了一件外袍:“王爷,换件干净的。” 若萱脸色通红,用手绢擦干净手,接过李远递来的外袍,低着头,去解他的外袍,手抖个不停,脸已是烫到极致。 面对这么多人,第一次给他换外袍,从认识也才第二次。 风御麒半阂眸子,望着她手忙脚乱地给他扣衣服。 越慌越乱,她求救地望了一眼风御麒。 李远赶忙过来,笑道:“王妃,让属下来。” 若萱吁了口气,跳到一边,不敢看风御麒要杀人的眼神。 慕容笑终是忍不住笑出声。 风御瑞甩了甩袖子,脸上嘲弄依旧。 李远也笑了笑。 风御麒摇了摇头,苦笑道:“上官若萱,本王真是服了你,笨得真的后无来者。” “若萱只是没有给男子换过袍子。” “昨天……” “王爷!”若萱脱口而出,堵住他后面的话。 其他三人怔了怔,风御瑞疑惑地目光扫过两人。 慕容笑眼眸眨了眨,嘴角莫测高深地笑。 李远好似什么也没听到,只一门心思在给风御麒理衣服。 若萱脸色绯红,终是女子,脸皮薄,手一甩,跑了出去。 “王爷,王妃这是?” 风御麒又气又笑,拿起文书拍在李远脑袋上。 慕容笑已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风御麒唤了丫环过来:“去看着点王妃。” “老八,朝堂今天发生什么事了?”风御麒目光转身风御瑞。 “西北发生战事,皇上派骠骑将军去了。” “他吃皇粮,当为国家出力。”风御麒淡淡地道。 “七哥,皇上这是为了牵制你,一步步削你的兵权。”风御瑞急道。 风御麒沉默,随手翻着桌上的文书。 “上官若萱又不好看,又是相爷的女儿,和我们又不是一条心的,何必花时间费心思在她身上?赶紧上朝吧。”风御瑞一脸焦急。 风御麒脸上却云淡风清,目光幽远,盯着门口,闪过云裕山庄她张开双手护着‘喝醉’的他,千慕山的一切。 “七哥,你在听吗?”风御瑞气道。 .. 在担心什么? “知道了,下去吧,我会安排的。”风御麒淡淡地道,有些疲惫,手的毒素只是被内力逼住,一天一夜,费了不少功力。 “王爷,我晚上来给你换药。”慕容笑探了探他的脉。 风御麒点点头。 风御瑞无奈地退出清乾苑。 傍晚时分,若萱才又回到清乾苑,神色已恢复正常熹。 风御麒在桌前,头也没抬,淡淡地道:“让丫环传膳吧。” “哦。”若萱又转身出去,唤了丫环传膳。 两人静静的用膳,风御麒时不时瞄她一眼,她只低头用膳绪。 她放下筷子,正待开口说话,风御麒已先开了口:“再吃点,你太瘦了。” “我吃好了。” 风御麒放下碗筷,凝着她。 半晌,考虑了半天,还是没有勇气说。 “有什么话要说?”风御麒淡淡地问。 若萱摇了摇头,就这样吧,随缘。 风御麒伸手,把她扯进怀里:“你在担心什么?” 他就附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吹进耳蜗里,转瞬又含住她耳垂:“不须担心任何事情,你只须安心地等着做新娘。” 面对俊美如斯的夫君,她没有喜悦,反倒害怕,不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风御麒见她半天没有吭声,微不悦,扳过她脸:“上官若萱,你非要惹怒本王。” 若萱望向他冰冷的眸子,苦涩地笑了笑:“一切听凭王爷安排。” 风御麒松手,放开她,又坐到了那堆公文面前。 若萱刚拿了一本书,坐到他对面,低头看着,这本书实在好笑,她忍着笑,满脸通红。 风御麒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道:“什么书让你忍得这样辛苦?想笑就笑,本王还吃了你不成?” 若萱才抚着肚子,笑起来,乐极生悲,早上腰部被撞的地方牵动,痛得皱眉。 风御麒搁下笔,绕过桌子:“怎么了?” “痛。早上撞了下。”若萱苦闷地道。 风御麒才想起早上她的表情,遂伸手抱起她,放进床里,手撑在她两旁,俯视着她:“忍了一天?” “早上还好,只是刚才大笑牵动了,才痛的。”若萱垂眸,小声地道,她以为慢慢就会没事的,谁知道会越来越痛。 风御麒大步走到门口,对着侍卫道:“去把慕容笑叫来。” 风御麒自己折回坐在桌旁,低头看文书。 若萱躺在床上,侧首就能看到他,他俊美的容颜在烛火的映照下越发的俊朗,专注的眼神,她看得有些怔怔,心口又翻涌异样的感觉,她生生压下这感情。 风御麒看完一本文书,慕容笑还没有过来,他抬头,微怒,望了一眼床上的她,对着门外唤道:“去催下慕容笑。” 过了一盏茶功夫,慕容笑才慢悠悠地踱步走进清乾苑,风御麒冷冷抬头:“若萱腰扭了。” 慕容笑点点头,放下药箱,笑道:“我以为是王爷,所以想着没这么早换药,故在药房调配药,没有急着过来。” 风御麒冷睨他,没有说什么。 若萱在床上躺了许久,这滋味可不好受,此刻慕容笑总算来了。 慕容笑坐到床沿,搭上她的脉,浅笑:“若萱姑娘,只是小伤,我开点药丸,再配点外敷的药,过几天就没事了。” 风御麒抬头看了一眼两人,低头又埋首他的文书。 慕容笑站起来,笑了笑:“王爷手受伤,王妃腰受伤,真巧。” 风御麒眼里闪过怒气,旋即又笑道:“是巧得很。” 闻言,听得风御麒的话里的别样意味,脸腾地又红了,恨恨地瞪了一眼风御麒。 风御麒笑骂道:“你瞪我做甚,若是你的腰也须要一个月才好,就扒了慕容笑的皮。” 若萱扯了被子,埋头进去,怎越说越让人误会,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慕容笑瞄了一眼被窝里躲着的若萱,眼里闪过打趣,嘴角微勾,把药放到风御麒面前,叹道:“有劳王爷了。” 风御麒笑笑,伸手让他换药。 慕容笑给他换好药,退出去,掩上/门,只留一室寂静。 风御麒走到床沿,扯开被子,笑道:“慕容笑走了。” “我又不是怕他。”若萱脸绯红,嘴上嘀咕。 “哦,本王还以为慕容笑在这里你害羞呢,原来王妃早已进入角色了。”风御麒边笑着打趣,边去解她外袍。 若萱蹭地坐起,又急又紧张:“王爷……” “你想哪里去了?看一脸的急色。”风御麒笑道,“本王给你上药。” 若萱为自己的这么大的动作也脸红,呐呐地道:“我自己来。” 风御麒收手,静静地盯着她轻解外袍,缓缓躺下,脸已红得像一个苹果。 他俯身亲在脸上,撩起她中衣,手上沾上药膏,轻轻摸在她腰上。 若萱嗔他一眼,只觉得清凉透上腰部,一天的隐痛慢慢消失,确实是好药。 “感觉怎样?”风御麒手放得很轻。 “药很清凉。好多了。”若萱笑道。 风御麒盖上药膏,放在桌上,又取了药丸,就着水,扶着她喝下。 若萱看着他这一贯动作,眨了眨眼,笑道:“王爷,你几时休息?” 风御麒看了看桌上的文书,笑道:“本想看完文书再睡,若王妃想本王陪你,那明天看也无妨。” 若萱干笑道:“若萱不是这个意思,是想着王爷歇下了,若萱也可以歇下。” “你先歇吧,本王还得一个时辰左右才能看完那些文书。”风御麒说着,就要扶她躺下。 若萱又是干笑一声:“若王爷没有须要若萱的地方,那若萱回弈园了。” 风御麒才知道她转弯抹角问个半天,原来是要回弈园。 “你腰受伤了,晚上若是要起来,本王在身旁也放心些,何况你也要照顾本王的手不是?”风御麒说得一本正经,说得理直气壮。 若萱脸上布满黑线,只得躺下。 她不知道风御麒什么时候躺下的,一觉睡到天亮,只感觉昨晚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一双微凉的手指抚过她的脸:“上官若萱,我们以前见过吗……” 丫环听得房间动静,敲了敲门:“姑娘,起来了吗?” 若萱应道:“进来吧。” 丫环推门而入,端着水,服侍她洗漱。 “王爷呢?” “王爷在练功房。” 若萱蹙眉,他手受伤了,还练功? 她问了丫环练功房的位置,一路寻去,看到那间房子,脚又顿住了,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放慢脚步,站在门口。 只见他正在练剑,身穿白衣,如蛟龙出海,如猛虎下山。 她心中纳闷,他的手好了?她虽是跟着师傅没学到什么武功,可是看师傅练功,也懂一些招式,他剑势凌厉,越来越快,看不清哪是剑,哪是人,这样哪像受伤的人。 她正在发愣中,只觉得脖子一凉,一把冰凉的剑尖已抵在她脖子上。 “王爷,这是?”若萱抬眸望着他,瞄过剑,和他的手,他左手握的剑,心下更是惊奇,惊奇他左手执笔,想不到执剑也是如此漂亮。 风御麒身形一转,剑刃横在她脖子上,人已到她背后,受伤的手轻搂了她腰:“知道本王用左手执剑的人都死了。” 若萱心剧跳,转瞬笑了起来。 风御麒低首,脸色阴沉:“你不怕死?” 若萱抬起头,大起胆子,捧住他脸,在他唇上印上一吻:“若萱死而无憾。” 风御麒蹙眉,没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 她又笑道:“王爷若真想若萱死,刚若萱还没有进这练功房时,王爷完全可以出手,王爷既然没有出手,却让若萱看到如此精妙的剑法,说明王爷并不想让若萱死。” 风御麒轻笑,收了剑:“不错,有几分上官凌诺的机变。” “不过若萱知道王爷越多密秘却越不安全。”若萱苦笑。 “难不成王妃和本王不是一条心?”风御麒淡淡地道。 若萱想也没想:“若萱和王爷始终一条心。”说完,她自己也一愣,脸微红。 风御麒看她一眼,擦拭着手中的剑:“希望你记住今日的话,背叛本王的人都会得到本王严厉的惩罚。” 若萱全身泛起寒意,心口又有几分疼,几分酸涩:“七哥哥,你们活在权势的交斗中,累不累?” 风御麒擦剑的手微怔,他许她叫他七哥哥,一直不反感,很奇怪的感觉。 .. 入神 转眼,时光飞快,风御麒的手已恢复如常,春日也过去,夏季脚步悄然而至。 清乾苑笼罩在初夏的阳光下,几许暖意,若萱环视了一眼苑子,住了差不多一个月,几分不舍,几分解脱,几分道不明的感觉。 她折了一枝丁香,转身进了内室,插在案上的花瓶上,再看了一眼房间。 伸手摸过桌子,摸过柜子上的书,墙上的画,床上的被子,有他淡淡的龙涎香…… 发了一会呆,站起来,走出清乾苑,到了弈园熹。 小环迎过来,笑道:“姑娘,你脸色比前段日子又圆润不少。” 若萱笑笑:“我倒喜欢清瘦些。” 若萱和小环边走边笑,不期对上青红冰冷的眼神,若萱也不为意,也许风御麒身边的人就这样吧绪。 “我要进宫去了,这段时候都是小瑶照顾景阳宫。”若萱笑道,边收拾自己随身的物什。 小环附过来,低声道:“听说王爷和王妃要提前完婚呢,王妃还须去景阳宫吗?” 若萱戳了戳了她,笑骂道:“听谁说?” “王爷的意思很明显。”小环掩嘴而笑。 若萱脸发烫,笑骂道:“这不是王爷说了算的,还得太后点头。” “姑娘是急了。”小环扑哧笑出声,“一会奴婢告诉王爷去。” 若萱揪着她耳朵:“你若敢和王爷说,小心撕烂你的嘴。” 小环求饶笑道:“奴婢不敢。” 若萱才笑着松了手,心里有些惴惴,知道太后对麒王府有怨,怕是不会轻易答应大婚。 她倒不是急着大婚,景阳宫也挺好的。 ****** “急着进宫?” 若萱低头看着环在腰上的纤长玉白手,缓缓伸手,覆在上面,他反转,把她小手裹在大掌里。 “在宫里再呆些日子,本王很快接你出宫。”他俯在她耳边低语。 “嗯。”她脸红如朝霞,轻声应道。 他抱起她,往床边走去,把她放进床里,挥落床幔,热切的吻铺天盖地落下来。 她伸手搂住她脖劲,难得主动地学他一样亲吻着他…… 她知道自己会想他,一旦进宫,相聚日子就少了。 丁香小舌跟随他起舞,津液相交。 记忆里,他从来没有吻过那些女人,府里的女子只是暖床的须要,他却不反感她的吻。 一番缠/绵,她极困顿,因为要进宫,却不敢睡,重新梳洗,才上了进宫的马车。 ****** 小瑶正在景阳宫摆弄那些花花草草,听得脚步声,转首,见是若萱,满脸堆笑地迎上她:“姑娘,你可来了。” 若萱笑笑。 小瑶挽着她的手,笑道:“以前一个人打理景阳宫,也没有觉得日子漫长,自从姑娘来了,再一个人就不习惯了。” 若萱点头,也难为小瑶一个人在宫里,景阳宫虽是清静,在皇宫难得远离是非的地方,可是她正是天真浪漫的年纪,想必总是爱热闹。 小瑶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问道:“听说王爷受伤了?” 若萱点头,看来风御麒也没有特意隐瞒他受伤的事情,反正皇家的事情复杂,她是没有那个脑子去转那么多的弯。 “难怪这段时间姑娘没有时间入宫?”小瑶边笑边问道。 若萱脸一红,小瑶怔了怔,低首,笑了笑:“你看,这苑里多了一些名贵的兰花品种。” 若萱望向百花圃,果真有几盆以前没见过的兰花:“是皇上送来的?” 小瑶撇了撇嘴,笑道:“皇上不管景阳宫的事情,是王爷命人送来的。” “哦。”若萱应了一声,也是,这是他母妃的寝宫,也只有他用心、上心。 若萱找了剪刀,修剪苑里的盆景,和小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小瑶笑道:“两人干活,边说话,边干活,倒是时间过得快。” “是的。”若萱对着她明媚一笑,在宫里能遇到小瑶这样的女子,倒也是一件幸事,上次自己发烧,若不是她,怕不知会不会烧傻过去。 夜晚,两人回到长春馆,苑里有些宫女唠嗑,小瑶拉着若萱:“姑娘,我们也坐一会吧,夜色很好。” 若萱笑笑,两人并排坐在石凳上,她低声地俯在小瑶耳边,低笑道:“直接叫我若萱就行,姑娘,姑娘地叫,多生分。” 小瑶笑道:“奴婢可不敢,姑娘是以后的麒王妃。” 若萱抬头望着头顶的一轮清辉,她已说过几次,小瑶坚持不叫她名字,她也就没有再坚持。 两人的身影隐在树枝下,静静地,偶尔低低说几声,低笑几声。 不远处,几个宫女围坐在一起:“敏妃是不是很快会放出冷宫?” “听说皇上是迫于麒王爷的压力,就是再宠敏妃,也不可能放出冷宫的。” “敏妃的父亲立了大功,想必皇上看在骠骑将军的面上也放出来的。” “听说麒王爷近来都和上官小姐呆在一起,不问世事,连皇上调走麒王府的军队,编排到骠骑将军旗下也不管。” “那麒王爷的军权不是一步步被皇上弄给了骠骑将军?” 若萱和小瑶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有些心惊。 若萱回想这一个月,风御麒脸上一直云淡风清,并没有特别的情绪,偶尔生气,也是她惹怒他。 皇上这招不是步步削风御麒的兵权?皇上把敏妃打入冷宫,让骠骑将军屈服?再以退为进,打击风御麒? 若萱按了按头,皇家的事情太过复杂,但看似这一场对恃以风御麒处于下风。 她想不通,外界传闻风御麒果敢,有手段强硬,嗜血残暴。 她领教过他的嗜血残暴,这件事情上却没看出他任何聪明的行动。 那边宫女还在一搭没一搭地谈论着风御麒,他的风采,他的样貌,他的冷,他的酷,她却再没心思听。 她想着若大婚了,她就是他铁板钉钉的王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兵权在手,皇上忌惮他,古往今来,哪个有好下场,念及此,她全身冰冷。 小瑶借着月光,见她脸色苍白,轻摇她:“怎么了?别听她们的,王爷不是那样的。” “王爷是怎样的?”若萱呐呐地道,似自问,又似问她。 “王爷定有自己的打算。”小瑶肯定地点头。 若萱抱膝,把头埋进膝盖里,都是自己,和敏妃一而再地发生冲突,才会导致现在这种局面,她有几分猜测千慕山上欲置两人死地的可能就是敏妃的父亲。 小瑶见那几个宫女离开,她才拉起若萱,安慰道:“王爷若像她们说的那样,岂不是死了不知多少次了。王爷看似输了,谁知道是不是有后着?” 若萱笑笑,有些恍惚,略洗漱,陷进床里,翻来覆去,一整晚没睡好。 小瑶早上起来,盯着她:“姑娘,你昨晚没睡好?” “还好。”若萱笑了笑,镜中的自己一脸疲色。 一整天,她都有些恍惚…… 傍晚,若萱正托腮,坐在景阳宫的台阶上,望着天际,天空蔚蓝,轻风吹佛,她的思绪飘远。 风御麒迈步进来,看到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他坐到紫藤架上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在想什么?”风御麒坐了半晌,她还是那个姿势。 若萱听得声音,跳了起来,喃喃地道:“王爷,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有一会了。”风御麒冷冷地道,扫过她,“想什么这样入神?” 他招手,她移步到他面前,被他扯进怀里:“想什么?” 若萱在他气势压迫下,只得道:“王爷,皇上是要削你兵权吗?” 风御麒凝了她一会,目光几分冷,几分探究:“这不是你应该管的。” “可是因为我和敏妃的事?”若萱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他漆黑的眸子,希望他能告诉自己。 “是。”风御麒嘲弄地笑道,“还想知道什么?” 他如此说,一时,她倒不知要说什么了。 “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你无须去管。”风御麒冷冷地道。 若萱叹口气,也是,他能手握重兵,皇上能坐上那高位,定然都比自己聪明百倍,自己瞎操啥心呢。 可是想到都是因自己而起,心中总是不舒服:“王爷,若是我面对敏妃退让,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宫里那么多妃嫔,你能躲过敏妃,能躲过那么多妃嫔?后宫里的妃嫔哪个后面不是在朝堂有一份力量的?”风御麒嗤笑。 若萱想了想:“也就是我在宫里,必定会和那些妃子产生冲突,必定会让她们对麒王府产生怨恨?” 风御麒垂眸凝着她,她想事情的时候安静,脸色沉静。 若萱幽幽地道:“想必这才是太后真正让若萱进宫的目的吧?” 风御麒轻抚她脸:“有点聪明了。” 若萱长睫毛轻颤,太后如此险恶用心,以前总以为是自己没把事情做好,现在想来,一切都是太后的故意为之:“这宫里,若萱怕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风御麒低笑:“才相处一个月,就这么急着嫁给本王了?” 若萱嗔了他一眼,这个时候还能开玩笑。 也许只有大婚,可以明正言顺地逃脱出宫。 .. 如你所愿 她手一下一下划着他胸口,从千慕山初见,何止一个月了。 风御麒心情好似很好,低笑,凝着她:“王妃是在千慕山就对本王一见钟情了?” 若萱双手轻捶他:“讨厌。” 他握住她乱动的小手,笑着亲了一下:“本王如你所愿。” 风御麒把她抱下来,站了起来:“你在宫里小心些,本王这几日会去请太后赐婚。熹” 若萱点头像鸡啄米,风御麒轻笑一声,就要离开。 若萱紧走几步,伸手环住他腰,他怔了怔,握住她小手。 “王爷,这一场对恃我们输了吗?绪” “现在看来是,以后说不定,你无须管,不能看眼前。本王已有安排。”风御麒因她说的我们,心中一暖,淡淡地道。 ****** 敏嫔被太后打入冷宫,皇上表面没说什么,但朝堂上,大臣们看皇上这段日子对骠骑将军尤为器重,想必是皇上的安抚手段,更是把风御麒的一支人马调去了给骠骑将军用,最后还编排进了骠骑将军的队伍里。 而这个时候,相传风御麒却受伤在府里养伤,和相爷家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纵情声色,朝中一切大事小事都听而不闻。 有平时偏向风御麒的大臣,不由得摇头,毕竟年轻,和太后相比,终难成大器。 更有看热闹的大臣,望着上官凌诺的眼神带着深意,想不到生了两个如此厉害的女儿,怕是风御麒终是要败给上官凌诺和太后的联手。 上官凌诺却依旧温和表情,好似这一切都和已无关,只是做着应该做的。 敏妃虽深处冷宫,对外面的事情却了如指撑,这日,从柜子里取出一些银两,交给冷宫里的太监。 “找一些犯事的太监,扒了上官若萱的衣服。”敏妃眼里嫉恨深重,一个女人一旦生了恨意,真是可怕的事情。 她本是皇上的宠妃,现在身处冷宫,怎咽得下这口气,虽然她爹爹现在很得圣宠,又很好地打击了风御麒,自己眼看着就能走出冷宫。 可是,她忘不掉上官若萱给她带去的痛苦,她不会让上官若萱好过,上官若萱就想这样顺利嫁给风御麒?她冷笑,上官若萱你做梦。 太监掂了掂了手中的银两,望着她娇美而闪过恶毒的脸,照骠骑将军的势头,怕这敏妃娘娘不几日就会重享皇上圣宠。 他领命而去,找了几个犯事的太监,埋伏在若萱可能行走的路上。 夜,月亮躲在云层里,连星光都没有,若萱和小瑶走在林间小道上,偶尔有宫灯的光透过间隙照过来。 若萱脚步轻快,一蹦一跳地走在小瑶前面,时不时停下来,伸手折一下树枝,放在手上翻转。 小瑶轻笑:“姑娘,近来你可是一扫忧郁,整天都这样欢快,是何事,让小瑶也开心下。” 若萱笑道:“又取笑我,不告诉你。” 小瑶扑过去,挠她:“告诉还是不告诉?” 若萱咯咯笑:“就不告诉你。” 小瑶边挠边笑:“我猜猜,应该和王爷有关,自从那日王爷来过,姑娘就这副模样。” 若萱伸手去扭小瑶脸:“让你说。” 小瑶咯咯笑道:“看来被我猜对了,再让我猜猜王爷说了什么?” 若萱故作生气道:“你再说,我就生气了。” 小瑶笑弯了腰,两人笑成一团。 这时,树旁闯出几人,几人按住小瑶,抚住她嘴,几人按住若萱,伸手去扒若萱的衣服。 小瑶想张嘴喊人,可是嘴被布塞住。 若萱被人按在地下,眼里都是恐惧,手脚都被按住,耳边是裂帛声,一声又一声,她的恐惧也随着这种声音越来越甚。 嗓子喊哑了,无济于事,不知多久,她躺在地上,小瑶爬过来:“姑娘,有没事?” 若萱汩汩泪水往下淌,小瑶扶起她,见她衣服撕成碎片,眼里闪过内疚。 “对不起,姑娘。”小瑶把自己的外袍解下来,披在她身上,扶着一声不吭的若萱。 长春馆的人见两人狼狈地进来,各种眼光都有,鄙夷的,嘲弄的,探究的。 小瑶也顾不得这些,弄了热水,服侍着若萱洗干净一身的污泥。 “姑娘,那些是太监。”小瑶轻声道,希望能宽一点若萱的心,见若萱怔怔的,眼神无光,她也不好受。 若萱麻木地任她摆弄,躺进床里,盖上被子。 小瑶轻轻叹口气:“姑娘,你想哭就大声哭出声来吧。” 若萱侧身,埋进被子里,只看到身子不停地抖动。 小瑶坐在床沿,拉下若萱的被子,拿手绢,沾了水,洗去她脸上泪痕。 半夜,若萱就发起低烧,小瑶急急地找了小林子,让去找大夫来。 折腾半宿,天亮,若萱才烧退了,病恹恹地起来。 “姑娘,你今日就好好睡一觉吧。”小瑶递给她手绢,示意她洗把脸。 若萱没有作声,下床,穿了鞋,和小瑶一路无话,进了景阳宫。 低头收拾景阳宫,小瑶劝不住,也随她。 她一直不说话,埋头使命地擦桌子,给琴贵妃上了一柱香,眼泪又汩汩透过指缝不停地留了下来。 小瑶走进来,轻拍她,她伏在小瑶肩头,哭了起来。 ****** 两人正抱头痛哭,那厢小林子进来,低声道:“太后正宣姑娘去慈宁宫呢。” 若萱擦了擦眼角泪水,走出景阳宫。 小林子和小瑶对视一眼,小瑶道:“快去看看王爷是不是在宫里。” 小林子点头。 小瑶在景阳宫走来走去,不多久,小林子找了风御麒来。 风御麒冷着脸:“怎么事?这么急找本王来。” 小瑶跪在地上:“奴婢和姑娘昨晚被一群太监按在地上,太监把姑娘衣服扒了,现在宫里在传姑娘不洁。” 小瑶说完,把头伏在地上:“奴婢有罪,没有保护好姑娘。” 风御麒脸阴沉沉,浑身如千年寒冰笼罩:“现在她在哪里?” “被太后请走了。” 风御麒甩袖,快步走出景阳宫。 小林子扶起小瑶,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别自责了。” “可是……” “别可是了,王爷不会怪你的,还好只是几个太监,别再想了。”小林子摇摇头,走了出去。 风御麒到慈宁宫,放慢脚步,闲散地走进去,向太后请了安,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若萱低头跪在地上。 风御麒望了一眼若萱,转向太后:“母后,若萱这是?” 太后呷了一口茶,叹口气,很痛苦的样子:“哀家本想着相爷为大梁鞠躬尽瘁,是大梁的功臣,想着相爷的女儿定也人品不俗。” 重重的叹了口气,脸上都是自责:“谁知上官若萱竟然做出有失颜面的事情,万配不上你了。” 风御麒脸色平静,眼眸扫了一眼如木头人一样的若萱:“母后,此话怎讲?” 太后摆弄着手中的翡翠戒指,脸上凌厉起来:“昨晚,有些要处于极刑的犯事太监,不知怎的逃了出来,还把上官若萱的衣服扒了,谁知上官若萱手臂上的守宫砂已不在。” 闻言,风御麒好似松了口气,笑道:“母后,这是儿臣不对。” 太后截口道:“她自己不检点,就是派再多人保护她也没用,你不用自责,虽然她是相爷的女儿,哀家也严惩,否则天下女子都这样不要脸面了。” 若萱抬起头,幽幽地望了一眼太后,目光再看向风御麒。 太后嫌恶地望了一眼若萱,一副狐媚样子,这张脸和当年的许子君真的有几分相似,就是连那狐媚样子都像,那一汪双眼,真的会男人疯狂,让女人恨不得毁掉。 琴贵妃离去后,先皇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许子君身上,许少君俨然就是琴贵妃的替身,琴贵妃得先皇宠爱也变罢了,可是许子君是有夫君的…… 更可恨的是,先皇把那串莲花玉坠子送与了许子君。 风御麒伸手扯起若萱,笑道:“母后,若为此事,怎无须罚她,而应该把那些太监处于极刑。” 太后冷笑:“麒儿,你母妃死得早,哀家一直当你亲儿子一样看待,你若被她迷住,你母妃九泉之下会如何伤心?” 风御麒笑道:“儿臣已在母妃面前祭拜过,上官若萱就是儿臣今生的王妃。” 他顿了顿,手轻柔地抚上她的脸:“她的清白给了儿臣。” .. 情难自禁 太后心中一跳,虽然早知道事情大概是如此,本想借机羞辱他一番,再把上官若萱休了,从此也让相爷和风御麒彻底交恶,却想不到风御麒一心娶上官若萱为妃。 若萱抬起头,柔柔地望着他。 太后不愧是太后,笑斥道:“你这孩子,怎如此莽撞。” 风御麒搂着上官若萱,笑道:“母后,儿臣情难自禁,请太后准儿臣和若萱完婚。” 闻言,若萱被握在他手心的小手动了动,心里喜悦,惶恐,各种情绪一起袭来焘。 太后微蹙眉道:“若萱还小,这早早完婚,怕不合宜。” 若萱挣脱风御麒的怀抱,跪下来磕头道:“若萱愿意早日嫁给王爷。” 太后怒道:“一个女孩子家不知廉耻,说出这样的话来。洽” 若萱抬头,目光坚定,和他都做实了夫妻,还有什么廉耻,何况,她是真的愿意嫁他。 风御麒扯起她,笑望着太后:“若萱都不认为自己小,母后真要让儿臣和若萱再等吗?儿臣还想早些让母后抱孙子呢。” 太后怔了怔,她不会容许上官若萱生下孩子的,上官若萱生下孩子,那上官紫柔也得赶紧生孩子,否则上官凌诺那老狐狸还不知向着谁。 太后只得笑笑:“说到子嗣,母后若不同意,倒是无颜去见先皇了,只是这事还得容母后再想想。” 风御麒脸上表情淡淡,和若萱行礼告退。 太后眼睛钉在两人紧握的手上,现在自己鸡飞蛋打,本想羞辱他,可是现在他直接和上官若萱扮情深,人气在民间急升,道他不嫌弃丑妻。 太后抬手,把桌上的茶水扫落在地,宫女们都大气不敢喘,只有瓷杯在地上发出匡当声,及打着圈的声音。 她以为有三年时间,可以好好布局,想不到他直接省事地要提前完婚,只是一个王妃位置而已,很好,麒王府确实给得起一个王妃位置。 这样一番姿态,岂不是让上官凌诺坐实了风御麒的岳父,若是上官若萱诞下子嗣……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她绝不会让上官若萱生下皇家的子嗣。 风御麒和若萱手牵手出了太后的慈宁宫,午后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 若萱微微偏头,望着他俊美如神祗的脸,有些恍惚,真的求太后让两人完婚了? “开心吗?”风御麒淡淡地问,微眯着眼。 若萱笑了笑:“感觉是一场梦。” “不要爱上本王。”风御麒淡淡地道,放开她的手,大步往前走去。 他杀人无数,在战场上从不手软,对政敌也从不仁慈,不知有多少人想置他于死地。在感情上更是千疮百孔,爱上他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 若萱一怔,紧走几步,追上他。 “本王说过,只要乖乖地呆在王府,本王许你王妃的位置一世无忧。”风御麒眼盯着前方,眼里晦暗未明。 若萱苦笑,问道:“太后会同意吗?” “由不得她不同意,你就乖乖地等着做新娘吧。”风御麒冷冷地一笑,送她到景阳宫门口,转身离开。 若萱望着他离开,正要抬脚进景阳宫,不远处却走来一个人。 风御笙走到她面前,定定地望着她,她脸上无喜,无怒,无忧。 “六爷!”若萱福了福行礼。 风御笙邪肆一笑:“若萱,嫁给本王如何?” 若萱笑道:“六爷又说笑了。若萱是七哥哥的王妃,怎能嫁你。” 风御笙眼里变幻莫测,几分伤痛,几分不甘,半晌,摇头苦笑:“七哥哥。看来要恭喜你快要大婚了。” “先谢过六爷,到时记得来王府喝一杯喜酒。”若萱听闻风御笙并不常在京城,日子过得很潇洒。 风御笙哈哈大笑,转身人已飘远:“到时定送上一份厚礼。”他的笑声透着苍凉,风流倜傥的脊背透着落寞。 若萱望着风御笙隐入宫中层层屋檐,才进了景阳宫。 小瑶跑了出来,拉着若萱的手,关切地问道:“怎样?太后有没有难为你?” 若萱笑着摇头。 小瑶见若萱心情好起来,也放下心来,又有些好奇,不知王爷怎么开导若萱的。 风御麒回到王府,风御瑞和慕容笑已等在苑里。 慕容笑抱拳笑道:“王爷,恭喜,听说很快就要大婚了。” 风御麒阴沉着脸,进了书房,命侍卫去把上官凌诺请了来王府。 风御瑞脸上冰冷:“七哥,上官若萱哪点吸引你了?” 风御麒靠在椅子上,姿态慵懒:“总归要娶,晚娶不如早娶。” “很好,那八弟先恭喜七哥很快就要成为上官凌诺的乘龙快婿了。”风御瑞冷冷地道。 风御麒淡扫了他一眼,对他的嘲讽很不悦:“她是她,上官凌诺是上官凌诺。更何况上官凌诺暂时对本王也没有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风御瑞冷哼一声,撇开脸,一副不想再说的样子。 慕容笑在一旁浅笑。 不多久,上官凌诺到来,几人相互客气了一番,退了出来,书房里只剩上官凌诺和风御麒。 “岳父大人,请坐。”风御麒客套地道。 上官凌诺也不客气,坐在他对面,静等着他开口。 风御麒表情淡淡,轻叩桌面,沉吟了一会,开口道:“想必相爷也知道了若萱被那些该死的太监扒了衣服,所以……” 上官凌诺温文的坐在那里,眼眸微眯了眯。 风御麒好似怕上官凌诺误会自己不够诚意,又补充道:“本王自从千慕山上一见若萱,对她的身姿和舞姿已有些动心,实想不到面纱下的脸是如此,但本王现在也不在意了,若有必要,本王府中的慕容笑一身绝世医术,倒也随时可以给若萱换一张脸。” 上官凌诺微微笑了笑:“若萱是老夫的掌上明珠,本想着放在身边多养几年,唉,这如今,女儿大了,由不得老夫了。” 风御麒笑道:“麒王府距相府也不过几步远,相爷想若萱了,随时欢迎来王府,本王也定会让若萱常回去看望相爷。” 上官凌诺点头:“说得也有理。” 风御麒沉了脸,为难地道:“本王已向太后请了旨,只是太后还末准婚。” 上官凌诺垂眸,沉思,一时没有说话。 “本王见若萱在宫里总受些妃嫔的气,若是大婚后,若萱就是麒王妃,岂容那些妃嫔在她身上撒气。”风御麒沉声道。 此话说中上官凌诺的心思,后宫之事他不便多管,有时若萱受些气,他也只能隐忍不发:“嗯,王爷说得有理,老夫也会找太后,催促太后早日下旨。” “如此甚好。”风御麒笑道。 上官凌诺站起来告迟,出了麒王府,并没有急着进宫。 他叹气,这还得计议一翻,太后哪是那么容易许婚的,所以有得一番波折了,只是若萱这孩子和麒王爷坐实了夫妻,弄得宫里人尽皆知,这幕后的人也太狠了些。 ****** 西北战事吃紧,骠骑将军刘尚武虽先打了几个胜战,但是对方缓兵到来,现在胶着状态。风御扬早朝上扫过群臣,上官凌诺这时候又称病,风御麒更是直接说忙于不日的大婚,几天不见人影。 风御扬烦躁地退了朝,信步走在宫里,不知不觉走到了景阳宫前,正碰上若萱。 “随朕走走。” 若萱没有理由拒绝,这个时候也不敢拒绝,若是皇上不高兴,传到太后耳里,怕这婚也结不成了。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御花园,御花园有一条河,直通宫外,河两边垂柳依依,繁花似锦,风御扬却觉得烦闷不已。 他叹口气,望了一眼天空中飞过的小鸟:“朕有时真羡慕它们,自由自在的飞翔。” 若萱笑了笑:“皇上乃一国之君,有时比大部分人都自由多了。” 风御扬淡看她一眼,笑道:“此话怎讲?” “比如,皇上想要吃东边的荔枝,可以快马加鞭地要了来;皇上在宫里累了倦了,想出宫游猎,也可以成行;皇上思慕哪家女儿了,也可以选了来做妃子,等等,但普通人却并没有那样容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故若萱认为皇上其实撑握着很多人的命运,实是自由多了。” 若萱说了一堆,自认为没有忤逆的话。 风御扬笑笑,想必她是在愁大婚的事情,觉得是他压下了她和风御麒的大婚,她又哪里知道他作为皇上有很多的身不由已,很多的不得于,很多的无奈…… .. 被他带坏了 若萱以为风御扬会提大婚的事情,他却只字不提,她也不好再开口。 “你爹爹生病了,你找个时间去看看吧。”风御扬淡淡地道。 若萱怔了怔:“是!” 两人继续往前走,风御扬并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不远处走来几个妃嫔,为首的赫然就是玲贵妃,显然那些妃嫔也看到了她和风御扬,脸上都带了笑,往这边走来。 若萱不愿意在宫里和那些妃嫔再惹上纠葛,遂行礼道:“皇上,若无事,若萱告退。焘” 风御扬淡淡地瞄了她一眼:“去吧!” 她走得很快,几下闪进御花园的灌木丛中,躲开那些妃嫔的视线,只觉得这样才安全些。 风御扬笑笑,负手站在原地,目注着她离开的方向区。 玲贵妃带着一众妃嫔走到风御扬面前,行礼,风御扬抬抬手:“起来吧!” 玲贵妃望了一眼若萱离去的方向,眼里泛起嘲讽笑意。 一众妃嫔陪着风御扬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坐下来,玲贵妃笑道:“皇上,眉头微皱,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风御扬淡淡一笑,凝着亭外的风景:“倒也无甚大事。” 玲贵妃笑笑:“臣妾在母后处听说骠骑将军这几天战事吃紧,皇上可想到应对之策?” 风御扬眉微拧,眼里含着冰冷,没有应声。 玲贵妃见此景,赶紧跪了下来:“皇上,臣妾多嘴,朝堂上的事情本应该不是臣妾插嘴的,只是看皇上忧虑,想帮皇上分担一二。” 风御扬伸手,扶起她,笑了笑:“起来吧,朕知你一片真心。” 玲贵妃抬眼瞧风御扬没生气,壮着胆子又道:“皇上,须要派臣妾哥哥去协助骠骑将军吗?” 风御扬表情淡淡,目注远处,朝堂上,手握兵权的三派,一为敏妃家,骠骑将军;二为,太后赵家,玲贵妃为太后亲侄女;三为,风御麒。他不能让一方独大,平衡着各方势力,虽然暂时现在风御麒兵势更强……但是若另两方站在自己身边,风御麒也占不了便宜。 若要让两方都站在他自己这边,他就不能让一方独大,免得成了第二个风御麒,难于撑控。 风御扬收回心思,淡淡地笑道:“这个朕自有主意。” “皇上!”玲贵妃娇嗔地道,“哥哥不能为皇上出力,臣妾心里过意不去。” 风御扬轻笑起来,不着痕迹地隐藏心底地想法,捏了捏她的脸,俯在她耳边:“赶紧给朕生一个皇子,就是帮朕了。” 太后经常拿此事来压他,他也明白,玲贵妃生下皇子,赵家就彻底站在了他这边。 玲贵妃低笑着:“那臣妾晚上在永春宫等皇上。” 风御扬低笑,算是答应。 别的妃嫔见两人俯耳低语,面面相觑,又不敢表露不满。 风御扬站起来,笑道:“朕还有事,你们随便。” ****** 玲贵妃见风御扬离开,也遣退了一众妃嫔,只随了自己的贴身宫婢小翠到了景阳宫门口。 若萱见到小翠站在景阳宫门口,怔了下,想起上次被小翠推翻在地,叹口气,就是刚见了风御扬一面,想不到玲贵妃就找上/门来了。 小瑶拦着若萱:“别出去,她们不敢进来。” 若萱本也不想理小翠,但见她一直站着,没有离去的意思,再看太阳毒辣,终是心不忍,问道:“你找我何事?” 小翠这次倒客气了不少,福了福,行了个礼:“我家贵妃有请姑娘借一步说话。” “有话你在这里说吧。”若萱淡淡地道,她不想再和后宫的那些妃嫔惹上关系。 小翠望了一眼四周,低声道:“我们贵妃娘娘想帮姑娘来着。” 若萱几乎想嗤笑出声,只是忍住了,淡淡地笑道:“谢谢贵妃好意,若萱暂无事须贵妃帮忙。” 玲贵妃在远处等了半天,耐性耗尽,抬步走了过来,冷笑道:“你以为没有太后的点头,你这大婚能完成?” 若萱怔了下,知道玲贵妃说得在理,只是自己只愿做鸵鸟,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而已,而且心里另一个声音总说:他会处理的,他答应的就会做到的。 她也不知道对他的信任从何而来?也许从民间对他的传说而来?或是这一个月的朝夕相处而来? 这一个月他极少出去,都是在房间处理文书,很多事也不刻意避她,而她帮他磨墨,坐他身边看闲书,打打棋谱,有时她弹琴,他吹箫,像普通人家的情人、夫妻一样,倒也相安无事,惬意。 她有时想,处在皇家,这样的夫妻,过这样的日子,也算圆满,就有些期待大婚。 “谢谢贵妃娘娘挂念若萱的事情。”若萱转身就回去。 “本宫可以帮你。”身后传来玲贵妃声音,若萱脚步一顿,侧首望着她,看得很仔细,想确认她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可信。 “你肯定要问本宫为何帮你?”玲贵妃冷笑。 若萱静静地看着她,是的,她为何要帮自己? 若萱一直都能感觉到玲贵妃对她的敌意。 “本宫帮你是有本宫的考量,这你无须知道,这次却是真的想送你出宫。”玲贵妃冷笑。 若萱微微拧了眉,玲贵妃不希望自己在宫里呆着,呵,她苦笑,她这张脸,能防碍玲贵妃什么? 若萱脑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在宫里受了不少苦,已是谨慎不少,笑道:“谢贵妃好意,若萱还是自己想办法。” 说完,不再等玲贵妃发话,急步走进景阳宫。 玲贵妃咬牙,恨恨地望着她的背影,再恨恨地望着这景阳宫的宫门,宫里的女人,包括太后都对这景阳宫的女主子又恨又羡慕。 她甩手离开,冷哼了一声。 ****** 夜,月明星稀,永春宫宫灯摇曳,玲贵妃坐在殿里等着风御扬的到来,希望这次他不要再失约。 她咬牙,上次风御扬失约是因为和上官若萱游湖,这次上官若萱就在永春宫的柜子。 她目光转向房间那个衣柜,今日,她好心要帮上官若萱,被拒,她怎能罢休,略施小计,就迷晕了上官若萱,偷偷弄进了永春宫,放进了衣柜。 她冷笑,摆弄着手指的丹蔻。 “皇上驾到。”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玲贵妃忙敛了心情,出去迎接。 若萱在柜子里,全身不能动弹,嘴不能张口说话,只听得外面玲贵妃和风御扬说话的声音。 她又气又恼又羞,又害怕,不知玲贵妃这又是玩的哪一出,若是被风御扬知道自己躲在柜子里,怕是死罪?想想哪个皇帝能容忍房中事被人听了去? 若萱正在左思右想,想咬舌自尽算了,但玲贵妃这药下得特猛,她想自尽都不成。 她无语问苍天,到底造了什么孽,得罪了这许多的妃嫔,屡要加害于她。 脚上不知什么冰凉的滑过,她低眸,借着柜子间隙射来的光线,看过去,这不看还打紧,一看,心脏猛缩,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她倒有丝解脱,最少不用听皇上和玲贵妃之间的风月事,但心里又有些遗憾,有丝邪恶,不知男子是否都像风御麒那样霸道,她直为自己这想法脸红,冒似这一个月被风御麒带坏了。 还好,一会就晕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她以后面对风御扬时也不用那么难堪了。 一夜情浓。 风御扬起来上早朝,玲贵妃笑颜如花,本就美艳的脸越发娇艳欲滴,跟着爬起来伺候。 “你再睡会,有宫女呢。”风御扬体贴地笑道。 玲贵妃笑着下了床,给他系衣服。 小翠去柜子里,给玲贵妃找外袍,柜子大开。 “啊!”小翠的惊叫响彻永春宫。 玲贵妃怒斥:“什么事,惊了圣驾,不想活了。” 小翠语无伦次,指着柜子道:“有人……蛇……” 玲贵妃一听有蛇,不由得跳到风御扬背后,吓得身子直颤抖。 风御扬蹙眉,拍了拍手,这时外面涌进太监,围在两人四周。 小安子上前,扳动从柜子里摔落下来的人,又惊又不可思议,跪在地上道:“皇上,是上官小姐。” 闻言,风御扬惊骇,正要上前,被玲贵妃抱住,带着哭腔道:“皇上,有蛇。” 小安子使了一个眼色,让太监把蛇扔出去。 “皇上,蛇无毒,但是上官小姐昏迷不醒。”小安子沉声道。 .. 有障碍可如何是好 “快宣太医。”风御扬怒道,怎么会这样,上官若萱怎会跑到永春宫里来,怎么会藏在永春宫里的柜子里,那昨晚,自己和玲贵妃一晚的恩爱,岂不是都被她听了去。 他冷冷地扫过犹自害怕的玲贵妃,眼里闪过冷意。 “今日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否则朕杀无赦。”风御扬冰冷着脸。 “皇上,上官若萱会不会是刺客?”小翠小声地嘀咕。 风御扬冷冽的目光射向小翠:“拉下去掌嘴二十。焘” 风御扬单膝跪下,伸手抱起若萱,眼里沉痛。 小安子上前,伸手,要从风御扬手上接过若萱:“皇上,奴才来吧。” 风御扬避开小安子伸来的手,表情冷淡,再不看玲贵妃一眼,抱着若萱往宫外走去区。 风御麒接到一个莫名的信,道上官若萱在皇上手上,他也管不了是计还是阴谋,直闯了进来。 远远地,他看见风御扬抱着一个人从永春宫出来,他飞掠过去,挡在风御扬面前。 风御扬脚步一顿,正要怒斥,发现是风御麒,一时怔怔,不知说什么。 风御麒低头望着风御扬怀里的人,只见她脸色潮红,衣服凌乱,心中震惊,伸手就向风御扬击去。 风御扬险险地避过,若萱已到了风御麒怀里。 “风御扬!”风御麒目叱欲裂,又面对这样的一番情景,心比多年前更痛几分。 他腰中剑出鞘,剑花一挽,满天剑气罩住风御扬。 风御扬还在沉痛中,剑气划破衣服,小安子在后面惊呼,他才反应过来,急速往后退去。 小安子在一边惊呼:“麒王爷,不是你想的那样,先别打了,赶紧救上官姑娘才是正事,上官姑娘中了迷/药,皇上是要救她。” 风御麒收了剑势,看着怀里若萱,搭上她脉,又惊又怒,冷冷地望着风御扬:“若是本王查出若萱受了半分委屈,本王定让你的皇位坐不安稳。” 玲贵妃在一旁看着,吓得瘫软在地,想不到风御麒远比想象中在乎上官若萱,若是被皇上查出是自己做的手脚,怕不进冷宫,也要被贬品阶。 风御扬冷冷地扫过玲贵妃,望着风御麒抱着若萱走远,眼里沉痛。 “让朝臣都退了,朕今天累了。”风御扬对着小安子吩咐道。 小安子心里也难过,小跑着去金銮殿,让朝臣都退了。 玲贵妃则跑进了慈宁宫,跪在太后床前:“姑姑,救我。” 太后冷冷地望着她,从床上起来,怒道:“从何体统,大清早的就来哀家面前哭诉。” 玲贵妃才把今日早上的事情和太后说。 太后惊怒,拍的一巴掌甩在玲贵妃脸上:“赵家怎出了一个你这样没脑子的。” 玲贵妃抚着脸,怕极怒道:“姑姑,若不是你留着上官若萱在宫里,侄女怎会出此下策。” “混帐,上官若萱那张脸,怎能吸引皇上。”太后气道。 “姑姑,是你不愿意相信,皇上看上官若萱的眼神都不一样,和她游湖,和她聊天,和她用膳,和她开玩笑……姑姑,你根本就是自欺欺人。”玲贵妃边哭边吼道,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掉落,敏妃进了冷宫,她不许任何人再分去皇上半分宠爱。 太后气得手直打颤:“哀家没被那些朝臣逼死,非得死在你这混帐面前。” 玲贵妃见太后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才真的害怕了,过来顺着她的背,哭道:“姑姑,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太后气道,“哀家的计划都被你打乱了,为了平息风御麒的怒气,哀家只有准了他大婚的请求。” 玲贵妃倒破涕而笑,最少,她在宫里少了一个敌人,风御扬总不敢对名正言顺的麒王妃再动心思了。 太后摇头,无奈地道:“你如此沉不住气,怎能抓得住皇上的心,怎能管得住后宫?” ****** 风御麒抱着若萱出了宫,回到麒王府,慕容笑已得了消息,等在清乾苑。 “她怎么样?”他眼里怒气汹涌,脸色冰冷,身子紧崩。 慕容笑扫了他一眼,心中有些悲:“只是被人下了迷/药,手脚不能动,口不能言。” “其他呢?”风御麒紧张地问道。 慕容笑叹口气:“惊吓过度。” “王爷等她醒来再具体问吧。”慕容笑给若萱扎了针,着丫环去熬药。 风御麒双手撑在她两侧,静静地望着她潮红的脸,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几分惊怒,几分害怕恐惧,几分怜惜,几分痛,几分恨。 慕容笑盯着他侧颜,淡淡地道:“是谁做的?” “她在玲贵妃永春宫被迷晕的。” 慕容笑嗤笑:“莫不是玲贵妃认为风御扬喜欢上了上官若萱?” 风御麒皱眉,没有说话。 “王爷,倒可以借机对太后和皇上发难了。”慕容笑低笑。 风御麒冷冷地瞄了他一眼,从床沿上站起来,负手而立,走到窗前,望着远处。 “恭喜王爷,马上就可又大婚了。”慕容笑又笑道。 “莫不是你认为这是本王布的局?”风御麒冷笑道,脸色阴沉地望着慕容笑。 慕容笑禁了声,再不敢说什么。 玲贵妃怕风御麒迁怒自己,要了太后的令牌,穿了便衣,偷偷地来了麒王府。 “见过麒王爷。”玲贵妃再没了平时的高高在上的感觉,此刻只希望自己不要成了这场争斗的牺牲品。 风御麒负手而立,根本不看她,浑身散发出冰冷气息,玲贵妃打了一个寒颤。 她咬牙道:“给你送信的是我。” 风御麒冷笑。 “我只是希望上官若萱早些和王爷大婚,故于闹了这么一出。我也是为王爷好,请王爷不要因这些迁怒我。”玲贵妃道,偷偷打量他,他背对着她,看不到表情,只是一个背影却散发出不敢逼视的威严。 风御麒冷笑,转过身来:“本王倒好似要谢谢玲贵妃了?” “不敢,只是我也有自己的目的,希望上官若萱早些成为麒王妃,不要呆在宫里。”玲贵妃在他的逼视下,不敢隐瞒。 风御麒冷哼一声。 “太后已答应王爷的请求,择日大婚。”玲贵妃颤声道。 风御麒轻笑:“若不是太后答应了,你小命休也。” 玲贵妃颤了颤,但并不太相信他所说。 风御麒嘲讽地看着她:“别以为本王不知道,是你一直在给敏妃通传外面的信息,暗示敏妃找太监对付若萱,本王没有就此事问你罪就不错了。你以后见着若萱最好安份些,否则你知道后果。” 玲贵妃收到他严厉的警告,几乎站不稳,原来自己做的一切,他都知道,那皇上是不是也知道? “还有,若萱被你放的蛇惊吓了,若她有什么事,扰了本王的大婚,你知道后果的。”风御麒冷笑。 玲贵妃抬头,惊惶地道:“我也是迫不得已,迷/药不敢下重,只有用蛇吓晕她,难不成让她听了不应该听的去了?” 风御麒冷冷地盯着她,甩袖离开。 玲贵妃怕得要死,但一番交谈下来,知道风御麒暂时放过了她,不会借这次机会问她罪,而皇上看在太后及赵家帮他的份上,也不会动她,她摸了一把额间的冷汗,最少,把上官若萱弄出宫去了,虽然代价有些惊险。 风御麒走回房间,坐到床沿上,手抚上若萱的脸:“好些了没?” 若萱睁开眼,眼底一片青色和疲惫:“王爷!” 风御麒伸手搂起她,抱在怀里:“没事了,太后已准了我们大婚了。” 若萱趴在他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 风御麒拧着眉,轻拍着她后背,还没有哪个女子在他怀里这样哭过,他有些手足无措,只能不停地轻拍她后背。 不知哭了多久,若萱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抬起头,看着他衣服上的泪痕,尴尬地道:“对不起,王爷。” 风御麒苦笑,看了一眼身上不堪的衣服:“你在柜子里怎么晕过去的?” 若萱脸腾地红了起来:“一条蛇爬到我身上,我就晕了去。” 风御麒俯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可听到什么不应该听的?” 若萱脸越发的红了,不好意思地道:“没有。” 风御麒低笑,吻住她唇,轻轻地啃咬:“最好没听到,否则以后有障碍可如何是好。” 若萱又气又好笑,伸手环住他,抬头迎向他:“王爷,这些日子,我不想再进宫了。” .. 看不分明 风御麒嗤笑:“这么快就想赖在本王的床上?” 若萱又羞又恼:“若萱可以住在弈园,或是大婚要从相府出嫁,我住相府去。悫鹉琻浪” 风御麒沉吟了一会:“住别苑吧。”他才不要那些虚礼,她去相府还得面对主母陈氏,他不想大婚前再生事端。 若萱爬下床,就要去收拾东西。 风御麒微不悦,伸手扯过她,压进床里:“还得观察两天,谁知道迷/药有无后遗症。焘” 若萱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只觉得脸红心跳:“那我先在弈园呆几天。” “就住这里,还像以前一样。”风御麒声音暗哑,吻上她,唇舌占据她的领地,手指轻拨,解了她衣服。 她进宫有些日子了,思念像疯长的草,他从来没有这样渴望一个女子,手急切地往下探去,在里面轻搌、细揉,直到她柔得像一汪水,才冲了进去,剧烈地占有,不知魇足赛。 他对她最初只是太后硬塞来的王妃,一颗政治棋子,可是慢慢的,他会记起她的点滴,会到景阳宫看看她,,只是看一眼,看她给景阳宫的花浇水,修剪盆景,擦拭母妃留下的物品…… 更奇怪的是,在清乾苑,他会想她,抬头,想她站在他身旁研磨浅笑的样子,想她娇羞的样子…… 他亲吻着她娇嫩的唇瓣,恍若上好的醇酒,令人迷醉。 她攀上他的脖子,关在柜子里的时候,想的都是他,希望他能如神邸般出现在眼前,救自己出去。 双手紧握她纤腰,让她更贴紧自己,紧窒如上好绸缎包裹着他,欢愉排山倒海般袭来,他眼眸幽黑深不见底,热流释放在她身体深处。 他从她身体里退出来,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手肘撑在床上,手撑着脸,凝视着已累晕过去的她。 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低笑道:“上官若萱,说实话你脸上的胎记真不好看。” 睡梦中的若萱蹙了蹙眉,浅浅的呼吸。 风御麒在她唇上印了一个浅吻,下床去清洗身子。 若萱睁开眼,望着床幔,身子很累,脑子很清醒,只是装睡,否则他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她抬手摸了摸脸上的印记,心里暗叹了口气,心里涩涩的,他是嫌弃的。 她不知道他为何执意要大婚,他最初中意的是紫柔,他恨她的印记,恨她是太后塞给他的。 她看不透他,只觉得他在她面前隔着一层雾,看不分明,他的温情是那么的让她感觉不真实。 头越来越沉,迷迷糊糊中又回到初见的时候,那样的他是真实的吗? 等他清洗好,坐到床沿上时,她是真的困倦着睡了,他俯身亲吻了一下她的眼睛,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睫毛很长,扑闪扑闪的,很灵动。 他低笑了一声,坐到桌旁,拿起文书,看了起来。 很多关于西北战事的事情,他随手放到一边,嘴角冷笑。 只是想到刘尚武把麒王名下的那支队伍当枪使,心中终是有些不舒服,他日,他定要让他们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他从来不是善人,为今之计,只有将计就计,要得就须舍得舍去。 慕容笑开的药很好,两天后,迷/药的后遗症全无。 她想快些搬了去别苑,他每日虽在书房,她呆在他的房间,可是总觉得在他的视线之内,会不自在,会觉得别扭。 夜晚,他由着她回弈园,只是睡梦中,他总会钻进被窝,搂着她,仅仅是搂着。 天亮时,他已离开,有时她总以为是做梦,也许他从来没有来过弈园。 这日,她撑着,坐在桌旁看书,手边是瓜子,一下一下地嗑着。 窗外夜色浓重,已是三更天,她打了一个哈欠,想来今晚他是不会来了。 她站起来,略梳洗,脱了外袍,犹豫了一下,烛火未灭,她一个人怕黑。 放下床幔,躺进被窝里,门吱的一声响了,黑夜里很突兀,她有些心惊,是他吗? 脚步一步一步地走近,是他的脚步声,她吁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床幔被掀开,她面对着里面,闭着眼,装睡。 悉索的脱衣服的声音,旋即,身后凹了下去,掀被子的声音,是他躺了过来,她身子微微僵硬。 紧张中,一双有力的手搂过她,跌进他怀里,灼热的呼吸落在她脸上,她睫毛不可自制地颤了颤。 他头微微抬起,凝着她的小脸,过了一会,轻笑:“装睡呢?” 若萱紧闭着眼,大气不敢出。 风御麒伸手捏她鼻子,她只得张嘴呼吸,他的唇堵上她嘴。 “唔……风御麒……”她难受的唔唔叫着,伸手去推他。 他低笑:“不装了?” “哪有装?是真的睡着了,都像某些人一样大半夜不睡,潜进别人房里?”若萱气道。 “说本王吗?本王可是刚处理完事情,何况这本就是本王的房间,何来潜?”风御麒笑道。 若萱揉着捏疼的鼻子,瞪了他一眼:“王爷每晚都睡这么晚?” “嗯。” 若萱支捂了半天,想问他这几天,半夜时分他是否也都如此潜进来的,但实在开不了口。 风御麒就着烛光,盯着她憋得满脸通红的小脸,奇奇怪怪的:“在算计着什么呢?” “没。”若萱心虚地道。 风御麒眸光暗了暗,伸手一搂,她身子紧贴着他。 “王爷,明天我想住到别苑去。”若萱伸手,手掌撑在他胸前,让两人隔开点距离。 她在这里总不自在,要大婚了,两人住在一个府里,总觉得别扭些,加上那个青红看她的目光更是奇怪。 “嗯。”风御麒应了一声,一只手伸过去解她中衣。 “王爷,夜深了,早些歇息。”若萱半推半往后退地道。 风御麒眼眸暗了暗,手上用力,中衣两下撕了开来,粉红肚兜呈现在眼前,他俯身在她胸前轻咬了一口。 “你……”若萱气结,好好的衣服。 “不就一件衣服。”风御麒气道,灼热的吻贴在她脖子上,一路往下滑,吻上锁骨上嫣红的痣。 她叹息一声,嗔道:“肚兜是专门在秀珍秀坊买的,我喜欢得紧,可别又糟蹋了。” 他低笑,伸手绕过她背后,轻轻扯下肚兜带子,旋即吻疯狂地落下来,不知何时,衣服已褪尽,刻骨的欢愉,一下一下的刺激着她,侵占她的灵魂。 脑中白光闪过,恍若灵魂脱壳,一个身着大红喜服的女子,看不清脸,窝在同样大红喜服男子的怀里:“曜哥哥,我要做你真正的妻子。” “等你伤好了……” “不……” 桌上大红喜烛流着泪。 风御麒怔怔地望着身下的若萱,只见她满脸泪水。 他低头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 她的尖叫被他吞入腹,眩晕感更甚,终是筋疲力尽地睡去,醒来,身旁没有他,天色已是大亮,阳光从窗棱间射进来,斑驳的影子投在地上。 她洗漱好,随意用了些吃的,收拾了几本书:“小环,你随我一起去别苑吗?” 昨晚,她没有机会问他如何安排的,是自己一人过去,还是带着小环过去,她对小环甚满意。 “早上,王爷吩咐过奴婢随姑娘一起去别苑,一会有侍卫过来护送我们过去。”小环笑道。 “哦。”若萱有些失落,想来他是不会来送她去别苑。 “走吧。”若萱往外走去,马车旁,果真只有侍卫,没有他的影子。 到得马车旁,若萱随口问道:“王爷可在府里?” “王爷还在宫里。”侍卫回道。 若萱点头,上得马车,吩咐道:“走吧。” 小环很兴奋,时不时撩起窗帘,拉着若萱,看外面的景致。 她有些意兴阑珊,不好扫了小环的兴致,遂也时不时透过窗户看看外面,低笑着和小环聊几句。 到了街市,小环眼里更是一脸的新奇,恨不能下车好好逛一圈。 若萱笑了笑,吩咐侍卫停车,拉着小环下了马车,对着侍卫道:“你们到那边空地等着,我和小环买点东西,一会就过来。” 侍卫迟疑了一下,留下一个看着马车,三个跟在若萱后面。 小环吐了吐舌头,若萱苦笑,这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以后怕是去哪里后面都跟着个尾巴了。 两人边走边看,若萱见小环喜欢的,都买了下来。 “姑娘,你看那边怎么那么热闹?”小环指了指不远处,人声鼎沸,里三层外三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走了过去,踮起脚,但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何事。 小环拉了一旁的人问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书生模样的人道:“书生闹事呢,说试题泄秘,要求重考。” 若萱才反应过来,这里想必是贡院? .. 不至于这样小气 谁胆子这样大?试题泄秘可不是小事。悫鹉琻浪 突然,人群混乱起来,若萱拉着小环的手,随着人/流一会左,一会右。 拉扯间,越来越混乱,两人拉在一起的手被人冲开。 若萱被人/流挤得跌跌撞撞间,好似眼前有一个熟悉的人,定晴一看,低呼:“皇上!” 风御扬捂住她嘴,扯过她手,拉着她站稳,低声怒道:“你怎来这种地方。焘” “我……”若萱我了半天,不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去别苑,路过,来看热闹,弄得如此狼狈。 风御扬折扇轻敲她头,运气轻功,把她扯出混乱圈。 若萱理了理被挤乱的衣服和头发,好险,没被踩死,真是万幸,她四处张望,不知小环在哪里赛? 风御扬吹了一声口哨,面前飞来一匹马,他跃上马,伸手一扯若萱,马托着两人往城外奔去。 若萱坐马上,视野宽了不少,看到侍卫和小环在一起四处张望,小环没事,她倒也就松了一口气。 显然,小环也看到她了,只是风御扬的马太快,转眼几人就相互看不到。 “皇上,我的丫环在人群里。”若萱焦急地伸手想去握缰绳,只是风御扬伸手用力抖动缰绳,若萱勒不了马,以致于马还是风驰电掣地往前奔去,若萱暗道,皇上的马果真非同凡响。 可是不能不管小环,她又欲张口,风御扬又沉了脸,冷冷地道:“一个小环,在天子脚下,能出什么事情?” 若萱被他的话呛住,好自信,又有几分狂妄,倒不好再说什么了,免得有冒犯圣颜的嫌疑,特别是在大婚的当口,更得小心又小心了,免得在太后面前落了口舌,无端又生出是非来。 念及此,若萱不再说什么,看着两旁树呼啸而过,风吹得发乱飞,可见马有多快,只得随他带去。 不知走了多远,来到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有汪湖,清澈蔚蓝,风吹过,水波荡漾,湖两旁的垂柳翠绿,随风而舞,如女子的纤腰,煞是美丽。 风御扬抱着她下了马,随手把缰绳一扔,走到湖边,负手而立,目视前方。 若萱站在他身后,顺着他的视线,看着前方,眼角的余光却扫过他,他背影清冷,有丝孤单落寞。 若萱正在悄悄打量他,他突然侧首,若萱视线来不及回避,微微尴尬,笑了笑。 他不以为意,淡淡地笑了笑,伸手过来:“过来!” 若萱盯着他的手,心智没有反应过来,也本能地抗拒,他是皇上,是风御麒的皇兄,这手是绝不能放到他手里的。可是正因为他是皇上,她又没办法抗旨。 两难中,她迟疑犹豫中,风御扬苦笑,缩回了手,走到一旁湖边的石块上,坐了下来,招了招手,若萱不敢再拂他意,坐到他身边。 风御扬依旧是那副平淡的表情,凝着湖面,波澜不惊,若萱苦笑,不愧是兄弟,风御麒也总是这样一副淡淡的表情,不过风御麒更多的时候有些冷,而风御扬显得倒亲切了许多。 想起风御麒的冷,他笑起来就更显得珍贵了许多,她脸微微有些发烫,不由得伸手抚了抚脸。 风御扬侧首,见她脸通红,心中一动,此情此景,云淡风清,湖光山色,好不迤逦,他缓缓伸手,抚上她的脸,轻轻抚摸她脸上的印记。 若萱一惊,从风御麒的回忆里抽身出来,意识到现在这个状态,往后退,脚下一滑,滚落湖中。 湖水轻溅,打破一池的平静,荡起圈圈涟漪。现在是初夏,湖水微凉,若萱在湖中扑腾着,游上去也不是,呆在湖中也不是。 风御扬也微怔,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了一眼已然在湖里上下扑腾的若萱,才反应过来,伸手过去,大声叫道:“若萱,拉住朕的手。” 若萱咬牙,打着寒颤,游到湖边,双手攀在湖岸上,想直接爬上来,耐何岸太高,在水里使不上力来。 风御扬俯身,抓住她胳膊,用力一扯,她跌进他怀里,衣服紧粘在一起,水滴滴往下落,两人相贴处,他的衣服也尽湿。 若萱几分惊异,几分不妥,忙挣扎着要下来:“皇上,放下若萱。” 风御扬抱着她,低头凝着她,黑沉沉的眸子看不出情绪:“你这样还怎么走路?” 若萱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定是狼狈至极,天已是初夏,穿得不多,衣服全湿透了,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她暗暗叫苦,可也不能任由皇上抱着呀,他是九五之尊,何况又是风御麒的皇兄,真是要命的关系。 她想什么就来什么,远处有马蹄声,两人不由得都回了头。 那马上飒飒风姿的,不是风御麒那冤家又是谁,若萱只想此刻昏死过去。 她拼命地挣扎,顾不得搂着自己的是皇上还是阎罗,低低地声音,带着丝求助地:“快放我下来。” 风御扬微眯了眯眸子,看着越来越近的风御麒,手松了开来。 若萱本是用尽了力气在挣扎,他的突然撤手,让她站不稳,又往后倒去,眼看又要入湖,他又只得伸手搂了她。 风御麒已然到了两人面前,脸含霜,眼裹剑,薄唇紧抿,身姿笔挺,出手快如闪电,劈手就从风御扬怀里夺了若萱入怀。 若萱一看他这张雷公脸,就知不妙,虽然这雷公也忒帅了些。 她张嘴欲解释:“刚我落湖了,皇上救了我。” 她歉意地望了一眼风御扬前面的衣服已是湿透了。 风御扬静静地站在一旁,脸上淡淡地笑,只是衣摆在飘动。 风御麒冷哼一声,并不看风御扬:“臣弟还得谢谢皇兄对若萱的照顾了。” 风御扬浅淡一笑,转身去牵马。 “皇上,若萱已是臣弟的妻子,还请皇上离她远一些,免得卷进无谓的后宫事非里。” 若萱埋首在风御麒怀里,恨不能晕过去算了,风御麒也太不给皇上面子了,虽然这话有些在理,可也忒直接了点,也不怕惹闹了皇上,她真是捏了一把汗。 一时有些静,若萱大气不敢喘,受不了这份寂静,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王爷,刚才贡院门口闹事,是皇上救了若萱。” 风御麒冷哼:“救到这里来了?” 若萱直翻白眼,无语望天,他就不能顺着台阶下,非要弄得这样僵? 风御扬已然上了马,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朕本是要来这里静一静,正好遇到七弟妹,故就带着一起了,想来七弟也不至于这样小气。” 若萱悄打量风御麒神色,他是忒小气了些,可是好像这小气是为自己吗?她又有些惴惴,不知是喜还是忧。 风御扬一扬马鞭,那匹好马已载着他走远。 风御麒才低头,伸手捏住她下颌,眼里罩着寒冰:“上官若萱,你到底想怎样?” 若萱伸手去拍他的手,又被他伸手反剪在身后。 “我不是说了嘛,就是在贡院门口和小环被人群挤散了,遇到了皇上。” 风御麒手用力一捏,语气森森:“玩跳湖把戏?英雄救美?” “不是你想的那样。”若萱大声道,只是心底底气不足,刚好像是风御扬摸她脸,她一惊才掉的湖。 风御麒冷笑,低头狠狠地在她嘴唇一咬:“本王不能满足你?” 若萱又羞又恨,唇上又痛,不由出口骂道:“浑蛋。” “你若想要,现在本王就满足你。”风御麒一边说,一边把她放到草地上,俯下手来,手撑在一边,冷冷地望着她。 若萱伸手去捶他,脸气得红通通,又惊又怒,加上又呛了水,被他平放在地,喘不过气来,拼命地咳了起来。 他眼底暗沉,冷冷地道:“就你这副样子,在阳光下,本王还真没兴趣。” 若萱心底因他的话刺痛,又是一种解脱,最少,不用受他的羞辱。 他如小鹰抓小鸡一般,把她拎起来,甩上马,又是那样横卧。 “风御麒,放开我,这样很难受。”她不满地道,试图从马上坐直了。 风御麒冷着脸,目视前方,无视她的挣扎。 “七哥哥!”若萱服软地喊道,心里却把他骂了不知多少遍。 风御麒脸稍缓,腾出一只手,抓起她衣领,把她扯起来。 一个腾空翻转,她跨坐在马上,刚一坐好,她揉了揉肚子,往他怀里靠了靠,马跑得快,冷飞一吹,很凉。 .. 缴械投降 p;在她内心深处翻涌起来的***稍得到些慰藉时,他却不再向前,只是紧凝着她,等着她向他求饶。 她倔强而羞涩,渴望他的,却紧咬唇瓣,不肯开口。 他微微喘息,汗珠布满紧实的肌理,如一尊神邸般俊美而充满诱/惑。 她的小舌舔过干燥的唇,又快速地收了回去,这个微小的动作让他先缴械投降,炙热肿胀,再也无暇等她的求饶,猛烈地撞击她的花心,让她尖叫连连。 他深黑如曜的眸裹住她,她是他的,她只能在他身下婉转承欢。 他意识到自己对她在这一刻有了强烈的占有欲,他的眸越发的深了…… 她再次醒来,身上凉意已尽去,清清爽爽的,知道他帮她打理过,昏昏噩噩又要睡过去,闭眼前发现床幔外的桌旁坐着一个人,正低头看什么,听得响动,已是转首目注着她。 她赶紧闭眼,可是还是迟了,他已知道她醒了。 低沉的声音传过来:“准备装睡到什么时候?” 她无奈睁开眼,他已坐到床沿,两手撑在她身侧,俯视着她,两两相望,他的眼睛幽黑如深潭,脸上表情淡淡,已少了一丝冰冷。 她呐呐地道:“哪有装睡,刚醒过来而已。” 他伸手抚平她额前的碎发,她头微撇开,他手一空,怔了怔,她亦怔了怔。 她侧首,把小脸埋进他宽厚的手掌,他伸手搂起她,让她靠在他胸前。 “王爷,贡院闹事,说泄了试题……” 风御麒站了起来,走到窗前,负手而立,望着窗外,大梁的科举弊病由来已久,到风御扬登基更为甚。 若萱趁着他转身,赶紧拿了床头的衣服,穿好,轻移莲步,走到他身后,伸手环住他紧实的腰,头靠在他后背。 他身子微僵,她的小手紧扣着他的腰。 “七哥哥,我和皇上什么都没有。” 风御麒掰开她的手,往外走去,到了门口,清淡的声音传来:“一会过来用膳。” 她讪讪地点头。 和他一齐用膳,他时不时停下来看她一眼,目光时冷时暗,情绪难辩。 她胆颤心惊地吃完一顿饭,还好他再未提落湖的事情,想来是告一段落了。 ****** 清乾苑书房,风御麒斜坐在雕花繁复的椅子,一手支腮,手肘撑在扶手上,静静地听着几人争论。 早朝上,皇上大发雷霆,试题泄密,考生滞留京城闹事,科举黑暗,国家无望。 皇上问了几个大臣,都推托,不愿意淌这趟浑水,弄得好就罢,弄不好性命休也。 “七哥,你怎去接了这样一桩事?”风御瑞不满地道,须知这是个烫手山竽,大家都是能躲就躲。 慕容笑望了一眼面目冷静的风御麒。 风御麒不说一句话,风御瑞更是气得直跳脚,站了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走动。 许久,风御麒才淡淡地道:“本王不能让父皇留下的基业毁于一旦。” 风御瑞在桌前站定,撑着手,往前倾,对上他冰冷的眸子,怒气冲冲地道:“可是父皇把皇位给了风御扬坐,毁了也是风御扬无脸去见父皇。” 风御麒脸上微有怒气,一双眸子更是泛着寒气。 风御瑞不罢休,誓要发泄了自己的怒气才罢休:“七哥,你别和我说密诏的事情,见鬼的密诏,说不准就是上官凌诺那个老狐狸使的缓兵之计,等着风御扬坐大、坐强了,再把你一网打尽。” 风御麒冷哼。 风御瑞眼里都是嘲讽和讥笑:“七哥,上官凌诺和太后交情深厚,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风御麒眼里的火暗了暗,慕容笑低头沉思,李远是插不上话。 “上官紫柔脖子上的钥匙你也取下来了,相府你也探过了,若有密诏,还能往哪里藏?”风御瑞冷笑道。 &nbsp ;“许子君在那场大火上死了,如果密诏在许子君手上,那也随着那场火灰飞烟灭了。”风御瑞越说越气,特别是对上风御麒那无动于衷的表情就更气。 “王爷,趁着现在混乱,早些动手吧。”李远也觉得风御瑞说得再理,不由得出口劝道。 “当年内不稳定,外有诸国虎视,上官凌诺说得也有理。”慕容笑突然道,“时机不对。” 风御麒狭长凤目淡淡地扫过几人:“这次的主考官陈大人和赵泽文可是关系大不一般。” 赵泽文乃是太后的侄子,护卫着京城的安全,可谓这京城一霸,眼睛望天,从不把人放在眼里。 风御瑞和慕容笑对视了一眼,再不开口劝阻,也知道劝阻也没有用,风御麒这辈子谁都可以放过,想必唯独不能放过的就是赵泽文。 风御麒手中的紫玉狼毫一折为两半,冷声道:“李远,去安排!” 李远望一眼风御瑞,退出书房。 ****** 李远把闹事领头的几个书生请进了宗人府,同时也把陈大人请进了宗人府。 风御麒看过几个书生的文章,有的确实文采不俗,字里行间透着抱负。 风御麒坐在案前,冷冷地盯着下面跪着的几人,身子微前倾,手指轻叩在桌上:“是谁起的头?” 几个文质书生,相互对视一眼,抢着承认是自己领的头,倒有几分义气。 风御麒淡淡地扫过几人,伸手指着一个青衫长袍男子:“李昊杰,你来说!” 青衫长袍男子乃李昊杰,被风御麒叫出名字,微怔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这位外界传闻嗜血残暴的麒王。 看外貌,清朗飘逸,很难和传闻联系起来,此刻,风御麒又自然地唤出他名字,李昊杰不由得对这麒王多了一丝好感。 “在下乃江南人士,来京城赴考,住在景莱客栈。” 来京城赴考的考生大多住在景莱客栈,倒也无什么稀奇。 “在下在客栈中闲暇时遇到一刻苦研读的书生,感念其读书辛苦,又用功,遂和他聊了起来,讨论了些诗文。” 有些用处 sp;李远点头,提了主考官陈炳仁和副主考官等几人过来。 赵泽文撇了几人一眼,眼里闪过警告之色,太后已提前着人告诉了他,他也速度极快的抓了这几人的家眷。 同时,他还把风御麒的未来王妃请了过去,他心底冷笑,听闻这麒王和麒王妃早已暗渡陈沧,只是在他看来,这麒王妃委实和风御麒心中的那女子没办法比,遂关在那暗牢里,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风御麒见赵泽文脸上一丝慌乱都没有,嘴角闪过讥笑和嘲弄。 他扬手,把手中掌握的证据扔到赵泽文脸上,眼里裹着含霜。 赵泽文怔了下,捡起掉落地上的文件,越看越心惊,还有几个考官的供词,都已画了押。 赵泽文又惊又怕,又怒,眼里闪过阴狠,望着几个考官:“本官对你们平时不错,你们竟然敢诬蔑本官。” “人证物证都在,赵泽文,你还想狡辩?”风御麒冷冷地道,“你抓的他们几人的家眷已被解救出来了。” 闻言,赵泽文脸上表情丰富,有不可思议,有恐惧,更有最后的挣扎:“我要见太后和皇上。” 风御麒拳头砸落在桌上,桌角崩塌:“见天王老子都没用。” 其他几人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只希望主动交待了,风御麒能放过他们一马。 赵泽文冷笑,走到风御麒面前,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那你就再一次尝尝失去心爱女人的滋味!” 风御麒狭长凤目微眯,凑近赵泽文,嘴角噙着嗜血的冷笑:“本王忘了告诉你,本王从来没有爱过谁,女人对本王来说就是衣服,你大可以动动上官若萱,不用本王出手,上官凌诺就会乖乖地和本王合作,你就等着被你姑妈扒皮。” 赵泽文磨着牙齿,冷笑着:“算你狠!我们等着瞧!” 风御麒挥手,让李远把赵泽文收监。 转身间,赵泽文又笑道,声音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见:“柳如黛的味道真是不错,温香软玉在怀,我这几年过得很满足。” 风御麒凤眸微眯,浑身散发出森冷的寒气,手握成拳,青筋尽显。 李远折回,望了一眼风御麒,见他脸上表情已恢复平静:“王爷,小颜姑娘一路留下了标记!” “今晚,子时,你带些人,去救小颜姑娘!”风御麒边说边往外走去。 夜,京城已沉入寂静,月亮高挂在树枝上。 若萱已睡着,月光温柔地洒在窗户上,有几缕月光投射在她脸上,风御麒立在窗前,望着清辉下的清乾苑。 前日,他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又带回了王府,别苑的上官若萱只是小颜假扮的而已。 他本可以不用多此一举,毕竟,赵泽文碍于太后的威慑,自是不敢轻易动上官若萱。 可是,不知受什么力量的驱使,他还是把她带回了清乾苑,让小颜呆在别苑里,等着赵泽文的到来。 风御麒转身,望了一眼床上沉睡的若萱,月光柔和地照在她脸上,她有一双极美丽的眼睛,现在闭眼沉睡,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绝美的睫影。 他缓缓地走到床沿,伸手抚上她的脸:“上官若萱,本王这样做,只是你还有些用处而已。” 她睡得很沉,梦里梨花朵朵,只闻琴箫声,春色一片。 苑里的脚步声划破寂静,风御麒站了起来,走到苑里。 “王爷!”小颜和李远站在苑中。 风御麒扫了几人一眼,目光落在小颜身上,淡淡地道:“委屈你了!” “这是属下的职责!”小颜面无表情地道。 “属下已把赵泽文的这个据点摧毁,救出一些无辜的人。”李远道。 “很好!”风御麒负手望着天空,此刻月亮西斜。 李远想了想,和小颜对视一眼。 “还有何事?”风御麒扫了一眼两人吞吞吐吐的样子,微不悦。 “碰到一个戴 着月牙面具的公子。”李远不敢再隐瞒,一五一十地汇报。 “当时他来救属下时,属下以为是王府的人,但那公子武功高强,戴着月牙面具,白衣飘飘……”小颜自顾地描述着那公子的风采,不亦接受到李远的狠狠一瞥,才住了嘴。 “后来,我们赶到时,月牙公子已救出小颜。”李远道。 风御麒负手而立,衣罢迎风吹动,并没有说话。 小颜嗫嚅了一会,道:“他好似猜出属下并非王妃。” 小颜低着头,不敢喘气,毕竟被人识破,是自己的疏忽,若是被赵泽文识破,后果不堪设想。 李远偷瞧了一眼风御麒,他眉目平静,好似并不在意,一时苑中只留一片寂静。 安抚 呷了一口,正待放下。 太后脸上难得显现慈祥笑容:“这是我那侄子以前从一座高百尺的山上采下来,专捡春茶最幼柔的部分,费心送到宫里送于哀家,你喝不惯?” 闻言,若萱心中一颤,忙堆了笑:“确实是好茶!” 太后一副满意的样子,若萱默默把一杯茶喝尽,宫嬷嬷又上了一杯。 若萱几乎灌下了一壶茶,太后也没说赵泽文的不对。 若萱本就没指望太后会指责赵泽文,真的来安抚她,不迁怒她就不错了。 默了半天,若萱起身告退,太后又拉着她闲聊了些家常。 眼看正午了,太后淡淡地让她退了,眼角闪过厉色。 若萱退出慈宁宫,在门口正碰到风御扬,她低头行礼。 风御扬扶起她,手握在她胳膊上,直到她往后退,才反应过来,笑笑,松开她手。 太后被宫嬷嬷扶着,站在苑中,冷哼一声,进了内室,摒退一众宫女。 严厉地对着风御扬道:“哀家已把上官凌诺的嫡女上官紫柔配给你做了皇后,上官若萱只是一个又丑又低贱的庶女。” “母后!”风御扬欲张口,被太后厉声制止。 “她是风御麒的王妃,你省了这份心。” 风御扬沉了脸,母子俩各坐桌的一端,冷面相对。 半晌,太后叹气:“哀家也是为你好,若想活命,就不许再念着她,更不能碰她,除非你能把这皇位坐稳了。” 风御扬沉了眸,脸上却还是那淡淡的笑。 *********** 若萱出宫,坐上马车,对着侍卫道:“回王府!” 马车在王府门口停下,庄严的门口蹲着两座石狮。 她微拾裙裾,迈上台阶,跨步进了王府,顺着小径,往弈园走去,她专门挑了那条种满梧桐的小径。 梧桐树枝繁叶茂,她走在树下,望着两旁形态各异的梧桐树,心情也飞跃起来,伸手折了一枝低矮垂下来的树叶,放在手里,转着圈。 她几乎一蹦一跳地往小径尽头走去,梧桐小径的尽头,一条路往弈园,一条路往清乾苑。 她透过梧桐树的缝隙,望了一眼清乾苑的方向。 枝叶的间隙间,有几个人影闪过,她定晴一看,其中一个是风御麒,还有一个是拿着药箱的慕容笑,再一个是小丫环。 若萱看他们脚步匆匆,不知是谁生病了,须要风御麒出马? 他匆匆的背影显示出他的紧张,她心里揪了下。 手中的梧桐叶无力地垂落,她低头往前走,脑中突然闪过那个雨夜,那个小丫环好像是那晚给风御麒端醒酒汤的,住在冷园里的。 “难道是冷园那个神秘女子生病了?”若萱低喃,耳边响起那清清细细的声音。 她甩了甩头,一步一步出了梧桐小径,往弈园那条道走去,只是走了几步,又顿住,转身往冷园走去。 冷园紧闭,她站在门外,伸手,手按在门上,稍用力就能推开门,可是推开门呢? 她缩回手来,拢了拢衣服,透过围墙,冷园里也是枝繁叶茂,鸟语花香,只是这个‘冷‘字让人从骨子里觉得冷。 她转身要离开,里面又传来声音,是小丫环的低泣声。 再无其它声音了,他没有说话,慕容笑也没有说话,那个清清细细的女子竟然也没有说话,她病得重吗? 若萱站在门口半晌,找不到任何理由进去,终究是转声离开。 风御麒站在苑中,脸色阴沉,薄唇紧抿,冷冷地瞄了一眼冷园的大门,慕容笑收了银针,出得房间,走到他身旁。 “心绪郁结,加上偶感风寒。”慕容笑提着药箱,黑衫衬得一身冷静。 风御麒目光从大门收回,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说话,脚步往外走去。 &nbs p;慕容笑怔了一下,提着药箱也跟着走出去。 “王爷!”清细的声音,穿透时空,丫环小玉扶着弱不禁风的柳如黛。 她面色苍白,好似一阵风吹来,她就会刮跑。 风御麒脚步微顿,慕容笑淡淡一笑,打开冷园的门,走了出去,随手掩住门。 慕容笑微眯了眸子,望了一眼袅袅婷婷走远的一袭白衣的女子。 女子低头咳嗽,小玉轻拍她后背:“小姐,你慢点说。” 风御麒不待她说什么,已迈步走到门口,拉开门,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纤细女子正是柳如黛,咳嗽得蹲在地上,好似要把肺咳出来。 “小姐!”小玉低泣道,“你想开点。” 柳如黛搀着小玉的手,吃力地站了起来,转身,缓缓地走回房间。 “小玉,把丝线拿来。”柳如黛坐在床头,一边吃力地咳嗽,一边吩咐道。 让多少人碎了心 “小姐,你现在最紧要的是休息,其他都不要做了,让奴婢来就行了。”小玉心疼地道,一边擦拭着她额头的细汗。 柳如黛摇摇头:“我没事!把上次我挑的绸缎找出来。” “小姐!”小玉又重重叹口气。 柳如黛浅浅地笑了笑:“我真没事,做点事,日子过得也快些不是?” 小玉摇头,拗不过她,去柜子里翻出那块红色绸缎,放到柳如黛面前焘。 小玉帮着她固定好绣架,随口问道:“小姐,你要绣什么?” 柳如黛笑笑,眸光幽远,嘴角含笑,眼角却是淡淡的愁:“王爷马上就大婚了,王爷不缺奇珍异宝,我没有什么送给他,只有亲自绣一方鸳鸯给他,希望王爷和王妃恩爱,幸福到老。” 小玉撇过头,偷偷拭泪,再转过头来时,脸上已漾起笑:“小姐不管送什么,王爷都会喜欢的!蒈” 柳如黛嗔了她一眼,低头一针一线地绣了起来,笑道:“琴贵妃泉下有知王爷大婚,不知会多么高兴。” 小玉咬牙,半晌,低声道:“听说王妃并不漂亮,外界传闻王妃配不上王爷。” 柳如黛嗔恼地道:“瞎说!” 她放下针线,目光幽幽,能让他急着提前娶回来的女子,定有她特别的地方。 她捂着嘴又拼命地咳嗽起来,每咳一下好似都喘不过气来。 小玉沉默地,一下一下地轻拍她后背,眼角不停地掉落眼泪。 柳如黛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小玉:“你不用担心我,慕容笑医术了得,我不会有事的。” 小玉扯出一丝笑:“是了,奴婢去给小姐熬药。” ***** 若萱在弈园取了几本书,再次望了一眼房间,走出殿门,站在苑中,漫无目的的走了一圈。 弈园已见喜庆,三三两两的丫环在布置,苑中的树上缠上彩带,殿门口挂上喜庆的灯笼。 她几分喜欢,几分不安,这也许是人贯常的反应吧,遇到喜事,总是有些怯步。 她抱起书,缓慢地沿着彩带纷飞的小径走出弈园。 低头,数着步子,一步步往梧桐小径上走。 面前出现一双靴,又一双,再一双。 再传来一声轻笑。 若萱往后退了一步,抬头,对上风御笙妖孽的含笑眸子。 她也跟着笑起来,偏头,对上风御麒冰冷的眸光,又赶紧敛了笑。 她暗忖,还好年轻,脸上肌肉不至于太僵硬,这样高难度地转换笑脸,真是不容易。 “见过王爷,六爷,慕容公子!”若萱福了福,侧身就要从三人身旁走过。 风御笙折扇一拦,轻笑道:“跑这么快做甚?过几天再见就不一样了。” 若萱脸倏地红了,偷瞧了一眼风御麒的神色,一贯的冰。 慕容笑嘴角扯出一丝笑,瞄了一眼若萱。 “六爷,有事吗?”若萱抱着书,抬眸直视风御笙,带着丝桀骜。 “七弟,你看,就这态度,六哥很受伤。”风御笙抚着心口,做受伤样子。 慕容笑淡淡地笑道:“怕是没人能让六爷受伤。” 风御麒瞄了一眼若萱:“去吧!” 若萱再次福了福,疾步走进梧桐小径。 身后是风御笙的爽朗笑声,和风御麒冷哼的声音。 风御笙拍了拍风御麒,笑了笑:“七弟,你真的不让若萱从相府出嫁?” 风御麒冷声道:“太后把她要进宫那一天,她和相府就再没关系了,相府从来就不是她的家。” 慕容笑挑了路边的假山,坐了下来,淡笑地望着两人。 风御笙也听闻相府主母陈氏强势,若萱母女在相府日子不好过,想来,若是从相府出嫁又得受陈氏一番羞辱。 “要不六哥认了若萱做妹子,从我王府出嫁,岂不是美事一桩。”风御笙笑道。 慕容笑拔了身旁一株草,轻轻一弹,轻笑。 风御麒微眯了眸子,盯着风御笙半晌,笑道:“倒是个好主意,从此六哥也可以安睡了,不用再惦记着红莲姑娘了!” 风御笙脸上笑容微僵,本是随口一说,也是不忍若萱出嫁还弄得不利落,干笑了一声:“只是义妹而已。” 风御麒冷哼,好一个义妹,更便利了些。 风御笙轻摇折扇,微敛眸,风御麒负手而立,眸色沉重。 慕容笑斜靠在假山上,姿态慵懒,笑道:“王爷已另送了府邸给上官姑娘母女做为出嫁之用。” “如此甚好!”风御笙轻笑,“倒是六哥过分操心了,想不到七弟对上官若萱用心如此。” 他话里几分揄郁,几分失落。 风御麒微侧首,凤眸狭长,望着他笑了笑:“六哥,你也该立个王妃了。” “看着皇兄痛苦的样子,还有你的苦日子也要来了,六哥我还是潇洒些的好,何必为一棵树木放掉一座森林。”风御笙干笑一声。 风御麒沉了眸,风御笙一直风流,眉目如画,潇洒不羁,唯独对若萱不一般的上心。 风御笙望了一眼麒王府,一派喜庆之色,脸上清淡的笑,眼里有些苦涩。 夜,清凉如水,风御麒给若萱出嫁的府邸就在别苑边上,一扇小门就把府邸和别苑连在了一起,只是平时那扇小门都是紧锁,只待大婚才开启,她现在还是住在别苑。 烛火跳动,窗外清风吹过,偶尔有虫鸣声,若萱托腮望着烛火,她睡不着,小环早已入睡。 一声悠扬的笛声从窗外飘来,笛声婉转清脆,与天空的清辉融为一体,轻吟浅唱。 若萱推开窗户,想看看笛声从何而来,窗外是灌木丛,远处是高大的梧桐,枝叶茂密,看不清什么。 笛声越来越浅,缓缓就要逝去,若萱关上窗子,转身开了门,走到苑中,环视四周,是他来了吗?为何不进来? 风御笙白衣飘飘,斜卧在梧桐枝丫上,一身闲意慵懒,笛声就是从他嘴中流畅开来的,好似诉说着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有,仅是幽幽地的笛声。 他一双凤目望着站在苑中的白衣女子,正四顾寻找,白衣女子和一个小女孩重叠在一起,只是那个小女孩小小年纪已是美人丕子一个。 若不是那次十个丑男的事情,让他见到了她锁骨下的一颗朱砂痣,也许,他真的无法把她和那个小女孩联系在一起。 那个小女孩长得极美,小小年纪一双眼睛已是勾人摄魄的美,脸上自也没有黑色脸花印记。 那年,她才四岁,他也不过十一岁,正是爱闹爱玩的时候,冰天雪地里,跳到河里,和师兄比谁在河里可以坚持更久。 结果,师兄功力深厚,没有事;他冻得直打抖擞,又逞强说不冷。 冰天雪地里,她一袭红衣,如一团火球向他跑来:“小哥哥,你脸都紫了,嘴唇也黑了。”边说边摸向他。 他怔了一瞬,推开她:“不要你管,哪里来的小丫头?” 她一屁股跌坐在地,噘嘴道:“人家好心嘛,师傅说了,冬天不穿衣服会生病的。” 她脱下她火红的棉袄,披在他身上,转身对着那些师兄说:“你们坏,欺负小哥哥,让他感冒,我一会告诉师伯。” 那些小师兄一听小女孩威胁的话,一溜烟跑了。 风御笙取下她的小棉袄,给她穿上:“我不冷。” “小哥哥,你嘴唇都黑了,肯定冷,要不你抱着我,这样可以取暖。”小女孩笑得很甜,声音软糯好听,张开小手搂着他。 笛声变得如泣如诉,幽幽地细诉久远的记忆,再相见是陌路。 若萱寻着笛声,来到梧桐树下,仰着头,借着天上那轮明月,隐约看得清树上有一人,她两手轻提裙裾,没有出声,好似怕惊了笛声。 笛声远去,只留寂静,许久,一个在树下仰望,一个在树上斜卧望明月,谁都没有开口,怕惊忧了这一份清幽寂静。 一阵清风吹来,吹得梧桐叶哗哗作响,若萱仰着头,才幽幽地道:“王爷!” 风御笙跃下树,立到她面前,待看清眼前的人,她一愣,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笑笑,清淡如水的笑颜,迷了谁的眼,他知道她那一声王爷不是唤的他,而是另一个人…… 是的,风御麒和她在相府一曲《平沙若雁》迷醉了多少人,又让多少人碎了心。 “六爷!”若萱笑笑,她客套地行礼,转身就要离去。 .. 不会让你真的受伤的 他伸手拉住她皓腕,身形一闪,两人都已坐在了梧桐枝丫下。 若萱捂眼,嚷道:“风御笙,快把我放下去。” 他拉开她捂眼的手,轻笑道:“不用怕,你看看,四周枝丫粗壮,摔不下去,而且我在身旁。” 若萱撇嘴,就正因为他在身旁,总喜欢作弄她,她才害怕。 风御笙头枕在双手上,斜躺在树上,笑道:“你小时候不是喜欢爬树,像个野小孩子一样。焘” 若萱张了张嘴,挪动了一下,让自己坐得稳妥一些,笑道:“你怎知道我小时候的事情?” 风御笙望着头顶的梧桐叶,凤目一转,笑道:“相爷的长女,又是麒王妃,京城里的人早把你的成年旧事都挖了三尺出来。” 若萱干笑一声,有些尴尬,那以前年少的臭事都被人探了去蒈? 风御笙睨她一眼,看到她神情,笑道:“看来你还真做了不少上树揭瓦的事情。” 若萱笑笑:“那又怎样?只许你们男子上树?想我那些师姐飞檐走壁,上个树不是太容易?” 风御笙嗤笑:“只是难为你师傅教出这么笨的徒弟,你师姐那叫轻功,你上个树还得吭哧地爬。” 若萱被他讥笑,挖出老底,不由得又羞又恼,伸手欲去捶他,双手一松,身子不稳,摇摇欲坠。 她惊呼出声,求救地望着风御笙,他只是笑道:“你不是要来打我么?” 她愤恨地望着他,眼看着自己就要着地,自己开始的害怕担心是没有错的。 她闭眼,想着自己摔落地上的惨状,小时爬树也不是没有过。 只是半晌,身上没有痛,只是落入一个人的怀抱。 她抚了抚胸口,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双戏谑的眼睛。 她气呼呼地推开他,怒气冲冲地往厅里走去。 风御笙伸手,又把她扯了回去,笑道:“生气了?” 她冷哼一声,是个小猫小狗也看得出她此刻很生气。 “只是逗你玩,我在,不会让你真的受伤的。”风御笙低低地道,那声音和平时有些不同。 若萱在气头中,没有去深辩,只是心口微有些窒,一时倒忘了要抽出自己的手。 “我带你去喝酒可好?”风御笙低笑,又恢复那懒散的笑情,“过几日你就真正成了我的七弟妹,找你喝酒可就难了。” 若萱也有丝伤感起来,一入府门深似海,何况是麒王府那样的府门。 她点点头,就在大婚前再放纵一次,像以前一样,纵情恣意一回吧。 风御笙单手搂过她纤腰,避开侍卫,跃出苑墙。 到了苑墙外,风御笙放开她,吹哨,引来一匹马。 若萱笑道:“风御麒若是知道了,不知什么表情?” 他低笑:“七弟知道你是和我去喝酒不会有反应的。” “可是他的别苑,你可以来去自如,岂不是让他很没面子?”若萱笑道。 “那是因为我使了点小把戏,先把侍卫弄倒了,否则哪那么容易带你出来。”风御笙笑道,“好似我在给七弟洗脱?其实也没哪里能拦得住本王。” 若萱扑哧笑道:“你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 风御笙浅笑,这个时候酒肆基本都打烊了。 他七拐八拐,倒是找到一家通宵酒肆,店小二恭敬地迎他进去。 若萱笑了笑:“看店小二对你的态度,想必是常客,而且是出手大方的常客。” 风御笙用短笛轻敲了下她头,笑道:“算你猜对了。” 若萱扫视了一下酒肆,烛火昏暗,店里客人不多,靠窗的地方坐了一男一女,一看就是江湖中人,因为手边各放了一把剑,再看堂中另几桌,也是如此。 风御笙挑了一间靠里的桌子,坐了下来,若萱跟着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来。 她努了努嘴,低声道:“这里怎这许多的江湖人士?” 风御笙执壶给她倒了杯酒,笑了笑:“估计又有什么武林盛会吧。” 若萱脸上显现一丝向往,托腮笑道:“想必很好玩。” 风御笙笑笑,没有说话,眸子微微扫过店中的几人。 若萱呷了一口酒,叹口气道:“师傅倒是常参加些什么盛会的,只是每次都只有师姐陪着,没我什么事。” 风御笙淡笑,睨她一眼:“谁让你是相府之女,我若是你师傅,断也不敢把你带出去,无事则好,惹出事来可怎么向相爷交待。” 若萱厥嘴:“想来师傅这些年都在应付我了,抱着不出事的原则而已?” 风御笙见她又多愁善感起来,笑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也许你师傅认为你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过平平安安的生活,不要沾惹江湖上的事非才好。” 闻言,她又笑起来,想起师傅对她的好,对她的关照。 风御笙见她脸真如三月的春天,一会喜,一会忧,不由得笑道:“你如此易感脾性,七弟可如何消受,他可会是一个细心体贴的人?” 若萱低头喝酒,烛火昏暗,她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里所有情绪,再抬头时,眼里一片清明,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 她执壶给两人倒满酒,拿起酒杯与他相碰,发出脆脆的声音,笑道:“难得我们今日投缘,喝酒!” 风御笙嗤笑:“这是什么话?好似我们以前不投缘?” 若萱用手抹了一把嘴,笑道:“以前你可老爱作弄我。” 他笑笑,没有说话,一杯又一杯的喝下去,他倒没什么,她已喝得脸通红,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他。 他笑道:“你喝醉了,还喝吗?” 她摇摇晃晃地执起酒杯,与他的酒杯再次相碰:“喝!为什么不喝?” 她知道,以后再也不可能这样喝酒了,他要的女子是三从四德,以他为天,她既然逃不脱,就尽量去做,虽然会很难。 她再次醒来,环了一眼四周,发现是在别苑自己的床上。 她按了按头,头痛欲裂,喉咙干燥,想必是喝多了酒的原故。 她到现在也没明白过来,昨晚怎会和风御笙去喝酒的,相府主母管得严,师傅又是清修之人,也许她在这双重严格的环境下,叛逆的因子反弹得更甚吧?又加上在风御麒面前总是小心谨慎,还有宫里的压抑。 她摇摇头,依希记得喝到后面又哭又笑,他问她:“你喜欢他吗?真的愿意嫁给他吗?” 她笑道:“怎么你们都爱问这个问题?” 依希记得是风御笙把她送回别苑的。 小环听得房间里的响动,推开门,端了水进来,笑道:“姑娘,洗漱吧!” 若萱点点头,洗把脸,才感觉好些,坐到桌旁,端起那碗醒酒汤。 她见小环站在一旁神色奇怪,遂笑道:“小环你有心事?” 小环眨了眨眼,道:“早上王爷来过!” 若萱手一颤,醒酒汤洒出些许碎沫:“什么?王爷来过?” 小环点点头:“王爷离开时好似不太高兴。” 若萱手又抖了抖,那就是他知道她喝酒了? “王爷有没说什么?” 小环摇头。 若萱心里七上八下,她以为他这些日子是不会来别苑呢。 “我可有说什么糊话?”若萱硬着头皮问道。 “奴婢一直守在外面,并未听到姑娘说过什么。”小环怔了一下,然后摇头。 若萱沉了眸子,低头用着早膳,应该说是午膳了,太阳都已挂在正中了,她心不在焉地扒着饭。 “姑娘,你怎光吃饭不吃菜的?”小环低笑道。 若萱低头,手中只剩半碗饭了,却没有夹一口菜,遂笑了笑,放下碗:“撤了吧,没什么味口。” 她在书架上取了一本传记,坐在桌前翻了翻,一手托腮,逼着自己看进去。 一晃已到了大婚那日,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一大清早,她就被丫环拉起来,梳洗打扮,今日,她又把杜雪送的人皮取出来,仔细地粘在脸上,再由小环细细地打上粉,倒看不到什么端倪。 小环由衷地赞道:“姑娘,你真漂亮。” 春桃在一旁掩嘴笑:“我家小姐本就是京城第一美人。” 若萱睨她一眼,春桃才敛了笑,吐了吐舌头。 因为若萱要在别苑旁边的府邸出嫁,若萱的娘亲冯氏被请了过来,春桃自然也跟着过来。 小环听春桃如此说,也只是随便笑笑,只当丫环眼里自己的主子定然是漂亮的。 .. 大婚 小环断不会想到若萱这张脸下面有另一张绝色的容颜。 皇家的礼节繁锁,拜堂、送入洞房,若萱已是晕头转向。 她坐在床头,两手紧握在膝上,听着外面的响动,只有前院不时传来笑闹声。后院寂静一片。 小环立在门外,等着风御麒到来。 若萱坐得僵硬,动了动身子,头上沉重的珠冠,还盖着盖头,压得喘不过气来旄。 小环笑道:“王妃再等等,王爷应该很快过来了。” 若萱眼眸转动,小环已改了称呼,若萱有些恍惚,脑中闪过今天的场面,她是他八抬大轿迎进的麒王府,她和他已拜过天地,已是正式夫妻了。 新房是弈园她以前的房间,此刻感觉却有些不同,恍惚中,门外传来脚步声,她凛了凛身子,小手紧握了握,红色嫁衣被手握处弄出一丝皱褶嵛。 “王爷!”小环笑着请安,跟在风御麒后面进了屋,同样跟着进来的还有喜婆。 风御麒缓步进来,走到桌旁,脚微顿,睨了一眼端坐在床沿的新娘子。 喜婆笑道:“请王爷掀盖头!” 风御麒表情淡淡,拿起桌上的竿子,轻挑了盖头,一张绝色的容颜呈现在眼前。 他微有些出神,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杜雪送她人皮面具时,他就见过这张脸,只不过今日盛装打扮后更艳丽一些,但终究是假的。 他挥了挥手,震惊于若萱的容颜的喜婆行了礼走了出去,小环退出时把门掩上。 风御麒缓缓地走到床前,伸手,轻唤了一声:“若萱!” 若萱抬起如葱的手,放进他掌心,收拢,走到桌旁,坐了下来。 风御麒执玉壶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她,轻笑:“今日大婚,本王答应你的都做到了,喝了这交杯酒,你我就是夫妻,从此再不能分离!” 若萱手与他的手交叉,浅笑,喝尽杯中酒,望着眼前容貌俊美,气质出众的夫君,心跳加快。 风御麒放下杯子,浅笑地对上她的眼眸,她羞涩地低垂了眸,不知是酒意上来了,还是紧张,只觉脸如火烧。 烛火摇曳,诉说着绵绵情话,他伸手过来,轻轻地把她头上的冠饰取下,她松了口气,头顶一下子显得轻松许多。 他微皱了眉,眼前闪过一片白光,脑中闪过同样的模糊场景,他取下一个女子的冠饰,那女子也一袭红色嫁衣,看不清脸,只是红衣衬托下肌肤如雪的白,唇边泛着一丝宁静的笑,静静地躺在他怀里。 “王爷!怎么了?”若萱见他皱眉,眉间痛苦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风御麒抬眸,定定地望着她,半晌,摇了摇头:“在前院多喝了些酒。” “哦!”若萱轻应了一声,想必来了不少达官贵人,皇亲贵胄,他就是权势再大,这种场合也要应酬一番。 风御麒站起来,扶着她肩,搂起她,低笑道:“早些歇息,否则一会酒劲上来了,本王就抱不动你了。” 一个旋转,她被他抱进怀,她睫毛轻颤,羞涩地伸手勾住他脖子,两两相望,只希望地久天长,红烛焰火闪了闪。 他又皱了眉,记得红烛燃尽,她也还是静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嘴边有一抹浅笑,双眼却是紧闭。 他手脚发软,两人跌落在床,他甩了甩头,真的是喝多了。 他笑了笑:“喝得有点多。” 她亦笑了笑,似安抚他不必为此纠结,能喝得烂醉如泥最好。 只是,他意识很清醒,半压着她,一只手慢条斯理地解她衣服,幽黑的凤眸深遂如海。 吻也如雨点一般落下来,半晌,待他衣服尽脱,她才微不可寻地叹了口气,搂住他精瘦紧实的腰。 床幔被他挥手落下,帐外红烛轻摇,帐内朦胧一片,春色无边,越来越火热,她却越来越难受。 她先是皱了眉,心口处传来钝痛,忍不住剧痛,又皱了下。 她只能用力地吮/吸着他的舌,以此来减轻痛楚。 他却因她的狂热而呼吸越发的粗喘,宽厚的胸膛紧紧压着她的柔软。 激烈的吻,让她的舌有些痛,有些麻,她闷哼一声。 他放开她的唇,火热的吻往下移,她嘴唇上一空,不由得紧咬住唇。 心口的痛越来越明显,唇已咬出了血,当他的吻落在她柔软的顶端时,痛和快感交织,拼命地控制住那一声要痛呼出来的声音。 他的手熟稔的在她身上游走,揉搌,仿若是在琴弦上奏着悦耳的乐曲。 她以前是享受的,可是此刻,当他的长指拨开她的,滑进她体内,肆意地撩拨时,她再也忍不住痛呼出声。 他却以为她是愉悦到了极致,俯身又是含住她唇,把她余下的声音悉数吞入腹中。 一拨又一拨的痛袭来,背后是铺着锦被的床,前面是他火热的胸膛,唇上是他灵巧的舌,她退无可退,窒息的感觉,眩晕的感觉袭来,本能地要喘气,牙齿咬在他的舌上,腿支起,膝盖顶在他的坚硬上。 “啊!” “哼!” 一声是她痛得惊呼出声。 一声是他被她撞得冷汗直冒,闷哼声。 她抚着心口,缩起身子,往旁边一滚。 他冷冽的眸子,如千年寒潭,冰封不动。 她又惊又怕,不知这是怎么了,她忍着心口的痛,语无伦次地:“王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她脸色红若朝霞,唇上鲜红,齿痕深深。 他冷眼看着她,脸上紧崩,手握成拳,青筋泛起。 “我……我是愿意的……”她硬着头皮嗫嚅地道,看着他隐忍着怒气,她只是一直待宰的小白兔,而且这只不知好待的小白兔刚还抚了虎须。 空气沉闷,暗隐着怒气,仿若暴雨来临的前夕,阴沉而压抑。 这是新婚夜,她不想两人这样过一晚,她直起身子,双膝撑在床上,挪到他面前,伸手抚上他的俊颜。 他眼眸深深,暗影重重,因她的这一动作,身子不自制地轻颤了下。 他并非没有女人,妖艳的,绝色的各种美女,他见多了,他都可以冷静而对,此刻却因她轻轻捧住他的脸而乱了心智,他绝不会再偿情爱,也绝不会再被女子牵着鼻子走,被女子所累。 她的唇才刚印上他的唇,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她已被他震下床,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床头雕花繁复的凸出饰物上。 她眩晕更甚,心口的痛还是一拨又一拨的袭来,她软软地滑靠在床头,低垂了眸子,不愿意看他此刻的眼神,她想,此刻,他应该是嫌恶、痛恨的眼神吧。 他已取了外袍边穿边往外走去,不愿意多停留一刻。 他怕多停留一刻,他的心防就会如决堤的水,他是万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门吱的一声开了,又嘭的一声关上了,脚步声渐远。 她心口一阵激烈的疼痛袭来,晕厥了过去。 他站在苑中,负手而立,四周寂静无声,只留一轮清寂的明月高悬在空中,寂寞而清冷,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他与那轮明月对恃着,耳旁响起那日她醉酒的话。 那日,她和六爷通宵喝酒,被带回来时已是烂醉如泥。 他从来没有见她喝醉的样子,她在他面前总是谨慎小心的,本本分分的,连笑都是那种清浅的,看着他眼色行事的。 他坐在别苑的床沿上,不知什么心情,望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她,脸红通通的,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青影,小舌不时伸出轻舔干涸的嘴唇。 “风御麒!” “嗯?”他以为她醒了,却其实在说糊话,很好,喝醉了,敢直呼他名字,他有些怒,怒她平时在他面前的谨小慎微;又有些喜,喜什么说不上来,也许就是这样一个称呼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她是他的妻,不是嘛? “如果可以,我绝不愿意这样嫁给你!” 他的喜才泛起一丝,转瞬如入冰窖,脸上泛现怒容,很好,喝醉了酒,总算说了真话。 他脸上紧崩,冷着脸,问道:“为何还嫁?” 这是太后赐婚,改不了,可是他还是问了出来,只问她的心。 “只因你是麒王爷,我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睡梦中,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里都是无奈。 他冷声,对着趴在床上,睡得舒舒服服的女子道:“明白就好!” 风御麒再想到刚才的事情,心中冷意重重,她不仅咬了他,还撞了他的命根子,很好,她隐藏了这么久的不愿意,在今晚这个喜庆的日子里一并都暴发了出来。 他甩袖,快步走出弈园,往清乾苑走去。 寂静的夜,大婚的热闹已过,只留清冷。 不远处,有急促的脚步声,他微微抬眸,凝了过去,沉声道:“怎么回事?” .. 只余平静 匆忙行走的人顿住脚步,微有些惊讶,脸上的惊讶只是一闪而过,很快恢复平静,好似已是见怪不怪。 慕容笑身旁跟着的小玉赶忙上前道:“小姐刚刚咳出了血,奴婢担心,所以请了慕容公子过去瞧瞧。” 风御麒微怔,身形僵了僵,沉声道:“看看去!” 慕容笑看了看他,再看了看弈园方向,然后目视前方,没有说什么。 小玉跟在后面,低垂着头,见风御麒跟着过来,心下微松了口气旄。 三人迈步进了冷园,风御麒依旧是站在苑中。 慕容笑径直跟着小环进了房间,两人也见怪不怪了,风御麒好似极厌恶见到柳如黛,何况是大婚日。 房间里传来激烈的咳嗽声嵛。 慕容笑开药箱的声音。 小环的惊呼声。 风御麒微拧了眉,她被带回来时,身子就不太好。 他给过她机会,她却一口咬定和赵泽文郎情妾意,而不愿意再跟着他。 他问她,这一身的病是怎么回事,她离开他的时候身子很好。 她却一直坚持说赵泽文对她很好,说这话的时候,她眼里流淌出幸福的光辉,那是风御麒以前未曾看到过的。 柳如黛是在他八岁那年进的宫,那时他的母妃刚死,君姨也被传死在一场大火中,连带君姨才两岁的女儿也葬身火海。 八岁那一年,他的亲人一个一个的离开,只留他守在清冷而孤寂的宫里。 那一年,先皇带他出游,路遇了同样悲惨的柳如黛,两人许是同病相怜,凑在一起倒玩开了。 先皇遂带了柳如黛进宫,陪着风御麒,照顾他,这一陪就是八年,八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人生能有多少个八年。 冬去春来,两人从垂髫小儿到碧玉年华一路走来,在深宫中,相依相偎,感情自是不同。 十六岁那年,他最后一个亲人,他的父皇也去了,只留下她陪着他渡过漫漫长夜。 那一年,她也走了,留下一封书信,抛弃了他。 他寻遍天涯海角,定要把她捉回来。 他终是把她捉了回来,她的心却已不在,心心念念的是他的仇人——赵泽文。 他怒过,吼过,恨过,现在都只余平静。 慕容笑提着药箱走到他身侧,站定,淡淡地道:“郁结于心,开的药都没有吃。” 他说完,往冷园门口走去,黑色华服隐入黑暗,身后没有脚步响起,他表情淡淡,不知在想什么。 小玉跑了出来,跪在地上:“王爷,你看看小姐吧,她这样会死的。” 风御麒一脚踹过去,小玉跌落在地:“你是怎么照顾主子的。” 小玉低声哭泣:“小姐不愿意吃药,奴婢……” 房里传来一些声响,先是跌落下床的声音,再是碰到桌椅的声音,再传来脚步声。 柳如黛跌跌撞撞地走出来,扶着门,幽幽地望着他的侧颜。 他一袭红衣,衬得他分外妖娆,今日是他大婚的好日子。 她又激烈地咳了一阵,手指缝里汩汩渗出来鲜血比他红衣还艳。 小玉爬起来,过去扶住她,哭着道:“小姐,门口风大。” 柳如黛幽幽地道:“王爷,不关小玉的事。” 风御麒侧身,冷冷地睨着她,本是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 他身形一闪,手已掐住她脖子:“你做给谁看?你若死了,本王的恨意往哪里消?本王定天天想法子折磨赵泽文。” 柳如黛只觉得脖子一紧,不能喘息,干脆闭了眼,这样死了也是解脱。 可是,她不要他活在痛苦里,他是她的主子,八年,另加这两年不在他身边的日子,整整十年,她一直当他主子。 虽然他待她不同,可是她不敢奢望,只能把一切都深埋在心底。 他才情出众,武功高强,如此优秀,相府那样的门第才配得上他。 他手一松,她一个站不稳,跌落在地。 他冷酷狠绝的声音喷出:“本王不准你死,你若放得下赵泽文,你就试试。” 泪在眼中凝聚:王爷,我更舍不得你啊,不愿意你痛苦。 “我现在就喝药,王爷大婚,王妃应该等急了。”柳如黛浅笑,借着小玉的搀扶站了起来。 风御麒甩袖离去,脸阴沉得可怕。 ****** 一早,小环吃了惊,扶起晕在床头的若萱:“王妃!” 若萱睁开眼,虚弱地望了一眼小环,虚弱地道:“没事!” 小环握着她的手:“王妃,你手冰冷,一会还得进宫向太后请安,能撑得住吗?要不请慕容公子来看一下?” 若萱一边穿衣服,一边咬唇,低声道:“没事,我能撑住。” 小环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昨晚大婚,王妃怎会在地上坐了一晚?她离开时,王爷嘴角还隐着笑意,要知道王爷已是好久不笑的。 若萱挥了挥了手,有气无力地道:“去弄点粥!” 她觉得后背刺痛,想必是昨晚磕碰到床头的硬物上。 她瞄了一眼床头,那里有一块暗红,不知是油漆还是后背刺出来的血。 她手撑着头,眩晕时不时袭来,门外传来青红的声音。 “奴婢见过上官姑娘!” “免礼!” 若萱一怔,紫柔怎么大清早地过来了? “姐姐!”上官紫柔巧笑颜然地站在门口,眼里却没有笑意,扫过房间大红的快要燃尽的红烛。 若萱客气地道:“坐吧!” “妹妹还以为姐姐不高兴我来呢。”上官紫柔笑着走了进来,在她斜对面坐了下来。 若萱冷哼了一声,她才不相信上官紫柔这么早来这里会有好事。 “姐姐,你怎么气色这么不好?”上官紫柔凑近她脸,一声惊呼。 青红正端了茶进来,笑道:“王妃不喜欢睡床,在地上坐了一晚呢。” 若萱冷冷地扫了一眼青红。 青红微张嘴,一脸说错话的表情,伸手抽了一下自己的嘴,笑道:“奴婢多嘴了!” 上官紫柔掩嘴而笑:“姐姐,你小时的这些毛病怎么都不改?” 若萱皱了眉:“你找我何事?” “妹妹来恭喜姐姐大婚啊!”上官紫柔无辜地道,作委屈状,“姐姐不会怪妹妹昨日没有过来吧?” 若萱笑笑,上官紫柔就是一辈子不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都没意见。 “你也知道,太后离不开紫柔,皇上也常差妹妹跑些腿的。”上官紫柔笑道,“所以只今早告了假,来恭喜一声姐姐!” 若萱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转身,笑道:“既然妹妹如此忙,恭喜也恭喜过了,姐姐知你心意了,妹妹还是赶紧回去吧。” “这就是王妃的待客之道?”屋外传来似责怪又似宠溺的声音。 上官紫柔站了起来,转身望着门口丰神俊朗的风御麒。 若萱低垂眸子,轻咬红唇,瞄了一眼神采奕奕的他。 两人行了礼。 风御麒抬了抬手,在桌旁坐了下来,对着上官紫柔道:“坐吧!” 上官紫柔轻笑:“恭喜王爷大婚!” 风御麒表情淡淡,端起桌旁的茶水,对着上官紫柔笑道:“喝茶,若萱是你姐姐,以后多过来陪陪她。” “是!”上官紫柔站起来,盈盈一福,风御麒大方地受了。 若萱浑身起鸡皮疙瘩,扶在窗棱上手骨节分明,苍白。 风御麒和上官紫柔一边说着话,一边喝着茶,两人时不时对视一眼。 若萱隐在窗棱的阴影里,最好他一直无视她。 可是,是于愿违,喝完一杯茶,那可是若萱的那杯茶,她可是喝过一口的,他招手:“过来!” 若萱轻轻地挪着脚步,万般不情愿地走到他身边。 他伸手一扯,把她扯进怀里,坐在他膝,把她脸扳过来,皱着眉道:“脸色怎么这样苍白?是昨晚太累了?” 不仅若萱脸红,上官紫柔脸也倏地红了。 若萱不仅脸红,还咬牙的恨,他潇洒一挥袖,她不是云彩,她是人,被他挥落床下,晕厥过去,在床下躺了一晚。他还好意思提昨晚。 上官紫柔见两个神情,心里暗恨,本以为可以奚落上官若萱刚大婚就失宠,但看这情形,哪里像失宠的样子? 若萱眼角余光瞥到上官紫柔,想到她刚才的奚落,不由得顺势偎进风御麒怀里,手指轻轻划着他胸口。 .. 后悔了 他伸手握住她手指,放在唇边狠狠地亲了一下,暗吸了口气,低笑道:“你猫样地偎在本王怀里,可如何是好?太后还等着我们进宫请安。” 上官紫柔脸红耳跳,不敢直视眼前的一幕,笑道:“是啊,太后等着姐姐进宫请安奉茶呢!” 风御麒站起来,握住她的手,笑道:“走吧!” 他又转首对上官紫柔道:“正好一起进宫!” 上官紫柔欢快地应了旄。 马车早等在府门口。 风御麒拉着若萱到了马车前,抱起她钻了进去。 途留上官紫柔立在当中暗跺脚,咬了咬唇,才往另一辆马车走去,她赌气地狠踩了一下服侍她上马车的太监嵛。 若萱被他抱上马车,立马滚到角落,离他远远的。 他一改刚才温和表情,脸冷了下来,招手,声音冰冷:“过来!” 她看了他指的身侧位置,摇摇头:“天气闷热,挤在一起不舒服。” 风御麒嗤笑,伸手轻轻一扯,她就入了他怀,直接被他抱进怀里。 若萱狠狠地瞪他一眼,脸如翻书,说变就变,一会温柔,一会冷酷,不知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也许他本就是这样变态吧。 风御麒低头,轻咬住她唇,眼眸幽深,昨晚,他回到清乾苑,面对冷清的四壁,他就后悔了。 他微抬起头,拧眉打量她,人皮面具取下来了,委实普通,他低笑道:“上官若萱你还真是难看。” 若萱翻了一下白眼,他非要不时拿她容貌来说事吗? “不管难看还是好看,你也娶回来了,全天下都见证了这场婚礼。”若萱撇开头,冷哼一声。 “嗯,本王是不是犯傻?”风御麒似问她,又似自言自语,见鬼地娶了她回来,就因在石室里占了她的身子,为那破诺言? 他低头又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她闷哼一声,他手勒得太紧,后背刺痛。 风御麒眼眸微眯,见她又是昨晚那副痛苦的样子,脸了冷了下来,遂放开她。 她获得自由,不敢再到斜对面,而是乖乖地坐到他身旁。 空气充满压抑和沉闷,让她喘不过气来,心口又传来轻微的刺痛。 风御麒端坐在马车上,目不斜视,已是一副正经模样,好像刚才轻咬她的人不是他。 “到了!”马车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风御麒先钻了出去,撩起门帘,伸手,把她抱了下来。 后面马车也停了下来,上官紫柔踩着太监的背,跳了下来,几步走到两人面前。 风御麒只是抚了抚若萱刚在马车里弄乱的发饰,淡淡地道:“先去给母妃请安!” 若萱抬眸,望进他幽黑的眸子,点头。 上官紫柔怔在当中,望着两人并肩往景阳宫走去。 风卷起片片落叶,转眼,已是秋天,落叶飘到她靴面上,她嫌恶地踢了一脚,甩着手,扭着小蛮腰往慈宁宫走去。 若萱站到景阳宫门前,雍容华贵,清雅气息扑面而来。 她侧首,微笑着看着俊颜柔和的他,在这里,他总是放下所有冷硬的盔甲,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她伸手,主动握住他手,微笑道:“七哥哥,进去吧!” 风御麒变被动为主动,握紧她手,牵着她,迈步走了进去。 小瑶知道麒王爷今日定会来给琴贵妃上香,早早就把景阳宫上上下下打扫得干干净净。 “奴婢见过王爷、王妃!”小瑶站在门口,行礼。 风御麒径直进去,若萱歉意地对着小瑶笑笑。 风御麒取了香,给琴贵妃上了香,拉着若萱在琴贵妃画像前跪了下来。 “母妃,昨日儿臣大婚,身旁就是儿臣的王妃,您的儿媳,上官凌诺长女上官若萱,虽不是您生前中意的儿媳,今日,儿臣还是带她来给您奉茶,儿臣以后再不是一人,您就放心吧!”风御麒对着画像叩了三个响头。 若萱听着他一番话,眼泪在眼眶凝聚,脸上带着笑,接过小瑶递来的茶,洒在画像前,恭敬地道:“母妃,请用茶!” 风御麒扶起她,她轻靠在他肩头,望着画像上清雅绝美含笑的女子。 他轻轻拍了拍她肩,笑了笑:“你已是母妃看过的儿媳了,这一世都改变不了了!” 两两相望,她浅笑,心里有些涩,母妃中意的儿媳是冷园里的女子吗? “王爷不嫌弃若萱就好!” “走吧!该去慈宁宫了!”风御麒淡淡地道。 两人漫步在宫庭中,秋色正浓,树叶纷飞,凄凉中透着别样的美。 她记得初见他时是春日梨花开时,时间飞逝,已是秋日来临。 这大半年,她经历了许多,特别是在这宫庭之中,步步惊心,所幸保得性命在。 她不由得侧首望了他一眼,他虽冷漠,却也教会了她认识宫中的诡谲。 他也正好侧首望她,眼眸幽深,淡淡地问道:“想什么?” “想时间过得很快!” 他嘴角泛起一丝讥笑:“你刚进宫时,又傻又笨,还倔得像头牛,不肯认输,不会向人示好,不会寻求帮助……” 若萱微微歪着头,认真地听他说,虽觉得他说得有些夸张,但想想那时在他眼里看来应该就是如此吧。 毕竟,他从小长在宫中,从小学的就是权谋之术,而她生在相府,长在尼姑庵,相对很单纯。 虽然主母陈氏也跋扈,但爹爹对她和娘亲不错,有独自的苑落,倒也受不了多少气,相比黑子和小白已是幸福太多。 宫人碰到两人不是回避,就是行礼。 若萱笑道:“我今日也狐假虎威一回。” 风御麒冷睨她一眼,声音冰冷地道:“刚才拜过母妃,现在就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 若萱叹口气,面对这样一个又冰又反复的夫君,还真是一下子都不得松懈,她赶紧学着江湖人士作揖,认真地道:“若萱记住了!” 她闭了嘴,一路上不再说什么,多说多错,只是他不爱说话,两人沉默地走着,气氛有些沉闷。 抬头,慈宁宫已到了眼前,她身子微僵,手抖了下。 他幽深的眸子望了她一眼,握紧了她的手。 她亦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反握他的手。 他微微拧了眉,望一眼厅里,微微沉了脸,但转瞬又恢复了正常。 太后已然端坐在上首,旋转着手中的佛珠,一副慈祥宁静的样子。 皇上坐在下首,目光平淡,扫过门口手紧握在一起的两人,两人背阳光而立,一个丰神俊朗,脸隐在暗处,表情看不分明;一个身形纤细,姿态亭亭。 上官紫柔站在太后身旁,眼角如刀,扫过两人手紧握处,刀锋很快收回,低垂眸子,一副温良贤淑的样子。 风御麒请过安,也在下首坐了下来。 上官紫柔奉上茶,风御麒淡淡一笑,接了过来。 若萱跪在太后面前,宫嬷嬷递上热茶,若萱伸手接过来,递到太后面前:“太后娘娘,请用茶!” 她没有随风御麒等叫太后为母后,她只是觉得别扭,母后应该是一个很亲近的称呼,代表是慈祥,亲切。 但太后在她眼里,就是严厉,动辄责骂,处罚。 风御麒押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到一旁,目光轻轻地扫了一眼跪着的若萱,她低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 太后微有怒气,碍于皇上和风御麒都在场,只是微不耐地道:“在麒王府都大半年了,还是如此不懂规矩。” 若萱心下暗叫不好,本是自己一厢情愿,一声母后叫不出口,现在连带麒王府也牵扯了进来,心中不安。 她敛了眸,银牙暗咬:“母后,请用茶!” 皇上脸上微微地扯起笑:“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随着大家一起唤母后才显得亲近!” “是!”若萱低低地应了一声,再次抬高手,把茶递到太后面前。 太后摆弄着手中的佛珠,也不看她:“哀家还以为你不乐意呢!” “母后,请用茶!是臣媳不懂规矩!”若萱轻声道,手臂微酸,身姿不敢动,免得茶水泼出来,又惹来太后的怒火。 皇上笑道:“母后,七弟大喜日子,若萱规矩有些不懂,以后慢慢教就是了。” 太后才缓了脸上的不悦,伸手接过茶,轻呷了一口:“起来吧!” 若萱缓缓地站起来,眩晕又袭来,身子轻微地摇了摇。 风御麒眉微拧,眼角瞄了她一眼。 .. 怕惊到了她 “若萱!” 她不知道是风御麒还是风御扬。 若萱晕倒,风御麒和风御扬同时伸手过去,同时惊呼了一声:“若萱!” 风御扬对上风御麒的眸子,讪讪地缩了手。 风御麒抱起若萱,对着太后道:“若萱昨日累坏了,改日再让她给皇兄敬茶,儿臣先告退!” 太后挥了挥手,眼里闪过复杂神色。 风御麒抱着若萱大步往宫门外走去,等在外面的侍卫见王爷抱着王妃而来,心中惊诧,待王爷到了面前,见王妃手一片通红,已起了水泡,王爷脸色冰冷,眼底含冰,遂赶紧掀了门帘。 风御麒抱着若萱钻进马车,对外面的侍卫道:“快些!” 他伸手掐住她下颌,若萱幽幽醒来,对上他的千年寒眸。 “上官若萱,你玩什么把戏?”风御麒冷冽的眸子,冰冷的脸,让若萱再一次眩晕。 她努力地眨了眨眼,看了一眼四周,低低地问道:“这是在哪里?” “在马车上!”风御麒冷笑,手上又是用力。 她吃痛,人倒也清醒了些,神思分明了些,挪了挪身子,在他怀里窝着舒服一点。 “嗯?”风御麒手又用力一分,见她一副闲淡的,只想寻个好位置睡觉的样子就来气。 若萱伸手想拨开他的手,哪那么容易,一是她本就力气拼不过他,二是,她眩晕厉害,三是,手上都是水泡,稍一动就火烧火燎的痛。 她无力地垂下手:“我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他低下头,在她唇上狠狠地一咬,血腥味迷漫在嘴里:“本王让你知道在说什么。” 若萱吃痛,瞪着近在咫尺的俊颜,穿越千年的感觉,摇了摇眩晕的头:“我只是头好晕,本以为能支撑到敬完茶,谁知道还是让麒王府蒙羞了。” 她满脸歉意,脸上憔悴得厉害,声音无力,他皱了皱眉,探上她脉搏:“昨晚,本王并未碰你,你哪来的这样憔悴?” 她的脉像涌动着一股奇怪的气息,他心中微微一惊,脸上却不动神色。 她果真一如既往的狠辣,害了一个,又要再害一个…… 他没有再说她,冷冽的眸子深邃,手轻柔地搂紧了她,让她在他怀里靠着舒服一点。 “除了眩晕,还有哪里不舒服?”他在她耳边轻声的问,好似怕惊到了她,小心冀冀的样子。 “后背痛!”若萱幽幽地道,头埋在他怀里,委屈的眼泪终是控制不住地滑落,昨晚他以为她不愿意让他碰,一怒之下,把他摔落床下,她后背不知撞到哪里了,一直痛。 风御麒把她抱直了,轻解她罗衫,虽是探视她伤口,可是面前她雪肤玉肌,喉结还是不可抑制地滚动了几下。 若萱趴在他肩头,他的气息喷在她颈上,泛起丝丝薄红。 风御麒微凉手指抚过她伤口处,是被床头的铁饰所伤。 她嘶了一下,他赶紧收了手,取出一个青色瓷瓶,把药抹在上面,微微不悦:“昨晚怎么不说?” 若萱幽幽地道:“昨晚你那么生气地甩袖离开,我找谁说去?” 风御麒又气又好笑:“是你不要本王碰。” 他停下摸药的手,把她趴在他身上的身子微微推开一段距离,掐住她下颌,咬牙道:“上官若萱你到底想怎样?” 他是风御麒,还没有哪个女人敢拒绝他,她是第一个。 若萱抚了抚心口,郁闷地道:“王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愿意,只是心口好痛,好痛。我不是故意咬你和踢你的。” 鼓起十二分的勇气,说完这一通话,她脸红耳赤,嘤咛一声趴进他怀里。 他低低了笑了一声,心情比刚才好了不少,不自知地轻拍了拍她肩头:“回去让慕容笑看看怎么回事。” 她闷在他肩头,点了点头。 他才又低头给她上药,随手给她扯 好衣服,把瓷瓶递给她:“让小环每日给你上三次药,过几天就结疤了。” “哦!”若萱接过瓷瓶,小心地放进袖里,随口问了声,“会留下疤吗?” 惹来他一记嘲讽和讥笑:“就是留下疤又如何?谁还愿意看你的背?谁又敢看你的背?” 若萱瞪他一眼,侧身坐到一旁,靠到马车上。 他伸手过来,让她还是靠在他膝上,手抚上她脸上的黑色印记。 她趴在他膝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里,迷糊中来到一处冰山,她苦笑,难不成自己想杜雪了? 冰山上有一座湖,清澈湛蓝,倒映天上朵朵白云。 冰山一片雪白,这湖水独蓝,有一女子欢喜地跃入,池上薄雾袅绕,想来水是温的,这冰山心中有一汪热温泉,真是奇事。 中毒 女子正游得欢快时,面前溅起冲天的水花,蓝色的水一瞬间变成红色。 女子一个旋转,竟然能飞到半空,白衣飘飘,丝带迎风飞舞,如九天玄女。 她再看池中,一条黑龙奄奄一息,探着头,浮在水面上,汩汩的血不停地从龙身上流下来,染红了一池湛蓝的湖水。 她难受地望着眼前的一幕,惊呼地奔到湖边,伸手过去,抚上龙头:“不要!” 风御麒听得她惊呼不要,低头看她,蹙眉,她做恶梦了旄。 “王爷!到了!”侍卫在马车外唤道。 风御麒伸手抱起她,下了马车,对侍卫道:“把慕容笑叫到清乾苑来。” 若萱从恶梦里醒来,梦中的黑龙,一双眼睛微眯,幽怨地望着她,她却无能为力嵯。 她全身冒冷汗,伸手紧紧搂住风御麒脖子,低喃了一声:“不要离开!” 风御麒脚步微顿了一下,微侧首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她:“做恶梦了?” 若萱点点头,眼里的泪珠一下一下地落进风御麒的脖颈里,凉凉的,心口有什么撕开了。 梦中,她的泪落进黑龙眼里,黑龙闭了眼,滑下两颗晶莹的泪珠,不知是它的泪,还是她的泪,化成了珍珠,它渐渐沉入湖底,不顾她的撕心裂肺喊叫:“不要离开!” 风御麒眼眸暗沉,抱着她进了清乾苑,轻轻地把她放进床里,让她趴在床上:“这样就不会触动背上伤口了。” 若萱点点头,趴在枕上,黑亮的眸盯着眼前一点,还在想着刚才那个梦,那么真实的撕心裂肺的痛。 龙只是上古神话里的神兽。 她心底暗叹口气,都说梦是现实中的折射,可能梦里的心痛是因为现实中心很痛,梦里的黑龙呢?是因为风御麒就是一条入浅滩的龙?那个飞天的神女呢?她又是谁?杜雪? 风御麒在床沿上床了下来,抚了抚她被冷汗浸湿的发,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问道:“做了什么恶梦?” “梦到上了天山,天山上有汪温泉。”若萱幽幽地道。 风御麒怔了一下:“天山上确实有一汪温泉。” 他随天山老人习艺,常去温泉里洗澡,有时仰躺在池里,一呆就半天。 师兄师姐常笑他是不是在等传说的天山神女从山中走出来。 若萱蹭地坐了起来,眸子瞪得极大,拉着他问道:“真的有温泉?” “嗯!”风御麒淡淡地应了一声,“改天有空带你去拜见师傅老人家,带你上天山看看。” “好啊!”她笑道,转眼神色又暗淡下来,为那条沉入水底的黑龙难过。 她抚着心口,冷汗又冒了出来。 风御麒对着外面吼道:“快叫慕容笑!” 慕容笑刚走到清乾苑门口,就听得风御麒的吼叫,他摇摇头,笑了笑,依旧迈着沉稳的步子。 他在房门口立定,望着房间的情景,风御麒坐在床头,握着上官若萱受伤的手,神色紧张。而上官若萱眉尖紧蹙,似是忍着极大的痛楚。 “慕容笑!”风御麒对慕容笑那一副散漫的样子很恼火,若萱这边痛得冷汗涔涔,他还没事一样站在门口,而不进来。 慕容笑慢幽幽地走到桌旁,放下药箱,淡淡地道:“怎么进一趟宫就弄得全身是伤?” 他不提进宫也罢,一提风御麒脸色由怒转阴沉,眸子里闪过杀人的光芒。 慕容笑不敢再惹他,走到床沿,坐了下来,瞄了一眼若萱的手,是烫伤,想必又是给太后敬茶,太后老人家又嫌恶地找若萱茬了。 他手搭上她脉搏,脉像奇特,是中毒的迹像:“王妃,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心口痛,眩晕,痛得冒冷汗。”若萱如实地回道。 “什么时候开始的?”慕容笑和风御麒对视一眼。 “昨晚。”若萱脸倏地红了。 慕容笑微笑着望了一眼风御麒:“昨天都吃了些什么?” 风御麒脸色阴沉,冰冷的目光把慕容笑戏谑的笑杀回去。 若萱敛了敛神,昨日从早被丫环按着化这个妆,行那个礼的,只是吃了些清粥,实在是没什么味口:“吃了点粥,都是小环弄的。” 风御麒吩咐把小环叫来,细问了一翻。 慕容笑站了起来:“许是昨晚着凉了,我开些药,先吃吃看。” 闻言,风御麒微眯了眸,探询的目光掠过慕容笑,再对上若萱的目光时,又敛了所有情绪。 小环拿着药方,去厨房备药。 风御麒给若萱盖上薄被,安抚地道:“慕容笑说没事,昨晚着了凉,睡一会吧!” 若萱点点头,趴在床上,全身都痛,慕容笑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问什么,也许背上伤好了,手上的伤也好了,就没事了。 她闭眼,想再入梦,看能不能梦到那条黑龙,不知它最后怎样了,可有人救了它? 她心口又隐隐地痛了起来。 风御麒刚站起来,察觉她的不对,伸手点了她睡穴。 他走出房间,慕容笑提着药箱,站在一株梅树下,正在等他。 风御麒抬步进了书房,慕容笑跟着进来,随手把书房门掩上。 风御麒坐到书桌前,脸色阴沉,冷冷地望着他:“怎么回事?” 慕容笑在对面坐下来,把药箱轻隔在桌上,也沉了眉:“王妃好似中毒了。” “好似?”风御麒冷笑,“这话是天下第一神医应该说出来的吗?” 慕容笑苦笑:“神医也是人家封的,又不是神仙,何况神仙也不是事事如意。” 风御麒心口刺痛了下,不耐烦地道:“别和本王扯这些没用的。说正事。” “王妃所中的毒奇怪,我还真没见过。”慕容笑摊了摊手。 风御麒冷冷地注视了他许久,慕容笑还是无奈地摇头。 “我会去查典籍,看能不能查到这种毒。”慕容笑沉声道。 风御麒冷笑:“你最好给本王查出来,找出解药,否则饶不了你。” 慕容笑苦笑:“才几天,王妃就比亲表哥重要了。” 风御麒冷哼一声:“现在她痛得难受,这有什么方子?” “刚我已开了方子,只是压制毒性,及缓解痛楚。”慕容笑拍了拍衣袖,笑了笑道。 “是昨日中的毒?”风御麒脑中盘过昨日她能见到的人,谁有嫌疑? “不像昨日中的毒。”慕容笑截口道,“怕是有几天了。” 风御麒一惊,那更难查是谁下的毒了。 她见过风御笙,这个应该可以排除,风御笙对若萱很不同。 “太后?风御扬?”风御麒轻喃。 “很可能是太后。”慕容笑淡淡地道。 “大婚前,若萱倒是进了一趟宫。”风御麒道,手紧握成拳,当时他刚办了赵泽文。 慕容笑站了起来:“我又有事做了。” 风御麒阴沉着脸,站在窗口,望着远处。 他坐回桌旁,把文书打开,看了几本,再看不下去,遂下了楼,回到房间。 她已醒来,正在喝药,蹙眉道:“好苦!” “良药苦口,一定得喝。”风御麒冷声道。 她吸一口气,一口喝尽,接过小环递来的糖,苦着笑道:“一天三次吗?得吃几天?” 风御麒站在床前,高大的身影,淡淡地俯视她:“病好了就不用喝。” 他已命慕容笑弄成药丸,否则每日这样大碗的汤药谁吃得消,也不知如何和她说。 若是药丸就好说了,只是调理身体。 小环拿了碗退了出去,把门掩上。 风御麒坐到床头,把她抱过来,让她靠在他膝上:“还睡吗?” “不睡了,想睡,睡不着。”她靠在他膝上,低声道。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风御麒轻抚她长发,她有一头漂亮长发,黑亮柔软,如瀑布般披在身后。 若萱低笑道:“刚吃完的药,效果哪里那么快,那真是神药了。” “也是,本王考虑不周了。”风御麒笑道。 他用手指缠了一卷头发,心头掠过什么:长发,很长的发,缠绕在身上,最后都散入水底,化成了雪。 他蹙了蹙好看的眉,有些悲凉:“你有一头好看的长发,身子也不错,本王让慕容笑想法子帮你把脸上的印记去掉吧?” 他总觉得她应该是很漂亮的,莫名地想到天山上流传的传说,天山神女清纯美丽,手执天山雪莲,悲悯怜世。 .. 计较 他抚了抚额,靠在床头,她伏在他膝头,娇小身子包裹在长发下。 若萱没有回答,到时找个机会找师傅拿了药,恢复容颜就好了。 反正娘亲让自己扮丑只是不想自己嫁入皇家,现在已成皇家妇,再扮丑也没有意义了吧? 他放开手中那卷长发,松了口气:“大婚前你进宫,太后和你说什么了?” 若萱想了想:“也没说什么。旄” “再仔细想想。”风御麒貌似不经意地道,“太后想必赏了什么奇特的东西给你?” 若萱笑了笑,太后不找她麻烦就很不错了:“太后的茶倒是奇特,说太后的侄子采的,听说是高山上采的,味道很特别的花茶。” 风御麒袖子下的手已青筋暴跳,表面却平淡淡:“难得喝的茶,可多喝了几杯。嵯” 若萱点点头,下颌一下一下敲在他膝头:“太后不停地夸那茶,若萱不好忤逆太后的好意,所以喝了一壶。” 风御麒真想一掌劈死这个惹事丕,抚着额,暗自悲哀:相爷怎生了这么傻的女儿,真是毁了相府一世英名,也毁了麒王府一世英名。 若萱感觉风御麒的腿一僵,不由得抬起头来,望着他,吐了吐舌头:“想必把你腿弄麻了。” 她一边说,一边挪动身子,往旁边趴去。 风御麒伸手把她扯回来,阴沉着脸,又气又怒,又无奈地道:“你怎会这样笨?” 若萱怔了下,把头埋进他膝里,从小主母陈氏也总骂她笨,上官紫柔也欺负她,还好爹爹护着她,后来又有师傅罩着她。 风御麒叹了口气,把她抱起,坐到他膝上,冷着脸,严肃地道:“以后太后赏赐尽量不要吃。” 若萱脸上布满黑线,她是谁呀,敢拒绝太后的赏赐? 风御麒心思百转,自然也想到这一层:“以后有旨宣你进宫就不要去,本王会处理。” 若萱似懂非懂,重重地点了头,不用见太后,那是天大的喜事。 她激动地捧起他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谢谢王爷!” 笑颜如花,晃亮了谁的眼,他阴沉的脸也柔和下来,笑道:“你应该谢我的地方多着呢。” 她偏头想了想,更多的是他恶言冷语,但碍于昨晚扰了他的新婚夜,她就不和他计较了。 ***** 若萱外伤恢复完好之前,都赖在清乾苑,他每日准时给她上药,疤痕只留淡淡的一圈。 若萱趴在床头看书,他则坐在桌旁批文书。 她有时纳闷,他有书房,怎总喜欢在房间里看文书? 虽然他还是酷酷的冰冷样子,但总比以前好一些,她也没那么怕他了,他呆在房间里,她也不会觉得那么沉闷,偶尔,他会放下手头的文书,坐到床沿,和她说一会话,翻一翻她看的书。 不过,一般都是打击,鄙夷看那些书又小儿科又弱智,只有她这样多愁善感的才看,当她为那些书里的主角又哭又笑,他就更是嗤笑她一通。 她就撇嘴:“那是因为你们男人不看重爱情,只重权势。” 他总是摇摇头,板了脸,又去看那些枯燥的文书。 药还是汤药,她看着就皱眉,他稳稳地坐在那里,她找不到机会倒掉。 有时趁有人找他,他去书房,她快速爬起,想到窗口倒掉药,这时候小环就会走进来,在门口唤她:“王妃,王爷让奴婢盯着你把药喝掉。” 她只得苦着脸,把药一口喝尽。 等他回来,他必定边批文书边了然地道:“刚是不是又想倒药?本王窗外的花草近来长势喜人。” 她努了努嘴,不语言,放下床幔,翻到床里面,不想说话,药很苦,真的很苦,喝了后心口确实是好多了,只是偶尔抽一下痛。 他也不闹她,知道她喝完药后会很困,他揉了揉眉,总不能总是这样。 她有时也笑着问他:“王爷,我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过段时日会不会变成那种动物。” 他只是笑:“反正王府也养得起。” 背后,他屡次问慕容笑,遍查古籍,未找到是何种毒,自也不好下药。 此刻,她又睡了去,他放下手中的文书,透过床幔,望着床里的人,眼眸幽深,脸色依旧冰冷。 半晌,他合了文书,走到床边,掀起床幔,在床沿上坐下。 她后背伤已好,本不用趴睡了,她却说,趴睡舒服些,心口好似轻松些,他也就随了她去。 此刻,她趴在床上,一侧脸歪着,枕在软枕上,她已习惯大方地把脸上黑色莲花印记露给他看。 他伸手,抚上那朵黑莲,探了探她脉,脉象倒也平稳。 睡梦中,她翻了个头,伸手拍掉他的手,嘀咕了声,他没有听清楚。 他望了一眼自己的手,笑笑,回头看一桌的文书,更是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风御麒走出清乾苑,随意地在王府小径上慢步地行走,秋意正浓。 梧桐落叶翩飞,他踩在枯叶上,发出沙沙声。 “王爷!” 风御麒微抬眸,是柳如黛的丫环小玉。 小玉行了礼正要离去,后来又怔了下,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风御麒微不悦,冷了脸:“什么事?” 小玉听闻王妃手受了伤,王爷日夜相陪,亲自上药,好不恩爱。 她再想想柳如黛,不由得黯然神伤,以前小姐和王爷也是感情极好,大家都认为小姐会是未来的麒王妃,可是转眼小姐被关在冷园,王爷都不正眼瞧一眼。 “小姐现在有吃药,身子好了许多,只是还是体弱,王爷得空去瞧瞧吧,兴许小姐的病会好得快些。”小玉咬唇,跪了下来,冒着被他罚的风险,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风御麒想了想,抬了抬手,让她起来,转身往冷园走去。 他迈步进了冷园,到了厅门口,抬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转身大步离开,对小玉道:“好生照顾好小姐!” 柳如黛坐在桌旁,正在绣香囊,听到他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及折返回去的声音,心里苦笑。 小玉微张了张嘴,大着胆子道:“王爷,都到门口了,小姐正在等您!” 风御麒冷了脸,脚步不停地出了冷园,不顾小玉在后面祈求。 他刚出了冷园,不远处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一袭白衣,飘然若飞。 秋风起,卷起长发纷飞,眯了眼。 落叶打在她脚上,再打个旋,飞上她裙摆,随风而舞。 他快步走过去,揽了她肩,冷着脸,眼里确流露丝关心:“外面风大,这样一身单衣小心着了凉。” 她瞄了一眼冷园的紧闭的门,想开口问,见他冷着脸,知道他的事情不容人打听,加上近来药吃多了,人显得意兴阑珊,不想多事。 她笑了笑:“只是天天闷在清乾苑,想出来走走。” “那也得多穿些衣服。”风御麒皱眉,“小环都怎么照顾主子的?” 她笑道:“我趁小环不在的时候溜出来的,你别怪她,小环很好。” 在她眼里,反正小环比青红好了不止千倍。 风御麒捏了捏她鼻子:“不惩罚小环,回去处罚你,管教不严。” “王爷!”若萱撒娇地笑道,头蹭在他胸口。 风御麒板着脸,心口却已违背了意愿:“本王向来赏罚分明。” 若萱转身:“那我现在回去就是喽。” 风御麒一扯她皓腕:“晚了!” 那厢小环一脸焦急,四处张望,手上拿着一件披风。 若萱招了招手,小环脸上松了口气,再定晴看到风御麒,脸马上又变了色。 若萱微不可寻地叹了口气,他还真是让人害怕,冰山一样。 小环行了礼:“奴婢没有照看好王妃……” 风御麒挥挥手,示意她不要说了,接过她手上的披风,给若萱系上:“以后注意些!秋天了!你现在的身子不同。” 若萱也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身子到底怎样不同的,只是心口疼,背伤好了,手伤好了,心口还是会时不时地疼。 她问他,他不愿意说,只道:“也许你有轻微的心疾吧?” 她摇头:“从小师傅说我身子好,没听说有心疾。” 他就沉了脸,冷冷的,她就再不敢问。 他难得的陪她在王府四处走动。 路过美人阁,她多看了几眼,美人阁楼上有人探出脸来。 若萱看到是虞美人和林美人,不由得对着她们笑了笑。 .. 喝醉 两个美人向她摆了摆手,一会就消失在窗户上。 她侧首望了一眼风御麒,紧了紧披风,觉得有些冷,低着头,踢着地上的落叶。 不一会,身后传来请安声:“见过王爷,王妃!” 若萱苦笑,两美人跑得倒挺快的,也很殷勤。 风御麒脸上依旧冰冷,眼眸含冰,抬了抬手:“起来吧!旄” 两美人快速凑到若萱面前,扶着她:“姐姐,听说你身子不好,现在可好些了?” 若萱望了一眼风御麒,苦笑着看了看自己的两个被美人架住的胳膊:“现在没事了,否则哪有力气逛这园子。” 风御麒蹙眉,不喜咋咋呼呼的,转身就走嵝。 两美人放开若萱,笑着追上风御麒:“王爷,妾身陪你和王妃姐姐一起走走吧,现在景色也不错,树叶都成了金黄色和火红色,美极了。” 虞美人满脸陶醉的样子。 风御麒冷着脸:“你们逛吧,若萱,累了就早些回清乾苑!” 若萱本想随他一起回清乾苑,他如此说,她也只得点了点头,随两美人继续闲逛。 她本意兴阑珊,无意游园,风御麒提意走走,她也就随他走走。 她刚睡着了,从梦中醒来,掀开床幔,他竟然没有坐在桌旁,她觉得空落落的,急忙间只披了外袍跑出来,却在冷园门口遇到他。 她知道那个清清细细的女子在冷园里。 走了一路,她脑子里都是那女子的声音。 此刻,两个美人叽喳不停的声音甚是觉得闹,她笑了笑:“我也累了,下次再陪两位美人!” 两美人见风御麒离开了,自也无什么兴趣游什么子破园,遂点了头,各自散了。 她们现在见若萱正受宠,一点小伤就被日日宠在清乾苑里。 这种时候,两个美人也懂得收敛,对若萱恭恭敬敬。 若萱绕着园子,往清乾苑去,又路过冷园,她停了下来,望着冷园的门,里面寂静无声,好似没有人烟一样,或是园子的主人太喜静。 她怔了会,抬步离开,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开门声。 她本能地回转头,小玉走了出来。 “见过王妃!” 若萱点头:“这里面的姑娘?” 小玉眼眸转了转,对若萱含着一丝敌意,福了福身子:“奴婢要去厨房给小姐拿药,奴婢告退。” 若萱望着小玉匆忙而去的身影,心口莫名地堵,闷闷地回到清乾苑。 她低头,扶着门框,小步走了进去。 风御麒埋首在文书里,并没有抬头。 她走到桌旁,轻手轻脚翻了一本书,默默地抽出来,轻移莲步走到矮榻前,斜斜靠进去,轻轻翻动书页。 风御麒依旧没有抬头,一本一本的文书看过去,时不时李远走进来,着人拿走一些文书,又放进来一些。 也只有这个时候,房间里有丝声音,其他时间,只闻他翻动文书的声音。 她的小脸隐在书后面。 不知什么时候,他走到她面前,在矮榻上坐定,挤在她身边,抽了她的书,她才惊觉天已黑,房间里已点了烛火。 风御麒看了一眼手中的书,微蹙眉,嗤笑:“想什么呢?一整天只看了一页?” 若萱脸倏地红了,直起身来,伸手去抢书,他随手一扔,书已扔到桌上,她被拦在矮榻上:“一整天神思恍惚,好好和本王说说,想什么?” 若萱坐回矮榻,斜靠在榻上,清亮的眸子定定地盯着他,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书里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她现在都不记得刚拿的是哪本书了,真是见鬼了。 风御麒回视她,他批了成堆的文书,却没见她翻动一页书,她的小脸隐在书后面,他看不到,进出的侍卫,她也不挪动下身子,一直保持那个姿势。 若萱眨了眨了眼,老实地道:“什么也没想,脑子一片空白。” 她搜寻半天,脑子是一片空白,不知在想什么,想什么也没用,她皱了皱眉,只觉得心口又闷又堵,很慌的感觉。 风御麒见她眉尖微蹙,以为又是心口痛,脸上柔软下来,伸手抚平她眉头:“饿了吗?传膳吗?” 若萱摇摇头,吃完饭就得吃药,天刚黑,中午吃的药的苦味好似还在嘴里。 “那就晚一点再吃。”风御麒低声道,一边俯身下来,把她围在矮榻上。 她脸通红,被他缓缓地放平在矮榻上,闭上眼,他的吻落在眉头上,眼睑上,唇上,脖颈,停留在心口处。 唇轻柔舔弄,低声问道:“还痛吗?” 她颤了颤,抚平的眉头旾醢又深深地皱了起来,有冰火两重天,她是火与痛的两重天。 她微微抬头,染满***的他埋在胸前,她咬唇,摇了摇头,声音压抑:“好多了。” 得到她的同意,他手上的动作也狂热起来,粗重的呼吸响在她头顶。 心口的痛却一拨痛过一拨,在他的手滑入下面轻揉搌捻,她终受不了这火与痛的齐袭,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他。 他的心念都在体验她的美好,不及防她突然的一推,往榻下跌去。 她趴在榻上,痛得蹙紧了眉,一手还伸手去拉他,嘴上惊呼:“王爷!” 风御麒跃起,理了理凌乱的衣服,冷着脸,眸子里闪着两簇火焰及怒气。 “王爷,我……”她语无伦次,想解释,可是刚自己已说过‘好多了。’ 风御麒边理衣服,边往外大步走去,门嘭地被关上。 若萱颤了颤身子,趴回榻上,眼泪汩汩而落。 那一晚,她望着烛火到深夜,他没有回清乾苑。 ****** 小环再送药来,她都当小环的面直接扔到窗外。 小环跪在地上哭道:“王妃,你不喝药,身子怎会好?” 若萱眼泪不停地滑落,她不知道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要喝那么苦的药,为什么他靠近时,她心口会痛成那样。 她造了什么孽?好不容易两人有些默契,坐在一起,不说话,却能感觉那种心灵的契合,寻找一丝安宁,可转眼,她得了这样一种病,他怎能忍受? 小环只得又去备一碗,她还是不喝:“小环不用再熬药了,这药根本没用,又苦,何必再折腾。” 她一副等死的样子,小环又跪又叩头,不管如何,她就是不喝。 “王妃,你再不喝,奴婢只有以死谢罪。”小环跪在她面前,哭道。 若萱也跪了下来,两人抱头痛哭。 “不许哭!”门口站着脸色阴沉的风御麒。 小环噤了声,拿出丝帕帮若萱把脸上泪拭掉:“王妃,你身子不好,别哭了!” 若萱转身望着一步步走近的风御麒,眼泪汩汩而落,两汪清泉水亮亮的。 “滚!”风御麒摇晃着身子,歪倒在矮榻上。 小环扶起若萱,低头走出去。 若萱扑到他面前,跪到矮榻前,几日不见,他有些颓废,青色胡茬冒了尖:“你喝酒了?” 风御麒斜靠在矮榻上,血红的眼,阴沉地盯着她。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手微凉,她小手握不拢他大手,来回在大手上面抚摸:“让小环弄碗醒酒汤可好?” 她心口颤,想起那道清细的声音:弄碗醒酒汤来。 她眼角又滑下一滴清泪,滴在他手上。 凉凉的,他抽出手,甩开她。 她跌落在榻前,委屈地望着他,从他眼里看到一丝厌恶和嫌弃。 她心口撕裂一样痛,他嫌弃她,她一直知道,他嫌弃她长得不够美,以至也就厌恶了。 可是经过那么多欢爱的日子,他以为她不再嫌弃她,不再厌恶她。 她为此暗自高兴,暗自想着等师傅回来,找师傅要了解药,给他一个惊喜,他的妻是有很美很美的容颜的。 她为自己的自以为是而难过,也为两人又回到了起点而难过。 可是心付出去,再收回来,有多痛?有多难? 她爬起来,把头埋进他膝间,闷声道:“王爷,别伤自己,是若萱不好。” 他没有说什么。 她抬起头,爬到他身前,去解他的衣服,又哭又笑:“慕容笑妄叫神医,那药根本就是让人心口疼,这几日不喝一点事也没有。” 风御麒冷冷地望着她,她小手已解开他外袍的暗扣,小手摸进他身子,往下探起,握住,唇也凑过来,又吻又咬。 面对狂热的她,他是正常男人,何况他很难控制对她的渴望,他手动了动,抚上她背。 .. 情花 她的吻微凉,在他唇上辗转,他深邃的眸越发暗沉,睨着眼前兴风作浪的她,扣在她背上的手一紧。 她的小手滑进他衣襟,在他胸前乱摸一通,他的眼里已泛起血丝,隐忍着因她胡乱地到处乱摸乱咬而引起的莫名情/欲。 他的手下滑,扣在她腰上。 感觉她的身子在颤抖,连牙关都在轻叩,他手微顿,眼里闪过噬骨的恨,他挥手把她震落在地,声音冰冷:“本王不是非你不可!” 她跌落在地,头埋在地上,眼泪落了一地旄。 他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间,伸手扶住苑中的梧桐树,摇摇欲坠,眼前发黑,两年前也是这样,这样的夜晚,没有月光,没有星光,他的世界一片漆黑。 他说过再不会动情,绝情弃爱,可是为何,还是会难受。 他摇摇晃晃地进了练功房,告诫自己,不是动了情,不是动了心,只是痛恨被别人算计,保护不了王府的人嵝。 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没有考虑周全,恨自己的托大。他眼里心里燃着熊熊的怒火和恨意,他定要那些人复出代价。 他靠坐在练功房的墙角,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一双血红的眼眸隐在黑暗中闪着亮光。 白天,他去药房找慕容笑,问他找到病源没有。 慕容笑从一堆古籍里抽出一本,翻到一页,上面画了一朵极美的花——情花。 情花,美丽无比,却也剧毒无比。若是中了情花之毒,有爱的人才会痛,当你心中有爱,从内而生时,痛也会随之而来。 无情的人,是偿不到爱与痛交织时的复杂滋味。 情花之毒,毒过世间万物,噬骨腐心,灼烧五脏,唯一解药,就是断爱绝情。 风御麒反复念着:断爱绝情,断爱绝情…… 慕容笑点头,沉声道:“听你说的王妃症状,她是中了情花毒。” 风御麒的身子微不可寻地晃了晃,好狠毒的太后。 “太后不敢下在本王身上,因为本王已绝情弃爱,不惧情花毒。”风御麒冷冷地道,声音里带着悲怆,脑中闪过若萱中毒时痛苦的样子,小脸苍白,又不敢拒绝他,他心口一阵窒闷。 慕容笑合了手,神色复杂,望着他,幽幽地道:“王爷,你确信你断爱绝情了吗?” 风御麒脸上冰冷,眼眸如深潭,把所有情绪隐藏在那深潭里,不让人窥视。 “怕是扰扰红尘中没人能做到绝情弃爱,这世间万物只有爱情二字最是虚幻,最是恼人,最是不由人的。要断、要绝,谈何容易?”慕容笑缓缓地道。 风御麒沉默,没有说话,他认为自己不会再爱,不会再动情。 慕容笑望了一脸紧崩的他:“太后不下毒在你身上,是对你下手很难,另一方面也是王妃中了毒,通过她把毒传给你也容易。” 风御麒脸色微变,怔愣地望着慕容笑。 慕容笑点了点头:“我已在制药丸,但只能暂时压住毒素,不让毒素全身游走,但主要还是中毒的人不要动妄念,少偿情爱,或是弃情爱。” 风御麒已石化,她正是妙龄少女,正情窦初开的年纪,她有时窝在他怀里,满脸淡淡的笑意,那低头羞涩的笑,绽放在他身下时那清亮、美得动人心魄的双眸…… “太后这一招实在是妙。”慕容笑浅笑,不顾他的眼眸也可杀人。 风御麒冷冽的眸子,恨不能掐死他。 “你若没有察觉情花毒,大婚正是***一刻值千金,则你必将中毒。”慕容笑边磨药,边道。 风御麒没有说话,大婚那晚,若萱已是情花毒发作,痛得控制不了忤逆了他。 “你若察觉了情花毒,必不会碰王妃,那王府也不会有一个流着上官相爷府血脉的孩子,太后也不用担心相爷向着你。”慕容笑嗤笑道,“看来太后也知道上官相爷对王妃不错。” “若是王妃诞下上官相爷的小外孙,难保上官宰相不会喜不自尽而处处相助于你。”慕容笑戏谑地笑道,不过也有几分道理。 风御麒沉着眸,依旧沉默,他从石室那次和她,其实一直没有避孕,也许他的心底深处也有这种考量,但她一直没有怀孕,这也许是天意。 她也羞涩地问过他会不会怀孕,他倒不在意,因为在石室就承诺过定会很快娶她,他的女人谁敢说闲话,说闲话,幕后作手脚的都进了冷宫。 现在中了情花毒,更不可能怀孕了,也不能怀孕了。 “现在,你不仅不碰她,更不用说怀孕生子了。宰相会如何想?会如何看?”慕容笑耸了耸肩,开始配药丸,“现在对太后来说是形势一片大好,若我没猜错,上官紫柔很快会和皇上大婚,生下皇子,立为太子。” 慕容笑抬起头瞄了一眼风御麒。 “要不我配一副药,让上官紫柔吃下去,保证生不下皇子。”慕容笑说得轻描淡写,“这样宰相就还是观望,保持中立。” 风御麒神情微动,冷冷地道:“你应该改名叫慕容毒医。” “王爷也会心软?”慕容轻笑,“动了情爱的人的心才柔软。” 风御麒脸冰冷,不置可否,沉默一边。 慕容笑嗤笑:“那怎么办?” 风御麒盯着他手上的药丸,都是些珍稀药材研制而成。 “除非上官紫柔没有看上皇后的位置,独爱上了王爷。”慕容笑想起上官紫柔看王爷的眼神就好笑。 风御麒淡淡地笑了笑:“本王的小姨子倒真有些意思。” “上官紫柔身上还有莲华玉坠子。”慕容笑微笑道,“有品有貌,有才有德,委实吸引人。” 他甩了甩头,不知怎么走出的药房,不知怎就喝了那么酒,更不知怎么就控制不住地去回了房间见了她。 黑暗中,他身子跃起,虽还是有些醉意,但无损他的矫健,手上已多了一柄剑,剑剑狠辣无情,嘴里轻溢出:绝情弃爱。 第二日一早,鸟鸣盘旋在树稍,秋风习习,轻拂他发,轻柔如斯。 他已恢复神采弈弈,昨日的颓废半丝不见,他脚步沉稳,缓缓地迈进房间。 他眸光扫过床上,再扫过矮榻,再扫过桌旁,本平稳的心,有一刻不安。 身后传来丫环的请安声,他脚步继续往里走,每一个角落都尽落眼底。 丫环犹豫了一下,站在门口又福了福:“王妃昨晚回弈园了。” 他低笑:“很好!” 丫环怔了下,见他随手翻着桌上的书,那是王妃这段日子常翻的书。 突然,他把书往地上一扫,眼里都是嫌恶:“把这些书搬走。” 丫环吓了一跳,胆战心惊地疾步走进来,把地上的书捡起,抱着往外面。 “拿去烧了。”冷冰冰的声音,带着多大的恨意似的。 丫环点头,抱着书出了清乾苑,准备扔到厨房里烧掉。 丫环低头疾走,不期撞到人身上。 “死婢子,跑那么快,不长眼。”虞美人嫌恶地拍着身上的衣服,好似怕沾染上了丫环身上的晦气。 丫环抬头,见是几个美人,忙请安道:“是奴婢没看到,该死。” 林美人笑道:“你跑这么快做甚?虞美人的衣服可是以前王爷赏赐的,弄坏弄脏了可担待得起?” 虞美人又很配合地弹了弹衣服。 不远处的若萱瞅了一眼,她本是想来园子里透透气的,不期又撞上这样一幕。 她淡淡地望了一眼,和身旁的小环道:“走吧。” 那丫环这时正好道:“奴婢是去把这些书烧了。” 林美人接过书,笑道:“这些小说为何要烧掉,平时看看也可解解闷。” “是王爷让烧掉。” 若萱望了那书几眼,不由得抬步向前。 “呦,王妃来了。”两个美人笑颜如花,忙行礼,眼里却是挑衅之色。 若萱淡淡地应了一声,接过林美人手上的书,这不是她在清乾苑看的书吗?风御麒要烧掉?她一时转不弯来。 “好好的书为何烧掉?”若萱悉数把书拿了过来,小环伸手接了过去。 丫环望了一眼王妃,不敢隐瞒:“是王爷早上生气,着奴婢把这些书都烧了。” 若萱冷冷地笑,他气还挺大,这些日子的气还没消,她搬走了,就拿她的书出气了。 “书我拿了,和王爷回话就说书已烧了。”若萱淡淡地道。 虞美人瞄了一眼走来的俊秀挺拔人影,眼里微闪,笑道:“这等欺瞒王爷的事情若是被王爷知道了,可会重罚?” .. 怪罪 丫环吓得跪了下来,对着若萱瞌头:“王妃,还是把书还给奴婢吧,让奴婢拿去烧了,否则王爷怪罪下来……” 她想到刚才王爷的怒气就害怕。 “不就几本书吗,何来欺瞒。”若萱有些生气,伸手去扶丫环起来。 “胆子不小,本王交待的事情敢不去办?”身后传来怒气冲冲的声音,若萱打了一个寒颤。 她手一松,丫环又已跪在了地上,只是向着风御麒跪着,伏在地上的身子轻轻颤抖旄。 若萱盯着丫环,微拧了眉。 虞美人和林美人对视一眼,冷冷地笑道:“王爷,是王妃坚持要这几本书来着。” 若萱深吸了口气,望了一眼两个美人,又对上风御麒阴冷的眸子:“是我,这几本书是我前几日看了,不知为何要烧了?嵝” “本王做事难不成还得向王妃交待?”冷冽而带着讥诮。 若萱微怔了一下,凝眸盯着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来,盯了半晌,他脸上除了阴沉没有别的情绪。 若萱微微一福:“是若萱错了!” 她从小环手上接过书,递给地上的丫环,平静地道:“拿去烧了吧。” 风御麒微微眯了眸,她眸子低垂,脸上平静,拿着书的手却微微颤抖。 他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虞美人笑道:“王妃,这王府可是王爷说一不二。” 若萱苦笑,他是这王府独一无二的主子,连一本书都不放过。 ****** 眼见着若萱嫁给了风御麒,上官紫柔觉得在宫中的日子越发的百无聊赖,太后近来脾气也不是很好,时不时找她茬。 这日,她寻得一个机会,在御花园的湖边漫步。 她执一扇,扇上画一女子头微侧,露出半边脸,窈窕似仙。 风御扬从御书房出来,心中烦闷,想到外面透透气。 他远远看到御花园的湖边有一女子,窈窕身姿,一袭白衣,头发未挽,只是在后面随意用丝带扎起。 他心中一动,往湖边走去,待走到女子身后,伸手正要搭上她的肩,手在半空,犹豫了一下终是没落下去,而是改放到唇边轻咳了一声。 女子扇子掩面,回转身,见是风御扬,忙垂了头请安。 风御扬伸手扶起她:“不用多礼,今日怎有空进宫?” 她已是麒王妃,没有特别的事应该不会轻易进宫,何况她在宫中吃了不少苦头,想来已是极厌恶这宫里,自也不会无事进宫了。 上官紫柔心思百转,想来是风御扬错认她为别人了?她头垂得更低。 风御扬浅笑:“想来是随七弟进宫了?” 他扫了一眼四周,没有风御麒的身影。 上官紫柔没有回话,脸隐在扇子后。 风御扬已走到她前头,淡淡地道:“相请不如偶遇,一起走走吧,朕好久没有好好散散心了。” 上官紫柔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嗯。” 风御扬淡淡一笑,她嫁人了,越发的羞怯了。 想到这一层,他突然有丝烦躁。 那日,她昏迷在流盈宫,从柜子里跌落出来,身上中了迷/药,满面红霞,脸上的黑色莲花印记一点都无损于她的娇美。 他回想起风御笙说的话,那个红莲姑娘,想必她的黑莲涂上胭脂红,那定也是美若天仙了。 “朕让宫里的画师给你脸上勾画一番可好?七弟看了定是喜欢得紧的。”风御扬只说了风御麒会喜欢,只觉得风御麒喜欢的女子很多,可是细想起来又好像都不喜欢。 上官紫柔心里是又嫉恨又苦闷,风御麒因为太后旨意不得不娶了上官若萱,可为何皇上也惦记着那个丑女? 上官紫柔想着心思,自也没有回风御扬的话。 风御扬继续往前走,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戳到她痛处而已,遂补充道:“其实现在也挺好,朕看着挺好的。” 上官紫柔心中刺痛,想转身跑开,又顾忌着他是皇上而不敢任性。 身后的人还是没有声音,风御扬终是停了脚步,转过身来,叹口气道:“是朕没顾忌你感受。” “朕说的是实话,朕看着你的脸挺好的。”他伸手去扯下她的遮脸的扇子。 四眸相对,都是一怔,风御扬脸上惊怒。 上官紫柔又惊又怕。 “怎么会是你?”风御扬素来淡定,此刻声音暴怒,因为尴尬,更因为戏弄。 上官紫柔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皇上,一直是臣妾,只是皇上不给机会,上来就错认了臣妾。” 风御扬冷笑:“不给机会?上来就错认?”中间她有很多机会可以出声阻止,她都没有,一路扮演着上官若萱。 他好似心思被人窥破,心中怒火熊熊,虽然细想下来也没说什么。 只是,他虽平时看着云淡风清,却极少和后宫妃嫔说这样的话,在别人看来可能没什么,他自己则感觉很不妥,那种被人偷窥心思的尴尬和怒火让他平淡的脸冷了下来。 上官紫柔也不由得害怕起来,跪在地上,不停地叩头。 风御扬冷睨着她,是他错认吗?她喜穿紫色,此刻却是一袭白衣,她本是梳着宫中发型,此刻却长发随意用丝带系着。 还有她手中的扇子,那画中的人,那气韵,和若萱有几分相似,他见过若萱也曾有这样一把扇子。 他伸手掐住上官紫柔的脖子,冷冷地望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波涛:“上官紫柔,你这一身装扮你还敢说朕是错认吗?” 上官紫柔脸憋得通红,双腿乱蹬,呼吸越来越困难,双手去掰风御扬的手,嘴里咿呀出声。 风御扬瞳孔微缩,看着她脸由红转白,再转紫,最后还是松了手。 上官紫柔跌落地上,手抚着脖子,拼命地咳嗽,再不敢看他一眼。 风御扬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她听得脚步声走远,心中惧怕,也充满恨意。 她看错他了,以为他云淡风清,脾气温和,却忘记了他终究是一国之君,暴怒下的眸子嗜血。 上官紫柔趴扶在地上,一张脸已扭曲,风御扬是为上官若萱才对她这样,她眼里充满恨意。 突然,一双暗藏锦绣的靴子立在她眼前,她抬头,对上一双狭长的凤目,凤目里什么情绪都隐藏了。 她脸通红,有些手足无措,面对这样的男子想必生为女子都难免会心慌气短。 让她更脸红心跳的是下面他的动作,他竟然伸手过来,她羞涩地伸手出去,放进他掌心。 他轻轻一拉,她站了起来,跌进他怀里,他嘴角闪过讥诮,只是她的角度看不见。 “王爷!”她在他怀里娇羞地唤了一声。 风御麒松开手,往旁边走了几步:“上官皇后怎如此不小心?” 上官紫柔银牙咬碎,不知他看到刚才那一幕了没有。 风御麒扫了一眼她,一身装扮远处乍一看倒和若萱有几分相似。 他抬步便走,上官紫柔急忙道:“王爷!” 风御麒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并未转身,也未出声。 “王爷喜欢姐姐什么?”上官紫柔咬牙,声音里有些恨意。 凭什么她嫁那么好的夫君,自己就要嫁风御扬这样后宫佳丽三千的?问题是自己不喜欢风御扬,曾经也许喜欢过一点,但在刚才那一刻,那一点点喜欢也都消失了,只留恨意。 “那是本王的事,你没资格知道。”风御麒脸上带着笑,眸子里却冰冷,他的事无须向任何人报备,别人也休想探听他的心思。 上官紫柔在风御麒这里也碰了一鼻子灰,心中恨意更深,对上官若萱的厌恶又深了一层。 她心中冷哼:上官若萱,我上官紫柔对天发誓,绝不会让你好过,绝不会让你独享风御麒,更不会让你坐稳麒王妃之位。 风御麒已大步离开,他刚才也只是远远看见湖边有一白衣女子,一时不知受什么牵引而走了过来,想不到后来看了一出好戏。 上官紫柔娇美的容颜此刻因为恨意而扭曲,她咬牙,奔进附近的御花园的假山后面。 再出来时,已是衣服凌乱,头发散乱,狼狈至极,衣服上沾了不少尘土,头发上也沾了些草。 她一边拭着脸上的泪,一边跑进慈宁宫。 太后此刻正在翻着佛经,见上官紫柔这样一副样子,不由得大惊。 上官紫柔跪到太后面前,伏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太后,帮紫柔作主。” .. 侧妃进府 太后瞧她这副样子,心里咯噔:“谁欺负你了?” 上官紫柔咬唇,半晌,欲言又止。 太后看着着急,怒道:“说!” “我刚在御花园散步,不知谁从后面抱住我,把我打晕,拖到假山后面,醒来就这样了。”她一边痛哭,一边偷眼瞧太后。 太后气得手颤抖:“把你怎样了?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未来皇后都敢动?旄” 她哭得更伤心了。 太后使了一个眼色,宫嬷嬷上来扶起上官紫柔,扶进内室。 不一会,宫嬷嬷走出来,俯在太后耳边说了几句,太后脸上又惊又怒嶝。 上官紫柔再出来时,太后柔声安抚:“哀家定给你做主。” 上官紫柔低泣,跪了下来道:“紫柔想回家!” 太后怕她想不开,遂同意了。 待上官紫柔出了宫,隔日传来她在相府以死相胁要嫁风御麒,太后才后悔放她出了宫。 她应该找个名目把上官紫柔杀了,虽然可能会引起上官凌诺的怀疑,但也好过现在被动。 上官紫柔说对不起风御扬,再不肯嫁入皇宫。 主母陈氏熬不住上官紫柔的哭闹,遂闹着上官凌诺去求太后,定要把紫柔嫁于风御麒,而且要麒王妃之位。 ****** 怡红苑。 风御麒和风御瑞,慕容笑正在此处喝酒,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宾客都在纷纷讨论上官紫柔的事情。。 “听说皇上不喜相爷家二小姐。” “皇上悔婚在前,为安抚相爷,你们说会把上官二小姐嫁已哪个王爷?” 闻言,慕容笑睇了面前的两位王爷一眼。 “据说上官二小姐和麒王爷早已暗渡成仓,所以京城四处都在传上官二小姐非麒王爷不嫁。” …… 风御麒执杯轻抿了口嘴。 慕容笑和风御瑞对视一眼。 风御瑞道:“七哥,此事当真?” 风御麒瞪了一眼风御瑞,脸上依旧平静,眸子却冷,阴森森的眸子让风御瑞缩了下脖子。 慕容笑淡笑,道:“上官紫柔对王爷倒是痴心一片,不惜自毁清誉也要嫁与王爷。” “太后那个老妖婆岂会同意?”风御瑞冷笑道。 “由不得太后不同意了,京城四处都传闻上官紫柔和王爷已暗渡成仓,还有哪个王爷敢娶她?上官夫人定会天天给相爷施加压力。我们就等着喝喜酒吧。”慕容笑给几个满上酒,笑道。 风御麒喝尽杯中酒,没有说话,随即走了出去。 ****** 转眼,上官紫柔进了府,成了麒王府的侧妃,赐住在雅园。 若萱这段时日都住在别苑,每日闷头看书,弹琴,作画,日子好似悠哉,心中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上官紫柔,相府嫡女,从小飞扬跋扈。 本以为,她嫁作皇后,自己作了麒王妃,两不相往来,命运却开了这样一个玩笑,两姐妹又嫁进了同一个王府。 一个正妃,一个侧妃,若萱低笑,好似自己暂时得了些便宜。 小环犹豫了几天,道:“王妃,我们总躲在这别苑也不是办法,听说侧妃在王府里俨然正妃一样了。” 若萱笑笑:“何来躲之说,我觉得这里风景秀美,又清静,挺好的。” 她倒意思一辈子住在这里,清静,没有别的妃子,也没有美人。 只是她想躲,想舒服,别人是不会让她如意的。 这日,她有些累,起得有些晚,还懒在床上,门口就传来小环急促的声音:“王妃,侧妃娘娘来了。” 若萱美眸流转,无奈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终究找上门来了。 她坐在镜前,小环给她梳洗,上官紫柔已走了进来,自寻了桌旁椅子坐下。 “姐姐,妹妹嫁入王府已有些日子了,一直被王爷缠着,也没空来给姐姐请安。”上官紫柔轻用杯盖拨着面前的茶叶,淡笑道。 若萱脸煞白,笑了笑:“请安就不用了,妹妹早些回去吧,免得王爷挂念。” 上官紫柔脸上不悦,明显地不欢迎她:“这别苑环境不错,一会让丫环回去告诉王爷,妹妹陪姐姐在这里住些日子。” 闻言,若萱笑了笑:“我还正想今日回王府呢。” 这别苑不大,上官紫柔若是住下了,两人总归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王府各有自己的苑子,倒还好些。 “那就一起回。”上官紫柔轻笑道,“如此王爷也不用特特地跑到别苑来。” 若萱手微抖了抖,从镜子前转过身来,挥手让小环下去。 她在别苑住了快半月了,风御麒这些日子都未来过别苑,从那日,她搬出他的清乾苑,两人就再无什么交集。 “知道本王会特地来别苑,那还跑来别苑?”风御麒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若萱抬眸看他,还是那样的挺拔俊秀,一双黑眸灿若星辰,望一眼,恍若会把灵魂吸走。 他瞄了一眼她,她清秀了不少,脸色有些泛白,是毒素的原因吗? 上官紫柔站起来,偎进风御麒怀里,娇嗔地道:“王爷!妾身才来,你就追了来。” 若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随手从衣架上扯下披风,系在身上,侧着身子,想从他身边走过。 风御麒伸手,握住她手,微皱了皱眉:“手怎么这样冰?” 若萱冷笑,睨上他的凤目,这个男子,带着他的侧妃来这别苑,不会是来关心她的手冰不冰吧。 她冷冷地抽回手,往外走去:“捂捂就好了。” 风御麒伸手,把她扯回怀里,伸手过去:“本王给你捂捂,你这冰冷的身子,什么时候能捂热自己的手?” 上官紫柔眼眸微眯,扶着门框才算稳定身形,因为他刚才推开她的力气不小。 “不用!”若萱闷闷地低声道,用力挣扎,往外奔去。 上了门口停着的马车,对侍卫道:“回弈园。” 风御麒走到门口,对着侍卫挥了挥手,示意听王妃安排。 若萱钻进马车,待车帘落下,终于克制不住这些日子的悲伤,泪水顺着指缝滑落。 上官紫柔走到门口,扬起笑:“姐姐这是怎么了?” 风御麒冰着脸,没有说话,上了马,离开别苑。 上官紫柔站在别苑门口,恨意迷漫,这是什么事情,她才来别苑,其他两人都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马蹄声急,敲在心上,马车未停,人已钻了进去。 若萱抬起泪痕未干的脸,诧异地望着这个不速之客,他不是追着上官紫柔去别苑的吗?怎又出现在她的马车上。 风御麒冷着脸,伸手掐住她下颌,手指抚过她脸上的泪:“这是为何?” 她打落他的手,扭头:“和王爷无关。” “无关?那你为什么哭?躲在别苑这些日子还没有哭够吗?”风御麒冷笑,把她扯进怀里,阴鸷的眸子凝着她。 若萱苦笑,冷冷地道:“王爷大婚,若萱笑还来不及,岂敢哭,给王爷带来晦气岂不是自己找死。” “如此最好。”风御麒冷笑,“为了王妃能多笑,本王要多娶几个侧妃进门。” “你爱娶几个都和我无关。”若萱冷哼一声,挣脱他的手,爬到马车另一个角落,头靠里,趴在那里,不想再看他。 “上官若萱,过来!”他声音隐着浓浓的怒气,他去别苑见她,就换她这样一副嘴脸,心中气怒交加,声音暴戾。 若萱不敢惹他,免得自己吃苦,不情不愿的,怒瞪着他,爬到他身旁,坐到他身侧,头扭向一边。 他扳过她脸,嫌恶地看着她满脸的怨气,冷冷地道:“慕容笑的药管用吗?” “管用。”若萱冷哼,他不来气她,她在别苑里无病无灾,心情好胜过任何药。 他伸手探向她的脉膊,微蹙眉,冷冷地道:“记得吃药,别以为好点就不吃药了。” 若萱没有应声。 “听到没有?”风御麒掐着她下颌,怒道。 “听到了。”若萱没好气地道,脸上又忍不住笑了。 风御麒怔了怔,怒道:“一会笑,一会气的,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我本就不要做什么大家闺秀。”若萱气道,“你喜欢大家闺秀大可把我废了。” 风御麒冷睨着她,咬牙道:“上官若萱,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别以为本王不敢废了你,只是你还有利用价值。” 若萱心瞬间冰凉,脸色煞白,原来如此。 .. 口是心非 奶娘神色微变,慕容笑唇边淡笑,两人却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柳如黛躲到若萱后面,一直对着慕容笑和奶娘摇头。 慕容笑淡淡地道:“你还要拉上王妃吗?” 柳如黛忙从若萱旁边跳开,往凉亭处跑去。 若萱怒瞪了一眼慕容笑,伸手端起桌上的药碗,随手一泼,药撒落在凉亭的花树下恁。 对面传来一声暴喝:“上官若萱!” 若萱抖了抖,碗没有拿稳,跌落地上,碎成几片,滚落在地上,有些碎沫溅到她脚上。 奶娘忙站了起来,对着门口一脸暴戾的风御麒行礼:“王爷,老奴再去拿一碗来。呆” 慕容笑淡淡地望着两人,微蹙眉。 “王爷,姐姐没病……” 她的话未说完,就被风御麒打断:“把王妃拉回房间。” 风御麒身后跟着的两个侍卫忙上前拉了若萱:“王妃,得罪了。” “王爷!”若萱被两个侍卫按着手,气恼地叫道。 “那就乖乖地自己走回房间。”风御麒冷笑道。 若萱扭了扭手,侍卫放开她,她甩手,怒视了风御麒一眼,跺脚。 “嘶……”她一脚跺到了地上的碎瓦上,侍卫忙伸手扶住她。 风御麒身形一闪,若萱怎么进了他的怀里都不知道:“上官若萱,你真是一个惹事精。” 他抱着她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抬起她脚,怒道:“你眼睛长来做什么的。” 若萱委屈死了,厥嘴道:“若不是你一声大喝,碗怎么会碎,碗不碎怎么能弄到我的脚。” 风御麒伸手扳过她头,又怒又气:“倒都是本王的不是了?” 若萱低声,如蚊语,道:“本来就是。” 风御麒不怒反笑,他的眼里闪过诡异的笑意,她心中暗惊,还未反应过来,他已把她一扔:“好,本王就坏人做到底。” “啊!”惊呼声响彻在冷园,她跌落在地上,手悲催地也被地上的碎片划伤,血汩汩的流了出来。 她幽幽地瞅了他一眼,这个该死的王爷,他还真把她扔到地上了。 侍卫偷偷瞧了一眼风御麒,不敢上前扶若萱。 慕容笑面无表情,淡淡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若萱手脚皆刺痛,挪动身子,靠在凳子上,咬牙,把手上的碎片拨了出来,血喷了出来,她嘶叫了两声,顾不上止血,又要去拨脚上的。 慕容笑怔了怔,蹲下,笑道:“王妃,我来吧,都让你自己处理了,我留王府何用?” 他笑着望了一眼脸色铁青的风御麒。 若萱扫过这几个人,眼里嘲弄:“我自己来,死不了。” 慕容笑才刚站起,若萱已落入风御麒怀里。 慕容笑目注着风御麒抱着若萱离开,摇了摇头,笑道:“王爷,止血药。” 风御麒头也不回,闻声把飞来的止血药接住。 若萱紧紧攀住他脖子,怕他接药的当会自己又要掉下地去,不摔痛也够自己狼狈的。 风御麒嗤笑:“死不了。” “本来就死不了,只是不想太狼狈,不想你看着舒服。”若萱呵呵笑道,也学着他,轻轻地咬了咬他耳垂。 他身子一僵,怒道:“上官若萱,你再乱动,本王就摔你下去。” 若萱搂紧了他,恶作剧般地笑看着他:“你试试,我掉下去了,定也拉你一起。” 风御麒蹙眉,还好来到了她苑落,他板着脸,一脸怒容,一脚把房门踢开。 本想像以前一样直接扔她进床,可是她小手把他脖子要搂断了,还真是怕了他会丢她。 他只得弯腰,轻轻把她放在床上,他既好气又好笑,脸上却还是怒,道:“上官若萱,可是松开本王的脖子了。” 若萱一用力,他本就身材高大,弯腰放她到床上属于高难度动作,被她一扯,人也跌落在床,趴在她身上。 她双手改搂在他腰上:“七哥哥,姐姐没病,别喝药好不好?” 闻言,风御麒隐忍的怒气又上来。 她手轻轻在他后背游动,嘴上絮叨着:“七哥哥,姐姐对你真的好,她做了好多的香囊,还给你绣了丝帕,可是她怕你不要,做好了后只得偷偷收在一个箱子里,而不敢给你。” 风御麒怔了怔,头埋在她颈窝,身子微微地颤抖,许久,许久,若萱以为要被他压断了身子时,他放开了她,脸上已又是恢复了平静。 风御麒坐起来,淡淡地道:“脚上的碎瓦要弄出来,忍着点。” 若萱点点头。 风御麒望了她一眼,一手按住她脚,一手捏在碎片上,微一用力,碎片被拔了出来,血也冒蓕钼了出来。 若萱闷哼了一声,风御麒把药粉快速倒进脚底,止了血,又拿纱布给她缠好。 若萱静静地望着他做完这一切,他一袭玄色华服,眉眼冷静,包扎的动作熟练,俊逸的脸紧崩着,幽黑的眸如深潭。 “这些天都不要下地,本王叫小环过来,手也别碰水。” 风御麒边说边坐到她面前,又把她手给缠上。 若萱扑哧笑了起来。 风御麒冷睨她一眼:“疯疯傻傻的,逞什么能去帮别人,自己弄得一身伤。” 若萱伸手搂住他脖子,笑道:“王爷,你好啰嗦,不过我喜欢。” 风御麒拿下她手,冷嗤道:“你最好血流而死才好。” 若萱睨着他,半晌道:“王爷口是心非。” 他冷冷一笑。 “最少王爷内心远比表面柔软。” 风御麒握住她双肩,咬牙道:“别去探听本王的内心,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若萱垂了眸,睫毛颤动,闭了嘴。 他的心藏的很深,深不见地,又岂是她能探听得到的。 她努力地靠近他,有时以为触到了他内心,转眼发现手心还是空空。 两人静默了一会,风御麒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王爷,那碗药……” “本王说过,别多管闲事,否则不管是谁,本王都不会饶恕。”风御麒冷声道。 门砰地关上,若萱缓缓躺回床上,抬手看了看,又抬脚看了看,叹口气,这些天看来只能躺在床上好好养着。 迷糊中,隐约听得隔壁的叫声,她闭了眼,头埋进被子里,没有什么能阻制他决定的事情的。 ****** 几日下来,若萱的脚伤只留下一个疤痕,她被风御麒准了可以下地。 她欢天喜地的,早早起床,坐在镜前梳洗打扮。 “小环,这个翡翠耳环好看吗?”若萱把耳环放到耳边,在镜前左右看了看。 小环点点头,注视着镜子里一脸欢颜的王妃,欲言又止,咬了咬牙还是什么也没说。 前日,太后赐了两对耳环。 一对在王妃这里,一对…… 若萱叹了口气:“几天躺在床上都闷死了,总算可以出去走走了。” 小环给若萱披上粉色的裘皮披风:“王妃外面冷。” 若萱笑笑,出了房门:“我去看看姐姐。” 小环道:“王妃,我们还是园子里走走吧,园中的梅花开得越发美了。” 若萱抬头望着园子,确实,一树梅花,清幽淡雅,笑道:“我去叫了姐姐一起来赏梅。” 小环不好再说什么,遂跟在后面。 若萱转过身来,笑望着小环:“你不要跟来了,我和姐姐说说话。” 她缓缓走到柳如黛的苑子里,正要抬步进去,里面传来说话声。 她怔了一下,这声音很熟,没错,很熟,就是睡梦中都会记得的声音,是他的声音,这样大清早,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把稀饭吃了,里面放了些青菜和肉沫,本王让人专门为你准备的。” 声音平静,淡淡的,说不出什么特别感觉。 若萱蹙眉:姐姐为何不吃饭?还在为那碗药生气吗? 若萱站在门口,一时静默,抬出去的脚缓缓地撤了回来。 “你若不吃饭,哪有力气来恨本王?”风御麒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好似说着再平淡不过的事情。 若萱疑惑:两人到底有什么纠葛? 但她可以肯定的是风御麒对柳如黛不同,他那么高高在上的人会这样和柳如黛说话。 “王爷,我不恨你,如黛没有资格恨你。”柳如黛终是声音颤抖说了话。 “那就把饭吃了,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嗯?”风御麒淡淡地道。 若萱想进去劝劝柳如黛,但想想又有些不妥。 .. 在意谁 “王妃!”身后的声音吓了她一跳,是慕容笑。 他脸上的笑莫测高深,若萱心里讪讪而笑,感觉自己是在偷听似的。 慕容笑从她身侧走过,若萱伸手拦住他:“姐姐怎么了?” 慕容笑侧首睨着她,眼里无波,淡淡地道:“王妃可以进去问问。” 若萱脖子一仰,一副谁怕谁的表情,进去就进去恁。 慕容笑嘴角的笑意更深,跟在她后面,一起迈进了厅里。 若萱站在门口,所见的就是风御麒一手搂着柳如黛,一手端着一碗稀饭。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来,打破了这份温馨呆。 柳如黛抬起头来,苍白的脸,眼眸无神,说不出的憔悴,那脆弱的样子,让人不忍再视。 若萱心里咯噔了一下,自己在床上躺着的这几日里,柳如黛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爷,姐姐这是怎么了?”若萱声音有一丝不知道的颤音,昨晚,他还躺在她的床上,说着话,此刻,他却搂着别的女人,哄着她吃饭。 任是她对柳如黛感情不同,也有丝介怀。 慕容笑淡淡一笑,从若萱身旁挤进房间:“王爷,她须要扎针了。” 若萱走上前,接过风御麒手上的碗,扫了三人一眼:“我来劝姐姐吧。” 慕容笑眼里闪过异样,放下药箱,走了出去。 风御麒淡淡地望了她一眼,也走了出去。 若萱坐到床沿,低声道:“姐姐,不吃饭会死的,不管有什么事,都要吃饭。” 柳如黛眼里死寂一样。 若萱搅动中手中温热的粥,望了她一眼:“其实你比这王府里很多女人都幸福,能让王爷念着你的死活,念着你的身体……” 她苦涩地笑了笑,把眼里的泪逼回去,才又道:“若是我,有一个人会念着我的生死,我定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柳如黛抬了抬眼皮,很快又垂了下来。 若萱知道她在听,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欢快些,笑着道:“你知道吗?其实王爷很凶脾气很坏,我是他的王妃,他也从来没像对姐姐那样对我,总是大呼小叫的多。我不知道你和王爷的过去,但我知道王爷希望你好好吃饭,说明他在乎你,这就够了。” 若萱扶起柳如黛,撇了撇嘴,笑出了眼泪:“若是我不吃东西,王爷肯定会说,你饿死活该……” 说完,她又扑哧笑道:“我才不会白白的死了呢,我每天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姐姐,你说对不对?” 格如黛眼眸动了动,清秀的脸也有丝波动。 “姐姐,不吃饭只会伤了自己,伤了爱你的人。” 柳如黛深深望了她一眼,张嘴把勺子里的稀饭吞下。 若萱一边喂她吃下,一边观察她,她的脸色苍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慕容笑望了一眼负手而立站在梅花树下的风御麒,淡淡地笑了笑。 风御麒皱了皱眉,脸上微现了怒容。 她就是这样想他的吗?他对她还不够好吗?她在皇宫里,她花了那么多心思教她在皇宫里生存的技能,屡次救她…… 慕容笑进来时,柳如黛已把稀饭吃完。 慕容笑对着若萱道:“王妃出去吧,在下看病王妃在一旁不太方便。” 若萱笑道:“姐姐,我稍后再来看你。” 她转身走到门口,风御麒站在梅树下,姿态翩翩,不知是梅花艳了他,还是他艳了梅花。 她从他身边走过,他伸手拉住她,她仰起头,笑望着他:“王爷,有事吗?” 她脸上虽是笑,心里却觉得早上戴上的翡翠耳环特别的刺痛心,让自己很狼狈。 风御麒没有说话,拉起她就走,回到她的苑子里,冷冷地对小环说:“出去。” 若萱靠在桌旁,笑盈盈地望着他。 他觉得她的笑那么刺眼,走过去,把她压在桌上:“上官若萱,本王对你不好吗?” 若萱知道他是为刚才她说的话而生气,她笑了笑:“若萱说的都是事实。” 风御麒冷笑:“原来是本王自作多情了。” 若萱笑道:“若萱说的不对,那我从今天开始也不吃饭了,饿死算了。” “随便!” 若萱苦笑,推开他,双手抚着脸,腰微弯,对着桌子,哈哈大笑:“王爷,我说的没错吧。” 风御麒心里微拧,把她扳过来,她的笑让他很不耐。 他伸手把她的手掰开,两颊都是清凉的泪,脸却还漾着笑。 若萱又笑,她知道此刻的笑定是极难看蓕钼,但还是要笑:“我只是猜到王爷会如此,故于很有成就感,觉得很好笑。” “不许笑。”风御麒眼里一闪的微光,伸手把她脸上的泪用力擦去。 若萱撇了撇嘴:“不笑就不笑,王爷真霸道,连笑都要限制,我说得一点都没错,王爷永远这样对若萱。” 风御麒皱眉:“本王对你不好吗?本王让人教你宫里的生存技能……” “还有呢?”若萱淡淡地问。 “上官若萱,你要求太多了,你只是政治婚姻嫁给本王的,你应该懂分寸,别妄想得到更多。”风御麒道。 若萱点点头:“我懂,我只做好我的王妃。” 她又笑:“贤惠的王妃是不是应该给王爷填充美人阁了?” 风御麒脸上阴沉下来:“美人阁?你说她?” 若萱笑了笑:“要不王妃位置也可以。”她其实不是说的柳如黛,显然他误会她说的是柳如黛的。 “你愿意让出王妃之位?”风御麒脸突然泛起笑意,“这样很好。” 他冷哼一声,甩袖离开,若萱苦笑。 待风御麒出了冷园,小环跑了进来,关了门,跺脚:“王妃,你早上去劝柳小姐吃饭了?” 若萱一边解下耳环,一边淡淡地点头:“那也是一条人命。” 虽然这个人命会来抢她的王妃位置。 “王妃,柳小姐不吃饭是因为……”小环咬唇,欲言又止。 “你若把我当你主子,你就别吞吞吐吐。”若萱虽觉得自己在王府其实没啥地位,从青红对自己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但小环对自己是真的不错。 “柳小姐怀孕了,但是王爷逼她喝下了堕胎药。”小环这才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日,若萱手脚被碎瓦弄伤,风御麒抱她回来后,转身又回了柳如黛那里,眼见着柳如黛喝下那碗堕胎药。 然后,柳如黛不吃不喝,被逼着灌下一些流食。 若萱打了一个寒颤,前一刻,她还觉得风御麒喜欢柳如黛的,因为他对柳如黛的那种语气真的很好,他搂柳如黛在怀的那种保护姿态真的刺眼。 这一刻,若萱又怀疑自己的想法,他怎可以那样残忍,又那样温情? 他不想要一个孩子吗?这王府还没有一个孩子呢? 他若喜欢柳如黛,那必是愿意她生下孩子吧? 那这样说来,他根本不喜欢柳如黛? 若萱觉得自己脑子转不来,果真自己过得太单纯,没办法看透他。 “我为什么不能劝姐姐不要绝食?”若萱突然从小环的态度里找出些不对劲。 小环咬唇:“听说王爷对柳小姐感情不同,小环只想王爷对王妃好。” 若萱笑着摇了摇头,摸了摸小环的头:“知道你忠心,但感觉是勉强不来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抓得越紧越容易失去。” 小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也许王爷只要王妃生的孩子。”小环笑道。 若萱怔了怔,脸红了红,又苦涩,两人大婚前都没怀上,现在更不可能怀上了。 她喉咙苦涩,昨晚,两人亲吻了一翻,最后一刻,他终究没有碰她。 ***** 傍晚时分,冬日的太阳落山特别早,天边红霞极淡。 若萱看着柳如黛用完膳,才出来,站在苑中,望着那天边的红霞,出了一会神。 “若萱!”极淡的低唤,似有若无。 “王爷!”若萱收回目光,望着他,落日的余辉下,衬得他更是俊美妖孽。 她静静地注视他,他近来来冷园比较频繁,或是说来看柳如黛比较频繁。 风御麒缓缓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低头看着她。 若萱收回目光,往后退了一步,笑道:“姐姐用过晚膳了,王爷不用担心。” 她那细微的往后退的一步的动作,及她说的话,让风御麒莫名的烦躁,声音有些冷:“那你可用完膳了?” .. 绝望中守候 若萱摇摇头:“饿了再吃。” 她没有味口,只是在他面前不愿意承认,何必让自己更难堪。 “没味口吗?”他蹙眉。 若萱没有回他,回了又怎样,难不成他会为她的没味口而怎样吗? 她福了福:“王爷,若萱告退。恁” 他烦躁她这个样子,伸手握住她皓腕:“本王也没用膳。” 若萱抬头,两两相望,原来是他没味口,还在为柳如黛的事情烦心吗? “那王爷回清乾苑用膳吧。”若萱笑道,“或是赶紧进去看姐姐,再赶紧去用膳吧。呆” “我们去羊肉馆。”风御麒怔了下。 “去吧,夜了,小心些。”若萱指尖轻颤,脸上却是明媚的笑,道,“姐姐身子不好,早些回来。” 风御麒脸微红,怒道:“我说的是你和我。” 若萱怔愣地望着他,自己和他出去羊肉馆?她不知是高兴呢,还是直接拒绝? 她不敢拒绝,他是王府的天,她还要在这片天空下生活,另一方面,她很没出息的有丝期许和他出去。 她叹口气,自己的心真是痴傻啊……,不受脑子的控制,复叹了口气,若是什么都能随脑子的计较,人人都可以避开一些情伤了,那又何来那么多的痴男怨女? 念及此,她鄙视地对自己笑笑:就当是看美男吧,当他给自己包扎手和脚的回报吧。 “不愿意去?” 她又叹了口气:“荣幸之致。”果真不能拒绝,她沉默计较的半会,他已冷了脸。 他眼里虽还有些冷意,脸上却缓和下来,伸手,把她扣进怀里。 她心不规则地跳动起来,笑望着他,如星的眸子流光溢彩:“七哥哥,既然你请我去吃饭,那若萱想象那晚一样……” 风御麒沉了脸。 她尴尬地笑了笑,也是,自己自作多情而已,他早已忘记了,她却还记得,在绝望中守候。 她身子一轻,人已在半空,惊慌中紧紧抓住他后背衣襟。 “你若是敢把衣服扯下来,本王就把你扔下去。”森冷的声音,却也带着一丝别样的意味。 若萱望了一眼自己的处境,现在他怀里,在亭台屋檐,树枝之间飞跃,被扔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她赶紧放了手,可是重心不稳,在他怀里晃了晃。 风御麒嗤笑又恼怒,斥道:“上官若萱,你怎这样笨。” 若萱伸手学他搂着他的腰,微微抬头,恍惚中见他嘴角勾起浅弧。 她怔怔地出神,他就是那黑夜里勾人的妖孽,她忍不住的受他的诱/惑,耳边风声呼呼而过,脚下是亭台水榭,夜如那晚一样,美丽清幽。 眼前迷离,千年前,东海滨。 天山神女云若冰,白衣飘飘,海风吹来,长发卷起,衣裙翻飞,如玉容颜,静静凝视面前的一片湛蓝海。 突然海水翻滚,从中间劈开一条路,远处有两个人影冒出海面。 云若冰忙闪声躲到海边的山石后面,定晴看过去,男子俊秀出尘,女子纤弱郁秀。 她心中一颤,男子正是东海太子高曜,女子是他的未婚妻秋水烟。 两人是天地之间众神共认的一对璧人。 男子玉手放在女子的腰上,时不时低头浅笑,女子脸上浅红,那抹欲说还休的羞涩,就是身为女子见了都不由得心动。 云若冰抚了抚跳动得有些快的心口。 出神的一会,天地变色,天上幻化无数星辰,海里无数的海市蜃楼,美伦美奂。 云若冰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奇景,恨不能跃上海市蜃楼摘取那美丽的星辰。 目光流转,那厢,那翩翩太子,玄色衣袍轻翻,搂着娇弱似水如烟的女子已是跃上蜃楼顶,伸手欲摘天上星,空中月。 翩翩身姿飞跃在海市和蜃楼间,清脆的笑声回荡在东海上空。 直到海面恢复平静、湛蓝,若冰才回过神来,恍然刚才看到的梦境,她掐了下自己的手,很痛,那种痛直达心底,鲜血淋淋。 她抱膝坐到嶙峋怪石中,怔愣地盯着东海水,海水酸涩,击在海边臣石上,冲起水花,溅进她眼里,咸涩难耐。 轻轻落地,风御麒放开她,皱眉望着她。 她才惊觉已到了上次修禹带她来的羊肉馆,只是脸上凉凉。 她伸手一揩,满手是水,是谁的泪? 再抬头,风御麒正微不耐地望着她,她才似觉不妥,好好地出来,怎流了泪? 她笑着掩饰,道:“刚风太大了,飞沙入眼。” <b蓕钼r>风御麒扫了一眼四周,微微冷哼。 她苦笑,此刻天不配合,无一丝风,罢了,他要怎么想随他。 只是,她不想弄得两人太难堪,遂伸手环上他的手臂,讨好地道:“七哥哥,我们进去吧,还真有些饿了。” 风御麒低头睨了一眼她如水亮的清眸,点了点头,揽着她走了进去。 店小二引着两人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利落地布工具。 若萱轻挽袖子,闻着别桌传来的香味,不由得咽了口水,想起那次没有吃到的美食,苦笑了下。 风御麒睨她一眼,任由她去摆弄,他则不着痕迹地扫过四周。 他们斜对面坐着一对中年夫妻,男的太阳穴鼓起来,可见武功不低,女子一身轻巧装扮,眉宇间露英气。 风御麒目光越过中年夫妻,那边坐了几桌,三三两两的男子,正边喝边拼酒。 他淡淡地笑了笑,玉手执壶,倒了两杯酒,一杯给若萱:“喝酒吗?” “先放一边。”若萱笑道,手不停要翻动面前火烤的羊肉。 一股织物的焦味传入鼻端,她还没反应过来,风御麒已挽了她袖子,抢了她手上的长筷子,斥道:“你还真是小姐命。” 若萱抽了抽嘴,低头看袖子,被烧了一个小角,为免被骂,她执了酒杯,靠在一旁,静静地看他弄。 他袍袖翻飞,动作熟练,若萱猜他许是常来这里,可是即使来也应该身边有慕容笑做好,他只捡吃就好了?除非…… 若萱笑道:“王爷,看你动作娴熟,莫不是常带女子来这里?” 风御麒脸上瞬间黑线,眉眼都冷了下来。 若萱撇撇了嘴,知道自己问错话了,问他这种事,不是找死吗? 这时风御麒把烤好的羊肉放到她碗里,淡淡地道:“你是本王第一个侍候的女子。” 若萱脸上绽开不自知的笑脸,风御麒蹙眉望着她,手不经意地捏了一把她脸颊,也不由得笑道:“笑得像个小白痴。” “哪有。”若萱羞涩地脸一红,“只是和王爷比起来笨了点而已,哪像你整天算计那么多,得多累?” 风御麒淡淡一笑,若不是为了好好活着,谁愿意整天算计?他也想每天斗鸡玩乐,可是他没那个好命,母妃在他八岁就离开了,母妃的结拜姐妹也带着小妹妹在那年离宫,被一把火烧死在逃离宫的路上。 他只有父皇一个亲人,可是那个亲人是高高在上的王。 后来,父皇给他带回了柳如黛,从此,他孤单时有柳如黛陪着,愤恨时有她陪着,生病时有她照顾…… 他曾经以为两人能一直走下去,她会是他的妻,给她最好的…… 他灌下一杯烈酒,眼里冰冷一片。 若萱侧首望了他一眼,抚上他手:“王爷,别光喝酒。” 风御麒淡淡地反握住她手,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常年练剑的手茧子割在她玉白的手上,有微微的痛。 旁边桌上那女子,似无意地扫过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 那边喝酒的三三两两的人,其中有些人也不着痕迹地瞄过来。 若萱抽回手,笑了笑,低头也喝了一口酒。 风御麒好似有心思,而且心思很重,若萱劝不住,他灌下不少酒。 她笑道:“王爷,我可没飞檐走壁的能力,你若喝醉了,可如何是好?” 风御麒好似已醉了,轻轻靠在椅子上:“那我们喝到天亮,只等侍卫找来。” 他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含住她耳垂,低声道:“或是在楼上住一宿。” “讨厌!”若萱嗔道,“谁要和你住。” 两人说话间,突然,风御麒身影翻飞,已搂着若萱飞到楼梯上,若萱紧紧搂着她,惊魂未定。 他刚才搂着她,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搂紧本王!” 她不知什么情况,但看他脸上虽是一副登徒子样子,眼里却是一片肃冷,感觉他的不同,她听话地照做。 .. 接近的目的 她搂紧他腰瞬间,窗口凌厉的剑气袭来,他已单手抱着她跃到楼梯,另一只手飞镖疾射,窗口倒下几个人,厅中也有几人倒下。 她双手紧紧搂着他腰,目光扫过店里,刚才邻桌的夫妻已都手握利剑围了过来,那些三三两两的人也都亮了兵器。 看来都是有备而来的,若萱有些纳闷,难不成这些人早知道风御麒要来这里用膳? 她疑惑地望了他一眼,只见他眉目阴鸷,嘴角挂了淡淡嘲弄:“果真这是你们的老巢。” 楼上有人踱到楼梯口,俯视着风御麒,淡淡地笑:“为了引麒王爷入瓮,在下可没少费钱、费力。恁” 若萱暗暗叫苦,这上有狼,下有一堆执剑的虎,自己又成了他的拖累,这可如何是好。 风御麒冷笑,姿态闲适,搂着若萱,靠在楼梯上:“何必蒙了脸,难不成你没把握抓了本王?怕本王这次逃出去后天涯海角办了你?” 男子黑衣黑袍,脸上蒙了一层黑巾,冷笑:“麒王爷,死到临头了,还有心调侃在下,还是想想是自己动手,还是在上送你上路?呆” 若萱眼角打量黑衣人,想搜寻自己认识的人里面是否有这样一个人。 风御麒淡淡一笑,把飞镖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你有本事能躲过本王的飞镖吗?” 男子脸上抽了抽,若萱看到男子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她在竹林见识过风御麒的飞镖,知道他武功高强,若是不管她,他定能逃出去,她低声道:“王爷,你放开我,他们要杀的是你,不是我,你先走,以后再来救我。” 风御麒冷嗤,低斥:“闭嘴!” 若萱咬牙,好心没好报,那就一起死吧,这样也好,至少死在一起,不孤单,好过那种等待千年,只为等那人转世。 男子哈哈大笑:“麒王爷,你运运气,看有本事发出飞镖吗?” 风御麒蹙眉,微运气,脸上一片灰败。 若萱心中暗惊,莫不是中了计,想想刚才吃的食物,既然他们算计好了,那食物里想必放了什么让武功尽失的药? 她双手搂紧了他一点,低声道:“王爷,你能跑吗?我可以抵挡一会。” 她虽不会武功,可是见多了师傅练武,乱砍乱杀还是会。 风御麒心微一拧,低头看了她一眼,她声音涩涩。 “少爷,何必和他们废话。”楼下执剑的夫妻叫道。 男子冷笑一声,确认风御麒已中了羊肉里的失功散,此刻药力应该已发作,手脚无力,武功尽失。 这里确如风御麒所说,是他的老巢,风御麒今日偕王妃来临,这么好的良机他岂会放过。 虽然修禹屡次告诫他,他父王死前不要他报仇,放下仇恨,战场上本就是刀剑无眼。 可是,他怎么能放下杀父之仇呢。 他知道自己的叔叔看上了风御麒的王妃,他可以为叔叔放过上官若萱,但是风御麒,来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 他嘴角噙着冷笑,一步步踏下楼梯。 电光火石之间,若萱只见眼前光芒一闪,风御麒嘴角噙了一丝嗜血冷笑。 她脑子半晌才反应过来,又惊又喜,他刚才是假装失了武功,原来武功还在。 眼前飞镖又射向男子的胸口。 楼上、楼下,男子的手下发出惊呼,若萱闭了眼,不敢看飞镖刺透胸的惨状。 “嗤”的一声,是铁器相碰的声音,耳边传来打斗声。 她微微睁开眼,颤抖地望了一眼那男子方向,只见那人好好的站着,身边还有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有丝熟悉,但是蒙了面巾,想必白衣男子打落了风御麒的飞镖,救了黑衣男子。 身边有血溅到衣服和脸上,她顾不得去想那白衣男子,侧首看着风御麒,只见他剑芒大盛,如山呼海啸,剑所触,必见血。 他阴沉着脸,如地狱的修罗,她又怕又喜,心思复杂。 楼上楼下涌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眼前倒下的人也越来越多,若萱闭着眼,不敢看,低声道:“王爷,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风御麒冷哼了一声,他岂会放过一网打尽的机会。 白衣男子这时发话了:“都撤了。” 黑衣男子道:“把风御麒擒下。” 争执间,外面已是围满了人,搭弓,箭在弦上,只待风御麒一声令下。 白衣男子怒视了一眼黑衣男子:“走!” 两人从二楼跃下,被李远和慕容笑截下。 风御麒搂着若萱已杀出店里,和外面的侍卫汇合。 &nb蓕钼sp;他一挥手,满天的飞羽疾射出去,武功高的护在白衣男子旁边,武功不高的人被箭射落。 若萱不敢看,转身把头埋在风御麒胸前,身子颤抖个不停。 风御麒微微拧眉,伸手轻轻抚在她后背。 “是你!”风御麒突然冷笑。 闻言,若萱虽是害怕血腥,可是好奇占了上风,她转身望向那些困在中间的男子。 她呆立当中,如石刻,白衣男子眼里一闪而过的痛,恍神间受了李远一剑。 风御麒嘴角噙着嗜血冷笑,推开若萱,飞身跃到打斗圈里,冷声道:“修禹,你屡屡对本王下手,还接近本王的王妃,今日休怪本王无情。” 修禹望了一眼那抚脸痛哭的女子,心中大恸。 黑衣男子见风御麒也加入战斗,突然往斜侧一跃,几个纵身来到若萱面前,抓住若萱,挡在面前,冷笑:“都往后退,否则在下的剑可不识麒王妃。” 风御麒冷冷地睨了一眼若萱,怒道:“你大可杀了她。” 若萱抖个不停,因为他的话,心里冰冷,更因修禹接近自己是怀着这样的目的,心中悲痛。 黑衣男子是修禹的侄子修夜,此刻利剑搁在若萱脖劲上,微一用力,血滴落在剑上,暗夜里泛着诡异地光。 “不要!”修禹吼道。 慕容笑住了手,跃到阴冷着脸的风御麒身边。 李远护在风御麒另一侧,盯着修夜手上的若萱,眉头微皱。 修禹呆呆地站在当中,望着若萱,苦涩、悲伤、难过,各种情绪扑天盖地袭来。 最初的最初,他在春风楼被她吸引,后来知道她是风御麒的王妃,他更关注她,不惜出重金赎她出了春风楼。 可是,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喜欢看她笑,喜欢站在她身边,只是静静地站着,内心就平静,就满足。 那次,修夜把她关在小黑屋里,她有多难受,他就有多难受,他站在黑夜望着她卷缩成团,只是他不敢让她知道。 后来,他看着修夜把她送回麒王府,他才放心。 他警告过修夜,不许动若萱半根指头,否则他绝不饶恕修夜。 他想过,想过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告诉她关于他的身份。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在他还没来得及告诉真相,他和她就这样见面了。 她眼里闪过的伤痛,刺痛他的心。 她是不是再不相信他了? “都退后。”修夜剑抵着若萱,冷冷地对风御麒道。 “放了她!”修禹声音里夹着怒意,冷冷地怒视着修夜。 “叔叔!她是风御麒的王妃……”修夜吼道。 “我的话你都不听了。”修禹声音平静,却隐着浓浓的怒意。 “叔叔,你为她,连仇都忘了吗?”修夜冷笑道,“我和风御麒有不共戴天的仇。” “战场刀剑无眼,怨不得人。”修禹怒道,“你爹不要你复仇。” 修夜冷笑:“那是叔叔你不愿意她恨你,才不愿意复仇,屡次放过风御麒。” 若萱听了半晌,才有点明白,修禹和风御麒是有仇的。 修禹伸手来拉若萱,被修夜挡住,冷笑:“叔叔,我知道你舍不得她,只要我们逃出去,我必定放了她。” 若萱望了一眼修禹,再扫了一眼阴沉着脸的风御麒,想着他刚才说的话,苦笑,他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我愿意做你们的人质,别争了,修大哥,快走。”若萱苦笑,“希望他还会顾念我的命。” 风御麒眼眸幽深如海,袖子下的手紧捏着一把飞镖,飞镖一出,修夜则毙命,但若萱的脖子也会断。 慕容笑淡淡地扫过若萱和修禹。 李远微拧眉,修夜屡次想刺杀王爷,这次逃脱,岂不是放虎归山。 修禹心念一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几个带着若萱急速往外撤。 .. 没做过的事情 慕容笑望了一眼风御麒。 李远犹豫着要不要追去,但见慕容笑没有动作,遂也呆立一旁。 风御麒转身,融入黑夜里。 李远和慕容笑互睇了一眼,见王爷并没有追去。 风御麒走了一段距离,转身,身形一闪,疾速地奔去,身影隐在暗处恁。 郊外,竹林,几人才停了下来。 修禹冷冷地道:“放了她。” “叔叔!”修夜冷冷地道:“我们要拿她和麒王爷交换……带” “风御麒根本就不爱她,你觉得能从他手上换到什么?”修禹冷声道。 若萱眨了眨眼,掩去内心的苦涩。 “少爷!风御麒再冷血,也不可能不顾自己的王妃的,我们何不拿她和麒王爷做一笔交易?”其中那对夫妻中的女子道。 修禹冷冷地扫过众人,几人不敢对视他眼神,都低了头,不敢再出声。 修禹在若萱面前一直是温润若水的样子,此刻,也看到他冷冽的一面,她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他。 “修夜,别怪叔叔无情……”修禹长剑一指,指着修夜。 众人大惊,修夜更是苦笑:“叔叔,你为她对侄儿下手?” 修禹长剑一转,对着自己的胸口:“你若不放开她,叔叔只有一死谢罪,我们和风御麒的恩怨和她无关。” 修夜仰天大笑,推开若萱,往远处奔去:“很好……很好……” 修禹搂过若萱,收了剑:“对不起!” 若萱苦笑,退开几步,望着他,喃喃地道:“修大哥,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他救她出春风楼,他带她出王府,他来冷园看她,他体贴、温暖,对她极好。 她在王府苦闷、孤苦的时候,是他——修大哥陪着她,陪她说话…… 她当他大哥般亲切,可是现在发现都是骗局,一切都有目的。 “若萱,我在你面前都是真实的,我没想骗你。”修禹两手握住她双肩,手微微颤抖,她难过,他更难过。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骗她,虽然最初因为她是麒王妃才接近她,但何况不是被她那独特的气质所吸引呢? 若萱摇着头:“修大哥,不管如何,我信你,但请以后不要再见。” 他和风御麒有仇,两人再不要相见,她不知如何面对这一切。 “若萱,我和离开这里,他对你不好,他眼里没有你的死活。”修禹的话如利剑一样戳进她心口。 若萱跌落在地,手抚住脸,汩汩的泪滴落在膝上。 修禹伸手抱起她:“我们到大漠去,我陪你看日落黄沙,每日纵马奔走大草原上,望蓝天白云。” 若萱摇头,她怎能走,她是麒王妃啊。 她虽是向往修禹描述的那片广阔天地,可是风御麒怎肯放手。 她是宰相之女,出生那一刻就注定婚姻不能自主。 他再不爱她,她也是他的妃,改变不了。 他说过,她生是他的妃,死是他的鬼。 人若真的有三生三世,如疯傻和尚所说,她必定都不得好死,被自己夫君挖心而死。 她不惧挖心,没有心了,是不是不会痛,不会深夜流泪,不会情动,不会被情伤。 在她眼里,修禹是遗世独立的佳公子,她怎能和他离开,她何苦连累别人。 “放开她!”来自地狱的声音。 若萱泪眼朦胧,抬头,暗夜里的风御麒站立在不远处,嘴唇紧抿,一身玄色华服,若来自地狱的修罗。 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修禹冷笑:“你不管她死活,我要带她离开。” 风御麒冷笑:“你把她截为人质,你顾她生死?” “何况她是本王的王妃,她的人是本王的,命是本王的。” 若萱悲哀,伸手推开修禹:“修大哥,你快走,我不会跟你走的,我是她的妃,我哪里也不会去。” 她咬唇,就是死也要死在他的王府里。 修禹眉眼里浓浓的悲伤,咬牙,什么都要挣取一次不是吗?若是风御麒爱她也就算了,可是他娶了上官紫柔,让若萱情何以堪。 修禹长剑一挽,怒视着风御麒:“今日,我要把若萱带走。” “那看你有没这个本事。”风御麒嗤笑,软剑接下他狠戾的一招,两剑相撞,火花四溅。 几十招下来,两人不分高下,白影翻飞,黑影狠厉。 两人似有默契,边打边往旁边闪,否则两人剑气狠戾,若萱被剑气所伤,轻则重伤,重则毙命。 蓕钼若萱站在风中,半晌,不知怎么办,谁受了伤,她都不会好过。 风御麒的剑气更急,修禹剑招也是一招比一招狠。 黑夜里,修夜半晌见修禹没有跟来,不放心,遂折返寻来,见此情景,不由手中匕首疾射而出。 旁边的若萱惊呼出声:“小心!”白色身影跑过去。 两人胶缠中的剑,听得一声惊呼,都是心中一凛,千均一发间,风御麒眼角瞥见她飞奔而来,手中飞镖疾射过去,打落匕首,玄色身影一闪,把她搂进怀里,空中几个旋转,险险躲开匕首。 眼里凌厉的怒气:“上官若萱,你不要命了。” 刚才,差一点,匕首就扎进她胸膛,他的手紧紧勒着她,脸上是震怒。 “王爷,血!”她拿出丝帕,包上他的手臂,顾不得他的雷霆震怒。 风御麒才感觉到手臂痛,刚才分神射出飞镖打落匕首,握剑的手臂落了破绽,被修禹的剑割破,血汩汩而下,白色丝帕染成红色。 “怎么办,有止血药吗?”若萱手按在伤口处,血染满一双玉白小手。 风御麒望了一眼她紧张的苍白小脸,心口一抽。 修禹冷冷地望着修夜,把止血药抛到若萱脚边。 若萱咬牙捡起止血药,跺脚:“修大哥,快走,我不会跟你走的。” 修禹深深看她一眼,又望了一眼风御麒受伤的手臂,怒视着修夜,怒道:“还不走!” 两人闪进夜色里。 若萱站在风中,长发披散,被风吹乱。 暗夜,寂静,压抑,两人一前一后站立,风中只闻风吹动衣摆发出的嗽嗽的声音。 后背一热,他伸手搂住她腰,腰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她不知喊痛,眼泪不停滑落,冰凉的泪落在他手上。 他蹙眉,把她脸扳过来,怒道:“上官若萱,你是本王的王妃,不许哭。” 若萱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抬起头,望着他,扯出一丝笑,她知道此刻笑容定是难看,可是他不许她哭:“难不成王爷让仇家杀了若萱,若萱也不能伤心难过?” 风御麒心里微微滞闷,他若不在乎她的死活,他此刻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他料定修禹不会伤若萱,何况,他越在乎她的命,修夜越来伤她不是吗? 他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又哭又笑,真难看。” 若萱嗤笑,不知说什么,人已落入他怀抱。 这个人冷酷又绝情,这样抱着她,纵跃在阴影里,又让她恍惚感觉有丝温情,失落的心有一丝的满足。 风御麒没有走王府大门,而是跃上墙头,进了冷园,把她放进床里。 她已睡着,脸颊挂着泪痕。 “上官若萱,前世你是一头猪吗?”风御麒又好笑又好气,她竟然能睡着,她不关心下他的手臂吗? 他手轻轻抚过她微皱的眉宇,一晚上发生太多事情。 他料到修禹不简单,却想不到修禹和修夜却是怀着杀父之仇来的。 这小女子对修禹不同。 可是,她只能是他的妻,任何人也别想抢走她。 他甩甩头,别人喜欢她,他何必操心,他只要她心里只有他自己就行了。 他站起来,准备离开,无奈衣袖被她抓住,低低的一声轻喃:“七哥哥,别走。” 他心口一动,复又床回床沿,手指抚上她红唇,来回或轻或重地摩擦。 当时,她让他逃出去,他不是没有心动。 但,当时,他还是有丝怀疑她和那些人早就认识,直到修禹的出现,他更怀疑,心里恼怒修禹和她在自己眼皮底下长久以来的眉来眼前。 此刻,他却是能确定她和修禹不是一伙的,修夜当时的剑一点不留情,那滴落在剑上的血刺痛人眼,她眼里的恐惧也骗不了人。 风御麒掏出药,给她脖子上抹上,用纱布包了一圈。 她闷哼一声。 “忍着点。”风御麒哄道,他苦笑,她总是能让他做一些没做过的事情。 .. 第一次感觉不那么冷 若萱倒是清醒过来,撑起身子,感觉脖子上粘腻难受:“到冷园了?” 风御麒嗤笑:“你说呢?你前世是小猪吗?” 若萱又羞又恼:“人家惊吓过度,晕过去而已。你手臂还是赶紧找慕容笑重新包扎一下。” “那前世是小老鼠,胆子如此小。”风御麒冷睨她,“你连自保能力都没有,怎么坐稳这王妃的位置?” 若萱撇开头,唇上咬出两个白印子,冷冷地道:“但凭王爷吩咐。恁” 她根本不在乎这王妃位置,若是在乎,那也只是在乎是他的王妃。 她按按头,挺复杂的,因为是他的王妃,欢喜;也因为是他的王妃而伤心。 风御麒冷冷地盯着她,没有说话,一张清俊的脸在烛火的照耀下越发的妖魅带。 若萱知道又惹怒他了,想缓解一下气氛,笑道:“疯傻和尚说我前世嫁给一条龙,那我前世不是凤凰就是一条母龙。当然不可能是小猪,也不可能是小老鼠。” 风御麒嘴角微勾。 她倒捂着嘴笑了起来:母龙。 夜深了,风御麒站起来:“睡吧!” 若萱伸手,环住他腰,今晚发生太多事,她害怕一个人呆着,怕自己会糊思乱想:“七哥哥!” 风御麒掰开她的手,转身,望着她眼底的祈求,半晌,嗤笑道:“那还不躺进去。” 若萱脸一红,又喜又忐忑往里面躺进去,水亮亮的眸子望着他,他正要挥灭烛火,望了她一眼而作罢。 他脱去外衣,衣服上还有血迹,也顾不得了。 挥落床幔,掀了被子,躺进去,感觉她微微往旁边退。 他微拧眉,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上官若萱你很喜欢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若萱嘀咕:“哪有……” 她只是本能的,又想靠近他,又怕靠近他,他是火,给她温暖,也灼痛她。 她闷在他怀里,低声问:“王爷,你知道那里是修大哥的地方,为何还单枪匹马过去?” 风御麒冷笑,她是想问为何还带她作垫背吧? 半晌,若萱没有得到风御麒的回答,不由从他怀里探出头,眨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 “本王也只是猜测,何况本王有备而去,四处都有本王的暗卫。”风御麒微凉的手指抚过她眉眼,“本王自问可以保护自己的女人。” 若萱脸上一红,这句话是情话吗?反正她的心狂跳了一下,搂着他的双手紧了紧。 嘴角却抽了一下,揄郁地道:“若萱差点死在修夜剑下。” “若不是修禹的出现,修夜早被本王的飞镖射死,哪里来后面的事?”风御麒冷声道。 若萱头在他怀里蹭了蹭,嘀咕:“反正王爷总有理。” 风御麒手收紧了些,身子有些僵硬,冷冷地声音,带着丝***:“别动,赶紧睡觉。” 若萱点点头,闭着眼,笑着搂紧他。 天将大亮,他才醒过来,前半夜,他几乎睡不着,怀里是软玉温香,后半夜实在困了,打斗了半宿,累意袭来,想不到睡到这个光景。 他揉了揉头,她竟然不在床上,若是刺客,他早死了。 门从外面推开,若萱欢快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七哥哥,你醒了。” 若萱手上拿着一枝梅花,插到瓶里,笑道:“七哥哥,好看吗?” “嗯。”风御麒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笑颜如花,肤光胜雪,眸若清泉,若是没那印记,她真会是一个美人。 “七哥哥,我让小环弄了些吃的,一起用早膳?”若萱眼盯着梅花,拿起瓶子放在鼻端闻了闻。 “嗯。” 若萱放下花瓶,扑到他面前,伸手环住他紧实的腰,头在他肩头蹭来蹭去。 她小猫娇憨的样子,风御麒忍着笑,低斥道:“有什么事赶紧说。” 她摇摇头,过了一会又点头:“我想我娘了。” 风御麒抚了抚她长发:“这还不简单,至于弄这么多事,又是花,又是早膳的,又是***本王的。” “哪有。”她翻转身,窝进他怀里。 “一会让李远去接了你娘来王府。”风御麒道。 “不要。”她直摇头,若娘亲来这里,知道自己混得这么差,住在冷园里,自己虽然无所谓,可是娘亲会多想的。 风御麒好似知道她那点小心思,伸手环住她腰,俯在她耳边低声道:“一会回弈园。” 若萱一激动,转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谢谢王爷!” 风御麒黑眸暗了暗,炙热地盯着她蓕钼。 两两相望,不知是谁先动了情,两片唇紧紧贴合在一起,津液相交,他的舌紧紧缠着她,两人跌落在床上。 他的吻炙热,唇舌相缠,用力地吮/吸,恨不得把她吞入腹。 手隔着衣服在她身上游走,大婚几个月了,他克制着,走得远远的,只是她一个亲吻,就勾起他的***。 他的手或轻或重抚摸着她娇嫩光滑的肌肤,她在他身下颤抖着,双手紧扣在他肩头,隐忍着。 他的吻一路往下,轻轻吻过她爱伤的脖颈,美丽的锁骨…… 她颤抖得越发的厉害,忍不住地呜咽,双脚在他身下又踢又蹬。 他叹口气,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转身大步走了出去:“一会自己回弈园。” 若萱抚着脸,头埋在膝上,怎么会这样。 她能感觉到他的动情,这样的日子,她不知什么时候是尽头,若是大婚前两人没有过了那么一段美好的日子,也许她会更好受些。 “王妃,用早膳吧。”小环在厅里叫道。 若萱把头从膝里抬起,把自己的弄歪的衣服理正。 ****** 转眼,快到年底,天气越发的寒冷,屋里虽是有暖炉,她畏寒,坐在暖炉旁边半天不想动一下。 夜里,寒气更甚,总是被冻醒。 小环听得她起身的动静,总是半夜爬起来,给她加一些碳火。 风御麒不知在忙什么,她很少出弈园,自然也不知他已去了边关。 待半个多月后,他回来,进了弈园,带来一件雪白的貂皮大衣,披在她身上。 她低头盯着身上的貂皮大衣,脸蹭了蹭,很暖和,很舒服,笑笑:“好似比皇上赐的那件还暖和一点。” 风御麒打量她,巴掌小脸被貂皮大皮衬得越发的白,一双清眸晶亮亮地闪着笑意,他抚上她的小脸:“今年特别冷。” 小环端了茶水进来,笑道:“可不是,王妃半夜总要被冻醒。” 风御麒冷睨了一眼丫环:“你们怎么照顾主子的?” 小环吓了一跳,忙就要跪下来,若萱拉住她,笑道:“七哥哥,她就是随口说说,我哪里那么娇贵就被冻醒,你看看床上,两床上好的锦被,身旁还一个暖炉。” “小环半夜还起来添碳火。”若萱笑着挥了挥手,示意小环下去,小环放下茶,赶紧退了出去。 风御麒伸手,把若萱搂进怀里,握住她的手,心里一紧,淡淡地道:“这么凉,让慕容笑看看。” “不用,就是畏寒,加上今年冬天特别冷。”若萱心口一疼,压下心里的不安,淡淡地道。 “心口还疼吗?”风御麒手搁在她心口,感觉她的心跳,才微放心。 若萱把手抚在他手上,摇摇头:“不疼。” 过了一会,又扑哧笑道:“只有你能让我心痛。” 风御麒下颌搁在她头上,没有说话。 若萱以为又说错坏了,遂住了嘴,一时房间里安静可闻针落,只有偶尔暖炉里发出的噼啪声。 “若萱,你爱上本王了。”突然,他淡淡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声音如清泉滴落,悦耳动听。 若萱手捂上心口,那里砰砰直跳,她不置可否,他是她的夫,在三从四德的社会,他是她的天。 她不爱他,能爱谁呢?何况,他长得俊美如神邸,任是哪个妙龄女子看一眼都会心动;他还是大梁的战神,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谁能忘掉? 可是,她不敢爱,怕爱上了,孤寂时更苦。 怕爱上了,等待变得更漫长。 怕爱上了,长夜更漫长。 “王爷是妾身的夫君。” “嗯。”风御麒淡淡地应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她在他怀里很暖和,这个冬天第一次感觉不那么冷。 只是这温暖太短暂,他站起来,放开她:“本王从边关刚回来,有些事情要进宫一趟,晚些时候来看你。” .. 寻解药 她才知道,原来,这些日子,他去了边关,有些悲秋伤怀的,不知紫柔是不是知道他这些日子去了边关。 她随着他走到殿门口,他拢了拢她的披风,淡淡地道:“进去吧,外面冷,别冻着了。” 她点点头,目注着他离开,她多想说:长夜真的很冷,小环没有说错。 终究没说,他是王,她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妃,一个可有可无的妃,何必说这些让人讨嫌,还让自己尴尬,她抚了抚发烫的脸,她和他之间隔着很宽的一条鸿沟,也许娘亲说得没错,自己有些自卑了,在他面前。 她摸了摸脸上烫手的印记恁。 风御麒走到弈园门口,感觉那抹目光还在身后,遂转了首,望了她一眼,她笑笑,退回殿里,他才离开。 他眸光幽远,边关半个多月,不知是谁的影子总索绕在心头。 见那白色貂皮披风,想着她披在身上会很好看,遂花重金买了下来,他不喜欢她穿皇上赏赐的那件粉色貂皮披风带。 又是谁刚回王府,就迫不及待地去看她。 他苦笑,她于他只不过是相爷的女儿,一颗政治棋子。 那上官紫柔呢? 也许,上官紫柔比她美貌,又是相爷之女,又有莲花玉坠子,又那么死心榻地要嫁他。 ******** 风御麒前脚刚走,若萱又吩咐小环:“我要出去一趟。” “王妃,这大冷天的,须要什么吩咐人去办就行了。”小环跺脚道,“若冻着了王爷又要心疼了。” 若萱睨小环一眼,笑起来,他心疼? “你让侍卫备马车。” 小环无奈,去叫了马车,两人直奔出去,驾车的是两个侍卫。 若萱买了很多衣服和吃的。 小环笑道:“王妃,那些孤儿可比一般百姓家的孩子过得还好。” 若萱低头理着马车里的衣服和吃的,鼻子酸涩,淡淡地道:“他们都是可怜的孩子,没有人疼,没人爱。” 小环怔了怔,道:“王妃,其实王爷对王妃真的很好,王爷刚从边关回来就给王妃送来了貂皮披风,奴婢听说别的侧妃和美人可是什么也没有。” 若萱没有回小环的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这个给黑子,这个给小白,这个给……” 小环叹口气,也不再说什么,帮着一起理礼物。 马车响,黑子和小白奔出破庙,围在若萱身旁。 小黑和小白都穿着去年的衣服,小孩子长得很快,衣服见短。 她眼里酸涩,自己从小虽也受尽主母陈氏和上官紫柔的冷眼和欺凌,可是最少衣食无忧,还有疼爱自己的娘亲和师傅。 若萱摸了摸小黑和小白的头,笑着让侍卫把马车里的东西搬下来,分给众人。 若萱看着破庙里欢笑的孩子,心情也开朗了不少:“若是姐姐会武功就好了,教你们武功,长大了就可以自食其力了。” 小环笑道:“王妃若会武功先把府里的美人都扔出去。” 若萱笑笑。 回到府里,正碰到风御麒从宫里回来。 “去了哪里?”风御麒问道,把马扔给侍卫,伸手扶着她下了马车。 “去外面走走。”若萱搓了搓手,真冷啊,破庙里更冷,四处透风,真不知那些孩子怎么过的,还好她有先见之明,送了几床被子过去。 风御麒把她手包裹在大掌里,蹙眉,望了一眼小环。 小环低头,往前奔去:“奴婢去拿小暖炉。” 若萱笑道:“小环,慢点。” “王爷,你这样子真的很吓人,小环还小。”若萱苦笑,她都总是被他吓个半死,何况是小环。 “照顾好主子是她们的职责。”风御麒冷冷地道。 “明天,蓝太妃会来府里。” “哦。”若萱知道蓝太妃是风御瑞的母妃,在琴贵妃死后,蓝太妃照顾他,所以他和风御瑞关系比较好也有这一层关系。 她被定为麒王妃,只见过蓝太妃几次,蓝太妃素喜静,每日吃斋念佛,不知为何这次会在这样冷的天来王府? ****** 风御麒拥着她回了弈园,在园子门口碰上送手炉的小环。 若萱笑着接过来:“下去吧!” 她抬头,笑望着风御麒,水眸清澈:“王爷也去忙吧。” “连夜从边关赶回,又进了趟宫,本王也累了,就到弈园歇一会。”风御麒抬手,手指在她红唇上来回抚摸,眼眸幽暗。 “那就赶紧进来,这天寒地冻的,别冻坏了蓕钼,明天见着蓝太妃也不好交待。”若萱笑道,心里有丝欢喜,不由得往他怀里靠了靠。 他虽表面冷酷,相处久了,她知道别惹怒他,他还是不错的,就像此刻,他手搁在她肩头,并肩而行,总会生出一丝暖意,觉得自己在他心里还是有位置的。 冬日的弈园,梅花竞相绽放,美不胜收。 她站在梅树下,准备折一枝梅花:“这个季节也就梅花插在瓶里好看。” 她纤细素白小手抚上梅枝,被他包裹住,掌心干燥温暖,她脸上热度袭上来,冰天雪地的,他在旁,她却不再觉得冷。 “我来。”风御麒道。 她有丝恍惚,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本王。 她羞涩地接了过来,他低头在她额间亲了一下:“边关的梅花开在峭壁上,更是又傲又冷艳。” 她抬起头,他深黑如墨的潭正凝着她,打着旋,要把她吞没,她心跳如擂鼓:“七哥哥,若萱倒生出一丝向往了。” “你的身子好些带你去。边关比京城更冷,而且飞沙走石,条件很艰苦。”他轻抚她发,“王妃吃不得这个苦。” 若萱努嘴:“我也只是怕冷,又不是吃不得苦的,我在宫里什么苦没吃过……” 说完,她低下头,紧咬唇瓣,那些日子,他对她不闻不问,任由人欺负她,想起来眼泪就在眼眶打转。 他默了声音,脸上淡淡,眼里却已有了怒意,转身先进了殿门。 若萱叹口气,自己为何总是在温情脉脉的时候提这些不开心的往事呢,何况他也助她不少,帮她不少…… 他是王爷,是自己奢求太多了,自己只是他普通的一个王妃,不是他心尖上的人。 小环接了梅枝,插进瓶里,识趣地退出房间。 青红行了礼,望了风御麒几眼,也退了出去。 厅里一下子寂静,还留着刚才的不快。 若萱只得没话找话说:“蓝太妃喜欢什么?我好让丫环准备着。” “随意!”淡淡地道。 若萱怔了一下,这随意听着简单,做起来还真难,想了想,叹道:“奶娘想必都懂的。” 风御麒望了她一眼,扯了一丝浅弧:“几天不见,长进了。” 他招了招手,她有些夸张地紧走几步,扑进他怀里,头搁在他胸前,心里不停要默念:别再惹他了,就看在那貂皮披风的面子上,也千万顺着他。 她小猫的乖顺的样子好似愉悦了他,她听得头顶一声低笑。 他这次去边关,走访了几处地方,有些高人隐在深山里,但都没有听过情花毒的解药。 他心里说只是顺路,只是她是他的王妃,他的女人,他想完完全全的拥有她,仅此而已。 只是一个拥抱,他就起了***,许是太久没见,边关又艰苦。 他有些恼怒自己的反应,推开她,手上劲用得有些过了,她倒退几步,跌在地上,一丝水汪汪的眼睛无辜地望着他。 他心中烦躁,厌恶这样的一双眼睛,这样一张脸怎么可以有天下最最美的眼睛? 让人看一眼就深陷其中,不愿意自拔。 他要伸出去的手,终是没伸出去,而是半空转了个方向,甩袖离开。 若萱不知怎么又惹怒他了,坐在地上半晌,脑子一片空白。 青红的冷嗤,小环疾步过来扶起她,她才回过神来。 她有些尴尬,又在丫环面前出丑了,又让青红看了笑话。 “我没事,只是没站稳。”若萱淡淡地安慰忠心的小环,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如水的眸子里眼泪生生地逼了回去。 青红嗤笑了一声。 小环瞪了一眼青红,正待说青红,被若萱摇头制止。 青红说是被指派给弈园,供她使唤的。 可是,若萱不敢使唤她,小环不在,若萱情愿自己动手。 听小环说过,青红以前是太后身边的宫女,因为犯了事,被太后贬出宫,被风御麒收在身边,想来太后身边的宫女都有些脾气吧。 .. 温暖之源 “去把奶娘叫来,我有事吩咐!”若萱淡淡地道。 小环瞪青红一眼,跑了出去。 很快,奶娘随着小环进了弈园:“王妃吉祥!” “起来吧!”若萱让小环上茶,她对奶娘一直尊敬有加,一是因为刚来王府时奶娘对她多有照顾,二是因为奶娘看着风御麒长大,她理应尊敬奶娘。 若萱问了些蓝太妃的喜好,让奶娘着人明日好生照顾着恁。 奶娘点头称是,正要离开,若萱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小环,小环低头退了出去。 奶娘问道:“王妃还有事吩咐老奴吗?” 若萱踌躇了半晌,问道:“奶娘,王爷为何到现在也不要一个孩子?带” 问完,她自己脸已发烫,好像自己迫不及待想给他生个孩子似的。 奶娘怔了下,笑了笑:“那是王爷的事情,老奴不好多问,老奴也不知。” 若萱咬唇,奶娘果真是一心维护风御麒,是真的不知?怕是不愿意告诉自己吧。 再抬头时,她眼里一片清明,笑了笑:“只是心疼姐姐吃了这么多苦。” 奶娘愣了一下,笑了笑,低头告退。 柳如黛好似是王府的禁忌,没有人愿意多讲,也不敢讲,若萱也觉得从奶娘嘴里也套不出什么话,也就作罢。 她揉着眉,有些困倦,草草地用了膳,就趴床上了,捧着一本书,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半个字也没看进去。 睡得迷糊间,感觉腰中一紧,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天寒地冻的冬夜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半夜再不被冻醒。 “脚这样凉。”梦中有人和她低语,冰凉的小脚被裹起,渐渐暖和。 风御麒处理完书房里的文书,又交待了一些明日太妃过来的注意事项。 奶娘见众人退去,站在一旁。 “奶娘,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尽管说。” “刚王妃问老奴,王爷为何不要一个孩子,说柳小姐为此吃了不少苦头。” 风御麒站在窗前,俊秀的面容隐在阴影里,玄色衣服显得他更加的冷硬。 “王爷,别怪老奴多嘴,柳小姐也是老奴看着长大的,心地善良,对王爷是真心实意的好。” 风御麒没有说什么,依旧负手而立。 “王妃也懂事明理。王爷,王府应该添个孩子了。” “琴娘娘在天有灵也会高兴的。”奶娘一边说一边又垂下泪来。 “下去吧!”风御麒淡淡地道。 “不是谁都有资格生下本王的子嗣。她不配……” 奶娘摇摇头,无奈地退下,他心思重,有自己的划算,奶娘也分不清他嘴里说的她是谁? 奶娘离开后,他坐在桌旁,把烛火熄灭,隐在黑暗里:孩子…… 他以前,以为会和柳如黛平平淡淡地到老,孩子自然是他和她会有的。 可是现在,他不知道,手边的纸被捏成碎沫,散落在桌上,窗外的风吹过,飘落一地。 孤寂、冷漠的眉眼,心口的痛却少了一分。 凄冷的夜,每一个角落都是冷意。 “七哥哥,这个冬天好冷。”风御麒耳边响起她的话,她半夜总是冻醒,然后呆坐半晌。 他才发现这个冬天是冷,莫名的冷,女人抢回来了,可是暖不了他的心,冰冷一片。 他冷,她也冷,他和她可以一起取暖不是吗? 所以,夜深人静,他出了清乾苑,进了弈园,上了她的床,把半宿没有暖和的她搂进了怀里,暖意流淌在两人身上。 她翻了一个身,面对着他,头在他胸前蹭了蹭,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吁口气,又安静地睡了过去,手紧紧地搂着他,他是她的温暖之源。 他眼眸暗沉,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凝视半晌,确信她是睡着的。 他手轻抚过她细滑黑亮的长发,下颌搁在她头顶,心里的孤寂莫名地都散了去,一阵困意袭来。 在她身边,他总是难得的好眠。 早上是被风御瑞吵醒的。 风御麒恼怒地望了一眼若萱:“今日太妃过来,怎不叫醒本王?” 风御瑞又好笑又觉得不可思议:“我的七哥,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警醒了?” “母妃都坐在苑里喝茶了。” 若萱红着脸,低低地笑了一声:“王爷,别急,你慢慢洗漱,我陪太妃娘娘说着话等你。” 风御麒气恼地道:“过来给本王绾发。” 若萱怔了下,望一眼风御瑞,脸憋得通红。 风御瑞冷睨两人一眼,甩袖就走:“你们两个慢慢恶心吧,我去陪母妃瑘睵。” 若萱脸更红,赶紧找了梳子,给他挽起发来,不是没做过,在石室,就是她给他绾发。 那日,她说:“若萱只给自己夫君绾发。” 他说:“本王既然和你有了夫妻之实,断不会让你再嫁,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 霸道又有丝甜蜜。 她别的不行,绾发倒还可以,很快帮他收拾妥当,笑道:“我已和太妃说了王爷昨晚办公到很晚,所以不忍叫醒。” 风御麒嗤笑着望了她一眼,刮了刮她鼻子:“你是此地无银三百俩,本王可是在边关清修了半个多月,才刚回京城。” 若萱脸腾地红若梅花,难怪蓝太妃那抹笑,还有风御瑞眼角那抹古怪的笑意。 她的窘态愉悦了风御麒,他低笑几声,揽了她,到了乐园,见过蓝太妃。 蓝太妃让两人免礼,笑望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若萱脸若朝霞,嗔了风御麒一眼,抽出手。 蓝太妃坐在上首,风御麒坐在他右侧,依次是风御瑞。 若萱坐到了蓝太妃左侧,旁边是上官紫柔,她的亲妹妹,还有虞美人、林美人…… 若萱苦笑,今日可真热闹,她细数过去,他美人还真不少。 听小环说,那些美人都是近两年弄进府的,以前是没有的。 若萱脸上浅笑,心里苦涩,想必是姐姐两年不在府中,他心中苦闷,寻了些美人来取乐也是可能的。 想到柳如黛,若萱抬头扫过众人,没有她的影子,她微皱了下眉,怎没有叫姐姐来? 风御麒正侧头认真听着蓝太妃说话,两人感情甚好,若萱难得见他这样一副谦恭的样子。 ****** “太妃喜欢看戏,今日点个什么戏看?”风御麒笑着问道,递上戏本。 若萱旁的一直安静的上官紫柔此时站了起来,走到蓝太妃面前,盈盈一拜:“太妃娘娘想必什么戏都看过,难得来一趟王府,妾身愿意自舞一曲,以祝兴。” 太妃放下戏本,望了一眼面前的上官紫柔,宰相之女,果然天姿国色,美艳动人。 “也好,戏年年看,今年就如紫柔所说吧。” 上官紫柔大喜,望了一眼若萱,笑道:“妾身在相府时,常和姐姐一起斗舞,别有一番情趣。” 她那一眼,若萱就知不妙。 若萱心中愤恨,她什么时候在相府和她斗舞了,上官紫柔做什么,她都尽量躲远一点,她情愿上山,在千慕山的梨园里自个独舞取乐,也不愿意和上官紫柔凑一起找气。 “斗舞?” 上官紫柔忙道:“是!” “这如何斗舞,听着倒是有趣。”蓝太妃笑道。 风御麒凤目微眯,风御瑞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就是紫柔和姐姐同台跳舞,谁得到太妃最多的奖赏,则谁胜。” “这倒难为本宫了。”蓝太妃浅笑。 “还有这里一众人的投票。”上官紫柔忙又道。 蓝太妃望着风御麒:“听着倒是新鲜。” 风御麒淡淡地道:“去换衣裳吧。” 上官紫柔站起来,望了一眼若萱,笑道:“姐姐,你也不必太紧张,只要尽力就好了,输赢无所谓。” 若萱笑了笑,站了起来,进了乐园更衣室。 蓝太妃一边和风御麒说着话,一边等着两人出来。 片刻,上官紫柔已走了出来,一袭紫衣,高贵冷艳,站在戏台上,对着蓝太妃和风御麒盈盈一福,风情万种。 蓝太妃浅笑。 风御瑞摸着下巴,冷笑,光看这长相,上官若萱已是输了。 风御麒淡淡地扫了一眼台上,再看着另一个更衣室的门。 不一会,若萱款款而出,一袭白衣长裙,清冷,若仙不食人间烟火,侧身微微一福。 蓝太妃抬了抬头,示意她免礼,若萱抬起头来,众人才看清她脸上蒙了一方粉色纱巾,只留一双美丽致极的眼睛在外面 .. 斗舞 风御麒微眯了眯眸子。 风御瑞微倾了倾身子。 慕容笑浅淡地笑了笑,想起千慕山上漫天飞舞的梨花。 谁会想到修夜的复仇成全了风御麒和若萱,修禹若是知道缘由,不知做何感想,怕是愁闷满绪,烦躁,痛苦,及感叹天意吧。 蓝太妃怔了怔,那双眼睛,好美,她这辈子只道琴姐姐的眼睛是最美的,还有许子君,若萱那盈盈的水目,望一眼众人,蓝太妃叹了口气,看来美丽的眼睛好似都有些相似,望一眼都让人如沐春风恁。 蓝太妃几乎没有看进那舞蹈,只追随着若萱那若有似无的视线,又回到了和琴姐姐一起快乐的日子。 风御麒半阖着眸子,初见时,她就是这样一副样子,美若神女待。 眼前水花闪过,东海,深海龙宫,珊瑚璀璨,夜明珠晶莹。 龙王太子的订婚宴,众神云集,连向来冷清闭门清修的天山神女也被邀。 天山神女云若冰坐在角落里,静静地望着那四海八荒让人羡慕的一对璧人。 她是第二次见他。 他依旧是众神里最耀眼的那一颗,挺拔俊秀,淡淡的浅弧挂在嘴边,时不时低头与身边的如烟似水的美丽女子说几句,姿态温柔体贴,羡煞一众女神仙。 他淡淡的目光扫过众人,对上云若冰的眼,微微一怔,淡淡的点了点头。 她回于一个灿烂的笑容,众神目光转向她。 她苦笑,四海八荒的神都只道天山神女如冰似雪,怎会有如此灿烂的笑。 反正已让人觉得惊异,她干脆站了起来,笑望着龙王:“本神愿意一舞祝兴,愿龙王太子幸福!” 她没有说秋水烟,高曜身旁的秋水烟微愣了下。 高曜握了握秋水烟的手,秋水烟脸上又漾起那让四海八荒女子都嫉妒的幸福快乐的笑。 龙王点头,微笑:“能有天山神女以舞祝兴,那是千年的荣幸哈!” 老龙王抚着龙须,笑意挂满脸。 众宾客也想一见天山神女的一舞,这个冷清的神女在外面露脸的时候委实少。 天山神女走到当中,对高曜微微一福:“还请太子能给本神伴奏。” 老龙王只是笑。 众宾客只呼道好。 秋水烟那带笑的脸有丝僵硬。 高曜手轻轻抚过秋水烟的发,淡淡地应了一声。 云若冰脸上漾着笑,如冰雪般纯净清亮的双眸掩去所有情绪,微微一福,微踮脚尖,柳腰轻折,皓腕微抬。 一曲荡人心魂的箫声轻扬而起,只见她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更妙的是足下每转一步则绽放一朵雪莲,长袖翻飞,纤腰如风拂杨柳般婀娜多姿。 只见她在朵朵绽开的雪莲上轻点,雪莲跟着脚步轻轻旋转,空中也飘起片片雪莲花瓣,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 她美目流盼,乱了谁的心? 箫声渐急,长袖善舞,朵朵雪莲飞舞在深海龙宫,飘飞在他的肩头,芬香四溢,是谁记了千年? 众人各怀心事时,不知是谁先发出惊呼。 风御麒抬头时,若萱已从高高的戏台上往下掉,想也没想,身形疾速,如离弦的箭。 在她坠落的前一秒,他把她捞了起来,在地上(shàng)翻滚了一下,他躺在地上,她趴在他身上。 若萱惊魂未定,刚才她一个轻转,紫柔在背后,自己就掉了下来,她知道被算计了。 风御麒搂着她站了起来。 上官紫柔那边已奔下戏台,连声问道:“王爷,姐姐有没事?有没伤到哪里?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 风御麒冷冷地望着两人。 蓝太妃已站了起来。 “太妃受惊了!”风御麒道。 “麒王妃有没事?”蓝太妃抚着心口,脸上痛苦。 慕容笑忙上前扶着蓝太妃,把过脉,道:“扶进去休息一会,受惊了。” 风御瑞狠狠地瞪了几人,扶着他母妃进了内室。 风御麒怒道:“这里不是相府,不是你们两人争斗的地方,若有下次,本王定不饶。都给本王滚。” 若萱委屈地福了福,给他拍灰的手也被他绝情地打落。 上官紫柔眸子暗了暗,望了一眼安然无恙的若萱,冷哼了一声,转身回自己的雅园。 奶娘还待说点什么,最后叹了口气,终是闭口。 风御麒大踏步进了内室,问慕容笑:“太妃怎样?” “只是受了惊吓,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风御瑞堵在门口,冷嗤道:“七哥,若是今天见血,吓坏了八弟母妃,八弟定不会放过你苑里的那两女子。” 风御麒冷哼:“若是见血 ,本王早把两人杀了。” “还以为七哥早被相爷两女儿迷得晕乎乎了。”风御瑞冷笑。 风御麒冷笑,闪声进了内室。 蓝太妃靠在软枕上,招了招手,让风御麒坐到一旁,叹了口气:“麒儿,本宫和你母妃姐妹一场,看着你娶了王妃,本宫也放下一桩心事,好好珍惜,若萱这孩子的眼睛很美,很像你母妃,本宫看着喜欢。” 风御瑞冷嗤:“母妃,你只看她的眼睛的美,你没看她脸长什么样子。” 他冷笑,上官若萱还真有心机,戴着面纱,掩盖自己的不足。 蓝太妃笑道:“容颜易老,知心人难求!” 风御瑞冷冷地笑。 风御麒没有说话,他有自己的打算,情爱对他来说是一杯毒酒,不敢碰,也怕碰,他注定独孤。 蓝太妃无奈地摇头:“瑞儿,你要像麒儿一样让母妃省心,母妃就放心了。” 蓝太妃抚了抚额头,闭眼半晌,叹道:“一晃这么多年了,刚才,本宫还以为是琴姐姐回来了,或是子君妹妹。” 风御麒怔了怔。 蓝太妃叹口气:“她们都丢下本宫走了。” 众人一时沉默。 蓝太妃好似很累,想起往事,一个莫名的死了,一个被一把火烧死了。 她转动佛珠,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她们走后,她再无心在后宫,进了佛堂,一心清修,希望她们在西方极乐世界过着快乐的日子,那里没有皇宫的杀戮。 ****** 夜已深,若萱趴在床沿,头探在床幔外,就着烛火翻着棋谱。 屋外有轻轻的脚步声,她怔了下,那脚步声…… 门被推开,一身玄色衣服,不是他冷面郎君又是谁呢? 若萱往床里面缩,甩动床幔,显示的怒气。 门被关上,床幔外有脱衣服的声音,床幔被掀开,风御麒脱了鞋,钻进被子里,伸手把她手中的棋谱夺过来,扔到桌上:“夜了,睡觉。” 若萱冷哼一声,往里面爬去,才挪一下,就被他抱进怀里:“你确信睡角落能睡着?” 若萱去拍他手:“疼。” 风御麒皱眉:“哪里疼?” 若萱指了指腰。 “扭了腰?” 若萱点点头:“王爷,若萱正在闭门思过,王爷还是请回吧,或是去雅园。” “一股醋味。”风御麒冷嗤。 若萱气愤地道:“明明是她故意把我撞下台的,你就向着她。” 风御麒温热的掌心贴在她受伤处:“本王不是来看你了吗?” “我不须要这样的宠爱。”若萱冷笑。 风御麒怒道:“上官若萱,你想怎样?” “只要王爷公平处理。”若萱不甘示弱地道,她不希罕他事后的安抚。 风御麒嗤笑:“公平?在麒王府,本王的话就是公平。” 若萱瞪视他,气得浑身颤抖,又没办法。 风御麒冷冷地道:“是乖乖地睡觉,还是要公平?” 若萱没好气地道:“睡觉!” 他低笑,小心地把她抱好,避开她伤处:“脾气越来越大。” 若萱在他肩头咬了一口:“王爷,我恨你。” 她好恨,好恨,为何他娶了她,还要娶上官紫柔。 风御麒冷冷地道:“最好只是恨,别爱!” 若萱闭着眼,苦笑,他把她搂在怀里,却让她不要爱他。 “风御麒,不爱,请你离开,就让我老死在这弈园,不要再有纠缠。”若萱笑道,身子滚进床角。 风御麒怀中一空,冷冷地望着她:“你非要弄成这样才罢休?” “是,我不稀罕你的虚情假意。”若萱冷睨着他,她情愿从开始就彻底死心,不要有希望。 风御麒下了床,披上外袍,冷笑:“很好,上官若萱,只要你守妇道,本王不会动你王妃位置,从此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风御麒,你爱找谁找谁,不要再来招惹我,我怕会爱上你。”若萱咬牙道,不想越陷越深,不想离开他而不能活。 只是,若心能由自己就好了! .. 恻隐之心 转眼,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若萱提着篮子在弈园四处采新鲜花瓣,她要做一些蔻丹。 小环笑道:“王妃,你可是一直不喜欢这些红艳艳的东西的。” “是,我喜素淡。”若萱笑道,瞄了一眼自己穿的一袭白衣,更是好笑。 “昨晚在书里看到蔻丹的制作方法,一时心痒,想试试。”若萱笑着解释道恁。 “王妃,别怪奴婢多嘴,王爷就喜欢你穿艳一些。”小环笑道,附在她耳边低声道,“过年宫宴,王爷看王妃的眼神……” 她话未说完,若萱已敲了她头,小环已好几次拿宫宴那次来取笑她了。 宫宴那次,为图喜庆,小环给她穿了一袭红衣,衣襟、衣袖处绣莲花,冷艳而高贵待。 那晚,他喝了不少酒,她扶着他回清乾苑。 他拉住她手,扯进怀,挥下床幔。 他说好似在哪里见过她,他又笑,应该是梦里,一个女子,一袭红衣,袖口绣着莲花…… 两人抗拒着感情,又忍不住靠近取暖,像两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为了那点点温暖刺得浑身是血。 即使是喝醉了,他顾及她的痛苦,终是没要她。 她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吃了不少药,但好似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容易感觉累。 真的是心理原因?她不确定,也不想去想,既然担心没用,还不如活一天是一天。 她把采集的鲜花放在陶罐里,掏碎。 “姐姐,忙什么呢?” 上官紫柔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弈园,站在亭子外面。 若萱淡淡地道:“制蔻丹。” 上官紫柔嘲弄地笑道:“王爷都不送你蔻丹吗?” 她一边说一边摆弄自己的手指,红艳艳的指甲刺痛眼。 若萱冷笑,低头只管掏弄罐里的鲜花。 上官紫柔也不生气,伸手过来拂过若萱额头,笑道:“姐姐,你这身子怎如此虚弱,不就一个蔻丹,也能弄出一身汗来。” 若萱放下杵,从腰间拿过丝帕,轻揩额间。 上官紫柔手上拿着丝帕,手握在杵上,笑道:“姐姐,还是妹妹来帮你弄。你歇一会吧。” 若萱靠在亭柱上,有些恍惚,自己这是怎么了? 上官紫柔离开后,若萱进了殿里,叫小环去请慕容笑。 慕容笑开了些,给她的药丸也增了几味药。 她问他,他依然说只是心病,要放开心,不要多想,快乐可以治百病。 她笑着谢过慕容笑,知道问什么他也不会说,遂作罢,只安心地活着,能远远的看那人一眼足矣。 若萱做好蔻丹,拿了一盒递给小环:“送给侧妃。” 小环不高兴地道:“王妃,她还会缺蔻丹吗?怕不识好人心。” 若萱笑了笑:“前几日,她见我在做这蔻丹,问我要一盒。现在做好了,给她一盒就是,又不要钱。” “可是费了王妃很多心思。”小环道。 若萱挥挥手,知道小环对上官紫柔很有意见,不想在这事上多做纠缠,叹道:“送去吧,免得说你家王妃连一盒蔻丹都小气。” 上官紫柔若是把这种小事都闹到风御麒那里就不好了,风御麒最反感他的后苑争闹,特别厌恶她和上官紫柔争执。 小环跺脚,赌着气,拿着蔻丹送去给了上官紫柔。 若萱则拿了另一盒出了弈园,她有段日子没有见柳如黛,柳如黛常会送些绣的手帕之类的给她。 若萱想着也礼尚往来,别的她没得好送的,风御麒也会给柳如黛最好的,她苦笑。 望着手中的蔻丹,倒是纯天然的,自己亲手做的,虽然上官紫柔抢着帮自己杵了几下。 在小径上,见到风御麒远远走来,她瞄了四周,转身往另一条道上走。 风御麒脚步微顿,微眯了眼,紧走几步,绕到她面前:“鬼鬼祟祟的,去往哪里?” 若萱笑道:“王爷哪只眼睛看到我鬼鬼祟祟的。” “看到本王你躲什么?”风御麒冷嗤道。 若萱心思快转,笑道:“若萱看王爷低头沉思,想必是在想什么紧要的事情,故于不敢打扰。” 风御麒伸手抚上她额头,一丝薄汗粘在手指,他心微微拧。 “去吧!” “若萱告退!” 风御麒望着她的背影,一袭白披风,冬日里清冷,他莫名地想到了天山上的神女。 他在天山习武,常听人说起天山神女的事情。 杜雪快马送来不少天山雪莲,可也解不了她的情花毒。 英挺的眉宇不自知的纠结在一起,她的生死对他本没任何影响,可是看着她越来越容易累,心里的愁闷又是为何? 他大步往前走,驱赶走脑子里的影子,女人对他不过是一具暖床的工具,她连给他暖床都不能。 他苦笑,倒是自己时不时给她暖床。 也许,只是心里的恻隐之心。 她正当妙龄,一双眼睛如蓝太妃说的,有几分像母妃,几分像君姨。 他会不忍,这也正常。 他吁了口气,一定是这样的。 ****** 若萱正在厅里拨弄琴弦,青红冷冷地进来:“王爷让你去冷园。” 若萱咯噔,望了一眼青红,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些情绪,可是除了冰冷,没有别的。 小环取了披风给若萱披上,扶着她一起出了弈园。 青红跟在后面,视线盯在若萱后背,若萱如芒在刺。 还未到冷园,已可见冷园门大开,里面人头晃动,甚是热闹。 若萱脚步顿在门口,手扶着冰冷的冷园门,心里微微颤抖,不安的感觉弥漫在心头。 侍卫见到她,都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若萱缓缓走了进去,清亮的眸子扫过,慕容笑、奶娘、上官紫柔都在。 柳如黛坐在凳上,一只手被握在风御麒手里。 若萱颤抖的目光闭了闭,还是移到那白玉的手上,红艳艳的蔻丹如血刺眼,但手指四周一片漆黑。 她身子晃了晃,一只手紧紧握住小环,才没有跌倒。 怎么会这样? 怎会这样? 风御麒表情冰冷,眸光只盯在柳如黛的手上,好似别人他都不屑于去看,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柳如黛淡淡地望了一眼若萱,咬唇,撇开了头。 一束充满怨恨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她转目看过去,是上官紫柔。 若萱本能地望向上官紫柔的手,一样的情景。 她能说什么,只有苦笑。 “王爷,妾身的手……”上官紫柔一脸娇弱,伸出纤纤素手在风御麒眼前。 风御麒放开柳如黛的手,转而握住上官紫柔的手。 “上官若萱,这是怎么回事?”风御麒语气平淡,但在场的人谁都感觉到他的怒气。 若萱心思转来转去:“王爷,若萱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风御麒淡淡地瞥了一眼慕容笑。 慕容笑苦笑,拿起桌上蔻丹,放到鼻端闻了闻,淡淡地道:“蔻丹里多了一味药,有腐蚀作用。” “上官若萱,你还有何话可说?”风御麒抬了抬上官紫柔的手,对着若萱。 若萱咬唇,铁定是被陷害了,可是是谁做的手脚? 她的目光在上官紫柔和柳如黛脸上逡巡,想看出点端倪。 一个低头不语,一个一脸怨恨。 她看不出什么。 她再扫了一眼青红,青红冷淡地回视了她一眼。 “若萱若说是被陷害了,王爷信吗?”她咬唇,眼里有丝期许。 风御麒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谁陷害的?” “那就要王爷帮妾身做主。”若萱道。 “那你倒说说本王如何帮你做主?”风御麒甩开上官紫柔的手,怒气尽显,冷冷地睨着若萱。 若萱敛了心神,一只手紧紧撑在小环手上:“若萱只是把一些事实告诉王爷,还请王爷决断。” 慕容笑淡淡地笑了笑。 风御麒不置可否,手肘撑在桌上,身子微倾,似是认真地听她说。 “若萱做蔻丹那日紫柔来过弈园,并帮若萱杵了一会蔻丹。” “姐姐,你怎可……” 风御麒冷怒地瞪了一眼上官紫柔,上官紫柔闭了口,不敢再说。 “若萱制作蔻丹的几日,蔻丹放在弈园厅里。”她的意思,那段时日也有人可以做手脚。 风御麒微眯了眼,静静地听着。 “还望请慕容公子明示是何毒药?从哪里能获得?” “若萱暂时就想到这么些,王爷比若萱睿智千倍万倍,定会查清。” 风御麒冷嗤:“先别给本王戴帽子。” “蔻丹是你做的,总逃不了嫌疑。”风御麒冷笑,拿起桌上蔻丹,放在鼻子间轻嗅,“倒是好东西,采百花研制而成,费了不少心吧?” .. 千年前的相遇 柳如黛抬头瞄了一眼风御麒。 上官紫柔咬牙恨恨地盯着若萱。 慕容笑站在风御麒身后,淡淡地扫了一眼若萱。 奶娘叹口气。 “只是好心做了坏事。”若萱冷哼一声恁。 风御麒嗤笑,随手把蔻丹往花辅一扔:“本王送给你的蔻丹是贡品,你不用,反用这种,嫌弃本王的东西不成?” 若萱瞥开头,可是他的手已掐住她下巴,眼里有怒气。 上官紫柔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风御麒话里的意思是说她不会稀罕上官若萱的蔻丹吗待? 她忙道:“王爷,妾身的蔻丹用完了,姐姐送了,也是一片心意,谁知道会这样。” 闻言,若萱才有些明白风御麒的意思,抬起头,望进那一潭深水,他是在帮自己吗? 那一汪水清澈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风御麒一挥手,眼里一抹嘲弄一闪而过:“本王最厌恶这些东西,弈园丫环杖打五十,上官若萱关冷园里闭门思过。” 风御麒搂过上官紫柔,淡淡地道:“紫柔,以后离你姐姐远一点,本王送你的东西可都是最好的。” 紫柔娇羞,笑颜如花。 若萱难过护在小环身旁:“王爷,要罚便罚我,和小环无关。” 青红怨恨地盯着若萱。 小环哭着摇着若萱的手:“王妃,不用管我,别惹怒王爷。” 风御麒眼里暴戾,推开上官紫柔,伸手扯过若萱,提起就走。 若萱在他怀里又推又咬,但无济于事,门被一脚踹开,她被摔落在床上。 她爬起来,准备跑出去,又被他轻易抓回来。 “风御麒,毒是我下的,和小环无关。”她吼道。 风御麒冷笑:“晚了。” “风御麒,你明明知道我是被陷害的,为何还要拿小环出气?”若萱吼道。 风御麒站在床沿,冷冷俯视她:“因为你这个没用的,没脑子的主子。” 若萱揩了揩眼角的泪,自己确实没用,害小环跟着受苦。 风御麒抬步就要离开,若萱下了床,拉住他:“让我去看看小环。” 风御麒震开她:“上官若萱,你现在是带罪之身,在冷园关禁闭。” “那你把小环也关到这冷园来。” 风御麒冷笑:“本王嫌她碍眼,你若还不知进退,本王明日就把她送到边关去。” 若萱震惊地望着他,他嗜血冷酷,一个丫环的命在他眼里跟本就算不得什么。 “若不想你丫环再受苦,你就本分些,聪明些。”风御麒冷冷地道,门砰地被带上。 若萱颓然地倒在床头,眼泪滴满床头。 哭了半晌,撑起身子,还是看看柳如黛,她无意害柳如黛,但终是弄伤了她的手。 女子的手是门面,男子会厌恶的。 若萱随意洗了一把脸,出了房间,走过断墙,脚步生生顿住。 凉亭里,风御麒拿了药仔细地帮柳如黛把十个手指上的蔻丹去掉。 温柔细致的样子是若萱以前没有见到过的。 他的眸子望着柳如黛,璀璨若星辰,几乎要把人溺毙。 那样一双眼睛,若萱感觉在哪里见过,头晕沉沉,伸手,扶住断墙,支撑着虚弱的身子。 天山,终年积雪,仰天曜日。融化的雪水,像甘露养育着天山南北的一切生灵。 天山有雪常不开,千峰万岭雪崔嵬。 天山神女,就住在里,千年万年与雪莲为伴,自得其乐。 直到东海龙王寿辰,她难得地没有拒绝邀请,袖中收了天山上最好的雪莲,以做贺礼。 东海,深海万尺,璀璨不减。 许是在天山呆了千年万年没有出户,她对任何事情都好奇极甚。 海底奇珍异宝,目不睱接,身旁各色五彩鱼游过,美不胜收。 边走边欣赏,不知转过几道弯,不知走了多少路,人声渐没。 眼前,另一翻景像,海底的珊瑚树自动往两旁退让,让出一条路,转身,原来的路却不是路。 她迷惑,莫不是入了迷宫,懊恼之际,不远处亭子旁一个男子,手执箫,正放在唇边。 她身形一闪,躲在假山之后。只见男子丰神俊朗,特别是一双眼睛灿若星辰。 她笑自己似是在天山呆久了,也许天下男子都长这般吧。 只是不知他为何独自在这里吹箫,今日可是龙王寿辰,但听他的箫声里有丝悲伤。 一曲毕,男子淡淡地道:“出来吧!” 云若冰悻悻地走了出来,笑道:“你一直知道我在假山后?” “嗯。”男子头微抬,一双深邃如海的眼,正望着她。 她感觉心跳有些快,她心底好笑,看来以后得常四处走走,免得遇见一个男子就心动。 她知道脸肯定红了,为免太尴尬,笑了笑:“本神千年万年没给谁抚琴了,刚才听了你的箫声,本神就以琴声回赠。” 也不顾他点头,她已衣袂飘飘,从他身侧走过,一阵海风吹过,裙裾相交,交缠在一起,腰间流苏缠上他腰间玉佩。 冰肌莹白的脸此刻红若朝霞,他只是淡淡地望着她手忙脚乱去解两人缠在一起的流苏。 手指翻飞,玉白手指相绕,电流击过四肢百骸。 拉扯间,总算分开两人的流苏,他的玉佩却被扯落,挂在她流苏上。 她忙红着脸道歉,伸手去解玉佩。 他按住她手,她脸更红。 他眼眸流光一闪,只是淡淡地道:“许是天意,这玉佩就送于你。” 玉佩乃是女娲补天时遗留的一块通灵宝玉,吸取了天地精华及女娲的神力,却也要心爱之人的心头血来祭它,方能让主人免生死之苦。 她不知道,这玉佩从他出身就佩在身,佩了几万年。 她更不知道,得玉佩者必成他的妃,必受三生三世之挖心之苦。 彼时,她只是满心欢喜地收了。 彼时,他舍不得心爱之人受挖心之苦。 彼时,一时心念,心中不忍,和她合奏一曲,以解愧疚。 四海八荒的神想要听他一曲求了千年万年,而不得。 他不仅为她吹了一曲,还和她合奏了一曲。 两曲,可以增她千年修为,这挖心之苦还了,对神仙来说,有心没心都一样活,他明白他只会娶那个青梅竹马的秋水烟,而不是别的女神仙。 曲毕,他给她指了路。 透过繁花,两人对视一眼,她已是情根深种,他负手而立,衣袂飘飘。 宴会上再次相遇,他偕青梅竹马西海公主,如一对璧人,她遥举酒杯,一饮而尽,心中苦涩,原来罗敷虽无夫,使君却已有未婚妻。 “王爷,我自己来。”柳如黛红着脸,笑道。 “本王为你做这些有何不可?”风御麒淡淡地道,她曾经对他极好,生死边缘,她守护在身旁不是吗? 他恨她,她现在亦恨他,他很清楚。 他容不得背叛,她的心已变了,女人心一旦变了,可以很狠毒,可以什么都做得出来,可以把利剑刺进他胸膛。 “王爷,我不相信王妃会下毒。” 若萱苦笑,柳如黛信她,他呢? 风御麒伸手,把她风吹乱的发抚平。 若萱苦涩地望着他温柔的样子,心口痛得弯了腰。 她觉得自己很可笑,自己算什么?自己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她竟然会去同情、可怜柳如黛,她才是他心尖上的人,不管他多恨她,他都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他的爱偏执而深沉。 “王爷,放了那几个丫环,我这手几天就能好。”柳如黛肯求道。 风御麒点点头:“就由你说的办。” 若萱苦笑,身子已滑落在断墙,坐在地上,抚着心口,裂开一样痛。 她求他半天,他不松口。柳如黛淡淡的一个恳求,他就准了。 原来,自己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风御麒拍了拍柳如黛瘦削的肩:“本王还有事,晚些时候来看你。” 没有人知道,风御麒离开时,深深地望了一眼断墙处。 谁知道他的复杂心思? 跟在后面的慕容笑嘴角扯出丝苦笑,为了一个丫环,他何须费那么多心思,只不过那个丫环对她忠心而已。 在外人看来,他还是那个麒王爷,爱柳如黛的麒王爷,其他女子只是衣服罢了,可弃可扔。 可是内心呢?慕容笑拧了眉,也望了一眼那断墙处,那个女子想必正哭得稀里哗啦,心口剧痛吧。 必定没有结果的感情,还是早些断了的好。 脚步走远,冷园一片寂静。 .. 难得这么热闹 许久,若萱站了起来,拐过断墙,进了柳如黛的苑落。 “姐姐,他对你那么好,你为何不和他重新开始?” 柳如黛把玩着自己的手,一下一下地抚过指甲,刚才那人给她上过药,药清凉,是好药。 许久,她道:“他心里有你。” 若萱冷笑:“姐姐,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可笑。泶” 柳如黛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闹了半天了,王妃坐吧。” 若萱在她对面坐下。 “只要你诚心,真心对他,他的百炼钢定然会成绕指柔。”柳如黛吹了一下指甲,浅淡地笑道铕。 若萱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柳如黛。 “而我,只是他迷惑外界的一个工具。”柳如黛苦笑,她曾经是他在乎的人,可是不会有好下场,谁都想抓他的弱点。 她曾经是他的弱点,现在绝不会再是了。 若萱苦笑:“姐姐,你想多了。” “我们拭目以待。”柳如黛笑道。 柳如黛的笑容,让她心底发寒,不由得拢了拢衣服。 “王妃,你在害怕?”柳如黛呵呵笑道,“我以前也怕,怕被他的仇家抓了去,受千种万种的酷刑,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柳如黛说得轻描淡写,若萱牙齿直打哆嗦。 她见过地牢的酷刑,想必风御麒的敌人若是抓住了他的人,也会如此用刑吧? “最可恨的不是酷刑,而是你受了刑,做了错事……” 若萱伸手握住她的手:“姐姐,不要再说了,你一定受过很多的苦,他会念着你受的苦的。” “嗯。”柳如黛呵呵笑起来,“他把他们都杀了,死前受尽折磨,死得很惨。” “姐姐,以前的事情不要想了,和他重新来过。” “那你呢?”柳如黛突然有些想知道,若是上官若萱也受了她一样的苦,一样的经历,他会怎么样? “你在最苦最苦的时候,若有一人对你好,你会变心吗?”柳如黛反握她手,问道。 若萱凝着她半晌,摇了摇头:“不知道。” 她认为自己是不会轻易去爱的人,所以也很难再爱上别人,可是世事难料,谁知道呢。 “你是王妃,你不在意吗?”柳如黛突然淡淡地问道。 “在意?”若萱苦笑,她在意有用吗?能在意的必定是他心尖上的人,她还没有在意的资格,凡事都由不得她。 柳如黛点头。 “无所谓。”若萱笑了笑,“说实话,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倒羡慕杜雪在天山恣意生活,天大地大,都快活,哪里像王府,困在这里,特没劲。” 柳如黛怔了怔:“杜雪是江湖儿女,自然喜欢自由。” 若萱笑了笑,自己也算半个江湖儿女,只是在师傅那里没学得一点本事而已。 柳如黛望着若萱的笑颜,出神,跟在风御麒身边多年,嗅觉也变得敏锐,她总觉得山雨欲来。 若是风御麒爱的是若萱,那若萱被他保护得很好。 但好似他又真的是不再爱人…… “姐姐!” 柳如黛收回神思,笑了笑:“凉亭风大,回去吧!” 若萱点点头。 ****** 这日,轿子停在冷园,若萱正在桃花树下,玉手轻触桃树,仰头望着满树的桃花,又是一年春天。 腰上一紧,她苦笑,在这王府,只有那个冤家才敢这样搂着她。 “姐姐!” 娇笑,声音如黄莺轻啼,一张如玉娇颜凑到她面前。 “杜雪!” 若萱笑道,杜雪松开她的腰,跳到她面前:“姐姐,瘦了。” “师兄,你没照顾好姐姐!”娇斥的一声。 若萱眉开眼笑,这王府,要说风御麒还怕谁,就怕这个小古灵精怪的小师妹吧。 几日的阴霾一扫而空,站在杜雪身侧,转首望着他。 风御麒笑了笑:“刚进府,就指责师兄了。” 若萱挑眉,只是淡笑。 杜雪拉了若萱的手:“姐姐,我都快一年没有见到你了,想死杜雪了。” 若萱扑哧笑道:“你在天山上恣意快活,哪还记得姐姐在王府受苦。” “上官若萱!”风御麒怒道。 若萱挑眉,反正有杜雪在,她不怕他。 杜雪笑望两人,撇了撇嘴:“我还以为这次来有人叫我姑姑呢。” 若萱羞恼地撇开头。 风御麒淡淡地瞄了她一眼,心里微动。 若萱拉着杜雪在园中的桃林中穿插,边说着话,边说着分开后的事情。 风御麒跟在后面,若萱见他走走停停,时不时拨开桃枝,看似很无聊,不由得笑道:“王爷,你忙别的去吧,我陪着你的宝贝雪儿。” “嗯!” 若萱和杜雪望着他走出桃林,相视而笑 黄昏,很快来临,若萱笑道:“日子真短,转眼就天黑了。” “嗯,改天我带你出去玩,你会觉得日子过得更快了。”杜雪笑道。 若萱向往杜雪眼里的天山,外面的天地,可是她不可能了,困在这麒王府,连千慕山都难得去。 丫环问杜雪要在哪里用晚膳。 杜雪笑道:“还是冷园姐姐这里。” 若萱推了推她,笑道:“你可是王爷的贵客,怎能老待在我这冷园。” “冷园也不错,就是这名字让人感觉冷。”杜雪笑道,“不过天山常年积雪,比这冷多了。” 若萱怔了怔,风御麒在天山习武,那个冰天雪地的地方,对冷是不是有不同的认识? 两人说话的当会,丫环已在厅里铺开桌子,看阵势好似是一个盛大的宴会。 若萱微微蹙眉:“还邀请了谁吗?” 丫环笑着回道:“王爷要给杜雪小姐接风洗尘,请的人不少,有八爷,柳小姐,侧妃……” 若萱嘴角抽了抽,这冷园难得这么热闹。 夜色渐浓,风御麒走进冷园,柳如黛已坐在凉亭。 风御麒走进凉亭,拢了拢她披风:“凉亭冷,走吧。” 柳如黛浅笑:“我也刚在凉亭呆了一会。” 八爷风御瑞和慕容笑相视一眼,后者表情淡淡,无视面前的一切。 风御瑞皱了皱眉,嘴角有丝嘲弄。 三人转过断墙,听得厅里传来阵阵笑声,娇俏的咯咯声是杜雪,那声声如清泉滴落,滴落在心上的想必是她。 她很少这样笑,这样开怀、开心的笑。 柳如黛的脚步微微顿了顿,风御麒握了握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 风御瑞先奔了进去:“七嫂,杜雪。” “八爷!”杜雪笑着打招呼。 “八爷,坐吧。”若萱笑着吩咐丫环上茶。 转首,笑脸顿在脸上,那紧握在一起的手,刺痛人眼。 杜雪跑过去,站在风御麒和柳如黛中间,顺势分开两人,拉了柳如黛,笑道:“听闻柳姐姐身子不好,杜雪一直没好意思去打扰。” 柳如黛笑道:“现在吃慕容公子的药,身子已无大碍。” 杜雪对着她左右看了看,笑道:“脸色是不错,不比王妃姐姐脸色苍白。” 柳如黛微愣,旋即笑了笑。 慕容笑扫了一眼风御麒。 风御瑞拉过杜雪,细问她来京城一路上的情况。 若萱苦笑,一个是他心尖上的人,一个是可有可无的王妃,怎能相比? 风御麒淡淡地一笑,拥过柳如黛:“别站着,坐吧!” 若萱嘴角抽了抽,环视着一下桌子,柳如黛坐在他左侧,杜雪和他之间空着两个位置,慕容笑和柳如黛之间空着一个位置。 若萱咬牙,坐到杜雪旁边,和他隔着一个位置。 风御麒侧首,对着柳如黛说了几句。 再转首,望了一眼若萱,指了指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过去。 若萱笑道:“我和雪儿好久没见,有许多话要和雪儿说呢。” 这时候上官紫柔站在厅门口:“见过王爷,姐姐……” 杜雪抬眼微微打量了一下紫柔,冷笑道:“师兄的女人可真是天姿国色。” 风御瑞嗤笑了一声。 慕容笑苦笑地看了一眼风御麒。 风御麒难得的没有生气,若萱知道他对杜雪一直很包容,想必杜雪的父亲,也就是风御麒的师傅对他特别照拂吧。 上官紫柔也不客气,快步坐到风御麒身旁,刚才她在厅门口,可听到了若萱的话,若萱客气,她可不客气,她恨不能天天粘着风御麒,可惜风御麒极讨厌女子粘他。 “谢过妹妹夸奖!” “我可没你这个姐姐!”杜雪冷笑,“师兄,你知道的,我只有王妃姐姐的,可没认别的姐姐。” .. 奢望爱 风御瑞敲了敲杜雪的头,笑道:“几日不见,脾气倒是涨了。” 紫柔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被杜雪当着这么多人奚落了一番,又不敢发作,求助地望着风御麒。 风御麒冷着脸,没有说什么。 若萱扯了扯杜雪,努了努嘴,示意杜雪看风御麒那张冰山脸。 杜雪附到她耳边,轻笑道:“我不怕他,天山的雪比他还冰,杜雪天不怕地不怕,若他敢骂我,我回去找我爹。泶” 若萱掩嘴轻笑。 慕容笑望了一眼笑得欢的两人,望了一眼右侧的柳如黛,端起酒呷了一口。 正要开宴,厅门口又闪过一袭白衣铕。 “好热闹!” 若萱扑哧笑道:“六爷,你这是被邀请还是路过?” 风御笙不怕死的拿着折扇轻敲她头,笑道:“你说呢?本王外出,有段日子没来找你喝酒了。” 若萱眼角余光接受到风御麒那要杀人的目光,尴尬地笑了笑:“谁要和你喝酒。” 上官紫柔更是寻思着说点什么,杜雪已站了起来,拉了风御笙:“六哥,你答应过来接我的,怎才来。” 杜雪边说话,边一脚踹开风御瑞,拉着风御笙在身旁坐了下来。 风御瑞笑骂道:“六哥来了,就不要八哥了。” 一屋的人都笑了起来。 若萱想不到杜雪和这几个皇子都很熟。 柳如黛望了一眼若萱满脸疑惑,笑道:“杜雪是太后妹妹的女儿,和各皇子自然相熟。” 若萱心里咯噔了一下,扫过众人,这些人里,笑意有几分真?几分假? 风御麒对杜雪是真心实意的吗?毕竟太后和杜雪血缘深厚啊。 风御麒好似明白她的糊思乱想,瞪了她一眼。 若萱不知道太后和妹妹水火不溶,关系极不好,但妹妹死了后,对杜雪倒生出一丝内疚。 本正和风御笙说话的杜雪,这时转首,对上若萱眼里的疑惑,握了握她的手,笑道:“姐姐,我是因为想你才来京城的。” 若萱笑了笑,笑意有些牵强。 风御笙嗤笑:“你不是思念六哥?” 杜雪啐了他一口,笑骂道:“六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我感觉良好?” 若萱捂嘴笑弯了腰。 风御笙越过杜雪,用折扇轻挑若萱下巴,微笑道:“本王以为你被七弟欺负得都不会笑了。” 杜雪拍开他折扇,笑骂道:“只见你欺负我姐姐,师兄才舍不得欺负姐姐。” 若萱耸了耸肩,鼻端一阵酸涩。 风御瑞讥笑了一声。 慕容笑干咳了一声。 柳如黛淡淡地笑了笑。 上官紫柔脸色一阵白,嘴角又一丝讥笑。 风御麒笑着招手,把她扯进怀里,手抚过她下颌,低笑道:“离六哥远些。” 他那宣誓主权的轻抚,风御瑞嘴角抽了抽。 风御麒冷睨了一眼上官紫柔,上官紫柔无奈地往旁边移了一个位置,空出位置给若萱。 若萱忙坐到上官紫柔让出的位置,脸上已是滚烫。 “来一杯白开水。”风御麒对小环道。 众人望着两人,不知风御麒玩什么把戏。 若萱不满地望着他,不知他抽什么风。 他接过白开水,放在她面前:“你不能喝酒,喝茶。” 上官紫柔咯噔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往若萱腹部瞄去。 风御笙眸子暗了暗。 慕容笑一副淡然。 柳如黛指甲掐进掌心。 若萱被众人如此注视,很不自在,干笑道:“雪儿难得来,一起喝酒祝贺……” “雪儿可又要怪本王没把你照顾好了。”风御麒轻笑,抬头抚了抚她额间细发,眼里暗了暗,她是瘦了不少。 “……” 杜雪笑道:“姐姐,你别和他客气,女子就当被夫君疼,否则要夫君何用,不如一个人过。” 风御瑞口里一酒喷出,笑道:“杜雪,你这思想,谁敢娶你。” 慕容笑摇头,笑了笑。 风御笙敲了敲她头,笑道:“江湖儿女,就当如此,六哥赞同,若是嫁那种一堆女人的男人,不如不嫁。” 若萱眼眸暗了暗,有些羡慕杜雪不是生在官宦之家。 风御麒眼眸暗沉,给风御笙投去一句警告的一瞥。 柳如黛淡淡地看了一眼上官紫柔和若萱。 若萱接收到柳如黛的目光,心上涌上浓浓的悲哀,姐妹两人,为了一个男人,何必呢。 若萱心中难过,举起茶水,对着杜雪,笑道:“姐姐以水代酒,愿雪儿这辈子如天山上的雄鹰般自由自在。” 她脸上含着笑,眼里带着泪,风御笙心口抽了抽。 杜雪狠狠地瞪了一眼风御笙和风御麒,举杯一饮而尽。 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寂静得有些诡异。 风御麒脸上隐隐有了怒气。 若萱后来都晕乎乎,不知大家闹了些什么。 深夜,大家才散。 风御麒体贴送柳如黛回去。 又折回拥着若萱,送风御笙几人离开。 杜雪说要风御笙府上玩几天,也随着风御笙消失在冷园。 若萱伸手,望着天穹:“下起细雨了,王爷赶紧回去吧!” 微凉的雨飘落在巴掌小脸上,很舒服,是谁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薄茧抚过,在心底荡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想必是喝多了酒吧? 他不让她喝,她偏喝,他的眸里燃着怒火,那又怎样。 身子腾空,被他抱起,她没有挣扎,挣扎也没有用,怎敌得过他的力气。 她伸手搂上他的脖子,娇笑道:“七哥哥!” “嗯。” “如果你不爱,请离开。”杜雪说得没错,何必纠缠在一起,上官紫柔是相府嫡女,他要得到的,都可以从上官紫柔那里得到。 何必三人在旋涡里,她要爬上岸。 风御麒冷哼道:“明日,我就送杜雪那丫头回去,免得她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把你带坏。” “七哥哥,你觉得杜雪说的是错的吗?”若萱笑道,“那只是因为你生为男子,你生为麒王爷,身边不泛女人,却不知你的那些女人夜夜等你是怎样的痛苦。” 风御麒眼眸暗了暗,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下颌搁在她头上。 他从来没费心思去想过这个问题,对女人只有厌恶和喜欢之分,其他从来不放在心上。 他不厌恶她,就够了。 他觉得够了。 他会关心她的毒,他觉得已经比对别的女人好很多了,却不知她还奢望爱。 他的心千疮百孔,哪还有力气去爱。 她苦笑,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搂着她,他不知道他这样的动作,会让她产生误解,会以为他珍视她? 她连生气的没有:“七哥哥,我觉得很累,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想离开这里,天涯海角总有他找不到的地方。 “嗯,过几天,我带你去天山。”风御麒道。 若萱抬头,望着他,想确认是否听错,笑道:“真的?” 风御麒郑重地点了点头:“杜雪这次来主要是接你去天山的。” 若萱脸上漾着笑,眼眸流光溢彩,从他怀里跳下,笑道:“那须要准备些什么?” “天山上什么都有,路上本王已有安排。”风御麒淡淡地道,伸手又把她扯进怀里,在她额间吻了下。 “也许师傅有办法治你的病。”风御麒道。 若萱想到近来自己越来越不对劲,点点头,笑道:“能治最好了,若不能,也算了。天命不可违。” 疯和尚说,这已是她的第三世,第二世,在任务将要圆满完成,她将要做他的新娘时,心脏被枪弹击碎,没有等到牵手的那一刻…… 风御麒心底狠狠一抽,怒道:“不许说这丧气话。” 若萱窝在他怀里:“七哥哥,你能不生气吗?” “那不许说这种话。”风御麒缓了下语气。 “不说了。”若萱打了哈欠,笑道,“我好困了。还是做小猪比较好,龙都是张牙舞爪的。” 风御麒满脸黑线,知道她情花毒发作越来越严重,虽是被慕容笑配的药压制,可是体力和以前不能比,容易累。 他两下扒了她衣服,把她放到里面,在她身边躺下,轻声道:“睡吧,不熄灯?” 若萱点点头:“留着灯,我怕半夜醒来,黑漆漆的,会害怕。” 风御麒鼻端微酸,伸手狠狠把她搂进怀里。 千年前,天山,终年积雪,头顶有曜日,雪光四射,云若冰从不知黑暗为何物。 那日,她正在玄镜湖和雪莲嬉戏,天空一片乌云密布,倾刻天山笼罩在黑暗里。 云若冰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早知天山也有被黑暗笼罩的一天,她真不应该拒绝龙王的好意,应该多拿些夜明珠来摆放在天山的各个角落。 .. 玉佩劫 她手搭在额前,眯眼望过去,远处两朵乌云气势汹汹地往这边飞来。 她笑了笑,不知是哪方神仙火气如此大,路过天山也不用这样大的阵势吧。 她还在迷惑间,玄镜湖前落下两人,一人是东海太子未婚妻秋水烟,满脸怒容。 云若冰心里咯噔,她活了几万年,没有遇到心动的神,应该说没有看上哪个神,但东海之行,她认为高曜是一颗长在深海的珍宝,她羡慕,或是说嫉妒秋水烟,她觉得秋火烟是四海八荒最幸福的女神仙,那么幸福的人应该是只有喜,没有别的情绪的。 可是此刻,秋水烟确确实实在生气,为何生气?云若冰心下好奇,目光转到另一个神身上泶。 这不是东海畔的蛟蟒吗?近千年搬来了天山畔,偶尔她能见到他在修炼,这蛟蟒也甚是了得,修了几万年,终于修得人形,长得还有那么点像高曜。 高曜冷淡,孤傲,这蛟蟒妖孽,据说蛇(舌)吐莲花,迷倒不少女神仙。 云若冰笑了笑,望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雪莲,蛟蟒能吐出雪莲来么?若能,是不是四海八荒的女神都要被他迷住了铕? “秋公主,小神不知公主来临,有失远迎。”云若冰笑道,“还有蛟蟒大神!” 秋水烟这才看清自己所落的地方,恼怒地瞪了一眼蛟蟒。 云若冰没弄明白两人为何争执:“两位这是因何事生气?” 蛟蟒干咳了一声,那神态倒也学得高曜几分,却比高曜柔和几分。 秋水烟也不搭话,跺脚就要重新驾起乌云离开,却被云若冰拉住,伸手把雪莲递给她:“雪莲清火败毒很不错。” 蛟蟒伸手接过雪莲,一手搂住秋水烟:“我错了,别生气了。” 饶是云若冰活了几万年,也没反应这是什么情况,嘴巴微张,美眸圆瞪:蛟蟒搂着秋水烟?那高曜算什么?分手了? 云若冰心里一闪而过的一丝喜悦。 “咦。”秋水烟轻轻浅浅的一声惊奇,声音真是好听,云若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望着自己腰间的玉佩。 “玉佩怎会在你身上?”秋水烟颦蹙眉,云若冰倒有些好似偷了别人心爱之物的感觉。 蛟蟒搂住秋水烟更紧,妖魅的脸,一双勾魂的眼睛凝着秋水烟:“本神早说过高曜不是好东西,他对你不是真心,只有我蛟蟒才真心对你。” 云若冰待想解释这玉佩,却不知从何讲起,正怔愣中,天空一团更黑乌云飘来。 她苦笑,看来今日非良辰吉日,天山乌云密布。 才晃神的当会,高曜已落在三人面前,脸上淡淡,眸里却冷意重重。 云若冰微微一笑:“太子殿下光临天山,蓬荜生辉!” 她频频向秋水烟使眼色,能不能从蛟蟒怀里出来啊? 蛟蟒把秋水烟搂得更紧。 “放开她。”雷霆震怒,玄镜湖水飞起三尺高,云若冰抚了抚心口,小心肝跳个不停,吓死了,天山几万年平静,何时有这样的吼声。 那张平静冷淡的脸也已有丝扭曲,云若冰心口一痛,原来,他是有情绪的。 “她喜欢的是本神,高曜,你脸皮能不能再厚点?” 云若冰心惊,蛟蟒也是好样的,高曜这样子,他还敢抚龙须。 “水烟,过来!”声音柔和了许多,却还是僵硬,骄傲如龙太子,何时受过这样的耻辱。 云若冰只恨自己刚才没有躲起来,她不要看他这个样子。 秋水烟冷淡地扫过高曜的手,并没有走过去。 “过来,我找父王,我们提前完婚可好?” 云若冰瞥开头,眼睛酸涩,心口抽痛。 秋水烟瞥过云若冰腰间,冷哼了一声。 高曜叹口气:“我重新送一块玉佩给你。” “不要,你明知我一直喜欢这块玉佩,你却把它送于了她。”秋水烟玉白手指着云若冰。 云若冰望了一眼腰间的玉佩,原来秋水烟也喜欢这玉佩。 高曜叹道:“玉佩不给你自然有我的道理。” “可是,四海八荒的神都知道,得玉佩者才是你的妻子。”秋水烟跺脚道。 云若冰震惊得张大嘴,难道高曜喜欢自己?但看眼前的情形不可能呀? “那是乱传,我心里只有你是我的妻。”高曜怒道,他终是失了耐心。 “我要这块玉佩。” 云若冰见高曜为难,遂解下玉佩,递给高曜:“对不起,我不知道这玉佩浪客中文</A>还有这个故事,是我唐突了。” 高曜没有伸手接玉佩。 蛟蟒听说玉佩有女娲的一部分灵力,早想据为己由,伸手过去。 云若冰收回手,冷笑道:“这玉佩给谁也不能给了你。” 云若冰转而把玉佩递给秋水烟,眼里有丝嘲弄和苦笑:“这玉佩是我死皮赖脸从龙太子那里要来了,我不知得玉佩就是他的妻,现在玉佩还你。” “水烟,别听她糊言乱语,若没有高曜的点头,她能要来这玉佩吗?高曜可是很清楚得玉佩是龙太子的妻。” 云若冰咬牙,恨不能撕烂了蛟蟒的嘴。 秋水烟如烟似水的目光飘向高曜,声音涩涩,让人我见犹怜:“曜哥哥,她才是你心目中的妻是不是?” 高曜毫不犹豫地道:“不是。” 云若冰心抽了抽,冰凉冰凉的,天山虽冷,冷不过心凉呀。 “肯定是的,天山女神从来不出天山,东海的各种宴会,她却都参加,原来如此。”秋水烟一双秋眸笼着水气,悲悲凄凄地望着他,真是我见犹怜。 “不是你想的那样。”云若冰苦笑着望了一眼冰冷的高曜,帮着解释道,“只是本神清寂了几万年,想去看看世界……” “曜哥哥,她比我漂亮是不是?”秋水烟扑到高曜面前,拉住他衣袖,苦笑,“都说天山女神是四海八荒最美的上神,冰清玉洁,冷艳绝色。” 云若冰嘴角抽了抽,原来外界是这样传自己,她苦笑,深深望了一眼高曜:“其实我用了幻术,我脸不好看的。” 她狠了狠心,心剧烈抽了几下,毕竟在自己喜欢的男子面前变丑那是要花几万年的勇气的。 秋水烟转眼,云若冰脸上已有一朵难看的黑莲,她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但隐藏得很好。 高曜眉头微微皱了皱,他岂会看不出她的幻术,她真实的脸确实是冷艳绝色,四海八荒再没那么美丽的女神。 蛟蟒眼看秋水烟要重投高曜怀抱,妖孽的脸抽了抽,新的算计泛上来:“若高曜证明最爱的是水烟,那就把云若冰杀了,从此,本神,再不纠缠水烟公主。” 水烟一双秋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高曜。 云若冰心中已有怒气,清澈如玄镜湖水的眼眸冷冷地射向蛟蟒。 她也有些想知道高曜会不会杀了自己,但她赌不起,她情愿抱着丝幻想。 所以,她先下了手,对着蛟蟒劈了过去,她几万年没有动手了,霎时,天山飞沙走石,那时的蛟蟒还不是她的对手,而且在她的地盘上,蛟蟒渐落下风。 秋水烟跺脚,也加入战斗,碍于对高曜的一丝情丝,云若冰不敢伤秋水烟,一人力战两人,体力渐渐不支。 蛟蟒处处杀着,他盘算着她对高曜的好,这几千年对自己一脸的冷淡,现在不如取了她的命,得了她的灵力,再收了天山上的雪莲,那高曜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他料定高曜会出手,到时秋水烟只会更恨高曜,更是只能依赖他蛟蟒,对他唯命是从了。 高曜静静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秋水烟的加入战斗,刺得他鲜血淋淋。 他知道蛟蟒的心思,眼见蛟蟒伸手抓向云若冰,他终是出了手,震开蛟蟒,同时也伤了云若冰,他下手极重。 秋水烟怔怔地望着云若冰沉入玄湖底,喃喃地道:“你杀了她。” 高曜冷冷地道:“你信我了吗?” 其实,从这一刻,他已不计较她信不信他了,一个已移情别恋的女子,信与不信又怎样? 云若冰沉入湖底的那一眼,复杂难懂,他不想深究。 跌落在地的蛟蟒闷哼一声,秋水烟跺脚,跑去扶起蛟蟒,恨声道:“曜哥哥,你伤了他。” 说完,眼前黑影一闪,她带着蛟蟒怆惶离开。 高曜没有追去,心痛难耐,却也有丝解脱。 他缓缓踱步走到玄镜湖边,手一挥,岸边的雪莲铺满了玄镜湖,伸手一抓,玄镜湖四周布满结界,可护她七七四十九天。 .. 害怕黑夜 她沉在水底,心已死寂,眼前一片黑暗。 七七四十九天后,她破结界而出,功力虽增,却畏惧黑暗。 风御麒抚着她长发:“睡吧,本王在,没什么好怕的。” 若萱寻了个舒服位置,没有说话,他不会每晚都在身边的,更多的是独自一人面对黑夜。 她暗叹口气,慕容笑虽然不愿意告诉她病情,她身体的异样怎能骗过自己泶? 她往他怀里紧靠几分,伸手搂住他,就这样吧,也许转眼就死了,活着能多靠一会是一会。 风御麒身体僵了僵了,他对她的身体是有反应的,和别的女人不同。 他说不清为何这样,从石室以后,他的身体渴望她,好似渴望了千年铕。 他不信前世今生,当她说前世嫁给一条龙,挖心而死,他心底是鄙夷的,世上多的是那些骗吃骗喝的假和尚。 可是,他为何独独对她有些不同?要说魅惑力,美人阁任何人都比她强;要说脸蛋,府里女子都比她美…… 府里不泛挑/逗他的女子,他有时只是冷冷地望着,并不动情,他有他的理想,并不贪恋***。 可是,唯独对她,温香软玉在怀,想揉进骨头里,吃得渣都不剩。 她在他怀里动个不停,他却什么也不能做,伤人伤己,他对太后的恨意又多一分。 他无奈地点了她的睡穴,他却再睡不着,披衣起床,推门走了出去。 负手立在苑子里,凉风吹来,好多了。 月色清冷,他望了一眼房间,缓缓往冷园外面走去,睡不着,还是回清乾苑处理些文书。 路过柳如黛的苑落,里面烛火未灭,他微微蹙眉,脚步未停。 “小姐,奴婢去叫慕容公子。” 柳如黛丫环小玉的声音虽轻,在夜色里却传出很远,何况对他来说。 他拧了眉,迈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转身走进柳如黛的苑落。 “王爷!”小玉眼里闪过一丝喜色。 风御麒目光却望着靠在床头的柳如黛。 “小姐刚才又呕又吐的。”小玉忙道。 “奴婢去找慕容公子。”小玉忙跑了出去,轻轻掩上门。 风御麒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凝着柳如黛,深邃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柳如黛浅淡的笑了笑:“夜深了,王爷回吧,我没事,只是许久不喝酒,想必是伤了脾胃,不碍事。” 风御麒蹙眉,她好像是喝了不少酒。 他坐在那里没有动,目光瞟着面前,她靠在床头,微垂着头。 慕容笑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光景,他微怔了下,笑道:“王爷,还没睡?” 风御麒冷睨他一眼,示意他赶紧给柳如黛看病。 慕容笑拉了椅子,在床头坐下,搭过脉,笑道:“休息两天就好了。” 小玉扶着柳如黛,给她捂好被子。 风御麒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流转。 慕容笑道:“应该能准时出发。” 柳如黛的眼皮跳了跳,清丽的眸子望向风御麒:“王爷,我就不拖累你们了,以后有机会再陪王爷去天山。” “后天准时出发。”风御麒冷冷地道,甩袖离开。 慕容笑提着药箱跟在后面,出了冷园,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笑道:“她不愿意去,何必免强,何况,你带着这几个女人,你师傅看到岂不是恼火?怀疑你是去看他老人家的,还是却游玩的?” “本王心里自有计较。”风御麒冷笑。 “这浩浩荡荡的,得惊动多少人。”慕容笑道。 风御麒冷嗤一声,转身进了清乾苑。 第二天,柳如黛病越发严重了,若萱过去看她,她在床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若萱焦急地在床头坐下,握住她的手,蹙眉:“手怎如此凉?昨天还好好的。” 小玉道:“小姐整晚没睡,站在厅里,奴婢劝也劝不住。” “多嘴。”柳如黛边咳边斥小玉。 “姐姐,有什么心事也不能糟蹋自己身子啊。”若萱气道,莫不是因为风御麒昨晚睡在自己那里了?可是她和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睡觉,何况,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醒来时,他早已离开。 “只是睡不着。”柳如黛深色复杂地望了她一眼。 若萱道:“姐姐,你若真喜欢他,就去争取……” 她咬牙,又道:“反正他对你也有感情。” 柳如黛怔了下,嘴角有丝嘲弄:“你倒是大方。” 若萱气道:“他女人那么多,多一个,少一个,有何区别。” 柳如黛笑道:“你倒是想得开。以后可别怪姐姐抢了你的心上人。” &nb浪客中文</A>sp;若萱又气又无奈,道:“谁稀罕他。” 柳如黛掩唇笑道:“王爷听到应该伤心了。” 若萱也掩嘴笑。 风御麒黑着脸,站在门口。 柳如黛收了笑,挤了挤眼睛。 若萱回头,吓得从床沿跌了下来:“王爷,怎喜欢偷听。” “本王何来偷听?”风御麒冷笑。 若萱满脸黑线。 风御麒冷笑,走到柳如黛身边,伸手搂过她,脸上笑意盈盈,若萱却从他眼里看不到一丝笑意。 风御麒伸手给柳如黛扯了扯被子,淡淡地道:“你还呆这里有事?” 若萱跺脚,心里骂他千百遍,小气鬼。 风御麒嘴角噙着笑,望着她气呼呼地离开,眼眯了眯,她生什么气,不是不稀罕吗? 柳如黛从他怀里抽身而出,笑道:“王爷,要去看看吗?” 风御麒冷笑:“你说呢?” “我已看不懂王爷心思。”柳如黛如实地道,他不是以前的他,她也不是以前的她了,他很多事情她已看不透。 “别猜本王的心思,否则即使是你,本王也不会手软。”风御麒掐住她下巴,眼里都是狠戾。 柳如黛苦笑,下巴几乎要脱臼,脑袋昏沉。 转眼,他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样子:“本王最喜欢你的柔顺、听话。” “可这次,怕是不能听王爷话,陪王爷上天山了。”柳如黛拼命地咳,肺似乎要咳出来。 风御麒笑道:“本王陪着你,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出发。” 柳如黛怔了怔,望着他,他的表情淡淡,眼底如潭,没有任何情绪。 她双手紧抓住被子,看来是非去天山不可了。去天山的路遥远,他到底是什么打算? 风御麒好似知道她的心思,脸上带笑,眸子里却是一片冰冷道:“本王/刚说过,别猜本王的心思。” 风御麒让小玉端来药,坐回桌旁,手指轻敲,望着她把药喝完。 半晌,站了起来,转身出去,到了门口,声音清淡:“伺候好小姐,否则这王府要你这奴才何用?” 小玉忙跪下叩头,称是。 风御麒大步离开,小玉望了一眼柳如黛。 风御麒转身过了断墙,推开苑门,走了进去,苑里没有人,再进了厅里,也空无一人,房间也是空荡荡的。 他返身出了苑子,走进落大的园子里,这里虽叫冷园,风景却也秀丽。 他穿过桃林,桃花灼灼,桃树下站着一个人,娇小纤细,恍若一阵风就能把人吹跑。 他放缓了脚步,只见那小人儿正一下一下地扯落桃花瓣。 他走近了些,还听到她小声的嘀咕:风御麒,混蛋…… “本王还没有问你罪,你倒在后面骂起本王来了。” 若萱一惊,天杀的,他不是陪着他的青梅竹马吗?怎会在这桃林出现,她几乎站不稳,一个往前跌,若不是手握住树枝,就来一个嘴啃泥了。 风御麒脸上隐隐有笑意,她的狼狈好似愉悦了他。 若萱苦着脸:“七哥哥,你能不能别神出鬼没的?会吓死人的,若萱的心脏不惊吓。” 为了配合自己确实被吓得不清,她抚着砰砰乱跳的心口,无辜地望着他。 风御麒眉眼一沉,冷笑道:“别打茬,刚说的什么意思?” 若萱眨着眼:“什么什么意思?” 风御麒看着她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就来气:“上官若萱,你稀罕谁?” 若萱撇了撇嘴,还是来问罪了。 他冷笑:“稀罕修禹?六哥?” “当然不是。”若萱为免受苦,赶紧表了态,修禹,她只当他是大哥,至于风御笙那妖孽,她只会恨得咬牙切齿。 “最好不是。”风御麒的耐心有限。 他冷笑:“我就当你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 若萱被他的自以为是弄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过不否认他确实是很值得稀罕,容貌如画,风姿翩翩,有自以为是的资本。 .. 心灰意冷 若萱陪着笑:“王爷说得没错,若萱其实挺稀罕王爷的……” 稀罕个鬼,这辈子没遇到才好。她心里苦笑。 他手上用力,把她往怀里带紧了些,她的身子紧紧贴在他身上。 若萱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看有无人过来。 “王爷,放手,一会有人过来。”若萱笑道,“大白天的。泶” 风御麒冷嗤:“你想什么?本王抱抱自己的王妃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她满脸黑线,无话可说。 他嘴角羡起丝危险的笑意:“莫不是王妃想……铟” 若萱直摆手,直呼:“没有……” 他笑道:“本王还没说想什么呢,你这么急着撇清做什么?” 若萱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耷拉着脑袋,决定不说话了,他爱抱着就抱着吧,反正他怀抱挺温暖的。 这春寒料峭,靠在一个宽厚的胸膛蛮惬意的,若萱几乎要闭眼睡过去。 风御麒低头,看她闭了眼,长睫毛投下一片美丽的剪影,如蝴蝶翅膀一样轻轻颤动。 他不由自动地低头吻上她的眼,睫毛颤动得更厉害,轻轻拂过他的唇,好似羽毛挠过心底,心痒难耐,他喉结滚动,推开她。 用力不重,但她正被温暖烤得昏昏欲睡,全身的力理都支撑在他手上,一下子失了支撑,往地下跌去。 无辜的清眸望着他:“七哥哥……” 风御麒脸上一片平淡,伸手出去,若萱把手给他,被他扯起。 “另一个手。”风御麒冷声道。 “没事……” 她话还未落,他已桎梏住她,把她另一只手掌展开,手掌划开一条口子,上面还粘满了泥土。 “上官若萱,还说没事。”风御麒怒道。 若萱见他发怒,心里竟生出一丝喜悦来,下一句话又被他打落冰窖。 “若是感染了,本王定不管你死活,拉着你上天山。”冷冽的话,若萱眼里凝着泪。 “不用你管,是不是我明日要死了,你也拉我上天山。”她怒极,脸上却带着笑。 “不错。”风御麒冷睨着她。 若萱不想和他吵,吵架挺费神的,她抬步就走。 没走几步,被他扯回去,跌进他怀里:“放手,风御麒,你到底想怎样?这手也是你刚才后面突然出声而在桃枝上挂破的。” 风御麒冷笑:“你说是本王的错了?” “麒王府里王爷永远是对的。”若萱冷笑。 风御麒不怒反而笑了,伸手抱起她:“知道就好,你还不笨。” 若萱撇开头,不想看他那副帅得让人神共愤的脸。 风御麒抱着她,小心地避开桃树枝,不时低头看看那张气呼呼的脸,脸上黑莲印记,他却会觉得她生气的时候很娇俏。 他好笑地摇摇头,他一脚踹开/房门,把她扔进锦被里,转身去桌上找药粉。 他坐回床沿,拉过她的小手,口气缓和下来:“杜雪专门来接我们去天山,师傅老人家想见见你,所以别弄得自己大伤小伤的。” “我又不故意的。”若萱气道,心思百转,柳如黛莫不是不想上天山,而故意生病? 她想到此,有丝疑惑,难不成他师傅也要见柳如黛和他的侧妃? 她顶着包扎好的小手,没有问,心里有丝酸涩。 风御麒睨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放好药,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日子,风御麒每晚都落宿在冷园。 若萱半夜总是惊醒,摸着心口,总是梦到一个奇怪的梦,一个黑衣男子沉入湖底,忧伤的眼眸望着一个白衣女子,而她站在一旁,什么也做不了。 她睡不着,抚着心口,心好似不是自己的,痛疼难忍,不知为何会做这种梦,而且心里慌慌的,很难受的,好像那个男子和自己关系不一般。 她开了厅门,坐在苑子里的台阶上,托腮望着天穹,她看不清梦中人的脸,连续做了几日这样的梦,想要去辩认那张脸,可是徒劳。 小环起来,拿了披风,给她披上,责怪地道:“王妃,天寒,回去睡吧。” 若萱拢了拢披风,笑道:“又吵醒你了,你去睡吧,我呆一会就回去。” 小环叹口气,望一眼断墙另一边的苑子,王爷每日宿在那边,王妃怎会没有想法呢? 她真看不懂王爷,如果真的喜欢柳小姐,那娶她做侧妃就是了,这样没名没份的…… 或是大不了,把王妃位置给了柳小姐? 小环也在若萱身边坐了下来:“奴婢也睡不着。” “那就陪我说说话。”若萱笑着靠在她身上,两人靠得近些,也暖和些。 小环犹豫浪客中文</A>了一会,低声道:“王妃,你说王爷会立柳小姐为妃吗?” 若萱望着黯淡的天穹,笑了笑:“那是王爷的事,我们无须操心这个。” “王爷若立柳小姐为侧妃也就罢了……”小环呐呐地道。 若萱侧首望了她一眼,笑了笑:“你想说若是王爷要立姐姐为王妃可怎么办?” 小环点点头,目光清亮,眼里都是对若萱的担忧。 若萱心中一暖,摸了摸她的头:“一切都是命。” 就像她遇见他,是命;嫁给他,是早就注定的命;牵扯进皇家的争斗,是命…… 她抗挣不过命,所以只有认命,不想,则不会难过。 只是夜深人静时,心口隐隐的痛提醒她,她是在乎的,只是抗不过命而已,妥协而已。 她羡慕杜雪,可以天大地大任己遨游。 “小环,明日你去库房帮我领了以前未领的银两。”若萱沉思了一会,吩咐道。 “若是管家问起来为何要一次领这么多银两,你则说我要上天山,须要买礼物带回来送爹娘。” 小环似懂非懂,点头称是。 “可是,王妃,这些钱你真的是用来做什么?” 若萱笑了笑,眼里酸涩。 钱是好东西,她以前并不重视,可是现在想离开了,去哪里都须要用到钱的。 她计划着路上,或是天山上,也许可以找个机会逃开,天山那么大,随便隐藏在哪个山头,风御麒都未必能找到。 两人不知不觉聊了半天,隔壁门在响,若萱心里一惊,想必是风御麒起来上早朝了。 她小声道:“我们回去再睡一会。” 小环笑着点点头。 风御麒出了柳如黛的苑门,听得隔壁的苑门响,以为是若萱起来,蹙眉,转身过了断墙,进了她的苑落,轻轻推开/房门。 床幔轻放,修长的手指轻轻撩起床幔,在床沿上坐了下来,突然笑道:“醒了?” 若萱紧闭着眼,可是颤动的长睫毛骗了自己,只得睁开眼,笑道:“刚醒。” 风御麒手指抚过她眼睑,她眼底一片青色:“睡不着?” 若萱笑笑,干脆坐了起来,伸伸懒腰:“睡得很好。” 她推了推他:“快去上朝吧。” 风御麒眼眸暗了暗:“让慕容笑开些安神的药。” 若萱扑哧笑道:“我比不得姐姐身子骨弱,几晚不睡也没事,以前我和师姐们……” 她掩嘴而笑。 他睨着她,也笑:“和师姐们怎样?” 她摇头,又去推他:“没什么。”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她和师姐趁着师傅不在庵里偷偷下山去玩,整夜游荡在京城。 他刮了刮她鼻子:“肯定没好事。” 他有些好奇她出嫁前的日子,好似很趣?那时她也开朗些。 若萱笑笑,就要下床,被他按住玉白天足:“你躺着,别起了。” 他抚在她小足上,蹙眉:“怎这样凉?” 若萱吐吐舌:“刚在外面站了一会。” 他拧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把她小足放在怀里,怒道:“上官若萱,你都忘了本王的话。” 若萱的脚被他握在手上,在他怀里,很暖和,可是那张脸却冷着,撇嘴:“若萱记着呢,肯定不会误王爷的事情。” 她话才说完,一个喷嚏打出来。 风御麒冷着脸:“一点都不省心。” 他放开她小足,脸上已布满怒意:“明天出发。” 说完,他甩袖离开。 若萱苦笑,想必柳如黛在他的几日精心的照顾下身体好了,明天可以出发了。 她不想惹他发怒,也不想病着上路,这样增加逃跑的难度,她叫小环熬了姜荡,慕容笑也来给她看过,想必是风御麒吩咐过的。 ***** 风御麒背靠在书桌后面,两肘轻靠在扶手上:“你说什么?” .. 离京 管家又道:“王妃把以前未领的俸银都领走了。” 风御麒顿了下,笑道:“总共多少?” “一个月二百的俸银,王妃来王府一年了,合计二千四百两,除去王妃偶尔支取的银两,还余二千两。”管家沉声道。 风御瑞嗤笑了下:“七嫂和你一起上天山,要这些钱何用?” 慕容笑蹙眉:“王妃的病不能再拖了。泶” “慕容笑,你不是号称神医吗?”风御瑞嘲弄地道。 “我解不了情花毒。”慕容笑不管风御瑞的讥笑,表情沉重,作为医者,他当然希望能治好病人。 “最严重会如何?”风御瑞望了一眼沉重的各人,问道铟。 “心绞痛而死。”慕容笑道。 风御瑞怔了怔,虽因若萱是上官凌诺的女儿而不喜欢,但终归是一条人命:“七哥,那怎么办?或是天山老人没有办法呢?” “天山上奇珍药草多,也许能找到解药。”慕容笑叹口气道。 风御麒脸色暗沉,黑如墨的眸看不出任何波动,扬眉,对管家道:“银子携带也不方便,另取八千银票给她。” “是。”管家退了出去。 “七哥,怎对丑嫂嫂这么好?”风御瑞取笑道。 风御麒冷睨他一眼,风御瑞收了玩笑,不敢再说。 他挺怕风御麒的,风御麒并不喜别人说若萱丑之类的,那毕竟也是他的王妃,他的脸面。 慕容笑睨了一眼风御瑞,笑了笑。 两天后,一行人从麒王府出发,若萱和杜雪一辆马车。 柳如黛因为病未全好,风御麒和她一辆马车。还有一辆丫环的车。 慕容笑和风御麒的几个侍卫骑马。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城外行去。 太后得到消息时,正在慈宁宫修剪桌上的花草,她头也不抬,冷哼道:“想必是上官若萱的毒快压不住了。” “太后,何不把毒下在柳如黛身上?” “混帐。” 来人隐在阴影里,低头弯腰,自知说错话,想来是赵泽文对柳如黛动了丝真情。 太后把剪刀一扔,冷笑道:“想不到老七倒像他父皇,有几丝真情,对上官若萱还上了心。” “那我们怎么办?” “他越上心,越痛苦不是?” 来人打了一个寒颤,点头道:“奴才知道怎么办了!” “叫泽文一定要注意隐藏行踪。”太后沉吟了半晌,吩咐道。 “是!” 太后冷笑,风御麒可以把赵泽文弄到边疆,她就没有法子把他弄回来? 一行人走得并不快,到了驿站都会停下来休息。 小环在若萱面前嘀咕道:“这样走走停停,何时能到天山?” 她一边说,一边给独自坐在角落的若萱添茶,还不时瞄一眼柳如黛。 若萱笑道:“就当一路上游山玩水了,不急的。” 杜雪从外面蹦进来,后面跟着慕容笑。 “师兄,刚才我和慕容笑去了驿站后山看了看,环境不错,要不晚上就落宿这里?”杜雪笑道。 风御麒嘴角噙了笑,转首对身旁的柳如黛道:“如黛,你觉得如何?” 柳如黛清浅地笑了笑:“天色渐晚,也不宜赶路了,我也赞同杜雪姑娘的建议。” 小环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若萱笑着吐出一口水来,拍了拍小环。 风御麒眼轻轻瞥过若萱,旋即目光又落在柳如黛身上,笑道:“就随你说的吧。” 杜雪抽了抽嘴角,转身走向若萱的桌子,道:“姐姐,你倒会挑位置,清静、清新。” 若萱扑哧笑道:“不都一样吗?” 慕容笑淡扫了一眼若萱那一桌,在风御麒对面坐了下来。 柳如黛望了一眼杜雪,低头呷茶。 风御麒淡淡地笑了笑:“若萱,坐这边来,一起热闹些。” 杜雪脸抽了抽,气道:“师兄,你没听到本姑奶奶说要清静、清新吗?” 若萱看着风御麒一脸吃鳖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笑起来,也只有杜雪敢这样对风御麒。 柳如黛扯了扯风御麒的衣袖,笑道:“随便坐吧。” “随你。”风御麒脸上的怒容因柳如黛的这一扯一笑而化解,杜雪气呼呼地扇着手。 若萱很奇怪,为何杜雪这么不喜欢柳如黛,安理杜雪和柳如黛也早就相熟。 驿馆房间并不多,风御麒安排了房间,柳如黛道:“王爷还是和王妃一间,我与杜雪姑娘一间好了。” 浪客中文</A>> 若萱忙拉着杜雪的手,笑道:“我与杜雪有许多的话说。” 风御麒斜靠在椅子上,目光飘过她紧拉杜雪的手,眸光暗了暗,半晌,笑道:“随你。” 若萱一时不知他说的随谁,苦闷中,见风御麒已拉着柳如黛回房间。 她遂松了口气,笑望着杜雪。 杜雪有些生气地望她一眼:“她是你夫君。” 若萱笑道:“他是很多人的夫君。” 杜雪淡淡地道:“不是的。那些人最多只是他的可有可无的女人,而王妃是你。” 若萱怔了下,笑笑:“无所谓,也许明天起来别人就是王妃了。” 杜雪没有再说什么。 回到房间,若萱手撑在床头,笑望着若萱:“杜雪,你应该认识柳姐姐很久了,怎好似你对她……” 杜雪道:“确实,认识师兄就认识柳如黛了,她一直陪在师兄身边。” “按理你和她感情应该不错。”若萱歪着头,笑望着她。 “莫不是你也喜欢你师兄?”若萱促狭地笑道,“你师兄又好看,武功又高,你们又从小长大……” 杜雪跑过去挠她,两人笑成一团,最后躺在床上。 “姐姐,说实话,若不是你,也许我会动抢师兄的念头的。”杜雪笑道,“师兄对我极好,对别人其实也是冷面心热的。” 若萱扑哧笑起来:“是,是,你师兄貌美如花,性情温敦。” 杜雪转首,望着她,认真的神态:“我说的是真的,其实师兄以前也没这么冷,只是经历了太多。” 若萱停了笑闹的心,也侧躺着,望着她。 若萱知道琴贵妃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先帝也早早的离世了,他也算一个孤儿了,还好有师傅。 她心中酸涩,握住杜雪的手:“还好他有你们。” 杜雪摇摇头:“姐姐,师兄并不经常在天山,更多时间在边关,这些都说来话长。” “也就是说他和柳姐姐一直在一起,他身边最亲的是柳姐姐。”若萱又苦涩又为他开心,毕竟身边有一个人一直陪着他度过那些孤寂的漫长岁月。 杜雪望了她半晌,点了点头:“可是伤师兄最深的也是她。” 若萱怔了怔,她虽是极想知道他的过往,可是内心又不愿意面对,遂笑道:“睡吧,不管他。” “我是生气,师兄明知柳如黛只会害他,为何还要带她出来,而且还和她宿一起。”杜雪道。 若萱苦笑,喜欢一个人不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 杜雪倾身探向帐子往,被若萱拉住手,笑道:“能不熄灯吗?” 杜雪点头:“我去检查一下窗户。” 她下得床,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往楼下瞄了一眼,半晌,关上窗户。 隔壁住着慕容笑和几个侍卫,再过去是风御麒和柳如黛。 这驿馆三面环山,山后竹林茂密,白天她和慕容笑上山走了一圈,没有发现异样。 她不敢大意,躺回床上,全神警备,她心里暗骂那个腹黑的师兄,他自己的王妃不保护而扔给她,若是有什么闪失,自己罪过可大了。 夜,漆黑若墨,山后的翠竹细细地低吟,驿馆被夜色笼罩,三面环山,驿馆显得渺小而单薄。 柳如黛翻转身子全无睡意,屋里漆黑一片,她跟在他身边多年,知道他小心谨慎,心思周密,可为何会在这个驿馆落宿? 虽然早上慕容笑和杜雪出去过,她猜两人是去查看地形,三面环山,危险多比镇上多一分。 她倒不怕死,只是死过一次,有些东西比死还恐怖。 风御麒不知有没睡着,屋里太黑,她看不清。 她眼里有些酸涩,以前,他是珍视她,她是丫环,他却从来没当她是丫环。 他是王爷,十四就有小宠,很多王爷第一个小宠都是身边的丫环。 他对她却一直很尊敬,有人说他会立她为王妃,最少也是侧妃。 可是,再也回不去了,她更多的活在恐惧里,他脸上的笑感觉那么不真实,让她打寒颤,他从来不是一个善主,谁欠他的,他必定要加倍讨回。 .. 埋伏 她一点都不想跟着上天山,他那些师兄师弟和他感情深厚,从杜雪的眼里,她就感觉到了恨意,她不知如何面对他的那些师兄师弟。 更何况上天山的路途遥远,她怕他有别的算计。 所以,她吹了一整晚的凉风,病情加重了,以为可以不去天山。 他岂会让她如意,每日落宿在她的苑落,明为照顾,实为监视,也让他的王妃少一分危险。 她苦笑,他顺带也让他的王妃吃点醋吧?他对那个长得并不太美的上官若萱好似感情真的不同,貌似不喜,但又觉得有情砝。 风御麒清淡的声音在夜色里传来:“睡不着?” 柳如黛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应完那一声之后,屋里又陷入沉寂,但她听声音判断他正坐在桌旁逦。 “王爷,你若困了,就歇息一会吧。”柳如黛一边说着,一边撩起床幔。 风御麒手肘撑在桌上,闭着眼,没有理会她。 屋外传来马嘶鸣声,接着一片火光映亮窗户。 柳如黛心颤了颤,果真有埋伏,脸色苍白地望着那个端坐在桌旁脸色冷俊的男子。 男子依旧闭着眼,只淡淡地道:“如黛,你跟着本王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也值得你害怕成这样?” 她脸色越发的苍白,她和他躲过无数次的追杀和暗算,这本是不算什么的,再大的火,他都可以带她脱离,可是总有人算不如天算的时候,就如那次,她被太后的人抓去。 他冷笑:“你到底在担心谁?” 柳如黛奔到桌旁,抓住桌沿,才稳住身子,听他这样说,想毕赵泽文真的来了。 可是赵泽文被发配边疆,没有圣旨,擅自离开,是死罪。 她再也支撑不住,滑倒在地。 风御麒站了起来,看也未看她一眼,屋外已传来侍卫的声音。 “进来。”风御麒冷声道。 侍卫推门而入:“王爷,驿馆四处大火。” “他们来了多少人?”风御麒冷冷地问道。 “百十人。”侍卫沉声道。 风御麒冷笑:“看来赵泽文准备挺充分的。是准备把本王烧死在这驿馆。”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跌坐在地的柳如黛。 他几步绕过桌子,扯起柳如黛,往外走过去,跃上屋顶,扫了一眼四周。 慕容笑已和杜雪站在屋顶,打落飞来的羽箭。 几人都轻功了得,几个纵身已跃出驿馆,密密的箭也失势了。 柳如黛看过去,原来是风御麒的两个贴身侍卫李语和李辰带着侍卫把放箭的黑衣人放倒。 她苦笑,他果真都算计好了,一路上,李语和李辰不见踪影,给人的假相就是李语和李辰并没有跟来,他仅仅是带着妻子上天山拜见师傅而已。 李语和李辰都出自天山,武功自是了得,从外围放倒那些放箭的黑衣人简直异如反掌。 李语和李辰奔到风御麒身旁。 风御麒对着群山道:“赵泽文,胆小如鼠,还敢和本王斗,乖乖出来受死,本王给你留一个全尸。” 柳如黛环视四周,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身后是火烧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火光冲天,映红半边天,三面山已被火照红,只见有人从竹林飞出,笑声转遍四周。 风御麒左手握飞镖,冷笑地望着跃在山头的赵泽文。 柳如黛站在风御麒身侧,怔怔地望着火光映照下的赵泽文,他虽然蒙着脸,她岂会认不出。 她颤了颤,他手中抓着上官若萱。 她侧首望向风御麒,只见他火光下的容颜绝世无双,眸子里只有火光,并无其它。 “风御麒,让我想想用什么来换上官若萱呢?”赵泽文冷笑。 “你觉得她值得本王用什么来换她?”风御麒冰冷的声音在苍茫的夜色里响起。 慕容笑身旁的杜雪身子晃了晃,眼里浓浓的伤痛。 “既然麒王爷不肯换,那在下只有把她杀了。”赵泽文长剑一挥,剑刃架在上官若萱的脖子上,冷笑地望着风御麒。 杜雪身子晃得更厉害,若不是被慕容笑紧紧地握住手臂,已是站不稳跌落在地。 “你大可以杀了,杀了她,你以为可以逃脱本王给你铺下的天罗地网吗?”风御麒清淡地笑着,眼里却已是杀气腾腾。 “你以为李语和李辰带来的几个侍卫就能挡住我的死士?”赵泽文轻淡地瞄了一眼竹林,轻笑道,“只要我一声令下,竹林里的死士就会倾巢而出。” &nb浪客中文</A>sp;慕容笑望了一眼风御麒,他听过那些死士,听说被药控制,没有头颅一样可以杀人,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识,看来今晚有幸见识一下了。 赵泽文冷笑:“今日我若取了上官若萱首级,再告诉相爷,她是死在麒王剑下,你说相爷会不会和太后一条心,把麒王爷赶出梁国?” “你以为一个区区上官凌诺能让本王害怕?”风御麒冷哼。 “可是遗诏只有上官凌诺知道。”赵泽文冷笑,很得意地看到风御麒脸上微微动怒的脸。 他也只是试探,见鬼的遗诏谁知道在哪里,也许早已随着许子君被一把火烧光。 突然,风御麒软剑出鞘,柳如黛的脖子已在软剑下:“用本王最喜欢的女人和你换她。” 柳如黛苦笑,最爱的女人,比不过他要的权势。 慕容笑身旁的杜雪纠结他说的最爱的女人,心痛欲死,原来不是不在乎,只是他亲口说出来,亲耳听到,才知心是怎样的痛,心是怎样的在乎。 平时只是粉饰太平,自己是在乎。 慕容笑侧首望了她一眼,手更握紧她几分。 赵泽文哈哈大笑:“她是你最爱的女人,又不是在下最爱的女人。” 柳如黛心涩痛,原来只有利用和被利用,真是讽刺。 她是不是要后悔把真心错过,而信了甜言蜜语? 她没有后悔的资格了,她苦笑。 她看到风御麒眼里一抹冷笑。 被赵泽文抓住的若萱,眼里鄙夷扫过赵泽文和柳如黛,突然反掌一挥,震落长剑,疾速往后跃去。 而风御麒飞镖已脱手而去,直取赵泽文的咽喉。 “不要……”柳如黛凌厉的叫声响彻夜空。 风御麒身形疾速一闪,长剑直取赵泽文。 赵泽文大骇,飞镖擦肩而过,惊出一身冷汗。 “你会武功?”赵泽文一边招架风御麒,一边望着杜雪。 杜雪也不搭理赵泽文,也不加入战斗,而是跃到慕容笑身边,扶住女子,实际是杜雪和若萱各戴了面具。 被赵泽文抓住的是真正的杜雪,她的武功要从赵泽文剑下逃出也不是难事。 若萱紧紧抓住杜雪的手,眼里都是余悸,杜雪解了若萱的哑穴,笑道:“姐姐,现在不是没事了?不用担心。” 若萱手心都是汗,顾不得怪杜雪和自己对换,代自己冒险,目光紧紧锁住紧紧缠斗在一起的两人。 赵泽文渐渐落下风,但他口中吹出几声口哨,竹林竹子晃动得厉害,发出沙沙声。 若萱看过去,捂住嘴,只见竹林奔出一身黑衣的人,只落出两只眼睛,那眼睛好似死寂,没有表情,火光中看着甚是恐怖。 杜雪搂着若萱,轻拍她后背:“姐姐,别怕。” 她冷哼:“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死士。慕容笑,你可有法子?” 慕容笑皱眉,转眼间,已倒下几个侍卫,李语和李辰脚步也有些凌乱。 几人退到风御麒身旁,眼里都有些不安,想不到赵泽文训练出了这些恐怖东西。 杜雪跺脚:“慕容笑,快去帮忙。” 慕容笑摇摇头:“王爷命令我保护你两人。” 杜雪气道:“你看好姐姐,我去。” 她飞身又去帮忙,又被慕容笑扯回来,笑道:“你不怕那些死尸?” “我想引它们进火堆。”杜雪道。 “但好似那些死尸只听赵泽文的指挥,不一定会上当进火堆的。”若萱壮着胆子看过去,几个死尸围着风御麒,长剑所处,死尸没有流血,也没有倒下,好似杀不死,而且越战越勇,不知疲惫。 而风御麒已是体力有限,每次想避开死尸扑向赵泽文,但死尸速度很快,每次都在他快要碰到赵泽文时挡住他。 杜雪还是跑了过去,对着李语和李辰道:“把死尸往火堆里赶。” 几人会意,往火里退。 风御麒也往火里退。 .. 劫后余生 赵泽文冷笑,先退进火里的死尸,非但没死,还在火光中跳起舞来,阴森恐怖。 而赵泽文直扑若萱,慕容笑长剑一挽,带着若萱避开他的鹰抓。 风御麒无奈,眼见慕容笑带着若萱对付赵泽文,渐落下风,几人想撤出火堆,却没有那么容易。 若萱见风御麒衣服上着了火,心胆俱碎,对慕容笑道:“快去救王爷,不要管我。” 慕容笑边和赵泽文拆招,边往风御麒那里靠拢砝。 赵泽文冷笑:“倒省了我的事,正好一把火都把麒王府的人都烧死。” 柳如黛跑过去,想拦住赵泽文:“不要再打了。” 赵泽文剑险险避开,怒道:“你不要命了。逦” 这当会,慕容笑已退到风御麒身旁,两人对视一眼。 若萱用手去扑风御麒衣服上的火:“王爷,火,都是火。” 火光照亮他妖孽的脸,他搂过她:“怕吗?” 她点头:“怕,王爷,别管我,你一定可以逃出去。” “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怎能丢下你。”风御麒长剑一挥,把衣服上的火挥灭。 若萱望了一眼被赵泽文挥落在地的柳如黛,苦涩地笑涌满脸。 她用力推开风御麒,往火里奔去,幽幽的目光望着他:“王爷,快走。” 火的热度几乎要把她毁灭,腰间一紧,他冷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上官若萱,你若再随便乱跑,本王就把你喂给那些死尸。” 她脸上挂着泪,火光中晶萱剔透,她又笑又哭,紧紧抓住他衣服:“我再也不跑了。王爷活,若萱就活,王爷死,若萱也追随。” “不许说死。”风御麒怒道。 “小心。”若萱又气又好笑,他一贯的霸道,这个时候还为这个生气。 风御麒搂着她,避开扑上来的死尸,不再做无畏的打斗,还可保存体力。 “慕容笑,你可有化尸粉?”若萱突然想起师傅说过化尸粉的事情。 慕容笑一怔,一拍脑袋,怎把这个忘了,他伸手入怀,望了一眼众人。 几人会意,提气往后退去,慕容笑手一扬,化尸粉撒向死尸。 中招的死尸化成一摊水,若萱望着风御麒,总算松了口气。 赵泽文见势不妙,想回身抓柳如黛已来不及,只得往竹林里退。 柳如黛望着逃进密林的赵泽文,苦笑。 若萱掏出丝帕,擦拭风御麒的脸,扑哧笑出声。 风御麒满脸黑线:“有什么好笑?” 若萱笑道:“我是笑王爷即使弄个大花脸还是如此好看。” 杜雪笑道:“师兄都脸红了。” 李语和李辰在一旁抚着肚子笑。 慕容笑浅淡地笑了笑,望了一眼跌落在地上的柳如黛。 若萱顺着慕容笑的视线看过去,柳如黛头微垂,看不清表情,她心中难过,推了推风御麒,努了努嘴:“王爷!” 风御麒淡扫了一眼柳如黛,没有说什么,拉着若萱就走。 “去哪里?王爷,你看看姐姐去。”若萱被他扯着急走,来到一汪清泉旁。 他蹲下来,洗了把脸,她亦蹲下来,用丝帕粘了水,给他再仔细擦了一把脸,笑道:“现在又如山水画般好看了。” 他夺过她手上的丝帕,给她擦了脸。 她脸通红,喃喃地道:“谢谢王爷。” 他突然伸手搂住她,身子紧贴在一起,如墨的眸深邃地望着她:“上官若萱,你不怕死?” 她如实地回答:“怕,很怕,可是我更怕你死在我面前。” 她其实很脆弱,不敢面对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他的吻突然就落在她唇上,长舌探进她口腔,津液相交。 死亡的恐惧还笼罩在她心口,他的吻轻晰地在她唇上,活着,真好,她伸手攀上他脖子。 他的吻狂热,扫过她口腔每一处,狠不能吞入腹。 她舌尖微痛,他吮/吸着,她几乎不能呼吸。 几人跟着来到清泉,看着面前的一幕。 李语和李辰自动背转身,眼睛望着天空,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下的石块。 慕容笑淡淡地一笑,斜靠地一旁的一树上,盯着面前的地方。 杜雪红着脸,跺脚靠在树后。 柳如黛苦笑,望着两人忘我的相拥、相吻,他对她真的不同,刚经历了那么恐怖的战斗,他却有闲情和她做这风月事。 若萱以为舌头要被他绞断,涩涩地痛,许久,他才放开她,她轻靠在他怀里,重重地喘气,又羞又恼:“王爷……” 他扫过几人,俯在她耳边,低笑:“不喜欢?”<浪客中文br> “不是……”若萱跺脚,脸羞得通红。 “那就是喜欢了?”风御麒低笑。 若萱抚着脸跑开,风御麒在后面开怀大笑,心情似乎不错。 “姐姐,小心。”杜雪适时出声提醒,若萱低头头,又抚着脸,往前奔,听得杜雪的提醒,才发现几人都过来,想到刚才和他亲吻都被众人看去,更羞恼,跑得更急。 腰中一紧,在被摔倒前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放开我。”若萱低声地道,脸若红霞。 他却不管不顾,抱起她,往马车走去:“折腾一晚了,到马车上休息一会。” 她脸又腾地红了,他低笑:“上官若萱,你是不是又想歪了?” 她爬进马车,赶紧往里靠,尽量离他远点。 他眼眸暗了暗,伸手一扯,把她扯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别动,睡一会。” 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搂住他,靠在他怀里:“那睡吧,那些死尸真够恐怖的。” 再次醒来时,若萱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间布置整洁的房间,她蹭地坐了起来,掀开床幔。 风御麒坐在桌旁看文书,望了一眼她雪白天足。 她穿上鞋,抬头,见他盯着自己,脸红了红,笑道:“七哥哥,这是到了哪里?” “镇上客栈,休息一天,明天再出发。” “哦,杜雪呢?”若萱淡淡地问道,他怎会在自己的房间?不是应该杜雪和自己一间房间吗? “杜雪在隔壁。” 若萱哦了一声,准备出去找杜雪。 风御麒怒道:“上官若萱,你准备这样出去吗?” 闻言,若萱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脸腾得如火烧,衣服只穿了一件中衣,中衣是新的,换洗过的,身子清爽,好像也被清洗过,这里没有别人,难不成是他帮忙清洗的? “那个,王爷,是谁帮我换的衣服和洗的澡的?”若萱结结巴巴地问道,她和他好久没有那方面的活动了,自然也不太适应他突然的亲密。 风御麒挑眉:“你认为还有谁?” “小环?”若萱道。 “小环抱得动你,睡得像头小猪一样。”风御麒嗤笑。 “哪有?”若萱撇嘴。 风御麒眼角睨了她一眼,翻动文书,淡淡地道:“本王不想弄脏被子,所以把你那一身脏衣服扔了,顺便把你扔水里泡了一会。” “再顺便帮我换了新衣服,再顺便把我扔回了床里……”若萱道。 风御麒停了翻动文书的动作,招手,让她过去。 她偎进他怀里:“王爷,顺便给点吃吧。” “小猪猪饿了。”风御麒轻笑,轻抚她腹部。 若萱满脸黑线,跳起来:“我们叫上杜雪楼下吃吗?” “她们都吃过了。”风御麒清淡地道。 “只有我没吃了?”若萱挠了挠头,看来是惊吓过度,睡得这样沉。 “还有本王也没吃。”他边说边站了起来,走到门口,让李语传膳。 若萱笑得有些羞色:“七哥哥,你是在等我?” 风御麒睨了一眼她那个样子,嗤笑道:“本王/刚才不饿。” 若萱瞬间脸上黑线,喃喃地去床头扯下架子上的衣服,披上。 一会,传来敲门声,若萱跑过去,被风御麒扯在身后,开了门,接过李语端来的饭菜,随手把门关上。 若萱怔了怔,本是不想借他手的,毕竟他是王爷,哪能让他来做这些的。 他把托盘放到桌上,她忙把菜和饭端到桌上,先给他盛了一碗,再给自己面前放了一碗。 风御麒睨她一眼,低笑:“不枉我照顾伺候了你半天,有点良心。” 若萱眨了眨眼,笑道:“我一直很有良心的,知恩图报。” 风御麒淡淡地道:“吃吧,半天没吃东西了。” 若萱点头,有些狼吞虎咽,他则优雅地小口小口吃着,不时望她几眼。 她脸微红,头垂得更低,也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 跳窗 毒妻归来,跳窗 风御麒夹了一块鸡块放进她碗里,问道:“相府不请人教你礼仪吗?奶娘也没教你吗?” “王爷,你知道的,我只是偶尔这样的,因为实在太饿了。ai悫鹉琻”若萱笑道。 “本王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面的什么你就这样。”风御麒道,嘴角隐着一抹极淡的弧。 若萱惊喜地望着他:“王爷,你还记得我们吃面的事情……” 风御麒瞥她一眼,她吐了吐舌头,自己好像太过激动了些砝。 “本王记性一直不错。”他淡淡地道。 “那是你的初吻吧?” 若萱怔住了,手顿住,忘了吃饭,忘了任何动作逦。 他却云淡风清,好似什么也没说过:“不吃了?那本王让李语撤掉了?” 若萱才瞪他一眼,喃喃地道:“没。” 头几乎埋进了碗里,只扒着白饭,哪还敢看他。 他看她的样子,似乎很愉悦,轻笑出声,伸手把她扯进怀里,她依然头埋在碗里。 他拉下碗,把她鼻子上的饭粒捏下来,放到托盘上:“相爷看到还以为本王虐待他宝贝女儿。” 他边说边往她碗里夹菜。 她讪讪地笑了笑:“七哥哥,我自己来。” 她想挪回自己的位置,可是腰被他搂着,移动不了半步,只好作罢。 “吃慢点。”他淡淡地望着她。 她嘴里塞满饭,只有嗯嗯地回答他。 她情愿和杜雪慢慢吃,也不要这样没命地往嘴里塞,想塞完了赶紧离开他的视野,最好搬去和杜雪住。 他拿了文书,一手翻着,一手搂着她,手似有若无地在她腰上来回抚过。 她几乎娇软无力地靠在他怀里把饭吃完。 她放下碗,就要跳离开他怀抱,他虽在看文书,却好似知道她的心思,一只手紧搂着她:“别动。” 她干笑道:“七哥哥,我让李语把饭菜都撤了。” “不急。”他淡淡地道,放下文书,头搁在她肩头。 她苦笑,他这样对她,她真的要误会的,可是昨晚,他明明说柳如黛才是他最爱的女人。 “王爷,我们几时才能到天山?”若萱手覆在他手上,轻声问道。 “不去天山。”风御麒淡淡地道。 她转首,眼里充满疑问:“不去天山?那去哪里?” “去灵州。” “灵州?”若萱轻声道,“离天山也不远。” 风御麒点头,反握她手,放在掌心轻轻摩擦:“想不到你对天山附近的地理还蛮熟的。” 若萱脸微红,她没事时,在书库里找来天山的书来看,想多了解一些。 “为何去灵州?”他的掌薄茧抚在手上,一股热流流遍全身,她轻轻地偎在他怀里。 “那里有一个武林盛会,想去看热闹吗?”风御麒问道。 她点头,在王府闷死了,武林盛会,想必有趣,也许可以趁乱跑掉。 “到那里后,不许到处乱跑。”风御麒道。 她泄了气,嘟着嘴:“岂不是和王府一样,哪里也去不了。” “相当于把麒王府搬个地方而已。” 风御麒轻点她气呼呼的小脸:“只要跟在我身边就行了。” 她清亮的眸子望着他,两个对视许久,她不敢确认,问道:“就是我也可以去参加武林盛会,前提是跟在七哥哥身边?” 他没有回答她,而是吻上她。 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痒痒的。 两片薄薄的唇清凉,浅浅地吻上她的唇,她有点慌,紧紧的闭住眼睛,感觉嘴上那荡开的凉意,渐 渐的热,直到发烫。 她不知什么时候已伸手攀上了他的脖子,回应着他,津液相交,什么也不想,管它什么见鬼的最爱的女人,他现在陪着自己不是吗? 好似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放开她,手指抚上她唇,淡淡的笑漾在眼里。 她扑哧笑出来:“七哥哥。” 他满脸黑线:“接吻很好笑吗?” 她摇头,抚上他眉目,笑道:“是你这个表情太好笑。” “什么表情?” 若萱卖起了关子,最终也没说,他那一刻,像是得到糖果的一个孩子。 她心底好笑,是自己傻吧,他怎会那样表情,是自己的幻想而已,他府里女人有的是,不要说一个吻了,就是身子,也很多人扑上去。 她跳离他怀抱,觉得全身发烫,心口又隐隐地痛起来。 她找出一方洁白的丝帕,命出针线,笑道:“七哥哥,我绣一方丝帕给你吧。” 风御麒拿起桌上文书,淡淡地道:“到灵州还有好几天,路上你可以以此打发打发时间。” 若萱故作生气地道:“人家是真心想绣一方丝帕给你,我要让七哥哥只用我绣的东西。” 风御麒撇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吃醋了?” 若萱低头弄针线,笑道:“想得美,谁吃醋了。” “醋坛子。”风御麒淡淡地道。 她冷哼一声,真的专心绣起丝帕来。 他看了一会文书,被慕容笑叫了出去。 若萱也没有在意,偶尔绣累了就走到窗边,透过窗外可以看到镇上的繁华景象。 天色渐黑,他还没有回来,她有些无聊,伸了个懒腰,这时门外传来说话声。 她以为是他回来了,奔过去开门,却是杜雪笑颜如花地正和李语说话。 “雪儿!” “姐姐!”杜雪闪进房间,望了一眼四周。 若萱笑道:“他出去了,你找他?” “姐姐,我找你。”杜雪神秘兮兮地道,“师兄不在最好,我们可以偷偷溜出去玩。” 若萱指了指门口,意思有李语守着门口呢,那可是他忠心的手下。 杜雪拉着她,来到窗边,望了一眼窗外,小心道:“我们跳窗。” 若萱摇头,苦着脸,她可不行。 杜雪轻笑道:“有我呢。”她轻跃出窗,一个金勾倒挂,手伸向若萱。 “姐姐,来,别怕。” 若萱还是有些忐忑,对杜雪的武功不太确认,犹豫间,杜雪已是搂住她,往楼下跃去。 她几乎惊叫出声,被杜雪快捷地点了她哑穴,嘘的一声。 再睁开眼,两人已到了客栈外。 “姐姐,可以睁开眼了。”杜雪抚着肚子笑个不停。 若萱抚着心口,嗔了她一眼:“吓死了。” “想不到姐姐胆子这么小。”杜雪拉着她飞奔着涌进人/流。 “是姐姐对你的武功不放心。”若萱笑骂道。 杜雪笑道:“我可是天山老人亲闺女,我爹有些武功就是不教师兄,也会教我的。” 若萱嗤笑道:“这话可别被你师兄听去,否则有得嫌隙了。” 杜雪笑道:“才不怕他。反正事实是师兄武功比我们都高。” 若萱捂嘴笑道:“那是因为你专门做些爬窗户的事情。” 两人对视而笑。 杜雪显是有备而来,买了不少东西。 她倒只是享受逛街的乐趣,毕竟在王府出来还是极少的。 前面人头窜动,好似有人打架。 >杜雪天真活泼,又有一身武功,最喜热闹,拉着若萱就往人堆里挤。 只见一个女子被几个无赖围在中间。 若萱皱眉,女子容貌清丽,孤身一人,甚是可怜。 她这时恨自己不能救这女子免受侮辱。 转首望向身侧,哪里还有杜雪的影子,声旁传来惊呼声。 她目光再望向场中,一个粉衣女子,正和那几个无赖缠斗在一起。 若萱定晴一看,那不是杜雪吗? 她跺脚,杜雪爱打抱不平,可是看情形,一个难敌四手,何况对方有四个无赖。 若萱知道自己跑进场子里只是添乱,可是也顾不上了,跑过去扯起那个衣服凌乱的女子就跑。 “杜雪,打不过就跑。”若萱边往外挤,边回头对正打得不亦乐乎的杜雪道。 人群自动闪开一条道,让两人往外跑。 才跑出人群,若萱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面前一影一闪,刚才那两个无赖已挡在面前:“又多一个小娘子,今晚老子们运气不错。” 若萱倒吸一口凉气,把那吓得直打哆嗦的女子护在身后,虽然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惊魂未定。 她暗叫不好,嘴上却道:“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可有王法。” “王法?”无赖啐了一口,挽袖上前,“老子就是王法。” 若萱一手紧握住那女子,一手指着远处,大叫道:“七哥哥,救命。” 两个无赖回头,只见茫茫人海,哪有女子所说的七哥哥。 才知上了当,两个女子往人群里狂奔。 救人 毒妻归来,救人 无赖啐了一口,提步追去。ai悫鹉琻 若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黑夜里也不知方向,本来就是第一次来这个小镇。 女子道:“小姐,你还是独自逃生吧。” 若萱紧抓住她手,提裙往前奔去:“两人力量大,你可知锦年客栈在哪个方向?” 女子摇头,苦闷地道:“我也是初次来到这里。砝” 若萱还没来得及拉住路人问路,两个无赖已是赶到了两人面前,凶神恶煞般地盯着两人冷笑。 若萱眼眸转了转道:“你们到底想怎样?” 无赖笑道:“劫财劫色。逦” 女子躲在若萱后面吓得直打哆嗦。 若萱也好不到哪里去,但相比女子,倒生了一份保护的胆气,遂冷笑道:“我怕你们劫不起。” 无赖步步紧逼,狞笑道:“这小镇还没有我们劫不起的人。” 一个无赖笑道:“运气不错,多了两个美小妞送上门。” 若萱咯噔了一下,莫不是杜雪也落入了他们手中? 两人步步往后退,若萱环视了一眼四周,对着女子道:“一会我引开他们,你赶紧往人多的地方跑。” 女子摇头。 若萱跺脚,用力推出她,自己则跑向无赖,对着两个无赖又踢又咬。 无赖被她不要命的没有章法的打架倒吓蒙了。 若萱对着女子道:“快跑。” 无赖反应过来,几下擒住若萱,冷笑道:“还挺烈,爷喜欢。” 当然那女子没跑几步也被抓了回来。 若萱叹口气,命休矣。 绝望中,只见面前突然站了一个人,一袭白衣,翩翩风姿,若萱惊喜地道:“修大哥,救我!” 她暗叹,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那两人见有救兵,都拔出了兵器,攻向修禹,修禹并未亮兵器,只是以手中折扇为兵器。 两人见修禹武功了得,转而攻向两女子,让修禹顾自失彼。 修禹看清两个意图,单手搂紧若萱,一手击向两个无赖。 风御麒和杜雪赶来时,看到了就是这样一副情景,若萱被修禹搂在怀里,修禹折扇和两个无赖拆招,陌生女子被护在身后。 杜雪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人前黑影一闪,风御麒已出手把两个无赖击毙。 血溅在脸上,若萱闭着眼,脸上有淡香飘过,柔软的织物擦过脸,力道很重,她吃痛,睁开眼,对上风御麒暴戾的目光。 她喃喃地道:“王爷!” 风御麒抱着她,运起轻功,跃上屋檐,一路上,他阴沉着脸,若萱几次想解释,最后还是作罢,只是紧紧搂住他脖子,否则她真怕他一怒之下把她扔下去。 回到客栈,李语看到风御麒抱着若萱回来,眼眸大睁,旋即接受到风御麒冷冽的眼神,赶紧低了头,喃喃地道:“王爷,属下……” “连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们何用。”风御麒怒道。 若萱搂紧他脖子,道:“是我偷偷爬窗出去的,和李语无关。别责罚他,他对你很忠心。” 风御麒冷哼一声,一脚踹开门,把她扔进床里。 李语同情地忘了一眼若萱,旋即把门掩上,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谁知房间又传来风御麒暴戾的声音:“把杜雪给本王找来。” “七哥哥,和杜雪无关,都是我求她的。”若萱想爬下床,又被他压回去。 他掐着她下颌:“上官若萱,你真是一个惹祸精。” 若萱苦笑,她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本打算和杜雪逛完街早些回客栈就是了,谁知会碰到有人调戏女子。 “下次若让本王看见你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本王绝不姑 息。”他的俊颜在她眼前无限放大,鼻尖顶着鼻尖,他眼里都是怒意。 若萱想辩解,叹口气,还是算了,他听不进去,只是自己又欠了修大哥一份人情。 门从外面轻轻推开,杜雪低着头,双手交握,一副可怜样,站在门口,轻轻地唤了一声:“师兄!” 风御麒背对着门口,放开若萱,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杜雪!” 杜雪赶紧回了一声,跑过来,捶着风御麒的背,对着若萱慧黠地一笑:“师兄,今天出去办事累了吧?师妹给你捶捶背。” 风御麒转身,又气又怒,又好笑:“杜雪,明天一早回天山去。” 杜雪苦着脸,摇着风御麒的胳膊:“师兄,你就让我跟去灵州吧,反正我爹到时也会去的,我来回奔走也不是办法。” 若萱坐在床沿,也插不上话。 “何况,若是我一人回天山,路上遇到危险怎么办?” “七哥哥,杜雪安危最重要,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求杜雪带我出去。”若萱站起来,望着他道。 杜雪想说是自己的主意,若萱给她使了一个眼色,杜雪只好闭嘴,默认。 风御麒岂会没看到两人的眼神交流,他也清楚杜雪贪玩。 风御麒叹口气,杜雪是师傅的老来女,很是宝贝,从小也被这些师兄娇贯坏了。 杜雪听得他叹气,知道他是同意她留下来,笑道:“师兄最好了。” 风御麒苦笑,脸上却板着:“下不为例,若有下次,立马送回天山。” 杜雪跳到若萱身旁,笑道:“下次保证不再犯,若再犯,也不带着嫂嫂一起。” 若萱脸倏地红了,杜雪一直叫她姐姐,第一次叫她嫂嫂,她有些不适应。 风御麒摇摇头,对杜雪有些无可耐何,目光轻瞄了一眼脸红的若萱。 刚才,在街市上,人群中传来一声七哥哥,隔着很远,他停下脚步,四处张望,又纳闷是否自己的幻觉,她应该呆在客栈的。 他和慕容笑又继续往前走,走了一段距离,他心生一股慌慌的感觉,终是转身。 一路寻来,却看到杜雪被两个人围在中间,两人武功不弱,慕容笑把两人拿下。 他听杜雪说若萱也跟了来,但不知去想,说不准被两个无赖抓走了,那就大事不妙了。 他跃上屋顶,看到远处有人打斗,和杜雪奔去,却看到若宣被修禹搂在怀里。 他怒气冲冲,伸手就是狠命一击,把两个无赖毙于掌下。 再把她从修禹怀里抢了过来,血溅在她脸上,他狠命地擦拭,好似才能减轻心底的怒意。 慕容笑这时候走了进来,打断风御麒的思绪。 “王爷,那女子本是要去京城,找她表哥,说表哥在京城当官,后来表哥说会到灵州去,所以她要去灵州和表哥汇合。” “京城当官?”风御麒沉吟半晌,京城的官大小他都认识。 “李昊杰是她表哥。”慕容笑淡淡地道。 杜雪放开若萱,跑到慕容笑面前:“李昊杰是谁?” “禁军副统领。” 若萱和杜雪一样脸显惊讶,想不到今日救的会是禁军副统领的表妹。 若萱望着风御麒,他表情淡淡,只道:“照顾好她!” “李昊杰也会去灵州。他现在已然是皇上的心腹。”慕容笑淡笑。 风御麒淡淡一笑:“当日一见,李昊杰确实是一个人物,想不到短短不到一年时间能提拔得如此快。” 慕容笑待说什么时,看了一眼杜雪和若萱终是没有说下去。 若萱诧异地看了一眼风御麒和慕容笑,压下心底的疑问。 杜雪倒不关心京城的事情,拉着若萱到一旁坐下来,取笑她绣的丝帕。 若萱也不在意,耳朵竖起听慕容笑和风 御麒谈到那四个无赖,两个被风御麒劈死,两个被慕容笑抓了回来。 “我下了点毒,万蚁噬心的滋味可不好受。” 闻言,若萱脸色苍白,捂着心口,冷汗直冒。 杜雪发觉她的不对劲,搂着她道:“姐姐,你这是怎了么?” 风御麒奔过来,把她搂进怀里,示意慕容笑看看。 慕容笑拉过脉,淡淡地道:“照常吃药就好。” 风御麒望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依旧搂着她,对慕容笑道:“继续说。” “那两人说是赵泽文派来的,准备抓了陈淑雅,然后再……” 慕容笑后面不用说,风御麒已冷笑:“他倒是用这一招屡试不改。” 杜雪望了一眼风御麒,靠在桌上,没有说什么,也许当初,柳如黛能如陈淑雅一样幸运地被人救了,也许他和柳如黛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谁知道呢,杜雪望了一眼若萱,她私底下倒更喜欢若萱。 风御麒冷笑:“赵泽文这人情没做成,倒被我们捡了这个大人情。” 慕容笑淡笑:“以后倒可以因陈淑雅而和李昊杰多联系些。” 情劫 毒妻归来,情劫 风御麒淡淡地没有说什么,示意他们下去。ai悫鹉琻 若萱静静地听着,想不到无意救的陈淑雅还有这样一层牵连。 杜雪做了一个鬼脸,对着若萱笑,关了门。 风御麒抱起她,走到床边,把她放到里面,自己也躺了上去,手抚过她小脸:“慕容笑只是对顽固分子才下毒。” “我心口有时也这样痛。”若萱淡淡地道,如水眸子凝着他砝。 他叹口气:“也许这次去灵州能找到法子。” 若萱点点头。 风御麒脱了外袍,从桌上拿了一瓶药,递给她逶。 “七哥哥,你受伤了?”她满脸的关切,他笑了笑,那些死尸出手狠辣。 他伸手脱中衣,落出紧实的胸膛,她脸红心跳,低垂着头。 他笑了笑,背转身,身后竖着几条血红的伤口。 她心颤了颤,手指粘上药,轻轻地抹上:“七哥哥,若是痛你就说出来,我再轻一点。” 风御麒低笑:“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她一时沉默下来,轻轻地在伤口处抹上药,心里酸涩,她自从遇到他都经历了很多次险情了,他想必受过很多伤。 背上的伤抹好药,她轻声问道:“别处还有伤吗?” “没有了。”他接了药,放回桌上,侧躺回床上,面对着她。 “七哥哥,每日活在危险中,累不累?”若萱伸手,轻轻抚过他胸前的旧伤痕,已结了痂。 风御麒捉住她乱动的手,哑声道:“睡吧。” 若萱怔了怔:“哦。” 他指了指臂弯,她躺了进去,手放在身侧,不敢搂他腰,怕碰到他后背的伤口。 “以后不许在偷偷跑出去了。”风御麒道,语气里都是他特有的霸道。 若萱又气又有丝甜蜜,气他的霸道,又欢喜他对她还是关心的,她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声:“知道了。” 风御麒低头,抬起她下颌,道:“还不服气?” “没有,只是觉得七哥哥太过霸道。”她叹口气,估计没几个女子受得了他的霸道,也许他对柳如黛不同吧,毕竟喜欢,他当着众人的面说最喜欢女人是柳如黛。 若萱心口滞闷,讪讪地拉下他掐在下巴上的手,眼里一闪而过的难过,轻阂眼眸,掩去满身满心的酸涩。 腰中一紧,是他有力的臂膀拥紧她,她眼中掩藏的泪水滚滚而落,落在他的胸前,滚烫的泪珠灼痛了心。 他退开一些,低头,纤长手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微微蹙眉。 他极烦女子掉泪,却看不得她哭,心口滞闷难受,轻轻捧起她脸,吻去眼角不停滑落的泪。 只是一个轻轻的吻,却不受控制地想要更多,吻滑过红唇,下颌,落在玉白脖子上,在锁骨上留连,那颗嫣红的痣,若是君姨的孩子未死,小妹妹也如若萱一般大了。 母妃莫名去了,君姨带着小妹妹离开,却被一场大火烧死。 想到这些,风御麒眼里的***尽去,从若萱身上翻转到一旁,伸手揉着额头。 若萱掩上被他打开的衣服,顾不得羞涩,探上他额头,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只是想起以前母妃的结拜姐妹。”风御麒道。 “现在她在哪里?” “死了。”风御麒眼里都是疲色,好似费了很大的精力才说出这两字。 若萱抚在他额头上的手微一顿,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七哥哥,活着的人要活活着,才是对死者的安慰。” 风御麒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她也凝着他,两两相望,目光穿透千年。 云若冰在玄镜湖底沉寂七七四十九天后,破高曜的结界而出,从湖底捞起那枚玉佩,手心握着微凉的玉佩,她从太阳东升坐到日当正午,直到日落西山,月亮西斜,她 还是那个姿势。 她猜不透高曜的心思,得玉佩者为高曜的妻,她却没有半丝喜悦。 只因四海八荒的神仙都知道高曜最爱的是未婚妻秋水烟,秋水烟将会是高曜无可更改的妻。 第二日,她正要下天山,决定去东海,把玉佩还给高曜,她虽极爱这玉佩,却不能拿,否则四海八荒的神会如何看待她天山神女云若冰? 她岂不是成了破坏别人幸福的第三者,她活了几万年,没有遇到桃花,虽然高曜是她唯一动心的一朵,可是不属于自己,孤独了几万年了,她不在乎再等几万年。 她相信总有比高曜更好更合适的桃花出现。 她却不知道,高曜会是她命定的情劫,逃也逃不掉。 她还未下山,高曜却已上了山,她微有些诧异,脸上却还是羡着笑,脸上用上幻术,让自己变得丑些。 高曜淡淡地望了她脸上那朵黑色莲花,说明来意:“本太子路过此地,顺便来看看你的伤。” 云若冰浅笑:“不劳太子费心,若冰的伤已全好,谢谢太子的结界,护了若冰七七四十九天。” 高曜却不管她的拒绝,伸手就搭上她的脉,微凉的玉白手指搭在脉上,云若冰那个脸红心跳,只狠自己没有把脸变成全黑色,否则不会在他面前失态。 高曜淡淡地收了手,淡淡地扫过她羞涩的小女儿情态,再淡淡地笑了笑:“一切正常,只是脉搏跳得有些快。” 云若冰跺脚,咬牙道:“高曜……” 他挑眉凝着她。 她把手伸到他面前,掌心打开,晶莹剔透的玉佩展开在他面前:“还你!我不知那个传说,对不起,让你和未婚妻生了嫌隙。” “本太子送出去的东西断不会收回。”高曜负手而立,并不伸手接玉佩。 半晌,他道:“我和她的事和玉佩无关,若一段感情要靠玉佩来维护,那只能说感情不深,不够真。” 云若冰抬头望了他半天,他眼里流过一丝悲伤,最后只余平静。 她把玉佩挂回腰间,坐到玄镜湖边,指了指身旁,高曜缓缓踱到她身旁,坐了下来。 他不知道为何会大老远从东海跑到天山来。 自从那日,他从起初的伤心难过到最后却只关心她伤好了没有。 他每日跃出东海,隐在云层,看自己下的结界完好,知道她还在湖底。 他每日做着这样无聊的事情,却甘之如饴,如情窦初开的男子般,躲在云层背后,他想想都觉得好笑。 昨日,她破结界而出,呆呆地坐在玄镜湖畔一整天,他在云层后陪了她一天。 今日,看她要下天山,他从云层后翻身而下。 两人都没说话,坐在玄镜湖畔,直到满天繁星,他站起来:“我得回东海了。” 云若冰站起来,点点头。 “若蛟蟒对你不利,你可对着空中大呼三声我的名字,我定然会赶来。”高曜道,是他把祸惹到她身上的,他不愿意欠任何人的,包括她。 云若冰笑着又点了点头。 高曜回到东海,心中不安,他苦笑,自己向来冷酷,怎会管一个天山神女的死活? 第二日,他还是一早就去了天山,云若冰站在玄镜湖边,巧笑嫣然:“你来了!” “我来了!” 云若冰依旧坐到昨日的石块上,他依旧坐到她身边。 两人沉默地坐了半天,只有雪莲俏皮地不时在湖上打着旋。 “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那个玉佩你可以扔掉。”高曜侧首凝着她,淡淡地道。 她笑道:“你送的东西,我为何要扔掉?” “因为得玉佩者必会被挖心而死。”高曜艰难的道。 “龙太子殿下,你都说了不信这个,如果感情要靠玉佩维系不可信,那得玉佩者必会被挖心也是不可信的。” 她笑得很欢快。 高曜怔了怔,点头,半晌:“不过以防万一,你可以选择还给我,或是扔掉。” 她笑了笑:“若是为心爱的人而死那也是我云若冰的命,云若冰无悔、无惧,心甘情愿。” 高曜愣了半晌,淡淡一笑,玉白手伸向她:“本太子今日带你遨游九天。” 云若冰手伸向他,十指交握,两人相视而笑。 她戳了戳他胸口,笑道:“赶紧变龙身,听闻还没有人坐过高曜太子的龙背,想不到本上神有此殊荣,死而无憾了。” 他伸手搂起她,飞向半空,变换身形,把她抛向龙背,她的笑声传遍四海八荒。 他心中却悲凉无比,他自认为可以选择谁做妻子,却怕难于改变她被挖心的命运。 武林盛会 毒妻归来,武林盛会 若萱醒来时,眼前有一个放大的脸,却是杜雪。ai悫鹉琻 杜雪哈哈大笑:“嫂嫂,看你一脸失望,师兄在另一辆马车里。” 若萱啐她一口:“谁失望了,他爱在哪里与我何干。” 杜雪收了嬉笑,道:“姐姐,师兄对你真的不同,我觉得师兄可能爱上你了。” 若萱瞪她一眼,笑骂道:“你没听那晚你那好师兄说谁谁是他最喜欢的女人?砝” 杜雪把手放在鼻尖挥了挥,笑道:“一股醋味。” 若萱扑哧笑道:“我是王妃,吃醋也正常。” 杜雪没有错过她转瞬的落寞,笑道:“那只是师兄的计策而已,也让柳如黛看清赵泽文的嘴脸。逶” “用最喜欢的女人换你,你说是不是你比她重要?”杜雪笑道。 若萱淡笑,拿过边上的绣花,低头刺绣,心里如明镜,只因自己对他还有用。 但她没有想到风御麒却是知道赵泽文抓的是杜雪易容的她而已。 杜雪见她不理自己,遂撩起窗帘,望着窗外,很快就到灵州。 “师兄心思深沉,感情的事情只有姐姐用心去体会。” 马车突然摇晃了一下,若萱手指被针刺破,嘶了一声,杜雪回头,抢过她的绣帕,笑骂道:“姐姐,你若想用这个拴牢师兄,我劝你还是省了吧,柳如黛比你绣得好看百倍。” 她眼眸暗了暗,抢了回来,笑骂道:“谁说我送他的,我自己留着不行?或是给你做嫁妆。” 杜雪扑哧笑道:“怕没人敢娶我。” “我若是男子就娶你,又漂亮,又开朗,又……” “姐姐,你就别夸了,男子都三妻四妾,我才不要。”杜雪笑着撇嘴。 若萱笑了笑,看来杜雪是不会在这些皇子里挑的,只会找一个江湖人士了。 “到了。”马车外传到慕容笑的声音。 杜雪撩帘跳下马车。若萱收好绣帕,她掀起车帘,见杜雪已跑开,她摇摇头,正要跳下马车,一只手适时伸了过来。 她抬头,却是修禹,惊喜地道:“修大哥,你也来了灵州。” 修禹点了点头,扶着她下了马车,笑道:“我就住印月阁。” 风御麒马车在后面,正扶着柳如黛下马车,望了一眼笑颜如花的若萱,眼眸暗了暗,快速地走到若萱面前,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我们住清芷阁,别走错了门。” 若萱对修禹尴尬地笑了笑,转身随着风御麒往清芷阁走去。 柳如黛低头跟在后面。 风御麒把若萱安排在离印月阁较远的另一头,他自己住她隔壁,柳如黛则住另一边。 若萱苦笑,他不爱她,何须防她。 杜雪进了清芷阁,拉着若萱到阁中四处绕了一圈,苑里有一小湖,湖旁假山、垂柳依依,凉亭古朴,倒是韵味十足。 两人在小湖里的凉亭坐了下来,若萱问杜雪:“我们要在灵州呆多长时间。” 杜雪摇头:“一切全凭师兄安排,灵州的事情完结可能就随我上天山。” “灵州到底是什么事情?”若萱总觉得灵州的气氛诡异,修大哥也来到了灵州,李昊杰也会来灵州…… 杜雪还没张口,凉亭前一个白色身影一闪:“六哥,你怎也来了?” 若萱抬头,对上风御笙邪谑的笑意,行了礼:“六爷!” 她心中和杜雪一样纳闷,为何风御笙也来了,这灵州到底有何事? 风御笙邪魅地笑道:“只许你来,不许六哥来。” 风御笙长袍一撩,在若萱身旁坐了下来:“我就住你们隔壁,刚才在墙头看到你们两人,所以就跳了进来。” 若萱撇了撇嘴,捂嘴笑道:“六爷还是不改的爬墙……” 杜雪笑道:“就是, 若是被师兄知道了,非把请出去不可。大门不入,非爱爬墙。” 杜雪拉着风御笙的衣袖道:“想必你比我们先到,带我去灵州逛逛如何?” 风御笙扯过自己衣袖,笑道:“好说,七弟妹一起?” 若萱笑着摇头,她可不敢了。 杜雪本想拉着她,但想到上次小镇上的事情,不敢冒险,当时她已感觉到了风御麒浓浓的怒火,一次他可以饶了她,两次她可不敢再犯险了。 风御笙微笑着望向若萱:“有本王,怕什么?定可以护你周全的。” 闻言,杜雪又欢喜地拉着若萱,央求道:“走吧,这苑子这样小,闷死人了,反正有六哥,不怕。” 若萱还是摇头,一是担心风御麒生气,二也是不想给他添麻烦,他千里迢迢来灵州,想必有紧要死要办的。 风御笙拉着杜雪,笑道:“那我们走。” 若萱望着两人跃上墙头,就要离去。 突然,风御笙回头望她一眼,从她眼里看到那抹想飞出去的热切,心中一动,回转身,搂起她,跃了出去。 若萱只得闭着眼,再睁开眼里,三人已来到了繁华的集市。 风御笙俯在她耳边道:“跟在本王身边,这里有一场武林盛会,很多江湖人士会来,也许还能遇见你师傅。” 若萱眼里放光,若是能遇见师傅,要了解药,换一个面容,再趁机逃走,真是善哉。 风御笙轻敲她头,对她的失神很不满:“可别打什么歪主意,若想在本王的眼皮底下逃跑,那你就错了。” 若萱脸腾地红了,他竟然知道她的心思,嘴上却道:“谁要逃跑的。” “那最好,免得本王也不好向七弟交待。”风御笙眨了眨眼,妖魅地笑道。 杜雪在不远处叫道:“你们两个快点,那边有杂耍,我们过去看看。” 若萱瞪风御笙一眼,跑到杜雪面前,两人手紧握在一起。 她看了一眼四周,确实很多江湖人士,手握长剑,行走在大街上。 风御笙紧走几步,来到两人旁边,暗中对自己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三人来到杂耍前,人围得满满的,看杂耍的人群里不泛武林人士。 若萱低声问身旁的风御笙:“六爷,这里将会有什么盛会?” 风御笙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有人得了一块玄镜,据说可以知古今,测未来,更可解百毒。” 若萱咯噔了一下,执意以后半句,若自己真的中了毒,那风御麒带自己来这里,是为了玄镜解自己的毒吗? 若真的是,她心中翻涌起来的感动足于要淹没了自己。 杜雪则执意于前一句,拍声低笑道:“我倒要看看玄镜如何知未来,和前事。” 若萱再一深想,风御麒要玄镜,怕是更想知道以后的事情吧? 杜雪问道:“六哥,玄镜现在何处?” “被玄剑山庄几大长老看管。”风御笙淡笑。 杜雪光顾着想知道玄镜的事情,也无心思看那杂耍,环视了一眼四周,拉着风御笙:“我们去前面茶馆坐下慢慢地讲。” 若萱笑了笑,瞥了一眼无奈的风御笙,跟着杜雪一起进了茶馆。 茶馆人生鼎沸,生意极好,杜雪出了大价钱,才求小二寻了一个二楼的位置。 杜雪嘀咕道:“也不知哪个财大气粗的,定了好几桌。” 若萱扑哧笑道:“别抱怨了,现在寻到位置了就行。” 风御笙执起茶壶,给两人满上茶水,若萱微尴尬地道:“六爷,还是我来吧。” “姐姐,你就别跟六哥客气,别当他是王爷,他就是一……” “就是一什么?”风御笙邪孽地笑道。 若萱拉了拉杜雪的手,笑道:“别闹了,听六哥说说那玄镜的事情。”< br> 风御笙还没开口,临座已有人说了起来,三人竖起耳朵静听。 “知道天山有个玄镜湖不?” “听说过,天山玄镜湖四季常温,可只惜在天山老人的范围,我们想去那里泡温泉还得给天山老人送拜贴才行。” 杜雪捧着茶杯,脸上得意地笑着。 风御笙看她摇头晃脑的样子,给了她一个爆栗:“看你得瑟。” 杜雪做了一个鬼脸,转首低声对若萱笑道:“姐姐,到时带你去玄镜湖泡温泉,可以强身健体。” 若萱一脸期盼:“那得王爷愿意带我去才行。” 杜雪拍着胸脯道:“包在妹妹身上。” 若萱扑哧笑出声。 风御笙也被杜雪逗得哈哈笑了起来。 邻座的人都把目光投注到三人身上,一个妖孽公子俊美异常已是很惹人注意,杜雪天真活泼,俏丽无比更是吸引了许多人的注视。 玄镜 毒妻归来,玄镜 若萱微低头,用衣袖微遮脸,从袖中取出丝巾,覆在脸上。ai悫鹉琻 风御笙望着她的目光如水,如旋,再抬头时,她只剩一双清亮美丽的眸子在外面,清澈如天山的水,美若星辰。 邻座的人还未看清若萱的容貌,此刻看到她一双眼睛,眼里都有丝怔怔,不知这样的一双眼睛下面是一张怎样的绝世容颜。 碍于风御笙那身华贵气度,没有人敢向前,那些人又继续讲着故事。 杜雪瞄了一眼风御笙,笑道:“姐姐的一双眼睛真的如天山上的明珠,难怪师兄也动了心。砝” 若萱笑骂道:“你倒开起姐姐玩笑来了。” 风御笙眸光微暗,呷了一口茶,茶水微荡起涟漪。 若萱用手肘碰了碰杜雪,示意听邻座怎么说逶。 “玄镜和那玄镜湖形状一样。”有人道。 “那有什么稀奇的。” “这是不稀奇,但稀奇的是玄镜过一段时间就会显示一湖面,湖面上倒映天山景色。” “这倒真是稀奇了。” “不过听说近些年这玄镜再也没有显像过。” 杜雪轻声问风御笙:“真如此?为何近些年不显像?” 风御笙笑道:“本王又没见过玄镜,怎知道?只有等武林大会举行才知道了。” 杜雪噘嘴:“原来六哥什么也不知道,骗了我一顿好茶。” 风御笙笑骂:“茶钱还不得六哥付。” “那七弟的茶钱也六哥一起付了吧。” 风御笙淡笑着望向站在楼梯口的风御麒。 若萱怆惶站了起来,躲在杜雪后面,咬牙:风御麒哪不去,非要跑这里来,要死了。 风御麒淡淡地扫过三人,他早已看到了若萱,他冷笑,此刻躲得掉吗? 李语和李辰对视了一眼,脸上憋着笑,王妃真是怕死了王爷。 店小二上来,慕容笑让两桌并一桌。 若萱想趁着人多,赶紧溜回清芷阁,才没走几步,腰上一紧,耳旁是那个冤家的声音:“王妃往哪里逃?” 若萱讪讪地笑了笑:“想到楼下透透气。” 风御麒把她抱到靠窗位置:“这里通风,可以尽情透气。” 杜雪掩嘴而笑,对着若萱眨了眨眼。 风御笙望着她淡淡而笑,笑里有丝暗沉。 李语和李辰都是憋着笑。 “王妃现在翻墙功力渐长,是师傅教的?”风御麒一手搂在她腰上,一手执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帮她的茶杯也添满了。 “师兄,姐姐都害羞了,是我带她翻墙的。”杜雪笑道。 风御麒眼光扫过杜雪,杜雪心中一凛,住了口。 她可不想在没看到玄镜之前回天山。 “六哥什么时候到了灵州?”风御麒呷着茶,淡淡地问。 “昨日刚到。”风御笙道。 邻座的人对着他们这桌张望了一会,又低头小声说着玄镜的事情。 “听说这玄镜可以知前事,知未来。” “但没人见过,听说只有它的主人可以驱使它。” “玄镜的主人不就是玄剑庄庄主?” “不是,玄剑庄庄主就因为这个原因,才要举行武林大会,想找到玄镜主人,不想因为玄镜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个玄镜主人想来也不会出现,否则岂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但玄剑山庄的目的也达到了,一句话,就是这玄镜在外人手上就是废物一件,知不了前事,也知不了未来。” 其他人频频点头。 又一人道:“但 听说玄镜可以治百病。” “这也只是传说,现在玄镜被传来越来越邪乎,谁知是真还是假。” 慕容笑淡淡地望了一眼若萱。 风御笙目光也瞥向若萱略显单薄的身子。 风御麒嗤笑:“六哥也是为玄镜而来?” “彼此彼此。”风御笙淡笑,把目光从若萱身上收回,轻轻理了理衣袖。 杜雪笑道:“不知到时如何抢玄镜?大家一拥而上?” 李语扑哧笑道:“师妹,一拥而上那是小孩过家家,肯定会按规则比武的。” 若萱被李语这一声师妹唤得有些惊异,莫不是李语和李辰也是天山派的。 “他俩也是你师弟?”若萱低声问风御麒。 风御麒虽怒她翻墙而出,还是点头。 李语和李辰和他差不多入师门,三人一起长大,后来就一直跟着他。 “师兄,到时我也出力。” 风御笙嗤笑:“别添乱就不错了。” “六哥,你要玄镜何用?你不会想看谁会是你未来的王妃吧?”杜雪道。 风御笙怔了怔,倒想不到杜雪会如此说,他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若萱低头喝茶,脸上漾着笑。 风御麒挑眉,手上用力搂紧了些若萱。 风御笙淡扫了众人一眼,邪肆地笑道:“本王正是如此想的,不知本王的未来王妃会是如何的绝世容颜。” 他淡淡的眸光扫过若萱,若萱心中一动,总感觉他能看透她面纱下的脸,奇怪的感觉。 杜雪嗤笑道:“再绝世容颜没几天也被扔一边了,谁不知六哥是个浪荡子弟。” 慕容笑抿唇浅笑。 李语和李辰一副看戏的样子。 风御笙邪肆地笑道:“那只是因为那不是本王所爱,本王若爱定给她一世爱宠,绝不二妻。” 若萱面纱下的脸微微变了变。 风御麒的眼眸暗了暗,低声对若萱道:“要吃点什么吗?” 若萱抬起头,清亮的眸子望着他,摇了摇头。 风御麒手微用力,把她往怀里带了带:“瘦了不少,回到王府得好好补补。” 李语与李辰对视一眼,后者耸耸肩。 杜雪望了一眼风御笙。 慕容笑低头喝茶。 风御笙站了起来:“本王还有事,先走了。” 未待正人接口,他翩翩身姿已晃到楼梯口。 杜雪跺脚,也站了起来,追了过去:“你答应带我去玩的。” 李语和李辰大笑,望着杜雪一路追去:“也只有六爷能治得了这丫头,让这丫头失了风度。” 风御麒淡淡地喝着茶,脸色有些冷,若萱时不时望着窗外,春天的灵州空气清澈,繁花似锦。 一时空气沉闷,只余邻座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玄镜的事情,原来小小的灵州几天之内已汇集了这么多高手。 “见过王爷!” “坐吧。”风御麒淡淡地道。 若萱抬头,原来是陈淑雅,身边站着一个英姿勃发的男子,她猜测应该就是那禁军副统领李昊杰了。 李昊杰和陈淑雅在两人对面坐了下来。 陈淑雅浅笑,向若萱行了礼。 李昊杰也抱拳,笑道:“听表妹说当日全凭王妃相救才逃脱无赖魔手,在下在这里谢过了。” 若萱笑道:“你们谢错人了,是杜雪,还有修禹公子,再就是王爷,我是添乱的。” 李昊杰笑了笑,对上她清亮纯净的眸子,不由得怔了怔。 风御麒 呷了一口茶,淡淡地道:“皇上派你来取玄镜?” “正是。”李昊杰敛了笑,收回眸子,望着风御麒,如实地回答。 “毕竟谁都想知道大梁以后的走向,何况他是皇上。”李昊杰道。 风御麒冷哼了一声:“这皇位本就不是他的。” 若萱桌下的手紧了紧,有些担忧他的直率,大事未成,还是低调一些的好,收些锋芒的好。 “带了多少人?” “五百禁军。”李昊杰沉吟了一会,道,“五百禁军只是明处,太后也许已让赵泽文另调了边疆的兵将。” “太后是不是准备若夺不了玄镜则把灵州炸平?” 若萱心中一惊,灵州来了那么多武林人士,如果真要炸平灵州,将会死伤无数。 “属下并未接到这项命令,属下已派人留意赵泽文的动向。” 风御麒淡淡地扫了一眼陈淑雅,没有说什么。 李昊杰心中一凛,道:“淑雅和属下青梅竹马,是属下的未婚妻……” “还是小心点,尽力为皇上办事才是正途。” 李昊杰颔首,望了一眼陈淑雅。 若萱听不太明白两人说的话。 没多久,李昊杰带着陈淑雅告辞。 风御麒一行人也离开茶馆,回到清芷阁,若萱要回自己的房间,却被风御麒桎梏住腰,只得跟着他回了他的苑子。 她知道他还在生气,只得柔顺地偎在他怀里。 “李昊杰倒是一个人才,短短时间做到副统领的位置。”慕容笑道,“当日王爷没看错他。” 风御麒却道:“以后尽量不要见他。” 若萱怔了怔,抬眸望着他严肃的面容,有丝迷惑,她还以为李昊杰是他的人呢,可是看这情形,又不像。 扔掉玉佩 毒妻归来,扔掉玉佩 慕容笑点头,几个掩上门退了出去,厅里只剩风御麒和若萱,一阵压抑的寂静。ai悫鹉琻 若萱在他怀里动了动,笑道:“王爷,我去给你泡茶。” 风御麒伸手抬起她下巴,扯下她面纱,冷笑道:“上官若萱,你把本王的话当耳旁风?” 若萱讪讪地笑道:“没有,妾身时刻记得王爷的吩咐。” “别给本王说你是被六哥掠走的。”风御麒冷哼碛。 若萱心中暗叹,本就是被风御笙那个祸害掠出去的。 风御麒凝着她的眸子,好像要望进她内心深处:“上官若萱你还有何话可说?” 若萱摇头:“妾身擅自走出清芷阁,但凭王爷发落。攸” 风御麒不怒反笑,手抚上她脸,来回地抚摸,也不说话,若萱心里只打鼓,心里害怕,咬牙,从怀里抽出绣的丝帕,笑道:“王爷,妾身给你绣的,妾身一片心意。” 风御麒嗤笑,打落丝帕,看也未看一眼:“如此粗制劣造,这就是王妃的心意?” 若萱心中一沉,看着丝帕无力地飘在空中,终于落在地上,酸涩的心夹杂着对他霸道的不满,冷笑:“是比不得你最爱的女人绣的好。” 风御麒眼眸暗了暗,掐住她下巴:“本王的事容不得你来制气,你只有听话的份。” 若萱用力推开他,眼里泪在打转,脸上却带笑:“那请王爷把若萱的手脚折了,以后生生世世关在王府。若萱只有生生世世只听王爷的话,再不敢有自己的想法,也请王爷还若萱一个清静,不要再来招惹我。” 闻言,风御麒怒极:“你以为本王不敢,折了你手脚又如何?” 他的暴戾,她已忘了害怕,只有委屈,捡去地上的丝帕,往外跑去。 她不知方向,只是顺着路往前跑,绕了一圈,却是来到湖边,站在湖边,心疼无比,望着手上的丝帕,再看到手上的针孔,若涩地笑。 她只是因为喜欢,只是想着要离开,想给他绣一方丝帕而已,他却嫌弃如此,看也不看一眼。 她苦笑,是自己作贱了,何必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子而吃苦,而落泪。 她伸出手,任风吹落手中的丝帕,丝帕随风摇摆,吹落湖中。 她手垂落下来,碰到腰上的玉佩,解了下来,手轻轻抚过玉佩,泪落在晶莹剔透的玉佩上,与那抹暗黑溶在一起,她心口刺痛,是谁在望着她?那条黑龙?还是那个黑衣男子? 她蹲下身子,手抚着头,大力地扔出玉佩,就这样两清,忘记吧。 咚的一声,玉佩垂落湖底,她的心也空了,跌落岸边,头深深地埋在手掌里,满脸都是泪,心口痛得不能呼吸。 风御麒赶来时,看到了就是她这副样子,抱起她,脸上暴怒,眼里却溢着心疼:“该死的……” 她笑了笑,就在他怀里晕了过去,斥骂她的话再也说不出,抱起她回了她的房间,急忙叫了慕容笑。 “怎样?”风御麒胡乱地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怒道。 “她受不得刺激。”慕容笑示意他走开,“我要扎针,王爷先出去。” “本王在这里看着。” “不方便。”慕容笑皱眉。 风御麒甩袖,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他不就是说了她几句吗?她至于如此激动,还跑到湖边,若他不是放心不下而追来,她在湖边稍动一下就掉入湖中了,想想他就生气,春天湖水冷,她本就中了情花毒,一场感冒也许就会使毒加重。 他是不是应该告诉她中了毒,以后安分一点。 他更气自己为何怒气这样大,看到她在湖边,他不仅是气,还有惊慌。 他不知她扔的什么在湖里,刚才抱起她,她腰间的玉佩不在,莫不是扔了玉佩。 他一拳砸在苑中的树上,那玉佩他一直随身佩戴,母妃笑言长大了送于君姨家的妹妹,当日却莫名地给了她,她竟然敢扔了。 &nb sp;他想不到她那样固执,不就是一条丝帕吗?他又不缺这些,他也不须要她做这些。 他揉了揉眉,自己也不知道须要她做什么,不能碰,就那样金贵地养在那里。 他千里迢迢来这灵州又是为了什么? 他才不信那见鬼的玄镜可知未来,就是知未来又如何,他照样可以逆天。 他来这里,不过是抱着玄镜可以解她毒而已,想想都可笑,他不爱她,却想帮她解了毒,也许仅仅是迷恋她的身体而已? 他还在那里痛苦地纠结,慕容笑已提了药箱走了出来:“我给王妃扎了针,王爷不要再刺激她,长途跋涉,王妃的身子不比杜雪。” 风御麒岂会听不出慕容笑话里的责怪,杜雪有武功,若萱不比杜雪,一路上又惊又有险,又怕他责罚她私自外出,又被他不屑她的辛苦绣的丝帕。 他叹口气,自己何必和她制气?不过就是不想她外出遇险,只不过害怕她遇到危险而已,只是不想她和六哥走得太近而已。 他是男人,岂会感觉不出风御笙对若萱感情不同,看她的眼神很不同,在六哥眼里,若萱就是绝世容颜。他竟然会吃醋,会紧张。 他苦笑,她长得很一般很一般,却偏有一双勾人摄人魂的眼睛,他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风御麒没好气地对慕容笑道:“下去吧!” 慕容笑提着药箱,淡淡地笑了笑。 风御麒走进房间,坐到床头,扯了扯被子。 ****** 待若萱醒来,房间已点了烛火,原来已经夜晚了,她坐了起来,望了一眼四周,是风御麒的房间。 她依昔记得被他抱回来的,后来慕容笑给她扎了针,让她不要激动,也肯定地告诉了她,她中毒了,只是什么毒,他却只是摇头。 她从床头架子上,扯了外衣,披上,走了出去,门外没人。 她出了苑子,想回自己的苑子,走了一段路,又折往另一条路,今天生气把玉佩摔落湖中,现在又觉得不安,脚步不受控制地往湖边走去。 远处的宫灯照得树影斑驳,她低头,思量着怎样偷偷地把玉佩捞上来。 再抬头时,已快到湖边,湖中有一黑影,她脚步一闪,躲在树后,悄悄打量湖中的黑影,借着宫灯,却是风御麒。 她暗惊,他怎会在湖中? 她又仔细地看过去,见他不时地弯腰在水里摸萦着什么,她心中暗惊,莫不是找玉佩? 她再顾不得和他的之间的隔阂,跑到湖边,道:“七哥哥,湖里水凉,快上来。” 风御麒抬头,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又一个扎猛进水里。 若萱急得直跺脚,见他半晌没有浮出水面,心里急得不行。 她想,再等一会,他若再不来,她就下水,把他扯上来,她却没想到她在水里憋气都强不过他。 她正在岸边焦急,水花飞溅,面前突然伸出一人头,她吓得啊了一声。 他睨着她冷笑,从水里跃出。 她掏出丝帕,踮起脚尖,给他擦拭脸上的水渍:“七哥哥,快回去换衣服,别着凉了。” “若真关心本王,下次就别扔了玉佩。”风御麒边说边把玉佩挂回她腰间。 若萱挡住他手,道:“我不要,你送你喜欢的女人吧。” 风御麒怒道:“本王送出去的东西,不许送回,以后也不许再扔。” 若萱讪讪地不能拒绝,只得眼睁睁地望着他霸道地把玉佩重新别上她腰间。 李语和李辰看到风御麒满身是水地回了苑子,后面跟着沉默的若萱,两人对视一眼,李语吩咐丫环弄来热水,放在屏风后面,对着风御麒笑了笑。 风御麒没好气地把桌上的一本书甩到李语身上,斥骂道:“能滚多远就多远。” “是,属下和李辰一定能滚多远是多远。” 若萱扑哧笑道, 接收到风御麒冷冽的眼神又赶紧憋住笑。 风御麒大步走进屏风后面,若萱听得身后的门关上,才明白过来李语那古怪的笑,她脸微红了下,移步也往门口走去。 “回来。”屏风后传来淡淡的声音。 若萱只得站在房中间。 “过来。” 若萱脸上布满黑线,过来哪里?她只得往前一步。 “上官若萱。”屏风后的人声音已隐了丝怒气。 若萱气道:“你到底想怎样?” “本王的手被湖底的石子划破了,你过来帮本王沐浴。” 和她过普通人的生活 毒妻归来,和她过普通人的生活 若萱无奈,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不就沐浴嘛,简单。ai悫鹉琻 她低着头,他淡淡地望着她,表情平淡,脸隐在热气里,朦胧看不清。 她咬牙在凳上寻了毛巾,蹲到桶沿,撇开头,往他身上随意地抹着。 她也不知道抹到了哪里,他手握住她,咬牙道:“上官若萱,你出嫁前没人教你如何侍候夫君吗?” 若萱气道:“出嫁前不是在麒王府吗?王爷应该很清楚若萱学了些什么。碛” 风御麒伸手一扯,把她也扯进若大的浴桶,把她脸扳到面前,笑道:“你是怪本王没有教你侍候夫君了?” 若萱闭着眼,全身湿透,她的膝跪在他身上,这样的姿势,加上热气的作用,她的脸早已红透。 他握住她手,声音暗哑:“那本王现在就教你如何侍候夫君沐浴。攸” 他的手握住她手,在他身上游走,两人的呼吸清晰可闻。 最后,不知是谁,吻上了对方,水花四溅,他游过她身子的手用力一下重过一下,她能感觉到他的克制。 她苦笑,他完全可以叫柳如黛或是别的女人来侍候他,何苦来折腾她。 他吻遍她全身,她从挣扎到抗拒,到最后的摊软在他怀里,只愿就这样沉沦下去。 ****** 若萱昏沉沉地醒来,他已不在身边。 她草草地用了早膳,出了他的苑门,转回自己的苑子,碰到小环。 小环欢天喜地迎了上来,笑道:“王妃。” “见到王爷了没?” “没有。”小环笑着摇头,“好像出去了。” “王妃,奴婢去熬点补汤。” “给谁熬?” “给王妃呀?”小环古怪地笑着,瞟了一眼她脖子上的青紫,笑着收回了视线。 若萱脸一红,笑骂道:“不须要。” 快步转身,往苑子外面走去,清丽婉转的眸子暗了暗。 小环怔了怔,不知若萱为何不高兴。 再说风御麒早上起来,望着沉睡的她,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就和李语几人出了清芷阁。 李语追踪到赵泽文确实想炸平灵州,所以一早来回报风御麒。 风御麒一早就送了拜贴给玄剑山庄,需要见玄剑山庄的庄主。 他却不知玄剑庄主如此年轻,只是戴着面具,却是看不到容貌,但看他华服金冠,身姿翩翩,那双眼睛炯炯有神,风御麒不敢轻视,客气地说明来意,希望借助玄剑山庄地主的能力找出炸药所在地。 玄剑山庄庄主倒也爽气,直言要谢过风御麒,毕竟这玄镜的比武是玄剑山庄举办的,若武林人士在灵州出了问题,玄剑山庄也逃不了干系。 风御麒出得玄剑山庄,已见数十玄剑山庄的人飞奔而出,黑衣披风,戴着面具。 风御麒暗叹,想不到玄剑山庄埋藏着如此多的高手,庄主行动如此迅速,倒是自己过于担忧了。 风御麒回到苑里,床上已没了若萱,他微皱了皱眉,她不在房间,他竟然会失落。 他苦笑,坐到桌旁,拿起文书,仔细地看了起来。 再过两日就是武林大会,灵州龙蛇混杂,特别是太后的人和皇上的人在暗处。 他虽是见识了玄剑山庄的气度,但也不敢松懈,又叫来李语和李辰,细细地交待了一遍,才松了口气。 眼见武林大会日子逼近,风御麒却关在房间里练字,字苍劲有力。 柳如黛推门而入:“王爷!” 风御麒笔未停,眼眸专注在笔端,却是没看她一眼。 “王爷,我听侍卫说王爷在四处搜找赵泽文。” “我想见他一面。” “见 他何用?他会听你的吗?”风御麒冷笑。 柳如黛顿了一下。 “你还不死心吗?”他冷笑道。 “男人的心思岂是几句话说得清,不是吗?”柳如黛苦笑,“如果女子用眼睛看到的都是真实的,岂不是很傻。” “看来私底下赵泽文把心都掏给如黛看了?”风御麒冷笑,“倒是本王多此一举了。” 风御麒放下笔,走到窗边,负手而立,淡淡地道:“你见他为何事?” “我想劝他放手,别再帮太后做事,到时王爷放他一条生路。” “第一,你一定能劝得动他?他一定听你的?第二,他屡次和本王作对,本王没有理由相信他,更没有理由放过他。”风御麒淡淡地道。 “王爷,如黛跟了你多年,没有别的求你,只求这一件,以后能和他过普通人的日子。” “普通人的日子?”风御麒冷笑,赵泽文会答应吗?放得下这权势吗? “王爷,我愿意帮你传递信息。” 风御麒转身凝了她半晌,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淡淡地道:“不须要。” 他冷笑:“不就是普通人的日子吗?本王答应你就是了,到时本王定如你心愿。” 柳如黛脸上终羡了笑,紧走几步,握住他衣袖:“王爷,你真的答应了。” 风御麒半晌才道:“嗯,你想过普通人日子,本王随你。” 他心中冷笑,她对男子太天真,竟然想着要和赵泽文过普通人的日子。 他何必打击她,遂她愿就是了。 他又道:“不管你想要什么样的日子,本王大事成了后,都随你愿。” 柳如黛望进他眼眸深处,觉得不太真实,但转念一想,他许是爱上上官若萱了吧,终是放下了她柳如黛而已。 她笑着点了点头,多年相处,她还是有些失落,她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吗?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她只有嫁鸡随鸡,再不敢奢望别的了。 屋外传来花盆碎裂的声音,风御麒走到窗边,淡淡地望了一眼窗外奔出苑去的白衣女子,眼眸暗了暗。 她听到了多少?听进去了些什么? 风御麒有些烦躁,柳如黛再说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了。 若萱不知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把门关上,跌进床里。 她抚着心口,钝痛,他竟然要和柳如黛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她苦笑,心口痛得不能呼吸,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生活?一夫一妻,外加一个可爱的孩子? 她头埋进被子里,痛哭出声,他最爱的始终是那个女子,清清细细的嗓音,让人如沐春风,纤纤弱弱的身子,我见犹怜。 难怪,他和她在浴桶里纠缠半天,他终是没有要她,原来是因为他只要那个女子做他的妻子。 若萱脸上的泪滑落在锦被上,自己什么也不是,在他心目中什么也不是。 她不知哭了多久,累了,陷入黑暗里,口干舌燥,头痛欲裂,可是睁不开眼。 风御麒烦躁地坐在桌前,李语进来时,他怒道:“出去。” 自从若萱跑开,他就心烦,关在房里,字写了一半,再也静不下心来。 “王妃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小环让请王爷去看看。” 李语话音未落,风御麒已如旋风般跑了出去,该死的,她又想怎样。 风御麒大步走进若萱苑子时,小环正使命在拍门。 风御麒皱眉,小环道:“王妃进去半天了,好像在里面哭,现在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奴婢担心……” 风御麒揉了揉眉,伸手敲门:“若萱,开门。”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他克制怒火,他什么时候这样对自己的女人这样和风细雨地让开门的。 &nbs p;小环直跺脚,也道:“王妃,快点开门啊。” “上官若萱,开门。”风御麒终是失了耐心,对着房里大声道。 李语跟在后面,道:“王爷,要不撬窗吧?” 风御麒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李语,凌厉的眸子望了一眼房门,一脚踹了上去,门蹦地一声倒地。 李语往后跳开一步,怕被他的怒火漫延到。 风御麒大步走进房间,床幔没有放下,被子凌乱而拱起来。 他怒火填胸,伸手把被子扯起,扔到地上,正要发火,见她紧闭着眼,脸色通红,心中一凛,弯腰,伸手探向她额头,该死,额头烫得如火烧。 “去叫慕容笑来。”他怒道。 慕容笑慢悠悠地提着药箱而来,慢悠悠地把药箱放到桌上,再慢悠悠地打开药箱。 风御麒抱着若萱,对着慕容笑怒道:“慕容笑,快点。” “王爷现在知道着急了,我早就说过,她受不得刺激。” 风御麒想辩解,他没有刺激她。 膝上躺着的若萱浑身发烫,他终是只是满脸怒容地盯着慕容笑,没有再说什么。 舍不得 毒妻归来,舍不得 慕容笑给若萱看完,让小环去煎药,淡淡地道:“王爷,我还是那句话,别再刺激她了,玄镜并不一定能救她,早些打算吧。ai悫鹉琻” 风御麒眼眸暗了暗,心绪复杂,他竟然会不舍。 他给她捏好被子,坐在床沿,手抚在她尖细的小脸上,半晌,再抬起头来时眼里已是一片清明。 小环熬好药,风御麒抱起若萱,一手掐开她下颌,一手端药碗,把药悉数灌进她嘴里。 可是她潜识里根本不想吃药,药顺着嘴角又流了出来碛。 他皱了皱眉头,吻上她的唇,她不能呼吸,只得把药吞了下去。 小环错愕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心中自是欢喜,拿了药碗,轻轻地退了出去,把门从外面掩上。 他只是为她要把药吞下去而吻她,可是只是这样一个吻,已不能克制,浅吻变深吻,舌尖扫过她口腔每一处攸。 他很奇怪自己对她的感觉,好似等待了千年,痴迷她的吻,迷恋她的身子。 她身子滚烫,他干脆伸手脱了她的中衣,只余肚兜,把她搂进怀里。 他俯在她耳边低声道:“上官若萱,你听到了什么?你又误会了什么?” 她迷迷糊糊,不知他在低喃什么,梦镜里只反复一句话就是他要和柳如黛过普通人的生活,那自己算什么?他娶自己算什么?他给她王妃的位置又算什么? 她情愿从来没有遇见过他,从来没有……她不要和他有千慕山的初见,不要他来竹屋救自己,更不要再石室刻骨的纠缠…… 她身子热,不停地往他怀里钻,寻找清凉。 他咬牙:“小妖精。” 床前放了一盆凉水,他不时地给她更换凉毛巾,他几时照顾过别人,却照顾了她整晚,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何要如此了?他完全可以把她交给小环照顾。 为了上官宰相的相助?为了她那勾人摄魄的眼睛? 他摇头苦笑,说不清楚,只是不想假手别人,只是想搂她在怀,仅此而已。 她在怀里,他竟然会有一丝满足,一丝宁静,好像回到母妃还在世的日子,安宁而温馨。 ****** 玄剑山庄在灵州的广场搭了擂台,一大清早,各方武林人士都来了,依序入座。 玄镜由玄剑山庄八大长老护着,被固定在高台上,玄镜是椭圆形的,和普通的镜子并无区别。 风御麒在座位上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再次望了一眼那玄镜,不期和玄剑山庄的庄主目光相对。 对方的眼里有丝戏谑,很快又转了开来。 风御麒心中暗沉,正沉思时,杜雪跑了过来:“师兄。” 风御麒斥道:“这几天跑哪里去了?” “我跟着六哥,七哥你就放心吧。” 李语四处看了看,笑道:“六爷在哪里?” “一早他就说来这里,你们看到他了没有?” 李语摇头,杜雪又望向李辰,李辰也摇头。 杜雪叹口气,风御笙总是神出鬼没的,他想出现时自然会出现,她遂不再寻找,在风御麒身旁坐了下来。 她又扫过几人,戏谑地笑道:“师兄,我师嫂呢?” 风御麒瞪她一眼,斥骂道:“你还记得师嫂,她生病了,在清芷阁里休息呢。” 杜雪望了一眼慕容笑,从慕容笑微点头的那副样子里得知是真的,她跳了起来:“那不行,我得去看看嫂嫂。” 风御麒被她的风风火火的性格弄得很无奈,笑骂道:“你是去看她,还是去烦她休息?” 李语嘴角憋着笑,眨了眨眼,道:“王爷宝贝着王妃呢,小师妹,你还是坐这里看热闹吧,免得一会又缠着我和李辰问这个问那个。” 李辰点头,眨了眨眼:“回去我就睡大觉,不解说。” 杜雪跺脚 :“那一会中场休息时我回去看嫂嫂。” 风御麒瞥了她一眼:“刚和六哥呆两天,对你姐姐的称呼都改了?” 他心中微微一动,杜雪对若萱很似喜欢,对柳如黛却并不热情…… 杜雪瞪风御麒一眼,做了一个鬼脸,笑道:“反正姐姐也是她,我也只认她是七嫂,怎么叫随我心情。” 李语扑哧笑了出来,风御麒冷冷地剜了他一眼。 慕容笑望了一眼风御麒,抿唇,他早上去看过若萱,烧是退了,睡颜却还是蹙着眉,玉白的手上青筋可见,情花毒每日都在吞噬她的健康。 他是医者,他也想一见玄镜,这世上真的有神力吗? 若是若萱死在他面前,他也很难接受,恨自己的无能。 擂台上,玄剑山庄一长老飞身而上,对各位武林人士抱拳施礼。 杜雪几人才安静下来,目光都转向擂台。 那人太阳穴微鼓,可见功力不低,目光炯炯,扫过众位好汉,沉声道:“玄剑山庄在多年前偶然得到玄镜,玄镜时有幻像出现,但这几年再无任何图像出现。” “听闻玄镜只听从主人的招唤,所以玄剑山庄举办这场武林盛会,为了就是找出玄镜的主人。” 台上的人指着身后的玄镜道:“众位上擂台比武,若是玄镜的主人,它必会有幻像出现,若不是,还想得到玄镜,那就以武取胜。” 那人又笑道:“若你武功天下第一,取了玄镜,自然也可以迫使玄镜的主人驱使玄镜。” 杜雪低声道:“若是参加比武的人都不是玄镜主人呢?” 李语摇头,望了一眼李辰,李辰也努了努嘴,摇了摇头。 风御麒沉了脸,望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玄剑山庄庄主。 “师兄,我们有把握取了这玄镜吗?这玄镜长得还真像玄镜湖。” 风御麒瞥了她一眼,扫过那玄镜,镜面平镜,无一丝波澜。 几人里面,他武功最高,所以杜雪热切地盯着他,不知他会不会亲自出马。 半晌,他都没有出声,杜雪又道:“不行的话,我快马回天山,让我爹来,取了这玄镜,挂到玄镜湖边。” 李语嘴角抽了抽,这个师妹的想法还真是奇特,武林人士都想得到玄镜,若是挂在玄镜湖旁,天山岂有宁静之日。 风御麒淡声道:“到时李语上去。” “啊!” “啊!” 一声是杜雪不屑的声音,一声是李语无奈而不可思议的声音。 若要取这玄镜,非风御麒自己出手不可,慕容笑也奇怪地望了一眼他。 接下来就是各个门派上台比武,看了一会,风御麒离座而去。 杜雪望了一眼慕容笑,后者没有什么反应,目光依旧盯着台上,杜雪跺脚,抬步追了上去。 “师兄,你是回清芷阁吗?” “嗯。” “我陪你一起回去看看姐姐。” 风御麒不置可否,出了广场,从侍卫手里接过马,飞奔上马,扬长而去。 杜雪急忙牵了另一匹马,追上风御麒。 玄剑山庄庄主望了一眼风御麒那里空着的两个位置,招了招手,一个护卫走到他面前,他低声吩咐了几句,护卫飞身而去,方向是风御麒离去的方向。 坐在另一边的修禹微蹙眉,坐了半晌,终是站了起来,回了印月阁。 风御麒进了若萱的苑子,小环正从里面走了出来:“王爷!杜小姐!” 风御麒道:“王妃醒了吗?” 杜雪则已奔了进去,掀开床幔,见若萱闭着眼,呼吸清浅,想来还没醒。 “王妃早上醒了一下,吃了点稀饭,又睡过去了,吩咐奴婢不要让人打扰,王妃说想好好睡一觉。” &n bsp;风御麒不再停留,大步走了进去,昨晚她睡得并不安稳。 他在床沿坐下,摸了摸她额头,没有再烧起来,探了她的脉像也平稳,遂松了口气。 杜雪望了他一眼,轻声道:“姐姐没事了?” 风御麒示意她别说话,指了指门口,让她出去,他想和若萱单独呆一会。 杜雪悻悻地出了房间,坐在外面的台阶,托腮望着天空。 风御麒执起若萱的手,淡淡地道:“本王知道你醒了。” 若萱睁开眼,如明珠一样的双眼蒙了一层雾,眨了眨眼,把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支撑着坐了起来。 一阵眩晕,手用力抓在被褥上才能坐稳。 “本王只是回来看看,一会还得去武林大会。” “我很好,王爷赶紧去吧。”她低垂着头,平静地道,哀莫大于心死,她不想有任何想法了,也不想再面对他,多看一眼,她都会难受,怕会舍不得。 出逃 毒妻归来,出逃 风御麒伸手撅起她下巴,望进她眼眸深处:“真的很好吗?那你手为何抖?” 他把她扯进怀里,她手抖个不停,用了多大的心力支撑着自己? “只是有些虚弱,休息一下,等晚上王爷回来,若萱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了。ai悫鹉琻”若萱淡淡地道。 他头埋进她颈窝:“本王不想去看那武林大会了,蹩脚的武功没什么看头,就留下来陪王妃吧。” 她心中一颤,推开他,扯出丝笑:“王爷不是要抢玄镜给若萱治病吗?那就不能错过那些人展示武功的机会,到时好心中有数。碛” 风御麒盯着她的脸,她有些心虚,垂下眼睑,长睫毛轻颤,恍若彩蝶在花尖轻颤。 他心中一动,轻轻地吻上她的眼睑,笑道:“那你乖乖地呆在床上睡觉,等本王回来用晚膳。” 若萱点头,控制着头顶的眩晕,抬起头,在他唇上蜻蜓点水的吻了下,眼里已是隐含着泪水攸。 风御麒一怔,快速地撅取她退开的唇。 她本就混沌的脑子嗡的一声更加天旋地转起来,他一边吮着她的嘴唇,一边道:“快点好起来,到时带你去看我如何夺取玄镜。” 他的声音太过魅惑,而且说的是我,不是本王,让她由挣扎淡淡变得顺从起来。 在她被他吻得神智更加迷离的时候,他的舌探进了她的嘴里,带着她的舌头一起翻腾、飞舞、纠缠。 她被他亲得浑身酥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全身靠在他的怀里。 他抱着她的双臂越来越用力,吻也越来越狂热,粗重的喘息响在床幔里。 他重重地亲了一下她的嫣红唇瓣,眼眸半眯,望着大口喘气,目光迷离,胸口急速起伏的她,暗哑的声音响起:“等我回来!” 她笑着点头,望着他转身离去,听着他和杜雪的脚步渐远,她跌进被子里,捂着嘴压抑的泪水落满被褥。 风御麒折回比武广场,比武正在激烈的进行,慕容笑倾身过来,和他说了几句,随后两人的目光又都倾注在了擂台上。 下午,风御麒无意瞄过修禹的位置,好看的眉头拧成了川字,修禹午饭后就没有回来。这本也正常,可是风御麒心中不安。 待他站起身,毫不犹豫地又一次离开比武广场,杜雪对着慕容笑又气又笑道:“师兄不如把姐姐拴在身边才好。” 慕容笑望了一眼修禹的位置,也微微拧了眉,看台上的玄剑山庄庄主也不知什么时候不在了。 风御麒按压住心中的不安,进了若萱的苑子,推门而入,苑里静悄悄的,好似她还休息,还在房间里。 他推开/房门,床前放着她的绣鞋,他微微安了心,缓缓走到床前,玉白手指轻轻挑起床幔,床上的人被子蒙住了头。 他蹙眉,伸手掀开被子,眼里怒气尽显:“上官若萱呢?” 小环被风御麒扔下床,撞到桌上,额头血汩汩而下,小环顾不上痛,不住地叩头:“奴婢不知,奴婢进来就被人敲晕了。” 风御麒咬牙:“上官若萱。” 他伸手一拳,檀木桌子蹋裂,中午前,他回来,她和他还缠绵亲吻,转眼,她就逃走了,他怒气冲冲地一脚踢在蹋裂的桌上,地上一张信笺飘落在地。 他俯身捡了起来,信上是她的清秀字体:“七哥哥,最后一次求你,不要难为小环,她是个忠心的丫环,是我把她打晕了,放进了床里。” “七哥哥,我走了,祝你和柳姐姐幸福!” 风御麒冷哼:“幸福?” 他早已和幸福无缘,无情无爱何来的幸福。 他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她竟然敢跑,还很好的瞒住了他。 她又是怎样跑出这看似戒备松懈的清芷阁去的? 他拍了拍手,几个暗卫飞身落在他面前,面色都有些黯然。 任是谁都看得出他冷冽的眸子里含着滔天的怒火:“说!” &nb sp;“属下开始并未发现王妃离开,以为是小环出去买东西而已。” 风御麒怒道:“你们就是这样保护王妃的?” “后来门外的暗卫觉得蹊跷,跟了过去,现在还未回来。” 暗卫战战兢兢地汇报。 “修禹呢?往哪个方向追去了?”风御麒狠戾地望着跪在地上的暗卫。 “修禹也是往那个方向而去。”暗卫指了方向。 “若是找不回王妃,你们也不用回来了。”风御麒暴戾地道,身形一闪,已是出了清芷阁,骑上马顺着若萱离开的方向追去。 暗卫不敢懈怠,也跟着追了去,心里都有些忐忑,看不明白这个年轻主子的心思,好似对王妃用情很深的样子。 风御麒一路狂奔,一路上有暗卫留下的暗记,他冷哼:上官若萱,好样的,专挑偏僻小路走,你真是不要命了,不怕死。 他又气又怒,气她的不要命,若是她有杜雪的武功,倒也好些,她不仅无武功,还病着,随便一个普通人都可以放倒她。 若是碰到赵泽文怎么办?他的心揪得痛,赵泽文狠辣无情,虽对柳如黛生了几分情意,可是若萱若是在他手上,风御麒不敢想象赵泽文会如何对她。 风御麒不知什么心情,只是害怕她落入赵泽文手里,他竟然怕她会死,是的,若是赵泽文折磨她,她会选择死吧?这一点,他有几分确信她和柳如黛的不同。 他扬起马鞭,不时抽打马,还是觉得慢,心口滞闷而惶恐。 再说若萱把小环打晕,吃力地把小环弄上床,换上她的衣服,经过一番的掩饰,走出清芷阁,融入街上的人群时,才撒开了腿奔跑。 她买了一匹马,专挑小路走,一是大路奔跑引人注意,也怕在路上碰到官员,风御麒追来只要稍打听就能很快找到她。 她早就想离开王府了,离开他了,只是在麒王府想逃出去那是插翅难飞,京城到处是他的探子,还没到城门,说不准就被他拎回去了。 来灵州的路上,她也没有寻到机会离开,不是有他盯着,就是有杜雪陪着。 听了他和柳如黛的一番话,她不想再等待下去了,今天是最好的机会,她也没想到他会折返回来看她的病。 她摸了摸唇,唇上还是他的吻,深深浅浅的吻,他不爱她,他要的是和柳如黛过普通人的日子。 她任由泪落满脸,发了狂的往前奔去,她身子发了高烧,并无多少力气,就靠着一股离开他的心力支撑着。 眼见着路越来越偏,天越来越暗,她也害怕,她隐约间感觉柳如黛以前吃过不少苦头,为他吃了不少苦头。 而现在,她是他的王妃,她也怕被他的仇家盯上,特别是路上那场惨烈的打斗,那些被控制的死尸,她想想就害怕,就作呕。 终是支撑不住虚弱的身子,跌落马下,她爬到一旁的树旁,扶着路旁的树杆,弯腰呕个不停,本就没吃什么东西,把黄胆都吐了出来。 身后阴风飘过,阴恻恻的声音传来:“看来今日我们收获不小,不仅抓到了麒王妃,还抓到了麒王爷的种。” 若萱惊恐地回头,见两人站在面前,听他们话语里的意思,肯定是风御麒的仇家,而非朋友。 她定了定神,笑道:“我和风御麒那浑蛋半点关系都没有了,你们看不出来我是在逃跑吗?” 来人对视了一眼,再看若萱,见她神情狼狈,不停地喘气,确实是一副逃跑的样子,其中一人笑道:“那我们帮你逃跑,跟我们走,保证风御麒追不上你。” 若萱眼睛眨了眨,计上心来,笑道:“多谢两位大哥,我和师傅约好了在这附近见面。” 她暗自让自己镇定下来,面上故意很焦急地四处张望,嘴上嘀咕道:“师傅老人家怎么还没来?想必时辰也快到了。” 两人一怔,据他们了解,麒王妃的师傅来头不小,听说武功出神入化,若是她师傅出现,两人心中一怵,不敢想象被她师傅捏成粉的惨状。 若萱偷眼瞧两人,两人神情都有些不自然,她又道:“要不两位大哥陪我一起等师傅,一会若 萱定让师傅好好谢谢两位。” 闻言,两人直摆手,换了一张笑脸,道:“我们两兄弟还有事,就不打扰王妃等师傅了。” 说完,两人纵身隐入树林深处。 若萱见两人离开,才吁了口气,靠在树杆上,双手紧抱着树,才控制那股眩晕。 远走高飞 毒妻归来,远走高飞 想到刚才两人的话,她苦笑,成婚以来,他都未碰过她,哪来的孩子,他的孩子应该是只有柳如黛才有资格生下吧? 可是,她记得风御麒打掉柳如黛一个孩子,她敲了敲浑沌的脑袋,暗骂自己,都要离开了,管他那么多。ai悫鹉琻他和谁生孩子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她稳了稳心神,望了一眼四周,才又往前奔去。 刚才那两人并未走见,躲在暗处,见她又往前奔,才知上当了,骂骂咧咧地又追了上来。 她怎跑得过两个武功的人,很快被两人逼退到树边碛。 她冷笑道:“你们到底想怎样?” “乖乖地和我们回去。”来人冷笑道。 “我和风御麒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们有本事去武林大会上找他,找我一个弱女子像什么好汉。”若萱冷声道佗。 “还挺伶牙利齿。”其中一人啐了一口,挽袖就要来抓她。 她往树后一闪,避过来人,明白这两人铁定要抓了自己去和风御麒谈条件,冷笑道:“你们知道风御麒手段残酷,就不怕他抓了你们淹成肉酱。” 一人啐了一口:“他也就一个纸老虎,柳如黛还不是对我们老大投怀送抱。风御麒一顶绿帽子戴那么高,也没见他怎样。” 另一人瞪了他一眼,那人赶紧闭了口。 若萱怔了怔,想来这些人是赵泽文的人,对他们羞辱风御麒,她心里本能的不舒服,冷笑道:“柳如黛和王爷半点关系也没有。” 两人狞笑着走向前,伸手抓住她:“你是他的王妃,这关系可不一般了。” “他若知道是你们抓了他的王妃,天涯海角定要你们不得好死。”若萱冷笑。 两人扯着她就走,冷冷地道:“就看他有没那本事了。” 突然面前寒芒一闪,两人放开若萱,险险地躲开剑芒。 “修大哥。”若萱声音轻颤,看到了救星。 修禹因为住在她隔壁,派了人注意清芷阁的动向,若萱出来时,慌忙中和他的人碰撞了一下,他的属下忙告诉了若萱出逃这一信息。 修禹急忙离开了武林大会,一路追来。 他把她护到身后,轻声道:“别怕。” 修禹剑芒更甚,另两人也武功不弱,修禹也没占到便宜,又顾及她,一时胶着着。 修禹不敢恋战,怕对方有帮手赶来,实际上两人刚才确实已发了信号,正有大批人往这边赶来。 而修禹怕惊动风御麒,并未带帮手。 他只想悄悄地带她离开,她既然想离开,他就想办法带她离开风御麒。 她并不适合风御麒。 修禹突然剑芒更甚,把两人逼退,顺手搂起若萱,跃上马,往林外奔去。 才奔出不远,就被一列黑衣人团团围住。 修禹暗暗叫苦,想不到这么多人注意到了若萱的出走,她是风御麒的王妃,很多人打她的主意。 若萱环视了一眼四周,也是叫苦不迭,低声对修禹道:“修大哥,你想办法离开,不用管我,他们不敢伤我,只是想和风御麒做交易而已。” 修禹沉声道:“大哥不会丢下你。” 她唤他一声大哥,不管如何,他都不会扔下她不管。 何况,他对风御麒对若萱的感情没有信心,若是风御麒不愿意答应对方的条件,那若萱岂不是要吃苦? 若萱咬牙道:“修大哥,他们人多,你先出去再说,找帮手再来救我。” 黑衣人道:“你们两人都别想逃出去。” 修禹长剑一挽,冷笑道:“就看你们有没这个本事了。” 他搂住若萱,跃上树梢,借着树的反力,跌回地面,黑衣人很快又把两人围成了一圈。 修禹衣服很快染红,若萱闭着眼,只觉得脸上血腥味浓重。 <b r>修禹搂着她的手时紧时松,脚步也没有开始的稳健,她心中不安越来越甚。 耳边裂帛的声音,若萱睁眼,惊呼:“修大哥,你受伤了。” 修禹边挡对方来势凶凶的剑,边低声道:“不碍事。” 若萱大声道:“别打了,我随你们走就是了。” 眼见黑衣人攻势更猛,修禹已是受了几处伤,黑衣人要的是她,她不想再让修禹涉险。 “你要随谁走?”伴着一声清朗的声音,面前的黑衣人都中了飞镖,往四面退去。 若萱几分惊喜,几分慌恐。 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他带着几个暗卫,他飞镖又厉害,想来是得救了。 场中飞镖纷飞,长剑狂舞,黑衣人在他狂怒的剑气下纷纷倒下。 黑衣人很快被几人歼灭,只抓了两个活口。 修禹紧搂着若萱,若萱已是站不稳,连续地奔跑,还有惊恐,此刻才知道全身无力。 风御麒冷冽地道:“过来!” 若萱暗咬牙,修禹松开手,她才迈开脚,往前跌去。 修禹伸手过去,有一个人更快,把她捞进怀里。 风御麒抱着她跃上马,看了一眼修禹,淡淡地道:“本王这次谢你救了王妃,以前的事情本王就不再追究了。” 修禹冷声道:“我救她并不是因为他是你的王妃。” 风御麒眼眸微眯,没说什么,策马而去,暗卫望了一眼修禹:“修公子受伤重吗?” 修禹望着那一骑远去的马,心口刺痛,他没有能够带她离开:“无大碍。” 暗卫抱拳,策马追上风御麒。 风御麒冷着脸,眸子里一片寒意,该死的上官若萱,竟然想逃离,她想去哪里?她要和修禹远走高飞吗? 他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她是他的王妃,生生世世都只能是他的王妃,谁也别想带她走,谁也别想。 他单手把她紧紧搂进怀里,想要嵌进骨头里,这样,她就再也不能逃开。 她不怕死吗?刚才有多危险,她不知道吗? 若是他再晚来一会,她被赵泽文抓去,他不敢想,那种痛苦他尝过,他再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如果再发生一次那样的事情,他发誓天涯海角,他定要把赵泽文碎尸万断。 若萱腰感觉要被他勒断,头也要炸裂一样痛,她虚弱地道:“王爷,很痛。” 风御麒怒道:“你连死都不怕,还知道痛?” 若萱伸手去掰他的手,他怒极,眼里一闪而过的危险气息,伸开手,她坐不稳,直往下坠。 她心脏乱跳,大叫道:“风御麒,你浑蛋。” 他轻轻伸手,又把她搂回怀里,这次没有再紧紧勒着她,低笑道:“是你让本王松开手的。” 若萱捂着心口,抬头发狠地咬在他下巴上:“风御麒,你变态。” 风御麒怔了怔,低头凝着他,眼眸幽深,下巴还停留她刚咬的刺痛。 他难得的没有生气,幽幽地道:“本王是变态,应该随你被赵泽文抓去,受尽苦头,本王再一张休书休了你。” 可是,他心口揪着痛,他怕她被赵泽文抓去,很怕,怕得发狂,他疯狂的驱着马追来,就是怕再面对那一幕,他要她好好的。 “像你这样的就不应该有妻子,你最好一张休书休了我。”若萱气道。 风御麒脸阴沉下来,怒道:“上官若萱!” 若萱抬头,气呼呼地盯着他:“我受够你了。” 他要和柳如黛去过普通人的日子,为何还要来招惹她上官若萱,她都放下了,要离开他了,他为何还不肯放过她。 风御麒咬牙,低头,在她唇上重重地咬了下,道:“本王没有对你腻味之前,你只能这样受着。” nbsp;若萱回咬他,血腥味流畅在两人口腔里,风御麒顺势把她头固定住,唇舌纠缠她。 若萱伸手捶他,嘴里呜咽地骂着他。 风御麒低笑着放开她,挑眉看着她脸色通红的她,她怒瞪他一眼,转回头,摸了摸脖子,刚才脖子差点没扭断。 暗卫跟在后面,都自发的放慢马步,搞不清楚刚还是盛怒的风御麒,一会倒和王妃在马上亲热起来。 若萱靠在他怀里,两人一路上也没再吵架。 风御麒的马奔进清芷阁,柳如黛正在院子里,马从她身旁飞奔而过,并未有停留。 柳如黛被马飞奔而过惊吓,跌坐在地上,扭头望着马拐到若萱的苑子里。 暗卫进来,扶起地上的柳如黛,她问道:“王爷和王妃去了哪里?” 暗卫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道:“王妃被赵泽文的人差点抓走……” 柳如黛捂嘴,眼里闪过惊恐,同时也有嫉恨,王妃怎就运气那么好,被王爷及时救回来,若当时,自己…… 来得不是时候 毒妻归来,来得不是时候 她低垂着头,掩去眼里的苦涩,再抬头时,暗卫已没了踪影。ai悫鹉琻 她盯着若萱的苑子许久,风御麒没有出来,只是慕容笑提着药箱走来。 慕容笑经过她身边,停了停,柳如黛道:“他爱上王妃了吗?” 慕容笑道:“爱不爱都和你没什么关系了?上官若萱是他的王妃这是事实。” 他说不上对上官若萱什么感觉,不坏,也不好碛。 但他看得出风御麒看上官若萱的眼光确实有些不同。 风御麒会关心上官若萱的病,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他的王妃,慕容笑也说不上那种感觉,反正感觉很不同。 柳如黛拉着慕容笑,眼里悲怆,有些咬牙切齿:“当年,若他也及时救我出来,我又岂会有今日的痛苦?佗” 慕容笑扯开她的手,冷冷地道:“当年,不管你受了何种苦,王爷都会把王妃位置留给你,除了背叛。” 柳如黛厉声道:“我不信上官若萱遇到那种情况不会背叛王爷。” 慕容笑同情地望了一眼激动,有些歇斯底里的柳如黛:“王爷不会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他知道自己的话很冷酷,很打击柳如黛,可是她爱上了赵泽文,又何必再纠结这些。 “王爷不是神,也总有的失算的时候……”柳如黛泪珠滚滚而落。 慕容笑皱了皱眉头,望了一眼面前梨花带雨的女子,感情上,他倾向她,毕竟大家一起长大,可是,他脑子里不受控制的一个声音:“上官若萱会选择死,王爷也会倾尽全力杀了赵泽文,他和她的感情和你和他的感情真的不一样……” 柳如黛又笑又哭,扬起好看的小脸:“只因上官若萱身后是上官凌诺。” “不是,你根本不懂,他们相互恨着,却也爱着。”慕容笑本不想打击柳如黛,可是她的执迷不悟…… 慕容笑苦笑,不再顾柳如黛的怔愣,进了若萱的苑子。 他其实也不知道上官若萱若是遇到那样的事情,王爷会如何处理?上官若萱又会不会和柳如黛做一样的选择? 他那样和柳如黛说,只想让柳如黛放下这一切,既然选择了赵泽文,就别再指望王爷给她想要的。 他摇头,上官若萱绝不会爱赵泽文,她长得并不多美,除了一双如明月的眼睛,也许就是那双眼睛吧,吸引了六爷的注意,吸引了修禹,这几个男子哪个不是容颜如画,当世英才。 可是,慕容笑看得出来,上官若萱始终只对王爷不同,恼怒里都带着情,很奇怪的感觉,好似认识了很多年。 若论感情,他和柳如黛自然亲近,上官若萱是宰相的女儿,他和她交往也不多,但上官若萱给他的感觉就是她才是站在王爷身边的那个女人。 何况蓝太妃对上官若萱感觉也很不同,当年柳如黛被抓,蓝太妃也只是叹息了一声,转身抚着佛珠,更深地叹息一声:琴姐姐若是有灵,保佑子君的孩子还活着。 若萱被风御麒扔进床里,他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俯视她:“上官若萱,你是第一个敢离开本王的女人。” 若萱冷笑:“王爷要杀要剐随便。” 风御麒却感觉有丝倦了,淡淡地道:“你看你现在的鬼样子,本王真不知道为何要追你回来,你死在赵泽文手上最好。” “死了倒好。”若萱苦笑,幽幽地道,闭了眼,很倦,很累。 眼角的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感觉他微凉的手拭去眼角的泪。 “为什么要逃?本王对你不好吗?你那么厌恶麒王府吗?”淡淡的嗓音,却压抑着一些情绪。 若萱睁开眼,望进他幽黑的深眸里,半晌:“王爷,你很自私。” 风御麒眼里一闪而过的怒气,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说他,他不怒反笑,凝视她,耐心地问道:“本王如何自私?” 他第一次,很有耐心地倾听她说话,想知道她内心的想法,为何会有出逃的想法?她到底想要什么? “王爷都要去普通人的日子了 ,还不让若萱离开吗?”心口如磐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风御麒怔了一会,凝着她脸上变幻万千的表情,有哀凄、伤心、难过,他反而轻松下来,笑道:“本王确实想过普通人的日子,每天在刀口舔血的日子谁愿意过?” 若萱一双眼眸聚满泪水,不停地掉落下来,她还能说什么。 她的绝望,他看在眼里,心中一抽:“本王也希望得一心人,生个可爱的孩子,温馨而甜蜜,可普通人的日子本王怕是这辈子也别指望了。” 若萱透过迷蒙的眼,她看不懂他,他的心埋得太深,一切都掩藏那双幽黑的深眸下面。 他伸手搂起她,搂进怀里,让她的头靠在他肩上,淡淡的声音传来:“所以这辈子你也别指望过普通人的日子。” 若萱几分怒,又几分迷惑,更有几分期许。 他推开她一点点,捧起她疲惫的小脸:“若萱,本王不放手,你就别想离开,本王在地狱,你也得在地狱。” 若萱苦笑,只有那个女子才在天堂吗? “好,我陪你在地狱,只要你不放开若萱的手。”她笑道,既然逃不掉,那就什么也不想,要死要生都在他身边就好。 他深遂的眸子凝了她半晌,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十指交扣,他把她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 “王爷!”慕容笑站在门口,望着床上的两个人,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风御麒站了起来,淡淡地道:“给王妃看看。” 柳如黛跟着站在门口,风御麒蹙眉,走了出去,来到苑中。 他轻淡的无一丝情绪的声音在苑中响起:“不要去打扰她。” 柳如黛苦笑:“王爷,你怕我和王妃说什么?” 风御麒转过身,眼晴微眯:“本王不怕你说什么,但她病了,要静养,你应该明白本王说话的份量,若你违背,本王也不饶你。” 柳如黛苦笑:“既然王爷不怕我说什么,王妃生病了,我看看又何妨。” 风御麒瞳孔微缩,嗜血的话从嘴里吐出:“告诉赵泽文,若是他敢动本王女人,本王定不放过他。” 柳如黛心中一凛,眼里嫉恨,痛苦,各种情绪交缠在一起,最后只余满脸泪水:“王爷,如黛一直想知道,若是当日换作王妃被抓,你会像现在对我如此冷酷吗?” 风御麒淡淡地道:“没有如果。本王若对你冷酷,你现在应该在王府的地牢。” 柳如黛苦笑,是啊,自己应该知足了,至少不用在地牢受苦,可是心灵上的苦呢? “王爷,你何不放了我?”柳如黛苦笑。 “作梦!”风御麒冷笑。 “你不怕我伤害她吗?”柳如黛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厉声道。 风御麒脸上突现狠戾:“如黛,别逼本王对你动手,本王不想。” “你若想赵泽文以后得善终,你最好乖乖的听话。” 柳如黛突然福了福,脸上死寂般:“如黛明白了。” 这时,慕容笑走了出来,望了一眼苑中的两人,道:“王妃扎过针,睡过去了,须要静养。” 柳如黛苦笑,难不成慕容笑也认为她会去打扰若萱吗? 什么时候自己在他们眼里这样不堪了?她和他们一起长大啊,而上官若萱和他们才认识几天?仅仅一年而已。 风御麒大步进了房间,扔下柳如黛站在苑中,泪痕未干。 慕容笑看了柳如黛一眼:“走吧,惹怒了他,他定会把所有痛苦都加注在赵泽文身上。” 柳如黛苦涩的笑了笑,慕容笑眼里闪过一丝同情又有丝嘲弄。 三更时分,若萱从恶梦里醒来,蹭地坐了起来,望了一眼桌上的烛火,抚着心口。 风御麒蹙眉,也警醒过来,坐起来,把她搂进怀里:“怎么了?做恶梦了?” 若萱点点头:“我梦到被抓进一个小黑屋里,怎么喊叫 都没用。” 他轻抚她背,皱眉:“都是冷汗。” 他放开她,下了床,找了干净的毛巾,轻轻擦拭她背部:“只是一个恶梦而已,别怕,本王在这里。” 若萱靠在他肩头,手紧抓着他的肩:“七哥哥,你仇家太多了,我害怕。” 风御麒怔了怔,眼里暗沉:“明天你随本王去参加武林大会。” 他把毛巾扔到矮榻上,搂着她躺下。 “找到玄镜的主人了吗?”若萱好奇地问道。 一碗药 毒妻归来,一碗药 风御麒淡淡地道:“还没有。ai悫鹉琻总能找到。” 他想好了,到时夺了玄镜,若是玄镜的主人没来参加武林大会,那到时他就出重金找出玄镜的主人。 “七哥哥,那你早些歇息,否则明天没有精神。”若萱一下两下地划着他胸口。 “你睡不着?” “嗯。”若萱淡淡地应了一声,“睡太多了。碛” “那我们做点事情?”风御麒亲在她唇上,手紧搂着她的腰。 “七哥哥,我不舒服……”若萱推开他,翻转身子,她虽是睡不着,可是狂奔和后怕还没有缓过神来,何况心中还有芥蒂。 风御麒灼热的呼吸喷在她颈项上,叹口气:“再睡一会。佗” “王爷,你哪天要和姐姐过普通日子去的时候,能否提前告诉若萱?”若萱虽睡不着,可是脑子昏沉,明知这件事情不能再提,可是还是控制不住的提了。 他不爱她,就不要对她这样好,就不要爬上她的床,不要给她擦冷汗,不要这样温言软语。 她会习惯的,会放不下的,会贪恋的。 风御麒扳过她身子,翻身压上她,冷笑道:“你再说一次本王要和她去过普通日子?” “难道不是吗?”她苦笑,眨了眨眼,把眼里的泪逼了回去。 他掐住她下颌,恨道:“不要让本王再听到,否则……” 他手下用力,她痛得皱了眉。 他怒气冲冲,柳如黛要陪赵泽文过普通人的日子,不是和他风御麒,上官若萱非要一而再地提嘛,让他不舒服吗? 他早对柳如黛没了心思,可那毕竟有一段情,上官若萱一而再的提,让他难免怒气冲冲。 若萱怔了怔,眼角泪滑下,笑道:“以后不提就是了,想不到姐姐是想和王爷偷偷地离开王府,过普通人的日子。” 她苦笑,他是麒王爷,过普通人的日子肯定不容易,一定要有一个万全之策,才能全身而退,否则不仅过不了普通人日子,怕是处处都是危险。 风御麒却还是怒,低头狠狠地咬在她唇上:“上官若萱,本王说过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许再说。”他霸道地道,长舌滑进她嘴里,手抚上她的浑圆,用力的抽揉。 若萱吃痛,轻咬他长舌,他却低笑,好似知道她的意图,轻轻避开她的牙齿,在她口腔里狂肆地扫动,让她根本没办法咬到她。 她只有承受的份,他手轻轻挑开肚兜的带子,唇往下吻去。 她闷哼一声:“心口痛。” 风御麒道:“忍着点,本王不碰你,你又怪本王,碰你,你又心口痛。” 若萱气道:“谁怪你了,你赶紧下去。” 风御麒停下动作,手撑住头,斜睨着她,低笑道:“你确信让本王下去?” 若萱继续推他,脸色通红,烛光的映照下,一双眼睛越发的清亮美丽。 他笑道:“好!” 手却游离在她娇美的身上,滑进里裤,手指在腿根处来回摩擦,轻笑道:“确信要本王离开吗?” 若萱恼怒地望着他,呼吸已是粗重,咬唇头撇向一边。 风御麒俯身下来,吻住她唇:“小萱!” 他粗重的喘息响在她上方,吻四处点火,手指抽动、揉碾。 心口处又传来那种万蚁噬心的痛,她贝齿把唇咬出了血,他轻轻地吻去唇角的血,低喃:“忍着点。” 忍着点,他叹气,得了玄镜就好了,他渴望她,她的身体对他的致命的吸引力。 他克制了几个月了,大婚到现在,他不想再克制了,他要她,他清晰地知道,即使中情花毒,他也不在乎了。 他打开她的腿,覆了上去,他做足了前戏,她还是痛呼了一声。 两人几个月没有亲近,她有些不适应,他低声安 慰道:“一会就好。” 他额头滴下汗来,滴在她雪白的玉肤上,她难受,他忍得亦难受。 见她眉光舒展,他才慢慢律动起来,狠狠地撞击,恨不能把她揉进骨头里。 他在她的身体里沉沦,那柔软如丝绸般包裹他,他几欲崩溃。 他不止她一个女人,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快乐过,只是生理的须要。 可是有了她之后,他对别的女人再也提不起兴趣来,不愿意碰。 她在他的狂热下生出刻骨的欢愉,心口却痛得一波重是一波,被这双重的痛苦逼得就要死去。 他终于释放在她里面,低头吻了吻她。 她困极、累极,沉沉地睡了过去。 风御麒再也睡不着,天已透亮,他还得去武林大会。 他走出去,吩咐丫环不要打扰她。 他走回自己的苑子,沐浴更衣、用完早膳,慕容笑站在厅门口,双手环胸,定定地看着他。 风御麒有些恼,怒道:“你若闲着没事赶紧想办法给王妃解毒。” 慕容笑浅笑,走进来,坐到他对面,望着风御麒:“王爷,何不拿柳如黛去换解药?” 风御麒怔了一下,眼里闪过亮芒,喝了一口粥,再抬头时,眼里一片清明,冷笑道:“你当真以为如黛在赵泽文心里有多重要?”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如果赵泽文对如黛是真心的,王爷岂不也了了心事?”慕容笑深深地望了风御麒一眼。 风御麒没有说话,静静地用着早膳。 慕容笑猜中了他的心事,他对柳如黛已无男女之情,可是他并认为赵泽文能给柳如黛幸福 李语进来收走早膳,风御麒才道:“太后是想要本王的命,并非是针对王妃。” 慕容笑点头,笑道:“太后却没算到我们早知道王妃中了毒……” 慕容笑话没说完,见风御麒脸色微微变了变,心中一咯噔,王爷终是忍不住碰了王妃? 他伸手要搭风御麒的脉膊,但风御麒反应更快,躲开慕容笑伸来的手指。 他如此反应,慕容笑已知如自己所料,他确实碰了王妃,慕容笑苦笑:“王爷,你明知王妃中了毒,情花毒特殊,她的毒会传染给你。你为何还……” “所以你赶紧找解药,玄镜一定要得到。”风御麒正色道。 “王爷,玄镜只是传说可以解毒,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慕容笑气道。 慕容笑气归气,又折回自己苑子,取了银针,给风御麒放血疗毒。 风御麒运气,还好,并没什么不好的反应。 慕容笑看他表情放松,冷讽道:“这才是刚开始,你看看王妃一年前还是个小胖脸,现在下巴尖尖……” 风御麒回头望了一眼正在收拾药箱的慕容笑,眉头皱了皱,若萱是清减了不少。 一年来,他尽量躲着她,他叹口气,越躲越想得到她,以前的感觉太好。 他抬步走了出去,他不信命,不信天:“万物相生相克,一定能找到解药的。” 慕容笑摇头苦笑,王府有的是女人,他非要去碰一个不能碰的女子,他觉得不是自己疯了,就是风御麒疯掉了。 他望着风御麒站在苑中挺拔的身姿,心底泛上悲哀,心口也压得喘不过气来,该死的情花毒。 ****** 今日的武林大会依旧是擂台轮流换,风御麒意兴阑珊,早早回了清芷阁。 他直接进了若萱的苑子,小环迎了上来,笑道:“王爷,王妃正在画画。” 风御麒点头,有精神画画,看来她身子好了。 小环笑着站到一旁。 风御麒推门而入,若萱正站在桌前,低着头,很专注的样子。 若萱听得门响,天色尚早,风御 麒想必还在武林大会想着夺那玄镜,她叹口气:“小环,早上王爷离开时真的什么也没说?” 小环望了一眼风御麒,掩嘴而笑:“王爷只让奴婢别打扰了王妃休息。” 若萱心神不宁地应了一声,直到面前一个高大的身影,让她有了压迫感,她才发觉不对,抬起头,对上风御麒深邃的眼睛,她脸微红。 她放下笔,笑道:“七哥哥,今日武林大会这么早就结束了?” 风御麒伸手把她带进怀里,下颌搁在她头顶上:“本王提前回来了。” 她怔了怔,学着他,伸手搂住他,头埋在他胸前,闷闷地问:“七哥哥,要吃药吗?” 风御麒放开她,脸上有怒气:“你没吃药?” 若萱身子晃了晃,苦笑,望着门口,道:“小环,去弄一碗药来。” 小环苦着脸,望了一眼风御麒,转身往厨房跑去。 玄镜动了 毒妻归来,玄镜动了 风御麒怔了下,没有说什么,脸上冰冷。ai悫鹉琻 若萱咬唇,转身坐到镜前,望着镜中瘦削的脸,苍白无血色,头发只是随意地挽起,她取下丝带,长发散开,如瀑布一样垂在身后,把她娇小的身子都包裹起来。 梳子一下一下梳着长发,房间里寂静而压抑。他站在桌旁,冷冷地盯着她,盯着她的长发,还有那双瘦削的手,青筋可见。 他心口揪了一下,眉眼清冷:“你准备梳到什么时候?” 她笑了笑,在两边各编了一个小辫子,再用蓝色丝带把长发挽起,站了起来,转过身碛。 她靠在梳妆桌上,笑道:“七哥哥,好看吗?” 风御麒凝着她的头发,那两个小辫子让她显得有些生动,让他想起初见她的时候,她总是那样的娇俏动人,笑呵呵的。 她抬头,笑着,笑自己自取其辱,脸上长那么个黑色莲花怎会好看,柳姐姐才是好看,温柔细腻,清清淡淡的一笑就让人移不开视线佗。 小环把药端了进来,望了一眼两人,战战兢兢地把碗放在桌上,退了出去,把门掩上。 若萱撑住身子,稳了稳心神,深吸口气,缓缓走到桌旁,端起碗,低头一瞬间,一滴清泪滑入碗中。 风御麒有丝不耐地望着她哭哭涕涕的样子,伸手挥落碗,怒道:“不想喝就别喝。” 碗跌落在地,碎成片片,药汁四溅。 她苦笑,抬头,直视他眼睛:“若是怀孕了,我绝不喝药打胎。” 风御麒身子微僵,望了一眼地上的药,伸手掐住她下颌,怒道:“刚才的是去子汤?” 他以为她没有吃压制情花毒的药,他以为慕容笑研制的丸药用完了,却不知道她说的是去子汤。 他没有想过要给她喝去子汤,也许他应该问慕容笑,若是她怀孕了会不会很凶险? 他很生气,一方面是她这个样子让他生气,另一方面是气自己为何不给她喝去子汤?以后成了大事,他必定要把太后的根基连根拔起,他的子嗣必定不能有上官家的血脉。 可是,天知道,他有时会想要一个她的孩子。 若萱苦笑:“王爷以为是什么药?” “压制你身体里的毒的药。”风御麒怒道。 若萱怔了怔,苦笑:“王爷不怕若萱怀孕吗?” 风御麒没有说话,还在生自己的气,更气她的步步紧逼。 他心中的怒气无处可发,他掐紧她下颌,嗜血地冷笑,咬牙切齿道:“怀了再说。” “怀了我不会吃打胎药。”若萱挺了挺身子,微抬下巴,倔强地道。 风御麒怒极反笑:“你想拿孩子拴住本王的心吗?” 若萱心口刺痛,脸上却还着笑,道:“是的,到时七哥哥想去哪里,我带着孩子就跟你到哪里。” 有了孩子,她定不让他如愿地过普通人的日子,他休想不要她娘俩。 风御麒凝了她半晌,突然笑道:“本王开心还来不及,有贤妻有孝子,普通人的日子不就是如此吗?” 他话落,唇吻上她,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长舌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在她口腔里狂扫。 手紧紧桎梏住她乱挥动的手,伸手抱起她,走到床边,挥落帐子,把她压在身下:“本王有了孩子,人生也圆满了。” “混蛋。” 若萱挥拳打他,小手被他的大掌包裹住,他掌心温暖,把她手架在她头顶,没有说话,另一手撕开她的衣服,没有任何的前戏,直接进入。 有了昨晚,她倒也没有觉得难受,他冷冷地俯视她,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清醒地沉沦着。 他的热度再次释放在她体内,她绝望地想要死去,没有爱,却可能会有一个孩子。 她睡了一天,虽然很累很困,可再无睡意,闭着眼,听着他下床的声音,感觉他给她盖好被子,他打开门,唤小环收拾地上,弄热水。 br>不久,他抱她进了屏风后面,给她清洗,她依旧闭着眼,如木偶一样任由他摆布。 房间里只有水声和彼此清晰可闻的呼吸。 他细心地给她擦洗干净,把她抱回床上,盖好被子。 然后,他再次打开门,吩咐丫环传膳。 他自己则走了出去,掩上门。 ****** 第二日,风御麒带着若萱去了武林大会。 若萱从他怀里抽身出来,轻声道:“我去向修大哥道个谢。” 风御麒脸色阴沉,望了一眼正瞧过来的修禹,放开若萱,闷声道:“快点回来。” 若萱又气又好笑,望着他一眼的阴沉,真不知他又想什么,点了点头,走到修禹面前。 修禹站了起来,笑望着她:“气色比昨日好多了。” “谢谢修大哥,前日多亏了修大哥,你的伤怎样了?”若萱见修禹前日白衫染了血,心中担忧,早上问慕容笑要了药膏。 “修大哥,这是慕容笑给的药膏,对你伤有好处。”若萱把药膏递上。 修禹笑着接过药膏,笑道:“谢谢!伤口没有大碍。” “修大哥,我过去了。”若萱回头望一眼风御麒阴沉的脸。 修禹掩去眼里的落寞,笑道:“回去吧。” 若萱才走回风御麒身边,已被他伸手搂进怀里,低声在她耳边道:“说什么这样开心?” 他见她在修禹面前巧笑嫣然,心里就来火,那双带笑的眼睛,会让人失了魂。 她明眸皓齿,加上戴着面纱,总会让人误会面纱下的脸是如何倾城绝色。 若萱气他的霸道,掰开他手,尴尬地道:“王爷,人家都盯着我们呢。” “我们夫妻,怕他们看?”风御麒气道,恶作剧般地在她脸上轻了一口,才放开她,让她坐到身旁。 杜雪撇嘴:“师兄,没人看擂台,直接看你和姐姐打情骂俏了。” 若萱捂着发烫的脸,瞪了一眼杜雪。 不远处的玄剑庄主淡淡地扫了一眼若萱,若萱接受到他的目光,看过去,玄剑庄主戴着面具,看不清真容,但那眼睛灼灼地盯着她,还带着一丝戏谑。 她赶紧收回目光,望了一眼风御麒,正对上风御麒探究的眼神。 他伸手握住她小手,问道:“怎么了?” 若萱摇摇头,笑道:“我们看比武吧。” 擂台上正比得激烈,惊险连连,突然有人道:“玄镜动了,玄镜动了……” 有些坐着的人不自觉地站了起来,望着玄镜。 若萱的目光也转向玄镜,只见玄镜上现出一面湖水,湖水涟漪。 风御麒也专注地望着那面玄镜,但是除了湖水再无别的东西。 若萱捂了捂心口,感觉有丝滞闷。 杜雪叫道:“真像玄镜湖。” 风御麒搂过她来,问道:“心口不舒服?” 若萱点了点头,风御麒望了她一眼,又望了一眼玄镜,目光复杂。 玄剑山庄的庄主也凝着玄镜,眼里深遂难懂的情绪。 风御麒放开若萱,跃上擂台,望了一眼玄镜,道:“这样打要打到何时?” 玄剑山庄庄主戏谑地笑道:“莫不是麒王爷想做擂主,让人挑战?” 台下的人闻言都大惊,这样得有很好的精力,没人愿意先上,都想等风御麒最后精力不足时上吧,这样取胜的机会大了不少。 李语跃上台,对着台下的人道:“在下愿意做擂主。” 杜雪也跃跃欲试,被慕容笑拉住了,笑骂道:“你那三脚猫功夫几下就被人打飞下台了。” “我好呆也是天山老人的嫡 传女弟子。” 李辰睨了一眼杜雪,脸上抽了抽,没说什么。 风御麒低声和玄剑庄主说了几句,现在分为两步进行,一步是让人上来挑战李语,一边是让人从玄镜面前走过,玄镜能动,显然玄镜的主人在场。 玄剑庄主很赞同,这倒也让武林大会进展快了很多。 风御麒也并不想在灵州耗时太久。 风御麒跃下台,嘴角冷笑,看着上台的人被李语打下一个又一个。 太阳西落,一天过去了,李语和李辰轮番上台,自今擂主还在麒王府。 一个个想当玄镜主人的武林人士从玄镜面前走过,也依然没有让玄镜发出什么声响。 当最后一个人和李语比完,玄剑庄正要宣布麒王府获得这场比武的胜利,台上却飞上了两人。 “王爷!”李辰突然出声道,目光看向擂台。 风御麒眸里寒光乍现,若萱怔了怔,也望过去,却见擂台上站着柳如黛和一个蒙面男子。 玄镜主人 毒妻归来,玄镜主人 若萱还没有反应过来,面前人影一闪,风御麒已跃上擂台,伸手就去抓柳如黛。ai悫鹉琻 柳如黛本能的往蒙面男子后面躲。 蒙面男子显然是赵泽文,因为考试舞弊案,被皇上当着满朝文武罚到边疆,如果以真容示人必然招到大臣的弹骇。 风御麒冷笑,赵泽文眸光一闪,道:“在下和如黛一组,王爷和你的属下一组,哪组胜了就得玄镜。” 玄剑庄的长老望向庄主,一直坐着的玄剑庄主这时站了起来,长身玉立,缓缓走到擂台中间,淡笑里带着丝戏谑:“两人对两人,倒也不违规则。碛” 李语道:“在下对你一人,请让柳小姐下台。” 赵泽文冷笑,拥着柳如黛:“四人才有趣。” 风御麒冷睨了一眼柳如黛,缓缓地拔出长剑佶。 “姐姐,刀剑无眼,过来。”若萱紧跟在后面爬上了擂台。 柳如黛扫了几人一眼,咬唇,没有说话。 杜雪追了上来,瞪了一眼柳如黛,搂起若萱,跃下台:“姐姐,她不要命,你何须管她。” 若萱苦笑:“我怕伤了柳姐姐,王爷会伤心,柳姐姐在,王爷也不敢下狠手。” 杜雪怔了怔,有些为若萱难过,若萱懂她的师兄,可是师兄呢? 慕容笑和李辰也跟到擂台下,听了若萱一番话,互视了一眼,眼里闪过不安。 台上已是刀光剑影,李语只是防守,怕伤了柳如黛,根本不敢进攻。 风御麒的剑快速,若萱为柳如黛捏了一把汗。 玄剑庄主嘴角噙了一丝嘲弄。 修禹看着台上的变化,微微皱眉,他并没有上台比武,只是派了一个手下上台走了几圈就佯败。 他也想要玄镜,只是他听闻风御麒抢玄镜是为若萱治病,他也就作罢。 何况,修禹觉得自己不是玄镜的主人,得了玄镜也没什么用。 台上斗得难分难解,玄镜这边也只剩麒王府一行人检验。 杜雪拉着若萱往玄镜走去,若萱不时回头,盯着台上,眼里只有那抹玄色影子,她心中不安,赵泽文敢现身,怕是想到什么诡计对付风御麒。 杜雪伸手抚上玄镜,玄镜光滑,镜面平静,和普通的镜子没有区别。 她扫兴地撇了撇嘴,笑着对玄镜道:“我住天山,天山有玄镜湖,和我回去吧。” 玄镜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她气道:“不就是一面普通镜子么。” 玄剑庄主站在玄镜旁边,望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 若萱回过神来,见杜雪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不由得扑哧笑道:“我来试试。” 她有些忐忑,伸手缓缓触碰玄镜,镜子冰凉,手指刺痛,好像被什么蛰了一下,她快速收回手,心口也刺痛了一下。 杜雪皱眉,疑惑地望向镜子,问道:“姐姐,怎么了?” 若萱摇头,咬牙,再次抚上玄镜,这次不再冰凉,而是如温泉一样,柔柔的,很暖和。 旁边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只见镜中波光粼粼,随着若萱手移动,湖水也荡起涟漪,更奇的是湖上飘着朵朵雪莲。 玄剑庄主望向若萱的眸光深邃复杂。 慕容笑和李辰也是定定地望着若萱纤细的手,那手好似带着魔,镜面在她的拔动下幻化着,水花四溅。 若萱怔怔地收回自己的手,捂着心口,不知是难受还是滞闷。 慕容笑搭上她的脉,过了一会,缓缓移开,玄剑庄主探询的目光瞄过慕容笑。 “王妃没事。”慕容笑淡淡地对众人道。 台下的人已是大声惊呼:“找到玄镜主人了。” 风御麒回头,望向若萱,他刚才也看到了玄镜的变化。 他这一回头,加上台下的惊呼此起彼 伏,赵泽文冷笑,一把匕首从柳如黛腋下刺出,向风御麒刺去。 风御麒的注意力都在若萱身上,绝无可能避开,加上赵泽文拿柳如黛做掩护,眼见风御麒心口被匕首所刺。 若萱也正回头看风御麒,惊呼道:“王爷,小心。” 李语想来救已迟了,风御麒一惊,匕首刺破衣服,他抬眸望着柳如黛,柳如黛脸上表情复杂,有惊,有担心,有愧疚。 风御麒疾速往后退,赵泽文搂着带着柳如黛急往前推。 风御麒手撑凝力,往赵泽文肩上拍去,谁知赵泽文肩膀一缩躲到柳如黛后面。 风御麒想收回掌力已是不可能,一掌拍在柳如黛的肩膀上,她吐出口血来,如破败的树叶往地上飘去。 赵泽文却趁这会往台下跃去,消失在人群。 李辰提剑犹豫着要不要追去,柳如黛伸出手,颤动着嘴:“王爷,放过他。” 李辰望了一眼阴沉着脸的风御麒,眼睁睁地望着赵泽文消失不见。 李语扶住风御麒,匕首刺破他肌肉,鲜血染红胸前玄色衣服,渐渐地变成黑色。 若萱奔过来,扶着风御麒:“王爷,你怎样?” 风御麒摇摇头:“本王没事。” 他推开若萱,缓缓地走到柳如黛面前,柳如黛跌趴在地上,脸朝下,眼泪和血水混在一起。 他怔了一会,终是伸手把她拉了起来,用衣袖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和血。 若萱被他推开,往后跌去,玄剑庄主伸手搂住她,她苦笑望着眼前的一幕。 柳如黛嘴里不停地流出血,脸色苍白,风御麒颤抖着手,不停地擦拭她嘴角的血。 他刚才怒极,用尽了全力,却想不到是如此。 风御麒望着站在那里没动的慕容笑,眼神狠戾,怒道:“快给她看看。” 慕容笑依然没动,他刚才没有看错,柳如黛是有意帮赵泽文挡那致命的一击,她终究选择的是赵泽文。 风御麒探向柳如黛,她气息微弱,缓缓伸手握住他的衣袖,脸上浮着苍白的笑,虚弱地道:“王爷,如黛怕是不行了。” 她本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因为先皇的仁慈,把她带回皇宫,照顾风御麒,两人主仆八年,她对他一直谨记奴婢的本份,不敢奢望,她也知道他对她好,可是回不去了。 “不许这样说。”风御麒抱着她,眼里痛苦,“本王不许你有事。” 他早把她当了亲人,他不许自己的亲人再离开自己。母妃离开了,君姨离开了,连小妹妹也死在那场大火里,父皇也莫名地离开了。 他手上用力,搂紧她一分,坚定地道:“本王不许你有事。” 柳如黛虚弱地笑了笑,如颓败的花,喃喃地道:“王爷,对不起,如黛再不能陪着王爷。还好,你有王妃……” 柳如黛清清浅浅的目光望向若萱,若萱脸上已是落满泪,仰起头,轻笑着伸手擦去泪,走到慕容笑面前:“公子,救救柳姐姐,她也和你一起长大,若姐姐死了,王爷会痛苦一辈子,算我求你了。” 慕容笑转开身子,淡淡地道:“在下无能为力。” 风御麒那一掌本就使了全力,后来见柳如黛挡来,虽收了一些内力,可是足于把她的内脏震裂。 若萱望了眼正不停地给柳如黛输内力的风御麒,心底苦涩更甚,感觉和他离得越来越远。 她永远走不进他内心,她永远比不过柳如黛在他心中的位置。 眼泪不停地滑出眼眶,流进嘴里,苦涩无比。 她突然想到玄镜可以救人,她奔到玄镜面前,伸手要取玄镜,被玄剑庄主握住手。 众人转过头,望着若萱,反应过来,她是拿玄镜救柳如黛。 慕容笑微微凝了眉,也走到玄镜面前。 若萱望着玄剑庄主,道:“比武是麒王府胜,我也是玄镜的主人,玄镜已归麒王府,还请玄剑庄主信守诺言。” 玄剑庄主握住她的手,并没有放开的意思,望着她的目光深了些,缓缓地道:“本庄主自然信守诺言,只是你不能拿玄镜去救人。” 若萱挑眉:“为何不能?” “因为你的灵力已失。”玄剑庄主顿了顿,想起那个传说。 “你虽是玄镜主人,但你只能让镜面的水起变化,却无法让镜面再显示别的能力,你若强行救人,对你必有极大损伤。” 若萱望了一眼风御麒,他正低头和柳如黛说着什么,若萱苦笑:“只要能救回一条人命,有些损伤又何妨。” 若萱伸手去取玄镜,玄剑庄主又握住她手,她两只手被他握住,不由得恼了,怒道:“你是不信守诺言不成?” 玄剑庄主苦笑:“你的灵力只能驱使玄镜一次,这一次你应该留着给自己,关键时候救你自己一次。” 驱使玄镜 毒妻归来,驱使玄镜 玄剑庄主苦笑:“你的灵力只能驱使玄镜一次,这一次你应该留着给自己,关键时候救你自己一次。ai悫鹉琻” 若萱怒道:“我能有什么事。” 玄剑庄主望了一眼慕容笑,慕容笑怔了一下,道:“王妃,你中了毒,那个毒也许有一天会要了你的命。” 若萱笑道:“只是也许,又不一定是真的。现在柳姐姐却正等救命。” “得罪了。”玄剑庄主点了若萱穴道,放开她,“本庄主不能眼见着玄镜的主人就这样死去。碛” 若萱气,眼眸一转,对着舌头狠狠地咬了下去。 慕容笑一怔,快速掐住她下颌。 玄剑庄主惊怒交加,凝了她半晌,叹了口气,把玄镜交给她佶。 若萱缓缓接过来,脚如千斤重,奔到柳如黛面前,照着镜子后面的指示,放到柳如黛面前。 风御麒神色复杂地望着她,他的眼神刺痛了她。 半晌,他搂紧柳如黛,道:“你可以选择不救她。本王不会怪你。” 若萱苦笑:“我的病慕容公子肯定会想办法。可是姐姐再不救却会死。” 他爱柳如黛,她不能眼见着他痛苦,所以她一定要救活柳如黛。 玄镜在柳如黛全身各处游走,若萱脸越来越苍白,额间细汗滴落下来。 擂台上的人都凝神望着眼前的一幕,针落可闻。 当柳如黛吁出一口气,风御麒脸上惊喜尽显,若萱幽幽地望了一眼风御麒。 她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地往旁边倒了过去。 风御麒一惊,把怀里的柳如黛递给李语,伸手搂起若萱。 慕容笑上来给若萱喂下一粒丸药,紧蹙眉头,沉声道:“王妃的毒越来越严重了。” 风御麒的眸子瞬间黯淡无光,他应该阻止她的,可是那样如黛会死,可现在若萱会死。 他突然不知如何办,他不想她死,心口揪着痛,他抱着她,什么也顾不上,失神地往清芷阁走去。 广场上的人围了上来,但又不敢走近,人群里传来声音:“把玄镜留下。” 风御麒冷冷地扫视四周,眼里一片腥红,暴戾的表情震慑众人往后退了几步。 又有人叫道:“把玄镜留下。” 玄剑庄主蹙眉,显然有人故意趁机捣乱,他沉声道:“玄镜只有它的主人可以驱使,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它的主人的灵力已被封住,根本没有办法再驱使玄镜,你们拿去又有何用处?” “别听他的。”人群里又有人道。 风御麒眼里寒光一闪,没有人看到他飞镖如何出手的,人群中有三人中了飞镖。 他阴沉着脸,冷声道:“玄镜是麒王府,不怕死的大可来麒王府取。” 慕容笑皱眉,风御麒这样无疑把麒王府置于一个很危险的境地,若是太后利用武林人士来抢夺玄镜呢? 到时不仅是朝堂上血雨腥风,武林也将不得安宁。 玄剑山庄眼眸暗了暗,望了一眼风御麒。 李语和李辰护在风御麒两旁。 “麒王府只有几人,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上,抢了玄镜,到时逼着麒王妃驱使玄镜,我们都可以心想事成。” 风御麒听声辨方向,说话的人轻功了得,知道他飞镖厉害,所以边说话边换动位置。 风御麒怕伤了无辜,倒也未再出手,只是冷哼了一声:“你们可以试试。” 玄剑山庄望了一眼人群,淡淡一笑:“本庄主在这里还要申明一下,玄镜是先祖传下的,命玄剑山庄的人一定要找到玄镜的主人,先祖受过玄镜主人的恩惠,立誓要保护玄镜主人。” 刚还起哄,还蠢蠢欲动的人群安静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呆在玄剑山庄的地盘上,四周都是玄剑山庄的黑衣人,这几日大家也见识了玄剑山庄的武功。 >风御麒望了一眼玄剑庄主,正碰上他的目光轻轻淡淡地望向自己怀里的若萱,风御麒微微不安,搂紧了若萱几分。 已有暗卫牵马过来,风御麒抱着昏迷过去的若萱跃上马,正要离去。 “她的灵力已封,切记不可再驱使玄镜。否则性命难保。”玄剑庄主清朗的声音提醒。 风御麒背部一僵,心口滞闷,拉紧马缰扬长而去。 李语抱着柳如黛,跃上马,一行人回到清芷阁。 风御麒抱着若萱进了苑子,把她轻轻放进床里,望着跟进来的慕容笑,眼里冷怒:“治好她!” 慕容笑冷着脸,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风御麒怒道:“她是本王的女人,本王就在这里,你快给她治病。” 慕容笑冷笑:“你也知道她是你的女人,可她是救赵泽文的女人才致毒液流窜。” 闻言,风御麒全身的刺都颓败下来,无力地晃了晃身子:“她可以选择不救如黛。本王说过不怪她。” 她没有责任一定要救如黛,他很清楚,但是当时自己的内心深处是不是希望她能救如黛?风御麒摇了摇头,心绪太复杂,他捕捉不到,他此刻只知道他不想若萱死,他想她活着,好好的活着,好好的陪着自己。 慕容笑冷笑,凝着面前苍白的女子,想到刚才她悲怆的脸容,心中不忍,道:“可是她怕王爷恨她,她更不想王爷难过。” 风御麒怔了怔,全身无力,跌坐在椅子上,手微微的颤抖,声音软了下来,那么无力和苍凉:“不管用什么方法,把她治好。” 慕容笑拂过若萱的睡穴,沉声道:“王爷,实话和你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本可再活长些的,但她强行驱使玄镜,怕是活不长了。” 风御麒先是呆呆地望着慕容笑,确认他说的不是玩笑,许久,才道:“本王带她上天山,求师傅老人家救她。” 慕容笑摇头:“天山老人武功高强,内力纯厚,也许可以暂时压制王妃的毒性,可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风御麒坐在桌旁,脸埋在大掌里,慕容笑低头给若萱施救。 她强行驱使玄镜,血倒施,毒素失了控制,慕容笑刺破她十指,黑血滴落碗里。 风御麒闻着那黑血的腐蚀味道,眼里一片血红,床上的女子脸色苍白,不时蹙眉。 慕容笑在她身上各处穴道扎针,额头也冒出细汗。 风御麒阴沉着脸,浑身紧崩。 “王妃晚上应该会醒来。”慕容笑收了银针,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风御麒。 “下去吧,本王守着她。”他眼里疲惫尽显,声音慵懒无力。 ****** 半夜,若萱果真醒来,床头有人趴着,她动了动,全身无力,喃喃地道:“水!” 小环从睡梦中醒来,脸上漾起笑:“王妃,你可醒了。” 她急忙去倒了一杯水,扶着若萱起来,边喂水边道:“王妃饿吗?要不要传膳?” 若萱摇头,没有味口,心口很痛。 小环想了想,道:“奴婢去叫王爷。” 若萱拉住她,虚弱地道:“不要叫他。” 若萱苦笑,他应该陪着柳姐姐吧,也不知姐姐好了没? 脸上带着笑,眼角的泪却不争气地滑落。 小环正欲开口说什么,若萱却道:“你也下去吧,我没事。” “王妃,王爷吩咐奴婢不许离开,一定要照顾好王妃。” 若萱苦笑,他总是这样的霸道:“我再睡一会。” 说完,她又闭了眼,小环只好闭了嘴,叹了口气。 若萱侧了个身子,脸朝里,肩膀轻轻的抖动,压抑着心底的情绪。 救了他心爱的女子,她曾指望他会对自己好一些,至少醒来时也许能看到他。 >她苦笑,原来当两人同时受伤时,他永远是顾着那个清清细细的女子的。 很残忍,若萱却不得不面对,心口的痛一波强过一波,唇被咬出了血。 心口痛得晕厥过去,再次醒来时已是清晨,窗外小鸟叽喳个不停。 她爬了起来,小环给她披了厚厚的披风,她走到窗边,推开窗门,望着窗外零星的桃花,春天快要过去了吗? 空气清新甜润,她深吸了口气,转身,对小环道:“我想去苑里走走。” “奴婢陪王妃去。”小环小心地望着她的脸色,低声道。 “我想一个人静静。”若萱苍白的脸透明,那朵黑莲好似镶嵌在透明的肌肤里一样。 小环跺了跺脚,叹口气:“那王妃小心些,早晨的风凉,过一会奴婢去接你。” 回京 毒妻归来,回京 若萱笑着点了点头,缓缓地走进苑里,走到桃树下,伸手轻拂桃枝,花已颓败,很快就会落下,她神色黯然,怔怔地站在桃树下。ai悫鹉琻 李语进来时,看到就是这样一副情景,粉色披风,纤细女子站在桃树下,长发用腰,并未挽起,半侧透明肌肤透明如水,长睫毛轻颤,看不清眼里的神色,整张脸却说不出的忧郁。 他一揖道:“王妃,王爷请您到前厅。” 若萱回转头,望着风御麒的随身侍卫,也是他的师弟:“何事?” “师傅老人家昨晚到了灵州。正在前厅。”李语望她一眼,恭敬地道碛。 李语以前对若萱只是远观状态,他对风御麒喜欢柳如黛是知道的。 他对若萱长得不太好看也是有些想法的,毕竟在他眼里师兄是大梁第一美男子,娶的王妃即使不像柳如黛那样漂亮,至少也不能像若萱这样的。 有时,他也看不懂师兄,对王妃似有情又似无意,若有情,却不走太近,若无意,在她有危险时却出手比谁都狠,也许仅仅是因为她是王妃,是麒王府的一份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吧佶。 可是,昨日的事情,若萱完全可以不救柳如黛,这样不仅情敌死了,而且也没有人会怪若萱的,毕竟谁第一考虑的都是自己,玄剑庄主说了她的灵力此生只能驱动玄镜一次,这一次留给自己救命,没人会怪她。 王爷也说了不会怪她,可是她依然救了柳如黛,她自己却弄得毒素加深,若是慕容笑找不到解药怎么办?若是师傅也救不了她怎么办?她会死,她自己知道吗? 李语是汉子,经过昨日也动容,对她多了一份敬意,她突然觉得师兄得此王妃是人生幸事。 若萱愣了愣,风御麒的师傅来了?昨晚来了?她脸上一红,他昨晚是不是陪师傅说话去了? 她苦笑,自己就是一只鸵鸟,他对柳姐姐的感情自己还抱着幻想不成? 李语见她脸上表情似笑似苦,表情生动,半张娇美的脸越发的明媚,特别如星辰一样耀眼的眼睛让人失了魂,他不由得看得有些痴了。 就是柳如黛也没有这样一双眼睛,她的眼睛虽然也清亮美丽,却没有那样的明媚,如水如星。 若萱笑道:“师傅来了,我去收拾下,一会就过去。” 这时苑门口蹦进一个人,笑道:“姐姐不用收拾了,这样很好看,何况我爹又不看外貌,只看心好。” 杜雪意有所指地道,跑上前拉着若萱,就往外拽。 李语退到一旁,脸上微红,望了一眼若萱的未挽的晶亮如黑缎长发。 风御麒听得外面的笑声,嘴角微勾。 天山老人杜苡尘哈哈笑道:“杜雪这孩子到哪里都叽叽喳喳的,也不知你王妃会不会嫌她甛躁。” 风御麒淡笑,若萱和杜雪关系一直很好。 门口,杜雪已飞奔过来,对着杜苡尘脆生生地道:“爹!” 杜苡尘哈哈大笑:“雪儿,被你师兄灌得越发的没规矩了,还不快向各位师兄见礼。” “是!”杜雪笑道,抱拳对着众人挥了挥。 李辰脸上抽了抽,目视前方。 风御麒淡笑望向门口,若萱正抬步进来,白色长裙,外罩一件粉色披风。 他眸子暗了暗,她喜欢这件披风,却没有披他送她的那件白色披风。 她长发未挽,柔顺地垂在脑后,他眸子越发暗了。 若萱眸光轻扫,环视了众了一眼,厅的上首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想必就是杜雪的爹,风御麒的师傅了。 若萱移步向前,轻轻行礼,笑道:“上官若萱见过伯父。” 她无视他的存在,又叫师傅为伯父,风御麒眸里越发冷。 杜苡尘愣了一下,马上笑道:“上官若萱,我和你爹倒也有一段交情,唤我一声伯父倒也使得。” 杜雪拉着若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对风御麒眨了眨眼,笑道:“爹,姐姐生病了,我先扶着姐姐坐 下了。” 杜苡尘笑斥道:“雪儿,你这岂不是乱叫。” 若萱笑道:“无妨,若萱有杜雪这样的妹妹真是三生有幸。” 她想到上官紫柔,上官紫柔对她只有迫/害,不由得一阵黯然。 杜雪见她脸色变幻,握了握她手,笑道:“姐姐,爹爹在此,今日我就正式当爹爹面认下你这个姐姐了。” 若萱收了黯然,脸上明媚,笑道:“姐姐可没准备礼物。” 杜雪眨了眨眼,笑道:“师兄以后欺负我时,姐姐帮着我就好了。” 若萱尴尬地笑了笑,自己都总被风御麒欺负,怎有能力帮杜雪。 风御麒淡笑,望了一眼神色怔怔的若萱,心口不由得一滞,笑道:“你别欺负这一班师兄就不错了。” 若萱自进来就没有看过风御麒一眼,此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他也正在看她。 他目光灼灼,走过来,揽过她,走到杜苡尘面前,道:“师傅,若萱中了毒,请您老人家看看。” 杜苡尘微沉眉,伸手搭上若萱的脉。 他的脸色变了变,若萱苦笑:“伯父不用为难,这是若萱的命。” 风御麒怒道:“不许说丧气话。” “还有跟着本王唤师傅。”风御麒霸道地道,他不许她撇得这样清,她是他的王妃,凡事都得随着他,她是他的。 若萱苦笑,低头不语。 杜苡尘沉吟半晌,眸色越来越暗:“老夫给你推拿一番。” 风御麒咯噔了一下,身子晃了晃,放在她肩上的手紧了紧。 杜苡尘抓住若萱的胳膊,顺着经络,用内力推过去,若萱马上感觉浑身有一股热流流过,说不出的舒畅。 很快若萱头顶冒出轻烟,额头也出的细汗。 厅里的人都寂静下来,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风御麒的心情却很沉重,师傅没有说可以治好,也就是情况并不乐观。 三柱香后,杜苡尘收了手,风御麒把若萱搂进怀里,给她披上披风:“谢过师傅!” 若萱接过风御麒递来的丝帕,擦去额头的汗,感觉比早上起来好多了,遂笑道:“谢过师傅!” 杜苡尘摆了摆手。 几人停留了几天,杜苡尘每日都给若萱推拿一番,她的脸上也红润起来。 几日后,柳如黛已能下地,若萱也感觉回到了以前,跑动跳动都轻松,时不时和杜雪在苑子里笑闹。 风御麒远远地看着,嘴角淡淡的弧,眼里却有丝黯然。 师傅和他说治不好,只是延长她性命而已,还是得找到解药。另外,玄镜还有一个功效。 这日,风御麒启程回京城,他调了五百铁骑过来,一方面是柳如黛和若萱都受伤了,再受不起折腾,另一方面也是玄镜在手,怕有不安分不知死活的武林人士打主意。 他不想路上再耽搁,想尽快回京城,玄镜不能丢,想到离开时师傅的话,他心里腾起一丝希望又有丝悲哀。 一早,若萱被风御麒从床上捞起,她睡得昏沉沉的,睁开眼,笑道:“七哥哥,我想再睡一会。” 风御麒嘴角浅笑:“马车上睡。” 若萱一个激灵,望了一眼窗外,天际有一抹白了,她打了一个哈欠,挣扎着下地。 风御麒又抱起她,怒道:“地下凉。” 若萱吐了吐舌,穿鞋,笑道:“我洗漱下。” 风御麒坐到一旁,看着她笨手笨脚地弄脸,弄头发,半晌,气道:“本王去给你叫小环。” “马上好了。”若萱笑道,她拿起丝带随意扎起长发。 站起来,走到他身旁,已是清爽了许多。 他揽着她,往外走去,门口的马车前已站了众人,柳如黛也在其中。 &nbs p;若萱笑道:“姐姐。” 柳如黛这些日子一直在苑里养伤,也才见若萱,笑道:“王妃,如黛谢谢你。” 她有些沉重,承受了若萱这么重的救命之恩。 她眼角淡淡地瞄了一眼风御麒放在若萱腰上的手,心里百感交集。 养伤的日子,风御麒并未来看过她,只是每日差了慕容笑过来,慕容笑脸色冰冷,她只是苦笑,她能理解慕容笑的心情。 她听小玉说王爷每日都陪着王妃,同宿同出,她想他对若萱终于是不同了。 风御麒揽着若萱,淡淡地道:“上车吧。” 小玉扶着柳如黛上了马车,风御麒抱起若萱钻进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京城。 回到王府 毒妻归来,回到王府 一行人后面跟着玄剑山庄的人,说是奉了庄主的命令一路保护玄镜主人回京。ai悫鹉琻 风御麒没有拒绝。 几日不见的风御笙也不知在哪里跑了出来,和杜雪并肩骑马,护在马车旁。 修禹也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不放心若萱,那日她昏厥在擂台上,他知道她病得不轻,只是不知是怎样的病。 而皇上派来的李昊杰亦携着表妹陈淑雅回京城碛。 若萱进入马车,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爬到一边,撩起窗帘,无视他的扑克脸,笑道:“七哥哥,外面风景不错。” 风御麒伸手把她复又搂进怀里,头搁在她颈项,低哑的声音:“你是看风景还是逃避本王?” 这几日,两人都宿在一起,她总是把自己卷成一团,躲进床的角落里,脸上笑着,眼里却厌恶他的碰触佶。 他知道当时他眼里的情绪伤了她,她以为他要她救柳如黛。 其实她不救也是人之常情,他不会怪她。 他的灼热呼吸喷在她颈部,微痒,她咯咯笑道:“七哥哥,很痒。” 他顺势吻上她雪白的脖子,清新的气息呛入鼻端,仅仅是这样,他就起了反应,想要她。 她在他怀里乱动,他暗哑地声音带着丝怒意:“别动。” 若萱感觉他的不同,脸一红,乖乖地呆在他怀里,再不敢动。 李语和李辰对望一眼,听得马车里刚才是笑声,这会一点声音都没了。 风御笙听着杜雪的古怪问题,一边瞄向马车,眼眸暗了暗,嘴角有丝苦笑。 风御麒缓缓放开她,望着她绯红的脸,道:“你不是要再睡一会吗?” 若萱点头,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头靠在他胸前,闭着眼睛。 风御麒浅笑,低头望着才一会就睡着的若萱,伸手把她长发上的丝带取下来,长发飘落,垂在他手臂上。 一路上很顺利,几日后,一行人进了京城,上官紫柔站到王府门口迎接。 她看到风御麒抱着若萱下了马车,怔了怔,但脸上很快又恢复了笑脸:“王爷,姐姐,你们可回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这段时日独自支撑王府的艰辛,还没来及邀功…… 风御麒看也未看她一眼,已从她身边走过,若萱伸手搂住风御麒脖子,望了一眼上官紫柔努力控制情绪的脸,心中闪过一丝悲哀,天下男子那么多,为何姐妹两人要同时爱上同一个? 她觉得心累,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风御麒脚步微顿,看了她一眼:“这几日都吃了睡,睡了吃,还困?” 若萱扑哧笑道:“你把我当小猪养,我不睡,不吃,还能做什么?” 风御麒浅笑:“也是,路上也不好有什么活动。” 若萱扑捉到他眼里的促狭,脸一红,嘀咕一句:“讨厌。” 紧跟在后面的上官紫柔牙齿咬碎吞进肚,听得两人的打情骂俏,真有些后悔没有跟去天山。 当日,她死活要跟去,被风御麒冷冷的训斥了一番,她只好作罢。 袖子里的手互掐着,望着她的姐姐被王爷抱在怀里,巧笑嫣然,天山之行,两人到底经历了什么?让风御麒不再顾忌任何地宠她的好姐姐? 风御麒去天山的这段日子她被太后数次招进宫,她当然也知道了风御麒根本不是去天山,而是去了灵州,为了那面传说神奇的玄镜。 走了一段路,风御麒顿住脚步,低头对着怀里的女子道:“住哪里?” 若萱笑道:“冷园。” 风御麒微怒:“本王决定给冷园换一个名字。” 若萱投降道:“那就弈园吧。” 她苦笑,冷园确实景致也不错,只是每次被他罚去那里,总让她有丝感觉是被打入冷宫一样。是表示他在生气,他在惩罚你。 nbsp;上官紫柔忙向前,笑道:“姐姐,弈园重新布置过,妹妹按着姐姐以前在相府的喜好重新布置的。” 若萱满脸黑线,道:“麻烦妹妹了。” 她总觉得上官紫柔没那么好心,但进得弈园,确实让她见到一丝相府的影子,显得很亲切。 风御麒见她脸上生动,脸色不由得柔了下来,低声道:“喜欢?” 若萱点点头,望了一眼上官紫柔,心中一动,毕竟是姐妹,她挣扎着从风御麒身上下来,往前走去。 风御麒跟在后面,上官紫柔马上上前和他并排而行:“王爷,一路奔波想必累了,紫柔给王爷准备了……” 风御麒摆摆手,淡淡地道:“紫柔有心了,下去吧,本王想在弈园呆一会。” 上官紫柔眼里黯然,还待说什么,见他已是大步往前追上若萱,她只得咬牙退出弈园。 她退到弈园门口,回转身,看到风御麒飞奔到若萱面前,伸手抱起若萱,走进了殿里。 她眼里都是恨意,她嫁给风御麒那么久了,她用尽了手段,可是风御麒都不愿意碰她一下。 她自问容貌胜若萱不知多少,上官若萱除了一双狐媚眼勾人,哪里也比不上她的风情万种。 可是风御麒偏偏带了若萱上灵州,回来还这样腻在一起,连柳如黛都被弃在一旁。 上官紫柔眼里闪过嫉恨,她应该好好查查上官若萱灵州这行给风御麒灌了什么**汤。 “上官若萱,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王爷只能属于我。”上官紫柔恨恨地道。 风御麒抱着若萱进了殿里,青红眼里微怔,忘了行礼,风御麒冷冷地望了她一眼,她心中一凛,忙跪下来行礼,望着风御麒的背影转眼进了若萱的房间。 他把她放进床里,伸手脱了她的绣鞋,她怔了怔,望着他的目光复杂起来,他眉眼清俊,一双黑眸炯炯有神。 她苦笑,这样眉目如画的人爱的不是自己。 心底苦涩,救柳如黛一命还是值得的,最少他待她不同了。 “想什么?”风御麒也已脱了鞋,坐到她身侧,熠熠生辉的眸子盯着她。 若萱双手撑在身后的床板上,笑望着他:“七哥哥,你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吧?” 风御麒眸子暗了暗,她在赶他走,她这么不待见他? 他脸上有些冷,口气也生硬下来,嗤笑道:“本王离开王府一段时日确实很多事情要处理,现在先给你驱毒。” 若萱点了点头,天山老人,给她驱过毒后感觉是身子清爽了许多,她笑着挪到他面前。 风御麒瞪了她一眼,她笑呵呵地做了一个鬼脸,他伸手给了她一个爆栗,没好气地道:“本王还很多事情,别磨蹭。” 他拉过她的手,按着师傅教的手法给她疏通经络,很快她头顶冒出白烟,额上布满细汗,衣服湿透。 一柱香后,他收了手,她身子虚弱,身子晃了晃,他伸手把她搂进怀里,眼眸暗而沉。 她笑了笑,伸手从袖子里掏出手帕,给他揩去头上的细汗,有些难过而心疼:“七哥哥,辛苦了。” 风御麒搂着她的手紧了紧,接过她的丝帕,顺手给她擦去头上的细汗,沉声道:“一会沐浴,然后好好睡一觉。” 若萱点头,脸上笑着,心里却苦涩,她从天山老人还有众人的眼里看得出自己病得不轻,也许真的会死。 念及此,心中大恸,伸手搂住他脖子,抬起头,在他唇上蜻蜓点水的一吻:“七哥哥。” 他心中一动,一手搂住她腰,一手托住她头,唇舌交缠,一路奔波,回到王府一颗紧蹦的心才算松懈了些,但想到她的病,一颗心又是一紧,舌缠住她的丁香小舌,用力地吮/吸。 她舌微痛,推了推他,他却更用力地吻住她,粗重的喘息,顺势压下她,伸手探到她腰间,罗衫轻解,月牙白的肚兜映衬她如雪肌肤,他喉结微动,眸子里染满***。 若萱的呼吸有些重,手无力地攀附在他紧实的肩膀上,身子微 微弓起迎向他。 他的吻时轻时重,在她身上四处点火,纤长手指如有魔力,在她身上弹出美妙的音符,她忍不住嘤咛出声。 腿被他打开,微微抬起,他俯视着她,她苍白的脸色绯红,他又心疼又滞闷,一双凤目把她全数搂在眼里,缓缓进入,一下一下地撞击,在她身上,他总能得到极致的快乐和满足。 他不信轮回,可是他却常常迷失在她身上,她各方面在王府的这些女人里算不上好的,可是,他却只想要她。他为这个恼火过…… 勾起毒素 毒妻归来,勾起毒素 他苦笑,伸手把她用力地搂进怀里,她已无力地偎进他怀里,呜咽着求他不要了。ai悫鹉琻 他坐在床头,望着窗外的月华,本已为只是浅尝则止,谁知已是深夜,她已沉沉睡去,睡颜恬静。 他披衣而起,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他给她捏了捏被子,嘴角微勾,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站起来,往外走去。 他回到清乾苑,慕容笑正在等他,他坐进椅子里,问道:“夜深了,有何事?” 慕容笑上前,把他的脉,微蹙眉道:“王爷,离王妃远一点,并不是我不喜欢王妃,相反,我觉得王妃是一个不错的女子,可是她中了毒,我还没找到解药。龛” “本王没事。”风御麒翻动手中的文件,淡淡地道,她身上的清香感觉还在指尖、鼻端,窜进心里,撩拨着他冷硬的心。 慕容笑也不在多说,知道他性子,说再多也没用,何况后果已和他说过了。 慕容笑靠在墙边,双手抱胸,怔怔地看着低头看文件的风御麒,他实在想不出来上官若萱对王爷会有如此深的吸引力。他刚回府,就腻在弈园到深夜,马车上两人也是日夜相随轻。 慕容笑并不认为风御麒是在做戏,做给谁看?做给暗处的赵泽文?做给太后看?或是做给六爷看?他也有些迷惑了,看不透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睿智王爷。 风御麒头也不抬,淡淡地道:“没事就回去休息。” “王爷准备如何处理玄镜?”慕容笑皱眉,怕玄镜会给王府带来无尽的麻烦,江湖中有的是贪婪之徒,太后大可以利用这股力量。 “放到秘室里。”风御麒放开文件,幽黑的深眸深不见底,“派人保护好。” 慕容笑沉重地点了点头,这玄镜对麒王府也犹为重要,也许真的如传说…… 慕容笑离开时从袖里拿出一瓶药丸,放在桌上,心情沉重,道:“这个药按时吃。” 风御麒拿过药,倒了两粒,放进嘴里,挥挥手,慕容笑脚步沉重走了出去。 风御麒低头继续看文件,晚上就在书房睡下了,第二天一早去上朝,在宫门口碰到李昊杰,一股很淡的清香飘来,风御麒望了一眼李昊杰的腰间。 李昊杰笑道:“是表妹喜欢沉香木的香味,所以硬要在下也挂了这种香囊。” 风御麒淡淡地笑了笑。 下朝后,风御扬把李昊杰留了下来,李昊杰已然成了风御扬器重的人。 几日后,风御麒正在和风御笙在客厅里喝酒,风御笙表明淡漠,对皇家的事情并不上心,平时都四处走动,不见踪影,只有重要的节日或是庆典才回到京城。 风御麒喝了一口酒,侧首望了一眼自己的六哥,眉头微皱了皱,风御笙这一年来好像都留在京城,虽然还是风流成性,但总让他感觉有些不同。 风御笙挑眉,戏谑地道:“七弟,你这上下打量六哥是要算计六哥不成?” 风御麒笑道:“七弟是奇怪京城有什么吸引住了六哥,六哥有一年没有离开京城了吧?” 风御笙想了想,笑道:“不是刚从灵州回来吗?” 风御麒笑了笑,摇头,睨了他一眼。 风御笙还是那样一副桀骜不训的样子,喝着酒,打着哈哈。 这时门外奔进来一人,是小环,风御麒见小环脸上焦急的神色,心里暗暗一凛,面上却平静,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小环跪了下来,看了一眼风御笙,道:“王妃吐血。” 风御笙蹭地站了起来,就往外奔去。 风御麒也已抓起小环,怒道:“怎么回事?” 小环又急又怕:“刚还好好的,后来说心可闷,刚回了房就吐了几口血。” 小环话还没说完,就被风御麒扔在地上,他已飞奔而出,风御笙在前面,他在后面。 风御麒眸子暗了暗,六哥对她果真有不一样的心思,虽然风御笙风流成性,对漂亮女子都喜欢言语上讨好一番,可是这样的着急,失了分寸,怕是真的对若 萱有不浅的感情。 风御麒赶到弈园时,风御笙已进了若萱房间,青红正冷冷地站在房中。 风御笙轻斥青红:“你的主子生病了,你就只会站在这里发呆吗?” 青红正待回话,风御麒已走了进来,对着青红道:“滚,去请慕容笑来。” 若萱趴在床沿,面色苍白,眼眸低垂,风御麒身子晃了晃,这样的她没有半点生气,让他没来由的有些害怕。 他杀人无数,见惯生死,可是现在面对她这副虚弱的样子却会害怕。 风御笙已半跪在床头,执起若萱的手,搭上她的脉搏,微微沉了眉,环视了一眼四周:“你去了哪里?” 若萱抬了抬眼皮,已被风御麒抱进怀里,手也被他从风御笙手中抽回来。 “你去了哪里?”脾气一向很好的风御笙语气里微微的怒气。 若萱偎在风御麒怀里,微微睁开眼,道:“一直在弈园里。” 风御麒也是眉宇暗锁,她的脉搏紊乱,暗暗心惊,怎会如此,照理他给她推拿,她应该会好一些的,可是现在好似比开始还严重了许多。 他不由得搂紧了她几分,心里忐忑不安,心乱如麻。 他睿智,指挥千军万马,面对她的病却没了方向。 风御笙已奔了出去,在园子里四处张望,慕容笑远远走来,问道:“六爷,你这是找什么?” 风御笙挥了挥手,和慕容笑走回殿里,道:“若萱吐血,本王怀疑她沾了什么别的毒。” 慕容笑怔了怔,看样子风御笙是知道若萱中了什么毒,他疑惑地望了一眼风御笙。 风御笙却道:“赶紧进去给若萱看病吧。” 两人迈进房间时,若萱趴在风御麒的膝上,一口血又吐了出来。 风御麒轻拍她的背,脸色暗沉得可怕,一双眸子染血一般透着诡异。 慕容笑紧走几步,蹲在床前,他心中暗惊,风御麒盯着他的目光如刀,慕容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一室的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压抑,风御麒只冷冷地盯着慕容笑。 慕容笑苦笑,心中是百感交集,各种滋味堵在喉咙口:“王妃这几天去了哪里?接触了些什么东西?” 若萱怔了怔,借着风御麒的支撑坐了起来,道:“一直呆在弈园。” 风御麒扫过青红,对着慕容笑道:“有话尽管说。” 慕容笑沉声道:“王妃中了别的毒,引发了以前的毒素快速流转。” 风御麒搂着若萱的手僵了下,他很清楚慕容笑这话的意思,下颌轻搁在若萱头上,低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站在门口的青红颤了颤身子,望向那个坐在床头冷俊的男子,越来越看不透他,他对上官若萱动心了?他忘掉了自己所有的抱负了? 青红以前是他派到太后身边的宫女,后来犯了事情,被逐出宫门,风御麒把她按排在弈园。 她对风御麒的忠心是不容怀疑的,却不喜欢若萱。 风御笙在弈园各处走了一圈,此刻脚步顿在门口,也是一怔,心中悲凉,难不成费尽了心思想要救她一命最后却成空吗? 风御笙走南闯北,对各种毒也有研究,有所闻,他早已察知若萱身中情花毒,四处打听查找解药,却一直没有结果。 本以为她是玄镜的主人,可以解了自己的毒,想不到她的灵力悉数被封,早已望掉了前世今生,玄镜对她却已是一个无用的物什。 因为玄镜,他信前世今生,唯一让他觉得安慰的是,他和她前世定是有交集的,否则哪来今生的相遇和守护。 他一惯戏谑的表情也沉重下来,云淡风清不在,望着风御麒怀里的若萱只余悲痛。 他想也许是时候去一趟苗疆,那里毒物遍地,也许有相克的解药。 若萱苦笑,抬头,正对上风御麒半阂的眸子,暗沉得厉害,她心中不安越来越甚,声音里带着一丝颤 音,一声低唤拉回他的神思:“七哥哥!” 风御笙清亮的眸子暗了暗,她唤风御麒如此亲密。 风御麒淡淡地望了她一眼,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笑了笑:“没事,慕容笑会想办法的。” 风御麒凌厉的目光转向慕容笑,慕容笑扯出一丝笑,对若萱道:“王妃,在下一定治好你的病,否则我神医的名号岂不毁了?” 若萱扑哧笑道:“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惩治 毒妻归来,惩治 风御麒淡淡地笑了笑,把她头上的丝带解下来,道:“睡一会,让小环去熬药,一会起来喝。ai悫鹉琻” 若萱点头,笑道:“七哥哥,我吐完血现在感觉好多了,你忙去吧。” 风御麒喉间哽涩,知道她是安慰他,微点头,给她盖上被子,放下床幔,走了出去。 风御笙望着风御麒一系列动作,眸色越发暗了。 若萱翻转身子,对着里面,轻轻擦去眼角淌出的泪水龛。 几人来到厅里,风御麒扫过厅里摆着的盆景,角架艳丽的天竺葵映入他暗沉的眸子。 他伸手一挥,盆裂,枝断,花碎,一地的泥土。 青红身子抖了抖,他掌风已扫过她,她跌落在地,嘴角溢出血红:“谁准你换动这弈园的东西了。轻” 青红跪坐在地上,多年为他出生入死,终是抵不过上官若萱认识他的一年时光,心里不是没有恨。 青红低垂着头,三人的目光如冰如刀一样打在她身上,她苦笑:“王爷,是侧妃娘娘换的。” 风御麒深深地吸了口气,刚回来时上官紫柔就为此来邀功,若萱喜欢这个布置,他也没有多想,而且上官紫柔也并不知道若萱中了什么毒,断不会想到天竺葵,除非…… 他冷冽如寒冰的眸光扫过青红,冷冷地道:“侧妃这段时间在王府还做了些什么?” “侧妃进了三趟皇宫,而且这里很多花是太后赏赐的。” 几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太后早就算计好了,这天竺葵只是借上官紫柔的手搬进了这弈园而已。 若是天竺葵进不了弈园,太后有的是办法让若萱接触到,比如在御花园赏花。 风御麒双拳紧握,俊秀的脸庞如来自地狱的修罗。 “自己去领五十板子。”风御麒森冷的声音,青红苦涩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望着他快步地离开弈园。 青红领了板子,若萱听小环说起,遂送了药过去。 小环回来,若萱看她神色不对,笑道:“这是怎么了?” “王妃,她根本不识好歹。”小环气道。 若萱接过小环手上药,笑道:“算了,慕容笑也会给她开药。近来,你帮着她一点,尽量不要让她干活。” “王妃,你看她平时那冰冷的脸,好似她才是主子。”小环对青红的意见由来已久,此刻都嘀咕出来。 若萱笑了笑:“她性子比较烈,以前在宫里也算一个高级女官,来王府做一个小丫环难免有些想法吧。” 小环跺脚,气道:“王妃,你总为别人考虑。” 若萱捂着心口,有些累,靠在床头,笑道:“能在弈园相处,也算缘份。” 小环还待说什么,风御麒走了进来,小环忙请安,对若萱眨了眨眼,笑着跑了出去。 “这丫头。”若萱笑道。 风御麒望了一眼跑出去的小环,在床头坐了下来,把若萱身子扳进怀里,手指抚过她的小脸:“和丫环说什么这样开心?” 若萱嗔道:“王爷,你对青红的惩罚太狠了,天竺葵也不是她搬来了。” “家有家法,国有国法,她连一个园子都管不好,本王若是不惩治,如何管理这么大的王府,如何带领三军。”他阴沉着脸道,这次若不罚,以后谁都可以往弈园随便搬东西,虽然说天竺葵是太后赏的。 他也想借机警告青红,他岂会不明白青红的那点小心思,以前也就算了,念在她为他吃了不少苦头,可是这次会要了若萱的命,他不能坐视不管。 她是他的王妃,他不希望她死,她的死宣誓着太后的胜利。 他搂着她的手紧了紧,低头,望着她苍白的脸,黑如深潭的眼掩盖了内心所有的心思:“感觉好些了吗?” 若萱扑哧笑道:“好多了,我都被小环困在这床上了,哪里也不能去,很快就会变成一只小猪。” “本王还是养得起一只小猪的。”他嘴角微勾,带 着点戏谑。 “讨厌。”她捶了捶他紧实的胸脯,娇嗔地笑道。 他握住她小手,握在掌心,他的手温暖,薄薄的茧摩擦她细嫩的皮肤。 她换了一个姿势,脸贴上他的脸,笑道:“七哥哥,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风御麒点头,给她披上外袍,系上披风,伸手抱起她。 她嗔笑道:“就在弈园里走走,我自己能走。” 他沉默不语,抱着她走到园子里,让小环在紫藤架上铺上坐垫。 阳光透过紫藤架照在两人身上,她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脸上也泛起一丝血色。 风御麒望着远处浓密的树,满树的花,再低头时,她闭着眼,靠在他怀里,若不是浅浅的呼吸,证明她活着。 他叹了口气,心情沉重而压抑,把她放到膝上,让她睡得舒服一点。 小环送来一床薄被,他给她轻轻地盖上。 太阳西斜,风御麒睁开眼,正对上一张笑颜,他嘴角微勾。 “七哥哥。” “本王看小猪睡得香甜,受了感染也睡了过去。” 若萱赖在他怀里,蹭了蹭他胸口,撇嘴道:“好像睡得沉的才是小猪。” 风御麒抱起她,笑道:“敢说本王是猪的,上官若萱你是第一人。” 若萱吐了吐舌头:“刚才李语来过,可能有事找你,不忍打扰你,他说你每日很晚才睡。” 若萱伸手抚过他眉头:“七哥哥,不要太辛苦,你这样累,若萱会难过的。” 风御麒怔了下,凝了她一眼:“本王不累。” 若萱勾住他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道:“你若不累就不会连李语过来都不知道。”李语过来时,她都惊醒过来,他却睡得很沉。 风御麒撅取她唇,狠狠了吻了一下,道:“因为本王身边有一个小妖精,所以本王不愿意醒来。” 若萱脸倏地红了,这是不是他说的情话?听着挺受用的。 青红撑着墙从房里走到门口,望着相互凝视的两人,心里闪过一丝嫉恨。 若萱也看见了青红,从他怀里挣扎下来,笑道:“七哥哥,要不你再回房睡一会?我这个小妖精愿意护法。” 风御麒轻点她额头,道:“本王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晚上过来。” 若萱笑颜如花,心中甜丝丝的,笑着点头:“晚上我等你,过来用膳吗?” “不用了,不要等本王,本王处理事情不知到几点。”风御麒望着她脸上的生动,淡淡地道。 ****** 若萱坐在桌前,望着烛火发呆,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已是三更时分。 “王妃,早些歇息吧。”小环望着她日亦消瘦的身子,心疼地道。 若萱点头,爬进床里,道:“你也歇着去吧。” 小环叹口气,二更时分,王妃走到园门口,正看到王爷随侧妃的丫环往雅园而去,现在已是三更时分了,想必王爷留宿在雅园了。 若萱躺在床上,睡不着,见小环掩门而去,她又坐了起来,披衣而起,到柜子上拿了本书,就着烛火翻着。 窗前人影一闪,她蹭地坐了起来,颤声道:“谁?” “若萱,是我。” “修大哥。”若萱笑着开了窗,修禹从窗户上一跃而进。 修禹颀长的身影被烛火拉得很长,很暗淡。 “修大哥,这么晚了,找我有事?”若萱问道,眼里都是不安,她怕他和风御麒的恩怨很难放下,她担心风御麒,亦担心修禹,她虽然知道修禹武功很高,可是王府藏龙卧虎,修禹要全身而退很难。 何况,她不希望风御麒受伤。 修禹似知道她心意,按抚地低声道:“大哥只是来看看你。” &nbs p;上次一别,他知道她身子不好,她把自己的命放在一边救了风御麒心爱的女子,他对她是又气又心疼,心中挂念,忍不住相思之苦,不知不觉来到了麒王府,不知不觉来到了她的园子里。 本以为只是在窗外站一下,就离开,想不到这么晚她还没有睡,听得她的低呼,他再也克制不住思念,不知不觉地跃进她的房间。 本来只是想看一眼,现在却跃了进来,看到她安好,他才稍稍放心。 烛火轻摇,两两相望,一时气氛有些尴尬,两人都是磊落之人,但毕竟现在夜深。 若萱笑道:“修大哥,这么晚了早些回去吧。” 修禹看着她眉间的黑色,皱了皱眉,探上她的脉膊,他常年练武,也知些医理,道:“你气息不稳,倒像是中了毒似的。” 他的怒气 毒妻归来,他的怒气 若萱眸子瞬间暗了下来,抽回手,不想修禹担心,笑道:“只是吸了些天竺葵的花粉中了毒,吃了慕容公子的解药很快就会好,大哥不必担心。ai悫鹉琻” 修禹温润如水的眸子紧凝着她苍白的容颜,心知她安慰他,天竺葵的毒怎能让她如此虚弱? 他心中思绪百转,是不是她的毒连慕容笑也解不了?也许带她去大漠试一试? 念及此,他上前一步,道:“若萱,随我去大漠,也许能解你的毒。” 若萱苦笑,她总有一种预感她自己活不长了,这种时候她不想离开京城,不想离娘亲和爹爹太远,心底深处最不想的是离他太远,要死也死在他身边。她是他的王妃不是吗龛? 她眼里的悲凉和脸上的悲怆,修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什么也做不了,这里到大漠千里迢迢,他也没有把握她是否还能受得起路上的颠簸。 可是,凡事都要一试,总归多一线生机。 “若萱,你不是一直向往大漠的风光吗?轻” 若萱敛下心中的苦涩,笑颜如花,脸色虽苍白,眼眸却如明月样明媚,修禹望着这样的她一时痴了。 他是大漠的王,美女见识不少,却没有哪个女子让他动心。 他望了一眼她脸上的印记,一点也不妨碍她的明媚,在他眼里只看到她的好。 若萱有一次无意和修禹聊起大漠,他给她描述大漠的风景,她很向往,她笑道:“等我身子好些,到时去大漠作客,到时一定多叨唠修大哥。” 修禹眼里流光轻羡:“你能来大漠是大哥的无上荣幸,何来叨唠一说。” 修禹深深地凝着她,她脸微热,低头,有些无措地望着桌上的烛火。 沉寂半分的时间里,突然嘭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 若萱吓了一跳,转首望着门口,人已被修禹搂在怀里。 修禹长剑直刺门口,全身戒备。 只是修禹和若萱看到门口的人都怔了怔,若萱一下子蒙了过去,一时在修禹怀里没有任何动静。 风御麒一双眼睛都是冰,冷冷地望着若萱乖顺地被修禹搂在怀里。 他全身罩着千年寒冰,半夜了,他推了上官紫柔的盛情挽留,只是想来看看她,而她在做什么? 他冷冷一笑,她和修禹在他的王府搂搂抱抱。 他站在门口,没有往前迈,只是冷冷地望着两人。 若萱终于缓过劲来,挣扎着从修禹怀里出来,站到一边,嘴唇张了张,想解释,可是真的无从解释。 修禹也怔了一下,道:“和她无关,是我想来看看她的病。” 风御麒冷哼,脸上阴沉,冷冽地道:“你当麒王府是什么地方?本王王妃的房间又是什么地方?” 若萱看着这剑拔驽张的局面,向前一步,挡在两人之间,对着风御麒道:“王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修大哥只是说说话。” 风御麒长臂一伸,手指掐住她下颌,怒道:“若是我想的那样,你此刻已死在本王的掌下,你以为你有几条命?” 若萱心中一喜,他信她,脸上生动起来,望着他的眼眸如明月映水,他却冷冷地把她推到一边,腰中软剑出鞘,直刺修禹。 若萱被他推到柜子旁,她扶着柜子,震惊地看着风御麒,他长剑一挽已是刺向修禹。 修禹提剑迎上,两人都是高手,须臾间已过了几十招,两人似有默契,未碰房间任何东西,剑气也避开若萱。 若萱手上已冒冷汗,这样打下去,迟早惊动侍卫,到时修禹想走也难。 她沉思半响,紧咬唇瓣,计上心来,倚靠在柜上的身子缓缓下滑,嘴里闷哼一声。 风御麒眼观八方,虽是和修禹过招,眼角余光还是看到她眉间的痛楚,心中一惊,以为她毒又发作了。 他手中剑快如闪电,逼退修禹,快速跃到若萱身边,伸手搂起她,怒道:“怎样?哪里痛?” nbsp;若萱心中是又喜欢,又是害怕,他心里还是有她的,否则不会见她这样就直接过来了,但又害怕他知道她的心思而生气。 修禹也奔了过来,伸手要扶若萱,却被风御麒拂袖震退。 若萱眉间黑线涌现,她望着修禹,虚弱地道:“修大哥,快走,我没事。” 修禹望了一眼脸色沉怒的风御麒,身子一闪,跃出窗外,白衣拂过窗台,一会消失不见。 风御麒冷冷地望着修禹一身白衣消失在窗口。 风御麒放开她的手,抱起她,往床边走去。 她心中一动,伸手抚平他眉间的皱:“七哥哥,你信我吗?我和修大哥没什么。” 她还在感念他对她的关心,他却已把她扔进了床里,俯身下来,冷怒地望着她:“上官若萱,你胆子不小,敢在本王面前耍花招。” 若萱怔住,他都看出来了? 风御麒冷哼,静静地凝视着身下的女子,他岂会没看出她的心思,只是还是克制不住心底的担心,急急地查看她的病,探上她的脉,他就更清楚她在作戏,为了就是让修禹逃脱。 “上官若萱,你是本王的女人……”风御麒怒道。 若萱深吸一口气,望着头顶冷怒的男子,他是麒王府的天,容不得别人在他面前耍任何把戏,可是她不想他和修禹打起来,任何人受伤,她都会很难过,很愧疚,心中不安。 “七哥哥,我没有向着他,只是不希望你们两人打起来,我当他大哥。”她出声解释,希望他能听得进去。 “你就这样和自己的大哥半夜三更幽会?”风御麒讥诮地道。 若萱知道说不清楚,遂闭了嘴,不想再说。 风御麒却没打算放过她,心中冷怒,他推了上官紫柔盛情挽留。答应了若萱晚上过来,谁知过来是这样一番情象,让他怎能不生气? “以后不许再见他。”风御麒扳正她倔强的扭向一边的脸,冷冷地注视着他,霸道地道。 闻言,若萱被他的霸道激怒,冷笑道:“凭什么?你可以享起人之福,麒王府众多女人,我连自己大哥都不能见?” 风御麒听得她把修禹和他的女人相提并论,心中更是怒,认为修禹在她的心中原来是如此的地位,怒道:“你没资格和本王比。” 若萱用力推开他,冷笑:“我没资格?但最少我也是人,我有我的自由,我不管你的事情,王爷也不用管我的事,让我在这弈园自生自灭就好了。” 风御麒刺痛,复又把她压下,凑近她,鼻尖相触,冷笑道:“本王的女人只能听从本王的。” “上官紫柔愿意听你的,我不愿意,你大可以继续留宿在她那里,何苦来弈园找不舒服?”她气道,反正已惹怒了他,不管不顾地说了心中的怨气,凭什么他半夜去了上官紫柔那里,带着上官紫柔的脂粉味来弈园找自己的麻烦,来要求自己不许和别的男人见面? 风御麒脸上阴沉,如深潭,暗含危险,深不见底。 这个男人,沉默时更让她害怕,她闭了闭眼,大不了一死,反正这毒也不知是什么破毒,连慕容笑都解不了,估计自己也活不长了,眼里闪过一抹悲凉,到死都得不到他的倾心相护。 近距离的相抵,他清晰地看到她脸上所有表情,自然也没有错过她眼里的死寂和悲凉,心中一痛,伸手就要抚上她的眼眸,他看不得她眼里这样的神色,好似穿越千年,心口的痛翻涌起来。 千年前,好像他也看到过这样一双美丽得举世无双的眼,又悲哀又眷恋,最后却在自己怀里渐渐闭后,四海八荒唤不回来她的一缕魂。 恍惚中,她的声音传来:“七哥哥,你放了我吧,我讨厌你身上上官紫柔的味道。” 风御麒回过神来,嗤笑,俯到她耳边,恶作剧般地较咬她耳垂,她果真身子一颤,他愉悦地低笑一声:“上官紫柔是本王的侧妃,她服侍本王是她的本分。” 她苦笑加冷笑,身子气得浑身颤抖,忘记怎么说话,也不知说什么。 她的痛苦尽数被他看在眼里,他唇间浅笑,淡淡的弧,俊美得人神共愤的脸就在她腮边,她想伸手给他 一巴掌,他怎可以如此无耻,娶了她,还要娶上官紫柔,碰了上官紫柔还要来她的弈园羞辱她。 她想到,手也确实不受控制地扇了出去,只是葱白小手伸手他的脸颊滑下,手还没碰到他脸,就被他握住。 神气的资本 毒妻归来,神气的资本 她的手要被捏断了般地痛,他终是怒极了,冷酷地声音在床帷内响起:“上官若萱,你敢打本王,你真是活腻了。ai悫鹉琻” 她苦笑,是真的活腻了,一巴掌真打下去,她也后怕,她能想象他的暴怒。 她的神思还在游离,唇已被他撬开,他长舌直入,压住她舌,用力地吸吮,她痛得伸手去捶他,手却被他反握住放在头顶。 身上衣服也被他撕开,大手握上她的浑圆,薄薄的茧刺激她的娇嫩肌肤,痛又带着电流。 口腔已传来腥味,舌头又麻又痛,她想咬他,迫使他退出去,他却好像知道她的意图,缠住她的舌,灵巧地避开她的牙齿,让她咬不到龛。 她嘴里呜咽,半晌,他才放开她,擦去嘴角的银线,冷冷地望着她。 她紧蹙眉头:“痛。” 他沉默,转瞬又低头吻住她,这次却轻柔地逗弄她的唇舌,温柔而怜惜轻。 手上也放轻了力道,在手上各处点火。 她忍不住地呻吟出声,听得自己娇媚的声音,又羞又恼,手无措地搭在他肩上。 他长指滑进她里裤,在大腿根处抚摸,揉搌。 她随着他长指的进出,一***的热浪袭来,不由得弓起身子,娇喘连连,手无力地抚上他紧实的肩。 他深深地凝了她一眼,翻身,把她双腿打开,她却从那股让人欲仙欲醉的热流里清醒过来,她不要他的碰触,他刚从上官紫柔那里回来。 她身子一缩,用力往边上滚去,她看到他冷怒的脸。 他探手把她擒进怀里,抗不过他的力气,他一个贯穿,没入在她身体里,她全身颤抖得厉害,绝望地想死去。 他的冷怒未退,身子却失控地律动,又怒又沉沦,怒她的抗拒,沉沦她的美好。 心是绝望,身子却是刻骨的快乐,若萱在这种双重的折磨下沉沉地睡去。 再次醒来,发现在他的清乾苑。 他的丫环听得她起来的动静,上前请安:“王妃,奴婢帮你梳洗。” 若萱低头看自己身子,全身未着寸缕,脸上一红,拉住床幔,不让丫环上前,道:“你先下去吧。” 丫环怔了下,道:“奴婢就在门口,王妃有事叫奴婢。” 若萱应了一声,奴婢弯腰往门口退去,若萱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丫环脸一红,昨晚王爷用被子把王妃裹回清乾苑,王妃长发披散在外面,露出娇媚的小脸。 “王爷昨晚把王妃抱进清乾苑的。”丫环低声道,嘴上低笑,“王爷可宝贝王妃,昨晚还亲自给王妃沐浴。” 若萱脸上火烫,还好隔着床幔,丫环看不到她的脸已是红得如树上的苹果。 她对昨晚的事情记不清楚了,只记得被他不停地要,求了他几次,他也未停,后来昏睡过去,迷糊中也记得他给她清洗过,但她一直以为只是在弈园而已,却不知是在清乾苑清洗的身子。 若萱嗔道:“下去吧。” 小丫环笑着退了出去。 若萱怔怔了一会,想起昨晚又脸上如火烧,低头,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环视了一下床上,没有衣服。 她微叹口气,探头出去,床头也没有衣服。 她正在柜子里翻箱倒柜之时,腰上一紧,她呼吸一窒,不用回头,肯定是那个妖孽,否则谁敢这样无声无息地进他的房间,谁又敢这样抱着她,问题是她现在身无寸缕。 她暗暗懊丧,记得以前有衣服在这柜子里,刚从床上跑下来,以为两下就能找到衣服穿上的,所以也未披薄毯。 “爱妃大清早地在本王的柜子里找什么?”戏谑的笑在耳旁响起,热气吹在她耳蜗里,腰间也传来他手上的灼人热度。 若萱苦笑:“找衣服。” “在本王的柜子里找衣服?”风御麒皱眉,抱起她,把她放进床里,拿过被子裹紧她,连着她和被子搂进怀里,低头望着她。 若萱脸红:“我记得有衣服在你柜子里的。” 以前未大婚前常被他强留下睡在这里,换洗衣服自然是有的。 风御麒想了想,笑道:“早扔了。” 若萱气道:“怎扔了,衣服都好好的,我也还能穿。” “本王不是给你置备了很多新的?”风御麒手抚着她长发,淡淡地道,“足够你每天换一件了。” 若萱抿唇,无法沟通,他权势滔天,自然也富可敌国。 “那差你的丫环去弈园给我取一套衣服来。”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站了起来,从床头取了自己的外袍,扯开被子,让她穿上:“先穿了洗漱,你不饿,本王也饿了。” 若萱边穿他外袍,边厥嘴道:“那你先吃。” “一起。”一贯的霸道语气,不容反驳。 若萱苦笑,下了床,简单的洗漱,他的目光一直紧紧随着她。 她娇小的身姿被他外袍包裹。 她转身间,望着他唇际的浅弧,有丝怔愣。 他伸手把她探进怀里,衣袍宽松,脖子上的青紫尽显,他心中激荡,低头吻在她脖子上。 凉凉的唇印在脖子上,她身子微微一僵,声音暗哑:“七哥哥,别……” 他抬头,把她推到开一段距离,恢复冷俊的表情,拿了一只碗,给她盛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吃吧。” 她有些受宠若惊,接过他递来的碗。 他睨了一眼低头喝粥的若萱。 “王爷,衣服取来了。” 若萱站了起来,风御麒已开口道:“放这里,王妃用完早膳再过来服侍。” 小丫环偷眼瞧了一眼若萱,她衣袍宽松,雪白的长颈上青青紫紫,丫环脸红,低头退了出去。 风御麒眼神示意若萱坐下来继续用餐。 若萱只得再次坐到他身边,在他的注视下用完早膳,以为他会去书房处理事情。 等了半天,他倒坐到榻上看起文件来,若萱跺脚,倚靠在柜子上。 风御麒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道:“准备一直穿着本王的衣服?” 若萱有些扭捏,不习惯在他面前换衣服:“王爷,能回避下吗?” 风御麒抬头,唇上带着笑,眼里却冷。 她怔了下,没有错过他眼里的冰冷,赌气地嘀咕:“好了,我到床上去换。” 风御麒突然轻笑出声,指了指屏风:“真是傻得可以。” 若萱脸一红,也笑出声来,怎忘了屏风后面可以换衣服,吐了吐舌头,跑到屏风后面。 屏风后传来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屏风下面铺了一块羊毛毯,她的莹白天足没入羊毛里。 他深邃的眸掠过屏风下端,看着她小脚不时地踮两下。 轻呼一声,她被他抱进了怀里,声音里又惊又嗔:“七哥哥……” 声音悉数被他吞进肚腹里,带着薄茧的手掌也把她刚穿好的衣服半褪到胸下,手掌握住她浑圆,吻细细密密地落下。 粗重的喘息在水彩画屏风此起彼伏,他要得急切,他昨晚才彻夜疼爱她,她纤弱的身子微微颤抖,若不是被他搂在怀里早已跌落地上。 清乾苑门口,上官紫柔一脸柔情密意,袅袅婷婷地进来,请安声在屋外响起。 陷在***里的若萱,心中一凛,推了推风御麒,他纹丝不动。 上官紫柔正要推门走进去,丫环伸手拦住,脸上微红,又带着丝歉意道:“王爷正在歇息。” 若萱差点扑哧笑出来,他的丫环还真能掰,转念一想,脸腾地红了起来,两人粗重的喘息,还有她不时的低吟,怕早传到了丫环耳里,否则也不会如此搪塞上官紫柔了。 风御麒眸子玄黑,低头吻在 她挺立的红梅上,惩罚她的出神,果真,她低呼一声,娇媚魅惑。 “啪!”清脆的掌声在门口响起。 紧接着上官紫柔尖细的声音响起:“这个时候王爷怎么可能在歇息。” 上官紫柔冷冷地望着丫环抚着疼痛的脸,脸上冷笑:“我是代王爷处罚你这不知轻重的奴婢。你连本王妃也敢拦,真不知死活。” 丫环怔了怔,麒王府的丫环都知道侧妃不好惹,平时见她都是避而远之。 即使这样,上官紫柔也不敢随便拿清乾苑的丫环出气,还不时想收买这些丫环,只是软硬兼施后也没什么效果,此刻有些恼羞成怒,或是觉得自己从昨晚以后有了神气的资本。 风御麒微皱眉,脸上平静,眼里却闪过冷芒,放开若萱,走了出去。 他几步走到门边,门也被上官紫柔从外面推开。 撞见 毒妻归来,撞见 上官紫柔眼快速扫过风御麒,微微一福:“王爷吉祥!” 一边请安,一边已是偎进了他怀里。ai悫鹉琻 风御麒冷冷扫过丫环,丫环眼里闪过惊恐,低垂着头。 “下去。”冷冽的声音,丫环委屈地退了下去。 上官紫柔抬头,伸手攀上他的颈项,娇嗔地道:“王爷,你不会怪妾身帮你教训丫环吧?龛” 风御麒瞳微缩,冷哼道:“你说呢?” 上官紫柔脸微僵,转眼又笑道:“王爷!” 风御麒推开不停往他身上蹭的上官紫柔,他因刚才的动情,下腹紧蹦,上官紫柔有意的调逗让他又恼又怒轻。 他微微睨了一眼屏风。 上官紫柔全身心都在风御麒身上,自然也没有错过他那轻轻的一瞥。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屏风下一双纤细的小脚,让她心中嫉恨,记起他昨晚在她床上说的话,他说只爱她。 因着他的宠,她虽还没有适应,行动上却已是一副独宠的样子,望向风御麒,一脸醋味,指着屏风道:“王爷,她是谁?” 屏风后的若萱一惊,越乱越急,凌乱的衣服怎么也理不顺。 上官紫柔却已扑了过去,若萱哀豪一声,伸手护住胸前,转声背对着上官紫柔。 上官紫柔见一个衣服半淌的女子在屏风后面,又这样躲躲藏藏,心思百转,觉得风御麒昨晚说爱她是事实,否则不必顾忌她的感受把女子藏在屏风后面。 既然风御麒表明心意,她的性格又怎能容得下别的女子,手伸过去就要扳过女子,嘴上也骂开了:“哪里的不要脸的女人勾/引王爷。” 若萱又急又气,她什么时候成了勾/引风御麒的坏女人了? 上官紫柔还没有看清若萱的脸,她已被风御麒长袖震开,若萱也被他搂进了怀里。 上官紫柔没站稳,撞到屏风上,屏风摔落地上,她也跟着摔倒。 风御麒冷冷地望着她:“本王的女人容不得你在这里撒野。” 上官紫柔狼狈地爬起来,伸手又要去扳若萱的脸,只是没有碰到若萱又被风御麒震开。 若萱心中悲苦,她是他的正牌王妃,两人闺房之乐也正常,何须惧上官紫柔,只是脸皮太薄,上官紫柔却有誓不罢休的态势。 她心中一横,把头从风御麒怀里抬起,转首对上上官紫柔已气得扭曲的脸,冷笑:“侧妃娘娘。” 上官紫柔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什么时候风御麒对自己的姐姐疼爱成这样了?那如雪的脖颈上都是青青紫紫的爱痕,要知道他昨晚才这样对过自己啊。 昨晚,他说爱她,她说要王妃这位,他先前没有回话,在她的一再相逼下,他说到时王妃之位迟早给她。 上官紫柔又气又恨,嫉恨让一张精心装扮的美艳的脸扭曲,若萱瞥开脸,风御麒帮她把衣服拉好。 上官紫柔望着眼前的两人,长指指着若萱,嫉恨的眼望着风御麒:“王爷,昨晚,你明明说只爱紫柔的,转眼怎么又和姐姐在一起了?” 风御麒眼眸微眯,眼里暗潮汹涌。 若萱只觉得他的手紧紧握在她肩上,好似隐忍着什么。 若萱气极,苦极,原来他真的碰了上官紫柔,然后再找自己,她觉是好脏,用力地推开风御麒,他的手却紧紧扣在她肩上,根本逃不开。 头顶传来他冷冽的声音:“滚!” 上官紫柔震惊地望着风御麒,明明昨晚他极尽温柔,转眼却如地狱的修罗。 若萱也被他的怒气吓住,在他怀里再不敢有任何动作。 上官紫柔哭着跑了出去,昨晚,风御麒正如若萱所看到的,去了上官紫柔那里。 上官紫柔使丫环叫风御麒过雅园。 她递给他的水里下了媚药,她褪下所有衣服,要侍候他,她嫁来麒王府时间很长了,只是风御麒从来没有碰过她。 风御麒带着若萱在灵州的这段日子,太后屡招上官紫柔进宫,告诉她风御麒是如何的宠若萱,要上官紫柔好好把握,先若萱生下皇子,到时麒王府的尊荣都是上官紫柔的。 所以,她铤而走险,在给风御麒喝的水里下了媚药,果真惹怒了他。 他眼里都是厌恶,道:“若下次再看见这些污七麻糟的东西,一定重罚。” 再后来,他甩袖离去。 在她绝望,恨若萱要死的时候,他却折返,和她极尽温柔。 在床帷之间,又再次提起莲花玉坠子的秘密。 太后也试探过她,聪明如上官紫柔,很快就明白莲花玉坠子一定和什么重大秘密有关系,她以此在厮磨时要胁风御麒,要这王妃之位,还想要一个孩子。 风御麒开始很犹豫,最后也是答应的。 上官紫柔想起昨晚的事情,以为自己从此在麒王府会独享他的宠爱,可是刚才风御麒已变了脸,和她亲爱的姐姐极尽缠绵,在屏风后就受不了地碰若萱,她恨到咬牙切齿。 若论外貌,论聪明,上官紫柔觉得若萱都没办法和自己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从箱底取出莲花玉坠子,左看右看,冷哼:风御麒,我有玉坠子在手,就不怕你不就范。 她要做麒王府的王妃,她冷笑,她要把所有绊脚石搬走。 若萱被风御麒死死地扣在怀里,唇边苦涩笑,恍落秋天飘落的叶。 风御麒也弄得兴趣全无,放开她,给她理了理衣服。 “王爷,以后碰过别的女人,不要来碰我,我会嫌脏。” “上官若萱!” 若萱苦笑,果真暴怒的声音,一双嗜血残暴的眼,她深吸一口气,惹怒就惹怒,总好过这样的煎熬:“王爷,若萱不想麒王府的生活是相府的延续,你碰她,就不要再碰我。”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生活,觉得可悲。 他的脸罩着千年寒冰,从来没人敢这样对他说话,他不仅是麒王府的天,他还是大梁的天。他想碰哪个女人就碰哪个女人,容不到谁来说不。 若萱冷笑,转身往外走去,不管去冷园,还是弈园,她只想清静,他要立上官紫柔为王妃也罢,自己只要安静地走完接下来的路。 步子还没迈出门槛,腰上已是一紧,他温热的气息吹在耳边:“你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悲凉到极点,只想躲到哪个角落里疗伤。 “哪里也不许去。”霸道的声音传进耳蜗。 若萱抬头看他,苦笑:“你要把我困死在这清乾苑吗?还是怕修大哥把我带走?” 风御麒深邃的眼凝着她,半晌:“你非要这样想吗?” “那我要如何想?请王爷明显。”心底的苦涩不停地扩大。 “你就不能想些好的?”风御麒语气里有些不耐,有哪个女子须要他这样的? “难不成让若萱认为王爷是希望若萱在清乾苑陪着王爷?王爷喜欢的是若萱?”她眼里伤痛,心底又带着一丝期许。 风御麒放开她,他的字典里剔除了喜欢,心中烦闷,走了出去:“你大可以试试走出这清乾苑。” 若萱靠在门上,滑落地上,头埋进双膝间,他有的是法子整治她的不听话。 ****** 风御麒晚上回到清乾苑,推门进了房间,烛火跳动,扫视了一下四周。 他冷笑,她胆子越来越大,敢忤逆他的意思,胆敢回了弈园。 怒火填胸,转身往外走去,还没走到清乾苑门口,丫环的请安声传来:“王妃吉祥。” 清淡有些郁闷的声音:“无须多礼。” 他的唇边却莫名地起了浅弧,刚才胸腔间的怒气也消散了。 若萱感觉有一双眼眸注视自己,抬头,苑中暗影里站着一个男子,俊秀挺拔,两个目光相触, 她淡淡地移开,迈步走过去。 从他身边走过,没有请安,因为还带着一丝怒意。 早上,他离开清乾苑,她咬牙回了弈园,晚上被小环劝着回清乾苑。 她也不想拖累小环,踏着夜色星辰,在外面绕了一圈,还是走回清乾苑。 她在前面走,风御麒跟在后面,走了几步,伸手抱起她,语气冰冷,嘴角却有浅弧:“陪着本王让你这样痛苦?好呆本王也算家世好,人又长得好……” 若萱难得听他如此轻松地夸自己,不由得笑出声,笑骂道:“是,是,是,王爷大梁第一美男子,大梁的麒王爷,若萱能侍候王爷真是荣幸之至。” 侧妃设宴 毒妻归来,侧妃设宴 “不生气了?”风御麒把她抱着偎进矮榻里。ai悫鹉琻 “若萱不敢。”她今天在弈园也想了一天,小环也劝了她一天,她都懂。 他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可是别的女人偏偏有上官紫柔,她真的很难忍受。 “是真的不敢?”风御麒黑眸暗沉,她指责他碰上官紫柔时,他何尝没有一丝的愉悦。 若萱沉默,若是可以,她想反抗,既然反抗无用,她就安心等着死亡的来临,若有来生,她不要再见他龛。 风御麒抬起她下颌,深深地凝视她,半晌:“以后本王都不会碰她了。” 他很想说他从来没有碰过上官紫柔,以后也绝不会碰她。 可是,太后布下这个局,他很有兴趣陪她们玩一玩卿。 “真的?”她脸上的生动,明媚,眼里亮晶晶的笑意,他低头轻吻她唇。 “嗯。” 她伸手搂住他脖子:“七哥哥,不要骗我,否则我会恨你。” “本王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风御麒皱眉。 “没有,王爷一诺千金。”若萱笑道,在他唇上轻轻地啃咬。 他心中一荡,哄诱着她的舌进来,两人埋进矮榻里,衣服裂帛声在矮榻里响起。 若萱又笑又嗔道:“七哥哥,你若不是王爷,若是个一界平民可怎么办?哪里那么多钱让你天天撕衣服的。” 他的承诺,他的急切,她心中甜蜜蜜的。 风御麒低笑:“本王不管成了什么人,自己妻子的衣服总能买得起的。” 两人在矮榻上厮磨半天,又转战床上,若萱已是全身酸痛,像散架了一样,偎进他怀里,闭着眼:“七哥哥,你累吗?” 风御麒怔了怔,搂紧她腰:“不累。” 若萱抬头,抚上他眉眼,她总觉得他眉间有疲色,想来做这种事,他也会累吧。 风御麒轻抚她背,又给她输了一些真气,她倦极,累极,一股暖如春风的真气在四肢百骸游走,很舒服,很快就沉沉地进入梦乡。 梦乡也是一片春色,有花海,有春风,有他陪伴。 风御麒轻轻地吻了吻她唇边的笑,幽深似海的眸里有他自己都不懂的不舍。 他披衣起床,气息有些窒堵,从柜子里拿出药吃了两粒下去,运气,感觉好多了。 坐回床头,凝着沉睡的她,他只觉得自己真的病得不清,为她解毒,自己也中了情花毒。 即使这样,慕容笑说她还会死,风御麒苦笑,听了慕容笑的话,他很生气,对着慕容笑发了滔天的怒火。 他看惯生死,竟然会舍不得她死,怕她会死,那种心空落落的孤寂感,让他几乎发狂。 他不应该对一个女子这样的,何况她的父亲是他的政敌。 他眉宇清冷,再无睡意,走到柜子前,拿起柜子上的翡翠小龙,晶莹剔透,栩栩如生。 思绪回转到八岁生辰,景阳宫张灯结彩,父皇要大办他的生辰。 母妃却想清静些,找些亲近的人吃一顿饭,最后父皇依了母妃,只是在景阳宫办了一宴。 这是君姨和小妹妹送他的生日礼物,当时一屋的人都笑闹着:“长大了,拿着这个翡翠小龙去娶小妹妹,这就算定情物了。” 那时小妹妹才两岁,呀呀学语的时光,刚学走步,总喜欢跟在他后面,七哥哥地叫着他。 他凝了一眼床上的若萱,她锁骨下有一颗嫣红的痣,当年的小妹妹身上那个位置也有。 他脸微红,当年小妹妹小,宫婢给她洗澡,她总不愿意洗,哭闹个不停,伸手要他洗,他那时虽小,但总被周围人取笑以后取小妹妹为妻,对小妹妹要他洗澡的要求也弄个大红脸。 但又不能无视她的哭闹,也常在一边帮着宫婢,逗弄着小妹妹。 小妹妹笑颜如花的脸在眼前恍过,一双眼眸美丽纯净 ,像极了君姨。 他心中一怔,脑里闪过什么,太快,捕捉不到。 他把翡翠小龙放回架子上,脸沉了下来,转眼小妹妹死去十一年了,若是没死,也和若萱一般大小了。 他只能靠着这个来回忆她们,记住要还她们一个公道,给她们报仇。 当年的大火,父皇虽没有查出是太后所为,但所有证据和迹象都指向太后。 ***** 时光过得很快,甜蜜总是去得快。 若萱在清乾苑里,恍若过着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 每日他早起上朝,她爬起给他梳洗整衣,然后再回去睡到天透亮。 有时,他下朝早,回来两人继续厮磨。回来得晚,他回书房处理事情,她则去他的书库,取本书,静静地靠在矮榻上,任时间流逝,独享宁静。 这样的时光,时不时让她觉得那样不真实,恍若梦镜般,总有一天会醒来。 这日,上官紫柔和虞美人,还有林美人等备了宴,请了若萱过去喝茶。 若萱本遂推了,后来听说小环已被拉了过去,她叹口气,还是去了。 小环心思单纯,不比青红酷冷。她和两个丫环的关系也明显不同,小环对她极好,漫长的难熬的日子里,相互依偎。 上官紫柔知道小环在,若萱必定会来。 若萱一身白衣,她很喜欢白衣,清纯如雪,身姿缥缈如仙。 袖襟处的红莲点缀,显得灵动,上官紫柔的眸微微眯了眯。 旋即,上官紫柔敛了情绪,笑着上前,拉着若萱的手:“姐姐,今日妹妹备下薄宴,我们姐妹几个一起聚聚。” 若萱唇边浅笑,她明白宴无好宴,眸光淡扫过四周,见小环正在桌前忙碌。 小环见她望着自己,忙放下手中盘子,过来请安。 若萱扶起小环,笑道:“忙去吧!” 虞美人和上官紫柔过来相扶着若萱坐下,酒杯微羡,她轻呡了一口,上好的番邦进贡的酒,只是烈了一点,她微敛了下舌。 上官紫柔和虞美人互视一眼,道:“姐姐,这可酒可是烈了些?喝不惯?” 若萱点头。 虞美人笑道:“听闻王妃只喝番邦进贡的葡萄酒。” “那葡萄酒色泽艳丽,香醇甜润,还可养颜。”林美人轻笑道,“难怪王妃越来越娇艳了。” 上官紫柔袖下的指已刺进手心里,脸上却笑着,望着若萱那种脸,那个印记依然突兀在脸上,却又让人总觉她哪里不同。 她心中冷笑,夜夜被王爷疼爱,自是娇艳如花,此刻若萱微红的脸,如三月枝头的桃花灼灼。 虞美人叹了口气:“若是妹妹也能喝上番邦的葡萄酒一口,死也无憾了。” 林美人轻点了一下虞美人的额,掩嘴笑道:“那是王爷专赐给王妃的,那是好东西,岂容你我觊觎?” 若萱怎会看不到林美人那眼角轻推过来的眸光,嘴角似笑非笑。 那酒确是番邦进贡的上好葡萄酒,活气养血,美容养颜。 若萱记得那日,他带她到冷园的冷库里,吩咐侍卫把葡萄酒抬进一个隔层里:“这些番邦的葡萄酒对你身子有好处。” 每晚,他会陪着她喝几杯,葡萄美酒轻漾,夜光杯柔和氤氲,他俊美的脸距她咫尺,凤眸轻睨,流光溢彩,让人醉。 她非舍不得那酒,只因是他送的,只想与他分享。 “姐姐怕是舍不得。”上官紫柔轻笑。 若萱也不辩解,站了起来,笑道:“我在冷库里藏了一瓶梅子酒,拿来与大家共饮可好?” 上官紫柔笑道:“姐姐酿的梅子酒可是极好,妹妹陪你去取。” 在相府,若萱就喜欢在千慕山上采摘新鲜的梅子,然后做成梅子酒,每年,都得到爹爹的赏赐。 上官紫柔想起相府的事情,嘴角冷冷一笑。 “王妃,奴婢去取吧。”小环上前道。 “梅子酒想来酿的也不多,冷库那么大,等你这种笨婢子找来,这酒宴也该散了。”上官紫柔轻斥小环,嫌她多事。 若萱笑着维护小环:“还是我去,确实被我藏在一个隔层里,不好找。” 小环还待说什么,上官紫柔已拉着若萱的手走了出去。 虞美人和林美人互视一笑,众人也笑起来,今日有口福了。 若萱和上官紫柔两姐妹去了许久,众人等了许久,不时地张望门口,却不见来人折返。 小环欠身要出去看看王妃,被虞美人拦住:“侧妃娘娘吩咐你侍候各位主子,你偷懒溜走,就是王妃也保不了你。” 小环怔了下,咬唇,见众人都附和,只得把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心里暗暗为王妃担心。 困在冷库 毒妻归来,困在冷库 小环心不在焉,记挂着若萱,不小心把瓶子打碎了,被虞美人罚跪到门口。ai悫鹉琻 其他人乐得见虞美人得罪王妃,说不恨是不可能的,自从王妃进府,王爷越发的冷情,独留宿弈园。 最初,大家取笑王妃长得丑,但并没把王妃放在心上,这样的容貌怎入得了王爷的眼。 可是,到今日,她日日宿在清乾苑,众人又岂会不明白侧妃的恨,一听说宴请王妃,都过来捧场,想着看一场好戏。 风御麒回到王府,清乾苑没有她的身影,身边的丫环道王妃去水兰阁赴宴了龛。 风御麒微怒:“赴谁的宴?” 近来麒王府有谁的喜事不成?他从宫里回来,每日,她都等在清乾苑,此刻不见她身影,他浮躁莫名。 他甩袖转身往水兰阁走去,身后跟着李语和李辰,相互对视了一眼卿。 清乾苑门口碰到慕容笑:“王爷,我正有事找你。” 风御麒清俊的脸阴郁,李语给慕容笑使了一个眼色。 慕容笑打住话,跟在后面,眉头微微皱了下。 四人进了水兰阁,入眼处是小环跪在苑子里,风御麒的脚步微顿,眼里闪过寒芒。 小环见面前男子的身影斜斜拉长,抬头,忙跪伏在地:“王爷!” 里面的众美人已听得外面丫环回报,忙迎了出来。 风御麒冷冷地望着面前的人,这些美人有朝中大臣的女儿,有一时兴起带回的女子,他不爱她们,只是各种目的带回来,放在美人阁。 他现在对她们越发的没有兴趣,他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没有感情,连暖床他都觉得厌恶,一群庸脂俗粉。 众人见他脸色沉郁,都噤了声,胆大的,以前很受宠的虞美人和林美人笑颜如花上前,拉着风御麒落座。 风御麒坐下,眼角又扫了一眼四周,没有若萱,更没有上官紫柔。 虞美人笑望着风御麒,笑道:“王爷,王妃姐姐和侧妃姐姐去冷库取梅子酒了。” 风御麒眼微眯,梅子酒?她是酿了些梅子酒放在冷库里,上次还送了一瓶给风御笙及修禹。 他为此还拂碎了一瓶她的梅子酒,他讨厌她亲手做的东西给别的男人。 她却解释风御笙帮她不少,她不喜欢欠人情,修禹,她更是当作大哥看待。 他冷冷的目光扫向一边站着的丫环,那丫环心中一凛,跌跪在地上,忙道:“奴婢该死,只是王妃说梅子酒不好找,坚持自己去取。” 在座的美人已是大气不敢喘,谁不知道王妃现在正得宠,没有哪个女人能留宿在清乾苑,更不用说日日夜夜和王爷呆在一起。 风御麒站起来,一脚揣在上官紫柔丫环身上,怒气都使在脚上,丫环一口血吐出来,吓得虞美人等人缩成一团,往后退去。 风御麒转身快速走了出去,到了苑中,小环跪到风御麒面前,焦急地道:“王爷,王妃去了冷库许久了,还没有回来……” 小环话没说完,一道玄色身影已闪出了水兰阁。 慕容笑望了一眼小环,道:“起来吧,一起去冷库看看。” 小环忙感激地点头,跟在后面。 冷库在冷园,进了冷园,一条道往柳如黛的苑落,一条道往冷库。 此时,柳如黛正坐在凉亭里,望着脚步匆匆的风御麒,及后面跟着的几人,微微皱眉,对身旁的小玉道:“跟去看看。” 冷库的门关着,风御麒心里不安,一路走来,并没有碰到若萱。 慕容笑问守卫冷库的侍卫:“王妃可来过?” 侍卫见这阵势,心中发慌:“刚王妃和侧妃来过,后来侧妃让属下送些水果给柳姑娘。” “然后呢?”慕容笑望了一眼冷冰冰的风御麒。 “属下回来的时候冷库门紧闭,想必王妃和侧妃已经离开。”侍卫擦了擦额间的细汗。 >李语和李辰上前把冷库门打开,风御麒快速地奔了进去,里面阴冷,团团白雾迷茫。 “若萱……上官若萱……小萱……” “王妃……王妃……” 有轻微的响声,风御麒停下奔走的脚步,挥手让大家都安静下来。 响声是从角落里传来的,风御麒寻着声音,往那里奔去。 角落里的上官紫柔虚弱地道:“王爷!” 风御麒脚步顿住,锐利的目光扫过四周,没有若萱,他穿过小门,往更深处走去。 她和他说过,梅子酒放在冷库的里间,笑闹着说免得他偷喝了去。 他当时还斥她小气,心里的喜欢的,他喜欢她调皮地和他说话。他厌恶她怕他。 他身站在高处,已很累,他也渴望有一个女子,陪在身边,同甘共苦,永不背叛他。 她睡在清乾苑,他的心会莫名地安心,感觉回到母妃在世的时候,有家的感觉,温馨而安宁。 最初,正如她说的,他把她带回清乾苑,不过是怕她和修禹约会。 其实,她说对了,也说错了,他怕她会被修禹带走,再也找不回来,像此刻一样,他很害怕,怕她在冷库里死了。他原来也怕死亡,很无力,他的亲人一个一个地离他而去,他内心有多怕再次面对死亡? 里面的雾气更浓,他用力地甩开眼里的雾,凝目看去,桌子旁的地上有一团白色,雾是白色的,她又着一身白衣,他看得不是很分明,摸索着走过去,伸手过去。 软软的身子,手指所触冰冷,他颤抖着手,搂起她,搂进怀里,往外奔去。 柳如黛站在冷库门口,望着风御麒失色的俊颜,他怀里抱着毫无知觉的若萱。 柳如黛赶紧取下身上的披风,给若萱披上:“王爷……” 风御麒对着慕容笑暴喝道:“快去拿药箱。” 他身形一闪,已是抱着若萱运起轻功,进了冷园她住的地方。 她嘴唇青紫,身上布满冰屑。 柳如黛站在苑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迈步进去了。 站在房门口,望着盘膝坐在床上的风御麒,他正在给若萱运气驱寒,李语和李辰紧握剑柄,护在一旁。 柳如黛苦笑,若是自己不随了赵泽文,是不是也得他的如此爱宠? 风御麒缓缓收回手,若萱跌进他怀中,他伸手擦去她脸上的冰水,小环已准备了热水。 他抱起若萱,睨了一眼柳如黛:“都出去。” 柳如黛随李语退了出去,小环伸手把门掩上。 屋里传来水声,柳如黛苦笑,他是王爷,他竟然帮她洗澡。他残忍嗜杀,竟然会宠王妃如此。 她早已看不懂他,他知道他对自己有情,但两人却从来没有任何亲密的动作,这么多年了,相敬如宾,他仅是不当她丫环而已。 她也渴望爱情,也许碰到赵泽文,甜言蜜语,觉得爱应该是这样的吧? 在让人看不见的地方,王爷是否对那个昏死的女子也是甜言蜜语?还是依然像在外面一样,冷冷淡淡的? 柳如黛苦笑,自己被太后抓去,他已学会在外面掩饰自己的感情。 所以,又有谁看得懂他对王妃是真情还是假意? 可是,刚才从冷库出来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狂怒,紧张,那是装不来的吧? 柳如黛有些怔愣地望了一眼掩上的门,里面水声时不时传出,还有男子低柔的轻唤。 她低低地一笑,转身往自己苑里走去。 李语和李辰望着柳如黛逃似地离开,相互看了一眼。 风御麒把若萱的衣服褪下,把她放进热水桶里,长指拿起毛巾,沾着热水擦拭她冰冷的身子。 她微微拧了拧眉,他没有错过她脸上的表情,若是他再晚一点去,她就冻死在冷库里了。 现在情况也不妙,她中了情花毒,体弱身虚,遭此冻了一场,想想后果都知道,他的手抖了下。 给她穿上中衣,盖好被子,他才开了门,让慕容笑进来。 扎了针,她还在昏睡。 他眸深幽,睨过慕容笑。 慕容笑道:“毒素乱窜,王爷要有心理准备。” 风御麒身子微僵,有些失态,冷声道:“什么意思?” “王妃随时会死。”慕容笑压抑着心中的难过,阴郁地道。 风御麒长臂一伸,慕容笑本能地避开,知道他已暴怒。 “若治不好她,你也不要在麒王府呆了。” “王爷,慕容笑也想治好王妃……”李语见两个剑拔驽张,劝道。 “滚……都给本王滚……”他怒喝道。 侧妃怀孕 毒妻归来,侧妃怀孕 刚端药过来的小环吓了一跳,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ai悫鹉琻 “把药放下,滚。”风御麒冷冷地道。 小环战战兢兢地把药放到桌上,退了出去。 风御麒端起药,伸手把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搂进怀里,药碗端到她嘴边,灌了下去:“上官若萱,你赶紧给本王醒来。” 药灌下去又吐出来,他皱眉,深邃的眸盯着她许久,把碗放到唇边,喝了一口,舌尖一片苦涩,低头,触上她冰凉的唇,把药灌了下去龛。 药碗见底,他低头吻去她唇边的药汁,幽深的眸看不出情绪:“上官若萱赶紧给本王醒来。” 他下床,走到桌边,把碗放下。 昏睡中,她嘀咕了一声什么,他一喜,转身,奔到床边:“若萱,小萱。顷” 床上的人还是没有意识,唇色苍白。 他掀开被子,躺到她身旁,伸手把她搂进了怀里。 手在她后背来回抚摸,暖暖的热流传给她。 他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却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看着她醒来。 慕容笑说她随时会死,他脑里一片空白,犹记得她笑颜如花,千慕山上一舞倾城,吸引了他所有的视线,那样轻灵活泼,她怎么会死? 他搂紧了她几分,头埋进她颈项,不会的,他不会让她死,他不会让太后得逞的。 他陪着她到月亮升起,她还是没有醒,第二天,他没有上朝,太阳升起,她还是没有醒。 慕容笑又给她扎了针,眸色越发的阴沉,不待风御麒发话,他已匆匆离去。 风御麒俯身,在她额头轻轻地亲吻了下,再给她掖了掖被子,转身走了出去。 他进了雅园,上官紫柔已醒转,此刻躺在床上。 她要爬起来行礼,被风御麒制止。 风御麒坐在床前的一张椅子上,眸光深深,罩在上官紫柔身上。 上官紫柔靠坐在床头,虚弱地问道:“姐姐醒来了吗?” “嗯。”风御麒淡淡地应了一声。 房间里一时寂静,风御麒脸上表情平静,眼里已是一片寒意,看来上官紫柔并不打算和他说冷库的事情。 他问过侍卫,当时上官紫柔支开了冷库的侍卫,然后侍卫回来时,冷库已关上,侍卫以为若萱和上官紫柔已离开,遂也没有再打开冷库检查一番。 侍卫已被他乱棍打死,只有他和亲近的几人才知道侍卫犯了多大的错。 风御麒手肘支在扶手上,手撑在脸颊上,望着上官紫柔,他的耐心有限度。 上官紫柔何其聪明,怎会感觉不到风御麒的怒气,忙从床头爬到床尾,伸手拉住风御麒的手:“王爷,姐姐身子弱,都怨妾身,妾身不应该贪念姐姐酿的梅子酒,否则也不会让姐姐受冻了。” 她一边说,一边暗暗观察风御麒的脸色。 他依旧淡淡的样子,任由她握住他的手,却不反握她,眸幽深,好似能透视她的灵魂。 上官紫柔咽了下口水,他俊美如斯,她爱他,爱得很痴狂,越发的嫉恨自己的姐姐。 “王爷!”她的身子偎进他怀里,身前的柔软在他身上蹭。 那一晚,她能感觉到他的疯狂,她认为他是喜欢自己的,对上官若萱只是一种利用吧? 太后不喜欢若萱,所以他宠若萱,只是气太后的。上官紫柔这样想。 嘭的一声,上官紫柔身上一痛,人已被风御麒甩落地上。 “本王的耐心有限。”冷冽没有温度的语气,她绝望而不甘地望着这个如山水画般的男子。 “王爷,你怎可以如此对我,我已有了你的骨肉。” 她虽是有了准备,算好了在冷库死不了,而若萱就不一定能耗得住。 她要若萱死,太后暗示过她,若萱中了毒,活不长,麒王 妃此早是她上官紫柔的。 她不想等,灵州若萱回来,她恨不得若萱马上死去。 她一直在找机会,上次若萱吐血,很好,她很开心。 只是,很快,她又开心不上起来,风御麒好似更宠若萱,各方面防范更严,她越来越找不到机会。 苦思冥想间,想到当时宫嬷嬷和太后的对话,说有个人中了毒,想用冰解毒,最后却让毒素流转更快,没几日就死了。 她计上心来,先把小环弄来小兰阁侍候各位美人,她猜到若萱一定会来的,她知道若萱很宝贝她的丫环。 果真,若萱赴宴,一切都按她的设想在发展。 两人进了冷库,她偷偷地把门放下,冷库的门只能从外面打开,她冷笑,真是天助她。 当然,她留了后着,不能把自己的命搭上,到时间,她的丫环自然会来寻她,到时救了她,顺便还救了已死的若萱。 她冷笑,上官若萱虽然暂时保住了命,如果真如太后暗示所说,上官若萱也活不长。 她也不会让若萱再活下去,她会在若萱死去这件事上再推动一下。 在冷库里,她告诉若萱,她怀孕了,其实当时她也不确定,只是她身上的症状很像怀孕的症状。所以,她拿这个来刺激若萱。 果真,她的好姐姐爱不得刺激,在冷库里情绪激动。 她走上前去安慰她的好姐姐。 可是她的好姐姐不识好歹,让她不要过来,拉扯间,若萱的披风掉在地上。 上官紫柔望着神识不清的若萱,身子瑟瑟发抖,她心里只想大笑:“姐姐,王爷只爱我,否则为何只有我怀孕,而你日日在他身边都没有孩子?” 若萱抚着耳头,蹲在桌旁,让她不要说了。 上官紫柔偏要说,凭什么同样是他的女人,她可以日日爱宠,而她上官紫柔却要独守空房?后来若萱大叫一声,昏倒在地。 她也走到外室,等着人来救。 风御麒冷冷地俯视她,他已听慕容笑说了,她怀孕了,那是太后的人的孽种。 他恨不得掐死上官紫柔,他不爱她,可以说很厌恶,那晚,他看着太后的人潜进了她的房间,扮着他的样子。 他躲在暗处,看了一出好戏,只是她真不是一般的有心计,并没有说出莲花玉坠子的秘密。 他也想过,也许上官紫柔根本就不知莲花玉坠子的秘密。 他觉得真是可笑,为太后的无耻,扭曲的心,他们让柳如黛怀了孩子,现在又让上官紫柔又怀了孩子。 只是,他不爱她们,太后伤不到他,他可以很平静地打掉柳如黛和上官紫柔肚子里的孩子。 因为孩子不是他的,他根本没有感觉。 戏要做足,不是吗? 他蹲下身子,从地上把她抱起,放回床上,声音也轻柔下来:“紫柔,你有了身孕?是本王太过急躁了,不应该逼你冷库的事情。” 上官紫柔何时听过风御麒如此软语,心中又喜又惊,受宠若惊就是她此刻的写照吧。 她满心欢喜,他还是爱她的,她现在有了他的子嗣,他会更爱她的,她羞涩地偎进他怀里,娇嗔地道:“王妃是紫柔的亲姐姐,姐姐如此,紫柔也难过。” 风御麒耐着性子,手搭在她肩上:“当时为何会被困在冷库里?一会再让慕容笑检查一下,孩子不要有事。” 上官紫柔点头,有了孩子,她什么也不怕。 “当时,紫柔告诉姐姐,紫柔怀孕,我想姐姐肯定也会为紫柔开心的。” 风御麒放在她肩上的手微僵,若萱已知道上官紫柔怀孕了? “谁知道姐姐情绪激动,扑上来就推扯紫柔。” 风御麒怔怔地,她情绪激动?他竟然会怕她恼。 上次,他把柳如黛的孩子找掉,若萱心中的苦,他岂会看不出来,但那时,他并未解释,他做任何事, 无须向别人解释。 现在,他竟然怕她醒来会为此事生气? 他微微敛目,只是,她恼归恼,他还是按着计划进行,想到此,心口抽了抽,气息不稳,他忙运气,强压下紊乱的气息。 “再后来,姐姐跌坐在桌旁,我伸手去拉她,她只是抱着桌腿。” “后来,我没办法,往外跑去,想找了侍卫来带姐姐出去,毕竟里面冰冷,姐姐身子虚弱,不宜在里面呆太久。”上官紫柔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风御麒只是静静地听着,内心翻江倒海,若不是计划不想中途而废…… “谁知道我走到冷库门前,冷库门从外面被锁上了,怎么拍门也没用。后面的事情,王爷应该都清楚了。” 心做药引(一) 毒妻归来,心做药引(一) 风御麒放开她,站了起来:“你也受惊了,好生歇息,一会让慕容笑给你探脉。ai悫鹉琻” 上官紫柔紧走几步,从后搂住风御麒:“王爷,陪紫柔一会。” 她也想他陪着她,像陪着姐姐那样,不分日夜,她在这雅园有多么的寂寥。 风御麒掰开她的手:“本王还有事情要处理,晚一些时候再来看你。” *****龛* 风御麒走回冷园,目光沉静,眉目微敛,柳如黛上前请安,他没有任何反应,从她身边走过。 半晌,人已过去,才又略回头,淡淡地道:“起来吧。” “我想随王爷一起去看看王妃。”柳如黛小心地问道,他心思如海,她在他身边八/九年了,断不会像上官紫柔那样,以为他脸上高兴就是心底高兴,脸上有怒表示心底也怒顷。 他眼光微动,转过身来,淡淡地凝着清瘦的柳如黛:“不用了,她需要好好休息。” 柳如黛倒吸口冷气,身子轻微地晃了晃:“是!” 风御麒不再停留,大步进了若萱的苑子,推开门,桌前坐了一个女子。 长发柔顺地垂在身后,有几缕流海调皮地垂在额前,女子脸容苍白,带一丝忧郁,长长的睫毛扑闪,她的眼睛极美,如天山上璀璨的星光。 若有前世,他若见过这样一双美丽的眼睛,再也忘不掉。 她披着白色披风,披风上的白色绒毛给她添了一丝雍容贵气。 她左手放到唇边,压抑地咳嗽几声。 他心中微拧,刚醒来,也不躺床上歇着,怎么就起来了。 女子手握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专注于纸上,好似并没有发觉他走了进来。 风御麒站在她身侧,微微探头过去,一只笼中鸟跃然纸上。 他伸手一抽她笔下纸,捏成一团,用力,再展开手,纸屑满天飞。 他冷冷地望着她笑,她脸色苍白,支撑着桌子站了起来,眼里笑意淡淡:“王爷,为何把若萱画的画捏碎?” 他咬牙望着她,她还在笑,他已怒极,她把自己比作了笼中鸟,这王府是囚笼,那他算什么?他在她心里算什么?他这些日子的焦急又算什么? 若萱无视他的怒气,望着空中飘散的碎屑,幽幽地笑道:“王爷的武功很好,师傅也不过如此吧。” 想到师傅,她眼里黯淡下去,她想师傅了,相府压抑,只有在千慕山的师傅那里才能恣意地开心,放纵。 他伸手搂起她,抬起她下颌,没有错过她眼里的暗淡。 他抱起她,把她塞进床里,俯身望着她:“怎么被关在冷库里了?” 若萱脸上羡起笑,眼里却有泪,伸手搂住他脖子,笑道:“王爷,恭喜你要当爹了。” 风御麒脸上一僵,黑眸如漆,凝着她半天,她只是笑。 他心里慌乱,烦闷,拼命地想把这种情绪排解掉,怒了:“不许笑。” “王府添丁,是喜事一桩,我做为王妃,理应开心。”她笑得更明媚,一双眼睛如笼烟,如笼雾。 风御麒指腹抚过她的眼睛,一滴泪在手指尖,心酸涩地划过她小巧的鼻子,把手指放到她唇边,来回地摩擦,冷笑:“你就是这样开心的吗?” 若萱笑得更厉害,笑着去咬他的手指:“听过笑出泪来的吗?” 他低头,咬她的唇,唇舌交缠,用力地吮/吸。 津液相交,他只吻过她,不觉得肮脏,手滑到她的柔软上,用力地搓揉。 她闷哼一声,推开他。 他紧张地搂过她,压抑着心底的***,声音暗哑:“哪里痛?” “哪里都痛,七哥哥,我要死了。”若萱淡淡地道。 昨天,在冷库,上官紫柔说她自己怀孕了,她当场呆若木鸡,身子冷得发抖。 色一片空白,上官紫柔的嘴一张一合,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脑子里只有反反复复的那句话,她怀孕了。 原来,这就是风御麒的宠爱。 后来,脑中一片空白,上官紫柔上前,她推开上官紫柔,大叫一声,昏倒在地,迷糊中,只觉四处一片冰冷,以为就那样死去了。 风御麒斥道:“瞎说。” “七哥哥,你不要骗我了,我活不长的。”若萱苦笑。 “上官紫柔说的?”风御麒怒道。 若萱摇头。 风御麒把她扳正,想给她运气驱毒,被她拒绝。 “七哥哥,我想静一静。”她推开他,缩进被子里,侧身对着他。 他心头有怒,但看她瘦弱的肩,终是忍住没有说她。 他伸手抱起她:“这里冷。” “那我回弈园。” “清乾苑。”冷冷的,不容反对。 若萱苦笑,这个霸王。 他把她抱回清乾园,把文书也搬到了房间里,像以往一样,她睡觉,他坐在桌旁批文书。 有时,她有种错觉,他和她其实也像普通人家的夫妻一样,挺好的。 可是,更多时候,他很冷,他的想法没人知道,她抓不住他的心,脚如踏在山中的迷雾中,没有踏实感。 也许,他的爱始终都留给了柳姐姐,但把宠给了上官紫柔,他和上官紫柔的孩子注定命格极贵。 ****** 在清乾苑一住又是三日,她每日恹恹的,他说话,她回话,脸上带着笑。 他若不说话,她也不说话,躺在床上,捧着本书,半天也不见翻一页。 风御麒时不时从文书里抬起头,眉头皱起来,盯她半晌,最后又低头看文件,什么也没说。 这日中午,太后来访,若萱忙打起精神,穿衣打扮,脸上弄了点胭脂遮盖苍白。 若萱在门口接了太后,太后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让她起来,一行人往雅园而去。 若萱跟在后面,她不知太后为何到麒王府,难不成因为上官紫柔在冷库受冻的事情? 她嘴角羡起苦笑。 她张望了一下四周,风御麒看来并不在王府,否则这么大的动静,这时候也该出来接见太后了。 若萱还在出神,那边上官紫柔身穿一袭白色单衣,脸容憔悴,我见犹怜,已从院里奔出来,扑进太后怀里。 若萱还没弄清楚状况,只听得太后心疼地道:“哀家听说你滑胎了,故过来看看。” 若萱头突然大了,这是什么状况?才几天工夫,上官紫柔脸上那摸得意的笑还盘桓在她头顶,这会没了孩子? 她目光掠过风御麒的丫环,眼里含着询问,小丫环低头,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叹口气,静观其变吧。 太后进了雅园,坐在厅里,上官紫柔也穿上了厚厚的衣服。 上官紫柔眼如刀,刺向静坐在下端的若萱。 那天,风御麒离开后,慕容笑就来了,说她的孩子受冻,有流产的迹象,怕是保不住,果真没过几日,滑胎了,把她的希望全部浇灭。 太后又把她拉到身旁坐下,嘱咐她注意身体,安心养病,孩子会有的,她的命又富又贵。 若萱感觉就像一个透明人,坐在那里,慢慢地也无所谓了,打量着雅园,倒和名字挺配,挺雅致的。 她还在神游,太后带来的道士,据说是常年给太后练丹药的术士,给上官紫柔又看了病。 “禀太后,麒侧妃本有心疾,滑胎伤了身,现在病更重。” 若萱回过神,目光转向术士,再转到上官紫柔身上,两人姐妹多年,她并没有听说过上官紫柔还有心疾。 太后望了一眼若萱,手轻拍 上官紫柔,叹道:“哀家早听你娘说过,你自小有心疾,为防有心人拿此来说事,都只是瞒着外人,只暗暗找大夫给你开了药吃。” 若萱苦笑,太后嘴里的有心人是指自己和娘亲吗? 术士支吾了半天,好似还有话要说。 太后不耐地道:“有什么话尽管说,哀家做主。” 术士道:“侧妃娘娘的心疾已极严重,须要心做药引,方可痊愈。” 若萱咯噔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身子感觉冰冷。 太后凌厉的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若萱身上,对上官紫柔道:“紫柔,不用担心,到大牢里取一个死囚的犯人,取了心给你做药引。” 术士蹙眉,道:“太后,侧妃娘娘的病特殊,须用亲姐妹的心做药引方可。” 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当然除了太后等人。 风御麒的丫环站在若萱身后,也是错愕,望了一眼门口。 门口站着太后带来的侍卫,她是不可能走出去告诉风御麒的。 心做药引(二) 毒妻归来,心做药引(二) 太后好似很为难:“这可如何是好?紫柔的亲姐妹只有若萱一人,总不能挖了若萱的心?” 术士惶恐地道:“奴才多嘴,一时忘记王妃是侧妃娘娘的亲姐姐。ai悫鹉琻” 若萱心底冷笑,只怕是有预谋而来的。 “只怕姐姐舍不得。”上官紫柔含娇带嗔地扑进太后怀里。 太后搂着上官紫柔,不停地道:“哀家定给你做主。龛” 若萱心中苦笑,怎么做主?难不成真挖了自己的心给上官紫柔不成? 直到太后离开,风御麒都没有出现。 若萱冷笑,他消失得还真是时候顷。 ****** 夜,浓重如墨,他终于踏着夜色回来了。 轻轻地推开/房门,她还没有睡,坐在矮榻上,听得门响,抬头望着他。 他轻轻地睨着她,她眼里有询问,有疑惑…… 她站起来,给他把披风解下,挂到架子上。 他伸手搂过她,把她抱到矮榻上,亲了亲她脸颊:“还不睡?” “七哥哥,准备等我睡了才回吗?”她笑嘻嘻地问道,脸上调皮,眼里却不是。 他微蹙眉:“本王/刚从郊县回来。” 她偎进他怀里,原来他今天不在京城,太后算好了他不在麒王府,才来的这一出戏吗? 也就是说,他还不知道今天的事情? “那就一起睡吧。”若萱笑道。 他只是低头凝着她,没有动作。 她用脸颊碰了碰他脸,笑道:“想什么呢?郊县有什么新鲜事没有?” 他有时回来会给她讲一些外面的新奇事情给她听,她咯咯笑,他就会凝她半晌,然后莫名其妙地说:“本王好像在哪里见过一个这样笑的女子。” 她只当他逗她,虽然他说得很认真:“一定是梦里……” 他搂住她,让她更靠近自己,淡淡地道:“本王不是每次都能碰到新鲜事,等你身子好了,本王带你各处走走。” “那最好了。”她欢喜地亲了亲他脸颊。 他眼眸深下去,手轻轻打开她衣服,低头吻在她身上,如电流一般窜过全身。 她喜欢他,并不讨厌他的碰触,白天的事情一直盘桓在脑中,只是在他面前以笑遮伤。 这时候他灼热的吻印在身上,本能地抗拒。 他有些恼,从她身子里抬起头来,怒视着她。 “不做好不好,我全身痛。”若萱低垂眸子,低声道。 他凝她半晌,把她衣服拢好,搂过她:“那睡吧。” “你呢?”她见他给自己盖好被子,转身要离去。 “本王还有事。”风御麒淡淡地道。 她伸手拉住他手,期盼地望着他:“陪我一会可以吗?” 风御麒复又在床沿坐下,把她按回床上,嘴角有丝宠溺:“好,本王看着你睡,本王让李语送文书过来。” 李语很快送来了文书,风御麒坐在床沿看,不时低头和她说几句话。 夜更深,她心中虽隔着事情,还是熬不住困意,打着呵欠。 风御麒有些怒,看着她握住他的手:“困了就睡,本王还能跑了不成?” 若萱脸红,放开他的手,笑颜甜美:“七哥哥,那我睡了,你也早些睡,别光顾着公务,身子要紧。” 近来,她总看他伸手揉眉心,好似很累的样子。 她叹口气,也是,他每日要为她驱毒,时不时厮磨半宿,又要早起上朝,晚上处理公务又很晚。就是铁人也累了吧。 她头往他身子边靠了靠:“七哥哥,别太累,若萱的心也会痛。” &n bsp;风御麒心中一动,放下文书,在她身旁躺下,搂她进怀里:“一起睡。” 她笑着把小手探进他怀里,头在他怀里乱蹭。 他低笑:“刚是谁不想做的?” 两人笑闹了一会,她打着哈欠,眼皮沉重,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他终是没有要她,凝了沉睡半晌的她,披衣坐了起来,轻轻地掩上门,往书房走去。 慕容笑等在苑里许久,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太后来过王府。” “嗯。”风御麒坐到椅子上,慵懒地望着书房一角,手指放在桌上轻扣。 “太后的术士症出上官紫柔心疾要心药医……”慕容笑偷眼瞧风御麒,下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两人都懂。 屋里静寂了许久,连慕容笑都觉得压抑。 风御麒冷血残酷,他也看不分明,风御麒对若萱的感情几分真,几分假。 感情的事情,有时当事人也搞不清楚,也会迷茫。 屋里没有点灯,夜明珠的薄光淡淡地笼在四周,风御麒平静无波的声音在夜色里穿透:“那就按计划进行。” 慕容笑脸上微怔,然后点点头。 ****** 日子平静无波,若萱没有问太后来麒王府的事情,风御麒也没有提。 两人的日子还是如常,她笑颜如花,他嘴角淡淡的宠溺。 转眼,上官紫柔小月子做好。 前段日子的阴郁天气也一扫而去,天空变得晴朗,若萱那感觉发霉的心也想动一动。 虽然风御麒早上出去前照例吩咐她不要到处乱走,乖乖等他回来。 托腮望着窗外暖暖的阳光,花繁叶茂,让人神往。 她还是披上白色披风,头发随意扎在脑后,走了出去。 小丫环亦步亦趋地跟着,若萱笑道:“我想一个人走走。” 小丫环道:“王爷让奴婢侍候好王妃。” “我很好,你若一直跟着,我就不好了。”若萱道。 小丫环只得福了福退了下去。 若萱看着小丫环走远,才往前再走去,小径两旁开满五颜六色的花。 明媚的阳光下,她心情不错,蹲下来摘了一捧鲜花再手。 不远处传来笑声,站起来,回头,微微眯了眼,很不走运的,是上官紫柔和几个美人走来。 若萱环视了一下四周,想快步离开,却无处可躲。 上官紫柔已看到了她,笑道:“姐姐,好久不见。” 若萱抬眼看上官紫柔清瘦了一些,脸色也不是很好,但依然美丽娇美。 上官紫柔一直美艳,也很聪明,否则也不会如此得太后的宠爱。 若萱苦笑,倒是自己,太后一直不待见自己。 犹记得上官紫柔刚滑胎的时候,太后带一众宫婢来看望她,那场面,给上官紫柔挣捉了面子,王府里谁不知太后宠她。 “姐姐,记得当日太后来府,宫婢撞倒你,现在怎样?有没伤到哪里?否则王爷怪罪下来可不好。” 旁边的美人附合着,讥笑道:“若是王爷怪罪下来,我们怕也要遭痪。” 若萱才想起那日,行走匆忙间,太后身边有一个面覆轻纱的女子撞了她一下,她腰间刺痛,跌落地上。 女子声音暗沉,伸手把她扶了起来,她当时目光掠过那女子,额间布满红疹,有些可怖。 女子帮她拍去身上的灰,还帮她整理好衣服,捡起她掉落的丝帕塞回她手里。 若萱淡淡一笑,并不想多理会。 她正要离开,上官紫柔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姐姐,你说王爷会答应紫柔吗 ?” 若萱微怔,低头轻嗅着手中的花,嘴角淡淡的苦笑弥漫开来,若风御麒爱上官紫柔,他会如上官紫柔所愿的。 可是他答应过她,再不会碰上官紫柔,就是那一次,上官紫柔怀了孕。 “肯定会答应的。”有美人笑道。 若萱目光微掠过那名美人,容颜俏丽,双十年华。 美人收到她微厉的目光,缩了缩身子,站到上官紫柔身后。 她不敢明着得罪若萱,她只想王妃和侧妃斗起来,不管谁斗出局,风御麒身边总要有女人,她就有机会。 现在风御麒只守着王妃在清乾苑,王府怀孕的却是侧妃。 当然,冷园的柳如黛也怀过身孕,但那是王爷亲自下令,灌了去子汤的。 任谁都看得出来,王爷更偏爱上官紫柔。 若萱淡笑,直视着上官紫柔:“取决于王爷的事情,我们何须在这里猜测。” 她轻淡的笑,上官紫柔有丝烦躁,她没有任何把握风御麒会挖了若萱的心。 想起太后离去时安抚她的话,她才安心一些。 ****** 太阳才西斜,风御麒踩着阳光,推开/房门,望了一眼站在柜子前的女子:“小萱。” 女子一惊,手中的东西滑落地上,轻脆的落地声音,若萱听到内心的绝望。 她不知这翡翠小龙代表什么,但是她知道他极宝贝这小龙,每日拿出来擦拭,容不得半点灰尘。 她低头看着脚边碎裂的小龙,蹲下去,想把这些碎片拼起来。 心做药引(三) 毒妻归来,心做药引(三) 身上一股疾风袭来,她撞向身后面的桌子,气血翻涌,那股绝望的感觉越发的浓重。ai悫鹉琻 喉中有甜腥涌上来,她使命地压下去,苦涩地望着眼里腥红一片的男子。 此刻脸色阴沉暴怒,眼里血红的俊美男子正是她的夫君风御麒。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若萱歉意地道,伸手去握他的手。 他狠狠地甩开她的手,眼里都是冷怒:“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你的过错吗?龛” 若萱再次跌坐在地上:“我……” “若本王把你的心挖了给你亲妹妹做药引,本王一句对不起,你原谅吗?”风御麒残忍的话喷薄而出。 若萱一双清亮的眼望着他,眼里聚拢越来越多的水气,原来,他早知道太后要挖她的心顷。 她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是啊,太后来麒王府这样大的事情,他又怎会不知道呢。 他却一直憋着,不说,对她还是那样的虚情假意的好,恩爱缠绵,为她驱毒。 何必做戏呢,既然决定了要挖她的心给妹妹,就再残忍些,也好让她带着恨意死去,对人世再无眷恋。这样很好。 为她日日驱毒,是怕自己心里的毒害他心爱的女人吧? 药引,她苦笑,冷笑,看了无数的小说和戏剧,这些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麻木地站了起来,麻木地移动脚步,不再看那个暴怒残忍的男子,他心里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她吧? 她麻木地推开跑向前的侍卫,往外面走去,进了冷园。 她清楚地知道,接下来短暂的日子定然是在这冰冷的地方度过。 她很自觉不是吗?给自己留点最后的尊严,不用等他赶她走。 她麻木地进了冷园,路过柳如黛的苑子里,里面笑声传来。 柳姐姐在这冷园过得也不错,和丫环自有自己的天地,风御麒把她保护得很好,除了把柳姐姐的孩子打掉这件事,若萱看不出风御麒对那名清淡的女子哪里不好。 上官紫柔呢?男人真的能把宠和爱分得很清楚。 她苦笑,进了黑漆漆的自己冷清的苑子里,她怕黑,很怕,很怕,若有前生,她定是前世就怕,这种怕如影相随,刻骨铭心。 麻木到忘记害怕,蹲坐在地上,头埋进膝里,他对她有过一丝爱吗?那些宠都是假的吗?只是因为要挖她的心给上官紫柔而产生的一丝内疚吗? 眼泪滑进嘴里,咸涩而苦。 ****** 再次睁开眼,不是坐在地上,而是在床上,床头小环正一脸紧张地望着她。 她眼前一片迷蒙,自己还活着?小环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她伸手抚上小环的脸,擦去小环脸上的泪,笑道:“别哭,你家王妃还活着?” “王妃,你别吓小环,你昏迷了三天,每日高烧。”小环又笑又哭,“慕容公子说王妃今日会醒来,王妃果真醒来了。” “醒来就没事了。”若萱擦去眼角的泪,笑道,“王妃,你要吃点什么?奴婢这就去弄。” “醒来了就没事了?”若萱喃喃地道,怎会没事,醒来了,就该挖心了,不是吗? 小环点头:“王妃大难不死,定有后福。” 若萱苦笑,怔怔地盯着床幔顶。 小环以为若萱不相信自己说的话,急着道:“王妃高烧不退,王爷紧张成什么样子,把众侍卫和丫环责罚了一顿,三日守着王妃寸步不离。” 若萱拉着小环手道:“那他有没有打你?” 小环是她的丫环,她担心风御麒会责罚小环。 她和小环感觉深厚,她快要死了,她得想办法送走小环,否则,她担心以后上官紫柔会欺负小环。 小环摇头,回握若萱的手,郑重而认真地道:“王妃,奴婢看得出来,王爷极爱王妃,所以王爷也不会责罚奴婢,因为王爷怕你伤心。” &n bsp;若萱苦笑,是吗?是这样的吗?她只当小环见自己大病刚醒,不想自己伤心而已。 她和他的事情,只有自己清楚,两人隔着朝堂政权之争,还隔着姐妹之仇。太多的隔阂,注定没有结果。 就这样吧,他要心就给他吧,反正这颗心早已遗落在他身上,收不回来,带不走。 小环见若萱眼角不停地滑落泪水,又急又疼,道:“王妃醒了,奴婢去告诉王爷。” 若萱笑着擦去眼角泪,握住小环的手:“别告诉他。” “好,等王爷自己来。”小环笑道。 若萱嗔她一眼,知道她一片好心,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也随她去了,笑道:“给我弄一碗清粥来,睡了三天,真的饿了。” ****** 风御麒坐在书房里,面前堆成山的文书,可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三天了,慕容笑说她今天会醒来。 这三天,她每日高烧不退,他抱着她,驱寒,驱毒。 他苦笑,他做这些又是为何? 她中了情花毒,又被太后的宫婢传染了天花,还能活吗? 这一步一步的计算,太后是费劲了心思,终于把她从自己身边夺走了。 也许,从中了情花毒那一刻就注定了结局。 他很清楚这个结局,所以大婚那么久,他对她不闻不问,躲着她,克制对她身体的渴望。 可是灵州之行,他终是没有再去想那久远的事情,他总以为自己一定会有办法,有能力留住她的命,他和她一定会有将来的。 他虽然不再爱人,却并不讨厌她,想她陪在自己身边很久,很久,直到两鬓斑白,她还在身边。 他随手翻开一本文书,还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恼怒地把文书扔到旁边,站了起来。 吩咐李语备了马,往郊外驰去。 他要把脑子里她的样子驱除掉,她的死和他何干?他不爱她,不爱……还是不爱…… 一路狂奔,在他怀里的柳如黛不停的干呕,叫道:“王爷,你慢点。” 他却充耳不闻,快马加鞭。 他喜欢的是怀中的女子,八年相处,两年走失,现在失而复得,他自当珍惜。 这一年,虽然他把她困在冷园,不理不睬,可是谁也不能代替她,包括上官若萱。 可是,她现在就在他的怀里,他却依然想着那个病入膏肓的女子,娇俏的,幽怨的,明媚的眼,在他身下羞涩地回应他的。 脑子里只有她的脸,那张并不美丽的脸,想再寻一点别的女子影子却不能。 他跃下马,把柳如黛压在树杆上,低头吻住她的脖颈。 最后,还是狠狠地推开她,一样是女子,却是无法替代。 他不想再见若萱,她打碎了他所有的希望,把亲人留给他的念想打碎了,他的世界再次一片黑暗。 柳如黛不知风御麒为何疯狂,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失控的他。 这三日,她知道他在冷园。 她也想去看看若萱,可是门口站着侍卫,谁也不准探视王妃,不知这个残虐的王爷是把王妃囚禁了还是保护着。 慕容笑看着风御麒带着柳如黛回到王府,微微皱眉。 风御麒冷睨了一眼慕容笑,进了清乾苑。 “王爷,王妃的……” “住口,不许在本王面前再提她的事情。”风御麒冷怒道。 ****** 月凉如水,清乾苑,月明珠淡薄的清辉洒满房间。 地上已扔满了酒壶,李语透过虚掩的门,睨了一眼屋内,一地狼藉,风御麒还在一口一口地灌酒。 他叹口气,望了一眼身侧的李辰:“这是何苦?不是不爱么?” 李辰斜睨他一眼:“你爱过吗?” 李语脸微红,摇摇头,不服气地道:“你又爱过吗?” 李辰擂了他胸口一拳:“我们彼此彼此,所以做好护卫工作就好了。” 李语努嘴,两个看向苑中,管家领了一个美人过来。 李辰伸剑拦在管家面前,冷声道:“哪里来的女子?” 管家叹气,拉着两人走到一旁,看了看那女子,低声道:“老奴不忍王爷心苦,给王爷在春风楼招来的姑娘。” 李语和李辰互视一眼,挥挥手,让那姑娘进去。 “王爷!”清脆婉转,如珠玉落盘。 风御麒已是烂醉,眼前白色影子一片迷蒙。 他伸手把女子搂进怀里:“小萱,你来了。” 他伸手抚上女子的脸,扯下面纱,笑道:“你本就极丑,现在得了天花,满脸都是疹,更丑了。戴这面纱做甚。” 心做药引(四) 女子柔顺地偎在他怀里,望着醉得不识真人的男子,男子清俊高贵,就是醉了也不失浑身逼人的华贵气度,女子偎在他怀里脸红若朝霞。言悫鹉琻 她是春风楼的新人,今日麒王府的管家来春风楼选女子,挑中了她,说她的嗓音清丽婉转,她的眉目清秀。 她又心动又害怕,谁不知大梁的麒王爷英俊,谁又会不知麒王爷也冷傲如冰。 男子的脸颊贴着女子,喃喃地道:“我的丑小萱。” 女子怔了怔,小萱是谁?是他心中的女子吗?那他嘴里的小萱在哪里?为什么不来侍候他眇? “王爷你喝醉了,妾身服侍你休息。”如藤的手缠上他。 风御麒摇了摇头,她的手微凉,还带着丝颤抖,游走在他胸膛上。 他捉住她的手,有丝怒,女子吓了一跳,咬唇望着他量。 “别闹,自己身子不清楚?” 女子被他又怒又宠溺的话震住,她一时不敢乱动。 风御麒使命地想让自己清醒些,见她半天再无动作,也不吭声,怕她恼了,又柔柔地唤了一声:“小萱!” 那天,他对她说了那么重的话,她一定恼了自己的,她醒了,他不敢去见她,不知如何面对,怕面对她冰冷气恼的脸。 “王爷!小萱听着。” 风御麒怔了怔,清醒了些,扳起女子低垂的头,拼命地让自己的神识清醒,眼神聚焦,面前的女子眉目清秀,眼里柔和的望着他,他脸上冷怒:“你不是她。” 女子被他推开,跌落地上,惊恐地望着他。 他脸上冷怒,又有丝悲伤:“滚!” 女子连爬带跌地往外跑。 李语和李辰各自抿唇,叹道:“管家真是老了。” ****** 若萱爬起来用粥,先要洗漱,扫了一眼四周,问小环:“镜子呢?” 小环嗫嚅半天,最后跺脚:“镜子被奴婢不小心打碎了。” 若萱眼微眯,盯着小环的脸半晌,最后笑道:“我的脸肯定苍白,估计像鬼,不照镜子也好。” 小环偷偷地垂泪,王妃得了天花,后遗症就是满脸的疹子,也不知慕容公子配的药管不管用。 若萱睨了一眼偷偷擦拭眼泪的小环,她心里一沉,以为风御麒一定给小环委屈了。 她一定要在死前把小环送离王府。 她对小环道:“坐下吧,一起用点。” 小环直摇头,王妃待她极好,但她不敢造次,谨守奴婢本份。 若萱叹口气,拉着她坐下,道:“你我在麒王府相依如命,我把你当亲人。” 小环又掉下泪来,脸上却笑道:“王妃,王爷爱你的,奴婢看得出来。” 若萱不想说伤感的话,笑道:“我们不谈他,说说你吧。你可有兄弟姐妹的?” “我只有一个弟弟,被寄养在乡下舅舅家。” 若萱叹道:“也是可怜的小丫头。” “丫头,你可想过离开麒王府?”她淡淡地道。 小环摇头:“奴婢愿意侍候王妃。” 若萱想说自己快死了,话到嘴边又叹了口气,低头喝粥。 用完粥,她手支腮望着窗外,他没有来,他还在生气吧?气她把他心爱的翡翠小龙打碎了。 那个翡翠小龙是柳姐姐送给他的吗? 她打开/房门,门口多了两个侍卫,她苦笑,他是怕她偷跑吗? “你们下去吧,我想一个人清静下。”若萱淡淡地道。 “王爷吩咐属下保护王妃的安全。” “死不了,这麒王府的守卫森严,还有谁能轻易进得这冷园吗?”她冷哼,她不要他的‘好意’。 侍卫第一次见王妃对下人发火,不敢停留,只得回去复命。 风御麒手支脸,半晌,轻淡地道:“王妃怎么说就怎么做,让暗卫保护冷园。” 暗卫领命,只在暗处保护,不得干涉王妃的事情。 若萱把纸条蜡封好,绑在鸽子上,伸开手,鸽子飞向远处,渐渐变成一点:修大哥,麻烦了! ******* 冷园的夜空清寂,漆黑的夜里一条人影疾速闪进冷园。 人影跃进苑子里,暗处站起一个人,向他走来:“修大哥。” “若萱,找大哥有事吗?”修禹换了一身黑衣进来,不减的温润如玉。 “修大哥,我的丫环小环托付给你。” 修禹怔了下,眸紧凝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可是什么也看不出。 她脸上平静,还特意带着丝笑,可是他还是从她眼里看到了躲闪。 她也怕修禹猜测,她就要死了,大哥会担心吧,她不要他担心,她只想他好好的。 “为什么?”修禹问道,“她是你的丫环,理应跟在你身边。” 他心底不安的感觉,一时又猜不透。 若萱想让气氛清松些,扑哧笑出声,笑出眼泪:“修大哥,是这样的,我的丫环身世可怜,我想让她回到亲人身边。” “就这样简单?” “嗯。”若萱笑道,伸手握住他的胳膊,摇着,“修大哥,行不行?” 他眼里流光轻溢,她撒娇轻嗔,他还能拒绝吗? 心底明知不是这样简单的,可是不忍拂逆了她的意,点头称好。 她才从暗处把小环拉出来:“小环,修大哥是好人,你跟着大哥不会吃苦。” “王妃,奴婢哪里也不去,一辈子跟着王妃。”小环哭着,使命拉着若萱的衣襟,不愿意随修禹走。 她不知王妃为何要送自己离开。 “王妃,你是嫌弃小环侍候得不好吗?” 若萱抚去她脸上的泪,忍着心头的难过:“傻丫头,我也舍不得你,可是王府不适合你。” “奴婢一定认真做事,不给王妃添麻烦。” “你没有给我添麻烦,快走吧。”若萱叹道,她虽是支开了侍卫,可谁能保证暗处没有侍卫。 “大哥拜托了。” 修禹眉头拧着,点点头,他心头有不好的感觉。 可是她什么也不说,他只有先安置好小环,再来王府看她。 修禹带着小环正要离开,若萱道:“大哥!” 他回转头,她眼睛很亮,许久后,他都记得那晚她的眼睛,穿透时光,那双眼极美。 若萱笑着抱住他,道:“大哥,保重!” 这最后决别的拥抱,无关风月,只有对大哥的不舍。 修禹身子一僵,伸手回搂她,紧紧地搂住,恨不能嵌入骨血里。 他和她没有好的开始,一面之缘,却再也放不下。 她当他大哥,他很清楚,他和她不可能。 他弄不清楚她对风御麒的感情,但他能感觉那是一种很深的感情,带着绝望的爱。 小环背转身,轻轻擦去眼角泪,她舍不得王妃,却不得不走,王妃白天虽是带着笑,可是总让人感觉哪里不同。 后来,若萱挖心而死,她很后悔离开王妃,否则王妃死的时候,还有她陪在身边,不用那么孤寂地离开这个世界。 有轻微的脚步声迈进苑子里,修禹警惕地搂紧若萱,转身望着来人。 风御麒冷冷地望着两个还相拥在一起的人,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的敌人。 他怒极想笑,他要风得风,要雨有雨,为何情路如此多舛。 他的女人一个一个背叛他,他紧握双拳,冷视着两人。 若萱从修禹怀里挣脱出来,张口,想解释,却无处说起,更重要的是他信她吗? 她心底叹道,罢了,罢了,反正要死了,何须再说。 眼前人影一闪,风御麒的剑已刺向修禹,她大惊:“风御麒,你个疯子。” “本王是疯了,你敢在本王的地盘上偷情,活腻了。”他青筋暴跳,残忍暴虐的话喷薄而出。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以为都像你一样肮脏。”若萱也怒了。 “好……很好……”风御麒暴怒,连声好,原来她眼里他是如此肮脏,那就让她死前见见他的肮脏。 “修禹,你受死吧。”风御麒剑气凌厉,步步杀招。 修禹往旁跃去,怕剑气伤到若萱。 他的这一动作,又怎能瞒得过风御麒的眼,在风御麒看来,却更证明两人情深意重,那自己算什么? 他所有的怒都积聚在剑上,自己算什么?她在他身下娇羞地叫他七哥哥,心里呢?想着的是谁? 修禹挥剑迎上他,两人剑相撞,虎口都是一痛。 修禹被震退了一步,风御麒已是拼尽全力,他近来的怒,近来的恨,都找到了宣泄口。 若萱在一旁看得胆颤心惊,修禹嘴角已溢出血来,身上也中了两剑。 心做药引(五) “风御麒,你疯了,不要打了。言悫鹉琻”若萱奔过去,被闻讯赶来的李语拉住,她若这样奔上前去,不被剑气杀死才怪呢。 李语凝眉看过去,两人缠成一团,不分上下,两人都负了伤,王爷这是不要命的打法。 论武功,王爷略胜一筹,可是王爷气息紊乱,显然是怒极。 “快让他们不要打了,会出人命的。”若萱对李语道。 李语摇头,这种打法,谁劝得了,只有他们自己摆手眇。 若萱绝望地望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人,都是自己的错,自己活不长了,还拉了修大哥垫背。 她苦笑,眼角瞥过李语的剑,她快速地握住李语的剑,拉了出来,往颈上摸去:“修大哥,对不起,若萱拿命陪你。” 李语一惊,震惊地望着若萱,若不是心思都在风御麒和修禹的战斗上,也不会被若萱钻了空子,夺了剑了量。 他愣在当中,眼前两道人影疾闪,若萱剑被弹到地上。 腰间一紧,她已被风御麒搂在怀里,一只手被修禹抓住。 风御麒听到若萱说拿命陪修禹,心胆俱裂,恨意弥漫全身,却再也打不下去,闪身来夺她的剑。 修禹又何尝不是如此,两人距离相当,身手极快,若是慢一步,若萱的脖子就摸上了剑,想来就后怕。 “大哥!”若萱望着握着自己胳膊的修禹,苦笑,“若萱总是给你添麻烦。” “上官若萱,你竟然要陪他死,那本王呢,本本算什么?”风御麒有些癫狂地怒视着她。 若萱抬眸凝着他,心很累,他算什么,算什么…… 她也不知道算什么了,她好累,好累,就这样吧,这样结束吧。 千慕山初见,他温文尔雅,她芳心暗许。 再次相见,他又救了她,她的心再也不能旁落。 他是她这辈子最最爱的人啊,可是就这样吧,独角戏很累,很累,她真的累了。 她就成全他吧,把心给了他,去救自己的亲妹妹吧。 “七哥哥,就这样结束吧,你以我什么也不是,我以你也什么都不是。我们彼此放过吧。”若萱苦笑,眼里,心里都是绝望和悲凉。 “你休想!你是本王的王妃,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本王的妻子,做鬼也是本王的鬼。”她是他的,谁敢抢,谁敢夺,他就杀谁,上天落地,她的心只能给他。 若萱闭了闭眼,全身已虚脱到极致,冷库的伤未好,又高烧致新伤,她的心痛到麻木了。 “王爷,你若有心,在千慕山,若萱的心曾经在你身上。”若萱压住心口不停涌上来的腥甜,她不要修大哥看到,她快要死了,她不要修大哥难过,她怕修大哥会和风御麒拼命,这样会搭上修大哥的性命。 风御麒抱着她,怎感觉不到她身子轻轻抖着,怒道:“不要说话。” “王爷,若萱只说一句话。”若萱苦笑,撑着最后一丝清明求道。 “你说。”他的声音微微凝哽。 “放修大哥走,还有我的丫环。”若萱道。 风御麒点头,他明白她的心思,但他心里却是恨,她就这样不信他,怕他对她的丫环不好。 若萱从他怀里微微抬起头,望向修禹和不停哭泣的小环,笑道:“修大哥,快走,小环就拜托你了。” 修禹心往下沉,搂起小环,闪身出了苑里。 李语望了一眼风御麒,终是没有追出去。 风御麒抱起若萱,进了房间,把她放进床里。 身上痛,倒也清醒了些,轻轻地闭上眼。 “你何不跟他一起走?”风御麒冷声道。 若萱睁开眼,清丽的眸死寂般,她也想,可是走不掉的。 “七哥哥,你会放手吗?若萱走得掉吗?” 她身侧的床往下凹,他坐到了她身侧,伸手把她搂进怀里,眉头微拧,冷冷地道:“你知道就好。永远也别想和他在一起。” 若萱淡淡地笑,她从来没有想过,她怎能拖累修大哥。 慕容笑进来给她检查身体,她嘴里的腥甜再也压不下去,血溅在风御麒的衣服上,变成暗黑。 “对不起,七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她虚弱地道,眼角的泪擦也擦不净,嘴角的血也不停地溢出。 他的英俊脸已扭曲,抱着她,只是不停地擦,擦了眼泪擦嘴角…… 真气不停要灌进来,她终是昏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上官紫柔的丫环闯进房间:“侧妃晕倒了。” 若萱看着慕容笑急忙地离去,还有最后一丝神识时,眼前的男子也翩然离去,她伸手去握,只抓住一角衣服,最后也从手中滑落。 再次醒来是被外面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吵醒。 紧接着,风御麒推开了房门,残忍地挖了她的心。 ****** 修禹得知若萱挖心而亡,大恸,她没有绝世容颜,甚至在一些人眼里,她很丑。 可是,他见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眼,这就是缘份吧。 就是这份缘,改变了很多事,很多人的命运。 初见她,她脸上一朵红莲,妖艳美丽。 若是知道有今日,他定会不管不顾的带她离开。 她对风御麒有情,可是风御麒对她只有伤害。 她对他总是浅浅地笑,把所有忧伤都掩饰起来,他还是透过她清澈的水眸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她在王府并不快乐。 夜深,十五的满月特别圆,特别亮,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他却没有想要的圆满。 清风习习,修禹潜入麒王府后院的陵园,这里人迹罕至,杂草比人高。 他跃上一颗树上,观察了一下周边的情况,没有异常,他才运起轻功,跃到坟前。 借着月光,墓碑上的字泛着血色,修禹倒退了一步,扶着墓碑缓缓地蹲下来,抚摸着那几个血红的字,她真的死了,这是她的坟墓。 “若萱,你说要和我去大漠看日落黄沙,怎可失信。”修禹跌坐在坟前,眼角的泪再也忍不住地掉落在石碑上。 她得知他来自大漠,满眼放光,眼睛如宝石,熠熠生辉,他再也没见过那么美的眼睛。 “修大哥,你真的来自大漠?带我去看日落黄沙可好?听师傅说那是最美的景色。”她央着他,好似在昨日。 只要她愿意,他每日陪她看日落黄沙,天上云卷云舒。 可是那人不爱她,却不放她走,修禹心口绞痛:“若萱,我一定会实现你的心愿,陪你看日落黄沙。” 他取下佩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工具,很快泥土下的红色棺木呈现在他眼前。 他满眼腥红,他要带她走,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到大漠去,每日可以看日落黄沙。 寂静的夜,只有呜呜的风吹过,杂草摇曳,偶尔有鼠虫爬过。 他颤抖着手,扶上血红色的棺材,突然“嘭”的一声,饶是他也吓了一跳。 头顶一只猫头鹰飞头,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他敛了敛心情。 “嘭”又是一声,他的神经崩紧,竖起耳朵倾听,锐利的眸扫过四周,没有异样。 声音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他按在棺材上的手抖个不停,心底害怕面对。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一掀棺材盖子,自己也跃开一段距离,关注着里面的情况。 若萱眼前一亮,吁了一口气,月光倾斜下来,她总算可以视物。 她心口痛得不行,咬牙坐了起来,想不到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把棺材盖推开了。 脖子上一凉,她心口一缩,全身冰凉,眼睛动了动。 借着月色,她发现自己在一片荒芜的地方,四周杂草比人高,她吓得心胆惧裂。 更恐怖的事,脖子上还有一把剑指着她,害怕、恐惧、悲伤无法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你是谁?”冰冷的声音,带着丝颤抖,修禹以为自己中了计。 若萱抬眸,又惊又怕,不知是谁,待四目相对:“修大哥,我没死吗?这是在哪里?” 她不是应该在王府吗?怎会修大哥站在面前? 修禹怔了一下,内心狂喜,扔了剑,把她抱进怀里:“若萱,你没死,你没死……” 他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搂着她。 “修大哥,好痛。”若萱虚弱地道,被他搂得太紧,她的心口很痛。 修禹放开她一点,沉声道:“这里不易久留,我先带你离开。” 修禹搂起她,站稳,犹豫了下道:“把你的衣服换了。” 尝她受过的苦痛 “为何?” “我准备了一具尸体,就为了今晚把你俩换过来。言悫鹉琻” 若萱微蹙眉,一时没有明白修禹为何提前准备了尸体。 “我答应过你,要带你去看日落黄沙,我决不失言。”她活着时,他没有机会,得知她挖心下了葬,他发誓要带了她的尸体离开这里,到大漠去。 闻言,若萱感动得鼻子发酸,隐在杂草深处,快速地换下衣服眇。 一切弄妥当了,修禹抱起她,给暗处的随从吩咐了几声,轻点脚尖,运起轻功,带着她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 祥云客栈,修禹盯着半靠在床榻上的若萱,眼眸熠熠生辉,半晌没有说话量。 若萱故作轻松地笑道:“公子,你这样盯着若萱都半天了。” 修禹坐到床沿,又惊又喜,不能自制地伸手搂过她:“我恍若作梦一样,若萱,到现在我都怕是一场梦,你真的还活着?” 若萱点点头,内心酸涩无比,脸上却带着点点笑意:“还活着,只是没有心,也许转眼就死了。” 修禹低头用唇堵住她嘴:“别说死,若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若萱默默地任由他的舌探进她嘴里,若不是他记着她的愿望,她没有因挖心而死,也早被闷死在棺材里了,她没有什么能回报他的,何况也许转眼就死了。 许久,修禹才压下对她的渴望,放开她,歉意地道:“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修大哥,我的心被挖了,不知能活多久。”若萱幽幽地道,风御麒嗜血残暴,竟然毫不犹豫地信了上官紫柔的话,挖了她的心做药引。 “大夫一会就来了。”修禹微皱眉头,他心里也没有底,也觉得诡异,也怕她是回光返照。 很快,随从请来的一个大夫。 “大夫,她怎样了?”修禹的心颤抖着。 “只是心口受了伤,并无其他病症,我开些药,伤口愈合了就没事了。” 修禹和若萱对视一眼:“夫人有心疾,大夫可有法子?” 大夫怔了怔,摇头:“我拉过脉,夫人脉搏跳动正常,并无心疾。” 修禹和若萱都震惊,让大夫再次确认,觉得匪夷所思。 一时,室内寂静,可闻针落声。 修禹隐隐地感觉和玄镜有关……他在大漠听过巫医说过一个传说…… ******* 话说若萱死后,风御麒每日都去密室,关注玄镜,可是玄镜没有任何变化,和普通镜子无异。 他越来越绝望,心口越来越痛,他终是尝到了她的苦和痛。 爱而不得的苦和痛,他抚着心口痛得弯了腰,血从嘴角溢出。 慕容笑悲叹一声,伸手要给风御麒运气,被他挥手震退。 “本王要一点点地尝她受过的苦痛。” “王爷,你又何苦,也许王妃已转世到一个好人家了,再也没有这一世的苦和痛。”慕容笑平静地道,他不愿意看到风御麒每日这样消沉。 风御麒伸手抓住玄镜,眼里坚毅,如以往的霸道:“不,她只能重生在本王身边。” 慕容笑叹口气,这玄镜是否真如天山老人说的那样神奇还是个未知数。 “谁能保证玄镜真的能让王妃重生?”慕容笑只想让风御麒清醒些。 “可是玄镜救活了柳如黛,大家都看到了。” 慕容笑沉默,转身出了密室,才走了几步,身后一声大叫,只见风御麒奔出密室,往后院奔去。 慕容笑眉皱了起来,王爷终是克制不住地去了后院。 风御麒在后院吹了一曲《平沙落雁》摇摇晃晃站起来,满目苍凉,抬步往回走,“当”的一声,脚下踢到一块什么,夜色下发着绿色莹光,他目力极好,蹲下来,把玉佩拾入手中,是他送与她的玉佩。 她一直很喜欢,随身佩带,虽然在灵州时置气扔到湖里,但后来的日子,她再也没有扔过玉佩。 他皱起好看的眉头,他亲自给她换的衣服,亲自把玉佩别在她腰间,放进棺材时,他还检查过。 他送她的东西不少,绫罗绸缎,珠宝玉石,她却并不太在意,只是默默的收起来,却唯独爱这玉佩。 那时,她不是他的妻,他不是冷酷的王,他送了这玉佩给她,只是单纯的想送给她而已。好像这玉佩本就应该属于她似的。 这本是要送于君姨家的小妹的,他一直随身佩带着,那日却莫名地给了她。 他心突突跳,返回坟头。 他锐利的眸子扫过坟墓,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亮,眸子越来越暗,这坟竟然有被人挖过的痕迹。 “该死。”他咒骂出声,她活着,他没有保护好她,她死了,还不得安宁。 他应该派侍卫来守着的,是谁胆子这样大?敢潜入王府后院?还敢挖她的坟?谁活腻了? 他唤来侍卫,准备开坟检查,若是发现有人对她尸体做了什么,他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慕容笑急忙走进后院,走到他身旁,道:“王爷,你真要挖坟确认?” 风御麒站在坟头,冷着脸,点头:“这块玉佩,本王亲手别在她腰间,怎么掉在坟外头?” 慕容笑望了一眼那玉佩,是两人初次见面时,风御麒送与王妃的。 这玉佩对风御麒有很特殊的意义,他也猜不透当时风御麒为何初见就把它送与了王妃,当真是姻缘天注定? 佛陀说过无论你遇见谁,她都是在你生命中该出现的人,没有人是因为偶然进入我们的生命,每个在我们周围,和我们有互动的人,都代表着一些事。上官若萱的出现,看似一个巧合,却彻底改变了风御麒…… 很多年前,有一个疯和尚见到风御麒腰间的玉佩,说了一些疯疯傻傻的话:“缘定玉佩,历劫于玉佩……” “王爷!”侍卫的声音打断两人的话。 风御麒踱步到棺材前,跃进坟里,他的手杀人无数,从不手软,此刻握在血红色的棺木盖上却颤抖个不停。 慕容笑也跃了进去,站在他身边,略沉了眉,扫过他颤抖的手,也许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早已对王妃动情,只是他的性格和经历让他学会了隐藏。 站在坟头的侍卫紧张地盯着棺材,都不明白王爷为何要开坟,虽说王爷不爱王妃,但死者已逝,还不让王妃安息吗? 风御麒深吸一口气,手紧扣棺材边沿,用力一掀。 他身子轻微地颤抖了下,俯身,缓缓伸手把她扶坐起来。 乍看一看,还是她的容颜,一侧脸上长有黑色莲花印记。 他眼里刺痛,缓缓伸手,抚上她的小脸,旋即一扯脸上的面具。 他伸掌在女尸颈后一拍,手上多了一颗可保尸体永不腐烂的晶莹宝珠。 “嘭”的一声,他把怀里的尸体扔回棺材里,跃上坟头。 “该死的,若是被本王抓到,定要将换尸之人千刀万剐。”风御麒眼里泛着腥红,拳头因为怒气而咯咯作响。 “王爷,他们换走王妃的尸体是为何?”慕容笑一时也猜不透,王妃已死,一具尸体对他们来说有何用处? 而且看棺中女尸,和王妃身形很像,脸上也覆上了人皮面具,由此,换尸的人并不希望王爷知道王妃已被盗走。 风御麒也想到这一点,沉声吩咐道:“传令下去,四处城门严密盘查,城里派暗哨各处搜查。” 侍卫领命离去,风御麒一掌击在树上,他失去了她,尸体还有人不放过,现在他唯一的念想都没有了。 他去哪里吹箫给她听?去哪里和她说说话? 慕容笑望他一眼,心思复杂。 等待的时间是痛苦的,风御麒骑上马,亲自到城门口,冷冷地扫过进出城的人。 ****** 若萱的伤在修禹的精心照顾下,恢复得很快。 “若萱,大夫看过,说已无碍,我们即刻启程去大漠。”修禹坐在桌旁,望着她,心情激动,她终于要和他离开这里,去大漠,那是他的地盘,她和他会有新的开始。 若萱心思百转,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有些苍白的自己,真的能离开吗? 她抚着心口处,这里没有心了,但是奇怪的,还会跳动,还有七情六欲,还会慌乱。 毕竟,她长在京城,十多年生活的地方,一旦要离开,心绪终究难平。 何况,她带着恨意,死过一次,就将挥挥手,和这里的一切告别。 她想起娘亲,想必依然受主母陈氏的欺压,可是她再不能去看娘亲了。 恢复容貌 因为,她再不想和风御麒有任何的交集了,就这样吧,太累了,一切就这样结束吧,就当做了一场恶梦。言悫鹉琻 还有爹,虽贵为宰相,很多事也身不由已。 她嘿嘿冷笑,撑着梳妆桌,几欲站不稳,她的好妹妹,上官紫柔,本是皇后之尊,风御麒却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娶了上官紫柔为侧妃,宠上官紫柔到极致,为她甘愿挖了自己的心。 同样的出身,怎会相差这样大?就因为这张长了莲花印记难看的脸吗? 若萱抚上脸上莲花印记,怔忡出神眇。 他动情时,有时会吻上这个印记,她只觉得脸上突然热起来,好似他炙热的吻还在脸上,低喃软语不是没有过。 她永远看不透他的心,在她看来,他更多时候是喜怒无常,嗜血冷酷,可是内心深处却有另一个声音,他也有温柔的时候,他在她身上也会失控……只是他永远置身雾中,让人看不清。 修禹走过来,双手搭在她双肩上,望着她脸上悲伤、痛苦、伤心的各种表情,心思复杂,柔声道:“我们明日出发,到时戴上面纱。量” ****** 第二日,一早,若萱化了妆,戴上面纱,不是熟悉的人很难认出她。 她站在苑中,望着这薄雾笼罩的京城,春寒料峭,心里涩涩的痛,喉间堵塞着,别人,十多年生长的地方,也许此生都不会再回来了,真不是挥一挥衣袖就可以洒脱地离开的,心头盘桓着不舍,留恋,难过,决绝…… 修禹走到她身旁,轻声道:“上车吧。” 若萱点头,随他上了马车。 马车行到城门口,早晨,进出城门的人还很少,三三两两的侍卫却一个个盘查。 修禹放下帘子,对随从道:“下车问问,为何盘查这样严?” 随从下车,拉住一个行人问,但无果,谁也不知道这几日为何突然盘查紧了。 修禹和若萱对视一眼:“那些好像是风御麒的人。” 若萱透过窗帘缝隙看过去,确实是风御麒的人,而且是他身边得力的干将李远,他在盘查什么?她心突突跳。 前面一辆马车的人都被赶下了车,李远亲自检查了马车,还绕着马车上下来的女子看了一圈。 若萱蹙眉:“大哥,为何会这样?难不成?” “不可能。”修禹当时换她回来,为确保万无一失,连衣服都交换了,脸上也给那个死尸戴了面具。 修禹沉声道:“我们先回祥云客栈再说。” 若萱点头,随从驾着马车沿路回到客栈。 “大哥,怎么办?”若萱来回踱着步,想想就害怕,若是被风御麒抓回去,只能再死一次。 “我不会让你再有事的,我已吩咐人去做面具,到时易容再混出去。”修禹沉声道,他百思不得其解,风御麒到底在盘查什么?他派人去打听,半点消息都没打听到。 “大哥,你能帮我买几种药吗?”若萱咬唇,她记得师傅配治的几种药草,但不知能不能成功。 修禹点头,接过她的药单,吩咐随从去药房买来药,看着她捣腾,不知她要做什么。 若萱弄好几种药,就着水喝了下去,盯着镜子里,心里紧张,手心都是汗。 修禹站在镜子后面,亦盯着她,眼睛里都是询问。 一刻钟,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若萱几乎失望了,看来还得去师傅那里取药,也许恢复容颜,风御麒盘查到自己也不敢认。 她苦笑,他一直嫌她丑,若是看到她真的容颜,不知会做何感想,可会后悔? 修禹盯着若萱默默地站起来,往桌边走去。 随从进来:“公子,面具好了……” 随从惊愕地望着若萱:“姑娘,你……” 修禹紧张地扳过若萱,看着她,她脸上的莲花印记稍失了,连脸上的疹子也消失了。 一张脸绝色倾城,修禹只觉得喉咙发干,眼睛发直。 千年前,他是北海的小白龙,初见她时,他瞪着一双眼睛,嗫嚅地道:“不是传闻天山神女是个老妪?容貌丑陋吗?” 云若冰瞪他一眼,掠过他身旁,坐到角落,望着高曜偕秋水烟而来。 修禹几乎不敢确信,轻声唤道:“若萱,你的脸……” “我的脸?”若萱不知脸是恢复了,还是弄坏了? 修禹一把抱起她,来到镜前:“若萱,这才是真实的你是吗?” 若萱好久没看到自己这张脸了,黑色莲花印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白皙如鸡蛋清的脸,镜子里的脸明眸皓齿,桌旁的鲜花黯然失色。 “大哥,好看吗?”若萱苦涩地问道。 “好看,很美。”修禹由衷地道,她这样美,为何要把自己的容貌掩藏起来? “若是这张脸,被风御麒逮到,他也认不出来吧?”若萱幽幽地问道。 修禹怔了怔,他紧抓住她的双肩:“若是我,一个背影也认得你。” 若萱颤了颤,但转念一想,风御麒根本不正眼看自己,容颜变了,他岂能再认出她。 一晃又过去几天,城门的侍卫一点要撤走的样子都没有。 而且时有暗哨来祥云客栈,还好修禹机警,躲过暗哨的盘查,可是这终非长久之计。 这日早上,若萱戴上面具,坐马车再来到城门口。 李远示意马车停下,让马车里的人下了马车,他撩帘看向马车,没发现什么异常,放下车帘,目光转向站在一旁被修禹拥在怀里的若萱。 “这位姑娘,麻烦你转过脸让来。”李远扫过若萱,女子身材窈窕,一袭白衣,他眼里闪过一丝光芒。 若萱把头从修禹怀里抬起,望向李远,美眸低垂。 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脸,李远挥挥手,示意若萱可以走了。 修禹暗松了一口气,扶着若萱就要上马车。 这时,传来马蹄声,马长嘶一声,停在李远旁边。 “李远李侍卫?七弟怎派你亲自到城门口?” 风御笙,大梁六皇子,风流成性,不闻政事,此刻风尘仆仆从外地赶回京城。 若萱听得风御笙的声音,怔了怔,扶着修禹的手僵了下,旋即弯腰进了马车。 李远笑笑,并没有回答,这个六皇子风流潇洒,唯独对王妃感情不一般。 风御笙眼底一片青色,眼眸转向修禹的马车,跃下马。 他拿着马鞭,缓缓走向马车,伸手要撩车帘,被修禹随从拦住:“公子,我们还要赶路。” 风御笙轻轻避开随从的手,复又去撩车帘。 李远微蹙眉:“六爷,属下刚查过了。让他们过去吧。” 风御笙冷笑一声:“你查过?” 他在苗疆寻找情花毒的解药,听得属下密报,若萱被风御麒挖心而死,他得到消息赶回来已是二十天过去了。 他刚在城外,若萱正在被李远盘查,他扫过若萱,那身影那么像七王妃,可是她不是死了吗? 他忍不住要再次确认。 修禹撩帘,冷冷地道:“在下可以离开吗?” 风御笙扫进马车,望向若萱,半张脸并无黑色莲花印记,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他悻悻地甩下门帘,转身,眼前人影一闪。 “六哥,刚回京城?”风御麒下了早朝,心中不安,过了几日了,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嗯。”冷淡地一声。 随从扬起马鞭,又被风御麒拦住:“六哥,这马车有什么问题?” 风御笙冷冷地望向他:“你这样严密盘查什么?” 若萱靠在马车上,紧张地手心冒汗,他就在外面。 她身子颤抖个不停,原来只要一个声音就足已让自己心颤个不停,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随从道:“刚已检查过了。” 李远走上前,道:“王爷!” 李远示意修禹再出来,修禹拍了拍若萱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 他跃出马车,与风御麒打了一个照面,伸手扶着若萱出来。 若萱手心都是汗,被修禹搂在怀里。 风御麒呼吸一窒,手负在身后:“抬起头来。” 若萱抬眸看向修禹,修禹轻抚他后背,冷冷地看向风御麒:“在下夫人胆子小,不知你们要查什么?” “抬起头来。”风御麒冷冷的命令道。 若萱缓缓转过头,望向风御麒,对上他幽深如黑潭的眼眸,他的脸依旧冰冷,依旧俊美。 心口牵扯出痛,被修禹拥在怀里,才没有跌倒。 主动出击 风御麒对上她的眼睛,心中一颤,这样一双眼睛,牵扯出什么情绪? 只是这张脸太平凡了,他还在怔愣中…… 风御笙突然道:“七弟,这些盘查的事交给你的属下就好了,六哥才回京城,喝一盅去。言悫鹉琻” 风御笙伸手去拉风御麒,挡住若萱。 风御麒蹙眉,那是一张很普通的脸,不是他的王妃眭。 修禹和若萱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只是没走几步,就听得李远追来:“王爷有令,几位行迹可疑,暂不能出城。” 刚才风御麒走了几步,心里慌乱,遂不顾风御笙一再的阻扰,吩咐李远把马车追回赠。 他看那女子背影像极了若萱。 修禹几人再不敢回祥云客栈,另找了地方住下。 ****** “大哥,看来我们是逃不出去了。”若萱苦笑,今天若不是风御麒突然出现,几人早已顺利离开。 她真不明白,他恨她入骨,为何还是不放过她,在城门口,他扫过她的眼神锐利,她几乎要认为他认出她来了。 “过一段时间再说。”修禹沉思半晌,也只有过了风头再说。 夜,漆黑无星光,若萱躺在床上睡不着,正在想着白天的事情,虽然恨他,可是眼里,脑子里都是他的影子,他好似有些憔悴,为何呢?是因为他的侧妃的病即使有了心药也依然不乐观吗? 正在出神时,窗户咯吱一声。 若萱蹭地从床上坐起,窗口跃进一个人影。 “你是谁?”她明明记得睡前检查过窗户的。 “若萱,是我。”清淡的声音,饱含着若萱不懂的情绪。 “你走错房间了,我不是若萱。”若萱冷冷地道,瞪视着来人。 风御笙从黑暗中走出来,伸手搂过她:“是你,只要一眼,你化成灰六哥也认得。” 她再怎么易容,气质不会变,眼睛没有变,清澈如水,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只不过小时有些婴儿肥,现在清瘦,气质却更是逼人的优雅而美丽,他的好七弟对她怎么下得去手呢,她天生丽质,他的好七弟却一直不懂欣赏。 今天在城门口,他料定风御麒也有所怀疑,才挡住了风御麒的视眼,放她离开,打算以后再派人去找她。 他不想若萱和风御麒再有纠缠,这一生,他要带若萱远离有风御麒的地方。 但他万想不到风御麒会折回,让李远拦下她。 修禹听得动静,闯了进来,怒道:“放开我夫人。” “你夫人?”风御笙冷笑,“她的命是本王的,她只能是本王的王妃。” 若萱颤了颤,风御笙喜开玩笑,说她的命是他的,她迟早也是他的人。确实他救过她,若没有他,她早被十人糟蹋了。 修禹拔出剑,刺向风御笙,剑势凌利,毫不留情,今天若不是他突然出现,他早带若萱离开。 风御笙冷冷一笑,抱着若萱往后跃:“你带不走她,天涯海角,她只能是本王的人。” 若萱苦笑,风家的人都这样霸道,她不是他们任何人的,她只是自己,从这一生开始,她的命只属于自己。 “做梦!”修禹边说边刺出利剑,剑花朵朵,若萱的眼晃得睁不开。 不知斗了多少招,风御笙搂着她,竟然没有落下风,也因修禹怕伤着她,而不敢下杀手。 外面传来声音,风御笙冷声道:“他已经来了,你们更走不了了,他不会放手。” 若萱冷哼,他还想要怎样?心给他了,命也丢了,重生后,还由着他吗? 电光火石之间,风御笙怔神之际,修禹抢过若萱,抱起她从另一扇窗跃出去。 窗外是李远,修禹无心恋战,留下随从缠住李远,他则抱起若萱几个纵身消失在黑夜里。 风御麒被风御笙缠住:“七弟,你怎来了?坏了六哥的好事。” “好事?什么好事?”风御麒冷笑,他这个六哥风流成性,时不时传出和哪家小姐有染,却始终没有立王妃,倒是时不时来麒王府混顿饭吃,赖着不走。 “六哥正和情人约会,七弟这突然闯进来,扰了六哥的好事。”风御笙不悦地道。 “你约会的女子呢?”风御麒锐利地扫过房间,女子已逃脱。 “被我手下人带走了,难不成要等着被七弟看了去?那就无趣了。”风御笙嗤笑道。 风御麒冷哼,嘴角似笑非笑。 “没劲。”风御笙身形一闪,跃出窗外,途留风御麒呆立在房中。 他今天不放心,遂命人留意城门前遇见的那容貌普通的白衣女子,想不到还是来晚了。 “她难道没有死?”风御麒甩甩头,他亲自帮她换好衣服,放进棺材的,怎会还活着?当时明明没有气息了。 可是查找了几天了,没有找到若萱的尸体。 难道真的是她重生了?可是为何玄镜没有一丝的幻象显现呢? 当日,在灵州,他揪心玄镜救了如黛,若若萱的毒解不了,最后终究会死,师傅告诉他,玄镜能让主人重生。 但是如何重生却不知道,重生在何方也不知道,师傅临走前道:“也许玄镜上面会有指示。” 她中了太后的天竺葵之毒,诱发情花毒发作越来越厉害,他每日耗费功力为她驱毒,虽只能暂时保命,但能拖一日是一日,也许能撑到找到解药的那一日。 可是太后有多狠毒,要定了若萱的命,冷库,和天花。她再也活不下去。 慕容笑说换心是唯一的路,否则活不过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 上官紫柔提出要姐姐的心做药引,他答应了。 人都道他宠上官紫柔到极致,他苦笑,谁又知道其中的苦楚? 若上官紫柔的心能救若萱,他会毫不犹豫地取了给她吧。 他从相府初见上官紫柔,那眼中的算计和得意,他对那女子就没有好印象。 像她这样的女子,他的美人阁有一堆,世俗,等着他的宠爱。 他更不可能碰她,她的孩子,谁知是太后哪个见鬼的手下的。 他留着她,无非是想让她给太后透露一些假信息。 “大哥,我们这样躲也不是办法,京城是风御麒的天下,他四处布兵,我们插翅难飞。”若萱苦闷地道。 修禹沉默地坐在一旁,风御笙能认出她来,风御麒显然也已经怀疑,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追来。 “大哥,我想重入春风楼。”若萱轻轻地道,震惊的修禹凝着她半晌。 “不行,你忘了你在春风楼受的苦了?”修禹坚决不同意。 “大哥,我们可以和春风楼的老鸨讲好,我不收钱,只负责给她赚钱。”若萱对自己现在的容颜有信心,老鸨一定会同意的。 “你想引风御麒来?报仇?”修禹微眯眸子,想从若萱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惜她的脸平静什么也没有。 “是,我要报仇。”她口吻平淡,恍若说吃饭一样平常,她大悲过,心境反而平静下来,再伤心,再难过,没有用。 她在王府,过着地狱一样的生活,哭过,痛过,软弱没有任何用处,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她要重入春风楼,引他来,他定会来的,她要在他身上施实复仇计划。 “我不同意。”修禹握住她臂膀,“你斗不过他的。” “可是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若萱苦笑,既然逃不掉,那就迎上去,主动出击。 “他只是在找你的尸体,并不知你活着,过了这段日子,他找不到你的尸体,自然城门就会放松,我们找个机会就能出城,离开这里,到了大漠,他再也耐何不了你。”修禹沉声道,他不愿意若萱再去那种地方。 她不知道她自己有多美,那种地方虽可以卖艺不卖身,但是危险还是时刻存在。 有些男人为了得到女子,什么卑劣手段都能使出来的,他不放心她。 “大哥,经过今天,风御麒怕已盯紧了我们,逃不出去的。”若萱在他身边一年多,知道他嗜血冷酷,无情无爱,但也知道他心细如尘,心思深沉。 修禹眼眸暗沉,盯着她许久,知她心意已决,缓缓点头:“我会派人在春风楼保护你,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 若萱再一次来到春风楼,一年前,他被风御麒卖到这里,受尽了苦头,差点被十个超级丑男轮奸,若不是月牙公子救了她,她怕是那一晚就死了。 红莲再现 只是活下来,遭受了更多的痛苦,她按了下心口,痛苦中夹杂着不自知的甜蜜,偶尔他会很温柔地待她,她总错认那是爱。言悫鹉琻 他翻脸若翻书,温柔如罂粟会上瘾,转眼又冷血地把她打入地狱,这就是她在王府一年多的生活写照,如履薄冰,为他偶尔的温柔失神,又时刻害怕不小心触怒他,惹来一场恶梦。 老鸨再见到若萱,眼前一亮,正待开口。 修禹的随从道:“妈妈,借一步说话。” 修禹并没有随若萱来这里,毕竟一年前,是他出手救了若萱,他跟着来不合适眭。 老鸨察颜观色,见若萱像极了一年前的花魁,心下欢喜,一双眼睛在若萱身上打转,一年前的红莲已是极美,面前这个女子更是美到极致。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身穿一袭白衣,外披白色貂皮,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将一支清雅的梅花簪子戴上,眼眸清澈,黑白分明。 老鸨像捡到了宝一样,执起若萱的手,带她进了一间房间,把门掩上赠。 “姑娘,你像极了一年前春风楼的花魁红莲。” 若萱淡笑,知道老鸨在注意自己的反应:“我失忆了,和夫君走丢了,是这位大哥好心收留我。” “妈妈,因我要出远门,不能照看姑娘,一时又找不到她夫君,我们合计了下,姑娘弹得一手好琴,在你这里帮妈妈赚钱,一方面等她夫君找来。”随从照着修禹吩咐的话和老鸨说。 老鸨打量若萱,眼睛里都是算计,这样的绝色美女,就是往那里一站,眼波转一转,钱就是大把的进来啊,何况还会弹琴。 她好似看到大把大把的银子飞进帐里,满眼放光,嘴里却道:“我们春风楼可不白养人。” 若萱冷笑道:“怎会白养人?妈妈如此目光短浅,那算了,大哥,我们去怡香院。” 说完,她和随从作势要离开。 她再不是一年前单纯的小女孩,老鸨眼里的算计,她岂会看不出来。 这一点,她是不是应该感谢风御麒,他教会她很多。 她苦笑,为何每一个心念转动都是他,都还有他的影子。 也许时光太短,她又太爱他,所以忘记总要时间。 她一定会忘记他的,万千红尘,她总能找到内心的平静的。 老鸨岂会把到手的便宜丢了,换上一副笑脸,为难地道:“那这样吧,看你失忆和夫君走丢也蛮可怜的,妈妈虽在春风楼,但同情心还是有的。你先住下,每晚到台上弹一曲,妈妈可怜你负责你三餐,就不另外收钱了。” “如此甚好,谢过妈妈!”随从道,“我过段时间回来,如果发现姑娘有任何损失,不要怪我刀剑无眼。” 随从拔出利剑,吓得老鸨只摆手:“放心,定是一根毫毛也不损。” 随从才放心离去,修禹隐在远处,叹口气,她一个弱女子怎和风御麒斗? 可是,她有她的坚持,他也明白她不可能这么快忘掉风御麒,就让她自己把这份恩怨情仇解决掉吧。 老鸨犹记得当年红莲在台上的疯狂场面,计上心来,让化妆师依然在若萱脸上画了一朵妖冶的红莲。 化好妆,老鸨和化妆师都一惊,这和当年的红莲几乎一模一样啊。 “你就叫红莲吧。”老鸨震惊的脸转瞬放光,就光红莲这个名字,就足够赚得盆满钵满了。 若萱心底冷笑,一年前的红莲任人欺凌,现在的红莲定要引得风御麒来,报仇血恨。 “这个名字好听,红莲谢过妈妈赐名。”若萱浅笑,指甲刺破掌心,她只有一个信念,要乱了风御麒,解了自己的恨,虽然她现在还毫无头绪,但不迈出这一步,怎知下一步如何走。 ****** 晚上,春风楼,奢靡的烛光,舞台四周装缀着宫灯,四周薄纱挽起,台中摆着一架琴。 修禹隐在暗处,看着一袭白衣的女子,袅袅婷婷地走到台中央,对台下深深一福,婉转动听的声音传遍春风楼,美眸一转,好似看向每一个人,又好像都没有看。 一时春风楼寂静无声,只听得大家浅浅的呼吸声。 不知是谁开的头:“红莲……” 转瞬,红莲的呼声此起彼呼。 若萱苦笑,她不知是应该开心,还是应该伤心,一年过去了,这些人还记得当年的红莲。 若萱一曲悠扬的长相思,荡气回肠,余音袅绕。 她缓缓站起来,轻轻一福,转身往舞台后面走去。 若萱的身影消失在舞台,台下的人才反应过来:“红莲,再来一曲。” 她只浅浅地勾起笑,微微再次欠身,台下又是挽留的吁声一片。 若萱回了房,她刚才扫过台下,没有麒王府的侍卫,她有些忐忑,不知他会不会来。 他心里只有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占了他的心,让他再不愿意多看别人一眼,来这种地方也仅是发泄吧? ****** 麒王府,夜凉如水,风御麒在清乾苑里,右手执一杯酒,左手握住玉佩,微眯着眼,玉佩光滑,上面好似还沾着她的清香,想必她经常拿出来抚摸? 一口烈酒入喉,压下的腥甜再次泛上来,噗的吐在玉佩上,玉佩上斑驳的血迹,滑落在地。 “王爷!”李远的声音在室外响起。 “进来!” 李远看了一眼桌上的玉佩,瞄了一眼风御麒嘴角的血迹。 “王爷,节哀顺便!”王妃已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李远心中叹道。 他也想不到王爷会因王妃的逝去屡屡吐血,王爷师承天山剑派,武功高强,有什么能让他吐血呢。 “属下去找慕容少爷来帮王爷看一下?”李远作势要出去。 “不用了,什么事?”风御麒擦去嘴角血迹。 “各处都严密盘查,属下找到了修禹所在住处,也秘密进了室内打探,但并无异常。”李远如实汇报,那日城门口,他也见那白衣女子身材和王妃极像。 但王妃已死,怎可能再出来行走?那女子一看就是一个活物。 “盯紧修禹,还有本王的好六哥。”风御麒冷冷地道。 若不是他的好六哥横插一脚,那晚,他就见到那女子,不管是不是若萱,只要有一分相象,他都不放过。 虽然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在外人看来定是古怪,可是他顾不得这些了。 以前,他就是顾虑太多,才和她错过了,产生了那么多的误会,伤透了她的心。 李远在门口碰到侧妃紫柔,行礼道:“侧妃娘娘!” “王爷可歇息了?”上官紫柔摆弄着自己的手,盯着亮着灯的房间。 李远犹豫了下,还是如实说:“王爷还未歇息。” 上官紫柔是王爷侧妃,很得王爷宠爱,她生病了,王爷毫不犹豫挖了王妃的心为侧妃作药引。 李远跟在风御麒多年,自知王爷不是善主,但是挖了王妃的心还是让他很吃惊。 好呆,王妃规行距步,和王爷也一年多夫妻,怎下得去手? 上官紫柔推门进去,娇娇柔柔的声音:“王爷!” 身子往风御麒怀里偎去,手抚过风御麒微皱的眉头:“王爷,听侍卫说近来很忙?可得注意休息。” 她头靠在风御麒肩头:“紫柔知道王爷也不是狠心的人,挖了姐姐的心定也难过,都是紫柔不好,得了这种怪病。” 风御麒袖子下的手紧了紧,柔声道:“本王还有些事,早些回去休息。” 上官紫柔咬唇,双手勾住他脖子:“王爷,都二更了,一起歇息吧。” 风御麒站起来,上官紫柔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又不敢表现不满:“妾身告退。” 她的好姐姐死了,可是她依然得不到他半分宠爱,这清乾苑只有她的好姐姐能留宿。 她听丫环说风御麒在后院挖了好姐姐的坟,她开心得哈哈大笑:姐姐,你知道吗,你就是死了,王爷也不让你安生,你恨吧,只有我上官紫柔才能陪着王爷走到永远。 风御麒出了清乾苑,望着弈园方向,忍不住走了过去。 他伸手按在门上,却怎么也推不下去,恍若推开之后所有的梦都将破碎。 她已不在,这只是一座空园子,再没有她的气息,她的笑。 心头酸涩无比,手缓缓收回,转身就要离开。 再见面 咯咯的笑声突然传来,他脚步立马顿住,笑声是从园子里传来了。言悫鹉琻 他心狂跳,难不成她回来了? 他想也没想,推开门,门吱的一声,在寂静的夜特别突兀。 笑声一下停了,他有些懊恼,自己应该从墙头跃过去,不至于恼了她。 他放目看过去,有一女子一袭白衣坐在秋千上,那笑声想必是那女子发出来眭。 他隐在暗处,看不清女子的脸,那一袭白衣,若萱喜欢穿白衣。 女子好似感觉暗处的人,跃下秋千,轻功轻灵卓杰,转瞬消失在他视线里。 他蹙眉,沉思,若萱没有这样的轻功,那会是谁?难不成她真的羽化成仙了赠? 他痴痴地望着女子离去,缓缓走到秋千面前,一股清香,是她喜欢的兰花香。 风御麒摇摇头,自己是不是喝醉了,他转身,走进弈园,推开殿门,进了她的房间。 他命人不要动她的东西,每日派人擦拭,一切都是她生前的样子。 他缓缓地在床头坐下来,躺了进去。 迷糊中,有一双手攀上他。 他喃喃地低笑道:“小萱,原来你没有忘掉本王,还知入梦来。” 女子望着他脸上羡着的笑,怔了怔。 风御麒早上起来,头痛欲裂,喝酒,只记得梦里若萱来过。 可是,若萱怎还可能来?风御麒苦笑,是太想她了吧?梦里和她在一起。 可是唇边还好像有她的兰花香? 他摇摇头,披衣起床,青红,若萱的丫环,走进来,低垂着头:“王爷,奴婢服侍你梳洗。” 风御麒扫过她,没有吭声,青红低垂着头,过来给风御麒束发。 他闻到她身上味道,突然很烦燥,想必若萱喜欢兰花熏香,她的丫环也沾染了这一喜好,他甩手,披散着头发,走出弈园。 在清乾苑门口碰到上官紫柔:“王爷,大清早的生气,是哪个丫环惹了王爷?妾身帮你处置了她?” 上官紫柔俨然当家主母的架势,以前上官若萱霸占着王妃的位置,让她心里很是嫉恨,风御麒明明不喜欢上官若萱,可是就是不肯罢了她的王妃位置。 风御麒冷冷地走进自己苑里,他下过命令,弈园的一草一木一人都不许别人动,这样,他才觉得她还在,一切都没有变,她不在那里,只是暂时的,她去游玩了,累了,她就会回到弈园来,会回到他身边,他才是她的归宿。 清乾苑的丫环上来给他梳洗,望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侧妃娘娘,也摸不准王爷的心,照说王爷为侧妃挖了王妃的心,那应该是宠侧妃到什么程度? 可是王爷的清乾苑,只有王妃能在这里过夜,王妃每次被王爷抱回来这里,王爷看王妃的眼神都会变得柔和起来。 上官紫柔待要上前摒退侍女,风御麒已先一步发话:“紫柔,你身子不好,以后就不用起这么早,凡事着丫环去做就好。” 上官紫柔怔了怔,知道是他在赶她,望了一眼他俊美如斯的脸,眼角凌厉,她不敢再看,低了头,福了福,退了出去。 她匆匆出了府,回相府找了陈氏,商量了近日风御麒一直在忙碌的事情。 他瞒得很紧,可是王府频繁进出的侍卫,还是让她不安,她希望陈氏能派人盯着点。 她一定要坐上他正妻的位置,照理,她才是嫡女,才配正妻之位,上官若萱一个贱丕子,庶出之女,怎配麒王妃这个名号。 上官若萱死了,上官紫柔对她的恨亦没有消,只要一天不坐上正妻的位置,她的恨意就不会淡下去。 他竟然把弈园封了,不许人进出,不许人碰那里任何东西,她屡屡暗示,她喜欢弈园,他却一再装傻。 如今上官若萱死了,他依然不把弈园赐给她上官紫柔,她心里恨极,恨不得对上官若萱鞭尸,以解心头之恨。 风御麒出了府,进了京城最大的茶楼,这里龙蛇混杂,三教九流,南来北往的客商都愿意在这里落脚。 还有说书的,总能在这里听到更多的信息。 风御麒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要了一杯菊花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偏爱菊花茶,她说他火气大,喝菊花茶可以降火,少生气,也更让人愿意亲近。 她却不知道他就是不喜欢人亲近,那也是一种保护手段不是? 他呷了一口陶瓷杯中的茶,心头苦涩,痛一波一波袭来,不管他怎么对她,一年多了,她都晨起取露珠,给她煮上一杯菊花茶。 他不是不感动,只是皇家有太多的身不由已,有时对她好,反而是害了她。 他瞄一眼说书的,正在道:“今日,来讲一讲麒王的事情,麒王乃大梁战神,而他的王妃则是宰相的庶出之女。这麒王艳福不浅,还娶了宰相另一个女儿,也就是侧妃是宰相的嫡女。” 有人起哄道:“堂堂麒王,怎娶庶出之女做王妃?难不成嫡女貌若无盐?” 说书人笑道:“非也,正好相反,嫡女貌美如花,那王妃倒是脸上长了一块胎记,甚是丑陋。” 有人哄堂大笑:“那就奇了,莫不是麒王口味特别?” 说书人笑道:“听我慢慢道来。” 风御麒嘴角噙着冷笑,觉得甚是无聊,放了银子,正呆要离去。 有一白衣女子,头戴斗笠,四周白纱遮住了身形,缓缓地走进茶楼。 白衣女子接口道:“先生,何不讲讲麒王妃是怎么死的?听说麒王妃是被麒王挖心而死的?” 闻言,茶楼一片哗然,大家只道麒王妃年纪轻轻暴病而亡,却想不到是被麒王挖了心而死。 风御麒双手紧握成拳,这女子是谁?为何知道挖心一事? 风御麒又坐回了位置,冷眼扫过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在他斜对面一个位置坐下来,扔了一锭银子给说书先生:“先生,小女子好奇得紧,说说这其中的故事吧?” 说书先生望着手中的一大锭银子,又喜又愁,他并不知麒王妃是因挖心而死的,他如何能讲得出这中间的故事呢? 说书先生半天没反应,白衣女子身旁的丫环嗤笑道:“莫不是先生根本也不知道?” “正是!”说书先生抱拳道,“敢问小姐怎知麒王妃死于挖心?” 白衣女子冷哼道:“听闻麒王极宠侧妃,侧妃生病,须至亲的人的心做药引,故挖了王妃的心。” 茶楼啧啧连声,有道麒王痴情的,有道麒王冷血的…… “住口,你诬陷麒王,该当何罪?”有人拍案而起。 白衣女子正是乔装打扮的若萱,她冷冷扫过气愤而起的男子,短小精悍,一看就是会武功的人。 白灵身子微微前倾,看着男子走过来,伸手护着若萱。 风御麒微微蹙眉,知道若萱被挖心而死的人少之又少,他对外公布的死讯也是得了天花生病而死。 男子拔剑插在桌上,脚搁上凳子,如鹰的眸子盯着若萱,冷冷地道:“这位姑娘,你诬陷麒王,可知罪?” 若萱唇边冷笑,毫不畏惧:“阁下怎知小女子是诬陷了麒王?麒王爷若是在此,怕也不敢如此说小女子。” 风御麒握茶杯的手微顿,微微眯了眸子,目光扫向那女子,女子头戴斗笠,斗笠上的薄纱垂到脚上,遮住了她的身形。 他感觉那女子似是瞄了他一眼,他微微冷笑,太多女子使这种把戏,就为了要进麒王府的门。 只是,看来若萱的死因,已是被人传了出去。 男子听得若萱如此狂妄的说话,嘿嘿冷笑:“今天大爷就代麒王来教训你。” 话落,手如鹰爪伸向若萱的脖子。 若萱冷笑,这人不知是麒王爷的爪牙,还是为求功名的人。 茶楼的人都大气不敢出,以为若萱定要被男子掐住脖子。 只是转眼,若萱身旁的白灵伸手一挡,男子倒退了一步。 “呸”男子啐了一口,想不到白灵还会武功。 他又扑了上来,白灵甩出手中的长鞭,抽在男子身上,冷笑道:“不想死的,就上来,难不成这茶楼还不让人说真话?” 男子被抽了几鞭子,恼羞成怒,使了一个眼色,其他几人一起扑向白灵,自己则去抓若萱。 白灵被几人缠住,眼睛瞄向若萱,甩出一鞭子,逼退几人,跃到若萱身旁,拉着她,一个旋转,转到窗边。 几人呼又围了上来,更是有恃无恐,他们看出若萱不会武功,白灵要带若萱从窗口跳下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追到春风楼 白灵手握长鞭,把若萱挡在身后,冷嘲道:“麒王府的人就是如此蛮横不讲理的吗?容不得百姓说真话?” 男子握住长剑,狞笑:“是又如何?小娘们,你们还是乖乖受降吧。言悫鹉琻” 说完,几人一拥而上,只是白灵的长鞭还未出手,只见人影一闪,几人已是被人点了穴,僵立在面前。 风御麒长身玉立,并不看那几个男子,眼眸淡淡地扫过两人,冷淡的声音一如以往:“姑娘还是少掺和这些事情。” 说完,他往外走去,若萱咬唇,想不到再见他是这样一副场面眭。 “为何有人敢做不敢当?” 他不让人说,她非要说。 风御麒脚步微顿,头微微侧了下,瞄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再不停留,大步流星地走出茶楼,他对想方设法投怀送抱的女人没意思赠。 这种把戏,他见太多了,若是他感觉没错,这女子从进门,就一直关注他,虽然她垂着面纱,但他依然能感觉得到面纱下她灼热的目光。 风御麒出了茶楼,抬头望了一眼天际,刚还是大晴天,转眼又下起了春雨。 若萱和白灵也走了出来,若萱在门口站定,把伞递给站在屋檐下发愁的风御麒。 “我们姐妹可以共用一把伞,这把你拿着,今天谢谢你救了我们。” 风御麒望了一眼伸到面前的伞,没有伸手接。 若萱冷哼,他架子还真大,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可是手已伸出去,缩回来总觉得丢面子。 她把伞往边上一扔,冷冷地对白灵道:“不就是武功好点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伞给你了,你爱要不要,反正今天救命之情我们姐妹还了。” 风御麒皱眉,一把破伞抵得过两条命,这是什么逻辑?而且脾气还这样大?他几时受过别人这样语气。 他脸上冷怒,正要转头喝斥女子,女子已拉着丫环步入雨中。 他摇头,还是拿起了伞,撑开,走入雨中,一股淡淡的兰花香索绕在鼻尖。 他手紧握了握伞柄,心口又牵扯出刀剜过一样的痛。 他眼眸扫过女子离开的方向,两人已融入人/流,不见了踪影。 他突然心口窒息得厉害,好像丢失了什么宝贝一样,有些慌乱地转身,可是追了一段距离都未见到两女子。 他不知受什么牵引,继续往前走去,转过一个拐角,刚还是绵绵细雨,此刻大雨滂沱,那两个女子此时正在檐下避雨。 他不自知地轻勾嘴角,缓缓走了过去:“好巧,我们又碰面了。” 若萱轻轻点头,算是回答,然后直视前方,不再看站在身侧的风御麒。 风御麒微微一怔,有些失落于她的冷淡,也有些生气,好似自己专门跟踪这小女子似的,可是事实就是这样,他不由得嗤笑出声。 若萱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容颜英俊不改,嘴角一丝嘲弄的笑。 “小姐,雨太大了,要不避一会雨再走吧?”雨幕中,依昔传来奴仆的声音。 只见一顶华丽的轿子在狂风暴雨中艰难前行。 “这种鬼地方,如何避雨?”女子微掀窗帘,透过雨幕望了一远人挤人的屋檐。 抬轿的没办法,只能继续往前走。 “等等!”上官紫柔好像看到人群中有一双熟悉的脸孔。 但想想又不太可能,王爷怎会在这种地方避雨? 风御麒也正在自嘲,自己怎会在这种鬼地方避雨,旁边人挤人,人越来越多,他和她越挨越近,若是他感觉没错,她一直在往后退,和他拉开距离。 他嘴角浮起一丝讥笑,脑里闪过几个字:欲擒故纵。 不过,她成功了,他对她有丝兴趣。 他心中一惊,若萱尸骨未寒,他怎能对别的女子有兴趣,念及此,心中又震惊又怒。 奴仆停了轿,撑着伞来到门帘处:“小姐!” 上官紫柔却不下轿,掀开窗帘:“去看看,王爷是不是在屋檐下?” 奴仆心里百个不愿意,这么大的雨,站在街中,真是受罪啊,但又没办法,上官家这个小姐自小被嫡母娇纵坏了。 他抬步往回走,走到屋檐前,透过人群张望,接收到一个冷冽的眼神,心里一惊,正要张口唤王爷。 风御麒已是先说了话:“雨太大,到家还有很长的路,让夫人过来避了雨再走。” 奴仆意会,知是王爷不愿意在人堆里暴露了身份。 奴仆返回禀告上官紫柔:“小姐,王爷让您过去避雨,到时一起回家。” 闻言,上官紫柔心里美了起来,他从来没和她回过相府,和他在一起,就是在雨中淋雨也是浪漫的。 奴仆撑开伞,扶着上官紫柔走到屋檐下:“少爷!” 上官紫柔何其聪明,也跟着轻唤了一声:“相公!” 上官若萱面纱下的脸抽搐,想不到会在这里再碰到她的好妹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白灵紧握住若萱颤抖的手,眼神示意她淡定。 若萱目光冰冷地刺在两人身上,好一对郎情妾意。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冷冷地道:“白灵,我们走。” 闻言,风御麒脱口而出:“姑娘,雨这么大,淋湿了要生病的。” 若萱冷哼一声:“白灵,人家既然有轿子,伞就用不上了,有两把伞,我们也无须避雨了。” 白灵会意,伸手来拿风御麒手上的伞,风御麒轻轻避开,白灵扑了个空。 上官紫柔出言道:“大胆,如此放肆,你们可知我家相公是谁?” 若萱鼻子里哼的一声,轻蔑地道:“就是天王老子又如何?难不成还强抢民女的伞不成?” 风御麒蹙眉,这姑娘好生奇怪,刚才虽然有些冷,他也只道是她性格如此,现在有些蛮不讲理了,岂有一会强送伞给他,一会又强夺回去的。 “这伞可是姑娘送于在下的。” “你有轿子了,何必和我们抢一把伞?” 风御麒轻笑出声:“那一会雨停了,让轿夫送你回去,这伞我用?可好?” 若萱想不到他会如此说,微微蹙了秀眉,这个混蛋,为何死拽着自己的伞不放? 上官紫柔听得风御麒要送那女子回家,心里很不悦,打量那长纱垂地的女子,看不到姿容,但越发勾得人心痒,想必风御麒也是如此吧。 上官紫柔对着奴仆使了一个眼色:“相公,这位姑娘是?” 奴仆递上自己的伞给白灵:“姑娘,用奴才这把伞吧。” 白灵没有接,冷嗤道:“用不起,怕污了我家小姐的手。”说完搀扶着若萱扬长而去。 风御麒的视线透过雨幕,望着走远的两人,心越来越空,受不住那份狂燥,也走进雨中,追随两人而去。 “相公,等等我。”上官紫柔着急地喊道。 只是转眼,风御麒已消失在她视野中,气得她直跺脚。 风御麒回到府,唤来侍卫,形容了一下这两个女子,让他们去查一下。 他斜靠在矮榻上,撑开伞,望着伞上朵朵兰花,兰花的香气扑鼻而来,有些出神。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还是没有若萱的消息,她是活?是死?是重生? 活着,她再不会来找他了,心中大恸,嘴角溢出血丝。 “七哥!”风御瑞大步走了进来。 风御麒收了伞,放在窗台上,眉眼轻挑:“何事?” 风御瑞倒进一张椅子里,背靠在椅子上,慵懒地道:“七哥,你这几天都不上朝,难不成找不到七嫂,你就不管政事了?七嫂活着没有误国秧民,难不成死了倒成了祸水?” 他还真看不懂自己的七哥了,七嫂活着,七哥冰山一样,死了,倒失魂落魄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那一刀下去时,怎不知疼惜? “你来就和七哥说这些?”风御麒坐到书桌前,拿起面前的文书,只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子里都是今天碰到的女子,那种淡淡的清香,索绕鼻间。 风御瑞突然神秘兮兮地道:“七哥,还记得几年前的红莲姑娘吗?六哥说有点像七嫂的那位风尘女子。” 闻言,风御麒手一顿,目光直视风御瑞。 风御瑞见他感兴趣,得意地道:“想不到红莲姑娘从良后,和夫君走失,又失了忆,现在重回春风楼,等着夫君来找她。” 风御瑞说得兴起,道红莲如何美艳,如何绝色。 风御麒一个字也听不下去,跑了出去,直奔春风楼。 在他眼前中箭 他最清楚,一年前的红莲姑娘不是从良嫁了,那本就是他的王妃,被他带回了王府,从此哪里有红莲姑娘。言悫鹉琻 可是现在怎又会出现一个红莲姑娘?他心突突跳,紧张,激动,慌恐各种情绪塞满心头,脚步不停,在王府门口抢了正回来的李远的马,一刻也不停地直奔春风楼。 风御瑞见他奔出去,摇摇头,他的好七哥近来行为怪怪的,他只道风御麒是因七嫂死了而心情不好,也不以为意,牵了马,跟在他后面。 上官紫柔站在回廊处,望着雨幕中奔出去的两兄弟,嘴角冷笑。 他对她越来越冷漠,人前恩爱,只有她能感觉他内心的那种排斥,她抓不住他的心,漂在大海的浮萍一样,惶恐不安,她再不允许任何人再来抢自己的幸福眭。 今天,他看那避雨女子的目光,很不同,她已派人去跟踪那女子。 她眼里闪过一丝狠毒,她不容许人和自己抢风御麒。 风御麒下了马,来到春风楼,现在还是白天,却已是人头攒动炸。 他环视了一周,面色冰冷,那次,若萱就是被人卖进了这个春风楼。 风御瑞有些气息不稳地追来,拉着风御麒挑了楼上一个好位置,挑眉:“自从红莲姑娘再次出山,春风楼坐无虚席。还好我早和春风楼的老鸨打好了招呼,留了这么一间包房,这个位置极好,能很清楚地看到台上。” 风御麒淡扫她一眼,目光转向台上。 风御瑞干笑几声:“我就猜到七哥会对红莲姑娘感兴趣的。” “她几时出来?”风御麒眉眼微蹙,怎会这样巧?若萱的尸体刚失踪不久,红莲就出现? 他倒要看看这红莲是何许人,到底想做什么。 他闲散地背靠在椅子上,轻呷手中的酒,目光不时掠过台上,心头却是异常的紧张。 “七哥,还得等几个时辰呢。要不,我们先出去逛逛,一会再过来?”风御瑞提议到,他的七哥可从来没闲心在这种场合等一个女子。 “无妨。”风御麒淡淡地道,他知道不弄清楚红莲的事情,他是没办法做任何事。 “那个红莲住哪里?”风御麒漫不经心,貌似随口地问道。 “住内院呗。”风御瑞笑道,“七哥,莫不是现在就等不及了?” 风御麒冷睨他一眼,放下手中的酒杯,站了起来,闪身往内院走去。 风御瑞摇头,眨眼功夫风御麒已消失在拐角。 风御麒见内院门口站着护院,他则跃上屋檐,来到内院。 这时的内院静悄悄的,他如鹰的眸子扫过各处,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一时也不知红莲住哪间,他正待要离开时,‘吱’的一声,有一间门打开了。 是她,那个白纱垂面的女子,风御麒呼吸一紧,想不到她是春风楼的人。 女子轻移莲步,摇曳生姿,只听得女子轻叹口气,伸出纤细的手把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此刻那斗笠不在头上,身形也暴露无形,风御麒几乎要确认那就是他的若萱,那纤如柳丝的腰枝,那袖口绣着的朵朵莲花,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额上画着的两弯细眉,淡淡地蹙着。 女子缓缓伸手,任雨丝飘到她手上,一声轻微的叹息传入风御麒的耳里。 好似她有无限的烦恼,他心里莫名地难过,可是今天相见时,她直言麒王挖了王妃的心,她是谁?怎会知道如此隐秘的事情? 可是那女子蒙着轻纱,看不到脸,他略犹豫,正要跃下去看个究竟,后方却有劲风袭来。 他轻轻躲过,身后哪里还有人,远处有一袭白影,他望了一眼苑里的‘若萱’,转身追那个偷袭的白衣男子而去。 他决定见过红莲姑娘后再来探这神秘女子。 ****** 晚上,京城灯红酒绿,春风楼的舞台上如一年前,四周点缀着各色宫灯,舞台上垂了一层薄纱,因为宫灯的照耀,越发的显得飘渺如梦,更勾起大家心头见红莲姑娘的***,大家只坐等红莲姑娘出来,说是坐,廊下却也是挤满了人,廊下的人都只能站着,方能看得清台上。 风御麒有些烦躁,白天,那个白衣人闪身进了京城一条巷子,巷子里七拐八弯的,白衣人摆脱了他的追踪。 愣神之间,台上的宫灯灭了一盏,接着又灭了一盏,最后只剩了四周各一盏灯,在一阵鼓掌声中,一个曼妙女子,轻舒长袖,款款地走了出来,脸上一朵红莲,妖冶生姿。灯光迷离,打在她的脸上,舞台上的薄纱轻轻摇摆,她就那样如置身雾中的仙子款款而来。 风御麒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那张脸,和一年前一样,或是更加的魅惑完美。 她对着台下轻轻一福,还未说话,台下又是一阵欢呼。 他望着她的侧颜,一朵妖艳的红莲刺瞎他的眼,他恨得咬切牙齿,她活着,情愿在这风月场所,也不愿意回王府。 王府对她来说真如地狱吗?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她屡次陷入太后设的陷阱,哪次他没有出手救她?奶娘教她宫中生存之道还少吗? 恨过,怨过后,又是怒,更多的是喘不过气来的心悸、害怕。 “八弟,你刚说红莲姑娘为何又回春风楼的?”他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脸上又恢复了冷淡的表情,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听说她失忆了,春风楼来往客商多,希望在这里能等到她夫君找来。”风御瑞把听到的传闻一五一十地告诉风御麒,他其实也是做足了功课,这些日子,他眼见着风御麒的消沉,听闻红莲姑娘的事情就上了心,也许红莲姑娘能让风御麒走出对上官若萱的痴迷。 “七哥,你有没发现,这红莲姑娘和七嫂可真有些像?”风御瑞冒着被训的危险说出自己的看法,要知道现在七嫂是忌讳,不能随意提,除非不怕死。 果真,风御麒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手上的杯子也被他捏碎,血顺着手滴落在桌上。 “七哥,八弟只是随口一说,你何必这样拿自己生气?”风御瑞吓得不轻,递上手帕给他包扎,他才知道上官若萱在七哥的心中远比众人想象中还重,他叹口气,真不知上官若萱哪点好,要才没才,要貌没貌,论家世,还只是上官家的庶女,不管是哪一点都配不上自己文韬武略的七哥。 “若你真舍不得七嫂,何不把红莲姑娘赎回去?以后也是一个念想?”风御瑞硬着脖子,反正已惹怒了他,干脆一并说了,“只是这红莲姑娘在等他夫君,让慕容笑给她一剂药让她永远也恢复不了记忆,你想办法让她认你作夫君就好了。” 风御麒冷笑,真是笑话,他本就是她的夫君,画一朵红莲,别人不认得,他和她耳鬓厮磨岂会不认得。 他寻思着怎么不引起众人的注意,让红莲姑娘消失在这春风楼。 台上,她正在轻歌慢舞,而二楼靠近角落的黑暗里,有人已搭上了弓箭,瞄准台上的人,嗖地一声,箭射了出去。 风御麒和风御瑞谈话间,台上已大乱,台下也是一片混乱,人们争相奔走,挤在一起,吼叫声一片。 他抬眸看去,只见红莲胸口插了一把利箭,胸口被血染红,摇摇欲坠。 放箭的人跃出窗外,风御瑞心里一惊,在风御麒的示意下,追了出去。 风御麒目眦欲裂,跃出包房,几个纵声,上得舞台,抱住她倒地的身子,怎会这样,她重生了,此刻又要死在他面前,他抱着她的身子的手不停地颤抖,脑子里已是一片空白,唇边只是不停要溢出:“不,若萱,你别再死,你死了,丢下我,有多残忍。” 他伸手快速地点了她几处穴道,血还是不停地往外冒,而且是黑血,箭上有毒。 此刻,他后悔得要死,怎没有带慕容笑出来。 老鸨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这可是她的摇钱树啊,才来没几天,怎就被仇家瞧上了?可别为此惹上官司才好。 风御麒抱起她,怒视着那些围过来的护院:“滚……” 老鸨见他神情悲痛,也怕惹上官司,示意那些护院退开,任由他抱起她。 他抱起她,飞奔回王府,对着侍卫吼道:“快叫慕容笑来。” 正在药房捣腾药的慕容笑被闯进来的李语拉着就走,一路上,李语把情况大概地和慕容笑讲了一遍。 “若萱,你不要吓我,你一定要撑住,慕容笑马上就来了。” 茶楼琴音 慕容笑来到清乾苑时看到就是这样一幕,风御麒蹲在床前,紧紧握住床上女子的手,毫无平时冷静的模样。言悫鹉琻 风御麒转身,从床头站了起来,望着慕容笑,眼神慌乱:“慕容笑,快救她,她中了毒箭。” 慕容笑来到床前,探上女子的脉膊,冷声道:“救不活了。” 风御麒扑上来,紧紧抓住她衣襟,怒道:“慕容笑,你故意的,你就是想她死,上次明明可以给她换一个心,你却没有,你就是想她死。” 慕容笑苦笑:“王爷,我是医者,上官若萱又是你的王妃,我比谁都想救活她。眭” “你没有。你一直都没有尽力。”风御麒挥拳砸在慕容笑脸上。 慕容笑苦笑,伸手擦去鼻子流出来的血,姿态优雅从容,并不看怒气冲冲的风御麒。 风御麒拨出床头的剑,指着慕容笑,怒道:“救活她!炸” 站在一旁的李语不敢上前劝架,只是瞪着眼干着急,对着慕容笑道:“你就救救王妃吧。” 慕容笑苦笑:“王爷,你冷静一点,这不是你的王妃,她只是戴着王妃的面具。” 他刚才查看她伤口时,就看到她脖子下的面具接口,只是王爷只要碰到上官若萱的事情,就不理智,这么明显的漏洞都没看出来。 王爷想上官若萱重生是想疯了,慕容笑叹气,走到床前,扯下女子的面具。 风御麒身子摇晃了几下,脸上痛苦,几乎不能接受红莲不是若萱,又有几分释然,还好不是她,对着侍卫道:“去叫春风楼把这女子领了回去。顺便查一下是谁要她死?还有把床上所有东西都换掉。” 慕容笑嗤笑,这么多年,他有洁癖,也只有上官若萱能上得了他清乾苑的床。 风御麒被他取笑,脸顿时黑沉下来。 风御瑞是一个时辰后到了麒王府:“七哥,我刚去追射箭的人,那是死士,我抓住他时,他就咬毒自尽了。” 风御麒颓然地倒进椅子里,想不到这一天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里没有她,只有他这只独角兽疯狂地在找寻她。 上官紫柔听说死士死了,那可是她花了大价钱请来的人,她心疼不已。 经过这一次,她才知风御麒是因为那人长得像上官若萱,才会动了心思。 她冷笑,上官若萱死了,就是再像,都是假扮的,都成不了她的心头之患,她一颗心也松懈了下来。 春风楼的老鸨接到麒王府送来的尸体,也不敢声张,人在自己这里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急急命人埋了。 真正的若萱却被风御笙带走了,他把她带回了他的明月山庄,当时,风御麒站在屋檐偷偷地打量若萱,他才冒险袭击风御麒,引风御麒离开。 待摆脱风御麒的追踪,他折返春风楼,决定带若萱离开春风楼,他命人戴上若萱的面具,把两人调换过来,若不是他提前调换了两人,现在死的就是若萱。他只要想到此,就后怕,他不想她再涉险。 “若萱,你还是惦记着他,对不对?”风御笙英挺的眉毛微挑,望着坐在桌旁生了半天气的若萱。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你为何把我抓来?我要回去等我夫君。”若萱边说边往外冲。 风御笙拦腰抱住她,冷笑:“等你的夫君?他有什么好?他保护不了你,只会让你受伤,让你伤心。若不是我带你出来,你已经被箭射死了,而当时他就坐在台下看着。” 若萱挣扎,他的手如铁臂,她挣不开半分:“我不懂你说什么,我失忆了,我只记得我夫君温润若玉,对我很好。若我夫君在台下,他定会上台来接我的。” 风御笙稍放开她一点,疑惑地望着她,她失忆了?她重生了,然后却失忆了? “我就是你夫君。”他突然扬起一丝温润的笑意,老天是不是给了他争取她的机会?她重生前,他能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七弟有很深的感情。现在她失忆了,忘掉了风御麒,也再不可能对风御麒生起感情,自己总算等来了这个机会。 若萱直摇头:“你不是,不像我记忆里的人。” 风御笙挫败,难不成她失忆了,还是记住了风御麒的样子? 可是,风御麒怎么看也不是温润若玉吧?嗜血残暴倒是。 他耐心地道:“好,我帮你找夫君,春风楼那里太危险,你可以照着记忆把你夫君的样子画出来,我派人去各处帮你找。” 若萱眼睛转动几下,她当然不能画了,否则这谎也不好圆下去。 她摇头:“我只记得大概样子,画不出来,所以只能去春风楼等他来。” 风御笙挫败,他当然不能再放任她去春风楼那种地方。 他还得再次确认她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乖,若你真想报仇,我可以帮你,不须要你一个人等风御麒上钩,你孤身一人去王府,报不了仇,反而会再次害了自己的命。”风御笙紧握她双肩,盯着她的眼睛,上官紫柔可不是吃素的,那女人心计可是深沉得很,外加有一个老狐狸太后出主意。 她眼眨啊眨,那么美的眼睛,清澈透明,风御笙一下子头晕,也没试探出来。 他无奈地叹气,来日方长,她进了山庄,想出去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若萱却在考虑风御笙的话,若是和他合伙对付风御麒,还真是大快人心。 可是,自己难免得委身于风御笙,这是她不愿意的,她再不想和风家的人有纠缠。 若萱冷冷地笑望着风御笙,拔下头上的钗子,顶在脖子上:“放我回春风楼,否则我自尽。” 风御笙微眯双眼,他自诩风流,面对她这个样子,倒是乱了方寸。 两人僵持了半晌,风御笙道:“春风楼是不能去了,经过今晚,那个假红莲已传遍京城,你再去人家也不买帐,只道又是骗人的。你一上台就会被扔上来的物品砸死。” 若萱盯着他,他说的没错,春风楼的红莲已死,她再回去也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檀杉茶楼,那里人来人往,也是正经地方,那里每日有说书,弹琴的,你每日可以在那里弹琴,我命人弄一个小隔间,拉上帘子,这样客人也看不到你脸。” “看不到我的脸?怎找到我的夫君?” 风御笙咬牙,脸上微怒,吼道:“若是她连你的琴声都听不出来,那你要那样的夫君何用?” 他扑过去,扔了她手上的钗子,气极,双手紧握她双肩,使劲摇晃,希望她能清醒:“你何苦要和他再纠缠下去?要他爱上现在的你?我哪点比不上他?留在我府里,我定不会让你受半点伤害。” 若萱震惊地望着他,他一直风流,她也习惯了他的口无遮拦,他以往开玩笑,她只当笑话一笑而过,想不到,他对自己还真的存了心思。 风御笙望着她一脸的震惊,知道吓着她了,挫败地道:“好了,我帮你在檀杉茶楼安排好,记得不要露脸,免得你这张脸又惹来事非。晚上我会派人接你回山庄。” “我住檀杉茶楼就行了。”若萱不想在山庄和他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对她存了心思,她更怕在一起弄得纠缠不休。 风御笙凝着她半天,直盯得她心虚,低下头,撇了撇嘴,他才深吸一口气,挥挥手:“行,都依你。真不知道那个冷冰冰的七弟喜欢你什么,这样固执的女人。” 若萱怔了怔,风御麒怎会喜欢自己?他绝情弃爱,真不知他心底真正爱的是谁。 不管他爱谁,和自己都没什么关系了。 第二日,风御麒下了早朝,路过檀杉茶楼,下了马,交给侍卫,站在门口,抬头看着茶楼的牌匾。 昨天,他在这里见到了‘若萱’,转眼‘她’就死了。 见物伤怀,他转身,走向马,这时,楼上却传来悠扬的琴声,他脚步微顿。 他又复转身,望向檀杉茶楼,脚步不受控制地向里迈去,寻找琴声来源。 他拾阶走向楼上,茶楼这时寂静无比,都侧耳听着琴音。 风御麒站在楼口,目光锐利地扫过二楼,寻找琴音,琴声是从一个白色帘子里面传出来。 帘子后面有个身影,正端坐在琴前,幽幽琴声正是从那里传来。 风御麒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身子微倾,让人感觉他正在认真地听。 一曲毕,茶楼里掌声四起,有豪客送上不菲的打赏,风御麒亦送上赏赐。 琴箫合奏 有人进去附在女子耳边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帘子后面传来如珠玉落盘的声音:“下面小女子献上一曲《平沙落雁》。言悫鹉琻” 曲起,大雁飞鸣,绵延不断,优美动听,静中有动。 更奇的是,外面站着一个小生,用箫和她合奏。 风御麒蹙了眉,眼里满满的不悦,手中筷子立马飞射出去,打落小生的箫。 “以后不许和人合奏。”霸道的宣言,一如以往眭。 帘子后的若萱吓了一跳,她只想恣意地生活,他反应这样大是何意思,她冷笑,琴音嘎然而止。 有人已是拍桌而起,怒视着风御麒打扰了大家的雅兴。 若萱也缓缓站了起来,附在白灵耳边说了几句炸。 白灵撩起帘子,走到风御麒面前,冷淡地道:“公子,怎又是你?” 风御麒微微有怒气:“很巧。” 白灵抱拳道:“既然公子不喜欢听,那请离开,别扰了别人的兴致。” 风御麒微恼,他何时被人这样赶出茶楼,这天下都是他风家的。 他缓缓站了起来,气势逼人,白灵挡住他去路:“公子,楼梯口在那边。” 风御麒手微微一甩,把白灵震向一边,几步走到白帘前面,伸手要去撩帘子。 “七弟!”一声随性至极的嗓声传来,风御笙不知什么时候上了楼,站在他身后。 风御麒的手缓缓收回,放在身后,转身,微挑眉:“六哥,好巧。” 他心思百转,白灵出现在这里,那里面的定也是昨日那女子?那个假红莲很可能就是他的好六哥提前一步偷换了。 风御笙妖孽的笑道:“七弟,一起坐下来喝杯茶,正好听听这姑娘的曲子,她的琴箫合奏可是一绝。” 风御麒冷哼,平淡的声音里含着不容抗拒的威迫:“若是姑娘不在意合奏人的命,自可以继续和别人琴箫合奏。” 白灵气得脸色铁青:“你……” 若萱在帘子后面适时喊住发火的白灵:“白灵,算了,我们只是一介平民,这位爷一看就是心黑手辣之人,这位爷把人命当草芥,我们还是别惹了事,不合奏就是了,免得害了别人的性命。” 风御麒心中刺痛,怒在胸中,脸上却是平静,她非要和他扯这么清楚,她是一介平民?他岂会让她如意,千幕山一见,一曲合奏,注定她要不了她想的自由,只能属于他。 他是王爷,她就只能站在他身边做王妃,他日,他高高在上,他的身边也只能是她陪着。她别想着平民的恣意生活。 风御笙脸上风清云淡,白袍旋动,已是拉了风御麒入坐,笑道:“姑娘别在意,在下的七弟吹得一手好箫,姑娘弹得一所好琴,七弟是觉得别人污了姑娘的琴音。” “是么?”拖得长长的尾音,有些鄙夷,有些不屑。 风御麒已是怒火中烧,恨不得撩了帘进去,看看她能嚣张到什么时候,他先由着她玩几天,该死的,她害他找得这样辛苦。 临桌坐着几人,半天没发作,此时一个女子尖锐的声音响起:“你们几人恶心不恶心,貌似谦虚,实则自夸,还让人听曲吗?本姑娘可是出了钱的。” 说话的女子身穿绿色衣裙,脸上明媚,有几分尖刻。 同行的男子附合道:“为何还弄一方帘子,弄得这样神秘兮兮,难不成是丑八怪不成?” 风御麒眼神淡淡扫过临座,老人心中一凛,轻拍女子:“裳儿,休得无理。” 他旋即抱拳对着风御麒施礼:“小女鲁蛮,还请这位公子不要见怪。” 风御麒微微一瞥,视线又落回帘子里。 “爹,明明是他打搅我们听曲在先,你何必道歉。”唤裳儿的女子很不悦地道。 这话传遍二楼,有些客人附合着,对风御麒打落小生的箫很不满。 风御笙站起来打圆场:“大家听在下说一句,我这七弟吹箫极好,要不让他和姑娘合奏一曲,向大家谢罪?” 若萱手心为风御笙捏了一把汗,风御麒这样自以为是的人,怎会在这种场合给人吹箫。 果然,风御麒冷哼,脸上已有薄怒,目光阴沉地盯着一脸欠扁笑容的风御笙。 “要吹就快些,否则姑奶奶还不乐意听呢。一个见不得人的丑八怪的曲子有什么好听的。”林裳出口叫道,对风御麒很不满。 风御麒袖子微动,另一只筷子飞向林裳,老人大骇,挥掌向前,筷子险险地擦着林裳的脸而过。 若不是老人反应快速,林裳这脸就花了,非破相不可。 在场的人看得仔细,倒吸一口冷气。 若萱也惊出一身汗,这风御麒也太狠毒了,一言不和,出手就这样狠辣无情。 林裳从小娇生惯养,几时受过这样的气,蹭地站起来,跃到风御麒面前,长剑狠绝如风:“受死吧。” “裳儿,休闹。”老人话音刚落,人已到了林裳面前,提着她的衣领往后退去。 犹是如此,林裳也已受了风御麒一掌,嘴角滑出血来。 一直静坐没有说话的林裳的未婚夫陈仁见未婚妻受辱,这时也加入了战斗,挥掌劈向风御麒。 风御麒轻轻旋转身子,陈仁扑了个空,后面已露了破绽。 风御笙扑哧笑道:“还打?” 老人喝斥住陈仁:“还不住手,若不是公子手下留情,你此刻已是死在这里了。” 林裳虽不服气,但碍于风御麒的武功,也再不敢逞强向前。 风御麒拍了拍衣服,在桌前优雅地坐下,拾起杯子,继续喝茶,恍若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若萱心里骂了他几千遍,骂他狠,把人命当蝼蚁。 “对不起,三位还请入座,我们小姐说抱歉,她会再弹一曲,以谢大家的厚爱。”白灵对着林裳三人抱拳道,白灵虽对林裳骂若萱有些不爽,但想着若萱交待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没有计较。 一曲毕,林裳等人恨恨离去,风御笙若有所思。 “七弟,曲子也听完了,气也出了,随六哥别处玩乐去如何?” 风御笙笑眯眯地望着他,眼里一片纯净。 风御麒被那方白帘勾起心痒难耐,想一睹帘后的佳人。 若萱屏住呼吸,望着越走越近的风御麒。 风御笙身形一闪,挡在他面前,嘻笑道:“七弟,这里垂了一块帘子,自是佳人不想让人看了外貌去,七弟对女子一直温文有礼,何苦为难了佳人?” 若萱几欲要吐,风御麒若是对女子温文有礼,那天下都是好男子了。 风御麒岂会罢休,一撩帘子,走进去,若萱退到墙边,有些手足无措。 风御笙也跟着进来,伸手把若萱搂进怀里,笑道:“这姑娘可是六哥心爱之人,七弟若是这样看着,六哥会吃醋的。” 若萱的头被风御笙按在怀里,风御麒的眼泛起腥红,手紧握成拳。 “难不成六哥还指望金屋藏娇,一辈子让她不见我们兄弟不成?”风御麒冷哼。 风御笙附耳过来,低声道:“等我得了她的人,就不怕七弟你们看去了。” 若萱听得此话,恨得咬牙切齿,这个风御笙也太不要脸面了,他既然认定自己是若萱,那也是他的弟媳,怎可有此想法,果真皇家没一个好东西,一点伦人道理都不顾。她一心想要和风家撇清关系,哪里想到风御笙这样说半分真心,半分为了应付风御麒。 风御麒身侧的手抖了抖,风御笙是和自己耗上了,若不是他三番五次阻挠,自己早把若萱找了回来。 念及此,他也不顾兄弟情分,单掌拍向风御笙肩膀。 风御笙嘴角诡异一笑,一个旋转,把抱着若萱的这边旋向风御麒。 风御麒大骇,白灵也是大吃一惊,眼看若萱就要被他的掌重创。 他往后退去,硬生生收回了掌,风御笙趁机发出一掌,震退他。 风御麒虎口发麻,气血翻腾,一口血溢出嘴角。 “对不起了,七弟,是你要伤若冰在先。”风御笙眼眸幽深,伸手轻抚怀里轻颤的若萱的背。 “若冰,不怕,我定不会让人再伤你分毫。”风御笙声音温柔。 风御麒扬起半边脸,冷哼:云若冰,这名字好熟悉。 若萱头埋在风御笙怀里,看不到外面情况,听得风御笙的话,心里悲凉,风御麒到现在还不放过自己。 她身子轻轻颤抖,风御笙脸上浅笑,放开了若萱。 她不认他 若萱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冷冷地望向风御麒:“麒王爷?” 风御麒脸上悲痛,若萱脸上泛起嘲讽笑意:“你想怎样?难不成小女子在此茶楼弹琴为生也妨碍了麒王爷的公务?” 风御麒心口痛得不能呼吸,有什么比她那样淡漠的表情及嘲讽的语气更有杀伤力呢,他缓缓伸手,眼眸深幽如潭,凝着面前纤弱的女子:“小萱,过来!” 风御笙好整以暇地望着眼前一幕,邪魅地笑道:“七弟,你病得不清,七弟妹已被你杀死了。言悫鹉琻” 风御麒沉浸在伤痛里,这时才好似想起风御笙在身旁,他眼里闪过怒火,冰冷如刀的眼眸扫向风御笙,旋即又转向若萱,耐着性子又唤了声:“萱萱,过来!眭” 若萱撇开脸,嘴角淡淡的嘲弄,他还真当她是以前的若萱,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让她过去,她绝不敢离开,他让她死,她绝不敢活…… “过来!”见她站在风御笙身旁半晌没有动静,风御麒沉了脸,声音里隐忍着怒气。 若萱眨了眨眼,转过脸,对上他的黑眸,那双没有一丝杂色让人沦陷的黑眸,唇边淡淡地溢出:“麒王叫谁过去?莫不是你没听清六爷的话?我是云若冰,不是你的小萱。斋” 若萱顿了顿,突然低低地笑道:“那个被你挖了心的女子。” 风御麒突然佝偻了背,似是很痛苦地抚着心口,她微微怔了忡,他一直如铁打般,从来不在人前显露这样的脆弱。 怔愣也只是那么一秒,旋即她又恢复了常态,想想他此刻的痛苦怎及自己在王府的苦的万分之一? “七弟,你这是怎么了?做情深状么?可惜七弟妹已死,看不到了。”风御笙唇边笑意更甚,眼里却是暗了暗,淡淡地瞥了一眼若萱眼里一闪而过的失神,她对风御麒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吧? 他伸手又把若萱搂进怀里,笑道:“若冰,你我可别学七弟,和本王在一起就得好好享受每一天。别等失去了才知珍惜。” 若萱依在他怀里,一时没说话,看着风御麒,他好似真的很痛苦,他在她心目中不仅是大梁神勇无敌的神也是她内心的一尊神邸,虽然这神太过冷酷,她以为天下没有什么能打倒他,此刻却真的很脆弱,她心口被蛰了下似的,心里的怨气硬生生卡在喉咙,再也吐不出去。 “麒王爷,还是快回王府让人看下你的伤,若是在这里出了事,小女子怕会给檀杉茶社惹来麻烦。”若萱沉声道。 风御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的痛,直起腰来,又恢复了那个威风凛凛的样子,她内心深处屹立不倒的神啊! 他缓步走向若萱,伸手要去挑她的面纱。 风御笙皱眉,倒也没有阻拦,迟早风御麒要看到这张脸的,一旦揭下面纱,他怕是更会悔青了肠子。 若萱侧首,想躲开他的手,风御麒动作却更快,面纱被他轻轻扯下,飘落在地,一时小小的空间里连呼吸都静止了。 若萱脸上没有画莲花,一张脸纯净,白晰,美眸黑白分明,两弯柳眉画在额上,让她更显精致,琼鼻小巧,樱桃小嘴紧抿,显示她的怒气。 这是一张怎样绝色的脸,风御麒呼吸一窒,他见过美女万万千千,却没见过这样美的一张脸,他学识五车,却找不到一个词语来描绘她的美,若说她的美让日月无光,星辰失色,沉鱼若雁也不为过。 这样一张脸和梦里的重叠,又分开,不是她,怎会这样? 可是两人真的很像,风御麒脚步不稳,逃也似地下了楼。 风御笙也是第一次在阳光下看清若萱没有画莲花的脸,比想象中更美上百倍,比小时更加美艳,搂着她的手紧了紧。 若萱吁了口气,推开风御笙:“你也可以走了。” 风御笙反倒慵懒地坐到椅子上,自顾自地倒上茶,轻呷了一口:“刚帮你解了围,你就过河拆桥了?” 若萱冷哼一声,往内室走去,独留下风御笙望着她背影出神。 ****** 风御麒回到王府,慕容笑进了清乾苑,给他拉过脉。 “王爷,怎受了内伤?” “被六爷伤的。”风御麒随口道,脑子里都是云若冰和若萱的脸。 “怎和六爷打起来了?”慕容笑皱眉,这个六爷表面风流成性,实则城府极深。 “慕容笑,王妃脸上的黑色莲花是后天弄上去的吗?” 慕容笑见他再次提起黑色莲花的事情,不由得怔了怔,他也在翻过师傅留下的书,书里提过有些药是可以改变容颜,可是让脸上长成那么整齐的一朵黑莲怕是很难:“我也检查过,应该是天生的。怎么了?” “今天,本王在檀杉茶楼碰到一个女子,她的脸和王妃极像,但是她的脸上没有莲花印记。”风御麒疑惑地盯着慕容笑,希望他能解释出一个道理来。 慕容笑摇头:“想必是有长得相像的人也不一定。” “你哪天去檀杉茶楼看看。”风御麒淡淡地道。 慕容笑站了起来,沉思了一会:“我现在就去看看。” 他倒要看看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让王爷神思消沉,受了伤,真的有那么像?不会又是一张假面具吧? 慕容笑到了檀杉茶楼时,正是傍晚时分,若萱正从茶楼回到后院,甩了甩弹琴的双手,站在苑中的梧桐树下,目光幽远。 慕容笑隐在二楼的角落里,仔细地打量着若萱,她的神态举止,像极了王妃。 一个人的容貌可以变,但那浑身散发出的气质是很难改变的。 慕容笑正待要飞身下去,眼角却瞥见一抹黑影,亦在偷偷打量若萱。 黑影观察了一会,飞身消失在黑夜里。 慕容笑皱眉,若她真的是王妃,这檀杉茶楼怕并不安全,想王妃死的人大有人在,王妃的好妹妹就是一个。 慕容笑不再迟疑,飞身来到若萱面前,他脚步没有站定,就有一鞭甩来。 “什么人?”白灵喝斥道。 慕容笑淡淡一笑,若是他没看错,白灵出手的当会,暗处已有几人收回了自己的兵器。 看来六爷对这个女子可不是一般的费心,她的安全倒是自己多虑了。 “王妃,别来无恙。”慕容笑轻轻躲开白灵的长鞭,低声笑道。 若萱被白灵护在身后,心底苦笑,这些人个个来得很快。 “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若萱淡淡地道。 “姑娘认为在下认错?”慕容笑身形一闪,避虚就实,攻向白灵。 白灵挡下他一招,冷笑:“这位公子也太不厚道了,哪有边说话边对人下毒手的。” 慕容笑只是浅笑,也不搭话,看似漫不经心,掌风却凌厉无比。 风御笙的人眼见白灵落了下风,也加入了战斗。 慕容笑暗咒,想不到这些护院身手如此了得,看来今日是没办法近得了若萱的身侧了。 他虚晃一招,跃出包围圈,笑道:“王妃,你就是如此待客的。” 若萱冷哼一声,也不回话,在白灵护卫下进了房间。 她可不敢让慕容笑靠近,他比风御麒还难对付,毕竟自己的病一直是慕容笑在看,自己这心跳也不知会不会泄露了自己身份。 慕容笑灰溜溜地回了王府,路过大厅,正想快速走过。 “溜那么快,见鬼了?”风御麒嗤笑,他该是见识了六哥的手段了。 慕容笑撇了撇嘴,为他去打探,倒要受他奚落了。 慕容笑心下不爽,一头栽进椅子里,歪着身子,一副懒散的样子:“王爷有何指教。” 风御麒冷哼:“可摸到那姑娘的头发丝了?” 慕容笑嘴角抽动:“王爷,你不会早知道了吧?六爷埋伏了不少人手。” 风御麒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 慕容笑嘴角抽动,挑眉作弄道:“王爷,看来这次你的竞争对手强大,要追回王妃可不是一般的难。” 风御麒站起来,玄色华袍翻飞,暴戾地道:“她只能是本王的王妃,她还指望着二嫁不成?” “她可是都不认你。”慕容笑撇嘴,若是王妃认他,他也不至于被风御笙弄了一掌。 风御麒眼神冷冽,咬牙切齿,怒视着椅子上看似漫不经心的男子:“慕容笑。” 慕容笑一甩长袍,往外走去:“我说的事实,王妃在外面,现在又是如此倾城之美,怕惹上的桃花会越来越多,一个六爷就够王爷您头痛了。” 半夜来访 风御麒负手站在厅中,抬眸望着黑蒙蒙的天,他会尽快接她回府的,她是他的妃,生生世世都不要想改变。言悫鹉琻 深夜,风御麒睡不着,也不想睡,眼前不停地晃过白天那张美到极致的脸。 他在宣纸上画了出来,在那张倾城绝色的脸上加上一朵妖冶的红莲,活生生就是他的王妃。 他一扔狼毫,冷哼一声:上官若萱,上天入地本王都要把你弄回身边,就是你的尸体,也只能在本王设的陵园里。 他大踏步走出清乾苑,融入夜色里眭。 李远跟在后面,慕容笑亦不放心地跟了去,他可是和风御笙那些护院交过手的,知道厉害。 风御麒掠进檀杉茶楼后院,隐在暗处,扫视四周,看着来来往往的护院,很快做出判断。 他跃上瓦面,一个倒勾在屋檐上,轻推正中房间的窗子,窗子上了锁,可是难不倒他斋。 他悄无声息地跃了进去,烛火跳动,桌上摆了一本棋谱。 他扫视一眼,这是女子的闺房,床上没有人,半夜了,她去了哪里? 屏风后传来水声,他微皱眉,半夜了,难不成她在沐浴? 不知为何,他心底有怒气,他和她夫妻这么久,熟稔她的习惯,她都是早早沐浴,除非两人颠龙倒凤,若不是太累,她才会重新沐浴。 这里是风御笙的安排的房子,风御笙口口声声他的王妃位置定是留给红莲姑娘的,这一说也一年多了,两人心中都明白得很,这天下根本没有红莲姑娘,那只是上官若萱。 他紧握着双拳,冷冷盯着屏风后面。 水声响动,屏风后的人影站了起来,伸手取上浴袍,轻吁一口气,缓缓走了出来,双手用毛巾擦着长发上的水滴。 风御麒望着从屏风后走来的女子,裕袍只是随意在穿在身上,胸前大片的肌肤裸露着,脸上不时滴下几滴水珠,她娇美的小脸在烛火的映衬下如出水的芙蓉般出尘。 若萱走了几步,发现不对劲,抬眸,对上风御麒冷冽的眸子,尖叫声卡在喉咙,硬生生吞下,转为冷嘲热讽:“想不到堂堂的王爷竟然如宵小鼠辈一样翻墙入室。” 风御麒冷着脸,也不说话,盯着她半晌,突然趋身向前,握住她双肩:“半夜沐浴是为何?” 若萱怔忡地没反应过来,用毛巾去打他的手:“你个疯子,快放手,否则我喊人了。” “喊风御笙吗?”风御麒冷哼。 “外面很多他的护院,我若是喊了,你麒王的一世英明岂不是毁了?”若萱冷笑道。 “谢谢你为本王考虑。”风御麒手一松,若萱弯腰咳嗽,睨着他,“半夜你又来做什么?捉奸?” 她又咳又笑:“莫不是麒王爷经常半夜去死去的麒王妃床上捉奸?” 风御麒眼里闪过一丝比漆黑的夜还黑暗的痛,若萱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他也会痛吗? 风御麒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一手扳起她的头,俯视着她:“本王知道王妃只有一种情况下才会半夜沐浴。” “哦?你的王妃么?”若萱呵呵笑道,说不上悲还是什么,“小女子倒有丝兴趣想知道。” 风御麒咬牙,附在她耳边,低声道:“王妃只有和本王欢爱过,才会半夜爬起来沐浴。她说身上粘湿睡得不舒服。” 若萱脸色微红,干笑着掩饰,他还记得她这个习惯。 旋即仰头,凝视近在咫尺的俊颜,眼里闪过伤痛,幽幽地道:“想来王妃比小女子幸福多了,必是夜夜被麒王爷呵护在怀里,半夜不会被恶梦吓得一声冷汗。” 他又怎知她多少次午夜梦回,半夜惊醒,在冷清的弈园里吓出一声冷汗。 风御麒嘴唇紧抿,望着面前的容颜,原来她总是做恶梦。 一个旋转,她被他抱起,本能地勾住他脖子,他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她又气又懊恼。 他抱着她来到床边,坐了下来,轻抚她小脸,声音也柔和下来,黑眸凝着她:“做恶梦了?” 若萱撞进他不染杂色的黑眸里,心口一窒,轻轻点头:“我失忆了,和夫君走丢了,梦到自己被关在一个木盒子里。” 风御麒探究的眼神看着她,她嘴里说的木盒子可是棺材? 当时,在冷园,他抱着她的‘尸体’脑中一片空白,直到怀里的‘尸体’慢慢变冷,确认她死了,才下葬。 “你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风御麒皱眉,双手搂紧了她一点,歪头凝着怀里的人。 “麒王爷,能放我下来吗?我们孤男寡女半夜共处一室本就不好,若是被人看到你还坐我床上,小女子以后还有何脸面做人?”若萱推他,他却不放手。 努力半天也是途劳,她也就放弃了,心里骂了他几百遍,只有继续装傻,眨了眨眼:“不记得了,只模糊地记得我夫君的容貌,温润若玉。” 她好似很害怕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舌尖舔了一下嘴唇:“不像麒王爷一身戾气,所以小女子虽是失忆了,却可以确认麒王爷绝不可能是小女子的夫君。” 风御麒倒吸一口冷气,她不认他,还找出这样一个理由,她恨他伤她太深。 她长发上的水滴滴落在他手臂上,一片凉意。 他扯过她手里的毛巾,给她擦拭长发。 “我自己来。”若萱受宠若惊,不敢消受。 他却不说话,扳着脸,擦拭着她长发。 一时一室寂静,只有烛火偶尔跳动,不时发出噗的一声。 她不时小心地抬头望他一眼,他依旧眉目冷俊,专注在手上的头发上,好似那满头的青丝是他心中的至宝似的。 长发早就干了,可是他还是不停地擦拭。 “麒王爷,夜深了,请回吧。”若萱抬手,扯回自己已干透的长发,发出逐客令。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风御麒冷淡的面容在烛火的映照下有丝苍白,眼眸暗沉得厉害。 “继续在檀杉茶楼弹琴,希望夫君能找来。”若萱拢了拢微敞开的浴袍,转首,低声道。 “若是他找来,你就和他双宿双飞?离开此地?”风御麒冷冷地问,他猜到几分她嘴里说的夫君,呵呵,温润若玉,修禹吗? 她心里的夫君是修禹,那晚,他应该把修禹杀死。 若萱有些烦乱,低低地回答:“应该吧。嫁鸡随鸡,他找到我,我自然是跟他走了。” 她偷偷地瞧向他,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去麒王府住些日子可好?”风御麒半晌,才抬眸,凝着她低着的侧颜,有些小心冀冀,“也许能帮你找回记忆。” 她微微动容,他的声音暗哑,她心越发的乱了:“不用了,这里很好,每日弹琴,自在快乐,又有希望所在。” 风御麒抚了一下心口,又缓缓地放了下来,望着她现如今明媚如三月春光的脸:“好!” 他缓缓转身,背佝偻,走到窗台,侧首,深深望了她一眼,跃出窗外,一口血喷了出来。 等在外面的慕容笑跃到他身旁,塞了一粒药进他嘴里,扶住他:“王爷!” 风御麒摆摆手:“没事!” 若萱关上窗户,失神地跌坐在床沿,她见过他吐血,以前只是以为他受伤了,可是今日看来不是这样简单。 半晌,她失声冷笑,他贯常用手段迷惑女子,他身边有慕容笑,什么伤不能治好。 “王爷,王妃和你相认了吗?”李远知道不好打听主子的这种事情,可是还是问出了声。 风御麒黑沉的眸子暗淡无关,李远闭了嘴,再不敢问。 “慕容笑,当时我们都确认她死了,怎又会好好活着?”风御麒负手望向无边无际的黑夜,玄镜竟然没有任何的提示。 慕容笑也觉得匪夷所思,回答不上来,而且王妃脸上的黑色莲花印记也没有了。 “或是天下真有这样像的人?”李远悄悄瞧一眼如一樽木雕一样立着的风御麒。 风御麒微蹙眉,他今天特意抱过她来,帮她擦拭头发的时候打量了她的脸和脖子,上面不是人皮面具。 他抱她在怀,那种感觉,真的就如抱着若萱,他有太多疑问,她却什么都不肯说。 他英俊的脸隐在黑暗里,转身走回房间,倒进床里,抬手要挥灭烛火,复又放下,她怕黑,她总是在房间留一盏烛火。 他眼睛大而亮,空洞地望着床幔顶,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不要灭了烛火。”趴在他胸前,拉着他的手。 轻笑声:“为何?王妃喜欢亮堂堂地做?” 咬唇:“我怕黑。” 风御麒眨了眨眼,眼睛涩得难受。 侧妃跟来 春风习习,天气难得晴朗,正是出行的好日子。言悫鹉琻 若萱昨晚被风御麒闹了半宿,早上起得稍晚,刚挽起长发,风御笙就闯了进来。 “若冰,今天天气晴好,我们去华音寺礼佛可好?”风御笙坐到她旁边,望着镜子里她眼底的青色,微微变了脸。 若萱偏转头:“好!一起用完早餐吧。” 闻言,白灵跑出去张罗眭。 风御笙倾身过来:“昨晚没睡好?还是有人打扰你了?” 若萱脸微微发热:“可能不习惯,住几日就好了。” “若有不速之客打扰你,你就叫护院。”风御笙一边给她盛粥,一边冷冷地道斋。 若萱伸手接过来,微有些尴尬,若是在皇家,他是她的六哥,怎能劳驾他给自己弄粥:“谢谢!” “脸红了。”风御笙笑道,“你不用在意这些规矩,这里不是皇家,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他会给她时间,他有的是耐心。 若萱低头,咽下一口热粥,雾气弥漫在眼前,再抬头,已是清明一片。 “六爷,酱菜是白灵特意去城皇庙买的,你尝尝看。”若萱客气地道。 “若萱,你瞒不了多久的,你的生活习惯,你的爱好,你的气质都出卖了你。”风御笙放下碗筷,专注地望着她。 “六爷,又说笑了,要我说多少次,我不是若萱,不是你的七弟媳,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你叫我云若冰就好了。”若萱叹口气,眨了眨美眸,对上风御笙专注的目光,毫不避忌。 “好吧,你不承认就算了,这样最好,你不是七弟媳,那我风御笙更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你的。”风御笙风流的表情又浮起在脸上,拿起碗筷,接过若萱递来的小馒头。 他虽然经常去麒王府混一顿晚膳,有她相陪,但能和她独自坐在一起用早餐,以前是不敢奢望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若萱嗤笑:“六爷,你又来了,我是有夫君的人,怎可以再二嫁。” 风御笙心底又凉了下去,摇摇头,扯出一丝笑,只当是她的推拖之辞。 早餐用毕,护院把马车已备好。 风御笙扶着若萱上了马车,白灵也钻进了马车。 他则骑了马跟在马车身侧。 刚出了檀杉茶楼,碰到迎面而来的上官紫柔。 风御笙冷笑,还真是巧,他扫了一眼马车。 “六哥!”上官紫柔站在马前,拦住去路,目光却飘向马车。 马车里的若萱一惊,心口如打翻五味瓶一样,酸甜苦辣咸一起涌上心头。 她的好妹妹的声音,她怎会忘记,她的心因为妹妹的恳求而被挖,自己九死一生,她是真的恨。 她气得浑身颤抖,嘴唇已咬出了血。 白灵轻拍她肩膀,安抚她。 “上官小姐这是往哪里去?”风御笙淡淡一笑,笑意不达眼底。 上官紫柔眼里闪过不悦,他从来都是叫她上官小姐,好似她不是风御麒的女人似的。 “六哥,这又是往哪里去?车里是六哥找的新人?”上官紫柔缓缓走到马车前。 “是!”干脆的回答,震惊了几个人。 上官紫柔也倒退了一步,若是她没猜错,车里坐着的就是那个云若冰姑娘,像极了上官若萱,让风御麒失了神的女子。 现在又迷住了风御笙,她咬紧唇瓣,眼里闪过恨意。 风御笙淡淡地看了一眼上官紫柔,吩咐马车继续往前走。 上官紫柔追了上来:“六哥,我能搭你马车吗?” 风御笙好笑:“上官小姐,你都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去哪里都成,看样子你们也是去游玩,带上我一起可好?”上官紫柔哀求地道。 风御笙很为难:“你若是跟着我,七弟吃醋可如何是好?” 上官紫柔眼里暗了暗,风御麒近来都不正眼看自己。 这时,窗帘撩了起来,若萱一张倾城倾国的脸露了出来,巧笑颜然:“六爷,多一个伴也好。” 上官紫柔怔忡地望着面前的脸,不是她的姐姐,她的姐姐哪有这样的倾城美貌,但女子眉宇中透出来的气韵又很像姐姐。 上官若萱微眯双眼,淡淡地道:“怎么?上官小姐不给面子?” 上官紫柔才反应过来,钻进马车,坐在若萱对面,袖子里手已然掐出了血。 一个若萱已让她斗得精疲力竭,面对这样的绝色美女,怎抓住风御麒的心?坐上那个正妃之位? 上官紫柔僵硬地笑道:“这位姑娘如何称呼?长得倒和我姐姐有几分相似。” 若萱微挑眉,兴味十足,眼眸灿若星辰,身体微前倾,唇角微勾:“六爷唤我云若冰,我失忆了,以前叫什么名字忘了。” 上官紫柔怔怔地望着近在眼前的人,一股寒气弥漫在四肢百骸,总觉得是死去的若萱复生了。 “麒王妃,不知是否应该这样称呼你?你脸色怎会这样差?好像见鬼了一样。”若萱眨着无辜的眸子,四处张望。 “白灵,这马车可有什么奇怪的物事?怎让麒王妃吓成这样?”若萱偏头,凝着白灵,一副探究的神情。 白灵轻笑道:“小姐,你一声麒王妃怕是吓着了上官姑娘,以为你和鬼在说话?” 若萱心里暗笑,眼眸尽显失忆的无辜模样,却是娇俏迷人:“这话如何说起?” 白灵也作不知,顺着若萱的话接口道:“小姐,你有所不知,麒王妃的心被侧妃娘娘所挖。” 若萱抚住心口,眼里大骇,盯着上官紫柔:“你的意思是这位不是麒王妃,而是杀了麒王妃的侧妃娘娘?” 白灵憋着笑,配合道:“正是。” 上官紫柔又惊又吓,又无话可说,毕竟上官若萱是因她而死的。 “麒侧妃对不起,我以为像姑娘这样美貌的人定是正妃娘娘。”若萱凝着上官紫柔苍白的脸道。 她也奇怪,自己已死,风御麒应该扶了上官紫柔为正妃才对,看上官紫柔的脸色神态却是没有的。 上官紫柔阴沉着脸,坐在别人的马车上也不便发作。心底恨若萱的无知,又恨风御麒整天躲着她。 身为侧妃,那是她的耻辱,风御麒不松口立她为正妃,她定要去求太后达成心愿。 凭什么是上官若萱那个贱人,庶女为正妃,她堂堂嫡女却为侧妃,她恨得牙龈咬出了血,眼里也放出了凶光。 若萱和白灵对视一眼,感叹上官紫柔和嫡母陈氏一样,对权势的那种膜拜已经疯狂。 她又庆幸自己死里逃生,从此以后再和她们没有交集了,对她们也构不成威胁了,也就可以避开她们的祸害。 只是风御麒的步步紧逼,怕是还会生事端。 “到了!”门外传来车夫的声音,白灵先跳了出去。 风御笙撩起门帘,伸手进去:“若冰,来!” 若萱微笑着望向脸色不好的上官紫柔:“麒侧妃先下吧!” 风御笙二话不说,伸手抱了若萱下马车,转身拉着她离开。 上官紫柔气得直跺脚,又没办法,只能自己下了马车,跟在三人后面。 若萱努了努嘴,笑了笑:“六爷,那后面可是你正宗的七弟媳,扔在马车上不怕你七弟怪你?” “要怪也怪他自己,哪有让自己的佳人做你我之间碍眼的人?”风御笙邪魅地笑道,顺势揽了她的香肩。 白灵用鞭柄敲开他的手,微怒道:“我家小姐是有夫君的,岂容你拉拉扯扯毁了名誉。” 风御笙脸皮厚极,不怒反笑:“毁了正好,大家不要了,我正好当宝一样藏家里。” 若萱嗤笑:“六爷,你能正经点么?” 他立马扳了脸,一本正经地道:“是这样么?像风御麒不?” 若萱咯咯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两人还真有点像,只不过风御笙一副风流不羁的样子,风御麒更多的时候是冷冽阴沉,他温文尔雅的时候不是没有,只是很少。 她脸忽的红了,甩了甩头。 风御笙眼眸暗了暗,收敛了玩笑,一时三人不再说话,随着人/流走进寺庙。 上官紫柔紧赶慢赶,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若萱浅笑:“麒侧妃,你这是何苦,为何不叫麒王陪了来?若你再出点什么事,去哪里再找嫡亲之人的心做药引呢?” 上官紫柔被若萱一顿冷嘲热讽,眼上一阵红一阵白,风御笙在身侧,她又不敢说什么。 他没有内疚 以前,风御笙就说过此生只娶若萱做王妃,风流的人一旦痴情那是比谁都较真,上官紫柔不敢冒险动面前的像极若萱的云若冰。言悫鹉琻 风御笙淡笑,拉了若萱就走,附在她耳边低声道:“解恨了没?若还没解恨,一会我把她扔到这山里,让狼给叼去?” 若萱微微退开一点,脸微红,咬牙道:“风御笙,能正经点么?我不知你说什么,我初次见她,只是可怜那个麒王妃,故对麒侧妃有些不满,并无仇恨,何苦让狼叼了去,害人性命呢?” 风御笙撇嘴,心里暗忖:你就装失忆吧,等着风御麒帮你出恶气不成? “你知道她为何大清早就出现在檀杉茶楼?上了你的马车?眭” 若萱摇头,嗤笑道:“莫不是看上了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六爷?” 风御笙切的一声:“本公子虽自诩貌比潘安,但是七弟的人还是不敢招惹的。” “那……斋” “那什么?”风御笙眼里含笑。 若萱暗暗心惊,差点说出:那我呢? 她跺脚,笑道:“六爷!不要转弯抹角了,为何她跟来了?” “我猜她是跟着七弟来的。” 若萱左右看了看,抿唇:“吓唬人,故弄玄虚,你七弟的影子都没见一个。” “你又不是不知道七弟那人喜欢弄神秘,神出鬼没,好似自己多厉害似的。”风御笙鄙夷地道,眼角睨了一眼人群。 若萱掩嘴低笑:“好像有理。” 印象里风御麒是这样的,把自己藏得很深,他心情好时,她也问过他累不累,他不累,她看着都难过。 他守护这一方国土和百姓,她对他不是没有敬仰,他放下政事,一早这样跟来,她的心也跟着疼。 若萱好似才想起来似的:“对了,若真如你所说,为何麒王不和麒侧妃一起?难不成麒侧妃是安插来的一个探子?” 风御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上官紫柔的目光一直在两人之间逡巡,这个云若冰神态还真的很像死去的上官若萱。 只是这个云若冰更娇俏,眼眸流动,绝色风华尽显,而自己的好姐姐脸上没有这样的生动。 此刻若萱下得马车又戴了面纱,只留一双顾盼神飞的眼睛在外面,上官紫柔看得更是一阵心惊。 庙里香客川流不息,风御笙紧紧揽着她的肩膀,眼眸眼观八方。 被他拥在怀里,若萱很不自在,但也没办法,身边总有人挤来挤去,前面排了长长的等着上香了队伍。 她望着前面佛陀的佛相,死过了一回,见过小鬼,见过孟婆,真的有六道轮回吗?佛陀,若萱前世造了什么孽?才惹来今生挖心之痛? 风御笙顺着她的目光,盯着庄严的佛像,揽紧了她一点。 风御麒果真跟了来,隐在大殿的一角,冷冷地望着紧挨在一起的两人。 早上,听得侍卫回报,六爷早早进了檀杉茶楼,他就坐不住了,跟了过来,知道后面跟了上官紫柔这条尾巴,他也没打算甩掉,若萱是她亲姐,她自是对若萱最了解,也许她能认出若萱。 好不容易轮到若萱,她跪在佛前,双手合什,虔诚地跪拜,嘴里念念有词。 风御笙扶她起来,上了香,附在她耳边道:“重生后,是否让佛祖送你一个更完美的相公?生一堆可爱的孩子?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若萱啐了他一口:“妖孽。” 风御笙低笑,拉着若萱快速地走出大殿,把上官紫柔甩掉了。 “跑这么快做什么?”若萱气喘吁吁地扶着庙外的一棵松树,弯腰睨着他。 “本王嫌上官紫柔碍眼。” “碍眼你还带着她。” “上官若萱,是你要带着她的。” “纠正一下,云若冰。”若萱正色地道。 若萱喘过气来,直起腰,望了一眼四周,这里冷清,没有人烟:“这是哪里?” “庙里的后山,听说有狼出没。”风御笙邪恶地笑道。 “感情你是要把我喂狼?”若萱脸上薄怒,伸手推他。 他握住她的手,眼眸暗沉下来,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真想把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拿去喂了狼。” 两个推拉扯之间,若萱一个没站稳,往山坡下倒去,风御笙的手紧握住她,眼角却瞥见上官紫柔和风御麒的身影。 风御笙完全可以拉若萱起来,他一不做二不休,顺势和若萱一起滚落在山坡。 他抱着她,顺着山坡,在草地上打滚。 远处的风御麒刚还看到两人身影,此刻突然没了,飞奔过来,望着山坡下面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心底一阵怒火。 此刻,风御笙把若萱压在身下,挡住她的视线,眼眸深重:“摔痛了没?” 若萱推他:“快点起来。”地上都是草,倒也没事,只是他抱得太紧,勒得她呛不过气来。 风御麒飞跃过来,伸手去扯风御笙,风御笙听得呼呼风声,抱着若萱顺势一滚,躲开风御麒的攻势。 他脚稍用力,抱起若萱,邪肆地靠在树杆上,笑道:“七弟,你近来闲得很啊?跟踪六哥?” “把她给我。”风御麒脸上平静,语气却霸道。 胸中翻腾着怒火,他堂堂麒王爷,却做这种跟踪之事,还是自己的六哥和王妃,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却如此做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脚步。 风御笙敛了玩世不恭的样子:“凭什么?” “凭她是我的妻。”风御麒怒道,伸手就来抢若萱。 风御笙岂会让他如愿,两个拆了几招:“笑话,你的妻正在上面呢。” 他眼角睨向山坡上跟来的上官紫柔。 若萱亦冷漠望着风御麒,他什么时候当自己是他的妻了? 风御麒接收到她的冷漠疏离,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冷声道:“上官若萱,你最好乖乖过来。” “麒王爷,小女子以为和你讲清楚了,你怎像个无赖一样,缠着我不放?”若萱冷讽怒道。 风御麒怒气更甚,他何时缠过哪个女子? “过来。” 他拔出长剑,狠绝地道。 “我不是你的上官若萱。”若萱吼道,他凭什么要她服从他的命令。 她伸手一扯脸上的面纱,推开风御笙,一步步,缓慢而坚决地走向风御麒:“麒王爷,看清楚了,我不是你的丑妃,全天下人都知道麒王妃奇丑无比,你再看看我的脸。” 风御麒在她怒气冲冲的逼视下,身子微微僵硬,一时回答不上来,两张脸如此像,一张平淡无奇,一张绝美。 望着眼前的一幕,上官紫柔紧张地冲了过来,拉住风御麒:“王爷,你认错了,我姐姐从小就丑,这个是六爷的云若冰姑娘。” 她怎会认这样一个绝美的人做姐姐,无意为自己找对手,王妃之位将遥遥无期。 “你确信?”风御麒微眯眸子,从她眼里看到了躲闪。 “妾身可以肯定,她是六爷的人,王爷就不要执迷了,妾身知道王爷是对姐姐内疚……” “住口,本王没有内疚。”风御麒喝断她的话。 若萱冷笑,他挖了她的心,他倒半丝内疚都没有,很好,风御麒,很好,你有种,你够狠,够无情。 风御笙走到若萱身边,冷冷地瞥了一眼阴沉着的风御麒:“若冰,我们走。” 若萱直起身,从风御麒身旁走过,风吹起她白衣裙裾,和他的玄色衣袍纠缠在一起。 风御麒伸手抓住她皓腕,紧紧地,眼里坚决冷酷。 若萱微侧头,望着他完美的侧颜,他亦侧过头来,视线近距离地对恃,两人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 一个坚决冷酷,一个坚决绝决,电光火石的碰撞,恨意流转其间。 终是风御麒先放了手,若萱头也不回地离去,白衣白裙划过他玄色衣袍,没有一丝的迟疑。 上官紫柔扶住风御麒,试探地道:“王爷,若真是姐姐,定不会和六爷纠缠在一起的,这样岂不是损了王爷的颜面。” 上官紫柔希望风御麒对上官若萱仅仅是颜面上的恼怒,而不是有男女之情的。 风御麒阴沉着脸,甩手,扔下上官紫柔,大踏步地离开。 上官紫柔望了一眼四周,阴森恐怖,一阵寒意,紧跟着风御麒后面。 若萱跟着风御笙上了马车,心神不宁,抚着心口,刚才的事情一直在脑里回放,心惊不已。 风御麒嗜血残暴,他盯上了她,刚才在他的逼视下,她差一点就低了头,露了怯。他贯打心理战术,加上天生的威严,总让人不自知地低了头。 她不会心软 风御笙让白灵骑马,他则钻进了马车,盯着对面慌乱不安的若萱。言悫鹉琻 “就你这样的性子能报得了仇?遇到这么一点事情就慌乱成这样。”风御笙嗤笑,又恨又气。 “风御笙,我再说一次,我不是报仇,我在等我的夫君。”若萱咬了咬唇,纠正道。 “你不承认就算了,最解恨的办法就是你嫁给比风御麒更优秀的男子。”风御笙凝着她的脸一点笑意都没有。 若萱却扑哧笑了起来:“六爷比风御麒更优秀?我可听说麒王爷是大梁的战神,权势滔天。而六爷却只会在花丛中流连。眭” “那只是表面。”风御笙轻蔑地讥笑,只要他一声令下,玄剑山庄的徒众就会聚集京城,只是他尊守师祖的教诲平时行事低调,不染政事。 灵川的比武大会确实是他安排的,关于玄镜的风声也是他派人放出去的,他想救她一命,却也没想到她就是玄镜的主人,更没想到她毫不犹豫地用掉了唯一次玄镜救命的机会,而救了柳如黛,那个女子曾经占据过风御麒那么好的一段时光。 师祖好似和玄镜有很深的渊源,玄剑山庄历代的使命就是保护玄镜,找到玄镜的主人斋。 风御笙淡淡一笑,自己成了这一代玄剑山庄的庄主,自己又和她到底有怎样的渊源? 玄剑山庄千年来一直流传着,在机缘巧合下,玄镜可以让它的主人重生。他参不透这其中的玄机,那是什么机缘?或是说还有什么促使玄镜发挥神力,让她重生?是人还是物?还是人和物的结合? 灵川一战,背后,他削了不少赵泽文的兵力,他明白太后一直要风御麒死,他帮风御麒,仅只是为若萱。 他皱眉,想起在灵川有一晚,他潜进赵泽文的客栈,有一刻,他以为是皇兄风御扬来了…… “就算我是若萱,他不爱我,我嫁谁他也不会在意。”若萱淡淡地道,他毫不犹豫地挖了她的心,哪有来的爱,哪里有情? 她的话打断他的沉思。 “若他不爱,何苦纠缠你?”风御笙风流桃花眼眨了眨,“难不成你知道他什么秘密?” 若萱直摆手:“六爷,你别吓我,你们皇家的秘密我不屑于知道,我还是平安点多活几年的好。” “也许我这张脸美吧?”若萱吐了吐舌头,笑笑。 “确实,可是麒王对女色好像并不着迷。”风御笙挑眉望着她,心思百转。 若萱讥笑:“风御笙,我都要怀疑你是风御麒的说客了。” 他对女色不着迷?那为何有美人阁?为何对自己不放手?还不是因为这张脸。 “错,我只想说动你嫁给我,刺激风御麒。”风御笙慵懒地靠在马车上,说得再自然不过。 若萱啐了他一口:“六爷真是风流成性,是不是见哪个女子上去都是谈婚论嫁,然后再溜走?六爷可是出了名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 风御笙干笑几声:“外界谬赞了,只向你提过婚嫁之事。” 若萱撇嘴,明显是不相信,扫过他慵懒的姿态,一双桃花眼妖孽,薄唇轻抿,和风御麒有几分相似,却多一份闲适。 “真心的,或是假装嫁给我为夫人也行。保管气死七弟。”风御笙眼里放光,倾身过来,两人脸对脸中间只隔着一个手指的位置。 若萱脸倏地红了,瞥开头,微微尴尬:“你很想他死吗?”本能的,心口刺痛。 风御笙眸子暗沉:“你还是关心他。” 若萱幽幽叹口气:“你们皇家真复杂,总做出兄弟相残的事情来,都不难过吗?” 风御笙坐直,没有回答,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只不过皇家把这个规律演绎得淋漓尽致而已。 若萱回到檀杉茶楼,关进房里把一身的泥土洗去。 她猜风御笙和茶楼关系非一般,也许是这茶楼正宗老板也未可知,她也就不用费心去招待他。 风御笙把护院叫来,吩咐了几声,望了一眼她的房间,白袍飘飘离开茶楼。 若萱坐在浴桶里,轻轻地拨弄水,逃不出去,呆在这里复仇又无从下手,带着仇恨生活很累。 她只想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可他一直逼过来,退无可退。 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她倒要看看风御麒到底要怎样。 夜色深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一把刀扎进她的胸膛,她啊的一声惊叫,额头上都是冷汗。 迷糊中,她伸手擦去额头的冷汗,身上粘乎乎的,异常难受,全身虚脱得厉害,不想爬起来沐浴,翻个身强迫自己再次睡过去,手碰到了什么,好像是人的肌肤? 她骇得毛孔直竖,再无半点睡意,害怕地微微睁开眼,借着烛光,望向前面,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害怕被愤怒取代。 她蹭地坐了起来,头撞在了俯视她的风御麒肩膀上,一阵刺痛。 她抬头揉了揉头,抬起下颌,怒视着风御麒,咬着唇,恨恨地道:“堂堂麒王爷,一而再地善闯民居,真想不到麒王是如此无耻之人。” 她眼角瞄了一眼床幔外的窗户,睡前明明检查过,他到底从哪里爬进来的? 风御麒嘴角微勾,讥笑尽显:“就你这点把戏,能困得住本王?” 若萱不耐地瞪视他:“风御麒,你到底想怎样?” 大半夜的,睡着了是恶梦,醒来了还要面对他这个恶梦。 风御麒抬手,轻轻抚过她额前汗水浸湿的碎发,声音轻柔得不像话:“又做恶梦了?” 若萱伸手一挥,挥落他大手,冷冷地讥笑:“你真是无赖,小女子要睡了,请麒王爷赶紧滚。” 她用了十足的勇气说出这个滚字,重生前,她是万万不敢,死过一次了,再不惧死了。 果真,风御麒脸上红了起来,眼里闪着两簇怒火,那是他发飙的前奏。 她不在乎了,他的情绪对她再无什么意义,不用为了生存刻意去讨好他了。 她微微闭眼,刚才一个滚字费了她很大气力,胸口喘息得厉害。 想象中的怒火没有到来,她诧异地睁开眼,他脸色恢复如常,温文尔雅,丰神如玉,气度不凡,绝美的容颜,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这样一个男子,半夜闯进来,任是哪个女子都要心动,他的目光盯着她的胸前。 她才反应过来,她只着肚兜,该死的,这个样子被他瞧去了半天了,自己又惊又怒中都忘了。 也真是夫妻一年多了,无数次的纠缠,忘了遮蔽,再自然不过。 风御麒唇边若隐若现的笑意,盯着她着红色肚兜性感迷人的样子,雪白的肌肤配上红色绣着牡丹的丝制肚兜,因生气不停起伏的酥胸,一副绝美的画卷。 她的身材很好,柳腰纤纤,他伸手一握,入手柔弱无骨,笑意更甚。 若萱反应过来,她现在和他不是夫妻,是陌生人,顺手抓起身后的木枕砸过去。 他没有躲闪,沉闷的一声,木枕砸在他额头,血噗嗤地冒出来。 发泄后,眼见他额头的血往下流,滴在锦被上晕染开来,红色木枕上沾染了他的血,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他却豪不在意,任由血滴落,双手紧紧搂住她,眼里笑意点点:“解恨了点没有?” 他半倾斜过来的身子,几乎把她整个身子逼进床里,呼吸越来越近,身后是床板,她无处可退。 她冷哼,半垂眼眸,不去看他,别以为来点苦肉计,她就会心软,就会原谅他,就会放下心中的仇恨。 他眼神深邃,近距离地注视她,看得清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脸上细细的绒毛可见,半垂的眸子睫毛轻颤,似羞似怯,紧抿的唇依旧倔强得不像话。 他的头低下来,更靠近她的脸一分,一滴血滴在她雪白的脸上,氲染得妖冶,他轻轻低头吻在上面。 “疯子,风御麒你真是疯子。”若萱崩溃地低泣,每一滴血落在她脸上,他再亲亲吻去,一下又一下,叩在她心上,她挪动身子,往后退,到了墙角,也把他完完全全地带上了床,完完全全被他压进了床里。 “你的身体每一处都被本王看过,吻过,本王比你还了解它,你这样遮挡是为难谁?”他声音暗哑,吻从脸上一路往脖颈亲去,单手搂着她,单手去解她肚兜。 “变态,我叫护院了,你这些恶心话留着去坟墓里和你的丑妃说吧。”若萱狠狠咬在他手臂,恨不能吸干了他的血。 她身子颤个不停,牙齿也打颤,狠心地咬下去,他不急不怒,手上动作依旧不停,娴熟地解开她肚兜。 乱了谁的心 她终于没有他狠心,松了口,满嘴血腥,眸子急怒中发红。言悫鹉琻 身上一凉,莹白如玉的身子透着致命的诱惑,他黑眸暗沉,只盯着她左胸处,手轻轻地抚上,细细地,来回地抚摸,没有任何疤痕,他却依然失口问道:“还痛吗?” 他知道那一刀下去得多痛,他亦不好过。 当时,他狠不得慕容笑那一刀扎在自己胸口,可是他不能代替,他不能心软,他拼命地克制自己,才没有出手在慕容笑手上的刀扎上她心口时把慕容笑震飞。 可是,换心失败,她还是死了,还好,老天垂怜,让她重生了。这一世,定当珍惜睃。 他的声音充满疼惜,她的身子在他的玉白手指抚摸下轻轻颤抖着,心头却是浓浓的恨意。 “变态,拿开你的手,我不是上官若萱,我没有受挖心之痛,你也看到了,我有心跳,我没有伤口。”若萱怒吼,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 风御麒也觉得自己疯了,放开她,真的是自己错了?她的心在他掌下跳动平稳,肌肤平滑,没有半丝伤痕鸲。 他失了神,她真的死了?尸体呢?这个云若冰为何和若萱长得如此相似? “白灵!”若萱满脸泪痕,对着门外大呼。 白灵闻声闯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护院。 风御麒快速地用被子裹紧了她,黑眸暗沉如墨怒视着护院:“滚!” “你滚!”若萱缩在被子里,心力憔悴。 护院在风御麒的怒视下退了出去,掩上门。 白灵护到若萱旁边,冷冷地望向风御麒:“麒王爷,大半夜闯我小姐房间非正人君子所为,请回吧!” 风御麒何时被人使唤过,脸上一沉,又要发怒,但看若萱掩面低泣,心中不由得一软,甩袖走了出去,融入黑沉沉的夜色中。 若萱扑进被子里,原来虽恨,还爱,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都能眼泪如掉线的珍珠滑落,她是不是很没出息? 到现在了,她还是那么爱他,被子下就有一把匕首,她却下不了手,心头却也更恨,他凭什么挖了她的心,转眼又来纠缠她,恨人好累,恨的人伤痕累累,被恨的人呢? ****** 日子如流水,城门也早已解了封锁。 若萱望着恢复正常进出的城门,却再也离不开了。 她知道,暗处有风御麒的人,她只要一踏出城门,风御麒很快就会知道。 她只作不知,每日檀杉茶楼弹琴,打发着日子。 他每日都来,白天散去,他晚上也来,坐在后院的厅里,就那样静静地凝着她。 若萱站在窗台前,修剪面前的盆景,是一盆天竺葵。 那日,她去花市,无意闯进一片天竺葵花海,她当时也吓了一跳,以为又要吐血了。 回到檀杉茶楼,她一直忐忑不安,静等了一晚上没有什么症状,过了几天也还是无事。 她也很奇怪,莫不是重生后再不惧天竺葵?或是说自己以前的毒已解? 刚刚,风御麒来夺天竺葵,她笑道:“这天竺葵放在这里已好几天了,我不是你的王妃。” 他捧着天竺葵,盯着她半晌,确定她说的是真的,把天竺葵放回窗台。 她咯咯地笑出泪来,望着他脸上的紧崩:是不是他和她其实也有过真心?不仅仅是演戏? 她探头轻嗅天竺葵的花香,清香宜人。 背后负手而立的男子,脸色却苍白,气息紊乱,压下翻腾起来的甜腥。 若萱看着他匆匆而去,敛目,挺拔的身姿还是让她心口刺痛,没有心了,还是痛。 离去前,他冷冷地道:“不管你是不是若萱,都得让慕容笑好好检查一下身子。” 她嘴角轻勾:“随便你,你是霸道的麒王爷,小女子能说什么呢?”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云若冰,她是不是应该感谢老天,给自己一次重来机会? 她锁骨上的痣没了,胸口的伤痕没了,不惧天竺葵了……一切可以证明若萱身份的证据都没了,她只是一个全新的云若冰。 她不知是喜还是悲,手抚上脸,凉凉的湿沾满手。 风御麒走出大门,拐过一个长廊,伸手,手帕上羡开一朵艳红,美丽绽目。 她已不惧天竺葵,可是他却惧。 他从来没告诉过她,她得的是情花毒,此毒知道的人很少。 她自然也不知道,她得了情花毒,他碰了她,他也会沾上情花毒。 苦涩填满胸,她的淡漠疏离,原来他的心会如此地难过。 ****** 这日,若萱身子不好,有些咳嗽,他差了慕容笑过来看,开了药,白灵去熬药。 他则坐到床沿,抢了她手上的棋谱:“这东西费脑子,生病了就别看了。” 她有些恼,他是谁,凭什么管她的事,她现在和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处。 她扑过去抢他手中的棋谱,他手高高抬起,她勾不到,索性直起身子,半跪在床上,手已攀上他的肩。 等她意识到自己身子挂在他怀里,已是来不及,被他抱了个满怀。 不是没有这样过,比这样更亲密的她和他也有,只是现在身份转换了。 她只着单衣,被他搂在怀里,她怒道:“风御麒,放手!” “不放呢?”他眼眸暗沉,显见耐心并不好。 她又踢又蹬,脚被他夹在两腿间,手被他大手握在手,薄茧摩擦她手,灼热。 她又气又怒,在他怀里不停地扭动:“风御麒,你不要脸。” 骂完后,才后怕地偷瞧他脸色。 他一脸平静,眼眸沉静,暗哑的声音喷在她耳边:“你再动,本王有更不要脸的让你见识。” 夫妻那么久,她已不是不历情事的小姑娘,脸一红,果真不敢再动。 她软软地靠在他怀里,他伸手扯过被子,盖住她身子,下颌搁在她头顶:“若萱,闹够了,回府吧。” 她眼里泪水泛上来,怎是她在闹?是他挖了她的心。只是,他柔柔地一句,她内心的委屈好似找到了出口。 “风御麒,你每日来霸占我的时间,要收费的,现在是我休息时间……” 她气他,怒他每日缠着自己,只是话还没说完,他对着她耳锅轻吹一口气。 “只要你愿意,王府的财产一半分。”他轻笑地望着她,她绝美的容颜灿若霞,美眸如水羡。 若萱冷笑,近距离相视,从对方的眼里可以看到自己的影:“不希罕!” 他脸阴沉下来,眸子深黑如潭,手轻抚她雪肤:“你希罕谁?六哥?修禹?” 她冷嗤,岂会让他套了话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在我残存的记忆里,我夫君比你好万倍。” 他侧头,手肘支在膝盖上,淡淡地望着她,听得很认真。 她咽了一下唾沫,壮着胆子道:“若不是你不要脸粘着我,我又无处可去,早用扫帚把你扫出门去了。” 他以前对她的恶言冷语通通还给他。 她其实心底很害怕,他是暴虐的王爷,以以前的经验,他应该会把她扔出去了。 半晌,他还是保持那个姿势,静静地凝着她。 她撇开脸,冷哼了一声,脖子抬了抬,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他突然笑了,伸手把她紧紧搂进怀里:“小萱,重生后,你胆子越来越大,你是第一个敢这样和本王说话的。” “云若冰!”她眨眼。 “小冰!这个名字也不错。”他心口窒息,这名字很熟,熟得好像叫唤了千年。 怀中的新娘,含泪嗑眼而逝,高曜千万声小冰也唤不回她,怀中的人越来越冰冷。 高曜从龙宫里拿了结魂灯,可是她受伤太重,他只能看着她在自己怀里冰冷。 她死前的愿望只是想成为高曜的妻,其实在他心里,早把她当唯一的妻。 高曜被未婚妻重伤,她救他耗灵力太多,又被追来的蛟蟒刺了一剑。 他一声小冰,她莫名地泪洒衣襟,怒视着他:“不要这样叫我,我讨厌你。” 她说讨厌他,他的心跟着颤抖了一下,伸手厥住她下颌,迫使她看着他。 他眼里都是怒火,她是他的妻,她怎敢讨厌他,她又怎能讨厌他。 她无惧,迎视他,一双如明月的眼睛,一张绝色倾城的脸,他的怒火生生地熄了下去。 幽幽地叹了口气,他的吻就那样重重地落在她唇上,灼热的呼息喷在吹弹能破的如雪肌肤上,乱了是谁的心。 若萱呼吸一窒,睁大着眼,定定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朝思暮想的脸,那浓浓的剑眉,那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双幽黑如深潭的眼,那一贯紧抿着的薄唇…… 她怔愣的时候,他的长舌已灵巧地滑进她嘴里,卷住她的舌,轻轻地吮/吸。 曾碎了的香囊 如电流击过,她的身子颤抖,心也跟着颤抖,手无力地搭在他肩上,意志要推开他,心却不听使唤,本能地承受他的吻,津液相交,像无数次那样,彼此那么熟稔。言悫鹉琻 他的手在她后背轻轻抚过,透过薄薄的单衣把热度传给她,她身了颤抖得越发的厉害,脸也泛起一层薄红,如春天粉嫩的桃花,让人欲摆不能,直想摘取。 他呼吸粗重,有些急切地扯开她的的单衣,只听得裂帛声,和扣子落地的声音,玉白长指落在她莹白如玉的肌肤上,一下一下地划过,激起阵阵涟漪,荡漾开来,在她的心田里激起朵朵浪花。 他没有要她,因为最后一刻,她的理智复位,他挖了她的心啊,她咬了他,迫使他放开了她。 他定定地望了她许久,静静地推开她,给她盖上被子,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睃。 她翻身趴在枕头上,压抑地泪倾泄而出。 ****** 若萱双手捧着茶杯,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风景,脑里却是风御麒的影子鸲。 她苦笑,风御麒现在俨然就是粘皮糖,甩不掉,骂不走,每日都来。 风御麒进了檀杉茶楼后苑,白灵冷哼一声,跑进了房间。护卫也拿他没有办法。 他径直进了若萱的房间,见她站在窗前,很专注,不知在想什么。 他上好的功力,让他走路很轻,并没有打搅到她。 他走到她身后,清新的气息扑鼻而来,他伸手搂住她:“小萱,想什么?如此专注?” 若萱一惊,脸也红了,刚才脑里可不是都是这个冤家? 惊慌间,手上的茶杯倾倒,弄得他身上都是茶水。 她抽出丝帕给他拭去茶水,道:“春寒如霜,还是去换一件。” 风御麒脱了外袍,放到火盆前,淡淡地道:“一会就干了。” 若萱的眼光落在他中衣里腰间挂的香囊,诧异他没有扔掉,当时他可是把她辛苦装进去的干花捏碎了的。她以为他早随手扔掉了。 风御麒顺着她的目光落在腰间香囊上,他见她终于肯正眼看他,注意了自己佩戴的香囊。 他唇角微勾,解下香囊,放到她手里:“花香的味道已过,安神的效果不好,本王夜夜不能安眠,是应该再做一个新的了。” 若萱觉得烫手,扔了香囊,冷讽道:“我是你什么人,凭什么给你做香囊?” 他不是早就有新人给他做香囊吗?挂着一个死去的人做的香囊,他也不觉得晦气? 风御麒胸中有怒,火却发不出来,压下心底情绪,苦涩地笑道:“你心里很清楚,本王若再说你是本王的妻子,倒显得胡搅蛮缠了。” 若萱讥笑:“难不成麒王爷不是胡搅蛮缠?我要说多少次,我是云若冰,只是悲催地和你死去的王妃长得有那么点像。” 风御麒脸色铁青,眸里盛满怒火,披上外袍,甩袖离开。 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她蹲下身子,伸手捡起地上的香囊,泪湿满襟。 香囊的花香已很淡,倒是他身上的龙涎香索绕鼻端,她把香囊放进怀里。 ****** 过了几日,若萱正在苑里把干花塞进香囊里,风御笙走了进来,夺了她手上的香囊。 白灵笑道:“六爷,这可没有你的份。” “你说了不算,得你主子说了才算。”风御笙戏谑地望着若萱。 若萱扯了扯白灵,笑道:“好呆因为六爷,我们才能在京城讨口饭吃,香囊就当我们的一点心意。” 风御笙脸变了变,白灵捂嘴轻笑。 “上官若萱,你这话说得怎让本王觉得如此别扭?非要把你我的关系撇得那么清吗?”风御笙挑眉睨着她,她总是这样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拒人千里之外。 若萱轻笑,对着风御笙深深地一揖:“若萱说的是真心话,是真心感谢六爷。” “不须要。”他又气又笑。 “那就还我。”若萱笑骂着来抢他手上的香囊。 风御笙长得高大,她根本就勾不到他手上的香囊,她气得跳起来,偏要抢了回来,重心不稳,往后倒去。 他伸手搂住她,笑斥道:“是你说送的,就不许收回。” “是你说不须要的。”她笑道。 “……” 一个黑影一闪,伸手过来夺若萱。 风御笙搂着若萱身形一闪,避开黑影的手。 风御麒怒视着两人,这样亲密,有说有笑,他的嫉恨啃咬着心。 若萱从风御笙怀里挣脱出来,没有说话,走到干花蓝子前,继续做香囊。 “七弟,近来很空?军务不忙?”风御笙把香囊挂到腰间,妖孽的笑,风御麒紧握拳,克制着没有一拳挥过去。 风御麒笑了笑,也走到蓝子前站定:“本王的那个呢?” “扔了。我说得很清楚,请麒王爷不要再来纠缠。我不是上官若萱的替身。”若萱冷冷地道,一双美眸里都是坚决。 风御笙笑了笑,走到若萱身侧:“七弟,若冰姑娘说得很清楚,请回吧!” 风御麒冷睨了一眼风御笙腰间的香囊,气不打一处来,终是再也克制不住,一拳挥了过去,风御笙轻轻避开,往旁边疾闪,不想伤了若萱。 风御麒掌风呼呼而至,风御笙挥掌接下,两人虎口都是一震。 风御麒是不要命的打法,这段日子压抑了太多的情绪,他恨风御笙的插手,否则他和若萱的事情也许会简单很多。 风御笙也是憋了一通火气,他不珍惜若萱,现在若萱重生了,他后悔了?要知道世上没有后悔药。 两人缠斗在一起,都挂了彩。 若萱只见一白一黑在苑里翻滚,又气又急,吼道:“风御麒,你个疯子,别打了,不就一个香囊吗?” 两人还是不停地打,从地上打到墙上,再打到屋檐。 若萱跺脚,跑到护院面前,抽了剑,对着屋檐上的两个人道:“你们想我死就继续打。” 果真这招很管用,白灵抱胸笑着给若萱竖了大姆指。 若萱怒瞪了一眼白灵:“丫头,你也不劝劝。” “打死才好。”白灵笑道,俯到若萱耳旁,“这样,你只能嫁给修大哥。” 若萱苦笑,她这个样子,怎能再嫁给修大哥。 两人从屋檐上跃下,风御麒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望着若萱:“我的那个。” 若萱又气又苦,把手里的香囊递给他,他伸手过来接,她紧握不放手。 他蹙眉望着她,她把手心里的香囊捏了几下,干花捏碎,他的心也跟着碎了,她的心又何尝不痛。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深宫金銮殿,风御扬听得小安子的汇报。 他走到窗前,负手而立,白色龙纹华服,越发的清淡:“果真麒王爷常去檀杉茶楼?” “回皇上,是!”小安子道。 “那女子极美,和死去的麒王妃气韵有些像。”小安子又道。 风御扬转身,嘴角有抹极淡的笑:“去备车,朕要微服出宫。” “皇上,这……若是被太后知道了。” “朕难道出趟宫都要太后准许?”风御扬眉微挑,小安子惶恐地低头。 若萱被风御麒整日闹腾,这日意兴阑珊,坐在亭里,静看亭前花开花落。 “姑娘门外有人求见。”风御笙的护卫跑进来禀报。 若萱叹口气,不知又是谁,她抚上脸,都是这张脸惹的祸。 “不见!”她冷冷地道,管他是谁,上官若萱已死了,她只是重生后的云若冰,在京城无亲朋。 风御扬却已和小安子闯了进来:“云若冰姑娘,在下冒昧了……” 若萱蹭地站了起来,面前的是皇上,她只当不知,并不行礼,脸上有些冷:“这位公子,你擅闯我的苑子是为何?” 她眼角掠过护卫:“送客。”她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去,她不想和皇家的人扯上关系。 自从和皇家扯上关系,她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最后还落个挖心而死的悲惨境地。 风御扬身形一闪,伸手拦住她,清淡地笑道:“姑娘无须生气,在下只是听说姑娘长得和我识的旧朋相似,心中好奇,特来一瞧。” 若萱脸一扬,冷笑:“瞧过了,送客。” 护卫被小安子拦住,慑于风御扬和风御笙长得有几分相似脸,并不敢上前。 风御扬被眼前的脸震住了。 白色罗裙袖绣莲花,蓝色腰带,着了一件粉色夹袄,裙裾飘飘,如仙。 眉间微不耐,却是另一种风情,一双黑如玉的灵珠,眼神清澈就如天山的溪水,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埃,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 琼鼻小巧,一双柔荑纤长白皙,袖口处绣着的淡雅的莲花更是衬出如削葱的十指。 粉嫩的嘴唇紧抿,有些冷。 小安子咳嗽了一声,风御扬回过神来,笑道:“姑娘不用置气,在下觉得姑娘和我的旧朋真的有八分像。” 若萱冷笑,八分像?死前的若萱可是被天下耻笑的丑女子,现在的她是这檀杉茶楼色艺俱佳的女子。 “公子若是想用此来和云若冰套近乎,我劝你还是免了。”若萱冷笑。 赴封妃宴 风御扬怔了下,想必自己的好七弟也是用这招来和她套近乎吧。言悫鹉琻 去了后厨的白灵这时奔出来,拦住风御扬。 他怔愣地看着若萱进了屋,嘭的一声,门板阻挡了他的视线。 若萱扑进床里,头深深地埋进被子里,怎么办,连皇上都找来,下一个会不会是太后? *****睃* 在麒王妃上官若萱逝去七七四十九天后,太后口谕,皇上亲下旨,上官紫柔被封麒王妃。 麒王府今日热闹非凡,张灯结彩,处处透着喜庆,宴请京城权贵,为庆祝风御麒心爱女人封正王妃。 风御笙和若萱也在被邀请之例鸲。 风御笙坐在若萱对面,笑道:“你真的准备去?这可是对你的羞辱。” 若萱睨他一眼:“我是云若冰。” 风御笙叹气:“好吧!” 若萱给他满上茶,他戏谑地笑道:“你若答应,七弟今日立正妃,本王今日就娶你为六王妃。” 若萱扑哧笑道:“倒是热闹,只是你别臭美了,小女子不二嫁。” 风御笙眼眸暗了暗,暗自神伤。 风御麒站在门口迎客,目光不时瞄向远处。 护卫在一边的李语撇了撇嘴,心里嘀咕:这到底是迎客,还是单等云若冰姑娘? 李语和李辰打赌:“云若冰姑娘绝不会来。” “为何不来?” “因为云若冰姑娘就是死去的王妃,这种宴会来找心伤?”李语嗤笑。 李辰笑道:“也许王妃并未重生,真的死去了也不一定。” “李辰……”身后暴戾的声音把两人吓个半死。 李语冷睨一眼李辰:惹怒了这个暴戾师兄了吧,云若冰可是师兄心头唯一的希冀。 李语正想得出神,身旁的风御麒目光幽远,对旁边走过的宾客也选择了无视了。 李语顺着目光看过去,只见不远处一辆豪华马车停了下来,风御笙跳下马,伸手去撩起门帘。 李语想不到云若冰还是来了,难不成她真的不是死去的王妃? 面前人影一闪,风御麒已奔到马车前,伸手过去。 若萱浅笑,把手搭在风御笙手上,被风御笙抱下马车。 若萱挣了几下,挣不过他铁臂,只得放弃,抬眸,风御麒一张脸已布满冷色。 她笑望着风御笙:“看来我们来错了,麒王爷并不欢迎。” “那你我回去喝酒?”风御笙笑道,搂起她转身亦回去。 风御麒目光冷冷地掠过风御笙搭在若萱腰上的手。 风御笙和若萱正要撩起车帘,李语被风御麒淡淡的一掠,打了一个机灵,忙上前。 “六爷,云若冰姑娘,到了门口,赶紧进去喝杯酒吧,保管不虚此行。”李语笑道。 若萱扑哧笑出声,也真难为李语了。 “六爷,那我们就勉为其难去讨杯酒喝了,麒王虽不好客,可这侍卫倒懂礼数。” 风御笙宠溺地道:“随你。” 风御麒哪还有心情迎什么客,甩袖离开。 他本就不是迎什么客,只是为接她,谁知她坐着六哥的香车宝马而来,有六哥这个护花使者在一旁。 他冷笑,上官若萱,本王算什么?一年多夫妻,本王算什么? 李语瞄了一眼脸色不佳的风御麒,忙对着丫环了使了一个眼色,丫环会意,过来拉开若萱,笑道:“姑娘,宴会还要一会,奴婢带你四处走走。” 风御笙看着落空的手,苦笑,七弟府里的人可真的都是人精:“若冰,小心些!” 若萱眨了眨眼,唇语:一会见。 风御麒眼见两人眉来眼去,脸上罩了千年寒冰,却发作不得。 丫环领着她走向另一条小径,一路上的景致,扑目而来,若萱闭了闭眼,心头苦涩,景色依旧,桃花依旧笑春风,人面已改。 丫环不停地拿眼打量她,这女子脸覆轻纱,一双灵动的眸暗含忧郁,活脱脱就是死去的王妃。可是王妃已死,大家亲眼见王爷葬下王妃。 若萱抚了抚心口,看着这些景致,她不能平静,一年多住在这里,不是没有感情。 丫环扶住她,道:“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若萱笑笑:“有些累,带我去宴会厅吧,我去侧厅坐一会就好。” 丫环点头称好。 一路上很顺利,她还担心会碰到上官紫柔,或是哪个美人。 她苦笑,上官紫柔得偿所愿,那些美人想必也正在费心打扮,毕竟要见他一面也不容易。 她斜靠在侧厅的矮榻上,手揉在眉心,闭着眼。 风御麒倚靠在门上,一身玄色华服,姿态慵懒地望着她。 小小的空间只有两人,就像以前一样,他坐在桌前看文书,她斜靠在矮榻上看闲书。 很久了,他原来都记得,享受这样的时刻,她在身边,他竟然才能享受片刻心的宁静。 他解释不清楚,她能活过来,也许人真的有前世今生。 那前世呢?她可也是他的妻?他可也是这样的爱她?所以才有今生的再相遇? 薄薄的声息碾过,她惊着拿下揉眉心的手,眸微启,凝着门口的他。 有那一刻恍惚,他还是他,她也还是她,他和她还是夫妻。 他走到矮榻前,半蹲在她面前,凝着她:“累了?要不要清乾苑睡一会?” 她笑,明媚的笑暖如春风:“谢谢王爷,刚休息了一会,没事了。” 风御麒看着她眉宇间的疲色,对门外的李语道:“叫慕容笑来。” 她斜斜地靠近矮榻,和他拉开一定距离,看着他,眉眼还是那么英俊,也依然是体贴,以前分不清他的体贴是否含着别的用意。 但此刻呢?是否有几分真心?还是对死去的上官若萱的内疚? “王爷,你对死去的王妃可有内疚?”她脱口而出,话已出口,她就后悔了,今天可是新王妃的大喜日子。 他深深地凝着她,手握住她膝上的葱白小手,放在掌心,手轻轻地摩擦,薄茧刮过,激荡着心。 她没有抽出手,复杂地望着他,感受他。 不知什么时候门口站了一个艳丽的佳人,冷冷地望着握在一起的两只手:“王爷!” 突兀的声音,打破静谧,若萱也没有得到风御麒的回答。 她缓缓地抽回手,淡淡地笑望着上官紫柔。 上官紫柔睨了她一眼,眼里又恨又怕,挽上风御麒,娇嗔地道:“王爷,客人都到齐了。” 风御麒掰开上官紫柔的手,上官紫柔瞬间脸如灰色。 若萱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只作不知,从风御麒身旁走过,迎向站在门口的笑盈盈的风御笙。 “去了哪里?”若萱笑道,“可是你七弟这王府有什么美女?看你笑得这样贼。” 风御笙搂着若萱,往前厅走去,无视风御麒那副扑克脸,俯在若萱耳边道:“和他在这里约会?被正妻捉奸了?还好我来得及时,帮你解围了。” 闻言,若萱咯咯笑。 跟在后面看着前面笑得腰如枝颤的若萱,上官紫柔脸色更难看。 上官紫柔一张脸扯出的笑已是极难看,众宾客了解内情的,都只做不知。 风御笙拉着若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风御麒望了一眼两人,在上首坐了下来。 上官紫柔咬唇望了一眼风御麒旁边空出的位置,在右边下首坐了下来。 虞美人和林美人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上官紫柔:封了正妃又如何?王爷旁边的位置只有死去的王妃能坐。 众美人都是聪明了,早看出了位置问题,照说王爷应该很爱新正王妃,否则不会为她挖死去王妃的心,只为新正王妃说要亲姐的心做药引。 风御麒端起杯子,冷冷地睨了一眼风御笙,一饮而尽杯中酒。 太后差人送来了赏赐,皇上也有赏赐。 风御麒只是挥挥手让丫环收了,让大家尽情喝酒。 他一杯接一杯,距离远,若萱看不清风御麒的表情。 慕容笑挤到五爷和六爷之间,给若萱把了脉。 六爷低声问道:“没事吧?” 他凝着她,真不应该答应她,面对这一切,她心里应该有多苦。 慕容笑道:“郁结于心,吃些药就好了。平时注意休息!” 风御笙低笑:“郁结于心,云若冰,你还是忘不掉他。” 若萱冷睨他一眼:“失忆,和夫君走失,你不郁结于心?” 风御笙妖孽的脸凑到她面前:“我希望你快乐。” “我会的。”若萱淡淡地笑望着他,眼里却一片苦涩,满厅喧哗,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不知是哪个王爷提异:“七弟,光喝酒岂能没有舞蹈助兴?” 剑舞 有人起哄道:“听闻檀杉茶楼的云若冰姑娘色艺俱佳,何不请来助兴?” 若萱轻啜杯中酒,脸上表情都隐在面纱后。言悫鹉琻 上官紫柔咬唇望了过来,若萱只作不知,她现在对自己来说只是熟悉的陌生人。 坐在一旁的五爷道:“老六,还把云若冰姑娘藏着不成?” 四爷附和道:“若真要藏,就把云若冰姑娘娶了作王妃,以后云若冰的舞艺只有老六有福可看。睃” 场中几许真,几许假,风御麒目光灼灼地射向若萱。 若萱不想风御笙为难,站了起来,轻移莲步,走到场中,灵动的眸转过,厅里一时都寂静下来:“若冰近来新创了剑舞,今日就以此助兴,祝麒王爷和麒王妃恩爱到百头!” 风御麒的心如刀刺过,上官紫柔望着若萱,嘴角泛起挑衅的笑鸲。 若萱款款地走到风御麒面前,跪了下来,他手紧扣在桌沿,望着她。 风御笙的心也提了起来,不知这个小女子玩什么把戏,他何时见过她创了剑舞。 “麒王爷,小女子听闻麒王是大梁的战争,一直敬仰有加,能否借麒王的剑一用?” 男子的剑就是命,一般不借他用。 他淡淡地一笑,从座位上站了出来,走到她面前,伸手扶她起来,伸手从腰间抽出软剑。 厅中的人都吁了口气,大家早就听闻麒王爷对云若冰不同,常去檀杉茶楼捧场,现在一见,麒王爷果真对这个云若冰不同。 两两相望,上官紫柔锦袖下的手指甲掐入掌心。 他轻淡地笑,把剑递给她:“利剑伤人,小心!” 她就是想用他的剑取他的命,他也不还手,就当还了欠了她的,从此,他再不想放手,两不相欠,好好过。 “谢过王爷成全!” 她接过剑,一挽剑花,环视众人,美眸所过,男子都被这样一双灵动的眸子所慑。女子心中都是一凛。 她浅笑:“我这剑舞平时都和白灵练,可巧今日没带来,可否再请王爷成全云若冰挑一女子共舞?” 王府的女眷面面相觑,不知若萱玩什么把戏。 风御麒已走回位置,坐了下来,淡淡地道:“姑娘不必客气,一切都依姑娘。” 上官紫柔抬头惊呼:“王爷!” 风御麒冷冷地瞄了她一眼,上官紫柔缩回身子,咬唇,不敢发作。 若萱笑着扫过一众王府的女眷,她的目光先落在上官紫柔身上。 上官紫柔抬眸,眼里闪过一丝凌厉,若萱淡笑。 目光转向虞美人和林美人,两个美人对上她如明月的美眸都低了头,身子颤了颤。 扫了一圈,若萱的目光定在了风御麒身后侧的人——青红。 青红,若萱冷笑,现在成了风御麒近身侍候的丫环了吗? 风御麒靠在椅上,慵懒地望着她,他并不喜看她这样一副淡淡的样子,没有情绪,让他越发的烦躁。 若萱长剑一指,风御麒头微微侧过,掠上青红,蹙眉。 “王爷,云若冰想用你的贴身丫环配舞,可好?” 风御麒挥挥手:“嗯!” 青红迈进场中,对着云若冰微微一福:“不知姑娘要奴婢如何配合?” “很简单,我舞剑,你跳舞。”若萱笑道。 闻言,风御笙满脸黑线,不知这丫头要玩什么把戏。 风御麒淡淡地望了一眼青红。 青红蹙眉:“随便奴婢跳什么舞?” “嗯。”若萱回答之时,剑已舞起,剑尖直指青红,青红冷笑,轻轻避开。 若萱边舞,边道:“可有音乐伴奏?” 风御麒拿出箫,笑道:“本王一曲《平沙落雁》伴奏如何?” 若萱回头浅笑:“如此甚好。” 两人初识一曲《平沙落雁》,若萱记了一辈子,他呢? 她的剑有些乱,青红都很轻巧地避开。 《平沙落雁》,调子轻快明朗,神韵风流不拘,好比秋雁横江,波光明丽,江边长沙如带,飞雁时起时落,上下交鸣,弹到高妙之处,真如数十只大雁同时鸣叫一般。 而若萱的剑配着曲调时快时慢,一侧长袖善舞。 宾客听得舒服,看得惬意,沉浸其中,浑然忘我,直待雁群飞散,孤雁哀鸣,一曲《平沙落雁》归于沉寂。 若萱的剑也慢慢收拢,只见青红身姿急速旋转,没有站稳,往若萱身上倒去。 若萱正是收剑姿势,被青红撞来,剑往自己直刺,在坐的宾客大骇。 众人还在惊愕中,两道身影急闪,一白一黑。 黑影离若萱更近,趋身过来,一掌拍飞青红,伸手搂过若萱,长剑划过她腹部,腥红的血染满他的手。 他目眦欲裂,拿过若萱手上的长剑,冷冷地扫过青红:“该死。” 青红看到他眼里的杀气,大惊,难道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他为了一个长得像王妃的女子就要杀了自己吗? 青红往风御笙背后闪去,风御麒的剑没有掷出去,转而对李语道:“拉出去,杖毙。” 风御麒抱起若萱,往外面奔去。 李语上前,青红对着风御麒的背影道:“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也要杀我吗?” 风御麒脚步立顿,没有回头,想起弈园的那一晚,原来入梦而来的不是若萱,而是青红设的局,很好,他教会的人,最后来算计他。 他冷笑,暴戾无温,青红心如死灰,眼里残留一丝期望。 “关进地牢,让她明白痴心妄想的后果。” “不!”青红凄厉的叫声在厅里响起。 若萱抚着腹部,苦笑,他又有孩子了,可是她从来没有这个福气。 “王爷,她有你的孩子,饶过她吧,刚才是我自己不小心,和她无关。” “别说话,和你无关,是她自己做了不应该做的事,动了不应该动的念想。” 他身形疾闪,风御笙飞奔过去,想截下他,他不能让风御麒带走若萱。 李辰长剑一挽,拦住风御笙的去路:“六爷,得罪了,请让慕容笑医治云若冰姑娘。” 慕容笑身形从一旁掠过,跟进了清乾苑。 风御麒把若萱放进床里,低声道:“忍着点!” 若萱痛得已神智不轻,软软地靠在他膝上,慕容笑娴熟地给她包扎好。 “王爷,你的长剑是千年玄铁所制,这伤口虽不深,但也得休养十天半个月的。” “去把六爷打发走,养好伤前,她哪里也不许去。”风御麒对李辰吩咐道。 风御麒刚点了若萱的睡穴,她此刻睡着了,眉头紧蹙,想必很痛。 他把她抱进怀里,轻轻盖上被子:“本王不管你是若萱还是云若冰,你只是本王心底的那个人,你逃不掉,只能是本王的妻子。” 他苦笑,上官紫柔千方百计算计着正妃之位,这宴会,她要办,他就随了她的意。 他不过是想借此机会引若萱来王府,想看看她的反应而已。 她隐藏得极好,只是在侧厅的疲惫又是为何? 她不怒,她并不怒上官紫柔成了正王妃,他苦笑,她在意什么?她口口声声说爱他,可是现在她一点都不在意了。 “若萱,本王要如何?你才会回头?本王倒真希望你是真的失忆了,这样也许我们还能从头来过。” 他守着她一晚上没睡,天亮了,才放开她,在窗前站了一会,听得她动静,他才走到桌前坐下,翻动着文书。 她睁开眼,望了一眼书桌,他正在低头批文书,好似一晚上没睡,就在桌前批了一晚上的文书。 她抬起身子,哎呦了一声,才记起自己受伤的事情。 他已绕过桌子,疾速来到床前,声音里透露出紧张:“轻点,你受伤了。” 他拿了枕头,垫高了,让她靠着:“这几天会比较疼,所以别乱动。” 她脸微红,天已透亮,也就是说她昨晚是睡在他的床上的。 他明白她所想,淡淡地道:“你受伤较重,不宜搬动,所以本王让六爷先回去了,等你伤好了,再送你回檀杉茶楼。” “我不碍事,王爷帮我传个话,让白灵来接我。” “哪也不许去。”他沉了脸,眼眸一片暗沉。 若萱撇开脸,这个死霸道王爷。 “我住这里不方便,男女授受不亲。” 风御麒冷笑,扳过她的脸:“昨晚,你已躺在我怀里睡了一晚,若真的授受不亲,本王今日就可娶你为妻。” “好不要脸的一个王爷,趁火打劫。”若萱冷笑,“王爷,你昨日才封正妃,就来欺负良家女子,皇家果真如戏剧里演绎的那样不要脸吗?” 毁了行军 风御麒几时被女子如此辱骂过,她屡屡挑战他的底线,他手上用力,掐在她下颌:“上官若萱,本王的耐心有限度,你待也得待,不待也得待。言悫鹉琻” 若萱拍开他手,气愤地不再看他。 因为生气,腹部又渗出血来,她咬牙忍着痛,额头布满了细汗。 风御麒查觉她的不对,掀起她衣服:“该死的,不想痛死就不要再动气。” 若萱没有力气和他争执,只说:“王爷,你对死去的王妃从来也是如此说话吗?睃” 风御麒边给她腹部倒药粉,边道:“怎么说话很重要吗?” 他对她的心,她理解不了,说什么都没用。 “你不会说得好听点?明明是关心,为何要生气?鸷” 风御麒一怔,凝着她清亮的眸子,手抚去她额头的细汗:“本王从小就这样说话,军队里各色人都有,本王习惯了。” “你也把你的女人当作士兵一样对待了?”若萱苦笑道。 风御麒笑道:“本王从来当你为女子。” “你笑起来其实挺好看的。”若萱眨了眨眼,“若我不是有夫君,也许会考虑你的。” 风御麒呼吸一窒。 “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若萱轻笑着补充道。 风御麒脸上布满黑线,斥道:“不用提醒本王你有夫君。” “王爷,姑娘,用膳吧!” 风御麒接过丫环递来的粥,坐到床沿,搅动粥,吹凉了,放到她唇边:“吃点,才有力气,伤口好得快,才能早点逃出麒王府去。” 若萱扑哧笑道:“麒王爷还挺了解小女子的心思。” 她伸手过去,接了碗:“我自己能吃。” 风御麒不给,低头吹着热气,轻淡地:“本王来,也许以后再没机会了。” 闻言,若萱鼻子泛酸,两人再不可能了,伤太重,情太深,太累。 她苍白的唇轻启,吞下他喂的粥,默默地吃完。 她就这样,在清乾苑住了下来,他在床前按了一个矮榻,每晚陪着她,理由是她伤得不轻,得有人在旁照看着,丫环不知轻重,若摔下床,也抱不动她。 他的地盘,她没办法赶他走,也由了他去。 其间,上官紫柔也闯过清乾苑,都被他喝斥走。 她自然也没办法见到风御笙,清乾苑的守卫森严,风御笙还没靠近清乾苑,想必就被李语和李辰截下。 自于青红,他没说,她也不便于管,那是他的孩子,她想他总不会残忍地对青红下手的。 她也明白了青红对自己的仇恨,青红原来是存了做风御麒女人的心思。 若萱苦笑,爱上他的女子必定都苦,除了上官紫柔得偿所愿。 她忆起那个清淡的女子:不知柳姐姐怎么样了。 她的伤并不重,他却固执地亲自换药。 她苦笑,望着他的侧颜,这样细心体贴,又英俊潇洒的男子,怕是没多少女子能挡住。 “我伤好就回檀杉茶楼,这段日子麻烦你了。”她柔声道。 他侧头望了她一眼:“哪也别去,留在王府,我不喜欢你在外面抛头露面。” 他不放心,她的容颜,虽是遮着面纱,但是浑身的气质和气度,他是她的,不能让别人看去。 若萱抿唇,和他好好商量,他不买帐,只能伤好了再说。 ****** 若萱的伤已好,她提出要出府,风御麒却加强了清乾苑的防卫,她插翅也难飞。 她在苑子转了一圈,又走回房间,他从文书里略抬头,望了她一眼,旋即又低头书写。 她跺脚走到桌前,盯着他,他却再不看她,只专注于文书。 她在身边,他很满足,就像以前一样,他办公,她睡觉,看书或只是躺在矮榻上看着他。 其实幸福曾经来过,只是他没有珍惜。 他叹口气,放下毛笔,抬头,望着厥嘴不悦的她。 他伸手,抚过她的绝世容颜:“小萱,若是觉得闷,过些日子,本王带你去别苑住些日子。” 她拍开他的手,郑重地道:“王爷,我要回檀杉茶楼。” 他背靠在椅背上,慵懒地望着她,凝着她的目光跳动着火焰:“小萱,我不会放手的,你若喜欢,我买下檀杉茶楼。” 若萱苦笑:“你明明知道那是六爷的产业,岂能卖给你。” 风御麒点点头,凝重地道:“你住他那里不合适。” 她也知道不合适,可是那里最合适。 “六爷仗义,愿意帮我寻夫君。”她笑道,知道这个话题不应该在他面前再提,可是能有什么借口搪塞他呢? 他眼眸暗沉,冷冷地道:“本王还有重要文件要看。” 若萱被他冷傲又酷的态度弄得很来火,端起一旁的茶杯,走到他身旁,身子靠在肩头,故作好奇地道:“什么文件?还有山和水……” 她的亲近让他心软了下来,指着文件地道:“这是本王画的边关地形图,有了此图,行军打仗……” 他话没有说完,她杯中水已从他肩头倾倒而下,画上的图氲染成一片墨黑。 他一月辛苦的心血付之东流,他蹭地暴怒而起,冷冷地怒视她。 她眨了眨眼,眼眸纯净清亮。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可是面对这样的她,他却发不了火。 他知道她恨他入骨,她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是不想和他再有任何交集。 心如剜过般痛,他掐在她双肩上的手却再无力,他只要她在身边就好,她不认就不认吧。 他一把扯过她,压在书桌上,狠命地吻下去,饱尝相思之苦,如决堤的水。 这些日子,她没有赶他,睡前他在矮榻上,深夜,她睡熟了,他总能躺在她身旁,搂她入怀,轻嗅她的气息入眠。 她在身旁,他也总能一夜好眠。 他早朝回来,她总是已醒,有时丫环扶着在苑里走一走,他总能看到枕上的湿。 他抚过去,心中悲伤。 他说:“小萱,我若说并非为她挖你心,你信吗?” 她低笑:“不信。” 他眼里一瞬间空洞,死寂一样的绝望。 衣服被他扯碎,吻密密地落在颈上,手探上柔软用力一握。 她的泪汩汩而落,心中的委屈和不甘找谁诉。 低泣转为啜泣,他推开她,靠在窗口喘气,抚着心口一波重过一波的痛,不敢看她。 ****** 那日后,他避着她。 这日,他以为她去赏景了,遂回了房间拿东西,谁料她倚在柜前望着他:“王爷,你在躲我?” 她轻笑,这感觉说不上什么滋味,堂堂麒王爷竟然在躲她,她是不是应该得瑟一下。 “没有,近来本王很忙,冷落你了。”他淡淡地道,拿了桌上的书本就要离开,并没打算和她谈什么。 她伸手拉住他衣角,他微侧头对上她的清眸。 “王爷,还是那句话,我要回檀杉茶楼。” 他掰开她的手,眼眸幽深如潭,一句话没说,急急地走了出去。 她气呼呼地夺门而出,门口有侍卫守着,她只好进了书房。 找了几本书,气愤地顺手把他的文件不管重要的或是不重要的,悉数弄乱扔到地上。 他苦笑,跟着她也进了书房。 他眼里带着怒气,她更气,看也不看他,抓起桌上的墨砚砸过去:“该死的奴才,明知我找不到书也不帮忙……” 风御麒微侧头,墨砚险险地从他脸颊擦过,墨汁泼了男子满脸。 待他走近,若萱才装着很惊恐的样子:“王爷,怎会是你?我还以为是奴才呢。” 风御麒望着一地的书和文件及身上脸上的墨汁,想杀她的心都有,只是对上她无辜又故作惊恐的眸子,再大的怒气都化为心底一声无声的叹息。 他伸手扯她入怀,让身上的墨汁也弄脏她,让她的脸也成为一个小花猫。 他抱起她,迈进浴池,她扭头望着镜子前的两人,笑如花颤:“风御麒……” “彼此彼此。”他嘴角微勾,把她扔进浴池,溅起一池水花。 “风御麒,疯子。”她在水里乱扑腾,他也走下浴池,把她搂进怀里。 “谁是疯子?把本王脸上的墨汁洗掉。”他抬起她下颌,咬牙道。 “不洗,挺好看的。”她扑哧笑道,伸手把他脸上墨汁弄得更花。 他眼眸幽深,凝着她的笑颜,笑颜如花灿,明眸映水。 他捧起她的脸,望进她眼睛深处,低头吻上她的唇,长舌轻巧地探进她嘴里。 她眼眸大睁,定定地望着他,嘴里是他的舌搅动,津液相交。 为你,无耻又如何 她不是没有感觉,可是不敢有感觉,她已不是他的妃,她现在是云若冰,一个和他没有交集的女子。言悫鹉琻 心底的颤抖一波强似一波,他比她还知道她的敏感,稍加撩拨,她已娇喘吁吁,无力地摊在他怀里,眼眸瞪得圆圆的怒视着他,身子却无力反抗,更气恼地是嘴里还不自知地溢出细碎的低吟。 他强有力的手抱起她,分开她的腿,两人紧密地贴在一起,已分不清是谁身上的墨汁,晕染在衣服上,像朵朵墨莲,妖艳而诱惑。 “小萱,你的味道,本王不会忘,也忘不掉。”他轻咬着她的脖颈,她还是那么好,那是别的女人那里无法获得的感觉。 她在他怀里,他的硬挺在她的身子里,她绝望地想死去睃。 在陆地上,她抵不过他的力气,在水里,更是只能束手就范,身子被他有力的双臂紧紧地固在怀里。 “风御麒……”她不知如何说,骂他?没效果,打他?打不过。他也不让她说,嘴堵住了她嘴,嘴里氲染开淡淡的墨香,深深的吻,让人窒息,却也快乐到极致。 她面对他不受意志的控制,还会有反应,还会沉伦,她呜咽着,意志不停地要抗拒,本能却想要他更多鸺。 他的吻落在她的脸上,她伸手捧住他的脸,想要推开。 她的手滑过他的脸,凤眸狭长,鼻子高挺,还是她梦中的样子,高傲而冷俊,可是哪里不同了? “小萱,你还爱我。”他埋在她颈项,喃喃地道。 若萱苦笑,身子背叛了心,做出了诚实的反应。 身体是极致的快乐,心却绝望…… 他看到她昏厥过去那一刻的眼神,心中一颤,心口瞬间也堵上了一团棉花一样,只觉得胸腔之间气血堵塞。 他有些后悔,不应该这样急,可是他对她的身子向来没有抵抗力,他渴望她,更害怕她从此以后从他的生命里消失。 他抱着她,匆匆给她清洗掉身上的墨迹,擦拭干净,跃上岸,披上外袍,往外疾走。 ****** 月亮斜挂在树梢,又是一轮圆月,嫦娥在寂冷的月宫独自品尝寂寞。 他站在树影里,他爱的人和他隔着一扇门,他却再无勇气推开。 他怕她恼他,怕她生气。 一双幽深的凤眸远望着空中圆月,如果可以,他情愿没有千慕山的相遇,他不会这样痛苦。 他以为再不会爱了,却发现以前根本没有爱过,对她,慌恐,害怕失去,这才是爱吧? 他揉了揉眉头,转身,盯着房门半晌,还是迈步过去,抬手,轻轻地推开门。 她站在窗前,黑色长发低垂在脑后,白衣裙裾逶地,黑白相衬越发的出尘。 门的声响也没有让她回头,她身子比以前更加的纤瘦,一双美丽的双眼依旧亮得不可方物,可以与月亮争辉。 他盯着她的侧颜,有一种错觉,好似一阵风,她就会乘风而去,飞入广寒宫,再不回头。 那种慌恐的感觉又冒了出来,他心口翻涌起痛,原来情花毒只因为她才发作,痛彻心扉,甜腥被内力生生压了回去。 她站在窗前,他站在门口,中间隔着一段距离,桌上烛火轻摇,偶尔噗的一声。 他缓缓走到古董架旁,抬手,白色薄纱垂落地上,夜明珠柔和的光立刻盈满房间,她的长睫毛轻轻扑闪了下,让他觉得窒息的空气中终于有一丝生气。 他脚步轻缓,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她走去,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笼在她身上。 她依旧没有动一下,连长长和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你恨也罢,怨也罢,本王都不会放手。”他依旧霸道而强势,凤眸狭长扫了一眼她紧握成拳的手。 “风御麒,你这是强抢民女。”她淡淡地道,没有生气,没有别的情绪,只是平淡的口吻,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的意思,依旧保持着侧站在窗口的姿势。 她淡淡的语气却让他心口堵得更厉害,他也有不能预知她下一瞬情绪的时候,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强抢民女又如何?”他冷笑,这天下是他保卫的,她不认他,他就抢了又怎样。 她终是回了头,咬牙道:“无耻。” 他伸手搂紧她纤腰,迫使她紧贴在他身上:“为你,无耻又如何?” 她突然咯咯地笑起来,笑里泪光点点,这样的情话,若是放在以前,她会开心地睡不着觉,可是经历挖心之痛,她再不会那样傻傻地为他的一句话开心或是伤心,她的人生从此不会为别的男子起伏,她只为自己好好活一场。 他抬起她下颌,蹙眉,凤眸熠熠生辉:“小萱,我们从头开始……” 她眼里闪过一丝讥诮:“风御麒,你再不放我回檀杉茶楼,我定会让你身败名裂。” 他的凤眸越来越暗,比地狱还暗,她声声要回檀杉茶楼等夫君。 他的手微用力,咬牙迫近她:“不管你是谁,你都休想找别的男人,这辈子你只能是本王的妻子。” 她脸上一僵,很快又羡起笑意:“是嘛?我再不会甘作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 话落,她脸上的笑绽放,眼里也是笑,明眸皓齿,再没有更美的风景,他眼里只有她。 她的手疾展,刺向自己心口。 他大惊,她动作太快,钗子早藏在手中,他被她的笑亮瞎了眼,要把手从她腰间腾出来抢钗子已是不可能。 钗子刺进胸口,白衣衣裙被血染红。 他目眦欲裂:“上官若萱,你就是死也不愿意呆在本王身边吗?” 他点了她几处穴道,扯开衣服检查,还好他反应快,钗子刺进少许,他颤抖地寻了上好的金枪药,给她覆上,把她抱到床上。 他半跪在床头,眼布满红,是恨意,亦是痛,心头翻涌了太多的情绪。 她也不退让,怒视着他:“你若不放我走,我还会死。” 他抬手,脸上阴沉如寒冰,凤眸里轻羡怒气,他一贯的作派,怎允许自己在意的女子有去意。 她冷冷地望着他,打吧,这一巴掌打下来,一了百了。 巴掌终是没有落下,而是拾起地上的钗子,塞到她手中。 若萱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和他斗,向来她落下风,他总能轻易地抓住她的弱点。 他用力一扯,她半靠进了他怀里,她的手腕被他握住,钗子指着他胸口:“来,朝着这里刺去,为你所受的挖心之痛报仇。” 她的手抖个不停,身子在他怀里也是不停地颤抖,她再恨再恨,可是从小手无缚鸡之力,踩个蚂蚁都要阿弥陀佛,对他怎下得了手。 “小萱,不是只有你会痛,我也会痛。” 他用钗子指着心口:“这里,比你所能想象的痛过千倍万倍。” 她怔怔地盯着在他心口的钗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握着她的手用力,钗子噗的一声,刺进他胸口。 “不要……”她崩溃地叫道,满手都是血,她手往后撤,他却紧握她手。 “再刺下去,你的恨都能得到宣泄。” “风御麒,你疯了……”她布满水雾的眼凝着他,还是梦中的样子,千回百转,她恨他,可是看到他在她面前血流如注,她还是崩溃得不能自致。 她另一只手抚着胸口,脸上苍白而痛苦,一口血毫无预召的吐出来,喷在他身上,在他玄色衣服上氲染成暗黑。 “小萱,怎么会这样?”慕容笑查过她的身子,探不出情花毒,身子健康,怎会吐血。 “快叫慕容笑。”风御麒对着门口吼道,院子里的李语跃起身子,疾速往药房而去。 慕容笑和李语进来,望着眼前的一幕,不知是应该气还是怎样。 “先给她看。”风御麒撑在床头道。 慕容笑看了一眼若萱,冷声道:“她没事,倒是王爷,你这样会死的。” “她身子里不是没有情花毒吗?怎还会吐血?”风御麒靠在矮榻上,忍着钗子拨出痛楚,额头上布满冷汗,蹙眉问慕容笑。 慕容笑也百思不得其解,查她的脉像也没什么,对她的情况,他也一直觉得匪夷所思:“也许只是心里伤心吧。何况,她能重生,天下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李语撇了撇嘴,睨了一眼慕容笑:这就是神医说出来的话?狗屁庸医…… 慕容笑岂会不知李语的意思,冷睨了他一眼,李语哼了一声,调开头。 不放手 千年前,一场大战,天地变色。言悫鹉琻 龙宫太子高曜把玉佩赠给了美貌无双的天山神女云若冰,引起未婚妻秋水烟的嫉恨,愤而转投蛟蟒怀抱。 蛟蟒修行几千年,巧舌如簧,让秋水烟对高曜和云若冰的恨意更深。 高曜欲斩杀屡次生事的蛟蟒,利剑刺向蛟蟒,心口却多了一柄秋水烟从背后刺来的剑。 他跌落在天山玄镜湖,惊起千尺水花,云若冰赶来睃。 耗尽灵力,他确未醒,气息越来越弱,他心脉受损太重。 她在玄镜湖边,抱着他坐了一天一夜。 太阳东升,匕首刺入肌肤,挖出自己的心,手沾满鲜红,用最后的灵力把心按进他心口鸷。 他悠悠醒来,她却满身鲜红躺在他身旁。 他抱起她,对着群山大吼,山崩地裂。 想不到预言成真,他悔青了肠子,为何龙宫初见要把玉佩给她? 爱在初见就已埋下,他却不自知,当她离去,他悔之不及,抱着她渐渐冰冷的身子,他只想随她而去。 他给两人点亮红烛,完成她最后的心愿,让她成为他的妻。 “你若不愿意,就算了,我也不是非你不嫁。”她的脸苍白,脸上羡着笑。 他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轻轻地吻着她,认真地道:“我却非你不娶。” 她在他怀里含笑而逝,她从来不后悔收了他的玉佩,即使要承受挖心之痛。 他把她放进玄镜湖,这湖是她练功和嬉戏的地方,他用天山白杨给她做船,雪莲做被:“我把蛟蟒杀了,就来陪你。” ****** 若萱幽幽醒来,还在清乾苑,他却不在。 她披衣走到门口,对着站在门口的李辰道:“王爷呢?” 李辰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姑娘回去歇着吧。” “他的伤……”她话才说一半,李辰已撇开头,显然不乐意和她说话。 她抚了抚心口,隐隐作痛。 自从重生后,并无情花毒中毒迹像,可是心口为何痛? 几日过去,都未见风御麒,她心口的伤口本就不深,现在也好了,她抬步走到苑里,踩着树叶,无视李辰脸上的冰冷。 有丫环有另一处厢房急急走出来,盆里有血,若萱一怔,跑过去:“这是?” 丫环看她一眼,低头而过,并不回答。 若萱快步走到厢房前,手放到门上,似有千斤重。 他用钗刺心,她不是冷硬的人,可是两人真的回不去了,她不想再受伤,越爱越伤。 她怕再沾情爱,就这样结束吧。 她缓缓缩回手,艰难地转身。 房里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她一惊,想也没想,推门而入。 他抚着心口,弯腰,扶着床柱,望着门口:“小萱,真的是你,你伤好了吗?” 她微微点头,喉咙里有什么堵塞了一样,吐不出一句话来。 “以后不要这样傻。”他蹙眉道,撑着床沿想要站起来。 她奔过去,扶着他,让他躺进床里:“自己都只剩半条命了,谁更傻。” “小萱,能换你原谅我,我愿意。”他翻手握住她小手,放在掌心轻轻地摩擦。 她把手抽回:“为一个不认识的女子,何苦。” 他抚着心口的手紧了紧,她知道很残忍,可是决定了不回头,就这样吧。 她怕自己心软,脑里不停地强迫自己晃过在棺材里景像,那时的害怕,绝望的感觉再次涌现,也让她心又硬了起来。 他闭了眼,淡淡地道:“云若冰,本王想休息,你回去吧。” 她怔了下,他叫她云若冰,她本应该高兴的,可是竟然会有点失落。 “好!王爷好好养伤,以后不要再苦肉计了。”她给他捏了捏被子,咬牙,残忍的话又喷出来。 他脸色灰败,听得关门声,一口血才吐出来,溅落在白色单衣上。 她靠在墙边,身子抖个不停,泪水汩汩而下。 她的冷硬和无情并没有让他退步,他坚持不松口放她离开。 只是,他解了清乾苑的防卫,她搬去了弈园住,白灵也接了过来。 ****** 她走过弈园的每一寸地方,踩过草坪,那里恍惚还有他和她的气息,抚过园中的梧桐树,曾经两人也靠在梧桐树下嬉戏,她在紫藤架下坐了下来,在这里,两人也曾相拥而眠。 他说:“我非真心要挖你心,你信吗?”他眼里的热切让她不忍视,但她还是冷冷地回了他:“不信!” 他的脸瞬间灰败,他是多骄傲的人,从不解释的人,她有那一刻的痛快,更多的却是伤心。 她也想信,但不敢信,一次挖心之痛连灵魂都痛,再不敢尝试第二次了。 她叹口气,走到秋千旁,站了上去,别人都是坐在秋千上,她自小跟着师姐们站在秋千上玩。 有白灵在旁边,她也不怕再出现跌落下来的事情了。 风吹动黑发,耳旁呼呼风刮过,他的影子却还是往脑子里钻:不知他的伤好了没?那一钗子若是再深一分,他就会没命。 她恨他,但不想他死。 风御麒心口的伤稍好就迫不及待地来弈园看她,站在门口,看她站在秋千上,长发飘飘,白色衣裙飘动,一张娇颜如玉。 他的妻子这么美,他却不知道,他苦笑,他不知道她为何要隐藏起自己的容颜。 这些受伤的日夜,他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她不信,他说再多也无用,何况不停地解释求她原谅也不是他的风格。 他只要她在身边,不管她恨还是爱,能重新来过最好,不能就这样恨着吧,这样耗着吧。 他飞身上秋千,抓住绳子,与她面对面,紧紧凝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和若萱一模一样,水盈盈会说话,他心中一痛,喃喃低语:“小萱!” 若萱被他眼里的悲痛所感染,心口亦是一痛,失神地松了手。 秋千不快,但也不慢,她往下跌去,他伸手过去搂过她。 风吹起两人的发,在空中缠绕在一起,惊慌中,她伸手搂住他,他嘴角勾起迷人的浅弧。 秋千荡得并不太高,可他伤也不轻,他搂着她借力跌在地上,她趴在他身上,脸颊相贴。 她脸红心跳,他狭长的凤目,英俊的脸庞无不是诱惑,她抬起头,想脱离他的控制。 他却更快,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唇压上她,她的清新香气扑进鼻端,那么熟悉,浅浅的吻变得深切起来。 她的手开始还能捶打他的背,随着他灵巧的舌滑进口腔,她能做的就是紧紧抓着他衣襟。 风御麒微微直起身体,轻轻的,缓缓的,咬住她的嘴唇。 她的心跳瞬间加速,抓着他的双手都僵硬了。 静悄悄的弈园,白灵已不知躲哪里去了,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他低眉凝着她,肌肤如凝脂,腮上嫣红,妩媚动人。 他呼吸有些急促,灵巧的舌试探地轻咬她小巧的舌尖,手在她细嫩腰肢上轻抚,感受她微微的颤抖。 上官紫柔得到回报风御麒总算出了清乾苑。 这些日子,她每日去清乾苑请安,都被李语和李辰拦下,她跟本见不到他。 她也知道若萱搬到了弈园,只是并不把若萱放在心上,若萱只是像死去的姐姐而已,再美又怎样?她现在是太后亲赐的正妃了,谁也挡不了她的路。 上次孩子因为冰库的原因而滑胎,她现在迫切想再要一个孩子,可是风御麒近来不落宿任何地方,她根本没机会。 听得丫环的回报,赶紧装扮了一番,赶来弈园。 站在弈园门口,入目所见就是秋千架下深吻的两人,她指甲掐进肉里,只想跑过去分开两人。 她给身旁的丫环使了个眼色,丫环会意,扶着上官紫柔,大声道:“王妃,小心!” 听得呼声,若萱又羞又恼,怎会沉浸在他的吻里,用力推开他。 风御麒搂起她,顺手理了理她乱的发。 “王爷吉祥!”上官紫柔盈盈一福。 她的丫环对若萱道:“姑娘,还不向王妃行礼。” 上官紫柔上前一步,望着风御麒,只作没听到丫环的话。 若萱冷冷一笑。 风御麒拍了拍手,一个暗卫飞身而来,俯身在他面前:“王爷!” 若萱脸一红,敢情刚才暗卫也在? 他似知道她的想法,俯在她耳边低声道:“暗卫不敢看不应该看的,放心。” 上官紫柔侧耳还是没有听到风御麒说的什么,只看到若萱脸红,嗔了一眼风御麒,那一眼风情尽显,果真是绝色,一举手一投足都是绝色风华。 从来不是无谓之人 “小冰姑娘是本王的贵客,在王府无须向任何人行礼请安,把这不知轻重的婢子拉下去,杖打五十棍。”他冷冷地道。 丫环惊恐地跪了下来,对着上官紫柔道:“王爷饶命!王妃救命!” 上官紫柔咬唇,抬头,水汪汪的眼,我见犹怜:“王爷,丫环也不知若冰姑娘是王府贵客,只知她是檀杉茶楼的艺人。” “拉下去。”风御麒冷声道,暗卫不敢停留拉着丫环就走。 丫环见上官紫柔的求情根本没用,转而求若萱:“若冰姑娘,救命。睃” 若萱不忍,侧脸对上风御麒幽深凤眸,心颤了颤下,他依然不改的残忍,就为丫环的一句话,要把丫环杖打五十棍。 “王爷,不知者不为罪,就饶了她吧。” 风御麒凝她半晌:“奖罚就应该分明。鸺” 上官紫柔心思复杂,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原来云若冰在他心里也不过如此,是自己想多了,王爷是男人,贪恋美色也正常的,只是一个吻而已,不用放在心上。她安慰自己。 若萱转身,那是上官紫柔的丫环,她何须卷入进去,冷冷地道:“那是你王府的家务事,和我无关,你爱怎样罚就罚。” 他伸手圈住她腰,下颌搁在她头顶:“听你的。” 暗卫和上官紫柔都倒吸一口冷气,嗜血残忍的麒王爷,什么时候说过这样无原则,服软而宠溺的话了? 若萱抬眸看他,情话太动人,只是没有心,再不会感动。 丫环感激地望了一眼若萱,接受到上官紫柔一记凌厉的警告,遂低了头:“谢王爷!” “你应该谢小冰姑娘,否则本王想杀你的心都有。”他淡淡地道,却让在场的人都感觉冰冷。 他揽着若萱往殿里走,上官紫柔在后面道:“王爷,妾身看若冰姑娘只有白灵服侍,要不让这丫环跟了若冰姑娘吧?” 若萱一怔,冷冷地扫过那丫环,心里有些堤防,那毕竟是上官紫柔的丫环。 风御麒岂会错过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抗拒,冷冷的对上官紫柔道:“不须要,小冰姑娘的事情本王会亲自安排。” 上官紫柔心底冷笑:他亲自安排,这是怎样的殊荣? 风御麒拉着若萱进了殿里,道:“须要什么尽管问奶娘,这就是你的家。” “谢王爷!”她早已没有家,弈园也只是一个栖身之所。 风御麒在厅里坐下,若萱给他泡了一杯清茶:“你伤未好,就喝清茶吧。” 刚才,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药香。 风御麒执起茶杯,烟雾袅袅,心中涩痛,以前她清早起来摘花露,他从来没觉得有何不同,他的女人就应该想办法服侍好他。 现在,她再不会为他采花摘露。 若萱见他俊美的脸隐在烟雾里,看不太分明,淡淡地道:“王爷,喝得习惯吗?也许你的王妃泡的茶会更合王爷口味。” 风御麒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到桌上,茶香苦涩,望着远处,幽幽地道:“本王的王妃泡的茶确实很好。” 若萱心口一痛,原来他对上官紫柔确实很不同。 她又自嘲一笑,自己都换了身份,心死了,何必再难过。 “春有玫瑰,夏有荷,秋有菊,冬有梅。”他回转目光盯着她。 “你的王妃真贤惠。”她讽刺道。 “本王也觉得,为何以前没有发现。” 若萱放下手中的茶具,冷笑道:“王爷,要喝花茶,请去你王妃处,小女子只会泡清茶。” 风御麒苦涩一笑,狭长凤眸幽深一片:“她死了,再不会给本王泡花茶了。” 若萱一怔,才明白过来,她说的不是上官紫柔,他说的是上官若萱。 “清茶不错。”他喝掉杯中茶,放在桌上,站起来,往外走去。 若萱咬唇,问道:“你伤怎样了?” 风御麒脚步微顿,没有回答,大踏步走了出去:小萱,你若还爱本王,就会追过来看本王的伤。 他走得并不快,出了弈园,身后也没有脚步声,走回清乾苑一口血吐在掌心,嫣红如春天的杜鹃花。 李语蹙眉上前:“王爷,属下去叫慕容笑。” 风御麒摆摆手,冷冷地道:“死不了。” “都吐血了,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若萱冷冷地道。 风御麒直起腰,侧转身子,靠在梧桐树上,定定地望着门口的若萱:她跟来了! 他心狂喜,招手:“过来!” 李语身形一闪:“属下去请慕容笑。” 若萱缓缓地走到他面前,伸手搀起他,走回房间,扶着他在矮榻上坐下。 她解开他的衣服,中衣被血浸透:“麒王爷,你的命不止是你的,还是这大梁万民的。” 他斜靠在矮榻上,眸子黑如浓墨,唇边一丝血妖冶:“我的命可也属于你?” “我若是大梁人,那王爷的命自也当为小女子留着。大梁不能没有王爷。”她伸出丝帕擦去他唇边的血迹。 “你走吧,本王没事。”他支撑着站了起来,走到窗边。 她没走,反而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笑道:“我若走了,你不上药,出了什么事,大梁若有事,我们百姓日子也不好过。” 她不否认做为王爷,他对得起这一方百姓,做为夫君,他不是个好夫君。 他冷冷一笑,解下中衣,拿起桌上的金枪药倒到伤口上。 慕容笑站在门口:“王爷,把旧纱布换掉,免得感染,这样会好得慢。” “你可以放心了……”风御麒冷睨了一眼若萱。 若萱转头对上慕容笑:“王爷怎会吐血?” 风御麒黑沉着脸,慕容笑没有回答,风御麒交待过,若萱到现在也不知她中的是情花毒,而情花毒是会传染给最亲近的人的。 “王爷吐血的事情还请若冰姑娘不要告诉了别人。”慕容笑淡淡地道。 若萱怔了下,点点头。 慕容笑给风御麒包扎好,提起药箱,提醒道:“王爷不要总是动气,否则伤只会越来越严重。” 他的眸光轻飘过若萱绝美的容颜,他也被她易容的药骗过了,她的师傅果真不简单。 若萱抬步也要离开:“王爷好生休息,别再为一些无谓的事情和人动气。” 他伸手把她探进怀里,低头,叹口气:“小萱!你从来就不是一个无谓的人。” 从他初见她开始,就深深络刻在他心里了,只是他经历太多,特意去忽略而已。 若萱不敢乱动,怕碰到他的伤口:“歇着吧,我改天来看你。” 他双臂一收,搂紧了她,在她脸上印了一个浅吻,才松开手:“说话算话,记得过来。” 若萱无奈地笑了笑:“我怕流离失所,希望王爷早点好起来。” 他意味深长地笑道:“不管什么原因,你愿意过来就好。” ****** 这日,天气阴沉,若萱去看过风御麒,回到弈园,坐在秋千上,轻轻地荡着。 上官紫柔脸有怒容,进了弈园,她刚去清乾苑,又被李语拦住。 她堂堂王妃整天见不上风御麒一面,而云若冰只是檀杉茶楼弹琴的女子却可以每日自由进出清乾苑,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王妃,怒气冲冲为何?女子发怒不好,容颜易老,王爷会嫌弃的。”若萱笑道。 上官紫柔盯着面前笑容柔美的女子,气不打一处来:“云若冰,我不管你是用了什么狐媚法子,以后都不许再进清乾苑。” 若萱笑意更甚:“若我非要进呢?” 上官紫柔被若萱如此挑衅,加上身边跟着的丫环只是低着头,一点也不帮腔,她更是来气:“这王府是本王妃说了算,否则……” “否则如何?难不成你再去求了麒王爷挖了我的心不成?”若萱眼角讥诮。 上官紫柔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提出挖亲姐的心做药引,她也没有想到风御麒真的答应了,她当时狂喜,以为风御麒爱她很深。 可是,除了这件事,他只碰过她一次,两人再无更亲密的关系。 “你到底是谁?”上官紫柔觉得诡异,云若冰和死去的姐姐气质是很相似,可是自己姐姐长得真的不美。 上官紫柔为此事还回去问过自己的娘亲,陈氏说若萱抱回来没多久得了一场病,就变成那样了,十多年了,一直就那样丑。 “你认为我是谁?”若萱笑道。 上官紫柔倒退了一步,摇头:“不,你不可能是她。” 废妃 “你说的是前王妃吗?”若萱笑眯眯地凝着她,上官紫柔打了一个寒颤。 上官紫柔突然扑向秋千上的若萱,姿态疯狂:“你不是她,你不可能是她,她长得那么丑,我让你也要变成她一样的丑八怪。” 若萱坐在秋千上,被上官紫柔又拉又扯的,一下子没坐稳,栽到地上。 上官紫柔又去扯她长发,嘴角骂骂咧咧:“你赶紧滚出王府……” 风御麒疾步而来,伸手扯起上官紫柔,手上用力,上官紫柔的手骨咯吱一声脆响睃。 她痛呼一声,才松开扯若萱长发的手。 风御麒搂起若萱,拨开她的长发,看到她脸颊上的指甲划痕,大怒:“来人,把上官紫柔拉下去,从今日起,王府没有王妃。” “王爷,妾身是太后钦点的王妃。鸷” “上官紫柔善妒,无故责打本王的贵客,德行欠缺,本王就废了你麒王妃之位。” “王爷,你不能这样,她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贱人,我要见太后。” 侍卫不管上官紫柔的嘶吼,拉着她就走。 风御麒抬起若萱下颌,抚平她散乱的长发:“一会本王给你摸上玉肤露,过几天就能好。” “王爷,你不必为我开罪太后。”若萱心中虽有快意,但想到太后的手段阴毒,还是害怕,有些担心。 “你不用担心,麒王府本王说了算。”他沉声道。 “王爷,你还是放我离开吧。”若萱叹口气。 “现在更不能放你出去,你不是担心太后找你麻烦吗?在麒王府本王护你周全,出去了本王就不能每一刻都在的。”风御麒突然对上官紫柔来的这一出弄得心情大好,他可以有很好的理由留下若萱了。 只是他还是心痛她脸上的伤。 若萱抿唇,好像也有道理,太后那个恶毒的巫婆,想想都让人害怕。 他揽着她进了殿里:“别多想,你不认我就不认,我不会强迫你的。这里最安全。” “檀杉茶楼也挺安全。” “六哥不在京城。”他淡淡地道。 他掏出玉肤露,拧开瓶盖,长指沾了药,摸在脸上。 她脸微微发红,他的长指轻轻抚过伤口,清凉舒服,刺痛感慢慢消失。 “你怎么过来了?”若萱问道,毕竟她刚离开清乾苑。 他没说话,他只是想和她多呆一会,但她每次计算好时间,呆一会就离开。 所以,他又跟着过来了,还好来得及时,否则上官紫柔发起疯来,不知把若萱的脸弄成什么样子。 她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王爷,要不你躺床上休息一会?” 风御麒点点头,心口还是痛。 她蹲下帮他脱鞋:“以后来我这里带着你的贴身丫环,白灵可不侍候你,那丫头见你来,转眼就不知跑哪里去了。” 风御麒狭长凤眸幽深,弯腰,把她扯了起来,道:“你坐着,我自己来。” “若不是怕你弄到伤口,我也懒得管你。”若萱道,伸手又把他鞋脱了,扶着他斜靠在床上。 他伸手拉住她,凝着她,凤眸如深潭,她微微避开,不敢直视。 “别走,陪本王说会话。” 若萱浅笑,他何时成了话劳了:“你歇一会,我在床头看书。” 风御麒点头,看着她娇美的侧颜。 “王爷,我想出府一趟。” “去哪里?过几日,我伤好了,陪你去。”风御麒心头一紧,怕她借机逃跑。 “随便逛逛。我和白灵两个自由点,王爷还是陪着你府里的美人吧。”她需要呼吸下外面的空气。 风御麒深凝她脸,她进府,他就没碰过那些美人,有些是朝中大臣的女儿,各种利益关系,吃穿用度他也不亏待她们。 “你不答应也行,反正明日,我和白灵就往外闯。”她笑道。 他有些痴地望着她笑颜如花的脸,娇俏可人,他伸手抚上她柔顺的长发:“好,只要回来本王什么都答应。” “真的?”她笑着放下书,手握上他的大掌,一如以前,每旦他答应她的要求,她都是这样开心地握住他的手。 他的深凝,嘴角的浅弧,让她反应过来,欲抽出手,被他大掌反握住,伸手把她圈进怀里。 他摩擦着她的小手:“小萱,你没有变,又好像变了。” “小冰!”若萱笑着纠正道,顺势从他怀里挣脱开来。 风御麒笑笑:“本王睡一会。” 他躺进床里,盖好被子,闻着被子里她的清香,以前拥着她总能睡个安稳觉,有多久没好好睡觉了。 她凝着他熟睡的英俊睡颜,走到门口,招来侍卫:“好好保护王爷,我和白灵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 若萱和白灵倒也顺利出了王府,在门口虽被侍卫拦下,李远过来,倒是同意她出府。 街市繁华,两人如挣脱鸟笼的金丝雀,边走边笑谈着。 “姐姐!”若萱走累了,在一个拐角想休息一下,身后有人唤。 她有些疑惑,转身,却是小黑,小黑长高不少,都和她一样高了。 她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身份,对着小黑笑笑,并不搭话。 “姐姐!”小黑看清她正面,犹疑了一下,还是上前。 “小孩子,你认错了。”若萱看他一眼,其实小黑壮实了不少,已不是一个小小孩了,不知小白怎样了。 “姐姐,你变漂亮了,可为何不认小黑了?” “哦?很多人认错我,你说的姐姐可是上官若萱?” 小黑点头。 “我叫云若冰,你也可以叫我若冰姐姐,或是小冰姐姐。” 小黑有些疑惑:“姐姐失忆了吗?” 若萱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笑了笑。 “姐姐,你好久没去我们庙里了,也许去了那里,可以帮你恢复记忆。”小黑上来拉若萱,若萱一怔,小黑也脸一红,放开了手。 若萱笑道:“那你带我去吧。” 很快几人来到城郊的小庙,若萱望着眼前的破庙,鼻子发酸。 “姐姐!”一个白衣小姑娘伴着清脆的声音飞奔而来。 “小白,姐姐失忆了。”小黑道,沉稳的样子让若萱怔了下。 小白才不管若萱是否失忆,欢天喜地地拉着若萱进了庙里。 若萱环视四周,庙宇被打扫得很干净,也收拾得很整齐,小白也十一岁了,小黑十二岁,自己也就比她们大二三岁,小白和小黑都学会了照顾自己,她安心不少。 她从白灵手上拿过街市上买的东西,递给小黑:“这是姐姐刚才在街上买的东西,你分给那些孩子吧。” 小黑点头,接了过去,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 那些孩子正在庙宇的一角玩皮影戏,小黑道:“这些皮影道具还是姐姐以前买的。” 若萱笑笑,走到孩子堆里,一起笑闹在一起。 风御麒醒来,发现床前若萱不在,急奔出房间,侍卫告之若萱出了府。 他顺着暗卫留下的记号,一路跟来,斜靠在庙门口,看着笑闹得像个孩子一样的若萱,心里又酸又痛,她其实也还是个孩子,心性也像个孩子,爱笑,爱闹。 小黑瞄了一眼门口,又望了一眼若萱,风御麒示意他不要出声。 若萱感觉背后的目光,回转头,怔了下,他怎么跟来了? 风御麒缓缓走过去,那些孩子好似和他很熟,跑过去,围在他身旁:“曜哥哥!” 若萱笑倒在稻草铺成的地上:“曜哥哥!” 风御麒唇角微勾,也在若萱身旁坐了下来,孩子们把两人围成圈。 若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看不出冷冰冰的风御麒能和这些孩子玩在一起,还是这些孩子的曜哥哥。 风御麒轻拍她背,顺了顺她的气:“很好笑吗?” “确实很好笑。”若萱笑颜如花,美眸如水漾,“什么时候认识的?” 她也常来看这些孩子,却从来不知道他也和这些孩子有交集。 “回去慢慢讲给你听。”他浅笑道,顺手掐了一下她的粉嫩小脸。 孩子们欢呼起来:“原来曜哥哥和萱姐姐认识。” 若萱脸腾地红了,对着孩子们笑骂道:“不许叫萱姐姐,叫小冰姐姐。” 有一个稍小的孩子稚气地道:“可是你真的是萱姐姐,只不过更漂亮了。” 风御麒挑眉,斜睨了她一眼,眼眸深深,不知在算计着什么,若萱心虚地抱过那孩子,在他小屁股上拍了几下。 小孩哇的哭了起来:“萱姐姐打人。” 东海龙珠 若萱蹙眉,又是哄又是求饶,孩子就是不依不饶地哭个不停。 风御麒把孩子抢过来,笑斥若萱:“幸好还没生孩子,若生了孩子,王府整天都不消停了。” “谁要生孩子。”若萱脸如朝霞,横了他一眼。 风御麒哄小孩倒有一手,他变戏法一样,把地上的碗吸了起来,浮在空中,孩子看得惊奇,也忘记了哭。 小黑送两人出来,小白跟在后面,若萱总觉得小黑哪里不同了,也许真的是长大了睃。 若萱拍了拍小黑的肩膀:“小黑,姐姐很开心,也许你的萱姐姐在另一个世界也很开心,以后我会常来看你们。” “姐姐,我们还叫你萱姐姐,不叫小冰姐姐。” 若萱被这群可爱的孩子逗得前府后仰,笑道:“随便你们,我不介意。谁让我和萱姐姐长得像呢。鸺” 两人并肩离开,白灵和侍卫跟在后面。 若萱甩着手,望着远处的云霞,心情极好,这是重生后最快乐的一天,转首,发现他正深深地凝着她,狭长凤目灼热。 她脸一热,最快乐的一天,他也在身旁。 他伸手握住她小手,她挣了两下,挣不开,也就作罢,顾左右而言他:“刚运内力吸碗,可弄痛了伤口?” “还好!”他淡淡地回道。 “怎不多睡一会,我和李远说了,逛一会就回去。”若萱踢着路上的石子,问道。 “这太阳都下山了,若本王不来,你准备逛到什么时候?”他眼里促狭笑意。 若萱笑骂道:“这不都因为你来了,孩子们喜欢你,才呆得久了吗?” 他唇角微勾,她咦了一声:“奇怪,你这样冷的人,怎会和孩子打成一片?” 风御麒拉着她走到河边,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拉着她坐了下来。 若萱手肘碰了碰他,嗔道:“别卖关子了,快说。” 她和小黑和小白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却从来不知道风御麒认识他们。 风御麒邪肆地笑望着她:“晚上过来清乾苑,本王就告诉你。” 若萱脸微红,撇嘴,嘟噜道:“不说算了,谁希罕,改天我问小黑去。” 风御麒长指轻勾她下颌:“晚上一定来,我等你。” 他眼里的灼热,让她脸发热,撇向一边,蹭的站了起来,掩饰自己的窘态:“回去了。” 风御麒邪魅地笑望着她,还是伸手握了她小手,钻进马车里。 ***** 回到王府,慕容笑等在门口,神情焦急,似有急事找风御麒。若萱点点头,告退离开。 风御麒伸手握住她皓腕,她回头,明月映水,彼此的眸里都映着对方,俊颜依旧倾城,她眨了眨眼,用眼睛询视:还有回事? 他附在她耳边,邪魅地道:“晚上,我等你!” 她脸微红,瞪他一眼,扭头就走。 慕容笑蹙眉看着两人。 若萱走在梧桐小径上,心里滋味百般,几分压抑不住的喜欢,几分对自己的恼怒。 再抬头,看到弈园门口站着虞美人和林美人,若萱知道这两人很得风御麒宠爱,两人的父亲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 她现在的身份并不想和他的女人有过多的交集,可是已不能转身了,两人已微笑着迎了上来。 若萱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笑着点点头。 “若冰姑娘吉祥!”两个美人同时请安道。 若萱摆摆手,笑道:“两位美人折煞若冰了。” 虞美人和林美人对视一眼,笑道:“谁不知王爷对姑娘不同,为姑娘把王妃都废了……” 两人边说边一左一右挽上若萱,笑道:“说不准不出几日,姑娘就是这王府的新女主子。” 若萱苦笑,若是她们知道自己就是若萱,因为风御麒的残忍,被挖心而死去的王妃,不知会做何感想。 “再说了,王爷今天听说姑娘出去了,紧张得什么似的,急忙追了过去。”虞美人掩嘴轻笑。 “有姐妹说王爷特别青睐姑娘是因为姑娘长得像死去的王妃。”林美人挑眉观察若萱表情。 若萱表情淡淡,浅浅地笑着,两美人互视一眼,也摸不准云若冰和若萱是什么关系,气质神态是如此相象。 若萱进了殿里,笑道:“随便坐吧。” 天将黑,最后一抹夕阳将隐去,若萱点亮烛火。 “若冰姑娘,王爷怎没有多配几个丫环听你使唤?”虞美人望了一眼白灵,笑道。 若萱笑笑,没有说话。 若萱对白灵道:“灵儿,去弄点吃的来。” 白灵点头,有些戒备地看了下虞美人和林美人。 若萱给白灵一个安抚的眼神,白灵才退了出去。 林美人走到墙角的架子上,掀开一方巾帕,一时室内清辉满布。 “听闻王爷极疼姑娘,把外番进贡的龙珠送与了姑娘,看来是真的。”林美人盯着面前硕大的龙珠,啧啧连声。 虞美人也是第一次见过如此晶莹剔透的龙珠,听闻这龙珠乃是产自东海,被人献给了风御麒,他倒大方送于了云若冰,她在表姐敏妃的宫里见过夜明珠,已是极品,可和现在面前的这颗相较,还是逊色许多。 眼里嫉恨心啃噬,她身份也极贵,可是连一个侧妃也不是,现在表姐也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她对若萱极恨,而眼前的云若冰长得和若萱极像,不由得迁怒,加上王爷对面前的女子真的很宠。 今日,王爷竟然宿在弈园,而得知云若冰出了府,急忙地追去,直到现在才回来。 她见云若冰满面春风,绝色倾城的脸上因为喜悦更是添妩媚。 要说妩媚,这么多年,王府里独自己最媚,以前风御麒对她也是极好,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风御麒极少去美人阁,更不用说碰她。 风御麒的冷淡,极他对眼前女子的疼宠,让她失了理智,一个站不稳,撞上墙角架,当啷,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厅里突兀的响起来。 林美人煞白了脸,一地的碎片,折射出点点冷光。 虞美人也脸色苍白,嗫嚅地道:“姑娘,我刚才有点头晕,一时不小心撞倒了这墙角架。” 若萱望着这一地的龙珠片,眉间隐痛,蹲下身子,想把碎片聚笼,手指刺痛,鲜红的血滴落在龙珠碎片上,刺痛弥漫进了心口,脑里闪过什么,却捕捉不到。 千年前,天山玄镜湖畔,天高云淡。 云若冰在湖边嬉戏,玉白天足浸在水中,不时和湖里的雪莲嬉笑几句。 雪莲做了一个鬼脸,快速闪身离开,云若冰回头,身后站着一个俊秀挺拔的男子。 她脸一红,近来,他来得比较勤快。 她愣神中,他已坐到了她身旁的石头上,望着她水里的天足:“不冷吗?” “玄镜湖水是温的。”她羞红了脸,低声道。 他凝着她的俏脸,把手中的盒子递给她。 “什么?” “深海龙珠。”他淡淡地道。 她打开盒子,莹白光散出,柔和地照在脸上,清凉熨平脸上的热度。 “谢谢!”她抬头,望向他如漩的双眸,微微失神,她现在怕黑。 “深海有很多龙珠,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送人。”他挑眉,嘴角微勾。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花痴失神,在他面前,她总是失了自己的一贯清冷的修为。 “深海的龙珠都这么大吗?”云若冰捧着手中的龙珠,左右看了看,她去过几趟龙宫了,龙宫四处放着龙珠,可是没见过这么大的,而且光泽均匀。 “我随意拿了一颗,想必有更大的也难说。”他有些心虚地道,他实际把龙宫最大的珠子挑了来,只因她因为他而怕黑,他想弥补她,仅此而已。 ***** 若萱把一地的龙珠碎片聚笼,装进锦盒里,上面都是鲜红的血,她冷冷地对两人下了逐客令:“你们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虞美人和林美人互视一眼,有心和她吵,就是以前的王妃也不敢对她们这样说话。 可是,以前王妃是不得宠,这女子却好似是王爷的命,为了这个女子,王爷把上官紫柔废了,把陪伴多年的青红关了起来,两人不得不忍气吞声地出了弈园。 ****** 风御麒随意吃了点东西,吩咐丫环送了吃的过弈园,然后进了书房批文书。 从书房出来时,夜已深,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没有来,有些失望。 昙花一现 他坐在矮榻上,其实早就猜到她不会来,隐在黑暗里的俊颜看不清情绪。 斜靠在矮榻上半晌,站了起来,闪身出了清乾苑,进了弈园。 远远的看见树下站了一个白色人影,长发及腰,纤瘦的身子不堪一握,好似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跑,他的眸色越发深了,深夜了,她还站在苑里做什么? 上好的功力,让他走路没有一丝声音,腰上一紧:“夜深了,怎还不睡?” 熟悉的男性气息,他沐浴过,淡淡的清香,心颤了下,挣开他怀抱睃。 “昙花一现后就归去,盛开时听说极美,以前我从未见过。” “就只为看昙花一现?”风御麒淡淡地问,凝着她的侧颜的眸更是幽深。 “嗯。”望着眼前的昙花树,并没有看他鸷。 他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下颌搁在她头上,清幽的声音响在头顶:“本王睡不着,陪你一起。” “好!”她没有拒绝,夜凉如水,她孤独,他寂寞,就这样相互取暖吧。 “为什么没过来?”他轻触她耳垂,她怕痒,还有那股奇异的感觉,她微微偏开头。 “怕错过昙花一现。” “看完花,回本王的清乾苑?”他如深潭的眼眸凝着她,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看完再说。”她笑颜如花,眼里的算计落入他眼里。 他淡淡地一笑,收紧了双臂。 低头,看到她手上的伤口,蹙眉问道:“手怎么了?” “你送我的龙珠碎了。”她淡淡地道,心口却滞闷得难受。 “碎了就碎了,怎把手弄伤了?”他执起她的手,查看伤口。 “那么大的龙珠,被你的那些美人弄碎,王爷还真是大方。”她嗤笑,收回在他掌心的手。 他皱眉:“哪个美人?” “想必是王爷极宠的美人,否则那么好的龙珠,一般女子哪里敢打碎?”她冷笑,侧首望着他,想从他的眼里看出点什么,她收起了对他所有的感情,可是还是忍不住好奇,想知道他对那些女子的感情。 他眉心微拧:“本王并不宠她们,都是政治需要。” “上官若萱也是政治需要吧?”她嗤笑,眼里嘲讽意味浓厚。 他有丝烦躁,道:“她不是,上官紫柔是。” “王爷,好动人的情话,你可在上官若萱的坟头说过这样的话?想必她听了,九泉下是否会安心些了?”若萱呵呵地低笑,眼里泪水打着转。 “小萱,你就在我身旁,你听着就好,信或是不信取决于你。”他霸道地道,在她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若萱没有动,好似没有听进去,他叹了口气。 两人静静地等了一刻钟左右,他的怀抱极暖,和以前一样,只是心镜不同了,她再不会感动了,再不会生涟漪了。 “王爷,你爱过你死去的王妃吗?”她此刻好想知道他的想法。 风御麒眼眸幽深,叹了口气:“本王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保护好她。” 他没有保护好她,让她中了太后下的情花毒,受尽毒素的折磨。 若萱苦笑:“王爷是后悔挖了王妃的心?” 风御麒点头,又摇头,她的心不挖也得挖,中了情花毒,没有解药,只有这一条路。 他低头,厥到她红唇,喃喃地道:“小萱,我爱你!” 若萱怔了怔,心如擂鼓,他说爱她,第一次,他亲口说出这三个字,泪角有温热的液体滑落。 他尝到咸涩的味道,吻去她眼角的泪:“乖,不哭,我不要你哭。” 他的宠溺的话,让她泪落得更猛,心里呐喊:为什么不早说你爱我?为什么?非要挖了心后,再不可能在一起的时候? “小萱,我有我不得已的苦衷,可是,这一生,我只爱你。”他喃喃地吻去她的泪,轻柔的吻着她红唇。 她推开他:“上官紫柔呢?要知道,你是为她而挖了上官若萱的心。” “我说过,事实不是这样的,可是你信吗?” “不信!”她撇开头,冷冷地道。 他脸瞬间苍白,扶着一旁的树杆,才稳住身形。 她的眸却生动起来,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昙花慢慢展开花苞,艳丽致极。 “真美!”她喃喃地道,只是转瞬昙花破败枯萎,飘落在风中。 她想到自己十几年的生活,不由得触景伤情,泪如雨下。 他无措地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不哭了……” 她甩开他的手,拿起树旁的锄头,把花葬在树旁,泪滴落在花坟上。 风御麒看着她脆弱难过的样子,心痛欲裂,吐出一口血来,鲜红的血散在坟头,触目惊心。 若萱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伸手扶住他:“怎么了?” “本王中了情毒,想起死去的王妃,不由心中悲痛。”他凝着她的黑眸充满探究,想搏她的一丝心疼。 她却放开了扶他的手,他的心越来越凉。 “其实昙花不是最美的,最美的花是彼岸花。”她洒落几瓣昙花,幽幽地道。 “彼岸花只开在黄泉路上,你岂会见过?”风御麒蹙眉。 若萱眼里恨意流转,冷冷地看着他:“彼岸花长在忘川河岸,红艳艳的,像人的鲜血一样。” 风御麒身子晃了晃,嘴角的血滴落下来,艳如杜鹃。 若萱呵呵地笑望着崩溃逃走的风御麒。 他知道她就是若萱,她在惩罚他。 他不怪她,其间太多的事情,说不清,道不明,她一介女子,也无须知道朝堂上的阴谋诡计。 他会让她重新爱上自己,一定会的…… ***** 他进了清乾苑,暗影里走出一个人,悄生生的一声:“王爷!” 风御麒冷睨来人一眼,负手而立:“你怎么来了?” “奴婢出宫为锦阳宫采购物品,明天一早回宫,听说王妃回来了,过来看看。” “她不认本王,又岂会认你?”风御麒冷哼,声音里都是压抑的怒气。 “奴婢和王妃在宫里有一段情份。”小瑶抬眸望着眼前俊美如天神的男子,她懂他,他为王妃暗里做过不少事,保王妃在宫里无恙。 她不想看他难过,她想帮他一把,也许她劝说王妃,王妃会听的。 每日,他还是会在锦阳宫坐一会,站在琴贵妃像前,眉目冷清悲伤,她也跟着难过。 风御麒沉思了一会:“去吧,她此刻还没睡。” 小瑶轻轻一福,退出清乾园,转到弈园,轻轻推开门,远远看到树下站着一白衣女子,清冷孤傲。 若萱听到脚步声,并没有回头,以为是他折返回来。 “见过王妃!”清脆的女声,若萱转首,对上小瑶俏丽的脸。 若萱脸上情绪变幻极快,在宫里,小瑶和她相依为命,她发烧时是小瑶守护在身旁,两人感情极深。 她不由得颤了下,差一点扑过去握住小瑶的手,可是,不能,小瑶能在这时候来到这里,说明小瑶和风御麒关系非浅。 小瑶也凝着她,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还有那变换了的容貌。 “王妃,你真美!”她由衷地赞道。 若萱已收回神思,恢复理智:“姑娘,你认错了,叫我云若冰就好。” “王妃,小瑶不会认错。” 若萱转身,不想再说什么。 小瑶跟在后面,进了若萱的房间:“王妃,当时,是王爷按排你进的锦阳宫,为的就是保你命,保你在宫里无恙,不受太后的欺凌。” “王妃已死。”若萱幽幽地道。 “王妃,奴婢知道你对王爷有很多误会,但是奴婢知道王爷只对王妃用过这么多的心思。”小瑶眼眸清亮,盯着烛火下的玉颜。 “夜深了,我累了,姑娘也请回吧,我很感动你对上官若萱的一片真情,和对风御麒的忠心!”若萱淡淡地道,内心是真的很累,很累,她不想再回忆,牵扯出太多痛苦的事情。 她和他走到这一步,她也不想,可是再不敢爱,再受不了那刻骨的伤痛。 不是不爱了,是不敢再爱了。 “奴婢告退!”小瑶叹口气,也许两人的结只有他俩自己才能解,她能说的也已经说了。 “不要再轻易来麒王府,宫里处处惊心,好心保护自己!”若萱对着走到门口的小瑶道。 小瑶惊喜地回转头,眼眸生辉:“王妃,你愿意认小瑶了?” 若萱摇头:“我只是感念你一片真情,故此提醒。” 小瑶眼眸暗淡地退了出去,在门口碰到风御麒。 恨意何时消 显然风御麒听到了两人对话,挺拔的后背说不出的孤寂。 “王爷,奴婢告退!” 风御麒转身,一阵旋风进了若萱的房间,握住她胳膊。 若萱手刺痛,抬眸望见他眼里的狠戾,怒道:“风御麒,你发什么疯,你以为我是上官若萱,任你欺凌吗?” “本王不管你是谁,从今日,你只能是本王的女人,见鬼你的夫君。”他怒道瞑。 狠狠的吻落在她唇上,啃咬着。 她唔嗯着,逃脱不了,只能用手不停地捶打他。 他知道她所有的敏感,手轻抚过她背,她倒吸口冷气,他借机长舌滑进她口腔珥。 长舌灵巧地缠住她舌,吮/吸,把她压进床里。 腾出的手去扯她腰间的带子,外裳轻解,她脚不停地扭动,可是和他力气比起来相差太大,只是更激起他的***。 她承认他女人太多,技巧太好,被他吻得晕沉沉,可是意识还在,不能和他再有任何纠缠了。 他的手已探上了她的中衣,一颗颗地解扣子,急切中,有扣子直接被他扯落。 她抬脚,想踢他,他比她更快,把她压在身下。 他邪肆地望着她:“手无缚鸡之力,也想和本王抗争,嗯?” 她愤恨地盯着他:“风御麒,混蛋,放开我,你想逼死我才罢休吗?” 他脸微怔,旋即低头吻在她胸前,轻喃地道:“我们好好过,为何要死,本王想要一个你我的孩子。” 他的吻,让她轻颤,他的话,让她心里腾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孩子?他的孩子必然极美。 怔神间,他的手已滑进了她里裤,酥麻传遍全身。 “风御麒,你若再动我一下,我就咬舌自尽。”她羞愤地道,上次在池里被他占了身子,这次,她是没办法活下去了。 风御麒抬头,快速点了她穴道,眼里都是怒意,冷冷地盯着她:“你就这样恨本王?” “是!你太无耻,别人的妻子也屡次强占。”若萱羞愤地道,她没有别的借口,只能以此阻止两人的一再靠近。 她怕自己会在意乱情迷之时从了他,可是伤痛提醒自己要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风御麒冷哼一声,低头在她胸前狠狠咬了口,再给她扣上衣服,邪肆地望着她红通通的脸。 “本王可以不碰你,但不表示永远不碰你,总有一天,本王让你心甘情愿地承欢膝下。” “作梦。” “拭目以待。”他轻抚她心口,“本王知道这颗心始终为本王跳动。” 他邪肆的动作,让她又恨又恼,脸已涨红如绽开的玫瑰。 他幽幽地叹口气,探手把她搂进怀里:“小萱,你的恨什么时候能消去?” 他解开她穴道,轻抚她长发。 她跳离到床头:“王爷,你走。” “夜深了,本王哪里也不去,过来,否则本王就用强。” “混蛋。”若萱抓了枕头砸过去,他轻偏头,枕头擦耳飞出去。 转眼,她被他抓进他怀里,他邪魅地笑道:“小萱是想要?” “你才想要。”若萱羞愤地道。 “不想要?那就听话,本王睡不着,只想抱着你睡一晚。”他哄道,有多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自从她离开,就没睡一个安稳觉。 她疑惑地望了他一眼,他抱着她躺下。 在他怀里僵硬,虽然以前也常这样相拥睡到天亮,可是身份转换,心境不同,她不自在地扭动。 “别动!”暗哑的声音,让她感觉他的压抑,她不敢再动。 她以为会这样别扭到天亮,再醒来时,天已大亮,风御麒显然已离开。 她睡眠也不好,在他怀里却得一夜好眠,她抚着烫得发烧的脸。 “姑娘,用早膳吧。”白灵睨了她一眼。 “好!”她尴尬地道,脸越发红了,匆匆吃了点东西,她出了弈园。 在苑子里碰到风御麒的贴身丫环:“王爷下早朝了吗?我想出府一趟。” “王爷和李语侍卫出府办事去了。”丫环道。 若萱和白灵出了麒王府,回到檀杉茶楼,风御笙出去办事还没有回来。 若萱无聊,坐在茶楼喝茶,她实在不堪风御麒***扰,想搬回茶楼,可是风御笙不在京城,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离风御麒远远的。 白灵笑道:“姑娘,你要不嫁给修公子,要么嫁六爷,否则麒王爷是吃定你了。” 昨晚,那么大动静,她当然听到了,只是修禹当时让她照顾若萱,让她只负责若萱的安全,其它事情不得给姑娘添堵。 白灵叹气,看得出来修公子对姑娘极好,好得情愿顺着姑娘的意愿放她回麒王爷身边。 若萱嗔白灵一眼:“我谁也不嫁。” “要我说,修公子最好,温暖如玉,六爷太妖,麒王太冷。”白灵笑道。 若萱笑着轻点她额头:“知道修大哥给了你好处。” 白灵笑道:“我是说的真话。” 若萱扑哧笑道:“也不知修大哥怎样了。” “放心,修公子武功又好,想必是有事务缠身,否则早飞到姑娘身边了。” 若萱托腮,凝着远处,一双清眸都是笑意,能碰到修大哥,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份。 风御麒也有热情的时候,只是心思太过深沉,让人分不清真假。 白灵轻轻碰了碰笑得花痴的若萱,努了努嘴,若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有几个黑衣人围着旁边的桌子坐着,不时眼光瞄两人一眼。 若萱心咯噔了一下,她和风御麒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少遭到伏击,不由得警惕起来。 她扫了一眼四周,茶楼里还是有护卫的,想来黑衣人也不敢在这里下手。 想到昨晚他的侵犯,她恼怒,心里泛起恶作剧。 “灵儿,麒王爷身受重伤,今日又独自去千慕山办事,我还真不放心。”她幽幽地道。 白灵怔了怔,见她不停地打眼色,反应过来,笑道:“姑娘,你不会是喜欢上麒王爷了?” “我只是担心。”若萱故作娇羞地道。 “姑娘也不用担心,麒王爷受伤及一人去办事又没人知道。”白灵故意提高声音道,邻座的黑衣人都听得很清楚她说的话。 果真,不消一会,几个黑衣人就快速走出了檀杉茶楼。 若萱趴在桌上笑起来。 “姑娘,我们会不会闹出事情?”白灵担心地道,毕竟风御麒被刺伤心口,她是知道的。 若萱给两人倒了一杯茶水,淡淡地道:“无事,那些黑衣人是去找死。” 白灵微凝眉,半信半疑地望着若萱。 若萱也没有解释,侧耳听茶楼上的说书。 两人在外面逛了一圈,若萱心中总烦躁不安,心不在焉。 “姑娘,看你气色不好,我们回府吧?” 若萱点点头,回到弈园,拿起书架上的书,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一天浑浑噩噩地过去,太阳下山了,不知他回来了没有,她站在窗前,手心都是冷汗。 她苦笑,原来不管多恨,她还是会担心他,还是不想他出事。 她终是克制不了心头那抹担忧,提裙走出房间,出了殿门。 长剑扑面而来,她大惊,眼见剑尖到了眉心,另一道剑气疾速拔开前面的剑。 “妖女,本王杀了你。” 风御瑞的剑又刺来。 若萱心颤个不停,是他出事了吗?怎么会? 她瞬间石化,早上风御麒贴身丫环明明说李语和李辰跟着他的。 她知道李语和李辰武功了得,那几个黑衣人怎会是三个人的对手? 长剑如电,在她面前翻飞,她恍然未觉。 “别拦本王,让本王杀了她。”风御瑞怒吼。 “八爷,你若杀了她,王爷也活不下去了。”李语长剑震退风御瑞。 若萱觉得脸上凉凉的,抬眸对上李语:“王爷现在哪里?” “清乾苑。” 她发狂地往前奔去,什么也顾不上了,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就是快点看到他,看他是否平安。 清乾苑门口的侍卫没有阻拦,神色复杂地望着她疾奔。 房门口碰上他的贴身丫环,端着一盆水,水里一片鲜红。 若萱捂住嘴,脚步轻晃,手无力地扶在门框上,却再不敢迈步。 透过门帘,慕容笑在床前忙碌,还有李辰神色冷俊地站在床头递东西给慕容笑。 丫环不知端出多少盆血水,若萱的眩晕越来越重,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无力地顺着门框滑坐在地上。 李辰看了一眼地上的若萱,再望了一眼床上紧闭双眼的风御麒。 照顾 慕容笑给风御麒包扎好,站了起来。 “七哥怎样?”风御瑞从若萱身旁走过,狠狠地瞪了一眼她。 若萱顾不了风御瑞的嫌恶,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凝着慕容笑,等着他的回答。 慕容笑脸色凝重:“过了今晚才知道。” 风御瑞长剑一挽,剑尖指着若萱的脖子睃。 李语没有再拦风御瑞,而是道:“我和李辰赶到时,王爷已受重伤。” 若萱满脸冰凉,错愕地望向李语:“什么?你们不是和王爷在一起吗?” 李辰皱眉:“我们只是一起出府的,王爷让我们去一趟相府,王爷独自一人上了千慕山。鸷” “怎么会这样……”若萱轻喃,她以为他和李语、李辰在一起。 “黑衣人临死时说是王妃告诉他们关于王爷的行踪。”李语冷冷地道,睨了一眼满脸泪痕的若萱。 “我……”若萱想解释,可是解释得清楚吗?他终归是受了伤,躺在在床上,没有平时的意气风发,没有冷傲,只是眉目紧闭,嘴唇苍白。 她踉跄地扑到床前,跪在床前,伸手握住他的手,手很凉,此刻再不会反握她小手:“王爷,我以为你和李语李辰在一起,所以想让那些黑衣人去送死,我没想让你受伤。” 她再恨他,可也看不得他这样无声无息地躺着,她情愿看到他拽得什么似的那个样子,她很怕他这个样子,怕他醒不过来,那她的恨往哪里发泄? 慕容笑望了一眼她,提着药箱:“我晚一点来看王爷。” 几人鱼贯走了出去,风御瑞冷哼一声,也走了出去。 “七哥哥,对不起!”她低喃,执起他手,放在唇边,泪落满手,她想让他不好受,尝受自己受过的苦,但从来没想过要他死,说远一点,说得高大上一点,她不想成为大梁的罪人。 他的手动了动,眉头紧锁,好似承受很大的痛苦。 她伸手抚平他额头,像以前一样,低声轻唤:“七哥哥!” 她趴在床头,紧握着他的手,夜晚,感觉手如火烧。 她睁开眼,借着夜明珠淡薄淡凉的光,见他额间都是细汗,脸红红的,紧抿的唇瓣上也翻卷出一些苍白的皮,她说不出的心酸,他在她面前,一直如神邸,好似永远也不会跨。 她心里不安,伸手探上他额头,很烫。 她站起来,伸了伸麻木的脚,对外面的李语道:“王爷发烧了,叫慕容公子来。” 李语身形一闪,闪出了清乾苑。 慕容笑很快过来,给风御麒喂了药,扎了针。 “王爷怎样?”若萱望着好似无知觉的风御麒,紧张地道。 “不知道。”慕容笑冷冷地道。 她怔了下,靠在床头,给风御麒捏了捏被子,她不怪慕容笑,也不怪风御瑞,这次是自己不对,若是他醒来,她想离开,两人再一起,总是那么多的苦痛。 她给他带来危险,他也给她带来很多危机,还是分开的好。 第二天,若萱趴在床头,太阳已是高挂,丫环端了吃的进来。 “姑娘,吃一点吧,否则王爷醒来,你也倒下去了。” 若萱摇头,没有胃口,什么也吃不下。 丫环叹口气,把食物摆放在桌上,让若萱无论如何也吃一点,然后拿着托盘,走了出去。 守护一天,他还是没有醒来。 若萱站到窗口,对着那轮孤寂悬挂在天穹的圆月:“让他快点醒来吧,若是他醒来,他想要怎样就怎样吧!” 到半夜,他又发起高烧来,依旧是慕容笑扎了针,喂了药,烧才退去。 她已是虚脱,比自己死过一次还害怕。 她紧握他的手,十指交握:七哥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以前,我都想和你到老,即使你那么多女人,我也不在乎。现在,我只想你好好的,我愿意放下这些恨意,远走他乡。因为我没办法呆在你身边而不爱你。重生后,我再也不可能和别的女人分享你…… 三天后,深夜,若萱不敢睡,支撑着虚弱的身子,紧凝着床上的男子,三日,他的脸上已长出一些青茬,怕他再发烧,她不时拭他额间的温度。 小手里的大手动了动,一双如墨的凤目睁开。 “七哥哥,你醒了。”她脱口而出,忘记那个称呼是独属上官若萱的。 他凝了她半晌,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小萱!” 她脸微红,娇嗔地道:“你爱叫小萱,那我就叫小萱吧。” 他虚弱地笑笑,撑着要起来,她伸手扶起他,用软枕放在床头:“慢点!” “我睡了几日?” “三日了!” “辛苦你了。”风御麒抬手,抚过她额前那一缕调皮的碎发。 “王爷,你饿了吗?”她估摸着他也应该饿了,这三日,除了药还是药。 风御麒点头。 若萱欢快地跑出去,叫李语弄点稀饭来。 “王爷!” “七哥哥!你忘了称呼。”风御麒紧握她手,怕她离开。 他这个样子,她硬不起心肠,遂顺着他意:“七哥哥,对不起,那日,我只是想作弄那几个黑衣人,并不知李语不在你身旁。” 风御麒想起那日,微蹙眉,黑衣人来得不少,若不是心口的伤口未好,要逃脱也是很容易的。 当时,黑衣人说是若萱告诉他们,他独自一人上了山,他脑里轰然倒塌,原来她那样想他死。 他失神,木然地受了黑衣人几剑,若不是李语和李辰赶来,也许他真的见不到她了。 他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对不起,是我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她在他怀里,眼泪汩汩而下:“七哥哥,你信吗?我并不想你死。” 他紧拥住她:“我信!” 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我的小萱总是那样的善良。” 李语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小萱,你若要我死,我不会犹豫,可是我舍不得你一人在这世上。最痛苦的其实是活着的那个。”他低喃地道,唇落在她唇上。 她身子轻颤,不敢推他,怕弄到他伤口。 他只是轻轻地吻着,好似吻着什么宝贝,许久,放开脸红通通的若萱,低笑道:“我现在没力气,否则……” 若萱伸手捂住他嘴,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先吃东西。” 说完,她跳下床,走到门口,接了李语手上的食物。 “吃点稀饭,清淡一点对你身体好!”她拿勺喂到他嘴边,他淡淡一笑,张嘴吞了下去。 他紧凝着她清秀绝美的脸,盯得她很不自在,她嗔了他一眼:“还吃吗?” “我想吃你。”他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她双手举着碗勺,在他怀里扭动。 “风御麒,快放我下来。”颈窝被他弄得很痒。 他低笑,放开她,她跳下床,把碗放回食盒里,还拿出去,递给李语。 “明天还想吃什么?”她坐到床头,帮他理了理弄乱的发。 他只盯着她,并不回答。 她抬头,看到他眼里的邪肆,想起刚才的事情,脸一红,就要逃开,他速度更快,握住她皓腕:“别走,陪着我。” “你睡吧,我就在矮榻上。”她低头,小声地道,不敢再看他那让人着魔的双眸,怕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他点头,躺进床里,手却紧握着她,好似怕她离开。 “到床上来!” “不,我睡矮榻!” “过来!”他霸道又带着撒娇的意味。 她叹口气,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爬上床,蹲在他旁边:“你保重不动手动脚,否则我就再不照顾你。” 风御麒嘴角浅笑:“我就是想动手动脚也没那力气,伤口很痛。” 她这才掀了被子,躺在他身旁。 他果真信守承诺,没碰她。 一夜好眠,从他怀里醒来,她脸绯红:“七哥哥,你醒了。” “嗯,醒了一会了。”她在身旁,他也难得好眠,低头吻上她红唇。 她唔嗯半天:“你说过不动手动脚的。” “我现在动嘴,没动手动脚。”他邪魅地道。 “你坏蛋。”她伸手捶他,他闷哼一声,放开她。 他紧蹙眉头,她凝了他一会,确认他不是装的:“谁让你欺负我。” “小萱,我们是夫妻……”他按着伤口处,她刚才下手不轻。 若萱跳下床,披了外衣,对着门口道:“李语,去叫慕容笑。” 慕容笑提了药箱,望了一眼神态别扭的两人,走到床头,解开风御麒渗血的纱布,望了一眼若萱,没说什么。 若萱低着头,对着笑得贼兮兮的风御麒做了一个鬼脸,一旁服侍的丫环掩嘴而笑。 越轨 “王爷,你这伤还得养些日子,不要做剧烈运动。”慕容笑临去时扔下话。 风御麒淡淡地望了一眼低头看脚趾,脸已羞红的若萱。 每日,两人相安无事,风御麒总能偷得几个吻。 若萱看他伤势慢慢好起来,想搬回弈园,怕这样下去,要离开更会舍不得。 风御麒圈紧她:“哪也不许去,就住这里。瞑” “七哥哥,你不能耍赖,你说过伤好了就放我回弈园的。”她嘟嘴抱怨道。 “我反悔了。”他当时也只是哄她,哄她能呆在身边一日是一日,他才不想她离开。 “你是堂堂王爷,怎能说话不算话。”她气得脸色通红珥。 他看她娇俏可人的样子,低头吻上她脸颊:“你不在身旁我睡不着。” “无赖。”她嗤笑,跳下床,“我要去看看白灵。” “没人敢欺负她。” “嗯,她有武功,哪像我手无缚鸡之力。” “小萱,你有我,我以后会保护你的。”他心口酸涩,希望以后都能护她平安。 若萱低低地笑开,在眼泪落下来之前,快速地跑了出去。 风御麒望着她瘦弱而倔强的后背,心口窒痛。 他斜靠在床头,知道她这一去,就不会再来清乾苑了。 他吩咐李语把文书搬过来批阅。 夜深了,她果真没有回来,他睡不着,披衣出了清乾苑。 在苑外面走了一圈,月色清冷,晚风拂面,更是没有一点睡意。 弈园的若萱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不知他怎样了?睡了吗?晚饭吃得好吗? 门吱的一声轻响,她蹭地从床上坐起,警惕地道:“谁?” “小萱,是我。”清朗的声音,让她莫名地安心,吁了口气,旋即又意识到什么。 她紧拥被子,望着床幔被他掀起:“别过来!” 风御麒淡笑,已坐进了床里:“怎么了?” “夜深了,王爷怎还不休息?” “我这不是就要休息?”他邪肆地笑着,在躺进床里,扯过她被子。 她怔愣地盯着他,半晌,反应过来,他的目光盯着她的身子,她低头,身上只着了肚兜。 她拉扯被子,哪里抢得过他,只得钻进被子,可是也就紧靠上了他。 他低笑,伸手搂住她:“小萱,别闹了,陪我睡觉。” 若萱满脸黑线,果真是赖上了自己。 他现在是病人,而且是因她而受的伤,她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只得气呼呼地道:“睡觉可以,不许越轨。” 他存心逗她,手在她的玲珑曲线上来回抚摸:“这可叫越轨?” 她没好气地拍掉他手:“是!” 他又吻上她的脖颈,手拔弄她的丰挺:“这样算吗?” “风御麒,你……”她气得咬牙切齿,又不敢推他,他的伤口还没有结疤,她心软,又何尝不是心疼。 “本王怎么了?越轨了?”他眼里泛着笑意,脸上一副无辜表情。 她气呼呼地蒙上头,背对着他,不再说话,忍着他双手的撩拨。 在他的手滑进里裤,揉,搌过那娇嫩,她低呼一声,翻转身子,对上他熠熠生辉的双眸:“七哥哥,不要!” 他吻上她的唇,低喃:“小萱,我要你。” “不要!”她推拒,不敢用力,想起过往的委屈,泪顺着眼角滑落。 嘴里咸涩,风御麒低叹口气,轻拥她入怀:“不要就不要,不哭了。” 按抚着她睡着,他却无睡意,借着烛火,望着已然睡着的她,如婴儿般娇嫩的脸,红唇微翘,眼角还有泪痕,一副委屈的样子。 他心中一动,修长手指在她唇上抚过,柔软的唇在手指上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初见,只是为她渡气,却上了瘾,她的吻带着独有清香,让他再不想碰别的女人。 许是他的手搁在她唇上,她感觉异样,于是唇微张,粉色的舌尖不经意地舔过他的指尖,奇异的感觉透过指尖传达心底,游遍四肢百骸。 黑沉沉的眸凝着她的睡颜,稍微抬起她下颌,低头吮吻。 她睡得很好,呼吸均匀,柔顺的任由他温柔地挑开他的牙头,唇与唇的痴缠。 嘤咛一声,她想再逃离早已不能,温柔而暴烈的吻足以让她窒息。 雪白如玉的小脸氲染一层薄薄的桃红,她呼吸急促,胸脯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他灵巧的探手,把她最后的一层束缚解开,雪白的浑圆一览无遗,他的呼吸变得粗重。 他对她一直没有抵抗力,以前她丑颜示人时这样,现在更是如此。 他不知道为何独独对她上了瘾,如罂粟一样,让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靠近。 明知她中了情花毒,明知碰不得,他还是碰了。 现在,她的体内并不逞现情花毒,按古书记载,他现在要她,是不会把情毒传给她的。 舌尖轻舔,她身子颤了颤,睡意迷蒙间,她挥手去推他的头。 他伸手握住她乱动的小手,握在掌心,无限柔情,另一手,快速地去了她所有衣物。 轻揉慢搌,一波更甚一波的热流袭来,她终是从睡梦里醒来:“七哥哥,不要……” 后面的话被他的唇堵住,他腾出一只手,去掉自己身上的衣物,覆到她身上,紧密贴合。 床幔轻摇,她眼迷蒙一片,似醉非醉,恍若回到以前,那时,他也这样的温柔,为她驱毒,两人嬉笑,可也有过真情? 借着微弱的烛光,她望着他胸前大大小小的剑伤,眼里流露的心疼,推拒的手改放在他紧实的腰上。 她的动作让他身子本能地一僵,旋即得到了鼓励一样,用腿分开她的小腿,那里已是湿润,他不再犹豫,一个挺身,两人再次结合在一起。 她的手又忍不住去推他,尽量避开他的伤处:“出去……” 风御麒邪肆地笑:“就是天崩地裂,我也不可能出去了。” 她羞恼轮拳捶他,他闷哼一声。 “小萱!”他声音柔的几乎要将她包裹其中,她心里一颤,咬唇,头撇向一边,不敢看他。 他很会利用她的心软,他知道她舍不得让他再受痛,她的手无力地放在身侧,摩擦着床单。 大颗的汗珠伴着他粗重的喘息,滴落在她脸上,身上,他压抑的痛楚和愉悦的低喘在她头顶撩动她的心。 她转过头,盯着他绯红的脸颊,他如墨的凤眸充满情/欲。 嗜血残忍,温柔深情,受伤时,日日相拥,狠心挖她的心,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他俊美的外表,丰神俊朗,耳边的低喃,哪一样都对她有致命的诱/惑,初见,她就落入他的编织的温柔的网,一辈子逃脱不了。 她苦笑,她本是为复仇而来,可是,面对他,她下不了手。 她觉得自己很无用,不仅下不去手,还在他身下承欢。 “小萱!”他低喃动情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吻也铺天盖地而来。 她闭眼再睁眼,心内不停地挣扎,手却忘了推拒,等她发现时,她的手已抚上他的俊脸。 风御麒身子微僵,低头望着她迷离的双眸,她的眼睛极美,现在这样一双眼睛配上绝世的容貌那样和谐,心中柔情涌动,双手缓缓抚过她身体的每一寸。 他的手如带着魔术,在她四处点火,她动情地呻哦出声。 她嫣然的唇瓣令他呼吸一窒,眸中水光潋滟,脸上动情的羞涩,他知道自己一辈子只想要她一人,再没一个女人让他觉得如此惊艳,不管是她重生前,还是重生后。 她重生前,他没有看清自己的心,现在只想好好疼宠她。 他加快律动,喘息粗重:“小萱……” “嗯。”她完全被他摄了魂魄,逃不掉,天涯海角都忘不掉他的样子,他对她的感觉,他刻在她心上,身上的印记。 她发出微不可闻的呻吟,软绵娇媚,如最好的催情药,让他更卖力的律动起来。 唇舌相交,她内心苦涩而绝望,她骗得了自己的心,可骗不了对他的感觉。 当时,他封锁了城门,她决定留下来,明为报复,实际何不是对他的眷恋,不甘,不死心? 她不信两人有那么多快乐的时光,他真的狠心到那样程度吗? 男人真的欲和爱能分得那么轻吗? 如果是以前是因为太后赐婚,因为她是宰相之女,他不得不对她做样子?那床第间,他何须演戏那么真实? 或是他更应该讨好的是上官紫柔,可是他说过,他没有碰过上官紫柔。 当她听到这个,内心满满的都是喜悦。 现在呢?两人这样,他对她是内疚还是…… 了断 她不想去想了,只想随心一次,伸手攀上他,玉白手指***他长发,解了他束发的金冠,随他而动。 再次醒来,天已亮透,他还在睡。 她望着他俊透的脸,睡梦里冷漠的脸柔和,她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醒来能看到他,原来这感觉是如此的好。 她唇角微勾,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全身酸痛,后来,他根本就不顾及身上的伤口,要得很凶。 她披衣出了殿门,在苑里采了些花,花露已极少,她想着给他泡一杯花茶瞑。 苑里各种花草争相开放,她以前无事种了极多的品种,折了一束花,返回殿里,碰到他的丫环。 “姑娘!” “王爷醒了吗?珥” “正在上药!” 闻言,若萱脸微烫,走到房门口,果真慕容笑正在给他上药,胸前的伤口裂开了,还有背后她后来受不住他的宠爱狠狠的划过,留下一道很重的划痕。 “过来!”他唇边浅笑,望着门口站着的她。 他微眯眸子,如深潭的深眸凝着她,她手捧一束花,人比花艳。 她脸微红,望了一眼慕容笑,挪步进去,把花放进白玉瓶里:“苑里花开得真好!” “王爷,若再这样下去,这伤何时能好?”慕容笑邪肆地笑道。 若萱脸更红,小脸藏在花后,一双美眸眨呀眨,偷偷瞧着风御麒。 风御麒浅笑,凤目邪魅地望向她。 她羞红脸,放下花瓶,往外面奔去:“我去煮壶茶!” 他手更快,把她扯进怀里,慕容笑提上药箱退了出去,伸手把门掩上,对风御麒眨了眨眼。 她看到两人的眼神,又羞又恼,双手捶在他肩头:“都是你,都是你……” “本王怎么了?” “都是你让我出丑了……”她嘟着嘴,气愤地道。 他厥住她小嘴,暗哑的声音,无辜地道:“本王哪有?” “刚才……” “哦?”他拖长声音,逗弄她是如此一件快乐的事情,看着她着急,脸如花艳,他心情大好,哈哈大笑起来,她死后,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 “赶紧回去,以后别来弈园了。”她气道,伸手推他。 他皱了皱眉,伤口其实很痛:“好了,本王不逗你了,我们是夫妻,这很正常。” “我都说了嘛,我不是上官若萱,谁和你是夫妻。”她嗔道。 “那我们重新拜堂?”他低笑道,吻上她耳垂。 “别闹,谁和你拜堂,臭美。”她撇开头,“除非天下男子都死绝了,为了人类大事业,我才考虑和你拜堂。” 他的头靠在头顶:“小萱,别让本王的追妻路太辛苦。” 她怔了下,因为他语气里的压抑痛楚。 “要不换个身份也行,云若冰也可以。”他轻轻在她脸上落了一个吻。 她苦笑:“我本叫云若冰,好似前世我就叫云若冰。” “嗯?”他沉思半晌,“我说怎那么熟悉,原来前世我唤你云若冰一辈子。” “贫嘴。”她嗔道。 “小萱,什么时候能给本王生个孩子?”他蹙眉,低头凝着她,以前那么多的宠爱,两人一直没有生下一个孩子,他很遗憾,也许有个孩子,两人重新在一起会容易许多。 “我又没有避孕……”她脱口而出,瞬间脸红,又羞又恼,头埋进他怀里,不敢抬头。 在他怀里,她轻声地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要不要喝药,万一有了孩子……” 他轻拍她后背,有安抚,有别的情绪:“也许是天意!” 他望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也许是杀人太多,把柳如黛的孩子弄掉了,把上官紫柔的孩子也夺掉了,所以轮到自己一直想要一个她的孩子而不得吧。 她却不是如此想的,在他怀里闷着头道:“谁要你的孩子。” “小萱,这一直都由不得你的,孩子来了,就是倾尽所有,本王都要。”他扳起她的头,坚定的望着她,“本王一直就想要一个你和我的孩子。” 她被他眼里的坚定和坚持感化,也期待起来,笑道:“七哥哥,你的孩子定像你一样英俊,好看。” “当然,又不知多少女子被祸害。”她抿唇道。 风御麒轻笑:“我只祸害孩子他娘。” “美人阁那些都是你孩子他娘。”她气道,从他怀里挣脱,心口酸痛。 风御麒探手把她复搂进怀里:“小萱,给我时间,我不爱她们,你进府,我也没有再碰过她们。” 若萱抚住耳朵:“我不信,我也不听。你到阎王殿和你的上官若萱去说。” 风御麒叹口气:“总有一天,你会信的。” 总有一天,他会解散了美人阁。 他搂紧她:“我的母妃一辈子都渴望和父皇过普通百姓的生活,母妃在宫里吃了很多苦,我不想让我心爱的女人再遭遇那些苦痛。” 她静静地听着,想起那个柔柔笑着的倾城女子,心口一阵痛。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十指交扣。 “小萱,你能感受到吗?你在宫里,本王尽自己的所能帮你尽量避免受罪了。”他并不祈求她懂,但说出来,他才知道自己那时已对她动了心思,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否则为她做那些做什么?若为权势,他完全可以去讨好上官紫柔,那会,他早就知道上官紫柔对自己怀了心思。 若萱怔了下,可是那时的他好冷漠,好冷淡,让她好伤心。 他似知道她所想,缓缓地道:“我若表现对你越热情,太后只会加倍对付你,你受的苦会更多。” 若萱沉默,太后那个老巫婆,倒是真会那样做的。 “七哥哥,你就这样一辈子受她制约吗?” “当然不会。”他沉声道,“小萱,本王一定会站在那个高位,再没人可以伤害你。” 她抬头凝着他坚决的眸,她信他,她一直信他有那个能力,他才应该是大梁的主宰。 ****** 近来,她表现很柔顺,风御麒对她的宠爱亦甚,也由着她自由出入王府。 他认为她的心已在他身上,他不想她不开心,她想去外面就由着她性子。 这日,他接到边关的信件,得离开王府几日。 他进了弈园,她正在窗台修剪花枝,他由后搂住她:“小萱!” “嗯。”她一边修剪,一边轻轻应他。 他夺了她手上的剪刀,呼吸灼热喷在她脸上。 她只作不知,淡淡地道:“别闹,我正在跟小瑶学修剪花束。” 隔三差五,风御麒会把小瑶叫来,陪她聊聊天,修剪花束。 “弈园都快成另一个锦阳宫了。”他嗤笑,“本王绝不允许小瑶再来王府。” “锦阳宫不好吗?一世爱宠,多少女人羡慕都来不及。”她低声道,摆弄着眼前的花朵。 他把头埋进她颈项,他也会给她一世爱宠,只要她的心在他身上。 “小萱,我要离开几日。” 闻言,她把目光从花朵上收回,眼里一闪而光的光辉,他看在眼里,觉得有些刺眼,却什么也没说。 转眼,她掩去眼里的光芒,温和地笑了笑,淡淡地道:“那路上小心。” 她知道他很多公务,她并不想管那些,毕竟她的身份很敏感。 恨极的时候,她也想过出卖他,但最终放弃,还是不忍对他下手。 她越来越信天意不可违,就如自己重生,没有心,却能活在这天地间,也许转身就死了。 在他转身离开时,她唤住他,他回头,黑眸如漩,吸走她魂魄,她奔过去,伸手搂住他,头靠在他胸前:“保重!” 他轻拍她后背,宠溺地道:“乖乖等我回来,这段时日我的努力,也许回来就有好消息了。” 她脸倏地红了,这段时间任他胡作非为,只是念着他的伤,他很会利用她的心软。 她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果怀孕了,那就死心呆在他身边吧。 风御麒前脚刚走,她和白灵也出了府,在城外等着修禹的到来。 只是日落西山,修禹也没有出现。 “姑娘,天色渐黑,我们回去吧。”白灵转动手中的鞭子。 若萱蹙眉,修大哥一直信守诺言,约好了下午相见,怎过去这么久了还没出现? “再等一会。”若萱靠在树旁,望着远处的小路,脑里不时交错修大哥的影子,还有风御麒离去时恋恋不舍的样子。 她闭了眼,终究要了断,心口却一点都不轻松。 遇袭 刚才,她进了一个医馆,身子没有任何问题,却很难受孕:七哥哥,这就是天意吧,缘尽于此,我也给过彼此机会。 耳旁有呼呼风声而过,她睁开眼,只见眼前围了一圈黑衣人,白灵执着长鞭护着她。 “什么人?” “取你命你的。”黑衣人阴恻恻地道。 “那要看姑奶奶的鞭子是否答应了。”白灵甩动手中长鞭,飒飒作响,一时黑衣人不敢靠近瞑。 若萱庆幸自己站在一颗参天大树旁边,否则后背空出,让白灵更是分心。 只听得后背几声哀嚎,她惊恐地回头,只见风御麒的暗卫放倒几个黑衣人。 此刻,她不是不感动,原来他一直有按排暗卫跟着玺。 领头的黑衣人冷哼:“麒王爷果真对王妃爱宠有加,只是……” 若萱蹙眉,听得他只是,却不往下说下去,只见领头的黑衣人拍了拍手,树上跃下更多黑衣人。 若萱暗暗心惊,再看看自己这边的暗卫,也不过八个人。 她苦笑,若不是在城外,八个暗卫足够护她全身而退,可是遇到多几倍的黑衣人,就是李语和李辰在也不可能有胜算吧。 何况,风御麒想必有极重要的事情离开,李语和李辰是他的贴身侍卫,都跟了去,连李远都不知去向。 也好,他不在,否则他定会赶来救自己吧?他不想她再为自己受伤,她承受不起,她怕自己飞蛾扑火,可是她太累了,死过一次,没有翅膀了,只想安静地离开。 加上白灵,这边只有九人会武功,还得顾着她这个不会武功的人。 很快,暗卫一个个挂了彩,黑衣人也伤亡惨重。 “你们要的只是我,住手。”若萱大吼道,当白灵手臂受重创,她再不能坐视不管。 黑衣人退开一些距离,领头的阴恻恻地道:“还是王妃识大体。” “你们到底是谁?抓我想和风御麒做什么交易?”她冷声道。 “王妃很聪明。”黑衣人狞笑。 若萱心中不安,看来风御麒的离开和自己现在遇袭是有些联系的。 “王妃,我们就是拼了命,也要护你离开,绝不能让你落在他们手里。”暗卫知道这些人来头不小,以前柳如黛落在黑衣人手里,受尽苦头,王爷也从那时变了性情。 他们绝不能让悲剧重演,他们也知道王爷有多在乎王妃。 若萱扯下裙角,给白灵快速地包扎,冷冷地望着黑衣人:“提出你们的条件,放他们走。” 她见不得别人为自己而死,都是父母养的,这些暗卫都是他身边的人…… “我们只想用王妃向麒王爷要一样东西。” 若萱脑里快速转动,心里咯噔了一下,风御麒身上重要的东西,无非是兵符,或是边防图…… “好!”沉思了半晌,她答应得很爽快,“放他们离开。” “王妃!” “姑娘!”几人同时出口。 “你们快走!”若萱道。 暗卫相视一眼,有一个暗卫身形一闪,就要离开,却被黑衣人拦住。 若萱冷睨对方:“怎么反悔?” 黑衣人道:“麒王爷的暗卫狡猾,怕我们还没带走王妃,追兵就到。” “有我在你们手上,再多的追兵也没用。”若萱冷哼一声。 “我们反悔了,若是王妃看他们安全离开后,自己自尽怎么办?”黑衣人奸笑道。 若萱气极:“那你们想如何?” “各凭本事。”黑衣人一挥手,黑衣人一拥而上。 刚才要离开的暗卫,拼命往外闯,但很快被利剑刺破胸膛。 “不要……”若萱惊恐地喊道,眼水滚滚而落,为什么要争权夺力,伤害那么多的无辜生命。 黑衣人利刃抽出,暗卫倒在地上,其他几个暗卫都受了不小的伤,护着她往远处退去。 她的心思都在倒地的暗卫身上,暗卫看了她一眼,黑夜里,那眸是那么亮。 身边传来鞭子的巨响,她回头,见一个黑衣人的长剑被白灵的鞭子卷飞,黑衣人也被鞭子震退。 若萱再回头时,地上的暗卫已不见了踪影,她不知道刚才的暗卫靠着怎样的意志力狂奔而去。 她也是在很久以后才知道,那个暗卫是小月的弟弟,小月因她而死,后来她暗暗地给小月的家送过很多衣食,也只是减轻一点心里的痛苦,小月的死一直是她心头的痛。 刀疤女出了狱,告诉小月弟弟关于小月的死因,他也曾经想为姐复仇,只是王府戒备森严,风御麒把他擒下,告之他真相,教了他武功,给了他安身立命的地方,也害死了他。 很久以后,她来到小月姐弟的坟前,刀疤女告诉她:“他本要为姐复仇,就是风御麒把他降伏,他复仇的意念也常冒出来,后来,他见你初一,十五都给小月上香,还常救济郊外庙里和他一样苦命的孩子,他才放下仇恨,一心为麒王府做事。” 她泪如雨下,通往那高位,死去多少人,可是太后残暴,民不聊生,先皇皇位本就传给风御麒的。 她不懂政治,也不想去懂,只希望身边的人都平平安安的,不要有杀戮。 她眼见又倒下一个暗卫:“你们走吧,别管我。” “姑娘,修公子让我定要保护好你。”白灵握鞭子的手已微微颤抖。 “灵儿,我只要你们好好活着呀。”她知道再拖下去,只会让更多的人的命搭进去。 她捡起地上掉落的剑,对着自己的脖子,冷声对黑衣人道:“放他们走,否则我马上自刎,你们什么也别想得到。” 黑衣人想不到她的性子如此烈,挥了挥手,黑衣人让开一条道。 “姑娘……”白灵不愿意离去。 若萱猜到他们的心思,跺脚:“快走,叫王爷来救我。” 暗卫拉着受伤颇重的白灵,跃出密林。 若萱见白灵和暗卫离去,暗吁一口气,手中用力,就要往脖子上抹去:七哥哥,若萱不能陪你走下去了,对不起! 此刻,她才知道脑子里都是他,也只有他,原来最舍不得的依然是他,放不下他。 没了她,他是否又是孤寂的一人?可是她不能让黑衣人威胁他,他有他的使命,不能因为她而毁于一旦。 激射而来的石块把她的手中的长剑震落,旋即身子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若萱,你怎么那么傻。” 若萱抬头,如天神降落的白衣男子,俊颜如玉,温润的眸,总是让她温暖得想哭:“修大哥!” “被一些事情缠住,来晚了。”他淡淡地道,好似不经意,长剑一挥,把暗暗靠近的一个黑衣人解决了。 夜很黑,可是她依然看得清面前的男子身上白衣上鲜红的血转为暗黑。 她心头一紧,修大哥受伤了:“修大哥,你走吧,他们要的是我。” “傻瓜,我怎能让你落入他们之手。”修禹宠溺地道,长剑挥动,撂倒几个黑衣人。 有几个暗卫折返,见修禹出现,也再次加入战斗。 若萱一片苦涩,闭眼,眼泪滑落绝美的脸庞,如天山的雪,晶莹而剔透。 她能感觉修禹的体力越来越弱,抱着她的手微微颤抖。 “修大哥,你何苦,不用管我。”若萱哭道,她不要他有事,她欠他太多了,无以为报。 修禹利眸盯着前方的黑衣人,听得她说话,低头望了她一眼,他怎能放开她,在他眼里,她就是全部,春风楼初见,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完了,再也收不回心。 他也很清楚她爱的是那个大梁的战神,而且从大漠的巫师嘴里,他隐隐约约猜到若萱和风御麒有三世情缘,三世纠葛。 他苦笑,她和风御麒有三世的情缘,那自己呢?此生和她相遇,求而不得,下一世,又会修到怎样的情?佛说:“若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若知来世果,今生做者是。” 他今生得不到她的爱,那是前世没有修到,他只求今生对她好一些,希望来世,能和她淡看亭前花开花落,天上云卷云舒。 今生,他不指望她能像爱风御麒那样爱他,他只求能远远地看她一眼,她当他大哥也好,自少他可以大大方方地站在她身旁。 她坚持留下来,想要报复风御麒,他苦笑,她被恨蒙蔽了眼,她爱风御麒如斯之深,她最后肯定是搭进自己所有的情感,失落自己的心,哪里能对风御麒下手。 故人 就像此刻,她情愿自己死,也不要风御麒受威胁。 他不知道她和风御麒的三世是怎样的?让她对他如此痴情不悔。 他拥紧她:“若萱,别傻了,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她泪落得更凶,望着他被鲜血染红的白色衣服,他一直如仙一样,出尘俊雅,此刻也有些狼狈。 只有一个暗卫在身旁,两人对视一眼,修禹搂紧若萱,低声道:“抱紧我,我定能带你全身而退。瞑” 若萱点头,偎在他怀里:“我信!” 修禹剑花一挽,满天的雪花而落,刺向四周的黑衣人,哀嚎声声。 他搂着她,借着那千均一发的空隙,消失在密林里,不要命的奔跑,若萱手上沾满鲜血玺。 不知跑了多远,不知跑了多久,修禹抱着她,跌落在地,剑撑在地面,他虚弱地道:“若萱,我抱不动你了。” 泪水汩汩而落,她搂紧他:“大哥,我扶你走。” 两个跌跌撞撞,往前奔去,深一脚浅一脚,她的脚被地上的瓦砾割得生痛,她咬紧牙,吃力地扶着已没什么意识的修禹:“大哥,你再支撑一会,前面有一间屋子。” 她不知道后面是否还有黑衣人追来,她也顾不上了,伸手探了探修禹,他已昏了过去。 若是黑衣人追来,她就随他去了,报答他屡次相救之情。 她推开破旧的茅草屋,环视了一下四周,好像是一间猎户的屋子。 她扶着修禹在床上躺下,咬牙扯开他衣服,大大小小的剑伤,她在屋里走了一圈,找到一些止血的草药,给修禹包扎好。 她已是累极,靠在床头,凝着他苍白的脸,见他唇呈紫黑色,心里暗暗心惊,莫不是剑上有毒? 她轻摇修禹:“修大哥,你感觉怎么样?” 修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凝着她煞白的脸,安慰地笑道:“我没事,睡一会就好了。” “大哥,你是不是中毒了?”她哽咽出声,握着他的手微微颤抖。 修禹吃力地撑起身子,靠在墙头,虚弱地望着她,大掌反握她小手:“若萱,大哥没事。” “还说没事,我虽不懂医术,可看你的脸色,还有伤口处的暗黑,还是能猜到一二。”她低泣道,因为自己的身体不好,她没少看医书,也知道一些医理,只是一直没有查到自己当时中的毒。 修禹大掌摩擦她小手,眼里眷恋更浓,他死不足惜,可是不能扔她一人在这里:“我休息一会,带你离开这里。” “不,修大哥,我哪里也不去,我去找草药,再想办法通知你的人来救我们。”她握了握他的手,站起来,就要出去找草药。 他伸手拉住她:“小萱,别离开我。” 他怕她离开,怕自己一闭眼,再也醒不来,再也看不到她,那是怎样的遗憾,他要死也要死在她身边,可是让她面对他死,对她太残忍了。 念及此,他缓缓松开手:小萱,走得越远越好。 若萱扯出一抹笑:“修大哥,我去去就来。” 修禹点头,眷恋地看着娇小的她,眼见她消失在门口,他那浓浓的不舍,脱口而出:“小萱!” 若萱回头,又奔回他身边:“大哥!” 修禹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低柔的声音响在她头顶:“小萱,这一生,能碰到你,大哥无憾。” 若萱眼睛被眼泪迷住,抬头看着眼前迷离的修禹,擦了擦眼泪,笑道:“大哥,若萱也很庆幸碰到你。” “让大哥抱抱你!”他低喃道,最后一次抱抱她,记住她的好,记住她的一切,来生再见。 脸颊上有泪滑落,若萱抬手拭去:“大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奔出去,修禹拿起身旁的剑,艰难地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往外走去,扶着门框,他最后一次看了一眼若萱离去的地方。 他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眼前发黑,靠着一股意力支撑着,他不要死在她面前,她会伤心难过的,他情愿她认为他离开了,回大漠了。 若萱采了一些草药,奔回茅屋,发现人去屋空,她丢下草药,顺着血迹一路追去:修大哥,千万不要有事。 待她跑了一段路,看见修禹昏倒在树旁,她心痛欲死,跑过去,蹲下身子,伸手轻拍修禹的脸:“大哥……” 修禹缓缓地睁开眼,苦笑,还是让她追上了:“大哥只是想出来找点吃的。” 若萱只作不知,扶起他,强压下眼里的泪,笑道:“一会我去采些野果子。” 修禹被扶回茅草屋,凝着她:“看来你在野外生存很有经验。” 若萱边笑边抹去眼角的泪:“因为我师傅在千慕山上,有时师傅不在,我就上树采野果子吃。” 修禹低笑,很难想象她那么美,爬到树上是什么样子。 她却想到千慕山上的山洞里,她放了很多采的干果,在那里她和风御麒第一次有亲密关系,她虽从来没有后悔过。 她只觉欠修禹太多:“大哥,我欠你太多。” 修禹伸手轻抚她长发:“你不欠我的,是大哥心甘情愿。” 一句心甘情愿,让若萱痛哭出声,扑进他怀里,哭成泪人。 ****** 风御麒看到暗卫发的信号,疾奔的马生生被他勒紧,调转马头,疾奔回京。 “王爷,边关的事情关系重大……”李语出声劝道。 “再大的事情也比不上她。”他冷声道,没人能阻止他回京。 他和府里侍卫汇合,才知她中了埋伏,心里的不安要把他逼疯,害怕充斥全身每一个毛孔。 待他看到暗卫和黑衣人的尸体,恐惧更甚,她呢?她能逃脱吗?若是像柳如黛那样呢? 不会的,他紧握拳头,她只爱自己,不管她遭遇什么,他都不会在意。 运起轻功,顺着血迹一路追去。 “王爷,前面有一间茅草屋。”李辰道。 风御麒运起轻功,疾速闪过去,李语和李辰互视一眼,向茅草屋包抄过去。 风御麒一脚踢开门,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心头的担心都散去,只余愤怒和恨意。 若萱坐在冷园的台阶上,拔着身旁的草,苦笑,想不到又回到这里了。 她和他永远都不可和平相处,永远都是在这个怪圈里兜兜转转。 那日,他狂怒而暴戾的脸,撕裂了她对他仅存的期望。 他把她的腿打开到最耻辱的角度,肆意掠夺,逼迫她爱他。 “上官若萱,说你爱本王。” 她倔强地,紧咬唇瓣,抗拒那越来越强的快意,冷睨着他。 他有的是法子让她听话,何况是她触犯了他的禁忌,他多年的隐痛。 在他怀里,她不知晕厥过几次,不愿意说那个字,那个字太沉重,何况他如此待她,她还怎能再爱? 他翻转她身子,从后面进入,扭转她头,肆意亲吻她的唇,爱抚她玲珑的曲线。 两人身上布满汗水,她看着他眼底的腥红和暴怒,那张英俊得让人神共愤的脸暗沉着。 穿透千年的悲伤,心底浓得化不开的悲悯,她终是伸手抚上他的脸:“七哥哥,小萱爱你!” 心中是浓浓的苦,可是她现在是云若冰,小萱从来都是爱他的,在他还不爱她的时候,她就一直苦苦地爱着他。 小萱从来都看不得他伤心。 她颤抖的小手抚在他脸上,吻上他的唇瓣。 他低吼一声,狂肆地律动,灼热释放在她身体最深处,她在他充满痛,充满各种情绪的眸里晕厥过去。 再次醒来,身子清洗过,衣服穿戴整齐,他也已离开。 几日了,她没有见到任何人,只有丫环送饭过来,丫环告诉她,他去边关了,要过几日才回。 她恍若未闻,他去哪里和她再没关系,她只关心修大哥的伤怎样了。 丫环却对修禹的事情一无所知,连白灵也消失不见。 面前停了一双绣鞋,然后有人蹲在她面前,凝着她:“王妃?” “叫我云若冰。”若萱冷冷地道。 “哦?”柳如黛神色古怪地望着她半晌,说出的话更是透着古怪,“故人……” “听说你几日不吃不喝?”她轻淡地笑道,就如初见,轻轻细细的一个女子,不是很美,却让人记住了,忍不住想多看一眼。 若萱撇开头:“吃不下。” “你若饿死了,曜哥哥会伤心死的。”柳如黛轻笑。 若萱皱眉,她记忆里只有小黑他们唤风御麒曜哥哥…… 生辰 柳如黛的目光灼灼盯着她,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是让她害怕,想离柳如黛远一点。 “你若死了,曜哥哥再也没办法救你回来了。”柳如黛低笑,有些落寞,有些恨意。 若萱茫然地望着她,也许风御麒最爱的始终是面前这个女子,曜哥哥,呵呵,若萱苦笑,原来这个女子关在冷园,却能分享风御麒所有的秘密,是否夜深人静,他和她也那样相拥,他也给她极致的宠爱? 若萱站起来,她怕再呆一分钟,就会用手推开柳如黛。 重生,却再不喜柳如黛,那感觉很奇怪,也许再不想和人分享他,若不能独得他的爱,她情愿不要他的宠爱瞑。 她也能感觉柳如黛对她的敌意,人的感觉真的很奇怪,她不知道自己死去的那段日子,王府里发生了什么。 若萱转身,往回走。 柳如黛望着她那翩然美丽的背影,突然道:“云若冰,这一生,你注定和曜哥哥不得圆满。玺” 若萱没有回头,笑笑,她本就没想过和他圆满,如果几天前,她还抱着一丝期望,可从茅屋回来,她再不期许。她只想杀了他,然后随修大哥而去。 几日后,她的冷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两两相望,彼此眼里都看到恨意。 她冷嗤,不想和他在一个空间里呆着,她往外走,擦身而过时,他伸手抓住她。 “放手!”她冷声道。 他呼吸一滞,他提前回来,为的就是看她,她却看也不看他一眼,那嫌恶的眼神。 他心中有怒,把她扯进怀里,抬起她下颌,望着她。 她被迫抬头,望着他,风尘仆仆,却也无改他的气度,好似瘦了些,她垂下眼敛:“放手!我要离开这里。” 他咬牙:“哪里也不许去,你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 她冷笑:“我不希罕,想必很多女人想做你麒王府的鬼。” 他伸手掐着她下颌:“上官若萱,你在意什么?本王对你还不够好?你何时在意过?”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上官若萱,我厌恶你,也厌恶当你的王妃,我不是她。”她冷冷地道,说出的话刺伤他,也刺伤自己。 “好,本王现在就去请上官夫人,看你到底嘴硬到什么时候。”风御麒冷笑,对着门外的李语道,“请把上官夫人冯氏请来。” 若萱瞪大眼,一时怔愣,他叫娘过来,这可如何是好? 他冷冷注视她,看着她眼底各种情绪变幻:“怕了?” 她挺了挺身子:“有什么好怕的。” 风御麒俯在她耳边,低声道:“本王决定让你和冯夫人滴血认亲,你说这个办法好不好?” 她脑里一片空白,也不知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就是离开前,他狠狠地咬在她唇上,她也无意识。 她忐忑地等着娘亲过来,但第二日也没有见到娘亲的影子,她就在这样煎熬的日子里苦度日子。 转眼,府里张灯结彩,连冷园也沾上喜气,她才记起是他的生日。 看着丫环忙碌的身影,她倚门而立,却越发感觉那热闹不属于自己,孤寂清冷。 面前走来一个宫装女子,她眼眸微抬。 “见过王妃!”小瑶轻轻一福,宫里的岁月让她端庄而娴静。 “我不是王妃。”若萱淡淡地道。 小瑶只是浅笑,过来拉了她的手:“那我还叫你姑娘!” 若萱点头苦笑,她的容颜还是豆蔻年华,心却已沧桑。 两人在苑里的木椅上坐了下来,若萱打量小瑶:“太后怎放你出宫?” “今日是王爷的生辰,而我照顾锦阳宫,自也要送一份贺礼过来,讨一杯寿酒喝的。”小瑶微微一笑,颊边两个酒涡很是动人。 “我这里可没有寿酒。”若萱浅笑,他的热闹和她无关。 “姑娘难不成一会也不去前厅祝贺吗?”小瑶认真地盯着她。 若萱微微避开她探究的眼神,望着面前的一池盛开的荷叶。 “连柳姑娘都去了前厅给王爷祝贺。”小瑶轻声道,握住若萱冰冷的小手。 若萱微微动容,柳如黛一直清冷有加,呆在冷园,轻易不出去,开始,她以为是风御麒禁足她出去,后来发现只要柳如黛愿意,柳如黛是可以在王府任意走动的。 小瑶看着若萱微微变色的脸,叹口气:“姑娘,你还是在乎王爷的。” 若萱没有说话,说不在乎那里骗人,就是被他挖心,被他残怒地带回府,她的心底也依然对他有情,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心。 那日,他从边关回来,来冷园里闹了一场,她心底何尝没有松一口气?就是因为他从边关平安归来。 小瑶站起来,娓娓道来:“我很小就跟在王爷身边,和柳姑娘也相熟。” 若萱凝着她,原来小瑶和风御麒的情份也是如此深,了解他的过往,只有自己一直被摒弃在他的生命之外。心底莫名的痛,决定不爱了,却还是会痛,原来放手是这样的难。 “那时候,王爷对柳姑娘极好,对我们来说,她是半个主子。”小瑶扯出一丝苦笑。 若萱眼眸无波,低头凝着面前的桌面:“对他来说,柳姐姐是他最爱的人,再无人可取代。” “王妃,以前,奴婢也是这样想的。”小瑶清亮的眸子凝着若萱的绝美而伤心的侧颜。 “现在难不成变了吗?”若萱抬眸,轻笑,只有自己知道那笑有多苦涩。 小瑶看着若萱,并没有急着反驳她的话。 “三年前,柳姑娘被太后的人抓去,严刑逼供。” 若萱心抽动了一下,一个弱女子,严刑逼供,要有多大的意志,才能不出卖风御麒? “后来,王爷遇伏,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王爷的行踪。”小瑶悠悠地道。 若萱苦笑,显然小瑶也是那个最亲近的人。 小瑶好似明白她心中所想,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握住她冰冷颤抖的手:“我所以知道这些事,是因为所太妃娘娘所托,她极喜欢你,她也希望王爷能找到一个好姑娘更度一生。” 若萱淡淡地一笑,绝美容颜苍白:“想必要让太妃娘娘失望了。” 小瑶怕若萱多想而生新的误会,又道:“我一直打理锦阳宫,虽然锦阳宫是一道护生符,但太后也一样有办法抓了我去,所以王爷的行踪并不会让奴婢知道。” “而柳姐姐一直跟在他身边,他不会瞒柳姐姐,是这样吗?”若萱苦笑,原来自己也有一天会吃醋,有一个女子让他那样毫无保留。 小瑶点头:“后来柳姑娘就和太后的侄子赵泽文在一起。” 若萱抬眸,眼里黯淡:“所以王爷恨上了,恨却还爱,抓了柳姐姐回来,困在这冰冷的冷园?” 小瑶点头,又摇头:“以前,奴婢也认为王爷爱柳姑娘,但是都过去了,现在王爷心心念念的只有王妃你啊。” 若萱摇头苦笑,难怪那日他会那样生气,以前,他心爱的女子背叛了他,他认为每一个女子都会背叛他。 “柳姑娘曾经有过赵泽文的孩子,她和王爷是再无可能了。”小瑶咬牙道。 若萱偏头沉思,原来那个孩子是赵泽文的。 “王妃,我是一直跟着王爷的,相较下来,王爷真正爱的是你啊。”小瑶道。 “我却不爱他。”若萱掰开小瑶的手,“让你们失望,我只想离开这里。” “王妃准备去哪里?” “天大地大,总有一个地方能容下我。”若萱幽幽地道,只要离开他,去哪里都可以。 “大漠吗?”小瑶苦笑。 若萱回头,盯着小瑶半晌:“修大哥还活着吗?” 小瑶摇头:“奴婢不知道,这应该王妃亲自问王爷……” 若萱苦笑,她不问,知道问了他也不会说。 小瑶拉着若萱,知道她一时半会也不会回心转意,但太妃交待的她都如实告之了若萱。 “王妃,外面走走吧。”外面到处张灯结彩,前苑的喧闹不时传来。 两人穿梭在梅林中,梅林中也结了灯,在风中轻轻摇曳。 小瑶伸手紧了紧若萱的披风:“小心着凉,王爷又要生疼了。” 若萱冷嗤一声,握了小瑶的手:“我们不说他,说说你吧?难不成一辈子守着锦阳宫?” 小瑶脸一红,若萱低叹一声,想来这又是一个痴情女子。 “王妃就取笑奴婢了,能一辈子守着琴妃娘娘,也是奴婢的福份。” “深宫寂寞,哪里比得江湖快意。”若萱幽幽地叹口气。 小瑶也是一怔,她在宫里听多了那些苦命的妃子故事……就是连琴贵妃那样三千宠爱集一生的女子,最后也不明不白的死去,皇宫真是最无情的地方。 两人步出梅林,眼见冷园的大门推开,一个瘦弱的身影扶着一个男子。 就是喝酒,他也还是那样挺拔。 “曜哥哥,小心!” 若萱闭眼,把眼里的苦涩尽数逼进心里。 嫉恨 风御麒显然是喝多了,脚步虚浮。 若萱转身快速往自己苑里走去,小瑶伸手拉住她:“今日王爷生辰,过去问候一下。” 若萱无视小瑶眼里的祈求,可是挣不过小瑶,被拉扯到风御麒面前。 柳如黛见若萱站在面前,眼里闪过光芒,伸手抚过风御麒额前的发:“曜哥哥,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喝酒了,回去我们继续喝。” 小瑶瞪了一眼柳如黛瞑。 若萱眼睛酸痛,望着眼前俊秀的男子,狠狠地甩开小瑶的手,转身就走。 腰上一紧,是他,温热的气息,那样的熟悉,低沉的声音:“小萱,不要生气,以后我不喝了。” 跌落地上的柳如黛脸色苍白,看着掌心的血,他刚才用尽全力推开了自己瑛。 她苦笑:高曜,前世你负了我,今世,你还要再一次为她负了我吗?前世,你把玉佩给了她,今世,你还是把玉佩给了她。那个玉佩可是琴贵妃留下来给未来的妻子的,我以为你会给我,你竟然在初次见面就给了上官若萱。 柳如黛已恢复了前世的记忆,看着前世没有圆满的两人拥在一起,她有多恨…… 前世,若不是高曜先把玉佩给了云若冰,她秋水烟也不会因爱生恨而委身蛟蟒。为了报复他的移情,她和蛟蟒在一起,还把高曜伤成重伤。 最后,云若冰却舍自己的一身灵力和心救回高曜。 可是,今世呢?高曜你依然挖了她的心,你以为她还会回心转意吗? 柳如黛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到风御麒身旁,伸手去扶他:“曜哥哥,我扶你去休息。” 风御麒冷冷地挥开她的手。 小瑶上前拉住柳如黛,冷声道:“王爷现在爱的是王妃,你为何不放手,找你的赵泽文?” 风御麒抱起若萱,往她苑里走去,若萱不敢挣扎,他的脚步并不稳,显见喝了不少酒,她可不想像柳如黛那样跌落在地上,弄得满手伤口。 啪的一声,小瑶捂住脸,愤恨地盯着柳如黛。 “你以为照顾锦阳宫就可以这样和我说话?我才是王爷的正妻。”柳如黛冷冷地道。 小瑶错愕地望着一脸嫉恨的柳如黛,这个美丽,一直淡雅若菊的女子,此刻眼的锋芒是她所没见过的。 风御麒把若萱放在床上,自己也歪进了床里:“小萱!” 若萱挣开他的手,跳到一旁,不看他。 小瑶站在门口,看着眼前冷冷对恃的两人,叹口气,走过去摇了摇若萱:“王妃,好呆王爷生辰,我们去煮一碗寿面吧?” 风御麒靠在床头,望着她,黑眸暗沉。 今天,前苑人潮涌动,来贺寿的人很多,他凤目扫过,却没有她的影子,连柳如黛都出现了,送了一份礼物给他。 他一杯一杯地喝着酒,宴散了,她还是没有出现。 他来冷园,不是要跟柳如黛回房,而是想来看她呀。 小瑶拉了若萱,来到冷园的小厨房。 不知何时,风御麒站在厨房门口,正在放火的小瑶站了起来,微微一福,退了出去。 风御麒走到灶口前,扔进一些柴禾,再斜睨着她笨拙地下了面。 勺子搅动,水花飞溅,她闷哼一声。 他掠到她身旁,抢了她的勺,轻轻吹着她烫红的手:“真笨!” 若萱扯回手,低头,不看他,捞起面,然后切了一盘牛肉,放进食盒。 他双手抱胸,倚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做着这一切,心里暖暖的,前苑再热闹,再多的人贺寿,都比不得她亲手做的面。 她提着食盒先出了厨房,他跟在后面,月亮高挂在树梢上,淡淡的清辉撒在两人身上,地上梅影斑驳。 风动,影动,他伸手揽上她的肩,她微微挣扎,退开一段距离。 他黑眸暗沉,盯着她纤瘦背影,他怎能忍受她亲吻别的男子…… 当时,他狠不得杀了修禹,看着她护在修禹面前,他扬起的手掌挥过茅草屋,屋子瞬间倒榻。 趴开那些杂草,见她全身趴在修禹身上,为他挡住那些落下的杂草、树枝。 他失了所有理智,蛮狠地抓了她回来,丢进冷园。 然后,他再次往边关赶去,这些日子,被恨意折磨,夜深人静,想的都是她。 若萱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挑了一些面出来,放到身旁坐着的风御麒面前。 她则低垂着头,静坐在一旁。 风御麒微拧眉,把面推到她面前:“一起吃!” 她怔了下,又拿了一只碗,挑了碗面,放在他面前。 他拿起筷子,吃一口,望她一眼,她则只管低头吃面,看也不看他。 他突然嘴角轻勾,伸手把两人的面调换过来。 “还记得竹林前的面摊吗?你吃了我的面。” 若萱美丽的眸瞥了他一眼,眼里有泪光闪过,那时,他不惧她口水,把她吃过的面都吃了下去,谁知道两人最后会变成这样? 风御麒摸了摸她头,低头把她的面都吃完,然后示意她也吃光面前的面。 她不想和他吵,也几口吃完面前的面,说实话面并不好吃,但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心中堵得慌。 若萱站起来,要收拾碗筷。 他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低哑的声音在她耳旁:“明天让丫环收拾,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若萱转首,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王爷,修大哥呢?” “该死的,今日是本王的生辰,你非要提些不相关的人吗?”他怒道。 “怎会不相关?修大哥为救我中毒,否则王爷此刻抱着就是一具尸体。”若萱冷冷地道。 风御麒眼眸暗沉,搂紧她几分:“是本王疏忽了。” 他起身,把她抱进床上,双手撑在她两侧,凝着她:“他没事,已经跟他的人离开。” 若萱眨了眨眼,修大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王爷,我要离开这里。” 他凝她半晌,确信她说的是真的。 他知道这次是又伤了她的心。 她说只是怕修大哥会死,她无以为报,只想在今生不要有遗憾,她吻他,没有男女之情,只有感恩之心,只是不希望修大哥带着遗憾离开。 可是愤怒的他,什么也听不进去。 他抚过她美丽的脸庞:“小萱,经历这么多,我放不了手,心会痛,没有你,我也一样生不如死。” 她的小脸被烛发映衬得很是苍白,他心疼地搂她进怀里。 她并不说话,只是冷冷清清地睁大眼睛,任他霸道的吻着。 “看着本王。”风御麒冷冷地望着她茫然的眼眸,心里不由得上了火气。 若萱收回目光,水盈盈的眸子对上他的深邃深潭。 风御麒手上加大了力度,冰冷地说:“你就那么想离开本王吗?”该死的,她总想着逃离他的身旁,他要怎样对她,她才能留下来? 若萱怒视着他的脸,却还是没有开口说话,他眼底升起一股冰冷,狠狠吻上她的娇嫩的唇,轻轻叩开她的牙头,逗弄她的小舌。 “小萱,等你娘亲身体好了,我会接她来王府,让她陪着你,你休想再离开。”风御麒温柔又霸道地道。 若萱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你拿她对付上官若萱可能有效,可惜我不是。” 他轻咬她红唇,感觉要疯了:“上官若萱,到底要如何,你才肯安心地做本王的女人?” “放我离开,若有缘,你我再续。”她冷笑,离开后,她再不会让他找到自己。 他抬头,凝她半晌,嘴角勾了一抹浅笑:“你想去大漠?然后嫁给他?” 若萱一副随便他怎么想的样子,惹怒了他:“你做梦,就是嫁给他了,本王照样抢你回来,你只能是本王的女人,三生三世,你都别想逃。” 人有三生三世,过了三生若不圆满,就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他不知为何会脱口如此说,好似他和她纠缠了三生三世,可是为何这样苦,求而不得的苦。 若萱咬紧红唇,冷声道:“风御麒,你到底如何才肯放我离开?” “不放!小萱,我不会放手的。”他低喃,像情人之间的低喃,她心口一痛。 “小萱,不要对别的男人笑,不要再让别的男人碰你,否则本王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不想伤她,可是他嫉恨她对别的男子好,她的笑,只能对他,她的唇只能亲吻他。 生日礼物 若萱一把推开他健壮的身子,怒道:“风御麒,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她说过,她对修大哥只有敬重,她爱的只有他风御麒一个人呀,就是恨,也是因为爱啊。 风御麒一把搂过她,顺手撕去她的外衣,解开她中衣,牙关轻咬开她的肚兜,她娇小魅惑的身子暴露在他面前。 玲珑的曲线,对他是致命的诱/惑,他身体欺下来,大手抚弄她胸前的柔软,霸道地道:“当什么?当你是我风御麒的妻子,本王的妻子怎能对别人笑,更不能亲别人。” 他的颜面何在?他惩罚地轻咬她柔软,她身子本就敏感,忍不住低呻出声瞑。 她脸红到脖颈,恨自己对他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她手无力地去推他,只想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也许那样才能得到想到的宁静,爱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的累,再也没了初见的欢喜。 他伸手反握住她推拒的小手,邪魅地笑道:“你抗拒不了本王,何必做这些无用的事情,乖乖地……瑛” 他的唇四处点火,另一只手轻轻退下她的里裤,探到她大腿根处,轻揉慢碾。 她咬唇,他说得没错,她抗拒不了她,她愤恨地发现自己还微微弓起了身子迎合他,嘴里还不自知的溢出羞人的呻吟声。 他放开她的手,抬起她双腿,坚硬顶在她柔软处,一个挺身,没入。 她身体战栗着,小手抓紧身下的床单,死死的抵抗着他带给自己的那种巨大快乐。 他轻拍她小脸,心疼地道:“刚才你失了意识……” 她又羞又恼地瞪着他,估计她的叫声让冷园的人都听了去。 他拥紧她:“小萱,这是你送本王的生日礼物,本王很喜欢。” 若萱在他怀里满脸黑线,哪有强迫别人送礼物的。 他捧起她小脸,细细地亲吻,宠溺地道:“小萱……小冰……你真好……” 若萱迷迷糊糊,只想好好睡一觉,任由他吻着。 再次醒来,她发现在一辆马车上。 她拖动疲累的身子,坐起来,发现已换上了衣裳,风御麒正邪魅地望着她俏俏的小脸:“醒了!” “这是去哪里?”若萱问道。 “去看你娘!”他淡淡地道,斜睨她的眼没有错过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喜悦。 他嘴角轻勾,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拿过旁边的梳子,给她梳顺长发:“你娘病了,我们去看看她。” 若萱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不相信他有这等闲工夫,结婚那么久,他可重来没和她回过相府。 一方面是他忙,另一方面也是陈氏把她驱逐出了府,再无必要去相府。 他用丝带给她扎起长发。 她嗤笑:“想不到我还有这等福份,麒王爷竟然会给女子梳发。” “本王除了给母妃梳过发,再就是给自己妻子梳。”他眼里都是柔情,凝着她,“以后每日本王都给你梳发。” 若萱撇开头,怕自己的心在他的柔情的眸下再无处可逃。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风御麒搂着她,下颌轻触莹白的小脸,“是本王不好。” 若萱委屈的差点掉下泪来,没有说话,任由他拥着。 他的吻跟了过来,轻轻地吻着她红唇,好似对着什么宝贝一样小心:“小萱,不生气了。” 若萱还是没有说话。 他笑道:“不说话,就说明小萱不生气了。” 若萱扑哧笑出声:“哪有那样厚脸皮的王爷。” “笑了?”风御麒望着她笑颜如花,心情大好,今日,验血后,她再无理由离开自己。 若萱望着他眼里的算计,知道他等不及地上门去相府验血,叹口气,知道再逃不开,伸手环住他:“七哥哥,我好累,爱一个人好累。” 风御麒满满的心疼,亲吻着她:“小萱,是本王伤了你,以后不会了。” 十指交扣,她甜甜地笑,不再去想,就这样吧。 冯氏拖着病体,由春桃扶着,站在门口迎接两人,看到若萱和风御麒十指交扣,安慰不少,心中叹气:该来的总会来的,逃也逃不掉。 ****** 上官凌诺迎上前:“见过王爷!见过若冰姑娘!” 风御麒轻轻一挥手:“相爷无须多礼,今日,本王只是来看看岳母大人。” 闻言,上官主母陈氏狠狠地瞪了一眼冯氏。 站在陈氏身旁的上官紫柔亦眼里充满嫉恨地盯着若萱。 若萱刚才心思都在冯氏身上,见娘亲真的病了,开始她以为是娘亲装病,不愿意自己为难,不愿意验血,原来却是真的病了。 若不是风御麒在身旁,她真怕忍不住地扑进娘亲怀里。 风御麒干燥的大掌抚过她汗湿的小手,嘴角轻笑,执起她手:“爱妃,你在紧张吗?” 当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顾及点,还是那样的贫嘴,若萱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若萱对上上官紫柔的视眼,有些意外,她只当他那日把上官紫柔关到府里哪个角落了,却不曾想,他直接把上官紫柔送回了相府。 风御麒紧握若萱的手,随上官凌诺进了厅里,坐了下来。 “还不见过你爹娘?”风御麒轻笑,轻拍若萱的手,宠溺地道:“若萱都被本王宠坏了,见了爹娘都忘了行礼。” 若萱恼怒,知道他是故意的,逼着自己承认身份。 上官凌诺打着哈哈,冯氏忙站了起来,行礼:“妾身哪有这等福气,若冰姑娘长得冰清玉洁,如仙一样的人儿,我那蠢笨的女儿哪里及若冰姑娘半分。” “王爷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陈氏怒斥道。 陈氏想不到风御麒不怒,反而上前扶了冯氏:“岳母大人,你看清楚点,她可真是你的宝贝女儿。” 若萱适时站了起来,扶住冯氏:“若冰看着伯母也亲切,既然王爷一再相求,要不若冰就认了你做娘亲可好?” 冯氏忙道:“好!” 风御麒冷冷地看着母女两的戏,微有些不耐,使了个眼色,跟来的管家忙端了一碗水上来。 “本王看不必了,直接验血。”他甩袖,坐回椅子上,冷冷地睨着震惊的母女。 若萱气着回视他:“王爷,凭白无故的,取我血做什么?我不愿意。” 风御麒正在气头上,恨她到这个时候还不愿意承认,她想逃避到什么时候?刚才在马车上,她的乖顺看来又是做了假。 她的柔顺,总让他对她狠不起来,轻柔的又要了她一次,一是真的想她,二是想用孩子捆住她。 风御麒目光轻瞄李语,李语抿唇上前:“王妃,得罪了。” 两滴血滴落水里,上官凌诺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风御麒盯着面前的碗,眉宇轻挑,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王爷,这……”管家盯着面前半天不相溶的血。 陈氏指着冯氏大骂:“我早知你不是好东西,那年不知背着老爷在外面捡的谁的野孩子,若不是老爷看在孩子的份上,怎会让你这个贱人回府……你竟然拿野孩子来骗老爷……” “住口!”上官凌诺怒道,给冯氏投去的目光也如刀剜。 冯氏目光始终不敢看那碗水,感觉到上官凌诺如刀的目光,她浑身冰冷,晃了晃身子。 若萱被风御麒搂在怀里的身子也是颤抖个不停,想不到事情会这样的急转而下,怎么会这样?自己难不成不是娘亲的女儿? 风御麒双拳紧握,盯着面前的碗,难不成怀里的真的不是死去的若萱? 可是,她的味道,她的气度,哪一样都是若萱啊…… 面对这种情形,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各怀心思。 他推开若萱,站了起来,低头沉思了半会,利眸射向上官凌诺。 上官凌诺心思百转,手心全是冷汗,正要开口,若萱已是跪在了风御麒面前。 “王爷,我早说过,我不是上官若萱,我是云若冰,我的血当然不会和夫人相融了。” 风御麒深邃的眸紧凝着她,眉目冷俊,半晌拉她起来:“地上凉,起来说话。” 她抬头望着他,执拗地要他承认摆在面前的事实,她和他是毫不相干的人。 风御麒内心沉痛,眸光里却没有透露半丝半毫,只是伸出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目光轻瞄了一眼冯氏,只见冯氏病着的容颜越发的苍白如纸,唇色更是灰败一片。 滴血验亲 若萱望了一眼冯氏,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她现在没有爹,没有娘,连他都不属于自己。 他把她拥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你真的不是上官若萱?” 若萱点头:“不是,我记得我叫云若冰,我有夫君。” 风御麒缓缓地放开她,半晌:“回府!” 身后传来众人惊呼声,冯氏晕了过去,若萱迈出去的脚,生生收回,望了一眼风御麒瞑。 风御麒蹙眉,对相府的下人道:“好好照顾本王的岳母,若是有什么差错,休怪本王无情。” 两人这才出了府,上了马车,若萱坐在角落里。 风御麒并不看她,盯着前面的一点,不知在计较着什么瑛。 若萱心思复杂,还是没有消化掉自己不是相府女儿的这个巨大打击,原来陈氏从小说她是野孩子是真的。 狭小的马车里,还残留来时欢爱的味道,此刻却压抑得很,谁知会有这样一百八十度的转折。 她应该开心的,总算可以明正言顺的离开他了,可是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她抚上自己的脸,确实,这样一张脸,和冯氏,和上官凌诺都不相象。 她想,自己的娘亲定是一个绝色美人吧?可是,为何自己会在相府长大? 只有哪天抽空找冯氏问问了,看来,一时半会还不能离开京城,得把自己身世弄清楚了再离开。 “过来!”他突然出声,把正在想心事的若萱吓了一跳。 她坐在角落,没有动,她苦笑,她不是相府的女儿,那也就不再是上官若萱,她和他再无交集,怎还能坐到他身旁。 “过来!”他的语气有丝不耐,她依然没有动。 他倾身过来,把她扯进怀里,她苦笑:“王爷,刚才已经很清楚了,放我离开吧。” 风御麒凤眸低垂,探究的目光凝着她:“是嘛?” 若萱点头。 他心头很痛,她不是他的小萱,那小萱重生后去了哪里?不是说玄镜可以让她重生吗? 他放开她,跃下马车,夺了李语的马,快速地奔去。 ****** 清乾苑,桌上倒了一片酒壶:“小萱,你在哪里?” 男子边喝酒,边低喃。 “王爷,属下查过,王妃是在两岁的时候被冯氏带回来。”李语进了房间,望着一桌的酒壶,蹙眉道。 风御麒抬眸:“也就是说王妃很可能是冯氏捡回来的?” 李语点头。 “但属下去过相府,冯氏一口咬定王妃是她亲生的,只是云若冰姑娘并不是自己的女儿。” “再查,本王要知道上官若萱所有的事情,从出生那一刻开始查,还有画了她的容貌好好察探。” 李语得到命令,恭身退了出去。 风御麒站在窗口,负手而立,容颜憔悴:怎会有如此相象的两个人?如果上官若萱本就不是冯氏的女儿,那云若冰就还是上官若萱。 他苦笑,上官若萱,云若冰,验血不成,他总能想到法子让她承认,不承认,他也要她为他生儿育女,一辈子不放手。 冷园,若萱坐在床头,暗自垂泪,为自己的身世! 门嘭的一声被踢开,她站了起来,抬眸,风御麒一身玄黑,站在门口,手上执着酒壶,手上还端着一盘蚕豆。 他俊秀的脸越来越近,在桌旁坐了下来,放下酒壶,伸手过来,把她抱进怀里。 “放手!”若萱道,“不要再拉拉扯扯,我不是你的妻。” 风御麒脸贴着她的粉嫩小脸,酒气喷在她脸上:“嗯,她没有你美。” 若萱冷笑:“男人都爱美,所以你才故意错认了我。” 风御麒深眸睨着她,她的脸因为生气呈现粉红,他一口亲在她脸颊上:“她对本王也比你对本王好。” 若萱身子轻颤,凝着他眼眸。 “她从来不会拒绝本王,她很爱很爱本王……” “够了,风御麒,我不想听你和她之间的事情。”若萱冷冷地打断他。 “好,不说她,说我们。”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若萱冷笑道。 风御麒倒了一杯酒,笑道:“怎会无话可说呢?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何况我们……” 若萱伸手抚住他嘴,冷冷地道:“不要再说了,都是你强迫我的。” 他冷冷一笑,郁郁地道:“我强迫的……” 他喝了一口酒,渡到她嘴边,头被她固定住,酒被他灌下。 她恼怒地瞪着他,他却满足地轻笑,拈起桌上的蚕豆:“宝贝,来吃点下酒的蚕豆。” 若萱本能地退却:“不吃。”她对蚕豆过敏。 他却不容她后退,下了狠心,喂下她几颗,她要吐出来,他干脆用唇封了她的嘴,咬碎了,喂了下去。 “你变态!”若萱气急,狠狠地找个机会咬了他的唇,血腥味弥漫在两人口腔里。 他邪肆地轻舔唇角的血,凝着她:“宝贝,你生气的时候都那么可爱。” “无耻!”若萱气极,骂道。 “无耻?一会我们做更无耻的事情。”他拥紧她,手从衣襟里探进她怀里,玉白手指轻轻逗弄她胸前的柔软。 感觉她身子的颤抖,他更是邪魅,把她衣服拉开,隔着肚兜的布料,轻轻咬下去:“貌似你很喜欢本王的无耻。” 若萱几分恼,几分恨,几分羞,腰被他桎梏住,逃不开。 他却大手用力,把她衣服拉了下来,莹白如雪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中。 他本只是想吓吓她,可是看一眼,却再移不开目光,呼吸粗重,唇碾转在她胸前。 她头晕目眩,一个转身,他已抱着她跌进了床里。 他的手和唇引起的愉悦一波又一波的袭来,心底的痛也越来越强烈。 受不住那冰火两重天的折磨,她发狂地推开他,嘴里轻呻出声:“七哥哥,好难受。” 风御麒伸手抱紧她,紧张地问道:“哪里难受?” 她无力地在他怀里扭动,浑身痛。 他心疼地望着她,对着门外吼道:“叫慕容笑来。” 他见过她蚕豆过敏的痛苦样子,慌乱地给她穿好衣服,亲吻着她脸颊:“没事,没事,一会慕容笑就来了。” 心里恨极了自己,明明是只想证实一下她是不是也蚕豆过敏,好逼迫她承认,可是真的看她这样痛苦,他再不要逼她了。 慕容笑站在门口,望着床上的两个人,风御麒一脸紧张,不停地安慰怀里的若萱。 “王爷!” “快给她看看。”风御麒对慕容笑道。 慕容笑探过若萱的脉,缓缓地道:“和以前一样,蚕豆过敏。”说完,目光掠过桌上的蚕豆。 风御麒那个悔恨,不知如何表达,只得不时地亲吻她:“小萱,以后再不吃了,不吃了……” 慕容笑满脸黑线:“让我给她扎针。” 若萱揪着风御麒的衣服,戒备地望着慕容笑。 “乖,扎了针就好了。”风御麒耐心地哄道。 若萱摇头,忍着难受,抬眸望着风御麒:“七哥哥,我……” “你说,我听着。”风御麒深邃如海的眸凝着她,都是对她的疼惜,他是几世修来的,能碰到她,让他此生还能爱人。 “七哥哥,你答应放我离开……”她喘了一口气,额头都是细汗,因为痛疼。 风御麒脸瞬间黑了下来:“不放。” “七哥哥,你要逼死我。”若萱眼里黯淡,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风御麒心口一颤,就要点了她的穴道:“解了蚕豆毒再说。” 她已咬上舌尖,嘴角鲜红的血滴落。 他快速伸手掐住她下颌,迫使她放开牙齿,怒道:“我答应,你说什么,本王都答应。” 风御麒放开她,甩袖离去。 慕容笑给若萱扎了针,叹口气:“王爷的心你也看清楚了,为何还执意要离开?” 若萱盯着床幔,只说了一句:“爱一个人太累!” 慕容笑思索了一会,摇摇头:“几个时辰后,我再过来给你扎针,你准备去哪里?” 若萱摇头:“不知道,只要离开这里。” “那你随修禹走吧。”慕容笑突然道。 若萱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慕容笑说这话的意思。 ****** 若萱站在弈园的梧桐树下,明日就将离开这里,和修大哥到大漠去,重新开始。 夜深人静,她睡不着,走遍弈园每一个角落,这里有笑,有泪,有他的气息,也有她的气息。 “七哥哥,别了!”她低喃,舍不得,还是得舍。 再不相见 《平沙落雁》的曲调在深夜里响起,她脸上瞬间生动,初见,就是一曲《平沙落雁》奠定了两人的缘份。 她走到凉亭边,轻抬长指,琴弦流淌淡淡的不舍。 “七哥哥,这是你我最后一曲。”她心里难过,那边风御麒嘴角的血滴落在箫上。 他快速转身离去,怕再停留下去会不舍得,会想尽一切办法留下来,只会伤她更深。 “七哥哥,保重,此生再不相见!瞑” 风御麒俊秀背影一僵,深吸一口气:“再不相见!” 若萱和修禹出了城门,下了马车,回望京城,心口剧痛。 风御麒站在城上,望着她走远,气血翻涌,一口血溅在城上瑛。 ****** 风御麒下了城楼,牵了马,往回走。 回了府,进了弈园,躺进床里,那里残留她的气息,清新好闻,这里有无数他和她纠缠的记忆,那么美好。 他任由嘴角的血滴落在锦被上,她执意要离开,以死相胁。 面对她的生死,他毫无办法,只能放手让她离开。 “小萱,若离开我,你能幸福,那本王甘愿放手。”他低喃。 一晃几日,浑浑噩噩地过去,这日,枝头鸟雀叫个不停。 “傻孩子!”太妃走进了弈园,对着床上躺着的风御麒道,身后跟着风御瑞。 风御麒从床上坐起:“太妃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本宫不放心。”太妃叹口气,“当年你娘亲何尝不想离开你父皇,可是走了一圈,发现只有先皇才能给她幸福,就是再苦,再累,也只有在心爱的人身旁才能得到想要的幸福啊。” 太妃轻拍风御麒的手:“本宫很喜欢若萱,从她身上总看到子君的影子。” 风御麒脑里电光火石的闪过,君姨的女儿?小萱不是相爷的女儿,为何和君姨长那么像? “太妃,小萱和君姨长得真的很像吗?” 太妃点头:“很像,第一次见,虽然半个脸被莲花印记盖住,可是那神态,那眼睛,真的像极了,本宫恍忽见到子君在面前。” 太妃垂泪:“我们三姐妹,只剩本宫苟活于世。” 风御麒再没有听太妃说什么,穿鞋疾奔出去,叫李语备了马,他要追她回来,他要带她去冷月国认亲,要查清楚她是否是“死去”的小妹妹。 他心狂跳,若真是君姨家的小妹妹,只能说明是天意,两人结为夫妻,也可告慰娘亲和君姨了。 只是想起让若萱吃了那么多苦,他心又黯然。 一路上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马,李语和李辰对视一眼:“王爷,反正王妃是去大漠,我们也不差一天两天的。” 风御麒坐在沙堆前,望着茫茫沙漠,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就是自己此刻的心情吧? 他恨不能立马找到她,搂她入怀,告诉她,她就是他心心念念那么多年的小妹妹,他和她的娘亲都希望他们能白头到老。 几人找了骆驼,穿过沙漠,来到了沙漠国的都城郁城。 李语找了一家客栈,风御麒站在客栈的窗前,俯视着街上走过的人群,街上人声鼎沸,一片繁华,充满异域风味。 他早知修禹来头不小,却想不到是这大沙漠的王,他也就明白了修夜为何要杀自己。 当年一战,他杀了修禹的王兄,也就是修夜的父王。 风御麒倚窗,心内沉重:“小萱,修禹对你是真心的吗?” 他摇头苦笑,他早放不开她,担心她的安危,既然修禹是为杀自己而来,小萱受的伤只会更重。 恍惚中,有一白衣娇俏的人影走过,欢声笑语传入耳旁。 他定晴看去,人群中,有一白衣男子,正侧头对身旁同样一袭白衣的女子低笑,说着什么。 女子清纱覆面,看不清容颜,风御麒却能穿透人群,听见她清脆的笑声。 那白衣男子正是修禹,风御麒凤眸微缩,身旁的女子那身形确实是自己的王妃,心心念念的上官若萱。 他从窗口翻身而下,跃在两人面前。 修禹感觉异样,伸手把若萱拥进怀里,护住她。 待修禹和若萱看清楚来人,都是一怔。 风御麒并不看修禹,目光都在若萱身上,伸手过去:“小萱,过来,本王带你回家。” 若萱心中的悸动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来到大漠的日子,虽然每日有修禹相伴,可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只道是水土不服,过些日子就会适应的。 可是,此刻,风御麒从天而降,她内心的那抹安定,她不敢再想…… 修禹紧拥若萱,冷睨着风御麒:“麒王爷,想必你忘了,她不是你的若萱,你亲自答应她离开大梁的。” 风御麒嘴角苦涩,凝着若萱,修禹说的没错,若不是他放手,若萱出不了大梁。 他睨向修禹,冷冷一笑:“本王只是放王妃出去游历几日,本王想她了,来接她回去。” “你……”若萱不知是气,还是…… 修禹唇边冰冷:“莫不是麒王爷还当这里是大梁?” 若萱紧握成拳的手心都是汗,一为他追来,而为修禹这句话。 她不担心修禹会害风御麒,可是修夜一直想杀风御麒,修夜对她也是一直有敌意。 修禹微微蹙眉,眼角瞄了一眼怀里轻颤的女子,伸手扶上她的腰,按抚地轻拂了下她。 风御麒凝过修禹放在若萱腰上的手,凤目暗沉,掌中聚集真气,若不是顾及若萱,他已挥掌劈了过去。 他咬牙,深黑如曜的眸含浓浓的怒:“过来!” 修禹冷笑,搂着若萱急剧往后退,瞬间,风御麒被四周围上来的侍卫拦住。 待李语赶来,打退那些侍卫,哪里还有修禹和若萱的踪影。 风御麒背影挺拔,隐着怒气,李语跟在后面,和李辰对视一眼,不敢说话,怕惹怒了他。 一连两日,风御麒闭门不出,知道修禹是不会再放若萱出宫,遂安心在客栈等待。 这日,风御麒所在的客栈被官兵团团围住,说是发现刺客,任何人不得自由进出。 待查到风御麒这层楼时,李语几人全神戒备,风御麒却打开/房门,轻弹衣袖,拿起桌上的茶轻呷。 “麒王爷,好雅致,大兵压来,也能如斯淡定。”修夜从门口缓步而入。 风御麒转动手中的茶杯,浅淡地道:“想来你查本王的行踪费了不少功夫,这客栈已是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你的人,本王还不如细细品品这异域的茶。” 修夜脸上淡笑,在对面坐了下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呷了一口:“好茶,只是和我新婶娘的手艺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 “我新婶娘貌美如花,开始,我还以为只是大梁的一支花瓶,想不到却琴棋书画,茶艺都了得,我王兄现在是日日不理朝政,只陪佳人……” 闻言,饶是风御麒淡定,心头也不免烦躁,只要涉及到若萱,他就失了麒王爷应该具有的所有冷静。 该死的,她竟然为修禹弹琴,和修禹下棋,更为修禹采露泡花茶吗? 风御麒茶杯轻放桌上,冷笑:“若你只是为和本王品茶,那恕本王不奉陪。” 修夜眼眸轻扫过那已整齐裂成几瓣的茶杯,微微变了脸色。 “我是来请麒王爷进宫参加王兄和婶娘的大婚。”修夜冷挑一眼外面,几个侍卫走上前。 李语几人护在风御麒面前,侍卫不敢贸然上前。 ****** 郁城王宫,金色的顶,红色的墙,和大梁的皇宫一样气派。 若萱住在王宫的一隅,离修禹的寝宫极近。 修禹下了朝,就把折子搬到了她的宫里来。 若萱站在窗前,望着远处,为免她劳顿,修禹在这苑里筑了一个小型的沙漠,供她游玩。 她很感动他对自己的一番心思。 有侍卫进来,低声和修禹说了几句,修禹挥手,侍卫退了出去。 站在窗前的若萱微微转身,两人四目相对,若萱的目光躲闪开来。 修禹也低头继续批阅文件:“若萱,窗口风大,小心着凉。” 闻声,白灵笑着给若萱披上披风:“奴婢就说嘛,姑娘若不穿披风,王上要心疼的。” 若萱脸倏地红了,嗔了一眼白灵,白灵掩嘴低笑着退到一旁。 若萱微微一福:“修大哥,我想去苑里走走。” 她觉得殿里好沉闷,压抑着喘不过气来。 心口的伤 修禹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扶起她:“大哥说过,无须多礼。” 若萱嘴微厥:“以前我不知你是大漠王,现在知道了,怎能不行礼。”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是这样的一种身份,以为仅仅是风御麒一个普通的仇家,别也觉得他定是尊贵无比,但确怎么也想不到温润如他会是这大漠的王。 想想浩浩黄沙,真的很难和他联系起来。 她红唇微厥的娇俏样子,让他心神荡羡,伸手捧住她巴掌小脸,脸越凑越近瞑。 若萱往后退了一步,脸已俏生生的红透,白灵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修禹手上一空,干笑一声,伸手拉住她皓腕:“我陪你去。” 若萱摇头,望了一眼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笑道:“我已耽搁了你不少时间了,还是政事要紧。琰” “无妨,晚一点处理。”他笑道,他知她每日中午嗜睡,那时,他可以陪在一旁,静静地看折子。 若萱不好再推托,两人出了殿门,走在小沙漠四周,才走了半圈,若萱捂着心口,痛得弯下了腰。 修禹紧张地扶住她:“心口又痛了?” 若萱点头,额上渗出细汗,不知为何,自从出了大梁,来到大漠,她心口总是痛,后来还出现伤口,修禹请了不少医者过来,都没办法让伤口修复。 为此,修禹还上山找了巫医来,才免强让伤口有长好的迹像。 修禹不再迟疑,抱起她,飞奔入殿,把她放进床里,叫了女医者进来给她查视。 “王上,姑娘的伤口倒是没有再裂下去,但也没见长好。”女医者颤抖着声音道,短短的时间,宫里谁不知这个姑娘在王上心目中的地位,若是姑娘同意,必定是这大漠的王后。 女医者望了一眼若萱苍白的脸,只是这姑娘脸上总有忧色:“想来是心病?” 修禹挥手,女医者退了下去,修禹在床头坐下来,拭去若萱额头的细汗,柔声道:“痛就叫出来,没人笑话你的。” 他搂她入怀,给她输入真气,希望能抵抑一些痛意,她倔强得不肯叫一声,有时,他在一旁批折子,她睡梦中会闷哼一声。 他心疼她在睡着了还那样倔强,不肯让他担心她的伤。 “修大哥,我怕活不长了,这心被挖了,还能活这些日子,已是奇迹。”若萱头枕在他结实的胸前,幽幽地笑道。 “不要糊说,我会派人再去请了巫医来给你治病,再找一颗人心给你重新按上去。”修禹柔声安慰道。 若萱苦笑,若要重新按上人心,那必定要回大梁去,这普天之下,唯有神医慕容笑可以摘心补心。 若如此,那也必定要和那人交缠,她闭了闭眼,心口的痛又是阵阵袭来。 修禹见她痛楚的脸,心中剧痛,对着殿外道:“去把大梁的麒王爷请进宫,本王要在殿上亲自接见他。” 若萱唇色苍白,虚弱地道:“修大哥,若萱不想你为难,不管你如何处理他,若萱都没有怨言。” 修禹心中悲苦,搂紧了她几分,他心里明镜一样,若是自己杀了风御麒,她不会怪自己,但再也没有意志撑下去,会陪风御麒而去的。 他见不得她苦,他要好好会一会风御麒。 ****** 风御麒在走出客栈的时候,一骑快骑飞奔到前,马上的人是修禹的贴身侍卫,修夜的脸瞬间变了,咬牙:王兄,你为了那个女子,真的连长兄之仇也忘了吗? 风御麒随侍卫走上大漠的宫殿,高座上,修禹一袭白衣,怀里拥着一个容颜极美的女子。 只见她脸上涂了一层薄薄的胭脂,唇上也有淡淡的口红颜色。 风御麒袖下的手微微握了握,女为悦己者容,上官若萱,你何时为本王这样打扮过?真的没有爱过本王吗?可是,那些日日夜夜的耳鬓厮磨又是什么?你娇羞着承欢的样子都是假的吗? 修禹挥了挥手,侍卫和宫女都退了下去,若大的宫殿只剩三人。 风御麒在阶前站定,冷冷地注视着高座上的两人,女子整个身子偎在那个白衣如仙的男子身上,并没有因为他站在面前而挪动半分。 他的愤怒如被困的野兽,越来越多,越来越猛。 “王爷,别来无恙!”女子巧笑嫣然,朱唇轻启,如黄莺清脆的声音飘荡在大殿上空。 她的淡漠疏离,让他几欲癫狂。 他伸手过去:“小萱过来!本王有话和你说。” 若萱淡淡地一笑:“我和你无话可说,王爷还是早些回大梁吧!” “本王有你娘亲留下的东西给你。”他挑眉,望着她绝美的小脸,她似瘦了,是水土不服吗? 她一直被大梁的水土呵护,生在大梁,长在大梁,怎受得了大漠的气候? 若萱微微有些动容,但想到风御麒性狡诈,和他斗智,她总是落败,遂道:“修大哥也不是外人,麒王爷现在就可把娘亲的东西给我。” 风御麒脸上微现怒容,一句修大哥不是外人,如刀剜在心口。 他冷冷地道:“因为你的身世关系重大,东西被我妥当地放在麒王府,并不在身边。” 若萱冷哼:“麒王爷是没有诚意,若萱对自己的身世也已看淡,请回吧!” 她觉得自己时日不多,找到父母又如何?还不是给父母途增烦恼和悲痛? “该死的,你娘若是知你在世,却不给她报一声平安,她泉下怎么安心?” 若萱手紧握成拳,难道自己的亲娘已经死了? 修禹低头,凝了她一眼,怀里的娇躯微微颤抖着。 他担心若萱的身子,抱起她,就要离开,风御麒飞身拦住两个去路。 “让开!”修禹冷冷地道,感觉怀里的小人情绪波动极大,担心她的伤。 风御麒却伸抓过来,要抢了他怀里的若萱。 修禹大惊,怕他伤到她,险险避过。 风御麒再次攻过去,他这次来,就是要带她离开,回去在娘亲和君姨的坟上,给两人作主,告慰娘亲在天之灵。 这次短暂的分离,让他更看清了自己的感情,他不能没有她,他要她一直活在自己的身边。 风御麒手已探到了若萱的衣服,用力一拉,想把她扯过来,裂帛的声音,裙裾裂了一片。 若萱又羞又恼:“修大哥,放我下来。” 风御麒望了一眼手上的裂帛,再看向已站在修禹身旁的若萱。 他伸手过去,才碰到她的衣襟,她却嫌恶地躲开他的手,冷漠的眉眼,刺痛他的眼。 她绝色倾城的脸,此刻带着厌恶的笑,在他看来却也那样的美,不管她厌恶他,恨他也罢,他都不在乎了,只要她在身旁就好。 她微微侧转身,水灵灵的大眼微微斜睨他,媚眼如丝,风情万种,唇边溢出嘲讽:“王爷不远万里追来,莫不是还不死心?认为我是你嘴里的丑妃若萱?那个被你狠心挖心的女子?” 他心痛欲死:小萱,是本王的错,没有保护好你。 可是大错已铸成,他唯有用余生来弥补她。 风御麒怔愣地望着她,忘记了去拉她的手,眼睁睁看着修禹拥着若萱离去。 刚走到偏殿,若萱再也支撑不住,晕厥在修禹怀里。 修禹抱着她,疾速奔回她宫殿,派人去山上请了巫医来。 巫医留下了几剂方药,留了几句话给修禹。 修禹眉目暗沉,坐在床头,拧眉望着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脸。 他眷恋地抚上她的小脸,细腻光滑,他爱她,低头,吻上他心中的珍宝,一声叹息在心内。 她睫毛轻颤,他凝她半晌,唇瓣还有她淡淡的幽香:“醒了?” 在他轻吻她的唇瓣时,她就醒了,只是不想他尴尬,遂没有睁开眼。 他扶起她,让她靠在怀里:“若萱,你心里还有他。” “没有。”若萱捂着心口,坚决地道。 修禹叹息一声,若真的没有,听到风御麒被修夜围困在客栈,她何须反应那么大? 修禹不想再偷偷地吻她,想光明正大的爱她,他纤长手指,挑起她下颌,温润如水的眸盯着她,不容她逃避:“为何不试着爱我?” “我知道你救我出春风楼是因为他,但你一直未曾伤害过我,反而是真心对我。可是,感情的事情……”她不知怎样表达出来,才不会伤害他,她不愿意伤他,他是真心对她好。 报答 “既然你心里已无他,那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也许能在大漠这片土地上生出感情?”修禹深邃的眸紧凝着她,不待她回答,他低头覆上她的唇,辗转在她唇瓣上。 她本能地退却,修禹眼眸暗了下来。 若萱支唔着道:“他有很多仇人,很多人想他死,想我死,但修大哥你没有,一次次帮我,救我,若萱谢谢你!” 修禹望着她红如朝霞的脸,知道她在逃避,不愿意面对。 他迫进一分,搂着她的手收紧几分:“那就嫁给我,用一生来报答我。瞑” 若萱脑里一片空白,她没有办法拒绝修禹,他对她太好。 “也许你爱他只是因为先碰到他,实际爱的却是我。”修禹在她耳边低喃,唇落在她脖颈上。 面对她,他心湖总是不能平静,喘息也渐重,如果真如巫医所说,有前世今生,那前世,他和她是什么关系?是那最亲密的人吗?今生只是让风御麒捷足先登了而已琰? 他顺着她的脖颈往下,她的中衣微微淌开,那优美的柔软若隐若现,他的唇落在她锁骨上,辗转亲吻。 她恍落风中飘落的花,本能要推开他,心底却说服自己接受吧,也许死前留在他身边,是最好的结局。 他伸手去解她的中衣,低喃道:“小萱,做我的女人,我会爱你生生世世。” 中衣的扣一粒一粒被解开,傲然被小肚兜包裹着,红色的肚兜,配衬她的雪肤,他的眸越发暗沉,他想要她,再没有这一刻这样强烈。 若萱的手放在床单上,心里挣扎着,她真的没有什么能报答修大哥,只有这一具残破的身子,修大哥要,那就给他吧。 另一道声音却道,可是不爱修大哥呀,很快要死了,为何还让两人多一分痛苦呢?如果和修大哥在一起了,自己死了,修大哥会更难受吧? 他长指轻挑,红色肚兜飘落在地上,如美丽的蝴蝶。 他顺着锁骨往下吻,停在她胸前,左侧的纱布上一片血红,那是伤口渗出来的血。 他眸里都是痛惜,轻轻地吻上那血红四周,低哑暗沉,隐藏了太多情绪:“小萱,很痛是不是?” 若萱扯出一丝笑,知道此刻的笑意定是难看:“有点痛。” 她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尴尬:“也许我真的还没有适应大漠的气候,要不我们搬去大梁附近,也许伤口就好了。” 修禹放在她腰间的手一僵,脑里电光火石般,闪过很多念头,有巫医的话,有刚才若萱那句话。 他眸沉沉,再不敢看眼前女子一眼,伸手给她系上肚兜,扣上中衣,在她额间亲吻了一下:“睡吧。” 他转身大步离开她的宫殿。 ****** 再醒来,若萱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旁边还有人凝着她,她转眸,对上一双深幽的凤眸,一张高贵俊逸的脸。 她蹭地坐了起来:“风御麒,你怎把我偷偷弄出来了?” 风御麒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乖,小心伤口痛。” 她才想起自己受伤,痛呼出声,刚才起来的动作太大了。 他伸手就要挑她的衣服:“让我看看伤口。” 她拍开他的魔抓:“不要看。” “修禹可以看,本王倒不能看了?”他冷声道,语气里压抑着怒气,那么私密的地方,该死的,她竟然让修禹看。 她一怔,修禹什么时候看过?想起昨日,她脸一红,可是昨日胸前也裹着几层纱布,什么也看不到。 风御麒看她脸上的红潮,他只是试探着一问,想不到修禹还真看了。 他恼怒地反握她手,解开她衣服,撩起肚兜,看到纱布上的血,伸手要解纱布。 若萱拍他的手:“没到换药时间,你想痛死我?” 她委屈,娇嗔的样子,他才收了手,给她穿好衣服,咬上她唇,霸道地道:“以后再不许给别的男子看。” 若萱冷睨他一眼:“茅草屋时,你不是认定我和修大哥有染吗?何况看几眼,有什么关系?” “上官若萱,你非要提以前的事情吗?” 若萱撇开头,他可以那样污蔑她,她倒不能说了。 她一生气,他顾及她的伤,心头一软,复又搂过她:“好了,看了就看了,反正你的心在本王这里就好了。” 若萱睨着他半晌,笑出声来,谁会相信麒王爷会说出样的话来。 风御麒满脸黑线,他自小才思敏捷,现在面对她,话却说得不成形。 他掘起她下颌,恼怒地道:“本王的意思是他偷看就算了,以后不许……” “你当我是春风楼的女子,身子任由人看。”她幽幽地道。 他呼吸一窒,那也是他心口的痛,他亲吻着她:“回去本王就把春风楼封了,把知道红莲的人全杀了。” “暴王。”她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只要你开心,暴王一回又如何。”风御麒淡淡地道。 她从他怀里坐到窗边,撩起窗帘:“王爷,我们这是去哪里?” “大梁。”腰间一紧,他复把她搂回怀里。 “大梁?”若萱回头,疑惑地问。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唇流连在她唇瓣上。 “可我还没和修大哥道别。”她在深宫里,风御麒要带她离开极难,何况是这样大张旗鼓地行走在大漠的路上,说明修大哥是同意放自己离开的。 可是,此去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 “等你好了,有了孩子,再请修禹来喝酒,到时再话离别。”他啃着她雪白的脖子,说得理所当然。 她几分恼,几分羞:“谁要和你生孩子了,不要脸。” 他抬起卖力的头,邪肆地望着她:“本王昨晚梦到母妃,母妃在恼怒为何还没看到孙子。” 若萱脸上的红由淡轻深,坐到离他远一点的角落,撇头望着别处:“找你的美人阁那些女子生去。” “母妃还说让本王解散了美人阁,只要你一人生的孩子。”他的凤目如漩,她的目光撞了进去,被他搅住。 他坐了过来,她还没有消化他刚才说的话,美人阁的女子后台都很硬,有些是朝中有人,有些是武林有人。 “可,她们对你的大业都有助益。”她凝着他的俊颜,喃喃地道。 他伸出手指,轻捂她的唇:“本王不须要她们的帮助。” 她怔怔地望着面前冷傲自负的男子,心底若说不起涟漪,那是假的。 只是想到他不信她,他挖了她的心,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王爷,到了大漠边缘了。”李语在马车前站定,低声道。 风御麒抱着若萱下了马车,修禹已按排了骆驼。 侍卫上前道:“王上派了两个向导,领你们过沙漠。” 风御麒点头,扶着若萱上了骆驼。 修禹护送的侍卫恭身就要离开,若萱出口道:“代我谢谢你们王上,保重!” 侍卫点头,骑马离去。 若萱扫过几人,都是风御麒身边最亲近的人,还有两个向导。 还有一个人,目光狠毒,身穿男子衣服,却是一个女子。 若萱哑然失笑,原来是自己的好妹妹,她冷冷地扫了一眼风御麒,她的夫君以前从来懒得和女子说半句好话,现在明明带着他心爱的上官紫柔,为何还要和自己周/旋? 她轻拍骆驼,骆驼往大漠走去。 风御麒回头,蹙眉,运起轻功,跃上骆驼,搂紧她:“怎么不等本王?” 若萱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瞄了一眼他。 风御麒拥紧她,没有再说什么,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沙漠,一轮圆日刚从天际的另一头爬上来。 万丈光芒,照射在无边的沙漠上,幻化成丝丝金线。 风御麒低凝了一眼满脸兴奋的若萱,没有在大漠呆过的她,对这样的景致觉得很新奇。 虽然修禹带她来看过,但不能否认,此刻才欣赏到景致的美。 风御麒轻啄了一下她的俏脸,惹来她恼怒的一瞪,他哈哈大笑。 身后的上官紫柔嫉恨得希望若萱就死在沙漠里。 渐入沙漠深入,她的笑容越来越淡,地上时有折射而来的白光,是动物的尸骨,也有人的头颅。 他时有捂住她眼睛,低声道:“别看。” 沙漠的美景无与伦比,却也处处充满死亡的气息。 因为恐惧,劳累,紧张,外加天气恶劣,她越来越虚弱,唇上苍白,窝在他怀里,不再轻易动一下。 他看了看天色,问过向导,几人寻了一片避风处,等天亮了再行走。 旧事 他抱着她下了骆驼,接过李语递来的水囊,扶着她:“喝点水。” 她咕噜喝下不少,她扫过骆驼上那一排水囊,修禹想得很周到。 大漠白天和黑夜的温差极大,白天酷热,夜晚却极冷。 风御麒拿出大毯,裹在她身上,伸手搂紧她:“困吗?” 若萱摇头,只是有些累,因为伤口处发炎,她精神并不好瞑。 上官紫柔拿了两块饼,凑了过来,蹲到两人面前,一块饼递给风御麒:“王爷,吃点东西。” 风御麒低头望一眼怀里的若萱,见她脸色紧崩,他眼眸轻睇李语。 李语抿唇,从一旁重新拿了一张饼,递给风御麒,并对上官紫柔道:“上官姑娘,还是我来服侍王爷和王妃。琰” 上官紫柔身子一震,脱口道:“她不是上官若萱,怎会是王妃?” “她确实不是上官若萱,但却是本王的王妃。”风御麒冷冷地道,脸在若萱的小脸上轻蹭,说不出的眷恋。 若萱接过李语递来的饼,低头吃了起来,她现在浑身难受,不想和上官紫柔斗气,也不想和风御麒说什么。 上官紫柔愤恨地转身。 向导点起了火,驱散了些寒意,风御麒搂着若萱,在火堆旁躺了下来,望着满天的星辰,嘴角溢出一丝笑意。 若萱正好转头,看到他唇边的浅笑,伸手拍了拍他脸:“王爷,这满天星有什么好笑的?” 风御麒捉住她手,放在唇边,轻咬了一口。 若萱努了努嘴,意思别人都看着呢。 风御麒小声道:“有本王在,他们不敢看过来。” 若萱瞪他一眼,他是有预谋的,故意抱她离他们一段距离的地方躺下。 她抽出手,又道:“笑什么?” “本王记起小时候的事情。”风御麒浅笑。 若萱见他这样一副神情,也来了兴致,侧首,盯着他,等着他讲下去。 谁知道风御麒又卖起了关子,只是手撑着头,凝着她,却并不往下说。 若萱翻转身子,给她一个生气的后背:“爱说不说。” 风御麒浅笑,把她身子扳过来,让她枕在他的臂弯里:“本王说就是了。” “小时,本王总爱在锦阳宫的紫藤架下躺着看星星。” 若萱满脸黑线:“这有什么好笑的?我还爬上树看星星呢。” 风御麒轻点她琼鼻:“母妃的好姐妹君姨,有一个调皮的女儿。” “君姨是谁?”若萱好奇地问道。 “她是冷月国太子妃,因为战败,太子被押到大梁做质子,太子妃也跟着来了大梁。” 若萱更是好奇:“既然是敌国的太子妃,又怎会和身份尊贵的琴贵妃结为姐妹?” 风御麒眼眸暗了暗:“母妃很得父皇宠爱,为此也结下不少敌人,倒是和君姨情投意合。” 若萱点头,皇宫的险恶她亲历了许多,也能想象当年琴贵妃的艰难。 “君姨现在呢?还有她的女儿呢?”若萱颤声问,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怕风御麒接下来说的话。 “以后再和你说吧。本王也多年没有她们消息了。”他淡淡地道。 若萱点头,如星辰般亮丽的眼望着他:“说说开心的事情。” 风御麒脸色柔和下来:“君姨那个调皮女儿,总喜欢在本王躺着看星星的时候爬上紫藤架。” “然后呢?”若萱笑道,“想必你这样的暴王一定把她掀翻在地。” 风御麒低头,啄了她一下:“本王在你眼里就这样坏?这样冷漠?” 若萱讥诮地笑道:“这还用说吗?大梁的百姓都知道。” 风御麒满脸黑线:“那些无知百姓以讹传讹罢了。” 若萱抿唇:“可是你残忍地挖了王妃的心却是真的,这也是讹吗?” 风御麒眼里暗沉,掐住她下颌,挑开她牙关,惩罚性地狠狠掠夺她的唇舌:“不许再提这件事情。” 若萱狠狠擦了下嘴角的津液,头撇向一边。 “好了,不生气了,本王以前暴虐是真,可是对小妹妹,对你不会。” 若萱见他一副道歉憋得脸都通红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七哥哥,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 风御麒眉微拧,他什么时候这样低声下气和人说过话,也只有对她这样了。 远处的几人,因为背着风,听不到两人说什么,但时不时若萱的低笑还是能传进耳里。 上官紫柔烦躁地在地上走来走去,想走到风御麒那边,又被李语拦住,她又只得折回来。 “七哥哥,小妹妹爬上来之后呢?”她对那小妹妹充满好奇,因为他眼里的柔和。 “她在本王身上蹭来蹭去,本王不理她,她就坐到本王脸上。” 若萱满脸黑线,想像那个情景,抑郁地道:“最好在你脸上留点什么。” “还好没留,否则本王非打她小屁股。”他嗤笑道。 “困了,想睡了。”若萱翻转身子,心头有些涩。 风御麒凝着她的背,半晌把她搂进怀里,头埋进她颈项,也闭了眼。 他心中暗叹:若萱,若你知道你就是君姨的女儿,会怎样的心情?你我的缘份早就注定了,逃也逃不掉。 半夜,风呼呼刮过,风御麒很警醒,站了起来,李语也没睡,正俯耳在地上。 “王爷,正有什么往这边移来。” 风御麒望了一眼面前的两堆火,吩咐道:“把火熄了。” 他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不敢冒险,李辰这时也醒了过来。 风御麒抱着若萱,避身到一座沙丘后面。 来人很快到了前方,显见对沙漠非常了解。 那队人在火堆旁停了下来:“少主,他们走得不远,这火还是热的。” 风御麒夜着星光,看清来人是修夜,他和他有杀父之仇,果然追来了。 修夜站在骆驼上,登高而望,然后再点了火把,看到一眼四周的脚印,冷哼一声:“风御麒倒是聪明,在四周都弄了脚印,让我们不知往哪个方向追去。” 修夜清点了人数,分成三组,往三个方向追去。 风御麒待确定他们已走远,才牵着剩下的骆驼出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若他们追出一段距离,发生有疑,怕要折回。” 因为修禹想得周到,多配了几头骆驼,风御麒刚才放走几头骆驼,倒也对他们影响不大。 一行人在星光下,避开修夜的人的驼印,往沙漠的边缘走去。 修夜很快发现问题,果然折返。 风御麒顾及若萱的伤,走得并不快,很快修夜几人又追了上来。 但因修夜的人分成了三组,修夜身边并没多少人,待那两组人看到信号,再追来时,还要一段时间。 风御麒搂着若萱跃下骆驼,把她轻轻地放到一旁,在她额前亲了一下:“相信本王,定会带你平安走出沙漠的。” 若萱点头:“七哥哥,小心!”她能感觉得到修夜对风御麒的恨意。 风御麒拔出腰中的软剑,剑花一挽,使的都是狠招,他要速战速决,否则等到修夜的人全部汇合就麻烦了。 李语和李辰知他心意,几人下的都拼命的招。 虽然修夜的人多,但并没占到什么便宜,倒是负伤不少。 修夜长剑狠戾,刺向风御麒:“今日,本少主要你死在这沙漠里。” 风御麒冷哼:“死的还不知是谁。” 只见风御麒的剑招突然凌厉无比,剑花如满天星辰,刺向修夜。 修夜的肩胛骨刺透,风御麒拔了剑,亦再一剑结果了修夜,他从来不是仁慈的人,特别是对屡次要自己死的人更不会仁慈。 若萱急出口道:“七哥哥,别杀他。” 风御麒剑微顿,此时,修夜却趁他愣神时,长剑刺向他。 风御麒冷冷一笑,长剑抖动如蛟龙,把修夜的长剑打落。 若萱支撑着站了起来,风御麒点了修夜的穴道,奔到若萱身旁,扶住她。 “七哥哥,别杀他,若是杀了他,怕大漠的人也不会放过我们,我们也回不到大梁了。” 她最担心的是修禹会伤心,毕竟修夜是他的亲侄子。 风御麒点头:“好,听你的。” 风御麒抬眸,冷冷望着修夜:“本王就念在修禹救过王妃的份上,饶了你这次。” 风御麒搂着若萱重新上了骆驼。 “王爷,你不解开他穴道,他在沙漠会很危险的。” “他的人很快就能找到他。”风御麒望着远处沙尘处,淡声道。 修夜却变了脸色,两个向导也变了脸色,大呼道:“不好,王爷,沙尘暴来了。” 风暴 风御麒蹙眉,听过沙漠里的沙尘暴厉害,有千军万马之势,瞬间毁万物于无形。 他的目光阴沉地射向修夜:“你既是这沙漠的少主,必定对沙漠的地形极了解。” 修夜看着远处的金黄色沙雾,沉声道:“好,我带你们却附近避一避。” 李语伸手扯上修夜,走在前面,风御麒抱紧若萱,跟在后面。 漫漫黄沙,一行人艰难地走在上面,若萱抬头看了一眼风御麒,见他眉目清冷,看不出情绪,心里稍稍安定畛。 走了不久,前面有见一片绿色,几人眼现兴奋,但心底也有些不安,常听说沙漠海市蜃楼,引人奔过去,最后不过是幻像。 前面可能是幻像,后面沙尘暴逼来,声音越来越大,几人脚步都越发的沉重。 风御麒搂着若萱的手紧了紧,若萱抬眸看他,他眼底一片暗沉钤。 她在他怀里不敢乱动,他一直睿智从容,此刻表面一片平静,但腰上的手不停地收紧,她能感觉到他的紧张,在大自然面前,人人都如蝼蚁,他也不另外,他不是天神。 他感觉她的视线,低头,对他扯出一丝笑:“怕吗?” 她摇头,在她身边,她觉得安心,不管面对怎样的刀风血雨。 “我们一定能走出沙漠的。”他淡淡地道,头微垂,贴在她脸上,轻轻地摩擦。 “嗯。” 修夜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追来的沙尘,冷哼了一声:“等沙尘暴追上来,麒王爷就不会说出这番话来了。” 风御麒好似没有听到修夜的话,轻抚若萱吹乱的长发,低声地在她耳边说:“算命的说你命属凰格,那定能出去。” 她嗔他一眼,他还记得她和他说的话:“那个疯和尚的话,王爷不信也罢。” “本王信。”风御麒淡笑。 若萱满脸黑线,瞪了他一眼,嗫嚅地道:“你莫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愿意放手让我离开的吗?” 风御麒嘴角笑意更甚,她无意中,已是承认自己是上官若萱,只是还在生他的气,嘴上不承认而已。 “不是。”他低声道,从初见就已情根深重,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否则为何会把母妃留下的玉佩送与她。玉佩是母妃笑说以后送给未来儿媳——小妹妹的。 她横他一眼,知道他也不会说,要听他几句好话太难了,这个腹黑暴虐的臭王爷。 他长指轻挑她下巴,轻轻地摩擦,深邃的眸含着笑意:“小萱,你刚才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若萱微张红唇,想起刚才的话,伸手捶他:“风御麒,你算计我。” 她没有他的心计,也不能时时处处提高警惕,总有松懈的时候,面对生死,气氛诡异,她不觉得就放下了所有的心防,刚就被他钻了空,让她不知不觉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她恼怒地转回头,望着前方:“反正,我不是上官家的小姐,你娶的是上官小姐。” 他扳回她的头,低头吻在她唇上:“可是你我是拜过天地的,不管你姓上官还是姓什么,你都是本王的王妃。” 她伸手推开他,他厚颜无耻,她可还有脸皮,上官紫柔那恨不得吃掉她的眼神刺过来,那厢李语轻轻的瞥过来,还有李辰故作侧脸东张西望…… “有没点正经,我们下一刻也许就死了。”她戳了下他心窝,气道。 风御麒心情极好,搂着她,眼神坚决,他一定能带着她平安回去的。 放眼望去,那片绿地离得近,走起来却还很远,身后的沙尘暴的前缘却已到。 沙雾把几人笼罩,风御麒给若萱戴上面纱,吩咐道:“不要摘下。”他自己也扯了面巾,罩在脸上,遮挡风沙。 向导已下了骆驼,躲在骆驼后面,上官紫柔也牵着骆驼,挤到风御麒身边。 若萱冷睨了一眼上官紫柔紧抓在风御麒衣袖上的玉白手,往一旁挪去。 风御麒皱眉,低咒一声,把她搂进怀里:“该死的,这个时候你往哪里跑。” 风沙越来越大,若萱的挣扎和气话都被掩盖在风沙的狂怒里,上官紫柔紧紧搂着风御麒的手臂,此刻,他是她们唯一的救命神,她信他能平安带她回到京城,回到相府。 此刻,她有些恨把自己击晕放到沙漠的人,开始,她从昏迷中醒来,入眼是风御麒的脸,虽然布满寒霜,却让她窃喜。 待风沙过去,若萱幽幽醒来,四周一片绿色,在沙漠长途跋涉,此刻见到绿色,感觉就如饮入琼浆玉液一般舒畅。 她活动了一下四肢,看来他真的带自己走出了沙漠,可是他呢? 背后有一束目光射来,她回头,对上上官紫柔的目光。 若萱刚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怎还和这恶毒的妹妹在一起?其他人呢? 若萱试着站起来,心口的痛,加上风沙的侵渉,虚弱得很,她抚着额,好晕,她迈脚出去…… “小萱!”在倒地前,落入一个宽阔的胸膛,熟悉的味道,是他,满满的喜悦袭来,他在就好,原来,不管怎样,她最想的还是和他在一起,和他在一起,不管怎样的困境,她的内心都是安定。 在她怀里,她睁开清亮的眸子,他低头凝着她:“我刚才想去找点柴禾,抓了一只小雀,烤了给你补充体力。” “七哥哥,我们没有死,真好。”她轻笑,历经生死,他还活着,“可是其他人呢?” 风御麒眼眸暗沉下来,那场风暴来势凶猛,他们被风沙掩盖,醒来时,怀里躺着若萱,手臂上还挂着上官紫柔,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扯下上官紫柔的手,本想扔了上官紫柔在沙漠,但念着她毕竟也是一条人命,是相爷的女儿,遂带了两人,顺着这片绿色走来。 他检视过附近,没有发现其他人,也许被风沙吹走?而自己三个人一起的重量,风沙反而没能吹动? 风御麒用古法取了火,他有武功,倒也不是难事,把两只小雀架在火上。 若萱看着她熟悉的动作,笑道:“王爷,你经常打在野外生活吗?” 风御麒满脸黑线,半晌没有回她话,上官紫柔冷哼一声:“你以为王爷都像你一样,野孩子一般在千慕山上窜下跳,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风御麒狠戾的眸光刺向上官紫柔,淡淡地道:“本王行军,有时要打探军情,这些都是必备的技能。” 他刚才没回她,是想到另一层意思,心里恼她,他极少动***,在柳如黛离开的那两年,府里添了不少美人,也是有人投他所好,他顺手推舟放在美人阁。 江湖上行走,也常碰到女子投怀送抱,只是逢场作戏,却并不动***。 “打探军情?想必很危险。”她凝眉,以前极少听他提起军中的事情,他身上有很多伤,他曾经为那些伤掉过泪,当时得多痛。 风御麒放好架子,坐到她身边,把她拥进怀里,轻睨她,见她清亮的眸里闪着火光,心中一动:“本王只想护卫一方百姓,吃点苦,受点伤也没什么。” 若萱凝他半晌,撇开头,轻轻拭去眼角的泪,传闻他嗜血残暴,可就是这样一个残暴的王爷为这一方百姓出生入死。 风御麒凤目凝着远处,谁会想到在大漠的深处有这样一块绿地,他刚才去找柴禾,还发现那边有一座古城,也许在那里能买几只骆驼,离开这里。 若萱从他怀里坐起,伸手翻动架子,笑道:“好香。” 风御麒轻点她额头,低笑:“饿了吧。” 若萱点头,咽着口水望着他取下架子,扯下一块小雀给自己。 她望了一眼凑过来的上官紫柔,把手上的雀肉递给上官紫柔。 上官紫柔却不伸手接,而是望着风御麒。 风御麒却自顾啃着手中的雀肉,并不看上官紫柔。 上官紫柔无奈地夺过若萱手上的雀肉,若萱苦笑:“我们三个人要相处很长时间,不知什么时候能出了这大漠。” “娘亲一直说你是扫把星,果真碰到你,我们才会遇到沙尘暴。”上官紫柔冷冷地道,“王爷,我们把她扔下,一定能走出大漠。” 风御麒睨了一眼上官紫柔,只是清淡的一眼,上官紫柔却打了一个寒颤,他过往的手段,她是尝过的,他无情地把她削了妃,还送回了相府。 风御麒搂起若萱,宠溺地道:“吃吧,以后不要这么好心,若是遇到狼群,记得把别人推出去,自己逃。” 狼群 上官紫柔打了一个寒颤,望了一眼四周:“王爷,这大草原怎会有狼群?” “我倒是在书看过,沙漠和草原相接处,有野狼……”若萱话没说完,意识到三人现在所处的位置好像就是书上所描述的地方,不由伸手握住风御麒,紧张地唤道:“七哥哥……” 感觉到她的紧张,心中一痛,刚才,他只是吓吓上官紫柔,到底有没有狼,他也不知道:“我们拿着食物边走边吃,前面有一座古堡,在那里即使有狼群也可以避一避。” 他扶着她走了几步,她苍白的脸越发憔悴,他弓下背,睨着她:“上来。” “我能走。”若萱脸一红瞑。 “上来,你这样何时能到古堡。”风御麒拧眉,望了一眼她毫无血色的唇。 若萱不再争执,趴上他的背,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头伏在他背上。 上官紫柔吃力地跟在后面,走了没几步,脚崴了一下,痛呼道:“王爷,我脚崴了。琰” 风御麒睨了她一眼,道:“那就等在这里喂狼。” 上官紫柔愤恨地望着趴在风御麒背上的若萱,无奈地捡起手边的棍子,支撑着跟在后面。 他的后背暖和,好闻的气息,若萱晕沉沉的,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等她醒来,望着眼前的景象,心胆俱裂,只见风御麒拿着长剑,不停地砍杀跃来的狼群。 风御麒身上都已被狼群划伤,有些肉翻转过来,鲜血把他玄色衣服染成暗黑。 她半跪在地上,老天,这里真的有野狼啊。 上官紫柔对发愣的若萱吼道:“快点捡柴禾。” 若萱手颤抖地捡起手边的柴禾,放到那一堆柴里,火变大了一些。 风御麒回头看了她一眼,她从那一眼里看到了一种眷恋,心里翻腾起苦涩,泪水漫上眼眶。 “七哥哥,小心。”若萱大声道,心胆俱碎,一头狼趁风御麒看她这一眼的间隙,已猛扑过来,眼看就要咬上风御麒的脖颈。 上官紫柔已吓摊在地,惊恐地闭了眼,不敢再看。 若萱脑里一片空白:“不……”她不要他死。 在野狼咬上风御麒的前一瞬,风御麒一偏头,手中飞镖刺入狼腹,狼的牙齿却咬在了他肩膀上,死前还紧咬不放。 若萱望着眼前惊险的一幕,忘记了害怕,奔过去,在裙上撕下一块,给他包扎。 狼群被风御麒的气势震退,观望着,不敢向前。 若萱伸手抚去风御麒头上的汗,故作轻松地笑道:“王爷,你也会害怕。” 风御麒把她护在怀里,他也是人,面对生死也会怕,以前无所畏惧,是因为无所牵挂,现在,他不想死,要和她相伴到老,若是自己死了,她必被狼群撕裂。 狼群好似看出若萱对风御麒的重要,森寒的眸都盯着若萱,若萱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浑身如至冰库。 有两只狼绕着三人走了一圈,突然同时攻向风御麒的前面和侧面。 风御麒侧面是若萱,他想也没想长剑刺向侧面的狼,但自己的另一面就有一个空隙,被正面的狼找到机会,利齿咬在他执剑的手上。 风御麒忍痛,用手肘推开若萱,腾出左手,飞镖快速刺向咬着自己的野狼。 另一头儿狼却扑向倒地的若萱,风御麒顾不上咬自己的野狼,手中飞镖疾射,扑向若萱的狼哀嚎一声,从半空跌落。 “七哥哥,你的手。”若萱吼道,那狼死咬着风御麒,又有几只狼扑来…… 若萱低吼一声,从随身的香囊取出一支小箫,悲怆的曲调扬在草原上空。 上官紫柔怒吼道:“都是你,都是你,王爷快要死了,你还有心情吹曲。” 若萱闭着眼,耳里听不进上官紫柔任何话,脑海里只有风御麒血肉模糊的手臂,和肩膀上,身上各处的伤口,他已被血水浸透。 风御麒听得她曲中的悲,心里翻涌对面前狼群滔天的恨意,他手执长剑,左手握飞镖,不要命的挥剑砍杀面前的狼群。 空气中弥漫过血腥味,更有沙沙声由远而近。 风御麒脸色煞白,成千上万的蛇蜿蜒而来,难不成不被狼群杀死,也要被这些蛇咬死,缠死。 狼群也感觉到了异样,一时两边停下了战斗。 风御麒退到若萱身旁,望着她紧闭的眼,和苍白得透明的脸,心中悲苦。 待蛇群靠近,咬上狼群,风御麒望着眼前的一幕,震惊得无法形容,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只见狼群四处奔逃,有的被蛇缠上,痛苦而死。 若萱闻着空气中的腥味,几欲作呕,虚弱地靠在风御麒怀里:“七哥哥,不要杀那些蛇,它们不会害我们。” 风御麒略一沉思:“你会驱蛇?” “嗯。”若萱还没再说什么,就已晕了过去。 风御麒抱着若萱,蛇群自动让开一条路,上官紫柔惊恐地拉着风御麒的衣服,跟在后面。 古堡就在眼前,风御麒皱眉,这古堡透着诡异,没有人烟,好似许久没人住了,堡门大开。 他低头凝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若萱,抬步走进古堡,上官紫柔紧贴着风御麒,身后的堡门突然嘭的一声合上了。 上官紫柔吓得啊的一声,跳了起来。 风御麒蹙眉,回头看了一眼那堡门,再盯了一眼自己的脚下,冷声道:“别乱动。” 他环视了一眼四周,院里几棵百年柏树,郁郁葱葱,院里一口古井,上面一个桶已破裂成两半。 “啊!”上官紫柔又一声惊恐,井旁有几个骷髅,风御麒望了一眼,脚上用力,一颗石子飞射出去,落在井旁。 地上尘土飞扬,显出一条石板路来,风御麒扫了一些身后的上官紫柔,冷笑道:“走前面。” 上官紫柔直摇头,不肯向前。 若萱被上官紫柔几声惊恐的尖叫吵醒,望了一眼她惊恐的脸,不由得冷笑道:“妹妹也有怕的时候。” 风御麒搂紧若萱,几个纵身,来到院子的中央,古井旁。 “王爷,等等我。”上官紫柔脚踏进石板上,风御麒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啊……”凄厉的叫声响彻在古堡上空,惊起柏树上的黑鸟。 若萱从风御麒怀里微微抬起头,望向上官紫柔的方向,哪里还有上官紫柔的影子,刚才的地方显出一个大坑。 她心里一惊:“七哥哥,这古堡透着诡异……” 风御麒点头,搂紧了她几分。 “王爷,救我……”上官紫柔尖叫的声音传来。 若萱蹙眉,心有不忍:“七哥哥,我们过去,拉她上来。” 风御麒点头,几个纵身,来到大坑前,一股浓烈的腥味呛进鼻腔内,他腾出一只手,快速抚住若萱的眼睛:“小萱,别看!” 可是太迟了,若萱还是看到了了蛇坑,上官紫柔被几条蛇缠住了,大蛇吐着红色的信子…… 她一阵眩晕,头埋进风御麒怀里,胃里翻江倒海。 “王爷,快救我。”上官紫柔望着站在大坑边的风御麒,眼里都是祈求。 风御麒轻拍若萱的背,安抚道:“没事!” “王爷……”上官紫柔顾不得风御麒对若萱的宠爱,只想快点逃离蛇坑,她越挣扎,蛇缠她更紧,脸上已被蛇咬了几口。 风御麒眸里的寒光迸射,若不是上官紫柔,也许若萱不用受挖心之痛,自己每日给她驱毒,也许能等到找到解药那天,他和她也不用经历那么多,到此时,她的心都不再为他打开…… “七哥哥,拉她上来吧,我们好快点离开这里。”若萱哑着声道,她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太恐怖了。 上官紫柔见风御麒无意出手救自己,不由得对着若萱吼道:“上官若萱,你能驱蛇,一定是你把蛇弄来的,为了就是要弄死我,我就是作鬼也不放过你……” 若萱抬起头,眼角瞄着别处,不敢看蛇坑里惨烈的景象,叹口气:“妹妹,我若要驱蛇害你,你认为你还能活到此刻吗?” 上官紫柔狂笑:“因为你以前不敢,怕王爷不会原谅你……” 若萱苦笑,她从来没有想过驱蛇去害人,当年师傅见她对武功不感兴趣,教了她琴棋书画。 师傅知她真容颜,担心她吃亏,教了她用箫声驱蛇,为了在危急关头能救她一命。 若萱很怕蛇,从来没有试过,刚才也是看着风御麒被狼群攻击,她心中悲痛,想起师傅所教…… 上古故事 “上官紫柔,若你要本王救你上来也可以。”风御麒冷笑道,眸中寒光更深。 “王爷,只要救我上来,紫柔什么都答应。” 风御麒道:“你的莲花玉坠子是哪里得来的?有何用处?” 上官紫柔怔了怔,一条红色的蛇又在她手上咬了一口,她尖叫起来,甩飞手上的蛇。 “王爷,莲花玉坠子不是我,是上官若萱的,我觉得好看,所以姐姐送与了给我。畛” 若萱苦笑,明明是她的抢的,怎会是自己送与她的。 风御麒低头凝着怀里的若萱,眼里都是询问。 若萱点头:“那是我娘留给我的,有次趁娘不注意戴在脖子上,被妹妹抢了去。钤” 风御麒抱着若萱转身就走,上官紫柔尖叫:“王爷……” 若萱不知风御麒为何要莲花玉坠子,叹口气道:“救她上来吧,若她出了什么事,回去我也不知如何向我爹交待。” “她不是你亲妹妹,你也不是相爷的亲女儿,她的死与你无关。” “那更要救她了,必竟这些年,爹爹和娘亲待我如亲女儿。” 风御麒想到自己对她的伤害,心里发酸,她是他最亲爱的小妹妹啊,她一直在身边,他却不知道,错过了那么多日子。 若萱见风御麒不说话,伸出小手,拽了拽他的衣服:“七哥哥……” 风御麒回转身,来到蛇坑前:“小萱,你不是会驱蛇吗?你让那些蛇离开……” 若萱拍了拍脑门,扑哧笑道:“我是吓傻了。” 风御麒嘴角勾起丝宠溺的笑。 若萱从风御麒腰间取下箫,吹了起来,蛇群爬到一旁,风御麒伸手把上官紫柔从蛇坑里提了起来。 上官紫柔掏出丝帕,擦拭身上的蛇腥味,不时惊恐地道:“上官若萱,我会不会死?” 若萱气她一直对自己的欺凌,冷笑道:“听天由命吧。” 闻言,上官紫柔扑进风御麒怀里:“王爷,救我。” 风御麒冷冷推开她,抱起若萱,走在前面,上官紫柔再不敢乱动,跟着风御麒走过院子。 风御麒抱着若萱,在古堡走了一圈,最后发现又走回了院子里。 “七哥哥,我们又绕回来了。” 风御麒黑眸暗沉,点点头。 低头,望着她苍白的容颜,把她放在墙边:“我去井里打点水。” 若萱撑着坐起来,牵动胸口的伤口,痛得蹙眉,伸手给他理了理手臂上的伤口:“抱了我一天了,手不痛吗?” 风御麒黑亮的眸盯着她,没有说话。 他站起来,往古井走去。 “七哥哥,小心点。”她心头浮起不好的预感,眼看天色暗了下来,这古堡更显得阴森。 风御麒回头,给她安抚的微笑。 她靠在墙头,望着他挺拔的背影,那回眸的一笑,都说女子一笑倾城,他的一笑何尝不是倾城:七哥哥,若不是经历这么多事,我们会不会很幸福? 风御麒纵身来到古井旁,探头望向古井,蹙眉,竟然是一口枯井,他恼怒地一脚踢向井旁的枯桶。 “小心……”若萱撑着墙站了起来,只见桶撞向旁边的柏树,树上箭飞射向风御麒。 风御麒闪身险险避过,拔剑打落后面飞来的箭,纵身到若萱身旁,一只手搂住她,沉声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他带着她进了古堡里面,找了一间干净的房间,道:“在这里住一晚。” 若萱环视了一下这间房,四处布满灰尘,但倒也整洁。 上官紫柔亦步亦趋跟在两人身旁。 风御麒点亮案台上的烛火,扶着若萱,道:“我们到里间。” 若萱脸一红,上官紫柔拉住风御麒:“王爷,我和你们一起。” 风御麒甩开上官紫柔,抱着若萱进了里间,关了门,上官紫柔吓得半死,蹲在门旁。 风御麒把床上的灰抖掉,把若萱抱上去:“这古堡里好似没有水……” 若萱扯出一丝笑:“我不渴。” 风御麒叹息一声,手抚摸着她干涸苍白无血色的唇:“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没事。”若萱笑笑,“倒是你的伤要注意,我们都指着你带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风御麒伸手到她腰间,腰带的暗扣打开,握住她推拒的手:“我看看才放心。” 裙子退到腰间,肌肤胜雪,好看的锁骨上那一颗嫣红的痣重生后就不见,他伸手抚过那里,眼眸暗沉,他怎么就没想到小妹妹也有那样一颗痣? “痣怎么没了?”他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她也奇怪,莫名就没了,“也许我真的不是你的王妃……” 风御麒抬头凝着她:“小萱,你是的……” 若萱苦笑,他的唇过来,吻住她,她鼻端都是他的气息,虽然一身血腥味,可是还是她依赖的味道。 他长指似有若无地抚过她的背,她苦笑,他确实是此中高手。 他的舌缠住她,玉白长指轻轻地拨开缠在她身上的纱布,一只手撩拨着她,她的低吟悉数被他吞入腹。 他的长指触上她光滑如丝绸的肌肤,呼吸越发急促,她的柔软转瞬被他握在掌心,温热的掌心在上面轻轻地摩擦,她闷哼了一声,情动牵动心口的痛。 他手轻抬她臀,把她抱到膝上,灼热硬挺抵着她的入口,眼眸却盯着她的伤口,胸口渗出了血。 他眼眸暗沉,一个挺身,没入进去。 她咬唇,把痛和快乐都封在了嘴里。 他怜惜地吻住她,只想好好的疼她,一只手掏出怀里的玉佩,放在她胸口,来回地按抚。 他不知道有没有用,最好有用,否则他回到京城找到那个疯和尚立马杀了。 在那段苦闷的日子里,他记起她说过一个疯和尚给她批命,他不知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思,派人四处找了那疯和尚,属下遍寻不着。 那日,他上了千慕山,来到两人呆过的山洞,那里有他和她的第一次,躺在那山洞里一天一夜,那里有她的味道,他傻傻地剥着她留下的干果,嘴里笑骂她偷吃山中松鼠的粮食,眼里是她的巧笑嫣然。 出得山洞,在千慕山下碰到那个疯和尚,坐在一棵树上喝酒,口念佛号,一手执鸡腿,眼睨着他笑。 他从马上飞身上了树,抢过和尚的酒,灌进嘴里。 疯和尚睨着他,笑道:“麒王爷不怕酒中有毒?” 风御麒冷睨着他:“你在等本王?本王四处找你不着,你竟然躲在这千慕山上。” 疯和尚笑而不语。 “他会重生吗?” 疯各尚只是笑而不答。 风御麒怒道:“她一定会活的,玄镜一定会让她活过来的,天涯海角本王定能找到她。” 疯和尚笑道:“阿弥陀佛,施主已有主意,何必问贫僧。” 风御麒抓住疯和尚的僧胞,怒道:“可是她没心了,活了怎么能长长久久?” 疯和尚双手合什,敛了笑:“听贫僧讲个上古故事。” 风御麒放开他,靠在树上,灌下一口烈酒,睨着面前的疯和尚。 “上古女祸娘娘补天留下块石头,炼成了一块玉。” 风御麒去摸腰间的玉,望着手中空空的,玉佩早在初见她就送于她了。 疯和尚笑望着失落的风御麒,道:“那玉佩极通灵,女祸娘娘极喜欢,住在女祸对门的蟒蛇娘娘也极喜欢,把自己所有的奇珍异宝拿出来要与女祸娘娘换。” “女祸娘娘最后没换。”风御麒接口道。 疯和尚点头:“蟒蛇娘娘实在太喜欢那玉佩,在一个漆黑的夜,她潜入女祸娘娘家里,想窃了玉,然后远走高飞。” 风御麒冷笑:“当然也没有偷成。” “聪明。”疯和尚不顾风御麒冷讽,竖起大姆指。 “然后,两人大战几百回和,那真是惊天动地的一场大战,那场战,不知死了多少飞禽走兽,淹没了多少生灵。事后,女祸娘娘为自己的行为而悔恨,把玉佩抛入水中。” “后来玉佩到了谁手里?”风御麒问道。 疯和尚并没有回答他,继续说道:“看着被大水卷走的玉佩,大蟒蛇恨极,发出咒语,谁若得此玉佩,必将被挖心而死。” 风御麒蹭地坐起,盯着疯和尚。 疯和尚双手合什,诵起了佛号:“女祸娘娘慈悲……” 风御麒伸手抓起疯和尚,道:“女祸娘娘说了什么?有什么法子可解蟒蛇的咒语?” 解铃还须系铃人 疯和尚合什:“阿弥陀佛,解铃还须系铃人。” 风御麒喃喃低语:“解铃还须系铃人?” 疯和尚点头,飘然而去。 风御麒苦思不得解。 后来,若萱回到王府,他曾经想过把玉佩送还给她,但想到疯和尚讲的故事,还是作罢,那些日子他每日坐在她的床头看到她的枕夜夜湿透畛。 在王府的日子,他和她偶有肌肤之亲,他也奇怪她的心口完好无损。 可是,来到大漠,她却会出现伤口,他也猜不透。 修禹把她送回到他身边,离去时只说:“也许你能让她好好的活着,大漠的巫医说解铃还须系铃人。钫” 他当时震惊巫医和那疯和尚怎说出同样的话,以为是巧合。 再低头,看她在他身下娇媚的样子,手上的玉佩隐隐发出一圈玄黑,那玉佩上不知是怎么回事,传到母妃手上时,就有一抹暗黑,似是血迹之类的东西,但是用尽办法也消不去那抹暗黑。 他听着她愉悦的低吟,低头,吻上她的伤口。 “不要,痒……”她羞怯地道。 “痛吗?”他暗哑地声音,唇移到另一边,逗弄着她的顶端。 她摇头,也许是玉佩的冰凉可以疗伤吧。 上官紫柔听着房间里的低吟,又是嫉恨,又是害怕,伸手拍门:“王爷,我害怕……” 听到上官紫柔的声音,若萱脸越发的红了,羞死人了,她紧咬唇瓣,怕自己再发出半点羞人的声音。 风御麒却不放过她,按住她俏臀,用力一顶,她啊的一声,指甲嵌进他肉里。 她媚眼如丝,恼怒地瞪着他。 他轻笑:“那就不做了。” 她难耐地扭动着,额头渗出细汗。 “不做了好吧?”他额头也冒出细汗,凝着她。 她委屈地道:“她在外面,羞死人了……” “我以为你不愿意做呢……”风御麒低笑,含着她唇,双手按着她的臀,更深入进去,把她的愉悦都吞进了腹里。 排山倒海的快感,让两人都失了控,她伸手搂住他脖子,主动地吻住他,把所有的声音都消散在那热吻里。 风御麒给她裹好伤口,穿好衣服,望着已然熟睡过去的她,也躺了下来,才发现自己全身疲累,手臂上的伤隐隐作痛。 他倾身过去,吻在她脸上:“小妖精。” 他举起玉佩,借着烛火,翻来覆去地看那玉佩:解铃还须系铃人?莫不是自己和她因这玉佩结了缘,但玉佩因蟒蛇娘娘的诅咒,当有这一劫? 他抚着那一抹暗黑,心口一股浓浓的悲伤袭来:“小冰!” 他打了一个机灵,自己怎么脱口而出叫了她假冒的名字?好像叫了千年,那么顺口…… 他把玉佩挂在她脖子上,用纱布固定在她胸口,不管有没用,至少这玉佩清凉无比,可以止痛。 ****** 若萱睁开双眼,对上他深黑如曜的眸,有一丝恍惚,伸手搂住他脖子,把他拉低:“曜哥哥,我还活着,真好。” 风御麒怔了怔,她的唇已吻上他,在他的唇上摩擦,他要反被动为主动时却被她推开。 她笑道:“龙和蛇一样,冷的吗?” 风御麒眉头蹙得更紧了,探向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小萱,你刚才说的什么?” 若萱摇了摇头,坐了起来,靠在他怀里:“我刚才说什么了?” “你叫我曜哥哥,还说我是龙。”风御麒低头凝着她,唇摩擦她的唇,“我是人,我的唇是热的。” 若萱扑哧笑道,咬了一下嘴边的他的唇瓣:“我也不知道。” 风御麒不相信地凝着她,她挣扎着下了床,甩了甩手,笑道:“伤口不痛了,你的玉佩还真不错。” 风御麒凤目暗了暗,若是玉佩给你带来的灾难,你还会原谅我吗? 若萱见他阴沉着脸,不说话,碰了碰他:“我饿了。” 风御麒从桌上拿了昨天烤的小雀,递给她:“将就着吃吧。” 若萱扯了一半给他:“你也吃,否则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风御麒淡淡地道:“我吃过了。” 若萱转身去开门,上官紫柔听得门声,蹭地站了起来,一脸怨恨地瞪着若萱。 若萱把手上的小雀递给她:“吃点吧。” 风御麒走过来,搂着若萱:“我们再看看有没出口。” 若萱点头,跟着她出了这厅里。 若萱见外面已是大亮,不由得嗔道:“怎不早点叫醒我。” 风御麒俯在她耳边笑道:“昨晚累着你了,让你多睡一会,否则本王会心疼的。” 若萱横了他一眼,是谁昨晚先说不做了,后来不仅做了,还不知魇足。 三人转了一圈,又转回那个院子里。 风御麒俯身从地上捡起一把石块,击向那几颗柏树,果真还有羽箭飞出,他如法炮制,待确认柏树上没有箭,他飞身跃到树上,卓绝的轻功,让他站在树顶,远眺,这院子竟然在古堡的中央…… 他一时没有猜透这古堡是以怎样的方式布阵的。 风御麒蹙眉飞身而下,来到若萱身边,揽着她:“我们顺着太阳的方向往外走。” 若萱点头,三人边走边做记号,太阳升到半空时,三人又绕了回来。 风御麒一拳砸在墙上,若萱摇头,抽出丝帕,拭去他手上的血:“生气有什么用,现在也没水,怕最后我们都渴死了。” 风御麒伸手抚过她干涸的唇瓣,眼眸暗沉。 上官紫柔指着若萱,怒道:“若不是你来大漠,我们也不来这里了……” 风御麒冷冽的目光刺向上官紫柔,她颤了颤,不敢再说。 若萱笑道:“你为何要跟来?” 上官紫柔抬起头,伸手搂住风御麒的胳膊:“我是王爷的妃子,当然要跟着王爷了。” 风御麒甩开上官紫柔,伸手搂紧若萱:“若我没听错,有人往这里奔来了。” 若萱瞪了一眼上官紫柔,这个时候,她没心情和她吃醋。 “会不会是修大哥?”若萱叹气道。 风御麒苦笑,这还是大漠境内,若是修禹又要欠他一份人情,若是修夜,那又将是一场恶战。 反正一时也找不到出去的路,风御麒干脆搂着若萱靠墙坐了下来,让她靠在他怀里,拨弄着她长发。 早上起来,她及腰长发末束,柔顺光亮。 他从她随身的香包里抽出丝带,给她束起长发。 上官紫柔瞪大圆望着眼前的一幕,只见风御麒熟练地长指飞舞在若萱的长发上,几下扎起长发。 若萱在他胸前蹭了蹭,低笑:“王爷挽的发确实好。” 风御麒长指抚过她脸颊,没有说话。 若萱苦笑,胸口挂着玉佩,清凉不少,困卷袭来,靠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风御麒盯着她睡颜,胸口充盈都是温暖,原来幸福是如此简单,就是看着心爱的女子,拥着她…… “想不到嗜血如麒王爷也有这样柔情的一面。”阴恻的声音从屋顶传来。 风御麒目光柔和,长指轻抚若萱小脸,并不看来人。 看来,上官紫柔是他送到了大漠,然后在她身上做了手脚,让他们能轻易知道自己的行踪。 赵泽文一身青衫,站在几步开外,冷笑地望着面前温情的一幕。 “啧啧,若是如黛看到这样一幕,该要心碎一地了。” 风御麒脸色清淡,并不为赵泽文的话所动。 他很清楚爱的谁,在碰到若萱以前,柳如黛只是众多女子里一个特别而已,仅仅是一路陪着自己走来,多了几年不一样的情份。 他想过给柳如黛王妃之位,不为爱情,只为除爱情之外的一份情份。 在柳如黛跟了赵泽文,他恨过,却并不伤心,骄傲如他,怎能不恨。 在她怀了赵泽文的孩子,因为恨,他残忍地拿掉了她的孩子,他不许她有赵泽文的孩子。他知道他和赵泽文总有一天会像今天一样,有一场生死之战。 他不会杀她,却不能留下赵泽文的孩子,那就开始就不要她生下那孩子。 若萱在他怀里动了动,他眼里更柔,玉白长指摸着她脸颊,那里以前长着一颗黑莲。 昨晚,她说他嫌丑爱美,若是她老了会不会很可怜,历史长河中,有多少帝王无情,美色衰而爱驰。 他吻住她,她老了,他也老了,陪她一起慢慢变老。 她累倒在他怀里,笑问他是不是做了太多坏事,到现在王府也没留下个孩子。 他告诉她,他厌恶别人生的孩子,他只想要她生的孩子。 前世,今世的债 赵泽文笑道:“麒王爷,这古堡四处都是我的人,你是插翅难飞了。” “好吵!”若萱在梦里嘟噜着。 风御麒低头,抚着若萱的耳朵:“赵泽文,你吵了本王的爱妃,你该知道本王的手段。” 声音清淡,却含着压迫。 赵泽文却仰望天空,眼里都是嘲讽:高曜,转世为大梁的风御麒,此生,他依旧选的是云若冰,而非柳如黛畛。 当柳如黛找到他,告之他前世之事,他千年的记忆也恢复,他很愉快地和柳如黛,前世的秋水烟再次合作。 玉佩的诅咒来自他的上古祖先,到他这一辈,他要那诅咒实现,要让高曜痛不欲生。 事情的发展很顺利,上一世,云若冰为救高曜,自挖心而死钤。 这一世,风御麒痛挖上官若萱的心,稍出了点意外就是上官若萱重生了。 他费尽心思,想要找到那面玄境,却翻遍麒王府也没有找到。 千年前,云若冰仙去,高曜把云若冰放进玄镜湖,白杨做船,雪莲做被,高曜用法力封住湖面,她的魂也被冰封在玄镜湖里。 想不到玄镜湖在这一世,转化为玄镜,带着她前世的那缕魂,让她重生。 前世的蟒蛇想尽办法想破了高曜在玄镜湖的结界,让高曜和云若冰不能再继前缘,可是最后却徒劳,反而中了高曜的计,元神被困在了天山上,由守护着云若冰的白杨和雪莲看守着。 没人知道,高曜是如何求得女祸娘娘让他和云若冰再继前缘的。 苏醒的秋水烟,不甘心,埋葬千年的不甘心,她才是高曜的未婚妻,她才是让三界女子羡慕的对象。高曜却把玉佩给了云若冰。 虽然,在高曜死去后,她知道了那玉佩的诅咒,却还是不甘,他甘愿为了云若冰而入六道轮回之苦啊,她怎能甘心。 她也知道蟒蛇利用她,可是同样的恨意,她意无反顾地站在蟒蛇这一边,这一世,她再一次唤起了蟒蛇千年前的记忆,或是说蟒蛇的记忆本就要复苏了。 云若冰前世最亲密的两人都不在身边,都远在天山,这是否说明些什么。 赵泽文望着坐在那里云淡风清的风御麒,前世,今世的债今天一并结了。 他长剑轻递,风御麒没有动,在他长剑要刺到若萱时,风御麒却已在一丈开外,冷冷地望着他。 赵泽文瞳孔微缩,一路走来,看到那些狼的尸骨,以为风御麒已疲惫致极,想不到还有如此功力。 若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嘴里嘟噜:“七哥哥,我们启程继续找出口?” 风御麒轻睨不远处的赵泽文,把若萱放了下来。 若萱回头,看到赵泽文,还有墙上不停跃下来的人,不由得往风御麒怀里靠了靠。 上官紫柔蹲在墙角已吓得发抖。 “糟了,七哥哥,不是修大哥,想不到是这厮。”若萱道,望着赵泽文的眼里都是戒备。 赵泽文蹙眉,她被风御麒伤那么重,她还是依赖他。 前世,她眼里只有那条龙,竟然为救那该死的龙而散尽灵力,自挖心而亡,可是蟒蛇在上古并不比龙差啊。 这一世,她还是对风御麒那么痴迷,重生后还是想和他在一起。 赵泽文使了一个眼色,身后的人跃向风御麒,凌厉的剑气扑面而来。 风御麒拔出腰间的长剑,一手搂着若萱,一时剑花飘散在古堡里,浓密的柏树上不时有宿鸟惊起,发出凄厉的叫声。 若萱不敢乱动,怕分了他的心,她的手臂已被划了一个口子,鲜血滴在裙裾上,可是她不敢出声。 她痴迷地凝着他冷静的俊颜,她不后悔爱上他。 突然,她推开他,他大惊,身影疾闪,长剑凌厉,地上哀嚎不断,他复又把她搂进怀里。 他怒道:“不要命了!” 她瘪嘴,她只是不想成为他的拖累,他为什么要这么凶。 他轻睨她瘪着的嘴,反应过来刚才声音暴怒,吓着她了,叹息一声:“本王一定能带你离开这里,你信吗?” 她眼里迷蒙一片,她死不足惜,可是他还有很多末了的事。 站在一旁没有动手的赵泽文,此时也加入战斗,冷笑道:“麒王爷,你哪里来的自信,即使没有我们,你也将会困死在这古堡。” 他也是机缘巧合,正好识得这古堡的阵法,因为古堡的门在风御麒进来时已关上,若不是识得这阵法,他倒也进不了古堡。 风御麒冷笑,却只对若萱道:“不许再生离开本王的想法。” 若萱点头,笑着道:“好,我们并肩作战。” 两人的恩爱在赵泽文的眼里都变成熊熊怒火,剑芒更甚。 风御麒虽有伤在身,若是单独对付赵泽文还可以,可是此刻,赵泽文身边很多高手,而他还得护着若萱。 若萱轻笑:“七哥哥,我把蛇招来可好?” 风御麒脸色一沉:“不用!” 昨晚,她不时地做恶梦,他知道她其实很怕蛇。 “可是,我还不想死。”若萱低笑,她和他还没有幸福过,怎能就这样死去,她不甘心。 风御麒搂紧她,只见眼前万丈光芒,亮瞎人的眼,地上一片哀嚎。 赵泽文也被风御麒的剑芒逼退,肩膀上被划开一个狰狞的伤口。 他眼露凶光,吹响口哨。 风御麒心中一凛,抱着若萱,行走在屋檐中,想寻找一个好的地势,或是有机关的地方。 若萱为了减轻他的负担,双手紧紧攀着他的脖颈。 “七哥哥,那边扬起一片尘土……”若萱指着远处,她的心直往下坠。 风御麒睨了一眼尘土飞扬处,再回转眸时,赵泽文训练的“死士”已到眼前。 若萱心中一惊,全身冰冷,又是上次灵州路上的“死士”,其实就是一些死尸,用药水泡过,施咒被控制。 她胃里翻江倒海,赵泽文这次是铁定要把她和风御麒置于死地了。 “闭着眼,别看。”风御麒全神戒备,不忘交待若萱别看,否则又要做恶梦。 若萱依言闭上眼:“七哥哥,用化尸粉。” 她记得当时用化尸粉对付这些“死士”的。 风御麒点头,也许顺便再放一把火能把这阵破了也不一定。 他抱着她跃到地上,快速地拢起一些枯柴枝,并撒出化尸粉。 若萱从风御麒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枯柴枝,扑上来的“死士”退了回去。 赵泽文冷冷一笑,吹响哨声,“列士”越过火焰,扑了过去。 “风御麒,你以为这些死士还会怕化尸粉吗?我已经给他们浸防腐化的药水了。” 赵泽文说话间,风御麒已抱起了若萱往远处狂奔。 若萱笑着抚去他额间的细汗:“七哥哥,看来我们命将绝于此,那个疯和尚说我命属凰格,还真是骗人的。” 风御麒眼眸暗沉,睇了她一眼:“你想做那只凤凰吗?” 若萱笑出泪来:“想!” “好,本王定如你愿。”他放下她,迎向那些扑来的“死士”,“死士”不知道累,而他抱着若萱越跑消耗的体力越大,这样还不如想办法早些解决它们。 风御麒长剑狠捷,刺向“死士”,用力削去,“死士”头颅飞出去,身体却并不倒下去,继续攻向风御麒。 “七哥哥,刺他们的心。”若萱提议道。 风御麒长剑挽起剑花,刺进“死士”的心口,转动,再拔出,一个“死士”倒了下去。 他如法炮制,近身的几个“死士”被解决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看到一线生机。 赵泽文恼羞成怒,带着身边的高手悉数扑了上来,把两人团团围在中间。 赵泽文的长剑悉数刺向若萱,迫使风御麒不得不回转长剑护着若萱,导致后背落出破绽,握剑的手臂再添新伤,血染红了整个手臂。 若萱心惊不已,咬牙,怒视着赵泽文:“你到底想要怎样?” 赵泽文挥挥手,那些人停了下来:“很简单,想要他死。” “王爷并没有碍着你什么,你为何要处处置人于死地?”若萱怒道。 赵泽文冷笑,怎会没有碍着自己呢,不说千年前的恩怨,就当说这一世,若不是风御麒,他也不用被发配到边疆去。 风御麒还把柳如黛的孩子弄掉了,他可很希罕千年前龙宫公主生的孩子。 更有一点,关于他隐秘的身世,他更恨不得风御麒死去。 恶战 他表面上是太后侄子,实际上却是先皇酒醉后留下的种,母亲死前告诉他,这件事只有母亲和先皇知道,但先皇却不认他,把所有宠爱都给了风御麒,他怎能不恨,他发誓要抢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包括风御麒拥有的东西。他已得到了柳如黛不是吗? 眼前怒目圆瞪的上官若萱,还是前世的样子,美貌胜过仙界任何女子,秋水烟也美,可是在云若冰面前,就显得太普通了。 千年前,他的住所离天山不远,邻居几千年,她却从来没有注意过他,却对高曜一见倾心。 这一世,不管用什么法子,他都要得到仙界最美的女子,让她和高曜的三生三世之缘见鬼去吧。 他冷笑:“要我饶了他也不是不可能。畛” 若萱道:“说你的条件。” 若萱扯下自己的裙摆,给风御麒包好伤口,望了一眼头上飞旋的秃鹫,漫不经心地握上风御麒的手,在他掌心划了一个字“拖”。 天上飞旋的秃鹫是修大哥饲养的,她在皇宫里见过,这就说明刚才灰尘扬起之处是修大哥的人钫。 她确信修大哥定会救自己的。 赵泽文玩味地望着若萱,笑道:“离开他。” 若萱靠在风御麒怀里,冷笑:“离开他?然后呢?” “对,跟我回去……” 若萱冷笑,眼里嘲讽地睨着赵泽文:“柳姐姐对你一往情深,你却想我跟你走……” “只要是麒王爷的女人,在下都有兴趣。”赵泽文冷笑,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并且会加倍疼爱。” “无耻!”若萱脸红啐了一口。 赵泽文也不生气,笑道:“我有的是耐心,想必你们断水几天了吧。” 若萱望了一眼赵泽文手上的水袋,喉咙已是冒火。 突然秃鹫俯冲下来,拍向赵泽文,赵泽文一时没有防备,肩膀被秃鹫的翅膀扬起巨大的冲力拍痛。 秃鹫又是一个俯冲,扫上风御麒,风御麒抱起若萱跃上秃鹫的背上。 赵泽文怒视着远去的秃鹫,冷声道:“追!” 秃鹫把两人放到修禹面前,若萱欢快地叫道:“修大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风御麒冷着脸,生硬地道:“谢谢!” 修禹微微一笑,目光转向若萱,见她唇色发白,已是翻起一层白色的皮,嘴唇沾了些血丝。 他把水递给若萱,微笑道:“先喝口水。” 若萱接了水,侧身递给风御麒:“王爷,喝吧。” 风御麒冷着脸,接了水,灌下去,连日的奔走,还有和赵泽文的一场恶战,此刻才感觉已是虚脱了。 若萱抿唇,知道他别扭修禹和她的事情,衣袖下的手扯了扯他的衣摆,委屈地望着他那冰冷的脸。 修禹又递上另一袋水给若萱,听到沙漠上起了风暴,及修夜不在宫里,他再也坐不住了,带人一路寻来。 找到古堡附近,秃鹫不肯离去,他遂猜到她进了古堡。 古堡附近天气恶劣,有时迷雾笼罩,时有人误入古堡而丧生,所以大漠的人都绕着古堡而行。 他想不到风御麒会绕到古堡这边来,按道理回大梁的路离古堡有些距离,不应该绕到这里来的。 修禹牵来一匹骆驼到若萱面前:“我送你离开。” 他这次追来,心里早就决定了,不管看着她和风御麒多么幸福,自己的内心有多苦,他都要亲自送她出了大漠,待她安好,他一颗心才能落下。 若萱望一眼风御麒,风御麒上前搂住若萱。 若萱横他一眼,不满他在修禹面前宣誓主权的动作。 风御麒搂着若萱跃上骆驼,望了前面的尘土,冷冷一笑:“怕我们都走不了。” 修禹回头,人群来得很快,他蹙眉,是修夜的人。 修夜坐在马上,冷冷瞪视着风御麒。 “你怎么来了!”修禹斥道,修夜杀风御麒的心不死,想不到会一路追着风御麒入沙漠。 修夜拔出长剑,冷声道:“叔叔,今日侄儿定要取了风御麒的头,以祭奠父王在天之灵。” “胡闹!”修禹斥道。 身后赵泽文也已追了过来,笑道:“修少主,在下和你合作,擒了风御麒,顺便帮你坐上大漠之王。” 说话间,赵泽文已攻向风御麒,风御麒伸手把若萱推到修禹身边,迎向赵泽文。 修禹把若萱护到人圈里,拔剑,修夜道:“叔叔,那是大梁的家务事,我们还是不要管的好,否则给我们大漠带来无妄之灾。” 闻言,若萱只能心里祈祷风御麒能平安度过这一劫,是自己不好,否则他不会身陷困境。 修禹望了一眼身边的女子,她身子轻颤,唇色苍白,一双清亮的眸子里只有对面圈中的男子。 他轻叹息一声,于家,他是不应该管风御麒的死活,必竟哥哥因风御麒而亡,于国,大梁死一个风御麒,对大漠的威胁锐减,于私,风御麒死了,他多一份机会得到若萱。 修夜冷冷地望着力战十几人的风御麒,手臂上的血因为衣服玄黑看不太出来,可是,他能感觉到风御麒已是强弩之末。 眼前白衣一闪,修禹已跃进了包围圈,站到风御麒身边。 风御麒冷声道:“我不须要你的帮忙。” 修禹剑花一挽,分去风御麒不少攻击,淡淡地道:“本王只是不想若萱伤心,并不为你。” 风御麒苦笑:“你完全可以看着我死了,然后好好对她。” 修禹眉目微沉,于私,他恨不得风御麒死了倒好,可是若萱没有心,那么脆弱,却还能好好的活着,只因心中有信念,若是风御麒死了,若萱也活不了,他耳边总想起巫医的话:解铃还须系铃人,三世情缘。 大漠流传一个上古的神话,关于女祸补天留下的灵石诅咒,得灵石者心爱人必遭挖心之痛。 他没有得到过任何灵石,那若萱的心爱之人就是另有其人,他纵有通天的力量,也救不了若萱。 所以,他不能让风御麒死。 他遇到那么多女子,却想不到春风楼一面之缘,独独就喜欢上了她? ****** 千年前,四海八荒,他是北海的一条小白龙,接到东海水君的请贴,他依约赴宴参加寿宴。 他一时兴起,独自一人游走在东海的园子里,和北海风景不同,正欣赏间,有一个白衣女子撞进他怀里。 “姑娘,小心!”小白龙伸手扶住她,待看清怀里的女子,眼眸都直了,怔怔地盯着面前的女子,颜如玉,朱唇未点而红,一双清亮的眼眸亮过夜明珠。 女子抬眸,脸微红,瞥了一眼身后方,才轻轻一福:“谢谢公子!” 小白龙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前方,只见一个身着玄黑华服的绝世公子正倚栏而站。 回神间,女子已翩然离去,途留怀中清香缭绕。 回到宴会,才知女子是天山女神,而那个俊俏公子却是东海的太子。 那场宴会,东海太子高曜携未婚妻而来,亮瞎了众人眼,角落里,云若冰执杯,不时瞟一眼高曜,另一端,小白龙不时瞟一眼云若冰…… 后来,他决定上天山找她提亲,却发现她身披大红喜服,含笑死在高曜的怀里。 那一世,他知道玉佩的诅咒,为此,他和高曜大战了一场,恨高曜为何要把玉佩给了云若冰,高曜明明有未婚妻秋水烟,为何还要去祸害云若冰。 两人打累了,仰躺在地,望着天,高曜嘴角流着血,修禹问道:“你可后悔给她玉佩?” “蟒族的诅咒,给不给玉佩,本太子心爱的人都会死,本太子不后悔爱上她。” 闻言,小白龙跳起来,又要和高曜打起来,高曜却说:“本太子只恨自己有这该死的玉佩,是这该死玉佩的主人。” ******* 修禹的人加入战斗,修夜眼色暗沉,咬牙,对着自己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叔叔,你要救风御麒,别怪侄儿无情。 一时,三派的人混战在一起,剑走如飞。 修禹只带了几个随从找来,而修夜有备而来,渐渐地,修禹这边已有几人受伤。 修禹吹起口哨,唤来自己的坐驾,双掌拍向风御麒,风御麒与他对了一掌,被送出圈外。 修禹对他吼道:“带若萱走。” 风御麒跃上马,长剑飞舞,击退身边的人,身形翻飞,把若萱从修禹手中接过来,彻马往远处疾驰。 若萱不时回头,最后一次回头,修夜的长剑刺进修禹的胸膛。 横亘着他 不待她开口反对,他双手用力,一个旋转,把她抱起,把她放进床里,趋身压了上去。 他眼里的浓浓***,若萱岂会不懂,她手抵在他胸前,抗拒着他的…… 修大哥的死,让她没办法再面对风御麒的感情,她还爱他,可是她做不到在修大哥才离开没几天的日子里和风御麒纵情声色,她会有罪恶感。 风御麒脸色暗沉,轻易就把她手反握到她头顶,一手打开她衣服。 她怒了:“风御麒,你混蛋。畛” 风御麒阴沉着脸,解开她胸前的纱布,检视着伤口,松了口气,看起来一切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若萱咬牙,怒视着他:“看完了,我要穿衣服。” 她的怒气,让她脸泛起一丝红,胸口上下起伏,两株红梅挺立,他眸更暗沉了,如幽深的海,要把人吞噬钫。 她是他心爱的女人,她更是他的妻,这种场面,他控制不了,也不想控制,低头,厥住她一侧红梅,轻吮慢舔,感觉身下女子僵硬的身子慢慢软下来,他才放了她的手。 她却趁他脱衣时,一脚踹了过去,他闷哼一声,跌下了床。 若萱搂紧被子,警惕地望着他,刚才太用力,不知有没有把他那个给废了,若是废了,他岂不要把自己给杀了。 谁知,他冷笑望着她:“难不成以后你我都这样过了?你我之间都要横亘着他的死?” 若萱轻颤着身子,她不知道,眼里,脑里都是修大哥的死。 风御麒望着她苍白的脸,心中又痛又怒:“你想过本王的感受吗?” 他岂会好受,修禹为了若萱,不仅是救了若萱,也是救了他,难不成,为此,他永远都要背负着这些,和若萱再也回不去了吗?那他情愿那天死在那里,当时的情形,由不得他再回头,谁会想到修夜那么狠,会杀了自己的感情深厚的亲叔叔。 他阴沉着脸,走了出去,在门外,再也压抑不住,痛得弯下了腰,心口翻江倒海的痛,压抑着咳嗽,鲜红的血蜿蜒而下,滴落在地上:太后,这笔偿,本王定会好好的和你清算。 若萱披衣,紧闭着眼,听着屋外他不时压抑的咳嗽,他受伤了,伤得不轻。 在她眼里,他一直是不倒的战神,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他在她面前受了多少伤?她记不清楚了。 泪水汩汩而下,为何老天要这样作弄两人,到底前世造了什么孽,才有今世无尽头的苦? 泪湿枕巾,哭累了,屋外是海愤怒的呼啸,起大风了,夹杂着暴雨,他还在屋外。 她又气又怒,他都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吗? 她没有怪他,那样的情形,他不走,只有死路一条,同样,若是他死了,她会更难过,会活不下去。 她下了床,往外奔去,打开门,狂风夹着暴雨扑面而来,她被吹倒在地,努力地抓住门才站了起来。 外面黑漆漆一片,海发怒了,震天的吼,吓得她心惊胆颤,他呢? 她踉跄着跑了出去,不时被风吹倒在地,天黑雨大,风浪急,她只能视物一米以内的物事。 她在海边来回跑动,大声呼叫他的名字,回答她的只有风声、雨声。 她哭着跌倒在地,雨水和泪水混杂在一起,突然,闪电划过天际,海中出现一个黑影,她摸去脸上的泪水和雨水,奔过去,是他。 他下海了,手上抱着一根木头,新做的木排在大海里散了。 她投进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他怔了怔,回搂她,轻声道:“没事了。” 她又哭又笑,捶打着他:“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以后再也不会,再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 她的冷漠,刺得他体无完肤,绑好木排,他就下了海,想试试木排,谁知转眼天就变了色,木排被巨浪撕裂,还好他自水熟谙水性,不过,遇到如此大的风浪,能活着回来,也是万幸。 他搂着全身湿透的她回屋,弄了一盆火,用被子裹紧她,给她烤衣服。 他也脱了自己的上衣,放在上面烤。 若萱撇过头去,轻轻拭去眼角的泪,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有些还在流血,有些已开始结疤。 她伸手过去,触上他的伤口,他微微蹙眉。 “这里的草药有限……”她叹口气,还好他体质不错。 他笑笑,对自己身上的伤口并不在意:“明天继续砍树做木排,尽早离开这个荒凉的地方。” 他翻动她的衣服,笑道:“回去给你置备些新衣服。” 若萱笑道:“七哥哥,我怎感觉你变得有些婆妈了。” 风御麒满脸黑线,把衣服递给她:“穿上。” 若萱脸倏的红了,接了衣服,裹着被子,往床上奔去,走得急,踩到被子,眼看就要跌落地上,他身手极快,在她亲吻地面之前把她捞了起来。 “小心!”把她抱进怀里,放进床里。 盯着他雪白如玉的肌肤,好看的喉结滚动。 她脸通红,嗔道:“你转过去,我要穿衣服。” 他邪肆一笑:“你还有哪里我没有看过的?” 她横了他一眼,紧裹被子,和他僵持着。 他走回火盆,嘴角极淡的笑,眼里却一片暗沉:“快点穿衣服,睡一会吧。” 她躲在被子里,穿好中衣,卷着被子,沉沉睡去。 直到她睡着了,他才移步过来,在床沿坐下,俯身,在她脸颊上落了一个极轻的吻。 躺进床里,把她放进臂弯里,向以往每一次的相拥而眠。 ****** 很快,风御麒做好新的木排,他望着海面,希望明天能有一个好天气。 风御麒把木排拉下水,想试一试效果,若萱脱了鞋,笑着跳了上去,木排左右摇动。 风御麒斥道:“小萱,别胡闹。” 若萱抿唇,嘟噜道:“若我这点动静都不行,在海上遇到大风浪可怎么办?” 风御麒望着了一眼她雪白天足,气她的顽皮和狡辩。 若萱不管他的怒气,坐在木排上,雪足拔弄着海水,小鱼也不怕她,在她脚旁游动。 风御麒瞄了一眼她的自得其乐,嘴角勾起极淡的弧。 她玩累了,索性躺倒在木排上,一副惬意的样子。 他坐到她身边,轻捏她鼻子:“小懒猫,收拾东西去。” 若萱拍开他手,闭着眼,笑道:“一无金银,二无衣服,没东西可收拾。” “烧水洗澡。”风御麒淡淡地道。 若萱长睫毛轻颤,慢慢睁开眼,对上他幽黑的眸,不自在地微微转开目光。 “我们得在海上有二三天。”他淡淡地道,手指若有似无地抚着她脸颊,她微痒握住他手指,轻轻咬了一口。 他手微僵,缓缓抽回手,拍拍她脸:“去吧。” 她恶作剧般从木排上蹦起来,木排在水里不停要左右摇晃,风御麒摇头苦笑:“小萱,别闹!” 他伸手搂起她,把她放到沙滩上,她那点小伎俩,没把他弄下水,倒要把她自己弄下水了。 若萱吐吐舌头,看了一眼翻了个身的木排,笑着跑向小屋。 风御麒凤目熠熠,凝着她欢快的背影,这些天,她把悲伤都掩藏了起来,可是,他知道,她内心不好受,她和修禹的情谊非一般。 他抚着心口,压抑着咳了起来,忙运气压下泛上来的腥甜。 他把木排拉到岸边,固定在桩上,在岸上采了些野果子,绑在木排上。 若萱探头出来,笑颜如花:“水烧好了,你先沐浴吧。” 金色的阳光暖暖地照在她身上,散发出迷人的光,他心里暖暖的,在这里,日子虽平凡,却很真实,男耕女织的生活竟然也这样的美妙。 他以前从来不敢奢望人生会有这样宁静的时光。 他站了起来,她头已缩了回去。 他快步迈进屋里,想要告诉她,和她在一起,生活是那样的好,那样的祥和。 她正在灶台前弄水,他伸手由后环住她:“小萱……” 她拍他手,嗔道:“你提水倒进浴桶里,体力活,你做。” 他微笑:“好!” 他喜欢她这个样子,像个普通人家的小妻子一样使唤他做事情。 若萱跟在他身后,蹲在浴桶旁,试好水温,跳起来:“好了,七哥哥,你洗吧,我去外面采点花瓣,到大海上,我给你泡茶喝。” 风御麒伸手,把她扯到怀里,头低垂,灼热的气息呵在她耳旁,声音魅惑:“一起!” 海中惊魂 若萱脸腾的红了,嗔道:“谁要和你一起。” 风御麒凝着她粉红的脸,心中的躁动更甚,这些日子,他顾着彼此的伤,还有她的情绪,而不敢靠近她。 他三下拨了她衣服,把她扔进水里。 她呛了口水,伸手抚去脸上的水,怒视着他:“风御麒,你出去。” 风御麒慢悠悠地脱自己的外袍,若萱被他那副慵懒的样子气得直向他泼水罘。 风御麒衣服湿了一大片,她才咯咯大笑。 他趋身向前,厥起她下颌:“在这里住了一段日子,你都忘了为人妻子应该的贤惠了。” 闻言,若萱脸色暗下来,撇开头,冷冷地道:“王府里,你有一堆贤惠的妻子,何必来找我。飕” 风御麒握着她下颌的手用力,怒气盈满胸腔,感情他作贱自己,大老远跑来找她,丢了半条命…… 她下颌自痛,倔强地怒视着他,吼道:“风御麒,你出去。” 风御麒望着她眼底的水光,收了手,默默地转身出去。 若萱沉到浴桶里,闷在水里,直到透不过气来,才冒了上来。 这些日子,修禹的死,压得她呛不过气来。 她靠在桶沿,拨弄着水,水气弥漫,深深地叹了口气。 风御麒坐在沙滩上,望着远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脸上紧绷。 突然,屋里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声,他身形极快地闪动,腰间的软剑也拨了出来。 他一脚踹开屋门,若萱惊恐地道:“老鼠。” 风御麒飞刀闪动,老鼠被盯在了地上,怀里多了一个湿漉漉的人。 他轻拍她后背,哭笑不得,她能使唤蛇,却怕老鼠:“没事了。” 她惊魂未定,赖在他怀里,不敢睁眼。 他轻凝着怀里的她,把她放回水里,拿起水里的毛巾,给她擦拭。 若萱身体战栗着,小手抓紧他的衣服,死死的抵抗着他的手所带来的感觉。 她的意志根本抵抗不过,他的衣服已全被水弄湿,他干脆脱了衣服,跨进桶里,把她圈在怀里,清洗着彼此。 他不容许她再逃,不管两人之间隔着多少事情,多少人,都要一起面对,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的心不停的挣扎,苦而战栗,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风御麒逼近她的脸,薄唇吻上她,把她的咸涩吞进肚里:“小萱,本王不许你哭,要你快快乐乐的!” 霸道而狂热的吻,加上热气的迷茫,若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四肢百骸的无力。这种感觉迫使她紧靠在面前俊美的男子身上,心在抵抗,身体却不听使唤。 她和他之间隔着自己的挖心之痛,她可以试着去放下,可是修大哥呢?修大哥牵扯进来,丢了性命,她一辈子良心都会不安的。 看着她无声的落泪,风御麒的心像被刀子剜过一般疼,此刻,他只想好好的疼爱她,让她不要再伤心落泪。 “小萱,看着我。”他低哑暗沉的声音,带着魅惑,牵引着她的灵魂。 若萱抬起眸,对上他的幽黑深眸,红唇因为喘息而微微张开。 “小萱,不要再逃避,凡事我们一起面对。”风御麒的声音真的是致命的毒药,她一直没办法抵抗,这一刻,也一样抵抗不了,迷失在他的眸里。 他吻住她的唇,双手扶住她腰,用力,让她坐了上去。她手指嵌进他背部,羞红了脸。 浴桶空间狭小,却让两人更靠近,她无处可逃,承受他带来一波更甚一波的愉悦。 风御麒几次三番的攻占,让她娇小的身子根本吃不消。待她醒来,天色已墨黑,她探手过去,身边没有人,她蹭地坐起:“七哥哥!” 风御麒疾走,来到床前,握住她手,笑道:“我在这里。” 若萱擦了擦额间细汗,扑进他怀里。 “做恶梦了?”风御麒心疼地问道,这些日子,她总是半夜惊叫,被恶梦困扰,回到府里,得开些宁神的药才好。 若萱点了点头。 “怎么还没睡?”若萱问道,想起睡前两人在浴桶里的事,脸不由红了。 风御麒淡淡地笑道:“就睡。” 扶着她,复又躺下,让她枕在他的臂弯里。 ****** 第二天一早,海的那头太阳还未跳出海,风御麒牵着若萱上了木排,笑望着她:“坐稳了。这次可别再胡闹了。” 若萱坐了下来,拨弄着海水,木排如离弦的箭般往远处驶去。 “累吗?要不我换你一会?”若萱挪到风御麒身边,伸手夺他的浆。 风御麒浅笑:“不累。” 若萱看着远处海天一色,淡淡地问道:“晚上我们也要在海上渡过吗?” 风御麒道:“害怕吗?” 若萱靠在他背上,轻声道:“不怕。” 只要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 风御麒浅笑:“若是地图没错,前面有一个小岛,我们在上面住一晚。” 若萱点头,又不放心地道:“会不会有危险?” 风御麒摇头,又笑了笑宽她的心:“只要不是敌人就没事,兴许还是个无人小岛呢。” “但愿吧。”若萱心里头总觉得不安,茫茫大海,若是再遇到敌人,还有那么幸运地逃掉吗?上次是搭上了修大哥的命。 想到修禹,她心中黯然,抱膝轻轻靠在风御麒身旁。 风御麒叹息一声,望着前方。 在天将黑前,两人如愿看到了海中的一座孤岛,风御麒驶着木排靠近岛屿。 风御麒用绳子把木排固定在岛屿的树上,搂着若萱上了岛。 两人走得极小心,小岛树木郁郁葱葱,光线暗淡,混杂着各种味道。 往里走了一段路,中间有一个大湖,湖水清澈,若萱道:“七哥哥,我去看看是不是淡水。” 这些日子,两人在海边,靠海边下的无根雨过活,若是这湖水是淡水,那再好不过了,可以尽情舒畅地喝上几口,也可以多带些水上路。 “小心些。”风御麒对着奔过去的若萱道。 突然林中惊起飞鸟,若萱脚步顿住,抬头望了一眼远去的黑色鸟,天空越发的暗了下来。 风御麒已走到她身旁,紧握她小手:“别乱跑,紧跟着我。” 若萱笑笑,他太过紧张了。 若萱蹲在湖边,挽了袖子,风御麒望了一眼她雪白的皓腕,再望了一眼平静的湖水,一片落叶飘落下来,跌落湖中…… 风御麒用力一扯若萱,往后退去。 若萱大惊:“七哥哥,怎么啦?” 在这样的环境里,一点动静,已要把她胆吓破。 风御麒指着湖中的落叶跌落的地方:“落叶不见了。” 若萱摇头,没有明白风御麒的意思。 风御麒拨出长剑,一挥,剑上夹着几片落叶飞进湖中,转眼落叶又都不见了。 若萱惊得脸色苍白,嗫嚅地道:“怎么回事?好可怕。” “这湖水有古怪,我们离它远一点。”风御麒搂着她,再不敢往前,又退回到岛边缘。 他以前在书上看过,有些海岛里的水极诡异,慕容笑说是含了某种物质,让掉落其中的物体瞬间化为无形。 他想想都后怕,落不是那片落叶,若萱的手伸进去,怕是现在已被腐蚀掉了。 难怪,他会觉得奇怪,湖在岛中间,四周是树木,湖上却没有半片落叶,原来落叶掉进去后都被腐蚀掉了。 若萱在他怀里轻颤,望着自己的手,浑身冰凉:“七哥哥,太可怕了。” 风御麒点头,长剑挥舞,在就近划出了块空地,搂着若萱坐了下来:“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 若萱再不敢离他半步,气氛凝重,不知下面等待的又是什么。 还好,一夜再没有发生什么惊险的事情,两人一早继续往远处驶去。 行了半天,若萱从木排上站了起来,欢呼起来:“七哥哥,我看到岸了。” 风御麒点头。 若萱话刚落,木排晃动,她往水里栽去。 风御麒伸手,把她搂住,脚步轻点水面,正要跃回木排,却见水底冒出很多黑衣人。 风御麒冷笑,总算来了。 黑衣人飞出水面,伸手来扯风御麒的脚。 风御麒手中飞刀疾射,搂着若萱在空中几个旋转,往远走落过去。 只是黑衣人早已布置了很多兵力,知道他轻功卓绝,他刚落到水面,又一些黑衣人围了上来。 他搂着若萱,根本不可能在空中呆太长时间,脚刚落水面,黑衣人又围了过来。 他只能一边飞刀过去,一边踩着浮尸往远处去。 突然水中一只箭射向他腿部,血染红了衣摆。 回心转意 风御麒再不可能在空中站定,跌落水中,一只手还紧紧搂着若萱,另一只手奋力往前划去。 没划出多远,两人被黑衣人层层围住。 若萱悄悄地取了风御麒腰中的笛子,吹了起来,不一会,海里一片腥风扑来,水声哗啦。 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是一片哀嚎声。 风御麒趁着混乱,带着若萱往岸边游去罘。 刚上了岸,风御麒已是虚脱,眼前一片眩晕,他想箭中有毒。 若萱不善游水,也是疲惫至极,加上吹笛,心中惊恐。两人都同时倒在了地上。 风御麒微睁眼,望着若萱:“能撑住吗?我们不能留在这里,一会他们上来就麻烦了。飕” 若萱笑着点头,咬牙扶起他,靠着他剑的支撑,跌跌撞撞往前奔去。 求生的***,让两人又支撑了许久,穿进海边的树林,若萱被树藤绊倒在地。 她苦笑:“七哥哥,我走不动了。” 风御麒爬到她身边,把她搂进怀里。 若萱捶着他的胸膛,哭道:“你不是大梁的麒王爷吗?你的人都死了吗?你怎么不多带些人来。” 风御麒眼眸暗沉,他身边的人还有很多事情,是他不对,让她入了陷境。 风御麒从怀里取出匕首,撩起下摆。 若萱握住他的手,惊道:“你要做什么?” “脚中了毒,我把毒弄出来。” 他推开她,匕首剜下去,冷汗密布。 若萱顾不得脸上的泪,爬过来,快速地给他包扎好,吃力地扶起他,往前奔去。 “风御麒,生生世世,我都再不要做你的女人,太苦了。”若萱咬牙恨道。 风御麒眸色漆黑,他定会把太后和赵泽文一伙绞灭,让他们吃尽苦头。 前面传来说话声,两人都是一怔,手心冒出冷汗。 两人隐在树后,望着人声处。 她几乎要惊呼起来:“是小黑。” 风御麒抚了若萱的嘴,定晴看过去,是小黑,后面跟着一群乞丐。 他这才站了起来,小黑快速地奔了过来:“王爷!” 若萱低声道:“小黑,你怎么在这里?快走,后面有杀手。” 小黑伸手过来扶风御麒,沉声道:“王爷,你受伤了?” 风御麒点头:“带些人去截住他们。” 小黑点头,挥手,一部分乞丐纵身往后飞去,若萱错愕地盯着那些乞丐,还有小黑。 风御麒盯着若萱,知道她有很多疑问,道:“回去和你说。” 若萱还没来得及点头,已晕沉沉地倒在他怀里。 她再次醒来时,身上已被打理干净,住在一间干净雅致的房间。 有丫环推门而入:“夫人,你醒了。” “这是哪里?他呢?”若萱问道。 丫环怔了怔,想必若萱说的他是那位俊美公子吧? “公子正在前厅,奴婢这就去告诉公子,说夫人醒了。” 若萱下了床,道:“我自己去。” 丫环在前头引路,不时地道:“夫人想必是受了惊吓,昨晚上真吓人,不时地惊叫。” “昨晚上?”若萱问道。 丫环点头,低笑:“夫人,你睡了一天了。” 若萱苦笑,她害那么多蛇送了命,想必是惊恐得惊叫吧。 若萱进了前厅,风御麒正和小黑说什么,见她过来,挥手让小黑退了出去。 他走到她身旁,把她搂进怀里:“昨晚,真是吓坏本王了,本王回去定请了那些高僧给蛇超度,让它们别来找爱妃。” 若萱点头,认真地道:“如此最好。” 她坐在他腿上,有很多疑问。 他知道她心中的疑问,道:“小黑是丐帮的人。” “王爷,你怎会认识小黑?这中间到底有什么故事?”她问道,她常去看望小黑和小白,却从来不知小黑是风御麒的人。 风御麒把下颌搁在她头顶,淡淡地道:“有一年,机缘巧合,碰到小黑,觉得他甚是机灵,遂想收为已用。” “这些年,你也知道我和小黑很熟?”若萱不悦地道,她有多少秘密,他知道,躲在暗处看着的? 风御麒摇头:“这是你和小黑的事情,他无须告诉本王。” 若萱才缓和下脸色。 风御麒蹙眉:“难不成你和小黑有什么不能告诉本王的秘密?” 若萱气道:“正是。” 风御麒扬声道:“去把小黑叫来。” 若萱嗫嚅道:“不许叫,只许你偷窥别人……” 风御麒哈哈大笑:“本王以前对你的事情真的不感兴趣。” 若萱脸急剧变化,风御麒轻点她小巧的鼻子,笑道:“以前不感兴趣,现在倒想知道爱妃和小黑之间的渊源了。” “不想告诉你。”若萱气道。 “不说就不说,本王改天问小黑就是了。”风御麒淡淡地道。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若萱就是破庙里那些孩子嘴里的姐姐。 他和她缘份还真不浅,他嘴角轻勾起一丝浅笑。 若萱嗔了他一眼,不知他莫名的笑什么。 “你什么时候回京城?”若萱淡淡地问道。 “等慕容笑来了,我们就离开。”他再次环住她,“以后,你就乖乖地呆在京城,哪里也不要去了,这次真是命大。” 若萱低落地道:“京城我没有家,我不想回京城。” 风御麒斥道:“本王的家就是你的家。” “我不是上官若萱。” 风御麒气极。 “我不知我的父母是谁。”她神色黯然,难过地道。 风御麒脸色缓和下来,道:“不管你是谁,本王都不在乎。”他会去确定她的身份的。 若萱笑道:“若我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呢?” 风御麒亦笑了,宠溺地抚着她头,道:“不会的。” “风御麒,你心里是不是有我身世的线索?”若萱望着他,眼里充满着疑问。 风御麒笑笑:“算是吧。只是还不确定。” “是谁家?我认识吗?” “王爷!”门外走进一行人,为首的是慕容笑和李语,李辰。 风御麒点头。 若萱盯着后面的一个女子,清瘦而不失风韵,脸色虽是苍白,却也更有一番娇弱若人怜的气质。 她怔神中,女子已扑进了风御麒怀里:“曜哥哥,听说你遇了险,我好担心。” 风御麒冷冽的目光望向李远。 李远讷讷的张嘴,躲避风御麒要杀人的目光:“姑娘说想念王爷,担心王爷安危,以死相胁,属下没办法。” 柳如黛厥嘴道:“人家担心你……”她的头在他怀里蹭了蹭。 若萱暗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幕,自己就是一局外人,他和柳姐姐经历了那么多,多年的感情怎是自己能比的? 现在柳姐姐回心转意了,他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风御麒蹙眉,柳如黛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手心很凉,他脱口道:“手怎么这样凉?” 柳如黛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着他,眼里柔情蜜意,眉如黛,眸似泉。 慕容笑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身色暗淡的若萱。 李语瞥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李远。 一时,厅里气氛有些诡异。 风御麒对着丫环道:“带姑娘去休息。” “不,我要陪着你。我不累。”柳如黛耍娇地道。 “我还有事,你先休息,晚点去看你。”风御麒道,伸手把她推向丫环。 柳如黛身子微微不平衡,丫环伸手扶住她,道:“姑娘,随我来。” 柳如黛婉转一笑,好像才看见若萱,脸上都是惊诧,又满脸通红,道:“王妃,我才看见你,不会见怪吧?你也知道,我和王爷自小长大……” 若萱淡淡地一笑:“叫云若冰就好。” 闻言,风御麒脸色微变。 “云若冰?很好听的名字。”柳如黛走向若萱,伸手,握了她的手,“我们姐妹相称可好?” “好!见过柳姐姐!”若萱道,心里百般滋味,她能感觉到柳如黛变了,但哪里变了,她说不清楚。 “妹妹,我们一起到后院走走吧,男人议事,我们还是少参和,免得消息走漏了,我们罪过就大了。”她一边说,一边一双清澈的眸子飘向风御麒,眼里充满控诉。 若萱按了按大阳穴,抱歉地道:“我头有些晕,想回去睡一会,就不陪姐姐了。” “那我陪你一起去。”柳如黛执起若萱的手,不待她反对,已往后院走去。 若萱没法,随她进了房间,在床上躺下来,柳如黛坐在床沿,望着她。 半晌,若萱被她盯得很不自在,笑道:“柳姐姐,我脸上刻字了不成?” 血养玉佩 柳如黛笑道:“姐姐只是看妹妹怎会长得如此美丽,怕是天上地上仅有。” 千年前,云若冰是众女神中最美丽的一个,她初次出现在龙宫,秋水烟能感觉到高曜与云若冰是认识的。 开始,她相信自己和高曜之间的感情,后来受不了蛟蟒的一再挑拨,酿下祸端,最终和高曜决裂。 上一世,以云若冰的死结束,高曜也把所有灵力封存进玉佩里,求得女娲娘娘让云若冰转世,他也随着云若冰进入六道轮回,以期再继前缘。 柳如黛心底冷笑,想不到他真的和她再相遇了,低笑:“妹妹,你命真大,挖心了还能活。罘” 若萱苦笑,自己就是再不承认,大家都认定了她是上官若萱,她也不想再继续否认。 “你知道你为何能活吗?”柳如黛淡淡地道。 若萱望着柳如黛,她也很好奇,自己为何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飕。 “因为王爷用心头血供养着玉佩,而让你活着,若是王爷心头血流光了,你也死了,当然王爷会比你先死。”柳如黛脸上带着笑,说着很平常的事情般。 若萱却震惊着坐了起来,想到自己的伤口,戴着风御麒的玉佩才愈合,难不成真的如柳如黛所说? “你怎么知道?”若萱疑惑地问道。 “上古有一个恶毒的诅咒,你没有听过吗?”柳如黛浅笑。 若萱抚着头,好像有那么一个诅咒,但是又好像没有,脑子里很混乱。 “妹妹,你想他死吗?”柳如黛脸色苍白,凝着若萱。 若萱摇头,她一点都不想他死。 柳如黛握住若萱冰凉的小手,淡淡一笑:“妹妹,以后若有什么须要帮助尽管开口。” ******* 月亮西斜,风御麒处理完事情,把李远训斥了一番。回到后院,推门进了若萱的房间。 他脱下外袍,瞥了一眼床前的两双绣鞋,蹙眉。 柳如黛撩起床幔,身着中衣,下了床,走到风御麒面前:“曜哥哥,要在这里休息吗?” 风御麒瞥了她一眼:“我住隔壁。” “如黛不送,曜哥哥慢走。”柳如黛浅笑。 风御麒拿起外袍,走了出去,关上门。 柳如黛脸上带着笑,心里却在滴血,前世,他是她的未婚夫,若没有云若冰的横插一脚,她会是天界最幸福的女子。 躺在床上的若萱并没有睡着,透过床幔,望着风御麒离去的背影,心绪复杂。 ****** 还有一天路程就到京城了,几人在驿站稍事休息,若萱钻进马车,风御麒撩帘钻了进去。 “柳姐姐呢?”若萱作势要下马车,风御麒阴沉着脸拉住她。 他岂会看不出来,这些天,她在躲着他,他忍了几天。 “本王让她和慕容笑一辆马车。” 若萱笑道:“那岂不是很不方便。” 风御麒淡淡地凝着她:“有何不方便?他俩自小一起长大,熟悉得很。” 他抬起她下巴,迫使她看着他:“你在躲本王。” 若萱笑道:“哪有,王爷多想了。” “但愿是本王多想了。”风御麒道,低头,她却撇开头,躲开他的吻。 他眼眸暗沉,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还说是本王多想了?” 若萱低头,一时不知说什么,气氛有些诡异,她知道躲不了多久。 风御麒抬起她下巴,脸上都是怒气:“你到底在想什么?” 若萱咬牙:“王爷,我想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她不想再被王府束缚,想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在王府,本王给你足够的自由。”风御麒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眼眸幽黑笼着她。 若萱撇开头,幽幽地道:“风御麒,你保护不了我。” 风御麒嗤笑,搂紧她:“你对本王这么没信心?” 若萱蹙眉,她不安的感觉很甚,他的身边总是充满着危险和算计,他不累,可是她真的累了,怕了,她也怕死,生死无常,修大哥一个鲜活的生命转眼就没了。 风御麒见她不说话,凝她半晌,道:“你不喜欢王府,那就住别苑吧。” “好!”若萱知道他那么霸道的人,能退步到这个程度已是不易。 几人进了城,风御麒带着若萱转到别苑的路途上。 柳如黛撩起窗帘,叫马车停下,下了马车,来到风御麒的马车前:“曜哥哥,你和妹妹要去哪里?” 风御麒道:“别苑!” “我也喜欢别苑,那里清静。”柳如黛淡淡地道。 风御麒望了一眼怀里的若萱,放下车帘,对着侍卫道:“还不走。” 侍卫抱歉地道:“柳姑娘,还请你让开。” 柳如黛讪讪地让到一边,望着扬尘而去的马车…… ****** 若萱到了别苑,还是以前的样子,更贴心的是小环回来了。 若萱感激地望了一眼风御麒,这个男人,心细如尘,有嗜血残忍的一面,却也有温情的一面。 若萱已泡了几杯茶,风御麒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嗔道:“不泡了,想喝茶,找你王府的女人去。” “王府谁能泡得你这一手好茶?”风御麒笑道,“秀姑姑一身好手艺都传授了给你。” 若萱翻了翻美丽的眼睛,感情教她学泡茶是为他自己:“那我也不管,我算你什么人。” “你说呢?非要本王再八台大轿重新娶你回来?”风御麒睨着她。 “谁要嫁给你。”若萱气道,修大哥刚去,她怎能红妆嫁人。 风御麒薄唇微勾,站了起来:“总有一天,你会求着嫁给本王的。” 若萱横了他一眼,笑道:“赶紧回王府去继续作梦。” 风御麒趋到她身边,搂紧她腰,凝着她,低声道:“若是我们孩儿要名分呢?” 闻言,若萱脸色苍白,这些日子,她和他不只一次肌肤相亲,难保不会有孩子,他的孩子总不会住在外面,总要回王府的。 风御麒放开她,转身走了出去,对外面的小环道:“照顾好王妃。” 风御麒刚离开,小环自然和若萱一番相认,感慨命大,她却黯然神伤,她的命却是他用心头血在喂养。 接下来的日子,若萱很快把风御麒送与她的别苑旁的房子空了出来,开了一个茶室兼棋牌室。 很快吸引了很多文人雅士,生意做得风声水起。 她用赚来的钱,投进钱庄,赚的钱再拿去资助那些孤儿。 开始的时候,风御麒默许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棋牌室打杂的都是他的侍卫。 可是,随着生意越来越好,她回到别苑的时间越来越晚,他的不满也越来越大。 这天,侍卫来回催了几次若萱,若萱低头在帐本里,道:“一会就过去。” “王妃……”侍卫站着不走,额上已布满了冷汗,刚才王爷的脸铁青,他不敢回去复命,怕王爷把他杀了。 若萱怔了下,秀眉微蹙,把帐本放进柜里,叹口气:“我这就回去。” 若萱回到别苑,风御麒正铁青着脸站在厅里。 她又气又好笑,嘟着嘴走了进去。 “上官若萱,你眼里还有没有本王?”风御麒伸手把她扯到面前,怒道。 她心里也有气,她算帐算到一半,很快就可以理清楚,他的侍卫来回的晃来晃去,晃得人心烦意乱:“我心里从来没有你。” 风御麒愤怒地抓紧她双肩:“你眼里只有茶楼。” “是。”若萱气道,她累了一天,他一句好话没有,跑来就发脾气。 “李语,李辰。”他高声道。 若萱怔了下,厅里已闪进两个他的贴身侍卫。 “王爷!”两人望一眼剑拔弩张的风御麒和若萱。 “去把茶楼给本王拆了。”风御麒怒道。 “你敢。”若萱气道。 “本王还没有什么事情不敢。”风御麒这些日子被她的冷淡已磨去了耐心。 “你到底要怎样才满意?”若萱眼望着李语和李辰就要离去,忙道。 “经营茶楼的事情扔给侍卫去做。”风御麒气道。 “可是,我无事可做,正可以帮忙……” “上官若萱……”风御麒咬牙道。 “好吧,我以后准时等在别苑,等你回来,可以了吧?”若萱气道,最后还得她妥协,否则他真会拆了茶楼。 李语和李辰相视一眼,快速消失在厅里。 “他俩会不会过去拆我的茶楼了?”若萱跺脚。 风御麒嘴角勾起一抹淡弧:“你说呢?” 玩火 若萱瞪了他一眼,走到一边,给他泡了一杯茶,道:“喝茶吧,消消火,这别苑有什么好,你非要每天过来,两看相厌。” 风御麒把他扯进怀里,怒视着她:“你说什么?两看相厌?” 若萱点头,偎进他怀里,委屈地道:“不是吗?你过来就对我吼,你总是这样凶。” “我……”风御麒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只有低头吻住她。 他大老远每日回别苑,无非就是想看她,想和她多些时间呆在一起,而她每日都忙到很晚才回来罘。 他不指望她出去做事赚钱,只想在抬眼的地方就能看到她。 他灵巧的舌挑开她的牙关,津液相交,诉说他的想念。 手从她腰间探进衣襟,微凉的手指,让她清醒了些,扑哧笑道:“色狼,我忙了一天,你不嫌脏?飕” 风御麒眼眸暗沉,睨着她,她每日都有很多的理由,难道她要为修禹守三年吗? “本王也还没沐浴,一起吧。”他抱起她,一本正经地道。 若萱满脸黑线,他低头凝了她一眼,把她扔进浴桶里,却转身走了出去,他不想逼迫她。 等她磨蹭了半天,进了房间,他正在灯下看文件。 听得动静,他嘴角勾起冷讽,道:“洗好了?” “嗯。” “困了就早些休息。”他淡淡地道。 “你呢?” “睡不着,看完这些文件就睡。”他头也不抬,冷淡地道。 “哦。”她挪到床前,望了一眼桌上堆得很高的文件,“你也别太累。” “过来。”风御麒突然道。 “怎么了?”若萱才放松的身子又紧崩起来。 “准备这样就睡了?”风御麒冷着脸道。 “那你还要怎样?”若萱搂紧衣服道。 风御麒眼眸暗沉着厉害:“本王找小环回来是做错了,她就这样照顾主子的吗?” “小环很好。”若萱辩解道。 风御麒拿了毛巾,走到若萱身旁,道:“头发湿的,这样睡了岂不着凉了。” 若萱转头,望着专注帮她拭水的风御麒,偎进他怀里:“七哥哥!” “别勾/引本王。”风御麒嗤笑道。 若萱扑哧笑出声,搂着他,亲了下:“看看你是不是柳下惠。” 风御麒凝着她的眼眸暗沉得厉害:“你再玩火,可别怪本王。” 若萱还是不管不顾地亲上他的唇。 他反身把她压在身下,望着她躲闪的眼眸:“后悔了?” 若萱手有千斤重,她很想搂住他,她想他,她很清楚,可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风御麒把她圈在怀里,低头凝着她,俯首吻在她脸上:“睡吧!” 他理了理衣袍,坐回桌边,凝神翻阅文书。 若萱躺在床上,透过薄薄的床幔,侧首望着桌前专注的他。 茶楼的事情比较多,她从早忙到晚,困意袭来,眼前的他渐渐迷糊,只留一个轮廓。 再次睁开眼,天已大亮,他早已去上朝。 她叹口气,别苑距宫里远了不少,他每日要比在王府提早半个时辰起来,每日晚上却还是批阅文书到深夜。 正对镜沉思,小环走了进来,道:“柳姑娘和……” 若萱望着镜中欲言又止的小环,道:“还有谁?” “还有上官姑娘。”小环嗫嚅了半天,嘴里才蹦出个上官姑娘。 若萱噗哧笑道:“这不怪你,只能怪你家王爷。” 小环怔了下,反应过来,笑道:“那奴婢称呼她上官姑娘可是对了?” 若萱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风御麒心思深沉,上官紫柔虽是被送回了相府,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也许哪天又接回了王府也说不准,谁知道呢,事世难料。 若萱拉过小环,笑道:“不管他了,赶紧帮我梳洗,免得让柳姐姐久等了。” 小环怔忡地望了若萱一眼,欲言又止,暗暗叹了口气。 待若萱梳洗好,走到客厅,厅里站着两位女子,一位自是上官紫柔,一位背影向着她。 若萱望着柳如黛的背影,纤细娇弱,如细柳拂风,说不出的风情。 “柳姐姐,早!”若萱轻笑着问候。 女子听得声音,转过身来。 若萱怔了下,只见今日的柳如黛很是不同,以前都是素雅的装扮,今日稍修饰了下,细长的柳叶眉,一双秋水般的明眸,顾盼间有淡淡的忧愁,让人不忍直视。 “妹妹,我服侍王爷多年,习惯早起,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若萱微微变了脸,但很快恢复正常,笑道:“我们苑子里走走吧。” ****** 风御麒还在回别苑的路上,就见别苑的侍卫骑马而来。 他勒住马,望着侍卫,冷声道:“何事如此慌张?” “王妃落水了。”侍卫话刚落,眼前一匹白马已如离弦箭一般离去。 柳如黛见风御麒奔来,忙退到一边。 风御麒坐到床沿,把冻得瑟瑟发抖的若萱搂进怀里,对丫环吼道:“多弄几个火盆。” 柳如黛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风御麒,垂了眸,转身走了出去。 风御麒的怒火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上官紫柔赶紧跟着柳如黛一起离开。 小环端了姜汤进来,风御麒冷冷地道:“怎么回事?” 若萱扯了扯他:“能不能别这么凶?” 风御麒满脸怒容,把姜汤给她灌下去:“你看看你,都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 若萱被他猛灌下姜汤,不由得咳了起来。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动作太过用力,轻拍她后背,气也消了不少。 若萱望一眼跪在地上的小环,笑嗔道:“我不是好好的吗?能让我的丫环先起来吗?” “下去!” 小环如蒙大赦,拿了碗退了出去。 风御麒脸贴着她小脸,沉声道:“你不打算告诉本王怎么回事吗?” 若萱推开他,拿被子蒙住脸。 他伸手扯了她被子,怒道:“上官若萱,你在害怕什么?” “我没有,快把被子给我,除非你想冻死我。”若萱气道,他生的哪门子气。 风御麒把被子扔回给她,把她卷成团,搂进怀里,放缓声音道:“你不说,我一会去问你的好丫环,还有别苑的侍卫……” 若萱瞪他一眼:“就是到湖边看风景,不小心掉了下去而已。何须兴师动众的。” “不小心?”风御麒冷笑着睨着她。 若萱低垂着头,点头。 风御麒站起来,甩袖而去,走到门口,冷冷地道:“这别苑是本王赐给你的,你不喜欢相关的人,大可不让她们来,不用勉强自己。” 若萱怔忡盯着他发怒离去,还有他说的话。 ******* 隔日,若萱在茶楼,柳如黛带着丫环进了茶楼。 若萱怔了下,迎了上去:“柳姐姐!” 柳如黛在一旁坐了下来,笑道:“因你的落水,王爷几乎不让我出冷园,好说呆说才让我出了府。” 若萱笑笑:“王爷对柳姐姐一直是极好的。” 柳如黛轻呷了一口茶,淡淡一笑,百媚生。 若萱微微失神,接过小环递来的茶,低头呷着茶。 柳如黛道:“妹妹,你知道我和曜哥哥的缘份有多深吗?” “知道,十多年的相伴。”若萱道,有些黯然,她和他相识不长,终比不上十多年的情份,何况那十年他想必过得非常艰辛,而且陪伴他的是另一位女子。 柳如黛摇摇头,不单单如此:“你信人有前世今生吗?” 若萱苦笑,自己被挖了心还能活,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信。” “前世,我和他是夫妻。”柳如黛轻声道。 若萱诧异地凝着柳如黛,觉得她的眼神很诡异。 柳如黛记起了前世,她却骗了若萱,前世,她自己只是高曜的未婚妻而已,而若萱才是他的正妻,虽然若萱在新婚夜死在高曜怀里…… 而她因为恨极,妒极,要高曜脸面丢尽,而嫁给了蛟蟒。 他却毫不在意,每日只守着随时会陨命的云若冰。 若萱轻笑:“前世已逝,前世的缘份不一定能延续到今生。” 柳如黛凝眉,半晌笑道:“我出来时间也不短了,也该回去了,否则王爷又得训斥王府侍卫了。” 若萱笑笑,站了起来,目送柳如黛离开。她觉得柳如黛变了许多,不时的提醒着,她柳如黛和风御麒是有怎样的情份,那是她上官若萱不能比拟的。 若萱苦笑,王府所有的女子,都比不上柳如黛在风御麒心中的份量,但她知道他也是爱自己的吧。 狩猎 若萱正在别苑浇花,被人由后环住。 她一边浇花,一边笑道:“七哥哥,今日怎这么早?” 平时,他都是晚膳时间才过来。 风御麒下颌搁在她头上,问道:“今日没去茶楼?” 若萱笑了笑,拨弄着面前的鲜花:“想休息休息,每日茶楼算帐,那不是轻松的活。” “本王还以为你不会累,把茶楼当了你生活的全部。” 若萱噗哧笑了起来:“怎闻得浓浓的酸味?” 风御麒挑起她下颌,凤目凝着她:“本王想带你去平川狩猎。” 她欢呼起来:“好啊。” 风御麒笑着刮了下她鼻子,笑道:“可以一展你的马技了。” “可惜杜雪不在,否则更好玩。”若萱依偎在风御麒怀里,往里走去。 风御麒眼眸暗了暗,没有说话。 若萱还在唔自高兴:“有哪些人一起?” “八弟,慕容笑……” 若萱脸上笑颜如花,打断他:“我要准备些什么吗?” 风御麒把她搂进怀里,道:“小萱,什么都不用带,带着你的心就好了。” 若萱偎在他胸前,狠狠的蹭了几下,才跳着跑开:“什么时候去?” “明天!” 风御麒望着跑进房间的若萱,转身出了别苑。 ****** 第二日,大清早,若萱被风御麒从床上捞了起来,丢进马车里。 若萱睡意全消,横了他一眼:“我还想再睡一会呢。” “你昨晚早早睡了,睡眠足够了。”他把她圈进环里,捏着她小巧的鼻子。 她拍开他的手,爬到一边去吃早膳。 她环视一眼马车,宽敞,装修豪华。 她把食物弄了一份给风御麒:“吃点东西吧?” 风御麒从文书里抬起头来,笑道:“我吃过了,你自己慢慢吃吧。” 若萱倚在马车壁上,嗑着瓜子,望着专注的他。 “几时能到平川?” 风御麒头也不抬:“如果顺利,天黑前能到。” 若萱趴在车窗前,撩起窗帘,很快又缩了回来,吐了吐舌头。 风御麒蹙眉,放下文书,招手让她过去。 她爬进他怀里,头蹭着他。 “怎么了?” 她噗哧笑了起来,抬头,伸出葱白如玉的长指,轻抚着他俊美脸颊。 风御麒蹙眉,等着她回话。 “你们皇家的人都那样冷吗?多笑笑都好。” 风御麒冷睨着她,想必她是说八弟,八弟对她一直有成见。 若萱轻拍他俊脸,心情极好,逗着他:“来,给姑奶奶笑一个。” 风御麒拿下她的手,抱起她,把她扔到一旁,捡起身旁的文书,不再理她。 若萱嘟噜:“真没劲,这漫长的一天可怎么过?” 风御麒斜睨她一眼,从身旁的抽屉里拿出一本传记扔给她。 她拿在手里,笑道:“还是王爷好。” 风御麒嘴角轻勾,可是她转身又道:“早不拿出来。” “上官若萱。”他怒道。 她做了一个鬼脸,躲到一旁,兴味十足地看了起来。 车箱里不时传来一阵笑声,慕容笑和风御瑞对视一眼,风御瑞不时蹙眉。 一行人,绕开驿站,午膳时,只是李语和李辰去附近的饭店弄了些饭菜。 风御麒夹了一块鱼放到若萱碗里,道:“将就着吃点。” 若萱望着面前的饭菜,满脸黑线,笑道:“麒王爷真是财大气粗,这也叫将就?” 风御麒浅笑:“本王和王妃用餐,本该有丫环伺候,现在岂不是将就着?” 若萱赶紧直起身子,半跪在矮榻前,给风御麒布菜,笑道:“妾身伺候王爷。” 风御麒手撑着头,斜睨着她,娇颜如花。 柳如黛问他:“曜哥哥,你信前世今生吗?” 他没有回答她,此刻,他却希望人真的有生生世世,他想生生世世都和他的小萱在一起。 她笑道:“尊贵的王爷,请用膳。” 风御麒浅笑,看着她不时给他布菜,原来幸福是如此简单,和心爱的人,吃一顿简单的饭菜。 他伸手,去拿一旁的酒壶,若萱抢先一步夺了过来,嗔道:“我来。” 风御麒笑道:“好,你来。” 若萱给他倒了一小杯酒,又给自己满上,酒杯轻碰。 美人在怀,风御麒微熏,俯在她耳旁,不时低语几句,引得她娇笑连连。 “王爷,以后,若萱再也不说你们皇家人冷了。”他其实也有很温情的一面。 风御麒轻捏她粉嫩的小脸,蹙眉:“只在你面前不冷。” 若萱转了一个身,心里嘟噜了一声,对另一位女子,就没见冷过。 酒的作用,她脸灿如霞,笑道:“我想我在王府的日子是拨开乌云见月明了吗?” 风御麒回答她的是轻柔的吻,他又何尝不是,十多年的黑暗,生命里总算见光明。 她反转身子,借着酒劲,搂住他脖子,回应他的吻。 这些日子,两人最亲密的关系就是亲吻,他难得的有耐心,顾及着她的感受,每次只是拥吻她。 外面,马声蹄蹄,若萱从热吻里清醒过来,想必又是快马送文书的:“七哥哥,不累吗?出去狩猎还不时有公文过来?” 风御麒炙热的眸笼着她,揉了揉眉心,没有说话。 ****** 一切顺利,路上也没有经历去灵川的恐怖,一行人在天黑前到了风御麒的封地平川。 若萱望着眼前的府门,两头威严的狮子蹲在门前,和京城的麒王府无二样,像他一样冷。 她回头,盯着风御麒,他正在吩咐李语和李辰,夕阳照在他脸上,沉静而俊美。 她目光掠过他,望着后面的马车,只见小环走了下来,然后是他的丫环,那个她觉得应该会出现的女子却没有出现。 风御麒已走到她身侧,握了她的小手,问道:“找什么?” 若萱回过神,浅笑着摇摇头,她以为柳如黛会跟着来。 若萱左顾右盼,风御麒蹙眉,又问道:“你在找什么?” 若萱笑道:“想不到麒王爷的派头如此小,都没人迎接吗?” 风御麒挑眉,斜睨着她,薄唇轻启:“你想弄个大排场迎接你?” 若萱讪讪地笑道:“是迎接王爷您,若萱占点光。” 风御麒放开她小手,双手击掌。 若萱不知他要做什么,眼前暗影频闪,吓了她一跳。 “属下见过王爷,王妃。” 若萱定睛一看,刚才还静寂的路上,此刻面前站立着一排侍卫。 风御麒轻睨着她微微惊奇的小脸,薄唇微微羡起浅弧。 若萱拍了拍心口,笑道:“王爷,你的人都是这样神出鬼没吗?” 她还以为这是一座空无一人的府邸呢。 风御麒没有回答她,执起她手,挥了挥手,那些侍卫转眼又消失无踪。 转过一条小径,他领着她来到一座小亭苑,早有丫环站在亭苑门口。 李语抱着风御麒的文书进了正中一间屋子。 若萱指着右边一间屋子道:“我住这间。” 风御麒侧首,盯她半晌,她目光飘向别处,不敢和他对视,半晌,他的声音传来,她才回视他。 “把王妃的物品搬到那间屋。” 若萱行过礼:“王爷,那我先到屋里了。” 一旁的李辰抿唇,明显憋着笑,她瞪了他一眼,转身一溜烟跑来。 “嗯,一会过来用晚膳。”风御麒放开她,望着一身白衣的她跑开。 “本王身上带煞?”风御麒皱眉道。 从屋里正折回的李语闻言,望了一眼跑开的若萱,笑道:“是王爷魅力太大,没有几个女子能抵抗,所以……” “所以王妃躲着本王?怕我吃了她?”风御麒满脸黑线,这都什么逻辑。 憋了半天笑的李辰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好师兄,好王爷,碰到上官若萱算是栽了。 安顿好的风御瑞和慕容笑走了进来,看李辰和李语笑得欢,而风御麒板着脸,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语和李辰但笑不语,风御麒甩袖走进厅里。 若萱环视自己的小屋,倒也雅致,倒进床里,望着床幔,坐了一天的马车,真够累的,偶尔下马车,风御麒也盯得紧,非要她戴着面纱。 她很无语,以前丑,他要她戴面纱,现在恢复容貌,他依旧紧张,怕被人看了去。 普天下,谁还敢抢了他的女人不成? 她翻转身子,眼皮跳动,脑里闪过柳如黛和赵泽文的面容。 赵泽文在古堡看她的眼光很怪异,让她喘不过气来,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吃一样。 醉意 她轻叹一声,赵泽文和风御麒有权势之争,柳如黛也是其中的牺牲品吗? 小环在一旁收拾东西,听得她的低叹声,不由得笑道:“王妃,王爷只带王妃来这里,应该高兴才对。” 若萱趴在床上,望着小环有条不紊地摆放物品,自己没有不高兴,只是感慨。 “王妃,你现在沐浴还是晚膳后再沐浴?”小环问道。 若萱伸了个懒腰,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现在吧。” 小环依言退了出去。 若萱靠在被子上,拿过一本书。 不一会,三四个丫环鱼贯而入,浴桶里撒满了花瓣,轻香四溢。 若萱爬下床,笑道:“你们都下去吧。” 她一直不喜有人盯着沐浴。 几个丫环低头退了出去,小环最后离开,把门关上。 若萱褪了衣服,纤白小足迈进浴桶里,整个身子沉进水里,闷了一会,才喘口气浮了上来。 她伸手揩去脸上水珠,长发飘在水上,手边是沐浴用的香膏,她拿了起来,放到鼻子间闻了闻,不由得低笑,他一直很细心。 手指上沾了一点,正要把香膏放回去,却见刚才放香膏的地方压着一张纸片。 她好奇地拿了起来,展开纸,纸上包着一只耳环,她微微变了脸色。 待她细看纸上所写,更是蹭地从水里站了起来,匆匆擦拭干净,穿上衣服,唤小环把水撤了。 小环望了一眼若萱,道:“王妃,这就洗好了?” 若萱点头,寻思着是谁把这东西放到香膏下面的,刚才进来好几个丫环…… 小环见若萱手中握着什么,正出神,不由得问道:“王妃,怎么了?” “没事,你下去吧。让丫环把晚膳备在这里,请王爷过来。”若萱吩咐道。 话说风御麒处理完事情,夜幕早已降临,他挥退风御瑞等人,笑道:“本王就不留你们用膳了” 风御瑞嘴角抽了抽,刚才小环进来请七哥过上官若萱那里用膳,七哥就没多少耐心听几人的议事。 虽然上官若萱现在长得美艳不可方物,可是毕竟是上官凌诺的女儿,而且有上官若萱在,七哥就有弱点,这是他最担心的。 慕容笑扯了扯风御瑞,笑道:“难不成你还指着王爷会改变主意请我们用晚膳不成?” 风御瑞才收回神思,随慕容笑走了出去。 李语低笑一声:“我这个贴身侍卫不知能不能蹭一顿王妃的晚膳?” 风御麒横李语一眼,眼里警告意味明显。 李语心头一凌,站直身姿,收了玩笑。 风御麒薄唇微勾,转过游廊,来到若萱的房间,桌上已摆好饭菜,若萱正在倒酒,见他进来,忙站了起来,行过礼。 他扶起她:“无须多礼。” 入手香软,鼻端传来淡淡的清香,他轻睨她:“沐浴过了?” “嗯,洗去一身尘土。” 风御麒蹙眉,貌似自己的马车里沾不上尘土吧。 若萱把酒递给他:“想什么呢?只是坐了一天马车,沐浴后清爽多了。” 风御麒轻睨她露出的雪白皓腕,今晚,她着一身半透白纱裙,外面只裹了一件薄袄,他冷声对外面道:“加一个火盆。” 很快,丫环搬来一个火盆。 若萱睨他一眼:“我没那么娇气。” 他喝了口酒,没有说话,她的身子挖过心,他不敢丝豪放松,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她给他布菜,长袖轻挽,露出半截藕臂,他冷睨着她,眼眸暗沉得厉害。 她只作不知,笑颜如花,声音婉转:“七哥哥,都是你爱吃的,快吃!” 风御麒眼眸暗了暗,拿起筷子,夹了碗里菜,送到嘴边。 她喝了一口嘴,轻拍小脸:“这酒怎这样辣?” 他斜睨她一眼,她小脸辣得如花一样娇艳,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她何时在他面前穿得如此清凉用膳? “七哥哥,你不觉得辣吗?”她端起来又要喝一口,被风御麒夺下酒杯。 “既然辣,为何还喝?”他冷声道。 “一人喝酒不是太闷?妾身想陪着王爷一起。” 风御麒轻哼一声,笑得诡异。 若萱暗暗咬牙,自问自己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风御麒把玩着酒杯,上好的酒,难得她能吩咐得动府里的管家找出这陈年老酒,想必费了不少心思。 若萱不停地劝酒,风御麒也不客气,眼见一壶酒下去,风御麒手撑着头,醉眼迷蒙望着她:“本王醉了。” 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欢喜,他半阂眼眸,站起来,往床边走去。 她伸手扶住摇晃的他,低声道:“小心!” 加上酒精的作用,他倒进床里,也把她扯了进去。 她低咒一声,喝醉了,力气还是这么大。 她真是恨死自己了,这就偷鸡不成,倒蚀把米吧,这米可蚀得大了。 她推他,气道:“风御麒,你喝酒了。” 他含糊地道:“本王没醉,你那点小伎俩能骗得了本王?” 她咬牙,用力推开他,吼道:“风御麒……” 风御麒怔了怔,眼眸瞬间冷了下来,这些日子积累起来的不耐终于爆发了。 自从大漠归来,两人都尽量不去触碰往事,他也不逼她,她想自己独立开茶楼,他也背后默默支持。 可是,今晚,他怒视着她:“上官若萱,你一晚上做这些又是为何?” 她撇开头,硬着头皮道:“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顿晚膳而已。” 若萱浑身冰冷,她知道自己的话伤了他。 “上官若萱,本王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心里明明爱本王极深,何必再玩这些谈情说爱的过程,我们要的是好好过日子。” 她清楚他和她三个月已实属不易了,但为了脱身,她只能咬牙推开他:“我根本就是恨你。” “口是心非。” 她怒视着他,咬牙道:“你若敢碰我,明日我就离开这里。” 终是放开她,转身走了出去。 听得门嘭的一声,她抚脸,泪水顺着指缝滴落在雪白的床褥上。 恨意 顾不得伤心,她快速地穿好衣服,打开门,哑着声音,对门外的侍卫道:“我出去走走。” 侍卫面面相觑,谁都看得出刚才王爷的怒气,想必和王妃吵了架,现在王妃满脸戚色,哪还有人敢拦。 若萱顺着晚膳前探过的路,往后山走去,借着天上的月色,依稀可辩小路,不知走了多远,约定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走到一块空阔的地方,侧耳依稀可以听到野兽的叫声,她不敢再往前走。 她靠在一颗大树旁,警惕地望着四周。 肩头被什么掠过,她惊恐地大叫出声,转瞬哑穴被点住,待回过神来,却是一个黑衣人。 “不许叫,否则不解开你穴道。”黑衣人威胁道。 若萱点头,手心已沾满冷汗,说不怕那是骗人的,这样漆黑的夜,面对敌人,自己又不会武功,唯一能做的就是驱动蛇,但前提也要能开得了口。 黑衣人见她点头,才伸手解开她哑穴。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我娘亲的耳环会在你手上?” 黑衣人冷冷而笑:“从相府里,你娘亲的梳妆盒里取出来的。” “你怎么能潜进相府?”若萱抚嘴,脑里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莫不是上官紫柔? 黑衣人见她表情里的惊骇,冷笑道:“算你聪明,我们只是略使小计,上官紫柔就乖乖地把耳环盗了来。” 若萱暗松一口气,这样说,至少娘亲是安全的。 “你说知道我的身世?” 黑衣人望着她姣好的容颜,摇摇头,笑道:“这你应该问你夫君,我没有义务帮你寻找身世之谜。” 若萱气道:“那你找我来究竟为何?” “引麒王爷来。”黑衣人冷笑。 若萱心中一怵,嘴上却道:“他来又怎样?这里可是他的地盘,怕最后死的是你。” 黑衣人身形一闪抓住她,冷笑道:“现在呢?” 若萱大骇,才知黑衣人为何有恃无恐,有了自己在他手上做人质,风御麒就是有通天本事,也不敢轻举枉动。 “出来吧。”黑衣人冷笑。 只见两个暗影跃进空地,赫然就是府里的侍卫。 黑衣人冷笑:“看来麒王爷对你也不过如此,仅仅排了两个这样货色的侍卫护卫你。” 若萱闭了闭眼,风御麒被自己气得够呛,也许这会还不知去哪里买醉了呢。 她暗叹口气,他不来也好,免得面对这样的情形让他为难。 “放开王妃。”侍卫冷声道。 “就凭你们俩个吗?”黑衣人冷笑道。 侍卫扑向黑衣人,黑衣人却不紧不慢的把若萱推到面前,侍卫大惊,只得收回掌力,可是还是太迟了,若萱震得胸口发麻,血气翻涌。 黑衣人啧啧连声,笑道:“麒王爷的手下就是如此护卫主子的?” 侍卫对视一眼。 黑衣人低头看了一眼若萱,颜如玉,果真是天姿国色:“随在下去如何?保管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若萱睨他一眼,冷笑道:“赵泽文,你装什么神,弄什么鬼,有本事把面纱摘下来。” 赵泽文轻笑一声,扯下脸上的面罩,轻抬若萱的下颌:“你还是那么的美丽又聪明。” 若萱听不懂他所说的话,也不想去管他所说的。 赵泽文手指轻抚着她光滑细嫩的下颌,喟叹了一声。 一个侍卫举起剑,欲再次进攻。 赵泽文慢条斯理地道:“这四周都是我的人,回去告诉麒王爷,若要云若冰回到他身边,请自砍右手来换。” 若萱倒吸口冷气,赵泽文心思也太过狠毒了。 “你确实要得起本王的手吗?”冷冷的声音,恍若来自地狱,若萱又惊又喜,又担心。 赵泽文把若萱圈在怀里,嘴角噙着嗜血的笑:“那就要看麒王爷如何选择了。” 若萱心颤了下,脱口而出:“王爷,别听他的,你若砍了手,我会嫌弃你一辈子。” 风御麒好看的眉头皱起来,睨了他一眼。 赵泽文吹了一声口哨,林中跃出许多暗影,他微微心惊。 风御麒冷哼一声:“你以为在本王的地盘上还能埋伏本王吗?” 赵泽文哈哈大笑:“确实。” “放了她。”风御麒冷声道。 “放了她?你做梦,这次,我绝不放手。”赵泽文冷哼一声。 风御麒蹙眉,眼眸闪过复杂的光。 今晚,若萱一翻作戏,他岂会看不出来。 明知她作戏,他却依然差点克制不了要了她。 最后生气离去,待反应过来,命暗卫找去,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袖下玉白长指紧捏飞刀。 赵泽文对风御麒极了解,冷冷一笑:“要不试试是麒王爷飞刀快还是我的动作快?” 他一边说一边把若萱圈得更紧。 若萱与风御麒对视一眼,两人心意流转。 风御麒淡淡一笑,若萱这边唇边发出声音,只吹得林间悉索声。 赵泽文愣神间,只间面前暗影飘动,长剑翻飞,风御麒没有用飞刀,他赌不起。 赵泽文头一侧,肩头还是被风御麒的长剑削去一片衣服,肩头血迹喷了出来。 脚边已有蛇缠上来。 若萱则闭了眼,脸色苍白。 赵泽文口中也是念念有词,转眼,那些蛇都游开,很快隐进密林深入。 这时,倒换风御麒暗暗惊奇。 赵泽文心头冷笑,自己好呆前世也是一尾千年蛟蟒,天下的蛇都要膜拜自己。 只是他和天山神女比邻而居,她却从来没有看他一眼。 盘古开地劈地的仇怨…… 前仇旧恨,他怎能容忍风御麒和若萱幸福? 风御麒看准赵泽文暂时不敢伤了若萱,扔了长剑,途手和赵泽文搏斗。 赵泽文冷笑,长剑毫不留情,两人武功各有秋千,此刻风御麒没有武器,明显落了下风。 “看我如何把他弄成全身窟窿。”赵泽文低头对若萱笑道。 “变态。”若萱找不到更多的词来骂赵泽文,他害了一个柳如黛还不够吗? “变态?”赵泽文咬牙怒极,千年前,她救下高曜也是这样骂自己的。 赵泽文剑更快,招招狠招,今生,他依然要把高曜弄死:“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变态的。” 哧的一声,血喷到脸上,若萱惊恐地叫出声,只见风御麒肩胛上被刺了一剑。 若萱低头去咬赵泽文的手。 赵泽文被她疯了一样的动作骇了一跳,手不由得一松,她顺势跌进风御麒的怀里。 风御麒抱着她急速往后退,赵泽文怒极,恨极,前世,她也是如此,望着濒临死亡的高曜,癫狂着让天山山崩地裂,最后还挖了自己的心救下高曜。 他长剑在恨意,妒意的驱使下,往前刺去,长剑没入两人胸前。 若萱脸色苍白,眼里却只有风御麒,赵泽文怔在当中,看着自己的手,刚才自己真的刺出了手中的剑,他真的想她死吗? 由不得他深想,暗影频闪,他被团团围在中间,他不敢恋战,放出烟雾弹,消失在密林深处。 ****** 慕容笑望着床上浑身是血的两人,直皱眉头。 他点了两人的穴道,道:“王爷,王妃忍着点。” 若萱已痛晕过去,哪里还听得见慕容笑的话。 慕容笑伸手,把剑拨了出来,扔到地上,道:“赵泽文倒也大方,送了这么一柄好剑过来。” 风御麒额头布满冷汗,冷冷地掠过慕容笑:“王妃怎么样?” 慕容笑一边给若萱止血,一边道:“差一点就死掉。” 停了一会,又道:“不过,她本就没心了,王爷若不帮她挡这一剑,她想必也死不了。” 风御麒阴沉得可怕,当时,情况危急,赵泽文长剑刺向若萱,他想也没想,搂起若萱,把自己的背面向赵泽文的长剑。 长剑没过他的身子,再刺向了若萱。 “王爷,你倒是担心下你自己,你比王妃伤得重。”慕容笑冷冷地道。 “我身子好,不碍事。”风御麒淡淡地道。 慕容笑抬头,睨了他一眼,道:“王爷,你现在是身中情花毒,不比以前。” 风御麒挥挥手,牵动了伤口,一阵刺痛:“本王知道,不用你一再提醒。” 风御麒换了件干净的中衣,忍着剧痛,把若萱被血浸透的衣服换下来。 慕容笑站在门外,听得里面的动作,才道:“王爷,我扶你到房间休息吧。” “不用,我就住这里。”风御麒道。 “王爷,你须要静养,王妃也要静养。”慕容笑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