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应芬家世(1)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湘芹古公事略(1) ——《古应芬家世》(一) 公讳应芬,字湘芹。其先籍隶广东梅县,后徙广州,居番禺,遂为番禺人。公幼而颖异,治经史词章,宿学称之,归安朱疆村按临试经古,置第一,游邑痒,旋食廪饩。民国纪元前八年,学于日本东京法政大学法政速成科,会中国同盟会成立,于是遂加盟;致力革命,时纪元前七年也,既毕业,归为广东法政学堂编纂。广东咨议局成立为书记长。番禺县令杨恕祺以非刑刑某女子,议员纠举之,并可决禁赌案,公与有力焉。民国元年为广东都督府核计院长。既琼崖民军叛乱,以公为琼崖绥靖处总办,平之;归为都督府秘书。二年讨袁义师起,与胡汉民朱执信应之,师败。 中华革命军兴,乃往来于马来半岛,香港澳门间任筹饷联络事,尝与执信谋以永固商轮劫肇和军舰藉攻广州,弗济;如滬。踰年而有护法之役,总理将率海军南下,命令公先以护法之旨宣示粤中将吏陈炳焜,朱庆澜等。参众两院乃开非常国会于广州,选总理为大元帅,命陈炯明率粤军援闽,饷械不继,止于漳州。粤督军莫荣新复谋通敌,公将命如漳州以大义责陈旋师;师还,逐莫以陈为广东省省长,公为政务厅厅长。非常国会复会开于广州,选总理为大总统,督师北伐,出广西,师次桂林;陈炯明靳不接济,乃决旋师改道至苍梧,召陈将解决后方供给事,公力促陈往;将发矣,有尼之者,卒不行;公乃离职去,方有事于滬,闻六月十六日之变也,亟归;谒总理于黄埔永丰舰,佐治军书,达旦不休。 居数月,总理乃命公如香港筹饷接济各地讨陈军。遂与邓泽如诸同志谋结合滇桂粤各军东下讨陈。陈溃奔惠州。桂军沈鸿英进据广州,阴有异,图江防会议之变,省长胡汉民几遇害,旋之港谋于公。公立赴江门集粤中陆海各军以备变。总理乃任命公为大本营驻江门办事处全权主任。及沈鸿英叛,公率师败之,于三水既会攻叛军沈荣光张希栻部于西江,又败之。叛军既平,为大本营秘书长,随总理督师讨陈于东江,驻石龙石滩等处;命公察视阵地,师溃,军车沿铁道倒驶误冲卫座车,车逆行不能止,公未及登,徒步至新塘杂军车中还。总理以为公已及于难矣,公抵家,足尽瘇委顿不能起。总理数致问,公怡然若无所苦也。 十三年,总理督师北伐,次韶州,公出为大本营财政部部长兼广东省财政厅厅长。时东江南路尽陷于敌,省会及西北诸邑防军侵占税收,府库为空,公苦心筹画,供亿不绝。总理既逝,滇桂杨刘叛变,公与代行大元帅职权胡汉民密谋赴东江召讨陈各军还师,讨平之。十四年国民政府成立,以公为委员兼广东省政府委员,民政厅厅长。 湘芹古公事略(2) ——《古应芬家世》(二) 有既窃党权者,唆使地方椎埋游惰冒农会横行乡曲,荼毒士民,有司不能制。公患之,乃设课吏馆,警官学校,务养成通达治理畅晓党义之士,使为地方官吏,领导民众奉行主义以 弭之。十五年一月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公当选中央监察委员会委员,受命之赣湘鄂劳军。既归,有党攘据党权势益炽。 国民政府定都南京,公仍为委员及财政部部长,翌年公之日本欧美考察政治;归,如京为中央ZHENG治会议委员,国民政府文官长。十八年三月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公仍当选中央监察委员会委员,中央ZHENG治会议委员。居京二年,政治军事多所献替而不能如其志,屡辞文官长职不获。二十年一月背瘤疾发,引病归。 初,蒋中正执政凭藉权势专欲独裁,诛锄异己不遗余力,旋且毁灭法纪,拘禁中央执行委员国民政府委员,立法院长胡汉民于汤山。公与中央监察委员邓泽如,萧佛成,林森联名劾之。不报,于是中央执监委员非常会议开于广州,组织国民政府以公为常务委员。既蒋氏悔祸,和平统一会议开于滬,泒代表赴之,公以牙疾不克行,十月二十八日薨于位,春秋五十有九。 公为人诚悫端厚,与人交无疾言厉色,而论列党国大计则必力持正义,凛然若不可犯,事亲孝居。介南公之丧,每语人曰:“吾五岁而丧母,今越五十年并吾父而不可见矣”;语已辄泫然。少与史坚如如兄弟,执信游交最深,恒讨论革命。坚如殉难,嗒然为之绝酬应者逾年。与执信共患难尤久,执信殉难,抚其孤如所出,尝于其宅开一门互通往来,为一家。 然历要职用人必先同志,其私亲往往不及也;生平无私蓄,赒恤穷乏辄尽其所有,虽称贷不少恡疾,革时自倾其囊得钞票四百五十圆,举以授其夫人曰:“吾父同怀惟一姑在,老矣,常思有所遗,今以授若为我益足五百圆之数以与之”。卧疾犹以外交情形和议问题屡询左右侍疾者,濒危之日仍索阅报纸,神明不衰。遗嘱于党国危机,殷殷致虑焉。事闻国府震悼,明令褒扬,给治丧费一万圆,派员治丧,国葬如仪。生平著作多散佚,存着有《双梧桐馆诗文集》凡若干卷,《大元帅东征日记》一卷。 按公生平事实仓卒间搜集不全谨记其略如左 古应芬家世(2)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国民政府委员古公之碑 ——《古应芬家世》(三) 与《湘芹古公事略》同,多了:曾祖讳佳宁,始占籍番禺,祖讳定扬,以武功授千总,擢守备,考祖祺。 是岁十一月二十九日葬于白山村银牛尾岗之原,国葬如仪。中华民国二十一年十二月七日 女婉仪圹志 ——《古应芬家世》(四) 距今十有八年,岁辛丑,余祖母濒死抚婉仪而泣曰:“我他无所念,独不忍舍汝”。时婉仪生四岁也,越三年而先妻亦死。先妻生二女,长婉仪,次馨仪。先妻死日余适留东,急遽归以育抚事,嘱其外祖母。越四年而馨仪又死,余父年几七十,孙子女惟视婉仪。不意余不孝不慈,使吾父垂老哭吾女也。婉仪幼明慧,能记忆,性纯洁,不识人世有欺诈事,与继母处十余年无少忤。 癸丑,余避袁之东瀛,再至马来群岛,移眷于香港,家事多赖以理。每作书寄余,未尝自道其苦。凡所以慰藉余者,靡不至。乙卯丙辰间余在澳,经画讨袁事,每至达旦,婉仪依余肘下促之睡,未之应也。戊午秋肺疾猝发,余方在滬,以电召余。余归而疾少瘳,厥后余不克宁处,一渡漳,一渡邕,再之滬,未能亲视其治疗,常引以为疚。今岁春,余归自滬,其疾已由肺延于声管,而日以增剧。病革时,余泣抚之彼以绕属之,声语余曰:“父母悲儿,得不死儿必侍父至百年”。晓然于己之死而已必不得死慰余,是使余目未暝之日,此情不可忘也,悲乎! 婉仪去岁字东莞刘氏兆铭,未及嫁,以八月十日死,年二十二。死之四日,戊戌为圹,于白云山能仁寺侧,以成人之礼葬之。书此以至,余悲也。民国八年八月十九日番禺古应芬誌 聘妻古霁雪墓表 ——《古应芬家世》(五) 霁雪名婉仪,古丈湘勤之长女也,生七岁母叶卒,依继母何,渐长能助理家事,慈孝极相欢。性纯洁,甘贫苦,复明慧过人。喜读杜诗,临曹娥碑。民国二三年间讨袁军兴,随父税居澳门,助经画。闻者谓其有奇气,识大体焉。 兆铭自光复后,留学日本二年,中山先生知袁世凯有异志,组织中华革命党,以讨贼号召天下。兆铭随从东京,奔走港澳,获知遇于古丈。六年,中山先生率海军南下护法。兆铭随节至广州。承古丈青睐。以霁雪见字,七年十一月成文定礼。 翌年闻霁雪病,瘵势且亟,遂请于古丈许越常礼,亲视汤药凡十日,笃爱之情,无在而不留露。卒前一日,泣谓兆铭曰:“吾家三代相依,三人祖父年将七十。父为国事劳瘁驰驱,馨仪妹又早夭折,而吾病危在旦夕,设不幸,则堂上定省不复有人矣!”兆铭徐曰:“君之父母即余之父母。不当承欢耶?苟余力所能为,即分所应尔。必使君心安也!”又曰:“方今国家多故,宜尽力向前,不可以吾家事自隳其志气!”迨病革,以才属之声语其父曰:“父母悲儿,得不死必侍父至百年!”孰知其竟于八年八月十日弃诸亲爱者而溘逝也耶!悲夫!卒时年二十二岁。 兆铭持丧如既娶,自伤缘簙不获与贤媛偕老,长恨悠悠,曷其有极?更念国是靡定,荣悴无常,他日遗此孤坟付诸荒烟蔓草,谁复省顾者?爰加修治以永厥思,复含泪而志之。 东莞刘兆铭谨撰。 番禺汪兆铭敬书。 中华民国十一年九月十九日立。 古应芬家世(3)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古应芬讣告 ——《古应芬家世》(六) 二十八日在广州逝世之中委古应芬氏,临终时留一政治遗嘱。 (上海二十九日电)古应芬因牙疮脓液流入肠胃,输进血管,二十八日午后频发谵语,中西医均束手,延至六时逝世,遗嘱二十七日由陈融代书,享年五十九岁。 (广州二十九日电)古应芬葬礼定今日下午六时举行,广州全市下半旗三天,各娱乐场停止营业,将举行国葬典礼,古有一子四女,临终时留有一遗嘱,对和平会议及东三省问题有所建议。(南京二十九日电)中央执监委员会电唁古委员应芬之丧,电文如下:广州古勷勤同志追随总理数十载,尽忠革命,备著勋劳,连年服务党国,惟慎惟勤,方期共济艰危,长为模楷,遽闻溘逝,痛悼殊深,特电驰唁,中央执监委员会 古应芬遗嘱 ——《古应芬家世》(七) 我初以为小病,乃重至此,我见西医神色仓皇,知希望极小。前两晚即欲请各位来谈话,各位与我共患难,同骨肉,自觉一生无本领,无大事业做出来,亦无人争走入崇拜之路,因此尚不致遭大忌,从前朋友变态者有之,死者有之,现柢留者得区区少数,纪文炽昌大家都应努力,凡人都要做成三几件事,然后无负于此,今日展堂虽回复自由,能见面与否尚不可知,各派互相倾轧,挑拨离间,尤为可虑,前日有信于展堂,痛到及此。 在我身上无丝毫储蓄,大家都知道的,不满两日,就要与人借贷了,我只有祖父遗下此屋,已经改建了,寺见(贝)底有田一片,亦祖父用三千金买来,尚有其他零碎三两省金的业,亦祖父所遗,模范村一屋非陔云(云陔)担任介绍揭借,我本不肯建,现欠市立银行之数,尚未清偿。我就此区区物业了,书籍不可分开,要处贮置,设法妥为管理,以男性者为近,明日要食一日中药,我的家族现同在,请在座大家处置,做一下公断人,我无不承认,大家请看我赤手而去。 民国二十年十月二七日晚 古应芬嘱 陈融笔述 见证人:妻:何明坤,妾:郑淑梅,友:刘纪文,许(何)炽昌,何(伍)智梅,熊瑛,伍嘉城 古应芬去世前后情形 ——《古应芬家世》(八) 在宁粤谈判之时,古应芬初被推为谈判代表之一,但他因牙疾退出了谈判。同年十月七日,他因患牙疮,流脓不止,病情加重,几次陷入昏迷状态,家人及国民党粤系将领陈济棠急忙延请中山大学医学学士柏而诺与卡氏两位德国医生为主治医师,并聘任柯道氏及美医院保罗氏为顾问为古治疗牙痛,几位外国医生为古应芬检查了血液,发现了连珠状微菌,他们认为这是由于拔牙而使细菌进入血液,随后几位医生检查了古的唾液,亦发现有这种细菌的存在, 几位医生经过商议后为古应芬制定了治疗的方法,即将该细菌加以培养以制作菌苗,然后把菌苗注入古氏病体,第一次为他注入两方生的药剂,发现古氏并没有发应,于是几位医生加大了药剂量,第二次为他注入十方生,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几位医生见此只能为他注射金属液剂,古应芬出现了剧烈反应,身体出现剧痛,医生见此,不敢为之治疗。 八日下午,古应芬再次陷入昏迷状态,多亏抢救及时,精神稍稍好转,他的至交好友陈融,陈济棠等人前来探视,主张继续用西医治疗,但古应芬决定改用中医为其治疗,“吾今日决不服西药,更不欲施针射”。家人只好为他找到了当时广东著名的中医黄省三,傅星垣为他治疗,在服下中药后,古应芬咳嗽稍止,精神渐渐好转,众人非常高兴,但此时古应芬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随即屏退护士,饬取纸笔,勉强授意陈融,留下了遗嘱。 下午3时,好友陈融又来看他,古应芬和他谈话,兴致大佳,古对陈说:“我下午六时或将离此浊世矣”。陈融劝慰道:“不要说这种丧气的的话”,两人相对而坐,沉默不语。到5点半,古氏感到浑身痛苦异常,西医为他注入强心剂,但没有见到效果,古氏于下午六时零五分与世长辞。在他弥留之际,除他的家人外,国民党诸多大员陈济棠,李宗仁,邓泽如,萧佛成,邓青锡等亦在场。 之后,诸多要人立即开会,连夜在古府办理治丧事务。并有省政府发布公报,自二十九日起全省下半旗三天,并停止娱乐,所有各剧院,戏院,及东堤陈塘各酒家均停止营业三天,并将古氏逝世噩耗,分点上海汪孙等六代表,随即组织治丧办事处,派陆幼刚为办事处主任,陆匡文,伍嘉城为副主任,并由粤府派出参军黄惠龙,赵超等十余人,省府派出数人,会同办理丧务。在古宅的门口,饬令工匠搭丧棚,供人们凭吊。十一月六日九时,从柳州购得棺板,尸体出殡。 对于古应芬的去世,胡汉民得知之后,伤感不已,即南归广州为古治丧,并赋诗凭吊。而南京政府的蒋介石得知之后,立刻让南京国民政府命令褒奖,派人治丧,并举行国葬以纪念这位民国元老。 (节选自南京大学历史系研究生杨振东之《国民党粤系元老古应芬》) 古应芬儿子叫古榜 ——《古应芬家世》(九) 1933年3月30日《时事新报》:古应芬妾获广州赛马头奖,将留作其子学费。(本报二十九日香港电)广州赛马头奖四万元,为古应芬妾所获,现储市立银行,留为其子古榜留学费。 古应芬家世(4)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胡汉民忆古勷勤先生(1) ——《古应芬家世》(十) 古湘勤先生逝世一周年,党部同志,为出纪念专刊,征文于我。我回想往事和古先生的生平,惟有伤戚!古先生因鞠躬尽瘁于党国而死,在我们为失却一位诚悫端厚的同志;在党国实为遭受了自总理逝世以后未有的损失。 中国人有句话,叫做:“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在我个人所见的同志中,以为唯在古先生足以当此而无愧。古先生休休有容,气象渊穆,我与之相处数十年,从未见其疾言厉色,待人真是诚挚,一望而知为忠厚长者。有时有人为什么问题争持,古先生一来,也往往令人意消。或者说:“忠厚者,无用之别名也。 古先生为人忠厚,恐无以免于无用之嫌。”然而事实不然。古先生讷于言而敏于行,数十年来所造于党国者,正未容我人忽视。故其为人虽和平中正,可是在紧要关头,却又大节凛然,从没有丝毫苟且,不但能为人所不敢为且能为人所不能为,记得去年以中枢失轨,中央执监委员会非常会议开会广州,建树国民政府时,古先生为当时主持者之中坚。 很多人对于古先生此种行动十分震駭,南京有一位莫名其妙的先生,叹息于我们的一位同志之前曰:“想不到如古先生这般的忠厚长者,也竟造反起来.“这位同志回答的妙,他说:“古先生是向来造反的,古先生的革命史,就是他对反动统治的造反史自满清以来已有数十年了。除非古先生不是革命者,才算不得是造反者。”古先生历来这种造反的——革命的精神,在中国革命的过程中随处可以找到事实的基础。 我和古先生相交最久,幼年为学,就与古先生同窗共砚。当时是从黎虞庭先生学做诗,古先生大我六岁,不啻我们的学长,古先生早年失恃,父亲介南公,在小北开一家长生店,是一个非常温和可亲的人,我那时住小北,与先生时相过从,称介南公为古老伯,古老伯待人很好,待我们更好,我们去了,便听他道古论今,往往乐而忘返。古先生事父极孝,介南公待子极慈,真是一个十分融洽的家庭。古老伯逝世,古先生晚年尚每语人:“吾五岁而丧母,今越五十年,并我父而不可见矣”。语已,辄泣然欲涕!及今回想,实令神伤! 胡汉民忆古勷勤先生(2) ——《古应芬家世》(十一) 民国纪元前八年,古先生执信精卫和我诸人东渡日本,同学于东京法政大学,是为古先生加入同盟会,致力革命之始。古先生的为人,向来谨慎胆细;在日本,遇到小小的地震,明知无碍,他却惊慌的了不得,急急忙忙跑去站天井了。我和执信等常常笑他:“站天井,怕还不够罢。最好上荒场去。天井小,屋子倒了,你不还受累吗?”古先生就哑然失笑了。 有一次,邻居失慎,可是离我们的寓所,还有十余丈远。我们行无所事,照常温习着功课,古先生却跑出跑进。忙的不得了,嚷着说:“火烧来了,还读些什么书?”他怎么办呢?第一是忙于整理被褥,说是“逃出了难,好有被褥睏觉”。一个人就动起手来。我和执信等说:“要预备走,还是先搬书罢”!何以呢?凡是去过日本的人,都知道无论到何处,租被褥是不成问题的:既清洁,又廉价。可是古先生不回答什么,只急得跺脚,不住的说:“火烧上来了,你们这样的镇静么”?这一次,火终于没有烧上来,古先生算是白忙了一场,但我们并不能以古先生的着急为无意义,实在是反衬出了古先生的“一生谨慎”,“处事不糊涂”。 辛亥革命之前,古先生很同我们一起做秘密工作。在广州方面,广东法政学堂,是我们同志的大本营,一切运动的策源地。当时先生任法政学堂编纂,也是暗中主持的一人。与执信联络组织民军,尤著有劳绩!革命以后,我被推为广东都督,古先生则继执信而为核计院长。琼崖民军叛变,以古先生为琼崖绥靖处总办,偕李登同同志等往平之。当时古先生做总办,很想尽力于开发琼崖,拟具详细具体的计划,建议开海口为商港,可惜时局未安定,袁逆叛迹日彰,广东的情势,也渐渐地转变起来。 民国二年,南京,江西,安徽,上海各地的讨袁义师,一相继发动,古先生与执信很努力促陈炯明响应,然后和我一起到上海,想帮同总理策应各省。刚遇陈英士先生攻击制造局不下,黄克强先生弃南京不守,我们三人就请总理回粤主持。不料在回粤途中,得接陈炯明部下变乱的急报,总理知大势已去,和我折回东京;古先生仍回香港,专与执信等策划关于港粤的事情。 古应芬家世(5)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胡汉民忆古勷勤先生(3) ——《古应芬家世》(十二) 自民国十七年七月起,非常国会改组军政府为总裁制。总理不以为然,遂到上海从事著述。民国九年,总理命陈炯明驱逐莫荣新;攻陷河源,进逼惠州,当时执信与吴礼和等运动虎门炮台反正,执信因为台兵内部的叵测,竟不幸以身殉职了,执信殉难以后,同志们都非常伤痛,古先生更为悲戚!兄弟那时和总理在上海,还是古先生不避艰险,到虎门去收执信遗骸,并经纪其丧葬。古先生之为人,不仅孝于事亲,而且笃于友谊。和执信共患难最久,彼此间的情感最厚,执信殉难,抚其孤如己出,视执信遗族如一家人,而且历久不变,始终如一。古道热肠,在风俗浇薄的今日,这种行为,实在尤其值得赞佩! 民国十二年二月,既平陈炯明之乱,总理还广州执行大元帅职权。是年四月沈鸿英进据广州,与政学系勾结谋叛。当时广州的情形,十分混乱,非各方部署妥帖,很不易处。因此我们都决定推古先生做省长。筹划一切。古先生自谓拙于应酬,坚辞不就;总理因命邓泽如先生担任,邓先生不肯受命,最后不得已,便由我来负责。江防会议之变,我冒了绝大的风险,更知道非彻底将叛军肃清,无从保障革命策源地的安全。当时古先生非常感慨兴奋,毅然以此责自任;立刻到江门集中海陆各军,以应急变。 等到沈鸿英公然叛逆,不得志省垣,退到西江时,就由古先生一人策划,将沈军击溃,并用第一师镇驻梧州,打通两广。古先生平时为人,谦退不遑,临大事,决大策,却又勇往无前,为常人所不易及。如民十六,往来于粤,宁,浔,沪之间,数经古先生力争,方能定策,使党国转危为安。此种勋绩,更不易为外人所知!总之,他的一切,都蕴蓄而不外露,所以不知者往往以他为一无所长,去岁非常会议的时期,南京方面会有人震駭于他的“造反”正是以此“其智可及,其愚不可及”,这更是古先生值得钦佩的地方。 胡汉民忆古勷勤先生(4) ——《古应芬家世》(十三) 我以为古先生最伟大的一点,是他对于任何事情,都肯任劳任怨,甚至有时被人污蔑而不肯出一言替自己辩正,所谓绝交不出恶声,其涵养功夫之深厚,实超人一等!民国十六年清党之后,国民政府定都南京,那时我任国府主XI,古先生是国府委员兼财政部长。其时广州纸币,因被某部分奸人操纵,忽然大跌起来,在政治分会负责的人,都认定为商民有心向政府捣乱,便兴师动众,硬借财政部部长古先生的名义,强迫商人承受哲纸币的损失,迫借巨款。古先生力争不能得。由这次捣乱所感受的精神上的刺激,非常深刻。外面不察,更以古先生为怨府所在,集中恨毒于其身。古先生以此一事,也就挂冠远行了,可是终其一生,未尝以此事之真象告人,这是他是阔大处,通电待人诚厚能,他要使人资悟,使人自觉,使人知道自己举措失当与无聊! 古先生为尽瘁党国而死,到现在又竟一周年了。去年今日:我接到古先生的噩耗,我不觉由恸而晕:今年我们纪念古先生忌辰,也只有悲感伧伤!古先生的一生,不待任何人来表扬,其事业之成就,其立身之谨饬,其处世之温良,其对党国之贡献,尤其自去岁非常会议以来的一切,更是大家已经知道了的。古先生的遗言说:“我自问无本领,至于今日,觉得无大事业做出来”。“自觉一世无本领,不敢与人竞争,因此尚不至于藻忌。但亦不入崇拜之路。现在朋友交情,变态者有之,已死者有之,只留得区区数人”。从这几句话中,我们可以见到古先生之谦退,及其内心遭逢的沉痛!又说:“中国前途,绝对不可知。。。。。。。。。 凡人都要做得三几件事然后有用于世”。“弄到自己身上大家都知道我无丝毫储蓄,是一个穷光蛋,不满两日,就要与人借贷了。”这更可使我们见到古先生之抱负,及其一生操守之廉洁。 我去年给非常会议国民政府请代慰唁古先生家属的电文说:“我人惟有奋勉努力,以继承先生遗志”。一年以来,中国的政治是如何样?地方的吏治是如何样?我们同志的精神又是如何样?一切现象和同志的作为,能不能慰古先生于九泉?执信先生说过:“我人追悼先烈,不当哀悼死者,而当法其为人”。这最是精警痛切的言论!我们要效法古先生不畏强权,毕生造反的精神,来建树革命的伟业;我们要效法古先生持躬廉信,待人诚谨的精神,来确立自身的人格,我们要效法古先生不辞嫌怨,勇于负责的精神,来奠定事业的基础。 拉杂写此,用以忆古先生,兼以勉一切悼念古先生者。 廿一,十,廿二。 古应芬儿子是古榜,不是古滂(一)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摘要】民国元老古应芬家七代单传,古应芬继室何明坤非法收留一子古平(没有任何收养手续),逼死古应芬亲生父亲古介南,引致古应芬独子古榜与古应芬闹矛盾。古平在80年代化名“古滂”,冒充古应芬亲生儿子,套取了古应芬故居及古应芬陵墓的产权,并大量发布虚假消息扰乱近代历史研究。本文就是为了正本清源,揭穿假冒者的画皮。 【关键词】古应芬儿子 古榜 古滂 假冒 (一) 古应芬祖源 古应芬这一脉属于梅州古氏11世是古革公支派,12世古牧公到16世古时可公七代单传,(与梅州城北镇古氏共17世古元寿公;与梅县大坪镇古氏宗亲共18世古存善公);25世古国公迁梅县鸡雄山下(现为梅州市梅县区南口镇锦鸡村古屋)开居; 至清朝中后期32世古佳先公随军征张保仔,并上门广州一户许姓人家,所以从此广州寺右村古氏的辈分排列是定,祖,应,与梅县锦鸡村原来兄弟的辈分俊,秀,日有所分别,曾经引起某些学术界的误解,甚至怀疑宣称的“古应芬祖先源自梅县”有误); (1) 【《古应芬谱系》:唐朝南迁古氏始祖古云应派下,六世祖全望公支系30世古煌成,清朝时期,自广东省梅县锦屏鸡雄山下迁到广州番禺将军岭。传第35世古应芬,出生于广州市越秀区东山街道寺右村。 古应芬直系谱(1—35世): 云应 —浩—均—礼—藩—全望—延綬—成之—宗悦—凤仪—革—牧—良弼—智—揆—时可—元寿—存善—原—得禧—绅—贵—佑—城西—国—荣台—存赤—扬元—德先—煌成—及居—佳宁—俊尧—祖祺—应芬,应芳 【古小彬 整理】】 (更正:30世古煌成公还是生活在梅县的,由33世古定扬迁其遗骨葬于番禺将军岭,其实古应芬这一支真正是32世古佳先公这一代才到广州定居的); (2) 【29世古德先生四子,30世古焜成,古秀成,古伟成,古煌成; 30世古焜成生二子31世古及左,古及右;古及左生一子,32世古佳英; 30世古伟成生二子:31世古及兰,古及芹; 31世古及兰生一子古佳达; 古及芹生二子,32世古佳荣,古佳兴; 30世古煌成生三子,31世古及居,古及富,古及华; 古及居生一子32世古佳宁,古佳宁生三子,33世古俊湘,古俊尧,古俊京; 33世古俊尧生二子,34世古祖祺,古祥秀(古祥秀没有儿子,过继了32世古佳达的后代古日轮为嗣子,35世古日轮生三子:古银生,古银仑,古铜生;36世古银生没有男丁后代,生有三个女儿,一个留在梅县锦鸡村的招了个陈姓的上门女婿,两个女儿在印尼,古铜生在印尼,生有二子); 34世古祖祺生二子:35世古应芬,古应芳; 33世古俊京生二子:34世古任秀,古发秀; 31世古及富生一子,32世古佳现; 31世古及华生三子:32世古佳书,古佳先,古佳瑞; 32世古佳先随军征张保仔,上门到广州一户许姓人家,但他没有儿子,过继了堂兄弟古佳宁的次子古俊尧(过继后取名古定扬,古俊尧只是他的族派名)为嗣子,古应芬这一支实际上去延续了古佳先这一脉在广州的香火,也因此而开居广州番禺。 【族系资料又由广东梅县南口镇锦鸡村上古屋族长古文贤提供,及据古应芬儿媳妇陈佩馨的讲述加以整理】】 二) 古应芬的家庭情况 (1)1931年10月29日由国民党中央发布的“古应芬讣告”称“古有一子四女”, 【《古应芬讣告》:二十八日在广州逝世之中委古应芬氏,临终时留一政治遗嘱。 (上海二十九日电)古应芬因牙疮脓液流入肠胃,输进血管,二十八日午后频发谵语,中西医均束手,延至六时逝世,遗嘱二十七日由陈融代书,享年五十九岁。 (广州二十九日电)古应芬葬礼定今日下午六时举行,广州全市下半旗三天,各娱乐场停止营业,将举行国葬典礼,古有一子四女,临终时留有一遗嘱,对和平会议及东三省问题有所建议。(南京二十九日电)中央执监委员会电唁古委员应芬之丧,电文如下:广州古勷勤同志追随总理数十载,尽忠革命,备著勋劳,连年服务党国,惟慎惟勤,方期共济艰危,长为模楷,遽闻溘逝,痛悼殊深,特电驰唁,中央执监委员会】 (2)广州市东山区寺右村负责修村史的姚祖权先生,说他奶奶是帮古应芬家和朱执信家送菜的“二婆”,他说曾听他奶奶说过“古应芬是一个儿子,是妾生的”; 【广州市东山寺右村负责修村史的姚祖权,他说他奶奶是帮朱执信家,古应芬家送菜的二婆;】 古应芬儿子是古榜,不是古滂(二)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3)古应芬家属照 【图5,古勷勤先生家属合照,里面有古应芬继室何明坤,带她生的两个女儿加郑淑梅生的古榜和两个女儿,何明坤并把她私自收留的养子古平也带去照古应芬家属照。】 1)显示古应芬继室何明坤(她大约是生于1895年左右的,我奶说过她家住广州市多宝路,她爸是做海员的,下海救人被淹死;她带着个弟何炽昌进古应芬家做保姆), 【图6,1925年左右的何明坤和1931年的何明坤对比】 2)、古榜的生母叫郑淑梅,(古应芬遗嘱显示,古应芬的妾是郑淑梅), 【图7,郑淑梅与莫秀英,胡木兰三人合照】 3)省女中有张相片,里面注有“古勷勤太太”,可以辨认得到与莫秀英,胡木兰合照那张是同一个人; 【图8,广州市女子中学合照,里面文字标有“古勷勤太太”,可以辨认到郑淑梅出现在里面。】 4)陈佩馨说,郑淑梅跟古应芬时一直以为何明坤是古家丫鬟的,谁知何明坤找来一个卖煤油的小贩说是他们的媒人,被定为妻;郑淑梅没去找,就被定为妾;但郑淑梅一直就不服,古榜也不认何明坤为妈; 【图9,《古应芬遗嘱》:我初以为小病,乃重至此,我见西医神色仓皇,知希望极小。前两晚即欲请各位来谈话,各位与我共患难,同骨肉,自觉一生无本领,无大事业做出来,亦无人争走入崇拜之路,因此尚不致遭大忌,从前朋友变态者有之,死者有之,现柢留者得区区少数,纪文炽昌大家都应努力,凡人都要做成三几件事,然后无负于此,今日展堂虽回复自由,能见面与否尚不可知,各派互相倾轧,挑拨离间,尤为可虑,前日有信于展堂,痛到及此。 在我身上无丝毫储蓄,大家都知道的,不满两日,就要与人借贷了,我只有祖父遗下此屋,已经改建了,寺见(贝)底有田一片,亦祖父用三千金买来,尚有其他零碎三两省金的业,亦祖父所遗,模范村一屋非陔云(云陔)担任介绍揭借,我本不肯建,现欠市立银行之数,尚未清偿。我就此区区物业了,书籍不可分开,要处贮置,设法妥为管理,以男性者为近,明日要食一日中药,我的家族现同在,请在座大家处置,做一下公断人,我无不承认,大家请看我赤手而去。 民国二十年十月二七日晚 古应芬嘱 陈融笔述 见证人:妻:何明坤,妾:郑淑梅,友:刘纪文,许(何)炽昌,何(伍)智梅,熊瑛,伍嘉城】 e,何明坤就以她没有儿子为名,换了个儿子回来,有报章报道作为旁证。 【图10,《报章报道》:可是新墓园修好没几年,同和街道的天健物流园项目上马,要征地建设,古应芬墓要拆除迁移。于是同和街道联系古滂先生来监督移坟的工程。由于以前用的是糯米浆加上生蚝壳粉混合的覆盖材料,所以拆迁用的钩机和挖掘机烂了几部,足见毁坟不易,后白山村民当场烧了几圈鞭炮,再选址开挖,方才挖开了古应芬先生的棺木,竟发现棺木穿了一个大洞,陪葬品悉数被盗,只余部分白骨,原来盗墓贼从原墓的100多米开外挖隧道将此墓盗了。 于是90年代第二次重建,才有今日的小规模。 古滂先生仍时有在身体允许情况下来拜祭,据说还有不少在穗汕头籍商人来拜祭,以求得古应芬先生的保佑。传说古滂不是古应芬之亲生子,古家底殷实,颇有资财,名利双收,奈何生的都是千金,没有男丁,于是趁老婆生孩子的时候狸猫换太子,在医院换了一潮汕商人之子为嗣,潮汕商人不忍骨肉分离,告上法院诉古应芬抱子之罪,古家应诉,奈何潮汕商人家财散尽均诉之无果,绝路之时,古应芬送给他1000大洋,让他东山再起,不过这一传说被古滂本人否认。 (1,传说的,古应芬生的都是千金不准确,郑淑梅是生有一个儿子的,没生到儿子的只是何明坤,跟人家换儿子回来的也是她。为此,郑淑梅带古应芬儿子古榜走了,古应芬的爸古祖祺因此而在1926年5月上吊自杀。根据陈佩馨讲述,古应芬在古介南死后,已经不再跟何明坤一起生活,请郑淑梅带儿子回来古家, 2,但里面讲的古滂不是古应芬儿子却是事实。古滂本人否认没用的,“骗子永远不会承认他是骗子”。)】 古应芬儿子是古榜,不是古滂(三)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2)寺右村古家的败落与溃散 1)古应芬的爸古介南就一直不认何明坤换来的儿子,但何硬要带他回家,郑淑梅就将12岁的我爷带走了;古介南悲愤而上吊自杀,临死前取消了古应芬的继承权,将所有财产留给郑淑梅生的儿子古榜;(这也解得开古应芬为什么开始有钱读高价学堂,去日本留学,甚至还可以送何炽昌去日本法国留学;而且梅花村的房子都要借钱的历史疑问); 2)根据谭延闿写给古介南的挽联,他是死于1926年, 【图11,谭延闿1926年写给古祖祺的挽联:(挽古湘芹之父介南翁)乾坤整顿付与儿曹,当世共推今海日;杖履从容曾陪宾从,升堂犹忆古须眉。】 3)《蒋介石年谱初稿》亦显示:蒋在1926年5月18日往吊古应芬父古太公之丧, 【图12,《蒋介石年谱初稿》1926年5月:十八日 ,上午(往吊古太公【应芬父】丧)。】 4)陈佩馨讲,在古介南死后古榜与古应芬关系一直就很恶劣,并说他“多次回去又出走”,但在古应芬的爸古祖祺死后,古应芬已经不再跟何明坤一起生活,并请求郑淑梅带古榜回家。这种说法,在1992年时古应芬远房宗亲古敬深证实也是这样。据陈佩馨说她与古榜1928年订婚时,古榜是在古应芬家的;1933他们结婚,由汪精卫主持婚礼, 5)汪希文讲到汪精卫在1933年的确回了趟广东。 【图13,汪希文在《南天王陈济棠外传》中章节“汪,胡会晤不欢而散”中说:民二十二年,汪精卫曾因病出国治疗,痊愈后回国,道经香港,命其甥沈次高往访胡汉民。约期把晤,交换对国事的意见。沈次高奔走多次,方达成任务,汪劝胡返南京,精诚团结,共赴国难。胡则劝汪辞行政院长职,到西南归队,其理由谓南京当局未必能接纳汪的政治主张,徒劳于事无济。汪则谓足下在南方,陈济棠,李宗仁两人,又岂是完全接受足下之指挥调遣?两人意见相左,话不投机。】 (三)古应芬“一子”叫古榜,不是古滂 1)1933年3月30日《时事新报》说到,古应芬妾的儿子是“古榜”, 【图14,1933年3月30日《时事新报》:古应芬妾获广州赛马头奖,将留作其子学费。(本报二十九日香港电)广州赛马头奖四万元,为古应芬妾所获,现储市立银行,留为其子古榜留学费。】 2)古勷勤家属照左边最高那个才是古榜, 【图15,古应芬年轻时照片与古应芬家属照左边最高那个人对比,他才是古应芬儿子古榜,说长得像古应芬实际是指他。】 3)古榜,小名“阿七”,字瑞琪,生于1914年(陈佩馨说他的古应芬死那年他18岁); 4)古应芬家族基因很强大,古榜的后代长得跟古应芬都还是很像的; 【图16,图17,图18是古榜后代与古应芬照片对比】 5)古榜后代与梅县锦鸡村宗亲古银生也很像; 【图19是古榜后代与古银生对比,虽然血缘相隔了八九代,包括古银生的后代都说“很像”。】 (2)古应芬儿子古榜的妻子是陈济棠大女儿陈佩馨, 1)陈佩馨生于1915年11月8日,逝于2012年11月18日, 【图20是陈济棠阅兵照的陈佩馨和陈宝馨。】 2)陈树柏儿子陈耀军已经证实1燕塘阅兵照那个是他“二姑妈陈佩馨”。 【图21是陈树柏儿子陈耀军与陈济棠年轻时照片对比。】 古应芬儿子是古榜,不是古滂(四)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二) 古应芬死后古家后续 (1),郑淑梅带古应芬家长工阿武阿信两个去了高州泗水投靠莫秀英,并用她中头马的钱帮阿武,阿信分别娶了老婆,阿武阿信都认郑淑梅为干妈;郑淑梅并带着阿武阿信两个在高州城开了间叫“茂隆行”的海味店; 1)朱执信女儿朱娱在她的回忆录中到古应芬家有个书童阿信, 【图17,里面显示,朱娱是朱执信先生之女公子朱娱女士】 【朱执信“丧命虎门” 莫荣新占据广东期间,朱执信经常到已经搬迁到香港的古应芬家。 为了推翻莫荣新,朱执信到处联络策反民军。 最后,“冒死往还于剑拔弩张的对峙队伍中。终被误杀,丧命虎门。” 父亲不是南来北往,便是东奔西跑;极少留在家中。即若在上海,则多在办事处忙于宣传写作,或推动各项任务,甚而竟夕达旦的。这段时期,可说是较长的安顿下来。然而父亲仍是外出居多,留家时少;不是往东京,就是南下粤、漳、潮、汕各地;也有时较长期停留香港。 及莫荣新有迹象不利于党人,古伯举家迁港,租住西营盘。这时古伯因女儿宛姊(刘纪文聘妻)病逝,心情沉重;于是媺姊便被送回香港古家,与阿娘作伴,稍解愁绪。 同时期,父亲在香港负有任务,住海傍东京酒店,亦以之为办公场地。由于时常往返漳、潮、汕各地,为舟车方便,并未入住古家。不过,公余饭后,即与古伯聚商事务,也就便应求墨宝——条幅或对联——的友朋写字。那时古家有书僮阿信,一见他到来,便用大汤碗研好一砵浓墨,拿出拳粗大笔,把人家送来的宣纸条幅,平铺地面。】 2),阿信后来在1942年左右又跟古榜陈佩馨去了阳春“躲日本”,阿信是李福林的宗亲,阿信大约生于1897年,死于1973年; 【图19,古应芬书童阿信是李福林的宗亲,他的后代跟李福林家属照的人对比,几乎每一个阿信后代在李福林家属照都可以找到对应的。阿信1912年跟李福林去海南平定叛乱,因伙同阿武去偷抢黎人的东西,被李福林绑在树下准备枪毙,后来古应芬救下了他。他后来不再认李福林这门亲,一直跟着古应芬。所以说,在土匪军里面,李福林军纪严明不是虚传。】 3)阿信的后代跟李福林家属照里面的人长得都还是很像; 4)阿武死于1974年,他跟郑淑梅留在高州泗水。 【图20,阿武有三个儿子,这是他大儿子的家人,他生有七个女儿,小那个儿子是用个女儿跟人家换的。因为后来阿武和阿信的老婆都是郑淑梅帮娶的,所以他们也认了郑淑梅做干妈,平时对外他们也说是古应芬儿子,不过他们没有古滂那么恶劣,拿假资料卖给国家。】 5)陈佩馨讲,古应芬最小的女儿,古应芬死时才半岁,在广州由何明坤养了半年就死啦,郑淑梅就将古应芬家阿十(古颖仪)接去了高州,后来她也嫁在了高州泗水,1985年她都还在; 【图21,这是郑淑梅在古应芬家生的最小女儿,陈佩馨说,她在古应芬死后郑淑梅跟阿武阿信两个走路后,何明坤养了半年也死了。陆匡文说古滂有三个姐,一个妹。他们就拿照片看到就信口就编的吧?陆景武说她有长大的话,叫她或者她的后代出来走两步,看看?1996年阿武儿子还对我说,她爸临死前说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古应芬。但他也说帮古家养大了阿十。】 6)郑淑梅解放初死在高州,坟墓也在高州; 【图22,是古家阿十,1985年我还见过她。她在高州长得最特别就是长脸,我一眼就认出是她,和古应芬手扶那个是同一个人。】 g,古家阿九(古美仪)的女儿1990年还去探过陈佩馨,她说阿八(古凤仪)已经不在了,阿九也搭不了车啦,所以委托她去,云云; 【图23,1990年我见过九姑婆女儿,她也跟十姑婆那样长成长脸,或者象1925年的何明坤那样。我奶说过,古应芬所有女儿之中长得最好的就是阿十,古婉仪死后古应芬最痛爱的人也是阿十。】 古应芬儿子是古榜,不是古滂(六)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民国元老古应芬儿子是古榜,不是古滂(六) (六)那个号称古应芬儿子古滂是假冒的 1)首先他讲的古应芬家庭情况“牛头不搭马嘴, 【图31,(忍住,不要笑。首先声明,等下有人笑死了我可不负责偿命的啊!)《古应芬之子寺右村寻根》古应芬是国民党元老,他创办的勷勤大学即华师的前身 。文 /图 羊城晚报记者 赫子仪 凌越 傍晚时分,在寺右村和睦里,一个老人摸着寺右居委会仅存的一面老青砖墙壁,感叹地说:“这就是我的根,我终于圆梦了,”老人就是国民党元老古应芬之子古滂。近日,他首次返乡寻根,虽然昔日的大屋改建为楼房,但他心中的激动之情仍难以掩饰。 见过古应芬的人都说古滂很像父亲。古伯说,从祖父到孙子,每代仅有一个男丁,他6岁时父亲就已经离世,后来他随家人去了台湾,随后定居美国,上世纪80年代偶尔回广州白云区同和村居住,这次寻访故居,他受到了寺右村父老的热烈欢迎。 古伯介绍,他从来没有回过寺右村,只是从地契上知道自己的故居在“寺贝底”。古伯拿出一个已经发黄,用玉和纸订成的记事本,上面写着:“民国某年,古芥南在寺贝底购地。”古芥南是古滂的爷爷,屋子是以他的名义买下的。他不但置办了房屋,还有田地。村中父老带着古伯来到寺右村军委会门口,这里就是“古应芬大屋”的所在地,早已被拆建成小楼房,现在做了寺右居委会。 寺右村的村干部姚祖权介绍,昔日的古应芬大屋青砖石脚,有一百多平方米,进门后有井,格局是太公厅的样子。村中老人说:古姓是寺右村的开村大姓之一,后来古姓出外谋生,落籍梅县。古应芬当大官后,原想在寺右村建祠堂以光宗耀祖,因种种缘由未能如愿,后将大宅和田产托付给一位姓杨的乡亲看管。 古伯这次寻根,是收藏家梁基永牵线。去年7月,由梁基永提供部分展品的“广州老地图展”在中山图书馆举行。梁基永回忆,当时他站在民国时期的广州老地图前,有一位参观者过来与他攀谈,这个人就是姚祖权,寺右村正在修村志,他对这幅地图很感兴趣。姚祖权向梁基永介绍,那个标着“寺贝底”的地方就是现在的寺右村,并提到古应芬当年是首屈一指的大官。梁基永马上来了精神,他和古滂相识,便马上牵线搭桥,促成古伯第一次寻访故居。 寻根的当天下午,古伯像孩子一样兴奋,他想起小时候曾经在梅花村附近住过,虽然离寺右村很近,但从未来过寺右村。“今天来到寺右村,圆了我一个梦,还认识了这么多乡亲,我很高兴,”古伯说。 (报料人姚女士,三等奖100元)】 2),他们四处派送的古应芬塑像是按照他儿子模样“作”出来的,那个根本就不是古应芬(注意:古成德是鹰钩鼻,古应芬厚嘴唇!) 【图32,其实《古湘芹逝世纪念专刊》一共出了四集,每集里面古应芬的相片都很齐全,各种年龄段的都有,他们为什么要拿塑像周围派呢?塑像好做假呀!他们塑那个是不是古应芬,大家去分辨吧?】 3),他说仓边路古应芬家祠是政府送给他们住的,(根据民国政府档案,没有记录到民国政府送过住宅给哪个官员来住);古应芬遗嘱说是“祖父留下”, 【图32,据其子古滂先生所述,由于古应芬先生在广州任财政厅长时较廉洁,这是当时政府购下给其居住的,死后没有遗产留下。故国民政府遂建此楼送给其家属居住,现前门面为红苑酒家,经营中餐。】 4),他说寺右村田地是古介南买下,得15亩,(古应芬的爸叫古祖祺,介南只是他的号,跟梁启超“饮冰室主人”差不多的,不可能用来签名买地的);更何况古应芬遗嘱说是“祖父三千金买来”,清朝中后期在番禺县寺右村三千两不可能只是买到15亩地; 【(我知道,我这次“踢爆”,最担心的人可能不是假冒者古滂家,而是广大学术界。我跟人讲过,认祖归宗是我们家上向祖先,下对后代的大事情,我不会轻易放弃的。学术界,你们来看看啦,这么低级的骗术你们都识不穿,有什么后果你们不能承担的呢?)】 古应芬儿子是古榜,不是古滂(七)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民国元老古应芬儿子是古榜,不是古滂(七) 【图33,“我从来都没有回过寺右村,但从小爸爸妈妈就告诉我家乡在“寺贝底””,年近九旬的古滂老人拿着记录者家族田产的簿子翻看着,只见簿子上详细记录者土地局颁发的寺贝底地契。这处祖居是以祖父古介南名义购买的村地,“除了大宅子,还有十五亩左右的田地。”村中父老带着古滂来到位于寺右村寺右大街7号的寺右居委会,这里就是古氏达宅原址的所在。“这里以前是不是住了一家姓杨的?”古滂仔细询问。原来,祖父家族离开家乡时,将大宅和田产托付给了一位姓杨的乡亲看管。】 【图34,广东梅县南口镇锦鸡村古氏族谱清楚的记到:琪秀,讳祖祺;号介南,俊尧公之子也,由监捐六品同诰,娶 氏,生一子,曰芬,卒;葬银牛岭子山午向;继娶 氏,生一子,曰芳。(介南只是他的号来的啵,你们哪个见过梁启超签名“饮冰室主人”买田买地的?)】 5)他出示的古应芬三爱子其实是刘纪文二女一子, 【图35,我认到他们出示的“古应芬三爱子”照片其实是刘纪文二女一子,大家看看是不是?】 6)古滂他说他母亲“姓李的”;根据古应芬遗嘱,古应芬根本就没有个姓李的妻妾; 7)他说他爸死于11月18日;根据“古应芬讣告”古应芬是逝于10月28日; 8)假冒者古滂对媒体说,古应芬家“五代生到的都是一个男丁”,根据广东梅县南口锦鸡村古氏族谱,古应芬族系,代代都不止一个男丁;主要是他们很多都没有留下后代或生到是女的; 9)还有哪个人比这个更假的儿子的吗? (七)古应芬写的《女婉仪圹志》说到, 【图36,女婉仪圹志 ,距今十有八年,岁辛丑,余祖母濒死抚婉仪而泣曰:“我他无所念,独不忍舍汝”。时婉仪生四岁也,越三年而先妻亦死。先妻生二女,长婉仪,次馨仪。先妻死日余适留东,急遽归以育抚事,嘱其外祖母。越四年而馨仪又死,余父年几七十,孙子女惟视婉仪。不意余不孝不慈,使吾父垂老哭吾女也。婉仪幼明慧,能记忆,性纯洁,不识人世有欺诈事,与继母处十余年无少忤。 癸丑,余避袁之东瀛,再至马来群岛,移眷于香港,家事多赖以理。每作书寄余,未尝自道其苦。凡所以慰藉余者,靡不至。乙卯丙辰间余在澳,经画讨袁事,每至达旦,婉仪依余肘下促之睡,未之应也。戊午秋肺疾猝发,余方在滬,以电召余。余归而疾少瘳,厥后余不克宁处,一渡漳,一渡邕,再之滬,未能亲视其治疗,常引以为疚。今岁春,余归自滬,其疾已由肺延于声管,而日以增剧。病革时,余泣抚之彼以绕属之,声语余曰:“父母悲儿,得不死儿必侍父至百年”。晓然于己之死而已必不得死慰余,是使余目未暝之日,此情不可忘也,悲乎! 婉仪去岁字东莞刘氏兆铭,未及嫁,以八月十日死,年二十二。死之四日,戊戌为圹,于白云山能仁寺侧,以成人之礼葬之。书此以至,余悲也。民国八年八月十九日番禺古应芬誌】 古婉仪是1919年8月10日死的,古应芬都讲那时他爸古介南已经有“孙子女”了,(因为古应芳没养成年,古介南的孙子只有古应芬儿子),所以古介南这个“孙子”是指1914年出生的古榜,而不是号称1925年出生的假冒者古滂; (八)刘纪文儿女,陆景武的加盟入伙,为古滂冒充古应芬儿子充满了迷惑性,不排除有些所谓的“古应芬家传资料”是他们两家人提供的,再伪造部分;他们为了谋取利益,什么社会伦理,道德法律都可以不顾了的; 因为刘纪文是古应芬的邻居兼同事,陆匡文也曾任古应芬下属,他们的加盟,为个古滂的假冒行动起到了极大的推波助澜作用。 (1)1919年古应芬写的《女婉仪圹志》,古应芬说在1919年已经有孙子了,假冒者古滂自称他是生于1925年的,试问陆景武“古滂是古应芬哪门子独子”? (2)古勷勤家属照,里面有两个男的,左边最高那个男的是古榜;试问陆景武,你觉得哪个长得才像古应芬呢? (3)1933年3月30日《时事新报》讲到古应芬的妾的儿子叫古榜,因为粤语“滂”与“榜”同音,假若古应芬真的瞒着家人在外养有养子或私生子,都不可能起个与亲生子一样读音的名字。 (4)大陆易手时,,陈济棠,余汉谋,薛岳均在海南,不在香港,没听讲过余汉谋,薛岳是古应芬提拔的。陈济棠1950年从海南直接去台湾,没有到过香港,而且1954年他就死了。陆景武说话不可信。 (5)陆景武称的古滂有三个姐,一个妹,陈佩馨说古应芬最小的女儿在古应芬死后半年也死了。他们认为古应芬小女还有的话,叫她或者她的后代出来走两步,行吗? (6)所以说,什么林云陔,陆匡文很可能就是何明坤的利益共同体,陆景武,刘纪文儿女这些也可能也是造假同伙而已。大家不能够不加考证简单把他们说的话当证据的啊。 古应芬族源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始祖:云应公,名念五,谥二十五府君,河东平阳(今山西临汾市)人。唐朝元和年间明经进士,任洪州(今江西南昌市)通判。配杨恭人,生一子∶浩。 二世祖:浩公,名六一,字廙,谥七府君,任虔化(今江西宁都县)县令,从六品官衔。擢授郎官,卒于876年。原配梁氏,继配王氏,续配姜氏。姜氏生一子∶均。 三世祖:均公,名念十,号其然,谥二十府君,任秘书郎。配曾氏,生一子:礼。 四世祖:礼公,名叶九,号知贤,谥十九府君,任揖大祝。配刘氏,生一子:蕃。 五世祖:蕃公,名代贤,谥三府君,任南汉窦州(治所在今广东信宜市)都监。妣陆氏,生六子:全交、全规、全则、全望、全让、全赏。 六世祖:全望公,谥十五府君,蕃公四子,926年自江西宁都县徙居广东广州府增城县,因子贵,诰授信安县令。原配郭氏,生一子:延绶;继配陈氏,生一子:延纡;续配张氏,生一子:延组。 七世祖:延绶公,全望公长子,任浙江信安县令,告老致仕,游粤东梅州,见山水秀丽,人物淳雅,遂定居梅州。配韩氏,生一子:成之。 八世祖:成之公,字亚奭,号紫虚。生于五代十国时期的南汉,原居广东河源,后迁居广州增城。宋朝端拱元年(988年)进士,是宋朝岭南第一位考取进士者,被誉为“岭南首第”。历官至秘书省校书郎、四川魏城县知县、绵竹县知县。崇祀乡贤。原配蓝氏,生一子:宗悦。继配周氏。 九世祖:宗悦公,字裔臣,号旻林,宋朝皇祐五年(1053年)以三礼出身,官至殿中丞、勋骑都尉。王安石撰《墓志铭》。原配赵氏,生二子:凤仪、凤仁;继配李氏,生一子:凤信;续配傅氏,生一子:凤俊。 十世祖:凤仪公,一作奉仪,字方叔,别名亚八郎,宗悦公长子。任潮州典郡,授朝议大夫。配杨氏,因子富贵,诰封夫人。生三子:革、堇、巩。 十一世祖:革公,字仲通,号云泉,凤仪公长子,宋朝绍圣四年(1097 年)进士,历任琼州府教授、广东潮州府太守,祀乡贤。配吴氏,生三子:牧,敌,敏。 百度古革资料 【古革(1074-1154),字仲通,又字逢时,号云泉。宋朝梅州程乡县(今梅州市梅江区马石下)人,其曾祖父古成之是宋代端拱二年进士,祖父古宗悦是宋代皇祐五年进士。古革、古堇、古巩兄弟三人。宋绍圣四年(公元1097年),昆仲三人同赴京都应试,三人同列金榜,同登丁丑进士。古氏“四代五进士,兄弟同登科”,而名扬天下。 古革登进士第后,被朝廷派往海南担任琼州府学教授,为“琼北教育的拓荒者”;此后相继任新昌县知县及兴庆府知府,在宋徽宗将兴庆更名为肇庆后,成为肇庆府历史上第一任知府。因政绩突出,又被朝廷擢升为潮州知府,任上勤政爱民,被当地人誉为“潮州公”,去任时受到潮州百姓的深深挽留。古革在清顺治年间获奉祀于程乡县乡贤祠,康熙年间又被潮州府祀于乡贤祠。 府志》、《历代过琼公传》、《宋元学案补遗别附》等史籍。入程乡县乡贤祠,崇祀潮州府名宦。 】 古应芬东征日记(1)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民国十二年大元帅东征日记 十二年秋,西北两江之敌,悉败退;而东路之敌,仍负固顽抗。先总理躬自督师,应芬于十二年八月十三日,奉命随军,亲侍左右者八十余日,尝见其筹划战守,征调各军,审查形势,措置粮刍,终日无斯须之暇,不以溽暑而少息,亦不因挫折而见沮,其坚刚勇迈之气,求之于古所未曾有,而况于今哉?兹谨于日记册中,撮其大概。以志于篇。前乎此者,有蒋公介石参与戎慕,当有记述,兹未祥也。 先是六月,我军第一师既平苍梧之敌,而北江又为北虏侵犯。曲江再失,已进至英德附近,我第一师复会合滇军击走之,曲江始兴南雄相继收复。时前东江陈炯明各军。仍据险负固。杨坤如,死守惠城,屡攻不能下。 总理决督率滇粤各军,躬自讨伐。拟以石龙为大本营,调度军事。八月二十三日,以大南洋轮船为座驾,十二时向东江进发,下午九时许,抵石龙。时天气奇热,船复湫隘,总理所处之室,仅容一席;泰然无所苦,披图握管,决策定计,昼夜不少息。从者虽欲陈请节劳,不敢也。行营编制简略,仅设秘书长一员,秘书一员,参谋副官各四员;侦缉侍卫军队百十名而已。抵达石龙之夜,许总司令崇智由博罗来谒,总理授以机宜,匆匆复返;盖前方已屡将警报矣。 二十四日 上午八时,座驾船由石龙开动,向博罗进发。下午抵博罗,许总司令偕滇军师长杨廷培来迓。许云:“据报陈军现分三路来袭,李易标率千余众,已抵去博罗二十余里之汤村,陈修爵所部亦到,敌将接近。智不意,总理冒险来此也。”当夕泊博罗城南河岸。县城先为受乱军蹂躏,居民流难远徙,烟火阒寂,只闻刁斗森严,与虫声而已。 二十五日 上午一时,许总司令偕团长邓演达来。密语应芬曰:“李易标已过汤村,决以全力率各部出击。天明时,河岸必冒炮火务转恳总理离去。”许去后,应芬以此为请。上午四时,船乃下驶,仅行四里,船搁浅,逾时始脱,已遥闻城下枪炮声密作。十一时抵石龙,得从惠州飞鹅岭到行营转来博罗电报,谓我方兵力单薄,退守博罗飞鹅岭待援。总理一方电令张民达旅,以全力攻平山,以分博罗之敌。时又得增城报告,林虎帅众来犯。乃命飞机传达命令至广州,檄调滇军来援。是日,姚雨平君指陈缓敌之策。总理以招抚使名义与之,使发博罗。但其部队仅至苏村而已。 二十六日 许总司令电:博罗飞鹅岭先后失守,敌已占铜鼓岭北岭一带高地,北门已被围,城中兵力单薄,粮弹将尽。总理乃命飞机发博罗,使守城者知有援应,更命差遣舰载粮弹,冒险输送。并亲函许总司令嘱其坚守。又屡电广州,促援军飞急来援。羽檄如雪片,而军行传缓。盖广州滇军待饷乃发,不问博罗诸将被围之急也。 二十七日 博城许行营陈参谋翰誉,从间道来报告云:博城东西北三门已受包围,只余南岸,仅能与惠州飞鹅岭刘行营通声气,粮弹两绝,情势益险。总理虽急切,而援队电告已准备。候至夜深,尚未见一卒到达。蒋光亮部在石龙者约有一旅,严令其前进;则以未得军长命令为言。是日大风雨,水渐长,总理乃遣应芬回省,严促滇军开进。且命曰:若滇军索饷不克来,可先调福军与铁城所部即行,并以铁城一团援增城。应芬受命,以下午四时到省,见蒋光亮于沙面某洋行之楼上。蒋先语曰:“吾知博罗之危急。即,总理无命令,吾部亦应驰援;汝即不来,吾已准备今晚出发。现所虑者,火车未备耳。”芬即驰赴大沙头车站军车管理处询问,知各车已完备,乃使人走告之。 古应芬东征日记(2)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二十八日 是日晨,应芬回石龙复命。福军前部奉令开到,吴铁城所部已据报开抵增城,另遣马队数十名来供侦察。李军长福林,朱军长益之来觐。帅座喜慰有嘉,蒋光亮迄不见来,其所部亦不允前进。芬生平遇人说诳语者,未有愈于蒋者也。是日郑处长洪年,来陈各军霸占财权,及财政困难情形。前方军需窘甚,行营金库带至万元,已告罄。邓运使泽如解到万元,顷刻间,又为滇军支领殆尽,犹未移动也。 二十九日 连日大雨,石龙水高涨七尺。是日晨,滇军罗旅得饷已允赴敌,天明移动。总理复由石龙向博罗前进,至礼村止焉。沿途风急雨躁,座驾舟小,颠簸甚,总理安之。舟中于计划军事稍暇,而犹以民元以前革命史,绍示吾辈也。当博罗围成之际,惠州陈军更冲出飞鹅岭,刘行营告急。总理亲复电刘震寰云:敌人当然有计划,所幸其数不多,自易击灭。绍基已亲率五千精锐,出击淡水。雄之后方,断无危险。少泉闻博罗被围,非常焦急,已征集所有,赶速出发,大约两日后可到;信之亦以全部来援,大约三日后;其他西北江各队,亦陆续调来;今日省城已运到米粮四十余万斤,当陆续运来。此次东江之事,无人不焦急万分,断无见危不救;想不出十日,贼必消灭。我俟各军出发后,当再来梅湖,亲督攻城;故望兄急调一队渡白沙堆,一以绝敌人后路,一可保额航线;闻敌人粮食辎重,皆在风门坳附近,若兄能照行此事,可悉夺之,则博围可解;我军实亦加利莫大也;幸速图之云云。 三十日 由礼村开赴苏村,风雨继至,水流急湍,座驾船阻于铁岗。时吴部马队及福军,为风雨所滞,不能进。 三十一日 由铁岗开抵苏村,讵滇军蒋部到者不足五百人,蒋光亮亦不果来。幸博罗城外水涨数尺,敌不能逼近,仅于北门外山地,以炮遥击而已;是日得谭组庵总司令由湘南来电报捷。 九月一日 总理分令石龙到着各军,及抵苏村之福军滇军,攻击前进。座驾船由苏村向博罗开驶,至夜泊第七碉,乃令福军及滇军禄国藩一部,田钟榖一部;登山警戒。总理更饬副官于山山巅架设烽火,使博罗城得瞭知主帅所在地。 二日 总理由第七碉登土北岭,察看形势。其与展堂总参议函云“吾今日兼尽一排长之职务,凡侦查敌情,考察地势,吾悉为之。”其时滇军到石龙者,仍逗留不进。帅座下午,复回石龙督促。沿途见有零星队伍,开来者总计不及三二百人;决不足以解博城之围也。 三日 总理在石龙时,蒋光亮大部都到着,蒋仍不来。总理令其参谋禄国藩来商军事,且许以便宜指挥各军之权,如解博罗围,予以重赏。禄不惟不听,且自由行动,索饷据舰;赵参谋宝贤责以大义,始尤开拨一部。应芬密察其决不足恃,乃以电致展堂总参议,飞檄粤军第一师来石龙候令。其时左翼指挥胡谦方来电告急,帅座已令一师卓旅赴援增城,调援博罗之议;尚未得,总理许可也。 四日 水大退,张师长民达来觐。报告淡水之,。以阻于水,平山尚未得手。是日福军全部开到,总理令滇军禄国藩部为右翼由雄鸡拍翼前进。福军为左翼,向义和墟前进,与博罗城内各军取夹击之势。滇军四师既到着,复以索饷未得,全队引返。总理令止之,已无效。 五日 天气晴,水大退,福军既到义和墟布防。杨希闵由淡水来觐,帅座指示机宜,匆匆又去。是日电报:北海为邓本殷攻陷。帅令永丰舰往援之。 六日 福军既达义和墟,滇军禄国藩所部罗旅。不待命令,由第七碉弃阵地引回石龙。惟时右翼福军不及知,犹严阵待敌。总理以水既退,敌若大举攻城,城必不守。船室之内,见总理懊恨蹀躞,疾草命令,复击脑兴奋,为状良苦。终决计亲往察视,应芬尼止不及。二时抵第七碉,泊塘子唇。飞机探报回,知敌尚在博罗东北角山地,未与我军接触。是晚泊第七碉南岸。入夜,总理与诸幕僚稍息河旁,犹指点天上北斗七星,使吾辈认识也。 七日 许行营报告,决定冲围出击计划。惟援军单薄,敌已移动。八时许。义和墟福军已与敌千余人接触。田钟榖率滇军三百人,及卓旅张驰团一营,登雄鸡拍翼山巅。总理率侍从登山督战。时左翼之福军进至义和墟,初获小捷,继为敌军大队所乘,不支引退。敌乃乘机大进,沿义和墟以向苏村,欲断吾军归路。座驾船下午三时下驶,至苏村时,遥见姚招抚使旗帜。询之尚不见敌踪,急促总理复返石龙,至箓兰。时已深夜,黝黑间,遥见军船联舳上驶,应号知卓旅已至。即命加紧开赴苏村,探险登陆。是夜泊石龙。 古应芬东征日记(3)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八日 晨,总理复率杨廷培一部,由石龙开援,二时到着苏村。卓旅与福军联络驱逐义和墟之敌,攻击前进。 九日 座驾由雄鸡拍翼开至谭公庙,总理率幕僚登山视察。时卓旅,福军,杨军,分途追击。下午,总理复渡河,登山瞭望,知敌我两军,冲击至烈。我军节节胜利。 十日 博罗守军杨廷培部,已冲围攻占铜鼓岭,敌军死伤甚夥,向派尾响水退却。博罗解围,总理进城抚慰;定追击计划:以卓旅五团向派尾,邓团向惠阳,福军向响水,杨师死伤太重,着回广州休养;更下令奖杨廷培万元,其余论等赏犒。部署毕,以一师蟠龙舰。护送总理赴梅湖,察看重炮阵地。 十一日 当博罗急迫之际,平山未得手。总理以蒋光亮不来博罗,乃使其全部出平湖,归杨希闵指挥,以攻平山淡水之敌,时澳头亦有失。总理亲电胡总参议,云“速由无线电,传令永丰舰长。澳头我军退却,但两日后可恢复。现杨总司令希闵,亲率滇军,由龙岗出击淡水平山之敌。该舰长搜击海上偷渡之敌,毋使漏网并相机与杨总司令联络,协同动作。若无线电不通,着盐运使派安北舰传令,并助永丰舰。再,绍基已赴龙岗淡水矣;可慰也。”电发后,绍基即出发。是日晨总理巡视葫芦岭,飞鹅岭,诸阵地。得东路捷报,我军已克平山。 十二日 总理令,飞机队向惠城抛掷实弹。 十三日 总理再抵梅湖重炮阵地,亲发五弹。时飞鹅岭刘震寰部,久顿师于坚城下,不能破敌。总理复亲往巡视,严令谨守,以待大举。 十四日 总理回广州,时增城之敌,亦为朱吴各部击退。 十八日 总理以攻惠之部署稍定,复乘大南洋出发。随行者,增王柏龄,马晓军等三人。 十九日 座驾船驻石龙。 二十日 座驾船到白沙堆。大元帅亲赴飞鹅岭,筹策攻惠城。午十一时到着桂军各师长来迓。至炮兵阵地,时已为惠城之敌窥见。未及敌炮继续向帅座射击,有距不寻丈者。从者所为帅座危,谕曰:“但毋恐,盖敌炮表尺已用尽;纵密发;不相及。”其后敌弹密发,果于我无丝毫损也。帅座与各部商定攻城计划后,命程部长潜,与参谋留飞鹅岭。仍返梅湖,至中途,忽闻爆炸声甚厉。未几侦缉员趨来报告:白沙泊轮遇事,同时爆炸。飞机队长杨先逸,长洲要塞司令苏从山,鱼雷局长谢铁良遇难。总理闻之,哀伤不已;固不仅痛惜同志,盖攻城计划,实受一大打击也。 二十一日 下令追赠杨仙逸为陆军中将,谢苏恤典,同极优厚。总理亲察遇难地,血肉模糊,同行者为之扼腕。午后,总理复至梅湖重炮阵地,向惠城亲发六弹。 二十二日 仍泊梅湖,攻城之计议,已改定为翌日之夜半十二时。乃遣程部长潜,复赴飞鹅岭支持攻城,是日下泊白沙堆。 古应芬东征日记(4)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二十三日 凌晨座驾从白沙堆复开梅湖发七弹,复回泊。夜半,飞鹅岭与惠城方面,枪炮声陡起。知攻城计已实施。先是预期二十一日总攻击。杨谢遇难,鱼雷尽毁。乃电省重运,乃改期本夜十二时,以鱼雷炸城基,各部队冲锋前进,作拂晓战;一方面以飞机抛掷炸弹,共同命令,各司其事。 二十四日 早得报告,鱼雷失效,部队死亡甚众,卒不能破城。总理虽不怿,然犹鼓励将士,作第二次总攻击焉。邓团追击已抵七女湖,来发横沥。 二十五日 座驾回博罗。 二十六日 许总司令至自横沥,总理筹策全部军事计划。决以许人中央军总指挥,杨希闵任右翼,朱培德任左翼。部署既定。 二十七日 总理返广州,留程颂云于博罗。 十二年十月廿一日 得廖省长电:高州失陷,河源三日内不得援;恐不守。总理复率各舰返广州。 二十八日 据报:河源平山相继失陷。省城谣言蠭起。 二十九日 敌将洪兆麟诸军,已迫至平湖。蒋光亮部不战,退至石龙。 三十日 许总司令电:林虎率军攻柏塘派尾;我张莫英各旅,及朱李各部击退之,得枪数千杆;敌向黄麻坡溃退。帅令滇二军范石生部,开赴石龙,将茶山樟木头来犯之洪军击退。蒋部仍不进。 三十一日 刘震寰全部退出飞鹅岭。 十一月三日 大元帅以飞鹅岭桂军不守,恐博罗有失,牵动全局;又闻各军不进,乃改乘专车,向石龙出发。李参谋长协和亦随行,十二时抵石龙,召胡思舜唐世谛范石生诸军长,会议军事。蒋光亮后至,总理责令前进。彼云:“今晚须返省,明日当再来。”帅曰:“今日只有军令,若返省,吾将以尔徇耳。”蒋是夜不顾而去。 四日 各部队伍,遵共同命令;拂晓出发,以范部主力军肃清沿铁路之敌,以达平湖;令胡思舜合东路一支队,溯河岸横达博罗,与许刘各军联络。上午九时,敌将钟景棠熊略各部,犯茶山。范石生部迎战,约以时许,击退之,迫至张坑。午间,总理复乘专车赴横沥察视。敌濒退时,沥墟纵火,总理到时,余火犹未熄也。时李根沄部,由西江来附,亦开至横沥。 五日 胡思舜部迟不发,总理乃命罗翼群从水路赴苏村。东路一支队梁国一部出箓兰,赴博罗。夜候,增城胡所长谦急报:林虎率队千人占龙门,犯增城。陈策李天德各部先退,帅座震怒,乃令朱培德胡思舜部援之。 六日 许总司令博罗来电:与到军出击大胜,敌退回惠城。但冬日杨朱两部未达到河源,我卓旅部队邓团展逥石龙。是日右翼追击已达樟木头,李根沄部向鸭仔步,卢师谛至深圳。 七日 总理返广州,行营仍设石龙。 八日 追击部队FAN军,已完到着鸭仔步,将由间道攻惠城。下午十二时,得急足报:中路及左翼军为敌所乘,退至博罗。许总司令是夜回石龙,桂军滇军,相继退却。 古应芬东征日记(5)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九日 总理得各军退却之报。与李参谋长协和急乘车至石龙。少顷,滇军已退至狗仔潭,东西路许刘各部已退至菉兰。总理严令制止无效。总理即席召集会议,发令反攻;同时右翼已攻克鸭仔步,帅令赏给范部二万元;令鼓勇攻惠城,以牵制敌之后方。 十日 赏朱培德杨希闵部各五千元,令反攻;东路西路各军已续渐收容。帅令在退却者枪决。 十一日 晨,总理移驻石滩车站。探报陈将钟景棠熊略杨坤如洪兆麟各军,沿河岸冲至菉兰;我军亦准备十二日拂晓分三路反攻,是夜一师长李济琛等来见。总理嘱其明晨赴增城。 十二日 天甫晓,石滩车站已遥闻增城方面炮声。应芬虑李师及王师(中央军朱部)未进,亲赴石滩村(离车站三里许隔一河)敦促之。至则李师已行而王之参谋长凌霄亦已跨马督队前进。应芬与罗君翼群,向增城方面沿途探视。离石滩村数里,登一小山,见三二滇军步哨在此瞭望。询之,知敌人先已逼近,后为我军击退。枪炮声已自近而远,旋觅归路;途中闻东北方枪炮声转剧;知菉兰铁墙方面,我军中右两翼已有激战;急回车站报告,至则得石龙参谋电告知菉兰铁墙两方面站甚烈,我军似有不支之势,望速派援。时则李根沄部在石龙,即檄其向石湾前进。移时,令邓副官彦华运米一车,分给石龙各军。十一时许,车站站长来报,前方有兵数车;未得车牌遽行开来,中途似有危险。不移时,果有火车至;察之,则李根沄部也;李随登车谒见。 总理仍令开石湾,攻击前进;李即如命开进。迄下午十二时二十分,菉兰铁墙各军并溃,已有大部退至石滩者;总理急下车制止之。应芬与协和随行。见沿铁路皆溃兵,既不辨其为何军,亦不知其因何而退。询其长官,则皆不知所在。但各溃军得总理喝令亦不阻不敢反走,旋见李根沄亦至。总理曰:“武城(根沄字)如应率队严守此间河岸,待敌至,以图反攻。”李唯唯。时有溃兵所乘之车开至,向帅座之车冲动。总理之车乃逆行。总理仅得上车,而沿铁路之兵乃大奔。应芬不及随行,只得徒步追逐;至新塘复得登车。知总理已乘机关车返省,心为之一慰。到省之夜,知邓副官彦华仔石龙闻败耗,即赴横沥报于范小泉,请其回援。范不待催,即率队来赴;卒破洪逆于石龙,几溺毙之;使敌挫折不能穷追我军。范之劳绩,可纪也。应芬在归途中默念如溃兵到省,数逾万人,秩序必大乱;然当时实无法以处此。及抵省,知帅座早已派兵一部,在大沙头悉缴散兵枪械;故省城仍安堵如常。又电湘南谭组庵先生,尅日来援。不五日,谭部至矣。 应芬录此日记既毕,谨为之跋曰:民国十二年之初,以迄十四年中。粤之骄兵悍将,凡可以据产霸财,凌弱暴寡者,无一不至;使我粤民无时宁息,吾人当能记忆之。或有疑政府不予以处置者,观于此;则知难以先总理之诚。不能格此顽嚣,而当交战之际,无可如何耳。不然,陈氏仅以不盈一万之残卒犹得肆虐于东江;积年不能破者;岂无故哉?溯之当时能用命则,。惟有粤军:次则朱部;应调者,仅此而已。然皆以转战经年,未得苟息;其干部死亡过半,不耐于作战。理有固然。不然,其将领犹今日之将领,而今异于昔者;从可知矣。 他如范部之骁悍,茶山之役,石龙之役,近郊之役;其功未尝不多;然破敌而不行穷追,殊使人不解其旨?刘(震寰)部之死守飞鹅岭,当惠城地雷爆发之际;逾两小时,不敢冲进,使敌人得以从容堵塞,其怯弱可哂。蒋(光亮)则不独屡次抗命,在当时已有通敌形迹;于淡水龙岗,不交刃而遽退;足以证之。后以王秉钧之投敌,而益显;至如刘玉山,卢师谛两部,则等于见戏。刘之残毁博城,不独先总理深以为憾,人民今日犹痛恨之。先总理有言:“兵力不足恃,惟主义乃足恃。”杨刘卒以通敌终,杨刘破而陈军随灭;革命军所向皆捷,盖以证先总理之言可信矣。先总理数年之窘于危难者,以白鹅潭之役为最;此役次之。前者则有蒋公介石蒙难记之记载,是役应芬亲侍左右,故知之较祥,特补录之。民国十五年三月十六日应芬补记。 朱娱回忆录(1)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朱执信妻子——杨道仪 朱执信的老丈人杨其斌一家从福建来到广州。杨其斌共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 大儿子君布早年经商,后染病早逝。大女儿嫁给史家,二女儿嫁给李家,三女儿杨道仪嫁给朱执信。 朱执信妻子杨道仪生于1883年,由于社会制度缘故,识字不多。 先母系出杨家,名道仪,外祖其斌原籍福建,以营商来粤,寄籍广东。 外祖母系出浙江省萧山县凤翔村朱氏,乃先曾祖之女,与先祖棣坨公为同胞姊弟。幼读诗书,嫁作杨家妇后,持家有度,教养有方;所以先母一辈对兄友弟恭,先意承志的孝悌思想认识得很眞切,随时表露于日常生活的行动中。 先外祖育二子三女: 大舅君布,经常营商外县,仅时节、岁晚回归。由于外祖早逝,家计俱赖大舅经营。可惜他染上肺结核病,壮年弃世,遗下老幼,乃由外祖母抚育教养。 二舅君积,服务社会。 大姨母适捕属史家,二姨母则为李家妇。两位姨母也都早死,没有遗下子女。 母亲最幼;生于一八八三年阴历四月十五日。幼承庭训;及长,则协助外祖母持家,也帮助舅母辈管教儿女。 但碍于外祖家的封建思想,却没有正式接受教育的机会。日常除督导家务外,也学习裁剪缝制。当时惯常往还外祖家的一位黄四姑,略识之无,也会裁缝,以交往熟络,母亲也就跟着她学裁缝。偷开也会拿着外祖母收藏阅读的弹词、传奇、曲谱执卷问字,从最浅白的字学起,一字一字的慢慢学起来。孜孜切磋的结果,字汇渐渐增加;她从一个完全文盲进而成为稍识粗浅文字的人。然而,她却并不以此自满。终其一生,只要略有空暇,便拿起书本或报纸阅读,绝不懈怠。 朱执信家庭 朱执信原籍浙江萧山,朱执信的父亲朱启连深的豪贤路随山馆汪瑔赏识,“招为赘婿”。 朱启连夫妇共生六子女。1885年在广州生的儿子叫朱执信,名大符,字执信。 1900年,朱执信父亲朱启连和母亲汪若昭先后染上恶疾离去。 朱家原籍浙江萧山。先曾祖荔衫公,官粤东府经历,敕授修职郎。及得先祖姊弟,乃于公余闲暇,亲自教读。所以先外祖母也曾受过正统的文化教育。先祖秉承家庭文教,赋性耿介,持正不柯;曾刻一印「隘与不恭」以明己性。雅爱音律,特好古琴。能谱乐曲,自号(琴王)。聪明才智,卓越群齐。为当时随山馆汪瑔公所赏识;拟将爱女若昭许配给他,招为赘婿。 照那时俗例:凡入赘岳家的,其后人须以岳家之姓氏为姓,时人认为耻羞。是以,先曾祖汪瑔公体会到这一俗例规条可能影响到个人的自尊,并不坚持此一小节;这样,先祖才应允这一段婚姻,入住随山馆。 他们育有子女六人,依次是:韶、韺、大符(执信),大猷(秩如)、頀、小过。虽然过的是澹泊生涯,但郎舅朋侪间的唱和切磋,家庭中温情洋溢;尽心尽意的教儿育女,享受亲情温馨,生活在快乐中。 不幸的是好景不长,横遭天祸;某一年发生鼠疫,先祖夫妇俱逻此疾。于是,赶忙迁出汪家,寄住隔邻。 这时,大姑母已嫁范家(桂卿),二姑母亦与徐信符结婚,家中最大是父亲,也不过是十五岁。他衣不解带,亲侍汤药,不食不眠,日以继夜;历十余日。然而回天乏术,先祖竟殂逝。 自祖父逝去,父亲也就倒头便睡,三日不醒。大家都甚为诧异,也担心会有什么不测;那知原来是疲劳过度,亟需休息而已。 举殡后,祖母日渐康复。失荫孤鸡,犹幸有母。岂料,不久病又复发。这次,祖母一病不起,撒手而去。在短短的一年多期间,这群弱齿的孩子,顿成无恃无倚的孤儿。 朱娱回忆录(2)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朱执信与杨道仪于1907年结婚 父母离世后,朱执信依靠教书照顾家庭,并决定朱执信与杨道仪结婚。 结婚后,朱执信仍居住在豪贤路的汪家。后由于房舍不够,搬离独立居住。 舅祖眼见甥辈可怜,遂接了回家和自己的儿女一同教养,以便于掖护照顾。 这时,父亲年才弱冠,已开始教书,略有少少收入,虽非丰裕,亦仅足糊口;舅祖认父亲已有自立的能力,亦到了结婚的年龄,正该成家立室。何况,婚事早经订定,大可及早完婚。庶使朱家有一主妇,主持家计,照顾叔姑。于是,在舅祖主意既定后,于一九零七年冬成婚。 婚后,仍居汪家。舅祖视父亲兄妹如亲骨肉;教养一如彦平,彦慈表叔,而父亲等亦敬重舅祖如亲父。所以,母亲也视舅祖父、母若翁姑;晨昏定省,守礼如仪。 及彦平表叔迎娶,恐房舍不能应用,遂迁离汪家,自立门户。而往还汪家频密亲切,一仍旧贯。 汪家、朱家、杨家的姻亲关系。 朱执信家庭与大兄哥(大舅子) 朱执信参加革命后,经常奔波在外,有时家庭比较拮据,这个时候经常得到大舅子的照顾。 但是大舅子夫妇也是英年早逝,其子女也多多得到杨道仪的照顾。 这时,父亲除教学外,早已参加革命工作;以此机会,一面教授传统旧文学,一面宣扬新文化及革命理论。由于他急公好义,扶危济困的豪侠性格,朋友若有需求,定必倾囊相助;甚至连身上的衣物,也解除下来典质换钱作救援的。 缘此,家庭生活开销的费用,往往被挪借去了,顿使捉襟见肘的困境,更形凌厉。原本清茶淡饭的生活也显得难以维持了。母亲在主持家务,和睦姑叔的责任下,岂能作「无米炊」,只有向母家求援手。 这时,李家姨父年中常有金钱孝敬外祖母,而大舅父也经常给她零用,在省吃俭用中,外祖母也能略有私己积存。这就是母亲持家开销挹注的泉源。 加上大舅逢年过节回穗省亲团聚之际,定必带回大批礼物分送家人,对外祖母和大舅母当然有所馈赠,而对母亲赠礼之重,不下于己妻。其对母亲爱顾深情,可见于其行事。 现在收存中母亲留下的用品不多;她最珍视的是一副三环相连叠合而成的金指环和一支长长的金耳挖;那是大舅送给她的。其实,物质上的价值并不大,而那一份深厚的情意却非常珍贵,为的是和大舅父送给自己妻子的一模一样,并无轩轻。(这两样饰物已回赠大舅父之孙女以媚收存留念)再者,每隔一段时间,必着人送来薪米油之资,使幼妹免于筹措艰辛。 这种亲切关顾,母亲终生不忘。可惜的是大舅父中年逝去;大舅母也里逝,遣下子女俱由外祖母带领抚育;而教导部份责任,后来就落在母亲的肩上。六、七、八表姊和十一表哥都视这「三姑母」如母;尤其是十一表哥,可说她由小带大的。 朱执信购买过的唯一房产 1909年,朱执信结婚第二年,生下长女朱始。并在广州“东城关下马草步”买下唯一的房产。 1911年后,朱执信家搬迁到广州河南,成为革命者们聚会的地方。 刘纪文兄弟、张发奎、薛岳等人时常来这里聚会。 一九零九年,大姊(始)出生;而三、四两位姑母亦都先后出嫁。父亲常为革命工作奔走各地。因随时逃亡,而又不想牵累亲友,就在东城关下马草步买下一幢长阔均不及丈的泥墙小屋,把祖先的神主放在那里,教人不时去巡视拜祭。 民国后,索性把神主埋在祖坟后,而那幢小屋在一九四九年后亦毁灭无存,连荒地也不能复寻了。这是父亲为自己所购买的唯一一所房子。 辛亥革命后,生活虽粗略安定,但时局仍,权力纷争不断发生。我家这时住广州河南,那是一个同志们出入往来频繁的所在,母亲住在后面的一个房间,前面便是同志们寝食作息的居处。 青年同志如刘纪文兄弟,张发奎,薛岳等往还甚多,母亲和他们遂叔嫂相称,及袁世凯取得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职权后,排除异己,压制杀害国民党同志;乃有一九一三年第二次革命。袁使部将镇压,龙济光於八月占粤,同志纷纷出走,东往日本。二姊(媺)出生两月」而已。 地图上的广州东门外的“马草步”。上图是1924年地图,下图是1949年后地图。(感谢叶嘉良、月宫孤客提供) 朱执信逃离日本时期 龙济光占据广东后,朱执信等革命党人出走日本。 在日本期间,与廖仲恺何香凝夫妇、胡汉民陈淑子夫妇相处在一起。 居留东京期间,同志们往还频密,居处通近,不是共租一屋,或是比邻而居。成年人日夕相聚,情如兄弟;而太太们亦休戚相关,亲若妯娌。犹其是廖伯母(何香凝)对同志们的照拂,有如长姊长嫂,大家也对她特别亲切,以(巴桑)称她。 这称谓数十年仍保留。胡伯母(汉民夫人陈淑子)带了木兰姊和女佣蒋姐就住在我家隔壁,蒋姐常将白胖可爱的媺姊抱到胡家玩要逗弄。当她学话初期,跟着木兰姊讲话。以此,也跟着叫胡伯母作(阿妈)。 朱娱回忆录(3)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朱执信留居澳门期间 龙济光后期,朱执信来到澳门居住。 前门是生火吃饭的地方,后门是革命党人聚集的地方。 朱执信在后面开会,杨道仪在前门望风。 龙役平服后,大家陆续回归,聚居澳门。我们仍然和以往一样与同志们住在一起。同志们在屋舍前部工作联络,我们就住在后进。外地同志如有任务来澳,都以此处为驻脚地。 父亲和同志们共处一室,寝食与共。每天,母亲总是抱了大把的柴枝,不停地在门前劈破。原来是借作守望警戒,一发觉形迹可疑的人物出现,或不寻常情形发生,便立即向屋内报讯。 母亲也常和父亲吵嘴,声达户外。人们都奇怪;他们一向相敬如宾和洽相处,那可能发生摩擦,以致恶言相向。而且,以母亲温婉柔顺的性格,相信绝不会呈现这种情况。然事出于故布烟幕,令人生出错觉,以为他与家人不洽,经常离家。这不仅方便他那频繁外出的联络工作,也免于启人疑宝。 有一次,父亲匆匆从外面带了一个女子回来,一言不发逐直带进书房里,闭门相处,久久不闻声息。母亲当时胡疑满腔,在客厅中踟蹰往复,既想推门进去看个究竟,又怕自己显得过分猜忌,始终注视着书房门,不肯稍离。虽然偶或有人进出,总理不出头绪,连个女子的影也不见。后来,她才领悟到:那是同志为免泄露行藏,化装改扮成为女性而已。 同志间深切相关,出发于共同意向,共同目标,共同抱负,都有生死与共的决心。后死者都慷慨激昂的步着先烈的足迹,前仆后继的努力工作;也对他们家人尽心照顾,一如亲人子侄,人人认作义不容辞的任务。 朱执信家庭与古应芬家庭 “古家父子夫妇,在父亲生前和死后,对我们关顾照料的深厚情谊,直可比拟亲骨肉而容或过之。” 在我们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有终生不渝照顾我们的汪、古两家;勷勤伯(古应芬)夫妇与父母亲的情谊是至死未变的。难能可贵的是古伯公(古父介南公)也视我们如亲侄孙。 在澳期间,始姊约六岁,开始跟外公(介南公)认字,而媺姊亦留古家与古伯母为伴。一次外公给媺姊一根油条,叫她和姑姊分享。 那时,她还不到三岁,接过油条,一边比量着两边的长短大小,一边行行走着,嘴里喃喃说道:「阿姊阿边」。当时,古伯母尚未有孩子,就把她视若女儿; 所以,她也就叫古伯母作阿娘,古伯作阿爷,古伯公作「外公」。我们亦随着同样的叫得亲切。事实上,古家父子夫妇,在父亲生前和死后,对我们关顾照料的深厚情谊,直可比拟亲骨肉而容或过之。 朱执信号称“三哥” 朱执信在革命党中,“大多三山五狱人马都能听命于他”,具有极强的号召力。 在当时,大家都经常以“三哥”来称呼朱执信。 及至时局稍定,大家先后由澳回穗。我家住河南的一个办事处后座。一如往常,父亲和同志们在前部同寝同息,合作无间。同志们对他也坦诚相处,视如同胞。共同称呼他为「三哥」的不单是最亲近的朋友,甚至遍及会员众多的海员联谊社的会友。 由此可见同志们对他的仰赖和敬爱。父亲一向负责策动联络,收编民军及正义绿林好汉。所以大多三山五狱人马都能听命于他;许许多多人也就经他引导而纳入正途,收为正规军队。也仅有他敢于冒险犯难,和这些置生死于度外的人周旋。 一次,同志住处因来客过挤,容纳不下,父亲被迫返回后座留宿。 1917年朱执信家搬到上海 朱执信夫妇共有四个子女:大女朱始、二女朱媺、三女朱娱(本文作者)、儿子朱百新。 1918年朱执信全家搬到上海居住。 孙中山派人租下法租界环龙路四十六号作为朱执信住所,“并代为置备一应需用家具:铜柱铁床、被褥、橱锅盆碗,以便入住时无所缺遗。” 数月后,他的三女(娱)就出生。这时他不时到东、北江及福建等地奔走,数月不归。始姊则有时住外婆家,有时住舅公家和表姑姊们同室共学。开始由守清的汪家三舅婆(章淑若)教读。 及一九一七年(民国六年),三舅婆被精卫四舅公接往上海居住,父亲就趁机托她把始姊带到上海,交四舅公夫妇教导。亲相信他们的思想学识较开明,而自己行踪不定,由他们督教,成果会更好。所以弱龄的始姊就跟了去上海。 翌年,我们全家北上沪江。起先住在一个小弄堂末端的屋里。 孙伯伯(中山)熟知父亲忘我助人的性格,定必忽略了家居需要的计划安排;先行派人租下法租界环龙路四十六号(在办事处隔壁),作为我家住所;并代为置备一应需用家具:铜柱铁床、被褥、橱锅盆碗,以便入住时无所缺遗。 这样,可以令父亲方便工作,也不致远离家庭。 民国八年冬新弟出生,孙伯伯又送来小铁床和婴儿用品,照顾得无微不至。现在回想:孙伯伯所预置的铁床是母亲终生唯一豪华用具。后此,她不曾为一己享受打算过。 媺姊在这段时间出麻疹,搬到楼下隔离看护,我年幼无知,偷偷跑去探望,由此就同时沾染上了;幸而新生的弟弟避过传染,不然,三个孩子一齐病倒,却是麻烦的事。 壮年时候的朱执信。 朱娱回忆录(4)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朱执信“丧命虎门” 莫荣新占据广东期间,朱执信经常到已经搬迁到香港的古应芬家。 为了推翻莫荣新,朱执信到处联络策反民军。 最后,“冒死往还于剑拔弩张的对峙队伍中。终被误杀,丧命虎门。” 父亲不是南来北往,便是东奔西跑;极少留在家中。即若在上海,则多在办事处忙于宣传写作,或推动各项任务,甚而竟夕达旦的。这段时期,可说是较长的安顿下来。然而父亲仍是外出居多,留家时少;不是往东京,就是南下粤、漳、潮、汕各地;也有时较长期停留香港。 及莫荣新有迹象不利于党人,古伯举家迁港,租住西营盘。这时古伯因女儿宛姊(刘纪文聘妻)病逝,心情沉重;于是媺姊便被送回香港古家,与阿娘作伴,稍解愁绪。 同时期,父亲在香港负有任务,住海傍东京酒店,亦以之为办公场地。由于时常往返漳、潮、汕各地,为舟车方便,并未入住古家。不过,公余饭后,即与古伯聚商事务,也就便应求墨宝——条幅或对联——的友朋写字。那时古家有书僮阿信,一见他到来,便用大汤碗研好一砵浓墨,拿出拳粗大笔,把人家送来的宣纸条幅,平铺地面。 这一切准备好了,父亲于是提起大笔,饱蘸浓墨,两脚分踏跨于条幅两旁,俯身或蹲下,挥笔疾书,一挥而就;往往一晚写上十对、八对的对略,而堆存着的白宣纸仍是那么多。 记得:父亲的行踪飘忽,往往三数日,甚至半月失去踪影而又突然复现。 他正奉孙先生命返广东主持策动反莫荣新及再度革命的工作,忙于联络民军策反;冒死往还于剑拔弩张的对峙队伍中。 终被误杀,丧命虎门。 朱执信的遗体首先运到香港 朱执信牺牲后,杨道仪并不知情。 杨道仪舍不得卖报纸,都是从办事处借来看。 办事处的人员为了瞒她,每天把报上有关朱执信的死讯的文章都剪下,然后才把报纸交过来。 当时杨道仪曾感到奇怪:为何剪存的文章如许多?会有那么多的挖空框?但并未引起疑虑。 在媺姊的回忆中:一日,古伯从外回家,愁哀满脸,泣然欲涕;竟无往日欢颜,不住黯然无语。她幼小心灵里,警觉有些不寻常,但怎样也想不到顿失所占的噩运已临身上。 自后,古伯每天外出,归来时仍为神色沮丧,了无欢容。 几天过后,一日带了媺姊到东华义庄去。她看到一副由几块薄木板钉成的棺材。打开看时,只见父亲睡在里面,衣襟满布血迹,头面亦是血污斑塌;但容貌安祥,似乎死而无憾。身体露风后,尚有血水由伤处缓缓渗出,此岂俗谓亲骨肉相见的感召效应。当即改验,停棺义庄。 俟后,每星期古伯都带嫩姊往拜祭;一面安排运棺回穗公葬事宜。 那时,父亲被杀的消息,已喧腾各地,但母亲仍藤然不知。原来生性节俭的母亲,不肯多花买报的钱,总是每天就近向隔壁办事处把看过的报纸借回来阅读。 因此,办事处的人员,为了瞒她,每天把报上有关父亲死讯的文章都剪下,然后才把报纸交过来。当时她曾感到奇怪:为何剪存的文章如许多?会有那么多的挖空框?但并未引起疑虑。 等到公祭葬礼的筹备工作完成,治丧处才通知上海办事处把我们—家送回香港。 1928 年介紹廣州市執信女學校。 杨道仪来到香港 古应芬夫妇和胡汉民夫妇协助杨道仪家来到香港处理丧事。 为防意外,特请伍智梅作为医生来照顾。 我们是坐海轮回港的。船泊港湾中浮标,并不靠岸。古、胡等伯母带同姊乘坐小汽船去接船;母亲见到久别的老朋友,喜极又亲热地招呼;而她们却只淡淡的响应。再看媺姊穿得淡素,也就顺口责媺姊不穿漂亮些。 众人都不作声,匆匆离船,暂回古家。一进门口,母亲立即看见前些时托人带给父亲的小皮箱放在入门处;心里暗责父亲太不检拾,把刚送港的冬衣收好。当晚及早休息。由于父亲行踪无定,母亲也不置疑。 第二天,许多友好都聚集古家,三姑姑也从广州来港。亲朋早约好了两个医生:一个是廖伯的九妹夫杜应坤,另一个似是伍智梅,坐定后,由胡伯母将父亲被害眞相慢慢说明。 母亲当时宛若遇到晴天霹雳,瞠然愕然,不哭不语。良久,方饮泣下泪,这一刻就忙了医生,尽力慰劝。然后就从门口处的皮箱中取出孝衣来,分给我们备用。始姊因随住汪家,未能及时回港,适巧未备三姑姑孝衣,所以暂取用始姊的。虽然始姊已是十一、二岁的小孩,瘦小的三姑姑穿她的衣服总嫌太小;然为应急计,姑且将就穿用。 1928年的执信女校。 李福林捐出驷马岗作为坟地 一位基督教学校校长廖奉恩带领了员生送丧后被撤职。 在执信学校筹办完成、建校伊始时,廖奉恩即被聘为首任校长(广州旧闻注:代校长)。 广州方面已由李福林捐出驷马岗坟地一幅作为安葬之所。待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就派出宝壁舰到港迎柩;我们亦随舰返粤。 棺抵广州,择日公祭举殡,卜葬于广州东郊沙河之畔。各项筹备、计划、以及葬后的筑坟造墓,俱由治丧委员会办理。送殡的人很多;社团、机关、各界人士、学校员生等,数之不尽。都是出于景仰父亲的成仁取义,国尔忘家的大无畏精神,表示悼念尊崇,自动自发而参与的。 特别値得一提的是:一位基督教学校校长廖奉恩带领了员生送丧;事后为教会责难,认为处事不当而被撤职。以此,在执信学校筹办完成、建校伊始时,她即被聘为首任校长。 据德璇表兄忆,那年九月廿二日广州的早报即以头条大字刊出「朱执信斃」之消息。他那时年仅八岁,祗知母亲姓朱,而未知舅父名字。 早起取报,看见大标题,遂一面高声读出,一面奔告母亲;岂知死者竟为亲舅父。三姑姑听了,登时惊疑悲痛不已。及棺柩运抵广州,他到宝璧舰上拜祭。在舱中遇见三数小孩,方知是舅氏遗孤。那时,怎会想到其中一人成为自己的妻室哩! 朱娱回忆录(5)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朱执信后事安排 一个是在东山寺贝底及署前街各买了一幢所谓花园洋房,希望所收租金能敷消费所需。 一个是在越秀山的应元书院、菊坡精舍、龙王庙旧址建立执信学校。 同志们不但竭诚办理安葬死者,进而为孤寡的生活教养谋划。 除治丧盈余外,又募集了一笔款项,在东山寺贝底及署前街各买了一幢所谓花园洋房,希望所收租金能敷消费所需。 署前街的房子与廖伯伯(仲恺)的住所百子路一百号隔了火车路轨遥遥相对;这可能也隐含就近照顾的意思,不过我们并没有住进那屋去。 另外一群亲挚的好友积极展开筹办纪念学校的工作;计划向海外华侨募集开办及经费,分别派出适当人选向南洋、东南亚及美洲进行。 一面已有人着手寻找合用的场所作校舍,以及聘请教学及工作人员。 结果在一年后的十月一日借观音山麓的应元宫开办执信学校。 朱执信妻儿入住天平横街陶家大屋 朱执信的弟弟朱秩如娶宿儒吴道镕的女儿为妻。 朱执信家与朱秩如家开始同住屋檐下。杨道仪把部分家产分给了朱秩如。 我们回到广州即住进古家,直至古家拆卸重建。才一同租住天平横街陶家大屋,古朱二家贴邻而居,生活仍处处受古伯照顾。我们亦分别入学。 及至古家居屋改建完成,搬回仓边街,我们依然租住陶家。这期间,四叔(秩如)亦从日本学成归来,住在厢房,担任教席。外祖母也和我们同住,一家融融共处。 这几年间,舅祖莘伯公认为四叔年逾而立,该成家立室,遂作主为聘宿儒吴道镕之女为妻。当然是经过四叔同意而进行的。婚礼依旧俗办理:问名、纳采,以至亲迎等各式筹措责任,就落在母亲的身上。 四叔把储备的两个饼干盒藏载着的双毫,交母亲作开支使用。 陶家的屋,结构特别;进大门后即为一长廊形建筑。在廊左方建成七边过数进深的房舍。 即是说正门朝西,而各边厅房并排朝南;我们租住最里面的两边。为着招待亲友,就商借屋主的其他三边的空厅房作临时应用。迎亲用八人抬的官轿,一般揖轿门、坐床、撒帐等习俗都做足。门口亦有八音乐队吹奏;这不但增强喜庆的气氛,也借着音乐声将客到的消息传入内厅,好让知宾迎客。 随后,四叔暂住陶家,慢慢另覓居处,自立门户。四婶是个贤良柔婉好太太,亦是一个勤俭慈爱的好母亲。当四叔搬出自住时,母亲心想四叔既已成家,先人所遗下的东西,不论多寡,总该分给他。回顾爷爷遗留可算値钱的物品,祗怕仅为神台上的香案(一副用作插香烛祭祀用的五件锡器)。于是买备一副供四叔家用。自此四叔和我们也就分门别户而居。 杨道仪与女儿。 杨道仪与古应芬家邻居 古应芬为朱执信拍卖到旧监仓空地,也即现在仓边路与豪贤路交界处,1925年建成房屋。 民国十一、二年间,父亲的好友如廖、汪、胡、古等世伯促使母亲走出家庭进入社会去历练。先是廖、汪等伯母邀母亲参加女界联合会,参与妇女运动的工作。受了她们的熏陶,母亲慢慢的从事妇女教育的工作。 此时,东沙路的执信学校校舍已建成;有高、初中教室、宿舍、食堂各座;红墙绿瓦,庄严美观。而校长人选亦经多次更换,暂由曾醒女士(方声洞夫人)担任。 古伯为我们买到古家贴邻一段屋地(由旧监仓空地拍卖),建屋而居;并在相邻处开关门户,俾随时往还,可以直接照应。 约在一九二五年前后,该屋落成,我们搬进去居住。周围是残垣断瓦的荒地,就祗有我们一屋,幸而右边紧贴古家,消息畅通。古伯公余有暇,亦会召见我们姊弟,亲自训诲;可惜他工作太忙,我们能亲灸的机会不多。 豪贤路,曾经是豪贤居住的地方。 杨道仪开始担任执信学校校长 曾醒校长有事离粤,一时未能觅得接任人选,友辈议定暂由母亲代为主持校务。 此时,母亲已积极参与女界联合会的妇女教育工作。起先是妇女讲习班,其后扩展为女子职业学校。 同时,曾醒校长有事离粤,一时未能觅得接任人选,友辈议定暂由母亲代为主持校务。 他们都明知母亲学历与经历俱不足以膺此重任;但时值校务推进扩展,筹措经费及和外界人士协商的工作极为重要。以母亲未亡人的身份去办,许多问题都不难迎刃而解。另方面找寻有能的行政人员协助,未尝不是解决问题应急方法。 自此,母亲便接任校长,借着各方的支持,肩负起校长的工作。 始姊和媺姊其后追随吴稚晖先生入读吴先生主持设于北京的海外预备学校。那是学院式的教学;师生生活饮食共处,所以学费和生活的开销颇巨。她们的费用都由古、汪两位伯伯代为筹措的。 一九二七年冬,为安全计,古伯母避居旧仓巷图强医院。我和新弟本寄宿东沙路学校;等到局面略为平,由女佣阿二间道迎接回家。当时谣言纷耘,古伯母于是带着新妹、新弟和我转往西濠口酒店暂住,若有必要可就近趁船往港。似乎其后眞的在香港避住了些时。 一九二八年,吴先生的教学因事停顿,以此始、媺二人也随汪家兄妹同往法国读书;广州家里人口亦复不少。 杨家大舅的第三妾,史家大姨母的第三妾,以及张家的表姨母(都是寡妇)曾先后或同时住在我们家。杨家三姐约住了十年,至湄表姊结婚后寸和女、婿、外孙同住。史家三姐则年期略短,她在史家表哥成家后搬回史家。张家表姨母住得最长久,嫁女后仍住我家;到她的癌症病至不可隐瞒才搬出。幸而癌病不易传染;不然,不知有多少人受害(由于她的障疾忌医)。她住在我家不下十五年。 执信学校校长时期的杨道仪。 朱娱回忆录(6)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杨道仪从事房地产买卖的介绍 把那些荒置的近郊山岗,同友人合股买过来,划分为若干地段,再由股东认购。 小学期间,我和新弟都在学校寄宿,后来怕在学校受纵容(碍于校长子女,不便苛责),乃将新弟转入岭南大学附属小学去读书。其后再转到司徒卫在上海江湾创立的岭南小学上海分校去。那时学校规定只能每月外宿一次;星期六放学回家,星期日下午五时前就得回校。每一次都是何秀峰夫人(李凌霜)接到家里去。他们子女很多,也有年纪相若的,所以新弟并不缺乏友爱和温情的照拂。及至读完小学,又回到广州来。这时,母亲一面在学校上班,有时也从事房地产买卖的介绍。把那些荒置的近郊山岗,同友人合股买过来,划分为若干地段,再由股东认购。 股东大都是熟朋友,能自用最好,否则亦可转让他人;希冀从而把市郊繁荣起来,一如以后的梅花村般。可惜的是大多股东都流转南北各地,未尝久留在粤;所以不能发展起来。直至复员后仍未有上盖建筑,以致如今土地都无从认领了。 1928年的杨道仪。 1929年杨道仪参加孙中山葬礼 古应芬邀请杨道仪同儿女到南京去观礼 孙中山先生在一九二五年逝世于北京。棺枢暂厝西山。 一九二九年移葬南京紫金山南麓。当时南京市长刘纪文为筹办奉安礼而扩建道路,改善交通而建成纵横贯通的中山路;北起长江岸边下关,经挹江门而南至中华门;西起水西门而东经孝陵卫而紫金山;以新街口为交汇中心;是当时南京市的一项建设大改革。 那时候,古伯正任国民政府文官长。他鉴于全国人士都参加这送殡行列,就邀了邓轻夫人、夏重民夫人和母亲带同儿女到南京去观礼。一方面表示对死者的敬意和悼念,另一方面则借此机会与散处各地的同志友辈会晤,有所联络。希望把这群老友遗孤介绍给老同志而令他们接受世叔伯的教化和启导。 杨道仪购买豪贤路105、107、109房屋 抗战前夕,杨道仪购买豪贤路105、107、109房屋,作为中华女子职业学校使用。 这时,女联会所办的妇女讲习班已随时日流转扩展而为中华女子职业学校。 为寻求永久校舍,母亲不惜将辛勤积储的私蓄购入豪贤路一零七号的三边过四进深大屋,以象征性的租金给予职业学校使用。 她任校长期间,先后聘得执信学校毕业前辈受取微薄薪酬任教席。设会计、簿记、商业管理、文员秘书、车缝编织、裁剪刺锈等;分门别类,科目繁多。逐渐又将紧邻的两间屋一零五、一零九号都买了过来,成为一所四进深七边过的庞大校舍。直至日军入侵,教师学生四散避祸,中华女子职业学校方告解体停办。 抗战后,何香凝曾住过长寿路 杨道仪在去看望何香凝时候,所乘之三轮车在百子路(前廖伯伯屋前)价侧,母亲被抛于车外,跌断了腿。从此留下脚疾。 接着胜利复员,国府南迁。许多世好旧识纷纷回粤,最先是张发奎伯回穗,并主理接收香港。 跟着廖伯母带同两孙回广州,居于长寿路;嘱娱于寄存了数十年的旧衣物中,翻出略可用的改成小衣服供两孙应用。 其后陆耀文伯亦由信宜来广州,寄居我家。他知孙科伯在广州逗留,遂邀母亲和新弟同往梅花村拜会。 岂料母亲所乘之三轮车在百子路(前廖伯伯屋前)价侧,母亲被抛于车外,跌断了腿。立即折回家。先请何炽昌医生检查;发现两腿长短不同,知是盘骨横骨折了。于是入院吊砂包,用石膏包里固定。在院数月方能解去沙包,返家休养,留院期中,孙科夫人陈淑英亦曾到探望。 1967年杨道仪离世 1949年后杨道仪辗转曼谷、马来西亚、香港,最后在香港离世。 一九四九年十一月,始姊全家移居曼谷,母亲就到粉岭去住。 一九五九年,嫩姊亦迁居马来亚;这时始姊亦由「泰」返马」。 一九六零年春末,娱北返,以无香港居民身份,须在四十八小时内转澳。幸得亲友及嫂的帮助,寻获暂居之所。复于秋季宽得教职,生活得以维持。逢时过节,亦回港探视母亲。 居港初期,母亲家居无聊,加上足腿乏力,行动不便,绝不出门。 一九六六年,母亲因感冒后体力不支,腰腿乏劲,无法支持直坐,终日卧床;因此需专人照顾。一切医药费用以及有关开销,则由姊弟共同分担。曾短期入院留医;医生以老人只需调养休息。十一月,始姊回港探视。 一九六七年十二月,母亲于安睡中逝世。总计卧床年余,饮食排泄,在在倚靠别人。她自己本人深感厌倦。处动荡环境中,能于儿孙围绕中憩然仙游,固为积善所致。 执信校友送来慰问 孙科送来花篮。 丧事借香港九龙殡仪馆办理。赖始姊友人与该馆相熟,代为接洽;是故所有繁琐细节,俱由该馆代办。亲友致送花篮、花圈、乾联、祭帐、舆仪、唁电慰问,多不胜记。 尤可感的;执信校友代辨祭坛花棚及花对联之文饰;多年失去联络之世叔伯辈如张奎夫妇、李LU超、周贯明、刘秉刚兄弟除致送花篮祭帐外,以衰老之年,或亲临吊唁,或亲自送殡;盛情未敢或忘。 即在台湾的孙科伯亦送来花篮;殡仪馆主事人以放置无地,将孙、张等致送的花篮放置该馆大门处,引致途人注视,围观如堵。火葬后,骨灰寄存青山长明精舍骨塔内,而神位则在该舍供奉。 孙科送来的挽联。 回忆幼年时母亲灯下缝补,研究「商务」的「看图识字」小方块,以作教导新弟认字之启蒙;其殷切情景,犹历历在目;而老母仙游亦将及甘载;「树欲静而风不息,子欲养而亲不在」;能不黯然! 始媺忆述,娱笔录于一九八六年 胡汉民在梧州中学(1)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杨愿公之忆述胡展堂先生教授梧州中学时传播革命种子与收获之经过去今三十四年,岁在癸卯,吾桂风气闭塞,省内外学校,寥若晨星。 梧州之有中学,亦由中西学堂改组而来;固无所为学制,亦无校长名称;有之,则监督或总理耳。 时沈雁潭为监督,聘公任教席,主讲修身国文等科。苏文洛主历史地理,刘敬之周某分任算术英文;规模粗具,视中西学堂仅授英算者有别。 全校生徒九十余3人,不分班级,谓为单级教授,仿佛似之。诸生皆由招考而来,多属优秀分子,其中食廪饩,登拔萃者,亦有其人。 公学问淹博,议论风发;全校翕然宗之。犹记一次讲修身时,痛论清政府不纲,非革命必召瓜分共管之祸。 言次,即以讲堂借譬,谓吾国此时所处境地,如居败屋;假如此堂外观尚觉富丽堂皇,孰知桷柱窳败,墙垣动摇;一遇风雨。 立见倾塌。欲免危险。非根本拆毁改建不可。惟工程师,坭水匠,则必须诸生分任。 全堂感动,极度兴奋。公微笑颔首复曰:“革命之意义,既如上述,诸生谅皆了解,毋待多赘;惟有一言。君等必须切记者,则清吏耳目众多,文网紋密,无论何时何地,只能宣之于口,万不能形诸笔墨,致授人柄,无何。”大府有办师范学校一所于梧州之议,董其事者,仍为沈公,而任教席者,则仍公与苏公等也。 于是择定苍梧传经书院为校址,布告招生,购置校具。于粪除旧污,粉湮壁宇之顷,并将院中旧悬之育才上谕匾额除去。 扰攘经时,遂告成立。开学之日,四方来校观礼者,争以一聆公之伟论为快;(时梧州各界以公为演说家)。 而有识者,更以与办学校,开通风气重公。不图轩然大波,竟因是而起,中师两校,几罹文字大狱。 盖当时梧州守程道元,常以管学(顷制学校所在地最高长官称管学)资格,过临学校。 其来也,例须开道呼喝,至则又须开放中门延接。沈公厌其烦,特将兴学上谕,横贯中门。 自后程来,门乃不开。程衔之,而同学等饫闻,公之革命论调,益鄙视程。 一次程来,某同学竟直骂其为无耻官僚。程愈愤,会有劣绅数人。纵程解散两校。 程许焉。乃以提倡革命,诋毁孔孟,蹂践上谕等罪名,控公于两广学务张鸣岐处。 同时同学等亦愤程无状,选派代表十人赴粤,控其蹂躏学务,玩视新政。 程愈羞愤,竟电粤请杀代表数人,以平凤潮。鸣岐乃调公所主各科讲义核阅,觉无只字有关革命理论者。 时岑春煊督两广,颇以兴学自负,因严电程守,称胡某所编讲义,无一字与革命有关,该守何以昏庸聋聩,颟顸至此,着记大过一次,两校仍应照常办理,毋得亵渎等字样。 代表等以公得直,遂会梧听候复课。 胡汉民在梧州中学(2)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但沈公已于先一月奉调桂林,高等学堂监督。公知事不可为,辞职回粤。 全校学生九十余人,亦相率离校。其得士爱戴,深谋远虑有如此者,先是梧州有陈林两君者,组设大同学社,请公演讲。 公以其命名颇嫌骇俗,不如改为实学学社,较为切近。陈林然之。翌日,公授国文课时,即以梧州实学学社序命题。 全校九十余课卷,余文独以革故鼎新,讲求实学,为救国之要图。为公激赏。 乃以九十五分冠其曹。余亦漫置之也。事阅旬余,适以小忿与同学苏君斗争,学校当局拟逐余离校。 公持不可,谓此子聪显有志,可望成材。此余受知于公之始,亦置身党籍之由来也。 维时吾邑陆龙廷烈士,豪侠自当,好鸣不平,而于种族之义,认识犹深。 与公晋接,一见如故,由是过从遂密。而谋所以策动西路革命事业,与造就革命人才亦益力。 明年甲辰,陆遂毁家创办国文学校一所于梧州,鼓吹革命,不遗余力;四方来学者,众逾数百。 风声所播,清吏侧目,而革命种子,已渐由萌芽而滋长矣。同年之夏,陆更独力办师范学校,女学校,各一所于容县;礼聘公任教师。 开学旬日矣,公忽以东渡日本不果来,荐黎俊文以自代;自是吾邑风气大开。 逾年全县公私立学校,竟达三百余所;留日学生七十余人,留欧美者亦数人;影响所届,全省靡然。 知识分子更晓然于汉满之不两立。革命之不可以已,而表同情于吾党者,遂如风起云涌,如水就壑等。 岁丁未,绿林首领陆阿发,蟠踞桂州,岑春煊倾五省之兵,围剿不下。 我同志刘崛,与约合力覆清,陆慨诺。刘遂单骑往,途次象县,为右江道某拘捕。 审讯之顷,某授纸笔使刘作供。刘援笔痛斥满酋入踞,凌践汉人,不少畏避。 某爱其才而释之。然自是陆愿供驱策之信频至矣。明年戊申,余等乃与陆烈士之弟若姪,经营洋杂店于梧州会馆街,名为运售罐头食品,实则暗藏炸药子弹,输送内地;以为举事之备。 部署略就,秋间乃有大湟江口之役。主其事者,为陆爱棠,吴次铃,周仲良,刘崛,陆更存,常信初诸同志。 不幸事败,韦君死焉。无何,清帝母子相继死,梧州守李开侁检查邮电,获陆烈士由南洋致各同志不日回国会商举事书;星夜率兵驰抵容县,搜查陆杨黄各家,并将中学校监学黄爱存,团防局长杨黻甫(余之季父),劝学所长黄希陶三人,加以捕押。 一时豺虎横行,鸡犬尽走。我人所事,不无少受挫折。然而再接再厉,曾不因是而稍懈运动。 迨庚戌广州新军之役,辛亥三月廿九之役。风潮激荡,革命炎气,弥漫全国。 而余辈尤难甘放弃,因与陆更存涉川昆仲,于郁林陆川,毗连高凉各属。 联络会党,运动防营。期取郁林,以为根据。时孙眉公驻节赤坎,更以炸弹数十颗赠予。 数月之间,成效颇著,时辛亥秋间事也。维时高雷道彭言孝,拥兵逾千,枪械犀利,为高属民军所逼,不安其位,遂率队西窜。 余与陆君昆仲及李海五等,乃要击于陆川之清湖,夺获子弹十数箱,银物无算。 但卒以众寡悬殊,彭竟兔脱,迳趨郁林。余等民军有为黄元贞诱去其半;而郁林州牧陈廷杰,得彭言孝亡命来附之众,势乃大张,攻之不下;且几为所乘。 余与陆君遂不得不舍去。 胡汉民在梧州中学(3)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而其时柳州新军,酝酿独立。刘显丞,谭有宋诸君实主其事。桂林咨议局,如黄用溥,云村蒙民伟等,更于议场上疾呼清廷立宪之不足恃。 徐启祥,吴次铨诸君,号召民军,约攻浔州,风雨汹涌,清吏恐慌。所最不幸者,陆烈士时驻北流,为余等策应。 郁事失败,竟为陈廷杰唆使北流县令王覆辰所惨杀。此辛亥八月十四五日事也。 哀痛之余,而武汉独立之电至,越两日而广西响义之电又至,惜哉!其后南京政府成立,虽由攻提请缉拿陈廷杰,而不久南北统一,袁氏当国,廷杰竟无悉,至今犹逍遥滬滨,度其优游岁月宁非一大憾事耶。 以上所述,所辛亥以前直接间接的,公熏陶暗示而策动者。入民国后,讨龙之役,余与刘崛几死于郁南之都城;援闽之役,公介余刘陈竞存幕。 九年秋粤军回粤,余奉派宣抚,只身入粤,收集陈厚奋,莫正聪所部二千余人,减轻战祸。 十年粤军援桂,全省底定,于邕宁会议组织省政府之顷,公首询余曰:“政务与财政子孰优?”余应曰:“军书旁午,钱榖烦剧;实非所长,因以政务一席自承。”公曰:“善。”翌日回粤,濒行前,手书诫余以敏事慎言四字。 临别之际,复曰:“吾弟与勷翁分任东西政务,可谓得人;惟勷翁长处甚多。我只愿吾弟能学勷翁之勤。”则思过半矣。 盖嵇生性懒,公知之稔,故言之切也。前尘历历,夫岂忘情?独怪余以不肖之躬,不能仰承训诲;追随当代贤豪,共膺艰巨,为可鄙耳。 洎十一年竞存叛党,炮攻公府。时余代权省篆兼任财厅于梧州,处境极感困难。 陈方议枸者曰:“某人私招民军,助孙攻陈。”孙方则曰:“某人此时尚能安处梧州,其为陈死党。”尚复可疑,指拄依违,两失其用。 时,公自滬函嘱筹济朱益之军饷,并联络驻梧各部,以备讨逆。卒以道远不及为朱军地,至用歉仄。 而关国雄,郑润琦两人(各任师长);昕夕过从,当时确有东下驱陈意。 西南会议(三水地)余虽不列席,但由梧州发动之议,余实参加。惜决议之前日,北伐军回师败衂之耗,于下午四时已至,事遂不举。 故谓关郑动作迟钝则可;谓为甘心从逆,实未允也。嗣刘显丞由邕绕出钦廉,迂道至梧,饥疲之卒,间闻历险;补充接济,余均视力之所及,尽量筹助。 越月余而关暴卒于广州,受代者为熊氏,到梧后,气概甚锐,布防备滇军,不遗余力。 余乃虚与委蛇,尽得其设险拒守梗概。乃修函绘图,并将处境困难情形,及今后应付方法,专人赴滬谒见总理及公。 公得书喜极,对来使曰:“我固始终不信愿公会叛党而叛我者,但众口铄金,我虽百口不能为渠辩护,今得书,吾有说矣。”翌日,滇军自长安专人扮叫化子,赉一字如蝇头大者之纸条,到梧谒刘显丞。 显丞乃就商于余,并出纸相示。大致称奉总理命东下讨逆,请一致合作,或予与便利等语。 余谓:“竞存犯上作乱,自贬人格,余等在党立场言,固无所用其犹豫;即以厉害言,竞存引用隐青,于兄何有?为今之计,除与滇军合作,实无第二办法。况,展公函来亦以是期待吾等乎。”显丞乃曰:“吾意亦如此;但军事一起,非钱不行;兄能为我筹款否?”余问所需几何? 显丞曰:“最低限度,亦菲数万不办。”余曰:“极尽棉力,必有报命。”乃向商会借十万金。 商会有难色,往返接洽,卒获四万。而显丞之师乃能会合滇军东下驱陈。 由是而总理建制开府,设校练兵,削平东江,以至完成北伐,统一全国。 是役所关,夫岂细故乎哉?综言之,在辛亥以前,不有公之传播革命种子于桂,则必无陆烈士者出而推动革命之进行,亦必无辛亥吾桂首先响应武汉独立之义举,以促清祚之斩。 然则千载而下,使吾桂获得革命史上最光荣之一页。陆烈士之力固有足多,而公之功为独伟也。 以后种种,虽拉杂记述,卑之无甚高论,惟滇桂军东下驱陈志举,关系党国正大,谓非公高尚之人格,纯粹之德性,渊博之学问,正直之态度,凌厉之风节,坚确之主张;有以感召之,其可得耶? 呜呼!公往矣。被苍瞆瞆,叩帝关而不闻,浊世滔滔,霓横流其曷极。 吾述至此,吾泪欲枯;吾又安得一巫咸而问之耶?哀哉! 邹鲁回忆录中的古应芬(上)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五,民意机关服务 二十五年那年夏天,我毕业于法政学堂。毕业的时候,校中当局发下一张表格,叫毕业生填履历及志愿。在志愿一项,各人都写得很多;不是说毕业后希望任行政官或司法官,就是说办自治或做律师;甚至有人把所有可能得事业都写在上面。我想骗人决不可,照实写我要革命又不妥,便只写了“难言也”。收卷的教员看了不满意,拿回来叫我重写。我踌躇一下,写了一下数字:“如必欲言,则教育实业固所注意者也。”各教员看了,均为之发笑。 考试完毕那天,我刚回到寓所休息,忽然有人敲门,起来一看,是粤商自治会派人送聘书来,请我去做教员。 粤商自治会系粤汉铁路古董们联合所有广东大商家而组织的,最初目的在反抗清廷把铁路收归国有。后来每遇内政外交问题,时时开会,批评政府,极得社会好评。该会傻仔西关南华寺,内辟一礼堂,可以容纳数百人,平时便作为课堂。那儿有教员数人,员生则为各商店的经理和店员。因此听讲学生人数不定,忙的时候人少,闲的时候人多。我认为藉此可以接近民众,就接受了聘书。 在粤商自治会教了半年。我师丘仓海先生当选为副议长;书记长是古湘芹先生,下面共有四个书记,丘先生叫我担任书记。因为副议长是我的老师,对我很信任,书记长是个同志,对我很好;所以办事很顺手,精神很痛快。 那年冬,倪映典先生在广州策动新军起义,赵声和朱执信先生等都亲自襄助。我被推赴潮州,汕头,运动当地民军响应,咨议局在开会后就很空闲,粤商自治会也放了年假;我就借着年关回乡省亲的名义,请假前往潮汕。我不到潮汕,已经很久,一切感觉着生疏。经过了许多困难,才弄出个头绪。忽然听到广州新军的革命义举,因为发难时间过于匆促,又归失败了。 我立刻回广州,直赴粤商自治会,激励他们用该会的名义,从事办理营救新军的工作。因为我和会里的人,平时联络得很好,他们不但满口答应,还热心协助。这样,失败的党人得到救援的不少。 后来广东巡道王某,查出参与这次起义有关的名单,里面在咨议局做事的,有我和陈炯明恋人。他带了名单,谒见丘仓海先生,并且想拿捕我们。丘先生把名单一看,不待他 开口便说道:“陈某邹某是我最信任的。假使他们是革命党,那末我一定也是。如若要按名单捉人的话,请先从我提起。”王某听了,强笑说道:“这不过是他们报告的名单。陈某邹某既然是个好人,想必是他们误报的。”这样我们才能够平安无事。 不久,广西成立了督练公所,派了一个姓陈的道员到广州来请幕友,很坚决地要请我和陈炯明去。但是丘先生不允;讲来讲去,只答应一个人。我便和陈商量,觉得我们两个中有一个到广西去联络革命党,也是好事;并且决定我去。于是我把各事料理妥帖,买舟溯江西上。不料到梧州以上一个叫“倒水”的地方,竟翻了传,行李全部损失,不得不退回广州。 当我预备重整行装再赴广西的时候,党人某等在北京刺摄政王未成被捕,公推我入京营救,并且叫我在那儿继续策划暗杀的事情。因为吾党义举,前仆后继,死人甚多,于是保皇党分子故意谰言中伤,说革命党首领只骗使无聊的党徒于死地,而自己却逍遥海外,住洋房,吃大菜。党人听了,都怒不可遏,某想洗刷这种侮辱,就约黄复生等入京,炸清摄政王载沣。事泄,同时被捕入狱的有黄复生,罗世勋(伟章)等三人。消息传来,全党震动,纷纷设法营救。胡汉民先生更派人到南洋去筹款,赶回香港设立机关,专门从事营救和继续暗杀的工作。大家推我先去,布置一切,以便各人继续北上。我在法政学堂毕业,得了副贡和直隶州州判的名义,正好借此上京铨叙,使人毫不疑心。便向粤商自治会和咨议局请假;同时写信回县,约郭公接同志到上海会面;再写信到盛京,约张煊同志到北京会面。当我到了上海,因为等候郭同志,便借着看博览会的机会,趁空到南京和党人联络。接洽妥当后,再折回上海,那知忽然害了一场大病,预定的计划不得不改变。因此郭同志到了上海,就请他先行北上。接着叶夏声由浙江来,看见我病重,短期内没有北上的可能,便送我回粤。幸而张煊同志接到我的信,便赶赴北京,会同郭同志探明了汪黄罗囚禁的所在地,并且设法和他们通讯后来因为总理谋在广州再行举义,不让我北上;就是已去的也被招了回来。 邹鲁回忆录中的古应芬(下)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我病好了以后,仍旧一面在粤商自治会教书,一面在咨议局做事。咨议局开办的时候就辟了一间图书室,在我的卧室隔壁。 局里议员们开会才来,开完会就走,无论在会前会后会中,都很少在图书室停留;因此这间图书室,好像是为了我一个人而创办的。 除了在粤商自治会教书和为革命奔走外,我一天到晚都在图书室里。那个图书室的规模虽然不大,但是各科新时代的书籍,却都有一两本,所以种种知识,我都得些基础,而二十四史记通志,会典等,亦在这时浏览。 当时广东的赌风很盛,倡禁之议,时有所闻,丘仓海先生和陈炯明是激烈主张禁止的;于是在咨议局某次大会时,就由陈炯明等提出了禁赌案。 议员里面有一个姓苏的,系赌商,非常阔绰,因此大家就叫他苏大阔。 他想假使这个提案通过,对他有很大的不利,于是在大会将要开幕前,利用金钱,收买议员,并且天天请客。 结果不少议员,利令智昏,受了他的收买。这种情形,丘先生是知道的,并且认定这案很有被否决的可能。 但是为了要明了那一个人赞成那一个人反对起见,当大会表决该案的那天,他叫陈炯明临时提议,说本案关系重大,所以表决的方式,应该比平时的郑重,主张用记名表决来代替惯例的起立表决法,凡是赞成的,在票面上写个自己的名字和 “可”字,反对的写个自己的名字和 “否”字。苏某等不明白这个用意,竟让陈炯明所提的表决法成立了。而禁赌案如丘先生所料,却被否决。 投票时,由我登记。完毕后,议长向我索阅票子。我说:“全部票子,我一一登记,开列清单;这一部分是可票,这一部分是否票。如若议长要把全部票子拿去,请现在单上签字。”他没有想到这着,就不敢要了。 散会后,苏大阔又大请其客。我对古湘芹先生说:“这个咨议局名为‘民意’机关,实际是‘猪仔’议场,实在不愿意再干下去,我决定辞职。”古先生说:“是的,我也有同样感觉,如若你辞职,我也跟着你辞职。”当晚我把议场的情形,全部 “可” “否”票的名单,赤裸裸地送到报馆发表;同时提呈辞职。有一位同事,系丘先生的亲信,看见我这种举动,大为惊骇,怕出乱子,就报告丘先生。 丘先生对他说:“海滨这样做是很对的。”跟着古先生也提出辞呈。议长虽然极力挽留,我们却不顾而去。 既而丘先生和全部投 “可”票的议员,都提出辞职,事态变成严重。社会人士拥护公论,在明伦堂开大会,声援禁赌。 这样,投 “否”票的议员,迫于情势,也就不得不辞职了。这一片辞职声,引起了清廷派出按察使,劝业道和巡警道三位大员来查办。 他们请我和古先生吃饭,藉以询问此事的经过真相,席间我们除了陈述该事的始末外,并且很注意所谓堂堂大员的言论和动态,只觉得他们虚有其表,那末是很容易应付的了。 对于此案,清廷迫于清议,对投 “否”票的议员,都准许辞职,而对投 “可”票的,则都予挽留。我们和古先生便仍回原职。社会舆论对于这桩事情,都表示好评,并且说我的贡献是大的。 甚至广州民间唱本的木鱼书和船上卖药的演说,都错认我是议员,李主这次禁赌的。 这这是不虞之誉。后来丘先生兼任两广方言学堂监督,要我去任教师,担任讲授国际公法,经济,财政等科,每周二十多小时。 于是这时我一身兼三职,而方言学堂的功课还要自己编讲义,所以忙得不可开交。 幸而方言学堂分为11班,每班的教材相同,因此编一次讲义可以在各班通用,这节省了很多时间。 此后我每月所得薪水,加上粤商自治会咨议局等,共二百多元,使我除寄汇家用外,能够有充分的余款作为奔走革命和接济同志之用。 那时举办一事,或主任款项,少则一二元,至多亦不过十元;所以我的收入,足够应付了。 因为丘先生喜欢革命党人,我又介绍朱执信先生来共事。到了三月二十九日之役将要发难时,我和朱先生事务甚多,兼之《可报》又将要开办,势难兼顾,犹恐连累到丘先生,就相继辞职了。 朱执信传(1)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革命先烈传记之朱执信传 国民党中央党史编纂委员会编印 一,家庭教育的影响 朱执信,原名大符,民国纪元前二十七年(光绪十一年,西历一八八五年)九月五日生于广东番禺县。他的先世本是浙江萧山人,因游宦来居广东。父亲棣垞先生,是一个学问渊博的儒者,研究古代刑名之学,募习桐城派古文,都很有功夫,而于诗词和隶书,尤有独得。常自评其时说:“清面薄似僧厨之粥,挺而弱似盆山之竹,黝而削如羸夫之肉,莹而确如碔砆之玉。”可见其自许。母亲是同邑名儒汪榖庵先生的女,棣垞先生曾从汪先生学,因其才为所爱重,纔把女嫁给他的。 棣垞先生性情狷介,不随俗浮沉,平常欢喜弹琴以自消遣。张之洞任两广总督时,重其才名,聘入幕府,惟不甚加尊敬,他大怒,作书责其无礼,拂袖而去。 执信的家世素清贫,父亲死时,仅余琴几张,图书法帖几千卷,此外别无他物,但遗留给他的精神上的遗产,却是很丰富的。他曾写信给他的兄弟说:“先人初无他贻,惟此耿介之性,实赋诸我,傥覼颜苟活,岂不有忝于祖?”从这里可看出家庭教育给他的影响。 二 ,天才的数学家 执信赋性很聪明,又勤勉好学。少年时,他的父亲聘请了一位老师叫做章奏篪的给他教书。章的学问很有根底,也很会讲解。可是开讲不到几天,老师忽然自请解聘,弄得大家莫名其妙。问其所以,他说:“大符的天资太好,凡所有经书的疑义,我所能明白的,他也都已明白,他不能明白而要向我请教的,我必须用过一番苦功才能解答,天天如此,实在太苦。而且他的学力已经能够自修,还是让他自修去罢!”老师辞退后,他在家里自己用功,进步很快。 十六岁时,他跟随从舅汪仲器开始学习数学。这种新的功课,引起他的浓厚的研究兴趣。一面听讲,一面自习,每夜非至四更不肯就寝。不多几时,数学中的三角,几何,微积分各门,都无不精通。乃转而研究我国古代的历算,从正史中的天文律历厝志,周髀算经,到清代梅定九等人的著作,都遍览无遗,其造诣竞集中西算学的大成了。其后入广州教忠学堂读书,除学习功课之外,仍致力于数学的自修,孜孜不倦。 十九岁时,应满清政府派遣留日学生考试,名列第一,而年龄最轻。到东京后,因性喜数学,故选习经济科。留学生中,有些专攻数学的,往往以深奥难解的算题相质难,他稍为凝思,便提笔布式,无不立解,同学都叹其敏捷。 数学的涵养,给他一生事业很大的帮助,他的思想有系统,言论有条理,做事有步骤,和这种严格的科学锻炼有着密切的因果关系。他发表一篇长文章,叫做“生存之价值”,在这一篇富于哲理的文章里,他竟用了数学的方程式来计算生存价值,真是别开生面了。 朱执信传(2)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三 ,革命理论家 清末,革命思潮潮漫全国,日本留学界尤为革命的重心。执信在国内时,兼治明儒王船山之学,于民族大义,印象甚深,而于当时流行的新学书籍,尤欢喜阅读,早萌维新之志。到了东京,日与革命志士相往还,革命思想愈进。民国纪元前七年(清光绪三十一年西历一九0五年),国父孙中山先生联合留学志士创设中国同盟会,他便毅然加入。他秉承家学,文章做得很好,乃运用新思想,发为议论,鼓吹革命。 那时候,清廷感于革命大势之可怕,为缓和人心,宣布实施立宪,一班意志薄弱的人,颇为所惑,他便站在革命的立场上,发表许多篇文章,揭发清廷的烟幕,文字清朗,理论透彻,很得读者欢迎。在一篇叫做“论满洲虽欲立宪而不能”的文章里,他开头就说:“吾今正告天下曰:中国立宪难,能立宪者惟我汉人,汉人欲立宪,则必革命,彼满洲即欲立宪,亦菲其所能也。”其立论之斩钉截铁,往往如此。 当时革命的大敌,除了满清政府外,尚有康有为为首的保皇派。保皇派自“戊戌变法”后,散布海外各地,打着忠君的旗号,发表谬论,破坏革命,摇撼人心,东京尤为其大本营。国父领导党人和他们做唇舌笔墨的斗争,把他们的假面具揭破无余,执信也是其中最得力的一员。他驳斥保皇党,完全根据新的理论武器——论理学,一字一字的分析,一句一句的责难,使对方无法强辩。 民国成立后,在讨袁时代,在护法时代,他始终都是革命理论的斗争的健将,常使反革命派感到头痛。 他对于革命理论最大的贡献,还不在破坏方面,而是在建设方面,可以说,正因为他对于革命理论有了深刻造诣,对革命敌人的攻击,才能适中要害。当中国同盟会在东京初成立时,国父举民族,民权,民生三主义作为革命的宗旨。民生主义的标出,不特党外人感到惊奇,就是党内同志也有表示异议者。他独能认识国父的深切用意,极力拥护,并且根据自己渊博的学识,发扬而光大之。那时做了一篇叫做“论社会革命当与政治革命并行”的文章,发挥民生主义的道理,和中国可能同时并行政治革命(即民族民权两主义)与社会革命(即民生主义)的理由,原原本本非常客观,非常透彻,解除了许多人的疑惑,其赞翼主义之处实多。 四 ,革命实行家和革命策略家 执信不特是一个犀利的革命理论家,而且是一个革命实行家,同时是一个巧妙的革命策略家。 他到日本去留学时,头顶本来留着辫发。辫发是满清的制度,革命党叫他做猪尾巴。别个留学生得到了国外,因受革命空气的渲染,认为留着猪尾巴是一种侮辱,都自动把它剪掉,只有他一个人仍然拖着,别人笑他顽固,他仅一笑置之。有些好朋友要强他截发,他便拔出小刀来声色俱厉的说:“谁再要我剪辫子,我就和他拼命!”他的用意何在,使人莫名其妙。后来在日本大学毕业后,他和一班党人回来活动,在满清统治下,非蓄发不能入内地,已经截发的同志,都感到非常为难,只有他一个人藉着猪尾巴的掩护,不为清吏注意,坦然回来,大家才大服其智。 执信回到广州,一面教书,一面暗中进行革命。不久,胡汉民等奉国父之命在香港设立机关部,计划南方起义军事,他便加入工作,活动甚力。他时常只身潜入满清的新军中,向下级军官和士兵宣传革命,吸收他们加入同盟会,以为起义时内应之助。他的背后拖着猪尾巴,身上穿着他父亲遗留下的旧式衣服,长袍大袖,招摇过市,见者不指为顽固,便嗤为怪癖,没有人人怀疑他竟是一个激烈的革命党的。他却借着这种便利,恣意进行,收效甚大。 朱执信传(3)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执信活动最得力的,尤在于联络广州各地附近的民军。以新军为革命的内应,以民军为革命的外围,计划可谓十分周到。 纪元前四年(清光绪三十四年西历一九0八年)十月,清帝载湉和皇太后那拉氏相继逝世,人心摇动,他认为是难得的机会,便和同志会议,谋以巡防营,新军及民军同时发难,攻取广州。 巡防营由邹鲁姚碧楼主持,新军由赵声主持,民军则由他自己负责。不幸事泄失败,同志死者数人,他仅以身免。 过了一年多——纪元前三年(清宣统元年西历一九0九年),起义准备又已成熟,香港机关部决定于次年正月初六在广州发难,事前和执信约好,到时率领四邻民军来援。 不料是年除夕,因新军和警察发生小冲突,致掀起新军中的大波动,跃跃欲试。 至次年正月初三日遂由党人倪映典领导起义,新军人人奋勇,袭击军械局,夺得枪械,猛攻省城。 不幸倪映典中途中弹毙命,与众也溃散,时就失败,执信响应起义的准备,竟不得一试。 这一役失败后,党人仍然再接再厉。谋在广州做更大规模的起义,给满清政府致命的打击。 筹备完成后,黄兴等亲到广州主持,原定纪元前一年(清宣统三年西历一九一一年),三月二十八日起事,旋又改为二十九日。 这一次的计划,是分十路向广州进攻,执信仍负责统率民军应援的责任,同时又助黄兴与选定先锋队三百余人,作为全军的基本队伍。 后因城内风声太紧,黄兴电阻香港同志勿来,先锋队也暂行解散。不料到二十七日清吏似已有觉,纷纷增兵扼守要地,并且将新军中可疑的部队缴械,消息传出,人人自危。 同志会商,均主张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黄兴也以为然,就决定仍于二十九日起事。 执信原不赞成,他说:“命令不能随便变更,变更多了,便不能发生效力。况且选锋队已经解散,留在城内的同志人数过少,起事成功希望很微。但是,革命的事,决不能策其万全,大家既已决起事,我愿意服从!”到了二十九日下午三点钟,同志纷纷到黄兴的寓所集合,听候命令,每个人都奋发鼓舞,勇气百倍。 执信本来别有任务,但激于义慎,也想加入,同志们见他穿的是长衫,都大笑说:“看你穿着长衫,怎能冲锋陷阵?”他只说:“不难,不难!”立刻取刀把长衫的下半截掉,双手挟着两个炸弹,参加出发,他随着黄兴等去攻督署,先把卫兵击毙直冲入内堂,想活擒清督张鸣岐,遍寻不获。 这时炸弹掷完了,胸口已经受伤,但他仍空着双手,和黄兴等转战到双门底,看见地下卧着牺牲了的同志,手里还拿着枪,便拾起来作为武器,向前冲去,直到子弹放完了,大家被冲散了,他才把枪丟掉,拖和猪尾巴,逍遥自在的在街上走,清兵毫不加注意,他得从从容容的避去朋友家里,到了第二天才搭船去香港,这便是有名的 “三月二十九日之役”。还不到半年,革命党又在武昌起义,各省纷纷响应,广东方面党人也积极活动,执信仍负责发动民军,会攻省城。 后来因为清水师提督李准的投诚,粤局不血刃而解决。胡汉民被举为广东都督,聘他做都督府的总参议,兼负责编练军队,准备北伐。 南北议和告成后,改任广东核计院长,兼广(广州)阳(阳江)绥靖处督办。 核计的事情,本来非常琐碎,但他凭着数学和经济学的素养,兼以办事勤勉,应付卓有余裕,所有个机关的预算决算,一经过眼,如有错误,便立刻发现。 陈炯明曾把军队中的收支送交审核,过几天,他向炯明质问,军队的旗旗帜何以和账簿上的数目不相符? 炯明一时答不出来,大感不安,事后告诉别人说:“执信先生真苛细,军队旗帜也查到了!” 朱执信传(4)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二次革命失败后,胡汉民离开广东到上海,旋随国父去日本,执信和廖仲恺等随后也到。 民国三年七月,国父在东京组织中华革命党,重整旗鼓,继续讨袁,以粤督龙济光是袁氏心腹,实为革命大敌,非先去之不可,便派他和邓铿回广东主持。 他们回到广东,把军事分作两方面进行,东北方面,分为惠州,潮州,韶州,增(城)龙(门)四路,由邓负责;西南方面,分为南(海)顺(德),番(禺)花(县)清(远),新会,高州,恩(平)两阳(阳江阳春)五路,由他负责。 邓铿运动的,以军队为主,绿林只有惠州和增城两处一小部分;他的部属,则大部分都是绿林。 到了十月下旬,布署略定,惠州的绿林首领跃跃欲动军队运动也已成熟,于是便由惠州增龙首先起事,谋联合军队,支攻省城。 不料军队竟失约,起事的部队只得转攻东莞,和守军血战一天,至子弹用尽才解散。 可以各方面的同志,因消息隔阂,只闻惠州起事,而不知已经失败,纷纷声援。 邓子瑜首先在博罗响应,为敌所败。南顺一带,也决定十一月十日在佛山起事,由执信和陆领亲自指挥。 时佛山敌军云集,防备甚严,党人不顾一切,奋勇向前,从十日到十三日,鏖战甚烈。 后因查知博罗方面已败,香山江门花县等地未能立即响应,敌方援军又源源而至,众寡不敌,只得撤退,相约不犯民间秋毫,以保持革命名誉。 高州一路,执信委李海云负责统率,海云闻佛山已经起事,也于十一月六日攻取电白城,因高州他属未能同时动作,乃弃城东行,谋会合两阳军队向广州进攻。 两阳军队事前已准备就绪,到时不料机谋漏泄,未能发动,致使高州的队伍因失援而溃败。 这次的损失不小,但执信并不灰心,仍然再接再厉。民国四年十二月,袁世凯悍然称帝,革命的声浪潮漫全国,他在广东愈加紧进行,来和全国倒袁的运动相配合。 那时云南的义师已经起来,发呢做两路出师:一路由蔡锷率领攻四川,一路由李烈钧率领攻广东。 龙济光闻讯,急抽调精锐的部队西上防御,留守广州的,只是些没有战斗能力的新兵。 执信认为乘机突发,容易得手,便邀集同志面议,拟分三路进行:一路由绿林首领谢细牛统率,从番禺县的石湖村出发,袭取兵工厂;一路由澳门潜入内地,沿增城,萝岗洞,龙眼洞一带前进,攻击省城小北门;一路由广九路一带,乔装藏械,沿途上车,直扑省城东关,牵制敌兵,使不能兼顾。 等到袭取兵工厂得手,夺得枪械更召集绿林,分为两路夹攻省城的西关和大北门,以为东北两军的援应。 这个计划大家都表赞同,就决定二月九日(民国五年)为起事日期。二月五日,他亲自带领同志数十人潜入石湖村,村中已先有谢细牛所部绿林数百人,和民军千余人,而清远,花县,东莞各方面尚有绿林数千人,也约定八日来会,声势相当浩大,不料还未到期,村中奸细已向敌军告密,龙济光大惊,急选精锐的军队两营交敌兵团长田春发率领出发,八日黎明潜行到石湖村,为民军发觉,奋勇抵抗,激战甚烈,田春发和所部一营长被击毙,另一营长受重伤,敌军死亡枕藉。 相持到九日早上,敌军的炮队增援赶到,用大炮轰击,炮火太猛,执信才下令引退。 功败垂成,极为惋惜!这一役失败后,执信转谋虎门,待机而发。未久,袁世凯忧愤暴毙,帝制告终,共和再造,国父下令各方义军罢兵,他才停止进行,讨袁军事,到此始告结束。 朱执信传(5)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五新知识的热烈追求者执信的天分固高,但他并不因此而忽视学力,他的求知欲很强,对于新知识的追求,比什么都要热烈,所以他的学问天天都在进步,他的思想时时刻刻都随着时代前进。 少年时候他在乡间读书时,他欢喜阅读新学书报,接受了新的思想。到日本后,他立刻信仰三民主义的学说,成为最彻底的革命主义者,这是很好的例。 讨袁军事结束后,他离开广州到上海。民国六年,国父回粤护法,他也跟来。 第二年,国父因广东局面困难,离粤赴滬,他也离开广州,到福建漳州的粤军部队里住了一下,转去上海。 民国八九年间,国父命党人在滬刊行建设杂志,鼓吹革命建设思潮,他也是其中主要的分子。 这个时候正当 “五四运动”的高潮,全国人士都被卷爱国运动和新文化运动的怒潮中,他便立刻迎上了这种新潮流。 民国八年七月里他写一封信给中国国民党今总裁蒋介石先生说:“弟现在视察中国情形,以为非从思想上谋改革不可,故决心以此洁癖力量全从事于思想上之革新,不欲更涉足军事界。”于是,他一面站在革命立场上,指导群众的爱国运动,如学生今后之态度,群众引动与促进者,要运动乡下人爱国才有用一类文章,便是为此而作。 他这时寄一封信给古应芬说明这个意思说:“来书论为人类奋斗一节,恐怕中国人民尚未作得来,弟以为惟未做得来,所以不能不提倡。至于此次风潮仍系以爱国两字激发,弟岂不知,但欲望其于爱国之内容,更加以研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耳。爱国与爱人类,是有个程序,弟之意正与兄同。......然非于提倡国家主义时,同时警告之以尚有较高之目的,将恐流入偏窄之国家主义,而侵略主义随之而兴矣。即如往年主张强有力政府主张帝政者,不外谓如此始能富强耳。求富尚有不损人之途,求强则不免于侵略,故杨度谓德日能强能富,法美能富不能强,在彼虽为赞成帝制之口实,而在信其说者,则固以富强国家为目的,从而当效德日,不当效法美也,即应学侵略主义,不应学抵抗主义也。观于睡狮醒一语入人之深,可以知之矣。人人知爱国,而爱之适所以害之,如兄所谓日本人心理,仇视中国者,仍居百分之九十几,仍是爱国的意思,正证明爱国不特不必于人类有益,抑且不必于国家有益,惟爱国同时爱一切人类,始能有益于人类且有益于国家耳。此弟所以提出为人类奋斗一义也。”这一段话是国父民族主义最正确最完全的注解,也可见他指导群众运动的苦心! 另一方面,他又以思想家的地位,参加了新文化运动。胡适之等提倡白话文,很受一班人士的欢迎,他也认为白话文是传达意志的新武器,极力主张,自己的文章也多用白话文发表,有人写信问他,既然主张用白话文,何以有时仍不放弃文言呢? 他回信说:“所以主用白话文,以其渐近自然也。所以自不多用白话为文,以少日惟操粤语,其一普通语为文之不自然,犹之文言,抑又适之。”所以他更进一步,主张用各地方的土话来写文章。 比流行的白话文更为自然,更为便利,这种前进的思想,是够使人惊叹的! 朱执信传(6)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由于白话文的提倡,当时又产生了白话史运动。执信对于白话诗也下了一番研究功夫,在杂志上发表许多首白话诗,都得到好评。面对于白话诗的音节,尤有特别见地,和胡适之胡怀琛等往复讨论,贡献很多。 新文化运动的另一支流,是用科学的方法来整理国故,也是由胡适之等倡导的。周代的井田制度,在整理国故运动中掀起了一场大论战,论战的两个壁垒:一个是胡适之们的新青年,另一个是执信和胡汉民廖仲恺等的建设杂志。胡适之等从考证学派的观点出发,怀疑井田制度是后人的伪托,并非实有其事。执信等则根据新的社会学原理来肯定井田制度的古代的社会制度。这种解释,直到现在看来,还是很正确合理的。 执信在上海这二年短短时间内,学问和思想进步之快,真甚惊人。但是,这不只是他个人的成功,同时也是党的成功。我们如果不否认,这两年内建设杂志和其他党的书报的宣传,对于十三年后党的改组成功的伟大贡献,那么,他的文字功劳是不容抹杀的。 六 ,为革命而牺牲 执信抱着牺牲决心来参加革命,他到底为革命而牺牲了。 民国九年秋,国父命陈炯明从闽南率师回粤,驱除桂系,执信被派负责联络广州附近友军,以为声援,他已经招降了虎门炮台的守兵。后来这些降军因事和一位邓同志的部队发生冲突,情形颇为严重,党人亟谋调停,降军说:“非朱先生来不能解决。”邓军也一致拥护。执信挺身而出,欲亲去晓论降军,同志都来劝阻,说:“降军内部复杂,不能不慎重。”他说:“只要大局有补,个人安危何足计较?” 就于九月二十一日,不顾一切,只身前往。不意竟被降军包围,他一面劝论,一面后退,退到半路。围仍未解,而身上已受枪伤,乃坐地上,扬着手说:“我是朱执信!我是朱执信!”降军仍放枪如故,复中弹多处,竟为革命牺牲了!年三十六岁。 过了一个多月,十一月初旬,桂系离粤,广州克复,国父离沪南下,恢复军政府,同志都来庆贺,国父很感伤的说:“执信牺牲,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闻者都为之怆然泣下。 七 ,典型的革命人格 执信不但有不可磨灭的革命事功,而且具有完全的革命人格,是很值得做后死同志的模范的。 第一点,的大无畏的牺牲精神。他曾寄家书说:“吾本东西南北之人,不自珍惜,亦不耐投闲,冒险杀贼,尚差足以自快,家中但视吾为已死可也。”又说:“譬如沙煲,有用煮饭,经岁月而后损坏者,又有用以盛爆药,掷向盗贼,随用随毁者,吾则盛爆药治然也,最后竟以身殉革命,虽然可惜,但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第二点,是勇于负责的精神。当任广东都督府总参议时,举凡扫除清军残余势力,对付反动派,改编民军,整理财政等事,都一身任其劳,忙得不可开交,每天只睡一二小时,有时连衣也不解,就地假寐,起来又治事,甚至因听电话太多,两耳为之红肿,也不稍顾。其勇于负责,往往如此。 第三点,是刻苦耐劳的精神。胡汉民解广东都督职后,他也连带解职,想出国去留学,汉民为他筹旅费万元,汉民本人也收到国父在临时政府总统任内拨给他的俸金六千元,另外廖仲恺为他筹的二千元,共得一万八千元。因闻黄兴陈其美在上海密谋讨袁,不欲把款做无谓的消耗,乃联同坐着三等舱赴滬,外间无一人知道。到滬后,把全部款项交给张静江,作为起事之用。 朱执信传(7)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民国八年冬,叶楚伧因事离沪。请他暂代民国日报的笔政,天寒大雪,他每天从家里到报馆,身上穿的是很薄的衣服,颈间围着一条围巾,满身都是雪花。 同事问他为什么不搭车来,他说搭不到车,其实是有车而不搭。黎明从报馆归家时,仍然步行,天天如此。 其刻苦耐劳,为人所不及。第四点是处事严正的精神。执信临事,一秉严正至公,绝不杂以私情,故有时虽予人以难堪,但对方也无不谅解。 在广东和胡汉民共事时,有人向他说:“先生和胡先生共事,如鱼得水,一定是没有一点争论的?”他回答说:“并非如此。我们每天争论,少也数次,多则十余次,做事没有不争论的!”在上海市,有一回,因南北和议问题,他和一位同志的意见不合,辩论甚烈,几至动武,同诉于国父。 国父说,某同志的意见是党的主张,他不应反对。他听过后,立刻认错。 像这样服从公理的精神,也是处事严正的另一面。第五点,是对人忠厚的态度。 执信处事严正,对人则是很忠厚。他寄他四弟秩如书说:“懲忿窒慾为持己之大端,忠厚待人,必无良心苛责之结果,猜忌之术,非常人所能用,用则适以自败”他这种忠厚态度,是每个和他接触的人都会感觉到的。 第六点,是修身律己的精神。革命不但是一种破坏,而且是一种新建设,所以真正革命主义者,不仅仅凭着血气,更要有伟大的道德修养。 这种条件,执信是具备的。他寄人的信中说:“来教所以相诘者,即持论而不实行一点。然弟以为凡对于一种旧道德习惯,加以改革,而主张新道德者,至少须如蔡先生所说,‘取予之间一介不苟者,乃可言共产,男女之间一事不苟者,乃可言自由恋爱’”。 这种纯洁的精神,他一生信守不渝。当他殉难的消息传到上海时,国父长叹道:“执信是革命中的圣人!”从这句话里,我们可想见他的人格修养了。 第七点,是好学不倦的精神。国父曾说:革命要有高深的学问。这一点,执信是完全做到的。 前面所述他热烈追求新知识,便是指的这种精神,他平时无论有事无事,手里都不释卷。 在漳州军次时,就喜欢翻西文书籍。邓铿来看他,遇不着,便检视他的书籍在不在。 若不在,就知道他已经他去了。屡试不爽。他的学问的渊博,不但革命同志中不多见,就是比于纯粹的学者,也是毫无愧色的。 除了数学和经济学是他的专攻外,其余如社会学,哲学,历史学,政治学,军事学,新旧文学——等等,无一不精通。 他于外国文,本来已学好英文日文两种,后来到上海,又从人研究俄文,这种好学不倦的精神,真象孔子所说:“发奋忘食,乐已忘忧”! 第八点,是功成不居的精神。执信一生做事,只知道埋头苦干,没有半点权利思想。 好几次革命大役中,都是他做的主干,但是他完全不露一点声息。胡汉民曾批评他说:“先生做事,与众不同:不居名,不居功,暗中做着一个很大运动的中心人物。”这是一点没有错的。 【1949年12月出版《朱执信传》编辑者: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党史史料编纂委员会】 胡木兰回忆胡汉民(1)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摘自:胡海《全国胡氏族谱大通考》 胡木兰 前言 先父汉民先生,于民国二十五年五月十二日在广州逝世,至今已三十多年了.在过去这一段悠长的岁月中,我曾几次想给他写一份传记;但因下列的顾虑而迄今未着笔。 (一)以先父对中华民国的贡献和在国民党的历史地位,国民党中央党史编纂委员会,必然会给他编写一本完整的传记.在体制上,由国民党中央为他编写传记,也比较由做女儿的我来做较为恰当. (二)先父自在日本东京加入同盟会後,即习惯于将所经手的文件,随时焚毁,以防发生意外时落於敌方之手.中华民国成立後,他又追随 总理中山先生(以下简称总理),数度流亡,掌管机要,也是保持这种习惯.同时,他又是一位无意作自我表彰的人,不但报纸杂志对他的记载和称道,迄未收存;即 总理写给他的函件,也从不保留.因此,关於他前半生致力革命的种种事迹,除已散见於若干革命先进和史家的著述而外,我实在所知有限,也缺乏足够的资料以作更详实的研究.如果要从事收集,则又不是我个人的社会关系和经济能力所能胜任的. 基於以上的顾虑,我觉得与其由我急急忙忙的给先父写一份不完备的传记,不如等侯国民党中央来做,还可以事半功倍. 关於先父早期的革命事迹,我既然所知有限, 自不应强以为知,妄加补充.因此,我准备写的只是他从民国十三年奉 总理之命代行大元帅职权以后的史实.因为这时我已比较懂事,开始替他保存一些文件;并有机会听见和看见许多事情.民国十六年定都南京以後,我在事实上做了他的侍从秘书,所见所闻更广;他来往的一切文件,多由我负责保存.现在本篇先把他幼年时的贫困情形,生活习惯,家庭和社会环境,及其处世的基本态度,作一个概括的叙述. 少年贫困●兄弟共裤 先祖父逝世时,先父才十三岁.两年后,先祖母亦逝世;因家贫,其遗体在家停放两个月之久,才能勉强举葬.此时先父兄弟姊妹七人,全靠清瑞先大伯父(以下简称先伯父)教授私垫,和二姑妈为人做针线之微未收入为生,时有冻馁之虞.不久二姑妈因忧劳成疾,无力延医,又复病故,家境更加穷困.时先父对国学已有相当的基础,虽无力继续从师,仍在家先伯父自修甚勤.有一位经营商业,家境小康的五叔公甚表爱惜,命先父到他家居住,俾得专心自修,并减少先伯父的负担.不料五叔婆为人吝啬,吃饭时不令先父同席,只於饭后给予剩余的冷菜冷皈,为节省燃料,复不许升火煮热,亦不准用热开水冲热.先父因长期吃冷食,而且没有定时,也就得了肠胃病.先父十六岁时,自觉有进步,乃效先伯父, 自行设绾教学,藉以自立,并助家用.但最初收入仍很微薄,对家庭经济,补助有限,三伯父和两位叔叔,终以营养不足,又无适当的医药调治,相继病故.先父常向我叙述二姑妈的辛劳情形,极表怀念,因为她实在是为了弟妹们的生活劳累过度,贫病交迫而死的.先父并说,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和三伯父共穿三条长裤,一遇天雨,即常因换洗不及,一人穿了出去,另一人就只得留在家里等侯;不能同时出门. 胡木兰回忆胡汉民(2)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生活简朴·诗书不离由於少年时代是在如此的贫困和忧劳中度过,先父即习惯於清苦的生活,穿的是朴素的衣服,食的是粗茶淡饭.虽然他的身体衰弱,但从不求营养,早餐多是数片面包,一个煮蛋和一杯茶,午餐晚餐则是有什便吃什,由於肠胃不好,对比较油腻的菜很少举箸.他还有一个习惯,只吃放在面前的一两样莱.後来先母为了顾及他的营养,於午、晚两餐时特别在他的面前放了两个煎蛋,於是他便每餐都吃煎蛋了.先父的日常生活,甚有秩序,除遇有很紧要的事而外,绝少紊乱.通常是凌晨四时许即静悄悄的起床,并不惊扰他人.先作十余分钟的体操,然後看书,写作,或习字;如有紧要公文,也多在此时批阅.六时後,家里的人起床,他才开始沐浴,盥洗及早餐,七时接见亲友,八时上办公.午餐後,小睡片刻,晚上十时就寝.总计每天只睡眠六小时余.工作常在十二小时以上.对於经办的事,无论大小,均极认真.与各方面往来的函电,亦多系自拟.他虽然如此劳累,但却从无倦容.大家都认为他的精力过人.暇时多看书习字,不饮酒,不抽烟,也不看戏,打小牌只是偶一为之;但喜下围棋.关於他学会下围棋的经过,还有一段的故事,值得一述.二次革命失败后,他随总理亡命日本.日本的警察局常派人到住处访查.他知道日人特别喜欢下围棋,对精於此一道者,无不另眼相待.为了转移日警的注意,减少他们的查问,他即奋力研究围棋,很快使得其中的要领,於是,每逢日警来访时,交谈数语后,辄与之对棋,因而艺也就日益进步了。 自是以后,他便常以下围棋作消遣.先父在参加同盟会以前,即能作诗,以後因奔走革命,无暇及此.但在南京汤山以前不久的一个时期,他忽然诗兴大发,时与谭廷闿,冒鹤亭,易大广诸先生唱和,除集曹全碑而外还喜用叠韵,有时一韵竟有用至百次之多者.可是,他除了与极少数的好友作私人间的唱和而外,从未公开徵和.记得有一次他对我说:一个有党政重责的人,假如对某一事有所偏好(他指的是作诗,信佛,好古等)最好不要对外宣扬.因为一经宣扬出去,有些别有用心者即可藉止投你的所好,以为进身之阶,使你於不知不觉中引为同好,而忽略了其他方面应该注意的事,有时实足以误大事。 我当时对於先父的这一番话,并不很了解.八一三事件发生後,政府决定在长江下流沉下若干船只,藉以阻截日本停上长江上流的军舰.但次日,日舰即迅速撤离长江,显然已经知道我方的密议.严查之下,才发现此项沉船阻舰的秘密消息,是由行政院机要秘书黄某传给日方,当即予以明正典刑.黄某所以能得到行政院工作的最初原因,据说即是他得知谭廷娇(虫旁)先生喜与人唱和,於是每见谭有新作,必为和之.久之,谭先生以其文才颇佳,任为秘书,后来更掌管机要,直到抗日战争开始,仍任此职.至此,我才觉得先父确是高瞻远瞩,对各方面都能同时顾到的. 胡木兰回忆胡汉民(3)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对事认真·外严内宽 先父对事认真,虽是至亲好友,如其言行有所差池,必立与纠正.因而曾有人误以为他赋性冷酷,对人太严,实则他是一个颇为宽厚的人.他所坚持的,只是原则.对於党内的同志,越是历史长久或青年有为,他越是寄予特别的期望,所以督促也不免较严.在另一方面,先父虽然常常坚持已见,可是,他从不走极端,而且是很能中和的.只要於国於党有利,他对於不同的意见,还是能降心相从的.我在此单一例以说明之. 先父在南京任立法院长时,浙江籍的王养冲先生因任中敏先生的介绍,被派在秘书室工作.二十年底,先父由南京到上海,稍後又到香港,王先生均同行,任秘书职.他当时的年龄还不到三十岁,党历和经验都很浅,在党内党外,可说是籍籍无名,论关系,他和先父毫无渊源.但他年少气盛,如对某事有意见,常和先父面红耳赤的争辩不休.我和在先父左右的其他同志都觉得他不守分际.他写的字更是十分潦草,很难辨认.可是先父则全不介意,常接纳其意见;且认为王先生忠党爱国,有志气,有见解,甚勤学,是一位很有希望的同志.由此可见先父对人备极宽容,而且能从善如流.祗以有些人缘於旧的观念或别有居心,不能像王先生那样和先父当面争辩,反而在背後批评先父太过自傲和固执.於是,以讹传讹,不明真相者也就不免信以为真了. 有党无派·独邀信任 在总理的晚年,有人曾谓先父为“元老派”的领袖,实则他是有党无派的.先父对於党内具有悠久历史的许多先进同志备极维护,他们对他也很崇敬,固然是事实.但他从没有形成所谓元老派的意图.相反的,由于他对事十分认真,往往於不知不觉中开罪了若干先进同志;有时甚且激起他们的反感.据我所知,就是初期和总理在香港发起革命,被称为“四大寇”之一的陈少白先生,和曾倾其在檀香山的资产以助革命的孙德彰先生,亦对先父有所不谅.他们觉得先父独得 总理的信任,对党内的老同志有时未免太不客气;先父则认为凡在党内有悠久历史的同志,更须严以律己,不应稍存假藉之念.因此,先父在形式上虽然受到很多老同志的推祟,但其内心,则是很孤寂的. 还有一事,我也想在此顺便一提.孙科先生被任命为广州市长後,有一部分同志跟着他在市政府工作,好事者遂名之曰“太子派”,且有“元老派与太子派不合”之说.当时曾谣传,孙先生在市政府如何如何?总理也有所闻.一日, 总理面询先父:“听说阿科如何不对,你有所闻否?”先父答:“我看绝无此事”.总理才得释然.由此可知所谓“元老派与太子派不合”之说,更是捕风捉影之谈. 先母早年·参加起义 在家庭里面,先父的内心也不是十分愉快的.他幼时曾从先伯父自修,全家生活多靠先伯父支持,我在上文曾经说过.迄後,他参加革命,未治家产,先母和我仍依先伯父为生.再加上先伯父虽然一向从事商业,未在政党方面任职;但对革命仍赞助不遗余力.民国十一年陈炯明叛变後, 总理、邹鲁等先生在香港设立机关,筹划讨伐陈逆事宜,先伯父曾代筹军费七万余元.因此种种,先父对先伯父不但怀有一份感激不尽之情,而且备极尊敬.民国十三年,先父重回广州,就任大本营总参议後,仍住在先伯家。於当时广东的很多捐税都是招商代办,若干经营商业的同志也参加承包.先伯父亦承包屠宰等项捐税.先父的内心不愿意先伯父经营与政府有关的商业;但捐税制度既系如此,其他同志均可向政府承包,先伯父依照政府的规定而取得承包权,先父自不便有异言.因而只得在心里面苦闷了. 胡木兰回忆胡汉民(4) - 民国元老古应芬 - 华697 在另一方面,当时有些与先母熟识的亲友,常央请她代他们向有关方面说项.记得刘纪文先生任广州市长时,一位很熟识的人向先母说,广州市老人院院长某某君,对院务甚为努力,希望能继续做下去,请先母向市政当局关照一声.先母允之;并要我去找刘先生,将此意告之,请他斟酌办理.我向刘先生说了以后,他面有难色,我觉得有异,追问原由.刘先生才透露某君贪污有据,连老人家的伙食也要克扣.我回家将此情形面禀先母,她大为愤慨,又要我立刻去找刘先生,请他依法严办. 先母在同盟会时代,既已参加革命.黄花冈起义,党人在广州市内分区假办结婚喜庆,参加起义的同志,或扮亲属,或扮贺客,以便集中在一处;女同志则担任运送军火的责任,新娘和送亲女眷所乘的轿内,都藏满了军火.当时有一批军火必须运经总督衙,大家认为最关重要而又最危险,先母扮的是新娘,乃慨然任之.为了预防事泄被捕,万一因不能忍受毒刑时而被迫供出内情,连累同志,每一位女同志都备有毒药在身,以便必要时服毒自尽.先母所乘的花轿内藏军火甚多,重量逾限,轿底在中途即呈下堕之象.抬轿的同志都很着急,想快走则恐怕震动太大,反而使轿底陷落;慢走又恐怕时间久了,被人发现.先母在轿内有所觉.幸而终能安全到达.她向我谈及此事时还说,她当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所担心并不是她个人的安危,而是事机泄露,可能影响起义的大事,因为那一批军火是为攻打总督衙门而用的. 民国肇造后,先母没有再参加革命工作,但其乐於助人的精神,仍历久如一;因而他人如有所能,无不尽力为之.唯以对实际情形,不尽瞭解,有时也就容易被欺之以方.就上述代老人院长某君向刘纪文先生关说一事而言,她只觉得有人愿意为老人服务,其志自属可嘉,故慨然允诺.后来知道某君有贪污情事,即请刘先生严办,充分证明她并无任何私心.可是,假如当时我不追问刘先生,或刘先生终不将真相告诉我,先母也就要蒙上一层不白的阴影而不自知了.因此,有时也就不免有若干人做了坏事,先母竞於不知不觉中成了他们的护身符.这类的事是先父事前绝对不知,亦不愿有的,因此也增加了他精神上的痛苦.在先父出任立法院後,先母患肺病,不得不留在香港就医,祗能偶尔去南京,先父在家庭中更缺少温暖. 毕生为国·有公无我 综上所述的种种,先父的一生虽然经常都有很多人在周围;但他的心灵却是很感孤寂的,我当时就是因为体察到这种情形,所以才决心留在他的身边,希望能多少给他一些慰籍;同时并尽我的所知,将他人不愿或不便向他直言者,据实禀明以助他对各事的瞭解.於是,也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怀怨.但我既然决心对先父有所协助,也就顾不得这许多了. 回忆总理在世时,也曾为若干人所不谅;但他逝世以後,则无论为友为敌,无不对他表示崇高敬爱意.正所谓公理正义自在人心,一个毕生为国为民,有公无我的,其生命虽然有限;但他的精神则是弥久弥彰的.先父是总理的忠实信徒,他对国对党的贡献固然不能与总理相比;但总理那种毕生为国为民,有公无我的精神,他则是很具备的.因此,在先父逝世以後,就是曾经反对过他的人,都认为他是国民党的灵魂. (见[艺文志』四十期,一九六九年一月出版)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