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 考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考验产生于一次偶然,那年,狡诈的法国人扩张租界成功,打铁浜以东的区域被划进了法租界。“万顺堂”所在的孤山路,被赋予了一个新名字:维尔蒙路。 望着门前坑洼不平的泥路被铺上了一层碎石,又被压上了一层黏土,“万顺堂”堂主范得礼心情大好,这夜“扮死尸”过后,他决定召集兄弟们庆祝一下…… 此时的上海县城,人们总是津津乐道地谈起万顺堂,关于万顺堂的一切人和事,都被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仿若被罩在了云里雾里。似乎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或多或少都能同万顺堂扯上一些关系。在街面上讨生活的那些流氓、瘪三口中,万顺堂的事情更是多得谈也谈不完,似乎谁只要沾了“万顺堂”的一点边,就能在其他瘪三面前昂首阔步而身价倍增。 关于“万顺堂”堂主范得礼,流氓们总用一种道听途说的模糊口气来形容他的冷面无私与人前显赫:那是在礼爷还没有发迹前,那时的礼爷还在贩私盐,他的金兰兄弟于得奎在售卖私盐的时候,私藏了一担,就被礼爷一刀剁翻了……人们都说,礼爷太忙了,整日忙着接见各种登门拜访的官员,只会见其中一小部分,就让他忙的不可开交,前两江总督周馥,现两江总督端方,上海道刘燕翼,上海知县田宝荣,法租界公董局历任总董,总巡,都是礼爷的坐上常客,而扬州十二圩的大盐枭,开过双山的悍匪,飞天老虎徐宝山,更是礼爷的结拜兄弟,似“水老虫”范高头等帮派大哥,只配给礼爷提鞋……在坊间,阿礼的赫赫威名,足以唬住小儿的啼哭。 万顺堂的传奇,逐渐存在于流氓们的呼吸中,在他们的鼻腔内盘旋往复,他们只要一天不提万顺堂,就觉得生活中少了很多乐趣,也失去了拼搏的目标。万顺堂如同人们整天吃的盐,只要有一天不吃,就觉得这天的饭淡寡无味。 关于万顺堂及范得礼的故事太多了,往往旧的故事没完,新的故事又从旧故事中衍生,仿若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范得礼决定召集众兄弟大宴万顺堂的决定是在半夜做出的,时间定在第二天早晨。这个决定愁坏了他的金兰兄弟寿得山,此时已是半夜时分,第二天一早就摆酒大宴众兄弟,就算连夜准备,就算时间赶趟,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万顺堂是一个帮会堂口,不是饭馆,仓促之下,能给兄弟们吃什么…… 礼爷的话仿若圣旨,绝对不能提出质疑,否则就是自找麻烦。寿得山陷入深深的愁苦之中……于得奎在被范得礼一刀砍死之前,偷偷告诉了寿得山一个秘密,他说:“礼爷尿床了,那天睡到半夜,礼爷突然翻身坐起,指着一个洋铁茶缸说:我口渴,把茶缸递给我。我忙把茶缸递给礼爷,谁知礼爷一个没接住,一缸子茶水全部泼在了礼爷的褥子上……”于得奎笑着又说:“茶是凉的,可我替礼爷收拾褥子上的茶叶时,却发现褥子还有温乎气……”于得奎说到这里,似乎若有所思,又说,“这绝不是礼爷第一次把茶泼在褥子上了……”过了几天,于得奎就被范得礼一刀砍翻在贩私盐的路上,理由就如坊间所有流氓传说的那样,于得奎私藏了一担私盐,而这担盐,是所有兄弟的共同财产,私藏盐,与背叛兄弟无异……寿得山相信范得礼那夜一定是尿床了,他本想假借茶渍来掩盖尿渍遁去,没想却被于得奎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寿得山也知道范得礼的一个秘密,那时范得礼还没有创立万顺堂,更没有现在的赫赫威名,如同没有坐上龙庭的帝王与那些将士们一样,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亲密的兄弟,有一天无意间,范得礼说:……躺在床上扮死尸的感觉,就像是在自慰,实在是味同嚼蜡……寿得山知道范得礼指的是什么,范得礼太胖了,同女人上床的时候,不得不躺在床上成死尸状,去任人折腾……现在他不但胖,而且老了,怕是更得扮死尸了……他深深后悔,不该得知范得礼的这个秘密,得知了这个秘密,就有可能走上于得奎的老路,范得礼极有可能以他执行堂主命令不力为由,让他彻底消失,让他只能把秘密去讲给阎王爷听……一个傲立于江湖之上,备受万人崇仰,开过双山的万顺堂堂主,居然是一个没了血性,没了霸气,只会尿床和在床上扮死尸的懦夫,这绝对是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这会引来无数血性汉子对万顺堂的觊觎。 “坦诚是唯一的出路……”寿得山胆战心惊地把难处讲给范得礼的时候,范得礼沉思片刻,突然露出别有深意的一笑,笑容像是一把尖利的锥子,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深刻,这种深刻直接从寿得山的胸口刺进去,让他感到一阵阵的麻木袭来。出乎意料,范得礼宽宥了寿得山的无能,他说:“圈里不是还关着一头肥猪么……”一次考验就这样诞生了。 人老了,新陈代谢随之减弱,肌体也开始收缩,随之而来的就是皓发橘皮。时间不多了,对生命看的也就更重了,但心胸却不因皱纹的增多变得开阔,反而更狭隘了,与之相比,思虑却更周密了,岁月留在脸上的沧桑,会逐渐地转化为心中那奸猾的计谋……第二天早八点,万顺堂大宴兄弟,菜只有一道:白花花的扣肉。 早晨刚起床,脾胃虚弱,食欲不振,看着满桌子的肥肉条子却没有一道辅菜,甚至连白米粥也不给备上一碗,就这样请兄弟们干吃肉,众兄弟不免又是愁眉苦脸,望而生畏。 望着面面相觑的众兄弟,范得礼心中冷笑…… 秦二世时,赵高在二世面前指鹿为马,核心问题与鹿、马无关,而是一个忠诚的问题;早晨能否吃得下白花花的肥肉条子,与肠胃无关,也是一个忠诚的问题。 一场肥肉宴,一个关于忠诚的考验,摆在了众兄弟面前,吃了肉,肠胃固然难受,但不会要了命;不吃,怕是今后连肠胃难受的机会都没有了……寿得山突然领会了礼爷那深刻的一笑,率先表达了他的忠诚,所有有血性的兄弟也都表达了他们的忠诚。片刻后,整个万顺堂大厅被上吐下泻的兄弟搞得狼籍一片……从此,扣肉就成了定期的忠诚考验。 并不是所有兄弟都参加了这场宴会,范得礼心腹祝宝华就不在,他此刻正在码头,正在给万顺堂赚钱,赚钱,是忠诚的最好证明方式……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01 猪仔(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已经三年了,杨文哪怕是一根手指头也没碰过龙邵文。他打他的时候,用的不是皮鞭就是棍棒。这种习惯养成自三年前……那天,他因龙邵文不肯在食指与中指的指尖上吊秤砣而给了他一巴掌,结果那密如蛛网的掌纹,在龙邵文的脸上清晰可辨。杨文的手接触龙邵文脸的瞬间,感觉像是摸了一下浸在油中的死老鼠,滑的发粘。他洗了三遍手,仍觉得恶心的厉害,又用碱把手了半天,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 想起那洗不干净的手,杨文胃中一阵抽搐,他用力又在龙邵文身上挥着鞭子,直到手腕微酸,才扔了鞭子,在佛龛前坐了……杨文,洪门三合会“礼”字号舵爷,常年带着手下的一群小贼,浪荡在江南苏北各城市的珠宝店、绸缎庄、戏院、酒楼、妓院门口,靠吃“软相”饭混日子,他这次受潮州三合会朋友之邀,专程从苏北赶来上海发展。 上海自道光年间设立租界后,海禁大开,新兴行业风起云涌般出现,新兴事业造就的一批出手阔绰的新贵,他们流连于秦楼楚馆,纸醉金迷,通宵饮宴,达旦狂欢,让杨文妒忌的眼冒绿光,撩拨着心底怎么也压制不住的**。就在他带着一群小贼准备在此大干一番的时候,上海却突然流行起霍乱,为此,他已在这座小破庙里栖身了五天而分文未进,每天还不得不掏腰包养活这些寸功未见的小贼。 看着龙邵文,杨文心里恨的要命,为了把龙邵文培养成一个“细窃手”,他不知下了多少辛苦,既要监督他练功,还要掩护他实践,如今要从他身上获取回报了,他却一心想着逃跑。他有时候真想把他打死了,但他舍不得,三合会扒手党中的小贼虽多,但多是一些能偷则偷,偷不上则抢的“粗窃手,”而像龙邵文这样从事掏包、开锁,走技巧路子的“细窃手”却属凤毛麟角。最为难得的是,龙邵文还是他手下唯一的一名“小山爷”。 “小山爷”是扒手中最尊荣的称号,用行内话说,就是“超级特等扒窃能手”。 “这是最后一次了,你若是再敢跑,老子就把你沉到黄浦江种了荷花……”杨文阴沉着脸。 龙邵文相信这话不是威胁,他亲眼看到过杨文杀人……赵杏生因为始终学不会开锁,被杨文抡起铜锁砸在头上,头上当时就被砸开一个血窟窿,血顺着他的脖子“滴答”到了地上,混和着泥土,凝成一片浆状的殷红,杨文残忍地向那个血窟窿中塞破棉絮,边塞边骂他太笨,要替他换换脑浆,赵杏生就这样被活活地塞死,死时脸色宛如初雪,眼睛都没有合上……龙邵文心中有数,杨文之所以没杀他,绝不是对他网开一面,而是看中他这个“小山爷”的手艺。他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杨文,知道自己今天又逃过了一劫……但他知道自己不得不跑,因为杨文给他下的任务太重了,他要每天上缴一块鹰洋,才能逃得过挨打的噩运。鹰洋折算成铜子,足有一百几十枚。这么重的任务,他即便使出浑身解数,也是完成不了,既然早晚要被杨文打死,还不如豁出命的跑。 龙邵文惨白着脸,他已经两天滴水未进了,饥饿像是一只长着锋牙利爪的小鬼,一点点地钻入到他的五脏六腑乃至骨头中,贪婪地吸食着他的骨髓,把他搅得掏空般的难受,继而脸色发白,四肢无力,虚汗淋漓……对他来说,被饥饿这只小鬼附身虽然难受,但让他陷入深深恐惧的是饥饿过后的暴打,这种来自外部的暴力伤害,配合着腹中饥饿那只贪婪的小鬼,里外夹击地摧残着他的身体,即便他咬紧牙关,也无法承受……因为逃跑,杨文已经打了他两天了。 看着杨文冷的掉冰碴子的眼神,龙邵文突觉小腹一阵绞痛,绞痛来的是那样猛烈,就像是肠胃都被掏出,然后彷如拧湿毛巾般,被人用力地挤压着水分。跟着他就觉得一阵恶心,开始了控制不住的呕吐……杨文见了惊恐万状,他跳起来远远地躲着,“霍乱!他得了霍乱……”他让所有的小贼赶紧收拾东西,连夜搬家,躲离龙邵文这个灾星,免得被他传染…… 所有人都走飞快地逃走了,只剩龙邵文一个人躺在那里,听着庙檐铜铃的“叮叮”声,看着惨淡的天光透窗而入,他感到了将死的孤寂。他把一块污秽不堪的破布单,彷若裹尸布一样紧紧缠在身上,挣扎着倚在佛龛前,他觉得唇舌极干,以致每喘息一口,都是一种美妙的奢侈享受。庙外,天呈一种被水得肿胀了的灰白色,斜风细雨绵绵不绝。往日景像如粉尘一般,交织弥漫在脑际,倏忽又幻化为一个混沌、漆黑的漩涡,将他的意识一点点地拖拽进去,他只觉身体在慢慢变小、变轻、痛苦也随之四散,一切尘世的喧嚣都陷入了空洞,趋于平静,他失去了知觉……再醒来时,他发觉自己并没有死去,他挺着疲惫的身躯,翻到了同伴们临走时嫌晦气扔下不要的食物。他靠着这些食物,逐渐恢复了身上的力气。他知道,自此时起,只要不被杨文撞见,他将暂时恢复自由之躯。 龙邵文瞪大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拎着杨文抛弃掉的一只藤条箱,越过荒烟漫漫的芦蒿地,毫无目地的四下乱闯,在他那经常被暴力撕得粉碎的梦中,还始终残留着一丝萦纡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印象,那就是他曾经生活过的水乡…… 在饥寒中走到近黄昏时,透过悬浮的溟濛细雨,透过交叉纵横的河道,黄浦江那浑浊的水在寒天暮雨里极尽苍凉。他知道只要能找到码头,就能远离噩梦,远离这片让他整日惊恐不断的土地,不由得加快了兴奋的步伐。 江边的街道异常狭窄,道两旁,是连成一片的船用货栈和仓库,它们如犬牙交错般相互挤在一起,使得街道过辆马车都显得拥堵。沥沥的雨丝浸透了碎石和黏土铺筑的路面,被各种车辆压得直泛泥浆,泥泞加上坑洼不平,使人寸步难行。江中泊满了破旧木船,一艘艘头尾相衔,帆樯如织,舳舻蔽江,红黑相间的船梆像是遭遇过烟熏火烤,倾斜的桅杆和笨拙的摇橹在风中咯吱咯吱作响。各家破旧客栈“接水”的伙计,则手持着房单,站在破木船的下方,吆喝着招揽刚下船的行客住店……一个头戴齐眉破毡帽的尖脸汉子,贼眉鼠眼地在过往行客间往来游荡,龙邵文的出现,让他眼前一亮,他凑到龙邵文身前,扬着眉毛,勾引似地问他:小兄弟,要不要坐船? 龙邵文警惕地看着他,但破毡帽的热情却打消了他的顾虑,他犹豫着点头,“坐船能去绍兴吗?” “绍兴?哦!当然能,这里的船东向津沽、宁绍,西航长江上游各埠,绍兴自然是去得……”破毡帽一口应承,他亲热地拉了一下龙邵文的手,突地又放开,表情就像是被蛇咬了一口,皱着眉说:跟我来! “船票贵吗?”龙邵文脏兮兮的手中,握着一块偷偷私藏下来的鹰洋,心中颇有些不踏实,他从没有机会花钱,不知物值几何! “不贵,瞧你这么小,没出过门!怪可怜的,我找船老大说说,免费拉你!”破毡帽表情厌恶地看着龙邵文,语气中却充满了着同情。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02 猪仔(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摇摇头,递上鹰洋。破毡帽伸出两指捏起,放在手中掂了掂,吹口气放在耳边听了,厌恶的表情瞬时被风吹散,改换做一脸的讪笑,“小兄弟!看不出你还挺有钱,还有没了?”见龙邵文摇头,他又脸带狐疑地问,“你多大了?” “我不知道。” “嗯!瞧样子不小,给人当儿子怕是不行……”破毡帽自言自语地上下打量着他,“走!船就在那边,你跟我来。”他把鹰洋装进了兜里,胡乱地向前一指,招呼龙邵文跟紧他,沿着江边泥泞的黏土路直直走去。 龙邵文跟在他身后,只觉得路好长。见依旧没到地方,他问:阿哥,还没到吗?这里已经不是码头了! 破毡帽一脸的不耐,“你没坐过船!船要等人都到齐了才能开,只拉你一个,我们都得赔死。” 见破毡帽发了脾气,龙邵文不敢再言语,默默地跟着破毡帽向前走去。 又走一段路,船用货栈和仓库已经逐渐模糊成一片,直到脱离了视线,破毡帽才指着江边一个临时搭起来的棚子说:到了,看到了!好多人都在那里等着登船……他快走几步,点头哈腰地朝一个手撑油纸伞,头戴瓜皮帽,身穿蓝色棉大褂的中年人打招呼:祝爷,又来了一个。 祝爷手中油纸伞略微倾斜,上下打量了龙邵文,微微摇头,对破毡帽说:可是半寸膘也不足,有点瘦呀!这么远的路,怕他抗不住。 “是有点瘦……”破毡帽应和了一句又说:这年头,肥的都是有钱人家少爷,像他这么大的,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好了,好了!先领进去,到时候再说!”中年人挥挥手,眼睛望向了天空……雨绵绵密密,淅淅沥沥的依旧下个不停。破毡帽推了一把呆呆站在一旁的龙邵文,“听到了!祝爷同意你登船了,还不去谢谢祝爷?” 龙邵文机械地上前一步,鞠个躬,“谢祝爷。” 祝爷望着天色,也不看他,只甩下手,“去!去!不用谢。”破毡帽朝临时搭起的遮雨棚指了指,“去那里随便找个地方坐着!船要到晚上才开,站着等太累。” 棚里挤满了避雨等船的人,龙邵文照他手指的方向走过去,棚中人冷漠地给他挪出一小块地方,让龙邵文勉强蹲了下来…… 夜幕苍茫,江天逐渐一色,染的江面一片漆黑。那时而传来的尖利船笛声,凄冷地撕破着夜空。风更急了,送着雨丝,刺透了龙邵文那本就单薄的衣衫,使他瑟瑟发抖。破毡帽突然扯开嗓子喊着,“老少爷儿们,听好了,一会儿跟着我手中的亮光走,若是走丢了,可就上不了船了,听清了!”棚里的人都有气无力地答应了。 又冷又饿的龙邵文随着人群,又沿着江边向前走去,这次走了不长的时间就来到一个破烂的木码头边,码头似乎早已荒弃无人用了,借着码头边挂着的一盏马灯,龙邵文隐约见到了停着的一艘大木船。 破毡帽指着船,“这条船把咱们送到吴淞口,就有大船接咱们了,上了大船就可以出海。”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似乎都为即将远离故土而兴奋着。 龙邵文虽没去过绍兴,却感觉去绍兴用不着出海,不免犹豫了,就在他犹豫的时候,破毡帽那嘶哑的声音又响起了,“别挤啊!都排好队,一个一个的上。”龙邵文正想着要不要上,滚动的人群已经把他带上了船。 船因一下子上了这许多人,突然沉下去一大截。破毡帽和祝爷最后一个登船。挤在船舷边,破毡帽不无担心,“老爷,这一船猪仔拉的是不是有点多?要不要赶下去一些?” 祝爷犹豫了一下,“不用,多拉一个就多赚好几十块。先走着!不行再用老办法。” 破毡帽点点头,“好!”他扯起了嗓子,“开船了……”船老大听到,启动马达,船晃动了几下,“突突突”地沿着江面驶去。 江风更大了,吹的破木船的桅杆嘎吱嘎吱响。船左摇右晃地来回摆动。破毡帽伸手测着风速,“风太大了,船上猪仔多,怕是开不到吴淞口就得沉。” 祝爷想都没想就说:老办法,把最瘦的扔下去,这些人身上没肉,抗不了多久,早晚是个死。死在黄浦江,好歹也是死在自己家乡的地盘上,总比死在公海上喂鱼强。你告诉老七、老八他们几个,这就动手! 破毡帽应了一声,去船舱找到了老七、老八,把祝爷的意思转告了。 老七、老八都是精瘦的汉子,听后笑了。老七说:祝爷每次都是马后炮,知道要甩人,还总超载,他这是怕兄弟们没事干!他同老八又带了两名兄弟,跟着破毡帽下到船舱里,眼睛在船舱里四处乱瞄着……破毡帽脸带戾气,一把抓起蜷缩在船舱一角的龙邵文,“去去!你去船舱口等着去。”龙邵文不明所以,走到了船舱口。他回头看了一眼舱中,见所有人都用惊恐地眼神看着破毡帽他们。 龙邵文似乎明白一点什么!他担着心,“这是要干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破毡帽已经抓着他的脖领子向外拉了,“出去!出去……”龙邵文的脸色刷白,用乞求的眼神向船舱里的人求助,“求你们,帮我!哪怕是帮着说句好话都行……”船舱里飘过一些悲悯的眼神,这眼神转瞬又化作悲伤和冷漠,那是一种自怜身世的悲伤和唯恐惹祸上身的冷漠。 “好了小兄弟!走……”破毡帽拧着眉,示威地瞪着船舱里的人,他在心头狂笑,“这年头,多管闲事的都是短命鬼。”他拉着龙邵文来到了船舷边,双手合十,对着黄浦江拜了几拜,口中又振振有词地念叨了几句,回头对龙邵文说:对不住了兄弟,船小人多,装不下。必须要送走一些。不过兄弟放心,你的东西我都给你带着,到了那边,你可别埋怨我。他从兜里掏出一块鹰洋,塞进了龙邵文的兜里,“还给你!”,又让他把自己的箱子抱上,然后努努嘴…… 老七、老八上来抓住了龙邵文,“对不住了,别怨我们,做鬼别跟我们,我们也要挣钱养活一家老小。”此时的龙邵文已经完全明白了他们要干什么,他开始拼命地挣扎,哀求,求他们不要把自己扔江里,这么冷的天,这么黑的夜,只要人进了江中,那是说什么也活不成了。 他的哀求是徒劳的,破毡帽还是让老七、老八把他扔进了江中,看着翻着黑浪的黄浦江水把他吞噬了,才说,“下一个!” 龙邵文抱着藤条箱,在江面上拼命地踢腿挣扎,不停地呼喊求救,可冰冷的江水逐渐吞蚀着他,他只觉生命突然停顿在此刻,意识呈现空白,一切感官倏忽消失,死亡的感觉强烈袭来……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03 叶生秋与莲姑(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洋人不断在侵蚀着上海,越界筑路不断增多,租界不断扩大,此时的沪北,已由一片泥滩,三数茅屋,坟冢累累,芦苇漫漫的荒野地变成为道路坦荡,秩序岸然,楼阁巍巍,屋瓦鳞鳞的租界。而与之对应的十六铺码头则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另一片喧闹景象。 “义大陶器行码头”上,“鸿源茂”瓷器店主事顾同霏正组织伙计从驳船上卸一批瓷器,有名叫叶生秋的小伙计眼尖,看到离货船五十米左右的地方躺着一个人,马上就向主事顾同霏报告了。顾同霏拎起长袍下摆,快步走了过去,“是个孩子!”一个衣衫褴褛,浑身青紫,怀抱一个大箱子的半大孩子仰面躺在江岸的碎石上…… 江岸路人不少,却没有人肯救这个孩子,都只匆匆瞥一眼,便快速离去,甚至都没有围观的兴趣。上海的民风本不是这样的,可自开埠以来,五方杂处,华洋混居后,早年淳朴、笃厚、热情的民风在洋人的影响下,逐渐变得虚荣、多疑、冷漠,所有人只为自己的腹中餐,身上衣奔忙着,至于别人的死活,那是丝毫也不放在心上。 顾同霏的父母亲都死在太平军忠王李秀成进攻上海县城的战役中,他才出生的时候就成了孤儿,故而对孤儿的遭遇极为同情。在上海,他收留、救助过不少无家可归的孩子。其中资质好的,就留在瓷器店当学徒,资质不好但有一副好身板的,就去干一些送货、搬货的杂活,资质不好,身体也不行的,他就接济一些路费盘缠送其回家。叶生秋就是顾同霏救助过的一个孩子。 看到此情景,顾同霏当即骂道:哪个丧尽天良的这样作孽,居然对个半大的孩子下这样毒手……他摸了摸孩子的鼻息,还有点热乎气。赶忙让人把孩子抱回店里请来郎中救治。郎中来看过后说是不妨事,就是在水里浸的久了,身上冻透了,让他们赶紧准备火盆、棉被往过捂,等醒来后再灌点姜糖水应该就没事了。 龙邵文是在半夜醒的,一直守候在他旁边的叶生秋看着他说:可算活了……他回身从火盆的铁架子上拎过一把瓷水壶,在瓷碗里倒出一些暗红液体,递到龙邵文面前,“给,姜糖水,趁热喝!”龙邵文虚弱地斜倚起来,接过瓷碗,喝了口姜糖水,打量着叶生秋……他似乎患了脱毛症,非但没有头发,连眉毛都不曾长有一根,满脸粉红色的横肉呈块垒状起伏,在昏暗的洋铁洋油灯下看着有些恐怖……叶生秋见龙邵文盯着他看,鼻翼轻轻一震,发出“哼!”的一声,眉峰皱成两块肉疙瘩,雪白的牙齿一呲,眼睛一瞪,虎着脸说:看什么看,没见过鬼剃头么!快喝水! 龙邵文一惊,忙低下头,喝了口水,挣扎着坐起来,眼神闪烁不安地看着叶生秋,“见我衣服了么?” “你的衣服晦气,先生让人拿去烧了,明天一早,先生会让人给你送来新的。” “什么?烧了我的衣服……”龙邵文有点急,他并不是心疼衣服,只是衣服里还装着他吃饭的家伙,一套开锁的小工具,那是他一点点积攒起来的,为了那套工具,他没少被杨文打……“那我衣服里的东西呢?没有被一起烧了!” 叶生秋摇摇头,“有话明天说!我陪了你半夜,早就困了……”他打个哈乞,躺在龙邵文身边,闭上了眼睛。 龙邵文向边上让了让,“这里是什么地方?” “鸿源茂瓷器店!” “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江边发现了你,报告了先生,是我家先生救了你。” “我要去谢谢你家先生。” 叶生秋翻身坐起,粗声说:快躺下,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顾先生早都睡了。 龙邵文见叶生秋发了脾气,忙不迭地躺下,闭上眼睛,不一刻,听到旁边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想来是叶生秋已经睡着了。他本想起来四下看看,却又怕惊动了叶生秋,惹得他再发脾气,只好强闭了眼睛,不一会儿,只觉得倦意缓缓逼来,仿若黄浦江水,一点点地吞没着他的身体,将他的身体打入一个四处冰冷的渊底。他的心突然不安起来,于半梦半醒间倏忽惊醒,迷蒙着眼睛四下看了看,眼皮子突又沉得不由自己控制,梦又从四面向他逼拢,他的心挣扎了一下,终于放弃,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叶生秋起床洗漱后,摸出一面小镜子,对着镜子画了眉。又出门给龙邵文取回了衣服……一身灰色的粗布衣裤,样子虽土旧,却是新的,穿在倒也合身。龙邵文很久都没穿过新衣服了,他从前的衣服多数都是顺手牵羊得来的,穿在身上非大即小,现在有了一身自己的衣服,自是高兴。 ……顾同霏穿一件青布大褂,鼻梁上架一副形如鸽蛋般的铜边眼睛,镜片厚如瓶底,头戴小结子瓜皮帽,油光的辫子背在脑后,他见叶生秋领了龙邵文进来,眼睛从一叠叠厚厚的账目上移开,轻轻地把笔放在砚台上,和蔼可亲地看着龙邵文说:好些了吗? 龙邵文还没说话,叶生秋代答:昨晚我照先生吩咐过的,给他喝了姜糖水,他现在已经好多了。 顾同霏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念过私塾么?” 龙邵文摇摇头,“我叫龙邵文,” “哦!你家是什么地方的,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龙邵文依旧摇头,“记不住了,大概是绍兴的,我没回过家。” “原来也是个孤儿。”顾同霏自语一句,脸上露出一丝怜悯,“你是怎么晕倒在江边的?” “我从船上被人扔下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江边。” “肯定又是那些人贩子干的。善恶必报,迟早有期,他们做了这许多恶事,早晚会遭报应。”顾同霏脸上露出一丝怒气,他说:以后你就在店里住下!帮着店里做一些杂事,愿意吗? 见龙邵文有些犹豫,一旁的叶生秋忙用手指捅他。龙邵文才答应说:我愿意,先生。 顾同霏点点头,“具体做什么生秋会告诉你。”他又对叶生秋说,“阿文暂时就住你那里,他刚来,很多事情不懂,你多提醒着。” “是,先生。”叶生秋恭敬地答应了。 顾同霏把一个污秽油纸袋包和一块鹰洋递给龙邵文,“这是你衣服里找到的,拿回去!” “谢谢先生。” ……出了门,叶生秋领着龙邵文在瓷器店各处看了看,瓷器店的门面房同街上所有的建筑一样,青色的砖,灰色的瓦,支翘的瓦楞间钻出些尖瘦的茅草,墙角旁布满了阴绿的苔藓。院中则搭了简易的二层楼,楼下用白色石灰粉刷的雪白,楼上是木板房,用来住人。 叶生秋告诉龙邵文哪儿是店面,哪儿是库房,哪儿是伙房,又给他介绍了几个小伙计认识。 龙邵文瞧他办事儿时候的样子,显得很是老练。不仅有些羡慕,就说,“顾先生一定很重用你!” “算上你,我手下就管着三名伙计了!”叶生秋脸上掠过一丝得意。他又领着龙邵文到了门外,指给龙邵文看,“这里是十六铺,算是黄浦滩边最繁华的地方了。”他信手指着,“那边是小南门,那边是大东门,江海关就在大东门外,好多外国轮船公司都在那里,我们的生意,少不得要跟洋人打交道。” “洋人?”龙邵文顿时对叶生秋崇拜起来,从前在街上行窃时,杨文曾告诫过手下小贼,偷什么人都可以,就是不能偷洋人,偷洋人会招来大麻烦……龙邵文把杨文的话牢记心间,此后,他就认为洋人高不可攀,此刻听说叶生秋居然同洋人打交道,羡慕之情溢于言表,他从兜中掏出那块鹰洋,递给叶生秋,“生秋阿哥,往后我跟你混!我什么都不懂,多照顾照顾我啊!” 叶生秋接过鹰洋,反复看着,又在手中把玩儿了一会儿,叹口气,“瓷器店很不好混呢!只学徒就分七级,我才来的时候排名第十四,辛苦干了三年,现在排名第九,这种升级制度刻板的要命,只有上一级学徒名额缺补,下面的学徒才能递升。像顾先生那样,干了快二十年了,才不过刚刚受聘成了主事,一个月也才赚十块银元……”他又把鹰洋塞还给龙邵文,“顾先生不但救了你的命,也救过我的命,只要你用心替先生做事,我一定会照顾你,这洋钿我不能要。” 龙邵文有些感动,他奉承说:生秋阿哥,你可真够朋友,做人义气,最难得的是不贪财。我从前那么多朋友,就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 叶生秋板着脸,“好好干,只要干出点模样,张大老板高兴了,打赏就不止一块银元。” “张大老板赏过你吗?” 叶生秋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04 叶生秋与莲姑(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过了一段提心吊胆的日子后,见杨文始终也没找到瓷器店来,也就一天天地淡忘了杨文,适应了瓷器店的生活。他从前一直浪荡在外,很少吃过一顿饱饭。留在瓷器店后,非但不用再流浪了,还能按时吃上饭,他非常知足。对于这来之不易的生活,他异常珍惜。在叶生秋的指点下,他逐渐熟悉了瓷器店的生意。开始有滋有味地干了起来。瓷器行最重要的是眼力,那如何辨别瓷器的好坏,就成了这一行的重中之重了。为此,他很快就巴结上了“鸿源茂”的瓷器大拿“老柜台”,整天围在“老柜台”身前身后阿叔长阿叔短地叫着帮忙。“老柜台”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机灵的小学徒,把自己多年来对瓷器揣摩的心得,一点点地教授给了龙邵文。 在“老柜台”的指点下,龙邵文首先从残碎瓷片入手,反复观察这些瓷片的特征并熟记在心中。然后又在瓷器的器形、釉料、制作技术及纹饰和堂款等方面下足了功夫。所以很快就学会了在那些大大小小五光十色的瓷器当中,如何最快地辨别出精品瓷器。 店里所有的人都发现这个新来的学徒不但勤快好学,进步极快,而且人很机灵,嘴也甜,都对他毫无保留的悉心指点。对此叶生秋显得很高兴,龙邵文不但是他发现救下来的,而且是他带的学徒。龙邵文如此给他长脸,他也觉得面上有光,顾同霏为此还表扬过叶生秋教导有方。 顾同霏虽然是鸿源茂的主事,负责具体的采购、经营等日杂事务,可鸿源茂还有个大老板张通祥。张通祥,南通人,做瓷器生意发了财,除老家有原配夫人外,还把“醉春楼”的一枝花莲姑娶回来做了小。莲姑虽嫁给了张通祥,可行事作风还如同在“醉春楼”一样,不事家计、不知缝纫、不问女红,晨昏颠倒,午饭做好了叫她,她才开始起床。饭后就调脂弄粉,锦袍艳容。非外出游乐,即在家打牌,通宵达旦,期间若是饿了,就烟茶果食随意拿来填入口腹。不管有个大事小情,就信口喊眼中看得见的学徒去干。店中学徒都知道莲姑的毛病,寻常非迎面撞上,都躲她远远的,省得被她差遣着去干一些端茶送水、倒夜壶之类鸡毛蒜皮的杂事。 龙邵文来的日短,不懂其中的世故,莲姑这下算逮住了使唤,有事没事的就让龙邵文到处跑腿,帮她干这儿干那儿的。用的趁手了,居然也不再喊别人,但凡有事儿,就亲自去喊他,龙邵文生性随和,倒也甘心被她使唤,不管让他去干什么,他都是一副笑脸,从不给莲姑脸色看。 这天龙邵文正在整理货架,莲姑叫他放下手里的活计跟她走。龙邵文知道此时莲姑的牌局未开,肯定没什么要紧事儿,脸上带笑说,“莲姨,我手上的活计没完呢!顾先生知道会不高兴的。” 莲姑只把脸孔一板,“你听谁的?你是听顾老东西的还是听我的?”话语间,她飞快地伸出手,揪住了龙邵文的耳朵,用力一扭,“怎么?你是想造反了?” 龙邵文耳朵被拽,疼的呲牙咧嘴,忙不迭地说,“听莲姨的,自然是听莲姨的,鸿源茂的这份家当,早晚还不是莲姨你的!”莲姑笑了,放开手啐了一口,“你倒是个机灵的小猴子……”她双手叉在腰上,扭了一下,眼睛亮亮地放着光,对龙邵文勾勾手,“来,跟我来。”扭着屁股进了屋…… 龙邵文眼睛直了,“莲姨风骚呀!”他的心“砰砰”跳着,做贼似地左右看看,三步并作两步进了莲姑的屋,低着头也不敢看莲姑,只说,“莲姨让我干什么?” “呸!”莲姑啐了一口,“我有那么老么?别看我嫁了张通祥那个老东西,可她比我爹的岁数都大。”她“咯咯!”笑着,声音突然变得娇腻起来,“小猴子,以后不许叫我莲姨,要叫莲姐,记住没?” 龙邵文的头更低了,脸有些发烫,心跳也更快了,嘴里发出蚊子“哼哼”般的声音,“听见了,莲姐。” “总低头看什么呢?脚梁面上开花了不成?”莲姑“咯咯!”笑一声,双臂弯曲着轻轻地向后撑了几下,只把胸脯挺得更高,“来,姐这几天打麻将坐的时间长了,后背不舒服呢!给姐锤锤。” 龙邵文见了,心中虽惶恐不已,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盯着她的胸脯。莲姑笑着靠近他,“眼睛贼特兮兮地看什么?”她把他的手抓起来,摁在自己高高挺起的胸脯上,她眼睛更亮了,如一汪即将溢出的盈盈秋水,直勾勾地盯着龙邵文,“软和不?” 龙邵文慌乱起来,手上稍微用了一下力,想把手撤回来,莲姑却把他的手攥得紧紧的…… “说!你说!软和不?”莲姑笑着催促他问……龙邵文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女人的身子,他顿觉口干舌燥,浑身颤抖,脸也因过烫而泛起一片绯红,他挤出些口水,润了下因过于紧张而感觉发紧的嗓子,“软和,莲姨,啊!不不,莲姐。” “想看看不?”莲姑脸上春光荡漾了,身上散发着二八月母狗那特有的气息…… 龙邵文呼吸急促了,流淌着的血液在瞬间就被身体的两处抽干了,一处沸腾在头顶,让他意乱情迷了,一处凝滞在裆中,让他血脉贲张了。他身子僵直了,声音嘶哑了,“想!”他憋着说出了一个字。 “你个小色鬼!”莲姑伸出兰花指,点着龙邵文的脑袋,脸上的春意更浓了,“你说,给姐跑跑腿,吃不吃亏?”她的**在龙邵文眼前晃动着,仿佛在用那已经成熟了的葡萄,引诱着一只小狐狸,她心底暗笑着,“男人!不论年岁大小,都是用下体思考问题的畜生啊!” 龙邵文耳中“轰轰”地响着,那是脑中血液飞速流转的声音,他什么也听不见了,他双眼红红的突起,拳头也因握得太紧而变得血色全无,他的矛已经磨的尖利无比了,他要进行人生第一次的冲锋…… “真是一条初经人事的小狗……”见了龙邵文那高昂的,似乎可以将一切撕碎的斗志,莲姑反而觉得有些慌乱了,她后退一步,“你……你不怕张通祥那个老东西收拾你?”她突然觉得这话真是问的多余。她苦笑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这种时候都已还归了自然,人与畜生的本能都是一致的……” 龙邵文的确什么都不怕了,身体里燃烧的火焰,就像是遇到了烈火炙烤的水银汞柱,积蓄了十多年的雄性激素在瞬间汇聚于一点,“难受呀莲姐!”他像条小狗一样扑上去……莲姑的衣服已经被撕碎了,眼睛也仿若少女含羞般地闭上了,这是暴风雨般的洗礼!享受比拒绝更容易俘虏男人的心,只希望这暴风雨来的既猛烈又持久,千万不要一触即发啊! 可是她失望了,火太烈了,水银汞柱只刹那就迸裂了。龙邵文毕竟是一个新战士,经验不足,冲锋号才一吹响的时候,战斗就已经结束了,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子弹就已经打光了。他尴尬地说:莲姐,撕坏你的衣服了,我想办法赔你……莲姑脸红着摇头,“不用,真不用,衣服破了,让张通祥去买,他以为娶我回家,得了便宜货啊!” “阿文?阿文,你在哪儿呢?”龙邵文一下清醒了,这是叶生秋的声音,他答应着,“哦!哦!我帮莲姐捶背呢!生秋阿哥,你找我有事!我这里很快就好啊!”他慌乱地擦拭着裤子上的污痕,莲姑则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不是我找你,是顾先生叫你抓紧过去一趟。快点啊!”叶生秋急切地催促着。 “这就好了,我就过去。”龙邵文忙不迭地抚平着裤子,只是却无法遮掩裤子上的污痕。 莲姑的眼神有些异样,似笑非笑地说:鸿源茂就属你个小色鬼胆子大,其他人都像顾同霏那个老东西一样假正经的……她替他拽了拽上衣,在他背上轻轻推了一把,“快去!” 出了莲姑的门,叶生秋正等着他,“我看莲姨叫你进去,等了一会不见你出来,又听见你在里面的声音不对,就喊你了,你刚才像头猪一样哼哼什么?” “哦!这……”龙邵文脸一红,一本正经地说:是替她捶背累的!”他见叶生秋看他的眼神不对,就岔了话,“生秋阿哥,莲姐这人还是挺好的!” “什么莲姐,我在外面可都听见了,你不怕她吃了你?以后小心点,若是被张大老板发现,小心打断你的腿。” 龙邵文吐吐舌头,“晓得了,我今后躲她远一点。”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05 涉赌(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来到瓷器店的第二年,有个洋人来店里采购大宗瓷器,他本来只是有甄别地挑选一些店铺进入候选,具体并没有定下在哪家店面进行采购,可龙邵文凭着他从前记着的几个打招呼的洋文单词和对瓷器独到的见解,居然顺利地促成了这一桩大买卖,让所有人对他刮目相看了,同时也引起来顾同霏对他的注意。 “阿文机灵啊!仅仅把他放在店里当伙计学徒有些屈才了!”顾同霏同大老板张通祥商量后,破例提拔他去跑外,做一些送货、接货、揽客之类的活计。之所以说是破例,只因瓷器店有着严格的等级晋升制度,新来的学徒级别最低,若想熬到“出店”,没五年以上的店内工作资历,那是想也休想……龙邵文这下有机会接触到外面的世界了。他本就是一个浪迹于各地的混混,外面的世界更适合他,顾同霏的这一决定仿佛是放虎归山。而光怪陆离的十六铺让更他有一种重逢的感觉。他仿佛鸟入山林,所有曾被压制着的**一下子膨胀起来…… 做了“出店”以后,龙邵文的收入比在店里的时候增加了一些,以前在店里学徒,除吃喝住宿外,所有的学徒伙计,每个月都有小洋五角的零用钱,这五角钱主要是让他们洗澡剃头、购置鞋袜用的,小洋虽贬值了,但五角也能换六十多枚铜板,每月剃头一次,六枚铜板,洗澡两次,八枚铜板,加上购置鞋袜的三十枚铜板,他还可省下二十多枚铜板买些零食,用来走人情、拉关系。有时他会花上几枚铜板,去请店里的伙计吃些生煎、蟹壳黄用以解馋,或是花六枚铜板打上半斤绍兴黄酒送给“老柜台”,以便从他身上多掏些本事。 出店之后,除那五角小洋照发不误,龙邵文每月还能单独再去支取一块钱,这是因为顾同霏考虑到在外面揽生意费用大,有时候会错过店里的开伙时间,在和大老板张通祥商量后,给他加了一块钱,算是给他的误餐补助。另外也因为龙邵文进步较快,已不再是从前的学徒了档次,理应给发些薪水。 龙邵文节俭,即使每个月多了一块钱,他也基本不在外面吃饭,不管去的地方多远,都争取在开伙前赶回到店里。如果错过了,就饿上一顿。挨饿对他来说非常习惯。不会觉得有多难受。他虽然抠自己,但对其他人却从来不小气,店里的伙计、学徒有个三长两短急用钱,他倒也从不吝啬不借,即便这样,他在瓷器店干了快一年的时候,除去剃头洗澡、购置用品以及其它的花费,也存下了近十块钱。 在外面跑的多了,龙邵文逐渐适应了外面的生活。而整日穿梭于十六铺的大街小巷,让他的眼界也慢慢开阔起来了。见得多了,胆子也就逐渐的大了起来…… 十六铺地处上海水路交通的要冲,从黄浦江边到大东门一线,建有各种大小码头。各大码头上商贾云集,在此讨生活的人熙来攘往。从早晨到晚上始终都是人声鼎沸,喧闹不停。而在码头周围更是货栈商铺鳞次栉比。银楼、皮货、海味、地货、棉布、药材等商号随处可见,协大祥、宝大祥、信大祥棉布店;何恒昌、大昌祥绸缎局;德兴馆、醉白园、大吉楼等菜馆一家挨着一家,往来此处批发一些零碎杂物到上海各大街头叫卖的小贩进进出出,显得好不热闹。 十六铺的小东门东临黄浦江,依水傍城,是上海的水上门户。各地商贾纷纷在此开店设庄,从事沿海和长江流域埠际贸易业务,这里遂成为农副土特产品的重要集散地,渔市、菜市比邻接踵,鼎沸异常。小东门由于靠近码头,又是法租界和华界的交界处,基本属于没人管的真空地带,所以这里更是热闹。溃逃到江南的义和团老兵,各种因为讨生活而吃不开饭的女人一下子就聚集到了这里,于是一些低等妓院和烟馆、赌台纷纷开张,他们都盯紧了在这里讨生活的下等人的钱袋子。 龙邵文整日在这里行走,放眼都是如青莲阁、怡情园、凌烟阁、摘星楼、大顺发等妓院、烟馆、赌台,他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他特别羡慕那些兜里鼓囔囔的、能到这些妓院、烟馆、赌台消费的客人。他总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带上几十块钱到这里面潇洒一把。但他知道自己目前距离实现这个愿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凭自己兜里的十块钱,恐怕连最低级的妓女都不会给他好脸色。龙邵文咽咽唾液,他暗中发誓,早晚有一天睡遍所有十六铺的头牌。 对这些妓院的头牌,龙邵文耳熟能详,常来瓷器店找张通祥打牌的一些大老板经常把她们挂在嘴边,比如青莲阁的小红宝,怡情园的小可亲,醉春楼的小湘君。这些都是龙邵文的梦想,他经常幻想着进入到这些妓院,大把大把地银元向下一派,然后大声说,快去把门关了,这里小爷包了…… 而经常出入烟馆、土馆的人对龙邵文来说就更是了不得的,这里的人更有钱,龙邵文经常听人说起烟馆里的布置和设施,那里有一张张的大床,只要有钱进去,就会有漂亮的小姑娘伺候着吃福寿膏(吸大烟),吃福寿膏后的感觉更是了不得,可以说是要啥有啥。龙邵文很想尝试一下要啥有啥的感觉,可遗憾的是,他一样因为囊中羞涩而裹足不前。 赌台也同样是龙邵文这样的小瘪三进不起的,他周身剥光了,榨干了,也才十块银洋,拿这辛苦的血汗钱去赌台,赢了还好,一旦输了,怕是心理承受不住,而去跳了江。 虽然这些地方都不是龙邵文混的地方,可他还是找到了能玩儿的好去处。小东门外摆有各种露天赌档,其中好一点的上面搭个棚子,能挡雨遮阳,叫做赌棚,里面的赌客多数都在推牌九。差一点的干脆就在路边铺上块布就能开赌,叫做赌摊。赌棚里赌的大,一局牌九下来要几块钱。赌摊就显得惠民了,赌法也简单,都是些猜大小、押单双之类,偶尔也有掏宝的。在赌摊上玩儿门槛很低,一个铜元钱起步,向上不封顶。正是因为门槛低,这里生意出奇的好。这些露天赌档吸引的人群,主要是类似龙邵文这样的小伙计、车夫、苦力等穷苦人。每月发了例费之后,这里更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各种小伙计、小学徒拿着一个月的洗漱剃头费往上押。开始还小心翼翼的,不过一个铜元一个铜元地押!输之后便上了火,有把一个月洗漱费全押上去的。更有输急了的,到旁边的当铺当上衣,当裤子往上押。输了后就光屁股走人。因此赌档旁边的当铺生意很是红火,有知情人曾对跟龙邵文说,这些当铺每年赚的比赌档还要多。 龙邵文常看别人玩儿,自己的手也开始痒起来,他用一块银元去“纸烟店”换了一百几十个铜元……所谓纸烟店,即是摆在路旁的钱币兑换摊,街头巷尾无处不在。上海币种繁多,虽墨西哥鹰洋广为流通,但大清龙洋,小洋,纸币票子也是常见流通币种,各种货币牌价不同,兑换复杂,非有纸烟店代为计算不可。普通民众有但有所需,即行兑换,纸烟店从中所赚不过蝇头小利,勉强糊口而已……龙邵文开始的时候也像寻常涉赌不深的小赌徒一样,一个铜元一个铜元小押一下试个手气,居然小有斩获,兴奋之下,便一发而不可收拾,每次跑生意路过小东门,都要在赌档上流连一会儿,一来二去,他就从开始的小赢家变成了大输家,辛苦积攒的十块洋钿一文不剩的全部交到赌档。此时的他再也无心跑生意了,整日里想的就是怎样翻本。 他开始以各种名目向叶生秋借钱,叶生秋不小气,只要龙邵文开口,只要身上还有钱,就都给了龙邵文,后来他知道龙邵文借钱是去赌,就狠狠地骂了他几句,但此时已经于事无补,他的钱也被龙邵文输了个精光……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06 涉赌(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这天龙邵文又输光了身上的钱,只能眼巴巴地在旁边看着别人赌。对赌徒来说,再没什么比看别人赌而自己不能上手更难受的事情了。他围着赌档转悠了半天,终于重抄了就业:行窃。他抱着一个原则:只偷赢家,不偷输家。可在这里玩钱的伙计都如他一样,兜里无不接近精光,也搞不到多少铜子。他行窃得到的钱不一会儿又交到赌档。他咬咬牙,把上衣送到当铺里换了几十个铜子,结果不大工夫又输了,此时的他是一愁莫展,没有了上衣,他真不知道回去后怎样向顾先生交代,他一面自责,一面连连责备自己手气太差。 流连到晚间,他回了店中,在额头上抹了些水,装作很热的样子向顾先生撒了谎,好在顾先生没有怀疑他,只说他辛苦了,伙房留饭给他,让他去吃。龙邵文羞愧地和顾先生道了晚安,吃完饭就去睡了。他在吃饭时还想着再不去赌了,不然太对不起顾先生。可吃完饭后,身上有了劲,豪气又升,暗骂一句,“奶奶的,不信这个邪了。”又开始想着怎样翻本。此时的他早已赌魔缠身,满脑子想的没一点是瓷器店的生意,全部都是从哪里搞钱去赌。 第二天大早,趁叶生秋还没起床,龙邵文悄悄穿上叶生秋的上衣,再把叶生秋的裤子拿在手中,偷偷地就要向门外溜,叶生秋猛地醒来,爬起来喊:阿文,你拿我的裤子干什么去? 龙邵文摸着头,“生秋阿哥,你今天多睡会儿!把你衣服借给我,我下午回来还你。” “你又要去赌……”叶生秋蜷缩在被窝里,劝着他,“阿文,那是个无底洞,你不要再去了。” “生秋阿哥!最后一次,输了一定再不去了。”他“呸!”了一声,想:怎么说起输了,奶奶的,不吉利啊……他笑着,“生秋阿哥!今天赢定了,到时我把衣服赎回来,就收手不玩儿了,我的上衣也输掉了,如果不翻本赢回来,顾先生知道了怎么办?”龙邵文抓着叶生秋的衣服站到门口看着叶生秋,瞧那意思,叶生秋若是起来追,他即刻就要跑掉…… “真是个烂赌鬼。”叶生秋见龙邵文根本就没有还他衣服的意思,顿时无计可施,“衣服在阿文手中,他赌瘾上来,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呢!”他不说话了,翻身钻进了被窝……龙邵文见叶生秋默认了,讪笑说:生秋阿哥!等我好消息啊……“等等!”叶生秋喊他,“我没衣服出不了门!顾先生找我怎么说?”龙邵文笑了,“我先去找顾先生替你告个假,说你病了,发高烧躺在床上起不来。”叶生秋瞪着眼,“连顾先生你也要骗,没良心。”龙邵文笑着不说话,出门后去顾同霏那里给叶生秋请个病假,说叶生秋高烧在床,顾同霏要他去喊郎中,他支吾着说叶生秋睡一觉就好,还说叶生秋不想让人打扰……瞒过顾同霏后,他回去又同叶生秋说:生秋阿哥,我若是赢了,请你去醉白园吃鳝糊面!我吃过一次,味道特别好。有了钱,咱们天天去……说完,也不等叶生秋答应,就匆匆跑了,直奔小东门而去…… 叶生秋向来爱护衣服,穿的比较新,一身衣服典了小洋八角,龙邵文满怀信心地上了赌摊……“开门红!”龙邵文觉得转运了,小有收获了。可正午过后,运气开始从他指缝间一点点溜走了,他额头开始冒汗了,“生秋阿哥的衣服!”他心疼地向外掏着钱。 太阳偏西了,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逐渐增多起来,颜色深浅不一的青条石地面罩了一层薄薄的暮色,一天又快要过去了。龙邵文抬头看看天,咬着牙,典当叶生秋衣服的钱也输个精光,他想,“生秋阿哥的衣服是一定要赎回来的,本钱啊!”他愁眉苦脸看看不远处的当铺,飞快地跑了进去,出来的时候,已经光了屁股,他啐了一口,“黑心的朝奉,一条八成新的裤子才给当十枚铜子,小爷今天赢了则罢!若是输了,妈的,走着瞧……” 最后一丝余晖在天边徘徊着,将天边燃烧的通红,终于它告别了白昼,带着一丝留恋而去。赌档纷纷收摊了,龙邵文无奈地站起来,捡了一块破瓦遮挡着羞处,沮丧地向鸿源茂瓷器店走去。路过刘记布庄的时候,刘记布庄的少东家刘富生正在门口遛狗,见龙邵文光着屁股往回走,“哈哈!”笑着刮自己的脸,低头说,“狗子,去!”大黑狗狂吠一声,去追咬龙邵文,龙邵文拼命的快逃,可他的两条腿到底没跑过黑狗的四条腿,屁股上被黑狗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血淋漓地。 好不容易逃回了鸿源茂,他捂着屁股喘了口气,趁人不注意溜回了房间……叶生秋已经躺了一天了,时而竖起耳朵听门的响动,眼巴巴地等着龙邵文回来,可龙邵文刚一进门,叶生秋就“唉!”地叹口气,他看见浑身只用一块破瓦遮羞的龙邵文,就知道完蛋了,这一天白盼了。他懊恼着,“哎!阿文,一早晨我拦着你好了,这下倒好,我也要陪你光屁股了。” 龙邵文呲牙咧嘴的捂着屁股,强自忍着疼,“生秋阿哥,对不起啊!等我以后发财了,给你买一百件新衣服,咱们不穿粗布的,要穿就穿丝绸的。” 叶生秋蒙着被子坐起来,“别说以后了,你脑子灵光,快想想咱们明天怎么出门啊!你去赌档的事情若是被先生知道了,这鸿源茂怕是待不下去了。” 龙邵文见叶生秋并没太责怪自己,心中稍微舒服了一点。强笑了一声,盘算着解决衣服的问题。 叶生秋突然看到龙邵文的屁股向下淌血,掀开被子跳下地来,“转过去,让我看看你的屁股怎么了?” “路过刘记布庄,被刘富生放狗咬了。”龙邵文苦笑了一声,骂一句,“奶奶的刘富生,等小爷翻起身来,非找他算账。” “还等什么翻起身来,现在就去找他!”叶生秋怒着,爬起来就要去找刘富生算账,可起来后才想起自己没裤子,又钻进了被窝。气的只骂:刘富生那条小狗,仗着他爹的势,总是欺负人,小爷早晚扒了他的皮…… 龙邵文屁股虽疼,却没太在意刘富生放狗咬他的事,他眼下最需要的是衣服,至于找刘富生报仇,也得先把衣服的事情解决了,他犹豫着说:生秋阿哥!我有个想法,就是一个人干不成,你若是和我一起干,肯定能成功。 “干什么?”叶生秋瞪着圆圆的眼睛。 “我想去当铺把咱们的衣服拿回来,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龙邵文把“偷”字换成“拿”字,试探着叶生秋的态度。 “呵呵!”叶生秋苦笑一声,“咱们又没钱赎,当铺的朝奉个个心黑的厉害,东西到了他们手里,除非用银子赎,否则就是肉包子打狗,你还想拿回来?这法子行不通,想别的!” “生秋阿哥,你真大度,我把你的衣服输了,你还能笑得出来!”龙邵文恭维着,又说,“我是这样想的,咱们拿回衣服的时候,能不能不让他们知道?” “这怎么可能!”叶生秋突然伸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像是一下明白了龙邵文的意思,“啊!你是说……” 龙邵文赶忙把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点点头,“怎么样啊!你敢不敢?” “我想想……”叶生秋犹豫了。做贼的第一步迈的艰难!这要是去了,以后就要背负一个贼骨头的名声,会像石头一样压在心中。 “生秋阿哥,你什么都不用干,就在外面给我把风,我很快的,一会儿就出来了……”见叶生秋仍在犹豫,龙邵文进一步诱惑着叶生秋,“生秋阿哥,靠着瓷器店那点洗漱费,什么时候能过上好日子啊!熬升级?那要熬到哪年才算出头,即便熬到顾先生的级别,也不过才十块洋钿,都不够在赌台上痛快一下,更别说喝酒,嫖院子,玩女人……就算不想那么远,可眼前咱们就没了衣服,明天可怎么出门?先生早晚非知道不可,再说当铺的朝奉个个都是黑心鬼,生恨穷人不死,咱们去把原本属于咱们的东西拿回来,也没什么良心上过不去的。” 叶生秋心疼地想想自己的衣服,再想想眼前的境遇,“阿文说的对,熬升级要熬到哪年才是头……”他下了决心,“好!我跟你去,不过没衣服怎么出门?我可不好意思光屁股……” 龙邵文皱皱眉,低头去找遮羞布,盯着被子看了一眼,一把就拽了起来,“嚓!嚓!”几下就撕了两块布下来,递给叶生秋,“生秋阿哥!围上这个……”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07 盗当铺(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小东门外的当铺有好多家,“公济典”、“协济典”、“永安当”、“忠信当”一家挨着一家,赚的多数都是赌徒的钱。龙邵文带着叶生秋选了一家开在弄堂里背静处的当铺:宝昌源当号。他低声说:就这家了。 “咱们的衣服就在这家?”叶生秋扯开嗓门问。 龙邵文赶忙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压低声音,“对!就这家,你在门口盯着,我进去拿咱们的衣服,很快就出来,看见有人来,你就学几声狗叫,我听见就知道了。” 叶生秋点点头,“汪汪”两声,问,“这样行不?” “非常像,听着跟真狗一样,记得有人来,你就这样叫。” “行!”叶生秋说,“你快点啊!抓紧进去把咱们的衣服拿出来。” 龙邵文的衣服并不是在“宝昌源当号”典押的,但这家当铺的位置隐蔽,适合下手。龙邵文琢磨着,“生秋阿哥的脑子有点直,万一非要去典押衣服的那家铺子拿回衣服,还真拗不过他。”他暗暗笑了,“叶生秋还是比较好应付的,小东门附近的任一家当铺,都堆满了赌徒当下的衣服裤子,到时挑合适的随便拿几件就行了,里面黑乎乎的,说是拿错了,想来生秋阿哥也不会见怪。”他说:我进去了,记得有情况学狗叫……他从身上摸出吃饭的家伙,在叶生秋惊愕的表情注视下,打开当铺的门溜了进去…… 龙邵文不大一会儿就抱了一摞衣服出来,还顺手牵羊地拿了一个长包裹。 “这么多啊!”叶生秋合不拢嘴了,惊喜着,“这衣服可够咱们俩个穿好久了。”他扑在衣服上翻找着,眉头又聚在一起,“衣服倒是不少,却连一双皮鞋都没有!” “里面黑乎乎的,没太敢找!生秋阿哥你等我,你喜欢皮鞋,我再进去一趟”龙邵文拍着脑门想,“原来生秋阿哥喜欢穿皮鞋。” 叶生秋眼睛亮了,随后又眯成一条缝,盯着当铺的门,恶狠狠地说:阿文,你辛苦了,还是我进去拿!现在门开着,挡不住小爷我! 龙邵文一下慌了,“生秋阿哥的胆子好大,他这不是偷,他是要进去抢!”他拽着叶生秋,“生秋阿哥,你从前是‘粗窃’手!”他拉着叶生秋远离了当铺门口,“生秋阿哥,今夜差不多了,皮鞋改天再来拿!这衣服咱们一人就留一身,多了的也没地方放,剩下的明天再去当掉。有钱了,想买什么不行呢?”他抹了一把汗,其实刚才也挺悬的,当铺里面黑乎乎的,他直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里面还睡着个看门的伙计,若不是他脚轻,差点就踩到那伙计了,只是这个伙计睡的太沉了,就算是弄出点动静他也听不到。 叶生秋眼睛弯着,鼻子抽着,“阿文,你可真有本事,门锁你是怎么弄开的?当铺里面没人看着?”龙邵文也抽着鼻子笑了笑,这种长条平板锁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形同虚设,比这高级很多的锁他也能打开,不过这些是没必要告诉叶生秋的。他说:生秋阿哥!赶紧回! 两个人回到住处,各自选了一身合适自己的衣服留下,叶生秋从偷来的衣服里又翻出两件崭新的丝绸长衫,嘀咕一句,“多好的衣服!当铺的朝奉都太黑心了啊!什么好东西去了,都只能称作破衣烂衫。”他说:这两件长衫送给顾先生! 龙邵文一把抢过,“偷来的衣服不能送人呢!万一被事主看到就糟了。你先藏起来,明天拿出去当了,丝绸长衫价格高。” 两个人收好衣服,靠在棉被上享受着喜悦,叶生秋盯着包袱,“里面是什么?”龙邵文说,“差点忘了它!”伸手拽过打开了,撕开左一层右一层的包布,露出了一副卷着的画轴。他把手一抖,画轴开了:画上的一个人在树下弹琴,旁边或坐或站着几个人看弹琴的。旁边还写了几行毛笔字,又乱七八糟地盖了一堆章,龙邵文笑了一声,“画的颜色一点都不鲜艳,灰秃秃的,字也太潦草了。”他虽然他也认识几个简单字,但写的如此潦草的毛笔字他却一个也不识。他盯着辨认了一会儿,把画递给叶生秋,“你看看这上面写的啥?”叶生秋很严肃地接过画看了一会儿,学着顾先生鉴定瓷器的口气,“画倒是挺好看的,瞧这纸张也是个老东西,不过上面被人乱写乱画了就不值钱了。” 龙邵文失望了,伸出双手去撕,“赃物啊!老子要销毁赃证了。”叶生秋撇着嘴,“撕了!一张破画至于包裹的这么严?又不是金子。”龙邵文听着心动了,“是!一张破画儿至于包裹的这么严!”他把画轴卷起,说,“生秋阿哥,既然当铺老板把这幅画包裹的这么好,说不定也值上几块钱。等将来没钱的时候,或许能派上用场。”他随手把画轴塞在被褥旁边,打了个哈乞,“生秋阿哥,睡!” 第二天,龙邵文远远地找了家当铺,把多余的衣服当掉,得了不到二十块钱,请叶生秋来到醉白园,花了二十几个铜元吃了鳝糊面和炒肉丝。又领着叶生秋来到市集,花了两块洋钿,一人买了一双皮鞋穿了,叶生秋试着鞋,“阿文!皮鞋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才穿的,现在咱们也穿上了,高兴啊!”龙邵文笑了,只把皮鞋穿上,在雨后的烂泥地上走来走去,说,“跟衣服有点不配呢!这样就好了。”叶生秋摇着头,“败家啊!糟蹋东西呢!”他把皮鞋包起来,又换上他的旧布鞋,笑着说:一直想拥有一双皮鞋,终于得偿所愿了……他的皮鞋只穿了两次,就再舍不得穿,几个月后,拿出来再试的时候,却发现鞋小了,怎么也穿不进去,他为此懊恼了好久…… 买完鞋,龙邵文捏了五块鹰洋递给叶生秋,“生秋阿哥,这些给你,我拿剩下的十几块去翻本,如果赢了,再多给你分点。” “啊!昨天晚上不过学了几声狗叫,就比‘老柜台’一个月都挣的多了,他站一个月的柜台,张老板才不过给他四块。”叶生秋憋红着脸,“不要!不要,你都给我买新皮鞋了。” 龙邵文笑着拉过他的手,把塞给他,叶生秋看着鹰洋,兀自不相信是真的,他把鹰洋在手中把玩着,喃喃着,“发财了,发财了!” 有了底钱的龙邵文精神抖擞了,去小东门豪赌一场是一定的,有这十几块鹰洋的家当,在赌摊上赌已经没什么意思了,他挺着胸,十几块洋钿在手中掂的“铛铛”响,只想,“干脆到赌棚试试手气,推几把牌九。不管是输是赢,要赌就赌得轰轰烈烈一点。”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08 盗当铺(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钱财来得容易就没有了心疼的感觉,龙邵文分开拥挤的人群押上了钱,牌九是掀牌两瞪眼,立马见输赢的赌法,如果不作弊的话,庄闲两家胜败的几率差不多,这种赌法输赢比较快。龙邵文今天的手气非常不错,只几个来回,手中的洋钿翻了个翻就回来了。这是龙邵文参与赌博以来从未有过的战绩,他不禁欣喜若狂。拿着手里的二十多块鹰洋,多少有些战战兢兢的感觉。 为了保住胜利的果实,再下注时龙邵文就比较小心,只是一个铜子一个铜子的押在闲家上,看好的时候也下几十个铜子,就这样玩儿到天黑,龙邵文收获颇丰。 赌档收摊,龙邵文恋恋不舍地离开小东门回到鸿源茂,叶生秋早就望眼欲穿了,“阿文,你可算回来了,我白天出去又看了几家当铺,咱们晚上去搞!老办法,我在门口学狗叫,你进去拿衣服。” 龙邵文先是一怔,“生秋阿哥偷上瘾了!连盘子都踩过了。”他略微有些吃惊地看着叶生秋,犹豫了一下,“生秋阿哥,这事不能天天干,手头紧的时候干上一票还行,如果天天干,早晚有失风的时候,那样就惨了。” 叶生秋见龙邵文不同意,虽有些失望,却不放弃努力,继续怂恿着龙邵文,“阿文,我白天选中的几家当铺,都是位置偏僻,地处背静的弄堂,我进去看过了,里面的衣服堆了不老少,特别容易下手,去!”他见龙邵文不说话,又说,“要不你打开门,在外面学狗叫,我进去抱衣服?” 龙邵文琢磨,“看来今晚不给他找点事情干,他总惦记着要去偷人衣服!”他笑了笑,眼睛眯着,舔了下嘴角,“生秋阿哥,今晚咱们不搞当铺,我带你找个好去处玩玩儿。” “什么好去处?”叶生秋瞧着龙邵文那暧昧的眼神,似乎是感觉到了点什么! “嘿嘿!咱们去逛窑子。”龙邵文从兜里掏出一打鹰洋,在手中掂的铛铛响。 叶生秋看着龙邵文手中发亮的鹰洋,“啊!”地惊呼一声,“阿文你发财了?太好了!窑子我早就想去了,就是兜里没钱。哈哈!现在好了,赶紧走啊!” “生秋阿哥,你出去玩儿过没?哪家的院子够档次?”龙邵文笑嘻嘻地看着叶生秋。 叶生秋摇摇头,咽着口水,“小东门外的青莲阁怎么样?青莲阁独门独户,院中披红挂彩,还有一个大天井,档次够高。我听张大老板说她家的娘们一个个骚的厉害,很有些耍头。” 龙邵文哈哈大笑,“好!就听你的。” 小东门外是租界和华界交割的三不管地带。到处肮脏、破败,污水横流,往来的多是一些车夫、苦力、小流氓、小混混、小瘪三、小伙计之类的下等人,所以什么都便宜。而与之一望相隔的租界就气派的多,那面路宽,房子好,来往的、居住的也都是商界名流或银行家等,东西自然也贵,和华界完全是两个世界。只可惜洋人在路那边架起铁网、陈设军炮,又有肚大腿细,鸠形鹄面、皮焦齿黑的安南巡捕站岗,凡中国人进出,每次都要遭到盘问搜身,很是麻烦…… 龙邵文虽梦想着有朝一日也能在租界过体面的生活,可这个梦想在脑中也仅是一纵即逝,那样的生活太遥不可及,他想:能在华界生活的象鸿源茂大老板一样就不错了,只要有衣服穿,有妓女睡,有烟土吃,也差不多就是上等人的生活了。 小东门的夜晚比白天还热闹,十六铺横马路两侧,那青砖灰瓦的小平房里,烟馆、妓院、赌台,家家都灯火通明的。在此拉客的妓女,个个都练有一双火眼晶晶,能很快从人潮中分辨出哪一个是上门的嫖客,哪一个是正经的路人。龙邵文和叶生秋在此一出现,就像是鸡窝里飞来了凤凰,马上惹得众老妓群相争逐。众多坐在单间门面房门口等客的妓女,在瞬时就一拥而上,像是久未饱饮人血的蚊子,只拼了命地把二人向身后狭小的房间里拽…… “我们是过路的……”龙邵文招架着,解释着,“诸位阿姐行行好!你看我们像是兜里有银子的样子嘛,烦劳,让让,让让……叶生秋则把头向前一杵,胳膊向后一架,仿若斗鸡般将眼睛瞪起,“都给小爷滚开,惹得小爷火起,可要动手打人了!”趁众老妓受惊吓的瞬间,二人使出吃奶地劲儿,才挣脱了这些妓女的包围圈。 叶生秋“呸!”地啐了一口,“我叶生秋再没钱,也不上这些土娼的床。两年前宝顺水果店的学徒刘阿二就是在这里染上的杨梅大疮,回去没钱治病,被他们老板给赶走了。后来他跟我说,这些土娼不但脏,肚皮上还有一层厚厚的肥油,用手一拽三尺长,就像黄浦滩边法国贵妇手中牵的沙皮犬,你说恶心不?” 龙邵文也“呸!”了一口,“没钱的穷汉才玩儿沙皮犬,咱兜里有钱,哼!要玩儿就玩高档货。”他豪气来了,拍着兜里的二十多块银洋,又颇为底气不足地问,“生秋阿哥,咱们这些钱,够玩儿‘苏帮’窑姐了!” 叶生秋很在行地摇着头,“阿文啊!苏帮窑姐现在很吃的开!我听张大老板他们在打牌的时候说,现在正经的苏州、无锡窑姐难得啊!他们大都上了租界的‘长三堂子’充当倌人、阿姐了,早都不像野鸡那样轻易地陪人睡觉了!就算是差一点的常熟女,也都在‘长三’充作了姨娘,没面子的寻常人也是碰不得的。照我看,咱们就在‘扬帮’中挑两个上乘窑姐儿玩儿,听说姿色也不差于苏帮呢!” 混在小东门日久,龙邵文在耍钱时也经常听赌客谈起妓女的好坏,虽没亲身体验过,但听得多了,也知道上海妓女大体分为“苏帮”、“扬帮”,苏帮妓女多数都是从苏州、无锡、常熟交界接壤的四乡而来,扬帮妓女则来自镇江、扬州四乡。苏帮妓女为自抬身价,很少进入野鸡行当;而扬帮妓女什么都干,混的好的,则进了“青莲阁”之类的娼门,差点的就去当了野鸡或做“马路天使”拉客。其他也有粤闽等地妓女,但属少数。她们充当妓女的原因,多数是因家中贫困而被父母标价出售,专业“开条子”的人口贩子就将他们买来或拐来,转卖给妓院。还有就是那些意志薄弱的少女,受同乡妓院老鸨的诱惑而堕落平康。 “扬帮窑姐说话声音难听,在床上叫起来,就像是黑乌鸦一样惹人厌烦呐!”龙邵文装作不止一次地嫖过‘扬帮’妓女,他摇着头…… “睡她们的时候把她们的嘴给堵上,就听不到乌鸦般的聒噪了。”叶生秋十分认真地说。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09 青莲阁(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青莲阁”的名声虽然响亮,却也是个野鸡店,里面的“姑娘”多数都是没什么身价的过气妓女,为了生活,在此组合搭档操皮肉生意。虽说同样操的是野鸡行当,但此野鸡非彼野鸡,档次还是比混在单间门面房的土娼高了不少。这里的妓女一提起土娼,脸上就会露出不屑,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下贱货。仿若她们干的就是什么高尚职业,而野鸡则下贱的提起来都怕脏了嘴…… “青莲阁”门口那两盏彻夜通明的红灯笼,像两只血红的眼睛,在暗夜中格外刺眼,叶生秋望着灯笼,轻轻地捅着龙邵文,“到了。”龙邵文“嗯!”一声,挺直身子,装作很轻车熟路的样子,拉着直往他身后躲的叶生秋朝里走,叶生秋突然脸红了,红的就像是被秋霜打了的柿子,红中还透着一丝因不安而带来的焦黄。他小心翼翼地跟在龙邵文身后,时而瞪大眼睛,四下张望着。 来妓院买春快活是龙邵文长期以来的心愿,如今虽得偿所愿,但内心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看着雕花窗格子上糊着的让人浮想翩翩的粉红色苔纸,他兴奋中还露出一丝怯,手也有些微微发抖,不知兜里的二十多块钱能不能应付下来这里的场面……”待客的姨娘出来了,见是两个“半生瓜”,心中窃喜却冷着脸,装作一副高贵的样子,“叫姑娘么?先打茶围!再摆桌花酒请姑娘们吃!” “档次高的让人生疑……”叶生秋低声说,“你听说过青莲阁有打茶围、吃花酒的规矩么?难道不是来了就睡,睡完了提裤子就走?” 龙邵文点点头,心下突然惶恐了,手心渗出汗了,“妈的,不懂规矩丢脸呀!”他强自镇定下来,看着姨娘微微一笑,“很久没登门了,有些生疏,妈妈再介绍一下规矩!” 姨娘冷笑着,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打茶围小洋三角,吃花酒小洋五角,乾铺费一块,姑娘的赏钱另算。” “便宜!要知道这么便宜,老子早就来了,何必等到今天。”龙邵文笑了,心宽了,暗骂,“奶奶的,老子还以为这里住着的都是玉皇大帝的干女儿,寻常人睡不起呢!”他不露声色,“嗯!还是老价格,看来妈妈不欺生!” “诚信第一!我们做的可都是回头生意。”姨娘的脸上绽开了笑容。有瘟生肯花冤枉钱打茶围、吃花酒,还装作是熟门熟路的样子,难道不该笑吗?她问:两位少爷有熟悉的姑娘么? “少爷?”叶生秋看着自己脚下的新皮鞋得意了,“这就代表身份!就算借完乾铺没钱会钞,把鞋脱下来抵给姑娘也够了。”他突又心疼起来,“这双鞋小爷是的第一次……”他这里无端矛盾着,龙邵文却皱着眉,“相熟的姑娘没有,妈妈给介绍!一回生二回熟嘛!” “跟我来!”姨娘抬起手,“请!二位少爷!”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看着自己抬着的手,像是在看一把刀,一把宰客的刀,今夜这把刀注定不会抡空,两位“少爷”难逃厄运…… 花酒摆好了,翠莲与翠萍来作陪了。她们姿色倒是不恶,也风骚撩人,美中不足的就是年龄有点偏大,大到能做龙邵文与叶生秋的妈妈了,身上还散发出一股总睡男人的腥涩味儿,味道很重,像锥子一样从浓浓地香粉味儿里刺出……姨娘说:大有大的好!懂得心疼男人,小女人只知道索求,不可靠呢……叶生秋只顾显摆着自己的新皮鞋,只要有人欣赏,大一点倒无所谓……龙邵文不满了,他皱着眉想: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睡个妓女比吃顿饭还便宜,老子兜里有钱,凭什么给自己找个娘啊……他说:姨娘,换换!至少要换两个同我们年岁相当的……姨娘的脸又冷了,“怎么!要换头牌小红宝么?”龙邵文不敢说话了……小红宝在嫖客中的名气很大,她是从“长三堂子”里被“青莲阁”挖过来的红妓,青莲阁的头牌!她出面接待的都是小东门附近的名流,什么昌盛元水果店的李老板,福祥杂货店的王老板,或者是鸿源茂瓷器店的大老板张通祥。象龙邵文这样的小瘪三、小伙计,无论兜里有没有钱,小红宝是不肯屈就的。虽然姐儿爱钞,但也不能自贬身价啊!若是来个人就可以点小红宝出台,那她小红宝的身价早晚要掉,那些有头面的人物又怎可能与车夫、苦力等共同享用她!为了长远的利益,她必须有所拿捏,在“青莲阁”,是她选客人,而不是客人选她…… 翠莲眼中泛着红血丝,依偎着龙邵文,却对叶生秋抛着媚眼,“切!”了一声,“小红宝是长三堂子‘荟芳楼’的过气货,不过是会像戏子一样说白,要论真刀实枪,她的功夫比我们可差的远呢!” 翠萍拍着手,“对!对!说白有什么难,想听说白,上戏园子呀!跑这里来干什么?男人找女人不是买春么?”她的眼睛周围透着黑青,媚眼一抛,带起一片褶皱,仿若春风吹过湖水泛起的涟漪。 “对啊!”翠莲又附和着翠萍,戏耍着龙邵文他们两个“半生瓜”,“男人都说长三堂子好,是!是好,打个茶围最少就得三块,再想玩儿些别的,那花费可就多了,是这里的数倍都不止。能去那里玩儿的起的人,又怎会瞧得上小红宝呢!” 龙邵文心底释然了,“这两个婊子说的倒有几分道理,虽说一文价钱一文货,可银子也不能白花!”他笑着去搂翠莲调戏,还劝着叶生秋说,“生秋阿哥,放开点,既然来玩儿了,就玩儿的豪爽点啊!” 叶生秋点点头,眼皮却依旧耷拉着,还在看自己的新皮鞋……翠萍“哎呦呦!”地说,“没碰过女人么!害羞呀!”她笑着夹了菜,送到叶生秋嘴边,见叶生秋张嘴吃了,又倒酒给叶生秋喝,叶生秋也喝了,眼睛却还在看着自己的新皮鞋。翠萍急了,抱着叶生秋又搂又啃的,劣质的胭脂蹭了他一脸的红,叶生秋只忍受着,双手却依旧规矩着…… 龙邵文在翠莲的鼓励下,逐渐放开了手脚。一会儿就迷迷糊糊了,两只手东一把、西一把地摸在翠莲的**上。翠莲马上就不耐烦了,姨娘嘱托过她,“尽快办事儿收钱,两清后再接着做下一单买卖。”可眼前的客人似乎耐心的很,总在外围游走,就是不入主题。她急了,跺脚喊,“侬怎么拎不清啊!”龙邵文怔了,“奶奶的,多么强悍的窑姐儿啊!居然如此对待客人……”只是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他实在是没经验…… 对叶生秋又啃又搂的翠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对翠莲说,“我这里结束了呀!”翠莲“啊!”地回头看,叶生秋仿若老僧入定般地低着头,裆下殷出一片湿痕……翠莲见状急了,只把龙邵文拉到床上,掀下帷帐,强行脱掉他的裤子,口中数着数,“五四三二一!”数完后她也笑了,下床掐着腰,“我也结束了呀!”龙邵文沮丧了,“老子的第一次啊!”他抬头去看叶生秋,想得到一丝慰藉,叶生秋低头看着鞋,一滴眼泪掉在了鞋上,又从鞋上滑到了地上…… 龙邵文苦笑着想:生秋阿哥其实比我幸运,没有把第一次交到老妓手上。” 翠萍与翠莲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就起身离开了。她们连扭动着的腰肢都带着笑,“青莲阁是论次数算钱的,钱到手了啊!” 青莲阁欺生,打茶围、喝花酒、借乾铺、外加赏钱,一共要了龙邵文八块光洋,姨娘笑着赞:真是大手笔的瘟生,还是你们两个经验足,有办法,就算小红宝赚八块,怕也不止陪客人一个晚上呢……她看看自己的手,想:真是一把快刀……她安顿翠萍与翠莲休息一会儿,好再接再厉,她要去催两个瘟生结账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10 青莲阁(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已经沮丧着准备掏银子离开了,青莲阁的院子里却突然传来一声大喝,“院子里的姑娘们,来这里找乐子的爷们,都听好了……” 龙邵文大惊,“来强盗了!”他把钱收了,“一会儿再说!”他捅破窗户上的苔纸,眯着一只眼睛向院子里看……不大的天井中站满了手持火把的壮汉,领头的一个壮汉又高又大,手里拿着钢刀,穿着对襟的短衫,露着胸,光着头。火光下,光头上一棱棱的刀疤清晰可见。此刻他正撕开嗓子喊着,“奶奶的,你们都乖乖地待在房里不要动!冤有头、债有主,爷们儿今天到这里是找一个叫任江峰的王八蛋,与旁人无关,不想受牵连的趁早关好你们的门,免得受了惊吓。” 叶生秋爬到龙邵文身边,“怎么办?啊文,他不让咱们动,咱们今天是走不了!” 龙邵文腿抖着,心慌着,“别怕!满头刀疤的光头汉子不是说了嘛!他是来找什么任江峰,跟与别人无关。”叶生秋点点头,爬到床上蒙了被子,掀开一条缝,“刚才没过瘾啊!觉得憋屈啊!”龙邵文颇有同感地啐了一口,“生秋阿哥!咱们被那两个婊子耍了,改天再来报仇!” “任江峰,你敢打我威信社的兄弟,就不敢出来跟爷见上一面?你奶奶的孬种,爷看你就是个只会藏在婊子裤裆里的狗熊。哈哈!袍哥怎会出你这样的胆小鬼。”光头汉子手中的钢刀一闪闪的,他呲着嘴狂笑着,显得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隔壁屋子里传出一声低沉的怒吼,“徐德武,瞧你那满头的刀疤,就知道你是个挨打的脑袋。你搅了老子的性致还辱骂我袍哥,是不是活腻了?” 叶生秋又把被子掀开一条缝,“阿文!这个光头刀疤汉子就是德爷!邻屋的这个人可惹了大麻烦,搞不好,他要横着出去了……”龙邵文的眼睛从门缝里盯着徐德武,“大名鼎鼎的德爷,天天听人提起他,原来长的竟是这般丑陋摸样。”他压低声音说,“隔壁这人敢骂德爷,也很了不起。” “触你娘!原来你就会躲在婊子的裆下发威……”徐德武怪叫了一声,擎着钢刀冲了过来……龙邵文害怕了,隔着门缝祷告:任江峰在隔壁呢!你可不要找错了啊……他“嗖”地窜到床上,和叶生秋一起蒙在被子里,大气也不敢出。隔壁房间的门被踹开了,“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龙邵文的心踏实了…… 打斗声没持续多久就停歇了。龙邵文从被子里爬出来,拉了拉叶生秋,“好像没动静了,快走!”叶生秋跳下来,“青莲阁吓坏了客人,嫖资不用付了!”龙邵文想:生秋阿哥心细啊!居然没忘了嫖资……他说:付了!下次再来找两个婊子复仇,不然不好见面……他才把钱放在桌上,隔壁就传来嘿嘿地几声干笑,“徐德武,念在青洪两门的渊源,老子今天不杀你,先留着你的狗命,不过老子要问你一句话,到底是你青帮‘威信社’的兄弟强,还是我洪门‘白极公’的兄弟横。” “任江峰,你杀了我!我威信社不出孬种。” “杀你?嘿嘿……”任江峰冷笑数声……龙邵文只听得一声惨叫,跟着任江峰说:再给你光头上留点纪念,带上你的人滚!…… 徐德武人倒气势在,狠狠说:爷可不领你的情!你要是识相,就连夜滚出十六铺,不然爷跟你没完。 “哼!”任江峰一句话也不说。龙邵文听到了隔壁屋中传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知道,肯定是徐德武带人走了。 又等了一会儿,龙邵文听到隔壁一点动静也没有了,拉起叶生秋蹑手蹑脚地跑出了青莲阁……叶生秋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刚才可吓死我了。” “还好!我从前在外面混的时候,像这样打架的场景见多了,也没怎么害怕。”龙邵文定了定神,故作镇静。又见叶生秋正偏着头,像是在倾听什么,他说:生秋阿哥!怎么还不走! 叶生秋皱着眉,探着头,“好像有声音啊!” “小兄弟,小兄弟……”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呼喊着。叶生秋和龙邵文循声一看,青莲阁门旁半蹲半靠着一个人,借着灯笼的光,可见到他身上血糊糊的。“妈呀!!”叶生秋撒腿就跑,龙邵文下意识地也跟着跑,跑出十几步,他先停了下来,喊着叶生秋商量,“刚才那个人好像就是任江峰,咱们回去帮帮他……”叶生秋担心着,“帮他?万一碰上德爷的人怎么办?” “这么晚了,没人看见,走!”龙邵文拽着叶生秋。叶生秋摇着头,“阿文你心好……”两人壮着胆子来到任江峰身边。任江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左一右扶着任江峰回到了鸿源茂,带进了自己的屋中。刚一进门,任江峰就昏迷了过去……叶生秋两眼的瞳孔一下就变大了,嘶声说:他后背上有个血窟窿!血流不止啊……龙邵文搓着手,“这样下去他就死了,不行,必须喊醒他,现在不能睡……”他扑上去摇着任江峰……叶生秋冷静下来了,拧了下眉,拽起龙邵文说:阿文,快,趁天黑,把他抬出去扔了,死在咱们屋里可是要摊官司的。 龙邵文似乎没听见,上去掐任江峰的人中,低声惊呼:生秋阿哥!他好像醒了啊……任江峰虚弱地睁开眼睛,伸手入怀,摸出一个纸包递给龙邵文,又指了指自己的伤口。龙邵文打开纸包,见是一些黑色粉末。任江峰颤巍巍说:倒上,点火……龙邵文把粉末倒在任江峰肩背处的伤口上,叶生秋递来洋火,龙邵文手抖着说:这些黑粉末像是火药,点着了不会烫坏他把……任江峰憋足劲说:用火……点……龙邵文划着火柴,看了眼任江峰,任江峰笑了,用力点点头。龙邵文背过脸,却怎么也下不去手。“快烧完了!”叶生秋抢过洋火,扔在任江峰那倒满火药的伤口上。“哧啦”一声后,满屋充斥着硫磺的味道,再看任江峰时,他满脸渗出黄豆大的汗珠,又昏迷了过去……龙邵文瞅瞅叶生秋,发现叶生秋也正在看他,二人无不骇然。叶生秋竖起大拇指,“好样的!连哼都不哼一声,骨头硬啊!” 天微亮的时候,任江峰醒了,挣扎着给龙邵文写了个方子,要龙邵文去帮他抓药。天亮后,龙邵文照方抓回,煎好了给他喂下去。几幅药过后,他就大见好转。又过几天,任江峰说他已经不妨碍行动了,他说,“小兄弟,我就要走了,大恩不言谢,这黄浦滩总有一天我会再回来的,到时候相见!” 龙邵文挠挠头,“从前我生病的时候,也多亏了几个好朋友的照顾、接济,才留下了一条命,朋友嘛!理该互相帮助着,也算不得是什么大恩!” 任江峰笑了,“朋友?对啊!我们是朋友,小兄弟你心地可是善良的很。如果你愿意,就叫我声大哥!”龙邵文“嗯!”地答应一声,说,“我愿意,大哥。”任江峰点点头,压低声音,“我教你四句话,你一定记住了,到了性命危急关头,你把它念出来,再喊我的名字,或许能救你一命。但你要答应我,一定不能轻易使用。”龙邵文听他说的严肃,当下郑重地点了点头。任江峰脸上带着微笑,声音一沉,念出几句话来:峨眉秀气衬朝阳,九寨堂前莫张狂,剑阁浓烟冲天起,嘉陵江边我为王……念完后,他长叹了一口气,又说:你一定记熟、记牢,用的时候一定要通顺、流畅!听懂了么? 龙邵文点头,“可以告诉生秋阿哥么?” 任江峰笑一下,也不直接回答,只说:叶生秋聪明的很,也比你会保护自己,我想……我想他一定用不到! 龙邵文知道任江峰这是委婉地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就点头说,“那我就烂在肚子里!”他想,“生秋阿哥的脑子灵光么?我怎么没觉得,呵呵!大哥识人不准啊!” 天阴霾的厉害,不一会就渗下了雨丝,江面上鸣咽着船笛声……龙邵文一直朝着船头的任江峰挥手,船渐渐地变成了一个黑点,再渐渐地什么也看不到了。望着江天一色般的阴沉,龙邵文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与任江峰相处的几日,彼此并没说上几句话,可刚才任江峰离开时,龙邵文却有一种想跟他一起走的冲动……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11 乌鸦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见龙邵文仍在雨中发痴,叶生秋拽拽他的衣角,“什么也看不到了!回去!” 回到鸿源茂时,天光已经黯淡了。两个人一进门,正好碰到莲姑,叶生秋见到莲姑,脸红着跑回屋去了。龙邵文也想跑,却被莲姑一把拽住,她一脸的似笑非笑,“小猴子,最近这几天跑哪儿野去了?也不见你人影?” “顾先生差我在外面跑腿,每天早出晚归的,累啊!”龙邵文盯着莲姑的胸部,眼睛一眨一眨的,似是已将她的衣服看穿……莲姑拽着他就走,“来,跟姐来,姐找你有事儿。”龙邵文心里笑着,却打了个哈乞,“莲姐,我今天可有点累啊……”他又故作无意的问,“张老板又不在么?” “那个老东西,不知道在哪儿风流快活呢!”莲姑啐了一口,“走不走!你这个小色鬼还怕姐吃了你?”她伸出另只手去拽龙邵文的耳朵。 “姐让我走,刀山火海绝不皱一下眉头。”龙邵文笑着随莲姑去了她房间。进了屋,莲姑掩上门,打开柜子,取了一件薄衣衫,“姐今天买了新衣裳,你说好看不?”她拿了衣衫在胸前比划着,两个**鼓鼓地……“好看。”龙邵文上前一步,不客气地摸在了莲姑的**上,眯着眼睛,斜咬着嘴唇,笑着夸奖,“好看的了不得……” “那你给姐换上!”莲姑火辣辣地眼睛盯着龙邵文……龙邵文得到鼓励,上去就把莲姑的衣服扒下来……莲姑“哎呦呦”地叫着,笑着,“你个小色鬼,猴急猴急的,轻点!没见过女人!” 龙邵文暗想:你敢说老子没见过女人,妈的,老子今天轻饶了你才怪…… 第二天一大早,龙邵文借口有活要揽,匆匆向顾同霏打个招呼,就直扑小东门赌棚。他来的早,占了个闲的位置。谁料开局不顺,十几块洋钿没押几下,就输的只剩下三块……“妈的,玩儿就玩得光棍落槛。”龙邵文发了狠,把剩下的三块洋钿全部押上去。牌发下来,龙邵文哆嗦着搓开一条缝,“奶奶的,天牌。”他知道赢面不小,不动声色地把牌扣着,等庄家开牌。果真庄家开出杂九。龙邵文伸手收了钱……如此押了几个来回,倒也收回不少。他数了数,除了本钱外,又多出十多块,“奶奶的,见好就收,别再输的**盖瓦。”他打了个哈乞,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糟糕!今天店里还有重要的生意谈,可不能再耽搁了……”他找着借口站起身,退出赌棚。 刚退出来,发现旁边有一双通红的眼睛在盯着自己,龙邵文用余光瞥他,见他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当下得意的笑笑。他自己就经常羡慕那些赢了钱的赌徒,如今这被人羡慕的荣耀落在自己头上,他当然有得意的理由。他用胜利者的口吻垂询着,“又输光了?” “嗯!最近运道不好呢!” “我注意你好几次了,好像你的手气是比我差!最近总是输的当裤子……”龙邵文对输的当裤子的赌徒有一种同命相怜的好感,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嘛!他犹豫了一下,问,“还想玩儿么?” “当然想,不过没本钱了。” 龙邵文摸出两块鹰洋,琢磨了一下,又加了一块,想:赌神菩萨看着老子的心肠这么好,明天一定还让老子赢……他说:给你三块,翻本去! “哦!我叫洛东普,是‘大恒估衣铺’的学徒。你叫什么?”洛东普双眼盯着白花花的光洋,眼睛泛出一丝难以抑制的光彩。伸手欲接还休,颇有些不好意思。 “我叫龙邵文,鸿源茂的。”龙邵文抓过他的手,把鹰洋塞给他,“谁都有个三急两难,不用客气,拿去用。” “谢谢!翻了本一定加倍还你。” 龙邵文看着洛东普一脸的晦气,摇摇头想:你想翻本?难……他“哎!”了一声说:不用,不用,这钱我就是不给你,说不定哪天也输光了,你拿着用!不用还我。我走了,你慢慢玩儿! 龙邵文离开洛东普一个人走了。洛东普用感激的目送龙邵文远去。对他来说,这三块光洋够他干半年了,他一个月的洗漱费才不过是小洋五角…… 这之后的一个月,洛东普来鸿源茂找过龙邵文几次,最后一次送给龙邵文几对乌鸦,他说:公共租界的洋人疯了!拿钱收购乌鸦头。这几对乌鸦你养着,等生了小乌鸦,你就把老乌鸦的头剁下来换银子…… 龙邵文大为不解,奇怪着问:洋人拿乌鸦头煲汤喝? 洛东普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反正他们拿银子收乌鸦头,咱们给他们供货就是了,洋人憨粗傻愣的,他们的银子,有时候挺好赚的。” 龙邵文将信将疑地养了几天乌鸦,由于没场地也没耐心,更是嫌乌鸦一天到晚地聒噪不停,还没等乌鸦生蛋孵化出小乌鸦,他就把那几对乌鸦放生了。事后一打听,还真有这么回事,洋人真的在收乌鸦头……租界里的所有公园,一概不许中国人入内。但这些旅沪外国人在独享公园安静惬意的时候,却不能阻止中国人以外的其他中国生命入内,比如成群结队的中国蚊子,嗡嗡乱叫的中国苍蝇,当然,还有那一向以茂密树木为栖息地的中国乌鸦!租界是洋人用枪炮逼迫着清政府认可的一块化外之地,“清**……”乌鸦聒噪着不满,它们可不像清朝官吏那样对那些高贵的洋人充满敬意。它们在公园聒噪着怒骂,然后朝那些衣饰华丽的淑女或穿雪白衬衫的绅士拉屎,用一片片小小的污痕来表达它们的爱国及对洋人的痛斥……租界的洋人怒了,“这些可恶的黑鬼,它们这是在排外……”他们一致要求工部局想办法将之驱赶,“中国的乌鸦在领头闹事,此风气若开,动物界反对我们洋人的呼声,会像前些年的义和团一样,成星火燎原之势。” 乌鸦天性聪敏!本着敌进我退,敌疲我扰的游击战策略,同那些驱赶者周旋着。工部局被扰的疲了,搜肠刮肚地想出一个对策:提供奖金,让人捕杀乌鸦,以交纳乌鸦头为据……他们为自己比乌鸦聪明而得意了,他们狂笑着,“可恨的中国黑鬼,你们的末日到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12 烟馆铩羽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洋人欣喜着,“中国孩童已经在大量地捕捉乌鸦了,他们砍下它们的头,成批地给我们送来了,用不了多久,这些可恨的黑鬼就将从租界的公园消失了!” 可没过多久,工部局的苦恼就来了,他们在一次会议上指出:乌鸦杀不胜杀!这要多大的财力支撑,才能将这些黑鬼根除?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无底洞……他们很快就感到不妙了,经过如此大批量的捕杀,租界公园的乌鸦应该减少才对,可最近它们竟然已成燎原之势了。他们的调查结果很快回来了,竟然有人在家里偷偷饲养乌鸦,一批一批地宰杀后领取奖金……工部局赶紧将奖金叫停,可这下惨了,那些饲养着的乌鸦就此得脱樊笼,也都加入了爱国大军,从天上向地下抛洒着一片片污痕。 不用说,洛东普也是砍杀乌鸦头大军中的一员。他发现生财之道后,第一个就想到了龙邵文,并送他几对乌鸦作为生财本钱。只可惜龙邵文没有把养殖进行到底,也就没能从中获利。工部局紧急取销奖金后,洛东普用赚来的钱,拜了青帮“大”字辈老赌徒“六指骰王”为老头子,终于练就了一身好赌技,后投到“万顺堂”,成了“万顺堂”旗下四大赌台的台柱子…… 手边有了几个钱,龙邵文就琢磨着去哪里潇洒。他琢磨着,“姑娘也玩儿过了,早听说香口鸦片赛神仙,妈的,干脆去烟馆开开眼,尝尝这神仙的感觉……”他整日在街上乱跑,因此哪里有烟馆是最清楚不过,像小东门、郑家木桥、东新桥、打狗桥、法租界的磨坊街,这些地方都是烟馆聚集之处。 此时由于清政府开展了较为严厉的禁烟运动,公开的烟馆逐渐消失了,但其变种低级烟馆“燕子窠”却乘机而兴。燕子窠其名的由来,是取燕子喜欢衔泥土筑巢穴之意,鸦片瘾君子们也整天的烟土不离口,奔波于寓所与烟馆之间,如燕子一般,故称其吸烟场所为燕子窠。 龙邵文嘴里哼哼着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流行小曲:抽口大烟玩玩票,花烟馆里去买俏!我爱时髦骚大姐,进门就把手儿牵!,装烟递话最多情、捶背揉腿样样行!话说有个李老三,他的全家卖大烟。无儿生个女婵娟,婵娟年长一十八!唇红齿白像荷花!荷花荷花我来了,你就美美地绽开!咦!看见一只大肥虫!正往荷花芯里钻啊!荷花荷花你别闹,小心肥虫在里面蹦蹦跳,荷花荷花你别闹,小心动作太大闪了腰……来到小东门外僻静处的一条小弄,选了一间门面不大的,名叫“安神雅舍”的烟馆进去了。进去后才发现“安神雅舍”既不能安神,更与“雅”字无缘,简直就是粗俗不堪。龙邵文从前听人说烟馆里如何如何好,怎么样怎么样阔气。进来后才发现梦想与现实差距之大,大到让他难以接受……“安神雅舍”不但房屋狭小,设备简陋,一个房间设有数张烟榻,大多是一副床板,两条木凳,床上草席一张,黑枕头两个,此外别无长物。板条桌上,放一缸粗茶,任客自喝。烟馆设施之所以如此简陋,还是因清政府打击之故,既然不定开到哪天就被强制勒令关门,故而也不购置什么太像样的家具,以免关门时损失太大,更何况对那些没钱的瘾君子来说,只要能便宜的吸上一口,从不考虑环境的好坏。 龙邵文进来时,板床烟榻已满,只地上或蹲或坐着四、五个苦力,可能是烟馆提供的烟枪较少,又或是为了省几个铜子儿,几个苦力却是共用一套烟具、一杆烟枪,抽吸时你吸一口,我吸一口,他再吸一口,来回传递,也不擦烟嘴,由一方从嘴里拿出,再放入另一方嘴里……龙邵文看得傻了,“奶奶的,传说中的舒服烟榻和烧烟的骚大姐在哪里!” 龙邵文来此的目的是以漂亮时髦的骚大姐为主,吸烟为辅,既然这里没有漂亮时髦的骚大姐装烟递话,他对这里恶感顿生,只一刻也不想再停留。可是既已来了,烟馆老板哪能轻易放他出去,装好“黑老”的烟枪递来,欺负他瘦小,不吸也得吸。龙邵文没办法,勉强吸了几口,劣质的烟膏熏的他眼泪鼻涕直流。他嘟囔质疑着,“熏死了,这还怎么安神啊!”烟馆其余几位吸烟的瘾君子见状,都哈哈大笑起来。一名苦力笑着说:红肉就这档次,有不熏人的土呢,像什么“马蹄土”,“人头土”,可价钱贵,只一两就让你破产了啊…… “什么红肉?什么马蹄土,人头土?”龙邵文咳嗽着问。 那名苦力见他一筒烟没吸几口就横放烟枪,贪婪地向他讨要,龙邵文笑着递过烟枪,“什么是红肉?”苦力支吾着说,“红肉就是红纸包裹的土,比较熏人,马蹄土,人头土就是最好的大土,不熏人!”苦力们其实并不了解真正的红肉,红肉是日本人从伊朗输入的烟土,质量低劣,毒性大,对人体的危害也大,吸食稍多会出现便血等病症。但红肉售价低廉,贫穷的烟民反而乐于吸食。这一点烟馆老板自然清楚,但哪家烟馆又肯自爆其短,去详细解释红肉的毒性而自断财路,他们从来都是闭口不谈烟土的毒性,只以熏人与不熏人来区分烟土的好话,而掩盖其实质。 龙邵文朝烟馆那厚重的黒木柜子上,“当啷”扔下一块光洋后夺门而逃,对烟馆再没兴趣,也泯灭了他对烟馆的美好幻想。 回到鸿源茂,叶生秋问他去哪了? “去燕子窠了!”龙邵文如实说。 叶生秋“呸!”了他一口,“不讲义气!你去那么好的地方居然不带我。” 尽管龙邵文再三解释:生秋阿哥,那地方真的是一点都不好……可叶生秋却是不信,只耿直地骂他:不讲义气,并板着脸一天都不理他……龙邵文唯有苦笑而已。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13 兄弟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接下来的几天,龙邵文似乎来了手气,每日都在小东门赌档有所斩获,或是一块两块,或是三块五块,每次他都见好就收,拿上钱去买吃买喝,日子倒也潇洒快活。这天他又准备见好就收的时候,几个小混混拦住了他……“小赤佬,每天在这里赢了钱跑,今天可没这好事儿了?”一个高个子壮小伙儿带了几个人挡了他的路。 “什么意思?”龙邵文瞪着眼睛,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这么大个赌棚连这么点都输不起?小爷我爱玩儿就玩儿,不爱玩儿谁能拦着我?让开路,小爷有事,必须得走!”他虽瞪着眼睛,却琢磨着如何脱身,“妈的,饿虎架不住群狼,好汉架不住人多,三十六计,脚底抹油……” “哈哈哈哈!”拦着他的几个小瘪三一起哄笑起来,高个子壮小伙儿一挥拳头,“触那,走可以,把身上的洋钿留下!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 龙邵文用眼睛的余光瞄了瞄四周,想找个空隙跑掉,却发现身边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唯一的一条路就被面前的几个瘪三挡着。他刚苦笑着想:看来今天这顿打挨定了……头上就挨了一拳,紧接着几个小瘪三纷纷冲上来了动手。 龙邵文当即把头低下,用一只胳膊紧紧护着脸,另一只拳头得空还击一下……为首的高个儿见龙邵文还敢还击,蹦起来给了龙邵文一个飞腿,踢在了他的后背,他踉跄着几步摔倒在地。小瘪三们一拥而上,用脚踹着龙邵文的全身。“触你娘!服不服?还敢不敢还手了?” 龙邵文是被杨文从小打出来的,对付挨打很有一套经验,知道只要护住头,人就基本死不了,当下只是用双臂紧紧地护着脑袋,屁股高高撅起拱在地上,心中发着狠,却一句话不说。 “小赤佬!”高个子用手去扳龙邵文的胳膊,“看爷能饶了你?不说话就打死你。” “说不说?说不说!”旁边的几个小瘪三在他的后背上,屁股上不停地连踢带踹的,只把龙邵文打的差点背过了气,好在他从小到大被打的多了,这些小瘪三又只是拳脚相加,比杨文动辄皮带、铁棍地向身上招呼要轻的多!他倒也尽可以忍受。可惜他的胳膊终于被扳开了,大个子在他的脸颊上重重地给了一拳,只把他的鼻子带嘴角全部打出了血。这拳把龙邵文打得大怒,他放出狠话,“想要小爷说出个‘服’字,做梦去!有本事你们把小爷打死,若是打不死小爷,小爷我喘过这口气,早晚把你们一个个都杀了……” 带头的小伙儿听后一怔,喘着粗气,把手摆了一下,让其他几个小瘪三停了手,骂着,“看不出你个猪头三还挺愣!爷们都打的累了,你居然没事儿,算了!你起来,小爷问你话!” 龙邵文挣扎着爬起来,怕他们搞突然袭击,手依旧护在头上。 “你叫个什么名字?” 龙邵文啐了一口带血的浓痰,“小爷龙邵文,你记住了!” “嗯!龙邵文!你是哪个店的伙计?” “鸿源茂。” “行了,不打不相识,我敬你是条汉子,这才让弟兄们停了手,可不是怕你的狠话,听懂没?” 龙邵文出来混的久了,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对方既然给了台阶,那就得赶紧顺着台阶下,花花轿子人抬人,大家既然都是出来混饭吃的,面子就一定要互相给。对方既然给了自己面子,自己也不能给脸不要脸,否则还得挨一顿暴打不说,从今以后自己也就别在这里混了……他擦拭着鼻子上的血,“行!既然你这么爽快,这件事儿就过去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既然肯在占上风的时候不打我,我龙邵文以后也不会报复你。” “别!阿文兄弟……”大个子改变了口气和称呼,“我特别喜欢你这样的硬骨头,咱们弟兄既然有缘,就不能错过这缘分,走!我给你摆酒压惊,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大个子说话很诚恳。 龙邵文见他不像是在戏弄自己,而自已也愿意多一些朋友,当下爽快的说:走,喝酒去!兄弟我请客…… 醉白园是上海县城比较大的一个酒家了,既能吃饭,也能住宿,它后面三进平屋,用木板隔成八间卧房,前面的黄泥地上搭了一个凉棚,算是饭堂,从其中传出的酒肉香、炒菜的刀锅响,跑堂的叫嚷声,不断地引诱着往来行人……龙邵文几人相拥来到醉白园,黄泥地上支着的十几张桌子倒被人占去了大半,几人找张靠边的桌子坐了。龙邵文喊来跑堂,驾轻就熟地点了几碗鳝糊面,又要了炒肉丝、熟火腿、几盘青菜和一斤绍兴花雕,把酒给他们几个倒上,“熟话说不打不相识,咱们干了这杯酒,以后就算是认识了,相互间也能有个关照。” 大个子端起酒,“对!我就喜欢你这不认输的爽快劲儿,来,干了。”几个人都把杯中酒一口喝掉…… 吃饭聊天的时候,龙邵文得知了大个子名叫朱鼎发,江苏盐城人,后因家乡受灾,举家迁到上海。他现在是“昌盛园”水果店的学徒,别看个子高,岁数比龙邵文还小一岁。另外打他的三个小瘪三一个叫吴文礼,一个叫章林虎,还有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叫徐国良,都是这条街上的小混混,整日里就在小东门一带替赌摊、赌棚看场子,打架混饭吃。 他们正吃着,见街面上远远跑来了一个人,手中抄了一根棍子,直直往他们吃饭的醉白园而来。龙邵文一看杵着头的架势,就知道是叶生秋,赶忙站起身,上前迎了他,“生秋阿哥!你怎么来了?” “阿文,刚才谁打你了?”叶生秋一过来就气哼哼地问。 龙邵文赶忙说:生秋阿哥,没事了,都是一场误会,现在已经说开了。” 叶生秋见龙邵文灰头土脸的带着血,衣服也全破了,嚷嚷着,“衣服都烂了,还说没事儿?你自己低头瞧瞧!” “真没事儿……”龙邵文笑了笑,指着朱鼎发几人,“生秋阿哥,来!介绍几个兄弟认识一下。”他拽着叶生秋的胳膊,指着桌旁围坐的几个人,“这是朱鼎发,这是徐国良、章林虎、这个是吴文礼,都是我刚认识的好朋友。” 朱鼎发看到叶生秋虎视眈眈,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忙解释:刚才真是生了误会,现在已经和解了,来,生秋阿哥坐!兄弟们敬你一杯。 叶生秋虽然还阴着个脸子,但对方既然这么客气,龙邵文又没什么事情,他也就坐了下来。看见鳝糊面,他二话不说抄起筷子,“呼呼!”几口把面吃了后,把筷子一扔,用手抹了下嘴,把头贴在龙邵文耳边,“我又看了几家当铺!搞不搞?” 龙邵文把头躲开,轻轻朝叶生秋摇下头,意思是以后再说。可这个动作被正要朝叶生秋敬酒的朱鼎发看见了,他“腾”地站起来,大着嗓门说:你们兄弟俩个若是有事儿,我们就不在这儿碍事了,那样也太不光棍,这就走……他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踢开板凳,拔脚就要离开,吴文礼与徐国良也跟着站起要走,章林虎正低头吃面,见朱鼎发三人站起要走,不知道怎么回事,茫然地跟着站起,嘴里还长长地吊着一根面条…… “都坐下。”叶生秋瞪着眼,“触那,告诉你们怕个逑!我和阿文兄弟有生意要做。” 朱鼎发的眼睛一下就睁圆了,“啥生意?说出来,咱们兄弟几个一起做!” 龙邵文把一条腿抬上长条凳上踩着,又把裤管一挽,用手指着桌子,“几位兄弟别急,这才吃了一碗面,菜还没动呢,吃喝着聊啊!” 朱鼎发把杯中酒一口灌入肚中,“阿文!你就说!我们几个已经穷了好久,现在听你说有发财的生意,哪里还能吃的下去饭。”(求推荐!推荐为零,像是娘胎里带出的一块癣,非常难看)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14 筹划抢码头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也把杯中酒一干,通红着的眼圈流淌着兴奋,把自己的想法讲了……他在十六铺混了这么久,还真让他琢磨出一些生财的门道。在十六铺做水果生意的人满街都是,这些水果店多数规模不大,干的都是中小型批发。也就是从大水果商那里接过货,然后再批发给零售商贩,中间加上一点利润,利润虽加的不多,可每日的出货量却是不小,如果能想办法在这行插上一脚,龙邵文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发了财。可是若想在这行里插脚,仅对水果懂行是不行的。龙邵文知道,这些水果店多数都是早晨的时候去码头接货,然后拉回去做批发,要想从中分得一杯羹,只有在码头上动脑子,可问题是黄浦江沿岸码头虽多,却多数被各种小混混划分为势力范围,尤其是小东门水果码头,这里是每日进出水果最多的地方,要想在这里抢饭吃,非得有一帮过命的兄弟肯帮着一起打打杀杀的,把码头控制在手里才行…… 和朱鼎发一起喝酒的时候,龙邵文就琢磨上这个问题了。朱鼎发孔武有力,打架的时候勇敢凶猛,是实现自己想法的好帮手。还有叶生秋,平日里看着虽木讷呆板,可是真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非常讲义气的人,如果他们几个真的能联起手来一条心,控制小东门水果码头还是非常有希望的。 龙邵文想法说完,朱鼎发立刻拍着桌子赞同。他是水果店的学徒,整日里经他批发出去的货就不在少数,他虽不知道其中的差价多少,可看老板娘穿金戴银的那个风**子,就知道里面大有花头。 叶生秋当然同意,盗窃完当铺之后,那被压制了许久的**,就仿若是绝了堤的洪水,泛滥而不可收拾,他就决心要干点大事儿……现在听说龙邵文想要抢码头,当即附和。不管是盗还是抢,只要能搞到银子就行,有钱就能摆花酒、玩儿女人。青莲阁所受的屈辱让他一直引以为耻,他发誓要找妓女翠萍报仇,只因囊中羞涩而进不去青莲阁的门。既然进不去门,报仇也就无从谈起。所以他一直鼓动龙邵文再去行窃当铺。 徐国良、吴文礼、章林虎也都同意,他们本就是靠打架混饭吃的,听说抢码头,都兴奋的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就大干一场。 看到几个人都点头,龙邵文说:咱们不能着急,要么不干,要干就一定干成。这里人多眼杂,我看不如就在醉白圆开间房,现在就进去商量一下怎么分工准备。 ……一进醉白圆的客房,朱鼎发就急着说:阿文你来安排,我们听你的。 “嗯!第一步先搞清楚水果码头控制在谁的手中,然后打听好这个人的背景,再决定动手不动手。”龙邵文看着朱鼎发,“这个事体交给你,你们昌盛园水果店隔日就在码头接次货,你随便找个借口跟着去,摸摸底儿。” 朱鼎发应了一声,“行。” 龙邵文又看着在座的几个人,“抢码头难免要同人动手,动手打架缺不了趁手的家伙。咱们必须要搞一批趁手家伙,这个谁有办法?” 吴文礼双拳一握,嘎嘎作响,“这个我来想办法,我有个表亲在‘邓家记’铁匠炉学徒,容我几天时间,我让他偷偷打几把斧头。如果可能的话,把他也拉上一起干。他打铁的,很有几把子力气。从前的时候又上过私塾,还练过拳脚,打起架来三五个人都近不了身。” “行!”龙邵文眼睛亮了,“咱们正缺人手!只要是好兄弟,都招呼上,搞到银子人人一份,都少不了。嗯!这个人手问题也正是我要提的……”他跟着三合会的杨文混了好多年,知道想成事必须要有一帮人扶,所以招兵买马也是其中关键的一个环节。 “只要有银子,找些为非作歹的兄弟也不是问题,十六铺的学徒、伙计,多数都跟我沆瀣一气,我随时都能拉出一片。”章林虎摩拳擦掌地滥用俗语。 “奶奶的银子!”龙邵文沉默了……所有人都沉默了。如果真有钱,他们也就不会琢磨着抢码头了。开赌档什么的都比抢码头来钱快,而且风险小…… 龙邵文拧着眉想:决不能让钱成为阻碍兄弟几个下一步发展的障碍……他说:咱们正因为没钱才去想办法搞钱。妈的,现在说别的没用,这就散了,回去后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能抢的抢,能偷的偷,先把咱们招兵买马的本钱搞到手再说。 这一天开始,龙邵文就不再忙碌店里的生意了,只每日一早同店里打个招呼、撒个谎,然后就游荡在十六铺的大街小巷,寻找一切可以下手行窃的机会;叶生秋则手握一块大石头,只在街巷的僻静处守株待兔,碰到单身路人,就悄悄跟上去一石头打翻,然后将对方席卷一空。有时一天无收获,他恼羞成怒,也去抢设在弄堂口卖滚开水的老虎灶那几个零钱,或是守在绪论公所的私塾外面,等着抢劫秀才教师;而朱鼎发他们几个则专找那些生意很好的商店去上门讨要,如对方不给,他就与吴文礼、章林虎几个在这家商店的门口相互殴打,互抛粪便,搞的上门的顾客纷纷躲避,生意清冷,最后店家不得不出上几角小洋打发了他们才算了事。而徐国良却专趁暮色昏黑之时,去偷人家新张店铺的招牌,然后第二天再给人家送回去,也能换上个把大洋的“辛苦费”…… 在搞钱的同时,抢码头的计划仍在暗中筹划着,几天后,朱鼎发在街上找到了伺机行窃的龙邵文,“阿文,搞清楚了,水果码头控制在一个绰号叫做‘咸鱼阿三’的手中,他手下带了十几个兄弟,不过咸鱼阿三为人太过小气,跟他的兄弟对他多有怨气。我觉得朝下他应该不是问题……”朱鼎发皱着眉头,“只是这其中有一个麻烦!” “什么麻烦?详细说说。”朱鼎发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却皱了眉头,龙邵文已经知道这个麻烦定然不小。 “咸鱼阿三有个过命的兄弟叫胖子阿礼,真名叫没打听到,只听说是青帮开过山的头面人物,早些年阿礼因为躲命案,逃到上海县城,是咸鱼阿三收留了他,每日管吃管喝的。后来阿礼混出了模样,为了报答咸鱼阿三,就把水果码头收保护费的差事交给他,咱们如果动了这条臭咸鱼,恐怕阿礼不答应!” “奶奶的,又是青帮!”龙邵文嘴向里抿着,腮帮子塌着,眉皱着,眼睛呈三角状立着,脑中飞快盘算着,“真犯愁!青帮的势力太大了,现在怎么办……”在十六铺混生活的这些日子,“青帮”的名号每天都要听上几遍,以致耳中都快生了茧子。他对青帮虽不了解,却知道那些开烟馆、开妓院、开赌档的老板,不是青帮中人,就有青帮护着。他说:奶奶的,青帮无孔不入!没想到码头生意也同青帮有瓜葛。 “码头素来是青帮传统的势力范围啊!”朱鼎发说,“青帮最早发起于江南漕运,后来运河堵塞,海运兴起了,抢了漕运的生意,青帮才有所没落。青帮弟子为了讨生活,才进入烟、赌、色等各行业,水果码头控制在跟青帮有瓜葛的人手里,那是一点都不奇怪!码头上讨生活,本来就是他们的老本行。” “青帮是一条长了几十个脑袋的地头蛇,打了这个头,就可能引来其它几十个头的攻击……”龙邵文有些郁郁寡欢,“水果码头有青帮罩着,就不能轻易下手了。筹划了挺长时间的事情居然是这样一个结局,真是丧气,但兄弟们的士气可不能泄……”他故作轻松地笑了一声,“这跟我当初估计的差不多!咱们照旧准备着,妈的,阿礼又怎么样?他敢挡着老子发财,老子就敢跟他玩儿命。不敢玩儿命的,就只能当一辈子的小伙计。”他站起来,“我回店里走一遭,这总不露面,怕先生起疑,你继续打探胖子阿礼的背景,我再想想有没有干掉阿三的办法。”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15 一千银洋(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才一进鸿源茂瓷器店的门,有伙计喊他,“阿文回来的正好,顾先生正差我找你,快去!”龙邵文有点惴惴不安,“最近没顾上店里的生意!怕是要惹恼先生了……” “阿文最近辛苦了……”顾同霏依旧和蔼的神情让龙邵文踏实下来,他说:有件事非得你亲自跑一趟。“金达瓷货行”破产了,咱们鸿源茂把它接手过来,需要盘点验货,你去给盯一下,估个价! 龙邵文偷笑了,心底得意着,“看来别人去先生还有些不放心呢!哈哈,老子现在成了鸿源茂的顶梁柱了……”他恭敬地说:顾先生放心,我现在就去。 顾同霏笑着点头,想:阿文勤恳好学,做人踏实,再加上嘴甜手勤,谁都肯教他!这两年可没少长本事……他含着笑说:我自然对你放心,我知道寻常瓷器是难不住你了,看来别人称呼你“鬼眼阿文”,你也尽能担得起。 龙邵文更得意了,他谦逊着说:这是顾先生教得好呢!我在十六铺同行中的这点小名气,若论根子,还是顾先生替我长的脸呢! 顾同霏点着头,挥手说:去……他看着龙邵文背影又想:居功不傲,行事乖巧,这小伙计可了不得,鸿源茂店小,将来可不一定能留住他…… “金达瓷货行”的老板,是一个叫做杨福根的矮胖子,他逢人便满脸堆笑,极善于给人戴高帽子,他一见龙邵文,就忙不迭地给婆娘介绍:这可是鸿源茂的梁柱子阿文哥,人称“鬼眼”的阿文哥!你知道!一个搞瓷器的能被人称做鬼眼,足以看出阿文哥在瓷器一行的手段了得呢……他婆娘那瘦瘦地瓜子脸很快就呲成了满月,“早听说阿文哥的大名了,快请!上座!我去茶啊……”两口子浑身都带着谄媚的笑,慌不迭地把龙邵文让到店中。 龙邵文一脸的严肃,心底在窃笑,“老子现在的角色,就像是说人口中的钦差大臣,老子手松,他就赚了,老子手紧,他就亏了,他这几句马屁,拍的老子可真舒服。老子到底是该手松呢,还是手紧啊!哈哈……”又琢磨,“顾先生虽对我好,可是鸿源茂又不是他开的,张通祥那个老家伙**喝花酒的钱有,可一旦给小伙计发饷,就恨不得把每个角子都攥出水来,妈的,老子凭什么给他省银子……”他心里主意既定,马上就把脸上的严肃收起,换做笑脸,开诚布公地说,“杨老板!鸿源茂差我来,意思很明显,说的好听点,就是想压压价,捡个便宜,说的不好听,那就是趁火打劫来了……” 杨福根心中一喜,“他若不是个阿木林,就是跟他们老板有仇……”他怔了一下,又想,“只是这话是什么意思?哦,这是暗示……”他的五官在瞬间就聚在一起开起了会,堆着笑说,“阿文哥!我自然不会让你白辛苦……”他接过婆娘递过来的茶杯,“阿文哥喝茶!唉!我金达若是有阿文哥这样的能人,也不至于惨到要把店铺盘出去了。” 龙邵文手一摆,“杨老板,我受顾先生的委托来看货、估价,差事在身,可耽误不起,咱们这就开始验货!尽快办完事,我好回复顾先生。” “阿文哥不忙,不忙!”杨福根忙把好的茶递到龙邵文手中,“阿文哥先坐着喝茶,等伙计们准备的差不多了,您再出手!毕竟您现在的身份不同了嘛!这搬来抬去的粗活,跟你的身份就不符了。” “被人奉承真他奶奶的舒服!”龙邵文心里享受着,嘴上谦卑着,“我不过是鸿源茂的小伙计,可没什么身份!我能得老板看得起,全靠小心谨慎,办事认真!至于喝茶嘛!改天我请杨老板好了,今天却不是时候。” “阿文哥太客气了。”杨福根拱起双手,“阿文哥在这一行的名气,已经是金子打的招牌了,以后我在这一行混,还要仰仗阿文哥的关照。” 龙邵文淡淡地应了一声,心底暗骂:奶奶的,你都要关门了,怎还说在这一行仰仗老子关照?哼!什么以后关照,恐怕是一会儿验货的时候关照……他不置可否的笑了。 杨福根从怀中摸出一张带有浅绿色花纹的纸,放在桌上,推给龙邵文。龙邵文见这张纸长约六寸,宽约四寸,上面写着字,中间盖着图章,字他识不全,但“贰佰元”几个字他还识得,知道这大概跟香财有关……“阿文哥,这贰佰块的即期庄票,拿去吃个烟。还请多关照。” “妈的,这张纸能顶贰佰元?”龙邵文从没有机会接触庄票,也不知道即期庄票拿到钱庄就可兑换现洋,或到银楼购买金条、银锭,只想:这若是白花花的银洋,老子自然对你关照。你给老子一张纸,老子万一上了当怎么办……他也不接,只说:杨老板,先验货!都是同行,能关照的自然关照……说完他站起身,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走向库房。 杨福根与他老婆面面相觑,他老婆撇着嘴,低声说:怕这瘪三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光洋,他不喜欢,是因为不信任庄票! 杨福根拍着脑袋,“是,是,你快去,快去,兑了现洋!” “这个小瘪三,贰佰的现洋,他也不嫌沉!怕是把他那粗布的衣衫都给拽破了。”她扭着屁股走了…… 货终于验完了,龙邵文很认真地一件件地看了,盯着伙计登记造册,上封条封了。完事儿后,他问杨福根,“杨老板,你这些货准备盘给鸿源茂多少银子?” 杨福根拽他来到里间,大着胆说,“五千七百块。”他把婆娘刚兑回来的现洋递给龙邵文。“阿文哥!我怕你忙,没时间跑钱庄。刚才那张庄票,我已经让婆娘兑成现洋了。” 龙邵文看着沉甸甸的现洋都快把布口袋拽破了,眉花眼笑了,这贰佰块对他来说太重要了,“这可是拉兄弟占码头的本钱啊!”他骂自己,“妈的,刚才都拒绝了,现在再拿回来,只怕这个胖子要笑话老子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瘪三……”他皱着眉说,“杨老板,顾同霏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我可不能做出对不起顾先生的事情……”他盯着银洋口袋,嘴上说着漂亮话,狠心想,“奶奶的,是光棍就要落槛……老子说过的话,要不要算数呢!不算数就丢人了,算数!这可是在拒绝白花花的银洋呀!再说拒绝了,你能对的起自己啊!”他琢磨了一会儿,始终打不定主意…… 杨福根见他盯着银洋,脸上青红不定,自然不知他皮里阳秋地打什么主意,只以为他嫌少,苦着脸说:阿文哥,我只欠别人的帐,就达六千块之多,我的牌子虽然倒了,可帐还是要还的,不然我的脸今后往哪儿搁啊!事关生意场上的诚信,阿文哥还要体谅才好。 龙邵文点着头,已经拿定了主意,这二百块虽不能拿,却未尝不可以变通……他说:这样!你的货呢……嗯!也确实值这个价,不过你既然急着找下家接货,多少都得打些折扣!这十六铺除了鸿源茂有势力接你的货,恐怕你一时还找不到别的下家! 杨福根鸡琢米似地点着头,“是!是!还请阿文哥关照啊!别让我亏得太厉害。” 龙邵文作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终于说:杨老板,你让出两百块怎样? “阿文哥,你简直是我的贵人!我让,我让……”杨福根原以为龙邵文要大幅砍价,没想到龙邵文只要他让出两百块,不禁有些喜出望外,应允连连。 “好了,杨老板,事情办完了,我这就告辞回去向顾先生答复。”龙邵文起身向门外走去。“等等,阿文哥!这个你拿上……”杨福根又把贰佰块光洋拿出来要塞给龙邵文。 龙邵文脸一黑,“杨老板,我尽心尽力为东家办事。可不是为了挣黑钱。我若是想收你的钱,尽可以再往低压你的价。怕你就不止出这点血了!好了杨老板,我走了,你就别送我了,咱们都是干这一行的,你如今破产,我很同情,但我的权力就这么大,也不方便给你更多的照顾,这样既顾全了朋友的义气,也维护了东家的利益,一头人情两面光,不是很好么!” “侠肝义胆、忠义无双啊!”杨福根感激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怔怔地站在那里目送龙邵文出门。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16 一千银洋(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快走出大门的时候,突然间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他回头顿了一下,看着杨福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笑着摇摇头,转身继续向门外走去! “阿文哥!你有事体要我帮忙?”杨福根抓住了这个感恩的机会。 龙邵文“嗯!”了一声,回头说:杨老板,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想托您帮个忙,又不想和公事搀和在一起,落下个假公济私的名头,算了,改天再说! 杨福根快走几步到了龙邵文身前,“阿文哥太客气了,有事儿您就直说,只要我杨福根能帮上,我……我……”他脸上一副恨不得把心都要掏出来的表情。 龙邵文犹豫了一下,“我有个远房大表哥前两天找我,说急着用钱,想把家里传下来的一副老画卖了,可当铺出价太低!他又不想便宜了那些黑心鬼,杨老板是这一行的前辈了,我想把那幅画送过来给杨老板看看,如果还值几个钱,拜托杨老板先保管一下。如果不值钱,就当破纸扔了!” “好说!好说啊!”杨福根连连应允。 回到鸿源茂,龙邵文把事情的经过向顾同霏做了回复,又说,“价格又降了两百元,杨老板真的快哭了……”他摇着头,“油水就这么多!杨老板急着应付债主,也不敢给咱们虚开花头!” 顾同霏点点头,“阿文!张老板早把金达的家底摸的清楚!他所以派你过去,也是想借此机会看看你的眼力,今后是想对你重用呢!嗯!我想你的回复张老板会满意的,这跟他掌握的情况基本差不多!” 龙邵文抹了把汗,“张通祥你个老狐狸,幸亏老子没拿杨胖子的花头,不然老子拿多少,他一定在总价上加多少,给老子来个羊毛出在羊身上!妈的,这是想置老子于不仁不义呀!” 回到屋中,龙邵文找出在当铺偷来的那幅画,小心地照原样包裹了,来到小东门的昌盛园水果店找到朱鼎发,“鼎发,我同金达瓷货行的杨老板讲好了,这幅画暂时放他那儿。你找个平常露面少的兄弟,把这幅画给他送过去,就说是我的表亲,然后和他讨些钱来,记住了,一定不能低于二百块。” “二百块?呵呵!发财了啊!”朱鼎发欢喜着答应了,去找平常很少露面的徐国良去金达送画。 离开昌盛园,龙邵文看看天色还早,就晃悠悠的朝小东门去了,琢磨,“好几天没赌了,也不知道好手气还在不在了。”才到小东门附近的赌档,就见章林虎带着另外两个小混混在暴打一个人。被打的那人个子不高,但是上身却很粗壮,龙邵文知道,混在黄浦滩的苦力很多都是这样的身材,这是由于常年搬运重物所致。他喊着章林虎,“你们又再打架啊!” 章林虎把伸出的脚收回来了,“咦!阿文?你怎么过来了!这小赤佬抢码头,识破了咱们的鬼蜮伎俩,还蛮横的厉害,教训教训他!” “抢什么码头?”龙邵文好奇了。 章林虎“嘿嘿”笑了几声,“这个小赤佬跑到这里来劝人们不要耍钱,还琢磨着拆赌档呢!这不是与虎谋皮嘛!”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劝赌、劝嫖的,还没听说过有劝人戒赌的。稀奇!”龙邵文一下来了兴趣,他过去扶起被打的那个小个子,上下打量起来,“你干什么挡人财路!” 小个子吐了一口血水,兀自嘴硬着,“我说的是公道话!他们就是在坑人嘛!” “触你娘!”章林虎过来又要抬腿踢他。龙邵文赶忙拦着了,“别动手!他……他这个,好像是我的同乡!”章林虎憨直,一听是龙邵文同乡,也不多想,就把腿收回去了。龙邵文掏出两块钱,给了章林虎,“你带他们两个玩两手,试试手气!我同他说说家乡的事!”章林虎不肯接钱,只带了人要走。龙邵文急了,“拿着!瞧不起我……”章林虎这才不好意思的接过钱走了。 小个子见龙邵文无故地帮他,还花了钱,就问:你真是我的同乡?我们见过?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龙邵文“嗯”了一声,“你家是哪儿的?” “合肥。” “合肥!”龙邵文惊喜起来,“我家也差不多!不过我来这里要比你早很多,关于家乡的很多事情也记不得了!”他心底笑着,“妈的,老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也好,爱是哪里人就是哪里人!只是这合肥在什么地方!回头倒要找个明白人问清楚了。” 小个子只以为龙邵文说“差不多”的意思就是家乡也在合肥附近,当下高兴了,“谢谢你啊!小同乡。” “我叫龙邵文,你呢?” “我叫王亚樵。与同伴失散了才流落到十六铺,想在码头赚个路费回家。见有人在这里输掉了裤子,就上来劝了几句,结果搞成这个样子。”他苦笑着又说:早晚我说的话有人肯听的。 龙邵文见他颇有几分气度,又流露出一种虎落平阳的感觉,当下一冲动,从身上掏出十块钱,也是他为数不多的一点赌本,“拿去当路费好了。” 王亚樵倒也不客气,伸手接过钱,“小兄弟的恩情我记得了,苟富贵,勿相忘。” 龙邵文也听不懂他的话,只笑笑,对自己的冲动感到懊恼异常,“妈的,这可是老子最后的赌本,肉疼啊!”他虽肉疼,嘴上却说的漂亮,“小事一桩,不用记挂在心上,赶紧走!” 王亚樵朝龙邵文摆摆手,头也不回,直奔黄埔码头而去…… 龙邵文失了赌本,觉得无聊之极,也不想在小东门停留,省得看别人赌,自己抓心挠肺的难受,目送着王亚樵的背影消失,就慢慢地向鸿源茂走去。 晚间的时候,朱鼎发兴冲冲地来找他,“阿文,成了啊!发财了!徐国良把那幅画给了杨老板,杨老板看过后,当下就给他拿了一千块。”朱鼎发晃着手里的庄票,“杨老板说了,随时可去提现。” “奶奶的?多少?”龙邵文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本因为失去了赌本而懊恼,听到朱鼎发的话,顿时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一千!”朱鼎发竖起一根手指重复了一遍。 “一副破画居然值一千块,杨老板一定是疯了!”叶生秋听见了,在一旁“哈哈!”大笑着,“触那!走!去青莲阁报仇。” 龙邵文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把手摆了一下,“青莲阁的仇早晚要报,也不急在这一时。”他心下琢磨着,“就算老子关照了一下杨福根,他也不至于还老子这么大一个人情!奶奶的,不管了,反正白花花的银洋到手了……” 叶生秋瞪着眼睛,“江湖好汉快意恩仇,光棍眼里不揉沙子,只把仇憋在身体里,憋的难受哇!我是一刻也忍受不了!” “触那!青莲阁有人招惹咱们兄弟么?我与你同去。”朱鼎发也瞪着眼睛嚷嚷着,“是哪个王八蛋活的不耐烦啦!” “这个……这个是私人恩怨,你就不要参与了!”叶生秋尴尬地拒绝着。龙邵文笑了,他说:生秋阿哥嫉恶如仇!这个仇,怎么也要报的……他又说:鼎发,你去把庄票兑一部分现洋出来,陪着生秋阿哥先去把私人恩怨解决了,我还有其他事,就不去了! 当夜,龙邵文正睡的迷蒙间,听见叶生秋回来了,他翻身爬起,“生秋阿哥,回来了!”叶生秋“唉!”地叹口气,叹息中充满了低沉的忧郁,仿若心被放在盐里腌过之后又置于阳光下暴晒,他也不说话,爬在龙邵文的旁边,蒙上头睡了……龙邵文困意正足,不再多问,也倒头睡了,睡到半夜,他被一阵抽泣声惊醒,忙翻身坐起,见叶生秋正抚摸着那双新皮鞋落泪,龙邵文惊问,“出了什么事体?”叶生秋憋了半天才说,“触那!气死我了,屈辱呀!翠萍那个老妓,实在是厉害……”龙邵听了只暗笑,也不好安慰他,假意迷糊着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又倒头沉沉睡去……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17 机会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又过了几天,朱鼎发约龙邵文、叶生秋去“醉白园”吃饭,说是吴文礼把家伙什都准备好了,另外把他的表亲也拉了过来,让二人去见见。由于这几天店里生意忙,龙邵文和叶生秋直到瓷器店打烊才赶了过去。到的时候,朱鼎发他们几个已经在喝酒了,见二人来了,赶忙让座。 龙邵文见在座的有个浑身肌肉隆起的汉子,知道是吴文礼的表亲。吴文礼给龙邵文介绍:我表兄赵孟庭,武功高强,膂力过人……龙邵文从兜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口袋,递给赵孟庭,“第一次见面,没带礼物,这三十块你收着!” 赵孟庭长这么大连五块现洋都没见过,见龙邵文出手就是三十,顿时紧张了,“这么多现洋,真是震撼!”他不肯伸手去接。吴文礼说,“阿文最爱朋友,前几天他发了点小财,兄弟们都有份,他给你就拿着!”见吴文礼说话了,赵孟庭才把口袋接了过来。 有了钱、有了兄弟,有了家伙什儿,他们决心要大干一场了。朱鼎发把他打听到的情况也说了出来……咸鱼阿三之所以在水果码头横竖踢飞腿,全仰仗他那过命的兄弟胖子阿礼,如果没有阿礼在后面给他撑面子,以他的为人,兄弟早跑光了。胖子阿礼真名叫做范得礼,是青帮开山、设堂的“大”字辈人物,堂口叫做“万顺堂”…… 在座之人一听“万顺堂”,都不说话了,“万顺堂”的赫赫威名,任一个在街面上混生活的流氓都听说过。它简直快成了黄浦滩上一面不倒的旗帜,对他们来说,跟“万顺堂”作对,简直就是与找死一般无异。 龙邵文有些沮丧,暗骂:万顺堂!奶奶的,老子出师不利,碰到这么个拦路虎……他佯装镇定,“兄弟们!万顺堂的名号咱们都知道,可是那又怎样,它又不是什么三条腿的金刚,两只犄角的象,还碰不得了?我的意思是干他奶奶的。” 叶生秋瞪眼应和,“只要兄弟齐心,蚂蚁能啃大骨头,我的想法跟阿文是一样的。” 朱鼎发点着头,“要干眼前就有一个好机会,我打听到对咱们有利的一个消息,前段时间,范得礼因为赌台的生意得罪了法租界的巡捕黄金荣,眼下的日子也不太好过,黄金荣正在找他的麻烦。” “机会来了!”龙邵文的脸上荡漾起了一丝光彩,“太好了!黄老板在找胖子范得礼的麻烦,一定顾不上管那条臭咸鱼了!” 所有的兄弟都兴奋了,“黄金荣的确是大名鼎鼎!在黄浦滩的声望正如日中天!他是青帮“天”字辈的前人,那可是在“大”字辈的头上多了一划!意思很明显,“天”字专克“大”字!堵了‘大’字要冒的头!法租界捕房为了表彰他,还给他发了一枚银质宝星奖章。他在东新桥聚宝茶楼收的徒弟,任一个都是名镇黄浦滩的大亨呐!”龙邵文他们肃然起敬了,都说,“黄老板找范得礼的麻烦,范得礼就真的有麻烦了。”龙邵文说:胖子范得礼这下完了!那条臭咸鱼一定比他完的还要早! 龙邵文对黄金荣十分崇拜!他想知道关于黄金荣的消息,多多益善,毕竟黄金荣是一个流氓混世界的成功样板,是值得借鉴的。他问,“黄老板为什么要找范得礼的麻烦?” 朱鼎发撇着嘴,“范得礼是个人物,早在黄老板还在巡捕房当一个小捕快的时候,范得礼就已经是黄浦滩边响当当的人物了,在法租界,他开了好几家赌台,银子赚的都手抖了,但是黄老板后来居上了……”朱鼎发那一副神向往之的表情,让龙邵文他们听的如痴如醉,“黄金荣,流氓心中的神,一盏指路的明灯!”朱鼎发喝了一口酒,继续讲,“……黄老板很快就从一个小巡捕升成了巡捕房的包打听,他极有魄力!就在法租界四马路的一个弄堂开了他的第一家赌台:商州会馆。赌台阔绰豪华,前后都有门,一到晚上,整个弄里,到处都停着包车……” 龙邵文神往地说:黄老板的赌台一定是排场的了不得,什么时候才能进去耍上几手……他又摇着头说:俗话说同行是冤家,黄老板与范得礼,一定是因为抢赌台生意闹了别扭。 朱鼎发说:谁说不是?黄老板就此发了威!赌台一家接一家的开了,先是在法租界的福熙路,接着又在敏体尼荫路褚家桥申吉里,东新桥宝兴里连开了好几家赌台,家家都离“万顺堂”的赌台不远! 叶生秋眼睛眨着,“你知道的这么详细,一定进去玩儿过!” 朱鼎发眼神黯淡了,黄金荣赌台的规矩大啊!进去的都是穿长衫的!他只是一个衣着褴褛的小瘪三,没资格!他说:我没钱进去玩……跟着又发狠说:我早晚有一天会进去的。 叶生秋不屑的摇着头,“进去算什么啊!触那,我要开好多家的赌台,我要跟黄金荣当面锣、对面鼓地抢生意……”兄弟们都笑了,朱鼎发玩笑说,“生秋阿哥鸿鹄之志呢!就怕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叶生秋虎着脸,向地上“呸!”地啐了一口,“这叫出口成钉,掷地有声,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龙邵文说:生秋阿哥的赌台一旦开了,我是一定会去捧场的……他转移了话题,“黄老板开了赌台,范得礼一定不高兴了!” “是!黄老板赌台没开之前,只要一到晚上,赌客全都跑到万顺堂的场子去赌钱,但自从黄老板连开几家赌台后,去万顺堂赌台的人就少了,他的门前车马稀疏了,而黄老板的赌台,却是一家比一家火爆啊!范得礼就生气了,就动了坏脑子……” “死胖子!”龙邵文替黄金荣不忿着,“就允许他自己开赌台,别人开他就嫉妒,他是想派人去捣乱!” 叶生秋却问,“黄老板的赌台有什么玄妙么?为什么去他赌台的人就多?” 朱鼎发笑了,“生秋阿哥跟范得礼想到一块儿了,范得礼也这么想的,他就派手下去观察,手下回来向他报告说,礼爷,可了不得了!黄金荣的赌台里面设有大烟间!还有漂亮女人伺候,不但能赌能抽,还能玩女人,生意好的了不得哩!” “黄老板真是高人!”龙邵文心里羡慕着,“将来老子发达了,也要开上这么一家娱乐场。”他说,“范得礼一定想照样模仿了?” 朱鼎发摇着头,“黄老板有捕房背景,他这样干合情合理!范得礼这么干就不行了。” 龙邵文“哦!”了一声,想,“黄老板利用手中权力,打压范得礼呢!” 朱鼎发接着说:这下范得礼就气的不行了,就琢磨着把黄老板的赌台生意给搞垮了。他三番五次地想派人去砸赌台,可是赌台里面的保镖太多了,他的人迟迟不敢下手。 叶生秋突然淡淡地说:范得礼可以用调虎离山计!先把黄老板赌台的保镖调开,再趁机下手啊! 朱鼎发拍了一下腿,佩服着说:生秋阿哥,你行啊!又跟范得礼想到一起了,范得礼就是这么干的。黄老板的生意四海,不但有赌台生意,还有烟土生意,我听别人讲,范得礼瞅了空子,趁黄老板派人在新开河码头收烟土的时候,就派人去抢,这样黄老板就得从赌台抽调人手去保护烟土,就中了范得礼的调虎离山计了。 龙邵文嘿嘿笑了几声,“他这么一干,可就把机会给咱们了,黄老板那么大名气,让范得礼搞得塌台了,他一定要报复的。兄弟们,咱们的机会来了,现在范得礼跟黄老板顶着牛,可没空管这个臭咸鱼的事情啦!咱么就学学范得礼,再用一遍什么调老虎出山的计策,趁着黄老板掉走了范得礼这只老虎,咱们这就朝阿三这条臭咸鱼下手!” 叶生秋摆着手,“范得礼虽然被绊住了手脚,可他毕竟是只大老虎,兵法有云,上兵伐谋,还是尽量不去招惹范得礼为上策!” 龙邵文笑着说:生秋阿哥懂兵法!行!那就上兵伐谋,生秋阿哥拿主意! 叶生秋脸红了,“我这还是听顾先生说的,我想可以用一文一武两个办法去搞掂咸鱼阿三,这文呢!就是先去找咸鱼阿三谈判,向他提出合伙掌管水果码头,答应他可以什么都不用管,只在家抱着老婆就能分到钱。哼!如果这条臭咸鱼不同意,那就只好来武的啦!到时候兄弟们只管抡斧头砍他去!” 章林虎青着脸,拍着桌子骂:触他娘!抢他就是了,凭什么答应他在家搂着老婆就能分钱,而让咱们兄弟去伤天害理! 叶生秋眼中浮现了难以琢磨的光彩,他喃喃说:是啊!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龙邵文明白了,他想:任江峰哥哥没说错,生秋阿哥了不得啊……他说:这条计策非常高明,咱们养着他,不但能对范得礼有个交代,又可以架着他的名义,使唤他的兄弟打头阵,到时码头在咱们兄弟手中,分他多少,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章林虎恍然大悟了,“生秋阿哥,你真是为鬼为蜮,伎俩多多,我服你!这条妙计叫个什么名目呢?” “名目?”叶生秋拿起一杯酒仰脖子喝了,“这条计策是三国曹操的首创,名目就叫做挟天子以令诸侯……”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18 咸鱼阿三和他的老婆(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咸鱼阿三在吃码头饭前,是个腌制咸鱼干的。咸鱼自小就是他的最爱,可以说是餐餐无咸鱼不欢……此刻他家中的餐桌上就摆着好几道咸鱼烧的菜:咸鱼炖白菜;咸鱼蒸萝卜;咸鱼煮青豆……他拿起一条咸鱼干,撕着送进嘴里,再喝口“花雕”,“嗒”一下嘴,他双颊绯红,眯着眼睛,享受着咸鱼带给他的快乐……他老婆抱着孩子在一旁呵斥他说:阿三,你太不长进了,得礼阿哥给了你这么大一个码头,你每天就拿回这么几个可怜的铜钿,养家糊口都困难,还有脸在这儿喝酒?你快去!趁着晚上有船靠岸,再去干几票…… 阿三抑制着怒气,劈手从老婆手里抢过孩子,“别唠叨了,快去喂狗!每天干这些强买强卖的黑/道儿生意,得罪的人多,心里总不踏实,若是没了这条大黑狗,小贼、强盗摸进来都不知道。” 阿三老婆急了,“人还吃不饱,哪来的粮食喂狗!你有脸说你干的是黑/道儿啊!哪个黑/道似你这般胆小了。” 阿三也急了,“触你娘,老子本来就不想干了,你要再唠叨,老子可就再去腌咸鱼干了啊!”阿三老婆呜呜哭了,“你要触我娘?你个没人性畜生!我娘不是你娘?还总拿晾晒咸鱼吓唬我,真没出息!嫁你这么一个死狗扶不上墙的男人,真是命苦啊!当时有多少人都追着替我赎身,我却自己贴钱跟了你,我是上了你的当了,瞎了眼了……” ……朱鼎发拿着两个吃剩了的生煎,隔着阿三家的墙扔了进去,不大一会,阿三家那不大的天井中就传出了“呜呜!”的哀鸣声。朱鼎发得意着说:李郎中卖的药真管事,怪不得他说从前潘金莲就是用这种药毒死的武大郎,看来这药还真是厉害。 龙邵文低笑一声,“奶奶的,武大郎死的不冤!这点药就一块银元,武大郎吃这药死了也算是值了……”他手上也没有闲着,他用一柄薄片刀,轻轻地从门缝伸进去,把门闩下了,门开的时候,又飞快地伸手接了门闩,没弄出一丝响动。 朱鼎发翘着大拇指,“好敏捷的伸手!” 借着屋中透出的微弱亮光,可以看到天井中的一条大黑狗有进气没有出气地在那里吐着舌头,翻着白眼。龙邵文绕过黑狗,摸到房门口,沿门缝向里张望了一会儿,正想说:进去……却见叶生秋举起手中那锋利的斧头,一斧一斧地砍黑狗的头。龙邵文有些吃惊,“生秋阿哥平日里言语不多,说话也和和气气的,干起事情来却一点不含糊,下手可真够狠……朱鼎发却想:叶生秋发什么癫,却跟一只死狗较劲…… 屋里的阿三听到动静,红着眼圈使唤老婆,“我好像听见黑狗有动静呢!快去看看。”他老婆不理,还在那里咿咿呜呜地哭着,“死了!它被人杀了才好呢!反正你也养不起它……” “触你娘!”阿三拍着桌子,“你死了它也不能死,它看门比你强多了……”阿三用筷头点了点儿酒,塞进他那两岁大儿子的口中,“阿爹说的对……”他的儿子被酒辣到了,只把嘴一瘪,也“呜啊啊”地哭了…… “你又触我娘,你真是禽兽不如,你还给宝宝喝酒……” 阿三老婆正要把孩子从阿三手中抱过,门突然被打开了,大黑狗的脑袋被扔了进来,血淋淋地。阿三还在吃惊时,叶生秋拎着滴血的斧子,已经站在了他身前了,对他怒目而视。阿三呆住了,他的儿子被吓得哭得更厉害了。 阿三回过神儿,赶紧把儿子抱给了老婆,“去!抱孩子去隔壁阿姐家……”朱鼎发笑着拉住她,“天晚了,能去哪儿?外面不安全,别往出抱了,我们找阿三哥就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龙邵文大喇喇地坐在桌前,伸手拿过一片咸鱼干,在鼻子前闻一下,又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嚼了几口,咽进去说:阿三哥!这咸鱼的味道真不错,你腌的!往后你空闲多了,就给兄弟们腌咸鱼吃。” 阿三阴着脸,“我没空闲,说!你们找我干什么!” “哦!是这样,我们想同阿三哥一同经营码头生意。从今往后呢,你就是我们的大哥,这水果码头的生意,大哥也不用再操心了,交给我们兄弟好啦!你就安心的在家纳福!每月到日子,我们就会把大哥应得的那一份双手送上……”他从兜里摸出一个小布口袋,袋口朝下,向桌子上一倒,“哗啦啦!”银洋在桌上跳着舞,在洋油灯那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夺目。“阿三哥,这些是兄弟们孝敬你的!” 阿三那懵懂的醉眼瞬时亮了,正要伸手去捡,他的婆娘过来,只一扫,洋钿掉到了地上,“阿三!码头是得礼阿哥给你吃饭的本钱,这几块洋钿又算什么!码头生意再不济,也不至于就值这几块钱!” 龙邵文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蹲下,把银洋一枚枚捡起,又放在桌子上,心想:没想到阿三的老婆倒是个硬茬儿,事先没考虑进来,倒是走了眼……他鼻子抽了一下,吸了口痰进嘴里,“啪!”地吐在地上,也不理阿三老婆,只说:阿三哥,还是考虑一下的好! 阿三看了一眼老婆,“这里不是谈生意的地方,我们出去说!”阿三老婆拦着,“不用出去了,你软骨头呀!见到几个拿着斧头的毛贼就腿软了?”她迈前一步,站在阿三的身前,“有事儿明天水果码头见!” 叶生秋冷笑着,脸上粉红色的横肉随之跳动,“小爷没时间与你这婆娘纠缠,你今天最好还是答应了!”他抡起斧子在阿三老婆眼前一晃,趁阿三老婆惊慌时,一手就把阿三的孩子抢过揽在怀里,把斧头逼在孩子的头上,慢悠悠地说:“小爷我数三声,你若是不答应,他就要去找你家的黑狗作伴了……”他口中开始数着“三……” 阿三老来得子,近五十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登时慌了,他喊:我答应,放下我儿子……他老婆把手拦在他身前,拉着脸,“让他杀了!你养不起儿子,要儿子干什么?” 叶生秋的嘴呲着,也不理,只慢悠悠地数着,“二……”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19 咸鱼阿三和他的老婆(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阿三急得直跺脚,阿三老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孩子,咬着牙硬撑着,她在赌叶生秋一定不敢下手。 “妈的,你们不了解叶生秋!”龙邵文知道叶生秋是真敢下手,看见不停啼哭的孩子,他心软地说:生秋阿哥!既然这婆娘如此不给面子,要跟咱们在水果码头比划一下,咱们若是不答应,好像怕了她,妈的,那就比划一下,把孩子放下! 叶生秋“哼!”一声,手一松,孩子摔在地上,他上去狠狠一脚,踢在了孩子的屁股上,把孩子踢得打了几个滚,“你娘是真的不想要你了,哈哈!”他虽然大笑着,脸上却没有一丝笑的表情,只张着嘴发出“哈哈!”的声音,把阿三跟他老婆吓得不寒而栗,“这家伙是个黑心的魔王!” 龙邵文笑了笑,在阿三老婆的脸上捏了一把,又拍了几下,“没想到阿三的背后,是你在做主!你去组织兄弟!明天码头见啊!”他看了阿三一眼,竖起大拇指,“你老婆若是男人,倒是条汉子,老子非跟他结拜不可,可惜啦!他是个女人,又老又丑的,老子却没兴趣!”他把头低到阿三的耳朵上,悄声说,“你不是靠老婆跟范得礼睡觉吃软饭!啊?哈哈!” 出了阿三家的门,龙邵文说,“阿三软了,没想到她的婆娘倒硬气,看来非动武不行了。鼎发,你回去通知弟兄们准备一下,明天水果码头见!” 叶生秋拉着脸,“阿文,在他家里直接解决了多好,省得明天还得麻烦。” “生秋阿哥,我们必须正大光明地跟阿三干上一场,把水果码头抢过来,如果来阴的,怕他下面那帮兄弟不服,以后我们也不好管理!”龙邵文给耐心地解释着。 叶生秋一脸的不高兴,气哼哼地独自走了。 “生秋阿哥,瓷器店在这面,你去那面干什么啊!”龙邵文小心地喊着。 “阿文,你先回去!我去青莲阁!找翠萍那个婊子报仇去!”叶生秋走的慢吞吞地,肩膀架着,头向前杵着,像是一只正在觅食的豹子,似乎每走一步都在积蓄着奔跑的能量。 龙邵文叹口气说:生秋阿哥的脾气倔!他认准的事,十头牛也拽不回来……他喊着,“生秋阿哥早点回来!”夜幕中,叶生秋回头笑了一下,龙邵文看见了叶生秋那一口雪白的牙齿,在夜色中刺眼地闪着……当夜,叶生秋一夜未归…… 第二天一早,朱鼎发带上兄弟来到码头等着龙邵文,没多大工夫龙邵文来了。一群人苦等阿三却等不到,码头上只有阿三的那些兄弟在那儿闲逛着。朱鼎发骂着,“触那!动手!阿三软了,他不敢来了!”龙邵文点着头,“生秋阿哥怎么也不来!”正说着话,叶生秋晃悠悠地从远处走来,到近前说:我找阿三谈了一夜,他同意把码头让给咱们了,今天这架也不用打了。 兄弟们都笑了,龙邵文说:生秋阿哥你可真有办法,快讲讲,你是怎么谈的?” 叶生秋望着码头正在卸货的船,慢吞吞地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啊!今天,是咱们一个崭新的开始啊……他眼中流动着难以抑制的神彩,喃喃着,“每条卸货的船,都是一块块跳动着的银元!” 龙邵文他们接收了水果码头后,就让人传话,“从前咸鱼阿三的弟兄依旧可以来码头讨生活。”消息传出去了,咸鱼阿三的兄弟们雀跃了,“鬼眼文落槛啊!”他们纷纷投靠过来。龙邵文他们的势力一下子就壮大了。 丢了码头的阿三哭泣着,他老婆则在一旁抿着红纸染嘴唇……阿三说,“你跟那个小魔王睡了一夜,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有心思再这里打扮!”阿三老婆放下红纸,又调起胭脂,不屑地说,“你不也在旁边看着他折腾了我一夜嘛!你都不说话,我敢怎么样!”阿三满屋子地绕着圈,“那你为什么还要哼哼!显出很快乐的样子”他突然停下脚步,用力拍着桌子,“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要找过命兄弟范得礼来给我出头!”阿三老婆笑了,“范得礼正在跟黄麻皮打麻烦呢!怕是抽不出身子来管你的事情了!”阿三暴跳着,“你这叫什么话?我的事情不是你的事情?你把自己当成局外人了?”阿三老婆“切”了一声,把调好的胭脂擦在脸上,想,“小魔王说了,今后我就是他的人了。”她对着小镜子,又在腮上涂了些胭脂,又想,“小魔王说了,他喜欢胭脂红,哼!多少年了,这一夜,又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男人,阿三个废物,今后再拿晾晒咸鱼干吓唬我,我也不用怕了!” ……阿三痛苦地把事情经过对范得礼讲了,又说今后怕是又得去从操旧业晾晒咸鱼了……范得礼耐着性子听完,想:阿三太窝囊了,码头丢了,老婆让人睡了……他皱着眉说,“我大部分的兄弟都在赌台盯着黄金荣黄麻皮,怕是……哎!其实老婆不过就如墙上的泥坯,去了一层又一层,你也不用放在心上。”阿三可怜兮兮地蹲在地上,垂着眼睛,也不敢看范得礼,“阿哥,我不像你,墙上有那么多层的泥坯可去,我墙上就一层泥坯,扒掉了,墙就塌了,我晚上没女人睡不着啊……”范得礼叹息着想:兄弟养不住就算了,连老婆也养不住,就是你的不对了……他无奈地摇摇头,吩咐亲近门生:阿光!跟三爷去看看! 阿光有一双很大的眼睛,绰号就叫“大眼睛阿光”。他想,“小东门华界没什么有能耐的啊!礼爷派我去大材小用了。”他耀武扬威着找到龙邵文,刚开口说一句,“原来就是你们这群小瘪三……”就被叶生秋劈头给了一棒子,捂着脑袋回去交差了,“礼爷,对方生猛!”范得礼怒了,“触那!你再去找他们谈,他们再敢碰你,就召集兄弟灭了他们。”阿光苦着脸又去了,结果鼻青脸肿的回来了。范得礼面子有些挂不住了,要遣兄弟去替阿光争这口气。入室弟子“红旗老幺”说,“礼爷,抢码头事小,黄麻皮手下的那帮兄弟,可随时等着要咱们的命啊!”范得礼压住火气,“是啊!不就是几个不成器的小瘪三吗!谅他们也成不了气候,等对付了黄麻皮,回头再收拾他们!”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20 祸害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过了几天,大眼睛阿光被人打死了……他死的极惨!浑身都是钝器击打出的硬伤,两只眼乌珠都被打了出来,由细细的血管吊着,耷拉在眼眶下。范得礼震惊了,“是谁干的!阿光最近只得罪过小东门附近的那几个瘪三,一定是他们。” 红旗老幺摇着头,“凭那几个小赤佬,怕是没胆子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案子!不会是黄麻皮!” “黄金荣敢公开杀人?”范得礼的心有些颤抖,他沉吟说:黄麻皮是知法犯法,我要去公董局告他! 红旗老幺说:黄麻皮是法国人面前的红人,没证据怕是扳不倒他。对了礼爷,阿光的尸体上还扔着一只死喜鹊,旁边还写着八个字,喜鹊一来,必然招灾……老幺捏着下嘴唇沉思着,又说:礼爷,江湖上有没有跟喜鹊有关的杀手! 范得礼也沉思了片刻,摇着头,“没听说,老幺,你去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码头虽抢到手了,但范得礼也派人传话来了,“你们洗干净脑袋等着!”龙邵文叹息着想:青帮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惹了他们只怕真的后患无穷……他看着黄浦江上往来卸货的船只,对叶生秋说:有时候真羡慕那条臭咸鱼,他背后有那么大的一个帮派组织为他撑腰。 叶生秋深沉着说:青帮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等着瞧! 码头生意并没有预料中的好做,他们本想大肆收取保护费,可几天之后,又垂头丧气了,保护费收不上几个铜子,麻烦却惹了不少……朱鼎发摇着头说:多数人拒不缴纳保护费,不交保护费就难免打仗啊!一打仗就招来了华界衙门的官兵,有时打架的地方选不好,还会招来法租界小东门捕房的捕快,触他娘,真是流氓难当! 龙邵文大伤脑筋,急着骂:他奶奶的,这些有钱人是给脸不要脸,明的不行就来暗的,谁要再敢拒绝交保护费,干脆就连偷带抢的搞!今后也不费劲抢码头了,叫上兄弟,抄上家伙,那里有生意,就去哪里抢。 十六铺的各大小码头乱了,龙邵文带着兄弟们在各码头游荡下手,除了运输柴草的稻草码头、运输垃圾的垃圾码头和粪码头鲜少遭劫,其余什么木行码头,瓷行码头,猪行码头,水果码头,杂货码头,皮行码头,棉行码头,药行码头,甚至连运输棺木的同仁辅善堂码头都成了他们的下手对象。县衙和捕房接到各种报案:满载货物的船只只要卸货,时而就有一帮流氓冲了上来,他们就是一群蝗虫,连偷带抢的上来搞货,搞完货物就地销赃。瓷器,棺椁等不好携带的物品就地砸毁或者是推到江里,水果就带到大街、烟馆、赌台、茶楼买掉……县衙的官老爷说:嗯!嗯!一定是租界的跑过来的流氓,作案后,他们又跑回了租界,这我们管不了……租界捕房的探长则说:我们的权限只在租界!去华界办案容易引起国际纠纷…… 龙邵文看着抢来的堆积如山的水果,憋足了劲儿地祸害着……一个梨子上啃一口,扔了,一个苹果上啃一口,又扔了,一串葡萄吃一粒儿,整串就抛了,他笑着骂:奶奶的,太多了!糟蹋不完呀……见抢回来的水果依旧堆积如山,他说:妈的,这怎么能吃的了,鼎发,你别在“昌盛元”干了,干脆挖几个懂行的伙计,自己干一家水果店,咱们不愁货源,又没成本,能卖几个是几个,发点小财也不错。 “鼎发”水果店很快就开张了,东西便宜的要命,一下子卖的大火了。 “真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了……”原来不肯交保护费的船主们愁眉苦脸叹着气,商量说:保护费得交!不然损失太大了。”他们结伙儿找到龙邵文他们,“我们可以按月缴纳保护费,只求个货物平安,这个……能不能便宜点!”龙邵文点着头,“大家都是朋友嘛!好说!好说!”他们的名气在这一带逐渐被传开了,一些小流氓、小瘪三慕名投靠过来了…… 名气大了也有名气大的麻烦,一些小混混们得知了龙邵文的发家史后,纷纷仿效,十六铺码头顿时又乌烟瘴气的。每当有船开过来,吃这口饭的小混混们便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爬上船,趁人家卸货的时候半偷半抢的搞货。 叶生秋说:这些船都是向咱们缴纳过保护费的,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咱们当然有责任出面解决! 龙邵文骂着,“妈的,可每日在码头停靠的船只太多,咱们根本就看不过来。” 叶生秋冷着脸,横着眉,“触他娘!只要抓住一个私下里搞货的混混,来个杀一儆百就好了。” 龙邵文摇着头,“生秋阿哥,偷偷抢枪的没什么,一旦搞出人命,就怕吃不了兜着走了。” 既然管不过来就不管了,龙邵文已经琢磨上了另一条生财门路,……他发现一到凌晨三、四点钟,总有十几只不明身份的小木船飘荡在黄浦江中。经过跟踪了解,他才知道这些船都是吴记运输公司的。这些小木船从外国轮船上接上进口漏税货物后,运到和平神码头卸货,再由吴记公司派人搬运到洋行存放,陆续出售。由于这些货品都是国外或是香港走私过来的紧俏货,市场价格高,销路好,只要能搞到货源,发财是情理之中。龙邵文对兄弟们说:就抢吴记公司的走私船。 抢船的人手都已经组织好了,只等探听回来吴记公司的背景后,就可以动手。可徐国良带回来的消息让龙邵文犹豫了,徐国良说:吃走私饭的多是洪门中人,吴记公司的位置在租界外洋泾桥的一处小楼中。老板叫吴锦荣,浦东人,是洪门“东兴社”的社长,同时又是青帮的“通”字辈,另外又拜了黄金荣为老头子,也算是脚踩青红两帮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21 逐出鸿源茂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皱眉琢磨:看来不管在那一行混下去,都得有帮派的庇护,不是青帮就是洪帮。妈的,单打独斗已经不适合了,必须要找一个背景深的老头子做靠山才行……他说:先暂缓动手!要动脚踏青红两帮的高人,时机还不成熟。 叶生秋摸着锃亮的光头,“青洪帮很了不起么?跟他们干了。” 龙邵文看看叶生秋,又看看其他兄弟,见除了叶生秋之外,其他兄弟都摇动着脑袋。徐国良说:青洪帮固然没有多了不起,可这黄浦滩头吃码头饭的,多数都与青洪帮有瓜葛,只要招惹上一个,就会牵扯出一大批人,不是我们能应付的。 叶生秋拧起眉来,他脸上本就不少横肉,此时拧起眉来,配着他那锃亮发红的光头,显得格外凶狠,“小爷就不服青洪帮。” 龙邵文见叶生秋执意要干,点头说:那就干!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前怕狼、后怕虎,不是好汉所为。 众兄弟见龙邵文拿了主意,虽怕捅了青洪帮这个马蜂窝,但义字当头,自然也没人退缩。 因为卸货的和平神码头在法租界,不适合下手劫夺货物,龙邵文与兄弟们简单的商量一下,决定就在江中进行抢劫。当夜,龙邵文带了几名兄弟,分乘两艘小划子,在黄浦江中截住了一只正在向和平神码头运货的小木船,照事先商量好的那样,也不说话,直接就上手抢货,抢完就乘着小划子消失在暗夜中的江面上,等吴记公司的武装押货人员发现货物被劫来追赶时,江面早就恢复了平静。 牛刀小试的一次成功,让兄弟们兴奋了,是!只要照这样干下去,钱来的太快了,发财的日子指日可待。 可他们太低估吴锦荣这位脚踩青红两帮大哥的实力了,第二天,龙邵文正跟朱鼎发、叶生秋等兄弟几个在醉白园的卧房中商量如何再大干一票时,鸿源茂的小伙计阿生突然闯了进来,“阿文哥,顾先生叫你同生秋阿哥一起回去。” 龙邵文此时虽已是十六铺的一个小老大,但名义上还是鸿源茂的伙计,在顾同霏面前也还是毕恭毕敬的,此时听到先生招呼,马上就带着叶生秋赶回了瓷器店……路上阿生说:上午来了一群人要找你们两个,见你们不在,把店给砸了。 瓷器店中货架倒塌,满地的碎瓷片让人无从下脚。大老板张通祥正坐在那里长吁短叹,顾先生则阴着脸站在他身旁,一言不发。 “顾先生。”龙邵文轻声喊着。 顾同霏缓缓抬起头来,“阿文!你和生秋最近的所作所为我早有耳闻,既然你们两位都有了出息,那就求你们以后别再回这瓷器店了。咱们东家是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喜欢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的做生意,实在是受不起这样的惊吓。”说完话,他老泪纵横了,也不再理龙邵文与叶生秋,只拜倒在张通祥身前,“东家,对不起啊!” “顾先生这是在替我们受过……”龙邵文眼眶湿了,刚才顾先生是那样客气地同自己说话,甚至用到了一个“求”字,他想,“顾先生对我生疏了!”他鼻翼一酸,眼泪只在瞬间就夺眶而出,往事如烟般,自记忆中冒出……寒冷的雨夜,冰冷的江水,像根针似地刺痛着龙邵文的心,“是顾先生救了我,给我吃穿,教我手艺……”他跪倒在顾同霏面前,“先生,我知错了,对不起啊!”叶生秋虽也跟着跪下了,却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扫视着满地的残瓷碎片,也不知在想什么…… 顾同霏来到二人身前,说:起来!阿文,生秋,你们现在是十六铺一带的闻人了,这样跪在我面前,我担当不起。 “先生这是不认我们了……”龙邵文慌了,“先生,您这么说,让我无地自容了,我的命是您救的,我不跪您又跪谁?” 顾同霏看看张通祥,张通祥同他点了点头。顾同霏叹口气,“阿文,生秋,你们既然还念旧情,那先生求你一件事好吗?” 龙邵文与叶生秋慌忙点着头。 “其实这件事情一点都不难。”顾同霏摘下眼睛,拿到衣襟上擦了擦,说:我只要你们两个从今天开始,不要再回这鸿源茂了。 “先生,您是要赶我们走吗?”龙邵文突然觉得无所适从,外面虽天地宽广,外面虽兄弟众多,可一个人怎么能没有家啊!在龙邵文心中,鸿源茂就是他的家,一个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的家…… “不!不是我要赶你们走,而是你们长大了,这里不再适合你们。” 龙邵文含着泪,“先生……”顾同霏摆摆手,不再让他说话。叶生秋霍地站起来,“走!阿文!我们留在这里,只会惹来更多的麻烦!”龙邵文点点头,想,“生秋说的对,在关键时刻,他还是比我清醒,顾先生赶我们走,对双方都有好处!”他在顾同霏身前磕了三个头,“先生,我对不住您。”顾同霏摸摸他的脑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叶生秋只无动于衷地站在哪里,像一具不知疲倦的雕像,他的心早已在黄浦江上游荡了。 龙邵文、叶生秋向顾同霏告辞后就离开鸿源茂,另外出去租了套房子。在瓷器店住的久了,对瓷器店有了感情,现在一下子搬了出来,有些恋恋不舍的。龙邵文看看这儿,摸摸那儿,一副不想离开的样子,叶生秋却一脸的漠然,他说:阿文,这不是坏事,你说过,在瓷器店一辈子,能干到顾先生那样,就已经是最大的梦想了……龙邵文点着头,“外面才天地宽广,能像只鸟一样飞翔。” 搬家前,顾同霏单独把龙邵文叫过去,他说:阿文,你聪明肯学,人又机灵,将来会有大出息的。现在有些小偷小摸的也没什么,在这乱世,毕竟你们也要讨生活。我只是对生秋有点不大放心,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对他的性格秉性比较了解,遇到他不明事理犯浑的时候,你多担待着他点才是,不要太过于计较。 “生秋阿哥是我的兄弟,顾先生多心了……”龙邵文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顾先生,我记得了。 顾同霏挥挥手,“去!” 莲姑恋恋不舍地把他送到门口,拿了十块钱塞到他手里,“有时间再回来!”面对这个跟自己有几次露水情缘的女人,龙邵文的鼻子有点发酸,他捏了下鼻子,强带着笑,“我走了莲姐,你以后要多照顾自己。”莲姑睁着眼,把头仰上天,也笑了,“别难过啊!走小猴子,有空姐也会去看你。” 龙邵文四下看了看,趁人不注意,抱着莲姑就亲了一口。莲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流下来了,“小猴子,没道理的又来撩拨我。”她带着泪笑着,从怀里摸出一张发黄的草纸递给龙邵文,“这是个药方子,当年我顺手得来的,留在身上也没有什么用,拿去!缺钱的时候换几个钱花。” 龙邵文伸手接过来装进兜里,朝莲姑摆摆手,“我走了,莲姐,你保重啊!若是张通祥敢欺负你,你找我,我替你出气。” 莲姑“呸!”了一口,“吓死他,他要是敢欺负我,我就不让他上我的床。” 龙邵文哈哈一笑,低着声,“莲姐,你肚子里没装了我的娃娃!” 莲姑的脸突然红了,“要是装了怎么办?” 龙邵文皱下眉想:妈的,莫非是真的装上了?这可不太妙。张通祥要当便宜的爹了……他笑着说:要是装上了,你就先替我养着,等我日后混出个眉目,把你们母子接走,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莲姑的眼圈又是一红,眼泪扑簌就掉了下来……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22 私船卸货(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从鸿源茂搬出来后,龙邵文多少还顾念着一些老邻居、老主顾,顾念着顾先生的面子,不好意思去收他们的保护费,叶生秋却说:现在被鸿源茂辞退了,正好谁的面子也不用给了……这层顾忌没了,他告诉几个亲近的兄弟,“除了鸿源茂不许轻易滋扰外,其余凡是在十六铺做生意的商家店铺,都要交一份保护费,否则就让他们不得安宁!” 龙邵文点点头,“生秋阿哥或许是对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天地宽阔了,兄弟越来越多了,龙邵文也就随之犯愁了,虽不断地放开手脚的聚敛钱财,可兄弟多的压力也随之而来。龙邵文向来重义气,对跟着他讨生活的兄弟很是不薄,凡家里有父母孩子的,除了发给他们应得的薪水外,每个月还多几块钱的糊口费。人心有了,甘心卖命的兄弟也有了,可支出也越来越大了,只靠收保护费这点小钱,已经不能满足龙邵文他们几人那十分庞大的支出了。每个月往往是一手收钱、一手支出。好的月份还能弄个持平,不好的月份就搞出了亏空。他们表面上虽看似风光无限,吆五喝六地指挥着兄弟们四处寻衅滋事,人见人怕!私底下却依旧是囊中羞涩。龙邵文与叶生秋两人一直也租不起间像样的房子住,他们在十六铺多数有钱人的眼中,依旧是上不得台面的小瘪三。虽然当他们面不敢说什么,但只要一转身,就会浓浓地啐一口痰,骂上一句,“猪头三……” 六月的一天,刚刚下了一场雨,天气更是湿热难挡。龙邵文光着膀子,摇着扇子与叶生秋商量着如何广辟财源……朱鼎发、吴文礼来找他们两个,说是有一笔不错生意,想让龙邵文去跟送生意上门的人来谈。龙邵文笑了,“有钱当然要赚。”他说:把人约到“同盛茶楼”去。 送生意上门的人叫做刘克庄,是一个外省的私家船主,他找龙邵文,是想通过他找几个可以装卸货的码头。龙邵文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在装卸货物的时候,得到自己的保护。他笑着说:成交了……黄浦滩上码头极多,找几个可以装卸货物的码头又有何难,只要他钱能给的上,到时多拉上一些兄弟,保他货物的平安就是了。 刘克庄笑着说:既然这样,龙爷开价! 龙邵文厚着脸皮,狠着心,却带着十分的小心,伸出一根手指试探着说:装卸一次货鹰洋一百! 刘克庄不笑了,只把眼睛盯在不停用手旋转着的茶杯上,沉默着。他的沉默让龙邵文觉得阵阵心寒,“完了,价开高了,生意要汤……”他真想说,“那就五十,或者三十?”却见刘克庄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顾虑,突然开口说:我再给你加一百,但你一定要保护我货物的周全。 这下轮到龙邵文吃惊了,“妈的,乌龟有肉肚里藏,这姓刘的深藏不露,像是在扮猪吃虎……”他心中升起了一丝疑虑,“事情绝对不只是装卸货那么简单。”他有些懊恼自己答应的太仓促了,但话已经放出去了,覆水难收啊!明知是个坑,也要往下跳,既然出来混,做人就要光棍落槛,他咬着牙,“好!我用性命担保。” 两天后,朱鼎发托人打探的消息传回来了,龙邵文顾虑变成了现实……事情真还不是仅仅装卸货物那么简单……往来上海拉货的船,都以上海注册的本地轮船公司的船居多。这些船只都属于有深厚背景的大轮船公司,像什么旗昌、怡和、招远、太古等,不是实力雄厚,就有外资背景,再么就是清政府垄断的招商局轮船公司。这些公司除了船只的数量多不说,还都在黄浦江沿岸建有自己公司的码头,便于往来装卸货物。在上海,这些拥有码头的公司装卸货除了正常缴税外,基本不花什么额外的费用,而对于那些没有码头的船只,尤其是外省的船只,装卸货可就费劲了,而刘克庄的船只,就属于这种装卸货物比较费劲的外省船只。 龙邵文问朱鼎发,“外省船只装卸货物怎么就费劲了?” 朱鼎发骂着,“上了他奶奶刘克庄的当了,凡是往来上海进出的外省货轮,必须到大东门处黄浦江边的‘关桥’缴纳一定税费,然后到指定的新开河码头去卸货,新开河码头是关桥稽征局为盘剥外省货轮专门修建的装卸货码头,凡在那里装卸货的货轮,无不遭受种种名目繁多的盘剥,又何止是二百光洋能打发的?刘克庄让咱们提供卸货的码头并提供保护,就是不想去新开河码头卸货。” 龙邵文有点明白了,他说,“如果咱们为刘克庄提供码头并提供保护,无疑是在抢稽征局碗里的肉,到时同稽征局发生冲突是在所难免……”他一下陷入了两难,琢磨,“熟话说民不与官斗,为了一次二百光洋好处,将有可能惹下天大的麻烦,到底值不值?可如果不干,那刚刚闯下的一点名声,可能将就此毁于一旦,这要是传了出去,不但无法面对自己的兄弟,甚至以后也别想再混下去了,到时唯一的选择,恐怕就只有再找一家瓷器店去当伙计……”他心底苦笑着,“就怕到时当伙计也没人要了。”他咬着牙说,“开工没有回头箭,不管前面是江河湖泊,还是悬崖峭壁,妈的,咱们也只能一脚迈下去了。”既然已经没得选择,龙邵文反而镇定下来,他问叶生秋,“生秋阿哥,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叶生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说:阿文,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我听你的。 龙邵文寻思了一会,说:鼎发,你说洋人的货轮不用去新开河码头卸货,那让刘克庄挂靠洋人的轮船公司怎么样? 朱鼎发还没说话,叶生秋就说:不行!他要是挂靠上洋人的轮船公司,咱们挣什么钱? 龙邵文自嘲了,“是!那能不能从关桥想想办法?要是能走通关桥的路子,也可免遭稽征局的盘剥。” “关桥是个丧权辱国的地方!中国人在那里根本就说了不算,这路子又该如何走?”叶生秋深沉地说,“从前鸿源茂的瓷器卖价没有现在高,后来之所以把价格涨了上去,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外省运瓷器的船只,受关桥酷吏的盘剥,才把价格给抬了上去。” “哦!生秋阿哥,这个关桥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生秋摸摸脖子后那极厚的槽头肉,“顾先生跟我详细讲过,他说大东门关桥是康熙爷首建的。康熙爷在攻占台湾后开放海禁,允许民船进行沿海南北运输,在江苏、浙江、福建、广东四省设立海关。江苏海关后来移到上海,就是现在的关桥了。咸丰年间,英国人趁上海小刀会起义之机,强占了关桥。逼迫上海道吴建章与英、法、美驻沪领事签订协定,允由三国各派税务司一人,共同掌管江海关。”他说到这里,学着当年顾同霏讲这段历史的口气,深沉着说,“丧权辱国!关桥开了外国侵略者直接管理中国海关的恶例。清政府实在是无能啊!丢康熙爷的脸啊!” 龙邵文多少明白点了,“妈的,也就是说清朝海关在稽征过程中说话就像是放屁,根本就没人理会呗!” “他们的话,对洋人办的大轮船公司来说,如同放屁一样,所以他们就只能欺负一些没有背景和实力的外省轮船。稽征局就是关桥针对这些外省轮船进出黄浦江而专门设置的盘剥衙门。他们每每对外省船只使劲盘剥,搞的这些船主不堪重负,所以刘克庄才来找咱们想办法。” 龙邵文心中苦恼着,“价码开的太低了啊!不然就算跟稽征局斗上一场,也算是值了。妈的,即便刘克庄那个王八蛋再给老子加上贰佰,比起交给稽征局的钱来说,这个价码也实在是低的可怜。”他见朱鼎发与叶生秋在看着自己,等自己拿主意,就说,“摸石头过河,先干着再说,万一出了事,再想办法!”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23 私船卸货(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刘克庄同龙邵文合作后的第一船大豆,成功地在三泰码头偷偷卸掉了,贰佰光洋赚的竟然是那样的轻松,丝毫没有带来任何麻烦。但龙邵文他们几个谁都不敢大意,一面享受着成功的喜悦,一面更加小心行事。所幸的是,他们在帮刘克庄卸了近十船货后,麻烦依旧没有找上门来,但龙邵文的心中却越来越紧张了,他已经隐约地感觉到情况已经有所不妙了。 刘克庄躲避新开河码头卸货这个秘密很快就传了出去,为外省船只开了一个免受盘剥的新路子,他们纷纷仿效刘克庄,在黄浦江沿岸找各色码头偷偷卸货,用以躲避稽征局的盘剥,终于引起了稽征局的警觉…… 稽征局的局长,绰号独眼龙的万吉元发现往来新开河码头卸货的船只是越来越少了,他皱眉了,“这样长久下去,财路可就要断了!”他去关桥查了往来登记船只的记录后,终于发现了原因,他大发雷霆,“触那,外省船都跑到其他码头偷偷卸货去了!老子养着你们这么多人都在吃闲饭啊!一个个懒得筋疼,滚!滚出去,给老子去查,看看都有哪些码头敢拆朝廷的台!”稽征局的人见局长发火了,个个开始不肯干休了,像狗一样跑到外面,四处地嗅着,终于发现了目标,“局长!小东门水果码头一到凌晨,时常有船只偷偷地卸货……”独眼龙笑了,他说,“找到目标就好办了,今天晚上不许出去**,更不许回家搂老婆,都给老子把火枪擦了,抓人去!触那,老子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朝廷生意的背后捅刀子。” 稽征局设埋伏的那天,正好是叶生秋带着几个弟兄指挥外省船只在水果码头卸货,他穿着一身黑色纺绸衫,背负着手,望着偏西的月亮,月亮弯弯的,像是一把勾钱的大钩子,“又快月底了,过的好快啊!”他一点都没想到会在这里出问题,这里是他们的根据地,谁敢撒野跑到这里来找麻烦。稽征局的人带枪冲来的时候,叶生秋看见了,他太骄傲了,他呲开一嘴的白牙说:“不着急!慢慢卸……直到稽征局的人冲到近前,他才骂着,“触他娘,操家伙,跟他们干了,玩儿命就是江湖上生存的唯一手段……”他不知道,对方可是带了火枪的,在火器面前,有多少命也玩不起…… ……龙邵文如愿以偿地睡了青莲阁的小红宝,他捏着小红宝的**,笑着说:老子跟鸿源茂的张大老板平起平坐了,他睡过的女人,老子也都睡过……小红宝捂着嘴,轻轻笑着,“张大老板的头上可是有点绿呦!”龙邵文翻个身坐起,“女人给男人戴绿帽子天经地义,妈的,老子前脚一走,你就不找别的男人睡了?那老子的头上不也就绿了?这男人嘛!别把女人太当回事儿,也就无所谓头上会不会绿了。”小红宝“呸!”了一口,“你没良心!不管我怎么跟你掏心,却是换不回你的心。”龙邵文看着一脸春意荡然的小红宝,色心又动,“哼!老子在女人面前只掏鸟,不掏心……”他翻身把鸟掏出,爬在了小红宝身上,他说,“这浑身就跟着了火一样啊……” 门被砸响,接着就被一脚踹开,章林虎闯了进来,一脸焦急之色,“阿文,出事了,生秋阿哥这个……这个作恶多端,多行不义,被稽征局的人抓走了。”他素来喜欢滥用俗语,当此紧急时刻,也是难改恶习…… 龙邵文满身的欲火瞬时就被赶跑了,鸟一下就吊儿郎当的朝下了,小红宝哼哼唧唧地,“不带这样啊!我身上的火刚被你点着了,难受啊!”龙邵文一把推开她,“奶奶的,又不是男人都死光了,赶紧再去找一个灭火……” “不嘛!你以为谁都可以灭我的火呀!你以为我的火可以被一个同我没感情的男人轻易灭了呀!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呀!我就要你……阿文哥!你的心里没我……” 龙邵文尴尬地笑笑,自嘲一句,“这妮子,对老子倒是一片真情……” 章林虎眼睛一瞪,拔出刀子,“你个冰清玉洁,守身如玉的婊子,居然如此忠心耿耿,再敢忠贞不渝,小爷拿这个给你灭火。”他从桌上的果盘中撇下一根香蕉,劈手甩给小红宝,“触你娘,你若是真是一个德高望重、三贞九烈的婊子,就把这个当你阿文哥!” 小红宝一哆嗦,再不敢言语。龙邵文在章林虎的注视下,光屁股找了衣服,心想,“都是男人,看就看!老子输的当裤子的时候,不知有多少人看到了。”匆忙穿好衣服,随着章林虎冲回了住处,朱鼎发他们几个已经在等着他了…… 吴文礼是个火爆脾气,见龙邵文回来,当下就说:干他奶奶的,阿文,操家伙走! “好!”龙邵文抓起一只长柄小斧头,“生秋阿哥于我有救命之恩,老子就算豁出去性命不要,也要救他。”朱鼎发双臂一横,拦在门口,“都别冲动啊!救是一定要救的,现在要冷静地想个办法。稽征局有火枪,我们这样贸然闯过去救人,恐怕生秋救不出来,还得搭上几个人的性命,生秋这次被抓,就是吃亏在火枪上啦!” 徐国良站起来,“你们都别急!听我说,我有个过命的兄弟叫俞文征,消息来源广,在稽征局也有人缘,我已经叫他到稽征局打听了,一会儿就有消息带回来,你们都先坐下,耐心地等会儿他。” “生秋!”龙邵文急得满地乱转,他说,“不能干等,要做两手准备,先让兄弟们提前准备好家伙儿,一旦俞文征带回来不好的消息,马上动手抢人。”他骂着,“奶奶的,管他什么稽征局,就算是县衙捉了生秋去,老子一样豁了性命不要往里冲!”他站起来坐下,坐下站起来,内心焦急如焚。偏偏此时老天也不争气起来,一阵阴霾涌过,天空中那浓重的铅云翻滚着,时而响起的一记闷雷,闪电刺破极厚的云层直击而下。给龙邵文那本已焦灼的心又添加了一抹哀愁与不安,叶生秋是他劫后余生的第一个亲人,他不敢再想,只要一想起叶生秋,就会想起他端着一碗姜糖水递给他…… 他再也坐不住了,他喊着,“不等了,现在就去夜袭稽征局。”朱鼎发抱着他,“冷静!稽征局有火枪,不能拿弟兄们的性命去做赌博!” “是啊!”龙邵文无奈地再次坐下的时候,俞文征来了。他同龙邵文年龄相仿,只是面相老成,上身穿着马褂,下身却套了一条裤线笔直的西裤,很有些不伦不类。 俞文征果真带来了不好的消息:“叶生秋被打了个半死。独眼龙逼着他交代同伙,说是抓了同伙就可以把他放了,可叶生秋就是不说,气的独眼龙要把他扔到黄浦江喂鱼。” 吴文礼拿着斧头晃着,“好样的。咱们不能耽搁了,生秋出了事,我这辈子算是睡不着了,独眼龙你等着,小爷来了。” “想好了怎么干再去!”徐国良解释着,“稽征局的办公地点虽不设在关桥内,但门口二十四小时都有清兵持枪把守,也不是轻易就能闯进去的,若是惹来大队的清兵,不但人救不出来,咱们也全完了!” 龙邵文突然冷静下来,“这一决定干系着所有兄弟们的性命啊!”他说,“这一下可就跟清廷结仇了!有没有不想去的?”所有兄弟都相互看着,看谁在这关键时刻是抛下兄弟的孬种。 “你们看这样行不?”俞文征说,“我认识独眼龙家,咱们不如直接闯到他家里,绑了他老婆孩子来换叶生秋。” 龙邵文说,“好啊!绑票也要抓紧!” 俞文征当即带路,领弟兄们直奔独眼龙家而去。到了独眼龙家,发现非但独眼龙不在,就连他老婆孩子居然也不在。龙邵文懊恼着,“妈的,白跑了。” 吴文礼说:咱们直接去稽征局绑万吉元,只要绑了他,不怕他不放人。 徐国良咬着牙说:如果一定要强闯,先得把稽征局门口的守卫打晕后才能摸进去。 龙邵文说:赵孟庭和吴文礼,你们两个功夫最好,你们来干…… 赵孟庭说:这好办,我们假装走错路要进稽征局,守卫肯定会上来阻拦,趁势就打晕他们……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24 夜袭稽征局(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闷雷闪电都停歇了,但天却漏了,浓密的雨滴从铅云中瓢泼直下,再从屋檐,树顶翻滚下来,落到地上,沸滚般冒着。天地间一片蒸腾,使人寸步难行。事情紧急,龙邵文害怕了,他骂着,“老天你为难老子,老子就怕你了么?”他担心再耽搁下去,叶生秋就真的被沉了江,也不管那瓢泼大雨,也不管计划的是否周密,带着弟兄直奔稽征局。到处都是积水,路泥泞的直泛黄浆,时而一脚陷进去,再拔出来时,鞋就没了,“奶奶的,鞋没了就不要了……”到稽征局外围时,几乎所有的兄弟都打了赤脚,脚底被碎石刺的红肿带血。 骤雨之夜,新开河码头边上的稽征局里依旧灯火通明,虽然隔的很远,虽然雨声仍是天地间的主旋律,但稽征局中不时发出的哄笑声,还是刺破雨夜传到龙邵文的耳中,“奶奶的,先让你们高兴一会儿。”龙邵文发着狠。 稽征局门口的两名守卫知道屋中的兄弟正在喝酒赌钱,早就心猿意马了,蜷缩在蓑衣里骂,“触那!偏偏咱们这一班岗赶上大雨,不走运啊!”他们一门心思地盼着两小时的这班岗早点熬过去,然后进去快活,哪还有心思认真的看大门!赵孟庭和吴文礼接近他们时,他们也不在意,这里毕竟是衙门,闲人避之唯恐不及,怎会有人敢来闹事。就在他们缩着脖子、耸着肩向灯光处观望时,突然就瘫软在地…… 赵孟庭和吴文礼挥手招呼兄弟们一起摸进稽征局的院子。龙邵文怕稽征局内还有哨卡,让兄弟们先埋伏好,自己则偷偷摸到亮灯的窗户上悄悄向里看,原来独眼龙正和他的稽征员们在喝酒,身边并没有放置火枪,他放下心来,“他们既然在喝酒,就一定还没来得及把叶生秋沉江。” 他跑回去和朱鼎发略微一商量,决定直接冲进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群兄弟来到门前,龙邵文一马当先,后背用力撞开门,抡着斧头就冲了进去。 独眼龙万吉元见有人踢门进来,红着脸骂,“触他娘!哪个王八蛋活的不耐烦了……”一柄斧头挟着风声朝他劈来,他忙把头一侧,斧头劈过他的肩膀撞到了墙上。龙邵文嘶哑着嗓子说:想活命的都别动。 一个稽征员手里正端着坛子倒酒,见情形不对,举手就想把坛子砸过来,他手才举起,坛子还没出手,一柄斧头飞过,把他的手砍了,酒坛跌落,摔个粉碎,章林虎瞪眼骂道:你若再敢临危不惧,就让你尝尝老子那杀人如麻的手段……其余稽征员一看,吓的都不敢再动弹。 “奶奶的,都抱着头蹲墙角去。”龙邵文喊着。稽征员倒也乖觉,不等他再说二遍,只乖乖地抱着头蹲到了墙角。龙邵文朝朱鼎发努努嘴,朱鼎发会意地跑到其他房间去找叶生秋。龙邵文翘着腿坐在万吉元的位置上,只把脚蹬在他头上,手里随意地捡着桌上的花生米向嘴里丢着,焦急地等着朱鼎发的消息。 不一会儿,朱鼎发瞪着眼睛过来,也不说话,对着万吉元就是一通老拳,然后又搬了个酒坛子要向他头上砸,说,“生秋没找到!八成被他们沉了。”龙邵文头“嗡”的一声,拦着朱鼎发,一把拉起王万元,“不用打他了!直接种了荷花,让他去下面伺候生秋!”他说着话,“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劈头盖脸对着万吉元就是一顿打,直到打不动了,打累了,无力地挥挥手,“种荷花去!” “好汉饶命!”万吉元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照大清律法,我们没权处置人犯。抓回来的人到现在还关着哪!准备明天送往县衙。” “你奶奶的!在哪儿呢?”龙邵文大喜,他一把拽过万吉元,按倒在自己脚下。 “就关在里间仓库的麻袋里。”万吉元颤巍巍着说。 龙邵文笑了,“妈的,你还跟老子说什么大清律法,你若是不想把人沉江,装麻袋里干什么?”他笑着笑着后怕了,上去又给了万吉元一记耳光,“妈的,怕不是赶上这场大雨,生秋阿哥一定没命了。” 朱鼎发已经带着人去仓库里抬了装人的两只麻袋出来,他先打开一个,却不是叶生秋。只顺手推倒在一边,又打开另一个,赫然是一身血污,昏迷不醒的叶生秋。龙邵文心疼了,他嘶哑着嗓子喊叶生秋的名字,见叶生秋稍微动弹了一下,他才略微宽心,指着万吉元,“倘若生秋阿哥有个三长两短,你奶奶的,老子让你全家一起陪葬。老子刚去过你们家,门道儿熟得很。” 朱鼎发把叶生秋从麻袋里拉出来,喊过赵孟庭,让他把叶生秋背到外面先走。徐国良提醒龙邵文,“阿文,走!省得在这里夜长梦多,万一官兵到了,咱们不好脱身。”龙邵文应了一声,看着另一条麻袋中还装着一个人,他说,“被独眼龙抓起来的都是好人,一并带走放了!他看着万吉元琢磨了一下,突然狠下心来,眼神中透着冰冷,“把他装麻袋里一并带着。” 朱鼎发与徐国良相互对视一眼,似乎是明白了龙邵文的意思,朱鼎发低声劝他,“不要!戕害官差的罪名不小呢!”龙邵文“嗯!”了一声,“我知道。”吴文礼听了,只把麻袋向万吉元头上套去。万吉元似乎感到不妙,拼了命挣扎着。龙邵文冷笑一声,“万局长,没什么大事,你也别害怕,就是想让你尝尝麻袋的滋味,你若是一定不肯进去,老子只好先把你老婆孩子装进去啦!哈哈!”万吉元听了一怔,忙说,“我听你的,你答应我不害他们。” 到了江边,背着万吉元的吴文礼问,“种了?”龙邵文神色决绝地说,“把他扔江里。”麻袋里的独眼龙万吉元听见他们的对话,挣扎着哀求,“求求你们……”他突然觉得身体已经开始下坠了,一种万念俱焚的感觉顿时从心头袭来…… 看着独眼龙万吉元被沉了江,龙邵文才多少觉得畅快一些,“生秋阿哥,我替你报仇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25 夜袭稽征局(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轮流背着叶生秋回到住处时,已经是下半夜了。叶生秋依旧昏迷的不省人事。龙邵文一边招呼人去喊郎中,一边在叶生秋身边唠叨,“生秋阿哥,你不会这样死了的,对了!你还没找翠萍那个婊子报仇呢啊!你要是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婊子?生秋阿哥!你不是喜欢穿皮鞋么?你不是也喜欢吃醉白园的鳝糊面么?你醒来啊!咱们去买皮鞋,去吃鳝糊面啊!”他唠叨着,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回想当初叶生秋照顾自己时候的样子,心中更是止不住的悲伤,他说,“生秋阿哥,我对不住你!你要是真的死了,我就把翠萍那婊子给你送去……”哭累了,他就趴在叶生秋身边睡一会儿,醒来后,就继续跟叶生秋唠叨着……生秋阿哥,熟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其实也没什么,当初我被杨文打的好几次都不想活了,不也挺过来了么?人哪有那么容易就死了啊!你的身体壮得像头牛,一定不会就这么死了对不?叶生秋,**的给老子听着,你要死了,你就不是老子的兄弟,就算以后老子去了阴曹地府,也不肯认你……他记得不知谁跟他说过,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不让叶生秋被无常鬼迷了心神带走…… 另一个被一同救回来的人已经醒了,他叫做李显谟,是江南陆师学堂的学生。因向清政府报告新开河码头有人偷运黑老(鸦片),而被独眼龙万吉元给绑到了稽征局,他说,“清政府**透顶了,他们不抓走私贩运鸦片的烟土贩子,却栽赃我走私鸦片。” 龙邵文听了不置可否,只想:稽征局掌管稽征工作,利用职权走私鸦片本是分内之事,你断人财路,被人栽赃也属情理之中。换了老子,也得把你抓起来。妈的,此人一介腐生,跟老子不是一路人…… 俞文征请来了郎中,郎中在一帮恶汉虎视眈眈的注视下给叶生秋瞧了病,他说叶生秋体格极好,外伤虽重,却没伤了五脏。昏迷是因为失血过多。他提议去买两只鸭子炖了汤,喂叶生秋喝了,估计就能醒来。至于外伤,他开了外敷内用的方子后,说余下的就只能靠他自己慢慢调养了。 龙邵文将信将疑地买回鸭子用文火炖了,喂叶生秋喝下去,果真叶生秋骂一句,“触他娘!我早就闻到了炖鸭子的香气,却迟迟吃不到嘴,阿文,可饿死我了!”然后缓缓地睁开眼睛。龙邵文顿时哈哈大笑,把心放了。 此后连着几天,龙邵文他们整日里提心吊胆的,把独眼龙带走沉江,稽征局的好多人都看见了,故而十分担心官兵会闯来搜捕他们。可是等了几天居然没什么动静。都觉得不太对劲儿,就让那夜并没有露面的俞文征再去稽征局探探消息。俞文征很快带回消息,“独眼龙万吉元没死,只是受到惊吓,此时正在法租界的教会医院接受治疗!” 龙邵文他们面面相觑,那天他们都亲眼目睹吴文礼把独眼龙沉了江,吴文礼更是骇然,“奶奶的,他怎会没死!” 俞文征说:万吉元命大,坠江的时候正好落在一艘粪船上,虽饱灌了一肚子的屎,却把命保住了。 龙邵文他们几个顿时骂了起来,都说再去医院把独眼龙弄死。只是这边叶生秋已经醒了,且一天天好起来,心情大好之下,也就暂时放过了独眼龙。更何况弄死独眼龙谈何容易,也只不过是说说作罢! 又过几天,稽征局托人传来独眼龙万吉元的口信,说是将他沉江之事一笔购销,他们在码头的生意也可以继续做,独独龙邵文不行,还说只要发现龙邵文继续在码头混饭,就报官抓人…… 龙邵文知道万吉元的意思,他没有赶尽杀绝,是怕自己孤注一掷地寻他报复。此时华洋杂处,自己若逃进租界,伺机露头报复,万吉元还真没什么办法。他清楚自己已经无法在十六铺驻足了,独眼龙既然没死,早晚还是麻烦不断的。他不仅深深感觉到了势单力孤的悲哀,他想:只靠打打杀杀的终究是成不了大事儿,像老子这样没背景的人要想在这黄浦滩边混下去,那是非得有个靠山不可,否则一个小小稽征局的万吉元就把老子收拾了。”他叹息着又想:还是到与华界一街之隔的租界闯闯!看看在那里能不能找到一个靠山,最好是能像咸鱼阿三那样傍上一个帮会大哥,然后借助帮会的力量壮大自己,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有更广阔的空间。 此时李显谟已经痊愈,在同龙邵文告别时,龙邵文给他十块钱,说是资助他回南京继续读。李显谟却坚辞不要,龙邵文大为不解,“奶奶的,见到银元不腿软,他还是第一个!”详问之下,他才恍然大悟,“妈的,这家伙原来这样有背景,家里有的就是钱,又怎会稀罕老子这十块银洋……” 当天,龙邵文委托俞文征和徐国良留下来守着尚未愈全的叶生秋,让朱鼎发、吴文礼、章林虎几个人打理码头及水果店的生意。自己则带着读过几年私塾的赵孟庭准备先去法租界探探路,赵孟庭识文断字,有他在身边要方便的多。他想,“租界华洋混杂,或许机会更多一点……” 龙邵文、赵孟庭两个人初到法租界,两眼一抹黑,什么门道都没有,更别说是发财了。两个人商量着,龙邵文说,“既然暂时回不去十六铺,不如先找一处落脚地再做打算。” 两人一路打听,很快就在福煦路多福里找了一处便宜的老式石库门算是暂时安顿下来……石库门在一个小弄堂里,迈进大门,先是一个横长的天井,过了天井就是长窗落地的客堂间,客堂间的两侧是左右厢房,龙邵文两人租住了左厢房。右厢房、客堂间,以及二楼,全都被一个做鲜花生意的年轻人包了去。龙邵文只见过他的背影,个子不是很高,有点纤瘦,整天把自己包裹的严严的,连头上都捂着个戴个帽子。养花人住在石库门中的二层,其余右厢房以及客堂间则全部摆满了鲜花。龙邵文有时想:他一人能照顾得了这么多的花草,真是了不起。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26 靠山(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来时虽带了些钱,可他想,“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赵孟庭说,“我有一身的力气,只要有辛苦,蹬包车,卖苦力,也饿不死咱们。”龙邵文摇头,他说,“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他带着赵孟庭在街上闲逛着,看着那尖顶的教堂,繁华的商埠,听着嘈杂的骂声,刺耳的喊声、尖锐的叫声,粗暴的喝声,所有的**似乎在一瞬间全都被唤醒了,他不知疲倦地兴奋着,“这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揪着老子的心!”他像是一只闻到了血腥味的苍蝇般,没头没脑的乱闯着…… 赵孟庭略带沮丧,“租界那大大小小的房子,形形色色的商埠,神秘而难以捉摸,却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地。”龙邵文笑了,他说,“这就是洋场,咱们未来的日子就要从这里开始。” 赵孟庭翻个身,“阿文,我还是想回去打铁,那一锤一锤的叮当声,让我觉得踏实……”他沉沉地睡了,在睡梦中露出了笑容,龙邵文看着他摇着头,想,“他一定是梦到了打铁。” 见赵孟庭睡的香甜,龙邵文也不唤醒他,又在租界那宽宽的马路上闲逛。“阿文兄弟?”一个听起来有点熟悉的声音在喊他。龙邵文惊讶了,回头一看,是一个胖胖的矮个子男人。龙邵文一下子开心起来,“杨福根杨老板?老朋友啊!” “是我!”杨福根脸上依旧荡漾着那惯有的笑容。“我开始也不敢认你,跟了你一条街,最后喊了一声试试,没想到真的是你。” “杨老板,你怎么在这里?”虽然同在上海,相隔不远,可在两眼一抹黑的租界能看到一个旧日相识,还是让龙邵文觉得兴奋起来。 “呵呵!自金达盘给鸿源茂之后,我就搬到这里了,快半年了!”杨福根热情地说:跟我走!先请你吃大菜,然后再去烟馆香两口……说罢,不由分说拽着龙邵文来到了一家西菜馆,要了炸猪排及牛油面包,请龙邵文吃了。饭后,杨福根说,“去烟馆!走!我请。” 龙邵文对烟馆并没有好印象,听了就觉得头大,他摆着手,“杨老板就不要破费了!这个福寿膏嘛!那要有福之人才能消受,兄弟实在是无福啊!”杨福根笑着说,“上海烟馆甲天下,租界烟馆甲上海,鸦片战争以来,上海开埠之后,上海就成了中国的鸦片入口中心,这烟馆是租界的一道不可或缺的风景!又怎么能不去开开眼!走!走啊!” 龙邵文只一味的拒绝,“不瞒杨老板!烟馆我去过,破烂的可怜!依我看,这眼就不用开了!” 杨福根笑了,“你去的是郑家木桥、磨坊街的那些燕子窠!那些可是最低档的烟馆了,卖的也都是劣质的波斯红肉,跟租界的烟馆没法比!”他拽着龙邵文,“让你见识一下。” 龙邵文跟在杨福根身后,沿街所见大大小小的烟馆不计期数,不由得大为感叹,“真是土店多于米店,烟馆多于饭馆!”他心中琢磨着,“看来这鸦片的生意在租界十分好做,如果机会恰当,倒也可以伸一脚进来……”他问:清廷都在禁烟,怎地到了发达的租界,却大开烟禁?烟馆居然明目张胆,一家接一家开着。 杨福根说:洋人来中国唯一的目的就是搞钱,而搞钱最快的办法,就是在烟赌娼三门下足了功夫,清同治六年,法租界公董局对烟馆、妓院、花船、赌场等进行捐税招标承包。从此这一类行业便在法租界取得了“合法”地位,发展日益繁盛…… 看着沿途风景,闲聊着,杨福根已经连拉带拽的把龙邵文领到一家名为“诚信楼”的招牌前,“到了!”杨福根伸手一指,当先推门进去。龙邵文将信将疑地随杨福根走了进去,顿时赞叹,“奶奶的,小东门外那些个土烟店跟这里比起来,简直就不叫个东西。双方的差距,只能用天上地下来形容!” 诚信楼四开八间,每间设置烟榻十张,张张烟榻都镶嵌着精美的石头,光可照人,榻前放置一盏精工细作的铜烟灯,只那铜灯镂刻的工艺,没个百八十块钱就买不下来。烟室的四壁挂满了画,或楷、或行、或草,或泼墨,或写意,或工笔,给人一种十分雅致的感觉。烟具也十分考究,精钢的烟枪上面镶嵌着的象牙烟嘴,纯牛角打磨制作的烟斗做工考究,让人忍不住想拿起来吸上几口。“开眼了!开眼了!”龙邵文心底大为感慨,“怪不得杨老板非要拉我进来,这里真是一个消磨时间的好地方。” 侍者带二人找了两张榻躺下,杨福根潇洒地打声响指,“二两公班老土”,只一会儿,一名身材顺流高挑的女堂倌上前服侍着递上大烟枪,然后将烟膏就着烟灯,十指灵巧地动作起来,飞快打出两个不大不小,不长不短的烟……“烟打的好啊!”杨福根赞叹着把烟按放在烟斗上,用烟扦扒拉几下,“吱吱”地吸进这头一大口,他“唔!”地一声,脸上带着惬意,闭上眼睛,斜倚在烟榻上。龙邵文学着他的样子也吸了一口进去,一种深层醇醉的快感直透心肺,他惊喜起来,“奶奶的,居然没流鼻涕眼泪!”他把烟枪在烟榻上重重一磕,“好烟!好烟!” 杨福根一口气吸了一筒烟,又刮了刮烟斗上残留,也就着烟灯吸了,才接过女堂倌递过来的漱口水“咕嘟嘟”地在嘴里过了一遍,吐到烟榻旁的一个铜痰盂里,这才笑着说:诚信楼的烟膏熬制的还不算最好,哪天阿文兄弟得闲,我招呼你去“李隆吉”的烟店尝尝,那才叫做一绝。 龙邵文只把烟枪一撂,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杨老板啊!你要真是爱护兄弟,就给兄弟指点条财路!”他摇着头,“烟馆就不来了,不瞒杨老板,兄弟我就是天天卖血,也进不起这里!” 杨福根盯着龙邵文的烟枪,用手指点着,“香完说,香完说,这么好的好东西可不要糟蹋!一两可要八块鹰洋!”他鼻翼向外扩张着,伸手比划了个“八”。 龙邵文眼珠子都快掉了,暗忖,“八块鹰洋?简直是抢劫!”他不动声色地说:是个价钱啊……他又吸了一口,就把烟枪撂在一旁,在烟榻上坐了起来。 杨福根也坐起,“阿文!忘了问你,你不是在鸿源茂么?怎就跑到了法租界?” “没有靠山受人欺负啊!”龙邵文长吁短叹一番,也不隐瞒,就把夜袭稽征局救叶生秋的事情告诉了杨福根,又说:别人都讲租界的生意好做,我是来探探路的。 杨福根沉默了一会儿,“阿文兄弟,金达出盘的事情我是极承你的情,当然,还有你上次托我保管的那幅画,我也占了你不小的便宜。”他左手捏着下巴,右手五根胖胖的手指在烟榻上轮番敲动着,似乎是在决定一件为难的事情…… “画?妈的,果真他占了老子的便宜?”龙邵文只把手一摆,“画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我那表亲当时不是着急的缺钱用嘛!” “是是!当时我也是手头紧,不然也不会占那个便宜的。”杨福根似乎下了决心,他说,“阿文老弟,我介绍你去见一个人,至于他能不能成了你的靠山,那就看你的运气了!”他从身上又摸出一张庄票,拉过龙邵文的手,“兄弟,把这个给你表亲。” 龙邵文手头正紧,见到庄票心中一喜,“奶奶的,杨胖子真是雪中送炭……”他把脸一拉,“杨老板,你这是瞧不起我阿文!” “兄弟!误会啦!如果东西是你的,那就另当别论了,我总不能让你那位表亲在背后骂你!” “唉!”龙邵文叹着气,双眼忧郁的仿若经了霜的海棠,泛出一抹深红,眼泪只在眼圈里转着,“不瞒杨老板!因为这幅画,他说我跟你串通算计他,已经……已经……唉!” 杨福根眼睛挤成了一条缝,内疚着,“兄弟,是我不仗义。”他把庄票塞进龙邵文手心,又在他的手背上拍了几下,“明天!我给你敲敲边鼓,争取让先生收你为徒!” “谁?”龙邵文好奇了,想:奶奶的,瞧杨胖子神秘兮兮的样子,定是个大人物错不了。 杨福根摇摇头,“见了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龙邵文安顿好赵孟庭,就赶着去马霍路与杨福根约好的地方见面。杨福根已在那里等着他了,见他来了,也没打招呼,直接摆手让龙邵文上包车跟他走。包车穿过两条小巷,绕到德福里的一幢大宅子前面。杨福根下了车,招呼龙邵文下车。 “真他奶奶的豪华,气派!”龙邵文看着眼前那幢带着小花园的洋房,眼睛里闪着羡慕的光彩,“有朝一日,老子也要住上这样的大房子。” 杨福根按响了花园前大铁门上的门铃,一个汉子从旁边的门房出来给开了门,“是杨先生!”他打着招呼。杨福根点点头,挥手招呼了龙邵文,带他进了院子……洋房门口,一个佣人恭敬地请他们进去,把他们领进了客厅,客厅很大,分里外两间,外间摆着西式沙发、茶几什么的,里间的门则关着。 “我和陈先生约好的,给他带个人来。”杨福根低声说。 “杨先生跟我来!”佣人敲一下客厅里间的门,听里面有人答应了,就把门打开。屋中一个人正埋头在桌上写着字,听到声音也不抬头,不快不慢的说,“是正炎来了!快进来,我马上就好!” 杨福根掸掸身上的土,恭敬地走进去……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27 靠山(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好大的派头……”龙邵文看这架势,知道里面的人来头不小,忙学着杨福根的样子,掸掸土跟了进去。 “陈先生,就是他!”杨福根指着龙邵文,龙邵文乖巧地上前鞠了一躬,“陈先生好!” 陈先生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好!好!”龙邵文这才有机会打量起眼前的这位陈先生……他三十多岁,中等个头,半长头发散开,没有结成辫子,鼻梁上同顾同霏先生一样,架着个眼镜,显得温文尔雅……不过龙邵文却还是发现了蹊跷,陈先生的脖子上居然有数块杨梅大疮好了之后的疮痕,他想,“从杨福根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来看,这个陈先生肯定是黄浦滩边一位了不的大人物,只是他脖子上又怎会留下野鸡烙印,哦!是了,他跟老子一定是同道中人,在嫖野鸡这个爱好上,我们算是志同道合……” “我听正炎说,那幅‘听琴图’是你捐出来的?”陈先生轻轻咳嗽一声。 龙邵文赶忙把头低下,不敢再盯着他看,“什么听琴图。”他反应极快地想,“嗯,一定是那幅画着一个人在弹琴的图画。”他偷看了一眼杨福根,见杨福根微微点头,也忙不迭地跟着点了点头。 “好啊!我们革命的目的,就是为了唤醒你们这些普通民众,你能为革命捐出这么有价值的一副古画,很有觉悟!感谢你啊!”陈先生笑着,“你来见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听到“革命”二字,龙邵文慌乱起来,“革命?他要革谁的命?奶奶的,他不会是朝廷的人!”他更慌了,只“没有!没有。”地摆着手。 “嗯!赵佶这幅《听琴图》价值连城,我可不能白占你这么大的便宜,你有什么条件,就提出来!” “白占便宜?你不是给老子付了两千元么?”龙邵文脸胀的通红,恍然大悟了,“杨胖子为人倒是仗义!他把图画送给姓陈的,功劳却算在老子头上……” 杨福根笑看了龙邵文一眼,恭敬地替他答着,“陈先生,他想在帮。” 龙邵文知道“在帮”就是加入帮会组织找个靠山,这是他长久的夙愿,听到杨福根帮他提出来,笑了笑,却想,“瞧他这生模样,未必会识得帮会中人。杨老板倒是好意,只怕为难了这位陈先生。”他点下头说:我是有这样的打算。 陈先生“嗯!”了一声,把手中一直握着的毛笔放在笔架上,上下打量着龙邵文,也不说话。龙邵文怕他为难,笑着说:帮会中人多是目不识丁的粗人,像陈先生这般识文断字的,又怎会跟他们有了瓜葛,可别为难了陈先生。 “率直、率直啊!孺子可教!”陈先生哈哈大笑着,又说:正炎!我现在真的为难了。 见杨福根也随着陈先生“嘿嘿”发笑。龙邵文有点摸不到头脑,“老子这么可笑么?惹恼了老子,老子再把《听琴图》跟你讨要回来,奶奶的!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古画,绝不止两千块鹰洋……” 笑声终止,杨福根问,“不知道陈先生为难什么?” 陈先生笑着,“我为难的是让他拜哪个老头子!我陈其美介绍的,怎么也得是有点名望的才行!不然可就对不住他捐的那副《听琴图》了。” “他叫陈其美?妈的,口气倒不小,老头子随便选?好像青帮的老头子他熟悉的很呐!”龙邵文暗笑着,“瞧他的样子倒不像是个漫天吹牛的人!可口气狂的没边了!老子想拜‘天’字辈的黄金荣为老头子,你有这个本事啊!”他恭敬着信口说:陈先生,干脆我拜你做老头子! 陈其美一怔,正要说话,杨福根却抢先说:阿文,陈先生辈分那么高,怎么可能收你?别瞎想了。 “辈分高?”龙邵文心动了,“看来他不是天字辈就是大字辈,老子可要抓住这个机会……”他忙说:我谁也不拜,就拜陈先生。 “阿文!陈先生从不收徒弟的。”杨福根看了一眼龙邵文,转头对陈其美说:先生,都怪我事先没同他讲清楚,你看看,让先生笑话了! “正炎,这孩子我很喜欢啊!收了他也没什么不可以。”陈其美呵呵笑着。 “啊!”杨福根装作很吃惊的样子,“只是先生还从没开过香堂、收过门生呢。” “那我就开一次香堂喽!”陈其美神色严肃着,“我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 龙邵文异常机灵,他赶忙跪下,“谢谢先生啊!我今天一早就听喜鹊在枝头‘喳喳’叫,觉得就有喜事临门,没想到这一头就撞了个大运,撞到了陈先生,心里美啊!” 陈其美见他用“大运”形容自己,更是哈哈大笑,笑了一阵,他说:你刚才有句话说的不对,帮派中也不全是目不识丁的粗人。不论任何时代,有点知识总是好的,帮派也是一样!有点知识就可以改变帮中那些不好的帮规,让帮派朝着有利于大多数人利益的方向发展啊!” 龙邵文一脸茫然地答应着,“是!是!陈先生的利益,就是大多数人利益的代表!” 陈其美哑然失笑了,“跟他这小流氓说这些,他听不懂!”他低头挥手,“正炎,你安排时间!再把帮中的规矩给他讲讲,到时候可千万别闹出什么笑话!” 出了门,杨福根双手拱起,“阿文兄弟!恭喜!恭喜!”龙邵文圆睁着眼睛,豪气干云,“杨老板,去‘诚信楼’,公班老土,我请客!” “诚信楼”中,杨福根一筒烟香完,长长地伸个懒腰,眯缝着眼睛,“阿文!你刚才说的没错,你真是撞上大运了!你知道陈先生是什么人?” 龙邵文摇着头,“福根阿哥,快讲讲!” 杨福根“嘿嘿”笑着,“孙中山先生的名字你听说过么?” 龙邵文搜肠刮肚地想着,“没听过啊!瞧他语气恭敬的样子,孙中山倒像是他爹!不对,他姓杨不姓孙,难道……”他拍着腿,“我知道!孙先生是青帮‘天’字辈的大哥!陈先生也是跟他混的!” 杨福根“呵呵”笑着想,“陈先生说的对!我要是不与他讲清楚青帮的来龙去脉,会闹笑话的。”他摇头说,“孙先生的事情咱们一会儿再说,我先问你,你对青帮这个组织了解多少啊!” “青帮最初是一群办漕运起家的流氓……”龙邵文拼命回想着从各处收集来的道听途说,“前些年,运河堵塞了,青帮成员只好离开运河登陆上岸,就在上海落脚成了流氓团伙。” 杨福根笑着,“有的说对了,但你把青帮这个辉煌了一百多年的帮派组织形容成流氓团伙,可是有误会的,海运兴起后,运河因没人疏通就逐渐堵塞了,青帮那些吃运河饭的兄弟一下就失业了,只好离船靠岸,可上岸后,才发现不适应生活,没了漕运粮船的依托,兄弟们就只能整日地浪荡在街头,成了无业游民。可兄弟们要生活!要养老婆孩子!怎么办?正彷徨无措时,上海当地的一些流氓、**来诱惑兄弟们了,‘兄弟们武功真好,咱们合伙开赌台!开窑子!贩大烟!’他们利用兄弟们急于养家的心态,就唆使兄弟们干一些不法的勾当,个别兄弟顶不住诱惑,落水了,一粒老鼠屎坏一锅汤……结果青帮在普通人的眼中,就变成了你口中说的流氓组织,其实青帮是有帮规及宗旨的,帮中除了个别败类干一些非法的勾当外,大部分兄弟还是能严守帮规的啊!” 龙邵文点着头说: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流氓入青帮,青帮出流氓呢! 杨福根摇着头,“青帮的名人太多了,除了陈先生外,其他像是步章五,阮慕白、张树声、曹幼珊等,都属青帮大字辈。他们这些人就是有很大影响力,而又为人正派的青帮中人,怎能用流氓二字来称呼他们呢?他们可与流氓根本就沾不上边,如果青帮像你说的一样,泥沙混杂,流氓辈出,干尽了黑恶勾当,又怎么能吸引像是陈英士先生这样的社会名流啊!” “陈英士?” “哦!陈英士就是陈其美先生,其美是名,英士是字。” 龙邵文点着头,兴奋着说:我入了青帮,也快成社会名流了……他见杨福根笑而不答,脸红了一下,颇有自知之明地惭愧着,“老子就算入了帮,也成不了什么社会名流。”他恨恨着想,“奶奶的,既然青帮不能把老子打造成一个社会名流,那老子只能把青帮打造成一个流氓团伙了,以后任谁说起青帮,一定先他奶奶的哆嗦一下,然后吓得哇哇大哭。老子入青帮,就是想找个靠山,好开妓院、开赌台、贩大烟,既然都是同门,那老子以后不管干出什么事儿,青帮中人也总不好意思打老子的麻烦……”他这还没正式拜师入帮,就开始琢磨着利用青帮的名声来进行不法勾当,铁心要把青帮败坏成一个黑恶势力团伙。陈其美若是洞察他的这一想法,一定会狠狠给他一脚,再骂句,“你奶奶的,给老子滚得远远地!” 杨福根深沉着说:没有谁一开始就是名流了,如果你努力了,早晚有一天会像陈先生那样,成为一个社会名流!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28 在帮(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社会名流好啊!”龙邵文眼中流淌着向往的邪光,“住洋房,吃洋餐,穿洋装,出门前呼后拥,花天酒地,野鸡不花钱随便玩!即便留下野鸡烙印,他奶奶的也是身份的标志!”他露出坚毅的神色说:福根阿哥,你的话,仿佛拨开乌云,露出万道金光,是我努力的方向!我相信,我早晚会成为陈先生那样的名流。 杨福根首肯着,“阿文!我相信你,陈先生一定会因有你这个徒弟而增色不少的,他将来一定会因你而骄傲的。” 龙邵文关切地说:陈先生辈分那么高,一定是青帮“天”辈了,我是他的徒弟,就是“大”字辈了! 杨福根一呆,说:陈先生是“大”字辈,青帮的辈份为“圆明心理、大通悟觉、普门开放、万象依归、罗祖真传、佛法玄妙”,每一辈用一字,和族谱差不多,圆字辈之前还有十六辈分,我就不详细说了,以此为序,故而大字辈又称“廿一”,此时圆明心理四辈已经没人了,即使身背二十一代的像是陈其美先生这样的大字辈也所剩无几啊!你如果入了帮,就是“通”字辈。你说的什么“天”字辈,青帮没有啊! “不对!黄金荣黄老板就是天字辈!” 杨福根笑了,“黄金荣?他不过是个冒充青帮的空子,自创了一个‘天’字辈,青帮根本就不承认!你说他是‘天’字辈的大哥,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龙邵文的眼神黯淡了,最崇拜的大流氓黄金荣居然不是青帮中人,他想:青帮势力也不过如此,没有黄金荣这样流氓中的中流砥柱,青帮早晚混不下去……他说:黄金荣是瞧不起我们青帮! 杨福根胖胖的脸上没了笑,不屑着说:黄金荣?他如果想入青帮,最多跟你一样,是“通”字辈,搞不好还是“悟”字、“觉”字呢! 龙邵文恍然大悟了,“一定是没人敢当他的老头子!” “不说黄金荣了……”杨福根苦笑一下,“唉!”地叹口气,“你既然要拜陈先生为师,就一定要知道陈先生是干什么的才好!跟你说实话!陈先生是革命党,是受孙中山先生的指派,专门从日本回上海领导帮派运动来了!” “陈先生的兄弟有黄金荣的多么?” “黄金荣算什么?”杨福根撇着嘴,“自然是陈先生的势力大!陈先生的兄弟遍布上海戏院、茶楼、澡堂、酒楼、妓院等每一个角落,他是革命党的台柱子!革命同志无论有什么活动,没他入伙是不可想象的,他在租界里设立革命机关,在妓院里联络革命党人……” “他是为了革命染上的杨梅大疮啊!打着革命的招牌玩儿野鸡,真让人羡慕,玩完野鸡,后面跟着革命党人会钞不说,还能为革命立功……”龙邵文明白了,“革命在有些时候等同于**,革命中能不能染上杨梅大疮,野鸡的档次很关键……”他问,“孙先生是什么辈分?” 杨福根迟疑着说:孙先生不在青帮,他是洪门海外分支“致公堂”的大爷,我们在革命的初期,还要依靠帮会力量的。 龙邵文对孙中山没好感了,暗啐一口,“他跟三合会的杨文是一家子……”他迟疑了着问了他一直憋在心里的一个问题,“革命党到底要革谁的命?” 杨福根苦恼着想:真是一个拎不清的小瘪三……他耐心地说:革清廷的命,因为清廷太**了。” 龙邵文突然开心了,大声说:我早就想剪掉辫子了,又脏又乱,早晨还要辫,麻烦!革命好!我从今之后,也要革命了!” ……陈其美开香堂的消息成了轰动上海青帮的大事,在青帮中,老头子初次和末次开香堂时,所收的第一个徒弟和最后一个徒弟分别叫做开山门徒弟和关山门徒弟,这两个徒弟非同小可,可以代替老头子执行各种事务,权利极大,名头也极大,他们都纷纷猜测着,“陈其美的开山门徒弟,一定是神通广大的大人物。” 在“诚信楼”告别了杨福根,龙邵文兴冲冲地往自己的住处赶,他兴奋着想:我未来的师傅是一个党羽遍布黄埔滩各角落的“大”字辈老头子!”他极需有人分享这份喜悦……他一跳进天井就喊:赵孟庭!赵孟庭,出来啊!有好消息了。 “你别喊了,我刚才看见他出去了!” “咦?怎么像是一个女娃子的声音?”龙邵文循声看去,答话的居然是那个养花的年轻人,龙邵文偷笑了,“原来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娘皮。”他几步就跳过去,“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养花人脸红了,因为他看到龙邵文在盯着她那起伏的胸脯。她背过身子,摇着头,“不知道……”龙邵文伸手掐下一枝百合,“这些花都是你养的!我早就在想,是谁这么有本事侍弄的了这么多花草,了不起啊!我可真佩服,没想到是你这个小兄弟。” “不许碰我的花……”养花人的声音突然变粗了……龙邵文暗笑想:这么嫩的一只黄鹂鸟,再装也装不成一只公鸭……他笑着靠近她,伸手去拍她的肩膀,“兄弟!养花多辛苦啊!要不你跟我混!每天一个锅里吃饭,一个被窝睡觉!” 养花人肩膀沉着躲了一下,“不辛苦啊!每天浇浇水,施施肥就好了。” 龙邵文叹着气,“那也不简单呢!”他绕着花转了一大圈,“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养花人迟疑着,“我叫菲菲。”龙邵文眨眼眼睛,“菲菲?像乌鸦一样飞飞?” “难听死了,是芳草菲菲的菲!” “嗯!”龙邵文也分不清两个字有什么区别,他说,“都差不多!不管是乌鸦在飞,还是芳草在飞,总之飞就是了。”他突然窜到养花人的正面,两只手飞快地伸出去,按在了她的胸前…… “呀!”菲菲惊声尖叫了一声。 龙邵文“哈哈!”大笑着,“原来是个女人。”他马上变了脸,“你说,为什么要扮作男人躲在这里?是不是想在暗中对我不利?” “谁扮男人了。”菲菲愠怒着,“我比你住在这里还要早几天,我又不是神仙,怎会知道你也要搬这里住啊!” “哦!原来冤枉你了……”龙邵文笑着挠挠头,“也是的啊!你既然不想害我,那藏在这里干什么?” “你说话这么难听,不是躲就是藏的。我就是在这里养些花。有什么可躲可藏的。”她说着话,“哇!”地一声哭了粗来……龙邵文被她吓了一跳,飞快地溜回到自己房中,关上门,从门缝里听着外面的动静……菲菲的抽泣声隐隐传来,显得特别伤心。这抽泣声让龙邵文想到了自己从前挨打时的情形,他每次被杨文打完,他也不敢大声哭,只能躲到暗处低声抽泣。他心软了,拉开门,走到菲菲身前,“别哭了!我从前差点被人打死了,都没像你哭的这么伤心,我又没打你,不要哭了。” 菲菲转过了身,也不理他,只低着头,还是很伤心的哽咽着。 “好了!好了!”龙邵文有点不耐烦了,“别哭了行不行?老子又没欺负你。这要是让赵孟庭看见了,还以为是老子把你睡了。” 菲菲又是“哇!”地一声,“你们都欺负我。” “奶奶的?”龙邵文惊愕了,“赵孟庭那小子也欺负你了?”他突然笑了,“他怎么欺负你了?”他指着菲菲那起伏的胸,“难不成他也模你这里了?看不出来!他还挺像个男人,居然学会调戏女人了。” “什么!我是说我父亲不要我了,你又来欺负我。”一提起父亲,菲菲的眼圈一下子又红了许多,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唉!”龙邵文眼神突然忧郁了,“咱们差不多!我是个孤儿,也不知道父亲、母亲在什么地方,你父亲不要你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你以后就跟着我混!我向你保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从身上掏出两块鹰洋,“去买身衣服!瞧你穷的,都穿上男人的衣服了。” 菲菲止住抽泣,伸手把鹰洋接了,眼睛里带着感激,“你很有钱吗?” 龙邵文看着菲菲白净的脸,小巧的鼻子,心里荡漾了一下,“也不算很多!”他突然神秘的笑笑,低着声,“你想不想挣钱?我有路子!” “你有挣钱的路子?是什么啊!” “去青莲阁!保证比养花赚的多,有时候一晚上就能赚到五块光洋啊!怎么样?去不去!我对那里很熟,可以介绍你去啊!”龙邵文脸上洋溢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29 在帮(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去那里都干什么?为什么会给那么多的钱?”菲菲似乎心动了。 “这个……其实什么也不用干啊!就是整晚地坐在那里,吃吃饭,喝喝酒,陪着男人说说话,睡睡觉什么的。一点儿都不累,清闲的很,奶奶的,我是投错胎了,可惜是个男人,我若是个女人!肯定早上青莲阁啦!也不用这么辛苦地在外面奔波着赚钱啦!哈哈!”他色咪咪地笑着,伸手去揽菲菲的腰,“我可以免费教给你怎样才能讨男人欢心。怎样才能掏光他们口袋里的银子……” “无耻啊!”菲菲一下子生气了,猛地推开龙邵文,把两块鹰扬抛在他的头上,跑回屋里…… “奶奶的,不去就不去嘛!也用不着这样生气啊!”龙邵文高兴地哈哈大笑着。 开香堂的当天,龙邵文始终亢奋着,他已经连续两晚没睡着了,他揉着熬红的眼睛,“奶奶的,青帮!老子来了,今后你就是老子依仗的靠山!”赵孟庭也很是兴奋,好像他今晚也要拜师一样,他虽是铁匠学徒,但幼时读过几年私塾,字写得也能说得过去,他找来红纸,规规矩矩地帮龙邵文写着拜师名贴,他写了一张又一张,又撕了一张又一张,终于写了一张满意的,他欣赏着自己写下的拜师名帖,“阿文,只有名帖怕是不行!是不是要装几块钱进去?” “几块?”龙邵文摆着脑袋,“你给我装上一百块的庄票进去。”他站起身,竖起大拇指,在屋中来回溜达着,“我的老头子可是上海青帮大哥中的大哥,气场大得很,不能让他小瞧了我。再说这是我一辈子的大事,哪能小气了。” 开香堂是件比较令人瞩目的事情,一向为朝廷所禁止。青帮开香堂事先都要选一处僻静的庙宇或是深宅大院,在半夜偷摸进行,且附近密布层层岗哨以防不测。但此时清政府势衰力微,陈宅又在租界内!陈其美还不是一个特别讲究这些烦文缛礼之人,因而就把香堂就设在自己的花园洋房里面,时间也选在天擦黑时,而不是半夜三更。龙邵文到的时候,香堂已经布置好了,由于是青帮“大”字辈大哥陈其美开香堂,前来赶香堂的人自然很多。赶香堂的人多,说明陈其美的面子就大。万一哪个老头子开香堂没人来赶,那这个老头子就倒霉了。不但别人瞧不起他,就连他收的徒弟也没脸出去见人,这样的老头子日后自然也没法再混下去了。 一般的香堂大典,老头子的前人和同辈几乎全要到场,此时陈其美的前人虽早都死光光了,但人在上海的大字辈人物,如曹幼珊、李琴堂、步章五、张仁奎、高世奎等青帮“上八路神仙”悉数到场,他们身后又带有无数有头面的徒子徒孙前来捧场,因此场面很是壮观。开香堂时,他们个个都不苟言笑地进了大厅,只把龙邵文留在外面。龙邵文找了一圈没见到黄金荣,不仅有些失望,他虽知黄金荣是个空子,根本没资格来参加青帮的开香堂仪式。但他觉得陈其美应该给黄金荣一个面子,能破格允许他来参加自己的香堂大典,不然这个香堂开的,总让他觉得有些缺憾。 通常青帮老头子开香堂,至少要收百十来名徒弟,一来是为了多敛些钱财,二来也是为了场面热闹,可陈其美这次只收了龙邵文一人,足见是给足了龙邵文面子,也证明了他这陈氏开山门大弟子的确是弥足珍贵,分量之重。 时辰到了,龙邵文紧张地轻轻叩响了门。门中马上就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来者何人。”龙邵文赶忙自报家门。里面又问:入得门来,可知三祖是谁……翁德正、钱德慧、潘德林……龙邵文答了。里面又问了几个问题,龙邵文全部答完后,门开了。由于杨福根事先已经跟龙邵文讲述了开香堂的规矩,因此他此时虽然激动万分,但行为上却是一点差错也没出。 进入大厅,厅堂之上早已红烛高烧,香烟缭绕。摆好的香案上供着翁、潘、钱三位祖师的纸牌位;旁边又摆着一个茶几,也供一个纸牌位,却是一位姓张的祖师。这个茶几,是有一个人在旁看守的。 香堂中不设座位,哪怕是翁、潘、钱三位祖师重生,在香堂中也只能站着。此刻的香堂里肃然站立着数十人,都是上海各界有头有脸的青帮人物。而龙邵文的本门师陈其美站正中,两边又有赞礼、引进、传道、执堂、护法、文堂、武堂、巡堂各师依次站立。 见龙邵文进来,被陈其美请来做传道师的高世奎大喝一声,“跪!”龙邵文赶紧“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执着烟香,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此时有人手端了一铜盆水出来,从陈其美开始,每人进去洗一下手,这叫做净手。净完手,又一人端一只大海碗出来,每人再喝一小口,喝的时候嘴唇不准碰到碗边,这叫做净口。 净手、净口完后,本命师陈其美点燃三根香,到香案上供着的祖师牌位前磕头,然后高声说道:二十一辈的陈其美要收徒了,请祖师见证一下……接下来陈其美就自报家门籍贯,以及三代人的姓名,所属堂口……陈氏其美字英士,浙江归安人,光绪三年丁丑十二月十五日生于湖州城内五昌里,父陈延佑……传道师高世奎、引进师张仁奎也跟着报了……照青帮规矩,三人必须所属不同堂口,陈其美属翁佑堂,是青帮长房,龙邵文拜入其名下,在帮中就算是长房子孙。高世奎属潘安堂,为青帮二房,张仁奎属钱保堂,为青帮三房。这个名头叫做“三帮九代”。 传道师高世奎带着龙邵文到“三祖”的牌位前三拜九跪,磕头焚香。龙邵文第一次没有任何腹诽,虔诚地拜完祖师爷,又分别给本门师、引进师、传道师三位师傅磕了头,接下来又给在座的各位师傅、爷叔磕头。由于人数太多。只把他磕的头发晕、腿发软,强自宽慰自己,“奶奶的,磕!头磕的越多越风光!说明来的人多,面子大啊!老子他妈的忍了!” 磕完头后,他刚想站起来歇缓一下,陈其美就问:你今天入帮,是有人教你,还是有人逼你,还是自己情愿? 龙邵文跪倒大声喊:我入帮是出于自愿。 “入帮并没有好处,不但要遵守十大帮规,还要严于律己,你既已知道,能否做到!” 龙邵文高声回答:甘受约束,誓守帮规,决不违背祖训。 陈其美退后,传道师高世奎上前一步,高声诵读了十条帮规:一不欺师灭祖,二不扰乱帮规,三不藐视前人,四不江湖乱道,五不扒灰放笼,六不引水带线,七不奸盗邪淫,八须有福同享,九须有难同当,十须仁义礼智信……高世奎读完退后,陈其美又上前,“入帮之后,若有违反帮规,定当家法处置,绝不饶恕。” 龙邵文气壮山河地答着,“师傅教训,徒弟牢记。” 高世奎将十大帮规和票布发给他,让他小心牢记。龙邵文一一答应…… 开香堂的“三帮九代”“十大帮规”的流程走完后,则由高世奎讲述了青帮的来源和历史,神话般地叙述了翁、钱、潘三位祖师创建青帮的传奇……乾隆年间,苗蛮作乱,时因兵革初止,将士疲惫,又因蛮疆荒僻,无法征服。朝廷便张皇榜招觅能人“平蛮”,僧人罗祖揭了榜文,尽凭三寸之舌,就大退蛮兵。乾隆皇帝龙颜大悦,要赐罗祖封号,罗祖不受,只在边陲破庙打坐参禅。翁、钱、潘三位天地会结义兄弟闻讯前往拜师,罗祖不胜其烦,悄然避居江南,三兄弟心若磐石,直追到杭州武陵门外一处山洞前,罗祖侧身入洞,三人跟踪而至却因洞口狭小无法入内,于是只好守在山洞前跪拜祈祷。未过几时,洞中一小童出来传话,“你们既为求道而来,今奉罗祖法谕,须跪倒红雪齐腰,茅根入膝,方有师徒之分。”翁、钱、潘三位结义兄弟就此跪在洞外,不饮不食……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30 在帮(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一直跪听传道,此时早已昏晕不堪,只暗骂,“奶奶的,不会让老子也跪到红雪齐腰!妈的,怕是没等下雪,老子就已经跪死了,那老子宁可不入青帮……”他偷眼去看陈其美,陈其美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怪异。他暗自琢磨,“师傅也站的累了,偏偏这个高世奎唠叨个没完,我×你十八代祖宗……” ……直至隆冬,恰逢大雪,深可齐腰,地面上的茅根和石子,也渐渐陷入到他们的膝盖中去,血流不止,把那齐腰深的雪都染红了,三人历经千辛,终于得蒙罗祖收为徒弟。学道数月后,罗祖命三人下山求取功名,为朝廷效力…… “哦!”龙邵文明白陈其美脸上表情怪异的缘故了,“妈的,师傅是革命党,是要推翻清廷的,翁、钱、潘三祖却一心为清廷效力,这可有点不大对头!师傅这么干,不是已经违背了三祖的意思么?” 高世奎继续讲:……三人到了北京,屈指一算,居然已经过了三十多年,恰逢朝廷兴办漕运,把陆地运粮改为运河输送,遍贴皇榜,招募运粮之人,他们便揭去榜文,承办下来,朝廷准许三人招收徒弟一千三百二十六人,并带粮船一千九百九十只半…… “奶奶的,真是稀奇,这半只船又该怎么造!”龙邵文暗骂着,盼着高世奎赶紧把故事讲完好站起来。 ……至此青帮就算成立了,当时青帮是奉上谕成立的,成为江淮四帮,因江淮四帮是为朝廷服务,就此称作清帮,也就是现在的青帮了。 龙邵文看了眼陈其美,见陈其美半眯着眼睛,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心下明了,“任你青帮是为哪个效命,老子只需傍住师傅,自然是一路顺风,一帆风顺地大大发财!”他正要站起,高世奎却又简单地教了他几句盘海底常用语,由于杨福根早先就给他讲了一遍,此时再听,他等同于又温习了一遍,只在内心默记。 青帮历史讲完,就是跪递拜师名帖,龙邵文恭敬地把名帖递给本命师陈其美。一张红纸折成两页,外页写着“信守”两字,内面当中写着“敬拜陈其美老师名下”,下面写上“自心甘愿”四字。右边写着自己的简历,籍贯、以及三代人的姓名等。龙邵文当然不知道自己祖宗三代都是些什么人,无非信口胡编,然后让赵孟庭写了上去。拜师名贴左边是引见师杨正炎的签名画押,写着哪年那月。这个帖子就好似卖身合同一般,纸上的卖主与保人同时署名画押,很是郑重其事。贴的背后则写着十六个大字的誓词:“一祖流传,万世千秋,水往东流,誓不回头。” 陈其美收下龙邵文的拜师名帖和孝敬后,又简单地对他讲了一下帮规……青帮的帮规极多也极严格,跪香堂是最轻的,往上还有戒板,就是用木板打手或身上其他部位。除籍,就是被开除了,青帮不要你了,爱去哪儿去哪儿!三刀六洞,就是对穿三把刀在身上。最高惩罚就是处死了,要是严重违反帮规,被青帮处死也不是没有,青帮百万人,每年都有被秘密处死的。 拜师礼毕,陈宅大摆筵席,大家分坐,又吃又喝。酒席的费用本该是由陈其美的徒子、徒孙分担的。可陈其美第一次收徒,又收了个穷徒弟,这些费用就自己承担了。由于开香堂不准女人参加,所以这次在陈家吆五喝六大吃二喝的都是一些大老爷们。场面也就更是热闹,席间荤话、艳词更是不绝于耳。 外面吃着饭,杨福根把龙邵文单独叫开,“阿文!开香堂的情况不准向外人说,否则就是犯帮规!”龙邵文点着头,“福根阿哥!还得多谢你!帮规有一条叫做有福同享,回头青莲阁玩玩儿,兄弟我请客!” 杨福根拱手称谢,把青帮的各种切口、手势、暗号详细的教给他,又说:一定背的一字不差,要熟而再熟,不然将来行走外面,一旦对不上切口或者是不熟悉,对方就有可能认为你是空子冒充青帮中人,会招来杀身之祸啊! 龙邵文点头连连,深以为然。 除此之外,杨福根又给他讲了一些另外的规矩:青帮的先来后到,就是说师兄弟间,先拜师的是师兄,后拜的是师弟,他们是不论年龄的;什么是掌门大师兄,就是说大师兄执掌生杀的大权,师兄弟们犯了错误,先告由大师兄负责处理,或是打,或是罚,犯了错误的人丝毫不准违抗。如实在不能解决时,再禀告师父处理……龙邵文听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只把杨福根笑得莫名其妙,“阿文因何发笑?” 龙邵文笑着,“我现在就是掌门大师兄了,当然高兴。”杨福根笑道,“陈先生不收徒弟,你是第一个,也许又是最后一个,你这光杆的掌门大师兄又有什么可以得意的?”龙邵文想想也是,但还是忍不住偷笑。 杨福根接着说:徒弟们把师父,师娘叫做爸爸和娘。师父死了,由大徒弟和他的妻子披麻带孝,打幡抱罐,大徒弟手里还拿着哭丧棒。这打幡、抱罐的事情,师父的儿子、儿媳反倒不能插手。 龙邵文惊喜着,“那我在陈先生家的地位不是比他儿子陈駪夫还要高吗?” 杨福根点点头,“帮规如此,但疏不间亲!我说这些给你听,是让你把陈先生当父亲一样看待。” 龙邵文点点头,一脸的郑重,“从今天开始,陈先生就是我的亲爹!” 杨福根点点头,“只要你家里有一个人入了帮,其他的人就不用再入了,你以后的家属自然能够得到帮里的照应。” 龙邵文有些黯然,“奶奶的,老子没有一个家里人,从前没有,现在更没有,以后或许会有,可现在还八字没一撇!”他顿了半晌才说:我唯一的亲人就是师傅陈先生啊! 杨福根“唉!”地叹口气,拍着肩膀安慰他,“阿文可怜呀!”他接着又介绍了一些其他的规矩让龙邵文记住……帽子要仰着放;吃饭时不许在桌上戳筷子;喝酒时不许说干;遇到困难怎样在茶馆、酒店里求助盘缠等等。龙邵文都一一牢记在心。 “今后你在帮了,可谓是三分钱游得十八省,凡到一个码头,你只要上茶楼,把茶壶茶杯依照一种摆法,自会得有人走过来动问,问你砍何山之柴,饮何江之水这一类的隐话,只要你对答无错,对方即会与你依辈份见礼,留你一宿两餐,赠你此去到下一码头的盘缠。” 听完杨福根的介绍,龙邵文又想起一个问题,他说,“我开了香堂就算是开了山!” 杨福根笑了,“这可差的太远了,开山门与开香堂大不相同,开香堂只需自己进过香堂,邀请一帮朋友前来捧场就行,而开山门却必须经过三山五岳的朋友同意。大家来此聚会,表示承认。开过山的老头子可成山主。山主可以开山立堂,扯旗挂帅,是帮会中地位最高的人!” “奶奶的范得礼了不得!”龙邵文面色沉重着,“法租界有个‘万顺堂’你听说没?” 杨福根点点头,“知道啊!万顺堂是‘大’字辈范得礼的堂口,范得礼来头不小!属于开过山的山主,在帮中地位比较高。在黄浦滩边,一共有两位开过山的山主,一位是徐宝山徐老虎,另一位就是范得礼了。正因为如此,范得礼才可以设立堂口。但陈先生一向瞧不上范得礼,认为他烟、赌、色无所不沾,给‘大’字辈丢脸,这次你开香堂,陈先生也没专门请他,不过他若是来赶香堂,陈先生自然也会盛情款待,不会将他拒之门外的。” 这一番程序走下来,龙邵文自此就正式成为了百万青帮组织中的一员。这使他感到无比的兴奋,而刚一入帮就能成为青帮大哥级人物陈其美的门生,这更是让他激动万分。他知道,自己已经在黄浦滩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 走出陈宅,轻风拂面,仰望灿烂星河,银汉迢迢,龙邵文意气风发,“奶奶的,恨不得马上就把兄弟们全部招来,大张旗鼓的干上一场!”可兴奋之后,他就雨恨云愁了,“老子虽然成了陈其美的开山门弟子,可依旧一无所有。”他放眼租界无数的铺面……烟馆、妓院、赌档,酒家、澡堂,没有一间属于自己。唯一有的就是陈其美给他的一顶漂亮而又炫目的光环。“深秋了,又是一个难熬的寒冬啊!”他独自走在那已经窸窣落叶的法国梧桐下,望着暮秋里的败红衰翠,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出路……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31 菲菲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赵孟庭早就望眼欲穿地等着他了,“阿文,香堂什么样子?阿文,都有那些老头子到场?阿文,黄老板去了么……”他一连问了无数个为什么,可龙邵文谨记帮中规矩,嘴严严地把住门,只笑着摇头,“将来等你拜了老头子,就全都知道了!”赵孟庭无趣地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龙邵文剪了辫子,想如陈其美那样将头发半散开披在肩上,可头发却不听话地、卷曲着仍向中间聚拢,他连骂了数声“奶奶的”,请赵孟庭去杂货铺买了半斤碱,洗去了头发上的油污,对着镜子回想陈其美头发的样子,又拿剪刀修饰了一番,就去找杨福根,他带着笑,“福根阿哥,你看我的头发,从今以后,我也革命了,陈先生到底给我派了个什么差事!” 杨福根见龙邵文披散开的头发呈波浪状起伏,哑然失笑了,他说:阿文,革命与否,从头发是看不出来的,如果剪了辫子就是革命党,那和尚岂不是都成了革命党?陈先生是念你捐出《听琴图》的一番心意才收你为徒的,今后的路你还是要自己走,哪能指望着陈先生给你安排好呢?你说对不?但是你记得啊!无论你干什么,不要给陈先生的脸上抹黑就好。” “奶奶的,剪了辫子都不算革命,怎样才算……”龙邵文无助地点着头,“福根阿哥,听说你开了家米店,你那里缺伙计不?我去给你干!”杨福根摆着手,“小老弟,你去我那里干可有些屈才了,我看你还是干老本行!你对瓷器一行毕竟是熟门熟路,也有几年的功夫了,现在转行太可惜了啊!” 龙邵文黯然摇摇头,“鸿源茂我是回不去了!” 杨福根想了一会,“你手下不是有一帮兄弟么,要不这样!你回去把他们收拢收拢,我请示一下先生,看先生是怎么想的。” 龙邵文“嗯!”了一声,“那就拜托福根阿哥了!” 租界既然没有适合自己干的生意,龙邵文只得带着赵孟庭又返回了十六铺,他此行在生意上虽无大的收获,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入了青帮,找到了一个极大的靠山。 临走之前,龙邵文去同菲菲告别,在租界住的日子虽然不长,但他那生性乐观的态度和爱交朋友的性格已然使他和菲菲成了好朋友……“阿文哥,你走了还回来吗?”菲菲有些恋恋不舍。龙邵文靠近她,“奶奶的,嫩呀!”他在她的脸蛋上捏了一把,笑嘻嘻地,“当然回来!我又走不远,租界和华界,只是在心里的感觉远一点,咱们的身体却离的不是很远,不过就是去几条街外住着,过几天就回来看你!”菲菲垂着头,“我怕你回来就看不到我了!” “啊!”龙邵文装作极为吃惊地样子,双腿向高一窜,“为什么!难道你得了绝症,就要死了呦?” 菲菲跺着脚,伸手去扯龙邵文的嘴,“从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告诉你!我父亲已经发现我躲在这里,已经叫人来找过我了,若不是我威胁他说……说……他早就把我抓回去了。” “你父亲不是不要你了吗?奶奶的,他若是敢抓你,老子跟他拼了,妈的,你现在已经是老子的人了,就算你亲老子要带你走,也要老子点头答应……”龙邵文义愤填膺地,摆出了一副要为她拼命的架势。 “什么老子、亲老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父亲就是要替我找个新妈,我不同意,他就骂我,我就跑这儿了。” 龙邵文笑了,“哦!原来你父亲要讨小老婆……”他嘿嘿地笑着,“你那后妈一定是窑姐儿是不?所以你才不同意啊!菲菲,这很正常的,鸿源茂的张老板就讨了个窑姐儿当了小老婆,窑姐儿经验足,床上功夫好,勾引男人有一手!很容易就能让男人上钩的。” 菲菲叹口气,“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跟你说了。” 龙邵文嘴一撇,暗想,“你不说老子还不听了!奶奶的,你当你家那点儿破事,老子有兴趣么?”他脸上带着诚意,“你一个女孩子总穿男人衣服,多难看,等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送你一身新衣服好了……”他伸出两根手指去拽她的衣服,“瞧瞧,一副家里走水的模样!丢脸呀!”他说着话,手又向菲菲的胸前摸去,“再说衣服也小了,穿在身上紧紧的,这要是被坏人看见了,多危险……” 菲菲笑着躲开,“怕就你一个坏人!”她向门外推着龙邵文,“你先出去等着,过会儿我喊你的时候,你再进来啊!” 龙邵文嬉皮笑脸地,“我是坏人,我不走,我要跟你睡一个被窝。”他伸手去搂菲菲。 “快出去!等一下就好了。”菲菲使劲儿推着龙邵文出了门。 龙邵文在门外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菲菲喊他进去,跺着脚在门口催促起来,“好了么?这么慢呀!”见厢房中没人应答,他眼珠子转了转,扒在门缝中向内张望,里面的菲菲忙来忙去的,像是再翻找什么。“奶奶的,搞什么……”龙邵文伸手去敲门,“再不出来,我可要闯进去了。” “不要!再等一会儿好么?”菲菲哀求着。 ……龙邵文再进去的时候,屋中的菲菲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她的头发用发簪轻轻扎起,随意地散落出刘海,两只白嫩的耳朵,像雨后初生的蘑菇,贴在黑色的发丝边上,脸上皮肤也是又白又嫩,隐隐泛着光彩,像是去了壳的荔枝,如黑漆般的两只眼睛仿若盈盈秋水。而衣服也好像是霓裳羽衣,绝非这个时代所有。胸乳间锦裙围绕,长长地垂到地上,没有穿袜子的脚看起来纤细白嫩。龙邵文呆了,他脸憋红了,心“砰砰”跳着,“奶奶的,原来她这般好看,老子一定要睡了她!”他使劲地咬着牙,双眼喷火,脸上青红不定…… 菲菲伸出一只手在龙邵文眼前晃着,“喂!喂!” 龙邵文见她伸出的手仿若白玉一般,清极无比。当下抓过来就啃了一口。菲菲“啊!”地叫了一声。将手收回去,“你怎么咬人啊!” “原来你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不是个养花的穷鬼。居然装穷骗我的银子花。”龙邵文装作气愤的样子,“哼!骗人精,就像青莲阁的娘们一样坏,不行,你必须给我补偿!” “我可没有骗你,是你自己认为我是个穷鬼的么!” “可你穿着那么破烂的男人衣衫干什么!明显就是骗我心疼你!”龙邵文上前就去拽她的衣服。 菲菲轻轻让开,“我……我……我是不想让我父亲找到我才故意那么穿的!” 龙邵文沉思着,“不管了!你骗我,补偿!补偿!”他盯着菲菲,眼睛里放着光。“嗯!这样好了,我要跟你钻一个被窝睡觉……”他看菲菲的脸色微变,跟着说,“……估计你也不会同意,那我就吃点亏,让你一步好了,你若是让我亲你一口,我就原谅你了……”他突然间变得笑嘻嘻地,“我还没亲过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呢!” 菲菲脸上泛起一片红晕,“呸”了一声,“那你都亲过什么人?” 龙邵文突然上去抱住菲菲,双手向下一滑,掐着她的屁股,在她的脸上狠狠地啃了一口,“我亲的都是时髦骚大姐,假洋妞还是第一次。”菲菲用力地推他,伸手去打他。他笑着跑掉了,心想“奶奶的,早晚睡了你,走着瞧。” ……龙邵文带赵孟庭走的那天,菲菲也在收拾行装,她说,“突然感到寂寞了,一天也不想在这里住了。” 龙邵文犹豫着,他想说,“要不你跟我走!”可他没说出口,他想,“她不是野鸡,可以睡完之后拍屁股走人!老子带她走,可没地方安置,万一生秋阿哥见了他也想睡,老子可不好意思不让生秋阿哥睡……”菲菲说,“阿文哥,我们还会见面,对!” 龙邵文点着头,“会的!行了,赶紧回家!唉!我不如你幸运,我都不知道我父亲是谁,更没有人担心我了。” 菲菲同他们招着手,“如果有时间,你去公共租界的麦特赫司脱路十八号找我。 龙邵文郁闷了,“那儿住的可全是黄浦滩有名的大佬!”他问,“你姓什么!” “不用问姓名,你就找菲菲,就会见到我了。” 龙邵文挥着手走了,走了很远的时候回头看,见菲菲依旧站在大门口。他想:这假洋妞倒是有情有义呢!比青莲阁那些个婊子强的太多了! 感谢投推荐票的那位朋友。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32 烂赌(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华界的生意在朱鼎发的挑头下,干的是有声有色,看到兄弟们都混得不错,龙邵文多少得到一些安慰。叶生秋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而那个独眼龙万吉元也因为他的离开而没再来找过任何麻烦。 刚回十六铺的龙邵文也没找到什么更好的生意,原先同叶生秋一起租住的房子,却因叶生秋收拢了咸鱼阿三的老婆同睡,龙邵文也就不好同他们挤在一起,好在当初让朱鼎发开了家水果店,这样回来后也不至于没有个落脚的地方。 得知龙邵文回来,兄弟们都聚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述分手后的情形。当他们得知龙邵文已经入了青帮,并成为了青帮大哥陈其美的门生,属于“通”字辈人物,个个既羡慕、又兴奋。都想让龙邵文领着再大干一场,可龙邵文一想起独眼龙万吉元的传信,脸上的神采立刻又黯淡下去,他说,“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害得兄弟们连眼前这碗饭也吃不上。在没有找到比码头这一行更来钱的买卖之前,我是不会把兄弟们拉下水的。”兄弟们都默然了,都想,“阿文仗义!” 龙邵文环视一圈,却不见了徐国良,他问,“阿良哥呢?怎么不见啊!” 朱鼎发说,“你去了租界后,徐国良就郁郁不安,随后就收拾行李走了,说是要报考什么浙江武备学堂,我劝他不要去,他不听。” “盛世良民乱世兵啊!考学是条正道……”龙邵文点着头,“这个世道,从军也许是条好出路!我是一天私塾也没进过,也不太识字,不然我也考个学校念念。国良的年纪比咱大不少,总这样混下去也不是办法……” 闲了几日后,龙邵文见兄弟们整日忙来忙去的吃码头饭,自己却插不上手,无所事事之下,又开始留恋于小东门赌档,小来来的玩儿了几天,却是没什么输赢。这天路过“大顺发”,龙邵文犹豫着想进去,又想:奶奶的,赌台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无底洞……他掉头就走,可走了没多远,又转身回来,就这样来来回回在赌台门口徘徊了几圈后,终于没能抗得住诱惑,一脚踏了进去,他还为自己找着借口……大顺发在十六铺小有名气,进出的人也还算的上体面,老子在这里或许能碰到适合的生意…… 同那些露天赌档相比,大顺发不但宽敞、气派,赌法也多,有麻将、牌九、二十一点等等。那天龙邵文玩儿的是扎花。扎花就是从上面发两张扑克,再从下面发一张扑克,如果下面的扑克正好扎在上面两张扑克中间,那就算赢,反之,如果没扎住,那么要多少底钱,就得把同样的钱数扔出去。这种赌法不但输赢大,而且一玩儿起来就没日没夜的,极其浪费时间。 龙邵文从这天中午进去,直到掌灯的时候他都没挪窝,甚至连方便也忍着了,一直沉迷在扎花的赌博当中。直到身边的赌客快走光时,他才站了起来,找到方便之处,痛快淋漓的撒了尿,把筹码换了,一数,赢了几十块…… 赢了钱,龙邵文也不回水果店住了,赌台一关门,他就直奔“青莲阁”去睡小红宝,“赌台出来进窑子,这才叫上等人的日子……”他欢喜地摸着小红宝那两只软软的**,闻着她头上菖蒲水洗过头后散发的淡淡香气,沉沉地睡去。日上三竿了,小红宝推他,“龙爷!该起床了啊!”龙邵文迷蒙间揉着眼睛,打着哈乞,“赌台开门了么?” 小红宝“哼!”一声,“你该给钱了!” “妈的,婊子无情……”龙邵文摸出两块钱,手伸缩了好几次,“给给,拿去,拿去……”小红宝一手飞快地画着眉,一手摆弄着熏衣的香草,嘴上也不闲着,“阿文哥,你现在可发了,只两块钱来买春,不嫌丢人,这点钱,怕是不够去洗一次香汤浴,哼!连好一点的花汁露都用不起……”龙邵文苦笑着想,“这婊子是想把老子榨干……”他说,“奶奶的,今晚老子换姑娘睡!” 小红宝扭着腰,“龙爷,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么?我是说,你既然赢钱了么,就不要这么小器,现在的十六铺,谁不知道你阿文哥的大名?我跟你,可不是图钱,我爱的是你那浑身散发的英雄气概!”龙邵文笑了,“婊子虽无情,却善解人意……”他伸着懒腰,“伺候爷穿衣服!打今天起,赢了钱都赏你,输了呢!老子自掏腰包好了。” 小红宝笑了,“龙爷做事豁亮,有气场,像个男人,前途不可限量呢!” 从这天起,龙邵文就夜宿“青莲阁”,一觉睡到中午赌台开门,洗漱之后,在小红宝款款深情的目送下,他就去了赌台。输了钱自己掏腰包,凡是赢了钱,就大部分赏了小红宝。他在小红宝左一声“龙爷!”右一声“阿文哥”的呼唤下,已经渐入佳境了,他想:都说婊子无情,说这话的人一定被婊子伤害过,是在败坏婊子的名声……他幻想着……等手中钱再多一点的时候,就把小红宝娶回家去……在这个年月,能娶的起妓女做老婆,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上了一次台面了,尤其像小红宝这样的当红妓女,惦记娶她回家做小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若是能捷足先登,那在别人面前,可是面上无限增光的一桩美事。 日日进赌台的龙邵文荷包渐空了,而日日睡小红宝,让他衣带渐宽了,他青着眼圈,红着眼睛,尖着下巴,眼睑耷拉着,腮帮子塌陷着,无怨无悔着,“狂嫖滥赌的日子,才是老子的梦想……” 兜里的钱越来越少了,他出手也就越来越狠了,“妈的,这一下就翻本了……”他咒骂着,“时运不济!依旧是输多赢少啊!”杨福根给的钱没几天就被他输的只剩贰佰多了。这天龙邵文伸手摸牌,拿起来一看,笑了,“老子全押了!十拿九稳的赢了。”他抽出底牌,傻眼了,“命苦啊!万中无一的一,让老子碰上了……”他灰溜溜地从赌台上瘫了下来,“奶奶的,必须要翻本!”他去找赌台里放印子钱的人开口说:支点钱继续玩儿……对方冷着脸,“阿文哥名气不小,可你手里没生意,还不起啊!对不住了,你回去洗洗睡!今天别来了,有钱再说!”龙邵文鼓着腮帮子大骂:真他奶奶的不义气。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33 烂赌(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没钱的龙邵文只好走人,“妈的,回青莲阁睡!”可小红宝也很快发现他的阿文哥囊中羞涩了,开始冷言冷语了,“姓龙的、阿文,没钱就回去睡!你买春,我卖春,这春的价钱可不菲!女人的青春短暂,匆匆十余年眨眼即过,一寸光阴一寸金,浪费不起……”龙邵文看着小红宝那鼓胀的**,骂着,“妈的,原来婊子就是婊子……” 水果店兄弟们的宽慰也不能让他排解了郁闷,“奶奶的,要翻本,要报仇!要让小红宝那个婊子后悔!”他向朱鼎发讨来当天卖水果的十几块营业款,直奔大顺发。赌台老板满脸堆笑,“阿文哥来了,看茶!快看茶!” 十几块没见响就全没了,再回水果店拿钱要等明天,今天的水果店也没钱了,营业款都被他赌输了。他急的搓手,“赌场如战场,他奶奶的军情似火啊!”他想起了叶生秋,“对!生秋阿哥是我的救星!” 叶生秋拧着眉,他也囊中羞涩!他说,“你等着啊!”他一把拽起睡的香甜的阿三老婆,“借点钱呐!我兄弟要用。”阿三老婆哭了,自怨自艾,“阿三虽没男人味,可是从不管我要钱,我活该!我把自己送入虎口了……”她哆嗦着摸出贴身的一点钱,不情愿地分了一半递给叶生秋,叶生秋眼睛一瞪,反手一个巴掌,“触你娘,你的就是我的,都拿来!”他不好意思地把钱递给龙邵文,“阿文!这娘们的确就这么多了,若是不够,明天去让他跟阿三讨要,阿三又腌起了咸鱼卖,听说生意还不错。” 阿三老婆捂着脸,“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的人是你的,钱是你的自然也在情理之中,可……可自从我跟了你,你的钱就是你的,我的钱也是你的,连阿三那点可怜的腌咸鱼的钱还是你的,这有点让我………不!不,让阿三接受不了……”她低声嘟囔着,“你跟那个没骨头的阿三一样,都要触我娘,我娘有什么好,再说我娘又没招惹你们,你……你……” 叶生秋的眼睛凝成三角状,脸上带着丝丝寒气看着她,“你什么你?就要触你娘,你个又老又丑的黄脸婆,小爷睡你,已经给了你天大的脸了,你想小爷怎样对你?” “你不能这么说么,熟话说,老蚌出明珠,老有老的好啊!” “出你娘的明珠……”叶生秋反手又甩她一记耳光…… 龙邵文的手气还是那么背,没多大一会儿,阿三老婆那点儿可怜的体己钱就全都扔到了赌台上,他叹息着想:看来今天是翻不了本啦! 一夜难眠,满脑子都是赌台里的麻将,牌九,骰子的“哗哗”声,好不容易盼到第二天水果店打烊了,龙邵文卷上营业款,拿着钱就去大顺发上缴了。如此一连多日。朱鼎发有些看不过去了,就劝他,“阿文,赌台都是有说法的,以前你去赌档赌,我就当没看见,毕竟输赢都是几个小钱,赌台的输赢太大了,你这么输下去,小店也支撑不起啊!你看这样行不?你还去露天赌档去玩儿!” 朱鼎发了解龙邵文,知道他赌性大,不让他赌根本不可能,劝他玩儿的小一点多少还有点希望。可龙邵文早就输红了眼,“不行!哪里跌倒哪里爬!老子一定要找大顺发翻本!”此后更是谁也劝不住他,他依旧去赌。朱鼎发急了,把水果店盘出去,把钱都给了龙邵文,“这是最后一笔了,输光了可就再没了。”他想,“毒蛇噬骨,壮士断腕,没钱,看你戒赌不戒赌。” 一如既往地输,龙邵文抓耳挠腮地想着来钱处,他一拍脑袋,“有啊!从鸿源茂出来时,莲姑给过老子一张黄草纸,说是什么药方子,让老子缺钱的时候换几个钱花……”这张草纸他一直装在贴身的兜里,此时想起,忙从兜里把黄草纸找了出来。打开一看,上面凌乱地写着一些毛笔字,辨认了半天,却是一个字也不识,想找识字的去问,却又怕耽误了赌钱的功夫,他狠着心想:奶奶的,任他是太上老君写下的神符,老子也不留着啦……他收起草纸,小心地装了,找到了法租界的“中法大药房。” “掌柜的在不在!”龙邵文抻着脖子喊。 “哦!小兄弟,你要抓药吗?这里中西药都有。你带了方子没么?”一个浓眉细眼青年人带着笑搭话了。 “你就是掌柜的?青年才俊,年轻有为啊!方子是带了,不过我不是来抓药,我想把这张方子卖了,你看看值多少钱?”龙邵文恭维着递上黄草纸。 “呵呵!”青年人笑了着,“方子若是被人看过,可就不值钱了。” 龙邵文怔了,“好人啊!”他带着十分的诚意说:你倒是个实在人,这方子是我祖宗从八辈子上留下来的,年头不短!我看你人不错,送给你!银子你看着给。” 青年人接过黄草纸,只看了一眼,就把眼神移开,对龙邵文点着头,“诸葛行军散是个老方子,我要了,你开价!” “奶奶的,怕是又像《听琴图》一样值钱!”龙邵文不敢开价了,他暗骂着,“妈的,开高了把对方吓跑了,开低了可就亏了!”他故作着大度,故作着随意,只把手轻摆着,“我不懂,你看着给!” 青年人捏了捏鼻子,一本正经地说:换在两千年前的三国时期呢!这个方子的价值不小,可以说是普度众生的良药,但随着时代的发展,西药的普及,已经不太适合现在用了,我这个药房也是借钱开的,可给不了你太多……”他伸出五根指头,“先给你五十块怎么样?其余的算我欠你的。” “奶奶的,人精!这王八蛋以后怕是要发大财,他先把老子的方子说成一钱不值,然后再给老子五十,老子还要感激他。”龙邵文心中虽大为不满,但此时赌瘾上来,别说是五十了,就是五块他也干!他说,“五十就五十,不过你记住了,你还欠我的。” 青年人笑着,“给你庄票!现洋太沉,再说拿着也不安全!” 龙邵文一摆手,“就要白花花的现洋!快点!再晚就要死人了。”青年人摇着头,数了五十鹰洋装入口袋,龙邵文接过,转身就要出门,又想,“他还欠老子的……”就问,“掌柜的,你叫什么!”青年人笑着说:黄楚九。黄色的黄,楚国的楚,九五至尊的九。 龙邵文暗暗记下,他笑着说,“我叫龙邵文!你想还我钱,去十六铺小东门附近打听我。” 黄楚九笑着摆摆手,心中颇为得意,“我欠你钱吗?有字据么?哈哈!” 龙邵文拿了五十块,一头扎进“大顺发”,在里面又赌了一天一夜,再出来时,又是不名一文了。他通红的双眼中泛着一丝幽光,恶狠狠地向周围的人群张望着,“奶奶的,你们都欠老子的!这是逼着老子去干老本行啊!”他蓬头垢面地满街绕着,“只有当铺最适合下手,那里可能有《听琴图》那样的宝贝图画!”他抬头看看太阳,“奶奶的,这才是上午,盗当铺要等晚上,实在是等不到了!”他边走边琢磨,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人群密集的码头。他眯眼看着阳光的方向,“杨老大说的对,行窃时一定要背光,在阳光刺射被窃人眼睛的瞬间,就是下手的绝好时机……”他背对阳光走在自己的阴影中,想找个看着差不多的有钱人伺机下手。谁曾想转悠了大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合适的人选。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34 烂赌(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船靠岸了,码头热闹了,下船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人人眼中只盯着江边的黑泥地,小心躲闪着水坑。龙邵文笑了,他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一个洋人从码头上走出来,两手捏起着裤子皱着眉,像只大马猴般在黑泥地上跳来跳去,身后跟着两个拉包车的苦力,车上大包小箱地拉满了行李。龙邵文的眼睛亮了,“杨老大当年不让老子偷洋人的东西,哼!老子今天还就偷他了……洋人的行李一定值钱!”他跟在拉行李的包车后,想找个机会靠近,然后趁人不备,抓上一件行李就跑。他窃笑着,“奶奶的,丢人!这连偷带抢的,是粗窃手才干的事情……” 就在他装作无意的样子朝洋人的行李车边靠近时,洋人警觉地跳过来,很厌恶地将他一把推开,口中嘟嘟囔囔地说了一串洋文……阳光下,龙邵文看见他那闪着金色黄毛的大手抡起来了,正惊诧时,脸上已经狠狠地挨了一个大嘴巴子,他的眼前顿时一黑,接着星河灿烂,黄星星漫天飞舞……洋人哈哈大笑了几声,口中吐出生涩的中国话,“触那,小瘪三,偷东西,脏!滚开。”他扬长而去了。 龙邵文气的七魂出窍,六魄升天了,“你奶奶的洋鬼子!老子跟你拼了!这是中国人的地盘,你居然敢如此放肆!”他追了几步,又沮丧了,洋人身高体健,像匹发情的野驴,倔脾气上来,不好惹……他想:妈的,好汉不吃眼前亏,跟洋人来硬的,老子怕是吃不了也得兜着走……他远远地跟着洋人,一直到看到洋人进了礼查饭店,才转身回去。 龙邵文找到杨福根,“福根阿哥,洋人太猖狂了,咱们革命党不能只革**清廷的命,要把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的洋人的命也革了!” 杨福根诧异地看着龙邵文脸上的青紫,“洋人的命不好革呀!”他突然别有深意地笑了,“阿文!受洋人的气了!说!你要我怎么帮你。” 龙邵文恨恨着指着自己发红的脸,“洋人欺负咱们中国人,我不过说了几句公道话!就成了这样子啦!打我的这个洋人住在礼查饭店,你帮我打听一下他的来头。” 杨福根一脸的郑重,“打听可以,但在处理洋人的问题上,一定要谨慎。” 龙邵文把洋人的特征告诉了杨福根,又说:福根阿哥,拜托了! 几天后,杨福根通过上海帮会,把煽龙邵文耳光这个洋人的身份背景告诉了龙邵文……洋人名叫法博尔,法国人,来沪做棉纱贩运生意,常住礼查饭店,在上海生活已经很久了,基本算是个中国通,此人不但与法租界公董局的关系密切,还与黄浦滩边几个著名的大买办,如虞洽卿、张静江等人都是朋友,根子很深……杨福根说完后摇摇头,“有气也只能咽啦!凭你目前的力量,根本连法博尔的一根毫毛也伤不到啊!没办法,中国太弱小,当年慈禧老婊子都被洋人赶出了北京城,圆明园都被洋人一把火烧了,更何况是你啊!” “奶奶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子早晚要让你个洋鬼子倒血霉。”龙邵文咬着牙!把这口怨气暂时地放到了肚子里…… 钱没搞到,龙邵文还是整天在赌台里,看着别人赌,想学些门道,“凭什么总是老子输!”熟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不赌了,才看出一些门道,原来每天在赌台里赢钱的就那么几个人,除了这几个人外,别的人都是今天小赢,明天大输。龙邵文气恼不过,“妈的,上当了……”他去找大顺发的老板理论,“奶奶的,快些赔老子一些钱来,不然,你们的秘密可就守不住了……”可在这个谁拳头硬谁有理的年代,他彻底被理论了。 朱鼎发得到手下兄弟报告,说是“阿文哥”被大顺发赌台的人打了。他急了,赶忙带人过去帮忙,可去的时候,龙邵文已经被打的人事不省,浑身血污地扔在赌台外面。幸亏大顺发老板在动手的过程中得知龙邵文是陈其美的徒弟,是青帮“通”字辈的人物,没敢再往下打,否则他被沉江了也不一定。赌台老板郑振金一见朱鼎发,就满脸堆笑了,“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阿文哥的事情,误会,绝对的误会,我有诚意化解!” 伸手不打笑脸人,朱鼎发叹息着想:阿文也有不对的地方!他不该拆穿赌台的秘密,断人财路……他说:这我做不了主,要看阿文自己的意思…… 第二天,龙邵文刚醒过来,大顺发的老板郑振金就来了,给龙邵文买了东西还赔了钱,话中有话的想息事宁人,“阿文哥!本金退你,这件事就不要放在心上啦!也不要对外宣扬!我打你不对,但你挨打,若是传出去,不也是在塌陈先生的台么……”他笑着与龙邵文盘了海底,“我脚踩二十四,头顶二十二!潘安堂的!” 龙邵文认了,“奶奶的,这王八蛋是‘悟’字辈,算起根子应该是高世奎的徒孙。”他虚弱着说:照帮规,你犯了第三条“藐视前人”,你是打在陈其美先生的脸上!但高先生是我的传道师,咱们也算同门,算了! 龙邵文的这次被打,让他躺了十几天,这期间他悟出来了一个道理:不管是什么身份,这身份只能罩的住一时却罩不住一世,老子可以拿青帮“通”字辈的身份来暂时把事情压住,可如果老子一直没出息,就混在最底层,早晚还是被人瞧不起。 他开始琢磨着要找点事情做,哪怕去偷去抢,或者是组织一些人去开条子(拐卖妇女),淘沙子(拐卖小孩)、拆梢(色诱)。可想来想去他惭愧了,“这些生意太下三滥了,太上不了台面了。” 那天起,龙邵文日日都来江边坐着,晨看淡淡轻烟横江面,幕观飞湍江流争喧豗,他痴了……兄弟们都说,“阿文脱胎换骨了。”龙邵文淡淡一笑,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脱胎换骨,他只想在码头上琢磨点能上手的生意……又是一个月夜,他独自来到江边,黄浦江一天中最繁忙的时候早已过去了,江面上除了时而传来的风涛声,和打鱼人以棒敲船舷,使鱼惊入网的鸣榔声外,天地间一片静寂。龙邵文眼睛死死地盯着黑乎乎的江面,他想看看那只一天都在江中游荡的小船,究竟什么时候靠岸……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35 烟土生意(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十六铺垃圾码头边上突然来了几个穿黑衣的人,他们口中打着尖利的唿哨,小船听到后,慢慢地朝岸边靠。几个黑衣人飞快地窜到船边,手脚利索地卸下一些东西,然后或提或抗的离开了。小船也随后消失在黄浦江中。 龙邵文嘴角上翘着露出一丝笑,“奶奶的,老子辛苦地盯了你们好多天,终于快有了答案。”他悄悄地跟在黑衣人后面,跟着他们来到了郑家木桥南头一个叫做“香兰君”的花烟馆……花烟馆是大烟馆的一个变种,烟馆老板为招徕烟客赚大钱,专门雇佣了不少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侍候烟客。有的花烟馆后来又发展成了花烟间,花烟间就更加**裸了,居然将妓女引进了烟馆,用妓女侍奉烟客过瘾,来此的瘾君子,一箭双雕,同时满足瘾、淫二欲。同租界的烟馆比起来,花烟馆都是最低级的烟馆,烟膏的质量差,妓女也是久困风尘的下等娼妓,为混口饭、混口烟来此鬼混……龙邵文一下子明白了,“奶奶的,这些人是在贩卖烟土!”他沉思着,“搞烟土倒是一个来钱的好路子……”瞬间,他觉得眼界开阔起来,一个崭新的世界已经在向他拥抱了,他对着黄浦江喊着,“老子要开始新的生意了……。” 龙邵文知道杨福根是师傅陈其美安插于市井间的一颗棋子,专用来探听各路消息,当下去找杨福根打探情由,向他询问烟土生意……杨福根说:清廷势力日趋微弱,对黄浦滩的管控也越来越松了。没了衙门的管束,上海的鸦片走私多处于公开或者半公开的状态。在租借区,不管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对鸦片走私及开设烟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缴税,任你是买卖还是吸食,根本就没人管。华界这种状况还稍微好一点,但稽征局抓住贩卖鸦片烟土的贩子,也只是课以重税。说白了,只要你能交的起钱,就可以搞…… 龙邵文眼睛亮了,“黄浦滩头的鸦片走私既然如此疯狂,正好天地宽广任老子翱翔……”他问,“怎样才能逃避稽征局的打击?”杨福根会心地一笑,“租界里搞烟土的一些买办大亨多来自潮州,他们组成潮州帮,在洋人枪炮的掩护下,明目张胆的向上海运送鸦片,他们的鸦片质量虽好,中间环节却多,故而价格也高。所以现在有不少帮会中人,都采用一种化整为零的办法,搞小型走私,即使被抓住没收,也损失不大……” 时不我待,龙邵文兴奋地一拍桌子,“奶奶的,大干一场的时候到了……”他精神亢奋地想,“老子终于要发财了!” ……叶生秋在小东门外洋行街闲逛着,眼睛只在那些来拜“撒尿财神”的窑姐儿身上打着转儿……龙邵文喊他的时候,他吓了一跳,他说:阿文来的正好,咱们两个一起打劫窑姐啊!窑姐天天陪男人睡觉,荷包鼓得很。 龙邵文有点呆了,笑着想:生秋阿哥改吃女人饭了……他说:窑姐出门不带钱,没多少油水…… 叶生秋一拍腿,“触他娘,你说的没错,不仅如此,窑姐还个个都是硬骨头,她们用身体捍卫着自己的钱财,是宁舍身不舍财啊!我刚才拦了一个,她死活要用跟我睡觉抵银子,打死也不出血……” 龙邵文四下看着,“让你这么一搞,‘撒尿财神’的香火冷清了不少,财神会嗔怪的。” 叶生秋“呸!”了一口,“窑姐儿日日来求‘撒尿财神’洗去她们身上的污秽,原谅她们的肮脏,财神烦也烦死了,冷清点不是正好?” 龙邵文拉着叶生秋,“生秋阿哥,我找到了一桩好生意……” 叶生秋摸摸光光的脑袋,眼睛一眯,“阿文,你什么也不用说,我就一个字:干! 龙邵文心底泛起一丝感激,“生秋阿哥从来都是支持我的!”他说:走!会同众位兄弟们一起商量商量…… 朱鼎发见龙邵文脸上带着笑,也“呵呵!”地跟着笑起来,“阿文,琢磨出好生意了!这段时间大家伙儿没事干,都憋坏了。” 龙邵文点着头说:路子是有了,只是风险大,但我也想了,要干就干一些赚大钱的,总是小来来的,没什么意思。 “阿文,快动手!”叶生秋也不问什么生意,只吵吵着赶紧动手,他耿耿于怀地说:赚了钱,还要去“青莲阁”找翠萍了结私人恩怨……朱鼎发则问,“阿文,到底干什么?” 龙邵文一脸郑重地说:做烟土生意。 “太好了!”朱鼎发拍着手,“我早就想干这买卖,就是总也摸不着门道。这一行来钱极快,我时而从烟土店‘郑洽记’门口路过,见土店柜台上那栅栏窗前围满了人,全都是在购买鸦片!真是羡慕啊!”一想起“郑洽记”红火的烟土生意,朱鼎发红光满面地说,“咱们若是做烟土生意,也要雇上几十个伙计,开一家像样的土店,土店开张那天,一定要挂上‘新张志喜’、‘大展鸿图’的大红绸幛,再热热闹闹地放上一天的鞭炮……” 吴文礼说:石路上的鸦片零卖店‘老延龄’,就是那家铺面好像银行一般宽阔,门口放了一张大大的红木柜面的鸦片店,里面一小罐净重一钱的烟膏就买小洋两角,真是银子赚疯了…… 章林虎瞪着眼睛,“阿文,你有什么阴谋诡计?快说出来!” 俞文征说:鸦片生意早都被潮州帮垄断了,他们经营鸦片贸易,日进斗金,富可敌国,当然会让人看了眼红,但是要想在土行界插一脚极不容易,无论财力、经验、手腕以及对洋人方面的关系,他们都是两眼一抹黑,根本无法与潮帮比拟。 龙邵文笑着说:走私倒卖烟土咱们没本钱,没门路。开店也一样没本钱,没门路,既然没本钱了,干脆就去做没本钱的生意好了 朱鼎发顾虑着,“阿文的意思……” 叶生秋冷冷地说:阿文的意思是让咱们兄弟们下手去抢,没说的,我叶生秋第一个支持。照我看,既然要抢,就抢潮州帮开办的那几家大土行,“郑洽记”、“鸿泰土栈”都是生意兴隆,财源滚滚,银子多的很,就搞他们! 朱鼎发也冷着脸,“生秋阿哥!听听阿文的主意!土中取财,阿文是认真盘算过的。” 龙邵文见叶生秋脸色不好看,赶忙说:生秋阿哥!潮州帮多有洋人枪炮的保护,怕是不好搞!咱们第一次做烟土生意,可以先挑那软柿子捏一捏……他当下把那天在江边发现的情况给兄弟几个详细地讲了,然后试探着问:咱们就在码头上黑吃黑的下手,你们觉得怎么样? 叶生秋淡淡地说:只要能发财,搞谁都一样,既然你都踩好了路子,我跟你干! 朱鼎发、吴文礼、章林虎,赵孟庭、俞文征他们几个也都点着头,“阿文!你给分工!” 抢烟土的计划在龙邵文心中早已谋划了很久,当下他胸有成竹地进行了分工……谁掩护,谁下手,谁藏货,谁销赃……一项项安排的井井有条,众兄弟听了无不佩服。叶生秋的光头上渗着汗,贼亮的眼睛泛着光,他说:到底是青帮“通”字辈人物,了不起的很啊…… 由于计划周密,准备充分,行动大胆,善后妥当,第一次抢烟土的生意做得很成功,抢来的两小包土销出去后,卖了两千多块。龙邵文和他的这帮穷弟兄一下子就发了财…… 有了钱的龙邵文又踌躇满志了,他那长久以来的夙愿是一定要去实现的……只半月间,他就睡遍十六铺各大野鸡店的头牌。唯独放下“青莲阁”不去。他骂着,“妈的,青莲阁的头牌小红宝伤过老子的心,老子发誓再不进青莲阁的门……”“青莲阁”的姨娘知道了,上门来请他,哄他说,“龙爷,小红宝有情有义,她那样做,是在激励龙爷发愤图强呢……”龙邵文淡淡地说,“小红宝老子睡够了,早没新鲜劲儿了。”青莲阁的姨娘错失了赚钱的机会,埋怨着小红宝,“真是个目光短浅的婊子,居然没看出‘鸿源茂‘的瘪三阿文是个人物。白白错过了发财的大好机会……”小红宝也难受着说,“鬼眼文那个赤佬说过要娶我的,男人都没良心,无情无意的连个婊子都不如啊!”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36 烟土生意(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叶生秋也意气风发了,他终于了结自己的心愿。他爬在翠萍身上折腾了一个小时,极难得地“哈哈”大笑着,“触你娘!你说,爷是不是个男人,触你娘!说呀……”翠萍早就没力气回答他了,只惊恐地瞧着他……事后他给姨娘看她的那一身伤,抽泣着骂:畜生!上来就是连咬带掐的,真受不了啊!我才提出不干了,他就威胁着要杀了我,还拿出一双破皮鞋,问我有没有印象,逼我说第一次见到他穿这双破皮鞋时对他的印象…… 姨娘看着她手中那一摞白花花的银洋,脸上的皱纹立刻结成了蛛网状,她欢喜着说:值啊!若不是他嫌老娘我岁数大,我都想陪他…… 朱鼎发精打细算,用分到手的钱,又把“鼎发”水果店盘了回来,他琢磨着,“一旦走投无路,还可以靠这家小店能让兄弟们吃的开饭!” 钱财来的容易散的快,当他们再次聚到一起的时候,又两手空空了……他们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反正还可以抢……谁知再次的抢劫却十分的不顺利,对方非但早有防备,还带着火枪。章林虎冲在最前面,肩部中了一枪,伤的不轻。 龙邵文咬牙切齿地骂着,“妈的,好不容易趟出来的一条路就这样被堵死了……”他看着受伤的章林虎,狠着心说,“既然黑吃黑的路子走不通了,干脆去抢烟馆好了。” 叶生秋一如既往地支持,他头向后一扬,脑袋左右晃动几下,槽头肉叠起千层浪,“好!就抢烟馆!” 朱鼎发他们面面相觑了,俞文征说:十六铺的烟馆可是徐德武的保护范围,阿文,他同你一样,也是“通”字辈,他要人有人,要枪有枪,惹了他,怕是麻烦不小呢! 叶生秋鼻子里“哼!”了一声,“徐德武?触那!他不过是肩上架着一个挨打的脑袋,露着满头的刀疤,看起来倒像是一个狠角色,可是不抗打啊!” 龙邵文想起徐德武在青莲阁被任江峰的那一顿打,嘴角带着笑说:生秋阿哥,他虽架着一个挨打的脑袋,但不到万不得已,咱们还是尽量不碰他。 叶生秋脸上的横肉颤动着,“怕了他?那生意不做了!” 朱鼎发琢磨着说:生意还要做,但是要想个办法,我觉得还是在码头上抢货可靠。上海这么大,混在这里的任何一伙儿瘪三都可能是抢劫的元凶,就算想追究也找不到人。抢烟馆就不同了,必定会招来报复。 龙邵文狠着心说:就抢烟馆,码头上的走私烟帮都带着火枪,咱们不能再冒险受伤了! 朱鼎发见龙邵文拿定主意,也狠了心,“行啊!反正这些烟馆被抢了也不敢报官,万一事情败露,奶奶的,跟他们拼啦!” 叶生秋竖起大拇指,“朱鼎发,才看见你有一点男人的血性,我还以为你只会在婊子身上发威,哈哈!”他皮笑肉不笑地咧开嘴,露出一口像婴儿**般明亮的白牙! 朱鼎发一怒,正要反唇相讥,“你连在婊子身上发威的本事都没有,却被婊子欺负的直掉眼泪……”却见龙邵文看着他摆手笑了笑,他“哼!”了一声,“生秋阿哥有血性,到时候露一手!我拭目以待呢!” 叶生秋“唬”地站起,正要说话,龙邵文抢先说:既然定了抢烟馆,那咱们就提前安排一下……他说:文征,你扮成瘾君子去“香兰君”摸底……生秋阿哥,到时候你带吴文礼、赵孟庭动手,我和鼎发接应,得手还是文征负责找接货的下家。林虎这次负了伤,就不要参与了! 章林虎扯着绷带,“触他娘!我最喜欢干的事就是为虎作伥,这次我是一定要跟着人面兽心的生秋阿哥去抢烟馆!” 叶生秋眼睛眯着,“这次算了,这抢劫的生意既然开了头,你还担心以后没事干啊!养好伤,我带你干桩大事……” 扮了三天大烟鬼的俞文征连着在“香兰君”花烟馆香了三天的大烟,像是生了肺痨病一样回来了,他咳嗽着说:花烟馆的女堂倌真是了不得,把烟客摁倒在烟榻上,就要用强……他掏出一副简易图画,介绍说:香兰君花烟馆两开四间,每间有烟榻六张,管事的加装烟的不到十五人,除了三名打手,其余的全是伺候烟客吃烟的婊子,三名打手中,一人持火枪,其余两人拿着片刀…… 叶生秋皱着眉打断,“这次的行动非同一般,我对俞文征摸回来的情况不大放心,担心再有兄弟损伤。阿文!兄弟们,我要亲自再去那里看看。” “生秋阿哥是想去那里尝尝女堂倌的腥臊……”龙邵文笑着说,“好!那就烦劳生秋阿哥再跑一趟,亲自摸底儿,动手的时候也好心中有数。” 当夜叶生秋兴冲冲地回来说:俞文征说的没错,香兰君的女堂倌的确了得……他见朱鼎发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就骂,“触那!你若是不信,也可以去摸摸底儿啊!”朱鼎发摆着手,“有生秋阿哥去就够了,我怕染了杨梅大疮,哈哈哈!”叶生秋听后一呆,忙到外面接了一盆水回来,遮了个帘子,“哗哗”地吸洗了起来…… 又等了三天,盯着码头的吴文礼回来说,“终于又有人向香兰君送货了……”一直斜倚在板凳上眯眼打瞌睡的叶生秋闻言,登时睡意全无,眉宇间只露出暴戾之气,他“腾!”地站起,抄起长柄小斧头,“走!现在就去抢他奶奶的”他领头直奔“香兰君”花烟馆而去…… ……看着抢回来的四小包烟土,龙邵文笑着说,“卖一半,留一半,一次出手量太大,容易引人瞩目,还因为钱财来去太快,需要留点积蓄。”叶生秋狠狠地说,“触他娘,干脆趁热打铁,再去抢其他几家烟馆,多发一点财!”众人听了,都大眼瞪小眼,唯有苦笑…… “香兰君”花烟馆被抢,惹怒了徐德武,他头上的刀疤也因愤怒而一跳跳地闪着红光,他暴跳如雷地训斥手下,“饭桶!都是一群饭桶,快给老子去查!看看是谁干的,扒了他们的皮,统统扔到江里种了荷花!”……十六铺的燕子窠全部都是违法私设,不时有地痞流氓或是稽征酷吏前去拔枪滋扰,勒索钱财。早在龙邵文他们之前,就已经有很多人或偷、或抢、或查封的,不止一次地去搞过这些燕子窠,燕子窠深受其害,想方设法寻求保护。于是徐德武这类有眼光的青帮中人便成立了“保窠公司”,专为燕子窠的烟枪、烟土保险。其保险方法为:视烟馆、土店的大小而定,每枝烟枪每天收保险费一、二角,如被查获或盗抢,则由保窠公司负责赔偿。 郑家木桥及东新桥那林立的花烟间全部由“威信社”的徐德武负责保险。他是青帮“通”字辈,却给空子“天”字辈黄金荣递了名帖,打出黄金荣的招牌,短短一年间,就因收取燕子窠的保险费而暴富。他脚踩多条船,一手靠钱,买通清政府,取悦洋捕房;一手靠拳,打击小流氓,拉拢小瘪三。两手下来,他保护范围内的燕子窠很少有被骚扰的。再加上他心狠手辣,粗通功夫,所以很快就名声大振,在青帮中也属于有一席之地流氓大亨。 徐德武抚琴般地摸着头顶上的刀疤,这是他的荣耀啊!仅这些刀疤,吓退了对少想同他争一日之长短的流氓。可现在却偏偏有人向这些刀疤挑战了,他恼怒着想,“触他娘!是谁在老虎头上拍苍蝇,如此不知死活……”上次他的人在垃圾码头替“香兰君”花烟馆接货的时候,就遭到过一次抢劫,他忍了,不忍也没办法,只因黄浦滩边的流氓像虾米一样多,实在是抓不过来,为此他吸取了教训,专门花大价钱配备了火枪,他想,“也幸亏是有了火枪,才避免了在码头第二次遭劫……”可这些可恶的劫匪竟然不去抢他重兵看护的码头,居然把矛头对准了烟馆。他叹着气,无奈地想,“流氓混世界也是要讲信誉的,没了信誉的流氓,一样会被这吃人的世道淘汰了……”为了维护自己的信誉,徐德武不得不对“香兰君”进行赔偿。两次的大额赔偿让徐德武心疼的滴血,“触他娘的,每杆烟枪每天只收保险费一、两角,可赔偿却要一两千,这得多少日子才能挣回来……”他黑着脸说,“香兰君得罪人了,保险费必须要翻番!”他扳着指头算账,即便把“香兰君”的保险费提高到每只烟枪每天一块,也还是无法弥补那巨大的损失。他连日来派了多名耳目在十六铺的所有大街小巷打听着,发誓要把这些抢劫“香兰君”花烟馆的流氓找出来,然后逼着他们赔偿,以此挽回一些损失…… 龙邵文他们沉浸在抢劫成功的兴奋中,有了银子,又可以狂嫖滥赌了,在赌台、窑子中也意气风发了,自从拿钱不当钱以后,不光是手气出奇的壮,那雄性的威严也在银元的刺激下,发挥的淋漓尽致……叶生秋狂叫着,“婊子就像是一匹匹的烈马,只有好骑手才可以驾驭的了……”他骑在各大妓院的头牌身上任意驰骋着,“你们知道小爷为了成为一名好骑手,花了多少冤枉银子!” 感谢投推荐票及收藏的朋友。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37 光头柄(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就在龙邵文他们为幸福发癫至狂的时候,却引起了李福柄的主意。李福柄,绰号“光头柄”,青帮“通”字辈,青壮年流氓一个,常年浪荡于十六铺,收入来源:放印子钱,倒棺材,为赌台、烟馆“航船”载客……放印子钱就是放高利贷,提前扣除利息,打十块钱的借据只能拿走八块;倒棺材就是用“天地人和”四张牌九,摆摊设赌骗人;航船,载客入内的意思,就是帮着赌台、烟馆拉客,然后从中抽水。“航船”是赌台开张后不必可缺的托儿,他们到处游说、劝说一些人去赌台玩耍,开始让这些人小得实惠,等赌客上了赌瘾后再对其进行宰割,一步步把上瘾的赌客拖到赌台这个烂泥坑里。每年在上海,被“航船”害的倾家荡产的人是大有人在。 “航船”不仅存在于赌台,烟馆也同样有航船活动的踪迹,烟馆“航船”,通常都是以请客消遣为主,遇到码头搬货的苦力、拉车的车夫之类就上前装老乡、套近乎,然后把人带到烟馆请客吃烟,三两次客请下来,就烟瘾缠身,欲罢不能。没人请客后,上瘾的烟客就只好把每天挣到的辛苦钱交给烟馆。照惯例,“航船”在烟馆不拿现洋提成,烟馆只以烟土付费,或免费请他们香两筒。 光头柄烟瘾极大,一天非二两福寿膏不能过活,每次挣点小钱,就去“香兰君”、“凌烟阁”这些地方吃烟,吃完烟,就上赌台逍遥。此次“香兰君”花烟馆一遭劫,他首先就听到了消息,而徐德武的重金悬赏打探线索,让他动了心。 他在赌台与龙邵文相熟,见早已输的一穷二白的龙邵文最近却突然大方起来,不但日日睡在窑子,且在赌台上下手也是极其凶猛,经暗中观察后,他几乎可以确定“香兰君”烟土劫案是龙邵文一伙儿所为,但他并没有把他的怀疑告诉徐德武而讨取赏金。他琢磨着要来个趁火打劫,敲诈龙邵文点钱财出来,这比从徐德武那里讨赏钱要细水长流的多。他托人传话龙邵文,说是要同龙邵文谈谈…… 龙邵文识得光头柄,知道他是个常年在赌台、烟馆的老混混,虽挂着“通”字辈的名号,但却没什么根基,也不把他放在心上,既然他有约,就如约而至…… 城隍庙“春风得意楼”中,光头柄慢悠悠地同龙邵文套了一通近乎后,疵着牙不怀好意的问,“阿文,最近在哪儿发财啊!瞧你那深陷的眼睛,可是有些酒色过度呀!” “托柄爷的福,最近开了家水果店,生意还不错,我这眼窝深陷,不是酒色过度,是生意操劳的……”龙邵文掀开茶碗,看了一眼,皱着眉喊来跑堂,“六安瓜片,哦!把柄爷的茶碗也换了!” “阿文好排场……”光头柄不客气地吩咐跑堂,“再端些干鲜果品,龙爷过会儿一同会钞……”他斜着眼说,“水果店叫什么名字啊!以后一定去照顾你的生意。” “小东门外的‘鼎发’。”龙邵文丢了一粒干龙眼在口中,腮帮子鼓动着嚼了几口,“噗!”地吐了核,把一只脚踩在板凳上,笑着说:柄爷去了,尽管随便吃,随便拿,不用破费。 光头柄的眼神突然间阴鸷起来,像根钉子般地刺着龙邵文,“阿文,你在消遣爷!‘鼎发’不是已经出盘了么?我去那里拿人家的水果,你难道跟在爷的后面乖乖地会钞?” 龙邵文明白了,“妈的,他这是来者不善啊……”他笑着说,“水果店是盘出去了,可是又盘回来了,柄爷有话就直说,有用到阿文的地方,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若是皱眉头含糊一下,就是你养的。” “爽快!”光头柄用力地派下桌子,神色缓和下来,他轻轻旋转着茶盏盖碗,避着漂浮起来的茶叶,似乎无意地说,“爷知道你们最近做下案子了,恭喜发财啊!” 龙邵文脸上露出淡淡地神色,“柄爷抬举阿文了,我不过是小来小去的讨个生活,哪敢去做什么案子,柄爷这么说,让阿文恨不得钻到地缝去。”他不动声色地小心应对。 光头炳那熬的略带浮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语气有些不善,“阿文!你们最近干的事情呢……我是一个门清,人们都说鸿源茂的鬼眼阿文是个狠角儿,连‘威信社’的德爷都不放在眼里……” “柄爷的话我是一句也听不懂。”龙邵文捏捏鼻子,鼻翼抽搐一下,继续装着糊涂。 “看来你是死不认帐了……”光头柄重重将茶碗的盖碗儿一磕,直接挑明了说,“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香兰君的靠山你不知道啊!德爷可是撒开人手,满世界的找你们。” “柄爷这话说得重了……”龙邵文将茶盏轻轻一放,撇腿站起,已经准备离开了,心想,“奶奶的,这光头柄是块滚刀肉,看来是要威胁老子,想来个坐地分赃……” “阿文,坐下!”光头柄伸出一只胳膊,手摆动几下,拦着龙邵文,“我跟你把事情摆明了,你好好想想,我可没别的意思,做人总要光棍落槛不是么?我今天来找你,德爷可是不知道的。” “妈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龙邵文缓缓地坐下,脸色平静如初,“柄爷有直说,咱们交情不浅,不必兜来兜去的绕圈子,” 光头柄一眼大,一眼小,脸上神秘起来,“阿文你不知道!这件事情黄老板很生气,徐德武算什么!他不过是黄老板豢养的一条狗……你猜徐德武后面的大老板是谁?”他“啪”地又拍一下桌子,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故作神秘,“是黄老板啊!所以,你们这次的麻烦惹大了。” 龙邵文知道光头柄说的黄老板就是黄金荣,但他还是故作糊涂,“柄爷说的是哪个黄老板?” “还能有哪个黄老板?法租界的巡捕黄老板哟!”光头柄表现的很轻松,眼神却死死盯着龙邵文。想看他脸上是不是有变化。龙邵文的平静如常让光头柄暗暗竖起了大拇指,“这小子硬是有种!一般人听见动了黄金荣的货,早就稳不住啦!” 龙邵文心中冷笑,“奶奶的,你搬出黄金荣吓唬老子,以为老子就怕了你……”他看着光头柄那闪亮的光头,马上就有了想法,“你不是想借徐德武、黄金荣敲诈老子么?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他笑着说,“柄爷的话我听懂了,心里有数了,只是出来的仓促,没准备,这样,你回去等我的消息,光棍落槛,柄爷放兄弟一马,兄弟感激……”他扔下两块鹰洋说,“茶你喝着,点心你吃着,兄弟先走一步,回去准备准备。”他朝光头柄暧昧地笑笑,转身走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38 光头柄(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光头柄看龙邵文随便出手就是两块钱,心下更有数了,“触你娘,徐德武的烟土要不是你鬼眼文带人抢的,我把我这光头割给你。”他把两块光洋收了,“哼!出手大方呀!”他将茶一口喝干,“老子若不榨出你鬼眼文的肥油来,这几十年也白活啦……”他喊过跑堂,摸出十几个铜子,“算账!” 光头柄敞着怀,把两块光洋在手中掂的“叮当”响,路过水果店,捡起个光滑的梨子擦擦吃了,路过干货店,又抓把瓜子嗑了。店伙说,“柄爷,小生意不容易……”他笑着说,“狗眼看人低!你柄爷我要发大财了……”来到“凌烟阁”,他把两块鹰洋朝柜上一扔,“今天可不要波斯红土,那玩意吸进去,便血呀!”他过着烟瘾睡着了,他梦到自己发财了,一屉一屉的银洋十块一排齐整的摆在那里,他用手搂着,“都是老子的……” 第二天中午,黄金荣身边的红人马祥生找到光头柄说,“黄老板请你‘东兴园’吃茶。”光头柄有点受宠若惊,“祥生阿哥,你不诓我!真是黄老板请我?”马祥生点着头,面无表情,“阿炳,你面子不小啊!” ……光头柄那一壶茶已经喝得没了颜色,点心也吃了好几份,他慌恐着问,“祥生阿哥,黄老板还不来?”马祥生阴着脸,指着茶杯,“乖乖喝你的茶!该来的时候自然就会来了。”光头柄不敢再问了,继续埋头喝茶……眼看天色昏黑了,马祥生笑着出去了,他说,“阿炳,等着我,我去接黄老板。” 马祥生很快又回来了,手中拎了一坛酒,他说,“喝!黄老板请你的……”光头柄黄赌烟全沾,但唯一的一个好处就是素不饮酒,他只要喝上一口酒,浑身就会生出鸽子蛋大小的红包。见马祥生给他倒了酒,他哆嗦着说,“黄老板无故请我喝酒?为什么!我喝完难受呀!”马祥生笑了,“这是黄老板瞧的起你,快喝!酒可是好东西,开始喝了都难受,习惯就好了……”他端着酒碗递到光头柄嘴边,“这可是黄老板请你的,你不喝,就是在塌黄老板的台。”光头柄被马祥生逼得狠了,接过酒碗喝了一口。马祥生点着头,“这不就对了嘛!”他掏出五块龙洋,“这是黄老板赏你的” 光头柄纳闷了,“黄老板为什么赏我洋钿?”他伸手接了,想着,“触那,够香两天福寿膏的了……”马祥生说,“这是安家费,赶紧送回去!”光头柄觉得心里难受了,“黄老板想的周到!婆娘自从嫁了我,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是该让她高兴一下了……”他的眼圈有点红,鼻翼有点酸,他说,“黄老板仗义!就算他让我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 马祥生脸上的表情有些异样,笑着说:赴汤蹈火?哦!绝不至于。你没念过私塾!我告诉你,这赴汤蹈火的“汤”字,是滚开水的意思,那么热的水让你跳下去,你肯定煮熟了,黄老板那么做还叫人嘛……我想,黄老板最多让你去凉水里走一遭,呵呵,呵呵呵!”他说着说着,莫名地发出了笑声…… 光头柄装作一脸郑重地对马祥生保证说:热汤都不怕,又何惧凉水!黄老板如果让我去,没得说啊!支吾一声,我自己就跳下去了,黄老板仁义,如同我的再造父母,父母有命,做孩儿的理应服从。” “走!走!亮堂话都会说,就怕事到临头做了缩头乌龟。”马祥生阴测测地笑笑。 “哎!祥生阿哥,你这是不信任我呀!我阿炳怎么也是一条汉子……”二人边说边聊,光头柄带着马祥生到了家门口,客气地让着马祥生,“祥生阿哥,进来坐坐?”马祥生笑着摆摆手,“你快去!黄老板还在码头等你。” “有大生意?”光头柄有点兴奋,忙点了头,进屋把五块银元给了老婆,老婆动情了,眼睛里的凶焰收敛,闪着柔和的笑意,“死鬼!真难得你还知道往家里拿钱。”光头柄“呸!”地啐了一口,“贼婆娘,总喊我死鬼,不吉利!”他抱着老婆,“这么多年,你跟着我受罪了!”他老婆脸上洋溢着幸福,“死鬼!每次喝了酒,心中就有我啦……”她爱抚地摸着光头柄身上的红包,“不能喝就不要喝呀!晚上不出去了!早点睡……”光头柄摆着手,“晚上在码头有生意,黄老板要我去……”他老婆恋恋不舍着说,“天黑风大,快去快回……”她翻开板条箱柜,拿出一件半新的棉袍,“别舍不得了,天冷,穿着!记得穿回来啊!别又送去当铺……”光头柄心里热乎乎地,他笑着说,“还是老婆好,如果有下辈子,我还娶你当我老婆。”他老婆指着他的脑门,“死鬼,这辈子还没过完,就想着下辈子,不吉利。快去快回!” 三天后,有人在江边发现了光头柄的尸体,已经被江水的没人形了。光头柄的老婆哭着说:阿炳是被人害了……当晚就有人警告她,“可不要乱说话,死人不能复生,活人还得继续活下去,光头柄一脉单传,你要嘴上积点德,给他留个后……”她马上就改了口,“阿柄是喝醉了酒,才掉到江里淹死了啊!” 龙邵文心里清楚,光头柄一定是被黄金荣叫人给弄死了。 ……那天龙邵文和光头柄分手后就找到杨福根,他问,“杨老板,是不是黄老板搞烟土,被人黑吃黑了!现在整个上海都传遍了啊!都知道黄老板没面子了,塌台了!” 杨福根听着莫名其妙,他说:“这倒没听说。”龙邵文捅着杨福根,“他这个空子,这下脸可丢大了,福根阿哥,你跟黄门的人熟!去告诉他们,咱们好看看笑话。”杨福根笑了,“你真是人小鬼大。” 杨福根与马祥生相熟,委婉地就把话传给他。马祥生琢磨着,“黄老板走私烟土的事情隐秘!怎么就传出去了?他是租界的华捕,最怕的就是有**人物塌他的台,剥他的脸面,如今有人到处宣扬黄老板的土被抢了,这背后有文章,非同小可……”马祥生不敢怠慢,把听到的消息告诉了黄金荣,黄金荣一听就怒了,觉得脸面没处搁了,“触那,巡捕的东西被人抢了,这若是传到了法国人的耳朵里,差事还怎么干?”他说,“一定要查,找到是谁在背后搞老子的鬼,塌老子的台!”他脸沉得像是寒冬腊月的天,“谁要敢败坏老子的名声,老子就要他的命……” 查来查去,马祥生就查到了光头柄的身上。黄金荣说,“你去办!”他眼中闪着深邃的异彩,像是一只盯着小鸡的狐狸,又叮嘱了一句,“光头柄是青帮的,别把事情搞得麻烦了,简单点处理了……”马祥生明白黄金荣的意思,他说,“光头柄醉酒沉江。”黄金荣眼皮子一跳一跳的,“我还是有点不放心,这个光头阿炳,敢塌老子的台,触他娘……”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39 万顺堂主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光头柄是青帮“通”字辈人物,一起开香堂拜老头子的同门师兄弟也不少。现在他不明不白的死了,自然有人肯为他出头。咸鱼阿三的把兄,“万顺堂”堂主范得礼就是光头柄师傅的把兄。他说,“阿炳死的蹊跷,他黄赌烟沾全了,可就是不沾酒,说他醉酒沉江了,这里面大有文章,害他的人还不如给他一只烟让他吞了,却杜撰出醉酒沉江的鬼话,真是没脑子……”他打发人去喊光头柄的老婆来问话,光头柄老婆说,“那天阿炳一定是喝了酒的,他是专程回来给我送钱的!”范得礼说,“光头柄给你送钱?稀罕了,你说实话!不然阿炳太委屈了!”光头柄老婆哭着,“礼爷,阿柄可怜啊!那天他说黄爷在江边等着见他,这五块钱是黄爷赏的……” “果然有文章啊!”听说光头柄的事情牵扯出了黄金荣,范得礼心中有数了,“这一定是黄麻皮干的,只是这光头柄不过是十六铺的一个混混,黄麻皮至于对光头柄下这黑手嘛!”他吩咐手下,“你们去查,看光头柄还得罪过什么人。” “万顺堂”的人连日在十六铺打听、询问光头柄近日来的活动情况,可除了打听出光头柄在赌台、妓院干下的那点破事外,再没有一点儿有价值的线索。范得礼郁闷了,“黄麻皮,你倒是神通广大,可别让我抓住了你的尾巴,不然就给你捅到法国人那里,看那些寻常总把法制挂在嘴上的洋鬼子还怎么包庇你……”他正琢磨着如何扳倒黄金荣,“红旗老幺”乐滋滋地向他报告,“礼爷,有线索了。”他递过一张纸条,范得礼接过打开看了,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一行字:春风得意楼,光头柄约龙邵文吃讲茶。 范得礼琢磨着,“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吃讲茶?”他问老幺,“纸条哪儿来的?” 红旗老幺说,“没留意!我在市面上打探消息的时候,有人塞给我的!” “是什么人?有没有印象?” 红旗老幺脸上的皮都抽到了一起,一副搜心刮肚的样子,他想了半天,摇头说,“有点印象,他戴着齐眉破毡帽,把脸遮住一半,具体样子嘛……看不清……”他笑了笑又说,“别管是谁了,不知是谁想帮咱们,总之纸条上说的这个龙邵文一定是条线索。” 范得礼小心地把纸条收好,“嗯!你去‘春风得意楼’问问,看有没有这码子事体!”红旗老幺笑着说,“礼爷!我跟您这么久,这点小事还用你亲自交办啊!我已经打探过了,光头柄有名气,‘春风得意楼’的跑堂已经确认纸条上写的是真实的。” 范得礼赞赏地看着红旗老幺,心想:我这个弟子善解人意啊!只需再调教一番,可传衣钵……他问:知道他们吃讲茶的内容么……老幺得意地说:我就知道礼爷要问,也打探出来了,大概意思是,光头柄说龙邵文不仗义,就知道自己闷声发黑财,不关照帮中弟兄……范得礼说:他发了什么黑财……红旗老幺笑着说:“威信社”的徐德武满世界的在找抢劫香兰君烟馆的劫匪,光头柄知道是龙邵文干的,就去要挟!结果就死了…… “又是龙邵文!”范得礼的脸上放着光,他想起了可怜的阿三,“触那,阿三被这个瘪三搞得丢了码头,丢了老婆,又回去腌咸鱼了……哼!我惹不起黄金荣那个麻皮鬼,还惹不起你这个小瘪三?”他用中指轻轻地点着桌面,笑着说:就拿光头柄的事情做点文章,搞死这个龙邵文…… 红旗老幺连连点头,“礼爷英明!咱们若连龙邵文这个小瘪三也搞不死,我万顺堂的颜面可就无光了……” 范得礼在地上转了几圈,止住了冲动,把手摆着,“老幺,光头柄是去敲诈龙邵文没成功,反而惹了祸端,这其中有一点没搞清楚,这干黄麻皮什么事体?他为什么要出头啊!龙邵文到底是个什么人?黄金荣为什么要帮他?” “人啊!随着脸上皱纹的增多,胆子也就越来越小了……”红旗老幺看着心思变来变去的范得礼,不忿地抓着头皮,他说:礼爷,他不过是一个小瘪三,管他作甚,我“万顺堂”什么时候前怕狼后怕虎啦!” 范得礼看着红旗老幺急躁的样子,暗暗摇头,“年轻人缺乏历练!等到了我这岁数,就知道什么是人心可畏了……”他说,“事情搞清楚再动手,凡事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红旗老幺跺着脚,他看着“万顺堂”外旗杆上飘扬着的那面旗子,心想:万顺堂的尊严,威仪,快要被这个没魄力老头子败光了。在人吃人的世道,实力才最重要,实力最终一定要体现在拳头上……他转而言它地说:礼爷,我有件礼物要送您,您什么时候方便,我给您送后堂去? 范得礼淡淡地笑了,想:还是老幺懂我的心思,到了我这岁数,是多么需要年轻貌美的女人陪着一起保养……他说:我不用看就知道,你送我的礼物,一定非常合我的心…… 门人回来说,“龙邵文的身份搞清楚了,是陈其美新收的门生,听说开香堂那天,黄浦滩头的名流去了不少。” 陈其美开香堂收“开山门大弟子”的事情轰动黄浦滩,范得礼当然也知道。他却没想到陈其美的门生竟然是龙邵文。他吃惊不小,“怪不得!有那么多老家伙在背后给他撑腰?他想不嚣张也不行……” 陈其美开香堂收龙邵文为徒的时候范得礼没去,对范得礼来说,陈其美太嫩了,嫩到想利用帮派的力量去推翻清政府,这是多么稚嫩的一种做法,他想,“帮派是什么,是为了一小群人的利益,而不择手段达到目地的一个地下组织,想把这种地下组织阳光化,利用他们的力量去革命,这岂是人力可为……”陈其美同样瞧不上范得礼,他说,“万顺堂就是一群流氓组成的乌合之众,没什么远大抱负,只会打打杀杀,放火劫掠。青帮就是范得礼这样的人太多,才把青帮的名声逐渐搞臭了。”两个人简直就是势同水火…… 得知龙邵文背景的范得礼更不愿轻举妄动了,他想,“打打杀杀是不更事的年轻人才会做的事情,想靠拳头征服世界的都是蠢材,最终的结局都很悲哀,项羽的拳头厉害,却被心机深沉的刘邦给打败了,成吉思汗的铁骑横扫欧亚无敌了,他们的后代却被善用心机的列强凌辱着,成为列强手中随意摆弄着的一颗棋子……范得礼用手敲着打万顺堂中那红木交椅的扶手,脸上突然露出的笑容,像极了一只老狐狸…… 这一章更完,真累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40 谋枪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徐德武的门人冷三有双死鱼般的眼睛,让人一望就不寒而栗。他整日在街上溜达着,寻找着抢劫“香兰君”花烟馆的线索。在小东门附近的赌档上,一个输光了最后一枚铜子的小瘪三范同生对他说:我知道是谁抢了德爷的烟土……冷三二话不说,掏出一块银元,用手指捏了,在范同生眼前晃动着,“说出来,它就属于你了!”小瘪三一把抢过银元,“德爷的烟土是革命党抢的,抢香兰君花烟馆也是这帮人干的……” “真是非同小可……”若是换做一般的小混混做下这样的案子,冷三当时就能召集弟兄前去拿人,可一听是革命党,他不敢擅动了,他回去报告说:德爷,我们惹了革命党。 “革命党人的名声大的很……”徐德武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他们在湖北、湖南、广东一带和西南边陲闹腾的厉害!一次次地揣着炸弹冲击衙门,他们是一群亡命徒。”远在上海的帮会也害怕革命党,坊间都传言,“只要惹了他们,他们就引爆炸弹与之同归于尽。” “奶奶的!”徐德武红着眼,他有点束手无策,“触他娘!上海也有了革命党?” 冷三死鱼般的眼睛泛着灰白,“租界的报纸天天登!在潮州的黄冈、惠州的七女湖、广西的防城、镇南关等各处都有革命党拎着脑袋跟朝廷玩命,听说这些失败的革命党,不少都潜入了上海,改行做了敲诈勒索的强盗,或者是受金银收买的杀手了。” “没办法了么?没办法了么!”徐德武搓着手,头上刀疤的光亮也随之黯淡,刀疤再荣耀,毕竟是长在活人身上,碰到了动辄就以命相搏的革命党,发挥不了它应有的功效……冷三说,“德爷,我有办法,只是需要破费!” 徐德武骂人了,“触你娘,整日被革命党打劫,那就不破费了?只要能除了这个隐患,破费一些也值!” 冷三说:德爷每年给衙门交那么多钱,现在咱们发现了革命党,何不让衙门去抓人?不过衙门里那些差爷们手黑的很,让他们去抓革命党,怕是不少破费! 徐德武一拍桌子,“奶奶的,破费也得抓!否则这些亡命徒一没钱,岂不是就来抢咱们?”他说,“冷三,你去办!” ……抢了“香兰君”花烟馆后,龙邵文踌躇满志了,兜里银子多了,日子也潇洒了,早晨自妓院睡到自然醒,爬起就去茶馆,壸茶,吃点心。午饭过后再睡一觉,下午便到混堂着,洗大汤澡。洗完后要个洋盆单房间,擦背、敲腿、扦脚、捶肩来个全套……可时间长了,却又觉得无聊,他想:总这样小来小去的搞烟馆,土店,永远也发不了大财!搞来的银子大伙一分一花,又没了……他是有远大抱负的,抢土卖钱,开烟馆,开赌台,开妓院,让生意做大到整个黄浦滩……他用力搓着身上的泥,对兄弟们说,“做一单大生意,一次多抢点烟土回来。” 兄弟们都兴奋了,擦干的通红的身体,向兔子一样撒开了,到处打听哪个码头有大生意可做。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多日打探,龙邵文终于等来了他想要的消息。俞文征从稽征局的耳目口中听说,最近招远码头总往下卸一些看护很紧的货物,货一卸下,很快就被人拉走,甚至都不在码头旁的公栈过夜。听他们说是烟土…… 龙邵文问:烟土数量有多少……俞文征红着眼说:每次都是一整船,多的了不得。 龙邵文羡慕了,“奶奶的,真有本事!烟土都是整船搞,这要多大的本钱……”他瞪着眼睛说:人这一辈子总在不停的赌啊赌的,赌赢了的,都成了上等人,赌输了就跳黄浦江,奶奶的,反正黄浦江水又不是没喝过。 朱鼎发思虑周密,他说:搞招远码头不像搞水果码头那样小打小闹,那可是一整船的烟土,肯定有不少人都盯着。黄浦滩头的帮派这么多,怕是早有人打过招远码头土船的主意,如果好搞,怕他们没等卸货,早就被抢光了……” 俞文征点着头,“是这样!潮州帮的烟土商买通了租界当局,利用私人轮船公司的码头从南洋、印度疯狂地向上海走私烟土,租界官方收了他们高额的好处,从来都是整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装做看不见,碰到大宗买卖的时候,反而替他们保驾护航。上海的帮会中人也就此分成两派,一派是抢土的,另一派就是护土的。护土的从前也是抢土的,但在这些商人高额保险费的利诱下,都转型成了保镖。因此在招远公司的码头上,每当有大型土船开来,租界当局和帮派都派人前来护土,下手的难度不小啊!” “需要火枪……”章林虎摸着肩头苦笑着说:这是我吃过大亏之后悟出来的道理,咱们手中若是没有火枪,即便包藏祸心,最终也成不了气候。” “要搞这样的大船,明着抢是行不通的……”龙邵文琢磨着,“应该以偷为主,偷不上再下手抢。但章林虎说的对,抢劫的前提是手中必须要有火枪……”他犯愁地说:只哪里才能搞到火枪呢…… 俞文征的声音中充满着诱惑,他轻轻笑了一声说:只要有胆子,火枪倒不是问题。 叶生秋大为赞同,“是!可以去搞租界的巡捕,公共租界指挥交通的印度红头阿三都配有火枪,弄死几个都有了。” 兄弟们一齐摇头,“公共租界治安严明,怕没等下手,就折了……”俞文征淡淡说:不一定去搞红头阿三,稽征局就有枪! 龙邵文眼睛亮了,叶生秋兴奋起来了,他摸着光头,咽着口水说:触他娘,大丈夫快意恩仇,就去稽征局搞枪。顺便把独眼龙万吉元给弄死了,我盯过他很多次,他老婆很有几分姿色! 朱鼎发笑着说:生秋阿哥,你这是假公济私。 叶生秋表情严肃,“照顾孤儿寡母,江湖好汉本色,赵匡胤千里送京娘,千古的佳话。” 朱鼎发说:可你总是先把人家弄成孤儿寡母,再去照顾……兄弟们听了都笑了,只叶生秋神色未动。 众人笑够了,龙邵文看着叶生秋,“生秋阿哥,听你的,就搞稽征局!有仇不报非君子,我也受够了万吉元,他不死,我就出不了头。”他说,“俞文征,你熟悉情况,去当内线摸清稽征局的用枪情况……” 当夜,俞文征回来说:稽征局在有行动的时候,才把枪支发到个人手里,除此之外,枪支都是统一保管在军械库,军械库的地方已经摸清楚了,就在稽征局院内,只是有一个为难之处。军械库有两道门,用特别大的巨锁锁着,钥匙掌握在两个人手中,其中一个是万吉元,另一个不固定,只有这两个人同时在场,才能打开门搞出枪。 吴文礼说:咱们也不费那劲儿,就像上次一样,趁枪在他们手中的时候,冲进去就抢。 章林虎附和,“对啊!对啊!咱们装怯作勇,故技重施的再去打劫,稽征局的那群王八蛋,一定想不到咱们居然这般气焰熏天的不知死活……” 俞文征打断说:不行,那样会惹出很大的麻烦,咱们即便得了枪也得跑路,清廷一定会缉拿咱们。整日灰头土脸的到处躲藏,还怎么搞烟土。 朱鼎发凝眉发狠说:还用上次没干成的老办法,去绑架万吉元的婆娘、孩子,绑了以后让生秋阿哥先睡了,然后再买窑子里,逼独眼龙拿钥匙赎。” “一共两把钥匙,万吉元只装着一把!绑了他也搞不到另外一把!关键是另外一把钥匙在谁手中咱们不知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照你说咱们只能如行尸走肉般的什么也干不成了?”章林虎有些急了。 叶生秋不急,他见识过龙邵文的手段,他去看龙邵文,见龙邵文嘴角上翘,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他淡淡地说:你们别争了,我知道阿文有办法…… 当夜,龙邵文带着兄弟们摸到了稽征局,先打晕门卫。然后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自己则摸到军械库门口,掏出随身的工具,很快将两把巨锁打开,学着野猫的“喵喵”声,招呼外面的兄弟进来……这次盗窃,共计偷了六支火枪和少量子弹,外加一颗炸弹……大家都很惊奇龙邵文是怎样打开那两把锁的……可龙邵文却不说,引得大家胡乱猜测了一番。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41 入狱(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搞到了枪,龙邵文长长地吁了一声,“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马上就可以大干一场。”第二天睡醒后,他踹开身边的妓女,胡乱地吃了一口东西,去找朱鼎发他们商量下一步的行动,可他才进“鼎发”水果店,就有兄弟跑进来喊:衙门来人把咱们围了啊! 龙邵文脸上失去了兴奋地神彩,“清兵这么快就找到咱们了?不可能!”朱鼎发也急了,“阿文!可能是偷抢的事情败露了,怎么办?”龙邵文强装着镇定,“别慌!有可能不是冲咱们来的,走,出去看看。” 好几排长枪对着水果店门外,龙邵文与朱鼎发才举手出来。一个领兵的步军管带就笑了,“革命党的名气好大,都说你们裤裆中栓着的不是鸟,是他娘的脑袋,怎不见你们玩儿命就降了!”他挥着手,“把这几个革命党统统抓了!” “抓错人了,我们不是革命党啊!”龙邵文不死心,申辩着。 管带笑了,“是不是革命党,衙门里说清楚。”清兵冲进水果店,抓走了店里所有的伙计,他们嬉笑着、劫掠着,或抢、或吃、或拿的把水果店糟蹋了个一塌糊涂。有清军从水果店里翻出了枪支、弹药和炸弹。 步军管带指着枪支弹药说:还说你们不是革命党,这是什么? 龙邵文哑口无言,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 范得礼听到“红旗老幺”的报告,说是龙邵文被抓了,他嘿嘿干笑几声说:老幺!你的消息来源广泛,这次又为我万顺堂立功了……他突然又笑着说:再接再厉,带上兄弟,晚上发财去! 当夜,“红旗老幺”组织了几十个兄弟跑到法租界太古码头埋伏着,准备抢驻沪法军给外国鸦片贩子押运的烟土……范得礼的用意是:租界如发生了抢劫法军押运的烟土大案,看你黄金荣怎么跟你的洋主子交代……他颇为得意地想:这就叫谋略,谋略很多时候比拳头管用的多,战国时期孙庞斗智,孙膑一个兵少将寡的残废,却打败了兵强马壮、气壮如牛的庞涓,还不是谋略的作用?这次不管烟土抢成抢不成,黄麻皮,你这个巡捕房的探目是一定是要塌台了! 驻沪法军在租界一向跋扈惯了,怎想到居然有人敢打他们的主意。这天临近傍晚,天空阴云密布,细雨绵绵,太古码头旁,有二十多名苦力从码头上搬出来一百多件鸦片。在法军刺刀的保护下,装上了两辆大卡车。 连日来的阴雨,使码头旁的道路泥泞不堪。押车法军披着雨衣缩着脖子,只想着赶紧把鸦片运到地方交差。法军的第一辆鸦片车过去后,第二辆还在泥路上颠簸的时候,红旗老幺带着几名兄弟飞快地爬到了车上,用枪逼着押车的五名法军,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其余的人爬上来就挥刀隔断捆绑鸦片箱的绳索,把鸦片整箱地扔到车下。车下早有人接应着,见鸦片扔下,背上箱子就跑,一箱鸦片一百斤,这些人也不多背,共计搞走鸦片七箱,价值银元过万。红旗老幺见背鸦片箱的兄弟走远,才用枪逼着车上的法军慢慢撤离…… 上海自开埠以来,从未发生过法军被袭击事件,故而法军押运烟土多是象征性地派上几个兵意思一下,没想到这次碰上劫匪。法国人除了跟女人**时动手动脚的胆大外,骨子里却胆子极小,见歹徒跑远,才恐吓性地放了几枪。此时红旗老幺早就带着人跑远了。每箱烟土价值银元一千多块,法国人不但损失巨大,还折了面子。 法军头子邓肯大怒,把手下骂了一顿后仍不解气,立刻拨通了法租界巡捕房总监拉皮埃的电话,勒令他缉拿劫匪。拉皮埃被训,将气撒在租界巡捕房探目黄金荣身上,先将他骂了一顿,然后勒令他限期破案,不然就让他滚出租界…… 黄金荣大为光火,“触他娘,黄浦滩这么大,各派流氓不计期数,洋鬼子被劫的那几箱烟土就如石沉大海,又上哪里去找!”他前后派出十几名包打听寻找线索,却终无所获。黄金荣坐立不安了,他的那块金字照牌有点朝不保夕了,他大骂:触他娘,到底是谁在跟老子过不去…… 就在黄金荣为烟土被盗一事忙的焦头烂额时,拉皮埃又找他过去,甩给黄金荣一份清政府上海道刘燕翼的照会,“黄,看看!看看!你的麻烦又来啦!”黄金荣恐慌不已,拿起照会一看,上面说他暗中支持革命党,利用租界探目的权利,以租界为掩护,背地里支持革命党人盗窃运送枪械军火。并要求立刻把他驱赶出租界交给清政府……他额头渗汗了,“陷害!这绝对是有人陷害。”拉皮埃用五根下压的手指,安抚着黄金荣的怨气,“黄,你不要害怕,有我们法国人的保护,你会没事儿的,我们已经向清政府提出了严厉的抗议,黄是我们法租界巡捕房的华人楷模,不是什么革命党。” 黄金荣伸手拭去额头的汗,“总监爱护黄某,黄某不知如何感激,唯有尽力办好差事,维护租界治安的稳定!” “可是黄,你应该把你的屁股擦干净!不要总给我们添麻烦。你一定要知道,租界的一贯态度是保持中立,不参与你们中国人的内部事务。”拉皮埃的中指用力地在桌上点着。 “我的屁股很干净,很干净!这是有人在陷害黄某。总监大人可不要轻信谣言!” 从拉皮埃那里出来,黄金荣的脸色阴沉的能刮得下一层霉来,“触他娘,大大的丢面子呀!”他十分沮丧,在自己管辖的地盘丢了烟土不说,还被人扣上了一顶私通革命党的帽子,而且不能轻易地出租界了,否则就有被清军捉拿的危险……他越想越生气,唤过马祥生,“去查!去查!触他娘,一定要找到让老子塌台的这个人。” 马祥生原是黄府披灶间的一个打杂,在黄府年头长了,也就逐渐取得了黄金荣的信任,经常出面替黄金荣去处理一些麻烦,在租界也算是有些盘根错杂的关系。他通过这些关系多方打听,明察暗访,还真找出一些线索,他想,“事情的起因还与跟光头柄有瓜葛……”他派人把光头炳的老婆绑回来,“说!是不是你向黄老板头上泼脏水了!你就不怕光头柄绝后啊!”光头柄老婆害怕了,“礼爷问过阿炳的事情……”马祥生心中有数了,他本就怀疑劫烟土的案子是范得礼干的,只是范得礼不是一般的流氓混混,手下不但兄弟多,且与租界当局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上次范得礼因为砸赌台的事情和黄金荣闹了些不愉快,虽然黄金荣也给范得礼带来些麻烦,但也没能彻底将他扳倒。他想:如果烟土真是范得礼抢的,倒是个不小的麻烦。 马祥生说,“黄老板,我怀疑案子是万顺堂范得礼干的。”黄金荣头疼了,他抚摸着自己胖的流油的肚子,有些心烦。范得礼一向跟他不对付,可范得礼绝不是光头柄那样的小混混,说弄死就弄死的。范得礼在租界产业多,又是开过山门的山主、“万顺堂”的老大,门生故吏遍及上海,每年只给法租界巡捕房代理总监拉皮埃送的银元就多达数万块。他想:范得礼树大根深,要想扳倒这个死胖子,非要有确凿的证据不可,否则拉皮埃那关就不好过!触他娘,看来要想扳倒范得礼,一定是要好好谋划一下子……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42 入狱(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与朱鼎发被扣上革命党的帽子下了狱……从革命党人吴樾在京谋刺出洋考察政治的五大臣起,到徐锡麟枪杀安徽巡抚恩铭,革命党人就与清廷彻底结了仇。 上海县衙中,上海知县田宝荣与上海道刘燕翼商量着对龙邵文、朱鼎发二犯的处置……刘燕翼抱怨说:瓜管带不明事理,他没事去抓什么革命党?让咱们为难了啊!” 田宝荣则非常直接,他的直接让刘燕翼感觉到了一种发自肺腑的悲哀,他说:革命军不足畏,惟暗杀实可怕。革党人现在如蚂蝗遍地,无处不有,无时不在,无孔不入,令人防不胜防!你没听说么,自恩铭被徐锡麟枪杀后,京城的宫苑衙署,无不加强防护,如临大敌,官员们则惶惧异常,草木皆兵,就连慈禧老佛爷也通知了军机大臣,让他们以后将各衙门的引见人员带去内阁,不要再带到自己跟前。咱们如果处置了这两个革命党,只怕自此以后,无安枕之一日…… “将来的天下只怕就是革命党的……”刘燕翼又怎会不知道清政府已经行将就木了,他叹息着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在其位不得不谋其政啊……他沉吟片刻又说:革命党人全是埋伏在咱们身边的杀手,既然已经抓了,就不能当他们不存在,对他们就不能手下留情了,否则就是养虎遗患,将来必受其害,更何况此事已经被端大人知晓,就算我等想要徇私,怕也不能。 田宝荣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我们可以仿效冯煦的做法……”刘燕翼也笑了,“那只老狐狸奸猾啊!”两个人相视一笑…… 龙邵文不安地躺在牢房的那堆略带潮湿的草垫子上,自他与朱鼎发被关进来后,同牢中那个长发遮面的疯子就不停“巍巍哉!革命也。皇皇哉!革命也……”地大声呼喊着,狱卒过来喝止,他也不听,反而牙呲目裂,双脚跺地教训狱卒,“我们都有革命的权利,你们这样做,是在与天下革命者为敌!” 开始龙邵文觉得有趣,兴致勃勃地看他表演,可他一天到晚精神亢奋般地折腾着“革命”龙邵文也不厌其烦了,到了睡觉时,他终于忍不住说:哎!长毛鬼!你还有完没完了,革命是表现在行动上的,哪似你这般总挂在嘴边,奶奶的,你这是对革命的侮辱,照老子看,你还是省省力气!” 疯子停下来,对龙邵文瞪着眼睛,“你有资格谈革命二字么?” 龙邵文洋洋自得地穷开心着,“你知道老子是怎么进来的么?奶奶的,为了革命。”他竖起大拇指朝向自己,“江海关的稽征局就是老子带人去攻打的!” “哎呦呦!失敬啊!”疯子客气起来,他几步就走到龙邵文面前,“胜利了么?” 龙邵文憋红着脸,“胜利了能住到这里?” “可惜!可惜喽!”疯子又站起来,狂喊着,“革命!革命!得之则生,不得则死,毋退步,毋中立,毋徘徊。” 龙邵文上去拉着他问,“革命要是不成功,被人抓了,都有什么下场!” 疯子斜着眼睛看着他,“不成功是要被挖心去肺,分煮而食,四肢皆断,睾丸砸烂啊!” “妈的,这么狠!”龙邵文跳起来,老子还以为除死无大事呢!原来心肺还要被人挖去煮了,胳膊腿还要被人剁了,这个……这个睾丸又是什么东西!” 疯子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就是你裆下的那对小蛋蛋。” “啊!”龙邵文更恐慌了,“奶奶的,这是让老子去了阴间也讨不到老婆……”他跳起来喊,“冤枉!冤枉啊!你们抓错人了!” 疯子呵斥他,“革命者没你这般软骨头的,你这是在给革命军丢人。” “奶奶的,你懂个屁,留下性命才好去革命,连命都丢了,空有一身革命的硬骨头,一样不能为革命出力,老子这一招,用的可是著名的计策……”龙邵文回敬他一句。 疯子啐口痰,“革命的叛徒,说来听听,你用什么著名的计策了?” 龙邵文也啐口痰,“你学识可不怎么样!今天教你学个乖,老子这一计,是著名的三十六计,走为上!” 疯子呆住了,他仰天长叹了,“我章太炎的确是学识浅薄……” ……上海知县田宝荣一向以朝廷的改革立宪派自诩,每天与租界的洋人打交道,让他的行事做派,洋味儿十足,他穿着西装,扎着领结,脚穿皮鞋,头戴礼帽,只可惜那象征身份的大辫子无处隐藏,但这难不倒他,他在礼帽的后面剪了了洞,很轻松地就让辫子垂了下来。他拿着龙邵文与朱鼎发的判决犹豫着,终于提笔在上面签下了“斩立决”。 刘燕翼说:这两个革命党戕害朝廷官员在先,盗抢朝廷军械库在后,怕“斩立决”无法向端大人交代,当年‘刺马案’主谋张汶祥暗杀两江总督马新贻,戕害了朝廷命官,所受的可是剖挖心脏之刑……他沉吟了一会儿,在“斩立决”后又加了一句:枭首示众三日……他放下笔说:我想这样端大人该满意了…… 正在大宴宾朋的两江总督端方看了却依旧不满,他放下酒杯,只把眉拧着,“你们对革命党太宽容了,你们没听说冯煦是怎么对付徐锡麟的么?”他夹了口猪腰花慢慢咀嚼着,“徐锡麟先是被刽子手持铁锤将睾丸砸烂,再剖腹取出心脏,这颗心脏先是被拿去祭祀恩铭的在天之灵,然后被恩铭的亲兵们烹熟下酒了!”他“哼!”了一声,“冯煦的手段,对革命党的震慑不小,值得效仿……”他提起朱砂笔批示:剖腹挖心,砸烂睾丸。他满意地笑了,又说:一定要追究余孽,要严办,要逮捕调查一切与这两个革命党有关的人与事…… 田宝荣看着批复苦着脸,“朝廷不是正在实施法律制度的近代化转型么,实施如此酷刑,是逆流而动,改革无望了……”他摇着头,“余孽决不能追究,不然革命党报复起来,我们的性命不保。” 刘燕翼说,“就照你说的,仿效冯煦那两面的做法好了。” ……安徽巡抚恩铭被刺后,端方指示要广泛株连,新任安徽巡抚冯煦却顶住压力,只处置徐锡麟一人,并未多做株连。冯煦想,“端方不体恤为官之艰难,他这是要革命党的炸弹飞进我家的院子!”他向革命党示好,公开为徐锡麟题了一幅对联,写在安庆的大观亭里,上联曰:来日大难,对此茫茫百端集;下联曰:英灵不昧,鉴兹蹇蹇匪躬愚。他的意思很明白:徐锡麟眼下虽是逆贼,但日后革命党胜利了,他却是勋臣烈士!英灵不昧啊!他伤心地哭着说:徐烈士,希望你的英魂能够原谅我对你的处决,我不过是奉命行事,为清廷尽一愚忠…… 刘燕翼说,“冯巡抚他娘的不厚道,就是他向端大人建议将徐锡麟剖腹挖心,砸烂睾丸的!事后他又假惺惺的去祭灵,大玩儿两面手段……” 田宝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现在就布置龙、朱二犯的灵堂,让师爷写一副讨好革命党的对联,只等二犯的睾丸一碎,咱二人就披麻戴孝去为二人哭灵,诉说咱们的难处。” “嗯!很好,你现在就传令下去,除了龙、朱二首犯外,那天抓回来的余孽,就全部放了!” 在革命派的逼迫下,朝廷已经在实行法律制度的现代化转型了,开始仿效西方的法律制度,向罪犯下达判决了,田宝荣说,“罪犯应该有知情权,他们有权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龙邵文与朱鼎发都不太识字,判决下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呵呵”笑着,让章太炎那个疯子替他们看看。章太炎看后大笑着,“好!好!判决的好!革命有希望了。” 龙邵文大喜,“无罪开释?” 章太炎念着,“龙邵文、朱鼎发二犯,身为党首,包藏祸心,欲图革命,结党背公,潜谋不轨……” 龙邵文笑着说:章先生,别念了,说说什么时候放人! 章太炎笑着说:没说放人!判决结果是剖腹挖心,砸烂睾丸,枭首示众三日,。 龙邵文听了大怒,“好你奶奶个头啊!他妈的,你幸灾乐祸,你不是人……” 章太炎高兴的“哈哈”大笑,“但愿满人多桀纣,不愿见尧舜。满洲果有圣人,革命难矣。”他解释说,“我不是在为你们身受酷刑高兴,我是在为满人的残暴而高兴啊!他们越残暴,就会有越多的人起来反对他们,那将是革命党的机会。” 龙邵文恨不得扑上去把他的嘴给撕烂了,“老子死了,就算革命胜利了又有什么用!老子也享受不到了,妈的,世道不公。”他无奈着叹气,“老子这假革命党冤啊!” 朱鼎发说,“不明白了,到底是谁出卖了咱们,咱们前脚盗枪,后脚就被堵窝里了,还成了革命党,想起来真是窝囊,死都不让死个明白!” “是啊!”龙邵文也说,“盗枪的时候没被抓,第二天才被抓了,清兵抓人的借口是咱们干革命党,随后才搜出的枪支!妈的,有问题啊!就这么死了,心不甘呀!”他哭丧着脸,“从前有人教我四句歌诀,说是在关键的时候念出来,或许能救我的命,奶奶的,试试灵不灵,就当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他大声喊道:峨眉秀气衬朝阳,九寨堂前莫张狂,剑阁浓烟冲天起,嘉陵江边我为王。任江峰哥哥!你不是诓我!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43 法场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黄金荣怒气冲冲地找到陈其美说,“你收的好徒弟!他干什么革命党,险些把我也害了。”陈其美真的吃惊了,“阿文是革命党?我怎地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被抓了,被判了,关监狱了,现在恐怕上刑场了!” 陈其美“啊!”了一声,他想,“阿文是我的同志!如果早些关心一下这个孩子,或许还能想办法救了他的命,现在却晚了啊!”他说,“阿文干革命党,又怎会牵连你!” 黄金荣脸上的麻坑颤动着,“上海县衙一口咬定我同你那革命党的徒弟有瓜葛,说我支持他盗窃军械库,已经照会租界当局,要找我的麻烦,你一定要为我澄清。” 陈其美沉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送走黄金荣,陈其美马上通知杨福根,让他居中联络,发动上海青帮的力量,尽快打探龙邵文的消息。如果有可能,要不惜一切代价进行营救……只可惜太晚了,杨福根还在奔走时,龙邵文、朱鼎发已经被押到刑场了。杨福根闻讯赶到刑场,望着即将被斩首的龙邵文,叹气连连,此时要想组织人手相救已经来不及了…… “威信社”中,徐德武痛骂着门人冷三,“触你娘!老子让你花钱去办革命党,你怎么把黄老板也牵扯进来了?现在黄老板追查这件事情,你自己去同他交代!”冷三死鱼般的眼睛一动不动的,“德爷!我这是为你好,万顺堂一旦与黄老板闹起来,就是我威信社的机会。”徐德武“哼!”了一声,“这是最后一次,我威信社不想卷入万顺堂与黄老板的纷争,告诉你,以后少打黄老板的主意!”冷三声音空洞着说,“已经卷进来了。礼爷为此答应给我们赔偿那些被革命党抢走的烟土。”徐德武暗暗叹着气,“黄老板!不是我要背叛师门,是礼爷的出手太大方了……”他阴测测地说,“只此一次,我毕竟是黄老板的门生,这样干可不好。” ……刽子手的大铁锤已经举起来了,裆下的一对小蛋蛋马上就要被砸烂了,龙邵文惊恐地闭着眼睛,他说:朱鼎发,你恨我! 朱鼎发笑着骂,“恨!老子才活了十几岁,就这样死啦!”他突然大喊起来,“触你娘,来!老子要是再能活一次,还跟着阿文干!”龙邵文激动了,“好兄弟,来世再见!” 围观的人群中在这瞬间就乱了,“嗖!嗖!嗖!”飞出无数把斧头,手持大锤的刽子手立刻被砍翻在地上。龙邵文激动了,他喊着,“朱鼎发,快看!” 有两帮人同时冲进了法场,一帮人身穿红衣,头扎红巾,手中持着钢刀,另一帮人身穿青衣,头扎青巾,手中持着利斧。他们遇见,只互相打个招呼,举刀抡斧就朝清兵杀了过去。清兵们还没来得及开枪,就被穿红衣和穿青衣的两帮人砍倒不少。余下的清兵看见势头不对,纷纷掉身逃跑。 龙邵文大睁着眼睛看着,青衣帮领头的汉子五短身材,上身魁梧,手持一柄短斧,凶猛异常,只往清兵人最多处猛砍,清兵见之,无不纷纷四下溃逃。龙邵文说,“我见过他!奶奶的,这一下子想不起来他是谁……” 混乱中,有人解开捆缚在龙邵文身上的绳索,激动地喊,“阿文快走,兄弟们来救你了。”龙邵文眼眶湿润了,“生秋阿哥!又是你救了我。” 红衣帮领头的汉子见龙邵文得救,口中呼喝一声,手下红衣兄弟闻声立刻就跟着他撤离刑场,瞬时间就走的无影无踪了。青衣帮却没走,依旧赶杀刑场上没来的及逃跑的清兵。领头的汉子朝龙邵文喊着,“兄弟,你还好!”龙邵文想起来了,“王亚樵,你叫王亚樵。你怎么赶来的啊!” 王亚樵哈哈大笑着,“我记着你那十块钱的恩情啊!来还你钱,听你的兄弟们说你上法场了,就赶来了。” 龙邵文感激着说:要是没有你,我今天可就要被人剜心掏肺,砸了蛋蛋了…… 王亚樵摇着头说,“兄弟你仗义,四处施恩,没有我救你,还有洪门!” “洪门的势力好大,监狱里都有他们的兄弟。”龙邵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任江峰哥哥言出必践,那四句歌诀还真是管用。 王亚樵走了,带着他手下的安徽帮兄弟走了,龙邵文看着他的背影想,“黄浦滩要掀起大浪了……”叶生秋说,“阿文,不少人都惦记着你,好兄弟,你命不该绝!” 龙邵文获救的第二天,租界革命派控制的《国粹学报》、《神州女报》、《神州日报》、《民呼日报》、《民吁日报》、《民立报》等各大报纸纷纷登出:革命党慷慨赴义,斧头帮大闹法场。此一事件,登时成为黄浦滩边街头巷尾热议的新闻,斧头帮和龙邵文的名声顿时大噪。陈其美拍着报纸大声叫好,“好啊!好啊!这徒弟收的好,给我长脸了。” 黄金荣看到报纸后也是面带笑容,他点着头,“触那,老子也差点沾了他的光成了革命党,如今他被人热捧,老子的面子上也有光……”他对马祥生说,“这么多人都喜欢革命党,老子差点成为革命党非但不丢人,关键的时候,或许还可以拿出这个身份派上用场。”他心中欢喜着,毕竟这多多少少也是一些资本,曾经有功于革命的资本! 龙邵文识字不多,故而从不看报纸,他是听别人提起了他的事情,才知道自己一下子出了名,他琢磨着,“老子被冤枉成革命党的事情要不要去同别人解释?”但转念又想,“革命党也没什么不好,像师傅那样的革命党,一样能喝花酒,窑子,玩儿野鸡。奶奶的,既然朝廷冤枉老子是革命党,那老子就是革命党好了。” 田宝荣四处在抓龙邵文,刘燕翼说,“搞得雷声大点,雨点小点,能应付的了端大人就行啦!不能再为了两个革命党死人了,听听百姓的呼声!朝廷现在已经很不得人心了。” 田宝荣点着头,“是啊!革命的烈火在熊熊燃烧,举国上下的人都在喊着革命,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命,可就真的被革了!” 龙邵文踌躇着,“华界是住不下去了,满街都贴着抓老子的告示,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朱鼎发说,“干脆咱们全都躲进租界,清廷也要看洋人的脸色,那里安全!”龙邵文正犹豫着,马祥生来找他,说:黄老板想见你,准备一下就过去! 龙邵文顿觉神采飞扬,他们这些在街面上混的,又有谁不知道黄金荣的大名!朱鼎发兴奋着说:黄老板响当当,名声震天响,有一次在“章元茶馆”,两帮流氓突然打了架。打得势均力敌不可开交!戏院老板金章元没办法,就请名高望重的老头子过来调停,谁知任是“大”字辈的,还是“理”字辈的,哪个来都劝不住,流氓们依旧打个不停,后来有人想起了黄老板,让金章元请黄老板来调停试试,金章元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态度请来黄老板,岂止黄金荣刚一露面,还没等说话,两帮流氓就抱头鼠窜,这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名望,黄浦滩边任何一个青红帮的老头子,都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叶生秋不屑地“哼!”了一声,“这两帮流氓怕是黄金荣事先安排好,用来自抬身价的!” 朱鼎发一怔,“类似这样的事情,黄老板处理的多了,又怎能提前安排,这不大可能!” 叶生秋呲开嘴,只把雪白的牙齿磨了磨,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在外面混,凭的是牙尖齿利,心狠手辣,当然,还要有一个灵光的脑壳,黄老板的脑壳是够灵光,就不知道他是真的牙尖齿利,还是靠别人吹捧升的天。” 朱鼎发听后,脸涨得通红,也不说话。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44 抢土(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法租界同孚里那两层楼高的大宅子前,车水马龙地跑着无数的黄包车和脚踏车。还有一些车进不了弄堂,就在弄堂的外面停着,把路都堵了。这种场景只把龙邵文看得血脉贲张,“妈的,流氓只有混到黄金荣这般模样,才算是有点头脸!”他热血沸腾地他发着誓,“老子早晚有一天要像黄金荣这样风光。” 黄宅的客堂敞亮而奢华,处处透着一股豪富之气,龙邵文屁股蹭在紫檀木的椅子上,大气也不敢出地等着黄金荣出来召见,一想快要见到自己的崇拜对象,他的手心因激动而发粘,腿肚子也因激动而稍微有点抽筋。 黄金荣架子大!龙邵文等了将近一顿饭的功夫,黄金荣才珊珊出来。他个子不高,身材魁梧,方头大耳,头戴一顶瓜皮帽,浑身透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甚至连那一脸的麻坑,都透着一股难以抑制豪气。龙邵文不禁暗中赞叹,“好一个英雄气概,有点像……像是说人口中的西楚霸王……” 黄金荣微笑着对龙邵文颔首点头,脸上的每一粒麻坑似乎都随着他的笑而颤抖的快要掉了下来,龙邵文更激动了,他想:真是有如春风吹脸般的舒服,黄老板的笑容就像是三伏天大中午的太阳,热情的要命……黄金荣说,“小老弟,久仰大名啊!” 龙邵文受宠若惊地说:不敢,不敢。黄老板才是大名鼎鼎的,黄浦滩边呱呱叫的大人物。 黄金荣大喇喇地靠在太师椅上,两腿略分,两手交叉放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大拇指相互缠绕旋转着,“小老弟这次有惊无险,恭喜!十六铺的地界你是不能再住了,以后是怎么打算的?” “黄老板这是要栽培我……”龙邵文欣喜了,他恭敬着说:还请黄老板赏口饭吃。 黄金荣露出一口微黄的牙齿,笑着问:你从前是吃的是什么饭? “吃码头饭!就是在码头上小来来的讨点生活,混个温饱。” 黄金荣点点头,“那就继续干你的老本行,还吃码头这碗饭怎样?” “谢谢黄老板,谢谢黄老板……”龙邵文喜出望外,心中窃喜,“看来黄金荣这棵大树是靠上了,奶奶的,今后有黄老板给安排生意,离出人头地可就不远了。” 此后几日,龙邵文天天一早就到黄宅报道,直到落日才恋恋不舍的离开,等着黄金荣给他派一些生意。可几天过去,黄金荣却再没见过他。龙邵文骂着,“奶奶的黄麻皮,你消遣老子!” 这天黄昏,他颇为郁闷的离开黄宅,临出门时,一头撞到马祥生的身上,马祥生见他走神,问他原因,龙邵文也不敢抱怨黄金荣,只说,“想不通啊!黄老板不派生意给我。” 马祥生笑了,“黄老板吃的是洋人的官饭,哪有生意给你,他不是答应你了么,让你继续吃码头这碗饭啊!”他见龙邵文不解,又说,“黄老板已经给了你最大的生意了,你以为谁都可以在黄老板的地界混饭吃?” 龙邵文恍然大悟了,“是啊!黄老板是答应老子继续吃码头饭,奶奶的,他这是默许老子可以抢租界的码头啊……”他自嘲地笑笑,“老子的脑子可不怎么灵光,黄老板总不能再把抢谁家的码头也指点给老子!”他说,“我想搞土……”他之所以青睐烟土,是因为抢烟土比起其他的行当来,风险虽大,获利却高,且一不用资金;二不需跟人明枪持火的硬碰硬。只要瞅准运送烟土的空子,趁人不备抢上几宗货物就跑,来去没有痕迹,事后烟土商也不好查找。此时上海的真实状况是:对烟土的需求量极大,销赃方便。只要手中有土,就等同于现洋。 马祥生眉头微蹙,“搞土可以,但搞来的土必须要到黄老板指定的土商那里销售,这一点你要切记!不然这饭碗你刚端上,就得砸了!” 龙邵文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祥生阿哥转告黄老板,请他老人家放心。” 终于可以大展宏图了,龙邵文兴奋了,他来到江边,凝视着残阳慢慢浸入到东去的江中,他赞叹着,“真是富有朝气的一天……”天边那最后的一抹血红映在他眼中,像是燃烧着两簇火焰,散发着渴望地热烈。他召集兄弟门说:咱们终于可以开工了! 开工前,马祥生又特意给他讲了一些规矩,比如谁的货能动,谁的货不能动,哪家码头防卫严,哪家码头好下手等等……此时吃码头饭的流氓众多,十六铺的流氓,著名的抢烟土贩子张春宝,单阿荣、郭德荣、“翘脚阿云”荣啸云,虹口的浦宰元,江湾的粢饭和尚,文元坊的应桂馨,及天**桥的闹天宫徐福生,铁臂膀陈长福等,基本都在吃这碗饭,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以范高头为首的“水老虫”帮,所谓“水老虫”,就是靠在水中偷盗为生之意,每当码头鸦片船进港时,因黄浦江水浅,轮船无法靠近码头,必须用小划子从轮船上将货物驳回,这些小划子在运货过程,时而会发生翻船事故,这就是“水老虫”在作怪了。他们把小划子弄翻,然后捞起沉在水底的鸦片再行贩卖……龙邵文听的连连点头,组织兄弟们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在租界码头发土财的除了外国驻军外,其余土商七成都是从广东转来的“潮州帮”……自道光十九年,林则徐在广东虎门销烟后,清廷订定新律,无论华洋客商,挟带鸦片入境,人杀头,船充公,从此经营鸦片变成冒险玩命的勾当,蝇群般的毒贩自此翻新花样地进行鸦片走私,以逃避新律打击。上海开埠后,英法两租界成为外国人的辖区,非中国法律所能企及。潮州土商便大举北上,以上海替代广东,成为大宗烟土的转运站……由于黄金荣是法租界华人探目,有责任保护外国公民的财产,因此这外国的土船是不能抢的,至少现在不能抢,否则就是塌黄金荣的台。而“潮州帮”都是广东大老板,他们虽也在租界扎了根,明面上是代洋行出卖鸦片,但私下里却在大肆走私自己的烟土。上海帮派势力众多,其中不乏龙邵文这样为了生存而不择任何手段的帮会中人,他们虽知贩卖鸦片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但迫于财力,势力,根本捱不着鸦片生意,但看着别人发财,却又眼红的要命,便只能仗着人多势众,敢于玩命,干脆放手硬抢。于是黄浦滩的码头上天天都有抢土流氓活动的踪迹。这些流氓不但抢土商,有时候着了急连自己人的都抢。码头上天天都上演着抢土、火拼、黑吃黑、窝里斗这样的事情。 龙邵文决定也抢“潮州帮”,他的理由有三条:一,潮州帮没武装,比较好下手;二,潮州帮是在走私烟土,即便抢了他们,他们也不敢报案;三,他对“潮州帮”大发土财早就妒忌的眼红,上海的土商虽难以计数,但潮州帮却是那出头的椽子,不抢他们又抢谁…… 这是龙邵文第一次在租界区抢劫烟土,他暗暗发誓,“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他清楚,一旦失败了,塌台丢人事小,一旦让黄金荣失望,怕是码头这碗饭就再不容易端了。此种情况下,可靠的消息就显得至关重要,龙邵文让俞文征详细地去做了摸排,然后召集弟兄们分析,研究……俞文征一直负责消息的打探,他经过多日的摸排,提供了三种抢劫方案。 第一种是卸货的时候动手抢。由于清廷自雍正以来就实施了戒烟令,华界并不许烟土过境。烟土通常都是由南洋或是印度出发的远洋轮运送至吴淞口。土商直接在吴淞口卸货。这样就可以躲避吴淞口到租界码头这一段路的关卡。烟土在吴淞口被装进麻袋,等到晚上黄浦江涨潮时,便将这些麻袋推进水里。这些装着烟土的麻袋都浮在水面上,被涨潮的江水一只只推到岸边。此时接货的人早已等候在岸边,用栓着铁钩子的竹竿将这些麻袋一只只捞起来…… 龙邵文琢磨了一下这个过程,他说:这个时候咱们就可以先他们一步架着小舢板直接在水里抢货,抢完就跑。 俞文征说:这种抢货的方法虽然简单,但是最危险,吴淞口卸货的远洋轮都配有火枪,如果发现有人在半途截货,他们就会开枪。另外烟商也会在江里布置好护送货物的小舢板,直到岸上接货人把货接走,这些小舢板才会撤离。 第二种办法是抢烟商,烟商接到货物后,会迅速将这些货物装车,然后拉到十六铺附近的新开河沿线公栈,这一带是法、英、华三界接壤地,属于三不管地带,便于动手。 龙邵文琢磨着新开河伏击的位置,他问:这里动手怎么样? 俞文征说:烟商觉得在这里运货比较方便,麻烦少,他们觉得方便的同时,咱们也同样觉得方便,可以在半路进行抢。麻烦的是夜深人静,响动太大。而且没枪也不行。 第三种就是直接抢烟商趸货的公栈。烟商们为了遮人耳目,通常会将鸦片装入镔铁煤油箱里,尔后才运进货栈。俞文征说,“我们这个时候可以冲进去下手,用一种叫“套箱”的抢烟把戏,套了烟就走。” “哦!这个把戏怎么玩儿?”龙邵文来了兴趣。 “就是等烟商把装着鸦片的煤油箱子入栈的时候,咱们直接驾着自己的马车也跟了进去,咱们事先在车里藏个大箱子,趁没人注意时,快速地把咱们的箱子套在那些煤油箱子上,大摇大摆的出来就行。货栈人多也乱,没人注意。” 龙邵文考虑了一会儿说:兄弟们都琢磨琢磨,看看究竟怎样动手。 感谢你们的推荐与收藏,原三章变两章更新,更新量大于平日。再次致谢。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45 抢土(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叶生秋虎着脸,眼睛一瞪,“琢磨什么?咱们兄弟几个分头带人,每个地方都抢他一下。触他娘,一直从码头抢到货栈。最后再用套箱子的办法偷他一把!” 章林虎连连抚掌,极力赞成“生秋阿哥财迷心窍,真是好主意啊!好主意,宁叫做过,莫叫错过,就这么干!” 见朱鼎发与其他兄弟不置可否,龙邵文只在心中暗笑,“生秋阿哥可够贪的,章林虎‘财迷心窍’这个词儿,倒是没用错……”他说,“集中人手先成功地干上一票,如果人手分散了,怕土商人多,动起手来吃亏。” 朱鼎发说:阿文!怎么干你拿主意! 龙邵文看了叶生秋一眼,“用第一种方案,在黄浦江中乘小舢板劫货,怎么样?” 叶生秋面无表情,“听你的!” 这天晚上,俞文征打听到烟商又准备在吴淞口卸货,当即告诉了龙邵文,龙邵文带上兄弟直奔吴淞口,到了吴淞口才发现,吃这一碗饭的人还真不少,至少有好几帮人已经等候在那里准备劫货了。龙邵文苦笑着摇头,“即便能劫了货,也非得黑吃黑不可!”他说,“先不要轻举妄动,看看情况再决定是否出手。” 远洋轮开过来的时候,江面上小舢板一下子就多了起来,各路流氓纷纷涌到江面,准备抢货了。吴文礼急了,“触那!咱们也动手!下手晚了吃亏!”龙邵文摆摆手,让他再耐心观察。 装烟土的麻袋才抛下来,小舢板上已经伸出无数的挠钩,紧跟着江面上枪声大作。却是烟商高价雇佣的保镖开了火。抢土的流氓多数没有火枪,触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纷纷中枪、堕江。龙邵文见状,只把手一摆,郁郁着说,“撤!” 一路上众人闷闷不乐,叶生秋却鼓动大家在半路上拦截烟商,龙邵文自然心动,可一想烟商火器犀利,就强忍着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说,“烟商早有准备,贸然下手必然吃亏,再等等更好的机会!” 就在龙邵文为抢烟土不能得手而郁郁郁寡欢时,赵孟庭带了一个兄弟进来,介绍说:他叫付伟堂,水性极好!阿文,你们聊聊,或许能想出好的办法。 付伟堂古铜色的脸上带着暗色斑痕,一看就是长期在手中浸之故,他说,“吴淞口抢烟土,烟商的保镖是最大的拦路虎,只要想办法把保镖解决了,江面上的货想捞多少就捞多少。” 龙邵文听了大喜,“兄弟这么说,莫非已经有了解决保镖的办法?” 付伟堂笑而不答,一脸的胸有成竹之色…… 又过了几天,俞文征面带喜色,回来说,“这段时间因为烟商雇佣保镖之故,在码头上抢土的帮派已经大大减少了。” 龙邵文笑了,“奶奶的,老子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他说,“该轮到咱们出手了,召集兄弟们,按既定的方案准备抢货!” 吴淞口夜黑风高,帮派活动渺无踪迹,龙邵文他们把提前藏好的小舢板拉到江面上,只等着江面上漂浮着的麻袋了。龙邵文笑着说:奶奶的,这回有个名头,叫做:埋下陷阱擒虎豹,设下香饵吊金鳌……不大会儿,远洋轮抛下了麻袋,两艘小舢板跟着麻袋后面晃晃悠悠地在风浪中漂浮着。龙邵文挥挥手,新入伙的兄弟付伟堂带着几名会水的弟兄潜入了江中……龙邵文紧张地盯着江面,没多大功夫,江面上传来野鸭子的叫声,龙邵文大喜,“付伟堂传来讯号,护土的小舢板翻了。” 众兄弟一拥而上,乘小舢板急赴江面,用竹竿挠钩把装烟土的麻袋拉到小舢板上,掉头就跑。江面一片漆黑,等岸上接货的烟商得知麻袋被劫,再组织人手去追时,又哪里能追的上。 吴淞口抢土一帆风顺,但在归途中却遇到了麻烦。回来的路上,他们被另一伙儿抢土为生的流氓给拦住了。这伙儿流氓领头的叫应桂馨,家住徐家汇,是个土生土长的上海本地流氓。他看到码头抢土太难,就天天埋伏在路上,只等其余流氓得手,就冲出来黑吃黑。双方一言不合,当即大打出手,龙邵文这伙人虽然个个都是狠角色,但对方仗着人多势众,到底还是从他们手中抢去烟土五包……除去被黑吃黑的五包土,龙邵文他们得土十一包,顺便还搞了两条枪,收获颇丰。龙邵文叫人把烟土送到黄金荣指定的“茂丰土产公司”销赃,“茂丰”却压价极狠,出价不及其余土商的一半,但事先与黄金荣有约,龙邵文他们抢来的土只能由“茂丰”包销,故而也只能咬牙卖掉。得钱后,给马祥生拿了一千块的即期庄票,让他帮着孝敬黄金荣。又另给马祥生三百,以示感谢。 叶生秋本就因为“茂丰”出价低而大为不忿,又见龙邵文给钱,当即发了火,“触他娘的,这些银元够我在‘青莲阁’住上两年了,孩子养出一大堆,倒便宜了黄麻皮……”龙邵文只好解释,“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在法租界做生意,全仗黄老板关照,若是把他得罪了,捕房定然跟咱们为难,那今后除了规规矩矩地做些小生意外,大财是再也别想发了……”见龙邵文如此解释,叶生秋这才作罢。 黄金荣接了孝敬,眼睛亮了,脸上的每一个麻坑都泛着油光,“没走眼啊!龙邵文还真是个硬角色。”他眼睛只亮了瞬间,又黯淡下去,他想起了范得礼,“触那!心病!心如刀割啊!”他在地上走了几圈,说,“祥生!现在码头搞土越来越难,你是不是再帮阿文他们想想其它生意?”他拿着一千元的即期庄票,看了看又说,“年轻人攒点家当不容易,我不该揩他们的油!” 马祥生说:他们几个根基浅!脚跟都还没站稳,其他生意怕是暂时插不上手。 “赌台呢?赌台是桩不错的生意,你应该介绍阿文过去看看啊!” 马祥生似有所悟,“黄老板的意思是……” 黄金荣笑而不答,只背负着双手,朝大烟间走去,突然想起来什么,又说:祥生!你去告诉水果阿荣,我今天想喝他炖的鸡汤啦! 马祥生找到龙邵文,又把那一千块给拿回来了,“黄老板说你的生意刚起步,头寸小,以后再说!” “黄老板仗义!”龙邵文感慨着,也不接庄票,他说,“祥生阿哥,送出去的洋钿我没脸再往回拿啊!黄老板既然不要,祥生阿哥就收了!”二人又推托了几个来回,马祥生推脱不过,把钱收了,心底暗赞,“不惜财,有出息!”他说,“阿文,码头的货不好搞!每晚蹲在码头上,难免翻船,总要再琢磨个其他生意才好。” 龙邵文感叹着,“祥生阿哥说的没错呢!只是我初来乍到,又入行不久,摸不着门道儿!麻烦祥生阿哥给留意点儿,看有什么花头能赚来银子,指点小弟一下。” 马祥生笑着说,“除了烟土外,要说来钱快,还得是赌台。你看租界这几个赌台哪个不是日进万金啊!只是开赌台需要法国人答应,难!阿文你的实力也不够……”他顿了顿,又说,“虽说大财发不了,想发点小财却不难,你如果有空,多去看看,时间长了就能摸出门道,去赌台赌钱的大佬多,油水足,生意应该好做啊……”他跟着又补一句,“有黄老板关照,大胆干就是啦!” “哦!黄麻皮的意思是赌台也可以搞……虽说抢赌台不如抢烟土,但场面上有黄麻皮顶着,这生意,风险倒是小!”龙邵文心中有了数,点点头说:祥生阿哥,我记得啦! 随后的日子里,龙邵文他们又漂亮地干了几单,烟土没少搞,财没少发。在荷包渐鼓之余,每次也能依照规矩,给黄金荣和马祥生抽头,不管他们要与不要,龙邵文是照给不误……这天俞文征又盯上一趟货,他们到吴淞口一看,暗暗叫苦了,龙邵文暗骂,“奶奶的,这财是发不成了……”水面及陆地上到处都是军警和水警,却是土商雇佣租界军方押运了。原先护土的小舢板则换成了飞剪船……这是一种专门用来运输鸦片的水上快速帆船,可以说是为鸦片走私专门度身定做的。这种船的船身长,吃水浅,篷帆多,舷低面平,自重轻。载重量虽小,速度却快,是一般运输船的一倍以上,正适合鸦片运输。船首装有斜向突出的桅杆,操控灵活,顺风逆风都能行驶。飞剪船驶到吴淞口外的鸡骨礁时,还耀武扬威地放了一炮,炮声震耳欲聋,其意不言而喻:谁再敢来抢货,就用炮轰你奶奶的……龙邵文苦着脸,“飞剪船火力强大,咱们的小舢板根本就不敢下水,奶奶的,财路断了。” 劫不成码头,众兄弟郁闷了,叶生秋说,“在半路上对烟商下手!”他们趁烟商雇佣的马车即将进入公栈的时候,冲过去拦下了最后一辆运土车,赵孟庭利索地控制了车夫,没让他发出一点声音。等车上保镖反应过来的时候,枪已经顶在他们头上……此后烟商更加小心了,龙邵文他们又盯了很多次,均没下手机会,心中很是烦闷。 其实不止是龙邵文烦闷,上海所有以“劫土”为生的人都很烦闷。这其中也包括黄金荣。黄金荣白天官服楚楚,正襟危坐,夜晚却摇身一变,变成暗夜鬼魅,鸦片大盗,他最大的生意就是土中取财,现在土商雇佣租界军警,官洋勾结到了一起,黄金荣也没了法子。以他的身份,他又不能明着去抢。否则一旦失风,他在租界的地位也就保不住了。 感谢你们的投票、收藏,祝你们看愉快。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46 利生公司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土中取财”之路既被堵死,龙邵文就打起了赌台的主意,他琢磨,“发赌财是老子的愿望之一,既然黄老板放了口风,何不先去探探风……”他说,“我要去赌台开开眼了。” 众兄弟无不愕然,龙邵文无节制的狂赌是出了名的,如今又要去赌台败家,众兄弟无不开口劝阻……叶生秋说:阿文!兜里有了银子,还不如去睡几个窑姐实惠!睡窑姐可以败火,玩儿钱输了却上火啊!到底是败火好,还是上火好,你自己细细品味……龙邵文笑了,“生秋阿哥,这小赌怡情,大赌败家的道理我早就明白啊!我去赌台,是琢磨有没有生意可做!至于赌钱,无非是小来来的玩上几手,再不狂赌了!”众兄弟闻言,这才把心放下。 叶生秋则说,“那你一切小心!赌台就像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从那里出来的,无不鲜血淋漓。到那里不要同人发生争执才好,遇事尽量忍让!” 龙邵文望着叶生秋诚挚的面孔,心头涌起一阵激动,“生秋阿哥待我好!”他说,“生秋阿哥放心!你的话我记下了。” 俞文征上下打量着龙邵文,“阿文!要去赌台,你这行头可该换换啦!就你这副装束,怕是连门也进不去!”众人朝龙邵文望去,见他头发乱蓬蓬的多日未洗,衣服脏兮兮的满是油污,都说,“是!是!阿文,你是该注意仪表了啊!” 俞文征笑着说:黄浦滩上有七耻,需时刻放在心上,一耻衣服之不华美;二耻出门不乘车;三耻狎身份底的野鸡;四耻吃价钱不贵的饭菜;五耻坐便宜的独轮小车;六耻身无顶戴,七耻看戏坐价格最廉的末座。这衣服之不华美为七耻之首,需时刻牢记……” 鲁迅曾说过:在这个以服饰排场为区分地位之唯一标准的洋场。如果一身旧衣服,公共电车会不给你停车。进戏院会格外认真的检查入场券。大宅子或大公寓的门丁,会不许你走正门……龙邵文有些怅然若失,“这衣服不华美为七耻之首,老子早就深深领教过!”他说,“俞文征,我终于理解你了,当初混在小东门的时候,你宁可居斗室、喂臭虫,却把一条洋装裤子每晚压在枕头下,使两边裤腿上的折痕天天有棱角,你好知耻啊!”俞文征笑着说,“没办法,那条裤子是我唯一的家当,不然整日混在街面上打探消息,容易被人瞧不起……” 龙邵文当然也知耻,于是他去黄金荣在浙江南路开设的逍遥池浴室了一澡,搓去身上经年的老泥,又去剃头铺把头发修了,神清气爽地穿上一件白色的熟罗长衫,外套铁线纱马褂,下身则是方格纺绸短衫裤,脚踏一双白底缎鞋,头上则戴了一顶小结子瓜皮帽,如此打扮起来,倒也英俊潇洒、时髦新潮,只是那常年睡窑姐儿留下的乌黑眼圈却怎么也遮掩不住,给人一幅气血两亏的模样…… 上海的魅力,在于洋场,而洋场的魅力,一大部分又在于赌场。各色的赌场,抚摸着人们的心灵,唤醒着人们的**,吮吸着人们的血汗。而那大大小小的赌徒,一到夜幕降临,就像是嗅到了血腥的苍蝇,从各处涌向那灯火辉煌的赌场……龙邵文乘坐黄包车来到郑家木桥宝裕里的“利生公司”,掏出几枚铜钱要付,车夫却摆手笑着拒绝,“车费自有赌台代客支付……” 龙邵文有在“大顺发“吃亏上当的经验,深知十赌九骗这条至理名言。故而到租界后就绝迹赌场,但他那天生的赌瘾驱使他对赌场依旧怀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他在门口观望片刻,伸手推门进去……“利生公司”果真是一家高档赌场,只那种良好的氛围就与“大顺发”有着天壤之别,大顺发的赌徒以瘪三流氓居多,穿着也是千奇百怪,破衣烂衫,而来“利生公司”赌钱玩耍之人个个穿着得体,男人长衫马褂,女人时髦靓丽。也有极少数西装革履的老外来此消遣。华人穿西装的却极少,穿了则怕被人讥讽为“假洋鬼子”或“洋行小鬼”。 几名胸前扎着白色领结的男侍从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托着盘子穿梭在赌客之间,盘子中放着高高的酒杯。龙邵文顺手取过酒杯抿了一口,“奶奶的,高档!居然是三星白兰地。”这酒他只喝过一次,还是开香堂入青帮那天在陈其美家中喝的,但那如同混合了马尿般的特殊味道让他记忆犹新。 赌台厅极大,有专门的休息间可供赌客休息,里面备有干鲜果品,英美纸烟等供赌客随意取用,舒服的大沙发上躺着几个赌得疲倦的赌客。 赌客的来回车资也是由赌台报销,不论远近,一律一元。但这些车资极少有人去领,估计是怕自掉身价。龙邵文领了车资,顺手扔给一个漂亮的迎宾女堂倌。换回了女堂倌的嫣然一笑。龙邵文顿觉肉麻骨酥,若不是自重身份,他非得在她那嫩得出水的小脸蛋上捏一把。 “利生公司”赌博方式又多又全,轮盘赌、单双、大小、四门摊、麻将、扑克,牌九等等不一而足。甚至在赌厅的边角之上,还有街上随处可见的淘宝,这让龙邵文觉得亲切异常。 在那个漂亮迎宾女堂倌的引领下,龙邵文去换了筹码,在单双台上随意地押着。与此同时,他的眼睛却一点都没有闲着,只来回在赌台场里四处乱瞄,不停打量。不大工夫,手中赌码输完,他骂道:又是个黑心赌台,抽这么高的水。 通常赌场为保证利润,赌注越小,抽水越高,如押单双、大小门;赌注越大,抽水就越小,如轮盘赌、二十一点等各种赌戏;赌台的抽水大约为百分之五至四十。龙邵文一点点的小赌码押,故而感觉水抽的狠。不过这种抽水大得惊人赌台,服务都能跟的上,档次也高。但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钱说到根本都是赌客支付的。 除了传统的赌博方式外,在大厅靠近窗户的地方还摆放一大排方形铁皮盒子,盒子中间有三个鼓一样的圆东西,上面花花绿绿的画了一些扑克牌的花色还有铃铛等图案,盒子旁边有一个手柄,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龙邵文好奇地上去观看,见不少人正围着这个赌具玩耍。赌客们从赌具上那个细长小孔投入筹码后,使劲地摇动旁边的手柄。上面的鼓就开始转动。然后摇铁皮盒子的人与旁边围观的人就一起大声喊:铃铛、铃铛…… 龙邵文看了一会儿,大致了解了这种赌具的玩儿法,只要三只鼓同时并排出现铃铛就算最大。他不由得兴趣大增,“奶奶的,这东西不由荷官操作,搞不了鬼,公平!”他见有人输光了筹码走开,就喊来女堂倌换了筹码后坐了上去,兴致勃勃地玩儿起来…… 他只玩儿了一会儿,就知道这铁皮盒子没有堂倌操作的原因了,他暗骂着,“妈的,想把这铁皮盒子里的三个鼓都对成铃铛图案简直是太难了。”他喊来侍从,“这铁皮盒子是什么赌具啊!”侍从犹豫了一下,低声说,“叫‘单臂劫匪’!”龙邵文笑了,“只从这个名字就能听得出来,这个铁皮怪物有多贪!奶奶的,简直就是一个只吃不拉的貔貅!”他塞入手中最后两个筹码,使劲地拉动了一下手柄,兴味索然地站起准备离开……铁皮怪物突然大叫起来,叫声尖利而刺耳,把龙邵文吓了一跳。赌场的赌客听见这个叫声,纷纷放下手里的扑克、麻将、牌九等赌具往这面拥来……龙邵文看的真切,铁皮盒子里的三个鼓并排对出了三个铃铛,接着就是“哗哗哗”的声音,铁皮盒子的下部开始“噼里啪啦”地向外吐着筹码,龙邵文狂喜了,“这是老子自赌博以来最好的手气!” 铁皮盒子依旧在不停地向外吐着筹码,无休无止的也不知道有多少,每个筹码可兑换一块钱。龙邵文粗算一下,铁皮盒子里至少已经掉出来了上千枚筹码。他兴奋了,“老子赚了!”他使劲用手拍着铁皮盒子喊,“奶奶的,真给脸,继续,别停下!” “先生,请您不要击打角子机,否则继续吐币无效。”兴奋的龙邵文根本没听到旁边的人在说什么。他在旁人羡慕的眼光下,在“继续”的呐喊声中,依旧敲击着角子机……两名穿对开襟马褂的赌场保镖过来了,一左一右把他夹走了。在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他就被带离了角子机,被带到大厅一侧的暗门旁。他耳中仍旧能听到“单臂劫匪”不停吐筹码的“哗哗”声,依旧能听到围观人群的高声呐喊,赌徒的心态是一样的,他们都希望赌场因此而破产。 感谢友“酆都的守护”打赏,感谢你对我的认可。感谢推荐及收藏的友。谢谢你们。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47 扒猪猡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赌厅旁的那个小屋子幽暗昏黑,阴冷潮湿。里面只摆了一张桌子,桌子后面仿佛蜡塑般坐着一个人,这人背着灯光,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着一双死鱼般的眼睛盯着龙邵文。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违反了赌台规矩。”他的声音冰冷而尖利,像是用一根铁棍在不停地摩擦着锅底。 龙邵文逐渐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他说,“赌台有不允许人赢钱的规矩么?”蒙面人声音更冰冷了,“你知道你干了什么。”龙邵文“哦!”了一声,“原来这样,那我赢了的钱就不算了么?” 蒙面人说:你可以拿走一块钱! “行!”龙邵文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 蒙面人的身体稍微动了一下,“你是我花喜鹊见过最聪明的人。” “我以为你从来就不会动呢!”龙邵文淡淡地笑了。 龙邵文被从屋子里放了出来,赌台的庄家拉着他的手,一脸的恭喜之情,他向众赌徒介绍说,“这是我公司贵客,今晚在角子机上赢了三千七百块,我们现在就去带他兑换筹码……”龙邵文双拳一抱,脸上洋溢着赢家喜悦,似乎已经在享受那三千七百块带给他的快感了。众赌客同时惊呼起来,疯狂地涌向“单笔劫匪”,这是一台能满足人们一夜暴富心理的神奇机器。他们幻想着能继续龙邵文在角子机上赢钱的神话。 龙邵文被人从赌场后门赶了出去,屁股上被人踹了一脚,“滚!以后如果再敢来利生公司捣乱,小心你的命。”一块银元“当啷”抛在他身边,“拿上你赢的钱快滚!” 龙邵文捡起银元,吹了口气,放在耳边听了听,揣进了怀里,喃喃说:银元倒是真货…… ……半月后,一个从“利生公司”赌场赢了钱的赌客刚走到距赌场大门不远的一条小弄堂里,就被一群人喊住了。领头的是一个岁数不大的年轻人,穿着污秽的青布马褂,头上却戴着黑色高筒礼帽,不伦不类着露出几分无赖样,他一脸笑嘻嘻地说,“你叫蔡乃光,家住宝康里二十七号!你的婆姨叫黄妍芬,长得细眉大眼,是北亚公司的小员工,听说风骚的很!你有一女一儿,女儿十四,在启秀女中读,儿子七岁,才送去衣业公所办的一所学校……” 蔡乃光呆了,“这些人把自己摸了个底儿朝天啊!”他说,“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年轻人摘了礼帽,帽口朝上伸过来,满脸无奈地诉起了苦,“最近生意不好做,我们的日子过得清苦啊!求蔡老板赏些吃饭的银子!蔡老板刚刚在赌台赢了钱,想必不会拒绝帮助贫苦人!如果蔡老板满足我们这一点小小的心愿,我们会非常感激你的,会在家中立上你的牌位,天天供着你的。” 蔡乃光浑身颤抖了,他的眼睛瞪大了,眉毛也立了,“我明白了,我若是不施舍,你们是不是就要动手抢了?” “哎!”年轻人手一摆,“蔡老板言重了,我们不是强盗,只是在乞讨,你可以不对穷人施舍,可以不行善积德,但不能侮辱人……”他说,“你既然这样说,那就请!我想菩萨一定会惩罚你这恶人的。” “哪有这么文明的劫匪啊!”见年轻人放他走,蔡乃光反而迟疑了,“事情不会就这么完了……”他说,“好了,念在你们日子过得艰难的份上,我把赢的钱给你们……”他掏出钱,迟疑着,分了一部分扔在帽子里,“这些是今夜赢的,好了!再会了年轻人,有手有脚的,今后不要好吃懒做,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蔡老板,你这么做可有点不仗义,你不该留私的……”年轻人语气和蔼而平稳,“我想你应该都拿出来才对。” “好了,全给你们。”蔡乃光把剩余的钱全扔进了帽子,双手一张,“没了,全没了,干净了。”他突然觉得恐慌起来,为了表示自己没说谎,把衣服的里子也翻了出来。 年轻人摇摇头,“蔡老板的长袍不错,要不少银子!” 蔡乃光脸胀的通红,只想大声呵斥几句,手上却不由自主地把长袍脱了,“既然喜欢,就拿去!” 年轻人依旧笑嘻嘻地说:继续脱,老子想看看你内裤的颜色……这句话才说完,他的同伙们就嘻嘻哈哈地笑起来。一个光头虎脸的汉子骂着,“触那!快脱!不然今天晚上就去你家睡了你老婆女儿,然后再把她们卖到“会乐里”当婊子!至于你儿子,触那,就让他去大街上擦皮靴!” 蔡乃光浑身战栗了,“他们不是强盗,他们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他屈辱地选择了听话,他开始脱衣服,脱到只剩一条底裤的时候,他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们……年轻人说,“乃光、乃光,不光怎么能行!老子这是为你好!赌博败家,老子当年输的当了裤子,还被狗追着咬,你这算什么,做人就要光棍,既然脱了,就要脱的彻底……” 蔡乃光是光着屁股走的,年轻人在他的身后说:找块瓦遮着呀!别那么不知羞…… 走的远了,蔡乃光壮着胆,咬着牙问,“你敢留下姓名么?” 年轻人淡淡地说:老子是革命党,在这里为党筹集经费,劝人戒赌,你要是再敢来利生公司露面,就把你扔进黄浦江。 从这天开始,只要是在“利生公司”进出的赌客,时而就被打劫,且被扒的浑身精光,连内裤也不曾留得一条,美其名曰“扒猪猡”。这些被扒的猪猡都被告知,“再敢来利生公司消遣,就小命不保。”又过几天,不但男赌客被扒猪猡,就连出入利生公司的女赌客也不能幸免,同样被被扒的浑身精光,并美其名曰“扒绵羊”。对此利生公司老板马长胜毫不知情,他只感觉生意一天天淡了下去,好多大赌客、老主顾,很久都不来光顾了……直到有一天,一个叫坎波尔的法国人遭劫,马长胜才知道有人在给他们捣乱。 坎波尔被劫匪扒的浑身精光后,展示着一身未进化过来的长毛,散发着洋人身上特有的狐臭味,不顾廉耻地跑到“利生公司”,他嚷嚷着,“我是来你们这里寻开心才遭了抢,赔偿,一定要赔偿!”马长胜捏着鼻子皱着眉,“不能得罪法国人啊!”他说,“给你一百块的筹码!再好的衣服也买到了。”坎波尔摊开双手,“我受到了屈辱,精神受到了伤害,才值一百吗?”他伸出五根手指,“五千,我要五千。”马长胜突然展颜笑了,他说:敲诈!你绝对是敲诈,你众目睽睽之下,光着屁股都泰然自若,精神又怎能受到伤害……他又说:一百块也是看在你们洋人的面子上,不少了。 双方条件相差太远,达不成一至,就此把麻烦打到领事馆。领事馆的不少洋人都吃过马长胜的好处,答应给双方进行调解。没想到坎波尔的姐姐是驻沪法军头子邓肯的姘头,因此调解起来就异常棘手。结果是“利生公司”老板马长胜给坎波尔赔偿了三千块,算是把麻烦处理了。 受了敲诈的马长胜异常恼火,只把怨气撒在“扒猪猡”“扒绵羊”的劫匪身上。他找到蔡乃光这些被扒过的猪猡询问,对方却说抢劫他们的是革命党。马长胜是个老江湖,知道赌客受了愚弄,他说,“若是得罪了革命党,他们早都在裆里系着两颗炸弹冲进赌台跟你们同归于尽了,哪有这么多无聊的时间去扒猪猡。”他问雇佣来的打手“花喜鹊”,“你一直吹嘘你们喜鹊党如何了得,我给你们那么多的钱,你们却连个场子都看不住,为什么外面天天有流氓在扒猪猡,搞得赌客不敢上门?” 花喜鹊冰冷着脸,“马长胜,照合约,场子里面出事我喜鹊党包了,外面的事不归我管。你扪心自问,自从我们喜鹊党的兄弟进驻你的赌台,给你省了多少钱?处理了多少麻烦?” 马长胜沉默了,“这个新近才崛起于市井间的喜鹊党的确了得!他们干出的每一桩案子无不凶残无比,让人震惊啊!”他说,“可我也付钱给你了,不会这样不讲情面!我可以给你加钱,你帮我把外面的事情处理了。” 花喜鹊依旧冰冷着脸,犹豫着,却终于摇头说:别的事儿都可以商量,独独这件事儿不行。 马长胜“啪”地拍了一下桌子,“我付你高额报酬啊!” 花喜鹊闭着眼,“我知道你们广东大老板有的就是钱,但这件事却不是钱能解决的。” 马长胜的一张脸成了酱猪肝的颜色,他嘴唇颤动着,似乎想说什么,但却忍着没开口。 花喜鹊盯着他,“你后悔请我来!” 马长胜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喊着,“对!我后悔!” 花喜鹊也不生气,“喜鹊党做事向来规矩,也忠实于雇主,你照合约把钱付给我,我马上走人。” 马长胜一脸的无奈,他知道花喜鹊是在用走来要挟他,可对他们这些腰缠万贯的广东老板来说,没有什么比平安更重要了,那是多少钱也买不到的。他说:我没赶你们走,你也知道,我的场子离不开你们喜鹊党! 花喜鹊站起来,“既然这样,我就去办差事了。” 马长胜有点愤愤不平,“能不能把你脸上的面罩摘了,我花了这么多钱,总不能连你的脸也看不到!” “你死的时候,或是我死的时候,就能看到了,你想看吗?”花喜鹊依旧声调不变,死鱼般的眼睛却更是冰冷……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48 黄金荣的心思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马长胜无计可施,去报了巡捕房,“我是招标开办的赌场,是有合法手续的,是纳税人,界内有责任对我赌场进行治安维护……”只可惜他原先重金收买的捕房总监拉皮埃已经回国述职了,而代理总监若维埃又刚刚上任,门路还没走通,无奈之下,他只好求神通广大的黄金荣帮他查。 见富甲上海的广东老板来求,黄金荣顿时心花怒放,“触他娘,这是送上门来的一头大肥猪……”他脸上不露任何声色,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平静着说:维护租界治安的稳定和街面的太平,是我们捕房不容推卸的责任,我会尽快破案的。 黄金荣的耳目遍及上海的大街小巷,很快就打听出案子是龙邵文领人做的。他笑了,用那仿若胡萝卜一般粗的手指在脑壳上敲来敲去,“触他娘,马长胜,活该侬倒霉……拉皮埃在这法租界不大的地面上就给你利生公司发了三张赌牌!就算你广东老板财大气粗,你也不该把赔率设的那么高,想法设法拉生意!你不是比老子舍得给洋鬼子花银子么?你在洋鬼子的眼中不是比老子可爱么?现在却落到了老子手中,活该呀!”他说,“阿文干的好!江山辈有人才出,自古英雄出少年啊!祥生,你去找阿文谈谈!” 马祥生诧异了,他说,“黄老板不是早想收拾马长胜了么,咱们几次派人去利生公司的场子捣乱,也都是为把他的赌台搞垮!要不是马长胜的场子里突然多了一群喜鹊党的悍勇之徒,动起手来不计后果,不计生死,他早就撑不住了,现在阿文帮了咱们的大忙,咱们应该坐视不管才对啊!” 黄金荣说,“派人去捣乱,派巡捕去抓赌,不过是偶尔滋扰一下马长胜,没什么太大的效果,不能从根本上搞垮他!现在阿文给了咱们这个机会,你去找他谈!看看阿文开什么条件啊!” 马祥生找到龙邵文,“黄老板说话了,你看事情怎么了结。”龙邵文说,“既然黄老板出面,又是祥生阿哥亲自找我,这件事就算了,不过我的损失也太大了,怎么也要马长胜赔我!”马祥生问:“要他赔你多少?”龙邵文说,“三万块!”马祥生皱眉,“这么多?我回去问问黄老板答复你!” 黄金荣听后笑了,“阿文这小子心黑的厉害,不开口则罢,一开口就是三万……”马祥生说,“那怎么办?抓他破案也不合适啊!”黄金荣脸上的麻子都快乐开花了,他说,“我去找马长胜说!让他自己掂量,他若是不掏钱,阿文也不会罢休!” 黄金荣唉声叹气地找到马长胜,“没办法!我跟抢匪联系上了,他们开价十万块了结此事!不然就要继续闹下去……”他喟然长叹着,“捕房这碗饭不好吃!一面是民众的利益,一面是兄弟的情谊,让我左右为难啊!要不是法国人死活留我,真想不干了,太得罪人了。” 马长胜陪着笑脸,“黄老板重情义,在江湖上的口碑极佳,我是素有耳闻的,只是劫匪在破坏租界治安!还请黄老板抓了他们……”他拿出一个红包,“有劳黄老板啦!” 黄金荣一脸的正气,“郑老板,在其位谋其政,份内之事不该收份外之财,你这样做,分明是瞧不起黄某。” 马长胜听了十分感动,他打定主意,“等劫案破获,劫匪伏法,一定要给黄探目送面锦旗,上八个大字:华人神探,廉洁楷模。 黄金荣心中冷笑着,“哼!不舍财!好!好的很啊!”他回去后对马祥生说,“你去告诉阿文他们,马长胜不给面子,要想让马长胜答应条件,触他娘,闹得再狠一点才好谈……” “利生公司”的门口更热闹了,赌客还没等进门,就涌过来一群流氓,七手八脚就把赌客摁倒在地,瞬间就扒的赤条条的跑掉了。龙邵文一边扒猪猡的衣服,一边笑,“黄老板发话了,兄弟们加紧干,香财一到手,吃香的喝辣的……”文明抢劫变成了野蛮抢劫了,让人谈之色变了,“利生公司”门可罗雀了,人们怕沾晦气,都绕道走了。 马长胜跺着脚,“这样下去,赌场怕是要塌了……”他去找黄金荣,“利生公司门口天天出事,生意没法做了……”黄金荣暗暗窃喜,“没法做好呀!老子的赌台这几天大开利市……”他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说:捕房一直在致力维护租界的治安,利生公司的劫匪闹成这样,是在打我的脸!只是利生公司附近弄堂路口太多了,劫匪很容易就躲藏起来,神出鬼没的,抓不住,唉!劫匪再这样闹下去,我也只好辞职…… 马长胜又去找法租界捕房代理总监若维埃,递上五根金条,“层出不穷的劫案,是贴在租界面子上的一道脓疮,总监要下狠心挖疮才是,不然会让我们这些致力于租界繁荣的商人心寒啊!” 千里为官只为财,若维埃眉花眼笑地盯着金条看了一会,马上就横眉冷目着说:劫匪嚣张、放肆,他们以为我这个代理总监是吃素的!我才一上任,他们就横行无忌起来,这是想摸摸我的头皮软硬呀……他喊来黄金荣,下了命令:限期破案,不得有违。 黄金荣心中嘲笑着,面上恭敬着,“我也着急!这几天正琢磨着要不要引咎辞职!” “你吓唬谁呢!”若维埃心中大怒,冷着脸说:好啊!破不了案子你就辞职好了! 黄金荣突然笑了,“我是真的没办法,那就辞……”他正式的辞呈还没递上去,租界就已经开始乱了,流氓们到处宣扬说,“法国人自毁长城,黄老板不干了,我们的机会来了啊……”法租界的各类案子一下就增多了,若维埃知道黄金荣的厉害了,琢磨:没这头麻皮猪给压阵,我这个代理总监永远去不了‘代理’二字……他有些无奈,毕竟才上任,根子浅,很多事情不得不依仗黄金荣。他叹着气想:五根金条,换不回来我的政治生命啊…… 马长胜山穷水尽了,神经也衰弱的厉害,服了大量容易使人昏睡的西药也不能让他入睡,他一天到晚眯着眼睛喝白兰地,让自己处于半梦半醒状态,“醉了就忘了啊!”,好不容易醉了,睡着了,身上却出虚汗了,时而惊醒,就神经质地喊着,“劫匪!抓劫匪呀!” 花喜鹊冷眼旁观,终于忍不住说:都说你们广东人会保养,怕是这传言不尽实,我看你这是舍命不舍财……” 一言惊醒了梦中人,“这话太精辟了,如同警世良言,命没了,还要钱干什么!”马长胜清醒了,去找黄金荣说:黄探目,十万我出,我愿意同劫匪和解……黄金荣淡淡地摇着头,“晚了啊!对方看你没有诚意,已经不同意用银子解决了。郑老板!在这个世道上,能用银子解决的事体,都不棘手,就怕用银子也解决不了,那才叫个麻烦。” 马长胜快疯了,“到底想要怎么样嘛!” “每日从你的赌台抽上三成,我想这个条件不过份!”黄金荣撕掉了虚伪,露出了狰狞,“要不你就等着关门大吉!” 马长胜如梦初醒,“**你老母,原来是你黄麻皮在背后捣鬼……”他在赌博一行侵淫日久,深知赌博之理,对方已经亮了底牌,自己若是没有能大过他的牌,不如趁早服输,强硬扛着,只有输的更惨,他笑着说:黄老板生意做的高明,能与黄老板合作,是我马某的荣幸……他想:既然已经输了,为什么不输的漂亮一些,大度一些……黄金荣也笑了,他做这样空手套白狼的生意早已驾轻就熟,多少茶馆、酒楼都通过这样的方法搞到了手,他想,“触你娘,你马长胜一个外来户算什么!” 黄金荣入股“利生公司”,经老婆林桂生推荐,派机警伶俐的杜月笙进驻“利生公司”抱台脚,保证每日那三成的利润。杜月笙早先也混在十六铺,因经常去青帮“通”字辈流氓陈世昌设在小东门陆家宅硚口的“人和栈”赌钱,而被陈世昌瞧中,就此拜陈世昌为师,一脚跨入青帮,成了“悟”字辈。他进驻利生公司后,劝说马长胜照合约付清喜鹊党的佣金,打发走花喜鹊这尊瘟神。既然有了黄金荣这个股东看场子,马长胜也乐得少花这份钱……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49 踢赌台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马祥生给龙邵文拿了一千块,“黄老板说了,就这么算了!以后不要再去利生公司门口扒猪猡了,不然法国人总催促破案,怕黄老板顶不住压力,作出什么为难的事情。” 龙邵文当然知道黄金荣借此机会入股了利生公司暗,心中不忿,“你奶奶的黄麻皮,老子倒给你做了嫁衣……”他笑着说,“黄老板对我有提携有恩!黄老板说算了,自然就算了。” 叶生秋不高兴了,只把脸拉着,马祥生一走,他就发了脾气,“触那,小爷天天熬到大半夜,都没时间抱女人了,到头来却让这麻皮金荣得了乖,不行,这猪猡还得扒,不但要扒猪猡,还要去砸场子,进赌场抢赌客……” 龙邵文安慰他说:生秋阿哥也不用为此烦恼,利生公司不能搞,黄浦滩上那么多的赌台,都可以去搞! 叶生秋沉着脸,也不说话。 “扒猪猡”、“扒绵羊”风气一开,上海各色流氓纷纷效仿,都把它当做快速发财致富的捷径。此类事件层出不穷,各赌场、烟馆、舞台从此遭了秧,门口整日都逗留一群流氓盯着猪猡,看到身着华服者,一概扒掉。再往后这风气愈演愈烈,竟有流氓埋伏到大户人家门口,只要看见有人出门,就冲上去扒掉,不但扒外衣,连内衣也要……害的这些人刚出门就没了衣裤,只得光着屁股打道回府。不少有钱人从中吸取教训,华服之外,套上破衣烂衫,需要办事儿应酬的时候,才脱下烂衣,露出华服。还有不少人相互见面,苦笑着打招呼的第一句话是:你今天被扒了吗? 这天吴文礼回来说:阿文,我今天带兄弟去“诚信记”扒猪猡,你猜碰到了谁? 龙邵文摇着头,“这可猜不到,难道与咱们相熟么?”吴文礼骂了一句,“妈的,不是冤家不聚头!上次抢咱们烟土的那个应桂馨,他也迈进这一行了。” 龙邵文怒了,“这就招呼兄弟!去灭了这个应桂馨!奶奶的,上次他仗着人多,抢了咱们五包烟土,现在咱们刚发现了新生意,他就又来撬咱们的行,新仇旧恨跟他一起算!” 龙邵文领着兄弟们在“诚信记”附近一连埋伏了三天,也不扒猪猡,只抓应桂馨,岂止三天过去,应桂馨却踪影皆无,龙邵文琢磨,“奶奶的,应桂馨这王八蛋怕是闻到了什么气味儿,居然不出现了。” 没有了应桂馨的捣乱,就在龙邵文准备大张旗鼓“扒猪猡”的时候,他的一个兄弟出事儿了。出事儿的就是前一段日子刚加入到他们当中的付伟堂…… 付伟堂,湖北人,早年因误伤人命逃到上海,后经朋友介绍,拜了“大”字辈的刘云生做老头子,入了青帮,此后就一直在吴淞口一带跑单帮,抢烟、抢土。碰到单身烟客或者人数不多的烟客时,也看准机会下手,搞一下就跑。像他这样跑单帮的通常都是会几下子的练家子,否则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去单身抢劫。 付伟堂不仅精通拳脚,水上功夫更是令人叫绝。他曾同别人打赌,头顶一碗茶泅水百米而茶水不洒,结果他居然赢了,足见其水上功夫之精湛。他与龙邵文在一次码头抢劫中相识。因为他水性好,人也比较仗义。龙邵文就刻意与他结交。付伟堂也觉得自己一人跑单帮势单力孤,只能混个吃喝,终究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因此就同龙邵文他们混在一起,想图个长远发展。 付伟堂也和龙邵文从前一样,得财就去赌,这次出事,就跟他好赌有关……租界的赌台多,除了黄金荣、马长胜这些空子开设的赌台外,很多青帮大哥级人物也开赌场,如公共租界的严鹤龄,朱老八,法租界“万顺堂”堂主范得礼等,都吃赌台饭。付伟堂就是在“万顺堂”旗下赌台出的事儿。 “万顺堂”旗下有大小赌台四家,“同兴堂”、“同顺堂”、“同发堂”、“同荣堂”,家家赌台都生意兴隆,赌台的总管就是范得礼的得意门生,素为依仗的“红旗老幺” 付伟堂虽在赌台门口扒猪猡,但颇有趣儿的是,钱财只不过是在他手中绕一圈后,重又回归了赌台。他也听龙邵文说过在赌台被骗的事,但他没吃过太大的亏,总还是乐此不疲,龙邵文为此摇头……很多时候自己的教训,并不能让他人引以为戒,否则赌台早都关门了。 付伟堂几乎跑遍了黄浦滩边的赌台,“同顺堂”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他素来钟爱同顺堂的“摇宝”,一进赌台,直接就坐到摇宝台上。 摇宝的赌法极为简单,一个骰盅里放三颗骰子,庄家翻转摇晃骰盅使骰子滚动,离手后,则由赌客押一到六的任何一个数字,三颗骰子中,只要一颗出现赌客押的数字,就算赢。如押数字“五”一块钱,若是有两颗骰子点数是“五”的话,赢两块钱;若是三棵骰子都是五,就赢三块。付伟堂之所以喜欢在同顺堂玩儿摇宝,就是觉得这里的摇宝公平。如果骰盅里只有一颗骰子,他赌的数字就只能在六次中出现一次。如果有两颗骰子,则六次中就会出现两次。有三颗骰子时,六次中就会有三次赢。黄浦滩边多数赌台通常只装两颗骰子。而同顺堂的骰盅里就是三颗骰子。这样庄家和赌客输赢各占一半,比较公平。因此同顺堂的摇宝台时时爆满。 付伟堂小押了两把,两把全赢。他脸上乐开了花,“奶奶的,老子手气不错!”第三把他押了五十块钱“四”,却被庄家吃了。他摇着头,“大意啊!照几率该被杀了……”他不甘心五十块打了水漂,第四把又押了五十块“四”,依旧被庄家吃了。他开始不信邪了,“妈的,照几率一定要出四了。”他押了一百块钱,琢磨,“如果赢了就回本了!”他被庄家杀掉了。他有些心疼,出手谨慎了,他试探着押了十块钱四,赢了。他骂自己,“该出手时不出手,不该出手时瞎出手,没胆量……”他试探又押了十块钱四,又赢了。他盘算着,“连出两把四了,照几率再出四的可能性不大了。”他押了五十块钱的二,结果四又出了…… 付伟堂留心了,“大押被杀,小押或许还能赢上几把,不会是庄家在搞鬼!”他是老赌徒,在赌桌上学费交的多了,人也变得鬼了,赌博上的那点花活他知道的很清楚,对十赌九骗的道理也多少有些感悟,他琢磨,“骰盅摇定后赌客才押钱,所以摇的时候不会做手脚,奶奶的,既然如此,就只有开盅的时候做手脚了。”他故作无意地小押几把,输赢也不在意了,眼睛只在庄家身上瞄着,暗中观察庄家的手法。“别让老子抓住你!”观察之后,他终于看出了门道,庄家并不是次次作弊,是否需要作弊,那要视赌台上赔率而定,赌台上的钱少,庄家会正常摇盅,该赔的赔,该收的收。如果赌台上的某一个数字出现五十块钱以上的大额。庄家十有七八就会动手脚。付伟堂笑了,暗骂:庄家本事倒不小!居然会练会了“一线天”…… 一线天就是摇宝高手在骰盅刚掀开一条缝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骰子的点数,此时庄家扫一眼台面,根据台面赌客所押的点数,决定开盅的时候动哪颗骰子。说起来繁复,但对成年就摆弄这几颗骰子的高手来说,只在瞬间就可以完成。 付伟堂摆弄着手里的筹码,在等待着机会,他带来的一千块,只剩三百了,他想,“老子必须一击而中啊!” 骰盅里的骰子已经连续五、六把没出四了,付伟堂咬着牙,“看命了,老子赌这把出四。”庄家的骰盅已经摇定离手,付伟堂大喊一声,“押四。”他将剩余的三百块大票都押到四。厚厚的一叠票子摞起来能有一指高……围观赌客发出一阵轻呼,“豪赌!”付伟堂脸红着,颇为得意,即便是租界的大赌台,也很少见这么阔绰的赌客!三百块,可以供一家六口花两年了…… 尖嘴猴像的庄家眼睛绿了,他问,“还有没有要买四的了?”见赌客都摇头,庄家笑了,“没有就要揭盅了。”付伟堂说,“急什么!”庄家客气着说,“豪客还要再押?”付伟堂摇着头,突然伸手按住了骰盅,他也笑了,他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生死由命,万一里面真是四,老子就赚了,万一不是死,命苦老子也认了……”他说,“这盅不能由你来揭。”趁庄家错愕着没反应过来,他伸手揭开骰盅,赫然是两个四。他笑了,“赔!老子赢了。” 庄家突然扯开了嗓子,“来人!有人踢场子……” “万顺堂”任一个赌台的保镖都闲的要命,听见喊声,眼睛都亮了,“正说手痒的厉害,就来了生意。”他们向付伟堂冲了过去。付伟堂跑过单帮,几拳打倒冲在身前的保镖就向门外跑……到门口时,他发现自己走不了了,他看见一支火枪正对着自己的脑袋。拿枪的“红旗老幺”阴测测地笑着,“敢踢万顺堂的场子,你胆子不小呀!”他吩咐说,“先关起来,晚上种了荷花。”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50 拜山门(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俞文征最先知道付伟堂被抓的消息,他对龙邵文说,“去搬黄金荣救付伟堂!咱们花了那么多的银子,黄老板也该出面说句话!” 朱鼎发说,“黄老板与范得礼一向不对付,怕是出面也不管事……”章林虎、吴文礼则嚷嚷着,“触他娘,去砸范得礼的场子救人……” 叶生秋冷笑着说:阿文,我看非你出面不可,你师傅不是陈其美么?可以出面去找范得礼摆讲茶,我就不信这个死胖子不给面子。” 龙邵文摇头说:这种事儿师傅不管……他琢磨了一会儿,又说:干脆我去拜万顺堂范得礼的山门,找他讲茶,如果他给面子放了付伟堂就一切好说,如果他不给面子,那从今往后就是我的死敌! 他出门后,先去同孚里黄宅去找马祥生,说了事情的经过,“祥生阿哥,一定要帮忙!”马祥生听完后皱着眉,“阿文,你交代的两件事儿,第一件没问题,不过是替你跑跑腿,传传话,第二件却有些棘手!能不能说服黄老板动范得礼,我实在是没把握。” 龙邵文说:祥生阿哥尽力!不管黄老板答不答应,我都不埋怨。” “万顺堂”中,范得礼坐在他那把宽大的交椅上打着瞌睡,人上了年纪,觉虽然少了,却睡得更勤了。“红旗老幺”刚到他的身前,他就突然睁开了眼睛,“老幺!有事体!” 红旗老幺恭敬着递过来一张纸条,“礼爷!刚收到的。” 范得礼一手撑着脑袋,打了个哈乞,一手懒洋洋地从红旗老幺手中接过纸条,见上面写着,“龙邵文万顺堂拜山。”他看了眼老幺,“就是那个革命党,他找我做什么?” “他的兄弟砸了咱们同顺堂的场子,被我抓了,人已经带来了,晚上准备种荷花。” 范得礼“唔”了一声,说,“这样的纸条从前就收到过一张,好像也是你给我的……”他起身来到桌子前,打开柜子,拿出一张纸条,扬手对红旗老幺说,“就是这张!”他对照两张纸条的字迹,笑着说,“一摸一样……”他问,“这又是谁送来的!” 红旗老幺陪着小心,“回礼爷,是赌台的兄弟递给我的,谁送的不知道。我担心是真的,通知礼爷早点准备!可别让这个瘪三小瞧了我万顺堂。” 范得礼欣赏地看着红旗老幺说,“你最近长进多了,是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把两张纸条放在一起,锁进了柜子,“你是怎么想的啊!” 红旗老幺面露凶光,手在喉头一抹,“他早就该死了!” 范得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上次你指派范同生去向徐德武的门人冷三告密,说龙邵文是革命党。你眼光准啊!他还真的就成了革命党,居然还被你找到了他们盗窃稽征局枪支弹药的证据,干的不错!”他想了想又问,“你跟上海衙门的人有来往吗?” “没有,但是徐德武有。”红旗老幺恶狠狠地说,“本来他上次是必死无疑了,却被横空杀出的斧头帮给救了,触那,这次他要是真敢来万顺堂,哼……” 范得礼笑着,“龙邵文可不是一般的混混,有点来头啊!不然洪门怎会对他冒死相救?斧头帮又怎会替他出头?” “他不过就是陈其美的门生,我听说陈其美也不把他放在心上!” 范得礼摆摆手,笑着说:去准备!一定要摆出威风,摆出杀气。”他看着红旗老幺离开的背影,摇着头,“打打杀杀的最终也不能成了大器,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江河日下了啊!”他挥手喊来了新收的如夫人绿荷,笑着问,“你是老幺送给我的,最有资格对老幺品头论足,你觉得老幺怎么样啊!” 绿荷摇着头,带着暧昧的笑,“刚性有余,只知道硬拼硬冲,谋略不足……”她递过一小碗油羹,“礼爷,又到补身体的时间了。” 范得礼皱着眉,“这东西油乎乎的发腻,管用?” “礼爷,你一会儿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范得礼端起羹一饮而尽,把碗扔了,心想:绿荷最近恭顺多了,也没了刚入门时一副愁苦冤屈的样子,女人!她会因为满足而改变……他笑着拉过绿荷,在她那高高的胸膛上抚摸了几把,如夫人开始呻吟起来,范得礼笑了,“人老了,硬冲硬拼的力气没了,若是再没有谋略,满足不了年轻的女人呀!”他手上加紧动作起来,他要先用谋略把这个女人摸得饥渴难耐,再挥出宝刀扮死尸,定可事半功倍,一战功成…… 万顺堂,一个千万流氓的景仰之所,它巍峨高屋,重院深宅,绛紫色檀木飞檐高高挑出,接着蓝天白云,彩绘的吉祥鸟造像在飞檐上翩然高翔,黄铜打制的麦穗形风铃吊在檐角,随风摆摇,屋顶青色的瓦当凝结成一种厚重之色。龙邵文带着羡慕的神色,喃喃一句:到底是开山立堂、扯旗挂帅的山主,气派就是不一样…… 万顺堂那两扇厚重的黑铁门前,早已站满了范得礼的徒子徒孙。他们个个横眉怒目的,只露着胸膛前那丛丛的黑毛,似乎只凭眼神就能把龙邵文杀了。龙邵文苦笑一下,心中虽在颤抖,却强打着精神,看也不看这些人,直接走到铁门前。 “来者何人。”铁门里有人问话了。 “麻烦传话,帮中‘通’字辈后进龙邵文前来拜山门。” 铁门打开,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路光滑而平整地呈现在龙邵文眼前。从大门直到“万顺堂”主厅门口,也齐整整地站满了范得礼的徒子徒孙,他们个个五大三粗,腰间系着红绸缎的短枪,格外引人注目。 大厅的门开了,厅两侧站着两排手持钢刀的短衣对襟汉子,众星捧月般地拱卫着堂主范得礼。龙邵文一脚刚迈进去,就有人大声喊,“来人可有门槛儿?” 龙邵文听对方盘起来海底,当下打起了精神,只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喊话的人看了范得礼一眼,又大声喊:“来人可有门槛?”龙邵文不紧不慢的答:“不敢,是沾祖师爷的光灵。” “贵前人是哪一位?贵帮是什么帮?” 龙邵文神情严肃地答:在家子不敢言父,出外徒不敢言师。自家姓陈,名上江下山,是江淮四帮”……江淮四为清,清帮即是青帮。 “你头顶哪个字?” “头顶二十一,身背二十二,脚踏二十三。” 龙邵文回答完毕,暗骂一声,“你奶奶的,你范得礼好大的排场。”他不等对方再问,当即快嘴反问:请教礼爷烧那路香? 范得礼不得不说话了:头顶二十路,脚踏二十二路,手拿二十一路。 龙邵文还想再问,范得礼却抢了先:敢问贵帮有多少船……他的语气已经不善,明显已经带上了火药味儿。 龙邵文不动声色说:一千九百九十支半。 范得礼站了起来:船打什么旗? 龙邵文大声说:进京百脚旗,出京杏黄旗,初一十五龙凤旗,船首四方大纛旗,船尾八面威风旗。 范得礼怒色从脸上隐隐升起,向前走了一步,“船有多少板?多少钉?” 龙邵文站立不动,“板有七十二,谨按地煞数,钉有三十六,谨按天罡数。” 范得礼的眼睛已经开始冒火,“有钉无眼是什么板?有眼无钉是什么板?” “有钉无眼是跳板,有眼无钉是纤板。”龙邵文针锋相对。 看龙邵文不肯低头,范得礼再向前迈一步:“天上多少星?” “三万六千颗。” 范得礼已经动了杀机,追问道:“身有一条筋。” 龙邵文也心头火起,见范得礼离的自己近,本想答:“剥掉皮肤寻。”后,就扑上去率先动手,只要拿了范得礼,不怕他不放人。可冷静后又觉得此举太过冒险,双方的火都已经扛了起来,范得礼定然早有防备,自己若是一击不中,非得死无丧身之地不可。他慢慢地压着火,轻轻一抱拳,“晚辈初登贵门,一切全靠礼爷包容,晚辈若有脱节之处,请礼爷告知鄙家师,朝廷有法,江湖有礼,光棍不做亏心事,天下难藏十尺身,该责便责,该打便打。你我都是自家人,请礼爷息怒。直了可以截,短了可以接。晚辈初来冒犯了礼爷,先奉送银钱三千元孝敬礼爷……”他一口气说完,从兜里掏出庄票,双手一捧,恭敬奉上。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51 拜山门(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范得礼见龙邵文能软能硬,本来已经目露凶光,却又能在瞬间止息了那股燃烧的火焰,暗中赞一声,“陈其美收的好徒弟。”他说,“你为什么什么事体拜我的山门?” 龙邵文心中舒了口气,不卑不亢地答:“为兄弟,为朋友,为义气。” “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兄弟坏了规矩,砸我场子?” “知道。” “知道还来干什么?回去!爷今天不留你,但你应该懂得规矩,万顺堂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范得礼回身坐到椅子上,阴冷地说:走之前留下点东西。 龙邵文伸出手,接过红旗老幺递过的短刀,将刀刃握在手中,血一下就渗了出来,“还请礼爷放我兄弟一马,至于过错,我愿担当。” 范得礼嘿嘿嘿冷笑着,“我场子被砸,颜面无存,就凭你这两句话,几滴血,就让我放了他?年轻人,太天真了!” “礼爷,您大人有大量,何必去和后辈计较,传出去岂不是招人笑话。”龙邵文话锋一转,“我今天拜你万顺堂的码头,黄金荣黄爷也是知道的,他让我自己犯错自己担,我兄弟带的不好,特意给您赔罪来了?希望礼爷多少能卖黄爷一个面子,饶我那不懂事的兄弟一把,阿文不敢忘礼爷这一恩情。” 听到黄金荣之名,范得礼更怒,“好呀!你敢拿黄麻皮来压我。就算我范得礼有心卖你面子,传出去倒成了害怕黄麻皮那个家伙了……”他脸上隐现了一层怒气,已经准备大兴雷霆之火……万顺堂四大赌台的台柱子洛东普急匆匆从外面进来,对范得礼略微抱拳,然后就附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范得礼脸上的怒气更盛了,手上使劲,“啪”地拍在红木交椅的扶手上。洛东普见范得礼发火,赶忙又小声地解释一些什么。范得礼脸上的神色逐渐地平静了下来,紧并着的手也一点点舒展,五指轮番轻轻敲打着椅子扶手,似乎有什么事情难以决断。 龙邵文心中有数了,他暗暗长喘一口。知道马祥生把自己托付给他的两件事都办好了……来万顺堂之前,龙邵文找到马祥生,求他帮自己办两件事,第一,找“万顺堂”四大赌台的台柱子洛东普,说明自己的情况,请洛东普在范得礼面前替自己说情。洛东普与龙邵文相识于小东门赌摊,所谓最好交情自幼始。这次付伟堂一出事,龙邵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洛东普。也只有洛东普才能在范得礼面前替自己递上话。第二,求马祥生说服黄金荣,让巡捕房派人去查范得礼的四个赌台。 黄金荣听说后笑了,他想:龙邵文去闯万顺堂的山门,胆子不小,闯的好啊!最好范得礼一个冲动就把他杀了,嘿嘿!杀了陈其美的徒弟,陈其美为了面子,也得出头!到时二狗相争,老子可就有热闹瞧了……他说:祥生啊!我很为难啊!万顺堂每年给洋鬼子不少递银子,洋鬼子护着他,我这贸然去查万顺堂的赌台,洋鬼子那里说不过去啊! 马祥生说:黄老板清楚,洋人一边伸手拿银子,一边拉脸做样子,时不时还要摆出些禁赌的姿态,他们这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贞洁牌坊,黄老板就算是查了万顺堂的赌台,也是正常的职责和权限,洋人也说不出什么……他脸上带着诚恳,“黄老板,范得礼是个聪明人!万一他放龙邵文一马,借此与陈其美攀上交情,往后的事情可就不好说了。此时去查范得礼的赌台,可谓是一箭三雕,一、打击了范得礼的势力;二、支持了阿文;三、卖了陈其美的面子,何乐而不为呢?阿文是个仗义之人,他若知道黄老板这么帮他,以后还不是火里来,水里去的任黄老板驱使? 黄金荣心中虽不愿为了龙邵文的一个兄弟马上就同范得礼翻脸。但觉马祥生之言有理,也就听从了。他作为比较有地位的捕房探目,去赌台禁赌的确是权限范围之内,因此也不用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去办就行…… 洛东普正为如何劝说范得礼放龙邵文及付伟堂一马而犯愁时,巡捕来赌台抓赌了,洛东普马上明白这其中的用意,即刻赶赴万顺堂向范得礼报告。 此时法租界巡捕抓到赌客后也不下狱,只五花大绑的游街示众后罚款放人,赌客中不少都是家大业大的老板,罚钱不怕,就怕被绑游街栽面儿。若是谁家的赌台被查封,生意在短时间内定然难以恢复,至少那些常来赌台消费的豪客是不敢再来了,故而范得礼一听黄金荣居然使出如此阴毒一招,顿时大为震怒…… 洛东普趁机劝说范得礼,“礼爷,当初咱们与黄麻皮闹的最不可开交时,黄麻皮也没动用捕房的力量向咱们寻仇,可此次为了龙邵文,他却查咱们的赌台,抓咱们的客人,这龙邵文有来头啊!” 范得礼手指敲着交椅扶手,寻思:我要是放了他们,传出去可就成怕了黄麻皮,可不放,黄麻皮不肯干休还算好的,就怕那陈其美也来寻仇,到时老子怕是双拳难敌四手……妈的,好生为难啊! 洛东普猜出了范得礼心思,他说:礼爷,咱们这可不是怕了黄麻皮,咱们正可以通过赌台被查这件事告知上海帮会,黄麻皮不仗义,不依着江湖规矩办事,仗着洋人的势力欺负咱们中国人啊! 红旗老幺怒了,“礼爷,跟黄麻皮那个王八蛋干了!他欺人太甚!” 范得礼想起绿荷的话,于是说:老幺,你血性有余,只知道硬冲硬拼,谋略不足啊!咱们同黄麻皮打起来,即便赢了,也伤了元气,河蚌相争、渔翁得利,到时可就不知道便宜了那个王八蛋了! 洛东普说:礼爷英明,黄浦滩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看咱们和黄金荣的笑话,真打了起来……”他指了指龙邵文,“恐怕陈其美也要为难咱们!” 范得礼拿定了主意,他虽瞧不起陈其美,但心中却如明镜似的豁亮,陈其美挟革命军之势,手下不但有青帮徒众若干,不少洪门中人也甘愿为其卖命,他才是当仁不让的黄浦滩头的大哥,只不过他一心琢磨着干革命的大事,不屑卷入江湖纷争……范得礼想:触那,差点惹了大祸,洛东普提醒的对呀…… 范得礼脸上的肌肉逐渐地放松下来了,脸上青紫色的怒气也逐渐隐退了,他干笑了几声说:龙邵文,刚才这一试,才知道你果真浑身是担,有魄力,有担当,羡慕啊!陈英士收的好徒弟!我范得礼也是惜才之人,这事体就揭去了,把你的兄弟领回去…… 赵孟庭、章林虎、吴文礼这一帮兄弟见龙邵文带回了付伟堂,是又惊又喜,章林虎说,“触那,老奸巨猾的生秋阿哥都要我们准备好家伙去万顺堂兴风作浪了!” 付伟堂则唾液横飞,把在万顺堂遇到的阵势渲染了一番,只听的众兄弟个个睁大眼睛,他说,“其时风光无限,什么开过山的山主,什么扯旗挂帅的堂主,在阿文眼中,那是狗屁不如……”叶生秋摸着脑后的槽头肉说:我早知道阿文行! 不论任何年代,混在大街小巷的流氓总爱宣扬道听途说的传奇,什么龙邵文单刀赴会,万顺堂刀光剑影之类的故事不胫而走了……为了兄弟,龙邵文面对范得礼摆下的火枪阵,单刀阵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杀的万顺堂是腥风血雨,愁云惨淡!最后逼得山主范得礼不得不给面子啊……龙邵文在黄浦滩的名声大振,市井间流氓一提起龙邵文,都会说:嗯!讲义气,够兄弟、有担当,这样的老大值得信赖啊!出了天大的事情都能摆平!只要跟上他,兄弟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玩儿姑娘……很多跑单帮的流氓、混混都来投靠了…… 听到传言的范得礼异常失意,他把玩儿着绿荷的**叹息着,“塌台呀!郁闷啊!” 绿荷拿起桌旁的一小碗羹,笑着宽慰他,“江湖上都是一些无聊的纷争,交给老幺他们去处理!只有男欢女爱才是最实在的!快来,把羹喝了!我被你挑逗的受不了,别人不了解,只有我才知道,你是老而弥坚,老当益壮,任那些流言怎样满天飞,礼爷却始终是我心中的神呢!” 范得礼青着眼圈,耷拉着眼睑,“小妖精啊!我被你掏空了!从前的一身功夫,也被你缠磨的荒废了……”他努力着,“坏了!今天着急了,没来的及用谋略,两档之间不争气呀!”他突然恐慌起来……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52 革命(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这次是凭借着他在青帮的身份消弭了祸端,朱鼎发、吴文礼、赵孟庭、章林虎、俞文征等见到了入青帮的好处,都纷纷拜了“大”字辈的董浩昌为老头子,光荣地成为青帮一员。送拜帖、开香堂那天,朱鼎发问叶生秋为什么不趁机也入了青帮,叶生秋只淡淡说:跟着阿文干,又何必去拜别人做老头子……朱鼎发听后一笑了之,也不再劝。 这天朱鼎发带了一个朋友来见龙邵文,说是他盐城同乡,名叫顾竹轩,公共租界干过巡捕,因私放犯命案的同乡被开除后,就去德国人开设的“飞星车行”拉黄包车,并代为掌管车行业务,手下也带着一帮兄弟,师傅是青帮“大”字辈刘登阶……顾竹轩从前因为一些琐事得罪过“万顺堂”,差点被沉江种荷花,他听说了龙邵文单身会范得礼的这一段传奇,虽不信什么刀光剑影,血光重重这类剑仙、侠客的传说,但依旧要朱鼎发帮他引见认识一下这个让范得礼塌了台的龙邵文。既然同是帮中兄弟,又专程来结识自己,龙邵文自然待之以理,在“大吉楼”摆酒招待了顾竹轩……龙邵文说,“竹轩阿哥,你既然拉车,手下又有一帮兄弟,为什么不自己开个车行?”顾竹轩摇着头,“开车行的本钱不小,暂时筹不到……”龙邵文听了只笑笑,饭后,他让朱鼎发拿一千块给顾竹轩送去,让他用作开车行的本钱。 一次世界大战开打后,德国人在上海的日子逐渐难过,顾竹轩趁势盘下“飞星车行”,做了老板……当时苏北江淮盐城一带灾患连连,哀鸿遍野,民不聊生,盗匪如麻,为求生计的难民便逃来江南谋生,上海更是首选,来沪后,男人多数从事拉黄包车、剃头、擦背或扞脚等活计,女人多数则沦为娼妓,朱鼎发,顾竹轩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来的上海。 扬属八县寄居上海的民众多达数十万,因职业低下,极端受人歧视。于是便不择手段地拼命争取较高的社会地位,顾竹轩由于为人仗义,行事公平,加之好打抱不平,肯替兄弟玩命,故而极受兄弟推崇。他鼎盛时,手下拥有万名黄包车夫,个个唯顾竹轩之命是从,他也就此成为横跨英、法、华三界的青帮大亨。在他崛起的初期,几乎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只龙邵文这一个例外。 兄弟多了,龙邵文的住处整日里人来人往的就显局促了,他决定另外再找一处大房子搬过去……朱鼎发在外面跑了几日,这天回来对龙邵文说,“福煦路德阳里有一处临街的两层楼不错,如果租下来,上面尽够兄弟们住,底下一层还可以改成烟馆。” 自从去过“诚信楼”后,开烟馆这个想法就在龙邵文心中开始酝酿了,他一下子高兴了,“开烟馆好啊!雇上十几个漂亮的女堂倌,奶奶的,要发财了!”他说,“找房东谈,一定要把房子拿下啊,我去找马祥生,让他在黄金荣面前吹吹与风,搞个烟馆的牌照……”半天后,朱鼎发垂头丧气的回来说:房子被人抢先租走了,对方出的价钱高咱们一倍。 叶生秋冰冷着说,“我去看看!是哪个大老板这么有这么壮的胆子,敢拿走咱们看对的房子。” “不仅是咱们的房子涨价了,”朱鼎发说,“从昨天开始,租界的人突然多了起来,都说是西边打起来了,不少人都跑到上海来避难。” “有这样的事情?”龙邵文让俞文征上街面打探消息,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又喊来赵孟庭,破天荒地让赵孟庭去给他买份当天的报纸,读给他听。 “奶奶的。”龙邵文听赵孟庭读完报,才知道革命党已经进攻了武昌,引起了上海社会秩序的混乱。人们纷纷上街挤兑现洋,抢购金银,有人向家乡跑,有人向租界跑。乱作一团。他不禁暗骂自己,“只恨老子识字少,不读、不看报的,连革命党干出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俞文征也带消息回来了……上海各大码头只要有江轮一到,就扶老携幼,拖男带女下来很多人,这些人涌入上海后,上海大小各栈房纷纷爆满……他递上一张顺手扯下的上海县衙的安民告示,赵孟庭看过后说:是上海道刘燕翼和知县田宝荣发布的,说什么湖北兵变不日便会平定,其他各省各埠,均安静如常,大家不要听信谣言…… “怪不得房子这么抢手,原来都让避难的湖北佬搞走了,触那,王八蛋!”朱鼎发自语着,也不知是在骂谁。 龙邵文一把从赵孟庭手中抢过告示,撕成两半后又揉做一团,甩在地上,踩了一脚,“奶奶的,刘燕翼和田宝荣两个家伙在胡说八道,平定兵变?做梦!革命党厉害的狠,个个都是一根筋的亡命徒,清军怎会是他们的对手……”他的神色突然严肃起来,“照我看,咱们也赶紧准备一下,革命党都攻打湖北了,湖北离上海应该很近!估计过不了几天就要攻打上海了,妈的,到时候咱们坚决地跟革命党站到一起,不能落后啊!” 叶生秋不以为然,“革命党再厉害也打不到租界来啊!咱们只在租界发财,干他革命党什么事?照我说,趁着上海现在难民多,赶紧琢磨着怎么去洗劫这些难民,触那,难民可是块不可多得的肥肉,你们想,他们逃难出来的时候,一定会把全部家财都随身携带!此时不抢,更待何时……” 章林虎瓮声瓮气地拍着腿,附和着,“是啊!生秋阿哥这一招落井下石的计策实在是高明,只要依计行事,那可是大大的发财……” 叶生秋脸红了,“触你娘,老子教你个乖,落井下石那是骂人的,可不是什么好话,以后不懂得就要多学多问,不要臭词滥用。” 章林虎听叶生秋训斥,赶紧说,“是!是!那就叫……叫趁火打劫、雪中送那个……那个冰之计!” 叶生秋骂声“触那!”,苦笑一声,也不去理他。 龙邵文笑了一声,“生秋阿哥这条打劫难民的计策极为高明,但在打劫难民之前,咱们总该想好将来何去何从!总该决定一下你们是继续留着辫子呢?还是像我一样梳着革命的发型!这可是关系到咱们未来的长久之计啊!” 朱鼎发找来一把剪刀,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喀嚓”一下就把辫子剪了,用手摩挲着把头发散开,“老子莫名其妙的就成了革命党,还因此上了法场,这朝廷的顺民早就当够了,老子要干革命党。” 赵孟庭犹豫着摸着辫子,瞧神色有点依依不舍,他说:这辫子从小留到大,一下子就剪了,怪舍不得的,没了辫子,今后每天早晨一起床,可空虚的很啊! “触他娘,剪了辫子倒是省了不少麻烦,又有什么空虚了……”吴文礼抓过辫子,“喀嚓!”一剪子,连根去除。 章林虎笑着说:我早就羡慕生秋阿哥的发型了,天生的秃头,生就一副凶神恶鬼的模样,我早说过,咱们和生秋阿哥混在一起,仿若是羊和狼关在一个圈里,雀和鹞住一个窝,怎么看着也不搭调,现在好了,我也把头刮光了,看着就跟生秋阿哥一个德行了……他抓过辫子,也是一剪子,又说:生秋阿哥,你来给我刮头皮,就要和你一摸一样的秃驴瓢……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52 革命(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付伟堂则二话不说,抓起辫子剪了。 俞文征说:我再等等,我在清衙里熟人不少,剪了辫子怕是不好见面…… 赵孟庭依旧犹豫着,“这场赌注不小,若是赌输了,宣统皇帝那个小娃娃会砍了咱们的脑袋,能不能先观望一下再做决定啊!” “不能观望!否则太被动了,革命党一旦赢了,我们这些没有参加过革命党的,那就成了清朝的遗民,革命的好处也就没有了!”龙邵文紧紧地握着拳头,“革命的路同江湖的路一样,都是场赌注,一旦把注下了,剩下的事情咱们就身不由己了。奶奶的,老子决定了,赌一把!朝廷都要砍老子的头了,老子自然不会赌他们赢,那就只能赌革命党赢!” 赵孟庭抓过辫子,剪了一截,见众人都在看他,他狠狠心,剪子放到辫根处,再不犹豫,一剪子下去,将头发散开…… 叶生秋冷眼旁观,他天生的秃头,别人的辫子剪不剪与他无关,见兄弟们都剪了辫子,他不动声色地说,阿文,不管你赌注怎样下,你都已经是大名鼎鼎的革命党了,兄弟们何去何从,你就给拿主意!你要干革命党,我叶生秋第一个跟着。 章林虎附和着,“对啊!一只乌鸦不算黑,一群乌鸦遮住天,咱们全都黑压压的去干革命!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他见无人理他,又说,“反正我自此就摇尾乞怜,搔首弄姿地跟定了装神弄鬼的阿文……” 赵孟庭也说:我也剪了辫子,就跟着阿文赌这把,干革命党了。 龙邵文的神情有些落寞,“别人不摸我的底儿,你们还不知道?我那个革命党是被别人栽赃陷害的,真的革命党不承认我,真要干革命党,我也没门路啊!” 叶生秋说:这容易,你赶紧去联系真的革命党,万一革命党人成功了,就会分好处给咱们,他们一旦失败了,触那!反正你也不算是真革命党,朝廷清算后账,也找不到你头上。 朱鼎发冷冷说:生秋阿哥这是让阿文当那出头的椽子,高瞻远瞩,了不起啊! 叶生秋听后,脸变得刷白…… 龙邵文赶忙岔开话题,“其实革命党远在身边,近在眼前,实话说!我师傅陈其美就是革命党,只是我不知道如何向他开口啊!” 赵孟庭抚掌笑道:着意寻春不见春,芒鞋踏破岭头云,归来笑拈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阿文的师傅是革命党,正好啊!不用咱们芒鞋踏破四处联系革命党了,有这现成门路,干!” ……上海道刘燕翼、上海知县田宝荣在贴出安民告示的同时,也分别照会了公共租界与法租界,要求租界选派探捕,在各轮船码头严密搜查,防止革命党人向上海偷运枪械军火……法捕房总监若维埃立刻找来黄金荣,让他严格按清政府照会执行。黄金荣头疼了,“触他娘,谁能告诉老子,革命党与清政府到底哪个厉害……”他真的为难了,“老子若是得罪了革命党,将来革命党胜利了,怕惹下天大的麻烦,可是不得罪!法国人那里又无法交差……” 他老婆林桂生看出了他的苦恼,她说:金荣阿哥,洋鬼子当然不愿意让革命党成功,现在的朝廷软弱可欺,洋鬼子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啊!若是革命党胜利了,变天了,也许他们就没这么好的日子了!” 黄金荣竖起大拇指,“你分析的对!可我到底该怎么做?” 林桂生笑了,“你不是青帮‘天’字辈的高人嘛!青帮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呢?” 黄金荣脸红了,脸上的麻坑却白了,心想:触你娘,老子的底细你不知道呀!再羞辱老子,老子可要休妻了……”他说,“好老婆,你就别逗我了,我虽是天字辈,可跟青帮开的不是同一个香堂,他们的说法我自然不知道,你说! “刀切豆腐两面光,左光光、右光光啊!” 黄金荣点着头,“你是让我学那汉朝名将韩信,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着抓他们,暗中帮他们……嗯!老婆高明!高明啊!金荣自愧不如,得此贤内助,金荣三生有幸得很,真它娘的如有神助……”他心底暗骂,“触你娘,你个装神弄鬼的黄脸婆,咱们走着瞧……” ……十月的上海依旧骄阳似火,陈其美去了广东还没有回来,一心想干革命的龙邵文正感烦闷难捱时,杨福根来了,他说:陈先生回上海了,让你赶紧去碰面……龙邵文暗想:自从认了你这个师傅后,想见你一面比见皇帝老子都难,到现在为止,老子好处是一点都没见到,害的生秋阿哥都有怨言了,这下跟你提出干革命党,你总不好意思拒绝我……他说:师傅找我什么事体……杨福根说:大事,去了自然知道。 陈其美紧急约龙邵文见面,的确是有大事交办……由于清政府坚持走卖国投降政策,出卖国家的铁路修筑权,中国人民不干了,愤怒了,在有志之士的引领下,开始了激烈的反抗。清政府四川总督赵尔丰害怕这股熊熊燃烧的革命火焰吞噬掉他们的既得利益,他狂喊着,“镇压!一定要镇压!”他诱捕了蒲殿俊、罗纶等带头挑事者,枪杀了请愿群众,制造了骇人听闻的“成都血案”。四川等地的保路运动爆发了。武汉地区的革命团体文学社和共进会愤怒了,“武装推翻清政府才是革命的唯一出路啊!”他们发动了武昌起义,各省纷纷响应。如火如荼的辛亥革命就此展开…… 陈其美作为同盟的元老,又是上海青帮的大哥级人物,他在孙中山的授命下决定发动上海起义,以此来响应全国各地那如火如荼的革命……龙邵文见到他的时候,他一脸的疲惫,才从广东返回上海。作为同盟会的元老,他太忙了,一年中只不停地穿梭于上海、武汉、天津、广州等地,联络各地会党,传递消息、互通有无。他这次去广东是参加一个起义,可惜他去的晚了,他赶到广东时,起义已经失败,他不得不再才返回上海,与同盟会其他成员宋教仁、范鸿仙、沈缦云、叶惠钧等人讨论计划,决定以“联络商团,媾通士绅”为上海起义工作之重心,策划上海起义…… 龙邵文一脸地激动,双眼泛着关切的光芒,“师傅,你脸色不好!要注意休息啊!不能为了革命不顾自己的身体呀!” 陈其美那略带浮肿的眼睛闪着智慧的神采,“阿文,你来了,师傅知道你的事,你干的好……”他走到龙邵文身前,有力地伸出手,“没想到我的徒弟,还是一个革命者,是我的同志!” 龙邵文茫然地握着陈其美的手,嘴唇不由自主地颤动着,“奶奶的,师傅的举止可是莫名其妙的很,别是受了什么刺激……”他不知该说什么,任由自己的手被陈其美紧紧地握着。 陈其美拉着龙邵文坐到沙发上,“阿文,师傅得知你的事情的时候,已经晚了,没来的及组织人员营救,你不会埋怨师傅!” 龙邵文释然了,心情放松了,“原来说的是这件事啊……”他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师傅,我不会向清政府低头的,哪怕是他们要把我掏心挖肺砸睾丸,我也绝不会向他们服软……”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54 同志(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陈其美的眼神虽略显疲倦,却流动着异彩,“阿文,真正的革命者就应该像你这样,有着坚定革命的理想和信念。”他激动地拍打着龙邵文的手背,“革命党在上海的起义马上就要开始了,师傅要对你委以重任啊!” 龙邵文胸一昂,脖子一扬,带着一脸的慷慨激昂,“能为革命出力,是我的荣幸,师傅吩咐!阿文即便是赴汤蹈火,也不能辜负了师傅栽培我的期望。” 陈其美表情坚定地说:我们已经在做上海商团的工作了,希望他们能认清形势,配合革命党即将在上海的起义,为了确保起义的成功,我们必须多条腿走路,在联络商团的同时,我组建了“中国敢死团”、“中国敢死队”两支群众武装…… 陈其美眼中洋溢着的希望,却让龙邵文感觉到了绝望,“奶奶的,大事不妙!师傅不会让我加入什么敢死队……”他紧张地看着陈其美,等着与他的下文,心中已经悔恨欲绝了,“老子可不想敢着去死,师傅明鉴啊!老子不过是一个一直想混进革命党中的假同志!” “……现在中国敢死团的成员已经落实了,广大的青年学生已经踊跃报名了,可是敢死队的成员还没有着落,我是这么想的,要以帮派成员成为它的主要力量……” 陈其美往后说的什么,龙邵文已经听不进去了,他两只眼睛空洞着,“青年学生这么好被利用,这么容易就被骗着敢死去了,妈的,老子还没活够,还要留着命睡女人,逛赌台的快活呢!想让老子敢紧去死,就算你是老子的师傅,老子也不能答应啊……”他说,“师傅,帮派成员没这种觉悟啊!让他们去敢死的工作不好做,我怕是有辱师命了!” 陈其美理解的笑了,“你是担心势单力孤才有所顾虑!”他拍拍龙邵文的肩膀,“师傅已经想到了……”他喊一声,“国瑞,你把刘福标他们叫进来!”一个看起来很机灵的高个小伙子利索的跑了出去。陈其美说,“至于敢死队的成员,你拉一部分人,我再给你介绍几个兄弟认识,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商量着办……” 龙邵文心不在焉地答应着,他看着高个小伙子的背影,“师傅,你又收徒弟了?” “没有啊!他叫程国瑞,是帮中的一位朋友介绍来的,正好我身边缺个往来传递消息的,就把他留下了。” 程国瑞带着几个人进来了。龙邵文笑着,“兄弟辛苦了!”程国瑞似乎有些腼腆,也没说话,只笑了笑走了。龙邵文琢磨着,“这家伙的五官看起来有点不对!”可他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总觉得他长得有点别扭…… 陈其美拉着龙邵文的手走到客厅中间,“阿文,给你介绍一下!”他指着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张承槱,湖北枝江人,洪门兄弟,功夫好啊!阿文你以后多和他亲近!” 龙邵文双手抱抱拳,“以后在一起革命了,咱们既是兄弟,又是同志,只要我这个兄弟同志能办到的,那是赴汤蹈火、不会推辞!” 张承槱笑着,“久仰阿文兄弟的大名,今日见面才知兄弟如此年轻,自古英雄出少年,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陈其美指着一个精瘦的汉子介绍说,“这是刘福标,早先是在邑庙卖拳的江湖艺人,自从觉悟后就成了革命党的中坚,他一手飞镖功夫百发百中,十步之内指哪儿打哪儿。” 龙邵文又抱抱拳,“我一见英雄好汉,心中就崇拜的了不得,福标阿哥就是我心中的英雄好汉!” 刘福标似乎不太爱说话,只是抱抱拳,算是认识了。 陈其美又指着一个满脸堆笑的胖子,“这是田新山。”龙邵文正要抱拳说话,却见田新山的一双眼睛“咕噜噜”直往自己身上瞄,龙邵文莫名其妙的,也跟着田新山的眼睛朝自己的身上瞄,心想:老子又不缺胳膊少腿,他这样看着老子干什么…… 张承槱哈哈大笑说:阿文兄弟别看了,你身上什么都没有,我这老弟从前是个裁缝,他是在度量你的身高、体重,穿衣要用几尺布!” 龙邵文恍然大悟地说:理解,理解!我是瓷器店的小学徒出身,寻常吃饭的时候就算碰到一只粗瓷碗,也要端详着打量半天,没办法!习惯成自然了嘛! 张承槱说:你别看我这兄弟总是笑嘻嘻的,他可是洪门“仁”字号的舵把子,名气大得了不得,他家中排行老五,江湖上爱他的人都称他田五爷,怕他的人都叫他田老虎,朋友都称它田老五。 此时洪门的势力虽不如青帮,但革命党却是以洪门中人居多,最著名的就是“岳麓山道义堂”的洪门龙头大爷谭人凤,还有被封为“洪棍”的洪门大元帅孙中山。 “那我以后就叫五爷!”龙邵文笑着。 “你还是叫我老五,我听着受用。”田新山笑嘻嘻地说。 陈其美又给龙邵文介绍认识了孙绍武、王老九等洪门兄弟。龙邵文一一客气地与他们打了招呼并诚心结交。陈其美最后一个介绍给龙邵文的人物却让龙邵文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这人居然是他的死对头,屡屡破坏他生意的应桂馨…… 陈其美说:阿文,应桂馨也是我们的同志,同盟会的新成员,你们以后要常来常往。 龙邵文暗骂:你奶奶的应桂馨,老子看你就是一个混进革命党内部的敌人,我说你怎么不干扒猪猡的生意了,原来也混进了革命党干了革命,妈的,倒跟老子成了同志……他心中虽怒,脸上却洋溢着兴奋与激动,只热情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握着应桂馨伸出的手,“太好了,我们终于成为同志了,今后可以在一个锅里搅饭吃,一个阵营里干革命,我……我简直是太高兴了,太……你妈的兴奋了。” 应桂馨的眼眶中居然噙着泪,他说:阿文,我们又见面了,不容易!好同志啊!好同志……两人在面上无比亲近着,可龙邵文知道他一定同自己的心思是一摸一样的,只要机会合适,那是一定要把这个“革命同志”置之死地而后快。 二人拍拍打打地又亲近了一会儿,随便闲扯了一些不着边际的无聊之语,应桂馨突然笑着问龙邵文,“咱们眼看就要成为革命的先头卒了,一旦在起义的战场上冲锋时,面对残忍而凶恶的敌人时,你准备怎样指挥你的那些兄弟同清兵进行英勇的战斗?” 龙邵文皱了下眉说:我会大声喊,兄弟们,给老子玩命的向前冲啊!为了革命的胜利,勇当革命的敢死队……应桂馨笑了一声,转头对陈其美说:陈先生,换我就会这样喊:兄弟们,跟我玩命的冲啊!为了革命党人的胜利,勇当革命的敢死队!” 陈其美听后笑了,说:应桂馨,你是好样的,要想赢得战斗的胜利,要想带出一支无往不利的军队,要想让兄弟们服你,就应该像你这样身先士卒,一个“给”字,一个“跟”字,在兄弟们心中,温暖的程度,实在是天壤之别……他对龙邵文说:你应该向应桂馨同志学习,学习他身先士卒的精神。 龙邵文一呆,马上反应过来,“×你奶奶的应桂馨,上来就给老子下绊子,老子一个不小心,就中了你的圈套,妈的,在收买人心方面,老子不如你,哼!咱们走着瞧好了……”想到收买人心,龙邵文的眉头舒展了,他说:应桂馨同志,我是该向你好好学学……”他又对陈其美说,“今天第一次同这么多好兄弟,好同志见面,师傅,我做东,咱们找个地方聚一下!” 非常感谢每天默默投推荐的友。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55 同志(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陈其美看了眼桌,还没等说话,龙邵文则抢着说,“师傅手边既然有革命工作等着干,那师傅就先忙,我同几位刚认识的同志去!” 陈其美淡淡一笑,摆摆手…… 见陈其美放话,龙邵文笑了,他说,“走!兄弟请几位哥哥洗澡、喝茶、吃饭、听戏,还有……那个……”他看了一眼陈其美,“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再继续商量革命敢死队的大事!” 张承槱几人见龙邵文实心相邀,都欣然前往。应桂馨正要一同跟着,龙邵文却面孔一板,“应桂馨同志,你现在是同盟会会员,我们要去院子里玩儿姑娘,你去就不大合适了!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名誉,也他妈的要为同盟会的名誉着想啊!” 应桂馨怔了,“同盟会员就不许**了?哪有这样的道理,陈其美不也是同盟会员么?他就专好这一口,听说每晚被窝里不钻上一只野鸡就没法睡觉,妈的,八成是你在找借口排挤老子……”但龙邵文既然如此说,他也就不好意思再跟着走了。 程国瑞代陈其美把几人送到门口,龙邵文又盯着他打量了几眼,程国瑞个子高高的,身材匀称,穿着得体,长得也蛮精神,只是右眼像是有点睁不开,看人有点斜,就仿若用眼角的余光一般。龙邵文暗骂,“奶奶的,怪不得啊!这家伙是个阴阳眼,怕不是一只好鸟啊!”他犹豫了一下,想同陈其美去说,又不禁哑然失笑,“师傅是革命党,一定不会相信老子从相面先生那里听来的金玉良言,搞不好还会说老子什么胡乱猜疑革命同志,妈的!有机会再提醒师傅注意这个阴阳眼!” “逍遥池”的大池子里热气腾腾,田老五说,“还是澡堂子好!不管是达官显要、富贾大亨,还是黎民百姓、苦力车夫,在这里都赤条条的分不出高下。” 龙邵文笑着说:像是几位哥哥这样的英雄好汉,即便是脱光了衣服,那个……也是一身的豪迈之气,至少……至少男人的那个玩意儿,就比寻常人大不少啊!” 田老五等人听了哄然大笑,都觉得跟龙邵文相处实在是轻松自在之极,丝毫也不用顾及颜面而有任何的做作,与他的关系也顿时亲近起来。田老五说,“阿文兄弟,其实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龙邵文凝视田老五半天,突然笑了,“五爷,看来咱们是前世的缘分,啊!是了,咱们前世一定是兄弟了,不然我怎就想不起来什么时候高攀认识过五爷这位英雄好汉。” 一直沉默寡言的王老九说:老五说的没错,不但老五见过你,我同孙绍武也见过你!只不过上次咱们见面的时候场面纷杂,兄弟又快要被砍了头,所以我们认识你,你却不认识我!” 龙邵文从池子中“腾”地站起,“啊!”了一声,“哥哥们是王亚樵的人!” 王老九摇着头,“王亚樵?他可摆弄不了我们。” 龙邵文笑了,“是任江峰哥哥!” 田老五笑着说:我们是奉“白极公”的号令劫的法场,严格来说,是白极公救的你,阿文兄弟好大的面子!居然跟“白极公”的双龙头也有交情…… “白极公?”龙邵文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但一下子却想不起来,他摇头问,“白极公又是什么?”田老五与王老九他们几个顿时有点面面相觑的样子。田老五苦笑着摇头,“唉!这个……这个我们也不好说,以后你见了双龙头任总舵主,自然会知道。” 龙邵文知道洪帮有“准赖不准充”的规矩,内部组织严密,帮中成员口风极紧,即使别人问起,也通常都隐瞒身份,不肯承认自己是帮中成员,与青帮那种满世界充大爷,唯恐别人不知自己是青帮成员的“准充不准赖”的帮风截然相反,当下也不再多问。 从澡堂出来,龙邵文又请众人去“南北园”喝茶,“南北园”既是茶馆,又是饭馆,此时午饭时间已过,晚饭却尚早,龙邵文便叫人了几杯茶,同他们随意地聊着一些闲话,等待开晚饭。又说起组建敢死队的事,龙邵文心中是一阵阵的紧张,“奶奶的,要老子去敢死,那是绝对不可能,可是不敢死,又怕在座的几位瞧不起老子……”他看了眼刘福标,眼睛亮了,“老子冲锋的时候,要是有那武功高强的当保镖,或许就不用敢死了……”他笑着说,“陈先生介绍福标阿哥的时候,说你有一手好镖法,十步之内百发百中,福标阿哥能不能给兄弟露一手开开眼!” 刘福标笑了笑,也不说话。龙邵文脸红了,想:“怕是真正高手不愿意卖弄……”他也不敢再提,只咳嗽一声,拿起杯子装作喝茶。就在这刹那间,他耳边突然想起“嘡啷”一声,他循声去看,见一只飞镖钉在了墙上……龙邵文言不由衷地赞着,“好快的镖,让人眼花……”心中却想,“真他奶奶无聊,把镖朝墙上钉,老子也能办到……” 张承槱笑着,“快算什么!阿文,你去看看镖上钉着什么?” 龙邵文走到墙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墙上的飞镖上钉着一只苍蝇……他装作目瞪口呆的样子,拼命地摇着头,露出一番不可思议的表情,“福标阿哥不是人,分明就是神仙嘛!不然怎么可能办得到啊!” 刘福标淡淡地笑了,“雕虫小技罢了,落伍了!现在谁还用这冷兵器!老九、邵武他们的枪法,可比我这飞镖快的多。” 龙邵文惊讶着,“不可能啊!福标阿哥,恐怕别人还没来的及拔枪,就被你把手钉住了!哈哈” 刘福标心中高兴地想:这个龙邵文可真会说话……他拿起茶杯,“阿文兄弟,以茶代酒!哥哥承你的情!”他这下却是真心想与龙邵文结交了。 龙邵文喝了茶,眼圈突然红了,声音也哽咽了,“这敢死的事情,还得众位哥哥关照阿文,我手下虽也有些不怕死的兄弟,可与众位哥哥的能耐比起来,可差的太远了,不是兄弟自夸,自参加革命以来,死倒是从来不怕,就怕本事小,没等为革命立功,就敢着先去死了,一想起来就憋屈的厉害……” 张承槱说:阿文,哥哥们心中有数!你要是出点儿事儿,我们也没法同陈先生交代啊!到时候五爷手下的三千多洪帮兄弟,说什么也能保护了你的周全…… “乖乖!”龙邵文看着笑嘻嘻地田老五,有点吃惊,“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个裁缝了不得!手底下居然有三千兄弟。奶奶的,张承槱不是再替田胖子吹嘘!” 张承槱并没有吹嘘,田老五是洪帮上海地区“黄埔社”的龙头大爷,手下有三千多兄弟随时肯听他的号令。本来田老五是准备带着三千多兄弟前往汉口,参加反清革命,事先被同盟会元老于右任知道了,他说,“既有如此多人,又何必往汉口,就在上海动手亦无不可。”田老五欣然接受,故而留在上海等待参加起义。 龙邵文见田老五居然这么有势力,对他好感顿生,“五爷是革命前辈,阿文失敬了!” 田老五的那张胖脸依旧笑嘻嘻的,“不敢当!你参加革命上法场的时候,我还没有革命觉悟,阿文,要论革命前辈,你才是让我值得敬佩的前辈楷模。”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56 同志(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叹口气,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革命艰难啊!我参加革命的时候,黄花岗七十二烈士尸骨未寒!革命党人的想法都差不多,我发誓要为烈士们报仇……”他摇晃着脑袋,“我当时义……那个……气愤添胸,冲动的了不得,头脑一炸,热血沸腾,也不考虑后果了,就拼着那不要命的一腔热血,带着兄弟们攻占了清廷的稽征局了,本来已经抢了他们的枪,准备造清廷的反了,没想到被叛徒出卖了……”他一边深沉地回忆着往事,一边长吁短叹着,发出英雄壮志却难酬的感慨…… “叛徒是谁?叫什么名字啊!”田老五一改笑嘻嘻地模样,脸上带着一幅怒气,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问。 “唉!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龙邵文苦笑着,似乎往事不愿再提,“我知道出卖我的兄弟也不容易!不想追究了!” 田老五凝重地点点头,想,“阿文有难言之隐啊!”他说,“你既然不说,咱们也就不问了,江湖上的兄弟们都知道你阿文很重义气,当日只为了救一个小兄弟,就单刀赴会,踢了万顺堂的场子。我当日就跟在座的这些兄弟说过,陈先生的弟子,是一个值得交往的好朋友。” 王老九“哼”了一声,“阿文光棍落槛,宅心仁厚,换做是我,早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龙邵文心底暗笑一声,脸上苦笑一下,“带兄弟不容易,想让兄弟们都服气,更不容易,兄弟既然对我有怨恨,那就是我阿文有不敞亮的地方,大家都为混口饭吃,我既然命大没死成,再计较可就没意思了。” 素来不多言语的孙绍武叹口气,大有与龙邵文相逢太晚之恨,他说,“今日咱们兄弟既然有缘,就此与阿文结拜为异姓兄弟如何?” 见张承槱、刘福标、田老五、王老九等人都郑重地点着头,龙邵文忙不迭地说,“求之不得!我早就有了这个意思,只怕高攀不起各位哥哥!所以不敢提,能与你们这些英雄成了兄弟,阿文我开心的要命。” 几人当下就在茶馆找了间雅舍,撤下茶桌,摆下香案……龙邵文张罗着要去买酒,他说,“拜把子都要大碗喝酒,没酒不像话!”张承槱拦着他,“兄弟是装在心里的,不是摆在面子上的,有没有酒并不重要。咱们都是革命党,一切从简即可。”几人当下以茶代酒,在香案前下跪,结为异姓兄弟,并誓词:“兄弟一心,其力断金,驱逐鞑虏,推翻满清。” 张承槱岁数最大,为大哥,刘福标与张承槱同庚,但生日较小,行二。龙邵文赞叹说,“排行老二的都厉害,关公关二爷就排老二。”田老五行三。龙邵文又赞,“排老三的也很了不起,张飞就排老三。”接下来是孙绍武行四,王老九行五,龙邵文最小,为老幺。 结拜既毕,龙邵文心中大感踏实,“有了这几个武艺高强的哥哥给老子当保镖,那老子可就上了保险,等敢死的时候,他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瞧着老子送命而见死不救!妈的,应桂馨,现在革命党中有本事的,都成了老子的兄弟,你就等着老子要你的好看!”他心情大好之下,当即说,“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现在离晚饭时间还早,茶也喝得淡寡无味了,咱们不如先去‘利生公司’赌两手,那里有个会掉钱的铁皮盒子,有点意思,赌完钱咱们再去‘诚信楼’香两口大烟,让美貌的女堂倌给咱们捶捶腿,捏捏腰,消磨会儿时间,等晚上兄弟我安排几位哥哥海吃一顿,然后再去‘醉红楼’睡他一晚上……”他双眼泛着光,一脸的诱惑神色,“醉红楼的娘们可是既漂亮又风骚的很呐!” 张承槱等几人听完龙邵文如此安排,都面面相觑。龙邵文见几个人都不说话,紧张地问,“怎么?嫌兄弟我安排的不够满意?”张承槱犹豫着说,“咱们兄弟虽都是帮会中人,喝酒、赌钱、抽烟、**,帮规并不禁止,只是现在革命当头,起义在即,如此做法怕是多有不妥……” 龙邵文笑了,“起义在即,才应该全身心地放松一下,只有放松了,才能更好地干革命,万一革命过程中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人死鸟朝上了,即便想玩儿也来不及了啊!” 田老五拍桌而起,“既然兄弟都已经安排好了,没说的,今天就耍上几手,放松一下!”众兄弟也都无异议,当即就一起往“利生公司”而去…… ……第二天一早,龙邵文从“醉红楼”小怡君的被窝里钻出,收拾洗漱已毕,却仍不见张承槱等人的动静,心下暗笑,“这几位哥哥真是色中恶鬼!已经日上三竿了,他们还赖在女人的被窝不肯出来。”他唤姨娘来问,姨娘说,“昨夜他们也不留宿,到现在仍坐在门外的台阶上等着公子。”龙邵文一惊,推门出去,却见张承槱、田老五等人正坐在“醉红楼”门两侧的台阶上等他。见他出来,田老五喜道,“兄弟醒了。”龙邵文忙问,“几位哥哥怎么坐在这里?可是醉红楼的姨娘招待不周?”田老五忙说,“挺好!挺好!我们只等兄弟睡醒,打个招呼这就走!”龙邵文一脸的惭愧,“几位哥哥不好驳我的面子,又不想坏了革命党的名声,这才在门口蹲了一晚。”愧疚之下,他恨不得只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他从身上掏出一张千元庄票,向田老五手中塞着,“是兄弟考虑不周,让几位哥哥受苦了,这点小钱,算是兄弟孝敬几位哥哥的见面礼!” 田老五那肯接,推脱说:咱们义结金兰,你要这么说,咱们的脸可就都贴在地上了! 龙邵文只把脸一拉,“哥哥们要是不接,就是瞧不起老幺啦!” 刘福标笑着说,“是!这钱该拿着,昨天兄弟在被窝里搂着女人快活,却让咱们几个看着眼馋,把钱收了,等革命胜利了,咱们也学学老幺,睡女人被窝去。” 张承槱只道刘福标是在给龙邵文台阶下,就说,“也好,咱们也的确是穷的日久了,这笔钱也够咱们花上一段日子了,收了!” 田老五这才半推半就的把庄票收了。 龙邵文心中觉得舒服了一点,却想,“几位哥哥都是身怀异术之人,抢码头,搞烟土,哪怕是拦路抢劫也都能发财,怎地却穷成这个样子,不应该呀……”他却不知洪门中素有“清水”、“浑水”之分,所谓“清水”是指不偷不拿、不抢不掠、不杀人放火、不取不义之财,是一群有正当职业的“袍哥”、“汉留”,而“浑水”就什么坏事都干,无恶不作。此时的洪门虽早已经“清”“浑”不分,并流传着十二字黑话:不拦就披,不打就吹,卧着舔灰。翻译过来就是如果不搞“拦马贩子”骗钱,就得“批着斗篷当王八”;如果不打架闹事,就要去靠“吹牛拍马”搞钱;如果“既不拦,也不披,既不打,也不吹”,那就只好睡着“舔灰”,而“舔灰”显然不能填饱肚子……田老五他们都是当世难得一见的“清水”袍哥,秉承洪门的一贯传统,向以推翻满清统治为己任,自然不肯去趟“浑水”,帮会中人不偷不抢,又无其他来钱之处,自然是免不得受穷……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57 情愫(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两天后,久不露面的王亚樵突然来找龙邵文,却是要他帮着筹集一部分军费……王亚樵当年离开上海,回到安徽后,组织同乡成立了一个以暗杀为主的激进组织。两年后重返上海,以安徽同乡为班底,组建了人人闻之色变的斧头帮。随着斧头帮人员的扩充,经费也随之变得紧张。武昌起义的消息传来后,王亚樵为之激动,决定在上海也搞一次大的动静出来。只是扩充人马,购买武器,无一不需要钱。情急之下,就想着让龙邵文帮他筹措两万块。 龙邵文皱眉想:两万块数额不小,奶奶的,都怪老子近来手脚太大,花钱如流水,搞得哥哥好不容易张一次口,老子却囊中羞涩……他说:我手边只有八千块,你容我两日,我给你想办法! 王亚樵才走,田老五又来了,也是开口求财……他指着随行的一个风尘仆仆的汉子,“我的好朋友,王铁飞,青帮中人……” 龙邵文大拇指朝上,手按着茶杯盖碗,“哥哥烧的是哪柱香。” “头顶二十柱,脚踏二十二柱,手拿二十一柱。”王铁飞伸手勾住龙邵文伸出的大拇指。龙邵文惊了,“奶奶的,‘大’字辈,可瞧年龄不像……不会同黄麻皮一样,是个冒充帮中人的空子!”他赶紧站起,让座倒茶,恭敬着准备继续盘海底…… 田老五一摆手,“直说了!铁飞的师傅便是赫赫有名的‘理’字辈的顾三道人……” 龙邵文更觉得诧异,“大字辈的前人居然混到这个地步,怎么都不应该,就算遇到码头盘海底也能混些脸面吃喝,决不至于搞的这样惨……”他问:莫非铁飞阿哥遇到了难处? 王铁飞沧桑的脸上浮起了一丝阴云,“我得罪了黄金荣那只洋狗,丢了码头搬货的饭碗……” 田老五介绍了王铁飞的情况……王铁飞是山东过来的,闹过义和团。当年进北京、杀洋人,烧教堂,搞得是轰轰烈烈。义和团失败后,清政府割地赔款,在洋人的逼迫下,对义和团转变了态度,由利用变为捕杀。王铁飞的师傅顾三为躲避追杀,入崂山出了家,后成为青帮中最为神秘的一个“理”字辈前人顾三道人。 王铁飞则带着手下兄弟远避江南,后流落到上海黄浦江的码头以苦力为生。王铁飞痛恨洋人,痛恨这些外国侵略者给中国带来的灾难,也痛恨那些与洋人亲近的走狗。此时的义和团已经逐渐的分崩,没实力和洋人斗,王铁飞他们就转而收拾那些靠洋人吃饭的洋奴才。而上海当时最有名的洋奴才就是黄金荣。尽人皆知,黄金荣是法租界巡捕房颇得洋人信赖的探目,王铁飞就决定拿黄金荣开刀。黄金荣虽是一个空子,却是上海帮会中说一不二的人物,门生故吏遍及上海各大街小巷。王铁飞他们还没等动手,就被黄金荣得知了,当下给各码头传话,不许他们收留王铁飞一伙,王铁飞就此丢了饭碗,生活就成了问题。 龙邵文骂道,“黄麻皮也太欺负人了,只是三哥,黄埔江沿岸各码头的搬运生意多数都控制在你们洪门手中,铁飞哥想要谋个搬运差事,还不是你一句话嘛!” 田老五只有苦笑,龙邵文的话虽在理,但他也有为难之处,干码头生意的多数都是无恶不作的“浑水”袍哥,与黄金荣的势力盘根错节,相互利用。对他这个“清水”袍哥说的话并不买账。另外洪门内部山头林立,宗派复杂,他一下也无法给龙邵文解释的清楚,只叹着气说,“照理说王铁飞是青帮‘大’字辈前辈,随便找一处青帮堂口,混点吃喝甚至是混点身份是轻松而有余,可现在上海帮会无不惧怕黄门势力,竟然没一处肯收留铁飞,而铁飞兄弟也不愿架着青帮的名义混吃混喝,才沦落到此等境地。”他苦笑了一声,又说,“铁飞兄弟投我,可我的情况你也知道,自己都三餐难以为继,又哪有能力帮铁飞他们这般兄弟,所以只好求你想想办法。” “洋人可恨!洋狗更可恨,居然把铁飞阿哥一个堂堂地英雄好汉逼迫到如此地步……”龙邵文大发着感慨,“我同铁飞阿哥一样,也是极为痛恨洋人。只是手下兄弟要吃饭,没办法和洋人翻脸,不然我也加入了义和团,跟着铁飞阿哥痛痛快快的干上一场,把洋人赶出咱们中国人的地盘……”他对朱鼎发说,“你带铁飞阿哥手下的那帮兄弟先去吃饭,然后再安排他们找地方住了!” 朱鼎发低声说,“如此会不会伤害了和黄老板的感情?” 龙邵文的表情突然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心想:这倒是个麻烦……犹豫了一会儿,他说,“先不管那么多了,兄弟义气为重!”他转头对王铁飞说,“铁飞阿哥,兄弟这几天手头紧,没什么钱给你,等过几天生意成了,给你拿上个万儿八千,你也好安顿兄弟。” 王铁飞听了也不在意,只当龙邵文信口开河。他在码头干着极为辛苦的搬运工作,货物轻则二三百斤,重则上千斤,每件货物的搬运费也不过十到三十个铜元,即便这点可怜的搬运费,也要被洪帮的“码头霸”吃去一大半,王铁飞他们在码头搬一天的货也不过才挣个四五十铜元,此时听龙邵文随口说出要给他万儿八千,心中自然不相信。 送走田老五、王铁飞,龙邵文对着镜子认真地穿戴了一番后,开始用梳子不停地梳理着头顶,让头发拼命地向脑后背去,心中在不停计较着,“看来只有绑架勒赎才能搞到这么多的钱……”头发被梳理了半天,依旧没有丝毫向后倒的意思,他骂骂咧咧着,“妈的,自打老子把你剪短了,你就不停跟老子找别扭,惹急了老子,就再把你留长了,然后让你挂满油泥,也不打理你……”他拿起俞文征送给他的一盒法国发胶,用手沾了一些膏状物向头上抹去,头发马上顺从地爬在了头顶上,龙邵文得意地笑了,“养花女菲菲,你不该生在那么有钱的一户人家啊……” ……刚在租界落脚时,龙邵文就让俞文征去公共租界麦特赫司脱路十八号打听过菲菲的背景,俞文征带回的消息让把龙邵文吓了一跳。“麦特赫司脱路十八号住的是一个从南洋来的大烟土商,名叫顾飞云,在上海名声极其显赫,用家财万贯来形容他一点都不为过。顾飞云不但卖烟土,还经营着棉布生意……”龙邵文听不下去了,“妈的,天上地下!跟菲菲睡觉成了梦想啊!”他心灰意懒了,也再没有兴致去找菲菲玩儿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58 情愫(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麦特赫司脱路的一幢花园洋房前,龙邵文犹豫了半天,按响了大铁门的门铃,院子里的几条狗顿时兴奋着狂吠起来,一个穿着青布短褂的中年人很快出现在铁门的内侧,警觉地打量着龙邵文,“先生找哪位?”龙邵文紧张地抹了一把头发,“找顾菲菲姑娘。” 中年人的笑了,朴实的脸上显出了一丝和善,“先生贵姓?” “我……”龙邵文犹豫了一下,“姓龙!您就对菲菲姑娘说,一个叫阿文的旧日朋友来找她玩儿!” 朴实的汉子把门打开了,“龙先生请进!菲儿小姐早就关照过了。” 顾家的待客厅雅致而幽静,暗色印花的壁纸,西式的壁炉,无不透漏着现代的奢侈,而那古色古香的陈设,又处处彰显着中国旧文人的底蕴。龙邵文感慨了,“黄老板的客堂跟这里比起来,简直就是个土匪窝!” 中年人从楼上下来了,他说,“菲儿小姐让您稍等,她马上就下来。” 龙邵文已经领教过顾菲儿的“马上”有多长时间了,他“嗯!”了一声,在壁炉前坐了,心中七上八下的,莫名间,突然觉得心有点乱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顾菲儿终于露面了,穿着时髦而又淡雅朴素,上身着一件狭窄修长的高领衫袄,勾勒出玲珑的曲线,下穿黑色马裤,看起来活泼而又充满诱惑,龙邵文心热了,“妈的,不穿衣服应该更好看,一定比青莲阁的小红宝强……” 顾菲儿看见龙邵文后稍一停顿,尖叫着扑上去抱他,“阿文哥!你才来找我……”中年人笑着退到了门外,佣人们也都背过了身子,几个老妈子在心中,都痛恨地骂道:不要脸……在旧时代的中国,顾菲儿的这一举止,无疑是让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即便是一向以西化自诩的顾飞云看见,怕是都会觉得颜面无存……龙邵文的脸红了,他头向后仰着,心想,“这丫头疯得让人不好意思……” “走啊!去跑马场骑马!”顾菲儿拉着龙邵文的手向门外跑去……龙邵文不由自主地被拽着。他苦恼了,“老子要不要绑了她勒赎!”他说,“菲儿姑娘,跑马场不去了,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顾菲儿灿烂地笑了,热情的笑容似乎可以把岩石融化掉。她说,“我们是患难之交,理应帮忙!”顾菲儿笑容让龙邵文心软了,他觉得自己下不了手……他也不敢看她,只说,“我知道你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我现在缺钱,想跟你借一点……”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她不借,就把她绑了,跟她的父亲勒赎。 顾菲儿丝毫也没有含糊,“要借多少!” 龙邵文阴沉着脸,瞳孔突然收缩了,眼神变得像鹰一样的锐利,“我要借的数字不小啊!怕你拿不出来。” “没关系啊!我可以向我父亲去要啊!”顾菲儿说,“阿文哥,你的眼神突然变得好可怕!” 龙邵文“嘿嘿!”地冷笑了,“是么?我想,若是你的父亲不肯借我钱,只有先把你绑架了。他若是不肯花钱来赎你,只能说明他不疼你,而去疼你那个新娶的后妈了。” 顾菲儿的眼神开始忧郁起来,“父亲是不如从前疼我了,阿文哥!你这个主意真好!谢谢你一直想着我的事,还帮我想出这么个办法来试探我父亲。我现在就跟你走,你把我藏起来!” 龙邵文吃惊了,他顺坡下驴说,“我也是苦苦思索了好久好久,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才试探你的父亲!”他叹着气,“就怕你那后妈不同意,我想她一定是巴不得你赶紧被绑匪撕了票呢!” 顾菲儿的眼圈红了,两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我不信我父亲这么绝情,阿文哥,你看我父亲肯出多少钱赎我?” “三万块有没有可能……”龙邵文说完后又摇摇头,“在你父亲的心中,你怕是也就值个三百块了,在你后妈心中,更是一个角子都不值!” 顾菲儿咬着一口白玉般的碎牙,“你跟我父亲要四万块,他要是不给我,我就再也不回去了。” 龙邵文深沉地点着头,“但愿你父亲不要这么绝情!其实你就是死了,他也不会掉一滴眼泪,他可以再跟你后妈生一个。” 顾菲儿哭了,她哭得伤心极了。 三天后,龙邵文拿到了钱,他一手摸着崭新的大票,一手抚摸着顾菲儿的头发,“没想到你爸爸还真疼你啊!真没想到,不过我想,一定你后妈不知道!” “嘻嘻!”顾菲儿笑了,“他就我这么一个女儿,当然不肯我落到劫匪的手里。” 龙邵文很郑重地点点头,“他若是不肯赎你,就只能认我做他的女婿了?” 顾菲儿一怔,随后脸红了,她红着脸去拽龙邵文的耳朵。龙邵文一瞪眼,不客气地就把手放在了她的胸前,“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生米煮成熟饭!” 顾菲儿脸红得像是苹果,她感受到了一种来自心底的骚动,她忍不住要扑入他的怀中,她想:这是诱惑吗?我昏了头……母亲临终时的遗言突然清晰在耳,那是她和母亲之间的秘密,母亲说:处女贞操是很重要的,男人总是拼命地想得到它,如果女孩子意志不坚定,就会一失足成千古恨,男人多数很坏,会骗女孩子在不设防的情况下,强奸了她或诱惑了她,所以,你要善守腹下三寸之地,不要轻易被男人的热情打动,也不要被所谓的爱情降临而给自己找到了脱衣服的借口,不论何时,你都要严守自己底线,守住你的处女之身,因为这是姑娘家一生最宝贵的东西,是贞洁的象征,只有在新婚之夜,只有你终生值得托付的丈夫才可以得到他,对你的丈夫来说,没有什么比在新婚之夜得到这份贞洁更让他觉得欣慰了,否则,你会遭到无休止的凌辱与咒骂……我的好女儿,你记住母亲的话,即使受到了诱惑,即使你昏掉了头脑,但一定要记得:守住底线……想起母亲,顾菲儿眼圈一红,她抓着龙邵文的手说:我心中有条底线划得很分明,阿文哥,我相信你不会触犯它! “奶奶的,底线不就是底裤么!你不让老子脱,还想留给哪个王八蛋……”龙邵文黯然地把手拿开,“她到底不是个婊子,裤子不能随便脱!”他说,“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你,心里就痒啊!总忍不住想去抱你,摸你,亲你,忍不住啊!”他背对着顾菲儿,朝窗外眺望着,思绪在飘飞着,“奶奶的,你不让老子把生米做成熟饭,身体里胀的真难受……” 顾菲儿的内心深处涌起一丝激动,一种如痴如醉的快乐在不知不觉中就降临了,她想,“这就是歌德在诗中描写的爱情!”她捂着自己那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难道我的爱情,就这样不经意地来了么?” 龙邵文的想法跟她是一样的,他的身体里也是暗潮涌动,搞得他心痒难搔,但他又隐约觉得,这是与脱裤子不太相同的一种**,是一种莫名的,说不清楚的情愫……爱情,就这样飞快地降临到了他们头上,这天起,他们开始了频繁的约会……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59 任务(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四万块钱,分了王亚樵一半,余下的两万,一万他让朱鼎发给王铁飞送去了,看着剩下的钱,他兴奋地说,“兄弟们!走啊!去逛窑子灭火……”可惜他的窑子没逛成,就在他刚出门的时候,杨福根来了,说,“陈先生叫你去,有大事商量。” ……见到龙邵文,陈其美的兴致似乎不是很高,他两只眼睛熬的通红,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烦恼,他说,“你跟法租界的探目黄金荣多少有些交情!” 龙邵文琢磨着陈其美的意思,猜出他要给自己交付棘手的任务了,他含糊其辞地说:普通生意上的往来,交情不大,我如果求他办事,他十有**要推脱! 陈其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出面又不合适,那……那就派应桂馨去办好了!” “妈的,应桂馨是你的亲儿子?你就怎么信任他?”龙邵文一股无名火顶在脑门,“你是我的亲师傅!这种事情怎能交给外人去办,师傅,什么事体,你说!” “黄金荣按照法国主子的意思,选派了探捕,在法租界各轮船码头严密搜查,防止革命党人往上海运送枪械军火。他这是想要给即将开始的上海起义带来麻烦!现在各省革命力量支持上海革命军的物资和军火被拦截住了,阿文!你要想办法去做通黄金荣的工作!让他在思想上倾向于革命。” 龙邵文听后苦笑着想,“老子所料不错,还真的是一桩棘手的任务……”他拍着胸脯说,“师傅放心!”他想,“老子让你放心,自己却放不下心,黄麻皮是什么人,奶奶的,是‘天’字辈!比你大字辈还多上一划。老子这个‘通’字辈去跟他谈,这不是要老子塌台嘛!” 陈其美赞许说:阿文,这事若是成了,你就是革命的大功臣……对了,当日在劫法场救你的斧头帮跟你交情深!你可以把他们也拉进咱们的革命队伍啊!” 龙邵文听到“斧头帮”三字,他顿时觉得生命的前景广阔了,“看来老子注定要成为革命的大功臣了……”他说:王亚樵的斧头帮现在的名声可不太好,上海人闻之色变,师傅同斧头帮搅在一起,只怕传出闲话,于师傅的名声不利,这个……于革命也怕不利。 陈其美咬着嘴唇,露着坚毅的表情,他一字字说:革命者的命运在革命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那就是灭亡。闲话与名声又算得了什么。革命者必须抛弃掉身上的一切情感,他唯一的热情只有两个字:革命。为了革命胜利,我可以同一切社会公认的道德法则决裂,如果饥荒、水灾、地震能促进革命胜利,那么让饥荒、水灾、地震快点来!如果同斧头帮这些恶名昭著的杀手结盟能加速革命胜利,那就不妨结盟,如果人民不觉悟,那就设法加重人民的苦难,迫使其起义。 龙邵文的心第一次被撼动了,“师傅的手条子可真辣,为了起义,居然想着加重人民的苦难,哼,他跟监狱里那个一心盼着老子被挖心摘肺的章太炎一定是师兄弟……”他反驳说:可是名声却不会随着**的消亡而消亡!即便为了革命的胜利,也不能躺在棺材里还要被人唾骂! “阿文!这就是革命,这就是信仰,至于千秋功过,自有后人去评说,作为一个真正的革命者,去顾及自己身后的名声,是多么虚伪!”陈其美的眼睛里燃烧着两团火,那是为了革命而不惜一切的燎原之火。 龙邵文脸上阴晴不定的盘算着,“师傅啊!你这样的革命党是要断子绝孙的,我要把王亚樵那个革命的疯子介绍给你,你们两个疯子在一起,太可怕了!”他说,“师傅!我尽量去做王亚樵的工作,成不成我可不敢保证。” ……自从杜月笙进驻“利生公司”抱台脚后,前来“利生公司”的赌客又慢慢多了起来,一到夜间,更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黄金荣说:月笙是块可造之才,假以时日,可堪大用! 林桂生说,“是啊!再过上一段日子,就可以让他参与烟土生意了。” 黄金荣点点头,“夫人慧眼识人,是我阿荣的好帮手,自从夫人进了我黄门,生意是马不停蹄的蒸蒸日上……他看着林桂生那一年到头都不变的装束,一身青布衣衫裙,剪的齐齐的短发,突然觉得倒胃口了,“老子搞那么多的钱,你就换不起一身像样的衣裳?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黄脸婆,丢你娘……” “利生公司”华灯初上的时候,突然来了一群黑衣人,他们背抗斧头,既不赌钱,也不说话,只是站在门口紧紧地盯着前从“利生公司”出入的赌客。久住租界的人都清楚,这摸样及装模,一定是斧头帮。赌客们纷纷嘀咕着,“斧头帮以恐怖暗杀闻名,不会被他们盯上了!”他们纷纷逃掉了,“利生公司”的生意自然也就做不成了。 利生公司大股东马长胜派人去喊杜月笙,“麻烦来了,你去处理!别总待在这里吃闲饭!”他琢磨了一下又说,“斧头帮不过是想来讹诈点儿钱,包五百块钱送过去,他们自然就走了……”他派人送钱过去,斧头帮的人也不理,依旧赖在门口不走。 马长胜吐口痰,“吊他老母,他们这是嫌少,赶紧让人再包五百块送去……”杜月笙拦着了,“斧头帮虽恶名昭著,但他们与黄浦滩帮会素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更没听说过上门敲诈过谁家,这里面怕是有文章!”马长胜笑了,他巴不得多给黄金荣找些麻烦,他说,“既然这样,那就让黄探目派巡捕过来抓人,他们这样搞下去,是不给黄探目面子……”他也不管杜月笙是否同意,直接就去找了黄金荣。 黄金荣听说后有点奇怪,他说:我跟斧头帮没有恩怨啊!哦!一定是你马长胜惹下的麻烦……马长胜突然笑了,笑得别有深意,黄金荣看出笑容背后的内容了,暗骂:触那!你马长胜是在嘲笑老子不敢招惹斧头帮……他也笑了,琢磨着,“这倒又是个机会,马长胜,咱们走着瞧!” 黄金荣找来马祥生,“斧头帮大闹刑场救龙邵文的事情你还记得!”马祥生点着头,“阿文就是从那时候扬的名!” “我要见他,你把他叫来!触他娘,阿文这小子现在出息了,也不主动往咱们公馆跑了。” 龙邵文一听黄金荣找他,笑嘻嘻地就去了,心想:只要你主动找老子,条件就好谈了……那日他从陈其美家出来后,叫了包车,直接就去了公共租界的“安徽旅沪同乡会馆”去找王亚樵,他说,“哥哥!我需要你给我派上十个兄弟,替‘利生公司’赌台看几天场子……”王亚樵也不多问,“给你十名兄弟,只要不让他们去干有违道义的事情,其余的你安排!”龙邵文想,“没想到才一个晚上,就把黄麻皮惊动了,王亚樵哥哥的斧头帮,的确是名镇云霄。” 黄金荣说:阿文,你去问问,斧头帮在“利生公司”门口想要干什么?哼!那里可没请他们当免费的保镖……他用手指着门口,“你去告诉王亚樵,他若是再不把兄弟撤走,我可派巡捕房的兄弟过去抓人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60 任务(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佯作吃惊,“黄老板,王亚樵这个人我熟悉啊!他可是个有信仰的人,从来不干打家劫舍,收黑钱的事情,我想,是不是赌台得罪他了?” “信仰?什么信仰!难道要我找教堂的洋神父去和他王亚樵谈?哼!你转告他,若是还堵在利生公司的门口妨碍赌台的生意,我可不客气了,阿文,租界同华界不一样,是**律的!法律是什么?法律是洋人的脸面……”黄金荣加重了语气,“王亚樵这样干,是在扒洋人的脸!” 龙邵文暗骂,“洋人的脸根本就不用人扒,早就贴在地上了,不然他们那么不要脸地赖在咱们国家干什么……”他点着头,“黄老板,洋人丢不都脸,我倒是没放在心上,可黄老板你的脸可不能丢,毕竟洋人的法律在这里管不管用,谁都知道,租界都是黄老板说了算。” 黄金荣微笑着,笑得脸上的麻坑都变红了,“阿文乖觉!说的话像黄鹂鸟一样悦耳……不过他的话也不夸张,触他娘,若是没有老子,洋人的法律还真是执行不下去……” ……“万顺堂”堂主范得礼今天的心情很好,红旗老幺来告诉他,“利生公司”得罪了斧头帮,现在已经关门歇业了。他又说,礼爷已经很久没出门了,不想去瞧瞧笑话吗?范得礼兴奋地点着头,抓着绿荷的手说:小乖乖,难得这么一个大晴天,心情又这样好,陪我出去走走呀! 绿荷媚眼如丝,“恐怕这又是礼爷的谋略呢!我就别去了,您没看出来!我的腿已经好几天迈不动道儿了,正好借此养足精神呢!” 范得礼“哈哈!”笑着,招呼老幺,“走,去黄麻皮的赌台看看笑话……” 红旗老幺说:礼爷,我还是负责万顺堂的守卫!越是这种让人兴奋的时候,就越应该小心行事! 范得礼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心中生起了万千疑虑,“兴奋?老幺说的对啊!越是这种让人兴奋的时候,就越应该小心行事……”他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老幺,老幺正用热切的眼神为他送行。范得礼疑虑更深了,“绿荷是他送给老子的,在老子见到绿荷之前,他们就没发生过什么故事?”范得礼淡淡一笑,说,“老幺,你长进了……”他迈着轻快地步伐,跨出了“万顺堂”高高的门槛…… 范得礼在万顺堂的大门外站了一会儿,又转身回去,手下要向他躬身行礼,他把手一摆,让他们免了,他从万顺堂正厅的大门进去,轻声地喊,“老幺……”老幺没有答应,他又轻声地喊,“绿荷……”绿荷也没有答应……范得礼觉得疑虑要变成事实了,他顿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心就像是被塞进了绞肉机般地阵痛着。他从大厅直穿到后院,脚步轻快地像一只猫,老夫少妻虽让他日日兴奋地难以自已,可总凭谋略去满足一个年轻女人的需求,还是让他由内心就感到不安…… 后院那几颗粗壮的杨树还是他在修建万顺堂时种下的,当年的万顺堂,建在一片荒滩上,那时的租界还没有扩大到今夕的规模。后来法国人屡次修改租借条款,终于把万顺堂所在的地方吞噬了。十年了,如今这些杨树更笔直粗壮了,那是一种雄性的粗壮,粗壮到让范得礼感到了一种英雄迟暮的悲壮,他想:虽说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但人老了,体力、精力难免跟不上,很多事情做起来,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难道扮死尸也会让一个女人腿软?这怕是一个谎言…… 一声欢快的轻叫声从屋内飞到屋外,范得礼太熟悉这种饱含青春气息的声音了,他心跳着靠近了居室门,居室门居然半掩着。范得礼叹息了,“好奸猾的一对奸夫淫妇,只不关门这一手,就是一种很有谋略的幽会呀!符合《孙子兵法》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用兵之道……”他的脸在瞬间就憋红了,身体也跟着开始颤抖,他四下张望,他想找一把快刀,冲进去剁了这对**男女……可手边却没有刀,他蹲在地上,痛苦着摸到了一块砖头,紧紧地握在手中…… 屋中传来的叫声越来越急促了,就像是一段他从未听过的天籁之音,勾魂般地拽着他!他有些痛恨,又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沉迷于这种声音。他本应像个汉子一样,抡起砖头,冲进去砸死他们才对,可他却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迈不动脚,为什么在不知不觉中,像条狗一样蹲在门口。 他宽慰自己说: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大智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想留侯张良五次替人拾鞋,韩信甘受胯下之辱,老子这算得了什么……他觉得心中舒服了许多,只把耳朵紧贴在半掩的门上,静静地聆听……瞬而,他觉得自己相形见绌了,“触那!里面的男人居然强壮到不需要用一点谋略,只凭着硬打硬冲,就能满足一个年轻女人的索求……”他把眼睛闭上了,他沉浸了,他仿若看到了钱塘江中那汹涌的一线潮,他就站在潮头,任凭万马奔腾一样的潮水把他抛起,又落下。屋中女人传来了一声绝望般的尖叫,天地间归于了寂静……退潮了…… 砖头不知何时从他手中滑落到了地上。范得礼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野兽,舔舐着沥血的伤口,他靠墙悄然良久,才缓缓站起,又迈着猫一样的步伐,轻轻地出了万顺堂。满足之余,他心底泛起一丝打死也不会承认的念头:仅凭一块砖头,怕是打不死身强力壮的奸夫,更何况这种丢人塌台的事情,也不好招呼属下帮忙,触他娘,当年武大郎若有老子这般的心态,只从潘金莲与西门庆的欢愉中来满足自己,而不横加干预,也就不会惨遭横祸了…… ……龙邵文返回到黄宅,他脸上的肌肉绷得极紧,面色凝重。他说:黄老板,王亚樵的意思我搞明白了,他说,不是他在妨碍利生公司赌台的生意,而是黄老板在妨碍他的生意…… “他是在胡说八道!我与他斧头帮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往来……”黄金荣暴怒了,额头渗汗了,这些汗水很快就化成了腾腾的蒸汽,伴随着横飞的唾液朝龙邵文袭来了,“他斧头帮怎么啦!要是违反了租界的律法,我一样可以抓人……”他在龙邵文脸前指手画脚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手指也逐渐地聚拢在一起,似乎马上就要变成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了,“我对他王亚樵一直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他不知好歹!非逼得老子跟他翻脸!” 龙邵文的脑袋左闪右避的,见黄金荣的脾气发得差不多了,他才说,“黄老板,我不是王亚樵,我也没跟他穿一条裤子,我不过是一个传话的中间人么!” 黄金荣一怔,眼中的凶焰收敛了,“阿文!他说没说,我怎么妨碍他的生意了?” 龙邵文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擦去黄金荣呛在他脸上的口水,“黄老板让巡捕封锁了码头,严查码头上的货,断了斧头帮的财路,斧头帮几百名兄弟没饭吃了,都嚷嚷着不干了,说是要跟黄老板玩命……” “哦!是这么个事体!”黄金荣听明白了,他心底开始埋怨,“触你娘的洋鬼子,都是你们交办的好差事,害的老子得罪了江湖上的朋友……”他脸上的横肉颤动着说,“不是我为难他王亚樵,我是在维护租界的秩序,你去告诉他,洋人的也是有尊严的,也是要脸面的,他若是一意孤行,我可回护不了他。”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61 任务(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小心解释着,“黄老板,你也听说了!前不久,王亚樵用五十把利斧强行接管了公共租界的安徽旅沪同乡会馆,会馆报案后,洋人可都拿他没办法。” 一听“公共租界”,黄金荣颓软了,“触那!王亚樵十分狡猾,居然躲在英国人的地盘上,却来法国人的地盘上勒索行凶……”他说,“我要照会公共租界的捕房,把赶他出来!” 龙邵文看似恐慌了,他说:黄老板不你能这么干,谁不知道斧头帮都是亡命徒?你只要抓上一个,你在租界的所有生意就全都别想干了。” 黄金荣叹着气,“你去说!我黄金荣对朋友讲义气,够交情,以后他们的货到码头,只要在船头上悬挂一把斧头就行了……”他想:洋大人,对不起可,老子的利益受到威胁了,你们交办的差事自然就靠后站了。”他从容地应付了洋人那么多年,当然有办法再继续跟洋人周旋。他说:但你要告诉王亚樵,要他向我保证,从今以后再不碰老子的生意…… ……“利生公司”中,马长胜看着自己一点点经营起来的生意,他的心在滴血了,面前黄金荣的那张笑脸,在瞬间就变成了一只正在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他想,“这只野兽在一点点地吞噬我的血肉啊!”他说,“黄老板,你要再从赌台多提两成,我只好回家养老了。” 黄金荣背负着双手说:没办法啊!王亚樵的胃口太大了……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似乎在对空气中的王亚樵说着话……塞翁失马呀!王亚樵,你选择闹事的地方可真好…… 龙邵文也在笑,他在笑自己给黄金荣提供了敲诈马长胜的机会,他知道,若是没有好处,黄金荣是无论如何不会答应斧头帮的条件。 陈其美对这个开山门弟子的能力非常满意,他说:你不像普通帮会成员那样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没有头脑……他看着龙邵文,脸上露出几分欣赏,心想:帮会中人才济济,或许对帮会的态度应该适时地调整一下,应该由单纯的利用转变为对他们的改造……他突然又讶然失笑了,他摇着头又想:这个想法可笑啊!他们不过是为了义气,为了自己的利益才参加到革命的阵营当中,想改造他们,比推翻满清王朝还要艰难,革命如此紧迫,怎能把大好的时间挥霍在对他们的教育上……他点了一支烟,缓缓地吸了一口,说:阿文!你干的非常好……他脸上隐约地显出了一丝危机感,也没了下文,只在一口接一口的吸着纸烟。 龙邵文说:师傅,你有心事了,说出来阿文替你分担! “这件事情你办不了!”陈其美把烟头扔在地板上,伸脚过去拧熄了,看着木地板上被烟头烫出的斑斑黑痕,他深深叹口气,“革命艰难,想让人民自发地觉悟,更是难上加难啊!” 龙邵文狠狠地说:那就加深他们的苦难,逼着他们觉悟。 陈其美咧开嘴笑了,“假以时日,这个徒弟必非池中之物。”他说,“我刚在李平那里碰了钉子,革命党人如果不拔出这颗硬钉子,面临的困难难以预料。” 龙邵文眼睛一亮,他听说过李平,李平是上海士绅中最有声望的、同时也是上海城自治公所、上海商团主要领导人……他问:李平给师傅制造障碍了? 陈其美沉重地点点头,“同盟会这次在上海的起义,没有上海城自制公所和上海商团的支持,后果不可想象!” 龙邵文说:是无法争取李平转向革命让您为难了!你没有找他认真地谈谈么? 陈其美苦笑着摇头,“李平长期以来一直同清政府合作,做了不少反对我们革命派的事情,他对我有顾虑啊!他是担心革命胜利后,革命党人同他清算历史旧账,他心胸狭窄,太小瞧我们革命党人的胸怀了!” “我可以去试试!”龙邵文小心地说。 陈其美苦笑说:李平是绅商领袖,一向以热心公益、维持地方秩序的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我派与他有同样身份地位的沈缦云去谈,但都没能打消他的顾虑,他就是不放心把上海自治公所和上海商团两只武装力量交付到革命党人的手中,你要知道,沈缦云同他可是莫逆之交啊!他摇着头想:阿文不过是一介小流氓,与李平身份地位相差太远,不足以担此重担…… “师傅,让我去试试!”龙邵文努力做着陈其美的工作,他说:革命党在武昌的起义胜利后,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偷偷摸摸的活动在地下了,而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出来晒太阳了,我就不信李平不考虑一下他的后路,他应该知道得罪我们革命党的后果……他发着狠又说:妈的,同革命对抗,敢阻碍革命的道路,真该灭他满门。师傅你说过,为了革命的胜利,可以不择手段,阿文理解,这其中自然包括灭人满门,逼人就范…… 陈其美惊诧了,“阿文学的好快……”他的眼睛一亮,琢磨,“对李平这样的满清忠实遗民,或许只有用流氓手段对付他!”他说,“好!阿文!你去试试!” 龙邵文已经不止一次听说李平这个名字了,李平身家显赫,大名鼎鼎,在黄浦滩头不做第二人之想。龙邵文之所以在陈其美面前拼命地毛遂自荐,是因为他手握王牌,他曾经救过李平的侄子李显谟,他相信李显谟应该记得他这份情谊,他想,“若不是老子,李显谟当年在稽征局,就已经被独眼龙万吉元沉江了。” 李显谟当年从南京陆师学堂毕业后,李平又让他去日本士官学校骑兵科读。回到上海后,他又在李平的安排下进入了袁世凯的新军,并成为了新军第九镇马标第一营管带。他是李平侄子,平常与李平往来密切,与城自治公所、上海商团中很多头面人物是世交。李平很放心地将商团的指挥权交给了李显谟,请他担任商团总教练,是事实上的上海自治公所和上海商团的领导人。 龙邵文找到李显谟的时候,李显谟有些惭愧,他说,“回到上海后,我曾去寻找过你,可军务缠身,找过一次没找到你后,就……” 龙邵文只淡淡笑了笑,“现在不是叙旧情的时候,你也不用为此感到不安,我现在是革命党了,革命党需要你的帮忙。” 李显谟点点头,“我非但同情革命党,并且从内心就对清政府充满了失望,一个如此**的政府,早就难逃覆灭的结局,可是……”他犹豫了一下,想说,“或许新军能改变这一现状……”可他最终却说,“好!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叔叔的工作由我来做。” 龙邵文带回消息时,陈其美正像是一只泄了气的轮胎般萎靡着。听到好消息,他即刻受到了鼓舞,身体像是被高压气泵瞬间鼓足了气,一下子就弹了起来,“阿文,太好了!”他紧握着双拳,“你又为革命立了首功一件,革命胜利后的论功行赏,你理应靠前。” 龙邵文也跟着激动了半天,他知道,他马上就能借着革命党的势头,直冲云霄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62 胜利果实(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上海起义开始了,那象征大清的龙旗被扯去了,闸北光复了,上海县城那破旧低矮的旧城墙开始战栗了,子弹尖利的啸声划破了夜空,惊天动地的轰隆声像是一阵急雷,在清军阵营中炸响了,清军营房起火了,火光烧化了天空,勾勒出一副异常艳丽的图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硫磺火药的味道……由于事先做了大量的策反和准备工作,除了在攻打上海江南制造总局的时候碰了一些麻烦外,义军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了黄浦滩…… 起义才开始的时候,陈其美就改变了主意,他决定不让龙邵文带敢死队向上冲了,他说,“阿文,交给你一桩重要任务,你带上你的人马,负责扫荡清廷的小股势力!”见龙邵文一脸茫然,他笑着又说,“你不想故地重游,去稽征局看看吗?”他大声下着命令,“龙邵文,我命你即刻赶赴稽征局,负责缴了他们的械,并接替他们展开工作……” “革命的回报丰厚呀!”龙邵文眉花眼笑,他大声回答:尊敬的统帅,龙邵文坚决执行命令……他低声笑着说:我准保替师傅看好这只钱袋子。 陈其美十分欣慰,“阿文真是伶俐,连我想什么,他都猜得到,假以时日,多多历练,可堪大任。” 兄弟们听说要造稽征局的反,掌他们的权,无不精神鼓舞。叶生秋摩拳擦掌,“触他娘,这就意味着咱们以后可以代替稽征局查烟土、收黑钱了。” 龙邵文心中自鸣得意,“稽征局啊稽征局,老子从前做梦都不敢打主意的地方,就要成为老子口中的肥肉了……”他盘算着,稽征局收到的大钱,那是一定要上缴革命党做军费的,至于小钱,自然毫无疑问地就装入腰包,他很清楚,即便是这点小财,那也为数巨大,足以让人垂涎三尺。 成为万人敬仰的英雄存在于每个男人的幻想。龙邵文此时就幻想着自己是一名冲锋陷阵的将军,耀武扬威地带着自己的弟兄,拿着革命党发给他们的枪去冲击稽征局……他想,“战斗一定是无比激烈的,稽征局局长独眼龙万吉元一定会做垂死的挣扎,拼死的抵抗。”他大喊着,“老子就是革命的先头卒!兄弟们,给老子……跟老子冲啊!”他低声骂:你奶奶的应桂馨,你倒教了老子一个乖…… 还没等冲到新开河码头,眼尖的俞文征就喊,“快看,稽征局的房顶上一片白啊!”龙邵文骂着,“奶奶的万吉元,他不会是当了清廷的叛徒,投降了把……”想起没仗可打,他不禁有些兴味索然。 稽征局局长,独眼龙万吉元果真投降了,他早早地就举起白旗等着革命党的到来了,他怕不保险,怕革命党人看不到他的诚意,还特意在房顶上覆盖了一块大大的白布。可他见来的革命党是龙邵文的时候,心想,“完了!碰到一个全上海最有名的革命党,而且还是自己铁血的仇人,这下小命不保了。”他知道此时在与之战斗已经晚了,就恭敬地喊着,“龙爷!万吉元率全体同僚已经给您摆好了接风席,这就请龙爷入席!” 龙邵文本来是想把万吉元沉了江的,可见他如此恭敬且客气,反倒不好意思了,“当初万吉元没把老子赶尽杀绝,老子又何必对他赶尽杀绝,大家既然都是出来混饭吃的,也就别把事情做绝了,凡事总要留有余地才好……”他正要说话,却见叶生秋已经举枪瞄准万吉元笑着,“万局长,想不到会落在老子手中!念你已经投降了,老子赐你一具全尸……”龙邵文眼见阻止不住,忙把叶生秋的枪口向上一托,“啪!”地一声,叶生秋这枪就射空了。 “阿文你干什么?”叶生秋一脸的怒气,把枪朝地上一扔,“触那!你不让我宰了这个王八蛋?当初就在这里,他一边喝酒,一边指使人毒打老子。” 龙邵文赶忙陪笑,“生秋阿哥,俗话说山不转水转,现在虽是革命党得了天下,可也保不准清兵哪天又翻了身,咱们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再说按照革命党的纪律,也不能随意杀害降军!”他又低声说,“阿哥,关键咱们对稽征局的生意不熟悉,想要再此发财,少不得还要用到此人……” 叶生秋“哼!”了一声,脸色有些阴森,一双阴鸷的眼神地盯着万吉元,像是怕他跑了,“阿文,你不会把自己当成是真的革命党!革命党的纪律?哈哈!”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革命党的纪律能拦着咱们爷们报仇?” 龙邵文赶忙向万吉元使个眼色,万吉元乖巧地跪在叶生秋身前,“生秋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当初我冒犯了你,我认罚,认罚。”他摸过叶生秋扔在地上的枪,把子弹推上膛,枪托朝上,枪管朝下,对着自己的腿,“啪!”地开了一枪,他见叶生秋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忍着疼说,“看来生秋爷不满意。”他对着自己的腿又给了一枪,叶生秋却依旧淡淡地不动声色。 龙邵文有些不忍,“生秋阿哥,是不是就这么算了?” 叶生秋“啊!”地一声,责怪万吉元,“你这是干什么?阿文说过放了你,我叶生秋自然不会为难你,你朝自己开了两枪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我叶生秋心胸狭小,总在念念不忘报自己的私仇么?” 万吉元忍着疼,招呼两个手下过来扶起自己,也不顾腿上“汩汩”直冒的鲜血,忍痛说:既然生秋爷大人大量,各位,那就请入席! ……过了几天,龙邵文等万吉元腿上的枪伤稍好,就请人抬他过来问话,“吉元阿哥……”他把两人的关系拉到了更近一步,“稽征局的生意都有些什么说法!” “回龙爷,照理说除了洋人的船只外,所有进出黄浦江各大码头的船只都要来稽征局报道,只是有不少大公司的船只是挂靠在洋人轮船公司的名下,咱们就无法对其进行稽征检查了。” “嗯!吉元阿哥,别总龙爷、龙爷的挂在嘴边,俗话说不打不相识,过去的就过去了,今后咱们就是兄弟,你还是叫我阿文!” 万吉元脸上带着几分感激,他说,“龙爷既然这样说,我万吉元也不是狼心狗肺,实话说,稽征局的稽征工作花头极多,外行乍一进来,无非是雾里看花,根本就摸不着什么头脑,你们革命党要想从码头搞到钱,还非得依仗我们这些老稽征员不可。” 龙邵文笑着点头,“是啊!这稽征局今后的工作,当然还要仰仗吉元大哥!”他压低声音,“烟土船来咱们这儿登记不?”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63 胜利果实(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万吉元心中一喜,“原来革命党也是我道中人啊……”他压低声音说,“土船都是偷偷走私进来的,它们自然不敢来登记。” 龙邵文神秘地点点头,“那你们寻常都是怎样对付那些走私土船的?” “大的烟土贩子我们也管不了,他们都跟租界的老八股有联系,还有洋人背景,至于其余的那些小打小闹的小土贩子,自然见一个抓一个,那是毫不客气。” 龙邵文笑着说,“吉元阿哥,这稽征的事情我是一点都不懂,以后这稽征的工作,明面上是我来管,私底下还是你具体干,你看怎么样?” 万吉元一呆,“好是好!只是革命党能信任我们这些前朝的官员?” 龙邵文拍拍胸脯,“有些事情兄弟还是能做了主的,你只要用心地帮革命党搞钱,其余的事情,自然有兄弟给你顶着,你就放心……”他话锋一转,又说,“吉元阿哥,现在上海已经是革命党的天下了,稽征局既然交给你,你就一定要为革命负责,以后但凡搞了钱,不管是黑的还是白的,一定要上交给我,上交给革命党?”他把口气加重了几分,黑着脸又说,“如果吉元阿哥搞了黑钱不上交,被其他革命党知道了,可是连我也救不了你呀!” 见万吉元一个劲儿地承诺保证,龙邵文满意地笑笑,“好好干!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将来等革命胜利了,你也是有功之臣!” 万吉元保住了脑袋,又保住了饭碗,心中的欣喜可想而知,他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龙邵文,就说,“龙爷,我带上革命党,去把‘威信社’的徐德武给你抓回来!当初就是他勾结瓜管带和田宝荣,把你下了大牢,龙爷,你是革命党,有的事情顾及名声不好出头,我去替你办了!” 龙邵文“哦!”了一声,骂道:妈的,革命党恩怨分明,有仇必报,也没什么可顾及的,只抓一个徐德武,出不了老子心中的这口恶气,你带上你的兄弟,去把瓜管带和田宝荣也抓回来。 万吉元为难着说,“刘燕翼、田宝荣,瓜管带他们几个,在革命刚开始的时候,就躲进了租界的洋务所避难,听说刘燕翼还把衙门的几十万两库银存进了租界银行,用这些银子打点了洋人,抓他们怕是不容易。不如先把徐德武抓回来,先小小地出上一口气,等有了机会,再找田宝荣他们报仇。” 龙邵文“嗯!”了一声,“那就辛苦吉元阿哥了,你这就去办!” 万吉元并没有带回徐德武,只因为徐德武已经是个死人了。万吉元想起徐德武的死状,痛苦得眉毛、鼻子、眼睛都挤在了一起,他说,“徐德武是被人活活打死的,他的额头上被人打出一个拳头大的洞,血都流干了,露出白白的脑浆,眼睛却还是睁着的,样子极为恐怖……” 龙邵文的鼻子抽搐一下,挠了挠眉心,“谁干的?” 万吉元像是做贼似的四下看看,压低声音,“坊间都传说是喜鹊党,徐德武的尸体上被扔了一只死喜鹊,还写着八个血淋淋的大字,喜鹊一来,必然招灾。” “喜鹊党?”龙邵文绞尽脑汁地琢磨着,“没听说过……”他正要再向万吉元询问,朱鼎发慌张地跑进来,“阿文!快去劝劝生秋!他非要扒了刘富生的皮,任是谁劝,他都不听,连你们鸿源茂的顾先生,都被叶生秋给气走了,他若总这样一意孤行,早晚非给咱们惹出大祸。” 龙邵文本想问“为什么啊!”可他马上明白了,叶生秋是在履行自己的诺言!他苦笑着想,“生秋阿哥,当日刘富生放狗咬我,你说要扒了他的皮,我只当只一句义愤之言,没想到你却至今耿耿于怀” 龙邵文赶到十六铺“刘记布庄”的时候,叶生秋手中尖刀的刀尖在滴着血,他狞笑着,“我们革命党人含眦必报,刘富生为富不仁,小爷今天扒了他的皮,也算是为革命除去一个祸害。”他身边稀疏地站着几个被强行拦下作见证的路人,个个也都把脖子缩在衣服中,仿佛这样就可以保证脖子不被叶生秋割断,更多的人则躲在墙角处观望,时不时发出唏嘘的叹气声,声音低沉而怯弱。十六铺的大多数商铺都关门了,街面冷清而又萧条,在这革命的年代,他们都没了做生意的心思,除了坐等那风云莫测的命运,也没了更好的选择。不远处的刘富生浑身血肉模糊地躺在血泊里,刘掌柜则晕倒在他的旁边……“何必啊!唉!”龙邵文不忍再看了,他叹着气,悄悄地走开了…… 上海起义胜利了,陈其美踌躇满志地利用了帮会的力量,排挤了革命队伍中居功甚伟的李燮和、陶成章等人,如愿以偿地当上了上海护军都督。一直跟陈其美混的这帮兄弟、门生、徒弟,自然都能分享到革命的胜利果实,按功劳大小排了座次……龙邵文因为功劳不小,陈其美兑现诺言,给了他个“少将”军衔,发崭新的少将军服一套,又任他为光复军步兵一团副团长,代领稽征局局长,隶属于张仁奎的第七十七混成旅。 龙邵文刚领到军服着实也兴奋了几天,整日穿着耀武扬威。后见陈其美都督府中的将军多如牛毛,不但其身边庞杂的部下个个都是将军,就连他常去捧场的“共舞台”戏子潘月樵、夏月润、夏月珊,夏月恒兄弟也都混了个少将级,更有甚者,他居然把“春风楼”的姨娘也委任成了少将……龙邵文顿觉兴味索然,因不愿与戏子、婊子为伍,故而把少将军服收起,除非必要,寻常绝不肯穿。 更让龙邵文气愤的是,他的对头、小流氓应桂馨见陈其美得势,在其身边大拍马屁,猛灌迷汤,把陈其美搞得是昏头转向,人前人后不住夸奖应桂馨聪明能干,革命彻底。居然把应桂馨提拔为都督府谍报科科长,虽然官没龙邵文大,却成了黄浦滩炙手可热的人物。这更让龙邵文对自己这个副团长的位子没了兴趣。不过副团长配的那柄短枪他却很喜欢,是一支德制卢格九毫米口径的手枪。他在无聊时就拿出来把玩儿,找个靶子练习瞄准射击,玩儿的时间久了,倒练出了拔枪的速度和速射的精度,也算是吃饭保命的一桩本事了。 至于步兵一团,成员多为帮会兄弟,不过是比从前当流氓的时候多了一身军皮。龙邵文对自己这个副团长并不在意,反正是个副职,团里的一切事务都有团长吴坤山打理,他除了偶尔去团部转一圈,向吴坤山报个到外,其余多数时间都守在稽征局,这里才是他来钱的地方……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64 伤情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当年冬日的一天,阴云凋敝,气温骤降。龙邵文看到满街多是衣不蔽体的破衣烂衫之人,想起从前在街头流浪时饱受的冬日之苦,不由生了恻隐之心,只想,“冬天十分难熬……”他同兄弟们商量说,“自从干革命以来,咱们手头比过去是宽裕了不少,能不能拿些银子出来,给那些流浪的乞丐也置办一些衣物?” 朱鼎发、吴文礼等几个兄弟本是江淮水灾后,举家从盐城迁至上海的难民,念及从前,自无疑义。唯独叶生秋拉着脸不说话,过了半天才骂道,“阿文的提议我赞成,咱们都是穷苦人出身,不能忘本!触他娘,但这银子应该革命党出,凭什么要咱们自掏腰包,一身越冬棉服,够老子在窑子里睡上两天了!” 龙邵文笑着说,“自然是革命党掏腰包,这银子就从稽征局的税收向外拿。” 叶生秋听了这才不说话。 新开河码头上,万吉元拦着一艘货轮不让卸货,船主去找龙邵文疏通,神色却是极为焦急,“龙局长,这批货每耽误一个时辰,就损失巨大,恳请放行……”龙邵文只以为是虾鳖鱼蟹这类海货,怕耽搁时间,觉得油水不大,就通知万吉元放行。万吉元却说,“龙局长,咱们不如把这批货扣了,等到明年夏天出手,定然能卖个好价钱。” 龙邵文大为不解,“明年夏天?奶奶的,到时候一些臭鱼烂虾又有谁要?” “龙局长有所不知,这可不是什么臭鱼烂虾,这是冰!此时天冷,这玩意不值钱,若是到了来年酷暑,把这些冰卖给洋人,咱们可就发了!” “冰?”龙邵文来了兴趣,“老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冰长得什么样子,走!开开眼!” 码头上停着的一艘班轮上,装满了用草垫子包裹着的大块冰,龙邵文用锤子敲下一小块含在嘴里,“哈哈!”大笑,“奶奶的,什么地方的天气居然能冷成这个样子,岂不是连尿也撒不成了,若是解开裤子,还不得把鸟冻掉了!” 万吉元说,“鸟是冻不掉的,不是有俗话嘛!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天气是一日日冷下来的,冰也是一天天才冻得如此坚硬。寒冬腊月,这东西在北方随处可见,在咱们这里可就稀罕了,龙局长你想!夏天最热的时候,能有点冰水喝该多舒服啊!所以这些商人在冬天的时候去北方的河中取冰,存储在地窖当中,等到天热了就拿出来卖钱,这才叫一本万利!” 龙邵文想起冰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谁又肯花大价钱买冰?” “是洋人,洋人在夏天有吃冰的习惯,没冰吃他们热的过不去,除了洋人,上海有钱人家也要买冰吃的” “是啊!”龙邵文点着头,“洋人多毛,不禁热,奶奶的,把这船冰扣了,理由……理由就是走私冰块为革命党所禁止……” 万吉元脸上冒着邪气,“龙局长,上海各冰窖存储的冰多了,咱们若是能做成独家生意,嘿嘿,那就更发财了。” “你有什么办法做成独家生意?” “龙局长请想,冰最怕什么?” 龙邵文笑着想:这万吉元真他妈是天生满肚子的坏水,他这是引诱老子去别的冰窖放火…… ……两千套棉服置办齐备,当日稽征局门口像是过年般的热闹,龙邵文看着一个个流浪儿、乞丐穿着棉服,那冻得通红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地笑容,也不由自主地从心底感到欣慰,“奶奶的,这向外掏银子的感觉,比赚银子的感觉要好很多!” ……顾菲儿来了,却带着满脸的忧郁,她说,“我要订婚了。” 龙邵文一下子跳了起来,刚才的喜悦只在瞬间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奶奶的,果真有人要先老子一手脱她的裤子!”他喊着,“你什么意思?你是要一女嫁二夫!你告诉老子,是谁要抢老子碗里的肉……” 顾菲儿眼睛雾蒙蒙地说:他是“公发英行”的中方销售代表,一个体面的上等华人。 “上等华人?”龙邵文有点恼羞成怒,“不过是一个认洋鬼子做亲爹的二鬼子!”他急了,“你跟老子说这些干什么?老子的出身不过是一个小学徒,小伙计,小瘪三,你自然不会嫁给老子,滚!去嫁你的上等华人!” “阿文哥!”顾菲儿声音哽咽了,眼中的雾蒙蒙化作了热泪,潸然而下,“我若是愿意嫁,还跑来告诉你干什么?” 龙邵文一喜,上去抱顾菲儿,“你可急死我了,是不是你不愿意嫁,有人在逼你啊!” 顾菲儿只低头抽泣着,也不回答。龙邵文想,“同样的是女人,娼门窑姐儿说话就比她痛快的多了,这女人,总转弯抹角的,想干什么!”他抓着她的双肩,“到底是谁逼你嫁二鬼子,老子带兄弟砍死他。” “是我父亲!” “这个……哦!是我的老丈人啊!”龙邵文为难了,砍死顾菲儿的父亲倒是不在话下,只是……他说,“这个我可就不能砍了,我怕你以后反悔,恨上我!”他眼睛一亮,“奶奶的,老子不能去砍你的父亲,还不能去砍要娶你的那个王八蛋啊!”他说,“我知道你找我什么意思了,你等我的消息!” 顾菲儿眼中露出恐慌,“你要去砍我的父亲?”龙邵文得意地说:他是我未来的岳丈,我那么干,还能叫做人?我要派兄弟砍死想娶你的那个二鬼子。” 简菲儿眼神哀婉幽怨,她叹着气,摇着头,“阿文哥!其实……其实我父亲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我走啦!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她看着龙邵文,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她掩着面,退到门口,调身走了。 “奶奶的,什么意思!”龙邵文搓着手,“这女人太难琢磨了,老子要去砍死那个二鬼子,她为什么哭啊!妈的,糟了,十有**她的底线已经被那个二鬼子给脱掉过了,不然她为什么哭!”他愤愤不平起来,“老子就是心慈手软,只一念之差,就没把生米做成熟饭,真是追悔莫及……” 龙邵文有些失落地坐在江边,想着俞文征收集回来的消息……“公发英行”是英国威尔斯烟草公司在上海的销售总代理,像市面上的白锡包、三炮台这些牌子的香烟,都是威尔斯烟草公司以经销合约方式委托上海英商“公发英行”代为销售。“公发英行”的中方销售代表,叫做马米顿,英国留学归国,是公共租界身份非常显赫的社会上层人物,是华人中的那个……俞文征劝他说,咱们跟顾家的身份地位相差太多,就算是派兄弟把马米顿那个二鬼子砍了,顾菲儿的父亲顾飞云也一定不会同意你跟他的女儿成亲。 龙邵文突然明白顾菲儿离开他那天叹气、摇头的原因了,他有些恼怒地想:你也嫌老子没身份、没地位不是?老子现在是堂堂革命党少将,光复军的团长,稽征局局长,怎地就配不上你顾菲儿了……暮天寒日,江水鸣咽,龙邵文愁肠百转,顾菲儿那盈盈伫立,无言有泪的幽怨神情,一直就漫在他的眼前,让他觉得肠子都断了。他站起来,对着江水怒吼了几声,恨不得把对顾菲儿的满腹爱恨都抛入江中,爱也好、恨也罢,都随着这滔滔江水流走!可他知道自己是忘不掉顾菲儿了,也知道自己这个革命党的少将,在租界的那些大亨眼中,根本就是一钱不值。他望着江中渔灯点点,只想,“老子想她,为什么同想婊子的感觉不一样啊!想婊子是难受在两档之间,想她却是难受在心里……” 两千套棉衣已经全部发放完了,万吉元说,“有一个接受了馈赠的乞丐一定要亲自进来感谢龙局长的义举,局长见不见?” 龙邵文正兴味索然,他摇头说,“黄浦滩边大发善心的人多了,冬季发放棉衣的富户也不少,又不是咱们一家,你去跟他说,老子不图名,不图利,做事全凭良心,用不着感谢。”谁知他话音才落,一个身材魁梧,满脸大胡子的乞丐已经闯了进来,“哈哈!龙爷果真是我们这些穷苦人的朋友,做了这样的好事居然都不想让人面谢,佩服,佩服。洪全胜感谢你对我这些苦难兄弟的捐助了。”乞丐抱着拳。 龙邵文淡淡地说,“洪爷,我也是穷苦出身,不过是想起从前有点不忍心罢了,也没什么可宣扬的。” 洪全胜说,“每逢冬日,黄浦滩边滩救济我们这些穷苦人的富户确实不少,远的不说,黄金荣就年年发放几百套越冬棉服,但洪某心中明了,他们明中施舍、暗中填还,并非是从心底顾念我们这些穷苦兄弟冬日难捱,而只是沽名钓誉的想博来一些慈善的名声。刚才龙爷一席话,乃是发自肺腑,洪某从心底感激啊!” 龙邵文懒懒地说,“随你怎么想!” 洪全胜点点头,“龙爷侠肝义胆,洪某今天放下话,龙爷只要有事找到洪某,洪某江南、苏北属下这几万丐帮兄弟随时供龙爷驱使。” 龙邵文笑着抱抱拳,“多谢了!”若是寻常,洪全胜这个统领长江南北数万乞丐的丐帮帮主亲自登门与他相交,他定然欣喜若狂,倾力结交,可不知怎么,他此时却有一种心灰意懒的感觉,无论什么事,也很难提起他的精神。 洪全胜却似没看出龙邵文心情不好,依旧不走,笑着说,“龙爷,我在‘德兴馆’设了一桌薄宴,约了几个朋友,想请龙爷同去小聚,不知龙爷可否赏脸?” 龙邵文本是豁达大度之人,见洪全胜待自己真心诚意,当下打起精神,“洪帮主太客气了,我自然愿意随你同去,但我有个小小要求,今夜却要让我做东。”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65 泄愤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进了“德兴馆”的雅座,龙邵文呆住了,他喊着,“二哥、三哥、四哥、五哥,铁飞阿哥,原来你们都在……”在座的赫然正是田老五,王老九这些龙邵文的结义兄弟,只张承槱在攻打上海江南制造总局的时候受伤养病没到场外,其余的兄弟们全来了。 田老五那张胖乎乎地脸上露出笑容,“阿文!没想到!” 洪全胜说,“龙局长的大驾可真是不好请,竟然不把我丐帮数万名兄弟放在眼里!” 龙邵文苦笑一声,“得罪了,那时我正心中悲苦,实在没有心思,还请哥哥见谅。” 王铁飞神色动了一下,似乎是开口想问原因,却忍着没有说话。 洪全胜“嗯!”了一声,“我看出来了,你有什么心事,只管开口,就凭你对铁飞兄的那份情谊,即便有天大的难处,我洪某也给你办了。” 龙邵文突然拍桌而起,“奶奶的,洋鬼子固然可恨,二鬼子却更可恨!中国人的事情,全他妈坏在这些二鬼子身上了……” 听龙邵文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在座众人无不愕然,只王铁飞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没错,洋人固然在我惶惶中华大地上飞扬跋扈,可是要没有那些卖国的二鬼子做他们的内应,他们又如何能在我中华土地立足……”他说,“龙爷!可是有二鬼子欺负到你头上了么?”王铁飞当日收到龙邵文让朱鼎发送来的一万块后,当时就呆住了,他本以为那不过是龙邵文信口而出的一句戏言,没想到却戏言成真,这让王铁飞对龙邵文充满感激。有了一万块,足以让他带来江南的那些义和团兄弟在上海安家置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而不用风餐露宿盘桓在街头庙宇。他内心对龙邵文那份感激,实在是无法用语言表达。而洪全胜与王铁飞是八拜之交的金兰兄弟,自然也对龙邵文大生好感,故而设宴请龙邵文小聚,一来表示感谢,二来也是想与他结交。 龙邵文摇摇头,“难以启齿啊!”他笑着岔开话题,“铁飞阿哥为什么对洋鬼子、二鬼子这么痛恨!某非……”他想说,“某非也有相好的姘头被二鬼子抢了。”但终是忍着没说。 王铁飞那坚毅的脸上刻满了岁月落下的艰难,他叹口气,说,“当年我不过是沧州海兴县的一个农民,每天除了打渔、耕种之外,闲暇时候也习武,不过为了强身健体,从没有什么报效国家的想法。后来师傅来了,他带着我们这些想见市面的徒弟们去天津、北京那些大城市走街串巷的卖艺,我的眼界逐渐开阔了……”他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楚,“那日在北京城,一个洋人看完我们的把式后,拿出一袋子银元,在我师傅耳前晃荡着,他用艰涩的中国话说,你们只要给我学一学猴子走路的样子,这些银元就都给你们。我师傅很不客气地拒绝了这个洋人。洋人恼怒了,他在我师傅耳前把银元袋子晃得当当响,他说,这些你们中国人除了具有跟普通人一样的肌肉和四肢,除了能辨别银钱的叮当之声外,除了像猴子一样跳来跳去外,还会什么?你们的思考能力还不如一个儿童……” “我×他洋鬼子的祖宗,他们浑身都是毛,他们的祖宗一定是被猴子×了,才生下他们这些浑身长毛的后代……”龙邵文骂完就觉后悔,“老子先×他们的祖宗,又说他们的祖宗是被猴子×了,奶奶的,那老子岂不是成了猴子……” 王老九一杯一杯地喝着闷酒,过了好一会才说:租界的法国人也有这样的论调,他们说,之所以来中国管理咱们中国人,是因为咱们中国人只有未成年人的心智,是长不大的愚昧民族。按照法国的法律,他们有义务经办咱们这些下等人的事务、管理咱们的资财,他们并且把这种强加在咱们身上的管理,说成是一种严肃而神圣的责任……” 田老五激动了,“法国鬼子说咱们中国人是未成年人,是长不大的愚昧民族,他们侵略了咱们国家,占领了咱们的国土,反而委屈成这样?竟至被强迫接受对这样一群下等人种的信任托管,从办事到理财?”他一把将酒杯摔在地上,“我×所有洋鬼子的祖宗!我倒是真想看看他们是怎样接受这个严肃而神圣使命的。”他恨恨地说,“铁飞,往后我跟你一条心了,专门杀这些洋鬼子。” 龙邵文心想,“完了,三哥也成猴子了。”他说,“洋人枪炮厉害,咱们惹不起,先忍着也就算了,最可恨的是那些傍上了洋鬼子的洋奴才、二鬼子也嚣张的厉害,仗着洋人的势力到处欺负咱们华人,真他奶奶的咽不下这口气。” 王铁飞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兄弟说的没错,我最是看不惯这些洋奴才,中国人的事儿,全被他们坏了。” “没错啊!二鬼子不但坏中国人的事儿,就连我的婚事也给坏了……”龙邵文义愤填膺了,越说越气,“原先一直跟着我的一个姘头,前几天却突然跟我说,要嫁給什么‘公发英行’的一个二鬼子了,不瞒众位哥哥,这姘头跟我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我从前还以为,她这辈子除我不嫁呢,没想到呀!凭空就杀出一个二鬼子来横刀夺爱,兄弟我伤心至极,昨天见洪帮主的时候,就是在因为这件事烦恼!” 王铁飞被激怒了,脸上的皱纹交叉纠结在一起了,“好好一个中国女子,却要嫁给洋奴才,龙爷,她住在哪里?我这就去劝她嫁了你,她若是不听劝,干脆就一刀杀了,也省得给龙爷添堵!” 龙邵文慌忙摆手,“这个……我想这个不能全怪她,她好像也是迫不得已啊!奶奶的,要怪只能怪那个叫做马米顿的二鬼子,他看上谁不好,却偏偏看上兄弟我的姘头,这真是兄弟的不幸,兄弟连自己的女人也保全不了,无能啊!” 洪全胜叹气说,“现在黄浦滩边洋人与二鬼子当道儿,他们个个穿华服,居广厦,年轻的女人贪慕虚荣,很难禁得住他们的诱惑,都以嫁给洋人为荣,即便嫁不了洋人,也都拼命地想嫁给二鬼子!世风如此,阿文兄弟也不用太往心里去,像你这样的少年英豪,又何必惦念一个薄情寡义的女子,想开点!” 龙邵文把手中的筷子“喀嚓!”折断,恨恨说:就是心里气的要命,兄弟也是两条胳膊两条腿,鸟也不比他的小,怎就憋屈的被他们欺负?不甘心啊!” 洪全胜与王铁飞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洪全胜说,“出气简单,就怕出了气,也拉不回来你姘头那爱慕虚荣的心……” 龙邵文正要说话,“德兴馆”的堂倌进来,点头哈腰,“在座的有位龙爷么?外面有人找,很急!”龙邵文不知出了什么事儿,慌忙随他出去,见是万吉元,就问,“稽征局出了事体?”万吉元说,“陈英士先生四处派人找你,听说已经发火了……” 龙邵文一听陈其美找他找的都发了火,知道事情不小,喊来堂倌算了帐,又回了雅座,“各位哥哥,陈先生紧急召我,没办法!只好先走一步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66 刺陶(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见到陈其美的时候,陈其美正在发火,他一根根地吸着纸烟,“妈的,妈的,欺负到老子头上了……”龙邵文也不问缘由,上前就火上浇油,“师傅!是哪个王八蛋敢欺负咱们师徒,奶奶的,找他算账……”陈其美从太师椅上蹦起来怒骂:“全上海有谁不知道我陈其美的?陶成章算个什么东西,现在外面都认为陶成章是江浙一带的革命领袖,他妈的,把我陈其美三个字往哪儿放?”他把一本“啪”地甩到龙邵文跟前,“你看看,你看看。这《龙华会章程》上写的什么?好大的口气,赶走满洲鞑子皇家,好像辛亥革命只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我陈英士就连给他提鞋都不配?他妈的,我们革命是为了推翻满清,现在革命还没完全胜利,他就想着革老子的命,匹夫欺我太甚。阿文,你找几个人,去帮我搞了这个匹夫……”他说着话,把手中抽剩的半支香烟狠很地甩在地上,用穿着马靴的脚使劲儿地旋转了一下。 “师傅疯了!”龙邵文有点吃惊,他从前见过的陈其美,一向都是温文尔雅的,而此时的陈其美,却完全颠覆了他心中的老大形象,而更像是一个帮会中的亡命徒,与叶生秋气急败坏时的样子倒有几分相似……他有些迷茫了,瞥了一眼,心中一阵欢喜,《龙华会章程》的“龍”字,他还是认识的,正要伸手捡起翻开看,又想,“奶奶的,除了‘龍’字,其余的字认识老子,却怕老子不认识它们,老子还是别动的为妙……”他气狠狠地伸手在上拍了一巴掌,“真是欺人太甚,我这就去安排人手,搞死这个匹夫!” “阿文真是我的好徒弟……”陈其美的手握成拳状,冷静了一下,有说,“动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口风紧点,最好找个其他借口搞死他!” “不就杀个人嘛,直接往死一弄,往黄浦江一扔不就行了!”龙邵文神态轻松。 “不行……”陈其美把拳头在胸前晃动着,“陶成章有些影响力,妈的,他若是死了,肯定有人追究,万一失了风,咱们界时太被动。这件事一定要做的隐秘,千万不能露出风去,如果被孙中山得到消息,我面子上可就不好看了……” “嗯!我偷偷弄死他……”龙邵文见陈其美发火,态度也郑重起来。 陈其美的眉头皱了一下,眼神突然变得幽深难测,“你编排个理由,比如……比如说他欠了赌债,被上门讨债的给搞死了,或者是去窑子嫖野鸡,跟嫖客争风吃醋被人杀了……再或者,他吸大烟,误吞了烟……” “师傅你早说呀!原来陶成章喜欢赌博喝花酒,逛窑子**吸大烟,这就好办的多了……”龙邵文喜上眉梢,“不知陶成章要好的粉头是谁?是哪个院子的姑娘?还请师傅透露一二。” “我这也是猜测,他具体有什么喜好,还要你亲自去查!”陈其美有些不耐烦。 “知道了师傅,你等我的消息,我马上去办。”龙邵文见陈其美心情不大好,也不想留下触霉头,赶忙告辞。 “阿文!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一定要谨慎从事,马虎不得,我相信你能办好。”陈其美又叮嘱了一遍。 ……龙邵文认识陶成章,知道陶成章是革命党光复会领导人之一。在这次的上海起义中,陶成章率领手下光复会兄弟攻下了抚台衙门,活捉了巡抚,立了不小的功劳……龙邵文虽答应陈其美去搞死陶成章,但心底下仍有些糊涂:“大家都是革命党,这个陶成章为什么欺负师傅?” 既然陈其美不让龙邵文直接去暗杀陶成章,事情办起来就有些棘手。可是找个什么由头呢……龙邵文想来想去,决定先探探陶成章有什么爱好没有,比如喜欢赌博、**或者是吸食鸦片等等。他打发俞文征先去调查一下陶成章,再顺便搞清楚陶成章怎么欺负陈其美了。 陶成章知名度大,很好调查。俞文征的调查结果令龙邵文很是吃惊……陶成章一向以资深革命党人自居,不太喜欢赌博、**吸大烟……“妈的!”龙邵文十分不解,“革命成功了,不赌不嫖,不吸大烟,那还革命干什么?老子不信他没这嗜好?他八成是装装样子给别人看的。” 俞文征摇摇头,“似乎不大像,旁人都说陶成章不但自己不喜欢这些勾当,还对上赌馆、逛妓院、吸鸦片深恶痛绝……”他又小声说,“他经常在背后编排陈英士先生的不是,说什么陈英士先生是个杨梅都督,整日流连于赌台和窑子,给革命党人抹黑,你想,这些闲话若是传到陈先生耳中,陈先生能不难堪啊……” 龙邵文暗自琢磨,“师傅也太不小心了,总把脖子上那杨梅大疮好了后的疤痕露在外面,生怕旁人不知道他玩野鸡染了病,也不说戴条围巾遮掩一下,这下让人抓了小辫子,有了编排他的理由……”又想,“师傅怎地喜欢嫖野鸡?这可跟他的身份不大相称……哦!是了,革命党人干什么都节俭,野鸡便宜,师傅这是在给革命党人节省经费啊……” 想起师傅如此节俭,还有人拿这件事大做文章,龙邵文立刻不忿起来,“他妈的,陶成章这叫什么话!哪个男人不**,**不代表不革命,不**的也不能说是革命的。是不是一个革命党,仅从**这件事上是看不出来的。至于赌博,老子认为不赌博的男人都没有血性,干什么不是赌博?参加革命党本身就是赌博,赌赢了就吃香喝辣,赌输了就认栽,爱打爱杀也没办法。陶成章认为革命党不应该**和赌博,他妈的根本就是在放屁。自由的赌博和**,本来就是革命胜利后革命党人应该享有的权利,如果连这点权利都不给,谁还去革命?谁还跟着革命党干?我听生秋阿哥讲过,当年的太平天国长毛兵革命胜利后,那是想睡谁就睡谁,看中谁家的女人,只把那家的男人一刀砍死,女人直接拉上床,那样的革命,才叫做真正的革命,真它奶奶的过瘾呀……” “是!要是革命党人都像陶成章,那咱们连烟土生意也做不成了。”俞文征也大为不忿。 “陶成章这个老糊涂,要是再让他这么胡搞下去,革命党人都得去喝西北风啦!”龙邵文脸上带着不满,心想,“我看他的确是该死,不死不足以平民愤,看来师傅是对的,应该除了他。” “这个陶成章专同陈先生过不去。”俞文征脸上带着憎恶,“据有的革命党说:陶成章曾在孙中山面前劝陈先生戒嫖戒赌…… 龙邵文听了大骂:“他这一手玩儿的就有点不漂亮了,这不是要陈先生的难堪嘛!熟话说打人不打脸,都是同志,有什么话私下里不能说,一定要闹得满城风雨?还闹到孙老大那里?” “是!嫖赌虽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但当面说出来,可就不大好了,他就是在有意侮辱陈先生。” “奶奶的,陶成章这么坏!他还放什么屁了?” “再就是陈先生被推为沪军都督的事了,陶成章在外面扬言,说陈先生是依靠他在上海青帮头目的地位,依靠他的湖州帮势力,依靠江浙财阀才被被推为沪军都督,是在攫夺革命果实……”俞文征犹豫了一下,又说,“陶成章对陈先生可有点不利!陈先生若是被他整倒了,咱们白革命了,干脆……”他双手合拢成一个圆圈状,做了一个掐的手势。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67 刺陶(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点点头,想起陈其美特意叮嘱他这件事一定要保密的话,俞文征虽是自己兄弟,也还是暂时不要漏风才好,就说,“陶成章说的倒也是事实,陈先生这个官本来就是咱们帮中兄弟给推上去的,当日在推选新的地方政府领导人的会议上,刘福彪带人控制了会场。当时他拔出手枪重重拍在桌上,粗暴地否决了会议主持人李平提出的由李燮和任沪军都督的提议,改由陈先生取而代之;我师傅的交友极广,江浙财阀帮忙给提供武器军火也是事实,那个靠贩丝绸起家的张静江和大买办虞洽卿就没少给拿钱,可这也是实力的体现,谁让陶成章不开香堂,不收徒弟,不交朋友了。他当不上沪军都督,根本就是实力不够嘛!还怨天尤人的,不是大丈夫所为。” “这个陶成章到处诋毁陈先生,阿文,你想拿他怎么办?” “怎么办?”龙邵文皱着眉,“有没有办法让他**、赌博,让他也染了杨梅大疮,欠一屁股的债,到时候他跟我师傅半斤八两,难兄难弟,哥俩好,谁也别说谁了!” 俞文征摇摇头,“这个似乎不大容易,他既然不肯去这些地方,想诱惑他干这些勾当,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那就没办法了?”龙邵文搓搓手,在地上绕了几圈,脑中盘算着…… “难!陶成章不喜欢逛妓院和赌台,也不喜欢抽大烟。要想从这几个地方下手给他泼脏水可有点不好办!”俞文征一筹莫展。 龙邵文有些不甘心,琢磨说:不赌不嫖不是大丈夫所为,若是连鸦片都不沾,简直就不是男人……哦!我虽然也不怎么沾鸦片,但那是因为我开始的时候被波斯红肉吓破了胆……干脆这样……他又在地上绕了几圈,停下来说:也不用费事拉他下水了,找个可靠一点的野鸡,多花点钱,让她给陶成章造谣,就说陶成章睡了她不给钱,奶奶的,他不是清高么?到时候让他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他心底琢磨:只是这造谣也要有鼻子有眼才行,不知道陶成章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胎记什么的,最好摸清楚了,告诉野鸡……嗯!若想知道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只有请他去澡堂子个大汤浴,到时浑身扒光了,他身上有什么,自然暴露无遗,妈的,呸!老子倒对男人的身体感兴趣了…… “好主意!”俞文征抚掌说,“我这就出去联系几个野鸡,让她们去给陶成章造谣!” “先不忙……”龙邵文笑着阻止,“既然要造谣,就得逼真才行!野鸡连陶成章家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说出来的话可就没人信了,这样,我先去和陶成章接触一下,摸摸底儿,看看他家的布局陈设,然后再决定怎么编排谣言,你等我消息!” ……龙邵文照着俞文征提供的地址,就直接来到陶成章的住处,还没等进门,就打心里瞧不起他。这自然是因为陶成章家门厅冷落,车马稀疏之故,当下暗想:“都是革命党,瞧我师傅多气派,整日在都督府里一坐,吆三喝四,呼朋唤友,门口车水马龙,再瞧你这门口,除了一辆破旧的包车,清冷的连只鸟都不来……” 进了院子,首先给龙邵文的印象就是乱,一些破旧麻袋乱七八糟地随意堆放着,几名兼着保镖的光复会成员只把那些麻袋当宝贝似的挪来挪去,龙邵文更是大皱眉头,暗骂,“真是给革命党丢人呀!整日的不干正事,却他娘的折腾这些烂麻袋……”他报了姓名后,一名保镖进去帮他通禀了,陶成章很快就迎了出来,他穿着一件打着几个补丁,还破着几个洞的青布长衫,一副十足的穷酸样! 龙邵文见到陶成章,马上舒展眉头,摆出一副乐呵呵的样子,“真没想到名满上海的陶先生如此简朴,实在让我们这些革命党人颜面无光啊!”他这话看似称赞,实际上语气中却带着讥讽…… “比起那些还在苦难中的人,我这条件已经是好多了!”陶成章笑着请龙邵文进屋去坐,似乎一点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屋中除了一些简陋的家具外,最多的就是了,桌子上,地下,架上,无处不是,简直让人无处落脚。龙邵文笑着想,“这左也是输,右也是输,怪不得他看着一副穷酸样,妈的,风水不好啊!”他说,“陶先生学识渊博啊!看来一生一世就跟输打上交道了……”陶成章笑着说,“嗜好如此,没办法,就是喜欢!” 龙邵文“哈哈!”大笑,“喜欢输好!喜欢输好……”陶成章也跟着大笑起来,“你若是喜欢,我可以送你几本……”龙邵文忙摆手,“君子不夺人之美,小人才趁人之危,你还是自己留着!”他想,“居然想送输给老子,想晦了老子耍钱时候的手气,奶奶的,你还是自己留着!输死你个穷酸鬼 “坐坐!”陶成章招呼着,“自己找地方啊!呵呵!我这里局促,见笑了。” 龙邵文“嗯!”地答应了一声,伸出两根手指,用指背厌恶地挪开一摞,为自己腾开一处地方坐了,正准备找个能让陶成章感兴趣的话题,随意地与他闲聊一会儿,然后再找借口提出请他去大汤浴,谅他也不好意思拒绝……一名陶成章的手下进来说:陶先生,院子里那批救济粮现在发放吗? “发!”陶成章点着头,“光复会新近又得到各界捐赠十万块钱,把这些钱也都买成粮食,一起救济了难民。“ “咦?出手就是十万,原来这家伙一点都不穷啊……”龙邵文心想,“妈的,他一定是怕人跟他借钱,才故意扮成这么一副穷酸样,伪君子,假道学……”他当下讥讽着说,“陶先生有钱救济别人,也该救济一下自己才对。” 陶成章叹着气说,“只我自己缩衣节食还不够,如果能发动所有人都节省一点,那普天下的老百姓就都有饭吃了,所以嘛!这救济自己,就只能先往后放一放了喽……”他这句话说的情真意切,完全不像是做作之言。 龙邵文流浪小贼出身,从前经常挨饿受冻,此时听陶成章语气情真意切,不由想起自己的从前。心中颇有感触,“老子当初如果能碰到陶先生这样的人,也不至于受他奶奶杨文的毒打了,这个陶先生似乎是个好人,师傅为什么这么恨他?为什么要让老子杀了他,还要给他扣顶赌徒、嫖客的帽子坏他的名声?”他犹豫了一下,说,“陶先生的话让我很是惭愧!邵文回去后就差人送些钱来,这救济老百姓是我们所有革命党人的事情,怎能把这幅重担都压在陶先生身上!”他这几句话倒也是语出自然,实心实意。 “我替民众谢谢你了!”陶成章站起来,给龙邵文深深地鞠了一躬。 “陶先生,我也是革命党人,你这样客气,岂不是不认同我是你的革命同志吗?”龙邵文脸上显现出一副不满的样子。 “哦!哈哈!哈哈!”陶成章有些尴尬地大笑了几声,“惭愧,惭愧,你说的对……”他跟着把话锋一转,同龙邵文分析起当前的革命形势,以及革命胜利后的一些措施方案,矛头直指现任上海都督陈其美。龙邵文一来对这些话题并不感兴趣,二来也不愿听他编排陈其美的不是,随便支应了几句,也不再提请他去大汤浴的事情,起身同陶成章拱手告辞……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68 刺陶(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回到住处,他让俞文征带了三百块给陶成章送去,俞文征不由得大为奇怪,“你这是发的哪门子善心?”龙邵文只把脸憋得通红,用一句“这个自有深意,回头跟你说!”将俞文征应付过去。事后自己想着也觉得有点不忿,暗暗则怨,“龙邵文,你个不争气的软心肠……”下午的时候,俞文征送完钱回来,说,“陶成章一再感谢你,说这三百块又能购买十担粮食救济难民,还让我一定要把谢意带回来,阿文,你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龙邵文正为无故送给陶成章三百块心疼,俞文征这一问,他更是烦恼,又不知如何解释,只好又说,“葫芦里自然是有药的,这个……这个天机不可泄露。”俞文征狐疑地看他一眼,还要再问,龙邵文抢着问,“对了!你找的野鸡怎么样了?”俞文征说,“不是说先等你的消息么?陶成章那里什么情况?”龙邵文摆手说,“都他奶奶的是,连床上都摆满了,怕野鸡给他造谣也没人信,嗯!这个……这个给陶成章造谣的事情,还要从长计议……” 俞文征走后,龙邵文有点坐卧不安,只想:像陶先生这样真正的革命党人,我到底该不该杀?如果杀了,可有点对不住他!他是一个真心肯帮助穷苦老百姓的好人。可如果不杀,怎么向师傅交代……他不禁陷入两难……隐约间,他觉得师傅做的有点过分……把人杀了也就算了,又何必一定要给他扣顶脏帽子,说什么因为欠了赌债、嫖了野鸡被人弄死。这陶先生是个好人,照理说师傅也是好人,这好人为什么要跟好人要过不去……这夜他始终没休息好,只辗转反侧的想这个问题,鸡鸣时,他才彻底打定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他叫过吴文礼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就直接去了陈其美沪军都督府。“陈先生,我们是不是走漏了风声?”龙邵文着急上火地问。 “怎么!陶成章有了防备?”陈其美一下子蹦了起来,脸因激动而变得通红,“这件事没人知道!” “我派兄弟去陶成章那里探风,发现门口多了不少保镖。”龙邵文气急败坏,“这要下手可就难了。” 陈其美搓搓手,“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老匹夫给解决了。妈的,这个老匹夫不死,就该我倒霉了。” “好!我明白了。”龙邵文神色严峻匆匆而去。 ……当夜,陶成章的住所枪声大作,大概有十几个蒙面人持枪攻击了陶成章的住所。所幸陶成章光复会的保镖奋起还击,打跑了刺客。有人想刺杀陶成章的消息在第二天迅速传遍了黄浦滩…… 刺杀陶成章是龙邵文精心安排的杰作。他知道陈其美这次是铁心要陶成章的命,即便自己陷害刺杀未成,他也一定会再安排别人去刺杀陶成章。他琢磨了一夜,本想把消息报告给陶成章,让他有个防备,但想来陶成章也未必肯信,若是消息走露,传到陈其美耳中,那他这个做徒弟的可就彻底塌台了,非得背上个背叛师门的名声不可。因此他才故意弄出点动静好,一来提醒下陶成章;二来也好给陈其美一个交代。他这才指使吴文礼大张旗鼓的去刺杀陶成章。 陈其美闻讯,把龙邵文叫过去狠狠地骂了一顿,“我一直认为你有脑子,没想到**的蠢如鹿豕,陶成章是什么人!你这么明抢持火的杀他,万一有人被擒或是走漏消息,传到孙中山耳中,我陈英士怎么交代?再说你以为我陈英士手下有兄弟,他陶成章就没有手下吗?这下打狗不死,恐怕狗就要汪汪叫地咬人了。” 龙邵文一脸的不服,“这个老匹夫,昨夜算他命大,今晚上我亲自带敢死队的兄弟上,搞炸药去炸他,不信就弄不死他。” “好了阿文,你那是匹夫之勇,你就不会动动脑子啊!革命要想成功,光凭打打杀杀的根本不行,必须要讲究策略,懂了么?”陈其美不满地把手一挥,“行了,这件事儿你就不要参与了。” 龙邵文脸用力一憋,只在瞬间就胀的通红,“师傅,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杀了陶成章这老匹夫。” 陈其美犹豫了一下,摆手说,“阿文,恐怕你已经引起别人的注意了,这件事情你以后不要管了,我派别人去做。” 龙邵文不甘心地争取,“师傅!别人都不可靠,还是我来!” 陈其美不再犹豫,神色异常坚决,“好了阿文,你回去!” 龙邵文跺跺脚,装作悻悻而归……回到住处,他知道陈其美定然不会放过陶成章,一定会找其他人继续对陶成章下手,当下喊来朱鼎发,让他派两名兄弟盯着陈其美的住所,要是发现陈其美那里有陌生人出现,赶紧跟上,看看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如果真是想对陶成章下手,提前就把他们除掉。 朱鼎发手下的两名兄弟盯了陈宅两天,终于有所收获,回来向朱鼎发回复了,“今天陈宅来个两个形迹鬼祟之人,他们在陈宅停留了大概一顿饭时间,其中一个人出来后去了黄金荣那里。另一个却直接去了陶成章家,看起来和陶成章的那些保镖很熟悉。 龙邵文得到消息,不禁有些庆幸,“妈的,光复会内部一定出了奸细。幸亏老子留了一手,没派人向陶成章说明情况,否则师傅一定会怀疑到老子头上……”他说,“继续盯着,看去陶成章家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朱鼎发走后,他坐着琢磨了一会儿,让人去黄金荣那里请马祥生,说是很长时间没见面了,想一起吃个饭叙叙旧。马祥生收到龙邵文请柬,欣然而往…… “祥生阿哥,最近忙什么呢?怎地一直不见你?”龙邵文递给马祥生一包烟土,“让黄老板尝尝这个。” “最近黄老板的生意又扩大了,我这儿跑前跑后的,整天焦头烂额的帮黄老板处理事情。”马祥生接过烟土,见上面写着英文,笑了,“古怪的很啊!倒像是公般老土。” “正是最近搞到的印度公般老土,味道醇厚的很啊!”龙邵文笑着又说,“黄老板又不缺银子,多雇上几个人,不能大事小情都要祥生阿哥来处理,那样不得把祥生阿哥累趴下?” 马祥生把烟土收了,“不瞒老弟,黄老板对别人放心不下,怕事情办得不好塌了他的台。” “那祥生阿哥可就多辛苦了……哦!对了,黄老板最近没开香堂收弟子么?祥生阿哥可以从里面挑些伶俐的门徒带着,遇到跑腿的事情,也好让他们去!” 马祥生笑着说,“你知道黄老板很少开香堂,只收门生的名帖,哦!今天还有一个人拿着你师父陈先生的举荐信找到黄老板递了名帖。” 龙邵文知道马祥生笑中的含义:黄金荣是个空子,故而很少开香堂,收徒弟也只是拜帖一张,银元若干,就算是进了黄门。当下他只做不知,“哦?我师傅举荐的?叫什么名字?” 马祥生想了一下说:叫做蒋志清!刚从日本回国的留学生,听说也是你们革命党呢!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69 刺陶(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没听陈先生说起过。”龙邵文摇摇头,想,“今天从师傅家出来,又去给黄金荣递名帖的家伙八成就是蒋志清了……”他琢磨,“师父为什么要让这个蒋志清去给黄金荣递名帖?”他稍一盘算,马上明白了陈其美的含义……陶成章住在法租界,陈其美要想在法租界对陶成章下手,黄金荣这关一定要过。如果黄金荣从中作梗,刺杀陶成章就没什么希望。说不定师傅已经同黄金荣一起联手暗杀陶成章了,这个蒋志清一定就是刺杀陶成章的刺客之一。 龙邵文分析的一点错误也没有,蒋志清果真就是陈其美找的刺客。蒋志清是陈其美在日本结拜的把兄弟,陈其美的江湖作风,及其在帮会中大哥的地位,使蒋志清万分崇敬,以致到了折服之境地,他经常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像陈其美那样,整日带着一帮兄弟耀武扬威的出入各种高档社交场合,能随便地逛赌台、睡名妓。为了实现这个目地,他对陈其美的话一向是言听计从。 陈其美对蒋志清这个小老弟也是多有提携,不但介绍他加入了同盟会,还介绍他与孙中山相识。蒋志清在深感陈其美知遇之恩的同时,也知道只要跟紧了这位老大,以后的日子就容易混的多。 上海起义结束后,蒋志清由日本回到上海,马上就投入到陈其美的麾下,陈其美倒是没忘了这位小把兄弟,推荐他任了沪军第五团团长这个空职,隶属于其另外一位把兄、师长黄郛的沪军第二师。他这个团长也没什么实权,一不用带兵,二不用搞训练,整日只拿着革命军的军饷不上班,唯一的工作,就是见天在野鸡店里吃喝玩乐,过花天酒地的生活。 这天陈其美在家中设下酒席,单请蒋志清,几杯酒下肚,陈其美恨恨着说,“陶成章是我们革命队伍里的大祸害,革命队伍中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一定要把他除了,你现在替我去把他干掉。这件事只能你一个人做,千万要做的干净利落,鸡犬不惊,不能留下把柄,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赏,封你个官都是小事一桩,你敢不敢去?” “终于等到了受重用的机会……”蒋志清那似长年不晒太阳的苍白脸色,在酒精的催动下绽开了不健康的粉红,“大哥,交给我!准保陶成章活不成……”他把杯中酒一口倒进嘴里,伸手抹了抹,面上露出“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神色……是啊!辛亥革命时,他远在日本、未建寸功。奉召回沪后,在革命党内仍是无名小卒,他常常为壮志未酬、才华难展而躺在野鸡店的妓女身旁夜不能寐,那时他想,“真希望把兄能再提携一把!”现在陈其美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他想,“也该让我露露脸、出出风头了啊!”他张开厚厚的嘴唇,疵着长长的门牙,棱角分明的下巴微微颤动,一字字重重地说,“大哥对我的知遇之恩,没齿难忘,陶成章侮辱大哥,等于侮辱了整个革命党,侮辱了黄浦滩帮会,侮辱了我蒋志清……”他一杯杯灌着酒,短直的鼻梁,高高的颧骨都已经通红,面带激动而又兴奋的表情,“就凭大哥在黄浦滩帮会中的名气,只要招呼一声,愿为大哥肝脑涂地,鞍前马后效劳的人数不胜数,大哥把机会给了我,是瞧得起我!” 陈其美站起身,“陶成章一死,我看谁还敢在背后跟我捣鬼!”他抬起皮靴,临空虚踢了一脚,得意着想,“陶成章,去死!”他说,“志清,我是信任你的,一定记住我的话,不能漏破绽。” 蒋志清亢奋了,冲锋的号角已经吹响了,眼前的陈其美就是汉高祖刘邦、宋太祖赵匡胤、明太祖朱元璋,清太祖努尔哈赤,只要紧跟着他,将来革命胜利了,将是多么广阔的一片天地!他想,“到时开烟馆,收黑钱,睡名妓,就像把兄一样,过着受人尊崇的上等华人的日子,生命也将因此辽阔。” 陈其美兴奋的眼神突然暗淡下来,又颓然说,“志清,我们都是革命党人,现在却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的江湖思想,这是要走入歧途的呀!”他看着蒋志清的眼睛,“我想在最后行动之前,再找陶成章深谈一次,只要他放弃攻击我,我也不欲置他于死地。” “大哥这是在试探我的信心!”蒋志清站起身来,多年不得志的耻辱和苦闷一起涌上心头,他把手掌伸得笔直,举过头顶,“这是一把杀向敌人的刀!”手掌笔直的落下来,他说,“大哥!没必要再谈了,我现在只有一个目标和一颗报答大哥的心。”他满脸通红,眼窝深陷,双目放光。 “这又是一个没有任何政治立场的家伙,他对革命的认识,同我那不争气的徒弟一样模糊不清……”陈其美暗中窃喜,“革命在走向胜利的途中,革命阵营中是多么需要这样满脑子只知道报恩的江湖思想……”他说,“可你与陶成章素无恩怨,你也没有要杀他的政治理由!” 蒋志清的眼神深邃起来,“大哥的恩怨就是我的恩怨,大哥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我为大哥活着。” “说的多好……”陈其美感动了,他说:你必须要为我活着,如果为了杀死一个陶成章,要我损失一个兄弟,我宁可把这个都督让出来。 “大哥!这次刺杀只能成功不能失败,陶成章住在法租界,你帮我引见一下黄老板!一旦事情败露,希望黄老板能给予志清关照。”蒋志清梦想着在十里洋场如鱼得水,他知道,要想在黄浦滩有头脸,黄金荣是道不可逾越的门槛。陈其美与黄金荣同是帮会大哥,机会简直是唾手可得! 陈其美望着兴奋的蒋志清,点着头说,“我知道了。” 蒋志清犹豫了一下,对陈其美说,“大哥,我在光复会内部有一个兄弟,我想把他拉进来,与我一起来完成这件大事。”陈其美的眉头紧皱了,心想,“志清!你忘记我刚才的嘱托了,你这是想陷我于不义啊!”他不满地抬起手,“志清,你欠考虑!” 蒋志清坚持着,“从敌人阵营中分化收买敌人,本就是革命的一部分,我这个朋友叫做王竹卿,原为太湖强盗,他枪法精湛,能飞檐走壁……” 陈其美有些释然,“强盗?看来又是一个有着过人本领,却无道德观念的人,革命在过程中,需要利用这样的人……”他笑着说,“我原想你势单力孤,很难完成这样的大事,既然你保荐了王竹卿,好!去!只要王竹卿肯刺杀陶成章,那么成功的把握便更大些。” 在怎样拉拢王竹卿这个问题上,蒋志清自有办法。王竹卿跟他有着同样的嗜好,喜欢流连于野鸡店而忘返,时而囊中羞涩。蒋志清引诱他,“你可以用光复会的机密换取钱财……”王竹卿开窍了,光复会内部情报源源不断地卖给蒋志清,荷包随即鼓胀。蒋志清对这些情报丝毫不感兴趣,他把情报附在给陶成章的信中,“王竹卿是你们光复会的内奸,他在出卖你们的情报……”陶成章异常恼火,骂王竹卿,“你是强盗本色不改!”王竹卿有些胆怯,要打退堂鼓。蒋志清听说后笑了,他说,“竹卿老弟!你出卖的情报可不少啊!已经回不了头了,陶成章是不会放过你的。”王竹卿恶狠狠地,“那老子就先下手为强!”蒋志清说,“好!好!我帮你!我们是朋友嘛!”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70 刺陶(五)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陶成章是个好人!好人不该短命……”龙邵文一直琢磨着提前通知陶成章,好让他有个准备。可由于自己是陈其美的徒弟尽人皆知,他深恐陶成章不信任自己,另外由于陶成章身边有光复会的叛徒王竹卿。龙邵文实在是不敢冒险去告诉陶成章。他憋了两日,终于憋出来一个不得已办法:提前除去蒋志清和王竹卿。 龙邵文找到了王亚樵,把实情对王亚樵讲了,王亚樵一听就怒了,他说,“除去两个杀手有什么用,要除就连根除去,直接杀了陈其美。”龙邵文惶恐地摆着手,“陈其美是我师傅,可千万使不得,我没遵从师傅的意思去杀陶成章就已经背叛了师门,要是再去暗杀我师傅,那传了出去,我龙邵文怎么做人?”王亚樵沉默了,“是啊!龙邵文师出陈门,再怎么没良心也不能去干戕害师傅的事儿,阿文是讲义气的。” 就在王亚樵撒开人手找蒋志清和王竹卿的同时,龙邵文找到了“万顺堂”四大赌台的台柱子洛东普,希望洛东普能替自己出头去通知陶成章有杀手摇刺杀他的消息。洛东普自然一口应允,前去通知陶成章。 龙邵文之所以找到洛东普,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和范得礼不对付,由范得礼的人去通知陶成章被刺客盯上之事,即便败露,那也和自己扯不上半点关系。更何况让范得礼的人去通知陶成章,可信程度更高。将来万一陈其美知道,也可有个推脱。 一切安排完毕,龙邵文就在家中等候王亚樵的消息,他知道凭王亚樵的本事,抓一两个混在租界的刺客,应该不成问题。 谁知等了几天,没等来王亚樵的消息,俞文征却带来了一个坏消息:陶成章被刺身亡……这个消息让龙邵文火冒三丈了…… 就在王亚樵撒开人手找蒋志清和王竹卿的时候,这两个人也在满租界找陶成章。原来陶成章接到洛东普的捎信后,觉得事情严重了,“明枪易躲,家贼难防啊!”他就此深居简出,行踪飘忽不定起来。蒋志清和王竹卿摸不到他的踪迹,就天天在租界晃荡,到处打探陶成章的消息。 适逢严冬,寒潮来袭,天气骤变,冷风习习。几天来,为寻找陶成章的行踪,蒋志清与王竹卿已被折腾得筋疲力尽,他们蜷卧在马车的软座上打着盹,任由车夫拉着在路上瞎逛。车经福州路时,迎面吹来的寒风卷起厚实的车帘,略带潮气的冷风顺着衣服就吹进了王竹卿的脖子里。他打个寒颤睁开眼,意外地看见路旁屋檐下避风的正是陶成章,身边还跟着两个保镖……原来积劳成疾的陶成章身体有些不适,要去法租界金神父路广慈医院看病。他不舍的乘车,就徒步行走,恰逢一股冷风袭来,他就在檐下避风。 王竹卿唤醒蒋志清,蒋志清笑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他让车夫停车,下车后跑到陶成章跟前,“革命前辈啊!”他殷勤地和陶成章打招呼,深深一躬到底,态度和顺谦恭……陶成章向以革命前辈自居,见蒋志清对他执弟子礼、又处处陪着小心,戒心立去。当下两人谈得十分投机。这夜,蒋志清用自己的马车,把陶成章送到广慈医院,默记下陶成章的病房号码。次日又携带礼品,以探视为名,实地勘察陶成章的病房环境,及进出路径…… 寒夜如水,冷风萧瑟,广慈医院的庭院灯影黯淡,一片寂静,只闻法国梧桐落叶簌簌……蒋志清与王竹卿头戴齐眉毡帽,鬼鬼祟祟来到广慈医院二楼的走廊上,见陶成章的保镖正依墙而睡,护士也爬在桌上休息。两人相视点头,顺着房门找到陶成章病房。“陶先生,吃药的时间到了。”蒋志清尖声尖气地学着护士的腔调,轻轻叩着门……陶成章酣睡正甜,听见有人呼唤,便懵懵懂懂地“唔、唔”应着。稀里糊涂地拉开门,早持枪等在门口的王竹卿“嘣”地开了一枪,陶成章凄然倒地……听到枪声,全院哗然,保镖、护士匆匆起来时,凶手早已无影无踪,血泊中的陶成章已命丧九泉。 闻听陶成章死讯,龙邵文恼修成怒,“奶奶的,老子还从没栽过这么大的跟头!”他告诉所有兄弟,“一定找到杀害陶成章的凶手蒋志清和王竹卿。老子要亲手把他们沉了江,替陶先生报仇!”与此同时,王亚樵的斧头帮、陶成章的光复会、洪全胜的丐帮、李显谟的上海自治公所和上海商会,王铁飞的义和团老兵以及龙邵文的结拜弟兄田老五等洪帮兄弟都接到了龙邵文要求严惩凶手的传信,恳请他们撒开人马寻找这两个杀人凶手。黄浦滩的空气在严寒中肃杀而紧张起来,几乎所有的帮会都行动了,四处弥漫着仇杀的味道。街面顿时大乱,都在寻找一个叫蒋志清,一个叫王竹卿的杀人凶手。 英租界捕房总巡格林,法租界巡捕房总监若维埃得知消息,纷纷派巡捕上街维持秩序,可这么多帮派同时行动,秩序又怎好维持,若维埃难免又是把黄金荣一顿好骂! 龙邵文的缉凶令刚传下去的当天,洛东普带了一个人来,说他一定要代表光复会当面感谢龙邵文的义举。这个人叫张懿鸣,是陶成章忠实的追随者。洛东普就是首先通知他,让他转告陶成章有刺客暗杀的消息。 见张懿鸣进来,龙邵文赶忙让座,上茶。张懿鸣再三表达了光复会对龙邵文的谢意。 龙邵文说:张先生,大家都是革命同志,都是在为劳苦大众服务,千万不要这样客气。我一向敬重陶成章先生的为人,从内心感受到他是真心为受苦受难的老百姓着想,像这样的一个好人却被暗杀了,实在是让人心痛不止……他的眼圈红了,眼睛也笼上了一层雾气。他侧了下身子,用手指轻轻抚去了雾气,又说:在陶先生的住处,我亲耳听到他对我耐心的教诲,亲眼见到了陶先生破衣烂衫的贫困生活……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张先生,你知道,陶先生可不是没钱买新衣服呀!”他更激动了,声音凝噎着,“陶先生是想把钱省下来,救济贫困老百姓啊!”他看着张懿鸣,流出了两行诚挚的热泪,痛心地说:我经常对兄弟们说,什么是好人?什么是真正的革命党?去看看陶先生…… 见龙邵文如此动容,张懿鸣唏嘘了,他摇着头想,“龙邵文是语出真心……”他感慨着说,“革命要想取得最终胜利,仅有过硬的军事素养是不行的,还应该有过硬心理素养和文化素养,我们现在的革命党人,欠缺的就是文化素养,一部《宋史》告诉我们:始以党败人,终以党败国。党争害人啊!宋朝自哲宗皇帝起,几十年来就党争不断,彷如慢性自杀一般,把个北宋朝廷搞得是风雨飘摇,最终因频繁的内耗而被金人所灭……陶先生的遇刺,其实就是北宋党争的翻版!龙先生,目前上海的革命形势很不乐观,革命才刚刚收获了一点点的胜利,我们内部就产生了争权夺利的党争内讧,实在是令人心寒!”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71 刺陶(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唉!”龙邵文叹口气,点点头。他知道张懿鸣这句话的矛头直指自己的师傅陈其美……上海起义后,革命党人召集会议,推举最新领导人,可呼声最高,贡献最大的李燮和与陶成章却被排除在外,引起了他们所领导的光复会不满。当时推选沪军都督的时候,龙邵文也带了不少兄弟在现场帮陈其美造势,替他打压光复会等革命党其余派别。这一段往事,龙邵文自然不想再提,他赶忙打岔说,“革命胜利了,张先生有没有下一步的打算?” “不瞒龙先生,陶先生这一出事,我有些心灰意冷了,等捉到杀害陶先生的凶手,替陶先生报了仇,我就打算北上。去寻找一种新的革命方式。” 龙邵文点点头,“革命不分南北,张先生走的时候,一定要告诉阿文一声,我亲自为你送行。” ……陈其美想到了陶成章的死会带来一些影响,但万万没想到影响会是如此之大,他知道光复会拥有光复军和骁勇善战的敢死队,这些人一旦知道是他陈英士在幕后主谋,黄浦滩头必将掀起倒陈浪潮。他忙安排人手护送蒋志清、王竹卿连夜出逃。蒋志清看着把兄,眼神在异动,却一句话不说,陈其美叹气说,“你这次的祸惹大了。”蒋志清点点头,“再见了把兄……”陈其美眼眶含着泪,他说:多好的兄弟,去!将来的上海,我已经为你留下了一席之地。 王竹卿却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当蒋志清已经在码头登船的时候,王竹卿还在“春香楼”野鸡店抱着妓女。蒋志清也不招呼他,连夜登船,直接就去了日本。王竹卿赶到码头时不见蒋志清,就藏到租界的一家妓院挨日子。 王竹卿在妓院当然逃不过李显谟上海商会布下的耳目,旋即被抓送到龙邵文那里。龙邵文一见这个光复会的叛徒。当时就要把他沉江。 赵孟庭是念过两年私塾的人,人虽粗壮,心却细得很,他劝龙邵文,“此人杀了陶先生,犯了众怒,你要是把他沉江,那就是有意替真凶隐瞒,将来怕无法交代!” “言之有理……”龙邵文琢磨了一下,“那个蒋志清奸猾得很,想来不会跟王竹卿说实话,嗯!他应该不会知道我师傅是幕后的指使……”他当即把王竹卿五花大绑交给了光复会。光复会从上到下沸扬了,抓住叛徒王竹卿,功莫大焉!光复军总司令李燮和说:一定要记住龙先生的这份情谊,他是我们光复会的恩人。 杀害陶成章的凶手虽然没有全部归案,可张懿鸣还是决定北上寻找更好的革命方式,临行前他去了龙邵文那里,除了再次表达了谢意外,也是来与龙邵文辞行。龙邵文抓住张懿鸣的手说,“哥哥!要不你跟兄弟混,以后但凡有我一口饭吃,就少不了你的。”可张懿鸣去意已决,他摇头说,“我意已决,兄弟不用留我。将来如果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的。”龙邵文沉重地点点头,“哥哥既然坚决要走,阿文也不再挽留了。”他拿出五百块给了张懿鸣,“哥哥!革命经费紧张,这点钱,权做川资路费!”张懿鸣叹口气,“兄弟情谊深厚,懿鸣拜服!”他深深地给龙邵文聚了一躬,头也不回的走了…… 陶成章遇刺身亡后,陈其美一方面假惺惺地参加祭礼,一面表示将“严饬谍报科缉凶”,龙邵文知道,谍报科属于陈其美的直接管辖之下,其科长应桂馨是陈其美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让应桂馨缉凶,纯属扯淡。案发之地法租界捕房头目又是蒋志清递了名贴的老师,大流氓黄金荣,故尔所谓“缉凶”自然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好在凶手之一的王竹卿已经被抓获,多少可以安慰一下陶成章的在天之灵。 事后陈其美找来龙邵文问,“当日是你发动上海帮会搜寻蒋志清和王竹卿的吗?龙邵文答道:“是!”陈其美圆睁着双眼,脖子上青筋暴跳,“你这是要拆我的台呀!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陈门英士的弟子。”龙邵文也不着慌,他说,“师傅,我当日如果不以您弟子的身份严查凶手,恐怕很多人都会把陶成章被刺案与您联系上,如今惩处了一个王竹卿,却保住了师傅的名声啊!” “是啊!”陈其美仿若醍醐灌顶,他抓住龙邵文的手,“师傅错怪你了,不要记在心上。”龙邵文激动地说,“当年开香堂入帮的时候,福根阿哥就对我说过,师傅就是父亲,对待师傅一定要像对待自己的亲身父亲那样……阿文是个孤儿,从小就没了父亲,我现在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您陈先生……” 陈其美的鼻翼一酸,热泪盈眶了。 见陈其美不责备自己了,龙邵文心里有些得意,又有些失落,他说,“师傅,现在上海的洋人那么多,我们为什么不挟着革命的余威,把洋人的命也革了?至少也要把二鬼子的命革了,显示一下我们革命党人的气概!” 陈其美有些惶恐了,眼神也有些暗淡,他说,“阿文,洋人的命是早晚要革的,但绝不是现在,现在如果对洋人轻举妄动,难免会重蹈义和团的覆辙,革命任重道远,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对洋人,我们可以心里歧视,但面上还要尊重!” “师傅,可洋人对我们,却是表里如一,非但心里歧视,面子上也歧视!他们公开发表污蔑我们的言论,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其美叹口气,“阿文,政治斗争,从来就是凭实力说话。你要知道老天不负苦心人,想春秋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终究三千越甲吞灭吴。我们现在势力不如英法列强,只有先把鸿鹄之志锁上链锁,隐在心间,卧薪尝胆,以图长远大计。” 龙邵文皱着眉,琢磨:等到那一天,老子的姘头早就跟二鬼子生下一大堆娃娃了,奶奶的,老子这就要去找二鬼子的麻烦了……他撇眼间见到陈其美桌上放着的一盒绿色“强盗”牌香烟,烟盒上一个盛气凌人的海盗,左手握着钢刀,刀尖顶着甲板,右手叉着腰,肚皮上斜插着弯刀,耀武扬威地站在甲板上,斜睨前方。顿时让他想起带英美烟商销售卷烟的二鬼子马米顿,不由得心头火起,过去拿起烟盒,举手就要向地上摔去,但手抬到半空,想想此举太过于唐突,于是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摸起陈其美桌上的洋火,划着点了,狠狠地吸了一口,他见陈其美的表情似乎有些错愕,就说:师傅,这洋人卷烟的味道,比起福寿膏可是差的太远,我回头给您送来一些公班老土,这卷烟就不要再吸了!怕这洋人的东西,对身体有害啊! 陈其美心底这才释然。他说:福寿膏吸食太过繁复,烟榻,烟枪,烟灯,占地大不说,还耽误时间,卷烟就方便多了,取而吸之,方便快捷,所以那福寿膏,你就不用给我送了……他摸起烟盒,笑着点了一支烟…… 从陈宅出来,龙邵文更是愤愤不平,“二鬼子的生意做的大,怪不得菲儿一定要嫁马米顿那个王八蛋,就连师傅这样的革命党领袖都宁可花钱买他的卷烟吸,也不吸老子免费送的鸦片,妈的,他不发财才怪。” 另:龙大弟,谢谢你。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72 看戏、偷袭(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回到稽征局,见万吉元带着几名手下正围着火盆烤火赌钱,他本就心情不好,见状肝火大动,上前一脚踢翻火盆,只把万吉元几人烫得“嗷嗷”直叫,他冷着脸骂,“革命党白养着你们这些吃干饭不做事的东西,这大好时光,你们不上码头稽查,却围在这里烤火耍钱快活,都给老子滚出去,赶紧开工!” 万吉元倒是好脾气,他脸上带着笑说:龙局长,天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放晴了,朝来寒雨晚来风的,码头上也是船只稀零,冷清得很,所以才…… 龙邵文知道万吉元说的是实情,上海起义后,谣言顿起,外间传言革命党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外地船主对上海局势不甚明了,也不敢轻易运送货物来上海,码头故而冷清。他脸色就如六月的天,转瞬就变了笑脸,“奶奶的,既然赌钱,怎地不带本局长一起啊!” 万吉元大喜,推开几名手下,吩咐重整火盆,并在火盆前给龙邵文大大地让出一块地方。龙邵文笑着坐了,正要下注,门外岗哨进来报告说:新舞台的“按目”在门口求见,说是给龙局长送戏票来了。 龙邵文皱着眉,骂道:也不知我师傅为什么把潘月樵这个戏子少将捧的这么高,他潘月樵与夏氏兄弟唱来唱去就是那么几段拍马屁的新剧,什么《革命军战上海》,什么《波兰亡国惨》,一点看头没有……他摆着手,“不见!不见,什么狗屁戏票,老子不要。” 万吉元笑着说:龙局长,新舞台不止是夏氏兄弟与潘月樵的,沪上绅商李平、姚伯欣、沈缦云几人也在其中有股子,放下其他人不说,李平的场咱们怎么也该捧,不如收了戏票。 龙邵文点着头,“是啊!就算不捧李平的场,还有沈缦云我这个革命同志呢,还有李显谟这个革命兄弟呢!妈的,把新舞台的人放进来!”他又对万吉元说,“你派人去找生秋爷他们几个,让他们都在这里聚集,晚上一同看戏!” 岗哨不大工夫领了新舞台的“按目”进来,他恭敬着双手奉上一打戏票,“新新舞台开业,还请几位爷捧场。” “奶奶的,新舞台越办越差啊!这送戏票的‘按目’可是官面文章,舞台的脸面,却派个口吃来!还新……新舞台。”龙邵文说,“是不是还是《新茶花》、《宦海潮》、《波兰亡国惨》、《潘烈士投海》这几出旧戏?有没有什么貌美的粉头演时装剧啊!” 按目陪着笑,“舞台今晚初张,请了北京名伶谭蠢培、黄润甫、孙怕云、文容寿、慈瑞泉、诸如香、德琼如等京剧名角与新剧演员同台演出,龙局长爱看新剧么?可能时间会稍晚。” 龙邵文笑着,“这还差不多,这剧目也真该变变了,不然可真不爱看了。”他接了戏票,“好了,一定准时去捧场。” 他同万吉元几人围着火盆玩了不大一会儿,朱鼎发他们来了,却不见叶生秋,朱鼎发说,“生秋最近同徐德武的门人冷三他们搅在一起,整天神神秘秘的,估计是来不了……”龙邵文听后有些闷闷不乐,暗自想,“好长时间没见生秋阿哥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兄弟聚在一起,总也不见他……”他打起精神,笑着说,“新舞台送来几张戏票,反正晚上没事儿,咱们这就去给潘少将捧场去!” ……万顺堂后院中,范得礼看着娇艳可人、粉面俏目的绿荷,心中恼怒着,“这娘们最近倒是容光焕发很……”他那因疲劳过度而显得黝黑的脸上隐现出一丝妒忌,他说,“今天怎么不见老幺啊!”绿荷“噗噗”笑了,“他是你的手下,怎么问我呢?” 范得礼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最近太依仗老幺了,老幺不在身边,他觉得自己什么作为也没有,什么消息也听不到,就像是瞎子、聋子。他盯着绿荷,深眼窝,青眼圈中冒着绿光,“触他娘,这女人是藏在老子身边的奸细,她从里到外都属于老幺……”想起那天在门外偷听她那饱含着青春的尖叫,范得礼觉得体内的火星子已经开始有了燃烧的苗头了,他手上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可那不争气的老鸟却依旧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诅咒着,“触他娘,怕是谋略也不管用了,为什么人一老了,血性也跟着就没了!”他脸色阴沉,嘴里嘟嘟囔囔的,“触那,生气呀!”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了,体内的火气也越来越大了,他却更生气了,体内的烟更浓了,却仍旧一点火星子也不见……” 绿荷依偎在范得礼身边,厌恶地皱着眉,挣扎着摆脱范得礼,从桌上取过一碗羹,再转过脸时,脸上盛开着初春桃花般的笑容,“老家伙手上的动作倒像是血气方刚般的小伙子,可总用谋略让人厌烦,撩拨的别人身体里烈焰已经汹汹燃烧了,可他却没能力熄灭这股火焰,哼!他现在就连扮死尸的本事也没了……”她安慰他说,“这种事情,是越着急越做不好的,还是把它喝了,保养保养!” 范得礼阴沉的脸上带着一丝笑,他说,“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太油腻了,喝一小碗,能在心中堵上一天,吃什么都没有胃口,我干喝不下,你去给我倒杯水顺顺!”绿荷说,“良药苦口,这羹是从一个强壮动物身上炼取的精华……”她转身去倒水了。范得礼翻手把羹倒在痰盂里,伸指头在碗里刮了一下,抹在嘴里,“嗒”着……绿荷倒水过来说,“这就对了么,就算礼爷是让绿荷能开心一次,也该喝啊!” 范得礼心中冷笑着,他已经大概猜出这东西是什么了,他想,“强壮动物?这强壮动物怕就是猪,这羹的味道极像是猪油,或许还掺了点迷药,不然为什么喝了之后,总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他想起自己天天都被这女人哄着喝一碗温吞吞的猪油,他有些恶心了,他要呕吐了,他俯身在痰盂上……绿荷着急了,伸出纤纤玉指在范得礼的背上轻轻帮他抚摸着,“礼爷不能吐啊!这东西能带来生龙活虎的力气,是我亲自熬来给你补身子的!”范得礼更恶心了,他干呕了几口后说:我最近肠胃不适,一会儿要去医院找个洋大夫瞧瞧,你随我去! 绿荷“咯咯!”轻笑了一声,“我可要趁机补觉呢,礼爷你去,我会躺在这里乖乖等你的……” 范得礼淡淡一笑,琢磨,“触你娘,你会乖乖的?只怕又是一个谎言。”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73 看戏、偷袭(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新舞台位于十六铺老太平码头附近,前临黄浦江,后通里马路。为腰圆形砖木结构建筑。龙邵文对这一带太熟悉了,在这里厮混了若干年,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他们出门喊了数量包车,直奔老太平码头而去。 新舞台门口,龙邵文递上门票,收门票的说,“几位爷怕是搞错了,这不是新舞台的门票。” 龙邵文笑着,“这会错么?是舞台的按目给老子送去的,老子是特意来给谭蠢培捧场了。” 收门票的陪着笑,“爷!真搞错了,你自己看票!” 龙邵文字认不全,怕丢脸,只把眉头一皱,“有什么可看的。”他把门票往回一抢,“老子还不进去了,让潘少将来请老子!”他远离大门,把票递给赵孟庭,赵孟庭看后笑了,“阿文,咱们真的搞错了,票上写的地址是九江路的新新舞台,可不是太平码头的新舞台。” 龙邵文也“哈哈!”笑了,想,“奶奶的,老子还以为送票的按目是个口吃,把新舞台说成了新新舞台,却是老子的耳朵口吃了……”他说,“原来还真有这么个地方,走!去九江路,去看谭蠢培。” 九江路湖北路口“新新舞台”门前车水马龙,人流涌动。龙邵文说,“这里倒还有些人气。”他递了戏票,身材修长高挑的女引领带着风尘般的媚笑,领着他们进去找座位坐了。 新新舞台共三层,三千多个座位成环形拱卫,规模宏大,与别家的茶馆舞台颇有不同。龙邵文笑着四下打量了半天,说:这里倒是新鲜……朱鼎发却皱着眉说:不是包厢么?怎么却在观众席中……他又有些不乐意地说:这家戏院是谁开的?触那,不错呀!让咱们跟贩夫走卒混在一起了,没来由地辱没了咱们革命党的身份……吴文礼也怒道:巴巴地请咱们来捧场,却把咱们安排坐在这里,奶奶的,老子看戏还没坐的这么憋屈过呢! 龙邵文的脸面有点挂不住了,他喊来蝴蝶穿梭般忙碌的女引领,拉着脸问:舞台的老板是谁! 女引领陪着笑:我们老板叫黄楚九。 龙邵文拧着眉,抿着嘴,心想:黄楚九这个名字好熟悉,有点似曾相识呢……他问:你们老板从前是干什么的? 引领低着声,“开药房的!” “哦!”龙邵文一下子想起来了,“就是在法租界开了一家‘中法大药房’的黄楚九。”他笑了,他说,“老子当年便宜地卖给他一张药方子,他还欠老子的钱呢!”他摸了摸女引领的脸,“带我去见你家老板……” 黄楚九正在贵宾厅同几位客人说话,听说有人要见他,不敢怠慢,很快就迎了出来。龙邵文笑着抱拳拱手,“黄老板,新张大喜啊!” 此时的龙邵文与几年前大不相同,那会儿他整日在赌台,蓬头垢面,衣履阑珊,而现在则油头粉面,衣冠楚楚,实有天壤之别。黄楚九没认出来,只愣怔了一下,琢磨,“这是谁啊?”他脸上带着笑,“同喜同喜,快请进……”他把龙邵文让进了贵宾厅,简单寒暄几句,说声“抱歉,实在太忙,贵客请自便。”就转身去招呼别的客人,把龙邵文冷落在了一边。 龙邵文一腔热情来同黄楚九攀交情,本以为他见了自己,怎么也得给兄弟们搞间包房或雅座,好让自己面上有光,圆了在兄弟面前丢了的场子。岂止黄楚九根本不理,他这下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心中冷笑着骂,“给脸不要脸!奶奶的,咱们骑驴看场本,走着瞧好了……”好在贵宾厅中有几位他的相熟故交,也不至于让他太过尴尬,于是就上前分别打了招呼问了好。 ……舞台开场锣声响起,黄楚九环顾拱手,“好戏要开场了,各位请入座!” 贵宾们纷纷起身,向各自的包房走去,龙邵文一见之下,更是恼火,“妈的,你请老子来,却把观众席的票给老子,这不是在取笑老子么?”他阴阳怪气地大声说,“等等!黄老板,好戏开始前,咱们先算一下旧账啊!你把欠老子的钱还了!” 黄楚九呆了一下,回了一句,“什么旧账……”他突然明白了,“这人不是来讨债的,是来捣乱的。”他把脸一拉,挂着寒冬腊月般的冰霜,“今天我舞台新张,若是看戏我欢迎,若是有别的事,还请明日再来。” “花花轿子人抬人,光棍办事要落坎。你既然给脸不要脸,也别怪老子塌你的台……”龙邵文见黄楚九变脸,当下也把脸翻了,他双眼斜看着黄楚九,口中蹦出几句话,“哼!俗话说欠账还钱,明天老子没空,你今天若是不把旧账给老子算清,也别开张了。” 黄楚九叫过一个男侍,低声地说了几句什么。男侍转身出去了,龙邵文知道他是去叫舞台保镖,心底不惊反喜,“闹起来最好,您奶奶的黄楚九,老子看你今天怎么收场。” 宾客中有不少认识龙邵文的,张静江就是其中一位,他眼看双方要闹僵,就出来打圆场,“阿文,消消火,黄老板新开张,咱们是来捧场的,有什么事儿过后再说。” 龙邵文淡淡的脸上掠过一阵阴风,也不卖张静江的账,只说:不行,我的兄弟们都快揭不开锅了,他欠我的,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还。 黄楚九那阴沉的脸上,扑簌簌地掉着晦气,他冷笑着说,“说我欠你钱,呵呵!那就说个明白,我怎么欠你的了?在什么地方欠你的了?有借据么?可别在这么多贵客前朝我身上泼脏水。” 龙邵文“哼!”了一声,“诸葛行军散的药方子你还用的惯?” 黄楚九一听,顿时想起来了…… 此时多数的国人,但凡遇到中暑引起的恶心胸闷,头昏,首选服用的药物就是仁丹,仁丹是解暑湿的朱红色水丸。在中国城乡,到处可见翘着小胡子的日本产仁丹的招贴画。黄楚九出生于医药世家,对小小仁丹在中国大地横行无忌而感到愤愤不平。当年他从龙邵文处得到一张“诸葛行军散”的古方后,又参考自己祖传的《七十二症方》,反复研制出新的方剂,做成小粒药丸人丹销售,以与日本仁丹抗衡……黄楚九想,“龙是吉祥物,虎是兽中王”,他就把人丹小粒药丸以“龙虎”图案为商标,取名“龙虎”。“龙虎人丹”上市后,由于行销策略得当,普及宣传得力,居然大获成功,与日本仁丹形成了鼎足之势……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74 看戏、偷袭(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见黄楚九不说话,就把刚才黄楚九的冷笑借用在自己脸上,他说:黄老板,生意讲诚信,做人也要讲诚信,你既然想起来了,那就痛快地欠账还钱! 黄楚九的确是想起来了,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却没法子认这个帐,他不动声色地说:当年你穷困潦倒,拿着药方四处典押而没有门路,是我怜悯你,用五十块现洋从你手中拿下了药方,你现在却说我欠你钱,这叫做讹诈。 龙邵文不怒反笑,“好一个不讲信誉的黄楚九,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赖账不还了,也好,不过几个小钱,老子不要了……” 贵宾室的门被踹开了,从外面冲进四五个人,为首汉子的一张刀削脸极尽苍白,他一步窜到了龙邵文身前,瞪起白眼仁多,黑眼珠少的通红眼睛,挥起巴掌,左右开弓,“啪啪”煽了龙邵文两下,然后疵着牙说:触你娘,来捣乱呀!滚!再不滚,老子打折你的腿。 龙邵文没防备下吃了亏,本想上去对打,可对方人多,只恼怒着想,“奶奶的,光棍不吃眼前亏。”他摸着脸笑了,“打的好,打的真好,我龙邵文认栽了……”话毕,他再无二话,掉身就走。 刀削脸汉子那本已抬着准备踢人的腿放下了,苍白的脸上突然罩上了一层粉红……龙邵文?他有些呆了,“妈的,怕是惹了麻烦……”他对黄楚九抱着拳,“黄老板,你的活儿我不干了,薪水我也不要了,这就告辞了。”他像只兔子一样,带了几个手下匆忙溜走了…… ……范得礼握着一柄钢刀,手心在渗汗,心头也在渗汗,是冷汗……“那笔直修长的双腿想来已经分开了,那饱含青春的尖叫想来已经开始了……”他狠狠心,褪下脚上的棉布袜子,两只头尾相接成环状,戴在头上,遮住耳朵,严丝合缝,“这应该就是一次完美的捉奸了,那让人浑身血液沸腾的天籁之音已被完全阻截了……”一想到那声音,范得礼只觉得身体里的浓烟突然呕尽,火竟然着了,老鸟居然也缓缓昂头欢唱起来,“不争气呀!”范得礼狠狠地低着头,“刚才你在干什么?现在却来个窝里横。” 范得礼握着杀人的快刀,像是一只公鸡般引颈高亢着,一步就跨出了平日几步的距离,显得身轻如燕。他有些奇怪,为什么这身轻如燕的身体,一碰到女人就像一滩烂泥……“女人呀!到底有什么魔力……”他喃喃一句,脸色凝重的像是一块黑色花岗岩。血性男人遇到这种事情,从来都不需要别人拔刀相助,奸夫固然年轻气盛,体格健壮,可这比胯下之辱还要屈辱百倍的挫伤,让他了有重铸生命辉煌的信心,“触他娘,杀了他,他的血液就会在老子身体里流淌……”想到要通过杀人来解决问题,一种悲哀突然自范得礼心头泛起,这种悲哀来自于咸鱼阿三,他曾嘲笑过可怜的阿三保不住自己老婆,现在同样的命运降临在他的头上,“人啊!总是在嘲笑别人的同时,为别人嘲笑自己埋下了隐忧……” 离奸夫淫妇越来越近了,范得礼只觉得双腿发颤,鼻尖渗汗,“不!不能惊动这对奸邪男女,偷袭的把握似乎更大……”公鸡又变成了猫,悄无声息的。 范得礼右手擎着钢刀,手腕翻转,将钢刀紧紧地贴在臂后,左手食中二指竖起,来个仙人指路。他脑袋前伸,弓着腰,脚尖着地,三步一停,左右环顾……兵有云: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击其懈怠,袭其空虚……此刻奸夫淫妇赤身**搅在一起,懈怠空虚自是毫无疑问……他蹑手蹑脚又走了几步,咽了口唾液,眼睛冒着幽光,“触他娘,让他们体会一下什么是天降神兵……”他能想象到奸夫淫妇看到他时的样子,他们将会瞳孔扩大,血液凝滞,脸色惨白,形同僵尸……就在要踢门进去的刹那间,他体内的火焰居然燎原般的燃烧了,老鸟也昂起头来,欢叫的无以名状,简直是妙不可言,他不禁面红耳赤,小腹发热,心跳不止。 范得礼的手软了,“触他娘,已经是第三次了,这火总是着的那么不是时候,折磨人啊!”他责怪自己没出息,即便袜子把耳朵遮的没了一丝缝隙,可仍旧无法阻止浑身血液因激动而加速流淌,只凭一丝极难捕捉到的感觉,那久已干瘪的海绵体就能抽干他身上的血液,而加剧了膨胀……范得礼叹息着,“这是直觉,直觉不可阻挡啊!”要杀人的情绪慢慢平复了,钢刀变成了拐杖,被他驻在了手中,遮住耳朵的袜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脱落在脖子上成了项圈,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天籁之音清晰地在耳边鼓荡,“咿咿呀呀哼哼啊啊”的,高低长短,急促绵长,错落有致,让他沉醉的难以自拔,钱塘江那奔腾的潮水又袭遍了他的全身……“不争气啊!”他埋怨着自己。 绿荷那世界末日般的绝望尖叫,让范得礼汗如雨下,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的味道及快乐,他突地睁开眼睛,阳光刺眼,他努力让自己从漆黑中走出。午后花园里阳光明亮、那本已因连日阴霾而变得慵懒的树叶,突然间鲜活了,都随着他不安的思绪跳起了舞。这是一个强壮男人带给一个健康女人的快乐,范得礼感叹着,“时间会把任何一个强壮男人的血性折磨的一干二尽,终究只留在回忆中。”历史在周而复始的重演,男人在权利和女人面前的痛苦抉择也同样折磨着范得礼,冲进去,就会损失一员大将,并且从此再也听不到这令人叫绝的天籁之音,不冲进去,这种屈辱一旦开始,就无法终止。 高亢的公鸡迈着猫的步伐,轻盈的离开了,历史已经告诉了他答案,春秋楚庄王一场“绝缨”之宴,不追究调戏爱姬之悍将蒋雄,后庄王为秦兵所困,蒋雄死力相救,庄王始成一代霸主;三国董卓,为人残暴跋扈,却能宽宥吕布戏貂蝉,其胸襟之开阔,谋虑之深远,思路之清晰,让人敬佩。范得礼释然了,绿荷同老幺,不过是**,互相碰撞,却绝非同命之鸳鸯。虽如此,范得礼依旧有些愤愤不平,“你们勾搭成奸也就罢了,却骗的老子日日喝一碗猪油,害的老子天天猪油蒙心,早早地睡去,其心可诛啊!触你娘的老幺,你究竟是蒋雄,还是吕布,现在还真是琢磨不透……”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75 入股(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黄楚九一直潜心做生意,对江湖帮派中的事情不甚祥熟。请来护场子的保镖打完人后突然就溜掉了,居然分文不取,这让他惊恐不已,“怕是麻烦惹得不小……”他故作镇静,环顾稽首,“各位受惊了,好戏已经开场,诸位入座!” 张静江点着头,“是啊!好戏的确已经开场,黄先生啊!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喊来打手打人,你呀!惹下祸端了。” 黄楚九本就惴惴不安,闻言更是心烦意乱,他说:烦劳张先生明示,这自称叫做龙邵文的是什么来头? “当年轰动黄浦滩头的著名革命党,上海督军陈英士先生的开山门弟子,光复军的少将团长,稽征局局长,青帮通‘通’字辈大哥,” 黄楚九平静地说:张先生,事情已经出了,总会有处理办法,我拥护陈英士先生的督军政府,也为革命党捐赠过钱物,我会找陈督军把其中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 张静江摇着头,圆圆厚厚的眼镜片中,折射出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眼神儿,他说:黄先生你错了,龙邵文并非是仗了陈督军的势才这样横行无忌,这件事情如果瞒着陈督军,或许还有回旋余地,你若是想走通陈督军的关系来逼龙邵文就范,据我对此人的了解,你固然一时无忧,但却隐藏着更大的麻烦。 “张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龙邵文难道不是仗了陈其美的势?” 张静江摇着头,“龙邵文不但与黄浦滩各帮派的关系盘综错结,还与上海自治公所与上海商团的关系也十分密切,上海光复时,连陈英士先生也劝说不动上海自制公所和上海商团倒戈投向革命军,最后由龙邵文出面促成此事儿,你说陈英士、龙邵文到底是谁仗了谁的势?这些人寻常虽与龙邵文不怎么往来,但龙邵文只要说上句话,这些帮派中人十之**都能为其卖命,惹了这么一个主儿,你的麻烦可想而知。” 黄楚九呆了半晌,“张先生,照你的意思,这件事情我该怎么善后?” 张静江别有深意地笑了,“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我想他会找你的,你等着就行了,看看他到底要提出什么条件,你才好应对!” 听着舞台上传来的阵阵彩声,张静江拍着腿,“谭蠢培登场了!我从前看过谭蠢培唱的《穆柯寨・穆天王》,武生功夫确实了得,现在他老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年轻时的风采,走!先看戏。” 黄楚九机械般地点了点头,像丢了魂似地跟在张静江身后来到戏场包房,他是一向喜欢谭蠢培、德琼如的,可这晚他们唱了什么,他是一句都没听到耳中,整整一晚都失魂落魄的,只担心突然冲进一帮人来砸场子……还好,舞台开张当日还算顺利,他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此后接连三天,“新新舞台”依旧平安无事,场场爆满,开业获得了成功, 新新舞台一连三天都平安无事,这让黄楚九更是心焦,等待最折磨人的心智,明知这一劫怎么也躲不过,却始终等不来。才三天,黄楚九的鬓角就飞了白霜。他想:与其这样日日受着折磨,那该发生的还不如早点发生。 第四天一早,管家匆忙来报,“老爷,咱们的中法大药房、五洲大药房都被人砸了。” 黄楚九听了,心反而踏实了,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并没想象中的那么严重,他完全可以接受药房被砸这个事实。他知道报复才刚刚开始,如果再这样坐等对方登门,不一定还会造成什么样的损失。他沉稳着问,“有没有人受伤?”见管家摇头,他又说,“备车!我要亲自去见龙邵文。” 黄楚九打听到龙邵文常年坐阵黄浦江边的稽征局,当下乘了包车直奔稽征局。他向稽征局的守卫通报了姓名,守卫说:龙局长神机妙算,一早就说有个叫黄楚九要来,已经等着了,进去……黄楚九心想:什么神机妙算,他砸我药房就是在逼我出面,自然知道我要过来。 龙邵文穿一件黑拷绸长衫,外套灯笼纱马褂,手里拿着一个紫砂小茶壶,翘着二郎腿,见黄楚九进来,屁股也不抬一下,只说,“看座!” 黄楚九尴尬地坐在那里,想说些什么,却见龙邵文鼻孔朝天,两眼望着天花板,嘴里哼哼着莫名小调,似在自娱自乐,根本就没有想同他讲话的样子。黄楚九哼哈几声,把捧着的一只锦盒放在桌上,“龙局长,这是黄鱼十条,还请笑纳!”他把锦盒打开,黄橙橙的金条耀人眼目。 龙邵文轻轻把紫砂小茶壶放在桌上,淡淡说:黄老板,新新舞台开业三天,生意还不错! “全拜龙局长所赐,黄某感激不尽。” “一事论一事,我可没那么小的气度。”龙邵文抿嘴一笑,“你我之间的纠纷与新新舞台无关,我自然不会派人过去捣乱。新新舞台的开业,毕竟是给黄浦滩增添了一道风景,丰富了民众的闲余生活,也省得他们闲极无聊,出去打架滋事,生出事端,对这一点,我代表革命党人表示欢迎啊!” 黄楚九也咧嘴笑了,心想,“狗屁的革命党,不过是金条彰显的威力罢了,早知十根金条就能摆平事端,当初我也应该上去抽你一巴掌……”他说:楚九这几日惴惴不安,早知龙局长这般的气量……唉!我倒是小人之心了。” 龙邵文“哼!”了一声,双手交叉放在腿上,腿不停地摆动着,姿态极其悠闲,“黄老板自然是小人之心,龙某在你的戏院里挨了两个巴掌,你就送来十根黄鱼……”他摸了一下脸,“这两巴掌挨得值呀!不知黄老板只因为打了龙某才这样客气?还是不论谁在你舞台挨了打,都能得到十根金条的赔偿?若是如此,那黄老板的新新舞台定然大火,不过不是去看戏,而是抻着脖子,只等黄老板赏几巴掌,然后回家坐着等拿黄鱼啊!哈哈!” “妈的,得了便宜还卖乖!”黄楚九心中怒极,强忍着火气,“这个……这个是黄某的不对了,龙局长提醒的好!我新新舞台应该深以为戒!”他从椅上站起,略微弓着身,“龙局长既然原谅了黄某的冒昧,黄某杂物繁忙,就先行告退,待日后有机会,定然再来看望龙局长。” “好说!好说!”龙邵文也不往起站,只说:黄老板莫非忘了咱们相互之间是因为什么闹得脸红脖子粗么? “唉!还不是因为一张破方子么?”黄楚九一脸的丧气。 “破方子?”龙邵文“呵呵!”笑了一声,“好像黄老板还没把这张破方子的钱付给我!” “这个……”黄楚九看了看放在桌上的金条,“这个……” 龙邵文一脸的惊奇,“咦?这金条不是我脸上挨巴掌换回来的么?怎么?难道不是?” 黄楚九尴尬的笑笑,觉得说是也不对,说不是更不对,只好不开口。 龙邵文见他不说话,笑了笑,也不理他,伸手拿起紫砂壶,对着壶嘴抿了一口,口中又开始哼哼上了小曲儿……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76 入股(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黄楚九呆立片刻,知道再不出点血,这件事将会没完没了的纠缠,他伸出五根手指,咬着牙,“我回头再送五条黄鱼来,算是偿还了‘诸葛行军散’的欠账。” 龙邵文不置可否,只说:我打听过了,你那防中暑药“龙虎人丹”买的不错,这主要配方都是依据“诸葛行军散”改进而成,没错!” “事实就是如此,黄某从无否认。” “黄老板痛快!”龙邵文一拍桌子,“既然如此,你‘龙虎人丹’从即日起,就不要在市面销售了,等咱们两个搞清了谁是‘龙虎人丹’的所有权人再说罢!” 黄楚九暗中冷笑,“草原大了什么牲口都有!你跟我争龙虎人丹的所有权,你也配?”他耐心解释说:这龙虎人丹固然参照了诸葛行军散的古方,但若无我黄家祖传的《七十二症方》再加上我多年的行医经验相结合,只有一张诸葛行军散的古方,那也是毫无用处! “黄老板,你是个明白人,难道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龙邵文用中指的骨节敲击着桌面,“我自然知道‘龙虎人丹’是你参照诸葛行军散以及结合你自己的经验才研制而成,所以我才与你商量所有权这个问题,假如你一点心血没付出,直接就把诸葛行军散那张破药方配成药丸卖了,你想我会有耐心跟你谈么?”他突然声色俱厉起来,拳头重重砸上了桌子,“妈的,果真那样,老子自己就不会开一家药房直接买?” 黄楚九吓得一哆嗦,急着辩解:龙局长有所不知,在“龙虎人丹”上市前,市场上销售的此类解暑药丸只有日本“大阪森下博”大药房所售的仁丹,迄今为止,“大阪森下博”都在告我,说“龙虎人丹”侵犯了他们的所有权,官司都打到了北京,至今没有结果。“龙虎人丹”一但停售,那辛苦得到的市场,又全都拱手让给了日本人,我……我实在是心有不甘啊!果真那样,这对咱们国货打击实在是致命啊!还请龙局长秉着一颗爱国之心,放过这本身就生存艰难的民族企业! 龙邵文淡淡地说:商人逐利,不管是日本“大阪森下博”大药房的仁丹,还是你龙虎公司的龙虎人丹,你们所赚的钱全都装进了你们自己的腰包,跟老子有一个角子的关系!哼!别对老子说什么国货受到打击这类的屁话,老子没那么高的觉悟,你黄楚九挣了钱,娶上十个八个的老婆,不会分给老子一个!你黄楚九大大发财了,将来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着世外桃源般的滋润日子,不会带着老子一起去!你黄楚九的子嗣因此而收益无穷,山珍海味,锦衣玉食享受的时候,也不会感激那些支持国货而只买你龙虎人丹的民众!奶奶的,少拿这高帽子打动老子,老子不吃这一套……他脸色骤变,喊道:老子的价码已经开出,你黄楚九自己掂量着办!若是不答应老子这个条件,哼!光棍嘴里出圣旨,你就趁早回去,洗干净脖子,再买口棺材,等着挺尸! 此时黄浦滩黑势力横行,恐怖暗杀之类的事件层出不穷。黄楚九相信这绝不是一句闲话,“这王八蛋真的有可能让我陈尸街头呀!”他正恐慌着,稽征局的门“咚”的一声被重重推开,黄楚九固然吓了一跳,龙邵文也是吃惊不小,他“啊!”的一声,“生秋阿哥,你怎么来了?” 叶生秋阴沉的脸上隐现着一层凶光,双眼一瞪,杀气腾腾,“阿文!是谁打了你两个巴掌。”他看了一眼黄楚九,“触你娘,是新新舞台的黄老板,事主儿啊!”他一步跨过去,伸手就将黄楚九脖子掐住,按在墙上,“你是活腻味了……”他“噌”地拔出刀,“先挑了你的眼睛,让你有眼无珠……” 黄楚九杀猪般地嚎叫起来,“打龙爷的是章家老七,与我无关啊!” 叶生秋一放手,黄楚九如泥般瘫软在地…… “触那!”叶生秋吐了一口浓痰,“章家老七那个小瘪三,欺负到老子兄弟头上了……”他对龙邵文说,“阿文,等着!我把章家老七的眼乌珠子给你挖出来……”龙邵文还没来的及说话,叶生秋推开门,杀气腾腾地走了。 黄楚九见叶生秋离开,惊魂稍定,他喘口气说:龙局长,这龙虎人丹的所有权就不必争了,你开条件! “这就对了嘛!光棍办事要落槛,黄老板早这么敞亮,也就可以少惹麻烦,抓紧去挣钱嘛!”他带着十足的诚意,“我若是一定要同你争龙虎人丹的所有权,对你也不公平,这样!我那诸葛行军散的余款也不要了,就当做入了你龙虎公司的股!以后你龙虎人丹的销售利润,咱二家平分,这样算起来,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黄楚九摇着头,“龙局长,有点苛刻!你容我几天时间,让我好好想想,三天之内,定然给你答复。” “哼!好好想想!”龙邵文晃着腿,“老子这是入你的股,又不是白拿你的红利?俗话说,人死鸟软,一个人若是连命都没了,那花花世界,燕窝鱼翅,美貌娇娘,也都无福享受了,到时候可就亏大发了呀!” 黄楚九陪着小心,“入股不是小事,核算,理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有结果的,您总要给我时间!” 龙邵文“哼!”了一声,伸出三根手指,“三天,黄老板可要言而有信呦!” 黄楚九苦着脸从稽征局出来,想想大千世界,朗朗乾坤,竟被一个流氓逼得如此愁惨。他对着黄浦江自怨自怜一番后,知道逃避绝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但如何解决,却是思绪纷呈,百无头绪,本想直闯督军府,去向当局告发龙邵文这种强盗行径,也想质问,“你们革命党的做法,还不如清廷……”但冷静下来,却唯有苦笑,“督军陈英士是流氓的师傅,强盗的祖宗,又如何能主持公道。”情急之下,他想起了张静江…… 张静江,浙江南浔丝商巨贾,心系革命,屡捐巨资。与孙中山,陈其美等均为挚交好友。黄楚九一想起张静江,觉得事情或许还有专机,他当即叫车夫送他去福建路四零八号通济公司,他知道张静江虽多数时间都在国外生活,却在福建路设有一家经营古董古玩儿的店铺,只要在国内,张静江总在店里驻足,欣赏他收回来的那些宝贝。 张静江得知了黄楚九的来意,不置可否,只摆弄着一个青花瓷碗,叹息说,“青花瓷以元代为尊,其富丽雄浑之豪放气概,实在与我中华民族传统的审美情趣大相径庭,不可多见,不可多得啊!”他放下瓷碗,悠然道,“蒙古人以马背得天下,虏我中华近百年,却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在那广阔的疆域里,能将我中华瓷器扬威异邦,为世人所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77 入股(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黄楚九说:张先生,我与龙邵文平分利润绝无可能,还要烦劳张先生从中斡旋,我将感激不尽! “好好!”张静江点着头,似是自语说,“蒋祁在《陶计略》中记述:窑火既歇,商争取售,而上者择焉,谓之捡窑。黄先生,静江恨己生不逢时,未能去捡一次窑啊!” 黄楚九一呆,“张先生,龙邵文既然开了这个口,我这里多少都要有所表示,只烦劳张先生去找他探探口风,看能不能把利润分成低降一点。” 张静江“嗯!”了一声,自顾说,“元瓷之巅峰,当以‘中青花’与‘釉里红’同施一瓷,二者合璧,鬼斧神工啊!静江恨不能生在元代,一睹其真容啊!遗憾!遗憾!” 黄楚九大怒,暗骂,“刚遇一小流氓,又碰一大强盗,触你娘,元人杀尽赵张二姓,你若生在元代,早就身首异处,哪来的福分去捡窑。”他咬咬牙,“张先生,鄙黄祖梨洲曾藏有一只‘青花釉里红牡丹纹盖罐’,传至楚九,已历七世,楚九对瓷器古玩素无兴趣,愿把他献于有缘人,我只求张先生帮我说和,哪怕利润二八拆账我都能接受。” “哎!早闻黄先生家传渊源,原来竟是黄宗羲的后人,静江失敬!黄先生,二八拆账也不少了!龙邵文凭着一张过气方子,就得到如此好处,我想他也应该知足,这样,我尽力帮着你再与他讲讲斤头,最好是一九拆账,你也少损失点!” 黄楚九恨恨着说:如此多谢静江兄了。 “哎!哪里话,黄宗羲可是我张静江最为推崇之前辈,他是明朝的忠臣孤子,素以反清为己任,与我革命党的纲领不谋而合!换句话说,他是我们革命党人的前辈,我们这些革命党人,不过是继承了黄宗羲的革命遗志,而把反清进行到底。” “触你娘,亏你张静江饱读诗,竟然为了一个瓷瓶,不知羞耻地胡言乱语……”黄楚九拱拱手,“如此,楚九敬候佳音了。” 张静江说:你等我消息!快则两个时辰,慢则一天,必有消息……他别有深意地看着黄楚九,“黄先生乃有信之人,我想龙邵文说你欠他药方子的余款未付,定是杜撰的一派胡言。” “这个……这个倒是确有其事,静江兄,我再来之时,定将青花釉里红瓷罐一并偕来。” “客气!客气。”张静江恭敬地拱起手。 黄楚九见张静江看自己的眼神兴奋而热烈,流动着异彩,转念间便已明白,“唉!我在他眼中,已经幻化成了青花釉里红牡丹纹盖罐啊……这个道貌岸然的王八蛋……” 龙邵文对黄楚九提出平分利润,本身就是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张静江是革命前辈,同盟会元老,在革命军中素有声望,不但孙中山对其十分尊重,就连陈其美见了张静江,也是毕恭毕敬,不敢稍有越俎,以期得到张家财力支援。此时他来求情,龙邵文已在心中应允,一九拆账听起来虽少,但龙虎人丹市场前景广阔,销售势头不断增长,虽然不如日本仁丹卖的好,但已逐渐为民众所接受。即便是一九拆账,将来在这方面的收益也定然不少。 龙邵文虽接受提议,却仍是皱着眉头暗想:奶奶的,既然讲斤头,自然不能由你一家说了算,老子且再往高要价试试……他说:张老!诸葛行军散的方子是我家祖传,我将来还指望着以此为生,现今被黄楚九如此低价讹去!我如何对的起列祖列宗?他靠这老方子研制出了龙虎人丹,可是在抢我的饭碗,一九拆账,愧对鄙祖,愧对先人啊!祖宗在天有灵,怕是会责怪邵文不肖啊! “你一个小瘪三出身,又怎会有祖传的方子。”张静江素知龙邵文底细,也不揭穿,他说,“阿文,我之所以帮你们居中调停至一九拆账,也是有道理的,黄楚九为研制龙虎人丹付出的心血暂且不提,最关键的是黄楚九能把龙虎人丹在市场上推销出去,为普通民众所接受,只这份智慧,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黄楚九也曾同你讲过,日本‘大阪森下博’大药房一直就龙虎人丹的侵权问题与黄楚九纠缠不休,你若是提高拆账金额,恐怕这些麻烦你就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龙邵文无奈地点点头,“也就是你张老居中调停,换做旁人,这和事老是一定当不成的。好!就依张老,一九拆账好了,但我有一附加条件,烦劳张老转达给黄楚九,他若是不答应,那我们就没法儿再谈了。” 张静江笑了,“你有附加条件?阿文,不要让黄楚九为难才好。” “绝对不为难!”龙邵文表情严肃地说:只要黄楚九同意我在他下辖的几家大药房售卖鸦片,那一九拆账绝对没有问题。 张静江哑然失笑,“阿文呀!这怎么可能?药房卖的是药品,又怎能经营烟土?这要被查了出来,药房的执照可就不保了。” 龙邵文故作惊讶,“鸦片也可以用药啊!有很多人不是拿鸦片止痛提神么?租界的外国人进口鸦片,也都是写着药品名称的。” 张静江看了龙邵文一眼,别有深意地笑了,“阿文老弟这招实在高明,好了,你也不用刁难黄楚九了,我去跟他说,看看能不能再提高一成拆账金额,二八拆账。” “张老出面一定是马到成功,阿文静候张老的好消息了。” ……半月后,张静江作为双方的调解人在大吉楼摆酒,黄楚九与龙邵文就药方折价金额与拆账比例签了协议,最终定为二八拆账,龙邵文不问经营情况。龙虎公司每年正月十五过后派分官利余利,凭折支付。所谓官利,就是不论龙虎公司盈亏,龙邵文所必得的利益,其数目为诸葛行军散折价后的八厘,这是当时社会上一种最普遍的入股方式。这样一来,龙邵文就等于放了高利贷给黄楚九,逼着黄楚九借钱生息。所谓余利,就是在黄楚九还了龙邵文的本金利息后,剩下的钱二人再二八拆账。 此事至此告一段落,龙邵文坐享其成,年年拿龙虎人丹的利润分成。张静江则得到了惦念已久的黄家藏品“青花釉里红牡丹纹盖罐”,他二人皆大欢喜。黄楚九虽有所损,但也并非无所收益,至少在流氓滋事之时,他也能气粗地喊,“老子一句话就能喊来龙邵文,触你娘,你不想活啦!”……直到三年后,黄楚九生意做大,由于人丹是季节性小商品,销量少,利润薄,加上黄楚九又另辟蹊径,转做其他生意,对龙虎公司无意经营,在与龙邵文商议后,将龙虎公司的商标、产业及成品、半成品等,总共作价四万元,出盘给中华局总经理陆伯鸿和副经理沈芝芳两人,由他俩组织生产。中华局承盘后,即把“龙虎公司”改称为“中华制药公司”,成为从商业资本中分离出来以独立形式组建的第一家民族资本制药工厂,龙邵文始终在其中占有小比例股份。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78 贩黄鱼(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那日龙邵文回到稽征局刚刚坐下,叶生秋就恼哼哼地来了,“章家老七那个瘪三不知藏哪儿了,找了他几日也找不到,惹急了老子,把他的爹娘老子绑了,逼着他露面。” 龙邵文犹豫一下,跟着骂,“妈的,章家老七那个王八蛋固然可恨,但咱们革命党人有怨抱怨,有仇报仇,与旁人无干,若是绑了他的父母,传出去不免堕了咱们的革命党的名头,我料那章家老七躲不了几日就要露面,到时抓了他,狠狠地揍他一顿?” “揍他一顿?太便宜了,触他娘,他敢打你,至少也要挖了他的眼睛……”叶生秋说挖人眼睛的时候,语气平淡地冒着寒气,反正挖的是别人的眼睛,又疼不到他的身上……他蚂蚁般地在屋中绕了几圈后,停下来说:阿文,有桩生意,来银子快! “什么生意?” 叶生秋光头上溢出的油脂,经阳光的照射,发着七色光,映得他眼神也朦胧变幻,莫测若深,他看着龙邵文说:听说贩猪仔的利润不差于烟土,趁着陈先生现在掌权,咱们就在这行插上一脚,大干一番。 ……凄风冷雨的黄浦江边……一个临时搭起来的遮雨棚……拥挤腐臭不堪的船舱……龙邵文的眼神空洞起来,那是多么不堪回首的一段记忆……他被一个戴着破旧毡帽的汉子拉去沉江了,整船冷漠的眼睛,看着他去死而无动于衷……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帮他一把,哪怕是替他说上一句话……龙邵文恨恨地咬着牙,“只要能瞒着我师父,只要避着一点革命党的耳目,这生意能干。” “瞒着陈先生,避着革命党?”叶生秋眉头一皱,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缝,“咱们就是革命党,革命胜利后,黄浦滩就是咱们的天下,要不趁这时候搞点钱,一旦清政府卷土重来,可就白忙一场了!咱们提着脑袋跟着陈先生革了半天的命,陈先生怎么也该给咱们一点好处!就算他知道咱们贩猪仔,想来也不会怪罪……”他摸着光光的脑袋,又说,“张静江,多大的一个阔佬,他就是靠贩猪仔起家的!我几次都想带兄弟绑了他搞点钱花,还有那个大买办虞洽卿,时不时的也贩运猪仔挣点儿小钱花!” “张静江贩猪仔?”龙邵文嘴都快合不拢了,用药方子讹诈黄楚九后,他从陈其美的口中探听过张静江的底细,知道张静江出身豪富,丝商巨贾,后定居巴黎,经售奇珍古玩发了财,曾把一半以上的家财资助给了孙中山支持他革命,就此被孙中山赞誉为真正的爱国者。他多数时间都在巴黎居住,时而回国,从事一些金条和买办生意,捎带收售古董,却从未听说张静江是靠贩猪仔起的家。 “张静江当初带着家里给的几万块钱闯荡黄浦滩,多年来靠贩猪仔挣下了百万家当,成了黄浦滩上的闻人巨富。陈先生筹划起义缺经费,都要找这个张瘸子借钱!触那,他能为革命党提供军费,这要多大的财力!不靠贩猪仔,又靠什么?”叶生秋的表情极为认真。 龙邵文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我师父的确是找张静江借过革命经费,不过肯定不知道他是靠贩猪仔得来的钱!这个张瘸子,倒也不简单,连青帮的传统生意他都染指,奶奶的,有些门道,了不起……”至于叶生秋说虞洽卿也贩猪仔,龙邵文却是将信将疑,虞洽卿的买办生意比贩猪仔来钱更快,又何必趟这不干不净的浑水,不过话又说回,越有钱越心黑。虞洽卿那么有钱,手底下还掌握着宁绍轮船公司,贩猪仔有便利条件,时而抽空干上几单,自然是近水楼台,轻松方便。 “行!听你的。”龙邵文下了决心,“生秋阿哥说的有道理啊!革命成功了,老子当然要享受革命带来的快乐和财富。”他虽也像佩服陶成章那样的真正革命党人,可佩服归佩服,要他如陶成章那般为了革命节衣缩食,操心劳力,他就宁可当流氓,也不干革命。他问叶生秋,“具体怎么搞?” 叶生秋见龙邵文点头同意,脸上绽开了难得的笑容,他白白的牙齿一露,“我盘算过,贩猪仔必须要有巡捕房背景,捕房若是横加刁难,怕咱们难以成事。我已经同公共租界虹口捕房包探尚武搭上了关系,这个尚武很了不得,他常年利用巡捕房做掩护,干着淘沙子、贩猪仔的生意。阿文,你以稽征局长的名义约这个尚武出来见面,摸摸他的底儿,探探他的口风。” “行!”龙邵文琢磨,“先让俞文征去打听一下尚武的背景,老子与他见面才能投其所好,这在兵法上叫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既然已经决定干贩猪仔的生意,龙邵文当即安排兄弟分头行动,众兄弟中除了赵孟庭颇有微词外,其余的一概举手赞成,见多数兄弟同意,赵孟庭也就不反对了。 照计划,俞文征去打探虹口捕房包探尚武的背景。朱鼎发则带上兄弟去趟贩猪仔的路子,安排就绪后,即刻分头行动…… 几天后,俞文征带回了尚武的消息……尚武,脚踩清洪两帮,在公共租界小有权势,凭着虹口捕房包探的条件,广收门徒一千多人,组成了一个庞大的人口贩卖帮会,与虹口吴淞路的潮州帮三合会互相绑在一起,大肆贩猪仔、淘沙子、开条子。尚武帮同潮州帮三合会分工明确,三合会负责骗抢猪仔、沙子,条子,然后把他们集中起来,而尚武同他的门徒则负责把这些骗来的猪仔装船运走。沙子则贩往广东,高价卖给那些子女少的富商大贾。 “哦!”龙邵文这才明白当年在码头上,那个骗自己上船的破毡帽说的一句至今令他记忆犹新的话……年龄有点大,给人当儿子是不行了……他问,“广东富商买那么多小男孩干什么?” 俞文征说:广东商人有个传统,除了亲生儿子外,多数都愿意再领养一些男孩,对他们刻意培养,从中挑选一个有能力继承自己事业的人。 龙邵文眯着眼睛想:奶奶的,当年老子若是岁数小点,说不定就成了富豪家的公子爷了,也说不定可以不劳而获地继承了大笔财产,可惜命苦,妈的,被人扔江里了……”他想着想着笑了,问:男孩的命倒是不错,女孩呢? “女孩就惨了,她们中的多数,被开条子的贩到了北方,做了童养媳,一部分姿色好的,则卖给本地的窑子做了窑姐。” 龙邵文听了勃然大怒,“妈的,丧尽天良!尚武怎么能干这样无耻的事情!”俞文征尴尬了,他说,“阿文,咱们准备干的生意,好像也同这差不多……” 龙邵文手一摆,“开条子、淘沙子绝人门户,太损阴德,奶奶的,咱们专业干猪仔生意……”他眼前又闪现出了一船舱的冷漠眼神,那些眼神像刀子般地割着他的心,他咬着嘴唇,恨恨地说,“凡是猪仔没一个好东西。” “这行水不浅,尚武几乎垄断了人口生意,咱们若想从他的这口锅里抢饭吃,他未必答应……”俞文征眼中突然渗出红血丝,凶相毕露,“阿文,干掉他!从此独霸猪仔生意。”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79 贩黄鱼(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红旗老幺在范得礼面前毕恭毕敬地,“礼爷,有一桩赚钱的好生意,我不敢擅自做主,请礼爷决断。” 范得礼用四根手指在钢刀的刀背上轻轻地抚摸着,眼中含着淡淡地笑,他看着红光满面的老幺,像是在看一根白白胖胖的大人参,自从有了这根人参,绿荷的生命就焕发了奇迹,她不再愁眉苦脸、长吁短叹了,也不再因为跟了一个老头子而感叹践踏了大好的青春。范得礼想,“老幺还是有功的……”他站起身,把钢刀轻轻地挂上了墙壁,转身对红旗老幺说,“我早说过,这该当的家还要当。是什么生意,一定要让我知道?” “最近黄浦江边各码头猪仔生意兴隆,这兴隆的生意,我万顺堂怎能不分一杯羹。” “又是羹……”范得礼一阵恶心,这几天,他最怕别人跟他提起羹……绿荷说,“礼爷!这羹是一小碗精心炖煮过的猪油,我一直没敢告诉你,就是怕礼爷喝不下啊!一个雄壮的男人,日日离不开它……”范得礼想,“绿荷说的没错,年轻时,把肉吃了,再把油喝了,身上却清爽的一点肉也不长,精力充沛的像只山猫,可以降服任何烈马,让她们在胯下俯首称臣。岁数大了,血气亏损、脾胃虚弱了,饭都吃不下了,更别说是肉了,人啊!构造真是奇怪,不吃肉的时候,身上的肉却日渐堆积,人也变得像是一只家猫,整日就知道蜷缩在炕头打盹,别说是烈马了,就是从眼前经过一只散步的老鼠,也懒的伸手去抓……”他叹息着,把猪油一饮而尽,“人啊!不能总让身体做自己的主,应该做身体的主……绿荷的话听似有理,人活着,必须不断地吃进东西,不断地积累能量;还必须不断地排泄废物,不断地消耗能量,雄性的力量强壮与否,取决于食物的品质,若是只吃些青菜水果,身上也绵软的没了力气,既然吃不进去肉,把肉的精华“油”喝了,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猪油又开始喝上了,范得礼却觉得自己的行为越来越迟钝了,血液似乎也粘稠的迟滞了,心脏每搏击一下,都能让他出一身的汗。从前裆中的老鸟,在清晨第一抹晨曦照射进来的时候,时而还能抬头欢叫,可现在直到正午,它却依旧垂头丧气,像只无处过冬的寒号鸟,只蜷缩成一团……随之而来的,却是身体一天比一天慵懒,甚至连智谋都懒得用了,可肝火却越来越旺盛了……此刻,他强压着肝火说,“猪仔的境遇,早有传言,每日晨起,铁链横锁,牵连就役,晨食黑面包一块,夜吞烂香蕉二枚。稍有懈怠,棍棒交击。夜则严闭斗室,梏其手足,转侧不得。其命运凄惨,九死一生,百无一免。老幺,把那一船船的华工贩运至大洋彼岸,让他们远离故土,颠沛流离,任人驱使宰割,于心何忍啊!” 红旗老幺昂着头,“全凭猪仔自愿,我万顺堂不强人所难。” “老幺的翅膀硬了啊!”范得礼感慨着,也耐心着说,“万顺堂开山立堂时有过誓言,不以强力取不义之财,不以诡计取不义之财,贩卖猪仔则是强力与诡计并用,有违我堂誓言。” 红旗老幺耿直地说:我万顺堂辖下四大赌台,那一年不使数十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不以强力取不义之财,不以诡计取不义之财的誓言早就破了!” 范得礼用力拍着交椅扶手,声音低沉,“这是他们自愿,赌台的诡谲,世人皆知,并不坏我誓言。” “礼爷!”红旗老幺脸上露着得意的微笑,他说:我一不用强力,二不用诡计,坐等猪仔从天降,哭着喊着求着咱们把他们送走,这生意能做得么? 范得礼叹息着想,“世上会有如此美事么?”他挥挥手,“老幺!你去办!我也想见识一下。” ……洪门“栖霞山”龙头大爷文志广带着他的心腹兄弟杨庆山来到了上海……田老五囊中羞涩,拉龙邵文代为接待。龙邵文笑了,他说:只有金盆开花,没有清洪分家,洪门兄弟来了,我理应接待。 田老五点点头……青帮洪门各自枝繁叶茂,却真的是根系一家。顺治年间,郑成功退守台湾创立“汉留”,开山立堂,山为“金台山”,堂为“明伦堂”。军营不分职位,一律称之兄弟,“反清复明”为“汉留”宗旨。雍正年间,其手下大将陈近南为联络志士,建立反清力量,远走云、贵、川,并在湖北襄阳附近的白鹤洞以修道为掩护,纠集志士,共筹大举,并在“红花亭”歃血为盟,兄弟结义,创建洪门。乾隆年间,天地会人士翁德正、钱德慧、潘德林,趁清廷困于盗贼遍地,漕运受阻,征募督办漕运人员之际,到北京城揭了皇榜,建议清廷组织“清帮”,承揽漕运,假称与“洪门”对抗,实则趁机扩大反清力量。 青洪帮势力向以长江划分,大致是长江以北青帮为主。长江流域从川鄂到上海,以洪帮为主,其中又以长江中游地区,宜昌、汉口、大别山一带,洪帮势力最为强大。在上海地区,青帮最高辈分的人是通州镇守使张仁奎,洪帮最高班辈则为孙中山手下爱将、陕西人徐朗西。“栖霞山”龙头大爷文志广携心腹杨庆山这次来上海,就是去马浪路徐朗西住处探望。 席间,田老五自作圆场:洪门兄弟吃的是“硬相”饭,擅长武差事,青帮兄弟吃的却是“软相”饭、搞钱容易,我无钱眼馋的时候,也想着改投青帮,随便招上几个女弟子,专去“拆梢”,找几个大户,把女弟子往进一送,时候一到,财源滚滚啊! 在座多是洪门兄弟,听着都哈哈大笑起来。 龙邵文故作无意,他把腿一拍,“三哥,凭你们的功夫,硬相饭、武差事,也吃的轻松,又何必想着养女人吃软相!虹口捕房包探尚武脚踩青红两帮,既擅长武差事当强盗,又擅长文差事,去贩猪仔、开条子、淘沙子、兼带拆梢,这软硬兼吃,那才是财源滚滚! 在座之人听了,尽皆愕然。 王老九把筷子向桌子上重重一拍,说,“尚武这两年确实在干这些见不得光的买卖。” 龙邵文赶忙解释:兄弟失言,兄弟失言,这个……这个不论贩猪仔还是拆梢,都是我们青帮的擅长,至于洪门兄弟,一个个规矩的很,做事也比我们青帮光明磊落,想必是误传,嗯!一定是误传。 “误传?”王老九“哼!”了一声,“败类,给咱们洪门丢人现眼的败类。” “老九,说话可要有真凭实据,不能冤枉了尚武……”田老五看了一眼文志广,淡淡地道:老幺不说了么!这是误传。 孙绍武说话了,“三哥,咱们‘黄埔社’不护短,老九的确是没冤枉他,我的一个兄弟就被尚武拉去干了见不得人的生意,我为此剁了他们两根指头。”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80 贩黄鱼(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田老五本不想当着“栖霞山”龙头大爷文志广的面前揭自家的短,但事情已被戳穿,他重重的一拍桌子,“尚武如此没有出息,跑到租界给英国人当狗就算了,还尽干些欺负老百姓的事情。” “三哥……”龙邵文不动声色地劝,“尚武脚踩青洪两帮,这青帮的生意他自然能做。” “老幺,这是我洪门之事,与你无关,不要插嘴!”刘福标冷着脸来了一句。 龙邵文知道刘福标对自己有了想法,当下自嘲地笑笑,再不说话,只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不一会,他的脸上绽开了一抹粉红。再喝一杯,他轻轻把酒杯放在桌上,对田老五说,“三哥,兄弟早想求你一件事,就是怕太过于麻烦,一直没好开口。” 田老五“嗯!”了一声,“兄弟说!自己兄弟有事相求,又怎会怕了麻烦。” “我记事起,就被三合会的一个堂口给拐卖了,你们都是洪门中人,帮兄弟打听打听,三合会哪个堂口的大爷叫做杨文,兄弟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找他问问,我的家在哪里,省得再有人问我祖籍在哪儿,我大眼瞪小眼的回答不出。” 田老五说:嗯!杨文,我记得了。三合会虽是洪门的一个分支,但我们寻常并不来往,因此不能马上告知你杨文的消息,但兄弟放心,多则半月,少则十天,一定有此人的下落……他站起身来,对文志广抱拳拱手,“让文大哥见笑了,我黄埔社败类颇多,搅得大哥这顿酒没吃好。”他喊过堂倌,吩咐把冷菜撤下,从新再炒。 龙邵文从身上摸出一张中国银行的空白支票,歪歪斜斜地写了壹仟的字样,放在桌上,“是兄弟的不对,今天饭没吃好,酒没喝好,全因兄弟说了不该说的话,煞了风景,今天你们洪门兄弟相聚,自是有话要说,我也不便插嘴,先行告退一步了。” “老幺!你这是在埋怨二哥么?”刘福标淡淡地说。 “你我义结金兰,阿文怎会埋怨哥哥,我此时坐在这里,屁股上就像是扎了一根针,难受的很啊!二哥若是体恤兄弟,今天就放兄弟这一遭!” 田老五点点头,“阿文说的有几分道理,今天在座的全是我洪门兄弟,老幺坐在这里自然难受,早知道就把铁飞、洪叫花子一起请来了。” 龙邵文露出喜色,“兄弟先走一步,文大哥反正还要在上海住些日子,今天你们洪门兄弟见面之后,你二位可就归我了,到时兄弟安排你们四处走走……”他抱着拳,向门口退去。 杨庆山站起身,代文志广把龙邵文送到门外,他说:我与你一见如故,他日若有机会去汉口,你只去四码头边上的“栖霞茶楼”说一声,“同饮长江水”,再提我杨庆山的名字,我洪门兄弟自会上前接你,到时兄弟定当为你摆酒洗尘。 龙邵文知道洪门中素有“有宝献宝,无宝过考”之说……康熙年间,施琅克台湾,世袭的延平郡王郑克塽被俘前,将洪门弟兄花名册、规章海底、以及郑成功的“延平郡王招讨大元帅印”,藏诸铁箱,沉于海底。四川药材商人郭永泰,以经商为掩护,由川入闽,谋求切实连络,一日到达金门,借宿一渔民家,见其米缸盖上,赫然有汉留规程及海底,急用十两纹银赎回,带至四川,此后洪门弟兄身上所携的凭证,都盖用此印,谓之为“宝”。洪门兄弟遍天下,有不少人并无“宝”之凭证,为证明身份,只能熟记“海底”,见面盘问,必须对答如流,谓之“过考”。龙邵文非洪门中人,身上无“宝”。杨庆山告知“栖霞山”洪门海底,在加上他的姓名,当可用来说明身份。 龙邵文笑着说:兄弟记得了,到时免不了去打扰你一番…… 龙邵文心知田老五再设酒席,怕是与洪门兄弟商议对尚武的帮规处置,故而避开。这绝对是他插手猪仔生意的绝好时机,他不指望洪门帮规能对尚武有根本上的约束,但他只要能暂时收手,以平息洪门兄弟的怨气,那就够了。 龙邵文当下急返稽征局,抓紧与众兄弟密议贩猪仔一切事宜……众兄弟就位,朱鼎发说:引诱猪仔上钩最寻常的方法就是在赌和烟上下足功夫,去流动人口密集之处,外地来沪务工者群聚之地开设赌摊,诱猪仔赌博。只等骗光他们的钱之后,就打着介绍工作的名义,把他们搞走,贩卖。 “好一条阴险的毒计!”龙邵文叹口气,“我当年沉湎于赌台时,幸亏没有贩猪仔的瞄上我,不然老子堂堂青帮‘通’字辈的人物,那是一定成为了猪仔,被卖给洋人为奴,做苦役,过着猪狗一般的生活了。”他一边说,一边摇头,很是庆幸的样子。 朱鼎发低笑几声,又说:除了赌之外,也可用鸦片烟为诱饵,就在工厂附近密集开设小烟馆,以劣质烟土低廉的价位引诱工人前来吸食。他们染上烟瘾之后,工作必定无精打采,晚睡早起,意志消沉,整天脑子里就一件事:过土瘾。到了这般天地,又有哪家工厂老板肯要这些瘾君子?他们一旦失业,咱们同样以介绍工作的名义搞走他们。 “触那,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凑够一船猪仔?”叶生秋瞪着眼睛,“时不我待!猪仔就是那白花花的光洋啊!干脆照我的办法来……” 龙邵文呵呵笑着,“生秋阿哥有更好的办法捉猪仔?” “两个办法……”叶生秋脸上泛着兴奋的油光,“一、派人装扮成外国公司的大老板,在码头引诱那些刚从乡下来上海找工作的农民,用招工的名义,把他们直接搞走。”叶生秋眼神突然阴鸷起来,“这叫做贩黄鱼,简单省事,速度快。二……” “为什么叫做贩黄鱼?”众兄弟都不大懂,众口询问。 “贩运人口需要的时间很长,至少要在海上飘零数月才能到达目的国,船舱无方便之所,又不通风,条件极差,不少人还没等到地方,就熬不下去了,不是自杀,就是杀人,或者病死。只要死掉,即被抛进大海,如同死鱼一般,故而美其名曰贩黄鱼。” “老子当年就差点成了黄鱼!”龙邵文不堪回首着,“生秋阿哥,你的第二个办法呢?” “第二个办法就更简单了,招呼上兄弟,只藏在街头巷尾僻静处,遇到单身路人,便上去捉了装麻袋,这叫做贩猴子。”叶生秋一脸的冷酷,也不等别人询问,自顾解释,“顾名思义,被捉之人不甘心被擒,必然像猴子般上蹿下跳反抗。”他冷笑着,“到时只需把那最不听话的猴子当场施以辣手,以震慑猴群,剩余的猴子必定俯首帖耳,任凭咱们随意摆弄。咱们届时所要做的,就是把他们送上事先联系好的外国轮船,就算是大功告成。”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81 贩黄鱼(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章林虎鼓掌,“生秋阿哥豺狼成性,我与生秋阿哥是一丘之貉,蛇鼠一窝,臭味相投,我是一定要助纣为孽的……” “触你娘,这叫英雄所见略同,同心同德,共谋大事,可不是什么一丘之貉,蛇鼠一窝,臭味相投……”叶生秋骂道。 龙邵文说:贩黄鱼没问题,不管怎么说,黄鱼毕竟是自愿的,这贩猴子……他犹豫了良久,终于摇着头,“生秋阿哥,这个再说!” “好!”叶生秋点点头,“不论是贩猪仔,还是贩黄鱼,这其中只有一样难处,那就是需要打通若干关节,一、上海督军府护照股的警员;二、外国邮船公司买办;三、中国驻外使节;四、英、葡、法等国的人口贩子……”他看着龙邵文,“在黄浦滩边,人口贩子多的是,他们就像苍蝇一样盯着猪仔,这个我去联系……” 龙邵文说:督军府的关系我去走……他笑了笑又说:我想问题不大,都是革命的同志,理应给予关照……他似乎有点踌躇,自语:只是要找个什么借口才好,直接说是贩黄鱼,怕有点拿不上台面!到时师傅问起,也不好说辞。 “这个借口好找,就说是贩运棉纱,咱们有掌管稽征局的先天便利,又有谁敢来查。”叶生秋胸有成竹。 在商量用什么船把猪仔送到吴淞口最稳妥时。龙邵文狠狠地说:奶奶的,也不用什么好船,就在码头雇佣载货、拉沙子的大木船,趁天黑雨急风大的时候,运送猪仔去吴淞口,与早已等在那里的外国人口贩子的远洋轮对接即可。”他又加了一句,“妈的,每条船的猪仔装的越多越好,不怕超载,不怕沉船,万一遇到大风大浪,就把猪仔中那些瘦弱的提前抛进海里……” 众兄弟素知龙邵文秉性宽厚,寻常做事都留有极大余地,并不赶尽杀绝把人往死里逼,此时见他竟然用如此凶残的方法对付猪仔,都不禁面面相觑。朱鼎发更是想:阿文是跟叶生秋学坏了!章林虎则赞美说:好啊!阿文终于也天良丧尽,同我和生秋阿哥一样,变得丧心病狂了…… “每头猪仔都是白花花的银洋,抛了可惜……”叶生秋摇着头,又说:四点难处,已解决其三,督军府护照股的路子,阿文出面可保稳妥。外国邮船公司买办这条路子不用咱们管,由我负责联系的人口贩子去走关系,那剩余的就是走通中国驻外使节关系这一桩难处了,若没有他们点头,一旦贩猪仔之事败露,怕连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找不到,所以……”叶生秋脸上的横肉颤抖了几下,“所以最好让虞洽卿的宁绍轮船公司承接咱们向吴淞口运送猪仔这桩生意,只要他帮咱们送一趟猪仔,以后的事情,他就不好抽身事外了。 龙邵文明白叶生秋的意思了,他想:生秋阿哥深谋远虑啊!虞洽卿受我师傅委任,现在是都督府顾问官兼外交次长,他同那些驻外使节自然多有联系,只要他肯出面打招呼,此事迎刃而解,生秋阿哥这是要拉虞洽卿下水!他咬着牙说,“谁还有更好的主意,要是没有,咱们就抓紧行动!” 章林虎摇晃着硕大的脑袋,瓮声瓮气地说:要想让黄鱼能踏实地待在船上不闹事,咱们最好假仁假义地提前给他们讲明白出洋工作的种种好处,咱们要不要这么做? “猛张飞粗中有细啊!”龙邵文笑着说,“林虎,你一向词多,俗语也用的好,这当猪仔的好处,就由你来假仁假义地给他们讲!” 章林虎脸红脖子粗了地说:让我打架放火还行,这种妖言惑众的事儿却干不了,俞文征来做!他素来寡廉鲜耻,口腹蜜剑,一定行。” “好!”俞文征淡淡一笑,一口答应,“我还有个想法,凡是愿意出洋的猪仔,能不能每人给发上旧西服一套?” 大伙一起反对,都说赔本生意不能干,责怪俞文征出馊主意。 俞文征等大家反对过后,才解释,“旧西装不白发!跟他们每个人要上百八十块钱的衣服钱,还有旅费以及船票钱。我算了算,这收入要增加不少啊!” “还是文征脑瓜灵光,生财有道!”众兄弟齐声夸奖。章林虎更是赞道:文征刀头舔蜜,得寸进尺的手段与日俱增啊…… “只是猪仔太穷了呀!”吴文礼说,“有的猪仔没钱交旅费,但也梦想着出洋大捞一把。这些人怎么办!” “逃难的就不说了……”龙邵文感觉有点头疼,他用力捏了一下印堂,“多跟猪仔讲出国留洋的好处,极力劝说他们回家卖田地和房屋凑钱” “对!”吴文礼开窍了,“逃难的即便没房没地的,可多数都有老婆孩子!咱们可以劝他们卖老婆孩子啊!” “真是一片广阔的天地!”叶生秋欢喜着,“如果他们肯卖,自然肥水不流外人田,咱们好事做到底,连猪仔的老婆、孩子一并买了,到时生意扩大了,就不止贩猪仔了,连开条子、淘沙子也捎带一起干了。”他感慨着,“天降大财,挡都挡不住,革命胜利后,整顿娼门,好多妓女都被劝说回了原籍,黄浦滩头各窑子都缺货,老鸨们特别愿意买进八至十岁的幼女,因为这些幼女容易培养成摇钱树,到时候咱们打包销售,想买幼女,必须连幼女的娘也一并买了去,不单销售……” 章林虎也跟着兴奋了,他说:生秋阿哥真是欲壑难填,老妓也要卖个雏妓的价,是想奇货可居啊! 叶生秋说:奇货可居这个词,总算是用对了…… 龙邵文淡淡地笑笑,“路要一步步的走,第一步是先把猪仔搞到手,如果没有更好的主意,兄弟们就按商量好的分头行动!我也该去督军府看看师傅了。” ……陈其美苦恼着,新生的共和政权成立伊始,就面临着极度沉重的财政压力,扩军需要钱,支援长江沿线诸省的“光复”需要钱,军政府北伐需要钱。维持本埠的经济、民生,确保社会秩序安定更需要钱,“钱啊!钱啊!”陈其美觉得自己快要扛不住压力了,名目浩繁的经费需求,潮水般地向他压来,仅军饷一项开支,每日就需三万现洋……他派人去公共租界交涉,想要回被英美人强行截扣的江海关日常关税,及大清银行滞留在沪的巨额资本银,可被洋人拒绝了……洋人并不希望一个强大的共和政权出现,一个懦弱腐朽不堪的政府,才符合他们的长久利益。陈其美心力憔悴着想,“范仲淹词中写得好:笑曹操孙权刘备,用尽机关,徒劳心力,只得三分天地。屈指细寻思,争如共、刘伶一醉……我陈英士费尽心机,却连一分天地都没有,政府开支与日俱增,财政来源几近匮竭,英美人百般打击共和政权,如何是好!唉!真想如刘伶一般,来个烂醉花间不独醒!”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82 贩黄鱼(五)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不忍见陈其美日渐消沉,他说,“师傅,广辟财源!我们可以经营一些特殊行业啊!”他壮着胆子说,“为了革命可以不择一切手段,比如……比如可以那个……那个!” 陈其美点点头,不说话。龙邵文心神领悟了,“师傅不能表示公开同意,不说话就是默认,他这是想进可攻、退可守……哼!哪有这样的好事,你必须要表态,别到时候出了事,却把老子推出去当替罪羊……”他黯然说,“师傅是仁人志士,这个……那个……有些事情!自然是不屑为之,也好!就当阿文没说过!” 见一向伶俐的徒弟突然变得蠢如鹿豕了,陈其美无奈地叹息说,“你便宜行事!” ……大买办、大富豪虞洽卿春风得意的看着眼前的龙邵文,热情相询:那阵风把你这个陈督军的开山门弟子吹来了……龙邵文愁眉苦脸说:陈先生整日忧劳国事,只把我这个做徒弟看的是心急如焚,想帮他一把,却不知道从何处下手……虞洽卿理解地点着头,陪他一起皱起了眉,发出感叹,“督军的确是难做……”龙邵文“嗯!”了一声,又说:为了替督军排忧解难,我考虑了很久,决定招一批华工,送去南洋的橡胶园工作,赚点钱补贴革命,还请阿德哥派船帮着送往吴淞口! 虞洽卿皱着眉想,“他这是要贩猪仔!”他为难了,“你这是在给我出难题……”他说,“上海光复后,一片新气象,如今不同以往,这样做似乎多有不妥。” 龙邵文说:华工兄弟们都想去南洋挣钱,虞老板阻拦就不合适了!督军说了,只要为了革命,一切可以便宜行事! 虞洽卿一向瞧不上龙邵文这样小流氓出身的革命党,心想,“为了革命?不见得!”他笑了一声说,“我去向督军汇报一下,听听督军的意见。” 龙邵文冷笑着说,“阿德哥,事无巨细都要向督军汇报,摆明是要督军为难,你去汇报了,督军顾及颜面,自然会一口否认,可督军心里会怎么想?他说不定会骂你阿德哥的娘……”他又说,“生意嘛!自然是不会让阿德哥吃亏的,公私兼顾,阿德哥就抬抬手!” ……范得礼摸着绿荷那饱胀的**,头晕晕沉沉的。绿荷媚眼如丝地勾引他,“礼爷,来呀!绿荷的腿已经分开了,你来呀……”范得礼体内的火星子已经乱窜了,可这火星子却依旧是把体内搞得浓烟一片,却引不着火,老鸟依旧垂头丧气,没一丝兴奋的征兆。范得礼叹气想,“触你娘的,老子是真的来不了……” 就在刚才,绿荷破天荒地陪着他去了洋人开的医院,一个资深的法国医生告诉他说:人虽然会慢慢变老,却要注意保持血管的年轻,人体内旺盛的精力,都是来自血管这条重要的运输线! 绿荷笑着说:礼爷,洋人说的没错,为了保证运输线的畅通无阻,每天都要喝一碗猪油润滑……范得礼说,“你刚才也听到了,法国医生建议多吃菜,少吃肉。” 绿荷脸上显出了少有的愤怒,“洋人每天吃肉,却让咱们中国人吃菜,居心叵测,这是想让咱们中国人绝后!” 范得礼想:是啊!光靠吃菜,是不能让鸟儿欢唱的,鸟儿不欢唱,又怎能保证生命的繁衍,生命不繁衍,可是要亡国的,洋人最盼的就是中国亡国……范得礼亲眼见过,老幺把那像蛆一样蠕动着的肥肉条子一口一条塞进嘴里,蛆在他嘴里痛苦地呻吟着,咯吱咯吱流着油,老幺的身体就靠着蛆的滋补,一天天强壮了……“真是强壮得让人嫉妒啊!”范得礼嘴里嘟嘟囔囔着……想起老幺能让绿荷发出天籁之音般的欢唱,他闭着眼睛,拿过猪油,皱着眉,强忍着恶心,把它喝了下去…… 红旗老幺进来了,他看眼绿荷,眼神中露出厌恶的表情,他禀报说:咱们的生意马上就要成了,第一批猪仔七百多人已经准备装船起运了,由宁绍轮船公司派船送至吴淞口,再由葡萄牙国的远洋轮接走,直达巴西。 “知道了。”范得礼挥挥手,同他告别……老幺犹豫了一下,低声对范得礼说:这个女人是狐狸精,礼爷整日被她缠着,是会误事的,会意志消沉的……他神色变得肃穆而残忍,“礼爷,我后悔把她送来,看到您这个样子,我是真想将她除去……” 范得礼淡淡一笑,心想,“老幺是个好戏子,能上舞台演新剧了……”他说,“史有载:夏桀宠爱喜妹误国,关龙逢劝诫夏桀杀了喜妹重新振作,却反被喜妹劝说夏桀将他杀死。我自然不会像夏桀那么糊涂,因为你劝我远离女色而怀恨与你……”他看着老幺,满脸的为难,又说,“商纣因宠妲己亡了国,姜子牙斩妲己时,派了多少大将去监斩,非但杀她不掉,反而都被妲己迷惑,最后非三只眼的二郎神出手不可,老幺,我固然想学姜子牙,可你是二郎神么?” 红旗老幺咬着牙说:如果礼爷要我做二郎神,我就去做。 范得礼点点头,看着老幺,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他说,“猪仔的生意你不用管了,让祝宝华接替你办!” “可是,这是我一手促成的……”红旗老幺急着说,“今天晚上就要跟洋鬼子交货收银子了,出不得一丝差错!” 范得礼的脸色变得阴鸷起来,他说,“祝宝华从十六岁开始,就干起了贩猪仔这个生意,到现在已经二十年了,再加上他有过翻船的经验,应该比你可靠的多!” ……叶生秋望着一个个西装革履的猪仔,眼神突然变得忧郁了,他脸上带着悲苦说:阿文,这些猪仔穿着倾家荡产买来的旧西装,个个兴高采烈,以为自此就能摆脱贫困,多么悲哀!我们这到底是不是在造孽! 龙邵文沉默了,过了半天,他说:生秋阿哥,你后悔了么? 叶生秋叹口气,只把眉头皱得要拧出水来,点头说: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切都已经就绪了……但我一想起这些猪仔十九不能生还,心里却苦闷的要命,真想把他们放生。 龙邵文点点头,心情突然变得沉重起来……猪仔装船的前一夜,他辗转不能入睡,时而睡着,却梦到自己被困在一个狭小的船舱里,周围挤满了西装革履的猪仔,他们一个个面目狰狞地朝自己扑来,任他怎样赔罪、解释都无济于事。他们把他抓了起来,抛进了黑乎乎的江水中,江水依旧冰凉……龙邵文从梦中醒来,全身大汗淋漓的,几乎分辨不清刚才的那一幕,到底是梦还是曾经不堪回首的那段往事。他想,“我也许错了。”又想,“生秋阿哥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真的不得不发么?究竟要不要把这些猪仔运走啊!”这个问题折磨了他一夜,始终拿不定主意……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83 冰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夏天还没到,天气就酷热难当了,四五月份的天气就已热得像蒸笼一般。租界的洋人抓耳挠腮地喊:冰!需要冰……上海各储冰窖的冰块纷纷告馨了……进入六月,天气更是热的让人活不出去,连喘息都觉得困难起来。上海市面上基本上已经无冰可售。有少量的存冰,价钱也高的离谱。英法租界的洋人整日抓心挠肺般地难受,只把那胸前那丛丛黑毛刮的青黢黢的用以降温……洋人不干了,他们在报纸上狂呼乱叫着,“无法在整个夏天享受到这种有益健康的奢侈品啦!难受的要命啊……” 六月中旬,天上像是降了火,整个上海仿若被架在了笼屉上。法大马路中央捕房楼顶那巍巍高塔上镶嵌的大自呜钟也似难捱酷热,居然停了。洋人们更受不了了,法国驻沪总领事拜早泰,公董局总董伯尔,纷纷给捕房总监若维埃施加了压力,要他想办法保证法国驻沪侨民的利益……若维埃叫来黄金荣,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训斥,“难道奸商到此时都不肯把他们储藏的冰块儿拿出来么?你必须给我尽快找出这些奸商。保证法租界在华侨民的利益。” 黄金荣一脸苦笑,“触他娘,到底谁是这个奸商……”他派出包打听,“去查!去抢!一旦发现谁的手里还有冰,不惜一切代价或抢,或买,总之要搞到手里……”他想,“触他娘!洋鬼子交办的事情,老子还没有办不成的。” 龙邵文此时早已搬到了公共租界洋泾浜以北的一所花园洋房里,他抿了一小口加了冰威士忌,笑着说:洋鬼子脑壳有毛病!这加了冰的威士忌,味道像是马尿加了辣椒,有点麻舌头! 万吉元说,“龙局长,我看差不多了,咱们窖藏的那些冰,已经化的只剩六成了,若是再不出手,过几天霉雨一来,天气凉爽了,损失可大呀!” 龙邵文看着一块白的发青的冰在杯中逐渐变得透明,又逐渐融化,他眼睛里的笑意也逐渐变得浓厚起来,“再等等!”他晃了晃杯子,“化成了水的那部分冰,早晚也有人替咱们出银子!” 万吉元也笑了,“龙局长自然是料事如神,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冤大头肯替咱们出银子?” 透过轩敞客堂的落地窗,龙邵文看见了急匆匆走向院子中的马祥生。他笑着说,“出银子的冤大头来了……”他站起身,迎了出去,“祥生阿哥,我正想去找黄老板,没想到你倒先来了。”他恭敬着把马祥生迎到客厅。 马祥生抹了把汗,苦笑着说,“才出来一会儿,浑身就被汗浸透了!”他接过龙邵文递过来的冰水,喝了一口,“你找黄老板什么事体?” “我想在法租界开家赌台,可牌照不好搞!等到下一次竞标却不知什么时候,想着黄老板神通广大,让他帮我出个主意,想想办法!祥生阿哥,既然你来了,这大热的天,我也就不跑这一趟了,你就替我在黄老板面前递个话!” 马祥生摇着头,“递话也没用啊!法国人既当婊子又立贞节牌坊,租界的洋鬼子每年不知道从赌台搞多少钱,可一说放牌照,头摇得就像是拨浪鼓,黄老板说话也不管用啊!” 龙邵文愤愤不平了,“洋鬼子不会这么忘恩负义!这些年来,正是黄老板不遗余力的替他们卖命,租界的治安才如此稳定!黄老板的话不管用?说出来可没人信……”他脸上带着陈恳,摇着头,“放眼黄浦滩,除了黄老板,更没有谁能在洋鬼子面前递上话了,祥生阿哥,拜托了!” 马祥生盘算着说,“话一定带到,但我估计事情成不了……”他站起身,“那我就走了。” 龙邵文笑了,“事在人为嘛!”他又说:“祥生阿哥,我还没问你,你找我什么事儿?这大热天的,可别来回进进出出的折腾。” 马祥生“哎呦”一声,“同你说了会儿话,差点忘了黄老板交代的正经事。阿文,洋鬼子给黄老板施了压力,让他搞冰。听说你去年冬天的时候,在新开河码头扣了几船冰,属实!” “呵呵!属实啊!当时也没太在意,现在都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一小部分,也只准备自己用,没有卖的打算,祥生阿哥,你同黄老板想吃冰了?回头我差人给你送去,至于卖给洋人么,我也没那么多……” 马祥生笑了,“阿文,黄老板面前,我极力帮你周旋,你存了好几窖的冰,自己吃的完么!至于卖给洋鬼子,价钱自然是好商量,再说你现在不出货,也都化在窖里了,那样可就亏了啊!” 龙邵文走到窗前,笑看着窗外的风景,“就算化了也不愿给洋鬼子吃,我跟他们申请一张赌牌,到现在也只推拖着不办,想吃冰,拿赌牌来换!” “阿文,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算你用冰换来赌牌,怕赌台将来的日子也不好过。这样,你等我消息!我这就回去把你的意思转达给黄老板。” “祥生阿哥,不急,再喝杯冰水。” “再多冰水也灭不了我的火。”马祥生苦笑着告辞了。 黄金荣一见马祥生,就急切着问,“阿文有窖藏冰的消息属实!”马祥生点点头,“属实!”黄金荣那肥胖的身子兴奋地颤抖了,“阿文有眼光,快!快把冰抓紧运给洋鬼子去……”他琢磨了一下,似乎回味儿过什么,“等等!别都给了洋鬼子,今年这东西稀罕,可以待价而沽……”他见马祥生没动地方,有些不高兴了,眉头微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快去呀!还傻在这儿!” 马祥生说,“阿文让我给您递个话……” “哦……”黄金荣似乎明白点什么了,“触他娘,你告诉他放心!一个铜钱也不少他的,反正是洋鬼子出钱,我怎会让咱们自己人亏了?”他看马祥生依旧站着不动,就催促,“快去!这事情要是办不好,可就在洋鬼子面前塌台了。” 马祥生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阿文说,想托您给搞一张赌台牌照。 “触他娘!老子不会听错了!阿文拎不清你也拎不清哇!若是能搞到牌照,老子自己再开几家赌台,还能轮到他?”黄金荣一下咆哮了,“你去把他给老子喊来,让他亲自跟老子开口,你在中间传什么话么!” 马祥生等黄金荣那三板斧怒气泄完,才慢吞吞地说,“他这是漫天要价,黄老板可以就地还钱么,阿文毕竟同从前不一样了,他现在非但是陈其美身前的红人,更是革命军步兵一团的副团长,统兵的将帅,多少有点气场,黄老板真把他叫来骂上一顿,他觉得没了面子,黄老板为洋鬼子办的差事,有可能会砸!” 黄金荣冷着脸,“他同从前不一样?再不一样,也是我黄们出去的狗……”他挥着手说,“祥生你知道,不是我不给他阿文面子,毕竟他混的好了,我脸上也有光嘛!可是洋鬼子现在只给法国人发赌台牌照,中国人那是想都别想!” “这情况阿文也知道,我想他还是对黄老板指定的鸦片专收点耿耿于怀啊!” “他在我的地盘吃这饭碗,就不能坏了这个规矩,如果乱卖鸦片,不就坏了市场行情嘛!”黄金荣耐下心来。 “黄老板,我想对阿文还是适当放宽一些!他现在手下兄弟多了,除了养活兄弟,还要给督军府筹集军费,小打小闹的早不够吃了,黄老板如果再压价收他的土,他的心中可不服了,也就有可能干出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马祥生耐心地又劝,“黄老板,上海年年都是这么热的天,为什么单单今年冰的缺口这么大!” 黄金荣“哦!”了一声,“三月份天气还凉的时候,历年存冰大户‘恒生’、‘广荣’两家的冰窖突然着了一场火,不少冰都化掉了,损失惨重,案子到现在也没破……”他明白了,盯着马祥生问,“你说这是阿文指使人干的?”见马祥生笑而不答,他沉思着,“我黄门放出无数条狗,只这条狗的心机深啊!将来或许可以有所依仗……”他说,“祥生,你同他说,只要别动到洋鬼子头上,以后他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老子管不了他了。” 黄金荣这句话,意味着龙邵文可以在法租界公然贩卖烟土了,再也不用像从前那样受到土商的压价盘剥了。龙邵文想,“老子终于可以大展宏图了……”为感谢黄金荣,他把窖藏冰分一半给了黄金荣,余下的迅速抛向市场,大赚了一笔。黄金荣也在法国人面前交了差,他那金字招牌的分量更足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84 婚姻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的兴奋劲儿还没过,俞文征就给他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这消息让他如堕冰窖……俞文征说:我碰到顾菲儿小姐了,她希望你去参加她的婚礼,这个星期天,在洋泾浜圣若瑟天主堂。 龙邵文差点蹦起来,“菲儿要结婚了,奶奶的,一定是同那个二鬼子……”他脑子飞快地盘算着,“一定不能让这个二鬼子睡了菲儿,妈的,可是有什么办法才能阻止他们结婚。”他着急地搓着手,“快替我想想,怎么样才能阻止他们结婚。” 俞文征目露凶光,“阿文!我盘算了一路,只有抽薪止沸,剪草除根!咱们绑了二鬼子,让顾菲儿无夫可嫁。” 龙邵文点点头,“妈的,绑了他还得浪费粮食养着他,不如把他直接沉到黄浦江中。” ……“公发英行”的中方销售代表马米顿那苍白的脸,阴沉的就像是好几年没晒过太阳。梅雨季节快到了,按往年惯例,各分销商在入梅前都要减少卷烟批发,卖一点,批一点,以防受潮发霉,而马米顿也为了能在入梅前减少“公发英行”的库存,特意备办了一百桌宴席,请全市的烟草经销商来一次座谈,他要用削价三成的方式,诱惑各分销商加大订货量……一切都进行的异常顺利,烟草分销商都如约到场,酒菜流水般地端上了桌面。马米顿沉的很稳,他知道即便削价三成,那些精明的烟草分销商也不一定买账,烟卷再便宜,如果放在自家库房霉烂了,也会一文不值。马米顿频频举杯,一边感谢这些分销商多年来对“公发英行”的支持,一边盘算着尽快把他们灌醉……人啊!只有在酒精的刺激下,才会失去理智的判断。 望着下面一个个面红脖子粗的分销商,马米顿苍白的脸上掠过了一丝绯红,他一口干掉了杯中的白开水,正要宣布那个刺激人神经的削价消息,场面却突然乱了起来,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不管不顾地冲入宴会大厅,瞪着饿狼般的绿眼睛,只朝那满桌的酒菜奔去…… “接二连三的倒霉事不断降临到头上。”马米顿叹口气,双眼失神地望着窗外楼下那熙熙攘攘的人群……经乞丐这么一搅,所有的分销商都像兔子般的逃跑了,马米顿只好再掏腰包摆酒请客,并雇佣了租界的巡捕来负责警卫,防止上次事件的发生。一切顺利极了,马米顿觉得自己成功了,分销商果真在酒精的刺激下,纷纷签合同订货了,可到他们提货时,马米顿却傻眼了,“公法英行”的仓库居然被水浸了,整箱的卷烟被遮以发霉的湿稻草,卷烟已经全部霉变了……仓库保管员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人收买了,竟然向存放卷烟的仓库灌水……还有更头疼的事情,威尔斯烟草公司摆放在户外的那些巨型广告接二连三地被人撕毁,妓女则不停地偷走妓院里摆放着的免费香烟、礼品和日历。马米顿苦恼了。威尔斯烟草烟草公司为了抢占中国市场,打击中国国产烟公司,不惜下了血本……在繁华的闹市街口免费赠送卷烟;装饰精美的马车、彩船在上海附近城镇及沿湖口岸巡回宣传,且散发烟支让市民试吸;在上海颇有影响的报刊上大量刊登宣传画片、广告;在大型包装箱内藏有洋伞、化装镜盒或木质、所剩卷烟空盒可调换日用品或兑换奖卷,中奖者可免费旅游……他却把局面给搅的一团糟。 “马先生,顾菲儿小姐来了。” 马米顿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即便所有的事情都搞砸了,他还是为即将能赢娶顾家的千金小姐顾菲儿而感到一丝欣慰。从他看到顾菲儿的第一眼起,他就被顾菲儿的美貌及教养吸引了,他把她惊作天人。他认为顾菲儿是上帝赐给她的最好的礼物,他开始疯狂地追求她,每晚文思如泉涌,一封封洋溢着爱慕的情如流水般从他的指尖淌出……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我就如少年维特钦慕绿蒂般的钦慕着你,没有你的世界,我将陷入痛苦的深渊……你此刻如同我呼唤你一样,也在轻声地呼唤着我么……暮云过了,秋光老尽,爱人何在,咫尺身旁。晚霞退却了,就是无边无际的暗夜,秋到了极深处,便是寒冬了,我心里却暖洋洋的,因为我爱的人就在咫尺身旁…… 顾菲儿看到情,一点也不为之所动,她的爱情早已来了,她不敢把这份爱情公示,她爱上的是一个小流氓,而不是一个衣冠楚楚的绅士。她幻想的爱情是轰轰烈烈的,是江湖侠女般的爱情,侠客应该是那种快意恩仇的江湖中人,他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视女人如敝履,他们心中只有兄弟情义……顾菲儿为自己的这种想法而感到脸红,没有一位少女希望梦中的侠客成天换女人,可顾菲儿不怕,她有信心征服这个侠客,让她生命中的女人只有自己…… 马米顿那一封封滚烫的、洋溢着他全部生命激情的情石沉大海了,他有些丧气,但斯巴达同三百勇士的传奇再一次激励了他。列奥尼达斯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只率三百名斯巴达勇士,就与汹涌而至的数万波斯军展开了血腥的殊死搏斗。他想,“我被这小小的挫折就阻挡了前进的步伐,脸红啊!爱情或许就会在这一次次心如死灰般的沉寂之后而萌发。”他的情写得更汹涌了,他写道: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这粗俗老套的直白压迫得顾菲儿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她终于给他回信了,她的回信很简单: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马米顿窃笑了,“我已经打动了她,即便她的心扉只为我敞开一丝一毫,我也会竭尽全力挤进去。”他给她回信,“你现在还没有出嫁,这就是我的机会。”顾菲儿的心乱了,她想“这是一个脸皮多么厚的男人啊!或许我应该见见他。” 她的父亲顾飞云洞悉了女儿的心事,他说,“我是公发英行最大的分销商,马米顿是个不错的男人,你如果嫁了他,于公于私都是一件有益事情,我给你们安排一次见面!如果你不反对,我就为你们订婚。” 顾菲儿喊道,“你不能替我包办。” 顾飞云爱怜地摸着她的头,“父亲也是从你这么大走过来的,怎么能不顾及女儿的感受,订婚不等于出嫁,你们以后可以慢慢相处,实在觉得不行,你还可以择夫再嫁。” 顾菲儿看着年迈苍苍的父亲,再看看那热情洋溢的情,莫名地屈服了。最终她没能阻挡住他的攻势,他们开始约会了…… 黄昏时的黄浦滩边,一天的暑热尽去,丝丝的微风撩拨着她的头发。她低着头,不敢去看他那双充满激情的眼睛,她的心依旧在矛盾着,还在眷恋着那个第一次闯进她心扉的小流氓,她想,“同样是男人,为什么竟然没有一丝的相同啊!”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85 实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稽征局难得地截获了一船烟土,独眼龙万吉元龙乐颠颠跑来向龙邵文报告:龙局长,烟土!小船满满一舱,咱们发了,发了! 龙邵文拍案而起,“老子给你记革命的头功,走,开仓验货!” 满舱的烟土,呈长方形砖状,黄色外包装纸上印着精美的龙纹图案,九条青龙张牙舞爪、盘旋交错。龙邵文笑了,“奶奶的,只从包装上看,就知道是好东西……”他拆开一包,拿到手中细细检验,烟土外层裹以烟叶,撕开烟叶,里面的颜色呈黄黑,质地较软,无一丝杂质,嗅之有淡淡的异香……“上品啊!”龙邵文赞叹了。他说,“吃水不忘掘井人,这土先不着急卖,开张前,给黄老板送去一包尝尝。” 万吉元说,“龙局长,这包装是要尽数更换的,把抄没来的烟土直接卖掉,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龙邵文很以为然地点点头,“深谋远虑,了不起,这事你亲自来办。”万吉元说,“好!我这就把这黄底儿青龙让人换做是花鸟鱼虫。” 龙邵文摇着头,“包装也要独辟蹊径,才能在众多的烟土里面脱颖而出,想要跟别人不一样,就得有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他沉吟着……这样,你去找几个前清官员的画像来,老子要把这些大官印到包装上,这些官员个个相貌威严,一副诚实忠厚的脸孔,跟咱们诚信立足的想法很沾边。以后见人如见土,咱们要以诚信和质量为立足之本。 万吉元连连点头,答应着去了。 ……黄金荣接到了龙邵文派人送来的一小块烟土,盯着包装笑了,“阿文有想法呀!”他把烟土递给马祥生,“你看看!” 马祥生看了一眼,“哦!搞了个前清官员的画像印在烟土包装上,这想法是挺独特。” 黄金荣点点头,“不简单啊!你知道这烟土包装上的画像是谁么?” “哦!是哪个?很有名吗?祥生不识得,请教黄老板。” “他就是以虎门销烟而备受国人称赞的林则徐!”黄金荣说,“阿文的胆子太大了,他这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到时候被那些多事的人找了麻烦,拔起萝卜带了泥,咱们也难免不受牵连,你去告诉他,让他三思而后行,这包装最好不要在市场上露面,不然极容易遭人病诟。” 龙邵文早就不在乎什么“冒天下之大不韪了。”他抢土已经抢红了眼,只要打听到码头上有土船开到,也不管谁的货,连偷带抢的就去搞。如果偷不上也抢不上,干脆就带上“革命党”去没收充公。烟商虽然加强了防范,可是运土过程水旱来回更替,路途遥远,即便雇佣再多的人护土,也总是防不胜防。 龙邵文团伙搞土前有时候买通烟商内部人做接应,实行大规模武装强抢;有时候就派出小股弟兄,伺机弄上一些就走,来无影、去无踪的,令烟商无从防范。只要得手,他就雇人把烟土分成三、六、九等,包上不同包装,按烟土的质量好坏定价。其中自然是以林则徐为包装画的烟土定价最高。 马祥生劝龙邵文不要搞这样的包装,恐会惹出麻烦,龙邵文却不以为然,依旧我行我素。时日一久,“林则徐”牌烟土由于质量上乘,居然成了市面上的紧俏货,价格也是一路上涨。见此情形,马祥生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陈其美风闻弟子干贩运盗抢鸦片烟的生意,也曾提醒过龙邵文要注意革命党的形象,他说:我为了整顿社会秩序,改变社会风貌,专门签署文件,号召社会各界戒赌,禁烟,缉匪,剪辫……你顶风犯案,是在塌老子的台……龙邵文心想,“咦?怎地没有戒嫖,怕是你专好这一口,就不在被禁范围……”他二话不说,递上一张中国银行支票,“师傅,革命军费紧张啊!不想一些办法渡过难关,你都督就做不成了,你要是下台了,对革命党是个巨大的损失,特殊时期,应该特殊对待,万不能墨守陈规……”陈其美看着支票,明知道烫手,却不得不接,他说,“唉!若不是革命军经费确实紧张,我……”他摆摆手,“去!”龙邵文大喜,“师傅,那我可就‘便宜行事’了……” 适时烟土在中国境内泛滥成灾,不少手握实权的人物或多或少都跟烟土贩运沾边,但他们多数顾忌影响,只躲在幕后操作。唯独龙邵文不管不顾,亲自跳出来直接操作烟土买卖,的确是把革命党的形象抹黑不少。但龙邵特殊时期命的目的就是为了搞钱、睡女人,至于革命党的形象问题,他根本不在乎。他说:革命党的形象即便不被老子败坏了,早晚也是要被别人败坏的,革命党中像应桂馨那样的假革命党太多,这样的革命党早晚是个完蛋,不如趁着没完蛋之前,大肆利用手中权力,先把自己武装到了牙齿,只要手中有了钱,有了兄弟,有了武器,不管是哪朝哪代,不管是谁来革命,总是用得着老子的…… 随着龙邵文手中的烟土越抢越多,经销鸦片的大小商人纷纷上门求货,控制上海烟土百分之八十市场的潮州帮大土商就坐不住了,从前烟土的市场价格本由他们说了算,他们要涨,烟土价格就得涨,他们要跌,烟土价格就得跌。现在横空杀出个龙邵文,大做空手套白狼的无本钱生意,把个欣欣向荣、蓬勃发展的上海烟土市场搅得是风声水起,浑浊不堪。潮州帮的那些大烟土贩子一下子就急了……自上海开埠后,潮州帮以相互间的裙带勾连为依托,在烟土市场可以说是横行无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此时又怎能忍得了这口气,当下潮州帮各土行老板齐聚一堂,“郑永康”、“郑宝成”、“郑宝康”、“陈源大”、“陈有利”、“郭鸿泰”等土行老板无不慷慨激昂,纷纷表态:跟他们革命党干了。 “郑洽记”土行老板郑四太爷眼睛微闭,捋着胡须,深沉地说,“先礼后兵!”郑四太爷门宽路光,为人豪爽,青洪两帮都有其不少旧识故交,俨然是潮州帮的领袖,郑四太爷既然拍板,那就相当于金科玉律,不容更改。 潮州帮几次派人找龙邵文协商,龙邵文开出的价码却太高,双方总是谈不拢。谈不拢就开打,可打起来后,潮州帮众土商就后悔了……他们向郑四太爷诉苦,“龙邵文已经不是一般的流氓小瘪三了,他手下不但兄弟多,战斗力强,还总是剑走偏锋,专趁月黑风高之时,偷袭咱们的土店,有时咱们稍占上风,就有一些不要命的帮派参与到争斗中来,搞得咱们立刻反胜为败,更要命的是,还有革命军为其撑腰啊!打的急了,他是真敢把革命军往上调啊!” 郑四太爷摆摆手,脸上的神情高深莫测,他说:河中可有一块方形的卵石么?你们的棱角太分明了,长久下去难免吃亏……他说:我去工部局走一遭,让洋人去想办法!洋人最痛恨革命党,他们不会袖手旁观的,你们这就回去,把该分摊的差银送来! 耗费了不少银子的郑四太爷颓然回来了,工部局的洋人说,“只要革命党不来租界闹事,我们也不好管他们!即便他们来租界闹事了,我们也要先照会上海督军府,如果他们不管,我们才有正当的借口对你出手相帮啊……当夜,折了脸面的郑四太爷无疾而亡,知道内情的人都说,郑四太爷一辈子最好脸面,这下花了钱还折了脸面,是羞死的! 龙邵文依然故我地折腾着,他的实力渐强了,一个身披少将军服,手握兵权印把子的革命党团长,对流氓的号召力是巨大的。各种流氓、混混、地皮、无赖、瘪三趋之若鹜,纷纷来投……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86 忠诚仿若贞操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范得礼那深深凹进眼眶的眼乌珠无力地转动着,目视大铁门外上“万顺堂”三字的那杆大旗“呼啦啦”迎风抖动着。猪油已经连续三天没喝了,法国医生说,“再喝三天,你就彻底完了,血管将会因油脂厚重而被堵塞,它将变得坚脆,你去找一段枯枝,把它折断,就会听到类似血管断裂的声音。”范得礼心疑了,总听到耳中有“嘎嘎!”的折断声传来,他绝望了,“血管真的已经开始断裂了……” 绿荷端着猪油羹,面带娇羞,软语温存,“礼爷,已经三天了……”范得礼伸手打翻了猪油,他说,“去把老祝喊来!” 老祝就是祝宝华,范得礼的心腹手下,在红旗老幺还没进入“万顺堂”的时候,祝宝华就已经是范得礼的得力干将了。 范得礼瞪大眼睛问祝宝华,“如果有人想要我的命,该怎么处置。” “万顺堂所有兄弟的刀锋,将会变成潮水,将这个人淹没。” 范得礼的眼前一片漆黑,心如刀割,他害怕听到潮水,他说,“你去布置刀锋!” 红旗老幺来了,范得礼在他面前扔了一把刀,气管中带着阻塞般的凝重,他呼哧呼哧地说,“你是对的,红颜祸水!绿荷在后院,去把她杀了!”老幺轻轻地拾起刀,一脸的决绝,他说“早该这么做了……”他又说,“礼爷,在杀绿荷前,有一个刚得到的消息要向你报告,祝宝华的婆娘陈宝妹是粉军头领,绿荷是她手下的兵,祝宝华把她送给我,请我再送给礼爷……” 在黄浦滩,黄金荣门下的粉军可算是赫赫威名了,成员多数是女贼。生意着重在以色为诱饵的骗局上,主要是拆梢、放白鸽、带线行劫……拆梢包括倒脱靴、仙人跳等几种,放白鸽就是先和有钱人结识,一旦同居便席卷所有,私逃而去;带线行劫颇费一番功夫,也最难使人看破。常见做法是调查富户之后,便在附近的荐头行(类似保姆公司)坐等,一旦富户家中雇女佣,她们便趁虚而入,如果那家只是绣花枕头表面光,内里是个空攮子,她们便辞职不干,另寻富户。一旦进入真的富户,她们就开始摸门道,看清出入路,调查金银财宝储藏所在,把这些调查结果通知同党,这叫做献地图,地图一经献出,这家人一定遭劫,由于劫匪对这家人的情况了如指掌,抢东西便如探囊取物……范得礼有点恼羞成怒,绿荷居然是个隐藏在他身边的女贼,最可恨的是,这个女贼居然是由祝宝华与老幺牵线搭桥结识的。 范得礼的心在滴血,血管里饱含的油脂一碰到心头的火星,立刻就燃烧起来,让他胸闷得几乎喘不过气。被一个宠爱着的女人背叛了,又被两个宠信着的男人背叛了,忠诚都随着年轻时的血性而消失不见了……老幺宁可真的去杀了绿荷,也不敢对他下手,这让他多少觉得有些安慰。老幺操刀向外走的动作,就像是一只敏捷的黑豹。范得礼闭着眼睛,关东三年的采参经历,使他可以想象得到黑豹是怎样把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白兔撕碎的,小白兔再也不会发出那令人沉醉的天籁之音了,他有些缅怀。 祝宝华从屏风后闪出来,恭敬地收了火枪,“礼爷,老幺在血口喷人,颠倒是非,这女人确实与我无关,是老幺想讨礼爷喜欢,请我帮着物色的,我中了他的圈套……”他拍着自己的胸脯,“我跟您这么多年,忠诚两个字,是刻在我心里的。” 范得礼叹着气,一句话也不说,忠诚就像是贞操,诱惑如果巨大,是可以出卖的,他轻轻地挥挥手。 ……田老五帮龙邵文打听出了杨文的下落,他说,“杨文现在是三合会‘礼’字号的龙头。” 龙邵文说:“三哥!你是洪门的,三合会也是洪门的,能不能引见我去拜望一下杨文,我有几个关于身世的问题想问问他。” 田老五说:“洪门旁支极多,只开山立社的就有几百号人物,别看三合会与我同出洪门,可我们并不来往,你那日问起杨文,我就不知道他是三合会的龙头。不过兄弟你既然开口,天下洪门兄弟又是一家,我扯着脸直接上门找他就是了。” 龙邵文不理解了,“既然同属洪门,怎么又不来往?” 田老五说:辛亥起义时,洪门多数堂社的龙头都倾向于革命党,唯独三合会死撑着老派做法,对革命并不热衷。从那时起,三合会基本就与洪门断了联系。清庭被推翻后,三合会被督军府宣布为非法组织,我们就更少来往了。 龙邵文想:老子现在是革命党,手握兵权印把子,三合会是个非法组织,老子又何必上门拜望杨文,直接派人把他抓来就是。但这话可不能对三哥说,省得落下个假公济私的嫌疑,有损革命党的名声……他笑着说:三哥,既然有了杨文的下落,我自己想办法同他联系!就不烦劳三哥了。 “如此最好,我一见三合会的人就烦心的很,前段日子我‘黄埔社’整顿内务,奶奶的三合会居然派人传话,想横加干涉,让我好一顿骂,后来虽没了下文,但我要去三合会找杨文,恐怕免不了遭他奚落,只怕耽误了兄弟的事情,兄弟若是能自己处理,我在暗中帮忙就是。” “整顿内务?嗯!一定是整顿尚武了,尚武与三合会勾结贩猪仔、淘沙子、开条子,洪门要整顿尚武,三合会自不会置身事外……”龙邵文虽如此想,却不开口向田老五询问,他们虽是结拜兄弟,毕竟分属青红两帮,这种事情属于帮中私密之事,外人不便相询。 田老五告辞后,龙邵文坐在那里反复琢磨,“如果直接找杨文询问,他定然不肯以实情相告,说不定还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老子,说什么老子家曾遭强人洗劫,全家被杀,只费了好大劲儿才赶走强人,把老子从火海里救出来之类的话。奶奶的,不如直接将杨文这个王八蛋绑了,逼他说出实话,即便他依旧抵赖,也能趁机对他敲诈。” 主意既定,他召集兄弟,咬牙切齿,直截了当,“我有个仇家,是三合会的龙头大爷杨文,我想绑了他搞点香财,兄弟们以为如何?” 章林虎面露喜色,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太好了!阿文又想假公济私了,此刻恰巧闲的蛋疼,正好狗仗人势地跟着阿文去为非作歹,图财害命……”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87 粉军(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朱鼎发沉默了良久,他说:三合会的龙头,平日出门,身前身后跟的兄弟定然不少,咱们要谋划在先,才能成事在后……他对俞文征说:照老规矩,你去摸杨文的底儿,搞清他每天的行动规律,争取一举将之擒获……他看叶生秋也不说话,只不停在手中把玩儿着一个鼻烟壶,冷笑了一声,说:生秋阿哥,你的意思呢? 叶生秋正用大拇指不停地抠着鼻烟壶上侍女画的胸部,听朱鼎发问,他把鼻烟壶放在鼻子前吸了一口,抽了抽鼻子说:阿文的仇家就是兄弟们的仇家,报仇自在情理之中,只不过杀鸡焉用牛刀,绑人这点小事,有你朱鼎发就行了,把兄弟们全都招呼起来,未免有点太高看那个杨文了。 朱鼎发淡淡笑笑,“你这把牛刀什么时候派上用场?” 叶生秋不理朱鼎发,却对龙邵文说:上次咱们到手的猪仔眼看要装船了,却被你一句话都给放了,我有点不甘心! 章林虎也说,“是啊!阿文,你鬼鬼祟祟地就把人放了,一定是包藏祸心,这下你罪孽深重了,” 龙邵文抱歉着笑笑,也不愿过多解释。 叶生秋看着朱鼎发,淡淡说:猪仔起运的那天晚上,我就在码头,想看看咱们辛苦搞到手的那些猪仔到底是个什么归宿,结果我发现,万顺堂的祝宝华把咱们放生的猪仔都给接手了,我当时气不过,想上去宰了祝宝华,结果发现他跟三合会的人勾结在一起,所以就没动手……”他说到这儿,也没了下文,低头又去抠着鼻烟壶上仕女画的胸部。 朱鼎发似乎一下明白了,他大拇指一竖,“生秋阿哥,高明,三合会既然吃这碗饭,杨文早晚都要在码头露面,只要把码头盯死了……”他拍着腿说,“你还真是把牛刀!” 叶生秋面无表情地翘起二郎腿,把鼻烟壶凑近鼻孔,深深地吸了一下,鼻翼微微颤动,打了个喷嚏。 龙邵文皱着眉,黄浦江边凄风冷雨的那个寒夜刺痛着他的神经,“祝宝华?祝爷!几年前在码头上骗老子上船的那个破毡帽管一个中年人叫祝爷,这个祝爷是不是祝宝华?”他说,“生秋阿哥,祝宝华什么来头!” “万顺堂的三爷,范得礼的心腹手下,从前专在码头替万顺堂打理猪仔生意,后来因为犯了事,被租界的巡捕抓了,法国人本来想关他个十年八年的,在黄金荣的活动下,法国人就将祝宝华移交清廷处理,结果判了四年,这次上海起义,解放了牢房,祝宝华也跟着沾了光,出来后他马上就重抄就业,又做起了猪仔的生意。” 龙邵文暗骂,“老子革了半天的命,倒把这个王八蛋给解放了。怪不得老子后来又去江边,却再也没见过这个狗屁的祝爷,奶奶的,他却躲在监狱里面逍遥快活了……”他心中几乎已经肯定,“祝宝华就是当年黄浦江边的那个祝爷,就是当年要把老子沉江的罪魁祸首。”他有些不解地问,“生秋阿哥,黄麻皮不是同万顺堂有过节么?为什么反倒帮祝宝华求情?” “祝宝华的婆娘陈宝妹,同黄金荣的老婆林桂生是结拜姐妹。当年的案子牵扯到万顺堂,范得礼不好出面找法国人,陈宝妹就走了林桂生的路子。” 俞文突然说:陈宝妹,她是横扫黄浦两岸的粉军头领! “文征消息灵通呀!”叶生秋淡淡子赞了一句,说,“外面传言粉军是黄老板的,其实不然,粉军是林桂生一手拉起来的队伍,黄老板虽不参与,却也从中分肥。若是粉军出了事,黄老板也给方方面面打招呼要求照顾。陈宝妹不仅是林桂生的结拜姐妹,更是林桂生的得力干将。” “看来黄老板怕老婆的传言不假!林桂生果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龙邵文感慨一句。 叶生秋“哼”一声说:林桂生的父亲当年专做开条子生意,他从各地骗贩女孩来上海,然后根据长相,分成三六九等,卖给长三堂子或野鸡店,林桂生从生下后就耳闻目睹他父亲干这些生意,这是言传身教,女承父业。” “生秋阿哥,你对粉军的生意门清!你不会也在做粉军的生意!”朱鼎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叶生秋。 叶生秋看了朱鼎发一眼,没说话。朱鼎发瞧叶生秋眼神冰冷,淡淡一笑,把头避开…… 龙邵文突然恶狠狠地说:老子一定要把祝宝华、陈宝妹这一对奸夫淫妇种了荷花,为死去的猪仔出一口恶气……他这话一出口,举座皆惊。幸亏他解释说:老子当年可怜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摆脱了杨文的掌控,本想乘船回家,却才脱虎口,又入狼群,在码头上被祝宝华这个王八蛋骗的当了猪仔,船行半路,他觉得老子身上没油水,居然把老子种了荷花,奶奶的,此仇不报,老子就是婊子养的! 众兄弟长喘一口气,朱鼎发说:祝宝华即便有万顺堂的背景,咱们也不怕他,革命党不允许贩猪仔,只要他敢踏进华界一步,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抓了他。陈宝妹倒要费些周折,有林桂生给她撑腰,咱们顾忌黄老板的面子,也不能把事情做绝了,总得想个能跟黄老板交代得过去的办法…… 叶生秋说:粉军的下手对象,多数都是外地来上海的豪富子弟,他们虽鲜衣怒马,挥金如土,却涉世不深,对黄浦滩边尔虞我诈的诱骗手段所知极少,极受粉军欢迎……”他用力地抠着鼻烟壶上侍女的胸部,若有所思地说:若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即便将来黄麻皮追问,也是粉军勾引咱们在先,咱们报复在后啊! 龙邵文把叶生秋的话盘算了一会儿,心想:生秋阿哥倒是挺会用计,了不得……他点头表示赞同,犹豫了一下,又说:生秋阿哥,还有件事你要帮我出出主意,我的那个姘头你知道!就是顾菲儿,奶奶的,她要嫁二鬼子了,老子不甘心! 叶生秋不动声色地点头说:我心里有数了…… ……顾菲儿的心已经被打动了,马米顿浪漫且多情,温柔而知心,又爱的那样狂热,让人如饮醇酒。可是面对他的求婚,顾菲儿却不知所措了,她说: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的问题。 马米顿的眼睛像是着了火,带着激情,他诚恳地说:你问! “这样的爱会有多久?” “是你渴望的那么久。” 顾菲儿的眼睛腾起了重重雾气,湿润了,她觉得自己已经思绪混乱了,想起父亲的叮咛,“婚姻要门当户对才好,要远离粗鄙才好……唉!父命终究不可违……”她叹口气,冲动着说:我同意与你结婚。 “幸福触手可得啊!”马米顿兴奋着跳了起来,他笑了,只笑得满嘴的长牙乱颤,眼睛里喷出欲火,他深情地说,“婚姻是以身相许的承诺,在教堂举办婚礼!我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让我们即将开始的婚姻,受到属灵的赐福。”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88 粉军(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顾菲儿感受到了他的这种兴奋,她想跟着他一起兴奋,同他一起笑,可心中,却莫名地浮起一丝哀伤,她拼命地想把哀伤赶走,可这哀伤竟似纠结在心中,她迷茫了,一个洒脱而无礼的小流氓竟然在她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她说:我曾有段朦胧的爱情,想抓却抓不住,想赶又赶不走,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会一直陪着你,让你忘了他……”马米顿把双手搭在她的顾菲儿的肩上,凝视着他的脸,她的脸像珍珠一样光滑,泪珠流下,了无痕迹。 “我想……”顾菲儿犹豫着,她觉得难以启齿,“我想在心间为他留上一席之地,可以么?” 马米顿妒忌了,他在心底大喊,“不可以,妈的,爱是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占有,绝对的占有!”他脸上带着理解的笑容,“是啊!初恋难忘!你珍惜他,说明你重情义!能娶你做妻子,我……我觉得很幸福。” “真的么?”顾菲儿抬起头,眼睛闪着光,“你不反对我同她像正常的朋友般交往!” “男女之间能正常吗?”马米顿恼怒了,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小傻瓜,那是你的自由。”他心中的火气逐渐被点燃了,“妈的,你得寸进尺呀!” “你真好,我想请他来参加咱们的婚礼,你这么大度,一定不会反对!” 马米顿的太阳穴一鼓一鼓的,他知道那是自己的青筋在剧烈的跳动,“婊子!你不会已经以身相许了……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你以为真的是稀罕婚姻么?我是看中了你的以身相许,你明白不明白,以身相许才是最重要的……”他想一把将她掐住,把她的衣衫扒光,来一次婚前体检。他用力地抿着嘴唇,用疼痛来劝慰自己,“理智一定要战胜冲动,忍耐啊!”他把她揽在怀里,他带着僵硬的笑容,“你不怕他嫉妒我们吗?他要是因为嫉妒而把你抢走,我真的没法活了。” 简菲儿把头埋在他的肩膀前,幸福有时就应该像是情人的肩膀,让人觉得温暖、安全,可她心中却想,“他会像侠客般的把我抢走么?” ……南市“茂兴记”估衣店,赵孟庭穿了一件红色丝绸长衫,叶生秋却捡了一袭黑衫试穿。叶生秋看着赵孟庭,“你人长得黑,却喜欢火红的衣衫,就像是年画里的钟馗,不合适啊!换换!”付伟堂则说:“生秋阿哥,你穿一身黑,倒与赵孟庭凑了一对,他是钟馗,你就是那黑无常鬼。这摸样怎么去勾引娘们上钩啊!” 赵孟庭与叶生秋一同打量付伟堂,他白色长衫,外套青缎面马褂,小结子瓜皮帽一扣,手中折纸扇轻摆,活脱的一个荷花大少。赵孟庭眼睛带着妒忌的光,“生秋阿哥,咱俩也这样穿,我就不信勾引不上娘们。” 提起勾引娘们,付伟堂的眼睛发着贼光,“下一步该怎么办?” 叶生秋说:如果真遇到粉军的娘们,不用你勾引她们,她们会主动勾引你……他绕着付伟堂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半天,才说:今天就在南市附近找生意。你去豫园里面的“湖心亭茶馆”,我和赵孟庭分别去“四美轩”和“春风得意楼”,这几个地方都是粉军经常活动的范围…… “湖心亭茶馆”位于豫园之中,四面临水,曲桥相通,凭栏观色,荷香四溢。它前接老城隍庙,平日游人摩肩接踵,茶馆生意十分兴旺。鸦片战争时英军攻入上海,驻扎在豫园和城隍庙,司令部就设在这个湖心亭。 付伟堂进了茶馆,选一个面朝门,靠栏杆的地方坐了,喊来堂倌,叫了上好清茶一壶及四色干果,独自斟饮,眼睛只盯着茶馆进口。刚喝了几口茶,就见进来了一美人,美人身穿淡绿色修身旗袍,上绣牡丹怒放,她双峰高耸,腰肢纤细,走路一扭三晃,风姿绰约,回眸频频,四下乱抛媚眼,很有些迷倒众生的样子。 “迷人呀!”付伟堂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巧让美人听见。美人付之一笑,露出一口碎玉银牙。“勾魂啊!”付伟堂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盯着美人。美人再笑,明眸顾盼之极,情愫已生。“天仙呐!”付伟堂微张嘴,圆瞪眼,一副被迷倒的模样,美人三笑,爱恨集于一脸,大有三世姻缘,今生才相逢之憾。她从付伟堂身边款款漫步而过,不经意间,遗落了一块方巾,上绣鸳鸯戏水。 付伟堂心猿意马地将方巾小心拾起,他说,“姑娘,你掉东西了。”美人回身,双目含羞,朱唇轻启,竟是吴侬软语,未生语调先有情,“哎呦!倒是我不小心了,烦劳公子了。”她伸手去接方巾,付伟堂却抓着不放,一脸的诚恳,“姑娘可有同伴儿?”美人低下头,“没有,我来会朋友。”付伟堂大拇指与食指轻捏着方巾,中指自然翘起,一枚大金刚钻戒炫耀般地夺人眼目,他说,“姑娘不如坐我这里,咱们边聊边等……”美人犹豫一下,报之羞涩一笑,坐了下来。付伟堂大喜,喊来堂倌,“换茶,换价最高的,上果品,上最时鲜的。” 美人说:公子不用客气,不知公子是哪里人如何称呼? “在下湖北汉口人,姓赵,家中排行老三,这次来上海特为采买绸缎,敢问姑娘芳名?” “莺红!” “莺红姑娘,上海我是第一次来,路不熟,你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下,在哪家绸缎庄采买划得来?” 莺红说:上海绸缎庄极多,这不是什么难事,不知赵三公子采买量有多大?如果量大,自然价钱就好谈。 付伟堂犹豫着说:我这次带了三万银元,除去零碎花销,怎么也要办两万银元的货!不然回去可没法儿跟老爷子交代!” 莺红眼睛眨了眨,暗笑,“看来这是个荷花大少啊!零碎花销就要一万……”她说,“两万银元,也不算什么大生意,我倒是可以给公子介绍一家绸缎庄。” “好啊!”付伟堂伸手摸在莺红的手上,“莺红姑娘可帮我大忙了,我是一定要感谢你!”他浑身摸了摸,,摸出两根金条,装回去了,摸出几个翅宝,又装回去了,自嘲说:这黄白之物,配不上莺红姑娘啊……他伸出手指,突然盯上了自己那枚金刚石钻戒,二话不说就摘了下来,他拉过莺红的手,色迷迷地说:真漂亮啊,十指纤纤,像白玉……他把钻戒戴在莺红的大拇指上,赞叹着说:合适,真合适,行了,送你!” 莺红眼睛都绿了,“这还没怎么样,出手就送一大钻戒……”她朝付伟堂抛了个媚眼,“无功不受绿,赵三公子的身上,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豪侠之气,让莺红景仰啊!” 付伟堂凑近她的身边,“莺红姑娘芳龄几何?” 莺红用手指在付伟堂的手背上划了十八的字样,她问:敢问赵三公子在哪里歇脚? “我这次来上海,一下就喜欢上了,怕要逗留一段日子,因此就在这附近租了一处房子,莺红姑娘要不要上我那里看看?” 莺红斜着眼睛瞄了下付伟堂,浅笑了一声,“赵三公子,你来上海不是采买绸缎的!你是采买女色来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89 粉军(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付伟堂拿起莺红的手,凑在嘴边亲了一口,脸上笑嘻嘻的,“碰见莺红姑娘这样的美人,我哪儿还有什么采买绸缎的心思,这魂啊!都让你勾了去了。” 莺红用手指在付伟堂的胳膊上划来划去,一副引诱的模样,又说:赵三公子,我还有一个好姐妹,要不要一起去你那里坐坐? “好啊!好啊!同去同去……”付伟堂眉花眼笑了。 莺红脸上却似笑非笑地,双眼流动着诱人的异彩,“瞧公子就不像是什么好人,拿着家里的银子花天胡地,就不怕你家老头子责罚啊!” 付伟堂一脸的不在意,“老头子有的就是金银,我就是三辈子也花不完他的……”他往茶台上扔了两块银元,一搂莺红的腰,“走呀!去找你的姐妹。” 莺红捡起一块银元,又塞回了付伟堂手中,“赵三公子,喝了几杯清茶,吃了点果子,连一块洋钿都用不了,你们出门在外的,做生意不容易,可要精打细算才好,收起来!” 付伟堂感动的五官全抽到一起了,“莺红姑娘,你真好。” 出了湖心亭茶馆,往城隍庙方向没走了几步,莺红“哎呦!”一声,手指前方,“那个就是我的姐妹,我在这里等她好久了,她怎么才来。” 付伟堂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见“衡祥珠宝店”门口站了一个身穿粉红旗袍女子,身材与莺红相仿。莺红拉着付伟堂,“我们去招呼她!” 衡祥珠宝店门口,莺红对他的女伴说:翠晴,我在茶馆等你半日,你却在这里闲逛,我可生你的气了! 翠晴跺着脚,“我不是故意的么!张公子答应给我买个镯儿,让我在这里等他,我等她好久,他也不来,可气死我了。” 莺红挽着付伟堂,故意在翠晴眼前举起手,“我早跟你说过,不要再同张公子往来,你就是不听我的,现在被人甩了。” “哎呦呦~”翠晴的眼睛瞄到了莺红的手上,“这才多大会儿工夫不见,你可阔了,哪儿来这么大个金刚钻,羡慕死人了呦!” 莺红用眼角的余光,若有若无的瞅了一眼付伟堂,“赵三公子借我戴着玩儿。” 付伟堂带着谄笑,抱拳躬身说,“翠晴姑娘,赵三这边有礼了。” 翠晴趴在莺红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声什么。莺红“扑哧”一笑,白了翠晴一眼,“我要去赵三公子住的地方看看,你一起来!” 翠晴犹豫着,“我不去了!还等张公子呢!万一我前脚走,他后脚来了怎么办?” 莺红啐了一口,“不见棺材不落泪,你等!回头见啊!”她挽着付伟堂便要离开。 付伟堂拽着她,笑着对翠晴说:不就是一个镯儿嘛,我给你买了,费不了多少……”他左手拉着翠晴,右手挽着莺红,进了“衡祥珠宝店”,付钱买了翠晴相中的一对手镯儿。翠晴在付伟堂手上掐了一把,“公子真爽快,张公子,切,让他见鬼去……”莺红不依说,“是我们先认识的,你给她买镯儿,却没有我的,偏心啊!”付伟堂一笑,“这算什么,这家店太寒酸,没什么好货色,明天,咱们找家大银楼,你随便选好了……”翠晴嚷嚷着,“一定带上我……” 付伟堂的临时租住处宽敞、轩亮,他开门进去,直奔厅角的一只大木箱,“我给两位姑娘好茶!”他开了箱,拿出一包茶叶,却顺手把一叠纸塞在了箱底下,翠晴跟着他近,眼又尖,已经瞧得清楚,最上面的一张写着:凭票回付白银壹万两。红的字迹清晰可辨,像是在滴血。她赶忙从付伟堂手中接过茶叶,“哎呦赵三公子,怎么能让你做这沏茶倒水的粗活儿,您赶紧歇着,我来就行……”她身子一软,已经贴在付伟堂身上。 莺红抿着嘴,返身做离开状,酸溜溜地说:还是翠晴体贴,我看我还是走!别碍你们的眼……付伟堂甩开翠晴,一把将莺红拦住,顺势把她抱倒在床上,“两个都是乖乖,三爷我一个也不放你们离开。” 莺红伸出粉拳,媚笑着打在付伟堂身上,“坏死了,就想着占人便宜。” “也不是我想占你便宜,你这身上的香味可把我的魂儿都勾没了。” 莺红说:你去闻翠晴!她身上可是更香呢!”付伟堂一听,又去伸手拉翠晴,翠晴笑着闪躲,“红儿你个坏丫头,人家赵三爷一心想陪你,你却把我也扯进来。” “都来,都来。”付伟堂气喘如牛,把翠晴也拉到了床上。大床的帘帐悄无声息地拉起,里面的喘息声,翻滚声,惊叫声,嬉戏声不断传出。直到月光朦朦胧胧地透进蚊帐,声音才逐渐平息。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付伟堂长舒口气,“两个小妖精,可要了付爷的命……”说完觉得不对,赶忙干咳几声,遮掩说:你们表现不错,三爷要奖赏你们! “怎么奖赏?”莺红媚眼如丝,“赵三爷,你还答应带我上银楼挑首饰呢!不许赖呀!你给了翠晴一对镯儿,可不能偏心呦!” “咳咳咳!买!不就一对镯儿么!” 翠晴慵懒的地爬在他身上,“三公子,我的手上可缺只金刚钻呢!你也得给我补上,不能偏心!” “好好!都给都给,明天!爷困的要命啊!搂着爷睡……”付伟堂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如雷的鼾声响起。过了好大一会儿,翠晴低声叫道:赵三公子,赵三公子……付伟堂翻了个身,“嗒”一下嘴,“嗯!”地应了一声,用胳膊把翠晴压在身下,继续打起来呼噜…… 借着月光,翠晴指了指箱子,莺红点点头,悄无声息地从床上爬起来,摸着衣服穿好。然后指了指付伟堂压在翠晴身上的胳膊,翠晴摆摆手,意思是没事儿。莺红点点头,轻轻打开付伟堂的箱子,摸到了银票,在嘴上亲了一口,合上箱子,指了指门,翠晴轻轻地点点头,莺红打开门,蹑手蹑脚地溜出门去。 又过了一会儿,翠晴轻轻地挪开付伟堂的手,口中含糊不清着说,“解手!”付伟堂迷糊着又“嗯!”了声,再翻个身,依旧鼾声不断。翠晴抹黑找到鞋子穿上,只把衣服收拢成一堆抱起,轻轻地溜到门口,关门而去。 极轻的关门声让付伟堂蓦然惊醒,他起来坐在床边,轻笑一声,摸出一根纸烟,划火柴点了抽了,又重新躺下,沉睡了过去…… 翠晴下来时,莺红已叫好了马车等她,翠晴上了马车,说声,“走!”车夫应了,挥一下鞭子,马车一溜烟地消失在茫茫夜幕当中…… 陈宝妹早已得到消息,知道翠晴与莺红接了大生意,她丝毫不以为念,这样的生意但凡接手,至少需要几个月的水磨功夫,才能见到油水……翠晴与莺红满脸喜色突然进来时,她吃惊不小。莺红把十张万两银的庄票交到她手中,笑骂,“又是一个没脑子的瘟生。”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90 粉军(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陈宝妹数着庄票,吃惊不小,这么一大票买卖,从瞄准瘟生到得手,不到五个时辰,顺利的让陈宝妹狐疑起来,她想:怕是个圈套。 “大姐你看……”莺红得意地晃动着手指上的金刚钻戒,“你是没见那个瘟生,见了我们姐妹都走不动道儿了。” 陈宝妹跑到门外四处瞧了瞧,安静的渗人,她松口气回来,依旧不放心地问,“没被人盯上!” “没有,回来的路上我一直都留意了,除了我们乘的马车外,再没见一辆车、一个人跟着,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特意让马车穿街过巷地多绕了不少路。大姐宽心……”翠晴从手腕上退下来那对镯儿递给陈宝妹。莺红见状,也忙把金刚钻从手指上褪下…… 陈宝妹放心地笑了,“这票生意干的利索,两件物什姐不要,赏你们了,明天验了庄票,另外有赏。你们累了一天,歇着去!再给你们三天假,自己去找找乐子,会会相好。”翠晴、莺红再三称谢,自去后面屋中休息。 陈宝妹看着手中十万两银子的庄票,突然间心神不宁了……这票生意出奇地顺利,可别惹了什么乱子才好。庄票上虽然注明:失票不管、概不挂号。但明天一早还是用庄票买了黄鱼藏起来稳妥……又想:这票生意做得实在天大,瘟生失银十万,怎肯轻易罢休,他能拿出十万,必定来头不小……她脸上阴晴不定的琢磨:万一瘟生找到翠晴与莺红,这事儿非败露不可。除非……除非不让他们再见面……她拿定主意,“验过庄票真伪后,就把这两个妮子骗到码头,让宝华把她们两个送到南洋发展去!这两个妮子手段了得,无论去什么地方,日子过得都差不了……”她焦急地又出门张望,“老娘发了这么大一笔财,顶得上他贩几千个猪仔都不止,触他娘的死鬼宝华,快回来呀!呸!呸!宝华成了死鬼,老娘就的守寡,虽说老娘不缺男人,可想来想起,过日子还得跟宝华……” 祝宝华一夜未归,陈宝妹辗转反侧一夜未睡…… ……远离猪油的日子,范得礼的身体一点点恢复起来,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那天老幺去后院杀绿荷,他也跟过去了。祝宝华说老幺在血口喷人,反咬老幺一口,让范得礼迷茫了,“老幺若是早认识绿荷,应该想法设法遮掩才对,而不该色胆包天的来动老子的女人……”他想让老幺刀下留人,然后问问绿荷,老幺与祝宝华到底是谁在撒谎,这是一个关于万顺堂气数的关键问题,容不得半点含糊。 依旧是极有谋略地半掩着门,这让范得礼浑身的血管在瞬间就饱胀了,不知不觉就迈起了猫的步伐,他轻轻地蹲在门口,微闭着眼睛,等着那让人思之若渴的天籁之音,可天籁之音并没有响起,范得礼不禁有些失望…… 老幺心狠手辣并且忠诚,面对跟他有过数次交欢的女人,他板着寒冰一样的脸,他说:礼爷让我杀你,有还有什么心愿,我去帮你了结。 范得礼听了点着头,“老幺公私分明啊!得到一个男人的忠诚,比得到一百个女人的身体更加来之不易……”他从半掩着的门向里面张望……绿荷用手撕开衣服,露出白皙的胸膛,她面带微笑,向老幺身前凑了一步,双手叉腰,她说,“我的心愿就是死在你的手上,动手呀!朝这里扎啊!死在你手上,也算完美了。” 范得礼在外面看着叹息了,“这个女人不简单,用的是反客为主的美人计,怕是老幺那点忠诚,禁不住诱惑而被出卖了啊!” 老幺没一点先兆就出了刀,刀锋直指绿荷的心脏……范得礼同绿荷一样目瞪口呆了,范得礼有一万个理由认为激情戏会上演,即便没有激情,戏也绝不会才开始就已经收场,他摇摇头,“这一刀太突然了,天籁之音已成绝响。” 绿荷死了,祝宝华再也没露过面,红旗老幺说:祝宝华勾结绿荷,帮黄金荣来谋夺万顺堂,现在事败了,他跑路了…… ……天已经微亮了,陈宝妹正要起床收拾赶去钱庄验票,急促的砸门声响起,陈宝妹骂声“死鬼!”要爬起开门,门却自己开了,冲进来一群青衣短襟的汉子。 为首的汉子说:陈宝妹,你的案子犯了,跟我们走! 陈宝妹担心了一夜的事情终于发生,但她并非良善之辈,而是一个在江湖中游荡多年的“女中豪杰”、“巾帼英雄”,虽面对逆境,依旧面色不改,大气不出,沉稳异常,她大声说:几位爷什么来头,我陈宝妹可是个安分守己的良家妇女,左右邻居都可作证,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爷说我犯了案子,这是从何说起。再说犯了案子也应由租界捕房来管,你们又是哪个衙门的官差,却连官服也不敢穿,你们再不出去,就是入室行劫的强盗。 为首汉子阴森着脸,只把满口白牙露出,发出“哈哈!”的笑声,“好一个粉军头领,好一个良家妇女,好一个巧舌如簧的贱妇,明白告诉你,我们是威震黄浦滩,推翻清政府,杀人不眨眼的革命党,现今乔装进入租界,就是不想搞出外交纠纷,你若不老实听话,我们只好立即宣判你的死刑。”汉子拔出短枪…… 陈宝妹凛然不惧,“开了枪老娘固然死了,你也没个好!你既然摸清了我的底细有备而来,那我问你,这粉军的背景你可打探清楚?” “你不要抬出林桂生压我们革命党。” “不是压你,是给你指路,你也不想想,我陈宝妹即使便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黄老板的地盘上做这拆梢的生意!” “哪个……你说的是哪个黄老板?”汉子露出怯色。 陈宝华用手拢了一下还未来得及梳理的头发,“在这黄浦滩头,还能有哪个黄老板能管得了我陈宝妹?”她拱手向西方,显出无限膜拜,“自然是黄金荣黄老板。” 汉子口吃了,“你犯得……犯得这些案子背后……背后都是有黄老板在撑腰?” 陈宝妹坐在镜子前,调起了胭脂,不置可否。 “宝姐!”汉子改了口气,“既然这样,你把昨天搞到的庄票还我,我领着兄弟们先撤。” 陈宝妹“嗯!”了一声,“这就对了么,都是在外面混饭吃的,有什么不好商量的……”她痛快地掏出一叠庄票,“拿去!” 汉子接了庄票,竖起大拇指,“怪不得你宝姐赫赫威名,的确是见机极快,应对得当啊!”他看都不看庄票,就说,“宝姐,既然这样,你还留着那一半干什么?痛痛快快地都拿出来,我们也好卖黄老板一个面子,赶紧走人!” 陈宝华惊了,“全给你了,一张也没留啊!昨天夜里两个妮子怎么交给我的,我就怎么还给你,完璧归赵啊!” “宝姐,你肯定是搞错了!”汉子大喇喇地坐下,一副债主的模样,“那可是十万两白银啊!用箱子装,怕也得几十大箱,你觉得你留下心能安嘛!” “不会,绝对不会,搞不好这是个圈套……”陈宝妹隐约中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她说,“我可以把莺红和翠晴叫起来作证,肯定是十万两。”她快步起身,返回后屋,叫醒了正在美梦中的莺红与翠晴,这两姐妹一听事主来找,登时吓得睡意全无,跟着陈宝妹就出来了,她们信誓旦旦:我们两姐妹向天发誓,绝对是白银十万……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91 粉军(五)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汉子淡淡地说:婊子的话也能信吗?他喊道:赵三公子,你还是出来作证! 付伟堂笑嘻嘻地分开人群从门外进来,“唉!”地叹了口气,甩着脑袋,抽巴着脸,拼命想装作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她看着莺红与翠晴说:昨天你们还躺在老子怀里,缠磨着要老子买这买那的,没想到老子一觉睡醒,你们却偷走了老子的二十万两庄票,实在是让老子伤心欲绝啊!真是验证了一句老话,婊子无情呀!” “赵三公子,说话可得凭良心,我们什么时候拿过你这许多的庄票?”莺红急了。 翠晴则懂事的赔礼,“赵三公子,是我们姐妹对不住您了,您大人大量,原谅我们两个!念在恩情一场的面子上,你就在这位官老爷面前说句公道话!” 付伟堂不温不火地说: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相互间闻闻,怕是身上还留有老子的味道……他突然大喊起来,“我求求你们了,就把剩余的十万两还给我!告诉你们实话!那银子不是我的,是革命党采买军火的费用,若是没了,我可怎么向革命同志交代呀!”他指着莺红手上的金刚钻和翠晴腕上戴着的手镯儿又说,“你们只要把那十万两拿出来,这两件物什老子也不要了,毕竟你们陪老子睡觉了,老子也不白玩儿女人,就送给你们了。” 陈宝妹心中冷笑,“哼!拙劣的演技,差远了……!”她说,“既然双方的说辞相差这么大,干脆就报了官,让官家秉公决断。” 付伟堂拍着手,“好!既然如此,那咱们这就走!官家的人就在眼前,跟他们回衙门!” 正说着话,赵孟庭领着一个中年人匆匆进来,“生秋……长官,证据带来了。”他指着中年人说,“这就是‘宝大祥’银楼的张老板,据他说,一早有人拿了十万两的庄票去购买银锭、金条、钻饰,他带来了买主签字的账单。买主叫做祝宝华。” 陈宝妹一怔,接过“宝大祥”银楼的出货详单,查看购货人签字。头“嗡”地一下大了,瞧那熟悉的像狗爬般的签字,确是祝宝华无疑,她知道,自己已经掉进了人家精心设计的圈套里。她兀自强辩,“这绝对不可能。” 领头的汉子叶生秋说:“宝姐,谁都知道你和祝宝华是一家人,你偷了赵三公子的庄票,怕不安全,一早就让祝宝华转移,我们若是来的再晚些,怕是这十万两你也买了金条,概不认账了,这么大的一笔银子,又涉及到革命军的军费,怕是闹到黄老板那里恐怕也说不过去!” 陈宝妹冷静着:好!既然这样,就去同孚里黄公馆,找桂生姐和黄老板去评评理,黄老板素有神探威名,定然能把事情搞清楚。 叶生秋变了脸,“看来你是要强吃呀!来人,把她带走,回军营后照会租界,再让神探黄麻皮秉公裁断。” “神探黄麻皮?”陈宝妹惊恐地看着叶生秋,“他对黄老板很不尊重……”她“哼!”了一声,“你们敢么?这里到处都是黄老板的眼线,黄老板若是知道你们在租界横行不法,绑走了他的人,你们的祸可就闯大了。” 叶生秋只用冰冷的眼神盯她看了半晌,再不说话,掉身就走。赵孟庭带了几个兄弟把陈宝妹等三人一捆,蒙上黑布,拉到门口塞进了马车里……马车一路颠簸行驶,在租界出口遇到安南巡捕盘查,领头汉子出面打点,安南巡捕见了银子,自然放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陈宝妹耳中听到车外传来士兵操练之声,似乎是来到了一处军营之中。她正惊恐纳闷之时,马车停了,陈宝妹被人拉下马车。有人在她身后推搡了几把,“走!进去!” 陈宝妹头上蒙着的黑布被摘了下来,一位敞穿少将军服的年轻男子正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小曲,双目含笑,贼特兮兮,手拿小茶壶坐在她对面打量她,面部表情极不严肃。他军服左衣襟挂满了各式勋章,一看就功劳不小,随着衣襟摆动,勋章叮当乱响。他的旁边则站了几名荷枪实弹的士兵,个个一副凶神恶煞般的面孔,毫无疑问,此人正是龙邵文。 “这个美貌的半老徐娘是什么人啊!”龙邵文慢悠悠地问。 叶生秋说:将军,他就是偷窃革命党军费的主要案犯。 龙邵文站起身,色咪咪地在陈宝妹的脸上捏了一把,口中“啧啧”有声,“你家住哪里!有没有夫家啊!” 陈宝妹“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龙邵文“哈哈!”大笑,“奶奶的,“你以为装哑巴就能过了关?信不信老子把你的衣服扒光了,让手下这些很久都没尝过腥荤的革命同志轮流审你一遍!”屋中站着的那些卫兵听了,都眼露幽光,不怀好意地“呵呵”笑着。 陈宝妹一惊,“你们是什么革命党,假冒的!革命党从不调戏妇女。” 龙邵文在她胸上用力抓了一把,“妈的,老子可是十足真金的革命党,革命党就不食人间烟火,不睡女人,不生革命后代了?真那样,像你们这样的女贼还不得泛滥成灾啊!”他手一摆,“带下去,扒光了,让所有的兄弟轮流对她审理!”几名士兵哈哈笑了,就准备上前动手,陈宝妹忙喊,“你想知道什么,我全说。” 叶生秋说,“将军,这军营里有几千名兄弟,轮流审她一遍,一来颇费时日,二来也怕她吃不消!据她初步交代,说是黄麻皮幕后指使……” “太好了,这下可抓到大鱼了。”龙邵文一脸的兴奋,“赞扬叶生秋,“同志,你立功了!既然她说是黄麻皮私吞了革命党的军费,那我马上敦请督军府,照会法国领事馆,把黄金荣抓到这里来与她对质!我们革命军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不管是谁侵吞了革命党的军费,照例都是要枪毙的,就算是黄金荣也不例外,到时候,就把他那万贯家财抄没,抵了革命军费!” 一直沉稳异常的陈宝妹有些惊慌,“这是什么样的革命党啊!**妇女,无法无天,居然连黄老板都不放眼里,还说要请黄老板来与老娘对质?”她哪敢与黄金荣对质,精神防线在瞬间就失守了,她求饶说:不用对质,我陈宝妹认了,我愿意赔偿革命党人损失,就是倾家荡产也一定赔付。 龙邵文沉吟着,把手一摆,“老子对你的审理还没结束,你就答应赔偿了,我们革命党人也不好意思赶尽杀绝,所以这赔偿的事情……不急,不急啊!至少也得让老子身边这些兄弟审你一遍!” 看见抓他回来的汉子不怀好意地奸笑着,陈宝妹急了,“将军,看在黄老板的面子上,我再赔十万两银子出来,就把这件事情了结!” “奶奶的,你是存心不说实话!十万两?不是二十万两么?”他把手一挥,“兄弟们,开始审!一定要审出真话啊!”他身边的那些士兵一拥而上,对陈宝妹扯胳膊拽腿,动起了手。那抓他回来的汉子更是不客气的把双手直接伸进了她的衣服…… 陈宝妹哭了,“我的天!真的还有十万两呐!本来是二十万两,我不是已经退还了十万两么!” 龙邵文手一摆,喝止住士兵,“奶奶的,认账就好。把她带下去,让她签字画押后,就去她家搬银子!” 陈宝妹说,“我哪有那么多的现银,我要回去筹措!” “筹措?用不着!”龙邵文淡淡地说,“你粉军横行黄浦滩这么久,家当不小,奶奶的,准许你用房产地契抵银子!”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92 粉军(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洋泾浜圣若瑟堂那幢尖顶的哥特式天主堂中,顾菲儿一袭白色的婚纱。想起即将出嫁,她的内心却一点兴奋都没有,抬头看看天,已过正午。再过一会儿,就将告别少女,迈入妇女行列,她多少有些悲伤。心中也百转愁肠,她想起了母亲,她想:母亲,我这算是受到了诱惑吗…… 马米顿一身白色西装,红色的领结。他不停看着腕表,等待那如梦幻般的时刻…… “公发英行”来人报告说,“不少分销商都向咱们退货了,就在这几天,国产烟加大了营销力度,凡是销售国产烟的商贩,按月给予补贴,多销多补……”马米顿摆手,“明天再说,我会拿出新的销售方案回击他们。” “国产烟大搞请客赠物拉拢烟商,还四处谣言说咱们的香烟霉变了。” “明天!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不想听到这些坏消息!” “我进来的时候,门口涌过来一群乞丐,说是要进来观礼,不让他们进,他们就堵在门口,牧师说,只要是带着一颗祝福的心,都可以来参加观礼。” 马米顿急了,“他们是来捣乱的,来破坏婚礼的。” 顾菲儿听见教堂大门被乞丐堵了,摇头叹口气,对身旁的父亲说,“也许我嫁给他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上次我们在黄浦江边散步,他也曾粗暴地拒绝过向他乞讨的乞丐,缺乏同情心。” 顾飞云笑了,“上海的乞丐多如牛毛,是同情不过来的。” “父亲你没看到,他那时的脸色很难看,我认为,我们还缺乏必要的了解。”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怎么?后悔了么?人无完人,不要总盯着别人的缺点,那样会把缺点无限放大。” 顾菲儿自嘲地笑了,想起马米顿那一封封洋溢着激情的情,她脸红了,“他也有可爱的一方面,我其实是被这些情打动了……” 时辰到了,在一个可爱男童和两个头戴花环手提玫瑰花篮女童的引领下,顾菲儿右手轻提着洁白的婚纱,左手挽着父亲的手臂缓缓走向新郎。教堂肃穆的音乐响起,顾菲儿突然觉得慌张了,眼泪几欲夺框而出,她说,“父亲,我不想嫁!” 顾飞云说,“你骑在虎背上了。” 《马太福音》说:人要离开父母,与妻子连合,二人成为一体……马米顿望着愈发迷人的顾菲儿,心在狂跳,血液在急速流淌,看着她那白皙的面庞,纤细的腰肢,高耸的胸膛,他有些冲动,“马上就要与她连和,成为一体了,今晚的洞房,将是快乐的巅峰!”一想到快乐的巅峰,他只觉得嗓子干渴,有一种想喝水的感觉,他拼命地咽着口水,觉得生命也将随着巅峰的到来而变得更加多彩多姿。 乞丐们被允许进来观礼了,牧师说,“天主的赐福不分人群。”马米顿的脸胀红了,他说:这样可没面子了……牧师不理他,直接开始祝福:让我们低头祷告,全能永在的上帝……求你赐下清洁的心,正直的灵……” 激动地誓约就要开始了,马米顿浑身有些颤抖,他想:很快就要抱得美人归了。 牧师说:马米顿,你愿意娶这位女人做你的妻子么? 马米顿双目默默含情,温柔地盯着顾菲儿:我愿意。 牧师说:顾菲儿,你愿意嫁给这位男人做你的丈夫吗? 我…… “原来你躲在这里纳妾……”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突然闯了进来,直扑马米顿,“我找了你很久,原来你在这里……”她抱着马米顿说:跟我回家,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她又怒视顾菲儿,“你又是哪里跑来的野女人,却勾引我的男人?” 马米顿与顾菲儿都呆住了,马米顿反应极快地骂,“你这个疯子,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怕是认错人了!” “我会认错你么?挫骨扬灰也认不错啊!”女人喊着,“牧师,你替一个已经有过婚约的男人证婚,是有罪的,天主就是这么教导你们乱点鸳鸯谱么?你事先为什么不搞清楚……” “这女人疯了,这女人疯了,我不认识她!赶她出去,赶她出去……”马米顿狂躁着。 女人的确是疯了,她扑上去撕扯顾菲儿的婚纱,“你个勾引男人的狐狸精,要不要脸!”顾菲儿掩面而泣,跑掉了……马米顿要去追,却被女人拉住了,“她跑就跑!不是还有我么,正好牧师也在,我们接着誓约啊!” 又一个女人从门外跑进来,直扑马米顿,“可算找到你了,咱们快回家!回家呀!孩子们也都来看你了……” 门口跑进三个半大孩子,欢快地朝马米顿喊着,“爸爸!爸爸!” 马米顿疯了,他摆着手,“我不认识他们,真的,我不认识他们。” 乞丐们开始聒噪了,“真是个无情无义的混蛋!”“虎毒还不食子,你居然不认你的亲骨肉!”他们向马米顿扔他们的鞋,又臭又破的满场飞。他们喊着,“牧师,你应该向你那全能的上帝忏悔,你主持了一场无耻的婚约。” 牧师低着头,“阿门!怪我事先没搞清楚!仁慈的上帝,原谅我!”他说,“马米顿,你隐瞒你的真实婚姻状况,破坏了圣洁生活,欺骗了全能的上帝,你也是有罪的,跟我一起忏悔!” ……陈宝妹侥幸留住一条命,照叶生秋的意思,敲诈完她之后,就让她去黄浦江底找祝宝华。龙邵文思前想后,觉得当初自己被贩了猪仔,与陈宝妹无关,大丈夫理应恩怨分明。 虎口余生的陈宝妹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地对林桂生讲了,林桂生说,“关键症结还在祝宝华那里,只要找到了祝宝华一问,就全明白了。 陈宝妹说:那个遭天杀的,从出事当天开始,我就再没见过他的人影,但在银楼买银锭、金条的画押人确实是祝宝华,这肯定错不了,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拿了革命党二十万两银子跑了! 林桂生摇摇头,这件事情蹊跷的很,我让阿荣哥帮着找找祝宝华。” 祝宝华是龙邵文让人抓起来的,拿着庄票去银楼买金银也是龙邵文让人逼迫他去的。事情一了,他就被扔进黄浦江种了荷花。龙邵文有从黄浦江逃生的前车之鉴,为防止龙王爷同样眷顾祝宝华,特意让人在他身上绑了两块大石头,即便龙王爷有心放他逃生,也力不能及。 祝宝华死不见尸,黄金荣派出的探目自然找不到,后来有人报告了黄金荣,说祝宝华贩猪仔的案子发了,是革命军把祝宝华给抓了,此时革命党人在黄浦滩闹得轰轰烈烈,黄金荣也不想去触这个霉头。便不再过问,事情拖了一段时间,也就没人再追究。 很多年后,陈宝妹知道当年在军营中见到的那个将军是龙邵文,但那时的龙邵文早已是黄浦滩数一数二的大哥级人物,陈宝妹虽心中雪亮,也不敢再声张这件事情。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93 调兵、勒索(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当日龙邵文放走了陈宝妹,叶生秋却扣留了莺红与翠晴,说是派他们有用场。星期天过后,叶生秋把两个女贼还给龙邵文,讲了他们闹圣若瑟堂顾菲儿婚约现场的精彩表演,龙邵文大喜,当下叫两名女贼过来亲自见面…… 两个女贼战战兢兢地来到龙邵文面前。龙邵文笑着说,“老子有件事情想拜托你们两个去办,办的好,本将军重赏,办不好……”他脸色一变,溢出杀气,“哼!办不好,妈的,老子就把你们卖进那永世不得翻身的野鸡店。” 两女贼连声答应,“将军但有吩咐,我等无不凛从。” “嗯!很好……”龙邵文换做笑脸,“你们的新顾客,是一个叫做法博尔的洋买办,做棉纱生意,住礼查饭店,你们要施展一切手段,把他拿下,让他倾家荡产,一无所有。” “轻车熟路的老本行呀!”两女贼一听说要他们去勾引洋人,登时乐不可支,“将军,我们定然不辱使命啊!” “奶奶的,高兴的太早了!”龙邵文皱了眉、拍着桌子,“洋人不同于外地那些富家公子,他们讲究品位,你们想要洋人上钩,就别在脸上写着‘婊子’二字,那样他还不如直接去找婊子,妈的,你们现在就回去装扮,装扮好之后再来给老子看,一定要让老子满意之后再出手。” 两女贼连连点头,到龙邵文新给她们租的房子里商议对策后装扮一新……莺红一件翠绿的绣花袄,满身的首饰透射着珠光宝气;翠晴一条丝缎长裙,及地的裙裾下隐隐探出一对金莲…… 龙邵文看了大骂,“奶奶的,这打扮只能勾引到土财主,不行,重新换了衣服再来给老子看,教你们一个乖,去看看黄浦滩边遛狗的外国娘们是怎们穿衣服的,回去照葫芦画瓢!”两女贼见惹了将军生气,赶忙去研究洋人品味,换了衣服再来见龙邵文,这次却是最时髦打扮:头戴新潮鸭舌帽,身披中式紧身坎肩,烫过的乌发波浪翻卷,雪貂皮滚边的翻毛领子煞是好看。下身着束腰宽松长裤,脚穿高帮皮鞋,侧佩网眼花边,这样的装束中西合璧,倒也罕见。 龙邵文一乐,在莺红与翠晴的屁股上各掐一把,“奶奶的,别说是洋鬼子了,老子见了也动心!若不是派你们有重要任务,老子现在就扒光你们先睡了。” ……朱鼎发带着人苦守码头,却始终绑不了三合会“礼”字号龙头大爷杨文。朱鼎发着急了,叫上同俞文征一同与找龙邵文商议…… “奶奶的杨老大,难道整天都龟缩在窝里不出来?”龙邵文大为郁闷。 俞文征说:“杨文每次出门,前呼后拥的带着好多人,鼎发带兄弟跟了他好多次,都没机会下手。” “好个狡猾的杨老大,哼!任你奸似鬼,早晚要喝老子的洗脚水。”龙邵文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又问,“杨文除了勾结祝宝华贩猪仔,开条子、淘沙子外,还有什么其他生意?” 俞文征说:上海光复后,三合会因为不支持革命,以前靠民众支持的一些赞助、捐助什么的收入都没了,再加上洪帮本身没有什么固定的产业,杨文作为“礼”字号舵爷,设茶馆的资格不够,此外他也不开赌台、舞台、妓院。所以他们为了生活,所做的生意几乎都是无本钱的,除了你刚才说的哪几种,他还养了一帮小贼,组成了一个空空党,整日在街面上行窃,搞的乌烟瘴气的。但杨文从不亲自过问这项生意,都是他手下的兄弟在打理,即便想从这方面下手,也没什么机会。” “我那老大也太没出息了,这许多年过去了,他还干那些妙手空空的勾当,从来就跟不上时代的进步,这样的做法,跟莺红、翠晴那些粉军女贼有什么不同,不过一个是骗,一个是偷罢了……”龙邵文拍桌子又骂,“妈的!老子现在就领上革命党直接抓捕杨文。三合会是个反革命组织,就是公开枪毙杨文,老子也有这个权利。” 他说干就干,直接找到了光复军陆军一团团长,张仁奎的开山门大弟子吴坤山,“吴团长,兄弟我发现了前清乱党,要带兵去剿灭。” 吴坤山一惊,“革命军已经光复了上海!哪来的前清乱党?” 龙邵文大呼小叫起来,“看来吴团长是信不过兄弟啊!真的有啊!是反革命组织三合会。” 吴坤山“嗯!”了一声,只想:八成又是你龙邵文想假公济私,打着革命军的旗号排除异己,三合会不过是一个流氓组织,用的着派光复军这么大张旗鼓的前去剿灭…… 龙邵文早已不止一次假借剿灭前清乱党之机、从光复军调兵去办自己的私事了,次次都惹得鸡鸣狗跳,四方不满,更有一次,他居然带兵闯入租界区抓人,不但让团长吴坤山受了牵连,就连上海督军陈其美也跟着他带了害……起义成功后,上海护军都督府革命经费捉襟见肘,陈其美就去向原大清户部银行,后改名为中国银行的上海分行去拆借。该行经理宋汉章以辛亥革命后资金冻结为由,屡次拒绝陈其美,为此陈其美耿耿于怀,一直琢磨着收拾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宋汉章,只是中国银行地处租界之内,陈其美也无可奈何。 但陈其美是什么人,他不但是上海沪军都督,更是青帮“大”字辈的大哥,他想来想去,觉得官面上的文章既不能做,就只好动用帮派力量逼宋汉章就范了。他找来龙邵文,让龙邵文利用帮派手段逼宋汉章就范。没曾想龙邵文居然打着为陈其美办事的旗号,耀武扬威地戎装带兵闯入法租界,公开缉捕宋汉章,扰乱了租界的治安不说,还引起了租界商人的恐慌,以为洋人在租界区也说了不算了,革命军现在连租界也敢往下打了……如此一来,引起了租界当局对上海督军府的强烈不满。 租界当局找到了时任中华民国外交总长的伍廷芳,希望能合理解决这一事件。伍廷芳只好函请沪军都督陈其美出示谕禁,禁止革命军士兵随意经过租界。为避免同类事件再次发生,伍廷芳还以中华民国外交总长的身份颁布了《中华民国对于租界应收之规则》,强调了洋人对租界所享有的管理权…… 当日陈其美得知情况后,把龙邵文叫过去臭骂一顿,为此解除了他的兵权,虽然后来龙邵文将功补过,趁着宋汉章去曹家渡小万柳堂赴宴,将其秘密逮捕关押,并敲诈了一些钱财给陈其美送了过去,但陈其美却一朝被蛇咬,说什么也不敢让龙邵文再掌兵权,生怕这个胆大妄为的徒弟再给他惹出什么祸端,并特意叮嘱吴坤山:不要给龙邵文一兵一卒地调动权。 吴坤山虽然接到了陈其美谕令,但他知道龙邵文毕竟是陈其美的徒弟兼红人,不一定哪天又得了势,更何况他在革命军光复上海的过程中,因劝说商团领导人李显谟倒戈立下了不小的功劳,若真是论功行赏,就算给他一个团长的位置都不过分,只不过陈其美知道龙邵文不是带兵打仗的那块料,又次次给他惹祸,不得已才用这种办法来约束它。 这次吴坤山见龙邵文又来调兵,怕伤了二人间的和气,也不好直接拒绝,想了一会儿,心中有了计较,“行!你要调多少人?” “对付区区几个乱党,用不了多少人,五十人足够。”龙邵文觉得只要打着革命党这块招牌前去抓人,三合会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对抗革命党,因此五十人足矣。 “哎!兄弟保守了,这前清乱党三合会存在也不是一两天了,五十人怎么行!万一他们反抗怎么办?我怎能让你龙副团长去冒这个险?” “吴团长,五十人够了,人多了动静大,陈先生现在忙的很,我不想给他添乱,再说动用的人若是多了,陈先生怪罪下来,你也不好说辞。” 吴坤山手一摆,“这是在折我革命军的脸面,给你派五百人,热热闹闹地去剿灭反革命组织三合会!打出你龙老弟的牌子,给我革命军挣回面子,若是都督府那面怪罪下来,我吴坤山一个人承担。” “热热闹闹?妙呀!”龙邵文动心了,“这主意不错!老子干革命这么久,还没在旧日的兄弟前摆摆排场,要是真能在杨文面前抖抖威风,岂不是过瘾的很?”他笑了,“倒也是,吴团长,兄弟先谢过了。” “都是自家兄弟,见外了,若是再说这话,我可生气了。哦!对了龙副团长,三合会主要在哪里活动,要不要事先筹划一下进攻目标?” 龙邵文哪有什么进攻目标,听吴坤山一问,就说:“三合会总部在四马路上,那里就是进攻目标。” 吴坤山“嗯!”了一声,似是无意的信口问:你跟租界打好招呼了?革命军可以进租界抓人了?” 另:感谢友“看点历史小说”投的评价票,欣赏你认真评价的态度。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94 调兵、勒索(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啊!”了一声,“奶奶的,倒是忘了这码事,对!咱们光复军跟租界签有条约,不能越界抓人……”他顿时想起上次带兵闯租界被陈其美痛骂一顿的事情,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奶奶的,租界从前也是中国的地盘,却被洋鬼子强占了,我劝说过师傅,请他挟革命军大胜之余威,一举拿下租界,师傅不干,现在倒麻烦了,无论谁犯了咱们革命军的法,都藏进了租界,咱们要去拿人,还要看洋鬼子脸色,经他们同意,没道理啊!” 吴坤山心下暗笑,“老子就是给你一个团的兵力,也一样没用。”他脸带焦急,“龙副团长,不行咱们以革命党的名义照会租界当局,让他们网开一面,同意咱们进去抓人?” 龙邵文知道这绝无可能,当下摇摇头。 吴坤山更乐了,脸上焦急之色更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让反革命会社三合会这样逍遥着?” 龙邵文见吴坤山转头间嘴角似有一丝笑容,心下明了,“奶奶的,吴坤山你学会跟老子使诈了呀!好啊!老子说你怎么突然大方起来,老子明明要五十人,你却硬塞给老子五百人,还说什么替老子承担一切罪责,妈的,你门清的很,原来你早就想到了老子一个人也带不走……”他故作犹豫着说,“我跟法国领事倒是有些交情,寻常也不想去开口求他,但革命大事为重,说不得,为了革命党人的利益,我这就去找法国领事,让他们借道儿抓人!” “奶奶的,做你的清秋大梦,法国人会卖你这天大的面子?”吴坤山自然不信租界当局会答应龙邵文的条件,但嘴上说的漂亮,“龙副团长为革命辛苦了,你去同法国人打招呼,我给你准备好人手,配好武器,只等法国人同意借道儿,咱们马上行动,剿灭反革命组织三合会。” 龙邵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就这样说定了,你等我消息!”他从团部出来,自回家睡觉…… 正午过后,龙邵文起来喝了几杯茶,清醒一会儿,不慌不忙地到了陆军一团团部,进门前,他使劲儿揉了揉脸,以便让脸部僵硬的肌肉松弛一些,跟着又做了几个表情,最后他瞪大着眼睛,半张着嘴,让自己脸上充满得意,他带着兴奋推开门,“吴团长,好消息!法国人同意我们进租界抓人了。” 吴坤山有点不相信,“法国人真的同意了?” “那是自然,法国领事亲口说了,只要不穿军装进去,就造不成什么影响,他们就同意革命党进法租界抓人。” 吴坤山头脑一阵发蒙,“奶奶的,见鬼了,自租界区设立以来,还没有过这种先例!这是对租界的一种挑战!法国领事若不是疯了,就是被龙邵文重金收买了,允许中**队开进法租界,这比上海起义还要轰动!” “吴团长,兄弟我这就把人带走,用不了五百人,对付三和会乱党,区区一百人足够。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到时候剿灭了乱党,兄弟我寸功不要,功劳尽是你吴团长的。” 吴坤山茫然点头,“那……那兄弟就去挑人!”他脑子里面还在寻思,“法国人怎么可能同意中**队进入租界抓人,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龙邵文带走一百人后,吴坤山仍在琢磨,“奶奶的,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又过半晌,他才醒过味儿来,“妈的,老子八成上了他的当,革命军不穿军装进法租界,又何必征得法国领事同意?妈的,这阿文鬼心眼太多,他惹出来乱子,还要把功劳记在老子头上……”事已至此,吴坤山一来无法反悔;二来反悔也来不及,只能听之任之。他在心中保佑,“但愿龙邵文不要搞出什么太大的动静,平安是福!”他知道这功劳是绝对不敢奢望了,只要别搞得他交不了差,就已经是烧高香的结果了…… 龙邵文一身将军戎装,带了一百便衣光复军,分乘百辆包车,杀气腾腾向四马路杨文住宅奔来。到地方也不敲门,龙邵文直接下令,“给老子把门拆了。”一百名光复军涌上前去,只一人一脚,杨宅大门便轰然而倒。 龙邵文仰头哈哈大笑,趾高气扬地迈着方步进了门,“杨老大别来无恙,兄弟看你来了。”杨文的保镖见突然闯进这许多人,也不敢上前掠其锋芒,只跑进屋向杨文禀报。杨文一听居然有人拆门而入,知道来了仇家,他老而弥坚,也不着慌,吩咐保镖准备家伙,相机行事,自己则迎了出来。 来到院中,见领头拆门的是一名戎装将军,可他的身边却跟着一群青衣汉子,显得不伦不类,看不出什么来头,当下上前抱拳拱手,“何方好汉,来我杨府有何贵干。” “奶奶的,这话一听就色厉内茬啊……”龙邵文见杨文没认出自己来,也不自我介绍,只面带杀气,冷着脸说:杨文,我奉革命军的命令带你回去问话,你这就卷上铺盖,跟老子走! 杨文“哼!”一声说:我与革命军素无往来,有什么话可问?更何况你说你奉革命军的命令,你告诉我,是哪家革命军? 龙邵文此次前来,以炫耀武力、慑服杨文就范为主,早知道杨文绝不肯轻易低头,他哈哈大笑,“杨文,我知道你不信。你看,这是什么?”他把都督府的委任状“啪”地扔在杨文面前,杨文捡起一看,是张委任状:特委任龙邵文为国民革命军第七十七混成旅光复军陆军一团少将副团长。上面盖着都督府的大印,有陈其美签发的签名。 杨文冷笑了一声,“陈英士的手再长,也伸不到租界,对不起了,我杨文没时间接受你们革命军的询问,你请回!”他直到现在,依旧没想起龙邵文这个人。当年他手下的小贼太多,哪能全部记住名字,因此没想起来实属正常。 龙邵文见杨文在自己武力的逼迫下,仍如此桀骜不驯,心里着恼,不由面部微红,“奶奶的,你是故意装作不认识老子,明显是让老子在兄弟们面前塌台……”当下他新仇旧恨全部涌上心头,冷笑一声说,“杨文,你别以为这里是租界,老子的革命军就奈何不得你。来人,给老子把他绑了。”他话音才落,“哗啦”冲上来一群便衣光复军,来拿杨文。三合会的兄弟见状,也“呼啦”围上来,准备阻拦。 龙邵文恼羞成怒,本想来旧日兄弟们面前抖擞一把,却没想到杨文居然如此不配合,当下面露狰狞,“妈的,你杨文这几苗人在我们革命军眼里算什么东西,你给老子听好了,今天你若是不跟老子走,你三合会的人除非就一直躲在租界,否则你出去一个,老子抓一个,出去两个抓一双,抓住全部枪毙。哼!老子看你三合会有多大的能耐,敢跟革命军对抗。清庭厉不厉害,不也被革命党人把命革了吗?” 杨文犹豫一下,说:这里面或许有些误会,我三合会从没反对过革命党。 “那你倒是去跟革命党解释清楚呀!”龙邵文见杨文口气服软,也就不逼他太紧。 杨文琢磨一下,“这……我可以可虑跟你走,但你必须要承诺保障我的人身安全。” 龙邵文淡淡一笑,暗想,“奶奶的,老子先把你诳走,等你落到老子手里,你的人身安全还不是由老子说了算?”他笑了,“杨老大,兄弟也是没办法,你们三合会已经被宣布为反革命组织,革命军接到举报,着本将军前来传你问话,若是不带你回去询问一番,兄弟我也不好交代。你去走走过场,说上几句三合会服从革命党这样的敞亮话,这事情也就了结了,不然你头上总扣着一定反革命的帽子,也不舒服!” “龙将军,你此话当真?我三合会如果服从革命党,就不再追究过去的事情了?” 龙邵文凑近杨文,“杨老大,兄弟好歹跟你混了那么多年,能害你!” 杨文怔了,眼睛盯着龙邵文仔细辨认,“龙将军,你跟我混?” 龙邵文这时才知道杨文没认出自己来,心头怒气稍平,“没错啊!你不记得了?我是当年时常被你打得半死的那个阿文!” 杨文“哦!”了一声,自想:老子当年打的人实在太多了,你又算什么东西,妈的,痛恨呀!后悔死了!手软啊!那时怎么没把你打死了,以至于养虎遗患……”他对龙邵文虽依稀有些印象,却依旧没想起来,但脸上却带着惊喜,“是你!兄弟,当年做大哥的是对你要求严了点,但那还不是想让你们学一门吃饭的本事么?那是恨铁不成钢呀!兄弟如果埋怨,大哥给你赔罪了……”他见龙邵文脸色依旧不忿,心念一转,已明其意,忙说,“哦!对了,兄弟当年做生意发的财,大哥可都给你们存着呢!你等着啊!我这就去给你拿……”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95 调兵、勒索(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杨文返身回屋,捧了一只小锦盒出来:“兄弟,这里是十条黄鱼,还希望兄弟在革命党面前替大哥多多美言,我三合会不是不想参加革命,只是会社里面有几个老家伙阻挠着不让参加革命军,我也是为难的很啊!” 龙邵文接了金条,怒气早消,“大哥,我来此之前,不少革命党同志都喊着要一同前来发财,这狼多肉少的,拿回去让兄弟为难啊!回头他们若是再找上门来,兄弟我也不好阻拦……”他看着金条,“这几根条子怕是难以应付局面,大哥若是再肯拿出二十根出来,我就帮大哥去都督府说情,你知道上海督军陈其美是什么人么?那是兄弟我的师傅!有我一句话,大哥以后就放心发财!” “奶奶的,你狮子大开口啊!”杨文不忿了,心疼着想,“妈的,还要二十根……”他迟疑了片刻,又返回屋里,“必须得送走这桩瘟神,谁教老子当年没能慧眼识珠,没认清这个小王八蛋的真面目,早知现在,当初就把他扔黄浦江里了……”他忍痛又拿出二十根金条交给龙邵文。龙邵文接了金条,带了光复军就走,也不再提抓杨文回去问话之事。 临出门,龙邵文问杨文,“大哥,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世?家在哪里?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唉~”杨文长长叹口气,语气中带着不堪回首的沧桑,“你家在绍兴,有一年我带兄弟路过你家的村子,看到一群土匪正在洗劫!我带着兄弟上前,与土匪是恶战一场,终于将他们赶跑,我发现你的时候,你父母都已经被土匪杀了!那时的你还不会走路,只仰面躺在血泊里,伸着柔弱的小手,要找我抱……场面凄惨,催人泪下啊!” 龙邵文淡淡一笑,“强盗临走时放火没?” “放火了,当然放火了,汹汹火势冲天,半边天都映得通红啊!” 龙邵文笑了,“烧得真好,烧得真好!奶奶的,老子早就料到土匪是一定要放火的。”他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吴坤山见龙邵文如数归还了一百光复军,并没有惹出什么乱子,悬着的心也就放进了肚子。龙邵文拿出三根金条交给吴坤山,满脸堆笑,“团长,兄弟搞了点军费,拿去添置几条枪!” “老子只盼你不惹出乱子就阿弥陀佛了,这三根金条,实在是意外之喜啊!”吴坤山不客气的接过金条,赞叹说:怪不得陈督军那么看重你,老弟你办事情落门落槛儿,是个人物,我吴坤山佩服之至。” ……两个月后,莺红、翠晴向龙邵文回复:洋买办法博尔已经被我们姊妹搞得彻底破了产,最后我们两个见他实在是榨不出什么油水了,就喂他吃了迷药,周身洗劫一空走了。 “奶奶的,你们为革命勇立新功了,嗯!你们临走时,有没有把他浑身扒得精光!” 二女贼相互对视一眼,莺红说,“那倒没有。” 龙邵文忽地站起,“活儿干的不彻底呀!妈的,最好连条底裤也不要给他剩下才漂亮……” 两女贼见将军生气,心中一懔,均想,“这龙将军心好黑!”翠晴鼓起胆子柔声说,“将军,杀人不过头点地,他已经成了一文不名的穷光蛋,要是把他底裤也扒了,怕他狗急跳墙……”她又带着谄笑说,“更何况他的底裤特别破烂,咱们就是拿回来,也没人能穿啊!” 龙邵文恨恨地点点头,“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对了,给老子讲讲,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两女贼你一言我一语把事情说了个大概……两人扮作富家女接近法博尔后,开始引诱法博尔去共舞台看戏,引诱他花钱,等到法博尔起了色心,两人欲就还迎,又唆使法博尔在外面租房子,整日陪他鬼混,然后找种种借口跟他要钱,法博尔色字当头,早已经迷迷糊糊,有多少钱都肯给两个人花,一来而去,把法博尔榨的干干净净。 龙邵文听得开心,“嘿嘿”干笑了几声,“洋鬼子现在何处?” 莺红说:我听过去的姊妹说,有个洋人在黄浦码头四处乞讨,说是想借百十块钱当做回家盘缠,只是没人肯借给他,我估计就是这个法博尔了。 龙邵文见莺红与翠晴说到兴奋处,胸前一鼓一鼓的,很是诱人,只想:这两个婊子果真是个尤物,怪不得法博尔肯为她二人倾家荡产而无怨无悔……他色心大动之下,本想把二贼拉到床上睡了,但一想二贼陪着洋鬼子睡了俩个月,从里到外早就沾满了洋人的狐臭,又没了什么兴致。他从两女贼缴回的钱物中拿出一半分成两份,“这个给你们,拿上这笔钱远走高飞!” 莺红接了一份,抛着媚眼,“谢谢龙爷。”龙邵文大乐,“窑姐儿中没这么会来事儿的!”他一把拉过莺红,把手伸进她衣服里捏了几把,拍拍她的屁股,“去!惹得老子火起,怕你招架不住啊!”莺红含羞站在一边。 翠晴却不接银钱,她面带愁容说,“我自小就被人贩子骗出来干这勾当,早就没了家,龙爷让我走,我也没地方可去,龙爷若是不嫌弃,我以后就在龙爷身边伺候着,听从龙爷安排。” 莺红一听,也赶忙把钱还给龙邵文,“我跟翠晴阿姐命运一样,同命相怜,我也愿意伺候龙爷。” 龙邵文听了呵呵一笑,“既然你们愿意跟着老子,那以后也不用做这拆梢的生意了,平日你们就给老子端茶倒水捶捶背,一旦有了重要客人,就替老子出面招呼。”他又把钱塞给二女贼,“这是你们应得的,收了!,老子送出去的东西从不往回拿,别让老子掉了身价!” 两个女贼一听,就把钱收了起来。莺红不好意思地说:龙爷,还有一件东西没交给您,您是好人,我决定以后铁心忠心于您。 龙邵文好奇了,“莫非你从洋人那里骗来了什么宝贝?” 莺红从贴身的衣服里取出一枚极大的金刚钻。此钻一拿出,流光溢彩,满屋灯光尽皆失色。龙邵文眼睛一亮,伸手接过,“好东西,既然是你孝敬老子的,老子若是客气,就有些虚假了……”他把金刚钻套在手上,着实喜欢了半天。过会儿又问,“你们说说,洋鬼子在床上的表现怎么样?是不是比咱们中国人厉害?” 翠晴“呸!”了一口,“洋鬼子外强中干,鸟儿倒是不小,看着吓人,用着却不如咱们中国男人。” 龙邵文哈哈大笑,暗想:翠晴这丫头倒是有几分爱国之心!什么时候都不忘了给咱们中国爷们争光! 安顿好二女,龙邵文招呼了兄弟几个,兴冲冲地赶往黄浦码头,他要亲眼看一看洋鬼子是怎么乞讨的。 码头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朱鼎发指着不远处的一群人说:应该在那里了,那里围的人多……几人分开人群,见一个洋人灰头土脸、满脸丧气、胡子拉渣地坐在地上,前面摆了一张大纸,纸上散落着几枚铜元,赵孟庭念了:我叫法博尔,是法国商人,因为被人骗了,现在身无分文,哪个好心人肯借我五十银元,将来定然十倍报答。 龙邵文哈哈一笑,说,“兄弟们,借钱给他呀!他说将来一定报答。” 围观众人都说:洋鬼子的话谁信?鬼子、鬼子,鬼的很啊! 龙邵文说:我信……他掏出一张三百元的庄票递给法博尔,“洋大人,你今日落难,我看着很是不忍,这三百块钱你拿去,买张船票回家!以后也别来中国混了,中国的水深啊!可不是你这个外来洋人能混的地方。” 法博尔已经在此坐等了数日,从没人给他一个角子以上的钱。即便是他从前的法国朋友见他落难,也对他不理不睬。此刻他一见三百元,感动的热泪盈眶,挣扎上前握住龙邵文的手,操生涩的汉语说,“好人!你是好人,你是好人,先生贵姓,赶紧告诉我,将来发达一定加倍报答你。” 龙邵文淡淡笑了,想,“老子当年刚要靠近你,你就给了老子一个巴掌,骂老子脏,让老子滚,你不会想到自己也有今天!你洋人肯屈尊同老子这个中国人握手,倒也是不容易了。若不是因为落难,恐怕你这颗高昂着的头颅到现在也不肯低下。”他说,“行了,报答就不用了,我们中国人最善良,见不得任何人受难,快走!不过你一定要记住,在你最得意的时候,不要欺负人。” 法博尔点点头,含泪说,“我记着你的话了,但恳请您一定要给我留下姓名地址,我一定会偿还您的。”龙邵文笑而不答……法博尔不依不饶,死活缠着问他姓名,否则就拽着他不让走。龙邵文无法,就说,“我姓龙,名字就不说了,说了你也记不住……”说完,甩开法博尔扬长而去。 法博尔看着龙邵文的背影,口中呐呐自语:“龙?怪兽?龙先生,好人!你是个好人……”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96 故旧(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马米顿烦躁地把一摞砖头厚的扫在地上,然后跺着脚在拜伦、歌德、莎士比亚的著作上践踏。教堂的婚礼被意外毁掉后,顾菲儿至今没有露面,他去解释过好几次,也去了无数封信,他反复强调,“那是污蔑,是有人对我的中伤。”可顾菲儿根本不给他机会,一次次的闭门羹让马米顿觉得生命无比昏暗。他气急败坏了,肝火也旺盛了,他去找顾飞云,“你应该出面劝劝你这个任性的女儿,让她耐下心来听我解释。” 顾飞云说,“这难道还需要解释吗?你不该隐瞒那么多次婚姻。” 马米顿说,“你女儿这个样子,都是你娇惯的。” 顾飞云说,“你不该生了那么多孩子,却一个都不管。” 两人驴唇不对马嘴各说各的。说到激动处,马米顿说,“我要取消你的烟草销售权……”顾飞云沉默了,马米顿后悔了,“不该把公私搅到一起呀!”他咬咬牙,“已经僵到这般地步,开弓没有回头箭……”他铁青着脸,“顾先生,这不是要挟,是认真的。” 顾飞云淡淡地说:南洋烟草公司一直都在找我谈代销,我原本是不予考虑的,现在好了,我没得选择了。 “冲动是魔鬼……”马米顿握着拳头,后悔不应该扔出这么一句话!他说:好!既然这样,我们的合作自现在起,一拍两散! 顾菲儿听到了外面的争吵,她冲了出来,“出去!真卑鄙!” “菲儿,你听我解释,这是有人在诬陷我!我从来就没有结过婚,更别提孩子……” “就算是没人诬陷你,我也不会再嫁给你……”顾菲儿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这是个什么男人啊!虚伪,狡诈,奸猾,满口的甜言蜜语,没一点真诚。”她心中的苦涩,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她开始朝他扔东西了,一个花瓶砸在他的脚下。 “疯了!你这个女人疯了,你根本就不是一个淑女,就是一个泼妇。”马米顿控制不住情绪了。一边发着牢骚,一边仓惶而逃。 顾菲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痴痴地望着窗外那铅灰色的天空,一直憋在心中来回打转儿的眼泪,再也不想关着了,任它们自由地流出来。她独自依着窗棂,看着天光被暗夜一点点的吞蚀……月亮升起来了,将洁白的寂寞洒在人间,在她的心头一点点滋生,她怨自己,“怎么就这样抛不下啊!”树巅鸦“呱呱”而鸣,搅得她那哀伤的心情更加愁丝缠绵,她把脸紧紧地贴在冰凉的玻璃上,“怎么就忘不掉他……” 顾飞云进来了,他抚摸着她的头发,“父亲不干涉你了,去选择你喜欢的生活!” 顾菲儿咬着青青的嘴唇,无奈地摇摇头,“我……我……” 顾飞云理解地笑了,“你张不开嘴,那我来安排!顺便看看到底是哪个青年才俊,让我女儿这样朝思暮想着!” 顾菲儿有些激动,她想:允许自由婚姻,父亲无疑是开明的,这在当今时代,虽不属凤毛麟角,也绝对不多见…… ……几天后,叶生秋找到龙邵文,“阿文!这革命党的旗号咱们不能再打了,上海要变天了。”见龙邵文惊讶错愕的样子,他解释说,“现在革命党被北洋军打的大败,年初武汉三镇尽落于北洋军黎元洪之手,孙文就把总统拱手相让……”他压低声音,“听说袁世凯正逼着陈先生辞职,陈先生顶着不同意,但他的势力没袁世凯大,辞职是早晚的事,我的意思,咱们尽快与北洋军联系,打他们的旗号!” 龙邵文有点不高兴,脸上略微变色,“生秋阿哥,莫说我师傅现在当权,就算他真的不做沪军都督了,可给咱们的好处也不少了,现在就投了北洋军,有点说不过去!” 叶生秋淡淡说,“我不过是提一个建议,咱们兄弟又何必为外人伤了和气,你若是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龙邵文正要解释什么,叶秋生早就扬长而去。见龙邵文闷闷不乐,赵孟庭小心地递上一张拜帖,笑着说:贴子上写明了求见龙邵文龙爷,落款是费禹鑫和廖文殊。两人在偏厅等得时间不短了。 “好朋友来了……”龙邵文立刻起身迎了出去,这两个人正是当年他在杨文手底下流浪行窃时最好的伙伴,昔日兄弟重逢,自是免不了在家中摆酒叙旧。 席间,龙邵文说,“二位兄弟这些年杳无音讯,今日怎么突然找了过来。” 费禹鑫说:是杨文向我二人提起你,我们这才知道你现今已是革命军的团长,就赶忙找来叙旧,听说你前一段日子带了几百革命军拆了杨文的宅子门,杨文都吓得尿了裤子,哈哈。 “奶奶的,不过是出出当年的一口恶气罢了……”龙邵文笑着说,“当年他时常就打我个半死,不瞒两位兄弟,这么多年了,我再见他时,也是胆战心惊,心有余悸啊!这就是自小他留给我的阴影,这可是一辈子都抹之不去的阴影……”他又说,“怎么?两位兄弟不跟着杨老大干了?” 费禹鑫说:我们对外还挂着三合会的招牌,实际上脱离杨文已经好多年了,只是逢年过节前去拜望一下,走个过场。” “是啊!杨文对待兄弟的手段让人寒心,两位兄弟不同他翻脸,已是给足了他的面子。”龙邵文越说越气,揭开衣服,亮出身上伤疤,“妈的,他下手那个狠啊!这次若不是看在黄鱼的面子上,老子非把他种了荷花。” 廖文殊叹着气,“没错,有时想起从前的一些事情,就对他恨得牙根直痒,念在他好歹把我养活了这么大,也就不再同他计较了。” “唉!”龙邵文叹口气,岔开话题,“你们现在做什么生意?” 廖文殊说:说来惭愧,这些年来阿文你干的风生水起,我二人却只能干从前的老本行……他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这辈子算是没出息了。 龙邵文一笑,伸出自己的右手,骂道:奶奶的,老子现在的食中两指都格外长,全都是拜杨老大所赐,那时他天天逼着老子在指尖上吊秤砣,说是练什么指力,把这两根手指拽的长了许多,看起来极不协调,行内人只要一看见老子这两根指头,大概就能猜出老子的出身,耻辱啊……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俞文征跟他提过杨文手下有个行窃组织“空空党”。就笑着说,“空空党现在好大的名气,兄弟又惭愧什么?” 廖文殊摇着头,“小偷小摸罢了,再有名气也上不得台面,不好意思跟人提!” 龙邵文劝慰说:现在适逢乱世,手下只要拉得出兄弟,撑得起门面,不管是革命党、北洋军,还是洋鬼子,多少就会给咱们一些面子,小偷小摸不丢人,没兄弟、没银子才丢人! 廖文殊面露喜色,“照你这么说,革命党也能瞧得起我们?” “那是自然……”龙邵文伸出食中二指比划一下,“什么叫做革命?说明白点,那就是造反,只要手中有兄弟、有银子,再加上有胆子,就可以干革命,怎样才能有银子……”他呵呵一笑,又说,“自然是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了,不然咱们当年滚开水里夹肥皂所吃的那些苦,不就白费了?” “阿文,革命怕是没这么简单!听说你们去年打江南制造局的时候,没少死兄弟!就连陈督军都当了清军的俘虏,这可是桩玩儿命的生意!”廖文殊不太相信,提出反驳。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97 故旧(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一放筷子,“我师傅当时只身进入制造局劝降被拘,可不是做了俘虏……” 费禹鑫赶忙打断,“阿文就是革命党,这革命党的内幕,他比咱们清楚,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既然革命党不嫌咱们空空党上不得台面,咱们也干革命好了。” “一起干革命,一起发财……”龙邵文一口把杯中酒干了,双颊带着粉红,眼睛贼亮,“我们革命党从来不挑出身,什么苦力脚夫、小偷强盗、土匪恶霸,通通都可以干革命,不瞒两位兄弟,我至今还在贩卖烟土,这也算是为革命出一把力气,你们只要把偷来的银子,拿出一部分给革命党做经费,自然算为革命出过力了,生意也理应受到革命党的保护。” 廖文殊听了连连点头,“阿文,你给我们介绍认识一下革命党!” 费禹鑫笑了,“阿文就是革命党,咱们认识他就够了,也不用认识别的革命党了,以后阿文只要一声招呼,咱哥俩就带着兄弟给他打头阵,这不仅是为了成全了兄弟义气,也是在为革命做出贡献。” 龙邵文听完哈哈大笑,“两位兄弟,以后咱们就是革命同志了,施展你们的妙手空空,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三人正聊的高兴,赵孟庭又递进一张拜帖,笑着说,“老朋友来看你了,奶奶的,是咱们的对头应桂馨……”龙邵文皱起了眉,“这家伙儿不在南京当他的官,保护孙老大,跑来找老子干什么?” 上海起义后,善于钻营的应桂馨攀附上陈其美,当上了都督府谍报科科长。南京临时政府成立后,由陈其美推荐,他又去南京担任了总统府庶务科长兼临时大总统孙中山的侍卫队长,可算红极一时。龙邵文向来与应桂馨不睦,几乎就没什么往来,应桂馨突然来访,令龙邵文颇感意外,他犹豫半晌,说,“让他进来!”话虽如此说,他却依旧坐在那里,一点儿起身迎接的意思都没有。 费禹鑫与廖文殊见龙邵文有客,相互对视一眼,“阿文你有客接待,我二人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探讨革命的事情。” 龙邵文一摆手,“你们坐着,不用动……”他毫不在意地说,“来的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二位兄弟不用理会,继续吃喝咱们的。” 赵孟庭领着应桂馨来到龙邵文摆酒的花厅,应桂馨双手抱拳,满脸堆笑,“兄弟,恭喜恭喜!” 龙邵文听了一怔,暗骂,“奶奶的,老子又有什么喜事?”可应桂馨毕竟是客,他即便对此人再不感兴趣,也不愿在自己家中冷落了客人,当即起身抱拳,笑着说,“闭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呵呵!同喜同喜!不知是那股阴风把应队长刮来了,我这里有客相陪,没能亲迎应队长,还请见谅啊!” 应桂馨手一摇,一脸的不在乎,“我现在不是队长了!早在孙中山把总统让给袁世凯之前就辞职了,我这队长一共也当了不到三个月,这队长二字,不提也罢!” 龙邵文暗骂:你奶奶的,辞职?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哼!八成是被罢官了……他所料不错,应桂馨赴南京就任没多久,就因参与持枪械斗被贬到下关兵站任差,后又因违法乱纪,被解了职。龙邵文一脸的惋惜之情,又说:可惜了!赴南京当差是咱们青帮中人梦寐以求的美差,应兄却说辞就辞,好大的气魄!好大的派头啊! 应桂馨一脸不满,信口骂道:触他娘,什么好差事,狗屁罢了!孙逸仙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他在南京的时候,也无非就是个光杆总统,哼!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号令不出百里,也就是在南京那巴掌大的地方摆摆派头了,出了南京谁认他?幸亏老子不跟他干了,这步棋算是走对了,要是跟着他,此刻也不知道在哪儿流亡呢!” “流亡?孙大总统还不至于混得这么惨,嗯!一定是孙老大革了这家伙儿的职,他心怀不满,到处给孙老大造谣了。”龙邵文干笑几声,也不多问,只说,“应兄不跟着孙总统干了,可有什么打算?” 应桂馨“嘿嘿!”干笑一声,大拇指一竖,朝向自己,颇为得意,“离了张屠夫,不一定吃带毛猪,离了孙中山,难道别人就不能干革命?不瞒你说,兄弟我现在早就另起炉灶,自己干革命了。” “你以为干革命是开当铺,随时可以另起炉灶?奶奶的,就算你想另起炉灶,级别也得修炼够了!”龙邵文心中大骂,“就你这个流氓样儿还干革命?狗屁!”他当下不动声色,抚掌说,“好!自己干革命好啊!不用看着别人的脸色,想革谁的命就革谁的命,那才叫他妈的自在,只是不知道应兄准备革谁的命?又是怎么个革命法?说出来给兄弟做个借鉴,说不定哪天兄弟我也自己干革命。” “兄弟你不用自己干……”应桂馨大言不惭,“我这次来找兄弟,就是为了给兄弟指条明路,拉兄弟一起革命,不瞒兄弟,我已在汉口组织成立了一个由江湖会党为骨干的‘国民共进会’,成员多数都是咱们青洪帮中的兄弟,经过努力,现在共进会的势力已经扩展到了长江沿岸各个城市,上海也有不少我共进会成员,兄弟你若是识字,自可在报纸上看到我共进会招募会员的消息,报纸上说的清楚,这‘国民共进会’,可是由陈都督亲自批准立案成立的,我这次来上海,就是想请兄弟出面担任副会长,恭喜兄弟了。” 龙邵文“哼!”了一声,心想,“哦!你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儿恭喜老子,你奶奶的!老子还没有答应你,你恭喜个屁。不用猜也知道,这‘国民共进会’会长一职,肯定是你应桂馨担任了……”又想,“你不知给师傅又灌了什么迷汤,他居然亲自批准你另立革命党组织……”想到这里,他笑了笑,“不知应兄这个‘国民共进会’,都准备邀请那些人担任副会长!” 应桂馨五指一摆,志得意满,“长江沿岸各省,青、红、公口三帮,多数成员都已经加入了我的共进会。当然了,只有像是川中袍哥‘白极公’双龙头大爷任江峰、鄂西袍哥‘西陵社’龙头大爷陈玉泉,汉口洪帮帮主杨庆山,万顺堂主范得礼、民军三十八师师长徐宝山,七十七混成旅旅长张仁奎,法租界中央捕房探目黄金荣,以及兄弟这样有革命影响力的人物,方可担任副会长一职。” 龙邵文淡淡道,“看来你这‘国民共进会’中的能人不少啊!承蒙应兄瞧的起,可我龙邵文何德何能,哪配担任副会长啊!怕是到时候误了应兄的大事儿。” 这本是龙邵文一句自谦的话,谁知应桂馨却见杆子就爬,他把手一摆,“兄弟,你有没有才能并不打紧,我听说你手下有几名兄弟都很能干,只要他们肯为咱们所用,至于龙副团长你,副会长一职只需挂个名就行了。” 龙邵文见应桂馨当着自己老兄弟费禹鑫与廖文殊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暗指自己无德无能,所到手的这一切全靠兄弟赐予,又听他喊自己“龙副团长”时,故意把“副”字咬的极重,似是故意强调一般,当即心中大怒,“你奶奶的应桂馨,敢在老子兄弟面前塌老子的台,妈的,老子跟你没完。”他不动声色,脸上依旧沉稳,“哦!原来是这样!不知你瞧上了我哪几位兄弟?想让他们担任何职?” 应桂馨想了想说:我想请叶生秋出任“国民共进会”下属的血光团团长,叶生秋绰号‘黑心魔王鬼见愁’,其心狠手辣在黄浦滩边无人不知,十分适合担任血光团团长……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一丝色迷迷的笑容,“另外我还听说兄弟你收拢了不少女人,可否请这些女人加入我的女子暗杀团?当然了,不论血光团还是女子暗杀团,都是由阿文兄弟你直接统属,这个……这个别人无权干涉,当然,我是例外。” 龙邵文呵呵一笑,给他来个不置可否,又问:不知道汉口杨帮主,黄金荣黄老板,徐老虎,张仁奎张老爷子是否答应出任“国民共进会”副会长? “我还没找他们谈,但想来他们也不会拒绝,若是拒绝了,岂不是拒绝革命?在全国革命形势一片大好的前提下,我想他们还是识时务的。” 龙邵文更恼,“奶奶的,口气越来越大!好像你-他妈的已经成了革命党的老大一样。”他面无表情地说,“应兄先请回,这件事儿非同小可,容老子考虑后再做答复。”他端起水中茶杯,轻轻吹了口气,重重放在桌子上。 看到龙邵文已经明着逐客,应桂馨只好起身告辞。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98 查凶、讹诈(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应桂馨走后,廖文殊说:阿文,“国民共进会”副会长这个官听起来已经不小了,你为什么不答应他? “他这个革命党是假的,共进会也是一个非法组织,你们等着瞧,过不了几天,他这个共进会非得解散不可,就连应桂馨这个会长,马上也要成了通缉犯。”见廖文殊脸上露出将信将疑的神情,龙邵文也懒得跟他多说,只在心中冷笑。 半月之后,风云突变,在临时大总统袁世凯的逼迫下,陈其美主动辞去沪军都督之职,由袁世凯心腹郑汝成接任,郑汝成上任后,随即将江海关稽征局收归名下,把龙邵文赶回家,龙邵文大怒之下,去找郑汝成理论,谁知人没见到,就被乱棍打出…… 几天后,廖文殊与费禹鑫来找龙邵文,廖文殊带着一脸的崇拜与敬仰,“阿文,你料事如神!‘国民共进会’果真是个非法组织。”他扬着手中的一张通缉令,“这不!现在上海到处都在通缉这个应桂馨。幸亏当初你没当他的副会长,不然可就跟着倒霉了。” 龙邵文听了淡淡一笑,说:此事早在意料之中……陈其美被解职当日,他就通过电报与汉口洪帮帮主杨庆山取得了联系,并请杨庆山将“国民共进会”这一情况报告给时任湖北军政府大都督的黎元洪,黎元洪一听在自己的地盘上居然有这么大一个革命党组织,极为震惊,当即宣布予以取缔,并捉拿首犯。由于首犯应桂馨在上海,黎元洪就通电上海,要求上海督军郑汝成协助捉拿。郑汝成与黎元洪在一个马勺里混饭吃,都是袁世凯屠杀革命党人的帮凶,自然义不容辞。就这样,应桂馨成了通缉犯。廖文殊一直关注此事,上海捉拿应桂馨的通缉令一下来,他就马上发现了,于是着急着找到龙邵文叙说……可他随后的一句话,却没让龙邵文把鼻子气歪了,廖文殊说:不光应桂馨成了通缉犯,就连你师傅陈其美也成了通缉犯,阿文,陈先生一定是加入共进会了……” 半年后,上海发生了一起举国震惊的刺杀案,国民党代理理事长宋教仁在上海火车站被刺。凶手在朝宋教仁背后连开三枪后逃窜。宋教仁虽然被及时送往附近的沪宁铁路医院取出体内子弹,可凶手却在弹头上喂了毒。医生虽竭尽全力,可终究也没能保住宋教仁的命。 消息传出,举国哗然,群情激愤,天怒人怨。舆论纷纷要求政府严惩凶手。黄兴、章太炎等宋教仁的好朋友更是纷纷在报纸上发表文章,要求不但要严惩凶手,更要追究幕后元凶。 龙邵文听到消息后也是大为震惊,但他却不是因为宋教仁被刺而震惊,他虽久闻宋教仁之名,但素未谋面,自然谈不上什么感情。因此宋教仁的死,在他心中基本没什么感觉。宋教仁在他心中的地位,固然比不上他的好兄弟叶生秋、朱鼎发等,甚至连给他看门的门人的地位也比不上。他之所以震惊,是因为他想:糟了!这不会又是师傅干的!师傅是上海地下帮会的老大,其耳目遍布四方,如果没有师傅的幕后指使或参与,杀手想在火车站朝宋教仁下手,难度不小啊!妈的,只怕师傅这次可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想到这里,龙邵文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这件事儿真的是陈其美干的,那他作为陈其美开山门大弟子,无疑也会受到牵连,届时难免成为千夫所指、万众唾骂之对象。 龙邵文赶忙撒开人手,到处打听刺杀宋教仁的嫌疑人,他此举当然不是为宋教仁报仇,也不是想在全国人民面前出风头,他是想:如果真是师傅干的,就一定要在凶手落网之前解决这件事,省得到时候师傅被推倒风口浪尖,老子这个做徒弟的也面上无光…… 哪知他刚撒开人手,就接到陈其美的传唤,令他速速赶到陈宅会面。 一进陈宅,龙邵文马上就感受到了寻常未有的紧张气氛,陈宅比平常的时候多了不少帮派中人,个个神情严峻,如临大敌,严密注视往来之人,而进出陈宅之人也都神情黯然,垂头沮丧。龙邵文心想:难道他们个个家中都死了爹娘老子? 龙邵文见到陈其美时,陈其美正靠在他办公桌后一张舒适的太师椅上,表情呈痛苦状地闭着眼睛。他想,“师傅这表情似曾见过,哦!有点像是去年刺陶后,面对民众质询时的样子,嗯!绝对是猫哭耗子……他上前几步,低声喊了一句,“师傅!” “嗯!阿文你来了,宋先生遇刺身亡的消息你听说了!”陈其美语气悠长而略带悲伤 “听说了师傅……”龙邵文面上恭敬,心底暗笑,“师傅!你的戏可是越演越好啦!这一手你没有对我言传身教,我只好自己揣摩着学习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陈其美,留心他的每一个动作表情…… 陈其美哪能猜到龙邵文心中的腹诽和龌龊的想法,他嘴角抽搐一下,表情沉重地说:袁世凯杀了宋先生后,估计也快要朝我下手了…… “师傅倒有些兔死狐悲的味道……不应该啊!”龙邵文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暗骂:龙邵文,你个王八蛋,宋教仁也许不是师傅害的,你错怪他了……”他当即双拳紧握,怒气冲天,“袁世凯这个老混蛋,他敢对你下手,我……我……”他底气不足地说:我×他祖宗! 陈其美“唉!”了一声,“没有什么事情是袁世凯不敢干的,现在全国人民都想×他祖宗,阿文,这美差轮不到你啊!” 龙邵文尴尬地笑笑,“师傅,我这不是生气嘛……”他又说,“师傅,宋先生是袁大头派人杀的?” 陈其美点点头,“虽然凶手没有落网,但这几乎已经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了,只要凶手归案,马上就可以登报声讨袁世凯。” “宋先生哪里得罪袁大头了?袁世凯为什么要派人杀他?” “今年年初,国会选举揭晓,国民党独占优势,在参议院和众议院两院议员中,占有了大量席位。这是代理理事长宋教仁先生计划组织真正的政党内阁、制定民主宪法,而实现民主宪政所卖出的关键一步,宋先生初步取得胜利,满怀信心地离开北京,到南方各省作政治鼓动演说,针砭时弊,言辞激烈,轰动一时……” 龙邵文虽然每天都听赵孟庭读报,但他只关心烟土贩运方面的政策动向,对政治方面基本不大上心,听陈其美说宋教仁是国民党代理理事长,心想:国民党跟我革命党有什么关系,师傅也真是,死了个国民党就把他难受成这样,又不是死了个革命党……他却不知,此时国民党的前身就是他所认为的革命党,是孙中山由中华革命党改组而成。 “……袁世凯当然不允许国民党以合法手段取得政权,而把它摆在无权无位的位子。所以他一直视宋先生为眼中钉,时时都想将宋先生除去。” 龙邵文“哦!”了一声,想:也许宋教仁真不是师傅杀的,奶奶的,那老子可就放心多了……既然知道宋教仁有可能不是陈其美派人所暗杀,龙邵文的胆气突然壮了许多,他说:师傅,你说!想让我干什么? “阿文啊!”陈其美从太师椅上坐起身来,“我知道你这两年在青洪帮中闯下了不小的名头,你回去发动下面的兄弟,尽快查出刺杀宋先生的凶手,然后向我报告!” 龙邵文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陈其美,又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问,“师傅!真查假查?” 陈其美语气淡淡地,“当然是真查了,哪有假查的道理?” 龙邵文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只说,“好咧师傅,就等我的好消息!”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099 查凶、讹诈(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他虽拍着胸脯打了包票,让陈其美等他的好消息,可他却如狗咬刺猬,对宋教仁遇刺一案,根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只派出大量兄弟在街面上如没头苍蝇般闲逛,力求打探一些消息回来,谁知众多兄弟在外面查了整整一天,却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龙邵文不禁有些着急,“奶奶的,这是让老子在师傅面前塌台呀!不是吹,师傅交办的任务,老子还没从含糊过……”犯愁归犯愁,他却依旧吃的下睡得着,他自有想法,“奶奶的,再头疼的事情,睡着了就全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早晨,龙邵文照例拿过报纸,让赵孟庭随意读给他听,赵孟庭被报纸上刊登的一条消息吸引了,他读道:北京国务院通电称,沪上发现一种监督政府、政党之裁判机关“血光团”,宣告宋教仁、梁启超、袁世凯、赵秉钧、汪荣宝等之罪状,特先判决宋教仁之死刑,即时执行…… “等等!”龙邵文伸手阻止赵孟庭向下读,“血光团?好熟悉的名字……”他突然想起,“前段日子应桂馨找到老子,说是要组成什么血光团与女子暗杀团,还让生秋阿哥当团长……”他如梦初醒,“孟庭,宋教仁十有**是被应桂馨那个王八蛋给害了,这下好了,太好了,终于能让这个王八蛋栽到咱们手中……” 赵孟庭拿着报纸又看了看,“血光团是应桂馨的队伍?” “没错,他还想拉咱们兄弟一起跟他干血光团。”龙邵文骂道,“奶奶的,我看应桂馨是想出名想疯了,居然把总统、总理都列上了暗杀名单,他不但与国民党的领袖为敌,而且也与其它政党的领袖为敌,甚至与政府当权人物为敌,妈的,有魄力、有胆量……孟庭,你现在赶紧带上几个弟兄,找到应桂馨,然后一刻不停地把他给我盯死了,看看他每天都干点儿什么,然后咱们随时通气儿。” 赵孟庭分析说:我看这事儿有点不对劲儿!你昨天不说宋先生有可能是被袁世凯杀的么,现在你瞧瞧,连袁世凯都上了被暗杀的名单,这不会是袁世凯使得障眼法! “对!你分析的有道理……”龙邵文觉得一下糊涂了,他把手一摆,“奶奶的,先不管别的,应桂馨是咱们的死对头,不管是不是他干的,只要把他盯死了,肯定能抓到他的小辫子,到时候一举把他整死。” 晚间的时候,赵孟庭押了一个人回来,说:这个人叫王阿发,古董贩子,我看他白天神色慌乱地进出位于文元坊应桂馨的家门,就把他抓来了。 龙邵文冷眼看了王阿发半响,突然猛地拍了下桌子,“奶奶的,你的案子发了,老实交代,宋教仁是不是你杀的?” 王阿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件事儿跟我无关,是应桂馨干的。” 龙邵文笑了,“你爬到老子身前,老子有话问你。”王阿发乖觉地爬到龙邵文身前,龙邵文一伸手,顺着王阿发的头发摸到了他的脖子,在他瘦干的脖筋处用力一捏,恶狠狠地说:你若是不想死,就痛痛快快地把实情说出来。 王阿发“嗷”地喊了一声,“是!是……大概十天以前,我在老主顾应桂馨家中兜卖古董时,他拿出一张照片,让我去把照片上的人干掉,并答应事成之后给我一千块银元作酬谢,我只会做买卖,从来没有动手杀过人,所以没敢答应他。但应桂馨说我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若是不答应,就把我扔进黄浦江淹死,我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只好给他介绍了一个叫武士英的杀手,余下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估计宋教仁先生一定是被武士英给暗刺杀了。” 龙邵文冷笑着说:你不老实的很,老子看你就是应桂馨的同谋,不然你突然跑到他家去干什么? 王阿发颤声说:今天我在报上看到了宋教仁的照片,正是应桂馨让我作为暗杀对象的那张照片,我害怕这件事情牵连到我,就拿了报纸去问应桂馨…… “嗯!回答的还算老实,你介绍的杀手武士英现在躲在什么地方?” “他就躲在应桂馨的家中,这几天外面要求严惩凶手的风声很紧,武士英也不敢出来。” “要赶紧报告师傅……”龙邵文起身迈了一步,又坐下了,“应桂馨跟师傅关系极好,老子若是把这消息报告给师傅,他说不定会替应桂馨开脱,妈的,一定要想个办法,让师傅包庇不成应桂馨……”他笑着对王阿发说:虽然你没有杀宋教仁,但凶手毕竟是你介绍的。这件事儿你可逃脱不了责任。 王阿发见了龙邵文一脸笑意,更觉可怕,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您给我出个主意,我该怎么办?我……我全听您的。” 龙邵文的笑意更浓了,“你先回去!这件事儿再也不要对别人讲,老子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去找你……”他跟着话锋一转,神色骤变,声色俱厉,“你要是敢把这件事情露出口风,奶奶的!老子要你全家不得好死,男人全部扔黄浦江种荷花,女人全部卖到窑子。” “不敢!不敢!”王阿发早已胆寒……龙邵文“呵呵”笑了一声,手一摆,“去!老子会派人盯着你的。” 王阿发走后,赵孟庭问:阿文,你想怎么干? “去找应桂馨发财!先给他露点儿口风出来,至于具体怎么干,就瞧他对咱们如何表示了,哈哈!” 赵孟庭高兴了,“阿文!我这就召集兄弟,去敲应桂馨的竹杠。他这几年没少折腾,肥的很呀!” “妈的,他养的膘再厚,也得乖乖地被咱们兄弟炼成油给喝了……” 当天晚上,负责盯应桂馨的兄弟回来报告:应桂馨去了迎春坊嫖宿…… 龙邵文闻讯大喜,他说:这王八蛋若是躲在家里,倒不容易下手,奶奶的,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有心思玩儿女人,兄弟们,走,去发财……众兄弟闻言大喜,带上家伙儿直奔迎春坊而去…… 到了应桂馨嫖宿的迎春坊“盛春楼”,龙邵文吩咐妓院老鸨关了门,老鸨表面顺从,却呼喊着想要报信,叶生秋早防着她,当下一刀直直刺入她的后心,刀子拔出,老鸨血染当地。龙邵文不愿乱杀人,见此情形,本想责备,却终于忍着,只派几名兄弟看好门,就直奔应桂馨招妓的房间扑去…… 应桂馨听到外面有动静,从窑姐儿身上爬起要穿衣,门已“咣当”一声被人踹开了。一大群人涌了进来,当先一人正是龙邵文。 见应桂馨正慌不迭地向身上套着衣服,叶生秋上前一脚将衣服踢开,应桂馨无法,只好夺过被子裹在身上遮羞。这样一来,与他同睡的妓女胡悲云就一丝不挂地暴露在这许多男人面前。龙邵文笑着骂:你奶奶的应桂馨,连个婊子都不如,她都不怕让人看,你一个男人怕什么?还好意思同婊子抢遮羞布……他努努嘴,“应桂馨,拿出点男人的气度来,光棍落槛!就当在澡堂子里洗澡!” 应桂馨心底大怒,“我×你奶奶的龙邵文,你既然当这里是澡堂子,那你怎又不脱衣服,就看老子一个人光屁股……”这话他自然不敢说出口,只把被子紧紧抓着,说什么也不松手。 吴文礼见状,过去拽着被角用力一扯,将应桂馨裹在身上的被子拽开,扔给胡悲云,胡悲云忙将被子裹在自己身上。 应桂馨则尴尬地坐在床沿,伸手捂着**,气急败坏说:龙邵文,老子又没得罪你,你这是干什么? 龙邵文朝胡悲云呶呶嘴,指指门,胡悲云会意地蒙着被子跑了。龙邵文呵呵笑着说:应桂馨,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暗杀宋教仁的案子发了,我奉国民党的命令,特来抓你归案。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00 查凶、讹诈(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血口喷人……”应桂馨并不认账,他“哼!”了一声,“你倒是跟老子说说,你奉国民党谁的命令了?” 龙邵文这下被应桂馨给问着了,心想:奶奶的,老子缺乏准备呀……他灵机一动,信口说,“黄兴!”他知道黄兴同宋教仁关系好,宋教仁遇刺的时候,黄兴就在他的身边,因此说黄兴是一定没错。 应桂馨兀自嘴硬,“老子当年给孙文当侍卫队长的时候,黄兴担任陆军总长,我后来又去他下属的兵站当了几天差,因看不惯他的某些做法,愤而辞职……他一向与老子不合,他是想趁此机会,拿宋教仁遇刺这件事儿陷害老子。” “武士英呢?”龙邵文淡淡一笑,“武士英不会也陷害你!” “武士英?”应桂馨泄了气。对方既然知道了武士英,那这件事情他说什么也抵赖不过去。此种情况下,他干脆就来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任凭龙邵文再怎么问,就是不开口, 叶生秋双眼一瞪,就似喷出火来,“触你娘!别以为你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小爷就拿你没办法……”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再问你一遍,你若是依旧不说,老子就阉了你,让你去当太监……” 章林虎与吴文礼相视一望,配合地走到应桂馨身边,分开一左一右,拽开了他悟在**的胳膊。应桂馨拼命挣扎,可这二人身体强壮,孔武有力,他的挣扎却是徒劳。 龙邵文“哈哈”一笑,嘴里“啧啧”有声,“兄弟们,黎元洪的通缉令上说,应桂馨是什么‘长江匪首’,‘危险人物’,嗯!今日一见,果真名副其实,只看他的鸟,倒是真不小,对婊子来说,还真是危险……”他一边摇头做出可惜的样子,一边又骂,“奶奶的,鸟大有什么用,不过是一只身首异处的死鸟。生秋阿哥,动手割了!” 叶生秋扬起刀子,朝应桂馨的**剁去……“别!”应桂馨用力一挣,已经彻底崩溃,“别动手,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这就对了嘛……”龙邵文眼睛盯着应桂馨,“大家都是革命同志,曾经共事一场,你把事情真相一讲,兄弟才能帮你想办法共度难关不是?说,为什么暗杀宋教仁!” 应桂馨说:不是我要杀他,是赵秉均幕后指使,他是奉了袁世凯的密令。 “奶奶的,一点都不意外……”龙邵文眼睛一瞪,显得饶有兴趣,“赵秉均是北洋政府的国务总理,一向是袁世凯的走狗,他奉袁世凯的命令杀害宋教仁也是情理之中。妈的,他们要害人,你跟着参合什么?” “还不是黎元洪跟郑汝成两个王八蛋到处抓我,赵秉均派内务部秘洪述祖出面保了我,并任命我为江苏驻沪巡察长,条件就是杀了宋教仁,我不是也没办法么!” 龙邵文笑了,心想:他杀宋教仁的根源原来在老子这里……他问:洪述祖又是个什么东西! “他原是一个地痞流氓,通过赵秉均的门路认识了袁世凯后,就把自己的妹妹、侄女都送去给袁世凯睡了,袁世凯一高兴,就任命他成了内务部的秘,成了袁世凯组织的特务头目。” 龙邵文笑了一声,“有点意思啊!你给老子讲讲,袁世凯是怎么睡的洪述祖的妹妹和侄女的?妈的,你怎么不把妹妹、侄女、老婆送给袁世凯睡!” “我没有妹妹跟侄女。” 龙邵文上前狠狠地抽了应桂馨一个大耳光,“那你还没老婆?你为什么不把老婆送给袁世凯睡了?妈的,反正你也快成太监了,要老婆也没用啦!” 叶生秋双眼发红,泛着幽光,狠狠地说,“触你娘,老子一会儿就去你家,赶在袁世凯之前,睡了你老婆……”龙邵文反手又给了应桂馨一记耳光,“你跟洪述祖这么个无耻的东西狼狈为奸,也不是什么好鸟!”他突然变了脸色,又问,“你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帮他们办事?哼!恐怕没这么简单!说!赵秉均还答应给你什么好处了?” “他答应事成之后,任命我当长江水上警察头目。” 龙邵文用中指骨节处敲打着他的脑袋,“野心不小啊!你要是当上了长江水上警察头目,那老子以后贩运鸦片还不得看你的脸色?” 应桂馨脸色刷白,“龙团长,念在从前咱们都是革命同志,你就放过我!” “放过你?好商量呀……”龙邵文皱了皱眉,心想,“你从前是我师傅手下的谍报科长,你干的这些事情,若说师傅一点都不知道,绝无道理,奶奶的,这案子可千万不要把师傅牵扯进来才好……”他盯着应桂馨,“你暗杀宋教仁的事情陈先生知道不?” 应桂馨犹豫了一下,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但看着龙邵文仿若钉子般的眼神,终于说,“陈先生毫不知情,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一定会阻止我,那我也不至于落到这般天地……龙团长,求求你,我知道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只要你放了我,我定会重重报答你。” 听说陈其美并未参与刺宋案,龙邵文长吁了一口气,再听到“报答”二字,他心中一乐,“老子就等你主动要求报答呢……”他叹口气,“陈先生常说,达亦不足贵,贫亦不足悲,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你想拿银子来诱惑老子,让老子为难呀……”他脸上似乎阴晴不定的,来回在房中不停走着,像是在决断一件极其为难的事情,终于他停下脚步,看着应桂馨,“不行,老子不能受你蛊惑,你干的这件事情惹的天怨人怒的,老子也没法替你遮掩呀!” “不用你替我遮掩!只要你放了我,我马上就去法国,再也不回来了。我向你保证,向陈先生保证。” 龙邵文暗想:奶奶的,你“报答”过老子之后,还能买的起去法国的船票?呵呵!这个倒是奇怪了……他不动声色地说:这件事情再商量!你跑了,总要找个人出来顶罪!不然事情一样会很麻烦。 “武士英,让武士英抗罪啊!他是杀害宋教仁的凶手,让他顶罪天经地义!再或者,再或者让吴乃文……” 龙邵文眉头一皱,吴乃文他认识,也是沪军都督府谍报科的科员,当下琢磨,“看来都督府不少人都参与到这件案子当中,只怕师傅难逃干系,这倒是让老子为难了,可别到时拔出萝卜带出泥,把师傅牵扯进来……”他当下淡淡一笑,也不接应桂馨的茬儿,只说,“怕武士英一被捕,就会把你撂了!到时非但你跑不了,一定还会大肆宣扬曾经报答过老子。” “不会!不会,我绝对不会到处宣扬……”应桂馨偷看了龙邵文一眼,“我有办法让武士英开不了口。” 龙邵文点点头,笑着说:对你杀人的手段,老子还是有信心的……他顿了一顿,又说:既然这样,那咱们现在就谈一谈报答这个问题,都是好同志,老子也不藏着掖着,有话就直说了,你准备拿什么报答老子?” 应桂馨伸出十指,试探着,“十根条子怎么样?” 龙邵文“哈哈!”笑了,“应桂馨,你诚意不足啊!你的命才值十根条子?未免有点太小瞧你的身价了。” 叶生秋大怒,“触他娘!他这是打发叫花子,咱兄弟冒风险替他挡麻烦,他却不仗义,阉了他算啦!” 见叶生秋发怒,应桂馨咬着牙,伸出两根指头,“二十根……”龙邵文五指一挥,又是一记耳光,摇头笑笑,“你是要钱不要命呀!把他阉了!”应桂馨瞪着通红的眼睛,“要多少,你开价!”龙邵文背着手走了一圈,仰头看着天花板,悠然说,“上海革命前,你就干起了烟土生意,不算黑吃黑得来的钱,老子给你算了一下,就冲你‘长江匪首’、‘危险人物’这么大的名头,你的身家至少在二百根金条以上,老子也不问你多要,你拿出二百根金条,老子就当这件事体没发生过。” “你这是讹诈!两百根条子?你当老子开银楼的!”应桂馨急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01 查凶、讹诈(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笑嘻嘻地拍打着应桂馨的脑袋,“同志,你说对了,老子就是在讹诈,要是觉得合适呢,咱们就成交,要是觉得不合适呢……”他拔出亮闪闪的小刀子,“嘿嘿!先把你阉了,再交给国民党,孰重孰轻,你也不傻,自己掂量!” 应桂馨狠狠说,“就算你敲诈,我也得有啊!一口价,一百五十根,你放我回去,我给你凑。” 龙邵文眼睛都快盯到了应桂馨的脸上,骂道:滚你奶奶的,少跟老子哭穷,现在由不得你讨价还价,二百根,少一根老子就要你生不如死。 应桂馨哭丧着脸,“我是真的没有那么多,一百八十根,这已经是我全部的身家了。” 龙邵文见榨得差不多了,一口答应,“就这么办,但要加上你的房产地契,看在都是革命同志的面子上,老子放你一马,还有一件事儿,你乖乖给老子回答,你不是想请叶生秋当你的血光团团长么,你告诉老子,你从前说的‘血光团’和‘女子暗杀团’,是怎么一回事儿?” 应桂馨苦笑说,“还没组建成功,我就出了事儿,这两个组织自然是腹死胎中。” “**的不说实话,报纸还登了‘血光团’的消息,那又是怎么回事儿?” “宋教仁遇刺后,群情激愤,我害怕事情暴露。就向洪述祖问计,洪述祖知道我曾有组建血光团的想法,给我出主意,把暗杀宋教仁这件事情都推到血光团头上,之所以在暗杀名单上加上袁世凯、赵秉均几个人,这也是为袁世凯、赵秉均他们开脱罪责!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又在暗杀名单上加上了梁启超和汪荣宝这两个与本案毫不相关的人当陪客。” “该老子立功……”龙邵文笑了。 赵孟庭说,“真是欲盖弥彰,若不是你们自作聪明,阿文又怎能想到这件事是你干的。” 龙邵文说,“老子替生秋阿哥拒绝了你这血光团团长,你现在想把血光团团长这个职位嫁祸到谁的头上?” “黄兴,依着赵秉均的意思,想把这次暗杀的主谋栽赃到黄兴身上。” 龙邵文挥挥手,“好了,咱们现在就去搬金条,余数不足的,限你明天下午凑足,再教你个乖,你主动把武士英交送到捕房!至于他进去后能不能开口,就全看你的了,这老子可管不了。” 第二天下午,龙邵文拿到敲诈应桂馨的一百八十根金条,心情大好,当下派人把古董贩子王阿发找来,先勒索了他十根金条后,又说,“你这就去中央捕房把你知道的事情都报告了!你跟他们详细说说应桂馨是怎么劝你去暗杀宋教仁的。”王阿发点头哈腰地答应了,自去四马路中央捕房报案。 中央捕房接到报案,马上抓捕了应桂馨,同时在他家捕获了凶手武士英,搜出五响手枪一支,以及应桂馨与洪述祖、赵秉钧往来密电本及函电多件。从这些密电中可以看出,暗杀宋教仁的元凶主犯不是别人,就是现任大总统袁世凯和现任内阁总理赵秉钧,但应桂馨是如何参与其中的,或是受何人指使参与其中的,却是疑点颇多…… 东窗事发,袁世凯、赵秉钧二人千方百计开脱罪责。赵秉钧在上海《新纪元报》上发表谈话,把自己说成是宋教仁最好的朋友。说什么当初宋教仁在北京的时候,经常住在他的家,彼此无话不谈;还说宋教仁当年离京南下时欠下的五千元债,也是自己替他偿还了的云云。 应桂馨和武士英两人被捕后,即刻就被移交到上海地方检查厅接收看管。岂知武士英被关进来的第二天,就莫名其妙地死在狱中。应桂馨见武士英已死,当即翻供,“老子什么也没干过,都是武士英那个王八蛋胁迫陷害老子……”他还说,“老子身体不好,每天需要鸦片四两用以治病,不然老子就绝食……”法院怕应桂馨“死无对证”,只好特许他抽鸦片烟,应桂馨得意了,“妈的,这里吃烟土不花钱,舒服呀!” 赵秉均得知应桂馨翻供,着急了,喊来京津警特机关头子,指示,“马上凭空捏造一个‘血光团’,坚持污蔑黄兴就是‘血光团’团长,就说黄兴已派遣大批杀手潜入京城,欲图谋杀害政府要人……”安排已毕,他仰躺在太师椅上笑了,“哼!这下水被搅浑了,谣言难辨了。” 一时间,京津军警荷枪实弹,到处搜捕“血光团”成员。赵秉钧觉得不过瘾,又故弄玄虚,花大价钱收买一个名叫周予儆的女学生,一夜**过后,他拍着周予儆那高高翘起的臀部,“你去向北京地方检察厅自首,就说你是“女子暗杀团团长”,奉‘血光团’团长黄兴的命令,到北京来进行政治暗杀。” 周予儆骑在他身上,腻声腻气说,“赵老板!你可是答应过,事成之后要娶我的!”赵秉均笑了,“自然啊!快去办!” 从周予儆的胯下一爬起,赵秉均马不停蹄,夸张地偕同政府要人避入北海,下令在总统府内实行宵禁。过后,他指示北京检查厅,“一定要重视周予儆的供词,票传黄兴到案对质。”他更得意了,“这下全国人民的视线被转移了,高枕无忧了。”可他巧妙设置的诸多骗局只能欲盖弥彰,在全国舆论的压力下,袁世凯叫来他痛骂一顿,逼着他递交辞呈,辞去总理一职。 袁世凯见事情败露了,干脆也不再掩饰了,他喊来段祺瑞,“你接替赵秉均代理总理!去向洋鬼子的银行借上几个亿,紧急组织一个‘战时内阁’,把国民党人给老子血腥镇压了,看今后谁还敢闹事。”段祺瑞说,“借好说,拿什么还!”袁世凯指着段祺瑞的脑袋,“笨!不是有关税么?”见段祺瑞恍然大悟而走,他一边骂“笨蛋。”一边派人喊来赵秉均,安慰说,“既然已经撕破脸了,也不用再演戏给国人看了,奶奶的,老子任命你为步军统领兼管京师巡警,再兼警备城司令官,你给老子残酷镇压京津地区的国民党去!”江西都督李烈钧见袁世凯完全撕破了共和的面具,愤慨了,在江西湖口成立了“讨袁司令部”他首义的“二次革命”开始了…… 应桂馨没多久就因证据不足被释放出狱,去北京向袁世凯邀功请赏,他琢磨着,“老子冒着巨大的风险刺杀了宋教仁,袁大总统怎么也得给点封赏……” 袁世凯听说后极端气恼,“奶奶的,这家伙儿办事不力,杀完人后屁股也不擦干净,还得老子替他料理后事,真该死!”想到死,他马上喊来军政执法处侦探长郝占一面授机宜…… 赵秉均说,“应桂馨刺杀宋教仁有功,理应论功行赏。” 袁世凯圆眼睛一瞪,“应桂馨是什么人啊!我跟他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见、不见。” 应桂馨无法,只得坐火车返回上海,车行半路,遇刺身亡。赵秉均兔死狐悲,愤愤不平找袁世凯责问,“袁大总统,你这样的做法,让国士寒心呀!这要传出去,以后谁还替咱们卖命!” 袁世凯脸红了,心想,“赵秉均抓了老子的把柄,奶奶的,他也该死!”其时恰逢一代大侠霍元甲在上海被日本人下毒害死,报纸百般声讨,袁世凯却从中获得灵感,他派人收买了赵秉均家的厨子,并亲自面授机宜……几天后,赵秉均在家中中毒身亡。袁世凯得意了,“还是日本人的办法好!背后投毒虽属下流勾当,但可以消弭灾祸于无形,聪明的日本人是怎么想出来的……”袁世凯将日本人教的这种下流勾当发挥的淋漓尽致,百用不爽,没过多久,他又故技重施,派人在上海起义的发起人,沪上绅商沈缦云的食物中投毒,致其死亡……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02 塌台(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那日龙邵文拿了应桂馨“报答”的金条,从中取出十八根去了陈其美住宅,面见了陈其美,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陈其美闻言,脸上青红不定半晌,略带深恨着说,“我看错了人!” 龙邵文劝慰说:“师傅,不用难过,像应桂馨这样混进我们革命队伍中的假革命者不计其数,他们见革命有好处,就削尖了脑袋想要往我们的队伍里钻,一见革命没好处,甚至还要掉脑袋,就一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说着话,龙邵文为陈其美献上金条十八根,又说,“师傅,咱们革命的手风暂时不顺,断了来钱的路子,不过也没什么,等咱们哪天手气好了,重新再革命就是了,这几根金条,就当做咱们将来再革命的本钱!” 陈其美看了自己的弟子一眼,百转愁肠,无限感慨,“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关键时刻,还是我这情同父子的徒弟有用,也只有他心里惦记着我这个师傅啊!当年我看他岁数小,仅给他安排了一个副团长,可是委屈他了,唉!现在想提拔他,却……悔之晚矣!”他犹豫着说,“阿文,你在革命军副团长位置上干的时间也不短了,等……等咱们革命再胜利了,我给你琢磨一个好的职位,让你去历练历练。嗯……对了,你抽空写个入党申请,就正式加入国民党!” “师傅这是马后炮,给老子开空头支票让老子卖命呀……”龙邵文琢磨后说,“师傅,我送您金条只是为了支持革命,绝不是为了入党当官,您要这么说,阿文可就真的无地自容了。师傅,外面都传言说,袁世凯对付不听话的人通常用两种手段,第一种是金钱收买,如果金钱收买不了,他就使用第二种手段:白刃相加。袁世凯毒辣的很,您一定保重好自己……至于入党,我不会写字,这入党的事儿,您就看着办!等您不忙了,帮我写个申请,我来签个字。” “好!好!”陈其美望着自己的徒弟,突然热泪盈眶,“像这样肯为革命甘于寂寞的好同志,要是不提拔到重要的职位上,那我陈其美还算的上是一个真正的革命斗士吗?” ……革命党失了势,龙邵文有点萎靡不振。这天,陈其美又叫他去,让他在一份入党申请上签字,龙邵文憋红了脸,写了个毛线团般互相纠缠在一起的“龍”字,长出一口气,递给陈其美,等着训斥,陈其美看了一眼,只略微带笑,放在一边,又颇为神秘地给他递上一份请柬,说,“阿文!我看这次顾家请客,请你是主,请我是辅啊!” “顾家?哪个顾家?”龙邵文一头雾水。 “商界名流,烟草大亨顾飞云。” “烟草大亨!妈的,老子一直以为他是烟土大亨呢!”龙邵文笑着说,“我跟他没交情,他如果想请我,又怎么不给我单独送请柬?” “是啊!”陈其美笑了,“可来人特意提醒我,一定要请龙邵文先生届时赴宴……”陈其美拿着请柬给龙邵文看,“这上面有你的名字,嘿嘿!龙邵文先生,了不得,师傅没看错你,你已经成了黄浦滩边的名流了。” 龙邵文心中忿忿不平,“顾飞云你个老王八,把女儿嫁给二鬼子马米顿还不够,又想在老子面前炫耀你们的身份门庭,约老子吃讲茶,真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说,“师傅,我知道了,到时一定去!” 顾菲儿早早地盼上这次晚宴了,她说,“父亲,你没让我折了颜面!他……一定会来!”顾飞云笑而不答。 晚宴那天下午,顾菲儿就坐不住了,他一趟趟地跑进跑出,在门口东张西望。管家说,“小姐,门槛都快被你踏破了。”顾菲儿脸红了,回到房中安静了一会儿,屁股就像是坐在芒刺上,又去找她的父亲问,“他……他……肯定会来!” 顾飞云嘴角含笑,“乖女儿,放心!我特意让人叮嘱陈先生,一定要带上他的好徒弟龙先生,这样多好,既顾全了你的颜面,又把他人请到了……”他颇有深意地又说,“如果他是个聪明人,就应该体会到咱们父女的苦心!” 顾菲儿终于放心了,呆呆地坐在化妆镜前,看着镜中俏丽的面容,“阿文哥,我可真想你,你不会怪我了!” 夜色下沉了,黄浦滩的名流悉数到齐了,陈其美也来了,却依旧不见龙邵文。顾菲儿在闺中咬着嘴唇,依着窗棂,向院中张望,她有些不安,“阿文哥,你该来了,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她掐断了一根伸进窗棂的树枝,把它在手中捻得粉碎,她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她走到床前,坐下,又站起,又到窗前,再到床前,坐下,把腿蜷在床上,抱着膝盖,埋着脑袋…… 门响了,“来了!”她兴奋着去开门,却是管家的那张胖脸,她失望了,要关门,管家说,“客人都到齐了,老爷请小姐下去。” “都到齐了么?我怎么没看见……”她脸红了,“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管家摇摇头,忠厚的脸上露出一丝抱歉,“小姐,那天的请柬是我给陈先生送去的,话也说的明白,我想他不来,一定是……” 顾菲儿眼圈红了,微微颤动的睫毛湿润了,几滴晶莹的泪花落了下来,她盼这天已经好几夜睡不踏实了,她说,“告诉父亲,我有点难受,休息一会儿再下去。”她黯然地依在窗前…… 龙邵文已经装扮一新了,他催促,“快看看,还有什么不足?” 兄弟们都严肃着说:这才叫老大的派头!气势不凡…… “那我就去了!”龙邵文得意地笑笑。 “不用急……”叶生秋说,“是顾飞云请你去吃讲茶,让他多等会儿好了,触那,你见到那个二鬼子,一定不能给他好脸色,他想顺顺当当地结婚,至少要这个数……”他伸出五根指头,再加一个拳头。 龙邵文为难地说,“只是这次是我师傅在居中调停!妈的,顾大王八,马二鬼子行道儿不浅,居然摸了老子的底儿,还把我师傅给搬出来啦!如果师傅居中说话,倒是不好不给面子……行了,我相机行事!” 顾菲儿蒙着被子,思绪纷乱……门被敲响了,她像弹簧一样弹起去开了,她的心砰砰直跳,“他来了么?”她失望了,她看到的是一张英俊的脸,一身笔挺的白西装,浑身绝无一丝零碎的搭配,他一如从前,显得是那样有教养而气质不凡……她拉着脸,“怎么是你?” 马米顿带着十足的诚意,“我已经向顾先生赔礼道歉了,他允许我上来看你。”他递上一束洁白的百合花,“我们和好!” 顾菲儿百无聊赖地摇摇头,“和好?我们好过么?从前不过是一桩生意,生意既然不在了,我们的关系自然就结束了。” 马米顿微笑着,“那天我冲动了,我……” 顾菲儿重重地关上门,她懒得理他,寂寞又涌上心头,她看着窗外,昏暗的灯光下,来了一辆包车,她的心突然止不住的狂跳起来,她可以感觉到,是他!是他!一定是他……她的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她冲到化妆镜前,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飞快地换了高跟鞋,开了门。 马米顿呆呆地站在门口,见到一脸喜色的顾菲儿,他眉欢眼笑了,“你终于回心转意了,我都担心死了,没有你的日子,生命也将没有光彩,我都没有活下去的信心了……”顾菲儿已经从他身边冲过去了,高跟鞋“噔噔噔”地,她已经下楼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03 塌台(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管家带着十分的恭敬,迎进了今晚上最重要的贵客,他知道来人的身份,将来有可能成为顾家的女婿。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来人吸引了,他们停止了窃窃交谈,目光充满了愕然、诧异,鄙夷,笑意…… ……只见来人头发溜光油滑向后背去,上身着黑拷绸短打,衣襟中分,单排密扣,袖子上卷,露出胳膊上的龙纹刺青。左手食指上戴一枚足有五克拉重的、至少有一百四十四个棱角的金刚石钻戒,寒光夺目,熠熠生辉。右手中指则戴一枚鸽蛋大下的翡翠马鞍戒,掌心则握着两个鸡蛋大小的玉珠,在手中“哗哗哗哗”旋转不停。短打上衣不系扣子,敞着怀,露出胸前悬挂着的金怀表链子,表链能有小指般粗细,在左胸划个弯弯的弧塞进上衣兜,不用看就知道,兜里定是一只个头不小的金怀表…… 再看来人下身,一条黑拷绸灯笼裤,裤子上肥下瘦,齐脚腕处扎住,脚蹬一双黑缎面布鞋,一双袜子白的耀眼……就在这时,来人上衣口袋中的“金怀表”,叮叮当当地响起来,这是怀表在报时,来人把怀表从兜中炫耀般掏出,高高举起,谁都瞧得清楚,硕大的一块金怀表的下面,还拖着两个翡翠垂梗,却是一块产量有限的名表“汉密尔敦”……交代一句,来人正是龙邵文。 顾飞云惊呆了,“天啊!女儿的心上人,居然是一个典型的流氓暴发户……” 龙邵文头高高昂起,双目微微下垂,面色冷峻,鹰顾狼视般地环视一圈,洋洋得意了,“奶奶的,见老子来,他们都不敢说话了,这是怕了老子……”可在陈其美那带着惭愧的眼神中,他读出了另外一层意思,他突然觉得不对劲了……今晚来顾家赴私人家宴的宾客,个个峨冠博带、形容楚楚,身上绝少有任何饰物,只有自己穿的是黑绸短打,在此场合下,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老子是一只掉进了鸡窝的黄鼠狼啊!”他自惭形秽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自卑及慌乱自心头升起,只恨不得马上天崩地裂,好让自己趁机遁去。他赶紧将袖子下放,玉珠塞进兜中,上衣扣子系住,遮住了金怀表的粗链子,金刚钻戒及翡翠马鞍戒旋转一下,将它们藏在了自己的手心,又将高昂的头缩在脖子里了,小心地翻着眼皮,像是夜晚乍见灯光的野兽般恐慌地四下乱看…… 顾菲儿一身靓丽的妆扮,也不知道是不在意,还是对他的这种打扮视若无睹,她不顾龙邵文的尴尬,强拉着他的手,走到顾飞云身前,“爸爸!他就是我常与您提起的龙邵文。” 顾飞云顿时觉得面上无光了,如果不立刻打定主意,一场精心筹备的相亲晚宴,就有可能会演变成一个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他“嗯!”了一声,“好……好一个……这个……青年才俊。”他客气地下了逐客令,“龙……那个请自便!” 马米顿嘴角上翘,眼中带着鄙夷,他走到龙邵文身前,大度地伸出手,“你好,菲儿与我提起过你,只是我没想到,龙……那个,是这么一位……一位……这个男人啊!”他实在是想不出合适的称呼,合适的词来褒奖龙邵文,叫龙先生!他一身流氓装束,侮辱了先生这个词,叫龙爷!自己又不是帮会中人,叫龙团长或龙局长!已经时过境迁……故而只好含糊地一言蔽之,带过不提。 龙邵文灰溜溜地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他如卧针毡……只想,“奶奶的,憋屈的难受呀!”他挣脱顾菲儿攥着的手,缩着脖子,猥琐地抱着拳,“这个……这个,我还有事儿!咱们回头再会!” 马米顿笑着,极自然地拉起顾菲儿的手,“菲儿,我们去送送龙先生!” “妈的,塌台了!掉价呀!”龙邵文气恼着,“老子今天算是被二鬼子给羞辱了……”他缩着脖子、摆着手,迈着七歪八扭的步伐,像是一只醉了酒的老鼠……留步!留步!我……我这个认识路,不送,不送。” 顾菲儿挣脱了马米顿握着的手,拉着龙邵文的衣襟,“走!去我房间,我有话要说。” 顾飞云听见了,他脸红脖子粗地低声呵斥,“菲儿!顾及点颜面。”他说:马先生,你就陪着菲儿送送龙……那个…… 顾飞云相比其他女儿的父亲,的确已经算是大度的了,出于中国几百年的故习,女人是不能与男人共处一堂的,女人尽管有时必须和男人接触,但男女间总是要恪守着授受不亲。顾飞云尽管已西化了多年,并一直以打破这种规矩为荣,但他骨子里却依旧墨守着世俗的陈规,像是顾菲儿这样,当着许多宾客的面,去和龙邵文亲昵的拉手,又邀他进闺房,让他觉得颜面失尽。他想:马米顿或许说的没错,是我骄纵了她,从小就请先生回来教她读,让她享受了多数女子所享受不到的读待遇,谁知本没能让她恪守女人的规矩,却让把她变得不知廉耻…… 马米顿得意而潇洒地摆了个请的姿势,用西式的礼仪牵了她的手,顾菲儿跺了下脚,无奈地被他牵着出去了……没人会觉得马米顿牵顾菲儿的手有任何不妥,马米顿是一个极端西化的中国人,他哪怕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去拥抱顾菲儿,在旁人眼中看来,也是浪漫而潇洒的…… “塌台到家了,彻底没脸了……”龙邵文气恼的回到住处,盘算着,“不能再这样穿衣服了,奶奶的,都把流氓两个字写在脸上了……”他摘掉了金怀表以及金刚钻,锁进了保险箱,又找出一件青布长衫穿在身上,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他赶往陈宅,想对师傅解释一下,没想到陈其美却惊讶着说:咦!阿文,换装扮了……他呵呵笑着,又说:看着倒是衣冠楚楚了,可骨子里却没有一丝绅士的气派和风度,都照你这样穿,大街上的流氓和绅士,光从外表就分不出来了,但是你不能张嘴说话,一说话就露馅了……他见龙邵文尴尬异常,又语重心长地说:阿文,你大字不识几个,就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很难适应黄浦滩各种高级的社交场合。我们革命党人,不能给人这样的形象啊! 龙邵文惭愧地说:师傅教我读识字! 陈其美笑着说:我整日在外奔波,怕是抽不出时间来,这样!我有个朋友叫做楚明云,就让他暂时当你的先生好了。 楚明云是一个失意政客,从北京初来上海无事可做,也就应陈其美之邀,成了龙邵文的教先生。楚明云无论学识还是见识都高人一筹,龙邵文在他的指点下,进步飞快。由于他聪明肯学,一年后,他虽依旧写不好字,但上海各大报纸他拿起就能读懂,并能从中分析出社会局势的变化。此后,看报就成了他每天早晨起床后必不可少的一项工作。后经龙邵文介绍,楚明云在《上海新闻报》谋到了一份差事,由于楚明云见解独到,眼光犀利。常常能抓住别人看不到的有价值的新闻线索,没过两年就升为了新闻报的副主编。他一直同龙邵文保持着密切的往来,并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此时的上海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袁世凯突然变脸,宣布国民党为非法组织,并四处通缉。龙邵文的结义兄弟刘福标在袁世凯的重金收买下,突然组织兄弟对革命党下了手,大盐枭出身的革命军三十八师师长飞天老虎徐宝山跟着也拥兵自重,叛变了革命,上海革命党人的力量遭到了沉重的打击。陈其美不甘心失败,组织革命党对北洋军进行了反扑,无奈势力相差悬殊,二次革命宣告失败。内忧外患之下,陈其美被迫远走日本……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04 杀郑(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顾菲儿忧郁了,整天躲在房里,跟洋娃娃自言自语。顾云飞看着女儿日渐憔悴,有心放她一马,转念又狠着心想,“不能让她再跟那个流氓来往,门不当户不对,将来日子没法儿过……”他劝女儿说,“马米顿从没成过家,他已经解释清楚了,完全是场误会,是有人蓄意捣乱。” 顾菲儿那清瘦的脸上暗无光彩,态度决绝,“我是不会嫁他的。” 顾飞云说:没要你一定嫁他,但那个龙邵文是一定不行的,咱们的出身与他水火不容,他与你根本就不般配……他扔给她厚厚一打信,“看看!是马米顿的,每天一封,诚意十足,对你这样好的男人,你打着灯笼也难找,错过了就可惜了……” 顾菲儿拿起信,连封也不拆,全部添到了壁炉里,壁炉火光顿起,烤干了顾菲儿那凝结在睫毛上的眼泪。 顾飞云叹着气,“好歹是他的一番心意,看看又不能损失你什么?” 顾菲儿不说话,她想,“无非又是一番花言巧语,我曾经就被他欺骗了,若不是这些信,又怎与让阿文哥生出隔阂。” 马米顿依旧执地写着信,一封封地,字里行间无不流露着相思之情……无限的好心情,无限的好风光,都随着你的离去,而被你带走了,我心中那千般寂寞,万般无奈,又去向谁诉说,早知道与你分离是这样的难受,后悔当日凭一时之冲动,没把你的心留住……只要一闭眼,你那姣姣身段,盈盈风姿便在心中流过……他写到凄苦深处,眼泪打湿了信笺,悲痛得不能自已,数次伤怀痛哭。他想:这种情感是真实的,是有极强感染力的,只要她看到,一定会为我这深情打动。 顾菲儿照旧把他的一腔深情塞进了壁炉,壁炉被打动了,燃烧的更旺了。 顾飞云知道不下决心是不行了,他冷着脸,“我替你做主了,你择日与马米顿成婚!这次也不上什么教堂,省得有些人贼心不死过来捣乱,就选一家大饭店,叫上亲朋好友,来一次热闹点的中式婚礼。” 顾菲儿默然无语。她只能选择屈从……顾飞云如同当世的所有男人一样,从小就教育他的女儿,要她完全服从于他的无上权威,他的话于顾菲儿,就相当于金科玉律,或者是法律。这种观念已在她脑子里根深蒂固了,虽然她并不愿意接受,但她想:没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约,我的婚姻将不会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马米顿闻言喜出望外,他提前就管顾飞云叫上了岳丈大人,他感恩戴德,投桃报李,三炮台,老刀等紧俏烟都打折、搭赠、售卖给了顾飞云,这还不算,他还打了报告,说是介于顾飞云销售业绩突出,建议威尔斯烟草公司给予奖励…… ……龙邵文发誓要改头换面,每天清晨起床吃过早饭后,就是例行的看报学习,九点后安排一天的烟土生意,十点后待客,中午小睡一会儿,下午呼朋唤友在家设赌局。来的除了他原有兄弟外,田老五、王铁飞等好兄弟、好朋友也常赶来参加,在赌桌上互相交换着各自的消息。 这天龙邵文拿过报纸,看一眼就勃然大怒,扔掉报纸发脾气,“怎地全是‘破获乱党机关’、‘乱党分子被正法’的消息,照这样下去,革命党岂不是要被斩草除根?”他喊来众兄弟,“咱们可都是革命党,照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就会抓到咱们头上了,必须要想出应对之策!” 叶生秋平静地说,“我早就说过要想办法,现在革命党不占优势,照我看,不如去走走上海镇守使衙门郑汝成的门路,只要他喜欢银子,咱们不就有办法了么!” 朱鼎发冷冷着说,“走郑汝成的门路?触他娘,即便老子不干革命党,也不当叛徒。” “这个门路你们能走,我是不能走的。”龙邵文摇着头,“二次起义的时候,我师傅又是亲自率队进攻江南制造局,钻进了郑汝成布置的圈套,害的我师傅大败而逃,被迫跑到了日本,我师傅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若走他的门路,那是再也没脸去见师傅了。” “那就只能坐着等死了……”叶生秋淡淡道,“自打郑汝成这个袁世凯的悍将坐镇上海,革命党惨遭杀戮者数以千计,你没听老百姓都传唱么:镇守使署是鬼门关,党人一去不复还……由此可见郑汝成对我们革命党人多么狠毒,我估计咱们早已经在他那儿挂上号了,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被他抓了。” 朱鼎发咬牙说,“先下手为强,暗杀了他!” “痴人说梦!”叶生秋一脸不屑,“上海镇守使统辖陆军第七、第十九旅驻防上海,有五千多人,要枪有枪,要炮有炮,若是杀他容易,革命党也不至于死伤那么惨重,陈其美先生也不用躲到日本了。” 章林虎嚷嚷起来,“生秋阿哥,你的意思是革命党已经日薄西山了,咱们只有趋炎附势一条路了?” “那倒不至于,总之现在的革命形势不大好了,触那,若是再不想好后路,咱们一旦被郑汝成抓了,可就不合算了!” 章林虎用力拍着腿,又嚷嚷说:明白了,明白了,生秋阿哥是让咱们学那三姓家奴吕布啊!丁原强大投丁原,董卓强大投董卓,曹操强大投曹操,最后脖子挨一刀,照我看,生秋阿哥这见风使舵、认贼作父的主意不错,里外都不吃亏! 叶生秋苦笑着摆摆手,“触你娘,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 龙邵文说,“革命党人不甘心失败,早晚还是要打回来,生秋阿哥也绝没有投靠郑汝成的意思。” 叶生秋说,“是!就算老子做人再差劲儿,也不会去投靠郑汝成,老子只说要走走他的门路,这跟投靠是两个意思嘛!总之,不管上海是谁当家,咱们都要赚银子糊口!咱们革命干什么又为什么?不都是看在银子的面子上啊!” “这话没错,革命的目的就是发财,只要郑汝成能让咱们发财,走走他的门路也没什么大不了。”吴文礼附和。 “是啊!革命本来就应该脚踩多条船嘛!”叶生秋说。 朱鼎发嘴唇动了动,正要说话,门响了,赵孟庭去开,进来的是杨福根,他说,“阿文,陈先生回来了,招呼你过去。” 章林虎顿时喜形于色,触那,还真让阿文说对了,革命党真的是死灰复燃,卷土重来了……” 龙邵文听说师傅回来,自是高兴,他兴冲冲地说,“等着!一定有好消息……” 张静江开设通济公司,明面上贩卖古董,暗地里是联络革命党的大本营。它分上下两层,下层主要收购一些古董字画,上层专供革命党聚集开会商讨事情。 龙邵文到的时候,陈其美,张江静,还有许多熟悉或不熟悉的人,都已经坐在那里,像是研究什么事情。见他进来,张江静说,“就等你了,赶紧坐下!” 龙邵文本想同张江静开几句玩笑,但见人人表情肃穆,就把想说的话咽到了肚子里。他已经有近一年没见陈其美了,突见师傅的双鬓,罩了一层清霜残雪,不由心生感慨,“师傅为革命如此操劳!得到的好处也不见得有多少,不值啊!” 陈其美见到龙邵文关切的眼神,略微点头颔首,接着话题说,“……介于郑汝成如此疯狂地屠戮我们革命党人,我建议,对他执行死刑。” 众人皆沉默,只龙邵文跳了起来,“奶奶的郑汝成,我发誓要他的命,替革命同志报仇!” 陈其美双目饱含嘉奖,“阿文,你愿意接下这件艰难的任务么?想办法刺杀了郑汝成……”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05 杀郑(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如果让龙邵文带兵打仗,或当敢死队冲锋,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找借口推脱,可暗杀这类躲在背地里的事情却正合了他的心思,他慷慨激昂着一口应承:好!为革命,豁出去了啊! 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竖起大拇指,“强将手下无弱兵,陈先生收的好徒弟!” 陈其美介绍:这是杨虎,孙中山先生任命的伐袁江苏军总司令,海军陆战队司令兼代理海军总司令,对郑汝成比较熟悉,下面让他说说郑汝成的情况。 杨虎点点头,“袁世凯与日本签订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引起全国性的反袁怒潮。忠实执行袁世凯命令的上海镇守使郑汝成,成为上海革命党人打击的首要目标。不知有多少革命党人都等着要他的命,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整日龟缩,不敢出门,想刺杀他,必须先想个办法引他出来才好下手……” 张静江叹气说,“郑汝成最近因剿杀咱们革命党有功,已经踩着咱们革命烈士的遗体升了官。昨天袁世凯对他的任命已经下来了,官职为上海警备地域司令官、江南制造局总办、海军上将,掌握上海的军政大权……” 听到这里,龙邵文突然一拍桌子,触不及防下,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他说,“我来想办法引诱郑汝成这个乌龟出壳。” 杨虎沉吟了一下说:我有两名兄弟你带去!他们一直负责盯着郑汝成,熟知他的活动规律,或许能帮上你的忙……他喊了两个人进来,介绍给了龙邵文。他们一个叫王晓峰,一个叫王明山,都是洪帮成员。 龙邵文说:好!我这就回去布置除去这个大王八的事情,你们等我的消息…… 回到住处,龙邵文召集兄弟,向他们说明任务,“刺杀郑汝成,为革命扫清道路。”并让俞文征尽快去摸郑汝成的底儿,伺机下手。俞文征在外奔波数日,回来说,“郑汝成疯狂捕杀革命党人,到处张贴‘留藏匪类者,处死’的告示,还派军警在南市、闸北等地挨家挨户搜查革命党……” 龙邵文担心了,“师傅他们没事儿!别让郑汝成给抓了去。” 俞文征面带担忧,“陈先生他们躲在租界,郑汝成倒是不会明目张胆地去租界下手抓人,但是他对于藏身租界的革命党,通常手段是与密探联手伪造函件诱捕,或收买刺客暗下杀手。阿文,得通知陈先生他们小心了,千万不要中了郑汝成的圈套。另外我听说,袁世凯已经通电租界当局,要租界当局帮他捉拿陈先生这些‘国事犯’。并说只要帮了他的忙,他愿意扩大租界的辖区。我担心租界当局抵制不了袁世凯的诱惑。出卖了陈先生。” 龙邵文怒骂,“袁大头这个卖国贼,我×他十八代祖宗,为了害陈先生,他居然又出卖中国人的利益。”他问,“有没有对郑汝成下手的机会?” 俞文征摇头,“革命党人发誓要杀郑汝成,他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从不出江南制造局,没办法下手!” 龙邵文焦急着说:我已经在师傅和杨司令面前打了保票,他要是不出来,我在革命党老大面前可就塌台了!奶奶的,他要一直这么缩着头,就是混进江南制造局也得把他杀了!” “阿文,急不得,革命党二次起义都没打下江南制造局,咱们去了也白给。 龙邵文来回走着,“郑汝成就没有什么特殊爱好?比如睡野鸡,逛烟馆?” “他现在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啊!听说他烟瘾不小,不过从不去烟馆。” “奶奶的,难办!乌龟不露头,没机会啊!”龙邵文说,“你继续打听着,关于他的一举一动都不能放过,咱们能不能为革命党立功,能不能捞到好处,郑汝成很关键啊!” 又过几天,龙邵文正同朱鼎发、吴文礼、章林虎几人打麻将。俞文征匆匆而归,“有消息了,咱们的机会可能来了!” 龙邵文推到麻将,直盯盯地看着俞文征,等他下文…… 俞文征一口气灌了杯水,“刚得到消息,两天后是日本大正天皇登基之日,日本驻沪领事馆将在礼查饭店举行庆祝招待会;郑汝成是上海头面人物,以前曾随使团考察过日本海军,并接受了日中绶章,现在日本天皇登基,他定然亲去驻沪领事馆致贺,正是杀他的绝佳机会。” “太好了!”龙邵文用力拍着桌子,“乌龟出壳了,咱们准备动手!”他拧着眉,沉默了半响,又说,“机会难得却不好把握!郑乌龟一定会戒备森严,怎么才能一击而中又全身而退呢!可别为革命搭上咱们的命!奶奶的,一定要万无一失!” “我来的路上就想过了……”俞文征说,“从江南制造局到日本驻沪领事馆,不管他走哪条路,外白渡桥都是必经之路,咱们就在那里多派人手设下埋伏等他。同时在高昌庙至礼查饭店一线,多设几个狙击点,要是有好的机会,也可以下手刺杀。 朱鼎发补充,“这样依旧不保险,再派人带上炸弹炸这个郑乌龟。” 龙邵文狠狠着,“多派几个拿炸弹的兄弟,只要郑汝乌龟经过外白渡桥,就把他炸飞了,怎么也让这只露头的乌龟有去无回。” 龙邵文的兄弟们开始忙乱了,组织人手,检查武器。有两个人不乐意了,王晓峰对王明山说,“没咱们什么事儿啊!”王明山说,“找龙邵文问问。”他们找到龙邵文,“是不要对郑汝成采取行动了!我们不能置之事外啊!” “你们是杨司令的人,保护你们的周全是我的责任,这件事情危险的很……”龙邵文手一摆,“我可不能去让你们去冒险。” 王晓峰怒了,“杀贼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无权阻止我们参加。” 龙邵文冲他微微一笑,“这可由不得你们,老子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说不让你们去,你们说什么都没用……”他甩甩手,“你们回去睡觉!到时候事情干成了,少不得你们的功劳。” 王晓峰“哼!”一声,“无功不受禄,你这是对我们的侮辱……”他一拍腰前的别子,“没我二人参与,怕你们难以成事。” “行啦!别在这里闹啦!刺杀郑汝成可不是杀鸡,你们的功夫、火候都不到家,怕你们白白送了性命啊!” 本来沉稳的王明山生气了,“你说我们的功夫只配杀鸡?好!那咱们就比试比试!如果你输了,你就把你暗杀组长的位置让给我们!” 龙邵文摆出一副革命前辈的口吻,淡淡地教育他们,“革命不能凭一时之义气,更不能感情用事,纵观历史几万年,谋大事者,无不狡兔三窟,即便再有把握的事情,也要想好失败后怎么应对危局,去场听过《水浒英雄传》!黑宋江即便再想当老大,他也不敢公然跟晁盖叫号子夺权!你们应该学学黑宋江,那才叫虚怀若谷啊!” “龙组长,你错了,我们并没有夺权的意思,我们的意思是,有我们的参与,行动成功的把握会大一点,实话说,我们都是革命军中的神射手,不然杨司令也不能把我们派到你身边,你应该理解杨司令这么做的深意啊!”王明峰一脸的不屑, “神射手?”龙邵文站起来,“听你的意思,派到老子身边委屈你们了,老子到想看看你们怎么神了。不瞒二位,兄弟我也玩儿过几天枪,听你们这么一说,倒有些手痒。”他吩咐下去,“去找三瓶洋酒,摆在院子当中,老子要跟神射手比试一下枪法。” 院子中很快就摆好了三瓶威士忌,龙邵文拍拍腰间的枪,说,“让人数三个数,咱们一同拔枪射向洋酒,谁打不准,打得慢了,谁就算输,你们赢了,我这组长拱手相让,你们输了,不用老子说,你们乖乖地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 王明山笑了,“你这是跟我们比试速射,好啊!奉陪。”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06 杀郑(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笑着喊来朱鼎发做个见证。朱鼎发喊了“一二三……”只听“砰、砰、砰”三声,院中摆放着的三只洋酒瓶已经全部爆掉了。王晓峰、王明山手中拿着枪呆住了,他们互相看看,用眼神向对方询问,“是不是你干的?”呆了片刻,他们震惊了,他们不相信世上居然有出枪这么快的人,如果真与此人在战场上刀枪相向,死得太冤了,居然连对方枪的样子都没看到,简直是神乎其技……二人自知难以望其项背,彻底折服。 朱鼎发也呆住了,他虽常看龙邵文拔枪玩耍,却没想到他居然技精于斯,他想,“这绝对是天赋异禀!”龙邵文心想,“奶奶的,这要感谢杨文,若不是他从小就逼着老子练习行窃时出手的速度,天天逼老子在手指上吊秤砣,老子的手指绝无这样灵活,枪也拔不出这么快的速度……” 王晓峰、王明山不甘心,但所能做的,就只有苦苦哀求……龙邵文不为所动,“摆着手,愿赌不服输的是婊子,回去!” 王晓峰、王明山二人没有办法,只好去找杨虎,让杨虎帮着求情……杨虎想,“龙邵文不让你们去,是看我的面子不愿让你们涉险,你们又何必定要去出这个风头……”他说,“听命令!他是行动负责人,我不好过多干涉。”二人跪下了,“我们一定要跟龙组长干,我们服他啊!”杨虎叹口气,“宿命呀!”他去找龙邵文求了情。 龙邵文依旧为难着,“杨司令,他二人可是你的忠实弟兄,又何必让他们涉险?这次狙击可是九死一生,连我都抱着必死的信念。” 杨虎摇头说,“阿文兄弟,承你的情,你的好意哥哥心领了,可他们说的对,革命是大家的事情,咱们不能打击了他们的革命热情不是。” 龙邵文沉重地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拦着他们了,这次狙击郑汝成,就带他们同去!” 王晓峰、王明山二人好不容易争取到这样的机会,齐向龙邵文表示,“要埋伏在最危险的地方,要将堂堂男儿的七尺之躯献身给国家。”龙邵文听后,自然同意,他三番五次阻止他们参加行动,本意就是逼着他们去玩儿命,自己是一定不能玩命的,身边的那些旧日兄弟一样是不能玩命的,但没有玩命的人,怕是任务完成不了,他得意着想,“老子这欲擒故纵之计奏效了……” 行动前一夜,陈其美让革命军实行部部长孙祥夫带着革命军一百多人前来相助龙邵文,二人就刺杀郑汝成的计划做了周密部署。第二天,龙邵文坐阵协调指挥,孙祥夫则带人早早地就在外白渡桥设了埋伏…… 眼看已过正午,却一直不见郑汝成的车队经过,孙祥夫派兄弟把情况报告了龙邵文,询问其消息来源是否可靠。龙邵文有点急了,“奶奶的,郑汝成,你快出来啊!可别真的当那缩头乌龟!” ……郑汝成已经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十圈了,他时而摸摸自己那修的齐整的短胡子,时而停下看看窗外天色,又看看表,心中狐疑不决……他风闻革命党人绝不放过自己,整天不敢离开那戒备森严的办公室。那日他接到日本驻沪领事馆请帖,不禁苦恼了,“如果推辞,既有失面子也违背了老袁的旨意,可若是去了,极有可能会遭暗算回不来,奶奶的,好为难呀!” 天将正午,如再不快点拿主意,可就错过了日本天皇加冕的庆祝时间了。他脸上的肌肉带动着唇上的那两撇小胡子不停地颤动着,“到底该怎么办……”一边的副官见状,凑上来出主意,“黄浦江近在咫尺,大人何不绕开陆路,改走水道?”郑汝成闻听大喜,一拍桌子,“妙!此举堪称出其不意,我看这些乱党能耐我何!”他当下决定,“走黄浦水道,以避开革命党的刺杀。” 就在革命军埋伏在外白渡桥的时候,身穿海军上将礼服的郑汝成,早已悄悄乘汽艇来到附近的海军码头,然后不动声色地钻入小轿车,前往日本驻沪领事馆招待会会场,龙邵文得到消息的时候,郑汝成早就进入了领事馆会场,庆祝日本大正天皇加冕成功…… 郑汝成金蝉脱壳了,所有人都沮丧不已。孙祥夫已经准备带着兄弟撤离外白渡桥,转而去海军码头打伏击。龙邵文闻言阻止说,“郑汝成奸猾,他这是想给咱们搞个出其不意,奶奶的,照老子的意思,咱们就给他来个以不变应万变……”他详细解释,“郑汝成认定咱们没打上他的埋伏,肯定会撤掉在外摆渡桥的埋伏,转而去海军码头上截杀他。那么他回来的时候就一定会走外白渡桥。可咱们偏偏不撤外白渡桥的埋伏,专等他回来的时候杀他。” 见众兄弟将信将疑,龙邵文自己心里也没了数,他心一横,眼睛一翻,坚持下了命令,“所有兄弟必须在外白渡桥埋伏到天黑,没有命令,不许撤离。”同时他又根据孙祥夫的建议,在江南制造局至礼查饭店沿途一线,十六铺、跑马厅、外滩、海军码头上都设了埋伏,不管郑汝成走哪条路,今天必让他有去无回。 龙邵文有预感,他认定郑汝成一定会走外白渡桥,他担心兄弟疏忽,放跑了这个难得的机会,思前想后,他又亲自带了几个人前往外白渡桥,增援埋伏在那里的兄弟。他预感是正确的,就在他到达外白渡桥十分钟后,果真就看见了郑汝成的车队疾驰而来。不大功夫,载着郑汝成的小轿车飞速地驶上外白渡桥…… 早就憋足了劲儿与其同归于尽的王明山看清目标,立即扔出一枚炸弹,但因用力过猛没投中。司机见事不妙,慌忙猛踩油门,企图加快速度逃跑。王明山盯住不放,赶忙丢了第二枚炸弹,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车尾被炸坏。王晓峰乘势冲上,举起驳壳枪连续射击,使郑汝成脑浆迸裂,马上殒命。两人见郑汝成已死,放声大笑,从容被捕。 埋伏在不远处的龙邵文见二人被捕,本想冲上去救援,可看见敌人增援不断赶来,不想因此而送命,于是打了个手势令,令众兄弟悄悄撤离。 龙邵文事后得知王明山、王晓峰被捕后镇定自若,在刑讯室中慷慨陈词:郑汝成助袁世凯叛反民国,余等为民除贼,使天下咸知吾人讨贼之义,且知民贼之不可为……当法官追问主使者及同伙时,两人一口承担,坚不吐实,而且自豪地说:吾为祖国立一大功,虽死无憾。 龙邵文愧疚了,自责了,“是我把这么两个忠义之士推到了死亡边缘,不应该!我对不起这两位死去的兄弟。” 袁世凯获悉亲信郑汝成一命呜呼,震惊之下的第一件事,就是表彰他的忠烈。他下令追封郑汝成为一等彰威侯,照上将阵亡例从优议恤,给治丧费银二万元,拨予天津所属小站营田三千亩给其家属,以资赡养,并打算在上海及其故里建专祠祭祀。其后他为加强防务,随即裁撤上海镇守使和松江镇守使,另设松沪护军使,从这日起,淞沪护军使就正式为上海的最高的行政长官。袁世凯调“江苏省松江镇守使”杨善德任“松沪护军使”兼“江苏军务会办”,并增派北洋军第十师卢永祥部驻扎上海。后杨善德升任浙江督军,卢永祥被黎元洪委任为护军正使兼第十师师长,上海至此成为卢永祥的天下。 王晓峰、王明山的被铺牺牲,让龙邵文很长时间郁郁寡欢,闷闷不乐。众兄弟只道他重义,却不知他心怀愧疚,纷纷劝慰。时间久了,龙邵文才逐渐从这件事情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虽说如此,可他依旧不敢回忆外摆渡桥上发生的那段往事,每当一想起王晓峰、王明山两个兄弟,那莫名的刺痛就从心中升起,搅得他心神不宁……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07 威慑白俄帮(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公馆日日下午照旧呼朋唤友聚赌,这天下午洛东普带着他新收的徒弟万春雷来了。洛东普是“万顺堂”旗下赌台的台柱子,寻常总在赌台,极少在外面露面,见他赶来,龙邵文亲自迎接,“稀客!最近总也不见你,怎么,今天有空来玩儿两手?” 洛东普笑了,“整个黄浦滩边,谁都知道你龙邵文的钱最好赢,所以我就赶来了。” 龙邵文说: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咱兄弟不用客套,说!有什么事体?” 洛东普四下看看,问:叶生秋不在么? “生秋阿哥不太喜欢赌博的把戏,除非有事,寻常也不凑这个热闹……”龙邵文笑着问,“怎么!你找生秋阿哥?” “随便问问……”洛东普拍着身边的万春雷,“来,见过龙爷……”他说,“我新收的徒弟,整日里缠着我要跟我学赌,撵都撵不走,带他来认认你的门,阿文,多关照一下。” 龙邵文呵呵笑着说,“好好!你去玩儿几手!”转头对洛东普说,“怎么?赌台生意不忙?” 洛东普苦笑一声,“上海乱成这样了,谁还有心思上赌台,赌台生意冷清的很。” 龙邵文点着头,“是!我师傅都被逼得藏身法租界避难。现在的上海已经不是革命军的天下了喽!”他又问,“礼爷最近还好么?” 洛东普四下看看,“礼爷极少露面,万顺堂的事宜,都是红旗老幺在打理。”他犹豫一下,“老幺心黑,阿文,你防着点儿他……” 龙邵文一怔,“我与万顺堂范得礼的过节都已经揭开了,怎么他还没完了?”他看着洛东普,“你听说了什么?” “喜鹊党的名头你听说过么?”洛东普眼睛看着龙邵文,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什么变化。 龙邵文突然想起徐德武……万吉元描述的徐德武的死状似乎跃然眼前,他点点头,“怎么?” 洛东普突然笑了,他打着招呼,“生秋阿哥!你来了……” 龙邵文一回头,见叶生秋阴着脸从外面进来,他疵着牙说:阿文,组织兄弟,去干死那些白俄鬼!触那,那些白俄鬼整日在街上横行霸道,弄得这黄浦滩头鸡飞狗跳,咱们的烟土生意,有两次就被这些白俄人给搅黄了。” “奶奶的,就算咱们革命党现在日薄西山了,但还不至于虎落平阳被犬欺!什么时候轮到白鬼子在咱们头上拉屎拉尿!”龙邵文话锋一转,问,“生秋阿哥,你说上海怎就突然间多了这许多白鬼子?他们一下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听说临近的俄国打内战了,大批的溃军逃到了咱们中国,触那,这些无国籍者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逃到咱们中国后除了好勇斗狠外,再没一点别的本事,这群王八蛋中的一部分去了租界控制下的“万国商团”当了雇佣军,一部分被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巡捕房招去当了下级警官,协助租界上的外国驻军维持治安。再有一部分就组成了白俄帮,替一些白俄人开的妓院、赌台当保镖。这群王八蛋见了英、法、日那些洋人和东洋人就低声下气的,只要一见咱们中国人,马上就抖起了威风。昨天咱们的兄弟去一家土行送土,碰上三个白鬼子,白鬼子说是要买咱们的土,我那兄弟想,卖谁不是卖?就答应了,可三个白鬼子拼命压价,说是咱们的土质量低,不值钱,而且当时就动了手,白鬼子心黑搞偷袭,我那兄弟不防备之下,吃了他们的亏。就在刚才,又有兄弟回来说,白鬼子拦着土行老板,不让收咱们的货,还口吐狂言,说什么他们不要的货,谁也不许要,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龙邵文怒了,“白鬼子又穷又横,嚣张到这般地步,还给脸不要脸,你没干他奶奶的?” “我当时就带兄弟找去了,想找捣乱的白鬼子算账,可找了一圈没找到。就准备找了几个白俄娘们,让兄弟们嫖一下出出气,谁知去了白俄妓院,却更生气……”叶生秋恼哼哼的,“老子掏出白花花的银子,要找几个洋妞玩玩儿,谁知白俄老鸨说,她们只接待在华的外国人和巡捕房任职的高等华人,不让咱们这些低等中国人嫖!” “妈的,还有不赚银子的窑子!你没动手砸了白俄窑子啊!”龙邵文大怒,“生秋阿哥,咱兄弟什么时候玩女人被赶出来过!” “她的场子也有白俄帮的鬼子护着,我要动手的时候,就来了一大群持枪的白鬼子,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不就回来召集兄弟么!” 一旁的洛东普感慨了,“其实不禁驻沪的外国人瞧不起低等华人,就连上海普通老百姓也存在浓厚的趋炎附势、恃强凌弱的习气。他们崇拜洋人和高等华人,对他们拼了命的巴结。如果能攀附上一个洋人或者高等华人,他们马上就脱掉马褂,穿上长衫以高等华人自居,走路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行人如避之不及,就被推倒。他们欺侮、辱骂从事服务行业的车夫、苦力、侍从,认为他们全部低人一等,讽刺他们为阿乡、阿木林、猪头三,我在赌台门前,总见街上的巡捕、西崽、门丁等洋狗,动不动就对咱们中国人棍棒、拳头的乱打一气,尤其是那些西崽,最是可恨,说话走路都带着不可一世的样子,真想狠狠地教训教训他们。”。 龙邵文皱着眉,脑中闪现出了马米顿,有几分自惭形秽般地恨恨骂着,“奶奶的二鬼子,简直比洋人还要可恨,怪不得铁飞阿哥说,二鬼子比洋鬼子还坏。”他见叶生秋的眼睛都快喷出了火,就说,“生秋阿哥,白俄娘们不是只接待洋人和二鬼子么,奶奶的,在咱们的地盘上操皮肉生意还敢这么嚣张,咱们现在就去嫖她们!” 叶生秋双瞳中的火焰更盛了,“触他娘,找不到白俄鬼子,只好拿白俄娘们撒气,一定要变着花样玩死她们!走啊!霞飞路附近住有很多白俄娘们,咱们现在就带上兄弟去嫖!好长时间没找乐子了,正好今天拿洋妞喂喂档里的鸟!” 龙邵文双眼冒着凶狠的绿光,“白俄娘们不是瞧不起穿马褂的中国人么!咱们就穿马褂去霞飞坊里睡白鬼子的娘们,睡完就走,不给钱……”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派人通知铁飞阿哥他们,就说去打洋鬼子,他一定肯来捧场……”他“嘿嘿”奸笑了几声,“生秋阿哥,你不说白俄窑子有白鬼子保护着么,只要咱们闹起来,就不信白俄帮不出头……”他喊来正在里面赌钱的章林虎交代任务,“……你辛苦点,带上兄弟在白俄窑子的外面等着,一旦那些看场子的白鬼子敢来找麻烦,就放他们进来,从外面把门堵上,谁敢向外跑,就砍他奶奶的。”随后,他召集一干兄弟,哄笑着在叶生秋的带领下,前往霞飞路去嫖白俄女人。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08 威慑白俄帮(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此时俄国正值内战,同白俄溃兵一样,大批的白俄女人也因躲避国内战乱而跑到中国,她们中除了个别人从事了芭蕾舞教师等体面的职业外,其余的能在餐馆、酒等场所当女侍和在店铺中当售货员,已经是比较好职位了。由于僧多粥少,更多人只能去当表演舞技的舞娘,舞娘也分成好几等,较高者在小戏院或游乐场里表演,较次者则在低级夜总会或酒中演出,最低档的便是在租界上某些隐蔽场所中跳脱衣舞从事色情活动了。 除掉这些职业,也有相当一部分白俄女郎当了妓女,由于两个租界都不禁娼,只要向巡捕房申领执照,缴纳捐税便可以开设妓院,因此在法租界的拉都路和亚尔培路一带开了好几家白俄妓院,其中最有名的一家在霞飞路上,因美国兵光顾的较多,时人给它取名为“火腿店”也就是龙邵文现在带兄弟过去**的地方。之所以名为“火腿店”,只因上海有一种公开卖肉**的场所叫做“咸肉庄”,只不过咸肉庄是国人经营,美国人管咸肉叫火腿,故而管洋妓院叫做“火腿店” “火腿店”共上下两层,楼下设有台一张,放置留声机一部,客人只要进门,必然先花钱开啤酒,然后选中意的姑娘跳舞,期间满意了,则登楼泄欲,每个钟点花费五至十元,过夜则要五十、六十元。 龙邵文戴着一个包头低沿帽,下身穿着一条蓝色短工裤,上身套着一件有点污秽的短马褂,马褂不系扣子,露出发达的胸肌,一进妓院,他就开始把腿颠来颠去,歪着身子,一摇三晃,“赶紧把院子里的婊子都给老子喊出来,早听说洋妞风骚,老子今天特意来领教了。” 妓院的白俄老鸨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穿马褂的低等华人,有点恐惧,想不接待,可又不敢,只好抄着生涩的中国话支吾着,“不巧啊不巧,你们看看!姑娘们都有客人……” “放屁,你分明就是瞧不起爷们!”龙邵文拍着桌子瞪着眼,从兜里摸出一块鹰洋,“啪”地拍在桌子上,“老子有的就是钱,赶紧给老子开啤酒,在把留声机打开,老子要喝酒跳舞玩儿姑娘。” 老鸨一面赔着笑脸,赶忙叫人去开啤酒,一面打发人去找彼得洛夫。彼得洛夫是个白俄老兵,从东北流窜到上海后,就拉起人马组织了白俄帮,以收取白俄妓院商铺的保护费为主,偶尔得空,也搞点烟土。 龙邵文知道老鸨是在虚情假意的应付自己,反正他是过来捣乱的,也不在意,直接招呼兄弟,“既然白俄娘们不愿意招待咱们,咱们也不用客气,四下看看!见到漂亮的洋妞就直接带走。”其实他这句话说不说效果都一样,叶生秋打进来起就没闲着,早就把两个洋妞揽在了怀里。一群人抢人的抢人,砸场子的砸场子。朱鼎发更是把楼上正在泄欲的嫖客也都给带到楼下,也不让他们系裤子,搞了个不亦乐乎!只把那些在妓院玩耍的洋人一个个吓得提着裤子发抖。 一个穿着时髦的西崽提着裤子,支着脑袋,瞪着眼睛,立着眉毛,抖着胆子喊,“这可是租界,你们这些小瘪三敢来这里胡闹,就不怕捕房抓了你们?” 龙邵文正斜叼着烟卷,哼着小曲在一旁看热闹,见西崽说话,他身子向后一靠,双臂架起,歪着脑袋,慢悠悠地抖着二郎腿,“你奶奶的,比你鸟大的洋人都提着裤子不敢说话,你个小洋狗倒跑出来汪汪叫,怎么?你以为你穿着洋装,说着洋文,跟在洋主人面前跑腿就高人一等了?” 西崽嘴一撇,面带不屑,嘟囔着,“你们这些没有道理的瘪三,拎不清,这里是租界,不是你们家乡下,一群阿乡土鳖,跟你们讲话,都脏了我的嘴。你们赶紧给我让路,我还有事情晓得不?” 龙邵文怪笑起来,“兄弟们,快给小洋狗让个道儿啊!别一会儿被他咬了!” 西崽系了裤子,整整衣服,胸膛在瞬间就挺了起来,一推挡在他前面的吴文礼,“让开。” 吴文礼笑着说,“好好,崽爷慢走啊!”他把路让开了,却把一条腿伸在西崽脚下。西崽脖子一扬“哼”了一声,向前一迈步,“扑通”被绊倒了。 吴文礼上去就是一顿重拳,“触你娘,老子让你过,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居然敢用脚踹老子。” “猪头三,你打,你打,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有种你打死小爷。”西崽嘴硬着。 龙邵文变了脸,“中国人的事情就坏在这些二鬼子身上。文礼,打他脏手,削他根手指先关起来。” 吴文礼应了一声,正要上前动手,王铁飞抢先一步,上前抓了西崽的衣领,胳膊已经勒在他的脑袋上,跟着用力一拧,“咔崩”一声,西崽倒地死了。 龙邵文大吃一惊,他并不想杀人,没曾想王铁飞的出手却又快又狠,人已经被杀了,再说什么也晚了,他只好借势脸露凶相,眼睛带着寒光,冷冷地盯着在场的所有洋人,“你们中有谁不服,跳出来试试!”洋人们赶紧都低下头,或者纷纷把脸转开。龙邵文见震慑成功,不想把麻烦搞大,见他们都不看自己,也就不去理会。 王铁飞面孔黝黑,眼睛血红,狠狠说:都杀了! 叶生秋从身上拔出刀,“铁飞说的对,一不做,二不休,开杀戒!” 龙邵文不想杀洋人惹大麻烦,低声说:铁飞阿哥,虽然杀了个西崽,租界巡捕也会追究责任,但毕竟死的是个洋人的干儿子,洋人查上一阵,如果没有线索也就不了了之了,若杀了洋人,咱们就得亡命,那日子你尝过,不好受! 王铁飞点点头,退后一步,不再讲话。龙邵文说,“生秋阿哥,收起刀子!面对满屋子的血腥,一会儿睡婊子也没了兴致,这里不用你管了,你挑几个漂亮洋妞,先带到楼上快活!” 叶生秋收起刀,指着几个白俄女,“你……你……还有你,现在上楼伺候老子!跟老子睡完,保管你们觉得洋鬼子没味道……”他皮笑肉不笑地“哈哈!”几声,领着几个白俄女向楼上走,“兄弟们先忙着,我先替咱们中国男人上去出口气。” 王铁飞皱着眉,低声说:阿文,这样不合适! 龙邵文笑着说,“铁飞阿哥,这样就从气势上压倒了白俄鬼,让她们今后一见咱们就害怕,比杀人的教育意义大……”他对那些已经被集中到一起的白俄女招招手,“过来!过来!”白俄女们明白了他的意思,集体向前迈了几步。龙邵文指着一个年轻貌美的白俄女,“那个金发的,就你,快过来。” 金发白俄女嫣然一笑,多情而且风骚。龙邵文一下高兴了,“叫什么名字!” “霍尔金娜。” “嗯!霍尔金娜小婊子,你的皮肤不错!怎么保养的啊!” “哦!这是上帝赐给的,不需要保养。” “哈哈!”龙邵文开怀大笑,“来,坐老子身边,让老子仔细看看你那上帝赐给的皮肤。”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09 威慑白俄帮(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霍尔金娜手卡腰,扭着屁股,大方地坐了过来,手很自然地搭在了龙邵文腿上。“好风骚的洋妞……”龙邵文大喜,在她脸上掐了一把,皱眉说,“手掐上去可不怎么水灵,比我们中国姑娘差远了。”他脸色一变,“奶奶的,睡你一夜要多少银子啊!接不接待中国男人啊!” 霍尔金娜见他徒然翻脸,吓得有些颤抖,摆着手,眼睛瞄向老鸨求助。老鸨嘴唇动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敢说。 龙邵文看在眼里,随即一笑,“一会儿你跟老子走!老子给你买漂亮的衣服,怎么样啊!” “好……好啊!谢谢你。”霍尔金娜勉强陪着笑脸应付。 龙邵文一手搭在霍尔金娜的腰上,一手去撕扯她衣服的,“不用客气,你看看,你看看,衣服破成了这个样子,穿在身上多难看!老子帮你脱了好不好?” 霍尔金娜陪笑阻拦,“不要,不要,这里人太多了,会脸红的。” 龙邵文哈哈大笑,“这女白鬼子居然知道脸红?老子还以为洋妞脱裤子就像咱们爷们撒尿一样,随便找个地方都可以呢!”他手一用力,霍尔金娜的衣服已被撕开条口子。吓得霍尔金娜尖叫起来。老鸨忙过来阻止,“她不卖身啊!” “不卖身?不卖身你开窑子赚谁的钱!她不卖,难道你卖啊!好啊!老子现在就扒光了你的衣服,让你卖个够。”龙邵文见老鸨不敢说话,一手搂着霍尔金娜的腰,一手顺着她衣服的裂口处去摸她的胸,霍尔金娜叫着推托,龙邵文也不生气,淡淡说,“你是想让一个低等华人摸呢?还是想让一群低等华人摸?” 霍尔金娜闻言,再不敢阻拦,任由龙邵文的双手在身上肆虐而行……他一边摸,一边招呼白俄老鸨,“你!跪老子身前,老子腿没地方放,你奶奶的,快点。” 白俄老鸨一个颤抖,跪在龙邵文身前,双手捧了他的腿,轻轻捶了起来,龙邵文眼睛一闭,口中哼起了小调……眼见闹得差不多,龙邵文估计看场子的白俄帮快到了,他把霍尔金娜推到王铁飞身上,“铁飞阿哥!替死去的义和团兄弟出口气,把她带到楼上睡了!”王铁飞抓着霍尔金娜的头发将她扔在一边,“算了!哥哥对洋妞没兴趣,怕染了不知名的脏病!” ……门突然被撞开了,白鬼子彼德洛夫带了七八个手下跑了进来……龙邵文见彼德洛夫身材极是高大威猛,足足两米开外,以至于他看人时不得不低下身来,长期以往,就难免有些驼背。他进来后叽里咕噜先和老鸨说了会儿话!然后就直冲着龙邵文而来。 龙邵文依旧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口中潇洒地打着招呼,“嗨!白鬼子,你好啊!” 彼得罗夫见说话的这个中国人大咧咧地坐着,似乎对他进来一点都不感到意外,知道来者不善,也没敢冒然冲上去动手,只用生涩的中国话问:为什么来这里捣乱? “你奶奶的,开窑子的不接客,还能怪人砸场子了?”龙邵文笑骂一句。 “砸!随便砸!砸完了用银子赔!”彼得洛夫显得异常大度。 龙邵文一怔,“怪不得叫他们白鬼子,真是鬼得很啊!人家叫你先砸,然后憋着劲儿等着要银子呢!”他“呵呵!”一笑,从衣兜里掏出一把现洋,指着彼得洛夫,“你的,白鬼子的过来,老子给你钱。” 彼得洛夫见钱眼开,弯腰伸手过来准备接,龙邵文飞快地抽了他两个大嘴巴子,然后躲到一边。彼得洛夫骤然挨打,“哇!”地怪叫一声就要往龙邵文身上扑。一旁的王铁飞抬脚就往他侧面踹去,那知道这个彼得洛夫也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兵,见王铁飞的脚踢过来,不但不躲,反而凝气沉身,抗住了王铁飞的这一脚,伸拳就朝王铁飞的脸上击过去。眼看拳头就要打到王铁飞的脸,王铁飞身子猛地向后一仰,凌空就是一个跟头,避开彼得洛夫这一拳。 彼得洛夫一击不中,知道遇到对手,怪叫着上前左右挥拳,王铁飞一一避开。龙邵文不欲王铁飞同他缠斗,皱皱眉喊,“白鬼子,先住手,你回头看看。” 彼得洛夫停下手回头看,见他带来的几名手下全部跪在地上,每个人的后脑勺都顶着一只枪,他一下服了软,“哦!不!不要伤害他们。” 龙邵文努努嘴,几个兄弟上前把彼得洛夫按倒在地。彼得洛夫正要挣扎,龙邵文的枪已经顶住他的脑门,“白鬼子,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知道!知道!这里是法租界,是法国人的地盘。” 龙邵文大怒,才要动手,王铁飞已经扑上来,在他脸上给了几圈,他边打边说,“听好了白鬼子,这里是中国人的地盘。” “对!对!是中国人的地盘,可是法国人说了算。”彼得洛夫不开窍。 龙邵文又气又怒,把枪管塞进了他嘴里,拍着他的后脑勺,“老子再问你最后一遍,想好了再回答,你要是答的不对,卫生丸可就在你脑袋里开了花,妈的,告诉老子,现在到底是谁说了算。” 彼得洛夫白眼一翻,含糊不清地说:你摁着我,当然是你说了算。 “不笨呀!”龙邵文拍打着彼得洛夫的脑袋开怀大笑。 彼得洛夫大声喊,“你们中国人就会暗算,一点不光明磊落。如果你们不用诡计不用枪,你们十个也打不过我一个。” “你奶奶的,现在还不服……”龙邵文骂道,“老子给你把枪,咱两个比划一下。”他说着,扔给彼得洛夫一把枪。彼得洛夫眼睛一亮,拿起枪就要对准龙邵文的脑袋。谁知枪刚举到一半,他就“啊!”地叫了一声,枪掉到地上,手背上却插了一把刀子……“怎么样?服不服?”龙邵文使劲儿转动着手上的刀子。 彼得洛夫疼的呲牙咧嘴的,“服了,服了啊!你出手怎么那么快,你是幽灵啊!” “服了就好。”龙邵文阴着脸说,“把他装麻袋里,一会儿扔黄浦江喂了鱼。” 彼得洛夫一听要把他沉江,连疼也顾不上了,连喊饶命。 “饶命可以,你以后必须乖乖听老子的话。”龙邵文指着死在地上的西崽,“老子问你,他是怎么死的。” “他是自己摔死的,这个回答你满意吗?”彼得洛夫眼露惊恐。 龙邵文听了哈哈大笑,招呼着,“走了兄弟们。”他见霍尔金娜缩在墙角抽泣,挥手叫她过来,塞给她两块鹰洋,“老子改天来找你玩儿啊!”霍尔金娜乖乖地点点头,在龙邵文脸上亲了一口。龙邵文心想,“这白俄娘们还挺会来事儿,能看出来老子是她的大爷。” 叶生秋提着裤子从楼上跑下来,有点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你还没睡了这洋妞呢!可惜了,干脆让我来……” 龙邵文煞有介事地说:洋妞风骚,生秋阿哥,万一她们缠上你,怕你吃不消,你要实在想嫖,回头让这个大个白鬼子给咱送家去,爱玩儿多久就玩儿多久。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10 娶亲、遇刺(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马米顿精心地准备着婚礼,顾飞云已经通知他了,三天后迎娶顾菲儿,他特意叮嘱,“一定要用龙凤花轿……”一想到结婚,马米顿得意地笑了,顾菲儿出身名门,美貌绝伦,有教养,有文化,与自己可是佳偶天成,玉合之喜。他想:再没有比这更般配的婚姻了。 龙凤花轿已经准备好了,他不但准备了龙凤花轿,还准备了舞狮、舞龙,威风锣鼓,凡是中式婚礼所要走的流程,他是一样不漏的都准备好了,他不仅是为了热热闹闹地办一场婚礼,更为了让顾菲儿看看他的诚意。他心怀激动地坐在宽大的桌前,写着婚前的最后一封情……今天窗外的屋檐下,飞来一对燕子,看着它们幸福地衔泥筑窝,我该祝福它们的新婚!古人说,“和衣拥被不成眠”,我赞同,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寂寞,是一种伴随思念而来的孤单。我想,我再也不会因想你而睡不着,或坐在桌前,伴着孤灯,苦等天明,彻夜叹息了…… 顾菲儿没有拿这封信去感动壁炉,她看了良久,提笔写了一封信,她求管家说,“阿叔,你去送给龙邵文。”管家犹豫着笑一下,说,“老爷说过不让你出去,但我认为送封信,并没有违背老爷的话!”他拿着信丝毫不犹豫地给了顾飞云,顾飞云打开看了……坠楼?换马?双燕成孤雁,鸳鸯未成伴,我三天后新婚,我想,你只有祝福……顾飞云沉思良久,“双燕成孤雁,鸳鸯未成伴?”他笑了,他说,“这是一封绝交信,信中说的很清楚,她说与龙邵文注定成不了一对。”他叹息着,“女儿,别怨爸爸,你与龙邵文的家世相差太远,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注定是一场悲剧。”他说,“龙邵文看到这封信,应该死心了,好事!你快给他送去!” 顾菲儿看着管家匆匆出了大门,她心中祈祷着…… 龙邵文收到信大怒,“奶奶的,结婚便结婚,却没来由的消遣老子,让老子去祝福她,老子在她结婚的当天,给她扔颗炸弹祝福。”他突然觉得有些悲苦,“革命也好,赚钱也罢,到头来,始终改变不了让人瞧不起的瘪三身份。”他抓着信,一撕两半,扔在一边,只把头伏在桌上,意味阑珊。 赵孟庭见龙邵文兴味索然,小心地捡起他扔下的信读了一遍,他晃着龙邵文,“阿文!别有深意啊!” “有她奶奶的深意,怕她还是嫌老子上次给她丢人塌台!”龙邵文也不起身,嘟囔着骂。 “不对!”赵孟庭念道,“坠楼?换马?这是什么意思!她不能无缘无故地就给你来这么一封信!以我对顾菲儿的了解,她就是不告诉你她要新婚了,也绝不会有意这样气你,你清醒一下,好好分析分析!” 龙邵文爬起来,“你说她有深意?是什么,你倒是给我说个道道啊!” 赵孟庭摇着头,“我说不出来,这……这好像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还是找个高人,给解释解释!” 龙邵文皱着眉,“高人?我的启蒙师傅楚明云算不算高人?” “当然算!那就赶紧的!”赵孟庭催促。 龙邵文也是个急性子,不用赵孟庭如何催促,他出门喊了包车,直奔楚明云处。 楚明云拿着龙邵文递过的信,看后,沉吟片刻说,“龙先生,顾小姐心情极其苦闷,通过‘坠楼’、‘换马’这两个故事,向你表明她对这段婚姻的失望。”他见龙邵文大惑不解,又说,“坠楼说的是玉珠坠楼,晋时荆州刺史石崇,十分宠爱小妾玉珠,并修筑金谷园藏娇。王伦做乱时,向石崇索要绿珠,石崇不与,王伦便率兵包围金谷园,要抢劫绿珠,绿珠不从,坠楼而死。换马的故事出自三国时魏国曹彰,他因喜欢别人的一匹好马,竟以自己的爱妾相换。顾小姐用坠楼换马,表达了对这段婚姻的无奈,她似乎已经料到,娶她的那个男人不足以托付终身,婚后必将不幸福。所以她说,双燕成孤雁,鸳鸯未成伴。” “先生的意思是……她不甘心嫁给二鬼子?”龙邵文呆了,“楚先生,我该怎么做?顾小姐有没有在信中给我明示?” 楚明云指着‘祝福’二字说,“大有文章可做!你看,这‘只有祝福’会是什么意思呢?换而言之,你除了祝福,还能干什么呢?” 龙邵文大怒,“老子可以学王老虎抢亲!” “对啊!”楚明云抚掌,“好聪明的一个姑娘!她正是希望你去抢亲,这样她就嫁不成了,她甚至连时间也告诉你了,她说:我三天后新婚,我想……龙先生,她想什么?难道只想让你好好祝福她?” 一言惊醒梦中人,龙邵文恍然大悟,“菲儿是想让老子抢亲……”抢亲这种事情,十分对他的胃口,更别说这次是抢自己的女人了。 他召集兄弟,“兄弟我要抢亲了。” 众兄弟忙问情由,龙邵文把顾菲儿给他的信详细又解释了一遍,他说,“菲儿姑娘是被二鬼子逼的,她的骨子里,还是爱国的,更是爱老子的,老子一定要把她救出火坑……”众兄弟的喜好都与龙邵文大同小异,那就是“惹是生非”,听说要抢亲,无不兴高采烈,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龙邵文很快就打听出马米顿将要用龙凤花轿迎亲,他淡淡一笑,智计已出:到顾菲儿出嫁的日子,派出一支跟二鬼子迎亲队伍一摸一样的队伍,也抬着龙凤花轿,去同他们撞车,趁双方搅在一起时,制造混乱,实施抢亲。 叶生秋托着腮,四指敲着太阳穴,“计划不周全啊!万一二鬼子中途打开花轿,见轿中无人,不就败露了么……”他琢磨着说,“最好轿子中还是坐着一个人,反正戴着龙凤披霞,他也分辨不清。” 朱鼎发说,“这简单,找个窑姐儿坐进去,一定能蒙混过关。” “还是不可靠……”叶生秋摇着头,“最好让二鬼子睡了窑姐儿,跟窑姐儿把生米做成熟饭,到时候他就是跳进黄浦江也洗不清。” “是啊!他睡了人家的窑姐儿,又不想娶人家,世上有这样的好事么?”赵孟庭嚷嚷着。 龙邵文点着头,“奶奶的,咱们就是窑姐儿的娘家人……”他笑着又说,“这么有趣儿的事情,可惜老子不能出面。吴文礼,你当窑姐儿大哥,章林虎,你当窑姐的兄弟,赵孟庭,你长得面老,你……你干脆当窑姐的爹,到时候二鬼子敢不娶咱家妹子,咱们这些娘家人岂能同他善罢甘休?”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11 娶亲、遇刺(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章林虎不干了,瞪着眼睛喊,“赵孟庭趾高气昂地当了窑姐儿的爹,我却垂头丧气地成了窑姐的兄弟,触他娘,照理类推,他岂不是成了我那讳莫如深的爹?不行,老子要去扮窑姐那好大喜功的爹。” 吴文礼眼睛一瞪,“不过是演戏么!又不是当真,你成了窑姐的爹,岂不是又成了老子的爹?” 叶生秋摆手,“窑姐儿最好是个雏儿!这样才能让这件事儿板上钉钉!” 众人犯愁了……到哪儿找雏儿啊!太稀缺了,有雏儿早自己享用了,还能便宜了二鬼子? 叶生秋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一个地方,过了好久才说:我一直答应“青莲阁”的翠萍,帮她找个好人家嫁了……他若有所思地点着头,“马米顿不错,虽然是个二鬼子,也勉强算得上是好人家……”他带着一脸的落寞,幽幽着又说,“唉!我的翠萍嫁给他,虽然有些委屈,倒也能说的过去!” 龙邵文惊了,大睁着眼睛,“什么?你想把翠萍嫁给马米顿?翠萍是个老妓,怎能冒充雏儿?” 叶生秋点点头,“我想,这应该难不倒她!婊子同戏子一样,天生就会骗男人,让她们在床上扮个雏儿,应该难不倒她们……” 俞文征笑着说,“扮雏儿简单,不就是青涩加羞涩,再加上一小瓶新鲜鸭血么。” 付伟堂说,“那也必须要把二鬼子喝的老眼昏花,四六分不清。” 叶生秋说,“这都简单,最关键是鸭血要恰到好处,散落在床单上不能沾成一片鲜红色,最后的颜色必须是要散落成粉红色的,这我可是有秘方的……” 顾菲儿婚娶当日,龙邵文目送着抢亲的龙凤花轿热热闹闹的出门远去,心痒难搔,“这么好玩儿的事情,老子居然不能参与,遗憾,妈的,绝对的遗憾……”他没等进门,就见杨福根远远地从马车上跳下来,哭着往来跑,“阿文,陈先生遇刺了。” “什么?”龙邵文只觉得脑中一阵晕眩,这也太突然了,他稳稳神,“这不可能!几天前,我还陪着陈先生去了西摩路宋家,代孙中山先生去探望了他的岳母倪夫人……这……”他见杨福根双目红肿,面容悲戚,心当时就冷了半截,二话不说,撒腿就往萨坡赛路陈其美的寓所跑去……入青帮时,他就知道,徒弟们把师父,师娘叫做爹和娘。师父死了,由大徒弟和他的妻子披麻带孝,打幡抱罐,大徒弟手里还拿着哭丧棒,师父的儿子、儿媳反倒不能插手。龙邵文的眼泪浸湿了面庞,“师傅,徒儿不孝,没能娶妻,只好一个人替你披麻戴孝了……” 杨福根坐着马车嘶哑着声音喊,“阿文!快上来,这段路不近!” 龙邵文没听见,他脑子中全都是陈其美的模样,“师傅就这么死了么?”他有点不相信这是事实,“师傅正当壮年,常年为革命而东奔西走,鞠躬尽瘁,什么好处都没来的及享受,就这么死了么?” 杨福根拽着龙邵文上了马车,马车一路飞驰,直奔萨坡赛路……“是谁害了我师傅?”龙邵文声音哽咽。 “程国瑞那个叛徒。”杨福根眼圈红着,“阿文,要给陈先生报仇。” “真的是那个阴阳眼!”龙邵文曾听“相师”说过,“要提放阴阳眼……”他想把这句话告诉陈其美,让他提放点阴阳眼程国瑞,可又担心师傅是革命党首领,不相信江湖术士之言,就没说,现在想来,却是追悔莫及。 “阿文,一定要想办法抓到程国瑞,拿他的脑袋来祭奠陈先生的在天之灵。”杨福根恨恨着说,“陈先生对程国瑞有提携之恩,非常信任他,所有事情几乎都不瞒他,上海起义后,还提拔他做了张宗昌手下的一个营长,可就是这么一个小人,却恩将仇报,杀害了陈先生。 “程国瑞那个阴阳眼,怕是做主谋还不够资格,他充其量也就是一条狗。”龙邵文悲痛欲绝地骂道。 杨福根叹着气,“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袁世凯!袁世凯洪宪称帝后,对陈先生很不放心,当初陈先生从日本回国,数次起兵反他。他也数次派人来收买陈先生,陈先生没答应不说,还派你杀了郑汝成。这一下就成为袁世凯的眼中钉。我记得有一天袁世凯派人给陈先生送去七十万元,说是让陈先生出洋游历,以后在不要再问国中之事。并威胁陈先生说,如果不听话,就用这笔钱作经费,买通刺客赏给陈先生一些卫生丸吃。陈先生听了要挟后哈哈大笑,当场就拒绝了袁世凯派来的说客。” 龙邵文苦笑了,他想,“我早就提醒过师傅,袁大头对敌手段有二,一是黄金收买,二是白刃相加,师傅怎就这样大意!” 杨福根说:袁世凯早就派张宗昌对陈先生下过手,前两次陈先生早有防备,张宗昌都没有得手,没想到这次却中了张宗昌设下的毒计。 “张宗昌这个狗头,早晚不得好死。”龙邵文悲从中来,忍不住低声抽泣。他稍止悲伤,“张宗昌怎样设下毒计?” “近日来,陈先生一直为革命党的经费问题犯愁,程国瑞领了一个叫李海秋的人找到了陈先生,李海秋说,他开了一家鸿丰煤矿公司,想购买日本机械,要向日本银行贷款,想请陈先生做中间介绍人,贷款一百万元,事成后,给陈先生百分之三十的回扣,因为李海秋是程国瑞介绍过来的,陈先生并没怀疑,又因经费的确紧张,就当场答应李海秋,并让程国瑞在中间跑腿办这件事情……”杨福根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痛恨,“那天下午,程国瑞带着李海秋又到了陈先生的寓所,说是要与陈先生就这件事情先签个合同,陈先生当时正在客厅外间与丁仁杰、胡汉民等几个客人会面,就把程国瑞和李海秋带到了客厅的里间,结果……” 龙邵文明白了,“程国瑞同李海秋,就趁这个时候下了手。” 马车在萨坡赛路陈其美寓所门前停下……陈其美从日本回国后,从前的那所大房子就再不住了,只在环龙路渔阳里五号租了上下两层砖木结构的石库门作为临时住址。龙邵文为此发还过牢骚,“师傅,我替你不平,革命前,师傅你的房子多气派,多敞亮?革命成功了,怎么,你却穷得只能住简陋的石库门了……”他当时想,“奶奶的,与其这样,还革什么命?不如当流氓来的更实在……”郑汝成被刺后,袁世凯对陈其美恨之入骨,特悬重赏十万元要买陈其美的命。然而陈其美匿居法租界,深居简出,除在环龙路渔阳里外,在霞飞路宝康里、萨坡赛路等多处均设有寓所,用以逃避袁世凯的耳目,这些寓所的租赁人姓名多为他人,如萨坡赛路寓所的承租人即是日本人山田纯次郎,因此,袁氏也一时无奈。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13 娶亲、遇刺(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进了陈其美寓所,见里面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只有丁仁杰、胡汉民等几人呆呆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怔,他说,“我师傅的遗体呢?我要为他入殓守灵,大举发丧。”胡汉民说,“蒋先生来过了,陈先生的遗体已经被他运往秘密住所入殓了。” 龙邵文伏地痛哭一场,随后叫人去买了白烛一对,清香两股,锡箔牌位一块,写了陈其美的名讳,设了个简单的灵堂,又跪下哭了一通,发誓说:师傅!你在天之灵就看着!我一定替你报仇。”这之后,他才问陈其美遇刺的详细经过…… 丁仁杰说:我当时正坐在外间同胡汉民聊天,就听见里间的的李海秋说,忘带了合同底稿,要回去取一趟。陈先生说,要快去快回,我这里还有其他事情。随后我就听见里间有枪声响起,我知道有人刺杀陈先生,同胡汉民他们几个就要往进冲,谁知守在门口的李海秋当时就拔枪射击…… 胡汉民形容枯槁地说:他们早就预谋好了,程国瑞在里面下手,李海秋守在门口。 “陈先生的保镖呢?他们干什么去了?”龙邵文怒了,“一群废物!” “两名保镖当时就在陈先生身边,他们见程国瑞朝陈先生开枪,一名保镖拼死阻挡,也被子弹打中。另一名保镖冲到门口抓住了李海秋,但手腕却被程国瑞击中一枪,李海秋趁机逃脱。他们两个就一边开枪一边向门外逃去。等我们冲进客厅里间,陈先生头部已中三枪,倒在血泊里,已经来不及再抢救了。”丁仁杰愧疚地说。 胡汉民说:张宗昌受雇于袁世凯,程国瑞又受雇于张宗昌。张宗昌在陈英士先生手下当团长的时候,程国瑞是他手下的一个营长。有一次程国瑞因为贪污军饷,引起了底下士兵的哗变,陈先生要处置他,是张宗昌把他保了,为此程国瑞非常感激张宗昌,所以……” 龙邵文痛苦难当,“两个王八蛋,老子非宰了他们不可。”他说,“福根阿哥,带我去见蒋先生!我想见我师傅最后一眼。” 杨福根为难了,“我也不知道蒋先生在上海的寓所。” 龙邵文怒了,“我是陈先生的开山门弟子,我应该为他披麻戴孝,送他一程。” 杨福根低着头,“孙先生也来了,革命党人的祭奠方法不能完全参照咱们青帮,所以……阿文!你理解才对!”他递给龙邵文一张纸,“这是蒋先生为陈先生写的悼词。” 龙邵文接过来,打开看了……自今以后,世将无知我之深,爱我之笃,如公者乎……龙邵文又是一番痛哭,“我今后也没了师傅疼爱!”哭完后,他抹干净眼泪,掉身便走,他说,“福根阿哥,我就哭这最后一场,我现在就回去,组织人手,寻找程国瑞与李海秋,替师傅报仇。” ……马米顿双眼冒着**之光,顾菲儿终究还是坐上了迎亲的花轿,他看见她喜气洋洋的样子,那不安的心才最终放下,他想,“终究是那些情打动了她,只要过了今夜,生米成了熟饭,她的命运,就只剩嫁鸡随鸡了。” 舞龙,舞狮,敲锣打鼓,迎亲的场面热闹异常,顾菲儿轻轻掀起龙凤披霞的一角,她欣慰地笑了,她居然看到还有两台龙凤花轿,就跟在她乘坐这顶轿子的不远处。她又轻轻地放下披霞,她的心中已经有数了,她想,“阿文哥!你终于知道了我的心思。” 洞房的装扮是中西结合的,房间里摆着欧式家具和一张宽大的双人弹簧床,窗户贴着两个大大的喜字,挂着小红喜轴的窗帘,弹簧床的上方垂着粉红色的丝帐,上面绣着精致的龙凤花边,看起来温馨而又舒适,床单和枕套都是粉红色的,显得喜庆而不张扬,床头像传统的洞房那样,整齐地码放着四床缎面锦被:两红两绿……房间的一侧,立着两个高高的大红烛台,上面点着雕饰华美的大红喜烛,旁边的桌上,摆放着几盘点心、糖果。 夜深了,马米顿已经喝的眼睛迷离了……新婚之日,他本不该,也不想喝这么多酒,可新娘家那些莫名的亲朋实在是过于热情,他们不停地劝他喝……马米顿进新房的时候,一对喜烛已经烧得只剩下了一摊蜡油,再过一会儿,蜡油燃尽,房间里在瞬间就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哦!亲爱的,我世界上唯一的最爱,你在哪里……我的宝贝,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想得到的东西,你是我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梦想……”马米顿摸索着发出呢喃声,想要去开灯。可黑暗中的新娘,却带着盖头,如蛇般地向他缠了上来……马米顿困惑了,“难道婚姻会把一个腼腆的少女变成一个淫荡的少妇?瞧她对付男人的手段,以及奔放的热情。倒像是久经风尘困顿、而鲜有男人去买春的老妓……”他已经来不及思考了,新娘仿若那下山的猛虎,咆哮着扑了过来,娴熟地替他宽衣解带…… “娶妻如婊子,夫复何求啊!”马米顿暂时将困惑抛弃在脑后,本已被酒精迟滞的血液,麻痹的神经,就像是突然注射了一管鸡血,他亢奋起来。 马米顿兴起了,新娘却突然收敛了奔放,下山的猛虎成了待宰的羔羊,她欲拒还迎地百般将他戏弄。马米顿“荷荷”地发出低沉的吼声,“不信你一朵含苞欲放的的小花,能经得住狂风骤雨的洗礼……”新娘很快就发出了尖利的少女般的呻吟,声音仿若是屈死的冤魂…… ……龙邵文极度疲倦,靠在椅子上就睡着了,迷蒙间,陈其美来到他的身边。龙邵文眼眶中的泪水在打了几个转儿后,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他一把将师傅抱着,任由泪水打湿了面庞,“师傅,你不走了……” 陈其美抚摸着他的头发,“不走了,师傅不走了,阿文,你去给师傅杯热茶,师傅有点冷……”龙邵文倒退着,注视着陈其美去茶,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可在他端茶给师傅的时候,却发现师傅突然不在了,他顿时泪如雨下,“师傅,你不该骗我,阿文想你……”他喃喃不停,“师傅,你骗我,你亲口答应我不走的……”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14 娶亲、遇刺(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病了,多日的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兄弟们请来租界的洋医生给他输液打针,却依旧不见好,洋医生叹息着说,“他不行了,乞求神灵对他的宽恕!”叶生秋抓着医生,要杀了他,他瞪着眼睛,“阿文在刑场上都能捡回一条命,触你娘,你敢说他不行了,老子先让你不行了……”他又请来老中医,老中医说,“病人急火已经攻心了,找一个他亲近的人陪着他,或许能让这攻心的急火一点点融化。” 叶生秋骂着,“触那!老子跟他最亲近。” 老中医说,“男人不行,只会让他体内的火气更盛,要女人,最好是他的母亲。” 众兄弟大眼瞪小眼了,去哪儿找她的母亲!他是个孤儿。叶生秋说,“找个窑姐儿来伺候他!就冒充他的母亲。女人心细,不像咱们这些爷们粗手粗脚的。” 众兄弟一起反对,“窑姐儿索求无度,虽说能灭了阿文体内的急火,但怕他由阳火转阴火,由盈实转亏虚啊!” 叶生秋一拍腿,“顾菲儿不是在么,喊他来!阿文早就想睡了他,这临死,怎么也要让阿文遂了心愿。” ……新娘不是顾菲儿,马米顿气得抓狂了……他说,“我给你钱,你走!”新娘说,“你当老娘是那种随便就跟人脱裤子的人嘛!不行,老娘非你不嫁!”新娘正是翠萍,她手中扬着被鸭血染红的床单,“这就是见证,怎么,你想始乱终弃啊!你不想娶老娘,为什么要用龙凤花轿抬回老娘,又脱裤子跟老娘上床啊!” 马米顿无言以对,一失足成千古恨啊!龙凤花轿不会娶回来一个婊子!他说,“你配坐龙凤花轿么?怕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坐!是有人指使你!” 翠萍不理,大喊,“阿爹、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大弟、二弟、三弟、四弟……你们快来!我的丈夫睡完我反悔了,不想娶我了啊!他还说我不配坐龙凤花轿,这是对我的侮辱!”她越发使劲儿地扬着手中的床单,“贼汉子,你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不配么?这上面的血是谁的!老娘的第一次,完全交给了你。” 门外乌压压冲进来一大群新娘的家人……触你娘,哪个敢欺负我的乖女儿?哦!是新郎官呀……触他娘,敢欺负咱们大家伙儿那臭名远扬的宝贝女儿,你当老子不敢率兽食人……谁敢欺负老子唯一的阿妹……妈个×的,敢欺负老子们的亲亲阿姐……哼!你敢欺负老子整日都搂着睡的女人……跟他拼啦……揍他,揍他……拳脚向马米顿的身上招呼过来,“堂已经拜了,床已经上了,床单都染红了,生米都成熟饭了,你说不娶就不娶!我们的妹子今后怎么办,她还怎么做人?” “从床单上的颜色可以判断,新娘翠萍在入门前,是个完整的少女,她用事实证明了她的贞洁……” “我要娶的不是她,是顾菲儿,是你们搞错了。”马米顿指着翠萍,“她像是个婊子!” “触你娘,老子们的女儿即便是个婊子,也是一个守身如玉的贞洁婊子……” “她就是你用龙凤花轿抬进来的新娘,冰清玉洁的很,有你这样始乱终弃的男人么?婊子会见初夜的红色么?居然说自己的老婆是婊子,这是对我们这些娘家人的侮辱。触你娘,揍死你……” ……顾菲儿在龙邵文耳边轻声说,“阿文哥!是我,我来了,你听得见吗?”龙邵文的身子动了动,头一歪,喷出一大口污血。他神情萎靡,“我做了个好长的梦,梦到了师傅,也梦到了你,还梦到了阎王爷对我说不肯收我,叫我赶紧滚回去……”他强颜欢笑,“你还嫁马米顿么?” 顾菲儿摇摇头,替他擦去了残留在嘴角的血迹,神情坚定,“阿文哥!等你好了,去向我父亲求婚!他如果拒绝你,我就再也不回去了。” 龙邵文笑着,“咱们今晚就睡一个被窝!只要木已成舟,你父亲不答应也不行了。” 顾菲儿眼睛闪着调皮的笑意,“就算睡一个被窝,也要等你身体好点!我可不想让你的兄弟们埋怨我不体贴。” 龙邵文大喜,伸手去摸顾菲儿的胸,顾菲儿却把他的手抓着,轻轻地塞进被子里,她说,“有句话叫做: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现在不许你胡思乱想,乖乖地睡觉养足精神!我就在旁边守着你。” 龙邵文“嗯!”地笑了一声,琢磨,“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话我似乎听小红宝说过,只是她当时好像说,两情若是久长时,朝朝暮暮耳鬓厮磨,又说,女人和男人越睡感情越深,男人和女人越睡感情越浅,小红宝的话或许是对的,我这么在意菲儿,只偶尔想起小红宝,或许就是这个缘故……” ……俞文征去查鸿丰煤矿公司的背景回来了,他说,“鸿丰煤矿公司是有,可是没人叫做李海秋。”这在龙邵文的意料之中,他们既然处心积虑地谋害陈其美,自然会隐去真姓名。朱鼎发也回来了,他说,“我带着兄弟在各码头守了多日,没见程国瑞。” 龙邵文知道程国瑞肯定是跑了,就说,“撤回来码头守候的兄弟!再另外想想办法。”又想,“李海秋是架着鸿丰煤矿公司的名义去找的师傅,那肯是定同鸿丰多少有些瓜葛了。否则万一师傅去查鸿丰到底有没有贷款,他岂不是露了馅?对了,李海秋一定是和鸿丰内部的人串通好了……” 俞文征说:鸿丰是个煤矿公司,经营的主要业务是煤炭采购,就是把采购到的煤炭用船直接出口到了日本。老板叫做郭守义,潮州人,但他身体不好,一直在家养病,公司的生意全部是由他大儿子打理。 龙邵文皱着眉,“姓郭的潮州人会如此安分地做煤炭生意?我认识的郭姓潮州人,可全是开烟行、贩烟土的……”他说,“你再辛苦的打听一下,鸿丰除了煤炭生意,还有没有什么其它生意,奶奶的,如果不出所料,这个郭守义是个烟土贩子。” 两天后,俞文征打探回了消息,“阿文,你猜对了,鸿丰名义上是个煤炭出口公司,暗地里却干着贩卖烟土的生意,他们的运煤船根本就不去日本,出海后直接就把船开到附近海域,把煤便宜处理掉,然后装上英国人从印度运回的烟土,返回上海贩卖。” “这就对了……”龙邵文若有所思,“郭守义的大儿子叫什么名字?” “郭德荣,普通的商人,没什么帮派背景。不过他有一个至交,这个人咱们都熟悉,是英捕房华捕股探目沈杏山。” 提起沈杏山,龙邵文就一肚子火,“又是这个坏了咱们好几桩生意的王八蛋,看来是该给他点颜色看看。”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15 沈杏山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沈杏山,浙江余姚人,早年来上海打拼,当过车夫,做过苦力。由于他眼光准、脑子活,善钻营,很快结识了一帮兄弟,瞄准了码头上的无本生意,很快就打出了八股党的名头。那年,随着迁往租界的华人不断增多,公共租界“工部局”决定扩招华捕,沈杏山瞅准了时机,在租界捕房谋了个差事。 租界华人多了,做生意的人也就多了,租界当局觉得这是一块肥肉,即行出台条例,对在公共租界做生意的华人征税。按铺面房屋大小不同,每年征银元三十至五十,名目为地皮税或房屋捐。这种只针对华人的做法引起了华人的反感,故而群起抗税……沈杏山见征税工作进展不顺,主动找到捕房督察,要求承担这一工作。督察正为此犯愁,一听沈杏山的毛遂自荐,当即大喜,“给你官升一级,接手税政。” 沈杏山早就想好征税的办法,他找到从前的兄弟,恶狠狠地表示,“对那些不肯缴纳固定税费的顽固商铺,不停地去滋扰,或堵门不让其做生意,或是放火盗窃,总之,要用尽手段迫使商户低头。”毒计奏效,商铺业主只能选择缴税换平安。沈杏山的名号也就此传遍了公共租界。 在征税过程中,有兄弟向他报告,“有些铺面对三五十银元根本不在乎,还没等上门去收,他们就主动送来了……” 沈杏山不理解了,开始在暗中观察、留意,很快就发现了商机,这些出手大方的商铺,几乎都与烟土生意相关。他瞄准了这方面生意,暗中组织人手,连谈判带恐吓,把那些开土行、做土生意的老板纳入了自己的保护范围。让他们每个月都向自己缴纳数额不菲的保护费。就在沈杏山为财源广进而得意之时,他的兄弟回来说,“咱们收的保护费,对烟土商来讲根本不算什么,每次上门讨要,土商一副鄙夷的态度,从不讨价还价,尤其是棋盘街麦家花园一带的潮州帮土商,什么郭昱记、郑洽记等,更是不拿正眼瞧咱们,每次上门收费,明明要五十,他们却给一百,说是把下次的也预付了……”沈杏山心理不平衡了,“好猖狂,好阔气!”他有心想动这些不知好歹的烟土商,可这些烟土商个个都与租界的洋大人关系极好,大笔的银子一派,洋大人对他们自然宠爱有加,又岂是他沈杏山能动的了的? “既然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沈杏山组织兄弟,对土商的货物进行暗中拦截。土商选择了屈服,联合起来跟他谈判,并许下大笔银子寻求保护。沈杏山收了银子,就安排华捕房的兄弟沿途保护土商的货物安全,成了土商的保镖,龙邵文几次抢劫烟土,就与沈杏山没少起冲突,因此他一直都想扳倒沈杏山,就是没什么太好的机会…… ……照中国人的理解,公共租界“工部局”绝对是个不伦不类的名称,它来源于中国古中央政府所属的吏、户、礼、兵、刑、工“六部”衙门。英国人为了适应中国国情,又觉得“上海市政委员会”的职能与六部中的“工部”相似,就想直接借用其名称,但叫“工部”有拾人牙慧之嫌,必须要有所变化,结果绞尽脑汁,从驴、马杂交出骡子获得灵感,便以部长与局长杂交,前面冠以说明性质的“工”字,得来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工部局”。法国人向来懒惰,见英国人的创意不错,干脆把自己的市政机构也称做“法租界工部局”,结果被英国人笑话了,“你们拾人牙慧啊!”法国人脸红了,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把自己的市政机构另取汉名“公董局”。 “工部局”下辖的巡捕房共分三个股:西捕股、华捕股、侦探股。侦探股直接受命于领事馆,非巡捕房寻常能指挥得动。而西捕股和华捕股,则唯“工部局”长官罗伯特之命是从……罗伯特这两天烦恼不断,他已经接到了五起侨民的报案,不是家中被盗,就是上街被抢。刚才又接到领事馆的电话,领事的夫人丽莎被抢,威尔逊领事很生气,责成他赶紧破案。为此,他已经派出西捕股探长理查德和华捕股探目沈杏山去查。 对于西捕股,罗伯特不报什么希望,西捕股不过是一个摆设,不单人手少,探长理查德更是一天到晚混吃等死,最近又被一个中国妓女迷得神魂颠倒的,根本就大事不问,小事不管,一有事情就推倒华捕身上。 罗伯特不安地在办公室走来走去,时而看看表,领事馆刚才又来了电话追问案情,可沈杏山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沈杏山也在犯愁,这些案件全部是针对租界的洋人,他如果不能在限期内破案,注定将会成为罗伯特的出气筒。他叹着气,想着自己所受的委屈,一边诅咒洋人,一边诅咒该死的强盗小贼。他的确是很不容易,在捕房当差,虽能发财,可也受尽了洋人的脸色。罗伯特时不时就因为一点破事要挟着让他走人,现在案子破不了,罗伯特又该大做文章了。 就在沈杏山广布眼线寻找线索的时候,又一件案子发了……英国本土外交部一位叫绍尔的大员来租界巡查,领事馆总领事威尔逊打听到绍尔最大的爱好就是打猎,他把绍尔带到外滩边上的沙洲之地。这里河岔纵横、苇草丛生,野鸭、候鸟随处可见,江面上水鸟自由飞翔,不仅野物繁多,风景也是极为秀美。绍尔一见,异常惊喜,“好!放眼所见的猎物,都是我寻常最喜欢残杀的啊……”他乘上威尔逊为了讨好他,而专门找的一艘装饰华丽的小船,意气风发地持枪泛舟于江湖水面上,出没于茂盛的芦苇从中,一边肆意开枪射杀生灵,一边欣赏美景,放松着因长年政治斗争而紧绷着的神经……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16 谈判(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他们在江面上猎射了一圈后,收获颇丰,候鸟野鸭打下能有十余只。眼见天光渐暗,绍尔却是意犹未尽,感叹说:不尽兴啊!不如晚上夜宿船中,在湖光水色中坐等天明!” 威尔逊忙说:中国湖匪极多,只怕天黑出事,不如改日再来……绍尔惜命,一听有湖匪,忙点头同意。威尔逊当即命小船返航……就在这时,一只竹筏飞快冲过,领事馆护卫队赶忙上前拦截,并鸣枪示警,可竹筏并不理睬,依旧向着绍尔乘坐的小船撞来。护卫队赶忙开枪,竹筏上那个人听到枪响,一头扎到江中。 威尔逊与绍尔正惊魂未定之时,小船开始晃动,只一会儿,船底就进了水。幸好江面上还留有刚才冲撞他们的竹筏,威尔逊赶忙带着绍尔跳上了竹筏逃生。 这次历险虽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可绍尔还是以上海租界治安太差为由,早早结束了巡查、返回英国本土,威尔逊为此颜面大失。 见领事暴怒,罗伯特知道如果再不破案,自己的好日子也就没有了许多光景,为挽回影响,只有抓住这些无法无天的案匪严加惩处才行,为此,他给沈杏山施加了更大的压力。 近日来租界内针对洋人的案件频发,沈杏山似乎是嗅到了什么味道,他暗暗揣度,“这些案子似乎就是冲老子来的!目的就是逼英国鬼子要老子的好看。”他逐一分析自己的仇家,想锁定一个目标,最终,他把目标锁定在黄金荣身上,他暗想,“黄麻皮歹毒!想通过不停作案来排挤老子,跟老子抢夺烟商保护权……” 此时公共租界的面积是法租界的数倍,上海百分之九十的烟土商都集中在公共租界。沈杏山早与烟土商达成一致,烟土商包远洋货轮,直接从南洋进货运到吴淞口,停泊后,派人通知沈杏山接货,沈杏山组织小舢板接到这些货,由便衣巡捕荷枪实弹保护烟土经高昌庙、龙华进入到英租界。整个运货过程,和法租界不发生一点儿关系,这难免引起黄金荣的妒忌。黄金荣向来觊觎沈杏山的烟土生意,曾不只一次向他提起过烟土分成,希望沈杏山在公共租界那面留点空隙,也放点烟土来法租界。可沈杏山对此置之不理。他的想法十分简单,“你在法租界发你的财,我在公共租界怎么干,你黄麻皮管不着……”为此黄金荣差点和他翻了脸,也曾数次组织人手沿途抢劫,但被劫的烟土比起土商贩烟的利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根本就皮肉不伤。 沈杏山越分析,越觉得案子是黄金荣干的,目的就是打击他在公共租界的势力…… ……马祥生拿着一份《申报》递给黄金荣,报纸上说,“万国禁烟会议,将于一月十七日在上海举行。” 黄金荣的眼睛亮了,他说,“去!去,赶紧去喊金廷荪,马掌生,杜月笙几个,分析分析。” 金廷荪早已看到报纸,他说,“黄老板,机会呀!万国禁烟会议如在上海举行,英国人素来好脸面,为有碍观瞻,必将宣布禁烟,届时潮帮开设的各大土行,必然在英租界无存身之所,乃需另觅他处,放眼黄浦滩边,他们可去之地无非是法租界,法国人眼中只认银元,对于烟土泛滥猖獗,一向是睁只眼闭只眼,潮帮大土行如果搬到法界来,正是咱们千载难逢的发财机会!” 杜月笙双手托着尖尖的下巴,诺大的招风耳齐根颤抖几下,“潮州帮大土商依赖大八股党已久,想他们定会听从大八股党的主张,黄老板,不如你出面,请大八股党做个顺水人情,把对潮州帮土行的保护权,转让给咱们。” “就怕他们不肯!”黄金荣把胡萝卜般粗细的手指握成一个胖拳,用力在椅子的扶手上捶了一下,“我找沈杏山谈过几次,触他娘!他就是不肯卖面子……” “现在情势不同了么,沈杏山也应该度量着办啊!黄老板,不如请他吃顿饭,再跟他商量商量看?”金廷荪撺掇黄金荣,“沈杏山仗着英捕房探目的身份,已成为大八股党的核心人物,只要他肯答应,就等于事情成功了一半。” 黄金荣想了想,点点头,“金廷荪,你笔杆子耍的好,你这就写帖子,派专差,送到英租界的沈公馆。就说明天晚上,老子请他到霞飞路荟萃楼吃饭。” “地方不妥……”金廷荪晃着脑袋,“法租界是咱们的地盘,怕沈杏山有顾虑不敢来,从而找借口推脱……照我看,请客地点不如定到四马路会乐里口的倚虹楼,那里是沈杏山的势力范围,可以取消他的顾虑。如果咱们双方谈的不尽兴,也可就近转战会乐里……” “会乐里是有名的红灯区,暗娼野鸡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黄金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金廷荪的主意不错,实在谈不拢,可以请沈杏山嫖野鸡,花费不多,或许能换来意外之喜……”他说,“你抓紧安排。” 沈杏山接到帖子大骂,“黄麻皮,你这哪里是在请老子吃饭,你这是来老子的地盘,向老子示威来了……”他正想就公共租界频发的案件与黄金荣做一了断,当即决定:赴约。 座落于四马路会乐路口的倚虹楼,楼高两层,环境高贵大方,幽静文雅。一层为大堂,供散客零点;二楼为雅座,专营包席,每席菜四块大洋,以西洋大菜为主,辅以上海本地菜。 当晚,倚虹楼上,特别开好的房间里,沈杏山单刀赴会,以示诚意。而黄金荣所带的陪客,有杜月笙与金廷荪,以及身强力壮,孔武有力,专司冲锋陷阵,惯充保镖打手的顾掌生和马祥生。酒过三巡,金廷荪看一眼黄金荣,见黄金荣微微颔首,就首先开了口……报纸上的消息你晓得了!英租界要开禁烟会了,英国人好脸面,一向态度是紧跟国际社会,届时界内的大小土行怕是都要土豆搬家,滚球的了,沈老板,你去关照那些土行,让他们搬到法租界来……以后那个保护土商的差使,我们可以一起来做……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17 谈判(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定时发布又失灵了…… 沈杏山眉头一皱,心想:你算什么东西,今天这场面,那轮到你来老子面前指手画脚……他抬眼去看黄金荣,见黄金荣眼观鼻,鼻观心,似是参禅打坐,对这几句话充耳不闻;一旁的杜月笙晃着大耳朵,双目射出渴望的欲火;而马祥生、顾掌生则鹰顾狼视,只把眼睛瞪得仿若铜铃铛,射出咄咄逼人的寒光……沈杏山明白了,“今天黄麻皮摆的是鸿门宴呀!”他不禁大为恼火,他本是想和平解决双方争端,见这场面,只怕和平是千难万难……他沉住气,压住火,淡淡说:禁烟会也不一定会在英租界开,即便是在英租界开,也不过是摆摆样子,走走过场,这许多年来,哪一年不是舆论摇旗呐喊,官家依然固我,雷声大雨点小的,又有谁把禁烟当真了。 金廷荪目露凶光,“当真不当真暂且不论,你们土中取财这炷财香也该吃够了。” 沈杏山假意撇撇嘴,强装微笑,庸懒懒地喝口酒,夹口菜,扬起脸,瞟了金廷荪一眼,鼻子里哼两声,摆出前辈的架子,筷子往桌上一拍,神情倔傲,“话说到这地步,那我也要说道说道,黄老板,你让人不停在英租界作案,想必也是因为这个事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让你的人离开英租界,至于已经犯下的案子,杏山想办法处置,不会再去追究。果真能这样,我感激不尽,日后必备重礼亲自登门拜谢。” 黄金荣并不知道公共租界发生了专门针对洋人的案子,只以为沈杏山指的是抢烟土的事情,正琢磨着。杜月笙说话了,“没错,这些案子都是我们做下的,可起因是什么呢?你沈老板手只要稍微松松,放一部分烟商来法租界,我们也不至于这么干!” “我们?好一个我们……”沈杏山一拍桌子,“好!认了就好……”他不理杜月笙,脸扭向黄金荣,语气充满了不善,“要怎么样才能让你们的人不再做下案子?” 黄金荣微微睁开眼睛,神色未动,稳如泰山,“杏山,这酒也喝好了,菜也吃好了,不如换个地方继续谈,从这里下去,就是大有乐子的所在,我请你去玩玩儿如何……” “黄老板,别转弯抹角的兜圈子,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明白了。” “杏山啊!金廷荪刚才说的没错,瞧这次的态势,英租界禁烟势在必行,绝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几家大土行都已经坐不住了,流露出了搬家的打算。你不如就坡下驴,借势去找那些土商谈,让他们搬到法租界来,我呢!则派人给那些土行寻房子,我晓得你们打出来这个局面不容易,至于将来怎样拆账,好商量。” 黄金荣话说得婉转,态度却不容置疑,那就是逼迫沈杏山让出土商保护权,沈杏山心底大为不忿……当初你让杜月笙为首的小八股党拼了性命来硬抢烟土,叫我大八股党在土商面前塌台,现在抢还嫌不够,竟然不停发难,要逼我让出土商的保护权……他当下前仇旧恨,尽涌心间,他冷笑几声,阴测测地说:黄老板,我是真佩服你的手段,你吃捕房饭,开着赌台、妓院,浴池、茶馆,又大做没本钱的买卖,手下养了这许多三头六臂的人物,何必要我们让出什么保护权,鸦片就在吴淞口卸货,干脆点,你派人搭上兵舰,统统去接过来罢! 黄金荣心底暴怒,“俗话说,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你沈杏山也是吃捕房饭,干的也是这个勾当,现在却来揭老子的伤疤。”他只气得脸色铁青,虎的站起,伸出胖厚的手掌,对准沈杏山,左右开弓,一刮二响,甩了他两记耳光。黄金荣虽说名声在外,一生却极少出手打人,若不是他气愤至极,也绝不会如此冲动,也正因如此,这两记耳光的份量,也就非同寻常。 沈杏山顿觉眼前金星直爆,怒火上顶,向前迈了一步,就要朝黄金荣动手。马祥生、顾掌生见状,霍然立起,一左一右,作势要向伸杏山扑过去。沈杏山顿时惊慌失措,骇极大呼,“不要动手,有话好讲!” 金廷荪圆睁着眼,“说!这事儿怎么了结。” 沈杏山捂着脸,“就依你们!”他是黄浦滩上出道早,名气高的人物。当初大八股党当道的时候,他威镇八方,气焰很高,但长江后浪推前浪,面对火气旺盛的年轻后生,他也不得不表示服帖,以免吃那眼前亏…… 沈杏山挨了两个大嘴巴子,心情极劣地回了捕房,大八股党一个叫做鲍海筹的兄弟凑过来,“大哥,又发案子了,老闸捕房有个红头阿三被杀了,兄弟们不敢说出去,把红头阿三的尸体装麻袋里,拉到江边埋了。”红头阿三是上海人对印度巡捕的统称。英国在全世界很多地方都有殖民地,而印度被殖民的时间最久,奴性最强。英国人在上海开租界时,从印度招募了不少巡捕来上海,基本都充编在老闸捕房。这些印度巡捕头上都缠一块红布,又因为英语当中“先生”的发音读起来跟“三”有点接近,所以人们都管这些印度巡捕叫做红头阿三。在公共租界,红头阿三的主要作用是维持交通秩序。 “黄金荣居然连巡捕都杀,真是疯了!”沈杏山皱着眉,说,“处置的好,没别人知道!” “没有,阿三死的地方挺背静,咱们兄弟接到报案,赶去抢先处理了,没对外人讲。” 沈杏山叹着气,他说,“这次死了个巡捕,事情不小,一旦被罗伯特知道了,咱们就没好日子过了。” 鲍海筹连连点头,“兄弟们都知道这次事关重大,只盼望着赶紧过了这一关,也不知道是谁干的这些事情,还没完没了呢!” “还能有谁,黄麻皮呗!” “是他!”鲍海筹也苦恼了,“那咱们怎么应对啊!总不能就这样算了!” 沈杏山苦笑了一下,“不算了,又有什么办法。难道去和罗伯特说,是法租界的探目黄金荣干的,罗伯特肯定要找法租界工部局理论,到时双方一对质,我又没有确凿证据,黄金荣非但死不认账,反倒会把咱们做烟土生意的事情抖落出来,到时候咱们更吃亏。”他叹息着想,“还是算了,反正银子也捞足了,罗伯特要是不依不饶,老子干脆就主动辞职。”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18 鸿丰易主(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吴文礼风风火火地去找龙邵文,“阿文,你猜对了,红头阿三的尸体不见了。奶奶的,当时把尸体扔大街上好了,我喝口水,这就带兄弟出去,再弄死个红头阿三,这次就扔大街上,不信就引不来英国佬的注意。”他喝口水,“铁飞阿哥说了,只杀这些无干紧要的人没意思,下次再弄就直接弄死洋鬼子,那样才过瘾。” 龙邵文笑着,“铁飞是义和团出身,专杀洋鬼子。咱们就是想把沈杏山搞走,没必要把事情做绝了,杀了洋鬼子动静太大,目前对咱们没好处,你也不用再去搞红头阿三,咱们该做的事儿,也做的差不多了,等着消息!估计过不了几天,沈杏山就该滚蛋了,租界出了这么多案子,英国佬不会放过他。” 果真没过几天,工部局一纸命令,把沈杏山从四马路总巡捕房调到了赫德路静安寺捕房,充做了一名普通的包打听。龙邵文说,“虽然沈杏山权势不如从前了,但他八股党的势力还在,杨在田、鲍海筹、郭海珊那些八股党的兄弟,依旧在捕房权势不小。”他考虑了一会儿说,“但对咱们来说,这就够了,沈杏山这一调走,就管不到鸿丰的地界了,就算他与郭德荣是至交,也对他无能为力了,妈的,咱们这就去鸿丰,打听一下杀我师傅的凶手。” ……阳光下,“鸿丰煤炭公司”几个金色大字光彩夺目,熠熠生辉。从它那幢三层楼中进出的人也都是衣冠楚楚,不是丝绸长衫就是西装洋服。 俞文征说:鸿丰就是挂着羊头卖狗肉,表面上做煤炭生意,暗中却从事烟土生意,在黄浦滩边,他家烟土的销货量,也是能排的上号的。沈杏山等人与郭家交好,怕也是看在银子的面子上。 龙邵文指着金字牌匾对几个兄弟说,“鸿丰还真是有钱的主儿,看见没?只这几个镶金的字就值不少钱,奶奶的,从前不知道什么是金字招牌,原来这就是金字招牌啊!”他说,“我进去谈笔生意,你们在门口等着我招呼。” 鸿丰的看门人穿着洋装马甲,他伸手把龙邵文拦住,“先生有没有预约?” 龙邵文摇着头:“我初次登门,不懂规矩……”他在看门人手里塞了一块大洋,“我想打听一个人……”他回忆着杨福根的描述,“个子比我矮点,瘦瘦的,大眼睛,脸色有点青白,嗯……头发齐耳朵背到后面……” 看门人手背儿一转,大洋进了口袋,“你说的怎么像是德林少爷呢!” “对对!”龙邵文一脸的释然,“就是德林少爷。”他敲打一下自己的脑袋,“这一下没想起来,他是郭老板的几少爷啊!” “二少爷!”看门人朝里一指,“就那间房。” “谢谢!”龙邵文走到房前,敲了下门,里面的人也不开,直接问,“谁!”龙邵文说,“谈生意!”房中人颇不耐烦,“生意的事儿不归我管,去楼上找郭德荣!” 龙邵文“嗯!”了一声,从身上摸出一根小铁丝塞进锁孔,锁“咔”地一声开了,他推门进去,郭德林头发蓬乱,衣衫不整,正抱着一个女人乱啃。 看见龙邵文,郭德林惊慌地甩脱身上的女人,惊恼着问,“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门没锁,我一推就开了。” 郭德林皱着眉,过去踹了一脚门,“妈的,早该修了。”他怒视龙邵文,“不是告诉你,我不管生意么!你怎地不经过我同意,就闯进来。” 龙邵文一脸的抱歉,“哎!既然这么说,那我就走了,我去告诉郭守义,就说你不想跟我谈生意啊!”他摇着头,“可惜!只好去找郭德荣啦!” 郭德林呆了片刻,青白的脸上掠过一丝红晕,显出莫名的惊喜,“是我父亲让你来的?快坐快坐。”他自言自语,“唉!老爷子怎么突然想起我了,不容易啊!” 龙邵文分开长袍坐下,看着诚惶诚恐的郭德林,笑着说,“看来你家老大是大权独掌,你父亲百年之后,怕你连一个角子也捞不到。” 郭德林脸上的红晕又扩大了,他咬咬牙,咳嗽了一声,打发走了身边的女人,亲热地坐在龙邵文身边,“我父亲让你来找我谈什么生意?” 龙邵文一脸的不屑,假意看了看办公室,突然站起来,“什么生意你都做不了主,算啦!我还是上楼找郭德荣!” 郭德林青白的脸胀得通红,伸手拦着龙邵文,“这里我做主?” 龙邵文停下脚步,“真的么?烟土生意你也能做的了主?” 郭德林把十指关节握得咯咯响,咬着牙说,“我能!” 龙邵文犹豫良久,他向郭德林招着手,“好!那你跟我来!我先带你去看货,如果价钱合适,我们可以签一个长期合同。”他看出了郭德林的犹豫,故意讥讽地笑了一声,脚下也不停留,直接向门外走去。 郭德林开始脚步沉重,似乎还有什么顾虑,可走了几步后,步履就开始轻快起来,出门追上龙邵文,“到底是什么生意?” 龙邵文说:谁都知道鸿丰的生意是郭德荣做主,我这次怕是冒了风险,找错了人……他看着郭德林笑了笑,突然冒出一句:李海秋,鸿丰在日本银行的贷款办下来了,陈其美先生让我来找你要三十万元的好处。 郭德林一脸的茫然,“什么贷款?什么好处?” 龙邵文心下嘀咕,“奶奶的,看来老子这次又找错了人。”他摆摆手,笑着,“你特别像我的一个朋友李海秋。” 郭德林也笑了,“我叫郭德林,不叫李海秋。” 又走几步,郭德林停下脚步,“你是在哪里见到的我父亲?” 龙邵文一怔,支应说,“自然是在你家啊!” 郭德林掉身就走,“这生意我不跟你谈了,因为你在撒谎,我父亲不在家,他在医院。” 龙邵文摸摸鼻子,自嘲地笑了笑,上前去拉他,“你父亲刚从医院回的家。”郭德林使劲一挣,“原来你是绑匪!”他大喊,“快来人……”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19 鸿丰易主(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赵孟庭与付伟堂上来,二人左右一夹,已经把郭德林擒住,捂住了他的嘴巴!二话不说,把他塞进了马车……龙邵文看着郭德林,“对不住了,你特别像我的一个仇人李海秋,我带你回去,请人辨认,若是冤枉了你,我给你设宴压惊赔罪。”他对朱鼎发说,“快去请杨福根来认人。” 郭德林一听杨福根,马上瘫软在马车上,兀自喃喃,“我不是李海秋,你们一定认错了人。” 龙邵文家中,郭德林还在发着火,他不停地喊,“我不是李海秋,你们认错了人……”直到看到杨福根进来,他才闭上了嘴。 “李海秋,你还认识我!没想到又见面了!”杨福根怒气冲冲。 龙邵文面无表情冷笑着,“原来真是李海秋,不到最后一刻,还真是临危不乱,老子佩服的很啊!”他说,“李海秋,老子就想不明白了,你家贩大烟,父亲这么有钱,你放着公子哥不当,却要去做杀手。说!袁大头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替他卖命?” 李海秋突然跪倒在龙邵文面前,“求你饶了我……我……我也是被张宗昌逼的。”他见龙邵文面容冰冷,就说,“我赌输了钱,张宗昌借钱给我翻本,没想到又输的精光。张宗昌见我输了,马上就要我还钱,我哪里有钱!张宗昌要挟我,说是去逼我父亲还钱,这些事情我不敢告诉父亲,就哀求他放我一马,张宗昌说,只要替他办件事情,不但这些钱不用还,还可以再给我一千块大洋让我翻本,就这样,我上了张宗昌的贼船,鬼迷心窍地就答应了。” 龙邵文摇摇头,“老子早就打听过了,你家有百万家财,怎么可能欠下张宗昌的赌债。”他上前一脚,踢在郭德林的腮下,“妈的,你不老实的很啊!到现在都不肯说实话。” 郭德林用衣襟擦一下嘴角的血,咬牙切齿着,“我父亲只相信大哥郭德荣,家中的任何生意都不让我插手,寻常给我的零用钱又很少,所以才逼我走了这一步。” “这么说你欠陈先生的那三十万是兑现不了了?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龙邵文喊来赵孟庭,“割下他的脑袋,放在陈先生的牌位前,与祭奠用的三牲摆在一起!” 赵孟庭黝黑的脸上泛起一丝冷酷的笑容,拔出一把牛耳尖刀,拎起郭德林的脖领,作势就要动手。 “别杀我,欠陈先生的钱,我能兑现。” 龙邵文摆摆手,示意赵孟庭放开他,“你奶奶的,兑现?你要是能兑现,会欠下张宗昌的赌债?你死到临头了还敢消遣老子。” 郭德林一头大汗,“我父亲快死了,只要他一死,遗产肯定有我一份,到时不就三十万么,我一定能偿还。” 龙邵文哈哈干笑几声,又在他头上狠狠地踢了一脚,“你父亲会把遗产传给你这个败家子?做你奶奶的清秋大梦!你当老子不知道?你哥哥郭德荣才是你爹的最爱。” 郭德林的面目一下狰狞起来,“若不是因为郭德荣,我怎么会去借张宗昌的钱。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郭德荣害的我,他总在父亲面前说我坏话,搞得我父亲对我一点都不信任,公司的大小事情都不让我参与,妈的,老子若是有机会,一定杀了他。” 龙邵文突然笑了,“只要有你哥哥在,你就兑现不了这三十万,你父亲的钱怕你一分也得不到,你给老子说说,你准备怎么兑现?” 郭德林冷静下来,语气中透着阴森,“假如郭德荣突然横尸街头,自然就没人和我争了,为了这三十万,你帮我把郭德荣杀了!” “你杀害陈先生的账还没算完,现在居然又来求老子帮忙?你说说,老子如果帮了你,还有什么好处?” “我得到公司后,愿意把公司捐出来赔偿给你们,我有条件,杀害陈先生的事情,从此一笔勾销。” 龙邵文沉思着,“不行!你哥哥又没杀害陈先生,老子干什么要去害他?” 郭德林阴着脸说:我怀疑张宗昌设下这条计策坑害我,就是郭德荣给他出的主意,目的就是想把我往死里整。张宗昌那日要我以鸿丰需要贷款一百万大洋购买开矿设备为借口,去引诱陈先生上钩,我问张宗昌,万一陈先生去鸿丰印证这件事情的真假,不就露馅了么?张宗昌恶狠狠地说,就照我说的去办,余下的事不用你管。我想,八成他跟郭德荣勾结到了一起,万一陈先生果真去印证,自有郭德荣出面应付。 龙邵文“嗯!”了一声,“你杀害陈先生的事情,郭德荣知道不?” “我觉得他知道,那天完事后我直接跑回了公司,郭德荣要我去账房支五百块钱,说让我跟船去趟南洋,我嫌钱少,又担心我走了,从此后就跟公司脱离了关系,就拖着不走。现在想来,他一定是怕我牵连到他,故而打发我跑路,就在今天一早,他还不停地催我快走。” “这么说,郭德荣认识张宗昌了?” “认识,我就是通过郭德荣结识的张宗昌,他因为烟土生意需要,少不得结交各方势力。张宗昌从前手握兵权,也没少帮他的忙。” 龙邵文的思路逐渐清晰起来,“郭德荣很可能参与到了陈其美被杀案当中,果真如此,郭德荣的心机可真够深的,在帮张宗昌的同时,还连带把自己的弟弟也顺手除去……”他说,“老子可以帮你的忙,但在不能肯定你哥哥也参与杀害陈先生之前,这滥杀无辜的事情,老子是不干的,现在老子就放你回去,你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把公司抢过来,又需要老子帮你什么忙!”他拉着脸,“老子自会派人看着你,你要是敢跑,哼!” “不敢!不敢!再说我也不甘心公司落到郭德荣手中,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我早就跑了,也不至于让你们抓住。” 龙邵文让人拿过纸笔过,“空口无凭的,也不能这么放你回去,你给老子打上一张两百万大洋的借据,上面写清楚,如果还不起,就用鸿丰顶账。” 郭德林哆哆嗦嗦地写好借据,签了名,画了押。龙邵文接过来,看完笑了,“奶奶的,你没上过私塾!字写的这么丑,还不如老子写的。”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20 鸿丰易主(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几天后,一直带人看着郭德林的朱鼎发回来说,“郭德林整日在医院缠磨他父亲,可他父亲就是不吐口,看来他想通过正常途径得到公司,根本就没什么指望。阿文,要不我们帮他想想办法?” 龙邵文笑着说,“让郭德林提前写好一份遗嘱,逼着他家老爷子在遗嘱上按上手印,然后再请郭德荣过去,当面宣读遗嘱,要是郭德荣不遵从遗嘱,就把他拿下。” 朱鼎发怔了怔,“遗嘱?郭守义还没有咽气,万一他当众说出是被逼的怎么办?” “这个嘛!”龙邵文不自然地笑笑,“奶奶的,就让郭德林去想办法。” ……郭德荣赶去医院的时候,郭德林正伏在父亲的尸体上痛哭,郭德荣蒙了,他说,“昨天晚上我才来过,那时父亲还没有一点过世的征兆,怎么才隔了一个晚上人就没了?” 郭德林瞪着血红的眼睛,“原来是你昨晚来过!我说父亲怎么一早就嚷嚷着说是你要害他,看来父亲说的没错啊!他就是你害死的!” “你疯了!这是什么话!有人肯害死自己的亲生父亲么?” 郭德林摇摇头,叹着气,“唉!应该没有!我刚才是一时气急了,你别在意啊!”他站起来,“我要回公司了,你留在这里处理父亲的后事!” 郭德荣不解地摇摇头,“一起处理完再回!” 郭德林苦笑一声,“父亲把鸿丰托付给我,我不能不负责任啊!” “什么?”郭德荣惊了,“父亲把公司托付给你了?不可能!你对公司的经营一窍不通,这是要败家啊!父亲怎么可能办这样的糊涂事……” “信不信由你!你一手遮天,父亲不是拿你没办法么!他即便想重用我,有你阻拦,他也是无能为力……”郭德林越说越悲伤,突然跪倒在郭守义的尸体上摇晃起来,“父亲!醒醒呀!你快醒来!你亲口告诉他这是不是真的,大哥他不信你说的话,你这一去,可就空口无凭了啊!” 郭德荣大怒,上前抓住他的衣领,“父亲尸骨未寒,你在这里闹什么?”郭德林也不理,任由郭德荣撕拽,依旧哭闹,“父亲,你醒醒!瞧瞧你的大儿子,他都干了些什么?他不遵循你的遗嘱……” 郭氏家族的人来了,郭守仁、郭守礼等都进来了,郭德林一下子窜了起来,“叔叔、大爷,郭德荣在这里胡闹,你们要给我做主,他想违背我父亲的遗嘱,根据我父亲的遗嘱,在他过世后,由我代为打理鸿丰,请叔叔、大爷们帮着协助。” “假的,假的。”郭德荣喊道,“这个败家子,父亲怎么会信任他。” 郭守仁沉着脸,“空口无凭,如果有我兄弟的遗嘱,就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郭德林从怀里摸出遗嘱,交给郭守仁。郭守仁看了,用拐杖指着郭德荣,“孽子!你父亲尸骨未寒,你就来争家产,不孝啊!”他回头对几个兄弟说,“老二的遗嘱,的确是让德林代管公司……” 郭德荣快疯了,“这是他伪造的,鸿丰的一直都是我在管理,父亲怎么会交给他……”他喊着,“父亲死的不明不白,你们看他脸色铅灰,一定不是好死的,说不定就是让德林给捂死了。” 郭德林气恼着骂,“疯了,疯了,你简直是疯了,因为这几文家财,你让父亲死后也不得安宁,来人,把他给我带出去,让他冷静冷静!”早已等在外面的吴文礼、章林虎从后面进来,架走了郭德荣。 ……龙邵文看着郭德荣,“陈其美先生是怎么死的?” 郭德荣瞪着血红的眼睛,“是我那不争气的弟弟郭德林杀的。” 龙邵文懒的再问,挥手说,“把他交给生秋阿哥!生秋阿哥最近不是正召集工人去南洋马什么西亚割橡胶么?替这个王八蛋也报个名,送他去!” 这场兄弟财产之争终以郭德林的完胜落下帷幕,郭德荣被迫远渡南洋,在一个橡胶园里做苦工。郭德林那老板的椅子还没有做热,龙邵文就拿了借据上门讨债了,“恭喜郭老板!现在是不是该谈谈咱们之间的合作?” “该谈,当然该谈……”郭德林忙不迭地从椅子上下来,客气地请龙邵文坐上去。龙邵文淡淡一笑,“鸿丰下一步怎么发展,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郭德林陪着笑,“听龙爷的,你说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 其后几日,郭德林陪龙邵文办完了公司转让的繁琐手续,他问龙邵文,“下一步咱们如何打算?” “咱们?”龙邵文淡淡说,“你的出路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你拿上一笔钱!去南洋发展!”他递过纸笔,你写个声明,就说欠老子两百万资不抵债,只能将鸿丰转让……”他琢磨了一下又说,“再写,转让期间,公司照常办理业务……”他看着郭德林写完,满意地跟他握握手,“去报馆发消息!发完消息就去码头,去南洋的船已经在等你了。” 郭德林的命运同他哥哥郭德荣一样,也去了马来西亚的橡胶园割橡胶,听说二人在橡胶园里,还就遗嘱的真假问题进行争吵…… 鸿丰的资产可谓不少,除了用作幌子的,堆积如小山似的煤炭外,栈里还囤积了大批的烟土,龙邵文派人初步清点,未来得及销售的烟土能有五百多箱,一箱烟土五百两。此外还发现了大批量不知名物品,物品为棕褐色的粉末,略带酸气。龙邵文请鸿丰的库房管事来辨认,管事说,“这是郭德荣从日本搞回来的新药品,并没有开始发售。”既然是药品,医生肯定认识,他包了些给法租界的洋医生来看,洋医生说是吗啡,一种比鸦片更容易令人上瘾的毒品,由于市面上绝少有此类物品发售,市场前景不明。龙邵文当下只让人把吗啡封存,暂不销售。除此之外,鸿丰尚有大型远洋轮五艘,自有三艘,租借两艘,且有长年包租的码头。有了五艘船和码头,再加上鸿丰的烟土通道,自不用说,龙邵文几兄弟一步登天,跨入了大亨行列。烟土船辗转往复几次,财源自是滚滚而来……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21 禁烟大会(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顾飞云看着身穿长衫马褂前来提亲的龙邵文,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一个人的身份,并不会随着荷包的鼓胀而改变,名望与身份是祖上数代的底蕴沉积而来,岂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他说,“你与菲儿的结合,过不了我这关。” 龙邵文沮丧了,“你奶奶,老子已经换了装扮,你还瞧不起老子……”他说,“怎么样才能让你赞同我们的婚事。” 顾飞云冷着脸,丝毫也不留情面,“我觉得你还是另择良配为好!菲儿已经许配了人家,你几次破坏马米顿与菲儿的结合,这样的做法,与流氓强盗有什么不同,你如果真的怜惜菲儿,就应该让她过上安稳富庶的日子。你要想方设法从她的快乐中得到快乐,这才是真的对她好,而不该一心想着占有,让她整日跟着你提心吊胆。” 龙邵文不屑地撇撇嘴,心想:老子喜爱一个女人,自然要想方设法跟她睡觉。难道让喜欢的女人去跟别人轧姘头,老子反倒觉得快乐不成……他说:老伯,你总该尊重一下菲儿的想法!菲儿是个思想传统的好姑娘,跟二鬼子走不到一块儿!你的这种说法,我不敢苟同,就比如……比如菲儿的后妈出去轧姘头了,你在家中拍着手乐呵呵地,觉着从她的快乐中也得到了快乐,这个……这个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顾飞云见龙邵文说话如此粗鄙,冷冷地端起茶,对管家说:我累了,送客! ……鸿丰的生意并不是一帆风顺,运土沿线,大小军阀林立,花钱打点倒也罢了,最关键是,有时候钱并能不解决问题。更让龙邵文苦恼的是,生意才开始步入正轨,国际禁烟大会却要在上海召开,他嘀咕着,“这明显就是要给老子火热的生意浇冷水……” 这天临近中午,鸿丰来了个穿长衫戴礼帽的中年男人,指名道姓要找龙邵文。龙邵文一见此人,马上兴奋地冲上去和他拥抱在一起,“懿鸣阿哥,什么时候到的上海,回来前也不跟兄弟打个招呼,好让兄弟给你设宴接风啊!”中年男人正是从前光复会领袖陶成章的忠实追随者张懿鸣。 “不瞒你说,我来上海已有数日,只是一直忙于公务应酬,这才一得空,就抓紧过来了。我去你公馆找你,这才知道你做了好大的生意。鸿丰,了不得,了不得。” 龙邵文满面春风,“这鸿丰是别人转让给我的,不值一提,阿哥现在是何高就?” 张懿鸣面带羞愧,“当年北上后,一直闲居,袁世凯死后,靠着朋友的帮忙,结识了段祺瑞,此后就在北洋政府中谋了一份差事,从革命党的角度来说,也算是背弃了革命。” 龙邵文笑着说,“只要心中装着穷苦人,在哪里不是革命……”他见张懿鸣面色红润,气色极佳,又说,“看来阿哥在北洋政府中谋的这份差事,分量不轻啊!” “一桩麻烦差事啊!”张懿鸣红润的脸色上飞过一丝忧虑,“国际社会不是宣布全世界都禁烟了吗?政府也准备颁布戒烟令。我这次来上海,就是为在租界即将召开的一个国际禁烟大会做前期准备。我一到上海,就到处忙着摸底查看,所以才耽搁了与兄弟见面。” “哦!阿哥是政府特派的禁烟专员……”龙邵文顿时喜忧参半,“喜的是,张懿鸣是禁烟专员,自可想办法让他对自己通融。忧的是,怎么跟他开口讲自己贩卖烟土这个事实……”他心底犹豫不决,“我的事情到底要不要对他交底儿,可别他在禁烟,老子却在贩烟,不支持他工作,到时候让他为难。” 张懿鸣见龙邵文低头不语,当即洞穿他的心事,他说:这次代表政府禁烟,不过是应付一下国际社会,抓几个典型应付一下场面,我知道你长久以来全靠土中取财养活兄弟,所以这禁烟嘛!自然禁不到你的头上。 龙邵文听张懿鸣直截了当表明心迹,心中那块大石顿时落地,当即兴高采烈,“走!我现在就安排接风宴,陪阿哥来个一醉方休,诉诉别离之情……” ……两天后,鸿丰又有远洋土船到货,其时恰逢禁烟这风口浪尖,为防不测,龙邵文亲领兄弟到吴淞口接货。由于他从前就在吴淞口干那抢劫土商的无本钱生意,现今自己做了土商,自然也得防备其余小流氓抢土。好在从前抢土经验十足,倒也知道如何防备,当下亲自安排,谁接货、谁保护、谁运货等无一不足。 此次吴淞口接货,事前已做了周密的部署,淞沪护军衙门的水警营和缉私营早已提前打点过了。故而接货十分顺利,沿途也无帮派中人前来抢劫捣乱,眼看货就要入了江边公栈,龙邵文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奶奶的,这趟货基本还算是平安。”他在心中盘算,“这批货只要一脱手,短时间之内就不能再干,一来顶风贩土让张懿鸣为难,二来国际禁烟大会期间,对烟土贩运,也查的严。” 运烟土的马车刚一靠近公栈,龙邵文跳下马车,正准备指挥烟土进栈,突然火光大盛,几十只火把同时燃起,四周突地冲出三十几名头戴宽檐尖帽子的巡捕。火光最盛处,闪出了龙邵文的老对头沈杏山。 龙邵文一见沈杏山,顿时懵了,“他不是被贬去静安寺捕房了么?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他却不知,沈杏山只在静安寺捕房被冷落了半月,就因特殊情况,万分紧急地被罗伯特重新召回了总巡捕房,且一跃成为了华捕股的探长…… 火光中,沈杏山阴沉着脸,他看见龙邵文,皮笑肉不笑地说,“龙老板,咱们又见面了……”龙邵文心中大呼“糟糕!”忙脸上带笑,靠上前去,伸手从兜中摸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法宝:庄票。他说,“兄弟们辛苦了,拿去喝杯茶!” 沈杏山看也不看,语气平缓,正义凛然,“龙老板,我今天夜查,自当公事公办,你把马车打开,我让人看看有无夹带违禁之物,若是没有,你马车理当开进公栈卸货。你若是再用银子贿赂公职人员,妨碍本探长执行公务,那说不得,只好把你扣了,明天法**见。” 龙邵文心中顾虑万千,“探长?奶奶的,你若是当了探长,那老子的生意不就没法儿做了么。”他陪着笑,“沈探长荣升之日,兄弟未曾道贺,得罪之处,还请原谅。” 沈杏山看着眼前这个游离于黄金荣和新近崛起的杜月笙之外的另一个黄浦滩闻人,心中多有不屑,“不过又是一个趋炎附势之徒,靠着巧取豪夺抢了鸿丰,哼!今天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手段。”他淡淡地笑笑,“我升任探长,一靠兄弟们抬举,二靠踏实苦干,至于有没有你道贺,我是丝毫也未在意,又何来得罪一说!”他一挥手,“接受检查!” “等等!”龙邵文暗带要挟,“沈探长,不用验了,是我龙邵文不懂规矩,三番五次不打招呼就私运烟土,惹得探长动了怒,这批货是我一干兄弟的全部身家,你若是查封了,就等与砸了我所有兄弟的饭碗,还请沈探长三思通融!”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22 禁烟大会(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沈杏山冷笑一声,暗想,“通融?你夺鸿丰时,可想到对郭氏兄弟通融?”他一脸的坚毅,“龙老板,我手下这三十多名兄弟,七十多只眼,可不是长在脑顶心,什么都看不见,我若是通融了你,怕到时没人通融我呀!”他说,“说什么也没用,不是我要砸你饭碗,实在是租界有租界的秩序,禁止私运烟土。” 龙邵文点点头,“我也不怨沈探长砸我的饭碗,谁让我在你手里落了短。”他抱拳说,“山不转水转,光棍做事落槛,既然这样,兄弟告辞了。”他转身就走,对价值巨万的烟土,不带一丝留恋。 沈杏山知道这下是彻底得罪了龙邵文,但此时他的心中,已经全被贪欲所占。他并非不担心报复,但他相信,在公共租界这一亩三分地上,在洋人洋枪洋炮的保护下,龙邵文即便报复,所为也是有限。 龙邵文回到家中,已是午夜,见他闷闷不乐,正在宵夜的众兄弟忙围上来问原委……龙邵文素爱热闹,因此龙公馆中,每到夜幕降临,必是车水马龙,宾客盈门,日日大排筵席,旦夕豪赌。兄弟多,场面大,家中仆佣随之增加,人们玩牌九麻将上了瘾,闹到午夜还不散场,故而龙邵文特意安排厨房,午夜一过,再备宵夜……众兄弟得知原委,无不义愤填膺,连夜就要组织人手,去抢回被沈杏山抄没的烟土。叶生秋绿着眼睛说,“触他娘!我这就去睡了沈杏山的老婆……”朱鼎发说,“沈杏山这笔香财发的不小,英国佬肯定不知道他背地里搞了这么多货,等上几天,他若是真敢私吞咱们的货,咱们拼着这批货不要,也要去工部局撕开他的面罩!这次说什么也要把他扳倒,不然以后的生意再也没法儿做了。” 龙邵文心中思虑万千,一会儿琢磨着请王铁飞出手,干死沈杏山这个二鬼子,一会儿又琢磨着请张懿鸣出面,找沈杏山说情。但他知道这两条路都行不通,王铁飞固然能杀了沈杏山,但这批关系到兄弟们身家性命的烟土也就此报销。张懿鸣固然可以出面要回烟土,但必将在沈杏山面前落了短,那他禁烟专员的面子,可就被自己扒得干干净净。 俞文征突然说,“我刚得到消息,这次国际禁烟大会,原定在公共租界召开,可不知什么原因,却突然改在了法租界,阿文,你同张专员有交情,可以向他询问,这改换地点的背后,有没有什么说道儿?” 龙邵文拍着腿,“一定是沈杏山……” 章林虎眼睛圆睁,“阿文,声名狼藉的沈杏山怎么了?” “国际禁烟会议为什么一开始定在公共租界召开?”龙邵文连问带答,“那是因为公共租界面积大,土商多,北洋政府正好借着国际禁烟这股东风,趁机在公共租界这块全国最大的租界禁了烟,向民众表达政府对鸦片的态度。”他详细分析,“上海九成的土商都在公共租界,一旦在公共租界禁烟,势必会影响到租界内大小烟土商的生意,这些财力雄厚的土商哪肯坐以待毙,要想继续发财,这禁烟会议就决不能在公共租界召开。” 朱鼎发明白了,他接着说,“沈杏山更不愿禁烟会议在他的地盘召开,烟土商是他的财神爷,真要是在公共租界召开禁烟会议,土商势必另寻出路,最大的可能就迁往法租界发展,到了法租界,可就到了黄麻皮的地盘,沈杏山再想从黄麻皮手中讨回这些土商的保护权,可就难上加难。” “对!所以沈杏山一定是走了张懿鸣的关系,改变了禁烟会议的地点。”龙邵文暗骂,“奶奶的沈杏山,老子早跟你说过山不转水转……”他说,“我这就去找张懿鸣,说服他再把禁烟会议改在英租界。” ……罗伯特看着沈杏山,“你这次干的非常漂亮,如果国际禁烟会议真的改在法租界,你可是为我立了首功一件。” 沈杏山弯着腰,“北洋政府禁烟的张专员一到上海,是我首先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去对他进行了接待,从他下火车伊始,直到住进礼查饭店,始终是我全程作陪,他亲口答应我,要把这次的禁烟会议,改在法国人的地盘,这样咱们大英国在国际上的脸面,也就保住了,工部局也不用就辖区内鸦片泛滥一事,做出任何解释了。” 罗伯特笑了,“沈,你这次临危受命,帮了我的大忙,回头我去领事馆给你申请勋章,给你奖赏。” 沈杏山高兴的同时,黄金荣却在大发着脾气,他黑着脸怒斥着金廷荪,“禁烟会议如果一旦改在法国人的地盘,不但咱们的生意全得汤,法国人的脸面也将因此而荡然无存,你给老子说,你的事体是怎么办的?为什么到现在连禁烟专员的面都没见过?” “大意了,黄老板。”金廷荪作着深刻检讨,“禁烟会议在英国人的地盘举行,是早就订好的方略,谁知却突然改在法租界,一定是这位禁烟专员私底下同英国人达成了某种协议。” “同英国人达成协议?触他娘!怕是同沈杏山达成了协议!沈杏山本来已被赶到静安寺捕房,却突然被罗伯特给招了回去,还升了职,怕是与禁烟会议的举办地点有关!”黄金荣不安地在地上走来走去,“这一改地点,咱们的工作可就白做了!那些本已答应迁到法租界发展生意的土商,肯定会改变主意!” 杜月笙晃着大耳朵进来了,“黄老板,禁烟官员叫张懿鸣,现住在礼查饭店,他来上海的起居生活,全都是沈杏山给安排好的。” 黄金荣一听,心里更烦躁了,他挥着手,“触那,赶紧去找路子,想办法接触禁烟官员,要不惜代价把他拿下,别都聚在这里等死!” ……龙邵文问张懿鸣,“阿哥!听说禁烟会议改在法租界了?” 张懿鸣叹着气,“没办法啊!禁烟要想出点成绩,还得指着英租界那个探长沈杏山帮忙啊!”他摇着头,一脸的无奈,“我初来上海,两眼一抹黑,明察暗访了几天,原先满街都叫卖的烟土,却像是长了翅膀,一下子不翼而飞,我是连一两烟土都见不到啊!英租界清明如此,这禁烟会议,又怎么好意思在那里开……”他犹豫着说,“阿文,禁烟工作阻力大!我奉命前来禁烟,到时候若不干出点成绩,有人还不得说我徇私枉法?洋人更会借题发挥,说什么租界清明,明明没有烟土贩子,是中国政府硬往我们头上栽赃,把中国屡禁不止的鸦片毒害,赖在我们洋人头上……”张懿鸣苦笑着,“我明知道**成的土商都在英租界,可是没办法!见不到啊!沈杏山答应我,只要我改变了会议地点,到时他一定会扔出来几个小烟土商让我去抓,给我脸上贴足了金,不瞒兄弟,他事先已经给我透露,这份被扔出来的土商名单,你鸿丰赫然在列,不然我怎么知道兄弟也是干这个调调的!”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23 禁烟大会(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明白了,沈杏山一定使出了障眼法,把土商全都藏了起来,他想,“沈杏山真他妈的歹毒,居然用这招儿来逼张懿鸣就范,还把老子也列在被惩治的土商之列……”他说,“阿哥,禁烟会议要想获得成功,只抓几个小烟土商不算风光,倘若在禁烟当日,能搞上百八十箱的烟土当场焚烧,把场面做的热闹,那才会面上有光,如果只抓几个小土商,缴获个烟土十箱八箱,烧起来火光不旺,政府在租界召开的这次禁烟会议,就等于是打了自己的嘴巴,阿哥,到时怕你交不了差啊!” 张懿鸣心中犯着愁,“自打我来到上海后,鸦片似乎在一夜之间就禁绝了,不见了踪影,害的我是有劲儿也使不上,我也想把禁烟的场面做的热闹,可又从哪儿搞那么多的烟土来烧……”他长叹着说,“这份差事接的万分后悔,心里烦闷呀!” 龙邵文说,“阿哥不用烦闷,也用不着受沈杏山的要挟,禁烟会议也不用改变初衷,去什么法租界,现场焚烧的烟土我来帮你解决,到时我给你提供一百箱土,专门给你烧着玩儿。” 张懿鸣摇着头,“一百箱烟土?那可是会破产的,我知道你仁义,可我也不能拿你的身家来染红顶子。不行!不行。” 龙邵文说,“阿哥,不知有多少人都想走你的门路,只是他们摸不到门,一百箱土不用我出,到时自然有人给你送上门,阿哥!你就等我消息!” ……马祥生听龙邵文张嘴就要一百箱烟土来烧,惊的嘴都合不拢,“阿文,你发烧了!一百箱烟土要多少银子!你算不过来帐?黄老板不可能答应。” 龙邵文笑着把想法对马祥生讲了,他说,“把我的意思转告黄老板,我想黄老板肯定有办法,就算黄老板没办法,杜月笙也总有办法,三鑫公司现在风生水起,黄浦滩边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一百箱烟土,不过小意思。” 上一年年初,黄金荣、金廷荪、富孀“阿金”三人在法租界维祥里合伙开了一家烟土公司,因三人的名字中都有一个“金”字,故名三鑫,其后杜月笙、张啸林逐渐入主三鑫,并挤走阿金,成为大股东。公司初始,以销售抢劫来的烟土为主,可随着生意的扩大,三鑫公司逐渐包揽了法租界全部烟土的零售与批发。虽然尚不能与公共租界那些大的烟土商相提并论,但业务也是蒸蒸日上,大有与之分庭抗礼之势。 马祥生嘴角带笑,“这难以启齿的事情,你总是找我当冤大头,我看,这次你还是亲自去找黄老板说!” 龙邵文摆着手,“黄老板的脾气你知道,但凡让他掏腰包,他总是先发一顿火之后,才能想明白,算啦!我就别去触他的霉头。” 当日午夜,龙邵文正在牌九桌上掀牌瞪眼,大呼小叫,门人进来递上拜帖,“杜月笙杜先生求见。”龙邵文一推牌九,“客堂相见。” 杜月笙撩长袍坐下,不遮不掩,落落大方,直接挑明来意,“祥生阿哥的话已带到,我来见龙先生,就是代黄老板前来回话……”他拿起茶碗,轻轻吹了一口上面的浮茶,“开会地点如果定在法租界,对刚刚起步的三鑫公司来讲就是灭顶之灾。土商本就是英租界居多而法租界居少,法租界果真开上一次禁烟大会,本就为数不多的土商恐怕就都要跑光……”他看着龙邵文,“黄老板的意思是,如果一百箱烟土能让这次的禁烟大会仍旧留在英租界,三鑫愿意担负,烟土此时就在三鑫的仓库,可随时交付。” 龙邵文说,“黄老板这次救了张专员的场,其余的事情自然好谈,张专员住在礼查饭店二楼八号!我想你还是亲自登门表达诚意……”他说,“现在已是午夜,你何不就在这里暂时安歇,牌九,麻将任杜先生自选。”他又说,“为了禁烟的事情,张专员日日忧虑,气色很是不好,他夫人又远在异地,孤夜难熬,床头冷清,让我这个兄弟很是过意不去。” 杜月笙脸上带着笑,说:多谢指点。 又一天,张懿鸣请龙邵文过去,开口就问,“沈杏山扣了你的烟土,你怎么不对阿哥说?” “阿哥身负禁烟重任,我说了,怕阿哥难做……”龙邵文问,“阿哥怎么知道的这件事?” “杜月笙告诉我的……”张懿鸣一伸大拇指,“你的朋友杜月笙是个人物,他谈吐不凡,沉着冷静,礼貌客气而又不失气度,非但给我带来了一百箱烟土的重礼,还给我列了一张单子,写着黄浦滩头所有烟土商和其保护人的名字……”他轻弹着单子,“太重要了,只要有了它,这次禁烟一定会功德圆满。”他把单子递给龙邵文,“兄弟,你给把把关,看有没有什么出入。” 龙邵文知道张懿鸣是想让自己再筛一遍,自然是心领神会,心照不宣的笑着接过,看完后想,“这单子上面还有几家大商行没有列出来,他们都是一些根深靠山强的土商,杜月笙不想阿哥为难,此人做事,心思缜密,了不得。” 张懿鸣说,“沈杏山不是扣了你的烟土么?杜月笙已经定好了地方,请柬也帮你写好,晚上你约他吃饭,我去给你捧场。” 龙邵文摇摇头,“我给他送请柬约他吃饭,怕他不给面子,我又不好在请柬上注明阿哥的名字……想请他出来,难啊!” “你就派人送请柬!杜月笙给我打包票,说沈杏山见到请柬,一定会准时赴宴。”张懿鸣突然神秘地笑笑,压低声音,“兄弟,丽英真是个好女人,腿长腰细,乳大丰臀,阿哥极承你的情。” 龙邵文一怔,随即明白,“给张懿鸣找女人的主意是自己出的,杜月笙这样做,是不愿夺己之功,掠人之美。” ……沈杏山接到龙邵文派人送来的请柬,一笑置之,“老子跟他没交情,不去……”他信手翻开,正要扔到一边,可一看请客地点,居然是“倚虹楼”,顿时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心想:上次黄麻皮在那里扇了老子两记耳光,你龙邵文在这里设宴请老子,摆明了就是在笑话老子……”他对来人说,“回去告诉龙邵文,本探长准时赴约。” 临赴宴前,沈杏山吸取教训,点了三十名巡捕,让他们埋伏在倚虹楼左近,以便一有情况,尽快声援。他又喊上八股党的兄弟,身强体壮的杨在田,鲍海筹一同赴宴,他要把从黄金荣那里受到的侮辱,一股脑地发泄在龙邵文身上,他想,“黄麻皮不是打了老子两记耳光么,今天晚上,老子要打你龙邵文两记耳光,一来把你当做是黄麻皮出口恶气;二来也灭灭你这王八蛋的威风;三来告诉你,这就是你敢嘲笑老子的下场。” 为防止鸿门宴,也为防止龙邵文狗急跳墙跟他玩命,他还特意在胸前裹了几层厚厚的绸缎,绸缎韧性较好,刀扎不透,还能防枪弹。杨在田看见,斜着眼表达不满,“大哥,你现在是大英巡捕房华捕股的探长,倚虹楼在你的管辖范围,哪个敢动你?怎至于这幅僵尸的打扮!” 沈杏山想想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吃顿饭武装成这样,这要是传了出去,一定会塌台丢人失颜面。他狠狠心,“大不了人死鸟朝上。”他又一层层把绸缎从身上解下……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24 禁烟大会(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夜间,马路上那几盏幽暗的路灯,照着倚虹楼的招牌微微反光,沈杏山咬牙切齿,“耻辱呀!奶奶的,今夜过后,老子定然找个借口,拆了这倚虹楼的招牌。”他见巡捕都已就位,带着杨在田与鲍海筹,小心翼翼进入包房。他见包房中只坐了龙邵文一人,心稍微放下,也不就坐,只站在那里皱眉,“姓龙的,你案子犯了,有什么事情捕房说!”他看看自己的巴掌,本想冲上去就扇他两记耳光,却没那个胆子,只挥着手,“把这个鸦片贩子,带回捕房问话。” 龙邵文指了指椅子,示意让他坐下说话,“沈探长,陪我一同等个客人!” 沈杏山的心就像是被揪了一下,警觉地看看门口,鼻中哼了一声,“真是笑话,你的客人要老子陪着你等,龙邵文,你在和我说笑呢!” 龙邵文陪着笑,“哪个敢同你沈探长说笑,那关系我身家性命的烟土还在你手里抓着。”他突然指着门口,“沈探长,客人来了。你看看,这个客人,值不值得你陪我一起等!” “龙先生,你突然让人把我叫到这里,有什么事啊!”张懿鸣似是急匆匆地进来,他视线在沈杏山身上掠过,却并不停留,最终把目光落在龙邵文身上,用手抹了一下刚被丽英亲的沾了口红的脸,“我正在同各界代表商议禁烟大会的事情,接到你的传信,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怎么,还算快!没误了你的事儿!” 沈杏山目瞪口呆了,“传信?奶奶的,龙邵文面子不小,随便派个人,就把禁烟张专员给拎来了,他们什么关系……”他讪讪地上前同张懿鸣打招呼,“张专员,您来啦!” “哦!沈探长也在!”张懿鸣口气淡淡地,与他同龙邵文说话时那热情的语气判若两人。 “懿鸣阿哥戏演得不错啊!”龙邵文心底暗笑,面上却大喇喇地说,“我叫你来也没什么大事,无非就是聊聊天,喝喝酒,叙叙旧。” 沈杏山突然后悔了,“不该查封了龙邵文的货啊!凭他与张专员的关系……妈的,事情有点不妙……”他赶紧倒了一杯酒,凑近张懿鸣,“龙爷……阿文兄弟跟我是最好的朋友,我们……这个常在一起喝酒聊天,这个……”他看着龙邵文,眼神中充满了恳求,“阿文!你前几天的那件事好办,不就是被洋人查了几箱货么!我回去就跟罗伯特求情,让他赶紧把你的货发还了!凭我沈杏山的面子,小事一桩啊!” 龙邵文笑笑,“沈探长也不要太为难,货既然被查了,我也不要了,省得给你找麻烦。” 沈杏山脸上微微变色,“都是好兄弟,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好端端地货干什么不要?就算你阿文兄弟身家巨万,损失一点不在乎,那也不能把银子白扔给洋鬼子呀!放心!包在我身上。明天一早,你就派人找我提货!” 龙邵文点着头,笑着说,“是!老子原以为那批货喂了狗,没想到沈探长这么帮忙,既然这样,兄弟先谢了!” 沈杏山更不高兴了,“当着张专员的面,你这么说,可就是打我的脸……”他突然觉得如坐针毡,忙站起来说,“可别夜长梦多了,阿文,张专员,你们先坐着,我这就回去,帮着把事情落实了……”他拿起酒杯,把杯中酒一口喝掉,“张专员,阿文的事情紧急啊!我就不在这里陪你啦!见谅啊!” 张懿鸣笑着,“沈探长,都是一家人,办的又是一家事儿!不用客气,请自便。” 沈杏山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有点飘飘欲仙了,“就这么几句亲近的话,就跟张专员成了一家人,唉!还是龙邵文面子大,他说办的一家事儿是什么意思!坏了,怕他与龙邵文合伙贩大烟……” 他诚惶诚恐地领着杨在田与鲍海筹告辞而去…… 出了门,沈杏山抹了一把冷汗,“好悬,幸亏没把鸿丰那批货出手,不然张懿鸣再把禁烟会议改在公共租界,那可就糟了。” 杨在田说,“大哥,你也太把禁烟当回事了,国际禁烟会议能不在英国人的地盘召开最好,但是张懿鸣一定要来这里开,也就随他去!无非就是走个过场罢了,过场走完了,禁烟专员也不能总赖在租界不离开,这几年,英国人没少从烟土上受惠,咱们哪一桩生意做完了,不得给英国人分肥?老子就不信了,从领事馆到工部局的那些英国人,会把嘴边的肥肉拱手送了别人!” 鲍海筹也说,“大哥,张懿鸣算个屁!他不过是北洋政府的一个专员,哪里能管的着咱们,在租界,还轮不得到他北洋政府的官员在这里指手画脚!只要国际禁烟这股风刮过去,风平浪静了,老子马上就派兄弟砍死这个狗屁的官员……” “行了……”沈杏山不满地打断,“你们知道什么?在哪里召开禁烟大会,事关英国人的颜面,要是让英国人丢了这个脸,咱们马上就得玩完滚蛋。别说了,赶紧把龙邵文那批货送回去,再向他赔礼道歉。” 鸿丰的货是退回去了,可沈杏山还是听到了他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禁烟大会决定不改初衷,依旧在公共租界如期举行……罗伯特怒了,竖起中指对着沈杏山,“沈,白抬举你了,这么一桩小事都办不好,你等死!” ……杜月笙笑了,他马上找到被他抛给张懿鸣的那些烟土商,向他们说明了利害关系……诸位老板,你们已经被沈杏山出卖了,北洋政府和公共租界当局在国际舆论的监督下,随时有可能上门封货拿人。届时,你们就会有灭顶之灾……土商们慌了,连日密议……“沈杏山已经无法保护咱们利益了,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听杜月笙的话,迁到法租界,寻求黄金荣的保护……”“嗯!还是黄麻皮头寸足,扛的住,他在法租界都替咱们把房子找好了……” 国际禁烟大会如期在公共租界举行了,会议上,张懿鸣宣布了他上海之行的调查结果,并特别指出:英租界巡捕房探长沈杏山,利用职务之便,动用捕房人力财力保护烟土的运输和贩卖。恳请英租界工部局对此作出解释并调查处理沈杏山,给中国各界和国际社会一个满意答复……曾担任过北洋政府内阁总理的梁士诒也参加了这次会议,他强烈主张焚烧外来鸦片烟,会后,北洋军阀政府的禁烟专员张懿鸣在梁士诒的监督下,当众焚烧了烟土六百多箱,除了其中一百箱是杜月笙提供的之外,其余的烟土均上海海关历年查禁封存的,总数大概有一千五百箱左右。这些烟土也都是杜月笙私下调查发现后报告给的张懿鸣,张懿鸣叫人予以扣查之后,由外交、财政两部提请国务会议,通告英美公使实行焚毁政策。 张懿鸣本想在国际禁烟大会后,把这一千五百箱烟土全部当众焚烧。龙邵文说,“阿哥!这一千五百箱烟土虽是历年查禁的政府公物,现在却掌握在你们北洋政府的个别官员手中,你若是烧了,面子是有了,名声也有了,却坏了别人的财路,往后就不太好做人了!说不定梁士诒这次来上海,就冲着这些鸦片的面子呢! 一言惊醒梦中人,张懿鸣恍然大悟,只从一千五百箱中取出三分之一当众焚烧,其余的却照旧封存,落了个众**赞的欢喜结局。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25 戏子(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禁烟如此收场,让英国当局丢尽了脸面,英国的国际声誉被败坏了,沈杏山被罢职罚款自在情理之中,工部局的老大罗伯特也受到牵连,于当年被调回英国本土述职,此后再也没来过上海。 英租界的烟土商多数听从了杜月笙的建议,迁到了法租界,唯龙邵文的鸿丰却按兵不动,他知道英国人表面上衣冠楚楚,颇具绅士风度,骨子里却利字当头,禽兽不如。他说,“英租界现在留下了大片的市场空当,可供咱们挖掘……”他叮嘱俞文征,“时刻留意租界当局的动向,只要工部局来了新头头,要尽快摸清这个人的喜好,好寻机接近。” 工部局很快就从英国本土派来了一位新局长……保罗伯诺,五十多岁,光头。不喜银子、不喜嫖赌、不喜烟土,不喜女色……龙邵文骂,“世上哪有这样的苦行者,老子不信他没有爱好。” 俞文征说,“他有爱好,他对咱们老祖宗留下的古物很感兴趣,尤喜青铜器,他曾告知手下替他留意,说是一旦遇到青铜器,不惜出大价钱购买。” 龙邵文又骂,“这个洋鬼子,胃口倒不小,来了就惦记咱们的国宝……”他说,“从哪儿才能搞到几件青铜器,送给保罗伯诺这个洋鬼子,为咱们的烟土在他的地盘上通行无阻开个方便之门。” 俞文征苦笑着说,“搞到几件?如今市面上根本就见不到这老东西。” 龙邵文说,“既然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那老祖宗的坟墓里肯定有。” 俞文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禁烟大会后,好赌、好色、腰缠万贯的烟商纷纷迁往法租界,英租界市面一下子就冷清了起来。没了烟商豪客的光顾,赌台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皇记”赌台的老板朱奇英朱老八坐不住了,他召集门生弟子想办法,试图挽回这种颓废的局面……门生窦永祥出了个主意,“请红遍大江南北的梨园花旦小妙香来沪,在咱们的地界唱上几天堂会拉拉人气。”朱老八抚掌,“不错的主意。”他拍板,花大价钱把小妙香从北京城请到了上海,搭台唱戏了。 赵孟庭是个戏迷,他拿着报纸对龙邵文说,“南有梅兰芳,北有小妙香,听说小妙香的名气与梅兰芳不相上下,初来上海就引起轰动,黄浦滩各界人士,什么车夫、苦力、**、混混、流氓、老板、土商等,没有不想一睹小妙香风采的,据说开唱第一天,就出现了一票难求的现象。” 叶生秋闻听后红光满面,双目喷火,“走啊!看戏去,找机会搞了这个小戏子啊!” 朱鼎发口水在舌头上打转儿,“小妙香美得很,是男人都惦记!”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龙邵文素喜听,不爱看戏,寻常除了偶尔看一些淫秽的新剧,很少进出戏院。可看见众位兄弟都跃跃欲试,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又听说小妙香国色天香,不由心动,也就跟着去凑了热闹。 这天小妙香唱的是她最拿手的曲目:《游园惊梦》。只听她嗓子一开,满堂彩声震耳聩聋。叫好、打赏声不断。龙邵文虽听不懂小妙香戏唱的好坏,但听众的反应他还是能看得出来,也凑热闹地跟着叫起好来。 听着小妙香“咿咿”地唱,加上一旁的赵孟庭时而解说着。一曲唱完,龙邵文也大概地听出个意思:白日,小妙香跟她的丫鬟一起游览了自家的后花园,当夜大发春梦,梦中与一手拿柳树枝的男人,在花园内做了男女之间的那点颠鸾倒凤的勾当,梦醒之后,小妙香异常思念梦中情人,发痴般跑到后花园,寻找梦里的那个男人……龙邵文说,“嗯!小妙香有点意思,看来她没男人睡不着觉啊!奶奶的,今天看戏的多数是男人,不知道这戏子今天晚上会梦到谁啊!哈哈” 叶生秋色迷迷地,“阿文,咱们轮流睡了她!” 龙邵文眯着个眼睛,也色咪咪地说,“好是好,怕是有点困难,不知多少男人都惦记着睡她,小戏子不缺男人,要想把她搞过来,怕是要下上一番功夫……”他琢磨着又说,“奶奶的,这首先,是要引起她的注意……”他在满场观众都认真听戏的时候,突然站起身来,扯开嗓子大声喊一句,“好!好啊!真他奶奶的好的没边了啊……” 一旁的赵孟庭忙拉他,“这个时候不能喊好,叫好也要叫到恰到好处才行,可不能像你这样没来由的叫好……” 此时恰逢一曲唱完,小妙香到后台休息了一会儿,重又登台开唱。唱了没几句,就有人叫好,龙邵文请教赵孟庭,“他这叫的就是时候了?我就没听出哪儿好!” 赵孟庭说,“看戏的也分三教九流,一般戏迷,不管三七二十一,鲜桃烂杏,通看通吃,囫囵吞枣,高下不论。不管台上唱什么,怎么唱,他都是一声圆吼叫声好!其实有时候也未必唱的好。” “哦!我明白了……”龙邵文点头,“不管真好假好,有了这样的戏迷,场子上就热闹,唱戏的人就有兴致咿咿呀呀唱个不停了是不是?” “是啊!看戏本身也就是图个热闹,不过也有专以捧角为生的,这些人觉着光说‘好!’还不够,还要挖空心思,找出好的理由来。再有叫好的,就是一帮闲汉地痞,是‘角儿’本人及其戏迷花钱雇的托儿,不过以小妙香的名气来说,她用不着这么干,因为她唱的是真好。” “孟庭,这咿咿呀呀的,真有人能听懂?” “有,当然有。这看戏的里头,也有真内行。有那评戏的,十分懂得戏路,生旦净末、唱念做打样样明戏,唱的人跑了腔、走了调、出一丝差错,都逃不出他们的火眼金睛。正因为他们精通此道,一旦听到有好段子,他们偶尔也叫出一声好,这一声好,便能一言兴邦、一言丧邦……”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26 戏子(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赵孟庭见龙邵文听的认真,来了兴致,又说,“就凭了评戏人的这个份量,唱的人便敬他们三分,爱他们三分,又怕他们三分。一声好,那初出茅庐、杏眼含春怯生生的小花旦,那人老珠黄、门前冷落车马稀的老太君,无不醍醐灌顶,肝胆涂地,千恩万谢,引为知音。不过话又说回了,这也要看登台的是什么人。若是梅兰芳唱戏,就是再懂行的人也不敢乱叫好,唯恐惹得别人恼怒他不懂规矩。” “这个梅什么芳也是个唱戏的?为什么他唱戏别人连好都不能叫?” “打个比喻!梅兰芳在这行里的地位,就相当于黄金荣在黄浦滩的地位一样,是好是坏,别人都不能说,为什么?资格不够!” “原来梅兰芳这么有名啊!”龙邵文点了点头,在心中记住了梅兰芳这个名字,他又说,“真没想到唱戏还有这么大的学问,看来想学会听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比他奶奶的搞土还难。” 赵孟庭笑了笑,“想在梨园真入行当然难,可是听出个好坏也不是很难。” “什么梨园?” “梨园就是唱戏的地方。” “哦!我还以为是种鸭梨的呢!”龙邵文说,“小妙香身材真他奶奶的好,不知道脸蛋怎么样!这画着厚厚的油彩,也看不到真面目。” “她能红遍大江南北,脸蛋自然也没的说,等她唱完,咱们去后面瞧瞧。” “嗯!”龙邵文很是赞同。 两出戏唱完,小妙香又回到后台,这时候就有人喊了,“登云坊的季三爷,赏小妙香大洋三块。” “奶奶的……”龙邵文骂一句,“听这名字,登云坊定是个烟馆无疑,季三爷一定是这家烟馆的老板。”俞文征总在街面上行走,见多识广,他说,“是!季三的烟馆规模还不小。” 又有人喊了,“李家记李老板赏大洋五块。” “这个李家记又是个干什么的?” “也是烟土商行的老板。” “郑洽记郑老板赏大洋八块。” “郑洽记……”龙邵文知道,是潮州帮大佬郑老太爷在上海开的第一家烟土店。郑老太爷死后,他的后辈子承父业……“他们不停地追加赏钱想干什么?是想讨好小妙香么?”龙邵文不解。 “是啊!小妙香今天的演出一结束,谁出银子多,她就跟谁走。” 叶生秋半张着嘴,“触那,这么容易就能把她睡了!”他掏出一摞大洋,“来人,看赏!”他咬牙说,“小爷今天不计代价,一定要把小妙香带上床!” 赵孟庭说,“小妙香是个名角,怕没这么容易就睡了她,这些土商花钱,无非是想请她出去吃顿饭,你们想啊!呼朋唤友之际,能有个红遍沪上的名角前来捧场,这可是面上有光的事情!” 叶生秋又把掏出的大洋装进兜里,“吃饭可就不值了。”他呸地啐了一口,骂道,“触他娘,多无聊!” “蔡益源赏大洋十块……”龙邵文听了笑着,“有点意思啊!为什么能出的起银子带小妙香走的男人,全他奶奶的是烟贩子,看来烟土行业蒸蒸日上,只要一脚踏进去,想不发财都难。” “三鑫杜爷赏小妙香大洋二十块……” 场子里顿时安静下来。黄浦滩杜爷多的是,但三鑫杜爷就只有一个,自从烟商迁到法租界后,杜月笙就财大气粗的厉害,再加上他仗义疏财,俨然是当代的托塔天王晁盖……听到杜爷给了赏,众土商哑口无言了,“杜月笙是谁?那是黄浦滩边黑帮的老二。是黄老板之后的通天人物……”已经给了赏的,都觉得钱花的有点儿冤,懊恼着,“早知道杜大耳朵给赏,没来由的凑什么热闹啊!” 就在此时,“皇记朱八爷赏小妙香大洋三十块”的声音一下子又给场面带来一些混乱。朱八爷当然不是想和杜月笙争小妙香,但在这种场合下能和杜月笙同台叫板,何尝不是一件露脸的事情,对开赌台的人来说,面子越大,就越能罩的住场子,场子罩的住,赌客就敢放心来玩儿,赌客多了,赌台的生意就好。 叶生秋脸上露出不易觉察的微笑,他说,“有戏看了啊!杜大耳朵哪能输给一个赌台老板,否则三鑫可丢脸塌台了……”可他等了半天,也不见杜月笙向上加赏钱,他说,“阿文,给他们烧把火!” 龙邵文明白叶生秋的意思,笑了一声,在俞文征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又在朱鼎发耳朵边上嘀咕几句,二人面露喜色,匆匆去了。不大一会儿,有人喊:杜爷赏小妙香大洋三十一块……戏院鼎沸了,人们纷纷议论……接下来的戏好看了,杜爷不多不少,就加一块,摆明了跟皇记朱八爷较劲儿呢……小妙香听到赏,再次登台,朱唇轻启,杏眼含春,娇滴滴地朝着包厢施了礼,“谢杜爷赏。” 杜月笙觉得心跳面红了,“这是有朋友替我挣面子呢……”他抿着嘴笑了,“小戏子倒是挺诱人。”他摆摆手,对三十一块的赏钱,算是默认了。 朱八想,“杜大耳朵只加了一块大洋,就狠狠地压了老子一头,真他娘的会做人……”他有些不服,又吩咐,“打赏四十大洋。” 杜月笙听后,一笑了之。兄弟叶焯山不服了,他带着怒,“朱八这是再跟咱们较劲!想塌月笙你的台!”杜月笙说,“没必要和朱八在这种场合下斗,等戏完了,拿上五百的大票,直接把小妙香带走!” 一声清脆的报赏声传来,“杜爷赏小妙香大洋四十一块。” 朱八的脸一下憋成猪肝紫,“杜大耳朵摆明了欺负人,他这是想干什么?非要压老子一头啊!”他咬咬牙……“皇记朱八爷赏小妙香大洋五十块。”的声音响起了。戏院子顿时鸦雀无声半晌,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响起,“朱八豪爽呀,一张戏票不过小洋一角,一袋米不过三块大洋,这五十块大洋,够吃一年的米了,皇记势力真叫做雄厚……”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27 戏子(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朱八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年代,银子就等于面子,面子一样能换回银子。”小妙香登台谢了赏,又开始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杜月笙淡淡笑了,他说,“安心听戏!” 朱八虽压了杜月笙一头,得意之下,也有些惴惴不安,只强敛心神听戏,听小妙香唱到**处,正要喊好,一个门人匆匆赶来,“八爷,赌台刚被人砸了。”朱八脸色大变,“一定是杜大耳朵这个王八蛋!他在戏园子里争风吃醋不占上风,就使出了阴招……”他不动声色退了场,回去召集了人手,要赶往戏园子里截杀杜月笙。窦永祥拦着说,“八爷,这样大张旗鼓地去截杀杜月笙,恐怕要斗个两败俱伤。到时候别被旁人看了笑话。何况,以我们的势力,未必斗得过杜月笙,八爷,你看能不能先报了捕房,让洋人出面……” “洋人!洋人……”朱八反手抽了窦永祥一个大嘴巴子,“奶奶的,你这是瓦解军心!你要是向着姓杜的,就去跟他!什么都要洋人出面,老子养兄弟干什么……” 杜月笙正塌着两腮,支愣着耳朵,看着小妙香曼妙的身段想入非非……就听戏院里一阵大乱,跟着他就看见朱八气势汹汹地带了十几个兄弟朝他的包厢冲来。叶焯山、芮庆荣等兄弟见势不妙,纷纷拔枪准备应战,被杜月笙阻止了,“不要动手,肯定是因为打赏与朱八发生了误会,说清楚就好了……”他笑呵呵地站起身,正想张嘴说些什么。朱八一伙儿人中,突然就有人向杜月笙开了枪,不过此人枪法及差,子弹离杜月笙很远。 叶焯山、芮庆荣拔枪还击了,一枪就打在了朱八的腿上,戏院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子弹不长眼睛,人们纷纷外逃。朱八这一受伤,手下兄弟都红着眼睛疯了。杜月笙是来看戏的,压根对打架没有准备,动起手就明显吃了亏。好在戏院人多,杜月笙边打边走,混在人群中不见了踪影。朱八见杜月笙跑了,瘸着腿去追…… 龙邵文早就冲到了戏院后台,找到了小妙香来个英雄救美,他双臂一张,正义凛然,劈手将小妙香揽在坏中,“妙香姑娘不要怕,两帮流氓为抢你开了打,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保护你。” 小妙香浑身瑟瑟发抖,“为我?我谁也没得罪呀!” “哎!是你的美貌得罪了人,你这娇艳欲滴的模样,哪个流氓不想睡了你?”龙邵文拽着小妙香,“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混在人群中出了戏院门,早有马车等着了,龙邵文把小妙香横身一抱,塞进了车中,车飞快地离开了,惊魂未定小妙香捂着胸,身边这个男人居然一直用胳膊把自己搂在怀里,她挣扎说,“你放开我。” “不行,不安全!这是为你好,等安全了,我自然会放开你…… ”龙邵文胳膊更用力了。小妙香挣不过,只好任他就这样搂着。 马车奔走了一段路,眼看路两边已经没了什么行人,小妙香听到身边的男人不停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心里慌乱起来,“安全了,你……你可以放我下去了!” 龙邵文喊车夫停车,先跳了下去,绅士般地伸出手递给小妙香,小妙香犹豫一下,扶着他的手下了车,她看看来路,招呼不远处的黄包车。龙邵文也不拦她,只说,“妙香姑娘,刚才在戏院里,朱老八跟杜大耳朵因为你打起来了。你这要是回去了,撞上杜大耳朵的人,怕是不太妙!我想他一定会把你卖去窑子!” “我就是朱八爷请来的,总不能不露面!”小妙香不为所动坐上车,“走!去皇记。” 龙邵文笑了,“朱八因为你中了一枪,你这一回去,可就是羊入虎口,朱八非睡了你不可!”他掏出一块大洋塞给车夫,“代老子向顾竹轩问好,老子叫做龙邵文,你们顾老板知道。”他指着小妙香,“她是我太太,你今天不许拉她。” 车夫说:对不住了太太,你跟你先生回去! 小妙香听了大为反感,“谁是他太太,我不认识他,你赶紧带我离开。”车夫笑笑,放下车,坐在一旁,也不理她。小妙香没办法,跳下车,指着龙邵文,“他们都想和我睡觉,那你呢?你是谁?又为什么带我到这里。” “奶奶的,老子自然也想跟你睡觉,但现在却不能告诉你……”龙邵文心底暗笑,他说,“你别管我是谁了,说出来你也不见得听说过,不过我二哥也是唱戏的,十有**你知道。” “哼!说说你二哥是谁?” “说出来吓死你,我二哥是你们梨园子的老大,他姓梅,名字你自己去想。” 见小妙香怔了,龙邵文伸手把她拉上马车,“走!我把你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咱们再细说……”到了龙宅,小妙香见门厅宽广,不由得肃然起敬,“你家可不小啊!一定是梅先生的在上海的落脚处!你刚才对车夫说你是天蟾顾老板的朋友,那梅先生在天蟾舞台的演出,一定也是你给介绍的!” 龙邵文反问,“怎么,你想去天蟾演出?早说呀!我一句话。” “真的么?那样就有了向梅先生学习的机会。”小妙香一脸的神往,“梅先生唱《游园惊梦》,那才叫国艺无双。 “好了!不就一个梅先生嘛!他就住上海,我们是一家人,早晚让你见到就是了。”龙邵文拉着小妙香,“你那《游园惊梦》唱的不差于我二哥!其中有几句特别好……”他是一句词儿也没记住,不然定然搬出几句……他感叹着,“只是现在不懂戏的人太多啊!多数人看戏,都是挑戏子的相貌,然后惦记着和她们睡觉,你就是唱的再好,他们也未必能听出来什么地方好,唉!咱们唱戏的人,心酸苦辣,只有自己知道,想遇到一个知音,可真是难于登天……”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28 戏子(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是啊!”小妙香点点头,心想,“这个姓龙的说话倒是中听。” 龙邵文让佣人了茶,他亲手端给小妙香,“妙香姑娘,你再把梦到男人睡觉,乱抛媚眼那段唱一遍,刚才戏院子里太混乱,我没听够。” 小妙香皱眉了,暗忖,“梅先生的弟弟好粗俗。”她白了龙邵文一眼,轻轻唱了起来……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钿。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画廊金粉半零星。池馆苍苔一片青。踏草怕泥新绣袜,惜花疼煞小金铃。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小妙香唱完一段,龙邵文却无动于衷,只眼睛发直地盯着小妙香。把小妙香盯得心中发毛,她说,“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唱错了。”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两句最好,我二哥见了你,一定惭愧的不想活啦!”龙邵文大加赞赏,他回想着赵孟庭的话,逐字逐句说,“这看戏的里头,有内行的,也有不是内行的。有的人说戏,很懂得戏路,生旦净末、唱念做打样样明戏,戏子唱跑了腔、唱走了调、哪怕唱错一点点,都逃不出他们那双神眼。正因为他们精通此道,一旦听到有好段子,他们也偶尔大喊一声好,这一声好,便能……便能捧红一个人,如果叫一声不好,就能毁了一个人。凭了这个份量,唱的人便敬他们三分,爱他们三分,又恨他们三分。不过话又说回了,这也要看唱戏的是什么人。要是像我二哥和你这样的人唱戏,就是再内行的人,也不敢乱叫好,要是叫了好,就显得不懂规矩了。” 小妙香的眼睛飘过一层雾气,“不愧是梅先生的弟弟!虽然说话粗俗,人也不是很斯文,但对我们梨园弟子非常理解……”她诚恳着说,“小妙香如果有什么地方唱的调不准,腔不正,您可千万不要客气,一定要指出来,由您指出来,总比我登台被别人指出来要好的多。” “不瞒妙香姑娘,你唱的好与不好,我是不能给你指出来的。”龙邵文一本正经,“我没有这个资格啊!除非哪天你见了我二哥,请他给你指点!” 小妙香听了大为受用,心里虽甜滋滋地,嘴上却客气说,“您太谦虚了。” 龙邵文看看时间,“妙香姑娘,晚上我给你设宴接风,顺便招呼上我二哥,我也好几天没见到他了,借你的光,我们见上一面……嗯!这几天你住我这里!就别回朱八那里了,朱八可是对你不怀好意呢!” 小妙香忙不迭地点头,激动地问:你说晚上吃饭,梅先生会来么? “不知道啊!事先也没跟他打招呼,他一到晚上就约会繁忙!不知有多少千金富婆小媳妇都想陪他睡觉,我尽量!就算他不来也没关系,早晚他还是要来的么,你先休息会儿,到时间我招呼你。” 小妙香笑一声,“都说讨老婆要像梅先生,生儿子要像周信芳,梅先生受欢迎,我自然知道……”她又说,“我出道儿晚,在北京登台时,梅先生却来了上海,我虽一直仰慕梅先生,却从未见过。”她懦懦地问,“梅先生长的什么样子!我见的都是妆后海报,未曾一睹真容呢!” 龙邵文一皱眉,“你看见我的样子了么?梅先生的样子也差不多这样!行了,去休息!一会儿睡着了,说不定就可见到我二哥拿根柳树条子在院子里等你了。” 小妙香脸一红,暗想,“你长得虽不难看,却冷得厉害,一皱眉更是凶巴巴的,梅先生若是长成你这样,可怎么唱花旦。”她“哦!”了一声,自跟着佣人去客房休息…… 小妙香才进去,章林虎乐呵呵地进来了,“阿文,最近咱们一直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这下终于有事情可干了。” 龙邵文笑着问:打杜月笙那一枪是你安排人干的? “生秋阿哥真是高瞻远瞩,鼠目寸光,他说双方如果解释开了,就没了乐子,就让我幸灾乐祸地去开黑枪,不过我那一枪离杜月笙很远,没伤着他。” 俞文征也进来了,他说,“阿文,你要的青铜器有货了,对方开价两千银元。” “奶奶的,什么玩意这么贵,两千银元,快买一箱公班老土了。”龙邵文皱眉问,“货主是什么来路?” “货主叫做孙殿英,河南人,他自称经常往来河南与上海之间贩运一些古董,听说你要收青铜器,就特意把货留着没出手,说什么货卖识货之人,这宝贝,除了你外,其他人是一概不卖……龙邵文“呵呵!”笑了,“这是个马屁精,没等见面就给老子戴上了高帽子,无非是想在讲斤头的时候多占些便宜,人在哪儿?” “就在外面等着。” 龙邵文细细打量着还没见面,就大拍自己马屁的孙殿英……他个子不高,瘦的像根芦柴棒,头发稀疏,留着八字胡,一脸因生天花而落下的麻皮,比黄金荣脸上的坑还要多,走起路猫着腰,自进来那一刻,就睁着圆溜溜的小眼睛四处乱看,就像是一只老鼠。 龙邵文笑了,想,“奶奶的,这家伙长的真亲切!怎么看都像是老子的同行……不过他这贼像长脸上了,不如老子隐藏的好啊!” 俞文征说,“这就是你要见的龙爷,把货拿出来!” 孙殿英点头哈腰地从身上解下一个包袱,“东西在这儿,龙爷过目!” 龙邵文好奇地把包袱一层层打开,一个锈迹斑驳的青铜器露了出来……“呵!好一头大象,蛮逼真嘛!”龙邵文抓起来,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问,“这大象的背后有一窟窿,好像是乘酒用的!” “龙爷好眼光,青铜象尊,就是祖宗们乘酒用的酒具。”孙殿英操着一口浓郁的河南话。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29 红丸金丹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东西不错,就是有点脏!在我们瓷器一行,这么脏的东西,可是没人买的,妈的,你拿给老子之前,好歹也要洗洗干净!” “哎呦!龙爷,这玩意儿可洗不得,就是因为脏才值钱……”孙殿英挺直身子,一改进门时的猥琐,“如果龙爷瞧中了,就留下!” “行!开个实在价。”龙邵文把青铜象尊放在桌上,看着孙殿英。 “这宝贝是我带人连掘了三座古墓才得手的,虽不能说是无价宝,但也是世所罕见。”孙殿英看着龙邵文,突然莫名地笑了,“龙爷如果真喜欢,就拿去好了,我是分为不取。” 龙邵文不动声色,自想,“奶奶的,世上哪有这好事,你分文不取,老子也未必就要……”他说,“无功不受禄,老子可不能白拿你的东西,你开条件!想让老子帮你办什么事情?” “好!”孙殿英从身上摸出一包东西,递给龙邵文,“龙爷,这是我造的鸦片金丹,想借龙爷的手,在上海销售。” 龙邵文伸手接过,见是一包用黄裱纸包好的鸦片,封口上印上一只飞鹰,他拆开,里面却是一些不规则的条状或块状物,颜色暗红,他看了几眼,又掰开闻了闻,说,“药味重,烟味小,更没有鸦片固有的清香,这东西可不怎么样啊!怕是混进了别的东西!” “龙爷好眼光,什么都瞒不了你……”孙殿英摸了摸小胡子,实话实说,“这红丸的鸦片含量不足五成,的确是掺和了其他药物的混合剂,但这也没有办法,西北之地的鸦片产量虽大,但生产场地却是磨坊,简陋之极,纯鸦片烟膏太软,那里没条件将之固定成型,不便于长途贩运。”他停顿了下又说,“东西固然不是上乘,但是价格却很是低廉,能满足苦哈哈们的吸食需求。” 龙邵文点点头,“好!我鸿丰可代为销售。” 孙殿英犹豫一下,“龙爷,能不能见货付现,不瞒你说,我急等着这笔钱用。” 龙邵文淡淡一笑,“当然可以,但你的货我却不准备全都吃下,销售你这金丹,怕是要担风险,我只准备少量囤货,看看市面上的反应再说。” 孙殿英皱着眉,“龙爷,我手头实在是紧,不然我也提不出这个不情之请……”他跟着说出了实情……这个孙殿英,就是日后连掘了乾隆、慈禧两座墓的东陵大盗孙殿英。早在民国初年,他就投到豫西一个报号为“仁义老张平”的无恶不作的悍匪门下,当了两年多的匪兵,从那时起,他就干起了贩卖及制造鸦片烟膏的勾当。两年后,张平被刘镇华的镇嵩军收编为第二路军,孙殿英又在该部所属的一个师长张明手下当马夫,他与张明沆瀣一气,合伙挪用库银,贩卖鸦片,制造金丹,牟取暴利。为了私拉人枪,发展自己的势力,孙殿英加入了在豫西群众中颇有影响的道门组织“庙会道”。为了赚更多的金钱收买人心,拉杆子。他购买了一部分烟土,掺和其他药物,在极简陋、肮脏的磨坊制造了一种叫“红丸”的鸦片混合剂,称之为“殿鹰”牌,在陇海铁路沿线出售,与此同时,他还大力打击和强抢豫西其他烟贩,不允许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出售烟土。贩运烟土赚钱后,孙殿英投奔河南陆军第一混成团团长兼豫西镇守使丁香玲,被丁委任为机枪连连长。从此,他更是借着军官的名义大干贩卖烟土、红丸的勾当。他贩烟的范围,北抵热河,西及河南,规模数量都相当庞大。因他肯下血本各方打点,所以经常往来于上海贩运鸦片,颇有获利。孙殿英因出身贫寒,长期闯荡江湖,因而广结流氓恶棍、军警胥吏。此时他想结识龙邵文,也是想通过龙邵文的关系在黄浦滩闯开一片天地,进行鸦片贩运的勾当。他这次携带鸦片数量极大,想在上海找一好买家脱手变现后,再从洋人手中购置军火运回河南,好拉自己的队伍,却因他的鸦片金丹质量极差而鲜有买家,故而着急…… 龙邵文听后沉吟片刻,说:既然如此,我就帮你这个忙。鸿丰可以把你的货全部吃下。今天晚上,我正好要在大西楼设宴,给北京的名角小妙香接风,届时会同所有兄弟,跟你把这件事敲定。 当夜,龙邵文设宴大西楼,同众兄弟商议后,吃下了孙殿英所携的全部金丹,帮他打通了河南、西北烟土入上海的贩运通道。龙邵文之所以如此做,一来是想结交这些手握兵权的实力派;再来是他对这批金丹的销售极有把握,他在小东门华界处混的日久,知道那里的穷苦人吸食鸦片只要便宜即可,故而这批货不愁销不出去…… 叶生秋却似对这次的生意毫不在意,整个晚上,他只把眼睛盯在小妙香身上,却因为有孙殿英这个外客,他碍于颜面,也只好作罢…… 当日大西楼接风宴罢,送走孙殿英后,龙邵文摆弄了一阵青铜象尊,突然骂道:保罗这个洋鬼子,喜欢什么不好,偏偏喜欢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玩意儿,老子有了也不能给他,这可是出卖祖宗的大事……他问俞文征,“怎生想个办法,既能讨好了这个洋鬼子,又不能把真东西给他。” 俞文征说:那就照这个大象的样子,造个假的送给洋鬼子,城隍庙附近就有专人吃这碗饭,这件事我去办。” ……朱老八打跑杜月笙后,怕租界的洋大人追究枪击事件,抢先跑到了公共租界总巡捕房备案,来了个恶人先告状,他说,“杜月笙仗着法租界中央捕房探目黄金荣的势,到英租界来抢赌台的生意,在这清平的净土制造枪案……” 巡捕房的英国人自从少了烟土这一大块外快后本就对杜月笙心怀厌恶,听说杜月笙又来搅乱赌台,要彻底断了他们的香财,无不气的哇哇直叫,迅即照会法租界巡捕房新任总监史密特,要求史密特交出在英租界闹事的杜月笙……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30 兄弟生隙(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史密特看着照会为难了……自从土商迁往法租界后,法国人个个从中捞了个肚大肠肥,史密特想,“交出杜月笙,等于交出一尊财神!英国佬打的好主意,哼!不可能!”他把黄金荣叫来训斥了一顿,“因为一个杜月笙,引起英法盟国之间的纠纷十分不合适,你赶紧去处理,不然的话,就把杜月笙递交去英国人的法庭审判。” 杜月笙无缘无故挨了朱老八的枪击,怒不可遏。正想纠集人手前去报复。黄金荣招呼他过去说,“月笙,英租界巡捕房通报了枪击案,指名道姓说你带人到英租界闹事,事关两国邦交的大事,棘手呀!” “黄老板,是朱老八挑衅。”杜月笙把戏院发生的一幕给黄金荣讲了。 “触他娘,英国佬是借题发挥!谁都知道是你杜月笙把土商迁到了法租界,坏了英国佬的财路。他们上到租界领事,工部局的头头,下到巡捕房的探目,听差,包打听,没有不恨你的。现在你落下把柄,恐怕英国人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你!”黄金荣沉吟片刻,安慰杜月笙,“英国人的地盘,暂时你就不要去了,朱老八不忙解决,就让他多活几天,等事情平息了,再出这口气!” “英国佬拿这件事情做文章,无非就是想搞几个钱花,趁机敲诈一把……”杜月笙说,“黄老板的意思我明白,小不忍乱大谋啊!我听你的,暂时不去找朱老八的麻烦。” ……朱老八从巡捕房告完状回来,心里恼火,与杜月笙结仇,戏子小妙香功不可没,可自打出事后,小妙香就再不露面,他打发人去找,门人说,“小妙香不见了。” 朱老八大发脾气,“触那!说不见就不见了?去找,赶紧找啊!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小戏子给挖出来,老子花了那么多银子把她请回来,还为她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奶奶的,她不来感激老子,反而藏了起来。” 窦永祥说,“八爷,小妙香怕是被杜月笙派人劫走了。” “又是杜月笙,老子跟他没完……”朱八气嘴上气哼哼地撑着门面,心里已经露了怯,“触他娘,老子倒是想完,怕杜月笙不想完……” 窦永祥吸取经验,带着谄笑上前讨好,“八爷,我现在就组织兄弟,去找杜月笙要人!” 朱老八一摆手,“等事情平息平息再说!” ……当夜“大西楼”宴罢,小妙香异常失望,她盼的梅先生没有到场。事后龙邵文说,“太突然了,二哥本已答应赴宴,突然来了六七个戏迷,非要缠着二哥教他们唱戏,没办法!只好等下次了。” 小妙香悠然神往,“什么时候能带我去见一下梅先生,我有几句唱词儿总是拿捏不准,想请梅先生给指点一下。” “这个……好说,不过梅先生……我二哥这几天正憋着劲儿练习新的曲目,咱们别去打扰他,等过几天再说。” 小妙香双瞳放光,“梅先生又在排练什么新曲目?” 龙邵文所知曲目极少,听小妙香如此问,当下只“呵呵!”一笑,在脑中盘算着该如何回答,哪知叶生秋一本正经地接茬儿说,“是《牛郎织女天河配》,梅先生唱牛郎,现在还缺一名织女,在上海,想找一名合适的女戏子配梅先生唱的牛郎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你若是愿意,回头让阿文帮你争取一下!” 小妙香脸红了,也不敢看叶生秋,只摆手摇头,“不了,不了……”她想,“梅先生大名鼎鼎的,怎会排练这样的曲目?” 叶生秋死死地盯着她,突然接了她的心里话说,“梅先生手边拮据啊!为了维持生计,这也是没办法!” 章林虎呵呵笑着说:《牛郎织女天河配》好看啊!幕布拉起,就见水性杨花的织女在天河中洗澡,织女美貌啊……”章林虎疵着牙,咧着嘴,双手抓在自己胸前,“织女穿的极少,胸前仅有一片勉强能遮住**的红肚兜,下套一条三角裤,露着浑圆的肚脐眼,那两条白白的大腿……啧啧!简直就是真的在洗澡,撩人呀……”他眼中像是着了火,唾液横飞,“这时候恬不知耻的牛郎来啦!他穿的更少,一条贴身的底裤,展现着放浪形骸的雄壮,这下干柴可算是遇到了烈火,只在顷刻间就火星子乱窜了,厚颜无耻的牛郎冲上去,抱着搔首弄姿的织女就是一阵乱啃,两人即刻貌合神离地搅在一起,牛郎仗着自己身强体壮,当时就想来个霸王硬上弓,可那娇颜媚骨的织女又岂是省油的灯!她手一伸,抓着牛郎胳膊开始摇晃,口中呻吟着,哥哥,哥哥!快来呀!妹子受不了啊!牛郎一用力……” 叶生秋见小妙香低垂臻首,脖颈雪白,两颊绯红,本欲不想听,却又拦不住章林虎的嘴,只羞得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他低声对龙邵文说,“阿文,戏子比婊子强多了,你把她让给我!” 龙邵文大度着说,“说什么让不让的,那时咱们一同去场听《三国》,刘备刘玄德怎么说?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别说这小戏子还没成我的衣服,就算成了我的衣服,那也是说脱就脱,毫不含糊,一件衣服嘛!生秋阿哥愿意穿,拿去穿!” 小妙香终于忍不住了,打断章林虎,“《牛郎织女天河配》这些曲目纯是胡乱编造的,整场戏完全靠下流的动作吸引观众,毫无艺术性可言。” “下流?下流的观众多,上流的观众少!你想红遍,不下流不行啊!”叶生秋认真地看着小妙香说,“小妹妹,你刚登舞台,没人捧场,我就不信你没演过这样的曲目。” 小妙香妙目流转,心底骇然,“这人似乎已经将我洞穿……”她说,“先生说的不错,但我知耻,今后这样的曲目,我是再也不会演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31 兄弟生隙(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首先:感谢友cdhgtgf的打赏。 吴文礼拍着桌子说:你不演就可惜了,你唱功身材都是一流,要是演织女,配上梅先生那牛郎,肯定大火啊! 龙邵文摆手说:她说不演就不演!最近朱八和杜月笙到处派人打听着找她,现在她抛头露面,也不合适。 叶生秋点着头,“被杜月笙抓住倒也没事儿,杜月笙还算是个人物,长得尖嘴猴腮大耳朵,也算英俊。就怕他把你交给黄金荣那个老色鬼,黄金荣一脸的麻坑,矮胖的像个马桶,见了漂亮女人连命都不要了,可不能被他得了手……” 小妙香脸色略变,“我又没招惹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干?” “他们为了你都闹出人命了,还不算招惹!再说你这么个漂亮妞,谁看见不动歪心思……”叶生秋凑近小妙香坐了,“阿文那里住够了!也睡够了,去我那里住几日……咱们接着睡……”他伸手去摸小妙香的脸,“还是不画油彩好看啊!嫩的吹弹得破啊!” 小妙香头一侧,把脸甩开,厌恶地推了叶生秋一把……叶生秋趁势就抓住她的手,脸上露出狞笑,满嘴的白牙乱颤,“姑娘别暴躁呀!你不觉的我也是一表人才,怎么样,跟老子走!” 小妙香见叶生秋光亮的脑门已经贴近自己的脸,再也忍无可忍,抬手就给了叶生秋一记耳光,“你离我远点。” 叶生秋大怒,“臭婊子,看来你是不识抬举!老子这张脸岂是你打的?”他身子前探,一把抓住小妙香,喊,“你们先出去,这地方先借老子用一下,触他娘!” 龙邵文见叶生秋如此行事,觉得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了,但又不好责怪叶生秋,就说,“好了、好了,生秋阿哥,她既然如此不识抬举,干脆就把她送回戏园子,让朱八收拾他!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 叶生秋冷着脸,“阿文,你话里话外是向着这个小戏子呀!”他气恼地摔门而去…… 小妙香脸上憋的通红,抽泣着说:我原以为梅先生的弟弟是个正人君子,才放心地跟你来,谁知道你们同杜月笙、朱八是一路货色,都想趁人落难的时候占人便宜。 龙邵文一拍桌子,“够啦!够啦!奶奶的,没看见因为你,阿哥都跟我翻脸了!再哭哭啼啼,老子把你送进窑子里。” 此后接连几天也不见叶生秋,龙邵文去找他,叶生秋也不知忙什么,总是不见人影,却托章林虎捎话说,小戏子的事儿过去了,早就不放在心上,等手边的事情完了,自来跟他会面……龙邵文这才释然。 鸿丰的烟土生意逐渐扩大,龙邵文整天都驻留在他的宽大的写字间里处理公务,与各色土商会面,敲定着一笔笔的烟土生意,每日早出晚归,早就把小妙香忘在脑后。 这天他又回来很晚,一进门,整日躲着他的小妙香迎了上来,把龙邵文脱下的衣服接过去,“龙先生,对不起,那天是妙香的不对。” 龙邵文板着脸,“不!是老子惹你了,奶奶的,是老子的不对。”说完话就要进自己的房间。 “龙先生。我该走了。”小妙香有些黯然。 龙邵文头也不回,“走!走!明天老子就安排人送你去车站,省得你说老子这一伙人,就像朱八一样打你的主意。你出了这个门,要是被朱八抢走,老子可不管你。”他关上房间门,却把耳朵贴在门上,隐约听到小妙香在外低声抽泣。 龙邵文犹豫一下,开门说,“好了,别哭了,明天派人送你上火车,你放心,有我在,朱八抢不走你。” “你欺负人。”小妙香低声说。 龙邵文心底下大乐,一手揽着她,一手不停在小妙香身上到处游走,他把嘴贴近她的脖子,“我怎么欺负你了?” 小妙香喘息着挣扎出了龙邵文的怀抱,脸带红晕,“反正我知道你不是个好人,说不定你比那个黄麻子还坏……”龙邵文笑了,“说对了!老子就见不得美貌女人哭……”他又要上前去抱小妙香,小妙香却已经逃回了房间。龙邵文怔了一下,没有去追。 第二天,龙邵文亲自送小妙香到了火车站,给了她一笔钱,恋恋不舍地向她告别,他本不想轻易地放她走人,可是已经把自己装扮成了英雄,就不能霸王硬上弓拿下小妙香。小妙香眼圈通红地挥手,“龙先生,我走啦!这次匆忙,没能向梅先生请教,有点遗憾,下次再来上海,还得麻烦龙先生让妙香见上梅先生一面。” 火车轰轰动起来了,龙邵文咽了一口唾液,“奶奶的,就这么让她走了,真不甘心……妈的,这心里真是堵的厉害……”他长喘了几口,感觉总有一口气憋着出不去。俞文征看见,笑着说,“活人还能让尿憋死?跑马厅的群玉坊最近捧红了两个先生,咱们去那里看看!” 龙邵忙摆手,“文征,女人还行,先生可没兴趣,你知道,我不好那一口。”他狐疑地看着俞文征,“你什么时候爱上这调调了?” “阿文,你搞错了,长三堂子里的姑娘都叫先生。” “好好的不叫姑娘,却叫什么先生,我还以为是男人呢!早就听说长三堂子规矩多,一直想去开开眼,却总不得空,走!就去跟这些先生去耍耍……”两个人坐了马车,直奔跑马厅群玉坊。车中,龙邵文问,“长三堂子里睡一个女人多大的费用?” 俞文征说,“阿文,看来你是真不熟悉长三堂子的规矩!”他咳嗽一声,“我给你讲讲!黄浦滩边的娼门共分四等,头等叫做寓,寓的姑娘们个个身段长相一流不说,还都有拿手绝活,或弹唱,或说白。如果没有这等手段,就不能在寓里混了。这一门的祖宗叫个朱素兰,是寓这一娼门的开创人。” 龙邵文听了点点头,“咱们去的群玉坊就是寓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32 长三堂子(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群玉坊不是寓,是长三堂子,也就是我要说的二等娼门,里面的姑娘长相是没的说,有的也能唱上几段,但都不会说白,她们的门口只能写上某某寓,却不能自称是寓。为什么管着二等娼门叫做长三堂子呢?”他也不等龙邵文回答,就说,“那里打茶围三元,喝花酒三元,借乾铺也要三元,故而叫做长三堂子。不过这两年长三堂子都改名叫寓了,真正的寓因为没那么多能歌善舞,有技巧的姑娘,几乎都淘汰干净了。” “野鸡店是第几等!”龙邵文想起他曾经和叶生秋去过的青莲阁,故此一问。 “野鸡店就不入等了,野鸡店多数姑娘,都是从末等的幺二堂子里出去的过气妓女,她们生活不下去,为了混点吃喝,就去了野鸡店。”俞文征看眼龙邵文,“野鸡可不干净,多数身上都有疾病,去野鸡店玩儿的多了,想不染杨梅大疮都难啊!” “龙邵文“嗯!”了一声,庆幸自己幸免于杨梅大疮的感染,心想,“奶奶的,看来这野鸡店是不能再去了……”他问,“末等的幺二堂子有什么说法?” “打茶围一元,陪酒两元,只要姑娘肯留你,过夜不另外收费,故称幺二,幺二的姑娘多数都是长三堂子的老人,年老色衰,长三堂子没人捧她们,她们就去了幺二堂子,倒也照旧能混个头牌。” “第三等又是什么?” “第三等是二三,陪酒三元,过夜三元,在长三和幺二之间,这二三堂子如今很少有人光顾,阿文你想!真能玩的起姑娘,也就不在乎多花几块去长三堂子了,兜里没银子的,干脆就去了幺二堂子或直接睡野鸡。因此这二三堂子夹在中间,生意很不好,所以这二三堂子,也和寓一样,快在黄浦滩绝迹了。” “玩女人的花头,你懂得不少啊!” 俞文征笑笑,“整日在街面上厮混,什么人都要结交,免不得要去这些地方应酬,多少懂得一点。从前的长三堂子多数都在鱼形桥南唐家弄,后来什么幺二堂子、野鸡店都在哪里做生意、讨生活。长三堂子不想自堕身价与它们同流合污,就搬到了梅宣使弄,岂止过了没多长时间,野鸡店又跟着搬了过来沾光,长三堂子没办法,只好望风而逃,再次搬家,这就搬到了四马路东西荟芳里……” 龙邵文笑了,“长三堂子干嘛非得躲着人家野鸡店,都操着皮肉生意,理应互相关照。” 俞文征说:长三堂子里的姑娘年轻貌美,自然瞧不起野鸡店的同行,可野鸡店跟到了四马路,她们也实在是跑不动了,总搬家也不是回事儿啊!干脆就不理了,所以现在四马路东西荟芳里长三堂子最多,但也有几家长三堂子自重身价,怎么也瞧不上幺二堂子野鸡店,见她们跟着来了,就继续搬家躲着,“吉庆坊”、“同春坊”两家搬到了六马路,咱们要去的“群玉坊”,就搬到了跑马厅。” 龙邵文听了哈哈大笑,“野鸡店真没脸,人家这么躲,她们却不停追,换做老子,换做老子当野鸡,就抹不开这个脸追……”他又想,“也是,脸皮不厚怎能操皮肉生意?倒是老子错了……” 马车到了跑马厅一家场门口停下,两个人下了车,上了楼,找了座位坐下,龙邵文不懂规矩,就全凭俞文征安排了。俞文征知道龙邵文爱喝六安瓜片,叫了两杯。不大工夫,茶上来……俞文征端起茶杯,吹口浮茶,喝一口,才说:想在长三堂子里玩儿女人,直接上门可不行,要有熟客人领路,姑娘才会接待你。要想认识姑娘,就少不了到这场里先点戏。点完戏,认识了姑娘,这样才好登门。” 龙邵文点点头,喊来堂倌,信手指着曲目,点了两出,俞文征拦他。他却说,“我做主。”俞文征笑笑,“一会儿有你好瞧的。”不一会儿,就听见台前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龙邵文本不爱听戏,只一会儿就皱了眉,颇觉无聊地说:人又老又丑不说,唱的还这么难听,无味之极。 俞文征说:你这是点的哪出?在场,看对谁家的姑娘,才点谁家姑娘的戏,这两人都是“黛玉楼”过气的老妓,当然又老又丑,你点她们的戏,一会儿见面倒是尴尬……正说着话,就听见楼下热闹起来,龙邵文爱瞧热闹,扭头从窗口向下张望,见一顶轿子停在了对面群玉坊门口,群玉坊里早出去一个龟奴等在轿子前了,见姑娘从轿子里出来,龟奴一伸手,接了轿子里下来的姑娘。龙邵文在楼上看不清姑娘模样,只瞧背影,但觉身姿袅娜,想来姿色不恶。龟奴接住姑娘,一转身,那名姑娘就爬到了龟奴的背上,龟奴背着她上了楼…… “荷!姑娘不自己走路,却要人背!这又是什么规矩?”龙邵文瞧着开心。 “这是没开苞的小雏妓,稍大一点的就不用人背了,这样做,是为了给雏妓造点声势。以后开苞的时候要个好价钱。” “说法还真不少。”龙邵文瞧完热闹,端正坐好,“你说的那两个名角什么时候到?” 俞文征说: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应该快到了……茶房听到了俞文征的话,把白毛巾往身上一甩,推了推头上的瓜皮帽,“两位老爷,在等哪位,我给您招呼去?” “不用了……”俞文征熟门熟路地摆摆手,指着龙邵文,“龙爷,第一次登门,好好招待一下。” 茶房点头喊声,“龙爷好!别在外面坐着了,去里面香两口福寿膏去?” 俞文征点点头,“也行,走!”拉起龙邵文,穿过数张茶桌,来到烟榻间,选了两张烟铺,躺了上去。早有女堂倌打好烟,摁上烟枪,龙邵文接过,香了一口,但觉刺儿的拉嗓子,他“呸!”了一声,“波斯红肉,比孙殿英那批货也不如。”他对烟土本身就没什么瘾,只把烟枪甩到一边。俞文征烟瘾大,一天非二两不可,但他非没时没晌地恋着烟榻,每日就早晚两筒,每筒一两左右,寻常却不吃。此刻他出门前刚吃过,又香出是红肉,没了兴趣,见龙邵文扔了烟枪,也甩开不吸,只躺在烟榻上陪龙邵文说话。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33 长三堂子(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茶房领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进来,哈着腰,“两位爷,宝钗姑娘来谢龙爷了。” 龙邵文见此女满脸皱纹、皮肤松弛,**隔着衣服,也能看出快要掉到了肚子上,顿生恶感,只把眉一皱,“行了,行了!不用谢。”宝钗见龙邵文皱眉,也不走,反而提起裙裾,坐到龙邵文榻前,缓缓说:宝钗伺候龙爷吸着福寿膏。 龙邵文有心想赶走她,但听她声音倒也脆生。又见“宝钗“上赶着跟他赔笑说话,心想“伸手难打笑脸人……”就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赶人,只说,“不用!不用,你想吸就吸几口。” “福寿膏、福寿膏,我没福,可享受不起了,早就戒了。”宝钗幽怨着。 “你是怎么戒的?能戒了福寿膏可不简单。”龙邵文随口应付。 “龙爷,怎么茶房连点吃食儿也不给你们往上端!我喊他们……”宝钗似乎不愿意提这件事情,岔开了话题。 “嗯!不用了!不用了!你先出去!”龙邵文指了指俞文征,“我和这位爷说些话,不想别人打扰。”他终于忍受不了悲悲戚戚的宝钗,下了逐客令。 宝钗和俞文征又打个招呼,又说,“二位慢慢聊着,我去招呼客人。” 见宝钗出去,俞文征哈哈笑了起来,“你性急乱点戏,这下人家找上你了,麻烦!你问她们为什么能戒烟,这不是有决心,而是吃不起了,不得不戒。” 龙邵文干笑几声,“这老丑女人也能叫做姑娘?连野鸡店的都不如。”他话音才落,茶房又领着一个老女进来,说,“秦雯姑娘来谢二位爷了!”龙邵文抬头一看,心头更怒,进来的这位姑娘,佝偻着身子,年纪已过五旬,发脚花白,大嘴细眼朝天鼻,稍微一笑,脸上扑簌簌掉白渣。见她小心翼翼地提起裙裾要坐,龙邵文紧拦,“不用谢了,我和这位爷说话,你出去!” “唉!那怎么好意思。”秦雯还是坐在了俞文征的榻前。龙邵文见她没坐自己跟前,也不理她,拿起烟枪,斜叼在嘴上,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心不烦。秦雯唠叨了几句,又谢了二人,就出去了。龙邵文正要骂。茶房进来说,“四姑娘来了,二位爷点戏不?” 龙邵文见完秦雯,还没从噩梦中醒来,见茶房又让点戏,拉着脸,“点?还点个屁!你们这儿就没有什么好货,不是宝钗就是秦雯。” 茶房也不恼,就说,“好了!二位爷,那你们慢用。”他要转身出门。 “等等,我点。”俞文征给龙邵文使个眼色。龙邵文压住气,也说,“既然四姑娘来了,我就捧捧场,点一出。”茶房回身笑了,“好!这就给您排去。”转身出去点戏。 龙邵文说:四姑娘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能是个什么货色?可别像宝钗、秦雯一样,又是陈年宿货。 俞文征解释:长三堂子都是这种叫法,比如一家长三堂子是靠某一个名妓火了,等若干年后,这个名妓年岁大了、老了,就会找一个或收养一个下手,她会给新来的取自己的名字,前面加个“小”字。如“李素琴”的养女就叫“小素琴老二”,“沈月英”的新助手名“小沈月英”。另一种常见的叫法是,如果几个妓女在同一妓院一呆好几年,那么她们会用同一个名字,只在后面加上排行“老大”、“老二”等等,如此一直可排到“老九”。有时一所妓院的妓女用同一姓氏,像什么赵素琴、赵宝宝、赵清云等,或是共有一个辈分名,像什么赵素琴、赵雅琴、赵云琴等。翠芳楼的名妓从前是大姑娘,以后也就按此排名,出来了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共同的名字表明生意上的关联,但不一定是个人之间的紧密关系。这些名妓之间也明争暗斗的厉害…… 龙邵文撇着嘴,“四姑娘的名字不如宝钗、秦雯好听。她们出来勾引男人,也不起一个叫的响的名字,叫什么四姑娘,太没品位。” 俞文征说:没错,不过这也怪不得四姑娘,要怪也只能怪当初的大姑娘就没把花名取好。这取花名说法也不少,是妓女的自我展示的一个重要方面。妓女的接客生涯有许多重要关头:初进妓院,调换地方,自己开业,或做了一段小老婆后重又回来做妓女;这时她们同上流社会的男人一样,会给自己取新的名字。像名妓女“小玲珑老七”搬到天津去后,改名叫“爱温”;回到上海,又选了“年年红”做名字。有的妓女在使用一个花名时红起来了,有时就会保留这个花名。像黛玉楼的老鸨当年自己取名“林黛玉”,用的就是清朝曹雪芹的小说《红楼梦》中那柔弱多病、爱使性子的女主人公的名字。 龙邵文“呸!”了一口,“快别提黛玉楼了,她家全是上不得台面的陈年烂货。提起来都倒胃口。” 俞文征笑着,“黛玉楼现在不行了,当年的上海第一任花国大总统就是‘林黛玉’,他与陆兰芬、张玉、金小宝合称花国四大金刚,可是名镇一时呢!后来上海选什么‘花国大总统’‘香国大总统’‘花榜状元’‘艺榜状元’也都是自林黛玉之后才开始的。” 龙邵文笑着打断,“不提什么林黛玉,你接着刚才的说。” “哦!刚才说哪儿了?”俞文征想了一下,“……妓女取花名喜用表示细巧、美丽或香艳之物的字眼,如胭脂、桃花、翡翠、牡丹、明月等等;体面人家的女子是不取这等名字的。还有的用‘斋’名,有身处某地方的感觉,如‘清香小舍’、‘醉花居’等。自己开住家妓院的妓女甚至会学着士大夫的派头起名‘吟诗小筑主人’。其实也不能拿这些名字太当真,取名‘金银楼’的妓女不见得有成堆的金银,叫‘花月阁’的未必如鲜花似明月。反之亦然。取名‘陋室’的年轻妓女不一定相貌平常、居室简陋,其实这名字反倒衬托出她的风雅。同样,四姑娘这个名字虽然有点俗,但其人未必就俗。”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34 长三堂子(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这个四姑娘比宝钗、秦雯怎么样?”龙邵文来了兴趣。 “四姑娘是群玉坊的头牌之一,你点了她的戏就等着!她唱完戏回去后,自然叫茶房通知咱们前去相见。” “不就一个婊子么,谱倒是大。”龙邵文笑了,“奶奶的,咱们花银子,她也不说主动来见咱们?” “头牌就是这排场,得咱们去找她。” 龙邵文点头了,“四姑娘应该有看头啊!她要是又来坐到烟榻上,恐怕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凡是好货色,没这么轻易让人上手的。” 果真四姑娘唱完不久,茶房就来招呼龙、俞二人,“四姑娘请两位爷群玉坊相见。”俞文征掏出五块大洋,付了戏钱:宝钗、秦雯各一块,四姑娘两块,烟钱一块。他给龙邵文解释,“一般来点戏,最多两出就够,没必要多花钱,也有的人花上十块二十块大洋,点上十出二十出戏,那是瘟生了,属于花钱不讨好的主儿,在这里也不一定受欢迎。一会儿去了群玉坊,你什么都不要管,我来安排就好,这里和野鸡店差距不小,花头也多,中间大有说法,你认真瞧。” 龙邵文点点头,记了俞文征的话,打起精神,跟着俞文征去了群玉坊…… 群玉坊是幢三小层楼,他们才到门口,早有龟奴点头哈腰地把两人接了进去,在大厅旁的回廊中安排了座位,请他们坐了。龙邵文左顾右盼地四下查看,左手是摆宴席的厅堂,厅堂里放了数张大桌。他问,“把咱们安排到这么憋屈的地方,那有大桌,咱们去坐!” 俞文征阻止,“大桌是喝花酒用的,咱们现在还用不着摆花酒,先不花那冤枉钱。” 龙邵文“嗯”了一声,又见楼上楼下都是一间间挂着门帘的小屋子。每间小屋子都在前门上方的窗上挂一盏灯。梳妆打扮得体、身着华服的妓女在装饰精美的厅堂里稍一亮相,就进了各自的小房间。龙邵文说,“群玉坊的妓女倒是有点意思,她们都住单间啊!” 俞文征说:长三堂子一般有两类,一类叫“大场户”,就是咱们现在看到的,另一类叫“住家”。从名字就可以听出来,大场户大一些,也比较复杂,虽然大场户听着气场不小,但顶多只有四五个妓女。“住家”是小规模的堂子,多是红极一时的名妓独立开设,她们有一班达官富豪为常客,不用到大场户来讨饭吃。很多客人比较愿意来住家妓院,住家妓院一来不必为如此繁多的宴席或各种名堂的开销掏腰包,二来从馆子里叫来的饭菜也好吃。 龙邵文说:瞧群玉坊楼上楼下这么多的房间,可不止是四五个妓女! “当然不止,这里是几家妓院的老鸨联合包租下了整座房子,群玉坊也在这栋大房子里,因为群玉坊的姑娘比较有名,人们习惯把这栋房子叫群玉坊了。老鸨租下房子后,就各自带着自己的妓女在这里当起来二房东,把房间出租给妓女,妓女吃饭、使唤佣人、使用房里的家具都要向老鸨交钱,有的妓女嫌老鸨的家具破烂,也有自己购买的。电是老鸨管的,但规定妓女只能点多少灯头,有时超过规定数字,就向妓女多收费。老鸨提供家具,还雇佣一个厨子,妓院要摆花酒,饭菜都是在公用的厨房里做的。妓女每个月要为这些服务交纳六十到七十元。妓院摆花酒的收益,一部分交还给账房间,每隔一段时间再作为份子钱分给妓女、佣人和老鸨。” 龙邵文笑笑,指着房间上面的灯笼,“挂灯笼是什么意思?” “房间里客满了就将灯笼摘下来了。” 这时,龟奴已经给二人上了水果、干货、果脯,又了茶。两个人喝了会儿茶,又吃了点东西,龙邵文说:四姑娘拿捏的也差不多了,怎地还不出来见客。 “不急,再喝会儿茶……”俞文征笑着,“名妓应酬多,也许现在有客,既来之,则安之,急不得。” 龙邵文笑笑,心想:既然来玩儿这里的高档货,就得忍受高档货所带来的煎熬……当下也耐住了性子,同俞文征一起等着。 再一会儿,来了一位姨娘,代四姑娘给二人说,“不好意思,四姑娘正有客,抽不出身子,二位要不要先去香口福寿膏?”龙邵文摆手,“不用了,刚在场香过,我们喝茶等着就好。” 过一会儿,龟奴过来了,又赔笑说,“四姑娘倒出了身子,正在去送客,两位这就跟我请!”龙邵文暗骂,“奶奶的,婊子偏还这么讲究,惹急了老子,拍屁股走人罢!”他虽这样想,却还是忍不住我想看看四姑娘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居然有这么多的客人捧她。 龟奴带二人进了四姑娘的房,四姑娘却不在,料想是去送客,反正已经等了不少时间,龙邵文性子随和,颇能随遇而安,心想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就坐在椅子上等了。桌上早已提前摆放好了龙眼、蜜饯,密桔,葡萄四个果盘,龙邵文一边随意取食,一边四下打量房中陈设……房屋四墙贴着西式的壁纸,靠墙一侧放了一张精致的双铺卧榻,上面罩以粉色纱帘。塌旁安放着四盏玻璃画灯,白绢覆面,上诗词,间以着色花卉或山水。放眼房中床榻几案,非云石即楠木。罗帘纱幕以外,着衣镜、银画灯、百灵台、玻罩花、翡翠画、珠胎钟、高脚盘、银烟筒,红灯影里,烂然闪目,大有金迷纸醉之感。房屋一侧是个小门,门没关,一眼看穿,内置一张罗汉榻,却是一间专为吸食鸦片用的小房。 龙邵文不无羡慕,“奶奶的,做婊子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出人头地了,你瞧着陈设,这四姑娘可算是有钱人了。” 俞文征说:房间的摆设和先生身上的珠宝一样,多数都是客人给的,有时客人不称心了,发怒了,会找妓女要回赠予。个别的也会发脾气将妓院的精美摆设砸个粉碎,在妓院大打出手,将招牌、家具、花瓶、镜子等统统砸个稀巴烂。不过老鸨也毫不含糊,一准将动手的客人告上法-庭,要求赔偿损失。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35 长三堂子(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一串葡萄吃完,龙邵文随手将皮籽抛在桌上,又去捡了些蜜饯塞入口中,一口没吞咽进去,门口传来了银铃般的声音,“两位客人早已等在房里了?” 龟奴应声“是”,四姑娘埋怨,“瞧这给耽搁的,若不因俞先生是熟客,倒以为是我怠慢了客人……”房门“咯吱”一声打开,进来一位姑娘。龙邵文抬眼看去,此婊子头挽发髻,眉目间透着灵气。手执团扇,身穿中式的绣花丝袍,缀以珍珠花。他暗赞,“长得果真不错,无论身段还是脸蛋,都可以称的上一流。” “俞先生,您带新客人来了,给我介绍一下!”四姑娘娇笑着,随意在俞文征与龙邵文中间坐下。 俞文征说:叫龙先生……他对龙邵文说: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四姑娘了。 四姑娘轻笑一声,又挨近龙邵文坐了坐,俯身去拿茶壶,却瞧见满桌子的葡萄皮儿,她眉头微皱,随即舒展,帮龙邵文把面前的茶杯斟满水,从果盘里取了一只蜜桔,剥了皮,喂进龙邵文的嘴中,“龙先生从前没来过!冷落了,先赔礼了!” 龙邵文觉着鼻子里飘入淡淡的一股清香,他嘴里被塞了橘子,只含糊地说,“嗯!是第一次登门。”四姑娘又是一声轻笑,正要开口说话,门口的龟奴探头进来,“先生,要不要拿麻将进来。”四姑娘说,“急什么啦!先说会子话啦!”龟奴缩回头去,轻轻带上房门。 龙邵文这才知道为什么俞文征把这里的姑娘叫做先生,原来这里的龟奴都是这样称呼姑娘的。又闲聊几句,外面就有人喊四姑娘的名字,四姑娘脸上带着抱歉,“龙先生、俞先生,不好意思,有熟客去招呼一下,马上就回来啊!” 龙邵文瞧她的态度,不论自己同不同意,她都会去,于是点点头。四姑娘见龙邵文点头,转身出去了。龙邵文问俞文征,“她们为什么不叫姑娘叫先生?” 俞文征把头凑近龙邵文,压低声音,“寓里的姑娘,不但琴棋画都精通,很多还能写得一首好诗文,所以被称作先生,长三堂子里面的姑娘就没有这么好的称呼了,但这里的仆役、龟奴为了增加她们主人的声势,也管这些长三叫做先生,有给她们脸上贴金的意思。从前长三堂子里面可以把这些姑娘叫做小姐,可现在不行了,你要叫她们小姐,她们就不高兴了,因为她们现在管野鸡店里的姑娘叫做小姐……” “你们神神秘秘地谈论什么啊!”四姑娘应付完熟客推门进来,“怠慢了,先给两位陪个罪。”她又挨着龙邵文坐下。龙邵文便又闻到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他把脸凑到四姑娘身边笑着说,“什么味道这么香?我闻闻!”说着话伸嘴往四姑娘脸上凑。四姑娘轻笑一声,伸手拦着,“你这个新来的客人好不正形,刚来就想欺负人。” 龙邵文见她轻叹曼笑,被她撩拨的有点按捺不住,只把双臂一环,强行将她揽在臂中,“闻闻嘛!”不由分说,把嘴贴到了四姑娘的耳边。” 四姑娘挣脱起身笑了笑,伸出拳头打了龙邵文一下,“俞爷还在呢!也不怕害臊。” 俞文征哈哈笑了,“我可是什么也没瞧见。” 龙邵文跟着站起,又要去动手调戏四姑娘,龟奴拿了一副麻将进来,“四姑娘,麻将拿来了,桌子支在哪儿?”四姑娘指点着龟奴去支桌子,把龙邵文搞得好没兴致。 四姑娘笑着,“喊人凑一局!”她也不等二人同意,到门口又喊进来一个妓女,四个人凑合着打了一会儿麻将,输赢不计,俞文征起身说:这就走! 龙邵文见俞文征走,不知原因,正要相询,却想起俞文征让听他的,只好站起来跟着俞文征出了群玉坊。出门后,龙邵文说,“你来这里嫖姑娘不给钱?有面子啊!” 俞文征说:刚才在场已经打了赏,点了戏,这顿茶围照例是不收费的。不过虽然这顿茶围不收费,但你今后想来玩儿,花头可多的是,不过都照例付钱就行,决不能当那任人宰割的瘟生。 “咱们连姑娘也没睡上,就这么走了?”龙邵文有点不甘心。 “阿文,这次只是见面,我给你引见一下,算是认识了,今天我在场,你们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改天有空,你自己再来,只要功夫下到,想要哪个姑娘都是手到擒来。你今天在这里过夜是不行了,你越急,她们就越吊你的胃口。” “哈哈!有点耍头!你的意思是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了?嗯!这里比野鸡店那种直来直去的办事可有趣的多,不过也麻烦的多。” 又过几天,龙邵文惦记着四姑娘,这天午后他完澡,修理了一下头发,衣衫一新,来到群玉坊。进门点了四姑娘的台,四姑娘出来,不冷不热地和他应付几句,说是有相熟的客人要陪,也不往房中请他,自去忙了。龙邵文大失所望,只觉的憋着满腹怨气无处发泄,本想冲进去砸了四姑娘的场子,又觉得跟一个婊子计较太失颜面,只好悻悻而归,对群玉坊再没了兴趣。 周六的下午,俞文征兴冲冲进来,他说,“象尊仿造好了。”龙邵文来了兴致,让俞文征把两只象尊摆在面前,他要亲自辨别。龙邵文在瓷器上浸淫多年,眼光自然独到,更何况他见过真象尊,自信一眼可辨真假。谁知他拿起摆弄半天,却始终犹豫着不敢确认。他说,“煌煌中华能人太多,这假象尊仿得,细微处也不差分毫,洋鬼子又怎能识得。”他请教俞文征,“到底如何分辨。” 俞文征说,“仅凭肉眼从外表绝对分辨不出,人之五官,各有各的用处,此种时候,就需要用到鼻子了。”他让龙邵文分别去闻两只象尊。龙邵文闻后说,“有一只略带腥臊。” “这就是假的了……”俞文征笑着说,“假的这只是用真的那只翻的模子,然后再做旧,之后的一步至关重要,做旧后的象尊,需要埋在茅厕旁边,茅厕边上腐蚀的快,以彰显其年代久远,所以挖出的时候略带腥臊。” “好手段……”龙邵文把假象尊放下,“可以去拜访保罗这个洋鬼子了,就把这个茅厕里淘出来的恶心玩意儿送给他。” 俞文征问:“最近没去群玉坊见四姑娘?”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36 长三堂子(五)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一提群玉坊,龙邵文来了气,“去过一次,四姑娘那婊子不冷不热的,搞的好没兴趣。” 俞文征问清楚原因后,哈哈大笑,“我不是跟你说么!要多做些花头才好,做花头是个重戏,要真金白银的上。你连花头也不做,就直接去耍,人家不给你甩脸子,已经给了你面子。更何况你走的时候连赏钱都没有,让人家以为你又来混吃混喝!” “花头怎么做?”龙邵文又来了兴趣。 “花头分‘碰和’与‘双叙’两种,碰和,就是邀上一帮朋友去她的香闺打场麻将,她给你准备上一桌子菜,招待你和你的朋友,最后赏钱你看着给,不给也无所谓,她从麻将局中也不少抽头。双叙是在碰和完后,再喝上一顿花酒,当然酒不免费,你要你花足了银洋,哪个姐们都喜欢你。总之你带去的人越多,她们就越喜欢。” 龙邵文明白了,“说了半天,不就两个字:银子,这多简单。” “自古鸨儿爱钞、姐儿爱俏,这话没错。但想讨姐儿喜欢,也不光是银子,有的人会做花头,银子花的不多,一样有姐们喜欢。” “奶奶的,不花银子逛窑子,这样的人怕是没有!” “有啊!这方面的祖宗,是唐代诗人李白,宋代的词人柳永,他们逛窑子,只需带着纸笔,靠着文采,就能睡遍了天下妓女。但这样的人千年不遇,寻常人,自然是银子多了好办事儿。” “是该向李白、柳永认真学习啊!”龙邵文点点头,心中有了数…… ……工部局的新任局长保罗・伯诺正在办公室摆弄刚到手的几件物什,卫兵说是鸿丰的龙邵文求见,保罗皱下眉头,“这是个鸦片贩子,我很反感,不见。” “他带来一件青铜器。” ……龙邵文把随身提着的一个包裹放在保罗的桌子上,“保罗先生,听说你对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感兴趣,这不!我刚收了一件,怕走眼,知道您是内行,请您掌掌眼。”他把包裹一层层扒开,将一只青铜象尊摆到了桌面。 保罗冷冰的脸因兴奋而泛起了红晕,“中国古人了不起,他们在几千年前,就能制造出如此精美的东西,其精细的手法,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中国古代民族,太了不起。”艺术的无国界,一下子拉近了他与龙邵文的距离……他指着象尊的耳朵说,“这是鸟纹图案……”又指着象尊的身子说,“这是兽面纹图案……”他又惊奇地“啊!”了一声,“你看象尊的腿,还有另一种不同的图案,嗯!对了,我研究过,这个是虎纹图案。” 龙邵文由衷的赞叹,“很难得你对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这么有研究,就是中国人也不如你精通。保罗先生,你很了不起。” “我很喜欢中国古时候的一些东西,那个时候的中国富饶,强大,造出来的器具极有霸气。你看这象尊,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酒器,但从它华美的纹饰,就能看出那个时代的繁荣。青铜器向现带人展示了中国古人的强大,很了不起,很了不起。”保罗啧啧赞叹不已。可顷刻间,他又黯然了,“欧洲虽然也有文明,但中国的青铜器时代,欧洲却是一个黑暗时期,不要说像是青铜器这么精美的器具,就连文字对那段历史的记载也是一片空白,与中国的古人比起来,的确是一种悲哀!” “保罗先生,既然你懂得青铜器,又这么喜欢,青铜象尊就送给你。” 保罗虽然猜到,青铜象尊十有**是属于自己,但亲耳得到证实,还是欣喜不止,他说,“谢谢你龙先生,谢谢你!我太喜欢它了。” “不用客气,保罗先生,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对,是朋友,朋友慢走。”保罗拿着一面放大镜,对着象尊仔细端详。 “洋鬼子过河拆桥!得了东西就赶老子走。”他说,“保罗先生,你虽然很了解青铜器,但有一个风俗你可能不知道。” “是什么?请告诉我,我想了解关于青铜器的一切。” “照我们祖宗传来下说法,得到一个宝贝,如果能亲吻它一百下,那么这个宝贝就永远属于亲吻者。” “还有这么个规矩?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他突然开心起来,“哦!谢谢龙先生,谢谢你。” 龙邵文站在保罗的门口,听到了啧啧的亲吻之声后,他面带微笑,离开工部局。他想,“跟洋人虽拉上了关系,但想把鸦片生意做的天大,还有淞沪护军衙门的关系要走,这个关系一走通,从吴淞口到英租界,就会变成运送烟土的黄金通道。”他突然觉的心情大好了,血管里血液流淌的声音清晰可辨。他伸个懒腰,看看明媚的阳光,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同叶生秋一起**,他想,“应该找上生秋阿哥去群玉坊开开眼!” 叶生秋依然没有露面,龙邵文心情有些郁郁。他喊吴文礼,“走!去逛窑子!” ……四姑娘见龙邵文突然来此,怔了半响,脸上又带出了婊子职业的笑容,“先生来啦!里面请啊……”上次龙邵文走后,四姑娘逢婊子就说,“有个瘪三叫龙邵文,专门揩堂子的油,吃了甜头就跑,舍不得花钞票。众家姐妹小心!若是再见到这个人,说什么也要让他出点血,不能总来这里混吃混喝!”幸亏她这些话只是在堂子里同自家姐妹讲过,龙邵文并不知情……四姑娘严守职业操守,心中虽然不高兴,却也不会得罪客人,她脸上带着春笑,“阿哥今天还带了朋友?” 龙邵文淡淡说,“本来想多带些朋友来你这双叙,可是朋友们都忙,没空陪我,只有这一个……”四姑娘心中更瞧不起龙邵文,“瞧你混的这个样儿,居然请客都没人陪你来。”她口中应付着,就想找借口开溜。她给身边站着的龟奴使个眼色,龟奴会意的出去了。龙邵文在旁冷眼观看,知道四姑娘又要耍花头,也不理会,只大喇喇地在椅子上半倚半坐,“这里怎么连个酒菜都不给上。” 四姑娘尴尬的笑了一下,正要说话,外面姨娘喊,“四先生,你来一下……”四姑娘在龙邵文肩膀上拍了一下,“不好意思,需要应付一下。”龙邵文鼻子“哼!”一声,也不答应,四姑娘也不管,自顾出去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37 长三堂子(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吴文礼野鸡店没少进,长三堂子却是头一回。见四姑娘走了,他欣喜着说,“阿文,多叫几个小姐,这里的小姐,比青莲阁,怡情院的看着顺眼多了。” 龙邵文笑一声说,“这里的小姐架子大,等一会儿看看她们什么路数再说!搞不好,被婊子们赶出去也不一定。” 又等了一会儿,不见四姑娘回来,吴文礼说,“小姐怎地还不来?” 龙邵文知道四姑娘又放了自己的鸽子,不动声色,指使吴文礼,“喊个龟奴来问问。”吴文礼就扯开嗓子,“龟奴!有龟奴没有,赶紧来一个。”龟奴是客人们背后对堂子里差官的称呼,当着面没人叫龟奴这个名字。吴文礼喊了半天,也没一个龟奴肯进来答应。他是爆脾气,见喊“龟奴”没人理,有点急,又喊,“老子来你家花钱找小姐买春,怎地连个活人都没有?要是有活人,赶紧的支应一声,要是没活人,老子可就放火了!” 门应声而开,两个龟奴手中托着大茶盘进来了,恭敬地从茶盘里拿下四色点心和四种果子摆在桌子上,摆完后也不出门,低眉顺眼地站到了一边。龙邵文知道堂子里已经跟他玩儿上了花头,当下不动声色,摸出两块大洋,“嘡啷”扔在桌上。龟奴见状,捡起大洋,千恩万谢地出去了。又过一会儿,才传来四姑娘银铃般的声音,“哟!怠慢两位爷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跟一个熟客说了会儿子话!” “说你奶奶的话,老子是来嫖你的,你却去跟别人脱裤子。触你娘,你这小姐也太不成话了……”吴文礼骂完又说,“你们这里都不搞些酒菜,你这娼门,还想不想开。” 四姑娘受了委屈,眼泪只在眼眶打了个转儿,又不得不咽回肚里,还得陪着笑,“我给两位赔不是了,干脆这样,一会儿请两位吃点私菜怎么样?” 龙邵文听说过吃私菜,那是堂子里的姑娘对客人的一种示好,龙邵文见吴文礼的蛮横让四姑娘害怕了,暗骂,“婊子都是下贱骨头!”当下点头,“好啊!端私菜上来!菜烧得好,老子有赏。” 吴文礼的脸马上阴转晴了,更是笑着说,“那就快上!老子早就饿了。” 不大工夫,四道精美的菜就端了上来,四姑娘给龙邵文和吴文礼斟了酒,又再一次陪了礼。吴文礼正饿了,看见菜上来,也不喝酒,抄起筷子一顿吃,不大工夫,四道菜就露了盘底。他意犹未尽的抹抹嘴,“味道不错,就是量少了点,不够三个人吃,触那,再办一桌!” 龙邵文喝了口酒,菜只动了一下,就放下了筷子,听吴文礼说不够吃,只笑笑,来个不置可否。 四姑娘见吴文礼把菜都吃光了,脸上露出一丝不快,但只顷刻间,又喜色如初。她面带尴尬,喊龟奴进来收拾了残桌……其实这顿饭只是摆摆样子,四姑娘压根就没想让他们动筷子。长三堂子中,定期都会对这些姑娘们进行考核,看看这些妓女谁是冷门,谁是热门。考核的方法就是“吃私菜”。吃私菜对考核妓女是否受欢迎很灵验。堂子里的主厨烧好四道菜,然后把菜交给先生,先生给主厨几块钱。把菜端给她的相好一同进食,相好的必须代付这价值不菲的菜钱。如果妓女找不到吃私菜的相好,其难堪犹如奇耻大辱,所以妓女对没把握的客人,也不会提这个要求,省得人家拒绝没面子。四姑娘这次邀二人吃私菜,就是想试探一下龙邵文到底是个什么家当,如果连吃私菜的钱也舍不得拿出来,这种客人以后就不必理会。她之所以有此试探,也是因为龙邵文出手阔绰,只给龟奴的打赏,就随意地扔出两块大洋。吃私菜有吃私彩的讲究,吃私菜决不能像吴文礼那样狼吞虎咽,而是拿起筷子稍微表示一下即可,这时候就要撤席了。几道菜在吃完之后依旧丰满如初,端下去后由厨师略加修饰,又是一桌完整的私菜,再给下一位客人端上去。这样妓女们既能敛财,又能向客人示好,一举双得。 吴文礼如此大吃一顿,这桌私菜就此报销。故而四姑娘脸露不快。但堂子里的窑姐,生就练下一副好脾气,虽然不快,以后也不想再见到这位客人,当时却能忍着不发作。 吃完私菜,吴文礼解开衣服拌扣,剔着牙,他说,“好热!四姑娘,这么大的一个窑子,怎就你一个小姐,你去多叫上几个,咱们喝喝花酒,摆摆场面。” 四姑娘听吴文礼叫自己小姐,更是不高兴,当时就想发作,听他说要摆花酒,又按捺了性子,只想着怎样狠狠地杀这两个瘟生一刀。 不大一会儿,就莺莺燕燕地来了一大群姑娘,围坐在两个人的身边,此时菜重新又上了,酒也又斟上了。龙邵文见到如此场面,知道是宰割他们这两个瘟生,也不在乎,他摸出一打大票,“照规矩,每个人三块,但是龙爷我今天痛快,凡是在这屋里的,不论是龟奴还是小姐,每个人赏五十元。”众妓听他直呼龟奴、小姐,虽不乐意,但听到这份赏钱的数额后,都开心得跳起来,不管小姐还是先生,不过是一个称呼,票子装兜才实在。她们扯开了嗓子声喊,“龙先生赏每人大票五十块……”,声音传至外面,外面有人接着喊,“谢龙先生。”又接着楼底下也一齐喊起来,一路喊到大门口外的大街上…… 龙邵文听到心底大乐,“她们这是在替老子宣传啊!”又说,“老子晚上借乾铺,谁陪爷们两个睡觉,赏翠镯一副,钻环两只,你们给爷扯足了嗓子再喊!” 如此阔绰的手笔,自然受窑姐的追捧。四姑娘此时才知道自己走了眼,错过了今生难得一遇的豪客,后悔不已,忙不迭挤坐在龙邵文身边撒娇赔笑……席间斟酒夹菜、猜拳行令、打情骂俏,免不了又是一番热闹。窑姐爱钞,当夜,龙邵文、吴文礼便留在堂子中借乾铺,自有无数的先生趋之若鹜,纷纷前来献身,两个人也应付不了太多,一人留一个中意的陪了睡,第二天一早乘兴而归。四姑娘没有进入龙邵文的法眼,又是后悔自责一番。 此一出后,长三堂子里的先生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龙邵文出手阔绰,自然成了各家堂子里争先恐后抢夺的豪客。不管他走到哪家堂子,都被推为最尊贵的上宾,在堂子里呼风唤雨,极尽尊荣……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38 冰释前嫌(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叶生秋终于露面了……那天,龙邵文正在鸿丰的写字间里练习写字,写的是秦观的《鹊桥仙》……长三堂子去的多了,总同群妓在一起猜拳行令,达旦饮宴,群妓中不乏学识之辈,席间诗词歌赋时有所闻,听得多了,人也变得附庸风雅起来,一直被压制在心底的哀思情绪,时而被妓女撩拨的如同隔夜都消化不了的宿饭,直往上泛,他颤巍巍地照贴抄写……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突然想起顾菲儿,正心生感慨,叶生秋进来了,看他写字,就说,“不错,阿文的字,写的有进步。” 龙邵文正在那里“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的强行惆怅!一听叶生秋的声音,抛掉毛笔,“生秋阿哥,最近怎么找不到你,长三堂子去过没,那里的小姐水灵得很,得空去睡他奶奶的!”他见叶生秋盯着看他那写得有如狗爬般搅在一起,分不出横竖笔画的《鹊桥仙》,生怕被叶生秋识破心事,讪讪地说:生秋阿哥,你能看出好坏! 叶生秋抬起头,把眼神挪向别处,“我字都不认识,更别说是好坏了。” 龙邵文松口气,“那你怎说我字写得有进步了?” “看字如同看画,我看你画的……这个……这个比从前可是强的多了……”叶生秋岔开话题,“阿文,我让你办的赌牌,到底有没有希望啊!” 龙邵文拍着脑门,“最近不见你,没来及告诉你,工部局的英国佬保罗说,领事馆除了之前对华人发放的几张赌牌外,此后不再对华人开放娱乐、赌博性质的经营项目,赌台牌照的事,怕是不好办。” “那就没希望了……”叶生秋语气失望,却是面无表情。 “也不是没希望,领事馆虽然不放新牌照,但咱们可以同现有的赌台进行合作,入他们的股!” 叶生秋琢磨了一会儿,“怕是难度有点大,谁都知道赌台开门就财源滚滚,恐怕不会有人同意我参股。” “事在人为,办法总是有的。”龙邵文给叶生秋打着气。 叶生秋点点头,“倒是不错的主意……”他突然说,“你觉得皇记怎么样?” 龙邵文说:生秋阿哥,咱们想一块儿了。上次你让章林虎枪击杜月笙,真实的想法,怕就是为了图谋入股皇记做准备!只不过上次枪击事件之后,双方就再没了动静。 叶生秋眼神躲闪了一下龙邵文,脸露愤愤不平,“没想到杜月笙是个孬种,吃了亏也不敢还手,倒是皇记的朱八却因为枪击杜月笙大大露了脸,因为罩的住,他此时赌台生意,可是兴隆的很!” 龙邵文说,“就算杜月笙肯吃亏,他那几个兄弟也不干啊!他现在不对朱八动手,是因为机会不到,杜月笙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朱八的死期可就倒了。”他又说,“生秋阿哥,我们届时只需对朱八施以援手,朱八领情之下,你想入股皇记,也就顺理成章了!” 叶生秋“嗯!”了一声,“我回去安排,再找几个人再盯一下,如果你分析的对,杜月笙出手之时,就是咱们入股皇记之日……” ……沈杏山罢官后,整日无所事事,从前的烟土生意早就让他腰缠万贯,就算是找不到事情,生活也照样过得无忧无虑。他整日除了吃大烟,就是找从前八股党的老兄弟打打麻将,日子倒也过的滋润消闲。这天一早,他躺在烟榻间香了一筒后,正琢磨着要不要招呼老兄弟几个赌几手,门人过来说:“沈爷,有人求见。” 沈杏山苦笑一声,自打离开巡捕房后,已经很少有人再登门了。家门虽常开,却是门可罗雀……“求见”二字让他精神振奋一下,他说,“问清楚了么?是谁!” “是龙邵文龙爷。” 沈杏山皱着眉,“是他?”他本想说,“让他进来!”话到嘴边,又觉得如今没了那样的脸面,又说,“算了,我还是出去!” 龙邵文一脸春风得意,见沈杏山后抱拳拱手,“杏山阿哥,上次你高抬贵手还我烟土,我还一直没来拜谢,按道理早该来了,却没有寻到什么像样的礼物……”他的笑容让沈杏山如沐春风,他想,“龙邵文大度,从前是我得罪他多一些,他能来看我,算是给了我面子!”他脸上露着惊喜,“龙爷,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龙邵文笑着,“什么唱的哪一出!你跟我走!我带你看看送你的礼物。”他不由分说,拽着沈杏山出了门。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轿车,让沈杏山不由得目瞪口呆,即便是军阀如卢永祥之辈,卡车倒有不少,轿车却一辆没有,他不由感慨,“能开的起轿车,这才是实力……” 龙邵文恭敬地拉开车门,请如在云雾里的沈杏山上了车,车嚓了声喇叭,疾驰驶去。穿大街,过小巷,驶入公馆马路,从法国领事馆向北,插上爱多亚路……爱多亚路为英法两租界填平界限洋泾浜,并入了两岸原有的小马路扩建而成,此时已建得初具规模,建成后,将会是上海最宽阔的马路…… 轿车在爱多亚路又走了一段,把沈杏山带到了一处所在。沈杏山曾在租界干探目非止一日,对租界的每一条道路,每一幢房子无不烂熟于胸,此时却不知身在何处,正诧异间,车停了……他下车一看,眼前矗立着几幢独院洋楼,从前这地方还是一片空地,洋楼是什么时候盖起来的,他却是一无所知。他说,“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龙邵文也不说话,拉着沈杏山的手进了一处花园洋房,“进去看看再说。” 沈杏山一进院子,心里就喝了声彩,“真他奶奶的是个好所在……”几幢大屋高低错落在院中,初晨的阳光照射在房屋的玻璃上,四下散彩。院子四周,围以矮墙,内中种植着各种珍奇植物,真是风景清绝……地面不露土,全部铺以花砖,即使下了雨也不会湿滑难捱。绕到屋后,却是数个扎好的小棚子,棚子上结爬满豆秸,下面则种满花卉。中间用篱笆相隔,错落有致。一个园丁在花丛间不停的修枝剪叶。进了屋,沈杏山更觉得眼花缭乱,他是识货之人,只一看屋中家具及用品就知道这些东西全部是从洋人那里购来。他不无妒忌,“这才几年,你就挣下好大的家业。” 龙邵文笑笑,“杏山阿哥,对这个地方还算满意?” 沈杏山叹着气,“比我的房子可强的太多。” 龙邵文说:满意就住这儿!这就是我送给杏山阿哥的礼物。 沈杏山被罢官之后,人也豁达起来,当下也不客气,点头说:这礼物想拒绝都难,没想到你是真有眼光,前些年这里还是一片荒芜,给谁都不要,现在却成了抢手的好地方…… 龙邵文一笑,说:前些年,兄弟我没钱还想住大房子,只好跑到荒僻的洋泾浜松江路左近来买地造了几幢房子,谁知租界发展之快,令人瞠目结舌,几年前填河修路,英租界的松江路会同法租界的孔子路并入了一起,所以才让兄弟捡到了便宜。 “礼物我收了,投桃报李,说!我能帮你干些什么?”他不等龙邵文回答,笑了笑又说,“我来猜猜,跟烟土有关……”他停顿一下,又说,“莫非是运输线上遇到了麻烦?” “杏山阿哥不愧是大八股的领军人物,一下就洞穿了兄弟的心思。”龙邵文恭维一句后,言归正题,“烟土到了吴淞口就走不动了,想起杏山阿哥可能有些门路……”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39 冰释前嫌(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现在的黄浦滩,是淞沪护军衙门的天下,你运土船一到,水警营、缉私营甚至警察厅,无不虎视眈眈盯着你,这还不包括沿途劫货的流氓混混……”沈杏山笑着说,“你这一船货运进来,怕是不够他们吃喝。” “是啊!苦不堪言!日日为此烦恼。” “行了,我答应帮你,缉私营和水警营都有我的旧故,银子在前,人情紧跟,帮你递个话问题不大,只是这警察厅我没有熟人,恐怕你要另外再想办法了。”沈杏山闲的日久,龙邵文请他出山发挥余热,他也禁不住有些跃跃欲试。 龙邵文大喜,“我犯愁的就是水警营和缉私营,只要水警营、缉私营托到门路,不用次次费事打点,警察厅不过是小菜一桩,我有个最好的兄弟现在那里任职……”他说的这个最好的兄弟,就是曾经一起在小东门水果码头厮混的徐国良。徐国良当年去考浙江武备学堂,肄业后在沪系大将何丰林手下谋了个差事,一年前,浙江督军杨善德病死寓所,原淞沪护军使卢永祥升任浙江督军,何丰林成了他的继任者,升任淞沪护军使。徐国良跟着何丰林来到上海,任了上海警察厅的头目…… ……在离龙邵文车不远处的一片草地上,红旗老幺看着冷三,冷三则看着一只狗,他的眼睛冰冷的如同死鱼一般,狗的眼睛圆睁着,充满了想咬人的激情。冷三的声音像是勺子遇到铁锅,让人听了浑身发抖,他说,“你问我为什么看狗,道理很简单,一个人的眼神如能震慑住狮子老虎,人见了这种眼神,必定会心惊肉跳。我找不到狮子老虎,只能先拿狗来练习了……”狗终于受不了他那死鱼般的眼神,口中发出低沉地痛苦声音,终于“吱汪”叫了一声跑开了。 冷三把眼神挪在红旗老幺身上,如同看狗时一般无异。他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再等等!礼爷最近心情不好,现在跟他提这件事,不是时候!”红旗老幺也回避着冷三的眼神。 “老大刚说了,洛东普必须死……”冷三的眼珠子一翻,白眼仁更多,黑眼珠更少,“只有让范得礼处置了洛东普,我们才有机会,再说老大觉得他知道的太多了。” “都是兄弟,相处多年有了感情,我有些不忍心啊!” “不忍心?多跟范得礼学学!为了争一担私盐,范得礼一刀就把结义的兄弟劈成了两截。当年的缉私营统领飞天老虎徐宝山同范得礼是过命的交情!可怎么样?几年前飞天老虎遇刺后,范得礼打着照顾他家小的名义,霸占其妻女,尽吞其家产,他正是凭着这份狠心,才闯出了万顺堂好大的基业……”冷三拍一拍红旗老幺的肩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幢花园洋房,“你不想有朝一日也住进去么?多向老大学学,老大说了,妻子如衣服,兄弟如什么?兄弟就如一块随时都要搬出来用的垫脚石啊!” 红旗老幺不寒而栗了,心想:老大的心真狠…… ……重金之下,沈杏山行事迅疾,在龙邵文大笔银元交际费的支持下,他腰缠万贯,挥金如土,将人情面子发挥的淋漓尽致。军阀多土中取财维持军费开销。行销鸦片,对他们自是百利而无一害,双方一拍既合,很快就凝为一体。沈杏山对龙邵文说,“以后鸿丰的土船只要自吴淞口卸货,淞沪护军负责烟土从吴淞口到龙华一线的的安全。”龙邵文长吁一口,“梦寐以求的贩土通道终于开通了,自此白花花光洋就仿若黄浦江水一样,滔滔不绝地流入衣兜!” 沈杏山说,“下一步就是租界的关系了,洋鬼子千里为官只为财,表面上却道貌岸然的不近人情,但只要你投其所好,大派银元,让他们睁只眼闭只眼的也不是很难。” 有了淞沪驻军的保护,有了工部局保罗的默许,鸿丰贩运烟土自然是一路绿灯。沈杏山作为其中最重要的一个调停者,除了按月在鸿丰拿一份定钱外,龙邵文特许的额外香财,也让他受益颇多。沈杏山知恩图报,招呼大八股党的老兄弟齐聚龙邵文身边,有了这些人的左右护驾,龙邵文更是干的如鱼得水,财源滚滚而来。此时的“鸿丰煤炭公司”已经改名为“龙升贸易公司”,成了黄浦滩边唯一一家能与大公司三鑫分庭抗礼另一家烟土贩运公司。 “龙升公司”虽在烟土贩运一行勉强能与三鑫抗衡,但三鑫却包销了法租界的烟土销售与定价权,还偷偷地操控着公共租界的黑市烟土,每年仅从土商那里收取的保护费,为数就达一百万银元,这一点龙升难以望其项背…… 龙邵文为此眼红加头疼,他三番几次地去找保罗伯诺谈,想把公共租界的烟土包销权拿在手中,却被保罗以时机不成熟为由推脱……此时不论是驻沪法军还是驻沪英军,都从烟土贩运中攫取高额利润。但论源远流长,英国人却是始作俑者。鸦片战争之前,英国的大鸦片贩子颠地会同查顿、马地臣等鸦片贩子一起,成千上万箱地向中国贩运鸦片,致使中国的白银如流水般地涌出国外。 英国人既在鸦片贩运上得到过如此多的好处,自然不会轻易把鸦片包销权交到别人手中。公共租界的驻沪英军,更是在鸦片走私交易中大发香财,他们虽不能公然进行烟土贩运,却可以利用兵舰,保护本国烟贩疯狂地向上海走私烟土,然后双方进行利润分成…… 为遮人耳目,英国土贩通常的做法是:每天半夜运用工部局的垃圾车,从码头上一大箱一大箱地卸货,然后运走交易,短短几分钟内,在几十名驻沪英军的押运下,便迅速脱货……故而龙邵文想得到公共租界的烟土包销权,无疑于痴人说梦,就算他得到了保罗的承诺,怕保罗也没这么大的权利,把包销权交到他的手中。 龙邵文会同兄弟商量再三,叶生秋说,“只要有胆子,这倒也不难。我们派兄弟去抢英国的土贩,只要把英国土贩抢的急了,再适时地出面去找保罗谈。” 叶生秋的提议大和龙邵文心意,方略既定,但如何下手却又成了难题,龙邵文说,“对驻沪英军押运的烟土下手非同一般,现在不同于从前,从前咱们一无所有,抢完就跑,无影无踪,现在却有龙升公司这个牵挂,如果公然去抢驻沪英军保护的鸦片,万一失了风,龙升就保不住了。” 朱鼎发说:咱们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搞烟土,而是想警告一下英国人,让他们别把烟土包销权抓的那么紧,万不能因小失大,丢了龙升。 付伟堂说:还用水上作业的老办法,黄浦江涨潮时,我带上一些会水的兄弟泅往码头边搞他们卸货的小船!即便失了风,英国人也不会找到咱们,最多老子死在水里就是了。 叶生秋淡淡说,“这个办法倒是保险,可这样不疼不痒地搞,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英国土贩运一次鸦片最少几百箱,搞上几箱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他跟着又狠狠地说,“要么不搞,要搞,就搞得他们心疼、肉疼。听我的,咱们只需把英军押运烟土的垃圾车放火焚烧了,他们非心疼不可,另外烧的是垃圾车,即便失了风,英国人也不敢承认利用垃圾车贩运烟土,而烧垃圾的罪名,即便到了法庭,也重判不了,这个哑巴亏,他们只好咽进肚中……只是这样干,咱们可就捞不到好处了。” “就听你的……”龙邵文肯定着说,“咱们又不想抢劫鸦片发财,只要烧上他两次,英国人非得乖乖地把鸦片包销权交给咱们不可。”他握紧拳头,“奶奶的,说干就干,从亚细亚火油公司多购进一些火油,一旦把火点着,可别再让英国佬给灭了……” 本的第一部到此传完。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40 吃肉、店面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春天,万物萌动,六牲繁衍,人畜的血气,全部随之旺盛。在第一绺新草刚露头的时候,鲜嫩的气味儿从门窗缝隙中源源不断地渗流进来的时候,佝偻在床的范得礼听到了狗吠声,狗的血性借着春天还了魂,欲交配而不得,“呜呜呜”地叫了一天一夜,直至声音嘶哑,吠声呜咽……范得礼的雄壮突然被狗吠唤醒,他起床练了一套太极,舒活了一下筋骨,只觉气血上涌,竟然难得的有了想吃肉的冲动……他凝眉半晌,望着初升的太阳,想:吃肉,一个百试不爽的计谋……早八点,他召集众兄弟在万顺堂大堂早餐,菜依然只有一道,白花花的扣肉……范得礼轻描淡写地夹起一筷子扣肉,举重若轻地送进嘴里啖食。一口吞下后,范得礼嘴角流着油,他抬起筷子划了个弧,“兄弟们动手呀!”又是一筷子掠去……那白花花地肥肉条子,粗壮而结实,在范得礼筷子的夹动下蛆般地蠕动…… 看着范得礼口吞肥肉的气概,红旗老幺惊呆了,他赞叹说:礼爷豪气不减当年,我们是比不过的…… “是么?同你们年轻人相比,我自知相形见绌……”范得礼淡淡地招呼老幺,“吃啊!这不是你最喜欢的么!” 所有兄弟都在看着老幺。老幺眼睛微闭,眉头微蹙,强行把肥肉塞进嘴里,在范得礼的注视下,慢慢地,一口一口咀嚼着……几片肉条子下去,老幺就觉得肠胃开始痉挛般地抽搐,嗓子眼一阵阵地恶心,再吃一片,头也跟着晕了起来……范得礼阴鸷着脸看着老幺,逼迫着老幺不得不将嗓子眼紧紧地绷着,可那些肉条子却一阵阵地叩击着他的嗓子,他眼冒金星,再也憋不住了,头一低,嗓子一松,肉条子全部涌进了嘴里。他不敢张嘴,只好将它们憋在嘴里…… 范得礼看在眼里,认可了老幺的忠诚,他开恩般地挥挥手,老幺如获大赦,低头向外奔走,才一出门,嘴就像那崩溃了的堤坝,肥肉,绿水狂涌而出。他大口地喘着粗气,像从绞绳上放下来的吊死鬼,形容枯槁,面孔焦黄,舌头半吐,血色全无…… 吃肥肉,不仅是一场关于忠诚的计谋。血性汉子崇尚武力,忽略心机,能不能吃肥肉,代表着一个男人是不是依旧强壮,一个强壮的万顺堂堂主,豪勇不减当年,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让所有人不敢再生觊觎之心……范得礼的计谋得逞了,他像兔子一样“噌嚓噌嚓”地啃着粗壮的白萝卜,白萝卜性偏寒凉而利肠,能加快胃肠蠕动,还解油腻。 ……冷三依旧在同上次那只狗对视,为防止它不敌逃跑,却把它栓住了,狗把他恨得眼珠子都红了……他声音冰冷,“范得礼老了,他的全部心思,已经都用在怎样对付肥肉上了。” 红旗老幺摇着头,“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礼爷吃肥肉的架势可怕啊!他身体里似乎憋着无穷无尽的能量,他用一场肥肉宴警告兄弟们,谁要敢跟他范得礼过不去,他就像吞肥肉一样,把我们吞掉。” ……英国驻军押运的烟土船到岸了,数百箱烟土在码头卸货后,分装十辆垃圾车准备起运。俞文征不停地看着怀表,掐算着时间。兄弟们都已经就位了,只等他发出信号,准备动手放火,焚烧英国土贩的垃圾车。 垃圾车打着英国米字旗,在英国驻军的保护下,从码头鱼贯而出,江边的碎石路,被垃圾车压的泛起一股股黑浆。车顶上的英国兵骂着娘,埋怨路况。俞文征沉稳着不发信号,等前面的九辆垃圾车开过去了,他才打起了尖利的唿哨。兄弟们冲上去,围着最后一辆车就开了枪,开车的英国小司机吓得当时就弃车而逃,车上本有两名押运烟土的英军,听到枪响,只吓得龟缩在车中不敢露头。吴文礼点着了沾满火油的棉纱,抛向了垃圾车。车上的英军一看火起,哪里还顾得上灭火,纷纷跳车逃命去了,任凭一车的烟土熊熊燃烧。 这把火烧得英国鸦片贩子损失不小,一车鸦片五十箱,每箱成本也得一千大洋,不算报废的垃圾车,损失就达五万大洋之上。驻沪英军头子邓肯暴跳如雷,他一边责罚押运烟土的士兵,一边打电话给工部局,责令保罗严查此事。保罗皱着眉,心想:工部局的上司是领事馆,你驻沪英军管不着……他不情愿地搁下手中的放大镜,拨电话给巡捕房…… 纵火案愈演愈烈,这桩案子还没了结,又发生了一起焚烧鸦片车的案子,这次烧得更多,整整两车鸦片,邓肯在鸦片贩子跟前尽失颜面,他打电话叫来保罗,开口就是一顿牢骚,还威胁着要跟领事馆打招呼,把他赶回英国。 保罗伯诺耿直地说,“你有上万的驻军,鸦片还不是一样被人烧了?你逼迫我有什么用!”他又说,“随着中国人的觉醒,反对鸦片贩吸的民间团体会越来越多,这事情本就见不得光,要是传至国际社会,会毁了英国的声誉,到时候怕你还没把我赶回不列颠,你就先被解职。” 邓肯说:你对地方熟悉,多派些巡捕,沿途布控,帮我预防。 保罗毫不客气拒绝,“巡捕房是不便参与鸦片贩运的……”他笑了笑,“最好的办法是,鸦片船一到岸,也不入栈,找有实力的中国公司接手,直接卖给他们,即使鸦片再被焚烧,也与咱们没关系……”他又说,“即便将来走私鸦片的事情败露,也跟你扯不上关系。” “但这样会少赚不少。” “但转嫁了风险,不用承担因鸦片被焚烧所带来的损失,还可以保住你的名节。” 邓肯里外盘算,觉得有便宜可赚,他请保罗帮他琢磨一家有实力的烟土公司前来洽谈此事。保罗很自然地就把这项美差交给了龙升。 龙邵文亲自出面,在驻沪英军头子邓肯的办公室与英国鸦片贩子就鸦片买卖签署合同,合同特别规定:双方在大英兵舰上验货付款,款货互不拖欠。粗字注明:特品在吴淞**付后,卖方概不负责。 龙邵文提议说:我公司接手烟土后,想租用大英国驻沪军队的卡车,把烟土运往租界区。中间所涉费用,由买卖双方共同分担。”他这一条件是给驻沪英军增加收入,邓肯当然双手赞成,“如此极好。”英国鸦片贩子虽不愿负担这一费用,但见邓肯积极赞同此事,也就只好让步。 龙邵文之所以愿意多花银子租英国驻军的卡车,固然为笼络邓肯、震慑流氓,更主要是为炫耀,卡车上画有英国米字旗,到时运送的烟土有英国驻军卡车押运,自是威风八面。 其后不久,龙邵文又通过邓肯的关系,保罗的运作,拿到了公共租界“秘密”烟土包销权,所谓秘密,即不可公开运作,租界官方虽知其存在,却不承认其存在……凡是在公共租界销售的烟土,私下都得经过龙升公司之手,上面贴有龙升公司的印花方可上市“秘密”销售,未贴印花擅自销售者,烟土抄没充公,土商罚款坐牢。此一来,龙升基本上就把三鑫公司的烟土挤出了公共租界的地下黑市。此后每年只靠售卖印花就获得了可观的收入。英国人上至驻沪英军头子、领事馆总领事,下至捕房的探目、包打听,都从中受益颇丰,自然是对龙邵文众**赞,龙升旗号所过之处,一片歌舞升平。 龙邵文借势又向工部局提出:想在公共租界开设鸦片零售店及土行……经工部局与领事馆多次协商,同意龙升公司以“羊头狗肉”之法,在公共租界开设三家鸦片零售店以及若干土行。所谓“羊头狗肉”,即其开设的店面,必须避开关键字眼,譬如,龙升在公共租界的第一家土行,名字便叫作“龙升土特产商行”……为此,龙升给工部局提前预支了五万大洋,并承诺:此后每月向工部局预付烟税三万元,并负责提供保镖制服;鸦片零售店及土行,每家每月向工部局缴纳税费伍佰元。工部局则承诺:打击公共租界除龙升之外的其他烟贩,保护龙升的利益…… 鸦片零售店,说白了就是连吸带卖的烟馆。依着龙邵文的意思,既然开烟馆,房子就应该豁亮、宽敞。可在公共租界却找不到几家龙邵文中意的门店。好不容易寻了几天,也只解决了两处,另一处却是怎么也找不到。龙邵文说,“开土行的房子倒是不少,可开烟馆,总感觉欠点什么感觉,我的想法是,找一块热闹的地方,做一家能展现龙升势力的烟馆。” 吴文礼说:好地段早都被人租走了,要想搞一家像样的店,恐怕还要想想其他办法。 “租界不行,就去华界……”赵孟庭说,“南市城隍庙附近符合条件,那里整日游人如织,一派繁荣,干什么生意都好赚钱。不如在那里琢磨一块地方,开家鸦片零售店,不止生意好,更能为咱们龙升公司长脸。” 龙邵文自小混在离南市不远的小东门,他琢磨片刻,说,“地方倒是不错,可那里的好房子更稀缺。” 叶生秋虎着脸,“先看地方!只要看好地方,再想办法解决。” 俞文征说:豫园里面的聚丰园茶楼,位置非常不错,地方也够宽敞,只开茶楼有点可惜,如果能把那个地方弄到手中开店……他笑着说,“你们以为如何?” 龙邵文是聚丰园茶楼的常客,他眯着眼睛暗自琢磨,过一会他点头说,“的确不错。” 俞文征环视一圈众家兄弟,“如果没有疑义,我先去找聚丰园的刘掌柜谈一谈,就说咱们愿意出高价承租。” 叶生秋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抱着后脑,颇为悠闲,“我估计刘掌柜是给脸不要脸。” 龙邵文笑了,“给脸不要脸好啊!咱们青帮不是有一个玩儿法叫做‘装榫头’……”他说,“我估计生秋阿哥说的没错,刘掌柜是一定给脸不要脸。文征,你先去找他谈!我们先商量一下,怎么跟刘老板玩上一出装榫头。” 青帮中的“装榫头”,是指无中生有、栽脏陷害,或捕风捉影、空穴来风地责怪他人,被“装”之人虽然冤枉,可往往也难以辩解,无从脱身。有时榫头装不上,只好“硬装榫头”,就是“吃定”的意思,被“装”之人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时间不长,俞文征就返回了,苦笑着摇头。这个结果在大家意料之中,谁也没有发牢骚,也懒得骂刘掌柜给脸不要脸。都已经准备去装他的榫头了,同一个快要倒霉的人再去计较,做人也太不厚道……龙邵文说,“有几日没去聚丰园喝茶了,咱们现在就去喝杯茶,顺便做个规划,看看房子到手后,怎样重新布局。” 豫园城隍庙附近,一向是游人如织,外地来沪的富商,上海的小开,嫖客、妓女、烟贩,都喜欢在这里寻找生意。 付伟堂指着豫园,“我与生秋、孟庭两人就是在豫园的湖心亭茶馆,遇到了莺红与翠晴两个女贼。最近听说粉军的数量在减少,拆白党的徒众却多了起来,且多数都在这里活动……” 龙邵文好奇了,“什么?拆白出现了党?” “是啊!”付伟堂说,“拆白党是犯了几桩案子才出的名,从前也有!只是没怎么听说。他们干的勾当,仿若咱们青帮吃‘软相’饭的,大体就是‘拆梢’,再加上吃‘白食’!” 俞文征整日在街面上行走,所知更详,他说:拆白党徒,多数都是穿着打扮比较讲究的年轻男子,他们从租界的地面上买来一种叫雪花粉的舶来品擦在脸上,雪花粉香喷喷的,擦在脸上特别的白,拆白党员人人乐用,整日的脸上擦上雪花粉到处勾引良家妇女,只要一上手,就利用色相骗这些女人的钱财。听说他们这些人奉行什么三白主义,就是吃白食、看白戏、睡白觉,睡白觉是跟女人白睡觉。”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41 上香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听的很是新鲜,笑着,“男人嫖女人倒是平常的很,女人嫖男人却是稀罕,奶奶的,老子还没有睡过白觉,能白睡女人的男人有一手,了不起。” “只要有闲,白睡女人也不难……”叶生秋脸上显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那些富商的姨太太整日闲得要死,拆白党大概就是瞧中了这些需求才应运而生的!” 俞文征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华服男子,“看见没阿文,那个男子在朗朗晴天下打一把伞,又是什么原因?” 龙邵文顺着俞文征手指的方向看去,那男人穿着浅色西装,脚蹬锃亮皮鞋,头发油光光地向后梳去,手中撑着一把伞,慢悠悠地走着……龙邵文笑了,“瞧他走路的样子,倒像是正在登场亮相的戏子。”他说,“瞧这太阳亮晃晃了,绝不像有雨的样子,那他打把伞干什么?” “说来你们不信,他这是怕被太阳晒黑,所以才在晴天打伞。”俞文征边说边笑。 赵孟庭也笑了,“一个爷们居然怕晒黑,就是娘们也不像他这样!” “他们跟你不一样……”俞文征解释着,“他们全凭着脸蛋吃饭,若是晒黑了,可就没有娘们喜欢了,像你这黑炭头,娘们没等靠近就害怕了,还怎么进一步拆白骗银子!” 吴文礼哈哈笑一声,“这拆白党倒是有点意思。白吃、白喝、白睡的,嘿嘿!真不错。”言下之意很是羡慕。 “拆白党怕不是你们理解的这么简单!”叶生秋突然想起什么,他低声骂着,“触那,‘打包各散’听过!据说就是拆白党人的首创,心狠手辣的厉害!” 龙邵文等帮会中人对“打包各散”自然熟知,就是预先在路上设下埋伏,由十多人同时对被杀之人动手,将人杀死后,一人一斧子将死尸分解,各自带走处理。他骂一句,“妈的,看来这拆白党也不是白给,遇上要小心应付了。” 接近城隍庙,龙邵文说,“前些年总在这附近混,城隍庙倒是没少来,却一直没搞清楚,大殿里供得那位满面火红、神采飞扬、目光炯炯的神仙又是哪位?” “红脸天神?”赵孟庭笑了,“是陈化成!那可是位英雄!” “嗯!咱们要在这里开鸦片店,少不得惊扰这四方土地,这就去庙里烧柱香!请这位神仙英雄保佑咱们烟土生意兴隆啊!”龙邵文率先进了城隍庙的大殿,在红脸神仙陈化成的牌位前上了香。口中念念有词,无非是什么“保佑生意兴隆、财源广开”之类云云,念叨完毕,他朝功德箱中扔进一块大洋,出了大殿,又问赵孟庭,“陈化成到底是哪路神仙?” 赵孟庭表情有点不自然,“他是位抗英将领,可不是什么神仙。” “奶奶的,城隍庙不供土地,却供了一位抗英将领,这有什么说法?” 赵孟庭意味深长,“阿文,陈化成干的事情,可是跟烟土有关!他可是一代禁烟名将啊!” 龙邵文若有所思,“看来咱们今天这柱香是上对了,他固然是咱们的对头,但念在咱们对他尊重的面子上,还是应该能通融一下,暗中放咱们一马!”他说,“禁烟名将住进了城隍庙,背后一定有什么故事,孟庭,咱们兄弟就你读过私塾,你给说说!” “好!我就给你们讲讲……”赵孟庭笑着讲:陈化成一开始并不在上海,而是在福建,任福建的水师提督……他解释:水师提督就是掌管福建海军的一个官员,打个比方,也就比现在水警营的营长官大一点。 “非常有权……”龙邵文感叹一句,“要想走私贩运鸦片,陈化成的路子,那是非得走通不可,干咱们这行的,水警营是怎么也绕不过去的。” 赵孟庭说,“陈化成如果是淞沪驻军水警营的营长,咱们趁早关门歇业改行!他的路子根本走不通,当时东南沿海常有外国鸦片贩子的走私船出没,甚至明目张胆地进行武装走私,前清不少官员,不仅不敢攻击这些英国鸦片船,有的甚至包庇汉奸,阴享分肥之利。陈化成到任后,督率水师认真巡逻,严行堵截。使得鸦片贩子异常恼火,他们想出各种方法去走陈化成的门路,可陈化成就是不答应。” 龙邵文感慨说,“水警营的路子在鸦片贩运过程中至关重要,英国鸦片贩子要是连这层关系都走不通,那可干不成。但凡是做过了烟土生意,一旦尝到了甜头,别的什么都不想干了,这只因无论干什么,都没有贩土赚银子快。英国的鸦片贩子一定不肯轻易放手,他们还会想其他办法。” “是啊!鸦片贩子也认识了这一点,他们见福建这边鸦片贩运的通道被堵死了,就琢磨着从上海把鸦片运进来。” 龙邵文一抚掌,“所以陈化成也就跟着他们来到上海。” “没错!”赵孟庭说,“英国政府为了保护他们国家鸦片贩子的利益,进一步扩大战争,拟沿长江内犯,占领南京。几个月之内,英军先攻陷江浙两省城防重镇乍浦,然后企图利用汉奸引导进攻占上海,但此时陈化成早已在吴淞口做好准备,等着他们呢,英军见吴淞防备极严,就没敢轻举妄动”。 龙邵文怒骂,“奶奶的,中国的事情就是被汉奸给坏了,这些狗汉奸不帮着陈化成抵抗英国佬就算了,还想法设法的把贼往家里领。别看老子也贩运烟土,可老子支持陈化成这样的好人。要是陈化成还活着,老子肯定支持他。在中国的土地上,就是贩运烟土也应该由咱们中国人来做,凭什么英国佬强插一杠子?” 朱鼎发插嘴说:我小的时候也听老人说过,说陈化成是如何了得,当时英国侵略者传言:“不畏江南百万兵,唯惧一人陈化成”,可见这陈化成多厉害。 龙邵文点头,“只可惜这样的人太少了,要是多上几个,哪容洋鬼子在咱们的土地上耀武扬威的……”他问,“后来呢?英国人放弃攻打吴淞口没?” 赵孟庭摇头,“英国人为夺取吴淞要塞,没少用了心机,他们先派奸细窥探吴淞炮台,尔后又从印度调来援军,开始对吴淞炮台进行试探,恣意挑衅。他们还用木排浮来战,陈化成不予回答,将战掷于海塘之外,同时发布命令,准备抵抗。英国人见陈化成软硬不吃,气坏了,决定正式进攻吴淞口。” 龙邵文鼓掌,“陈化成好样的,老子要是早生个几十年,肯定跟陈化成一起打英国佬,英国佬阴狠毒辣,见利忘义,个个坏的流脓!”他催促赵孟庭,“快说说,这仗打赢了没?” 赵孟庭摇头,“英国人还没开始进攻,前清两江总督牛鉴就已经吓坏了,他亲自赶到吴淞口陈化成的兵营,说什么敌人船坚炮利,难以抵挡,不如迎接犒劳,缓和空气,延缓开战日期……” “他这是想逃避战斗扮缩头乌龟啊!”龙邵文听了大怒,“这个牛鉴又是什么东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死后埋在什么地方了?奶奶的,咱们把他祖宗八辈的坟都给刨了,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这个……陈化成听他的话没?” “陈化成是个大英雄,怎会听这个胆小鬼的话,陈化成听牛鉴劝他放弃抵抗,当时就气愤地说:“某经历行阵,四十余年,今日见贼异议,是畏敌也。且某奉命剿贼,有进无退。”他对兵士们说:“我今日极力用兵,欲以死报国恩,汝等幸助我全忠节焉”兵士们听完,群情激愤,纷纷请战,都喊着要随同陈化成同英国人战斗到底。 龙邵文苦着脸,“陈化成固然是个英雄,不过有牛鉴这个胆小鬼在他后面捣蛋拆台,他这仗可不好打,怕他要糟!” “是啊!”赵孟庭一脸凄苦,“几天后,英国人派出大小船只百余艘,陆军万余人,全力进攻吴淞要塞,当时已是六十七岁的老将陈化成率领官兵五千人把守吴淞炮台,麾令开炮抵抗。激战几小时,打伤敌舰几艘。” “牛鉴呢?陈化成在前面打仗,但愿那个倚官仗势、专横跋扈的牛鉴别给在后捣乱才好。”章林虎听的入了神,不无担忧。 叶生秋看一眼章林虎,骂道:触他娘,你可算是长进了,这“倚官仗势,专横跋扈”一词,用的非常贴切。 赵孟庭“哼”一声,“奶奶的,他不来捣乱才怪,战斗打响后,牛鉴排列着总督仪仗前来观战,被敌舰瞭见,开炮轰击,炮弹落在仪仗附近,牛鉴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慌忙脱掉纱帽朝靴,混在士兵中逃跑。牛鉴一逃,把守吴淞东炮台的参将崔吉瑞、游击董永靖和防守宝山城西北的徐州总兵王志元也跟着溃逃,于是全军大乱……” “完了,完了,都怪牛鉴这个王八蛋,陈化成孤军奋战,凶多吉少,他奶奶的牛鉴,不帮忙也就算了,尽给添乱……”龙邵文听着都快跳起起来,“不行,一定要挖了牛鉴的坟,出口气。” 叶生秋突然说,“好!我跟你去!这挖坟的事情,可是只有名人才干啊!”他也不等龙邵文问,就说,“从前有个伍子胥,就把仇家楚怀王的尸骨从坟里挖出来,抽了几百鞭子,戏文有个名目,叫做《掘墓鞭尸》,咱们就仿效伍子胥,去鞭打牛鉴的尸体啊!” 龙邵文本是气话,可没什么心情去掘墓鞭尸,他见叶生秋认真,正不知怎么回答,赵孟庭却岔开这话题,接着讲:牛鉴带着几个胆小鬼跑了,陈化成扼守的西炮台成了孤军。敌人乘势猛攻西炮台,陈化成率士卒死战,身受七处重伤,血顺着头顶一直流到了脖子上,可陈化成一点也不畏惧,手中举着大旗督战,他大声喊:不要害怕,赶紧开炮。可是他受伤太重了,就这样壮烈牺牲。英军登陆后,陈化成手下的士卒跟英军展开了激烈肉搏,但寡不敌众,英军占领西炮台,上海、宝山也随之失陷。部将把陈化成的尸体匿于芦苇中。送陈化成灵柩回到祖籍福建同安县。上海人感念陈化成的忠义,就在城隍庙中重塑了陈化成供人膜拜。 众人完玩,尽皆黯然,叶生秋问:牛鉴呢?他后来怎么样了? 赵孟庭愤愤着,“他能怎么样,跑了以后继续当他的官,不过却落下一个千古骂名。” 叶生秋恨着骂:触他娘的,好人没好报,坏人也不见得有坏报,阿文,咱们去掘他的坟…… 龙邵文见叶生秋拗劲儿上来,搞不好真要拉自己去挖牛鉴的坟,也不敢接茬儿,只说:陈化成是个好人,好人肯定会有好报,陈化成活着的时候没怎么享福,可死了以后却香火不断。走!咱们再回城隍庙给这个大英雄上柱香。 龙邵文再返城隍庙,却有些心虚,他怀着万分虔诚,也不敢抬头,只在陈化成塑像前点了一炷香……撇眼间,见陈化成两只眼睛狠狠地瞪着自己,不由的害怕,腿一软,上前一步跪倒,“陈将军,我龙邵文虽然也是大烟贩子,但好歹是中国人,你泉下有知,不要怪罪于我。我向您保证,要是再有外国鬼子欺负咱们中国人,我一定不会缩在后面扮乌龟,我一定要像你一样,狠狠地打那些狗娘养的……他说完回头,问众兄弟,“你们也都是这意思!” 见众兄弟都点头表示赞同,龙邵文这才惶恐地站起,找由头说,“时间不早了,快去聚丰园茶楼!改日……改日再来探望陈将军!”言罢,仓皇逃出城隍庙……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42 拆白党(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聚丰园茶楼在豫园里面,原是豫园中的“香雪堂”。豫园是明代四川布政使,上海人潘允端为了侍奉他的父亲――明嘉靖年间的尚潘恩而建造的,取“豫悦老亲”之意,故名为“豫园”。豫园虽然是潘允端为他父亲建造的,但因时日久拖,潘恩在园刚建成时便亡故,豫园实际成为潘允端自己退隐享乐之所。他常在园中设宴演戏、请仙扶乩、相面算命、祝寿祭祖、写曲本、玩蟋蟀、放风筝、买卖古玩字画等,甚至打骂奴婢、用枷锁等惩罚僮仆,僧尼、相士、妓女、三教九流以及食客等频繁出入豫园。由于长期挥霍无度,加上造园耗资巨大,以致家业衰落。潘允端在世时已靠卖田地、古董维持。潘允端死后,园林日益荒芜。明末,潘氏豫园一度归通政司参议潘允端孙婿张肇林所有。清初,豫园几度易主,园址也被外姓分割。 民初,豫园园中亭台倾圮参半,草满池塘,一些地方成了菜畦,秀丽景色已成一片荒凉。虽然如此,但豫园中酒肆茶楼却并不少见,这些酒肆茶楼都开在豫园的老宅子里,由于豫园名声在外,来此游览消费的客人天天爆满。 聚丰园老板杨得寿就租了豫园中荷花池旁的一所老宅子“香雪堂”,开了聚丰园。此处风景秀丽,游人如织,杨得寿虽不能说是日进斗金,但日子过得也是殷实富足。 龙邵文一干人进了聚丰园,找了茶座坐下。俞文征喊来跑堂伙计,要了龙邵文爱喝的六安瓜片,又要了干果、水果若干。龙邵文喝了口茶,仔细端详聚丰园内外环境,暗自琢磨着怎么把聚丰园改造成一个鸦片店加烟馆…… 叶生秋说:聚丰园面积不小,如果只做普通烟馆就可惜了,咱们可以在这里陈设烟榻、广设包间,将之打造成一个高档烟馆,成为龙升的招牌。 众兄弟一致赞同,朱鼎发笑着说,“想法当然好,可现在聚丰园还在杨得寿的手中,文征说他死活不肯转让,咱们还是先想办法把聚丰园搞到手再筹划下一步!”他压低声音,“看来要认真地跟杨得寿演场戏,装他的榫头,他若是识破了,咱们就硬装榫头,反正是吃定了他……”他声音更低,“我琢磨了两个办法,第一个是移尸入门,找几具尸体,想办法抬进聚丰楼,栽赃陷害杨得寿,借机吃进聚丰楼;第二个是栽赃入室,把偷窃来的赃物放在聚丰楼杨得寿的钱柜里,装作报官,借机敲诈吃进聚丰楼。你们觉得哪个更合适?” “到哪儿去找死尸!”赵孟庭皱着眉,“不容易!照我看第一个办法最见效,要是能把尸体给他抬进来,杨得寿非得乖乖就范不可,可尸体没现成的,难不成咱们现出去杀人凑尸?相比较,倒是第二个办法容易点,可是搞赃物却有些麻烦,要想拿住杨得寿,就得偷窃一家有名望的商户,这样得来的赃物才能要挟住杨得寿,可这入室行窃本身也不容易。咱们手上没有合适的小贼……” 龙邵文想:这种事老子手到擒来,又何必找别人去做……他嘴上却说:小贼多的是,我有两个好朋友,手下养了一群贼,让他们去偷几个大户轻而易举,这事儿不用犯愁。 “这不就解决了?”朱鼎发笑了,“妈的,果真如此,事情就简单的多了,咱们商量一下去偷谁?” 龙邵文琢磨了一下,脸上显出笑意,“我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丝商巨贾张静江。张静江在福建路四零八号开了家通济公司,里面存有不少收来的古董,只随便拿出一件就值不少银子。凭着张静江的名望,他丢了古董,定然满世界嚷嚷着抓贼,咱们把偷来的古董往杨得寿那里一放,他即便浑身是嘴,也是说不清楚……” 正商议的热火朝天时,付伟堂抬头见四五个穿着得体的男子走了进来,这几个人选了一个临窗的茶座坐下,要了几杯清茶,也不说话,就在那里喝起来。付伟堂低声说,“是拆白党,他们这些人平日都是单独行动,很少聚在一起出来,瞧着!一会儿肯定有好戏看了。”他话音才落,又有三个男子走了进来,瞧样子器宇轩昂,他们在茶馆里四下一扫,直奔拆白党的茶座前坐了下来。 朱鼎发认识这其中的一个人,说,“领头的汉子叫赵春云,来上海之前是山东帮会的一个头领,手下养了不少兄弟,很有些势力。”他身子稍微侧了侧,“我先背着他点,现在不便相认。” 俞文征坐不住了,脸上带着莫名的笑,“你们先说着话,我去听听他们在谈什么……”龙邵文知道俞文征专喜欢窥探各方**,几已成瘾,笑着挥挥手。俞文征起身后,在茶馆绕了一圈,找了一个距拆白党人最近的位置坐了……他前脚坐下,就听后进门那三个汉子中的一个抄着山东口音质问,“蒋惟寅,我们如约而来,你给句痛快话,何三蹀被你们骗走的那些银子到底能不能给退出来。” 拆白党中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男子伸出兰花指捏起茶碗,轻嘬一口,细声慢气着说,“赵春云,你这话说的可不对,银子是何三蹀的三姨太甘茹自愿给小白的,怎么能说是骗呢?这要是传了出去,可是误了小白的名声!” 那个叫赵春云的山东汉子一拍桌子,“好好!就算不是骗,甘茹又哪来的银子?她给小白的银子可全是从何三蹀那里偷来的,这点你不是不知道!” 拆白党中叫蒋惟寅的年轻男子轻声曼笑,“这谁知道,甘茹喜欢上了我们的小白,见小白生活困难,赠予他一些财物,这本是二人自愿,又与何三蹀扯的上什么关系?” 赵春云身边的一个汉子怒了,“蒋惟寅,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心里清楚的很,这银子你退还是不退,给句痛快话。” 蒋惟寅笑了笑,放下茶杯,扣上盖碗,眉头微皱,眼神随即凌厉起来,“这银子不能退。” 赵春云身边的汉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冷笑一声,“看来你是想硬吃了?你就不怕噎着?” 蒋惟寅放下茶杯,兰花指向他一杵,眼神突又柔和下来,“你看你!这么性急,既然说好了吃讲茶,这茶都没喝上一杯,你就站起来要走。坐!这位大哥坐下说话,什么事不好谈!” 汉子看了赵春云一眼,赵春云示意他先坐下,汉子气呼呼地又坐下来。 蒋惟寅依旧不紧不慢,“赵大哥,我有我的苦衷,你耐心听我说完,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咱们还可以继续商量嘛!” 赵春云鼻子里“哼”一声,“好啊!我倒是想听听你的苦衷。” 蒋惟寅掏出一块粉色的手绢,擦擦嘴角,“我说银子不能退,当然有不退的道理,赵家阿哥你想!我们本身就是吃个青春饭,唉!不容易啊!你说等我们老了,丑了,又有谁肯收留我们,要不趁着容颜故在,多存点银子,老了可怎么办?”他双目含春,看着赵春云,“赵家阿哥,我们小白你见过!人长得还算英俊!” 赵春云避开他的眼神,“嗯!还可以!除了儿少点男人味,长相没的说,眉清目秀的像个娘们,上舞台扮花旦,也是一流人才。” “何三蹀的三姨太甘茹呢?你觉得她长得怎么样?” 赵春云想了想说:“也算是风韵尤存,这个……勉强说得过去!” “赵家阿哥不实在啊!”蒋惟寅摇着头,“甘茹年过三旬,快奔四旬的人了,风韵能剩几何?你道是我家小白多大?才不过二十出头!”他叹着气,“我家小白委屈呀!” 见赵春云不明所以,蒋惟寅接着说:我家小白每次跟甘茹睡在一起,都恶心得反胃!赵家阿哥,青春这碗饭不容易吃啊!换个角度想想,你若是我家小白,把大好青春糟蹋在一个老女人身上,若没有些好处,你甘心呀……他幽怨地叹口气,又说:赵家阿哥,你应该理解才对,甘茹若是个未出阁的少女,我家小白若是花了她的银子,就是我家小白的不对了,可甘茹是什么?是个婊子!且不说她浑身皮肤松弛,满脸褶皱,在床上更是一匹索求无度的饿狼,我家小白每次应付完她,浑身酸疼,劳顿不堪,就算是白饭,也要比平日多吃上几碗!若不是甘茹次次用银子哄着着我家小白上她的床,她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她就是一条八月怀春的母狗……蒋惟寅越说越动容,用手绢抹了抹眼角的泪,“赵家阿哥,你说我家小白挣这点银子容易吗?你现在来催还,有没有良心呐!这就像是你去长三掏荷包喝花酒睡姑娘,还有事后再向人家往回讨要的么,这要是传了出去,不遭人笑话?” 他旁边的一个拆白党徒娇声娇气跟着说,“就是呀!大阿姐说的没错嘛!赵家阿哥,你去长三堂子睡了人家头牌,给了人家姑娘银子,第二天你老婆去找人家姑娘,非说你这银子是偷她的,想跟人家长三把银子讨回来,你想想,人家长三堂子能退给你么,凡事都要将心比心,设身处地替别人着想才好,你这般不问青红皂白地就则怨人家,我们姐妹,可真是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呢!” 赵春云听他管蒋惟寅叫“大阿姐”,又与之姐妹相称,心中直犯恶心,当下皱着眉,“你这话有点言过其实了,赵某玩儿姑娘花的银子,自然不会再讨要,你跟我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蒋惟寅双手轻轻一抚,抛个媚眼,笑着,“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赵大哥你怎么就不理解人家的意思呢!我家小白也是卖身的,他从甘茹那里拿回的银子,一没有偷,二没有抢,挣的是辛辛苦苦的卖身钱,且都是甘茹心甘情愿为他花的,你说,这银子我能给你退吗?” 赵春云一口茶从嘴里喷出,“你……你说什么?你家小白睡了何三蹀的三姨太就已经占了人家的便宜,还好意思要人家的银子?” 蒋惟寅轻轻摇头,“赵家阿哥,刚才我已经说过一遍了,小白若是睡了一个年方二八、貌美如花的大姑娘,自然就免费不收钱了,可何三蹀的三姨太是什么人?不过是一个跟男人睡了几十年觉的破烂货罢了,你说我家小白跟她在一起,那得多委屈啊!我家小白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您也不想想,他若不是为了挣三姨太那**几个钱,能这么委曲求全么!” 赵春云一拍桌子,“纯粹是一派胡言,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无耻的男人,不要再狡辩。” 蒋惟寅也不生气,依旧笑吟吟地,“无耻也好,有耻也罢,道理就摆在那里!小白把大好的青春卖给了何三蹀的三姨太,收她几个银子理所应当,不管甘茹的银子是怎么来的,对我家小白来说,他可挣得都是辛苦的卖身钱,这钱你也好意思往回讨,让人听着就觉得心酸!” 赵春云说:好,好,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可小白从甘茹那里拿走的银子,未免有点太多了!你见过哪个陪睡的妓女,能搞这么多银子的?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43 拆白党(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蒋惟寅淡淡地说:赵家阿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女人跟男人能一样嘛!女人从这个男人身上爬下来,可以继续爬到另外一个男人身上挣钱,她们就是一天跟十几个男人睡觉也不新鲜!你见过男人从这个女人身上下来、就爬到另外一个女人身上吗?要不这样……你赵家阿哥若是一天能睡十几个女人,我就把银子退还给你!”他温言温语地疏导着,“赵家阿哥,大家都是男人嘛!应该理解男人苦啊!男人之所以收费高,是因为接客的数量少,这点阿哥应该有体会!” “你奶奶的,老子哪里来的体会,你当老子跟你一样,是出来卖的么?”赵春云听蒋惟寅说完,只把脸憋的青紫,想反驳,却又无从反驳,半天才支吾出一句,“毕竟是小白先引诱的甘茹,这点总没错!” “赵家阿哥,不管长三堂子还是野鸡店,凡是卖身的,总要拉客!哦!你玩完姑娘了,后悔了,在背后埋怨,都是她们不好呦!勾引我呀!这能说的过去么?所以说,客人若是定力强,自然就会控制住自己,这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情,对不对?我家小白也是一样,干的就是这个职业嘛!” 赵春云被激怒了,“蒋惟寅,不管你怎么解释,小白骗走何三蹀的银子,是一定要还的。你要是敢赖账,咱们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蒋惟寅还是不紧不慢地,“赵家阿哥,这就是你蛮横不讲理了,原委我给你讲清楚了,面子我也给你留足了,我原本不用这样做,可为什么要费这口舌呢?是为了让你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道上,男人也是有苦有泪的,你既然一定要我还银子,好啊!你去找甘茹,让他把小白的青春退还!怎么!还不了!”蒋惟寅喝口茶,“唉!想怎么办,你就随意!我们虽然讨厌舞枪弄棒的,但若是被人逼急了,可也不是好惹的。” 赵春云当即就站了起来,“好!那咱们就拳头定输赢。” ……俞文征听到这里,起身走到龙邵文的桌前,“拆白党要和人打架了。” 龙邵文笑着,“几天不看热闹,总觉得浑身痒痒,打架好啊!咱们喝茶看戏,就坐在这里等着瞧!” 俞文征压低声音,“这个山东人赵春云应该有些背景,搞不好与张仁奎老爷子有瓜葛。真要是打起来,拆白党不是对手。”。 朱鼎发“咦!”了一声,“我认识他啊!从没听他提起过张老爷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俞文征说:黄浦滩青帮势力大抵有四支:一是上海本土帮;二是浙江湖州帮;三是江苏扬州帮;最后一支,就是以山东人张仁奎为首的山东帮,这个赵春云操山东口音,他们山东青帮能在上海混得开,不全靠了张老爷子的势力了。 “文征说的没错……唉!”龙邵文唏嘘一声,“上海帮就是以我师傅陈其美和‘水老虫’帮的范高头为首,我师傅被袁世凯暗杀了,范高头死的更早,当年他因人命案被租界洋人拘捕,释放后投入盐帮,充当头领,后盐帮失势,他又在青龙山落草。靠着以前积攒下的财物广收门徒,自造船只,购买军火枪械,在黄浦江一带擅收棉花捐,后来在海门对抗清军,被清军俘虏杀了。上海帮在我师傅和范高头死后,基本就没了什么势力。” 章林虎瞪着眼,“你这纯是巧言令色地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谁说咱们上海帮没什么势力,你是陈先生的入室弟子,又有咱们这许多兄弟在旁边为你剜疮挖疽,吮痈舐痔,何愁不能重振上海帮?” “你就少给老子戴高帽子了,老子几斤几两,自己还掂量不出么,再说老子身上又不是烂透了,还用的着你来给老子剜疮挖疽,吮痈舐痔?妈的,生秋阿哥说的没错,你一向臭词滥用……”龙邵文笑着又说,“浙江湖州帮因为傍着北洋军阀这颗大树,此刻是吃香的很呐!扬州帮的领头人是麿春山和徐宝山,这二人合起来开山“春宝山”。徐宝山、麿春山、和另一位大字辈的蔡金彪,从前都是扬州十二圩的盐枭。后来徐宝山受了清廷招安,回过头来消灭了本门师弟兄麿春山、蔡金彪二人。为这一件事,不管徐宝山的本事有多大,势力有多狠,是再不能见容于青帮人士啦!就为了他,青帮特地定下严厉的律法:提春字挖眼睛,提宝字割舌头。并将徐宝山和他的‘春宝山’一派人,全部逐出帮外,谁敢再拿‘春宝山’招摇,立刻处以挖眼、割舌的酷刑。后来徐宝山被我师傅派人炸死后,‘春宝山’被逐的人马基本上都被张仁奎收编了,所以张仁奎的山东帮,现在才是黄浦滩边的顶呱呱,黄老板名气虽大,可没张仁奎有实力。” 朱鼎发点头,“阿文说的没错,要论黄浦滩最有影响的人物,还是张老爷子,别看张老爷子人不在上海,可张老爷子一句话,上海这地界也得晃三晃,赵春云真是背靠张仁奎老爷子这棵大树,那今天这场戏可就好看了!” “拆白党的势力怎么样?禁不禁打?”龙邵文笑问。 叶生秋说:拆白党人数不少,但是实力怎样还不清楚,一会儿打起来就知道了! 既然有乐子可瞧,几个人就坐在这里,假意喝茶,等着即将开演的好戏,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双方动手。赵春云明明已经站起身来,可不知蒋惟寅对他说了什么,他却又坐了下来…… 龙邵文说:咱们不是想搞死人敲诈杨得寿么,他们真要是动起手来,互相打死几个,咱们可就省事了!到时咱们只需把尸体藏起来,轻松地就能吃定杨得寿。奶奶的,他们既然不打,咱们能不能想办法帮他们一把…… 俞文征说:我听到他们刚才已经谈崩了,怎地又坐下来开谈了……他琢磨一下说:想让他们打起来,非得在中间烧上一把火,挑拨他们打起来…… 龙邵文笑了,“不管谁输谁赢,只要打死一个人就够了,奶奶的,咱们急缺死人做演戏的道具! 叶生秋摸摸光头,“挑拨还不容易么,回去找几个弟兄,来了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人,等把拆白党打跑了,再去跟他的对头套近乎,拆白党吃了这个亏,一定会找人来报复。到时候咱们的人趁机溜掉,他们双方不就打起来了么!” 龙邵文笑着点头,“妙计啊!” 不一会儿,安排已毕,龙邵文叫堂倌换了新茶,坐等好戏开场。茶喝了三杯的时候,聚丰园外来了一群人,领头之人龙邵文认识,朱鼎发的开山门弟子,悟字辈的朱颜青。龙邵文心情顿时轻松。朱颜青能说会道,聪明机警,遇事沉着冷静,他来办这件事儿,十拿九稳。 朱颜青带着十几个人冲进聚丰园,直奔拆白党的茶桌而去……蒋惟寅还在解释,抬头望见一个满脸怒气的汉子杀气腾腾,正纳闷间,汉子开口说:跟你这种人,没必要再耽误时间,兄弟们,动手……蒋惟寅触不及防之下,肩膀已经挨了一棍子,汉子跟着让人擒住了他和他的同伙,拖到聚丰园门外的玉玲珑假山石前一顿暴打。 打的累了,朱颜青让兄弟们停了手,他说:告诉小白,冤有头债有主,让小白乖乖地把银子交出来。 蒋惟寅伸手擦了嘴角的血,“你打了你老爷,敢留下姓名么?” 朱颜青大拇指对着自己,“小爷我站不更名,坐不改姓,姓赵名春风,妈的,你要是不服气,尽管带人来,爷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但要是过了今日,仍不见你还银子,打明天起,爷我见了你拆白党的人就打,见了你拆白党的生意就坏,你自己掂量着办!”说完话,他不屑地一笑,转身离开…… “赵春风?”蒋惟寅啐了一口带血的浓痰,又见赵春风进了茶楼,坐在赵春云身边,拍肩搭背,亲热异常,心想,“他跟赵春云是亲哥俩……”他恨恨地整好衣衫,挥手说,“走!拉兄弟回来报仇!我这张脸,只挨女人打,男人敢打我,我非杀了他。” 聚丰园茶楼中,朱颜青给赵春云抱拳赔笑,“对不住了,刚才与你喝茶的那人骗了我一大笔银子,我跟他要了几次,他却次次以吃讲茶推脱,再后来就不见了踪影,我找了他好久,今天有人对我说他在聚丰园,我这才带兄弟来找他,若是打扰了哥哥喝茶的兴致,我愿意赔偿……”说着话,朱颜青作势要从兜里掏钱。 赵春云伸手拦了,“唉!你也太莽撞了,话也不说,上来就打,倒让我有些为难了,万一蒋惟寅误会是我的人打他,岂不是有些麻烦。” 朱颜青一摆手,“他的仇家多了去了,不会生出这样的误会,更何况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既然敢打他,就不怕他拆白党的人找我报复。”他又一抱拳,“姓蒋的是拆白党的头领,吃了亏定然报复,我今天带的人少,先走了。”他转身又回头说,“我劝你也避一避!万一他发疯冲你来,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赵春云摇摇头,“我赵春云什么时候当过缩头乌龟,哼!刚才我本就同他动手了,可他阴柔的又让我不忍下手……他若是讲道理,我还不好跟他翻脸动手,他若敢带人来,老子立刻就要他好看。” “姓蒋的不男不女,阴险毒辣,不能不防!我劝你还是有所准备,可别吃了大亏!”朱颜青说完,带上人调身就走。 赵春云深以为然,转身向同来的兄弟吩咐几句,兄弟快步出了茶楼…… 一顿饭时间后,聚丰园外吵吵杂杂的声音传来,龙邵文向窗外一看,一群人正快跑赶向聚丰园,瞧人头足有二百多,为首一人着一袭青布长衫,正是拆白党头领蒋惟寅。 赵春云也看到了窗外拆白党徒,正琢磨要不要避避风头,却见兄弟黄天祥领着人赶了过来。两帮人不期而遇,只把聚丰园茶楼外当做了战场,二话不说就动上了手。黄天祥带的人虽少,可打起架来竟然丝毫不落下风,拆白党多虚张声势之徒,见对方气势凶猛,只瞬间就呈鸟兽状散开。黄天祥得势不让人,竟带人在后穷追不舍。就在此时,朱颜青带着几十个兄弟突然跑了出来,堵住了拆白党人的退路,三拨人聚在路上乱打一通,场面更加混乱,又打了一会儿,有人高喊:“警局来人了,大家赶紧散了!”正在打架的三方人马,呼啦一下就四散溃逃,瞬时间消失在附近的各条小巷里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十几个受伤跑不了的人躺在地上呻吟…… 龙邵文一直在聚丰园等消息,听到朱颜青的回复后微微一笑,他拿起茶杯说,“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他一口喝了茶,又说,“真是好茶,聚丰园的信誉还真是不错,说是新茶就是新茶,绝不拿陈茶来糊弄咱们,哈哈。” 朱颜青说:您要搞的尸体就在外面的马车里,一共两具。 龙邵文说:他们不是你杀的!杀人可是要折阳寿的!三国里面的诸葛孔明你听说过!他的寿命之所以那么短,就是因为他太喜欢杀人了。当初诸葛孔明一把火烧死好几万藤甲军,惹得天怒人怨,老天爷看不过眼了,怕留着他继续危害人间,早早就把他收了去,咱们千万要引以为戒,得饶人处且饶人,万万不能乱杀无辜……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44 装榫头(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尸体既然搞到,就只剩移尸入门了。龙邵文皱着眉,“这件事儿还要快点办,天热了,尸体放一天可就臭了。” 朱鼎发说:找个避人耳目的方法,把尸体往聚丰园一放,下一步就可以进行讹诈。 叶生秋眉眼低垂,“好办,给这两个死人穿戴整齐,扮作酒醉的样子,等到聚丰园客少时,叫几个兄弟搀扶着进去扮作喝茶解酒,只要把尸体运进去,杨得寿就再也说不清了。” 龙邵文说,“就这么办!”他喊来几名兄弟,让他们把尸体抬到院中,尸体才被抬下马车,龙邵文就吓了一跳,骂道:都说人死如猛虎,虎死如绵羊。这死人看起来还真是渗得慌……他慌忙安排兄弟给两具尸体穿上长衫,戴上高帽,装扮一新,又给喷了些酒,让人想办法抬着混进聚丰园……他说,“茶馆发现尸首后,有可能要去警局报案,要提前去找徐国良打个招呼,防着他们这一手。此外还得把聚丰园盯死了。当心别让杨得寿把咱们辛苦得来的尸体给偷偷处理了。” “怕是徐国良管不到聚丰园。”叶生秋提醒龙邵文,“那里虽属华界,暗里却被英国人掌控,并行使着案犯抓捕审理权,英国人想越界扩地的事早已运作良久,淞沪护军署衙门也睁只眼闭只眼的无可奈何。与其找徐国良,不如去找陆连奎。” “好!”龙邵文点点头,嘱咐兄弟们谨慎行事,他则独自去了公共租界中央捕房…… 龙邵文见了便衣警探队长陆连奎,直接报案,“我有两个兄弟失踪了,还烦劳陆队长撒下人手四处给打听一下,可别被仇家给害了。” 陆连奎识得龙邵文这尊真神,更知道他是英国人眼中的财神爷,出手阔绰大方,能给他办事,好处一定不少了,当下脸上带笑,应承连连。龙邵文拿了三百大票塞到陆连奎手中,“带兄弟们去吃个烟!”陆连奎假意推脱着不要,他说,“英国人好脸面,讲廉政,我受洋人熏陶日久,早已习惯了公正处事,这钱不要罢!” 龙邵文满脸堆笑,“果真这样,你手下的兄弟可要跟着你吃苦了……”他握紧陆连奎的手,“陆探长,兄弟们都要养家,不要让他们寒酸清贫啊!”他继续套着交情,“论根子,咱们可算是同门,你固然是季云卿的徒弟,可也给黄老板递过门生帖,我也给黄老板送过帖子,这同门兄弟送你些补贴,推辞就说不过去了!” 陆连奎一脸无奈地把钞票收了,“我现在的差事,就是黄老板帮我递的话呢!” 龙邵文眉毛一挑,一脸的诱惑,“既然是同门,就得相互提携才对,保罗伯诺可是我的好朋友……”他话说半句,语中带着为陆连奎讨官当的意思,却故意不说全了,只让陆连奎去任意发挥想象。 “这话理当不是诳我,这个烟贩子能力大得很……”陆连奎又惊又喜。他整日在巡捕房洋人身边当差,对龙邵文的本事再了解不过。只想,“他能包销界内的烟土,在英国人面前说话自然极有分量,现在他答应帮我去跑个官当,可不是信口开河的胡说,哦!他话说半句,是要看我的表态……”陆连奎长袖善舞,擅于见风使舵,当下客气着把话引到案件上来,他问,“龙老板,你那两个兄弟失踪之前,是在什么地方露的面?” 龙邵文皱着眉回忆半天,“他们失踪那天,是在聚丰园茶楼,那之后,就再也没露过面。” “哦!看来想要找到龙爷这两名兄弟,必须先从聚丰园找到切入点,”陆连奎似乎有些为难,“只是聚丰园在华界,我担心……” “谁不知那里名义上属于华界,可发了案子,却要归你们中央捕房管,这个……政治上的事我不懂,刑侦的事更是一窍不通,全指望陆队长帮忙了。” 陆连奎点点头,“虽说如此,毕竟涉及两国邦交。工部局早有告诫,涉及到华界之事,需小心办理……”他为难了片刻,又舒展了眉头,“这事儿固然为难,为了同门的情谊,我豁出去!明天我就带人去聚丰园探问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龙邵文双手一拱手,“那拜托陆队长了。” ……聚丰园到了打烊的时间,却有两桌客人一直在这里喝茶不走。其中一桌五六个人,有说有笑,海阔天空的谈兴正高。而另一桌的两个客人,打进来后,就一直爬在茶台上沉睡,显然是就醉了。 老板杨得寿是个典型的生意人,他开茶楼八年,整日迎来送往,笑意盈盈,绝少得罪客人,他对茶房说,“熬两碗醒酒汤,去唤醒那两位客人,让他们把汤喝了,再客气地告诉他们,打烊了。” 茶房应了,去后厨端了两碗醒酒汤,走到沉睡的两名客人前,小心地唤道:“爷!醒醒!我们这里打烊了。”客人听后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趴在那里沉睡。 茶房回头看了杨得寿一眼,杨得寿努努嘴,意思是再喊。茶房提高了声音,“爷!别睡了,醒醒,起来喝了醒酒汤,要打烊了。”见两名客人依旧没有动静,杨得寿见状走了过来,伸手轻拍客人的肩膀,“醒醒!小店打烊。”他突然觉得不对了,醉鬼他见多了,呼吸向来不匀,时而伴着极重的鼾声,而这两名茶客,居然连应该有的呼吸声都没有。 杨得寿附耳听了一会儿,轻轻抬起一名茶客的脸,却见茶客头颅肿大、脸色青灰、两腮塌陷、双目紧闭,鼻孔渗血,早已死去多时了。一旁的茶房惊了,正要呼喊,嘴却被杨得寿捂着了,他朝茶房使个眼色,摇摇头。见茶房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才放开捂着茶房的手。茶房却被吓得双腿不停颤抖。 杨得寿斜眼看看另一桌喝茶的客人,见那几人兀自在那里高谈阔论,根本就没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他定了定神,转身招呼茶房,“他们喝多了,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你去喊几个人过来,把二人扶到后房休息一夜!” 茶房颤抖着答应了,转身去后堂喊人。杨得寿想了想,也快步跟了过去。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45 装榫头(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不大工夫,杨得寿带着几个人过来,一边搀扶着趴在茶桌上的两个人,一边摇着头,“瞧瞧两位爷,不能这么喝啊!这不是糟践身体么!”他又自说自话,“哎呦!我说爷!可不能吐,我扶着您呢!要是吐了,全吐我身上了……”他口中发出干呕的声音,指挥几个伙计把两位茶客搀扶着进了后堂。 见另一桌喝茶的客人并没有注意自己,杨得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吩咐,“别愣着啊!小二,你去找麻袋,把他们两个装在麻袋里,小三,晚点的时候,你去雇车,再带上他们几个,抬上麻袋,出去找个僻静处埋了……”他脸色阴沉着又嘱咐,“茶楼死人的事情可不好讲出去,人死在咱们这里,晦气不说,且谁都脱不了干系,万一传出去,没有茶客登门倒是小事儿,轻则咱们都得坐牢,重则就杀头偿命,你们晓得不?” 小二找来麻袋,犹豫着,“杨老板,这事儿有点儿悬,人又不是咱们害的,官家自会搞清楚,不如报了官,让官家来查个清楚。” “混账话……”杨得寿气的伸手去抽小二,“要报官早就报了,现在把人抬回来了,又如何报?”他挥着手,“快!别傻站着,动手装麻袋!”他不依不饶地骂,“死人的事若是传出去,谁还登门啊!生意还要不要了?你们不是不知道官差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整日巴不得咱们出点事儿,好跟咱们多敲诈点银钱。咱们要是报了官,还不是去送银子给人家!咱们自家知道自家清白,可他们呢?他们不把屎盆子扣在咱们头上才怪……小二,你家里有钱是不?让官差抓你进去,你爹妈卖房卖地保你出来!我是不管。” 几个小伙计听杨得寿这么一说,个个吓得再不敢提报官的事情。 杨得寿瞪着眼睛,环视所有伙计,“告诉你们啊!就当是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他安顿完,整整衣装,咳嗽了几声,又返回前堂茶座,在柜台里站立片刻,舒缓了一下脸上僵硬的肌肉,直到笑容又回到了脸上,才就走过去对仍在喧闹的几位客人说,“几位爷,小店这就打烊了,还请几位改天再来捧场,今天的茶钱就免了,谢谢几位爷!” 茶客听了,都纷纷站起,“那就谢谢杨老板了,请我们白喝了一夜的茶。” 杨得寿陪着笑,“开门的生意本不该请客人走,不好意思!只是伙计们忙一天,都累了,明天还要赶个大早开早茶,见谅啊!” 几位客人正要出门,门口却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汉子一把就推开正要关板打烊的伙计。他说,“我有两个朋友,在你们这里喝茶了,说好让我们来这里接他们,怎么,他们人呢?” 小伙计颤抖着,支吾说,“没……没注意啊!可能早……早走了!” 杨得寿闻言,赶紧上来招呼,“几位爷过来找人啊!” 领头的汉子抱拳,“是!我那两个兄弟喝醉了,在你们茶馆休息了一晚,烦劳杨老板照顾着,现在我们要接他们回去了。” 杨得寿诧异了,回头问伙计,“还有客人么?我不曾注意!应该早走了!” 正要出门的几个茶客中的一个突然说,“杨老板,你刚才不是扶了两个醉鬼进后堂休息了么?那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哦!”杨得寿想起来了,“是!”他拍着脑袋,“这一天忙的,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不过那两人一进后堂,就自己从后门走了!” “他们酒醒了?”领头汉子问。 “醒了、醒了!”杨得寿脸上带着笑容,“小店的醒酒汤可是一绝,属于不传之密啊!寻常醉酒的客人,一碗喝下去,就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好人。” 领头的汉子笑了,“真有你的!”他掏出两块银元递给杨得寿,“这是他们的茶钱,打扰了,改天来领教你的醒酒汤!” 杨得寿本不想接银元,盘算之下,觉得还是将银元接了更显得心中没鬼。他笑着接过银元,随手揣起来,“谢谢爷了。” 汉子拱手,“那我们走了,改天再来捧场。” “好说,好说。”杨得寿目视着他们走远,才把那一直砰砰乱跳的心安抚住。他慌忙吩咐,“赶紧上门板打烊……”回到后堂,他坐在椅子依旧惊魂未定,“好悬,若不是我沉着应对,今天这事儿可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夜深人静,杨得寿喊小三,要他出去雇车。小三出外面转悠了一圈,却是一辆车都没有,只得回来如实告诉了杨得寿。杨得寿有点不解,“往日车马往来不断,昼夜都有车雇,今天怎地却一辆都没有?”他琢磨,“不管怎样,决不能留两具尸体在自己店中过夜,只要想办法把两具尸体抬出自己的门,就算过了这一关。”他招呼来几个伙计,“既然雇不上车,咱们就自己抬着走!”几个伙计也知事情至关重大,都没什么意见,三四个人抬了麻袋,就准备偷偷从后门出去。谁知他们刚打开后门,却见后门口坐了一群人,正在那里散热乘凉。伙计没办法,不敢明目张胆地抬尸出门,只好又转身回去。 杨得寿又让伙计抬了麻袋去走前门,谁知前门却有一群人支了桌子打麻将,更出不去。他固然心急如焚,也只好坐等着这些人离去。谁知过了一夜,及至天明鸡叫,好容易盼着乘凉打麻将的人离开,却又有吃早茶的客人等在门口,而后门却多了卖菜的小贩。杨得寿喟然长叹,只好让伙计把尸首藏好,等到天亮了再想办法弄出去,自己则强打精神,卸板开门纳客,随着喝早茶的人逐渐增多,茶馆里开始热闹起来…… ……陆连奎心中惦记着替龙邵文办事,一早就带了数名便衣警探来到茶馆,找了茶桌坐下。要了几色点心随意吃了,就把杨得寿喊了过来。 杨得寿平日里不少给陆连奎这些巡捕房的瘟神花钱,听陆连奎招呼他,匆忙上前搭话,“陆队长,今天这么早!”陆连奎见杨得寿双目肿胀,眼珠发红,头发蓬乱,笑着说,“杨老板看似一夜未睡,可不能总惦记着赚钱,不顾身体!”他话锋一转,“有人报案,说是在你们这里走丢了人,我来看看。”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46 装榫头(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杨得寿心中虽惊,面上却镇定若常,“陆队长整日为破案奔波辛劳,不容易啊!”他回头喊茶房,“再给添上几色点心,换壶好茶!”他说,“这里整日迎来送往,进出的人不计其数,在这里走丢了人?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脚长在别人腿上,可没委托我代为看管!” 陆连奎笑着说,“失踪的人在你这聚丰园喝完茶后,就再不见了踪影,难道你杨老板没一点责任?”他脸一拉,“聚丰园不是个黑店!明面上开茶馆,背地里却打劫客人。”他把点心往嘴里一塞,拿茶顺下去,“说不得,既然事主报案,只好在你这里查上一查。” 杨得寿一惊,赔笑说,“此时正是早茶时候,您这要是带人一搜查,我的生意可就全汤了,还请陆队长手下留情。” 陆连奎摆手,“我吃着捕房这口饭,岂能不尽职尽能?说不得这么多,不过就是意思一下,好歹让兄弟们四处看看,不然我没法儿向事主交差。” 杨得寿安抚他说,“好好!既然这样,陆队长请安心喝茶,店里乱,我安排收拾一下。”他转身回到柜上,用红纸包了些银元送到陆连奎手中,“陆队长一直照顾小店,又难得光临,这几块钱,就拿去给兄弟们分着花了!” 陆连奎把银元收了,沉吟片刻,笑着说,“我早知道杨老板是个本分生意人,这走丢人的事情一定与你无关,也不用查了,我这就带着兄弟们去别处找找。你这一早客人不少,忙你的去!”他提醒杨得寿,“你怕是得罪了人,劝你一句,银子赚得差不多就收手!可不要把命搭上。” 杨得寿陪笑把陆连奎送到门口,眼看他走远,松了口气,“可算送走瘟神,又过了一关……”他快步赶往后堂,琢磨,“那两具尸体说什么也不能再放着了,提心吊胆不说,再放就怕散出尸臭了。”他打定主意,“哪怕今天生意不做,也得尽快把这两个倒霉的死人给处理了。” 小二心虚地跟进来说,“昨夜来寻找兄弟的那个汉子又来了,招呼你出去……”杨得寿心惊肉跳,呵斥小二,“慌什么?”他在屋子里琢磨了一圈,看见大板条箱,窜过去打开,把里面的衣服拽出来,招呼小二把尸体塞进去,又乱七八糟地扯过些衣服盖上。他说,“我出去应付一下,你赶紧去找把锁,锁好箱子。” 汉子带着一脸的怒气,“杨老板,我那两个兄弟昨天可没回家,你到底把人送哪儿去了?” 杨得寿死扛着,“你这汉子好不讲道理,这里是茶馆,又不是寄存处,他们去什么地方我哪儿知道,怎么,我照顾酒醉的客人还出了毛病?走丢了管我来讨……”他不耐烦地挥手说,“也许他们正在哪个窑子里快活,我劝你还是去那里找。” 汉子怒目圆睁,“杨得寿,昨天明明有人说,是你把我两个兄弟扶进后堂休息,你却说他们去什么地方你不知道,这话谁信!” 杨得寿倔强着,“昨晚我就说过,他们一进后堂就醒酒了,然后就走了!” 汉子瞪着杨得寿,“走了,那怎么一晚上没回家,怕是被你图财害命了!” 杨得寿急了,“这话可不好乱讲,你要是凭空诬陷我,那我不得已,只好报官了。” “好!就报官,我刚才看见陆连奎队长从你这里出来,我这就让人喊他来。” 杨得寿见骑虎难下了,咬着牙说,“好啊!就请陆队长来主持一个公道。” 汉子转身吩咐几句,一名兄弟飞快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请了陆连奎来。陆连奎看见汉子,脸上带笑,“是朱鼎发啊!你急着找我来什么事儿?” 杨得寿一看陆连奎认识这个汉子,登时叫苦不迭。朱鼎发说:“我的两个兄弟被杨得寿藏起来了,我向他讨人,他却说没见,我想请你的兄弟在这里搜一搜,可别被他给图财害命了。” 杨得寿铁嘴钢牙,“昨天有是有两个喝醉的客人,但是他们早已走了……”他指着朱鼎发,“他却没道理地来朝我讨人,陆队长,您给支持个公道!” 陆连奎琢磨,“朱鼎发是龙邵文的兄弟,他的人昨晚上走丢的,龙邵文却下午就报了案,哼!真他奶奶的有先见之明……”他说,“杨老板,人既然不在你这里,那就让鼎发带人看上一眼也没什么!他的兄弟毕竟是从你这里出去后才不见的。” 杨得寿被逼无奈:“那就请!”他补充一句,“不要惊扰了客人,不要把我这里搞的太乱!” 杨得寿在心惊中等着查找的结果,不一会,朱鼎发的兄弟过来说:朱爷,没找到! 杨得寿一下子挺直了腰杆,“这找也找过了,没有!既然没有,那当着陆队长的面,你总得给个说法!不能这么不清不楚地让我背个黑锅!” 陆连奎心想,“这杨得寿也不是善茬儿啊!”他摆手正要说话,朱鼎发却怒了,指着杨得寿,“是不是黑锅还不一定……”他说,“陆队长,虽然没有找到我失踪的兄弟,但聚丰园的嫌疑还是最大,我想搜一下杨得寿的身,看看他有没有趁我兄弟喝醉了,偷他们的东西。” 杨得寿不干了,蹦起来嚷嚷,“凭什么搜我啊!店里什么都没搜出来,还没给我一个说法,现在又想搜我身啊!”他说,“陆队长,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朱鼎发摸出一把尖刀,噌地插在桌上,“陆队长,光棍做事落槛,我不会让你为难。要是杨得寿身上真搜不出什么,只能怨我有眼无珠,识不得好坏人啊!”他用手指弹着刀刃,“真冤枉了杨老板,我就用这把刀,把我的眼睛挑出来。” 陆连奎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也想看看朱鼎发这出戏怎么往下演,于是安慰着杨得寿,“杨老板,话说到这地步,你就让鼎发搜一下!” 杨得寿不信他能在自己身上搜出什么花样,心想,“搜完了看你怎么收场。”他故作大度地伸开手,“来!搜!” 朱鼎发却不上手,只说,“不用那么麻烦,你把身上的东西都掏出来,让我瞧一眼就行,省得当这么多茶客的面,扫了你杨老板的面子。” 杨得寿“哼!”一声,“我身上能有什么?”他翻开衣兜,掏出一些零碎,说:无非就是一大串钥匙,喏,这是鼻烟壶,还有两块大洋。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47 装榫头(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朱鼎发挨个拿起来看了一遍,放下说,“对不起了杨老板,我有眼无珠,错怪了好人……”他拔出尖刀,缓缓地对着自己的眼睛剜去。陆连奎没料到是这么个结果,劈手将刀夺去,“不过是一句气话,不必当真!不必当真……”杨得寿却在一旁阴阳怪气,“就是嘛!光棍做事落槛,总嚷嚷着挖眼睛,你有那么多的眼睛好挖啊!” 朱鼎发抢过刀,“看来杨老板是出不了这口气呀!好啊!我若是不挖了眼睛,看来杨老板是不依不饶了。” 杨得寿鼻空“哼!”出一声,“我说过这话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又不出来带兄弟,你挖不挖眼睛,干我什么事啊!不是光棍做事落槛么!你这样,手下的兄弟今后会服你么?” 朱鼎发苦笑了,“陆队长,杨老板是得理不饶人,那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他手腕一翻,刀尖已对准了自己的眼睛。就在这时,朱鼎发的一名兄弟喊着,“朱爷,不对啊!你看这块大洋,是润生兄弟的。” 朱鼎发放下尖刀,接过大洋看了一眼,“没错,是润生兄弟的,他的大洋怎么会跑到杨老板身上?这里面怕是大有文章。” 杨得寿闻言,觉得可笑,他说,“好了,你不挖眼就不挖了,还拿大洋说事儿,普天下大洋都是一个样,怎能区分出是谁的大洋?大洋上面又没刻着字,还润生的,大洋上刻着他的名字了?” 朱鼎发已把大洋交到陆连奎手上,“陆队长你看,大洋上真的是刻着润生的名字!这块大洋是润生他娘留给他的护身符,寻常决不离身,现在润生的大洋突然跑到杨老板的身上,有问题……”他使劲儿地挤着眼睛,“搞不好润生是被杨老板害了!若是果真如此,我朱鼎发的眼睛可就保住了。” 陆连奎笑了,“原来是这么一出戏……”他说,“杨老板,你身上有死者之物,怎么解释?” “倒霉,大洋还真是刻着字的……”杨得寿一把抢过仔细看,突然想起什么,他指着朱鼎发,“这大洋是他昨天晚上替那两名醉酒客人付的茶钱,可不是我的。” 朱鼎发怒道:“照你这么说,润生是我藏起来陷害你了?” 陆连奎明白了,想,“这不是陷害还能是什么?杨得寿啊!你怕是不知道惹了什么人!”他又叹口气,“龙邵文啊!你这是在给我出难题呀……”他硬着头皮,说,“杨老板,我看你是说不清楚了,证据在人家手中,不行就去巡捕房!”他朝杨得寿挤挤眼,努努嘴,眼角瞟向朱鼎发。杨得寿会意了,“陆队长看在银子的面上指点我,事主咬着不放,他也没办法!”他无奈地上前朝朱鼎发鞠个躬,“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还请您放我一马。” 陆连奎也说,“鼎发,只凭一块刻着字的大洋,怕是英国人也定不了他的罪,更何况这里是华区,案子处理起来棘手啊!” 朱鼎发点头说,“既然陆队长这么说,我也就不追究你了,可你当着陆队长的面说清楚了,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我那两名兄弟的下落?” 杨得寿无辜地摇头,“确实不知!” 朱鼎发说:既然这样,我就再去别处寻找,可一旦我发现你与我两名兄弟的失踪有牵连,那又该如何? 杨得寿看了一眼陆连奎,把陆连奎看的心中毛躁,“触你娘,你看着老子干什么,要是没牵连,他能把你怎样?瞧你连个硬话都不敢说,八成你杨得寿不干净……”他咳嗽了一声,追问,“杨得寿,你表态!” 杨得寿狠着心,“要是有牵连,我宁愿剜眼。” 朱鼎发“哼!”着,“剜眼?说简单了!”他恶狠狠地,“到时我要你给我死了的兄弟偿命。” 陆连奎心想,“龙邵文这群人不是好鸟!龙邵文提前报兄弟失踪,朱鼎发则一口咬定兄弟已经死了,他怎地就如此肯定?唉!杨得寿要倒霉了……妈的,老子只当什么也没听见。” 杨得寿壮壮底气,“好!你的兄弟若真是被我害了,我偿命便是。” 朱鼎发说:陆队长,你可听得真切!到时候我要他的命,你不会责怪我而拿我归案! 陆连奎苦笑着不说话,胡乱地摇摇头,又想:杨得寿啊!你有几条命够你这么祸害,这事老子是管不了啦!” “既然这样,陆队长,打扰了,鼎发告辞了……”见朱鼎发走了,杨得寿忙又在柜里包了些银元递到陆连奎手中,“全凭陆队长做主,不然这些流氓是一定不会放过我的。”陆连奎不接杨得寿递过来的银元,他说,“杨老板,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有没有见过朱鼎发失踪的那两名兄弟?” 杨得寿坚决地摇摇头,“没见过。” 陆连奎心想:“这就怪了,刚才朱鼎发临走时留的话绝对不是随意说说,瞧他的态度,明显是真想要杨得寿的命,可惜杨得寿居然听不出来……”他又说,“最近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是有人找你办过什么事儿?” 杨得寿回忆着,“人是一定没得罪,我干的就是伺候人的生意,怎会得罪人。”他若有所思地说,“两天前,常在街面上晃荡的俞文征倒是找过我,说是有一家公司愿意出高价从我手里把聚丰园接盘过去,我没答应。”他喃喃着又说,“俞文征整天西装革履,出手阔错,瞧样子极有钱,却什么也不干,真不知是什么来路……” 陆连奎笑了笑,他当然知道俞文征是谁的人。他说,“杨老板!念在这些年你没少给我银子花的面子上,提醒你一句,俞文征若是再来你盘你的房子,就答应他好了。瞧聚丰园的生意,这些年你也挣够了,带上你的存款,回老家过安稳日子!可别有命挣没命花!” 杨得寿一怔,“陆队长,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全家只靠这家茶楼讨生活,要是盘了出去,银子总有花完的时候,以后可怎么办?” 陆连奎也懒的跟他解释,只说,“记得我的话!至于盘与不盘,那是你的事情,从现在起,不管你干不干了,你的银子,我是再不会收了。话说到这地步,也是顾及咱们的交情,今后你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也再不会管了。杨老板。告辞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48 装榫头(五)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杨得寿听着陆连奎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堆话,虽不明白到底什么意思,却也知道麻烦要来了。只在这片刻,他突然觉得身上像是骨髓被抽干了般的难受,一天一夜的折磨,已经让他身心疲倦之极,他也无心再打理生意,转身走到内堂,想抽口大烟提提神。才推开屋门,却猛然间被吓了一跳,本已经走了的朱鼎发,赫然坐在他惯坐的那张太师椅上,身前放着两只被打开了的麻袋,麻袋里露出两具尸体的脚。杨得寿本已疲惫不堪,见到事情败露,再也撑不住了,软软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得寿悠悠转醒,才睁开眼睛,就听到屋中有两人聊天。他爬起观看,其中一人是朱鼎发,另一人居然是前天跟他谈转盘房子的俞文征。 杨得寿突然明白了陆连奎对他说的话,他挣扎着站起来,“俞爷,我正要找你。” 俞文征“哦!”了一声,“杨老板找我,难得啊!说!找我干什么?” “你不是想盘下这桩房子么,我想好了,愿意把房子转手盘给您!” “这个……杨老板,你多心了!我没说要盘你的房子呀……”俞文征指着朱鼎发说,“我不过偶然碰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朱鼎发,他就领我到这里来,随便聊聊天,哎!杨老板,真巧!你怎么也在这里?” 杨得寿苦笑一声,他说,“这是我家……”他想,“你偶然遇到老朋友,他就把你领到我睡觉的屋中来聊天了。妈的,这叫什么事……”他又说,“俞爷,我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也没什么精力再把聚丰园经营下去,我是诚心实意地想把房子盘出去,然后回家乡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原来这是你家呀!”俞文征淡淡地笑着,指着两具尸体,“杨老板,看来你杀人了,怪不得急着想把房子盘出去。唉!不瞒你说,这地方死过人,屋里聚着阴魂不散的晦气!这聚丰园,我是不要啦!” 杨得寿跪在俞文征面前,“俞爷,求您帮个忙!好歹把这房子接手了!” “唉!”俞文征又叹口气,“既然这样,我就勉强把你这聚丰园接了!不过这个价钱……” “就按上次定的怎样?这聚丰园盘给您之后,我什么都不带走,你看看我这么多年置办下的那些家当,怎么也值您说的那个数!您不能让我亏得太多!” 俞文征摇着头,“可你的东西我没用,我又不准备开茶馆,这样!我只要房子,房子里的东西你全带走,价钱咱们再商量。” “我茶馆都不开了,这些东西却带到哪里?俞爷,您开恩,开恩啊!我给你磕头啦!”杨得寿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俞文征说,“好!我这人心软,就这样!”他掏出一张纸,“看看合同!如果觉得没什么问题,就在上面把字签了,以后这聚丰园就再也跟你没关系了……”他看着杨得寿,又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哪怕是从前死了人,都跟你没关系,明白了!” 杨得寿想:人家早连合同都准备好了,我即便再看,也得照人家说的办。更何况他已经暗示,只要把聚丰园让给他,所有的事情都将烟消云散。”他当下大度地摆摆手,“我信得过俞爷,这合同也不用再看。”他直接在合同上签了字画了押! 俞文征从兜里摸出一张“福绥里”钱庄的即期庄票递给杨得寿,“杨老板,银货两清了,从明天起,这聚丰园就跟你没关系了,你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走人!”他说完,起身就走,多话也没一句。 杨得寿送俞文征到门口,回头却见朱鼎发还坐在哪里。他说,“朱爷!房子我也让出去了,您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朱鼎发不紧不慢,“杨得寿,你租不租房子跟我可没关系,刚才你说过,这件事果真跟你有牵连,你愿意一命偿一命。”他拔出尖刀,“既然这样,你就抵命!”他眼睛狠狠地盯着杨得寿手中的庄票。 杨得寿恍然大悟,赶忙把庄票双手捧到朱鼎发面前,“爷!人死不能复生,这张庄票,就当是给这两名兄弟做安家费了。” 朱鼎发接过庄票,“唉!”地叹口气,“你说的对,人死不能复生,既然你肯赔钱,我就代这两名兄弟的家人谢谢你了……”他说,“杨老板,我走了,这两人的尸体,就烦劳您给埋了,我是不想再看见他们了,想起两个活蹦乱跳的兄弟从此就阴阳两隔了,我这心里难受哇!” 杨得寿赶忙答应了,问朱鼎发,“这两人叫什么名字,我总得在他们坟堆上立一块牌子!他们家人以后前来祭奠,也要能找的到才行。” 朱鼎发想了一下说:这两个倒霉的亲兄弟,一个叫白世人,一个叫袁世人。” “一个姓白、一个姓袁,怎么会是亲兄弟了?”杨得寿苦笑着摇下头,觉得不可思议,他说,“嗯!我记住了。” 既然已经给死者的家属赔钱私了,杨得寿也用不着再偷偷摸摸向外运尸了,他雇了一辆马车,带了伙计,拉着两具尸体,找块荒地挖了两个坑,把白世人与袁世人分别埋在了坑中,坑上起了两座新坟,上面用木牌刻了两人的名字。 杨得寿让小伙计在坟前点了香,又烧了些纸钱,他念叨说,“白世人,袁世人两位兄弟,你们虽不是我杀的,但你们死后不能即刻安葬,我是愧疚难当,此时你们入土为安,要是想报仇的话,就去找真正杀害你们的凶手,可不要缠着我……”他念叨完,对伙计说,“走!你们愿意回聚丰园就回去,要是不想再回去,就跟着我走,回到我的家乡,再开一家小点的茶楼,养活自己是足够了,来!上车!” 几名小伙计跳上马车,杨得寿挥起鞭子,打在马屁股上,马一疼,撒开腿向前跑去。杨得寿听见车上两个小伙计说,“这两个死人的名字可真怪,一个叫白死人,一个叫冤死人,也不知道他们的爹妈是怎么想的,给他们起了这样不吉利名字。” 另一个伙计说,“就是哎!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他们好死不了……” 杨得寿听完,“唉!”地叹了口气,用力地甩动了鞭子,“啪”地一声打在马身上,马吃痛不过,嘶鸣一声,拼命地向前奔去……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49 龙升登仙阁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接过俞文征递过来的合同,匆匆看了一遍,甩在一边,他说:鸦片零售店的名字,我早都想好了,就叫龙升第一楼!龙升,代表咱们龙升贸易公司,第一楼,就是龙升最好的一家烟馆,你们觉得怎么样! 叶生秋眯着眼睛,半天才说:名字是不错,就怕旁人不知道这第一楼是干什么的,若别人还认为是茶馆怎么办? “也是……”龙邵文琢磨了片刻,又说,“叫龙升烟土第一楼怎样?这样就没人会以为是茶馆了,只是……只是这也太它奶奶的招摇了!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是烟土贩子……” 赵孟庭说:龙升登仙楼怎样?龙升突出了咱们的招牌,登仙二字顾名思义,什么才能让人登仙,鸦片烟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干什么的,还不显得过份张扬。 众兄弟都抚掌,“这名字好!” 龙邵文当下拍板,“就用这个名字。” 名字起好,何人来题写就是一个大问题,若是有当世的大儒来题写“龙升登仙阁”几字,自是能增光不少……朱鼎发说:阿文,当年咱们坐牢时,不是有一个疯子章太炎么?当代大儒,他是当之无愧,就请他来给写。 龙邵文一拍腿,“怎把他给忘了,就是他了,放下同为牢友的交情不说,我们好歹也是革命党同志,当年刺宋案告破后,他还专门请我吃过秘制臭豆干,这个面子他怎么也得卖……” 哪知章太炎一听龙邵文要题的这几个字,顿时摇头,面对千元润笔也不为所动,任龙邵文再三恳请,只不肯动笔,并说:臭豆干随便吃,这字是一定不能写的……折了面子的龙邵文觉得不好同众兄弟说辞,只好在大街上找了个写字先生,请写字先生代笔来写招牌。 写招牌的时候,写字先生说:登仙不错,高雅脱俗,世人无不想登仙,与神仙为伍,快乐无比,只是登仙二字后面挨了一个“楼”字,一下子就把档次给拽下来了……龙先生,神仙是不住楼的,只有凡人才喜欢住楼啊!” 龙邵文深以为然,他恭敬着说:先生,登仙后面跟什么,才能把档次拉上去? 写字先生抚着山羊胡摇头晃脑地,“《说文解字》中说,‘楼’重屋也,不过是几间屋子,是引不来神仙的。依老朽看,不如用‘阁’字,在古代的建筑群体中,阁是主要建筑,楼是辅助建筑。你看古往今来那些煌煌建筑,什么滕王阁、文昌阁、蓬莱阁、紫光阁、包括慈禧老佛爷常去的颐和园佛香阁,都是以阁为名,若是换成楼,不但粗俗,且自堕身价,故而楼不如阁,龙升这座烟馆,如叫做‘登仙阁’,档次就不言而喻了。” 龙邵文鼓掌,“先生有学问,登仙阁确实比登仙楼更雅一些,就叫龙升登仙阁!” 招牌题好,用红布蒙了,挂在老聚丰园楼上,只等择日开张……除招牌外,写字先生又免费赠送了一副对联作为贺礼,也贴在了门外。上联是“去病增寿饭后一筒烟”;下联是“守灯静养胜做活神仙”。 开业之前,俞文征又提建议,“开烟馆的利润虽大,但街面上的烟馆为了获取更大的利润,全然不为烟客的利益考虑,依旧掺假严重。以普通烟土计算,三块钱一两;烟馆卖出时,照例羼上烟灰,八钱烟土可以变成一两四钱烟,一钱烟就可以卖到一块钱之多。这还不算,烟馆为拉拢主顾,在烟膏中对上甘油,使烟膏甜润适口;有的则往烟膏里掺入白干酒,讲究一点的还使用白兰地酒。一两烟土可以羼上一两酒,这样烟客下次不来这家吸烟,会觉得不过瘾,甚至肚子疼。咱们龙升登仙阁烟馆要想一开即火,掺假这类事情最好少做或是不做,烟客的口碑是很重要的。” 龙邵文点点头,深以为是,“黑心钱不挣也罢,烟灰是决不能掺的,不过为了提高烟膏口感,白兰地酒也不能不掺,但总体原则,要以适量为宜,决不能让烟客出现肚疼这样的不良反应,损人身体健康的事情,咱们坚决不能干。” 俞文征说,“我认识一个兑烟高手李文钟,兑出来的烟膏味道醇厚,口感清奇,令人一吸难忘,他还有一手在烟土中掺酒的绝活,可把烟膏味道提升不少,不如花钱请此人来,替咱们把把关!” “好啊!这样的好手自然是要请到龙升……”龙邵文急着说,“文征,你去找他谈,让他开个价!” 众人忙里忙外,纷纷献计献策,把龙升登仙阁的环境搞得真如仙境一般。原先茶馆的大厅不复存在,替换成一个个私密的小包间。包间里陈设着雕花的烟榻,水晶的烟灯,镀银的烟枪。再加上兑烟高手李文钟秘制的烟膏口感清绝,无不使烟客留恋。 登仙阁另外训练出手巧的女堂倌若干充当钎子手,专门替客人烧烟。她们烧工考究,技艺超群,所烧烟大小适中,极受客人认可。客人吸烟时,女堂倌便在客人身边揉背、捶腿、递擦脸毛巾。处处体现出宾至如归的感觉。 登仙阁开业之日,龙邵文遍请好友前来捧场,每个到场的贵宾,非但能免费享受一下登仙的感觉,临走时均获赠龙升的名牌产品,以林则徐为外包装的上好烟土二两。龙升之所以如此大下血本,一来是馈赠嘉宾,以图长远交情;二来是替龙升的烟土做做宣传,可谓是一举双得。 龙升登仙阁果然开业即火,成为黄浦滩边万人崇仰的高档消费场所,日日所来瞻望之人几乎将门槛踏破,令登仙阁中各类侍应人员整日应接不暇,疲惫不堪。此种状况之下,龙邵文居安思危,担心长此以往,会令登仙阁服务质量下降。他考虑再三,决定“龙升登仙阁”不对普通烟鬼开放,所来之人,须持有龙邵文亲自签发的会员证方可进入,否则任你是军政首脑,巨贾豪富,也要被拒之门外。 除此之外,龙升登仙阁还专门接待各地烟土分销商,招待黄浦滩军、警、政各界要员,为龙升公司打通了各方路子、进一步联络感情、贿赂当权的各方人士等方面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借着这股东风,龙邵文又在豫园僻静处开办了一家“龙升茶社”,内设秘密房间,室内布置得富丽堂皇。既可吞云吐雾,也可招嫖借宿,整夜灯红酒绿,笙歌曼舞。毫无疑问,出入这里,也非会员证不可。一时间,龙升会员证一证难求,成为各方的人物争相索求之物,即便是官僚军官,富商巨贾,也都以手持此证为荣。 随后不久,龙升的其他几家烟馆土店也纷纷开张,由于店中所售烟膏质量上乘,绝不掺假,很受烟民追捧,开业后也是家家火爆。至此,龙升彻底控制了公共租界的烟土市场。 那日龙升登仙阁开业,宾客尽数散去后,龙邵文已是疲惫至极。陆连奎却幽灵般地冒出道贺,他递上一个封了九块大洋的红包,脸似笑非笑地,在一句“祝龙老板生意兴隆,天长地久”的开场白后,又说,“龙老板终于如愿以偿,想必陆某也能跟着沾些光。” 龙邵文本已神情疲惫,听了这句别有深意的话后,不由得心中一懔,“如愿以偿?这话什么意思?”他不动声色,拱着手,小心应付,“那是自然,都是兄弟,有什么沾光不沾光,龙某的银子,陆队长拿着花就是了。”他喊过账房,要过五百两一张的庄票,递给陆连奎,“全凭陆队长关照。” 陆连奎伸手推了,“龙老板这几日没少花费,这么大的场面,无处不用银子,日后再说!”他环视登仙阁,啧啧赞着,“真是个好地方,从前不过是破烂房子一座,经龙爷这么一收拾,处处透着豪气阔绰。”他眼睛盯着一个窈窕的女堂倌,话锋一转,似是无意,“杨得寿那里没麻烦了!” “看来这王八蛋似是知情啊……”龙邵文心淡淡答着,“杨得寿?哦!是从前聚丰园的老板啊!他能有什么麻烦!” 陆连奎凑近龙邵文,眉宇间流露着一副立了功后讨赏的神情。他压低声音,“我曾经劝过杨得寿,让他见好就收,银子既然赚够了,就快些回家养老!” 龙邵文笑了笑,心中不以为然,想,“奶奶的,你帮过老子,老子自然记你的好,现在却同老子玩儿这么一手,未免有点不漂亮!”他说,“我自然承情,定当相报。” “哎!这是什么话!为龙老板办事儿,陆某自是尽心竭力。”陆连奎看着女堂倌,“龙老板,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了……”他指着女堂倌,“让她伺候我香一筒!” 几天后,龙邵文去找保罗伯诺,替陆连奎递了话。在一具青铜鸭尊的催化下,陆连奎从便衣警探队调到了刑事督查科,算是升了一格。他调任后不久,又找到龙邵文,他说,“华捕股自从沈杏山被免职后,股长人选一直未定。还请龙老板帮着递话……” 龙邵文推脱说,“你这样频繁调职,我也不好在保罗面前开口,还是等上一段日子,有合适的机会再说。” 陆连奎认为龙邵文不帮忙,恼着脸,再不与龙邵文来往。龙邵文倒是念着陆连奎的好,他吩咐龙升的账房,“一年三节:春节、端午、中秋,按例给他送三百大洋,算是他关照过龙升的回报。” 登仙阁开业当日,道贺的人群当中还有一个龙邵文的故交:龙虎公司的黄楚九。 黄楚九一来是给龙邵文道贺,二来是给他送请柬。上次黄楚九的新新舞台开业,因为疏忽,没有照顾到龙邵文这位黄浦滩边的新大亨,不大不小的惹了一些麻烦,后来虽然麻烦解决了,却让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他此次新张开业,吸取教训,早早就把贵宾请柬给龙邵文送来…… 此时的黄楚九已将龙虎公司出盘了,出盘之前,他与龙邵文打了招呼。龙邵文虽不愿黄楚九出盘龙虎公司,可黄楚九既然不愿再干,龙邵文也奈何不得,他对经营医药企业一窍不通,全凭黄楚九在那里经营。此时黄楚九有了新的想法,龙邵文除了支持外,也没别的办法……黄楚九用出盘龙虎公司的四万银元,加上自己又凑的一部分钱,与别人合开一家大世界游乐场,游乐场不日开张,黄楚九特意将请柬给龙邵文亲自送来,一来是想表达诚意,二来也想让龙邵文捧场,有他这样的人撑场面,当可保开业平安。 位于爱多亚路的大世界开业当日,整条街鼓乐喧天,霓虹闪耀,鞭炮齐鸣,道贺人群与游客蜂拥而入。龙邵文被黄楚九亲自接了进去,陪着他在大世界内随意参观。大世界里设有小型戏台数座,此刻正在轮番表演各种戏曲、曲艺、歌舞和游艺杂耍等,中间还有露天的空中环游飞船,设有电影院、商场、小吃摊和中西餐馆等,游客即使在里面玩儿上一整天也不会觉得乏味。 在大世界逛了一圈,龙邵文有点佩服黄楚九了,“奶奶的,这王八蛋简直长了个赚钱的脑袋……”他看着大世界里人流涌动,财源滚滚,不禁起了觊觎之心,本想找黄楚九入上一股,可黄楚九早对他生了提防之心,非但不给他留开口的机会,还说,“龙老板,今后我们就是同门……”他望着惊愕的龙邵文,不无得意,“我给黄金荣老板送了门生贴,这大世界开业,黄老板鼎力支持,当然,大世界的收入,月月也少不了孝敬他老人家。”他见龙邵文脸露不快,已知其意,又赶忙解释,“你知道,黄老板是上海梨园公会主席,没他的支持就请不到好戏班、好演员。即便请到了,没有他的关照,也会横生枝节,场子没准就被砸了。” 龙邵文听后哈哈大笑,重复一句,“嗯!没有黄老板的支持,你的场子就会被砸了……”他眼睛盯着黄楚九,只把黄楚九瞧的慌乱无比,他又说,“你的言下之意,黄老板就是一个大戏霸?” 黄楚九自知失言,惶恐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幸亏龙邵文并未对其多做刁难,他那一颗狂躁不安的心才慢慢平复。 龙邵文知道黄楚九防己如同防贼,也知道他此时与租界当局的关系极融洽,且手头不缺资金,自己即便动了心思,也没有什么机会,只好在暗中留意,觅机而入,此时却是无法可施,也只能作罢。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50 沈黄结亲(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大公司三鑫被挤出公共租界的烟土市场,从上到下一片怨言,其中尤以大流氓张啸林怨气最重。而龙升登仙阁的开业,更让张啸林饱受刺激。他暗自琢磨,“一定要让龙邵文栽个跟头,才能出了心中这口怨气。” 张啸林,浙江宁波府人,在家排行老二,哥哥唤作张大林,故父母给他取名张小林,乳名阿虎。张小林在上海流氓界混出点名气后,觉得小林这个名字不够气派,于是便改名啸林,一来同他的乳名有些关联;二来也取“虎啸山林”之意,彰显出一种霸气。 三鑫公司的开张,同张啸林并无瓜葛。杜月笙加盟三鑫后,才逐渐将他的把兄弟张啸林拉入伙。黄金荣看不惯张啸林,觉得张啸林目高于顶,傲气凌人,一语不合,破口大骂,尤其张嘴便是“妈个×的”,素质极低,初始并不同意张啸林加盟三鑫,是杜月笙说服了黄金荣,他列举了张啸林的种种好处……一、张啸林肄业于浙江武备学堂,他当年的同窗,如今多数都手握兵权印把子,如何丰林手下的缉私营统领俞叶封、警察局长徐国良等,无不与之交好;二、张啸林与浙江省省长张载阳非但是同乡,还救过张载阳的命;三、张啸林同龙升的龙邵文一样,会一口北方官话,与北方来的军阀在言语沟通上不存在问题。如北洋第三镇出身的浙江督军卢永祥,新任的淞沪护军使何丰林均是山东人,他们一听上海话土语就大皱眉头;四、张啸林对浙军将领的来龙去脉,如数家珍,说明张啸林纵然跟何、卢等人并无渊源,但若请他去联络交结,一定是事半功倍……杜月笙说:黄老板请想,张啸林既有这许多好处,让他去活动军界,对咱们三鑫公司日后的发展岂不是有很大的帮助?” 果真张啸林入股三鑫后,很快就利用张载阳及他浙江武备学堂同窗的关系,走通了淞沪护军衙门的路子,让皖系军阀卢永祥、何丰林成了三鑫公司贩卖鸦片的保护伞。三鑫公司业务获得了长足的进展。 杜月笙、张啸林占据了法租界的烟土市场后,正要雄心勃勃地全力进军公共租界,没曾想横空杀出一个龙升公司,很快就把三鑫公司在公共租界抢占的那一点市场给吞没回去。这二人岂能高兴? 张啸林说,“月笙,龙升拿了大英地界的烟土的包销权,咱们的烟土想进入大英地界可就难了。”见杜月笙只“嗯!”一声,便没了下文,他又说,“妈个×的,龙邵文居然能想出在烟土上贴印花这个控制烟土销售的好办法,值得一学啊!以后凡是在法租界销售的烟土,也应该贴上三鑫的印花。” 杜月笙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大耳朵因思虑过度而颤动着,表情极像是一只嗜血的蝙蝠,他说,“那就请黄老板去同法国人打个招呼,就仿照龙升的办法,此后凡在法租界销售的烟土,如果没有三鑫的印花,全部就地罚款没收。” 张啸林长了一双豹眼,寻常时眯着,但凡圆睁,定心生毒计,他语气透着不满,“大八股党沈杏山、鲍海筹、郭海珊那帮老家伙,也都帮了龙邵文做事,妈个×的,别看沈杏山那一帮子人现在不得势,可他们的关系都在,只要有他们在龙升,就免不得给龙邵文出主意。月笙,你点子多,有没有什么办法,把他们拉过来?” 杜月笙摇着头,塌陷的双腮说话时一鼓一鼓的,他说,“龙邵文对沈杏山那帮人照顾的很呐!非但给了沈杏山一所大宅子,还让大八股党按月从龙升分红,想要拉拢他们,绝非易事。” 张啸林奸笑了一声,豹眼圆睁,狡诈闪烁,“沈杏山有个四千金,名字叫做沈静华,据说脑子有点不清楚,沈杏山没少托人给她说婆家,可别人一听是个傻子,不管陪嫁多少,都不肯娶她入门,月笙,如果咱们帮沈杏山解决了这个难题,再从三鑫给他提上一份,不愁把沈杏山拉出龙升啊!” “主意是不错,可谁肯娶这个沈静华?” 张啸林压低声音,“妈个×的,黄老板的二公子黄源涛,你看如何?” 杜月笙吓了一跳,双手连摆,“啸林哥,这主意行不通啊!黄源涛虽非黄老板嫡亲,可好歹也是个名分不低的养子,你让黄源涛娶沈静华,这……这怎么可能嘛!” 张啸林拳头在腿上一锤,“黄老板是三鑫的大股东,难道他不替三鑫着想,看在白花花光洋的面上,不就牺牲一个养子嘛!妈个×的,有什么不可能啊!黄老板不能只拿银子不干活啊!” “嗯!是啊……”杜月笙琢磨,“只是该怎么向黄老板提这件事呢……”他说,“啸林哥,即便黄老板答应,那黄源涛能同意么?他将来要是知道,不得恨上咱们?” “妈个×的,黄源涛算个屁,只要黄老板答应了,他还不得乖乖地听黄老板安排呀!”张啸林歪着脸,牙咬着嘴唇,似笑非笑的,“就怕黄老板的工作不好做,这样,以你为主,我在旁边敲边鼓,就凭咱们两个,还拿不下一个黄金荣?” 杜月笙此时也住同孚里,介于他在黄金荣眼中的地位不停上升,黄金荣特意为他在同孚里另租了房子,另起了场面,让他与金廷荪、马祥生、顾掌生等比邻而居,以便有事好有个照应。张啸林自来上海,就在杜月笙府上寄居,并未另找房子,当下两人决定,去找黄金荣。 ……杜、张二人来到黄公馆,说有要紧事要找黄老板谈。佣人说,“黄老板正在大烟间。”杜月笙、张啸林都是瘾君子,非常理解,也不着急,耐心在会客厅喝茶等着黄金荣。茶过二遍,黄金荣才过足烟瘾出来,看起来精神抖擞,红光满面,他说,“月笙,啸林,你们两个一起来啦!怕是有什么事体!”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51 沈黄结亲(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杜月笙看着张啸林,犹豫着怎么开口。张啸林则看着茶杯,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杜月笙只好说,“黄老板听说过龙升的事体!” 黄金荣说:龙升在大英地界闹腾,咱们也管不着,各自发财! 杜月笙正要开口,张啸林却事先毫无征兆地跳了起来,他暴躁着说,“妈个×的,任龙升这样闹下去,早晚要闹到这博朗西地界,到时候我们还有时间香大烟?现在不想办法,到时候喝西北风!” “触他娘!阿虎这赤佬是含沙射影,话中有话呀……”黄金荣也不动声色,温言细语慢慢说,“我在捕房任职,多少都要顾及一点颜面,很多事情不好出面,好在我还有不少其他生意,即便龙升真的闹腾到博朗西地界,可也饿不死我……”他轻拿茶杯,浅嘬一口,淡淡地笑着,又说,“就这个事体?说完了!我要去歇会儿啦,月笙,走,陪我挖花……” 听黄金荣也是话里有话,杜月笙赶忙圆场,“啸林哥不是这个意思嘛!他也是为公司的事体着急,我们两个今天来找黄老板,也是想商量个办法……” 人一上年纪,皮肤松弛,支撑不住堆积在一起的皮下脂肪,脸上的横肉就油然而生,任何人都逃不脱老天的垂青。黄金荣便是如此,此刻他略肿的眼皮轻抬,脸上横肉颤动,淡淡说,“你们既然来了,一定是想好办法了……” 杜月笙讪笑一下,看着张啸林。 “妈个×的,我说就我说!”张啸林声音极大,像是要把屋瓦掀翻,“黄老板,你还记得沈杏山!别看沈杏山势力不如从前,可他在大英地界的关系却盘根错节,如果他能加盟三鑫,对三鑫下一步在大英地界发展大有益处……”他见黄金荣在认真听,又说,“我们是这么个意思,就让二少爷黄源涛娶了沈杏山的四千金沈静华,通过儿女亲家,把沈杏山攥在手中。” 黄金荣心中徒然火起,“谁都知道沈静华有点拎不清,你们让源涛娶她,是把源涛向火坑送,安的什么心?这事体不用商量,一定不行。”他声音不大,语气也淡淡地,却是异常坚决。 张啸林不管不顾地说,“妈个×的,我的儿子张法尧就是岁数小,他要是够岁数,我就让他把沈静华娶回来,为了三鑫的利益,也顾不了这许多了。”他朝着杜月笙喊,“别不说话,你跟黄老板摆摆道理。” 杜月笙不得不开口了,只好说:我同啸林哥的意思一样,沈杏山在龙升的作用的确很大,真要是能他把拉拢过来,三鑫可是如虎添翼,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到时候白花花的银洋,要多少,就有多少……杜月笙知道要想打动黄金荣,说别的一概没用,世间对他最大的诱惑,除了白花花的银洋,还是白花花的银洋。 果真黄金荣的眼睛立刻大睁,头微微前杵,盯着杜月笙问,“沈杏山真有那么大的作用?” “妈个×的,乌龟王八蛋才懵你!” 黄金荣却不理张啸林,眼神只投向杜月笙,见杜月笙点头,黄金荣才叹着气,“为了公司的利益,只好委屈源涛了,儿子养这么大,却送给了一个傻子,心里难受啊!”他心中却想,“触他娘,真是高兴,养儿子这么多年,终于能派上用场,老子了不起,不得不佩服一下自己,当年就猜到会有这天,深谋远虑,嗯!了不起……” 既然黄金荣拍板,张啸林就代黄金荣去向沈杏山提了亲,沈杏山瞬时惊喜交加,惊的是黄麻皮的儿子要娶自己的傻姑娘,谁知道安的什么心?喜的是自己的姑娘终于能嫁出去了,解决了长久以来压在心中的一桩心病。惊喜过后便是冷静,他说,“我四女儿的情况,黄老板可清楚?” 张啸林说,“自然清楚!”他也不等沈杏山发问,直截了当说,“黄老板这么做,是为了请你来三鑫工作而拿出的一点诚意……”他诱惑沈杏山,“妈个×的,多好的一桩亲事,你如错过,就等于毁了你女儿的一生幸福,龙升固然对你不错,可你也没少帮他们,也算是两清了!” “是啊!错过了黄金荣这个亲家,可就再也没处找了……”沈杏山犹豫顷刻,就咬牙说,“好,我答应了,黄源涛什么时候娶我女儿过门?” “你离开龙升之日,就是沈静华过门之时。”他替沈杏山畅想着,“界时咱们广聚宾朋好友,一定把这场婚事办得热热闹闹,让你重拾当年的风光。” 沈杏山点点头,他久经世间沧桑冷暖,深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才是人生常态,早已不在意什么风光不风光,只是女儿的终身大事有了着落,心中仿若一块大石落地,高兴自是人之常情。 ……凡事皆有两面,正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黄、杜、张三人高兴的时候,黄源涛却极端苦恼,他说,“父亲,听说沈静华有点拎不清……我娶了她,往后日子可怎么过,想想都犯愁。” “傻儿子,拎不清好啊!”黄金荣别有深意地劝慰他,“你娶她,就当捡回一个物件,拿回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嘛!男人,什么叫男人!男人就应该天地宽广,任意翱翔……” 黄源涛心跳了,他说,“父亲,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随便玩儿女人,也不用避讳那个傻子了?太好了,父亲的安排真周到……”他兴奋地跺着脚,“娶个傻女人,真是有千般的妙处啊!” 黄金荣笑着说:这就叫做塞翁失马,福祸相依。 沈杏山踌躇着找到龙邵文,和盘托出一切,他说,“这也是没办法,我……我把那所大宅子再退还给你,毕竟无功不受绿。” 龙邵文暗恨着张啸林,他说:杏山阿哥,这世上作父母的,有哪个不为儿女考虑?我能理解你的苦衷,什么都不用说了,你若是把房子退还我,就是瞧不起我龙邵文了。令千金大婚之时,我一定备下重礼,亲自到场恭贺。” 沈杏山心底更难受了,他说,“阿文,你的仗义好有一比,就是三国时的刘备刘玄德,我这次去了黄府,也准备效仿徐庶,来个一言不发。今后你龙升的荣辱,依旧是我的荣辱,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我沈杏山绝不找任何托辞拒绝你。” 龙邵文笑着安慰他说,“杏山阿哥别想太多,能与黄老板结成亲家是一桩大喜事,黄老板为人忠厚,你把女儿嫁过去,她也不会受气吃苦头。”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52 情敌见面(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黄源涛与沈静华婚礼当天,龙邵文偕了顾菲儿同去捧场,送了镶金匾额一副,上四个大字:永结连理。此匾额所耗不菲,且寓意深刻,更表达了龙邵文对新人的衷心祝愿,希望他们能白头偕老过上一辈子。沈杏山接到匾额,愧疚之心更胜。 从黄家出来,顾菲儿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触动,她说,“阿文哥!你再去向我父亲提亲!” 说起顾飞云,龙邵文便肝火旺盛,每次去顾家,顾飞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刺激他,惹的他几次都按捺不住,只想把顾云飞当场砍杀。 顾菲儿见龙邵文低头不语,温柔地说,“阿文哥!我父亲最近的心思也松动了,他原先顾虑我们两家社会地位差距太大,现在……现在你有头有脸,毕竟同从前不一样了……” 听顾菲儿说的哀婉,龙邵文点点头,“那就再去试试!”顾菲儿高兴了,她说,“明天下午你去我家!我约好父亲在家等你。” ……马米顿接到了顾飞云的电话,说是总纠缠顾菲儿的那个流氓明天又要登门。约他明天也去,当着顾菲儿的面,羞辱一下他。马米顿闻言大喜,心想:流氓能有什么学识,明天只管古今中外的一通神聊,定能让他如同上次一样,羞愧的无地自容。 第二天,马米顿装扮齐整,一身米白色条纹西装,外罩一件獭绒西装外套,对镜自怜半天,暗自琢磨,“这一表人才,偏偏却俘获不了心上人的心,这个世界,又上哪里去讲道理……”他到顾家的时候,龙邵文已经到了,顾飞云、顾菲儿却都不露面。管家说,“顾先生突感不适,在楼上休息,菲儿小姐马上下来。” 马米顿说,“让顾先生休息……”他脱下獭绒西装外套,小心地递给佣人,提醒一句,“小心放了,这是我当年在伦敦读时买的,虽不值钱,只二百英镑,却颇具纪念意义。”他又对龙邵文说,“龙先生,咱们见过!” 龙邵文笑着说,“你们在洋行工作的中国人,穿着大体都差不多,从里到外透着一副洋人的模样,就算是见过,也容易搞混了,没什么印象。”他说完把头一仰,微闭着眼睛,露出不屑与之为伍的表情。 马米顿坐了一会儿,搭腔说,“龙先生最远去过哪里?” 龙邵文也不低头,悠然神往,“苏北!” “在苏北从事什么职业?” 龙邵文暗骂,“老子以前在那里流浪,从事溜门、撬锁,掏包的职业,奶奶的,能告诉你呀!”他说,“时间太久了,也没什么印象。” 马米顿带着讥讽,“我原以为如龙先生这样的名流,定然是游历过四方,见识超人的,原想有些问题向您讨教……”他未完之语是,“既然你不过才去过苏北,那讨教也就无从谈起。” 龙邵文平视了眼睛,终于用正眼瞧着马米顿,“你有什么问题要讨教,赶紧痛快的问!我能教你,自然就告诉你,教不了你,我的朋友多,找个人也可以教你。”他突然笑了,接着说,“瞧你吞吞吐吐的样子,要讨教的问题肯定难以启齿!难道你抽大烟总打不好烟?或者看对了哪家堂子里的姑娘上不了手?再或者赌台里输了钱,被债主逼要?”他得意地笑着,“这也没什么难以启齿,不赌、不嫖,不抽大烟,还能叫做男人么!”他又弯下身子,指着自己,“说出你的难处,我帮你,不过是小事一桩……” “真是粗鄙不堪……”马米顿原准备了满腹的经纶,想在学识上压倒对方,令对方羞愧难当,谁知对方不学无术,心中根本就没有“羞耻”二字,寻常人引以为耻的嫖、赌、抽,他却引以为荣,想让这样的人感到羞愧,势比登天还难……他正犹豫着不知说什么,顾菲儿从楼上下来,礼貌性地点点头,“马先生……”然后眼神便从他身上掠过,亲热地朝龙邵文迎去,“阿文哥!你来了呀!” 一个是“先生!”一个是“哥!”,亲疏立判,让马米顿心中妒忌的冒火。他凑上前,坐在二人的中间,笑着,“龙先生,方才你说,不赌不嫖不抽不叫男人,这点我实在是不敢苟同,大丈夫立于世,难道除了嫖赌抽,就无所事事了么?照我看,这是历史遗留下来的恶习,是封建的残余,是对妇女的不尊重,现在到处都在呼吁妇女解放,国际上为此还专门开过几次妇女解放大会,专门讨论过妓院这种侮辱妇女的地方……”他摇着头,“龙先生,如果所有的人都不逛赌台、妓院、烟馆,我们这个民族是不是会更有希望呢?”他淡淡地说,“我是不去妓院的,我劝龙先生,今后也不要去了!妓女浑身是病,会给家人带来无穷无尽的噩梦啊!” 龙邵文大怒,心想,“奶奶的,你这是自找麻烦……”他深以为是地点点头,叹口气,“唉!自从上次与马先生在青莲阁一别后,的确是又去过两次,今天马先生的这番话,令龙某感到惭愧,马先生有过的得病的经验,是前车之鉴,我怎么非得自己染上病,才能吸取教训呢!”他看着马米顿,“哦!对了,青莲阁的翠萍向你问好,她说他怀了你的孩子,问你抚养费什么时候给送去?”跟着又说,“你上次托我搞的‘马蹄土’有货了,回头派人送去你府上。” 马米顿心中那个气,“寻常人撒谎,总还有捕风捉影的根据,不好意思漫天扯谎,此人说话却信口开河,一水的信口胡编,造谣中伤,真是个从里烂到外的流氓……”他的火气徒然窜到脑门,只把脸憋的通红,火气马上就要倾泻而出……他知道,脾气就像是一个被骄纵了的孩子,一旦闹了起来,便越闹越厉害,直到把人折腾的筋疲力尽,颜面大失……他是个有教养的人,当然不会干出没教养的事……他仿若是一匹经过阉割的烈马,在瞬间就温和下来,只淡淡地辩驳,“我们在青莲阁碰到过么?我有委托你购买马蹄土么?” 龙邵文一拍脑袋,“不在青莲阁,那就在怡红院了,不是马蹄土,一定是‘老头土’了,总之在窑子碰到过你,是一定没错的,你委托我买些印度的洋烟土,也是没错的。”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你忘了么?上次在妓院碰到你的时候,你穿了一件毛皮西装外套……”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53 情敌见面(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马米顿不屑了,笑着反驳,“毛皮西装外套?龙先生不会这样不识货!那是獭绒西装外套,真可笑,你居然把獭绒叫做毛皮……”他突然脸红了,紧张地看着顾菲儿,“我从没在妓院穿过这件衣服呀!你知道这件衣服对我的重要,只有盛会,我才会穿,又怎么会在妓院穿它。” 龙邵文笑了一声,“或许我又记错了,那天马先生穿的是一件阴丹士林布的青衫大褂。” “我从不穿中国人的衣衫,也根本就没逛过妓院,更不知道妓院的门朝哪面开!” 龙邵文叹口气,摇头说,“马先生这样说,便不是大丈夫所为了,去过便是去过,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哪有做了事情不敢认的。你敢对着你的洋上帝发誓,你从没穿过中国人的衣衫么?你不知道妓院的门开在哪边么?” “这……这……” 顾菲儿笑了,她说,“马先生,我其实并不在意是不是偶尔去过几次妓院。”她又说,“你找我父亲是有公事!那你就坐在这里等!”她去拉龙邵文,“先去我房间坐坐,等马先生谈完公事,我们再下来。” 顾飞云一直在楼上听着下面的对话,知道不出面是不行了,他咳嗽一声,从楼上下来,看也不看龙邵文一眼,说,“马先生,怠慢了,小女说的这叫什么话!一个有着良好家教的男人,又怎会染指那样的淫秽之所……”他下了逐客令,“龙先生,我今天怕是没空接待你了,你回去!我与马先生有重要的公事要谈。”他又对顾菲儿说,“走,来我房,为我们的谈话做个记录,这很重要。” 顾菲儿叫声,“爸爸!你总要听听龙先生说什么!” 龙邵文站起身,冷冷地说,“我没什么要说的,告辞了。” 顾菲儿咬着嘴唇站在那里,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马米顿白着眼说,“他不过是一个流氓,顾小姐又何必对他失望,此人礼数不全,完全没有教养,白白辜负了顾小姐对他的期望。” 顾菲儿心头火起,指着门,“这是我家,还轮不到你来说这些,滚,你赶紧给我滚,从今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她瞥眼间看到马米顿的獭绒西装外套,上前一把抓起,开门向外扔去,她手指门,“出去,赶紧出去,你说谁没有教养,难道你到处抄袭一些肉麻的文字来勾引我,就有教养了么?” “我的衣服,外面居然下着雨……”马米顿冲出门去,去抢自己的衣服…… ……顾菲儿失神地站在窗口,看着丝丝沥沥的雨滴,滴滴像是敲打在她的心头,她恨不得能替自己的心也穿上一件雨衣,那样就不用被这雨滴搅得烦忧。床头的电话响了,她随手捡起,慵懒地问,“哪位?” “菲儿,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电话中传来了马米顿那颇具洋人发音的中国话,“在这个世界上,我从来没有深爱过一个女人,可你的出现,却让我的心都随着你飞去……” 顾菲儿“啪!”地挂了电话,“真见鬼,不理他的信,他却来了电话。” 电话又响起,顾菲儿犹豫着接起。马米顿恳请着,“不要挂断,你容我把话说完……”他抓紧时间说,“你在我心中,是并世无双的,我特别想用男人对女人千年不变的那句粗俗话来表明我的感情,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哪三个字,你接受么?”他在电话里声嘶力竭起来,他几乎是喊着,“我爱你!” 顾菲儿淡淡地回答,“我第一次感觉到这三个字不但粗俗,而且如此下贱,估计跟说出它的人有关!”她说,“希望你不要再打电话来,我们原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可电话还是接二连三地打来……“没有你我就生活空虚……”马米顿语调中带着心将即死的悲哀……求你答应我,否则我将一无所有,我非要你答应我不可,你快说,说呀!求你,不要挂我电话…… 听着“嘟嘟”忙音不断的电话,马米顿绝望地把电话摔在地上,一股强烈的愤恨自他心头涌起,体内旺盛的肝火将他的脸胀的通红,随着雄性激素分泌的增多,脸部的通红继而转成铁青,身体里所有的坏细胞群起捣乱,又将他脸色逼得苍白……他眼中突然迸射出一种奇异的光芒,像个梦游病人一样开始翻箱倒柜,拉开家中的每一个抽屉,每一个柜子,把所有的东西都抛在地上,嘴里喊着“我的枪,我的枪……我要杀了他……”他无法忍受被心爱的女人弃为敝履,那是他自小到大从未体会过的一种蔑视,他突然暴跳如雷,发狂地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又掀翻了桌子,抡起椅子拼命地砸家具……他突然倒在地上,双手颤抖地抓起地上一页未写完的情,喃喃着……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把你抢走…… 龙邵文心情黯然地回了公馆,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顾飞云你个老东西,若不是看在你女儿的面子上,老子把你剁成十五六截。”他眼前浮现出顾菲儿的面容,那是一张充满了无奈且流着泪的脸,他心软了,“是啊!她老子虽然不怎么样,可我不该冲她生气,她夹在老子与他老子中间,该有多难受……”他拿起电话,“或许该给菲儿去个电话安慰一下……” 电话接通了,他却不知该说什么,他支吾着才一开口,“菲儿,我……”电话中就传出了顾菲儿的咆哮,“你要脸么?三番五次的,这是有教养的表现么?请你记着我今天说的话,我同你没有关系,永远没有关系,不要再来烦我,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 龙邵文失神地挂了电话,呆呆地坐在那里,只觉身上迟钝的没了一丝感觉,心却莫名地疼了起来,就像是被人用针扎了进去…… 白俄鬼彼得洛夫来了,他眉花眼笑着,“龙,你的心情看起来很不好……” 龙邵文皱着眉赶他,“去去!少惹老子,老子正心烦。” 彼得洛夫一脸笑嘻嘻,“我的地盘新来了个少女,年仅十六,皮肤像牛奶一样,还没被男人睡过,龙,你不想尝尝鲜呀!” “真的?”龙邵文精神一振,似将刚才的不快尽皆抛诸脑后,“奶奶的,老子出身小贼,本就不要脸,你顾菲儿若是要脸,就听你父亲的话,去嫁马米顿!”他压制着心头的忧郁,乐呵呵随着彼得洛夫赶往霞飞路,去帮白俄小娘们开苞……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54 牌局(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顾菲儿好长时间没露面了,龙邵文时有惦记,想打电话过去,也想亲自去她家拜访,但一想顾飞云那张阴沉的老脸,带刺儿的语调,再加上顾菲儿决绝的语气,就没了信心。每日在龙升处理完公事后,除了偶尔去外面觅食尝腥,其余时间多数都在自家,或叉麻将,或推牌九。 此时兄弟都有生意,各忙各的,他的牌搭子也换了一茬又一茬,此时的牌搭雷打不动是张静江,虞洽卿,戴(季陶),有时陈其美的侄子陈(果夫)也来凑热闹。 牌局每天下午五点钟左右开,一场麻将下来,多半要到午夜吃过宵夜才散。桌面输赢相当可观,一副四番自摸牌,一家要输三千二百元,嘴子在外。他们打的是二百元的嘴子,自摸加倍,连庄时照数类推,第一副二百,第二副四百,要是连庄连得多,嘴子上的输赢还不止三千二百块。这时打的还是老麻将,没有中发白,牌中只有龙凤与四风,花样不多,番数不高,清一色三番,和四番满贯牌非常少见,非大四喜、清风之类不可。此时一担米才卖两三块钱,他们的输赢已足令寻常人咋舌了。 这一天麻将摊子支好,却是个三缺一,虞洽卿、戴(季陶)还有龙邵文三人苦等另外一个牌搭子不到。戴有点不耐烦,“往日这个时候,张瘸子早就该来了……”张静江一条腿不太利索,走路总是一瘸一拐,戴一向在背后称其张瘸子。虞洽卿笑了,“张老一定是看中了谁家的古董,又在想办法搞到手!这可是有点玩物丧志啊!” 既然是三缺一,牌局开不了,三个人就边喝茶边聊天,间或开些荤素玩笑等候张静江。 杯中茶已经的没了颜色,龙邵文让佣人过来换了茶,张静江才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戴(季陶)见了,站起来,先埋怨张静江几句,又走到他身后,亲昵地握着那人的手,“中正,你几天都没露面了,今天也来了!” 来人脸上挤出一丝笑,连连点头,“巧啊!你也在?哦!我是跟着张老来看看。” 虞洽卿笑着,“张老,今天这么晚?是不是又看上了什么上好货色?惦记着收货?” 张静江提着长袍下摆,瘸腿走了几步,坐到椅子上“,我刚才与中正去了趟信交所,这不是才忙完!”他招手把那个唤作中正的让到前面,别有深意地看一眼龙邵文,“来!阿文,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蒋先生,名中正,字介石,从前叫做蒋志清的就是,你师傅陈英士先生的把兄弟。” “蒋志清?”龙邵文听着他的名字似乎有点熟悉,当下只在脑中不停的回忆,“当年刺杀陶成章的,不就是这个王八蛋吗?”他的脸上微微变色,暗想,“胆子可不小啊!老子当年到处抓你,让你给跑掉了,没想到你今天却自投罗网,亲自送上门来。”但转念一寻思,又觉得哑然失笑,“老子当年动员兄弟抓他,他却懵懂着什么都不知道,呵呵!倒是有点意思,妈的,冤家路窄,他今天来老子这里干什么!张瘸子应该知道当年的旧事,他什么意思……” 张静江指着龙邵文介绍给蒋(介石),“这就是龙邵文先生,名字熟悉!是谁不用我详细说了!” 蒋(介石)热泪盈眶了,他激动着伸出双手,“龙先生,感谢你为我的把兄报了仇,陈先生遇刺之前,我们还在日本东京相聚,没想到……没想到中正再次归来,面对的却是陈先生的尸首……”他又抹着眼泪,“陈英士先生是我的良师益友,中正一想起陈先生对我的谆谆教导,就心如刀割,恨不得随他同去。陈先生遇刺,于我和革命党都是一个无法挽回的损失啊!” 龙邵文也激动地伸出双手,“蒋先生,你究竟在忙些什么?这些年我找你找的好辛苦,我师傅是你给收殓的,感谢啊!” 蒋苦笑着摇头,“龙先生这话见外了,收殓把兄是我分内之事,我这些年为了革命,也是四处奔波,没想到……唉!二次革命又失败了,壮志未酬,龙先生,说到感谢,也该是我谢你才对。” ……当年蒋刺杀陶成章后,随即流亡去了日本。很快手中钱花完,他又为生计犯愁。他琢磨,“陶成章的案子已经时过境迁,没人再会追究。”于是他偷偷溜回了SH……陈其美见他回来,也不好再赶他走,仍给了他一个团长头衔。并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把刺杀陶成章的事情外露。” 蒋一口应允,就此在SH落了脚。陈其美虽收留了蒋,可仍不敢重用他,生怕他一个嘴不紧,将刺杀陶成章的事情暴露了。就这样,一直壮志未酬的蒋又成了闲人一个,开始了花天酒地,嫖赌征逐的美好生活…… 在SH,他通过陈其美,结识了陈其美的侄子陈果夫及丝商巨贾张静江,又重逢了他的老同学戴(季陶)等交易所经纪人,跟在这些人的屁股后面出入交易所抢枪帽子,捞一些吃喝的本钱。但他本钱有限,“头寸”紧,大钱是赚不上的,所赚的银子,勉强够混个吃喝,间或玩个野鸡。 此时,他又通过黄金荣的关系结识了杜月笙,张啸林、虞洽卿这般人,偶尔也跟在这些人后面干点贩卖人口、逼良为娼的勾当,不过还是那句话,他既无本钱,不管跟在谁的后面,都只限于小打小闹,搞不上多少油水。他交的朋友总体来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依靠洋人。陈(果夫)和张静江是以ZJ财阀为靠山,给洋人充当捐客。黄金荣、虞洽卿则以帮会组织为资本,给洋人当包探,他们都是巴结洋人,欺负老百姓的买办。蒋虽身无长物,但多年来混迹于这些人当中,倒是也从中学到了不少手段。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55 牌局(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二次革命失败后,蒋又随陈其美跑到了东洋,事态平息后,他再回国内。先后在广东、福建等军队中混过一段日子,也曾先后担任了“援闽粤军”总司令部作战科主任、第二支队司令和第二军参谋长等职,多少得到点孙中山的赏识。可他最终又回到黄埔滩,其原因有二:一、孙中山处境艰难,对他的依仗日深,他正好可以借此摆摆架子,以退为进,捞取更多的政治资本,这种手段可以说是屡试不爽。往往选择军事上最需要他的时候,提交辞呈,或者干脆不辞而别,返归故里;第二,他觉得只有黄浦滩边的这滩浑水,才能养了他这条鱼。十里洋场,繁华如梦,他时而就在这梦中惊醒,玩野鸡,抢帽子,更有黄金荣等流氓帮派为其撑腰,日子过得可比在军队舒服多了。 此时,陈其美已经遇刺身亡,蒋失去了在上海的靠山。为了生活,他不得不继续跟在张、戴等人后面,去交易所抢帽子生活。 龙邵文虽是陈其美的徒弟,但陈其美知道龙邵文曾经追拿过蒋,也不跟他提这件事。蒋当然也知道陈其美的徒弟龙邵文是黄浦滩大亨之一,也曾想上门巴结,但苦于没有引见之人,若是打着陈其美的旗号贸然登门,又怕龙邵文瞧他不起,以为他是想借陈其美之名来打秋风。直到张静江与龙邵文成了牌搭子,蒋这才有机会结识龙邵文…… 龙邵文本琢磨着要不要把这个姓蒋的绑起来交给复兴社,却见蒋对师傅如此情重,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想:姓蒋的虽说刺杀了陶成章,但时过境迁,事情已逐渐淡出人的视线,更何况刺杀陶成章的主凶是我师傅,老子若是拿了他交送光复会,倒有些沽名钓誉了。再说当年师傅遇刺后,还是姓蒋的替师傅收的尸……想到这些,他心情逐渐平复,他带着诚恳,说,“陈先生不止是你的把兄,也是我师傅,徒弟替师傅报仇是分内之事,你是我师傅的把弟,论辈分是我师叔,既然是一家人,也就不用见外,这互相感谢的话,是再也不能提了。” 蒋激动地点点头,眼泪在眼眶中转动着,他悲怆着把头仰起,“龙先生真是情真意切啊!陈英士先生在天之灵,已经得到慰藉了。” 虞洽卿见场面有些凄切,笑着岔开话题,他显然跟蒋很熟悉,笑着,“怎么,蒋先生跟在张老的后面,也想玩玩票?” 蒋带着一脸的恭敬,腰稍微弯着,“我刚从广东过来,哪来的本钱。不过是跟在张老的后面,在交易所抢枪帽子,弄几个小钱花。” “蒋先生跟着我是屈才了。”张静江笑着坐在麻将桌边,伸手划拉了一下牌,“一个是陈英士先生的结拜兄弟,一个是陈英士的开门弟子,既然都是一家人,也就别那么客套了,来!赶紧打牌!” 虞洽卿坐到牌桌边,手上码着牌,“信交所的行情怎么样?张老是不是又赚了一票?”戴笑了,“瞧张老的样子,这问题问的多余了。”他码起牌,对蒋客气着,“上来试试手气?” 蒋摆手,“你玩儿,我看看好了。” 张静江打了一张东风,“呵呵!老样子!最近行情还算稳定。” “等等……”戴说,“别动,东风我要了。”他把东风拿在手中,“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借张老的东风赚上一票,呵呵!” “那还不简单,你跟在张老的后面,他什么时候买,你就跟着买,他什么时候抛,你就跟着抛。”虞洽卿低头整理着牌,信口说着话。 张静江笑了笑,也不接话茬儿,只说,“蒋先生,你来替我,我去解个手,刚才在交易所忙的,连解手的时间都没有。” 蒋答应着坐下来,替了张静江。 戴开着玩笑,“老同学,你刚才看我牌了,这可怎么打……”虞洽卿也笑着,“就让蒋先生摸什么打什么!不许往里插牌。” 蒋倒也听话,果真是摸什么打什么,也不往里插牌,虽说如此,他打牌却是极慢,每打一张似乎都经过深思熟虑。 “你什么时候都是一副认真的样子,连玩儿的时候都这么专注,你又不往里插牌,就快些打!”戴看着蒋,又说,“你跟着张老也有几天了,干脆入了他的股,也好多赚一些。” 蒋推诿着,“等有了本钱!” 虞洽卿笑笑,“蒋先生,我给你指条路,马上你就能有本钱?你拿什么感谢我?” “我此时身无长物,当然无从感谢,但我定会记得欠了阿德哥这份情的。” 虞洽卿指了指龙邵文,“阿文现在是大老板,你们是一家人,你张嘴向他借,我不信他会拒绝你。” 蒋正要说话,张静江解完手回来,一看牌,愠怒着把蒋推到一边,“你怎么把我的牌打得乱七八糟的,这都留了点什么,手里一副成牌的搭子都没有。” 蒋干笑几声,其他几个人都哈哈大笑,把张静江搞了个莫名其妙。虞洽卿也跟着笑:“我们正撺掇蒋先生入你的股呢!” 张静江笑笑说:“好啊!我巴不得入股的人多一点,本钱大一点。” 他们相互谈笑着,龙邵文只在旁听着,却没说话,只想,“张静江善于投资,很有几分歪才。他不但识古董,而且识人。早年师傅在当铺学徒时,他就拼命地巴结师傅,后来师傅成了大器,做了督军,理所当然敬他如上宾。此时他又拼命提携姓蒋的,看来又把姓蒋的当做是一件可以升值的古董,而提前下手结交。妈的,老子固然不是伯乐,但何妨跟着张瘸子赌上一手!赌这个姓蒋的将来成为千里马……”他笑着说,“我对交易所的事情一窍不通,不然也跟着张老入一股。” 张静江听了,看着龙邵文,“好啊!若是你入股,就能把盘子做大,那样赚钱就容易一些。” 龙邵文笑而不答,只伸手摸牌,看是一张三万,把牌推倒,他说,“和了,自摸清一色,三番,看来手气不错,这股我入了。不过张老总得给我讲一下,交易所是干什么的!刚才蒋先生说的抢帽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56 保养染病、赖账(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趁着休息,终于改完以下几章,友阅读之前,请先耐心看完第一段话。 本几章因与后续内容有很强的关联,因此无法像前面部分内容一样直接删掉不发,只做了调整。以下几章大体取材自:上世纪五十年代唐人先生的小说《金陵春梦》;《陈**回忆录》;美版《蒋**传》;英版《蒋**传》,及若干野史,不一一例出。特此说明。 ---―――――――――――――――――――――――――――――――――――― 张静江低头去查龙邵文的和牌,虞洽卿则把牌一推,说,“抢帽子是个不费本钱的买卖,看价格要涨了,就先买进,再卖出。看价格要跌,就先卖出再买进。只要有眼光、看得准,就能赚到跌涨的差额。万一看错,也不过是赚不上差额,不会蚀了本。只是不涨不跌,倒要贴进去交易所的手续费了。不过这买卖要当场了结,决不能拖到第二天。在交易所中,这样操作的术语就叫抢帽子……”张静江查完龙邵文的牌,抬头说,“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具体操作的时候可能要繁复一些。” 龙邵文听完哈哈一笑,“买卖倒是不错,可我眼光向来不准,我要入股,也得找个合伙人。” 张静江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就与蒋先生合伙!蒋先生眼光准。” “好呀!张老推荐的人一定是强手啊!再说我们也是一家人呢!”龙邵文看一眼蒋,“就同蒋先生合伙了,你的股怎么个入法?” “一千银元算一股。” 龙邵文想了想说,“我入三股,这股不用记我头上,记到我师叔蒋先生头上就好,我们是一家人,也不用分什么彼此。” 听到“我师叔”三字,蒋顿时受宠若惊,“这怎么好意思,龙先生出了钱,股却记在我头上,那我岂不是占了龙先生的大便宜?” “咱们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见外了,见外了啊!”龙邵文笑着,“张老说师叔你眼光准,那你肯定行,我出钱,你出力,赚钱平分,赔钱算我的,我算过了,这样我还占了你的便宜,我若是不跟着你投资,赚了钱可就没份了……” 蒋知道这是龙邵文在帮着自己,当下谢声连连。 当夜局散后,龙邵文取出一张三千元“同吉里”钱庄的庄票,给了蒋,让他去入张静江的股…… ……拿着庄票的蒋眼睛有点发绿,兜里没钱已经好久了,吃喝固然有朋友接济,但大丈夫傲然挺立于天地间,又岂能苟活于世的只满足于饱暖?他的喉结蠕动了一下,干干地咽下一口唾液,“娘希匹!苦心智,劳筋骨,饿体肤都好忍受,唯有精神饥渴,实在是难熬的很……”又想,“食色性也,老祖宗的话没错,这手上稍微宽松点,身体之需是必须先解决的,只有把个人问题解决了,身体保养好了,才能全身心地去交易所抢帽子、赚大钱……” 第二天一早,他拿着庄票出了门,来到黄浦天津路,找到了“同吉里”钱庄,隔着钱庄的栅栏窗,递上庄票,把三千元庄票换成了两张一千元的,一张伍佰元的,一张三百元的,其余贰佰元兑成现洋,沉甸甸的分成四份,分装在几个兜里。他在“同吉里”钱庄门口犹豫了片刻,就直奔棋盘街密布的钉棚而去,钉棚多是野鸡驻扎之地,尤以来自日本神户,奈良的野鸡出名。蒋自有计较:东洋野鸡好,相貌美、花费少,以求欢为快,索求有度,野鸡中的佼佼者,和民族的素质高…… 一夜的“保养”过后,日妓索求一百文……“可怜啊!东洋人民可怜啊!卖身一夜,才要区区小洋两角……”蒋摇头叹息着,扔下一个大洋。见日妓摸边全身,也找不出零,就示意不用再找,余下的先记账,以便随到随嫖。 他装着沉甸甸的现洋,去了“大福楼”金店,先选了一个纯金的烟盒装在身上,出门后在隔壁的“老九和”绸缎庄扯了丈二阴丹士林色布,到成衣店量了身,订做了一袭蓝色长袍……两天后,他取了长袍,全身焕然一新,对镜子照了,满意地叫了包车,直奔长三堂子小广寒。小广寒的翠芳老七是蒋一直相中但始终无法得手的高级窑姐。他无法得手的原因很简单,只囊中羞涩而已。 翠芳老七见到蒋,只把眉头皱了,暗骂,“煞星!穷酸鬼!”她心中虽厌烦,但上门的都是客,干的就是这皮肉生意,又怎么能得罪客人,当下只把脸上五官生生地挤在一起,装出欢喜的样子,把蒋让到房间中……“香一口啊!”翠芳老七地上一支银质的烟枪…… 蒋轻轻地推开烟枪,不动声色地把手伸入怀中,摸出纯金烟盒,“不了!我现在吃卷烟。”金烟盒被弹开时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他取出一支卷烟递给翠芳老七,“吃一支呀!”翠芳老七笑着推辞,“我吃不惯。”蒋也不再让,将卷烟在金烟盒上敦实了放在嘴边,翠芳老七赶紧划着洋火,给蒋点了。 卷烟颇贵,吸卷烟的都是一些富商大亨。翠芳老七本来一直瞧不起蒋,突见他掏出沉甸甸金烟盒吸起了卷烟,只想,“别人都说这个姓蒋的身家不过百八十大洋,可这金烟盒就不止这个数,看来传闻有误,这姓蒋的说不定是个豪客,要用心伺候了。” 烟吸了半截,就被蒋扔在地上,用脚拧熄了,翠芳老七心疼闺房地板,顺着他的脚看去,赫然见到蒋脚上穿着一双所值不菲的名牌皮鞋。她心动了,“看来这姓蒋的倒有些来头,只这双皮鞋,怕是就要大洋三块……”她轻移莲步,款款坐在蒋身边,脸上带着媚笑,“蒋先生可要留下吃饭?” 蒋笑着说,“饭当然是要吃的,但麻将也要打。把你相熟的客人招呼来几个,一起玩儿!”他一把拽过翠芳老七,揽在怀里。 翠芳老七见蒋要作花头,知道有得赚,笑着在他的手背上掐了一把,然后吆三喝四的叫了几名熟客,陪着蒋这个瘟生玩儿了一个通宵……眼见天明鸡叫,蒋打了个哈乞,“签单!”老七忙不迭地拿来账单,看着蒋在上面签了字,带着依依不舍的表情,同他挥手作别…… 长三堂子里有规矩,凡是熟客,可以先签单,等到五月的端午节,八月的中秋节,阴历的新年结账。蒋经常随着张、戴、陈这些人来长三堂子,自然算作熟客,也可签单。对于蒋这样能找到来头的客人,堂子里也不怕他赖账,凡是能开了堂子的,后面跟着的不是青帮就是洪帮,他们对付赖账的客人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直接抛进黄浦江,因此在这个年头,敢在长三堂子里赖账的客人几乎没有。 蒋在小广寒签单后,跑到交易所找到了张静江,递上一张千元的庄票,说是要入股。张静江怔了怔,“龙邵文明明给他三千元,说是入三股。现在怎就成了一股?”他虽有狐疑,但那日龙邵文也说了,全权委托蒋操作,便不多问,收了庄票,与蒋签了合约。 “陈姑娘的事情有着落了么?”蒋签了合约后问。 ……陈姑娘叫做陈凤,是张静江续弦太太朱逸民的好朋友,身材高挑丰满,长相清纯可人,蒋对她一见钟情,穷追不舍,几近疯狂,但陈凤的母亲明确表示,女儿年龄尚幼,学业未完,加上蒋已有妻妾,不足以托付终身为由拒绝,但蒋却始终不能死心,屡屡托张静江从中撮合。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57 保养染病、赖账(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张静江支吾着,“前些日子陈凤的父亲陈鹤峰因病过世了,陈凤也……也……”他对蒋提出的保媒一事,觉得十分为难,这保媒是女人的事情,他出面不合适,本可以让太太朱逸民去,可前几天朱逸民当着他的面大骂蒋,说姓蒋的就是一个禽兽,居然以处朋友为名,把陈凤骗进了一家旅店,行苟且之事,害得陈凤回家就生了病……张静江大吃一惊,忙问朱逸民事情经过……朱逸民说:那日姓蒋的请陈凤在及司菲尔路的圣乔治餐厅吃过西餐后,以探望他的姐姐为由,把陈凤骗进了波林顿旅馆,在旅馆中,他从里面锁了房门,强行抱住陈凤就开始脱裤子……张静江追问:成了?朱逸民摇头说:陈凤说她拼命抵抗,姓蒋的没有得逞……朱逸民如此痛恨蒋,自然是不肯再去为他保媒,而陈凤上了蒋的当,更不会轻易答应这桩婚事…… 张静江想:当日在旅馆中,小蒋如把生米做成熟饭就省事多了。 蒋见张静江吱吱呜呜,心想,“也什么?莫非陈凤也沦落了风尘?沦落风尘也无所谓!风尘女子历经事世,懂得如何心疼男人,找了这样的女人,也省了在外面玩儿女人的花费了……”又想,“陈鹤峰死的倒是时候,正好是个机会,她孤儿寡母要人照顾,想来不会开出什么太高的条件……”他说,“陈姑娘家的不幸,我深感悲痛,还得烦劳张老给我们保媒。” 张静江“嗯!”一声,“我让朱逸民找她!陈凤父亲去世后,她的情绪一直不好,再加上需服丧四十九日,这些孝子孝女怕给别人带去晦气,也不方便出门,所以陈凤也不去找朱逸民玩了,只能碰机会了……” 过了几日,蒋又追问张静江,张静江说:陈姑娘的服丧期未完,还要再等些日子……蒋早已等得不耐,缺少女人保养的日子太寂寞了,如同世间万物需要阳光的哺育一样,男人的生命如没有女人的浇灌,只怕是要枯萎……他拿了剩余的两千元,整日嫖宿在野鸡店与长三堂子之间。野鸡店付的是现钞,长三堂子他依旧签单,有时候为了摆体面,他还叫堂差…… 叫堂差,就是叫自己相熟的妓女出局,到自己请客的地方帮着一同应酬。叫局的办法是请客者差遣戏院或酒肆的侍应,将红色的“局票”送到妓院。侍应每次跑腿,都可得到相应的报酬,但这钱叫堂差的男人不出,都是堂子代付,当然这笔费用堂子也不会自掏腰包,都记到了嫖客头上,到时候一块儿算账。妓女接到局票后坐包车应召前往,这叫做“出堂差”。“出堂差”原先是指宋朝的官员和清朝翰林院士出公差。**的文人学士在玩笑间将官场的用语和等级体系搬到妓女身上。妓院也不客气,径自将这套官方用语拿过来用。到了后来,高等妓女坐包车出堂差时有男仆手提灯笼快步相随,灯上赫然写着“公务”二字。 叫堂差对场面上的男人来说,花费虽大,却很能提高自己的身份,在朋友面前也有了面子。在黄浦滩边,不论是官吏文人或富商豪绅,在戏院或酒肆请客若不召妓作陪,简直不可能在任何社交场合聚首,席间若无妓女作陪,那饭也注定要吃的冷冷清清,请客之人若不叫堂差,以后再请客,恐怕都没人前来捧场。而被叫妓女在这种场合下也须酬应如流,左右逢源,这样才会使活动又得体、又愉快,博得宾朋高兴。 蒋得人恩惠不少,此刻手中有钱,自会投桃报李的回请朋友吃饭,为了摆面子,抬身价,这堂差自然也是时而叫,他也不叫别人,但凡叫堂差,必是小广寒的翠芳老七,翠芳老七得蒋抬举,自是欣喜,凡遇他叫,即便是有客也推了,必来捧场,席间对蒋柔言细语,极尽温存之能事,给他摆足了面子,仿若一个货真价实的蒋氏。 所有这些费用,蒋一概签单。花费多少,他心中也很有数,盘算着到中秋节时,就算交易所不挣钱,凭着手中这一千多块,清了长三堂子的欠帐后,怕也有不少结余。 岂知人算不如天算,这日蒋从钉棚区嫖宿完日妓,回到白尔部路新民里的住处,突觉全身生了许多莫名的疹子,他买了些治皮肤的膏药涂抹上,谁知却不见好,反呈星火燎原之势向全身扩散,他很快就在自己的双腿上发现了大片的皮癣,这皮癣紧跟着就跑到了胳膊上,像是金钱癣一样,不疼不痒,但极为难看,再过几日,皮癣结成肿疱,开始溃烂流脓……“娘希匹,这倒像是把兄陈其美身上长过的东西……”他瞬时惶恐了,“娘希匹的东洋人,卑鄙无耻的和民族……”他十分矛盾:朋友都是有头面的名流,现如今自己得了这样的脏病,若去正规诊所治疗,被人知道是因为找野鸡而染了此病,非大大的塌台不可,他们会在私下里说,“……还是上不得台面呀!居然玩儿野鸡,还是廉价的东洋货……”无奈之下,他只好在茅厕寻了江湖游医贴的小广告,按图索骥登门求治。 江湖游深沉地发出惊呼,“这是绝症,幸亏你找到了我……”蒋那深陷着的眼窝中迸出绝望后唯一的一丝光彩,他抹去额头渗出的细汗珠,“如此有劳先生了……”游医微闭双眼,神仙般捋着下巴那短短的黑须,沉思半晌。突然有如神助般地奋笔疾,他说:照方抓药,按疗程服用,药到病除…… 钱没少花,药没少吃,疗程完了,病情却愈来愈重,再找游医,游医却再不露面了。“娘希匹,大骗子……”蒋诅咒了半天,眼见身上的皮癣脓包一日胜似一日地在身上灿烂,知道如果再不医治,病菌入侵肺腑,怕是要人死鸟朝上了……他不得不放下颜面,求助于正规诊所,经抽血化验,果真与把兄同病相怜,染上了杨梅大疮,幸好这杨梅大疮并不难治,只需接连注射十针“六零六”即可痊愈…… 就在蒋躲在暗处为病情着急的时候,比他更着急的就是“小广寒”的翠芳老七,中秋之前是妓院的结账日期,一到这个时候,找翠芳老七伸手要钱的人都上门了,有戏院、茶馆、酒肆跑堂差侍应的跑腿费,有菜馆的菜钱,还有该给手底下人的茶水费等。这些费用都等着翠芳老七要回帐给付,可翠芳老七却找不到了蒋,只把她急的起了一嘴的燎……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58 保养染病、赖账(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蒋已经打了九针“六零六”了,身上的皮癣脓疱基本消去,虽留下些暗褐色的疤痕,但庆幸的是,疤痕并没像把兄陈其美那样留在脖子等引人瞩目之处……他为了看病,几乎已将荷包掏空,甚至连金烟盒都送进了当铺,以用来支付“六零六”昂贵的针剂费。面对无力支付的最后一针,他把压根咬得隐隐作痛……他想起长期与己虚与委蛇却始终无法上手的翠芳老七,不由深恨之,盘算来去,心中拿了主意…… 这天晚间,他约了张、戴一干人来到了小广寒双叙。翠芳老七见消失了两个多月蒋重又露面,自是喜上眉梢。等她伺候着这些人玩儿的差不多了,就当着这干人的面,拿出蒋的签单,“中秋节快到了,蒋先生能不能给结了账。我也有很多为难之处,这要钱的人都登了门,我怎么也得先应付了他们……” “嗯!”蒋不动生色地接了账单,共计大洋七百三十块。翠芳老七陪着笑,“零头免了!就付七百整,谁让蒋先生是熟客呢!” 蒋淡淡地笑了,“你们也不容易呀!”他从身上摸出一张通商银行的支票,接过老七递来的笔,毫不犹豫地添了八百元,盖了手章,交给翠芳老七,“余下的赏你了……” 这一义举博得满堂彩声,所有人都称赞他豪爽。 翠芳老七拿了支票,喜上眉梢,她亲吻了一口蒋的额头,说,“蒋先生前途无量呢!”她把支票交给了老鸨凌秋,让她去应付早已坐等着拿钱的债主。凌秋见天色已晚,银行早已打烊,就收了支票,自己垫出现钱,帮翠芳老七结了帐。 翠芳老七难得见这位蒋先生如此大方,当下就依偎在他的身边,又是点烟,又是夹菜,又是斟酒,极尽温存之能事。一番伺候下来,蒋心中早已瘙痒难抑,亢奋不已。晚间,蒋送走张静江等人后,看着翠芳老七说,“我今晚就在你小广寒借个乾铺。” 黄浦滩边旅馆业并不发达,为方便夜深不能回家的嫖客,堂子里有专门供嫖客留宿用的铺盖,嫖客每每假“借乾铺”为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跑到中意的妓女房中留宿,若是妓女有意,就答应借乾铺,若是无意,就找借口推脱。 翠芳老七自然知道蒋的心思,只为难的说:你也知道,我们是卖嘴不卖身的,更何况近几天工部局查的紧,凡有堂子敢留宿客人,就处罚金一千元。 蒋大怒,只想,“张瘸子不知睡你多少回了,却跟老子说什么卖嘴不卖身,小广寒每天不知留宿多少客人,想来今夜也有不少,怎地从没见工部局抓走一个……”他明知老七是在敷衍自己,可人家找借口不留客,固然心中恼怒,却也无计可施,当下也不动声色,笑着同翠芳老七打招呼告辞,却想,“走着瞧,看看到时候谁求谁?” 翠芳老七见蒋如此大度,心底反倒生了一丝愧疚,“他花了八百银洋,我还同他装高贵,这事做的怕是有点过了火……”她打定主意,下次他要借乾铺,一定痛快地答应着,省得落下个“婊子无情”的口实…… 第二天,小广寒的娘姨拿了蒋签字的支票去通商银行支钱,却被告知:“此人账户上没钱,这张支票早已经作废了。” 小广寒的娘姨回去告诉了老鸨凌秋。凌秋一听就急了,她开堂子这许多年,也碰到过赖账的,但至多不过百八十,还从没见过这么无赖的客人,居然一赖就是千八百。好在蒋并不难找,只需要联系到张静江就行。凌秋当下就托人给张静江传了话,说是请张静江过来一叙。张静江过来后,凌秋就把蒋开空头支票的事情说了。张静江说,“这其中必然有原因,不然蒋先生不会干这样的事情。” 凌秋只好托底儿,“蒋先生昨夜要留宿,被老七拒绝了。” 张静江拉长着脸:“你看,果真是有原因,他花了八百银元,老七居然还要拿捏,难怪蒋先生发火,这样!我摆桌花酒,把蒋先生请过来,你让翠芳老七陪他一晚,事情就这么了结。” 凌秋想了,觉得合算。就跟翠芳老七说了。经此一事,翠芳老七更厌恶蒋了,但凌秋既然开了口,事情又因自己引起,也就不能拒绝。更何况自己的帐都是凌秋付的,若是讨不来钱,凌秋当然不会自掏腰包,肯定会从月钱中扣除,这么多的钱,可要扣得哪年哪月?到时损失的还是自己…… 蒋倒是极给面子,应约而来,只是酒不喝,烟不吃,菜也只捡了清淡的尝几口,便放下筷子,露出一副深沉的样子,他说,“我身体难受呀……” 翠芳老七强自陪着笑,使出浑身解数,最终才把蒋哄得开心起来,她凑近他,温存着说,“今夜过后,我想你就不会难受了” 当夜,翠芳老七看着蒋身上露着的隐隐疮痕,什么都明白了,心想,“他染了花柳病,当然难受……”她害怕了,想打退堂鼓,但势成骑虎,为时已晚。为了讨回欠账,她咬牙想:只当是被狗糟蹋了…… 当夜,得偿所愿的蒋心中透着一丝报复过后的快意,他真想告诉老七,“你的身体里已经滋生了病菌,病菌将由你的某些部位侵入你的血液,最终让你留下一身的创痕,这创痕将让你从此后再做不成上等婊子,怕只能同厮混在钉棚的东洋烂妓为伍……” 第二天清晨,蒋推开老七,起床摸过衣服穿上要走,翠芳老七小心地问:蒋先生,你看那支票的事儿?” 蒋眉头皱了,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这个以后再说……”说完,他也不看翠芳老七,径直出门而去。翠芳老七见蒋遂了心愿,却还要赖账,只爬在床上痛哭起来。 蒋并不想落个白嫖的恶名,只是他有难处,他不是不想给钱,而是无钱可给,他的钱大部分被治疗杨梅大疮的江湖游医给骗走了,余下的又打了“六零六”,即便“六零六”也没完全打完,还余下一针没钱打,他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哪还有钱去付长三堂子的欠账,他想,“算我欠你的好了……” 小广寒的老鸨凌秋得知蒋仍旧赖账,也不再找张静江说和了,直接就找了罩着长三堂子的青帮头领赖文忠,把蒋赖账的事情说了。赖文忠每年从长三堂子收取不少保护费,当然有义务去替长三堂子处理这样的赖账嫖客,他拍着胸脯。“姓蒋的不给钱,种他的荷花。” 有兄弟提醒说,“敢在堂子赖账,怕有来头。”赖文忠沉吟片刻,也不敢轻举妄动,派了兄弟出去打探这个赖账嫖客的背景……兄弟带来的消息吓他一跳,“姓蒋的可不是一般人,他不但是原黄埔滩头青帮大哥陈其美的把弟,黄金荣的门生弟子,还是杜月笙、龙邵文的府上常客…… 赖文忠后怕了,暗想,“兄弟提醒的及时,不然可就惹了大祸……”他说,“乖乖,小广寒怎么惹了这么个主儿。这件事我管不了,也不能管。”只是他有点不明白,“既然蒋这么大的来头,怎会赖着堂子里的几百元钱不给,也不怕就此掉价塌台?实在是不能理解。”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59 保养染病、赖账(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小广寒的凌秋见赖文忠不管这事儿,也没了办法,只好再求张静江调和。张静江冷着脸,“其实我本可以替蒋先生垫付这笔钱,可你们没同我打招呼就去找了青帮,既然青帮出面了,这事儿我也不管了。” 长三堂子每年就挣这么点卖肉的血泪钱,当然不甘心。有人就给凌秋出了主意了,“听说龙公馆的龙先生与这个姓蒋的有同门之谊,不行直接去龙公馆,找龙先生讨个说法。” 凌秋咬了咬牙,去龙公馆递了帖子,在龙公馆开门纳客时间,排队等着龙邵文约见。排了两个小时的队,终于见到了龙邵文,把蒋赖账的事情说了。 龙邵文听完,也没动声色,只说,“我知道了,你回去!” 凌秋听龙邵文的意思像是答应了,千恩万谢的回去了。 凌秋走后,龙邵文思前想后,觉得不能替蒋去付这个账单,倒不是花不起这个钱,而是谁要付了这个账单,就等于知道了蒋赖账不还的这段经历,等于抓了蒋的把柄。蒋不发达还好,将来有一天若是发达了,替他付账单的这个人一定就是他最憎恶的人。蒋连**的钱都敢赖,都能赖,前途实在是不好预测。但龙邵文相信,凭张静江多年对古董的研究,他必然不会看错蒋。 龙邵文略微考虑了一下,喊来付伟堂,让付伟堂去见找张啸林,他说,“这人情送给张大帅!” 付伟堂不解了,“他前段时间促成了黄沈两家结亲。还挖走了龙升的沈杏山,让龙升的业务曾一度陷入混乱,人情却给他?”龙邵文笑了,“你去!” 付伟堂去了张公馆,把蒋欠帐的事情对张啸林讲了,递上一张千元庄票,说,“龙先生希望张大帅能出面料理此事。” 张啸林也不解了,“妈个×的,我与龙邵文虽然相识,但素无往来啊!他送我人情?怕是圈套……”他很快释然了,“他这是在向老子示好呀!”此事一来惠而不费,不用他张啸林掏一文钱;二来还能卖蒋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张啸林想通此点,当即应允,派人把庄票以张啸林的名义送到小广寒。 凌秋见蒋这么有面子,连逛长三堂子的账单都有人给买,而且买单之人还是大名鼎鼎的三鑫老板之一的张啸林,于是就满世界的打听蒋的下落。并托人转告蒋说:“小广寒特为蒋先生设专房一间,希望蒋先生随时赏光。” 蒋自然听到传信,知道欠小广寒的帐张啸林替他处理了,但他自知理亏,再不迈进小广寒一步。只一心一意抢帽子赚钱,倒也一度赚了百万家当……好事接踵临门,就在他抢帽子赚到钱的同时,张静江已亲自去陈家提了亲,介于张静江的威望,陈母欣然允许,只是陈凤却依旧刁难,她问蒋,“你从前的夫人及小妾又如何处理?” 蒋说:那是历史的原因,是包办婚姻,大夫人毛氏替我生了长子后,至今留在家里,侍奉母亲;妾姚氏当年在苏州乐园的“群玉堂”维护过的我的尊严,不忍抛弃。 “姚氏如何维护了你的尊严!” “那年的我把兄陈其美遇刺身亡,我收殓把兄后,刺客继续追杀我,我便逃到了苏州,出于隐蔽的需要,不得不昼伏夜出在妓院,有一位歌女姚氏十分钦慕我,还是出于隐蔽的需要,我便与她结成密友,可是她对我的好感引起一些流氓的不满,有个姓庞的流氓,几次警告姚氏,要她与我断绝来往,一天晚上,他在群玉堂请姚氏吃饭,故意当着宾客的面问姚氏肯不肯与我断绝往来,姚氏的回答让他失望了。姓庞的流氓说,我在你身上又花钱,又花心血,你却让我丢了面子,于是就端起一盘刚上来的滚烫的鱼翅,扣在了姚氏头上,姚氏被毁容了,当然,她也就此丢了饭碗。我感激姚氏维护了我的面子,就把她赡养起来,做了我的妾……” 陈凤叹息说,“男人不易,重情义的男人更不易。” 陈凤答应了蒋的追求,二人在永安大楼大东旅馆的宴会厅举办了婚礼。新婚夜,蒋说:陈凤这个名字有些落俗,你如此清新纯洁,不如改名为洁如…… ……这一年,上海受“民十信交风潮”(注),的影响,信托市场和交易所在一夜之间使大多数投机者遭到了灭顶之灾。银根收紧,股价狂跌,交易所里买家纷纷抛售,世界性经济大恐慌波及了上海。那些老奸巨滑、有背景的大投机商,趁机转嫁祸水,致使股票几乎成了废纸,至于期货市场双方本是买空卖空,待到交割时,卖的拿不出货色,买的付不出钞票。蒋在这一风潮中把赚到的钱全部损失殆尽。 蒋因投机证券失败,无法立足,就使用流氓欺骗手段敲诈了虞洽卿一千块钱,以度难关。虞洽卿与林康侯、袁履登、闻兰亭号称黄浦滩头“四大闻人流氓”,而虞洽卿又位列“四大闻人流氓”之首,他被蒋骗了,岂肯善罢甘休,当即找人警告蒋,“赶紧滚出黄埔滩头,否则就要你的命……” 广东传来了消息,那里的革命进行的如火如荼,蒋既无法立足,便打定主意,远赴广东,投身革命。他靠着张静江支助的三千元作为盘缠,带着新婚夫人陈洁如来到广州,像投机证劵交易一样投机革命……陈炯明叛变了,炮轰了大元帅府,蒋终于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带着陈凤,涉险登上永丰舰,展现了他的军事才能,帮着孙中山共度了难关,接着他又跟着孙中山筹备开创了黄埔军校…… 蒋自杨梅大疮痊愈后,从中吸取教训,痛改前非,倍加爱惜自己的身体,不吸烟、不喝酒、甚至不喝茶,饮食起居极有规律,以致在他八十五岁之前,除了做过一次前列腺肥大的切除手术,几乎没得过什么大病。但借助女人保养身体的这一做法却始终难以根除,他想:男人嘛!活到老,保养到老…… 自张啸林替蒋偿还了小广寒的欠账后,蒋终其一生,十分讨厌张啸林,即使张啸林在日后替他疯狂卖力,也不能使他忘掉这段羞耻。他一想起张啸林替他偿还了长三堂子的欠账,就对张啸林恨得咬牙切齿。认为张啸林是在宣扬他那段见不得人的历史。以致恨屋及乌,把与张啸林交好的杜月笙也恨上了,杜月笙虽一直对蒋忠心耿耿,对他的话言听计从,可始终也没入了蒋氏的法眼。用杜月笙自己的话形容他与蒋的关系特别贴切:我就是蒋的一个夜壶,用的时候就拿出来用一下,不用的时候塞在床底下都嫌臭…… 注:(“民十”民国十年,“信”信托公司;“交”即交易所。)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60 图谋皇记(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这天,龙邵文才进龙升公司的写字间,管事过来说:有名客人指着名要见您,说是要向您讨些银资。 龙邵文笑了,自从发迹后,旧时的朋友时而登门来讨些银资以度难关,他倒也从不拒绝,他说,“奶奶的,名贴拿来看看,是哪个王八蛋!” “没递名帖,他说他不认识您,您也不认识他……”管事犹豫着又说,“这人口气不小,说什么保管您一见他,就乖乖地双手奉上银洋。” 龙邵文又气又笑,“妈的,草摊子大了,什么牲畜都有啊!口气倒是不小,打秋风打到了老子头上。不过他说对了,老子即便不见他,也乖乖地给他双手奉上银洋。”他吩咐,“拿上一块大洋打发他!哪来的王八蛋,老子不见。” 管事应了,去账房支了一块大洋,自去应付…… ……中秋月圆之夜,万顺堂大宴,菜除了扣肉外,多了一道油炸花生米……酒后的范得礼借着酒性,在大厅里耍了一套杨家枪。他虎步带风,如龙走蛇行。见他耍枪的昔年兄弟都说,“礼爷在极壮年时,也没有此时雄壮。” 范得礼迈着微醉的步伐谢了众位兄弟,他说,“当年我贩运私盐,结识徐老虎那阵子,淮杨盐帮的私盐贩子,见了我的名号,无不望风而逃……”他摇头叹息,“人生沧桑,逝水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他抬头仰望明月,失神而怆然,“从前读曹操《短歌行》,并无感悟,现在却理解深刻。”他持着花枪,端着酒杯,脚下踉跄,高声念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一股悲怆之情徒然爬上心头,呼之欲出,他凄然着说: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人生在世,不过如行色匆匆的过客,人死了,就找到了归宿,回归了,人生坎坷。 吃了一肚子油炸花生米的红旗老幺讨好般地跟着感慨,“是啊!我八岁进万顺堂,一晃十多年了过去了,现在想来,世事仿若昨天,真是长江一去无浪回,人老何曾再少年呀!我也老了啊!”他凑上一步,低声说,“礼爷,古人说,昼短苦夜长,行乐当及时,弟子找了几个漂亮的粉头,一会儿就送进后堂,礼爷就伴着月影,及时行乐!” 范得礼想,“老幺不但孝顺,而且知我心思。”他心底满意,却拉着脸,“家有父母不言老,触那,你老了?我是不是该进棺材了?”他走向后堂,“我醉了,饮宴就此散去罢!” ……冷三的眼珠子向狗一样红着,盯着红旗老幺,“你说范得礼大片的吃肉,大口的喝酒,还舞了一阵花枪,他这若不是回光返照,就是在拿自己的身体赌气,不想活了……”他抚摸着身边那条被已被他盯的异常颓丧的狗,“对付人,同对付狗一样,只要在身体上折磨对方,在精神上摧垮对方,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它就乖乖地由你摆弄了!”他轻轻地拍拍狗嘴,“这时候,你就已经牢牢地掌控住他了,让它咬谁,它就去咬谁,绝不敢违背。明天早晨,范得礼如果依旧生龙活虎,咱们的计划就暂时放一放,如果他脸露衰相,你就想办法让粉头们劝他吃鸦片,他身心疲惫之下,一定不会拒绝。” 狗突然侧头跳起来,一口咬在了冷三的手上…… ……管事出去一会儿,又回来了,他说:“龙先生,来人嫌少,他最少要一千大洋。” 龙邵文沉吟着,“好久都没人来敲诈老子,老子倒想看看来的是孙悟空还是牛魔王。”他说,“你领他进来!” 上门敲诈的人三十出头,相貌英俊,穿着得体,神色从容,他淡淡地说,“龙先生,黄浦滩边谁不知道龙升大发土财,银子多的没地方堆放,不至于用一块大洋来打发上门求援的朋友!” 龙邵文本想发作,又见对方似是有恃无恐,决定探清对方根底,再决定应对之法。就说,“龙升是有些银子,对朋友也向来大方,你一开口就一千块大洋,这么大的一笔数目,说说理由。” “看来我需要做一下自我介绍。”来人微笑着说,“我叫宋希勤,福建督军孙传芳孙大帅的驻沪代表。至于向你讨银子的理由……这几日督军夫人及家眷要来上海,我本该接待,只是交际费却被我送去了赌台,无法与督军交代,这才想到龙先生,特来取三千银元周转。” 龙邵文心想,“他为人倒也实在,如此丢人的事也不加隐瞒。”又想,“假如输钱的都来找老子,却把龙升当成了什么地方。”他里外盘算着,“宋希勤的身份的确特殊,上海虽是卢永祥的天下,与孙传芳毫无瓜葛,但三十年风水轮流传,不一定孙大帅哪天就控制了上海……”再想,“老子当年赌台输钱,一筹莫展,却没人肯借,宋希勤走了老子的旧路,应该给予理解……”他笑着说,“这个理由倒是能说的过去,但我有一个条件,不许再用这笔钱去赌。” 宋希勤说,“龙先生,我保你这笔钱花的一点都不冤。” 龙邵文也相信这笔钱来日自有回报,可眼前却毫不在意,上海被浙江督办卢永祥牢牢控制在手中,孙传芳想来上海说了算,却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他大方地说,“我有在赌台输钱的经历,故而对你生了同命相怜之感,至于回报,可从没考虑。” 宋希勤告辞去了,叶生秋来了,他说,“有生意临门,杜月笙准备对皇记的朱八下手了,咱们参股朱八皇记赌台的时候到了。” 龙邵文说,“生秋阿哥的愿望快实现了,不知道杜月笙派的是谁?” “不管是谁,只要敢朝朱八下手,咱们理应相救。”叶生秋眼神异常凶狠阴鸷,像是一只见了死尸的秃鹫……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61 图谋皇记(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芮庆荣,杜月笙的把兄弟,小八股成员之一,早年师承青帮“通”字辈大佬季云卿,后改投黄金荣门下,掌管共舞台。此人铁匠出身,性情暴躁,残忍凶狠,功夫超群,膂力过人,人送绰号火老鸦。沪上视火老鸦为不祥之物,飞到哪里,就给哪里带来祸害。 叶焯山,杜月笙的另一把兄弟,小八股成员之一,黄金荣的门生,出枪奇快,枪法精绝。绰号花旗刀客,此人两臂有一对引以为豪的青龙纹身,张牙舞爪,呼之欲出。这两人会同顾嘉堂、高鑫宝,同为杜门四大金刚,杜月笙的左膀右臂 戏园子的枪击案,令杜月笙一直引以为恨,但他做事素来谨慎小心。眼见枪案已时过境迁一年有余,英国人已将此案淡忘,他这才把这段仇恨重新提上日程。在对朱八下手前,他早已经过了缜密的安排,摸清了朱八每天的行动路线。他说,“朱八每晚必去赌台走一圈,就在他去赌台的路上下手!”他特别提醒,“凡是参加这次行动的兄弟,一定不能与朱八纠缠,力求一击毙命,一击之下,不管能不能杀了朱八,必须全身而退。”他解释,“公共租界不同于法租界,法国人爱财,只要肯花银子,任你想干什么,凡有麻烦,一概用银子摆平,所以法租界社会治安混乱、烟赌娼三业发达,帮会多集中于此三业,打打杀杀如同家常便饭。英租界情况略有不同,英国人虽也爱财,但同时也爱体面,重法治,社会治安稳定,流氓极少那里打斗滋事,上海的头面人物,社会名流、富商巨贾,多喜欢在那里置业侨居。所以在英国人的地盘下手,一定要慎之又慎,以免惹祸上身……” 那夜月黑风高,星辰寂寥,朱八同往常一样,乘雪佛莱轿车前往皇记。皇记已遥遥在望,汽车夫早已习惯性地插入小巷,这里比绕大路要少走一条街。车刚进小巷,几个蒙面人狗一样举枪扑向汽车。朱八知道不妙,忙叫汽车夫倒车,可是后路也被另一群蒙面人堵死。两群蒙面人前后夹击,眼看朱八救就命不保。紧要关头,又一群蒙面人出现,直扑先前这两群人,双方话也不说,即刻开打,。 朱八得到逃命机会,催促汽车夫快向前冲,汽车夫给了一脚油,却只听轮胎“轰轰”摩擦地面之声,车竟一动不动。汽车夫骇然回头,原来车竟然被人拽住。拽车这个人,就是膂力奇大的芮庆荣。芮庆荣冷笑一声,已将车窗击碎,他掏出手枪,对准了朱八的脑袋……一声枪响,芮庆荣只觉手背一凉,低头看手,赫然穿了一个弹孔…… 叶焯山向以出枪奇快而自负,此刻却被一个人缠斗着开不了枪,他知道遇到了对手,担心这样下去惹来租界巡捕。只好招呼兄弟们边打边跑,后来的这群蒙面人也不追赶,一声唿哨,都脱离了战斗,消失进了附近的小巷。只其中一个领头的走到朱八车前,抱拳拱手,“八爷安好!” 朱八惊魂未定,“哪路的好汉仗义相助?” “我们是龙升龙先生的手下。” 朱八强作镇静,“我和龙爷平日素无来往,他为什么要救我?” 蒙面人说:杜月笙欺人太甚,竟然跑到大英租界来干这些勾当,龙先生事先得到消息,知道杜月笙要对八爷行刺,让我们一定要保护八爷的安全……他又说,“巡捕即刻便到,告辞了! 朱八吩咐汽车夫开车,他想:龙邵文近来声名鹊起,手下兄弟个个精明能干,身手利索。放眼整个黄浦滩,恐怕也只有他才能与杜月笙斗一斗…… 虽已夜半,龙升公司依旧灯火通明,龙邵文说:虽然闹了这么一场,但还是要加一把柴,让火烧得更旺,你才能得偿所愿。 叶生秋点点头,“明天朱八一定会亲自登门道谢,我就在那个时候添柴。” 第二天,朱八让人备了厚礼,亲到龙升公司当面感谢龙邵文。龙邵文将朱八请到待客厅落座,亲自给斟了茶,他说:八爷,杜月笙阴险!明着不是你的对手,就在暗中图谋,他的为人我最清楚不过,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对你再派杀手,八爷,往后走夜路,可要小心呀!” 朱八后怕着说:昨夜一个蒙面人拽住我的车,那时我就怀疑是杜月笙的人,谁都知道他有个兄弟叫芮庆荣,膂力奇大,放眼黄浦滩,也只有他才有此蛮力……他叹着又说:我既然得罪了如此强劲的一个对手,也只能放手和他相搏。 “杜月笙耳目众多,估计很快就会查出来是我救了八爷,怕我今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朱八心中一喜,脸露忧惧,“龙爷,若是你我齐心,又何必怕了杜月笙。” 龙邵文摇着头,“不瞒八爷,我与杜月笙多少有些交情,倒还不至于撕破颜面去闹,只是以后在生意合作上,怕心存芥蒂了。”他话语一转,“倒是八爷你,怕是会有麻烦呀!你毕竟开赌台做生意,他若是派人去捣乱,砸场子,倒是防不胜防啊!” 龙邵文话声才落,朱八的门人窦永祥匆匆进来,低声在朱八耳边说了几句……朱八叹口气,“龙爷,让你料中了,杜月笙刚又派人砸了我的场子,还打伤了客人。” 龙邵文勃然大怒,“杜月笙好歹也是黄浦滩边的闻人,怎地尽做这等小人之事!八爷你暂且宽坐,我去找杜月笙替你讨个公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三番五次这样闹,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喊,“备车,去同孚里杜月笙公馆。” 朱八急忙拦着,“龙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杜月笙砸的是我朱八的场子,又没惹你龙爷,你这样去找他,名不正言不顺,他若用言语挤兑你,你又如何说辞?” 龙邵文急了,“依八爷的意思,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等杜月笙收拾完你八爷,回过头再来对付我?”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62 神乎其技(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朱八耐着性子,“龙爷,我有个想法,若是你有了皇记的的股份,杜月笙再去赌台找麻烦,你龙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头了。” 龙邵文手一摆,脸色微变,“八爷,这叫什么话?一来我的烟土生意,怕不是你赌台生意所能比拟,故而入股皇记,对我没吸引力;二来我若入股皇记,这要传了出去,我龙邵文岂不成了落井下石的小人?八爷你放心,你的事情我是管到底了,休要再提入股的事情,我是真不感兴趣。” 朱八也是脸色微变,“我自然知道龙爷干的是大生意,丝毫也看不上这赌台这小生意,既然这样,我的事与你龙爷毫无关系。”他见龙邵文一脸的尴尬,带着诚恳又说,“龙爷,就凭你现在的门面,哪个会说你乘人之危?哪个不会说我朱八傍上了大树?”他带着乞求,“龙爷,外人怎么说我无法去封他们的嘴,但我会向兄弟们诚恳说明,这是我朱八心甘情愿,绝不会坏了龙爷仗义的名声。” “古人云,防人之口,胜于防川!八爷,你这是在给我龙邵文出难题啊!我龙邵文之所以有今天这点薄面,全靠对兄弟仗义,对朋友诚心换回来的,你……你这是要我好看……”龙邵文跺脚连连,“八爷,要不这样,我也同意在你的皇记参股,但不是现在,你等我把杜月笙彻底整垮以后!” 朱八站起来,“龙爷呀!我相信会有这一天,只是怕我等不到啊!杜月笙这么不依不饶的,我怕他垮之前,我就先扛不住了。其实我昨夜就想过这个问题,杜月笙身后有黄麻皮给撑腰,可你也是黄麻皮的门生,就算两下抵平。再论兄弟势力,你与杜月笙不相上下,放眼这黄浦滩边,除了龙爷,又有谁配同杜月笙叫板?龙爷呀!万勿再推辞了!” 龙邵文无奈地点点头,“八爷既然这样说,我若是再推辞,就是不给八爷面子啦!干脆这样,我入你皇记的股,真的说不过去,我有一个生死兄弟,叶生秋,八爷一定知道!就让他入了你皇记的股,这样即便出了事情,对方不管对谁,也好出头理论了。” 朱八突然恐慌起来,“你说的是生秋爷!这个,这个有点不太合适……我……我……” 龙邵文说:八爷放心,生秋阿哥与我向来一体,是从不分彼此的好兄弟,就这样定了。 朱八叹着气,“那我再考虑考虑!”片刻后他咬牙说,“生秋爷愿意代管皇记吗?他要愿意代管,我一文不要,给他三成干股,我宁可回家去做富家翁,只要龙爷你能约束的了生秋爷,让他按时把我应得的分给我。” 龙邵文点头,“自然可以,再说赌牌在你手里,他想不保证,也由不得他。” 朱八摇着头,“不行,我必须要得到叶生秋的亲自保证,别看你们是兄弟,可感情若是太近了,反而不如外人看得更清。” 龙邵文点点头,“好!”他派人喊来叶生秋,说,“八爷给你三成干股,让你代管皇记,生秋阿哥,你可要保证八爷每年的分红!” 叶生秋露出白白的牙齿,“若是别人这样说,我真是不敢保证,但阿文这样说,朱八,你就宽心回家数银子养老,省省心!” 朱八给叶生秋一躬鞠到底,“生秋爷这样卖面子,朱八感激不尽了。” 龙邵文有些不解:朱八送了生秋阿哥三成干股,还说生秋阿哥卖了他的面子,这又是何道理? ……那夜,叶焯山、芮庆荣行刺朱八未成,回去向杜月笙复命,杜月笙心中盘算了黄浦滩头所有帮会的堂口,定下了怀疑对象:龙邵文。但怀疑终归是怀疑,却没有证据。后来他听说叶生秋入股皇记,似乎有所顿悟。他说:这件事就过去!以后不要再提了。 叶焯山与芮庆荣事后也探听出刺杀朱八失败,是龙邵文从中作梗。不免怀恨在心,总琢磨这要报这一箭之仇……这天,顾家堂、高鑫宝、叶焯山、芮庆荣等四大金刚齐聚一堂。芮庆荣亮着手背上的伤疤,他说,“拜龙邵文所赐,这只手从此就落下残疾。”他伸手去抓酒杯,显得颇为吃力。 叶焯山见状,顿时火冒三丈,借着几分酒意,他拍着桌子,“走!去找龙邵文的麻烦。庆荣手上的疤,不能就这么白留……” 顾家堂老成持重,劝慰说,“杜先生对此事心知肚明,他既然不让再提此事,一定有他的打算,咱们不要节外生枝,省得给杜先生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叶焯山把酒杯向桌上一摔,“龙邵文好大的名声,老子今天就去会他,看他是真有能耐,还是靠了自吹自擂得来。丢他娘,不杀杀他的锐气,咱们四大金刚的颜面,还不得遭人指指点点!” 芮庆荣高声附和,“触那,现在就去……”他把酒坛向地上一摔,“不敢去就不是兄弟。”他率先起身,当先而去,叶焯山紧随其后。高鑫宝、顾家堂一看没办法,也只好跟上二人去了,四人乘了一辆车,杀气腾腾地直奔龙公馆…… 龙公馆门口,芮庆荣要强行向里闯,顾家堂拉住他说,“咱们对里面情况的一无所知,这样强行往里闯,万一他们人多,咱们岂不吃亏?再者强行入宅,于法理不合,龙邵文若是不依着江湖规矩,却打电话报案,咱们可要吃官司,坐班房事小,丢人塌台却无法挽回。依我的意思,就在门口等着,让人喊他出来见咱们就是。” 芮庆荣觉得顾家堂言之有理,就站在门口,彷如泼妇般地扯开嗓子,指名道姓地大声叫骂,要龙邵文赶紧出来见面,说是晚出来一会儿,就要杀进去了……龙公馆的保镖见来了几个疯汉,又见是芮庆荣、叶焯山几人,知道事情不妙,跑进去告诉了龙邵文……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63 神乎其技(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正同叶生秋商量对皇记的改造,保镖进来说:杜月笙手下的四大金刚聚在公馆门口,指名道姓地要龙爷出门相见。 叶生秋大怒,起身抬腿向门口冲去,龙邵文拦着说:生秋阿哥,来的正好,他们不上门来找些麻烦,好像咱们真的是强吃了朱八,现在好了,朱八更对此深信不疑了,正好也让朱八看看,你这皇记三成干股,可也不是白拿他的。 叶生秋阴着脸,“那也不能让他们打上门啊!你等我!我出去应付他们。” 龙邵文笑了笑,“生秋阿哥,还是你等我!”他吩咐,“让杜门四大金刚在门口稍等,就说我即刻出去相见。”他说,“生秋阿哥,你千万别动,就在这里喝茶等我,你摸着杯子,保管你这杯茶水没凉,他们几个就乖乖走人。咱们听幼时听《三国》,有回叫做“关羽温酒斩华雄”,我几天就来个“阿文温茶逐恶客”……” 叶生秋说:我倒是相信你有这个本事。 龙邵文“嗯!”一声,笑了笑,拉开桌上的抽屉,摸出枪装在身上…… 叶焯山几人在龙公馆门口正等得不耐,见龙邵文走了出来抱拳说,“几位兄弟,里边请。我龙某不知几位登门,没能亲自迎接,这是待客不周啊!见谅,见谅。” 芮庆荣眉毛一扬,“姓龙的,少假惺惺的,爷们来找你,可不是听你说这些客套话,你今天不把朱八的事情说清楚了,咱们就没完。” 龙邵文装作不懂,“这话我可就听不明白了,朱八什么事儿?” 叶焯山一亮枪,“大家都是明眼人,你少装糊涂!” 顾家堂见叶焯山掏出了枪,怕叶焯山趁着酒劲儿对龙邵文开了枪,到时惹出大麻烦,挡在中间劝阻,“阿山,快把枪先收了,这里是大英地界,这样会惹来巡捕,到时说不清楚。” 叶焯山眼睛一瞪,“我有在大英地界的配枪执照,巡捕来了又能把我怎么样?执照可是英国工部局签发的,会惹来什么麻烦。”他指着龙邵文,冷脸说,“有麻烦的,怕是他!” 龙邵文看了叶焯山一眼,笑着,“焯山兄弟,用不着这样,有什么话不好说?大不过请出黄老板公断嘛!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干什么非要把这玩意儿掏出来?这玩意不长眼,玩儿的不好,可是容易造成误伤。” “误伤?”叶焯山只把手中枪一摆,借着酒劲儿,“谁不知道我花旗刀客枪不离手!我叶焯山若是想要一个人的命,还不如探囊取物?什么时候误伤过别人!”他口中带着十分的不尊重,“老子告诉你龙邵文,别看你有些名头,可在我叶焯山眼中,你一文不值,老子放句话,你今天跟着我们几个,去杜先生那里把事情讲清楚,再赔礼认错,这件事情就算了结,不然的话,哼……”叶焯山颠了颠手中的枪,怒视龙邵文,其意不言而喻。 龙邵文一拉脸,“枪不是用来吓唬人的,你最好把枪收了,别在老子面前摆弄这玩意儿,老子看不惯。” 叶焯山大怒,本想直接朝龙邵文开枪,却又不敢,他也不傻,知道若在青天白日之下开枪伤人,惹来了租界巡捕,到时上了法院,依着龙邵文的关系,判他个几年是毫无问题。但既然枪已在手,狠话也已放出,若是不露一手,不声不息地把枪收回,却折了面子。他从兜里摸出一个大洋,大拇指使劲,向空中一弹,“嗡”一声,大洋急速翻转,在阳光下划了一道弧……叶焯山不慌不忙,也不抬头,只随意举枪,“砰!”地一声,大洋在空中徒然变了方向,顷刻后,“当啷”掉在地上,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大洋已被洞穿,明显就是叶焯山刚才打的那一枪…… 叶焯山这才得意地把枪收起,朝龙邵文笑着,用表情告诉龙邵文,“不是老子杀不了你,只是这光天化日之下不好下手,你龙邵文既然知道老子有如此手段,就乖乖的跟老子走,去找杜先生认个错,不然老子随时都能取你性命。” 龙邵文上前几步,抢先把大洋捡起装进兜里,面无表情地说:大洋跟你又没仇,好端端地朝它开什么枪,可惜了,一个洞,总得损失一钱银子! “王八蛋说话阴毒啊……”叶焯山大怒,不管不顾地拔枪就要对龙邵文下手,却突然感觉有一件硬物顶在了自己的脑门,跟着他就听见“咔哒!”一声,这声音他异常熟悉,知道是有人搂动枪机,他回过神来,再看龙邵文时,他手中正颠着几颗子弹朝自己笑…… “太可怕了,世上居然有这样的快手……”叶焯山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才在他出枪的瞬间,龙邵文已经拔出了身上的枪,卸了弹夹与子弹,用空枪顶在他的脑门上,扣动了扳机后,又把枪收回身上,手中却多了几颗正在颠着玩耍的子弹……叶焯山明白,这是龙邵文故意留在手中让他看看。 见到这不可思议的神乎其技,一向以拔枪速度快而自豪的叶焯山信心大受挫伤,他低着头,半天也不说话。好半天,他抬头抱拳,“谢龙先生手下留情。”然后掉身便走。 顾家堂与高鑫宝虽也没看到龙邵文出枪,但隐约间却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他们本不想来此闹事,也对龙邵文微微抱拳,跟在叶焯山身后。 只芮庆荣醉眼迷离,一点儿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叶焯山要走,跨步过去拦他,“不行!事情没完,决不能就这么算了,要走你走,他今天不跟老子把事情说清楚,老子跟他姓龙的王八蛋没完。” 叶焯山怒着,“丢你娘,让你走你就走,哪来这许多废话……”顾家堂与高宝鑫见状,忙上来拉了芮庆荣。芮庆荣被二人强行拉走,极不甘心,回头仍对龙邵文骂骂咧咧,龙邵文也不生气,抱拳说:几位慢走,再会。 回去的路上,叶焯山才把刚才的经过对兄弟三个说了。他们听完后目瞪口呆,无不庆幸自己没有莽撞地直闯龙公馆,否则定然送命。芮庆荣更是一句话不说,只低着头闷闷走路……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64 赌台前辈(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生性好赌,一直梦想着能有自己的一家赌台,皇记虽说记在叶生秋名下,但兄弟间不分彼此,却同自己的也差不多。赌台装修一新重张那天,他在赌台里走来走去,看看宽大的赌台,又看看四方形的麻将桌,他大笑着想,“从前老子手气不好,经常连裤子都要输光,要是当时有这么个地方该多好……” 赌客上门了,其中两个,有一人龙邵文看似是眼熟,他略微一怔,马上就迎了上去,“宋代表,是你呀!怎么,手头宽裕了,又想玩儿上两手?”来人正是孙传芳的驻沪代表宋希勤。 宋希勤呵呵笑着,“我是朱八赌台的常客,听说赌台新张开业,特来玩上两手捧场。” 龙邵文说,“宋代表,今天只管玩儿的尽性!输了算我的,赢了你拿走。”他压低声音,“其实我也是个烂赌徒,看到你这样的赌鬼,就打心眼里觉得亲近。” 宋希勤春风满面地纠正龙邵文,“不该称我宋代表,应该称我宋处长,我日前接待大帅家眷有功,孙大帅一高兴,把我升为了驻沪办事处处长……”他握着龙邵文的手,“全亏你当日肯拿银洋出来,不然哪有我这场功劳。” 其时,上海以其租界的特殊地位和水陆码头等有利条件,在南北对峙全国四分五裂的形势下,成为微妙的政治中心。在这里,几乎每天都在进行着政治军事的策划和交易,诸如政见的发表,议和的进行,情报的交换,军饷的筹措,军火的采购,舶来品的采买,鸦片的运销,乃至下野政客军阀的避难,秘密性质的观光游历,眷属家人的侨寓,少爷小姐的入学出洋等等,因此,但凡有点实力的军阀政要,无不在上海设立办事处。现在宋希勤成了孙传芳的驻沪办事处处长,虽说官不大,却是孙传芳身边的红人,龙邵文知道其早晚有得势的一天,故而诚心与其结交。当下抱拳拱手,口中恭喜连连。他又指着跟在宋希勤身后的那个壮实汉子,“怎么!带朋友来也不介绍一下给我认识?” 宋希勤低着声,“他同我身份不同,却是身有军职,不适合出入这样的场所。公开介绍,传出去于名声有碍!” 龙邵文心中一动,若能结交在军界握有实权的人物,对自己的烟土买卖实在是大有益处,他点点头,“既然这样,咱们换个地方,我摆酒请客,不瞒二位,我进皇记,如同回家,哪天再请二位来!” 宋希勤摆手,“不去、不去,喝酒哪有耍钱来的过瘾,改日!” 龙邵文笑了笑,低声说:我摆的可是长三堂子的花酒,喝不喝你自己看呀! “有你的啊……”宋希勤色心大动,一口答应,“龙老板请酒,岂有不去的理由,走!”回头又对身后的汉子低声说笑几句,二人出门上了龙邵文的车,直奔跑马厅群玉坊而去。才一踏入群玉坊,堂子里的先生就传着豪客登门,莺莺燕燕地围上一大群,向龙邵文讨好,龟奴们则四散围在外圈,随时等候召唤讨赏。四姑娘先前走眼,这次更是殷勤,伴在龙邵文左右,左一声爷,右一声阿哥,再一声先生,亲热地叫着。 宋希勤身负直系军阀孙传芳的交际使命,自然是长三堂子的常客,但羞于荷包从未鼓胀到外溢,故而也曾领教过堂子里姑娘的脸色,此时见龙邵文在堂子里极受群婊子追捧,不禁大跌眼镜。他印象中,长三堂子里的姑娘个个傲气得很,任是富商巨贾、达官贵人至此,她们虽也赔笑迎接,但从未如对龙邵文这般热情,不由得对龙邵文大为佩服。他哪知道龙邵文在长三堂子里一掷千金,信手打赏,做那富商巨贾也决计不肯做的瘟生豪客。长三堂子茶围、花酒、留宿本来都只要三元,但龙邵文来此后便打破常规,兴之所至,豪气干云,信手打赏千金是常有之事,至于龟奴,姨娘,少则十几元,多则数百元的打赏也不在话下。这样的豪客,又岂能是富商巨贾、达官贵人所能比拟。 让到花酒大桌,龟奴知道龙邵文爱喝浓浓的六安瓜片,早就好放在那里。接着就是八色点心,八色水果,八色干果流水般地端了上来。姨娘也递了烟枪上来,“备了上好的公班老土,请龙爷品鉴。”龙邵文说:“我对此向来没什么兴趣,你二人请便。” 宋希勤是个大烟鬼,听到公班老土,肚子里的烟虫先已闹着不干了,他不由得打个哈乞,“你们先聊着,我去香一口。”跟着姨娘去了里间的烟榻,大过烟瘾。 龙邵文在外间陪着宋希勤的朋友说话,二人自报了姓名。汉子叫做张国威,时任浙江测量局长,与孙传芳曾为东洋陆军士官学校的同学,私交不错。二人闲聊着喝了会儿茶,宋希勤过足烟瘾出来。环视群女,选中了六姑娘。六姑娘是姑苏人,一口吴侬软语,萤声甜润,可爱至极。宋希勤把六姑娘拉到身边,低声调笑。四姑娘则傍上了张国威,一会儿给他陪笑倒茶,一会儿又粉拳捶肩,二人不一会儿就迷糊了起来。 到了晚间,酒足饭饱,六姑娘约三人去房中叉麻将,可宋希勤、张国威早已腿软,只说酒喝多了,打不成了。龙邵文会意,喊来群玉坊老鸨,替他们借了乾铺,自己则找借口离去…… ……叶生秋虽入股皇记,算是迈向了进军赌界一大步,但赌台自开业之日起,便门厅冷落,车马稀零。叶生秋找出两条原因,一、没有高手镇场子,人气不足。二、英租界赌界前辈严鹤龄联合其赌台大亨,抵制新皇记。第一个原因好解决,他已经让龙邵文去请万顺堂台柱子洛东普来皇记逗留几天。对于第二个原因,他却感觉有些棘手……严鹤龄,财势绝伦,灼手可热的赌台大亨,在黄浦滩上的声望,不在黄金荣之下。此人在赌界浸淫多年,门生故吏遍布上海各赌台。行有行规,叶生秋若想吃牢赌台饭,严鹤龄这关是一定要过,否则就不算是迈入了赌界的大门。一旦得不到同行关照,或受各赌台联合排挤,皇记赌台极难有生存空间。 叶生秋心狠手辣,心机深沉,却不善交际,全权将此事委托给龙邵文,他说,“阿文,严鹤龄若是识好歹,那便相安无事,若是不识好歹,老子少不得与他玉石俱焚。”龙邵文不愿叶生秋一遇争端,便图谋暴力解决,另外他也想结交这位赌界大亨,便叫人备了厚礼,托一个叫李翰祥青帮“通”字辈大亨帮他去送拜帖。 严鹤龄接了拜帖,信手一扔,“我事务繁忙,近日没空。”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65 赌台前辈(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知道严鹤龄目空一切,眼高于顶,也不生气,又托与严鹤龄关系较近的盛恩颐去送拜帖。严鹤龄卖盛恩颐的面子,收了拜帖,同意与龙邵文相见……盛恩颐,就其自身来说,无非是黄浦滩上有名的赌徒烟鬼。但他的父亲却很了不得,其父为中国近代民族工业和洋务运动的开拓者与奠基人、号称“中国商父”的盛宣怀。盛宣怀先后共有七房妻妾,生有八子八女。儿女们各自与豪门联姻,互相依附,富上加贵,成为清末民初一支颇为庞大的家族体系,可谓近代上海最大的豪门显贵。盛宣怀的儿子们,大多无一技之长,除了鸦片鬼就是赌鬼,只靠吃老太爷留下的家业,多数都是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老四盛恩颐更是个花钱如流水的烂赌鬼,曾有过一夜间输掉一整条弄堂的豪举。对于这样的赌台豪客,就算撇去其家族关系不说,既然他张了口,严鹤龄就不得不给面子。 龙邵文小混混出身,本与盛恩颐这样的豪门显贵搭不上边。但他们有共同嗜好:豪赌。二人结识于严鹤龄的“英记庄”赌台,那天龙邵文输了万把大洋,却依旧眉头舒展,谈笑风声。盛恩颐不免击节赞叹,“姓龙的极有败家风范,值得一交啊!”二人臭味相投,自是一拍即合。此后凡有牌局、赌局缺手,盛恩颐就招呼龙邵文来凑手。龙邵文赌的虽不精,但逢赌必到,输多赢少,极受欢迎,不久便博得了“散财童子”之美名。在盛恩颐的引荐下,龙邵文频繁出入豪门饮宴、赌局,很快就在上流社会交往圈中扎下根基。 但在严鹤龄眼中,龙邵文一没有显赫的家族背景,二没有实体产业。无非是个一夜暴富的烟土贩子。靠着趋炎附势,攀龙附凤才混进了黄浦滩上流社会,骨子里却依旧是个小瘪三,他打心里面就瞧不上龙邵文。 约定会面那天,龙邵文刻意修饰一番,身穿褐色丝绸长衫,内套雪白的丝绸衬底,去拜见严鹤龄。为讨严鹤龄欢心,他让人提前送去了三百现洋做见面礼。见他进门,严鹤龄眼皮稍抬,屁股未动,淡淡地来一句,“看座!” 龙邵文身子稍微一鞠,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他规矩着手扶双腿,恭敬地说,“在赌台经营方面,我是后生晚辈,虽说伸进了一脚,却知道行内水深,也知道严爷是这一行的领路人,所以今天亲自登门讨教。” 严鹤龄“唔”了一声,暗想,“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个小流氓礼数周全,怕是没安好心……”他说,“赌台自有赌台的规矩,你识得门便进来,识不得门便出去,我若给你领路,只怕会寒了不少赌台老板的心。”说完把眼睛闭上,再没了下文。 龙邵文赔着笑又说,“邵文是后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严爷当面指出来,邵文也好改正。” 严鹤龄看他一眼,淡淡地说:我是通字辈,你也是通字辈,而且师承陈其美,是陈其美的入室门人,陈先生是上海“大”字辈领军人物,你怎么好在我面前自称后辈,严某担当不起。 龙邵文知道严鹤龄难缠,本准备了不少奉承之言,想打开两人之间的尴尬局面。谁知严鹤龄阴阳怪气,不冷不热,这奉承之言既然无法开口,他也不知道往下该说什么。 又坐了一会儿,严鹤龄端起茶杯送客。龙邵文心不在焉,见严鹤龄端茶,突觉口渴,习惯性地去摸桌上的杯子,一伸手居然摸了个空,他这才想起,严鹤龄没给他茶。他尴尬地伸回手,想说,“严爷,那就告辞了……” 严鹤龄见龙邵文赖着不走,更认定他是一个上不得台面且不懂规矩的瘪三,他见龙邵文似要张嘴说话,就抢先开口,“我有点累了,要回房休息,自便!”他不看龙邵文一眼,甩身自顾离开,偌大个厅中,只留下龙邵文一人尴尬地坐着。 龙邵文回去之后,反复琢磨,“奶奶的,老子屡次吃他的冷眼,必定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合规矩!”可想来想去,又觉得自己礼数周全,根本就没有得罪他的地方。为了叶生秋赌台的生意,龙邵文强压怒气,“严鹤龄这条路是必须要走通的,没他领路,生秋阿哥的赌台,怕是不好经营……”他再次找到了盛恩颐,说,“我想请严鹤龄吃饭,四哥帮着约一下。”盛恩颐拍胸脯打包票,“我一定把他带到。” 当夜大吉楼,盛恩颐携着严鹤龄应约而来,龙邵文怕再冷场,除了叫盛恩颐作陪外,还请来了他的良师兼益友《新文化报》的楚明云、以及青帮在上海最高班辈的四位大字辈前人,高世奎、曹幼珊、樊瑾成、王德龄一同作陪。可谓是给尽了严鹤龄面子。 酒席中,大家谈笑风生,唯严鹤龄石佛般正襟危坐,碗筷不碰,酒不沾唇,除与盛恩颐偶尔低声交谈一句半句外,其他人同他搭讪,他一概装聋扮哑,只“吱吱呀呀”应付,他这格格不入的样子,搞得场面一度很是冷清。 又坐一会儿,严鹤龄站起身来,“各位慢用,严某身体不适,先走一步。”他不顾盛恩颐私下拽他的衣角,直接甩屁股走人。见一顿精心安排的饭局被严鹤龄搅了场,龙邵文大为气愤,他心底暗骂,“奶奶的,你是给脸不要脸啊!你得罪老子便罢,得罪了老子请来陪你的客人,这是在塌老子的台啊!妈的,没有你的帮忙,生秋阿哥的赌台难道就开不下去?” 回到公馆,龙邵文打电话给朱鼎发,请他代约盐城同乡,上海万名黄包车夫的总统领、总帮主顾竹轩见面。 第二天,顾竹轩应约而来。龙邵文说,“我有一单生意,想请顾帮主帮忙,皇记赌台生意清冷,能否叫你的兄弟,给皇记介绍些客源!”他不等顾竹轩开口,又说,“凡是你手下的兄弟带了客人去皇记,除了照规矩付给车资外,再另付一块大洋的补助。” 顾竹轩说,“车资自然要收,兄弟们毕竟养家糊口要吃饭,但一块大洋的补助,就免了。龙先生的事情着急,我这就回去吩咐下去。” 龙邵文见顾竹轩急着要走,想是怕自己再提额外那块大洋的补助,他只笑笑,“这件事暂时放下,等日后再商议!” 由于顾竹轩的鼎力帮忙,这一步棋生了效果。叶生秋破天荒地咧开嘴真笑,“皇记的人气,居然一天天渐火,真是天助我也!”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66 烟枪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与此同时,严鹤龄“英记庄”的赌客却日渐稀少,他是经营赌台的老油条,马上对赌台进行了调整……提高赔率、大小注不限等等。即便这样,赌客还是日渐稀少。他细致观察,查找原因,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皇记虽劫走一部分客源,但为数极少,最苦恼的是,上海的黄包车夫,竟然拒绝载客来此。毫无疑问,在“英记庄”耍钱的客人想要离开,黄包车夫同样拒载。天下的赌客有一共同特性,那就是都想不劳而获,想让他们步行走着来这里赌博,等同于痴人说梦,与虎谋皮。 “拒载”这步棋,绝非龙邵文授意。顾竹轩听朱鼎发说,严鹤龄给脸不要脸,数次让龙邵文吃瘪……他不禁心头火气,琢磨出“拒载”这一妙招儿,替龙邵文出气。 严鹤龄想约顾竹轩出来谈谈,谁知顾竹轩却三番五次推却,他好不容易托关系见了顾竹轩的面,顾竹轩却面孔冰冷,开口便拒他于千里之外。顾竹轩说,“我若强令兄弟们往‘英记庄’带客,怕是违了兄弟们的本意,让兄弟寒心的事情,我顾竹轩从来不干……”严鹤龄还想再说什么,顾竹轩却已端茶送客,连带拂袖而去…… 严鹤龄心急如焚,“赌台开销极大,若日日这样荒废着,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关门。”他知道顾竹轩给黄金荣递过名帖,与杜月笙有同庚之谊,便请杜月笙出面约顾竹轩吃个便饭,意图和解。 那夜在“杏花楼”,顾竹轩依旧冷着脸,除同杜月笙稍有说笑外,对严鹤龄的再三赔笑视若不见,菜没上几道,他就借口身体不适离去。 严鹤龄气恼了,真想同顾竹轩就此翻脸,“大家同是青帮兄弟,你怎能如此扒我的脸面……”冲动过后便是沮丧,在黄浦滩,谁都知道顾竹轩是“恐怖大亨”,得罪了他,他手下那万名黄包车夫,随时都会转化成杀手去跟人拼命。事实也是如此,因为开罪顾竹轩而死于黄包车夫之手的人,简直不胜枚举。他叹气了,“只要得罪了顾竹轩,黄包车就再也不能乘坐,否则随时都有可能面对黄包车夫突然亮出的刀子……”他失望了,“世间开口求人,竟然是这般艰难。” 气恼,沮丧,叹气,失望之余,严鹤龄突然顿悟,“原来如此……”他连夜去找盛恩颐,请他帮忙约见龙邵文。盛恩颐却把头摆得像是个拨浪鼓,“我没脸,没脸啊!你的做法,让我极为下不了台!”他说,“鹤龄,你要是跟我拆借些银子,我二话不说,拆借多少只管开口,唯独这件事儿,我真是没法儿帮你。”他又说:“子曰……尺蠖之屈,以求伸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精义入神,以致用也……阿文为人光棍落槛,你想见他,不如亲自登门!” “亲自登门,那样岂不是大失颜面?”严鹤龄脸色惨白,突觉无地自容,“古训说,君子当权积福,小人仗势欺人。”他冷汗如雨,“我的做法,与小人何异?”对龙邵文的冷落,快把他的肠子都悔青了,他深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有那样轻浮的表现,那样的心智,简直与妇人、幼儿无异……”他想,“人应该知耻且知错,或许盛恩颐是对的,蚯蚓弯曲自己的身体,为的是向前伸展,蛇的冬眠,是为了积蓄能量,保存自身……”他又想,“盛恩颐看似纨绔,实在是深晓屈伸之道,大丈夫能屈能伸,看似简单,实则艰难!我应该亲自登门,去接受他对我的冷落……” 龙邵文没有冷落严鹤龄,他常去场听《三国》,官渡之战时,曹操为了迎接袁绍的叛臣许攸,甚至连鞋都顾不得穿,就跑了出去。他无意模仿曹操的做作,只落落大方地接待了严鹤龄,一句也不提严鹤龄曾对他的冷落。严鹤龄更内疚了…… ……“少年子弟江湖老”,范得礼早年的豪情胜概,龙虎精神,在三具**的**前,早已付之东流。他两颊飞着不健康的红晕,双目清白,眼窝深陷地盯着三个美貌粉头,“触他娘,无福消受啊!” 艳若桃花的桃花说,“礼爷,香口福寿膏提提神!” 范得礼犹豫了,他从不碰福寿膏。从前贩私盐时,受了刀伤,疼痛难忍,一名兄弟递上烟枪,想让他止住疼痛,这名兄弟被范得礼一刀砍翻,他说,“谁要敢再提福寿膏,谁就是居心叵测。”他警告所有兄弟,“这玩意儿害人,万万沾不得……”多年过去了,范得礼对这一幕没齿难忘。 灿若海棠的海棠说,“福寿膏是个好东西,礼爷可以香一口试试啊!保管礼爷像只下山的猛虎……” 柔似梨花的梨花说,“礼爷,我们姐妹好期待呦!”她语调柔嫩,眼神顾盼迷离,真若一枝带雨的梨花。 范得礼动心了,“黄金浮世在,白发故人稀,一辈子只顾争这三寸气了,却匆匆白了少年头,人生不过百年,万事转头便空,到了这般年纪,一生的命运,早已注定了,又何必跟自己置气,搞得浮生空自忙,却如那耕牛,忙碌了一生,却连隔夜草都没留一口,倒不如做那仓鼠,时有余粮,落个事事消闲,即便明天被猫抓去,却是无怨无悔……”他说,“香一口?” 桃花,梨花,海棠都笑了,她们围了上来,捏腿的捏腿,揉肩的揉肩,敲背的敲背,七嘴八舌着,“吃了福寿膏,鬼神都不敢上身来傍,少壮时的气势,马上就找回来了!” 范得礼吩咐,“找一套烟具来。” 红旗老幺怒目而视,“礼爷,万万使不得啊!记得您从前时常叮嘱我们,谁要碰福寿膏,谁就是万顺堂的叛将。福寿膏小吸怡情,大吸伤身啊!” “老幺忠诚,时刻将我的吩咐牢记于心,现在人心浮世,坦荡荡敢仗义执言的君子不多,戚戚小人却屡见不鲜,难得啊……”范得礼说,“相信你的礼爷!我不过是小吸怡情而已,凭我的毅力,福寿膏上不了我的身……”他指着三个粉头,笑着说,“我不想在暗室之中,对她们亏心。” “礼爷!”红旗老幺坚持着,“女人不过如同油盐酱醋,说白了就是男人生活中的调料,时而轻重不济地用来调剂一下生活中枯燥的味道,若拿调料当饭吃,伤心伤神呀!” 范得礼本对老幺睡了绿荷而心存一丝不满,现在却释然了,“老幺不过是跟我借用过一味调料,不足为念也。” ……冷三的眼神已经练到了极致,他说,“狗已经被我盯死了好几条,世间万物之主,是人,再过几天,我就要同人对峙眼神了,总有一天,我的眼神能令所有人发疯……” 老幺暗想,“狗被你盯死了?触那,任是什么牲畜被你栓在那里不给吃喝,几天之后也非死不可……” 冷三拿出一套精美的瓷质烟具,烟枪上饰有九龙抢珠,烟斗薄如蛋壳,是以整块美玉剜成,他说,“这副烟具是当年慈禧太后御用的,价值连城,你送给范得礼!就冲这幅烟具,范得礼今后也离不开福寿膏了。” 红旗老幺垂涎三尺,“真是巧夺天工,我见了都想吸上几口。怎么?慈禧老太太也吃福寿膏么?” 冷三的眼神果真练到了极致,他随意看了一眼老幺,老幺就感觉到要发疯,他的眼皮翻起,像是蒙了一层青灰的阴霾天空,居然不见一点瞳仁,看着就吓人……冷三说,“到了她那把年纪,若不吃几口福寿膏提神,哪里来的精神同大太监李莲英整日鬼混!” ……范得礼把玩儿着老幺带回来的烟枪,赞着,“真是国粹!放眼世界,也只有中国人能烧制出这精美的烟枪。”他眼神深邃如海,看到烟枪,仿若看到了烂漫似锦的鸦片烟田,看到了罂粟割出来的白浆,又凝成黑膏。他说,“法国人用罂粟花籽榨油,滋味芳香而甘美,英国人采颉它的果浆用作药材,救人性命;印度人把它晒干成饼,随时取来嚼食提神;而在中国,它便被熬熟之后打成烟,塞进了精美的烟枪,成为祸国殃民的毒物。” 海棠打好了烟,要伺候范得礼吸食,范得礼摆摆手,“这幅烟具只是一个摆设,用它来吃鸦片,可糟蹋了好东西……”又说,“吃鸦片并不一定要用烟枪,我早年游历新疆,新疆不少胡人都嗜食鸦片,但他们吃鸦片,却如吃水果,只在罂粟成熟的五月,将罂粟果当做水果般的生食。”他叹着气,“吸食鸦片的做法,其实也并非中国人首创,在鸦片的产地南洋群岛,那里有一传统,罂粟成熟时,他们便割取果浆,先蒸热滤渣,再搅拌煮熟,参合打碎的烟草叶,揉成丸状,取两头带节竹一根,钻开小孔,置鸦片丸粒于其上,便是简易的烟枪。”他摇着头,“国人聪慧,这种吸食鸦片的方法传入中国后,便有人将之发扬光大,挖空心思琢磨出百变花样,为诱人吸食,更是在烟具上大做文章……”他看了老幺一眼,“烟具的做工是日益考究,不但做工精细,金玉为表,往往还镶钻嵌宝,让人爱不释手,只为了把玩儿这副烟具,也要多吸上几口。” 老幺闻言,汗如雨下,他想,“姜还是老的辣,冷三想用精美的烟具来消耗礼爷的斗志,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范得礼问梨花,“鸦片是什么味道,同香烟一样?” 梨花说,“香烟呛辣,入体胸若滞物。鸦片的味道却是清香绵甜,入体醇厚酣畅,回味悠长。” 范得礼又问,“吸食之后是什么感觉。” 海棠说,“全身精力充沛,只觉体格强壮,仿若刚刚嗮过冬日暖阳……”她抛个媚眼,“又如滔滔洪流,若不使堤坝溃决,就憋胀得无法宣泄啊!” “已经多年没有那种能使堤坝都溃决的憋胀感了啊!”范得礼青白的双眼荡漾起春光,自我安慰说,“一次上不了瘾!” 桃花说,“我时有吸食,不觉得会上瘾。上瘾的都是那些没有定力的瘾君子。”她脸如桃花般绽开了粉红,“礼爷会是没有定力的瘾君子,没人信啊!” 范得礼不再犹豫,他笑着,“来!今天就让爷感受一下慈禧老太太的御用烟枪。” 老幺心里笑了,“到底还是冷三棋高一筹……”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67 女人如衣(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在龙邵文的劝解下,顾竹轩饶过了严鹤龄。此事虽非龙邵文授意,他却对顾竹轩十分承情。他说,“我必须要兑现先前的承诺,凡是拉客去皇记赌钱的兄弟,额外再给一块大洋……”他掏出一张庄票,“让我亲手发给每个车夫兄弟,这也不太可能,还请顾帮主代劳。” 顾竹轩一味推却,说什么也不要,他说:“重资财,轻兄弟,岂是丈夫所为,你给我银子,是在折我的脸。” 龙邵文点头想,“多少人义断亲疏只为财,顾竹轩既然这般仗义,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亏了……”他说,“既然这样,那就来日方长。”他想,“顾竹轩在四马路设有天蟾舞台,不如帮他请几个名角,热热闹闹的捧上几天……” 京城的红角儿小妙香接到龙邵文的来信,说是愿出重金请她去上海盘桓几天,如果机会合适,可与梅先生在天蟾舞台同台献艺。小妙香接到邀请,自然欣喜,收拾行装,即刻赶赴上海。龙邵文再见小妙香,更觉得她比从前愈发清纯可人,不由得色心大动,这次定然不能再错过机会,把她一举拿下。他说,“妙香姑娘,你固然红遍京城,也曾红遍上海,但人的名气就是这样,一段时日没人提起,马上就会被人淡忘,到时万一冷场,没人买你演出的门票,你会不会觉得异常失望?” 小妙香知道龙邵文说的是实情,也知道上海有别于其他城市,凡是各地前来上海演出的红伶,不论是男伶还是女伶,首先都要同戏院里的“经纪人”搞好关系,并在他们的陪同下,分别去财势绝伦的大亨、各大报馆主笔、官宦富商人家登门拜谒,并在演出前摆上几桌丰盛的酒筵,邀请他们吃个酒醉饭饱,席间任由他们调戏。这之后,还要再把演出头三天的戏票送到他们府上,他们这才保你演出时戏院的花楼和正厅座无虚席,满堂全红。如不然,这些所谓“官宦富商”非但要给你的技艺抹黑,还要弄得你寸步难行。她说,“若与梅先生同台演出,自然不用我为此操心费力,凭着梅先生的名气,根本不用去走这些关系。” 龙邵文笑了笑,“我二哥梅先生上次在共舞台演出,既没请共舞台的经纪人吃拉场酒,也没有去拜谒各位“大亨”,凭着他的名气,自然更不会给他们送免费的戏票。你猜结果怎么样?” “怎么样?”小妙香丹凤眼圆睁, “上海风气极重面子,他的这一做法,自然惹怒了众位大亨及各大报馆的主笔,这些主笔当即放下红笔杆,握起黑笔头,轻轻一抹,先在梅先生的脸上抹个黑痣。然后写文描述:有梅某一名,初生牛犊不怕虎,想在共舞台一炮走红……结果头三天精彩的打炮戏,在上海竟然悄无声息,卖座廖廖无几。接下来就是四面八方的来自抨击,他演出不到十天,黄金荣就借营业不佳为理由,强迫同他解除演出合约,并且拒付包银。” 小妙香颇为忧虑,“你说我怎么办?” 龙邵文含笑靠近她,捏着她的手说,“如果妙香姑娘愿意,这点倒是不用担心,你是我请来的,我自然会让你满堂皆彩。” 小妙香脸一红,想,“姓龙的不怀好意。” 龙邵文见小妙香低头脸红无语,只以为她已默许,当下心情大好。同顾竹轩打声招呼,让天蟾的按目替小妙香操作,令她登临天蟾舞台亮嗓的头一天,便一炮走红。当日,上海各界大亨,商人,买办纷纷前来捧场,小妙香的美名,再次扬遍黄浦滩边…… ……马米顿依旧苦恋着顾菲儿,顾菲儿却满脑子的龙邵文,“阿文哥真的就那么绝情,真的就不再登我的家门了么?”她只觉的心里的苦水无处倾倒。顾飞云从小教他背的《女儿经》,已经根深蒂固地在她心里扎了根,她是受过新式教育的,原本可如当下的新女性一样,不顾家庭反对,毅然决然地去追寻自己想要的幸福,却又受“父母骂、莫做声,哥嫂前、请教训”的影响极深,总认为应该服从父亲的安排,可每到临头,却又觉的是那么不甘心,她就彷徨在其中,痛苦着。她的理想,是父亲能跟阿文哥和睦,至少在面子上也要相安无事,然后父亲一点点地接受了阿文哥,接下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可父亲却要她“守淡薄,安本分。”她理解父亲的心思,那是要她不许再想阿文哥,遵从门当户对的本分,嫁给马米顿。 没有了爱人的滋润,她的世界是天地惨淡的,她仿若生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里,她的天地,与所有人的天地没有任何共融之处,她甚至认为,自己就是生活在幽冥世界里的孤魂野鬼。 马米顿也一样痛苦,他对顾菲儿的爱,已经快成为了一种负担。他甚至不知道这爱究竟还能不能算作是爱,或者只是单纯的占有欲没得到满足而生出的忌恨。他一如故我的写着情,他早已知道顾菲儿对此嗤之以鼻,并把他写的情抛进了壁炉,可他还在坚持着,他想,“这只是自我安慰,自我解脱的一种消遣方式。” 顾飞云是洋行买办,并非食古不化的夫子,颇能接受新思潮,但在女儿的婚姻上,他却异常固执,他也曾怜悯过女儿,想为她的爱放一条生路,他也曾给过龙邵文机会,可龙邵文竟然是那样的粗俗,行为举止,完全是没有任何教养的暴发户。对这样的流氓,他向来是面上尊重,心中憎恨,如敬鬼神般地避而远之,他甚至想,只要他能远离自己的女儿,或许他们会成为朋友,就如张静江,虞洽卿那样的富贾买办一样,时而成为龙公馆的座上宾,叉叉麻将,推推牌九。 这段感情对龙邵文来说,也彷若痛入骨髓,但他与顾菲儿既然决裂到这个地步,那也是没什么可说的了,他坚信“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条至理名言,心中虽为失去了一件衣服而伤心悲痛,但他相信,人这一生,不知要穿多少件衣服,就算有一件钟爱的衣服没有穿到身上,但今后却未必碰不上合身的衣服,虽然如此,他还是为此而痛苦,只不过他的思绪太多,根本就没有时间来仔细咀嚼这痛苦,就如此刻一样,他又把心思放在了另一件衣服上……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68 女人如衣(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小妙香在天蟾舞台演出时,有一个人几乎天天来捧场。他叫邓荣廷,豪门显贵,是法中信荣公司和大通银行董事长兼法租界公董,还是租界商团“义勇军总司令”,可以说是财势绝伦。 嫁入豪门是每个戏子的夙愿,邓荣廷虽年纪偏大,但注重保养,一副与年龄不相称的英俊面容,他举止得体,温文尔雅,尤其是花钱如流水的豪迈,使得小妙香对他暗生情愫。如同世上多数男女一般,只要觉得身体相互吸引,很快彼此就暗送秋波,约会频频。 龙邵文当然绝非懵懂无知的呆鸟,他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小戏子是她一手捧红,他已经将她视作自己的贴身内裤,世上又有哪个男人,甘心把内裤送入别人的裆中。况且这内裤并非他心甘情愿奉送,而是别人强行从他身上扒去,这会让他男人的颜面,一下子就暴露于大庭广众。只是感情上的事,非你情我愿不可,龙邵文一厢情愿地把小妙香当成自己的内裤,怕就是勉强穿在身上,内裤也非得天天跟他闹别扭。他虽一直信奉“命强人欺鬼,时衰鬼欺人”,但又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如果用强,还不如花钱去逛堂子。 那天,邓荣廷送给小妙香一支法国管状口红,他说,“这样就不用再拿丝带摩擦嘴唇,使嘴唇看起来更红润,也不用在出门前用红纸润唇。”对这种只流行于上层社会的奢侈品,小妙香如获至宝,邓荣廷的心细如发,让她不顾邓荣廷已有发妻,使她奋不顾身的想与他结合在一起。 邓荣廷不敢明目张胆地娶小妙香进门,这不只因他是天主教徒,更因的他的发妻朱二小姐出身豪门,岳丈富可敌国。但他却另有安排,朱家在徐家汇拥有大量房产,偷偷使用上几处,也没有谁会知道。 小妙香很快就宣布退出天蟾大戏院,被邓荣廷金屋藏娇,做了他的小老婆,龙邵文得知大怒,邓荣廷不但横刀夺爱,居然还敢拆天蟾的台,把天蟾一手捧红的名伶给藏家里去了。这让他在顾竹轩面前无言以对,他放出话去,说给她三天时间,若是再不登台演出,就让她后果自负。小妙香收到传信,有点害怕,也觉得确实对不起龙邵文,决定复出天蟾,再度登台,岂止邓荣廷坚决不让她抛头露面。也放出话去:你姓龙的只管冲我来,是我不让他登台,你怎耐我何? 邓荣廷如此气盛,自然有他的资本,原因有三,其一,论身家财产还是社会地位,龙邵文均难望其项背;其二,邓荣廷是法租界公董,洋行买办,洋人都得让他几分,更何况龙邵文这个大烟贩;其三,邓荣廷手中掌控着武器装备精良的商团,这是一支租界都不得不依仗的武装力量。有了这三条理由,邓荣廷认为姓龙的除了认栽之外,别无他法。 龙邵文自然读懂了邓荣廷的言外之意……你他奶奶的只管放马过来,管保几招之内把你挑于马下。 “邓荣廷抢了老子的女人,塌了老子的台,居然还敢如此的嚣张,妈的,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龙邵文请章林虎、吴文礼出手,伺机绑架邓荣廷。可邓荣廷却似早有准备,每日只深居简出,偶尔出门,也是小心翼翼,竟然不露出任何可乘之机。龙邵文又派白俄鬼彼得洛夫化妆成外国商人以谈生意为名上门刺探,却被邓荣廷当面揭穿,轰了出来。顾竹轩也曾让手下的黄包车夫兄弟徘徊在邓家门口,伺机行刺。可邓荣廷即便出门,也是乘坐汽车,顾竹轩也无能为力。 叶生秋得知后说:触他娘,又是这个小戏子呀……他操起电话,直接打给邓荣廷的夫人朱二小姐,阴阳怪气地说:邓荣廷包养了个戏子叫做小妙香,就在徐家汇你们朱家的产业房里,快去看看!娃娃都快要生啦!二小姐,别看你爹有的就是钱,可是你人老珠黄,是再也拴不住男人的心喽…… ……徐家汇的一幢老式宅子里,朱二小姐凝视小妙香半天,啧啧几声说:果真是天姿国色……她的眼神一下子就落在了小妙香的唇上,法国管式口红特有的颜色让朱二小姐心生妒恨,她说:你嘴上涂的,是荣廷送给你的口红!我一直在奇怪我的口红怎会不翼而飞,却在你这里发现了它的影子,这倒是让人浮想翩翩。 小妙香淡淡地说:一支口红而已,有什么浮想了。我与邓先生不过是朋友关系,我在上海无亲无故,暂时住在邓先生帮我找的房子里,若是因此惹出你的误会,我明天就再出去找房子,搬离这里好了。 朱二小姐听小妙香矢口否认她与邓荣廷的关系,既觉得失落,又觉得宽心,她说:既然是荣廷介绍你住在这里,搬家就大可不必……她伸出手,“荣廷送你的口红能让我看一眼么?” 小妙香犹豫一下,拿出口红,递给了朱二小姐,朱二小姐看了一眼,却装进了自己的包里,“不好意思,我必须要替荣廷把送你的这件礼物收回去……”她带着挑衅,“涂抹口红是妇女解放的象征,妇女解放你懂么?其中有一条就是反对纳妾,你觉得你配用口红么?” 小妙香气的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正要开口争辩,朱二小姐却笑了,“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荣廷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他送朋友一件小礼物,我怎么会讨要回来,这要传了出去,不知道的人倒要笑话我小气了……”她从包里取出口红,塞到了小妙香手里,“阿妹放心地用!用完这只,再向荣廷讨要……”她又宽容地笑着说,“我不过是偶尔路过进来看看,荣廷也没对我说他有朋友住这里,好了,打扰了,你就宽心地住着!” 小妙香万没想到朱二小姐既没吵,也没闹,就这样走了。她失神地坐在桌前良久,甚至连邓荣廷进来也不知道。 邓荣廷听说朱二小姐来了,淡淡地笑了,“知道就知道!知道正好摊牌,他若不反对我把你娶回家便罢,若是反对……”他冷笑了一声,岔开话,“她没有欺负你!” 小妙香赶紧摆手,“没有,没有,她还说让我宽心地住在这里。” 邓荣廷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晚上公董局有个酒会,你收拾一下,这就同我去!” 前段日子在这里的文学网发了一个短篇,审了若干天,刚才看到终于过审,名字叫做《丝袜》,字数不多,一万多字!但故事完整,感兴趣的友可以去看一看。我不知道如何链接,只能去搜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69 粪帮、酒会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闸北“德胜茶楼”,是顾竹轩专门为了调节帮内各种内务而专门开设的。龙邵文去的时候,顾竹轩正在调节一桩纠纷,他饶有兴趣地在一旁坐下旁听……挑起纠纷是一名叫张江生的黄包车夫,张江生数月前与宝通纱厂的一个女工林月芬好上了,宝通纱厂的老板知道后,把林月芬关了起来,并让人打了张江生。张江生是顾竹轩的门生,挨了打自然要找顾竹轩出头。 顾竹轩说:这件事情你错在先,你与宝通纱厂的女工轧姘头本身就是你的不对,可是宝通也不该打我的人……他拿出十块大洋,递给张江生,“去宝通把林月芬买回去过日子,宝通张老板若是嫌少,你让他来找我要。” 见张江生千恩万谢地接了大洋走了,龙邵文淡淡一笑,想,“宝通老板真是财源广开啊!居然替纱厂的女工包办起婚姻来了。” 此时的上海,帮会在工厂中所扮的角色,就相当于后来的工会。寻常人想进工厂当工人,必须要拜老头子,去走青洪帮的门路,工人只要进了这个门,就是帮会的人,此后大事小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甚至连婚姻都是被人指定。于是工人中买卖婚姻盛行,女工看成色,身价多至二三百元,少则几十元不等。凡是青年男女工人之间的自由恋爱婚姻,一概被叫做“轧姘头”。轧姘头则断了帮会或工厂的收入,故而被禁止。所以张江生挨打绝对是活该。 这种事情龙邵文见得多了,也不以为意,又听顾竹轩调解下一桩纠纷:一个唤作根生的车夫,被粪帮的人打了,理由是根生抢了他们粪帮的生意……此时的上海并没有抽水马桶及化粪池等物,穷人家方便,就去茅厕,或是在家放置一个简易的马桶解决问题。富人家的便桶却是一个方形木盒子,上端凿一个孔,里面放着陶瓷夜壶。每天早晨,各家各户把污秽之物出门倒给挑着“黄金担”的粪夫。粪夫的营生虽脏虽臭,却是收入可观,收粪是桩没本钱的买卖,早晨自各家收了粪,统一装入粪车,兑入一倍的水,再拉到曹家渡沿苏州河边的粪码头,当肥料卖给乡下农民的粪船,由此获利。而家家户户的出货者,若想让这些粪夫上门收货,也需每日付一个铜子,或每月付二十铜子给粪夫作为酬劳,若有谁家惹了粪夫或拒付酬劳,粪夫则拒绝上门,那这家立将粪满为患,奇臭不堪。 根生早晨拉车,如果碰到有人出货,也就顺手接了,多少赚个分毛钱补贴家用。为此,他就惹下了粪帮,粪帮的人就把他打了…… 顾竹轩笑着说,“这事好办,我去同马鸿根讲,让打你的人请你吃顿饭赔罪!” 根生忙摆手,“算了,同那帮腌臜的东西吃饭,还是不要了。” 顾竹轩一拍桌子,“既然嫌收粪的勾当腌臜,以后就乖乖拉你的车,不要去碰人家的生意,照我说,他们打你算是轻的。” 根生红着脸走开了。 近午时,见顾竹轩处理完帮务,龙邵文说,“竹轩阿哥,帮我引见认识一下马鸿根!我想请他吃个饭。” 顾竹轩笑了,“你怎么突然想同马鸿根那个污秽东西吃饭?”他摇着头,“寻常人躲他还来不及,你却往上凑,既然你想见他,我差人喊他就是,也不用请他吃饭啊!” 马鸿根,粪霸阿桂姐的三儿子,阿桂姐退休后,粪帮则交由他打理,他手上掌管粪车一千余辆,垄断着黄浦滩华、英、法三界的粪场,任谁掏粪,都要按月给马鸿根缴纳份子钱。此人在青帮虽身份不高,却是个横行无忌的人物。说他横行无忌,是因为一旦开罪他,他就不让工人到你住的地方掏粪,让厕所臭上半个月,街坊邻居也都跟着遭罪。因此,马鸿根有个响当当的绰号:顶风臭十里。 马鸿根虽也是黄浦滩边排的上名号、势力庞大的沪上巨富,手下也有无数粪夫,听他的命令,受他的指挥,却没有什么朋友,黄浦滩头有身份的大亨对马鸿根都是敬而远之,既不得罪他,也不与之交往,这自然是碍于身份,与这么一个污秽人物称兄道弟岂不是成了自降身份? 收粪一行里外赚钱,故而比较招人眼红,很多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一生意。为此,上海各路流氓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架,流过多少次血。阿桂姐退休后,黄浦滩“米田共”生意又风起云涌,马鸿根资历浅、名望低,不能服众,为了维持他在粪王国的统治权,就去求了与他多少还有些交情的顾竹轩。顾竹轩顾念旧情,明里暗里没少帮忙,为此马鸿根感恩戴德,他常说:顾竹轩就是我马鸿根唯一的大哥,谁要是得罪了我大哥,就是跟我马鸿根过不去……他这话不仅挂在嘴边,也的确想付诸于实践,只不过顾竹轩却很少与之来往,因此马鸿根始终也没有找到什么机会回报顾竹轩。 马鸿根见顾竹轩差人招呼他,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顾竹轩指着龙邵文,“鸿根,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你叫龙老板!” 龙邵文伸手想与马鸿根相握,马鸿根却只抱抱拳,“龙老板,久仰大名啊!”龙邵文知他避讳身份,也不勉强,只说,“马帮主,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马鸿根看看顾竹轩,“龙老板请说。” 龙邵文皱眉说:我在天蟾捧红了一名戏子叫做小妙香,本指望她成了天蟾的台柱子,谁承想她却与邓荣廷轧姘头跑了,搞得我与竹轩阿哥颜面大失,我琢磨着,邓荣廷毕竟身份不低,对他硬来也不是办法,故此想请马帮主略施小计,加以援手啊! 马鸿根见顾竹轩点头,只笑着说,“这事好办,男人可以几天不睡女人,女人也可以几天不睡男人,但不论男人、女人,都不可以几天不拉粪。我差人去跟他闹上几天,他非得乖乖地听话。” ……当夜,小妙香装扮一新,陪着邓荣廷去赴法租界公董局为越界筑路成功而举办的一次庆祝酒会。初次参加这样以洋人为主的聚会,小妙香不免紧张。临出门时,她换了一身又一身的衣服,却都觉得不满意,最后还是邓荣廷拍板,一身翠绿旗袍,映衬出白皙肤色,勾勒出身段的苗条。 酒会中的洋人见了小妙香,无不垂涎三尺,纷纷上前同他拥抱,借着礼仪的便利,与她拥抱个没完没了。法国人天生多情,即便语言不通,也从不耽误他们与异邦女子**,时而妙语如珠,只凭表情就能逗得小妙香咯咯直笑。小妙香心满意足了,凭一个戏子的身份,能挤入只有洋人才能参加的上流社会的酒会,这在从前想都不敢想。他如亢奋蝴蝶般地穿梭于衣冠楚楚,高官峨服的绅士间,即兴发挥着她的表演天赋。尽兴之余,脑中却莫名地闪现出朱二小姐,她笑了,若论先天的出生,她比不过朱二小姐,但后天的勤勉,再凭着一点点的好运气,压倒朱二小姐,只在弹指之间,她不免踌躇满志,浮想翩翩,豪门生活,近在眼前…… 酒没喝几口,小妙香就处在微醉间,迷蒙时,她觉得洋人不再像开始那样向她身上贴。邓荣廷则站在不远处的地方,表情错愕地对一名安南巡捕吩咐着什么。安南巡捕点着头,朝小妙香走来,安南人天生那鸠首鼠面,皮焦齿黄的怪脸,活脱一副鸦片鬼的模样,让小妙香看着就讨厌。她推着他,“你居然要牵我的手,滚开,离老娘远一点。” 安南巡捕扮个怪脸,黑黄的牙齿露出,嘲笑般递上一面镜子,“您自己照照看!” 小妙香一把抓过镜子照了,惊讶的快止住了呼吸,简直不敢相信镜中是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容颜……邓荣廷送的法国口红居然是劣质货,涂抹在唇上,却被唾液与酒精沾得染红了牙根,齿缝,张嘴时,鲜红的压根肉,再加上仿若血迹斑斑的齿缝,活脱一只嗜血的野兽,显得恐怖异常。她晃了晃脖子上略显沉重的头颅,知道自己已经大大地失了颜面。 朱二小姐来了,她站在邓荣廷身边,她问,“这个女人怎么了,为什么显得如此兴奋。” 邓荣廷摇摇头,“我不认识她,夫人,我们回!” 朱二小姐调皮地笑了,她想,“一支加了鸦片烟膏等特殊材料的口红,竟然能起到如此的效果,简直是不可思议啊!”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70 饭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接到了邓荣廷的请柬,邀他去大吉楼菜馆一叙。龙邵文看完请柬,淡淡一笑,置于一边。再过几天,徐国良来找龙邵文,他说,“邓荣廷诚意与你和解……”他又递上一张请柬,龙邵文看了,请柬的确是言辞恳切,诚意十足,邀他去鸿业园小聚。徐国良与龙邵文结识与幼年,自然卖他的面子,当夜,他如约来到了鸿业园。 邓荣廷热情地同龙邵文打招呼,向他介绍了几位作陪的朋友……上海警察厅厅长徐国良,淞沪护军使何丰林的嫡系干将,手底下掌管着上海七千多名军警,又开设了专门贩运烟土的“聚丰贸易公司”,权钱两手抓。他是龙邵文故交旧友,自然不用介绍,其余几位也均是身世显赫大有背景的人物。 第一位是与袁克文、张学良、张孝若并列为民国四大公子之一的卢小嘉,浙江督办卢永祥的大公子。卢永祥是皖系军阀实力派人物,是淞沪护军使何丰林的顶头上司,卢小嘉身份自然显赫。邓荣廷家族生意庞大,很多生意都离不开军界支持,自然刻意巴结卢小嘉,大笔的银元开路下,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 第二位是龙邵文的老相识盛恩颐,盛家为上海第一大家族,盛恩颐本人虽一事无成,但靠着盛家这棵大树,在黄浦滩也是四处吃的开的头面人物。邓荣廷的岳父朱老太爷在上海势力也不小。邓家手中掌握的租界商团武装,又多靠盛家这些富商大户赞助,故而两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三位则吊着眉毛,耷拉着眼角,一脸凶巴巴的模样,正是三鑫大亨张啸林。张啸林肄业于浙江武备学堂,是徐国良的同窗,但他今天到场却不是受徐国良之请,是卢小嘉把他拉过来的。龙邵文虽与张啸林不熟,却知他虎相狼性。上次蒋在长三堂子的赖账,就是龙邵文托他替蒋还清了欠债,因此二人多少也算是有所往来。 第四位是龙邵文的旧相识虞洽卿,北洋军阀掌权后,虞洽卿饱受卢永祥排挤,也想借此机会,同卢永祥的公子卢小嘉接近,故而闻听邓荣廷请客,就主动毛遂请缨。 龙邵文心中叹气,“邓荣廷摆下如此场面同老子吃讲茶,看似把老子捧得极高,实则咄咄逼人啊!他是让老子在斗与和上自己选择呀!奶奶的,今天这面子,不给也得给了,且不说卢小嘉绝对得罪不起,即便盛恩颐、虞洽卿开口替邓荣廷说话,也不好不卖面子,更何况还有一个妈不离嘴的张啸林,这家伙是个暴脾气的王八蛋,三句话说不对,就可能翻桌子打架……” 张啸林见龙邵文进来,哈哈一笑,“龙爷可算是姗姗来迟了,妈个×的,这么久才到!架子不小呀!让爷们几个在这里等你。” 卢小嘉则抬眼看了一下龙邵文,又低头喝茶。 盛恩颐倒是热情,与龙邵文不咸不淡的开了几句玩笑,就让龙邵文赶紧落座。龙邵文拱手一圈,赔笑认错,在张啸林与虞洽卿中间坐下,彼此打了招呼。 邓荣廷绝口不提与龙邵文之间的恩怨,故而席面还算融洽,几杯酒下肚后,张啸林大喇喇地拍着龙邵文的肩膀,“阿文,阿哥知道你是个人物,俗话说,戏子上房房要塌,戏子上船船要翻,可见这戏子晦气,沾不得啊!你与邓先生之间,不也是为了一个戏子,而生了误会么……”他满嘴喷着酒气,“小妙香已经是邓先生的人了,你就不要再计较了,就算你把人抢回来,不也是残花败柳啊!”他用大哥教训小弟的语气,最后拍板说,“听阿哥的,既然误会解开了,事情就过去啦!”他转身又对邓荣廷说,““邓先生,这件事也有你的不对,小妙香是天蟾的台柱子,阿文一手捧红的人,当初天蟾的按目带着小妙香给我送戏票,我也看着眼馋,想睡了她,不过顾及阿文的面子,才没下手……”他带着万分后悔的神情,拍着桌子,“妈个×的,我那时对她下了手该有多好,也就免得你们日后为她闹了别扭。”他喝一口酒,又说,“邓先生,你要是搞她,应该提前跟邵文打声招呼,阿文也不是不通情理嘛!你这样不声不响地把小妙香弄回家藏起来,阿文不高兴,也在情理中……” 龙邵文脸上带笑听着,心下却恼,“妈个×的张啸林,你是怕老子这点事情没人知道,却在这里给老子大肆宣传。这要是传了出去,好像老子找不到女人一样,出来混的最重脸面,你这是在扒老子的脸……”他笑笑说,“你误会了!我与邓先生又怎会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体,都是坊间那些无聊之人,看邓先生名头太大,捕风捉影地胡乱编排些邓先生的是非,为的就是找个酒后的谈资,你可不要轻信。” 邓荣廷也说,“龙先生说的不错,我与小妙香虽说有些来往,那也是在戏文、唱词上向她讨教,你们都清楚,我平日里最喜欢唱上几句,跟她接近,无非就是想跟她学上几句……”他叹着气,苦着脸,带着无限的惋惜,“流言传出以后,我已与小妙香再无往来,就是害怕人言可畏啊!”他摇着头,“可惜呀!小妙香那《游园惊梦》的拿手段子,我是学不全喽……” 龙邵文笑着说,“我又从北京请回了一个名伶,唤作小金铃,拿手的也是《游园惊梦》比小妙香的唱功那是强的太多,邓先生如果想学全这段子,就把她请回家,教你两天啊!” 邓荣廷面露喜色,“好呀!太好了,自然是少不得讨教,还请龙老板引见认识一下。” “好说!好说,邓先生,你定时间……” 席间众人见龙、邓二人不但对过节矢口否认,竟然默契地唱起双簧,对话竟似提前排练好一般,那样合丝合缝,都会心得笑了。他二人为一个戏子小妙香大打出手,传的是沸沸扬扬,无人不知。如今两位当事人却达成了默契,不承认有此过节,显而易见,二人的之间那点恩怨,算是就此揭过。可张啸林却觉得有点下不来台,他黑脸微红,心下暗骂,“妈个×的,倒像是老子在这里乱传是非……”可他素来脸皮厚,语风一转,说,“提起戏子,我这两天倒见识了个人物,身姿、脸蛋、唱功都是一流。”他双眼迷离着,“妈个×的,色艺双绝,色艺双绝啊!” “上海还有这般的人物么?怕是张大帅又在给大家提供酒后的谈资……”卢小嘉笑着问,“上海戏台上的戏子,没有我不知道的,不知你说的这个人物是谁,在哪家舞台啊!” 张啸林见卢小嘉语中带着讥讽,脸色微变,他眉头一蹙,豹眼圆睁,“卢公子,我说的这个人,在座的应该都知道,郑家木桥的共舞台,新近捧红了个戏子叫做露兰春。专演改良版的时装京剧,且首创男女同台演出,名噪一时,一票难求……”他略带嘲讽又说,“卢公子,你不信,就去看看!但你也只能看看,过过眼瘾罢了,你想上手,怕是没机会呀!” 卢小嘉“哼!”一声,“是么?我不信共舞台还有这等人才,自然会去验证,看张大帅是不是又在捕风捉影啊!把什么露兰春的三等姿色,说成是一等。” 见卢小嘉不停讥讽,拿龙邵文刚才的话不停编排自己,张啸林心中怒极,却不敢同卢小嘉翻脸,他心思微转,笑着说,“我说她姿色一等,一定没错。就怕卢公子看中眼馋,却没有机会带她出来玩儿,实话说,露兰春已经被黄老板瞧上,为了她,黄老板不但给她配了专车,保镖,每日接送,他本人更是天天必到共舞台捧场……”他笑吟吟地瞧着卢小嘉,“这女子,别人是万万碰不得。” 卢小嘉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他“哼!”一声,再不说话。 龙邵文却想,“张啸林看似粗鲁,实则阴险,卢小嘉仗着卢永祥的势,在黄浦滩边呼风唤雨,又哪有他不敢干事了的。张啸林在这里扇阴风、点鬼火,话里话外激着卢小嘉对露兰春下手,妈的,这王八蛋心机深沉。”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71 臭名无虚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饭后作别,邓荣廷拉着龙邵文的手,给他塞了一只锦盒,又说,“龙老板,小意思不成敬意,可别为一个戏子,真的伤了咱们的颜面。至于小妙香何去何从,龙老板你定!”他拱着手,一脸的尴尬,“龙先生,拜托了,粪帮那面的事,你还是出面打上一声招呼!” 龙邵文推辞着不受他的礼,邓荣廷却一味的强塞,龙邵文怕旁人看了笑话,就收了,邓荣廷这才如获大赦,长吁一口气,离开了。龙邵文出门后,走到卢小嘉车边,恭敬打招呼作别,他说:卢公子,我给你备了一些薄礼,回头送到府上。 当夜,卢小嘉收到了龙邵文派人送来的薄礼:一张中国银行的支票。卢小嘉不在意地接过看了,赫然是一万元。他倒抽一口凉气,“姓龙的如此豪气阔绰,倒是不可小视。 龙邵文看着锦盒中的十条黄鱼,忙差人去请马鸿根,他笑着想,“老子想了那么多办法,都没让邓荣廷跟老子低头,没曾想这个粪霸出面,此事倒是办的轻松,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倒是要仔细的问问他了……”他把金条分成两份,一份五根,收了一份,另一份摆在桌上。他看着犹豫片刻,又把剩余的五根捡起两根,只剩三根摆在桌上,想了一下,又放下来,自语,“奶奶的,古语说,一朝马死黄金尽,亲者如同陌路人,可见存黄金不如存交情。”他再犹豫,却又拿起三根,只在桌上剩了两根,想,“可是古语又云,贫在闹市无人识,富在深山有远亲,妈的,存交情却又不如存钱实在……”黄灿灿地金条在灯下散着炫目的光,他的眼睛,也跟着金条在放光…… ……顾菲儿已经两天滴水未进了,龙邵文为了一个戏子,与租界闻人邓荣廷闹出争端的传闻让她心痛。这还是马米顿对她讲的,她原本不信,认为马米顿是在朝龙邵文身上泼脏水,可顾飞云却证实了马米顿的说法。顾菲儿自怨自艾着,“我为他日日在这里难受着,他却闹出这样的笑话,可见心里是没我的。” 马米顿仿佛看穿了顾菲儿的腹中私语,他哀伤着说,“一叶蔽目,不见泰山,你整日在心中想着龙邵文,已经完全被他迷惑了,而看不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在心痛着,这样下去会错失幸福。”他又说,“同明相照,同类相求,云从龙,风从虎。从他与人争风吃醋抢夺戏子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他与我们不是一类人,你即便勉强与他结合在一起,他那不端地行为,将来也会让你伤心的。就如诗中所言:荡子行不端,空床难独守。果真那样,你那盛颜如花的大好时光,又如何挨得年华似水的寂寞。”他突然把她拉到自己的胸前,口中重重地喘着粗气,“你要不选择嫁给我,要不就杀了我,省得我的心整日为你提着,遭受着无尽的折磨。” 顾菲儿任由他拥在胸前,眼泪丝般凄然而下,润湿了他的衣襟,马米顿将她拥的更紧,“你难道看不出来么?你对我的拒绝,让我多么的伤心……”他放开她,让她坐在窗前,他替她抹掉眼角的泪,从身上取出厚厚的一摞信,“我每天都在给你写信,我知道你不会去看,可我还是忍不住要写。”他随意抽出一封,念道,“……又适逢撩拨人的大好春光,我比从前更渴望得到爱情的抚摸,然而徘徊在心头的,又全是寂寞,我心中所能留住的,只有对逝去恋情的怀念,那是一种甜而苦的记忆……” 顾菲儿眼望窗外,泪如雨下,她想,“马米顿如此痴情,如同我一样可怜。” 窗外梧桐树上有一只鸟在左顾右盼,啾啾而鸣,顾菲儿正看着鸟儿发呆,鸟儿不知受了什么惊吓,突地振翅高飞。一片梧桐树的落叶盘旋着缓缓落下,顾菲儿叹口气,她念道,“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她看着马米顿说,“织女隔银河而望牛郎,可望不可及,因此只能脉脉含情,无限相思。” 马米顿默然半晌,他说,“我自然不是令你无限相思的牛郎。”他突然哭了,“我同你的距离,比牛郎与织女离的还远。” 顾菲儿看着马米顿,轻轻说,“情侣间的距离远,而天涯近。” 马米顿一呆,喜忧参半…… ……照以往的惯例,邓家每天早晨开门,佣人就把前一天家中所产的秽物收集起来交给粪夫,这天佣人照常去交粪,粪夫却不接,粪夫说,“你邓家是大户,每日出货量大,多加点钱!”佣人原本可从这“米田共”交易中欺上瞒下的吃些花头,每日可赚上十几文,粪夫这一涨价,这其中的花头可就打了水漂,他自然不肯,为自己的利润遭到压缩而与粪夫据理力争……这天邓家的秽物就放在大门外面。第二天,粪夫依旧不肯收粪,佣人怕事情闹大,传到主人那里不好交差,只好让步,同意粪夫涨价!粪夫又说,“怕是还要再涨。”佣人恼了,却不敢得罪粪夫,怕粪夫甩手再走,便耐着性子讲理,“你涨价也得有个由头啊!你说个理由,我也好向主家去帮你讨。”粪夫说,“这几天米价不停上涨,自然粪价也要涨。”佣人涨红着脸,“这托辞怕是在主家那里交代不了。”粪夫也不多说,甩手就走。 此后的几日,粪夫也不再露面,邓家每日所产的秽物,只好由佣人带了,再远远的抛了。 邓家是大户,平日间车水马龙,宾客不断。这天邓荣廷的挚友,宝祥丝厂的老板张宝国进门便说,“荣廷,你的门口四处是黄白之物,臭气熏天。” 邓荣廷忙唤佣人来问,佣人却异常委屈,把粪夫不肯收粪的事讲了,又指着大门外,“邓先生,门口到处被人抛着粪便。” 邓荣廷怒了,“为了几文小钱,就把事情搞成这样,你去找粪夫,多给他加钱,让他按时收粪,不要再来捣乱。” 佣人说,“粪夫说,这不是钱的原因,是邓先生你得罪了人。” 邓荣廷似有所悟,他又怎肯向一个流氓低头,他给捕房打电话,让他们来拿这些不遵职业操守的粪夫,捕房回复说,“邓先生,这事不好办呀!拿了他们,更没人肯上门收粪了,何况拿了人又怎么处置,关两天就得放了,却与粪帮结下了更大的怨仇。” 邓荣廷无法,只好派人昼夜盯紧大门。可是抛粪便的事情仍时有发生,看门人稍有懈怠,门口便又被秽物充塞。邓荣廷为此烦恼不堪,这才有了约龙邵文吃讲茶一事。 龙邵文听马鸿根讲完后哈哈大笑,他说,“邓荣廷已经跟老子服了软,这抛粪便的事情,就不要再干了!”他拿出五根金条,“你手下那帮没少为此辛劳的粪夫兄弟辛苦了,这个拿去吃个烟!”送走马鸿根,龙邵文呵呵一笑,唱起了小曲:粪车是我们的报晓鸡,天天早晨随着它起,前门叫卖菜,后门叫卖米,哭声震天是二房东的小弟弟,浪声翻天的是三层楼那两个老东西……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72 阴谋酝酿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范得礼整日一榻横陈的喷云吐雾,体格日弱,心气低沉。原本看似雄壮威武的身体,也在鸦片烟的熏陶下,日渐消瘦,尤其两条腿,更像是麻杆一样,面对桃花、梨花、海棠三个尤物,也打不起任何精神。为此他时有感慨,“精神日渐萎顿,怕是阎王爷不日就要登门。”他几次都想抛弃了慈禧那只御用烟枪,每到临头,却终是不舍。 桃花媚笑说:礼爷不是常说什么‘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幺爷也说,昼短苦夜长,行乐当及时。烟枪在手,烦恼忧虑全抛,思虑飘忽异界,仿若神仙,哪管阎王几时登门。 范得礼说:人见利而不见害,鱼见食而不见钩,烟枪在手时固然可做神仙,放下烟枪,却是诸病缠身。人也没精神,真是百十不相干,只恋这口烟。 梨花说:一个人哪有这么容易就见了阎王,若是每天只吃那波斯、土耳其来的破烂货,什么“新山”、“红肉”、“金花”,是容易诸病缠身,可咱们又吃的什么?咱们吃的可都是印度大土公班,这种土不但无害,还养精提神,礼爷不必顾虑……她俯在范得礼身上,“礼爷,你摸摸呀!我身上是不是又光又滑!这可是每天二两公班大土滋养的啊!” 老幺进来了,一脸的阴沉,他说,“礼爷,洛东普该死……”他给范得礼递上一张纸条,“礼爷,还记得么?那次龙邵文万顺堂拜山门,本来是有去无回,偏巧黄金荣领了巡捕去查了咱们的场子……” “那是万顺堂的耻辱,又怎么会忘记……”范得礼叹息着打开纸条看了,又是似曾相识的字体,“洛东普出卖礼爷,勾结黄金荣查赌台”这样的纸条他已经收第到三张了,他拉开抽屉,取出从前收到的那两张纸条对比着,字迹是一摸一样,他沉吟着问,“这已经是你给我的第三张纸条了,说,哪来的?时过境迁这么久,为什么又重提此事?” 红旗老幺“噗通”一下跪倒在范得礼身前,“礼爷,老幺甘领责罚……”他怀着内疚说,“礼爷,这张纸条,同我给你的‘龙邵文万顺堂拜山’那张纸条是一起得到的,当时我顾念兄弟情分,生恐礼爷责罚洛东普,就替他把这件事隐瞒了,谁知洛东普狼子野心,又生背叛之心,他对万顺堂旗下赌台的生意漠不关心也就罢了,却把咱们的客人拉到了英租界的‘皇记’,论私交,我与洛东普兄弟情深,可从公而论,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这样的做法,是背叛山门……” 范得礼的手在烟榻上重重一拍,说,“老幺,起来!这件事不怪你,要怪只能怪他洛东普不识好歹,坏了规矩。”他挥着手,这件事你去办!小施惩戒即可,注意分寸!” 老幺说:处置山堂中的兄弟,我可没那么大的权力,还是礼爷亲自宣布对洛东普的处置!一来给兄弟们提个提醒;二来还能正正规矩。让那些心生二心的人引以为戒……他从地上站起,俯身在烟榻旁,耳语说:现在堂中兄弟,对礼爷颇有非议,不如趁此机会,拿洛东普开刀立威! 范得礼心中犹豫,“老幺这是想杀洛东普啊……”他不动声色地说,“立威?”他摆摆手,“我老啦!立威就不必了,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早晚还是要让给你们……” 老幺突然间像是换了一个人,从前的恭顺与谦卑在他脸上隐去,凌厉的眼神带着激动,他胀红的脸逼视着范得礼,像是一个冒死进谏昏君的忠臣,“礼爷,不能这样想啊!年轻人根本靠不住,万顺堂的兄弟们还指望着礼爷领路,这威不能不立……”他指着烟枪,“我早说过,烟土不能碰,它会耗尽人的心气,从前礼爷快意恩仇,眼里什么时候又容得下一粒沙子,现在是怎么了?对我万顺堂的内奸都心慈手软了,这可不是礼爷的做派……”他脸上带着愤恨,“我后悔不该给礼爷找这么一杆烟枪来,真恨不得现在就把它摔个粉碎。” “这还是从前的老幺么!”范得礼一激灵,眼前那从来微笑不断,再熟悉不过的老幺瞬间就消失了。他想,“他今天简直就像是一条狂吠的狗。”烟灯柔弱的光,映着范得礼脸上突然渗出的黄豆大的汗珠,也映着老幺那貌似忠厚的面容。范得礼突然开始心疑,他想,“这似乎像是一个计谋……”他熟读史,眼前这一幕,让他想起一个历史典故:烛影斧声。那是宋太宗赵光义毒杀宋太祖赵匡胤篡权夺位的一个故事,弟杀兄的原因,说白了,就是权力之争…… 他那深陷的青白双眼,突然像猿猴般警觉起来,“老幺想杀洛东普,一定也是权力之争,老幺是四大赌台的总管,洛东普是四大赌台的台柱子,二人私下里,一定有势同水火的利益之争……”他心思急转,“洛东普与老幺比起来,难堪大任,他不过是个技术一流的赌徒,更何况还勾结外辱。而老幺却是忠实的,是条可以绝对依仗的狗,这二者之间,如果一定要做出取舍……”他淡淡一笑,心中了然,“狗在主人面前突然狂吠,无非是想引起主人的注意,今后好更得宠。”他说,“老幺!你说的对,我是该立威了,就听你的,下去安排!” “礼爷的豪气终于回来了。”老幺欣喜地点着头,恭顺与谦卑重又跃然脸上,他说,“我这就招呼所有兄弟,择日开香堂,由礼爷亲自宣布对洛东普的处置结果。” 老幺走了,范得礼有些不忍地看着烟枪,“老幺说的对,应该狠心同这害人的东西告别了。”他把烟枪高高举起,却又缓缓放下,他想,“人若能克己,又何必同烟枪斗气。”他小心地把这杆价值连城的烟枪收起…… ……同孚里黄公馆,龙邵文拉着朱鼎发备了礼物探望黄金荣,去的时候,黄金荣正在桌上专心地同顾掌生,金廷荪,大鼻子阿塔玩“挖花”,龙邵文上前问了好,说,“我有事想对黄老板您单独说。” 黄金荣别有深意地瞟他,“阿文,你是很久也不登我的门了啊!也不知道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阿哥,你这次登门,怕又是不怀好意,有事求我出面!”他笑着让朱鼎发上来替了他,自己则领着龙邵文进了烟榻间。 黄金荣横陈于烟榻,招手示意龙邵文与他比邻而卧。他呲开块垒不平的大黄牙,带笑说,“我这里有窖藏的印度大土,要不要香一筒再说?” 龙邵文摆手,“抽烟改日!我早想来探望您,不过听说您一有空,就去共舞台听戏,我也就没敢冒然打扰。”他见黄金荣取过烟膏,手指虽粗短,却敏捷地打了烟,捡起钎子,像是要香一口,顿觉自己手中空荡荡的难受,也从烟榻旁拾起一杆烟枪,在手中把弄了几下,笑了笑,又说,“共舞台的红角儿露兰春现在可是黄浦滩边的闻人,这么个美人总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可有不少人都惦记着呀!黄老板若是有心,还是应该抓紧把生米做成熟饭的好。” 黄金荣若有所思,“阿文是话里有话啊!”他本已是要香一口的,却又把烟枪放下,从烟榻上坐起,看着龙邵文,“还有什么,尽管说!” 龙邵文也赶紧坐起,隐晦地说,“如果是寻常人惦记上露兰春,黄老板自然能应付。就怕那些有势力、有背景、年少多金、风流倜傥的人惦记上了,黄老板怕是要惹麻烦……”他看着黄金荣又说,“黄老板这些年高高在上,树大招风,尽得阳光雨露,固然风光,却阻挡了不少小树苗的成长,这些小树苗可全盼着你这颗大树倒了,好承阳光的恩泽啊!” 龙邵文的一席话,的确是捏到了黄金荣心尖上,他想,“是啊!早就应该把露兰春娶回家了,可惜,家有发妻林桂生,她虽人老珠黄,却是黄浦滩上的一霸,这么个不省油的灯,怕是要刁难老子往家娶小……”他颤动着脸上的麻坑,五根胡萝卜般粗细的手指在烟榻旁的扶手上轮番敲打着,“阿文这几年交友广泛了,天地宽广了,门路增多了,一定是听到什么不利于我的风声。”他突然间自信地笑了,“阿文多虑了……” 龙邵文看在眼里,想,“是啊!在黄浦滩,又有谁敢同他黄金荣抢女人,那真是老虎头上拍苍蝇,活的不耐烦了。“ 黄金荣想,“阿文有一点是说对了,黄浦滩觊觎我龙头老大之地位的人、对我明里暗里下手的人、希望我这颗大树赶紧倒下的人,的确是不计其数,哼!那又怎样,想翻天不成?”他自信地把双手交叉在一起,放在腿上,想,“我黄金荣这棵大树枝繁叶茂,盘根错节,也不是别人希望倒,就一下子能倒的……”他“唉!”地叹口气,语气有些寂寥,有些落寞,也有些感慨,他说,“我这大把年纪了,娶那么个小女人,总有些人不接受,总想着看我的笑话。” “俗话说色字头上一把刀,黄老板在这件事情上,还是小心点好。”龙邵文言辞恳切。 黄金荣点点头,想,“阿文说的没错,是要尽快拿主意了。”看着龙邵文告辞的背影,他感慨更深了,一种隐约的不安徒然自心头升起,他摇摇头,自嘲地笑笑,也不上挖花的牌桌了,直接就去找露兰春…… “黄家公公好不要脸……”露兰春伤着心,“他居然开始逼婚了,他这是硬生生地要把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她虽然早知道了黄金荣的心思,可黄金荣突然提出成亲,她还是难免一番哀愁,自怨自艾着,“漂亮女人,总是一样的宿命,红颜命苦罢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73 洛东普之死(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回去的车上,朱鼎发与龙邵文闲聊,无意间说到了皇记赌台,朱鼎发说,“我听一个朋友讲,皇记似乎经营不善,总有赌客不断从那里赢钱。” “生秋阿哥的事情,就是咱们的事情。”龙邵文吩咐汽车夫,“去皇记。” 朱鼎发说,“叶生秋没有对人讲这件事,我也只是听说,阿文,还是不要过去了!省得给叶生秋找麻烦,毕竟他经营的赌台出了这样的事,也塌台丢人啊!” “赌台总向外掏钱,早晚要输得关门,不帮着找出原因,那才塌台丢人……”龙邵文不由分说,连声催促汽车夫快速赶往皇记。 叶生秋见龙邵文登门问赌台输钱的事,表情有些诧异,本想遮掩,却终于难为情地实话实说,“赌台来了一个赌客,已经快一个月了,几乎天天都在麻将桌上赢钱,虽每次百八十块大洋赢的不多,但天下又哪有这样好手气的赌客……”他不甘心地挠着脑袋,“我怀疑他捣鬼,可连续盯了他好多天,却没发现破绽,他照样是天天赢钱,本想把他赶走,又怕传出去坏了赌台名声。不赶他走!却又累了其他的赌客,为难啊!” 龙邵文说:赌台开门,就不能赶走赢钱的客人,他这是看准你皇记没有高手坐阵,故而才胆大妄为天天来此赢钱,让洛东普来看看!他那双眼睛毒的很,一定能查出他的破绽。 叶生秋说:我派人去请了洛东普,却一连三天没见他的人,说是去了江北,还没回来。 龙邵文“哦!”了一声,“我亲自去请严鹤龄,他也是浸淫赌台多年的赌棍,应该也是有些办法的。” 黄昏才过,皇记赌客开始登门。又一会儿,叶生秋指着门口,“触那,又来了呀!” 龙邵文顺着叶生秋手指的地方看,来人个子不高,一袭青布大褂,黑色礼帽的帽沿快遮住了眉毛。他与寻常赌客并无不同,进门后换了筹码,慢悠悠地来到单双赌台,随意押了几手,小输后,又去旁的赌台闲逛,也不下手,等麻将桌上坐了三个人的时候,他就去了麻将桌…… 龙邵文见他上了桌,朝严鹤龄点点头。严鹤龄拿了张报纸,坐在离麻将桌不远的地方假意翻看,眼睛却须臾不离麻将桌上的赌客。龙邵文本也好奇地想看看他到底用什么手法,但怕惊了他,坏了严鹤龄的事儿,就忍着没过去。四圈后,赌客起身算账,用筹码换了大票走了,却又赢了七十多块。 严鹤龄郁闷的了不得,皱眉说:此人打牌极为规矩,该抓牌时抓牌,该出牌时出牌,不轮他抓打牌时,双手都是规规矩矩地放在腿上,没有一丝小动作…… 龙邵文双眼妒忌的冒光,“奶奶的,果真这样,那只能有一种解释,就是他赌运超好。我若有他这样的赌运,当年何止于输的小鸟盖瓦。” 严鹤龄一拍腿,“原来如此。”他眉头突然舒展,若有所思,“我在这行混了几十年,从未见过这般赌命超好的,也相信世上也绝没有这样的人。”他说,“寻常人上了牌桌,手总是随心而动,或摆弄身前的牌,或觉得身上的瘙痒,而无意识地伸手去挠,从未见过有人刻意把自己的双手放在腿上……” 龙邵文说:是呀!他为什么这么做?如此规矩的模样,倒像是故意做戏给旁人看。肯定是有问题,不过是咱们没看出来而已……他看着严鹤龄说:想来你已经发现了破绽。 严鹤龄笑而不语,低头琢磨半天,说:现在还吃不准,这人在皇记尝到了甜头,想必明天还要登门,到时再来找他的破绽。 ……万顺堂开香堂那天,范得礼公布了洛东普勾结外辱,出卖万顺堂的罪行,他说,“万顺堂绝容不下叛徒!”听洛东普喊冤,又见堂中多数兄弟脸露不屑,范得礼有些犹豫,想,“古人言,有事但近君子说,是非休听小人言,老幺力主拿洛东普开刀立威,怕是全为一己私欲,我可别误听了小人之言……”他眼中密满着蛛网般的红血丝,沉吟着拿不定主意。又说,“先散了!对洛东普的处置,明日再议。” 梨花已经打好了烟,摁在慈禧老太太那支御用的烟枪之上,烟枪美轮美奂,令范得礼不忍拒绝……“再香最后一口,从今后绝不再碰烟土。”他矛盾着接过烟枪,却滋溜溜一口接着一口,说什么也不忍放下。二两公班大土转眼间就化作了青烟,他横陈烟榻,抚摸着皮肤丝滑,猫般蜷缩在身边的梨花,惬意地说,“诗仙李白说的好,人生得意须尽欢啊!”梨花知趣地助兴,“莫使烟枪空对月……” 老幺迈着豹子般雄健的步伐,不合时宜地进来,上前进言,“礼爷,万顺堂别的不缺,就缺一批对礼爷忠诚的下属,洛东普不死,难以服众。” 范得礼瞧着老幺块垒分明的胸部及肩部,妒忌的双眼冒火的同时,也感到一种令他紧张的逼迫,不由违心地说:那就把洛东普种了荷花,你去办! 老幺说:礼爷,找个可靠的人执行!我与洛东普私交深厚,怕到时下不了手,反而徇私放了他。 范得礼点点头,“你安排办!”老幺躬身走后,范得礼徒觉眼皮子开始跳动,他不由得有些心惊,开始坐立不安,“这怕是凶兆……”他为自己刚才的决定感到后悔,自语说,“眼皮子总跳,怕是这件事办的多有不妥……”海棠一边给他捶腿,一边笑着接口说,“只有女人才总是这样无中生有地疑神疑鬼,男人决定了的事情,应该义无反顾。” 范得礼一脚踢开海棠,“古今成大事者,如汉武帝刘彻,魏王曹操,明太祖朱元璋等,无不疑神疑鬼,怎么,他们就是女人吗?”他赶忙派人去喊老幺,他决定收回成命,暂缓对洛东普下手……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74 洛东普之死(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在皇记赢钱的赌客又登门了,严鹤龄终于看出了他的破绽,他说,“赢钱的赌客的确是没有作弊,作弊的是跟他配合的同伙,我们的注意力始终都被他吸引,却让他的同伙钻了空子……”他详细解释,“他的同伙就坐在他的上家,利用摸牌之际,飞快地把他需要的牌帖放在牌搭之上,他只要信手抓牌,就可拿到自己所需要的牌,而在旁人看来,只当是他赌运超好。” “奶奶的,看来可以抓赌了。”龙邵文低声大骂。 “赢钱的赌客似乎有些来头……”严鹤龄心中顾虑,却没对龙邵文说,只摇着头,“还需要再观察一天,有一个问题我始终没看明白,赢钱赌客双手除了摸牌、打牌,始终规规矩矩地放在腿上,固然他这种不合常理的做法欲盖弥彰,让我想到了一定是有人同他配合,但我却没看出,他是用什么方法告诉他的同伙他需要的牌张。” 叶生秋恨恨说,“那就把他们的手再留上一天,明日此刻,说什么也要剁掉。” 第二天傍晚,皇记严阵以待,只等赢钱的赌客登门。叶生秋说,“不管严鹤龄看没看出他作弊的手法,今天一定要剁了他们的手……”谁知他们等了整整一晚,赢钱的赌客却没再登皇记的门。龙邵文一直兴奋地等着抓赌,却等了这么一个结果,自是心情奇劣,他没好气地说,“生秋阿哥,皇记一定有这几名赌客的内应,想来是走漏了风声。” 叶生秋胀红着脸,“触那,我一定严查,非抓了这吃里爬外的东西不可。” 严鹤龄犹豫了一下,似乎有话要对龙邵文说,最终却没开口…… 第二天,俞文征带给龙邵文一个令他悲痛万分的噩耗:洛东普死了,尸体在江中被发现时,已经被的没了人的模样,巡捕房把尸体捞上来后贴出认尸告示,详细描述了死者身上容易辨认的特征。洛东普的老婆邵红珠去认了尸,一下就认出来那是他的丈夫,因为洛东普长年在赌台,右手骨节粗大,特征明显。 “洛东普这是被人种了荷花……”龙邵文又急又气,他与洛东普自幼相识,感情深厚,乍闻洛东普遇难,情感上简直无法接受。他说,“你一定要帮我打听,到底是谁害了洛东普,奶奶的,我要替他报仇。” 叶生秋闯了进来,一脸的气急败坏,“阿文!洛东普被人害了,一定要给他报仇呀!” 龙邵文面色凝重,“生秋阿哥,你不用着急,我已经让文征出去打探了,不管是谁,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你回去等我消息!”他匆匆向外走去,“我现在要去趟洛东普家,去祭奠东普兄弟的亡灵。” 叶生秋悲戚着,“我随你同去,东普不但是你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他现在人没了,我好歹也得去送他一程。” 洛东普的赌技师承青帮六指赌王。六指赌王原是太平天国的一位小头目,当年李秀成统兵两度进犯上海,虽被击退。但太平天国不少溃兵却在上海扎根,后经繁衍发展,逐渐与当地帮会势力融为一体,并成为帮会力量的中坚,六指赌王便是其中一员。这些人滞留上海后,为求生存,从事各式各样的敛财勾当;而其中最重要的两门,就是“赌”与“土”,六指赌王赌技虽精,却是洪秀全拜上帝教忠实信徒,从不利用手中技艺去干些出千、坑人的欺诈勾当。他晚年时,瞧洛东普为人敦厚诚实,便收其为徒,将自己一身赌技倾囊相授,但特意叮嘱,不可利用赌术去坑害世人。洛东普谨尊师命,从在万顺堂抱台脚始,便再没利用手中赌术骗过一文不义之财。但万顺堂生意兴隆,洛东普每年都能分得一笔不小的香财,故而他虽无大的银钱进项,家中生活也算殷实。 龙邵文与叶生秋在灵堂送别洛东普后,龙邵文对洛东普的遗孀邵红珠说,“东普虽不在了,但他还有兄弟,往后每月,我都会派人送来安家的生活费。”他问,“嫂子,东普什么时候从江北回来的?” 邵红珠看着龙邵文,一脸的默然,悲痛似已经将她折磨得痴傻,痛到尽头时,反而趋于平淡,她说,“东普整日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事儿?他的事情从来不对我讲,我也不问。” “东普出事前,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邵红珠看了龙邵文一眼,眼圈一红,想了好半天才摇头,“没有。” “东普出事后,范得礼来看过没有?” “他本人没过来,只打发人给送了五十块银元。” “触那!好好想想呀!洛东普出事前,难道真没对你说过什么?这很重要,我要为东普兄弟报仇,有的事情必须知道……”叶生秋着了急,口气略带强硬。 邵红珠嘤嘤地抽泣起来,说,“生秋爷,我真是什么都不记得,关于东普的事情,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你们再问我,我也说不出什么。” “用心再想想,要是知道什么,就赶紧告诉我,东普不明不白的死了,我说什么也要替他报仇。”叶生秋大声说。 邵红珠突然放声大哭,她看着叶生秋,“生秋爷,我知道你是东普的好兄弟,想找出凶手替东普报仇,我的心情同你一样,可我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不管谁问我,我也是这句话……” 叶生秋“唔!”了一声,不再追问。 龙邵文皱下眉,想:洛东普死的不明不白,看来生秋阿哥今天问她的这番话,不知有多少人都问过了,再问下去,她也说不出什么……他叹口气,给邵红珠放下三百元,拉了叶生秋,告辞回去了。 掌灯的时候,俞文征打探回来,却是一无所获,他说,“东普为人宽厚,没什么仇家,在赌台的时候,他虽也出手揭穿过几个耍诈的混混,但也只限于将他们赶走,没听说他跟谁结了这么大的仇怨,非置他于死地不可……”俞文征喝了口水,又说,“但奇怪的是,万顺堂上下对洛东普的死都讳莫如深,除了闭口不提洛东普外,居然也没人嚷嚷着替他报仇。” “这倒是有些不合常理了……”龙邵文陷入沉思,“难道洛东普的死与万顺堂有关?”但想来太过牵连,洛东普是赌国顶尖高手,万顺堂若想吃牢赌台这碗饭,就得把洛东普供如神仙。 此后接连好多天,没有关于洛东普的一点消息传入龙邵文的耳中。而在皇记使诈赢钱的几名赌客,自那天开始,也没在皇记露过面。叶生秋说他曾派人去别的赌台寻找他们,可他们却像是突然蒸发了一样,再也难觅行踪。没了他们的捣乱,叶生秋心无旁骛地经营赌台,在他精心打理下,皇记的生意一天好似一天,很有些蒸蒸日上的势头……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75 找茬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张啸林蛮有眼光嘛!露兰春果真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卢小嘉的手都快拍的疼了,他拼命为露兰春喝彩。打从张啸林对他提起露兰春后,他就在“共舞台”而不能自拔。《毛诗》有云: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辗转反侧。“绝色呀!绝色!”他日日魂牵梦绕,深陷其中而欲罢不能,“搞到手!一定要搞到手,这么个美人,放眼黄埔滩头,舍我其谁……” 露兰春又登台了,卢小嘉一边站起来笑着拍手,一边吩咐随从,只管把鲜花,赏金向她堆去,他内心狂喊,“美人,不管花多少钱,我也要得到你……”他虽也知道露兰春是黄金荣的笼中黄鹂,张啸林也曾提醒过他不要惹这个麻烦,可他根本不在乎,一个身材矮短,满脸麻皮的垂垂老朽,又怎么会是年少多金、门庭显赫、风流倜傥、财势绝伦的卢小嘉的对手?再则又说,固然黄浦滩人人都怕黄金荣,可他卢小嘉不怕。他想,“黄金荣凭什么就一定要把最好的女人揽入自己怀中!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她的生活应该是丰富多彩的,她生命的天空应该是无限宽广的,而决不能属于一个麻皮胖子……” 身段窈窕的露兰春每次一登台,媚眼频频,似是有意无意的总朝卢小嘉的包厢瞄来,明显就是对他生了不浅的情意,这更让他心痒难瘙,血脉贲张,“美人顾盼兮,妾有情来郎有意。我与她,真是天造地设,珠联璧合,天生的一对床上鸳鸯……” 又过几天,卢小嘉觉得差不多了,提笔给露兰春写了一封信,信中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叙说了自己对她的爱慕之情,打发人给后台的露兰春送去,说想约她出来吃顿饭见个面。 露兰春本是水性之人,在台上的演出风格就是如此,在戏院听戏的所有男人,都觉得露兰春似乎是在看自己,对自己有了情意,这也是露兰春场场戏都火的原因之一。她拿到信,看是浙江督办卢永祥的公子约她,当即就吃了一惊,她想,“别说上海了,整个浙江都是卢永祥的天下,就连黄浦滩头的霸主黄麻皮都要看卢永祥的脸色行事。这样的人可得罪不起啊……”她本想当即同意赴约,却想起黄金荣对她看得十分紧,怕是没有这个机会,心中不免犹豫起来…… 戏场老板来催,“兰春,该你登台了……”露兰春把信塞进衣兜,哀婉着想,“先不忙回复,只等唱完这出再拿主意……”谁曾想她唱完戏刚入后台化妆间,黄金荣已经坐在了那里,他疵着黄牙说,“兰春啊!快回!外面世道乱,回的晚了,怕有登徒子打你的主意……”露兰春心下不忿,“我的生命将要被你霸占,还有谁会打我的主意?”她无奈地卸了妆,出门上了黄金荣的车…… “你勾引了本公子,却又放了本公子的白鸽……”卢小嘉没等到露兰春的回复,无比气恼,心底大骂,“给脸不要脸的臭戏子,如此不识抬举,竟敢不把我这堂堂浙江省督办的公子放在眼里,你既然敢给本公子软钉子吃,那咱们就走着瞧…… ……几日后,露兰春登台,出演拿手绝活《镇潭州》,那天共舞台座无虚席。随着锣鼓的节奏,两排喽喽兵出场后,露兰春扮的杨再兴从“将门”亮相,在摆了几个迷倒众生的造型后,她就白了几句:统领貔貅镇九龙,将军八面逞威风。腰悬三尺青锋剑,要夺宋室锦江山……唱白既毕,露兰春手掐冠上的翎子,双手雁翅般分开,将头一侧,双手轻轻向外一弹,头微微一低,准备快速地甩几个圆翎……恰逢这几日黄金荣逼婚,她整日忧心如焚,本不想嫁,却又知无可推脱,故而这天登台的状态十分不好,这个翎子就没甩圆。 卢晓嘉精通音律,长于戏文,本就憋着劲儿的找茬儿,她的这一微小失误,可让卢晓嘉逮住了机会,他怪声连连,“啊!哇!三流的说白,末流的唱功,不入流的身法,学艺的时候没陪你师傅睡!他没有对你倾囊相授!翎子都甩不圆,还想在梨园里混呀!下去!连个堂子里的妓女都不如啊!哈哈……” 露兰春听有人挑了毛病,知道不能与之纠缠,脸上微微一笑,却并不惊慌,接着白道:俺,杨再兴,乃山后磁州郡人士。我祖上世代忠良,忠心报国。俺只为朝中奸佞专权,馋臣当道,是俺不愿为官,就在这九龙山,自立为王。今特带领人马,攻取潭州……众儿郎,兴兵前往……她一边唱白,一边耍着手中的花枪,唱到“众儿郎,兴兵前往”几个字时,她把手中花枪轻轻抛出,脚尖略抬,已踢在花枪之上,花枪飞起丈许,露兰春伸手一摆,也不看花枪,她自然心中有数,这花枪肯定会落到手中。在她心中,接到花枪后,将会面临排山倒海的掌声,她喜欢这种掌声,只有在这瞬间,她才会抛弃一切忧虑,享受着只属于她的尊荣…… 卢小嘉不止一遍看过露兰春演的《镇潭州》,知道唱白后,她将要卖弄绝活,他当即舌抵上腭、气沉丹田,屏息凝神,只等花枪落地那关键时分……花枪高高飞在半空,炫耀地翻着跟头。卢小嘉的心“怦怦”跳着,诅咒着,“看你接不住花枪,该怎么收场……” 戏院一片寂静,酝酿着如雷般的掌声,花枪已经落下,见露兰春脸上露出从容自信的微笑,卢小嘉憋了半天的丹田气急速外吐,突然发出“呜啊!”的一声怪叫…… 这突入其来的野兽动静,把台上的露兰春吓了一跳,刹那间,花枪从她手中滑过,她再想抓它时,它却已跌落在地上。露兰春轻“哼”一声,幸而她平日训练有素,多年的苦功在关键时刻帮她救了场,只见她脚尖轻轻一勾,花枪便又飞在半空,她伸手一抄,只把头一低,花枪轮圆,在头上水泼不进地舞了起来…… 这一动作,满场人看的是清清楚楚,开始花枪未接到手,谁都知道是受了卢小嘉那一声怪叫的影响,更何况她补救的及时漂亮,如雷般的掌声瞬时爆响起来。满场只有卢小嘉觉得机会来了,他“啊呜!啊呜!”地拼命的发出怪腔,喝倒彩,他身边的几位随从一看卢小嘉喝倒彩,也跟着起哄,场面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黄金荣每日都去共舞台捧露兰春的场,正眯缝着眼睛陶醉其中,听到有人喝露兰春的倒彩,想让他的“小乖乖”出丑塌台,震怒的满脸的麻子都要扑簌簌落地,他当时就怒了,“触他娘!给老子把捣乱的人抓来……”他那些虎狼门人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之徒,听得黄老板发话,个个凶神恶煞般扑向卢小嘉,如老鹰捉小鸡似地把他扭送到黄金荣身前。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76 耳光惹麻烦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见黄金荣擒了自己,卢小嘉凛然不惧,“妈的,敢抓我,瞎了你的狗眼。”他想,“没等我自报家门,你黄麻皮就非得乖乖地把我放了不可。到时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你给我赔礼道歉,看你的脸还往哪里搁!”谁知黄金荣根本连正眼都不瞧他,像是从鼻孔里喷出几个字,“给我打……” 闻听黄金荣放话,一个门人立功心切,狼虎般扑至卢小嘉身前,二话不说,伸出五指,摊平了,抡圆了,“啪啪!”率先抽了卢小嘉两极耳光。此时黄金荣突然认出了卢小嘉,心想,“触那!坏事了啊!”但打也打了,此时再去相认,只会更加尴尬,说不定卢小嘉还要让他当面赔罪。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他黄金荣可塌不起这个台,真要闹到那步,这一世的英明,怕要付诸于流水,他当即只装做不认识卢小嘉,拉着脸对门人说:“打完了赶紧让他走路。” “受气呀!这一巴掌把我在黄浦滩头的威风全给打光了啊!”卢小嘉火冒三丈,他握紧双拳,身体前倾,“我跟你拼了……”他才向前扑了一下,又赶忙收敛住身体,踉跄的站住,“不行,光棍不吃眼前亏,这里是法租界,即便我老子拥兵十万,到了法租界边上,一样受制于洋人,妈的,进不去啊……”他眼睛瞪得像两只猫眼,又黄又红的,恶狠狠地逼视着黄金荣,半天才抛出一句挽回面子的狠话,“黄麻皮,我跟你没完,走着瞧!” 黄金荣门人中有那不认识卢小嘉的,见他到这时候还敢口出狂言,骂道,“触你娘!黄老板让你滚,那是轻饶了你!你若是再敢发狠,要你的命……”门人扑上去,在他屁股上又给了一脚,卢小嘉怕再吃亏,慌张地跑了…… ……范得礼得知了洛东普的死讯,久久不能释怀,“老幺下手太快了,他就像当初杀掉绿荷一样除掉了洛东普,根本不给老子仔细考虑的时间……”他翻出那张写有“洛东普出卖礼爷,勾结黄金荣查赌台”的字条,叹口气,在字条的后面写了一句话:悬崖勒马收缰晚,船到江心补漏迟……他想,“倘若多一次选择,我一定会放过洛东普。” 冷三盯着太阳说,“亮到极致,便是黑!风光到了尽头,便是险峰,范得礼同万顺堂在黄浦滩头风光了这么多年,也该挪挪屁股了。” 老幺说,“还有一批忠于万顺堂的老家伙,他们会成为绊脚石。” 冷三把眼神从太阳上挪到老幺脸上,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他摸着黑,深沉地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应该多读读史了,浩瀚史海,太多这样的范例,商纣本应是一代明君,却因宠妲己亡了国;几十年前,大清皇帝被太平军打得抱头鼠窜,就采纳曾国藩的建议,用若干绝色美人,去换太平军的战马,此计一举双得,不但削弱了太平军的战力,也就此软化了太平军那些强兵猛将的骨头。” “我没上过私塾,认字不全,所知道的历史,还都是听礼爷讲的。你的意思是,我去给那帮老家伙送去一些漂亮的娘们?” “老幺,老大常说,要举一反三,你除了会不停地给别人送漂亮娘们,就不能动动你的脑子?”冷三的眼睛逐渐看清了老幺的面孔,他想,“太阳真毒啊!与太阳对峙眼神,老子不是对手!”他说,“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什么啊!为的就是去从大明皇帝手中抢陈圆圆……” 老幺喜道,“我明白了,要想让那帮老家伙对礼爷心存不满,就要把他们最钟爱的女人搞到手,送给礼爷,让那帮老家伙去学吴三桂,造范得礼的反……”他挠着头,“这步棋固然妙,但实施有困难啊!怎么样才能把那帮老家伙钟爱的女人搞到手啊!” 冷三眼前恢复了光明,眼睛白的却像是一个盲人,他淡淡说:力排南山三壮士,齐相杀之费二桃,去看看晏子二桃杀三士的典故!” 老幺说:我不大识字,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有话直说…… ……卢小嘉吃了大亏,气恼不过,出了共舞台,直接去了淞沪护军衙门,他找到了护军使何丰林,“我让人打了!快给我调兵,随我去抓人……”他捂着半边脸,又把屁股撅起来,宝石蓝的丝绸长衫上,有一个脏兮兮的脚印。 何丰林怒火顿燃,心想,“顶头上司的公子在自己的地界被人打了,这要传了出去,官也没法子当了,要是不替他报仇,他爹怕是会给老子小鞋穿……”他用重拳擂着桌子,“这还了得,在我的地盘塌我台啊!”他喊着,“行凶者何人?敢捋咱们的虎须,太无法无天了!”卢晓嘉呲牙咧嘴,暴跳如雷,“是黄金荣黄麻皮……”何丰林一下子口吃了,“是他?这个……这个太不像话了,公子,还是从长计议!” 黄金荣是三鑫的大老板。这件事太让何丰林为难了,他想,“黄老板,你打谁不好,偏偏打了我们卢大帅的衙内,真不该啊!让我不好做人呀!”他犹豫了,彷徨着举棋不定,又想,“卢公子这仇不好报,三鑫贩运鸦片,淞沪护军衙门就是其烟土贩运的保护伞,抓了黄金荣,以后生意也就没法儿再合作了……”他眼神在卢晓嘉身上游离着,像是说,“公子,你是真不知道?咱们跟黄金荣穿的可是一条裤子,当初三鑫公司为了打开烟土贩运通道,通过张啸林跑通了咱们这层关系,不管是你爹卢永祥,还是淞沪护军衙门,军费可全靠三鑫给筹措……”何丰林脸上阴一阵、晴一阵,又想,“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兄弟阋于墙。黄老板、卢公子,你们都给我出难题了呀!” “快点调兵啊……”卢晓嘉催促着,“黄麻皮不是号称在黄浦滩振臂一呼、万人响应么?咱们这次就去灭掉他的威风。” “卢公子,黄金荣住在租界,咱们不好去租界抓人……”何丰林使出了缓兵之计,想先稳住卢小嘉后再找人商量办法,心里却琢磨,“黄金荣绝不能轻易抓,否则淞沪护军衙门可就麻烦不断了。” “我不管,不管你使出什么手段,反正你必须要把黄金荣给我抓起来,我跟他没完。”显然卢小嘉这口怒气暂时消不下去。 “好!这口气是一定要帮你出的,但抓黄金荣不是小事,他身边保镖不少,又在租界,我要先谋划一下才好对他下手。” 卢小嘉气呼呼的甩下一句,“你尽快着点儿替我办,三天之内我一定要见到人。”说完摔门而去。 何丰林见卢小嘉走了,忙派卫兵去接张啸林过来商量对策……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77 跌霸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黄金荣打完卢小嘉,也觉得惹了大祸,再没心思看戏,连露兰春也顾不得管了,直接就坐车回了黄宅。一进门就打发人去喊杜月笙过来商量。 杜月笙听黄金荣说完,知道黄老板惹了祸,他一边劝慰黄老板,一边飞快地在脑子中盘算对策。过了一会儿,他说,“让张啸林去找何丰林解释一下,军界的关系,一直是张啸林在负责,他应该能说上话,先探探口风,看怎样才能让卢小嘉消了这口气。” 黄金荣跺着脚,“我也知道有何丰林这条门路可走,算起来,我同他还是姻亲,林桂生的妹子,就是何家老太太的干女儿,我就怕何丰林担当不起这件事呀!” “老板,没让何丰林担当,就是去找他探探风,最好能居中调停。” 黄金荣一挥手,“赶紧去办!”见杜月笙快出了门,他又喊住杜月笙,“你让阿虎同何丰林讲,这纯粹是一场误会,我当时没认出那个捣乱的家伙是卢衙内,不然怎么着也不会让人动手打他啊!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们毕竟同卢永祥有生意合作……” ……张啸林听杜月笙讲完来龙去脉,开口就骂:妈个×的,黄金荣他是闲的,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却为了一个戏子争风吃醋地惹出麻烦,一旦就此开罪了卢永祥,就算脸面不要了,难道生意也不要了?这事情,老子管不了。 杜月笙温声温气,“啸林哥,管不了也得管啊!谁不知道咱们三鑫是黄、张、杜一体,黄老板塌了台,咱们面子上都不好看。所以请你跑一趟沪军衙门,同何丰林把事情说清楚,请他在中间代为斡旋。” 张啸林横眉立目,豹眼圆睁,几乎都快把鼻尖对准了杜月笙的脸,他喊着说,“妈个×的,他黄麻皮塌台跟老子有鸟的关系,月笙,你也别管。” 杜月笙皱着眉向后让了让,“啸林哥,你这样的态度,让我怎么去跟黄老板解释呀!没有黄老板,能有三鑫,没有三鑫,能有我们今天的这个局面?”他意味深长地劝着,“家和万事兴啊!黄老板当初固然不太同意你入股三鑫,但为了能把生意做大,不也没反对嘛!现在你总不能看着黄老板惹上麻烦,而坐视不理!咱们那时去场听《镜花缘》,说先生讲的多好:马有垂缰之义,狗有湿草之恩。啸林哥,多想想黄老板的好,再则说,就算是为了三鑫的生意不出纰漏,也是合则两利,不合两败啊!” 张啸林气呼呼地沉默半晌,“妈个×的”又骂了一句,语气中饱含幸灾乐祸,他说,“月笙,不是我不帮忙,俗话说,上山擒虎易,开口求人难,卢衙内多心高气傲的一个人,他挨了打,怎能轻易善罢甘休?这口气,他是一定要出的,我即便找了何丰林也没用,何丰林再大,也大不过卢永祥!他担当不起呀!照我看,黄老板这台呀!是塌定了。” 杜月笙说,“卢小嘉的心情应该同黄老板差不多!只要面子上圆的过去,莫非他真想大动刀兵,伤了双方的和气?” “你是不了解卢小嘉……”张啸林正要说服杜月笙休管闲事,何丰林派来接张啸林的副官已经到了。张啸林骂骂咧咧,“妈个×的,看见了!这件事,就算我想躲个清闲,怕也没那么容易,你信不信,何丰林请我过去,也是因为这个事体……”他抬脚便向门外走,杜月笙跟到门外,“啸林哥,见了何将军,一定要把我刚才的意思带到啊!” 张啸林也不回头,不耐烦着扔了一句,“妈个×的,这事不好办,行了,我相机行事!” 淞沪护军衙署所在地龙华,居于法租界之南,以何丰林的名字命名的丰林桥之侧,原是前清江南制造局龙华分局,后经改建而成护军衙署,此地面积极大,房屋极多。何丰林在他那宽大轩敞的办公间接待了张啸林,二人早就相熟,也没有更多客套,何丰林直入主题,“黄老板打了卢公子的事情你听说了!” “妈个×的,不是省油的灯。”张啸林接过何丰林递来的茶杯,随口甩出一句脏话,喝了口水…… 何丰林知道张啸林出口必带妈,已成习惯,也不知道他是骂黄金荣呢,还是在骂卢小嘉,更或许是看茶杯不顺眼,想同茶杯的母亲发生一段莫名的**关系……总之他肯定不是在骂自己,当下也不在意,直接说,“卢公子的意思是让我把黄金荣给抓了。我准备派几个便衣潜入法租界,带回黄金荣。”他这样说,意思再明白不过,“我可提前通知你张啸林了,你最好回去让黄老板避避风头,这几天不要出门了。我便衣不能不派,不派就无法跟卢小嘉交代,至于派了便衣抓不抓的到人,那是在法租界,我何丰林说了不算。也没那么大的权力。我这边先拖着,你们再回去赶紧跑卢小嘉的门路,等过上几天,卢小嘉消了气,再出来摆酒和解,替他圆圆面子……” 谁知张啸林却发起了牢骚,“这不是让咱们为难嘛!我早就提醒过卢公子,告诉他黄金荣是黄浦滩边实至名归的老大,他跟谁抢女人都行,跟黄老板抢女人就不行,唉!卢公子不听劝呀!看看,受气了!” 何丰林听了张啸林的一通牢骚,觉得他好像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就说,“依你,这件事该怎么办呢?” “妈个×的,我还能有什么主意!”张啸林看着何丰林,别有深意,“不想办法让卢公子解气,怕你也为难啊!卢大帅那里,你能过关么?就算卢大帅放你过关,你得罪了卢公子,怕是心里也就此装上了石头!” 何丰林带着委屈点点头,心里感叹,“家奴难当啊……”他说,“自从卢公子来了上海后,凡遇到重要的事情,还真如你说的,我是必须要向他请示汇报!这次我如不能替卢公子出气,怕是他的气,就要落在我头上。既然你也建议让卢公子消消气,那就回去找黄老板商量一下,看看卢公子这气,该是怎么个出法。” “也不用同他商量,为了咱们的生意,我就替黄老板拿个主意!你就按计划,派便衣潜入租界,请黄老板来这里住上几天,让卢公子也抽黄老板两巴掌出出气。” 何丰林笑笑,却不说话,心想,“不出声既是同意,又是不同意,妈个×的,至于老子同意不同意,你自己猜去!” ……出了护军衙门,张啸林没有原路返回,叫汽车夫直奔卢小嘉在英租界的住所去煽风点火…… “怎么!挨打了!受气了!这下不惦记露兰春那个戏子了!我当初怎么劝你的?你不听,现在却吃了亏……”他手一摆,故作轻松息事宁人之态,“照我老张看,这件事到此为止!黄老板也知道错了,他同意给你摆酒压惊,到时双方把酒言欢,这些不快,自然烟消云散……”他又故作严肃地说,“黄老板在黄浦滩上呼风唤雨,只手遮天,他能如此屈尊摆酒同你讲和,也是看了你父亲的面子,换做是旁人,哼!” 卢小嘉一张刀削似的白脸气的变成了青色,他冷笑着,“照你的意思,他打我还算是轻的了?换做是旁人,他又想怎么样?” 张啸林“呵呵!”一笑,“卢公子,这件事本身就分不清谁对谁错,就算是闹到卢大帅那里,怕也是棘手的很,你不是不知道!你浙江皖系那么大的开销,都是谁给的呀!我替黄老板传个明白话,合则两利,分则两伤,卢公子,算了!我刚从何将军那里出来,他也是这个意思……” 卢小嘉青脸变成红脸,只把桌子一拍,“好啊!原来不管是你还是何丰林,都和黄金荣一个鼻孔出气,我现在就去问问何丰林,他到底照不照我的意思做,如果他不肯替我抓黄金荣,我可就去找别人了。”说完,他也不理张啸林,直接去了淞沪护军衙门,逼着何丰林下手擒拿黄金荣,替他出气…… ……黄金荣坐卧不安地等着消息,彷徨间,想起了龙邵文,“触那,阿文就此事提醒过我,我却没在意。”他突然觉得芒刺在脊,有些问题是非要问问龙邵文不可的,他忙唤人去打电话,叫龙邵文即刻前来相见。 卢、黄之争,虽未见诸于报端,但早就流言满天飞,茶楼酒肆,饭馆浴池,人人交头接耳,争相传递“黄卢火并”的消息,龙邵文这些兄弟自然也曾听说,并引发热议。朱鼎发说,“这两个巴掌抽的好,抽的解气。” 俞文征说,“卢公子平日气焰何等之高,当众受辱,岂肯善干罢休,这下可有了热闹可瞧。” 龙邵文却说,“我看黄老板八成失心疯了!打卢小嘉这个麻烦可惹得不小,只怕是中了张啸林的圈套,黄浦滩怕是又要多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了。”他又说,“我不希望黄老板走背运,瞧大公司的那几个人,杜月笙阴狠毒辣,心机深沉,只会锦上添花,从不雪中送炭;张啸林有奶便是娘,翻脸不认人,最爱落井下石;黄老板虽爱财,至少为人比其余两位厚道,也同咱们的交情更深,这几年,咱们但凡碰个灾、落个难,也全靠黄老板出面摆事……” 电话响了,是黄公馆打来的,龙邵文闻听黄金荣叫他急速相见,知道定与卢小嘉事件有关,就匆匆去了。 黄金荣把龙邵文领到大烟间,吩咐保镖,“除了杜月笙外,谁都不见。”二人关起门,上了烟榻,黄金荣表情严肃,他问,“你是不是早知道卢小嘉要去捧露兰春的场子?所以就来提醒了我?” 龙邵文见黄金荣这次是真的急了眼,不敢怠慢,正色道:我听到一些风声,故而有所猜测。 黄金荣再问:“你那天说,有些小树苗一直都希望我这棵大树倒了,可有所指?”他见龙邵文似有顾忌,就补充一句,“今天咱们之间的对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出了这个门,谁要提这个茬,你龙邵文尽可以不认账。” 龙邵文暗笑着想,“黄金荣不愧是捕房探目出身,搞刑讯问话很有一套……”他恭敬着点点头,却说,“黄老板,您对我提携有恩,我一直记在心里!您问我的话,恕我不能对您直说,我若是说出是谁,难免在黄老板心中留下阴影,将来生出祸端,怕有人要编排我龙邵文的不是。” 黄金荣说:难得你能这么想,其实你就是不说,我也能猜出几分。 龙邵文说:阿文只希望黄老板心中有数……他犹豫一下,又说,“黄老板在共舞台打卢小嘉的事情,坊间多有传言,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那就是卢小嘉定然心存报复,所以阿文建议,您这几日最好不要外出露面,等事情稍有平息,再出门活动, 黄金荣脸上隐现出一股桀骜不驯之气,“怎么?卢小嘉还想从法国人的地盘抓走我?” 龙邵文说:不得不防,俗语说,“民不与官斗”。黄老板固然门徒众多,可人家毕竟手握枪把子!稍微避避锋芒也没什么坏处。” 黄金荣“嗯!”一声,“我这几天本就因生病出不了门,却不是怕他卢小嘉……” ……扇完阴风,点完鬼火,张啸林去见杜月笙,他说,“我把你的话如实说了,却丝毫不起作用,何丰林同卢小嘉的意思一样,想请黄老板去龙华的监狱住上几天,到时请一个头面人物出场说和,圆了卢小嘉的面子,这件事就算揭过。” 杜月笙大惊,“这如何使得!黄老板若是落在卢小嘉手中,岂不是大大塌台?” “妈个×的,怎么就不行?”张啸林瞪大着眼睛,“黄老板这些年好高的眼界,好大的气派,像他这样锋芒毕露,吃点亏,长点记性也不是坏事。更何况何丰林说了,也不准备拿他怎么样,只不过是应付一下卢小嘉,让他出出气罢了。” “是啊!黄老板吃点亏,长点记性,也许真不是坏事……”杜月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黄金荣本已打定主意在家装病,坚决不出门的避风头。谁知那晚星斗漫天,明月入室,照得满堂皆亮,共舞台的露兰春开始撩拨着他的心,他犹豫片刻,豪爽之心又徒然而生,“触他娘,这是在法租界,我身边又有无数门徒保护,凭什么就得憋屈在家里?我就出去了,难道还真有人把我绑了不成?”他叫人备车,说是去共舞台听戏,马祥生闻讯赶来,本想劝上几句,可看黄老板豪情万丈的一心去会美人,不好阻拦,只好备车,叮嘱黄老板一路小心。 车至郑家木桥附近,道旁突然钻出几个黑衣蒙面人,一下子就把黄金荣的车劫住了,在他的保镖还没有做出反应的时候,就把黄金荣塞到另外一辆车里飞驰而去。黄金荣的豪情瞬间就化作乌有,他后悔没听龙邵文的话,以致落到这个地步。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78 “辕门斩子”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黄金荣是黄浦滩第一闻人,他的被劫,即刻成了当天的重要新闻。龙邵文苦笑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至理名言……黄老板注定要跌霸呀!如果我估计不错,下一步杜月笙就要取而代之了……”他又说,“我好歹出身黄门,受过黄老板恩惠,如何也要在营救黄老板这件事上出一点力。”他沉吟片刻,让人传出消息:黄老板不出事则已,如果出事,我黄浦滩数万青帮兄弟就是血洗了十里洋场,也一定要杀了卢小嘉替黄老板报仇…… 黄金荣被劫塌台,黄门弟子利益攸关,自是想方设法进行营救……杜月笙终生钻营名声,怎能放过如此人前露脸的机会。而张啸林的本意也只是想让黄金荣大大的塌一次台,挫一挫他的锐气,并没有想把他至于死地的意思,更何况他知道黄金荣牵扯多方利益,又有洋人在背后撑腰,绝对死不了。反正使其塌台的目的达到,他也就积极与几方斡旋,商量解救黄金荣的办法。 对淞沪护军使何丰林来说,黄金荣就是淞沪驻军钱袋子,他出事,钱袋子不保,虽然杜月笙、张啸林也可取代黄金荣,但租界这一层关系,还非得黄金荣出面周旋不可,更何况现在外面已经传出了数万青帮兄弟准备为黄老板报仇的消息……所以这几个人的利益基本达成一致:把黄金荣关上几天,折了他的颜面,替卢小嘉出口气,找个有面子的人出面讲和,顺势把黄金荣放出来。这个有面子的人选,杜月笙已经想好,那就是青帮在上海的最高班辈,大字辈的张仁奎…… 张仁奎,号镜湖,山东人,此时任直系军阀江苏第七十六混成旅旅长、兼通海镇守使,晋授陆军上将,隶属江苏督军齐燮元部,驻防南通,在江淮一带集军政大权于一身,他慷慨仗义,从来不忌讳自己的帮会身份,一些军政要员、工商界人士甚至地痞流氓,无不找门路求人引见,拜他为师。由于张仁奎在江淮地区徒子徒孙实在太多,他也不再以“镇守使”发号施令,干脆以青帮“太爷”的名号处理政事――因为无论警署、官衙、商会,领头人物无不是张的弟子,虽然张仁奎的势力范围在江淮地区,但张仁奎也经常在上海居住,因此在上海青帮中的影响力也极大,他若肯出面说合,这面子无论如何够大。 他们的如意算盘打的好,却有一个人不答应,卢小嘉说,“行呀!张仁奎出面讲和,放了黄麻皮也不是不行,但你们告诉黄麻皮,总得留下点什么!淞沪护军衙门又不是法租界的巡捕房,岂能由他自由出入……” 张啸林鼓掌点头首肯,“嗯!妈个×的,卢公子的条件并不过分,自古绑票就是为了勒赎,干脆这样,让黄老板出些银子!” “你看本少爷缺他几个臭钱么?”卢小嘉慢悠悠地说,“黄金荣既然有眼不识泰山,那留着眼睛也没用了,你去告诉他,想从这里离开,就把双眼挖了!” 这下所有人都犯愁了,何丰林更是想,“黄金荣的眼睛绝对不能挖,挖了黄金荣的眼睛,不但钱袋子没了,黄浦滩数万名青帮徒众恐怕都要群起闹事。可不挖,卢公子又不答应,这可怎生是好。” 张啸林有的是主意,他笑了笑,“妈个×的,看来只有一个人能管教的了这个卢衙内了。”他对何丰林说,“你直接去找卢大帅说明此中利害关系,只要卢大帅发话放人,卢小嘉就不敢恣意妄为。” 此时各地军阀尽皆染指烟土生意,但碍于影响,通常不便直接参与烟土的走私或贩运,只通过参与分肥或是向土商征缴高额税费用以补充军饷的不足。卢永祥的皖系军阀由于控制了中国最大的烟土进口商埠上海,从中得到的利益更是巨大。以致其军饷开支的三成,均来自黄、杜、张的三鑫公司。当何丰林硬着头皮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后,卢永祥心想,“宝贝儿子呀!你这是想让老子这十数万大军挨饿呀!这还了得?”他佯作大怒,唤来卢小嘉,“小王八羔子,竟然背着老子干下了这样的事情,你马上放人,并向黄老板赔罪。” “卢衙内是小王八羔子,你就是老王八。”何丰林心底笑笑,嘴上说,“抓人容易放人难,黄金荣是法租界探长,又是帮派大亨,向来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若是不声不响的放回去,怕他面子上过不去。万一与咱们搞些矛盾出来,以后的烟土生意,怕他从中作梗呀!更者说,就这样放他回去,如何向黄金荣的法国主子交代?法国人到时问咱们抓黄金荣的理由,咱们该如何说辞……” “倒是忘了法国人这层关系了……”卢永祥摸了摸八字胡,脑筋急转,心中已有了主意……北宋时期,辽国萧太后南下入侵,大摆天门阵,六朗杨延昭之子杨宗保奉令去穆家寨借降龙木,被穆桂英所擒,穆桂英因爱慕宗保的人品武艺,私自招亲。杨宗保回营后,杨延昭大怒,将亲生儿子宗保绑在辕门欲将其斩首。穆桂英为救自己所爱之人,投降大宋,并献上降龙木,大破天门阵,立功救下杨宗保。这一出戏文,就叫做《辕门斩子》……他计较已定,却不明说,反问何丰林,“依你的意思该当如何?” 何丰林说:找个说辞,就说小嘉违抗了大帅的军令,抓黄金荣这件事全是他一己所为,与大帅无赦,大帅得知后大大震怒,一定要严惩小嘉,非此计方可让黄金荣有了台阶下。 “英雄所见略同啊!”卢永祥心中首肯,他竖起大拇指,“丰林老弟,你不亏是我向来依仗之肱骨,这高招,我怎就想不出来。”他传令,“卢小嘉擅自调动军队捉拿黄金荣,你替我设下法场,我卢永祥要亲自处置这个逆子。另外你再帮我约见黄金荣,我要亲自与他会面赔罪。” “大帅这是关心则乱……”何丰林谦逊一句,知道卢永祥要在人前演戏,当即返回布置…… 张啸林得知卢永祥要亲自向黄金荣赔罪,跳了起来,“他这样毫发无损的回来,已是卢大帅格外开恩,还要斩子赔罪,岂不是更让他得意洋洋?”他说,“月笙,我同何丰林去讲,就说黄老板也不忙向外放。”他跺着脚,“多关他几天也没什么不好,关的时间越长,他的锋芒也就越少,到时候放出来,估计他再难恢复从前的霸气”。 杜月笙笑笑,“长存君子道,须有称心时,凡事不可太过啊!卢大帅既然要放黄老板,我们就风光地把他接回来!” 黄金荣被放当天,卢永祥匆匆赶到上海,他说,“法场已经摆好,我要当着黄老板的面,亲自斩了这个逆子,为黄老板出气……”黄金荣日日流连于戏院,又怎能不知《辕门斩子》这一出戏文,他虽知卢永祥是在演戏,却不能不上去劝阻,“大帅啊!小嘉年幼,又是晚辈,你这样对他,我于心何忍,干脆把我也绑上法场,让我这把老骨头去陪他!” 卢永祥怒气未消,四下团团转,“为军之帅,就要号令严明,想孙武为明号令,宁可得罪吴王夫差,也非要斩了他的那两个爱姬不可,黄老板,斩了小嘉,我也心疼,他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可是不斩他,我又如何服众,又如何带出一支无往不利的虎狼之师,黄老板,我号令既出,你不必再劝了……” “触你娘,你还给老子蹬鼻子上脸了……”黄金荣被关了几天,也是余怒未消,本不想再劝,就坐看戏的下文,但知道即便他不劝,也总要有别人来劝,总之卢小嘉那个小王八是一定不会被斩的,到时反倒做了恶人,于是双拳一抱,作揖连连,“大帅啊!你这是想让我金荣从此背负上一个肚量小的名头啊!我……我……唉!这可如何是好……” “这个……唉!黄老板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我再违背,便是对黄老板你的不尊重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传下令,“当众责打了卢小嘉二十皮鞭以示惩戒……”卢永祥神色威严,“谁要再敢求情,别怪我卢永祥不讲情面。”这也算是替黄金荣在黄浦滩多少挽回了一些颜面。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79 两个条件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黄金荣虽从龙华护军署被放出来,却丢了面子,心底忿忿,“为了一个小戏子,阴沟里里翻了船,触他娘,可恨呀!”他问露兰春,“说!什么时候嫁入我黄门……”他这回是铁了心要逼婚。 露兰春知道黄金荣已经为了她跌了霸、塌了台,若敢说是不嫁,黄金荣肯定能把自己吃的连骨头都剩不下,露兰春百转愁肠了,“那可是比自己大三十多岁的一个麻皮糟胖老男人,人生匆匆几十年,今后该如何面对?实在是不甘心……”她说:要嫁也行,你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嫁过去那天,我就要拿钥匙当家;第二,龙凤花轿迎娶。 黄金荣被将了军,心想,“这第一个条件倒是好办,虽然现在林桂生当家,可林桂生并不爱财,让她把钥匙交给露兰春不难办到,这第二个条件实在让人为难啊!当初迎娶林桂生的时候都没用龙凤花轿,现在露兰春提出这个条件,又让林桂生的颜面往哪儿放?”他犹豫着说,“第一个条件就这么定了,第二个恐怕办不到。” 露兰春暗自窃喜,“好啊!办不到好啊!不是我露兰春不嫁,是你黄麻皮的诚意不够……”她怒瞪着杏核眼,倒竖着柳叶眉,“黄爷,第二个条件若是办不到,兰春宁死不过门。” “兰春乖乖呀!你这第二个条件换一个!只要不用龙凤花轿迎娶,其他的条件随你开,这个条件让我为难啊!当初我迎娶林桂生的时候都没用过龙凤花轿,你这样做,不是让桂生塌台嘛!”黄金荣带着诚意,带着微笑,暗示露兰春,“我本可以强行霸占了你,是为了今后同你过日子,才这样好说好商量嘛!” 露兰春更得意了,小眼睛瞪的更圆了,薄薄得嘴唇也开始不留情了,“林桂生的出身可是尽人皆知,她进你黄府的时候可不是黄花大闺女……”他扭了一下杨柳纤腰,五指卡在腰间,“她能和我露兰春比吗?我露兰春到这会儿依旧是处女之身……”她得理不让人地又说,“你要我进黄府,就得明媒正娶,这龙凤花轿是非有不可!” “真是年轻貌美、曲线毕露……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此言当是不需……”黄金荣身上的每一寸血管,都圆润饱满起来,脸上的麻坑也因兴奋而变成暗红。“小乖乖,真是迷人的小乖乖,触他娘,连生气都这么诱惑人……”他激动地看着娇艳欲滴的露兰春,咽着口水,“真是清纯得让人难以割舍,比起铅华尽去、人老珠黄的林桂生,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为了她,老子豁出去了。”他嘴里迸出几个字,“好呀!你准备过门!我答应你了。” “好命苦……”露兰春哀哀怨怨起来,“这是一个什么男人,想我露兰春七岁登台,十二成名,红遍沪上,多少狂蜂浪蝶都被我拒绝了,为什么却落到这样一个结局,老天啊!你睁睁眼!”她背转了身子,心中残留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嘴唇都被碎玉般的牙齿咬出了痕迹,“林桂生,你要顶的住才行……”她回过头,笑了,笑得如灿烂的阳光,可以融化掉天空中任何一丝阴霾,“黄家公公!你对兰春的好,兰春知道了,但愿你不是嘴上的英雄,行动的懦夫,兰春还等着坐龙凤花轿呢!你知道,那可是每个女人的心中的梦。” 黄金荣紧咬着那早已被大烟腐蚀的黄黢黢的一口糟牙,心想,“是啊!这可是两个让人知难而退的条件。黄公馆那个家是林桂生一手操持起来的,是林桂生大半辈子的心血,如今小乖乖还没进门,就想要夺钥匙掌权,林桂生又岂能答应?”他的每一个麻坑都带着笑意,又想,“小乖乖,老子是什么人?岂会不知道你的心思?哼!激将法对老子没用,洋人都被老子摆弄的团团转,何况是你这么一个惹人爱怜的小乖乖,触那,老子有的是办法应付。” “拍胸脯的英雄已经当了,开工没有回头箭,为了能天天搂着迷人的小乖乖睡觉,什么也顾不得啦!”黄金荣已经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十圈了,“真是个难题,到底该如何去向跟林桂生开口说……”他停下脚步,喊来马祥生,“去!去叫月笙……”他笑着想,“月笙,还是你来替我解决难题!” 苦恼转到了杜月笙身上,他也十分为难……“桂生姐对我不错,有提携之恩。黄老板!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只是杜月笙是坐在黄门的台阶上,吃着黄老板锅里的饭才有的今天,人最忌讳的就是忘恩负义,接下这个活计,为难归为难,则怨归则怨,黄老板交代的事情还得去办。他硬着头皮找到了林桂生…… “他黄金荣真是想翻天了……”林桂生怒了,她有发怒的道理,黄浦滩边谁不知道黄金荣怕老婆出了名……想当初黄金荣还是一个混在租界的小包打听的时候,林桂生就已经是黄浦滩边名声赫赫的“桂生姐”了,黄金荣能有今天这般地位,跟林桂生的扶持是离不开的。她心中千般怨恨,露兰春,你个戏子,你个下贱的戏子,你是摸准了黄金荣的脉了,你这是在逼他行不义之举呀!还有你黄金荣,还要不要脸?露兰春是你门生张师的养女,从前叫你黄家公公,以后则改称你做金荣,你有脸面对?好意思答应?”林桂生对着镜子,伸出手指,想摁平眼角的皱纹,她叹息着想,“年轻真是无敌,纵有万贯家财,也抵不过年轻貌美,真是女人的悲哀……”她劝慰自己,“钥匙交就交!黄公馆里整日一大摊子的事情,我早就不想管了,现在肯有人接手,也省得我从此后再操心。” “什么!还有第二个条件。”林桂生彻底激怒了,“露兰春欺人太甚,就算我是娼门出身,可你也不过是一个戏子,就排名来看,七娼八戏九生,论出身我们不相上下,你所擅胜场者,就是没被男人睡过,可我是黄金荣的第一任夫人,论资排辈我为大,他要娶你我不拦,可你却要坐什么龙凤花轿,明明就是讥讽我不是黄金荣明媒正娶的,讥讽我当初嫁给黄金荣不是处女之身……”林桂生黯然了,“他黄金荣居然能答应露兰春这样的条件,看来我们夫妻是走到头了!”她对杜月笙说:你去告诉黄金荣,叫他给我拿上五万块钱安置费,我走人。 “桂生姐心里可真苦……”杜月笙不忍了,他说:桂生姐,这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你再好好想想,别这么快就做了决定。 林桂生心意已决地摇摇头,“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 黄金荣如获大赦,心想,“五万块?这么便宜?不行,可别是个圈套,须得抓紧办了……”又想,“好一个宽宏大量的林桂生!我黄金荣谢谢你把我放生了……”他告诉马祥生,“去!快去,拿一张茶楼的地契去押五万块钱给林桂生,毕竟她主动提出来要银子,不容易啊!” 杜月笙心怀不满,“桂生姐,黄老板不仗义,他家财万贯,戏院茶楼赌台开了好几处,还有若干地产,只给你区区五万块,有点说不过去呀!你放话,我再帮桂生姐讨些过来。” “算了!夫妻一场不容易,黄金荣虽名声在外,产业一大推,能拿出来的现金却没外人想的那么多……”林桂生阻止了。 “哦!”杜月笙会意了,“林桂生这些年掌管黄公馆钥匙,仅私房钱就存入了一大笔,区区五万块,不如换个做事落门落坎的光棍名声!好一个江湖上名声赫赫的桂生姐呀!” 拿到钱后,林桂生搬出黄公馆,杜月笙已经在西摩路给林桂生寻下一处新宅,装修一新。也不管黄金荣高兴不高兴,把林桂生接了过去。他这是报恩,也是落门落坎的行事,谁知道了又不竖大拇指呢? 障碍没了,黄金荣早就迫不及待了,他红光满面地想,“哼!小乖乖,触死你,这下你没借口了!”他用一抬龙凤花轿迎娶了露兰春…… 当夜洞房,露兰春恶心的要命,红烛下的黄家公公不但脸上是麻坑,身上也全都是麻皮,她悲哀地想:这个人要当我的丈夫了,想想这一辈子,可太长了,又如何能熬的过……她看着黄金荣说:金荣,我想吐。 “忍一忍,一会儿吐!” “忍不住了,我现在就想吐……” “嗯!吐!晚上的宾客太不像话了,为难你喝了那么多的酒……”黄金荣拉过露兰春,“乖乖吐我身上!” 露兰春闭上了眼睛,“啊!好一个风流倜傥的浊世佳公子……”她强扭着自己念头,尽量在心头美化着眼前的这个麻皮胖子……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80 烟枪捐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黄金荣自娶了露兰春后,整日除了强行与之嬉戏于床间,再就是与大烟为伍,除此之外,心灰意懒的什么事情都不想干。经他被抓跌霸之后,杜月笙的名气更大了,俨然已经有了黄浦滩青帮第一帮主的势头,他整日忙于应酬,从前一天一次来给黄金荣请安的规矩也破了,往往数日不来……马祥生对龙邵文说,“黄老板长期忧心忡忡,顾虑重重,一天天消沉,昨天还跟我念叨你了,阿文,有空去看看黄老板!” 龙邵文说:“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让黄老板再重新抖起精神。” 马祥生是个聪明人,也不多问,只说,“咱们现在就去见黄老板,有什么好办法你直接跟他讲。” 黄金荣正在大烟间酣卧,听说龙邵文来了,强打着精神坐起来,他指着一筒烟土,“陪我香一口啊!上好的大土……”他递过烟枪给龙邵文,说,“从前中国并无鸦片种植,是英国人首开先河,从印度循海途贩运鸦片入中国,这印度烟土分两种,由印度政府自种的称‘小土’,英国官方种的叫‘大土’,或称‘公班’、‘刺班’,现在国际上都提倡禁烟,英国人虽是鸦片的祖宗,但碍于声誉,也不敢公开再种植大土,所以这市面上的大土,全都是陈年存货,异常难得,尝尝!” 龙邵文从不主动吸食鸦片,见黄金荣让他尝,知道推让就是不给面子,接过黄金荣递过的烟枪,吸了一口,赞美着,“土是陈土,兑烟膏的也是老手,比我那林则徐的味道还要正啊!同新土的暴躁、火气大相比,这老土确实烟醇、味厚,好!是真好啊!” “哈哈!”黄金荣一扫脸上的阴霾,得意地笑了几声,“这可是我藏了多年的陈年老土,寻常人是绝对尝不到的……”他幽幽神往,似乎在回忆往日的辉煌,“这还是法国人刚把我从苏州请到上海那年,一个洋人送我的。那年,我才三十三啊!”他笑着打断自己的回忆,“你尝着好,走的时候给你包些回去。” “那就先提前谢过黄老板。” 黄金荣眯着眼睛,香完一筒烟,开始絮絮叨叨起来,虽东一句、西一句的有些夹杂不清,但龙邵文还是理出他话中的意思:先是暗指杜、张二人嚣张,用“少年休笑白头翁,花开能有几时红”,来暗示风水轮流转,劝诫龙邵文不要同他们一样,又用“衣服破时宾客少,识人多处是非多”暗示自己塌台跌霸后,风光不如从前,却妒忌杜月笙门前车水马龙,讥讽他多生是非…… 龙邵文听在耳中,知道黄金荣心中已经不平,只能劝慰说,“您正好乐得清闲,反正你是三鑫大股东,只管伸手拿钱就是了。” 黄金荣无奈地自嘲,“月过十五光明少,人到中年万事和,早年的雄心壮志已泯灭,也只能这样了!只是坐在这里等拿钱,就相当于等人施舍,授人以柄啊!” 龙邵文笑了笑,无意中说,“黄老板端劳法国人的饭碗,界内烟商、土馆那么多,随便一划拉,可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又何必一定要等人施舍!” 黄金荣听到“银子”二字,干笑几声,别有深意地看一眼龙邵文,“能来银子的生意早被月笙、啸林做了,三鑫已经控制了所有烟馆的供货生意,还能有什么钱好赚!” “黄老板,有一桩生意,一定还没人做。” 黄金荣来了精神,“哦!是哪桩?” “烟税啊!” 黄金荣刚提起的精神,一下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无精打采地说,“烟税是由三鑫贴印花,最后同洋人结算,这样的方法,还是你龙升开的先例,三鑫模仿在后!” 龙邵文摇摇头,“不是印花税,是戒烟费、营业费等。” 黄金荣对龙邵文的提议虽不感兴趣,但还是耐心地对他解释,“烟馆的税费一直是由巡捕房负责催缴的,这中间并没有什么花头,三鑫那里卡着进货数量,故而戒烟费也是按照烟馆的进货量的大小缴税,烟膏销量大,戒烟费缴得就多,销量小,缴的就少。有三鑫把关,烟馆逃不了戒烟费这一块……”他不愿龙邵文在此一问题上纠缠更多,又说,“不但戒烟费没花头可搞,其余如营业费、执照费、销费税、红灯捐等等,也没花头可搞。” 龙邵文笑着说,“在大英地界,明面上虽是我龙升在销售印花,可背地里潮州帮却活动频繁,他们串通烟馆老板,低价倾销烟膏……”他拿出一个打好的烟问黄金荣,“黄老板,只从这烟之上,你能看出这烟膏是你三鑫的还是龙升的?” 黄金荣摇摇头,“自然看不出。” “这就有了问题,烟馆老板低价购进烟膏,却全部打成烟,明面上摆放着贴过印花的正品,可暗中卖什么,咱们也不知道。这样的烟馆比比皆是,就算清查的力度再大,也很难找到他们的证据,更何况缉私人员早被潮州帮及烟馆老板收买,他们固然能查出什么,也不会向上去捅,而去选择收钱私了。”龙邵文问黄金荣,“黄老板,在法租界,这部分黑烟膏的各种税费,你能收得到?” 黄金荣摇摇头,“这部分应该是数量极少。” 龙邵文说,“少?至少一半对一半!这么大的花头,肯冒风险的人多不胜数啊!” 黄金荣似乎有些明白,他笑着说,“你跟我说这些,一定是有了对付他们的办法,说说!” “其实办法也不是我想出来的,当初威信社有个‘通’字辈的徐德武,黄老板想必熟悉。他对烟馆征收保护费的办法,就是按照烟枪的数量征收,有个名目,叫做烟枪捐。” “徐德武是我的门生,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是有烟枪捐这么一个说法……”黄金荣一下就从榻上跳起,“好主意,如果对烟馆也实行烟枪捐,不管他们卖的是不是黑烟膏,税费是一分也逃不了……”他心中飞快地估量着,“法租界共有烟枪两万多支,如果照烟枪捐的办法,就算每支枪每天收一块银元,只戒烟费一项的入账,就比从前多收十倍都不止,除去应该上缴洋鬼子的,这其中自是大有花头可做……” 照理说发现了这样的好生意,黄金荣本应会同杜月笙、张啸林一同商议,由三鑫来做,可黄金荣始终怀疑这次塌台同张啸林有关,说不定杜月笙也有参与,既然这两人一门心思的想砍倒自己这棵大树,那也不能怪自己这棵大树不提携幼苗。他想了想说,“阿文!你龙升在法租界设家分号,专负责烟枪捐,我领着法国人的差事,没法抛头露面。” 龙邵文也不客套,直接答应,“我正有此意。” 黄金荣说,“主意既是你想到的,那你心里一定有数,这烟枪捐该怎么收?” 龙邵文伸出一只手掌,“每只烟枪每天五块银元。” 黄金荣大吃一惊,“阿文,这么个搞法,烟馆老板会造反的。” “黄老板,你还怕他们造反?你负责缉私多年,对烟土这行的利润,可谓是心中有数,烟馆所售烟膏,掺了各种东西后,一两的毛利,至少达到十块银元,你想想,一只烟枪从早到晚不停地有人在吸,要烧掉多少烟膏?除去空闲等客时间,就照每枪每天只烧五两膏计算,保守收入,也在五十银元之上,咱们只收他五块银元,不过才占其毛利的十分之一。”龙邵文一脸的坚毅,“黄老板,刚开始征收,自然会引起烟馆老板的抗议,但只要坚持下去,他们怕是只有点头的份,如此暴利,我不信他们有谁真的不想干了,他们不想干,无非是再迁入大英地界或是华界,到那时,只怕更由不得他们。” 黄金荣老谋深算地说:温水煮蛙蛙不疼呀!开始的时候,每枪每天收上三块大洋,对那些烟商来讲,已经疼得要命了,等他们疼痛过去了,伤口快好了,也逐渐适应疼痛了,咱们再把他们的伤疤揭开,继续涨价,将来怕是五块也打不住,到时他们疼的习惯了,也就麻木的没了反应…… 龙邵文点头,不做任何据理力争,只说,“黄老板既然拍了板,就这么干。洋人的关结黄老板疏通,其余的事情交给我办!” 黄金荣突然觉得全身舒畅起来,塌台后的沮丧一扫而光,他想,“同阿文合作,简直是如沐春风,他最让人满意的地方,就是从不跟我争执,一切全由我说了算……”他却不知龙邵文心中的数字也是三块大洋,他之所以说五块之多,就是给黄金荣一个最后拍板的机会。 最后就是黄金荣最关心的问题,他斜着眼睛看龙邵文,“收入如何拆账?” 龙邵文来之前就想好了,当下说:这件事全靠黄老板周旋,黄老板自该独享一股,其余的就按照烟土利润的分配常规分配。黄老板觉得怎么样? 这种分配方式让黄金荣觉得大有便宜可占,更何况依例上缴给租界的那一部分,当然也是由自己支配,给多少自由掌握,剩下的就进口袋。他当下答应,“就这么定了!” 由于龙邵文早已成竹在胸,烟枪捐推进极快。法国人千里做官只为财,听黄金荣介绍了烟枪捐的种种好处,知道荷包又将因此而饱胀,故而一口答应。随即将此一精神发成文传达到界内各家烟馆。各家烟馆一算账,新税法比从前缴纳的税费多了何止十倍,纠集起来群起抵制,只可惜他们并非铁板一块,在龙邵文和黄金荣的分化瓦解、软硬兼施下,迫使他们最后都乖乖地缴纳了烟枪捐……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81 情困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的生意做到了横跨华、英、法三界,妒忌眼红之人极多。因为顾菲儿的关系,马米顿时刻把关注的眼神放在了龙邵文的身上。 恋爱中的人,对情敌的关注,往往比对情人的关注更多。此时便是这样,龙邵文的每一呼吸,每一举动,只要传到马米顿耳中,都会把他的神经牵动一下,有时还会把他的疮口揭起,让他恨不得拿着武器去找龙邵文拼命。每到这时,他就幻想自己生在了十八世纪的欧洲,那时的欧洲人是最文明的,可以公然去给自己的情敌下战要求决斗,而不必担心在决斗时,遭到大批流氓的围攻……只可惜这里是新世纪的上海,马米顿绝不敢冒风险去给龙邵文下决斗的战,他只怕战一下,自己还没等上了决斗场,就已经遭到了流氓的暗算。他是全世界最希望龙邵文倒霉的,他几乎天天向上帝打小报告,希望上帝来惩罚龙邵文这个猪猡,可上帝似乎异常偏袒龙邵文这个异教徒,他非但没有倒霉,生意却越做越大,以至于马米顿都嫉妒的眼红。 马米顿做的是香烟生意,向来对做鸦片烟生意的龙邵文不耻,他却不想,香烟与鸦片烟就像是一母所生的孪生兄弟,只有脾性不同,并无高下之分,都是害人之物。只不过香烟的毒性,比鸦片毒性略轻罢了。但正因香烟有合法的外衣,在利润赚取上,却又比鸦片更具迷惑性与持久力。香烟同鸦片一样,最初都是上流社会的时髦之物,后逐步才推广于民间。论历史的悠久程度,香烟不如鸦片在中国扎根更深。鸦片在明万历年间就已流入中国,而香烟则在清道光年间,才首度被宫廷洋务派官吏群起争逐。马米顿就以此为借口,来原谅自己的香烟卖不过龙邵文的鸦片…… 顾菲儿虽转变了对马米顿的态度,但态度依旧那么含糊,从来不与他谈论嫁娶。马米顿知道,她还惦念着龙邵文。他心痛的要命,可仔细品味这种痛,却又像是喝了一坛子醋般的酸痛,这种酸痛由心间反射到胃,再由胃反哺到嘴,以致他每一张嘴,都带着一种酸酸的味道。 比如顾菲儿说,“我父亲说,最近英美烟的销售势头似乎不好。” 马米顿则会说,“是呀!比起大烟来,香烟的销售自然相形见绌。” 顾菲儿又说,“我讨厌大烟。” 马米顿又会说,“是卖大烟的人伤了你的心,故而讨厌大烟!我怎么觉得,你对大烟有一种天生的亲近呢!” 这风马牛不相及的浓浓醋意,总把顾菲儿酸到无语,每到这时,她就会想,“我本来发誓去把他忘掉,来接受你,可你却不停地强迫我去想。” ……不管是富商巨贾,官员政客,还是帮会大佬,演艺名流,都同寻常人一样,有着七情六欲,有着中国第一帮主美誉的黄金荣,也同马米顿一样,苦恼地深陷于情中。 黄金荣得了个美女日日在枕边伺候,艳福无边,自然难免炫耀,可炫耀之余,也有烦恼,自打露兰春进门,拿了黄公馆的钥匙,掌了大权以后,黄公馆更无一日消停。露兰春恃宠而骄,对门人佣人一概不能以礼相待,就连马祥生这些黄金荣身边的老人,她也是说拉脸子就拉脸子,极不得人心。 新婚第二天,黄金荣为讨好露兰春,叫厨房间领班,执上海水果界的富商“水果阿荣”亲自下厨,烧了一桌精美的菜肴请露兰春吃。“水果阿荣”亲自将一盅肥嫩的母鸡汤端到桌上……新娘子辛苦了呀……说完后他笑眯眯地站到一边,满以为冷若冰霜的新娘子会赏他一个笑容说,“阿荣哥辛苦了呀!”谁知露兰春只用筷子把满桌的菜肴随便地翻弄了几下,也不吃,只说,“原以为黄府里炊金馔玉,原来每天吃的却是猪食……”说罢拂袖而去。 见阿荣难堪了,黄金荣尴尬着解嘲说:市面上若是能吃上一餐阿荣烧的饭,那是多么的有面子,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黄老板呀!都是我饭菜烧不好……”阿荣陪着礼。 黄金荣一摆手,“这算怎么个事啊!我心中有数,跟你没关系。” 阿荣心中也异常烦恼,“这个女人,太不给人面子了,就像是周幽王身边的褒姒,难缠的很,褒姒喜欢听撕破绸缎的声音,周幽王就叫人不停地撕绸给她听,她喜欢看烽火点燃时诸侯们拼命赶来救驾的场面,周幽王就不停地烽火戏诸侯,只为博得美人一笑。周幽王被褒姒搞的亡国了,黄老板在走幽王的老路啊!早晚也得被这个女人搞塌台了,桂生姐呀!还是你在的时候好啊!” 黄公馆阖府上下没有不怀念林桂生的。所有人都开始疏远了露兰春,露兰春无所谓,又不是丢她的人,她想,“就这样搞下去,黄麻皮你快休了我呀!省得一到晚上就想吐,就强迫自己想那风流倜傥的翩翩佳公子……” 杜月笙听说黄府乱成一片,只苦笑着摇头。张啸林则“妈个×的,好呀!好呀!”地笑个不停,他们若非有事找黄金荣商议,很少再蹬黄门,“是啊!露兰春那张腊月寒冬的酷脸,谁他奶奶的爱看啊!” 黄府折腾的没什么意思了呀!露兰春缠着黄金荣,“金荣,我要再去共舞台演戏,我想念舞台,舞台也想念我……” 黄金荣不乐意了,“黄府不缺钱!不许你抛头露面,女人出去挣钱,这是让我塌台。” 露兰春想着翩翩佳公子,小猫似地趴在黄金荣的麻皮上,忍着恶心亲了一口,“答应嘛!答应嘛!” 黄金荣陶醉了,他把玩儿着露兰春那三寸金莲,有点动摇了……寻常女人缠过的小脚,不是酷似鸡爪,就类似猪蹄,又或似握拳。可她这三寸金莲,却贵在天生,自然伸展,纤纤如瓷,“这女人,简直就是个狐狸精。”他禁不住缠磨,他说,“去!真拿你没办法。” “露兰春这女人,让人觉得不踏实。”初始几天,黄金荣整日的接送露兰春,后来他也没了兴致,就让汽车夫、保镖跟着接送。露兰春反正已经是他锅里的肉,盘中的菜,一个破身掉价的戏子,任是谁也抢不走了。在黄浦滩,就连浙江督军卢永祥的公子卢小嘉,都因为惦记露兰春挨了黄金荣的两个巴掌,谁还敢胆边生毛,老虎头上拍苍蝇,比卢小嘉的胆子更大?黄金荣千算万算,却忘算了四个字:色胆包天……在这黄浦滩上,比卢小嘉敢在女人身上下功夫的男人有的是…… ……范得礼也深陷于情中,对他这样一个耄耄老者,身体的需求总是让位于心理的需求。可他最宠爱的梨花,却与自己的老兄弟寿得山勾搭上了。最让范得礼觉得难堪的是,梨花竟然从寿得山身上获得了生理的满足。范得礼不要求自己同老幺那些年轻人去比身体的强壮,但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居然比不过一个同龄人。 老幺说,“寿得山敢动礼爷的女人,杀了!” 范得礼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老幺,像是在说,“你不也动过我的女人么?”他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要不得啊!世上男人的想法若是同你一样,只怕都会深陷于互相的情杀之中,最后将无一幸免!”他摆摆手,“她们跟着我,本就是有所图,既然是各取所需,就没必要为此伤了兄弟情义。”他有些落寞地说,“让梨花走!让她今后跟了寿得山!” 寿得山得到了梨花,却记恨着范得礼的宽容。贼的最大满足,莫过于偷而得手,当贼有天突然费劲地打开一间房门,去偷自己心爱的东西时,主人却突然出现,不屑地让贼把要偷的东西赶紧带走,这对于贼来说,是何等的屈辱,原来自己惦记了恒久的东西,于别人不过是一件想赶紧扫地出门的垃圾。于是贼的身份被辱没了,被人瞧成是乞丐了,迫不得已地接受着别人的施舍。 寿得山从之前对范得礼的惧怕转而成了怀恨,不仅因为范得礼把他当做了乞丐而滥加施舍,更因他内心对范得礼生了愧疚,这种愧疚将使他的人格在范得礼面前永远低着一头。消除愧疚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被愧疚人的死去。寿得山对自己这种恩将仇报的想法更加愧疚,最终他却释怀,并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因为我曾经对不起你,所以更要对不起你……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82 劝架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张啸林对杜月笙说,“妈个×的,黄老板不动声色地搞起了烟枪捐,却把咱们两个蒙在鼓里,龙邵文又算什么东西,居然沐猴而冠,跟黄麻皮做起了生意,老子气不过!”。 杜月笙双手交互剔除着长指甲中的黑泥,似乎不为所动,直到张啸林气急败坏地催促了一句,“你倒是说话呀!”,他才对着阳光看了看自己的指甲,颇为满意后,慢吞吞地说,“怕是黄老板耳中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对你我有所责怨!” “责怨?他责怨个屁。”张啸林吹胡子瞪眼,疵着金牙,桌子拍的“啪啪”响,“这次他从龙华监狱里毫发无损地脱身,又人前人后地风光了一把,还不是咱们俩跑前跑后的为他出力呀!妈个×的,看来咱们忙乎半天,他是一点也不领情啊!” “怕人知道休做……”杜月笙有意无意地瞟一眼张啸林,“啸林哥,咱们不是外人,关起门来说自家话,黄老板这次塌台,你在其中出力了!” 张啸林一蹦三尺高,“是黄麻皮在无端地猜疑老子!妈个×的,拿出证据啊!他整日在家搂着个戏子什么都不干,公司的土财却一分不少发,现在自己却搞个烟枪捐吃钱,月笙,你说,他做的还叫人事嘛!”他又把火撒在龙邵文身上,“阿文那个小赤佬,敢在老子的眼里揉沙子,这许多日子没动手打架了,手早就痒了,正好找他松松筋骨。” “啸林哥!别这么冲动……”杜月笙消闲地用长长的小指甲掏着耳朵,语气淡淡地,“烟枪捐不是才开始收嘛!事情还没搞清楚,搞清楚再说也不迟。” “搞清楚?一天要耽误多少银子?妈个×的,老子现在动不得黄麻皮,还动不得他龙邵文?”张啸林不耐烦地向门口冲,嘴里喊着,“招呼兄弟,去干他娘的。” 杜月笙也不拦他,只笑笑说,“啸林哥!你想不想听我说几句实在话。” 张啸林转身回头,豹眼中露出一分狡诈,两分狠辣,七分怀疑,“你倒是沉的住气,怎么,烟枪捐莫非跟你有关系?却只把老子一个人蒙在了鼓里!”他架着膀子,握着拳,“现在没空听你的实在话,你表个态,我要宰了阿文那个小赤佬,你去不去?” 杜月笙摇摇头:“啸林哥,压压火气!就算去打人,也要盘算好了再下手,不能干徒劳无功的事……” “行!行!我压火气……”张啸林被杜月笙不温不火的态度搞的焦躁不堪,又返身坐下,抓起茶杯喝口水,又嫌茶杯小,抓起茶壶,对着嘴灌了一口,却被烫了,他呲牙咧嘴地,手在嘴边煽着,“妈个×的,喝口水都能烫了嘴,背运到家了,快说,你是怎么盘算的!” “盘算?”杜月笙的指甲又跟鼻孔干上了,他掏着鼻孔,含糊不清地说:我越盘算,越不能跟龙邵文开打,只因打起来吃亏啊!” “月笙,你现在好歹也是个闻人,那小动作就不能改改?坐着才多大功夫,你不是掏耳朵就是抠鼻子,让人瞧着不舒服……哼!就阿文那个赤佬?小瘪三一个,妈个×的,反手就灭了他。”张啸林被热茶烫的舌头上起了,说话也含糊不清,“上次卢小嘉拉着我去给邓荣廷撑面子摆事,酒桌上的龙邵文见谁都点头哈腰的……”他伸出五指张合着,做爬行状,“就像是一个缩头的王八,就他那样的,捆起十个,也不过是十只王八……” 杜月笙终于规规矩矩地把手放在腿上,摇头说,“你对他不了解,我这么问你,你说顾竹轩算不算个人物?” “那是自然,他手下有近万名为他卖命的包车夫,算得上人物。” “好!那我再问你,王亚樵算不算是个人物。” “算!他控制的上海劳工总会有十万余人,辖下斧头帮名噪上海,是搞恐怖暗杀的龙头老大。最近卢永祥又把他封为了浙江别动队的总司令,把湖州那一块地区划给了他,还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自己去招兵买马……” “那马鸿根呢?”杜月笙笑着,“他算不算个人物?” “马鸿根一个粪夫头,妈个×的,臭名远扬这个词跟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他说,“你什么意思,就算他是个人物,又能怎样?” 杜月笙的手向鼻子前抬了一下,小手指又要往鼻孔里钻,终于忍着,只在鼻子上捏了一把,也不理张啸林的话,又问,“那洪全胜呢?他算不算是个人物?” “丐帮头自然有名号,他手下都是没钱没地,没房子没老婆的玩命花子,算得上人物。”张啸林追问,“你没来由地却说这些,不是在浪费时间!行了,不说这些,赶快招呼兄弟,去找赤佬动手去!” “啸林哥!我说这些可不是没来由,你自己在心中盘算一下,顾竹轩,王亚樵,马鸿根、洪全胜这些人,凭你的势力,能灭的了谁?” 张啸林一怔,“我干什么要灭他们?尤其是马鸿根,妈个×的,就算我把他灭了,我家的米田共也没人肯收了,粪坑堵了也没人肯掏了,那不是自找麻烦?” “既然这样,那你就不要去找龙邵文了。” 张啸林惊了,“你的意思是,我找赤佬的麻烦,他们都会出手?” 杜月笙点点头,“何止他们,据我所知,四川袍哥‘白极公’双龙头大爷任江峰,洪帮‘黄埔社’龙头大爷田老五,前复兴社敢死队,前义和团的那帮专杀洋人的亡命徒,他们可都同龙邵文的关系非同寻常啊!我是担心,真打起来,咱们吃亏太大,何况龙邵文人在大英地界,咱们在英国人的地盘办事,怕是不太方便。”他把弄着手中的茶杯,“即便顾竹轩、马鸿根、洪全胜、田老五这干人同咱们也有交情,两不相帮,即便咱们在大英地界横行无忌,为所欲为,可你真的动了龙邵文,就不怕他的兄弟玩命儿报复你?赵孟庭、吴文礼、朱鼎发,章林虎、付伟堂他们,再加上一个白俄鬼彼得洛夫,哪个是好相与的。好!就算你啸林哥不怕他们,有一个人你却不能不考虑,你若是惹了这个人,哼,怕你把自己关在家里,每天也噩梦不断……” 张啸林刚才还咆哮的嗓门一下子变哑了,他彻底沉默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83 恶名、拆账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英记庄”赌台老板,公共租界的赌台大亨严鹤龄给龙邵文打来电话,说是在皇记麻将桌上赢钱的赌客在他那里出现了,他已经派兄弟把此人盯紧。龙邵文心情正莫名地不顺,闻言招呼了朱鼎发,让他喊了一群人,直奔“英记庄”赌台。 严鹤龄亲自迎出赌台门外,双方此时的关系也用不着虚情假意的客套寒暄,他直接说,“人就在里面,阿文,你想怎么办?” 龙邵文说,“他又在你这里的麻将桌上使了诈?” 严鹤龄摇头,“那倒没有。” “那我就不能在你这里抓人,传出去影响你赌台的声誉。我带人在外面等着他。” 严鹤龄说,“这样的赌客无论哪个赌台都不欢迎,只是……”他犹豫了片刻,“上次在皇记,我有一句话没对你说,现在却觉得不吐不快。这个赌客的左手碗上,纹有一只刺青的喜鹊,似乎是喜鹊党的人,阿文,你怎么想?” 龙邵文笑了,“黄浦滩边都传说,喜鹊一来,必然招灾。严老板,我不会向你这里招灾。” 严鹤龄看着龙邵文,眼神有些异样,又有点担心,他说,“阿文,要不算了!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反正他再不敢去皇记捣乱也就是了,又何必同喜鹊党这个残忍的地下组织结下怨恨。” 龙邵文说,“我与他们无仇无怨,更无私人过节,可他们不该欺负生秋阿哥,叶生秋与我是过命的交情,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光棍做事落门槛,他们去皇记捣乱,就是打了我龙邵文的脸。” 严鹤龄盯着龙邵文再劝,“此事已过去几个月,叶生秋或许早已不放在心上。你又何必为此徒生枝节。” 龙邵文笑笑,“我把他交给生秋阿哥,让他看着办。” 严鹤龄若有所思,“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赌客在“英记庄”到很晚,出来的时候已经天光见亮。龙邵文抓了他后,带着他直奔皇记。叶生秋见龙邵文突然抓了人回来,二话不说,直接把他拖到了大厅旁边的小屋。他手里拿着一根齐眉铁棍,脸上露着凶狠,他晃动铁棍,“触那,敢在老子这里耍诈,你是活的不耐烦啦!老子数三声,说出你同伙的下落,不然一棍子就打的你头上开花。”他竖起三根指头,一根根地向下落,口里数着,“三……二……一……” 赌客嘴唇发青,浑身哆嗦,只用眼睛乞求地看着叶生秋,却不说话。叶生秋向地上啐了一口浓痰,“触那,真是个硬骨头啊!”他抡起手中的铁棍,“赢了钱不说躲的远远地,还敢跑到外面抛头露面,这可是你自找的啊!”铁棍重重的落下,赌客头上仿若桃花绽开,血如泉涌,顷刻气绝。 龙邵文只以为叶生秋是在要挟他,脸上带着笑,等着这名赌客求饶,没想到叶生秋出手毒辣,只一棍子就把人给打死了,他吃惊了,“生秋阿哥胆大妄为之极,在自己的赌台就敢搞出人命。”他在慌乱中定了定神,低着头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说,“生秋阿哥,叮嘱你的兄弟,打死人的事情要保密啊!把尸体拉到江边埋了!这要是惊动了捕房,怕是要摊官司。”他上前扯开赌客的左衣袖,腕上一直刺青的喜鹊栩栩如生。他说,“还真是喜鹊党,这下怕他们要来报复了!” 叶生秋耷拉着脸子说,“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就不用管了。人是我打死的,不管谁要报仇,找我就是了,与别人没有一文关系。” 龙邵文笑了,他发自内心地说,“好啊!让他们来报仇就是了,我与你并肩作战。” 叶生秋看着龙邵文,眼睛一闪一闪,像是泪,他突然上前抓着龙邵文的手,“有你这个兄弟,终身无憾。” ……那日叶生秋与章家老七在街上偶遇,他二话不说,抄刀上去,只一下,就把章家老七的眼珠子挖了出来,放在嘴里大嚼……张啸林听别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胃就像被人使劲儿拧了一把,一阵阵地泛着恶心。他骂道,“妈个×的,叶生秋手段残忍,比《三国》里的夏侯惇还要心狠啊!夏侯惇被吕布战将曹性射伤了眼睛,他把眼乌珠带箭拔出,说,父母精血,不可弃也,于是就把眼乌珠放在嘴里嚼着吃了,叶生秋与夏侯惇有一拼!” 杜月笙捂着嘴干呕了几声,“夏侯惇吃的是自己的眼乌珠,而叶生秋却吃的是别人的眼乌珠,他是把别人父母的精血放在自己的嘴中大嚼,夏侯惇与他相比,可相形见绌的多!唉!夏侯惇在叶生秋面前,不值一提……”他问张啸林。“你知道叶生秋为什么这样做?” “听说章家老七得罪过龙邵文。” “是!那年黄楚九的新新舞台开业,掌家老七当着无数贵宾的面,扇了龙邵文两记耳光,后来他就跑路了,跑到了北方躲了几年,这不才回来,就被叶生秋挖了眼睛。”杜月笙叹息一声,“古人言,近君子而远小人,叶生秋含眦必报,招惹不得。” 张啸林蜷缩在椅子上,再也不提找龙邵文火拼的事情,心中却依旧不甘心,他骂着,“妈个×的,就这么认了?那可是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元啊!你就不眼馋?”他眼睛突然发直,“咱们不出面,私下里雇人做了龙邵文,到时黄麻皮没有依仗的帮手,还不得求到咱们头上?”他为自己的主意而欣喜,“可以去雇喜鹊党的人。” 杜月笙笑了笑,“这倒是个好主意,你可以同喜鹊党的人接触试试,但据我所料,喜鹊党一定不肯接这单生意。” “妈个×的,你说话别总是吞吞吐吐,像是嘴里含了个烟……喜鹊党本就是一群冷血杀手,还会有钱不赚?” “啸林哥!你知道我这里整日往来的形形色色之人极多,他们之间有人对我透露,说是喜鹊党跟龙邵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杜月笙劝着张啸林,“你就别在这件事上打主意了,我对龙邵文多少有些了解,他这次在法租界黄老板的地头上搞钱,多少也牵扯上了三鑫的利益,定会给咱们一个说法,所以你听我的,再等等看!” 张啸林一脸的不屑,正要再骂杜月笙迂腐。就见杜月笙府上的管家万墨林快步进来,他说,“龙邵文先生求见。” 杜月笙忙说,“快请。”起身拉了张啸林一起向外迎。 张啸林本来一脸的不高兴,但才见龙邵文,大嘴就像是被撕开了一般咧到了耳根,“妈个×的,阿文兄弟,见你一面真不容易……”他亲昵地拍着龙邵文的肩膀,就像是已经相交多年的亲密朋友,“听说你老弟最近又不少搞钱,老话说的好,有钱便使用,死了一场空,我看咱们也不用进月笙的门了,听说‘魁元坊’的老三是个人间绝色,走啊!你就在‘魁元坊’摆上一桌花酒,咱们兄弟一同乐乐!”他也不让龙邵文进杜月笙的门,使劲儿把龙邵文向外拉着。 龙邵文一脸笑容,“张大帅,酒有的是,先不忙喝!你说兄弟我最近赚了不少钱,这是没错,你道我今天为什么登门,不就是给两位送钱来了!” 杜月笙与张啸林相视一笑,忙把龙邵文向会客厅里让。进去落座,杜月笙让人看了茶,龙邵文说,“我这次上门,是代黄老板给两位捎个话。”他也不等二人开口问,跟着说,“前段时间,黄老板筹划了一个烟枪捐,二位一定是听说了!” 杜月笙不动声色,张啸林却是一脸的乖戾,他大声说,“自然听说了,阿文,你手长得很,都伸到法租界了。” 龙邵文也不理他话语中的讥讽,只说,“黄老板的意思是这样,下一步想专门成立一个烟枪捐公司,专门负责催缴烟枪税,黄老板想请两位一起参与进来……” 张啸林心中吁一口气,却是一脸的不感兴趣,“我杂事不少,怕没这个时间,再说我一向懒散惯了,也吃不了这个苦,烟枪捐公司的事情,还请黄老板另请高明!我跟月笙就不参合了。” 杜月笙见张啸林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心底不快,又怕龙邵文借着张啸林这句话,来个顺坡下驴。忙说,“外人都说杜张不分家,这件事我杜月笙答应了,你啸林哥不干也得干,再说这事是阿文从中撮合,黄老板亲自点的帅,你就是再没时间,也要抽出空闲来。” “妈个×的,干也行,黄老板说没说怎么拆账啊!”张啸林大言不惭。 “这个黄老板倒是没提,应该是按照老规矩!” “这么说加上你阿文,就是大五股,中六股,小八股了?” “是!但黄老板独占一股,其余的照规矩。” 张啸林眼睛朝天,只从鼻子中“哼!”一声,“你阿文是不是也要独占一股啊!” 杜月笙说,“啸林哥!阿文说话你没注意听啊!黄老板独占一股,其余的照规矩。” 张啸林不耐烦了,“行了,这件事容我再考虑考虑!”他站起来,“阿文!你先回,我同月笙商议一下,直接去答复黄老板!” 龙邵文站起,“也好!我不过是代黄老板来给两位捎个话,话已捎到,告辞了。” 杜月笙左右为难,留住龙邵文,难免得罪张啸林,可不留龙邵文,这又是自己的家,也不能任凭张啸林做主。犹豫间,龙邵文已经出门去了,他不仅叹声连连,则怨张啸林,“啸林哥!你不是一直埋怨黄老板烟枪捐的事情没跟咱们通气么,现在黄老板主动拉咱们,你却拒绝,真是岂有此理。” 张啸林突然笑了,他说,“月笙,这里面大有玄机,你想过没有,黄麻皮岂是这么大方的人?烟枪捐这么好的生意,他是恨不得分钱的人越少越好,哪有主动找人分的道理?” 杜月笙淡淡说,“照你说的,黄老板主动提出给你钱赚,倒出了毛病?” 张啸林故作高深,“我想黄麻皮是在某些事上有求于咱们,咱们先不妨拒绝,找机会再增加一些拆账的筹码。”他突然神经质起来,无缘由地拍桌子大骂,“妈个×的,老子就是看不惯黄麻皮倚老卖老,他凭什么先独占一股啊!还有阿文那个赤佬,他又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代黄麻皮传话?咱们张、杜、黄组合在一起的时候,他在干什么?烟枪捐凭什么有他的份?现在倒好,他同黄麻皮的关系,倒似比咱们还近了,黄麻皮的意思,倒要他代为转达了,老子偏偏不买他的账。” 杜月笙的小指甲,又忍不住放在了耳朵旁,边抠边说,“不怪黄老板让阿文传话,咱们最近,也确是往黄公馆跑得疏了。” “妈个×的,黄麻皮也不想想,咱们为什么同他疏远?还不是因为露兰春那个戏子呀!她成天甩出一副不见天日的冷脸,阴晦的像是七月的黄梅天,好像谁都欠她一吊钱,还嫌咱们不爱去看?”张啸林“哼!”一声,又说,“都说童仆勿用俊美,妻妾切忌艳妆,你再看露兰春,整日一副浓妆艳抹的抛头露面,咿咿呀呀地登台唱戏,照这样下去,黄麻皮可要吃亏的!” “好了啸林哥!”杜月笙皱着眉头打断,“黄老板那里你准备怎么回复,这事体,你干还是不干?” “干!妈个×的,有钱不赚不成了王八蛋?不过干归干,还要再同黄麻皮谈谈怎么拆账!平分我就干,他想独拿一份,还让龙邵文那个赤佬参与,老子就不干。” 杜月笙看着张啸林,突然笑了,他说,“啸林哥!你好像胸有成竹地认为黄老板会答应你开出的条件!” 张啸林狞笑一声,“妈个×的,胸有成竹到不至于,但黄麻皮若是顾及咱们之间的情分,他就该照老子开出的条件办,他若是不顾及情分,哼哼!那别怪老子再让他跌霸塌台。” 另:原计划下午还要发一章的,稿却没改完,只能白天抽空改了,晚9点再发!章节名称:“火拼万顺堂”共五章,两天发完。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84 火并万顺堂(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把自己关在房中已经整整一天了。上午的时候,叶生秋脸带悲愤,嗓音嘶哑着找他说:阿文,我打听清楚了,洛东普让万顺堂的范得礼沉了江。消息是万顺堂的元老寿得山透露的,绝对可靠。为了洛东普的事情,万顺堂还专门开过香堂,给洛东普罗列的罪状是:勾结外辱,出卖山堂。说的就是你从前万顺堂拜山门,洛东普勾结黄金荣,查了万顺堂的赌台,抓了万顺堂的赌客,为了就是保你龙邵文过关……叶生秋激愤地喊着,“一定要为洛东普报仇啊!” 龙邵文心中觉得无比的内疚,替洛东普报仇,自然责无旁贷,且不说洛东普是因他而死,即便不是因他而死,这仇也是一定要报的。只不过报复对象不是普通的帮会中人,而是万顺堂的老大范得礼,范得礼是青帮中开过山门的山主,班辈极高,想动他,非得认真筹划。 掌灯的时候,龙邵文心中已经有了计划,要想扳倒范得礼,必须分四个步骤,一,出其不意。万顺堂门徒众多,只有出其不意,才能达到对其一战歼灭的效果;二,巡捕房不出面干预;三,报馆报业不对此事进行渲染,尽量将社会影响降到最;四,得到青帮大佬的默许。如果能做到这几条,为洛东普报仇后的善后工作就要轻松许多…… ……龙邵文去见黄金荣的时候,黄金荣容颜灰暗的似乎与夜幕融为了一体,整个人就像是穿了一件隐形衣,若不是时而发出阵阵的喘息,极容易让人然联想到他已经把身躯还归了自然。他骂龙邵文,“触那,都是你那提议,让老子塌了台。”原来刚才杜月笙会同张啸林来过了,要与黄金荣就新成立的烟枪捐公司谈如何拆账。 黄金荣说:杜月笙还好,没有逼迫老子,张啸林那个赤佬,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简直是想把老子吞了呀……他用力地拍着椅子的扶手,开始埋怨龙邵文,“老子就不信烟枪捐甩开杜月笙,他就有本事把土商再迁走。也不信没了张啸林,咱们就摸不清烟馆烟枪的具体数量。” 龙邵文说:有三鑫的收益牵扯着,杜月笙倒不至于这么干,但张啸林可就不好说了,与其他总在暗中惦记着下绊子,不妨明着给他一份,以张啸林对法租界烟馆的了解,烟馆老板在他面前,必不敢隐瞒烟枪的实际数量,有他出马,烟枪捐的收入能提高一大块儿,这就相当于分给他的那份,是他自己额外赚取的,更何况他在黄老板您的三鑫已经扎了根,烟枪捐撇开他,怕他想法设法地为三鑫制造障碍,俗话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张啸林这种人一旦得罪,遗患无穷。 黄金荣摆着手,“不行,让我同他平分拆账,我宁可这烟枪捐公司不干。” 龙邵文说,“黄老板,我那份不要了,让给张啸林!省得您为难。” 黄金荣眯起眼睛,“阿文,我没听错!你是烟枪捐的首创之人,你退出,天大的玩笑。”他眼睛斜斜地撇着龙邵文,想,“触那,只怕又是他以退为进的伎俩。” 龙邵文苦笑一声,“黄老板,我想求你一件事。” “触他娘!知道你小子就没安好心,说出来听听。” “我想碰一碰万顺堂,想请黄老板从中周旋。” “哦!”黄金荣把心放下,“原来不是为了银子,这就好办的多……”他脸色更阴暗了,眉头也皱起来了,他说,“这件事不好办啊!范得礼是租界当局挂了号的人物,旗下四大赌台的收入,三成都进了法国人的口袋。你不是不知道,他又是开了山门的山主,手下门徒众多,其中几位还是掌了兵权印把子的带兵将领。动了范得礼,你就不怕招来腥风血雨的报复?” 龙邵文沉着地说,“只要巡捕房能对这件事睁只眼闭只眼,让我从容地把事情办了,余下的事情我自己担当。” 黄金荣意味深长地看了龙邵文一眼,“阿文,租界当局给捕房的可压力不小啊!”他话锋一转,似是信口随便问,“民国前,你蹲过上海道台衙门的大狱,跟我讲讲,里面的条件怎么样?” 龙邵文心中苦笑,“奶奶的,看来他是想让老子蹲租界的监狱了……”他说,“监狱都差不多!一张发霉的草垫子,凑合着能睡就行。” 黄金荣阴森地狞笑几声,满口黄牙乱舞着,“洋鬼子的监狱连草垫子都没有,一间房最多的时候,能关上二三十人,常年不见太阳,我在里面是一会儿都待不住,哈哈。” 龙邵文也笑了,“黄老板,我也待不住,这些年锦衣玉食习惯了,忍耐力也不如从前的时候好了,想起监狱的那个味道,就一阵阵地反胃。” “既然这样,你就给我乖乖的!”黄金荣脸上的横肉颤动了一下,“我替洋鬼子当了这么多年的差,还从没破不了的案子,如果万顺堂出了事,我又抓不到闹事的人,可就塌台了,也就没脸在这个位置上继续混下去了。”他看着龙邵文,“你明白我的意思!” 龙邵文自然明白,黄金荣的意思是:你想碰万顺堂我不拦你,但事后你要给我一个交代,不然就是塌我的台,他问,“黄老板!要是闹出大事,会关多长时间?” 黄金荣笑了笑:“不好估计呀!结果要看法院的宣判。若是闹出人命,怕是关在里面出不来了。” 龙邵文狠狠心,“以后的事情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范得礼沉了我的兄弟,这仇是一定要报的。” 黄金荣拍了拍龙邵文的肩膀,“你讲义气,我是支持的,为人就应当向你这样,虽说人无四海心,但得饶人处且饶人,该宽容还是宽容一点,别把事情搞的没法收场……”他“唉!”地叹口气,“等你到了我这岁数,也许就理解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啊!”他摇摇头,似乎有点自嘲,“你现在的脑子里,已经都被仇恨占据了,好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了,既然你已经拿定主意,就去办你的事!洋鬼子面前,我尽量替你周旋,但最坏的准备一定要做好。”他坐在椅子上,宛若老僧入定,微闭着眼,“我从前上过几年私塾,私塾学的东西早都忘了,只对塞翁失马的故事记忆犹新,古时有个叫塞翁的老头,儿子从马上摔下来,落了个‘地不平’,但就此躲过了兵役。想那范得礼的根基极深,他要真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的日子必然不好过,所以,去法国人的监狱里住上一段日子,对你来说也并非坏事,有法国人的保护,说不定可以躲过无休止的仇杀……”他摆摆手,“去!你放弃了烟枪捐好大的一笔收入,就为求我这件事,不值啊!” 从黄宅出来,龙邵文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上海新闻报社,找到了副主编楚明云,二人素来交心,他也不隐瞒,直接说明来意。楚明云连忙劝阻,“你只为了替一个兄弟报仇,就如此大动干戈,这不是勇敢的表现,而是愚蠢,万一事发,当局追究你的刑事责任,使你身陷囹圄。阿文,听我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先暂时忍耐,等有了更好的机会,谋定而后动,最不济,也要保全住你自己。” 龙邵文说:我从小在外浪荡,就知道对兄弟要义气,不替兄弟报仇,枉为人也。楚先生,不要再劝我……他放下几张庄票,“报馆的朋友,麻烦楚先生替我把把关,谁要是想把这件事捅到外界,还麻烦你替我出面,打个招呼,让他们看在银子的面子上,把大事化小,只有这样,我才能在善后的处理上,多少有些便宜可占。” 见过楚明云,龙邵文直奔海格路“范园”拜见张仁奎。张仁奎却不在上海,去了镇江。迎接他的是张仁奎的开山大弟子吴坤山。龙邵文早知他从前的老搭档,老团长此时不但是沪军三十八师的一个营长,更是张仁奎的驻沪代表,在江湖上已经颇有头脸,张仁奎的事,他几乎能点头做主,当即满脸堆笑,“老团长,兄弟来看你了。” 吴坤山伸手捋了捋唇上八字胡,笑了,“阿文!你来张老太爷的府上看我?这倒是稀罕的很,我怎地瞧你一脸的戾气,怕是没琢磨好事!咱们可提前说好,你要是再朝我借兵去剿灭什么反革命组织,那就免开尊口!” “吴团长,你这么说,可就显得咱们感情生疏了,好歹咱们还是革命同志,兄弟这还没张口,你就摆出一副拒兄弟千里之外的态度,不应该啊!” 听他这话,吴坤山更以为他是来借兵,忙说,“阿文!不是兄弟不借给你,现在不比从前,怕是马上有仗要打……”他压低声音,给龙邵文透露着军情机密,“齐燮元敕令张老太爷,所有兵马原地待命,不许调动一兵一卒开出辖区,据说要对卢永祥开战,来抢夺上海这个花花世界……”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85 火并万顺堂(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战事一开,道路封锁,首先影响的就是贸易,当然也包括鸦片贩运,换做寻常,龙邵文听到这样的消息,首先就会想到龙升的下一步将何去何从,可此时得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为洛东普报仇,也不把这样的机密消息放在心上,他说,“吴团长放心,兄弟这次前来,不会借你一兵一卒,只请老团长在张老太爷面前,替兄弟美言几句。” 吴坤山一听他不借兵,心已宽了大半,再听他不过是请自己在张仁奎面前替他美言几句,心早全部放宽,“就这事体呀!”他拍着胸脯,“包在兄弟身上,不知兄弟要我替你美言什么?” 龙邵文说,“我要铲灭万顺堂,把范得礼那个老王八沉了江。还请老团长在张老爷子面前美言,饶恕兄弟这不敬长辈之罪。” 吴坤山大吃一惊,心想,“奶奶的,又上了你的当……”他说,“你知道范得礼的身份,开过山堂,在帮中的尊荣,还在张老爷子之上,你这么做,是欺师灭祖,依照帮规,是要严惩的。” “所以才要你替我在张老爷子面前多多美言,编排一些范得礼的不是,就说我忍无可忍才这么干的。” 吴坤山指着龙邵文,“触你娘,从民国初年起,你就不停下套子给老子钻,还不断惹麻烦,这件事老子帮你办完之后,以后再见你,可要远远的绕着走了,不然早晚得被你害了……”他想了想又说,“你要动万顺堂的事情太大,万一帮中有人拿此事挑刺,只怕张老爷子一个人也弹压不住,你最好再去同高世奎,曹幼珊、樊瑾成、王德龄他们也打个招呼,对了,袁世凯的二公子袁克文此时也在上海,他这人爱生事端,素喜嚼毛,须得封了他的嘴。不过听说他眼前生活潦倒,全靠卖字换钱买烟,你只需小施恩惠,就能让他站在你这一边,到时候几位大字辈前人,一齐就此事保持沉默,帮中也就没人追究了。” 龙邵文点点头,“还是吴团长老谋深算,兄弟这就去了。” 离开范园,龙邵文想,“高世奎,曹幼珊、樊瑾成、王德龄几人全都是老子府上的坐上常客,征得他们点头同意不是难事,只是老子同袁克文这个“大”字辈前人却素无往来,此人虽无实力,却有名气,妈的,烧香不差一束,还是先把这个袁二公子安抚平了!” ……当年袁世凯死后,袁克文携着分得的大宗遗产南下上海,整日过着征歌逐舞,荒淫不堪的奢侈生活。黄金荣见他荷包鼓胀,生了觊觎之心,打袁克文到上海伊始,黄金荣便使出青帮中人惯用伎俩,去“架相”袁克文,所谓架相共分两步,第一步,引诱其入帮,然后再带他走码头,与自家人会面,帮他捧身价,捧场面。第二步,怂恿其开香堂收徒,大摆派头,从中渔利。袁克文果然上当,见青帮首领“身价”之高,“派头”之大,不免动心。可让黄金荣没想到的是,袁克文想入青帮,却又不想当小辈。后听说山西有一位“理”字辈前人张善亭的墓碑,于是就约了几位“大”字辈同仁,请他们作见证,专程跑到山西,在这位“理”字辈的前人张善亭的墓前磕了头,阴风习习、凄凄惨惨的开香堂拜了师,从此他便成了“大”字辈。 他这位“大”字辈虽然掺有水分,但碍于他的名声,青帮各大字辈前人倒也没谁提出疑义。黄金荣本想“架相”袁克文,没曾想却成全了袁克文的“大”字辈,一时向他投拜师贴的,或是架着他名声招摇撞骗之徒不计其数,袁克文不胜其烦,登报声明不再收徒。这样一来,黄金荣开始计划的怂恿其收徒,然后再想方设法吃空他的算盘也就没打成。 黄金荣一计不成。一计又生,他整日大摆筵席,招待袁公子,又送他名贵西装若干套,凡他出门,必派安南巡捕两名替他充当保镖,接下来再请他去长三堂子嫖“先生”,不过多久,袁克文便跌入了**阵。尽得上海流氓擅长的吃、穿、嫖的真传。引诱袁克文吃、穿、嫖并不是黄金荣真意,他的目的,是把袁克文向吃、穿、嫖的四胞胎亲兄弟“赌”上引。袁克文虽才高八斗,却心思单纯,怎敌黄金荣这粗鄙之徒的老谋深算。不几日,他就学会了狂赌。黄金荣生平不大赌,却差使旁人,如金廷荪,杜月笙、顾掌生等人去同袁克文赌,结果袁克文如世间所有赌徒一样,小赢尝到甜头后而不能自拔,认为赌不但可以养家,而至发财,结果跌入别人的局中自不必说…… 袁克文是黄浦滩边的名人,其居所龙邵文虽没去过,但常听人提起,于是吩咐汽车夫,“先去公司包些烟土,再去爱多亚路九如里口……” 龙邵文拜帖递上的时候,袁克文正在烟榻上吃鸦片,他烟瘾极大,整日从早到晚躺在烟榻上吞云吐雾,每天仅烟资,就要耗到二十元之上,而此时一担大米,才不过十元。长此以往,就算是有座金山,也得吃空,更何况他的大部分遗产,已尽落黄金荣囊中。他居安思危,趁金山没被吃空之前,便登报打广告,说是:愿意以字换钱。 他的小妾唐志君递上拜帖说,“有一个叫龙邵文的要见你。” 袁克文那被鸦片滋润的瘦黑脸瞬间荡起一层浮光,深陷的双瞳一阵发亮,身子像被弹簧弹起,青唇微张,露出黄牙,“来人可带礼物?” “这个倒不曾看见。” 袁克文脸上的浮光隐去,眼神黯淡,像个空麻袋般无精打采地颓然倒下,“去告诉他,我没空。” “他说是来求字的。” 袁克文翻身从烟榻上坐起,“你取纸笔来,再去问他求什么字,我这就写了打发他,润笔费让他随便给。” 唐志君出去又回来,说,“他说有上好的公班大土做润笔,只求‘平安’二字,但必须亲自见到你。” 袁克文笑了,“你引他来!” 龙邵文本不是诚心求字,但见了袁克文写字的功夫,却变得诚心起来……只见袁克文躺在烟榻上也不起身,嘴上叼着烟枪,左手持纸,右手拿笔,胳膊无任何着力之处,却是凌空朝纸上写去,写出的字居然端庄秀朗,落落大方,期间鼻子中还不停的向外喷烟。他的这手绝活,让龙邵文心中大为佩服,不只佩服他凌空写字的功夫,更佩服他吃大烟的功夫,“奶奶的,袁二公子嘴上的劲儿好大,居然能叼得住精钢的烟枪……”对这样有绝活的才子,龙邵文是倾力结交,当下又向袁克文求字数幅,自然临走时,放下价值不菲的福寿膏做润笔,袁克文看在福寿膏的面子上,从此同龙邵文成为“莫逆之交”。 处理好帮中的关系,龙邵文再没了顾忌,他召集兄弟,研究攻打万顺堂的计划。朱鼎发说,“我主张偷袭,派出一些精干的兄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万顺堂,解决了范得礼。”叶生秋却说,“这次人少了绝对不行,不是他死,便是我亡,应该明抢持火地去搞万顺堂,跟范得礼那个老家伙,比一比谁的兄弟更不怕死,谁的火器更犀利。” 龙邵文说,“明抢持火的动静太大,一怕界内巡捕提前得到消息横加阻拦,二来让范得礼提前有了准备。”他表态说,“我同朱鼎发意见一致,也主张偷袭,但生秋哥说的也对,这事兄弟少了怕吃亏,干脆两手准备,能偷袭就偷袭,偷袭不成就强攻。时间就定在明天,十五晚上,月圆之夜,各位兄弟,在此之前,一定要注意保密。”他说完,看着窗外深沉夜色,心中突然浮起一丝莫名的烦躁,这烦躁到了无奈处,逐渐地转化为一种无着无落的担心…… ……范得礼嘴上也叼着一杆烟枪,梨花送给兄弟了,没办法,不送也得送,不送就与跟大臣妻子通奸的蜀后主刘禅有一比了,刘禅的两个老婆都跟人通奸了,刘禅心里气不过,只好去撬身边近臣的老婆找平衡……此时他身边只剩桃花与海棠了,他正琢磨如何看好这两个女人,老幺突然冲进来,神色慌张,往昔恭顺与谦卑一扫而光,他冷着脸说,“我有事情要同礼爷商量,你们出去!” 范得礼“哼!”一声,想,“老幺有点不像话了,居然对老子身边的女人发号施令了……”他伸手制止,“有什么大不了得,当她们的面讲!两个女人,也不碍事。” 老幺递上一张纸条,“有人预谋攻打万顺堂,叫嚣着要……” 范得礼淡淡地笑了笑,“要杀了我是!几十年前,就有人喊着要杀了我,我至今不是还活着吗?”他打开纸条,又是那熟悉的笔迹:十五月圆,龙邵文纠集数百人,准备夜袭万顺堂杀范得礼替洛东普报仇……范得礼抬头,“哪来的?” 老幺摇摇头,“我也莫名其妙。”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86 火并万顺堂(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范得礼不再追问,心中却是吃惊不小,寻思:这里是租界,老子又是开过山门的山主,他龙邵文真敢这么干?激动过后,他马上冷静下来,“不!照前几次传递纸条的内容来看,这次必定也不是空穴来风,龙邵文这个瘪三,曾经上过刑场,差点被砍了脑袋,有胆量干出这样不理智的事情来。” 老幺看范得礼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有什么事情委决难下,他问,“礼爷准备怎么应对?”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范得礼懒洋洋地从烟榻上翻身起来,他反问老幺,“你准备如何应对?” 老幺说,“万一龙邵文真来攻打万顺堂,就凭咱们现有的几十号人,几十杆枪,肯定不是龙邵文的对手。礼爷,不如召集所有故旧,对万顺堂施以援手。” “今天就是十五……”范得礼看看太阳已然偏西,“假如消息是真的,只怕时间来不及了。”他说,“老幺,备车!或许我该出去走走。” “礼爷要躲起来么?万万不能!这要是传了出去,万顺堂的名声可就完了……”红旗老幺咬着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老幺在,礼爷就请宽坐,我现在就去动员兄弟们为万顺堂荣誉而战,跟他们拼了。” 范得礼看着老幺,笑着摇摇头,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老幺,人不能总凭着血性做事,要用计谋啊!”他挥手,“去,备车!警务处大楼中央捕房。” 车窗外风景一扫而过,忙碌的众生,永远都是这风景的主角儿。范得礼淡然而平静地坐在车上看着窗外。他不屑同龙邵文这种小流氓出身的大亨争一日之长短的。至少不愿意再通过打打杀杀的方式来解决江湖争端,俗话说,休争闲气,日有平西。万顺堂能有今天在黄浦滩的地位当属来之不易,但如果还同从前那样,好勇斗狠地从拳头上争胜负,那就去之亦易了。武力虽让人敬畏,却难使人心服。正如孟子云: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瞻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范得礼对老幺说:凭拳头解决问题,不但是愚蠢的,而且上不得台面。人有了面子后,许多事情靠面子就能解决了,拳头只是在没人给面子的情况下,才迫不得已而用之,这叫什么,这就叫做软实力…… 老幺不以为然,他淡淡地顶了范得礼,“面子是靠拳头打出来的,也需要用拳头去维护。若是拳头没了力量,面子将随之消失。如同皮与毛的关系,面子是毛,拳头是皮,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范得礼心中不快,想,“孔子曰: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老幺什么时候说起话来,不看老子的脸色了,触那,他就是孔丘口中说的那种不会来事的瞎子。”他本想教训老幺,“面子不光是靠拳头来维护,也可以靠银子维护。”但觉得老幺不会心服,或许会反驳说“银子也是靠拳头赚回来的。”看来只有用事实教育他了…… 范得礼要摆的事实很简单,法国人这些年来不少从他那里拿银子,现在需要发挥功效了,只需把龙邵文准备夜袭万顺堂的事情报告给法租界巡捕房总监史密特,并请他派几名巡捕站在万顺堂门口,这件事就算消弭于无形了。只要有巡捕在场,哪怕只是几名鹄形菜色,眼突鼻塌,唇撅齿黑,身材矮小的安南(越南)巡捕,也能阻止住龙邵文。龙邵文的胆子即便再大,也绝不敢公开同法租界巡捕发生冲突。退一步来说,就算龙邵文真的不要命了,不顾巡捕阻拦而执意妄为,那事情就更是好办,法国驻军在分分钟之内,就能把龙邵文同他所有兄弟都给灭了。范得礼想,“对付龙邵文这种人,好言相劝是没有用的,对一个想用拳头打出面子的流氓,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的拳头打在棉花上,让他空有一身力气,却没有着力之处……” 从中央捕房出来,范得礼的微笑虽依旧挂在脸上,心中却郁闷难捱,“触那,都说法国人勤于公务,史密特那个王八蛋却在公务时间,一早就随着黄麻皮去了滩涂打猎……”他心中又骂那些吃人饭不干人事的法国警员,他们居然说什么……如果担心歹徒攻击,不如搬到巡捕房来住。他想,“触那,老子是万顺堂的龙头,你却让老子住在捕房寻求保护……这次可在老幺面前塌了台,老幺嘴上虽不说什么,心中一定认为老子的计谋失败。”他斜眼去看老幺,老幺的嘴角上翘,似乎有点幸灾乐祸。范得礼恼羞成怒,却又无法将老幺当成撒气桶,只有度过眼前的难关,再同老幺这个王八蛋算账。 老幺说,“礼爷,接下来咱们去什么地方?” 这句话问的范得礼眼前一阵晕眩,“是啊!去哪儿啊!回万顺堂,再照着老幺的意思组织兄弟抵挡?那岂不是自己煽了自己的嘴巴!岂不是让老幺认为,老子是没有了面子,不得已又用上了拳头?”他脑中如过电般的想着应对之策,“有了,触那,此时也许只有他可以帮老子一把!”他平静着说,“爱多亚路,去找邓荣廷。” 范得礼有充足的理由去找邓荣廷,邓荣廷作为租界商团的掌门人,有义务维护租界的秩序。作为独立于驻沪法军与巡捕房之外的租界商团,是租界内合法持有武器的一支重要军事力量。租界商团人手多,火器犀利,拥有两百多枝步枪,六挺机枪及一辆装甲车。完全和龙邵文有得一拼。更何况租界商团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租界当局,只要邓荣廷肯出面,龙邵文不敢与之硬拼。 老幺说,“礼爷高明,前段时间,邓荣廷与龙邵文为了争一名戏子,而闹得不可开交,龙邵文放出话来,说是要干掉邓荣廷……” 范得礼眼前一片光明,他说,“龙邵文真是痴人说梦,他整日不是要干掉这个,就是要干掉那个,你可听说他干掉了哪一个?”他笑着又说,“他这样的做法,若不是自吹自擂,自抬身价,就是自掘坟墓啊!最后怎样?邓荣廷不是活的好好的么?至少我没在报纸上看见刊登有邓荣廷死去的讣告。” 老幺笑着说,“他们最终和解了!” 范得礼心中又一阵不快,心想,“触那!和解怕是假象!他们双方,一定彼此厌恶的要死,我现在就去给邓荣廷一个整死龙邵文的机会,想他不会拒绝……” 邓荣廷不在家,他的管家说,“邓先生被朋友约去威海卫路浙江旅沪同乡总会叉麻将。” 车在威海卫路浙江同乡总会门口停下,老幺下去打听了,他说,“邓荣廷的确在里面。” 范得礼长舒一口气,“只要人在,事情就等于成了。”他整理衣衫下了车,腆着肚子却含着胸,没办法,固然他是大字辈开过山门的山主,毕竟到这里也是求人来了,难免底气不足。 总会保镖听说万顺堂的山主来了,只把嘴唇哆嗦的上下打架。范得礼看在眼里,不免心中得意,“真是人的影树的名,看来我范得礼虎威依然,在这帮小流氓心中,依旧是高不可攀啊!”他缓缓从保镖身前走过,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像首领接见般地同这些下等瘪三打着招呼,“你们好啊!”他这用得也是一个计谋,叫做“恩威兼施”。保镖结巴地开口了,却看着他的身后,“幺爷!您老怎么来了,这……这提前也不打个招呼,好让兄弟们有个准备啊!” 范得礼只觉眼前一黑,“触他娘的!老子这是狐假虎威了……” 老幺开口,不怒自威,“去通禀邓先生,就说万顺堂的山主礼爷来了,有私事要同他谈。”保镖这才把眼神落到了范得礼身上,“礼爷稍等啊!” 保镖去了,范得礼背手等着,“邓荣廷若知道自己来了,怎么也得迎接出来……”谁知保镖去而复返,他说,“邓先生请礼爷进去。” 老幺怒了,大骂,“好大的架子,你没跟他说礼爷来了么?” 保镖战战兢兢,“说了,可邓先生就是这么吩咐的啊!” 老幺眼睛红了,谁都知道,他这是发怒的前兆,老幺发怒了,会死人的。范得礼手一拦,“算了,倘有所求,礼下于人!做人不必太认真,世道如此,须随波逐流,是非心太强,反而不符合人情世故了。”他劝慰老幺,“我进去找邓先生,你就在这里等我罢,免得你一个冲动,误了大事。”他摇着头,“年轻人城府浅啊!还须磨练呀!”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87 火并万顺堂(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中午过后,龙邵文攻打万顺堂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了,只等明月当空,便趁着月色发动偷袭。他闭门思索,想找出这次行动还有什么漏洞可补。一个问题清晰的浮出脑海,“晚上几百名兄弟同时行动,怎样才能人犬不惊地同时在万顺堂门口聚齐。”他想,“这么多人同时聚向万顺堂,人多口杂,恐怕没等到地方,法国人就知道了,届时万一黄金荣扛不住压力,派巡捕出面干预,这次偷袭行动就难免流产。” 电话响了,是杜月笙打来的,杜月笙约他去府上一聚,说是为了烟枪捐一事对龙邵文表示感谢。龙邵文本不想去,杜月笙却在电话中暗示,“黄老板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龙邵文赶到同孚里杜月笙公馆时,午时才过,杜月笙一脸的倦容,他说,“昨天在浙江总会玩儿的太晚,早晨还没睡醒,就接到黄老板电话,说是阿文你愿意从烟枪捐中退出。”他又说,“黄老板说,这件事他非常不好意思,他让我跟你讲,捕房的华人巡捕和安南巡捕全部被派往别处执行任务了,他自己也约好了史密特去吴淞外的沙洲打猎,一早就走,半夜才回来……”他见龙邵文怏怏不乐,就笑了,“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了?” 龙邵文强自笑着,他说,“不知用什么办法才能把一群人同时集中到一个地方,让他们统一行动。” “可以让他们乘坐卡车。”杜月笙看着龙邵文,“卡车虽是稀罕之物,但淞沪驻军却有,你如果想用,我就亲自跑一趟龙华,替你借上几辆。” “嗯!”龙邵文点头,心想,“怕是军车难进租界。” 杜月笙笑着说,“至于军车如何开进租界,我倒是有个主意,这么多军车同时行动,目标太大,难免引起法国人的戒备,可以用采办货品为名,把卡车分别开进,再把乘车之人疏散到不同地方,然后约定好时间,到时候让所有卡车一同开向目标方位。” “好!”龙邵文眼前豁然开朗,“就这么办!”他拱手说,“那我就先回去准备。” “阿文!还有件事,我最近租了一处房子,合同为十年,全款付过,可修葺一新后,却又不知干点什么,烟枪捐的事情一来,却又忙的没了时间,我是这样想的,你如果不嫌弃这个地方,就把这处房子拿去用,也省得它空置……” 门口传来张啸林的声音,“月笙,你说的是霞飞路那幢临街的房子!妈个×的,那房子轩敞的很,可是开窑子的好地方,我跟你要了多少回了,你也不答应,你既然忙,就去忙你的,那幢房子,我替你想办法经营。”他又对龙邵文说,“阿文,你生意现在大得很,也怕是没有空闲搞一所妓院!” 龙邵文笑笑,“我的确是要来没什么用。” 见杜月笙沉着脸不说话,张啸林却丝毫也不在意,笑着,“妈个×的,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就去看房子。月笙,你不会反悔!”他见杜月笙还是不说话,就说,“好了,既然默认了,就摆酒庆贺一下,阿文!你请客!” 杜月笙冷言说,“啸林哥,阿文怕是没空,我约好了去浙江会馆叉麻将,也陪不了你。” “妈个×的,不去算了。”言毕,张啸林扬长而去…… ……范得礼进去的时候,邓荣廷正和杜月笙,顾竹轩,卢小嘉三人叉着麻将。见范得礼进来了,除了卢小嘉之外,其余三人忙恭敬地站起,同范得礼问了好。范得礼虽觉自己稍微挣回来点面子,但还是客气地说,“我同邓先生商量些私事。” 几人都压倒牌,“礼爷的事情要紧。”除邓荣廷外,其余三人都到里间回避了。 范得礼露出一副哀求的口气,“邓先生,我有一事相求,望不要拒绝。” 见大字辈的山主一副礼下于人的神色,邓荣廷有点受宠若惊,“礼爷请讲,只要荣廷办得到,定不推辞。”他虽不是帮会中人,但生意全在这黄浦滩边,黄浦滩的温度和土壤是滋养流氓的天然温床,培育出的流氓不计其数,若想生意平安,有些流氓是万万不能得罪,这些流氓,包括龙邵文,当然也包括万顺堂。 范得礼说,“是这样,我事先得到消息,说有贼人在今夜袭击万顺堂,我想请邓先生的租界商团去帮我撑撑门面,贼人若是看到租界的正规武装在那里,定然不敢轻举妄动。” 邓荣廷有些不解,“范得礼的势力与黄金荣不相上下,如今只几个贼人的偷袭,就让他来请自己的租界商团出马,怕是这里面大有文章!”但范得礼既然开了口,邓荣廷又承诺在先,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说,“我个人十分愿意帮忙,但动用租界商团的力量,还得再会同几个商团头领商量商量,礼爷请等我消息!” 范得礼抱拳告辞,“如此,我就在万顺堂中恭候佳音。” 听范得礼走了,杜月笙三人从里间出来,卢小嘉坐上麻将桌,“晦气,玩儿的好好地,却被打扰了,快来坐,赶紧开始!”邓荣廷一脸抱歉,“卢公子,我要先走一步,刚才范得礼说有人要夜袭万顺堂,这不是来找我求援么!眼见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调动人手……” 杜月笙打断他,“邓先生,这事体我倒是听到一点风声。”他环视几人,“你们猜,今夜火并万顺堂的人会是谁?” 邓荣廷拍下脑门,“疏忽呀!刚才怎就忘了问问范得礼!”他问,“是谁?” “龙邵文。” 顾竹轩站起身,一脸的严肃,“看来这牌是真的打不下去了。各位,我顾四突然想起有一些私事要办,先走一步。”他说完话就向门口走,卢小嘉说,“邓先生要走,你也要走,这牌还怎么打?”他发着脾气,“不如散了……”顾竹轩不理,直接走了。 “这头倔驴……”卢小嘉骂,“说走就走,他家房子着火了还是怎么着。” 杜月笙笑了笑,不接卢小嘉的话,却问邓荣廷,“你知道顾竹轩去干什么?他听说龙邵文要夜袭万顺堂,去帮忙啊!” 邓荣廷坐在麻将桌旁,淡淡说,“卢公子,顾竹轩走了,咱们这牌还能打下去?我去喊个人凑个手!” 卢小嘉说,“你不是要走么?” 邓荣廷的微笑凝滞在脸上,“我说过马上要走么?”他摸了摸脸,把微笑偕同晦气一同拂去,“我想,陪卢公子打牌,比其他的事情紧要,至于万顺堂遇贼人袭击,我想万顺堂声名赫赫,自是盛名无需,想来范得礼自己能处理的了。” “最好!最好!”卢小嘉兴致高了,“快唤盛恩颐来,上次他输了一整条的弄堂给我,一直嚷嚷着找我报仇,今天就给他这个机会好了。”他又说,“好不容易凑成局,今天谁也不许走,打上一个通宵。” ……范得礼心中像打鼓一样的不踏实,邓荣廷的闪烁其词,让他觉得事情会有变化。老幺说,“这些人不可靠。”范得礼深以为然,嘴上却不肯承认,“他们都是有面子的人,总不会做那出尔反尔的小人。”他犹豫了一下又说,“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去召集万顺堂所有的旧故,让他们赶来施以援手!” 老幺说,“时间紧迫,那就只有用电话通知,有一个算一个。” 寿得山进来说,“礼爷,万顺堂门口突然开来了数辆卡车……” “邓荣廷还是讲信用啊!”范得礼拍案而起,“是我请来的租界商团,打开万顺堂铁门,我要亲自出去迎。” 寿得山摇着头说,“是龙邵文。” “快!快!让所有兄弟都给我顶住……”范得礼有些惊慌,他摇着电话,想接通巡捕房。电话悄无声息,他喊,“老幺!电话为什么用不了,你赶紧带上几个兄弟,去顶住门口。” 寿得山沉着脸,“老幺刚才出去了。” “那就你去,快去,快去。” 寿得山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狞笑,躬身出去了。 ……龙邵文在万顺堂门口苦劝顾竹轩,“这件事与你无关,你赶紧给我回去。” 顾竹轩说,“这么大的事不通知一声,你眼里没我这个兄弟。” 龙邵文说,“这是一滩浑水,只要你一脚踩进来,就再也择不干净。” 顾竹轩笑笑,“我从来没想把自己择干净。” 龙邵文看着他,笑了,他喊过章林虎,耳语几句,章林虎走到顾竹轩身前,假意打着招呼,却突然把顾竹轩抱住,“顾大老板,对不起了。”他招呼兄弟,“把顾大老板绑了,送他回家看好了,今夜不许他出门!” 龙邵文抱歉地看看顾竹轩,转身下了命令,“掀翻大铁门,攻击万顺堂,但你们切切谨记,如果对方不开枪阻击,咱们的人决不先开枪。” 万顺堂那厚重的铁门突然打开了,里面冲出了范得礼的老兄弟寿得山。他说,“我会命令我的兄弟不抵抗,求你们不要开枪。” 龙邵文手一挥,所有的人如浪花拍岸似的向门中涌了进去。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88 火并万顺堂(五)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万顺堂在黄浦滩边屹立十多年不倒,自然不乏忠于范得礼的悍勇之徒,他们见寿得山当了叛徒,顿时对其白刃相加,可怜寿得山都没来的及回头,就被飞来的乱斧砍毙。成了这次帮派火并的第一个祭品。 叶生秋冷笑,“触那!他们竟敢抢先动手,兄弟们,给老子杀,一个不留。” 万顺堂的兄弟见对方腰间多数都带着火枪,却不掏出使用,只用冷兵器冲杀过来。立明其意,也将火枪收了,拎着刀斧冲了上来,可他们这几十人,又哪是对方上百人的对手,只顷刻间,就有七人被砍翻在地,负了重伤。但这些人是万顺堂的忠勇弟子,虽吃大亏,却兀自不退,红了眼般地迎着对方拼命阻挡,不让对方攻入万顺堂的大厅。 范得礼见状,仰天叹了口气,知道若是再要顽抗,余下的这些人,怕是都得死于非命。“住手。”他站在万顺堂厅门口的高台阶上大喊一声。 万顺堂的兄弟素来只听范得礼之令,闻言全部住了手。龙邵文见范得礼停止抵抗,也唤住手下兄弟。 “龙邵文……”范得礼看似威风凛凛,“洛东普是我让人沉的江,与我的兄弟无关,你放他们走路,仇恨我一肩担当。” “礼爷,既然你肯担当,我不会为难你手下的兄弟。只要他们放下手中的武器,蹲在一旁,我同你解决完我们的恩怨,马上拉兄弟走人,我担保他们毫发不伤。” 解除武装,就相当于把命交给对方,范得礼虽觉得耻辱,但为了度过难关,不得不与对方定下城下之盟。他说,“我信你龙邵文一言九鼎。”他对手下兄弟喊道,“兄弟们,放下手中的刀枪。”他脸色阴森,“龙爷不是要报仇么?冲我来就好。” “礼爷,不能放下武器,跟他们拼了。”范得礼门下的一名兄弟大声喊道。 叶生秋冷笑一声,他拔出火枪,对准这名喊叫之人脑袋,开了一枪,当时就把他打翻在地。龙邵文见叶生秋拔枪,知道他想干什么,想要阻止,却是晚了,他低声埋怨,“生秋阿哥,不是提前讲好了么,他们若不开枪抵抗,咱们决不能先开枪,万一枪声惹来巡捕,会有大麻烦。” 叶生秋面目狰狞,双眼射出因杀人而兴奋的光芒,“同他们有什么废话可讲,他们若是再不放下武器,老子今天可要大开杀戒了。” 万顺堂众兄弟见叶生秋开枪杀人,纷纷拔枪准备还击,范得礼凄然一声大喊,“都不许动手,兄弟们,你们若还认我这个山主,就听我的,放下武器,蹲在一旁。” “礼爷,我们不能相信他们呀!” 范得礼拱手,“兄弟们,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难道你们还要我这把老骨头跪下求你们啊!” 万顺堂的几名悍勇之徒见范得礼话已至此,才不甘心地抛下了刀枪。 叶生秋让人过去收了他们的武器,然后狞笑一声,“兄弟们,斩草务必除根,上去把他们的手脚筋全部挑了,让他们今后再不能与咱们为敌。”他手一伸缩间,已从身上拔出了钢刀子,月光下,钢刀发出幽幽寒光…… 万顺堂众门徒乍逢其言,不甘心引颈就戮,群情激愤地去同对方抢夺武器。叶生秋脸上荡出一丝奇特的神采,他拔出火枪,“触那,他们这是给脸不要脸,是想先下手为强啊!兄弟们,还等什么,等他们来要我们的命?”他“砰砰”连开数枪,又有几人被他打翻在地。 场面突然的混乱,让龙邵文不及阻止,只不大工夫,万顺堂那些放下武器的门徒,全都被叶生秋领着人打翻在地。 范得礼看着几十条鲜活的生命,只在这瞬间消失,他凄然惨笑,眼前这一幕,让他想起太多的历史教训……公元前二百六十二年,秦赵长平之战,四十万赵国降兵,被秦将白起“坑”杀于长平之外;公元前二百零八年的巨鹿之战,项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解巨鹿之围,大败秦军,坑杀秦降军二十余万,此一战成就了项羽西楚霸王千古威名;公元三百九十五年,魏王“拓跋珪”大败燕国慕容氏,坑杀燕军降军五万;公元六百六十一年,突厥铁勒部酋长兴兵犯境,唐高宗命薛仁贵为铁勒道行军大总管出兵讨伐,月余后,铁勒人为“薛仁贵”所败。对于降军,薛仁贵不加思考就下了军令:留之无用,将来难免作乱。坑之,以绝我大唐后患。十三万手无寸铁的铁勒人被就地“坑”杀……时光匆匆而过,似水流年一去不返,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 范得礼看着叶生秋,脸色慢慢趋于平淡,“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杀降兵不祥啊!白起终被秦昭王赐死;项羽乌江兵败,自刎于‘垓下’;拓跋珪死于其亲子之手,薛仁贵死无丧身之地,其墓被掘。”虽说如此,范得礼还是有一丝后悔,“为什么不能学西楚霸王项羽,置之死地而后生地与对方决一死战。”他不理叶生秋,却怒斥龙邵文,“背信弃义是小人,你这样的做法,全然不顾江湖道义。我的人已经放下了武器,你居然对他们下如此狠手……” 龙邵文无语,叶生秋的此一做法,无疑将他推到了极为被动之地。 “范得礼!收起你的那一套说教……”叶生秋见龙邵文面带羞愧,低头不语,接口说,“亏你喜欢读史,只怕你的史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孔子云: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孟子又云: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触那,老子言而无信,行的是孔孟之道,你敢说孔孟是小人?”他狂笑一声,“老王八蛋,你在黄浦滩边已经张狂了几十年,现如今落到这般地步,还有什么话可说?” 范得礼不理叶生秋,缓缓对龙邵文说,“龙邵文,我是帮中大字辈山主,你如果要处置我,香堂是要开的,三山五岳的朋友是要到场的,你不可以不声不响的杀了我。否则天下数十万青帮兄弟,都将以你不耻。” 龙邵文沉着脸点头,“凡我同参为弟兄,友爱当效手足情,兄弟宽忍须和睦,安清义气传万年,你私自处置洛东普,照帮规该当如何。” 范得礼森然,“香堂之中,我自会说明情由,假如帮中人觉得我范得礼该死,我眉头也不皱一下。” 叶生秋喊道:“开你妈个×的香堂,老子不在帮,自不受你鸟帮规的约束。你青帮中人若想找老子报仇,老子接着就是了。”他几步窜到范得礼身前,利斧高高举起…… 龙邵文喊,“生秋,不要。”范得礼却喊,“叶生秋,你敢!” 叶生秋利斧落下,对着范得礼就是一通乱砍,“触你娘!你看老子敢不敢!你看老子敢不敢……” 范得礼并非没有还手之力,只是没想到叶生秋下手这么快,触不及防之下,已被砍得血肉模糊,斧韧及身,范得礼脑中一片空明,灵光一闪间,范得礼已完全看清:老幺!你不但有血性,计谋也胜人一筹,不愧我栽培你这么多年。他见龙邵文冲到身前,只将那被血水迷糊了的双眼瞪着龙邵文,手指略抬,似是想从身上取什么东西。 叶生秋的斧子依然一下一下砍在他的身上,龙邵文忙喊人拉开已经疯狂的叶生秋,他虽领教过叶生秋的残忍,却没想到叶生秋居然残忍于斯…… 范得礼的手挣扎地伸进了衣兜,龙邵文随着他的手去摸,触手间却是薄薄的几张纸,他把纸取出,手腕一翻,已经进了自己衣兜,再看范得礼时,却是气绝身亡,但双目圆睁,却是死不瞑目。龙邵文帮范得礼抚下眼皮,招呼兄弟们,“撤离万顺堂。” 在万顺堂门口,遇到了红旗老幺带着一帮人匆匆赶到。老幺见万顺堂内尸首遍地,狂喊着师傅的名字,玩命般地冲上去扑在范得礼身上,“礼爷,你这是怎么了?老幺回来的晚了!”他拔出身上的枪,要冲上去同龙邵文他们玩命儿,却被身边的兄弟拉住了,“幺爷,别冲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暂先忍耐。” “乌鸦反哺、羊羔跪乳,禽畜也讲孝道,礼爷待我如同恩父,不替礼爷报仇,天地不容,禽兽不如!”红旗老幺抚在范得礼身上失声痛哭,“礼爷待我恩重如山!可是我却不能为你报仇,师傅,我老幺是个软蛋!” “幺爷,万顺堂不能一日无主。”手下兄弟劝着,“你要振奋起来!求存图缓,以为大计。” 老幺擦干眼泪,“对!先替礼爷和所有兄弟收了尸,报仇的事情稍后再议。” 有人提出质疑,“万顺堂死了这么多人,租界官方却至今没有出面,现在收尸,怕是成全了龙邵文,不如先报官,把这凄惨的现场让洋人们看看,只凭这几十条人命,就能让龙邵文一伙儿万劫不复。” 老幺斜着眼睛,“你忍心让礼爷同兄弟们暴尸于此没人收敛?”他跪在范得礼身前,“江湖上的恩怨,还要用江湖的手段解决。”他眼泪流下,“礼爷,你赞同!”他坚毅着下了命令,“不论如何,先替礼爷及兄弟们收了尸。”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89 字迹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叉了一夜的麻将,杜月笙输了一万块钱。他输钱早已成了常态,常态逐渐转化成为一种心态,故而并不在意。与赌桌别离,他先去了龙华淞沪护军署,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固然面子极大,也只能大到同何丰林花钱租车。他付了钱,还了车,就向家赶,还在路上的时候,烟瘾就已上来了,若是不香一筒,到时鼻涕眼泪哈乞出来,那是要在人前塌台的。 他进门的时候,张啸林正在他的公馆中发着脾气,“妈个×的,我找了他一夜,你个万墨林要是再不说出杜月笙的下落,我打烂你的狗头。” 杜月笙摁了摁鼻子,嘴里哈乞连连,“啸林哥,又是什么事情惹你发这么大的火?我赌瘾上来,找几个朋友在威海卫路总会叉麻将,你即便真打烂万墨林的头,他也不知道我在那里啊!” “叉麻将?妈个×的,你倒是心大的很,你知不知道界内出了大事体?” 杜月笙哈乞不断,“我在牌桌上玩的昏天黑地,又输了一万多,哪有心思打听别的事体。” “妈个×的,装糊涂是!”张啸林一脸的不高兴,“我问你,你跑龙华干什么了,你花钱向何丰林租卡车,又为的什么?” 杜月笙转头望向窗外,削瘦的脸上升起一丝愠怒,却不回答。张啸林冷笑一声,“我替你说,你是去替龙邵文租的车!” 杜月笙淡淡地道,“不错。” “看来你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张啸林差点跳起来,“你帮他能捞到什么好处?” “啸林哥!你们到底生了什么过节!你摆出来说说,你若有道理,我今后再不帮他。” 张啸林吭哧着憋了半天,只“妈个×的,妈个×”的骂个不停,却什么都不说……他曾居心叵测暗示卢小嘉去搞露兰春,自以为天衣无缝,谁知还是引起了黄金荣对他的警觉。这次烟枪捐的事情,即便龙邵文退出,黄金荣依旧不同意张啸林占大股,张黄二人就此生了龌龊。张啸林仔细盘算,想来定是有人在黄金荣面前露过卢小嘉要搞露兰春的风,心中认定龙邵文给自己上了眼药,故而对其怀恨在心。 杜月笙见张啸林说不出个所以然,劝慰他说,“凭龙邵文的所作所为,能看出他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啸林哥,就算你们从前有些小过节,还是不要放在心上!” 张啸林黑着脸,一声不吭。 ……龙邵文回到住所,支走了所有兄弟,把从范得礼身上摸出的纸条打开,纸条虽被血迹浸染,但字迹依稀可辨。他把纸条摊平在桌上,共是四张,按先后顺序,应该是:春风得意楼,光头柄约龙邵文吃讲茶;龙邵文万顺堂拜山;洛东普出卖礼爷,勾结黄金荣查赌台;十五月圆,龙邵文纠集数百人,准备夜袭万顺堂杀范得礼替洛东普报仇。 纸条上的字迹一摸一样,字写得虽不好看,但一笔一划的却是极为认真,明显出自一人之手,“奶奶的,有内奸啊……”龙邵文不觉打了个寒颤。他拿起纸条再看一遍,又在“洛东普出卖礼爷,勾结黄金荣查赌台”这张纸条的背面,发现了一行字体不同的小字:悬崖勒马收缰晚,船到江心补漏迟。他若有所思,“这应该是范得礼所写,看来范得礼对杀害洛东普后悔了!”他小心地把纸条收起,心中怏怏不乐,他想,“当年光头柄约老子在春风得意楼吃讲茶,除了身边兄弟外没人知道,难道真是这些兄弟中出了内奸?” 龙邵文对自己的这些兄弟十分了解……叶生秋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换命般的兄弟交情,即便没有这两条,最关键的是叶生秋不识字,更别说让他写字了;朱鼎发为人谨慎,性情豪爽,自打同自己结交后,向来对自己言听计从,鼎力相助。他与自己一同患难,险些成了清廷的刀下之鬼,绝无可能出卖自己;赵孟庭识文断字,是自己一帮人中的秀才,可赵孟庭为人仗义,粗中有细,再说自己对他的字迹极为熟悉,他也绝无可能;章林虎、吴文礼两个粗人,都是遇事只靠暴力解决的火爆脾气,根本没有暗中伤人的头脑,最关键的是两人并不识字;付伟堂也绝无可能,在春风得意楼同光头阿炳吃茶时,他还没入伙儿。“难道是俞文征?”龙邵文手心沁出了冷汗,“俞文征狡狯、市侩,知文识字,结识广泛,成天在外忙着交际,手脚颇大……” 龙邵文又拿起纸条看了看,仔细回想俞文征的字迹,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种明知身边有鬼,却又不知鬼为何方神圣的忧心,让他觉得茫然而无所适从。 万顺堂被血洗的消息,在第二天就传遍黄浦滩边,不乏好事者想从报纸上了解一下大概经过,谁知所有报业同仁对此事都讳莫如深,均箴口不言。 界内捕房总监史密特要黄金荣破案缉凶,他套用中国话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一定要拿了犯下血案的凶手。” 黄金荣胸有成竹,脸上的每一个麻坑都信心十足,他说,“我昨夜就已查明,此案系万顺堂的内斗,杀人凶手叫做寿得山,已在内斗中身亡,还有一名从犯,因受了蒙蔽,在不明事情真相的前提下卷了进去。” 史密特说,“这么大的一桩案子,总要抓几名凶手,主犯既然死了,就送从犯上法庭。” “总监,你在中国这么多年,应该熟知中国人的习性,他们向来喜欢以讹传讹生出是非,芝麻大的小事,传来传去,就变成西瓜大小,万顺堂不过是一伙儿流氓械斗,伤了几个人,流了几滴血,传到你这里就成了惊天大案。若真是大案,又怎不见今天的报纸登载一点消息?” 史密特笑了,“何止中国人喜欢多生是非,怕是所有人类都喜欢生是非,我们法国人在生事非方面的本事,怕还是凌驾于你们中国人之上。” “那是,法**事发达,国力强盛,这个……这个造谣中伤的本领自然也是一流,我们中国人难以望其项背……”黄金荣又说,“从犯叫做龙邵文,是横跨中法英三界的闻人,他十分后悔卷入此案……” “怕是你拿了他的好处……”史密特心中嘀咕半天,才说,“你的意思是怎么处置?” “龙邵文在社会上颇有一些影响,这次虽不小心卷入了万顺堂的纷争,但一来他并不知情,二来双方也没搞出什么太大动静,我看不如将其关押上几天以示惩戒,以彰显我界内的法律威严。” 史密特一皱眉,“连范得礼都在此案中身亡,你说只几个人受了伤,怕是没讲实情。” 黄金荣淡淡一笑,“范得礼身染重疾,即便没有这场内斗,他也活不过几日。”他把一张三千银元的庄票放在史密特的办公桌,“中国人不止是爱生是非,也有不少美德,比如……知恩图报。” 史密特故作视而不见,他看着黄金荣说:龙邵文当然也是知恩图报的,对吗?黄…… “那是当然。”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90 坐牢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法租界马斯南路监狱,容量为一千人左右,关押的主要是租界内的外国籍罪犯和华籍罪犯,监狱上层管理人员为法国人,看守以容貌酷似鸦片鬼的安南人为主。由于黄金荣事先给过关照,龙邵文被优待送到了一个犯人最少的房间,这里面关了不到二十人……入狱那天,叶生秋说,“人是我杀的,这大牢该我去蹲。”龙邵文自然不同意,兄弟们又说陪他同去,也被他拒绝,最后只由他单身入狱。 法国人在中国没少发财,监狱的条件却极差,甚至不如龙邵文当年住过的上海道台衙门监狱,那里好歹还有几块破草席,这里却连草席也没有,有的只是**的水泥地面。龙邵文找个靠墙的地方刚要坐下,却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大喝给叫住了,“妈的,新来的那个,懂不懂规矩?” 龙邵文左右看看,他指着自己鼻子,“是在说我?哦!兄弟初来乍到,还得烦劳你给讲讲规矩。” 一个长着金鱼眼、大龅牙的年轻人咧着膀子过来,一把推在了龙邵文的肩膀上,“去,爬在地上。”他拽着龙邵文的衣领,拉他走到了一个戴着镣铐的光头汉子旁边,“爬下,今天轮你给三爷当垫子。” 龙邵文这才看到,光头汉子的屁股下,居然爬着两个人,汉子就坐在这两个人身上。 金鱼眼脸带得意,指着汉子,“让你认识一下,这位就是名盖京城的燕子李三――李爷。” 就如木匠都听说过鲁班一样,做贼的也都听说过李三。龙邵文当然知道李三是纵横大江南北颇有侠盗之名的一个飞贼,寻常只在平津一带活动,谁知却在法租界的监狱里遇到此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禁不住多打量了李三几眼……李三并非传言中那么瘦小枯干,反而是身形健硕,这不免让龙邵文怀疑传言有误,这样的身躯,岂能做的了飞贼?飞贼高来高去,且身轻如燕,眼前光头汉子这幅身架,怕是与飞贼无缘。 是不是李三,只需一试便知,龙邵文笑着伸出手,轻轻地朝李三手铐掠去,他说,“戴着这玩意儿多累赘,我这就给三爷卸去。”他的手在手铐的锁孔边上活动几下,手铐“啪!”地一声弹开,李三笑了笑,自己下了镣铐,活动了一下手腕,他说,“没想到龙爷还是此道中人。” 龙邵文正惊诧李三因何认识自己,不提防屁股却被金鱼眼用力给了一脚,金鱼眼骂道,“还不赶紧趴下,去替换三爷身下的那两只肉垫。” 李三对金鱼眼摆了下手,“这只肉垫我可不敢享用啊!你可知他是谁?” “是谁?”金鱼眼瞪着快要迸裂的眼乌珠。 “他叫龙邵文,就是刚才我给你们讲的火并万顺堂的主角。” “啊!是龙……龙爷。”金鱼眼一下跪倒在龙邵文身前,他双手齐动,不停地抽着自己的嘴巴子,“龙爷息怒,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龙爷不要怪罪。” 龙邵文还没说话,一个站在墙角的人冷冷地说,“世上怎会你有这般见风使舵的小人。” 金鱼眼大怒,回头骂,“我自同龙爷说话,是那个活的不耐烦的王八蛋敢在此多嘴多舌,回头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站在墙角之人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龙邵文说,“好了,你起来!转过身子,让老子也在你的屁股上踢上一脚,咱哥俩就算扯平。” 金鱼眼大喜,从地上爬起,背对了龙邵文,却把屁股高高撅起,好让龙邵文踢着方便,龙邵文笑了笑,用力在他屁股上给了一脚,骂道,“给老子滚得远远的!”他转身问李三,“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龙邵文。” 李三抬抬屁股,让身下趴着的两人爬开,他淡淡说,“我同叫花子打赌输了,赌注就是谁输了谁就住到监狱照顾你。” 龙邵文笑了,“你同洪全胜赌的什么?” 李三啐了一口,“我上了他的当,他说段祺瑞有一副价值连城的围棋,棋盘是黄玉雕成,棋子是白玉与墨玉造就,他给我三个月时间,让我把这副围棋搞到手,说是只要我把这幅围棋给他拿去看一眼,他从此就供我驱使……” 龙邵文自然知道李三最后一定是输了,不然他也不可能跑到监狱,就问,“怎么会输?难道是段祺瑞将这幅围棋看得紧,没机会下手?” 李三摇摇头,“我是不忍下手啊!我只以为段祺瑞同其余脑大肠肥的军阀一样,家中田产财宝无数,谁知我盯了他一段日子,才发现段祺瑞生活朴素,清廉如水,连积蓄房产都没有,更别说什么金银财宝,他不抽、不喝、不嫖、不赌、不贪、不占,唯一的酷爱,就是下围棋,唯一的钟爱之物,就是这副黄玉棋盘,我李三就算再不济,也不能朝这样的人下手啊!” 龙邵文竖起大拇指,“三爷不愧是世所传诵的侠盗,佩服之至。”他低声说,“凭三爷的手段,想必身上的镣铐难不住你,可你却把这些东西戴在身上,想来必有缘故。” 李三别有深意地看着龙邵文,“我想你也应该申请带上一副,这东西会让你省不少麻烦。”他不等龙邵文说话,拿起刚才脱落的镣铐,重又戴在手上,“喀嚓”一声,把锁上了,身子靠在墙上,把眼睛闭上。龙邵文见李三不说话,也觉的有些疲倦,在李三身边躺了,水泥地虽硬,但他从前的时候经常露宿街头,开始觉得难以忍耐,可躺了一会儿,逐渐适应了,便昏昏睡去…… ……叶生秋手里拎着一把滴着血的斧头,面孔狰狞着向龙邵文走来。龙邵文惊问,生秋阿哥,你怎么来了?叶生秋不说话,只用斧头没头没脸地向龙邵文砍来。龙邵文向后一躲,却失足落进了黄浦江,冰冷的江水瞬时将他全身淹没……“生秋阿哥,是你要杀我么?”龙邵文突然从梦中惊醒,只觉浑身冰冷无比,他自嘲地笑笑,难挡困意,见燕子李三靠墙睡的极香,鼻中均匀地打着酣,就凑到了他的身边,与他靠在一起相互取个暖,不一刻复又睡去。 睡到半夜,牢中又送了一名犯人进来,铁门哗哗作响声惊动了囚房所有人犯,龙邵文迷蒙间睁开双眼,借着囚房外的昏暗光线,见刚进来的这个犯人一脸的暴戾,他似乎并没有适应房中的黑暗,只把眼神凝聚在一处,龙邵文看了他一眼,依旧困倦,又闭上眼睛。 天光微亮,金鱼眼突然尖叫一声,跟着便喊,“死人了。”他声音因受到惊吓而变得嘶哑和颤抖,惊动了囚房的所有犯人。 龙邵文闻声,想起身看,身子却被李三摁着。借着晨曦的一线亮光,龙邵文认出死的人正是半夜才进牢房的那个犯人,只见他靠墙斜倚着,头耷拉在胸前。身前的一大摊血仍未凝结。龙邵文惊讶于一个人的头怎能低到如此的地步,再仔细看时,才发现他的脑袋竟如斩首般的被人割下,只剩喉结处有些许的筋皮没有被完全割断,才不至于让他的脑袋跌落在地。 两名才冲进来的安南巡捕被吓呆了,他们的相貌本就酷似大烟鬼,而手中颤巍巍举着的警棍,此时更与一只烟枪无异,“都不许动。”他们毫无底气的说。 牢房里没有人动,金鱼眼颤抖着身子求那几个安南巡捕,“帮我换间房,求你们啊!” 法籍监狱长皮埃尔带着译员来了,他声色俱厉,“是谁干的?”见没有人说话,他又把眼神转向仍在瑟瑟发抖的金鱼眼,“是你么?” “不是!不是。”金鱼眼拼命地摆手。 皮埃尔毛茸茸地大手一挥,“昨夜你一定在他的身边,你身上还有血迹。” “不是我!”金鱼眼失声痛哭,“真不是我,我没有胆子杀人。” 皮埃尔盯着尸首看了一会儿,突然莫名地恐惧起来,他一步步退向门外,吩咐,“把门锁了,再加派岗哨盯紧了,这间囚房里住着的,全部都是疑犯。” 金鱼眼扑到门口,“求你放我出去,我不愿住在这里。” “住口。”伴随这冰冷声音传来的,还有一双冰冷的目光,这是一双敢跟太阳对峙的眼睛,眼神冷得几乎能压制的住阳光。 金鱼眼不敢出声,一个人蜷缩在墙角嘤嘤抽泣。 李三低声说,“说话的这个人我见过,他叫做冷三,是从前威信社徐德武的门人。”他又详细地说,“那年我初来上海,手头拮据的没了银子,偶然间听闻徐德武家底丰厚,也听说他多年来没少土中取财,就夜半潜入到威信社,想找他借些银子……”李三的眼睛微闭,思绪已经完全飘回到了那个肃杀的夜晚……那天徐德武同冷三喝酒到半夜,大醉的他刚一出威信社的门,迎头碰上了一个手拎铁棍的人,这个人二话不说,照着徐德武的额头就给了一铁棍子,徐德武的脑袋立刻被打的塌下去一块,这人把徐德武打倒,也不逃跑,依旧劈头盖脸一顿乱打,直到冷三从威信社里面出来,这人才说,“冷三,照老规矩办!”冷三见了此人,如同耗子见了猫,只有唯唯诺诺答应的份…… 龙邵文问,“持棍子的人长什么样?” 李三摇头,“当时我在房顶上,他始终没有抬过头,所以我并没看清楚他的长相,但那晚月明星稀,我清楚的记得他是个光头。” 龙邵文“嗯!”了一声,“光头太多了,叶生秋就是光头,章林虎也是光头,这可不是什么特殊的标志。”他问,“他们的老规矩是什么?” 李三说,“冷三找了一只死喜鹊扔在徐德武的尸体上,又沾着他的血,在尸体旁边的地上写了八个血淋淋的大字,喜鹊一来,必然招灾。” 龙邵文动容了,他对着靠墙站立的冷三努努嘴,“你说他就是喜鹊党?” 李三郑重地点点头。又说,“他几乎与我同时入狱,他进这里,想必也是与你有关……”他笑笑又说,“这间牢房可不是轻易能进来的,想住在这间牢房,不但要有关系,还要有些先见之明。”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91 情绝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首先:感谢友“海峡老头”的打赏。昨天愧对催更,今天全力…… ――――――――――――――――――――――――――――――――――― 囚房中的所有人都成了被怀疑对象,只有李三被排除在嫌疑之外,原因是李三满身的镣铐,行动不便。龙邵文心底不禁佩服李三的高明。可金鱼眼私底下却同囚室的人犯议论:李三也不能被排除在嫌疑之外,因为龙邵文会一手开锁神功,曾帮李三卸下过镣铐,故而李三杀人的可能性最大,他依旧戴着镣铐,是为欲盖弥彰。 从这天上午起,金鱼眼就不得不同冷三的眼神对峙,无论他怎么回避,冷三的眼神是须臾也不离开他,这眼神的含义他读的懂,一成是嘲弄,九成是挑衅。金鱼眼就如同被冷三折磨过的狗一样,被他盯得心中毛躁不堪,把冷三恨得眼珠子都红了,却始终鼓不起勇气同冷三拼命,冷三眼神冰冷的似能将阳光凝滞,让金鱼眼思之就不寒而栗。他不敢睡觉,生怕也被人割掉了头颅而一觉不醒。只一昼夜,他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如果身边能有一把利器,他绝对拿起去跟冷三拼命。人很多时候会梦想成真,又一个黎明时,他在身边发现了一柄利斧,他带着无限愤恨,神情紧张地摸过利斧,口中狂喊一声,朝着冷三扑去…… 金鱼眼居然手持利器,在囚室中袭击了其他人犯,照此类推,他理应被列为监狱杀人案的主要疑犯。他被安南巡捕带走后,囚房所有的犯人都长出了一口气,他们为不用再睁眼睡觉而感到一种轻松。 李三说,金鱼眼没胆子杀人。 龙邵文承认。 李三又说,杀人者就是冷三,龙邵文也承认,因为他听说过喜鹊党的手段与凶残。 ……顾菲儿是从马米顿口中得知龙邵文蹲了大狱。马米顿的口气丝毫没表现出心中的幸灾乐祸。他给顾菲儿讲了道听途说得来的这个故事,并给顾菲儿分析,龙邵文这次杀了万顺堂的范得礼,至少要坐十年牢来偿还这笔血债。他还说,龙邵文这次是替朋友出气,非常重义气,只是做事前没有三思而行,以致闯了这么大的祸,他一定非常后悔。他又大度地劝顾菲儿,你应该去探望一下你的老朋友,安慰一下他那饱受伤害的心灵。他想,男人越大度,女人越小器,她们生怕他大度到能包容的下所有的女人…… 马米顿想,顾菲儿一定会拒绝这种大度的提议。 顾菲儿第一次觉得马米顿近了人情,她非常乐意地接受了他的提议。她说,你说的对,不管从前如何,我现在都应该去看看他,毕竟他落了难。 顾菲儿的态度让马米顿感到后悔,他深恨着自己的大度,他想,虽然龙邵文身陷囹圄,不能在身体上同顾菲儿有任何接触,却不妨碍情感在他们的心中死灰复燃,。他皱着眉,心中突然笑了,这或许是一次不错的机会。他心中颇为得意,一个有本事的人,总能在逆境中逢凶化吉,化不利为有利。他说,我愿意陪你同去。 龙邵文与顾菲儿相对无言。对龙邵文的思念,已经让顾菲儿流干了眼泪,如今人就在眼前,她反而变得平静起来。马米顿知道这种平静是激动到了尽头,是一种情感爆发前的假象,他要用他的存在,控制双方这种情感的爆发,即便顾菲儿的情感终究要宣泄,他也决不让她爆发在龙邵文面前,这种突然爆发的情感无疑十分可怕,至少对他来说,就如洪水猛兽。为此,他体贴入微地紧跟在顾菲儿身边,不给他们任何相互倾诉情感的机会,他想,万里之堤,毁于一穴,必须要防微杜渐。他要用事实证明他与顾菲儿的关系,把龙邵文心中的情感一点点熄灭,让顾菲儿一个巴掌拍不响,让她感觉自己情感的付出没有回馈。 龙邵文看在眼中,酸在心里。就像是嚼了一嘴的青梅,开始时酸,回味却是苦涩,口齿也因麻软而失去了平日的流利。心也无着无落的厉害,既觉得受了伤害,又觉得自己失败。 情敌的心态没有瞒过观察入微的马米顿,他以胜利者的姿态表示要给龙邵文请个最好的律师,他说,“我的朋友从英国学法律归来,是租界最有名的律师,寻常的案子很难请的动他。我只要一句话,就可请他来为你辩护,别的不敢保证,至少可以在你上法庭的时候,少判你几年。” 顾菲儿连连点头,也说,“你就让马先生托人为你辩护!少坐几年牢也是好的。” 见他们“夫唱妇随”,龙邵文心中大为不快,他表情淡淡地,“我的事情就不劳二位挂怀……”他又笑着说,“二位想必快要结婚了,我怕是不能亲自到场祝贺,就在这里提前送上我的祝愿。” 顾菲儿心中充满伤感,她正要说话,马米顿却说,“我们的婚期还没有定。”顾菲儿也慌不择言,“是啊!真的没有定。” “原来不过是没定日期。”顾菲儿的表态让龙邵文心中更恼,他说,“好了,我要回牢了,二位再会!”他起身结束了这次会面。 龙邵文的态度,像是在顾菲儿心中割了一刀,她眼泪盈盈而出,直漫耳边,心中万般幽怨,回首往事,不免肝肠寸断,重归于好万难如愿,她心中想:还是把心收回来,忘了这个冤家。只是“无物似情浓”,爱恨绵绵不绝地纠结在心中,想忘了,那是何等的艰难。她望着监外天空白云翩翩,心中更加难过,白云飘飘变幻不定,就像是龙邵文那琢磨不透的心,白云越飘越远,龙邵文的心也离她越来越远,而她的心却徘徊不定,无法纾解……。 见龙邵文心中难受,李三知道只有让他的心思分散,才能遣散他心中郁结的情怀。他说,你那天给我开镣铐需借助一个小工具,在我眼里,不过是雕虫小技。我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本事。说话间,他的手腕已从镣铐中脱出,他把镣铐提在手中,手腕一翻,又把手塞入其中。他说,这就是缩骨功,你如果有兴趣,我可以教给你。 龙邵文浑身贼骨,自然对此类功夫兴趣十足,当下诚心向李三讨教,至出狱时,他已深得缩骨功的精髓。李三说:只要不断勤于练习,假以时日,天下没有任何牢笼能困得住你。 他出狱那天,冷三在他身后冰冷地说:龙爷,以后不要睡的那么沉,那日若不是我提前出手,你早已死在睡梦中。 龙邵文称谢后问,“死的人是谁?你为什么对我出手相救?” 冷三说:死的人是万顺堂最忠实的门徒,至于我为何对你相救,你早晚有一天会明白。 龙邵文看着他的眼神,突然想起一个人,他说:我们见过面,你就是当年郑山林赌台中的花喜鹊。 冷三已经对墙站立,对龙邵文的话充耳不闻。 当夜,众兄弟为龙邵文摆酒洗尘。叶生秋亲自用桃木枝帮他拍打了身子……第二天,龙邵文则亲自去面谢黄金荣。黄金荣说,老子对史密特说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史密特还有点不信,触那,你马上就去证明给这个洋鬼子看。他又说,去见史密特之前,还有一件小事,你顺便替我跑一趟。黄金荣脸上一颤,麻坑若隐若现,他说,“黑皮子卿”刚才抓了个人,这个人身上携带了两枚手榴弹,说是要去炸什么会场,说那里有个什么党在召开什么代表大会……嗯!你现在就赶去贝勒路,找一所中式的尖顶老房子,看看那里面的人究竟在搞什么鬼,要是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儿,就通知在那里开会的人撤了!可别在法国人的地盘上再搞出什么动静。事情不大,我不想再另派人手。哦!让他们赶紧走,再不走巡捕可要去抓人了,对了,就说是我黄某人卖他们一个面子…… “黑皮子卿”是程子卿的绰号,因皮肤暗黑故而得名,他是黄金荣的结拜兄弟,青帮“悟”字辈。法租界一直有黄老大、丁老二、程老三这种叫法。丁老二是丁顺华,程老三就是程子卿。 龙邵文暗想,“什么党……嗯!说不定这个什么党将来还真成了气候,到时黄老板就有了在这个什么党面前邀功的本钱……奶奶的,黄老板能在黄浦滩边屹立不倒,实在有他的过人之处,哪天得空,真应该向他讨教讨教这左右逢源、狡兔三窟之道儿。”他笑着答应了,拜别黄金荣,直奔贝勒路……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92 虹口滋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去贝勒路通知在那里开会的人撤离后,龙邵文又去见过史密特才回了公馆,叶生秋、朱鼎发一干兄弟早已在等他,叶生秋说,“我瞄准了一单生意,你坐班房时,虹口新开了好几家土店,主要是经营吗啡,我记得咱们刚接手鸿丰时,留存了不少吗啡,现在是时候拿出来了,趁着现在行情好,拿出来卖给这几家土店,捞上一笔银子。” “虹口东洋人最多,这几家土店是不是有东洋人的背景?” “是!开土店的都是东洋浪人,一个月内连开四家,开始生意不太好,半月前突然大火,我派兄弟打探过,烟客进去除了吸食吗啡外,还拿着洋医生用的针管,自己给自己扎针。”叶生秋一晃胳膊,双瞳贼亮,“吗啡是个好东西,成本低,上瘾快,难戒除,今后咱们也可以不做烟土生意,专搞吗啡。” 朱鼎发说:生秋阿哥的主意不错,我也关注过,东洋人的第一家土店开张时,并没人进去捧场,东洋浪人就在门口摆上吗啡供人免费品尝。吗啡吃起来方便快捷,不需要烟枪,放在锡箔上,划根洋火在下面一烧,冒一股烟,烟客连鼻子带嘴的拱上去吸,洗完了就往烟榻上一倒,听说那感觉就像跟窑姐儿上床。吗啡比烟土有劲儿,也更解乏,价钱也比烟土便宜,咱们搞吗啡,百利而无一弊…… 章林虎“哈!”的一声,“利欲熏心地去贩卖吗啡好呀!让染上吗啡瘾的人,卖儿卖女的倾家荡产,咱们又可以狼贪鼠窃地大发一笔” 众兄弟听了,相视苦笑。 龙邵文说:吗啡能搞!龙升吗啡库存然不少,但总有销完的时候……嗯……他问叶生秋,“生秋阿哥,你想过没有,货源从哪儿搞? 叶生秋说:我早打听过了,东洋浪人的货源分两部分,一部分是驻上海东洋军舰上的水兵下船后直接带过来的,这部分占绝大多数。还有一小部分是张啸林供的货,这些货不是三鑫的,是张啸林的私货…… 龙邵文皱着眉打断,“妈个×的,张啸林什么时候把手伸到大英地界了,也不事先打个招呼,烟枪捐的事情,老子已经让了他一步,他这是蹬鼻子上脸,他既然不仁,就别怪老子不义了。” 朱鼎发恨恨着,“张啸林到大英地界串货,已经不是一两天了,阿文,给他点警告!” 龙邵文点头,交代付伟堂,“你带兄弟盯紧张啸林的人,妈的,他要是再派人到东洋土店送货,下手抢就是了,不要有所顾忌,如果碰到反抗,把人弄死,埋在吴淞口的荒滩上。” 叶生秋接着说:“……最近这些日子,东洋土店吗啡销量大增,市场缺货严重,咱们要是趁机出手,肯定能大赚一笔。” 龙邵文笑了,“如果货比现在还缺,咱们的货会卖到什么价钱?” 叶生秋击掌,“阿文!这招儿高啊!想让他们更缺货,只有把他们的货源断了,触他娘!怕是就一个办法……” 章林虎急着说,“巧取豪夺!” 龙邵文说:对!两手准备,鼎发、孟庭两人各带兄弟去盯东洋水兵,发现他们带货,就在沿途伺机抢劫,如果得不了手,就想办法在虹口区东洋人的土店附近制造事端,引诱东洋水兵和你们动手……他又对章林虎、吴文礼说:你们两个人多带兄弟,扮成东洋浪人的样子,只要见到鼎发他们和东洋水兵发生争执,你们就去砸附近的英国人开的商店,把事情搞大了。 章林虎挠挠头,“我不会人模狗样的讲东洋话。” 龙邵文大笑两声,嘴里喊了两句,“八嘎!八嘎!统统砸了地!” 章林虎恍然大悟,口中乱喊,“八嘎,统统烧了,哈哈!滥竽充数我还是会的。” 龙邵文笑着说:不管怎样,总之把场面搞得越乱越好,只要场面一乱,巡捕房的人自然会到,到时候巡捕房负责抓人,咱们就负责趁乱抢货,放火烧东洋人的土店。 吴文礼把双拳握的格格响,额头因兴奋而发光,“就是这么干!抢了货、放了火,就脚底抹油快快跑,一旦被巡捕房抓到,可全露馅了。” 龙邵文琢磨:吴文礼倒是提醒了我,奶奶的,有几天没见保罗伯诺了,看来又该去给他送一件茅厕旁边埋着的青铜器了……他说:主意既定,现在就分头行动,我去趟工部局,去看看保罗伯诺那个洋鬼子。 ……保罗伯诺一见到龙邵文腋下夹着的包袱,就眉花眼笑,“龙!又带来什么?” 龙邵文做足了神秘之态,小心地把包袱放在桌上,轻轻一层层揭开,一件青铜器显露出来,他说,“这件宝物,你看它的形状像是一把斧子,其实他并不是斧子……”他看着保罗,“照咱们约定的老规矩,你如果能说对这是个什么东西,它就是你的了。” “这可难不倒我!”保罗鼻尖发红,眼露贪婪之色,他抚摸着龙邵文带来的青铜器,“龙!我翻阅过资料,对它有一定的了解,这叫做钺,是中国古代的一种兵器。在中国很久远时候,有个朝代叫做‘商’,当时的钺不仅是兵器,更代表着权力,对了,是皇权,就像你在龙升的权利一样,那是很大很大的。” 龙邵文一脸的失望,“总也难不倒保罗先生,不过既然你说对了,我也只好忍痛割爱了。” “不可思议,龙,你真是很有办法,总是给人意外的惊喜,别人就收集不到这么精美的青铜器。”保罗摇摇头,耸耸肩,“他们只会拿一些瓷器来应付我,欺负我不懂,却不知道我既然能认识青铜器,当然也能认识瓷器。” “保罗先生,瓷器更能代表中国的文化,我小的时候,就曾在瓷器店里面当过伙计,这里面的学问可是不小,如果你方便,让我欣赏一下你收集的瓷器,可别漏掉什么好宝贝。” 保罗不在意地打开了一个大柜子,“都在这里,没什么好东西,你随意看!看中哪件就送给你。” 龙邵文上前一看,柜子里的瓷器果真如保罗所说,件件釉色鲜亮,堂款十足,却没有一件打眼。他笑着说,“这些东西的确是留着占地方啊!” 保罗突然拍了一下脑门,“倒是有一件真东西,龙!你给掌掌眼!”他掏出随身带着的钥匙,又打开了一个柜子,搬出一件瓷器来。龙邵文瞥眼间,见瓷器高一尺有余,成腰鼓形,黄色釉面十分鲜亮,上有龙纹,他不禁忍俊不止,琢磨,“洋鬼子倒给老子搬出一个御用马桶,难不成想请老子当着他的面方便在里面?”他面色严谨,说,“嗯!这东西绝对是个老物件……”他上前看了几眼,却不伸手碰,又说,瞧这釉色,应该是大清乾隆皇帝的专属御用之物。 保罗翘起大拇指,“龙!你很在行啊!你如果说出他的出处及用处,我就把他送给你。” 龙邵文心想:你奶奶的洋鬼子,即便这是乾隆的御用之物,毕竟只是个马桶,东西再好,也是个恶心玩意儿,谁会把它当做宝贝收藏!你却跟老子学了个乖,倒要送给老子。他故作沉吟,“这应该是景德镇官窑专为乾隆烧制,至于用途,则不大好说,这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保罗摇着头,“龙!看来你没福气得到乾隆的御用笔筒了。”他笑着,“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如果能说明白乾隆为什么要用这么大的一个笔筒,我就把这件宝贝送给你,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总送东西让我讲出处,我不还你这个礼,总是不好意思啊!” 龙邵文见保罗伯诺死活想把这个马桶送给自己还礼,只好说:这个……乾隆皇帝排场大,用的东西自然也要大,不然显不出来帝王的气派。 “你们中国人真是很奇怪,总以大为气派。”保罗把马桶推到龙邵文身前,“龙!这次你说对了,送给你带回去!我也算了一桩心愿,总算把欠你的人情还了一部分。” 龙邵文赶忙推辞:中国有句俗话,叫做君子不夺人之美,小人才乘人之危,这既然是保罗先生的钟爱之物,我怎么好意思将它据为己有……他又把马桶退还给保罗,“这个……笔筒,还请您自己留着慢慢享用!” “有好东西要一起享用才对。”保罗把马桶又推给龙邵文,言辞不容拒绝,“龙!不要拒绝我的一番好意。” “奶奶的,洋鬼子是扮猪吃虎,看来他知道这是个马桶,却装作不知……”龙邵文无法再推,只好单手拎了马桶,又说:我得到消息,最近有东洋水兵和东洋浪人准备在虹口闹事,保罗先生还是有所准备。 保罗见龙邵文收了马桶,心情大好,他说,“东洋人总是不服教化,以为大英的约翰牛如同法国的高卢小鸡一样轻易受人欺辱吗?”他拨电话到虹口捕房,生气地说了一串英文。 龙邵文没听懂,但估计是说的让虹口捕房加大巡逻力度,谨防东洋人闹事…… ……朱鼎发、赵孟庭带着十几名兄弟跟踪了刚下兵舰的东洋水兵,却因这些东洋水兵都是成群结队的走在一起,没找到下手的好机会。进了虹口,东洋水兵逐渐三三两两的分开行动了,有的去了商店,有的进了酒,多数都聚集去了四川路,那里有不少廉价的东洋妓院,专门滋润水兵这块生理上的旱田。 朱鼎发跟着的一个东洋水兵进了一家华人开的钟表店。东洋水兵似乎是很想买一款新样式的钟表,开始同钟表店的掌柜讲价。两个人用手比划了半天,钟表店掌柜的嫌东洋水兵出价低,把表收了起来,对东洋水兵摆摆手,表示不卖了。东洋水兵见掌柜的不卖表,嘴里嘟嘟囔囔的骂了起来。 朱鼎发看到这一幕,冲上去照着东洋水兵的裆中踢了一脚,趁他疼的俯身时,又将他连拉带拽地拖到门外,二话不说就开始打。东洋水兵挨打后的嚎叫声引起了其他水兵的注意,他们看到自己人挨了打,从街巷的各个地方往来跑,嘴里嚎叫着,纷纷朝朱鼎发扑来。 赵孟庭早领着兄弟在店外等着,见状上前拦截,由于东洋水兵并不是成群扑来,只是如普通流氓打架般三三两两的往他们身前冲,就成了典型的添油术。哪敌得过以逸待劳早守候在那里的赵孟庭一伙。只如飞蛾投火般的倒在赵孟庭了脚下,赵孟庭也不要他们的命,只把他们打倒后,连钱带货的洗劫一空。 眼见东洋水兵吃了大亏,一群不知来头的东洋浪人突然从小巷中钻出,他们嘴里不知所云的哇啦哇啦乱喊,大概意思是你们中国人居然敢欺负我们日本人。这群东洋浪人仿若虎狼之师,沿途见到英商、日商开的商店,不分青红皂白的上去就砸,领头的两个东洋浪人一边砸,嘴里还一边喊,“八嘎!八嘎!我们东洋人都是人畜结合、六亲不认的猛兽呀!要把所有商店通通砸了啊!”四川路瞬时大乱,乒乓之声不绝于耳……这帮东洋浪人果真是人畜结合,六亲不认的猛兽,他们如蜂般地涌入东洋浪人开的吗啡店,也不管店主一个劲儿地解释,“我也是大和民族,日本人,日本人啊!”,嘴里只喊着:“八嘎!八嘎!统统都砸。”然后逢人便打,见货就抢,个个如同得了红眼病,这还不算,打完抢完,他们居然还放火烧店…… ……虹口捕房由于接到了保罗伯诺关于防范东洋水兵闹事的电话,特意加大了巡查力度,当日执勤的巡捕,除了大多数的华捕外,还有几名日籍巡捕。他们见有人和东洋水兵发生冲突,拎着警棍上前抓人。朱鼎发见状,喊上兄弟们就撤,很快钻入了大街小巷,不见了踪影。东洋水兵吃了亏却失去对手,只把一腔怒火发泄到了钟表店中。巡捕见东洋水兵兽性大发地去砸店铺,紧忙围上去抓人,哪知这些东洋人已经打红了眼,竟然用暴力对抗巡捕。巡捕多华人,见不得东洋人嚣张,只把皮鞭棍棒紧往他们头上招呼。巡捕中日籍捕快不愿参与对自己同胞的围攻,只远远地躲在后面,没曾想突然冲过一群东洋浪人,朝着他们就下了手,他们便打边喊,“谁敢欺负我们东洋浪人,统统杀了地。” 眼见几名日籍巡捕被打得血肉模糊,英籍巡捕却越聚越多,领头的浪人招呼,“八嘎!东洋人只鱼肉百姓,却不吃眼前亏呀!统统撤了地……”等到持枪核弹的英籍巡捕开到时,东洋浪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浑身是伤的东洋水兵俯首就擒。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93 红杏出墙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付伟堂听兄弟们叙说打砸商铺时的乐子,又见兄弟们都收获颇丰,而自己盯梢张啸林却一无所获,只叹气连连,他说,“张啸林最近没有向咱们的地盘走私货,只把想打架的兄弟们憋的浑身难过。” 龙邵文说:那倒怪了,妈个×的张啸林最近都干些什么? 付伟堂说:他近日来跟一个绰号赖皮头宋三的赤佬经常碰面,不但请宋三吃茶,还陪他逛长三堂子,但这些都跟咱们的吗啡生意无关,我也懒得理会他们在一起究竟干些什么! 龙邵文琢磨:以张啸林此时的地位,又怎会如此抬举一个瘪三……于是便向俞文征打听宋三的背景。俞文征交友极广,认识的和听说的人都多,他说:宋三拢了一帮人,又招揽了几名女弟子,专挑富户下手,做拆梢生意或放白鸽。手段也没什么新奇,都是被咱们青帮用的极滥的老套路,什么派女弟子去勾引富商富户,一旦同居,便席卷所有,私逃而去。 听张啸林跟这样的人搅到一起,龙邵文不禁有些纳闷,张啸林好歹也是黄浦滩边的闻人,怎肯自堕身价。他想,“这里面一定有名堂,他告诉付伟堂,把宋三偷偷抓回来,一问就知道他到底跟张啸林搞什么鬼……” ……张啸林的确在背后搞黄金荣的鬼,为了烟枪捐的收益不公,他对黄金荣怀恨在心,一心琢磨着再让黄金荣跌霸。于是他便通过宋三之手,去唆使富家公子薛恒去引诱露兰春。 薛恒,上海颜料富商薛宝润的二公子,人称薛二,黄浦滩边成名已久的荷花大少,他仗着年少多金,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在黄浦滩边的风月场所,闯下了不小的名声。那日,他受宋三之邀,来到共舞台看露兰春演出,一看之下,便深恋上露兰春难以自拔……我地亲娘呦!世间怎有如此绝色,不只戏唱得好,身段更是一流,如此色艺双绝的戏子,那是说什么也要搞到手……薛二心中发着狠,想法设法结识露兰春。此后,他日日到共舞台捧露兰春的场,用大把的现洋,成捆的鲜花打赏,吸引露兰春注意。后又趁黄金荣不去共舞台的机会,买通了露兰春身边的姨娘,趁着保镖不防备,钻进了露兰春的化妆间。 那天,露兰春见薛二突然闯入化妆间,正要喊姨娘请他出去,薛二已经双手奉上了法国香水,并对露兰春述说着相思之情。露兰春心动了,整日与黄金荣那个麻皮糟糠在一起,早就烦透了。而薛二唇红齿白,风度翩翩,不免让她春心萌动,她有些不管不顾了,在她眼中,只要是个雄性,哪怕是只公狗,就比黄金荣强。她面带羞涩,杏眼含春,秋水满瞳了…… 薛二是风月场老手,见露兰春体内春潮暗涌,趁势就把露兰春搂在怀中,与之耳鬓厮磨地调戏起来。露兰春何曾体会到男人的温柔,只瞬间就麻软不堪。薛二趁势去脱露兰春的衣服,露兰春早已按捺不住,二人就在化妆间完成了**之事。 一种幸福的饱胀感如冬日暖阳般袭遍了露兰春的全身,“这才是女人应该得到的幸福啊!”自打跟了黄金荣,就从没感受过男人的温柔,只当男人都是野兽,但野兽与野兽不同,黄金荣每次需要了,就把露兰春扔在床上,扒光衣服就爬了上去。露兰春一看到黄金荣那一脸麻皮,五短身材,肥的流油的大肚皮和满身的赘肉就害怕,每次都是闭着眼睛,心中想着别的男人才能挨过这痛苦的光景。现如今梦想中的公子真的与自己有了**之情,露兰春如脱缰的野马,一纵而不可收拾,她疯狂地恋上了薛二的身体,并由身体而恋上了这个人。她顿时觉得生命璀璨起来,星光也不似从前那般黯淡,被黄金荣蹂躏的日渐苍老的皮肤又恢复了弹性,她想:男人原来还有这般的妙处,这是从前体会不到的啊! 露兰春本意是想找个情人报复一下黄金荣,情人间关系,如同即将做成春饼的两个面团,**着黏在一起,相互满足对方后,再分离,然后各自找各自的菜。不幸的是,露兰春和薛二这两团面在黏合之前,大概是因为没抹油,黏在一起就揭不开了,而是彻底地融为了一体。共舞台的化妆间自此弥漫着肉欲的硝烟,生命不休,战斗不已啊! 姨娘在银元的攻击下,整日捂着嘴充当看护,替他们遮掩着。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保镖知道了,汽车夫知道了,所有人都知道了,二人的奸情曝光了。却没人敢把这件事情告诉黄金荣,谁都怕气坏了黄老板的身体,黄老板的身体属于江湖,不完全属于他自己,这其中关系着不少人的饭碗,还是把他蒙在鼓里…… 薛二却有点害怕了,一天与露兰春彼此保养满足后,他说,“黄金荣会种了我的荷花……” 露兰春杏眼一瞪,说,“干了就不怕!只要瞒住黄麻皮,全上海的人都知道也不怕!就算到时候瞒不住也不怕!我跟他摊牌,跟他翻脸。” 女人的爱不像男人那样能掰成数瓣,露兰春恋上了薛二后,对黄金荣就更是厌恶,更不能忍受。时而被迫屈服在黄金荣的**下之后,总是骂上一句:你看上去像是个男人,骨子里却没一点男人的气度…… 黄金荣虽粗鲁,嗅觉却很灵敏,对露兰春的奸情多少有所觉察,但他不想把此事捅开,一来他的确是真的爱上了露兰春;二来这绿帽子一旦真的戴牢,他不得不有所表示,否则将会颜面全失。他只是告诫露兰春:修己身,如覆冰,些小事,莫出门。到时流言自清。 露兰春的回答如同世间所有奸情没曝光前的女人,她脖子一梗,以攻代守:我脚正不怕鞋歪,身正不怕影斜,倒是你,没完没了地胡乱听些传闻,回来却质问自己清白的妻子…… 她的正气凛然,让黄金荣将信将疑,他心存侥幸,想:或许这只是我多疑。他说,“即便这样,外面的风言风语你也不能不在乎,今后还是少出门。” 可露兰春早已走火入魔,一刻不见薛二,就恍若生死之隔。黄金荣的话,只当做耳旁风,吹过就吹过,只是她行事却更加小心,一面对黄金荣虚与委蛇,一面更加隐蔽地与薛二频频私会。 奸情被黄金荣觉察,薛二多少还是有点后怕!他说:黄老板是惹不起的呀!怎么办啊!露兰春扳着脸,你若是没胆子,当初何苦来撩拨我,如今之计,只有一不做、二不休,你另外租一处房子。她叮嘱说,“黄金荣在法租界耳目多,咱们把房子租在英租界。” 房子租好了,二人更自由了,第一次发现生命是如此宽广,空间是这么广阔。露兰春笑了,她说:这下不用像在化妆间那样,你狠狠地捂着我的嘴了……薛二也笑了,是啊!今后你也可以高声的喊出来了!舒服,本就应该大声说…… ……杜月笙的耳中自然灌满了露兰春与薛恒勾搭成奸的事情,他淡淡一笑,你们不要向我耳朵里传闲话了,露兰春的事,我不想知道。他虽说不想知道,却在暗中派人跟踪露兰春,跟踪的人回来说:两个人太不像话了,他们的声音太大了,邻居都有意见了。 杜月笙笑笑,“我没听到……” 跟踪的人又说:这对**男女,他们这是对黄老板的不敬呀! 杜月笙还是笑笑,“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跟踪的再说:黄老板头上的帽子好绿呀! 杜月笙严肃了,“塌黄老板的台,就是塌我的台,以后不要传闲话了。” 那天他正在叉麻将,张啸林大着嗓门进来嚷嚷,“妈个×的,露兰春卷了黄老板的财物,跟人跑了,黄老板怕是还不知道。” 见打牌的人都扭头看张啸林,杜月笙忙用眼神制止他,喊万墨林过来替了手,把他拉到一边,尽量压低声音,不想让别人听到,“啸林哥,君子隐恶而扬善,这种事情咱们捂着还怕别人知道,你怎么不管不顾的给嚷嚷出去!” “妈个×的,老子不过是个粗人,与君子不沾边,哼!早说露兰春那个戏子不是什么善鸟,黄老板早晚要在这女人身上栽跟头,怎么样!说对了!” “这是黄老板的家事,咱们不便于评论,更不宜为外人道啊!” “妈个×的,你必须要承认我有眼光,露兰春还没有同人轧姘头时,我就吃准了她肯定会让黄金荣跌霸。”张啸林脸上带着得意的神色,“怎么!我说对了!他跌霸,就是咱们跌霸,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黄老板去了临城还没回来,就算他回来了,咱们也不能主动到黄老板那里说三道四!” “妈个×的,月笙,好歹咱们同黄金荣穿一条裤子,也不能就这样看着他塌台,总要帮着想想办法呀!听我的,抓了这两个王八蛋,替黄金荣出口恶气!” 杜月笙摆着手,“不合适,这件事在不清楚黄老板的意思之前,不能大张旗鼓地抓人,或许黄老板想息事宁人,我们不能代黄老板做主,省得将来落下埋怨。” “咱们替他出气,他反倒埋怨咱们。”张啸林怒气冲冲出门而去,临了甩下句话,“主意我是出了,该怎样,你自己看。”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94 倒脱靴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山东临城发生了劫车案,土匪孙美瑶劫了一火车的洋人,法捕房总监史密特对黄金荣说,“听说土匪中有你的兄弟,你去山东帮忙!” 黄金荣舍不得露兰春,他说,“我与土匪素无往来……” 史密特拍桌子了,“我知道你是无所不能的,去!快去协助谈判……” 见洋大人生气了,黄金荣知道不去是不行了,只好收拾了行囊,匆匆告别了小乖乖,往临城而去。 孙美瑶太可恨了,谁劝都不听,一天天的变换着条件折磨人。黄金荣是官方正式调停人之一,数次进山与绑匪说和,往来传递条件,但效果不大,他烦躁不堪,“触他娘,再耽搁下去,帽子绿了倒是不怕,只怕鸡飞蛋打……”他数次嚷嚷着要回家,“不干了!不干了!触他娘,土匪听不懂人话,没法谈啊!”只是洋大人们没有救出来,他也不好走。后屡经周折,历时数月,终于由熟悉土匪习性的官方代表陈调元出面,答应收编孙美瑶一部才达成协议,释放了外国人质。 在外面跑了几个月的腿的黄金荣早就急了,赶紧往上海跑,“小乖乖呀!老子回来了。”等回家一看,自家的保险箱已被打开,里面放着的金条、美元、珠宝首饰、地契等财物一动不动地摆放在那里,他见儿媳李志清脸色异样,询问之下,这才知道是露兰春与人私奔了。黄金荣呆立半晌,赶紧再去查看保险柜,这才发现丢了一个要命的黑色公文包……“触他娘的露兰春,真阴险呀!”黄金荣着慌了,公文包里装的可全都是重要文件,那是他与相关各方私下交易的重要函件,还有江湖上的秘密,官场上的罪证,重要的很,要是泄露出去,麻烦可就大了。 黄金荣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仿佛天塌了一搬,回想起结识露兰春这段日子的往事,黄金荣心里凄凉不说,更觉得憋屈的要命,他为了她,被何丰林绑了票,塌了台。费劲了心机赶走了林桂生娶进了她,到头来却是这般结果。最要命的是这件事还不能声张,他心里喊,“触那!憋屈呀!憋屈死了呀!”黄金荣当然憋屈,捕房老大的家中被盗了,一个涉及各方秘密的公文包丢了,为了颜面和前程,还声张不得…… 黄金荣极端郁闷,茶不思、饭不香,大烟由先前的一天二两增加到四两了,他双眼浮肿,步履艰难,人也消瘦了,脸上的麻坑也都憋屈到一块儿了。马祥生的鼻翼酸了,他不忍心看黄老板尸居余气,形散神离,再这样憔悴下去,黄老板怕是完了,他得劝啊!他说:黄老板,大烟不能当饭吃呀!黄金荣又香了几口大烟,叹着气,“我憋屈死了呀!你别劝我啊!让我抽死了算……” 马祥生深恨薛二与露兰春,他说:把他们“打包各散”才能解恨! 触那!使不得,黄金荣忙摆手,我吃捕房的饭,知法犯法可不好,再说打包各散太残忍,不好!马祥生心底摇头,“怕不是知法犯法这么简单,个把人命黄老板还是能担当的起,就怕他对露兰春还有藕断丝连的感情呀……”他说,“找龙邵文帮忙,查出露兰春下落!让他代为劝说。” “唔!唔!除了不要闹出人命,其余的你去办!我已经没得选择了……”黄金荣叹着气,又继续香着大烟,一筒接一筒的…… ……龙邵文让人抓了宋三,打得他丢了半条命。逼问他跟张啸林在一起打什么坏主意,宋三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火并了万顺堂的龙邵文,吓得险些另外半条命也丢了,他丝毫不敢有所隐瞒,很快就交代出了张啸林让他图谋露兰春,以及露兰春在英租界藏身的位置。 这倒是个意外的消息,龙邵文正考虑要不要告诉黄金荣,马祥生却找上门,带了黄金荣的请托。龙邵文让马祥生回去等消息,自己则带了付伟堂去了薛二新租的房子。去的时候,薛二正躺在床上大过烟瘾,露兰春开门见是龙邵文,不免惊慌,她问,“是他让你来抓我回去吗?” 龙邵文摇摇头,“黄老板不想就此事大动干戈,所以没有发动兄弟抓薛恒,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去跟他提。”他想了想又说,“躲是躲不过去的,薛家纵有万贯家财,却没背景,没势力,你想正大光明地与他生活在一起,就全凭你自己壮起胆子面对。去!去找黄老板讲和!不要等到黄老板心头火起。” 露兰春眼眶潮湿,“金荣能放过我们?” “这我不敢保证,但你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黄金荣在楼上看到一辆崭新的派克车开了过来,车里影影绰绰坐着的就是露兰春,他怒了,两只眼乌珠里像是迸射出了两把小刀子,几乎要把眼眶割破,“奸夫淫妇好大胆啊!居到老子跟前来耀武扬威……”他想说,“给老子抓人。”但一想,颜面更重要,一抓人事情就全暴露了,他只好忍了。 露兰春进来说,“金荣!我对你不起了,求你放爱一条生路!” “触他娘,报应好快……老子当初求林桂生放爱一条生路的时候,也是如此的迫切……”黄金荣脸上的麻坑因苦恼而颤抖了,双眼在不防备间,罩上了一层雾气,他强忍着没让这雾气凝结,他与露兰春有感情啊!他想:老子放了你的爱,老子的爱怎么办呀!白天有兄弟和大烟陪老子,不寂寞。晚上老子独守空床该多难受。冬天没了小乖乖暖被窝,被窝多凉呀!难不成再让儿媳妇来给暖被窝……他知道与露兰春破镜重圆终无可能,忍着怨气说:你还了我那黑色的公文包,就去过你想过的日子! 露兰春感叹,“黄金荣可真是大度。”她漂亮地说,“世上若有后悔药,我肯定买来吃,只可惜我已经跟了薛公子,再也不能回头。” 黄金荣眼中的雾气更盛了,盛到了不由他的控制,雾气凝结成了眼泪,缓缓渗出,填平了脸上的麻坑……唉!无情未必真豪杰,纵是流氓也多情……他挥挥手,同露兰春告别,“去!真爱无敌呀!” 他看着露兰春上了派克车,打电话叫来马祥生,深沉地说,“《水浒英雄传》听过!潘金莲与西门庆追求爱情无可厚非,就是触他娘的那个拉皮条的王婆太坏了。武松杀王婆是应该的,杀潘金莲与西门庆就没道理了,潘金莲好歹是他嫂子,不但不能打杀,还得受到敬重!西门庆固然有错,但罪不至死,最多打他个半死出出气就算了。真的英雄,应该找到祸乱的根源才对” 马祥生明白了黄金荣的意思,马上去安排了。过了几天,当初在露兰春身边照顾她起居生活的姨娘莫名其妙地就失踪了,薛二也遭人一顿暴打,打丢了半条命。马祥生想:黄老板对露兰春是动了真情,他不杀薛恒,是怕露兰春从此记恨他…… ……薛二把伤养好后,终于光明正大地与露兰春生活在一起,二人回首结交往事,不禁百感交集,经此一层,情感更深,深到露兰春觉得应该陪着薛二一起干他喜欢干的事情,薛二是个瘾君子,一刻不能断了黑粮,露兰春不忍薛二吸烟时孤单,便陪他一起叼着烟枪,她喷云吐雾一口说,“你养伤期间,宋三天天来看你,这人倒是重情义。” 寻常瘾君子吸烟时,无不露出一副贪婪样,可薛二觉得,露兰春即便是叼着烟枪,也是姿态优雅,他出神地应付说,“是啊!他对我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我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以示对他的感激。” 露兰春说:既然是朋友,感激倒也不忙这一时半刻,我想可以来日方长。 这日天色擦黑,薛二正与露兰春在家中烟榻上大过烟瘾,宋三满头大汗的赶来,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他手中拿了一张庄票,解释来意,“家人被绑架,绑匪勒赎现洋五千,或金条五十根,我本想拿着庄票去钱庄兑换,可您知道,钱庄都是四点关门。绑匪传出话来,若是今夜不赎人,就撕了肉票,我宋三实在走投无路,只好赶来求薛公子帮忙,我把这张庄票放在您这里,求薛爷暂借我五十根金条。” 此时上海绑架成风,几乎每天都要发生几起这样的事情。薛二听了也不起疑心,他接过宋三的庄票看了,见是信誉极好的“鸿宝里”庄票,面额两万,就更是放心,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推说家里只有金条二十根,余下的也需去银楼兑换,可银楼同钱庄一样,都是四点关门。 “二十根就二十根,余下的我再去别处筹措。”宋三拿了金条,急匆匆地告辞而去。 两万银元的不是小数目,薛二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第二天,他拿了庄票去“鸿宝里”钱庄去询问,被告知这张庄票是伪造的,这时候的薛二才知上当,被宋三玩了倒脱靴。 俗话说:强中更有强中手,恶人自有恶人磨。宋三当日自以为得计,谁知早就被人盯上了。那日龙邵文抓了宋三,关心的是他跟张啸林有什么图谋,叶生秋却关心的是他同薛二究竟是什么关系。他怀疑宋三结交薛二的真实目的,不止是受张啸林之托去引诱露兰春这么简单,故而宋三倒脱靴得手,刚骗得金条离开薛公馆,就接到绑匪送来的消息:你的老婆孩子现在我们手中,想要他们活命,必须用五十根金条来赎……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95 吗啡生意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自从虹口东洋人的吗啡店被劫,市面吗啡供销的平衡就被暂时打破。 吗啡不同于鸦片,鸦片上瘾,吸不上固然难受,却可以强挨过去,可吗啡就不行了,上瘾后要是断了这一口,寻死觅活的怎么也挨不过去。瘾君子们整日聚集在虹口售卖吗啡的大户――中田洋行、山田洋行门口闹事。搞得这些东洋浪人很头疼,一边驱赶这些瘾君子,一边派人四下找货。 张啸林也搞吗啡,但他手中并无存货,眼见市面吗啡缺成这个样子,知道来了赚钱的好机会。他早已风闻龙升公司库存了大量的吗啡,只要能从龙升接下这批货,转手间,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那天,张啸林在六马路“吉庆坊”摆下花酒,单请龙邵文小聚,其目的不言而喻:为了吗啡。龙邵文早将瘟生豪客之名播于各大三堂子,故而他刚一登吉庆坊的门,群妓无不趋之若鹜,四下一片莺声燕语,群雌粥粥,都知道若能依附上如此豪客,就有可能被捧为当年的花国大总统,当下只把他围起大献殷勤,让张啸林都没了开口说话的机会。 “妈个×的,别围着了,都给老子滚出去!老子同龙老板有事要说,说完自会招呼你们进来,到时赏钱一文不少……”谁知群妓正围着龙邵文前后讨好,非但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且对他的人也视而不见,不禁让他这个做东的面上无光。他只把桌子一拍,眼神像是凌厉的刀锋,“妈个×的,都给爷老子滚出去罢,惹恼了老子,老子可要放火烧了你们的店。” 这一嗓子声音极大,众婊子闻听,知道惹了张爷不高兴,几名挤不到龙邵文身前的窑姐儿马上就调转了枪头,向张啸林扑来,递茶的递茶,点烟的点烟,捶背的捶背,问候的问候:“哎呦!张爷,您这是发的哪门子火,是什么惹张爷不高兴了?”“来呀!张爷,喝杯茶消消气,人家不是看到龙爷来了高兴嘛!可没想着慢待张爷……” 张啸林纵然是个驴脾气,可在众婊子温言细语的哄逗之下,逐渐消了气,变得和颜悦色,“妈个×的,哈哈!你们这些女人先到外面待一会儿,我有话同龙老板说,你们在这儿太吵……”众女听了,这才鱼贯出房。 见众妓出房,耳根清净,张啸林才直入主题,“阿文!这次请你来,一来是为烟枪捐的事情对你表示感谢;二来是还有件事情让你帮忙,我知道你库存了大量的吗啡,能不能放一部分货给我。” “好说,好说!”龙邵文笑了笑,也不遮掩,“只是你也知道,现在吗啡紧俏,怕是价钱有点高……”他伸出指头比划着,“粉状的要这个数,针剂我存量少,价格再议。” 张啸林低头盘算,“妈个×的,即便这样,怕是赚头也不小……”他答应的非常豪爽,“只要有货就成,价钱不是问题。” “好!那就成交。” 第二天一早,张啸林先租了公栈的仓房,又亲自去龙升送了支票,看着成箱的吗啡落入囊中,心情一片大好,吩咐得意门生段逸女去联系老主顾,东洋买家中田洋行。 中田洋行的东洋浪人中田一郎得讯,对张啸林表达谢意后,兴冲冲地跟着段逸女去公栈看货,谁知货没看完,他就铁青着脸找到张啸林,“你的货很好,好得很啊!现在咱们就来谈谈价钱!” 张啸林手一摆,根本不给他砍价的机会,“现在是卖方市场,价钱我说了算,就在从前的基础上浮三成。” 中田一脸的愤怒,“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讲,你这是空手套白狼,上浮三成?你还不如再去我们那里抢。” “妈个×的……”张啸林听田中砍价,暴跳如雷,“你不是不知道,吗啡现在什么价格?那可是一日三涨,你今天不要,到了明天,再涨一成……”张啸林看着田中示威,“就在刚才,山田洋行也给我来了电话,愿意高价收购吗啡。你愿意要就要,不要,我就把货卖给山田洋行。” 中田冷笑了一声,“张先生,不要这么狂妄,我中田不要的东西,山田也不会要。其他的日本洋行也都不会要。你这样做事情,怕是有后悔的一天。” “妈个×的,听你的口气,你这是想串通一气压低卖方价格。”张啸林挥动老拳,强忍怒火,“若不是考虑咱们从前关系不错,老子现在就打你这个东洋王八蛋。”他指着门口,“妈个×的,趁老子没后悔之前,你赶紧滚,别让老子反悔打你。” 中田走后,张啸林逐渐的冷静下来,暗想:“中田这个东洋鬼见了老子一向礼貌周到,今天怕是吗啡扎多了,扎坏了脑子,看货回来后就跟老子翻脸,不但不鞠躬,还跟老子耷拉着脸。”……想起田中看货前后判若云泥的态度,张啸林一个激灵,“不会是货有问题!”他赶忙叫过段逸女,随他去公栈的仓房验货。 货整齐地码放在那里,连包装都不曾动过,张啸林划开包装,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他放了心,吩咐段逸女抓紧联系别的买家,一定要趁着吗啡价高时出手,别到时货源充足了,砸到自家的手里。 下午掌灯的时候,段逸女匆匆回来,说。“洋行突然都不缺货了,我私下一打听,货是龙升供的,比大帅你的要价低三成。” 张啸林屁股像扎了刺,一下就从大太师椅上蹦了起来,“妈个×的龙邵文,敢抄老子的后路,老子跟你没完。”他叫段逸女马上备车,要去找龙邵文问个明白…… ……顾菲儿在马米顿坚持不懈的追求下,态度已经逐渐软化。但马米顿却突然没了心思再与她谈婚论嫁。那天华界处决了一批人犯,临刑前,他们手持英美烟公司拳头产品“老刀”牌香烟,沿街吸食。这极容易给人造成误会:老刀是囚犯被处决前才吸的烟,反过来说,谁要吸了老刀牌,谁就快要成了被处决的囚犯,英美烟公司的高层认为,这种暗示极端不好。容易给公众造成“老刀”牌是“犯人”牌的印象。 他们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这种暗示果然带来了老刀牌的滞销,并因此拖累了其它英美烟。马米顿为此向上海警察厅提出抗议,抗议他们在污蔑老刀牌,是厅长徐国良接待的他,徐国良的解释让马米顿无言……徐国良说:一个人快死了,无论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都应当给予满足,这是起码的人道。人犯在死之前的最大心愿,就是人手一盒老刀牌香烟,痛快地吸个够…… 马米顿心中异常恼火,他明知这不过是个托辞,却偏偏无从对质,人犯都已经被处决了,鬼才知道他们刑前是不是提出过这样的要求,再说中**阀的政治昏暗,典狱**,又什么时候对囚犯进行过人道。这是一个阴谋,一个想毁掉英美烟形象的阴谋。 顾飞云也同样苦恼,他每年从英美烟的销售上获利颇丰,英美烟的滞销,让他的利润大幅缩水,他通过关系多方打听,才知道的确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他对马米顿说:这是中国本土烟公司进行的一次有计划、有预谋的操作,这次行刑人犯吸的是老刀,下一次,他们就有可能吸白锡包、三炮台,直到把英美烟旗下的所有品牌糟蹋个遍……他又说:必须要阻止上海警察厅这么干下去,这可是牵扯到你我共同的利益…… 马米顿一阵狞笑,“既然本土烟公司使出这样卑劣的手段,那也别怪我们英美烟公司用更过分的手段对付他。”他“哼!”一声,“我准备向高层提出申请,把已运往长江各口岸销售的洋烟再运回上海销售,对销售洋烟的商贩,按月给予补贴,多销多补。”他对顾飞云面授机宜,“你替我下帖子广邀烟商,然后集中发起强大的削价攻势,大幅降价,少则二三成,多则卖一送一。”他鼻子中憋出冷笑,“在商业上,这叫做集中所有货物,对一个地方进行大力倾销,打垮对手,最终彻底占领重要市场,我就不信本土烟公司有多大的财力,敢跟英美烟公司强项。” “你这招实在是高,上海人最杂,爱国货的心里薄弱,什么东西都认为是洋人的好,只要洋烟一降价,必然能垄断了市场。” 马米顿盘算出对策,又做起了顾菲儿的文章,他问,“我同贵小姐的婚事,还要请你拿个主意,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出差错。” 顾飞云笑着说,“我早就替你们做了打算,菲儿早就想去阿尔卑斯山看看,不如由你来给她当向导,去欧洲旅行结婚,那个流氓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地球的另一端。” “高招!高招!”马米顿竖起大拇指,与顾飞云相视而笑。 ……张啸林风风火火地赶到龙升,进门就是一顿责难,“妈个×的,龙邵文,你一边同老子成交,一边背着老子同东洋洋行做生意,抄了老子的后路,这样的做法有些太不地道,你卖给东洋人吗啡,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 龙邵文打断张啸林的话,“你找我卖吗啡,我给你供货,东洋人找我卖吗啡,我一样供货,怎能叫背着你?怎能叫抄你的后路?你从我这里买吗啡,可也没说要卖给东洋人,你事先若是同我通下气,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误会。至于我同东洋人做生意,有什么必要告诉你!龙升每天发出去那么多货,都要一桩桩、一件件的向你说?你三鑫可也不把每天发货的数量告诉我啊?” 张啸林语塞了,半天蹦出一句,“妈个×的,为什么给东洋人的价钱和给我的一样!” 龙邵文笑了,“龙升做的是明码标价批发生意,若是厚此薄彼,岂不是自断财路?当天我同你讲的清楚,货有,就是价钱有点高,你不也接受了嘛!你可以去打听,我给东洋人的价钱,绝不会比给你的价钱低,这就是童叟无欺的生意。”龙邵文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我再重申一遍,以后你在大英地界做生意,最好还是同我打声招呼,不要再发生这样的误会。” 张啸林见他向英租界串货的事被龙邵文知道了,也就不能再纠缠吗啡的事情,只好吃了个哑巴亏悻悻而归。谁知刚回到家中,段逸女便匆忙来报,“大帅,有一群东洋浪人,把咱们在公栈租用的仓库给抢了,那批吗啡,全损失了。” 闻听货物被劫,张啸林急火攻心,即刻赶往公栈,东洋浪人早已不见踪影,只在仓库中留下几只东洋武士惯穿的木屐。 “妈个×的,一定是田中一郎那个王八蛋。”张啸林虽然恼怒,但现场没抓到东洋浪人,就不能直接去找田中算账。再说田中抢了货,一定跑回了英租界。英国人做事有时候顽固不化,不像法国人那样圆滑,真冲到英租界找田中算账,搞不好要闹个灰头土脸……明的不行就来暗的,他派段逸女找几个可靠的兄弟,准备连夜就去东洋洋行放火,烧了那几家狗娘养的东洋吗啡店。谁知一小时后,段逸女就跑了回来,他说,“真是痛快,傍晚时分,虹口那几家经销吗啡的东洋洋行,突然都着了火,火势冲天,直到刚刚才被扑灭……” “不对!”张啸林似乎想起什么,“傍晚时分东洋吗啡店着了火,妈个×的,咱们的货不也是那个时候被人劫了?这把火烧得东洋人自顾不暇,又怎会抽出身子来劫咱们的货?不对呀,看来是有人故意想挑起咱们同东洋人的误会……”他吩咐段逸女,“你马上去给老子约田中一郎,老子有事要同他谈。” 田中对张啸林开诚布公,“你准备卖给我的那批吗啡,就是我洋行前段时间被抢走的货,那天我也在奇怪,你抢了我的货,居然连包装也不换,居然就要直接卖给我。你若不是胆大妄为,就是上了别人的当,受了别人的蒙蔽,再不就是……”他话没说完,他想说,“再不就是你故意露出如此的破绽,好显示你的确是不知情,是无辜的。” 张啸林把龙邵文恨得咬牙切齿,心想,“好你个龙邵文,你抢了田中的货,居然连包装也懒得换,直接就卖给老子,看来老子那批货,也是你派人扮作东洋浪人抢走的。”他说,“就在今夜,我租用的仓库,突然来了一群贵国的浪人,他们抢走了我的货,我想请你回去帮我查查,到底是谁干的!” 田中直摇头,“今夜我们的洋行突然被歹徒放了火,损失惨重,我们自保还来不及,又怎能抽出人手去抢你的货,不瞒你说,我一直认为,洋行这把火是你放的……”田中看着张啸林,一脸的怀疑。 “妈个×的,我老张岂能干这种事情。”他犹豫了一下,“我怀疑,放火烧你们洋行的,是龙升的龙邵文,因为我手中的这批货,就是出自龙升。”张啸林说出了他的怀疑。 田中粗暴地拒绝了张啸林的猜疑,“这绝不可能,我们前不久才同龙升签订了吗啡供货合同,一次性收购了他所有的货,他手中再无吗啡销售,且他承诺,此后绝不会碰吗啡生意,他放火烧我的洋行,他没一点好处,龙先生是个精明的商人,我相信他绝不会干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妈个×的,怕是龙邵文给你灌了**汤,害的你连自己的敌人都认不清……”张啸林知道与田中这个执拗的东洋鬼多说无益,再说的多了,怕他不信不说,还怀疑自己挑拨他与龙邵文的关系,他只好说,“咱们走着瞧,我早晚找到证据。” 果真田中怀疑地问,“今天晚上,你的仓库果真遭到了假冒东洋浪人的洗劫?” “妈个×的,你给老子滚!”张啸林终于忍无可忍,对田中下了逐客令。 张啸林结连几日,都在寻找龙邵文烧自己仓库的证据,却终无所获,他忍不下这口气,直接去找龙邵文质问。龙邵文自然矢口否认,根本不承认自己干过这样对不起朋友的无耻之事。 张啸林走后,龙邵文问付伟堂:张啸林的货是不是咱们兄弟抢的?付伟堂说:那夜兄弟们照你的安排,分别各带人手,去给东洋人的吗啡店放火,之后便聚在一起,再没去别处……龙邵文相信付伟堂说的是实话,只是那天夜里扮成东洋浪人,去抢张啸林的又是谁?龙邵文陷入沉思之中。范得礼死后,他总觉得身边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自己,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这种感觉时而从他心头升起,就让他心里阵阵颤抖……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96 收保镖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那天,白俄人彼得洛夫来见龙邵文,他说,“我有要紧的事情,想请龙爷帮忙!”他见龙邵文用眼神询问,就说,“这件事不少人都知道,我的同胞,被困在了吴淞口的船上,求龙爷想办法救救他们,不要让他们生活在船上,他们由于缺钱少粮,早已营养不良,不少人的口角都生了疮,如果再不让他们下船,怕他们个个都要死在船上。” 龙邵文点点头,他听说过这件事情,去年秋天,有三艘俄**舰:“鄂霍茨克”号、“保卫者”号、“蒙古盖”号,没经过北洋政府的同意就贸然来上海访问,到了上海后,中方不允许这支舰队进入黄浦江。期间俄国经历了大革命,这样,三只军舰上七百多沙皇海军就只能滞留在吴淞口。俄舰长格雷博夫中将多次与淞沪护军使何丰林商谈,结果何丰林就是不同意他们登陆,担心这些人会给上海市区造成混乱。但允许船员每二十四人为一组,轮流上岸休息。这样一来,几百名俄**人就只能困在吴淞口进退不得。 龙邵文眉头一皱,“彼得洛夫,照理说你是我的好兄弟,一直都很听我的话!我理应帮你的忙,只是你想过没有,你这几百同胞一旦弃船登陆,每天吃喝拉撒睡的,该如何解决?” “舰长承诺,只要能下了船,他们从此就跟着龙爷混饭吃,龙爷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绝不违背。” 龙邵文哈哈大笑,“彼得洛夫,老子又不想当海军司令,养活那么多水兵干什么?他们跟了老子,老子拿什么来养活他们!”他问,“你手下现在养活了多少兄弟?” “不到三十人。” “你现在收保险费的生意,最多能养活多少人?” 彼得洛夫不明其意,实在的回答:“最多五十个人,再多了,就要饿肚子啦!” “这不就对了!就算老子的生意比你大,可也养活不了几百人啊!你让他们都跟着老子混,那老子也一样饿肚子……”龙邵文安慰彼得洛夫,“把他们搞下船不难,可他们下船后如何安置,可就太难了,他们下船没饭吃,怎么办?总不能等着饿死!你想他们会干什么?不外乎几件事,杀人、放火、打劫,所以你让老子把他们搞下船之前,总得把这些问题妥善解决了!” 彼得洛夫单膝跪在龙邵文身前,“在上海,谁不知道龙升的生意做的大,别人管不了,龙爷一定有办法将他们安置。” 龙邵文又好笑,又可气,心想,“你个白俄鬼倒是不傻,你让老子收留船上的白俄人,同青帮中吃‘架相’饭怂恿人收徒的路子很相似,妈的,想不到你倒是个吃‘架相’饭的好托儿,一次让老子收留这么多人,是想把老子搞穷了呀!”他摇着头,“我实在是没能力收留你的那些白俄同胞啊!”他见彼得洛夫一脸着急,更是暗暗好笑,又说,“倒也不是全无办法,要不这样,老子破例开次香堂,你让他们每个人都封上几十块钱,给老子递张拜师贴,这样他们成了老子的徒弟,自然就可以架着老子的名声在外面混饭吃了。” 龙邵文之所以这样提议,是因为彼得洛夫想“架相”他养活门人,龙邵文就还他一招儿青帮常用的“吃相”。所谓“吃相”,也是青帮常见的一种谋生职业,与“架相”一样,同属于“软相”的一种,“软相”饭分“架相”与“吃相”两门。凡是吃“软相”饭的,即便失手下狱,也不会被判死罪,所以“软相”又叫“文差事”。“吃相”最常见的,就是“开门口”与“开香堂”,凡是拐卖妇女、逼良为娼、开设野鸡店或者花烟间,都称作开门口。“开香堂”就是老头子借收徒为名,大肆敛财,每次开香堂都收百八十个徒弟,每个徒弟收上十元,一场香堂开下来,收入颇丰。 “龙老爷!”彼得洛夫给龙邵文平地长了辈分,“他们真要有钱,也不至于下船讨生活呀!”他两条腿同时给龙邵文跪下,“龙老爷,求你收留了他们!否则他们可就都得饿死了。” 龙邵文暗骂,“奶奶的!这白鬼子为达到目的,疯狂拍老子的马屁。老子若是上了你的当,今后也没脸在黄浦滩边混下去了……”他把头一摇,“你说什么也没用,老子是真的养活不起那么多的人。更何况你们白俄人不服管教,即便老子真的收留了他们,他们也一定恩将仇报,整日里上街给老子惹是生非,老子可不想没事就去警察局或巡捕房给他们作保。”他笑着说,“农夫和蛇的故事你听说过!老子可不想当那被蛇咬伤的农夫啊!” “绝对不会,我们白俄人都很忠心,只要龙老爷一句话,我们就帮你打架,杀人,抢东西,没事的时候,就组织在一起锻炼身体……”彼得洛夫诱惑龙邵文,“龙老爷,我的那些同胞不少都精通拳术,个子又高,如果有他们给你做保镖,我保管龙老爷无论走到任何地方,都威风凛凛、体面十足的让人羡慕。” 他的这几句话说的龙邵文砰然心动,“奶奶的,有这些高大威猛的洋人给老子当保镖,果真是黄浦滩边独一份,一定风光十足,给老子大长颜面……”他“嘿嘿”干笑几声,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安置这些白俄人的主意,过了一会儿,他说,“彼得洛夫,老子是个正经的生意人,不是成天靠打架,杀人,抢东西维持生活,既然你话说到这个地步,老子倒也不好意思不帮你,你先回去,让老子想想办法,想好了让人找你。” 见彼得洛夫千恩万谢的走了,龙邵文独自盘算……凭着他与淞沪护军使何丰林的关系,想把这些俄国人从船上搞下来并不难,难就难在让他们下船后,如何让他们安分守己的解决了生存问题。这一点他也有了打算,他想同邓荣廷谈一谈,让邓掌管的租界商团收留这些俄国水兵。租界商团是由租界的富商巨贾联合掏银子养活的一支私人武装,成员多是这些富商的保镖或公司的小职员,他们平日帮着租界维护治安,可主要职责还是维护租界富商的财产利益。如果能给邓荣廷搞这么多职业军人当富商的保镖,邓荣廷肯定非常乐意接受,相信那些出钱的富商们也不会拒绝,现在黄浦滩绑票成风,这些俄国鬼子身材高大,又都是军人出身,对震慑绑匪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龙邵文与邓荣廷一拍即合,随即开始运作,没多久,困在兵舰上的俄国水兵陆续登陆,他们在舰长格雷博夫中将带领下,首先去龙升公司拜谢龙邵文,随后个就其位,去租界商团报道。 龙邵文从这些俄国水兵中挑了五十名高大威猛、精通拳术的留在龙升,并任命了一名叫做别列夫斯基的老兵当队长,用以管束这些水兵。被留下来的这些水兵,平日作为龙升公司的保安团队,专门负责保护烟土押运。遇到有需要场面应酬的时候,则成了龙邵文的私人保镖。龙邵文虽因养活这些保镖而开支巨大,但也从中受益匪浅,这些保镖不仅让他在人前显贵,也让他粗通了俄语,在以精通一门外语为荣的上流社会的应酬场合,他那时不时蹦出的蹩脚俄语,倒也能为他增长不少颜面,使人不免对他刮目相看……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97 釜底抽薪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马米顿希望用倾销的方式打垮中国本土烟公司的计划失败了,他万万没想到中国本土烟公司的生命力竟是那样顽强,应对方式居然不露任何破绽。他们避实就虚,并不同英美烟公司打价格战,他们只是在英美烟公司撤货的长江各口岸加大了铺货力度,令英美烟公司顾头顾不了屁股,居然在这丝毫做不得假的实力较量下,顽强地挺了过来,并萌发了新的勃勃生机。 英美烟公司的高层责怪了马米顿,责令他想办法打垮本土烟公司,马米顿一计不成,一计又生,他说,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干脆就出大价钱挖本土烟公司的熟练工人,让他们生产能力下降,或可从内部自行崩溃。 顾飞云照例称赞了马米顿的妙计,接着就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带顾菲儿去欧洲结婚。马米顿说,去欧洲游历一圈路途遥远,多数时间都在船上度过,一个行程下来,非得数月不可,现在公司面临本土烟公司挑战的危急,怕是不放他这位主力干将出行。果真马米顿的话应验了,这之后不久,他就被调往英美烟厂,负责执行他的妙计,从本土烟公司中挖人。 不管是西洋人还是东洋人,洋人总是高高在上。在上海这个华洋混杂的地界,人们都喜欢巴结洋人,都认为跟在洋人屁股后面就会高人一等。即使是受了洋人的气,很多人也会因为是受了洋气而沾沾自喜,似乎只要沾了个“洋”字,就比同胞高出一等。所以当英美烟工厂打出招工启示后,很多本土烟公司的工人趋之若鹜。洋人家大业大底子厚,能干的长久,而华厂根基短、底子薄!不一定哪天就被洋人给挤垮了,厂子垮了,就得失业,所以多数工人跳槽来到英美烟厂,一则是为了沾个“洋”字而高人一头,再则为了图个干的长远。 马米顿的计谋得逞,本土烟厂因为开工能力不足而一下面临了困境。为此马米顿得到了英美烟公司的高度赞扬,他适时地向公司提出旅游结婚,并且如愿的获得了批准。 但世事就是这样,就在马米顿对本土烟厂釜底抽薪之时,却不知道,有人也琢磨着对他来个釜底抽薪…… 眼见行期临近,顾菲儿心中思虑万千,这已经是第三次要嫁给马米顿了,她想,“或许这就是宿命……”她犹豫再三,满怀悲戚地拨通了龙邵文的电话,她说,“我同马米顿要去欧洲旅行结婚,再见了阿文……” “奶奶的,又是马米顿……”龙邵文冷笑说,“老子绑了你,把你扔进黄浦江,让你再惦记老子的女人……”兄弟们都劝他说:谁都知道你同马米顿素有怨恨,真要绑了他,定然惊动英国人,那咱们在英租界的生意怕是会有麻烦。 叶生秋出主意,“马米顿现在不是替英美烟厂到处招工么!咱们派些兄弟装作工人混进去,专门给他捣乱,把他拖死在烟厂,让他走不成。这期间,阿文你要抓紧下手,睡了顾菲儿,即便将来她嫁给马米顿,你也不吃亏。让他今后只要一睡顾菲儿,就想起你龙邵文。” 章林虎很以为然,他点点头,“生秋阿哥心怀叵测,老奸巨滑,顾菲儿本就应该是阿文的女人,只是怎么样才能让马米顿知道她已经是阿文的女人,这倒是有点让人头疼……”他突然拍着脑袋,“跑马场的那些良种赛马,屁股后面都有一个图章,用来标明身份。阿文!你睡了顾菲儿后,就在她的屁股上刻上一个‘龙’字,只要马米顿一看见,自然会知道她是你的胯下坐骑,让他这辈子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奶奶的,你狗嘴从来不吐象牙!”龙邵文骂声连连,“顾菲儿同窑姐没丝毫相同,你们却没来由的糟蹋她,老子连睡她都下不了手,更别说什么在她屁股上刻字了……” “这么说你是爱上了她……”叶生秋摸完光头后,又搓着手,神色有些紧张,又有些焦急,“阿文,女人是用来睡的,不是用来爱的,你可不能真的爱上一个女人,爱上女人的后果很惨,简直是惨绝人寰,你看看黄老板现在的样子,就知道我不是危言耸听的吓唬你。” 龙邵文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想:生秋阿哥的话虽不假,但身体一旦被爱这个东西占领了,却是由不得人……他说:奶奶的,不说这么多了,想个什么办法拖住马米顿,让他不能同老子的女人结婚。 赵孟庭扮作阴险地样子,说:我给你们讲个“三夫成市虎,慈母投杼趋”的典故,如果一个人说大街上有只老虎,或许没人肯信,若是三个人都说大街上跑出一只老虎,就一定有人肯信了。古时有个人叫做曾参,有与他同姓名者杀了人,有人去报告他的母亲,说是曾参杀了人,他的母亲坚信儿子不是这种人,面色不变,织布如故,又有人向她报信,说曾参杀了人,她依旧不为所动,直到第三个人来了,还告诉他说:曾参杀了人。这位十分相信儿子不会干出这样事情的妇人,赶忙投杼跳墙跑了,有诗说:曾参岂是杀人者,谗言三及慈母惊……” 龙邵文“嗯!”了一声,“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想通过造谣的方式让马米顿相信烟厂里有事情要发生,让他不敢离开,只是要发生什么样事情,才能让他一步也不敢离开。” 朱鼎发说:我有个门生叫做宁青臣,就在英美烟厂做工,我听他唠叨过一些厂子中的事情,他说烟厂有个监工兼翻译叫做赵师中,这家伙经常以防止夹带纸烟出厂为名,检查女工,每次都让这些女工浑身脱的精光,很多女工都对他又恨又怕,我看不如就拿这件事情做点文章,就造谣说,这些女工因惧怕赵师中,都准备辞工不干。 章林虎嚷嚷,“既然准备造谣惑众,为什么这么保守,干脆就无中生有地造出一个天大的谣言……” “对呀!章林虎说的没错啊!”吴文礼说,“就说英美烟厂的所有工人因为赵师中的缘故,威胁着要全体辞工。” 章林虎见主意居然有人认可,顿时大为兴奋,“不是说三人成虎么,咱们派三十个兄弟混进烟厂,组成一个虎群,到处煽风点火,肆无忌惮地散布工人不愿意干活的消息,触那,不信就拴不住这个马米顿。” “好啊!奶奶的,就造个天大的谣言出来……”龙邵文一拍腿,“果真要是有人信了谣言搞出罢工,老子倒要资助他罢工的费用。” 既然定下拖死马米顿的方略,龙邵文心情大好,招呼兄弟们去堂子里摆了花酒,喊了几个头牌来睡,睡后又推牌九……都说赌钱之前碰女人晦气得很,可龙邵文这天竟然大开利市,头一副牌居然是一对天九王,通杀四方…… ……英美烟草公司的厂房里,宁青臣借吃饭的功夫,四处向工友散播许多人准备要辞工不干的谣言,哪知下午收工时,居然真有人找到他,问他要不要参与工友组织的罢工行动,并领他到了吴家厅附近一个叫刘公庙的废弃庙宇,让他参加什么工友集会。 从刘公庙出来,宁青臣便去向朱鼎发报告,消息传到龙邵文耳朵里,龙邵文大喜,他没想到还真有人要在英美烟厂组织罢工,兴奋之下,他说什么也要对这次的罢工给予物质上的资助。他亲自包了五十元的现大洋来到刘公庙,说是要见见这次罢工组织的领导人。 一个叫做王汉林的罢工组织者接待的龙邵文,接受了他为罢工而送来的五十元善款。龙邵文说,“就应该罢了洋鬼子的工,让他们以后再不敢随意检查咱们中国女工。” 王汉林说:使女工免遭凌辱,这只是罢工的一个原因,更主要的是,我们想通过这次罢工,启发工人的阶级觉悟,使工人认识到资本家和工人间的剥削和被剥削的关系,只有大家团结起来,团结起来的工人越多,罢工的力度才越大。 “孤木易摧于风,一根绳子容易被拽断,却没有人能拽断一捆绳子,这就是团结的力量。”龙邵文击节赞叹,大有遇到知己之感,“你说的很对,当年我也曾经动过抢码头搞钱的念头,却势单力孤的无法实现,直到后来结识了一群兄弟,大家绑在了一起,才把这个想法实现。” 王汉林说:道理固然没错,但你们抢码头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利,而不是为了解救大多数人于苦难,所以你们的生意终究也不会长久!” 龙邵文有些脸红,点头认可,“你说的没错,当年的码头生意,由于抽不开身子而疏于打理,如今早已落在别人手中……”他不由对王汉林大为佩服,想跟他请教如何才能把失去的码头生意持久地控制在手中,于是诚心邀请说,“我从当年加入革命党后,就一直琢磨着如何去革掉洋人的命,却始终没什么合适的机会……嗯!这里非说话之地,干脆我在长三堂子群玉坊摆下一桌花酒,把铁心跟着咱们干的工友兄弟都请去,由您给兄弟们讲讲英美烟厂那些洋人是怎么赚黑心钱的,同时咱们再商量一下,怎样才能挑唆英美烟厂的工人都不干活,我又该帮你干些什么?” “长三堂子是资产阶级极端腐朽的产物,我是从不光顾的……”王汉林拒绝着龙邵文,“至于罢工,那是工人们为了争取自身的权利而做的努力,我们不过是组织工人定期在一起学习,开会,提高他们的思想觉悟!同时帮助工人组织起来,成立罢工领导机构,为的是帮他们争取到他们应得的权益。” “李先生,请不要拒绝我的好意……”龙邵文指着破败的小庙,低声说,“就在这里成立罢工领导机构,寒酸倒是没什么,就怕让跟着咱们干的兄弟寒心啊!俗话说,女人是战斗的催化剂,男人睡了女人,干起事情来才有充沛的精力,如果我估计不错,你一定也是干革命的,不瞒王先生,我当年也干过革命,革命党人为了革命,很多时候需要用窑姐儿作为掩护。” “我参加的这个革命党,同以往所有资产阶级政党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所以,你就不要再劝我了,妓院,我是一定不会去的!” 龙邵文见实在王汉林意志坚决,心想:就这穷酸样,一点好处都不舍得给兄弟,鬼才会跟着他干革命……虽然如此,他回去后,还是派人送来酒肉,犒劳这些能帮助他泄私愤的工人兄弟……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98 罢工、拉拢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行程已经确定,去法国的船票也已买好,顾菲儿的心里却满怀忧伤。夜已经很深了,明亮的月光已经偏斜,透过窗棂照到了她的床头,天地间的静谧使她久久不能入眠。她叹口气,终于按捺不住地从床上坐起,穿鞋下地,在屋中走来走去,只觉得心乱得无以遣怀。拾了一件轻衫披在身上,来到窗前,推开窗户,吸了一口湿润空气,微风来袭,吹的窗帘轻轻浮起,使得她思绪更加不安。窗外枝头突然飞起一只宿鸟,在静夜中孤鸣一声,顾菲儿感物伤怀,想:这只鸟一定同我一样,是在呼唤它的同伴……她看着孤鸟消失在夜色苍茫间,心思也似伴它一同飞去。她转回到桌前,开了灯,拿本想看,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又拿起笔来,在纸上随意的乱写……昭昭素明月,辉光烛我床。忧人不能寐,耿耿夜何长……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时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她想,长夜最是难捱,天亮了,或许心就没这么乱。 天终于亮了,她强打起精神,下楼吃了早饭,便回房收拾行囊,船期临近,既然已经下了决心,还是应该早做准备。 电话铃突然响了,顾菲儿懒得接,她知道电话是马米顿打来的,他每天清晨的问候总是那样准时,她有时甚至把这种问候理解成了监视,因为他常说,现在的上海很浮躁,人在这种浮躁下也都变得不安分了,他还说,还是传统一点好。她心中明白,他与其害怕她不安分,还不如说是担心她去同什么人联系。顾菲儿觉得马米顿的担心非常可笑,她想,是别人不要我的,我纵然再想去找他,可也没那么厚的脸皮…… 电话催命般地一遍遍响起,马米顿总是有这种百折不饶的精神,就如同他写的情,虽然看得顾菲儿直想吐,可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写……她慵懒地接了电话,也不说话,电话对面传来了马米顿不安的质问声,问她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顾菲儿说,昨夜没睡好,听到电话铃响,也懒得接。 马米顿用故有的妒忌说,通常只有失恋才伴有失眠,总胡思乱想,自然休息不好。然后他又为这种说辞感到抱歉……顾菲儿早就习惯了他的这种语调,她只等他照惯例问候完之后,就挂掉电话,谁知马米顿却抱歉地说,我们怕是要推迟行程……他为行程推迟所做的解释,顾菲儿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她看着窗外,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天灰蒙蒙地阴着,她却觉得,近来已经很少有这样的好天气…… 马米顿没能携着顾菲儿如愿成行,打断他这个计划的,是英美烟厂的工人大罢工。罢工开始的规模并不大,只是老厂机车间的一百多工人,可随后却愈演愈烈,新厂机车间贰佰多工人也于第二日罢工。 马米顿恨这些工人不识抬举,端着铁饭碗,却如此的不安分。他更恨这些工人罢工不挑时候,打乱了他远游的计划,他怀着强烈的报复心,向厂方建议,绝对不能对这些闹事的工人手软。厂方接受了他的建议,买通三区警察署署长曾慎修,将老厂挑头闹事的工人代表逮捕、监押,以示警告。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两厂工人闻讯,极端愤怒,全厂八千多工人纷纷冲出厂门,加入了罢工。 马米顿闻讯着了慌,本以为抓几个带头挑事的,事态自然就会平息,没想到这些工人竟然不同以往。他赶紧联络了总买办汪薇舟,让他请三区警察署署长曾慎修来武力调停,逼迫工人上工,谁知工人却坚决不答应。并致函给曾慎修,劝其不必干预此事。此后罢工更是如火如荼,以致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 ……英美烟厂最终作了让步,罢工取得了成功。这个结果实在是大出龙邵文意料之外,他想,“奶奶的,王汉林这个革命党了不起,煽动工人闹事很有一手,只凭借着一间破庙,加上自带的一张利嘴,银子不花一毫,女人不玩儿一次,就能把这些工人搞的如同神经错乱般,跟着他向洋鬼子捣乱,这样的人真的应该用心结交,好向他学学煽动群众闹事的手段。”他借着庆祝罢工胜利为名,诚心邀请王汉林去大吉楼小聚。 那天王汉林虽欣然而往,席间却对龙邵文的拼命拉拢不为所动。龙邵文说,“罢工已经取得成功,不知王先生将来有什么打算,如果暂时无事,不如先来我龙升,我一定给你一份高额分红,这并不耽误你继续为你的革命党服务。” 王汉林谢过了龙邵文的好意,他笑着说,“我的打算是继续深入到工人当中,帮助他们深入地争取自己应得的权益,你就不怕我到了你的公司,煽动你手下兄弟跟你闹事?” 龙邵文心中一懔,“奶奶的,这倒是不可不防……”他又问,“不知你在上海的大哥是谁?” 王汉林收敛了笑容,想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大哥是马克思!我们都信仰马克思主义。” 龙邵文点头想,“奶奶的,又是个姓马的……能让王汉林这样的人为他所用,这马克思倒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说,“哪天有空,还请王先生介绍这位马克思给我认识。”他心中打定主意,“只要老子想方设法联系上你的老大,至于你,到时候还不得乖乖地由老子摆弄。” 王汉林哈哈笑了几声,“这个怕是不大方便。” 龙邵文只以为王汉林看破自己心中所想,又用语言套问,“马大哥这么了不起的一位人物,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请王先生说说他在上海的落脚处,或是混在哪个堂口,或许我们早就相识。” 王汉林指着自己的心口,笑了一声,“马克思就住在我的心中,我个人以为,你们一定不认识。” 龙邵文心底暗骂,“真他奶奶的是个滑头,怕老子去联系他的大哥,居然用住在他心中来搪塞老子……”他笑了一声,“我最喜欢交朋友,现在虽不能结识马大哥,说不定将来我们会成为朋友。” 王汉林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真心希望是这样。” 龙邵文心中“呸!”了一口,“这个姓王的言不由衷,妈的,你既然真心希望老子同你们那个马克思成为朋友,却又不介绍老子同他认识。”他恨恨地想,“别让老子认识了你的马大哥,到时候有你好看,老子不信这个马克思同你一样油盐不进,奶奶的,老子天天请他喝花酒,玩女人,不信就软化不了他的心,到时候只要马克思对老子言听计从,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至此,二人也算是话不投机,一席酒匆匆散去。 两天后,俞文征回来,他说,“这个马克思可不好打听,我费尽力气,也只打听出他好像是个洋人,至于其他的,目前一无所知。” 龙邵文恍然大悟,“怪不得姓王的不受老子的拉拢,原来这家伙后台硬得很,也难怪他能搞成罢工,原来背后有洋人撑腰。王汉林不简单呀!妈的,貌似老实忠厚,却不动声色地巴结上了洋人,实在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英美烟公司董事娄斯以马米顿应对罢工不利为由,建议董事会撤了他的一切职务,只让他在家中等待重新工作安排。马米顿同顾飞云商量,想趁着这段时间空闲,尽快带着顾菲儿赴欧洲旅行结婚。一向积极的顾飞云突然犹豫起来,他说:这还要看看菲儿的想法,上次你们因工人闹事耽误了行程,菲儿可有些不高兴,可别对你生出什么误会才好。 “这就是世态炎凉啊……”马米顿心中冷笑,“我这里才被免了职,你马上就转变了对我的态度。”他说,“菲儿不是同意了么!” “上次我好不容易劝得她同意了,可经过这么一闹,我担心她会反复。” 马米顿点了一支烟,吐了一个烟圈,眼神像箭一样从烟圈中穿过,“顾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再去同菲儿商议。” 顾飞云摇摇头,“马先生最近工作不顺,还是不要因儿女私情耽误了工作上的事,去欧洲游历结婚的事情不着急,马先生还是把手边的麻烦妥善处置了,再同菲儿结婚!”他看着马米顿,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嘲弄,淡淡说,“我想菲儿也是这个意思。” “好!好!”马米顿愤慨地站起身,“既然这样,我就先去解决自己的麻烦。” 顾飞云目送着马米顿,脸上带着笑想:这样最好……他转身上了楼,又对顾菲儿说:之前父亲违拗了你的心意,但父亲知道你始终对那个龙邵文念念不忘,现在我想通了,我不会阻止你同他来往。有时间,你可以请他到咱家来做客,我想他既然对我的女儿这么好,还是应该再给他一次机会,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总在父亲的身边…… 顾菲儿的笑容有些凄楚,她打断说,“或许他根本就不稀罕这样的机会,要请你去请,我可没脸。” 顾飞云笑了,“好!好!我请就我请,只要能让女儿称心,我就舍一次老脸又能如何……”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199 心魔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翻弄着范得礼临终前留下的那几张纸条,这些纸条早已被他翻看了无数遍,再看时,除了让他回想起同洛东普的那些往事,依旧没什么收获。他差人请来了洛东普的大徒弟万春雷,想同他再聊聊洛东普死之前的事…… 万春雷说:自从师傅走了以后,我师娘的精神就越来越差,现在已经没了人样。 龙邵文有些黯然,又有些愧疚,他虽每个月都让人把例钱送给洛东普的遗孀邵红珠,却从没过问过她的生活现状。他吩咐人备了车,让万春雷陪着他,去看看邵红珠母子。路上他说:你以后别在同顺堂干了,我同叶生秋打个招呼,你就去皇记的赌台摇盅!酬金加倍。 万春雷摆手说:龙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皇记我不敢去,还是回同顺堂!我对那里的环境更熟悉,另外也有好多师兄弟,大家在一起已经习惯了。 龙邵文笑这问:皇记你不敢去?为什么?难道会有谁吃了你? “我一见生秋爷就害怕,再说红旗幺爷知道我转了场子,非得沉了我。” “叶生秋有那么可怕?” 万春雷显得有点紧张,他压低声音说:不只我一个人怕他,不少人都怕他怕得要命,我们赌台的很多伙计,互相打赌诅咒时这样说:“谁要输了不认账,出门撞见鬼见愁……” “鬼见愁?” “就是生秋爷……” 龙邵文本以为这是万春雷的一个玩笑,但见他神色严肃,又觉得不是玩笑,只想,“生秋阿哥何时得了这么一个恶名。” 邵红珠已经精神失常了,她神情呆滞,面如枯槁,鸡皮鹤发,失魂落魄。见了龙邵文就开始嘟嘟囔囔地念叨一些什么。她那五岁的儿子则牵着她的手站在一边,鼻涕流下来,就用衣袖随手一抹,衣服脏兮兮的像是从来也没有换洗过。龙邵文心中一酸,想起自己流浪的童年,他蹲在孩子面前,怜惜地拉着他的脏手说,“咱们带上你的妈妈,去叔叔家住!” 龙邵文安排人先把邵红珠母子送回公馆,自己则拉了付伟堂去皇记看叶生秋。这只因万春雷的话让他回味无穷,想知道叶生秋怎地就让人害怕到如此地步。 才过午后,皇记门口就车水马龙。此时的皇记经过叶生秋的改造,已没了一丝往昔的模样,不但门庭豁亮,内部也比从前轩敞了不少……付伟堂说,叶生秋把两侧的房子也盘了下来,全部扩建成赌台。龙邵文不过数月没来,就为叶生秋的大手笔感到新鲜……从前对着大门的是一个供赌客等候休息的小厅,如今这个小厅已同大厅连成了一体,因此隔着玻璃门,就可以看到大厅里放置着的数张赌台,张张台旁都是人头攒动,赌客爆满。从前大厅四周是一间间包房,现在这些包房也不复存在,却改成了陈设豪华的烟榻间,里面站着一些衣着暴露的女堂倌,专门伺候玩儿累的赌客香大烟。从前靠近玻璃窗的旧式老虎角子机早已淘汰,换成了新型电控的角子机,新角子机不论外观还是功能,都与从前的大不相同。 龙邵文在一楼稍微停留,就直奔二楼,二楼也与从前大不一样,从前的二楼是格子间,专供大赌客来此豪赌用,此时的二层也同一层差不多,除了大型赌台若干张外,只比一楼多了几间贵宾休息室。 龙邵文随着付伟堂穿过这些赌台,来到了二楼一侧的办公间外,一个保镖拦住了两人,指着房外挂着的一个木牌,客气地说:请看……龙邵文见木牌上写着“贵宾止步”四字,笑了笑说:我要见叶生秋。 保镖犹豫一下,“生秋爷午睡还没有醒,你如果没有事先约好,怕是只有先去贵宾休息室等待。” 付伟堂怒道,“你奶奶的,老子问你,叶生秋到底在不在里面,没想到现如今见他一面都这么难,妈的,他是光绪皇帝还是慈禧老太太?”他伸手推开保镖,就要向里面硬闯,嘴里还骂,“这世道,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龙邵文劝着付伟堂,“现在赌客盈门,跟一个保镖闹将起来,怕影响了赌台生意,既然生秋阿哥午睡未醒,我们就找个地方等一等,好久没来赌台,正好借此机会玩上几手!” 门突然开了,一个人冷脸看着保镖,他说:你也不问问来的是谁,真是什么人你都敢拦,做人蠢到这种程度,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他对龙邵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龙爷里面请!他又对保镖说:你也进来…… 龙邵文见这人居然是在马思南路监狱见过的冷三,不仅大为吃惊,他听燕子李三说过,冷三同一个光头谋害了徐德武,夺了威信社。他心底狐疑起来,“生秋阿哥就是天生一毛不生的光头,难道他跟冷三或是喜鹊党有瓜葛?” 门口竖着的屏风让龙邵文感觉到房间大不可测,绕过屏风,首先映入眼的是一张香案,香案上供着些时鲜果品,还袅袅燃着三炷香,可是案上的神仙却被一个红罩子蒙着,让人看不出供的是哪路神仙。香案前放着几个蒲团,正中的蒲团上跪着一个人,龙邵文从背后就认出,跪着的这人就是叶生秋…… 龙邵文不由得觉着好笑,他说,“生秋阿哥,你在给那路神仙上香。” 叶生秋不答,只回脸阴深深看着刚才门口的保镖,他说:我跟你详细描述过龙爷的相貌,也告诉你只要龙爷一来,即便老子有天大的事,也得让龙爷优先,触你娘,你把老子说过的话从耳朵听进去了,却从肠胃消化了,然后当个屁给放了,是一点也没过脑子啊! 保镖大惊,赶忙跪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龙爷原谅,请生秋爷放过小人!” 龙邵文见他怕成这样,正要说小事一桩,赶紧起来!叶生秋却说,“你倒肯承认你有眼不识泰山,既然眼睛长在你身上全无一点用处,那就不要留着了,自己动手挖了算了。” 保镖二话不说,从身上掏出一把尖刀,颤巍巍地对准了自己的眼睛……龙邵文见他的样子似乎是来了真的,忙替他说情,“生秋阿哥,他对我非常尊重,若是真为了我挖了他的眼睛,你这门我以后可就再不敢蹬了。” 叶生秋“唔!”了一声,说:既然龙爷替你求情,那就留一只! 保镖脸露喜色,手指稍微用力,一声沉闷的“哼!”声,已将自己的右眼剜去。叶生秋见他眼框溢出的鲜血,如蛇状般在脸上蜿蜒曲折爬行,“滴答”汇聚于地,凝结成拳头大小的一滩暗红,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去!老子同意特批给你几支吗啡,拿去止疼!”他回头问龙邵文,“阿文,你来之前也不打声招呼,差点让这帮不知死的小人给拦住……”他见龙邵文似乎没从剜眼这件事回过神儿,就说,“别为这点小事影响了心情,你突然来了,一定是有什么事儿!” 龙邵文刚才听说他要特批给保镖几支吗啡止疼,脑中顿时想起一件事,就说:生秋阿哥,张啸林屯在公栈的那批吗啡,是你教人扮作东洋浪人抢走的! “这是我干的……”冷三在一旁说,“我抢的是张啸林,与龙爷你没一点瓜葛,他若是找你要货,你推脱给我就行。” 龙邵文心中苦笑,“你定是在生秋阿哥的授意下干的,我同生秋兄弟情深,张啸林把这笔帐算我头上,倒是不冤我……”他看着冷三,“你犯了什么罪,住进了马斯南路监狱!” “是我让他去的……”叶生秋说,“我打死了范得礼,你却一定要抗罪,我不想你死在范得礼的余党手中,所以让冷三专门住进监狱,就为关照你。” “生秋阿哥,看来闻名于坊间的喜鹊党,果真同我有不浅的瓜葛……” 叶生秋不否认,他说,“是我创建的一个组织,始于杀死范得礼的得意门人大眼睛阿光……”他幽幽回忆,“喜鹊党是冲动之下的产物,是无心插柳之作……” 龙邵文看着叶生秋,突然觉得他是那样的陌生,竟与自己从前所认识的叶生秋大为不同,从前那个胆小怕事的叶生秋在他心中逐渐地模糊起来,再没了一丝踪影。而叶生秋接下来的行为,更让龙邵文在莫名其妙里感觉到一种神秘的恐怖…… ……马米顿又开始了情攻势,他在信中十分自信地说:我坚信你同我爱你一样,也是爱我的,我一向把你对我的拒绝,当做是对我的考验……顾菲儿觉得他简直是无可救药,她忍不住给他回了一封信: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父亲的意思,你对我没有爱,有的只是纠缠……马米顿接到信如获至宝,他想:这就是她爱我的凭证,不然她怎就突然给了我回了信。他反复看着顾菲儿的来信,有点飘飘然,只觉得脑袋离开了自己的躯干,他体会到了什么是身轻如燕,那是一种完全丧失了体重,身体轻得仿佛能被风能吹起来的感觉。 马米顿时而沮丧,时而痛哭流涕,拿着顾菲儿给他的回信感物思怀,激动得涕泪沾裳。他十分确定,顾菲儿真的十分钟情于他,并且非他不嫁,只是时有疑惑:她对我的考验,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他经常看着灯,他能清楚地看到顾菲儿浓缩在灯里,变成了一个小人。他整日对着灯自言自语,他说:我把你关在这里,看你今后还敢胡乱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他把灯里的顾菲儿拿给别人看,却遭到了多数人的嘲笑。他开始怀疑身边所有人都是龙邵文派在他身边的密探,他逐渐变得噩梦增多,情感冷漠,行为也开始怪异起来。他提防着身边所有的人,认为他们都不怀好意,认为他们所交谈的每一句话,都是在针对自己,他开始不吃、不喝、不敢睡觉,只把眼睛熬得通红,像是一只兔子,一向整洁的他开始不修边幅,但他深信,顾菲儿对他的考验即将结束。 “幸亏没把女儿嫁给他……”顾飞云后怕地叹了口气,他想:没想到马米顿的神经如此脆弱,如此不堪打击……他还有一丝担忧,马米顿如此状态,不会把他们之间的秘密宣扬出去……在任买办期间,顾飞云勾结马米顿,使用吃空额和吃高薪的手法,大肆侵占英美烟公司的钱,虽说此等投机手法在洋行中比比皆是,成了公开的秘密,但只要没人揭露,洋人永远不会找到证据。顾飞云喃喃自语,“但愿马米顿不会愚蠢到那个地步……” ……叶生秋揭开香案上蒙着神像的红布,竟然是一尊破损了半边脸的锯齿獠牙、红面青发的恶鬼。叶生秋说:它是我的心魔,时常跑出来为恶,教唆我冲动地犯错,我恨它、憎它,躲它,却不得不敬它、供它,求它不要毁灭了我……他突然长叹一声,眼泪盈眶,虔诚地跪在恶鬼像前,点了三柱香,口中喃喃自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龙邵文心头徒然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这种不安虽非第一次徘徊在他的心中,只是从无此时这样强烈。回想前尘往事,他突然理解了万春雷……叶生秋的确十分可怕,这种可怕不仅是他行为颠倒,举止疯狂,残忍无匹,更因他心思缜密,精于谋划,本领非凡。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00 兄弟阋墙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付伟堂说:其实叶生秋这个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兄弟们碍于你的面子,都不愿同你细说。他有个十分贴切的绰号,叫做“鬼见愁”。 龙邵文已是第二次听到这个绰号了,他苦笑想:只从这个绰号,不难想到人们对他的惧怕程度。万春雷宁可拒绝高薪,也不去皇记,自然是对叶生秋惧怕到骨头里。他又想:生秋阿哥对兄弟的手段如此残忍,又有谁敢在他手下讨生活了…… 付伟堂说:开当铺的刘聚财只因在外面说了一句“叶生秋这个鬼见愁最不是个东西”,第二天就被人在家中割掉了舌头,虽然上海警察厅到现在都没破案,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是生秋让人干的。还有“宏盛源”米行的老板张有生,只因埋怨了几句叶生秋睡了他的小妾,当夜就被人扒了皮,案子也是没破。前几天帮中一个‘悟’字辈的后生在皇记输了钱,想撒泼耍赖,说他的师祖是张仁奎,让赌台去找张仁奎要钱,叶生秋当面也不为难他,放他走路,谁知他第二天就被人大卸八块,身上被扔了一只死喜鹊…… 龙邵文失神地听着,想,“生秋阿哥的手段真是有些残忍,这剥皮剜眼的事情,他总是乐此不疲地干着……”他眼神掠过车窗外,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这面孔他认识,正是马米顿。马米顿早已没了从前神采飞扬的模样,他正搂着一匹马的脖子痛哭,旁边围了几个人对他指指点点。 汽车夫把车停稳后,龙邵文下了车,向围观的人打听出了什么事情。有人指着脑袋说:他这里出了毛病,他看见马拉车,就说马车夫在虐待动物,他花钱请马车夫从马身上卸下马车,然后就抱着马的脖子开始哭,还从衣兜里面取出一个灯,对马说灯里面住着一个爱他的人,还说等考验结束后,他们就要去欧洲旅行结婚……龙邵文心中不忍,想上前劝止马米顿,付伟堂拦了他说:算了!这个二鬼子已经失去了理智…… 回到公馆,兄弟们吵吵着赶紧开赌,龙邵文却没有心思,他脑中一会儿想起叶生秋,一会儿又是马米顿。他百无聊赖地说:从前兜中没有几个钱,却整日的非常快乐,现在挣下了家业,却又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朱鼎发知道他去过皇记,就说:想在黄浦滩边混出点模样,都是八仙过海,各施各法,又有谁能干净,叶生秋行事是有点怪异残忍,可那就是他的生存之道,阿文,又何必为此烦恼。再说叶生秋依旧是咱们的兄弟,这一点什么时候都改变不了。 章林虎笑着说:生秋阿哥做事神鬼难测,行事穷凶极恶,我一向是很佩服的,别的不说,他同万顺堂的红旗老幺,一船船地向南美贩运猪仔,若不是用尽心机,又怎能做到…… “用尽心机?”龙邵文脑中又浮现出那个凄风冷雨的江夜,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贩猪仔时,叶生秋说的话……“我一想起这些猪仔十九不能生还,心里却苦闷的要命,真想把这些黄鱼放生……”他想:生秋阿哥是真想把这些黄鱼放生,还是真的用尽心机,他知道我心软,见不得别人落难,才故意这样说给我听……龙邵文知道那批黄鱼最终被万顺堂捡了便宜,就想问问章林虎,“叶生秋怎又同万顺堂的老幺勾搭在了一起?”可他犹豫了片刻,又决定不再问。他已经不愿深想他同叶生秋的关系,可在脑海深处,他却知道自己无法回避…… ……十六浦小东门外,那里有他快乐的记忆,他同叶生秋就是在那里开始了他们的友谊。小东门附近的赌摊,数年如一日地摆在那里,很多店铺里的小伙计如他从前一样,拿着一个月的洗漱费,红着眼睛,一个铜元一个铜元地乐此不疲。看着物故人非,龙邵文的眼睛有些湿润。鸿源茂瓷器店的“老掌柜”依旧数年如一日地站在那里兜揽着生意,在龙邵文的印象里,他好像从来就没有挪动过地方。 “阿叔!”龙邵文恭敬地喊了一声。老掌柜抬起头,眼神间充满了迷茫,这迷茫只在瞬间就消失不见,他声音有些激动,“是阿文!”他喊着,“阿文回来了,大家快出来呀!”他向跑出来的伙计介绍着龙邵文,“他可是从我们铺子里走出去的……”所有伙计的眼神中都透着崇拜,龙邵文的发迹简直就是传奇。 大老板张通祥出来了,主事顾同霏也出来了。顾同霏眼神依旧如同从前那样严厉,龙邵文固然是个传奇,可他的故事,却会让所有的伙计从此不安分守己,他呵斥着伙计,“你们都赶紧回去。” “顾先生,我托人带给你的东西,您老都收到了!从前的那些事情,让我没脸面对您,所以……”龙邵文上前扶着顾同霏的胳膊,又同张通祥礼貌地点点头,从前他的老板,此时却因为龙邵文这个黄浦滩闻人的突然回归,而呆呆地在一旁站立。 顾同霏的小儿子从一旁窜出,“你就是那个经常给我买糖吃的鬼眼文,早听说你是个人物。怎么样,这次回来,带着我去跟你混!” 顾同霏呵斥一声,“凤鸣,赶紧向龙先生问好。” 龙邵文看着顾凤鸣说,“我走时,你才六七岁,现在却长得这么高了。行,只要顾先生同意,今后我就带着你。” 顾同霏却说,“阿文快里面请把!凤鸣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他又说,“生秋现在也不错,怎么,他没同你一起回来。” “他现在开了赌台,做了大老板,生意很忙,他说有空他会回来。”龙邵文替叶生秋做了遮掩。 顾同霏笑着说,“生秋那么笨,没想到也有了出息,我记得那时教他写字,一个字要反复写上很多遍,他才能记得住,真是……” “叶生秋识字?”龙邵文有些吃惊,他从来不知道叶生秋识字。而叶生秋本人也说他不认识字。 “是啊!生秋虽然学的慢,却有一股子狠劲,当时他背、识字,经常整晚不睡觉……” “顾先生,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叶生秋写字?你认识他写的字吗?”龙邵文从兜里掏出范得礼留下的几张字条,递给了顾同霏。 “我想是你把生秋勾引的不喜欢读了……”顾同霏笑着接过字条,“你就像是个小猴子一样,成天到晚坐不住,自己乱跑不说,还勾引生秋也往外跑,从那时起,他就再也不看写字了。而是整日同你混在一起……”他打开字条,伸直胳膊,远远地看着,“瞧我老眼昏花的,近了看不清啊!”他辨认了一会,“这是生秋写的,没错,他的字就如他的人,稳中带着狠,每一笔都力透纸背,字也规规矩矩的一丝不苟,虽然不好看,却很周正……” 龙邵文“嗯!”了一声,接过字条,脸上带着笑,心中却如刀割般难受。 莲姑牵着一个小男孩来到龙邵文身边,她只偷眼望他,然后低眉浅笑。龙邵文见她眉目间的风骚不减当年,只是面孔已然苍老。他说,“莲姐,这是张老板的孩子!我走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呢!他长得可真俊。” 莲姑笑着说,“我怎么瞧他长得倒像是个小猴子呢!” 听到“小猴子”,龙邵文只觉得心中一热,若不是当着顾同霏的面,他真想上去同莲姑亲热亲热,他看着莲姑牵着的那个孩子,心想,“张通祥的儿子,怎么跟老子小的时候有几分像,莫非……”他有些彷徨无措。 临走时,龙邵文留下了一张千元庄票,顾同霏说什么也不肯收,龙邵文说:我的命是您救的,手艺是老掌柜教的,饭是张老板给吃的,这些,阿文至死都不会忘记。如果你不收,我心中会很不好过。 顾凤鸣说,“你留钱下来,还不如替我找份工作。” 龙邵文笑着说:只要顾先生同意你离开,工作还不好说。 “我想去烟厂工作,听说烟厂工人收入高。” 龙邵文“嗯!”了一声,“南洋烟厂正在招工,我回头安排人送你进去。” ……当夜,龙邵文取出范得礼留下的那些纸条,看了一会儿,掉下了眼泪,心中的悲怆几乎不能自已,他喃喃低语:生秋阿哥,你真是好深的心机,我到现在都不明白,究竟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以至于你机关用尽地算计着我……他划着一根火柴,凑近了纸条,火焰一点点地吞噬了纸条上的字迹,只留下了灰烬。龙邵文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叶生秋憨实的模样,可这样子在瞬时间又化作了花喜鹊,再化作了冷三…… 门被敲响了,进来的是洛东普的遗孀邵红珠,她说,“龙先生,我听到了你难过的声音。” “你……难道是在装疯?” “是!我有我的苦衷,不这样做,叶生秋与红旗老幺不会放过我……”邵红珠说,“东普死之前,有一次不小心听到了叶生秋在与红旗老幺密谋,说是想通过你的手,除去范得礼,因为龙先生你是上海大哥陈其美的弟子,在江湖上有许多过命的兄弟,有一呼百应的号召力。东普想把听到的告诉你,却又怕背上一个挑拨离间的嫌疑,因为……因为谁都知道叶生秋是你的过命兄弟,后来他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去你家找你,想把实情告诉你,却恰巧碰到了叶生秋……” 龙邵文点头说,“所以我那日同叶生秋去你家祭拜洛东普,你当着我们的面,再三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还说不管谁问你,你都是这句话,当时我就有点奇怪,现在才明白,你这是在给叶生秋表态……”他突然间明白了,“在叶生秋的计划中,洛东普注定要成为一颗必须牺牲掉的棋子,不管他是不是得知了叶生秋的秘密,他的结果都只有死路一条,因为叶生秋很清楚,只要范得礼杀了洛东普,我就会不惜一切地去替洛东普报仇,才会血并万顺堂。而当日叶生秋之所以迫不及待地解决掉范得礼,也是因为我当日答应范得礼当着众位青帮前辈的面开香堂,叶生秋怕香堂中处置不了范得礼,所以才提前用乱斧将他劈死……”龙邵文苦笑一声,想,“如果不出所料,叶生秋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赶走红旗老幺,彻底占了万顺堂……”他失神地摇摇头,他实在不敢想象叶生秋居然如此处心积虑地图谋自己。 龙邵文心寒到了极处,等邵红珠一走,他就再也忍不住而抽泣成声…… ……马米顿也在抽泣,也是因为叶生秋在抽泣,叶生秋在逼着他跳楼。死字当头,马米顿突然神智清明,他说:想起我为洋人卖命到最后,他们却将我无情的抛弃,我认为丢了职位,又被心爱的女人抛弃,已是人世间最难以忍受的事情,谁知死到临头,才知道自古艰难唯一死,实在是非常有道理。 冷三盯着他,淡淡地说:生秋爷让你快点向下跳,你就别说那么多的废话。他屈着五指,一根根地向外伸展,他说:我的五指全部伸展,你如果还不跳,不但你要身受酷刑而死,你的父母也将因你的不听话而受到惩罚。 马米顿咬着牙:难道就因为我喜欢上了龙邵文喜欢的女人,你们就这样逼我? 叶生秋纠正说:你喜欢了阿文想睡的女人,我才这样逼你。你死在不识时务;死在你自己的精神失常;死在忘了阿文还有我这样一个全心帮着他的兄弟,你只有在这种状态下死了,才没有人会追究你的死亡原因。他说:老幺,你去帮他一把!我看他下不了决心。 “你们可真会挑时候……”马米顿手一摆,红着眼睛,“我自己来!你们这样做,会有报应的……”他喊着“天啊!你为什么不救救我,而把我逼到了如此绝地。”他闭着眼睛,纵身向下跳去…… 老幺笑着说:他最后一丝绝望的哀鸣,居然喊天救他,真是愚蠢。 叶生秋冷冷说:司马迁有云:夫天者,人之始也;父母者,人之本也。人穷则返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淡,未尝不呼父母也。他死到临头,可算是惨到了极处,他知道父母救不了他,只好向天求助了,你不让他喊天,他又能喊什么? 老幺说:生秋爷高见,他的确是该喊天的,只可惜他不知道,除了生秋爷外,谁也救不了他。他更应该喊的是:生秋爷啊!您为什么不救救我。 叶生秋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微笑,他说:老幺,你服不服我? “那是自然,自从我们第一次联手贩黄鱼后,我就服你,我一直认为你能成大事。” 叶生秋眼神中露出一丝痛苦,淡淡说:那是我利用了阿文的软心肠,才捡了便宜……好了!废话少说,你就把你万顺堂堂主的位置让给我来做……他看着老幺,像是在同他商量:从前万顺堂的耄老基本都死光了,最有可能成为堂主的祝宝华、寿得山之流早就见了阎王,有威望的洛东普死于你的算计,最忠心的张瑞初死于马思南路监狱……余下万顺堂范得礼的心腹骨干,也都在万顺堂一战中被我杀光,我想我成为堂主,将会没一点障碍……他双手抱成拳,把关节握得咯咯响,又说:老幺,你认为我来当堂主这个提议怎么样? 老幺憋红了脸,“这个提议说到了我心上,好!非常好!”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01 结交官富大儒(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一年后,全国各地陷入混战,内战此起彼伏,军阀你争我斗,政府内阁也如走马灯似得交叠变幻。上海受全国形势影响,局面逐渐变得不明朗起来。好在浙江的卢永祥与福建的孙传芳早就结成了盟友,因此上海虽人心浮动,局面却仍旧可控。而龙升公司的烟土业务,也在隐忧之中欣欣向荣。 这年九月,上海炎热无比,号称是段祺瑞政府盖章机器的民国傀儡大总统黎元洪南下来到上海。他这次来上海实属无奈,原因是贿选大总统曹锟强行逼他退位,恰逢沪议员刘楚湘、褚辅成等人发表欢迎他南下的电文,黎元洪这才顺水推舟得以成行。 这一路他走的极其不顺,在天津车站,他被原直系大将,现直隶省长王成斌困在车站,逼他交出总统信印,搞得黎元洪险些自杀取义,直到他交出总统信印,王成斌才继续放他南行。除此之外,他的一些仇人见他落难,也都蠢蠢欲动,想要取他性命。 黎元洪这次南下上海,本是应刘楚湘、褚辅成等人之邀成立政府,岂知他来上海之后,却遭到了以王一亭、吴蕴斋、宋子文、虞洽卿、邓荣廷为首的江浙绅士商人的抵制。这些人唯恐黎元洪在上海的政治活动会导致兵戎相见,祸及己身,纷纷表示出极不欢迎的态度。淞沪护军使何丰林还贴出告示暗示黎元洪:倘有破坏秩序、扰乱治安之行为,无论何人、概予拿办。这种指桑骂槐的告示,不啻是对黎元洪下的一道逐客令。更让黎元洪寒心的是,当初邀他南下的在沪议员此时纷纷变脸,也对他呈不欢迎之态。 黎元洪满心欢喜地来到十里洋场,以为收拾残局非他莫属,没想到却落了个万人嫌弃的下场,极为心灰意冷,除与章太炎等少数人保持联系外,很少再有人来探望他这位不得势的前总统,黎元洪闲来无事,只好带了左右随从,乘汽车在黄浦滩四处兜风,其心中的抑郁之情可想而知。 但也并非所有人都对他冷脸相待,其中也不乏热心人,龙邵文就是热心人中的一位。黎元洪在沪期间,龙邵文隔三差五地亲自登门问候,且绝不空手,或带沪上名产,或直接馈赠以金钱,甚至连黎元洪出门兜风开的汽车都是龙邵文相赠。他还专为黎元洪配置了保镖十人,无论其进出都如影随形,尽心保护黎元洪的安全。甚至还亲自带兄弟为黎元洪站岗放哨,以防黎元洪被人刺杀。他这么在意黎元洪的安全,原因是黎元洪此时正受到威胁,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刺杀。 黎元洪之所以受到威胁,起因还是在两年前……当时名震豫皖的大土匪“老洋人”张庆曾攻进皖西阜阳县城大肆劫掠。两天后,官军前来围剿,老洋人率队离去。这时,先前早已望风而逃的阜阳县保卫团士兵先行进城,去找被搜劫过的各家富户商号讨要清剿费用。在“汇昌和”钱庄,经理马俊峰热情地欢迎进店的士兵,请他们喝茶。没想到士兵们将他一把推开,声称他们打跑了土匪,理应得到慰劳,随即不等马俊峰同意,便开始四处搜索、抢劫。他们早知道“汇昌和”有夹墙,便到处敲打,果然被他们找到了。就把里面藏的银元、烟土全部抢走,临走时连佣人们盖的被子也一并抢了去。马俊峰也被士兵一枪把子就打得晕了过去。等他醒后,家中已经遭到这些兵匪的洗劫。事件发生后,阜阳县城全体商民向安徽督军马联甲投诉。马联甲因为保卫团团长倪道煦是自己老上司倪嗣冲的亲侄子,就对此事置之不理。商民不服,又向当时的大总统黎元洪告御状,黎元洪闻言大怒,下令通缉捉拿倪道煦,并要严惩。倪道煦提前得到消息,便逃到了天津租界躲避。此时黎元洪被逼退位,倪道煦便发誓要报这一箭之仇,到处放言要黎元洪的命……龙邵文得知这一始末,便亲自带了兄弟,轮班给黎元洪站岗放哨。 此时的龙邵文虽是平民一个,却是闻名遐迩的黄浦滩大亨,他不但苦心经营龙升,同时也苦心经营人情。上海因十里洋场的繁荣,而受到军阀政客,商贾大亨的追捧。而龙邵文作为此地的主人,整日迎来送往,结交的朋友无数,无论是北洋政客、革命党人、还是四川军阀、东北大帅,时而都会成为他的座上宾。而龙升登仙阁以及龙升俱乐部,则是这些座上宾的必游之处,他们借龙邵文提供的这个平台,互相联络,互通有无。时间一久,逐渐形成一个惯例,到沪之官商若是受不到龙邵文盛情款待,那就等于没在上海打通人脉,也就等于白来了一趟上海。故而黎元洪能受到龙邵文如此礼遇,在他受挫于黄浦滩的同时,也多少为他挣回了一些颜面。 三个月后,黎元洪乘轮船北返,龙邵文亲自带人将他送到码头。自然又是特产礼物送他个满载。此后,黎元洪便对龙邵文赞不绝口,将他好客仗义之名传遍大江南北。其时国内局势动荡不安,任何一政客军阀随时都可能面临失业下野的危险。黎元洪的经历向他们证明,只要能结交了龙邵文,不管你在朝或是在野,他都能以诚心相待。正因如此,龙公馆门前整日车水马龙,宾客盈门。各方来沪人士,无不托门路,走关系,以其结识龙邵文。 而龙邵文也的确是好客,他善门大开,来者不拒,什么银行巨子、钱业阔佬,洋人买办、实体富豪,统统都在他的结交范围之内,甚至连革命斗士鲁迅、国学大师章太炎这样彻底与烟土、钱权无关的知识分子,他也是倾力结交。 北洋政府时代,社会各界都对知识分子及教育十分重视,外表看起来粗鄙不堪的军阀们,彼此间虽杀杀打打,却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尊重知识分子。大总统曹锟就经常跑到学校,与大学教授们谈心聊天。他称自己是推车卖布出身的大老粗,要依靠教授们办好学校。经常问他们有无什么要求,只要府财政状况好,北洋政府的教育部就会想方设法挤出钱,给教师们涨一点薪水。只不过北洋政府财政状况好的时候似乎并不多,政府没钱,当然教育部也就只好拖欠知识分子的薪金了,害得这些知识分子经常断米断催,不得不一次次游行讨说法,每当这时,即便北洋政府的财政再紧张,也要挤出一点钱给这些知识分子发了薪。 鲁迅在与龙邵文浅谈一次后,觉得他与自己道德观念相差太远,再不与之见面。而章太炎却因与他是旧日相识,也曾是共同的革命同事而不时与他小聚。章太炎虽名满天下,却生活窘迫;他虽有大才,又写得一手好字,却素来不喜卖字,也不喜别人同他谈钱,别人上门求字求文,如对脾性,他是分文不取,如脾性不对,不论多少钱摆在面前,他也无动于衷。幸亏他夫人精明,时常偷偷收些润笔,才不至于贫困潦倒,但夫人收润笔的事却不能被他知道,知道了就要大发雷霆。故此他家中三餐并无新鲜菜、肉,只用腐乳、花生酱、咸鱼、咸蛋、豆腐等物佐餐。章家没有婢仆,生活一概由他夫人打理,他虽烟瘾极大,抽的却是最廉价的“金鼠牌”纸烟,吸完后的烟蒂随手乱扔,把家中地板上烧得是千疮百孔,到处可见烟蒂烧焦的小黑点。他不休边幅,一不洗脸,二不洗澡,手指甲留得很长,指甲内黑痕斑斑。衣衫常年不过三四套,很少更换。 龙邵文每次来时,总要带上一些他爱吃的绿豆糕、豆酥糖等零食,走时则带上几幅字,再留下几十元的润笔费。为了投其所好,龙邵文每次来坐,总要装作向其讨教国学问题,章太炎谈起国学,可一口气说上三天三夜,虽听的龙邵文哈乞连连,但为了讨他的喜欢,为了与他多少有些共同语言,也就耐着性子,任凭他向自己耳朵里强灌。 章太炎张扬国粹,却态度鲜明地反抗权威及一切束缚,是个道德主义者,十分强调道德的力量。时间久了,难免对龙邵文的想法多少有些影响。只不过二人的道德观念终究不是一个路子出来的,他们一个是饱读诗,从中国传统的儒家学说里悟出的道德观念,其观点是:生存完全以道德为目的,必须从个人修养做起;另一个却是浪迹江湖,从抢码头、贩烟土里悟出的道德观念,其观点是:弱肉强食,遇事不择手段,一切行为准则皆以打倒别人为目的。二者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但在“张扬国粹”这个问题上,龙邵文却找到了与章太炎的共同之处。只是二人对国粹的理解却是大不相同。章太炎张扬的国粹。是诸如“儒家学说”、“太极功夫”之类的纯中国本土化的东西,而龙邵文心中的国粹却是国产鸦片。他的最大抱负,就是把洋鸦片赶出中国市场,弘扬中国鸦片这种国粹。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02 结交官富大儒(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虽敬重章太炎,却不喜欢登他的门,只因章太炎喜欢吃的东西,全都是带有臭气的卤制品,比如能将所有来宾都赶跑臭乳腐,,就是他的最爱。龙邵文每一登门,不得不屏息掩鼻,以致心生恐惧。可章太炎却浑然不觉,他的鼻子似乎永远闻不到臭气,他所感觉到的只是霉变食物的鲜味……直到后来章太炎发了一笔财,换了新寓所,在他夫人的管束之下,这种情况才稍微有所改观。 龙邵文虽结交了无数的社会上流人士,也同他们建立的一定的联系,但他却有自知之明,能掂得出自己的斤两。他知道一个人的身份,不仅仅是来源于享有身份人的本身,其背后都跟着几代人存下的身家与名声,与他的突然爆发大不相同,他们虽在表面倾心与他结交,骨子里却不屑于同他来往,而他小流氓出身的先天不足,又在本质决定了他不能轻松地跃身于特等阶层,而与这些人平起平坐。他在中国通商银行经理傅筱庵面前吃瘪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 那年日本发生了关东大地震,北洋政府为讨好东洋主子,不顾国内民生疾苦,物价飞涨,决定勒紧裤腰对日救助,号召百姓忘却战争前嫌,不再抵制日货,以减轻日本人民的负担,利于日本经济的恢复。当时北平、天津等城市纷纷成立救灾团体,演艺界筹款筹物,梅兰芳等社会公众人物还进行了义演,在景山公园卖票助赈。当时甚至连中学生也把零用钱捐出赈济日灾,民间组织红十字会在经费极其匮乏的情况下,也组织了救护队赴日救灾,各界都把日本人民所受的苦难,当做是自己所受苦难一般,无不倾力相助。 在全国上下轰轰烈烈地对日捐赠过程中,又怎能少了龙邵文的身影!他随即在上海发起响应,号召各界捐款、捐物,用以帮东洋人民渡过苦难时刻,基于中国人民最起码的善良与同情,上海各界此时忘却了东洋人曾经给国人带来的苦难,他们不计前嫌,纷纷对此施以援手,其中沪商领袖王一亭最是热心参与其中,一次性就募捐到白米六千担、面粉两千余包以及各种生活急需品,首批运往东洋。 此种背景下,龙邵文找到时任中国通商银行经理的傅筱庵,要他也仗义解囊,没想却被傅筱庵一口回绝。对于他的回绝,龙邵文并不怪他,日本一直预谋侵略中国,到处肇事生非,且与中国摩擦不断,国人不愿为其出钱、出力也实属寻常。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可令龙邵文万万没想到得是,傅筱庵前脚刚一拒绝他,后脚就高调地呼吁社会对日捐赠,大玩儿两面手段,令龙邵文吃瘪。其原因自然是瞧不起龙邵文的身份所致。认为他根本没资格来充当对日赈济的领头羊。像这样能讨好东洋人的事情,他傅筱庵又怎么会甘居人后,做那默默无闻、替人缝制嫁衣的冤大头。 幸亏当时还有另外一些银行、钱会的掌门人卖其面子,像是邓荣廷的中法银行;陈光甫的上海商业储蓄银行;钱新之的上海交通银行;吴蕴斋的金城银行;还有张公权的中国银行,都响应其号召,多少拿了点儿银子出来,才没让龙邵文塌台到家。 龙邵文虽吃了瘪,却没有丝毫埋怨,他此时虽也发了不少黑财,可在那些商业巨子,银行业大亨面前,他的那点儿家当,不过是人家的十之一二,根本就不被别人放在眼里。要不是他肩膀上扛着“青洪帮、黑社会”这块让人惧怕的照牌,恐怕连傅筱庵门都进不去,就被人家灰溜溜地打发走了。 所以龙邵文认为,要想让特等阶层的人逐渐地接受自己,那么礼仪、排场必须要摆的恰到好处,既不能显得寒酸,又不能像从前一样,怀揣金怀表,手戴金刚钻,把自己打扮的像是个没水准的暴发户。而在礼仪方面最好的老师,无疑就是类似于“李大架子”这类人。 “李大架子”本名李经羲,既是满清名臣李鸿章的侄子,又是隐居在上海的北洋政府前国务总理。他在清政府统治时期,曾官至云贵总督,以治匪和安边著称,曾经参与过张勋复辟的闹剧。此人官架子很大,故有“李大架子”之称。想那李经羲当年还是知县的时候,曾去晋见过湖广总督裕泰。当时裕泰坐在台上对其接见,李经羲行过礼后,直接就坐在了裕泰旁边的椅子上,裕泰呵斥再三,李经羲才起身换了一张椅子坐下。事后裕泰对其他官员说:你们看见李经羲了!此人架子很大,日后名位一定不会亚于我。李经羲后来果真官至总督,并因此得到绰号“李大架子”。由此可见中国官僚相度人才,的确是匪夷所思,独具慧眼。 龙邵文之所以去见这个已经过了气、在当时并不吃香的“李大架子”,并且去跟他套交情,主要原因是他久幕“李大架子”之名,想跟他学学做人、做事的排场,也好相机揣摩一两招,以便他在上流社会混的时候如鱼得水。可李经羲的确架子很大,龙邵文只见了他一次就再不想见第二次。当日龙邵文经人引荐进了李府,足足等了能有一个多小时,李经羲才不慌不忙地从内室出来。身后却跟着一个手持痰盂的丫鬟,落座后,李经羲先是喝茶、然后就开始吐痰,折腾了又将近半个小时候,才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在座何人啊! 对这样的排场,龙邵文自然是不敢领教,只放下一百块钱的见面礼就匆匆溜掉。此后他一听人提起李大架子之名,就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愿提起他这段吃瘪往事。虽说如此,第二年李经羲去世,他当时不在上海,却专门安排人代自己送去祭奠之物,又送了些钱给他的家人。 此时的龙邵文虽结交广泛,但主要的结交对象,还是像卢永祥与孙传芳这样的当权者,他尤其与孙传芳麾下的一员猛将李宝章相从甚密。 李宝章号称独臂将军,打起仗来剽悍勇猛,行起事来心黑手辣。深得孙传芳倚重。龙邵文善于抓好提前量,在李宝章才崭露头角的时候,他就刻意与其结交,当他得知李宝章胸无点墨,但江湖义气极重,又酷爱赌博这一特点后,就通过宋希勤的关系,时不时地邀请李宝章来龙公馆聚赌玩耍,并投其所好,与其称兄道弟,这一来二去的,李宝章便成了龙公馆的常客,与龙邵文的关系仿若兄弟。果真他的投资,在后来获得了丰厚的回报…… 第二次直奉战争后,孙传芳控制了上海,并任命李宝章为淞沪镇守使,成为了替孙传芳看守钱袋子的当红人物。 由于龙邵文早就看准李宝章的潜力,并提前下手结交。故而得到李宝章的关照,后来的一段时间,龙升公司的烟土更是在上海大行其道。直到张啸林把李宝章与龙邵文的这层关捅到了孙传芳处,孙传芳为大局考虑,严令李宝章疏远龙邵文。李宝章不敢不从,来龙府的次数这才大为减少。 张啸林之所以这么干,是因为孙传芳开始即对龙升与三鑫区别对待的原因。在上海,三鑫公司每年需给孙传芳缴纳一千二百万元的定税才可从事鸦片贸易,而龙升则是一笔一利索。凡土船到岸才需缴纳特税,否则是一文不取。由于李宝章放水,三鑫的业务大受龙升的冲击,市场到处充斥着低价鸦片。三鑫不得已,也只好跟着降价,利润大为缩水。以至于每月完成这定税的任务之后,所剩也就寥寥无几。张啸林实在气恼不过,这才捅到孙传芳处,孙传芳为了其整体利益有所保障,严斥了李宝章。 在此时的上海,龙升的名气极大,时人谈起龙升,无不竖起大拇指,嘴里发出啧啧之声。这不仅是因为龙升的烟土横行无忌,也因为龙邵文就如战国时的孟尝君一般的好客。每日上龙公馆找龙邵文摆事、办事之人络绎不绝,除了一些有脸面的买办资本家、军阀政客之外,很多没什么面子,又想上门求着办事的人,通常都通过预约的方式前来拜会,即便预约成功,想见龙邵文的面,也需在约定的日子来龙公馆外排队。 龙邵文见这些人等着辛苦,专在公馆内的空地上支了棚子,搭了座椅。棚子可使人免遭雨淋日晒,座椅则可让客人能坐着等侯接见。而对于好不容易见到自己的人所提的要求,只要龙邵文能满足,通常都不会驳了他们的面子。缺钱的视金额大小,适当给予接济,遇到过不去坎儿的,就找门人故吏出面去给调解……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03 接待“双龙头”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会客时间通常都在上午九点至十一点之间,这之后便是例行的午饭及午后小睡。下午则一概不见外客,通常是处理生意、约朋友聚赌,或是同一些老朋友聊天。这日,龙邵文午饭才过,小睡正酣,佣人进来喊他,说是有人求见。龙邵文好梦被打断,大为光火,正要呵斥佣人不懂规矩,就听得一声洪亮的声音传来,“阿文小兄弟,是我呀!” 以龙邵文此时的身份,又有谁敢在他面前称呼他为小兄弟,他一怔之下,马上知道了来人的身份,他跳下床就向外迎,“任江峰哥哥!你可算是再回上海了,这一别多年,我以为你早忘了我……” 来人正是“白极公”双龙头大爷任江峰。在天下洪门中,以此人的身份为最尊。任江峰的根基虽在四川云贵两广一带,但上海也多有故部旧友,他在洪门中说话是一言九鼎,极尽尊荣。 龙邵文见任江峰身边还跟着一个腰圆肚大、身材魁梧的汉子,知道能跟在任江峰左右的,肯定不是一般人,担心冷落此人,就说,“哥哥带了朋友,也不给我介绍一下。” 任江峰说:冷开泰,我的兄弟。 冷开泰抱拳带笑,“大哥要来上海,我就巴巴地跟来了,龙爷还要原谅我的唐突与不请自到。” “啊!冷大爷!”龙邵文抱拳还礼,“冷大爷能光临鄙舍,是给我脸上贴金。我早想与冷大爷结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里面请,快请。” 龙邵文这话绝不是客套,是由衷而发。冷开泰是洪门“雅安社”的龙头大爷,在川南建有“汉兴垣”庄园,庄园中有佃户、家丁、护卫约一千多人,可谓是鼎盛一时,令黑白两道敬畏。他是川中袍哥中除了“白极公”双龙头任江峰外势力最强的袍哥大爷。就连统兵十余万,向以心狠手辣闻名川渝的袍哥将领杨森对他都敬重三分。冷开泰此次随任江峰来上海,是想与上海青帮钩挂上关系,像龙邵文、杜月笙这类的青帮大亨,他是刻意结交。 任江峰、冷开泰都是洪门中享誉一时的顶尖人物,对这二人的接待,龙邵文自是煞费苦心。接风宴设在跑马厅的群玉坊,喝花酒自然少不了女人,龙邵文嫌群玉坊女人的档次低,特请当年“天韵楼”报选出的花国大总统“好弟”领衔群妓作陪。随同作陪的还有虞洽卿、徐朗西、杜月笙等黄浦滩闻人。 龙邵文又嫌群玉坊厨子的手艺不行,菜却是从外面六家著名菜馆点的特制菜,四只冷拼是由南市豫园“大西楼”精心拼制,分别是:鲍鱼什锦、平菇虾色、至尊鹅皇、醉鹦鹉舌。四个热炒是四川菜馆“陶乐春”烹炒,分别是:豆瓣活鲤、银鱼芥菜、怪味鸡丝,粉蒸肥肠。烤鸭是“北和春”菜馆的秘制,蜜饯是“梁园”的秘制,白汁排翅是“鸿运楼”的秘制,蜜炙火腿是八仙桥湖南菜馆“聚荟香”的秘制。其他海派家常菜如竹笋腌鲜、虾仁鱼唇、鸡骨酱、青鱼秃肺、扣三丝、冰糖甲鱼、下扒甩水、汤卷、八宝辣酱、白切肉、大鱼头、肉丝黄豆汤等,则由城隍庙“荣顺馆”随意烹制,酒喝的是“斧头”牌三星白兰地,香烟则是“茄力克”。在座之人除了杜月笙外烟瘾都不大,但龙邵文还是备了两罐打好的烟“林则徐”。 当夜,任江峰与冷开泰留宿于群玉坊。 接下来的几天,龙邵文安排人手去给任江峰办理在上海的事务,自己则日日陪着任江峰、冷开泰二人,吃遍了上海的各高档酒楼,睡遍了长三堂子里的高级妓女。又陪着他转遍了上海有名的舞台,可谓是夕夕寻欢,夜夜笙歌,玩儿了个不亦乐乎。其花钱如流水的手笔,让腰缠万贯、视金钱如粪土的川南袍哥大爷冷开泰见了都不禁暗暗咋舌,自愧不如。 任江峰回川的前一晚,才对龙邵文说了他这次上海之行的一个重要差事。他说:我想打通云贵川两广至上海的运烟通道。 他的想法与龙邵文不谋而合,龙邵文拍着腿,“洋鸦片在中国横行了这么多年,赚走了咱们多少白花花的银洋!我早就想提倡烟民吸食国货。用国产烟土取代洋鸦片,不瞒哥哥,河南的小军阀孙殿英多年来一直同我做鸦片生意,他把西北、河南等地产的鸦片源源不断地运到上海,通过我龙升的销售渠道卖出去,现在已经鸟枪换炮地养活了几千人的队伍,可见国产鸦片,还是利润丰厚。” “孙殿英从前不过是一股杆匪,能有今天,可全是拜你所赐。”任江峰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轮番弹着,沉吟说,“云贵川这几年罂粟连年丰收,每两熟烟土的价格,低廉的不到小洋两角,但却很难运到沿海,而任由洋鸦片在中国横行,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军阀割据,互不统属,各地盗贼林立,动荡不安,交通不畅,长途贩运烟土的风险极大……” “是啊!哥哥,各地割据军阀都对过境烟土课以重税,无不指望着发些土财。缴了这些税,烟土从四川运到上海,价钱可比洋货高出不少,再加上国产土的味道不比洋土,怕是销售前景不太好。这些年孙殿英也为如何解决烟土运输问题而大为头疼,从前他主要靠的是长途武装押运,但上个月起到今天,我却迟迟没有收到他的货,想必是运输过程中碰到了麻烦……”龙邵文眉头微蹙,“想让国产鸦片占据市场,这运输问题是首先要解决的。” 任江峰说:我琢磨了两条运烟通道,一条是长江一线。烟土从四川或陕西出发,分别沿长江、襄河汇聚在汉口,再从汉口沿江而下,经九江、安庆、芜湖、南京直抵上海。另一条是由重庆出乌江到贵阳,路经桂林、柳州到梧州,出西江到广州、福建,沿海岸线直达上海。这第二条线路涉及海运,成本稍大,暂时不予考虑,只留作预备。我们如果运土,只能在第一条通道上想办法……他接着说:我洪门在两湘地区基础深厚,每一段都有我洪门兄弟作为照应,所以沿线不会有盗匪打主意,至于官方,我可负责把货送到宜昌,不知宜昌之后,你能不能想出什么好的走货方法。 龙邵文低头琢磨半天,“只要哥哥能把烟土顺利地运到宜昌,余下的路我来想办法,我这些年还结交了一些朋友,也许这时候能派上用场。” 任江峰笑笑,“这条通道一打开,川土就会源源不断地流入上海。再从上海流往全国各地,每年只从这条通道上赚的钱,就可以养活一支军队。咱们既然定下了,就看你什么时候走一趟四川,亲自熟悉一下这条通道。” 龙邵文琢磨说:如果没有三鑫的配合,想在上海贩售国产鸦片怕是会遇到障碍,杜月笙现在掌管着法租界禁烟局,他若是参与进来,事情可能会更好办些。 任江峰点头,“上海这面的事情我就不管了……”他突然问,“我这次来为什么不见叶生秋?谁都知道你们两个焦不离孟,这次叶生秋却连面都没露,怕是你们两个生了误会……”他见龙邵文苦笑不说话,又说,“人这一辈子,能做兄弟不容易,有些事情不要太过于计较。袍哥兄弟间常说一句话:既然做了兄弟,就应当无怨无悔……”任江峰叹口气,“阿文!常年在江湖上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难免得罪的人会多一点,自然被别人得罪的机会也多。在这种时候,要想让自己内心更舒坦,就必须要学会宽恕,如果用金钱衡量,宽恕于心灵来说,非常经济,它能帮人省去愤怒的支出,仇恨的成本和精力的浪费……”任江峰眼神迷离起来,变得异常深邃,似乎是在对龙邵文说,也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宽恕这个行为,不需要别人的配合就能完成。而重归于好,则需要两个人同时宽恕对方。宽恕别人所获得的难以言传的愉悦,和被别人宽恕的欣喜,将令神仙也嫉妒,但这有一个前提,对方真的是你念念不忘的一个值得宽恕的对象。 “哥哥!我会记下你说的……”龙邵文觉得任江峰的表情有些痛苦,猜想任江峰从前一定遇到过与自己此时同样的困惑,他想,“哥哥这番话,是想让我原谅生秋阿哥!可是……” ……同十多年前一样,又是码头送别,这次没有凄风冷雨,有的只是喜气洋洋。龙邵文让手下人抬着十余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送给任江峰和冷开泰的礼物,冷开泰紧紧握着龙邵文的手,“龙老弟,任总舵主一直说你义气深重,我算是领教到了,你什么时候去四川,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龙邵文笑着说:哥哥先回去,四川我是一定要去的,到时候定然少不了麻烦你。 冷开泰大喜,“那咱们可说好了,一定。” “一定。”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04 贩土专家、爬香头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回到公馆,龙邵文被低头疾行的俞文征撞了个正着,他问:文征!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阿文!我的一个内弟因贩运烟土,被法租界禁烟局给抓了,急着找你想办法捞让人。” 龙邵文知道俞文征除去一个正房妻子外,还纳了长三堂子“三元坊”的名妓叶青莲为妾,笑着问,“哪个内弟?” 俞文征有些不好意思,“叶青和这个王八蛋,总是给我找麻烦,上次他欠了一屁股债,黄老板还曾追问,我这次是真不想管他的闲事,可架不住青莲在我面前哭哭啼啼,搅得我心烦意乱……” 龙邵文“哦!”了一声,“你这个内弟可了不得,听说他是潮州大土商容俊的管家,精通英语、擅长交际,是容俊手底下很得力的一个干将……”他沉吟了一下,说,“文征,正好龙升也缺这么一个人才,人捞出来后,就让他来龙升干!” “我之前跟他谈过,他说容俊有恩于他,他不忍背弃,现在容俊逃了,他进了监狱,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把他挖来龙升。” “就是这么个说法,我现在就去找杜月笙替你捞人。” ……杜月笙溜着肩膀,毫无目的地摆动着两只胳膊,边走边说,“任总舵主这次来上海的目的,毫无疑问是与烟土有关。”芮庆荣替他推开门,他走了进去,办公间中有一盆极大的棕榈树盆景,盆景的后面,隐藏着他的办公桌,他绕过盆景树坐在桌前,身子向后一仰,打了一个哈乞,露出了一口被虫蛀加鸦片腐蚀的不成样的黄牙!他伸出大拇指摁住一个鼻孔,吸了一口鼻涕进嘴,转头吐在身侧的痰盂里,跟着说,“任江峰是云土大亨,上海的云土,十有**是通过他的渠道贩运进来的,现在各地军阀一开战,贩运烟土的通道就断了,他这次来上海,目的专为打通云土进沪的关节。” “妈个×的……”张啸林也吐了一口浓痰在身侧的痰盂里……烟瘾重的人,只要从烟榻上一下来,嗓子时常就被东西卡着,故而痰盂就成了必备之物,从前的时候,他们大可以随地吐痰而百无禁忌,现在有了身份,随地吐痰就会被认作是一件**份的不良举止。他“哼哈!”地清了清嗓子,又是一声“妈个×的。”似乎不以这句辱人母亲的话作为开局,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话,他说:袍哥双龙头大爷又怎样,在上海,没咱们大公司的支持,他就什么也干不成。老子就不信他能撇开咱们,月笙,你准备怎么办? “我听说他已经同龙升合作了……”杜月笙盯着自己蓝布大褂上的一块污迹,伸出双手,用力地搓了几下,放开手,又用手去抚平皱痕。污迹偏偏和他作对,不但没有被搓掉,反而越来越清晰了。他皱了下眉,把眼睛挪到了张啸林身上,“静观其变!先看看他们想用什么办法,能把西南的烟土运到上海……”杜月笙的眼神有点深沉,两只蝙蝠般的灰耳朵颤了几颤,又说,“真能把西南的烟土运进上海,倒也是一件造福中国烟民的善事,也省得洋鬼子总用价格卡着我们的脖子。” “造福烟民?老子只想造福自己,真让他们把川土、云土运进上海,对咱们的冲击可就大了,你现在静观其变,不赶紧想办法阻止,等到上海市场都成了龙升的,妈个×的,怕是哭都来不及。”张啸林手拍在茶几上,震的茶碗叮当乱响。 桌上电话响了,杜月笙抄电话听了,然后又放下。他说:啸林哥!龙邵文来了,就在门口…… “妈个×的,你的意思是让我回避。”张啸林起身,摔门出去。 杜月笙亲自迎到门口,伸出沾满鸦片烟渍的灰黑爪子同龙邵文握了握,把龙邵文请进办公间,让人上了茶,做了个请的手势,笑了笑,也不开口询问,等龙邵文说话。 “有两件事要求你帮忙。先说第一件,你们法租界禁烟局扣了一个人叫做叶青和,这个人是我朋友的内弟,你帮忙查查,如果事情不大的话,能不能先放人,只要放了人,任你打罚!” “我晓得这个人,这次容俊出事跑了,没办法,只好抓了叶青和顶罪,不然法国人那里不好交代。不过既然你张了口,我想办法通融……”杜月笙“嗯啊!”地清清嗓子,吐了口痰,“叶青和是块材料,尤其在贩运烟土方面可以算得上是个行家,他曾在英国教会办的英华院就学四年。学了一口流利的洋文,只可惜毕业后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不得不跟随他父亲经营烟酒食杂商店,兼任英语家庭教师。靠着微薄的薪水补贴家用,他在经营食杂店的时候,需要常赴上海购办烟酒、饼干、罐头一类食品。他看到有人从上海贩运鸦片到厦门获利破丰,也就利用办货之机兼买鸦片,把鸦片装在饼干盒内,混同真饼干走私到鼓浪屿。由于这个方法是他独创的,当时根本就没人想到用这样的方法,所以他的方法很安全,从来都没有被破获过。于是他胆子越来越大,开始联合他人合伙贩运。这样几年下来,他利用走私盈利及私占合伙人资金、利润等手段,就积存下了大量的钱财。容俊看中他走私的才能,多次拉拢他,可叶青和会说英语,擅长交际,买卖做得也不小,自然不肯答应容俊。他后来之所以投靠容俊,是因为他私占合伙人资金的事情败露了,这几个合伙人求到黄老板门下,非要叶青和赔钱。他没办法就找到容俊,是容俊给了他一大笔钱,帮他把事情处理了。这之后,他就死心塌地为容俊押运货物,疏通关节。负责从上海押运毒品回厦门,由于这个人特别能干,每次都出色完成任务,不久即被容俊升为‘隆记商行上海办庄’的经理。这次‘隆记商行上海办庄’因偷漏鸦片税,不知道被什么人直接捅到了法国人那里。法国人要黄老板严查。我没办法,只能接了这桩差事,抓了叶青和。” “放了这么一个人,你一定有为难之处。” 杜月笙笑了笑,“这次禁烟局也不止抓了叶青和一人,只要暗示叶青和,教他把责任推在别人头上,找个替死鬼。自然就能把他提前释放。你说第二件事!” “我想请你同我一同经营川江一线的烟土生意。” “烟枪捐我就欠了你一个大人情,那个人情没还了你,你又要让我欠你一个更大的人情。这是个大大发财的买卖。我杜月笙拿什么还你?” “不过是互利互惠,不存在谁欠谁人情,真能把国产烟土引进上海,发财的又不是你一个人。” 杜月笙也不客气,他说,“好!就这么办。” 听到桌上的电话铃又响了,杜月笙皱眉接了,眉头立刻舒展了,他恭敬地说:是!我马上去!还有,阿文也在我这里,要不要一同去?他放下电话,说:黄老板打来的,他知道你在我这里,让你一同过去。 ……自从露兰春同薛二过了日子,黄金荣一下子又老了好几岁,也没了从前的霸气,整日佝偻个身子蜷在烟榻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着大烟,形容枯槁,面孔焦黄。若不是冒烟的烟枪还能证明他有呼吸,否则就同个死人一般无异。见龙邵文同杜月笙进来,他无力地放下烟枪,在烟榻上斜倚了身子,把胳膊当枕头支在腮下,骂着:触那!高世奎、曹幼删带着一帮徒子徒孙,拿老子的事情大做文章,非得说老子是个空子,没拜过师傅,不依不饶的。老子喊你们来,就是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龙邵文暗想,“哦!原来又有人拿黄老板爬香头之事大做文章。”他笑了笑,“我没听说啊!” 黄金荣点点头,“月笙,你听说了!” “嗯!听说了一点,我觉得这件事不难办,只要给张仁奎送上一张名帖,黄老板不就是有身份的人了嘛!” 黄金荣“哼!”了一声,也不说话。却把烟枪“啪”地一声,敲打在烟榻上,不理杜月笙,却问龙邵文,“阿文,你在青帮什么是辈分?” “通字辈!”龙邵文老实回答。 “是呀!”黄金荣提高了声音。“触那,老子给张仁奎送了名帖,就和阿文就成了兄弟,和无数拜在我黄金荣门下的门生也都成了师兄弟。这叫我的颜面往哪儿放?不行,再想想别的办法。” 当年黄金荣在巡捕房日益得势之时,身后总有一大批追随者,尊称他为“老太爷”。这些拜黄金荣为师的门徒中,不少人是正式进过香堂的“正宗”青帮中人,他们可以开堂收徒。按照常理,他们的门徒应该是黄金荣的孙辈。然而,这帮门徒为了趋炎附势,又四处托人,转拜黄金荣为师。如此一来,徒孙辈就和自己的师父成了同门兄弟,犯了帮会大忌。这倒罢了,如果黄金荣给张仁奎送了拜帖,就成了通字辈的了,他很多门徒也都是通字辈的,这样一来就全乱套了。青帮中所说的爬香头就是指师徒关系混乱,称谓不清。 杜月笙看黄金荣发了脾气,面上虽尴尬,心中却不服气,“那你能怨的着谁!你黄金荣从未正式拜过师门,是青帮的空子。照青帮家法,你这个没有进过香堂的空子,是不能开堂收徒的。你就是收了徒弟,他们也跟你一样没有名分。可你黄金荣仗着势力。不仅狂收门徒,还宣扬说你是天字辈,居然比大字辈还多一划,现在你势力减弱,当然会有人找你清算旧账,是账总得还,躲是躲不开的,在这件事情上,我杜月笙帮不你。” 见杜月笙不再说话,黄金荣看着龙邵文,咳嗽一声。龙邵文知道不说话是不行了,他笑了笑,“黄老板,你的师傅不是理字辈的那个……那个谁么?阿文我脑子不好,一下子想不起名字了。” 黄金荣一拍腿,“是啊!你龙邵文说了句公道话,我师傅是理字辈的燕林亭啊!” 杜月笙忍不住说:黄老板,燕林亭是高世奎的师傅,如果你和高世奎是师兄弟,他至于这么为难你么? 龙邵文听了也觉得好笑,心想:黄老板啊!哪怕你随便编一个人名呢!也别往燕林亭身上扯啊!幸亏高世奎不在,这要是让高世奎听到了,当场把你戳穿,那你可就丢大人了。 黄金荣听杜月笙说完,脸上却神色未动,装出一副糊涂的样子,“年纪大了,记性不如从前,怎么就忘了师傅是谁?阿文,英士先生跟没跟你提起过?” “这个……让我想想……”龙邵文的飞快地盘算着,“必须要帮黄金荣想出一个理字辈的前人来,这个人一要有名气,二要神龙见首不见尾……”想了一会儿,他终于想出一个合适的人选:青帮理字辈最神秘的一个人物:顾三道人。龙邵文并不是偶尔想起顾三道人,这个人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听人说起过,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听什么人说起过。他笑着说,“黄老板,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我师傅跟我说过,说黄老板好有福气,拜在了顾三道人的门下。那应该还是几十年前的事!” 黄金荣“嗯!”了一声,“对!就是顾三道人了。我师傅顾三道人生性不讲礼法,也是个开过山门的山主。我拜在他名下的时候也没开过香堂,但顾三道人收我为徒的时候,阿文的师傅陈英士见到了,大字辈的董骅也见到了。这可不是假的。阿文,英士先生跟你提起过!” 龙邵文赶忙点头,“是啊!提过,提过。” 杜月笙见二人抬出来三个死人来演戏,叫人无处对质。想:“也亏你龙邵文能想出来顾三道人,顾三道人收徒无数,不拘礼法,谁都知道顾三道人收徒弟不喜欢对外宣扬。而顾三道人的徒弟也个个谨从师命,个个低调,从不对外宣扬,黄老板认顾三道人为师,倒也能说的过去……”他也不揭穿,只说,“既然黄老板不是空子,那就约个时间,把大家叫到这里说明白了就好,省得有人总抓着这件事不放。” “是要说明白,触那,不然总有人以为抓老子的小辫子,月笙,你就替我约他们过来讲明白!到时候阿文自然会出面给我作证。” 杜月笙虽不是黄金荣的徒弟,但好歹也是黄金荣的门生,黄金荣要是空子,那杜月笙的脸上也不好看,在这件事情上,杜月笙不希望黄金荣下不了台,既然黄金荣抬出顾三道人这个死人当师傅,又搬出陈其美和董骅另外两个死人作证,别人虽然仍旧怀疑,可也说不出什么了。他想,“此事能如此了结最好。” 过了几日,杜月笙和龙邵文约了几位“大”字辈的前辈和“通”字辈的头脸人物,到了黄府、黄金荣抬出了顾三道人,果真无人再有疑义。人们虽然不信,但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黄金荣不是顾三道人的徒弟,再加上黄金荣让龙邵文假借陈其美之言作证,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没人追究了。只有张啸林还低声骂骂咧咧的,仍旧不服气。黄金荣看在眼里,心中顿时雪亮。留住了杜月笙,让杜月笙警告张啸林说:以后别在我面前再搞花样,不然我黄金荣就对他不客气了……”杜月笙闻言只能苦笑,事后并没把黄金荣的话转告张啸林。 黄金荣的身份问题,始终也还有人抓着不放,一年后,黄金荣到底是给张仁奎送了名帖,成了青帮通字辈,与龙邵文成了兄弟,龙邵文也就在玩笑间对黄金荣改了称呼,称黄金荣为“金荣阿哥”。 又过了一个月,杜月笙捞出了叶青和。龙邵文知他是个人才,刚从监狱出来又无事可做,托关系安排他去了公共租界禁烟局的缉私运输课任职。 叶青和精通洋文,善于交际,到了缉私运输课后如鱼得水,驾轻就熟。很快就成了龙邵文的得力干将,龙升的土船一到,叶青和组织接货、发货,中转、贩运,干的是有声有色。龙邵文见叶青和熟门熟路,干脆就把龙升托付给他。一来给自己腾出空闲;二来正好考验一下叶青和独自应付局面的能力。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05 宽恕(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虽从不开香堂收徒,但名声在外,故而向他投门生帖的门生多不胜数,其中更有许多慕名而来,想一跃龙门成为座上嘉宾的,他们为了引起龙邵文的注意,求龙邵文帮忙,也想出了种种令人啼笑皆非的办法,蔺华堂就是其中一位…… 此时龙公馆每日下午的赌局已成惯例,初始不过是些常来往的朋友过来凑热闹,可到后来,每天准时到龙公馆参加赌局之人太多,让龙公馆的仆从迎接不暇,支出也因此而庞大。 朱鼎发说:不如从局中抽头,以应对支出。 龙邵文接受了朱鼎发的提议,此后便从局中抽头,几月下来,抽头得到的水钱,不仅能应付的了支出,还略有盈余。即便如此,龙公馆的赌局仍旧日日爆棚,为此龙邵文规定,再不接纳新的赌客,凡来龙公馆玩耍的朋友,非得有过硬的关系介绍不可。 这日龙邵文的老朋友盛家老四盛恩颐领来了一个朋友,介绍给龙邵文认识,龙邵文整日这样的应酬极多,也不在意,匆匆问了姓名,就拉盛老四上麻将桌准备豪赌。往日盛恩颐逢赌必上,从不客气推辞,这天却一反常地的说,“让我这小朋友上去耍上几手,不管输赢,一概记我头上。”龙邵文为人谦和,赌桌上从不挑人,见盛恩颐这样说,当下邀他的朋友上了桌。 能与龙邵文同台玩耍的,非要有巨万身家,不然一场麻将下来,非得破了产不可。这日牌桌上坐着的,除了盛恩颐的朋友蔺华堂,再就是龙邵文,顾竹轩与邓荣廷。这几人都是龙邵文赌桌上的常客,彼此牌风都很熟悉,打起来也随意,每日的输赢都在三四千块左右。运气不佳之时,也输不过五千块。可这天却怪得很,没等牌局结束,龙邵文已输了七千块。牌局结束,他已经输了一万块开外。整个局面,却是个三卷一。顾竹轩赢个大头,足有九千块,邓荣廷赢个小头,一千块。盛恩颐的朋友蔺华堂则不过赢了个车马钱。龙邵文日日豪赌,输赢也不放在心上,不过一笑置之,只约这几个人明日再来。 第二日,依旧是几个人搭档,龙邵文却又输了一万多块,这次却是邓荣廷赢大头,顾竹轩赢小头,蔺华堂依旧赢个车马钱。 第三日,龙邵文仍旧输钱,他的心中就犯了嘀咕。邓荣廷与顾竹轩是他的老牌搭,自然不会在牌桌上动手脚,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盛恩颐介绍来的蔺华堂。他虽心中留意,却看不出蔺华堂有一点不规矩之处,他猜想遇到了高手,却又对他的行为很不理解。他自己在牌桌上并不赢钱,却帮着别人来掏自己的兜,未免有点说不过去。牌局结束后,他留下蔺华堂,诈他说:奶奶的,老子看在盛恩颐的面子上不揭穿你,你给老子说,为什么帮着别人来赢老子的钱。 蔺华堂赶忙跪下,他说:我对龙先生有事相求,又觉得面子不够大,才想出这个办法想引起龙先生的注意。 龙邵文眼睛一瞪,“你奶奶的,你有事尽管开口,老子又没说拒绝,何苦让老子白扔出去三万多块。他指麻将说,“你给老子演示一下,让老子见识见识你的手段,果真老子看不出破绽,你求老子的事,老子就差人去给你办。” 蔺华堂不自谦地说:龙先生,我打麻将若是让你看出破绽,我这手就不是苦练出来的鬼手,而只能称作猪手。亏得咱们打的是麻将,若是牌九,我一晚让你输个几万块都不止。他把扣着的麻将翻起,口中唱着牌,随手翻过。龙邵文不禁瞠目结舌,他翻出的牌,居然没一张唱错。他想:老子如果早会这一手,当年在小东门,也就不会输得典当了裤子……他喊人取来一副牌九,让蔺华堂表演给他看。结果真如蔺华堂所说,一副三十二张的牌九,他只摸过三次,就能从背面或侧面看出是什么牌。最神的是,蔺华堂的手段还不仅如此,他还有一手掷骰子的绝技,骰子随手撇下,要多少点,就出对少点,那是丝毫也不在话下。他说:麻将的张数多,我也不能全部识得,但一百三十六张牌,只需认出四十多张就可以,有这些“明张”垫底,想要给谁做大牌,当然是手到擒来。 龙邵文不禁大为夸奖:奶奶的,你有这一手,自可在赌博中发家。 蔺华堂摇着头:师傅告诫我,强中自有强中手,莫在人前乱出手。我从不指望赌博发家。 龙邵文点头想:他这点倒同洛东普有点相似。想起洛东普,再看眼前的蔺华堂,不禁心中生出了一股亲近之意,他问: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忙,说! 蔺华堂跪下说:我家老宅子处有一块地皮,被张啸林看中了,他非要我父亲把房子连地一起卖给他,被我父亲拒绝。五天前,我父亲被人绑了票。一定是张啸林干的。若是换做别的事,我自会正当上门求龙先生帮忙,可这绑票的事,我知道龙先生是向来不管,所以我只有用这样的方法来求龙先生帮忙。 龙邵文觉得有些为难,他虽替人排解了不少争端,但绑票的事,他却从来都置之不管。他身在江湖,知道江湖朋友的难处,阻人绑票,就等于是断了江湖朋友的财路,自然会得罪江湖朋友。这种断人财路的事情,他从来不干……他说:我出面向张啸林要人不合适,只能想别的办法,让张啸林放了你的父亲。 此事涉及到张啸林,再加上又是绑票案,龙邵文本不想管,但想蔺华堂如此用心良苦,又觉得不管不合适。可怎么个管法却让龙邵文举棋不定,他素与张啸林有隙,直接上门若被拒绝,岂非塌台?他也想去找杜月笙帮忙调和,却又觉得让杜月笙为难……付伟堂说: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却是真难,只要叶生秋出面,张啸林非得乖乖放人不可。 一听叶生秋的名字,龙邵文不说话了。自从一年前与他在皇记见过一面后,二人再未碰面。不管谁提叶生秋的名字,他都觉得异常烦躁,就像是有一把小叉子不停地在心头搅,让他欲哭无泪,欲说无言,恨不得把身边所有的东西都砸个精光以发泄心中的郁闷。见他这个样子,也就没人自讨无趣,在他面前说起叶生秋的事情。龙邵文知道自己挂念着叶生秋,只不过这种挂念,时而却又转换成愤恨,他多少次都想去找叶生秋问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待自己,可最终却选择了沉默,他想借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把叶生秋从自己的记忆中抹去。此时听付伟堂再提起叶生秋。他再也忍不住了,他问:叶生秋最近在干些什么? “他已经接收了范得礼的全部场子,成为了万顺堂的堂主。这一年,叶生秋招兵买马,充实扩大了万顺堂,现在叶生秋手下人才济济,堂口下设三社五舵。每个社口管理着上千名兄弟,每个舵口也有几百名兄弟。从前的万顺堂堂主红旗老幺,不过才是万顺堂‘信’舵的舵主。” 对于这个结果,龙邵文一点都不吃惊,他只是没想到叶生秋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干下了这么大的事情。 付伟堂笑着说:万顺堂现在是黄浦滩帮会的龙头,叶生秋也成了众望所归的龙头大哥,只要他一句话,张啸林就不敢不卖面子。 龙邵文犹豫了一下,“走!去万顺堂,看看叶生秋。” 从外表看,万顺堂与前几年没什么区别,只是大门被加高加宽了,更像是一个城门。与旁边的建筑物比起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这已经是龙邵文第三次来万顺堂了,第一次是为了救付伟堂,只身会范得礼;第二次是为了给洛东普报仇,血洗了万顺堂;这是第三次了,这一次他在万顺堂里面不会再见到范得礼,而是他曾经的好兄弟叶生秋。 “我叫龙邵文,要见叶生秋。”龙邵文为防止挖人眼睛的事情再度发生,飞快地通报了姓名。保镖几乎是哆嗦着跑进了万顺堂之中,他颤巍巍地喊:生秋爷,龙……龙先生来了。 叶生秋手里拎着件衣服,脚下迈着大步,一边穿衣服一边向门口赶,“阿文,你来了……”他在龙邵文面前穿好衣服,手却尴尬地不知放在什么地方,想去拉龙邵文,伸出去却又缩回来,两只手略显紧张地捏在一起,“阿文,你……我……我以为你再也不认我这个哥哥了,有好多次我都想去找你,可每次一到你公馆门口,却犹豫的迈不动步,不知见到你该说什么。”他尴尬地笑笑,眼神期盼地看着龙邵文,“你能来,我……我……” 龙邵文笑了笑,“生秋阿哥,到我家门为什么不进去,一定要我先来看你呀!” 叶生秋搓着手,“不是,不是。我……”他眼睛里泛起一丝潮气,“来了就好!快!快!阿文快进去……”他兴奋而又激动地吩咐下去,“快去请小东门外醉白园的蔡老板,我兄弟最喜欢吃他亲手做的鳝糊面。”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06 宽恕(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鼻翼一酸,当年在“鸿源茂”瓷器店,自己拿走叶生秋裤子那天,无意间对他说自己最爱吃醉白园的鳝糊面。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叶生秋却仍然记得他说过的话。龙邵文的双眼突然间模糊成了一片,他瞪大眼睛,咬着嘴唇,抬头看着天,不让眼泪流下来,可眼泪还是浸湿了他的耳根。他想:生秋阿哥!无论你曾经做过什么事儿,我绝不会记恨你。他笑着低下头,抹了一把眼睛,拉着叶生秋的胳膊,“生秋阿哥!进去!这里兄弟多,让人看见了倒是笑话。” 才迈进万顺堂会客厅,叶生秋便大声喊:快茶,我兄弟最爱喝六安瓜片,要浓一点儿,多放茶叶。 “生秋阿哥,你还记得……”龙邵文有些梗咽。在这瞬时,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然、当然!我这里一直备着六安瓜片,就怕你哪天突然过来,却没的喝……”叶生秋露出了极为罕见的笑容,“幸亏我提前准备了,你果真是突然来了。” 从前熟悉的那个生秋阿哥又回来了,站在龙邵文眼前的,还是那个钻在被窝中盼他赢钱赎裤子的叶生秋,他说:“生秋阿哥!这一年,你过得还好!”他语调激动,这么久没见面,除了这句问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好!好!就是不能同你如从前一样,除了这一点,其他的都好……”叶生秋又说,“阿文,你今天突然来我这里,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我了解你的性格,要是没事儿,我可不敢盼你登我的门。” “生秋阿哥,来之前是有事情找你办,可现在却没事儿了,我现在只想吃鳝糊面,再同你欢畅地喝一顿。” 叶生秋点点头,“面有的吃,酒有的喝,该办的事还是要办。你要是不说,我这心里总惦记,酒也喝不好。” “嗯!张啸林绑了我一个兄弟的父亲作为肉票,我出面不合适,想请你周旋。” “好!”叶生秋喊了一句,“老幺!你过来。” 老幺恭敬地来到叶生秋身旁,“堂主有事请讲。” “照龙先生说的话去办!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结果就是让张啸林放了肉票。” 老幺走后,叶生秋说:我得感激张啸林,要不是他,你可能还不会登我的门……”他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感激归感激,但他也不该得罪我兄弟。” 酒宴已经摆好,一碗热气腾腾的鳝糊面端了上来,叶生秋把面推到龙邵文身前,“阿文,尝尝,这面还是不是老味道?”他把面推到龙邵文身前,露出期待的眼神。 龙邵文“嗯!”了一声,在叶生秋的注视下吃了口面,眼泪“嗒”地一声滴到了面中。他尝了自己的眼泪,是甜的,是与兄弟尽释前嫌的一种甘甜。 叶生秋就在旁边一直看着,直到龙邵文把一碗面全部吃完。他才说,“阿文!你以后还会常来!我以后也可以随便登你龙公馆的门!” 龙邵文微笑着,“生秋阿哥,当年我把你的衣服偷去送当铺的时候,你钻在被窝出不来得的那一刻,你是怎么想的。” 叶生秋托着腮,脸上露出一种温馨的平和,“可惜我当时不敢钻出被窝,不然非狠狠地打你一顿不可……”他看着龙邵文,“我知道,你也有想打我的时候。” 龙邵文摇摇头,“不!我只有伤心的时候。” 叶生秋的神色一下子变得黯淡,“阿文!我从前的胆子特别小,直到碰见了万顺堂的大眼睛阿光……我已经教训了他两次,只以为他服了我,谁知那天他突然一个人堵住我,当时他拎着一把刀,刀尖对着我的鼻子,骂我瘪三。那天是我第一次杀人,当时我完全昏了头,一点都不记得是怎么对他下的手,在印象中,我一棍子一棍子地打在他的头上,为此,我的胳膊整整疼了三天……”叶生秋似乎是不愿意回忆那段往事,又说,“从前在鸿源茂当小伙计的时候,我对一切都懵然无知,在我生活的十余年间,我一直牢记顾先生的话,本本分分地做人,一向相信恶有恶报,我努力地想做一个好人,想做一个像是顾先生那样的、受人尊重的好人,我不欺暗室,做事有自己的准则,我尽量不去伤害别人,不在背后搞阴谋诡计,以求冠冕堂皇地去解决问题,可是,最终我发现我错了,我的底线,正是别人可以加以利用的弱点。后来你出现了,你帮我接触到了一个真正的世界,走入这个世界,我才发现,我的生命从此进入了漫长的黑暗期,这个世界的真实面孔绝不是想像中的那样美好,它狰狞而恐怖,让许多人重复着受伤、结痂的过程,直至最后体无完肤而麻木,那时我开始后悔,我面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留下来继续打拼,要么如大部分人一样,选择堕落或是退出……那之后我就发誓,不管通过什么方法,哪怕是不择手段,也一定要成功,而在黄浦滩边成功的捷径,就灭了万顺堂…… 龙邵文有些激动,“你可以同我讲啊!你要灭万顺堂,我一定帮你的!” 叶生秋摇摇头,“阿文!我了解你的为人,你面冷心软,若是不把你逼到绝处,别人只一两句好话,就能让你放弃想法。所以我想方设法让范得礼一步步地逼你,直到你起了火拼万顺堂的心思。” 龙邵文说:喜鹊党是你一手成立的组织,你为什么自编自演地让你自己的人到你的赌台里赢钱。 “阿文你知道,皇记有朱八的股份,我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洗出去一部分利润,因为那时候我正急需要钱,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对朱八有所交代,因为我在朱八面前,亲口对你有过承诺……”叶生秋露出一丝苦笑,“这件事我根本没打算让你知道,谁想你听到风声,一定要替我抓赌,你知道么,当时我真想把实情告诉你,可又怕你不赞成,认为我诓骗朱八不仗义,所以只好将错就错。” “怪不得你一棍子就打死了我辛辛苦苦抓回来的那个赌徒,你是怕他把你暴露了。”龙邵文像是聊家常一样,他端起一杯酒,笑了笑,“生秋阿哥,这些事情,你不告诉我,真的是你的不对,咱们是兄弟,其实不管你干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叶生秋低着头,“我这些手段上不了台面,我怕你会笑话我。” 龙邵文曾听燕子李三说过,徐德武酒醉后被一个光头打死了,就问,“当年威信社的徐德武,也是你杀的!” “是!我无意中从冷三口中得知,当年你被送上刑场差点掉了脑袋,就是徐德武对你的栽赃陷害,他想害你,我自然要他脑袋开花。” 龙邵文听到冷三的名字,就说,“他就是当年在郑山林赌台里面的那个花喜鹊!” “是!当年我为了钱,什么都干,杀了大眼睛阿光后,我用咱们抢鸦片分得的银子,拉拢了冷三,组织了一个喜鹊党,一边派人到各大赌台出千,一边又让喜鹊党去看场子,为了就是从这些赌台中诈些香财。” 龙邵文突然笑了,“生秋阿哥,你虽然不在青帮,可青帮中这些伎俩你却熟悉的很。前些年杜月笙为了让人瞧的起,雇了两帮小流氓在花旗银行门口打架,任谁劝说都不停手,后来有人喊了一句,杜先生来了,两帮小流氓自然抱头鼠穿,杜月笙这么做,也是为了抬高身份。生秋阿哥,这在我们青帮中叫做‘软胡子’,属于吃软相饭的一种,就是自欺自诈,自抬身价。你派老千去赌台出千,然后你让看场子的喜鹊党抓赌,手法跟杜月笙虽不一样,但根本相同,都是为了抬高身价。” 叶生秋有些惊喜,“阿文,这么说,你不反对我这样干?” 龙邵文哈哈笑了几声,“这在青帮实在是稀松寻常的事情,你不记当年咱们为了把聚丰园搞到手,还给他们抬了两具尸体过去讹诈?” “只是!只是我不该瞒着你。”叶生秋有一丝悔恨,“我为了借你的影响力搞掉范得礼,也还是利用了你。” “生秋阿哥!”龙邵文看着叶生秋的眼睛,“我不怪你这样待我。”他眼神中又露出一丝悲伤,“只是你不该指使老幺害了洛东普,这让我心中十分难过。” 叶生秋说:阿文!为了这件事,我那时一晚上会惊醒五六次,醒来就看到东普的脸在我眼前,他的声音在我耳边,我会把他同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回想一遍,直到想得沉沉睡去,然后再惊醒,只是我时而控制不住心中的恶魔,很多事明知不对,却…… “都过去了,不提了……”龙邵文不愿帮叶生秋回忆令他难堪的事,就打岔说,“生秋阿哥,外面都传说你在街面上挖了章家老七的眼睛,这事儿是真的吗?” 叶生秋点点头,“当年章家老七在新新舞台打了你两个耳光,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记着这件事儿,那天恰巧让我碰到他,自然不会放过他。” 龙邵文一阵感动,突然想起任江峰对他说过的话,就说:我有你这个兄弟,这辈子无怨无悔。无论你干过什么,咱们还是都把它忘了!就像俗话说的那样,人情好似初相见,到老终无怨恨心。 “对!到老终无怨恨心……”叶生秋知道龙邵文原谅了自己,他那如岩石般的脸上,终于掉落了一滴眼泪,他喃喃着,“今天我真高兴了,实在是真高兴了。”他举着酒杯,“阿文!我要醉一场,你肯陪我么?” “当然肯陪……”龙邵文也觉得内心欣喜无比,他真正理解到了任江峰对他说过的话……宽恕这个动作只需要一个人就可以完成,而重归于好则需要两个人,而宽恕别人所获得的难以言传的愉悦,和被别人宽恕的欣喜,会令神仙也嫉妒。他此时就感觉到了那种难以言传的欣喜,他相信叶生秋与他也是同样的感觉……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07 万顺堂的手段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张啸林听段逸女说红旗老幺求见,只把眉头皱了,“妈个×的,老子跟万顺堂素无瓜葛,好端端地,他见我干什么?有见他的功夫,还不如香上两口。” 段逸女说:现在的万顺堂不可小视,既然老幺登门求见,大帅最好还是见一见,看他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张啸林怒道:叶生秋是个连香堂也没进过的空子,若不是他与万顺堂的红旗老幺内外勾结夺了万顺堂,就凭他也配开山设堂?红旗老幺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当年范得礼待他不薄,他居然勾结帮外人谋了范得礼好大的产业。这种人老子不见。 段逸女又劝,“大帅,坊间都传说喜鹊党也是万顺堂的一个社口。叶生秋这个人您可千万得罪不得,就他干的那些事,又岂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熟话说,宁得罪君子,不招惹小人,大帅还要斟酌呀!” “妈个×的,叶生秋还真是小人得势。看在他这个小人的面上,老子先让他一头。你去把老幺喊进来!老子倒要看看这个王八蛋要放什么厥词。” 红旗老幺一进门,连句客套话都没有,也不等张啸林让座,就大咧咧地找了把椅子坐下,直接说:张大帅,把你绑的肉票放了!肉票的儿子已经跟我们万顺堂签了合约,他家那块地皮,早已经卖给我们万顺堂了,你绑了人,我们就没法继续执行合同了。 张啸林本就是火爆脾气,再加上心中瞧不起老幺,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火起,没好气地骂:妈个×的,静安寺那块地皮是老子先看上的,你万顺堂凭什么横空插上一脚。更何况你老幺又算什么东西,也配跟老子说话?回去告诉叶生秋,有事让他直接找老子说,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红旗老幺神色不变,“生秋爷根本没空搭理你,他派我来,不过是劝你一句,还是趁早放人的好,话我说到这份上,放不放自然由得你。” 听红旗老幺言语不恭,且带着要挟之意,张啸林大怒,正要跳起来教训教训老幺,旁边的一个门人刘德全已经忍不住了,当时就骂,“你红旗老幺好大的名头,谁不知道你出卖了礼爷,投靠到叶生秋门下当了一条狗,你敢对大帅这样讲话,还想不想活了?滚!现在就滚,滚得慢了,老子让你出不了这个门。” 红旗老幺“哼!”一声,“你叫起来倒像是条看门狗,可在老子眼里,你不过是一头蠢猪,一头早就该死的蠢猪……”话毕,起身就走。差点没把张啸林没给气死。 第二天,张啸林正在杜公馆同杜月笙、金廷荪几人叉麻将,段逸女匆匆跑进来,俯身在张啸林身边耳语半天,然后递给他一张纸条,张啸林皱眉看了,一下就将手中的麻将扔到地上,“妈个×的,老幺算个什么动西,也敢欺负到老子头上!”他站起身说,“走,去看看。” 杜月笙见张啸林大动肝火,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说:啸林哥,又怎么了? 张啸林把手中纸条甩给杜月笙,“你看!看!万顺堂真狠呀!这是在刘德全身上发现的。” 杜月笙接过看了一眼,似乎不太明白,就把纸条递给他们之中的秀才金廷荪,金廷荪接过念了:此人狗彘不如,故而断其四蹄,浑身收拾干净,制成人彘,供大帅或蒸或煮享用。也有杀彘教子之意,望大帅引以为戒。 杜月笙问:什么人彘?杀彘教子又是什么意思? 金廷荪说:《说文》解释:彘,猪也。后蹄废之谓之彘。人彘的意思,大概就是把人的四肢给废了……杀彘教子是一个故事,说的是曾参的妻子要去市集,儿子嚷嚷着要同去,曾妻不允,哄骗儿子说,回来给你杀猪吃。曾妻从市集回来,见曾参正在杀家中那头小猪,就骂曾参疯了。曾参说:你既然答应儿子了,就一定要做到,不能做言而无信之人……这词用在这里,颇具威胁之意……”他当着张啸林的面,也不好意思解释的太详细。 杜月笙一惊,忙问,“刘德全被人废了四肢?他在哪儿?去看看!” 刘德全在张啸林家附近的一个茅厕里,其惨象令人不忍目睹,他被人残忍地断了手足,挖了眼睛,刺聋双耳,割了舌头,灌了哑药,一时不得就死,却连呻吟声都发不出,身体时而像蛆虫一般,在屎尿横流的污秽地上蠕动一下…… 张啸林一闭眼,指了指刘德全,对段逸女努努嘴。段逸女上前去,扭着头在刘德全心口插了一刀,结束了他的痛苦。 在给刘德全办丧事那天,红旗老幺来给送了一个花圈,居然还跪在刘德全牌位前磕了一个头,口中带着哭腔,念念有词:兄弟,那天你骂我骂的好啊!骂的痛快啊!现在咱们阴阳两隔,你的骂声就此成了绝响,一想再听不到你的骂声,真是让人难过啊!兄弟,你一路走好啊……张啸林听了恨不得扑上去掐死他,但想起他残忍的手段,却忍着不敢。谁知他不想找老幺的麻烦,老幺却主动上前挑衅说:张啸林,赶紧放了肉票,从今后不要再惦记静安寺那块地皮,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见老幺这等嚣张模样,张啸林同他的所有门生居然都不敢说话,刘德全的惨状让他们思之不寒而栗,红旗老幺简直是个变态杀人魔,刘德全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们,得罪了万顺堂,得罪了红旗老幺,搞不好就变成了“人彘”。 张啸林心中又气又恨,明知道刘德全是老幺杀的,却拿他无可奈何,老幺做的太干净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即便张啸林想报请捕房抓老幺,也没有任何证据。他只“妈个×的”在心中骂个不停,又想:若不是叶生秋在给红旗老幺撑腰,就凭红旗老幺这幅蠢模样,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同老子为难。不行,这事跟他没完……张啸林原本想同黄金荣把刘德全横遭惨死的事情说了,让黄金荣想想办法,先把老幺拿了,虽说借助官方力量报仇有点折颜面,但总比这样忍气吞声强不少,但一想起黄金荣对自己的态度,就有些泄气,他琢磨一下,知道只有杜月笙能在黄金荣面前递上话,就来到杜公馆…… 张啸林赶到杜公馆的时候,杜月笙正在接待章太炎。一个人随着财富的增长,地位的提升,会逐渐渴望结交一些品味高的朋友,杜月笙也是一样。章太炎是当世国学大师,学界泰斗,又是革命者,思想家,连袁世凯这样独裁者都要让其三分。能与这样的人拉上关系,无疑会使自己的身份更上一层台阶……章太炎一向自视极高,不屑与江湖人士来往。杜月笙不止一次地想与章太炎结交,可章太炎就是置之不理。 这次章太炎之所以登杜月笙的门,起因是他的侄子与法租界一位颇有背景的人物发生了房产纠纷,求章太炎出面解决,章太炎虽名满天下,连袁世凯也拿他没办法,但在法租界这弹丸之地,遇到这样的事情,却让他一筹莫展。在他侄子的恳请下,他给杜月笙去了一封信,说明事情原委,肯请杜代为斡旋。杜月笙正想与章太炎结交,哪肯错过这样的机会,更何况处理这种事情,对杜月笙来说小菜一碟,事情自然如愿办成。章太炎此次来杜公馆,就是专门来给杜月笙道谢的。 杜月笙正在虚心向章太炎讨教之时,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妈个×的。”杜月笙刹时脸色刷白,心想:这下坏了,张啸林要来给我塌台……骂声过后,张啸林推门而入,果真不理会他身边是否有客人,又是一声“妈个×的”开场白后,他大声说:月笙,叶生秋、红旗老幺那两个王八蛋欺负到老子头上,老子忍不下这口气。你这次说什么也得帮我。 张啸林的这一通抢白,毁了杜月笙好不容易在章太炎树立的斯文形象。他担心章太炎在心中度量: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就张啸林这般粗鄙模样,你杜月笙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杜月笙见张啸林这样不管不顾地扫自己的面子,塌自己的台,在章太炎这位学界泰斗面前口出脏言,一副打打杀杀的模样,心中虽恼恨异常,但还是拉着张啸林说:啸林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名满天下的章太炎先生,我准备拜在章先生门下,尊他为师,你也过来见礼! 张啸林只把手一摆:妈个×的,你杜月笙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假斯文了,你字都不认识几个,还拜什么章太炎为师,你要真想拜师,不如先去私塾回回炉,照老子说,少来这些不实在的,还是专心搞你的烟土!见礼就免了,老子现在没心情跟这个老古董虚情假意。还是先办正事要紧,月笙,你现在赶紧去黄金荣那里给老子打个招呼,老子要带上兄弟,砍了叶生秋那个王八蛋。 章太炎淡淡一笑,也不萦怀,只说:杜先生既然有事,我就先告辞了,改天再登门向杜先生道谢……说完,也不看张啸林一眼,出门而去。杜月笙追送去门口,本想赔礼,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恭敬送走章太炎,悻悻而返。 回到厅中,见他压在章太炎茶杯下的,送给章太炎作为见面礼的五百两银子的庄票还在那里,就喊来万墨林,要他火速乘车,去给章太炎送去。张啸林劈手一把抢过庄票,塞进兜里,“妈个×的,劝你一句,以后少跟这些没用的人来往。章老头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又没有贩烟土的关系,偏还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算是什么东西……跟着又说:你也看见了,叶生秋杀了我的门人,这笔账该怎么算? 杜月笙一脸的冰冷,“叶生秋为什么杀你的人?” “妈个×的,起因你也知道,还不是因为静安寺附近的那块地皮?” “听说了,起因是你张啸林绑票在先,让我怎么帮你?” 张啸林似乎没听出杜月笙的话外音,也似乎听出来而故意装作听不懂,他说:你去跟黄老板讲讲清楚,叶生秋指使红旗老幺杀了我的兄弟,他巡捕房这下有事做了,别在那里闲着,赶紧去万顺堂抓人去!” “啸林哥!”杜月笙觉得无法忍受了,“这件事情是你不对,人家的地既然已经卖啦,你还去绑什么肉票。再说了,你有些事情也干的太不漂亮。前段日子你联系高世奎他们拿黄老板爬香头说事,你以为黄老板心里没数?你一心想着塌黄老板的台,现在有了事,又去求黄老板,我杜月笙没那么大的面子,张不了这个口。” “妈个×的,莫非黄麻皮不是爬香头?”见亏心事被揭穿,张啸林有点恼羞成怒,“好呀!你去同黄麻皮讲,就说老子对他爬香头心怀不忿。” “啸林哥,你以为你行事隐秘就无人知道?不但我知道,恐怕龙邵文也心里面有数的很,我还没那么无聊,跑到黄老板面前搬弄你的是非……”杜月笙语气柔和下来,“红旗老幺杀了刘德全的事情,暂时先忍了,以后有机会再说!谁不知道叶生秋手下养了几百吗啡兵,只要叶生秋一句话,他们就像狼一样扑上来同你玩命。”他叹口气,“现在烟土生意也越来越难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张啸林哼一声,“他叶生秋能养吗啡兵,咱们就不能养?” 杜月笙耐心说:咱们同叶生秋走的路子不一样,他做的那些玩命生意,咱们未必插得上手,再说咱们没那么多闲钱,更何况也搞不到吗啡。他又劝:啸林哥,冤家宜解不宜结,回去把人放了!生意要紧,跟叶生秋斗什么闲气,叶生秋是什么人,我想你比我清楚多了,他能放下身家性命不要去跟你拼命,你能吗?有人对我说,他为了图谋万顺堂,早在十年前就开始做了准备,你有他这样深的心机?有他这样的狠劲儿!韧劲儿?就算你能做到,还要想想值不值!就算你觉得值,我杜月笙顾念兄弟情深,也肯陪着你同他斗,可你想过没有,只要叶生秋不死,咱们肯定早晚得被他害了。 “妈个×的,心里憋屈呀!”张啸林仰躺在椅子上,“把你藏的公班老土拿出来,香一口再说。” 杜月笙笑了笑,喊来万墨林准备烟具,打烟,两人钻进大烟间,往烟榻上一倒,开始喷云吐雾。抽完一筒烟,张啸林说是上厕所,撇开杜月笙,直接找到在外间赌博的叶焯山,想挑拨叶焯山去下手刺杀龙邵文、叶生秋。他恭维叶焯山说:你的枪法在黄浦滩是头一号,你若能去杀了龙邵文,也算是替月笙解决掉了一个大麻烦。叶焯山只是摇头,赶忙表明:一,我的枪法很差;二,我不会去刺杀龙邵文。张啸林知道叶焯山素来对暗杀之事兴趣十足,如今一听暗杀龙邵文就不住摇头,心中不解,追问叶焯山原因,叶焯山什么也不说,反正就是不答应刺杀龙邵文。张啸林无法,又去鼓动同龙邵文有仇的芮庆荣。芮庆荣回绝说:张爷,你就饶了我!我留下脑袋还想喝酒、吃肉、听戏、亲女人,你让我去杀龙邵文,那就是在要我的命……张啸林无法,只好在心中痛骂:妈个×的龙邵文,叶生秋,我张啸林×你祖宗八辈的奶奶……骂完才稍觉得解气,又返回烟榻间,向杜月笙再讨一筒鸦片……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08 挑拨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蔺华堂赶来龙公馆,不顾门人阻拦,非要闯进去给龙邵文磕头。龙邵文正同大律师江一平说话,蔺华堂推开门闯进来,跪倒在龙邵文身前,“扑通扑通”就是几个响头,他说:谢谢龙先生救我父亲。 龙邵文赶紧把蔺华堂扶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让客人笑话了。” 蔺华堂说:我不起来,除非您答应我,今后让我跟在您身边服侍您。 龙邵文犹豫了一下,答应说:既然这样,你去找付伟堂,让他给你安排差事。 蔺华堂又磕了几个头,起身出去了…… 江一平说:龙先生,我今天来,还受了顾飞云的委托,他想请你去家里做客,不知你意下如何。 龙邵文摆手,“你回复顾先生,让他不必这么客气,他其实随便差个人来喊我就行,又何必劳你跑上一躺。” 江一平笑着说,“既然这样,那咱们可就说定了,就这个周末。” 顾飞云听了江一平的回话,脸上含笑,想:我这个未来女婿还真是不计较我这个未来的老丈人。他说:听说龙升每年的特品交易额,达数千万之巨,不知这传闻属实,还是空穴来风。 江一平一本正经说:律师的话,你也敢信?只要你把女儿嫁给他,自然就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你从前已经走了眼,这次还是要把握住机会,你如果去过龙公馆,就不难看出,整日登门为龙邵文做媒之人,几乎快要把门槛踏破。他已过了婚龄,却至今未婚,我看他是对你的女儿还念着旧情,菲儿的岁数也不小了,如果不赶紧嫁掉,怕是将来会赖在家中。 顾菲儿对马米顿的死很难释怀,她认为马米顿从疯到死,她都有一定的责任,她甚至有些后悔自责,不该冷酷地对待一个痴情的人。马米顿天天送来的情,几乎融入到了她的生活,这情一旦不再有了,顾菲儿这才感觉到缺点什么。她开始回忆与马米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想:人总是这样,有日思无日,无时想有时。顾飞云劝她嫁给龙邵文的时候,她沉湎于自己的伤怀,她说:我还没有准备好。 顾飞云觉得女儿就像是一头拉着不走,赶着倒退的驴,他说:你不是一直想与龙邵文在一起吗?现在我同意了,你怎么反倒变了卦。 “父亲,我请你不要再干涉我情感上的事情,我要不要同龙邵文在一起,还需要时间考虑,再说,你不是一直瞧不起龙邵文吗?你不是说驽马怎能并麒麟,寒鸦岂能配鸾凤么?现在却又拼命地想把女儿嫁给他。” “我这全是为了你的未来着想,从前龙邵文不过是一个瘪三,现在却脱胎换骨。从前的马米顿看着倒像是一个人才,却是一个经不起事的懦夫,更何况他已经自杀了,已经死了。就算我想把你嫁给他,也不可能了……”顾云飞的口气不容置疑,“我已经请龙邵文周末来家吃饭,到时候商定你们的婚期,你的岁数已经不小了,再也耽搁不起。” 顾菲儿带着讥讽,“您真是一个精明的商人,把女儿当做了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顾飞云铁青着脸,“你知道龙邵文现在多难请,为了你的心愿,我特意请你的江叔叔出面。你说这样的话,对的起我一片苦心?” 顾菲儿只觉得心中冰冷,她不愿同父亲顶嘴,只把脸掉向窗口,一句话不说,她是想嫁给龙邵文,却不愿再一次被父亲当做筹码…… ……张啸林虽被迫放了人,但对龙邵文、叶生秋却更加憎恨。一心想找机会报复。张啸林一向负责三鑫公司的对外联络,这天他因烟土到岸,需要淞沪警察厅配合押运,而找他浙江武备学堂的同窗,警察厅厅长徐国良疏通。谁知平日里顺风顺水的一件小事,却被徐国良以局势危急,警察多数都派出公干,抽不出人手为三鑫特品提供特别保护为由婉言回绝。张啸林吃了瘪,心中更是忿忿不平。 张啸林知道徐国良与龙邵文交好,认定徐国良给他吃瘪的背后,是龙邵文在捣鬼,在心中又给龙邵文记了一笔。恰巧此时直系军阀、江苏督军齐燮元的外交次长林若虚找徐国良办事,受到了徐国良的热情款待,张啸林就把此一幕记在心中。 此时内战方兴未艾,且更有扩大之势,各地小军阀也因地盘之争而加入了混战。由于上海的特殊地位,有实力的军阀都对上海虎视眈眈。直系军阀、江苏督军齐燮元向来对上海垂涎三尺,总想着能把上海收于囊中。为此他在上海附近陈兵数万,随时准备进攻上海,但浙江督军卢永祥早有防备,齐燮元苦苦寻觅不到下手的借口和机会。虽然双方此时并未开站,但卢永祥对齐燮元觊觎上海仍旧深深不满。张啸林看徐国良接待齐燮元的人,觉得来了机会。正好可以借此事做点文章,剪除了龙邵文在上海官方的羽翼……他从警察厅出来,直奔龙华淞沪护军衙门,找到了护军使何丰林,他说:徐国良勾结了齐燮元的外交次长,意图操纵警察部队在上海发动内讧,响应齐燮元的进攻。 徐国良是何丰林的心腹,他一边虚与委蛇的应付张啸林,一边通知徐国良小心应对。 张啸林苦等数日,见徐国良依旧安稳地坐在淞沪警察厅厅长的位置上,知道何丰林并没找徐国良的麻烦。他心下不忿,决定找草包卢小嘉继续挑拨……在离间计的使用上,张啸林的行事作风像个女人。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对于离间计的使用,自古男女有别。比如一个男人要挑拨张三同李四的关系。他会找到张三说:你好像同李四生了误会,都是兄弟,你就不要计较他无意间说过的那些话。张三会问:李四说了什么?男人会说:没说什么,真的没说什么。此后张三同李四就生了芥蒂,这种芥蒂的来由多是由无限遐想的猜疑而来。女人的离间则会直接很多,她会找到张三说:李四今天骂了你,然后就会跟着说出李四骂张三的内容,内容据情况而定,或加油添醋,或信口开河,总之以达到离间之目的为宜,分寸自由把握。张三听后自然火冒三丈,此后与李四水火不容……张啸林一向认为男人的方法圈子绕的大,见效慢,不如女人的方法来的更直接痛快。于是他找到卢小嘉说:徐国良已经与齐燮元勾结到了一起,要背叛你的父亲,我亲眼看到他正在与齐燮元的外交次长林若虚密谋…… 卢小嘉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花花公子,听张啸林说完,也不过脑子经分析,直接就捅给了卢永祥,卢永祥闻言大惊,“徐国良手中控制着七千多人的警察队伍,一旦投靠了齐燮元,可要祸起萧墙。”他本想直接把徐国良诱捕枪毙,可又没证据证明徐国良投靠了齐燮元,诱捕枪毙怕下面人有所非议,可是不杀徐国良,又不敢冒这个风险。他于是找来浙江别动队司令王亚樵,让他想办法去暗杀徐国良……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09 失约、献地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自卢永祥占据上海后,就看中了王亚樵的势力,王亚樵手中控制的“上海劳工总会”人数不下十万,是一支随时都可以武装起来的力量。卢永祥为此对王亚樵进行了百般拉拢。给钱、给地,给面子。王亚樵重江湖义气,深感卢永祥的知遇之恩,带着自己的把兄弟胡抱一、戴春风、胡宗南在湖州拉队伍、搞训练,干的有声有色。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时卢永祥让他暗杀一个人,王亚樵自是一口答应,没过几天,他就派出斧头帮的兄弟,将徐国良杀死在爱多亚路上海温泉洗浴中心的门口。 龙邵文得知徐国良遇刺,自然是惊痛万分。斧头帮杀人后,从不避讳他们杀人者的身份,以期抬高斧头帮的恐怖名声,起到谈虎色变,震慑人心的作用。龙邵文不用打探,就知道是王亚樵派人下的手。他心中踌躇不定:一个是自己故交兄弟,一个是自己救命大哥。这二人之间,他实在是难以作出取舍。他不清楚王亚樵为什么要对徐国良下手,决定亲赴湖州,找王亚樵问个清楚…… ……这天是周末,顾云飞神采飞扬,一个黄浦滩边万人景仰的大亨将要成为他的女婿,怎么也是一件让人十分振奋的事情。家宴已经备好,顾家的亲朋都已到场,能与龙邵文见面,他们都觉得兴奋加荣幸,无人不赞成这门婚事,都妒忌地说菲儿好有福气。顾菲儿虽说忧虑于马米顿的死,可她对龙邵文这么多年的将心萦系,也让她觉得今夜将有非凡的意义。 在太阳已经变成暗红色,能用肉眼直视的时候,顾菲儿正坐在化妆镜前,细细地调整着自己的妆容。这许多年来内心所受的苦楚,也许将在今晚结束。天色已经逐渐模糊了人的视线,所有的配角都已经登场亮相,可主角却依旧没有露面。但所有人在表面上依旧兴高采烈,没人会在意龙邵文晚来一些,就像戏文或评里说的一样,越晚出场的人,就越有气场。其身份也最高,也最有话语权。 顾菲儿觉得自己越来越紧张,心就像是一个慢慢被打足了气的气球,开始变得轻飘飘。很久没见龙邵文的面了,她设想不出二人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她觉得她再也不能轻松地面对龙邵文,不仅是因为她心中残存着马米顿的阴影,也因为此时的龙邵文大异于从前。 暮气渐重,最后一只鸟飞回了屋檐下,却依旧不见龙邵文。顾菲儿的心一点点地向下沉,门外传来一阵汽车鸣笛声,顾菲儿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边,她只觉得喉咙一阵发紧,随之而来的就是心跳加速,四肢发木……龙邵文不来,她心惶惶地无着落处,可他真的来了,她却又不知怎样面对。 车上下来的不是龙邵文,是蔺华堂,他先代龙邵文致歉,他说:龙先生临时遇到急事,今夜失了约,他特叫我前来向顾先生赔罪。他说改日一定前来拜访。 院内一阵哗然,听声音却是开心多于失望,随后却又是一阵惋惜声。人的妒忌欲在得到满足后,会油然生出同情心,他们都在替顾菲儿惋惜。 顾菲儿的心,就像是气球被插上了一根针,“砰!”地一声破碎了。她无力地倚在窗前,难过中却带着一丝快感,这是一丝报复性的快感,她觉得顾飞云如此精心安排的一场相亲晚宴汤,一定会比她更难受。她咬着嘴唇,在纸上写着:昔日形影潜结,今日云飞雨绝;昔日两情相洽,今日落叶辞枝;昔日金石无亏,今日星灭光离,爱之火即已熄灭,不留一丝余情余意…… ……此刻的龙邵文已在湖州,他见到了王亚樵,说明来意。王亚樵解释了暗杀徐国良的详情。龙邵文这才知道是卢永祥在背后指使,对卢永祥大为不满,不免记恨在心。 徐国良的死,给齐燮元制造了攻打上海借口,他在赤日炎炎的九月,首先挑起了战火。江浙战争在江苏宜兴打响了第一枪。由于卢永祥早有防备,战争初始,交战双方就呈现出胶着状态。上海各商界富豪担心战火烧到上海,无不出钱出力资助卢永祥部。三鑫公司与卢永祥签有烟土包销合同,自然担心卢永祥战败,为此杜月笙奔前跑后,采办军需,组织卡车拉到前线犒劳三军,很是活跃。龙升的生意也靠卢永祥、何丰林等军阀支持,但龙邵文怨恨卢永祥害了徐国良,故而他只冷眼旁观,琢磨着卢永祥一旦兵败,怎么寻找下一个靠山…… 九月底,战争进行的如火如荼,张国威来找龙邵文辞行,他被卢永祥调到了第二师炮兵团任团长,奉命把守浙、闽之间的险要――仙霞岭,以防一直觊觎浙江的孙传芳趁火打劫。 那日,龙邵文在长三堂子里摆下花酒,请来宋希勤,为张国威践行。席间,宋希勤兴致勃勃,张国威却提不起兴致。他抱怨说:卢永祥这是在排挤我,他不让我继续当测量局长,却派我去守什么劳什子仙霞岭……他使劲儿一拍桌子,“惹恼了老子,老子给他来个辞官不干。” 龙邵文开玩笑说:你与孙大帅是东洋陆军士官学校的同窗!卢永祥派你守仙霞岭,这是让你同孙大帅摆交情。希望孙大帅看着你的面子,不在此时进攻上海。 宋希勤听了一怔,屏蔽了身边的女人,低声对张国威说:与其憋屈在卢永祥手下,不如委身于孙大帅,你与大帅是同学,他一定肯对你提携。 张国威苦笑,“就我那几百人,怕是孙传芳看不上眼,这一点见面礼也没有,实在是不好意思。” 龙邵文继续玩笑,“说起见面礼,仙霞岭岂不是最好的见面礼!” “对呀!”宋希勤瞪着被酒染红的眼睛,“据我揣度,孙大帅此时按兵不动作壁上观,并非无意染指上海……” “难道孙传芳想学渔翁?”张国威眼神透着一丝笑意,“他是在等卢永祥和齐燮元两个家伙打得两败俱伤才出手。” “你如能把仙霞岭把这工事布防图献给孙大帅,岂不是最好的见面礼了?” 龙邵文见两人要商量军事机密,避嫌地找了个借口离开,自去妓女房中嫖宿,好给二人倒出空间。见龙邵文离开,张国威才说:三国时张松为刘备献上四川地图,却被其兄出卖,终遭刘璋杀害。我可不想走了张松的老路,仙霞岭的工事布防图我可以送,但只限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你对龙先生不放心?” 张国威摇摇头,“龙先生义气深重,但此事涉及我的身家性命,还是小心点好。” ……就在上海各界团结一致抵御苏军齐燮元部之时,战争形势发生突变。孙传芳的闽赣联军轻松攻破了仙霞岭,并于几日后进占衢州。此时浙军的主力被苏军牵制,分身乏术,无法救援,只能坐视闽赣联军从自己的侧后杀入浙江。腹背受敌的卢永祥极为恐慌,他心知无法抵挡齐燮元与孙传芳的两面夹击。随即制定了放弃浙江,全力退保上海的战略部署,以期保住上海,而后凭借上海的物力与财力,东山再起。十月初,卢永祥携带大批搜刮来的细软逃入上海。浙军顿时群龙无首,齐燮元军趁势进攻,相继占领嘉兴、长兴等地。同时,齐燮元的海军也密切配合陆军,从长江炮轰驻守浏河的浙军,致使浙军向浏河以南败退。齐燮元的空军也派出四架轰炸机连日轰炸浙军,使浙军锐气大挫。面对苏方陆海空立体式进攻,浙军大败,纷纷逃向上海,浙江全境落入齐、孙二人之手。 既得浙江,齐燮元、孙传芳并不知足,两支大军分头向上海杀来,分别于稍后半个月内,相继占领金山卫、松江、青浦、龙华,逼近上海。卢、何见大势已去,遂发表通电自解兵权。并逃入上海租界避难,浙军余部推皖系军阀徐树铮为总司令,欲继续作战。稍后几天,一代枭雄徐树铮被英租界工部局软禁,至此,江浙战争以齐燮元、孙传芳的胜利而告终。 王亚樵是杀害徐国良的元凶,自然不容于齐燮元。卢永祥兵败后,他只得逃离湖州,准备回安徽另作打算。临行前,他把上海的斧头帮托付给了龙邵文接管,同时把上海劳工总会的日常工作也都托付给他,让他暂为打理,并把他的三位把兄,戴春风、胡抱一和胡宗南介绍给了龙邵文。希望龙邵文能有所照顾。龙邵文自然一口应允。 胡抱一志不在上海,在龙邵文处盘庚几日,就去投靠了国民革命军,为共和大业出谋出力……胡宗南也不愿屈居人下,拿了龙邵文给的一大笔盘缠后,就远赴广州报考黄埔军校,并考上一期,此后深得蒋的宠爱,并成为其最重要的军事将领之一……唯独戴春风贪恋十里洋场的繁华,希望留在上海。 龙邵文得知戴春风自幼练得一手掷骰子的好本事,就把他推荐到了万顺堂。叶生秋善待了戴春风,让他在万顺堂旗下赌台抱抬脚,压场子。戴春风一进赌台,便如鱼得水,提了不少改良赌台的建议,深得叶生秋的赏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10 贩土新路线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上海易主,孙传芳受降了卢永祥、何丰林的残部入主上海,上海成了直系军阀孙传芳的天下。这个结局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欢喜的自然是龙邵文、宋希勤、张国威这些人,愁的是杜月笙、张啸林、卢小嘉、何丰林之流。但最愁的还有一人,那就是黄金荣,别人都是为权为钱发愁,而黄金荣却是为身份发愁…… 开战之前,龙邵文就唱衰卢永祥。等到宋希勤、张国威密谋献地图后,龙邵文就更认为卢永祥大势已去,从那刻起,他就让叶青和囤积烟土,不再出货。而三鑫则力挺卢永祥,认为只要帮卢永祥保住了上海,将来的烟土会来的更加轻松,因此三鑫几乎清光了库存,把卖土得来的钱,押宝似的压在卢永祥身上,希望赢了这一场豪赌。卢永祥战败,三鑫输光了家底儿,自杜月笙以下,全部傻了眼。上海易主后,三鑫的境遇更惨,由于失去了军界的靠山,原先的运土路线已经不敢再走,便由曾经的辉煌,一下子就陷入了困境。杜月笙愁肠百结、一筹莫展。眼看烟土即将断绝,他却无计可施,此时再与直系的齐燮元、孙传芳走关系已经为时太晚,更何况在战争初期,杜月笙还倾其所有,帮着卢永祥运兵运粮。 三鑫无土可售,龙升则是有土不售。龙邵文此举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囤集居奇,抬高烟土的市场价格而获得暴利。两家公司都不售土,上海各大小土行、烟馆,一下子就面临断档的危险,街面的饿瘾君子黑粮一断,无不急的团团转。期间因为烟土短缺,还出过一段被京城戏曲界传为笑谈的小插曲…… 这年秋季,天蟾舞台老板顾竹轩派手下李阿毛到北京邀角,约妥了荀慧生、陈少霖、朱斌仙等几十人到上海演春节戏。顾竹轩把定洋付了,可荀慧生、陈少霖、朱斌仙等人却没如期动身。在顾竹轩催促下,李阿毛打听出了他们不动身的原因:演员们从单帮客口中听说上海烟土价钱高,比北京加倍还要拐弯。便把领到的包银,加上个人私蓄,都买成了烟土。有的人没有私蓄,便把房契拿出抵押。反正凑上五百块钱买二百两烟土,到了上海就可以变成一千块。顾竹轩闻讯心中不快,他不动声色地准备收拾这些不讲信誉的演员。李阿毛千催万请,直到腊月底,演员才动了身。到了上海,行李、戏箱都放在天蟾舞台前台,大家正在休息时,顾竹轩过来说:工部局来人了,说行李要彻底检查,看有没有私带烟土。这一来,大家的脸都吓白了,便向顾竹轩说:不用查了,我们个个都带得有,请你想个法儿子跟工部局负责人说一说。顾竹轩勉勉强强答应去交涉,去了一会儿回来说:我费了许多话,许了很多人情,工部局的头儿才不追究了。谁带多少,就请他开一个清单,一律照原价给付,不会让你们赔钱。大家一听,能够不处罚,还不赔钱,都向顾老板千恩万谢。于是一一照实说了,立刻在前台倒了一台烟土。盔箱、胖袄、夹板皮箱,都藏有烟土,一一取出,交给了顾竹轩。一秤分量,和大家所报的数目完全相符。顾竹轩按照原价一一付款。荀慧生等人这次运了一次烟土,不但没有赚到一文钱,那些借款作本钱的人,还赔了一笔利息。事后才知道是李阿毛早把他们暗带烟土的情况通知了顾竹轩,顾竹轩就耍了这样一个花招,其实根本没有工部局来查烟土这回事。结果荀慧生等人替顾竹轩白运了一次烟土,而顾竹轩所付的包银,也在烟土中对本对利赚了回来,等于白让荀慧生等唱了一个月的戏。成为北京戏剧界的笑谈。 上海是国内最大的烟土转运地,上海烟土一断,周围数省更是黑货短缺。三鑫自杜月笙、张啸林以下,一向发惯了黑财,平日里票子左手进、右手出,手脚极大,从不知道存款,这下土财一断,收入锐减,没钱赚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居然不名一文。 眼见市场土价一日三翻,叶青和在龙邵文的授意下,开始逐步出货,但为了保证市场烟土的高价运行,龙升每日只向市场少量投放,供不应求更令土价疯涨,龙升一下赚个盆满钵满。 被龙升与三鑫挤出烟土市场的潮州帮见有利可图,又开始蠢蠢欲动,他们联合起来,另外开辟了运土途径。新线路不再走吴淞口,而是选择了长江北岸的启东、海门一带作为烟土转运的驿站。启东、海门以致南通,都是通海镇守使青帮大字辈张仁奎的辖区,潮州帮走通了张仁奎的关系,雇佣外籍货轮驶入长江北岸,利用小船接驳送入苏北,然后再转运全国各地,如此一来,龙升在外地的生意大受影响。 龙邵文对潮州帮的死灰复燃大为光火,他心中明白,想把这条新开辟的烟土通道堵死或是抢过,非得跑通张仁奎的关系不可。他为此事去找了吴坤山…… 吴坤山说:唯独这件事我做不了主,非得张老爷子亲自点头首肯不可。 龙邵文心中琢磨:老子现在去见张仁奎,身份有了,面子够了,唯一遗憾的就是辈分不足,万一张仁奎摆出“大”字辈见晚辈的态度,只怕老子在他面前吃瘪。龙邵文思前想后,决定拉上王铁飞去见张仁奎。他之所以选择王铁飞,有三方面考虑:其一,王铁飞是大字辈,与张仁奎相当;其二,王铁飞是山东人,与张仁奎是同乡;其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王铁飞与张仁奎当年都闹过义和团。这两个闹过义和团的同乡见面,亲近自是难免。或许到时可以寻机提出自己的要求。 那日在张仁奎的住处范园,他果真对龙邵文冷冰冰的没给好脸,他说:都说黄浦滩有几大闻人,你龙邵文就算一个。 龙邵文见张仁奎态度冰冷,心顿时凉了几分,他说:在老旅长面前,阿文不敢自称闻人。 张仁奎哼一声,“你还认我这个老旅长?那你告诉我,顾三道人同黄金荣是什么关系。” 龙邵文明白了为什么张仁奎给自己冷脸,只好硬着头皮支吾说:人们都说,顾三道人是黄金荣的师傅。 一旁的王铁飞闻听,心中大吃一惊,额头的冷汗险些渗出,他想:原来黄金荣与我师出同门,我当年却差点要他的命,好悬没铸成大错。 张仁奎冷笑一声,“我怎不知顾三道人收了黄金荣这个徒弟?你如果知道,你给我讲讲!哼!恐怕黄金荣连顾三道人的模样都没见过!” 见自己的谎言被揭穿,龙邵文顿觉无地自容,正尴尬的想开溜,王铁飞却突然说:他个子不高,左腿微跛,那是杀洋人时候落下的残疾,在义和团队伍中时,他喜欢穿一身青布短衫,头扎红巾。他说完后,只盯着张仁奎,又嘴唇哆嗦,热泪盈眶。跟着喊一声,“镜湖兄。” 张仁奎一呆,仔细端详着王铁飞,激动地喊一声:“你是铁飞!”他上前一把抱住了王铁飞,双目中流出热泪,“小兄弟,我一直以为你死了,当年天津大沽口一战,我们全被打散,后来清兵又四处追杀我们,我师傅马风山战死,你师傅躲上了崂山,这么多年,我四处寻找当年失散的兄弟,没曾想今日却与你会面,兄弟,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当年被打散后,我就带了一帮兄弟来到了上海,在码头以苦力为生,幸亏遇到龙先生,有他的接济,我才养活了当年的那些兄弟,并有了自己的生意,现在兄弟们都过得不错,追根溯源,还是拜龙先生所赐。” “陈英士收的好徒弟……”张仁奎用嘉奖的眼光看了一眼龙邵文,“你想办的事情,吴坤山跟我讲过,就照你的意思去办!”他喊过吴坤山,“龙邵文的事情,你要尽力促成。”他又吩咐,“赶紧准备酒席,今天我要一醉方休。” 吴坤山多少年都没见过师傅如此激动,知道来人非同小可,不敢怠慢。赶紧去准备酒席。临出门对龙邵文竖起大拇指,意思是阿文你可真有办法,居然能搬出张老爷子失散多年的兄弟来为你贩土疏通关系。他却不知道龙邵文也是误打误撞,并不知道张仁奎与王铁飞居然还有这样的渊源。 龙邵文说:张老爷子与铁飞哥兄弟相认,自是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在一旁打扰了,改天再来拜望张老爷子。 张仁奎笑着说:你倒识趣,黄金荣冒认顾三师叔,本是犯了帮中大忌,你去同黄金荣讲,只要他给我送拜帖一张,这件事我从此不再追究。 龙邵文赶忙应承连连地拜别了张仁奎。 几天后,吴坤山电话约龙邵文见面,说是已办好他交代的事情……长江北岸,启东、海门一带潮州帮的烟土转运站统归龙升代管,潮州帮若从此处向苏北转运烟土,必须有龙升出具的文证明,否则以走私论处,人入牢,土充公。如此一来,潮州帮不得不在烟土定价方面,重新屈从于龙升。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11 起死回生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军阀多数都从事烟土贸易来获得部分军费开销,卢永祥每年征收的烟税,可养活三个师的兵力。如此收入,早令孙传芳垂涎三尺,独霸上海后,他命令熟知上海情况的驻沪办事处处长宋希勤即刻开禁烟土。 接到这一美差,宋希勤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龙升,他面带得意的找到龙邵文,“龙先生,当日你借给我的那些银元,马上就要有了回报,我奉孙大帅的命令,特来找你商议恢复烟土通道事宜。自即日起,你龙升的土船就可以起航运土,我保你黑货到岸,一路畅通无阻。” 就在杜月笙、张啸林还在疏通关系开辟土路的时候,龙升公司的土船已经源源不断地到了岸…… 眼见龙升的生意蒸蒸日上,而三鑫的生意却江河日下,不但杜月笙、张啸林坐不住了,连多有积蓄的黄金荣也着了急。他把杜月笙喊过去,问他要个说法。杜月笙说:江浙之战初始,咱们因支持卢永祥部,不免开罪于直系。直系虽不能说对咱们恨之入骨,但也绝对不会同咱们合伙做生意。现在黄埔滩边的烟土市场由龙升一家把持,三鑫虽有货源,但很难以运到上海…… 黄金荣淡淡一笑,“生意面前,没有敌人也没有朋友,三鑫固然支持过卢永祥,但从今之后,却要支持孙传芳,孙传芳只需明白这一点,三鑫的生意自然恢复如前。” “只是现在没人肯替咱们引见……”杜月笙犹豫一下,“孙传芳手下有个驻沪处长叫做宋希勤,与龙邵文是莫逆之交,黄老板如出面找龙邵文,请他代为引见,那三鑫就能起死回生。” “这倒是小事一桩,阿文一向卖我面子!”黄金荣心中颇为得意,脸上的横肉绽放,“触那,离开了老子,怕你们搞不定龙邵文。”他又问:你的货源从哪里来? 杜月笙说:张仁奎老爷子有个入室弟子叫做陆冲鹏,是海门的世家,家有良田千倾,佃农千户,他与段祺瑞关系极好。当年直皖军阀开战,段祺瑞兵败下野就躲在陆冲鹏的田庄里。后在冯玉祥的支持下,段祺瑞重新掌权,就任了中华民国临时执政,他刚上台,就被军费支出庞大,外债纠纷不断等财政问题的困扰。段祺瑞为应对难关,决定土中取财。于是就把替北洋军阀贩运烟土这桩美差交给了陆冲鹏,一方面是觉得此人可靠放心,另一方面也有报答之意。这次上海陷入兵乱,陆冲鹏的大批烟土都压在海门陆家庄园,运不进上海来。如果能走通直系的关系,他这批烟土,可解决咱们的燃眉之急。 “北洋军阀倒是一贯有土中取财的优良传统……”黄金荣点点头,“你这就去联系陆冲鹏!我现在就让人给龙邵文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 黄金荣接待龙邵文,多数的时候都在烟榻间,他对对龙邵文说:别看上海市面烟土奇缺,价格极高,可我一点也感觉不到,我存下的好土,足够我吃上个十年八年。所以你也不用客气,来!躺榻上,陪我香上一筒。” 龙邵文恭维,“黄老板运筹帷幄,高瞻远瞩,面对这种局面,这个……自然早有准备,只是我刚从家出来,才香过,现在却是香不动了。” 黄金荣看着龙邵文,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怪物,过了片刻,才摇头说:瞧你的气色,好像土瘾不大,我就不行了,每天早中晚都要来一筒,不然就打不起精神。” “烟土这东西,少吃点怡情健身,吃多了败家伤身,全看分寸如何掌握啊!” 黄金荣摇摇头,“阿文,你说这话,可是在昧良心。有多少不了解鸦片秉性的人,就因为信了你这话,而一脚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为什么鸦片会使得国家孱弱,千万人甘冒生命危险,而仍趋之如骛?只因为它真的是太香了,香得让人忘不掉,一口下去,香气浸透肝肠,每一个毛孔都散发出舒坦,故一而再,再二三,终至成瘾。就拿我来说,开始不过是随意吸食几口,却两三次后就上了瘾,前年的时候,每天不到一两即可知足……”他竖起四根手指晃晃,“现在的烟瘾却是渐次加深,每天非四两不可,明知道身体快要被掏空了,却是须臾不可轻离。” 龙邵文知道黄金荣说的是实情,只干笑几声,遮掩了尴尬。 黄金荣又说:阿文,照理说龙升与三鑫是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有些话我原本不该提,可你知道,三鑫是我的生存之本,它一旦倒闭,我的生存也成了问题,你好歹出身我黄门,现在我三鑫在生意上遇到了难过的槛儿,你可不能袖手旁观。 龙邵文点头,“喝水当思挖井恩,吃米不忘种田人,黄老板既然遇到难关,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好!就要你这句话。”黄金荣翻身从烟榻上坐起,“听说你同一个叫宋希勤直系官员的关系不错,我想让你把他引荐给月笙。” 龙邵文点点头,“我记下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同黄老板提。” “有话就直说!” 龙邵文苦笑一声,“还是那个顾三道人,他阴魂不散的,又委托张仁奎来翻旧账。我才知道,张仁奎是顾三道人的师侄,他对顾三道人有几个徒弟很清楚。” 黄金荣听后笑笑,“张仁奎想怎样?他想让我去认他这个师兄?他牛气哄哄的,我不爱同他打交道。” 龙邵文没敢直说替张仁奎传话,让黄金荣去给他送拜师贴,就兜圈子说:现在的上海是直系的天下,张仁奎又在直系有很多下属,我觉得黄老板若是不把这件事说清楚,即便张仁奎不说什么,他的那些徒子徒孙也一定会替他出头,现在三鑫在生意上有求于直系,若是张仁奎从中作梗,只怕……只怕没人敢在烟土开禁上替三鑫说话。” “触那!”黄金荣把烟枪一扔,脸拉得老长,“你的意思是:我一定要去认他这位师兄?不然他就在烟土生意上卡我的脖子?” 龙邵文被逼无奈,只好实话实说:他倒是没说让你去认他这位师兄…… “那就好!”黄金荣吁口气,“我实在是不愿同他来往,他整日装神弄鬼,好像自己的辈分高的不得了,谁见他都要点头哈腰。对了,他既然没有让我认他做师兄的意思,他翻扯出顾三,想拿我怎样?” 龙邵文低着头,也不看黄金荣,“张仁奎让我捎话,只要黄老板给他递张门生帖,那您认顾三为师的事情,就算一笔购销。” “老家伙欺人太甚……”黄金荣勃然大怒,“触他娘!我当时还不如去学学袁克文,找个理字辈前人的坟墓,去拜了师。”他迁怒于龙邵文,“都是你出的好主意,现在却让老子再次塌台。” 龙邵文懦懦说: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谁让有人总翻你的旧账。他又劝黄金荣说:现在直系军阀得势,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更可况辈分不过是一个名分,不如钱财来的实在,只要您答应了张仁奎开出的条件,三鑫生意上的事,自然好说。 黄金荣无奈了,“触那!你小子,没按好心。”他知道这件事不彻底解决,不定哪天又有人来拽他这根小辫子,好在张仁奎是青帮的领头羊,不少政府要员也都给他递了门生帖,即便真的投在他门下,也不算是丢人现眼。黄金荣想明白这层关节,就说:我也有条件,一,只送拜帖,不举行拜师礼;二,对外不以张仁奎门人的身份出现。 龙邵文知道这是黄金荣的底线,自去同张仁奎商议。张仁奎也知黄金荣在黄浦滩头的地位,并不刁难,慨然应允。 那天黄金荣从范园送拜帖出来,龙邵文开玩笑说:恭喜金荣阿哥,咱们今后成了同辈兄弟…… 见龙邵文前后奔走帮三鑫跑关系,众兄弟都有些不解,龙邵文却另有解释,他说:贩运烟土并不光彩,一有个风吹草动,难免会成为众矢之的。三鑫如果就此倒闭,所有的不光彩就要龙升扛着,现在三鑫名声在外,只要有他们存在,龙升就可以躲在三鑫大公司制造的阴影里闷声发财。所以我不但要帮三鑫起死回生,还要屡次在同他的竞争中看似失败,把三鑫捧得高高的,最好捧成万众瞩目的对象,将来万一再像前些年那样来个禁烟运动,也应该是枪打出头鸟,首先拿三鑫开刀。更何况咱们贩卖烟土,搞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这种名声背在身上,时而不免遭人怨恨,三鑫做的越大,恨他们的人就越多,而恨咱们的人就越少。 众兄弟听了,都面面相觑,唯章林虎赞叹,“阿文高瞻远瞩,诡计多端,这招实在是高,咱们偷驴,让三鑫去拔桩,咱们即要当婊子,也要立贞洁牌坊……” ……张啸林、杜月笙为财所困,已经快急的疯了。张啸林已经把他老婆的首饰都抢来卖了,却依旧应付不了每日那庞大的开销。杜月笙花费更大,施医施药、修桥筑路、救济乞丐、花国斗富……没一样不需要大洋,眼见年关将近,若是再不发笔横财,到时各类人按照往年的惯例,前来杜公馆讨赏,届时如果依旧没钱,他只好把杜公馆大门一关,大门上写着两个大字“没钱!”他简直不敢设想这样的结果出现,果真如此,那可是大大的塌了台!恐怕以后去逛窑子,窑姐儿都不会再给他好脸…… 两人躺在烟榻上默默抽着大烟,张啸林实在憋住了,骂道:妈个×的,咱两个没钱,黄麻皮总有!这年如果过不了,就住在黄麻皮府上。 “啸林哥,黄老板连做生意都不出本钱,你就别惦记他了,咱们这次能不能起死回生,还要看黄老板与龙邵文谈的怎么样!陆冲鹏的货就在他的田庄,只要能搞到上海,怎么也能过一个肥年。” “我看是没什么指望,龙邵文怎肯把独霸烟市的机会拱手相让。”张啸林一磕烟枪,“妈个×的,他不落井下石就不错……” 万墨林进来说:黄公馆来电话了。杜月笙撇下烟枪,跑过去接了,不一刻回来对张啸林报喜说:事情成了,龙邵文答应介绍关系给咱们,黄老板让咱们联系陆冲鹏赶紧发货,一定要在年前出手。 “妈个×的,黄麻皮还真能耐,他这一手空手套白狼的把戏,还真是玩儿的炉火纯青。”张啸林虽然大骂,却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 除夕前两天的一个夜里,陆冲鹏的一千箱烟土由海门起运,由远洋货轮运到吴淞口,船在公海抛锚后,转运到了宋希勤找来的军舰上,军舰驶入黄浦江,直奔高昌庙。烟土在高昌庙卸货装车,风驰电掣般地驶向了法租界公馆马路维祥里……维祥里是三鑫总部所在地,与法捕房仅隔一条小马路。全弄五幢房屋,一号为写字间,其余四幢全是烟土仓库。弄内设三道大铁门,有安南巡捕、便衣巡捕和保缥护守。三鑫在此大量经营烟土买卖,还向土商收取保险费,每一笔烟土出手,都有捕房开出保险费收条,上面盖有公司公章……烟土车所经之处,路灯全都为之熄灭以遮人耳目,熟知内情的人,不由得感叹这些烟贩子的能力。眼看烟土被搬入仓库,全程跟着的杜月笙才长出一口气,有了这一千箱鸦片烟坐底儿,年关总算是可以挨的过去,三鑫这块金字招牌也算是就此保住……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12 绑票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正月初一,龙公馆大开善门,几千封装了银元的红包和整捆的新棉衣从家中抬到了院子里。洪全胜带着一群叫花子首先登了门,数百名乞丐齐刷刷站在龙公馆门口,高呼:龙先生新年大吉。 龙邵文回拜后,命佣人给这些乞丐发了新棉衣……接着就是顾竹轩带着黄包车夫到了,拜年后,人手持一封红包,内装大洋一元,喜气洋洋地离去……接下来各色人等纷纷到场,租界捕房的,禁烟局的、青红帮兄弟等等不一一胜数。一言蔽之,但凡登龙门,均可得红包一封,内装大洋一至五块不等。只新年头三天,龙公馆就派出大洋数万,佣人个个因装红包而手腕麻软。 三天过后,龙公馆大设赌局,黄浦滩边的头面人物,一来为图热闹,二来为存交情,鲜有不登临龙公馆赌局捧场。三天赌局下来,龙邵文在赌局中抽头数万,相当于过一个年,龙邵文里外收入持平。 正月初八,龙公馆依旧开赌。叶生秋素不喜赌博,但为了给龙邵文捧场,此时也坐在牌九桌上,吆五喝六的催人赶紧下注……张静江匆匆赶来,却是一身大汗,似将棉袍浸透。他把龙邵文从牌九桌上拉下,说:我的一个族兄叫张世民,他被人绑架了,来找你来想想办法。 龙邵文一听又是绑架,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但见张静江神色焦急,知道不管不行,安慰他说:绑匪是什么来头,报巡捕房没有。 张静江摇头,“绑匪要挟说,如果报了捕房,他们马上就会知道,到时一定撕票。” “多长期限,勒赎对少?” “三天之内,两万现洋,不收庄票与支票。” “绑架地点在什么地方?” “东新桥” 龙邵文犹豫了,四马路、云南路,东新桥,八仙桥及公共租界八埭头等处,早被叶生秋纳入万顺堂的势力范围,张世民在此处遭人绑票,叶生秋脱不了干系。如果张世民真的是被万顺堂绑了票,这件事他还真的不能管。他安抚住张静江,把叶生秋从牌九桌上拉下,“生秋阿哥,你手下的兄弟,最近有没有绑票?” 叶生秋点头,“有啊!不过勒赎后已经放啦!” 龙邵文放了心,他说:张静江的族兄张世民,在东新桥一带被人绑了票,绑匪勒赎两万现洋,我想那里是你的地盘,对绑匪的来头一定有数。” 叶生秋双眼放着冷光,“哼!张世民开了几间工厂,怎么也有百万家当,如果是万顺堂绑他,怎么也要勒赎光洋五十万,绑匪开口两万,小气到了极点,所以犯这案子的,一定又是游民团,最近他们总是从老子手里抢生意,触那,看来不同他们清算是不行啦!” “游民团?他们属于哪个堂口?” “他们不属于青洪帮,说白了,就是一群街面上混着的无业游民,他们共同推一个有名气的流氓组成一个团伙,在街上从事不法勾当,唯一的职业,就是想方设法的害人,极尽敲诈掠夺之能事。活动主要是拆梢、吃讲茶、或是见店铺新张,就进去讨红包,包开销。像什么拆白党、九条龙党、四十二股党、薄刀党、抛尸党、青龙党,还有从前在码头同咱们抢生意的三十六股党等,说白了都是游民团。这些游民团伙相互之间虽然都有联系,但互相之间没有统属关系。他们也不属于帮会的堂口,加入帮会需要有帮中人介绍引荐,需要经过一套严格的程序,并需要礼金才能拜老头子,而加入游民团伙则无需如此,他们大多只是临时纠帮结伙作案,一桩案子做完后,就分钱分手,等到下次再要作案了,又聚到一起。期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受任何约束,让人无法追究。大多数游民组织的人员既不稳定,也不持久。人数也不多,三个一帮,五个一伙,是他们最常见的规模,比起青洪帮动辄成千上万人,他们的势力小多了。不过这两年这种情况有所不同,红枪会、九条龙、四十二股党、薄刀党、抛尸党、青龙党这几个游民团跟捕房和帮会中人勾结到了一起,势力是从前的数倍都不止。要是招惹了他们,也够麻烦的。张世民落到游民团手中,怕是只有破财消灾啊!” 龙邵文点点头,“他们组织松散,所以也就没法同他们吃讲茶。”他看一眼焦急地坐在那里的张静江,“生秋阿哥,你觉得是谁绑了张世民。” 叶生秋说:绑架这类案子,通常都是巡捕房有内线撑腰才能干,不然巡捕房这一关就过不了。多数游民团没有捕房背景,所以很少涉及绑架这种事情。所以绑架张世民,表面上看是游民团干的,幕后一定还另外有人撑腰,不然游民团哪敢绑张世民这样有背景有实力的大户……叶生秋眼神深邃,继续说:红枪会宗旨激进,很有些革命派的味道,不屑干这些绑架勒索的勾当;九条龙主要生意是贩卖人口;三十六股党、四十二股党主要是偷盗烟土;抛尸党不太可能,他们的大哥徐维银我很熟悉,主要干一些移尸入门,栽赃陷害这类小来小去的勾当,他嫌绑架勒索风险太大,不做;青龙党也不太可能,帅颂平、高长生这两个家伙没这脑子,他二人觉得绑架太麻烦,费时费事谈来谈去,不如直接下手抢痛快,所以青龙党从事的生意就是抢,抢完就跑…… 叶生秋沉吟着……最有可能干绑票案的就是薄刀党。薄刀党是最近一年才出现的,老大是英租界巡捕房的包打听江荣华和傅其侠,他们以“绑票”为主要收入来源,江荣华和傅其侠平常不出面,所有的事情都是靠铁子公、蓝和尚两个门徒出面料理,薄刀党有八十余徒众,经常在江荣华和傅其侠管辖的范围内连续作案,吓得那些大户都不敢独自出外,我估计,绑架张世民的案子,十有**是他们干下的……叶生秋把双拳握得咯咯响,又说:薄刀党近来的势力范围越来越大,手也越伸越长了,以前他们不敢进入公共租界八埭头一步,那里是我万顺堂的地盘,可最近两个月来,我一直在忙别的事情,没空修理他们,他们居然把八埭头纳入自己的管辖范围。前一段三星牛奶场有人找到我,说薄刀党去跟他们收什么保护费。我后来一打听,不但薄刀党找三星牛奶场要保护费,就连八埭头的菜场、当铺、南货、百货、绸布、鞋帽、药店、菜馆等生意者,都要去给他们保护费。触他娘,他们在我万顺堂的地盘上来这套,我正好借着他们绑架张世民一案,跟他们来次了断。 龙邵文说:生秋阿哥,薄刀党如果真有捕房背景,那深究之下,黄老板难脱干系,江荣华和傅其侠这两人我知道,他们都算是黄老板的门生,之所以能在捕房当差,还是黄老板给他们拉的关系。他琢磨一下,摇摇头说:黄老板这两年精神大不如从前,恐怕没什么精神气儿搞出绑票这类事情……他若有所思:搞不好又是张啸林在背后撺掇的。张啸林这些年一直惦记咱们在大英地界的烟土生意,想尽办法过来拆台,前几年挖走了沈杏山,最近几年又偷偷通过黑市走私货,想控制地下烟土市场,如果江荣华和傅其侠真是张啸林安排在咱们眼皮底下的钉子,正好趁着绑架这件事铲除了薄刀党。 叶生秋哼一声,“想知道绑票者是谁,只需让张静江准备两万的现洋给绑匪送去,咱们跟踪收钱者,自可找到真凶。一旦查实张世明真的是被薄刀党绑架的,这件事我来处理。” 龙邵文点点头,去把意思对张静江说明,张静江听叶生秋肯帮忙,顿时将心放下,自去准备现洋。 三天后,叶生秋的人跟踪查明,收钱者在市区绕了几个圈子,最终进了通北路江阴茶馆。绑票者的真实面目,如叶生秋所料一样,是薄刀党。叶生秋说:阿文,这事儿不用你出面,我早想收拾了薄刀党,张世民的被绑案,正好给了我机会。 龙邵文相信凭叶生秋万顺堂的势力,剿灭薄刀党不是问题。只是薄刀党后背有巡捕房撑腰,就不得不考虑了。英租界捕房人员往来更替,换的许多面孔龙邵文也不熟悉。凭他的身份,出面打招呼自然可以,但如此难免会落下话柄,再说也太**份。更何况新任英租界刑事科督察长陆连奎是个过河拆桥的主儿,龙邵文尤其不爱与其打交道。他问叶生秋,“你怎么打算?” 叶生秋说:薄刀党有巡捕房撑腰,直接做了他们,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冷笑一声说:我还是准备在暗中下手。 龙邵文嗯一声,“那我就去拜望黄老板,看看到底背后谁在给薄刀党撑腰。” ……付伟堂听说要给黄金荣拜年,一定要随着龙邵文同去,他笑着说:这年过的,咱们尽给别人发红包了,我去黄公馆,去找黄老板讨个红包,不管多少,都沾点喜庆。 龙邵文跟他打赌,“黄老板肯定一毛不拔,不信就走着瞧。” 付伟堂不信,“他若是不给红包,我就赖在他府上不走。黄金荣好歹也是名满黄浦滩的一号人物,不能这么小气。”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13 收剿薄刀党(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黄公馆过年的气氛浓烈,门口挑出两串大红灯笼,每串四个,上:大吉大利;万事如意。门上一副对联,上联:人财两旺平安宅;下联:福寿双全富贵家。门楣一副大横批:福星高照。门子则一身大红棉袍,显得喜气洋洋。他一见龙邵文来给黄金荣拜年,脸上洋溢着光彩,大声喊:龙爷到……马祥生闻声,代黄金荣迎了出来。 龙邵文知道黄金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去在巡捕房的时间外,其余时间几乎都在大烟间,除来了极重要的客人,才偶尔使用客堂,因此也不用马祥生带路,领着付伟堂直奔大烟间。 黄金荣此时已过足烟瘾,正拿着一个白瓷洋铁缸子喝着酽茶,龙邵文进来眉花眼笑地说:恭祝黄老板新年大吉大利。 黄金荣放下茶缸,神情有些不满,“阿文呀!你现在是大忙人,能抽空过来看我一眼,可算是给足了我面子。你也大吉大利啊!” 龙邵文知道黄金荣是嫌自己来的晚了,赔笑说:身子由不得自己了,这不才一抽出身子,就跑来了,没想还是落了埋怨,下次一定早早过来。 见龙邵文开场白结束,付伟堂赶紧躬身说:黄老板,过年好,祝您大吉大利,多多发财。说完话,他侧身一站,态度异常明显,等着讨黄金荣的红包。 “好好!”黄金荣一眼不看付伟堂,又对龙邵文说:我怎敢埋怨你,你现在家大业大,应酬打点都多,不同往年了,在这黄浦滩边,你龙邵文龙爷的名声可算得上是如日中天。 付伟堂顿觉无趣之极,退后两步,主动站到了门口,暗骂黄金荣是个铁公鸡。龙邵文看他一眼,眼神带笑,意思是你输了。他接着黄金荣的话说:黄老板!是谁又惹你不高兴了?有气只管朝我身上撒,可别憋坏了身子骨。 黄金荣脸上终于露了笑,他拿起烟枪,朝着龙邵文虚打一下,“我知道你嘴好,不过听你这么说,我还是很高兴……”他叹口气,指指心口,“触他娘,不痛快啊!阿虎他们昨天来了,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又在人前提起露兰春,说什么露兰春现在同薛二过的怎么怎么幸福,老子听了心里憋气呀!”他见付伟堂嘴角带笑,又解释,“我可不是在为露兰春过的好而憋气,我是因为阿虎的话憋气……” 龙邵文佯作大怒,“露兰春不过是共舞台的一个戏子,黄老板手底下的一个玩儿物,黄老板玩完早就忘了,他张啸林倒是念念不忘,他这是没事找事,故意惹你生气。” “谁说不是……”人老了,唠叨话就多了,黄金荣虽为黄浦滩头一号人物,也难免落俗,他不满地想:现在身边人都跟杜、张穿一条裤子,牢骚也不能随便发,就怕传出了闲话,破坏了一团和气,长久以往,憋在心里难受啊……他叹气说:念在大家一起合伙经营三鑫,我也不好和他计较,只是生生闷气。 “唉!黄老板,你也真是心善,张啸林这么气你,你对他该帮的忙还是不少帮,江荣华、傅其侠这两个人,是你给介绍到大英地界的捕房当差的!” “他们两个是月笙的门人,月笙说这两人想到大英地界的捕房谋一份差事,我就把他们推荐到了陆连奎那里,跟张啸林有什么关系?”黄金荣见龙邵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一惊,“怎么了?难道又有什么闲话传出来啦?” 龙邵文脸色凝重,“这两个人最近乱的很,组织了一个什么薄刀党,到处打着黄门弟子的旗号大搞绑架勒赎,居然绑架了张静江的族兄张世民。” 黄金荣心底更恼,“触他娘,打着老子的名义搞钱,却从来也不见这两个东西来孝敬老子。好处他们得了,脏水泼老子身上了!这还了得?”他重重地拍了一下烟榻旁的扶手,“老子现在还没退休,他们就敢这么干!等过几年老子退休了!他们不得骑在老子的脖子上拉屎撒尿?”他吩咐站在门口的付伟堂,“你跑一趟,把杜月笙给我喊来,老子倒要问问他,谁在背后给江荣华与傅其侠撑腰,居然敢打着黄门弟子的旗号在外面绑票勒索!” 付伟堂站着不动,想:你奶奶的黄麻皮,你现在看见老子了?老子又不是你黄门弟子,岂能是你说用就用的?他只嘴里答应,却一点也没有去喊杜月笙的意思。 龙邵文阻拦说:黄老板,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打个招呼,让他们以后收敛点……他掐着一截小指甲,接着说:何必为这点小事儿动了肝火。喊月笙来来干什么、对质?没意思呀!倒叫我今后不好做人了。 黄金荣骂着,“触那,龙邵文,你少打马虎眼,事关我黄金荣的名声,哪能就这么轻易了结……”他恨恨地骂杜月笙,“月笙也太不明事理,张啸林是个什么东西,他杜月笙心里就这么没数?” 黄金荣之所以如此痛恨张啸林,不只因为露兰春这一件事,前不久,黄金荣为拉拢杜月笙,把他位于华格臬路的一块地皮送给了杜月笙,地皮足有两亩,够杜月笙宽敞地在那里起一座大宅子。杜月笙无意中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张啸林,张啸林一听,说什么也要跟杜月笙分享那块地皮,要杜月笙在那块地皮上盖两栋房子,他与杜月笙一人一栋,两家做邻居,杜月笙没办法拒绝张啸林,只好答应了,事后杜月笙把这件事情对黄金荣讲了。黄金荣听后大为光火,华格臬路在大世界附近,与跑马厅仅隔两条马路,地点便利,闹中取静,在这处起一豪宅,自是气派非凡。这块儿地皮黄金荣到手好久,自己都不舍得用,就送给了杜月笙,没曾想凭空杀出来一个张啸林,无端地捡了这现成的便宜。黄金荣想:老子与你张啸林哪有这么大的交情,这地皮固然是老子送给了杜月笙,可你要用,好歹也要跟老子打声招呼,你这么不声不响地就得了老子这么一大笔好处,还他奶奶地跟老子装糊涂。只是杜月笙已经答应了张啸林在那块地皮上共起房屋,黄金荣固然生气,也无话可说,只能在心中大生闷气。 对黄杜张三人间的龌龊事,龙邵文并不知情,他说:这两个人不是黄老板的门生就好。 黄金荣看了龙邵文一眼,说:你小子又打什么坏主意!老子告诉你,别起歪心,他们两人是老子亲自打招呼安排的人,你动了这二人,就是在张啸林与杜月笙两个人面前塌老子的台? 龙邵文说:黄老板受人利用,我一定要为你出口气,分寸我把握的住,你老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黄金荣点点头,“是啊!老子不能总受人利用,你说说,你想怎么为我出气?” 龙邵文笑了一声,附在黄金荣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黄金荣听后一喜,“行!去干,事情办完了,我找杜月笙、张啸林他们聊聊。”又说:你要提防着点陆连奎,这家伙儿可是只白眼狼,任凭你给多少肉,也喂他不熟,他自从任了刑事科的督察长之后,势力大增,你行事切记小心。 龙邵文点点头,“谢谢黄老板提醒,我一定小心。”他其实早就熟知陆连奎的为人,当年吃进聚丰楼后,陆连奎到龙邵文面前表功,话里话外地暗示龙邵文用不正当手段得了聚丰楼。龙邵文为了还陆连奎这个人情,按照当日承诺,帮着陆连奎升了一格,把他由公共租界捕房便衣警探队调到了刑事科任了督查。刑事科掌管着租界的刑事案件侦破,是个比较肥的部门。之后陆连奎又找到了龙邵文,想让他在洋人面前替自己递话,想接替沈杏山任公共租界中央捕房华捕股股长一职,可龙邵文认为陆连奎做事不厚道,觉得人情已还,就找借口推脱掉了。虽如此,他每月还是从龙升给他出一份例钱,直到如今……可陆连奎还真是白眼狼,他认为这是龙邵文欠他的,因此例钱照拿,可从来也不去看望龙邵文,就算是逢年过节,哪怕是一块点心也没给龙邵文送过。 此时的陆连奎因踏实肯干,又走通了英国人的关系,终于就任了刑事科督察长,打就任这天起,他就耀武扬威,认为在英租界的一亩三分地,洋人老大,他这个督察长老二,凡是发生任何刑事案件,只要他这个督察长不点头,任谁也不能在他手下讨得了好儿,很有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觉。甚至连提携他的黄金荣有时都不放在眼里,说什么他这位麻皮师傅眼中只认钱,不认交情。话传到黄金荣耳中,黄金荣自是不忿,故而提醒龙邵文小心提放陆连奎。对于这样一个人,龙邵文早就在心中对他有所防备。 ……当天晚上,叶生秋说:这次一定要剿灭薄刀党……龙邵文也不问他准备如何动手,只叮嘱说:江荣华和傅其侠这两个人,一定要留活口,即便他们该死,也不能死在咱们手上。另外,如果不杀人能解决事情,就尽量不要杀人,绑架案背后可能牵扯着陆连奎,你要一切小心。龙邵文明知陆连奎涉及到绑架张世民,可他还是不反对叶生秋去动这个薄刀党,他已经对陆连奎生了怨气,他想趁此机会摸摸陆连奎的头皮软硬。他想:老子非要动你陆连奎的人,看你陆连奎会有什么反应。 叶生秋走后,龙邵文又在电话中约了张静江见面,他说:张老,你的堂兄虽已赎出,但事儿不能这样完了,你让张世民多联系一些被绑架勒赎的富商,去工部局报案,给英国人施加压力。 张静江早有此意,通知张世明联系了部分被绑过肉票,跑到英租界工部局去吵闹,并以撤离英租界的生意相要挟,逼着英国人给说法。张世明是江浙财阀,在上海颇有影响力,英国人不敢怠慢,责成刑事科尽快破案。 督察长陆连奎一向从绑票案中分肥,自然不会缉拿真凶,对付英国人,他自有办法,他熟知英国的司法程序,知道英国法律颇重证据,就用“案子已有眉目,只是证据不足”为借口,准备把案子无限期地拖下去。他知道只要有耐心拖下去,最终就会不了了之。可这次却不同以往,英国人却催的狠紧,工部局结连打电话询问案件进展。搞得陆连奎不得不做做样子,一面派出人手满大街抓凶手,另一面找到捕房的包打听江荣华与傅其侠,叮嘱他们尽快关闭了江阴茶馆,再换一个落脚的地点。并说这次再不破案,他这官也就当不下去。他最终定下李代桃僵之计,约好第二天去江阴茶馆抓人,让他们留下几个小喽喽顶罪。江荣华与傅其侠对陆连奎的话言听计从,赶忙跑着去挑新的活动据点,准备第二天一早就搬过去。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14 收剿薄刀党(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当夜,江荣华与傅其侠在茶馆内聚集兄弟,并雇了数量马车装好了东西,一切准备妥当后,只等第二天一早就动身搬家。第二天天没亮,江荣华、傅其侠就到了江阴茶馆,对早通过抓阄方式留好去捕房顶罪的小喽喽又做了详细的交代,教他们被巡捕抓住后该如何应答,并请他们放心,说是用不了多久,就会救他们出来。 眼见天色将明,江荣华吩咐将马车套好马匹,这就动身。他刚要迈出茶馆的门,他的得力干将铁子公跑进来说:出了一件怪事,在茶馆门外,不知什么时候被人钉上了一圈木桩,木桩上拉了绳子,绳子绕了茶馆一圈,把整个茶馆都给围了起来。 江荣华与傅其侠相视一眼,似在互相询问:咱们刚才进来时,你可曾看见拉着绳子的木桩?二人的答案自然都是否定,如果有被木桩拉着的绳子,二人刚才进门时,岂不是要撞上? 江荣华心机深沉,知道一定是走了风,他说:出去看看什么情况,再商量下一步行动。他带着铁子公、蓝和尚两个干将出了茶馆,借着已经发白的天色,清楚地看到离茶馆五步的距离,果真围着一圈木桩,木桩上面密密麻麻地缠满了绳子。 铁子公惊讶地合不拢嘴,他说:刚才绳子还没有这么密,只说话的功夫,却又起了变化。 “触那!”蓝和尚嘴里骂着,“是哪里的王八蛋在装神弄鬼。这些人脑子有点问题,以为钉上木桩,缠上绳子,就能画地为牢的把人拦住!真是可笑之极。”他走到木桩跟前,拔出刀子,就要去割断绳子…… 江荣华知道绝没人无聊到想用绳子画地为牢,刚要叮嘱蓝和尚小心,只见蓝和尚身前“噗”地冒起了一股白烟,接着就听他“啊!”地喊一声,只用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脸,滚倒在地上发出惨叫。他身后的几人看的清楚,只见蓝和尚须眉皆白,身上也都沾了不少白色粉末。江荣华赶忙用手臂遮住脸,“快挡住眼睛,有人在抛白灰。” 铁子公遮着脸去把蓝和尚拉回,江荣华对他喊,“他眼睛里被人撒了石灰,赶紧带进去用清水冲洗,速度要快,晚了有可能被烧瞎!”他走到绳子跟前,屏息凝气地谨防偷袭,他声音不高,语气冰冷,“哪一路的贼人再此装神弄鬼?可敢出来相见?” 他话音刚落,茶馆对面的一间石库门突然打开,走出一名青年男子。此时是冬天,他却不合时宜地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纺绸衫裤,脖领后面还插着一把扇子。他一张刀削脸,脸色刷白,堪比白灰。一双三角眼左高右低,眉毛呈八字,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左手握了一把手枪,右手掂着一个石灰包,露出一脸的奸笑,“万顺堂老五在此,识相的赶紧跪地求饶。” 江荣华认识这个人,此人是万顺堂忠义社的老大林奕浦,人送绰号毒手老五。为人最是阴毒,经常干一些石灰蒙眼,茶里下毒的卑鄙勾当。他有一手绝活,就是石灰包丢的奇准,只要在他的臂力所及范围内,出手丢石灰包伤人眼睛,很少有人能躲的过去。 江荣华把手举在脸前喊:林奕浦,我可没招惹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嘿嘿嘿!哈哈!”林奕浦发出刺耳的怪笑,“你薄刀党好大的名气,好长的手,居然跑到八埭头来收保护费,你也不打听打听,八埭头是谁的家的地盘!你敢说没招惹我?” “林奕浦,你别忘了,我可是中央捕房的巡捕,你要敢动我一根汗毛,怕你万顺堂今后在租界没有容身之处。” 林奕浦浑身颤抖得像是一根琴弦,“啊!我好害怕呀!我的老娘啊!你快从棺材里爬出来救救我!有人吓唬我!哈哈哈哈!”他一长串的怪笑,“江荣华,求你了,你赶紧叫捕房的人来抓我!你要是不抓了我,我晚上就去你家‘后杀’了你老婆,嘿嘿!对了,我落下两个字,是先奸后杀,哈哈哈哈!”又是一串怪笑。 江荣华顿觉毛骨悚然,他知道万顺堂的人极少危言耸听地放出大话,他既然说晚上要去自己家,那就一定会去,他当下声色俱厉,却又底气不足地说:你要是敢去我家,我……我就跟你拼了。他不管不顾地就要冲出木桩绳墙,去找林奕浦拼命。 林奕浦举枪笑着,“没有老子不敢干的事情,妈的,你要是跨出绳墙一步,老子就要你的命,你不信就走出来试试。” 江荣华本差一步就跨了出去,听到对方要挟,竟硬生生收住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栽出绳墙,好歹他悬崖勒马的及时,他心中明白,林奕浦敢这样说,就是真的敢开枪。 林奕浦见他刹住脚步,笑嘻嘻地把枪向脸前一勾,招呼着江荣华,“出来呀!就差一步了,你倒是往出迈呀!哈哈!你个胆小鬼,老子就算奸杀了你老婆,你都不敢放个屁,你出来,出来呀!妈的,胆小鬼,嘿嘿哈哈。” “我×你奶奶。”江荣华大骂一声,他已经准备向外跳了。 这时一个人冷冷地说:江荣华,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最好别出来,出来就死定了。林奕浦就是想勾引你出去,然后杀了你。 江荣华循声望去,见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就问:谁要你提醒我?你是在帮我? 小伙子面无表情,嘴角挂着一丝冷酷,眼神深不见底,让人无法看穿,他说:你算什么东西,我在帮林奕浦。 五林奕浦却不领情,反而骂他:触那,戴春风,要你多管闲事,本来这王八蛋已经要跳出来了,他敢出来,老子当然能杀他,你没来由地坏老子好事儿,这笔账先给你记着,回头再算! “我怎敢坏五爷的好事,传生秋爷令,留下江荣华的命。” “咦?不是他敢出绳圈就能杀吗?” “刚才能杀,现在不行了。幸亏你没动手,不然就要帮规处置,你说,我是不是帮了你?” 毒手老五用枪点了点江荣华,冷笑着,“算你命大,你听好了,生秋爷不让要你命,可没说不让你变成残废,你还是给老子乖乖地待在茶馆!”他也不理戴春风,掉身回了石库门,只把重厚的黑漆大门重重地关上。 江荣华见林奕浦回去了,也转身进了茶馆。 早在里面看的一清二楚的傅其侠问:现在怎么办? 江荣华说:也不知道张大帅是怎么想的,非要咱们去万顺堂的地盘收保护费,这下好了,惹上叶生秋这个瘟神。他叹口气,见蓝和尚在那里躺着,眼睛缠绕了一圈纱布,就问:他眼睛没瞎! 铁子公说:应该没瞎,就是眼睛肿的睁不开,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没瞎就好……”江荣华对兄弟们说:咱们已经被万顺堂的人围住了,像是一群被狼围在羊圈里的羊,不出去还好,出去是必死无疑。 傅其侠急躁着,“必须要出去啊!一会儿陆督察长带了巡捕来抓人,见咱们没走,可就惹出了大麻烦……”他在地上绕了几圈,“要不咱们一起向外冲,能冲出去的兄弟,就去给陆督察长去报个信儿,跟他把我们这里的情况说明。” 江荣华无奈地摇着头,“虽没什么希望,但也总比等死强,触那!死马当做活马医,不得已,只好试试!” 铁子公把薄刀党的人都聚到了一起,给他们交代任务:不管谁冲出去,必须先到中央捕房找陆督察长报个信儿,告诉他我们被万顺堂的人围住了,东西都没来得及转移…… 铁子公聚集人手来到茶馆门外,薄刀党徒们都憋足了劲儿,只等铁子公一声令下,就撒开腿向外跑。此时天才微亮,通北路上的人却突然多的不可思议,到处一片热闹喧嚣。江阴茶馆门口只不大工夫,就多出了一些馄饨摊,糖粥担。还有卖豆浆油条、素菜包的小贩,随着这些摊贩的出现,马上就围过来一大群苦力,聚在摊贩周边吃东西。与此同时,那些早晨出来买米买菜准备一天伙食的姨娘,准备去工厂上班的工人,一早起来喝早茶的闲汉。形形色色、各色人等在江阴茶馆门前往来穿梭……铁子公疑惑地看着这些人,想:别说现在是正月,就是寻常的日子,江阴茶馆门前也极冷清,从没有这么多的闲人,今天这是怎么了?他正犹豫要不要让兄弟们开跑之时,傅其侠从茶馆出来催促。 事情紧急,铁子公也不及多想,一挥手,薄刀党徒发出一声喊,越过茶馆门外的绳墙就向四下里散跑去。他们才跑了没几步,刚才还在街面上穿梭往来的小贩、姨娘,工人、闲汉,苦力等人,突然间冲过来把路堵死了,然后纷纷从身上,摊贩的挑担上拿出石灰包,呼呼呼地扔向这些向外逃窜的薄刀党徒,这些人抛出的石灰包,把整个江阴茶馆门口的一条街上都搞的乌烟瘴气。,空气中洋溢着白色粉尘呛的人无法呼吸。侥幸逃过石灰包攻击的薄刀党党徒,也没能逃过毒手老五林奕浦布置下的第二条防线,他们纷纷被等在外围的忠义社兄弟捉住。林奕浦也不害他们性命,只把他们又送回了江阴茶馆…… 江荣华与傅其侠一点人数,却是出去多少,又进来多少,一个也没跑出去,正觉沮丧时,一个负责在门口盯梢兄弟跑进来说:不好了,陆督察长亲自带人来了,巡捕已经把咱们江阴茶馆包围了,在外面喊话让咱们出去自首。 傅其侠问江荣华:怎么办? 江荣华阴着脸,“能怎么办?对陆连奎说实话,让他帮着咱们想办法。” 陆连奎一早就在工部局的英国人面前拍了胸脯,说是已经查到了线索,绑架案犯就在江阴茶馆。说是一定将他们缉拿归案,还租界一片和谐晴朗的天。为此英国人还把他表扬了一顿,说他办案神速,很有能力,是华捕中的楷模。陆连奎也很是得意了一番,以为只要到江阴茶馆抓几个薄刀党徒定了罪,自己不但能分得肉票赎金,还能在英国人面前露了脸,落得个刀切豆腐两面光。 见江荣华与傅其侠从茶馆走出来,陆连奎一怔,心想:这下可坏了,他们两个怎么还没走?我怕是来的有点早。不行,得想个办法让他们两个赶紧走了。 他正琢磨如何“计将安出”,就见街道两侧陆续就来了许多大小报的记者,这些记者一见陆连奎,就纷纷拥上前来,七嘴八舌地向他询问侦破绑架案的经过。陆连奎知道走了风,中人别人的圈套,只好在记者面前编了一套谎话出来,说自己如何如何明察暗访,深入贼窝,终于确定了连日在公共租界绑架犯案的歹徒藏身在江阴茶馆,故带人前来抓捕云云…… 有记者问:听说这些绑架案的主谋是租界捕房的包探,陆督察长准备怎样处置? 陆连奎说:目前不能确定绑架案与巡捕房的人有任何关联,如一旦查实,法不容情 一名记者指着刚走出江阴茶馆的江荣华与傅其侠,“你们看,那不是捕房的包探江荣华与傅其侠吗?看来外面的传闻没错,近月来发生在公共租界的绑架案的确是与巡捕房的人有瓜葛。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15 收剿薄刀党(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陆连奎知道再纠缠下去,只会惹出麻烦,万一江荣华与傅其侠多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自己必受牵连,他只把手一挥,命巡捕冲上去抓了江荣华与傅其侠。又让巡捕冲进茶馆展开搜查,把茶馆里面聚集着的薄刀党徒全部带了出来,紧接着就起获了大量的银元,绑架案就此告破。 张静江及其族兄张世明敲锣打鼓、披红挂彩地给巡捕房刑事科送来了匾额,匾额上题了八个字:华人神探,保境安民。并奉上五百银元的支票,说是给刑事科当做破案用的经费。陆连奎脸厚心黑,兴高采烈地接了匾额收了钱,将匾额悬挂在了刑事科自己的办公室中,将银元揣进了腰包。稍后而来的就是租界领事馆及工部局的表彰,以及社会各界对巡捕房刑事科的赞誉。 陆连奎虽落了个刀切豆腐两面光,但他知道江荣华、傅其侠与自己牵扯很深,如不能尽快将两人处理掉,这两人一旦反水咬出自己,自己目前得到的一切眨眼即逝,搞得不好,还会身败名裂,尽毁前程。陆连奎本想在刑讯室中就结果了二人性命,可转念一想,两人如果同时死在刑讯室,难免会惹洋人起疑心。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暗示江荣华与傅其侠,“你们两人这次罪责太大,恐怕轻判不了,不如趁早逃走了!只要你们逃出英租界,去了法租界或者是华界,谁也拿你们没办法。” 江荣华与傅其侠知道陆连奎是迫于无奈才将自己二人抓获,表示服从陆连奎的安排。当天夜色深沉,月暗星昏之时,江荣华与傅其侠挣脱了虚绑在身上的绳索,悄悄摸到了刑讯室的门口,果真是一个守卫也没有。二人大喜,蹑手蹑脚地出了捕房的大门就要撒腿溜掉,这时候突然一束灯光照来,接着就有人高喊:案犯要跑。捕房内哨声大作。紧接着就有人朝江荣华与傅其侠二人开了枪。枪声过后,陆连奎跑出来,大声责斥开枪之人,责怪他们杀了没招供的案犯,致使无法深挖绑架案幕后同党。 江荣华与傅其侠的死讯传到黄金荣的耳中,他打发人去喊陆连奎,要陆连奎对二人的死因做个交代。那天黄金荣当着杜月笙与张啸林的面,狠狠地数落着陆连奎:我把月笙的两个门生托付给你,你就让他们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巡捕房,你是在塌我的台。趁着月笙与啸林都在,你给他们一个说法。” 陆连奎看了张啸林一眼,“我也是没办法,这两人绑了张世明勒赎后,张静江、张世明闹到了工部局,我肩上的压力太大,不得不查封了江阴茶馆走走过场。我事先已经派人通知了这两个人,让他们赶紧另换一处地方去避风头,谁曾想我第二天去抓人,他们却遇阻在茶馆中,我本想私下放了他们,却不知被什么人招来了记者,我抓他们,实属万般无奈。” 张啸林问:他们为什么遇阻在茶馆之中。 “我抓人的那天早晨,他们突然被万顺堂的人堵在茶馆中。” 黄金荣冷笑,“万顺堂的人堵住江阴茶馆,你们捕房的人就没有觉察,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难道只是一些吓唬贫民的摆设?你这话未免太难自圆其说。” “此时正逢正月,加上那天天色太早,捕房的人也都偷了懒。派在街上的执勤哨,也都缩着没有出来。” 张啸林怒道:妈个×的,万顺堂的人在英租界太无法无天,大白天的就去堵别人的门口,你为什么不去抓捕? 陆连奎淡淡说:谁都知道万顺堂无法无天,可却找不到他们作恶的证据,你让我怎么抓捕?你不信就问黄老板,万顺堂可不只在英租界折腾,即便在法租界,他们也没少犯案! 见陆连奎、张啸林都看着自己,黄金荣猛地一顿咳嗽,嗓中的痰憋红了脸,他喝了口酽茶,平息了胸前的起伏,才说:万顺堂总堂虽在法租界内,可多数的时候都遵纪守法,在我的地面上,太出格的事情他们不敢做。 陆连奎心底暗骂:好你个厚颜无耻的黄麻皮,谁都知道法租界烟赌黄横行,秩序乱成一团糟,你是真好意思……”他虽心中不满,脸色却不露一点不满之色,他说:是啊!法租界有黄老板坐阵,万顺堂自然不敢过分。不像我根基不稳,遇事压不住啊! “妈个×的。”张啸林大骂,“老子看你不是压不住,干脆就是不敢压,他们大白天的就敢堵别人的门,这还不能抓?你只要抓他几个严惩一下,就不信叶生秋还这么横行无忌。” 陆连奎依旧一副水泼不进的表情,“当天在江阴茶馆堵门撒石灰的,都是一些没有案底的闲杂人,有小贩苦力、有工人农妇,你叫我怎么抓?抓了也没地方关啊!” “好了,好了……”黄金荣摆手说:月笙,江荣华与傅其侠是你的门人,现在因为犯罪逃跑被巡捕房毙了,你看这事儿怎么了结? 杜月笙不动声色,“他们既然触犯了大英地界的法律,干下了绑架勒索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理当受到处罚,这件事情连奎已经尽力了,就这么算了!” 黄金荣淡淡一笑,“月笙既然不追究,这就散了!” 从黄公馆出来,张啸林随着杜月笙回了家。一进门,他就破口大骂黄金荣:老东西,他把陆连奎叫来,就是在你我面前演戏。 杜月笙抱怨说:当初就劝你不要这么干,你不听,现在塌了台,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张啸林有点气急败坏,“我就是不甘心万顺堂独霸上海,叶生秋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在英法华三界都设有堂口!妈个×的,我好不容易在他的地界上插了颗钉子,就这么样被连根拔出,不甘心!老子不甘心。” “啸林哥!”杜月笙劝他说:你的想法从一开始就走入偏门,我费了好大力气,才说服黄老板把江荣华与傅其侠安排到大英地界做了巡捕,你就应该让他二人好好发展才对,等他们干出点眉目,在英国人面前有了面子,咱们怎么折腾不行?可你偏要急功近利,不让他们干正经事,却去捞偏门,去绑架勒索,去收保护费。还组织什么薄刀党,把个大英地界搅的是乌烟瘴气,你这样干!翻船只是早晚。” “妈个×的,我明白你的道理,却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陆连奎不少从江荣华与傅其侠那里得好处,现在他们死得不明不白,陆连奎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把事情了结。月笙,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凭什么就同意这样算了?” “人都死了,再说他们做下绑架案也证据确凿。犯不着跟陆连奎翻脸,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杜月笙一副怨气,“我就搞不明白,你怎么想起去绑架张世明这些富户?放下张静江与咱们相熟这层关系,你也不该这样干!张世明在上海属于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绑了他,纯属是给自己找麻烦啊!” “还不是因为手头窘迫!前一阵子咱们两个都没了钱花,不得已我才走了这一步,这也是陆连奎替我支的招儿。可恨黄麻皮,他居然在陆连奎面前跟咱们做戏。” “你以为黄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一向擅长做戏。” “哼!黄麻皮那个没脑子的老家伙儿,被龙邵文、陆连奎之流耍得团团转。要不是他还在巡捕房有点权利,妈个×的,我非当场同他翻脸。” 杜月笙笑着,“啸林哥,你太小瞧黄老板的能力,英租界捕房探长这个位置,这些年换了多少人,你心中有数没?” 张啸林想了一下,“没少换人!换的都记不住,从开始的尤阿根,沈杏山,到现在的陆连奎,多了去了……” “那法租界呢?” “妈个×的,黄麻皮的屁股真够沉,不知道他给法国人灌了什么**汤,华人巡捕换了多少茬儿了,就连巡捕房总监都换了四五茬儿,由拉皮埃、若维埃、史密特再换到了现在的费沃利。可他黄麻皮的官却是越做越稳当,越升越大,由一个普通探目升到探长,最近还听说要当什么督察,好像法国人真的离不开他。” “你说对了,法国人还真离不开他,他们对黄老板虽不能用言听计从来形容,但黄老板在法国人面前说话,也是份量极重。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杜月笙也不用张啸林回答,“是因为黄老板总能想出不同的方法,让法国人朝他铺好线路上走,这样的一个黄老板,你还说他没有能力?” “照你这么说!黄麻皮除了抽大烟外,倒还有些本事?” 杜月笙语重心长,“啸林哥,黄老板绝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你以为黄老板次次受你气,是你占了上风?其实他是在扮猪吃虎,表面挺软,似乎总受气,实际上却如八爪鱼一样,触角无处不在。你小心点!黄老板若是没有两下子,能在捕房的位置上,一坐就是那么多年?” “妈个×的,老子从前倒是小瞧了他……” ……龙邵文对叶生秋说:虽然这次咱们占了上风,陆连奎因为记者的出现,没法私底下包庇江荣华与傅其侠,但此人一定在心中记恨你,说不定正憋足劲儿找你的茬儿。 叶生秋冷笑一声:逼急了老子,就弄死他。 龙邵文笑着说:弄死他倒是不难,但死了陆连奎,又来了李连奎、赵连奎,你总不能一个个都弄死!再说弄死个督察长,英国人一定会大范围搜查,万一查到你头上,辛苦得来的家业,可就全了汤,大丈夫屈伸自如,对付陆连奎,或许还有别的办法,他不就喜欢一点银子嘛!适当的时候,我觉得可以满足他。 叶生秋摸了摸光头,“行!那就给他几个银子花,算老子先借给他,早晚有一天,老子要连本带利地收回来。” 龙邵文因为熟知陆连奎的秉性,才这样提醒叶生秋。果真陆连奎不依不饶,在租界大范围查找叶生秋作案的证据,只是叶生秋行事缜密,始终没让陆连奎得到机会,再加上他得了龙邵文的提醒,补送了一笔钱给陆连奎,这才暂时安抚住他,不再找万顺堂的麻烦……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16 请客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正月过后,黄浦滩风云再起。奉系军阀力挺卢永祥部,派宣抚军第一军军长张宗昌为先锋,统兵十万大举南下,在江阴击垮齐燮元部,进逼上海……由于张宗昌兵力雄厚,麾下更有一个万人白俄骑兵团,清一色装备的是德制毛瑟枪加苏制水连珠步枪,火器犀利,因此孙传芳的部队不敢与之交战,只好避其锋芒,撤出到龙华附近驻扎,双方划地而治,互不侵扰。 张宗昌是杀害陈其美的主凶之一,他来到上海,立即刻引起了龙邵文的警觉。他请俞文征出去打探张宗昌的底细。 俞文征去了半日,回来说:张宗昌号称十万大军,其实不过一万开外,且兵员成分极其复杂,有山东大汉,有收编了的胡子兵,还有不少白鬼子。他们个个头戴厚厚的皮帽子,身穿臃肿的灰布军服,张嘴闭嘴就是妈个×的,凶猛粗暴不说,还异常蛮横无礼,到处寻衅滋事,他们开进上海不过两天,就已经烧杀劫掠了十几起,华界百姓不堪受其滋扰,已经纷纷逃入租界避难。 龙邵文沉吟说:我同狗肉将军张长腿也算是往昔故交,他来上海,我不能不请他吃顿饭…… 俞文征知道张宗昌是杀害陈其美的主凶之一,听龙邵文说要请张宗昌吃饭,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说:张宗昌这几天非常忙,饭局是一场接着一场,且安排饭局的都是黄浦滩的头面人物,就拿今晚来说,请客的就是他当年的老上级,帮中“大”字辈,上海商报的老板李徵五…… 龙邵文点头说:当年上海起义时,李徵五曾利用所经管的李氏各钱庄的巨款资助革命党。深得我师傅赏识,为此他还当了几天上海光复军的司令。妈的,就在那时,他与张宗昌结下了交情,说来这事也怪我师傅,起义前,我师傅派李徵五去中俄边境,招募回张宗昌的杂牌部队南下上海,充作革命军,最后的结果却是引狼入室。现在张宗昌号称十万精兵战上海,李徵五自然觉得十分有面子,他想利用张宗昌这块招牌来替自己撑面子,自是情理之中。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们先请,等他们都请完了,我再请。 俞文征说:不管早请晚请,张宗昌是一定要请,他进占上海,咱们的烟土生意少不了要同他打交道…… 龙邵文淡淡一笑,“我想张宗昌在上海驻留不住,半个月之内,他必然走人。” 俞文征吃了一惊,“怎么!阿文,你想杀了他替陈先生报仇?” 龙邵文摇摇头,“害我师傅的元凶是袁世凯,现在袁大头早已经翘了辫子,我对这个张宗昌倒是没什么深仇,但我也不想他在黄浦滩呼风唤雨。” 俞文征不知道龙邵文是怎么想的,只好茫然地点点头…… 三天后,杜月笙给龙邵文送来请柬,说是在五马路百花里“花国大总统”富老六的香闺请张宗昌吃饭,特请龙邵文作陪。龙邵文看完请柬一笑,应邀赴约。 富老六是正月十五杜月笙刚捧红的花国状元,此女是苏州佳丽,窈窕身材,长身玉立,说一口吴侬软语,即使不开口说话,也是眉目传情,风姿极为迷人,是男人见他,都不禁为之着迷。此时的富老六已经红遍上海,每日香闺前下马停车的尽是沪上的达官贵贾,寻常人慕名而来,怎得一见!杜月笙在此设宴,显然是很下了一番功夫……几日前,张宗昌大军刚刚开进上海,张啸林就嚷嚷着要赶紧请客拉关系,为日后的烟土生意塔桥铺路,省得落在别人的后面,却让别人占了先。但杜月笙和龙邵文的想法一样,知道张宗昌刚进黄浦滩,故交旧友肯定争相攀附,若在那时递出请柬,说不定会遭到拒绝,一旦被拒绝,岂不是塌了台!杜月笙不做无把握之事。在请客之前,杜月笙对张宗昌做了深入细致的了解,知道此人粗鄙无文,胸无点墨,不喜欢繁文缛节,因此才投其所好,在长三堂子富老六香闺设宴款待这位张宗昌张大帅。 张宗昌自打拥兵进入上海,连日来应酬不断,席间不停的听人说起龙邵文、杜月笙。他早知道这二人都是名享黄浦滩的亨级人物。故而在心中琢磨:老子来上海多日,权贵富商无不攀附,却独独不见这二人的请柬!没有这二人相邀,此次上海之行不免星光暗淡,有所缺憾。他正觉郁闷之极,杜月笙的请柬不失时机地送了过来。张宗昌一笑,自然是欣然应邀。 杜月笙选中富老六的香闺设宴款待张宗昌,确实是上档次,够气派。当夜百花里富老六的香闺除了杜月笙、龙邵文、张啸林外,再就是杜月笙精心挑选的花国十大名妓前来作陪。这些名妓都是黄浦滩红极一时尤物,换在寻常,纵是千金,也不可得一见。这么多美女云集一堂,自是出自杜月笙的精心安排。 张宗昌为人粗暴张狂,他因为身材高大,双腿极长,每次坐轿车,都不得不把腿蜷缩在一起,他不愿憋屈自己,所以无论走到哪里,都只乘着卡车而不喜轿车。卡车后面则拉着卫队,凡是到了一个地方,都由他的卫队提前开进戒严,排查险情,确保没危险后,张宗昌才大摇大摆的从车上下来。这天张宗昌的卡车刚到百花里,卫队正要跳下卡车提前封路戒严,却见路的两侧,已经站满了荷枪实弹的白俄士兵。坐在车里的张宗昌看见了这一幕,登时浑身冷汗,只以为是哪个军阀又攻入了上海。他正犹豫间,两个穿西装的白俄人已经走到了他的车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用中国话说:张将军,我们奉命在此保护您的安危。请您随我们来。 张宗昌不知这是什么人的卫队,但此情此景,已经由不得他不下车。他佯作冷静地下了车,随着两名白俄人,来到富老六香闺门前。富老六香闺门前两侧,也各站了十名白俄军人。他们见张宗昌到来,齐刷刷地给张宗昌敬礼。张宗昌个子不低,可在这些白俄人的身前,还是觉得受到了对方的压迫。 张宗昌还了礼,心中七上八下,“如此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在国内军阀中极其罕见,老子的杂牌部队如果和这支队伍打起来,实在是凶多吉少。不知道杜月笙今天除了请自己,还请了什么人。”他心中正思路纷扰,却看见杜月笙已经迎到门口。 张宗昌狐疑地进了富老六香闺,首先把里面的人环视一圈,见除了杜月笙外,只有两个男人站在屋中迎他,其余的就全部都是女人,两个男人他认识一个,那就是龙邵文。他与龙邵文也算故交。当日在陈其美的宅子里他没少与他碰面。另外一个吊眉豹眼的人他却没有见过。他当时就琢磨:这个吊眉豹眼的到底是谁?难道外面那些白俄人就是他的卫队? 见张宗昌站在当地发呆,富老六轻笑一声,莲步慢移,带着款款深情走到张宗昌身前,轻轻拉了他一下,口中轻呼:大帅。 张宗昌听到呼唤,注意力立刻集中到在富老六身上,“啊!哈哈!好好!”他这两个好字,也不知是说富老六风骚的好,还是杜月笙安排的好。 张宗昌以前也曾来过长三堂子,但那会儿他的身价可比不上现在,当日他在长三堂子虽没有吃过瘪,但也从没像此时这样风光快活。环顾十几位燕瘦环肥的美女,如众星捧月搬把自己围在当中,他的心下大乐。杜月笙笑着给他介绍:这是龙邵文。 张宗昌点了点头,“我们是老相识。” 另一个人见状,赶紧自报家门:张大帅,我也姓张,我叫张啸林。 张宗昌心下顿时释然,一口闷气从心间喷出,他用江湖上的礼仪抱拳说:久仰久仰,早听说黄浦滩头的张啸林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一直都想认识一下,今日终于了却心愿。 张啸林也是哈哈一笑,他说:我也早听说张大帅是个豪爽人物,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一旁陪同的富老六笑着说:今天我这里一下来了两位大帅,顿时蓬荜生辉,你们也别站在这里客气了,赶紧入座! 张宗昌听了一怔,心想:果然杜月笙还请了别人,门口那些白俄军人,一定就是她口中所说的另外一位大帅的卫队。妈个巴子,瞧这架势,难道是吴佩孚来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17 张大帅(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北洋军阀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官职督军可以称帅,督军以上才可以称大帅,当时可称作大帅的只有张勋、曹锟、张作霖、吴佩孚几人。连江苏督军都齐燮元没资格称为大帅,更何况是他张宗昌了,但外人为了拍张宗昌的马屁,总是大帅、大帅地叫他,他也却之不恭,就这么受着了。其时张勋已死,曹锟赶走黎元洪继任了中华民国大总统,张作霖是奉系军阀,上海是直系地盘,因此这三人绝对不会来到上海,那剩下的就只有吴佩孚了,吴佩孚在汉口以东,长江下游城市都有很强的实力,因此他是最有可能来上海的。故而张宗昌认为门前摆下这么大的架势,说不定手眼通天的杜月笙请来了吴佩孚……他有些心神不宁,又有些惴惴不安,“两位大帅?杜先生今晚的客人,还有谁?” 杜月笙双手一摊,“没了呀!” 一旁的富老六咯咯一笑,赶紧解释:张啸林张爷是一个大帅,张将军也是一个大帅,这岂不是两个大帅?” 杜月笙这下明白了,“对对!啸林兄的绰号是张大帅。” 张宗昌心口巨石落地,心情顿好,他胳膊一伸,揽在富老六腰中,哈哈大笑说:对!对!是两位大帅!一会儿我们这两位大帅要好好的多喝上几杯。” 张啸林脸一红,紧忙摆手,“我这个大帅是别人乱叫的,当真不得!当真不得,张将军统兵十万,才是真的大帅。” 张宗昌笑着,“你这大帅也不假啊!就凭门口那些站岗的白俄卫队,恐怕真的大帅也没这样的威风,妈个巴子,刚才倒把老子吓了一跳,以为吴佩孚也来玩儿女人。” 杜月笙赶紧说:门口的白俄人不是啸林兄的卫队,他们是龙先生特意调过来保护大帅安全的。 “哦!原来是这样,倒是有些误会了,我还以为谁的部队又开进了上海。”张宗昌向龙邵文竖起大拇指,“白俄人生性野蛮,不服管教,难得你能让他们这么听话。” 龙邵文笑着说:张大帅统帅十万雄兵,其中只白俄人就有上万,张大帅能让这么多难以管教的白俄人俯首帖耳的任凭摆布,那才叫做厉害。 一旁的富老六靠在张宗昌身上,轻轻推他一把说:可别再说了,再说酒菜就凉了,赶紧吃饭!饭后杜先生还安排了活动。 张宗昌一听有活动,在富老六腰上捏了一把,问:是什么活动? 富老六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张宗昌口中,“自然是大帅最喜欢的牌九了!” 张宗昌哈哈一笑,“你们上海的牌九要把大牌九拆开来打,分为前后亮牌,还要轮流推几副,我可是一点都不熟悉,不如打麻将!” 几个人都说,那就叉麻将。 张宗昌是山东人掖县人,嗜赌成癖,终日与骨牌为伍。掖县当地人称玩牌九叫“吃狗肉”,故送张宗昌“狗肉将军”之绰号。他赌瘾既来,面对满桌的珍馐美味饕餮大餐、炒鹅番鳖、金羹玉版再无兴趣,只“哇哇“嚷嚷,说是赶紧开赌。几人见张宗昌急着打牌,也就放筷不食,拥着张宗昌来到隔壁麻将间。 麻将桌上,张宗昌依红抱翠,一会儿摸麻将,一会儿摸富老六,玩儿的不亦乐乎。人常说情场得意、赌场失意,可这晚张宗昌情场、赌场双双得意。打到兴起的时候,点炮都不和,上手就自摸,张宗昌更是哈哈大笑。 桌上四人,除了张宗昌不停往进划拉钱之外,其余三人都输。眼看上万大洋输出去,龙、杜二人依旧谈笑风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张啸林却输的有点急了。忍了一晚上的脏话脱口而出,“妈个×的,老子这假大帅就是干不过你这真大帅。” 张宗昌本是粗鄙之人,今晚为在富老六前充斯文,憋了整晚的脏话硬是没出口,此时见张啸林说话侮辱别人的母亲,大有知己之感,他长舒一口气,脏话脱口而出,“妈个巴子,你是张大帅,我是张小帅。” 一旁的富老六听到,以为张宗昌生气了,紧忙偎在他身边,莺声沥沥,“不要开玩笑了,这里只有一位大帅嘛!当然就是张将军你了。” 张宗昌一本正经,“我的别号叫做效坤,手下人都喊我效帅,在你们上海话里面,效帅不就是小帅吗?哈哈!” 张啸林也以为自己的坏习气得罪了张宗昌,心下正惴惴不安,听他一解释,心中释然,他说:张大帅可折杀了我,我这大帅非但没有一兵一卒,战场上不能跟张将军相提并论,就连在这赌台上也被张大帅杀的是片甲不留。 “妈个巴子,谁不知道你们大公司日进斗金,这几个小钱对你张大帅来说,能算个屁,哈哈!” 张啸林也是哈哈一笑:轻松地把矛头转向龙邵文,“我三鑫可比不上龙升,龙升的生意才叫了得。” 龙邵文知道张啸林没按什么好心,也不解释,只淡淡一笑。 张宗昌对龙邵文说:老弟,你从什么地方收留了那么多白俄兵,行啊!真他奶奶的有一手呀! 龙邵文笑着说:他们自愿跟着兄弟,兄弟也不好撵他们走。 张宗昌说:妈个巴子,看来啸林兄说的没错,你龙升却是了得,换做一般人,养活这许多白俄人,光只是吃饭,也早就吃的倾家荡产。 龙邵文哈哈一笑,岔开话题:明晚六点整,我去接张大帅,我已在礼查饭店订好了酒宴。在座的几人同去! 张宗昌连连点头,自然一口应允赴宴,张啸林却说:明晚有货到码头,老子没空,月笙也没空,我们两个就不去了。杜月笙见张啸林已替他把龙邵文的邀约回绝,也不好再说什么。 当夜几人陪张宗昌整整叉了一夜的麻将。第二天,等张宗昌休息好了,龙邵文亲自来接了他,同赴礼查饭店的晚宴。 礼查饭店坐落在黄浦江与苏州河交汇处、外白渡桥的北堍东侧。是当时远东设备最现代化的豪华饭店之一,是中国第一盏电灯亮起的地方,是中国第一部电话接通的地方;也是中国最早的交谊舞厅。往来这里吃饭就餐的全部都是衣冠楚楚的外籍头面人士或是黄浦滩名流闻人。龙邵文选在这里接待张宗昌,自然是又把他的身份地位捧高了一截。 此一桌饭与昨晚不同,吃的是洋人西餐,到场的都是上海各界富商闻人。有江浙财阀的领头人虞洽卿、张静江。有银行巨头邓荣廷、唐寿民、陈光普,还有船运巨头鲍心斋等。席间只有一位女人,是黄浦滩著名交际花唐菁。 张宗昌放眼满桌饭菜,见并无煎炒烹炸等珍馐玉食,却都是一些蕹菜、色拉菜、包心菜、芦笋等新式菜样!以及一些不识其名、形如油菜而叶子却又不大相同,虽看着青翠可人,脆嫩异常,但却不知如何食用的青菜。除此之外,每人身边的水晶盘里放着牛酥羊酪配着几片面包,和一杯牛奶。餐具却是架在旁边的银刀叉,也没有筷子。 张宗昌皱一皱眉,粗话脱口而出:妈个巴子,这一桌子半生不熟的菜,看着红绿煞人,却不知怎么下手去吃。 交际花唐菁嫣然一笑:张大帅可是不喜欢素食!别急,这菜上的有讲究,需要慢慢的享用,至于怎么吃,全凭大帅的心思,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先随意地去一些果腹,稍后就有火鸡、牛排送上。她示范地拿起叉子,挑起一片芦笋放入盘中,切割蘸料而食。 张宗昌见美人开口劝食,眉头舒展,一笑置之,学着唐菁的样子,笨拙的拿起刀叉,狠狠地扎起一片青菜叶,也不沾料,放在嘴里嘎吱嘎吱大嚼几口吞咽下去。在座之人除龙邵文外,无不皱眉,瞧着他这不雅的吃相。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18 张大帅(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张宗昌大嚼几口菜叶,本来不饿的肚子去被菜叶勾出了食欲,只等着火鸡、牛排上来。 ……不一会,烤火鸡、牛排上桌。牛排切割开后隐约带血,却是五成熟,张宗昌皱眉推到一边不吃,眼睛只往那色泽鲜亮,焦中带黄的火鸡上瞄去,他学着别人的样子用刀去割食,可这刀在他手中却是笨拙的不听使唤……张宗昌用不惯刀叉,席间又无美人作陪左右供其消遣蹂躏,唯一的一位女人还遥遥坐在他的对面,可望而不可及,喝的还是味道古怪的洋酒。本就早已无法忍受,此时见这火鸡还与自己为难,当时只把刀叉向桌上一摔,骂道:妈个巴子,这洋人的东西实在是用不习惯,这饭吃的却是难受。 在场客人无不是身份修养极高的闻人名流,见张宗昌当桌口吐脏话,无不面面相觑。他们早听说这位张大帅手下的一群红胡子、蓝眼睛的强盗兵在黄浦滩犯下了烧杀劫掠的事情,还以为张大帅本人并不知情,此时一见这些强盗的首领,才知有什么样的头领,自然就有什么样的兵,不禁都为上海的未来局势担忧。 龙邵文对此种场面见怪不怪,他交友广阔,知道中国的军阀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东北胡子王张作霖每天早晨要喝一碗虎血,不然一天都打不起精神,搞得老林子里的东北虎都快要被杀光了;阎锡山养了一大群的妻妾,却偏偏看上了自己的胞妹,同他长得一样圆头圆脑的五妹子阎慧卿,二人居然通奸,后奸情败露,阎锡山居然振振有词:俄仔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桂系军阀白崇禧的父亲开钱庄,白崇禧会时而扔下贵客转身就走,原因是他父亲数钱的人手不够,调他去密室数钱;粤系军阀,南天王陈济棠十分迷信,大事小情事先都要占卜算卦,预测祸福后再行定夺,甚至她老婆生了病也不请正经郎中,却请一些巫医、术士帮着驱邪;西北军阀冯玉祥以性格古怪著称,他官居一品,统兵数十万,却一身破烂布衣,形同叫花子,时而裤腰间还别着一本圣经;齐燮元每晚睡觉都要换女人,他喜欢一边**,一边唱歌,唱的歌稀奇古怪,无所不有,但在最亢奋的时候,总是声嘶力竭的唱同一首歌,是袁世凯当年颁布的国歌:《中华雄踞天地间》……中华雄立宇宙间,廓八埏,华胄来从昆仑巅,江湖浩荡山锦连……他的歌声逼疯了不少女人;眼前的这个张宗昌最是神经,他时而会豪气冲天,命令炮兵,“给老子向天开炮,吓唬吓唬老天爷……妈个×的,龙邵文暗中感慨,“中国的政治舞台,从来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啊!素质低呀!” 唐菁见张宗昌发了脾气,当下皓齿一露,朱唇轻启,柔声说,大帅既然不喜欢这里的饭菜,我们不如这就去楼上跳舞。 张宗昌正等着饭后开赌,一听跳舞觉得无趣之极,可是再一瞧唐菁,却又来了兴趣,心想:跳舞好呀!能搂着漂亮女人。妈个巴子,总比在这里看着饭菜吃不到嘴里强。他当即应允,在一群人的围捧之下,来到礼查饭店最高层的舞厅。礼查饭店的顶层孔雀大厅宽敞豪华,是远东地区最负盛名的舞厅,可容纳五百人就餐或跳舞。晚上八点起,当黄浦滩夜生活的帷幕开启时,或就餐,或娱乐,或消遣,一对对衣冠楚楚、珠辉玉润的嘉宾往来于此,络绎不绝……此时巨大的水晶灯早已亮起,将厅内照得五彩斑斓,如同孔雀开屏。张宗昌从未来过这样的场所,一见之下,也不禁觉得有点新奇兴奋。 张宗昌从未跳过舞,也不知道规矩,舞曲响的时候,他还以为如同长三堂子一样,唐菁会主动**,供他蹂躏,他也不主动邀请唐菁,只端足了架子,等着唐菁主动送上门。龙邵文见状,使个眼色给唐菁,唐菁会意,轻巧一笑,上前邀请张宗昌,“大帅赏脸,唐菁陪您舞上一曲。” 张宗昌本不会跳舞,但见唐菁脚穿高跟鞋,身材高挑细长,腰支瘦削,长相漂亮,五官透着一种西洋的风情,举首投足无不惹人爱怜,当下应邀起身。他刚一靠近唐菁,就闻到了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异香,他不知道这是香水的味道,只以为唐菁身上天生散出此异香,仿若传说中乾隆的“香妃”,不由得意乱神迷。只笨拙了跳了一会,就把唐菁紧紧地揽在怀中,唐菁挣脱不得,只好任由他搂着,谁知张宗昌得寸进尺,非但越搂越紧,双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只在唐菁身上上下其手,哪里柔软,他就往哪里去捏…… 唐菁出身名门,父亲是个留德医生,在黄浦滩边很有些名望,她自己又毕业于上海的中西女塾,是个有文化的新型女性,与长三堂子里的窑姐完全不同,是真的卖笑不卖身。她见张宗昌这样粗俗无礼,憋足劲儿把他推开,若不是看在龙邵文的面子,她当时就能抽他两大巴掌。她说:请大帅多对女性多一点尊重。 张宗昌吃了瘪,大怒骂道:妈个巴子,一个婊子还这样拿捏。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带走,交给手下兄弟处置? 唐菁觉得受了莫大的委屈,掩面跑开。张宗昌见状,哈哈大笑几声:妈个巴子,老子不过一句说笑,你也不用跑啊!说完话,他也不理在场众人,独自扬长而去。搞得龙邵文请来的这些黄浦滩名流闻人个个尴尬,很是下不了台。 龙邵文赶紧给几位赔罪,“对不起各位,都是阿文的错,没想到张大帅这样就走了,给了各位难堪。” 张静江气的跺脚连连,显得更瘸了,“这可怨不到你,张宗昌粗人一个,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张世民担忧着,“真要是让张宗昌得了上海,那上海可就遭了秧,我们与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龙邵文叹口气,“谁说不是呢!可张宗昌手握十万重兵,咱们又能拿他如何?我本想好好招待他一下,与他攀些交情,可事与愿违,恐怕就此得罪了这个张宗昌。” 陈光普一脸的不屑,“什么拥兵十万,牛皮吹的震天响,他手底下不过有一万的土匪胡子兵罢了,在这黄浦滩上,谅他也翻不起什么浪。” 唐寿民怒道:这样粗鄙之人,决不能让他留在黄浦滩。我回去就给段祺瑞发电报,让他赶紧把这个狗肉将军调走。省得他在上海搞得人心慌慌。段祺瑞此时是民国政府总理,权势倾天,唐寿民熟识段祺瑞,曾经给段祺瑞政府提供过资助。故而敢放这样的大言。 邓荣廷附和说:没错,咱们联名给北京政府发电,述说张宗昌在上海搞得天怒人怨的种种恶端,请政府赶紧把张宗昌调走。我就不信段祺瑞以后就用不到咱们。 其余众人皆相附和。龙邵文自然也没有疑义。 ……张啸林自前晚在富老六香闺设宴请完张宗昌后,自以为攀附上了这位与自己脾气相投的黄浦滩新贵,从此烟土通道将一路畅通无阻。他拿着杜月笙给他的两万银元的交际费,广结张宗昌的部下,整日与他们逛窑子、喝花酒,设局开赌,打得火热。没想到他这面的热乎劲还没完,却听到了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张宗昌奉命北上剿匪,不日离开上海。 张啸林听到这个消息,心疼洋钱,埋怨杜月笙,“妈个×的,这下钱又白花了。张长腿一走,咱们又没了靠山。” 杜月笙却说:哪里有白花出去的洋钱,现在张宗昌走了,说不定哪天他又得势再回上海。届时凭咱们同他的交情,又什么事情不好办?再说他也没有把队伍全部撤走,不是还留了毕庶澄的一个旅在上海附近呀! 张啸林想想也对,钱已经花了出去,现在指望着回报是不可能了,只能等以后了,他却不知道张宗昌这次离开上海,至死也没能再回来。他的钱肯定是白花了。 龙邵文得知张宗昌走了,长舒一口气,但又听说张宗昌的人没有完全撤离,还留下了毕庶澄的一个旅,他觉得心里面有点堵,琢磨着怎么再把毕庶澄也赶走。他让俞文征去打听毕庶澄的底细,好针对其弱点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19 脚夫的后台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赶走张宗昌后,龙邵文突然就开始了新的忙碌,龙升公司交给叶青和后,日常事务不用他操心,可王亚樵临走时托付下来的事情,他就不能不过问。斧头帮是王亚樵留给他托管的,他自然不能让其解散,只能更加发扬光大。此时龙邵文整日应酬不断,哪有时间管理斧头帮的事情。他思前想后,决定把斧头帮托付给一个可靠的兄弟。 昔日老兄弟叶生秋、朱鼎发、章林虎、吴文礼都已经自立门户,成了大亨,虽说是随叫随到,可人家都有自己一大摊子事情。不可能让他们接手,自己身边老兄弟只有赵孟庭和付伟堂常伴左右。龙邵文想来想去,决定把斧头帮的管理权交给赵孟庭,赵孟庭知识字,遇事沉着冷静,为人忠义,把斧头帮交给他,他断断不会胡来。 解决了斧头帮的事情,还有一件更为棘手的麻烦让他头疼,那就是上海劳工总会的日常事务。上海劳工总会是保障上海十万工人权益的一个机构,是当日王亚樵在上海的一支主要力量。这些人分布在上海的各行各业。其中很多人都在英法人开的公司里面工作。龙邵文初接手,根本搞不清楚上海劳工总会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他找叶青和询问,叶青和虽多少懂得一点,但也说不太清楚。他给龙邵文出主意,“龙先生不如聘一个秘,专门负责上海劳工总会方面的工作。” 龙邵文采纳了叶青和的意见,让他去物色合适的人选。过了大概半个多月,叶青和给龙邵文带来了一个人。此人叫做林阅徵,是从法国刚回国不久的留学生。林阅徵精通英法两国外语,又对英法两个国家的法律体系颇为祥熟,他同情生活在社会底层人的苦难,极适合在上海劳工总会工作。 有了林阅徵的帮助,龙邵文不但与工部局保罗伯诺的关系更进一层,且跟法租界公董局的头头也搭上了关系。看到一直高昂着头的法国人躬身与自己握手,龙邵文开始还有些不解,在林阅徵的解释下,龙邵文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林阅徵说:我在法国生活了八年,对其社会状况相当了解,法国社会不像我们想的那样人人都很富足。在巴黎街头,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并不比上海少。同中国一样,法国人也分三六九等,有王公贵族,也有流氓乞丐。有很多法国人在他们的国家生存不下去,才上下打点,不远万里漂洋过海跑到我们中国,他们的社会和我们的一样,都是金钱与利益挂钩,这些法国人出门万里只为财,没必要把他们想的多么的高尚。同样,英国人也是如此,但两国的律法多少有点差距,两个人种也多少有点差距,法国人做事风格比较灵活,而英国人做事稍嫌死板,但对待金钱这个问题上,却是没有什么本质差别。 龙邵文深以为然,他说:这话没错,英国人当了婊子还想立贞洁牌坊,法国人当了婊子后,就直奔野鸡的路子去了,看见嫖客不上门,他们就想办法站到门口往进拉客。 林阅徵听龙邵文的比喻虽然粗俗,但还算是贴切,笑着说:这也是两国律法差别所造成的。 龙邵文说:只要是婊子,就没有不爱钱的,不爱钱的不叫婊子,那是大家闺秀…… 林阅徵接手上海劳工总会没多久,就遇上一桩颇为头疼的事情:黄浦江沿岸码头工人因为码头霸的克扣而群起闹事……黄浦江边建有许多装卸货码头,需要大量的搬运工人在此工作,一些青洪帮中人从中看到商机,就走通洋人的关系,在此开设脚力行。并规定工人只能通过脚力行的介绍,才能去干搬运的活,否则就被视为打黑工。这些脚力行都控制着大量的帮中兄弟,专门用来监视这些脚力,若发现打黑工的,不择手段往死里整。脚力们被逼无奈,只好被迫去脚力行工作。可脚力行报酬极低,对脚力极尽盘剥之能事,脚力往往工作一天下来,挣到的钱甚至连饭都吃不饱。即便这样,脚力行还往往压着脚力们那一点微薄的薪资不予支付。此种情况下,脚力行的脚力、苦力闹腾着让上海劳工总会做主,敦促脚力行尽快付清拖欠的工钱和涨工钱。由于脚力行在青洪帮的控制下,林阅徵不得不去找龙邵文商量此事如何解决。 龙邵文听林阅徵介绍完情况后,他想:黄浦滩边的脚力行,多数都控制在洪帮兄弟手中,老子若是强行出头,只怕会得罪了洪帮兄弟。他犹豫说:拖欠的工钱好要,一句话就能解决,可涨工钱这个事不太好张口,码头讨生活的洪帮兄弟不容易,我总不能打招呼从他们口袋里向外掏钱。 林阅徵说:脚力、苦力们都说,要是王亚樵王爷还在上海劳工总会,脚力行的人就不敢欺负他们! 龙邵文点点头,“从前王亚樵在劳工总会的时候,脚力和脚力行是如何进行拆账的? “脚力们都说是二八拆账,已经有很多的年头。” “二八拆账是有点少,按照这个拆账数额,脚力工作一天,也只够养活自己,家里多一口人都很难养活了。” 林阅徵苦笑了一下说:这是王亚樵在时候的拆账方法,王亚樵一走,脚力行把二八拆账改成一九拆账了,即便这样还拖欠着脚力的薪资不给,这样蚀骨的盘剥,将令脚力们无法生活。 龙邵文大怒,想:奶奶的,王亚樵刚走,脚力行就敢改变拆账规矩,他们这是要给老子来个下马威呀!老子倘若不闻不问,将来王亚樵回来,老子该如何面对,这群王八蛋,是想让老子塌台。他不动声色地说:你去告诉那些脚力,我尽量满足他们提出的要求,暂时的目标是达到三七拆账。至于拖欠的工钱,两天内就能付清,若是脚力行不给出,我先垫付。 林阅徵说:事情要办完才好讲,提前说出去要是办不到,可就失信于人了。 龙邵文的口气不容置疑,“你告诉那些脚力,只要他们听我安排,我不但让他们拿回被拖欠的工钱,还很快就能让脚力行涨了工资,你这就去说! 林阅徵看龙邵文这么坚决,就去找到了几名脚力头,把龙邵文的意思说了。几名脚力头听林阅徵说完,都冷笑着,“龙先生好大的口气,他能帮我们要回被拖欠的工钱就不错了,哪能指望着他站在我们这一边去找脚力行给我涨工资呢!” 林阅徵说:既然你们不信,走!跟我去见龙先生,当面听他怎么说。 一名叫做的冯易简的脚力头说:早就听说过龙先生的大名,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可以让脚力行答应涨工资,走,我这就跟你去见龙先生。听听他的想法,如果他真的能说到做到,我代表黄浦滩数万名脚力、苦力先感谢龙先生。哼!要是做不到,那到时候别怪我们坏了他的名声。 一群人来到龙公馆,还没等进门,冯易简等人就见到龙公馆门前车水马龙,各种人力车、黄包车、马车、汽车把龙公馆的门口堵了个满满当当。等到进了龙公馆,冯易简更是吃惊,院子中到处站满、坐满了人。冯易简指着坐在院中两侧长椅上的人问林阅徵,“这么多人都来见龙先生?” 林阅徵点头,“天天如此,今天的人并不算多。” 冯易简说:那我们什么要等到什么时候?他话音才落,就见龙邵文已经迎了出来,问林阅徵:这几位就是脚力代表!快里面请。两边等候龙邵文约见的人见他亲自出来迎接一个脚力,纷纷用羡慕的眼光瞧着冯易简,彷如他有多高的身份地位,冯易简看到了别人的目光,心中不禁有些得意。 进入客堂,还没等林阅徵介绍,龙邵文就说:不用问,这位就是冯易简兄弟了! 冯易简听说龙邵文知道自己的名字,有些吃惊,赶忙说:是!龙先生,我就是冯易简。 龙邵文说:林阅徵已经把我的意思向你们转达过了!除了要回被欠的工钱和涨工资这两项要求之外,你们还有没有其余条件。 冯易简说:只要能养家糊口,我们不会提什么过分要求。 龙邵文说:冯兄弟,我已经派人去了“三通煤栈”,把你们的意思带给煤栈的老板李三通。你坐在这里等上片刻,很快就有回信。安顿完毕,他又去接待其余客人。冯易简看龙邵文一脸的疲倦,坐在那里不免有些局促,正想去外面等消息,龙邵文派去三通煤栈交涉的人回来了,他说:李三通答应马上付清拖欠的工钱,凡是在“三通煤栈”脚力行做脚力的兄弟们,下午就可以去他那里支取被欠工钱,他也答应同其余的几个脚力行打招呼,让脚力兄弟们去自己所属的脚力行去支取被欠工钱。 龙邵文点点头,看着冯易简微笑说,“你们先去支取出被拖欠的工钱,至于加薪这项要求,我马上派人同码头的各脚力行协商。” 冯易简看着龙邵文,满脸的钦佩之情,对龙邵文说的话再无质疑。 第二天上午,龙邵文请付伟堂出面,去脚力行协商给脚力们加薪的要求,谁知以“三通煤栈”为代表的脚力行却说什么也不答应提高与脚力们的拆账金额,说百十来年黄浦滩就这个规矩,脚力与脚力行都是一九拆账。 付伟堂说:龙先生只是帮你们从中协调,至于怎么拆账,还希望你们几个脚力行之间统一下意见,龙先生不做过多干涉,只是把脚力兄弟们的意思给你们带到。 脚力行老板却异口同声,依旧坚持先前的拆账方法,说是宁可没有脚力开工,也不坏了这个规矩,省得这些脚力们将来得寸进尺,更提非分要求。 龙邵文得信后想:当年英美烟厂也态度坚决地不答应给工人加薪,后来那个叫做王汉林的革命党组织了一次罢工,才逼得他们乖乖就范,奶奶的,这些黑心的脚力行老板,逼得老子去学王汉林。他叫来冯易简说:三通煤栈是黄浦滩边最大的脚力行,只要李三通同意加薪,其余的脚力行自然不成问题,只是李三通的工作不容易做,我也没时间跟他苦口婆心……他问冯易简:你能不能做了你手下那帮脚力兄弟的主? 冯易简说:差不多,他们都听我的。 “那就好……”龙邵文点点头,“你现在就回去,告诉你手下那帮脚力兄弟,从明天起,都不去三通煤栈上班了,你们罢他的工。” 冯易简大吃一惊,“我们全靠当脚力搬运讨生活,一下子不干活,哪有饭吃,恐怕全家人都要随我们挨饿。” “这不用你操心,我已经打过招呼,你现在就去龙升公司找叶青和,先预支三千块,凡是明天不去三通脚力行上班的脚力兄弟,每人每天都可领上一块钱,足可以解决你们一家人的温饱。 “那怎么行?我们这些人又不是给您干活,怎能从您这里支取工钱。” 龙邵文笑了笑,也不解释,又强调一遍,“按照我说的去办!但你一定要控制好手下的那些脚力兄弟,不要受到三通脚力行的任何复工诱惑,把罢工坚持下去。” 冯易简说:好,就听龙先生的。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20 抓牢脚夫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第二天,三通脚力行的罢工开始了,三通脚力行主要是以煤碳搬运为主,脚力一罢工,他们承揽搬运的煤炭大部分都滞留在船上,其余临时雇人搬下来的,也如小山似地堆积在煤栈当中。眼看货物搬不下来、运不出去,李三通有点着急,派手下人劝说脚力复工,可脚力们只是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就是不复工干活。 眼见货主催的急,脚力又不肯开工,李三通没办法,就请来脚力代表冯易简等人前来谈复工条件。冯易简按照龙邵文吩咐的说:要想复工,必须要五五拆账。 冯易简的狮子大开口,激怒了李三通,他指着挂在墙上的英租界工部局颁发的执照,“你们如果有本事,也去搞一张脚力行的执照来!五五拆账绝不可能,你们今天如果复工,咱们就一好两好大家好,如果不复工,明天也就不用再来了,触你娘,黄浦滩边什么都金贵,就是脚力不值钱。” 冯易简针尖对麦芒:“如果不答应五五拆账,坚决不复工。” 两人条件相差太远,也就没什么可谈的了。李三通本想派出流氓威胁冯易简,又见众脚夫群情激奋,怕惹出大乱,只好先忍了。 脚力不答应复工,李三通就去找他的师傅:洪帮大哥梁绍棠,让梁绍棠帮他想想办法。梁绍棠一向与吃码头饭的脚力行勾结,从中分肥,处理这样的事情责无旁贷。他说:我帮你召集上几十名兄弟,让他们明天一早装扮成脚力去你的煤栈开工,你那里的苦哈哈见有人来开工,肯定阻拦着不让。就会跟咱们派去的兄弟们发生冲突,到时候我让二区警察署派警察过来,把闹事的脚力代表抓起来,其余的脚力还不得乖乖的开工干活? “触那!真是高招,如此一来,可以轻易地搬除了以冯易简为首的脚力头。” 果不出梁绍棠所料,第二天,当化妆成脚力的帮派中人一到煤栈门口,就与围堵在煤栈门口的脚力们发生了冲突,冲突没多久,二区警察署的警察就来了一卡车,把带头闹事的冯易简等脚力抓了起来。 梁绍棠与李三通认为只要抓了闹事的代表,脚力必然乖乖听话复工,没曾想冯易简被抓的消息一经传出,反而引来了更大规模的罢工,其余脚力行的脚力纷纷放下手头工作,从各码头的脚力行走出来,都聚集在三通煤栈的门口进行声援。 龙邵文派出的兄弟也装扮做脚力混在其中,眼看人越聚越多,这几名兄弟高喊一声:大家团结起来,砸了他的三通煤栈。说罢,这些兄弟一马当先,冲进了三通……群情激愤的脚力见有人带头,都跟在他们的后面,冲进三通煤栈脚力行的办公室,捣毁其账簿、桌椅、用品等物,李三通见势不妙,忙带了几名兄弟夺路而逃。 梁绍棠见这帮苦哈哈要造反,买通了警察署前去镇压,当时就和脚力们发生大规模的冲突,冲突过程中有两名脚力中弹受伤。听到这个消息,黄浦滩不但脚力参加到罢工里面,就连在码头拉货的骡车夫和卡车司机也纷纷停工声援。码头的货物在几日内就堆积如山。到岸的船再也没有了卸货的地方,码头陷入了瘫痪。 眼见罢工愈演愈烈,惊动了英租界工部局,工部局让三通脚力行尽快平息罢工,否则就要吊销了三通脚力行的经营执照。李三通无法,只好再次坐下来与脚力代表谈判。 脚力代表提出了几个条件:一,释放冯易简。这个条件李三通没有考虑就答应了。二,负责在冲突中受伤脚力兄弟的治疗费。这个李三通也答应了。三,六四拆账。脚力六,三通脚力行四。这一条差点没把李三通气死,他是坚决不答应。如此一来,双方的谈判又陷入了僵局。在工部局的压力下,李三通急的就如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手下兄弟刘三提醒他说:在罢工开始前,龙公馆的付伟堂曾代表上海劳工总会帮脚力讨过工钱,还与您商议是不是能给脚力涨点工钱,你答应了第一件事,却拒绝了第二件。你说这次脚力们闹事,会不会跟龙爷扯上了关系? 李三通大骂:触那,这干他龙邵文什么事儿?我做我的脚力行,又没抢他的烟土生意,他凭什么跟我过不去? 刘三说:您可能忘了,当时王亚樵领导上海劳工总会的时候,脚力跟咱们可是二八拆账,后来王亚樵跑了,咱们才改了规矩。 李三通说:王亚樵是个杀人魔王,谁敢惹他?那时我敢不答应他的条件吗? 刘三说:您惹得起龙爷吗? 李三通依旧那句话:这跟龙邵文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管脚力的事情。 “您还不知道!王亚樵走的时候,把上海劳工总会托给龙爷代管了,你这拆账规矩一改,龙爷怎么想?他一定会认为你不给他面子,故意塌他的台。李爷你想想看,我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三通一拍脑门,“哎呀!”一声,反手给了刘三一个大巴掌,“我怎么把这儿茬儿给忘了,**的早干什么了,现在才说,还不快些备车,去龙公馆。” 刘三捂着脸,“我这不是才转过味儿嘛!” 李三通在龙公馆前等了很久,终于见到龙邵文。他把脚力罢工的事情同龙邵文讲了,龙邵文说:这件事情我也听说了,你找林阅徵,他负责上海劳工总会的日常事务,他会帮你办好的……早在罢工刚开始的时候,龙邵文就让林阅徵密切关注脚力罢工的动态。并随时与脚力代表进行沟通,指导罢工的发展方向。对于工部局给予脚力行的压力,龙邵文早就知情。他知道罢工如果再能坚持三天,非砸了李三通的饭碗不可,因此他把这件事情推到了林阅徵领导的上海劳工总会身上,意思就是想让林阅徵再拖上三天。 李三通找到了林阅徵,希望他能出面平息罢工风潮,林阅徵依照龙邵文的意思,口中说着马上处理,可是就拖着不办。整整又拖了李三通三天,到了第四天,工部局为了平息罢工潮,尽快疏散码头货物,真的就把三通脚力行的执照给吊销了,再过一日,三通脚力行居然重又开张,但是已经更名为龙升脚力行。李三通不服,去工部局质问,工部局的答复是:龙升可以出面平息罢工,你三通只能惹来麻烦。 李三通找到了他师父梁绍棠,梁绍棠则去请洪帮在上海的最高班辈徐朗西出面调解此事,哪知梁绍棠去了马浪路那幢三层的小洋房时,徐朗西却不予接见,并传出话说:洪帮有些人现在闹的很不像话,把个黄浦滩搞的乌烟瘴气,民愤极大,你们事先不同我打招呼,出了事却让我擦屁股,我不管……梁绍棠无法,又去永嘉路丁家弄去找沈关生。想求沈关生出面找龙邵文吃讲茶。 沈关生绰号“大刀关胜”,脚踩青红两帮,既与杜月笙是同参兄弟,也与时任南市警察局特务股长、洪帮舵把子刘槐是结拜兄弟。多年来一直吃码头饭,可以说在码头上发财无数,此时他的生意已经交由手下打理,他自己则在家坐享其成。沈关生知晓了梁绍棠的来意后,叹气说: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毕竟是李三通更改规矩在前,龙邵文出手惩治在后……梁绍棠见无人肯帮李三通,只好把实情对李三通讲了。 李三通听后异常恼火,在外面放出话来:老子谁也不指不靠,要跟龙邵文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结果当天晚上,他在家给老太爷过寿的时候,呼啦冲进来几百号乞丐,这些乞丐进门后一不打砸二不抢,冲上准备款待宾客的寿宴桌子就开始大吃二喝,把李老太爷当场就气得一命呜呼,李三通知道这是龙邵文搞鬼,无奈势不如人,只好认输低头,此后再也不敢提找龙邵文报复的话。 龙邵文亲自打电话给二区警察署,让他们放出了冯易简等人,冯易简等人一出来,马上领着脚力去龙升开工。龙邵文接手脚力行后,立刻改变拆账方法,脚力与龙升三七拆账,并且答应工钱日付,绝不拖欠。脚力如在搬运过程中受伤,属于工伤,脚力行出钱医治。每年端午、中秋、春节放假期间,工钱照付。并成立脚夫工会,随时了解脚力疾苦并给予解决。 这些措施一出台,极受脚力的欢迎,纷纷表示支持脚夫工会,龙升很快就在上海脚力市场扎稳脚跟,没过多久,龙升的脚夫工会就在黄浦滩脚力这一行里传出了名声,再后来,龙升脚力行几乎独占运输市场的搬运权,凡脚力搬运的货物、或驮夫车上,只要插有龙升脚夫工会的旗子,便四处畅通无阻,否则便寸步难行。随后龙升又对脚力行发放许可证,脚力行凭此许可证方可请脚力上门搬运,否则就算搞到执照开了脚力行,也请不到脚力上门工作。在黄浦滩,龙升许可证千金难得,甚至比工部局的营业执照都要难搞的多。林阅徵在此次脚夫工会的运作中显示出了他不同寻常的才能,很得龙邵文的赏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21 远离漩涡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这之后没多久,上海爆发了令全国瞩目的“五卅”惨案,起因是上海东洋纱厂的资本家枪杀了工人顾正红,激起全市人民愤怒。当年五月三十日,上海学生两千余人在租界内宣传声援工人,被公共租界捕房拘捕一百多名。随后,有近万名群众聚集在上海南京路巡捕房门口,要求释放被捕学生。英国巡捕竟开枪射击,当场死了十多人,伤了数十人。 这天午后,龙邵文午睡才醒,顾凤鸣突然闯来说:阿文哥!英帝国主义对我们工人阶级下手了,我想拉你一起声援那些被他们迫害的工人群众。 龙邵文眉头一皱,“你不认真在烟厂工作,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干什么?” “谁说我不认真工作了,我现在已经升成了官,手底下管着十几名工人呐!”顾凤鸣振振有词,“我跟你说的是正事,东洋人勾结英帝国主义迫害我们中国人,只要是稍有良知的中国人就不会坐视不理,阿文哥,你这么大的势力,出面号召一下,肯定能起到别人起不到的效果。” 龙邵文眉宇间结成了一个硬结,“帝国主义?这词儿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是我们工会里的工人讲的。” 龙邵文想:八成是被什么新革命党又给他们洗脑了,这些革命党人真是无孔不入,连老子身边都埋伏了他们的人,真他奶奶的……他用力一拍桌子,呵斥说:我受你父亲之托看管你,你不许去参与工人闹事,再说你已经进过香堂,拜过老头子,你要是敢再加入什么激进组织,小心帮规处置……他又语重心长地说:凤鸣,顾先生可是不愿你与帮会沾边,可我心软,架不住你软磨硬,这才背着顾先生让你入了帮,你可不能恣意行事,塌我的台呀! “你们这些资本家真是心黑呀!一点都不同情工人群众,我看你根本就是跟英帝国主义穿一条裤子。”顾凤鸣在龙邵文面前口无遮拦。 “什么资本家?”龙邵文眼睛一瞪,“妈的,少在老子面前胡言乱语……”他左手一把将顾凤鸣的手腕抓住,右手已经佯作着要去打他的脑袋。顾凤鸣见一向随和的龙邵文突然发了脾气,被抓着的手轻轻一抖,一拧,已经挣脱了龙邵文的束缚,向门口跑去……龙邵文先是一怔,跟着追到门口骂道:“你奶奶的,老子教你的缩骨功,寻常时候少拿出来炫耀,省得谁家丢了东西,赖在你的头上。” “知道了!”顾凤鸣一边跑一边说,“另外龙先生,以后不要再叫我凤鸣了,顾凤鸣这个名字太土了,我已经改名叫做顾顺章,顺水推舟的顺,章法的章……” “顾顺章?什么狗屁,还顺水推舟,妈的,怕是顺风使舵……”顾凤鸣走后,龙邵文喊来林阅徵,向他征询意见,林阅徵很坚定地支持社会各界的反帝运动,建议上海劳工总会也参与进去,为支持各界罢工做一份努力。龙邵文思考良久,他说:一切全凭林先生做主,上海劳工总会何处何从,请你根据形势的发展而定,我不干涉。 林阅徵虽与龙邵文相处时间的不算太长,但对他的为人却了解不少,知道他既不想置身事外,背上一个不爱国的名声,又不想为此与英国人把关系搞僵,而影响他的烟土生意,所以才把劳工总会未来的选择权交到自己的手中。这是典型的青帮惯用手法――刀切豆腐两面光。 林阅徵看穿了龙邵文的想法,笑了笑说:龙先生放心,我一定妥善处理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如果向好的一面发展,自然同龙先生的支持分不开,假如结果不尽人意,龙先生又没亲自参与此事,当然与您无关。 龙邵文看着林阅徵,心想:这家伙儿倒是老子的知己,居然猜到了老子的心思,妈的,以后一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就交给他去处理,老子也好省省心……他笑一声说:你的决定一定是正确的,嗯!不管什么决定,我是一如既往的支持,我很想留在上海协助你的工作,不过我在四川及汉口的朋友屡次来电催我抓紧走一遭,怕是马上就要成行。好在劳工总会交到你的手上,我也就没什么牵挂了…… 此时远在四川的任江峰的确已经第三次来电催促龙邵文尽快西行,磋商开辟烟土通道事宜。而汉口烟土大王赵典之与汉口洪门帮主杨庆山也同时来访,赵典之是特意前来与龙邵文商议开通汉口至上海烟土贩运事宜。而杨庆山来上海则是拜码头,他通过龙邵文的引荐,投到张仁奎门下,就此成为脚踏青红两帮的大亨,此时他事情已了,特意前来邀请龙邵文去汉口玩耍。因此龙邵文找这个借口离开上海,也不算牵强。就算是没有眼前这桩棘手的事情,龙邵文也准备去四川走一遭,这一点林阅徵早已知道,只不过他选择离开上海的这个时间颇为敏感,极易让人联想到他是在躲避某些不得不必须面对的表态。 林阅徵想:龙先生是个难得的人才,他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及见识实非寻常人可比,他这样的人只做烟土生意,真有点可惜…… 龙邵文走的很是时候,五卅惨案后,中G随即号召上海人民罢工、罢课、罢市,以抗议帝国主义的大屠杀。此一风潮迅速扩展到了全国,得到全国各界爱国人士的支持,此种情况下,英国人勾结买办资产阶级以及龙邵文这样势力较大的帮派中人,去威胁利诱民族资产阶级,企图破坏反帝统一战线。而龙邵文因适时地去了四川,逃避了英国人的拉拢,躲开了这个令世人瞩目的漩涡中心。 ……赵典之、任江峰这些川鄂青洪帮烟土大亨,所以着急想打开长江一线烟土贩运通道,其原因是各省军阀混战,战乱频频,时局变化波谲诡秘,变幻万端。而上海拜租界所赐,居然成为战乱之中的一方净土,成为国内国外烟土的一个理想集散地。随着这个集散地的形成,世界各地的烟土都集中在了上海,国内外烟商纷纷在此设立代销,而上海烟土的销售范围也逐渐扩大到淮河以致长江两岸。虽然北方另一个也设有租界地的天津、是华北地区的烟土吞吐港,但华北地区的财富,不能与华南及华中地区相比拟,所以上海鸦片的市场规模,远胜于天津,成为国内各烟土商纷纷抢滩登陆的地方。 由于孙殿英在西北势力的逐渐壮大,此时的龙升公司已经代理了部分西北四省在上海的鸦片行销,如果再打通四川、云贵这条烟土贩运通道,龙升的烟土生意可谓是遍布半个中国。龙邵文也离自己的夙愿越来越近,那就是打造一个以鸦片贩运为主的“黑金帝国”,把烟土生意做到阳光照射下的每一处…… 龙邵文走的那一天,众兄弟都到码头送行,恭祝龙邵文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叶生秋说:兄弟们多数都已成家,没成家的只剩你我,如今我已经有了眉目,只剩下你自己,我知道你身边不缺女人,但怎么也得正经讨一个老婆,好留存一点你龙家香火。我看菲儿姑娘不错,她对你已经痴心苦等若干年,等你从四川回来,就去他家提亲! 众兄弟多数赞成叶生秋建议,唯独章林虎说:阿文已经瞧不上了顾菲儿,我分析有两个原因:一是阿文瞧不上顾飞云那个老家伙,不愿认他当便宜的老丈人。二是阿文嫌顾菲儿早不是当年的二八佳人,搞不好还是个蜕化变质,误入歧途的破烂货……他追问龙邵文:我分析的对不对? 龙邵文笑着不答,打岔说:我就去四川讨上一堆堂客,再生上十几个小娃子带回来,你们就等着喝我的喜酒! ――――――――――――――――――――――――――――――――――――― 本卷结束,下卷就是入川了。入川是本预设的一个**,自觉内容应该比前面更丰富,涉及的人物、事件以及为后续内容埋下的线索也更多,的规模也更大了,有点控制不住的感觉。因为下一部分涉及民国土匪的内容,需要时间调理头绪,再加上最近事情多,需要写的非本方面的其他文字也多,所以本更新放缓,但每天仍旧会保证两更4000字以上。今天就不更新了,明天更新入川的两章。(更新时间:上午11:00前,晚10:00前)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22 接风(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带着付伟堂和鬼手蔺华堂于江浙之战第二年来到了有“盗匪世界”之称的四川。此时的四川之所以冠了这么个恶名,全因四川匪患成灾,各军阀间混战不断,小至团长、旅长,大至省长、督军,如刘湘、杨森、熊克武、刘文辉、赖心辉、邓锡侯、刘存厚、刘成勋、周西成、范绍增等军阀几乎隔一段时间就开打,把一个“不知饥馑、时无荒年”的天府之国四川搞得是鸡犬不宁,民不聊生。 军阀间大打内战,军队不仅无力剿匪,反而千方百计拉拢、利用土匪,许多官佐都是匪首出身,因而军纪废弛,士兵行为等同土匪。当时四川有兵之处即有土匪,有战乱之地即有匪祸,全川一百多个县几乎全部陷于战争。因此,四川就被媒体冠以“盗匪世界”之名。 在军阀混战时期,四川名义上也服从中央政府,但基本上是国中之国,只是和中央政府保持名义上的,松散的从属关系,四川军阀们实施的是防区制,谁的人多枪多,谁抢到的地盘就大,然后各据一方,鱼肉自己地盘上的老百姓。在此种背景下,每一个军阀都既要挖空心思随时想抢夺别人的地盘,又要防备别人撬自己的墙角,唯一的选择就是拼命扩充实力。各军阀四处收编土匪、抓丁拉夫,骗人当兵,只要是个人,还能拿的动枪就统统收编。只要带人来入伙儿,就给个官当。所以才有了四川省军队闻名天下的三个特点,官多于兵,兵多与武器,武器多于弹药。 龙邵文一行人经陆路抵川,沿途经过大小军阀、强盗、土匪控制的属地不计其数。到重庆时,重庆刚经过战争的蹂躏,袍哥大爷杨森败走叙州。在叙州四县叙府、南溪、宜化、庆符重新发展势力,以图东山再起。北洋政府任命的“川康军务督办”刘湘则控制了重庆。 任江峰一直在重庆等着龙邵文到来,闻知他到来的消息,旋即将他接到府中设家宴款待。第二天,任江峰又隆重地为龙邵文三人接风洗尘。任江峰知道龙邵文在黄浦滩十里洋场什么样的场合都经见过。因此对他的宴请,就别具心裁地安排到了一处农家小院。 此小院在半山腰,依山傍水,风景独佳,与刚经过战火摧残的重庆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为了显得宴请隆重,“白极公”双龙头大爷任江峰遍邀哥老会(洪帮、袍哥、汉留)“仁字堂”的舵把子作陪,其属下的山、堂、香、水……“峨眉山”、“九寨堂”、“剑阁香”“嘉陵水”四社的龙头大爷也尽数前来捧场。川中哥老会的知名人士杨沧白、向楚、尹昌衡、朱叔痴等悉数到场,甚至连远在成都任川康边务审查长的西充名士罗纶都被邀赶来。 洪帮源于四川,其袍哥组织一向分为“仁义礼智信;松柏一枝梅”十个堂口,其中以打“仁字号”的为尊,“白极公”抗的就是“仁字号”大旗。洪帮中堂口无数,其中又以川中的“白极公”为尊,就连名镇鄂西的“西陵社”最初也是出自“白极公”。任江峰被称为“白极公”双龙头大爷,是袍哥中地位最为尊荣的,袍哥是按“大二三五,幺满十排”的次序进行排位,大即大爷,为首的大爷称双龙头,其次为龙头大爷,又称舵把子,再次为陪堂、坐堂、香堂等大爷,二即圣贤二爷,又称“僧二哥”由和尚、道士担任,三即当家三爷,分“钱粮当家”、“文当家”,五即管事五爷,又分“红旗五爷”专掌传话派人,“黑旗五爷”掌刀仗打杀,一般管事称闲五。幺即跑腿老幺,又称幺大,他们都自称“龙头凤尾”的“尾”。洪帮帮众见面都以兄弟相称,并无辈分之说,即便是排位最末的幺大,见了双龙头,也不过就叫一声大哥。双龙头则直接称之为老幺,这一点与青帮大为不同。 袍哥“仁字号”都由管粮户、士绅、掌权的首事和秀才组成,而山堂中的大爷、龙头舵把子也多由“仁字号”的人担任。寻常一餐饭中有一两个“仁字号”舵把子作陪已显隆重,而任江峰这次宴请,却遍邀“仁字号”舵把子,足见其对龙邵文的重视程度。 龙邵文环视一圈,不见上次同任江峰一起去上海的冷开泰,他生恐自己来川不通知冷开泰惹来埋怨,就低声问任江峰:“怎地不见冷大爷?” 任江峰解释:冷开泰此时在江西湖口有要事处理,来不及赶回来,他特意让我给你赔罪,说是事情一完,马上就赶来会面。见龙邵文点头,任江峰马上通知开席。 席间所上的菜品也与上海大为不同,整鸡整鸭整鱼加花椒麻椒剁椒等川产调料精心炖煮,不经分割直接盛在精美的磁盘中端上桌,食之麻辣鲜香,与上海、淮杨菜的食不厌精相比,处处透着大气。川酒则醇香浓厚,回味甘冽,比之黄酒花雕另有一番霸气。 过得一会儿,侍从托一菜盆上桌,只见一片殷红似火,龙邵文笑着问:这是什么菜?怎么满满一盆子辣椒? 西充名士罗纶说:这是辣子鸡,你尝尝! 龙邵文用乌木包金的筷子拨开辣椒,夹了一块肉放进口中,刚吃了一口,辣的满脸发汗,情急之下想喝口水冲淡辣味儿,却误将一口酒送入口中。登时憋的满脸通红。缓了半天,他才不住地咋舌笑着说:好个鲜香辣。韵味十足,哈哈!真是痛快。 罗纶笑问:小老弟可吃的惯? 龙邵文扇着嘴说:就是一个字,辣。 罗纶指着辣子鸡,“渝菜的特点是:油大火大海椒多,味精半瓢起坨坨,就以此菜为例,我跟你说说此菜的用料,你便知道言而有据,此菜用公鸡一只,菜油一斤,花椒半瓢,辣椒七瓢,味精半瓢、酱油两瓢,未吃先燥,拨椒寻鸡。” 龙邵文说:呵呵!真是拨椒寻鸡,再来一口。他伸筷子拨开密麻麻的辣椒,夹一块鸡肉入口,此次有了准备,不像第一口吃的时候那样狼狈。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23 接风(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省立国学专门学校校长向楚说:渝地之菜本以鲜辣着名,鲜又在辣之上,可自从前几年东洋人发明的味精传入我国,渝人烧菜,总喜欢多加味精,就把菜肉的鲜味遮掩去了,中式菜讲究心领神会,加料全凭厨子经验,可近年来厨子烧菜太过出格,老祖宗数千年来的调味原则被破坏殆尽,只要不当场把人毒翻,什么都敢往里放,味精是工业产品,加味精半瓢,岂不是害人性命? 尹昌衡接着他的话说:近两年渝菜味道确实大变。他指着仍在大口呼吸的龙邵文。咳嗽不断的付伟堂和被辣的不停用手绢擦流泪的蔺华堂,“近两年食渝菜多数都吐舌嘘气、猛烈咳嗽、说话失声、肠似刀割、手绢与草纸齐飞,热泪与鼻涕共流,流泪者观流泪者,断肠人对断肠人。纵是当年武昌起义,也没见这等惨烈场面。 辛亥起义后,尹昌衡率革命军在武昌擒杀前清四川总督赵尔丰,可谓是名满天下。龙邵文当年在上海就听说过他的这一壮举。当即哈哈大笑,“尹先生形容的真是恰当,不知您当年冲入总督府活捉赵尔丰时,赵尔丰正在干什么?” 尹昌衡似是不愿再提这段往事,笑着说:好多年过去了,有些淡忘,来,喝酒。 酒过半晌时,当年同盟会的老成员杨沧白举起酒杯,“邵文小兄弟是陈英士先生的开山门弟子,我与陈英士先生在日本东京也曾有过数面之缘。如今陈先生早已作古,这杯酒,我与邵文小兄弟一起遥祭陈先生。”说完话,他站起身,酒杯在半空划了一道弧线,把酒斜斜洒下。 龙邵文见状,赶紧起身,“我师傅的在天之灵,定然会感念杨先生这份情谊。” 朱叔痴见场面突然间变得沉重起来。当即打岔说:任总舵主,你是怎么结识的邵文小兄弟?” 任江峰说:今天为邵文老弟接风,还源于十七年前的一段情谊。当年我去上海惩处一个哥老会的叛徒,误入青帮威信社的领地,与威信社的徐德武起了争端,那日我被徐德武砍了一刀,血流不止。幸亏邵文老弟仗义,将我带回他的住所疗伤。若没有邵文老弟,我任江峰早就死在了黄浦滩。来,邵文,老哥哥敬你一杯。说着话,任江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龙邵文也端起杯喝了。 酒过三旬,众人正谈笑间,外面匆匆赶来一人。龙邵文见此人年龄与自己相仿,身材微胖,圆头大耳,头戴一顶瓜皮帽,身穿黑色丝质长袍,动作间显得憨态可掬。由于是匆忙赶来,满头的大汗淋漓。他一见任江峰,脸上露出紧张,“哥子,我来晚了。” 任江峰面沉如水,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理这人。 这人尴尬地坐下自语说:都是家里的娘们闹的,害的我哥子生气,自罚三杯!他把酒杯一字排开,满满地倒了三杯,一气喝下。 龙邵文见桌面气氛尴尬,可是又不认识这个人,正琢磨着怎么才能起来打个圆场,就见这个人站起来,走到龙邵文跟前,端着酒杯打招呼,“龙先生,范绍增早想与你结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今天要不是家里的堂客们闹事,我带兄弟去抓人,肯定早就来了,现在来晚了,给你赔罪了。”言罢,他脖子一扬,又将酒一口喝掉。 龙邵文早闻范绍增之名,只是从来没见过,只知道他是袍哥大爷杨森手下的旅长。杨森败走叙州后,范绍增名义上也跟着杨森一起撤退。实际上却把自己的人马交给把兄弟第一混成旅旅长杨汉域代为指挥,自己却在重庆赋闲逍遥。龙邵文见范绍增朝他敬酒赔罪,当即起身一笑,“范旅长家中养了几个堂客?怎地她们闹事你还要带人去抓?” 范绍增还没说话,朱叔痴先笑着说:明媒正娶的夫人不算,哈儿仅小妾就纳了五六房,家中焉能不乱?他问范绍增:今天又是哪位夫人惹了你? 范绍增恨恨着说,“是小妾紫菊。奶奶的,她的奸夫王世俊那个龟儿子已经被我抓回来了。今天晚上就把这对奸夫淫妇浸了猪笼。” 向楚惊问:王世俊是开明学校的校长,年轻才俊,平常与我多有来往!他怎么惹你了?至于浸猪笼! 范绍增生气地说:王世俊勾引我的小妾紫菊,被我察觉后,两人居然密谋私奔,才被我抓了回来,他们既然胆大到这般地步,那没的说,就按照通奸的罪名处置。 向楚说:怕是搞错了,你小妾紫菊住在深宅大院,怎么会与王世俊结识,你可千万不要鲁莽地干出错事儿。 范绍增把筷子在桌子上重重一拍,“不会错,紫菊原先是我小老婆张绍芬房里的丫头,做了我的小妾后,好像觉得委屈了她,整日的也不安分,非闹腾的要去上学,我拗她不过,让她去了开明学校,结果就与王世俊勾搭成奸,我手中有两人写下数封情为证,这能错的了?” 向楚看了一眼任江峰,对范绍增说,“毕竟事关两条人命,可别太草率了。” 任江峰脸色阴沉,“哈儿!今天是我给邵文老弟接风洗尘的日子,你伤人命可不好,人先关着,过了今夜再说。” 范绍增连连点头,“那今天就便宜这两个龟儿子。” 喝一会儿酒,范绍增似乎忘了家中小妾与王世俊通奸的事情,站起来大声说,“龙先生来自大上海十里洋场,上海我是没去过,但听人说的多了。龙先生,你给讲讲十里洋场的妞儿,都是什么味道?” 龙邵文哈哈大笑,心想,“怪不得他们都叫范绍增作范哈儿,此人确实憨实。”他说,“上海妞的地方叫长三堂子,比如咱们在这里喝酒吃肉,通常都是要从长三堂子里叫堂差的,所谓叫堂差,就是找人把长三堂子里的漂亮妞请来几个一同乐呵。”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24 斩咸肉(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任江峰笑着说:重庆不比上海,没叫堂差这个说法。要是邵文老弟喜欢,找几个来也不是难事儿。 龙邵文笑着说:不了!不了。 范绍增想了想说:长三堂子的名字,可不如我们这里的咸肉庄好听。咱们赶紧吃、赶紧喝,一会儿我请你们去咸肉庄挑几个漂亮妞玩玩儿。 向楚笑着,“你们去!我就不陪着了。” 任江峰一拍桌子,“哈儿,你又犯浑了不是?咸肉庄是什么地方,怎么能让邵文老弟去那些低级无味之处?” 龙邵文笑了笑,心想:咸肉庄都开到重庆来了,在上海法租界倒有不少咸肉庄,都是公开的卖肉场所…… 杨沧白伸筷子夹了一块咸肉说:其实重庆的咸肉庄,也是从上海传来,你可知咸肉庄因何得名? 范绍增摇头,“还真是不知。”他又问龙邵文,“咸肉庄既是从上海传来,想必龙先生知道。” 别看龙邵文在未发迹前,去过咸肉庄这类场所,可却从没想过咸肉庄因何而得名,当下说:杨先生一定知道,给讲讲听! 杨沧白把咸肉放进嘴里,嚼了几口咽下,“邵文老弟,这咸肉有什么特点?” 龙邵文夹起一块咸肉,观察了一下,又放进嘴里嚼了嚼,“这咸肉闻着味道不怎么样,但是进嘴嚼嚼还蛮香的。” 杨沧白说:对了,之所以叫咸肉,即闻着臭、吃着香。咱们去市场买肉,新鲜肉要比咸肉贵,只有不是第一新鲜的肉才拿去腌咸肉。但咸肉吃起来又不失肉滋味,还很香、很下饭。经得起储放,故予出门旅行者诸多方便,煮上一大块,出门在外时,可随时拿出来吃一口。咸肉庄便是如此,里面的货色虽然不是很新鲜,但是韵味儿还不错,关键她们也如咸肉一般,出门在外,可以随时吃上一口用以解馋,所以这类场所便叫做咸肉庄,到咸肉庄玩耍的人便称作“斩咸肉”。 龙邵文抚掌笑道:仔细品味,还真是如此,这下可长了见识。 杨沧白又说:重庆的咸肉庄与上海颇有不同,上海的咸肉庄纯是买肉场所,里面的咸肉多是陈年宿货,又老又臭难以下口,可重庆咸肉庄中的咸肉,多数却是当年腌制的,味道还不错。 “对呀!哥子说的不错,重庆的咸肉嫩啊!咱们这就去尝尝。”范绍增像是个急色鬼。一个个地把客人从酒桌上拉起,就连老学究向楚也被他拉上了车。任江峰见酒还没喝完,范绍增就急着要把客人们拽走,就呵斥他几句,但范绍增呵呵一笑,还接着拉客人,一副厚颜无耻的样子。任江峰拿这个小兄弟没办法,见客人都被范绍增拽了起来,也只好跟着出了门。 范绍增此次开来的是一辆军用卡车,车前可坐三四个人,车后拉的全是荷枪实弹的便衣警卫排。他此时虽闲居重庆,却保存着一定的实力,不但在叙府(宜宾)附近保留有一个旅的兵力,在重庆也有不少忠心于他的士兵。他的警卫排,在战时就是士兵,闲时就是袍哥兄弟。范绍增此时已经通电宣布解除武装,为了避人耳目,他的警卫排从来不着军装。 四川长期军阀混战,各军的中下级军官多数都是袍哥,有的军队全师全团都是袍哥。川军中的将领如石青阳、颜德基、卢师谛、黄复生、范绍增等很多都是袍哥领袖。各地的民团团长、团总、团练局长,则是清一色的袍哥大爷。至于基层的乡长、保长,基本上必须由袍哥充任。在四川的防区制时代,各县县长由驻军决定。这些县长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到袍哥码头向舵把子递片子、拿言语、通关节,求得合作与支持,否则不到半年就得卷铺盖走人,这在四川是尽人皆知的通例。 杨森、刘文辉、范绍增等袍哥大爷,都养活这这样的袍哥军队,这样的军队一面受制于部队军法,一面又受制于袍哥家法,可谓是拆不散、打不乱的生死弟兄,战斗力极强。 范绍增见任江峰不上他的车,只好死磨硬拽地把龙邵文与尹昌衡拉到了他的车上,龙邵文笑着说:开着军车带着警卫去咸肉庄招妓,我还是第一次如此风光。这重庆的记者不知厉害不厉害,范旅长如此作法,明天不会上报! 范绍增哈哈一笑,“哪个报馆敢这么不知趣儿登我的私事儿,那就是不想干了。再说开军车去,是为了查封这些**场所,哪个敢说老子是招妓?” 龙邵文见范绍增这么有把握,才把心放下,他可不愿第二天开军车招妓的丑闻见诸于报纸头版。以龙邵文此时身份,咸肉庄这类地方,如能不来最好,可他拗不过范绍增的这一番热情,如不随他前来看看,倒有点瞧不起人的意思。 重庆坡多路陡,街面狭窄。本来不宽的路还被商民、棚户占了一大块。车开在前清遗留下来的青石板路上,一路颠簸而行,龙邵文说:这路该阔修了。 尹昌衡“哼!”一声,“重庆,成都两地多年战乱不断,各路豪强在此争来斗去,你方唱罢我登场,又有哪个肯把钱花在修路上,有点钱搞军饷都不够用。杨森当年在成都的时候倒是修了一条‘春熙路’,但也不过是借修路搞形象工程敛财罢了。至于重庆,这些官老爷们恐怕连形象都懒得搞了。”尹昌衡当年在成都闲居时,被杨森以修路为名强行扒了房子,多年来始终耿耿于怀,一有机会就不忘提起此事骂杨森一通,不过他知道范绍增与杨森交好,当着范绍增的面,除了发发牢骚,也不愿说什么过分的话。 范绍增似乎并没有听出尹昌衡对杨森不满,笑着接口说:不管那路神仙占领重庆,都知道重庆有‘一难两怪’,可是谁都不去解决,就任由这“一难两怪”长期存在。” 龙邵文笑问:什么是“一难两怪”?倒要请教了。” 尹昌衡说:一难说的是山穷水险疑难路,生产生活靠肩挑背驼双只脚。两怪之一,“猪坐轿子人来抬”,说农民出售一头肥猪,需二到四人用“猪轿子”抬到集镇市场售卖;之二,“人打光脚牛穿鞋”,因为怕牛蹄磨破不好出售,所以牛穿草鞋,人反倒没的穿。 龙邵文听完,默默无语,他本不是什么先天下之忧而忧的仁人志士,川民生产生活之疾苦于他毫无瓜葛,他所想的,是如何把四川廉价的烟土外销……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25 斩咸肉(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咸肉庄此类地方,范绍增轻车熟路,车又几个上下坡,来到一处名为“别有天”的咸肉庄。一行人下得车来,龙邵文看着招牌说:这名字不像是咸肉庄,倒像是个大烟馆。 尹昌衡说:此类咸肉庄都是夹带着卖大烟,川土向来便宜,所以川民吸食者比别处更多,几乎所有人家都备有烟具,或备自己吸食,或用以招待客人。重庆白象街住着一名律师,名叫吴学礼。吴家五口人,人人都吸烟,他的妻子、父亲、母亲和内弟,都是烟民。每天夜里,人人高卧烟榻,怀抱烟枪,吞云吐雾,不觉东方之既白,方才过足了烟瘾,放下烟枪,上床睡觉。因此,第二天上午十一点钟,一家人仍高卧不起。吴学礼的邻居,是一位小学教师,见此情景,写了两首打油诗,讽刺吴家,奉劝吴家。他在一首诗中写道,律师吴学礼,日高犹未起。川膏与云土,一天几两几?在另一首诗中写道:一家五口人,个个点烟灯。神仙吹玉笛,香雾帐中腾。其实不光平民百姓吸食烟土,就连川军中吸食烟土之人也众多,以至于人们都说川军打仗是吊儿郎当两杆枪,一杆是真枪,一杆是烟枪,川军上阵前若不吸上几口,冲锋也是没力气的。当然这些当兵的用不起什么金枪、银枪、象牙枪,多数都是就地取材,砍毛竹造简易竹枪一支别在裤腰之上。尹昌衡在辛亥革命后官至四川军政府都督,后被袁世凯诱骗至北京入狱,袁世凯死后,他才被放出来,出来后就一直闲居不得重用,他对四川军阀的现状多有不满,故而言语中多有非议。 龙邵文被尹昌衡的一句“川土向来便宜”所吸引,就停下身子问随后跟上的任江峰,“哥哥!川土是什么价钱?” “丰收期间,每两小洋两角左右,若是运到上海,则成了两元以上,中间价格差异之大,全因沿途负担的运费以及各种苛捐杂税。我这次邀兄弟来川,就是想同兄弟具体商定一条运土路线。宜昌以西没什么问题,都是哥老会兄弟的势力范围,照常缴税也花费不了许多。过了宜昌,我可就鞭长莫及了,宜昌至上海的这一段路,历来是鸦片过路的重税区。沿途军阀、土匪都盯着这一块肥肉,想走通这层关系可不容易。” 龙邵文盘算说:加运费、加税,若是能把价格控制在每两一元之内就大发利市了,川土在上海的批发价,每两少说也在两元五角以上,还都是了掺杂质的劣土,若是土膏质量好,价格远远不止于此,其间赚头不小啊! 任江峰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想法,但要看怎么控制成本,武昌一直是直系军阀的传统势力范围,现在武昌控制在为吴佩孚手中,他的部下萧耀南、陈嘉谟,还有湖北水警厅长何锡蕃都是这个环节上的重要人物,只要货物能安全地出了湖北,就到了孙传芳的地盘,凭兄弟与孙传芳的关系,想必只需正常缴费即可,他必定不会为难你,如果真能如愿,每两成本控制在一元之内也不是什么问题。 龙邵文点点头,暗自琢磨:若想打通湖北这层关节,这其中最重要的一个人物便是水警厅长何锡蕃。自己与何锡蕃并不相识,虽可走通他的关系,却是临阵磨枪,看来只能依靠汉口烟土大王赵典之来走通这条门路了……又想:如果把赵典之也拉进这条烟土贩运线,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只需把川土运送至汉口,余下的问题想来赵典之必能办妥,再加上此一段路程一向是杨庆山的势力范围,杨庆山也能在沿途保护烟土安全,有了这两层关系,这条烟土贩运线可算完美。 任江峰又说:除军界外,鄱阳湖以北的江面上还盘踞着几伙水贼,经常出来抢过路的船只,其中以席蓦山一伙儿最是难缠,要想彻底开通烟土通道,这些水贼的关系,也得想办法走通。 龙邵文点头,暗自琢磨着其中的关节。 进了“别有天”,龙邵文顿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新鲜。重庆咸肉庄的应招女果真与上海不同,去上海招妓,妓女个个扭扭捏捏地拿捏个没完。而重庆咸肉庄的妓女都并排坐在门口的长条软椅之上,顾客进门就可挑选,真的就如买咸肉一般方便。 众女一看范绍增这个豪客登门,登时群起而围之,嘘寒问暖的有,大献殷勤的有,发骚卖嗲的有,如众星捧月般拱卫着范绍增,只盼哈儿一个头晕,把那幸运者娶回家中做了姨太太。这一顿招呼,只把范绍增忙的满头大汗。 范绍增哈哈笑了几声,替自己解围说:你们别围着我忙乎了,快散散待客,今天来的全都是豪客,赏钱一文都少不了。 众女有挤不到哈儿身边的,就转移了攻击方向,进而围攻龙邵文、任江峰等人。龙邵文、任江峰见过此种场面,倒也能从容应付。只苦了向楚、朱叔痴、罗纶这几位袍哥中的名士。他们哪里见过这般女抢男的场面,当下推也不是,抱也不是,个个急的满头大汗。 龙邵文见此情形,心下暗笑,他毕竟不能看着几人出丑吃瘪,当下大声说道:你们谁要是离那几位老先生远一点,当场赏钱一百。 姐儿爱钞,闻听此言,众妓“呼啦”一下围在龙邵文身旁。龙邵文果不食言,当场兑现。几叠厚厚的、中国银行发行的崭新十元钞票瞬间就发出了手,就此解了几位名士之围。其后更是大派赏金,连端茶送水的茶坊,姨妈、大姐之流,他出手也是成百上千的打赏。其驰骋妓院的飒爽英姿,丝毫也不逊于向以豪迈著称的范绍增。其来重庆当日,便将瘟生豪客之英明播撒于各大咸肉庄。以至于后来不少重庆女都幻想能遇到龙邵文这位来庄上斩肉的阔屠夫,余生就能不愁吃穿,或许还能挥金如土…… 一时间,除了街头操皮肉生意的大妈级之类人物外,不少名媛闺秀、戏子学生也饥不择食,急冲冲地加入了咸肉大军,以期能攀附上如此豪客,一旦撞上,最不济也能改善一下生活……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26 藏边收烟(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范绍增见龙邵文如此大手笔,与自己很是投缘,入夜,说什么也不让龙邵文随任江峰同去,一定要拉他回“来龙巷”范公馆同住,且张罗着广聚宾朋,给龙邵文来个二次接风,还要接风后即兴开赌…… 在征得任江峰同意后,龙邵文随着范绍增回范公馆安歇。来龙巷地处闹市,巷子短且窄,是一条呈西东走向、西高东低的斜坡小街巷。一头与夫子池相接,一头与蹇家桥相连。巷中多住权贵,范绍增虽在重庆有私宅数套,但住在这里的时间却是最长…… 范公馆院子里有几棵大树,栖息了一群白颊噪鹛,从其名就可得知,此鸟最是聒噪。第二天晨光初现,啾啾咯咯的鸟鸣声便将龙邵文唤醒,他一夜睡的安稳,闻鸟鸣声倒也不觉得烦躁。他正要起身出门,院中已传来范绍增高声地呵斥的骂声。龙邵文听的清楚,他骂的对象,正是他的小妾紫菊。紫菊被骂的不敢还嘴,只是嘤嘤哭泣,不住哀求,希望范绍增能放了王世俊。龙邵文感念紫菊可怜多情,穿好了衣服出门劝阻……“范旅长,这一大早的,跟什么人在斗气?” “哥子,吵到你了,都是这两个龟儿子吵的,大清早也不让人睡个懒觉。”范绍增说着话,就要用脚去踹跪在地上求情的紫菊。 龙邵文忙将他拉住,“兄弟!你房中那么多女人,也不在乎多她一个,依我看,不如放了他们两个算了。” 范绍增敞着胸,手一摆,“放了?若是哥子你睡了我的女人,也算是给我脸上贴金了,可他王世俊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无名鼠辈,也敢给老子这堂堂旅长的头上戴绿帽子!老子捏死他,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龙邵文低声说:兄弟,事情已经发生,你不如大大方方地做事儿!你把这两人放了,干脆就让他们去拜堂成亲,这样一来,轻易就化解了被人戴绿帽子的尴尬,人们都会说:范绍增根本就不在乎任何女人。有人情、有义气。你要是把他们弄死,倒是出气了,但人们就会说你最最疼爱的女人给你戴绿帽子,有那跟你不对付的人,必定会拿这事情大做文章,掉你的颜面塌你的台。你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闯荡江湖多年的范绍增虽胸无点墨,但重人情,讲仁义。听龙邵文说完,他琢磨了一会儿,觉得龙邵文的话不无道理,真要把二人处死,恐怕旁人真的会说自己多在乎这个女人,好像离了这个女人就活不下去似的……他看一眼紫菊,心也软了下来,紫菊毕竟同自己有夫妻缘分,一夜夫妻百日恩,要把她扔到池塘里浸了猪笼,还真是有些下不去手……他叹口气,对紫菊说:起来!既然龙先生替你二人求情,那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龙邵文笑着说:兄弟,反正你好事也做了,不如就再大方点,索性趁势把紫菊收作干妹妹,给他和王世俊热热闹闹地张罗上一场婚礼。 范绍增听后一乐,心想:老子办的叫什么事儿?睡了这么长时间的女人,突然就变了成干妹妹,哈哈!有点意思。你奶奶的王世俊,就让你做我便宜的干妹夫! 范绍增接受了龙邵文的提议,只是他觉得把紫菊收做干妹妹不过瘾,当众宣布了他的三项决定:一、收紫菊作干女儿,王世俊作干儿子;二、备办几桌酒席,为二人道喜;三、送紫菊大洋两千,作嫁妆费。 龙邵文见范绍增突然在公布决定前就把干妹妹、干妹夫改成了干女儿、干儿子,当时差点笑颠过去,范绍增比自己还小着几岁,突然凭空多了这么大岁数的一双儿女,有那不知情的人见了,岂不是目瞪口呆? 范绍增嫁女的佳话在山城传开后,人人都竖起大拇指说:范哈儿讲义气,重情面,实为川人楷模…… ……龙邵文在重庆期间,任江峰、范绍增等哥老会兄弟三天一大宴、五天一小宴,几乎天天宴请,眨眼就过了半个月,快到了罂粟成熟的季节。这天任江峰又宴请龙邵文,在席间他说,“兄弟,罂粟花期已至,再过一个多月就要抢割鸦片了,要忙上一阵子,可能顾不得陪你了。 龙邵文从事烟土贩运多年,对罂粟的种植、采摘、熬制过程却知之甚少,当下问道:鸦片需要抢割? 任江峰点头说:现在正是罂粟结果的季节,我要带上兄弟们去各处收货,有不识相想抬高价格的,还必须要赶在农户收割之前下手抢割。 “哥哥,别看我卖了这么多年的鸦片,却连罂粟花的样子都没见过,更别说是如何种植及收割了,正好趁此机会也见识一下。哥哥什么时候动身,我跟你一起去。” 任江峰说:罂粟和小麦的生长规律一样,却是势不两立的作物,都是秋末播种,清明拔节,夏初收获,生长在小麦所赖以种植的熟田好地上。很容易种植,它们不需要栽植或者插秧,只要把它们的种子撒在地上即可。一百二十天左右开花。此时正是罂粟花期。我准备一下,近日就动身。 龙邵文喜道:“太好了,一起去,正好去烟田长长见识。” 任江峰劝他,“此行是去藏区收货,路途遥远,费时不短,极为辛苦,兄弟在重庆等我就好,何必跟着受罪。” 龙邵文笑笑说:不嫌远,总在一个地方烦闷,正好随你去开开眼。 “好!那你就准备一下,随时动身。” 又过了一天,任江峰准备妥当,带了武装人员数十人,分盛数辆卡车,拉了纸烟糖果等物,浩浩荡荡地奔赴川西北藏区懋功。 这么多的卡车,即便川军中也难得一见,寻常烟贩贩运烟土,不是人拉手推,就是驮马搬运,可任江峰是四川最大的烟土贩,有的就是钱,莫说是几辆卡车,就是几十辆他也买的起。 途中龙邵文问:为什么要去这么偏远的地方收土膏? 任江峰说:以前在四川全境及甘肃大部分地区都有的罂粟种植,道光元年,清政府二次申禁鸦片,按照例律,种植罂粟,开烟馆者议绞;贩卖者充军,吸食者杖徙。罂粟种植就此向偏僻的少数民族地区转移。咸丰八年,清廷因为太平天国之役,军费消耗巨大,不得不借助鸦片税收支撑军费,就重开鸦片禁令,对罂粟种植户课以重税,川边的罂粟种植户不堪盘剥,只好转移到更为偏远的地区。那些地方交通闭塞、地势险峻、政情复杂再加上气候土壤适合罂粟种植。所以那里产的烟膏质高价低,咱们虽跑的稍远一点,但利润也高。川西南雷、马、屏、峨等地虽然也产烟土,但在价钱上和质量上,就不如懋功了。 龙邵文问:哥哥此行去收烟膏,有几成把握? 任江峰笑着说:合约都是提前定好的,如果不出天灾**,当有九成以上把握。 龙邵文又问:早听说罂粟都是散户种植,若是一家一户去收,可要收到什么时候! “我与藏人土司头领班曾扎打早有合约,我负责在春天的时候,为此处农户发放罂粟种子,由班曾扎打负责督促农户种植,成熟后我全部包收,如不出意外,咱们这趟应该是满载而归。 “哥哥深谋远虑。你在车上拉了这么多的纸烟糖果,是带给土司头领的见面礼吗?” 任江峰摇头,“纸烟糖果是送给鸦片种植户的,带些礼物,是为了能让他们乖乖地把烟膏交上来。” 在与任江峰聊天过程中,龙邵文得知,任江峰除与别思满屯地区的土司头领班曾扎打签有协约,春季提供罂粟种子,秋季包收外,川西北藏区还普遍存在传统的“打转”风俗……“打转”,即互换礼品的意思,是由汉人袍哥首开记录传入藏区,土司头人认为有利可图,也随即效仿。懋功地区每年春季“打转”之时,任江峰等袍哥大爷送藏民草鞋一双、纸烟一包、糖一封,藏民以为这是受了抬举,并引以为荣,秋季时,即要孝敬鸦片若干两。在鸦片收获季节,藏区的土司、袍哥大爷、乡保人员纷纷下乡,以少许酒肉糖果“转乡送礼”,向农民勒索,每份礼一般需要谢烟十两。仅此一项,整个懋功地区乡民便要为此付出鸦片烟数万两。任江峰卡车上拉的这些纸烟糖果,就是秋收打转“转乡送礼”用的。 车行三日,沿途的杜鹃花丛逐渐稀疏。再绕过一座高山,龙邵文的视野一下子就开阔起来。他看到了草原上舞动着的经幡和白塔,知道来了藏区。此处沼泽遍地,不熟悉路的人到此恐怕寸步难行,幸亏任江峰车队中有人熟知此路,带着车队绕来绕去,避开沼泽。又走了整整两天,才到达懋功地区的别思满屯。 龙邵文放眼所见都是白色建筑,白色房屋,白色墙壁,白塔,包括田野中间都放置着白色石头。一片洁白,就笑着对任江峰说:到处都是白色,房子也盖成白色,看着像是在办丧事。 任江峰说:藏民族是个崇尚白色的民族,他们对白色的偏爱几乎达到了崇拜的地步,在雪域高原广袤的蓝天下,白色被认为是最吉祥、最纯洁的颜色,献给神灵的哈达是白色的,被视为圣物的右旋海螺也是白色的,甚至在田野中间也放置这白色的石头。他们用甚至用“我的心是白色的”来表达自己的诚实无欺。他们这么喜欢白色,盖这些白色的房子是一点也不稀奇了。 “嗯!”龙邵文点着头,“白色的心总比黑心强,咱们跑这么远来收烟膏,要是碰到黑心鬼,可就惨了。” 任江峰让车队停下,带龙邵文去见藏人土司头领班曾扎打……班曾扎打五十多岁,穿一件宽松的麻布衬衫,他在这个地区,有着帝王般的尊严,他说的话,在这里就是律法,他要做的事,只要动动嘴唇就可办到。在这偏僻的藏区,还从没有人对他的权威提出任何质疑。长期的养尊处优及独享无上的权力,使他面相上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但他见了任江峰,却显得无比的尊敬与客气。他用藏区最高的礼仪欢迎了任江峰一行,恭敬地请他们进入到自己的庄园,庄园极大,亭宇重重叠叠,显得古朴典雅,而庄园四周的碉楼,则又给人一种庄重肃杀的感觉。 进了客堂,班曾扎打那漂亮的小农奴,为远方来的贵客端上了酥油茶,班曾扎打则亲自为龙邵文献了哈达。任江峰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他与班曾扎打简单寒暄后,就直奔主题。班曾扎打说:今年阳光充足,罂粟花期比往年提前半月,再过一月就可收割。 任江峰想想说:要等罂粟籽完全成熟再收割怕有意外,同往年一样,分片提前收割!他又说:每次抢割罂粟前,心里总不是很踏实,咱们这就去看看烟田,估量一下今年的收益。 在班曾扎打的引领下,任江峰、龙邵文来到罂粟田。这是龙邵文第一次见到罂粟花开,不由得被眼前这一幕深深地触动,一簇簇粉白、鲜红、嫩黄的罂粟花开得正盛,一望无际的罂粟花,在阳光下恣意绽放,嫣红姹紫,绚烂似锦,美丽异常。而任江峰对这样的景致却视而不见,他考虑的是烟田的产量,他说:瞧这样子,每亩怎么也能有一万朵罂粟花,产量能达到一百三十斤。 班曾扎打肯定说:能,罂粟结籽时我就估算过,整个懋功地区的熟烟膏产量,不下百万两,这么大的量,收货时,可从种植户手中,拿到比往年低的收购价格。” 龙邵文问:罂粟花开后多久可以割浆? 任江峰观察了了一下罂粟籽说:瞧这样子,再有二十多天就能割浆了。浆割的晚了,收成就有可能降低。割浆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摘回去后再割浆,这样安全性高,但产量、质量都低。还有一种是直接就在罂粟田里割,这样可增加产量,但是难度高,需要雇佣专门的刀儿匠。 班曾扎打说:采摘割浆都是麻烦活儿……他指着一望无际的罂粟田又说:干这活就像采摘棉花一样。一亩地最少要上四个人采摘,在半人高的罂粟丛间,采籽人只需要把罂粟果实采摘下来,然后装袋就行了。至于割浆要另行雇手巧之人来干,两项工作同时进行,可防止外来烟帮抢土。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27 藏边收烟(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虽然离采摘罂粟还有些日子,可龙邵文在此并不寂寞,川西北风景极美,班曾扎打派出向导,日日领着龙邵文、付伟堂、蔺华堂三人四处游玩,原始生态环境所造就的迷人高原风光,让龙邵文流连忘返……晶莹的雪山、碧色的草甸、缤纷的森林,这些自然风景比之城市中则另有一番不同感受。与此同时,任江峰却带了人手四处下乡打转送礼。 龙邵文日日在外逍遥,二十多天转眼即过。这日黄昏,龙邵文回到班曾扎打庄园时,任江峰与班曾扎打正在做收割前最后的准备,分派人手去烟田做最后的看护。见龙邵文回来,任江峰笑着说:明日就要采籽了,过不了几天,咱们就可以回去。 龙邵文脸带遗憾地笑着,“这么快?我还没有玩儿够!” 任江峰面色凝重,“一旦割了浆,在此多停留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惦记着咱们手中的货,因此等鸦片膏一熬出来,咱们马上就得走。” 龙邵文点点头。 眼看天色渐黑,班曾扎打已备好酒席,藏菜分“红食”与“白食”两类。“红”是指肉,“白”是指奶。此时天已渐热,酒席主要以白食为主,满桌洁白的奶制品,间或有牛羊肉之类的红食,佐以青稞酒,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几人酒喝了不少,眼看最后一道牦牛骨髓高汤炖菜已经端上,龙邵文正抄起汤勺尝鲜,外面急匆匆跑进一个班曾扎打的手下,他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了土司老爷,葛长庚带着外来烟帮,已经开始在烟田抢割了,与咱们的人交了火。 任江峰把筷子一扔,腾地站起身,“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二话不说,离席直奔烟田而去。龙邵文见状,也放下汤勺,跟在了任江峰身后。 二人赶到的时候,交战双方已经在烟田开打了,两伙人势均力敌,在烟田中往来争逐,只把龙邵文看的心疼,“这打来打去,只可惜糟蹋了这许多罂粟籽了。” 任江峰望着交战双方的事态说:可惜归可惜,但这一损失在所难免,年年如此。 龙邵文大骂,“奶奶的,今年就消灭了葛长庚这个外来烟帮。”说着话,他枪已抄在手中,想冲上去参战。 任江峰一把将他拽住,“兄弟,子弹可不长眼睛,用不着涉险,咱们只管收烟膏,这被抢的损失算不到咱们头上,交给班曾扎打处理!”说话间,班曾扎打已带了大批人手赶了过来,直接就冲着烟帮杀了过去。双方激战一会儿,葛长庚带的外来烟帮寡不敌众,很快就被打散。战后班曾扎打统计损失,伤了六个人,三亩烟田的罂粟籽被抢割,损失在可控范围内。 龙邵文说:外来烟帮年年来此骚扰,有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班曾扎打说:我约葛长庚谈过几次,他们开出的条件太高,总也谈不拢,没办法,只好手底下见真章,拼个你死我活! 龙邵文点头想:这样的事情确实很难谈拢,当年老子在码头抢烟土,潮州帮数次派人来同老子谈判,老子开出的条件,他们就不答应……他说:我看可以这样解决,你可以收编了葛长庚的烟帮,让他们由抢土改为护土,凡是再出现罂粟田被抢这样的事情,由葛长庚包赔损失,这样一来你既省心又省费用,只需要拿出一部分利润来付给葛长庚就好了。 班曾扎打想了想觉得可行,连夜找人联系葛长庚,约他商议此事。 葛长庚多年抢收罂粟,虽然也可以搞些零钱花,但近几年藏区土司把烟田看护得越来越紧,抢割罂粟也变得越来越困难了。这次他抢割了三亩罂粟田,所得烟膏不足三百斤,却为此折损了七名兄弟,还死了一人,除去给这几名受伤的兄弟看病及抚恤死者家属之外,留到他手里的钱也没有多少。此时班曾扎打派人来邀他前去谈判,葛长庚便一口应允。二人连夜就达成共识,以后班曾扎打只管负责督促农户种植,而葛长庚的烟帮负责烟田的保卫,直到罂粟籽入库。卖烟土的收成,除了应该付给种植户的那一部分外,利润三七拆账。葛长庚虽拿小头,可这样却大大降低了抢割罂粟带来的风险。 没有了抢土烟帮的威胁,班曾扎打与任江峰一夜睡得极为安稳。第二天一早,他们简单地商量了一下,决定趁着天气好,把采摘的过程省去,直接雇佣“刀儿匠”下烟田割浆,以增加产量。 刀儿匠是鸦片收获时节出现的一种短工,他们以熟练的割浆技术,游走于各大烟田之间,来赚取较高的劳动报酬。 龙邵文性质勃勃地随着任江峰来到烟田,看刀儿匠割浆。割取大烟绝对是个细致的手艺活儿,需用三刃刀在大烟的蒴果上划上刀口,让白色的汁液流出、凝固,然后收集起来。其具体操作程序是:头一天午后开刀放浆,第二天清早收浆。收完后,再在另一块地里开刀放浆,依次作下去。一块烟田放完浆二三天后,又可以开刀放浆。一般的大烟可以坚持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放浆时间。放浆开刀水平的高低,直接关系到大烟的收成,因此割烟收浆都极讲究,刀儿匠必须技术熟练,割烟的人要心灵手巧,三刃刀割得恰到好处,好割手一般能连割三刀,三刀后就再不出烟浆。先一天下午烟桃被割后,即流出乳白色的汁液,与空气接触逐渐变成黑褐色,第二天早上再用薄刃小骨刀刮取下来,装入罐内,成为生烟土。干燥后装入大碗内,用黄裱纸盖好存放。 龙邵文看着几十名心灵手巧的刀儿匠在烟田中忙碌,看着乳白色的浆液从罂粟果流出。知道这一切都代表着白花花的银子,不禁大为兴奋。任江峰的想法与他相同,他说:等到明天浆液干了变成褐色,再用特制的弯刀刮下来,这样就得到了生鸦片,此时的生鸦片转手卖出,就等同于白花花的银子。若是将鸦片生浆熬制成熟膏后,价格便暴涨。是鸦片生浆价格的数倍都不止。 龙邵文面带微笑,暗想:这些鸦片要是都能顺利运到上海,想不发财都难。他问:鸦片熬成熟浆会折损多少?” 任江峰说:如果是云土,一两生鸦片可得八钱熟膏,川土杂质、水分略多于云土、贵土,得七钱熟膏就已经了不得了。 龙邵文想了想说:要能熬制出一种价钱高,好运输的熟膏就好了。不然这么多的鸦片想要全部外运出去,沿途麻烦可不小。 任江峰说:这种东西不是没有,生浆熬成熟膏后,还可以继续提纯,最后得到一种叫海×因的白色粉末,听说这种东西一经吸食,其效应快如闪电。整个身体会产生一种爆发式的快感,如闪电一般。吸食者很长时间都会沉浸在半麻醉状态,除了快感外,身体的其他感觉荡然无存。哪怕是被人割了一刀,都不会觉得疼痛,但心醉神迷过后,此人就再无他念,只会对这种白色粉末感兴趣,一心只想着再次吸食…… 龙邵文听了不禁骇然,惊问:世上居然会有这种东西。 任江峰点点头,“海×因就好运输了,价格也特别高,拉到上海每两可卖百八十大洋,只是继续提纯需要很高的工艺,这样的技术咱们没有掌握,因此只能熬成鸦片膏出售,听说英国人、德国人、东洋人现在都掌握了提纯海×因的技术,你回上海以后留意打听一下,谁要是有这方面的手段,可以把他邀请到四川,咱们投资开设一家这样的工厂。 龙邵文点头记下。 第二天一早,收浆开始,刀匠却比第一天还要紧张,只因这些烟浆若不立刻收回煎熬,时间耽误的越久,品质就下降的越快,到时候价钱就上不去。刀匠在烟田中往来疾走,不停的忙乎,不但没时间吃饭拉屎,就连撒尿也是边干活边撒,到了中午吃饭时,被特许前来贩卖食物的小贩负责给他们喂饭,把面饼夹着肉块分切成数块,一块一块地往刀匠嘴里塞去,刀匠也不正眼瞧他们,手底下依旧干着活儿,只管张嘴就可以,吃饱了也不用付钱,只用刀子割些烟浆,敲在小贩递上来的洋铁罐里,算作是饭钱。 见龙邵文瞧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任江峰笑着说:抢割太紧张,因此用烟膏换取喂饭就成了惯例。 龙邵文笑着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他们一个喂的飞快,一个吃的飞快,怎地没见一次咬到手? 任江峰听后哈哈大笑。 收回的烟浆迅疾下锅煎熬,先大火沸煮,再小火慢炖,只一晚上,收上来的生鸦片烟就制成了熬鸦片熟膏,搅拌晾凉后,放入阴凉干燥处存放。再二十天,所有烟田都已收割完毕,班曾扎打已将鸦片熟膏贰百斤一担捆绑的整整齐齐。任江峰清点数量后付款装车。至此,班曾扎打就算完成了任务,至于任江峰怎样把货物运到重庆或是再转运到别处,就与他无关了。 任江峰对龙邵文说:咱们这次带的卡车数量有限,还要装油料拉人,不能把烟土全部拉走,先拉上一千担,余下的就寄存在班曾扎打这里,随时可过来接货。回去的时候跟来时不同,沿途风险极大,既要逃避收税的各路军阀,还要躲着地方上的土匪及单身烟客的行劫,可谓是归路艰难。 龙邵文有点不解,问任江峰:单身烟客有那么大的能耐?竟敢一个人就劫持咱们武装押运的烟车? 任江峰说:“嘿!你可不知,但凡敢一人干这买卖,定然是有两下子。当烟客的人都是人不离枪,枪不离手。不但出枪速度极快,而且极准,往往对手不及拔枪,就被他全部射杀,很了不得。 他这番话说得龙邵文心痒难搔,真想在路上遇到几个抢土的烟客,好跟他们比一下枪法。他说:咱们不走来时的路了吗?” 任江峰摇头说:那条路已经不安全了,回去的时候我们走秘密的贩烟通道,由这里把烟土拉到蒲头梁子,再运入理番杂谷脑,再经汶川出境运入灌县。由灌县辗转至重庆。 龙邵文对此条秘密通道所经之处一无所知,他也不再追问到底该怎么走,反正一路都有任江峰领着,自己就是操心也上不了手。 任江峰轻车熟路,带着车队经秘密通道奔向重庆,途中经过一刘姓小军阀属地,因此人是袍哥“义字号”的舵把子,任江峰只象征性地交付了百分之五的烟税给此军阀充作军饷。作为回报,刘姓军阀则一路派兵护送。此后行程一帆风顺,再无阻碍,直接就回到了重庆。沿途虽有一些小股山贼、土匪也曾打过主意,动过心思,但见烟土车有官军护送,只能作罢。既然一路安全,龙邵文盼望出现单身行劫的烟客始终也没见到,当然他与之比枪技的想法也只能作罢……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28 唐嫣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范绍增闻讯,自是大摆宴席为他们接风洗尘…… 龙邵文见席间多了若干女人,范绍增前小妾、现在的干女儿紫菊也赫然作陪。紫菊旁边另有一女,容貌清新靓丽,与在座诸女相比尤为突出,她的脸庞宛若正午的太阳,使人不敢逼视。龙邵文只一撇间,便感觉到了一阵炫目,跟着眼前发黑,胸口发闷,前胸仿若被一只铁锤击中,魂魄被击得飞离了身体,让他连呼吸都没了力气,世间万物,竟似在这瞬间突然凝滞,“妈的,世间竟有如此绝色。” 此女的确是艳丽不可方物,用一段落俗的描述来形容此女恰恰合适: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倾国倾城……可惜龙邵文全无文彩,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语来抒发此时心中的感触,他只在心中狂呼:美啊!真他奶奶的美呀!一定要睡了她……思虑既定,他魂魄归身,笑呵呵地问范绍增,“范旅长,你这是唱的哪出?” 范绍增哈哈一笑,“我的小妾……啊!干女儿紫菊听说你回来了,非要来凑热闹,这不,她怕席间寂寞,还特意找了她的几个同学一起来了,怎么样?这比你在黄浦滩叫堂差可过瘾的多!”说完,他又附在龙邵文耳边低声说:这些可都是雏儿,嫩得很,哥子看对哪个,一会儿告诉我,我给你留下,要是一个没看对,我可就好坏不济,照单全收了,呵呵。 龙邵文看了一圈,低声说:紫菊旁边的那个妞儿就长得不错,瞧着清纯可人。 范绍增一竖大拇指,“哥子好眼光,她叫唐嫣,模样是好,但是眼界有点儿高,瞧你的了。” 龙邵文色咪咪地笑笑,说:奶奶的,眼界高的才有味道。这就像是啃骨头,越难啃的骨头,肉越香。 范绍增也色色地笑了笑:搞女人要学学姜太公,来个愿者上钩,强迫就无趣儿了,与其那样,咱们还不如去逛咸肉庄。搞这些良家女子,非得上些手段,奶奶地,在银洋面前,我还真没见过不低头的女娃儿,哈哈! 龙邵文也跟着得意地干笑了几声…… 紫菊见范绍增跟龙邵文有说有笑地小声嘀咕,眼睛还不住地向自己身边几个同学身上瞄来瞄去,就撒娇说:干爹,人家龙先生可是正人君子,你可别教坏了人家。 范绍增笑着说:龙先生刚从川西北回来,我们两个说些那边的趣事儿,你可想歪了。 紫菊身边的唐嫣问:龙先生去了川西北?那里可有什么趣事儿?说出来让我们也听听! 龙邵文笑了笑,“说了一些川西北的风光,范旅长说是想去雀儿山打黑熊,捎带搞几只白唇鹿回来吃……” 紫菊不屑地说:我干爹三句话不离女人,即便是说些川西北的风光,肯定也带着女人的话题。她问范绍增:干爹,你准备什么时候去雀儿山打黑熊,我倒是想跟着去耍耍。 众人听了都忍俊不止,龙邵文更是想:“不愧是与范绍增同床共枕过的女人,对他的了解真是入木三分。” 范绍增听了也不以为然,笑着说:好呀!我们去的时候一定通知你们。他一张憨态可掬的脸上带着真诚:唐小姐,你也去!有唐小姐这样的漂亮女人作伴,途中倒也不寂寞。 唐嫣笑一下,不置可否地说:我可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龙邵文见唐嫣笑起来露出雪白整洁的牙齿,更是心生好感,引诱唐嫣说:川西北到处都是雪山牧场,修身养性倒是个不错的去处。只是我瞧唐小姐穿着摩登,未必会喜欢那样的地方,有机会你去上海,我领你喝喝咖啡,吃吃西餐,逛逛商场,添置几件摩登的洋装,买一些洋人的化妆品,恐怕会比去川西北玩耍更有趣。 唐嫣轻轻笑了一下,“龙先生倒是个细心人,有机会去上海,定然请你做向导。” 龙邵文笑着说:求之不得。 范绍增眉毛眼睛都眯到一起,一脸的憨态,实在地说:嗨!去上海还要什么机会,龙先生过几天就走,你也跟着同去……他突然计上心来,又说:干脆你就去上海读,有龙先生帮着你,想去哪所学校都行。他又对龙邵文说:龙先生,我看你不如提携唐小姐一下。 唐嫣听了含羞一笑,把头低下。 龙邵文瞧唐嫣神情,似乎已经心动,顺着范绍增的话趁热打铁说:都是朋友,这点小忙自然该帮,不知唐小姐喜欢学点什么? 唐嫣嘴唇动动,欲言又止……紫菊却接话说:唐嫣最喜欢写啊画啊的,可是我们学校的才女。 龙邵文装出一副用心思索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说:上海倒是有几所不错的学校,像复旦、上海美专、南国艺术学院,都开有画画的课程,全是名师任教,唐小姐如果真想去,我可以写信帮唐小姐提前联系一下, 唐嫣抬头朝龙邵文报以一笑,以示谢意,神情中充满向往,她想了一会儿说:我考虑一下。 范绍增笑着说:瞧唐小姐恋恋不舍重庆的样子,可是离不开相好?他信口说:龙先生能耐大的很,你只管开口好了,龙先生连你相好的也一并给解决了。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唐嫣听后却双颊绯红,她看着龙邵文,似乎在等着龙邵文的答复。龙邵文瞧在眼里,心想:范哈儿看似一句玩笑,却一下就探出了这小妞的底儿,瞧她这害羞的模样,恐怕真是有相好。奶奶的!老子只喜欢漂亮小妞,对男人可没什么兴趣,你这样看着老子,莫不是把老子当成了瘟生,难不成你真要老子替你的姘头也找所学校?可范绍增已经把话替他放了出去,他为了圆范绍增的面子,不得不支吾着说:唐小姐的朋友就是我龙邵文的朋友,唐小姐若是真的想带个把同学一起去上海上学,嗯!这个……这个好说。 紫菊轻轻一拍手,“唐嫣,我可真羡慕你的好命,龙先生已经答应了你,你还不快点儿谢谢龙先生?” 唐嫣双目中充满感激,站起身来,端起酒杯说:我向来滴酒不沾,今天破例敬龙先生一杯,以示感激。她眉头微皱,闭着眼睛,一口把酒喝了,“谢谢龙先生。” 龙邵文心下暗骂:奶奶的,这叫怎么个事儿?老子本想讨小妞的欢心,却把她的姘头也一并成全了。他也不起身站立,笑着把酒杯端起,带着无限醋意把酒喝了,酒入喉中,一股**辣的火线自腹中燃烧,可细细品味,却又觉得心头有些发酸。他遮掩地拾起筷子,笑着说:这几天身上不舒服,这口酒喝得有点勉强,现在只觉喉中火辣辣的难受,只想吃些可口的东西压压酒。 范绍增忙指着刚送上的一盆汤说:哥子尝尝,这可是川西美味……他也不管别人吃不吃,就把整个盆子都端到龙邵文面前。 龙邵文看汤中似乎有肉,也不客气,伸出乌木包金的筷子,直接向汤盆中夹取,夹出了一块又白又细的肉样东西,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肉,只放进口中咀嚼,顿时感觉满口细腻生香,味道很不平常。他赞道:味道真是不错,吃起来像是肉,只是我吃过的肉,却没有这样细腻的。他又把汤盆端回到桌子中央,“你们都尝尝呀!” 范绍增介绍着,“这是果子狸,属于川西名产,我几天不吃这东西,就牙痒。” “果子狸又是什么?” 唐嫣笑着说:果子狸是一种极为珍稀的小动物,长四五寸,外形有点像是小松鼠,又有点像猫,样子很是可爱。人常说,山中好吃果子狸,水里好吃白鳝鱼,我们今天也跟着龙先生沾光了,吃到了这平常难得一见的山珍果子狸。她伸出筷子,从汤盆里翻捡了一块肉,探身放到龙邵文碟子里,“果子狸吃的时候,只能烫毛不能煮,一煮,肉就涨,肥肉就鼓起来了,味道就会变,您再尝尝这块瘦肉,是不是也很细腻?” 龙邵文见唐嫣百般殷勤,心中虽说稍微舒服了一点,但还是对她已经有姘头这件事情不能完全释然,点点头谢了她,夹肉入嘴吃了,却是一句多话没有…… 紫菊没看出场面已经起了微妙的变化,依旧傻呵呵地说:你们不知道,汪莘函可是名盖重庆的才子,与唐嫣真可谓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的天生一对,汪莘函不但出身名门,相貌英俊,还出口成章,一手好诗文不知迷倒多少女中同学,不仅如此,汪莘函还有一手丹青绝技……在场的只要不是傻子,谁都听出来了,这个汪莘函自然就是唐嫣的情人。 范绍增一拍桌子,脸上的憨态已经荡然无存,“汪莘函龟儿子既然这么好,你还嫁王世俊干什么?奶奶的,老子就把汪莘函也收做干儿子,你这就改嫁! 紫菊见范绍增突然发火,虽不知原因,却吓得再不敢说什么。 范绍增心底确实窝着一股火,他本认为龙邵文既然看上唐嫣,就是唐嫣的福分,即使不能让龙邵文马上得手,但想来在大笔银洋的派发之下,唐嫣脱裤子上龙床只是早晚之间,没曾想唐嫣名花有主,居然找了姘头。最关键还是自己提出让她的姘头随她一起到上海就读,迫使龙邵文当面表了态,这无疑是让龙邵文在众人面前大大地塌了一台。碍于桌面上坐着的都是自己请来的客人,他骂完紫菊后就强压了怒火,只虎着脸不在说话,若是换在自己家中,他早已将桌子掀翻。 任江峰看在眼里,狠狠地瞪了范绍增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你既然安排下这样的场面,却不能遂了客人的心愿,真是岂有此理。 龙邵文虽说醋意十足,但是在台面上却颇能沉的住气,打了个哈哈说:来,吃饭,光顾着说话了,这菜都凉了!咦!今天怎地没了辣子鸡? 众人见此情形,都纷纷动了筷子。范绍增“腾”地一下站起,挪开椅子就向外走,龙邵文见范绍增神情不对,忙问:范旅长要干什么去? 范绍增说:哥子爱吃辣子鸡,我去问问他们为什么没有上来。 龙邵文赶忙拉住范绍增“饱了、饱了,辣子鸡上来也吃不下了。”他用力把范绍增拉倒在椅子上。 范绍增气呼呼地坐下,依旧虎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龙邵文见场面气氛骤然尴尬,没话找话说:川中山珍除了这果子狸之外,我却还知道另一种更珍稀的。很想尝尝它的味道。 范绍增压着火,“是什么?只要哥子能说出名字来,我就能想办法搞来,把它烧成菜让哥子吃。” 龙邵文笑了笑说:熊猫。 范绍增猛地一拍桌子,“好说,哥子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搞只熊猫来炖着吃。”他说着话,飞快离席而去,由于他走的太过突然,龙邵文一把没拽住,范绍增已经出了门……席间众人见范绍增出去搞大熊猫要来炖着吃,皆面面相觑,无不愕然。此时川中大熊猫数量骤减,无论官方、民间,都早已呼吁各方爱护这珍稀物种,范绍增此种做法,无疑是置民众呼声而不顾,是要顶风作案,实属不应该。龙邵文本是一句调解场面气氛的玩笑话,没曾想范绍增当真去搞大熊猫。他有心起身去追,却见任江峰朝他摇摇头,他也就坐着没再动弹。 请客的主人离席而去,心仪的女人有了相好,龙邵文这顿饭吃的是寡而无味,也没心思再与唐嫣调笑。又吃了一会儿,范绍增始终也没见回来。龙邵文笑着说:看来这大熊猫不是时时有货,想吃到嘴里倒是有些不容易。 任江峰说:请客的既然不见了踪影,我们还吃个什么意思,这就散了! 众人一听,都纷纷起身,草草散席。 出门后唐嫣恭敬地把龙邵文送上任江峰的车,小声说:龙先生,别忘了上海之约。 龙邵文心底更不痛快,“这靓妞为了姘头可真舍得脸面。”他勉强笑着说:好!好!再会,再会。 归程中,龙邵文问任江峰,“哥哥!范绍增跑哪儿去了?这都散席了也不见他人影?不会是真的去捉熊猫了!” 任江峰笑着说:熊猫多在成都附近,重庆这地方哪来的熊猫!搞熊猫不过是他借机离席的一个借口。哈儿看着憨憨的像是一根筋儿,可脑子灵的很,你就等着瞧!他不定能干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来。 龙邵文摇头笑了笑,也不再问。 任江峰说:邵文老弟,你今晚住哪儿? 龙邵文想:去懋功之前一直住在范府,今天要是不去住,好像真有埋怨范绍增的意思。就说,“还住在哈儿家!” 任江峰说,“也好!”他吩咐汽车夫,“回龙巷范府。” 汽车夫一踩油门,嚓了一声喇叭,车直奔范府而去……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29 大棒老二(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29 大棒老二 范绍增府上谁都知道龙邵文是范爷的贵客,见龙邵文回来了,个个不敢怠慢,忙收拾了房间伺候龙邵文安歇。 龙邵文知道范绍增没有回来,也不等他,自去休息。睡到半夜,迷蒙间听到“咚咚”的捶门之声传来。他蓦然惊醒,半撑着身子坐起,问:是谁? 外面传来范绍增颇带喜色的声音:哥子,是我,赶紧开门,有事情告诉你。 龙邵文披了衣服把门打开,范绍增走进来说:哥子,唐嫣的姘头汪莘函已经被我捉到关起来了……他颇为尴尬地解释说:白天吃饭时候多有误会,哥子可别埋怨我。我那也是无心之过,格老子的,谁能想到唐嫣那妞儿果真有了姘头。 席间范绍增突然不辞而别,龙邵文对他的去向就猜了个**不离十。此时见范绍增还把这件事儿搁在心上,当即哈哈一笑,“兄弟,你这大半夜的把我喊醒,就为说这句话?” 范绍增有点不好意思,“我给哥子带来的麻烦,当然我负责解决,现在龟儿子汪莘函已经被我抓了,唐嫣那小妞儿就算想同他一起去上海读,可也找不到人了,所以哥子答应她的事儿,也就做不得数了。” “你用什么借口抓了汪莘函?” 范绍增嘿嘿一笑,“还要什么借口,找几个兄弟把龟儿子绑来就是了。” 龙邵文琢磨了一下说:我好像记得紫菊说过,汪莘函出身名门,汪家平白无故的就失踪了这么一个人,定会闹腾的四处寻找,你可想过后果? 范绍增“呸!”一声骂道:什么名门!龟儿子的父亲不过是一个清末的秀才,仗着能识文断字,整日帮人有钱人写诉状欺负老百姓,不是个好东西。要说他出身名门,也不过是他一个诉棍。 龙邵文“嗯!”一声,“你准备拿他怎么办?” “没想好怎么办,先关着再说,等到你把唐嫣带去上海,我再放他出来。到时候他找不到唐嫣,也就死了心。” 龙邵文沉吟说:瞧唐嫣那小妞儿对汪莘函痴情的样子,汪莘函突然失踪,她不得急死?又怎可能跟我去上海! 范绍增说:那怎么办?就这样把他放走了,实在是心有不甘。哥子,你有什么好办法?实在不行,就连唐嫣一起绑了过来,先强行把她睡了,把生米煮成了熟饭。 龙邵文摇着头,“强扭的瓜不甜,我要是强行霸占了唐嫣,料这个小妞儿心中也不服我,依我看,你把汪莘函放了!我带他们二人去上海求学就是了,毕竟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答应了唐嫣,也不好食言。” 范绍增急了,“这怎么可以,我白天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不能当真!” 龙邵文笑笑说:你虽然是一句玩笑,可我已经当众答应了她,反悔不是我的所为,兄弟的情谊我心领了,至于汪莘函……还是放了! 范绍增心中虽一百个不愿意,但见龙邵文态度坚决地要他放人,只好无奈地答应照办…… 第二天上午,范绍增一早就跑了出去。龙邵文则与付伟堂、任江峰商量烟土发运之事。期间任江峰无意间听付伟堂说:蔺华堂赌术了得……他不由得心动,要当场领教一下。龙邵文喊了蔺华堂进来,正要给任江峰露上几手,范府的管家进来说:外面有一个叫唐嫣的姑娘,说是要见龙先生。 任江峰看着龙邵文笑了一下,神情似乎说:兄弟好利索,这才一个晚上,就让人家姑娘找上了门。 龙邵文读懂了任江峰的意思,赶忙解释:哥哥,我与唐姑娘也才只见了一次。她来找我,难道是说去上海求学的事情? 任江峰笑着说:请她进来一问便知。 管家带了唐嫣进来,唐嫣一进门,就对龙邵文说:我遇到了难事,特来求龙先生帮忙的! 龙邵文见唐嫣双目微肿,明显就是哭过,就说:唐小姐,别急,有什么话坐下慢慢说。 唐嫣点头坐了,有些不好意思张嘴,但终于开口,“我想找龙先生借点儿钱。” 龙邵文一听借钱,顿觉大感兴趣,“,这倒是送上门的好机会……”他当即脸上带笑,“好说,你想借多少?” 唐嫣犹豫了一下,懦懦说:一万大洋! 龙邵文还没觉怎样!任江峰就不乐意了,他大声说:唐小姐,你与龙先生才刚刚相识,彼此间没什么交情,你却一开口就要借一万银元,是不是找错了借钱对象? 唐嫣看任江峰态度蛮横,吓得一哆嗦,解释说:紫菊对我说龙先生豪爽仗义,向来急人之难,我也是想不到其他的办法,情急之下,这才找龙先生开了口,我知道自己同龙先生只见过一次,这样贸然登门借这么多的钱很不应该,可是……可是要没钱去赎回汪莘函,他就会被绑匪撕了票。她说到这里,眼泪又流了下来。跟着迟疑了顷刻,缓缓走到龙邵文身前,递了一张纸给他。 龙邵文接过看了,纸上面写着:老汪你个龟儿子听好了,我军眼下无法维持军饷伙食,向你暂借大洋一万,三天内交至七星岗、通远门双龙巷口,如若违约,烧你房子杀你娃儿……再看落款,鬼画符般写了四个大字:大棒老二。 “这是哪儿来的?”龙邵文心中一喜,脸上显出一丝焦虑问。 唐嫣抽泣着,“是绑匪贴在汪公子家大门上的,汪伯伯撕下来,我顺手拿着了。 “!好你个亲亲的汪伯伯,亲得老子都酥到了骨子里……”龙邵文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盯着唐嫣的脸问:汪公子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大棒老二是谁? 任江峰接口说:我们川人称土匪为“大棒老二”或是“棒客”。其原因是清末民初时,土匪并无枪支子弹,甚至连刀矛之类武器也很缺少,遇到买卖的时候,多数都手持一根大棒袭击或恐吓单身过往旅客,劫取钱财,所以就有了棒客这个名字。近几年军阀混战,兵匪循环变迁,土匪枪械来源就多了,刀、棒之类冷兵器就弃之不用,人人都是一把手枪。但“棒客”人们叫的习惯了,也没人再给他们改名。 龙邵文问:那他们怎地又叫做大棒老二?这个老二又作何解释? 任江峰笑着又说:大概土匪们认为,正规军是老大,除了正规军之外,就属他们大了,所以自称“老二”!也有人说二匪相遇,伸出食、中二指,即双方就知道彼此都为同道中人。这也是老二的由来。 龙邵文笑着说:老二?哈哈!听起来倒像是男人的那个玩意儿,嗯!老二对男人非常重要,男人是一会儿也离不开老二,离开老二,生活会缺少很多乐趣,是了,也许土匪认为自己也非常重要,才把自己叫做老二。 在座几人听了,都哈哈大笑,唯唐嫣不明所以,见几人莫名地笑着,又以为他们是在取笑自己,只尴尬地站在一旁,一双手都不知如何摆放。 龙邵文看完绑匪留的字条后,才明白唐嫣借钱是要去赎回汪莘函,心想:这一定是范哈儿不甘心白白放人,顺便勒索点儿钱财。,你这个小妞儿真把老子当瘟生了,想让老子花钱去救你的姘头……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借。正好任江峰替自己挡了驾。当下他也不说话,只笑吟吟地看着唐嫣尴尬地站在那里。他十分想知道,这貌美如花的妞儿为了救出姘头,还能想出什么办法。 唐嫣站了一会儿,见没人再搭理她,而唯一的指望龙邵文又一句话不说,知道对方不愿意借钱。她慢慢地走到门口,回头说:龙先生,实在对不住了,打扰您了。说完话,她擦了擦脸上的泪就要离开。 龙邵文见唐嫣哭起来犹如梨花带雨、海棠含露,很是惹人爱怜。若不是任江峰、付伟堂与蔺华堂三人都在旁边,他很可能上去就把她搂在怀中安慰一番,只可惜当着几个人的面,却不能这么干。他当下咽了咽口水说:唐小姐,钱我可以借给你,但银元可是硬通货,一万银元数额不小,我要筹措一下。 任江峰在旁听了,只重重地“哼!”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唐嫣一听龙邵文肯借钱,喜极而泣地哽咽说:谢谢龙先生,谢谢龙先生。 龙邵文一看她激动成这个样子,免不了心底又是一阵暗骂,“你,老子借钱给你去救姘头,倒把你激动成这个样子……”他走到唐嫣身前,在唐嫣脸上捏了一把,反手把她脸上眼泪擦干,“好了,别哭了,你下午找来我!” 唐嫣自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见唐嫣出门,任江峰笑着说:,在四川,一万银元能买五万两鸦片生烟了,她可真敢开口。汪莘函一定是被范哈儿“拉了肥猪”,给“关圈”了,“称价钱”后要一万,没事儿,这钱你先借给唐姑娘,回头再向范哈儿讨要回来。 !#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30 大棒老二(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30 大棒老二(下) 任江峰说的是袍哥术语,绑票叫做“拉肥猪”;把人藏起来叫“关圈”;谈赎金叫“称价钱”,如果价讲成了就叫“上盘子”。其他类似的袍哥专门术语还有:出门找门路称为“摇线子”;抢劫财物称“看财喜”或“打启发”;报仇叫“拿梁子”;暗杀叫“写台口 ”;内部处死叫“毛了”;中途加入行劫叫“赶水 ”;分得的赃物叫“冰股子”;被打死叫“丢翻”;名片叫“花叶子”;传达事情叫“走字样 ”;吃饭叫“造粉子”;筷子叫“壕竿”;饭碗叫“莲花子”;肉叫“片子”;鱼叫“摆尾子”;鸡叫“啄头子”等等不一而足。这些袍哥术语多数都从四川方言中演化而来,龙邵文虽不尽懂,但大概意思却是明白,当下笑笑没吱声。 下午的时候,唐嫣来找龙邵文,支吾了半天也没好意思向龙邵文直接张口,龙邵文故意想看看唐嫣着急的样子,两个人坐着说了半天的话,龙邵文也不提钱的事情。又坐了一会儿,唐嫣看到外面已然是薄暮轻笼,日色渐昏,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龙先生,您上午说的那件事情……我…… 龙邵文佯作忘记,故作一脸茫然,“什么事情?” 唐嫣脸红了一下,低头小声说:钱。 龙邵文像是恍然大悟般,“你瞧瞧,我见你来,兴奋地光顾着说话了,倒把这件事儿给忘了,早给你准备好了。”他从身上取出中央银行的一张万元银元支票递给唐嫣,唐嫣伸手来接,龙邵文见唐嫣十指尖尖,白白嫩嫩的。一个没把持住,趁势抓住唐嫣的手腕。唐嫣也不挣脱,就任由他抓着。 龙邵文心底大乐,又趁势伸出一只手去勾唐嫣的腰,唐嫣只惊了一下,却不躲闪。龙邵文大喜,“这妞儿倒乖觉。”他正想再进一步亲热,抬眼间看到唐嫣眼眶中渗出泪水,当下把手撤回,把支票放在唐嫣手上,索然无味地说:拿去!去救你的姘头。说完,他踱到桌前,伸手拿起茶杯,揭开盖碗,吹了一口喝了,转身坐在椅上。 唐嫣倒觉得难为情了,她表态说:龙先生,这钱我一定会尽快还给您。 龙邵文心中“哼”一声,想:还钱?还钱是什么意思!哦!是不想欠老子的人情。他把手一摆手,“好了,就这样!我既然肯借给你,也就没打算让你还。” 唐嫣柔声说:龙先生帮了我这天大的忙,我唐嫣理应回报,只是……她欲言又止。 龙邵文心有不忿,“只是什么?只是你有了姘头,不能陪老子睡觉不是?,老子不缺女人。”他虽然这样想,可还是对唐嫣有点舍不得。他说:好了,你快拿钱去救你的相好,可别去的晚了,让大棒老二撕了票。”他也不看唐嫣,摆手同她再见。 龙邵文余光瞟见唐嫣点头,转身走向门外,他这才抬头,目送着唐嫣出门。唐嫣临出门时,突然转过身来,两人在触不及防之下,四目瞬时相对。龙邵文赶紧把目光挪开,不与唐嫣对视,伸手摸过茶杯,揭了盖,用吹浮茶这个动作掩饰内心的不舍。 唐嫣笑着说:龙先生,茶杯里早就没有漂浮着的茶叶了,您吹什么呢? 龙邵文尴尬的笑笑,皱着眉瞪了唐嫣一眼,也不说话。 唐嫣也不害怕,又笑了一下说:龙先生,您是个好人。 龙邵文心里大骂:,好人通常都没有好报,老子要是个坏人,今天就是霸王硬上弓,也得把你拿下……他不想让唐嫣看出他内心所想,催着唐嫣快走,只说:快去!赶紧拿钱救人,可别去的晚了,耽误了你相好的性命。 唐嫣“嗯!”一声又说:龙先生,你昨日答应带我去上海求学的事情,还算不算数? 龙邵文一怔,“,她怎地突然问起了这个……难道这小妞看在白花花银洋的面子上,对老子有了意思?想陪老子睡一觉?”他点点头,“当然做数,我走的时候叫人提前通知你,你随时做好准备!” 唐嫣灿然一笑,曼妙的身姿晃动一下,出门而去。龙邵文怔怔地盯着门口,心中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惆怅。 当晚,范绍增乐呵呵地找到龙邵文说:“哥子,我狠狠地敲了汪莘函一笔竹杠,没想到汪家还挺有钱,我开价一万银洋,原本是出个难题给他,没想到居然‘上了盘子’,汪家连个晃都不打,就拿了出来,,早知道我开价两万好了。” 龙邵文听了只有苦笑…… 这天任江峰对龙邵文说:兄弟,川内的烟膏都已经到货,只等云土一到,就可以凑成一船发货。照事先说好的,我只能把土膏送到宜昌,剩下的那段路,就靠兄弟你的关系了。 龙邵文点点头,“入川前,我曾给汉口的烟土大王赵典之拍过电报,货到宜昌,他派人来接,有了这层关系,咱们的烟土以后就从他的地盘中转,他负责提供保护,无非是多提一成给他。” 任江峰说:“嗯!这条线如果能有赵典之的参与,可保一时无忧。不过我听说吴佩孚最近穷得很,已经开始打上了烟土的主意。 龙邵文“哦!”了一声,“这几个月武汉的局势又有变化?” 任江峰点头说:吴佩孚被冯玉祥从北京赶走后几乎是光杆一个。他回到湖北后,就大肆招兵,所有军费,完全从湖北筹措,使湖北财政不堪重负,几乎无法承受。吴佩孚见财政靠不上了,就琢磨着在武汉发行五百万的军用券,加征盐税搞钱。如此荼毒地方的做法自然惹怒了地方百姓,百姓们纷纷上请愿,湖北省长萧耀南综合各方意见后,亲自率同省议会及各机关法团,代表湖北人民到吴佩孚处慷慨力争,迫使吴佩服取消了军券发行和盐税加征计划。吴佩孚见这条搞钱的路子行不通,就暗中指使二十二师师长陈嘉谟从烟土上想办法,加大过境烟土征缴力度,我担心如此一来,凡有烟土过境,必被课以重税。 !#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31 品烟(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31 品烟 “计划真是不如变化快,担心意外,意外还是要找上门来。”龙邵文考虑了一下,又说:我再与赵典之联系一下,让他一定摸清武汉形势后再发货,这一船烟土如运到上海,价值数百万,如果缴税,是烟土所值的数倍都不止,那咱们岂不是白辛苦? 任江峰顾虑着,“此批烟土涉及数额巨大,不得不打着万分小心,一旦翻了船,咱们二人可都是倾家荡产。 龙邵文点头说:正是如此。过了一会儿又问:哥哥!云土什么时候运到? 任江峰说:前几日云南方面来了消息,所购烟土都已经集中到了云南边境的江城,如果途中顺利,我想最多再过半月,就可以运到重庆。只要云土一到,咱们马上就装船起运。 龙邵文说:时间紧迫,我这就给赵典之发电报。 ……在给赵典之发完电报后,龙邵文找来付伟堂与蔺华堂,“来重庆这么久,无论去什么地方,都是乘车,来去匆匆的,没一次认真地在街面上逛过,这眼看就要走了,咱们出去随便走走,不然回去后,别人问起重庆民俗什么的都答不上来,岂不是塌了台! 付伟堂笑了,“我与蔺华堂倒是逛了几次,也熟悉了不少地方,你对什么感兴趣,我领你去!” 龙邵文说:你们两个熟悉的恐怕都是赌台。 付伟堂说:有蔺华堂在一旁,无论去什么地方赌都没有太大风险,只是蔺华堂很少下场赌,又不让我下大注,小来小去怪不刺激的。 蔺华堂则说,“四川的很多赌法与上海不同,咱们也就是闲来无事,随意地玩儿上几手,不了解规矩可不能下太大的赌注。省得搞出事情来让龙爷为难。” “华堂,你做的对,虽然凭着任龙头的面子,无论在此处惹出什么麻烦,他都能兜得住,但咱们毕竟是客,总不好给主人找麻烦。” 付伟堂指着对蔺华堂,“好小子,我说你怎么从不大赌,原来有这层担忧,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蔺华堂笑着说:我哪敢搅了付爷的兴致。 付伟堂照着蔺华堂的头上就给了一下,骂道:你,真是人小鬼大。 三个人出门走了不短一段路。见龙邵文脚步慢了下来,嘴里打着哈气,付伟堂说,“阿文,你没有烟瘾啊!怎么突然哈乞连连?这附近有几家烟馆,要不要进去尝尝四川烟土的味道?” 龙邵文说:连日的应酬,整天睡不上一个囫囵觉,突然感觉困的厉害,找一家门面宽敞一点的烟店,咱们进去歇歇,顺便看看能不能取到经。 “去聚雅轩!”蔺华堂指着路的前方,“我路过几次,见生意不错,说不定有独到之处。” 龙邵文说:你路熟,这就走! 聚雅轩的规模虽不是很大,但里面雅座,散座一应俱全。烟馆的堂倌见三人穿着非同寻常,赶紧恭敬地把他们向雅座请,龙邵文跟着堂倌进雅座粗略看了一下,觉得陈设一般,比起龙升的那几家烟馆来说,是小巫见大巫。他觉得毫无可取之处。就对堂倌说:还是去散座! 堂倌马上就将弓着的腰直了起来,随意地向前一指说:就在那里,自己进去! 龙邵文见堂倌前后的态度简直是判若两人,知道世上势利之人极多,也不值得跟他计较,直接就朝散座走去。 散座是一间大屋子,屋子里有一个大土炕,土炕上铺着破旧竹席一张,已经磨的发了白。竹席上有不少烟鬼,佝偻着身子,背靠背侧躺着,就像罐头沙丁鱼一样,蜷缩在那里吸烟。堂倌则蹲在炕的下边,给客人烧烟。 龙邵文见炕上的一张小桌子旁无人,感觉还算清静,直接走过去坐在旁边,马上就有一名堂倌跟着过来,“你是先要酒菜?” 龙邵文不明所以,怔一下,说:好好,就先要些酒菜。 堂倌转身走开,只一会儿工夫,端了一个托盘过来,从中取下四色凉菜及一壶酒,摆在桌上。龙邵文有些纳闷,“这烟馆都是什么规矩,吸烟前还要先吃上一顿……”他见凉菜不过是一碟酸萝卜,一碟素鸡,一叠花生,唯一的肉菜,却是半只鲜红的兔头,兔头之所以鲜红,却是被油辣椒浸着的缘故。 蔺华堂看出龙邵文的不解,就说,“这里的烟馆都是这样,不但卖烟土,也卖酒菜,有饿了的客人可以先吃后吸。这还是从上海传过来的,上海郑家木桥一带的烟馆,既是饭馆又卖烟土。不但如此,这里的客人还拿烟枪来号台,增加‘噱头’,每杆烟枪都有个名字,老枪叫作‘金少山’,嫩的叫作‘李万春’,还有什么谭鑫培,梅兰芳等,都是用京剧演员的名字命名的。” 龙邵文极少去烟馆,心想,“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他笑一声,说,“三年前我看过金少山的戏,就是同梅兰芳合演的《霸王别姬》,他扮的楚霸王项羽,倒是有些气势,倒算得上是杆老枪,李万春的戏没听过,不过既然能拿他的名字来号台,想必也是不错。”他喊来堂倌,让他把酒菜端走!说是银子照付,又让送三只烟枪过来。 堂倌烧好了烟,把烟枪递给龙邵文三人,龙邵文接过烟枪一看,果真刻着金少山的名字,笑一声说,“老子是杆老枪。” 付伟堂看了一眼,也说,“我也是杆老枪,是他谭鑫培,他都死了好几年了,老掉牙了。”他瞄着蔺华堂的烟枪,见上面写着“李万春”三字,嘟囔说,”华堂是嫩枪。” 龙邵文笑着骂:,这堂倌也太没眼力,看岁数稍大就递给老枪,老子却偏喜欢嫩的。他喊过堂倌要求换烟枪,堂倌又给他换了一杆“马连良”,嫩的了。 三人也不往炕上躺,坐在炕沿抽了几口。龙邵文平常不吸食鸦片,也分不出好坏,扔下烟枪说:你们觉得川土味道如何? !#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32 品烟(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32 品烟(下) 付伟堂皱眉说,“辛辣过之,醇香不足,有点雪茄的味道,后劲绵软无力。川土一向如此,好不到哪儿!甚至比不上广东的广土。” 蔺华堂说:川人的信誉可比上海好,这川土倒是实实在在,里面没兑着烟灰。他又抽了几口,品了下说,“兑了点酒,这已经是烟馆的惯例了,也不能算做掺假。” 龙邵文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即使川土不掺假,拉回上海,最多只能按两块五一两批发出去。” 付伟堂说:如果成色足,三块钱也好卖,烟馆兑上烟灰,三块钱批来的烟土能买十多块,这中间赚头也不小…… 几个人正说着话,听见门口处一阵喧哗。店中堂倌纷纷在向一个人打招呼。就听一人说:赶紧把你们这儿的“人头土”、“马蹄土”烧上,李万春伺候着,快点儿啊!我这儿难受着呢! 堂倌谄媚着向里迎:一直给汪公子留着呢!快请,快请。 在散座烧烟的几个小堂倌听了,个个都抻了脖子向外面张望,相互之间还嘀咕声不断。 龙邵文听了心中一动,问烧烟的堂倌,“才来这个汪公叫什么?” “汪莘函,聚雅轩的熟客,次次来了都叫最好的印土,出手豪阔,最少二两马蹄土……” 堂倌话语间,妒忌的像是要流出口水。 龙邵文暗想:唐嫣的姘头就叫做汪莘函,果真会这么巧在这里碰上了?又想:人头土、马蹄土都是印度大土,价格不菲,极为稀缺。每两批发的价格都要白银五两之上,就是在上海,能天天抽得起的人也不是很多,怕是薛二那些豪门阔少,也不敢顿顿都吸印土,,这个汪莘函手面很阔绰啊!嗯!或许重名也不一定,能抽的起印度大土,汪家又何必让唐嫣那个小妞来找老子借钱…… 付伟堂显然也听到了门口的对话,就问堂倌,“你们这里真有‘人头土’、‘马蹄土’?烧二两来尝尝。” 龙邵文笑着说:有也是假的,近几年英国人为改变国际上大鸦片贩子的形象,也不再公然运土来国内,故而印度大土都是从前的存货,这样的小店,怕是没有真货。 果真堂倌一撇嘴,翻着白眼,“没有。” 付伟堂一拍桌子,“我刚才明明听到说有的。” 堂倌颇为不耐,“那是专门给贵客留着的,散座里可不卖!” 龙邵文瞧堂倌狗眼看人底,怕付伟堂火起打人,赶紧说,“走!去雅座。” 付伟堂狠狠地盯了一眼烧烟的小堂倌,压了火,随着龙邵文进了雅座……所谓雅座,就是把大炕换成了一张张的烟榻,省得客人都挤在一起。雅座客人也不多,空烟榻不少,三人分别躺在榻上,龙邵文看蔺华堂一眼,蔺华堂会意,喊来堂倌,“马蹄土一人一两。” 堂倌狐疑地看一眼这三个刚从散座走进来的客人,报了价,“一两要二十块。” 蔺华堂不动声色,“知道,拿来当面烧。” 堂倌转身去取烟。龙邵文则半睁着眼睛,躺在榻上,打量着已在大过烟瘾的汪莘函。见他二十左右,身材削瘦,穿着得体,一副文人雅士的模样。只是烟瘾上来后双肩紧耸,相貌英俊却面带土色,一看就是鸦片上身之人。 堂倌当面烧了烟,龙邵文也不吸,任由烟冒着,观察着烟的颜色与烟灰,付伟堂吸了一口,惊得差点合不拢嘴,他低声说:,居然是“林则徐”。 蔺华堂此时也品出了味儿,他说:正是咱们龙升的品牌烟“林则徐”的口味儿。 龙邵文点点头,“冒出的烟与烟灰也相似,,拿咱们的林则徐冒充印土。咱们的林则徐批发价每两不到八块,印土在十块以上,这中间花头不小呀!是哪家土行不远千里,把咱们的林则徐贩运到了重庆?”他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头绪。 聚雅轩拿别的烟土卖印土的价钱,若换在平时,付伟堂定然发火,可聚雅轩拿的却是龙升烟土冒充印土,付伟堂自然不生气,反笑着说:其实咱们林则徐的口味儿一点也不差于印土,这烟馆够黑的,每两居然要二十块,几乎一个小对半的赚。” 龙邵文点头说:加上从上海来此的烟税,每两也纯赚十元以上。若是由单身烟客小量夹带走私过来,这中间的花头无法估量。 寻常瘾君子抽大烟时很少说话,通常是美美地过足一筒烟瘾之后,才相互聊上几句,可龙邵文、付伟堂这些兄弟中,除了俞文征烟瘾极大之外,其余人都没怎么上身。尤其是龙邵文,一年之中难得像现在这样,消闲地躺在烟榻上香一次大烟。他见躺在斜对面的汪莘函大口地嘬着烟枪,一副贪婪的样子,知道他烟瘾肯定不小,这样的人如果离开大烟,那是活不下去的……他想:如果唐嫣的姘头真是这么个大烟鬼,那她可有的受了。纵他有万贯家财,也不够他吸上三年五载的马蹄土。范哈儿明明说汪莘函的父亲是个落魄秀才,靠给人写诉状挣点小钱,可瞧这个汪莘函花钱的手笔,绝对是另有收入。他正想着,就见门帘掀起,又进来一个客人,这人朝雅座瞄了一圈,直接就躺在了汪莘函身边的榻上,汪莘函刚吸完一筒烟,正闭目养神,听见身边有动静,就睁开了眼睛,瞟一眼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江左兄。 那个叫江左的说:听说你前两日被绑票了?怎么样!有惊无险!他又说:莘函兄逢凶化吉大吉大利啊! 龙邵文听到“绑票”二字,马上就确认这个汪莘函就是唐嫣的姘头。他当下朝付伟堂与蔺华堂使个眼色,把眼睛闭上。二人会意,侧了身子,故意不朝汪莘函那面看,装着睡觉。 龙邵文竖着耳朵,听汪莘函压低了声音在讲话,也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那个叫江左的笑道:被绑了真好,不但能趁机考验一下这几个妞儿,还能搞点钱花…… !#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33 约会、盯梢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33 约会、盯梢 汪莘函“嘘”了一声笑着说:马蹄土,我请,二两够不? 江左也奸笑了一声,“这顿是够了,不过你这次财发的不小,再给我外带二两怎样?” 龙邵文也没听见汪莘函说话,就听江左说:呵呵!谢了呀!他跟着又喊堂倌:包二两打好的烟,汪公子算账。 汪莘函低声一笑,“我这就去算账,江左兄,你先享受着,我走了,还有一个诗会等着我参加。” 龙邵文睁开眼睛,见江左向汪莘函摆了摆手,他嘴上撮着烟枪,也腾不出嘴打招呼。汪莘函朝江左笑了笑,出门走了…… 龙邵文见汪莘函出门,朝蔺华堂使个眼色,蔺华堂起身也出了门,跟上了汪莘函。龙邵文、付伟堂两人又躺了一会儿便起身,付伟堂喊来堂倌会了钞,两个人出了聚雅轩。 回到范绍增府上,见范绍增正在大发脾气痛骂下人,龙邵文笑着说:你这又是在骂谁? 范绍增一见龙邵文,顿时咧开嘴笑了,“我正为找不到你骂人呢!这些下人,也不说把贵客陪好了。” 龙邵文说:我闲的发慌,出去走走。怎么,你找我有急事? 范绍增说:哥子,我给你买了一处宅子,走呀!过去看看。 龙邵文有些诧异,“我没说要在重庆买房子啊!再说我也住不了多久,在这里买房子干什么?” 范绍增说:这是我送你的,可不用你花钱买。” 龙邵文有些纳闷,琢磨:这个范哈儿是搭错了哪根筋,好端端地怎地想起来送我房子? 见龙邵文发呆,范绍增就拽着他说:走!看看满意不?他不由分说就把龙邵文拽到府外的车上。 龙邵文也不认识路,只好任凭范绍增带着走,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司机把车停下,龙邵文随着范绍增下了车。范绍增指着眼前的一桩三层小楼,“哥子,走,进去看看,有不满意的地方,我让人过来改造。” 龙邵文一见这幢楼,就知道没五万银元绝对拿不下来,赶忙说:兄弟,这幢楼花费不少,你送我这么重的礼,我可承受不起。 范绍增一脸的不高兴,“哥子,你要是不收,可就是打了我的脸。” 龙邵文无法,只好跟着范绍增走了进去……进大门是一座小花园,花园里亭台水榭、怪石奇葩,绿树掩映,极为优雅。进了楼,范绍增兴高采烈地给龙邵文介绍,“这一楼是男女客厅,舞厅、饭厅。二三层分别是住房十套。下人都已经配好了,你现在就能住进来。龙邵文见房子设计新颖,装修华丽。明显就不是老宅子,就问范绍增说:这房子是你新买的还是新盖的? 范绍增嘿嘿一笑,“我刚起的新宅,送给哥子了。” 龙邵文看着范绍增,“这无缘无故的,你就把新房子送我了?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范绍增说:我与哥子投缘,这算不算原因。 龙邵文摇头表示不信,他说:你说不出原因,我绝对不要。 范绍增“哎呀!”一声,“我两次对不住哥子,要是不补偿一下,我连觉都睡不着。” 龙邵文一寻思,明白了范绍增说的两次对不住自己的原因,这两次自然都是因为唐嫣。第一次是席间吃饭,范绍增说要龙邵文帮忙解决唐嫣和他的姘头去上海求学之事;第二次不用问,肯定是任江峰告诉了范绍增那一万赎金的出处。 龙邵文知道他是真心想把房子送给自己,如果拒绝了,等于是忤了他的一片好意,搞不好还要得罪人,当下一笑,“兄弟,这份重礼我接了,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想与你比邻而居,我看这房子左右还有不少空地,由哥子我出钱,咱们再在两侧起上同样的两幢楼,和这幢一摸一样如何?到时候请任江峰哥哥也搬来居住。” 范绍增大笑说:哥子硬是要得,我怎么就没想到,就听你的,马上就动工盖房,不过钱可不要你出。 “好好!不要我正好省了。”龙邵文笑着,“我最近就要返回上海,兄弟有没有什么要捎带的?” 范绍增摇头,“我在上海无亲无故,没有什么要捎带的。” 龙邵文说:我与任江峰哥哥凑足一船烟土运往上海,我估计船上还有空闲的地方,兄弟不带点什么? 人人都叫范绍增做范哈儿,哈儿在川地方言中,为傻子,痴汉之意。可范绍增非但不傻不痴,且粗中带细。他听龙邵文这么一说,顿时明白其意,龙邵文是让他捎带烟土,替他挣点大钱补偿他。他当下哈哈大笑说:要带,要带。 龙邵文当夜就入住了俞简马路(抗战时期的国府路)的新宅,他对新宅处处满意,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唐嫣那样的靓妞陪着,长夜漫漫,难免有些寂寞,本想叫堂差,却对重庆的不熟悉,也不知道这里的窑姐儿肯不肯出来,只好放弃……想到唐嫣,他暗自思量:蔺华堂跟了汪莘函一天,怎地到这会儿都没个消息?心思才一转念间,就听见楼外传来刹车声。龙邵文掀起窗帘一看,车上下来的正是付伟堂与蔺华堂。 龙邵文赶紧下到一楼客堂,想想自己的举止,他不觉得哑然失笑,“,老子怎么关心上了唐姑娘的姘头……” 付伟堂与蔺华堂走进来,在房中新奇地四处看看,付伟堂叹道,“范绍增手面阔绰的很,又送房又送车的。” 龙邵文问:什么送车? 付伟堂笑着说:门口这辆崭新的雪佛来,就是范绍增新送的,我看他刚接回来还没开过几次,这不就让我二人开了回来! 龙邵文一听,心想:范绍增为人豪爽仗义,别人敬他一寸,他还别人一尺,真是难得的一个好朋友。他让佣人给两个人了茶。蔺华堂说:跟了汪莘函一天,正觉得口渴。当下端起杯喝了几口,才说:我跟了那个龟儿子一天,发现这小子与不少女人都有牵扯。倒像是咱们青帮中吃软相饭的。 !#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34 约会、盯梢(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34 约会、盯梢 龙邵文在聚雅轩听过汪莘函与江左的对话,当时就猜出几分,现在听蔺华堂一说,更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他问蔺华堂,“龟儿子一天都干了点什么?” “重庆女中举办了一个什么作诗会,邀请了不少才子到场,汪莘函算是一个!他在诗会上作了一首诗,情深意浓的,博得不少掌声。” 龙邵文问:“他作的什么诗?你还记得不?” 蔺华堂想了想,“记得几句,倒是挺好听的。” 龙邵文不无妒忌地说:你念出来老子我听听。 蔺华堂念道: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后面的我记不住了。 龙邵文自然不知道这首词并不是新词,而是宋代李之仪作的“卜算子”,他听后暗想:汪莘函,还真是有几分能耐,这几句话说的还挺动情,估计又有不少小妞上钩。他“嗯!”一声,“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思念远方的一个朋友,所以用这首诗表达相思之情,他说他不日就要远赴上海与他的朋友见面了,心情非常激动。” 龙邵文想:,龟儿子的路子倒也挺野,在上海还有朋友。他问蔺华堂:他除了去重庆女中外,还去了什么地方? “从女中出来,他就频频同几个女子会面,茶楼换了一座又一座的,瞧他的样子,与每个女人都非常亲热。” 龙邵文问:这些女子中有没有唐嫣小姐? 蔺华堂说:那倒没有看见。 龙邵文舒了口气,“那就好。你明天再接着跟他,如果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马上通知我。” 蔺华堂点头,“好。” 付伟堂说:我明天也去!正好开着范绍增送的新车过过瘾。也好来回报信儿。 龙邵文点头答应,又说:你们都累了,楼上房间不少,随便选一间进去睡! ……第二天上午,龙邵文随着任江峰探访了几个袍哥耄老,又给当地颇受人尊敬的几位贞女节妇送了礼物。所谓贞女,即一个少女三岁定婚,男方五岁夭折,女方终身不嫁,名列“贞女”;所谓节妇,即一个少妇新婚不久,男方病逝,女方终身不再改嫁,名列“节妇”。这几位贞女节妇都已老的快死了,无儿无女无伴,孤苦伶仃,在清王朝时本来是由官府供养,改朝换代后就没人再理会他们的死活,整日只能守着贞洁牌坊沿街乞讨过活,任江峰怜悯她们一生清白,时不时的给予接济。 午饭后范绍增要约龙邵文开赌,被龙邵文以身体不舒服为由给推辞了。他独自来到开明学校,约唐嫣下午一同喝茶。唐嫣虽然对龙邵文的突然到访相约有些诧异,但她是受过教育的新时代女性,自然与前清那些贞女节妇不同,欣然接受。约好唐嫣,龙邵文回到新宅等着蔺华堂的消息。 下午时,付伟堂回来说:汪莘函正在“独一处”茶楼与一女人私会。 龙邵文听了精神一振,马上叫付伟堂开了车,拉他来到开明学校接了唐嫣。唐嫣上车后,龙邵文问唐嫣说:我对重庆不是很熟,唐小姐有没有经常光顾的的茶楼?我们直接去就可以了。 唐嫣还没说话,正开车的付伟堂笑着埋怨说:龙先生既然约了这么漂亮的小姐喝茶,怎地事先连个准备都没有,却让唐小姐现在想地方? 龙邵文笑着说:中午回家时路过开明学校,突然记起唐小姐在那里上学,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进去约她喝茶,本以为唐小姐一定拒绝,没曾想唐小姐爽快地就答应赴约,这下大出我的意料,情急之下,也没来的及提前订好地方,只能现找。 唐嫣笑着说:看来龙先生并不是诚心相约,是在等着我拒绝呢!她的脸上笑魇如花,玩笑说:不知我现在拒绝晚不晚? 龙邵文捏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不回答她,只解释着,“我这人一向不大会讲话,本想说唐小姐极难邀请,话从口中,却走了形。我真是诚心相约,只是没想到唐小姐这么爽快地就接受了,我……我真是倍感荣幸。” 唐嫣大方地说:龙先生帮了我的大忙,即使龙先生不约我,我也想着约龙先生出来呢!又怎么会拒绝,那岂不是没把龙先生当朋友? “,男人同女人有朋友可做么?这个倒是新鲜,老子同女人交朋友,最终也不过是为了让她们心甘情愿地赔老子上床睡觉,只不过这点心思却不能让你这妞儿察觉……”龙邵文心中大生龌龊,却满脸堆笑说,“呵呵!既然唐小姐早想约我,今天这顿下午茶,你请客怎么样?” 唐嫣说:一定啊!你到时候可别同我抢。 龙邵文“呵呵”干笑两声,“我从来见别人会钞都躲的远远的,怎会跟你抢?这花钱的事情,我巴不得从来都不沾边才好!” 唐嫣听了笑着说:那龙先生今天就躲得远远的!就让小女子来会钞。 付伟堂边开车边说:既然你们两人都想不出什么好地方,那咱们就择地不如撞地,走着看,见有中意的茶楼就停车怎么样? 龙邵文与唐嫣都点头说好,从各自坐的车窗一侧向外张望,车又走了一段,唐嫣突然说:这里有间“独一处”茶楼。付伟堂闻听,赶忙踩了刹车把车停下。唐嫣看着龙邵文,“龙先生,这里你满意吗?” 龙邵文眼神流动着笑意,“客随主便,我不请客,自然也就没权利挑地方。” 唐嫣试探着问:那就这里了? “当然,”龙邵文推开车门下了车,绕到唐嫣一侧,绅士地帮他拉开车门,“唐小姐请。” “谢谢!这怎么好意思。”唐嫣一双妙目在龙邵文脸上略一停留,脸上飞过一丝红晕,含笑低头下了车,随着龙邵文来到茶楼门口。 龙邵文见唐嫣的脸上带笑绯红,心中一喜,“女人笑嘻嘻,不是好东西;女人脸上红,早晚脱内裤……”他忙抢先一步拉开茶楼的门,对唐嫣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唐嫣又是报以一笑,走了进去,龙邵文随后跟上。哪知唐嫣没走几步,突然脸色大变,怔在当地…… 龙邵文见状忙问:“唐小姐怎么了?” !#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35 约会、盯梢(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35 约会、盯梢(下) 唐嫣双目微红,眉头紧皱,嗓子变音,声调大异平日的温柔,她硬邦邦地扔出一句,“没怎么,就是不喜欢这里的环境,换一家!”她也不等龙邵文同意,抢先出了茶楼。 龙邵文自然知道唐嫣变脸的原因,他在拉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了汪莘函与一个年轻的紫衣女人并排坐在一个茶座上窃窃私语。汪莘函还勾着那女人的腰,不知在调笑什么,那女人口中嗤嗤地低声笑个不停。 离开“独一处”,又随意选了一个地方进去坐了,龙邵文见唐嫣闷闷不乐,知道她仍然没从刚才那一幕中缓过神儿来,就随意地与她搭话,说一些川地民俗风情之类的话题。唐嫣往往答非所问,驴唇不对马嘴。 龙邵文早已料到她心中生了心事,心下窃喜……再过一会儿,他见唐嫣神色黯然,眼眶浸泪,就试探着握住他的手说:唐小姐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儿?你告诉我,天大的困难我都能帮你解决。 唐嫣抽出被龙邵文握着的手,中指在眼角上抹了一下,“没什么!眼睛有点不舒服,过一会儿就好了。”龙邵文见目的已经达到,面带关切说:唐小姐身体既然不舒服,我就先送你回去,改日再约怎么样? 唐嫣早就坐不住了,只是不好先行提出,见龙邵文这般善解人意,当下连连点头,“好!”。龙邵文喊来茶坊会钞。唐嫣就怔怔地看着窗外,早就忘了他们约好的由她请客这一码事儿。 出了门,龙邵文让唐嫣上车,唐嫣则拼命摇头,说是想自己走一会儿。龙邵文瞧她走的的方向是“独一处”,知道她仍旧不死心,想再回去看看。心里有些担心她,本想让付伟堂开车远远地跟着。可又一想:要是让这妞儿发现老子跟踪她,脸面上可就不好看了。好在蔺华堂一直跟着汪莘函,要是真有意外发生,自己也能知道。他犹豫一下,告诉付伟堂调转车头…… 蔺华堂比第一天回来的还晚,进门就对龙邵文说:龟儿子汪莘函从独一处出来后,又去约见了两个女人。 龙邵文对汪莘函不感兴趣,他关心的是唐嫣,他问:唐小姐见到他与女人私会没有? “我注意到唐小姐一直跟着了。” 龙邵文呵呵一笑,“那她有没有上去打麻烦?” “没有,她和我一样,只是远远地跟着汪莘函,瞧样子挺伤心。”蔺华堂痛骂汪莘函:真是个乌龟王八蛋,让这么个漂亮的姘头伤心,真想上去揍他一顿。 龙邵文心想:唐嫣与汪莘函之间看来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要是汪莘函睡过了唐嫣,这女人不冲上去闹事才怪。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禁有些自鸣得意。他又警告蔺华堂,“老子告诉你,不许冲动,这件事还轮不到你出头。”他跟着又不放心地问:唐小姐没发现你! “没有,她当时失魂落魄的,我就是从她身前走过,估计她也视而不见。” “嗯!这就好,你一定要隐蔽好自己的行踪。” 第二天一早,龙邵文正要出门,蔺华堂却带了唐嫣进来。龙邵文见唐嫣双目微肿,肤色惨白,容颜憔悴,没了平日的光采,自作多情地想:难道这妞儿被汪莘函伤了心,要主动对老子投怀送抱?他心中一阵激动,嘴上也变得文绉绉,“啊!这个……唐小姐光临这个……鄙舍,蓬荜生辉,欢迎欢迎。” 唐嫣低着头,“不好意思,总是麻烦龙先生。” 蔺华堂替唐嫣解释说:唐小姐一早就去范府找您,是范旅长派人把她送来的。 “啊!可让你跑了不少冤枉路,真是该死。”龙邵文不好意思地说:唐小姐,你看我搬了家也没告诉你,让你白跑了那么远。 唐嫣眼圈一红,突然迸出一句,“龙先生能不能尽快联系我和汪莘函去上海求学的事情?” 龙邵文见唐嫣进门就给他使一招“月亮坝里耍关刀――明砍”,直接道明来意。让他吃惊不浅,他一心以为唐嫣来投怀送抱,最不济也被汪莘函伤了心,来找自己倾诉委屈,倒是自己就可以借安慰之机与之亲近,谁曾想唐嫣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龙邵文的吃惊,很快就转化成恼羞成怒,他想:,你到这个时候还不醒悟,依旧惦记着那个姓汪的……他本想一口回绝,可看着唐嫣憔悴的容貌和期盼的眼神,心一下子就软了,当下点头说:好!我尽快联系。 唐嫣的眼泪几乎就要从眼眶中夺路而出,她忍着伤心说:龙先生大恩,我真不知道日后怎么回报。 “,老子让你陪着睡上一晚作为回报,你肯么?”龙邵文心中兴味索然,他看了唐嫣一眼,摇摇头,愤然之情溢于言表,“算了,我可不指望什么回报。唐小姐要是没有其它事儿,就回去等消息!” 唐嫣走后,蔺华堂问:今天要不要跟着汪莘函了?” 龙邵文摇摇头说:不用了。又想:这小妞儿对汪莘函情痴到家,明明知道他与多个女人纠缠仍旧不死心,还想着带他离开重庆与这些女人断了联系。妈的,既然如此,老子派人再跟着汪莘函还有个屁用。这女人愚蠢到家,她想找自讨苦吃,老子也不拦着。只是这个汪莘函龟儿子十有用老子给唐嫣的银子去抽大烟妞。不行,老子得讨要回来。他想到这里,对付伟堂说:走!去范府。 蔺华堂本想跟着同去,可想了一下,又没去,龙邵文此时哪顾得上他,见他没上车,也不在意,叫付伟堂开车就走…… 范绍增一见龙邵文,就笑呵呵地问:唐嫣那小妞一向眼高于顶,没想到这次却遇到了克星,哥子,,你是怎么拿下她的,惹得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女人,大清晨就含着眼泪四处找你谈情! 范绍增一提这话茬儿,捅到了龙邵文的伤心处,他顿时气愤填膺,“,她这一大早晨的去找老子,却不是为了跟老子谈情,她是替他的姘头汪莘函找出路了,想让老子尽快带他们离开重庆去上海。”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36 开除(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36 开除 范绍增“啊!”了一声,“格老子的,龟儿子汪莘函不过是个大烟鬼,才关了一天就哭天抹泪地求着要口烟抽,凭他也配跟哥子你争女人?唐嫣这妞儿被猪油蒙了心,早晚有她后悔的一天。” 龙邵文一脸的懊恼,“,老子是真的气不过,我借钱给唐嫣那妞儿,是让她去跟你赎人,没想到这钱最后却落在了龟儿子的手上,他拿着老子给的钱去抽大烟搞女人,实在是可恨。抽的还都是马蹄土……,拿着老子的钱去逍遥快活,却把老子当做是大头瘟生。” 范绍增奇道:我收到赎金后才放的人,汪莘函怎又拿你的钱去逍遥快活了? 龙邵文怒道:兄弟你不知道,龟儿子汪莘函是个吃“软相饭”的瘪三,到处勾引女人骗钱花,唐嫣不过是他众多姘头中的一个,你绑架了龟儿子,四处张罗拿钱赎人的不止是唐嫣一人。你只收了一万,其余的却他都落入了汪莘函的腰包。妈的,龟儿子真是命好,被关圈一次,倒是不小的发了一笔香财,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美事儿! “软相饭”是青帮术语,范绍增是哥老会中人,不知道“软相饭”的含义,可后面几句他却听懂了。当即怒道:再把这个龟儿子关了圈,看他有多少钱来赎?这次不把他身上的肥油榨干了,老子不姓范,跟他姓汪,格老子的,汪汪叫的汪…… 龙邵文五指轮番敲着椅子的扶手,斜着眼,抿着嘴琢磨了一会儿,沉吟说:汪莘函是个多少有点名气的才子,如果三番五次地被绑,一旦走了风,可就坏了兄弟你的名声。即便干的再隐秘,怕是紫菊也首先会怀疑到你的头上,这可不太好……嗯!对了兄弟,这个龟儿子不是你们袍哥的兄弟!” 龙邵文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四川袍哥的势力太强了,就如青帮在上海一样,任何人都可能有帮派背景。在四川地区,不但一般农民、小商贩以及无业游民都有可能是袍哥成员,就连大量中、上层士绅也纷纷加入袍哥组织。袍哥组织已经成为最普遍的民间结社,几乎涵盖了社会各阶层。龙邵文担心动了汪莘函,万一牵出来哪个有势力的袍哥大爷,到时候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范绍增怒道,“川地虽袍哥兄弟众多,但一般人想加入袍哥也没那么容易,首先要身家清白,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者即便暂时混了进来,一旦被察觉,也要被‘搁皮’……” 龙邵文平日总跟范绍增在一起,知道搁皮就是杀头的意思,就说,“袍哥的规矩比青帮严多了,青帮中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可多的去了。要是都被杀头,青帮非灭了种不可。” 范绍增说:不但这些人不能加入袍哥,就连街面上那些剃头、修脚、擦背、看门、裁缝、强盗、小偷、扒手等下贱之人,也一律不能参加袍哥。像汪莘函这样在女人身上讨饭吃的男人,不是我袍哥兄弟算是他的运气,哼!他要是袍哥兄弟,老子非把他搁皮不可。 龙邵文展颜一笑,“如此最好。” 范绍增说:你准备怎么收拾这个龟儿子?他展拳成刀,瞪着眼睛说:干脆直接“喀嚓”了这个龟儿子,来个一了百了。 龙邵文摇头表示不赞同,他不愿杀了汪莘函,倒不是对杀人有什么顾虑。只是汪莘函如果死了,唐嫣定然伤心难过。龙邵文在唐嫣面前虽然屡屡受挫,但他对唐嫣依旧怀着觊觎之心,总想着有朝一日能与她双飞双宿。若是杀了汪莘函,唐嫣定然闷闷不乐,此后就算是跟了龙邵文,也很难忘记这段前情旧爱……对龙邵文来说,能在唐嫣面前大伤汪莘函的脸面,让唐嫣从心眼里就瞧不起他才策,至于杀人,可不在他的考虑之中。他狠狠地说:必须要让龟儿子汪莘函伤了颜面,让唐嫣今后瞧他不起,这才是上策。 范绍增摸着脑袋,“怎样才能伤了龟儿子的颜面。” “是啊!怎样才能让汪莘函伤了颜面?”龙邵文觉得有些无计可施……那天蔺华堂回来对他说,汪莘函当众作诗一首,博得满堂喝彩。龙邵文当晚躺在床上还幻想自己是个名满天下的大诗人,受邀与汪莘函对诗,把汪莘函对的口吐鲜血,颓然认输,颜面大失。在幻想中,唐嫣自然是钦慕他的才华,离开汪莘函而转投他的怀抱。只可惜这些纯属痴心妄想,现在的龙邵文字倒是认识不少,可写字的功夫却是不行,更别说什么作诗,哪怕是狗屁不通的打油诗他也从未做过一首……除去诗文不说,据紫菊说,汪莘函还有一手丹青绝技。龙邵文对画画更是一窍不通,他要是懂得画,当年也就不会把宋徽宗的“听琴图”贱卖给杨福根,因此在这画画上肯定也不能伤了汪莘函的颜面。 龙邵文想来想去,觉得无论在诗文、丹青,或是相貌英俊上都不能让汪莘函伤了颜面,如果说他还有一点比汪莘函强,那就银子多……龙邵文想:,那就比比谁的银子多,老子用银元压也把你压死了。 见龙邵文脸上青红不定,范绍增自不知他心中如何计较,有点气急败坏地说:格老子的,先让我的干儿子把这个龟儿子从学校给开除了,让他今后不能与唐嫣那妞儿朝夕相见…… 听到这个主意,龙邵文心中一喜,赶紧说,“对对,就让你干儿子把他开除了,龟儿子是个大烟鬼,整日在烟馆不上课,学校可不是收留烟鬼的地方。” “好!就用这个借口,我这就去找王世俊,让他赶紧办理这件事儿。” “我在俞简路新宅等你,你办妥了告诉我。” 龙邵文回到新宅,不见蔺华堂,问仆人,仆人也都说不知道。龙邵文不禁有些奇,“这小子跑哪儿了?难不成又去了赌台!”想起赌钱,他不禁有些手痒,闲来无事,找出一副扑克,喊了付伟堂两人对赌……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37 开除(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37开除(下) 才玩了一会儿,范绍增进来,见两人赌钱,就说:两人玩儿有什么意思,算我一个。他拉了一把椅子过来,让付伟堂给他也发上牌。 “成了?”龙邵文问。 “小事一桩,我那干儿子见我开口,根本不问什么理由,答应下午就公布开除他。” 龙邵文一笑,“,这下龟儿子非丢脸不可。” 范绍增笑着说:那是一定,等这龟儿子被开除了,我就派人去四处给他宣扬。 龙邵文听后得意地笑了,想象着唐嫣听到这消息后的反应…… ……晚间的时候,蔺华堂回来了,龙邵文问他去了什么地方,蔺华堂说:我去跟着汪莘函了。 龙邵文笑着说:你倒是很有心,说说,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他同平日离一样,上午在学校里,下午去烟馆,出了烟馆就去茶馆,频频与女人约会。” 龙邵文“嘿嘿”干笑几声,笑声透着些许奸诈,些许得意,“明天龟儿子就没学校可去了,下午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学校给开除了。” 蔺华堂笑一声,“嘿!这下他就不能离唐小姐那么近了。” 龙邵文又嘿嘿干笑一声,“你明天接着盯他,看他被开除了还能干什么!,老子看他一个被学校除了名的才子,尾巴还能翘到天上去不成?” ……第二天晚上,蔺华堂回来了,龙邵文瞧见他神色郁闷,就问:怎地闷闷不乐? 蔺华堂丧气着说:汪莘函被开明学校除名后,倒成了个香饽饽,其他几所学校都抢着要他。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龙邵文目瞪口呆,他本想看着汪莘函被学校开除后丢脸塌台,没曾想倒成全了他,心想:好几所学校都抢这个龟儿子,岂不是成了给他脸上贴金?这桩事情可办的不漂亮。他也跟着郁闷起来。郁闷一会儿又想:老子就不信肯收留汪莘函的这些学校不喜欢钱。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对付伟堂说:伟堂,你去找汪莘函新学校的校长,把汪莘函吸食大烟的事情跟他们讲一讲,只要他们肯答应整肃校风,还教育界一个清白,咱们一概赞助银洋三千办学。” 付伟堂答应着去了。 重庆虽不小,但适合汪莘函就读的学校也不过三五所。几天后,这几所学校果真再没一所肯收留汪莘函,给出的理由几乎千篇一律:汪莘函是个大烟鬼,败坏学校风气。 汪莘函倒也想的开,不读就不读了,凭着自己的才学,谋个差事挣几个饭钱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更何况所交女友个个家中有钱,凭着她们的接济,也乐得整日在烟馆茶楼讨个清闲。再说唐嫣已经帮他联系好门路,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去上海求学,到了上海,他可以一边就读于复旦等名校,一边还可以趁机结交上层人士,以图日后飞黄腾达。他可不知道唐嫣走的是龙邵文的门路,他如果知道自己之所以在重庆的学校混不下去,是因为龙邵文在背后作梗,非急的吐血不可。 唐嫣知道汪莘函吸鸦片成瘾,也屡次劝他戒掉,可但凡引鸦片上身,想戒掉哪有那么容易。如果鸦片说戒就戒了,那龙邵文、杜月笙、任江峰这些烟土贩子,还不得去喝西北风? 每次在唐嫣面前,汪莘函都找出种种借口作为自己吸食鸦片的理由,不是身上难受,需要吸鸦片止痛治病,就是写诗画画没灵感,需要吸鸦片提气凝神,再不就是自己社交广阔,朋友都吸食鸦片,自己不吸,怕被视作异类而不流社会…… 唐嫣说的多了,见他不改,也就随他去了。 川人吸鸦片者十之二三,越是权贵越以吸食鸦片为荣,逐渐形成了一种社会风气。凡社会名流很少有不吸食鸦片者,久而久之,川人多数都不以吸食鸦片为耻,反倒觉得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要不是因为手头窘迫,没钱吸食,恐川人之中,十之**都要染上鸦片瘾。唐嫣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这样一种环境中,对鸦片当然没有敌意,她只觉得吸食鸦片耗费颇多,若是居家过日子,最好还是不要碰这个玩意儿。 这次汪莘函背着鸦片鬼的帽子不容于各所学校,最着急的就是唐嫣,她担心汪莘函一旦辍学,一来结交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二来时间更宽裕,可腾出更多空闲去找别的女人交往。唐嫣首先找到了他的好朋友紫菊,求紫菊在王世俊面前说说好话,让学校同意汪莘函回去继续上学。 紫菊当然帮忙,马上找王世俊说情。王世俊自打娶了紫菊后,几乎事事依她,可唯独就是这么一件在手边很轻松就能解决的事情却偏偏不依。紫菊觉得在好姐妹面前丢了脸,与王世俊大吵一顿,并提出离婚相要挟,王世俊无奈之下吐露了实情,紫菊一听,顿时无话可说,不吵也不闹了,他知道自己能嫁给王世俊,全凭范绍增仗义重情促成,他虽不知范绍增为什么要刁难汪莘函,但范绍增既然插手打了招呼,果真让汪莘函再回开明,可就彻底得罪了范绍增。范绍增脾气火爆,到时会出现什么结果,紫菊不敢想象。 紫菊找到唐嫣,支吾了半天,不知怎样同唐嫣解释,她本想说汪莘函才华横溢,不一定非要回开明继续上学,完全可以另找一所更好的学校。也想说汪莘函真的不该被人抓到了吸食鸦片的把柄,因为他的确是违反了学校的校规,王世俊若是容情,怕以后的工作不好做。可她觉得用这样的托辞来搪塞好朋友,良心上交待不了,最终她说:王世俊不过是一个被聘用的校长,这件事情他做不了主, 唐嫣一听就急了,“王校长都说了不算!可真不知道谁能办这件事。” 紫菊犹豫了半天,“恐怕……不行去找龙先生试试?”紫菊当然不知道整件事情的幕后指使就是龙邵文,他只认为范绍增跟龙邵文关系非比寻常,只要龙邵文肯帮忙说话,范绍增一定卖面子,但他自忖面子不够,非得唐嫣亲自去求龙邵文出面不可。 唐嫣百转愁肠,“龙先生不过是暂居重庆的客人,怎就有这么大的能耐?什么事情似乎都可办成。”好在紫菊已经指明了方向,她倒也松了口气,与紫菊告别后,叫了包车直奔龙邵文住所而去。 发到今天,因种种原因,心中一直郁郁不快,完全失去了当初为快乐及爱好而写作的初衷。甚至数次都想断更,但一想还有你们在读,便坚持下来。实话来说,一本完本的,只是每次上传前还要做最后的调整及修改。(因为部分内容并不适合。)我不能保证本会在这里坚持上传完毕,但我可以通过和你们的交流,把一个完整、无删节本的《民国土商》提供给你们以便你们指出其中不足,帮我提高。真有那一天,我会在你们的会员注册号中留言。松风寒致谢诸位支持我的友。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38 一唱一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38 一唱一和 写在前:我尊敬的杀猪的屠夫们,首先感谢你们替本扬名;其次,我自知进了屠宰场万不能幸免,诸位早已磨牙吮血、磨刀霍霍,我只求诸位刀别磨的那么快,固然你们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但我只求你们动手慢点。我这才一上传,在起-点页面还没更新出来最新章节,你们就已经得手了,你们这不是在杀猪,是在杀鸡取卵,逼这本早早结束生命……拜托诸位屠夫,猪要上了膘才好下手,乳猪固然好吃,却是肉少皮多……我在此先拜谢诸位了。再谢,三谢,叩谢,果能暂缓下手,我余生将对你们感激不尽,此后绝不会在暗夜之中再独自问候你们的爹娘…… 不好意思,这几天心情奇劣,昨夜今天牢骚多了些,发大章! 龙邵文听佣人说唐嫣小姐求见,马上就想到了她来此的目的,他好不容易横下心说:不见……就看唐嫣已经走了进来,看门人在后面跟着解释说:龙爷,我这没拦住。 龙邵文狠狠地瞪了一眼看门人,倒不是嫌他没看住门户,唐嫣硬要往进闯,下人又怎敢硬拦。龙邵文是嫌他叫了一声“龙爷”。他从住进来那天就告诉所有佣人,今后要叫他龙先生,不许叫龙爷或龙老板……佣人见龙邵文瞪了眼,这才想起他的叮嘱,更是战战兢兢。 龙邵文摆摆手,让他们退了下去,看门人见龙邵文没有责罚的意思,才舒了口气,赶忙躬身走了出去。 唐嫣刚才还理直气壮地往龙宅闯,此刻见了龙邵文,反倒不知怎么开口。她进门时听到了龙邵文说的那声“不见。”自知这样不经主人同意就闯进来的做法十分不礼貌。当下傻傻地站在龙邵文身前,低头摆弄着衣角。 龙邵文见唐嫣低眉顺眼地站在身前,心情一下转好,本想上去调戏一番,但一想她此行前来必定又是为汪莘函说情,滚沸的心情像浇了冷水,顿时兴致全无。 对待上门的客人,照常理他本该假意寒暄几句,然后再询问对方的来意,可他见唐嫣不开口说话,也只冷着脸,撑着不先开口询问。只是这样相视而对却不说话,他心里又空落落地觉着难受,本想端茶假意喝,茶杯却又不在手前,斜眼瞥见桌上放着一张报纸,心里顿觉踏实,他向椅子后一仰,二郎腿一翘,摸过报纸,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两人僵持了好长时间,唐嫣才柔声说:龙先生,您的报纸拿翻了。 龙邵文脸一红,把报纸放在腿上,神情严肃,“正着已经看过一遍,左右无事,现在翻着再看一遍,理解更深刻一点儿。” 唐嫣“扑哧”一笑,“字倒了很难认的,没想到龙先生还有这一手绝技。” 龙邵文见唐嫣笑起来犹如桃花绽放,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心里更是喜欢,心中再也绷不住了,他问:唐小姐找我有什么事情? 唐嫣笑容收敛,尴尬顿现,“我……我是来求龙先生帮忙的。” 龙邵文笑了笑,“猜的到,若是没事,你不会蹬我的门。”他见唐嫣不好意思地把头低下。叹口气,“说!”如同寻常一样,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拿茶杯,却忘了茶杯不在手前。唐嫣见状,取过茶杯茶壶,来给龙邵文斟茶。二人间的距离一下近了许多,龙邵文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体香,不由得意醉心迷,心痛下决心,“,一定要把这妞儿搞到。” 唐嫣轻轻放下茶壶,懦懦地开了口,“龙先生,我还是为汪莘函的事情来求您。” 龙邵文喝口茶,颇带不屑,“汪莘函被学校开除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他不过是一个花花公子加大烟鬼,这样的人你管他干什么?” 唐嫣声音更低,语气中带着哀求,“我也知道他吸鸦片很不对,可就是不想看着他整日在外面游手好闲、无所事事。龙先生,求您帮帮忙,让他再回开明!” 龙邵文把脸一侧,“什么?你说话的声音太低了,我是一句都没听见?你到我耳旁说!” 唐嫣脸一红,凑近龙邵文正要再说一遍,岂止龙邵文突然把脸扭了过来,险些与唐嫣来个嘴对嘴,唐嫣赶紧侧头向后退了一步,红晕顿时泛上两颊。 龙邵文假意什么也没发生,双臂向上一抻,伸个懒腰,“坐了一整天,身上好不舒服……”他本意是想让唐嫣给他背部锤锤捏捏,可唐嫣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不愿意,居然站在那里没动。 龙邵文心中火起,他“哼”一声,委婉拒绝说:你的事情我知道了,可我只是客居重庆,就是有心帮你,也没这个能力啊! 唐嫣听后脸憋的通红,“如果龙先生不肯帮忙,我……我……”说着话又要流泪。 龙邵文纵横十里洋场的风月场所十余年,可谓是阅女无数。这次他本已经横下心来不管,可唐嫣的眼泪竟像是柔软剂,把他的心的发胀发软,他说:唐小姐,我可以去试试。但重庆的学校我也不是很熟,成与不成可不敢打包票。” 唐嫣恭维他,“只要龙先生肯帮忙,哪有不成的理由。” “妈个×的。”龙邵文暗骂一声,“这妞儿真不知道傻还是不傻,事情还没办,她就提前给老子戴了一顶高帽子,这事情要是办不成,倒在这小妞儿面前塌台。”他笑了笑,“唐小姐是我的朋友,你的事情我自会尽力,但真是没有太大的把握,毕竟学校方面我不熟,直接说不上话,也只能再托些朋友,找些关系,去替你试试看。”他想了想,又为自己留下了进退的余地,“不管事情成与不成,唐小姐可都不能怨我。” 唐嫣勉强笑笑,“我这样麻烦龙先生已经很不应该,又怎会埋怨您!” ……唐嫣刚走,龙邵文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找范绍增替汪莘函求情,没曾想范绍增倒先来了。他一进门就喊:“哥子,有乐子耍了,收拾一下这就出发呀!”龙邵文早已呆的烦闷,一听有乐子,显出一脸的兴冲冲,“有什么好事儿?” 范绍增笑着,“去叙府(宜宾)赶烟会,购买一些上好烟土。” 龙邵文不解,“什么是赶烟会?” “在叙府,每年罂粟花结果,割破后收的果浆,即为新土。新烟土登场时,举行烟土贸易集会,就称‘烟会’,一般为期一个月左右。烟会开始后,市场也空前繁荣,乐子自然有的是。” 龙邵文一听,当下喜道:这就去,这就去。 范绍增又笑了一下,脸上显出神秘,“哥子,我进门时,好像看到了唐小姐上包车的背影,嘿嘿!进展神速啊!这次去叙府,不如把唐小姐也一同带去?” 龙邵文皱着眉,“,正想跟你说个事儿,这妞儿的心思,全部在那个龟儿子身上,未必肯同咱们一起走。” 范绍增奇怪地说:那她来你这里干什么?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事儿。”龙邵文气不打一处来,“!她是来替龟儿子来说情的,还想让他继续回开明学校上学。” 范绍增听后不怒反乐,笑着说,哥子,机会呀!你想是不是? 龙邵文一怔之下,明白了范绍增的意思,当即拍手笑着,“对呀!机会难得。”他赶紧吩咐蔺华堂,“你马上跑一趟,去把唐小姐请来。” 见蔺华堂去了,范绍增歪着脸,带着坏笑:“一会儿唐嫣来了,咱们两人一个扮做红脸,一个扮做黑脸,怎么也得逼小妞儿跟咱们一起走。” 龙邵文得意地哈哈笑了几声,“就是如此。” 唐嫣只以为求龙邵文办的事情有了眉目,带着欢喜去而复返,龙邵文见她进来,吩咐佣人了茶,请她坐下,指着范绍增说:为了你的事情,我特意把范旅长请了过来,虽然我已经说了一遍,但怕没说清楚,你不如再对他讲一遍,也好当面敲死。 唐嫣还没开口,范绍增就笑着说:为了你的事,龙先生真是操心,他已经跟我说过了,还怕我没听懂,不就是汪公子想去开明学校上学的事情么,小事儿一桩,好说、好说。回头我跟干儿子打个招呼,他敢不同意,我让干女儿跟他离婚……”说到这里,他呵呵笑了一声,把话题一转,问唐嫣说:不知唐小姐这两天有没有空闲? 唐嫣不明所以,只以为仍旧同汪莘函上学的事情有关,茫然地点点头。 “太好了!”范绍增拍下腿,“刚才我正与龙先生商议,想去趟叙府,只是对那里不熟悉,不知道唐小姐能不能给做个向导?” 唐嫣忙推辞说:学校功课繁忙,出来一会儿还行,怕是出来的久了,恐学校不同意。再说我没去过叙府,恐怕……恐怕无法盛任您的重托。” 范绍增皱皱眉,“你们的校长王世俊是我的干儿子,我替你打声招呼就好了,即便你走的再久,他也不会为难你。至于你对叙府不熟悉,这也没关系,我想唐小姐这个……学识丰富,见识超人,熟悉起环境来,也比我们快了许多。” 唐嫣依旧委婉地说:还是不合适,我从来都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再说也怕耽误了功课。他见范绍增一脸的不高兴,赶忙补充说:要不下次,或许等学校放假就可以。 范绍增脸一沉,“上海不远么?唐小姐不也说去就要去?面子都是相互给的,唐小姐既然这么不给面子,就当我范绍增什么都没说过,你这就请回!我同龙先生还有事情要谈。” 唐嫣见范绍增不留丝毫面子的下了逐客令,尴尬地站起来,看了看龙邵文,犹豫着想说些什么。 龙邵文看了唐嫣一眼,“唐小姐,你来的是我龙邵文家,可不是他范公馆,你不用听他的,安心坐着!”他对范绍增说:“范旅长,汪莘函的事情还是抓紧一些办才好。也免得他成天在外面不三不四的,让唐小姐在心中惦念。” 范绍增“哼!”了一声,“依我看,汪莘函这学不上也罢,他上了半天的学,没学会圣人之道,反倒学会了登徒子的手段,再说他有的是地方可去,烟馆土馆都是不错的去处。我听人说,汪莘函就是因为整日烟枪不离手,才不容于各所学校!现在好了,他有的是空闲去吸大烟了。” 龙邵文惋惜连连,“唉!我早听说汪公子学富五车声名响、才高八斗压俊英,只可惜这么个才子,却偏偏沉迷于烟毒。这整日流连在烟馆里,荒废学业不说,那得花多少钱啊!人只要一沾上了鸦片,可就全毁了。无论干什么事情也提不起兴致。纵有万贯家财,早晚也要败光。”他说边摇头,痛惜不止的样子溢于言表。 范绍增一副不屑之情,“哼!汪莘函吃鸦片是不用自己掏腰包的,不知道有多少迷恋他的女人跟在后面给付账呢!要不就凭他那两下子,还抽大烟?怕是早就流浪街头衣不蔽体了。”说到这里,他看着唐嫣,故意问她,“唐小姐,我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 唐嫣曾跟踪过汪莘函,知道他这话是言之有据,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龙邵文看了眼唐嫣,顺着范绍增的话说,“范旅长,我看咱们去叙府前,你还是把汪公子的事情给办了!让他再回到学校上学,不然他总这样在外面浪荡,迟早都要学坏,万一把哪个女人的肚皮睡大了,到时那女人在汪公子面前振振有词,说什么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嫁二夫,非汪公子不嫁,那唐嫣小姐可就嫁不成他了,或者只能嫁给他做小,岂不是很受伤害?不行,这件事刻不容缓,绝不能等汪莘函把别的女人肚皮搞大,伤了唐小姐的心再想办法,到时候可一切全晚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言之凿凿,一口一个汪莘函搞大了别的女人肚子,好像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大有汪莘函如果不搞大别的女人的肚皮,就过不了他这一关的气势。 唐嫣听了,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儿。赶忙摇头说:谁说我要嫁他了!他……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龙邵文见唐嫣本想说:他搞大了别的女人肚皮跟我有什么关系。但想来这话不雅,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当下心中暗笑,看了看范绍增,让他接着把这出戏向下唱。 范绍增会意,“不嫁他最好,不然他早晚有的气给你受。唐小姐,也许你不知道开明学校开除汪莘函的真正原因,其实绝不仅仅因为他吸鸦片了,你也知道,鸦片在咱们四川,几乎是家家必备之物,我那干儿子王世俊就是再糊涂,也绝不会因为一个学生吸鸦片就把他开除了,这里面其实另有隐情啊!只不过这涉及到汪公子的名誉,我可不好乱讲。”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39 就范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39就范 唐嫣一双妙目盯着范绍增,表情极为复杂。似乎是想听他说出来,又怕他说出来。 龙邵文见范绍增突然说中间还另有隐情,当下也把耳朵支起来,他也想知道汪莘函到底还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等了一会儿,见范绍增还在拿捏,就催促,“范旅长,汪公子到底干了什么?你就说出来!唐小姐也不是外人,说出来也好给她提个醒,让她回去后劝劝汪莘函今后多注意也就是了,唐小姐是咱们的朋友,汪公子是唐小姐的朋友,自然也就是咱们的朋友,咱们可不能看着朋友有难而不管!” 唐嫣听龙邵文这么说,对龙邵文感激地点点头。 “唉!你看看,我怎么说着说着就说露了。看在为朋友的面子上,我告诉你们可以,但一定要保密……”范绍增干咳一声,四下看看,一脸的神秘,他把声音压的极底,对唐嫣说,“龙先生说汪莘函搞大了别的女人肚皮,绝不是空穴来风,真有这样的事情啊!你们都知道桂花街那个王淑英!”他见龙、唐二人都摇头表示不知,就解释说,“哎!连她你们也不知道?就是那个有名的贞女啊……” 龙邵文心中暗笑,脸上满是惊异,“啪!”地拍下脑袋,“啊!想起来了,十天前,我还跟着任总舵主去探望过王淑英。”他摇摇头,“女人守节到她那地步,不容易啊!对了,她怎么了?” “怎么了?她……她惨了,她……她……唉!她晚节不保,被汪莘函睡大了肚皮……”范绍增呲着牙,显得异常难以启齿,“干脆对你们实话说了,贞女的婆家人不干了,闹到了学校、又闹到了官府,一定要追究此事,我干儿子抗不过压力,只好将他开除,唐小姐,你可不能因为这件事埋怨我那干儿子。他这么做,也是出于对你心爱的汪公子的一番保护,若是贞女的婆家人真的闹个没完,那可怎么收场?你想,人家保持了多年的名节就这样被他毁了,他那死鬼丈夫稀里糊涂地躺在棺材里,就被戴了个绿帽子,他家人能不替他出头呀!更何况被他睡过的那个贞女王淑英不依不饶的,吵吵着非汪公子不嫁,这不是让汪公子为难吗?幸亏我那干儿子百般劝说,王淑英才暂时没有到你们学校去闹,不然的话,恐怕连开明学校的声誉也要毁在汪莘函的手里……唉!唉!这汪莘函,干的都是什么事儿啊!说不得,说不得……” 龙邵文刚喝了口茶,听到范绍增这么一说,当时就笑得把一口茶喷了出来,他前几日才随着任江峰去探访过重庆的贞女节妇,知道这些贞女个个岁数不小,孤苦伶仃,连自家人都没有一个,更别说婆家人,他想:这些贞女都是前清皇帝册封的,活到此时,年纪最小的也快五十了,也亏得范哈儿能想出来汪莘函睡大贞女肚皮这个故事,还说什么他的婆家人闹到了官府?哈哈……” “咳咳!”龙邵文咳嗽了几声,用力咬着嘴唇,拼命地不让自己笑出来,忍了一会儿,他才故作吃惊地说:汪莘函可真是,居然干出这样不体面的事情,唉!即便他喜欢坏人名节,也不该选贞女作为对象啊!太造孽了,真是说不得,说不得……”他看着范绍增,“范旅长,你回头还得去找王世俊说说,让贞女王淑英说什么也不能闹到学校,汪公子还要娶唐小姐,怎么可能娶她?”说到这里,他又一脸的义愤填膺,“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只限我们三人知道,那是再也不能对外人讲。就算汪公子不在乎名节,我们也要保护好王淑英的名节,保护好开明学校的声誉,当然……”他看一眼唐嫣,“还有唐小姐的面子,也是需要保护好的。”他边说边摇头,也不知是为汪莘函可惜,为唐嫣可惜,还是为贞女可惜,或者是为开明学校出了汪莘函这么一个败类可惜。 唐嫣心中早已烦乱,汪莘函在外面跟不少女人约会是她亲眼所见,此时听范绍增神秘地又说汪莘函睡了贞女,想来也是极有可能的,意乱情迷之下,却想不起来去分析贞女的年龄。 范绍增又说:唐小姐,话说到这里,我干脆什么也不瞒你,你知道上次汪莘函被绑架的事情!”看唐嫣点头,他才说:那次汪莘函就是搞大了某个官老爷姨太太的肚皮,才被人家勾结大棒老二给绑了的……”他说完,暗自“呸呸”几口,“格老子的,为了逼这小妞就范,老子豁出去了,自己诅咒自己的小妾被汪莘函那个龟儿子给搞了……” 唐嫣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内心的悲伤再也抑制不住。 “这个汪莘函,这样不小心,总是搞大人家的肚皮……”龙邵文走到唐嫣身前,用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唐嫣的后背,“好了!范旅长,不要再说下去了,你看唐小姐都难受成什么样子了!看在我的面子上,汪莘函的事情,还是抓紧办了的好。可别再搞出什么让唐小姐难堪的事情来,他若是整日在街上鬼混,还不得一天搞大一个女人的肚皮?到时候恐怕不好收场。我们这就要出门了,如果汪公子再被人家给绑了,唐小姐一个人势单力薄的,连个可商量的朋友都没有,那可怎么办?”龙邵文起身在地上绕了两圈,毅然抬起头来,突然说,“要不这样……嗯……范旅长,有件事情想求你援手……” “哎!这叫什么话!有事就请直说,咱们之间还谈什么援手……” “你借我十万银元!” “十万?”范绍增显得异常吃惊,“要这么多?” “没十万不好办事啊!”龙邵文长叹连连,“范旅长,唐小姐是咱们的朋友!” “是啊!可这跟十万银元有什么关系!” 龙邵文也不理范绍增的话,又说,“唐小姐有难你不能不管!” “自然不能!” “这就对了,唐小姐马上就要有难了,范旅长你想,咱们这次去叙府最少要十天!若是十天之中,汪莘函那龟……嗯!嗯!一天睡大一个女人的肚皮,一个女人要一万银元平事,最少不得十万银元?这么多的钱,你让唐小姐如何筹措,所以咱们这次若想放心地离开重庆去叙府,还是提前给唐小姐准备十万银元的好,不然唐小姐情势紧张之下,你又让她去如何筹措?筹不到银子,汪莘函万一被大棒老二给撕了票,那唐小姐可是要伤心欲绝的,你难道忍心看咱们的好朋友伤心欲绝而不施以援手?你难道忍心看咱们好朋友的好朋友,也就是咱们的好朋友被大棒老二撕了票而置之不顾?范旅长,做人总不能这样绝情!我看这件事只有两个办法,要么你借十万银元给我或唐小姐;要么就去找你干儿子说情,让汪莘函重新回到学校……” 范绍增听后,只“哼!”了一声,来个不置可否,既不答应借钱,也不答应办事,只冷冷地看着唐嫣,眼神似乎说:唐小姐,瞧你交了个什么朋友,整天麻烦不断…… 唐嫣幽咽着,“还请范旅长帮帮汪莘函,我实在是不想看到他再这样沉沦下去。他已经成了这样,要是再不上学,他,他……您和龙先生什么时候动身去叙府?我同你们一起走,还要烦劳范旅长去向我们校长说明原委,替我请个假。” 范绍增脸上阴霾立扫,多云转晴,他语气柔和下来,“嗯!假是一定要请的,瞧唐小姐多像个学生,学校和军队一样,都是有纪律的,怎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这就打发人去给你请假,顺便找我那干儿子,把汪莘函的事情也一并办了!虽说汪莘函干了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让我干儿子很为难,但我干儿子一向孝顺,他老子我既然开了口,他就是再难做,也得给他老子我这个面子不是?” “唉!”龙邵文叹口气说:唐小姐,我看叙府你就别去了,这两天就多劝劝汪莘函,让他可千万把持着点,管好他身上的大棒老二,别惹来真的大棒老二。另外在他身边也可以盯着他,可别再干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让唐小姐你为难,让范旅长的干儿子为难,让我们大家也跟着为难。 唐嫣毅然决然地摇摇头,“不!龙先生,我既然答应范旅长了,就一定陪你去。” 龙邵文摇摇头,也坚决地说,“这样不太好,毕竟汪莘函对唐小姐是十分重要的,我看,叙府你就不要再去了,将来等汪莘函不搞别人肚皮的时候再说!不就去个叙府么,机会有的是,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见唐嫣泪眼汪汪的,范绍增怕她变卦,忙说:龙先生,唐小姐心情不好,咱们带她去散散心也好,或许回来后,她就能忘记了汪莘函这件事情。 “这个……”龙邵文考虑了一会儿,才极不情愿地点点头,“既然你们都这样说,唐小姐也坚决要去,那咱们现在就走,快去快回,争取在十天之内办完事情,也省得唐小姐放心不下汪莘函。”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40 牛喜碥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40 牛喜碥 ……叙府为叙州所属,在成都之南,重庆之西。乘船溯江而上,一日可抵,或乘车也是日间可达。袍哥大爷杨森被川康军务督办刘湘打败后,便撤退到这里以图东山再起。 号称万里长江第一城的叙府,是一个以绿色竹子环绕起来的小城,龙邵文初到叙府,就对这里的优美环境赞不绝口,而唐嫣似乎也暂时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尽自己所知道的,耐心回答龙邵文所提出的每一个问题。 袍哥大爷杨森是范绍增的顶头上司,范绍增一到叙府,立刻就领着龙邵文、付伟堂,去拜见驻扎在叙府牛喜碥的杨森。 唐嫣正要跟着去,却被范绍增给拦住了,他别有深意地对唐嫣笑笑说:唐小姐就不要跟着去了,你就在叙府城中逛上一逛,我们很快就回来找你。 唐嫣一怔,马上明白了范绍增阻拦自己的原因:杨森是四川声名远播的大色魔,外面传说他只要看到有姿色的女子,就非要娶回家不可。她想:范绍增不让我跟着他们去见杨森,也是出于对我的保护。 龙邵文对此却不知情,他见范绍增不愿带着唐嫣一起走,想来另有考虑,也不多问。蔺华堂看了一眼龙邵文说:那我也不去了,就陪着唐小姐在城中随意逛逛。 龙邵文说:也好,那你就陪着唐小姐走走,看到喜欢的就买下来,不用心疼钱。 范绍增安顿二人,“你们逛够了,就去‘竹生源茶楼’等着我们,我们事情一完,马上前去会面。” 唐嫣看了蔺华堂一眼,想问竹生源茶楼的地方,蔺华堂却连眼皮也没眨一下说:是!我们两个就在竹生源茶楼等着你们。 ……牛喜碥距叙府约三十里地,并不通车,范绍增雇了三顶藤轿,抬着去了。 杨森在同刘湘一战中败北,本想到叙府避难,没曾想他事先安排在叙府驻防的部将李树勋见杨森失势,当即联合了杨森手下另外两名旅长乔得寿与黄瑾,三人联合通电,表示愿意服从刘湘调遣,并拒绝杨森进入叙州。这样一来,杨森手下各部更是离心离德,大有瓦解之势。此时杨森前有堵截,后无退路,所属部将不是通电下野,就是通电表示服从刘湘。不得已之下,他只好率部驻扎在叙府下游一个叫牛喜碥的地方暂时栖身,心情一直郁郁。 见范绍增携了龙邵文到来,杨森心情大好。当年二次革命时,龙邵文的师傅陈其美就任讨袁总司令,杨森与长衫军人熊克武积极响应,带兵出川讨袁,终因发动过迟,联络难周,被袁世凯一手编练的北洋军击溃于川滇,但抡起根子,杨森与龙邵文还算颇有些渊源…… 杨森当下在临时建成的府中摆宴席款待。席间饭菜处处体现了叙府特色,都与竹子有关,什么竹筒饭、竹根酒、竹海腊肉、竹叶黄粑、三鲜竹荪汤、凉拌笋丝等,整个就是一桌全竹席。杨森的俊俏副官则恭敬地站到一旁,凡是上一道菜都给在座的几人详细解释怎么用不同品种、不同生长期的竹子,以及竹子的不同部位,配合着其他美味原料,制作出丰富的“竹之佳肴”。这顿饭让龙邵文大开眼界,才知道竹子还能烹调出这样多的美食。只吃的酣畅淋漓,大声叫好。 饭吃到一半时,范绍增的金兰兄弟杨汉域闻讯赶来,见了范绍增就是一阵埋怨,“你把手下兄弟交给我代管,自己却跑到重庆享清福,现在你回来了,我可不管了,你的那些兄弟整日里打架滋事,搞的我好不头疼。” 范绍增佯作生气,“是哪个敢给哥子找麻烦?告诉我,我非把他搁皮不可!” 杨汉域苦笑,“谁不知道你与你那些袍哥士兵亲如兄弟,就算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你说搁皮,哪个肯信?” 范绍增“哈哈!”一笑,“来,我给哥子敬杯酒,算是赔了罪。”他又指着龙邵文,“我再给你介绍一个好兄弟,龙邵文。”又对龙邵文介绍杨汉域,“这是第一混成旅旅长杨汉域。我的好兄弟。” 杨汉域赶忙站起,“龙先生大名早有耳闻,今日有缘能在这里碰面,实感荣幸。至于我这个混成旅旅长,不过是名声好听,听起来像是步、骑、炮、工、辎诸兵种合成,其实清一色步兵,一点也不混!哈哈!”他说到这里,话中带着无奈,“不仅是我的混成旅一点儿也不混成,就连骑兵团也是有名无实,不但无马,连牛都没有一头。着了急只能骑着老乡的骡子、驴子上战场。炮兵团更是连土抬炮也没有一门。工兵营更可笑,没有一把铁锹或镐头,遇到打仗,挖战壕都要向老百姓借锄头……” “这也不算什么!”范绍增笑着说:刘湘号称有‘海军’编队一支,不也是对外赚些噱头?我去看过他那海军,不过是小轮船,焊上一些铁板作装甲,再装上两门陆军用的小钢炮就号称是海军。因为船的吨位小,马力也不大,故而一开炮,船身就要倒退一大截,想要开下一炮,还得起锚,再调整位置,停好了再开下一炮,纯粹是摆设,没什么实际战斗力。可刘湘为图虚名,这样的小轮船竟然一连买了两艘,搞了个编队出来。并警告沿江诸水手,说是浪沉兵船要赔钱! 杨汉域听后哈哈一笑,接着说:这样有名无实的事情可多得去了,比如说边防军,理应驻防川边,可是却长期驻防川中各县,从不挨边。江防军理应驻防沿江,但却长期留驻成都附近,连江边也没去过……” “清乡军从未清过乡,为的就是刀切豆腐两面光,既想清乡,又不想得罪于乡。”范绍增看着龙邵文,“到让龙先生听了笑话。” 龙邵文含笑说:不敢,不敢。 杨森听后,也是面带笑容。心中琢磨杨汉域话中含义。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 241 娘子军(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41 娘子军 龙邵文见杨汉域说话幽默,不由得心生好感,赶忙端了酒杯站起来,他说:范旅长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既然是自家兄弟,咱们也没那么多说法儿。别看你的混成旅现在不混成,有朝一日定然能混成了。”说完话,他把杯中酒喝了。杨汉域见龙邵文为人随和,虽大名鼎鼎,却一点架子也没有,当下起了真心结交之心…… 杨森不想就“混成旅不混成”这个问题继续自揭川军之短,打断说:哈儿,你回来就好,李树勋日前已经通电,表示服从刘湘的命令,我与汉域正感觉势单力孤,没办法应付,我们抽时间商议一下,看看如何应对当前时局。 范绍增正色说:我知道这电文,他李树勋,干什么不好,却要做叛徒。我在叙府处理完私事,便尽快赶来见司令,商议咱们下一步的动作…… 眼见酒过三旬,几人都已面红耳赤,龙邵文惦记唐嫣,用眼神暗示范绍增。范绍增会意,正要起身告辞,就听杨森说:没节目助兴,这酒实在是喝不下去了,我这就给你们搞上一出节目看看……他拍拍手喊来副官,副官把头凑到他嘴边,他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副官连连点头,跑了出去。龙邵文估计他是去准备节目,当下只好耐心等待。 过了不大功夫,就听到院中响起了“一二三四,稍息、立定”的声音。龙邵文大是诧异,心想:杨森的节目原来是叫些士兵在此出操,这有什么可看的。跟着他又听见门外的副官喊:报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三十、三一。”声音虽宏亮,却尖细,却是女人发出的。 龙邵文听着纳闷,又想:哦!是了,杨森叫了一些女兵前来陪酒了,这倒是别出心载的有些花头可搞,不知这些女兵模样如何!风骚不风骚……他听到一个女人尖细着嗓子大声喊:报告,我队应到三十二人,实到三十一人,报告完毕,请杨司令官指示。 副官一路小跑进了屋,给杨森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司令官,应到三十二人,实到三十人,缺勤一人。” 杨森听后,将筷子重重向桌上一拍,对副官说:赶紧去给老子查查,谁敢不来出操! 副官小声说:是第九房姨太太蔡文娜。 副官声音虽然小,但坐在他旁边的龙邵文却听了个真真切切,心下大为惊奇,“啊!这杨森怎么让他的姨太太出操来表演节目。”只听杨森说:你赶快去把蔡文娜给老子抓回来,让她出操,过十分钟老子要是看不到她的影子,家法从事。 副官答应一声,赶紧跑出去找人。 杨森对龙邵文一笑,“龙先生是大**来的贵客,我本想搞出节目助兴,没想九房姨太太这么不给我长脸,,龙先生再稍坐片刻,等副官找回老九,咱们的好节目就可上演。 龙邵文本意想走,可当此情景,却不能提出。杨森把大小老婆都拉出来演节目助兴,他怎么好意思提出“告辞”二字,想来范绍增也有同感。 十分钟眨眼即过,副官却没有带回杨森的九姨太蔡文娜,龙邵文看到杨森脸上怒气若隐若现,明显就是已经发了火,却还强压着。再等一会儿,副官满头大汗地跑进来报告:报告司令官,九姨太回来了。 杨森一直阴沉着的脸,终于熬出了一丝笑容,他起身对龙邵文等人说:走!这就到院子里去看节目。 院子里的一颗大树下,早已摆好了藤竹桌椅,杨森领头出去在桌子前坐下。副官见杨森坐下,马上拍拍手。接着流水般的菜肴又端了上来,却是重开了一桌酒席。龙邵文见状,不由得连连叫苦,这一席饭要是再吃下来,非得天黑了不可。 副官搬上了一坛子酒,拍去了泥封,杨森对龙邵文说:龙先生远来,一定要尝尝这叙州美酒,这坛杂粮酒是‘利川永’酒坊老板邓子均送我的,说是已经存放了十余年,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副官给龙邵文倒了一杯,龙邵文寻常只喝一些黄酒,偶尔也喝点洋酒,他家中好酒虽不少,对酒却素无研究。但这杂粮酒一入杯,他就闻到了一股浓烈异常的酒香味。他喝了一口,赞道:真是好酒。 副官介绍:这坛美酒是邓子均根据古方,精选优质高粱、玉米、大米、糯米、荞子五种粮食酿成,酒味醇厚,很不一般。 “好酒岂能没有好节目助兴?”杨森哈哈一笑,对副官说:“这就开始节目!” 副官一个立定,“是!”转身小跑到院子当中。 龙邵文这才得暇看到院子当中的情况,院着四排女人,每排八人,共有三十二人,其中年龄大的不过三十,小的却只有十五六。这些女人不论大小,个个都是身材高挑、美艳动人,她们都身穿灰蓝色束身军装,脚蹬高腰马靴。扎着宽边牛皮腰带,挎着匣子枪。个个英姿飒爽,曲线玲珑。 “立定、向右看齐。”随着副官的口令,这些女人们都紧耸肩膀,高挺胸脯,齐刷刷地站立当地。 “正步走。”随着副官的口令,女人们抬起双腿,整齐划一地在院子中踢了一圈正步……龙邵文看的很是新奇,问杨森说:瞧他们走正步的样子,一点都不差于正规军,杨司令是怎么让她们做到的? 杨森哈哈一笑,得意地说:这些都是平日训练出来的结果!我的小妾太多,若不严加管教,恐怕他们早就翻了天。对于她们,我只能实行军事化的正规管理了,我对他们的要求,同正规军一样,每个早晨必须统一早起,统一着军装,扎腰带,由副官带队出操。风雨无阻。怎么样,我的训练还算是有成效!” 龙邵文竖起大拇指点头,“了不起。”这句赞叹却是由衷而发,他实在是佩服杨森的这种做法,能对自己的妻妾下如此狠手去训练,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 “匍匐前进!”副官又下了令。只见杨森众妾齐齐地扑到在地,一套标准的匍匐前进更是令龙邵文赞叹不已,“好!真是好身手,这样的一支队伍,即便真的拉上战场,也是可堪大用啊!” !#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42 娘子军(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42 娘子军(下) 范绍增早知杨森有训练妻妾的癖好,却佯作目瞪口呆,赞叹说:杨司令带军有方,实在是我辈之楷模,我回去后定要向杨司令学习,好好地管教我的那些妻妾。 随着刺杀,格斗等几套动作完成后,杨森站起来做了总结,他说:很好,完成的很标准,老子很满意,你们都是老子的堂客,能做到这一点,很给老子长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老子对你们,同对队伍里的其他兄弟一样,没有丝毫的偏袒。你们都知道老子带兵向来赏罚分明,言必践、行必果……” 龙邵文见杨森跟自己的妻妾自称是老子,更是觉得可笑,他想:杨森这大军阀倒也有他可爱的一面。 “……今天你们除了个别人之外,都表现的不错,老子一向重情义,重赏罚,除了九姨太之外,每个人都赏大洋一百以资鼓励。” 除九姨太蔡文娜外,群雌皆嫩声高呼:“谢司令!” 龙邵文看九姨太,见她的脸上隐隐现出一丝担忧之色,他又想:杨森说他赏罚分明,这赏是赏光洋,不知道罚是什么样子。” 只听杨森说:你们这就解散了!九姨太留下接受家法。 群女直到这时,才各自解散回房。唯独九姨太依旧身姿挺立站在当院。 杨森冷冷说:副官!家法处置! 副官答应了,一挥手,门口进来两个大兵,二人不由分说,把九姨太按倒在当地,瞧他们的动作很是娴熟,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感觉,看来杨森绝不是第一次惩罚这些姨太太,因此才练出了这些士兵熟练的家法动作。 九姨太也不挣扎,任由士兵按着。副官一拍手,一个手持长鞭的壮汉从门口进来,朝杨森鞠躬行礼后,抡起长鞭就朝九姨太打去,只几下,九姨太的后背就渗出了殷红的血印。龙邵文与范绍增面面相觑,心下骇然,龙邵文本以为杨森的家法不过是走走过场,略施惩罚即可,没想到却是真的下了狠手。 九姨太被打的惨呼不已,连连告饶。可杨森却不为所动,坚持让副官打足了二十皮鞭才停止。其间龙邵文看着不忍,数次想张嘴求情,可看着杨森毅然决然的表情,知道纵是求情也没用,万一被驳了面子,反而塌了台,再说这是人家夫妻间的事情,自己也不便插嘴,只好看着他的九姨太挨完了鞭子。 九姨太刚一挨完鞭子,杨森马上怜惜地跑了过去,安慰说,“文娜啊!打疼你了!然后回头大声对副官喊:王八羔子,还站着看?快去请大夫来给九姨太瞧伤。他又心疼蔡文娜,“哎呦!我的心肝。这下可是伤的不轻。快!快,回屋以后可不能躺着,不然容易碰了伤口。” 龙邵文见杨森前倨后恭的样子,更是摸不透此人的脾气。又耽搁了一会儿,龙邵文见日色偏西,再也忍不住了,叫上范绍增、付伟堂一起向杨森告辞,杨森也不留客,放三个人去了。 出了杨府大门,龙邵文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对范绍增说:你这个顶头上司,脾气可是奇怪的厉害,像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范绍增笑着说:你今天看到的只是杨司令训练妻妾的一个方面,做他的妻妾其实很不容易,除了早晨例行出操外,早饭过后,还有严格作息时间的正课,要学古文,学英语,弹钢琴,不得无故缺席旷课。稍有触犯,便会遭到杨司令鞭笞,谓之曰打“满堂红”。就像刚才打九姨太那样,打个浑身是血满堂皆红。至于其他名目繁多的家规礼法,更是不再话下,哪个妻妾要是犯了,轻则鞭挞,重则浸猪笼。 龙邵文笑着,“我看杨司令身边的那个副官长相俊俏,倒像是个女人,这样的男人要是打起仗来,还不得吓得尿裤子?” 范绍增说:杨司令接受新思想比较快;他在成都当政时,喜欢用新式人物,凡从北京、**这些比较洋派地方回来的学生,他见一面就拜为秘,时间久了就组成一个‘秘团’。后来秘团人员太多,他就不拜秘了,改而拜副官,所以杨司令的副官是换了一茬儿又一茬儿,全是些油头粉面的俊俏生。 龙邵文笑问:杨司令让这么俊俏的副官训练妻妾,就不怕搞出什么绿色的麻烦? 范绍增“呵呵”一笑,“外面都传言杨司令是个专门摧残女人的色魔。其实也并非全部如此,他的妻子小妾虽然多不胜数,但也有不少川女主动写信向他求爱,说什么宁为英雄妾,不作庸人妻,她们都把杨森当做英雄一样崇拜着,所以没听说有什么绿色的麻烦……” 龙邵文听后,不住咋舌,跟着又说:杨司令搞女人有一手,你在他身边日久,可看出什么诀窍?传兄弟一手。,我若是学会杨司令本事的十之一二,唐嫣那小妞儿还不是手到擒来? 范绍增笑了笑,压低声音说:他在自己办的报纸上给自己刊登,把自己描述成英雄模样,他还雇人写了不少文章,这些文章都把他描述成为“侠之大者”,说他的所做所为,皆是为国为民。这一招很是厉害,许多不经世事的少女看后,都哭着喊着要往杨森司令怀里钻,拦都拦不住。这才导致他妻妾成群,至于外面说他见漂亮女人就抢回做妾的传言,也有个别是事实,但除非像是唐小姐那样倾国倾城,让他爱不释手的绝色,否则他也不会轻易动心,外面的那些谣言,很大一部分,是居心不良之人起的妒忌之心。 龙邵文竖起大拇指,学着范绍增的川言说:杨司令实为我辈楷模。佩服!佩服! 三人边说边走,到了与唐嫣、蔺华堂约好的竹生源茶楼。却见二人并不在此处。范绍增笑着说:看来唐小姐喜欢上了叙府,眼看天色将黑,还在外面玩耍。 龙邵文知道唐嫣身边有蔺华堂陪伴,蔺华堂聪明机警,遇事冷静,倒也并不担心二人出了什么意外,就问范绍增,“这竹生源茶楼有什么特色?” !#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43 烟会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43烟会 “这里的蒙山顶上茶堪称正宗,可叫来尝尝。”范绍增见龙邵文点头,就扯开嗓子喊了一句:给老子上茶呦!上真资格的蒙山顶上茶。” “好咧!”随着茶房的一声答应,一个头戴瓜皮帽的掺茶师很快地就走了过来,他的右手拎一把长嘴大铜壶。左手托一茶盘,来到茶桌前,飞快取下三套茶碗,叮叮当当地在三人身前放好……龙邵文细看茶碗,识得是景德镇青花细瓷碗,虽算不上名贵,倒也雅致。 掺茶师右手抬起,一道热气腾腾地开水在空中划一道弧线,优美地落入茶碗中,将茶碗中的茶叶在杯中冲的旋转了几圈。水到七分时,掺茶师伸出左手小指,在茶碗前一晃,“啪嗒”一声,茶盖就翻上来盖住了茶碗,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滴水不漏,干净利索,煞是好看。 龙邵文赞道:好身手……掏出一块银元扔在茶盘里,“赏你的。” 掺茶师赶忙鞠一躬,“谢谢这位先生。” 龙邵文一摆手,意思是别客气。他端起茶碗,拈起茶盖,轻轻地刮了两下茶汤,然后将茶碗送到嘴边,先闻了一下,再轻抿了一口,赞一声,“好茶!” 范绍增见他喜欢,说:哥子既然爱喝,回去带上几十斤,分送亲朋好友尝尝。 龙邵文摇头,“离了蜀山水,就不出蜀山茶。这茶带回上海,用黄浦江里的水,再好的茶也喝不出味道,妈的,入嘴全都是鱼腥味儿。” 范绍增笑一声,正要说话,就听一阵娇脆的声音传来,“没想到龙先生倒是懂茶。白居易诗云:琴里知闻惟渌水,茶中故旧是蒙山。可见这蒙山茶在很早的时候就名闻天下了。” 龙邵文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唐嫣来了,喊过茶房再上两套盖碗,他问:你们这一天跑到什么地方了?我本以为来的晚了,没想到你们更晚。 蔺华堂说:唐小姐要去看竹海,就陪他去了。这一来一回路途不近,这才耽误了不少时间。 龙邵文问:那你们吃饭没有? 蔺华堂摇头说:怕龙先生等得着急,还没来的及吃。 龙邵文问范绍增说,“哪家馆子菜好?咱们这就去!” 范绍增说:竹生源虽是茶馆,但也卖饭菜,这里的菜就不错,喊堂倌来点几道……他挥手招来了堂倌,随口点了几道冷盘,主食点的是“叙府燃面”。 不大一会儿,菜上桌。却是椒麻鸡、王胖鸭、缠丝兔等典型川菜。主食燃面也端了上来。龙邵文看那燃面松散红亮、闻之香味扑鼻,本来不饿,还是忍不住用筷子夹了一口尝了尝,觉得味道辣麻,倒也不难吃。就问:为什么叫燃面? 唐嫣笑着说:因其油重无水,引火即燃,故名燃面。是叙府最具特色的小吃。重庆虽也有燃面卖,但想来都不如叙府正宗。 范绍增补充说,“没错,燃面的口感与水土有关,只有叙府的水和出来面。配以叙府的黄芽菜、小磨麻油、芝麻、花生、核桃、辣椒、花椒等辅料才能出来叙府燃面的口感,换一个地方就不行了。” 唐嫣与蔺华堂草草吃了几口。唐嫣就说累了,想休息。范绍增早就借了一座大宅子,当即带上几个人就住了过去。 一进宅子,范绍增低声对龙邵文说:哥子,今晚你就去睡了唐嫣那小妞儿,先将生米做成熟饭,到时候也不怕她飞了。 龙邵文奸笑一声,“睡妞儿是日久天长、软磨硬、滴水穿石的软工夫,等水到渠成后,再与那妞儿睡在一起才有些味道,霸王硬上弓的事情兄弟干不来。” 范绍增闻言竖起大拇指,赞道:哥子这番话精辟高深,硬是了得。 第二天上午,范绍增带了卫兵,领着龙邵文等人赶烟土集。烟土集上,大小店铺和摊贩所售烟土都公开陈列,遍街都是。省内外来到这里赶烟会的人,摩肩接踵,称斤讲价之声不绝如耳。旅馆食店,生意也特别兴隆,各种日用品、食品应有尽有。 唐嫣女孩儿心性,见到此种场面,显得很是开心,而龙邵文又不吝惜钱财,他告诉蔺华堂,凡是唐嫣看过的东西,都一概不计价钱的拿下。因此逛了不大工夫,蔺华堂与唐嫣的手中就已经大包小包拿了不少。 赶烟会的人包括三教九流,社会各个阶层。有割烟的刀儿匠;有刚卖了大烟,手头略微宽裕的农民;有往来收购鸦片的烟土商,还有各类地方戏的演员、戏班子、杂技演员、马戏班子、耍把式的武术教头等,他们趁人们手中有钱,心情高兴,来献艺赚钱;更有僧人、道士蜂拥此处化缘,与商贩索取大烟。伴随着烟生意而来的,便是吃喝玩乐,烟酒娼赌。各色妓女,帮派人物也都纷纷来此活动,盯住来此贩卖烟土的农民或是商贩的钱袋子,或诱之色相、或诱之赌博,或明抢暗偷,总之以榨取钱菜为目的的各种生意纷纷登场,把个平时冷冷清清,连过路狗都要咬人的乡场,搞的是乌烟瘴气、繁荣之极。兜里有了钱的烟贩在此疯狂地争利和享乐,当然此种畸形的繁荣之下也常常伴随着抢劫与暗杀,刚才还因为买了好价钱而兴奋不已的烟土贩子,也许眨眼间就被洗劫一空甚至丢了性命,来个乐极生悲。 明着看烟会期间的街面虽然热闹非凡,但那只不过是烟土的陈列展览,成交的只是小量零星的烟土。真正的大宗鸦片买卖,却是在暗中进行,烟会市场上是见不到的。而大宗鸦片买卖也与平常小商贩无关。烟会期间,各地地方衙门里的军政大员、大小官吏和差役人员,都伸出了手,或者派人收取鸦片,囤积居奇;或者亲自出马收购;或者趁机委任各级官员,捞取卖官之钱,或者乘机勒收捐税,中饱私囊。因此,烟会期间士农工商等人都来了,全社会各阶层的人都来了,他们都要赶烟会,发鸦片财。范绍增带着龙邵文来赶烟会,也正是这发财大军里面的一个。 !#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44 衙内(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全文字无广告244衙 烟会期间的活动丰富多彩,具有浓厚的节日气氛。字电子免费下载)当然,烟会期间主要活动是收获大烟,买卖鸦片。当地人口最多的农民因为买卖烟土赚了钱,纷纷购买家庭生活必须品,或为子女添置新衣等。由此带动的日用商品如衣服、鞋帽、百货等的购买和销售也非常旺盛,买、卖量也很大。故而日用品的买卖,也是烟会的重要活动之一。 文化娱乐活动是烟会期间尤为带有节日气氛的活动。川地常年军阀混战不断,农民生活十分艰苦,文化娱乐活动除了在家造人之外便十分贫乏、稀少,而烟会期间却是少有的例外,一些颇有名气的戏班子、演员也纷纷赶来烟会敲起锣鼓、搭台唱戏,引得行人驻足围观。而一些算命、问卦、占卜的摊子也支了起来,赚取那些前来求神问卦,预测吉凶祸福人的钱。其中更有一些卑劣下流之徒周寻花问柳,干那采花的勾当,他们白天在烟市闲逛,眼睛专盯着那些夫人、小姐等颇有几分姿色的女人,遇有中意的,便尾随其后踩盘子,在其住地画上记号,只等夜深人静瞅准时机强行下手。 范绍增年年都来此赶烟会,熟门熟路,很快就带着龙邵文与付伟堂二人找到了老朋友,鸦片贩子张复榘商谈烟土价格,准备大批量进货。而蔺华堂依旧陪着唐嫣在烟市上闲逛,看东看西,买这儿买那儿。 没用多长时间,范绍增就与张复榘订好了价格,约好发货的时间、地点、交付了定金。全文字无广告张复榘说:范旅长中午哪也别去了,我请客,咱们去“三雅轩’”。 范绍增看了龙邵文一眼,征求意见,龙邵文说:张老板这么热情,那咱们就去讨扰一餐了。 张复榘闻言大喜,马上派人赶去三雅轩先定了地方。他说:换做寻常,三雅轩空座多的是,可这烟会期间,三雅轩天天爆满,若不提前定好了,过去可没地方。 三雅轩在叙府城西面翠竹环绕,清风徐来,竹叶沙沙作响,在这炎热的夏季,的确是一个难寻的好去处。 张复榘定好的地方叫做‘竹涛小舍’,是三雅轩之中的一个雅舍。张复榘领着范绍增等人刚到雅舍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男女喧哗之声,张复榘大是奇怪:我请的客人明明才到,怎地里面就传来了喧哗之声?他揭开雅舍的竹帘向里张望,见雅舍中环桌坐了男男女女一群人,早就开始了吃喝。张复榘有些不快,叫来三竹轩的堂倌,“这是老子提就订好了的,你们一点儿信誉都没有,却把桌子让给了别人,是何道理?” 堂倌陪着笑,“对不起了爷,这些客人一来就强占了‘竹涛小舍’,我告诉他们这里已经有人提前订好了,可他们根本就不听。还说不管什么客人来,一见他们自然就会乖乖的行礼问好。” 范绍增一脸的不高兴,“你去把他们请出去。” 堂倌说:我可不敢,这几位客人都大有来头,小人得罪不起! 范绍增不怒反笑,“他们都有些什么来头?其中有杨森府中人吗?” 堂倌说:倒是没有杨府的人,但这些人个个都是叙府头面人家的公子,来头不比杨森司令小。 范绍增在叙府只惧杨森一人,听说没有杨森府中人,也就没了什么顾忌,他耷拉着一张胖脸,伸手掀开竹帘,朝正在吃饭喧哗的人喊道:龟儿子们,都给老子滚出去! 满桌男女听范绍增一喊,先是惊了一下,跟着便“嘻嘻嘻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一个身穿淡绿长衫、俊俏公子哥容貌的人站起来,斜着眼睛,歪着身子,“这位肥兄,你是让我们滚出去?” 范绍增脸沉如水,点头“哼!”一声。 “呵呵!”俊俏公子发话了,“就你这狗熊一般容貌的人,也配让老子滚出去?” 范绍增相貌憨实,此刻身穿黑色丝绸长衫,头戴黑色小结子瓜皮帽,更显得身材矮胖、四肢短小。俊俏公子说这句话,明显就是冲他的样貌有感而发。 范绍增见他出言不逊,一步就窜到这俊俏公子身前,伸手就把他推到墙壁前,掐住了他的脖子,跟着手上就使了劲儿,那俊俏公子的脸马上就憋的通红……“滚不滚!”范绍增的声音更冷,“,不滚老子就掐死你。” 屋子里的人见范绍增发了狠,全都站了起来,另一名公子哥容貌的人说:我们走就是了,你先把他放开。被范绍增掐住脖子的那名俊俏公子的脸色,此时已经黑成了猪肝色,范绍增如果再多掐他一会儿,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龙邵文怕闹出人命,赶忙上前拉开了范绍增。范绍增松手后,那俊俏公子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与他吃饭的同伴见状,赶忙上前掐他人中救治,过了顷刻,他幽幽转醒,指着范绍增,似乎是想说点儿什么!又像是在同他示威。 范绍增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喊,“堂倌,撤下残席,换上干净的餐具,给老子上菜。” 堂倌见范绍增神色不善,随时都可能发怒打人,也顾不得上一桌客人还没吃完,赶紧就收拾了桌子。 俊俏公子此时已经还了魂,站起来对范绍增说:有种你就在这里等着,咱们回头算账。说完带着一群男女摔门而去。 龙邵文在黄浦滩混的日久,寻常早就见惯了这种争抢好胜的场面,知道对方必然会带人前来报复,自己与范绍增倒是不怕,只怕届时吓坏了唐嫣这个小妞儿。他当下对蔺华堂使了个眼色。蔺华堂会意,对唐嫣说:唐小姐,刚在来三雅轩的路上,我看到了一个摆摊的在卖一些好玩儿的小物件,想买回去几个送朋友,趁着现在饭菜还没上桌,你帮我参谋参谋选选! 唐嫣笑了一下说:好啊!他看一眼龙邵文,“我随他去好么?” “当然……”龙邵文笑笑,“不用急着往回赶,挑好了再说,左右无事,我们等你们便是。” !@# 字电子免费下载)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45 衙内(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45衙内(下) 两人站起来,蔺华堂刚揭开雅舍的竹帘,就被三雅轩的堂倌拦着了。AigWEN彩蔺华堂听后看了一眼龙邵文,龙邵文点点头。他又坐回到座位上。 范绍增抬手招呼堂倌进来问:刚才那几个客人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这么嚣张跋扈?” 堂倌回道:爷!您有所不知,刚才被您卡住脖子那个,是李树勋大帅的大公子李祖达,是叙府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三雅轩在叙府城中混口饭吃,哪个敢得罪他们? 范绍增一听刚才那个人是李树勋的儿子,更是来气。心想:杨森从前待李树勋如亲兄弟,可李树勋却是蛇蝎之心,他见杨森失势,竟然不顾兄弟义气,拒绝杨森进入叙府,实在是不忠不义之人。现在他的儿子欺负到老子头上,哼!正好给李树勋来个借题发挥。他对堂倌说:你跟告诉你们掌柜的,就说老子既然赶走了你们的客人,就一定会担当此事,绝不会离开,不过我现在有点急事,需要立即差遣人去办,你让我的人出去一趟怎么样? 堂倌见范绍增虽用商量的口气同自己说话,可态度却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只好点点头,再补充说:非是我要为难几位,实在是情非得已。 范绍增低声对蔺华堂说:我的卫兵就在外面,你出去跟他们说,可能要‘涨水了’,他们一听就知道怎么办了。”、 “涨水了”是袍哥术语,意思是被官兵包围了。范绍增担心李祖达带来官兵,就让蔺华堂提前出去通知自己的人准备应对。 蔺华堂出去后,范绍增问张复榘,“张老板,三雅轩都有什么好吃的,你给介绍一下!” 张复榘并不知道范绍增的真实身份,见他惹了祸不琢磨着怎么脱身,瞧意思还想留在这里大吃一顿,当下战兢兢地说:这里的白菜、豆腐都不错。 范绍增哈哈大笑,平静如常地说:好!那就吃白菜豆腐! 不大工夫,饭菜上来,果真是白菜、豆腐、鸭血、肺片之类常见之物,可一经三雅轩厨师之手,这些普通之物立刻被赋予了新的味道。 龙邵文赞道:寻常之物烹制出不寻常的味道才见厨师工夫。他夹起一块白菜讲解:就说这水煮白菜!光这煮白菜的鸡汤,恐怕就要用文火将鸡胸炖上八个小时之上,否则一定出不来这么好的味道。 唐嫣正要和龙邵文搭腔说话,就见一群士兵端着枪冲击了雅舍。其中一个身材矮胖的军官说:带走,把这里面的人统统带走! 龙邵文起身把手一摆,“慢着,请问我们犯了什么事儿?你就要把我们带走?” 矮胖军官冷笑一声,“你们聚众滋事,打伤人命,现在要带你们回衙署问话。” 矮胖军官话音刚落,就听范绍增骂道:“滚出去,你要是再打扰老子吃饭,老子要你的命!” 矮胖军官听到话音儿,认出了范绍增,当时结巴起来,“原来是范……范……”这儿还没范出来,就见李祖达走进来说:刘团长,抓几个人哪有这么麻烦,赶紧把他们带回去问话。 刘团长赶紧迎上去,在李祖达耳边悄声说了一句什么。李祖达怒道:那就更该抓了,他一定是杨森派来的奸细,刘团长,这个家伙儿差点杀了我,你一定要严惩。他说着话,掏出手枪顶在范绍增的头上,一抬手就给了范绍增一个大嘴巴子,“哈儿,你个龟儿子给老子记着,这巴掌是打你目中无人。”他跟着又抬手给了范绍增一个嘴巴子,“这巴掌是打你差点害了老子性命。”打完人,他朝刘团长努努嘴,“带走,回去秉公如何处置。” 刘团长也是袍哥兄弟,素知范绍增之名,此刻被逼无奈,只好走到范绍增身前,施礼说:对不住了,我也是奉令行事,他一挥手,上来几名军士,就要把范绍增向外面带。 范绍增“哼!”一声,“你带老子走容易,要想把老子放出去,可就没这么容易了。袍哥弟兄知道是你刘团长抓了我范绍增,岂能便宜了你。李祖达,你这两巴掌打的好,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李祖达“呵呵!”笑了一声,再不理范绍增,却走到了唐嫣面前说:好个漂亮妞。这脸蛋嫩得都能渗出骚来。他举手要朝唐嫣的脸上捏。 一旁的龙邵文看了,口气冷的直掉冰碴子,“你敢动唐小姐一下,你用哪只手动了,老子就把你哪只手砍下来,我上海龙邵文一言九鼎,言出必行,你要是不信,尽管去试试。 四川军阀多数都从倒卖烟土上获利养兵,李祖达时不时就听人说起黄浦滩龙邵文其人其事,知道此人可谓是大名鼎鼎,结识的军阀政客、帮会土匪、买办商人不计其数。可以说是黑白两道通吃之人物。就是其父李树勋也曾有心与他结识,只是苦无机会与门路。这样的人物让他停手,他本来已经抬到唐嫣脸前的手又缩了回去…… 唐嫣不知道龙邵文有这么大的名气,这才仅仅是提了一个名字,就让叙府人见人怕,连范绍增也敢打的混世魔王住了手,不禁又对龙邵文多了几分敬意。 龙邵文怕唐嫣再受侮辱,用手扑了扑身上的长袍,使其平整,然后从:走!带我去见李树勋。” 刘团长更是尴尬,他解释:长官有令,不敢不从,委屈了。说着就把范绍增及龙邵文等人押了出去。岂止刚出三雅轩大门,就见门口哗啦冲上来一群人,这群人不由分说,掏出别在腰间的手枪,抵在了刘团长及他带来的士兵头上。刘团长赶紧举起双手,不试图做任何反抗。 范绍增说:刘团长,我知道你也是奉命行事,因此也不为难你,你回去对李树勋说一声,他的儿子李祖达目无尊长,以下犯上,居然带着兵来抓老子这堂堂的一旅之长,还打了老子两个巴掌,让老子大大地丢了脸面。老子带回去替他教训一下。李树勋要是想让老子放人,就让他亲自来求老子……说完话,令手人下了刘团长一干人的配枪,带了人押着李祖达扬长而去。 李祖达边走边喊:刘团长,你现在去“顺风茶馆”找军参谋长童毅恭,让他赶紧报告我父亲,就说我被范哈儿带走了。 刘团长怔在当地,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怔在当地半天,才去“顺风茶馆”找军参谋长童毅宫报告了…… 童毅宫是李树勋的心腹,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打麻将,只要一上赌桌,任是天大的事情也都先搁在一边,只等过足了牌瘾再说。刘团长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的牌桌上打麻将,手气正旺。一听说军长公子被范绍增给抓了,虽然着急,可麻将还没打完,就对刘团长说,“知道了,你先回去,我马上就找军长报告这件事情。”他这场麻将一直打到天将擦黑才结束。牌局一完,他就赶紧跑到军部,向李树勋报告了这件事儿。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46 设局、诱杀(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46设局、诱杀(一) 李树勋听了也不着急,他知道范绍增虽然有时候脾气暴躁,却不会把一个孩子怎样。他叫童毅恭喊来刘团长,又详细地问了一遍情况。听刘团长说完,李树勋才觉得事情严重了,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居然打了范绍增两个巴掌。这要是惹怒了范哈儿,他傻劲儿一上来,把李祖达浸了猪笼也不一定。他赶忙让童毅恭派人在叙府四下寻找,说什么也要找到范绍增这一干人的下落。 ……范绍增逮了李祖达后,知道李树勋必然要在全城搜寻自己下落,因此也没在叙府城停留,而是直接来到了杨森的驻地牛喜碥。杨森一听范绍增逮来了李树勋的儿子,当即大喜。把几人让到府中。他问范绍增,“你准备怎么处置李祖达。” 范绍增苦笑,“小施惩戒就放回去!这小子这么不懂事儿,老子看在李树勋的面子上,也不能太过于跟他计较。” 杨森摇头,“李树勋拥兵自重,现在他儿子落在咱们手上,哪能就这么算了。不如借此机会诱来李树勋,寻机除去。” 范绍增不耻李树勋背主求荣,听杨森有除去他的意思,当下点头附和,“也好!不知杨司令想怎么干?” 杨森阴森着说:就以开军事会议商讨目前情势为由,邀李树勋及他手下的几个师长前来牛喜碥开会,然后寻机下手。他儿子在咱们手中,谅他也不能不来。” 范绍增说:他若是真不肯来,或是带兵前来开战,又该如何。 杨森三角眼倒立,射出两道寒芒,幽幽说:战国时,魏国有位将军叫做乐羊,魏文侯命他率兵攻打中山国。中山国是个小国,面对大军压境,却想不出退敌策略,恰巧乐羊的儿子在中山,有人就建议,以乐羊的儿子为交换条件,换取乐羊退兵,但乐羊却不答应,继续围攻中山。中山国君就把其子杀死,煮成肉羹,派人送给乐羊。乐羊为了表示自己忠于魏国,就吃了一杯儿子的肉羹。魏文侯虽重赏了他的军功,却怀疑他心地残忍,因而对他并不重用。对这一段,后人有诗为证:乐羊为魏将,食子殉军功,骨肉且相薄,他人安德忠。李树勋若是不顾自己的亲生儿子,老子也只好山君,杀了李祖达做成肉羹送他,再宣扬一下他为了建功立业,竟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顾不得,何况是别人,如此一来,他手下兄弟不免寒心,定然将他的军心瓦解…… 范绍增心底透着丝丝寒气,他最终表态说:好!听杨司令安排。 二人商量诱杀李树勋的时候,龙邵文就在一旁听着,见他们都把自己当成了自家的兄弟,也不背着他。龙邵文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范绍增有难,老子却在一旁作壁上观,真他分别扭。”只是这里非比上海,他就是想伸手帮忙,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他这正因为找不出帮忙的头绪而如坐针毡的时候,杨森的副官进来报告:冷开泰冷爷来了,现在门口求见。 杨森“啊!”的一声,赶忙招呼副官快请。冷开泰进来后,杨森问:你怎么突然跑到了牛喜碥? 冷开泰指着龙邵文,脸上带笑,“当年我在上海,承蒙龙先生盛情款待,他来四川后,我却一直没能见上一面,这不!打听到龙先生在杨司令这里,特意从重庆赶来相见。希望杨司令不要见怪。” 杨森呵呵一笑,不无妒忌地说:龙先生的确是一个值得交的好朋友,你如此重义气,我又怎会怪你。 龙邵文见冷开泰特意从重庆赶到这里与自己相见,不由得大为感动,赶忙站起来说,“哥哥!杨司令与范旅长正在商量事情,咱们换个地方说话。”他拉着冷开泰出了门…… ……童毅恭带人找了范绍增一夜,也不见他的踪影。天光放亮时,他回军部回复了李树勋。李树勋也是一夜未睡在等候消息。他其实并不担心儿子落在范绍增手中,他担心儿子万一被哈儿押到牛喜碥落入杨森手中,情况可就有点不妙了。他这儿正焦虑时,副官赵环连进来报告说:军长,有杨森部的电报一封。 李树勋接过电报一看,上面简单地写着聊聊数语,大意是电召李树勋、王正钧、李雅材、喻孟群、谢国钧等人速来牛喜碥会商大局,以共同应对当前局势。看完电报,李树勋知道自己担忧的事情发生了,杨森不早不晚发来这样一封电报,似乎是料准了自己一定会去牛喜碥。李树勋想:杨森不但招我前去开会,还让我手下几位师、旅长一同前往。嗯!一定是范哈儿把李祖达交给了杨森。不然杨森哪来这么大的口气,居然让我偕同几个师长一同前往…… 李树勋前段日子曾拒绝杨森进入叙府,知道自己如果去了牛喜碥,杨森一定会旧话重提,届时难免会与他发生争执。本想避着不去,但儿子有可能在他手上,李树勋暗中叹气,不去是不行了。可去了,又怕是杨森摆下的鸿门宴。他思来想去,左右衡量,决定做好与杨森翻脸动手的准备,去牛喜碥带回自己的儿子。他对军参谋长童毅恭说:今日牛喜碥之会,恐怕是一场鸿门宴,等我动身之后,你速派胡用宾警卫营驰赴石马溪前面接应。不看到我回来,绝对不能撤兵。 石马溪位于牛喜碥和叙府之间,是距叙府十八里的一处浅狭谷地,谷底溪流注入岷江,溪上石桥横跨,两岸多是林竹坟茔,地形曲折隐蔽。李树勋之所以选中此地设伏,也了石马溪的地理环境,只有这里才是设伏狙击的极好场所。而警卫营营长胡用宾为人机警,办事牢靠,是李树勋心腹之一,把这件事情交给他,定能万无一失。 童毅恭担忧地说:“军长,杨森十有摆下鸿门宴,不如不去了?” 李树勋“哼!”了一声,不把童毅恭的话放心上,只盘算,“老子手握重兵,占据叙府重地,杨森新败之余,哪儿敢公然与老子翻脸。老子若是不去,不但救不出祖达,反倒给了杨森以口实,让他有了联合其他人图谋叙府的借口。”想到这里,李树勋也不接童毅恭的话,转而说:你去把二师师长李雅材找来,我有话交代。 童毅恭答应着去了。不大一会儿就找来了李雅材。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47 设局、诱杀(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isH247 设局、诱杀(二) 二师师长李雅材是李树勋极为信赖的心腹,为了预作提防,李树勋说:雅材,我去牛喜碥杨森部开会,你一定要守好叙府,不管我那里出了什么事儿,你都不能离开叙府一步……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李树勋又在心里琢磨了一遍,觉得自己的安排万无一失,这才招来了王正钧、喻孟群、谢国钧三人,带了他们分乘四顶藤轿前往牛喜碥赴会。为了故示闲暇,化解杨森敌意,李树勋此行特意不穿军装,而是身着长袍,戴了礼帽,手持一根藤杖,悠闲地在八名弁兵和一名骑马弁目簇拥下来到牛喜碥。这八名兵士看似寻常,其实却是李树勋军中的高手,无论擒拿格斗,还是枪法技艺,鲜有对手。李树勋在走之前就吩咐他们说:到了牛喜碥之后,马上就散开,想方设法搭救李祖达。 到达牛喜碥,杨森亲自迎出府门,握着李树勋的手以示亲近,双方言笑几句。就相邀着进入了杨森草草布置下的会场。会议开始后,杨森对目前战局略作总结,便直入主题:我军虽然失利,但各部已陆续脱离战场,只要能占据嘉定、叙府、泸州三地扼岷江而守,收容整顿部队,尚可保有川南。目前我打算进驻叙府,向刘湘、邓锡侯的联军提出谈判,树勋你是否可以通过电话与刘湘方面联系一下? 李树勋此来哪有心思同杨森谈军事问题,见杨森果真又提出了进驻叙府这个问题,心下大为反感。iSH可现在是在杨森的地盘开会,他又不能不有所表示,当下站起来,假惺惺地说:杨司令扼江而守,割据川南的意见很好,我个人是极端赞成的。但现在我军很多将领都叛变投敌,军心涣散,士气低落。面对刘湘联军的强大压力,我认为首先必须另起炉灶、改弦更张,以新面目与刘湘谈判,并鼓舞士气。方能渡过难关,站住脚跟。 杨森暗骂:,你说别人是叛徒,你还不是一样通电表示服从刘湘的命令,当了最大的叛徒?现在却来跟老子说什么另起炉灶之类屁话。分明是想把老子踢在一边另外开伙儿。哼!你是想以你为首的新面目与刘湘谈判……他心中虽这样想,却只笑笑,并不点破。 范绍增却是一点也不客气,直接骂道,“妈的,叛徒是有的,我们在坐的就有叛徒。叛徒要是想另起炉灶、改弦更张,就算我范绍增答应了,我手下的袍哥兄弟们也决不答应。” 李树勋知道范绍增是在指自己通电表示服从刘湘,而讥讽自己是叛徒,也不动怒,反而煞有其事地说:范旅长多虑了,在座的哪里有什么叛徒?不过若是能为杨司令日后东山再起保住一些本钱,即使是被人误认为叛徒、泼上一些脏水,又算的了什么?为了杨司令,我李树勋就不在乎这些个人名节! 杨森见李树勋假借替自己保存势力,而堂而皇之地为叛变找借口,当下强压着内心的不快,问道:那么依你之见,下一步究竟应该如何办才好呢? 李树勋双目直视杨森,不动声色、显得胸有成竹,“目前我军处于逆境,建议杨司令率绍增、汉域两部暂时避入滇境,所需粮饷,由我负责供应。眼前这个烂摊子交我收拾!树勋不才,自信能与刘湘联军周旋到底,一旦局势稳定,马上就迎接杨司令回叙府主持大计。杨司令此时决不可进入叙府,以免刘湘联军借口发动进攻,打的我们措手不及。 杨森听李树勋说来说去,不但依旧拒绝自己进入叙府,还公然提出要由他来收拾残局,不由得又气又恨。但顾虑到李树勋手握重兵,随时威胁着自己,只得强压怒火,故意装作豪不介意地说:以我眼前的实力,仍可有所作为,我要骤然离川入滇,恐怕军心更是涣散。不到万不得己,不可行此下策! 杨森越说不离开,李树勋就越劝他离开,两人说着说着都上了火,语言中也就越来越不客气。李树勋带来的王正钧等师长都向着李树勋说话,纷纷表示:倘联军趁势进攻,无法抵挡,杨司令暂避云南,不失为权宜之计……这更让杨森上火,双方就此形成僵局。 杨森见李树勋到这时仍不思悔改,杀机陡起。给范绍增使了个颜色,范绍增会意,假借解手离开。出门后就招来自己的心腹营长廖开孝,让他率全营赶往石马溪埋伏,伺机袭杀李树勋…… ……叙府城中,李树勋的军参谋长童毅恭见军长带着几个师、旅长去了牛喜碥开会,就依照李树勋的吩咐准备去找警卫营营长胡用宾传达命令,让他带兵去石马溪接应军长安全返回。他刚一出军部大门,就见他的麻将搭子卢德秀急匆匆地赶来,见他之后一把将他拉住说:童参谋长,你可让我好找,三缺一就等你了,快点儿跟我走。 一听打麻将,童毅恭两眼顿时放光,也不顾自己一夜未睡,身体疲倦,答应说:行呀!不过你要等我一会儿,我去警卫营找胡用宾交代点儿事情!很快就赶过去。 卢德秀兴奋中带着焦急,“童参谋长,今天除了你我二人之外,另两人是从外地来的肥猪,对咱们本地玩儿法不熟,手上钱多,好赢,去的晚了,只怕他们找了牌搭子,咱们可就白白错过了机会。” 见童毅恭动了心,卢德秀趁势拉了他的胳膊往外拽,“快走!这叙府城中能有什么大事儿非你童参谋长出面不可,又不是天塌下来了。” 童毅恭犹豫一下,“不行,这件事儿非同小可,你先去稳住那两个肥猪,我随后就赶过去。” “我怕是稳不住他们,可惜这到手的肥猪落在别人手中……”卢德秀急得直搓手,“干脆这样,咱们先赶去牌场,然后我打发个人去喊胡用宾,让他去牌场找你。你有什么事情在那里就可以交代给他,这样一来两不耽误。” 童毅恭笑了,“这倒是个办法,你可千万帮我记着这件事儿,一到牌场就赶紧打发人去找胡用宾。” “忘不了,快走!去的晚了,怕两个肥猪落在别人手中。”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48 设局、诱杀(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isH248 设局、诱杀(三) “顺风茶馆”是叙府抗“义字号”大旗的袍哥大爷邓叔才开的。邓叔才家中排行老六,兄弟中多以六爷称呼。袍哥中的“义字号”多为有钱的商人,邓叔才虽为“义字号”,听起来似乎不如“仁字号”叫的响亮,却是名镇川南的袍哥大爷舵把子,在当地极有声望。“顺风茶馆”虽说是袍哥“义字号”的聚会场所,寻常时却经营赌业。其中主要以麻将为主,除了麻将桌之外,茶馆也设赌台数张,有那不爱打麻将的客人,也可以在这里玩儿一些猜大小、押单双之类。 卢德秀拉着童毅恭赶到茶馆后问邓叔才,“六爷,那两个外地来的客人还在不?” 见邓叔才微微点头,卢德秀才吁了口气,“还好赶了回来,幸亏没在路上耽误了。”他拉着童毅恭进入后院雅舍的时候,雅舍中早坐了两个神情颇为不耐烦的客人。卢德秀指着一个三十出头、身穿长衫的削瘦男子给童毅恭介绍,“这位是付爷,从汉口来赶烟会的……”又指着另一位年龄稍小,看着有点木讷呆滞的后生,“这位……这位是蔺老弟,是上海来叙府采办烟土的客商。” 童毅恭只想尽快开局,至于付爷和蔺老弟到底叫什么,他也懒得问,只随口说:二位来叙府可习惯? 付爷大喇喇地说:别的都还习惯,只是叙府的麻将打得太小,赌起来稍嫌不过瘾。 童毅恭心中冷笑,“呵呵!口气倒不小,在叙府,还从来没有人敢在老子面前放这样的大话。i ”他正想出言讥讽,卢德秀却给他使了个眼色,脸上含笑,“你们说叙府麻将打的小,是因为没找对地方,咱们今天就大一点玩儿怎样? “好呀!”付爷与那个蔺老弟都抚掌。付爷笑着,“这不就对了么,总是小来来的,也提不起兴致啊!” 几个人围着牌桌坐下,童毅恭突然心中一动,“格老子的,可别杀猪不成,反被猪杀,还是防着他们一手好。”他冷着脸,“两位还是不要在一张桌子上顽的好?” 年龄稍长的付爷不高兴了,他盯着童毅恭,“这又是什么道理?我二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在一张桌上打牌,从来都没有分开过。” 童毅恭脸上肌肉抽搐一下,与付爷眼神对峙,丝毫没有妥协之意,“叙府就是这样的规矩,规矩是没道理可讲的!” 付爷大怒,拍桌子站起,“你不想玩儿就算了,爷还不陪着了。蔺兄弟,咱们走。” 这个蔺兄弟自然就是蔺华堂,而付爷就是付伟堂。 卢德秀赶忙打圆场,“付爷不要动怒,我们叙府就是这么个规矩,为了避嫌,你二位今天就只上一位!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免得到时输赢都说不清楚。” 付伟堂不服气,还想再争辩,邓叔才进来劝他,“付爷不如到外面赌台上顽儿上几手,输赢都算在我的头上如何?”付伟堂“哼!”一声,虽一脸的不高兴,却还是出去了。i 蔺华堂懦懦地站起,“付爷走了,我……我也不顽了。” 童毅恭阴沉着脸,“老子放下多少大事,巴巴地赶过来,可不是供你们两个消遣来着。哼……”他虽话说一半,态度却异常明显,“你们两个要是都不玩儿,今天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卢德秀再劝,“蔺兄弟,参谋长说的在理。你就留下来玩儿上几手。” 蔺华堂一脸的委屈,他找着借口,“只是付爷一走,人手也不够了啊!” 童毅恭看了一眼邓叔才,“六爷,不如你上来凑个手!” 邓叔才为难着,“茶馆一大摊子事,都等着我处理。我要是坐上来……”他看童毅恭脸色难看,就说:这样!冷开泰冷爷正好在我这里做客,就让他陪你们打上几圈。邓叔才虽是袍哥大爷,但熟知民不与官斗这条至理真言,见童毅恭不高兴,赶紧转了口风。 冷开泰在袍哥中的地位极高,袍哥中向来流传着一句话,那就是:通吃长江冷开泰、威震川南邓叔才。长江两岸的多数事情,只要冷开泰一出面,通常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冷开泰不但在袍哥中名望高,即便在长江两岸的青红两帮中,也享有极高威望。 听说冷开泰参与赌局,童毅恭那难看的脸色才有所缓和,他说:这才对嘛!冷爷向来大手笔,有冷爷参与,这才叫个局。 邓叔才喊来冷开泰凑成一局,几个人码好了牌,打骰子定了庄家后开始抓牌,童毅恭看蔺华堂抓牌时笨手奔脚的样子,心底大乐,暗想:今天一定是个杀猪局。谁想才抓了几张牌,卢德秀打下一张六筒后,蔺华堂赶忙推倒牌说:和了。 童毅恭暗骂:龟儿子的运道不错,和牌倒是快。他凑头上去看,看完后忍不住大乐,他笑着说:蔺老弟,你这可是诈和。 “可不是诈和么!”冷开泰指着蔺华堂的牌,也笑着说:老弟,你是把一三四万误看成是二三四万了! 蔺华堂盯着自己的牌看了半天,“啊!”的一声,赶紧把牌往起扶,“看错了,看错了呀!”他尴尬地环视几人憨笑数声,“不好意思啊!” 童毅恭把自己的牌往倒一推,伸手划拉几下,“诈和要包赔的,可惜了我的龙七对,已经听口了。” 蔺华堂愁眉苦脸地看着卢德秀,卢德秀一笑说:蔺老弟从大上海过来,不会连诈和的规矩都不懂!蔺华堂又看冷开泰,冷开泰故意把头扭向旁边,不看蔺华堂。蔺华堂无奈,从兜里掏出钱来赔了三人。 又打了两把,蔺华堂连连点炮。第二把更是给童毅恭点个清一色。自然又是没少赔钱。蔺华堂伸手在自己左右肩膀上拍了拍,又站起来抖了抖身子,嘴里念叨着:拍拍身上的小鬼,抖落抖落身上的晦气,老天保佑,让我也和上一把! 这一招儿似乎很见效,再抓牌时,坐在他对面的童毅恭看蔺华堂脸带喜色,知道他这次一定抓上了好牌,笑着想:这人是个十足的猪,才抓了一副好牌就高兴成这样子,一点也不遮掩,今天要是不赢他,老子就是个猪。 童毅恭打下一张三万。“等等!”蔺华堂喊道:我和了。 “嗯!和了就推牌!”童毅恭催促着。 “我再看看,可别诈和!”蔺华堂谨慎地盯着牌又看了一会儿,才推倒牌说:这次看对了,可没诈和。 几个人见他推倒牌,都凑头去看,看完后都哈哈大笑,童毅恭说:还说没诈和,你这明明又是诈和。蔺华堂低头看了自己的牌说:没有啊!我数过的。 卢德秀指着牌,“老弟,你忘了我事先对你讲过的,叙府的麻将规矩,必须缺一门才可以和,你现在是三门牌,不可以推倒的。” 蔺华堂哭丧着脸,“一坐在这里就开始紧张,什么都记不住了,这把牌是因为没记清楚规矩才诈和的,能不能不算。” 童毅恭摇摇头,“规矩是不能坏的!快赔钱!”他笑着把蔺华堂赔来的钱装进兜里,面对这样一个轻松的杀猪局,他早把李树勋交代给他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 !# HUiSH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49 设局、诱杀(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49设局、诱杀(四) 而此时李树勋与杨森,正因为他们之间的那点龌龊事情争的不亦乐乎。iHonG。。眼看已过午时,范绍增见杨森和李树勋仍在争执不下,就招呼大家去吃饭,王正钧、喻孟群、谢国钧、杨汉域几人早就饿了,听范绍增招呼,随即退席去吃午餐。李树勋也想去,可杨森却拉着他不让走,还在不停地同他争论,想作最后的争取。可李树勋固执己见,越说态度越生硬。就是不答应杨森去叙府驻扎。素来强项的杨森按捺不住,拍桌大骂道:你……你这是拥兵自重,想要逼王要印! 就在这时,李树勋手下的那名弁目进来,朝李树勋点点头。李树勋马上明白,儿子李祖达已经被手下人救了出来,当下更是无所顾忌,他同杨森针锋相对,拍桌子大喊:你要么去云南避祸,要么就干脆通电下野,这是我给你的最后忠告,望你三思!说完后他还觉得不过瘾,又补了一句:杨司令,你不要觉得抓了我儿子,我就会受你要挟,一味地向你让步,你可想错了。说罢拂袖而起,扬长而去…… 杨森怒极,目送李树勋离开后,他脸上露出一丝恶狠狠地笑容。 李树勋见救出了儿子,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担心留在杨森处夜长梦多,也不吃饭,在弁兵弁目的簇拥之下,坐上藤轿返回叙府。一路之上,他的心七上八下,担心杨森发现他带走了李祖达后派军前来捉拿。当下不停催促藤轿快行,盘算着只要能赶到石马溪,有胡用宾的警卫营接应,才算是彻底脱离危险。 路上,李树勋对手下那名弁目说:你们如此顺当地救出了祖达,可算幸运。 弁目说:说来奇怪,祖达被关押的地方竟然无人看守,我们几个很顺利地就把他带了出来。 李树勋笑道:或许这就是天意,杨森徒费心机,只是没有老天爷的帮忙,怕他再也成不了气候…… 说着话,藤轿一刻也不耽搁地进入了石马溪谷地,李树勋这才长吁一口气,正觉着已经脱离险境。突然间四下伏兵突起,枪声大作,随行弁兵当场被打翻四个。不提防之下,李树勋也身中两枪。幸好这两枪没有击中要害,只被子弹刮破一点皮肉。慌乱间,他从藤轿中跃出,就地几个翻滚,躲入坟丛墓碑后,指挥剩余弁兵利用坟堆掩护,开枪抵抗。想拖延时间,等待胡用宾的警卫营赶来救援…… “顺风茶馆”中,蔺华堂似乎是突然来了手气,先是自摸了一副龙七对,接着又自摸了一把青七对。所谓龙七对,是在七对的基础上,有两对牌是四张一样的,而清七对是一种花色的大对子。这两副牌都特别难和,寻常打牌时,像这样的大牌就是点炮和也不多见,而蔺华堂却是信手拈来,全部都是自摸。接下来蔺华堂手气更旺,清一色、将对,连连推到。只把童毅恭摸得额头冒汗,刚才赢来的钱瞬间化为乌有。 眼见手边没了利润,童毅恭突然想起李树勋交办给他的事情,就问卢德秀,“你有没有派人去喊胡用宾?军长交代的事情还没办呢!” 卢德秀一拍脑门,“呀!光顾着打牌了,忘了。” 童毅恭看看表说:糟了,怕是误了大事,这把牌完了之后,说什么也得走。说着话抓牌整理翻开,看后心中一阵狂喜,原来是一副起手听口的地和牌,听的是非常好和的二五八万。 他扣倒牌说:地和牌。你们看好了,我抓什么打什么。 恰巧此时,他的下家冷开泰在摸牌时,碰掉牌摞上的一张八万,童毅恭更是一喜,他的上家是卢德秀,对家是蔺华堂,这两人摸完牌后,八万正好是他的。“二索!”冷开泰打出了牌。蔺华堂摸了一张牌后笑着说:冷爷打二索,我也打个二,不过是个二万。他小心地把一张二万打出,“童参谋长想和就和,省得自摸了我输的更多。” 童毅恭笑笑,对蔺华堂打出的牌看也不看,他只等卢德秀摸完牌之后,就要自摸八万。卢德秀摸了一张牌,“你们都打二,我也打二。”他把牌打出,却是一张二筒。童毅恭的心狂跳,自摸前的那种兴奋简直让他快乐地忘记了一切,什么军长的嘱托,什么安排胡用宾去石马溪救援,此时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伸手正要摸牌,下家的冷开泰突然说:二筒我要。他捡起牌,又抽出两张二筒放倒,笑着说:刚才蔺老弟打二万没人和,看来童参谋长的地和牌一定不会是和二万,说着话,他也打出一张二万。这样一来,童毅恭虽然恼怒,也不好意思去捡冷开泰的二万去和牌。好在牌没打几张,他知道二五八万依旧极多,还有自摸的机会,当下勉强笑笑说:我自然不会要……他沉住气,不动声色继续摸牌打牌。 又摸了几圈,眼看牌都已被摸完,二五八万却是再也不见一张,这局牌就成了流局,谁也没和成。等大家推倒牌后,童毅恭看了一眼别人的牌,差点没气的晕过去,四张五万在蔺华堂手中,四张八万在冷开泰手中,唯一的指望二万,却还被卢德秀做了将。 童毅恭不信自己手气这么晦,气恼之下,也不再提去找胡用宾的事情,又码好牌接着开战。结果却是手气更晦,中午过后,他已经输了个一塌糊涂…… “顺风茶馆”后堂的另一间雅舍中,龙邵文笑着对付伟堂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估计华堂大开杀戒了,这样一来,童毅恭非得输得满头大汗不可。 付伟堂说:你怎么知道童毅恭要去找胡用宾在石马溪谷地设伏? “这多亏了冷开泰了,李树勋的副官赵环连是冷开泰的袍哥兄弟,李树勋对童毅恭交代这件事的时候,他就在一边听着,所以就传到我的耳朵中了。范绍增对咱们兄弟不错,这个忙我说什么也要帮他 原来龙邵文得知杨森、范绍增准备下手除去李树勋,就琢磨着怎样才能帮上他们的忙,恰巧此时冷开泰从重庆赶来,在牛喜碥找到龙邵文,龙邵文就把自己的想法对冷开泰讲了。冷开泰当年在上海与龙邵文处下的交情不浅,他知道龙邵文来了四川,自己却因为在湖口遇事耽搁不能立即返川相陪而心有愧疚。湖口事情一了,他立刻就返回重庆,谁知龙邵文去叙府赶了烟会,冷开泰这才追到了叙府,又追到了牛喜碥,其目的是想要尽地主之谊。他听龙邵文说完想法后,当即找到自己的袍哥兄弟、李树勋身边的副官赵环连了解李树勋的情况,赵环连也不隐瞒,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并专门强调童毅恭是个赌鬼,只要有麻将可打,纵是天大的事情,都可能放在一边置之不理。 龙邵文了解情况后,针对童毅恭的弱点设下了这么一个赌局,用以拖延童毅恭。而童毅恭常去打麻将的“顺风茶馆”老板邓叔才与冷开泰是莫逆之交,别说是拖延童毅恭这么一点儿小事儿,即便是再大的事情,他也肯替冷开泰担当,就这样,邓叔才又找到了童毅恭的牌搭子卢德秀,让他前去引诱童毅恭来打牌,大家合演了一场好戏,把童毅恭困到了牌场。 ……李树勋在石马溪苦等胡用宾不来,也不知道胡用宾是因为什么事儿被耽搁了,眼见自己带的几个人抵挡不住对方的攻击,就想着边打边撤,可这次来石马溪伏击他们的,却是范绍增派来的一营之众,他们都憋足了劲儿等着要李树勋的命,李树勋这区区几人,又哪能跑的了。弹雨从墓碑两侧一阵狂泻乱扫,李树勋被打成蜂窝状,顿时殒命。可怜他随行的弁兵和轿夫,都陪着做了枉死之鬼! 直到临死,李树勋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腹爱将胡用宾为什么没能赶来救援,他哪儿知道不是胡用宾不来救他,而是胡用宾根本就没接到他的命令,负责传令的参谋长童毅恭直到此时,依旧在牌桌上为了翻本而苦战不已,早就把他的嘱托忘得一干二净。此一场伏击,唯一逃得性命的是李树勋手下的那名弁目,他仗着有马,在伏击刚开始的时候就冒险冲了出去,虽然中了几枪负了重伤,但好歹还留了一口气在。 李树勋带来的几位师、旅长王正钧、喻孟群、谢国钧三人刚吃完饭,就听说李树勋负气返回叙府,他们三个知道杨森脾气不好,怕讨没趣,也不同杨森碰面,匆忙坐上藤轿,带了弁兵跟踪赶去。快到石马溪时,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密集的枪声,三人面面相觑,惊惧不敢前行。正犹豫间,李树勋手下那名捡了性命的弁目浑身是血,策马奔来,只来得及说一句“军长被范哈儿的心腹营长廖开孝打死了!”就堕马倒地身亡…… ……石马溪李树勋命丧黄泉的时候,童毅恭仍在牌场苦战不已,只是手气越来越晦,掌灯时,在座三家全赢,只他一家输了钱。他输完了自己的钱,又向茶馆老板邓叔才借了钱来赌,最终也都输得一干二净。 童毅恭本想杀猪,没曾想最后却被猪给杀了,只能丧气地悻悻而归。还好卢德秀够义气,把自己赢的那部分都还给了童毅恭,并道歉连连,说是都赖自己,害得参谋长输了钱。童毅恭大为郁闷,从“顺发茶馆”出来后,也不回军部,他已经两天没有合眼,直接回到家中,倒头便沉沉睡去。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50 英雄救美(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50英雄救美 童毅恭走后,冷开泰指着蔺华堂对龙邵文说:这个小兄弟可真是厉害,要什么牌,就能抓到什么牌,不但能操控的了自己手中的牌,就是别人手中的牌,好像也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真是了不得。 见蔺华堂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龙邵文说:华堂,今天辛苦了,你带着唐小姐去外面走走,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没有,这事一出,叙府非乱了套不可,咱们在叙府也就待不住了,随时准备回重庆! 蔺华堂“哎!”了一声,自去找唐嫣。 冷开泰笑着说:兄弟,我瞧你对那个叫唐嫣的小妮子似乎很有点那个意思,可她对你却若即若离的不怎么亲热,怎么!要不要我帮忙撮合撮合? “没错,我现在是剃头挑子一头热。”龙邵文笑笑,问冷开泰:“怎么撮合?哥哥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冷开泰神秘地笑笑,压低了声音,“讨女人欢心的最好办法,莫过于英雄救美,我派两名兄弟扮作采花贼,跟着去骚扰唐小姐,老弟你看准时机出手相救,打跑采花贼,博得唐小姐的好感如何?” “这招实在是妙……”龙邵文的嘴快咧到了耳根,显得有点急不可迫,“那就有劳哥哥现在就安排人手,我马上跟在唐小姐后面,省得一会儿他们走的远了,我找不到他们。” 冷开泰胸有成竹地笑笑说,“不用急,老弟放心,在叙府,还没有咱们找不到的人……”他想了想又说:既然演戏,就得逼真,若是被唐小姐看出破绽,反而遭其鄙夷。一会儿与采花贼搏斗,手边需要有趁手的武器,你喜欢用什么武器?枪还是刀? 龙邵文笑了,“哥哥想的真是周到。我拳脚上的功夫差劲儿的很,用枪!枪的威慑力大些,胜算也可多几分。” 冷开泰点了点头,“那行,你先去跟着他们,我这就去安排好戏,枪随后给你送到。” ……蔺华堂陪着唐嫣在街上闲逛购物,唐嫣说:这几天你可没少花钱帮我买东西,等我回到重庆,一并还你。 蔺华堂说:不用还,龙先生吩咐过,只要唐小姐看上的东西,不计价钱也要买给你。 唐嫣摇头说:我欠龙先生太多,都不知道怎么还了,可不能再花他的钱了。 蔺华堂拍拍兜笑着,“那今天就花我的好了,我打麻将没少赢。嘿嘿!唐小姐,你看对什么了?咱们这就去买。” 唐嫣好奇地问:我听茶馆的人说,你打牌十分神奇,想要什么牌,就能摸来什么牌?是真的吗? 蔺华堂拼命地摇着头,“别听闲人胡说,我要有那样的本事,就天天在赌桌上赢钱去了,怕是早就发家致富,我刚才之所以牌打得好,不过是手运极顺。” 唐嫣看着蔺华堂,一脸将信将疑的表情。 二人边聊边走,路过一家绸缎庄,唐嫣见里面陈列了不少新款式、新图案的绸缎,便信步走了进去。蔺华堂跟在后面说,“唐小姐看对就买,我来付钱。” 唐嫣摇摇头,“我不过是随意看看,并没有买的打算。”她说着话,突然红了脸,原来刚进来一个唇红齿白,扮相俊雅的年轻男子一直在盯着她看。这男子见唐嫣脸红,慢慢靠上前来,故作潇洒地把手中折扇“唰啦”一声展开,他轻轻摇着折扇,眉毛上挑,一脸的轻薄之态,“不知美人儿看对了哪匹布料的花色?他要是没钱给你买,我给你买好了。” 唐嫣看此人眼神淫邪,双颊桃红,举止轻佻,绝非善类,也不理他,转身对蔺华堂说:我们走!去别处逛逛。 蔺华堂也怕惹出麻烦,答应着就准备出门。 摇折扇的男子一步跨到门口,放蔺华堂出去,唐嫣正要跟出去的时候,男子轻挪一步,把门口堵住,笑着说:男人可以走,你这儿美人儿可就走不得了。 唐嫣脸一沉,带着愠怒,“让开,再不让开我可就喊人了。” 男子轻轻一笑,伸手在唐嫣脸上掐了一把,“你喊啊!喊给我听听。”他歪着脖子,扭捏着身子,把手放在嘴上做喇叭状,尖声细气地喊道:来人呀!有人调戏美人儿啦!呵呵!哎呦!美人儿不高兴了。 蔺华堂本已出门,见唐嫣被拦在里面,当下折回身子,伸手就去拉这名男子,想把他拽离门口。男子被拽,骤然变脸,他指着蔺华堂,“本公子已经放你走了,你却回来自找麻烦……”说着话,他飞快地从兜中掏出一方手绢,在蔺华堂脸前轻轻一抖,指着蔺华堂笑了一声,“倒也!” 蔺华堂只觉得天旋地转,瞬时失去知觉,倒在了地上。男子看他倒下,也不理他,只歪着脖子,双眼一高一低地盯着唐嫣上下打量,眼中喷射着欲火,似乎只凭着这一双淫眼,就能把唐嫣从外至内看个通透…… 唐嫣见蔺华堂莫名其妙地倒在地上,大惊失色,想冲过去看,却被淫邪男子伸手将她拽住了,“美人儿不要害怕呀!你的情夫不过是晕了过去,性命倒是无碍,只是再醒来时,就会变成一个不知人事的呆子……”他一手按住唐嫣的胸,轻轻捏了一把,“好诱人啊!你要是肯陪本公子睡上一觉,把本公子伺弄的舒服了,本公子就把你的情夫救活,你看这桩交易如何?”他说话的时候,手在唐嫣的胸前抚摸个不停,又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唐嫣本已被吓坏了,任由他隔着衣服轻薄也不敢反抗,可眼见他愈加过分,居然解开了自己的衣服,还把手伸了进来,在自己胸前把玩儿,不知从哪来了勇气,突然出手推开他,并甩手给他一记耳光。 男子见唐嫣已经就范,没防着唐嫣突然来的这一手,一下躲闪不及,这耳光实实地打在了脸上,男子肤色白腻,挨了一记耳光后,马上半边脸变得通红。 这男子捂着脸,“好你个给脸不要脸的贱人,居然敢打老子的脸!老子要你的好看。”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刀子,“老子本来只想跟你玩玩儿就放了你,现在却改变了主意,哼!一会儿玩儿完你之后,再把你卖到青楼,让你日日接客,你不是讨厌男人吗?今后让你以后天天都离不开男人,把你变成一个千人糟蹋,万人作践,扔在路边都没人要的烂货。”他把刀子挨到唐嫣脸上,“你不是要喊人么?喊呀!妈的,你喊一声,老子就在你脸上割一刀,你喊两声,就割两刀……”他一边说,一边把折扇插到脑后衣领,空出手去撕唐嫣的衣服,几下就把她的外衣撕破,又向她身上摸去。唐嫣害怕的浑身颤抖,怕他真用刀子划伤了自己的脸,虽恶心的想吐,却是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发声求救。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51 英雄救美(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一直尾随唐嫣,这一幕他是看得清清楚楚,眼见蔺华堂被迷倒,男子又掏出刀子来威胁唐嫣,还在她身上上下其手,心中不禁暗骂:,这戏演得倒是很逼真,逼真到居然真的动手调戏老子瞧中的女人,老子若是再不出手,可就被这王八蛋大占便宜……他知道时机已到,几个快步冲到男子面前,学着戏文里英雄救美出场的台词,正义凛然地道:恶徒住手,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你竟敢在闹市调戏妇女,打伤人命,你眼里还有王法没有? 唐嫣一看来了救星,忍受不住的厌恶与伤心再也抑制不出,情感只如溃决的洪水冲破堤坝,汹涌而出,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男子一怔,扭着唐嫣,转过身斜视着龙邵文,口中啧啧有声,“这年头英雄就像是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妈的,你又是哪里来的英雄……”他上下打量着龙邵文,“就凭你也想来英雄救美?赶紧给老子滚,省得老子发怒,连你一块儿办了。” 龙邵文佯作大怒,抡拳就朝这男子头上打去。男子见拳袭来,居然面带微笑地不躲不闪,眼见拳已及面,龙邵文却收了几分力气,他认为此人是故意要挨自己打,若用全力,未免太对不住冷开泰的兄弟。i 他犹豫着这拳要不要打在男子的鼻子上,却见这男子身子灵巧地一侧,把拳避开,跟着腿向高抬,只轻轻一摆,先是在龙邵文的头上踢了一脚,接着重重地踹到了龙邵文胸前。龙邵文胸前受到重击,一阵窒息,向后倒退几步,一个踉跄,挫倒在地,男子并不乘胜追击,反从脑后衣领取下折扇,打开一摇,“呵呵!”一笑,除了女人外,能打到老子的男人还没生出来呢!” 龙邵文被这一脚踹的半天喘不过气,浑身散架般的疼痛让他额头直冒虚汗,他想:,冷开泰派的这个人,可是真够入戏的,这一脚可把老子踹得不轻。嗯!一定是冷开泰吩咐过的,怕被唐嫣这儿妞儿看出破绽。想到这里,他忍着痛站起,嘻嘻带着笑,走到男子身前,想拔枪顶在这男子的脑门上逼他就范,好赶紧结束这场表演,免得戏太长,自己挨打不说,又被唐嫣瞧见了自己这副脓包样。他相信自己的出枪速度,知道这男子在自己的枪口下,绝对玩不出什么花样,谁知他手刚握住枪的一瞬,鼻中却突然闻到一阵甜香,握枪的手突然没了丝毫的力气,枪也掉到了地上,跟着又觉眼前金星乱颤,头脑晕眩,天旋地转,他眼前一花,栽倒在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龙邵文隐约地听到耳边有人在幽咽抽泣,迷蒙间感觉是唐嫣!他想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皮极沉,似是不由自己控制,又觉得头疼欲裂,像活生生地进入了梦魇。i 他似是听到唐嫣在身前,边哭边说:龙先生,都是我害了你,那个坏人说过,中了他的迷药,即便醒来,人也会变得呆傻,你如果真的变成呆子,我可怎么赎罪…… 龙邵文只觉心中一阵激动,“这妞儿倒是很在乎老子,居然担心老子变呆。”他挣扎着想要起来,搂着唐嫣安慰她,告诉他自己不会变呆,却觉得身上没了一丝一毫的力气,非但眼睛睁不开,哪怕连一根小指头也动弹不得,他不由得大为着急,只觉脑中又是一阵晕眩,随即又无知觉。 又过了不知有多久,龙邵文感觉逐渐恢复了知觉,首先是听力已经正常,因为他听到了唐嫣倚在他身上那均匀的呼吸,她似乎已经睡着。他只觉心中一紧,试着睁开了眼睛,借着幽暗的光线,他看到了唐嫣那一头蓬黑的秀发正埋在自己的胸前,不由得一阵欢喜,这瞬间,让他忘了自己深陷囹圄。他试着抬了下手,没有抬动,似乎有什么阻碍,细辩之下,才发觉手脚居然都被捆缚着。他知道自己的手脚都能动弹,这才放下心来,想:这可不像是在演戏,搞不好唐嫣遇到了真正的采花贼……再等一会儿,他试着挣扎了一下,觉得捆缚手脚的绳子似乎不是很紧,他更是放心,他练有燕子李三教的缩骨功,估计可以挣脱。 他的挣扎惊醒了唐嫣,唐嫣从他身上抬起头,惊呼中带着欢喜: 龙先生,你醒了啊! 龙邵文“嗯!”了一声,本想问唐嫣自己晕倒后发生了什么,却又记起“梦魇”中唐嫣说:中了迷药后,人会变得呆傻。他当即瞪大眼睛,扮作目光呆滞地盯着唐嫣,又从口中挤出一些唾液充当口水,又故意僵直了舌头,含糊不清的说:黑!怕怕。 唐嫣“啊!”地一声,随即掩饰住惊恐,柔声说:不怕,不怕,有我在你身边,不怕啊! 龙邵文把头向唐嫣胸前拱,“怕啊!怕啊!”他心中暗骂:,捆老子的绳子真是碍事,若没有这绳子,老子岂不是能手脚并用地钻进她怀中?他暗运缩骨功,很快就抖落掉捆缚在腕上的绳索。 唐嫣见龙邵文的头向自己的胸前钻,苦于双手被缚,无法伸手去摸着他的脑袋进行安慰,当下也不躲闪,反把肩膀用力向前,身子微微弓起,努力给龙邵文营造一个安全的空间。口中继续安慰他说:好好!钻我怀里就不怕了。 龙邵文阅女无数,却从未感受到女人露出母性时的温柔,他偎在唐嫣胸前,心中竟无一丝淫欲之意。想起母亲,想起自己的身世,他不由得鼻翼微酸,眼泪止不住的流出,竟而抽泣成声。唐嫣见他哭了,强自带笑哄他,“不哭!不怕啊!我在你身边你还哭。” “嗯!我不哭。”龙邵文抬起头,朝唐嫣笑了笑,起身活动了一下略觉麻木的四肢,然后蹲下身去解捆缚在唐嫣身上的绳子,唐嫣身上的绳子绑的极紧,很难解开,以至于他费了不少力气才放出唐嫣。他觉得有些幸运:幸亏绑着老子的绳子松,若也是这样紧,怕老子这不怎么娴熟的缩骨功也不能将之挣脱。他说:起来走几步,活动一下筋骨,被绳子捆缚的太久,阻塞了血脉,可别落下残疾。, 唐嫣吃惊地看着龙邵文,在她心中,他也变得越来越神奇……她听龙邵文让她走动,忙挣扎着想起身,却是手脚发麻,站不起来。 !# i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52 囹圄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isH252 囹圄 龙邵文此时已借着幽暗的灯光,观察清楚了所处的环境,他们两个被关在一间小黑屋子里,屋中充斥着一股霉变的味道,除了靠墙依着一张几近沤烂的方桌外,再无一物。i 桌上放着一盏油灯,屋中的照明,全靠这盏油灯。龙邵文皱了皱眉,伸手摸了一下周围的墙壁,居然潮湿的像是要渗出水来。而屋中唯一干燥的地方,就是他刚才躺的稻草之上。他顺着墙壁看去,有一条不算太短的甬道,在甬道的尽头,他看到了一扇栅栏门,他悬着的心突然放了下来,他想:只要能让老子接触到门锁,这里就绝对困不住老子。” 他走到门旁,看了一眼锁,自恃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打开,于是走回到唐嫣身边说:唐小姐!我们这就走! 唐嫣看着龙邵文,“你没事么?” “嗯!还好!”龙邵文不再扮作痴傻,却不得不为刚才的举止做一下掩饰,“刚才还神志不清,现在好多了。” “没事就好!”唐嫣的脸庞流下两行清泪,“都是我不好,害的龙先生也跟着我吃苦了。” 她又试探着站起,却“啊!”地一声,重又摔倒在地。i 她抱歉地说:我双腿没一点知觉,怕是被绑得太久了。 见唐嫣双腿麻木的动弹不得,龙邵文心中反而一喜,他露出一脸的着急,“我帮你揉揉,只要腿上的血脉通了,自然就能站起来走路,咱们就可以逃出去了。”他也不管唐嫣同意不同意,隔着衣服在她的小腿处揉捏了起来。 唐嫣双颊时耳红面赤,好在屋子里光线幽暗,也看不出来……眼看龙邵文的手越捏越高,就要碰到了自己的大腿,唐嫣赶忙说:龙先生,我好多了,我试着看能不能站起来。 龙邵文一本正经地说:不急,等我彻底帮你疏通了腿上的血脉再说,你现在要是强行站起,只怕以后会落下什么残疾,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走路一瘸一拐的可就难看了。他嘴上没闲着,手上也没有闲着,直接摸到了唐嫣大腿,在她大腿上捏了几把,“是不是好多了?” “龙先生……”唐嫣发出蚊子般的声音,“好像是真的没事儿了,因为双腿现在已经有了麻痛的感觉,让我起来走走,我觉得自己能行。” “嗯!嗯!这就好了,你觉得自己能行,说明我帮你疏通见效果了。”龙邵文抓紧时间,又在唐嫣的大腿内侧轻轻捏了几下。 “哎!这里是有知觉的。”唐嫣的声音更低。 龙邵文低声笑了一下,手又向上挪了一寸,捏了一把,“这里呢?这里有知觉吗?” 唐嫣赶紧点头答应,“有!” “嗯!这就说明快疏通好了,经我给你疏通过,保证你不会变成瘸子。”龙邵文嘴里胡乱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由拿捏变成了抚摸。眼看他的手越摸越高,唐嫣突然伸出手,按住龙邵文的手,她说:好了龙先生,我没事了,你看我的手已经完全能动了。 龙邵文见再无便宜可占,笑着站起来,“你手脚都能动了呀!太好了,我们这就走!” 他搂着唐嫣的腰,用力搀着她起来。唐嫣乍一行动,还是觉得腿脚有些酸麻,双脚一着地,仿若针扎般地没一丝气力,只好任由龙邵文搂着腰。龙邵文嗅着她身上发出的淡淡幽香,不由的大是后悔,心中暗骂自己:!老子没事儿给她解什么绳子,这要是再多绑她一会儿,她不得让老子来个全身推拿…… 来到栅栏门口,龙邵文从身上摸出工具,瞅准锁孔伸出手去,“咔嗒!”一声,锁应声而开。推开小屋的门,是十多级台阶,龙邵文扶着唐嫣,蹑手蹑脚的拾阶而上。台阶的尽头处又是一道门,这次却不是栅栏门,而是一扇看似沉重的木门,龙邵文暗呼糟糕,这道门如果被人从外面锁住,可就没了施展自己手艺的机会。他正要试探着伸手推门,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女子的哭泣声,还伴着一个女人的开导声,他赶忙把手缩,竖起耳朵静静倾听…… 门那面是个话音沧桑的女人,她说:莹莹,你就认命了!我年青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倔强的厉害,后来怎样?还不是乖乖地做了自己该做的?你听我的,这一行开始的时候,谁都会觉得丢人,觉得放不下脸面。时间一长,适应就好了。男人嘛!都是一样的,你无非就是和他们睡上一觉,这白花花的银洋可就到手了。你睡的时候,就把他们想成猪,或者是想成任何一种牲口都行,就当身子不是你自己的。 那个换做莹莹的女子哭着说:我真的不能,我受不了,求您了妈妈。你也知道我是小时候被人贩子卖到您这里的。” “哼!哪个不是被卖到这里的?好人家谁肯送自家的孩子来这地方,我告诉你,我劝你也劝了,哄你也哄了,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买你的时候,我花了二十块大洋,再加上养了你七年,给你吃、给你喝、给你买新衣服穿,你算算,这要花我多少钱?现在我老了,该你挣钱养我了,你却推三阻四的,我已经够迁就你了,你要是再这样不听话,你也知道我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你。 龙邵文听到这里已经明白,这个叫莹莹的女孩是被人开了条子贩卖到了妓院,那这里一定是妓院无疑……只听门外“扑通!”一声,想来那个叫莹莹的女孩跪倒在地上了。“妈妈!求你放了莹莹这一次。莹莹以后给你端屎端尿,伺候您一辈子来报答妈妈的养育之恩!只求您不让莹莹去陪赵爷就行。” “哼!赵爷有什么不好?你要是真能跟了他,以后我也能跟着你沾光。要是你把赵爷伺候的好了,说不定那个老家伙一高兴,把你娶回去做了小,那可是咱们这一行最好的出路了。真要那样,你以后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只可惜妈妈年岁大了,入不了赵爷的眼,不然这样的好事儿哪能轮到你?”说到这里,被莹莹唤作妈妈的女人突然变换了口气,她叹息说:莹莹,女人的一辈子也就那么回事儿,谁都想找个好男人嫁出去,可好男人却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 HUiSH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53 戏耶!真耶?(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isH253 戏耶!真耶? 唐嫣听到这里,心中一动,想:其实龙先生该算是一个好男人了,只是!只是我心中已经有了汪公子,那是再也容不下别人。 “……莹莹啊!你听妈妈的,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你想找的好男人根本就没有,男人要不就窝囊一辈子,去给那些官老爷当兵上战场送死,要不就辛苦一辈子,去田里地里刨食,辛苦干一年,也不见得能养活的了婆娘娃子。你要是真能嫁了这样的男人,虽然跟着吃些苦头,也勉强过的去,就怕你嫁了烟鬼,整日什么也不干不说,还指望着你挣钱养家呢!说不定哪天烟瘾上来又没银子,就把你拿去换了福寿膏。这样的事情你还听说的少了?但凡像赵爷这样有点头脸的人物,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就这他们还不满足,时不时还要跑来咱们这里偷腥荤。所以啊!你要想这辈子不亏了自己,就得想的开,想开了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唐嫣听到“嫁了烟鬼”几个字,又是心中一动,暗自想:汪公子的鸦片瘾那么大!我将来要是跟了他,不知道会是什么日子。他不会也把我拿去换了福寿膏…… 莹莹听了也不说话,只是不停的哭。 “……莹莹,每个女人都要过这一关的,就算你守住了今天,那明天、后天呢?好!就算不是赵爷替你开苞,可以后也不知道会便宜了哪个畜生,好歹赵爷能给你大笔的银洋,多划算啊!你要是被那不名一文的小子给占了便宜,那才是冤枉了,到时怕你有苦都说不出。” 莹莹似乎是把心一横,语气倔强,“妈妈!你不用再劝我了,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去陪赵爷的,你要是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 龙邵文听了,暗竖大拇指,心想:这女娃儿很有骨气,在娼门中可不多见。他又摇摇头,叹口气,他知道老鸨有的是办法逼她就范,明的不行,就来暗的,硬逼不行,就来阴招,她守住了今天,却未必能守住明天…… “唉!我今天也不劝你了,你再好好想想,你是我干女儿,我知道你一向心气儿高,就怕你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啊!哼!你也就是我从小看大的干女儿了,唤作别的不相干的女人,我哪有这么多好话给她,直接就叫男人收拾了。咱们这里不听话的女人多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对她们像是对你一样这么苦口婆心了?”她说完话,龙邵文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门外除了莹莹仍在低声抽泣外,就再没了别的声音,那个“妈妈”似乎是已经走了。 龙邵文轻轻推了推门,发现门似乎是没锁。他手上稍微用力,门开了一条缝,却是一点儿声音也没发出。他偷眼向外瞧,屋中除了那个叫做莹莹的女孩外,再无旁人。龙邵文放下心来,他推开门,一步窜了进去。 “小妹妹!”他笑嘻嘻地喊了莹莹一声。莹莹抬头看他一眼,又把头低下抽泣,她脸上除了伤心外,却没有一点儿吃惊的样子。 龙邵文见她并未吓得尖叫,又说:我同旁边这位姐姐都是好人,都是被坏人抓进来的,我们现在想出去,你能不能告诉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出去后会到了哪里?” 莹莹微肿着眼睛,看了龙邵文一眼,“这里是梨香院,是谁抓你们进来的?” 龙邵文把绸缎庄门口碰到采花贼的相貌形容了一下,莹莹想都不想,就说:是燕困柳那个坏蛋。 龙邵文狠狠地说:莹莹你告诉我,那个燕困柳在什么地方? 莹莹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龙邵文还想再问,就听门口有人冷笑了一声,“你是在找我么?我就在这儿!” 龙邵文也不回头,笑着说:这里是你的地盘,怎么?你用的着像做贼一样来去偷偷摸摸的吗?你,进来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倒是吓了老子一跳。 燕困柳站在门口,也不向屋中走,只淫邪地说:你还挺有办法,居然能从下面逃到上面,我本想下去看看你们这对狗男女的死活,没想到你们自己上来了,倒是省事。 龙邵文不动声色地问:哦!你是想看看老子是不是死了?” 燕困柳“呵呵”奸笑了一声,“我对你可没兴趣。”他指了指唐嫣,“我是惦记我的美人儿,今天晚上,我就要跟美人儿洞房花烛了,你有没有兴趣在一旁看着?哈哈!”他冷笑一声,对着门外一挥手,两个彪形大汉从门口冲了进来,其中一个腰里别着一把手枪的汉子过来就要抓唐嫣。 唐嫣见到燕困柳,已经怕的浑身发抖,见汉子过来抓他,更是脸色大变,只拼命地往龙邵文身后躲。 龙邵文伸胳膊要拦,却被别抢的汉子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只把他疼的悟着肚子蹲在地上打了个滚,燕困柳在门口看的直笑,“就你这一把子力气,还想当什么护花使者?莫非这美人儿是你的老婆?那就更妙了,老子今天晚上就尝尝你老婆的滋味。” 他话音才落,只见龙邵文从地上爬起来,手中赫然举着一支枪,脸色惨白地顶在打他的那个汉子头上,汉子把手伸向自己腰间摸枪,却发现枪已经不在了。龙邵文冷笑一声,“别找了,在老子这里。”他对着汉子的脑袋搂动了枪机,“啪!”一声枪响,汉子瘫软在了地上。龙邵文拍拍他的肩膀,“妈的,胆子这么小还学别人打架,老子才不过吓吓你。”他一脚踢在汉子肩上,又把枪口抬高,像是在寻找目标。燕困柳见状,就想夺路而逃。龙邵文看都不看他一眼,枪口一斜,“砰!”的一声,燕困柳腿上已经中了一枪。另一个汉子见状,早已吓得如筛糠般在一旁哆嗦个不停。 龙邵文也不理他,直接走到燕困柳身边,惨白的脸上带着笑,“,怎么样?腿疼不疼?”说着话,他用枪管使劲儿地摁了下燕困柳腿上受了枪伤的地方,燕困柳疼的“啊!”地叫了一声。 龙邵文骂他,“你给老子使了什么迷药?挺厉害啊!老子不知不觉就晕倒了,说!老子的另一个兄弟在什么地方。”他勾着枪机,把枪口移到了燕困柳的脑袋上,突然声色俱厉,“老子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你是真不想活了呀!”他用枪柄在燕困柳的头上重重一击,“让你再敢调戏女人……” 燕困柳忙说:误会,误会,龙爷千万不要开枪!我……他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枪响,已经头部中枪,倒地身亡。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54 戏耶!真耶?(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54戏耶!真耶?(下) 龙邵文只以为自己的枪走了火,才要检查手中枪,却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他转头看去,见冷开泰领了一群人走来,他手中持枪,枪管还冒着淡淡青烟……“把梨香院围了,快点四下搜一搜,看看还有没有采花贼的同党!”冷开泰的声音有些着急,也有些颤抖,似乎所发生的这一切大大出乎他的意料。iHonG. 龙邵文听到燕困柳死前叫了自己一声“龙爷!”显然是认识自己,又见冷开泰适时地开了枪,他有点明白了什么,可还是很糊涂。他明白的是:燕困柳既然认识自己,那他也许真是冷开泰安排好陪自己演戏的戏子。他糊涂的是:这如果真是冷开泰陪自己演的一出戏,那这出戏实在逼真的可以当真,真到连戏子也被杀了,这未免有点说不过去了。他想:难道这一切冷开泰都不知情?唐嫣遇到的采花贼只是一次意外的巧合? 冷开泰已经走到了龙邵文身前,他说:龙先生,您没受到惊吓! 龙邵文茫然地摇了摇头,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令他百思不解。 “那就好!那就好!”冷开泰似是放下心来,“你要没事,咱们就走!换一个地方说话!” 龙邵文脸上恢复了平静,笑着说:走! 唐嫣本已被刚才的场面吓得失了魂,见龙邵文要走,忙说:龙先生,我想把莹莹也带上,她怪可怜的。 龙邵文还没说话,冷开泰接口说:好!那就带上,都是可怜人家的女子,能救出一个是一个。唐小姐的心地可真好。他转身吩咐随从,“你去告诉院子里的老鸨,我要替这小姑娘赎身,要多少钱,让她只管开口。” 随从答应了,自去找“梨香院”的老鸨谈价钱…… 回到“顺风茶馆”,龙邵文遣开唐嫣,问冷开泰,“我还有个兄弟,救出来没有?” “你说的是蔺华堂!他早回来了,安然无恙。你想见他?”见龙邵文点头。冷开泰让身边人去喊蔺华堂。“ 龙邵文笑着对冷开泰说:哥哥!今天这出戏演的实在是逼真啊! 冷开泰一脸愕然,似乎是对龙邵文如此一说大感意外。他没对龙邵文这句话做任何解释,只说:龙先生,让你在我的地盘上受到惊吓,真是不好意思。 见冷开泰不接这个话题,龙邵文呵呵笑了一声,再不追问。 不一会儿,蔺华堂进来,冷开泰以去安排晚上的压惊酒为由,避了出去。蔺华堂说:我在绸缎庄门口中了采花贼的迷药后就人事不省,醒来之后发现被关进了一间地牢…… “那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我也奇怪他们的看守为什么那么松,绑在我身上的绳子,挣扎了几下,便挣脱了,牢门也没有上锁,我轻易就溜了出去,出去后才知道被关的地方叫做梨香院。” 龙邵文“啊!”了一声,想:老子被关着的时候,身上的绳子似乎也绑的不紧。,我光顾着使用缩骨功了,倒是没想到绳子能被挣脱。”又想:唐嫣身上的绳子绑的可比老子的紧多了,哦!怪不得她去除绳索后,半天也动弹不得,只因她早被绳子勒的麻木了,而老子却因为绳子绑的松,麻木感自然消失的快。” 蔺华堂接着说:我跑出去后,直接去了茶馆找冷爷,冷爷一听就急了,让我先回去休息,他则带人去了梨香院…… 龙邵文又想:这出戏十有冷开泰安排好的。当时冷开泰问老子喜欢用什么武器跟采花贼搏斗,老子说喜欢用枪,没想到在绸缎庄门口,老子还没来的及拔枪,就被燕困柳迷倒。后来在梨香院,燕困柳派来打老子的两个汉子中,有一个腰间就真的别着一把枪。要不是那把唾手可得的枪,老子又怎么能制得住他们?嗯!想来这是他们有意露出的破绽了。 蔺华堂见龙邵文发怔,忙递上一杯茶。龙邵文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觉得自己的推测基本合理。只是有一个问题他没想明白:如果事情真的如老子所想,那冷开泰为什么要杀了戏子燕困柳,妈的,燕困柳绝对是个人才,他能在不知不觉中就使用迷药把老子麻反,不简单。这要真是冷开泰安排好的,他只为了陪老子演一出戏,就不惜杀掉自己的得力兄弟,,可算得上是心狠手辣啊!嗯!对了!也许冷开泰进去的时候,正好听到燕困柳喊老子‘龙爷’,当时唐嫣在场,估计他是怕这场戏穿帮,被唐嫣知道实情,才对燕困柳下了杀手。只是当时燕困柳什么都还没说,他完全有时间提醒他不要乱讲,却没必要对他痛下杀手啊…… 想到这里,龙邵文额头渗出汗来,“如果这真是一场戏,那冷开泰下手可够毒的,燕困柳如果真是他事先安排好陪老子演戏的采花贼,冷开泰杀了燕困柳可实在是不应该了。他这样对待自己的兄弟,这个人……不!这件事绝对不是冷开泰安排的,绝对是一个意外,老子刚才对冷开泰说:这出戏演的实在是逼真啊!他却露出一脸无辜的样子!这又是什么原因!如果真是他干的,没必要对老子隐瞒啊!莫非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的巧合?嗯!如果真不是他干的,他的确没有必要对老子解释,解释的越多,老子反而越不信他。还有……这要真是演戏,燕困柳在绸缎庄门口踹老子的那一脚,就绝对不会那么狠!哼!瞧燕困柳这个名字叫的,还‘困柳’呢!妈的,一听就是个采花贼,绝非良善之辈,冷开泰手下的袍哥兄弟,怎会有这样的人!再说了,就算这场戏真是冷开泰提前安排好的,那也全都是因老子而起……想到这里,龙邵文心中有所释然。他又喝口茶,稳定了下情绪,问蔺华堂,“唐小姐现在干什么呢?” “她一回来,就带着赵莹莹钻到了冷爷给她安排好的房间,两人躲在里面不知道说些什么呢!” 龙邵文听后笑了一下,心中自言自语,“原来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姓赵呀!”想起赵莹莹那挂着泪珠的长睫毛,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55 明月何曾是两乡(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55明月何曾是两乡 黄昏,冷开泰在叙府最有名的食府“泛海竹涛”给龙邵文摆压惊酒,此处为砍伐数亩竹林建成,风景极美,是冷开泰在叙府的产业之一。 龙邵文坐在雅舍之中,身边有唐嫣与赵莹莹作陪,他遥望山际来烟,窥视林中落日,耳闻竹涛翻滚,左右依红偎翠,这顿饭吃的是欢快无比,酣畅淋漓。 深夜席散,冷开泰见龙邵文十分中意此处,就在“泛海竹涛”给龙邵文安排了客房,唐嫣、赵莹莹的房间自然也安排在他两侧的房间。 冷开泰告辞后,龙邵文躺在竹塌之上,只觉山月临窗,天河入户,却是一个清凉无比的夜。他在榻上辗转半天,依旧难以入眠。起身随手披了一件衣服,信步踱出房,来到庭院之中。月正明,皎洁的月光照在竹叶之上,随着竹叶的摇摆泛出点点银光,时而传来的杜鹃哀泣之声,在夜中显得格外苦楚、凄凉。 他在林前站了一会儿,只觉身上寒气渐重,伸手去摸衣服,衣服竟然被夜露浸湿,正要回房再睡,却听唐嫣在身后轻轻喊一声:龙先生。 龙邵文并不回身,只说:是唐小姐,这么晚了还没睡? “龙先生不也没睡么?” 龙邵文淡淡笑了笑,“刚躺在竹塌上,见密密麻麻的星星扑面压来,又见圆圆的月亮挂在半空,似乎伸手就能探到,左右睡不着,就出来赏月了。” “龙先生可真有兴致。”唐嫣抬头望月,果见月似银盘。悠然说: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人都作诗来赞叹这月亮呢,可见不论今人与古人,都有一种望月情节。 “哦!不知唐小姐记得有哪些诗来说这月亮。” “太多了,我不过记得几句,诗仙李太白是写月亮写的最多的,像什么:青山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可到夜郎西;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只今唯有西江月,曾照吴王宫里人……还有诗人在寂寞时写的: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诗圣杜甫也写到:今夜漉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 “唐小姐真是博学多才,这些诗句你一念出,我才想起曾经读过,却是记不住这许多。”龙邵文不甘心地自夸一下后,不愿在月亮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生怕在唐嫣面前失了颜面,转而问:唐小姐找我,一定还有别的事,对吗? 唐嫣脸一红,“总是麻烦龙先生,是有一事,不知怎么开口。” “,老子还不了解你?你若没事求老子,这半夜三更的跑出来干什么?”龙邵文心中不忿,嘴上却关怀备至地说:这里到处都是竹林,空气虽清新,露水却重的发冷,你身上衣衫单薄,怕时间长了,寒气浸体,生了病,有什么话进屋去说。 唐嫣点头说:是啊!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这竹林的夜间……瞥眼间见龙邵文已经朝房中走去。犹豫一下,快步跟上。 进了屋,龙邵文也不点灯,借着月光拿过一件衣衫,说,“冷了!”他绕到唐嫣身后,帮她披在身上,再问,“你既然有事,怎么不到房里找我?”他不等唐嫣回答,笑一声,又说,“是什么事情不好开口了?” 唐嫣不好意思地轻声说:龙先生,我是想求你把赵莹莹收留了…… 龙邵文带着诧异问:收留?怎么收留?你的意思是……他本想说:让她给老子当老婆?但觉得唐嫣绝不会如此鲁莽地求他此事,才把后半句咽入肚中。 “莹莹自小就被人贩子从父母身边带走了,也不知家在何处,从梨香院出来后,她无处安身,我想……我想龙先生能不能把她也带走?” 龙邵文“哦!”一声,点头说:莹莹与我倒是同命相怜,我也是自小被人贩子从父母身边偷走,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家在何处,父母是谁。所以她的事情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她如果想跟我走,那我就把他领回上海!到时给她找一所学校,让她多少学些本领,将来也好谋上一份差事。 唐嫣喜道:我下午就是同莹莹这样讲的,她愿意的。 “那就这样定了!等范绍增回来,咱们就返回重庆,莹莹在这里如果有什么亲朋好友或是相好,就趁这两天空闲,赶紧去跟他们道别!她这一走,估计再想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龙先生,你的心可真好。” 龙邵文笑一下,“唐小姐,你次次求我办事儿,今天我也想求你一件事儿!” 唐嫣有点受宠若惊,“龙先生这么大的本事,又能有什么事儿求我了?” 龙邵文笑了一声,眼睛望着唐嫣,犹豫一下,又说,“不说了!不说了!省得被人拒绝,丢了面子不说,还心中难受。” 唐嫣本想追问,但见龙邵文双目迟滞地盯着自己,一动不动,似要喷出火来,估计求自己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当下只将头低垂下去,不敢再问。 龙邵文也不说话,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二人相近咫尺,气息想闻。唐嫣被他看的心中慌乱,退一步说:龙先生,时间不早了,您赶紧歇着……她转身要向门外走。 龙邵文轻轻一把将她拽住,也不说话,从后将她揽入怀中。唐嫣的心怦怦跳着,挣扎了一下,可龙邵文的双臂,犹如两把铁钳般将她紧紧夹住,她又怎能挣脱…… 夜极静,淡淡地月光透过窗棂,倾洒在屋中,一种说不出的寂寞在唐嫣心中荡起,她不再挣扎,一动不动地被龙邵文从后面拥抱着…… 过了好一会,唐嫣幽幽说:“灭烛怜光满”,我此时才能体会到张九龄这句诗的含义……这么亮的月光,的确是不需要点灯。 龙邵文大喜,“她这是在给老子暗示:趁着没点灯,要抓紧办事……嗯!一定是了……”他的双臂本来环抱在唐嫣的腰间,却突然向上挪了数寸,抱在了她的胸前。#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56 明月何曾是两乡(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isH256 明月何曾是两乡(下) 唐嫣也不挣扎,只把头仰起,对着月亮悠然神往地说:真想把这洁白的月光抓上一把,送给远方思念的人,只可惜,月光是不能送人的,既然这样,我也只能等今晚入睡后,在梦中与他相会了…… 龙邵文一呆之后,突觉大受刺激,暗骂,“,即便这月光能让你抓一把送人,你要送给谁?总之一定不是老子,老子身边大把的月光多的是,自然不稀罕你送,哦!是了,一定要送汪莘函那个龟儿子。iSH”他愤愤地骂了一句,“这烦人的月亮,把我的眼睛都刺痛了!”他缓缓地将唐嫣放开,伸手去遮眼睛…… 被龙邵文紧抱着前胸的唐嫣本已慌乱做一团,她故意这样说,只是想让他放开自己,她正不知此计是否奏效,龙邵文却突然松开了手,反而对着月亮发起了牢骚。唐嫣知道他是借此缓解自己的尴尬,心底不禁暗笑,“这柔和的月光又怎能把人的眼睛刺痛,龙先生说话倒是很有趣!”她心底虽这样想,但对龙邵文却又增添了几分好感。她含笑说:龙先生可不要被月光刺的害了眼病。 龙邵文脸孔一板,语气冷冰冰的,“我识人不清,怕是已经害了眼病。唐小姐,你这就回屋睡!不要耽误这大好时光,赶紧回去发梦,好在梦中与你思念的人相会。”他见唐嫣含笑看他,突然装作凶狠地样子,“你要是再不走,我可就……”他的话虽留了半句,可唐嫣已听出含义,她柔声说:你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很坏,可是我心里清楚,你不会做出违背人意愿的事情,在你旁边,我从来没有这一层担忧。 龙邵文听了心中一动,伸手又要去抱唐嫣,唐嫣笑一声,身子轻巧地一躲,闪身出门。 看着唐嫣离开,龙邵文大为懊恼,心想:瞧这妞儿的意思,老子即便强行留她,她似乎也不能拒绝,,睡了这妞儿的大好机会,就被老子轻易的糟蹋…… 第二天一早,冷开泰带了范绍增来。范绍增进门就对龙邵文说:哥子,我昨晚就回到了叙府城,本想连夜来找你,可冷开泰说什么也不告诉我你住哪里,说是怕我打扰你休息。 冷开泰说:就你那大嗓门,不论走到哪里,都吆五喝六的嚷嚷成一片,我自然不会带你来这清静的地方,有你在,未免太煞风景。 龙邵文知道冷开泰昨晚是想留出时间让自己与唐嫣独处,他向冷开泰含笑致谢后,问范绍增,“你的事情办完了?” 范绍增说:算是!李树勋一死,他下面的几个师旅长,马上就树倒猢狲散了,王正钧、李雅材等人,昨天早晨已经率领本部人马渡过吊黄楼,向自流井开拔,去投刘湘了。六旅旅长谢国钧是杨司令的心腹。杨司令已经升他为三师师长,令其坚守叙府,现在叙府是咱们的天下。 龙邵文问:杨司令呢?他怎么不进叙府? “杨司令怕进了叙府,引了刘湘的大军来攻,带了杨汉域,王文俊还有我的一旅人马,前往云南避难了。杨司令临走时让我转告你,他这次走的匆忙,来不及同你打告别,让我代为解释……”范绍增从怀中摸出一把精致的小手枪递给龙邵文,“这枪叫做‘掌心雷’,杨司令让我转交给你,说是留个纪念。” 龙邵文接过枪看了一眼,觉得倒也漂亮,笑着说:杨司令太客气了,只是这枪太小,适合女人用,男人拿着稍显秀气。 范绍增“哎!”一声,“别看这把掌心雷个头小,却是德国克虏伯兵工厂生产的名枪,威力强大着呢!”他又递给龙邵文一排子弹,“可惜子弹只有五发,不然我倒是真想试试,看它的威力到底如何!” 龙邵文接了子弹,上了膛,摆了一个潇洒的射击姿势,“嘿嘿!”笑了一声,把枪装在身上,摸了摸觉得不好向外掏,又把它塞在裤脚处的袜子里,走了几步试了试说:放在这里倒也合适。 范绍增问:哥子还想在叙府待多久? 龙邵文听范绍增这样问,想了一下说:这就走如何? 冷开泰说:我才追过来,你们就着急就走?怎么不多停留两天? 龙邵文犹豫说:杨司令一走,谢国均独木难支,他降刘湘也是早晚的事情,我们不如早回重庆,也省得有人拿李树勋之死来做文章。 范绍增有些不信谢国均会降了刘湘,但龙邵文既然要回重庆,好在他的烟土生意已经完成,也就随着龙邵文的意思说:那咱们就即刻动身。 冷开泰说:我正好还要去湖口走一遭,也陪你去重庆。时间太紧,你们先坐着说话,我去准备。他下去后,忙叫人去采购叙府特产,雇挑夫挑了,先行送到码头…… 一天后回到重庆,范绍增得到消息:谢国均在杨森赴云南避祸后,通电降了刘湘。他不由得对龙邵文大为佩服,心想:龙先生要是带兵打仗,定然是将才无疑。 龙邵文回到重庆三天后,云土运到,与川土汇在一起,分装上了三艘货轮。任江峰说:兄弟,现在重庆形势不明,刘湘对重庆的人事进行了调整,把何金鳌的第十师调防到重庆守备,何金鳌手下人都是清一色的南充帮,我跟他们也不是很熟,想走通他的路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咱们的云土既然已经到了,明天就动身!省得夜长梦多。此行干系重大,我亲自送你去宜昌。 龙邵文知道洪门在宜昌一带势力依旧很大,那里有不少任江峰的兄弟故旧,此行带他去宜昌,也有替他引见之意。他当即笑着说,“哥哥长途奔波,我也心里不忍,哥哥不如写封信,交我带去宜昌,找你们哥老会的兄弟接洽就行。” 任江峰摇摇头,没说话。 龙邵文知道任江峰义气为先,担心他途中碰到麻烦而坚持送行,也就不再多说。 当日晚间,范绍增又摆宴席为龙邵文践行。此次袍哥中人参加的不多,罗纶、尹昌衡等袍哥仁字堂舵把子都在外地居住,往来不方便,因此席中基本都是他们相熟的几个人。范绍增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尽量把范围缩到最小,席间也不叫女人作陪。范绍增请客的范围虽小,但席中所上菜品却更是精致,除了龙邵文爱吃的回锅肉、辣子鸡外,当然也有他吃后赞不绝口的果子狸…… !# HUiSH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57 “美味”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57“美味” 刚开席没多久,警卫进来在范绍增身边耳语了一句,范绍增听后,站起身来,对龙邵文说:刘湘的行营参谋长鲜英听说你在这里,想进来见上一面,哥子你看如何安排…… 龙邵文虽不知鲜英是个什么人物,但对方既然能追到这里要与自己见面,那就是瞧的起自己,当下就站起身说,“快请。AigWEN彩门口这人正是鲜英,他才被刘湘调来重庆没几天,刘湘之所以调鲜英来重庆,是考虑鲜英也是南充人,便于同何金鳌处好关系。以便在针插不进、水泼不入的何金鳌南充帮中埋下一个自己人,等将来时机成熟,便利用鲜英取代何金鳌,控制他的第十师,因此鲜英在重庆也算是个说一不二的权重人物。 鲜英忙上前握手,“久闻龙先生大名,特意赶来相见,龙先生不会怪我无礼!” 龙邵文紧握鲜英的手,“哪里,鲜参谋肯来捧场,是给我面上增添光彩,何来怪罪之说!”他把手一摆,恭敬地将鲜英请了进去。 重庆政局突变,让任江峰有了一种烟土船是否能顺利开出重庆地界的隐忧,见鲜英来了,他也是大舒一口气,知道此人既然肯来捧场,那烟土船必能顺利成行。既无后顾之忧,任江峰这顿酒是喝的格外顺畅,鲜英也知道今天在座的任江峰、龙邵文、范绍增等,都是跺跺脚地晃山摇的人物,因此也是倾心结交,与众人无话不谈。酒才喝到一半,就俨然是老朋友了。 酒过三旬,范绍增郑重地拍拍手,马上有随从俯首贴近范绍增嘴边,范绍增小声地说了一句,随从点点头出去了。 龙邵文笑问:兄弟搞得这样神秘,可是有什么惊喜? 范绍增笑答,“天机不可泄露,哥子马上就会知道。” 过了不大一会儿,跑堂的端了一个大瓷碗上来,放在龙邵文眼前。范绍增指着瓷碗晚,“哥子尝尝鲜。” 龙邵文熟识瓷器,一看就知道这瓷碗是成窑蓝品海碗,颇有些价值,又见碗中有些红红的肉块,知道定然珍稀,用筷子捡了一块送入嘴中,嚼了一口,只觉这肉纹理粗糙,食之腥臊,难以下咽。见席间众人都对他侧目以示,也不好当众吐出,就勉强咽到了肚子里,再喝口酒除一下留在口中的怪味,他说:这肉可不大好吃,又是什么怪兽? 任江峰听后哈哈一笑,“哈儿说你来川一趟不容易,又说你想尝尝熊猫肉,可重庆附近哪来的熊猫,我被哈儿逼的没办法,就托人从成都搞来一只,你刚才吃的就是这熊猫肉了。” 龙邵文“呸”一口,“熊猫名气大的很,可肉却这样难吃,真是名不副实。” 杨沧白说:我虽从没吃过熊猫肉,但想来也味道不佳,其原因是大熊猫虽然珍稀,但外形跟熊差不多!咱们吃熊只吃掌,肉却没人吃,这当然是因为熊肉难吃了,所以这熊猫肉肯定也味道不佳,不吃也罢! 龙邵文听完点头称是,又觉得自己居然吃过如此珍稀的动物,心中还是有几分得意。他脑中突然一闪,又想:吃熊猫肉的荣耀老子可不能独享,需要找个人来共同分享才好。他低声问范绍增熊,“除了桌上这盆,熊猫肉还有没了?”范绍增笑了,“有啊!一整只基本没人动,哥子爱吃,饭后我让人包些。” 龙邵文摇头,低声又对范绍增说了几句什么!范绍增“呵呵!”一笑,“哥子高明。” 饭后龙邵文回到家,让佣人收拾行装,准备启程。由于在川日久,除去已经装船的地方土特产之外,另收到的各色礼物,就打了好几个大包。他又让蔺华堂去通知唐嫣抓紧收拾东西,说是第二天就可以同船共赴上海…… ……唐嫣早在多日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上了,得知明日能走,自然欣喜。蔺华堂走后,她喊了包车急赴汪家,去通知汪莘函明日启程。她进门的时候,汪莘函正津津有味儿地吃着什么东西,见唐嫣进来,他忙去厨灶间取了一副碗筷,摆在唐嫣身前,“嫣!你真是好运道,赶紧动筷子尝尝,这是江左兄刚打发人送给我的美味。” 唐嫣本不饿,但不便拂了汪莘函的好意,随意在海碗中夹了一小块肉胡乱的送进嘴里,只觉得汪莘函口中的美味极难下咽,不由得怀疑汪莘函的味觉是否被鸦片破坏的出了问题,她不愿扫汪莘函的兴,眉头微蹙,咽了下去。 汪莘函一直得意地看着唐嫣,等到唐嫣把肉吞下,才问:觉得味道如何? 唐嫣摇摇头,不置可否地问:到底是什么肉? 汪莘函极为得意地说:江左兄从成都搞了一只熊猫,他知道我素来爱这一口,炖好了之后,特地遣人送了我一锅……他又大方地说:嫣!你若觉得好吃,走时可带一些,回家请伯父、伯母,还有我那未来的小舅子,一同尝个鲜。 唐嫣听了,顿时一阵恶心,本来已经咽入喉中的肉“哇”地一口又吐了出来,她愤然不平地说:你们这些人太过残忍,熊猫那么可爱,怎么连它们都吃! 汪莘函一脸的无辜,“江左兄炖好了,特意打发人来送我,我又怎忍心拒绝他的一番好意,再说我也觉得熊猫肉难得吃上一口,所以……” 唐嫣不满地看了眼汪莘函,打断他,“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收拾一下,明天早点去码头!我们一起去上海!” 汪莘函放下筷子,兴奋地站起身,绕着屋子走了一圈,搓着手,“嫣!真有你的,上海那边的学校联系好了吗?我可是要上私立复旦大学的,对了,你也同我一样,都要上复旦。学费不成问题……” 唐嫣淡淡一笑,“机会来之不易,也不能由咱们挑来拣去,至于上哪所学校,等到了上海再说!我也要回去准备了,你可要抓紧时间,明早可不许懒床,让别人等你。” 汪莘函连连点头,他早已经吹出牛去,海有朋友接他去就读于复旦大学。此时将要成行,自然连夜去与他的一干女友告别,免不了又收到银钱礼物若干。#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58 青山一道同云雨(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58青山一道同一) (恳请订阅支持) 第二天一早,唐嫣把行李搬上了龙邵文派来接她的车,告别了父母弟弟,乘车来到朝天门码 却不见龙邵文…… 朝天门码头是重庆的水上门户,明代扩建重庆城时,官府按九宫八卦之数建造了十座城门,朝天门即为其中之一。因门随东流长江,面朝帝都南京,故名朝天门。传闻蒋迁都重庆后,时不时就来朝天门码头远眺,据说也是心系长江东流水,遥想自己在故都南京时的风光,凭空生出无限惆怅。 朝天门一侧是密如蜂窝的棚户区,另一侧的江中,停泊了插着美国、日本、英国、法国国旗的轮船,此外,江中还泊着班轮、货轮、煤轮、平底货船、舶船、帆船等各式各样的船只。这些船只和江岸的隙缝之间,又停着许多小船,船上住着一家家靠打鱼为生的船民,男人补网,女人摇橹,光屁股的孩子则用绳子拴着,在船板上嬉戏。靠近岸边还有一些小船,衣衫褴褛的船民,领着龌龊不堪的孩子靠在船边,向正要下船或上船的行客哀求着讨钱。 唐嫣又等了一会儿,见码头上突然开来无数量卡车。卡车停稳,从上“呼啦啦”地下来一群士兵,士兵下车后,井然有序地在码头周围站了岗。接着又有数量轿车驶来停下。有士兵拉开一辆轿车的车门,当先下车之人,赫然就是龙邵文,龙邵文之后,轿车上又下来一些人,瞧样子非富即贵。他们下车后,纷纷聚在龙邵文身边,与他或握手寒暄,或拱手告别,样子极为亲密。再瞧龙邵文身后远处,唐嫣所接触过的最大领导,开明学校校长王世俊和紫菊夫妇也赶来送行,只不过他二人根本就靠近不到龙邵文的身前,只好在远处摆手示意。这一幕把唐嫣瞧得很是心惊,她虽知道龙邵文能量通天,但还是想:龙先生究竟有什么背景,又是怎样一个人,为什么他要走,有这许多的达官贵人赶来给他送行? 拜别送行客,龙邵文让蔺华堂带人先把随行物品送上船,自己则走到那些领着孩子讨钱的船民身边,掏出厚厚的一叠钞票给他们分发。这一举动无疑是捅了马蜂窝,瞬间就有无数的船民向龙邵文靠拢,争先抢夺他手里的钞票,范绍增见情势不对,招呼士兵驱散了船民,这才救出了龙邵文。 龙邵文走到唐嫣面前打了招呼,邀她一同登船。唐嫣却磨磨蹭蹭地在码头上左顾右盼,神色焦急。龙邵文知道她在等汪莘函,心中免不了又是一阵发酸,酸后再一顿暗骂,除此之外,他却拿唐嫣无奈。 任江峰知道龙邵文心思,说:时间不早了,这就登船开拔!若有人赶不上,只好自己搭船走了。 随行的冷开泰也说:嗯!开船时间是提前算过的,万万不可错过。 龙邵文看了唐嫣一眼,嘴上说:要不再等等,还有一个朋友没到。心下却暗笑:你汪莘函,你不来最好,省得唐嫣把心思放在你身上。 任江峰摇头,“不能等了,错过了开船时间可不吉利。” 龙邵文无奈的瞧了瞧唐嫣,意思是:我已经尽了力,无奈你的姘头太不争气,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居然还端足了架子……就在众人要登船的时候,只见两辆轿车飞快地朝码头开来。轿车在码头边嘎然停下。汪莘函不着急不着忙地推开车门,从车中下来。与此同时,车的另一侧门也打开,却下来一个年纪不小的女人。 女人穿的雍容华贵,一边帮着汪莘函整理衣服,一边吩咐下人从车上大包小包地向下卸东西,瞧她的样子,竟然与汪莘函的关系十分亲密。 唐嫣瞧在眼里,气在心头。把头一扭,故意不去看。龙邵文却故意笑着说:唐小姐,那个给汪莘函整衣服女人是他娘!哦!原来你这个同学是豪富出身,家中倒趁这么多的汽车,你以后嫁过去可享福了。 唐嫣听后更是生气,只用白眼翻着龙邵文,也不理他。 任江峰十分凑趣,“邵文,这女人是何瑞登的遗孀,可不是汪莘函的母亲,你瞧她的岁数,只比汪莘函大不了多少。” 龙邵文问:何瑞登是什么人? 唐嫣气着说:一个短命的军阀,又能是什么好人了。 “唐姑娘说的不错,何瑞登死的时候留下了万贯家财,现在全部落在了这个女人手中,这个女人专爱养活小白脸,汪莘函日后到上海的一切生活用度是再不用愁了。”任江峰故意说给唐嫣听。 唐嫣听后更是脸色大变。 龙邵文听后心中大笑,想:任江峰哥哥平常严肃之极,不喜欢开这样的玩笑,可今天这几句话说的真是过瘾,看来对唐嫣这小妞儿刺激不但愿她一怒之下,抛下汪莘函这个龟儿子不理。他看着唐嫣,“唉!”地叹口气,也说:瞧这样子,他们还要再亲热告别一会儿,咱们先上船!俗话说非礼勿视,总不好意思就这样在一旁看着别人亲热……说着话,伸手要拉唐嫣一同登船。唐嫣恼怒地把手一甩,对汪莘函喊道:这就要开船了,你们还有完没完?你要是再不上来,就自己找船走!我们可不等你。 “这就好了。”汪莘函见唐嫣生了气,忙不迭地答应着。 她旁边的那个女人却说:小汪,别理她,实在不行,我包船送你去上海,我瞧他们这船像是拉货用的,你不跟着他们走也好,省得在路上吃苦头。 唐嫣闻听,一张俏脸气的几乎走形,她不理汪莘函,甩身上了船。龙邵文赶忙跟了上去,任江峰朝船老大使个眼色,船老大高声喊:兄弟们,抽板开船了。 机船轰隆隆地发动起来,汪莘函见状,赶紧肩扛、背驼、手拎地带了东西就往上跑。有两个包因为携带不及,就扔在车边没有拿上。 何瑞登的遗孀在后面紧喊:小汪别急呀!慢着点,当心摔着,哎呀!东西也没带全,到上海可记得来信。女人喊完,忙又让汽车夫把汪莘函不及携带的那两个包送到了船上…… !#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59 青山一道同云雨(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59 青山一道同二) (恳请订阅) 龙邵文见汪莘函在最后一刻上了船,心底气恼,又见他大包小包的行李不少,暗想:龟儿子是个大烟鬼,一日不可无烟,莫非他包裹里装的是烟土? 汪莘函上船后,马上走到唐嫣身边,柔声说:嫣!她非要送我,我都说不用了,她也不听,可真让人为难! 唐嫣冷着脸,“她是你什么人,凭什么送你?怎又不来送我?” 汪莘函赔笑解释:她是我一个笔友,欣赏我的诗,我的画,崇拜我的才情,算是一个……一个莫逆之交的朋友! “莫逆之交?”唐嫣口气依旧冰冷,“你知道我不喜欢你同这些女人来往的。” “嫣!我都要陪你去**了,今后自然再不会同她们来往,你要相信我。”汪莘函说完,侧转身子,望着江雾迷茫、天水一色,沉默了片刻后,指着远处漂浮着的云彩,深沉着说:她们在我眼里,不过如这过眼云烟,转眼即逝,只有你才是我心中永远的依恋。嫣!你了解我,应该相信我。 唐嫣听了汪莘函的几句表白,愤恨之心大减,又生了一会儿气,才说,“到了**后,不许你给她去信,不然我再也不理你。” 汪莘函点点头,深情地望着唐嫣,握住了唐嫣的手,“我答应你,为了你,我什么都会舍弃不要,相信我。” “嗯!”唐嫣点点头,斜依着船的栏杆,望着江水长流,心中思绪千头…… ……船启碇顺流而下,不一刻行至长江与嘉陵江汇合处,两条大江骤然相遇,欢腾相呼,激起云雾迷蒙,波涛沸荡。江面徒然开阔,低垂的天穹,浓浓的黄雾,逐渐把重庆隐去。水天极目处,灰蒙蒙的远山舒展,仿似仙人信手天成的一副清谈水墨画卷。再行一会儿,江面变窄,岸两侧悬崖陡立,碧色森森,苍松翠竹,绿茸绣幕。汪莘函抓过唐嫣的手,紧紧地握了,两人静静矗立,一句话也不说…… 龙邵文一直在不远处看着两人,突见汪莘函得寸进尺,居然握了唐嫣的手,不由得醋意渐浓,妒火中烧。他双拳紧握,只觉得心头有十七八种滋味一起涌上,苦辣酸甜咸汇集成了千般滋味,只在舌下咀嚼,咀嚼后还要被迫回味,回味完,却又不得不再咽回到肚中,又在心头激起千层醋浪,他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在汪莘函那张被鸦片滋润过的削瘦的脸上重重地给上一拳……最终他压制住冲动,只声音极大地咳嗽了一声,然后脸上强扭着微笑,朝二人身边走去…… 唐嫣听到咳嗽声,红着脸撤出被汪莘函握着的手,略带尴尬地说:来,莘函,我……我给你介绍一下,这……这是龙先生。 汪莘函冷漠地看了龙邵文一眼,目光露出不屑,淡淡地说:哦!龙先生。 龙邵文微笑着上前,朝汪莘函伸出手,“汪先生你好,我叫龙邵文,总听唐嫣提起你,久仰,久仰。” 汪莘函把脸微侧,装着没看到龙邵文伸过来的手,应付说,“好好!”神情语气间似乎极瞧不上龙邵文,处处摆着一种文人清高的姿态。 唐嫣见状更是尴尬,站在二人中间,不知道如何做,如何说,才能化解这不和谐的气氛。龙邵文看出唐嫣的处境,故作不以为意,他缓缓撤回了那只被拒绝的手,脸上笑容依旧凝滞,他说:唐小姐,汪先生,你们的房间安排好了,如果觉得累了,可随时回房休息。 唐嫣忙说:谢谢龙先生……她用手去捅汪莘函,想让他不要让自己为难,可汪莘函却故作不知,只把头望向远处天边,凝视片刻,低吟道: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唉!这“春江花月夜”真是写到我们这些读人的心里去了,不亏为诗中诗,诗中的顶峰,妙啊!真是妙! 此时初晨才过,日上不过三竿。龙邵文见天边日头正旺,虽有些雾气,但也是重庆连日来难得见到的晴天,心中暗骂:,这太阳当头照,花儿开口笑,跟花月夜有个屁的关系,这姓汪的龟儿子发什么颠! 唐嫣似是看出龙邵文心中所想,面尴尬,忙对龙邵文解释:龙先生,倒让您见笑了,真不好意思,他呆子气又上来了。说着又捅了捅汪莘函说:快谢谢龙先生。 汪莘函“嗯!”了一声,似乎才从青枫浦上回过神来。朝龙邵文略微点头,算是感谢了。 龙邵文笑了笑,言语间丝毫不吝啬赞词,“唐小姐,读人学问大,我很羡慕,只可惜我却看得多,记得少,不能陪你们一起舞文弄墨地谈论诗词,见笑的是我,可不是汪先生,你们两个聊!我四下走走。” 见龙邵文离开,唐嫣一脸的不痛快,责怪着汪莘函,“你这人,唉!真是呆子。” 汪莘函看一眼龙邵文的背影,“哼!这人一身铜臭之气,我不屑与之多费口舌,他主动离开还算识相,不然我可要下逐客令了,没来由的打扰咱们二人,真是让人厌烦透顶。” 唐嫣说,“我自然知道你的为人,但龙先生……唉!你去休息!” 汪莘函也不客气,找到自己房间,进去休息了。 唐嫣回到房中,本想小睡一会儿,可心却莫名地不安起来,这不安又慢慢地转化为烦躁,她觉得对龙邵文多有愧疚,又觉得在内心深处,除了这份愧疚之外,还有一丝说不清的情感,正隐约间向外翻涌,这情感初始只是若有若无,可一经刻意挖掘,却又如剥茧抽丝般地无穷无尽,虽来的不猛烈,却绵绵密密,思之不尽,又像春草般地扎根在心底,开始成片地四下蔓延。她极力压制着这份情感,不让它蠢蠢欲动,可情感既然来了,越是压制,就越是清晰。 唐嫣躺下又坐起,坐起又躺下,只觉得周身空荡荡的,那是一种无所适从的难受,她几次来到龙邵文房门口,想敲门进去说些什么,可几次又都忍住。她甚至觉得,她想见龙邵文,不是要替汪莘函的无理去辩解,而只是单纯地想见到他。她想知道他此刻在干什么,或许是在想什么。她却不知道,她的心中已经生了思念,思念是一种很奇怪的情感,这种情感向来不分距离的远近,处于思念中的两个人,即便近在咫尺,或是时刻在一起不分离,也会很强列地思念着对方,这是一种期望心灵贴的更紧的渴望…… !#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60 青山一道同云雨(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60 青山一道同三) 中午船上开饭,唐嫣本以为可以碰到龙邵文,然后打着解释一些什么的旗号,同他说上几句话,可不知为什么,龙邵文却没有出现。唐嫣失望之余,胡乱地吃了饭,又回到舱房。 晚饭时,她早早就去了伙舱等着,却依旧没遇到龙邵文,眼看舷外一轮明月升起,她不由得想起在叙府的那个夜晚……她的心中一热,再也忍不住,她寻到龙邵文房间门口,犹豫了一下,轻轻敲响了门。龙邵文的声音淡定而又平和,他说:没锁,请进! 唐嫣推门进去…… 龙邵文正捧了一本唐诗看着,不提防来的是唐嫣,慌乱地要把那本唐诗藏起。唐嫣眼尖,早看到了那是一本线装的唐诗,她笑着说:龙先生一个人躲在舱房看,连饭也不吃,好雅兴啊!说完她又觉得后悔,生怕龙邵文追问她:你怎么留意到我有没有去吃饭! 还好龙邵文似乎没猜到她心中生出的这些变化,他只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船要航行三天三夜才能到宜昌,倘若中途遇事耽搁,恐怕还要更久,闲着没事儿,找出朋友送的一本胡乱翻看,不想被唐小姐撞到,倒是笑话了我。他本来手捧诗集,一下子把放了,却又觉得手中空荡荡地异常局促,他摸出烟来点了,似乎吸烟能给他带来心灵上的安全,可很快他又把烟掐灭了,他说:我不好在你面前吸烟。 唐嫣见他不停地在忙,饶有兴致地看着,却是一句话也不说,似乎也忘了进来前的借口:代汪莘函赔礼。 龙邵文终于稳下心神,他说:唐小姐突然光临,一定又有了什么事情,让我来猜猜,是汪先生的事吗?你尽管直接开口好了。 唐嫣摇头,笑着说:你说过,我没事儿从不登你的门,怎么?我没事儿就不能来你这里坐坐吗?” 龙邵文惊喜着,“怎么不能。”他拍响双掌,“欢迎、欢迎。” 唐嫣“扑哧”笑了一声,“龙先生的,能不能让我也看一眼?” 龙邵文从枕头下把取出,交到唐嫣手中,唐嫣接过来看了一眼,见是一本装潢考究,刊印精美的《唐诗辑选》,不过封皮已被龙邵文刚才往枕下藏的时候,压了一道折痕。唐嫣笑着说:原来龙先生也好诗文。不知龙先生最喜欢唐朝哪位诗人呢?” 龙邵文刚刚翻看了几页,所知唐朝诗人也就一两人,当即说:我听汪先生念的那几句《春江花月夜》很好听,就翻出来看看,免得汪先生同你谈论诗文,我却不知出处。 “那是张若虚的诗,写的就是这江面上的景色,我也喜欢。”唐嫣说着话把翻开, “龙先生好雅致,看的是雕版呢!”她翻到“春江花月夜”处,见此处页被折起,知道龙邵文刚才的确看到此处,就问:“不知道龙先生喜欢《春江花月夜》中的哪一句?” 龙邵文慌乱间一句也没想起来,只好说:都喜欢,写的很好。 唐嫣“嗯!”了一声,接着看。又看了一会儿,发现这本雕刻精良,校对严密,写肥细有致,印刷清晰明朗。显然同现代大有区别。唐嫣“咦?”了一声,翻到的第一页,见上面赫然盖着几个名人图章。再翻看封底,封底有刊印的局和年代,居然是南宋淳佑四年,普善局刊印。 唐嫣“啊!”地一声,“龙先生,这可是一本宋版的《唐诗缉选》,极为罕见啊!” 龙邵文不在意地说:我也不大懂,从叙府回重庆后,想起唐小姐那晚上念的赞美月亮的诗,觉得喜欢,就托人去买唐诗来看,他们就送了我一本《唐诗缉选》,唐小姐若是喜欢,就送给你了。” 唐嫣以为龙邵文不知此价值,便说:龙先生知道这本的价值么? 龙邵文摇摇头,“不过是一!” 唐嫣说:时更事变,兵燹祸乱,宋元刻本,百不存一,片纸寸金,求之不得,偶有所得,奉若圭壁。这一页宋版,可换黄金一两,这本百页之上,又难得全本,何止黄金百两,实在是价值不菲。” 龙邵文贩运烟土多年,无论什么值钱的东西,他最终都折算成烟土衡量其价值。他在心中大概计算了一下:一两黄金换白银十两已经高的没边儿了,一块儿袁大头重七钱二,那么一页页最多也就值十三块银元,按照这本百页计算,也就是一千三百多块银元,折算成烟土,也就是四百多斤,这还只是批发价。自己这一船烟土拉到**,挣的钱恐怕能把天下所有宋版买下都还有富裕。计算已定,他淡淡地笑笑,“唐小姐尽管拿去好了!” 唐嫣把放下,摇着头,“君子不夺人之美,我虽是女子,也不会夺人所好,宋版难得,寻常人能摸到一下,就已经算是有缘了,怎么再敢奢望拥有。” 龙邵文抓起唐嫣的手,把塞给她,“我说送你就送你了,谁不知道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往回收,你要是不收,可就是瞧不起我了。” 唐嫣的手被龙邵文紧紧握着,心中突地冒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心像是一只小兔子般在胸口“怦怦”乱跳,她说:谢谢龙先生。她手上微微使劲儿,想挣脱被抓着的手。 龙邵文盯着唐嫣,见她双颊微红,鼻尖渗汗,胸口起伏不定,只把手握得更紧。 唐嫣的脸愈发的红了,情急之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见龙邵文两眼喷火地看着自己,也不敢捋其锋芒,只把眼神在四处来回游走躲闪。 舷窗外月正明,辉光洒在唐嫣脸上,使得她的脸庞更显娇嫩洁白。龙邵文望着唐嫣,脸上阴晴不定,他终于慢慢地把手松开,背负了双手,来到窗边,突然想起《春江花月夜》中的一句,信口念道:此时相望不相闻。 唐嫣知道这句诗文的意思是:彼此只能对月相望而听不到彼此的声音。她只以为龙邵文是有感于房中顷刻前所发生的事情……他二人共处一室,虽不至于对月相望,但却不相闻彼此的心声。唐嫣心中徒然一热,感动油然而生,顺口接了一句:愿逐月华流照君。说完又觉得后悔,见龙邵文用诧异地眼神望着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便慌乱地推开房门跑了出去…… 龙邵文哪知道“愿逐月华流照君”这句诗文本意是:愿逐月华以照夫君之意。见唐嫣跑了,他还以为是被自己吓跑的,又是懊恼了半天,恨自己太性急,以致鲁莽行事,再次吓跑了美人儿。 !#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61 青山一道同云雨(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isH2青山一道同四) ……唐嫣出门没走几步,就看见汪莘函冷脸瞧着自己。iSH她一怔,问:你怎么躲在这里? “什么躲?”汪莘函一脸地痛恨,“我敲你房门,不见你开,知道你不在,所以就等你了!”他带着一脸的狐疑,“这三更半夜的,怎么从别人的房中出来?可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好事儿?” 唐嫣心中气愤,她说: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这样乱猜疑!你看看表,现在才几点,怎就成了三更半夜。 汪莘函“呵呵!”冷笑一声,“你是什么人我怎会知道,咱俩认识这么久,我最多也就握握你的手,你可从没在我的房中盘庚到半夜。这孤男寡女,很难说不干出什么暗室之事。” 唐嫣急了,“什么半夜,这才刚刚天黑,可别冤枉人。” 汪莘函瞧了唐嫣一眼,“你脸这么红,能干什么好事儿了,原来总在我面前扮作清纯的唐家小姐,竟是这样一个鲜廉寡耻之人。” 唐嫣气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怒视汪莘函,眼中沁出泪水。 汪莘函也不在意,无意间看唐嫣手中抓着一本,啧啧说:哟!跑到别人房中还拿着一本,怕是欲行无耻勾当的幌子!他神色怪异地看着唐嫣又说:你是不是早就被人读过不止一遍了?” 唐嫣听了一怔,不明白汪莘函之意,她说,“什么我被人读过不止一遍?” 汪莘函暧昧地朝唐嫣笑笑,一把从唐嫣手中把抢过,“我的是什么淫秽了……”他只翻看了几页,眼中登时流出贪婪的异彩,“这本《唐诗缉选》,你是哪儿来的?” 见被汪莘函抢过去翻看,唐嫣像是理亏了一样,弱弱地说:是龙先生的,我借来看看。iSH “哼!你还说我冤枉你,这是冤枉你么?好端端地,你向他借的什么?哦!我明白了,借可是个不错的幽会借口呢!有借有还,至少要见两面,或许还再借,循环不止,还不知要见多少面呢!原来你们就打着这样的旗号苟且啊!真是亵渎了圣人……”说完后,汪莘函还觉不解气,看着封的新折痕,又恨恨着说,“那个姓龙的一身铜臭,他认字吗?,这种龟儿子怎配有这样的。仗着有几个臭钱,这些好东西全被他们霸占了,霸占便霸占,还这样糟蹋东西,像我这样正经的读人,反倒见不着这么好的宋版。”他轻轻抚平着页上的折痕,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 唐嫣眼中的汪莘函一向温文尔雅,很少口吐脏言,此刻突见他出言不逊,与平日大为不同,当下怔怔地看着他,像是才认识此人一样。i 汪莘函眼睛一瞪“看什么?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唐嫣淡淡地,“没看什么!”她伸手向汪莘函讨,“还我,是我借来看的,看完是要还人家的。” “看来我说的没错,你们果真是打着借还的幌子,背着我幽会。”汪莘函眼神露出嘲讽,“你人都是他的了,他还舍不得一本?没这么小气!这我先看着。你对他说,不小心掉江里了,他是不会责怪你的。” 唐嫣见他越说越不成话,气到了极致,反而觉得无气可生,突然间觉得完全没必要同他生气,她平淡地说:借你看可以,但明天中午前必须还我。说完话,再也不看汪莘函一眼,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汪莘函掏出拍了拍,冷笑了一声,骂一句,“还你?妈的,做梦等着!” ……唐嫣回到房中,呆坐了一会儿,一想起汪莘函,就觉得心在半空悬着,总是有一种不落地的感觉,眼见夜已深,月亮已经转到了船的另一头,她才觉得倦意上涌,他强打着精神抹了把脸,才躺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就听房门被重重敲响,她惊起身问:是谁? 门外传来汪莘函的声音,“嫣,是我!” 唐嫣重又躺下,撤被来盖了,不感兴趣地说:我已经睡了,什么事儿明天来说。 “嫣,开门呀!我是来还的。” 唐嫣穿好衣服,过去把门开了一条缝,“递进来!” 汪莘函用力一挤,把门强行挤开。唐嫣见他双手空空,当下将双臂抱在胸前,侧了身子说:你不是来还吗?呢? 汪莘函一本正经,“嫣!对不起,刚才我回到舱房,心中百感而不得倾诉,想起我们的从前,突然觉得是那样对不住你。”他眼圈一红,“我看完一定还你,我这么晚来找你,是因为有些话不能留到明天,那样我会难受的睡不着。”他脸上带着诚恳,“嫣,我是来给你道歉的,刚才是我不好,求你不要同我计较……” 见唐嫣不理,汪莘函又说:我……我刚才烟瘾上身,只觉心中异常烦躁,才对你发了火。回去后越想越不应该,又痛恨自己怎能如此没有教养,嫣!求你原谅我。” 唐嫣见汪莘函态度软了下来,也不好对他冷脸相待,就说:早让你戒了鸦片,你就是不听,烟瘾上来就胡说八道,乱冤枉别人。好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你这就回去休息!这半夜三更的,免得别人看到,生了误会?” 汪莘函口中酸溜溜地追问:怕谁看了误会? 唐嫣脸一红,“船上又不止是咱们两人,任谁看到也不好。行了,不早了,有话明天说!”说着话,她伸手向外推汪莘函。 汪莘函趁势一把将她抱住,“嫣!我想死你了,今夜就让我留下来好吗?我想好好地陪你一夜。相信我,我什么事情也不会做,你睡你的,让我看着皎皎明月,看着心爱恋人那比月光还要皎洁的脸庞,度过这美好的夜晚,好吗?” “我不需要有人替我打更。”唐嫣用力挣脱汪莘函,把他推到门外,“回你房中去看月亮!我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有人在一旁盯着,怕醒来会被吓到。” “嫣!你听我说,我想说的话还没说完。”汪莘函用力拍了几下门,见唐嫣不理,悻悻回房。 ……船在半夜的时候停了一次,是重庆水警在缉私,检查船只有没有携带鸦片、军火等违禁物品。任江峰一露面,自然畅通无助,任江峰在整个川地乃至长江一线威名赫赫,谁都知道他是“白极公”的双龙头扛把子,在军界、政界广结人脉。属于跺跺脚地动山摇的人物,寻常人又哪敢惹他。 !# HUiSH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62 青山一道同云雨(五)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isH262 青山一道同五) 晨曦透过雾气才射到左面峭壁上时,龙邵文就已经起了床,简单梳洗后,一个人来到船舷甲板,此时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只隐约间将右侧顶峰上的白云映得微亮,远远前方,层峦叠嶂间,云雾迷蒙中,显出了一团淡淡的红雾,绛紫色的山峰衬着红雾,美如仙境。片刻后,红雾渐浓,万丈阳光终于透雾而出,云蒸霞蔚,颇为壮观。 龙邵文望着隐隐升起的新日和两侧蔼蔼苍山,但觉天空飘忽高远,白云变幻奇巧;江水清彻湛碧,银波闪烁迷离。江面往来船只不断,如梭穿行。他呼吸了几大口江面上清新的空气,感觉无比的舒畅。他抬起双臂,正要伸腰,突得背后一暖,身上已经被披上了一件衣服,他也不回头,只说:伟堂,再有三天就到了宜昌,接着咱们就得转船去武汉,我心里有些担忧武汉的局势!赵典之接到电报,应该算计好了日期接咱们,可我心里还是非常不安,隐隐约约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 身后传来轻轻一笑,一个娇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龙先生,您担心什么呢?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龙邵文忙回头,见唐嫣站在身后,他取下身上披着的衣服,“唐小姐,怎么好意思穿你的衣服,要是让……让别人看见可不大好.。” 唐嫣说:看到就看到了,有什么不大好的!我都不怕别人看,龙先生,难道您怕吗? 龙邵文一下为之语塞,只好干笑几声,他抬眼一看,付伟堂正拿着一件衣服远远偷笑。他干咳一声说:伟堂,出来!呵呵!我可看到你了啊! 付伟堂走过来把衣服递到龙邵,笑着说:唐小姐也在啊!原来你们是约好早起,来看日出了。 唐嫣双颊掠过一丝飞晕,也不否认,随即抬头对付伟堂说:是的,昨夜就约好的。 付伟堂反倒有些脸红,忙笑一声,解嘲说:那你们继续看,我还要回去睡一会儿! 龙邵文很认真地看着唐嫣,“嗯!我们是约好了,是在梦中。” 唐嫣低下头,慢慢走到船舷前,手扶在栏杆上,低头看两岸巨岩,倒影闪烁,滚滚江水,奔流不绝,心里忐忑不安。 龙邵文看出唐嫣尴尬,也随他眼望江水,又说:这才一早,江面上就这么热闹,你看往来船只如此多,也不知道它们匆匆忙忙都要去干什么? 唐嫣说:唐代大诗人杜甫所写诗句: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描述的就是这一段水路,诗人所说的巴峡,就是重庆的嘉陵江上一段,而巫峡还在前面。长江航运业向来十分发达。而咱们所走的、从四川重庆到湖北宜昌、江陵、江口的一段水路,因连接川鄂两省重要码头,就更显繁忙了。此段途中经过瞿塘峡、巫峡、西陵峡,两岸风景秀丽壮美;沿岸兼有王昭君故乡秭归、刘备托孤的白帝城、鬼城酆都等名胜古迹,更是吸引无数游人纷纷前来驻足,所以这江面十分热闹。 龙邵文听后点头,“没想到唐小姐对这段航程如此熟悉,沿途有你给我讲解,倒能让我长不少见识。” ……午饭后,任江峰集中了船上所有的客人,在舱中宣布,“船在宜昌靠岸前,所有人的行李都要开包检查,防止有人携带鸦片等违禁物品,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龙邵文看汪莘函听完任江峰的宣布后脸色大变,顿时心下明了:龟儿子昨日登船时所携带的包裹里,定然携有鸦片。又想:这整船拉的都是鸦片,船上客人也都是我二人最好的兄弟朋友,要说是客人只有两人,一个是唐嫣,一个是汪莘函。嘿嘿!难道哥哥也看出了汪莘函的行李中里携带有鸦片?嗯!一定是了,这次检查违禁物品,只是冲着龟儿子一人去的。想到这儿,他冲着任江峰挤眼一笑。任江峰装作没有看见,表情依旧十分严肃地说,“宜昌属于湖北地界,湖北对禁物的管理一向严格,如有禁品过界,需申报缴税,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希望诸位配合。” 龙邵文十分配合,吩咐蔺华堂,“你这就打开舱房门,让任先生带人检查!”他接着又声色俱厉,“要是谁带了违禁物品,就赶紧交出来,省得到时候被任先生检查出来不好看。” 蔺华堂说:请龙先生放心,我绝没有夹带违禁物品。谁夹带禁品,谁就是龟儿子王八蛋。龙邵文心中暗笑,再看汪莘函时,见他已瘫软在地。 ……唐嫣刚回到舱房,就见汪莘函气急败坏地跟了进来,急迫地说:嫣!求求你,帮我个忙! 唐嫣一怔,“要我帮什么忙?” 汪莘函涎着脸,“我的行李中携有烟土,先寄放在你这里!你是个女人,又跟龙先生……那个……那个关系非同寻常,他们……他们不会检查你这里的。” 唐嫣听了,一脸的鄙夷,也懒得叮问他关系非同寻常的含义,只说,“就算我与龙先生关系非同寻常又怎样?你不知道携带烟土是犯法的事情吗?”这忙我可帮不了。” 汪莘函一下子跪在唐嫣身前,抱着她的腿,“嫣!求求你,就这一次,你相信我。” 唐嫣看到自己心目中的才子,竟然为了一些烟土折腰下跪,简直是一点骨气都没有,想要拒绝,见他这副摸样,又有些不忍,只咬着嘴唇,恨恨说:这是最后一次帮你,拿过来! 汪莘函大喜,忙表态,“嫣!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以后一定全心全意地疼你爱你。我……”他见唐嫣听了无动于衷,也就没再接着向下说,赶紧去自己的舱房搬行李…… 任江峰带人检查到唐嫣房间的时候,龙邵文过来说:唐小姐的包裹里肯定不会携带违禁物品,我看就不用查了! 任江峰点点头,“我也信任唐小姐。”又看着唐嫣,“但唐小姐还是自查一下,可别被人钻了空子混些鸦片在你房中,如在宜昌被人查出,可就丢了脸面,也对不住龙先生。”说完,他挥挥手,接着带人去别的舱房检查。 龙邵文看着唐嫣,突然“唉!”地叹了口气,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唐嫣从龙邵文的表情中,读懂他的责怪之意,心中难免又是乱作一团,恨自己立场不坚定,纵容了汪莘函,却让龙邵文为难。 !# HUiSH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63 青山一道同云雨(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汪莘函的舱房门开着,任江峰进去的时候,汪莘函正对着舷窗外摇头晃脑地浅唱低吟,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任江峰笑着说:烦劳汪先生打开行李,我们看一下就好了。 汪莘函一脸无辜委屈的样子,“任先生,我是文人,知而达理,怎么会夹带鸦片那些违禁物品呢?你要开我的行李,可是对我们读人的侮辱了。” 任江峰笑了笑,“这话极有道理,汪先生品德高尚,素有贤名,我要是开了你的行李,倒是对你不尊重了,算了,你的行李不用查了,我信得过你。” 汪莘函听说任江峰不检查自己的行李,后悔得连肠子都青了,暗想:早知道他不查我,我又何必在唐嫣那个贱人面前下跪哀求。 任江峰一走,汪莘函马上就窜到唐嫣房中,嬉皮笑脸着,“东西还我!谢谢我亲爱的嫣了,你这次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你说,想让我怎么感激你?” 唐嫣见汪莘函刚才还是一副低声下气的可怜样哀求自己,转眼间就变成了这幅嘴脸,心里不胜厌烦,连话也懒得跟他说,指指地上的东西,挥挥手,意思明白不过:东西在那儿放着,痛快的拿走。i 汪莘函负着手走到唐嫣身后,呵呵笑了一声,颇为志得意满,他又咳嗽一声,似是强调他下面说话的重要性,他说,“其实我的行李本可以不放在你这里,你没见任先生刚才对我的尊重,他一听我汪莘函的名字,那是如雷贯耳,崇拜异常,根本都不查我。”他见唐嫣沉着脸不理,又干笑一声,说:嫣!你知道我为什么求你要把东西寄放在你这里吗? 唐嫣冷冷地问:为什么? 汪莘函一脸的深沉,“嫣!现在世风日下,太多的诱惑都加诸于你们这些不更事的小女人之身,我想借这个机会检验一下,我们的感情是否忠贞不渝……”他一脸的信任,“嫣,通过这次检验,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承受住了巨大的考验,将来无论面临多大的狂风骤雨,多大的诱惑,我们之间,都会执手到老,不离不弃。”他越说越动情,手轻轻地搭在了唐嫣的肩上,“嫣!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你……” 唐嫣侧身甩掉汪莘函的手,点点头,自语道:我明白了,你从前是用钱来检验咱们之间的感情,现在又用鸦片来检验,真是一个不错的检验方法,你被绑架时,可怜我唐嫣四处求人借钱赎你。i 我……”他越说越觉得后悔,越想越对不住龙邵文,假如此时身边不是汪莘函而是龙邵文的话,她一定会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好好痛哭一场。看着面前的男人这般无耻,唐嫣越来越觉得龙邵文比他强的太多……龙邵文虽然也总想着占自己的便宜,可他的意图却是那样明显,每次占自己便宜之前,脸上都荡漾着坏坏的笑容,让人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她又想起龙邵文每次靠近自己身子时候的那幅得意样子,觉得他是那么的可爱。他从不在自己面前虚情假意的演戏,也从不假以辞色。而他的那种大度,更是深深地打动了自己,是!龙邵文看起来不像汪莘函那样,总把自己扮作人,处处以一副读人的样子自居,对任何人都充满了不屑。可他却从来也没有把自己当做是一个有文化的高尚人。而他视钱财如粪土的那种慷慨潇洒的样子,更是眼前这个总想从自己身上榨油水的男人所无法比拟……想到这里,唐嫣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他恨不得马上就见到龙邵文,好好地在他面前痛快地倾诉一番。 汪莘函见唐嫣流了泪,以为她是被自己所感动,他脸上也随之呈现出情到深处浓转薄的痛苦表情,“嫣!我亲爱的嫣!我们一到上海,就尽快结婚好吗?我们会生一大群孩子,你以后什么都不用干,专门在家中相夫教子,我呢?我就在外面抛头露面,挣钱养家养你养孩子,凭我的才学,无论走到哪里,你一定会跟着我备受尊重。”他慢慢地抓起唐嫣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嫣!亲爱的嫣。我们的幸福生活已经触手可及,你相信我。” 唐嫣轻轻抽出了被汪莘函握着的手,像是在听戏一样听着汪莘函的这一番说白,听到后来,她再也忍不住了,她突然笑着说:你是靠在外面骗别的女人养家吗? 汪莘函脸色不变,“嫣!你误会我了,像我这样的才子,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来群蝶追逐。可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终其一生,心中只有一个恋人,那就是你。嫣!你相信我。或许有时候,我会因为迫不得已而在外面虚情假意的应酬,或许有时也会为情势所迫,而与别的女子相会,可你一定要相信我,天日可昭,我对你那一颗赤诚之心却永不会变。” 这话换做数月前,唐嫣听了定然会感动不已。唐嫣也的确是听了汪莘函类似这样的表白,才原谅了他过去的所作所为,可如今她的心境已经生了变化,汪莘函这番动情的言语,在她听来却觉得无比可笑。她觉得他像是吃了一口生了蛆的肥肉,说话恶心不说,还肉麻的流油……她打断他,“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你的一颗赤诚之心天日可昭,你现在就带着你的鸦片回房间去!” 听唐嫣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汪莘函才拎起地上的行李,柔声说:嫣!你帮我一起拿好吗?我是一个读人,拿这么多东西来回走有辱斯文。 唐嫣更觉此人无耻到了极致,她嘲讽他说:上船的时候,你肩扛背驼的,也没见你怕自己有辱斯文啊!呵呵!我一个女子,来回帮你搬运鸦片才有辱斯文呢!她突然很不客气地变脸说:你到底能不能拿走?要是不能,我帮你扔到江里去。她弯腰就去拿汪莘函的行李…… “别碰我行李。”汪莘函赶忙阻止,“这东西可不能扔,这行李只要带到上海,咱们一年的吃喝用度可就不用愁了呀!唉!嫣!你怎么就不理解我呢?我这可全都是为了咱们的将来好呢!” 唐嫣冷笑一声,再不理他,看着他搬走包裹后,“咚”地一声用力关上了门。 !# i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64 关于赵典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isH264 关于赵典之 ……任江峰检查完行李之后来到龙邵文房中,龙邵文笑着说:哥哥一无所获! 任江峰笑着说:全是我未来的弟妹袒护,不然一定要汪莘函那小子的难堪。 龙邵文听任江峰把唐嫣称作是他未来的弟妹,当下得意地笑了几声,“不瞒哥哥,我与唐小姐这两日的感情是突飞猛进,她成为你弟妹指日可待。” 任江峰笑笑说:恭喜兄弟就要大婚,恐怕喜酒我是赶不及去喝,不过这贺礼,我却是一文不少的全部给了兄弟。” 龙邵文笑着说:哥哥说的是哪家话,什么贺礼不贺礼的。我若是真娶唐小姐,哥哥给我拍封电报,恭祝我就行。 任江峰微笑不语,又说:船到宜昌,烟土就要经运武汉,赵典之是其中关键的人物,兄弟对赵典之了解多少? 即便任江峰不说,龙邵文也一直在担心这件事儿,他回忆说:我与他认识的年头不短了,但只见过聊聊数面,要说了解的多深,恐怕还谈不上,只知道他也是我青帮中人,辈分与我相当,也是“通”字辈。 任江峰说:这段日子,我没少收集赵典之的材料,先大概给兄弟介绍一下,界时你与他相处,才会做到知己知皮。 龙邵文嗯一声,“赵典之是什么性格?” “赵典之为人讲究面子,喜欢听人承话。喜欢参加赈灾捐钱这类的活动。哪里有个灾难,他总是第一个出头救济。为此他每年都捐钱给善堂,送医送药,很有些乐善好施的样子。另外,兄弟你一定记住了,赵典之虽然是武汉的烟土大王,但他始终觉得‘烟土大王’这个名号不光彩,总想改弦更张,做点实业,所以你一定不能当他的面提起他这个名号。” 对于赵典之的这种做事方法,龙邵文很理解。因为他们都是一类人,龙邵文发土财多年,心底却觉得这生意没有丝毫光彩可言,同赵典之一样,他也不愿意背负着上海烟土大王这样的称号,好在三鑫杜月笙在烟土行的名气比他龙邵文大。有三鑫这只出头鸟在前面顶着,也让龙邵文颇觉欣慰……他问:赵典之是怎么发家的? 任江峰笑了,“发家过程也与你差不多!最早当学徒,组织人手四处打架抢码头,后来有一次被人打伤吃了亏,就到猪鬃帮拜师学武功,练就了一身打架的功夫。” 龙邵文大为奇怪:赵典之入了猪鬃帮?这卖猪毛的还有专门的帮派啊! “是啊!猪鬃是制作工业用刷的军工禁运产品,战时,从用油漆给军舰、飞机及各种军用车辆喷漆到清刷机枪、大炮的枪管、炮筒,哪一样也离不开猪鬃。汉口的猪鬃生意几乎都控制到猪鬃帮手中。” 见龙邵文点头,任江峰又说:……之后赵典之借了点本钱,在汉口郭家巷租了一间门面,出售煤油,代销签捐局奖券。混了两年,又觉得小生意难以发财,就改做过手生意。 龙邵文笑了,“还真是同我差不多,过手生意我也干过,当年我带领兄弟们从码头或客栈接纳‘包袱’客人的货物,转手卖与行家,买空卖空,不需本钱,却可以牟利。这种生意,其诀窃是‘一拍、二诈、三丢手’,有时客人不愿意把货物交给我们,就只能聚众相殴抢他的。” 任江峰点头笑着,又说:这生意正合了赵典之的脾气。i 在打架斗殴中,他崭露头角,赢得了当地帮派头面人物的看重,逐渐混出一些名气。之后不久,赵典之与汉口日、法租界的包探傅坤山、姚春开始交往。这两个人都是走私烟土的头目。赵典之与他们相识后,也逐渐涉及烟土一行,很快就积蓄了资本。在汉口开设了大庆祥牛皮行,用牛皮行做掩护,大搞烟土走私生意。 龙邵文若有所思说:贩烟一行,没有官家的支持,根本行不通,赵典之很有脑子。 任江峰喝口水继续说:后来赵典之又与“鼎升恒”店铺合伙经营“鼎泰祥”杂粮店,由于他脑子活,人脉广,把个杂粮店经营的是风生水起。辛亥战乱时,赵典之在“太平洋行”坐收零散贱货,武汉战乱后,他又派人四处采购,乘混乱之机大发了一笔,赚了近万两银子。这之后,他踢开了“鼎升恒”,独自经营“鼎泰祥”杂粮店,营业范围以走私烟土为主,表面则经营杂粮、皮毛、棉花等各项生意。 龙邵文知道“太平洋行”是烟店,当年凡是能与“太平洋行”钩上挂的人,后来都发了财,“太平洋行”其背后的股东是法国人,在全国各地大肆从事烟土买卖交易。 “民国初年时,赵典之探知了华人买办的秘密,直接与洋人联系上了,一同发财作生意。一战期间,各国洋行在汉口收购牛羊杂皮、丝、麻、茶、油、杂粮、蛋、猪、猪鬃等土特产,数量巨大,赵典之瞅准机会,赚取了几万两银子。从此就在汉口商界名声鹊起,后来居上,成为牛皮业武昌帮的帮首。但这些土特产除了猪鬃这样的军工禁运产品外,其余的不过都是幌子,他的主业还是经营烟土。” “唉!”龙邵文叹了口气,“贩运鸦片跟吸食鸦片一样,都会让人上瘾,这一行的利润实在太大,无论做什么,都不如干这个生意来钱快,久而久之,但凡做惯了烟土生意,就再也瞧不上其他生意了。” 任江峰赞同,“兄弟这话极有道理,像我二人,虽说平常根本就不吸烟土,可这贩运却上了瘾,是戒也戒不了的,若说是为了钱,也不全是,更多的是享受这其中的快乐。” 龙邵文笑着想:这是一种建立在无数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之上的快乐……他说:赵典之经营烟土生意,在汉口叫什么公司来着?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任江峰说:从前赵典之走私烟土,都在暗中进行,没有专门公司经营。后来经过包探傅坤山、郑玉堂的介绍,他与烟土贩鲁履安合作,组织了经营鸦片的“福记公司”。这个公司生意日益扩大,急需一交际场所。赵典之又集资建立了大同旅社。在旅社中,接待烟土商,招待武汉一带军、警、政各界要员,打通了各方路子。为了进一步联络感情,贿赂当权的各方人士,赵典之又在一僻静处开办了一家俱乐部,内设秘密房间,室内布置得富丽堂皇。既可吞云吐雾,也可招妓借宿,灯红酒绿,别有洞天。出入这里的人物有官僚、军官、富商、巨贾,如财政厅长郭干卿、榷运局长浓庆辉、警察厅长周际云、稽查处长刘有才等等。有了这些头面人物的支持,赵典之的生意越发红火了。” 龙邵文听后暗想:这些手法的确与老子差不多。老子的龙升登仙阁其实也就是这么一家交际场所。 “……后来王占元督鄂,与孙传芳商定,以‘协助粮糈’之名,准许福记、福康隆、同康等八家公司领照开设土栈。八家公推赵典之为代表,与警察厅长周际云、镇守使杜锡钩、驻防军的师长寇英杰等协商,议定每担烟土纳‘协饷税’贰佰元,由烟土商在宜昌交货贴花,由‘武汉’、‘飞熊’、‘楚雄’三只兵船包运,抵达武汉起运到烟土公栈。提货时,则需要交纳税款,运费和栈租。这些具体工作,由鲁履安和赵典之共同负责。为防止其他流氓地痞骚扰,赵典之与军警头头协商,成立了军警督察处,负责执安巡逻,保护他的经营。自此,赵典之就控制了武汉烟土进出,垄断了烟土业。呵呵!这些事情兄弟熟门熟路,我倒是有点罗嗦了。” 龙邵文暗想:若是推老子做烟土贩运的代表,老子可不干,好在上海有杜月笙顶着,这出头鸟也轮不上老子。赵典之这代表当的可要担负不少责任了。哼!还是闷声大发财的好。徒要那些虚名干什么?何况这鸦片贩子的名声顶风也能臭上十里,还是躲的远一点儿为妙。”他笑一声说,“要想大发土财,非得有军队在后面撑腰不可,我龙升每年只给孙传芳上缴的土税,就够他养活两个师的兵力了。只要是手底下养兵的,就不可能不发土财,不然他们靠着什么来养活这么多的人,何况他们还要购置武器军火,装备部队,哪来的银子?” 任江峰说,“没错,肖耀南督鄂时,设立了禁烟督察处,‘地方协饷’改为‘统筹军饷’,烟土税增至每担肆佰元。武汉成立了特业公会,赵典之照样吃的开,担任了特业公会会长,将全武汉烟土行按大批、二批、零售分为甲、乙、丙三个等级,调整土栈、土膏店共为三十二家。为了调整运商和销商的利益冲突,赵典之以会长的身份,召集双方开会协商,订立了七条章程。这些章程,既保证了运商、销商的利益,又使赵典之垄断了整个汉口的烟土市场。此后,他在汉口的烟土生意越做越大……” 龙邵文“嗯”一声:这就没错了,赵典之专程付上海找我,就是想与我商议开通武汉至上海的烟土贩运通道,看来武汉烟土已经全部被他垄断,他要向外扩张势力了。 任江峰说:就在去年,赵典之又担任了“武黄”禁烟总处处长(注)。这个禁烟总处是干什么的,想必你比我清楚的多! 注:武,武昌府十县。黄,黄州府八县。 !# HUiSH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65 “巫山云雨”(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65“巫山**” “呵呵!”龙邵文干笑一声点点头。正要开口再问,就听见门被“笃笃”敲响。他应一声:进来! 门被推开一条缝,唐嫣探头进来,见任江峰在,忙说: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你们说话了。 任江峰笑着站起来,“唐小姐,你找邵文有事儿!正好我们聊完了,你来继续。”说着话起身要出门。 唐嫣赶忙摆手,“不!不,我没什么要紧事儿。” 任江峰笑了,“你有没有要紧事儿我也该走了,我到舵房去看看,这一带暗礁颇多,我告诉他们小心提放着点儿。”见唐嫣脸红着让开门,任江峰回头看了龙邵文一眼,笑笑走了。 龙邵文看着唐嫣突然笑了,“唐小姐,刚才检查违禁物品的时候没吓到你!” 唐嫣摇头,“有你在,无论什么事,我都觉得踏实的很,不会被吓着的……”她顿了一下,脸上泛着光,“以后别叫我唐小姐了,叫我唐嫣!这样不陌生。” 龙邵文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神情,他哈哈笑了一声,“叫唐嫣多生份,显得一点儿都不亲近,啊!嫣!我亲爱的嫣。怎么样?好听不?如果你喜欢,我以后就这么叫了。” 唐嫣脸一红,知道龙邵文听到了汪莘函对她的称呼,当下摇头,“我不喜欢,你还是把姓也加上!” 龙邵文摇摇头,“啊!嫣,亲爱的嫣,我与你海枯石烂,此情不渝。” 唐嫣低声骂句“讨厌”,脸却更红了。龙邵文看着春心大动,上前一把拉着唐嫣,就要往怀里拽。唐嫣略微挣扎一下,就不再动。龙邵文直勾勾地盯着唐嫣,头越来越低,两人的鼻尖几乎就要碰到一起。唐嫣心里一紧张,赶忙闭上了双眼,不敢再看龙邵文。龙邵文稍微一侧头,朝唐嫣的唇上吻去……又是“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声音急促而短暂,把龙邵文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唐嫣赶忙挣脱龙邵文站到一边。 龙邵文快步过去把门拽开,却见门口站着的是汪莘函。 “龟儿子……”龙邵文见他坏了自己的好事儿,脸一拉,眉毛一扬,没好气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汪莘函探头向里张望,“不好意思龙先生,打扰了,我可不是找你。”他指了指站在里面的唐嫣:我是找唐小姐。 龙邵文心中暗骂:我×你奶奶,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打搅老子,妈的,老子看你是纯心故意。 汪莘函自然也看出了龙邵文的不满,看故作看都不看他一眼,任龙邵文的脸色多难看,似乎都与他无关,他直接对唐嫣招手,“嫣!请你出来一下好吗?” 唐嫣看了一眼龙邵文,龙邵文故作大度地点点头,颇为无奈地笑一下,唐嫣才不情愿地出了房间。 龙邵文掩住房门,心中大为不忿:唐嫣现在已经快成了老子的姘头,你汪莘函却没完没了地跟老子作对纠缠她,,怎生想个办法收拾了你个龟儿子才好。 ……唐嫣随着汪莘函来到船头甲板处,唐嫣不高兴地问: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船舱里不能说,拉我到这里干什么? 汪莘函指着前面壁立的高山,“嫣!那就是夔门了,杜甫诗云:众水汇涪万,瞿塘争一门。说的就是这夔门,船至此进入三峡,怕你在船舱中错过了景致,所以拉你来船头观景。” 唐嫣顺着汪莘函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前方两岸断崖壁立,相距似乎只有数米,形如门户,中间一条狭窄的江面,随壁流转,阳光从中透出,仿若金带,其余天空各处却是苍茫云海。很是雄伟壮观。她连忙返回船舱,敲响了龙邵文的房门,“龙先生,前面就是夔门,是三峡的门户,很有些气势,您要不要出来看看呢?” 龙邵文打开门,“好!这就去。” 唐嫣说:船头风大,龙先生要加一件衣服才好。 “嗯!”龙邵文心头一热,一股暖流自心间生起,“她突然就开始关心我了。” 唐嫣在门口等了片刻,见龙邵文加了一件衣服出来,当下嫣然一笑。两人一起来到船头甲板,扶着船舷远眺。 适才汪莘函正与唐嫣说着话,突然见她转身就走,正觉纳闷,又见她领了龙邵文来看夔门,不禁心底生气,琢磨着如何才能让龙邵文大大地出个丑,他笑笑说:没想到龙先生也有这样的雅兴来看夔门。 “哦!唐嫣喜欢看,我就陪她过来了。” 唐嫣听龙邵文不再称呼自己唐小姐,而是直唤全名,心中莫名地升起一阵欢喜,侧头瞥了龙邵文一眼,双颊飘过一丝绯红…… 汪莘函瞧见,盯一眼唐嫣,恨恨地对龙邵文说:寻常人看夔门,不过是碍于夔门的名气,来附庸风雅热闹,认为自己看过了,好有资本在旁人面前说,夔门不过如此而已。可对真正了解夔门内涵的人来说,每看一遍,感触就更深一些,不知龙先生来看夔门,是看热闹呢!还是看门道儿? 龙邵文暗骂,“你个龟儿子,是想在唐嫣面前塌老子的台呀!老子若说看热闹,就成了你说的寻常人,似乎看夔门的目的,就是为了附庸风雅地好旁人面前吹嘘。老子若门道儿,你一定会问老子都看出了哪些门道儿,老子若是答不出,免不得要糟你耻笑,一样的塌台……”他笑了笑,“我既不是看热闹,也不是看门道,我不过是陪唐嫣来随意看看,若不为了陪她,我宁可在舱中睡觉了。” 唐嫣带着讥讽,“汪莘函,龙先生是第一次乘船过三峡,既然你看出了门道儿,就给我们讲讲好了,又何必说这些不相干的话。” “好!那就给你说说。”汪莘函一笑,指着夔门问唐嫣,“我问你,夔门左边那座高山叫做什么名字,上面写了什么?右边高山叫什么,又有何特点?” 唐嫣白他一眼,“我知道还用你讲吗?” 龙邵文则笑着,“这个我可不知道,汪先生要是知道,就给我讲讲,龙某洗耳恭听。也好长些学问。” 汪莘函看了一眼唐嫣,又看一眼龙邵文,得意洋洋地卖弄着,“夔门左边的山,名赤甲山,山岩上提有‘坠门天下雄‘五个大字。相传古代巴国的赤甲将军曾在此屯营。”说到这里,他指着赤甲山问唐嫣,“你看,那尖尖的山嘴,像不像一个大蟠桃?”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66 “巫山云雨”(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isH2“巫山**”(下) 唐嫣顺他手指的地方看去,见赤甲山嘴果真形如蟠桃。”却故意撇了一下嘴,把头一摇,“不像,一点都不像。”她侧头问龙邵文,“龙先生,你看出来了么?” 龙邵文盯着看了半天,“嗯!有几分意思,但总体来说,更像个大馒头。” 唐嫣“啊哈!”笑了一声,“经龙先生这么一说,我看也像个大馒头,还说像什么蟠桃,一点都不像。” 汪莘函听了,嘴上嘀咕一句,“馒头?粗俗不堪。”他又指着夔门右侧的,“右边的山,名白盐山,不论天气如何,总是迂出一层层或明或暗的银辉。你们看!那若隐若现的就是了。” 唐嫣摇头说:哪有银辉了!就是一座杂草丛生的峭壁。 汪莘函不理唐嫣,对龙邵文说:龙先生,船过夔门,就正式进入三峡了,你知道历史上有个著名的大诗人,为三峡留下了一篇脍炙人口的诗,是什么?” 没等龙邵文说话,唐嫣抢着说:不就是李太白的《早发白帝城》么,这有什么可说的?龙先生岂会不知! 汪莘函笑了笑,问龙邵文,“不好意思龙先生,我忘了这诗中第一句是怎么念的,还请提示一下。” 龙邵文自然不会,只把脸憋得通红,似是在回想,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故而也无从回想。他终于摇着头,坦然地笑一声,“你可别问我,我是一句都记不住。” 汪莘函又得意地看了一眼唐嫣,意思是:这人胸无点墨,你瞧上他什么了?这般护着他?” 唐嫣狠狠地瞪了一眼汪莘函,“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龙邵文笑着赞道:唐小姐学识渊博,我很是佩服。 汪莘函本想看龙邵文在唐嫣面前出丑,可唐嫣不但不嫌,反而处处回护龙邵文,这让他顿感无趣,转身回舱去了。 唐嫣见他走了,笑着说:耳根一下清静许多,她见龙邵文正在看她,突然觉得有些难为情,就把双臂放在船舷上,把头倚上去,低头静静看着船推开水面泛起的浪花……船近夔门时,突然颠簸起来,龙邵文耳闻激流澎湃,涛如雷鸣,觉得船似乎在江水瞬间冲击的漩涡中艰难行进,抬头间,见峭壁上果真提着“坠门天下雄”五个大字,心想:龟儿子汪莘函虽然喜欢卖弄,倒也有些才学,这五个字,他就没记错一个,也算不容易了…… 船过夔门,速度忽减,龙邵文不解,去问任江峰。任江峰解释,“重庆至夔州间虽只一日船程,但沿岸就有八十多股土匪盘踞。其中一股匪徒更是多达一千余人,盘踞再那两年有余,纵是官军也奈何不了他们。所以轮船到此,无不鼓足马力,疾驶而过,以防被水匪打劫,我纵然不怕他们,可也不想招惹他们。船过夔门,江面暗礁、漩涡极多,稍差分毫,船便撞的粉碎,所以船就开的慢了。” 龙邵文这才知道其中原因…… 再行一日,过瞿塘峡、而至巫峡。黄昏过巫峡时,汪莘函又来喊唐嫣去船头,说有有趣儿的典故讲给她,唐嫣本不想理,却架不住纠缠,只好随他来到船头。 汪莘函望着两侧高山,显出一脸的忧郁,“宋玉陪楚襄王游云梦之浦,那夜,宋玉梦中与神女相会。醒后作《神女赋》赞美梦中神女,赋中形容神女美貌横生,夺人目精,毛嫱鄣袂,不足程式,西施掩面,比之无色……嫣,每读《神女赋》,就不由的让我想起你来,你的美貌,更在神女之上,毛嫱、西施见了你,怕都要自惭形秽。” 唐嫣笑一声,“你现在才发现我居然这样好看,不觉得有些晚么?”她突又把脸拉下,“不要东拉西扯的惹人厌烦,快讲你的典故!讲完了我好回舱房睡觉。” 汪莘函脸上显出一丝怪笑,“好!就讲一讲巫山神女的典故……”他指着万仞高峰之巅一矗立的细石,说:那就是充满神奇缥缈传说的美女峰了,有刘绘《巫山高》为证:高唐与巫山,参差欲相望。灼烁在云间,氛氲出霞上。散雨收夕台,行云卷晨上。出没不易期,婵娟似惆怅。这首诗讲的是昔年楚怀王游高唐,那夜疲倦之极,早早地就上床睡了,梦中来了一个美貌妇人,妇人说,妾是巫山之女,来高唐做客,听说你来游高唐,愿服侍您就寝……汪莘函话锋一转,问唐嫣,“你可知神女为何如此不知廉耻主动献身?”他见唐嫣脸微红,笑着又说:张融诗云,想象巫山高,薄暮阳台曲。烟霞乍舒卷,蘅芳时断续……只因黄昏的物色,极易引起女人怀春的愁绪,神女怀春,身上难受呀!所以就去找男人了…… 唐嫣脸红着打断,“早知你讲这下流故事,那是说什么也不会随你出来。”她转过身,“好了!你的故事讲完了,我可要回去了。” 汪莘函拉着她,“精彩的典故还没讲,不要急呀!听完再走。”他又说:不就是男女间的那点事情么,有什么上流、下流了,哪个女人最终不得走这一步?他见唐嫣脸色难看,就说:好好!接着讲典……面对主动送上门的巫山神女,楚怀王自然不会拒绝,一夜过后,神女要走,楚怀王不舍,打听她的身世,神女说,“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汪莘函歪咬着嘴唇,眼睛故作一大一小,满脸的奸笑,“你可知我给你讲的是哪个典故?” 唐嫣一怔,“哪个?” 汪莘函看着唐嫣,笑着说,“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我给你讲的就是‘巫山**’的出处啊!”他见唐嫣羞得连脖子都红了,就凑近说:此时正值黄昏,想必你也怀了春,今夜,你做我梦中的神女,咱们也**一场如何? 唐嫣勃然色变,骂声:下流。转身走开。 汪莘函一脸坏笑地看着唐嫣背影,也“呸!”了一声,骂:哼!装什么贞洁少女,骨子里还不是个神女?妈的,怕你同那姓龙的,早不知**多少回了,却在老子面前扮清纯,似你这等烂货,老子不知玩过多少……” 本第二部至今天就发完了,两部共发了四个月。(每部是按字数自然分出,与内容无关) 昨夜改文时,有一件事情特别有趣,文中有一别字“那”,我想把“那”改成“哪”,于是我就把鼠标点在“那”的前面,想加一个“口”字上去……几十秒后,我才反映过来自己已经晕了。 既然已经晕了,就需要稍微休息一下了,不然你们看的也要晕了。 !# HUiSH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67 “切口”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江面渐趋开阔,船急流稳度,过巫峡而至巴东,冲入西陵峡,已到湖北境内,行至屈原的故乡秭归,再沿着山峰进入一道无比险峻的长峡――兵宝剑峡,而行至乱石林立,凶险无比的崆岭滩,过崆岭滩后,奔腾的江水便平静下来……西陵峡尽头就是宜昌。 宜昌地处长江中上游的分界点,旧志说:水至此而夷、山至此而陵。意思是说:水到了这里就化险为夷了,而山到了这里就变成了小的丘陵了。所以宜昌古称“夷陵”,夷陵城西北十五里有夷山,即西陵山,宜昌就扼守在西陵峡口。凡船只从上游来必出西陵峡,夷陵便因此而繁盛。 任江峰早在重庆时,就与鄂西“西陵社”的袍哥龙头舵把子陈玉泉打过招呼,通知了他们的行程,因此船到夷陵。陈玉泉早已在码头等候迎接,即刻组织好人手搬卸了货物,将他们接到宜昌城中。 洪帮“西陵社”最早是由吴春廷所创,早在清末光绪十八年,擅长武术的吴春廷跑到重庆闯码头,因在江北观看川剧时,为出风头,高声喝倒彩,引起哥老会“白极公”众兄弟之怨,对他是拳脚相加。可吴春廷竟然毫不示弱,双方打了个未分胜负,当时,“白极公”的双龙头大爷李乘风认为吴春廷是条好汉,设宴对他款待,接纳他为哥老会“白极公”兄弟,允许他另开山门。 吴春廷于同年回到宜昌,联络各界人士陈玉泉,马鹏程、肖儒兰、王泉山等,筹办了“西陵社”,“西陵社”按帮规定下了山、堂、香、水,分别为“西陵山”“尔雅堂”“云福香”“赤矶水”,与“白极公”的“峨眉山”、“九寨堂”、“剑阁香”、“嘉陵水”一样,都是依照地方的山川名胜而定。此时吴春廷早死,龙头大爷由该社元老陈玉泉接任。 当日,“西陵社”龙头大爷陈玉泉为任江峰一行大排宴席、接风洗尘自是不在话下。宴后,任江峰对龙邵文说:早年前我教你的四句切口,你没忘了!” 龙邵文笑着说:自然不会忘,是“峨眉秀气衬朝阳,九寨堂前莫张狂,剑阁浓烟冲天起,嘉陵江边我为王”,名字都跟你下面那几个社口有关…… 任江峰点头说:洪帮切口极多,我也不能全教给你,西陵社现在的势力极大,我把他们的切口再教给你,你牢牢记了,到时候行事也许方便些。i 直到此时,龙邵文才明白了当年田老五一帮人劫刑场救他的原因……当年任江峰教给他的是四句洪帮切口,洪帮各地堂口极多,切口、海底也极多,但‘峨眉秀气衬朝阳,九寨堂前莫张狂,剑阁浓烟冲天起,嘉陵江边我为王’。这四句切口却代表了洪帮最有势力的一个会社――“白极公”,凡洪帮兄弟,只要一听念出这四句切口,再加上代表双龙头大爷任江峰那特有的手势、身法,不论在何处,自会鼎力相助。但若有人敢冒充“白极公”,洪帮也决不轻饶,无论走到何处,也必追究责任。田老五等洪帮兄弟知道龙邵文曾救过任江峰,知道他不是假冒“白极公”。但却为他不知“白极公”之名而感到惊讶!只因这其中涉及洪门私密,他们自然不会对龙邵文说,而是让他日后自己去问任江峰。 任江峰念道:西陵爽气映瞿塘。尔雅芳名万古扬。云福烟浓天代秀,赤矶拔钩遇贤王……念完之后,他又说:还有四句海底,你也记了,不谢东皇意,丹心独自眠,莫嫌孤叶淡,终久不凋零。 龙邵文把这八句切口,海底一一牢记于心。他知道洪帮跟青帮差不多,切口、海底必须牢记熟读,有问必答,出口成章,只有这样,在“无宝”的情况下,才能让对方识别是否自己兄弟,否则就要“冒充光棍天下有,清出袍服要人头。”这里的“光棍”二字,就是指洪帮兄弟,“袍服”二字,则代表一个人的身世底细…… ……宜昌已经是赵典之的地盘了,赵典之的合伙人鲁履安早在宜昌等候,见龙邵文来了,当即办理了烟土接洽手续,给烟土贴了花,算是走了一道合法手续。原定走陆路的计划,由于时局的突变,不得不改为继续走水路。接着鲁履安又将烟土分别装入了赵典之用以贩运烟土的‘武汉’、‘飞熊’、‘楚雄’三只兵船上,至此,任江峰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第二天,兵船将赴武汉,任江峰在码头与龙邵文告别,冷开泰则有私事要办,顺路同行。 烟土兵船起锚开航,龙邵文一行人都上了“飞熊号”。任江峰站在岸边不停朝龙邵文挥手,船俞行俞远,任江峰的面孔逐渐变得模糊,又变成一个黑点,最后连黑点也看不到了……龙邵文突然想起十多年前在上海黄浦码头与任江峰分别的那一幕,心中一阵酸楚,这一分别,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他的眼睛突地潮湿起来。 冷开泰见龙邵文依旧手扶船舷朝任江峰送别的码头观看,劝他说:兄弟,进舱!江面风大。 龙邵文点点头,随冷开泰进入舱房。 “飞熊”虽是兵船,却是由货轮改装而成。由于拉的货物较多,没有那么多空闲的舱房提供给每人一间,好在宜昌离武汉不远,朝发夕至,大家在一起稍微挤挤也就到了。 虽说如此,鲁履安还是给龙邵文安排了单独的舱房。汪莘函看到,就去问鲁履安,“鲁先生,我不习惯与别人挤在一起,能不能给我单独找一间舱房?” 鲁履安见汪莘函与龙邵文一路同行,不知他与龙邵文是什么关系,本想给他安排,但船上的确再没有多余的地方,他为难的表示:汪先生,我尽量满足你的要求。你等我一会儿,我看看还能不能腾出一间舱房!一旦能腾出来,我马上就告诉您! 汪莘函点头说:如此多谢了。 冷开泰在一旁听到了,连连冷笑……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68 诱赌(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得知此事,找到鲁履安,他说:鲁先生,把我的舱房让给汪公子好了,我正好与兄弟们聚在一起顽顽。i 鲁履安不肯,无奈龙邵文坚持要让,鲁履安只好让汪莘函搬到龙邵文让出的舱房中。 龙邵文从单间出来后,即刻召集人手聚赌。蔺华堂从身上摸出三只骰子,又从随身行李中找出筛盅,简单地摆了个押大小的摊子,他招呼大家下注,由他来坐庄摇盅。 冷开泰笑问:限不限注? 龙邵文大声说,“自然要限,一块钱起,最多十块钱封顶,闲家连赢三手必须停一手,不能把庄家往死里宰!” 在场众人无不是腰缠万贯的大亨,听龙邵文提议的赌注这么小,都笑了。龙邵文也笑了,低声说:都是自家兄弟,无非是闲着无聊找点事做,小来来的顽顽就好,赌注大了伤和气,再说了,你们要是把庄家赢的急了,可没有好果子吃。 除鲁履安外,其余众人都知道蔺华堂的手段,听龙邵文这样说,又都笑了,不再提出异议,只一块一块地信手押着,也不在意输赢。蔺华堂也不使用手法,随意摇盅,大小自安天命。几个人边玩儿边吸卷烟,再开些荤素玩笑,于乌烟瘴气中,倒也其乐融融…… 汪莘函在单间里过足了大烟瘾,正觉着无聊,听见大舱这面笑声不断,于是钻出单间走过来,站在一旁瞧着热闹。冷开泰瞥他一眼,笑着说,“汪公子不参合着玩上几手?到武汉还早,坐下消磨一会儿时间!”他向旁边挤了挤,给汪莘函让出一块比较宽敞的地方。 汪莘函本是五毒俱全,吃喝嫖赌抽样样全沾的纨绔子弟,他看别人玩儿的热闹,早就心痒难搔着在一旁跃跃欲试了,听了冷开泰邀请,又见给他让出地方,欣然上场。 龙邵文眼神含笑地瞥了蔺华堂一眼,蔺华堂当即笑着说:汪公子,先给你讲清规矩,一次最多只能押十块钱,连赢三手后必须停一手,不然我这个庄家可就赔不起了。 汪莘函一副毫不在意地样子,含笑说:你们怎么玩儿,我跟着就是了……这手我押小……说着拿出十块钱,买了 冷开泰好意劝他,“汪公子,你先一块一块地押着试试手气,若是手气壮,你再多押,手气不壮,一下押这么多,万一输了,就可惜了。” 汪莘函一脸的无所谓,看着十块钱,就如看着一张擦屁股用的草纸,恨不得赶紧输掉。他说:我上来主要是想感受一下这热闹的气氛,输赢倒并不放在心上。 付伟堂竖起大拇指,“真豪杰向来只重朋友情义,而视金钱如粪土,汪公子这种跟钱有仇的豪爽性格,一看就是性情中人,我蔺华堂闯荡江湖多年,如汪公子这般顽起钱来天马行空、超然物外的真汉子,还真是凤毛麟角……汪公子,你这朋友,我是交定了。” 这几句马屁拍的汪莘函大为受用,他借杆而上,“朋友之间玩儿,只为了这种融洽的气氛,即便输上几个钱,我也是心甘情愿。” 冷开泰见汪莘函押了小,捏了一块钱说,“我总也押不中,这次跟着汪公子押一手试试运气……”说着把一块钱小心翼翼地押到小上。 其余几人都笑着说:我们可不跟着冷先生押!你押小,我们全都押大。 蔺华堂开了盅,果真是个小,收了其余人的钱,给汪莘函和冷开泰分别赔了。冷开泰高兴地笑了,“跟着汪公子真是不错,沾光也赢了一把。” 汪莘函“嘿嘿”笑一声,“我还押”他把赢了的钱装进兜里,只把那十块的本钱又押了 冷开泰拿出五块钱,犹豫一下,“那我也押”他把五块钱押了其余几人却不信邪,都说:不信你跟着汪公子再赢,依旧押大。蔺华堂喊一声,“买定离手啊!”冷开泰突然说,“等等……”他伸手拿回五块钱,又换了一块钱上去,笑着说,“还是一块块的保险,嗯!这个……这个倒不是输不起,主要都是自家兄弟随便顽顽,还是不要为此伤了和气的好……” 汪莘函斜眼瞧着冷开泰,露出不屑的神情。 蔺华堂开了盅,又是个伸手收了买大的钱,赔了买小的钱。冷开泰懊悔着拍着自己的手,“瞧我这胆子,呸!呸!”说完话,他又看着汪莘函,似是等着汪莘函下注。 汪莘函觉得自己手气正旺,不想让冷开泰再跟着自己下注晦了手气,故意犹豫着迟迟不肯下注。岂知冷开泰手里紧紧地抓着一块钱,只笑吟吟地看着他,也不下注,瞧他那幅能把一块钱攥出水来的样子,活脱就是一个守财奴。 蔺华堂皱眉了,“嘿!赢钱的都不下注,还玩儿个什么意思。要是再不下,就等下轮好了。”接着又小声嘟囔着,“怕输钱还玩儿什么!”这句话声音虽小,在场的人却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冷开泰把手中一块钱“啪”地拍在桌上,“不过是打发时间,谁怕输钱了?有种咱们就玩儿点大的……”他环视桌上人一圈,“你们敢不敢?” 蔺华堂“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付伟堂不高兴了,从身上摸出一叠钞票,“哪个龟儿子才不敢玩儿大的了?”他似是无意间朝着汪莘函凝眉说,“不顽的让地方……” 冷开泰随意瞥一眼汪莘函,“汪公子你要不要让地方?我们要玩儿大的了,你还是让了!” 蔺华堂“哼!”一声,低声说,“汪公子像是让地方的人嘛!不知哪个龟儿子让地方了。” 汪莘函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随着你们了,玩多大你们定。” 冷开泰发着狠,“最小注十元,最大二十!你们哪个敢?” 在座的人见冷开泰似乎急了,都不吱声,蔺华堂也低着头,不再说话。冷开泰则像个战胜公鸡般,高昂着头颅,环桌而顾,不无得意地说:哼!知道你们就不敢!一个个口气倒是大得很,真要动真格的,就胆怯了。” 看到冷开泰如此外强中干的样子,汪莘函差点笑出声来,他想:这也叫个大?他点点头,好整似暇地说:我说过,随你们定,多大我都陪着。 !# i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69 诱赌(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冷开泰朝汪莘函点点头,“这满桌的人,也就汪公子还算是个男人。i ” 蔺华堂一下就怒了,“妈的,就汪公子一个男人,这么说其他人都是娘们了。”他似也发了狠,“只是你的赌注未免太小了点,最大注才不过二十元,像是娘们一样的玩儿法,老子没兴趣,要玩儿就真玩儿大点,起步五十元,上不限注,怎么样冷先生,你有没有胆子接招儿?” 冷开泰忽地一下站起,“哪个龟儿子才不敢。” 龙邵文突然摆手说,“吵什么?兄弟们随便顽顽儿,打发下无聊的时间就好了,赌得大了伤和气,听我的,咱们也别搞那么大,元,往上不限注……”他看一眼汪莘函,“嗯!汪公子就别搀和了,回舱房休息一会儿,到了地方,我去喊你。” 汪莘函听龙邵文的语气,好像很有点儿瞧不起自己的样子,就说:那怎么行,我刚才可是赢了钱的,走了总不大好! 冷开泰不耐烦了,“赢了钱就赶紧装兜里去,省得一会儿输了哭。”他从兜里掏出一打钞票,“快!快下注,汪公子先回房去,这里没你的事儿。” 汪莘函也不生气,只不温不火地说:不一定哪个输了哭呢!我既然说过多大都陪着,自然要玩儿下去,哼!赌桌上见真章,多说无益。 蔺华堂也不耐了,“既然如此,你们抓紧押钱,我可要摇盅了。” 冷开泰哆嗦着从一叠钱中抽出数十张,瞧样子能有一百多,他看了眼汪莘函,见汪莘函一脸的嘲笑,犹豫一下,把钱分成两份,将其中薄的一份狠狠地一把拍下,“买” 汪莘函见他买小,拿了十块钱押了大。蔺华堂把骰盅揭开,开出小来,却是汪莘函输了。冷开泰得意地洋洋地收了蔺华堂陪来的钱,看着汪莘函笑了笑,“汪公子,手气可转到我这里了。” 汪莘函“哼”一声,又拿出十块押大,等蔺华堂揭盅后,却又输了。他不服,又一连押了六把大,却是把把开汪莘函不信邪,发了狠,数出一百元押大,结果照旧。 龙邵文带着嘲讽劝他,“手气不好就不要玩儿了,省得最后输了裤子,搞成**盖瓦就不好看了。” 冷开泰沾着唾液数着钱,也说:好啊!我看也别玩了……他站起身伸个懒腰,“正好累了,我可要睡一会儿了。 付伟堂说:你们太小瞧了汪公子,输这几个钱,对汪公子来说算什么?他看着汪莘函,“汪公子,要不要暂时歇歇,缓缓劲儿?” 汪莘函心中本就鄙夷冷开泰,又见几人对自己冷嘲热讽,头脑一热,把身上钱全掏了出来,能有二三百的样子,阴着脸说:我说过不玩儿了么?龟儿子才赢了就跑,他把钱押了大,说:把把开小,怎么也该出大了。i 冷开泰哼一声,“我本也想押大,照几率也该出了,但你押大,我若也押大,好像是要占你便宜。”他也拿了几百块钱,扔在桌上,“摇盅!我还押” 龙邵文、蔺华堂、鲁履安几人,也有大有小、或多或少地押了些钱, 蔺华堂摇了盅,汪莘函喊,“大!大!”蔺华堂揭盅一看,骂道,“妈的,又是小!”他用左手使劲儿打了自己的右手一下,“全出小,可真是怪了。再出小,我可就赔不起了。”他收了汪莘函的钱,却不够赔冷开泰,一脸哭丧的样子。 冷开泰笑呵呵地收了钱,挑衅地看着汪莘函,嘴里哈乞连连,“好了,这下可以睡了,庄家没钱赔了,旁人也没钱赌了。” 汪莘函大怒,叫嚣道:谁没钱了,你等着!我去取钱。他返身回舱,不大一会儿,手中抄了一根金条过来,斜眼看着冷开泰,也不说话。 蔺华堂脸上变色,“我可没这么大的本钱,算了,这庄我也不做了,让给你们好了。” 冷开泰也大怒,在身上摸了半天,终于哆嗦着摸出一块金怀表,“这表也值一根金条了,我来坐庄摇盅!汪公子,各位,下注!” 汪莘函拿金条出来,本是想在气势上压倒冷开泰,一则告诉他并非自己没钱;二则想让冷开泰知难而退。没想冷开泰却拿出金怀表与他对赌,这下汪莘函下不来台,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其余人见赌注加到这么大,都纷纷表示本钱不足,只旁观就好,这样桌上就只剩汪莘函与冷开泰二人相互较劲儿。汪莘函冷笑一声,收起金条,“既然只剩你我二人,也没法玩儿了,可不是我怕了你。” “不顽就不顽好了……”冷开泰也收起怀表,嘴上不饶人,“谅你也不敢赌这么大,既然这样,我可要睡会儿了。”他呵呵笑着,背过身子,掏了钱出来,又沾了唾液开数。 汪莘函见冷开泰得了便宜还卖乖,心下不忿,说一句:不敢的是龟儿子,只不过就你我二人了,又怎么玩儿? 冷开泰也不抬头,随意冒出一句:二人也可对赌呀!不过汪公子既然不敢,那就算了。他小心翼翼地把钱贴身装了,露出胜利者的笑容,又打个哈乞。 汪莘函把冷开泰恨的牙根直痒,嘟囔着冒出一句,“对赌就对赌,难道谁怕你不成?” 这下轮到冷开泰吃惊了,他捂着装钱的口袋,“我早说过困了,今天不玩了,改天有机会!” “哼!赢钱就跑的是龟儿子。” 冷开泰闻言,脸上挂不住了,“赌就赌,我坐庄,你押!”他嘴上虽这样说,却仍旧站直着身子,也不坐下。似乎只是嘴上不肯退缩,而心中早已怯场。 “既然二人对赌,那还分什么庄家闲家。”汪莘函对蔺华堂说:麻烦你给摇盅,我与他赌。他伸出食中二指,挑衅般招呼冷开泰,“来呀!坐下继续呀!” 冷开泰脸色大变,缓缓地坐到桌旁,手却一个劲儿的哆嗦个不停。也不向外掏金怀表了,只转而问鲁履安,“鲁先生,这马上就要到地方了……” 汪莘函见状,断定冷开泰绝没有胆子同自己对赌,不由得来了气势,他眼睛一瞪,把金条向桌上扔下,“一把见输赢。摇盅!” 付伟堂赞道,“汪公子好大的气场,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如此豪赌局,今天可算是开了眼。汪公子是真人不露相啊!如此豪赌,我在旁边看见了都心跳,更别说自己上去顽了,没想到在这船舱上,居然见到了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他一边摇头,嘴里一边啧啧低赞,“从前只听说川地卧虎藏龙,还一直不信,今天见了汪公子,才终于信了,这卧虎藏龙四字,真是当之无愧……”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70 诱赌(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70 诱赌(三) 冷开泰用求助的眼神望着龙邵文,意思是想请他说句话来圆场,好结束赌局。龙邵文咳嗽一声,讨饶般地看着汪莘函,带着笑说,“眼看船就要到武汉了,我看不如就此收手如何?大家在一起玩儿的时候多了,来日方长,再说,不论谁输了,今后的日子都不好过,汪公子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又何必把钱扔在这里……” 若是别人说话,汪莘函定会借坡下驴,可他因唐嫣的缘故,对龙邵文极为不满,又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自己输定了一般,只想,“就算你向着姓冷的说话,也不能用言语挤兑老子……”当下他狠着心,只把头一摇,也不理龙邵文,说一句,“好啊!不玩可以,赢了就跑,龟儿子不如。” 冷开泰怒极,把金怀表向桌上一放,“哪个是龟儿子了?蔺华堂,摇盅。” 蔺华堂看一眼汪莘函,似是征询意见。汪莘函已成骑虎之势,此时断无退缩的道理,点头表示同意…… 蔺华堂摇了盅,放在一边。用手摆了个请押的手势。 冷开泰看了汪莘函一眼,“汪公子先请!省得一会儿输了说我占你便宜。” 汪莘函犹豫了一下,心想:连出了七手小,按几率,怎么也要出大了。”当下把金条押了大。 冷开泰“哼!”一声,把怀表押了小,说:揭盅! 蔺华堂揭了盅,在场之人全部哗然,又是个汪莘函见状,心疼金条,他忽地一下站起,“怎么手手出小,不对,怕是有鬼!” 蔺华堂憋红着脸,“你在说我作弊吗?这可是冤枉人了,我是摇完盅后,放在一边,大小由你自选,你输了怎能怪我?”他又愤恨地看着汪莘函,“输不起就不要玩儿,哪有你这样的人,输了就说别人作弊。” 汪莘函想想也对,刚才蔺华堂的确是摇盅后放在一边,而且是自己先选的押大,的确是赖不到他身上,他心里埋怨自己运气不佳,嘴上却依旧的生气地表示不服,“连出,哪有这样的道理?” 付伟堂在一旁说:汪公子,我说句公道话,你的豪气干云我是很佩服的,但你还是玩儿的太少了,想当年我在赌场玩儿押大小,亲眼看见过连出过十三手小…… 冷开泰更是嘴上不饶人,“汪公子,愿赌服输,别输了钱就埋怨这个埋怨那个,像个娘们似的。”他收了金条站起,“好了!这下能睡会儿了!” “睡个鸟!”汪莘函又从身上掏出一根金条,“我就不信这个邪,我还押大,但要由我来摇盅。” 冷开泰无奈地笑笑说:你还没完了啊!说好一局定输赢,对不起,我可不陪你了。 “妈的,赢了就跑,龟儿子不如。”汪莘函心疼金条,话语中已经开始不留丝毫情面。 “,谁怕了你。”冷开泰一把抢过骰盅,递给汪莘函,“这次你如果再输了,可不要纠缠个不停。” 汪莘函“哼!”一声,接过骰盅,双手捧着摇了几下,放下说:我也不占你的便宜,这次你先押!” 冷开泰看着汪莘函,“你都说这次依旧押大了,我要是押大赢了,怕你说我占了你便宜。”他发着狠,“我还押小,输了我认了,开!” 汪莘函揭盅的手突然抖了起来,他是真怕再开出一个小来。蔺华堂说:揭啊!瞧你的胆子,你不揭我替你揭。说着话,慢慢伸手把盅揭开,这下众人更是哗然,果真又开了个小出来。 汪莘函颓然坐倒,两根金条对他来说,是一笔不小的钱了,却在瞬间就交到了别人的手中,这让他实在是难以接受。 龙邵文看着汪莘函,又劝他,“汪公子,真的不要玩儿了,眼看船要靠岸,你回房去休息一会儿!” 冷开泰则笑着刺激他,“你就是不劝他,他也不玩儿了,汪公子总是摆出一副有钱人的样子,其实却是个穷鬼。哈哈!我估计这两根金条,已经是他全部的家当了。”他又对汪莘函说:汪公子,这下你没话可说了!骰子的点数可是你自己摇出来的。哼!你不会冤枉别人作弊了!冷开泰抓着两根金条,伸到嘴里咬了一口,脸上那无法抑制的笑容似乎能将金条融化,“呵呵!十足真金,十足真金,这下可发财了呀!各位,船靠岸后,咱们挑一个大馆子,我冷某人请客,吃什么诸位随便点……” 汪莘函跳起来,指着冷开泰,“你不要自鸣得意,有赌不为输,你等着,我再去取条子。” 汪莘函跑回舱房,踉跄地捧了一只锦盒回来,重重地放在桌上打开,众人向锦盒中一看,里面还摞着七八根金条的样子,都相视一笑,均想:汪莘函这下连老本都掏出来了,看来是不准备过了! “来!咱们再来!赢钱就跑的是龟儿子。”汪莘函瞪着通红的双眼,朝冷开泰咆哮一句。 冷开泰看见金条,言语中突然客气了许多,“不好意思汪公子,没想到你还是个有钱人,刚才言语中多有冒犯,请您不要见怪。” 见了冷开泰这幅嘴脸,汪莘函暗想:见富贵而生谄容者,最可耻,遇贫穷而作骄态者,贱莫甚,这个冷开泰见钱眼开,就是一个势利小人。他怒道:谁要你假惺惺地说这许多废话,赌还是不赌,你给个话,你要是不敢赌,就把赢我的金条还我……” ……唐嫣本在鲁履安给她和赵莹莹安排的舱房里说话,突然听到汪莘函在外面吵吵着,似是在同什么人吵架。唐嫣皱了眉,想:汪莘函就如同一条疯狗,可别又干出什么丢人的事情。她起身出来,进入大舱,见汪莘函正瞪着眼,红着脸在同冷开泰争执什么,唐嫣更是对他不耻,“汪莘函从来都装作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今天却本性毕露,连个骂街的泼妇都不如。” 冷开泰瞥见唐嫣来了,就说:汪公子,不是我不敢!兄弟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咱们又不是烂赌鬼,应该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啊!不能输了钱,就总纠缠着要翻本,搞的面红耳赤的伤了和气,这样可不好啊!要不这样,汪公子既然不依不饶一定要赌,干脆我把赢了的钱再还给你好了,也免得咱们之间因为点小钱伤和气,搞得今后不好见面……他虽这样说,却是把金条抓的劳劳的,一点也没有还给汪莘函的意思。 汪莘函岂能不知冷开泰的用意,心底更恼,当即叫喊着,“妈的,输了我认,谁要你还?我只问你,你敢不敢接着再赌?”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71 诱赌(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唐嫣听到这里,对汪莘函更是鄙视,“我从前一直错看了他,原来他不但是个烟鬼,还是个赌鬼。i ”她眼见冷开泰被汪莘函逼得无法……只听冷开泰无奈地说:那你继续摇骰子!我依旧买小就是了,直到我把赢你的,再输给你,这下总行了! 汪莘函“哗哗哗哗”地使劲儿摇着骰盅,放下,正要伸手去揭,冷开泰说:等下,你手气太差,我来开盅。 汪莘函把手拿开,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冷开泰的手哆哆嗦嗦地去揭盅,手伸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骂自己的手,“呸!瞧这没出息的样子,哆嗦了半天却伸不出去。他说:蔺华堂,还是你来替我! 蔺华堂笑着说:好!他伸手揭了盅。又是个 冷开泰大喜,把汪莘函面前的金条收到了自己的身边。汪莘函见了,额头冒汗,头脑一阵晕眩,不管不顾地说:我就不信了,再来。 龙邵文在一旁看了暗笑,“冷开泰天生就是个好戏子,分寸拿捏得十足到位。”他突然心中一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唐嫣看到蔺华堂替冷开泰揭盅,顿时心中雪亮。她走到龙邵文身边,低声说:龙先生,请借一步说话。 龙邵文“嗯!”一声,随着唐嫣走到了外面。唐嫣说:龙先生,我知道汪莘函屡次对您不恭,可是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了!我好歹与他同学一场,不想看他太落魄。 龙邵文明白唐嫣已经看出了点儿什么,就说:我刚才一直在劝汪公子不要玩儿了。可他就是不听。 唐嫣笑了一下,柔声说:龙先生,我知道您有办法的,不是吗? 龙邵文在唐嫣脸上捏了一把,笑笑说:我去试试看!但赌徒的心态不能以常人揣度,我从前见过不少赌徒,输的把裤子都送去了当铺,害得回家都要光着屁股遭人耻笑,可还是一门心思地想着赌,这个汪莘函,怕是要辜负你的一番好意啊! 龙邵文进去的时候,汪莘函又输了两根金条。他已经彻底红了眼。龙邵文对蔺华堂使了个眼色。蔺华堂说:算了汪公子,您今天的手气太差,不如先玩儿到这里! 汪莘函像是条受伤的狗,抓着手中剩余的几根金条,有进气没出气地狂吠着,“不能算了,老子还有条子,就不信了,怎么也要出大了!” 冷开泰淡淡地说:好啊!既然这样,那就一把定输赢,各安天命如何? 汪莘函早已失去了理智,骂道:妈的,就一把定输赢。 龙邵文说:你们两个若是同意,我来摇盅揭盅,就这一手!输赢都认了!照龙邵文的意思,他摇完盅后,便先看一眼,如果是大,就揭盅,让汪莘函捞回本去,如果是小,也说是大,接着把骰盅摇一下,也能算作是汪莘函赢,设局套汪莘函的主意是他出的,既然他不想把汪莘函赶尽杀绝,冷开泰自不会有异议。 刚才唐嫣请龙邵文出去,冷开泰看在眼里,大概猜出来唐嫣是求龙邵文放汪莘函一马。此时龙邵文一提这样的要求,他自然明白含义,表态说:好啊!就请龙先生主持公正。 汪莘函一拍桌子,“他又不赌,凭什么要来决定老子的命运,不行!老子信不过他姓龙的,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来摇盅,再输了也甘心。” 龙邵文看一眼站在旁边的唐嫣,摇了摇头,露出一脸的无奈。唐嫣柔声说:汪公子,我给你们做裁判,你总能信得过!” 汪莘函紧紧地捂着骰盅,“你早已同姓龙的钻进一个被窝,我信不过他,一样信不过你,妈的,滚一边去,老子今天的晦气,全是你这个贱人给带来的。” 唐嫣见汪莘函粗暴无礼,出语伤人,再不想理他,背转过了身子,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真是良言难劝该死鬼……”冷开泰脸上带着得意地笑,“既然这样,汪公子快请摇!只抱着骰盅有什么用,关键是能摇出大才行。” 汪莘函手抖着摇了盅,刚要放下,又觉得不行,捧起来又重摇一遍。才终于把骰盅放在桌上,心中犹豫着要不要揭盅,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如果现在反悔不玩儿了,料想也没人逼迫于他,至少能保住手中的几根金条;如果孤注一掷揭了盅,当然也有翻本的可能,但此时,他心中却突然冒出一丝不安,那是一种可以料到结局而凶多吉少的不安,可骰子已经摇出,如同世间千万心怀侥幸的赌徒一样,不看一眼,却又是那么的不甘心,万一…… 蔺华堂看看龙邵文,龙邵文恼汪莘函对唐嫣无礼,阴着脸点点头。蔺华堂冷笑一声,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骰子已经落定,生死各安天命。他飞快地伸出手,缓缓地揭了盅。在场众人看了,纷纷摇头,无不叹息,不用说,自然又是汪莘函输了。 冷开泰连汪莘函装金条的锦盒都拿了过来,把赢来的那几根金条都装了进去,嘿嘿干笑数声,抱着走了。 汪莘函看着冷开泰拿了原本属于自己的金条离开,真是欲哭无泪。他呆立了半天,“哇!”地大喊一声,猛地起身向外跑去,路过唐嫣身边的时候,重重一把将唐嫣推开,跑进自己的舱房,哇哇痛哭起来。 鲁履安一直在旁,亲眼目睹汪莘函输光了所有的钱,禁不住连连摇头,“汪公子的运气实在不佳,这连出十几把小的赌局,居然让他给撞上了。” 他却不知道,今天这赌局,绝对不是汪莘函运气不佳,而是蔺华堂练有“一线天”的本领,他可在揭盅之前手指微动,先将骰盅掀开一条缝,通过这条缝隙,可看到盅里骰子点数的大小,如果是他要的点数,他就自然揭开,如果不是他要的点数,这一瞬间,他就用小指把骰子拨动了,使骰子变换成他要的点数,因为他手法实在太快,寻常人根本就看不出这里面的玄机。最后一手汪莘函本来有机会翻本,可他把龙邵文的好心当做了驴肝肺。他的输,也在情理之中……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72 “国学大师”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长江日暮时,兵船抵达汉口,在四码头停靠。i 赵典之与脚踏青红两帮的武汉洪帮龙头杨庆山亲自来码头接了龙邵文。把整船的烟土卸下来运到烟土公栈。 赵典之一见龙邵文,赶忙上前握着他的手,“龙先生,早听说你去了重庆,我在这里是日盼夜盼,今日可终于把你盼来了,我已在‘德明饭店’给你摆下接风酒,咱们这就去。边吃边聊。” 龙邵文笑着对赵典之说:早听说你的大同旅社是个销金窟,咱自家既然开有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去给别人捧场?” 赵典之一笑,“那不一样。”他压低了声音,“我那里虽说名气大,可是却上不得台面,只怕折了贵客的身价。” 龙邵文非常理解地笑了笑,上了赵典之的车…… “德明饭店”在汉口法租界德托美领事街,是一幢砖混结构的三层小楼。民国七年时由法国商人圣保罗投资兴建,是汉口租界区数一数二的高档场所。来此消费的多是高鼻子蓝眼睛的洋人,基本不接待华人。但赵典之是武汉财势熏天的人物,又有什么地方去不得! 车到德明饭店时已过黄昏,华灯初上,夜幕下德明饭店那圆形的老虎窗,如一只只睁开的眼睛,柔和地注视着往来行人。唐嫣惊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仿若童话中房子一样的德明饭店。打量着那花纹凸浮的墙面,那朝着街心拱出的门斗,那雪白的凹立柱,还有那卷草柱头,如同一朵朵盛开的花…… 德明饭店门口那黢黑的安南侍者见赵典之来了,恭敬地推开旋转玻璃门,将一行人让了进去。里面的格局,更让唐嫣这个初次接触到上流社会生活的女孩儿目不暇接,柳桉木护墙板,深红色金丝线绣花地毯直直通向大厅,法式大沙发簇拥在地毯两侧,金光闪烁的水晶吊灯则一直从顶部悬垂而下,把厅里照的是流光溢彩,富丽堂皇。i 设宴开席后,吃的是法式大餐,所上菜品都是一些鱼羹、鹅肝、龙虾、牛排之类,酒则喝的是法国葡萄酒。席间,赵典之与龙邵文除了谈一些川土鄂地风土人情之类的闲话外,再就是介绍一下武汉的特色小吃和玩乐场所,关于烟土之事,二人竟然非常默契,那是一句也不曾提起。 饭后,赵典之或是无意,或是听说、看出来一点儿什么,安排卧房的时候,把龙邵文与唐嫣安排在了一间带有两个卧室的大房之中。却给赵莹莹另外安排了一间小卧房,唐嫣虽觉不大妥当,却不好意思当面提出异议。 汪莘函见龙邵文与唐嫣进了同一间房,立刻生出无限遐想,脑中浮现出两具**纠结在一起的**。他妒火中烧,心如刀锉,又如万蚁噬身,痛彻心骨,恨不得即刻上去与龙邵文拼命。冷静下来后,他知道此举断不可行,如今他已是身无分文,事事不得不看龙邵文的脸色行事,龙邵文是他的衣食父母,他再愚蠢,也绝没有蠢到自断生路。 ……龙邵文与唐嫣入睡的房间非常轩敞,两间卧室和起居室内外相隔,并有临街凉台想通。房间内陈设着深褐色的家具,乳白色的床品,栗灰色的小沙发错落摆放。桌子上放着的一台留声机里,优雅地传出奥地利著名音乐家约翰施特劳斯的名曲《蓝色多瑙河》。从低低落下的木百页中、隐约可见点点灯光映射下的德明饭店后花园。这一切,无不透着一种不张扬的典雅,与地道法兰西式精致华丽的浪漫。 龙邵文笑嘻嘻地看着唐嫣,“这里还习惯!” 唐嫣舒服地坐在栗灰色小沙发上,点点头,“我非常喜欢这里的陈设,龙先生您呢?” 龙邵文貌似一本正经,他说:我自幼受中国传统文化儒家思想的影响,骨子里比较传统、保守,相比这洋人的玩意儿,我更喜欢像是‘泛海竹涛’那样的环境。i 只有在那里,才能使我的神经获得深层的放松。” 唐嫣惊奇了,“原来龙先生对儒家学说还有研究啊!” 龙邵文郑重地点着头,背诵章太炎曾强灌到他耳中的话说: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自尧舜以下,若不生个孔子,后人去何处讨分晓?朱熹的这两句话,可以说是道破了儒家学说的重要性。儒学浩瀚如海,我也谈不上什么研究,不过是略知一二……”他担心唐嫣钻牛角尖地向他讨教儒学问题,到时不免原形毕露的塌了台,又补充一句:但我这个人的毛病你也知道,读的虽多,记忆力却不好。” 唐嫣“哦!”一声,问:不知龙先生喜欢儒家的哪一部著作? 龙邵文与国学大师章太炎不止一次在一起说过话、聊过天,章太炎最为推崇的就是儒家经典著作《大学》,龙邵文不止一次听章太炎提起过《大学》,听唐嫣相问,脱口而出:“是《大!他怕唐嫣如他当初一样,初闻《大学》二字,不明所以,还得章太炎给他费力讲明,忙跟着解释说:我说的大学是一部的名字,可不是复旦大学,清华大学、上大学的那个大学。他见唐嫣点头表示理解,深感欣慰……又说:我与章太炎先生曾深入探讨过这部,我们都对中的观点非常赞同。他巧妙地用一个“我们”二字,隐然有把自己与章太炎并列之意,在不知情的外人听来,似乎他也成了对儒家思想有深入研究的国学大师一样。 章太炎大名鼎鼎,是当世的一个大学问家,凡是读过几年的人,几乎都听说过他的名字,其在国学界的地位,就如龙邵文、杜月笙在烟土贩运界的地位一样,只要说起烟土,满世界流氓没有不知道龙邵文、杜月笙的。说起国学,满世界生没有不知道章太炎的。唐嫣算是个读人,自然久闻章太炎的大名。她吃惊地问:“龙先生,您认识章太炎?” “只‘认识’二字,不足以形容我们的关系。当年我们一同革命,一同坐过清政府的大牢,后结为莫逆之交,他是我家常客,经常在无聊的时候,带上二两花生米,拎上几块臭豆干,去找我说说闲话,扯扯闲篇,谈谈《大学》及……那个《中庸》之道。” 唐嫣暗自惊讶:章先生那么高的学问,整日读,研究学问都怕时间不够用,怎会经常无聊的找龙先生说闲话、扯闲篇?但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她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并没有深究。她笑着问:不知道龙先生最喜欢《大学》里的哪一部分。 龙邵文既然敢提出这个问题,自然多少对《大学》的内容有所了解,听唐嫣问,他不加思索,直接就把章太炎的原话给搬了出来,他说:三纲领八条目,治国平天下的准则我最为推崇,说的好啊!妙啊!简直说到我心里去了。 唐嫣眼神中露出一丝崇拜,龙先生的修养,可比汪莘函高的太多,汪莘函除了经常卖弄几句诗文之外,从没听过他对儒家学说有过什么特殊的见解,而龙先生则不同,他是在研究学问,而不是在背诵学问。她用讨教的语气问:龙先生能不能给我讲讲什么是三纲领八条目? “你对这些感兴趣?太好了,好!好。”龙邵文飞快地搜寻着脑中残存记忆的碎片,终于勉强拼凑出一些,他说:三纲领为:明德、亲民、止于至善。八条目就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也就是说,凡治理国家,必须从个人修养做起,这是在教人行善,莫做亏心事,人做了亏心事,眼前虽然没有报应,但早晚会祸延子孙,所以呢!这亏心事一定不能做的,万一将来生了孩子,缺胳膊少腿的让人笑话,可就不大妙了……”他忘记了八条目中的其余四条“恪物、制知、诚意、正心”,只好信口胡扯。好在唐嫣并没追问。 龙邵文所知也就这么多,此刻全都卖弄完了,怕唐嫣再向他提问,到时候回答不出来,反让唐嫣小瞧,他心思一转,使出围魏救赵之计,变换了一个唐嫣关心的话题,“不知道你这次去上海,最想在哪所学校就读?” 唐嫣想了想说:去复旦! “嗯!那就去复旦。不过我的意思是,汪公子就别同你在一所学校上学了,我担心他影响你的学业。” 唐嫣脸一红,“听龙先生安排!” 龙邵文见唐嫣脸红着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心中一喜,坐到了唐嫣的旁边,“唐小姐,我最喜欢看你脸红的样子,特别像我妹妹!” “龙先生不是从小就被人贩子拐卖了吗?还有妹妹呢!第一次听您提起。” 龙邵文心想:妈的,糟了,信口开河地说漏嘴了。他点点头,“我被人贩子骗走前,记得有个脸蛋红扑扑的小妹妹,我特别地想她。唉!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了!” 唐嫣痛恨说:那些人贩子真是丧尽天良,什么残忍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赵莹莹对我说,她依稀记得,人贩子是活生生地从她母亲怀中把她抱走的,她一想起母亲当时的哭声,就撕心裂肺般的难受。” “谁说不是?”龙邵文又靠近唐嫣坐了坐,见唐嫣没有躲避,就用一只手从后面勾住了她的腰,嘴上却说:开条子的都没人性,跟禽兽是没区别的。 唐嫣“扑哧”一笑,她说,“龙先生,你的手可又不老实了!” !# i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73 嫁祸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一脸的严肃,“唉!这手,一见到唐小姐就忍不住想亲近,管都管不住,好像不是长在我身上一样!” 唐嫣低着声,“龙先生,我不是跟您说过吗?你以后别再叫我唐小姐,叫我唐嫣好了。i” 龙邵文“嗯!”了一声,贴近了唐嫣,“这次就记住了,唐嫣!”他胳膊加了几分力气,将她搂着,又轻轻地向她吻去。唐嫣“嘤!”地一声,低头避开,任由龙邵文吻她的额头。龙邵文见她没完全躲避,心中一喜,不敢太急功近利地向她身上出击,只缓缓地顺着额头,吻了她的眼睛,又托着她的下颚,把她的头轻轻抬起,向她唇上吻去,唐嫣闭着眼睛,一脸娇羞,半推半就地受了。 龙邵文逐渐地倾斜了身体的重心,似是不经意地把唐嫣压在了身下,又动情地伸出手,扯开她的衣服探了进去,唐嫣的手略做阻拦,便放弃了抵抗。龙邵文更喜,身上每根汗毛都洋溢着梦寐以求的快乐。他的手加快了速度,在唐嫣身上四处游走,就欲替她宽衣解带,唐嫣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身上却似火碳一般炙热,且发出轻微的颤抖。龙邵文看她长长的睫毛上下时而交合,知道这是初经人事的正常表现,心中不由得一阵狂喜。 “咚咚咚!”门被重重的砸响。只把龙邵文砸得一个激灵,他弹簧般坐起,仔细聆听,被砸的正是自己的房门,“妈的,这么大的动静,敲门的一定不是自己的兄弟,难道出了什么事情?可别是烟土……”想起烟土,龙邵无,他对唐嫣指指卧室门,意思是先去里面暂避,他则快步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向外观看看……两个头戴宽沿帽子的男人正在门口。从他们的装束上,龙邵文不难猜出了他们的身份:租界探目。 “什么人?”龙邵文并不开门,只淡淡问了一声。 “不好意思先生,巡捕房得到举报,说您私自藏有鸦片,我们职责所在,只好请您开门配合一下检查。”门外的探目异常客气。 龙邵文身边并没有藏有鸦片,因此不怕被查。他打开门,“查!”随后笑了笑,“如果查不出来,我可要找你们的探长举报你们私自骚扰客人。” 两个探目相互对视了一下,似乎很犹豫。 龙邵文则大方地说:不过是开个玩笑,你们也是职责所在,我不会怪你们的。 一名探目十分客气地说:像先生这样有身份的客人,一定不会私藏鸦片的,不过举报人言之凿凿,说是你身边有位女客,随身携带一只栗色皮箱,里面藏有鸦片,您看……是不是能把那只皮箱拿出来,让我们看看?我们就不进去搜查了。 此时唐嫣也整理好衣衫来到门口,听他们说自己的皮箱里藏有鸦片,当即说:绝对没有,我这就取给你们看。 龙邵文见对方说出了皮箱的颜色,似乎不像是空穴来风,想阻止唐嫣去取皮箱,可唐嫣已经把皮箱拎了过来。 “里面都是我的衣服,可没有什么鸦片。”唐嫣说着话,解开扣在皮箱上的绊带,抬头对两个探目说:只是些衣服。”她打开了箱子。 两个探目探头过来看一眼,顿时会心地笑了,“恐怕这位太太记错了,这里面可没有衣服,那用棕绳困着的是什么?” 唐嫣朝箱中一看,自己装在箱子里的衣服不翼而飞,换之而来的却是一包方方正正的棕绳困着的异物,她不仅一脸茫然,顿时不知所措。 龙邵文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鸦片烟膏,并且只有印土才用这种捆绑方式。 探目说:你果真藏有鸦片,怕是要跟我们回捕房说清楚。 唐嫣脸色大变,“这不是我的,绝对不是我的。” 探目说:是不是您的,这里说不清楚,还是去巡捕房说! 龙邵文摇头笑了笑,“捕房我们是不去的,烦劳二位把赵典之请来,我让他跟你们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儿?他是武黄十八县的禁烟处长,我认为更有权利来管这些事情。” 探目说:您与赵老板熟悉? 龙邵文点头,“我是赵典之请来的客人,这房间就是赵典之给我定好的,你们去柜就知道了。” 一名探目听了,飞快地跑下了楼,自然是去查龙邵文说的话是真是假。不没一会儿他折返而归,对另一名探目点了点头。另一名探目忙说:误会!误会,完全是一场误会。这件事情还请您不要告诉赵老板! 龙邵文点点头,“我自然不会说,不过你们要告诉我,是谁在陷害这位小姐。” 探目说:是有人打电话来报告的,没有见到人。 龙邵文“嗯!”了一声,心想:,是谁在陷害唐嫣? 探目又补了一句,“打电话的人像是川人,我从他的方言中能听出来。” 龙邵文顿时心中明了,“妈的,电话一定是汪莘函打的。”只是他想不通,汪莘函是怎样瞒过唐嫣的眼睛,把这么一大包鸦片塞进了她的皮箱。他想:汪莘函居心叵测,蓄谋良久,倒是个人才。 打电话举报唐嫣藏有鸦片的人正是汪莘函,早在船上,他就趁唐嫣不注意,把她皮箱里的衣服替换成了鸦片,他当初干这件事儿,并不是想栽赃唐嫣,他是担心自己携带鸦片太多,怕被汉口码头的缉私人员查出来,才想了这么一个偷梁换柱的办法,想让唐嫣也帮着他带些鸦片过关,岂知他们一行人的行李并没被检查就一律放行,而他放在唐嫣皮箱里的鸦片,却没机会取出。等到唐嫣与龙邵文进了同一间房后,汪莘函越想越生气,想到自己还有一包鸦片放在唐嫣的皮箱里,于是就给法租界的捕房打电话举报了。其目的无非是想让租界捕房抓走唐嫣,最好是把龙邵文也牵连进去,好出一口心中恶气。 唐嫣也猜到了这件事情是汪莘函干的,心中极不舒服,她本想马上去找汪莘函质问,却被龙邵文拦住了。 经这么一折腾,龙邵文好不容易才营造出来的浪漫气氛荡然无存。唐嫣惹了晦气,自然再没心思重新与他亲热,二人各自回房睡觉。龙邵文搂唐嫣睡觉的**又一次被强行压制……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74 贩运记录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isH274 贩运记录 第二天十点多,赵典之来找龙邵文,唐嫣知道他们有事情要谈,乖觉地去找赵莹莹,两人一同出去逛街。 赵典之见唐嫣出去,才笑着说:昨夜睡的怎么样? 龙邵文想起昨晚的事,只觉胸前一股郁气无处排遣,强自点头,“还算不错!只是这德明饭店似乎不大安静。” 赵典之听龙邵文似是话中有话,忙问:难道有什么人来这里打扰过吗? “那到没有,前半夜有些睡不着,后半夜倒睡的很安稳。”龙邵文不愿节外生枝,故意隐瞒了昨夜之事。 赵典之“嗯!”一声,“不知龙先生这几千担烟土,准备什么时候起运?” “全凭赵先生安排了。” 赵典之语气不无担忧,“那我就抓紧安排,越快越好了!别看我经营特业多年,可这么大的数量,还是第一次经手,若是耽搁的久了,露出消息,方方面面都会盯上,到时怕节外生枝的惹出麻烦。” 龙邵文其实也在担心这个问题,他这次运来的鸦片足有两千五百担之多,其中他与任江峰合伙儿运的两千担,与范绍增合伙儿运的五百担,如此大批量的鸦片,相当于整个武汉三个月以上的鸦片吞吐量。i 这要是出了事儿,牵连广泛。更何况他自己挣钱,决不能让赵典之出力旁观。龙邵文做事向来落门落坎,肯定不会让赵典之白忙一场,就算赵典之这次只托运鸦片五百担,那这批鸦片的总数,也将达到三千担之多,创下了国内烟贩历年单次鸦片贩运数量之最。他问赵典之,“依赵先生的意思,咱们这趟货该怎么走?” 赵典之说:湖北境内我来保障安全,江西鄱阳湖之前我也没问题,过了鄱阳湖,到了孙传芳的地盘,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这就足够了,出了湖北,我负责保障安全。” 赵典之顾虑着又说:这其中还有一处地方,可能会出点儿麻烦,需要提前打通关节。 龙邵文说:你说的可是盘踞在鄱阳湖面的湖匪席蓦山? 赵典之点点头,“席蓦山是个极难缠的人物,历年来,官兵数次对他进行围剿,可都被他逃脱了,这一关如果过不了,就无法保障货物的安全。i ” 龙邵文说:我听说席蓦山曾入过洪门,后不知何故与洪门同道断了联系,杨庆山或许有门路走通他的关系。 赵典之喜道:对啊!我怎就没想到这层关节,就让杨庆山来办这件事儿。 龙邵文笑着说:另外你托运的鸦片也在这两天装船!到时候一并运去上海。 赵典之也不客气,点头说:行!你帮我带上一百担。 龙邵文笑着摇头,“一百担?没的辱没了赵先生的名头,帮你带上五百担!反正这次贩运的烟土已经创了记录,干脆就让它再创新高。”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赵典之也跟着大笑。两人笑完后,龙邵文又问:你准备运什么烟土去上海? 赵典之说:上海什么土最好销? 龙邵文说:前些年洋烟价格便宜,好销售,这些年凡是国内烟土都好销,一来是因为国产鸦片价格回落,二来也同我们这些鸦片经销者大力推广有关,现在市井间都传言,洋烟毒性大,而中国土地平和,产出的鸦片烟也性情平和,吸食不易上瘾,故而逐渐枪手。这几年市面上盛行川土、云土、广土,还有传统的波斯红土都属于好销范围。只是价钱还是点些偏高,若能把价钱再降上两成,定能把洋烟赶出市场。 赵典之听龙邵文说到“中国土地平和,产出的鸦片烟也性情平和,吸食不易上瘾”一句,又是哈哈大笑数声,他问:东北“冻土”的市场销售如何? “东北烟土劲头儿足,吸了烟膏之后,烟灰还可以抽,能够反复抽好几次,最受苦哈哈们的欢迎,但这几年市场不见冻土,据说都被张作霖搜刮去了。” 赵典之说:我手里现在有一批“冻土”,此外还有部分热河产的“北口土”,河南出产的“枣泥土”,就用这三种土凑足五百担如何? 龙邵文说:北口土与枣泥土我没见有过,这两种烟土都有什么特性?我了解一下也好向外推荐。 “特性?”赵典之皱着眉说,“唯一的特性就是价格了,我手上的这批烟土都是军阀们自己种的,没有经过倒手,价格上很占优势。” “这就足够了,好!你这五百担烟土,我龙升负责给你包销!你什么都不用管,只管把你的烟土装到船上就好。” ……赵典之走后,冷开泰随同杨庆山一同进来。龙邵文正要找杨庆山,这下倒是省了事儿。三个人都是相熟朋友,随意打了个招呼,龙邵文就向杨庆山询问鄱阳湖匪的近况…… 杨庆山知道龙邵文担心土船在鄱阳湖遭劫,就说:鄱阳湖匪患猖獗,宫家帮、韩家帮、席家帮三股湖匪独霸一方。宫家帮的帮主叫做宫庆春,天生秃头,浑身上下如同白条猪,一根毛也不长,就连眉毛都要每天早晨画上去……他笑了一声,玩笑说:看着与叶生秋有几分相似。韩家帮的帮主叫做韩子敬,曾是晚清落第秀才,看着文质彬彬,为人却狡诈阴险。席家帮的帮主就是席蓦山了,席蓦山在为匪之前,曾是江西都督李烈钧的部将,李烈钧当年在湖口组织讨袁失败,流亡日本。席蓦山心灰意冷,就在湖口占山为王,传闻他也曾是我洪门兄弟,只是与洪门中人极少来往,这三帮湖匪当中,属他的势力最强,其它两帮都依附于席家帮,如果他同意放烟土船过去,其余两帮湖匪也不会出手拦劫。 龙邵文与李烈钧曾有过一面之缘,对他颇多好感。他知道二次革命就是此人在江西首先举义,发檄文征讨袁世凯引发的,心想:席蓦山是李烈钧的部将,他这人想来也坏不到哪里,只是另外两股土匪却不知是什么来头……他问:一家湖匪就已经让人犯愁,现在却跑出来三家!咱们有没有可能绕过这些湖匪的属地? !# HUiSH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75 湖匪内情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75湖匪内情 “除非是走陆路,水路没办法绕过去。(,网)鄱阳湖口有个兵家必争之地叫做石钟山,石钟山三面环水,一面陆地连着湖口县。山体突兀峥荣,傲然屹立于鄱阳湖之滨,犹如一把巨锁挂在鄱阳湖湖口,它前临长江,后靠鄱阳。故有‘江湖锁钥’之称。石钟山的位置非常重要,长江往来船只必然经过此处,席蓦山的人就驻守在石钟山。凡是被他盯上的船只,多数都逃脱不了被抢截的命运。湖匪抢完之后,便经石钟山退到鄱阳湖中。只要他们一退到湖中,就躲藏在湖区滩涂或是芦苇荡里面,任是神仙也难找到他们的下落,被他抢了的货主,除了认命之外,唯一的选择就是投江了。当初官兵数次围剿鄱阳湖匪不成,就是这个原因。” “……”龙邵文骂一声,“咱们能不能多带人手,遇到湖匪抢劫,就真刀真枪跟他们干!” 冷开泰摇头,“鄱阳湖匪多达上千,抢劫的时候都乘着机动灵活的小船,与他们面对面开仗,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他眼神变得凌厉而冷酷,阴沉着说,“要想搞跨匪帮,非从他们内部分化下手不可,除此别无它途。” 杨庆山也附和,“没错,换在,或许咱们还能组织人手跟他们拼一下,在江面上,咱们是一点胜算都没有!这就仿若当年曹操带八十万大军征东吴,却在赤壁败于周瑜之手,并非周瑜势力强大,也并非曹操不够强悍,而是他不熟悉水战。” 龙邵文点点头,“席蓦山在洪门中是什么地位?” “他自称是忠义堂的龙头,但白极公却对他这个龙头不予承认。唉!辛亥起义后,洪门逐渐分崩,是再也不如从前那样团结了,洪门兄弟之间见了面,也不如从前那般亲热了。” 龙邵文再问:你与席蓦山的交情怎样? “泛泛而已,并没有太大的交情,但同属洪门兄弟,多少也能递上一些话。但这几年席蓦山基本退居幕后,席家帮掌权的是忠义堂的‘坐堂’,叫姜佩环,帮中事务都是姜佩环在负责打理。” 龙邵文“哦!”一声,“这样来看,拜见席蓦山之前,一定要先走通姜佩环的门路了!” “差不多!”杨庆山说:席家帮湖匪人数上千,姜佩环能在上千人中脱颖而出,坐在忠义堂‘坐堂’这个位置上,肯定是多少有些能耐。我们洪帮选举‘坐堂’有两个标准,一是看资历,看其在帮时间的长短。在帮时间长了,此人一定朋友多,路子广,捧得人就多。二是看实力,说白了就是看家财,家中钱多,自然养活的兄弟就多,实力就强……” 龙邵文突然笑了,“如只拼家财,咱哥几个,都能在匪帮中混上个‘坐堂’当当。” 冷开泰说:当什么“坐堂”,要当就当帮主。不管他们有多大的势力,鄱阳湖匪这一关咱们一定要过,不瞒两位兄弟,我已经去过湖口不止一次了,目的自然也想与这帮湖匪走走关系。” 龙邵文笑着说,“冷大爷也想运烟土?好啊!咱们一起赚钱。” 冷开泰摇头,“我不运烟土,烟土生意由任总舵主亲自打理,我不想插手,兄弟,有件事情一直想对你说了……” 龙邵文笑了,“哥哥又何必这么郑重客气,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说出来听听,只要我能办,绝不含糊。” 冷开泰点头,“我自然知道兄弟你重情重义……”他说:四川连年内乱不断,最缺的就是枪械军火,我看出其中大有生意可做,故而想从上海采买些军火运回四川,还想你帮着走走门路了。 龙邵文竖着大拇指,赞道:这倒是个来钱的路子,四川常年军阀混战,枪支子弹用量不小,你倒腾军火,一定能发财,其中利润,一点儿不比贩运鸦片少。 冷开泰说:是啊!我就是想同你商量这件事情,你在上海采买枪支弹药,组织发货,杨帮主负责长江沿途运输的安全,我在重庆接货销售,这样咱们岂不是能大大的发财? 龙邵文哈哈大笑,“好啊!有钱当然要赚。就这么定了,我回上海之后,就联系这件事情,洋鬼子手里军火多的是,我去同他们商量。” 冷开泰重提湖匪之事,他说:不管是运烟土还是运军火,鄱阳湖这关是一定要过,这条路咱们可不是只走一次,如果次次都需要绕这么个大圈子来走关节,烦也烦死了……”他脸上露出阴狠,口气却淡淡地,“我琢磨……最好能来个一劳永逸。” 杨庆山点头说:我这就选派得力兄弟,先行赶赴鄱阳湖,与姜佩环接触一下,先探探席蓦山的口风再说。 龙邵文表示同意:既然绕不过去,又跑不了,也只能这样了。 两天后,数千担烟土全部装船已毕,只等杨庆山派去鄱阳湖的兄弟带回消息后,便可起运。在随后两天的焦急等待中,龙邵文派蔺华堂缴纳了烟土过境应该缴纳的税款,而运费和栈租则是赵典之代付了,说什么也不让蔺华堂出钱,龙邵文知道后淡淡一笑,也不再坚持。 赵典之知道龙邵文一行即将启程了,抓紧时间带着龙邵文游玩了江南三大名楼之一的黄鹤楼,以及俞伯牙摔琴祭知音的古琴台等武汉名胜。也算是让他没有白白地在武汉绕一遭。随后赵典之又带龙邵文参观了他位于汉口马尔纳街的赵典之医院。龙邵文知道赵典之经营特业多年,早已拥有百万资产。此时名下的产业极多,除了最赚钱的“福记”、“顺丰”两家土栈外,他还独资经营了一大批其他产业,如专以经营杂粮、棉花为主的“鼎泰祥”;以贩卖皮毛为主“大庆祥”;以贩运杂货为主的“福泰祥”;另外他还创办了“福圣”、“协和”两家机器米厂,以及“赵圣记榕坊”和“经纶织布厂”;此外他还有与别人合资经营的银号、堆栈若干……此时他带龙邵文参观他的医院,令龙邵文大为不解:赵典之产业那么多,为什么却偏偏带老子参观什么医院……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76 戒烟医院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76戒烟医院 在医院里,龙邵文见到了很多来此接受戒烟治疗的烟鬼,当即想:哦!原来是一家戒烟医院。他不禁对赵典之暗暗佩服:赵典之一面大肆贩卖烟土,一面又大力宣传戒烟,并开设戒烟医院,一里一外,把烟民的口袋掏了个精光,很了不起。嗯!这方法值得老子效仿学习。 在随后的参观中,龙邵文发现烟鬼们在医院里似乎过得很惬意,好像都已经戒掉了鸦片瘾。龙邵文贩运鸦片多年,知道鸦片极难戒掉。烟鬼烟瘾上来,如果没有烟吸,个个性情烦躁异常,横眉怒目,形同疯狗,逮谁咬谁;走拱肩缩颈,有气无力,仿若老羊迈步,更有甚者,还有自残行为,而他在赵典之的戒烟医院里,看到的却是气氛融洽,一派和谐,烟鬼们或高谈阔论,或平静如常,丝毫没显露出因为戒烟而带来的负面效应…… 龙邵文大为奇怪,他问赵典之,“赵先生,你这医院的戒烟效果这么好!可有什么诀窍?” 赵典之点头说一句,“嗯!肯定是有诀窍的。”之后就闭口不言。 龙邵文见赵典之不往下说,本不想他是什么诀窍,因为这毕竟涉及到了他人的商业秘密,可忍了半天,他终于忍不住再问道:赵先生,究竟有什么诀窍,能让烟鬼们如此安静地待在你的戒烟医院里接受治疗? 赵典之似乎很犹豫,过了半天才说:我的诀窍说穿了其实一文不值,看他们熬不住了,就卖鸦片给他们吸,他们有了鸦片吸,自然一个个都很平静,心甘情愿地待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龙邵文听后哈哈大笑,想:原来你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医院表面上是戒烟的医院,实际上跟烟馆没什么两样,,能想出利用医院作掩护开烟馆这个办法的人,真是个天才。 赵典之见龙邵文大笑,赶忙解释说:开始的时候,我是真心想开一家戒烟医院,可后来发现这些烟鬼真的是无药可救,一旦离开了鸦片,那是一天也活不了,无计可施下,只好让大夫给他们提供一些质量较高鸦片,用以缓解他们在戒烟过程中的带来的痛苦。想逐步让他们摆脱对鸦片的依赖,谁知到了后来,来此住院的烟鬼都不愿离开,所以我这医院里的人是越来越多了,搞的我是不堪重负。 在医院的药房,赵典之让人开了房门。龙邵文进去一看,药房里居然全是烟土,以及一块块用蜡纸包好的烟,还有装在铁皮匣子里的烟膏。他更是觉得可笑,但他知道赵典之好面子,也不好笑出声来,只在心中想:赵典之无愧烟土大王的名号,这招儿实在是高,老子回上海后,马上就筹备开设一家这样的戒烟医院,一面大肆贩烟,一面博些慈善的虚名…… 赵典之说:从前药房里全部都放着从国外进口来的戒烟药物,可烟鬼一听说花钱买药戒烟,纷纷逃离医院,他们觉得与其戒烟要花钱,还不如把钱花在吸烟上,我被逼无奈,只好把药房改成烟房,用以满足烟鬼的要求。不过这也是暂时不得已而为之,一旦时机成熟,这戒烟的事情,我还会坚持干下去的…… 龙邵文接触过的鸦片烟鬼不计其数,知道赵典之说的也是实话,当下点头赞同,他说:但凡鸦片上瘾,手中只要有钱,便都化作青烟冒了出去。没钱的,也要想办法搞钱吸食,或卖房卖地,或卖儿卖女,哪有多余的钱来戒烟!真是可惜了赵先生的这一片苦心! 从赵典之医院出去,二人又去看望了一些因吸食鸦片而家破人亡的破落户,赵典之在长吁短叹中,给这些人家幼小的孩子留了些钱,并做了安慰,从他的言语中,龙邵文由衷感到:赵典之是由心而发地为这些无依无靠人家的未来命运在担忧。 ……几天后,杨庆山派到鄱阳湖的手下带回了消息:席蓦山同意烟土从他控制的地盘经过。但提了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要龙邵文亲自去拜他的山门。 龙邵文听后大喜,他说:席蓦山如此给面子,就算他没提这个附加条件,他的山门,老子也非要亲去拜会不可。 由于赵典之用来运送鸦片的“飞熊”、“楚雄”、“武汉”三只兵船不能出湖北地界,所以这三千担烟土另外雇佣了四艘有洋人背景的,专跑武汉至上海的班轮来运输。赵典之又另外包了一艘专门拉人的客船,供龙邵文等一行人乘坐。冷开泰由于想走通军火运输路线,也随着龙邵文等人共赴上海。 快到鄱阳湖口的石钟山时,龙邵文突然发现一只货船忽左忽右地漂浮在江面上,瞧样子似乎是没人操控,吩咐客船跟了过去,想看个究竟。客船靠近这只货船后,龙邵文才发现货船上死尸横陈,显然是刚刚遭受过湖匪的洗劫。他叫船员搭了跳板,带了付伟堂、杨庆山跳上货船,发现船上的人竟一个活口也没有。船上没有任何货物,显然货物已然全被抢劫者搬走。 付伟堂看了死者身上的伤口,他说:多数死于枪伤,个别死于刀伤。 龙邵文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沉默片刻。喊付伟堂、杨庆山二人跳上大船,直奔鄱阳湖口石钟山而去…… 上了客船,杨庆山见龙邵文脸色难看,他说:劫案一定不是席家帮干的,我洪门中人纵然抢劫,也绝不伤人命,这案子定是宫家帮或是韩家帮所为。 龙邵文说:抢劫也没什么,但如他们这般,动辄就杀这么多人,可不应该了。 杨庆山沉吟说,“以往湖匪抢劫,通常在杀人后,将尸体抛入江中,任由尸体随江漂流,然后连船带货一并劫走,这次怎么坏了规矩?如这般有意把尸体留在船中,倒像在示威一样。” 龙邵文听了心中一动,“示威?妈的,不会是朝老子来的!”他这次随船押运的烟土数量巨大,一有风吹草动,难免肉跳心惊。 冷开泰说:席蓦山既然同意咱们去拜山,应该不会故意留下尸体对咱们示威。 杨庆山说:我敢保证,这绝对不是席家帮干的,席蓦山虽然为匪,但洪门帮规他却不敢不守,这无端害人害命之事,在我洪门中是要被千刀万剐的。 冷开泰突然对龙邵文说:要是你能当上湖匪的帮主就好了,以你的为人,绝对不会纵容手下干出这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77 拜山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呵呵一笑,觉得冷开泰的想法未免太异想天开,湖匪又怎会选一个外人来当帮主!他说:我要是当了帮主,定下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不能乱杀无辜。i他又开玩笑说:当然,在其位谋其事,既然当了土匪,抢劫的事情自然还是要干的,不然难以服众啊!说道这里,他自嘲地笑了笑,又说:这不过是咱自家兄弟间的玩笑话,到此为止,要是传了出去,倒是让外人笑话我自不量力了。 冷开泰则煞有介事地说:凡事只要是谋划在先,没什么不可能的!以兄弟的能力,个把湖匪的帮主自然当得。 龙邵文淡淡一笑,知道是冷开泰的玩笑话,也不往心里去。 船到石钟山下,席蓦山手下“坐堂”姜佩环早得到报信儿,亲自乘接引小船引导客船及班轮找地方泊了,并吩咐手下兄弟严加看护,任何人不能靠近。然后领着一行人拾阶而上,到了设在石钟山上的席家帮忠义堂。 忠义堂在石钟山绀园之内,入门处是一座二幢飞檐小楼,红色墙壁历经风雨剥蚀,古朴沧桑。楼前置一面硕大皮鼓,鼓旁有一红绳,绳上系一块牛腿骨为槌,遇有急事,敲响皮鼓,一炷香内,所有湖匪都会聚集于此。i 席蓦山住在忠义堂后的一个小院之中,接到消息,亲自带着鄱阳湖另外两帮湖匪的帮主宫庆春与韩子敬迎了出来…… 龙邵文此次行程干系重大,四艘班轮共装三千担鸦片,合计三十万两,价值银元百万之上。故而丝毫不敢耽搁,只想着拜完山头即刻启程,因此在忠义堂内简单寒暄地走了过场后,他便双手捧了拜帖,恭敬地向席蓦山奉上,另有银元三千的庄票以作孝资。 席蓦山接了拜帖,却把庄票给他推了回来,他说:龙先生亲自前来拜山,已经给足了我面子,谁不知道龙先生声名远播,赫赫威名,寻常人就是想见上一面,恐怕都不容易,现在却亲自给我送来拜帖,哈哈!这下可有的炫耀了!他又说:我已在梅花厅备了酒席,专门招待龙先生一行,这席酒是二合一,一来是接风酒,为龙先生接风洗尘;二来又是践行酒,以壮诸位行色……他站起身,摆手作一请的手势,“这就请入席!” 此等场面之下,已容不得龙邵文即刻辞行,他生性豁达大度,不愿拂了席蓦山的一份情谊,当下跟在他身后,向梅花厅走去。 席蓦山说:我本想在绀园内设席款待你,可宫帮主说你这次随行的人多,恐绀园招待不开,建议去梅花厅摆酒,这样也好,沿途也能让你欣赏一下石钟山的美景。 龙邵文笑着说:席帮主太客气了,我这次前来已经不少打扰帮主,一切从简就好。 席蓦山似是玩笑说:这可不是客气,我在上海也购置有产业,我今日对你客气了,你回到上海后,可要替我把我的产业打理好哟!哈哈! 龙邵文奇道:你在上海置有什么产业? “不过是在福熙路购置了一幢大宅子,一直空着没人住,你回到上海后,帮我把他租出去!省得总空置在那里。” 龙邵文“哦”一声,“小事一桩,我回去就给您办了,如果没人租,我就租了自己住。”谈笑间,梅花厅已到…… 梅花厅在山之最高处,为清代名臣曾国藩的水师将领彭玉麟所建。彭玉麟一生酷爱梅花,梅花厅建成后,他在周围种了六十棵梅树,所以梅花厅又名“梅花寄舫”,或“卧雪吟香馆”。厅前悬着一副对联,上联是:长啸一声秋月白;下联是:寄怀千古远峰青。龙邵文虽对其含义不太懂,却觉得对联极有气势,忍不住夸道:好一个英雄气概。 韩家帮帮主韩子敬是个晚清落第秀才,颇有文采,听龙邵文夸奖对联,接口说:对联是梅花厅主人彭玉麟所提,彭玉麟是曾国藩麾下一员骁勇善战的水师将领,他率军在鄱阳湖口与太平军生死血战达五年之久。石钟山扼江控湖,历为军事要隘。双方几度打得‘炮震肉飞,血瀑石壁’,最终彭玉麟击败了太平军的精锐之师,夺取了石钟山。此后,彭玉麟驻守湖口多年,不仅重建了石钟山,而且在石钟山上留下了极其丰富的诗文、楹联和碑刻、石刻。眼前这幅楹联,就是彭玉麟所提,他一生与太平军鏖战,所以言辞间自然有英雄气概。 龙邵文突然冒出一句:太平军最可恨! 韩子敬是晚清遗民,自然对太平军深恶痛绝,听龙邵文说“太平军最可恨”深有同感,他说:太平妖军杀人无数,当然可恨。妖首洪秀全入都南京后,只要见到美貌女子,便抢入天王府伴侵,简直是禽兽不如。他手下的妖兵妖将见洪妖人如此,自然纷纷仿效,每人都要抢上十几名女子当老婆,把个江南搞得是乌烟瘴气,天怨人怒。 龙邵文附和,“是啊!太平军,当年进攻上海的时候,也是没少杀人,我有个恩人的父母亲,就被太平军给杀了,害得他很小的时候就成了孤儿……”他说的这位恩人就是当初收留他的顾同霏,顾同霏的父母死于忠王李秀成进攻上海一役,因此顾同霏一提起太平军就义愤填膺,大为诋毁。龙邵文受其影响,也对太平军心生恶感,替顾同霏愤愤不平。其实就他本人来说,太平军又没妨碍他贩烟土,是好是坏也无所谓…… 进了梅花厅,摆酒开席,恰逢金秋十月,正是鄱湖银鱼收获之季。因此席蓦山就摆下银鱼宴,佐以其他鄱湖特产招待他们一行。那形如玉簪、洁白透明的银鱼或煮或炸、或煎或烹摆上桌来,龙邵文尝了几口,但觉肉质细嫩、异常鲜美!自然赞不绝口。 唐嫣女孩儿心性,刚才听韩子敬介绍了梅花厅原主人彭玉麟的事迹后,觉得这么一个气概山河的武将,却给自己建的花厅起名为梅花厅,很不理解,就问韩子敬,“彭玉麟为什么把这里叫做梅花厅呢?” 韩子敬说:因为彭玉麟一生特别喜欢梅花。 宫庆春插嘴说:这里面还有一段非常动人的爱情故事,我非常想讲给你们听,不过我没什么学识,心中知道,却不知如何讲给别人,姜佩环的口才一向好,不如请他讲给你听。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78 梅花厅演绎爱情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isH278 梅花厅演绎爱情 龙邵文见宫庆春满脸横肉,秃头闪亮,一副凶恶霸道的模样,却突然提出想讲爱情故事给别人听,心底不禁哑然失笑,暗想,“,他这辈子怕是跟爱情搭不上一点边,爱情二字自他口中说出,倒跟**一个味道。iSH” 唐嫣笑着说:古诗文中,多借咏梅传友情,抒闺怨之意,难道彭玉麟这位赳赳武将,还有一段凄迷的爱情故事?我倒是非常想听听。 席家帮“坐堂”姜佩环笑着说:唐姑娘猜对了,彭玉麟喜欢梅花的背后,的确有一段凄迷的爱情故事。 唐嫣笑着说:请您讲来听听,同梅花有关的爱情故事一定很美。 “好!既然唐姑娘想听,我就讲讲……”姜佩环清清嗓子,“彭玉麟年轻时,曾有一位青梅竹马、相濡以沫的红颜知己,他管这个让他一生魂牵梦萦的女子,唤做梅花女。梅花女本名竹宾,与彭玉麟年纪相仿,是彭玉麟外祖母抱养的女儿。她同彭玉麟一起长大,他们一同读识字,相伴吟诗作画,自幼年起,就结下了极深的情义。竹宾喜爱梅花,她常说梅花“众芳摇落独暄妍”与别的花相比,有一种高标逸韵的傲气,为百花所不具备。而与之耳鬓厮磨的彭玉麟深受竹宾感染,从此就与梅花结下了不了情缘……” 听到这里,唐嫣由衷地赞:好美的开局。 龙邵文却大不以为然,心想:开局便注定是惨事一桩,想来彭玉麟竹篮打水,并没有睡了这个梅花女,否则又怎会一生对她魂牵梦萦,二人定然没有好结局。iSH “……二人渐渐长大,彼此十分钦慕。但竹宾是彭玉麟外祖母抱养的女儿,照辈分来说,彭玉麟要管竹宾叫做姨妈……唉!”姜佩环说道这里,故意唉声叹气,语气显得十分沉重,自是为了渲染故事的气氛。 唐嫣果真受到感染,急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辈分又算得了什么? 姜佩环说:虽然二人血缘不沾边,但碍于辈分,却难以结成连理……” 龙邵文力挺唐嫣:换做是我,哪管他什么辈分,人我是娶定了,谁要拦我,就跟他拼命。 唐嫣用赞许地眼光看了一眼龙邵文,“我觉得龙先生说的有道理。” “无耻!”一直默默无闻的汪莘函突然开了口,他看着唐嫣,“哼!有什么道理了,人之所以区别于禽兽,就在于人伦,在于长幼有序,古人云:上不变天性,下不夺人伦;人伦睦,则天道顺;背人伦而禽兽行,十年而灭。若乱了人伦,乱了礼法纲常,人与禽兽又有什么区别了?竹宾是彭玉麟的姨妈,二人相爱已很不应该,再谈婚嫁,岂不是成了**?这等无耻之事,你们居然乐而行之,与禽兽有何区别。” 见汪莘函恼羞成怒般地驳斥了自己,龙邵文知他因唐嫣倾心于己而耿耿于怀,自己反正已经占了上风,又何必与他徒争口舌,再说青帮中向来有“刀切豆腐两面光、输也风光何况赢”的处事传统,既然已经占了对方的便宜,就没有必要事事斤斤计较,说白了,这也是为自己的将来留有余地,能不得罪的人尽量不得罪,如果一旦得罪了,那干脆就得罪到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绝不会再给对方留下翻身的余地,而在他看来,对付一个区区汪莘函,只在翻掌之间,与其大动干戈,反倒堕了身份……他当下只淡淡一笑,并不理会。iSH而唐嫣却双颊通红,眼泪浸出,坚持说:他们没有血缘,并不算乱了人伦。 汪莘函“哼!”一声,“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都属人伦,只要名分在,何必非要血亲。” 宫家帮帮主宫庆春听后骂道:他,什么纲常礼法,都是害人的说辞,我与龙先生的想法一样,换做我是彭玉麟,也非娶了竹宾来睡不可。 龙邵文淡淡一笑,自想:宫庆春说娶竹宾来睡,这娶不娶倒是无关紧要,“来睡”二字才是重点,只不过他能说得,老子却说不得,嗯!这秃头倒是老子的同道中人…… 汪莘函见宫庆春秃头放光,两道画上去的眉毛呈青褐色拧在一起,样子极为凶狠,虽仍想反驳,却是不敢开口再说 韩子敬却不怕宫庆春,直接驳斥说:照你的意思,有些人可以娶自己的老娘了? 宫庆春怔一下,骂道:,你是在说谁? 韩子敬笑了笑,也不回答。宫庆春这才回过味儿来,大怒又骂:你个狗秀才,敢出言不逊辱我老娘……”说着话,就要伸手去拽打韩子敬。 “贵客之前成何体统。”席蓦山一拍桌子,不怒自威,宫庆春才赶紧住手。 龙邵文心想:二人平常定然不和睦,这个韩子敬确实如杨庆山所说,阴险狡诈,他说这话是故意激怒宫庆春,宫庆春看似凶狠,却是一个莽夫。 姜佩环见席间气氛突然变冷,打岔说:故事还没讲完,你们就争执起来,还听不听了? 唐嫣缓和了下情绪,抹了眼泪,说:自然听,请您继续讲! “……彭玉麟回衡阳老家后,尽管上门提亲的踏破门槛,但他一直无心成家。直到投军时,为安慰老母之心,同时也是怕担‘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罪名,才在曾国藩的劝说和资助下草草成家。” 唐嫣听到这里,眼圈又是一红,自是为有情人不能成为眷属而伤心。 姜佩环继续讲道,“……而这时,彭玉麟远在安庆的祖母家道衰落,祖父、祖母也先后去世。竹宾孤身一人来到衡阳,投靠了彭玉麟的母亲。彭玉麟和竹宾分别二十年后再次相见,竹宾只是泪眼汪汪,彭玉麟也十分伤感。” 龙邵文看了眼唐嫣,感叹一句,“彭玉麟没娶了竹宾,真是愧对了这么一个痴情女子了。” 唐嫣听后大有同感,自想:若换做是龙先生,竹宾的命运一定会好的多。 姜佩环说:是啊!彭玉麟也没想到世上竟有这等痴情女子,居然和自己一样痴情。而他却迫于无奈,已经成婚,从心里深感愧对于她。不久,彭玉麟的母亲也说服竹宾嫁了人……”姜佩环讲到这里,就停住不说。 唐嫣以为故事结束了,就说:有情人最终不能成了眷属,真是可惜了。 龙邵文笑笑问:姜坐堂还没讲最后的结局呢? 姜佩环笑问:龙先生怎知故事没完? “你还没说他为什么建梅花厅呢!怎么会完?” 姜佩环“呵呵!”笑一声,续道:一年后,竹宾因难产而死。彭玉麟得到消息,悲痛欲绝。正是因为有这场非同寻常的刻骨铭心的爱,彭玉麟才会在石钟山上建梅花厅,才会在梅花厅周围栽六十棵梅花树,才会在这梅花厅中卧吟梅花绝句一百首,醉画梅花数十幅,才会以梅花使者的名义,在石钟山留下许多珍贵石刻和碑刻…… 唐嫣幽幽地说,“彭玉麟把一生的爱都系于梅花女,没想到他们之间这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在石钟山上演绎得竟是如此地凄美动人。”说完,她眼望梅花厅外数十株梅花痴痴发呆,似乎她的心也随着梅花女一同去了…… !# HUiSH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79 “纠缠”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宴毕,龙邵文向席蓦山告辞:打扰了席帮主半天,心中觉得很过意不去,本想着多留一天与席帮主相处讨教,只是这次行程任务艰巨,责任重大,也不敢再多逗留,这就告辞了。i 席蓦山知道他这几船烟土价值不菲,点头说:嗯!我知道龙先生这次担着不小的干系,也不便再多留你,这就送你上船! 一旁的姜佩环说: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不如住一晚上再走,也好给我个机会与龙先生多多亲近一下。 韩子敬也说:留一夜!这石钟山美景极多,不看一下可惜了。 宫庆春笑着说:是啊!我见唐姑娘刚才眼睛红红的,不是还在想彭玉麟与梅花女的故事!石钟山上,到处都是他二人爱情故事的见证,唐姑娘若是想再多了解一下梅花女,真的应该去瞧瞧。 唐嫣听了心中一动,用乞求的眼神望着龙邵文,龙邵文心系烟土,恨不得即刻就走,可见这么多人都挽留自己,不太好驳了他们的面子,而唐嫣又十分想在这里住上一晚,当即点头,“好!那就住上一晚。” 姜佩环大喜,“就住在‘听涛眺雨轩’!那里风景绝佳,唐姑娘一定喜欢。” “听涛眺雨轩”位于“浣香别墅”中,位于石钟山西北。别墅中一共前后两幢楼,前幢名“听涛眺雨轩”,后幢名“芸芍斋”。中有空院。中院两廊墙壁镶嵌有唐代魏征、宋代苏轼、黄庭坚、清代郑板桥、彭玉麟、贺寿慈等名人碑刻。很是优雅古朴。“听涛眺雨轩”中的房间格局是典型的清代风格,红木家具将其中装扮的古色古香,极有韵味儿。 进了房,唐嫣说笑着说:比起德明饭店来,龙先生一定更喜欢这里。 龙邵文环视一圈,笑着点点头,看似满意地在一方小几旁坐下,休息片刻后,又笑着说:咱们只一下午时间,明早就得动身,走!这就四处逛一逛,看看彭玉麟与梅花女两人当年是怎样轧姘头的…… 二人来到山的最高处,俯望鄱阳,但见水雾蒸腾、烟波浩淼、无边无际、气势磅礴。龙邵文不由心生感触,说,“看到这样的景色,很想说几句什么!却又不知道怎样形容,这心里面憋闷的厉害。” 唐嫣笑了笑,缓缓地念道:孤鸿与落霞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i 此时青山衔日,天近黄昏,落日余光照在湖面,与天边落霞相迎成晖,几只孤鸟时而振翅掠出芦苇荡,无不透着一种孤寂之美,果真与唐嫣形容的差不多。龙邵文赞叹:亏你能想出来这么好的句子,太不容易了。 唐嫣眼望鄱阳,说:我哪能想的出来,这是…… 龙邵文见唐嫣面带娇羞,双目柔情似水,不由得心中一动,正想伸手去揽唐嫣的腰。就听到有人说,“哼!你的唐小姐哪有这么高的才学,这可不是她想出来的。这是唐代大诗人王勃在《滕王阁序》中写下的句子,不过你的唐小姐也并非一无是处,这两句话倒是用对了地方,王勃所写景致,正是你们看到的地方。” 龙邵文听音辩声,知道是汪莘函来了,当下叹了口气,看了唐嫣一眼。心想,“惹了这个讨厌的家伙儿,真如鬼魅缠身,他是一会儿也不想让老子喘口气,消消停停地与唐嫣调**……,这龟儿子要是再缠着老子,非把他沉江不可。” 唐嫣脸一沉,“汪莘函,你一直跟着我们了?” 汪莘函也不看二人,只把目光投向远处,先独自念道,“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念完才说,“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跟不跟的,我还会说你们跟着我呢!” 唐嫣“哼!”一声,说:这么大一座山,就偏偏这么巧遇到你?倒是奇怪了! “是巧的很啊!”汪莘函也“哼!”了一声,不再理唐嫣,却把脸对了湖面,又独自念道:一生知己是梅花,魂梦相依萼绿华。别有闲情牵客思,水窗烟月影横斜。 龙邵文听诗中有知己、梅花这样的字眼,知道一定是彭玉麟所作,他却佯作不知,故意夸道,“汪公子不愧为才子,望景生情,出口成章,真是佩服啊佩服。”他又很以为然地对唐嫣说,“俗话说,包子肉大不大,全看褶多不多,汪公子一看便是那褶子极多的肉包子……” 唐嫣“扑哧”一声笑出来,更正说:龙先生,俗话说,包子肉大,不在褶上。可不是你说的什么“包子肉大不大,全看褶多不多”,不过你说的没错,汪公子的褶倒是真多,却是一个无肉的空心包子……她又嘲笑汪莘函,“还说别人,你自己不也念彭玉麟的诗么,羞不羞?” 龙邵文“哦!”了一声,“原来俗语是这样说的啊!这个……汪公子这个肉包子,褶多肉也多,那是非常表里如一,表里如一……” 汪莘函听着二人嘲讽,脸不变色,反笑一声,他不理龙邵文,只对唐嫣说:念和念还不一样呢!只有从心底感受到彭玉麟对梅花女那种情到深处自然薄的境界,才能深刻地体会倒彭玉麟做这首诗的意境。 唐嫣刮了一下脸,“你也不害臊,别人念诗你就笑话别人,你自己念,就偏能找出这么多的借口。你若是真能理解彭玉麟的心思,也就不会那么乱爱了,这彭玉麟的诗经你一读,非但没有丝毫的意境,反倒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嗯!我说怎么身上突然发冷了,唐嫣,你这毛骨悚然四个字用的非常恰当,刚才汪公子读到‘魂梦相依’四字时,我身上就禁不住打了一个颤,只觉汪公子读诗的时候语调冰冷,鬼气森然,怕是梅花女缠身了……”龙邵文在旁附和。 汪莘函听后,心里怒极,却又不敢招惹龙邵文,只说,“好好!那我就不念彭玉麟的,念一首别的!”他又念道:日暖香繁巳盛开,开时曾达千百回。春风岂是多情思,相伴花前去又来。他念完后,卖弄般地问唐嫣:这可不是彭玉麟所做的梅花诗!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80 骤变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isH280骤变 唐嫣正要出言讥讽,龙邵文却不愿二人由此引起更多争执,耽误了与她独处的大好时间,就拉着她说:走!咱们去别处看看,让汪公子一人在这里作诗玩褶子! 唐嫣笑着对汪莘函说:汪公子,这地方让给你了,我们去别处了,这下不会碰巧再遇到你了! 汪莘函“哼!”了一声,沉着脸也不说话。iSH 二人走了不远,空中却飘下雨丝,唐嫣要避雨,龙邵文却拽着她来到山顶一块大石之上,凭高远眺,赞道:真是好景致。与刚才的景色大不相同…… 唐嫣却想:四下雾意蒙蒙,霏雨如丝,溟濛无际,云山不分。又能看得出什么景致了。但见龙邵文雨中观景的兴致极高,不想扫他的兴,便耐心着陪他坐在石上。两人望着江水,坐着说了一会儿闲话,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却是谁都没有走的意思……雨渐渐停了,雾也散去了,眼看天边一轮皎皎孤月缓缓生空,江天一色纤尘不染,天地间除了水石风浪激鸣相搏出的轰轰声外,再无一丝杂音,显得极是安详,不由得心中都是一动。龙邵文轻轻搂过唐嫣,唐嫣也不挣扎,头斜倚在龙邵文肩部,望着月光下长江流水,心中升起无限柔情蜜意…… 龙邵文见唐嫣如此乖觉,并无平常与她亲热时的反抗或是挣扎,心中大喜,将手伸进唐嫣的衣服之中,就欲借着月光,上下肆虐而行…… “走水啦!班轮失火了!”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叫喊,龙邵文一听,心说:糟糕,班轮失火了!老子的烟土啊!他飞快地一个翻身,从大石上下来,对唐嫣喊:我去看看,你自己下山回去睡!可小心点,别摔着了。他惦记着自己的鸦片,只抛下唐嫣不管,飞快地朝山下奔去。 石钟山从上至下高不过数十米,龙邵文沿阶而下,很快就赶到江边,却见江边平静如常,四艘班轮静静地停靠在岸边,班轮上席家帮帮众往来巡逻保护,并没有一丝走水的迹象。龙邵文把心放下,这才有心思回味刚才那一声“走水啦……”的声音。此时回想起来,那一声“走水啦!”明显带着一股麻椒味儿。龙邵文暗骂一声:仙人板板地,怕又是龟儿子汪莘函在捣鬼……想到此处,他心中不禁一惊,“老子中了龟儿子的调虎离山计了,此时唐嫣一人留在山顶,怕是大大不妙,,可别被龟儿子抢先占了便宜。”他心中一阵慌乱,忙又向山顶爬。等他气喘吁吁地爬到山顶时,唐嫣已经不见了踪影。i见唐嫣不在,龙邵文心下稍安,想:说不定她已经回“听涛眺雨轩”睡了。这么一想,他也不再着急,缓缓地下了山,回到“听涛眺雨轩”。 进了楼,龙邵文去唐嫣的房间去找,唐嫣却不在,眼见天色大暗,龙邵文的心一下子又提到嗓子眼,赶紧去敲汪莘函的门,里面传出汪莘函迷迷蒙蒙的声音,他问:是谁? 龙邵文说:汪公子开门,是我。 “等等!”里面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大一会儿,汪莘函才把门打开,揉着眼睛:龙先生,有事儿吗?我都已经睡了。 龙邵文暗骂:妈的,这才什么时候,你就要睡觉!哼!八成是心里有鬼,却装作睡觉。他也不跟汪莘函废话,只把他向旁边一推,进去看了一圈,却见唐嫣不在里面。 “汪莘函,唐小姐呢?”龙邵文有点闹羞成怒。 “她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你却来问我?”汪莘函一脸的诧异,“你说,你把唐小姐怎么了?她生你的气自己走了,还是你欺负他了。” 龙邵文见汪莘函一脸无辜的样子,暗想:难老子听错了他的声音?,不可能,汪莘函这龟儿子的声音中一股麻椒味儿,老子怎会听错!”他有点气急败坏,言语中再不留情,“汪莘函,看在唐小姐的面子上,老子已经忍让你好多次了,你要是对唐小姐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你知道老子会怎么办你!” 汪莘函急着解释:龙先生,你可真是误会我了,唐嫣无情无义,见异思迁,我早已心灰意懒,这样的女人我是一点儿都不稀罕,又能对她怎样? 龙邵文知道汪莘函言不由衷,“哼!”一声,心里惦记唐嫣,没时间再同他纠缠,只想:等找到唐嫣,回头再收拾你个龟儿子! 他又去找付伟堂、冷开泰几人,想问问他们看见唐嫣没有,却发现这几个人都不在“听涛眺雨轩”中,想是去什么地方游玩儿还没有回来…… 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龙邵文看一眼苍茫的石钟山,想:这么大一座山,要是走丢了一个人,可真不好找。他盘算一下,朝着苷园忠义堂的方向走去,想找席蓦山,让他多派一些兄弟,随着自己一同去找唐嫣…… 苷园前树木森森,也没有人看护。龙邵文直接就进了苷园,他知道席蓦山就在苷园的后院住着,直接进了后院。后院中漆黑一片,只有一处房中透出豆大般昏暗的灯光。 龙邵文一路走来进,居然没碰到一人,不觉有些奇怪,“席蓦山作为一帮之主,身边居然没有一个守卫……”他朝着有灯光的那间房子走去,见门半掩,伸手敲了下门,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他轻轻推下门,门“吱吖”着应声而开……只见席蓦山低头端坐在屋中桌之后的红木椅上。身前摆放着一本翻开的。见龙邵文进来,席蓦山也不抬头,似乎是被中情节所迷,没有听到有人进来。 龙邵文笑了一声,招呼说:席帮主!看的是什么?这么出神……”却见席蓦山依旧摆着个低头看的姿势,听到他的招呼,也不抬头。 瞬时间,龙邵文突觉脑后发凉,屋中诡异气氛大增,他不由得退后一步,心中只想着夺门而出。他犹豫一下,又叫一声“席帮主!”见席蓦山依旧不答,他快走几步,到了席蓦山身前,把头低下,去看席蓦山的脸,却发现席蓦山双眼紧闭,面色铅灰,龙邵文大惊之下,又伸手去试他的鼻息,触手间,却发现席蓦山的身体已经僵硬发凉,明显已经死了多时。 !# HUiSH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81 尸变(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81尸变 龙邵文惊呼着退后一步,正要开口呼喊叫人,却又觉得此举大为不妥,一旦喊来了人,自己可就说不清楚了。iHonG.他轻轻地退出了席蓦山的房门,又随手将门半掩,快步向苷园门口走去……才走几步,鼻中似乎又闻到什么味道,他又折了回来,推开后院的另一间房门,一股浓烈异常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龙邵文已经明白:负责护卫席蓦山安全的湖匪都已经被害了。 龙邵文又惊又怕,直觉告诉他决不能在这里多待,他正要快步走出忠义堂大门,就听门外传来说话声…… 一人打个哈乞说:姜坐堂让咱们保护好席帮主,说是今天人多纷乱,担心有人欲对席帮主不利,可我看席帮主对那几名客人热情的很呢!尤其是那个龙先生,听说是黄浦滩边非常显赫的人物,他又怎么会在咱们的地盘上干出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另一人说:姜坐堂做事向来小心,这些年来咱们跟着他也没少发财,席家帮能压过宫家帮与韩家帮,可都是姜坐堂的功劳,他让咱们干什么,听他的安排没错,那个龙先生明天一早就走,咱们再辛苦,也不过一个晚上…… “嗯!也是,咱们席家帮之所以能多次避开官军的进剿,也全凭着小心二字了……” 龙邵文听见二人对话,隐约觉得席蓦山的死有蹊跷,当即闪在门后。 “咦!怎地一个人都没有?,人都跑哪儿去了?这要是被席帮主知道了,非重责不可。”其中一人说。 “估计是偷偷跑到山下快活了,咱们也别管他们,听姜坐堂的安排,守在后院门口就是了……”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朝后院走去。 龙邵文见二人进了后院,赶忙从门后转出,离了苷园,匆匆朝“听涛眺雨轩”走去。回去后他看唐嫣依旧没回来,又去找付伟堂几人,哪知他们几人还是不在。龙邵文本想出去寻找,却对石钟山不熟悉,怕自己这样乱闯,不一定又会撞上什么事情,当下坐在灯下,静静地等待着。 夜深露重,寒气渐浓。不知什么时候,那时歇的小雨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屋檐滴下的雨滴,打在窗外的芭蕉叶上“噼啪噼啪”的惹人慌乱……龙邵文掩了窗户,独自坐在灯下,他知道席蓦山既然死了,不管他是怎么死的。石钟山今夜注定不会太平,必定还有事情发生,这种不知会发生什么事的莫名恐惧感,让他心中焦躁不安,可他此时能做到的,除了焦急的等待之外,却没有任何选择。 雨又停了,夜愈来愈静,除了偶尔传来的数声狗叫及蛙鸣之外,再无一丝声息,静得让龙邵文觉得有些瘆人。他看着油灯跳动光色,眼皮逐渐地沉了下去…… “笃笃……”响起来两声轻弱的敲门声,龙邵文一下就被惊醒,迷蒙间他支起耳朵又听了一下,敲门却似隐去,再没响起。他犹豫片刻,走到门口,把门拉开一条缝向外看去,赫然见席蓦山穿着一件长大褂,戴着黑色文明帽,半垂着脑袋,端着肩膀,张着双臂,塌着两腮,面如死灰,眼神古怪却双瞳放光地向上斜着看他。二人对视顷刻,龙邵文浑身战栗,大为害怕,“席蓦山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脸上僵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叫声“席帮主”,然后把门拉开…… 门开的瞬间,席蓦山身子直挺挺地向他身上拥抱而来,龙邵文大惊,想要躲闪,可身子竟然僵直的连腿都迈不开,旋即被压倒在身下……他顿觉口干舌燥,全身发麻,心就要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 龙邵文闭着眼睛,只把头侧在一边,心中惊恐无以复加。哪知等了片刻,压在他身上的席蓦山却再无动静,龙邵文稍微稳住心神,待心跳稍止,便用力抬起席蓦山的肩膀,这才看的清楚,席蓦山的身体被绑架在了一个木制十字架上,他的眼皮,竟是被人用小铁钉,从内强行钉在了上眼敛之上,而眼球之上,局然摁着两枚亮光闪闪的图钉…… 龙邵文见不是死人尸变,心中稍安,呸一口,暗骂道:,怪不得他的眼神看起来如此古怪。 他脑中突然电光火石般地闪了一闪,“不好,老子怕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他知道绝不会有人无聊到搬来席蓦山的尸体,只是为了跟他开个玩笑,尸体之后,必定跟着一个阴谋。就在此时,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重,显然已经接近了他房间的门,他缓和了一下麻木的身体,屏住呼吸,一边用力推动压在他身上的席蓦山,一边探头向门口望去,他想看看来人到底是谁……来人进了门,居然是袍哥大爷冷开泰…… 在这瞬间,龙邵文似乎一下子就想通了:冷开泰已经不止一次来过湖口石钟山,肯定早就与湖匪内部人勾结到了一起。他串通湖匪内奸,杀了席蓦山,却想把屎盆子扣在老子头上,让老子替他背这个黑锅。嗯!他串通的这个湖匪内奸一定是席家帮的‘坐堂’姜佩环了,席蓦山一死,这其中最大的受益者非姜佩环莫属。怪不得在汉口时,冷开泰曾说要一劳永逸地解决鄱阳湖匪,原来他竟是这么个解决方法,他偷了驴,却要老子来拔桩,其目的不言而喻,是瞧中了老子那价值巨万的烟土……想到这里的时候,龙邵文已经推开了席蓦山的尸体站了起来,从袜中摸出威力强大的“掌心雷”,握在手中,冷冷地盯着冷开泰…… ……半夜里,汪莘函睡的正香,突然听到门被“笃笃”敲响,汪莘函骤然惊醒,穿了一件衣服过去拉开门,突然一个人直直地就向屋中倒来。汪莘函大惊,伸手一推,这个人“噗通”一声跌倒在他的身边。 汪莘函点亮灯,借着灯光,看到一个身穿长马褂的人俯面扑倒在地上,旁边还摔飞了一顶礼帽。汪莘函大着胆子,把扑倒的这个人翻了过来,马上就惊的大叫,“不好了,快来人啊!席……席帮主死了呀!”他的声音凄厉绵长,在这静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82 尸变(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isH282 尸变(下) 第一个赶到汪莘函房中的是韩家帮的帮主韩子敬,韩子敬这晚也借居在“听涛眺雨轩”,他就住在离汪莘函不远的房间中,喊声将他从睡梦中惊醒,随手披了一件衣服就匆匆地跑了出来,他辩声来到汪莘函房中,见汪莘函正蜷缩在床头一侧,浑身萎靡,不停哆嗦,再看门口旁边有一具尸体,尸体颜面朝上,虽已不成人形,但仍可清楚地分辨出是席家帮的帮主席蓦山。i 韩子敬倒吸一口凉气,对汪莘函喊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席帮主怎会死在你的房中? 汪莘函哆嗦着摇摇头,“我……我……不知道。”他吓的连句话整话也说不出了。 此时,常年住在 “浣香别墅”后幢“芸芍斋”的席家帮“坐堂”姜佩环也闻讯赶来,他见席蓦山死在地上,脸上悲愤交加,一步就跨到了汪莘函身边,伸手抓起仍旧蜷缩在抖的汪莘函怒骂:王八蛋,你为什么要害死席帮主? 汪莘函颤抖着说,“不……是我!不是我!” “哼!席帮主的尸体在你的房中,不是你还能是谁?” 汪莘函只是摇头说,“不是我!不是我。我是一个读人,怎么会有胆量杀人!” 姜佩环大怒,“妈的,就算不是你,人死在你的房中,也与你脱不了关系,你说,不是你又是谁?今天你如果说不出个子丑寅某,老子扒了你的皮。” 韩子敬在一边劝,“佩环,就他这点儿耸胆子,哪敢杀人,我看这幕后定然有真凶,或者是有人指使他杀人。” 姜佩环点点头,发下号令:今天凡在山上的人,一个也不许离开,直到找到杀死席帮主的真凶为止。 宫家帮帮主、秃头宫庆春也赶了过来,看到席蓦山的尸体,他一言不发,扑上去就揪打汪莘函。一边打一边骂,“老子早就瞧你不是个好东西,嘴里仁义道德,人伦纲常,却尽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老子今天非把你剁成八块,祭奠席帮主的亡灵不可……”说着话,他拔出身上的枪,对准汪莘函的脑袋,就要搂动枪机。 姜佩环忙将他的胳膊推开,“庆春!别莽撞,现在还不能确定谁是凶手,留着此人还有用,等查出真凶,再一并杀了不迟,他早晚也活不成,也不急在这一时。” 宫庆春收了枪,却拔出一把尖刀,他一脚踩在了汪莘函的脸上,“席帮主怎么会死在你的屋中?你要是不说清楚,老子先剜掉你的眼。” 汪莘函此时头脑依旧发蒙,哪能说的清楚,只恐慌地掩面摇头,杀猪般地喊着,“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韩子敬说:我看不如这样,咱们押上这王八蛋,连夜在忠义堂召集兄弟,一同商议这件事情,看看怎么个处置方法。 姜佩环考虑了一下,点点头,“行,今天所有在石钟山的人都要到场,凶手肯定就在这些人当中……”他沉吟了一下,又说,“当然也包括龙先生,毕竟这个汪莘函是他带来的人,汪莘函如果真是杀人凶手,他也难脱干系。” “我赞同!”韩子敬忙附和,“佩环,不如抓紧派出兄弟,把他们的烟土船先扣下再说。” 姜佩环看了韩子敬一眼,阴森着点头说,“理应如此。” 宫庆春“哈哈”笑了一声,“,妙啊!这几船烟土即便贱卖了,也值百万银元。他们杀了席帮主,咱们就扣了他们的烟土船,谅他们也无话可说。” 韩子敬看一眼宫庆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人是龙先生那些人杀死的?咱们扣他们的船,可不是为了贪图他们的烟土,只是为了不能让他们偷偷的溜走罢了,哼!假入他们真是杀害席帮主的真凶,咱们扣了他的土船,又何必跟他们废话什么,到时把他们一并杀了一埋,倒也干净利落。” 宫庆春眼睛一瞪,“老子就是贪图他们的烟土又能怎样?他们现在有把柄落在咱们手上,想怎么样还不是咱们说了算?你个酸秀才,少假惺惺的装模作样了,烟土你要是不要,老子和佩环两人分了,妈的,老子巴不得少分一份给外人。” 韩子敬指着宫庆春,“你没脑子啊!如果事情不是龙先生他们干的,就凭你,也能动得了他一根汗毛,他的朋友遍及四海,手握兵权印把子的就有若干,放下旁人不讲,到时白极公的双龙头来朝咱们要人,你又如何说辞?” 宫庆春瞪着眼,“官军咱们都不怕,又岂能怕了白极公?” 韩子敬看了姜佩环一眼,“佩环,你的意思是……” 姜佩环皱着眉,“把龙先生他们一干人都请到忠义堂,让他们当面把事情讲清楚了,如果席帮主的死真的与他们无关,咱们扣了他们的土船,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了。如果事情真是他们干的,即便白极公真来要人,咱们也有说辞,但这件事,必须要证据确凿,让旁人挑不出理来。” 韩子敬突然变脸说,“咱们在这里折腾半天了,动静也不小,怎地他们的人一个都没出来?不会早就跑了!” 宫庆春一拍脑袋,“妈的!你怎么不早说,快去看看呀!”他抢先冲出房门,来到龙邵文房间前,只抬脚间,就把门给踹开了,接着 “啊!”地喊一声,“是龙先生与冷先生。” 姜佩环与韩子敬赶忙过去看,只见龙邵文与冷开泰二人,如粽子般被捆绑在地上,口中都被塞了厚厚的毛巾…… ……龙邵文在房中看到冷开泰后,第一感觉他就是杀害席蓦山的凶手,以及设计陷害自己的真凶。本想一枪将他射杀,没曾想冷开泰见了躺在地上的席蓦山,顿时大惊失色,用狐疑的眼光盯着龙邵文,脸上一副乍逢变故,不知所措的模样。 龙邵文知道冷开泰是个好戏子,光凭他脸上的表情与动作,根本就看不透他的内心,当下就淡淡地把晚上遇到的事情讲了,讲完后,又语气冰冷地说,“还请冷大爷给想个办法,最好能让我洗脱冤屈。” 冷开泰未加思索,就定下了一条移尸嫁祸之计,“既然别人能把尸体移到你的房中来,你也可把尸体移到别人房中去,汪莘函就在隔壁,不如把尸体给他移过去。” !# HUiSH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83 人变(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83人变 龙邵文一听冷开泰嫁祸的对象是汪莘函,心中虽仍有疑虑,却大合心意。当下二人轻轻地把尸体抬到汪莘函门口架好,敲了门后跑回屋中…… 虽然把尸体架到了汪莘函门口,龙邵文还是大惑不解,“到底是谁把尸体移到了老子门口!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刚才瞧冷开泰在汪莘函门口摆放尸体时的熟练动作,,搞不好就是他了,可他干什么要把尸体移到老子的门口,吓唬完老子之后,又去吓唬汪莘函,这实在是太令人伤脑筋。” 回到屋中后,冷开泰说:尸体是移过去了,但汪莘函是咱们带来的人,他杀了席蓦山,咱们也无法置身于事外。怕是需要另想办法遮掩一下。 龙邵文看着他问:如何遮掩? 冷开泰突然从身后拽出一捆绳子,“咱们先用毛巾相互把嘴塞了,再相互捆了,这样一来,咱们就成了受害者,无论是谁闯进来,绝对不会认为是咱们杀了席蓦山!” 龙邵文见冷开泰突然拽出了绳子,心底冷笑,“,他果真是早有准备,不然谁出门,还在身后背着绳子?席蓦山的尸体,十有**就是被他移到了老子门口。”他越来越琢磨不透冷开泰,实在想不通他到底要干什么!若说他是演戏,却又不把戏的内容提前告诉戏子,而是要求戏子临场发挥……”龙邵文练有缩骨功,只要被绑前做些准备,也不怕冷开泰绑了自己后进行加害,这戏的难度虽然不小,可他决心陪着冷开泰演下去,因为他实在想看看,冷开泰最终是如何安排结局。他说:互塞毛巾可以办到,这互绑可就难了,不知冷先生有什么办法? 冷开泰说:我先把你绑了,再把自己绑了。 龙邵文心中不信他能把自己绑了,可还是同意先被冷开泰来个五花大绑,冷开泰下手不轻,将他结结实实的绑成了粽子形。龙邵文心想:老子还是上了你的当,绑成这样,纵是缩骨功也暂时无法逃脱,他如果现在加害老子,老子可就成了待宰的肥猪……正恐慌时,却见冷开泰又拿起绳子在自己身上缠绕,虽也缠绕成了一个五花大绑的粽子型,绳子却松垮的徒有其表,且绳头最后无法处理,因为他无法在自己被绑的情况下,把绳头系住,可冷开泰居然丝毫也不在意,只把绳头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若不是龙邵文口中塞了毛巾,他一定会哈哈大笑,“冷开泰,这样的绑法,一会儿不穿帮才怪。”就在他想笑笑不出来的时候,宫庆春一脚踢开了门冲了进来,接着姜佩环与韩子敬也跟着进来了…… 姜佩环费力地替二人取了嘴里的毛巾出来,因毛巾是两人互塞的,塞的时候谁也没有手下容情,故而塞的极紧,因此这点丝毫没引起姜佩环的怀疑。他把塞在两人嘴中的毛巾扔在一边,却不替二人松绑,只问:这是怎么回事? 冷开泰怒道: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吗?赶紧松了绑再来说话。 宫庆春哈哈笑一声,他摸着光头说:席帮主死了你们不知道?,你们现在可都是杀人疑犯,哪里有资格要求松绑。 闻听席蓦山的死讯,冷开泰一脸的错愕,似乎怎么也止不住发自内心的忧伤,他一句话也不说,表情同语言,只在瞬间凝滞。 龙邵文却不动声色地说:席帮主对我恩义有加,我怎么可能害他。 韩子敬冷冷地说:现在世道大悖往昔,恩将仇报的大有人在,谁敢保你们不是恩将仇报! 冷开泰突然破口大骂:老子看你就是个恩将仇报的小人,恐怕是你把席帮主杀死,反而想栽赃嫁祸在我们的头上。 宫庆春上前重重给了冷开泰一脚,骂道:,你要是再敢说上一句这样的屁话,老子就把你的嘴再堵上。 龙邵文说:姜坐堂,你就准备把我们这样捆下去吗?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就算你怀疑我们与席帮主的死有关,在没有证据之前,也不该把我们当做凶手对待!更何况石钟山上面全是你席家帮的人,你就是把我们放开,我们又能跑到哪里。想必此时四艘装烟土的班轮也已经被你们扣了,你就是想赶我们走,恐怕我们也不会走! 姜佩环点点头,“龙先生的话很有道理。”说着话,他过来给龙邵文松绑。 龙邵文本没想自己随意的几句话,就能让姜佩环轻松地放过自己,见他来给自己松绑,反倒有些不解,心想:姜佩环为人阴险的很!他现在杀师夺权的目的已经达到,不知道他下一步想干什么? 宫庆春见姜佩环变了态度,也赶忙走到两人面前说:刚才得罪了啊!他正要走到冷开泰面前替他解绳子松绑,没想到韩子敬却快他一步,抢先到了冷开泰的面前,替他松了绑。而姜佩环却替龙邵文松了绑。 龙邵文本想看韩子敬发现冷开泰身上的绳子没绑结实会是什么表情,岂知韩子敬却面无表情,冷开泰本来就虚绑在身上的绳子,他竟然装模作样地解了半天才解开,原因居然是没找到冷开泰攥在手里的绳头…… 龙邵文心想:,韩子敬也是个好演员,他一定是冷开泰的同伙了。 龙邵文的身子已经被绑的发麻,他起来略作活动,冷开泰见了,忙也仿效他活动了一下,然后问姜佩环,“你想拿我们怎么办?” 姜佩环不答,反问:你们同来的那几个人去哪儿了? 冷开泰说:我也正想问你们这个问题,我们二人正坐着闲聊,突然就被人吹进来迷药迷翻,然后就变成了这幅摸样,姜坐堂,我们那几名同伴去了哪里? 姜佩环诧异地说:问我?我怎会知道! 韩子敬突然阴阳怪气地说:呵呵!他们不会是偷偷地跑出去杀人了! 宫庆春两道假眉一扬,拍手笑道:秀才所言有理,他们一定是偷偷地跑出去杀人了! 龙邵文见宫庆春人云亦云,全无自己的一点儿主见,心想:这样的人怎能当上匪帮帮主,看来湖匪人才稀零啊!#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84 人变(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isH284 人变(下) 宫庆春话音才落,就见付伟堂浑身湿漉漉地背了一个人进来,他的身后还跟了杨庆山与蔺华堂。他进来就说:唐嫣姑娘落了江,被过往的船只救了上来,送到了湖口县,我们一直陪着她,这才回来。 龙邵文忙去看唐嫣,见她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关心地问:她没事儿! 付伟堂说:就是身子虚弱,倒是没性命危险。 龙邵文点点头,“今夜这里出了麻烦,你把唐嫣交给赵莹莹照看,这就过来!” 付伟堂也不问什么事儿,答应着背了唐嫣去了赵莹莹的房间…… 姜佩环说:他们的人既然齐了,两位帮主,我们这就召集兄弟去忠义堂,将今夜之事做一个了断。 宫庆春拍着手,“对啊!就算要把他们处死,也必须先给他们按一个罪名!” 韩子敬苦笑了一声,“宫帮主,如果他们中有凶手,这罪名又何须咱们给按,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少开口了,省得一说话就出乖露丑,让旁人笑话。” “你奶奶……”宫庆春对韩子敬横眉冷对,正要破口大骂,姜佩环把手一摆,制止了他,又对龙邵文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龙先生,这就忠义堂请!” 冷开泰还想再说什么,谁知他才一开口,屁股后面却被人猛地踹了一脚,他一个踉跄差点儿跪倒,回头过去正要叫骂,就听宫庆春说:姓冷的,你要是再不走,老子非但要踹你,还会大耳光抡你,,你自己看! 龙邵文见冷开泰怒视宫庆春,似有马上同他动手之意,劝他,“走!同这粗人也没什么道理可讲。”他又笑笑,低声说,“眼前亏能不吃最好,到时搞清真相,再让这个莽夫给你个说法。” 柑园门口,姜佩环敲响门前皮鼓,鼓声震耳欲聋。一炷香之内,席家帮匪众纷纷赶来。姜佩环语气沉重地宣布了席蓦山的死讯。群匪激愤,纷纷询问凶手是谁!都嚷嚷要把杀死席帮主的凶手千刀万剐。 龙邵文见群匪凶相毕露,担心自己成了真凶的替罪羊,摸出“掌心雷”,心想:老子为今之计,也只能是杀一个赚一个,黄泉路上找几个人陪着老子。 眼看群匪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韩子敬突然指着龙邵文、冷开泰、付伟堂、杨庆山、汪莘函几人说:我怀疑他们几个人就是杀人凶手。iSH” 群匪中有那头脑发热、容易受到煽动的,呼喊着就要向龙邵文等人扑去。姜佩环赶紧制止,“兄弟们暂不要动手,现在真相不明,不能仅仅因为怀疑就置人于死地。”可众匪早已精神亢奋,哪还能听进姜佩环的话。更多人呼喊着要向龙、冷、杨、付、汪几人扑去。 宫庆春见状说:姜坐堂,龙先生是什么人想必你也知道。你要是约束不住手下的弟兄,只怕这几人一死,你结下的仇家可就多了,到时候咱们的鄱阳湖再也别想过清静的日子。哼!到最后谁是这件事情的受益者,不用我给你指明! 姜佩环听宫庆春说完,差点惊出一身冷汗,觉得他的话十分有理。当下掏出枪来,对空鸣了一枪,“众兄弟听好了,席帮主不在,一切以老子的命令为主,哪个要是不听话,胆敢闹事,帮规处置。” 群匪听到枪声,情绪稍有缓和,场面逐渐安静下来。韩子敬则喊道:那就不为席帮主报仇了吗?席帮主待我们恩重如山,我们今天要是不能为他报仇,就枉自为人。兄弟们,不要受人蛊惑,动手啊! 龙邵文见韩子敬声嘶力竭地鼓动众匪闹事,欲置自己这些人于死地而后快。看样子绝对不像是装出来的。心想:瞧他的意思,是连冷开泰都想杀了!难道这个韩子敬并不是冷开泰的同伙儿?,老子可越来越糊涂了。 姜佩环制止他,“韩帮主,这是我席家帮内部的事情,请你不要过多干涉。” 韩子敬大声道:咱们鄱阳湖三帮如同一家,唯席帮主之命是从,现在席帮主被害,怎么能说是你席家内部事务? 宫庆春打圆场说:不如咱们先进忠义堂内商量出一个结果,统一了意见之后,再给兄弟们一个交待如何? 韩子敬怒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还有什么可商量的,如今凶手就在眼前,把他们杀了,用他们的人头祭奠席帮主就是了。他又怒视宫庆春说:你不是也认为他们几个是凶手么?现在事到临头,不知你却为何退缩? “这个……这个……”宫庆春摸着光头,看着姜佩环,“姜坐堂,现在需要你把握方向……” 姜佩环正要说话,忽听到一声枪响。宫庆春突然嘶声裂肺地喊了一声:韩子敬!你为什么要向姜坐堂开枪?众人循声望去,见姜佩环突然摔倒,冷开泰就在姜佩环身边,见状忙扑上前去,查看姜佩环的伤口,他嘴里喊着:姜兄弟!姜坐堂,你怎么样? 龙邵文也在姜佩环身边,闻言也赶忙去看姜佩环的伤势,却见姜佩环的肩部中了一枪,虽然鲜血直流,但显然并不致命。 乍见变故,众匪突然安静了下来,暂时终止了喧闹,由于天色黑暗,苷园前除了竖起两根火把照明之外,再没别的光亮。就连离姜佩环很近的龙邵文也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看见韩子敬正要说话,宫庆春却突然冲到韩子敬的身前,飞身一脚先把韩子敬踢到,再挥起拳头,重重地打在了韩子敬的脸上,然后怒骂:,你说,为什么要朝姜坐堂开枪?韩子敬想张嘴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宫庆春用脚踩着韩子敬的脸,回过头来,声嘶力竭地向群匪喊道:席家帮的兄弟们,姜坐堂被韩子敬这个王八蛋偷袭了一枪,现在生死未卜。喊完后,他回头问冷开泰说:姜坐堂的伤势怎样了? 冷开泰摇摇头站起,面色凄惨,“不行了!他伤势过重,已经死了。” !# HUiSH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85 夺帮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85夺帮 龙邵文听后大惊,姜佩环明明只是肩部中枪,怎地突然就死了?他赶忙蹲过去看姜佩环,果见姜佩环已气绝身亡,瞧他死之前脸色铁青的样子,倒像是被人活活掐死的一样。龙邵文抬头去看冷开泰,冷开泰却是神色焦急,似乎很为姜佩环的突然死亡而感到意外和惋惜。 宫庆春的声音突然嘶哑了,他说:韩子敬杀了姜坐堂,席家帮的兄弟们,你们说该怎么处置这个奸贼,妈的,搞得不好,席帮主怕也是这个奸贼所害。 鄱阳湖三匪帮之间的明争暗夺早已不是一天,只不过席蓦山凭着自己的威望才将三匪帮之间的龌龊强行压制。此时席蓦山既死,匪帮内讧又起,席家帮群匪当下齐呼:杀了韩子敬!替姜坐堂与席帮主报仇。 宫庆春用枪指着韩子敬的头,“,你个狼子野心的王八蛋,席帮主待你不薄,你却为了吞并席家帮,先害了席帮主,再杀了姜坐堂,还想把这盆子污水泼在龙先生、冷先生他们的身上?似你这等奸诈小人,不等老天来收你,老子就先把你送去鬼门关……” 韩子敬痛苦地捂着自己的下巴,张着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龙邵文在旁边看的清楚,他的下巴已经完全脱落,很明显是被宫庆春的那一拳给打掉了,根本就说不了话。 龙邵文终于明白了:宫庆春才是个扮猪吃虎的角色,他一直装作痴傻憨呆的愚蠢样,其实他才是这几个人中最厉害的角色。又想:昨天席帮主曾说,他本想在苷园设宴为我接风,却在宫庆春的建议下,把酒摆到了山顶梅花厅,席间宫庆春又故意引诱姜佩环讲梅花女的故事给唐嫣听,当时老子还在奇怪,秃头宫庆春这个与爱情丝毫不沾边的家伙,却突然提出讲什么爱情故事?,现在想来,他这是早有预谋啊!饭后他又对唐嫣说什么去石钟山找彭玉麟与梅花女的爱情见证,搞得唐嫣小妞儿对石钟山流连忘返,说什么也想住上一夜,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怕老子坚决要走,他无法趁乱串班夺权,实现预谋的计划。他知道老子喜欢唐嫣这个小妞,想通过她把留下老子过夜,倘若老子当时不答应留下,他也一定还会撺掇唐嫣,再劝老子,妈的,只是宫庆春怎就知道老子喜欢唐嫣呢?嗯!一定是冷开泰告诉他的,哼!冷开泰就是藏在老子身边的奸细…… 又听宫庆春喊道:奸贼韩子敬,你以为你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以为你一句话也不说,就能把这件事抵赖过去吗?你,老子现在就代表席家帮的众位兄弟,为席帮主,为姜坐堂报仇雪恨。他朝着韩子敬的脑袋就搂动了枪机,血喷溅而出,连龙邵文身上都染了些许…… 这个结局让龙邵文大感意外,他一直认为是姜佩环妄想当席家帮的老大、或者是因为图谋自己那几船烟土才杀了席蓦山嫁祸自己,可从这个结果看来,姜佩环似乎并不知情。至于刚才开枪打伤姜佩环的人到底是谁,龙邵文也没看清楚,但肯定不是韩子敬开的枪。开枪人不是冷开泰就是宫庆春。目的自然就是为了嫁祸在韩子敬的身上。龙邵文想:冷开泰不止一次来过湖口,一定早与宫庆春勾结到了一起,他这个人极有心计,以后不能不防。 宫庆春一脸的血迹,在火把的照耀下狰狞恐怖,让沉痛地说:兄弟们!杀害席帮主和姜坐堂的元凶已经除去。明日你们就重新再选一位帮主出来!唉!席家帮今天一下子就损失了两位当家的,真是让人痛心啊! 群匪中突然有人说:我席家帮现在群龙无首,就请宫帮主暂时代任我帮帮主如何? 这话出口,龙邵文听到群匪中又有几人附和,想:这定是宫庆春提前收买好了的人,他为了图谋席家帮,可谓是煞费苦心。但见多数席家帮湖匪并不吱声,而是静观其变,龙邵文又想:怕是宫秃子不能服众,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若是不能如愿,心里郁闷之下,恐怕还会再生事端……只听宫庆春说:席家帮帮主我是绝不会做,假入你们真是觉得群龙无首,我给你们推荐一个人怎么样? 群匪纷纷问他推荐何人? 宫庆春指着龙邵文,“龙先生的来头你们想必听说过,对此我不再做过多的介绍,龙先生与席帮主是什么关系,你们也都亲眼见了。韩子敬刚才污蔑龙先生是杀害席帮主的凶手,就是担心龙先生为韩帮主报仇。”他郑重地说:我给你们举荐的这个人就是龙先生,我觉得他无论从哪方面讲,都适合做席家帮的新帮主。 群匪瞬间沉默后,突然有人说:我同意龙先生出任席家帮帮主。此人一开口,附和之人马上增多,多数湖匪都表示:席家帮帮主非得龙先生出任不可;除了龙先生之外,还真的想不出第二个合适人选;嗯!以龙先生的财力,他要是当了咱们的帮主,咱们以后就是不外出抢劫可也饿不死了;,没错,就他那几船烟土,也够咱们吃上一辈子了…… 龙邵文刚才还是杀害席蓦山的嫌疑犯,突然一下就被宫庆春推到了席家帮帮主的位置,这其中的变化之快,让他委实不敢相信。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无意得来的、还是事先预谋的,但他觉得这里面一定存在着什么问题,而且是很大的问题。他脑中突然闪出昨日在船上冷开泰对他说的那几句话:凡事只要是谋划在先,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以兄弟的能力,个把湖匪的帮主自然当得……龙邵文心中顿时明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冷开泰在暗中操作。他把席蓦山的尸体移到我房门前,绝对不是为了吓唬我,也不是为了嫁祸给我,而是为了把我拉到这件事情当中,让我跟此事脱不了干系。是为了把我扶上帮主的位置而提前做的铺垫。,他这哪里是想让老子当什么帮主,他知道宫庆春不能服众,就想把老子抬出来当枪使,老子岂能任由你的摆布。 想到这里,龙邵文喊道:席家帮的弟兄,你们听我说,我龙邵文承蒙兄弟们的抬爱,受宠若惊,可我却不能出任你们的帮主,原因很简单,我只是一个过路客人,不能在此处长时间的停留,我要是当了帮主,岂不是坏了席家帮的大事?我虽然不当你们的帮主,但我给大家郑重承诺:今后席家帮的事情,就是我龙邵文的事情,只要用得着我,你们今天在场的任何一位兄弟,只要是找到我,我一定是鼎力帮忙,要钱出钱,要力出力,要关系就出关系。你们可以打听一下,我黄埔滩头龙邵文但凡说出去的话,从不食言…… 他这几句说的漂亮光鲜又是实情,群匪听了顿时鸦雀无声。#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86 帮主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若是欣然就任,群匪或许多少还有疑虑,可他这样拼命推脱,反倒令群匪扼腕叹息不止。i刚才还在犹豫观望的湖匪,此刻也都打消了对龙邵文疑虑。沉默了片刻,接着就人声鼎沸,群匪众口一词,中心只有一个,说什么也要让龙邵文出任帮主一职,不然就不会放他及土船离去。 冷开泰突然说:龙先生,你要是当了帮主,就可约束湖匪不去干那伤天害理之事,那么昨天满船死尸的惨事,也就不会再发生了。” 龙邵文看了冷开泰一眼,暗想:昨天那一船的尸体,不会也是你提前指使人杀了,然后故意摆给老子看的!果真是那样,你可真是心狠手辣…… 冷开泰似乎是看出了龙邵文的心思,他顺着他的心里话说:昨天那一船人是韩子敬杀的。 龙邵文想:把罪名按到了死人身上的法子,在我们青帮中是屡见不鲜,没想到你袍哥弟兄们也都学会了。此时的他已经被推倒了风口浪尖,群匪仍在嚷嚷着请他出任帮主。他想若是坚持不受,倒让这些湖匪们伤了心,更何况为了自己那几船烟土考虑,这帮主也是非当不可。i他说:我可以当你们的帮主,但你们也要答应我三件事情! 众匪齐声道:只要龙先生答应出任我帮帮主,龙帮主但有所命,我等无所不从。 龙邵文说:第一、不可乱杀无辜。 众匪听了都说:那是自然,我席家帮中多数都是洪门兄弟,从不乱杀无辜。 “第二、劫来的钱财要拿出一部分赈济乡民。” 众匪听了这条,无不面面相觑,均想,“老子们以抢劫为生,不去抢这些乡民就不错了,还要去赈济他们,天地下哪有这样的土匪?”群匪顿时鸦雀无声,无人应和。匪中有那明事理的,就说:龙帮主这也是为了咱们好!熟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咱们要想在这一行干的长久,听龙帮主的准没错。见有人应和,众匪也只好点头,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条件。 龙邵文见群匪接受了这个条件,接着说:第三,我不在的时候,帮内事务暂由宫帮主代管……龙邵文知道他这个帮主是冷开泰与宫庆春两个人帮着他当上的,作为回报,他让宫庆春在他不在的时候代管帮中事务,一来是对宫庆春有所交代;二来这恐怕也是宫庆春梦寐之事。他之所以提出这一条,自然也是为了让宫庆春没有跟着白忙一场,宫庆春为人阴险,绝对不会白白为别人做嫁衣,他要是从这件事情当中一点儿好处也得不到,说不定又会搞出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花样。 他这条一经提出,群匪却没一人出面附和。他们的心思很简单:帮主宁愿让外人当了,也不愿让曾经跟他们内讧不止宫庆春出任,其中原因,多数是心中不舒服所致。人心如此,无可厚非。 龙邵文解释说:宫帮主是我的好兄弟,关于帮中一切内务,他都会与我商量后再做决定,万万不会自作主张,这一点,还请弟兄们相信。 群匪见龙邵文这样说,纷纷无可奈何,有气无力地给予默认。 龙邵文出任席家帮帮主的第一天,就在苷园忠义堂内设下灵堂,亲自为席蓦山与姜佩环守灵。他的这一举动让席家帮众匪十分感动,内心都想:龙帮主重义气,看来选他当我们的帮主真的是没错。龙邵文接下来的几条举措,更让群匪心服,他上任伊始,就考察群匪的能力,择其优秀者、口碑较好者委以重任;再大派银元,犒赏众匪;又宣布了一件更令湖匪们人人欢欣鼓舞、个个精神振奋的消息:即日起将从上海订购一批法国陆军最新武器,用来帮助众兄弟们更换枪支、添加弹药等等。众匪闻听,对这个新任的龙帮主无不心悦诚服,忠心拥戴。 安抚好鄱阳湖群匪,龙邵文得空问唐嫣,“你那天怎么就突然坠江了?” 唐嫣只是一笑,却什么都不说。龙邵文想:那天喊“失火”的人一定是汪莘函,嗯!他对老子使了调虎离山计后,就想去睡了唐嫣,唐嫣爱惜名节,以死相抗落了崖。汪莘函见唐嫣落了崖,吓得赶紧跑回去装作睡觉……,唐嫣到这种时候,还回护着龟儿子汪莘函,莫非前情未了?他又无奈地又想:这样也好,唐嫣既然这样重情义,不肯出卖从前的姘头,将来跟了老子,自然也不会出卖老子……他见唐嫣什么都不肯说,又叫付伟堂来问:你们三个怎么知道唐嫣落了江? 付伟堂说:那天中午梅花厅宴席散后,我们三个人不放心土船,就到江边去守着了。冷爷找到我们说,土船他给看着,让我们抓紧时间去游玩游玩,他还对杨帮主说了蔺华堂赌技神奇,杨帮主听了心痒难搔,说什么也要拉着我们两个去湖口县找个赌场玩上几手,见识一下蔺华堂的手艺。谁知我们在湖口县玩完后刚要往回走,就见几人抬了唐姑娘过来,说是刚从江中捞上来的,我们就赶紧找郎中给她救治,直到她情绪稳定,性命无碍,怕你担心,才轮流背着她往回赶。 龙邵文问:你知道唐嫣是怎么落江的? 付伟堂说:听救她的船夫说,她好像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 龙邵文骂道:,一定是汪莘函干的,不过唐嫣却不说,想替她报仇也没个理由。 到此为止,龙邵文基本已经把这件事情理出了一个头绪:唐嫣坠崖纯属一个意外,是汪莘函节外生枝搞出来的事情,并不在冷开泰与宫庆春两个人的预谋之中。只是他还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那就是韩子敬在这场戏里演的是什么角色?那日他明明知道冷开泰身上的绳子是虚绑着的,为什么却装作很难解开的样子?如果他真的也是这场戏里面的一个角色?最后的结局怎么会这样凄惨?” 既然想不明白,龙邵文也就不再去想了,他知道冷开泰肯定有办法说服韩子敬,让他参与到这场阴谋中间来,等他失去了利用价值之后,冷开泰便又会同宫庆春把他除去了。 龙邵文相信冷开泰完全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当初在叙府,那个叫燕困柳的采花贼、最后的结局就同韩子敬很相似,都是在计划成功的关键时刻,突然被冷开泰灭了口……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87 报号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87 报号 初次落草,即为匪首,千头万绪,纷涌而至。龙邵文并无为匪经验,杆匪的许多规矩、黑话,都需要从头学起,故而暂时离不开鄱阳湖,但烟土却不能随他同在,且不说烟土压了大笔的资金让他心焦,关键烟土并不是他一人所有,而是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何况土船每停留一日,就要发生运费、人工等不少费用,到时都需摊入成本,时间久了,怕会丧失价格优势。因此龙邵文让付伟堂、蔺华堂压船先行回上海,说自己处理完手边事,即刻返回。可蔺华堂说什么也不愿意走,一定要伺候在龙邵文左右,龙邵文觉得身边也不能没有一个亲信,就将他留了下来…… 临行前一天,龙邵文对汪莘函说:汪公子,我暂时回不去上海,你如果着急,我就给你写一封推荐信,你拿着我的信去上海,可择良校就读。你如果不急,就等我处理完手边事情,咱们一块儿走!何去何从,你自己拿主意! 汪莘函没有丝毫犹豫,“我想先去上海。” 龙邵文二话不说,笔走龙蛇般给汪莘函写了一封推荐信,很郑重地说:你拿着信去上海总工会,找一个叫林阅徵的,他见信之后,自然会把你的事情办好,至于你的学费及生活费,我在信中已经交代清楚,他自会对你予以资助。 汪莘函见龙邵文飞快地就把信写好,装了信封,心想:没想这龟儿子倒是好文笔,似乎只一句话就可把事情交代清楚,这倒也不容易。他接了信,却有些将信将疑,“姓龙的只凭这聊聊数语,就能让老子择良校而就读?格老子的,怕是有吹牛之嫌……”途中他拆开了龙邵文的信件,想看看他到底写的什么,一看之下,不禁目瞪口呆,信上只歪七扭八地写了一句话:上学给他办,缺钱给他花!落款是一个张牙舞爪就欲翱翔九天的“龍”字…… 唐嫣知道后说:龙先生,你把汪莘函都送走了,怎么不把我也送走呢? 龙邵文笑了笑,“汪莘函一走,可就没人再给咱们捣乱了,所以我是一定要把他送走的,至于你嘛……他“嘿嘿”干笑数声,眼乌珠贼兮兮地转了几转,“我这里还缺一个压寨夫人的名头,你要是走了,我又去哪里找?” 唐嫣知道龙邵文不怀好意,脸一红,走开了…… ……龙邵文入主席家帮后,很快就收编了韩子敬匪帮残部,将韩部匪众全部补充进了席家帮。宫庆春见状,也宣布解散宫家帮,与龙邵文部匪合一处。宫庆春建议说:现在三帮合并,再打席家帮的名号,恐不合时宜,也容易招致我宫家帮与前韩家帮的众弟兄不服,干脆弃席家帮的名称不用,重新在鄱阳湖组成龙家帮。此建议大合龙邵文心意,当即采纳。 鄱阳湖各路小股湖匪闻讯,纷纷前来投奔,龙家帮势力顿时大增。此种情况下,匪帮的兄弟纷纷倡议:不如举行一个拉杆开山大会,用以向四方匪徒昭告龙家帮的成立,同时吸引志同道合者加入龙家帮,以壮大龙家帮的实力。 龙邵文素喜热闹,欣然接受,随即令众匪加紧筹办…… 土匪相信“没有报号不发家”的道理,故而多数土匪都有报号,宫庆春的报号为“霸南天”,韩子敬的报号为“震赣边”,姜佩环的报号为“江湖春”,土匪有了报号,此后的名头才能越叫越响,所以他们都纷纷给自己起一个听起来朗朗上口,又特别有气势的报号。 龙邵文身为匪首,又岂能不去凑这份热闹?他听别人报号响亮,不免心痒难搔,琢磨着也给自己来一个报号,可琢磨来琢磨去,都没能琢磨出一个既能代表身份,又朗朗上口,使人容易记住的报号。眼看开帮大会临近,他却依旧没想出一个呱呱叫、堂堂亮的报号,不禁大为犯愁,“,到时宾客齐聚,老子却没有一个好听的报号撑门面,岂不是大大的塌台?”情急之下,他让唐嫣来帮他一起想,可唐嫣又哪有当匪徒的经验,所想出来的报号不是风花雪月,就是梅兰竹菊,什么“一枝春”、“夏里红”、“傲秋霜”,“迎冬俏” ……龙邵文听了更是气恼,“听着都像是女匪的报号,跟老子是一点边儿也不靠。”他说:这些报号,等你做了压寨夫人后,自己留着用! 蔺华堂见他大为光火,建议说:不如从旧找些灵感,不知龙先生是否读过《水浒英雄》?里面的好汉,几乎都有一个响亮名头,何妨借来一用。 龙邵文眼睛一瞪,“,这好主意,你怎地不早说,一定要等屎都憋到了屁股门,才想起上茅厕!快,快给老子去找,老子好快些从中扒一个响亮的名头……” 当夜,他对着《水浒传》、《西游记》等小说苦思冥想,想从中找到一点儿感觉,当他看到齐天大圣孙悟空被如来佛祖压倒五行山下的时候,突然来了灵感,他拍案而起,喊进蔺华堂说:孙悟空可算是千古第一土匪头了,他上得天、入得地,无所不能;捣幽冥、闹天宫,胆大妄为。结交的各路神仙权贵、妖精怪兽不计其数,可以说是土匪里最厉害的角色!!老子就报号“齐天大圣”,既风光又响亮,别人一听就知道是土匪,还不太招摇!你感觉怎样? 蔺华堂连竖大拇指,“很好听,很气派。” “好!就这么定了,老子就报号齐天大圣!” 唐嫣听说龙邵文想出报号,自然替他高兴,她问:不知龙先生报号什么? 龙邵文一本正经地说:齐天大圣。 唐嫣听后捂嘴一笑,说,“嗯!很响亮。”心中却想,“叫齐天大圣还好,总比叫混世魔王要强的多。” 报号既定,龙邵文旋即派出无数的匪众,持了自己报号为“齐天大圣”的名帖,前往全国各地的绿林之中,广撒英雄帖,邀请各路绿林豪杰前来鄱阳湖为龙家帮拉杆开山捧场。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88 扯旗拉杆(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家帮开山之日,长江沿线各路湖匪、山匪纷纷前来捧场。甚至连远在洞庭湖、太湖、巢湖的湖匪也不远千里送来贺礼匾额。山匪来贺的更是不计其数。从湘西的湘匪、到四川的棒子,以及各种独行大盗也纷纷来人或托人送来贺礼。唯一缺憾的是东北四省那数千股胡子却因路途太远,龙邵文没送请柬过去,故而他们无一到场。 虽然在这兵匪不分的时代,没人会觉得当了土匪就可耻,可龙邵文还是把此事的传播程度,仅仅限制在匪帮当中,因此什么军阀政客、商贾大亨,他是一个也不请,道贺之人除了匪徒就是匪徒,再无旁人。不过军阀兼土匪的却是例外,像此时已任直鲁联军第五师师长的官匪孙殿英;肆行劫杀于陕甘宁绥,以夺人妻、孤人子,掠夺财物为己任的巨匪兼军阀:“西北群马”;以及号称绿林第一大学“嵩山学派”毕业的,自称为“陕甘总司令”的官匪刘镇华,及他的兄弟柴云升、张志公、憨玉琨等,也都接到了龙邵文的请柬。不过这些人多数因军务在身,再则为避嫌疑,本人均未曾亲自道贺,但都发来贺电,或派了副官、携了厚礼前来恭贺。 其中孙殿英的贺电为:绿林新起,龙氏旺族,盛极一时,祥开百事,弟远在鲁豫,未能亲临躬与盛会,特遣人呈足金百两代为致贺,特电申意,恭颂荣禧,弟孙殿英叩…… 刘镇华的贺为:贵帮开帮至典,未克趋贺。至为歉疚,肃电布达,聊申贺意,附送上好西北烟十担供兄品鉴。弟刘镇华拜…… “西北群马”之马鸿逵的贺电则为:来诵悉。开香设堂,古今通义。龙帮祭礼,尤为钦慰,惜西北江南道远未能亲贺,奉寄拙作楹联一副,籍表徽忱。与此顺颂邵文仁弟。马鸿逵手启。楹联上为:苏南黄浦滩,飞龙在天,好收秋色江声,宏观大起。下为:赣北石钟山,我辈英卓,定卜绿林栋梁,伟业弘扬。 其余道贺之电文多如雪片,不一一附录…… 自古官、匪就是一个锅里吃饭的亲兄弟,他们欺压的都是老实百姓,警察不通匪,也就不能叫做警察。黑势力、土匪,如果不与警察勾结,也就成不了气候。这种事情由古至今已成通例,也不分什么朝代……龙家帮地处湖口县,龙家帮开帮大典即便没有通知湖口县的任何官家,湖口县的警察局局长许士林还是亲自送来贺礼,并赠匾额“德垂千秋”一块,以期与土匪交为朋友,以后也好联手祸害地方…… 开帮前三天,龙邵文命人在石钟山顶、提前竖起的两根旗杆上、扯起了两面硕大无比的杏黄大旗,左面大旗上绣着四个红色大字:“齐天大圣”;右面大旗上也是四个大字:“替天行道。”这右一面大旗上的内容,是他从《水浒传》中得到的灵感。这两面大旗委实太大了,以至于向上挂的时候,每面大旗都动用了壮汉二十人,才勉强把大旗控制在手中,没有被山顶上的大风吹去。 有道贺的人乍见大旗,不免头脑发蒙,以为来到了“花果山水帘洞”的洞天福地,还有的人却认为到了“水泊梁山”的聚义厅。 对前来捧场的各路“英雄”,龙邵文无不执之以礼,热情款待,特将“浣香别墅”中的“听涛眺雨轩”与“芸芍斋”全部腾出来,用以接待各方宾客,又在其中摆放烟榻数十张,提供上好的云土,以供来宾喷云吐雾的享用。由于前来道贺的匪徒太多,“浣香别墅”实在是容纳不下,龙邵文为此又包下了湖口县城内的所有旅馆、饭店、娼楼、妓院、赌场、戏园,烟馆、土栈,用来接纳和招待贺客、来宾以及帮会中人,费用则全部由龙家帮承担。当时,东起太湖,西至洞庭,北往豫皖、南至滇黔,在通往九江、湖口的公路、土路、水路上,荷枪实弹的土匪、帮会的徒子徒孙,络绎不绝。其中十之去往石钟山为龙邵文拉杆开帮道贺的…… 开帮前两天,龙邵文又派兄弟下山强行请来戏班子,在山上搭台唱戏,逼迫戏班子抓紧排演色情戏。所排演戏,都是土匪喜闻乐道的,什么“牛郎织女天河配”、“七仙女月下缠董永”、“张生巧戏崔莺莺”“猪八戒桂下睡嫦娥”等不一而足。 开帮当天,龙邵文命人把各路匪徒送来的匾额叫人抬了,沿江抓了无数的吹鼓手、敲敲打打地从湖口县城一路抬到石钟山上苷园忠义堂。沿途引来百姓驻足围观者极多。抬匾的匪徒皆身穿龙邵文亲自设计的法式制服,头戴抢劫得来的钢盔,脚穿长筒马靴,抬头挺胸,端是精神无比。排在头一块的匾额,是号称“江湖上的狼、绿林中的虎”的湘西巨匪姚大榜送的“侠肝义胆”;紧接其后的是龙山县匪首瞿伯阶送的“忠义无双”;再接下来是洞庭湖湖匪头子段庭秀送的“名镇两湖”,以及太湖湖匪潘君送的“盗亦有道”,再后面则不伦不类地跟了块陕西萝匠出身的巨匪唐鼎送的“孝思不匮”,此匾额意在提醒龙邵文:河深海深江湖深,均深不过父母恩,喝水不忘掘井人,即便做了匪首,也不要忘记对父母尽孝尽道……排在最后压阵的一块匾额最大,是附近县城乡绅百姓送的“造福一方”。此一匾额,是湖匪强行索取而来,自然代表不了百姓之心声。要是真允许百姓随意送匾而又不追究其责任的话,百姓倒是真想给他们送一块大匾,上四个大字:“为祸一方。” 匾额之后,就是仪仗,仪仗所用銮典,自然也是匪帮历年抢劫得来之物,龙邵文也不管能不能用,用得合适不合适,反正是一股脑的都让人抬了以壮门面。仪仗最前面,由四名高大的匪徒扮了金甲武士,手持古色古香的金瓜银锤、刀枪剑戟在前开路,后面跟着的是手持小旗子不停向前挥舞的匪徒,旗子上写着的字是一摸一样:恭祝龙家帮拉杆开山。这些手持小旗子的匪徒跟在宫廷銮驾般的仪仗之后,很有几分古今结合的味道。乍看上去,颇像是辛亥革命胜利后,革命群众在欢呼推翻满清旧王朝……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89 扯旗拉杆(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89扯旗拉杆(下) 仪仗之后就是湖匪的阵容展示。。。走在最前面的是穿黑拷绸短打的九九八十一名匪徒,匪徒高矮一致,衣襟中分不系扣子,里面也再不穿衣服,只露出胸前丛丛黑毛。头裹黄绸布,手中都拿着厚厚的金背砍山刀,把刀刃冲前,往肩膀上一靠,行动起来步履整齐。接着就是九九八十一名拿着长枪的匪徒,这些匪徒与前面持刀匪徒的装扮一样,只不过把手中刀换成了枪扛在肩上。再接下来的就是短枪队,短枪队人数最少,只有七七四十九人,穿着也与前面的匪徒不同,都是清一色的黑丝绸长衫马褂,头戴礼帽,眼架当时最流行的圆片小墨镜,腰里别着撸子。 短枪队之后,身穿一身雪白丝绸长袍的龙邵文,哈哈大笑数声出场,笑声中自然是匪气十足……只见他带着刚任命的匪帮四大金刚,在众宾朋的簇拥之下,风光无限地登了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就上了山,来到苷园的忠义堂前。 此时的忠义堂早已收拾的平平整整,所有凹凸不平之处,全部用白石灰填平,上面撒上黄土,地上再无一处坑洼。忠义堂外挂一副黄底儿红字对联,上:水源木本忠义堂,春露秋霜龙家帮。堂内红烛高烧,香烟缭绕,十八般兵器插在两边木架上,看起来威严无比;继而鞭炮齐鸣,钟鼓不绝,在七七四十九名短枪悍匪的护卫下,鄱阳湖龙家帮帮主“齐天大圣”龙邵文进入忠义堂,接受众匪徒们的拜见。此时他早已换下长袍,头戴紫金冠,内着八锁连环铠甲,外披赭黄龙袍,脚穿方头朝靴,整个一个面南背北,仿若升等龙殿的九五至尊的皇上。假如他的紫金冠上再多两根长辫,手中再持一根如意金箍棒,那就与齐天大圣真的没了两样。 忠义堂中开帮大典之后,龙邵文就把前来道贺的群匪都请上了山顶的梅花厅大摆筵席款待。由于前来捧场的匪徒太多,梅花厅招待不了这许多来人,龙邵文便命群匪一起动手,要他们将梅花厅前的梅花树尽数铲去,好腾出地方来摆酒请客。群匪没一个是文雅爱梅之人,见龙帮主下了这荒唐命令,竟没一人出言劝阻,反而十分忠心地执行了这一乱命。或刀砍,或锹铲,或手拽,没多大的功夫,梅花厅前彭玉麟辛苦数年种下的、与梅花女的爱情见证梅花树,便被清除殆尽,再不剩一株。若彭玉麟泉下有知,又不知该怎样伤心难过。 前来道贺的群匪粗鄙之徒居多,酒足饭饱后,有那素来不合的,便借着酒意寻衅闹事,拔枪滋事,一言不合,就抄桌子、抡凳子开打,只可惜了那些古旧的红木家具,在群匪的手中,都成了袭击对方的武器。只一顿饭的功夫,就把个典雅幽静的梅花厅搞得是乌烟瘴气,纷乱不堪。厅中家具尽数捣毁。幸亏龙邵文弹压的早,不然在这开帮的大喜日子,说不定会闹出人命来,把喜事办成丧事。 开帮仪式前后共进行了七天,所到匪徒不下万余,期间不算吃喝用度,仅鸦片一项就消耗了三千多两,折合大洋万数之上,这在只进钱、不出钱的群匪当中,可算是大手笔了。当然龙邵文不会让这笔钱白白地就这么流走了。早在开帮之前,他叫手下湖匪打着赞助之名去四方县城找大户人家送条子去“开借”,额度视对方家财而定,或要鸦片,或要粮食,或要光洋,如果事主照数付出,龙邵文还给其出具收据,将其纳入自己的保护。如事主抗拒不借,则记下姓名住址,只等开帮大会结束后再找其算账。开帮大会期间,鄱阳湖众匪则谨遵龙邵文敕令:“斋戒”七日,不准打砸偷抢。 此一开山大典,鄱阳湖“齐天大圣”的美名扬遍除东北四省、新疆、台湾之外的全国匪帮,匪徒中只要一提起“齐天大圣”之名,无不点头说:好大的气势,好大的排场、好大的场面,真是替咱们这些绿林中人长脸。 经此开山大会,龙家帮在众匪帮中名气大振,声名鹊起。在匪帮中竖立了极高的权威和声望,所到之处,各路土匪无不给其面子,以至后来达到一言九鼎之境界。这其中原因不仅是龙邵文手面阔绰,出手大方之缘故,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鄱阳湖匪扼长江之咽喉,往来船只若是没有龙家帮点头答应,那是无论如何也通不过。众匪常年行劫,难免有时候会借其地盘干些不法勾当,因此这“齐天大圣”是说什么也不能得罪的。龙邵文当然也因此风风光光地过了一回土匪瘾。 至此,“想风光、拉大杆”成了无业游民以及各地土著豪强纷纷追求的时尚。各地土匪纷纷效仿,在神州大地上四处“拉杆开帮”。以至于万里锦绣河山四处匪患不绝。 所谓“拉大杆”就是拉拢无业游民加入杆匪,拉杆之人成为众匪之头儿…… 开山大会后,龙邵文让人捉来了那些在大会期间不予配合的地主老财,逼着他们说出家中钱财的下落,然后就派人前去抢劫,对那些十分配合的财主,龙邵文通常会网开一面,少罚一些钱财就放了人,对那些死不悔改的,龙邵文则毫不客气,通常都是把他们交给手底下的匪首,任他们随便处置。但有一条:若非罪大恶极,不许伤其性命。 这天手下兄弟抓来了湖口县的小地主苟金生勒索钱财。龙邵文亲自审讯苟金山,要他交出所收藏的财物,却被苟金山直接拒绝,龙邵文顿时无招,不知道怎么下手才好。就把苟金山交给刚提拔起来湖匪小头目罗洪超处理。自己则在一旁观看、学习湖匪敲诈勒索的手段。 罗洪超下令将苟金山的衣服全部剥光,在他身上涂满烂泥,置于太阳下暴晒。龙邵文大为不解,但也不好询问。午后,紧贴在苟金山皮肤上的烂泥水分被蒸发,泥巴收缩。龙邵文看了苟金山痛苦异常的表情,这才明白烂泥收缩时可把身上皮肤拽得生疼无比,严重时还可将皮肤从身上拽掉。不由得对湖匪刑讯逼供的这一套手段极感兴趣。 他对苟金山说:老子劝你还是乖乖地把钱拿出来,请大家帮你分着花了!有命才能花钱,如果把命都丢了,要钱还有什么用? 谁知苟金山极为强悍,虽然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可依旧铁嘴钢牙,一字不说。龙邵文有点儿无计可施,只好看着罗洪超。罗洪超用点燃的蜡烛烧苟金山的腋窝。苟金山疼的死去活来,可兀自强抗。罗洪超又让人端上来一口烧红的铁锅,扒光苟金山的衣服,就要把他摁在铁锅上烙。 龙邵文不忍再看,正要离开,苟金山突然说:龙帮主,我说,我全说。 龙邵文“哈哈”笑了几声,骂道:,你早说了,何必受这罪?受了半天罪不还得说?换做是老子,没等你动老子一根汗毛,老子早就全招了,这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90 斧头党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在鄱阳石钟山开山之际,付伟堂押着四船烟土先行回到上海,至此,一条新的烟土贩运线路就此开通。船在码头才一停靠,自有“龙升脚力行”的数十名脚力,在脚夫头冯易简的指挥下上前卸货,将货物屯入公栈…… 众兄弟、门生闻讯,纷纷赶到码头来接,码头顿时车马拥堵,冠盖如云。明白的人都知道是龙升大老板、烟土贩子龙邵文归沪,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是上海又来了哪一位权贵。 付伟堂下船后,众兄弟不见龙邵文踪影,大为奇怪,纷纷向其询问。付伟堂笑着说:阿文在鄱阳湖当了山大王,成了湖匪的帮主,杆匪的头目,此时他手中杂事缠身,正在筹办龙家帮的开帮大典,恐怕要过一段日子才能回来。 朱鼎发、吴文礼、章林虎等兄弟听说龙邵文落草为寇了,无不愕然!叶生秋摇着头,“阿文怎地又去当了湖匪?这要是传了出去,会伤了他的颜面,他辛苦积攒下来的那些清誉,怕要毁于一旦。” 章林虎则赞道:我早知道阿文藏头露尾,最善于兴妖作怪,这下他当了山大王,自是为我等兄弟面上增光…… 付伟堂说,“阿文当了山大王,除了咱们这些兄弟外,旁人并不知情,伤不到颜面。”他见老兄弟基本都到了,却独独缺了赵孟庭,就问朱鼎发,“孟庭呢?怎么不见他的人? 朱鼎发说:赵孟庭这两天碰到了麻烦,正在处理。 付伟堂关心赵孟庭,忙问:他碰到了什么麻烦? “是斧头帮的麻烦……” ……早在龙邵文离上海赴川之后不久,黄浦滩就疯传斧头帮四处作恶杀人的消息。受龙邵文之托接管了斧头帮的赵孟庭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就在斧头帮上上下下展开排查,约束帮众,禁止他们再出去为恶。谁知恶性案件还是不断发生,数月间,先后有三位黄浦滩名人遭到了斧头帮的绑架与暗杀,至于平时小的敲诈勒索、绑票暗杀之事,更是时不时地就传入赵孟庭的耳中。时人也不管这些事情是不是斧头帮干的,反正一概统统地扣在了斧头帮的头上,使斧头帮名声丧尽,恶评如潮。人们谈起斧头帮,无不闻虎色变,颤若筛糠,唯恐斧头帮的强盗就在身边隐藏,手中举着血淋淋的利斧,随时都会朝着自己砍来一样。 恶**件初发时,赵孟庭还真的认为是斧头帮的兄弟背着自己去干这些不法勾当,能遮掩的就赶紧去遮掩,尽量把事件的知情人控制在最小范围之内。同时他又修订了更为严厉的帮规,也因此处罚了一些为非作歹,不听命令的帮众。即便这样,案件还是不断发生,似乎不但没有终止的可能,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嫌……这下引起了赵孟庭的警觉,他派手下最可靠的兄弟吴永生到案件发生最频的爱多亚路去打探消息,吴永生带回来的消息却让赵孟庭大吃一惊,吴永生说,“这些案子不是咱们斧头帮兄弟干的,都是一个叫于金宝的人干的。” 赵孟庭不解:他做下的案子,又怎会赖到咱们斧头帮的身上?” 吴永胜说:于金宝组织了一个以他为首的“斧头党”,经常在爱多亚路的宝裕里、宝兴里、宝成里、中华里及相邻的几条街路活动。他们的作案工具,与咱们的一摸一样,都是短柄斧头,他们拦路抢劫的时候,被抢者如果反抗或呼救,就立即被他们杀害。百姓对此恨之入骨,可是又没办法! “触他娘!租界捕房不知道这种情况啊!他们都是吃闲饭呀!” “捕房自然了解内情!却拿他们没办法。” 赵孟庭稍加思索,马上明白了租界捕房拿他们没办法的原因:爱多亚路地处公共租界与法租界交汇处,可以说是黄浦滩最宽敞、最热闹的一条马路。马路两侧分归公共租界与法租界管理。歹徒在公共租界犯了案子,就跑到法租界躲着,要是在法租界犯了案子,就跑到公共租界躲着,这样两面租界的巡捕房,都拿他没办法,抓他们不着。 吴永生接着说:于金宝的斧头党,与咱们的斧头帮只一字之差,外人往往分不清楚,凡是一有案子发生,万夫所指斧头帮,究其原因,不排除咱们斧头帮名声太响所致。 赵孟庭“哼!”一声,“放下斧头党祸害无辜民众不说,仅凭他们打着咱们斧头帮的旗号,到处为恶,给咱们的斧头帮身上泼脏水这一条,就非得把这个斧头党灭了不可。” 吴永生说:赵先生,您想怎么干?我这就去安排。 赵孟庭沉吟片刻,他说:只于金宝一人,怕他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掀起如此恶浪,他的背后,恐怕还有什么靠山? 吴永生想了一会儿,摇头说:这个倒没听说。 赵孟庭沉思了良久,才说:好端端地就突然冒出一个斧头党来,而且时间不早不晚,偏偏在龙先生去了四川以后他们才出来折腾,我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说法。永生,你再去给我打听一下,看看这个于金宝平常都同什么人来往! ……两天后,吴永生回来说:打听清楚了,于金宝除了带人抢劫之外,经常往丽都花园舞厅跑! “丽都花园舞厅?”赵孟庭也曾听说最近黄浦滩新开了一家丽都花园舞厅,老板是杜月笙手下四大金刚之一的高鑫宝。高鑫宝是球童出身,懂英语,早年一直跟着杜月笙混码头、抢烟土。后来出来单干,早已经混出了模样!赵孟庭心想:于金宝常去丽都干什么?他与高鑫宝有什么关系!他问:于金宝除了经常去丽都舞厅外,还去过什么地方? “去过季云卿那里一次。” 季云卿是青帮大字辈曹幼珊的开山门弟子,属于“通“字辈,年岁同黄金荣相仿,二人曾结拜过兄弟,在黄浦滩边很有一些势力,公共租界捕房督察长陆连奎就是他徒弟之一。此人不但与黄金荣交好,与张啸林、杜月笙也过往甚从。 赵孟庭点头说,“看来于金宝多少有些背景,他不但与高鑫宝勾结,还同季云卿有些过往。贸然动他,怕有人替他出头,到时候闹得僵了,大家面上都不好看。”他琢磨一下,又说,“这样,你给我准备一张拜帖,我去拜会一下高鑫宝。把于金宝做的事情提前给他透露一下,看他有什么反应。”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91 捣乱的驼子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91捣乱的驼子 吴永生摇头,“赵先生,于金宝的斧头党冒充咱们斧头帮到处戕害人命,何曾又同我们打过招呼,依我看,不如直接出手绑了他,往江里一沉,神不知鬼不觉的不惊动任何人。到时候别人就算知道是咱们干的,没有证据,也奈何咱们不得。” 赵孟庭做事一向沉稳,但这次却动了真怒,他盘算吴永生的话,觉得没错,他琢磨,“对付这样的小人,又何必大动干戈惊动四方,直接下手除去,倒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他说,“就照你说的做!不过此事一定要保密,事先一点风也不能透出去,一定要做的干净利索,鸡犬不惊,完不能留下任何后患。” “赵先生请放心,我亲自带人去办这件事儿。” 赵孟庭有些不放心地又叮嘱,“一定要摸清楚情况后再动手,动手之前先通知我,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我也好提前准备。” 吴永生点头说:好!我一定小心。 ……高鑫宝使劲地嘬了一口烟枪,瘦干的脖子上青筋毕现……自从跟杜月笙搞烟土发财后,他势力逐渐增大,除照定例,从三鑫公司支一份薪水外,还经营着自己的生意。丽都花园舞厅,就是他新近开业的生意之一。他现在生活的极为惬意,早晨睡到自然醒,早餐过后,香上一筒,然后去三鑫点个名,出来后,就去照看自己的生意,余下的时间,几乎都在丽都花园舞厅…… 素有“东方不夜城”美誉的上海十里洋场,整夜灯红酒绿,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夜夜笙歌,欲拒还迎舞女们的功劳。此时的黄浦滩,除了洋人开设的舞厅外,华人开设的舞厅还不算太多,只“黑猫舞厅”、“月光舞厅”等等寥寥数家。高鑫宝脑子灵活,瞅准这是一行赚钱的生意,及时开办了丽都花园舞厅,想从其中分得一杯羹。 丽都舞厅在麦特赫司脱路中段三百零六号,原属上海地皮大王程家的豪宅,高鑫宝将之盘下后,在其中大兴土木,将豪宅中原有的亭台楼阁改建为大小舞厅各一间和其他待客室若干间,还在其中辟了洗浴池,除了经营陪舞这一主营项目之外,还提供酒饭鸦片,按摩洗浴等其他服务项目。舞厅初开,就成了黄埔滩边轰动一时的新型消费场所。丽都花园舞厅白天基本不营业,只有到了晚上才开门纳客。高鑫宝为从洋人的舞厅里多拉一些客人过来,特意开出优厚条件,请了一些大牌舞女来丽都坐阵,目的就是为了提高丽都的知名度。 吴永生盯了于金宝两天,发现他在丽都不开门的时候也经常过来,吴永生分析:于金宝来这里一定不是消费或者是找相熟的舞女,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找高鑫宝。 在随后的几天里,吴永生又发现,于金宝每次抢劫或勒索之前,总要来丽都走一遭,为此吴永生断定,丽都的老板高鑫宝才是斧头党的幕后老板。他发现这一情况后,没太敢轻举妄动,而是把这一情况向赵孟庭做了说明。 此事并不在赵孟庭的意料之外,他之所以让吴永生在动手绑架于金宝之前通知他,就是怀疑高鑫宝参与了此事。高鑫宝的后台是杜月笙,为此赵孟庭不能不有所顾忌。他知道龙邵文与杜月笙的关系,虽然说不上有多好,却绝对不差。也知道二人时而互相利用,时而又相互拆台。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莽撞,而破坏了龙邵文与杜月笙之间那种互相依存又互相倾轧的微妙关系。赵孟庭并不惧怕高鑫宝,他只是担心一旦与高鑫宝大动干戈,会伤了龙邵文与杜月笙之间的脸面。因此必须要想一个办法:既能除去斧头党,又不能给高鑫宝留下与自己翻脸动手的借口…… 赵孟庭思索良久,觉得只有叶生秋出面,才能打破他们之间的平衡,也只有叶生秋才能压的住高鑫宝,才能让他吃了亏也不敢四处声张。赵孟庭随即去找了叶生秋,把自己的想法对叶生秋说了,叶生秋说:你只管让吴永生去动于金宝,余下的事情我来给你处理,保管让高鑫宝乖乖地吃个哑巴亏。 有了叶生秋的承诺,赵孟庭再无顾忌,他吩咐吴永生,“尽快摸清于金宝行踪后告诉我,我亲自去会会他,咱们这一次不但要灭了斧头党,还要洗清斧头党几个月来泼到咱们身上的脏水。” ……这夜华灯初上,丽都花园舞厅准时开门营业,侍者把黄浦滩所有舞厅门口都要立着的一块“穿制服者谢绝入内”的木牌子摆在了舞厅门口。门口还站着一些身材曼妙,穿着暴露的舞女,舞女遇到衣冠楚楚前来舞厅消费的华人,就用勾魂般地眼神打着招呼,拉拢他们购买舞厅的门票以求提成,若是遇到洋人,嘴里则喊着蹩脚英语,直接招揽生意。 一个身穿码头工装的驼背男子走到舞厅门口,一扬手中门票,就要向里走。舞厅侍者伸手拦了他,似乎连话也懒得跟他说,只用手指了指门口放着的牌子。 驼背男子把嘴一疵,露出满口的黄牙,他笑着说:我不认字。 侍者白眼一翻,走到木牌前,用手指敲响木牌,说:穿制服者与驼背谢绝入内。旁边几个兜客的舞女听了,都高兴地笑出声来,此时舞厅还没有上人,舞女们正觉得无聊,能看到侍者消遣这个驼背人,多少能给她们枯燥无趣的生活添加一些乐趣。而侍者也为能引来舞女发笑,而得意起来。 驼背男人止住了笑,露出一脸的愤恨,他推开侍者,把木牌一脚踢翻,伸脚上去,“喀嚓”一声,把木牌踩成两半,再吐一口浓痰上去……侍者一看竟敢有人上门捣乱,忙跑进舞厅,招呼看场子的“抬脚大班”说:门口有个驼背男人在捣乱,踩断了放在舞厅门口的木牌。 介于高鑫宝的名气,舞厅极少敢有人前来捣乱,看场子的抬脚大班们正闲极无聊,都觉得整日拿着高宝鑫给的薪水,却不能为他出上一丝力气,很是不好意思。此刻听说门口有人捣乱,顿如见了血的苍蝇般兴奋起来,好不容易盼来了麻烦,他们都想好好表现表现,让高老板看看,他们并不是白吃闲饭。他们个个瞪大着眼睛,纷纷冲出门外,在高鑫宝的司机吴四宝的指挥下,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围着驼背男人就是一顿暴打,只恐下手晚了,不能在高鑫宝面前表示自己的忠勇。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92 剿杀斧头党(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吴四宝,江苏南通人,曾拜绰号为“烂脚柄根”的无锡人荣炳根为老头子。i 他生的魁伟强壮,体重最少在一百八十斤之上,性格好勇斗狠、粗卤野蛮,丝毫不像是江淮人,倒像是燕赵间的产物。投高鑫宝之前,他白天晚上的在街上闲逛,爱管闲事,打架滋事就是他的职业,由于他身材魁梧,遇到场面从不吃亏,还曾几次三番把前来干涉的租界巡捕抛到河里去,后来捕房反而与他结出了交情。以致他十六岁,就领得了租界的护照,及佩枪执照,混出名头为“马立司小四宝”。在沪西,只要提起马立司小四宝,人人皆知。 可好勇斗狠终不能当饭吃,他手下虽带有一些兄弟,但苦于囊中羞涩而分崩离析,他也不得不屈身与高鑫宝门下,干打架的老本行讨口饭吃。吴四宝人虽粗鲁,又斗大字识不了几个,却知道怎样对老板恭顺,只要能博得老板的欢心,他毫不考虑,毫不迟疑去执行。别人不肯做或不敢做的事,他奋勇当先,做得彻底干净,他虽是高鑫宝的司机,却俨然以高鑫宝手下一号人物自居,只对高鑫宝一人还算恭敬,在别人面前却嚣张跋扈,高鑫宝对他所为素有耳闻,知道他是中山狼一类人物,对他也不是特别看重,只把他放在自己眼皮底下,让他开着车,也好对他有所约束。i ……挨了打的驼背男人并不还手,只拼命地用手护着自己的头,任凭身上挨着抬脚大班们的拳脚。 个别抬脚大班打了几拳后,觉得这么多人围攻一个驼背残疾人胜之不武,怕让路人看见笑话,就主动撤手,站到边上去看热闹。而其余人却依旧不依不饶的,似乎非要把眼前这个驼背男人打死了才肯罢休。 眼见驼背男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鼻子里似乎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这时才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住手!可别是打死了。一干抬脚大班们这才纷纷停手。 吴四宝见打到了这般地步,只把双眉拧得像是聚拢着一群蚂蚁,他说:把他架起来,扔到旁边的巷子里,省得他死在咱们门口,晦气了生意不说,还会惹高老板生气。几名抬脚大班听了,走到驼背男人身前,用力地把他拽起,想把他拖走…… ……丽都花园舞厅门口大打出手的时候,位于马霍路的一处赌档内此时刚刚上人,这是一处比较小的赌档,里面只有小赌台一张,麻将桌四张,赌档老板郑新福是个三十多岁的胖胖的男人,一张脸上常年绽放着同一样的笑容。这处赌档他刚接手不久,赌档的原主人是“烂脚柄根”荣炳根,因为荣炳根的鸦片瘾极大,没心思经营赌档,故而以极低的价钱,把赌档转给了郑新福。郑新福接手赌档后,重又进行了装修,此时他的赌档重新开业才不过三天。 就在郑新福为不断上门的赌客感到欣喜时,赌档的门被“咣当”一脚踹开,六七个面相凶恶的汉子冲了进来,为首一人持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利斧比划着说:是谁让你开业的? 郑新福头脑一阵发蒙,知道惹上了麻烦,好在他已提前摸清了开赌档的规矩,知道来人必定是收保护费的帮派人物,忙从身上摸出五块大洋,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容,“小店才开张三天,很多规矩还不太懂,这点钱您先拿着,请兄弟们去买包香烟吃。” 来人挥手间,打掉了郑新福递过来的大洋,咧嘴骂道:你当斧头帮是群四处乞讨的叫花子?想拿这么点儿钱就把老子们打发了? 一听来人是恶名昭著的斧头帮,郑新福吓得魂不附体,赶紧赔罪说:是我不懂规矩,是我不懂规矩。只是我才花钱把这里盘了下来,实在是手头拮据,几位爷!你们容我两天,到时我一定不会再让您说我不懂规矩。” 来人骂道:少跟老子来这套,缓你两天?两天后你跑了?让老子去哪里找你?这两天我斧头帮这么多兄弟的吃喝用度谁来给出?说话间,他手中利斧一挥,已将站在他身边不远处的一名赌客砍翻在地,“触你娘,快拿钱来,不然你就趁早关门!老子倒想看看,以后还有谁敢登你的门。” 郑新福正要说什么,只听门口传来一阵冰冷的声音,“于金宝,你敲诈勒索我不管,你带人收保护费我也不管,可你不该打着我斧头帮的旗号,四处招摇撞骗、行凶作恶,朝我斧头帮的身上泼脏水,这我可就不能不管了……” 自打王亚樵创立斧头帮以来,斧头帮在上海名声势力都极大,在于金宝带人冒充斧头帮四处为恶之前,人们对斧头帮并无恶感,反而觉得斧头帮很替穷人解恨出气。原因是斧头帮从不滋扰地方,他们所暗杀的对象,都是一些口碑不好的奸商恶棍或是军阀政客,可斧头帮的这一清誉,如今却被于金宝冒充的斧头帮破坏殆尽。 于金宝闻言扭头,见门口被一群人给堵了,为首一人身材高大,健硕魁梧,气度不凡,正是斧头帮的代帮主赵孟庭……赵孟庭是龙邵文的左膀右臂,此时也已隐然成为黄浦滩的大亨,于金宝当然认识,他忙陪笑说:是赵爷呀!我可没有打着你斧头帮的旗号!我带的队伍叫做斧头党,跟你的斧头帮可不是一码事。我自做我的生意,可没有得罪您呐! 赵孟庭脸沉的像是一块生铁,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对赌档里面的赌客、伙计抱拳说:于金宝的斧头党冒充我斧头帮四处作恶,我今天就当着你们的面把他带走,还望各位今后能与街坊四邻解释清楚,还斧头帮一个清白。他吩咐手下,“给我把这个斧头党的凶徒押走。” 于金宝手中利斧一挥,叫嚣喊着,“谁敢碰老子,老子就和他拼了。” 赵孟庭眼皮都不抬,淡淡地说:你知道我斧头帮是靠什么扬名黄浦滩、纵横十里洋场的,你真想逼我走那一步吗? 于金宝拿斧子的手开始哆嗦,他听懂了赵孟庭的话,黄浦滩黑帮无人不知,斧头帮是靠搞暗杀而扬名,不论任何人,只要被斧头帮盯上,早晚要曝尸街头。他持利斧的手逐渐低垂下来,颤巍巍地跪在赵孟庭身前求饶:赵爷,我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只要您放我一马,我愿意带领手下兄弟加入斧头帮。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93 剿杀斧头党(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赵孟庭冷笑了一声,“我斧头帮都是重义气的好汉子,可没你这样的软骨头,多说无益,起来跟我走……” ……高鑫宝正忙着接收一批白俄舞女来丽都工作,在黄浦滩,谁都知道白俄女豪迈奔放,善于勾引客人,为了挣钱,她们可以彻夜不休息的工作。只要有了白俄女,舞厅的生意一定会再上一个台阶。就在他安排人手为这些白俄舞女登记造册的时候,他的司机兼保镖吴四宝匆匆跑进来,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高鑫宝只把那瘦的像是带鱼头般的尖脸一拉,浓浓的长眉向上一挑,眼神精光暴露,“赵孟庭什么时候成了黄老板的嫡传弟子?居然干起来捉贼的勾当。于金宝是老子的兄弟,岂能由他赵孟庭处置。哼!你去备车,老子要当面问问赵孟庭,他凭什么把老子的兄弟往捕房里送!”他想了想又说:吴四宝!你另外再派一名兄弟,拿着我的名帖,去贝当路捕房跑一趟,把于金宝捞出来! 吴四宝“唔”地答应一声,拍着高鑫宝的马屁说:赵孟庭名气不小,却没什么脑子,他如果把于金宝送到英租界捕房,或许咱们捞人还要费些周折,可他自以为一踢两开,只当法租界捕房是他家开的一样,自作聪明地把人送到贝当路捕房,哈哈!他哪知道贝当路捕房里全是高先生的兄弟,就连探长金九龄都要看高先生的脸色过日子呢! 高鑫宝听吴四宝说完,脸色有所舒展,暗自想:是啊!赵孟庭确实没脑子,也不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混到了今天,嗯!估计是仗了龙邵文的势……他呵呵一笑,说:去备车!老子这就去找赵孟庭。 丽都花园舞厅已经逐渐上人了,舞厅外的扩音器里,反复播着时下最流行的歌曲,诱惑着各色路人……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儿,一点也不稀奇!男人不过是一件消谴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什么叫情、什么叫意、还不是大家自已骗自已……什么叫痴、什么叫迷、简直男的女的在做戏,是男人我都喜欢、不管穷富和高低,是男人我都抛奔、不怕你再有魔力…… 高鑫宝在舞厅楼上又坐了一会儿,估计吴四宝已经备好了车,这才不着急不着忙地下了楼,朝舞厅门外走去。他才一出门,就见舞厅的抬脚大班们在殴打一个人,他怒道:老子说过,不要在舞厅门口打架滋事,这要是传了出去,哪还有客人敢登咱们的门?触那,赶紧住手。i 一名打手谄笑着过来说:高先生,打的是个驼子,这赤佬不知好歹,我们刚才本已把他扔到旁边的小巷子里去了,谁知他又挣扎着爬回咱们舞厅门口,任我们怎么劝他,他就是不走,这才惹恼了兄弟们…… 高鑫宝一脸的不高兴,“行了,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个身有残疾的驼子,不要再打了,若是他死在舞厅门前,老子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他一边向停在不远处的车走去,一边摸出两块大洋,头也不回地向后抛在地上,“给他拿上两块大洋,让他去瞧病!” 吴四宝早在车前等他,见他过来,恭敬地拉开车门,高鑫宝一低头,钻进了车里。吴四宝关上车门,小跑着绕去司机的座位。就在这时,已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驼子,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下子冲到高鑫宝的车前,伸手拉开车门,对着高鑫宝说:高先生,你的人快把我打死了,你不管吗?” 高鑫宝厌恶地瞧一眼这个满身血污,肮脏不堪的驼子,正想伸脚把他踹开,突然间似乎想起什么,对驼子和颜悦色地说:怎么会不管,我让人给你拿上了几块钱,你先去瞧病! 驼子呲开嘴,露出大黄牙,口中喷着白沫,“高先生,他们快把我打死了,几块钱怕是不够!” 高鑫宝心中一动,脑中想起杜月笙跟他说的一件事……叶生秋最近招揽了一批残疾人,派一个叫做驼子老七的人领着,四处敲诈勒索,不管是谁,只要得罪了这个驼子,那是什么生意也别想再做,驼子会整天带着一群缺胳膊少腿的人上门静坐滋事,到时候打也不是,抓也不是,有时闹的狠了,会引来报馆记者,媒体一般都同情这些残疾人,如果不问是非地在报纸上大肆渲染,被敲诈之人往往十分被动……想起这件事,高鑫宝不无担心地想尽快解决掉麻烦,他说:给你拿上一百,这下总该够了! 已经坐上司机座位的吴四宝,以及站在舞厅门口的抬脚大班们此时都已经围了过来,听到了高鑫宝要给驼子拿一百块钱这句话,都想:挨顿打就能拿一百,高先生不会是嫌钱烫手!他们正要伸手去拽开驼子,却见高鑫宝摆摆手,瞧意思好像还想跟驼子再说会儿话,就都站在一旁没敢动手。 驼子摇头说:高先生,我今天本是来给你捧场了,没想到却无缘无故地挨了两顿打,唉!这也说不得了…… 高鑫宝从车上走下来,客气地说,“打人是他们的不对,只是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也同意出钱给你看病赔偿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咱们可以谈嘛!只要我高鑫宝能满足你的,那是绝无二话。” 一名抬脚大班见高鑫宝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似乎还带着一丝哀求,不禁来了气,他带着讨好的意思,上前朝着驼子的后背就给了一个飞脚,骂道,“还不快滚!敢跟高先生讨价还价,老子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高鑫宝回手就甩了这抬脚大班一记耳光,骂道,“谁让你动的手?快给老子滚一边去。”他低头俯视着驼子,“你也看到了,打你的人我也惩罚了,说!还想怎么样?” 驼子又露出了他那满口黄牙,指着吴四宝,“我说了高先生可别生气,他是今天打我的首恶,我想要他的一只手、一只脚,高先生要是觉得我开的条件太高,就干脆把丽都关了门!” i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94 剿杀斧头党(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94剿杀斧头党(下) 高鑫宝忍不住怒气上涌,“驼子老七,别人怕你,老子可不怕你,你要是敢敲诈到老子的头上,哼!你去打听打听,我高鑫宝……可不是那么好……好随便让人欺负的。”他本想说几句硬气话,可实在是有点儿心虚,说出来的话不但不硬气,反倒是有点儿服软的意思。 驼子一笑,“既然这样,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用老树皮一样污黑粗糙的手抹掉了嘴角的血迹,掉身就走。高鑫宝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没完,当下也没心思再去找赵孟庭算账,转身上了楼。吴四宝也赶忙快步跟在高鑫宝身后上了楼。他小心翼翼地问:高先生,这个驼子是什么来头?” 高鑫宝不满地瞪一眼吴四宝,“都是你给老子惹得麻烦,这下招惹了鬼见愁,触那,怕是有的事情做了。” 吴四宝到听“鬼见愁”三字,立刻就不说话了。“鬼见愁”叶生秋在上海,就是一个恐怖恶魔的代名词,谁要得罪了他,无异于自寻死路。最让人害怕的还不是死本身,那不可预测的死法,才最震慑人心。 过了一会儿,吴四宝一脸的凶狠,咬牙说,“我带几个兄弟去把那个驼子杀了,想来他也没有走远。” 高鑫宝欣赏地看了吴四宝一眼,“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件事本身就是叶生秋在背后指使!那你还会不会有这种想法?”他咬着嘴唇,“不知道你是喜欢被扒了皮,还是喜欢被抽了筋,或是扒皮加抽筋!” 吴四宝打了个冷颤,问:高先生,外面都传说叶生秋养了一支吗啡兵,每次出去打架之前,他都让专人给这些打手们注射吗啡,据说他们扎了吗啡之后,极其强悍,战斗力突飞猛进,打起架来,个个不要命地向前冲,真有这样的事? 高宝鑫叹气说:坊间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但吗啡货少价高,叶生秋可没有那么大的财力给手下扎吗啡,但在动手之前,他次次都给这些手下发十两波斯红土倒是不假。 吴四宝听了瞪大眼睛,“十两波斯红土?那也非常了不得,街面上的市价,十两波斯红土要大洋三十块,咱们舞厅的头牌舞女,一个月累死累活的,也不过才挣到二十块,他,这个‘鬼见愁’叶生秋真是财力雄厚。” “所以人们都说,叶生秋是个疯子,别人挣钱,都是钱生钱的用来扩大生意,叶生秋挣钱,却专门研究着干一些黑色恐怖的事情,连杜先生对他都是敬而远之,能不招惹尽量不招惹,咱们又何必招惹他!”高鑫宝看着吴四宝,脸上似笑非笑地,“现在咱们得罪了这个驼子,杀又杀不得,劝又劝不走,你说该怎么办?” 吴四宝是个聪明人,马上明白了高鑫宝是想把他交给驼子处置,他随即笑笑,一脸的慷慨激昂,“好汉做事好汉当,既然驼子针对的是我,我明天跟他走就是了,绝不会让高先生为难。” 高宝鑫点点头,“你先跟他去,我回头找杜先生出面,保你出来,叶生秋一定会卖杜先生的面子。”他拍了拍吴四宝的肩膀,“好兄弟,你放心!死不了人。” 吴四宝神色如故,哈哈笑道:有高先生替我撑腰,没什么不放心的。 高鑫宝眼神中露出赞许,“好兄弟,那就先委屈你了,今天晚上,你哪儿也别去了,就在丽都找个房间住上一晚,我在门口安排两名兄弟保护你。明天早晨你也不用接我了,我让阿俊送我。” 吴四宝知道高鑫宝已将自己软禁,心头顿生恨意,“老子为你鞍前马后地效力,只为了一个驼子,你就把老子给卖了,有朝一日老子若是发达,一定要你的命。”当下他神色如故,依旧一脸的恭顺客气,关心地说:高先生,您出门也要小心,可别被叶生秋的人给盯上。 高鑫宝感激地点点头,拍拍吴四宝的肩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可吴四宝的脸上写满了忠字……忠厚老实,忠诚不渝,忠臣义士,忠肝义胆……高鑫宝满意地点点头,又拍拍他的肩膀,颇含珍重不舍之意,转身出门而去。 第二天一早,高鑫宝挣扎着从床上爬起,用二两福寿膏代替早饭,匆匆香完一筒,也不去三鑫报道,直接来到丽都,他拿定主意,把吴四宝亲自交到叶生秋的手中。他心中颇为得意:这或许不是一件坏事,叶生秋见老子做事儿落门落坎,能与老子交了朋友也不一定,假如真与叶生秋存下一些交情,以后在这黄浦滩边办事儿,可就要方便了许多。”谁知他到了丽都,吴四宝却人踪不见,忙喊人来问,得到的回答却是:昨天夜里您刚一走,吴四宝就跟着走了,再也没回来呀! 高鑫宝不由焦急万分,深悔昨天夜里轻信了吴四宝那个狗东西…… 昨天高鑫宝前脚一走,吴四宝就偷偷溜出丽都,本想回家拿几个钱,再找个地方躲几天,等事情平息,他再露面。谁知到家一看,老婆正和别的男人睡一起,吴四宝块头虽大,又凶残有力,却不能冲过去动手,原因自然是担心这塌台的事情走漏了风声,此后也再没脸见江湖兄弟。他只好咬牙跺脚,一人跑到小饭馆喝闷酒。正喝的郁闷之时,被从前跟着他的兄弟看到,问他原因,他酒后嘴上不把门,讲了妻子不贞之事。这兄弟倒有几分义气,听后二话不说,持了一柄利斧赶去他家,当场就将奸夫淫妇劈死……见闹出人命,又得罪了万顺堂,吴四宝干脆也不在上海待了,回家接了七岁的女儿,又把上海家里的东西交托阿嫂保管。跑到北方避风头。此后,他在北方共躲了六年,先去山东督军张宗昌那里投军,后来国民革命军北伐,他又辗转去了广西,加入了白崇禧的桂系部队,当了一名小兵,随着白崇禧的桂系部队参加了北伐战争,打到北京,他干的一直都脚踏车队队长,这期间他四处拜把子,结交兄弟、朋友,为其后来在上海占有一席之地打下基础……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95 脸色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95 脸sè 北伐战争结束后,吴四宝又在桂系部队中混了几年,倒也立了一些功劳,他认为自己军功卓著,而白崇禧却没有给他相应的待遇,又认为白崇禧任人唯亲,只提拔桂系的嫡系,故而一怒之下不辞而别,当了逃兵。这之后他又回到上海,投在了青帮头子季云卿的门下,成了季云卿的得力门生。rì本人占领上海后,吴四宝觉得机会已到,在同参兄弟,同是季云卿门生的李士群拉拢下,改投到令人闻之sè变的魔窟七十六号,做了一名忠实的汉jiān。由于他有过当兵的经历,曾在死人堆里数次逃生,因此把人命看的很是轻贱,杀人的时候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再加上他当兵多年练就的一手好枪法,很快就在七十六号所有的大小流氓汉jiān中异军突起,成了七十六号的中流砥柱。这是后话,先放下不提…… 吴四宝这一逃,高鑫宝觉得没法子跟驼子交代,犹豫半天,心疼地封好十根金条,决定亲自去找叶生秋解释,就在他正要出门的时候,去捕房疏通关节的兄弟进来报告:于金宝才从贝当路捕房被放出来,哪知还没走过两条街,就被人杀死在马路zhōng yāng。 高鑫宝一惊,“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这名兄弟惊恐地摇摇头,“不知道!” “尸体现在什么地方?” “捕房去人看过了,通知家属去辨认收尸,现在尸体依旧横陈路边。” 高鑫宝呆立片刻,本想亲自去给于金宝收了尸,可一琢磨,觉得自己手边的麻烦若不赶紧解决掉了,搞不好也会走了于金宝的老路。他也没心思再管于金宝,只吩咐人去给于金宝收了尸,自己则叫心腹阿俊备了车,直奔万顺堂去见叶生秋。 万顺堂山门外,高鑫宝递上名帖。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叶生秋竟然亲自出来迎了高鑫宝,并客气地把高鑫宝请进万顺堂,给他让了座,泡了茶,殷勤而尊重地态度让高鑫宝难免有点受宠若惊。 高鑫宝把心放下,喝了口茶后,委婉地把来意说明。 叶生秋听后骂道:这个驼子,成rì里背着我尽在外面干一些得罪兄弟朋友的事情,高老板放心,有我叶生秋在,定然不会让他们胡作非为。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回头我按照家法处置这个驼子。 高鑫宝当然不相信叶生秋会处置驼子老七,但他既然这样说,驼子就一定不会再去找自己的麻烦了。他拿出金条,打开摆在桌上,推给叶生秋,“叶堂主,事情的起因由我下面的兄弟引起,他们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地就动手打人,叶堂主就不要责罚老七了,这几根条子您拿着,替我给老七这帮兄弟们摆酒压惊。” 叶生秋看了一眼金条,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高老板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做明显就生分了咱们之间的感情。” “桥归桥,路归路,朋友归朋友,我做事向来落门落坎,一码归一码,叶堂主请不要推辞。” 叶生秋点点头,“既然高老板这样说,我就交了你这个朋友,以后但凡有什么事,只要你开口,我叶生秋一定不敢推辞。” 高鑫宝想了一下,带笑说,“正好有件事情想烦劳叶堂主给查一下,我有个兄弟于金宝,上午的时候,不明不白地就被人杀了,叶堂主人脉广结,消息灵通,还请帮我打听一下,看看是什么人干的。” 叶生秋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一声,一点都不客气地拒绝了高鑫宝,“高老板,别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办,唯独这件事情嘛!我劝你就不要追究了,于金宝假扮斧头帮四处招摇,这种人死就死了,你管他干什么!”他端起茶杯,放在嘴边吹了口气,“哦!对了,除了这件事,高老板还有什么其他事情没有?” 高鑫宝见叶生秋端茶送客,心底大骂,“我x你***叶生秋,刚才还拍着胸脯说什么有事找你一定不会推辞,这前脚说出去的话,后脚就不认帐了,甚至连客气都不客气一下,老子不过是让你帮着查一下真凶,又不是让你去帮老子杀人,妈的,老子如果真遇上什么事儿,哪还能指望你肯帮我。”他压着心中的不快,站起来告辞,“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叶堂主了” “嗯!不送了。”叶生秋连屁股都不挪一下,淡淡地吩咐下人,“送客!” 高鑫宝闻言更怒,“刚才老子来的时候,你叶生秋亲自迎到门口,现在老子要走,你他娘的却连屁股都不抬一下,就让人送客。哦!原来你刚才迎的不是老子,是老子手中的金条。我x你***叶生秋……” 回去的路上,高鑫宝越想越气,他一面暗骂叶生秋,一面琢磨于金宝到底是被谁所杀,琢磨来,琢磨去,觉得赵孟庭最有可能,却苦于没有证据,没办法找赵孟庭算账。心想:吴四宝昨天说赵孟庭没有脑子,妈的,老子才没有脑子,赵孟庭明知贝当路捕房都是我的兄弟,他却把于金宝送到那里,那跟直接把人交给老子有什么区别。哼!赵孟庭这手玩儿的漂亮,他明面上把于金宝交给捕房,给人造成一种事情已经了结的假象,他一定算准了老子会去捞人,于是背地里偷偷埋伏下杀手,害了于金宝,如此一来,就把他从这件事情里面是择的是干干净净,老子要是去问他,他一定会说:于金宝死了?这跟我可没关系,我已经看在你的面子上,把他交到了捕房,至于捕房怎么处理于金宝,是捕房自己的事情,我赵孟庭可就管不着了……他还会光鲜地说,“这要换做别人,早就被我一刀剁了,之所以这样,还是看在你高鑫宝的面子上……” 高鑫宝忍不住大骂:***,龙升这帮家伙,个个都像是龙邵文一样,滑的像个泥鳅,坏的像条狼,恶事做尽,却不留一点把柄,这刀切豆腐的手法,他们可算是练得炉火纯青了…… !@# 296 “幽灵”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汪莘函抵达上海当日,直接去了上海劳工总会去找林阅徵。i 为了配合“五卅”惨案后上海各界发起的反帝斗争,在征得龙邵文的同意后,林阅徵控制的上海劳工总会已经秘密地并入了**领导下的上海总工会,并在上海总工会的领导下,进行了三个月的罢工斗争。由于此前奉系张作霖已经派了他手下大将邢士廉就任上海戒严司令,其上任后的第三天,就下令解散上海总工会,拘捕工会干部,通缉总工会领导人,实行白色恐怖。**和总工会为了保存力量和巩固已有的胜利,决定停止总同盟罢工。 汪莘函来的这天,罢工才刚刚结束没几天,略带疲倦的林阅徵看了信,问汪莘函:不知汪公子想去哪所学校就读? 汪莘函一直想去复旦,于是不假思索地说:复旦! 林阅徵点点头,“可以,不知你想学什么科目,我提前给您安排。” 汪莘函想一下,“我想学丹青。i ” 林阅徵说:复旦只设文、理、商三科及预科,不开设绘画课程,你想学绘画,不如去上海美专,美专的校长刘海粟先生同我很熟,我可以介绍你过去。 汪莘函故作犹豫,“我听说过上海美专,知道那是一所私立学校,我……这个……私立学校的学费,一定很高!” 林阅徵笑了,“现在哪还有公立学校!龙先生已经交代过了,学费你不用考虑,你只需决定你的何去何从。” “妈的,姓龙的还真是有钱。”汪莘函心中一喜,脸上却挂着顺从,“那我听林先生的建议,就去上海美专!” 林阅徵点点头,伸手拿起电话,飞快地拨了号,接通了上海美专,用汪莘函听不懂的上海话与对方沟通,不大一会儿,他放下电话说:汪公子,已经全部帮您联系好了,我马上就安排人送您过去。至于住宿,我建议您住在学校宿舍,因为学校在晚上也会开课,住在宿舍会方便一些。如果你想住在外面,也有现成的住处,美专附近不远,有一处龙先生的产业,长期无人居住,你可以暂时住进去,里面的生活必须品及家俱一应俱全……他又递给汪莘函一张支票,“这是你的学费以及这个月的生活费,以后每个月初,你到我这里支取就好。” 汪莘函见林阅徵谈吐文雅,结交广泛,办事利落,只片刻功夫,就把自己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心中惊讶于龙邵文手底下怎么有这样的高人,他有些崇拜地说:如果没有林先生帮忙,我初到上海,又囊中羞涩,可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怕是只有露宿街头,真是很感谢您,我还是住在学校宿舍!那样会方便一些。 林阅徵笑笑说:你不必谢我,这些都是龙先生叮嘱的,我只是照他的话去做。 汪莘函直到这个时候,也不知道龙邵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简直是无所不能,他问道:不知龙先生具体干的是什么工作? 林阅徵神色不变,只眼神中露出一丝诧异,随即恢复了平静,他说:我不便回答,你留着这个问题,以后去问龙先生!他随即让人备了车,送汪莘函去了上海美专。 美专校方人员早已等了他。见他到来,领着他安排了宿舍后,又让他参加了一场入学考试……所谓入学考试,就是学校对这些报名的学生进行的一次摸底考试,只有了解了他们的绘画基础,才好针对他们的程度因材施教。汪莘函有些绘画基础,但只限于国画方面,而对素描、色彩等西洋绘画却是一窍不通。尤其对西洋画所提出的光影概念,无丝毫理解。 在学科的选择上,汪莘函犹豫了良久,虽然他喜欢国画,也觉得国画是他的强项,但他知道在西方列强为主导的国际社会上,国画永无出头之日,最终他忍痛割爱,适应潮流,选择了颇为流行的西洋油画。他被分到了西洋画的初级班,进行基础学科的学习,从画素描静物,掌握物体结构、光影构成开始学起…… 由于林阅徵的特殊关照,汪莘函住进了学校里为数极少的双人间,房间中除他之外,还住着一个叫做李士群的青年男子,李士群的年龄与汪莘函相仿,二十岁左右,四方脸,中等身材,体格健硕匀称,平时不太爱说话,喜欢看一些介绍新思想的籍。他与汪莘函学的是同一个学科,也是西洋画技法,但是他已经修完了基础课程,进入到西洋画的中级班进行学习。 李士群行踪诡秘,他极少待在宿舍,每天课后都风风火火地跑出去,有时候直到半夜才回。汪莘函虽与他同住一个宿舍,却因见面极少,说过的话加起来也不到十句。汪莘函认为这样也好,李士群既然不在,他就可以无所顾忌地把宿舍当做烟馆,在其中大抽特抽也没人打扰。他此时虽身无分文,一切开销用度全靠从林阅徵处支取,但好在随身携带的鸦片不少,够他支应一阵子…… 上海美专男女同校,在当时的学校中属凤毛麟角。汪莘函瞧见这个空子,本想重操就业,勾引几个有钱的女同学,一来搞几个钱花;二来抚慰一下自己寂寞的心灵及无聊的课余生活。可不久之后他就失望了,上海女人似乎同重庆女人不太一样,个个精明无匹,一个铜板也要掰做两半来花,更别说赔钱陪身子地同他娱乐。他尝试了一圈之后,沮丧地发现,居然没人对他感兴趣,他从前用来勾引女人的那些诗文、丹青等长处,在此似乎一下子就变成了他的短处,身边善于此道者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且文采、风流只在他之上。以至于他在很多公开场合,根本就不敢再拿出来炫耀。他转而又想勾引那些有钱人家的官太太或是富商人家的小妾,只是以他目前在上海的处境,却连这些女人的面都见不到,勾引更无从谈起,无奈之下,只好暂时作罢!两地落差如此之大,让汪莘函郁闷难耐,整日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膀子,缩着脖子,低垂着脑袋,沮丧地琢磨着能通过一种什么方式,来改变目前所处的窘境。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97 “幽灵”(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297“幽灵”(下) 这天他下课回来,在宿舍过足了鸦片烟瘾后,穷极无聊,看李士群床头放着不少籍,左右无事,便在其中随意翻看。他见一为宣言》的尤显破旧,此红皮黑字,上面画了两个大胡子洋人头像,似已被李士群翻看了不止数十遍,他不禁好奇,信手捡起……已经被翻看的发了黏,极不好翻开,汪莘函习惯性地伸指去沾着唾液,转念间,却伸小指在鼻孔中抹了一下,把翻开。 “一个幽灵,**的幽灵,在欧洲大陆徘徊……”汪莘函看了大感兴趣,“妈的,幽灵是洋人的鬼,怪不得李士群一遍遍看的这么来兴趣。原来他喜欢鬼怪之类的籍,还专门喜欢洋人的鬼,这个媚外的东西……”可在随后的翻看中,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这本讲的却不是洋人的鬼,而是讲的“阶级”,阶级这种提法,无疑令汪莘函耳目一新,他对照中的说法,盘算自己所属的阶级:可无论他怎样盘算,自己都只能算作是无产阶级。他心底暗骂,“妈的,像老子这样的没钱人,原来就是中说的无产阶级,像龙邵文那个王八蛋,就是资产阶级。”汪莘函突然就来了兴趣,他十分想知道,中有没有给他这样的无产阶级指一条发财的道路。不厚,他很快就粗粗浏览一遍,看完之后不禁有些失望,中倒是给他这样的无产阶级指明了方向,那就是通过暴力去争取改变目前的处境。汪莘函自诩人,而暴力是他最不屑干的事情,他想:这是一本教人造反的,有失读人的文雅,妈的,不看也罢…… 李士群这天回来的不是很晚,他回来后,只在自己的床头扫了一眼,就知道自己的被别人动过了。他看着汪莘函,“汪同学,你是不是动了我的?” 汪莘函极为诧异:老子看完之后,明明又摆回了原处,他怎么就知道了?他“嗯!”了一声,丝毫也不在意地打了个哈乞,说:看了,就是那本《宣言》! 李士群突然兴奋起来,脸因瞬间的激动而充了血,眼圈泛着红,他凑近汪莘函问:看完后你有什么想法? 汪莘函只是草草了一遍,当然谈不出什么看法,应付着说:我只看出我是中说的无产阶级。”说完,又自嘲地补了一句:我也想当资产阶级,却是没有门路。 “一切资产阶级都是我们的敌人,你想当资产阶级的想法非常可耻。”李士群突然莫名地愤怒起来。 汪莘函见李士群顷刻间就换了一张嘴脸,不禁有点害怕,忙说:我看你有点累了,早点休息!资产阶级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得了的,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我没这个福气,只好当无产阶级了,这也是迫不得已。 李士群一改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样子,他龇牙列目,声色俱厉地盯着汪莘函,“你是不是资产阶级家庭出身?” “我父亲是一个教先生,家里可没有多少钱。应该不算是资产阶级!”汪莘函随意应付。 “哦!知识分子出身的家庭,应当受到尊重啊!”李士群的脸色比刚才柔和了许多,他压低声音,神秘地问:那你想不想推翻压在我们头上的资产阶级? 汪莘函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听李士群这么一问,顿时想起龙邵文,只狠狠咬着牙,“想!做梦都想,妈的,资产阶级最是可恨,他抢了老子的未婚妻。” “一切资产阶级都是寄生虫,他们寄生在我们身上,嘬食我们的精血,啖食我们的骨肉,来养肥他们,他们还不停在我们身上绑缚链锁,妄图控制我们的灵魂,我们必须坚定不移地同他们斗争……”李士群握着青筋暴起的拳头,看着汪莘函,“我可以介绍你加入一个组织,组织里面的同志,全部都是像我们这样的无产阶级,只要加入了这个组织,我们就可以依靠组织的力量,推翻整个资产阶级,让普天下劳苦大众翻身做主。自然,你也可以抢回被资产阶级抢走的未婚妻。” 汪莘函一下子从床上翻身而起,感兴趣地问:什么组织?他之所以这么感兴趣,是因为他在与龙邵文相处的日子里,亲眼目睹了龙邵文在各大帮派,包括土匪窝里,都能横竖踢飞腿的嚣张气焰,他知道龙邵文之所以如此,其背后就是有一个强大的帮派组织在为他撑腰,对此他十分的羡慕。他知道,要想达到龙邵文那样的高度,仅凭自身的努力是一点希望都没有,必须要有所依托,有所依靠,因此李士群一说让他加入组织,他顿时来了兴趣。 李士群低声说:**青年团,一个为普天下无产阶级做主的进步组织。 汪莘函也不问“**青年团”到底是干什么的,只连连点头说:好!我加入。 李士群又说:你如果在“**青年团”里面干的好,通过了组织的考验,下一步就可以加入我们**了。说起**,李士群的脸上显现出了无限的憧憬,语音也变得柔和起来,“那是一个能为我们做主的先进政党,是值得我们依托终身的组织。” 汪莘函刚刚看完宣言》,大概知道专为推翻资产阶级应运而生的一个党派,而推翻像龙邵文这样压在他头上的资产阶级,正是他朝思暮想而又无法达到的目的,他想:有了**替老子撑腰,说不定老子也有能力同姓龙的王八蛋斗上一斗。他兴奋地说:我一定会通过组织对我的考验的,你说!要怎么考验我? 李士群脸上的激动更甚刚才,“你利用你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教育你身边一切可以教育的人,让他们明确意识到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天生就是敌人。让他们团结起来,共同反抗资产阶级带给咱们的压迫。你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就算是通过了组织的考验,下一步我就可以介绍你加入我们。”他越说越兴奋,口中白沫横生,而汪莘函也因此接触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精神也极为亢奋,似乎只要一加入这个组织,马上就能达到自己的个人目的,打到像龙邵文这样的资产阶级,抢回自己失去的女人……听到兴奋处,汪莘函打了个哈乞,他知道自己的烟瘾快上来了,伸手摸过烟枪,装好烟,大方地把烟枪递给李士群,“来!吃几口提提神,好有精神继续说。”dT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98 感慨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李士群义正言辞地摆手拒绝,他说:鸦片是封建社会极端腐朽没落的产物,我们的组织有纪律,不允许碰这些东西,你最好也把它戒了。i 汪莘函烟瘾上来,那里肯听他的,他见李士群不接烟枪,也乐得省下,当着他的面,点着烟枪就开始喷云吐雾,鸦片特有的香气,瞬间弥漫到了整间屋子里…… 李士群见汪莘函手持烟枪,自顾自地陶醉在鸦片烟带来的快活里,像是根本不把他刚才的话放在心上,异常生气地说:就你这个样子,也别加入我们的组织了。 汪莘函抽了几口大烟,过了那股难受劲儿,见李士群还在生气,就劝慰他说:李同学,这福寿膏可是好东西呢!你尝一口试试?这可是上好的云土,不尝尝真的是可惜了。他脸上带着得意,“你知道现在市面上,云土多少钱一两?” “多少钱也是害人的东西。”李士群恼怒地说。 “呵呵!就你说的害人的东西,每两要二十多块!就这价钱,还不一定能买到真货。”他又把烟枪递给李士群,诱惑着他,“来!你又不总吸,尝上一口也没关系,再说了,你若是不亲自尝尝,又怎会知道鸦片究竟腐朽没落到什么程度?” “二十多块?”李士群有点惊讶!“可真是个价钱啊!”屋中弥漫着的鸦片香味,不由得让他砰然心动。他鼻翼微微抽搐几下,重重地打了一个哈乞。 见李士群似乎是动了心,汪莘函趁热打铁地把烟枪塞到他手中,眼神中充满殷切,“试一下,嘬一口,感觉真的很不一样,嘬完后你一下就会精神起来,脑子也会觉得比平时灵活了许多,真的,我不诓你。” 李士群看着汪莘函,像是在犹豫,“那就嘬一口?” “一定要嘬一口!就算你要批判它,也要先嘬过才有发言权不是?”汪莘函点点头,用鼓励地眼神看着李士群。李士群在他的注视下,颤巍巍地把烟枪放在嘴边,轻轻地含了烟嘴,学着汪莘函的样子,“啪嗒”嘬了一口,然后在汪莘函“随着呼吸,让它进入你的身体”的教导声中,他把鸦片烟吸进了肺中……瞬间,他只觉头脑中一阵晕眩,身子轻飘飘的没了知觉。稍一会儿,整个身子又仿若浸在了温水之中,四肢百骸无一处不觉舒畅。 “再来一口”汪莘函瞳孔中散发着诱惑的微笑,“再来一口,你就彻底找到了当神仙的感觉。i ” 李士群咬着牙,本想拒绝,可鬼使神差般地又把烟枪递到了口边,“啪嗒!”又是一口。“妙啊!”他暗叹一口,突然觉得这些年白活了,世间如此美妙的东西,居然才刚刚发现。此时此刻,他的什么革命斗志,什么为了实现**而奋斗终身的信仰,都随着那腾腾升起的青烟飘到了九霄云外。他快活地低吟: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 汪莘函抚掌,“君子所见略同,当初诗仙李太白一定就是吸了福寿膏,才做出了这么美妙的诗句,试想若没有福寿膏,他又怎会见到神仙,又怎会对仙界生活感受得如此之深?神仙以彩虹为衣,飘风为马,猛虎鼓瑟,飞鸾驾车,天上的神仙密如麻般多,这若不是亲眼所见,又岂能想象的到?李白吸过鸦片是有证据的,为此他生过感慨,他在诗中写道: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就是烟瘾过后的惆怅,没有鸦片烟的陪伴,他独守空床,只能怀抱枕头,发出‘失之烟霞’般空虚无奈的叹息。” “没错啊!”李士群从鸦片造就的梦幻中慢慢清醒,他叹口气,“与神仙为伍,真是魂悸魄动,怪不得那么多的人对它流连忘返,成日在这青烟飘摇中乐此不疲,我今天算是有了切身的体会。” 汪莘函笑着说:只要你喜欢就好,我这里带有不少福寿膏,你随时都可以向我讨要。 李士群摇摇头,既没同意、也没拒绝地说:你再认真读一下《宣言》,再从思想上准备一下,明天下课后,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能不能加入我们的组织,只是这个人一句话的事情。” 汪莘函忙不迭地点头,“行、行,我一定认真地再拜读一遍。” 李士群“嗯!”一声,随意与汪莘函闲聊着,“汪同学,听你口音是四川那边的,你是怎么来的上海?” 汪莘函恨恨着说:上了我那未婚妻的当,她与一个姓龙的上海人勾搭成奸,怕我找他们的麻烦,姓龙的就把我诱来了上海,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架着我的旗号,好同我那未婚妻朝夕相处…… “哦?姓龙的,你可知道他的全名?将来有机会,我替你出气。” “叫做龙邵文!格老子地,这个龙邵文似乎很有些办法,瞧他的样子不但很有钱,而且不论走到哪儿都很吃的开!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的钱,估计都是从女人身上搞来的。”汪莘函不无妒忌地又说,“这个王八蛋搞女人倒很有一手,我那未婚妻,就是禁不住他的诱惑,跟着他跑了。” 李士群本来在床上懒洋洋地躺着,听到“龙邵文”三字,猛然间就坐了起来,把汪莘函倒给吓了一跳。赶忙问:你怎么了? 李士群看着汪莘函,有点羡慕,又有点妒忌,“你认识龙邵文?可不是诓我! 汪莘函眉头一皱,一副不屑,“认识他有什么了不起,我跟你说,我不但认识他,还一路跟他从四川回来的呢!只不过路过鄱阳湖的时候,他借口有事,派船把我先送到上海,他说他随后再回来,哼!我知道他的用意,他就是怕我再同我那未婚妻见面。”说到此处,汪莘函气不过,又骂道:“格老子地,别看老子的学费、生活费都是他给老子出的,可是老子不领他的情,这是老子出让了未婚妻给他,他理应补偿给老子的。” 李士群带着嘲讽说:你大度到把未婚妻都让给了他,他不过才给你解决了学费和生活费,你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去找他,再向他多讨些钱来,他那么有钱,总不会对你小气。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299 “鲁黑水”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汪莘函不理李士群的嘲讽,只问: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有钱? “你不是从四川就跟了他么?会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哼!他行踪诡秘,结交的都是不三不四的帮派中人,许多事情都是背着我的,他身边的人也都不肯告诉我他的身份。i” 李士群“哦!”了一声说:这就对了,他干的那些事情怎么会告诉你? 汪莘函听了李士群的话更觉的心痒难搔,追问:你倒是说呀!他究竟是个什么人呢?” 李士群看了汪莘函一眼,指了指烟枪,“他是黄浦滩边最大的烟土贩子,你认识他,以后福寿膏可就不愁没有的吃了。” 汪莘函“啊!”地一声,回忆说:怪不得他从四川拉了整整四船货回上海,一路上都鬼祟的很,我还一直猜他拉的是什么东西呢!现在想来,肯定是烟土了,我们四川烟土便宜,拉到上海,那得赚多少钱? 李士群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龙邵文不但是黄埔滩边最大的烟土贩子,还是青洪帮的大佬,你来上海的时间短,等以后你就知道了。哼!你这个未婚妻可让的美了,大赚了,你傍上了这么一人手眼通天的人物,还琢磨着加青年团干什么?只要龙邵文的一句话,你在这黄浦滩边飞黄腾达又是什么难事了? 汪莘函用力地敲了敲桌子,不满地说:我的想法和你们**人的想法是一样的,坚决推翻像龙邵文这样的大资本家,大流氓。我一定要跟他划清界限。 李士群奇怪地看着他说:在你同他划清界限之前,你能不能介绍我跟他认识? 汪莘函皱眉问:你认识他干什么?” “这个……是这样啊!有时候组织上也会需要我同他这样的人适当接触,这也是为了更好地在上海开展工作,你想啊!要是把这样的人物也拉入到我们的阵营当中,对我们的发展壮大是有好处的。” “你要拉他加入组织?”汪莘函不满地摆手,“有他没我。” “汪同学,我们不过是想利用他,我们同他的阶级立场从根本上就是对立的,所以请你放心,我们是不会发自内心地相信他们这些人的……”李士群笑了一声,“你不会是没这层关系替我引荐!” “你不用激我!”汪莘函冷笑一声,“等他回上海,我借口去拜谢他,你跟我一起去!我介绍他给你认识。”他跟又澄清,“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蹬他的门。” 李士群高兴起来,“好好!那就一言为定,我知道你心中有委屈,今后我补偿给你!” ……第二天中午,汪莘函一下课就跑回宿舍等着李士群,直到午后,李士群才满面红光地回来了,回来后也不说话,拿被子把头一蒙,呼呼睡起觉来。汪莘函很不理解,但也不敢把他叫醒。李士群这一觉睡的极长,直到下午才醒过来,却赖在被窝里不肯出来,只把头也蒙着。直到汪莘函问他:“今天不是还去见什么人吗?也不知道算不算数。”他才从被窝里露出头来,光着上身,双手抓着被角说:当然算数。他突然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汪同学,有件事情想麻烦你,你能不能借我十元钱,我有急用。 汪莘函摊开双手,摇着头,“你是知道的,我的学费都是别人资助的,哪还有钱。”他犹豫一下又说:你果真急用,我想办法出去卖些福寿膏,筹措给你,但也不是今天的事了。 “不用那么麻烦,没有十元,五元也行?嗯!或是三元也可以。”李士群见汪莘函依旧摇头,脸又红了一下,似乎非常不好意思地开了口,“那就借一条内裤给我。” 汪莘函怀疑自己听错了,他问:什么?你借什么? “内裤啊!”李士群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低了很多,脸也比刚才更红了许多,“我刚才向你借钱,就是想去买条内裤。” “一条内裤也用不着十元钱啊!”汪莘函狐疑地拿了自己的一条内裤扔给李士群。李士群伸手接了,摸索着在被窝里穿上,把自己换下来的内裤攥成一团塞在被褥底下,起来穿好衣服说:走!我这就带你去见组织的领导人。 李士群带着汪莘函出门要了包车,来到了霞飞路渔阳里,这是一条极为幽静的弄堂,弄堂里有三十多幢石库门样的房子,李士群叩响了最后一幢房子的黑漆大门。不大工夫,有人过来开了门,李士群领了汪莘函进去了。 穿过天井,进了房中客堂,客堂里摆着一大两小几个沙发,客堂的墙壁上挂着几幅画,有任伯年的《桃花大鸡图》,石涛的一幅山水立轴,还有朱耷的《孤禽图》,以及黄公望的《快雪时晴图》,另外还有几幅字画……汪莘函一向喜欢画,见是几幅名作,兴致勃勃地凑前看了,却发现字画都是仿作,署名都为“鲁黑水”。他正琢磨鲁黑水是何等人,就听身后一个操山东口音的人说,“士群,这就是你跟我提起的同学兼舍友汪莘函?” “汪同学……”李士群喊汪莘函,“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赵宗可先生。”李士群指着刚从楼上走来的一个高瘦的、戴着圆框眼睛的年轻人说。 “赵先生好!”汪莘函极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嗯!呵呵!你好,不要再叫我赵先生了,叫我张容!我也才三十,只比你们虚长几岁,先生可不敢当。”这位自称叫张容的年轻人说客气地说。 “赵先生,您又改名了?”李士群问。 “是革命斗争的需要呀!我从今天起就叫张容了,你们也就跟着改过来!” “是!张先生。”李士群恭敬地说。 张容把脸扭向汪莘函,“汪同学,我听士群说你有很高的绘画水平,你看看墙上的这几幅字画怎么样?” “很不错啊!”汪莘函这句话倒是发自内心,他指着仿黄公望的《快雪时晴图》,由衷地赞:笔法苍劲雄奇,线条简练娴熟,几乎让人辨不出是仿作……不知这鲁黑水又是什么人,可从没听说过。 “孤陋寡闻了不是?北有齐白石,南有鲁黑水,鲁黑水就是张先生,这些都是张先生的习作,张先生不但在法、字画上有很高的造诣,更对古董、古玩有很深的研究,还是个了不起的学者呢!”李士群大拍张容马屁。 “哦!”汪莘函心底暗笑,“齐白石!鲁黑水。齐对鲁,白对黑,石对水,对仗倒也工整。”他恭敬地说:鲁黑水先生作品的造诣,更在齐白石之上,尤其这几幅字,苍虬有力,劲透纸背,怕是白石先生也没有这样的功夫。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300 揭发(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00 揭发(上) ――――九一八,勿忘国耻―――― 张容那厚厚的镜片背后shè出一丝难抑兴奋的光彩,他一摆手,豪不在乎地说:这都是玩物丧志,以后不要再提了,对了,你们学校里最近革命的气氛怎么样?学生们对我们领导的这次罢工是怎样评价的? “评价很高!”李士群说,“学生们都说,只有先进的政党才能领导着无产阶级干出这等轰轰烈烈的大事,他们都嚷嚷着想加入青年团,汪同学就是这样一位思想上想争取进步的年轻人,他十分渴望加入我们的后备组织。他巧妙地把话题一转,把汪莘函想加入**青年团的想法给提了出来。 张容得意地笑了笑,瘦干脸上的褶皱毕现,仿若刀刻,“思想进步也要经受住组织的考验才行,我们对新加入的成员总是有很严格的考验。我们不同于国民党,他们为了追求党员数量,是什么人都能入党,都肯收留,汪同学,你对这次大罢工有什么看法?” 李士群赶紧给汪莘函介绍,“张先生是上海总工会的干事,也是这次‘五卅惨案’后大罢工的主要领导人之一。” 汪莘函是在大罢工后才来到的上海,对这件事情知道的并不多,听张容问起,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脑中却突然闪出林阅徵,好像林阅徵也是这次大罢工的领导人之一,他赶紧回答,“我与林阅徵先生十分熟悉,我十分支持这次罢工,对这次罢工结果十分满意。” 张容的脸一下就拉下来,刀痕随即被晦气抚平,“林阅徵?他是资产阶级的代言人,是妄图混进我们无产阶级革命队伍内的阶级特务。”他转头对李士群说:“这次罢工的领导人李立三、**,还有瞿秋白、蔡和森几人,都有严重的资产阶级倾向,哼!正是他们相信了林阅徵这样的阶级特务,才在罢工的最后时刻,向虞洽卿等资产阶级买办的代言人妥协了,没有把罢工坚持到底。你以后跟他们接触可要小心点,别被他们的资产阶级思想给毒害了。我一直都在怀疑,这次罢工的另外一位领导人刘华,就是被他们出卖给英国人的,不然刘华怎么就被捕了!他李立三却没事儿? 汪莘函不知趣儿地问了一句:您怎么没有把罢工坚持到底呢? 张容镜片后面shè出一丝幽光,他显得十分生气,“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干事,我的意见怎能左右的了他们这些领导人的决定?但是你记住,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别看他们现在一个个都以革命领导人自居,但是历史最终会证明他们已经犯下了严重的错误。”他说完后觉得不过瘾,又狠狠地补了一句:不信你就走着瞧…… 果真在四十年之后(略) 李士群见汪莘函口上毫无遮拦,狠狠瞪他一眼,忙转话题说:张先生,还有一件事情要向你汇报!” “说吧!”张容手一挥,怒气似乎依旧未消。 “我们学校最近请了人体模特,开了人体写生课。” “什么?”张容两根手指搭在眼镜上,向上扶了扶眼镜,显得兴趣十足,“前几个月,我就听说你们美专画室出现过女模特,不是已经被禁止了么?怎么?现在又出现了?” 李士群点点头,“是啊!就在今天上午,我们还上了一节人体写生课!” “快说说,女模特是不是什么都没穿?一丝不挂地让你们画?”瓶底般厚的眼镜片,也遮不住张容眼睛中shè出的**光彩,他脸上散出红晕,透着亢奋。 “是一丝不挂,全身脱的光光的。”李士群回答的很轻松,语气平淡,似乎并没有太当回事儿。 “你们可有的画了!学生们是不是都很兴奋啊!有没有女同学也在场一起画呢?她们看了都是什么反应啊!”张容双手在胸前交互握着,又捏了捏,带点嫉妒又带点羡慕,“看来这中国三大文妖,你们刘海粟刘校长应该排名第一啊!” 汪莘函好奇地问:张先生,什么是中国三大文妖? 张容清了清嗓子,“第一个是到处传播男女媾和知识的张竞生,这人最是无耻,还为此写了一本书出来。书名叫做《xìng史》,内容yín秽得很,打个比喻,《xìng史》中的文字,完全就是文字版的chūn宫图,书中都是**裸的描述,yín秽啊yín秽……”他梗着脖子,摇着头“这是我见过世界上最不要脸的书,简直是在教人如何**。” 汪莘函暗想:你一定是看过了,不然又怎么会知道内容yín秽? 张容似乎是看出来汪莘函的想法,瞥他一眼说:……我看过,不过我是用批判的眼光看的,你们年轻人看就不合适了,害人啊……嗯!三大文妖的第二个,是唱靡靡之音“毛毛雨”的黎锦晖,他的歌流毒极广,想必你们也被强行听过,他的歌充斥着资产阶级的情调,也是害人不浅啊!第三个就是你们美专校长刘海粟了,他大肆提倡一丝不挂,在三大文妖当中,就属他的流氓作风最严重,其余两位不过是教人如何意yín,只有他,打着艺术的旗号,宣扬扒光、脱光,下一步是不是还会……咳咳!用实实在在地视觉冲击,毒害着年轻人的思想,去教年轻人如何不知廉耻地作jiān犯科,嗯!他对年轻人的毒害也是最深的……” 李士群小心着问:对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组织上有没有什么指示?” 张容两道短眉轻轻向上一挑,“我们无产阶级提倡妇女解放,可你们美专还在压迫妇女,让他们脱光了衣服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要严肃对待……”说到这里,他看了汪莘函一眼,止住不说,李士群会意,转身对汪莘函说:汪同学,你先回去,我与张先生还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商量。 汪莘函知道张容不信任自己,也知道他是想把自己支走后单独同李士群交代什么,当下告辞走了。他独自回到宿舍,越想越是不忿,拍桌子骂道:格老子地,你们无产阶级穷的连条内裤都借,还摆什么架子?想到内裤,他心中一动,伸手去李士群的被褥底下去摸,想知道李士群为什么连内裤这等**物都要朝自己借……触手间,他像是被蛇咬了一口,他飞快地缩回手,又轻轻地伸手过去,用两指捏出了李士群的内裤,对着阳光一看,心下顿时明了……妈的,李士群这个无产阶级,早晨上了一节人体写生课,只把他上的chūn心萌动,秋水泛滥,中午回来睡了一觉,就把自己最后的一点私有财产都给泄掉了,换做是资产阶级,就不至于这样,资产阶级有的是钱搞女人,搞女人的同时,也附带着播种收获,肯定不会像他这样的无产阶级,随便糟蹋自己的宝贵财富……” !d@t 301 揭发(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01 揭发(下) 汪莘函依旧还没生完生气,李士群一脸笑吟吟地进来了,对他说:汪同学,张先生原则同意你加入我们的组织。 汪莘函斜他一眼,鼻子里重重地憋出了类似屁的声音,他没好气地说:什么叫原则同意?他要是不同意就算了,我不强求。 “汪同学!”李士群靠近他,伸出小指,在他眼前一晃,“你才受了一点儿委屈,就牢sāo不止,将来面对组织交给你的艰巨任物,你还能坦然地去面对吗?实话告诉你,原则同意的潜台词,就是还需要对你进行一下考验。” 汪莘函往床上一横,也不看李士群,只淡淡地问:要怎么考验? 李士群神秘地笑一声,“美专搞出人体模特这样有伤风化的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汪莘函瞥一眼李士群,“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去检举?” 李士群点点头,“组织考验你的时刻到了。” 汪莘函问:“你想让我怎么检举?” 李士群一脸的庄重肃穆,“你以一个有良知学生的身份,去江苏省教育会告他的状,要求江苏省教育会禁止模特儿写生!然后再给各大媒体寄去一封匿名信,要求媒体刊登此事,彻底揭露刘海粟压迫妇女的流氓嘴脸。” 汪莘函缓缓从床上坐起,摸出一个打好的烟泡,装在烟枪上,复又躺下,点着香了几口,见李士群在旁眼馋,也不把烟枪递给他,只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张先生的意思? 李士群嗓子中“咕嘟”一声,大声说:汪同学,这不是我们个人的意思,这是组织上的意思。 汪莘函不满地说:我又没去上什么人体写生课,你是知情人,我觉得这件事儿由你牵头来干比较妥当。 李士群脸孔一板,“汪同学,我是以组织的名义来找你谈话,你最好认真对待,这是组织对你的一次考验,当然,你如果不愿意接受这次考验,组织会考虑重新选派其他人手来完成这项工作的。你考虑一下吧!” 汪莘函涎着脸,笑嘻嘻地问:我要是同意去干,有什么好处? 李士群的方脸快拉成了马脸,“汪同学,有一点我必须郑重地告诉你,干革命不是做买卖,不可以讨价还价,不要把你的这种小资产阶级作风带到革命的工作中来。” 汪莘函想了想自己目前的处境,似乎除了依赖李士群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出路了,他坐起来,把烟枪递给李士群,“来!嘬一口”他见李士群贪婪地吸了几口鸦片,笑着说:我又没说不干,但总要想好怎么干吧! 几口烟下去,李士群长长地舒口气,听汪莘函同意干,换做了笑脸,“这就对了嘛!这才是无产阶级应有的态度。”他翻身躺下,就着汪莘函的口水,又大嘬鸦片…… 第二天上午,李士群也不让汪莘函上课,领着他去了江苏省教育会,反映了刘海粟有伤风化这个问题。接着又给各大媒体寄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揭发信,信中详细描写了上人体写生课前后的种种细节,为求内容真实,信中还附了模特身体特征的描写……某女模特,大腿内侧有一黑痣,左**内陷,腋下有一红斑,疑为胎记,腹大而多褶,似产子不久云云…… 汪莘函看信后问李士群,“这信是你写的?” 李士群似乎是说漏了嘴,“不,是张先生写的。” 汪莘函暗想,“张容又没去上过课,这些细节他怎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连模特大腿的内侧有颗痣他都知道,好像他曾经分开模特的大腿看过一样,格老子地,他不去给小报写sè情小文章真是可惜了。嗯!这张容不简单,他知道没人会扒下模特的裤子去验证其大腿内侧是否有一黑痣,故而大可天马行空般的信口开河。” 寄完信之后,李士群对汪莘函的行为十分满意,他说:我还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不过你一定要答应我替我保密,这也是张先生吩咐的。 汪莘函见李士群如此郑重其事,知道所见之人非同小可,就问:我们要见的这个人不会是张先生的上司吧! 李士群摇头,“不是,是季先生。” 汪莘函问:季先生是什么人?见他为什么要保密? 李士群说:黄浦滩有几大闻人你知道吧! 汪莘函摇摇头,“你知道我来上海时间不长的。” 李士群点点头,表示理解,他说:想要在上海顺利地开展党的工作,有些人你必须要熟记于胸,首先是法租界巡捕房的督察长黄金荣,接下来就是三鑫公司的杜月笙、龙升公司的龙邵文、还有张啸林、叶生秋、季云卿等,一时间,我也给你介绍不了这许多,以后我机会,我再与你仔细说,咱们一会儿要见的这个季先生,就是季云卿了。见汪莘函点头,李士群又说:别看黄金荣排在第一位,但无论是杜月笙还是龙邵文,他们的实力其实早就超过了黄金荣,只不过他们都特别卖黄金荣的面子,所以黄金荣还坐在黄浦滩帮会第一大哥的位子上。但谁都知道,他其实已经有名无实了。 汪莘函问:杜月笙和龙邵文哪个实力更大一点儿?” 李士群想想说:这倒不好回答,没人把二人做比较,论名气,杜月笙要大的多,可要是论势力,似乎又是龙邵文占上风,这可真不好说了,杜月笙长袖善舞,控制了媒体,因此媒体替他吹嘘的较多,而龙邵文八面玲珑,素有水晶狐狸之称,不喜欢强出头,因此媒体极少提他的名字。但他们两个都不可怕……”李士群脸上显出一丝惊慌,接着说:黄浦滩边最可怕的人,是万顺堂堂主叶生秋,你将来如果遇到,一定要小心应付。 汪莘函笑着说:真想让他们几个比试比试,看看到底是谁更厉害。 李士群听后笑了,“有你这想法的人大有人在,不过估计这种可能xìng很小,这些人相互倾轧,又相互勾结,不到利益攸关,绝不会相互动手玩命,只从青帮流行的一句话:刀切豆腐两面光,你就可以看出,你的想法太过于天真。” 汪莘函“哦!”一声:你为什么要带我去见季云卿? 李士群犹豫一下,“其实告诉你也没关系,张宗昌部队撤退的时候,在上海附近留下了一个旅的人马,旅长叫个毕庶澄,毕庶澄是季云卿的门生,我想通过季先生引见,去结识毕庶澄。这对咱们将来在上海开展工作是大有好处的。” 两个人边说边聊,到了季云卿的大宅子外,李士群对门人报了姓名,门人给他们开了门,把他们请到偏厅中等待,又过片刻,有人来来通知说:季先生请李先生客堂说话。 李士群指着自己:只我一人?他见来人点头,就站起身,对汪莘函说:季先生只见我一人,你坐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出来。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李士群一脸喜sè地出来了,对汪莘函说:走吧! 汪莘函问:这么快?事情办完了? 李士群说:办完了,张先生早就打过招呼,我来不过是再最后确定一下。 汪莘函本来想问李士群办的是什么事,但估计问他也不会说,只在自己心中想:张容这个家伙跟个流氓差不多,干什么事情都是鬼鬼祟祟的,一点儿都不光明正大,他让李士群来找季云卿,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哼!李士群说是让季云卿帮着引见什么毕庶澄,我看都是骗人的鬼话! 汪莘函、李士群他们寄出去的信见报后,社会反应强烈,各界知名人士纷纷在报纸上刊登回复文章,其中替刘海粟说好话者寥寥无几,多数人都要求当局对此有伤风化的事件进行严惩。上海总商会会长兼“正俗社”董事长朱葆三更是在报纸上发表了给刘海粟的公开信,信上只有骂刘海粟的四个字:禽兽不如。 美专**模特事件见报后的当天下午,刘海粟设在美专的画室中,突然冲进来流氓若干,说是要在画室中找什么**模特,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流氓见两手空空,就一起动手,把画室砸了个稀巴烂,临走时还叫嚣,谁要是不服气,就去找季爷说话。 浙江军务督理孙传芳得知此事,为自己的治下出了这样的丑事也是暴跳如雷,当即下达了通缉刘海粟的密令,又令人与租界交涉,要求租界当局封闭地处法租界的美专,缉拿刘海粟。 张容得知这一消息,嘴角绽出笑容,他拿出一幅明朝仇英的画作“秋原猎骑图轴”看了半天,突然双手一分,将画卷撕成两半,扔在瓷质的废纸筒里,又划了根火柴扔在上面,看着画卷逐渐化作的青烟,张容自语说:好你个刘海粟,竟然敢拿假货骗我,也太小瞧我的眼力,哼!你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事后,张容召来李士群说:汪同学经受住了组织的考验,组织上同意他参加青年团。你呢!今天开始就正式成为我党的党员了,李士群同志,祝贺你! 李士群激动地说:张先生,谢谢你,谢谢你。我的工作终于能得到组织上的认可! 张容用手托了下眼镜,笑着说:不用谢我,要感谢,就感谢组织,感谢党对你的信任吧! !d@t 302 醉酒(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02醉酒 ……鄱阳湖龙家帮开帮大会后,袍哥大爷冷开泰与汉口洪帮帮主杨庆山便相携向龙邵文辞行。AigWEN彩宫庆春呵呵一笑,“我希望龙帮主一直不走啊!跟着他干,风光的很!龙帮主大把的银元一散,兄弟们都很服气,我心底也对龙帮主佩服的了不得。” 冷开泰眼睛向上一翻,笑着说:难得你能同龙帮主相处的这么融洽,我是从心里面觉得开心……说到这里,他又有些闷闷不乐,又说:庆春兄弟,我明天就要回川,再见不知何日,想起这些,心里就觉得异常添堵。我本想与兄弟们聚上一聚,可龙帮主整日忙于帮务,怕是没空为我践行。他“唉”地叹口气,脸上一副郁郁寡欢之态。 “不就是一顿酒吗!这有何难!”宫庆春安慰冷开泰,“龙帮主没空,我有空,我这就喊人给咱们弄上几个酒菜,边喝边聊,算是替你践行。” 冷开泰犹豫一下,低声说:山上的酒菜早已吃腻了,今日反正空闲,咱们不如下山,去湖口县找一个好酒店,连吃带玩儿,快活上一回怎么样? “好啊!”宫庆春喜上眉梢,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前段日子一直忙着开帮大会了,也没抽出空去找几个娘们玩玩儿,难得你有此雅兴,咱们这就去!对了!要不要叫上龙帮主一起去?” 冷开泰笑了笑,低声说:龙帮主有唐嫣陪着,怕是不大方便!哈哈! 宫庆春也“哈哈!”笑了几声,“那咱们就赶紧呀!这么久没开荤,憋也憋死了。” 两人从石钟山下来,来到湖口县最大的一家酒店“百味轩”,进去找个单间坐下,点了菜,又要了一坛酒。冷开泰说:我平常很少喝酒,几乎是一沾就醉!不过快要同兄弟分别,心中烦闷,今天就陪你多喝上几杯。 宫庆春说:“好!今天就让哥哥把烦闷都融进酒中,咱们来个不醉不归!”他拍开酒坛上的泥封,把桌上的两只碗倒满了酒。 冷开泰笑着说:可不能真喝醉了,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办,喝多了可就有心无力了。兄弟,这湖口县哪家院子里的娘们好一点儿? 宫庆春直摇头,“湖口太小,娘们太少,要想找好一点的娘们,非得去南昌不可,差一点,也要上九江去找。” “嗯!南昌一日难返,九江却近得多,今天喝完酒如果兴致高,又何尝不能去九江!” 宫庆春一笑,“你如果有兴致,我就陪你去!来,把这碗先喝了!” 冷开泰笑着说:这碗下去,我可会醉的,怕一会儿办事,家伙儿发颤,不利索。 宫庆春来了豪爽,“那你就喝一小口,我喝一大口。” 冷开泰端起碗,“那你岂不是占了我的便宜?”他看看酒,就像是在看什么恶心东西,他皱着眉,闭着眼,头一仰,把酒灌进了肚中。宫庆春见状,也忙把一碗酒干了,他见冷开泰似是止不住的干呕,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他的碟中,“快吃口菜压压。” 冷开泰强行止住干呕,把菜吃了,勉强笑一下,似是在提醒自己,又似在说给宫庆春听,“可不能醉了,晚上要去九江住。” 宫庆春笑着说:好啊!只要你一会儿还能走的动,咱们今晚就住九江。 冷开泰真如他说的那样,不胜酒力,一碗酒下肚后,他的话慢慢地多了起来,他说:兄弟,自从咱们结识以来,虽说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不算是很长,但通过这次事情,我觉得咱们的交情又近了一层,我对你这次的鼎力帮忙是从心底感激。 宫庆春说:是啊!不过咱们的交情再好,比起你与龙帮主的交情来说,总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冷开泰摇摇头,夹了一口菜吃了,他说:你这话可不对了,你倒,差在哪里了?” 宫庆春笑了笑,“至于差在哪里,我却说不清楚,只是有这样的感觉。” 冷开泰摇头苦笑,“感觉有时候可不准呀!我与龙帮主不过是生意上的伙伴,其实也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就拿这次事情来说,我虽劝说你把他推倒了帮主的位置上,可他似乎是对我有点看法,非但不领我的情,反而开始对我不信任了!” 宫庆春笑着看了看冷开泰,不接他的话,只端起杯,“来,再喝一个,我一大口,你一小口,可别喝的多了,晚上见了娘们硬不起来。” 冷开泰拿起碗喝了口酒,讪笑一声,遮掩说:多了,多了,说的话也开始不中听了,好在也没有外人,咱们兄弟自家说话,也传不到别人耳中。 宫庆春喝了一大口,突然把酒碗朝桌上重重一挫,问:冷大爷,你刚才的话,可是酒后吐真言? 冷开泰醉眼懵懂,摆着手,“算不得数,算不得数,今天不能再喝了,你瞧瞧,到让兄弟笑话了。” 宫庆春盯着冷开泰,“我对你可是一直掏心相处,你要是有什么话,也不用瞒着我,当着兄弟的面,说出来也没什么关系,就如你刚才所说,此处只有我们两个,说完就算完,也不用记在心里。” 冷开泰醉眼惺忪地端起酒,一口干了,对宫庆春晃晃碗,“假若入龙帮主还准备在石钟山住上一段日子,你是怎么想的?咱们的军火生意还要不要跟他一起做?” 宫庆春见冷开泰又干了一个,也端起身前的碗把酒喝掉,“哼!”了一声,“刚才你问过我这句话了,那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也就没敢同你讲真话……我里外忙乱了半天,好不容易宰了席蓦山那个老家伙,可到最后,却给姓龙的办了好事儿。当初本想他在湖中住上个三五日也就走了,才答应照你的意思把他推倒帮主的位置上,没想他一住就是这么长时间,开帮大会过后,姓龙的位置越坐越稳,越坐越过瘾,我现在又算是什么?” 关否太监一事: 昨夜老婆说:你说写能挣钱,上月你挣了多少? 我答:二十四块五。 老婆说:这个月我给你二十五,包了你,你别写了。 我说:那怎么行,当初写时,有人问我,这会不会太监?我说,我太监了,这也不会太监…… 老婆淡淡说:自从你写上这本后,对我来说,你跟真的太监也没什么区别了…… 我无语…… 各位友,如果能理解兄弟之苦,请订阅支持下。不然我就受歧视了。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302 醉酒(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02 醉酒(中) 得到了第一张月票,是“喜欢开心”投的,真是让人喜欢开心!谢谢。 冷开泰给宫庆chūn的碗又斟满了酒,也发牢sāo,“是啊!这也出乎我的意料了,当初推他出任帮主,不是怕你不服众吗?你想呀!你若当了帮主,恐怕到现在,韩家帮的人都会跟你过不去,席家帮的人也未必会服你。当时的情势,为了缓和众人的情绪,才推龙邵文在前面顶着,你也知道,那不过是权宜之计,当不得真。”他又一口把酒喝掉,舌头也直了,“你放心,他早晚是要回上海的,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地盘,鄱阳湖,早晚还是你宫帮主说了算。”冷开泰说着说着来了气,端起宫庆chūn刚为他斟满的酒,又是一口喝了下去。 宫庆chūn陪着他喝了,恼怒着说,“哼!他羽翼渐成,即便他真的走了,我也未必能在这里说了算,他已经在帮中广布眼线,你看他提拔起来的那四大金刚,梁文豹、魏凤屏都是从前韩子敬的人,雷震chūn是席家帮的人、只有一个韩虎生是我的人。我的人在帮中势单力孤,恐怕斗不过他们啊!”他看冷开泰又把碗中酒喝光,阻拦说,“你这酒喝的也太快了,我倒被你比了下去……”他一口把酒喝了,打了一个酒嗝,伸手拽过酒坛,“喝完这碗可要慢点。”。 “心里不痛快啊!别拦我……”冷开泰一把抢过酒坛,自己斟了一碗,也不给宫庆chūn倒,“我醉yù眠君且去。”他端起碗,“咕嘟”又是一口,然后看着宫庆chūn,“宫帮主,依你的意思,该怎么办?” 宫庆chūn没法,只好随他一同喝了,苦笑一声,“能怎么办?姓龙的赖着不走,我也没办法,***,实在不行,我就把我的人拉走,再回湖中大孤山去逍遥快活,大孤山虽小了点,可养活上百十多名兄弟也绰绰有余,在那里打家劫舍,也不用遵守他定下的那么多规矩。省得屈居人下,总觉得心里憋屈,唉!好不容易不用在席蓦山那个老家伙手下听差了,却又给自己找了一个狗屁的龙帮主,席蓦山当帮主的时候,还有些盼头,现在却是连一点盼头都没有了,这副帮主听起来也带着帮主的字眼,可是谁都知道,凡是职位前,只要一带个副字,那是没人会把你放在眼里的,人们的目光早被正的吸引的一点不剩了!哪还能关心这个副的心情如何!” 宫庆chūn在并帮之前,老巢在鄱阳湖中的大孤山,大孤山三面绝壁,屹立中流,仅西北角有一石穴,可泊舟船。只要占据了大孤山,就等于扼守住了鄱阳水道的咽喉。元末明初朱元璋与陈友谅在鄱阳湖展开水战时,其主要围绕的就是大孤山之争。 冷开泰端起碗,“唉!说起这些事,心情更烦闷,不如喝酒痛快,来吧!再喝一碗。”他说完话,也不管宫庆chūn喝不喝,反正是自己喝了。 宫庆chūn眼红脸白,笑着说:都说你没酒量,还喝了这么多,我现在只觉得酒向头上涌,再喝几碗,怕同你一起醉了。” 冷开泰又给两人斟满酒后,一晃酒坛,感觉空了,喊堂倌进来,“***,你们这酒怕是兑了水,一点劲儿都没有,快去再给老子取上一坛!” 宫庆chūn见冷开泰又要了一坛酒,忙阻拦,冷开泰却把通红的眼睛一瞪,“别拦着我,让我喝个痛快,真喝的醉了,我倒要仗着酒劲儿,去问问姓龙的,他到底对我有什么意见,老子辛苦算计,把他扶到了帮主位置,倒像是办了错事。”他用力捶着桌子,“人心不古,心深难测,知人之面不知心啊!” 堂倌把酒搬上来,冷开泰拍开泥封,对宫庆chūn说:你要离开龙家帮,怕是不大合适!龙家帮开帮没多久,你这个副帮主就要带人散伙,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在绿林中塌龙邵文的台?到时候他颜面大失,以后还怎么再这一道上混? 宫庆chūn说:其实我早已想好,姓龙的若是再不回上海,他这台算是塌定了,我才不管他是不是丢了脸面。” 冷开泰看着宫庆chūn,突然说:你既然觉得副帮主的名头不好,那有没有想过要当正的?” 宫庆chūn醉眼一亮,,看着冷开泰,犹豫了好一会儿,问:怎么当? 冷开泰含糊不清地说:你只要告诉我,你有没有这个心思就行了,至于怎么当,我来替你想办法。” “做梦都想啊!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有时我也想,还用除掉席蓦山的老办法来对付他,可又怕故技重施,让人看出破绽。唉!他此时在帮中颇受弟兄们的追捧,我怕即便除了他,到时帮中兄弟一样不服我,若是他们勾结反我,岂不是又生内讧” 冷开泰点点头,“这么说你一直都有除掉他的心思了?” 宫庆chūn扭曲着脸,狠狠说:有!只是时机还不成熟,一旦他回到上海,真能如他当rì承诺的那样,把龙家帮交给我代管,那时或许就是除掉他的机会了。 冷开泰说:干这件事情嘴可得严,不能透一点儿风出去,你同别人讲过没有? 宫庆chūn冷笑,“自然没有,不过……不过梁文豹好像猜出一点儿我的心思,他也曾问过我,我矢口否认” 冷开泰问:梁文豹是韩家帮的人,他怎么会猜出你的心思?他是什么意思?” 宫庆chūn嘿嘿笑了一声,“我猜,他的心思好像同我差不多吧!” 冷开泰笑一声,“好歹也有个同你心思一样的人。”他身子突然晃了一下,“哎呦!怎么有点儿头晕呢!兄弟你放心,你一定会心想事成,依我看,这鄱阳湖的老大,非你莫属!” 宫庆chūn见冷开泰身体发晃,说:怕是喝的有点儿多,我也感觉晕的厉害,这酒是不能再喝了。他看着冷开泰,舌头有点发僵地问:这么说你是帮我了? “当然,咱们的生意是连在一起的,再说我们上次不是合作的很好吗?今天可是真有点儿多了,兄弟,你说我们还去不去九江找娘们了?” 宫庆chūn呵呵一笑,“你还行?你要能走,咱们就走!” 冷开泰站起来,步履蹒跚地笑着说:当然能!你看我这不是很好吗? “好!咱们现在就走,晚上回来!” 冷开泰笑着说:晚上还回来干什么?就在九江找个院子,睡上一晚,明早回来,我直接启程,***,龙邵文待老子不仁,也别怪老子待他不义,我这次走,却连招呼也不同他打。 宫庆chūn眯着眼,摇摇头,“今晚住九江,怕要同龙帮主提前打声招呼,妈的,他规矩多的很!怕惹了他不高兴,那我们的事情,到时候会有麻烦。” 冷开泰醉熏熏地点头,“兄弟说的对,非常时刻,一切当小心从事,先夹着尾巴做人,只等一朝翻身,既然这样,我就在这里等你,你上山对他讲一声吧!可别提我与你在一起!我怕他知道我**,会嘲笑我连个姘头都没有。” “自然不会提你。”宫庆chūn笑一声,“唐嫣倒是个美人,可惜只能看着眼馋,等将来咱们得势,我就把那美人搞到手,送给你先玩玩儿。”他略微有点摇晃地站起身,“我去去就来,你就在这等我。” ……梅花厅外,龙邵文正指挥几个匪崽在平整地面,他说:以后这梅花厅外,就是咱们众兄弟的演武场了,平整好之后,选个rì子把兄弟们都召集起来比试比试。蔺华堂匆匆跑过,在龙邵文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龙邵文点头说:知道了,你去把我的四大金刚都喊过来吧!我要请他们喝酒。 龙邵文的四大金刚,从前分别是各自帮中的中流砥柱。龙邵文继任帮主,直接将他们为己所用。四大金刚各有特点,梁文豹天生神力,且有一身好功夫,十几个人一起上,都制他不住;魏凤屏是韩子敬的嫡传弟子,家中排行老五,帮中小匪习惯称之为五哥!此人学识丰富,颇有谋略;雷震chūn善使双枪,枪法在鄱阳湖群匪中是最好的;韩虎生的长处则在水下,其水下的功夫能付伟堂有的一拼,他可不带任何吃喝,孤身一人在水中活上七天,龙家帮群匪向来叹服其绝技。 龙邵文当初降服韩虎生时,很是下了一番功夫,他先用金钱收买,却没效果,韩虎生看在钱的面子上,表面上虽对他恭顺,骨子里却对依旧对他不服气。龙邵文看出了他的想法,就让同样熟知水xìng的付伟堂与之比试,二人虽不分伯仲,但却彼此惺惺相惜,成了要好的朋友,在付伟堂的感召和劝导下,韩虎生了解了龙邵文的为人,这才从心里面认他做了帮主,并对之言听计从。 不大一会儿,四大金刚聚齐,龙邵文笑着说:演武场已经休整完毕,咱们择rì举行全帮比武大会,” 四大金刚都说:一切全听帮主安排! 龙邵文笑了笑,“一会儿我在这里设下宴席,请兄弟们喝酒,酒后你们就各自回去通知兄弟们准备,三天之后比武正式开始。”他四下看了看,“咦?怎地不见宫副帮主?” “呵呵!我这不是在嘛!”宫庆chūn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303 醉酒(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关心地吩咐手下人,“快宫副帮主可能是喝的有点儿多,赶紧把他扶到椅子上,替他泡杯酽茶,让他休息一会儿醒醒酒**泡!书*” “谢帮主,我没喝多,我是来邀请龙帮主一起去九江、陪冷兄逛窑子去”宫庆chūn嘴里喷着酒气,脚下站立不稳说 龙邵文笑着拍他肩,“你们俩个去我就不去了你酒喝这么多,我看你也不要去了再说咱们当土匪的,又哪有花钱piáojì的?nǎinǎi的,你们看上哪家的娘们,抢上山来就是” 群匪见龙邵文骨子里露出强盗的本xìng,都觉得与之脾xìng相投,无不哈哈大笑宫庆chūn也笑笑,他说:这抢来的娘们愁眉苦脸,躺在床上就像一具死尸,办起事来也不配合,与花钱买到手的相比,味道差了许多 “言之有理”龙邵文笑着对四大金刚之一的梁文豹说:你把宫帮主送下山去,他喝了这么多的酒,山上路陡,可别有个什么闪失才好 宫庆chūn一摆手,“龙帮主小瞧我了不是?这点酒怎奈我何?谁也不许送我,不然就是同我过不去” 龙邵文笑笑,“好,那就不送,宫帮主慢走” 宫庆chūn摇晃着抱拳说:谢帮主他转身下山而去 目送宫庆chūn下了山,龙邵文才对身边的四大金刚说:咱们这就进梅花厅,也喝酒取乐,假如喝的舒服了,帮主我请客,咱们也同上九江,找宫副帮主一起去逛窑子去 四大金刚听了,都sè咪咪地笑了 龙邵文同四大金刚酒正喝到酣畅淋漓的时候,冷开泰跌跌撞撞地进来了龙邵文笑着说:“冷大爷你不是上九江了么?怎么突然又跑了回来” 冷开泰却酒醉的厉害看着梁文豹说:nǎinǎi的你可让我好找啊你让我在山下等你,你却在这里喝酒快活” 梁文豹一怔,随即笑了,“冷大爷,我今天没有下山啊哦怕是宫帮主跟您约的” “就是你”冷开泰红着眼一嘴的酒气,身子发软,踉跄上前,搂了梁文豹的肩膀,“走这就走你可不能说了不算啊你要是诓我,咱们今后一刀两断,再做不成朋友” 梁文豹见冷开泰醉了,看一眼龙邵文,他见龙邵文点头,就笑着说:好好我随你走回头对龙邵文说:帮主,我先找个地方安顿冷大爷休息马上回来说着就要扶着冷开泰出门,冷开泰一个站立不稳,身子直直就往一边倒去,站在那边韩虎生赶忙将他扶住,呵呵一笑,“冷大爷这是喝了多少酒啊走我同文豹二人一起把你送回去” 冷开泰说:最好最好咱们这就去宫庆chūn呢?怎么不见他呀他说好带我一起去九江逛窑子的怎么?他先去了却要你们两个陪我一起前去? 梁文豹与韩虎生两人一左一右架着冷开泰出了门冷开泰说:你们这是要送我去哪里呀?告诉你们,除了听涛眺雨轩,我可是哪儿都不去 梁文豹笑着说:我们就是送冷大爷回听涛眺雨轩,不过这一路可都是台阶,您脚下可慢着点 冷开涛嘴里嘟嘟囔囔着,“宫帮主啊我真是不能喝了,再喝可就醉了你就别灌哥哥我了”他的脚下越来越软,再走一会儿身上竟然全无力气,若不是梁文豹、韩虎生二人在两侧架着他早就躺倒在地了 路过半山亭的时候,韩虎生说:哎呀我可走不动了,太沉了,你力气大,要不你干脆把他背上算了,我在一旁帮你扶着 梁文豹说:行你帮我把他扶到我的背上 韩虎生把冷开泰扶到了梁文豹的背上,两个人正要走,龙邵文跟了过来,他说:冷大爷喝了这么多酒,我有点儿不大放心,陪着你们一起送他回他走到梁文豹身边,伸出一只手抓了冷开泰的一只胳膊,笑一声说:我也帮着扶住他 三个人回到了听涛眺雨轩,进了冷开泰住的房间,龙邵文说:辛苦两位兄弟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冷大爷明天要走了,我想多陪他待会儿 梁文豹、韩虎生两个人答应着出去了,临出门再看冷开泰时,冷开泰早已醉的不省人事 等二人走远,龙邵文突然叹了口气,“哥哥现在房中只剩你我们二人,你可以醒来了” 冷开泰突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脸上醉意全无 龙邵文说:宫庆chūn已经死了么?见冷开泰不说话他又说:哥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也可以猜出你的心思,你是想在走之前,替我消除了帮中隐患,可梁文豹与韩虎生两个人是无辜的,你又何苦要对他们下手?” 冷开泰躺着一动不动,沉默片刻后说:梁文豹是宫庆chūn的同谋,韩虎生是宫家帮的嫡系,这二人如果不除,我担心他们早晚会对你不利他声音冰冷着又说:就算是杀错了,也决不可放过 龙邵文听后,半天无语,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说:宫庆chūn死在什么地方了? “摔死在下山的路上了,你放心死的很干净” 龙邵文点头,“宫庆chūn为了帮主的位置,可算是处心积虑了,他死就死在了‘贪’字上 冷开泰突然一笑,“你派人跟着我了?我可是一点儿都没发现” 龙邵文“呵呵”一笑,“你的心思都放在了宫庆chūn的身上,当然不会发现了你带宫庆chūn一下山,我就大概猜出了你的心思,派蔺华堂跟着你们了后来我听蔺华堂说,你把宫庆chūn给灌醉了,就大概猜出你想干什么了” 冷开泰也一笑,“宫庆chūn一死,明天我就能放心走了,只是你龙家帮的隐患并未完全清除,梁文豹与韩虎生两人,你准备怎么处置?” 龙邵文说:你想没想过,宫庆chūn或许是对你起了疑心,才故意向梁文豹头上扣屎盆子,至于韩虎生,莽汉一条,不值得你费这样的心机 冷开泰摇头自语:倒是我多cāo心了,以你的为人,自然心中有数,他展颜一笑,“那我就放心了,兄弟,我不在你身边,你多珍重 龙邵文点点头,伸手与冷开泰握在一起……(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304 演武场较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又得了一张月票,是“davisfan”投的,照旧的喜欢开心,感谢 ……三天后,从上海订购的法军陆军式武器运到,群匪拿着武器,个个心花怒放,对龙邵文这个帮主是打心眼里服气 武器既到,龙邵文当即组织群匪在石钟山顶梅花厅前开辟的演武场比试武艺,群匪早盼着有这一天了,个个摩拳擦掌、跃跃yù试,都想在比武中能从众匪中脱颖而出,引起龙帮主的重视…… 比武开始当天,龙家帮帮主、“齐天大圣”龙邵文一脸严肃地端坐在梅花厅前的一把宽大的黄花梨木太师椅上,站在椅后的侍女赵莹莹吃力地举着一把硕大的黄罗盖伞,为其遮阳挡雨他的身前两侧,分别端坐着帮中四大金刚,由左至右分别为魏凤屏、雷震chūn、梁文豹、韩虎生在他们四人的下方两侧,又分别摆着两把椅子,椅子上没坐人,只放置了四身衣服 龙邵文指着放在椅子上的衣服说:今天比武获胜的四位兄弟,就可以坐在椅子上,并且把椅子上的衣服穿走希望兄弟们使出全部的看家本领,不要有所保留 群匪一听,哗然而兴奋,场中数千只眼睛,都死死地瞄着那四把椅子,个个在心中暗暗使劲儿…… 鄱阳湖湖匪从前并没有的统一的服装,通常是抢来什么就穿什么,故而在穿着打扮上是千奇百怪,无所不有他们有的头扎黑巾,身着黑sè短装,一看就绝非善类;有的则穿着长袍马褂,头戴礼帽乍看像个绅士;有的穿西装打领带看着就像是西崽或是洋买办,有甚者,在大夏天居然光着膀子,反穿个皮袄,看起来像是个jīng神病……而经龙邵文整编后的湖匪jīng神面貌焕然一他们全部都穿着统一定制的黑sè纺绸长袍、黑sè马褂,头戴文明帽,枪必须藏在马褂下面,不许向外界炫耀而匪首则身着丝质宝石蓝长袍,上套白sè铁锈纱马褂戴白sè文明帽,一看就比普通匪众的穿着上档次,因此,只要能在这场比武中连连获胜,就仿若鲤跃龙门,平地生云,脱颖而出成为首领 龙邵文讲话完毕魏凤屏起身宣读了比武规则:一、比武点到为止,兄弟间不可自相残杀,打死打伤人命者,帮规论处,轻者逐之,重者摘心挖肺;二、有特殊技能者则不已武技争短长,经帮主考校定夺后,可直接坐上交椅;三、由于兄弟众多,演武场中每次可上十位兄弟捉对厮杀,胜者站到左侧,败者站到右侧,凡是败者再无上场机会;四、连胜三场无人挑战者,方可坐上交椅接下来魏凤屏就宣布比武开始 群匪眼望交椅早已面红耳热,见比武开始纷纷抢先登场,唯恐交椅被别人夺了去匪群中不乏那五大三粗,孔武有力之徒,希望凭借着自己的一身蛮力能占据上一把交椅所以比武初始,场面极为混乱,群匪只找自己认为软弱能胜的对手上前扭打…… 此一混乱场面的出现,却是这次比武大会的组织者龙邵文所始料不及,他本以为这次比武定然观赏xìng极强,没想群匪却似一群无赖在闹市中撒泼,互拽衣衫者有,抓脸挠面者有,张嘴咬人者有、有甚者,居然在地上抱着相互翻滚,看似一个陀螺,只把龙邵文辛苦订做来的衣服撕了个乱七八糟…… 龙邵文担心他们再这样打下去,那的衣服将毁于一旦,自己还得重掏腰包为他们订做 龙邵文暗骂自己没有经验,事先没考虑周全,这么多人只争四把交椅,不打个头破血流才怪,像这样大规模的比武,事先就应该有个选拔赛,没有选拔赛,比武场面难看不说,还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才可停止只是比武规则已定,此时再宣布重选拔,可就成了朝令夕改了,岂不是大大有损龙帮主那一言九鼎之威严?他皱眉琢磨一会,心中有了计较 他把雷震chūn喊到身前,低声地吩咐了几句雷震chūn来到场中,扯开嗓门一声大喝,“比武先行停止,所有人暂退场外”场中仍在扭打的十对二十位匪徒闻言,纷纷放开对方,鼻青脸肿的退到场边 雷震chūn大声说,“照比武规则,众兄弟间有技能者先行展示,经帮主同意后,可直接坐上交椅,如果实在没有那有技能者,余下的交椅才由众兄弟争夺比武规则既然定下,岂能乱了规则,现在你们自认为有技能者,站到人群左侧,其余人原地不动” 雷震chūn的话音才落,群匪都纷纷向左侧拥挤,这一幕又把龙邵文看的大跌眼镜,“nǎinǎi的,这土匪中有本事的人还真是不少,不然怎地都向左边拥挤” 龙邵文用手一指小头目罗洪说,“洪,你的本事我很清楚,你不但有一手飞刀绝技,刑讯逼供还很有一套办法,又擅长痕迹追踪,是咱们龙家帮中不可多得的硬角sè,这交椅你可以坐一把” 罗洪大喜,上前拜谢了龙邵文,走到一把交椅前面,换了椅子上的衣服,坐了上去 罗洪原本就是席家帮中的一名小头目,他确实如龙邵文所说,在勒索钱财方面极有天赋,群匪向来对其佩服,时常向他请教敲诈勒索的手段,因此他坐了一把交椅,也没人出言反对 眼见四把交椅中的一把,已经有所归属,群匪争先自荐,纷纷举手唯恐话说的晚了,交椅都被别人占了去 龙邵文一皱眉,又对雷震chūn吩咐了几句雷震chūn右手向上举起,大声喊道,“nǎinǎi的,先不要吵了,你们当中知文识字者出列” 群匪顿时鸦雀无声,多数面面相觑,只大眼瞪小眼地互相观看最后在这一千余名匪徒当中也只站出来不到十数人而已 龙邵文一笑,“当土匪也要有点文化才好,不读书、不识字可不行,因此咱们这剩下的三把交椅当中,必须有一把留给读书人这道理很简单将来龙家帮发展壮大了,总要有人给写写画画的出谋划策才行” 众匪闻言有理,也没提出什么异议 这十数名识字者当中,有一名叫宋己道的土匪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且博古通今,也算是匪徒中的异类了,因此他也被龙邵文安排在一把上交椅坐了…… 眼见只剩两把交椅,众匪无不眼热 龙邵文琢磨,“这四把交椅中的最后两把,一定要让那些能征惯战之人占据,龙家帮毕竟是以抢劫为生的匪帮暴力抢劫才是为匪的王道,如果帮中没有这些暴戾之徒给撑门面,那土匪也就不能被称作为土匪,如果只提拔宋己道这样的书生来当头领,老子这龙家帮,怕是就要改换名称叫做“龙家学堂”了”想到这里他又对雷震chūn吩咐了几句…… 雷震chūn对群匪喊道,“这剩下的两把交椅,就由众兄弟们靠比武争夺了,其中一把交椅由擅长枪械的兄弟们争夺,也就是比谁枪法准,拔枪度快另一把交椅由拳脚好的兄弟争夺,谁的功夫好就谁坐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我是比试枪械技能的考官,梁文豹是比试拳脚技能的考官由我们二位当考官,你们可服气?” 群匪应声雷动都高喊“服气”龙家帮群匪无人不知,雷震chūn善使双枪,只要出门在外,双枪从不离身,与人谈话时,手总是摸着枪,稍觉不对,便先下手杀人他枪法极准,极少有失手之时不但如此,雷震chūn心狠手黑,群匪中没有不怕他的有一年夏天,天气热极,雷震chūn下山到南昌城闲逛,恰逢他从前的一个同乡,在南昌城里开了一家米行,就请他去米行中闲坐聊天聊了几句后,他的这位老乡只因在言语中说了一些不屑于土匪的话,就被雷震chūn当场把头割了下来,对这样的一个手段残忍的杀手级大哥,群匪又焉敢不服 龙邵文坐了帮主之后,雷震chūn也是极不服气,扬言早晚要给这个帮主好看龙邵文听后也不生气,只是在一个夜晚,把雷震chūn约到一个无人处,提出与其比试一下枪法比试结果旁人无从知晓,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一定是雷震chūn输了,因为自那夜之后,他就对龙邵文异常恭顺,凡是龙邵文说过的话,他无不凛然遵从 另一位考官梁文豹不但力气极大,且有一身横练的功夫,虽不能说刀枪不入,但寻常刀枪及身,也不过只能在其身上弄出一些血痕,要想伤其xìng命却是极难 龙邵文收服梁文豹也很下了一番功夫,他打听到梁文豹当初是因为误伤人命、被官府通缉才当了湖匪,也知道他虽落草为匪,却对家中年迈的父母极为孝顺,十分惦记他们的生活却因身负命案,不能常回去照顾因此龙邵文就派蔺华堂赶赴九江,专给梁文豹的父母购置了一处房产,用梁文豹的名义,把这二位老人接去九江居住,并给二老请了两个仆人照顾起居,且留下了足够的钱供他们养老他做的这些事情,并没有让梁文豹知道,也叮嘱蔺华堂不要对任何人讲,但梁文豹还是通过父母的口中,得出了实情,自此对龙邵文忠心耿耿,再无二心,因此那天冷开泰想趁着梁文豹背他下山之时出手谋害他,被龙邵文及时出面制止,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梁文豹也绝不会与宫庆chūn勾结在一起害他 雷震chūn、梁文豹二人都本领群,因此这二人当主考,群匪自然心服 ……首先开考的是枪技比赛只见雷震chūn从身上摸出一枚铜钱,用细绳栓了,挂在十余步的一棵树下,他说:能击落铜钱者,方可有资格下场比试 群匪有枪法好的,都纷纷拔枪去试,一圈下来,能击落树上悬挂铜钱者,不过百十余人雷震chūn又将铜钱向远悬挂了数步,让这些能击落铜钱者再行比试,又淘汰了将近一半,如此反复几次,能将数十步外悬挂着的铜钱击落者,也只余聊聊十余人而已 雷震chūn命这十余人将枪中弹夹卸去,两人一组,分成数组比试拔枪度,这拔枪度却是没有任何侥幸的成份,靠的全是平常的苦练,一点儿也不能投机取巧,因此在这一轮,最后淘汰的只剩下了两个人了,这两个人最终决一胜负,胜者可占据一把交椅 最后的胜者,是一位名叫杨忍的年轻人,他拔枪的度令全场拜服,因此当仁不让地坐了一把交椅 场中只剩一把交椅没有了名份,因此接下来的拳脚争夺,就加白热化群匪都想在拳脚比试中胜出,来夺取那最后一把交椅经过异常艰辛的争夺,一名叫黄鑫进的悍匪最终勇冠群匪,拔得头筹 黄鑫进不是本地人,他是这次石钟山开帮大会后,从山东慕名转投过来的外来匪徒,在这四把交椅之中,就数他这把交椅来的最不容易,因此这把交椅的分量也是最重 至此,龙邵文的八大金刚已经全部选出,当晚,龙邵文在梅花厅设宴,款待八大金刚并按入帮时间长短、贡献大小为八大金刚排了座次……魏凤屏因为做事公道,素为群匪所服,因此坐上了鄱阳湖匪二当家的位置雷震chūn时常拉着个脸,心毒手辣,群匪中没有不怕他的,因此就坐了龙家帮“红旗五哥”的位置,“红旗五哥”为帮会或土匪中执行死刑的杀手,权力极大梁文豹、韩虎生等湖匪也各自按照能力的不同,坐在了龙家帮相应的位置上,其中书生宋己道为湖匪的“文笔执事”,其作用就是写写敲诈信,与官府做些文字游戏,或与别的匪帮做些rì常的联络、通信、互通有无等等工作……(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305 帮主出行(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梅花厅演武场较技完后,龙邵文又在石钟山上逍遥半月有余这天龙邵文在碑廊听宋己道讲完了魏征的石刻后,宋己道说:魏征可算是千古第一谏臣了,他什么话都敢对唐太宗说,最难得的是,唐太宗每次都能听得进去魏征的谏言,这一君一臣,都是千古难觅的 龙邵文说:是啊倘若魏征碰上一个昏君,他早就被杀了,那么历史上肯定就没了这个千古第一谏臣,人都死了,以后就是想上谏,脑袋也不在自己的脖子上了,自然也就没法儿再开口说话了 宋己道一笑,说:所以啊能听进去别人的劝告是最难的,谁都认为自己是对的,可究竟对不对,那都要事情做完之后,才能得到验证,就算身边有魏征那样的谏臣,可自己又是不是唐太宗呢?听故事的时候,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唐太宗,认为唐太宗所做的事,自己也能做到,可真的到了那一步,恐怕能做到的,就没有了几个人…… 他接着又说:人要想看清自己的脸,眼前必须要摆一面镜子,可要想看清自己的心,身边就必须要有一个细心的、敢说实话的人来告诉他人很多时候自己是看不清自己的,不如身边人看的真实这魏征就是帮唐太宗看清他内心的那面镜子,正是有了魏征这样的人在身边,唐太宗才能落个千古贤君之名……说道这里,宋己道话音儿一顿又笑着说:龙帮主,我看你身边就缺这么一面镜子呢他又借用楚人《卜居》中的话说: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一人计短,十人计长,龙帮主若想成事,那是一定要知人善用,且纳谏如流他又说:熟话说,身在林泉心怀魏阙,自古匪道不长久,最终都是要受那招安的,龙帮主若想有所成就还是要踏入官途,现在国民革命军正准备抵定东南,我夜观天象,算准其必有成就,龙帮主不如现在就派人同国民革命军接洽也好早rì替自己埋下伏笔…… 龙邵文点点头,仔细思索宋己道话中含义,他想:这家伙跟老子讲了这么久,绕来绕去最终的意思却是劝老子去找个靠山投靠……他笑笑说:老子土匪还没当够,即便受招安也要等老子快活够了再说 宋己道说:龙帮主,你要辨清形势纳谏如流啊 龙邵文眼睛一瞪,“妈的,受招安等于小媳妇给自己找个恶婆婆有什么好想那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好汉,啸聚山林,劫富济贫,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看中哪家娘们,抢过来就是,过得是多么快活?偏偏出了个黑宋江,一心想着招安,害得众兄弟心寒招安这件事,你以后不许再对老子提起,不然休怪老子对你不客气……”骂完宋己道后,龙邵文暗想,“国民革命军的老大蒋光头,从前不过个堂子里赖账的混混,老子家中不入流的门客,曾几何时,他却扶摇直上,直入青云,nǎinǎi的,让老子去投这个赖账的piáo客,岂不是塌台掉价……” 宋己道不灰心,接着说,“此招安非彼招安,咱们即便受了招安,也不过只是挂着个官军的名头,行事却可不受拘泥,仍可大行匪道,想那孙殿英,初始不过只是一个土匪,却因投靠了军阀,摇身变成官军,可行事却仍与土匪无异,还有“镇嵩军”刘镇华为首的那一帮土匪,也是受了招安,挂靠了北洋军阀,现如今脚踩官匪两家,在这乱世,行此举者不胜枚举,又如“西北群马”也是走的这条路,这一是为形势所迫,二是大势所趋,没有谁肯把土匪的名号背上一辈子…… 龙邵文点点头,笑着说,“好老子今天就纳谏如流一次,不过是否要投那国民革命军的蒋光头,还要再观望一下……” ……石钟山与庐山rìrì相望,唐嫣整rì遥望庐山云雾,不免心向往之这天她远观庐山瀑布,见瀑布好似从云间泄出,又见万丈红泉,紫气蒸腾,水雾氤氲,仿若霓虹神往之下,就约龙邵文同去庐山游玩,龙邵文闲来无事,笑着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龙邵文召集众匪首,煞有介事地说,“老子那压寨夫人想去庐山游玩儿,众位兄弟,咱们就同去” 众匪首知道龙邵文一向视金钱如粪土,出手无比大方,一听能与帮主出去快活,定是一大乐事,个个欢欣鼓舞 唐嫣本想只与龙邵文两人清静地前去,见龙邵文吆三喝六地招了群匪一同前往,当下拽一下他的衣襟,低声说,“这样会不会动静太大?搅得地方不安?” 龙邵文笑着说,“我龙家帮帮主齐天大圣出游,排场岂能小的了你瞧我的我定让你风风光光地游一次庐山” 唐嫣见龙邵文有带群匪出游的意思,不由吓了一跳,忙说,“游山还要什么风光?咱们简单地去看看就好” 龙邵文神秘地说:你就别管了,我先安排一下,到时自然给你一个惊喜 ……两天后,龙邵文叫了唐嫣说,“安排已毕,这就出行”说着话拉了唐嫣来到山下,对唐嫣说,“夫人请上轿” 唐嫣四下观看,却不见一顶轿子,忙问,“乘轿子去吗?在哪儿?我怎么不见轿子?” 龙邵文得意地笑笑,手向前面一指,“就在那儿……” 唐嫣顺着龙邵文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十多名壮汉抬着一顶硕大的,用碗口粗竹竿打制的露天大床,床的四角各撑一根竹竿,上面用轻纱罩顶,床上铺着兽皮及红绿锦缎被褥等用度之物,自然少不了放两个硕大的枕头 “这是……”唐嫣大为疑惑 “这是我让匪崽们特别赶制的竹子轿床,是咱们两人的出行工具到时候咱们就舒舒服服地躺上去,让这十六名轿夫抬了,共赴庐山,夫人你看如何?”龙邵文说完仰天大笑,端的是匪气十足……(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306 帮主出行(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眼望如此大床,唐嫣“啊!”地惊呼一声,“这露天大床是咱们的出行工具?你说咱们就躺在这上面让人抬着走?” “怎么样?夫人还满意?”龙邵文笑着说。 “可是这张床的四面连个遮挡都没有,咱们躺了上去,岂不是被人看笑话?” “不怕!不怕!就让他们看着又能如何?再说去游山玩水,有了轿帘虽可不让外人观看,可也当了咱们的视线,岂不气闷?” “我!我可不好意思!”唐嫣脸上掠过飞红。 龙邵文又再三劝说唐嫣上轿床,可唐嫣是宁可走着也不往上躺,龙邵文失望之余,只好一个人爬上了这张露天大床,躺上去试了试舒适程度,试完后大为满意地说:奶奶的,众兄弟听令,这就开拔上庐山去也…… 龙邵文乘着这台由十六名轿夫抗着的大竹轿床,在大队匪徒的前呼后拥下,浩浩荡荡奔赴九江,杀向庐山,沿途百姓见龙家帮帮主居然躺在这么一张露天大床上招摇过市,均叹为观止,以为龙家帮的“齐天大圣”又瞧上了庐山的地盘,要去庐山占山为王。而龙邵文见沿途围观者对自己指指点点,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悠然自得地又在床上翻了两个身,扯过一床被,在晃悠悠之中,居然睡着了…… 湖口到九江虽然不远,可也有几十里地,众匪抬着这张大床出了湖口还不到两里,就个个累的气喘吁吁。龙邵文体恤小匪,又因唐嫣不肯登床,一个人躺着也没什么意思,这才弃床登车。 到达庐山牯牛岭已是中午。牯牛岭三面环山。一面是峡谷,东为大月山,西有大林山。南为牯牛岭,北临剪刀峡豁口。站在牯岭街心,可以眺望到九江古城。牯牛岭的街道干净整洁,街道两旁溪水潺潺,绿树成荫,遮天蔽日。百余栋欧美各色风格的别墅、教堂、错落有致地分布在绿叶丛中。一派田园景象。龙邵文大为赞叹:他奶奶的,真是个不错的地方,这里的别墅这么多,老子也要在这里搞一栋。 宋己道说:牯岭原是明代的禁山。晚清时租给了一个叫李德立的英国人,从这个英国人开始,就在庐山大兴土木,建造别墅。此时这里早已划为洋人的租界区,全部由一个叫“牯岭公司”的洋人房公司管理着。想在这里盖别墅。必须要“牯岭房公司”批准才行,牯岭房公司对这里的规划管理很严格,这两年已经很少批地皮了! 龙邵文骂道:中国的好地方,全他奶奶的被洋鬼子给占了。 魏凤屏笑着说:龙帮主。咱们手中有大笔白花花的银子,不能盖可以买啊!咱们四下打听打听。看有谁想把别墅出手,咱们就把他接过来。这比现盖可强多了。现盖要什么时候才能住进去? 宋己道则说:即便他们不出手,帮主想要,他们也得出让,这许多别墅,龙帮主大可尽情挑选,只要帮主能瞧中,总有办法卖下来 龙邵文看宋己道一眼,对他的话大合心意,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你现在就给老子派几名兄弟,挨家挨户地敲门去问!……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来到牯牛岭街中心,看到街面的北侧有一家门面不小的饭店,招牌上写着“德立饭店”。龙邵文指着饭店,“中午就在这里吃饭了,华堂,你去告诉饭店老板,咱们把这里全包了,让他不要再接待旁的人,已经就餐的客人如果愿意换个地方去吃饭,他的餐费算咱们的。” 蔺华堂答应着去办了,不一会儿跑回来摇头说:这里的老板不同意,说什么咱们要吃就请进,不吃就走人,他这里的买卖火得很!不缺咱们这几桌客人。 群匪听后,无不咬牙切齿,都说这饭店老板如此不明事理,居然敢不给龙家帮群匪面子,若不将之洗劫,枉负了“土匪”二字。 龙邵文却不生气,他摆手止住群匪怨气,笑着说:走!进去瞧瞧,他们口气大的很,想来饭菜可口不愁客人,倘若饭菜可口也就罢了,假如不可口,奶奶的,就让他见识一下真正的土匪是什么样子的! 进了德立饭店,龙邵文喊了堂倌,也不点菜,让他只管把特色菜上来,价钱不计,只捡好的来。 堂倌见此人手笔之大,旁边的随从又个个凶神恶煞般瞪着眼睛,哪敢怠慢,小心地应了,自去准备。不大一会儿,先将庐山特产的“云雾茶”沏了几盏,让众人先喝,又等了二十多分钟的样子,饭菜端上桌,果真全部是庐山特色。什么庐山石鸡、石鱼、石耳鲜笋、糟鱼等。 龙邵文拿起筷子吃了几口,来了个不置可否。放下筷子也不吃,只等其余众人吃的盘盏皆空,他才说:这家店的玩意儿毫无特色,老子看像是一家黑店。 罗洪超看了龙邵文一眼,见龙邵文微微点头,他突然拍桌子站起,冲着堂倌大喊:店老板呢?赶紧把店老板叫过来。 堂倌赔笑过来,“这位客人,你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好了。 罗洪超指着那一盘体肥肉健的庐山石鸡说:这是什么? 堂倌儿说:石鸡啊! 罗洪超骂道:放屁,这明明就是癞蛤蟆,怎么又是鸡了? 堂倌却不含糊,振振有词道:这位客人,这就是你少见多怪了,庐山石鸡是一种生长在阴涧岩壁洞穴中的麻皮青蛙,可不是什么癞蛤蟆! “明明是癞蛤蟆!你们却冒充鸡来卖,分明是家黑店。” “呵呵!自古以来,在我们庐山,就管这种麻皮青蛙叫做石鸡,是你们见识不够,可不是我们把它冒充鸡来卖。” 龙邵文见这堂倌口齿伶俐,颇有几分店大欺客的感觉,于是笑着说:洪超!别跟他争了。 见帮主发话,罗洪超才不再说话,只气鼓鼓地瞪着堂倌。 堂倌见罗洪超理屈,兀自得理不让人地说:你们这些客人真是不讲道理,吃都吃完了,却来打麻烦,挑毛病,你们也不打听打听这家店是哪个开的。 龙邵文笑呵呵地问:这倒要请教了。 堂倌一扬脖子,“洋人!” 龙邵文笑骂:你奶奶的,现在满世界的都是洋人,不能是个洋人你就认祖宗!开店的这个洋人叫什么名字? “哼!说出来吓死你,是英国循道会传教士李德立,现在牯牛岭所有的地盘,全部都是我家老板的,我家老板跟政府签了九百九十九年的租地合同。” “嗯!是挺吓人的,好了,老子害怕了,算账!” 结了账后,龙邵文问魏凤屏,“你派出的兄弟,打听到谁家卖别墅没有?” 魏凤屏说:打听了几家有意向的,先请帮主去看看,挑一家中意的,然后才好谈价钱。 龙邵文点点头,把雷震春叫到耳边吩咐了几句,然后对魏凤屏说:走!去看房子。 一行人走出饭店不长时间,“德立饭店”突然着起了熊熊大火,冲天而起的火光只把唐嫣吓得花容失色,她后怕说:幸亏咱们离开了,不然这样火势,咱们可都得丧身火海了。 龙邵文笑着说:瞧火势,只是后厨着了火,烧不到吃饭的前厅。 唐嫣诧然问:你怎么知道是后厨着的火。 龙邵文笑了一下,想,“是老子叫人去放的,老子当然知道。”嘴上却说,“一般饭店的火灾,通常都是后厨用火不慎引起,我估计他们这里也差不多!” 唐嫣将信将疑,“不会是你派人放的!” “我怎会干这样无耻的事情。”龙邵文淡淡地说。 ……依牯岭街前行不久,在一名小匪的带路下。龙邵文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别墅前,魏凤屏说:这幢别墅名叫“伊丽温沙”是个美国传教士在十多年前盖的。 龙邵文抬眼望去,见这幢别墅巍峨壮观,气派非凡,赞道:不错,不错,够气派,别家也不看了,就是这家! 魏凤屏按了门铃,里面有人来开了别墅的大门,龙邵文进去一看,原来是一幢建筑风格为美国家庭式别墅,别墅很大,几近一千坪,一楼为封闭式外廊、二楼则为敞开式外廊、六边形无檐阳台、棱形长石条、石柱、肾形游泳池、石刻龙头、兽头鼓形石凳无一不足。 别墅女主人很热情地邀他们进去参观,龙邵文进去一看,别墅里面陈设奢华,厨房、宴会厅、会客厅、小会议室、房、棋牌厅、冲浪浴、芬兰浴以及豪华卧房无一不全,心里很是满意。于是皱眉说:房间倒是不小,但是有点发阴啊!这宅子里不会闹鬼什么的! 女主人是个美国人,来华二十多年,倒也能听懂“鬼”之含义,她说:我先生是传教士,是上帝的使者,这里怎么会闹鬼?放心!我们有耶稣保护,鬼不敢来的。 龙邵文笑着说:嗯!不闹鬼就好,这幢别墅你卖多少钱? “三十根金条,便宜贱卖了,因为我们要搬到南京去生活了,以后很少会来这里了。你捡便宜了。”(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307 别墅“鬼声”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听后想:你奶奶的女洋鬼子,三十根金条还便宜,三十根金条能买一百多担烟土了,你既敢漫天要价,老子当然要就地还钱……他还价说:十根!这房子最多就值十根了,我在这一片已经看过好多房子了,比你这幢好的,也不过才十根金条。**!。* 岂知女洋鬼子登时大怒,对龙邵文说:撒旦!撒旦!你快走! 龙邵文见她居然骂自己“傻蛋!”登时大怒,回骂道:你他奶奶的才是傻蛋,你他妈的……他正想用国粹大骂解气,却被唐嫣一把给拉走了。 出门后,龙邵文依旧怒气不止地对唐嫣说,“这个女洋鬼子居然骂老子是傻蛋,她在中国的地盘上还敢这么嚣张,也太目中无人了,我受得中国人的气,却绝不受洋鬼子的气,他骂了老子,老子绝不会这么轻易就跟他完了。” 唐嫣等龙邵文发完脾气,才说:你误会了,他说的是撒旦,可不是傻蛋。 龙邵文奇怪地问:什么撒旦? 此时洋传教士遍布全国,对基督教多少有点了解一点的人不在少数,唐嫣在重庆时,就受过教士的布道……她笑着说:《圣经》里说,撒旦是一个魔鬼,专门负责在人间诱惑别人干坏事,我想她说你“撒旦”的意思,是在说你撒谎,而不是骂你。因为他们这些传教士认为,凡是不按神的意思,随口说谎或者诱惑别人的人,都是撒旦。你刚才信口说什么这里的好多房子你都看过了。比她家好的也不过十根金条,他认为你撒谎骗人,是想诱惑她便宜的卖了房子,所以就叫你撒旦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她骂我傻蛋呢!这些洋鬼子……”龙邵文见对方并没有骂自己。也就不那么生气了。不过他虽不生气,可看上的别墅也买不成了,既然双方没谈拢闹僵了,对方一定是不会便宜地把房子卖给自己。龙邵文并不是花不起三十根金条卖这别墅,可他认为自己都已经是土匪了,不下手去抢,就已经给足了别人面子,哪还有花钱买东西的道理。尤其是按对方开价来买。这要是传到同行耳中,那还不得让其他的土匪笑话死,到时难免堕了龙家帮的威风,塌了自己的台…… 一旁的罗洪超见龙邵文郁闷。凑近说:“龙帮主,我有一个办法能便宜地盘下这幢大房子……” 龙邵文知道罗洪超旁门左道之术最多,于是笑问:有什么办法?奶奶的说来听听? 可罗洪超却故弄玄虚地说:也不知道管不管用,真要是管用了,我再跟帮主详细解释。不管用了,说出来倒是让帮主耻笑。 龙邵文笑骂,“奶奶的,你跟老子还装神弄鬼。好!就试试你的办法,老子等你的好消息。” ……从龙邵文走的第二天起。“伊丽温沙”别墅内就时不时传出一种莫名地“咕咕”之声,别墅的女主人几度寻找声音来源。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他又请人来找,可这“咕咕”的声音极小且轻,让人根本就听不出从何处传来。接下来这幢别墅就有闹鬼的谣言传出,别墅的佣人纷纷被吓得辞职。就连别墅的女主人也因这种声音而被吓得整日的胆战心惊,唯恐是魔鬼撒旦降临…… 眼看寒风渐起,天气一天冷似一天,这一天罗洪超对龙邵文说:咱们上次看到的那幢洋别墅正在便宜贱卖,已经降至了五根金条,就这还少人问津,龙帮之,您可以出手了。 龙邵文差不多快要忘了这件事,一听罗洪超说起,就让罗洪超拿了五根金条去把“伊丽温沙”别墅购置下来。之后他挑了一个黄道吉日,携了唐嫣,去了别墅,准备小住几日,当天晚上睡觉时,他突然听到别墅中有“咕咕”之声传出,声音小且弱,却断断续续不绝于耳,把龙邵文搞的是整夜不得安眠。他旁边睡着的唐嫣更是吓得连浴房、厕所也不敢去。 龙邵文大为奇怪,仔细搜寻这声音的出处,却是一无所获。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龙邵文把罗洪超叫来骂道:你奶奶的,你到底在这幢别墅里搞了什么鬼,害的老子一晚上也睡不着觉,整晚听着一种‘咕咕’地怪声传出。 罗洪超赶忙说:白天我已经处理过了,估计它们没全死光,龙帮主,我马上再搞点砒霜倒下去,今天晚上就没事儿了。” “你要拿砒霜给谁吃?”龙邵文颇为奇怪地问。 罗洪超笑着说:当初为了便宜点把这幢大房子拿下,我带了两名兄弟,在半夜偷偷地潜入进来,往这房子的下水道里倒了几十条金鱼进来,金鱼生命力极强,就是在恶劣的环境下也能生存,下水道里的金鱼一游动,自然就会发出微弱的“咕咕”声,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是在闹鬼。 龙邵文听后对他大加赞许,“真有你的,连这样的招数你都能想得出,嗯!快去倒砒霜!” 当夜,龙邵文又听到了“咕咕”之声,不禁毛骨悚然,心想,“金鱼不是已经吃了砒霜嘛!它们怎地还不死?难道不是金鱼?” 第二天,他又叫罗洪超来问,罗洪超沮丧地说,“肯定是金鱼没错,只不过这东西生命力太强,我居然连倒两次砒霜都毒他们不死。” 罗洪超在随后的几天里,日日往下水道里灌砒霜,这“咕咕”之声虽越来越小,但最终也没能完全禁绝,龙邵文虽知这声音是发自下水道的金鱼,可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每闻夜深人静那“咕咕”之声,连与唐嫣亲热也没了心思,心中总疑惑有鬼。再住一日,他就回了石钟山。这幢别墅也就空置了下来,只雇了一个听不到“咕咕”声的聋哑老仆,日日在此搞搞卫生,免得荒芜……此后,龙邵文也曾来此住过几次,便将这幢别墅易手,直到多年后,各党政军机关纷纷在庐山开办休养所、疗养院。牯岭镇的原住居民变成了疗养所的厨子和警卫,这幢别墅又迎来他的新主人……(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308 扬威匪群(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家帮自开帮之初,慕名前来投靠、拜山之土匪不计期数,络绎不绝,龙邵文整日疲于应付,不胜烦扰,好在他生性随和,虽有时颇感不耐,但秉着上门都是客,就是看得起他龙家帮这一基本原则,在面子上倒也从无失礼之处,故而龙家帮的名声是越来越叫的响亮…… 这天龙邵文正与唐嫣在山顶观云海、望浩荡长江,帮中小匪崽前来禀报说,“龙帮主,太湖潘君求见。**!。*” 龙邵文稍一皱眉,便即展颜,问,“他现在哪里?” “已经在忠义堂等着了。” 龙邵文叹口气,不好意思地对唐嫣说,“今天本想偷得浮生半日闲,陪你清静地看会儿风景,说会儿话,看来是不行了,我要去会客……” 唐嫣笑笑说,“你可不用同我客气,咱们随时都可以再来……”她俯身下来,把龙邵文长袍下摆的褶皱处拽了拽,略作抚平,起身柔声说,“快去!别让客人久等。” 龙邵文轻轻抱过唐嫣,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笑着说,“会完客人一定再来陪你。” ……潘君在忠义堂喝了第二杯茶的时候,龙邵文就赶到了,一见潘君就拱手说,“潘帮主,让你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一会儿咱们就去梅花厅喝酒,一来为你接风,二来向你陪怠慢之罪。” 潘君本以为前段日子名震天下匪帮的鄱阳湖匪首“齐天大圣”定然是个身高体壮,满脸横肉的彪悍之徒。{友上传更新}没想到来人竟略带儒雅之气,说话又十分客气。当时一怔,心想,“此人就是齐天大圣?看来可是一点儿不像。如此样貌之人,又怎么能镇得住下面的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 潘君是太湖匪首,为人虽重义气,却有土匪的共性:残暴。 潘君其匪有一个最大的爱好,那就是以杀人为乐,其为匪的这些年中,所杀之人不下数百,且杀人花样还不断翻新。有一次他带着手下土匪在太湖中劫了一艘客船,竟然当场下令把全船男女老小数十人尽数杀死,就连那出生才不过几个月大的婴儿也不放过,还亲手用刺刀将那婴儿钉在船的甲板上。一边残忍地欣赏小儿手脚的颤动,一边哈哈大笑。此一事件之后,太湖沿岸各地居民、船民提起“太湖强盗阿”,无不色变。就连那正在啼哭的小儿,大人为了止住其哭声。也说:再哭,再哭阿就来了。小儿闻听,果真不敢再哭…… 潘君狐疑地打量了龙邵文一会儿,忽觉得眼前这个鄱阳湖匪首有几分似曾相识。竟如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龙邵文。突然间想起一些什么,当下小心翼翼地问:您可是黄浦滩边的龙先生? 龙邵文哈哈一笑。“倒让你认了出来,不过这事儿可张扬不得,还请兄弟替我保密。” 潘君心底这才释然,“怪不得鄱阳湖匪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声名鹊起,原来却是这一个原因……”他当即喜道,“没想到龙先生也是我匪道儿中人,嘿嘿!以后的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龙邵文笑了笑说,“潘帮主来我鄱阳,可是有事情要我代劳?” 潘君点头,“正是有事情需要龙帮主的关照。” 龙邵文说,“都是绿林中的好汉,劫富济贫的同道中人,有事情尽管开口好了,不用客气。” 潘君听后一喜,暗想,“黄埔滩头龙邵文这赛孟尝的名声果真不虚……”他当即恭敬着说,“去年,我抢了江苏督军齐燮元的一船武器装备,自己用不了。本想出手,可当时风声太紧,齐燮元到处抓我,运不出去,此刻齐燮元倒台了,我就想把这批装备卖个好价钱。正好四川有军阀手中缺少武器,与我联系上了,我就想把这批装备运去四川卖掉,可不知怎么却走漏了消息,汉口洪帮帮主杨庆山听说后放出话来,说是装备路过必劫……”说到这里,潘君略带紧张地看着龙邵文,“龙帮主,贵帮开帮之日,我未曾亲自前来道贺,先请龙帮主原谅……这个……我听手下兄弟说,龙家帮开帮之日,那洪帮杨帮主也曾前来道贺,所以我想托龙帮主走走杨庆山的关系,卖小弟一个面子,让我那一船装备借个道儿。” 龙邵文听完后,大包大揽地说,“小事儿一桩,不用放在心上,你只管走你的,到了汉口,若是遇上杨庆山的人前来劫船,你只需说一句:这是齐天大圣的东西。自然通行无阻。” 潘君听后,当即大喜,对龙邵文是感谢不已。 龙邵文笑着对潘君说,“走!兄弟,既然正经事情谈完,咱们吃饭喝酒去。” 潘君随着龙邵文从忠义堂出来,来到山顶梅花厅前,只见鄱阳湖众匪早已在此列队相迎,众匪都是清一色长袍马褂,头戴文明帽,端得是“匪容齐整”,精神焕发。见龙邵文前来,都齐声高呼:属下恭迎帮主。随着话音,众匪纷纷单腿着地,作拜见状。 龙邵文也不理,只随便把手一挥,也不让众匪起身,带着潘君进了梅花厅,众匪见龙帮主进了厅,才齐齐的从地上站起。又齐声喊道:属下恭送帮主。 潘君见此一幕,不禁暗暗咋舌,很为鄱阳湖匪之匪容强大而感到震惊,更对龙邵文之排场心生无限仰慕。后来他也有心想把龙邵文的排场带回太湖,也曾花了大笔的银子为太湖群匪订做了统一制服,可太湖群匪竟然个个都是那扶不上墙的阿斗,不管他怎么调教,就是上不了台面,潘君只能望湖兴叹! ……潘君将武器运到汉口后,将齐天大圣的名头向外一亮,果真前来劫船的帮会中人乖乖地抱歉而去。潘君回去后,大肆在匪群中间渲染龙邵文之气势排场及能力,以致没过多久,众多匪帮都纷纷知道了龙邵文的来历。(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309 扬威匪群(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感谢“TT福克斯”再投一张月票,真的很开心。(_&&) 龙邵文在鄱阳湖停留期间,整日迎来送往,应酬不断,连与唐嫣**嬉戏的时间都极难抽出……其中除了潘君这样的湖匪之外,来此拜山的多是湘西、黔贵、以及云南、川鄂一带的匪帮首领,也有土匪被收编后成为地方军阀的官匪,诸如“镇嵩军”的老大刘镇华、“西北群马”等,都曾派人登过石钟山,拜见过龙邵文。他们来拜见龙邵文的目的,多数都是跟鸦片烟土生意相关。一是想与龙邵文借道儿而行,往上海江浙一带贩运烟土;二是想通过龙邵文在上海的烟土销售渠道,委托他在上海地区代为行销鸦片。这些军阀官匪中,尤以刘镇华与龙邵文的关系最为密切,刘镇华的“镇嵩军”收编了豫西大部分杆匪,号称有十万之众,饷项的支付,粮秣的供应,无不仰仗烟土贩卖,因此二人走的是最近,生意往来也比别人稍多。 湘西、黔贵、以及云南、川鄂等地区素有种大烟的传统,吸食鸦片普及于社会各个阶层。当地农家小孩患病,请不起医生,常用喷烟的方法治疗,使儿童自小即染上了烟瘾。因此这些地方的土匪特别重视鸦片烟。这不仅是因为土匪中人人吸食之故,也因为土匪视大烟为财源,为收买官府和军队的重要手段。 在鸦片种植重灾区的湘西,土匪利用他们所控制或把持的地方政权。强令农民种烟,收取实物烟税(即交纳鸦片)。有的官匪则直接下令:家家种大烟、户户交烟税,不种者加倍罚款。此种情况之下,农民认为少种烟不如多种烟。一来可供自己吸食;二来也可应付这些土匪、官匪。至于那些未能控制地方政权的山林股匪,则强行贱价收购农民手中的鸦片,通过绑架勒索方式,逼迫农民用鸦片充抵赎金;有的干脆就在收烟季节直接抢烟,这样就分文不付,来的更快。更有一些小股土匪,竟将罂粟花种在瓦盆里,装入背篓中。{友上传更新}或用骡马驮着,或令农民背着,随匪队转移。 土匪得到的鸦片,除供他们自己吸食外。主要用途有二:一是高价出售。匪徒们将烟土交给一批固定的烟贩子,运往汉口、上海、广州等地,通过经纪人和关系网,直接交换武器、大米和各种物品,再运返湘西。第二个用途是用这些鸦片换来的钱财来补充枪支弹药或是收买官府和军队。 龙邵文的龙升公司作为在上海最大的烟土行销商之一。当然就是这些土匪在上海行销鸦片的最佳选择,因此他们纷纷前来走关系、托门路,以期望龙邵文的龙升公司可以带之行销鸦片,从中发财。龙邵文对上门有求于己的土匪多数是来者不拒。慷慨为其排忧解难。一来他可从中大发土财;二来也卖了这些土匪的面子扩大影响力。所以龙邵文在匪帮中的地位是与日俱升,随之而来的。自是源源不断流入囊中的钞票。但对于龙邵文来说,广结人脉显然比钞票对他来说更为重要。此时他的人生理念已经发生重大改变。重交际而轻钱财,但凡出来混的,又有哪个不把面子放在第一位?有了面子,钱只是随着面子而来的一个附属产品而已。 龙邵文时常把杜月笙的那句话记在心中,那就是“人有三碗难吃的面,情面、体面、场面。”龙邵文想:只要真能把这三碗面吃好,吃透,钱又算的了什么?人一辈子挣钱,也不过是为了吃好这三碗面罢了。 众匪帮匪首见龙邵文如此给面子,不管是多么艰难的事情,都想方设法去帮着给办了,除了心中感激之外,也纷纷给其馈赠礼物,这礼物自然是五花八门,多种多样,有金银玉器、有钻石玛瑙、也有地方特产、或是土匪自己制作的手工艺品。 其中湘西匪首彭春荣为了表示对龙邵文的感谢,送他一副马鞍。马鞍及笼头、缰绳,全部用人皮制成,鞍子四周用人的大拇指甲镶成一圈边饰。据说,这种马鞍只有山中土匪的第一把交椅才有资格使用。彭春荣送龙邵文这样的礼物,无疑已经把龙邵文视为匪帮第一人。 龙邵文得知此物为人皮制品后,良心极其不安,又怕死者鬼魂来找,就责令众匪将马鞍烧毁,并烧纸钱若干以安慰死者。 虽如此,龙邵文长期与这些土匪往来,不知不觉耳闻目染的也带了一些匪气,当他得知永顺县匪首汪援华将抢来的女人留在家中,设了三宫六院,分别封了皇后、东宫、西宫和诸妃子。也难免为之心动,想仿效汪援华的做法,派手下小匪下山抢女人,在石钟山上设三宫六院,可他终究良心未泯,此事也只是在心中想了一想,便即作罢,并未付诸实施。 与之沾光的就是石钟山下的湖口县及附近的百姓了,龙邵文大发土财的同时,也同时学会了赵典之那一套沽名钓誉的慈善手段,他时而开仓放粮,或给附近十里八乡以钱财赈济。大大改善了湖匪形象,到得后期,附近百姓一说起鄱阳湖匪,无不竖起大拇指说:自打龙帮主就任湖匪头领后,真的如他事先所承诺的那样——替天行道。 其后不久,地方乡绅耄老,在众百姓的簇拥之下,敲锣打鼓地给石钟山龙家帮送来一面披红挂彩的匾额,上四个大字:造福一方。此一匾额自然不是龙邵文让人强行送来,全是百姓发自内心的真情流露。 像龙邵文这样的土匪,能得到百姓如此爱戴,获得如此殊荣,也算是普天下匪帮中开天辟地的头一个儿了。 鄱阳湖众匪见不抢不劫就能过上这么体面的日子,当然也是乐不可支。若是生活的好了,除了天生变态之外,又有谁生下就是土匪了,又有谁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一定要去抢劫过瘾?因此众匪更是佩服龙邵文。至此他所到之处,无不令行禁止,所说之言,众匪无不凛然遵从。附近十里八乡之乡民,更是纷纷托关系、找门路,想把自家孩儿送到石钟山当匪徒,以期在“齐天大圣”的庇护之下,过上幸福的而美满的生活…… 至此,入川一部分就上传完毕。调整半天,明天起上传下一卷“风云再起”,今天就不再更新了。 由于前文有大量的铺垫,下一卷写起来应该更顺畅,情节也开始全面展开,各色历史人物的登场也不会显得过于突兀。 下一卷中,主角投机钻营虽仍是主线,但关于爱情的描述仍旧会贯穿其中,至于这样设定的原因,引用中一位出场人物的话来作为解释:“爱情自古以来就是人类社会生活的基本内容之一……北宋大词人张先有云:人生无物比多情,江水不深山不重;金曲大家元好问有云: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汤显祖《牡丹亭》有云:世间只有情难诉;洪昇《长生殿》有云:借《太真外传》谱新词,情而已。关汉卿《普天乐》有云:想张郎,空僝僽;柳永在《昼夜乐》有云: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李清照所写的《一剪梅》有云: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说的都是情之一物。《红楼梦》中有一副对联:厚地高天,勘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人在一生中,又有什么事情比感情重要呢?千言万语化换做词人惠洪在《千秋岁?半身屏外》,中写的一句话,那就是:十分春易尽,一点情难改……”大家如有兴趣,可以猜猜这是谁说的,又是在什么背景之下对谁说的。 自认为之后数卷,一卷胜似一卷,但究竟如何,还是那句话,我无权评判,因为当局者迷…… 再就是关于更新,从订阅来看,这本追看的人并不多,但总还是有的,所以我会尽量把晚上更新的时间提前,尽量在九点之前,以免耽误这部分友的休息(如有时因故延误,请勿怪)。上午更新时间则不变。如有加更或不更,我会提前说明。 最后,松风寒感谢你们长期以来的支持,你们的每一个点击,收藏,投票,评,都让我觉得非常欣慰。(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310 思归而归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10 思归而归 感谢“翦涅”的月票及打赏。感谢“婹悈鋽孒”投的月票。真心谢谢你们长期的支持。 应“翦涅”5票催更,今天4更13000以上。 ……俗话说:月怕十五、年怕中秋。又说:静极思动,yīn尽生阳。此时十五早过,离chūn节却也不太远了,眼见霜入幕,风度林,木叶下,江波连,天地间萧索之气rì重,龙邵文思家之心渐生。这天他与九江地界有名的大烟贩子“九江阿生”谈妥了一批烟土生意后,携了唐嫣再登石钟山顶,看层林尽染,万山飘红,心想:女人再美,鄱阳风光再好,也终归有看腻的一天,不知远在上海的众家兄弟怎么样了?想到这些,他心中就像是生了翅膀,恨不得马上就返回上海。 当晚酒后,他对八大金刚说,“几位兄弟,我在这石钟山也逍遥了数月,近rì准备动身返沪,你们有什么托我办的事情尽管开口提。” 八大金刚闻言,尽皆黯然。照理说湖匪大多为地痞、流氓、兵油子、作案在逃犯等组成。都是些好吃懒做、偷吃扒拿、逞强斗狠的无情之徒,可八大金刚在与龙邵文相处的数月之中,竟然处处以龙邵文的言行举止为自己仿效的标杆,受他影响颇深,见他突然要走,感情上一下子还真有点儿接受不了。 龙邵文笑笑说,“我走之后,就由魏凤屏代行帮主权利,你们可有意见?” 雷震chūn笑笑说,“我早已想好了我的去处,当然没有意见。” 众人听雷震chūn这样说,只以为他要再起炉灶,另拉杆子,更是一句话也不说。 在土匪中,另拉杆子实属寻常,很多有能力的土匪在起初无法容身时,往往投靠势力较大的土匪,与此同时,自己也暗中积蓄实力,招兵买马,收拢人心,待势大人多,便dú lì出来,另起炉灶。 梁文豹一拍桌子,“就算你们都走了,老子也不走,龙帮主让凤屏暂代帮主,我梁文豹鼎力支持,绝不生二心。”他从腰间拔出短刀,双手用力一折,短刀断成两截,“若违此誓,便如此刀。” 雷震chūn“哈哈”笑一声,“你们都不问问我想好了什么去处?就明里暗里的猜疑我想另拉杆子?” 韩虎生耷拉着脸子,“哼!”一声说,“难道不是?那你倒是说说,你的去处在哪里?” 雷震chūn一本正经地说,“我决定一直追随着龙帮主,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他回上海,我也要跟着他去上海。” 韩虎生一听,“啪!”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妈的,老子怎地就没想到,我也跟龙帮主去,我还想念付伟堂哥哥呢!去了正好找他一起好好顽顽。” 八大金刚中,除了宋己道老成持重,一言不发之外,其余七人都嚷嚷着要跟着龙邵文走。 龙邵文笑笑说,“魏凤屏是一定不能走的!我还指望你代行帮主之职。其余的人嘛!梁文豹也不能走,且不说咱们龙家帮需要你,就说你在九江还有父母双亲,俗话说,家有高堂不远行,所以你也不能跟我走的。” 韩虎生呵呵一笑,“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那是一定能去的。” 龙邵文笑笑,“你也去不得,帮中这么多兄弟,就数你的水xìng最好,你要留下来帮着凤屏约束好常在湖中行劫的兄弟,让他们严守帮规,不要干出格的事情,咱们龙家帮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一点声望,可别轻易的毁掉。” 韩虎生点头说,“帮主,您可得答应我,下次一定要带我去。” 龙邵文呵呵笑了一声,“好!下次一定。” 雷震chūn说:我不管别人,反正我是一定要跟你走的。 龙邵文点头,“行!我从前的老兄弟们早都自立门户了,身边正好也需要人,你就跟着我吧!不过到了上海之后,你可再不能叫我帮主,必须要称呼我为龙先生。” “属下记得了,龙先生。” 龙邵文犹豫一下,“只是你走了,帮中连个执法之人都没有了,你这‘红旗五哥’可是帮中不可缺少的人物……” 雷震chūn说:就让文豹兄弟来掌管刑堂。 龙邵文点头,“那就这么定了。”他又看着宋己道,“宋先生,你是有学识的人,所以你是必须要跟老子走的,你以后都要每天念书给老子听,此外,老子还喜欢听你讲的孙子兵法……” 宋己道笑着说:龙先生,我孤身一人,了无牵挂,无论在哪里都是讨口饭吃,承蒙龙先生这么瞧的起我,让我做了帮中的一位首领,从此吃喝不愁,但凡有所差遣,莫敢不从。 “好!那就这么定了,宋先生,你给选个黄道吉rì,咱们这就动身吧!” 这之后的几天中,龙邵文rìrì与众兄弟把酒言欢,只等黄道吉rì一来,即刻启程。这些rì子中,龙邵文把帮中事务全部托付给魏凤屏,并告知他一定要约束好手下兄弟,万万不能惹出祸端,毁了龙家帮辛苦建立起来的声誉。 魏凤屏无不一一谨遵。 临走前一天,赵莹莹突然找到唐嫣,“姐!你去跟龙先生说说吧!我不想去上海,只想留在这里。” 唐嫣正要问她原因,却见赵莹莹脸红了一下,唐嫣心想,“她一定是有意中人了,可是这里全都是一群土匪,她会看上谁呢?” 唐嫣想问,却不好张口,只答应赵莹莹去同龙邵文说。 龙邵文得知后笑着说,“那就让她留下吧!我龙家帮男多女少,不管她看上谁,总之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如果不多生下点小土匪,怕我龙家帮香火不旺,后继无人啊!” 唐嫣手背掩嘴“扑哧”一笑,“你又怎敢肯定莹莹一定是瞧上了你们土匪!说不定她是瞧上了别的什么人呢!” 龙邵文看了唐嫣一眼,语中别有深意,“天下男人中,还有比土匪更有男人味儿的吗?” 唐嫣的脸一下红了。 ……黄道吉rì,众匪齐来码头送别,对龙邵文一行恋恋不舍,纷纷询问他什么时候还回来。龙邵文说:上海离这里不是很远,老子得空就会回来,到时你们一定要准备好酒肉招待老子!老子吃的舒服了,说不定就会住着不走了。 众匪闻听发出阵阵哄笑。 龙邵文环顾一圈,见送行群匪中不见八大金刚的罗洪超、杨忍、黄鑫进三人,本想出言询问,但又想:或许这三人有事不能前来。又或许……他虽这样宽慰自己,但心中不免郁郁寡欢。 船快行至安庆时,龙邵文突然听到货舱中发出阵阵响动,就带了雷震chūn一起去看,雷震chūn小心地摸到货舱门口,听了一会儿,突然把门一脚踹开,举枪就冲了进去。进去后说:咦?怎么是你们几个? 龙邵文忙跟了进去,见货舱中藏了三个人,正是罗洪超、杨忍与黄鑫进。 见龙邵文发现他们,罗洪超不好意思地说:帮主!我们都想跟您一起走,但怕您不肯带着我们,我们就提前藏到货舱里了,您不会怪我们吧! 龙邵文哈哈笑了几声,“就算怪你们又能怎么样?现在船都快到安庆了,也送不回去你们了。” 杨忍高兴着说:这么说您是同意带我们走了? 见龙邵文点头。三个人哈哈大笑,拥抱在一起。 至此,龙邵文这一趟四川之行可谓是功德圆满,再无一丝憾事。 ……不一rì抵达上海,众兄弟早在码头等候,自然是一番排场的迎接。龙邵文与众兄弟数月未见,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摆接风酒是再自然不过之事。叶生秋也不顾龙邵文风尘仆仆,只拉着他说:阿文,几天前我就包下了“醉白园”,咱们这就去吧! 龙邵文笑着说:还是生秋阿哥最了解我,知道我下船最想吃的就是醉白园的鳝糊面,在四川、江西的这几个月,rìrì都与辣椒、麻椒打交道,这肠胃都快要造饭了。 小东门外的醉白园早就与从前不同了,门前的凉棚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幢飞檐画栋的二层小楼,并更名为“醉白楼”,门前早早就被万顺堂的兄弟们控制了,行人往来,都要绕好大的一个圈子。若有谁敢靠近醉白楼一步,马上就有人上去,横眉怒目的阻拦,并明确告知,“万顺堂叶堂主驾临此处,宴请刚刚归沪的龙邵文先生,闲杂人等一律绕行。” “生秋阿哥,你现在的排场可是越来越大了……”龙邵文笑着,“咱们兄弟简单的吃个饭,你也搞这么多人出来当保镖!依我看,还是撤了吧!” 叶生秋一本正经说:听说你在鄱阳湖的时候,排场可是更大呢!我这排场要是小了,岂不是让你这个做帮主的没了面子? 龙邵文听了一怔,问叶生秋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生秋脸上的横肉颤抖了几下,“何止是我知道!恐怕黄浦滩所有的帮会都知道吧!” 龙邵文心想,“***,一定是潘君书这个土匪头子四处给老子宣扬的结果,当初特意叮嘱他,要他给老子保密,没想到这家伙儿嘴上竟然丝毫不把门,土匪就是土匪,一点儿信誉都不讲。”他见叶生秋这么说,当下“嘿嘿”干笑几声,用以掩饰尴尬…… 311 茶谏(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醉白楼落座后,朱鼎发说:阿文,你带了这么多兄弟回来,快介绍一下! 龙邵文笑着把雷震春、罗洪超、杨忍、宋己道、黄鑫进几人介绍给了自己的兄弟。(_&&) 叶生秋一眼就瞧中了杨忍,他说,“阿文,把这个小兄弟让给我!自打你前年给我介绍的那个戴春风走后,我手底下是一个机灵的也没了,感觉非常憋屈啊!” 赵孟庭说:你手下的戴春风倒是个人人才,他去哪儿了? 叶生秋摸摸光头,神情郁郁,“他非要去广州考什么黄埔军校,我好歹都劝他不住,只好由他去了。唉!再想找这么一个用着趁手的兄弟可就难了。”他见龙邵文笑而不答,就追问,“阿文,你到底同意不同意?” 龙邵文苦笑一下,看了杨忍一眼,“生秋爷抬举你,你以后就跟着生秋爷!” 杨忍非常聪明,即刻心神领会,“谢谢生秋爷抬举,我以后就跟着您了,您还得多提携晚辈才好。” 叶生秋虎着脸,“嗯!”了一声,从手指上摘下一枚金刚钻戒,抛给杨忍,“这个赏你了,戴着!” 杨忍拿了戒指,却没敢往手指上戴,偷眼瞄了一下龙邵文,见龙邵文微微点头,杨忍才说,“谢生秋爷。”把戒指戴在了手上。 龙邵文笑着介绍:你们别看杨忍还不到二十岁,可枪法非常老到,生秋阿哥你还真是有眼光。一下就把我最得力的干将给挑走了!” 叶生秋“哦!”了一声,问杨忍,“你枪法好?让大家见识一下。” 龙邵文赶忙阻止,“这里是闹市。枪声会惹来麻烦,以后再见识!反正机会多的是!” 叶生秋说,“也行!正好这几天想找找叶焯山的麻烦,听说叶焯山枪法不错,哪天我带杨忍找他去比试比试。” 龙邵文听后赶忙问:生秋哥!怎么又与叶焯山结了仇? 叶生秋也不回答。赵孟庭却笑着解释:前段时间在爱多亚路一带,高鑫宝组织了一个斧头党,打着咱们斧头帮的旗号四处绑票勒索,杀人为恶。在生秋阿哥的帮忙下,我剿杀了斧头党,把他们的老大于金宝做了,于金宝是高鑫宝的手下。**()高鑫宝吃了哑巴亏后,有点不太甘心,他知道叶焯山素来对咱们不服,就想找叶焯山前来报复…… 龙邵文听完后问,“杜月笙知道不?” 赵孟庭说:这可不好说。杜月笙鬼大的很,他就算知道,也一定会装作不知道。但张啸林是一定知道的,我怀疑高鑫宝之所以搞了这么一个斧头党。朝咱们斧头帮身上泼脏水,背后就是张啸林在搞鬼。 龙邵文听完后一笑。也不再问…… ……第二天,林阅徵来见龙邵文。向他汇报上海劳工总会的工作情况,及五卅罢工的具体过程。龙邵文听后,似乎对劳工总会没多大兴趣,也并不太关心罢工结果,只问一句:脚夫工会怎么样?还控制的住! 林阅徵说:我记得龙先生的吩咐,只把脚夫工会牢牢地抓在咱们手中。 龙邵文点头说:脚夫工会可是咱们手中的一颗重要棋子,不能轻易就撒了手,其他的你都可以做主,唯独脚夫工会的一举一动,必须要经过我的同意。 林阅徵闻言,点了点头。 龙邵文说:林先生,我这次回来,带了一些四川茶叶,我叫人给你上尝尝,你要是喝的好了,回去的时候多带上点。”他喊来佣人,给林阅徵了一杯“蒙山顶上茶。” 林阅徵尝了一口,不置可否,却说,“别看茶叶只是这小小的几片叶子,这背后,却有一段大故事呢!” 听到故事,龙邵文来了兴趣,他笑着说,“我最喜欢听林先生说故事,快给我讲讲。” 林阅徵“嗯!”一声,再喝一口茶,把茶杯托在手中说:十八世纪的时候,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茶叶出口国,每年的十月,千万担茶叶在广州西关茶市聚集,这里早就行商云集。就等着从茶叶出口上赚钱! 龙邵文问:什么是行商? “行商是官方特许的海外贸易经营机构,垄断着茶叶的出口。” 龙邵文“嗯!”了一声,“同现在上海的贸易公司差不多!” “性质一样……行商以四两银子一担的价钱收来茶叶,通过注水式的加价,最终将茶叶交到英国商人手中的时候,一担子茶的价钱,已经到涨到了九两银子,其中行商的利润就有五两。” 龙邵文暗想:奶奶的,原来贩运茶叶这样赚钱!快赶上贩运烟土了!他说:如此丰厚的利润,这些行商一定是没少发财了! 林阅徵摇头说:没有,由于他们钱财来的容易,喜欢进行炫耀式的消费,再加上官府的不断榨取,最终让这些行商们都走上了经营不善、相继破产的路子…… 龙邵文听了心中一动,想:林先生是在说我么?林先生说的这个炫耀性消费,可是个新词儿,嘿嘿!新鲜得很。 “……大约在来年的一月,新鲜的茶叶装船运离广州,进入全球海洋贸易的网络。源源不断的茶叶贸易,为英国换来了不少白银。但作为茶叶贸易的起点,十八世纪的时候,中国却是白银的终点。” 龙邵文笑着说,“我倒听说过不少洋人与茶叶的故事,洋人最早得到中国茶叶的时候,不知道如何冲,只把茶叶放进一口大锅,然后加上胡椒等各种调料,用沸水不停去煮,最后倒掉茶汤,专捞叶子吃。还有的洋人,把茶叶过开水一焯,捞出后,就像吃包菜、芦笋一样,沾着作料吃了,据说还吃的津津有味……” “这些多数是以讹传讹……”林阅徵笑着给龙邵文讲,“一百多年前,英国国王查尔斯二世无意中收到了别人从中国带来的两磅气味怪异的黑叶子,用水冲喝完之后,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之后的几十年时间里,茶叶已经成为英国最普通的饮料,消费量每年不断增加,慢慢地,英国人就再也离不开这种温和刺激的饮品,自此与茶叶结下了难解的情缘。” 龙邵文听后笑道:我还以为洋人更钟爱咖啡!原来他们还是喜欢茶叶。” 林阅徵说,“喝不起茶的洋人才喝咖啡。” 龙邵文想了想,说:没错,工部局的那几个头头都喝茶叶,没见过他们喝咖啡,原来是喝咖啡太掉身价,我还以为他们入乡随俗呢!可是茶叶不贵啊!他们为什么喝不起? “十八世纪上半叶,英国相对中国的贸易逆差非常巨大,这个国家的白银几乎耗尽,因为中国只接受白银这种支付方式,在此期间,英国为了进口茶叶,向中国支付了两千六百万英镑的白银。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人,生活并不富裕,一个警官每星期的收入是一英镑,一个码头工人每小时挣六便士。而在那时,每磅茶叶的最低价格,也在二分之一英镑,所以他们根本喝不起。” “哦!原来如此。” 林阅徵跟着说,“英国人赚这点儿银子也不容易,起先,英国通过与非洲、美洲的三角贸易获得白银。那时候,英国货船先从本土装上纺织品、烈酒等物品,运到非洲海岸卖掉,完成第一笔交易;再用得到的钱买下非洲黑人,装上船,运到美洲,把黑人当做奴隶卖给那里的农场主,用来换取美洲盛产的白银,这是第二笔交易;这些利润的一部分,用来购买美洲白糖、棉花、咖啡,剩下的白银运到中国,用来购买茶叶。” 龙邵文听着不住拍手大笑,“赚洋人的银子,真他奶奶的过瘾。别看这钱没装在我兜里,可就是听着高兴。” 林阅徵接着说,“后来美洲的银子也越来越少了,美国人也想通过银子来中国换茶叶,于是就通过立法,禁止英国人赚取银子,英国人依靠白银购买茶叶的希望越来越小了。而与此相对应的是:中国人对于英货一如既往的冷漠,人们根本就不买他们的东西,原因很简单,一方面是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仍占统治地位,对外国商品的需求量很有限;另一方面是煌煌中华大国,怎会瞧得上蛮夷之物。” 龙邵文感慨,“那时候的老百姓可真爱国,自发弘扬国货,抵制洋货。现在的老百姓可不行了,见了洋人的东西就眼红,觉得什么都是洋人的好,真是世风日下。” 林阅徵听了一笑,“那时候中国的商人注重诚信,凡是他们经手的货物,品质极高,假货亦少,相比起洋人的货物,胜了何止一筹,故而国人瞧不起洋货。现在的国人见了洋货就眼红,也是因为商人们失去了诚信,这诚信一旦失去,就等如给了洋人可乘之机,洋货自然寻机而入,这却怪不得国人世风日下,要怨,只能怨商人重利而轻信……说到这里,他突然问道,“龙先生,你可知道,为什么鸦片在中国能横行无忌这么多年?”(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312 茶谏(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听林阅徵的话题突然就从茶叶转到鸦片来,一下没转过弯儿,想了想才说,“鸦片这东西沾就甩不掉,做这个生意,能把人口袋里的钱一点点掏空,所以很多人都盯着这个生意来做,干的人多了,推广度就强,吸的人就更多了,所以鸦片才能在中国横行无忌这么多年。 林阅徵点点头,“鸦片贸易中赚来的银子都去了什么地方?” 龙邵文笑了,“林先生,你却拿这个问题来考我!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这可难不倒我,鸦片赚来的银子,多数都被洋鬼子抬走了,少数一部分留在咱们这些人手里。” 林阅徵听后想,“咱们?我可从没在鸦片贸易赚过银子。”他也不驳斥,笑一声说,“没错,但是你想过没有?洋人是怎么想到用鸦片来赚咱们的钱?” 龙邵文一拍腿,似乎恍然大悟,“nǎinǎi的,英国人够歹毒,他们一定是没钱买咱们的茶叶,这才想出朝中国出口鸦片这个损招。” 林阅徵点头,语气颇为沉重,“是啊!那时候与中国进行贸易的欧洲国家,几乎面临着同样一个问题:用什么来支付购买中国茶叶的费用?不久之后,他们便沮丧地发现:源于这个古老帝国一向自给自足的习惯,欧洲产品几乎在这里找不到任何市场!除了白银,这个国家好像一无所求。而另一方面,英国人对于茶叶的广泛爱好更是有增无减。茶叶的进口量却是不断加大。起先他们还可以维持微妙的平衡,后来他们连这微妙的平衡也维持不了,不得不寻找新的出路。他们十分想找到一种中国人也迫切需要的东西,这种东西就像英国人对于茶叶的需求一样。使他们愿意为此支付白银。” “所以他们就找到了鸦片。”龙邵文恨恨地说。 林阅徵说:英国人起初选择了棉花,但效果不明显。中国人一样不买账,后来他们才选中了鸦片。鸦片最早进入中国,是在明朝万历年间,开始的时候,鸦片只是暹罗和爪哇进贡皇室的贡品,那时起,鸦片在中国层社会开始流行。起初流行的原因十分偶然,仅仅是因为鸦片治疗痢疾效果明显,但这东西是会瘾的,所以吸食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对鸦片的需求,也就逐步增大。起初的鸦片进口,是架着药材的名义,每年不过几十箱,清乾隆年间。也不过数百箱,嘉庆年间达到千箱之,道光初年,吸者rì增。已达四千箱,道光十二年。鸦片走私突飞猛进,超过二万三千六百箱。道光十八年,即鸦片战争爆发前,已猛增到四万零二百箱,以每箱价格二千五百五十元计,折成白银,一年净流出量,已达千万。 说道这儿,林阅徵叹口气,又说:这只不过是官方数据,而未计入其中的,不知有多少,康熙二十五年左右,海禁大弛,南洋烟土源源走私而来,沿海的居民,已经懂得煮土成膏,大开烟灯,烟膏数年内,便风靡各省,鸦片烟馆便是那时开始流行,清廷也不禁烟,却从中取利弥补财政空虚,大征烟税,每十斤克银三钱。-雍正深知烟毒之害,登位伊始,便开始禁烟,那是清朝政治最清明的一个时代,律法规定:贩鸦片者枷号一月,发往近边充军;私设烟馆引诱良家子弟者,从仗一百,流三千里。可到了他儿子乾隆手中,又开始大发土财,乾隆晚年,各地反清起义不断,乾隆虽从他爹雍正手中继承了大把的银子,可他多年挥霍无度,加和珅等贪官蛀虫的内外侵蚀,国库的库银却所剩无几,因此镇压义军,不得不从鸦片烟税筹饷,当时规定,每八斤课税五钱……道光元年重申鸦片禁令,开烟馆者议绞,贩卖者充军,吸食者杖徙。可是英国人已经从鸦片出口尝到了甜头,那是再也不肯罢手了,既然贸易不成,就动武力,说什么也要打开中国的国门,好继续贩卖鸦片,故而引发鸦片战争,到了咸丰八年,太平军造反,清廷军费开支巨大,曾与英法美三国公使商订鸦片税则,规定每百斤课税卅两,光绪十三年,更厘税合征,每百斤缴税一百一十两……在中国鸦片需求量与rì俱增的同时,印度人则疯狂地种植鸦片,他们用鸦片换取英国制造品,付出的是鸦片。英国人则拉印度的鸦片运到中国,换取茶叶,一个新的三角贸易链开始形成,也随后拖垮了中国…… 看龙邵文在低头沉思着什么,林阅徵沉重地说:鸦片对于中国的毁灭xìng影响,怎么说都不过分,真是到了该禁止的时候了,但这不是一两个人的事情,它需要很多人来努力才可以,龙先生…… 林阅徵的话还没完,龙邵文一拍椅子扶手,狠狠地说,“nǎinǎi地,我发誓,一定要把鸦片国产化,再也不让那些洋人如此轻松地就赚走咱们中国人的银子。还有红头阿三也最是可恨,他们种什么不好!偏要种鸦片?若是没有这些红头阿三不停地种鸦片,或许咱们中国人早就吸自己的鸦片了。不瞒林先生,我这次去四川,就是为了加快鸦片国产化的推广速度。你看着,用不了多久,洋鸦片一定会从咱们海的市场销声匿迹的……他从兜里取出一张纸,递给林阅徵,“林先生,你帮着再把把关,这是龙升公司为弘扬国货准备在报纸刊登的广告,我本来犹豫着要不要刊登,你的话,激发了我的斗志……” 林阅徵打开一看,标题是:弘扬国货,中国制造。 副标题:提请关注,国货当自强。 正文内容:同胞,同胞,爱国好同胞!近年来。爱国之声浪不绝于耳鼓,殊不知爱国二字范围极广,需从支持国货的点滴做起。自通商以来久已,利权外溢。然所以外溢之故,乃国货不图改良,不思进取。遂令舶来品乘虚而入,肆无忌怛,大行其道,优胜劣败伊谁之咎?查烟土一项,岁出不赀。本公司向办各省优质烟土,今特独出心裁。jīng选云贵原料,巧打林则徐牌成品烟,口感醇厚,即取即食。吸食方便,使用简单,不需烟灯,不需烟钎,以与外人争衡。于大陆之殆yù使国产jīng良,为振兴家业,补救漏之一助…… 林阅徵看后哭笑不得。他本想劝龙邵文不再从事鸦片贸易而转投到其他行业,没想到今天这番对话。却更加坚定了龙邵文从事国产鸦片贸易的决心,林阅徵差点晕倒…… 林阅徵走后。龙邵文差人喊来叶青和,问他国产烟土的销售情况。叶青和说:销售情况总体还不错,只是二级烟贩们普遍反映,价钱还是稍微有点高,如果价钱再能降一点下来,烟民们一定买账。 龙邵文想了半天,狠狠地说:不行就低价倾销,只要稍有利润就大量出货,尽快把洋烟土赶出海市场。 叶青和说:三鑫烟土来之于南洋,海途遥远,成本难降。咱们要这么干,三鑫定然受冲击不小。我觉得症结不在此处,而在于烟贩们不肯让利于烟民,不管咱们卖给他们多少钱,他们是一文钱都不肯让利于烟民。 龙邵文大骂,“他nǎinǎi的,这些黑心无良的烟贩……”他思索良久,突然笑了,他说,“烟价居高不下,说白了还是市场供应量太小,老子再把供应量加大一倍,就不信他们不降价销售。他们从来就不懂什么叫做薄利多销,烟价下来了,吸食的人自然就会增加,销售量加大了,自然就会把因烟价下降而带来的损失弥补回来……” ……下午时,汪莘函带李士群来了。汪莘函恭敬地说,“龙先生,我的同学李士群想认识您,正好我要当面感谢您长久以来对我的关照,就顺便把他带来了见您了。” 龙邵文听后想,“老子抢了你的妞儿,才对你有所关照,你心里不定怎么恨老子呢……”他心里虽这样想,口中却漂亮地说,“汪公子又何必客气,不过是小事一桩,不用总放在心,怎么样!你对林先生的安排还算满意!” 汪莘函忙说:满意!非常满意。 龙邵文笑笑,“汪公子,我这次从你家乡回来,带了些你家乡产的烟土,送你几罐回味一下家乡的味道,我想汪公子一定喜欢。” 汪莘函鸦片瘾极大,他携来的那些鸦片,眨眼就要告馨。他此时最愁的不是没钱花,而是没烟土可吃,一听说龙邵文要送自己烟土,当下大喜,又是连声称谢。 龙邵文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把手一摆,“都是朋,别这样见外。”他问李士群说,“你既然是汪公子要好的朋,又是第一次登门,我总得送你一些什么才心里踏实,要不总觉得很过意不去,干脆这样!我也送你一些烟土怎么样?” 李士群笑了一下,摇头说,“我只给龙先生带了四sè点心,龙先生却要回赠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要!” 龙邵文心想,“nǎinǎi的李士群定然不是瘾君子了,否则他又怎会推脱?嗯!他跟汪莘函这坏小子搅到一起,想来也不是什么好鸟,nǎinǎi的,你不是没有鸦片瘾吗?老子天天叫人送你鸦片吃,就不信你不瘾……”他微微一笑,说,“李先生不用客气,汪公子的朋就是我的朋,既然都是朋,到时候一并带些送给你就好,也不费事……” 李士群并没显出欢喜的样子,只言不由衷地对龙邵文表示感谢后,就问,“不知道龙先生对这次反帝罢工是怎么看的?” 龙邵文刚听林阅徵介绍完罢工的情况,信口说,“罢工结果很好,沉重打击了帝国主义在中国的嚣张气焰。” 李士群笑着又说,“那龙先生对这次罢工的几位领导人又有什么看法?” 龙邵文听后一怔,想,“这个林阅徵可没对老子说过……”他淡淡地说,“很不错,很有些领导才能。” “看来龙先生是很欣赏我们**人了?” 龙邵文想:怪不得这次罢工的动静搞得这么大,原来又是**在背后搞鬼……他点点头说,“**很好,我从前就认识一个**人,叫做王汉林,我是非常佩服他的。” “王汉林是工运的杰出领导人,不过他此时不在海,他去广州了。” 龙邵文看着李士群,“李先生对**人这么熟悉!莫非你就是**?” 李士群点头,“是的!现在海**的力量很大,我们的党支部几乎控制了所有的工会,随时可以发动几十万人跟着我们一起革命。”他问,“不知龙先生对我们**人了解多少?” 龙邵文暗骂,“你nǎinǎi的,好几十万人?你吓唬老子呢!”想到这里,他脱口而出,“外面都传言你们**人是要实行公妻制的啊!不知道你们这几十万人怎么分配老婆!” 李士群已经不止一遍听人问这个问题,当下很不耐心地解释,“整个资产阶级异口同声地向我们这样叫喊,说**必然共妻。其实这是资产阶级给我们泼的脏水,只有有钱的资产阶资才把自己的妻子看作是单纯的生产工具,他们听说我们**人要把生产工具交归公共使用,自然就会联想到他们的妻子也会遭到同样的命运,并大肆进行宣扬,这是污蔑。” 龙邵文笑一声,“你们也一样误解了,有钱人也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没感情,只把自己的老婆当成了生孩子的工具,有钱人也一样是人,也是有七情六yù的。不过有一点不同的是,有钱人可以给自己的女人提供一个更好的生存环境,在这一点,的确是容易遭人妒忌的……” 李士群有点不屑,略带讥讽说,“是啊!像龙先生这样有良知的有钱人毕竟还是少数。多数资产阶级,并没有龙先生这样的觉悟。”未完待续。。 313 力压三社五舵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心中反感大生,“nǎinǎi的,少给老子戴高帽子,老子什么人没见过,你不过就是共产中的一个小爬虫罢了,凭什么在老子面前讲大道理!你也配?”他不再说话,只端起茶杯,吹了一口气,把茶杯放下,把二郎腿一翘,眼睛微闭,嘴里哼起了小曲…… 汪莘函见状,看了李士群一眼,知趣儿地站起来告辞,“龙先生,打扰你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就回去了。 龙邵文赶忙睁开眼睛,“啊!要走了么?好!好!你们学业要紧,我就不留你们了,回头我让人把烟土兑好,给二位送到学校里去。” 汪莘函又一次谢了龙邵文,带着李士群走了。 二人走后,龙邵文吩咐下去,“去登仙阁找李文钟,让他调一些瘾快的烟膏给老子带回来。” 第二天,汪莘函与李士群就接到了龙邵文派人送来的烟膏,吸了一口之后,汪莘函陶醉地说,“龙邵文的东西还真是地道货,同样是烟土,他送来的烟土口感怎就这么好!”他见李士群并不即刻吸食,就劝道,“李同学,赶快抓紧体会一下与神仙为伍的感觉呀!这龙邵文的烟膏,却对仙界生活另有一番感触呢!” 在他的怂恿下,李士群也吸了几口,不过李士群为人控制力极强,虽然也吸,但却浅尝辄止,并没有像龙邵文期望的那样很快就了瘾。李士群鸦片瘾还是十多年之后,那时他卖身七十六号当了汉jiān。整天压力极大,不得不靠吸食鸦片来缓解,这才最终了瘾…… ……当天叶生秋带了杨忍回到万顺堂后,把手下三社五舵的老大全部喊来。与这个新入伙儿的小兄弟相见,他郑重地说,“别看杨忍刚刚加入万顺堂,可他在阿文手底下的时候,就是鄱阳湖龙家帮的八大金刚之一,现在他来了咱们万顺堂,我叶秋生也不能亏待他,怎么也得给他一个名分。嗯……戴chūn风走后。‘仁’字舵一直缺个舵主,我看就让杨忍干!” 万顺堂下设三社五舵,三社是威信社、威义社、忠义社。威信社是从青帮大哥徐德武处抢夺而来,老大是最早跟随叶生秋闯下喜鹊党名头的血手冷三。堂内兄弟都尊称他为三哥。威义社的老大名叫柳台章,原为豫西官员,后不知何因,杀了司一家十三口,因灭门案被官府追捕。跑到海投了万顺堂,因官府对他的通缉始终未有松懈,所以他一向深居简出,极少露面。堂中除了叶生秋外,别人对他也了解不多。也不知道他的手段如何!他在万顺堂内被人尊称为四哥!忠义社的老大是毒手老五林奕浦。除此之外,万顺堂中还有一个神秘的二哥。此人绝少露面,万顺堂中见过他真面目的也不过只叶生秋与冷三二人,喜鹊党就是此人与叶生秋、冷三一手创办。 五舵分别是仁、义、礼、智、信。叶生秋少年时曾与顾同霏读过《孟子》,素来对孟子倍加推崇,他把五舵分设此名,也是根据孟子的一段话: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 仁字舵舵主原为戴chūn风,自他投考黄埔军校后就一直空闲,义字舵的老大是率领一帮残兵瘸将的驼子老七………信字舵的舵主是红旗老幺。 叶生秋所做所为虽皆与“仁义礼智信”背道而驰,但这并不能妨碍其对孟子的推崇,就仿若那贪官,一手拿钱,一手反腐。此类人如林中之鸟,不胜枚数,世人也懒得对其厚非。 “仁”字舵为五舵之首,杨忍初来就得到这一职位,不服之人极多,不说别人,一直跟在叶生秋左右鞍前马后效力的“红旗老幺”就最是不忿。他此时才不过是“信”舵舵主,位居五舵之末,对这个初来就窃取“仁”舵舵主一位的杨忍就非常不服。当下他就反对说:这小子何德何能,能居我五舵之首?若是只看在龙爷的面,拜他为五舵之首,那我无话可说,若是……哼! 红旗老幺的话虽没说完,意思再清楚不过:他不过是凭了龙邵文的面子才坐了这个位置,那是算不得数的…… 叶生秋听龙邵文介绍过杨忍,也不当众反驳老幺,他只问杨忍,“你杀过人没有?”见杨忍略微点头。他又问,“你第一次杀人是多大?” “九岁!” “为什么杀人?” “为了抢糖吃。” 万顺堂众人一听,无不哗然,一个仅仅九岁的孩子,为了抢别人的糖吃就去杀人,都想:嗯!有手段、够毒辣…… 叶生秋再问:到现在为止,你一共杀过多少人? “亲自死在我手的共有七十六人,伙同其他好汉杀的,那可就记不住了。” 众人一听,更是吃惊,“这他nǎinǎi的就是一个杀人魔王,可别是在这里空口白牙的自吹才好……”他们不知,杨忍并没有吹牛,此时匪患严重,凡是当过土匪的,哪个手中没有几条人命,至于匪头,手中有几十条人命更是稀松平常之至。湘西巨匪张大治一生杀人三千多,后来杀的腻了,就改变花样的折磨人致死。巨匪彭荣chūn每rì早晨起床,都必须杀一人才觉得心中舒坦,不然这一天总会觉得缺点什么!悍匪彭玉清凡是眼睛一红就要杀人,杀完人后眼睛立刻就不再红了,这些土匪都可说是罪大恶极。杨忍十三岁就落草当了土匪,耳闻目染的全部都是烧杀劫掠。心中根本没有善恶之分,杀人在他心中,早已像吃饭睡觉一样,实为寻常之事。那是丝毫也不觉的有什么不对。 叶生秋又说:讲讲你印象最深的一次杀人! “十三岁那年,我看一个官兵的枪支,想从他手中抢来,就假装跟他学游泳,把他骗到水的深处,然后我就潜到水底,生生地把他拉下去淹死,抢了他的枪。这次杀人我印象最深。因为那一次我也差点被他拽着淹死。” 叶生秋满意地点点头,“你虽在我万顺堂寸功为立,但你的这些经历足,已足够让你担负得了‘仁’字舵舵主的大任。”他环顾左右兄弟。“你们谁要是不服,尽可找杨忍比试挑战。生死自负。” “红旗老幺”站出来说,“杨兄弟好手段,我来试试……说罢,他从腰中拔出撸子。“我同你比试一下枪法,我看你枪不离身,想来是枪法了得,生秋爷说了。生死自负,这就来!我们各自站在十步之外。都把枪放在地,听生秋爷的口令。同时拾枪向对方shè击,生死立决,公平的很。” 杨忍赔笑说:幺爷,兄弟刚来,很多规矩不懂,但在我们绿林中,兄弟同室cāo戈可是大忌,若是仅仅比试枪法,杨忍陪您,若是决生死,杨忍甘拜下风。 老幺笑笑说:兄弟不必客气,万顺堂中岂有怕死之人?怕死的人也不能在万顺堂混下去,今天你若是不比,那就乖乖地从这里滚出去!哈哈!万顺堂之所以为黄埔滩边帮会之冠,是因为堂中无一个滥竽充数之人,但愿你并非只是在嘴杀了几十个人。 杨忍看一眼叶生秋,叶生秋点点头。杨忍说,“既然幺爷这么说了,我就陪你试试……”他把手中枪向外一亮,走到十步开外,缓缓把枪放在地。 红旗老幺点点头,也把枪放在地,二人同时背过身子,又各向前迈了一步。 叶生秋嘴里喊:三、二、一,动手! 红旗老幺转过身子、弯下腰,还没等捡起地,耳边却闻一声枪响,他面前的已经被击滑跑,紧接着耳边枪声不绝,子弹在身边嗖嗖飞过,老幺长叹一声,闭目等死。顷刻间,枪声停歇,老幺睁开眼睛说,“你枪膛里还有一颗子弹,为什么不用这颗子弹打死我?” 杨忍把枪一收,“这颗子弹是留给我自己的,无论何时,我总是要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的。”他笑了笑,“幺爷虽输了这一阵,胆识却非寻常人可比,居然还能知道我枪膛中还剩一颗子弹,我若像你这般处境,早就吓得什么都顾不了,哪里还有心思替别人的子弹计数?杨忍为幺爷这种临危不乱的气势所慑服。”他恭敬地走到老幺面前,长身一拜,“杨忍见过幺爷。” “红旗老幺”一句话不说,转身落座,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叶生秋竖起大拇指说,“龙爷手下的兄弟果真个个强悍,我服了。” 叶生秋说:老幺,都是自己兄弟,不必这么在意输赢。 坐在一旁的毒手老五林奕浦“嘻嘻哈哈”地尖笑了几声,他说,“我也想同杨兄弟玩儿几手,还请堂主准许。” 叶生秋犹豫了一下,“你的手段毒辣的很,可别伤了杨忍兄弟。” 林奕浦笑着说:堂主宽心,我不过是很久没遇到这样的对手了,一时手痒,杨忍小兄弟说的没错,同室cāo戈为人所不耻,我不会伤他xìng命的。 见叶生秋点头,林奕浦笑着说:杨兄弟,来!我们两个再试试。 杨忍说:好!怎么比!您划下道道儿。 林奕浦笑笑,“就比谁的手脚快!我们还站在十步开外,同时拔枪朝对方shè击。” 杨忍见林奕浦腰中并没有带枪,疑惑地看了叶生秋一眼。 叶生秋笑着说:老五从不用枪,他有一手丢掷石灰包的绝活,可比枪难对付的多,你小心着点!可别被他丢掷的石灰包迷伤了眼睛。 林奕浦笑着说:兄弟间比试,可不能真的丢掷石灰包,我今天包的是面粉,可不是石灰,万一失了手,也不至于真的伤了眼睛。 两人站好后,随着叶生秋的一声口令,二人同时向对方出了手,哪知林奕浦手中的石灰包才出手,就见眼前白烟一散,原来杨忍已经在他石灰包刚刚甩出手的瞬间,便开枪将之击中。幸亏他这里面包的是面粉,虽说弄得他须眉皆白,却无大碍。 林奕浦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毛巾擦了脸,笑着说:杨忍的确了得,我这石灰包还是第一次失手丢到了自己的脸,服了、服了。 驼子老七站起来,瓮声瓮气地说:我也跟杨兄弟比比,不过我既不会开枪,也不会丢石灰包,我跟杨兄弟比比看谁更禁的住打。 驼子老七原是码头的一名搬运工,常年的搬运工作将他的背压驼,使他的背再也直不起来,虽如此,他却也因此练出了一幅好身板,任是再重的东西压到背,他也能一声不吭地受着。叶生秋有一次去码头办事,看码头的码头霸正在欺负驼子,不停地在他身压麻袋,想看看到底放多重的货物,才能把他压垮,叶生秋当即大怒,出手严惩了欺负驼子的码头霸,救下来驼子,从此驼子就铁心跟着叶生秋。 杨忍见驼子突然站出来要跟自己比挨打,于是苦笑着看着叶生秋,叶生秋笑着说:老七,你长年在外挨打还没过足瘾啊!杨忍小兄弟哪能跟你比,你是长年被人打出来的身子骨,自然不怕,杨忍却是一直打人,你们两个路子不同,我看就不用比了……他又对杨忍说:兄弟,你就认输! 杨忍笑笑说:那是自然,要论挨打,我恐怕禁不住七爷一拳就得倒下。 驼子老七一向以叶生秋的话为圣旨,见叶生秋不让他比,而杨忍又甘拜下风主动认输,也就不再勉强,笑了一声,颇为得意的坐回座位。 作为三社之首的威信社老大血手冷三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叶生秋轻轻地摇摇头,意思是不让他再出手,冷三会意,也就不再说什么! 到此为止,再无人挑战杨忍,杨忍这万顺堂“仁”字舵舵主一职,算是坐的实了……未完待续。。 314 菊香院暗斗(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自从吃了叶生秋与赵孟庭的亏,高鑫宝心里一直憋着火,总琢磨如何着报复,可他自恃与赵孟庭或许还能斗个旗鼓相当,但对付叶生秋,自己却连门儿都摸不到,黄浦滩头不知有多少流氓都盼着叶生秋快点死了,可最终死的都是他们自己……他一想起自己白白送给叶生秋的那十根金条,就心疼的要命,可那又有什么办法?谁让自己连个小角色的驼子都捋不平了。想到这些,高鑫宝就有些怨恨张啸林,如果不是张啸林一而再、再而三地撺掇自己组织什么斧头党,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发生。眼下自己吃了亏,张啸林却是一点都指望不上,他除了会在后面扇阴风、点鬼火,实在忙是一点都不肯帮。自己的这些老兄弟中,肯帮自己的、又有手段、有胆量与叶生秋硬碰硬的,也只有叶焯山了。 想到叶焯山,高鑫宝忙让阿俊备车,去潮州会馆…… 叶焯山虽生在上海,祖籍却是潮州,靠烟土发迹后,他同潮州人往来颇多,在上海的潮州人,虽多是一些腰缠万贯的大老板,却是干非法勾当的居多……贩烟土、卖人口、开妓院、设赌场等,哪一项罪恶的生意里,也少不了潮州人的身影。叶焯山与他们气味相投,寻常的时候,他就在潮州会馆里,与他的那些同乡赌博。 ……听高鑫宝说完,叶焯山拧着眉,“我早想收拾了叶生秋,只是他现在势力大的很。明抢持火的与之硬拼,未必能占得了什么上风……”他在地上来回走了几圈,突然站定,摸了摸腰间的枪。-_()表情阴鸷,“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不如私底下使些手段,不知不觉地就要了他的命。” 高鑫宝吓了一跳,“做了叶生秋?万一不成功,会惹来他发疯般地报复!” 叶焯山一脸的恶狠狠,“所以说。一定要成功。只要事先谋划周全,谅他也逃不过咱们的掌握之中。” 高鑫宝早把叶生秋恨得牙根直痒,他只将牙关紧咬,下了决心。“就听你的,你说怎么干?” 叶焯山说:我早已关注过叶生秋,他最近常去南市豫园附近的长三堂子“菊香院”,听说是喜欢上了菊香院的菊香老八,咱们就去那里等着他。他只要露头……他掏出枪掂量了一下,口中“嘿嘿!”干笑了一声…… 高鑫宝使劲儿眯下眼睛,瘦干的鱼头脸上凶相毕露,“叶生秋每次出门。身边带的保镖不少,要想一击成功。必须先缠住他的保镖,我回去后就多派人手。专门对付他的保镖,你只管专心对付叶生秋……”他阴阴地笑一声,“这次非要了他的命。” “这件事非同小可,事先决不能露出任何口风,所以你派的兄弟,一定要可靠,只要叶生秋一死,咱们就什么也不怕了。” 高鑫宝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万一叶生秋死了,龙邵文会不会替他出头? “不管那么多了,前怕狼、后怕虎,什么也干不成,先把叶生秋杀了,余下的事,以后再说。” “好!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回去准备,派人去万顺堂盯着叶生秋,只要他一出门,马上通知你。” 叶焯山发狠说:派谁都不可靠,从今天开始,我天天在菊香院等着叶生秋,除非他不去,不然…… 高鑫宝脸色凝重地点点头,虽说已定下了除去叶生秋这个计划,但他心中还是七上八下,知道此事一旦不能成功,定会惹怒叶生秋那个魔王大开杀戒,他一想到此事的后果,就觉得全身不寒而栗…… 这天夜里起,叶焯山天天在“菊香院”着,憋着劲儿在这里堵叶生秋。谁知叶生秋却一连十多天也没迈进菊香院的门,把个叶焯山郁闷的要死。开始的时候,高鑫宝不但整日派兄弟在这附近设埋伏,他自己也每天在菊香院喝花酒,摆场面,陪着叶焯山等叶生秋,可十多天过去后,他的心气日渐消沉,觉得叶生秋未必一定非死不可,不免打了退堂鼓。这天他把手下人撤了,对叶焯山说:不行再想别的办法?这样等下去,万一他不露头,咱们岂不是白费辛苦! 叶焯山沉着脸,不满地看着高鑫宝,“这么久都等了,也不在乎多等几天,万一咱们刚撤,叶生秋突然来了,那咱们才是白费辛苦。” 事情是由高鑫宝引起,他见叶焯山不肯罢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陪他再等…… ……万顺堂中,叶生秋拿出一把新枪递给杨忍,“我看你用的还是小左轮,那枪不是撞针失灵,就是扳机太紧,威力还小,时而还卡壳,危急时刻,或许会要了你的命,你试试这把枪,是否用着趁手?” 杨忍接过枪,只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他在手上把玩儿着说,“这枪的枪管真粗,比小左轮的枪管粗了整整一圈,威力一定惊人。” 叶生秋点头说:这是大口径的勃朗宁,最新的美国货,就像你说的,威力惊人,这枪是稀罕货,即便租界的洋人高官,怕也搞不到一把这样的****……他又递给杨忍一盒子弹,说:这枪是你的了,你尽快熟悉它的性能,枪同人一样,都需要投入感情,只要你对他有十足的感情,关键时刻,它才能派上用场。 杨忍举枪瞄了半天,又在手中反复地试了手感,把枪别在腰上,“谢生秋爷。” 叶生秋笑着对杨忍说:在上海混,可跟你当土匪的时候不一样,尤其是在租界,你可不能这样配枪,在租界佩枪,需要执照……”他从身上摸出一张纸,递给杨忍,“就是这么一张纸,你要是没有它,就是非法持械,巡捕房的人会来找你的麻烦。” 杨忍说:枪揣在衣服里面,着急用的时候拔不出来,岂不是误了事儿? 叶生秋指着自己的长衫,对杨忍说:看见没?这样就行!他表情中带着几分佩服,挤出极难得的笑容说,“我这还是跟你们龙帮主学的。” 杨忍看了一下叶生秋的长衫,见长衫一侧居然开了一条不是很明显的口子,用线把两侧缝了,像是个兜一样,他一下就明白了,笑着说:龙帮主还真有办法,一会儿我就去找裁缝,把衣服也改成这样。(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315 菊香院暗斗(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叶生秋又拿出一副金丝边的眼镜递给杨忍,认真地说,“这个你也戴上,另外我再让人教教你怎样走路,怎样说话,怎样与人相处……”他见杨忍面带不解,又说,“你现在走起路来挺胸乍肩,看起人来横眉怒目,说起话来嚣张跋扈,一看就不是个好人,这不像好人的人走在路上,那岂不是会惹人侧目?所以,你这土匪形象是一定要改改的……” 杨忍笑着接过眼镜说,“生秋爷,在鄱阳湖时,龙帮主也给我发过这玩意儿,我嫌它碍事,不太喜欢戴!” 叶生秋说,“这是平光镜,在黄浦江滩的上层社会很流行……”他又用不容质疑的口气说,“就是不喜欢也要戴上,以后养成习惯就好了。-_()” 杨忍没办法,只好接过眼镜架在了鼻梁上。 叶生秋端详了杨忍一会儿,又说:这头发也不行,去外面剃个流行样式再回来见我。 杨忍知道叶生秋说一不二,虽不愿意,也还是执行,他到外面找了个大的理发店,剪了一个新潮的发型又回到了万顺堂。 叶生秋满意地看了看杨忍,又让佣人找来一块红围巾,帮杨忍围在了脖子上,说:好了,这才像点样子。 杨忍说:生秋爷,你怎么把我打扮的如此古怪!我有点不适应。 叶生秋也不理杨忍的抱怨,只一拍手,马上就从门外跑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假洋鬼子,他一见叶生秋就点头哈腰地说:生秋爷。您吩咐! 叶生秋拧着眉,瞪着眼,冷冰冰说:三天之内,你要照老子说的。**!。*把杨忍给老子教出来,若三天之内他学不会,老子就让你尝尝我义和团铲除洋人的铁血手段。 假洋鬼子答应连连,拽了杨忍就走,催促说:时间这么紧,咱们必须抓紧。 杨忍实在是忍不住了,问叶生秋,“生秋爷。您到底想让我干什么呀!” 叶生秋皮笑肉不笑地抽了抽脸,“触那,别问那么多,赶紧去学。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又是几天过去了,叶焯山依旧没有在菊香院中等到叶生秋,不觉的有点着急。这天他一直等到将近午夜,不但叶生秋依旧没来,就连高鑫宝也没过来。叶焯山有点坐不住了,他喊来院子里的老鸨,“你叫菊香老八过来陪老子。” 老鸨陪着笑,“哎呦爷啊!真是不巧的很。今天菊香老八有客人。” 叶焯山心中一动,“菊香老八是叶生秋的姘头。即便叶生秋不来,也没人敢叫她的台啊!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他问老鸨。“菊香老八在出谁的台?” 老鸨赔笑说:是个没见过市面的雏儿,一来就被老八给迷上了。 “哦!”叶焯山想,“怪不得,原来是个不懂规矩的瘟生……”他笑了一下说,“菊香老八出瘟生的台,要是被叶生秋谁知道了,我看你这个院子是开不下去了。” 老鸨忙说:生秋爷好长时间不露面,老八也要生活不是?院子里开销这么大,我也不能成日里白养着她!这眼看就到了月头,跟老八催帐的人也不少,她要是不挣上几个贴补,那也应付不了场面不是?再说生秋爷或许早就另有相好,已经把老八忘在脑后了。 叶焯山听了心底暗骂:叶生秋你个衰王八,你果真另有相好,岂不是害爷爷在这里白等了你这许多天? “你去把老八给老子喊来,老子问她几句话……”叶焯山已经没了耐心,想从菊香老八那里问问叶生秋的消息,他不信叶生秋真的不跟菊香老八联系。 “行!您等着,我这就给您喊去。” 叶焯山又等了不短的时间,菊香老八才慢腾腾地过来,却倚在门楣上,懒洋洋的一副爱答不理人的样子…… 叶焯山也不说话,拿出一叠钞票拍在桌上,瞧样子能有一百多块。老八见钱眼开,忙紧走几步,来到桌前,嗲声嗲气地说,“哎呦爷!是您叫我呀!我可来的晚了,主要是客人不放我过来嘛!给您赔礼了啊!”她一把摁在钞票上,手腕一转间,钞票已经不见了踪影…… 叶焯山凶巴巴地拽过老八,搂着腰问:你背着叶生秋陪瘟生,不怕他找你的麻烦? 菊香老八笑笑不说话。 叶焯山又拿出一叠钞票塞在老八手中,“这时候叶生秋不会来!可别让他撞见了。” 菊香老八接了钱,展颜一笑,媚眼如丝地看着叶焯山,她说,“不会啦!生秋爷现在都是叫我的堂差,一般不登菊香院的门了。” 叶焯山一听,更是恼火,他问:叶生秋什么时候改叫堂差了? 菊香天真地转着眼乌珠,似是回想,过了一会儿才媚声说,“能有半个月了!” 叶焯山正想再问,门却突然被人被推开,进来一个穿着长衫,围着大红围巾,架着一副金丝边眼睛年轻男子,男子的腋下还夹着一本,看样子就像是一个学生。 看装束就知道,这年轻男子就是叶生秋装扮过的杨忍。杨忍一进门就拉着脸喊,“老八!我说你怎么走了这么久,原来在这陪别的男人……”他有点气急败坏,过来就要拽菊香老八的手,“走,快跟我走,我可是花了不少银子才包了你。” 菊香老八还没说话,叶焯山一拍桌子说:哪来的学生伢,这样没礼貌,不敲门就进来了,滚出去!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杨忍一脸的抱歉,“哦!忘了,对不起啊……”说着话转身出了门。 叶焯山见他走了,正要再向菊香老八问话,就听见门被“笃笃”敲响,“我能进来吗?”在门口问话的正是刚才转身出去的杨忍。 叶焯山大怒,走到门口,把门拉开就是一脚踹出去。杨忍似乎早已料到,侧身避开,说:你这客人好不讲道理!我不是敲门了么?再说我找菊香老八,你踢我干什么? 叶焯山见杨忍身子灵活的避开他这一脚,明显就是练过的。心中一动,担心事情败露,伸手就要从身上拔枪,可是他的脑袋早被一支枪顶在了头上。杨忍用枪顶着叶焯山的脑袋,手上稍一用力,逼着他进了屋,回脚踢住门,笑着问,“你叫叶焯山?” 叶焯山“哼!”一声,来个默认,他眼角上撇,又说,“你能用的起勃朗宁,说明你还有些来头,说!是谁派你来的。”(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阅读最新最全的小说 316 菊香院暗斗(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杨忍手一伸,下了叶焯山的枪,顺手揣进怀里,笑着说,“花旗枪客大名鼎鼎,四处吹嘘,说什么枪法独步沪上,一生从未遇见敌手,依我看,你差劲儿地很啊……”他用枪管敲敲叶焯山的脑袋,“妈的,你好,请您坐下说话_泡&书&” 叶焯山在枪口的威逼下,迫不得已坐到了椅子上 杨忍收了枪,“你记住了,小爷我是万顺堂书生老九,今天不杀你,留着你的狗命,好出去给小爷扬名” 叶焯山声sè不动,只冷笑说:从没听说过万顺堂有个书生老九,你是叶生秋刚收的兄弟他为什么不让你杀我 杨忍笑着说:你还挺识趣儿,知道是生秋爷不让小爷要你的命实话告诉你,生秋爷不想把事情搞的太大,说是怕一个叫什么杜月笙的人面子上不好看 叶焯山说:叶生秋知道不知道我等在这里是想要他的命? “生秋爷早就知道,本想耗耗你的锐气,让你知难而退,没想到你也真有耐心,居然在这里等了这么久” “叶生秋怎知我在这里等他?” 杨忍“哈哈”笑了一声,一旁的菊香老八也跟着轻笑了两声,她从桌上的茶壶中倒了一杯茶,慢慢地走到叶焯山身边,递给了叶焯山,“爷可别太上火,来,喝口茶” 叶焯山接过茶喝了一口,问杨忍,“你还没回答老子的问题” 菊香老八慢慢地坐在叶焯山身边,柔声说:这个院子自打开张以来就是生秋爷一直保护着的,生秋爷还在这里面投了不少的股份,你说,这里不论来了什么人他会不知道? 叶焯山听后差点疯掉…… 菊香老八又笑着对叶焯山说:爷你来的第一天,生秋爷就知道了,所以你在这里再等下去也豪无意义生秋爷说,你要是玩儿够了,就不要再来了,你这么捧场,天天来给咱们这里送钱,他说他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叶焯山听后大怒抬手就朝菊香老八的脸上打去,岂知菊香老八身子轻巧的向后一仰,竟然避开,叶焯山这一下彻底吃惊了“你……你个婊子,莫非也同万顺堂扯上了什么关系?” 一旁的杨忍笑着说:她是我八姐 叶焯山闻言,坐在椅子上再不说话 杨忍笑着对菊香老八说:八姐,我听生秋爷说,上海有一个绰号为花旗枪客的枪法极为了得,有一年跟一个尊号为“岭南神枪手”的人比试枪法打碎了好几个盘子,这是怎么回事儿?你知道不? 菊香老八笑着说:打碎盘子的当事人就在眼前,你怎么不问问他呢? 杨忍貌似吃惊地拍了一下脑袋“对啊”他转身对叶焯山说:你给讲讲你当年的英雄事迹啊让我们也开开眼 叶焯山“哼”了一声,不理杨忍杨忍对菊香老八说:八姐他不肯说啊还是你来说 菊香老八轻笑一声,说:当年广东军阀陈炯明手下一个叫林虎的军长来到上海杜月笙带着他手下的四大金刚在“一枝香”西菜馆设宴招待,席间林虎吹嘘自己枪法极准,四大金刚就向他拍马屁,问他那一手名闻遐迩的枪法是怎么样练出来的……说到这里,菊香老八看了叶焯山一眼笑着说:有这么个事儿 见叶焯山不理,菊香老八接着说:……林军长呵呵大笑说,无非常玩而已么我们带兵的,队伍上子弹多的是,闲来无事,我便打靶兄弟,不瞒你说,我这大半辈子,少算点,最少也打了两万发子弹……杜月笙听了很好奇,请林军长即席表演,林军长笑吟吟地从怀中掏出****,平放在桌上,命人拿一只磁盘,抛向半空,磁盘自半空中急落下,他不慌不忙,抄起枪来砰的一响…… 杨忍吃惊地说:这也太难了肯定没打着 菊香老八笑着说:打着了……磁盘立被击为两半举座正在欢呼,就听枪声又响,飞坠的两片磁盘之一,又中了一弹,齐齐的又断成两片原来,正当林虎shè完第一枪,把****放回桌上时候,,站在他身后的叶焯山,弯下腰来,抄起林军长的****,于是又听见砰然一响,举座之人无不目瞪口呆,原来在另一半磁盘即将坠地的一刹那,叶焯山又一枪命中,一只盘被两枪击为三块,跌落在紫红sè的地毯上…… 这一桩往事,只把杨忍听的目瞪口呆,他呆呆地摇头说:这怎么可能我不信我说什么也不信 菊香老八笑一声,问叶焯山:不知道我说的有没有夸张? 叶焯山略微得意地说:你说的倒也实在,就是这么回事儿我今天要不是上了你们的当,哼哼…… 杨忍对菊香老八说:八姐,瞧叶焯山的表情,好像落在咱们的手里很不服气呢不行我跟他比试比试?看他是不是像那个林虎一样在吹牛?编了故事吓唬别人听的 菊香老八忙摇手,“别比了,万一要是输了,那咱们就亏了” 杨忍点头说:好就听八姐的,可别比输了吃亏他又对叶焯山说:生秋爷说了,客人要是太无理,就请他去万顺堂住上几天,等什么时候火气消了,什么时候再放他出门,叶焯山,要不你跟我去万顺堂住上几天? 叶焯山皱眉说:叶某告辞了,回去替我谢谢你们生秋爷说叶某领他这份情,你们万顺堂煞气太重,叶某无福消受 杨忍摇头说: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叶焯山冷笑一声,“呵呵你难道还想留下爷不成?” 杨忍摆手说:生秋爷说了,不让我为难你不过我听说花旗枪客叶焯山的两只胳膊上各纹了一条龙很是栩栩如生,不知能不能脱了衣服让我见识一下……他接着又解释说:这事儿可跟生秋爷没关系,纯粹是我自己想看 叶焯山稍微一犹豫,把衣服脱下,露出了左右胳膊上纹着的两条张牙舞爪的墨龙 杨忍看了赞叹说:真漂亮,这是我见过手艺最好的纹身了好了见识了,您这就回去 叶焯山听杨忍由衷地夸奖,颇为得意,刚把衣服穿好,突然头一晕,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瞬间袭来……他知道定然中了暗算,回身指着菊香老八说:你在茶里面放了什么? 菊香老八一笑说:也没放什么就是觉得天sè太晚了,怕焯山爷走夜路撞鬼,想留焯山爷在这里过一夜 “撞你娘的鬼……”叶焯山骂一句,挣扎着向门口走去,杨忍见他过来,一笑避开,菊香老八则指着叶焯山,嘴里念念有词:三、二、一……倒也 叶焯山应声而倒 ……叶焯山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了一个不太熟悉的地方,叶焯山一惊,从床上翻身起来,就听旁边一个人说:阿山你可算醒了,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叶焯山听声音,辨出是高鑫宝,心底稍宽,忙问:我怎地来你这里了? 高鑫宝说:前天晚上你在菊香院喝醉了,是我把你带回来的,你都不记得了? 叶焯山心想:定是菊香老八会同书生老九迷翻的老子……他不愿在高鑫宝面前提他吃瘪的这件事儿,就说:整rì的等叶生秋不来,心里烦闷,喝的是多了点儿 高鑫宝说:等不来也不用糟蹋自己的啊以后还可以再找机会 叶焯山摸摸脑袋,依旧觉得昏昏沉沉,他问:我睡了多久? “你这一觉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唉也不知道你喝了多少” 叶焯山心想:这是什么迷药,居然能让老子睡这么久,妈的,他们喂老子喝迷药,到底想要干什么……想到这里,他的心又悬了起来,生怕自己被他们卸掉一件什么他赶紧从床上跳下来,活动了一下身子,觉得浑身上下也没有什么不舒服,这才把心放下……又想:外面都传言叶生秋是个杀人魔王,他就这么轻易的放了老子?他心中兀自有些不信,又把身上检查了一遍,见真的是毫发无损,这才对高鑫宝说:我先回去了 高宝鑫见叶焯山在自己身上看来看去,也不知道他是在干什么,如果知道他是在检查自己身上是不是缺了零件,肯定会想:阿山不会把脑子喝傻了连自己身上缺了东西都感觉不出来还用的着这么检查嘛 出了高鑫宝的家,叶焯山觉得两只胳膊有些发痒,就伸手去挠,一挠之下,突觉触手处与平时有些不同,他也不好意思在街上脱衣观看,赶忙回到家中,把衣服脱下检查……原来两只胳膊各被纹了一行小字,左胳膊上的字迹娟秀,一看就是个女人笔体,上书:龍纹俊逸,我心欢喜,辗转反侧,求之不得,留书一行,寥慰妾心落款为:菊香老八喜赞……叶焯山只觉脑中一眩,忙转头,去看右胳膊,也歪七竖八地纹着一行狗爬字:小爷是真的很喜欢这条黑龍“龍”字大概因为笔画太多,竟然连写了两个,第一个“龍”字估计没写好,上面画了个圈,打了个叉……此一行字的落款为:书生老九到此一游……叶焯山向来珍稀胳膊上这的两条飞龙纹身,时不时就亮出来在众门人弟子前炫耀一番此刻一见之下,只觉天旋地转,胸口发热,嗓子发甜,当场吐血(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317 挑战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17 挑战 叶焯山正愁苦时,好友芮庆荣来访,见叶焯山呕血成升,忙问原因,叶焯山气不过,抹干净眼泪,告状般地如实讲了。 芮庆荣听后大怒,“前些年咱们暗杀奇皇的朱老八,就是龙邵文从中作梗,埋伏在暗中朝老子下手……”他抬起手,指着手上的被枪击穿后留下的伤疤让叶焯山看了,“……那次的仇还没有报!现在叶生秋又欺负到咱们的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触他娘的,这次非跟这帮王八蛋拼个他死我活不可。” 叶焯山叹口气,有些气馁地说,“我又何曾不想拼命,无奈连叶生秋的影子都没见到,就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芮庆荣手一摆,气壮如牛地说,“当年龙邵文、叶生秋能明抢持火地去攻打万顺堂,咱们为什么不能去打万顺堂?” 叶焯山瞪圆眼睛,“你的意思是……” “直接召集兄弟攻击万顺堂,杀了叶生秋那个王八蛋……”芮庆荣只把眉头拧得像是一群觅食的蚂蚁,恶狠狠地说,“凭你独步黄浦滩、从来不曾遇见敌手的枪法,再找上几十个敢打敢拼的兄弟,我就不信干不过他。” 叶焯山听后,心中只觉一片开阔,他雄心勃勃地说,“对!只要龙邵文不出手,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我手下就有几个枪法好又不怕死的兄弟!组织起来跟叶生秋干了。趁叶生秋还在得意的时候,灭了他狗娘养的万顺堂。” 只是攻击万顺堂实在是非同小可,必须要商量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来。两个人接下来就开始商量具体该怎么实施、怎么组织人手、怎么攻击又怎么撤退……可越商量越灰心,越商量越觉得胜算不大,商量到最后,两个人都没了信心,颓然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只觉得这就像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搞的好了,或许能全身而退,少吃点儿亏;搞得不好了,可能把命都得搭上。 看叶焯山好不容易激起的万丈雄心,勃勃斗志又逐渐消沉,芮庆荣看在眼里急在心中,憋着劲儿想主意要帮叶焯山出这口气……他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个主意,他说:叶生秋在黄浦滩狂妄了这么多年,也绝不是浪得虚名,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能把叶生秋的威风给灭了。只要灭了他的威风,塌了他的台,黄浦滩头的大小帮会,还不得看咱们兄弟的脸sè行事? 叶焯山忙问:你有什么好的主意? 芮庆荣说:你先告诉我,这黄浦滩上枪法高明的人,除了龙邵文外,还有没有人在你之上? 叶焯山一脸的自信,想都没想就说:没了!我保证万顺堂肯定没人枪法比我好。 芮庆荣yīn险地笑笑,“这就好办了!这样!咱们可以跟万顺堂来个三局定输赢。” “怎么个三局定输赢?” “咱们打着八股党的旗号,用以武会友的名义向万顺堂下战书,一对一的去挑战万顺堂,同他们三局两胜比武定输赢。只要万顺堂接受咱们八股党的挑战,咱们就广邀黄浦滩青洪帮各头面人物到场观看。只要能在各帮派头面人物面前赢了万顺堂,他叶生秋不得塌台?哼!他若是不接受,咱们就四处宣扬万顺堂不敢接受咱们八股党兄弟的挑战,到时万顺堂还得塌台……” 叶焯山犹豫说:哦!你是让我去跟他们比枪法,这倒没问题,我有十成的把握能赢,可余下两场怎么办?我怕他万顺堂也有高手,万一我手下的兄弟拿不下来,到时候岂不是自己塌了自己的台? 芮庆荣笑了笑,异常自信地说:咱们又没定下三场全比枪法,你去跟他们比枪法,我去跟他们比武功、格斗,哼!凭我的身手,谁又能是我的对手? 叶焯山素知芮庆荣的能耐,知他不但力大无穷,还有一身好功夫,当年跟着他一起打架的时候,通常都是芮庆荣断后,各大小流氓一见芮庆荣,都望风而逃,连跟他比试一下的信心都没有。芮庆荣也因此在黄浦滩流氓中创下了招牌。这招牌绝非浪得虚名而来,绝对是真刀真枪搏杀出来的金字招牌。 “嗯!”叶焯山点头说,“只要你肯出手,那这场也赢定了,叶生秋手下全都是yīn险狡诈之徒,背后玩儿点儿yīn的,咱们不是其对手,要是真刀真枪的比,不是小瞧他万顺堂,他还真不行。不过这才两场,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得再找一个人。” 芮庆荣笑着说:我早已想好,第三场比冷兵器,飞镖,这样一来,谁也说不出什么。 叶焯山听后喜道:对啊!侯泉根是飞镖高手。这种比法,公平合理,谁也不能说咱们占了便宜。” 侯泉根也是小八股党中的一员,早年是纱厂工人,因为有一手掷飞镖的绝技,被杜月笙看中,与杨启堂、黄家丰、姚志升等人一起被拉到八股党中做了一名打手。他们四个与顾嘉堂、叶焯山、高鑫宝、芮庆荣四个合在一起,被称做小八股党。之所以叫做小八股党,是因为上海还有个大八股党,是以沈杏山为首的杨在田、鲍海筹、郭海珊、谢葆生、戴步祥、于炳文等人,时人为了区别这两股流氓的不同,才在他们前面加了个“小”字,此时以沈杏山为首的八股党早已发财无数,功成名退了,而小八股党正是如rì中天…… 芮庆荣说:咱们招呼看热闹的人多了,搞的动静大了,租界那面先要打个招呼!不然怕黄老板找麻烦。 叶焯山说:咱们打着以武会友、切磋交流的名义,租界也干涉不着,再说万顺堂那一片归金九龄的贝当路捕房管,到时候让高鑫宝去备个案就行。 芮庆荣握着拳,喜上眉梢,“触那,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去找侯泉根,把事情跟他说说,顺便再通知了顾嘉堂,高宝鑫他们几个,让他们四下联络一些好朋友,到时候一起去万顺堂,斗斗叶生秋……” 318 下马威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叶生秋接到了叶焯山派人送来的战书,同手下三社五舵的社长、舵主商量说:叶焯山又要玩儿花样儿,说什么三天后小八股党要挑战万顺堂,跟咱们定下三局两胜的挑战规则_泡&书&你们都分析分析,他这是想干什么? 毒手老五林奕浦jiān笑一声,“管他干什么,来了就全杀了一个也不往回放 叶生秋摇摇头:明着杀人会惹来麻烦咱们不能那么干 红旗老幺说:那就在他们来的路上下手,不等他们登了咱们万顺堂的门,就统统截杀在路上 叶生秋想了想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符合咱们万顺堂做的事风格不过这样一来,显得咱们万顺堂怕了他们,传出去于名声有累……他问杨忍:老九,你的意思呢? 杨忍笑笑,“他们敢明抢持火地来跟咱们挑战,咱们就接着他们的,又有什么可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哈哈”叶生秋皮笑肉不笑地发出一声,“老九这话对老子的脾气,就这么定了,看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样……” 三天后,万顺堂两扇厚厚的铁门大开,院子里清理的干干净净,一块大红地毯从门前一直铺到万顺堂演武厅的台阶前演武厅两侧放置了十八般兵器的架子面南背北的位置上,放了一张硕大的红木太师椅,椅子上铺了一张虎头冲前,纹理斑斓的虎皮正是万顺堂堂主的叶生秋的座位泡*书*(在堂主座位的左侧,摆放了三张稍小的椅子,是万顺堂三社社长的座椅右侧则摆了五张椅子,是万顺堂五舵舵主的座椅 约定时间已到叶焯山等人分乘数量轿车如约而至,车停在万顺堂大门口,叶焯山下车气焰冲天、一马当先地冲进了毫不设防的万顺堂大门他的身后,还跟了一大群被他约来的黄浦滩青洪帮的头面人物,像专吃码头饭的张chūn宝、李茂林吃渔市饭的黄振亚、吃菜场饭的徐海涛、吃走私饭的吴宝龙等等不一一细数这些人中多数都是杜门弟子,当然也有季云卿这类的帮会大佬 季云卿,苏州人,铜匠作坊学徒出身后亡命黄浦滩、混迹于流氓圈,他年龄与黄金荣相仿,二人曾结拜为把兄弟在龙邵文、杜月笙、张啸林这些一代流氓大亨未崛起的时候,季云卿是黄浦滩流氓中的领军人物后龙、杜、张、三人崛起,季云卿地位逐渐下滑,沦为黄浦滩二等流氓他一生待人接物,非常谦和,江湖上绝少冤仇这种做派与龙邵文、杜月笙等比较相近虽然大字识不得几个,为人却非常斯文,对读书人尤其敬重,他在江湖上阅人多多三言两语,就能把面前的人估摸个仈jiǔ不离十待人相当有分寸季云卿后来之所以在耄老之年口碑不佳,当街横死究其原因,一是抗战开始时,他趁其他流氓大亨隐退、出走,抗rì、落水之计,不甘心坐那二等流氓的交椅,有蠢蠢yù动投靠rì本人的心思,暗中支持李士群的七十六号;其二是因他门下弟子个个龌龊不堪,像什么毕庶澄、邹广恒、丁默chūn、李士群、唐寿民等,无一个不是横死,就是卖国、要么就是镇压**,给他的名声带来极大的损坏…… 这些人在叶焯山的带领下,进了毫不设防的万顺堂大门,顺着红地毯,直接向演武厅走去 他们进门还没等走上几步,就见万顺堂的两扇大铁门“咣当”一声被人从两面关上接着万顺堂的毒手老五林奕浦带了一群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钻了出来个个手中举着枪,包围了叶焯山一干人等 林奕浦“嘻嘻哈哈”地发了一阵怪笑,说,“这下好了,潜入我万顺堂行劫的歹徒终于全部落网了兄弟们把他们全都给我杀了然后把尸体抬去租界捕房领赏,就说横行租界多年的大盗全部被我万顺堂抓捕归案了,哈哈哈哈” 林奕浦手下的兄弟闻听,个个只把枪栓拨的哗哗直响,子弹上膛,就要对着这一群人开火叶焯山见对方居然要行凶,赶忙从身上拔出枪来,想先下手为强 芮庆荣忙将他一把按住,“这不过是万顺堂给咱们摆出的下马威,你要是先开枪,咱们可就真的死定了,你没看到这是毒手设下的圈套吗?就等着咱们上钩啊” 叶焯山一听,后怕的吓出了一身冷害,“幸亏芮庆荣手快,拦住了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林奕浦可真够毒的……” 林奕浦见叶焯山本要出手,却被芮庆荣拦住了,知道心思被人看破,计谋无法得逞当下把手一摆,让手下兄弟把枪收了,笑着说:刚才不过是开个小玩笑,我们堂主已经在演武厅等候各位,这就请进 在场之人都想:小玩笑?你nǎinǎi的,刚才只要有一人按捺不住,放了一枪,这里恐怕瞬间就变成屠宰场……” 进了演武厅,只见万顺堂堂主叶生秋大喇喇地坐在他那把硕大的红木椅上,也不起身用手指点了点季云卿,吩咐说,“给季老板赐坐” 手下人马上拎来一张矮矮的小马扎,扔在门口的一侧,“季老板,我家堂主高看你一眼,给你赐座呢” 季云卿看了那张小马扎一眼,差点没把肺都气炸了,心想:怪不得叶生秋绰号杀人魔王鬼见愁,老子今天真是后悔来瞧这场热闹,当什么见证他高看老子一眼,就给老子这么一张小马扎坐,恐怕老子座上去都得屈着腿,双手托着下巴,nǎinǎi的,活脱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他也不看马扎,只淡淡地说,“哦不坐了,站着就好了” 余人见季云卿都落到了门口赐坐的下场,何况己身,都愤愤不平,无人不在心中大骂叶生秋,可面子上,却都是笑呵呵,没有一个人敢对叶生秋率先发难 高鑫宝却见怪不怪,心想,“哼要是捧着金条来,待遇肯定就不一样了,不但能有一把大椅子坐,恐怕还有茶喝这样空着手来打架,妈的,这已经算是客气的了……”(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319 三局两胜(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叶生秋一脸严肃地问叶焯山,“你给我万顺堂下了战书,要与我万顺堂一较高下,说你想怎么比?” 叶焯山说:我战书上说的很明白,今天我八股党来到你的万顺堂是以武会友,同道间的相互切磋,至于怎么比……咱们都是江湖中人,就用江湖中人混饭吃的手艺来比试 叶生秋斜倚在太师椅上,双腿zì yóu向前伸展,用四根手指轮番弹着自己的光头,眉头聚拢,似是在思索着什么,半晌后,他舒展了一下画着的青眉,看着叶焯山说:混饭吃的手艺?嗯好这个主意不错那我就说上三种比法,咱们商量一下,看如何定夺 叶焯山笑着说:洗耳恭听 叶生秋说:听说虞洽卿有个姨太太姿sè不错,咱们就各派一名兄弟出手勾引,看看谁先得手这算是第一场;cháo州人陈源大最近又在泥城桥附近开了一家土行,咱们各派人手去抢土行,看看谁先得手这是第二场;至于第三场嘛这样你小八股党的八个人,跟我万顺堂三社五舵的八个社长、舵主来场群殴,看看谁厉害你觉得我提议的这种比法怎么样? 芮庆荣高声说:叶堂主,这般比法一下子分不出个输赢,岂不是让观战之人等得心焦?再说我们早已经不是街头狂殴烂打的小混混了,再象从前那样群殴,岂不是失了身份?我看不如这样,我们这面出三个人你那面出三个人,咱们三局两胜定输赢 叶生秋还没说话,就听门口有人喊一声:好啊让老子领教一下你们的手段众人一齐循声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汉子站在门口此人身穿一身丝质宝石蓝sè长袍,上套白sè马褂,戴白sè礼帽,鼻梁上架一副金丝边平光眼镜万顺堂众人都识得他,知道是龙邵文手下的四大金刚之一,黄鑫进…… 自从杨忍进了万顺堂之后,黄鑫进便成了万顺堂的常客,时不时前来此地找杨忍玩耍因此万顺堂中没有不认识他的今天他又来万顺堂找杨忍,一进门就听见芮庆荣的话,这才接了口 芮庆荣见来人一副大剌剌的样子,不禁心中来气骂道:触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黄鑫进怒道:比武就比武,哪来这许多废话他说着话,也不管叶生秋同意不同意,就挥拳朝芮庆荣扑了上去嘴里还说:生秋爷,这个王八蛋交给我了 芮庆荣见他突然就朝自己扑了过来,事先没一点征兆,就说:好这算第一场我要赢了你万顺堂认账他也不等叶生秋答应,向前迈出两步准备迎击黄鑫进 芮庆荣自恃力大拳硬,见黄鑫进挥拳朝自己打来他不躲也不避,反而伸出拳头朝黄鑫进的拳头上迎击,要与黄鑫进来个硬碰硬黄鑫进见芮庆荣这般打法,不yù与之硬拼,眼看两拳相交,黄鑫进突然又把拳头飞缩回,身子一侧,伸脚去踹芮庆荣芮庆荣气沉丹田,也不理芮庆荣踹过来的这一脚,击向黄鑫进的那一拳居然丝毫不停,“啪”地一拳,打在了黄鑫进的肩膀上,自己的腿上却挨了黄鑫进的一脚 芮庆荣这一拳力道极大,打的黄鑫进半条胳膊都跟着发麻幸亏黄鑫进在拳头及身之时,身子侧了一下,不然打在头上,就是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芮庆荣腿上被黄鑫进蹬了一脚,也是疼的呲牙咧嘴,心想:这小子好大的劲儿,万顺堂那里来的这么个混小子? 这下二人相互吃了亏,再打的时候就小心的多了芮庆荣也不敢再与之硬碰硬,只与对方在场中游斗,想找出对方的破绽,然后一举拿下黄鑫进也是这样的想法,他也不敢再托大与芮庆荣近身纠缠,只是冷不丁挥出一拳,或趁芮庆荣不防踢上一脚…… 叶生秋在旁看了,问杨忍,“黄鑫进从哪里学的这身功夫,很不错啊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杨忍说:黄鑫进在入龙家帮之前,是山东蒙山著名的绿林好汉刘桂堂刘黑七手下的杆头,那个时候,他就在绿林中非常有名气了,后来他因久幕龙帮主的名声,跑到龙家帮入了伙儿 叶生秋“哦”了一声,“原来他是刘黑七的手下,怪不得这么横我一向对刘黑七佩服的很,只是没缘相见,假如有机会,一定得与他结交结交,这个人的做事方法有一手,值得学啊” 刘黑七是天下闻名的大土匪,一直啸聚在山东蒙山一带,手下兄弟最多的时候可达上万此人抢劫的时候从不赶尽杀绝,他经常教育手下土匪说:我们当绿林好汉的,一定要体恤地方百姓,给地方百姓留条活路抢劫的时候,一定要坚持三不拿,三不抢这条规矩……不拿碾、磨、尿罐,不抢麻雀、老鼠和臭虫,谁要是不守规矩、不听话,妈的,就别怪我黑七子翻脸不认人了…… 此时场中的黄鑫进与芮庆荣早已经斗得白热化,到后来,二人都已经没了力气互相抱在一起,翻滚在地上扭打撕扯,没了一丝上等流氓的尊严与气度虽如此,二人却是谁也压不住谁一会儿你压在我身上,一会儿我又压在你身上…… 一旁的季云卿看了说:叶堂主,这二人就算是个平手这等无赖、瘪三似的撒泼打架,再打下去也没了意义 叶生秋挥手说:好就算平手 二人闻言,这才放开了对方,从地上爬起 休息了不大工夫,小八股党之一的侯泉根向前几步,抱拳说:我来领教领教万顺堂的手段 林奕浦怪笑一声,“好爷接着你的” 他这儿话音还没落,黄鑫进又已经扑了上去,“刚才没赢,这一场非赢了不可” 侯泉根见黄鑫进来势汹汹,片刻前的疲倦样子似乎一扫而空,忙向后躲闪,他伸手示意暂停说:且慢,这场不比武功厮打,我与你比比暗器飞镖 黄鑫进大声说:比什么也不怕你,说怎么比 此时的芮庆荣早累得气喘吁吁,坐在地上还没休息过来,见黄鑫进又生龙活虎般地要比第二场,心底骇然,“瞧他的样子,似乎已经恢复了体力,幸亏刚才季云卿及时宣布了我们的平手,不然再与此人撕扯一会儿,我可就输了,他体力恢复如此之快,一定不是人,妈的,他是个驮马牲口 林奕浦尖声说:黄家兄弟,你且休息一场,让我来领教领教这个侯泉根 黄鑫进说:“五爷,你在旁边瞧着就行,要是兄弟败给这个家伙儿,你再来 林奕浦看了叶生秋一眼,见叶生秋略微点头,jiān笑一声说:你先下场比试,这个侯泉根有一手掷飞镖的绝技,据说是百发百中,你可要小心了不过你放心,他要是敢伤你一根毫毛,老子今夜就去他家,他有个女儿姿sè不错,卖到苏北的堂子里,怎么也值数块大洋……(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320 三局两胜(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黄鑫进笑笑说:五爷放心,他有掷飞镖的绝技,我却有抛石子的功夫,这就下场与他比试比试”他幼时总在山林间打鸟,石子击物百发百中,因此侯泉根向他提出比试暗器飞镖,他却不惧 叶焯山说:叶堂主,这是第二场,你们想好了还要派此人上场吗? 黄鑫进怒道:比试就比试,哪来的这许多废话,不错,还是小爷上场今天不用万顺堂任何一个社长、舵主,只小爷一人,就把你们全部拿下 叶生秋听后,脸上浮起一层笑意,心想:阿文带出来的兄弟,不但能打、能杀,就连计谋也胜于旁人一筹,他一个人连战三场,赢了自不用说,我万顺堂的金字招牌从此加响亮,就算是输了,对我万顺堂的名声也是丝毫无损,谁都知道今rì我万顺堂的三社五舵,没一位头领出战……” 顾嘉堂似乎看出来了叶生秋的想法,对侯泉根说:看来万顺堂是没人了,你就上去领教一下这位兄弟的手段 林奕浦怪笑着说:你们今天还是小心说话的好,在万顺堂的地盘上,爷我随时都可以要了你们的命等你们全都死光了,就知道我们万顺堂有没有人了 顾嘉堂凛然不惧林奕浦的威胁,他面带冷笑,“你万顺堂也就是这点儿手段,你尽可以使出来,到时候你瞧瞧我接不接的住 高鑫宝脖子一梗,仿佛鸡脖他说:叶堂主,我们今天来万顺堂以武会友,可是在捕房备了案的,要是我们的安全没有保证这也没法儿再比下去了 黄鑫进也不理别人说什么,只朝着侯泉根说:多说无益,来让小爷领教一下你的飞镖绝技怎么个比法,你划条道道出来 侯泉根说:请叶堂主在厅中悬挂一面标靶,我们每人各掷镖十次,以准头定输赢” 黄鑫进笑着说:打死物有什么意思,要打就打活的我见院中飞的老鸹极多,我们就到外面各使手段,看谁打下来的老鸹多,数数定输赢说完话,也不管侯泉根同不同意率先出了演武厅,来到了院子当中众人一见,只好都跟着他走了出来 黄鑫进指着一棵歪脖柳树,“等下叫人去把那些老鸹都赶的飞起来,然后咱们二人各自出手瞧谁打下来的多,谁就算赢了” 侯泉根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当下把外面的长袍往两边一分,身前密密麻麻地插满了飞镖 黄鑫进看后笑了笑开始在地上寻找起来,不大工夫掌心已经抓了一些石子,在手中掂了掂“我就用石子,咱们开始”他又对林奕浦说:五爷,烦劳你把那些老鸹都给赶的飞起来 林奕浦尖笑一声双手一抖,手中各飞出一个石灰包打向树桠,只把树上的老鸹吓得都支楞起翅膀凌空飞起 黄金鑫与侯泉根看见老鸹飞起,各自出手击打,只见十余只老鸹在瞬间就被击中,跌落在地早有万顺堂的人上去捡拾了老鸹,放在院中当地,供在场之人判定输赢 双方一数,见被石子击中的、血肉模糊的老鸹有六只,而被飞镖击中的却也有六只,这样一来,双方又打成了个平手 季云卿看后说:这一场又是平手,如今只剩一场比赛,到底是小八股的人厉害,还是万顺堂的人强,就看这一场叶堂主,你们那一方,还是这位兄弟下场比试吗? 黄鑫进大声说:自然还是我比什么,你们随便,小爷我接着就是了 叶焯山“哼”一声,“好啊我就领教领教你的枪法、枪技” 黄鑫进还没说话,杨忍在一旁笑着说:鑫进兄,这位仁兄就是花旗枪客叶焯山,听说此人枪法独步沪上,打盘子弹无虚发,我早就想跟他比试一下了,这场你就让给我 黄鑫进痛快地说:行咱们兄弟不分彼此,谁赢都一样 在场众人见这二人还没有比试,就商量着谁赢这个问题,似乎是一点儿也没把叶焯山放在心上,都不禁暗笑,多数人受邀来此,本就是来瞧热闹,不管是杜门丢丑,还是万顺堂塌台,跟他们是一点关系没有,他们自然不放在心上,只要比武场面好看,观赏xìng强,就不算白来这一趟 叶焯山看见杨忍,不由得想起胳膊上被刺的那两行字,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恨恨说:我看咱们这场比试可以改一改规矩,子弹不长眼睛,这场比赛不但判输赢,而且定生死,你敢吗? 杨忍笑着说:小爷是仁字舵的舵主,本该心存仁慈之心,听说你的盘子打的准,小爷今天本来是想跟你比赛打盘子现在看来,你却是憋足劲儿想要小爷的命啊好你要是真的不想活了,小爷就成全你他回头对叶生秋说:生秋爷,我要是把这个花旗枪客杀了,你不会怪我 叶生秋摇摇头,“本来说好是以武会友,现在你却想搞出人命来,一旦叶焯山死了,我怕杜月笙的面子上过不去,不过他既然提出来定生死判输赢,咱们如果不满足了他的心愿,好像咱们万顺堂怕了他,不过你一会儿出手的时候,还是要藏上三分力气,只把他打残了就行,命就别要他的了 杨忍痛快地说:行我听生秋爷的,一会儿就把他持枪的那只手给打废了 这番话声音不低,在场之人无不听的是清清楚楚,叶焯山是大怒,骂道:你万顺堂除了一些鸡鸣狗盗的手段,还能干出什么见得光的事情?这还没开始比试,你们就在一旁替自己吹嘘,哈哈真是可笑之极废话少说,你这就下场爷今天倘若输了你,哼不用你把爷持枪的手打残,爷自己就把手剁下来给你 杨忍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逼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可别赖账才好 高鑫宝见叶焯山冲动起来,又见杨忍似乎是极有把握,他虽然知道叶焯山的手段,可还是替他捏着一把汗,当下说:叶堂主,咱们这次说好了以武会友,就别另生事端了我看还是正常比试就好 杨忍变了一张脸,脸扭曲的yīn森恐怖,他断然拒绝了高鑫宝,“不行,小爷上次就想废了这个花旗枪客,只是生秋爷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让我把他放了回去,此时他既然不想活了,老子还对他客气什么” 杨忍这番话说完,在场众人突见刚才还笑嘻嘻的杨忍,倏忽间像是变了一个人,又觉场中瞬间杀气徒增不由得都为叶焯山捏了一把汗叶焯山自然也感受到了这种来自杨忍身上的杀气,手还没握枪,掌心就已经浸出汗来…… 杨忍九岁杀人,十三为匪,可以说是杀人无数,人杀的多了,身上、体内,包括眉宇间、自然就含着杀气,只不过这种杀气在他不想杀人的时候,是一点也感觉不到而在他想动手杀人之前,这种杀人无数的杀手气势,就不由控制地显露出来,甚至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到每到这个时候,只要他出手,不杀了对手绝不罢休 叶焯山为他这种气势所慑服,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在他旁边的顾嘉堂看了,心中长叹一声,“阿山还没有与对方动手,气势就已经输给了对方,我看他是凶多吉少了”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叶焯山死在对方手上,本想提出自动认输,可这样一来,非得大伤叶焯山的自尊,他知道叶焯山这种人,宁可死在对方手上,也绝不会临阵投降 顾嘉堂不能眼看着叶焯山死在杨忍手上,用求救的眼神向叶生秋望去,叶生秋与顾嘉堂眼神一对,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笑了笑,对坐在他身旁的血手冷三点了下头 血手冷三对杨忍说:老九,你下、我上 杨忍本已准备杀了叶焯山,听冷三这么一说,当下笑笑说:既然三爷说了,那就你来我在旁边向你们二位学习学习说完话,他自动走到了场边,随着他的离开,场中杀气锐减,顷刻间即消弭于无形,在场的小八股、杜门子弟及旁观众人,这才舒了一口气 冷三走到场中,也不多话,只对叶焯山说:来他双手向两侧平平举起只露出插在腰间的那一支手柄被磨光的勃朗宁**** 叶焯山点点头,他知道冷三是在同他比出枪的度,也照着冷三的样子做了 叶生秋对季云卿说:季老板,还你来当裁判 季云卿点头,走到了场中,说:本场比试,只决胜负,不定生死你们都把弹夹卸了 季云卿话音刚落,叶焯山枪已在手,飞快地卸了弹夹,又把枪插回腰间,这一手动作异常连贯,煞是好看,场中人纷纷为他鼓起掌来再看冷三,却慢吞吞地拔了枪,轻轻地卸了弹夹,很怜惜地从身上掏出一块擦枪布,又把枪仔细地擦了擦,检查了一遍,才又插入腰间 叶焯山见状,“唉”地叹口气说:不比了,我认输了叶堂主,我们认输了,你万顺堂的确不是浪得虚名,我叶焯山承认技不如人说完话,他再不发一言,转身就朝万顺堂的大门外走去 芮庆荣急道:这还没动手,你怎么就认输了?我不信以你的身手,会输给这个血手 叶焯山头也不回地说:我一看冷三爷对枪的感情,就知道不用再比,我已经输了,再比下去,徒增耻辱而已话毕,他率先离去 冷三看着叶焯山的背影,嘉许般地点点头……(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321 点拨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21 点拨 chūn节过后,龙邵文耳中好消息、坏消息接踵传来,好消息是龙升国产烟土在叶青和的运作下大有所为,很有一举将洋烟赶走的势道。坏消息是国内形势逐渐不明,烟土后市销售不可预测…… 孙中山在běi jīng议和时溘然长逝,给国民zhèng fǔ留下了一个四分五裂的乱摊子和一群尔虞我诈的朝臣。běi jīng开始sāo动,长江流域出现了战争,广州成了一个急速旋转的政治漩涡,谁沉谁浮,分秒见证,历史进程,瞬间改变。同年八月,国民党左派领袖廖仲恺遇刺,主持追悼会的胡汉民成为嫌犯被解职,在蒋介石的密谋下,黄埔军校学员将胡汉民极其党羽一网打尽。第二年三月,蒋介石通过“中山舰事件”,逮捕了**员李之龙,开始其**生涯。接着又闪电般通过了“整理党务案”,排挤了担任国民党要职的**人,挤走了偏袒**的国府主席兼军事委员会主席汪jīng卫,窃取了国民党的最高权力。四月,国民党zhōng yāng党部和国民zhèng fǔ联席会议,推举蒋介石为军事委员会主席……外间都传言蒋介石马上就要组织北伐,国内可能又要打仗了。 对龙邵文这样的生意人来说,政局稳定是他们所最期望的,一但开仗,烟土、军火等生意势必又要受到影响。此时龙邵文的生意早已不仅限制在烟土一项,自与冷开泰合作后,各种英法最先进的武器,通过龙邵文之手,通过长江这条天然的黄金水道,源源不断地运到了川黔、湘西那些军阀或是土匪的手上…… 龙邵文似乎从蒋介石的这一串动作中嗅到了什么特殊气息,他特意召来林阅徵问:林先生,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你是不是**。 林阅徵很痛快地说:我虽然现在还不是,但是在思想上,比较倾向于他们提出的政治主张和政治纲领。 龙邵文舒了口气,“不是就好,林先生,你以后最好同他们走的远一点儿,总与他们搅到一起,可有些危险啊!既然罢工已经结束,你就把咱们的劳工总会,从上海总工会里再dú lì出来吧!别到时出点什么意外,即便你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林阅徵点头说:好!我回去就办!另外,中山舰事件我也听说了。在上海方面,蒋介石难道也想有所动作? 龙邵文摇头,“那倒没听说,上海还不在蒋介石的控制中,即便他想有动作,也是鞭长莫及,不过将来可就不好说了。我对蒋介石为人多少有些了解,从当年在证交所抢帽子,就能看出来这家伙儿素来喜欢干投机生意,很有点见风使舵的意思。我听说**不太喜欢有钱人,想造有钱人的反。蒋介石为了维护有钱人的利益,拍有钱人的马屁,早晚非拿**开刀不可,这家伙儿当年在长三堂子里玩儿完姑娘都能赖账,又有什么事干不出来了?他跟想当皇帝的袁世凯差不多,都是中国厚黑学之集大成者……再说这几年**到处公开招募党员,想借着国共合作之机,大肆发展自己的力量,感觉满世界都快成了**人的天下,据说只在上海,现在就有几十万的党员,照蒋介石的为人,他决不会坐视不理,任**做大。” 林阅徵说:现在不是国共合作时期吗?难道蒋介石敢冒天下大不违、不顾先总理孙中山先生的遗愿,公然与**翻脸? 龙邵文见林阅徵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耐心说:你把老蒋想的太善良了,我对你说实话吧!蒋介石也是我们青帮中人,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干不出来的! 林阅徵点头说:好!我听龙先生的,尽量与**保持距离。 龙邵文笑着说:其实我也不反对你跟他们来往,但是我有两点建议,提出来供林先生参考。一、尽量不要公开联系;二、有选择地联系。你要知道,**里面的爬虫也不少,其中有些人的做事方法,同我们帮会中人没两样,面厚心黑的很啊! 林阅徵突然笑了,“龙先生对**了解的不少啊!” 龙邵文客气地说:其实我也同你一样,思想上也比较倾向他们,只不过他们想共了我的产,这我就不敢苟同了,哈哈! ……进入五月,鄱阳湖代帮主魏凤屏突然跑到上海找龙邵文。他的前来很出龙邵文的意料之外,龙邵文问;***,你不老老实实管好手下的兄弟,怎地突然跑来上海? 魏凤屏说:帮主,有件事情我实在是拿不定主意,也做不了主,所以才不远千里跑来请帮主给拿主意。 龙邵文笑了笑,“哦!老子似乎猜出了你的来意,是不是有人想拉拢咱们龙家帮,你这才跑来向老子请教?” 魏凤屏一脸的惊讶,“帮主料事如神,正是如此。” 龙邵文笑笑,“嗯!那你给老子数一数,都有谁打咱们龙家帮的主意了?” “有三方面吧!首先是武汉的吴佩孚,自帮主走后,他不止一次派人与我联系,说是想想收编咱们。再就是孙传芳,他的想法与吴佩孚也差不多吧……” 龙邵文大拇指摁着一个鼻孔,说出的话声音有点变味而儿,“嗯!咱们的地盘在孙传芳的控制下,不好得罪他!***,你是怎么答复的他们?” “我没敢答应。这不是一件小事情,非得帮主做主不可。” 龙邵文笑了一下,“凤屏,你做的很对!你说有三方面都想收编咱们,还有一方面,自然就是国民革命军了。” 魏凤屏更是惊讶,“原来帮主早都知道了。” “嗯!”龙邵文很认真地点点头,“知道!但是我不知道国民革命军是派谁和你联系的?” “是李烈钧手底下的人。” “哦!李烈钧原来是席蓦山的老上级,他倒是知道咱们龙家帮的底细。兄弟们都是怎么想的,你给老子说说!” 魏凤屏如实回答:咱们龙家帮的不少老人,当年都是李烈钧的部下,这些人倾向于被国民革命军收编,想在队伍里混个一官半职,也好光耀门庭。 龙邵文摇头,“不行!现在形势不明,现在到处都在传闻国民革命军要同北洋军开战,至于鹿死谁手,现在还看不出来,先观望观望再说。” 魏凤屏问:那我到底该怎么答复他们? 龙邵文突然笑了,“***,怎么答复还用老子教你,你不知道什么是刀切豆腐两面光?” 魏凤屏恍然大悟,“是啊!我都可以答应他们,但答应归答应,但咱们还是谁也不帮!就只在口头上答应。” 龙邵文用赞许的眼光看了一眼魏凤屏,“这种非常时期,谁也不帮也不对,咱们还是要帮的,不过咱们要帮的人,却不是他们任何一方面,而是普通老百姓!你明白老子的意思吗?” 魏凤屏连连点头,“对!对!只要咱们帮助老百姓,那么口碑就好,谁都会认为咱们龙家帮是一心希望老百姓过上好rì子的好土匪。” 龙邵文点头说:要想在这动荡的年代多面讨好,就不能介入派系争斗,不论跟谁走,都不保险。如果你所做的一切,能让别人认为你是单纯的以国家民族利益为主,以关心天下百姓疾苦为主,那无论是谁坐了天下,都不会亏待你。这样的好人,在任何朝代都是招人喜欢的,都是不会被打倒的,你明白吗? 魏凤屏茫然地点点头,他虽不大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出于对龙邵文的信服,他想:不理解不要紧,只要照帮主的话去做,那就一定不会错。 龙邵文见他一脸茫然,笑着想:这属于刀“切豆腐两面光”的最高境界,他可理解不了……他笑了一声,“你既然来了上海,也就别急着回去,事情再急,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我让雷震chūn他们几个好好地陪你玩玩儿,你们这些兄弟也很久没开荤了,到堂子里多找几个漂亮妞儿好好快活快活!” 魏凤屏喜道:听帮主安排。 龙邵文突然又问:万一这几方面都提出向咱们龙家帮派人手过去任职,你准备怎么应付? 魏凤屏一怔,随即笑着说:我照单全收,然后就跟帮主学学,把他们都安排在堂子里,让他们在温柔乡里舒舒服服地待着去吧! 龙邵文哈哈大笑,“***,你倒是学得不慢!好了,这就逛窑子去吧!也算是提前长长见识,到时候好应付场面。” 魏凤屏笑着说:全凭帮主指点,另外还有一事,咱们龙家帮长期以来都是与湖口县jǐng察局共用一部电台,未免不太方便,帮主能不能再给咱们山寨搞一部电台,好便于随时聆听帮主教诲。 龙邵文笑着说:电台倒是不难搞,可是没人会用,还他***不是个摆设? 魏凤屏想了想说:让赵莹莹来上海学习一段发报怎么样?自打帮主走后,她可是总念叨着帮主,这小丫头有了心事,怕只有帮主才能给之宽慰。 龙邵文想着赵莹莹那明亮的眼睛,笑着点点头:好!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322 匪祸(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22 匪祸(上) 今天再得两张月票,真心高兴。“kuangxiao268”投了一张,另一张却没有显示……谢谢你们。 ……七月,骄阳似火,国民革命军在广州誓师,北伐战争正式开始,国内形势一下就变得混乱起来。 龙邵文贩运烟土及军火的黄金水道长江运输随即受阻,生意大受影响,就在龙邵文为此一愁莫展的时候,有一个人却比他更愁,那就是号称通吃长江两岸的袍哥大爷冷开泰。 北伐战争开始不久,冷开泰就着急上火地给龙邵文拍电报,要他想办法解决长江运输问题。龙邵文看了电报大为光火,他要是能解决,还用的着冷开泰这么催?当时国内形势前景不明,敌对双方均在长江两岸陈兵数万,任何过往船只无不在其严密监视之下,在这种情况下,谁要是还想着贩运军火,那就不知道是便宜了那只部队了。 冷开泰见龙邵文也解决不了,一着急就从四川跑到了上海,可他来了上海也没用,此时的形势他再清楚不过,龙邵文也不用跟他解释,他自己什么都明白。 龙邵文安慰他说:哥哥!少运一趟军火不就是少赚点儿钱嘛!一切还是以安全为主。 冷开泰急得满嘴起燎泡,他说:这次与以往不同,这批军火是一定要按期抵达四川的,唉!这个……这个也都怪我…… 龙邵文见了他着急的神sè,知道必有隐情,他问:这次难道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冷开泰又叹口气,“也怪我太托大了,以往咱们的军火运输,次次都是一帆风顺,从来没出过纰漏。没想到这次……唉!”他苦恼着讲述了原因……刘湘从上海购买了大批枪支弹药准备运入四川装备军队,由于他走的是陆路,在途经万县时,竟然被杨森的部下冒充土匪给劫走了,这一遭遇使刘湘大为恼火。他本想再运武器回川,没想到却听到了国民革命军北伐的消息,他知道不论陆路还是水路,此时都已经走不通了。刘湘的军师刘从云知道冷开泰一直干着贩运军火的勾当,也知道此人手眼通天,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手段,或许能帮着刘湘把武器给搞回来,便向刘湘推荐冷开泰。冷开泰听说是从上海购买武器入川,满不在乎地说:不过小事一桩,自是手到擒来。当下便在刘湘面前拍下胸脯答应了,并且收了刘湘的大笔定金。冷开泰素来做事谨慎周密,没想到只疏忽了这一次,就碰上了这么一桩棘手的事情。 龙邵文听冷开泰说完,知道他这次是闯了祸,既然收了刘湘的钱,这军火说什么也要给人家运过去,假若食言,岂不成了言而无信的骗子?那他冷开泰从今往后,是别想在四川混了。龙邵文思索了良久说:哥哥别急,您容我几rì,我帮你找找关系。 冷开泰苦着脸说:我现在只觉眼前漆黑一片,全仰仗兄弟受累了。 ……这天黄金荣正躺在公馆的大烟间里喷云吐雾,贝当路捕房的华探探长金九龄悄没声息地进来,坐在烟榻之侧的椅子上,大气也不敢出地等黄金荣香完了一筒烟。黄金荣过足烟瘾,慵懒地坐起,伸个懒腰,撇一眼金九龄,磕了磕烟枪,慢慢靠在烟榻上说:瞧你的样子,一定是又出了什么处理不了的事体! “黄老板,又有案子发了。”金九龄小心地说。 “哦……多派一些人手,告诉他们小心地盯着,看看到底是那路的毛贼干的!抓住以后一定严惩。”黄金荣显得丝毫也不在意。法租界天天都有案子发生,作为华探督察员的黄金荣、耳朵都快听的生了茧子,他要是桩桩在意,事事上心,又哪来的时间如此潇洒地过烟瘾。 “黄老板,这次的案子不一样,是土匪绑票案。” 黄金荣只把眯缝着的小眼睛瞪得如牛眼般大小,他一下子就从烟榻上坐了起来,“触那,土匪绑了谁?” “绑了上海美专的几个学生。” “原来只绑了几个学生伢子。”黄金荣一下就放心了,他想:只要被绑的不是洋人就好办……他又靠倒在烟榻上,摸过掏耳勺掏着耳朵问:绑匪提了什么条件没有? “还没提条件。”金九龄似乎话中有话地说:其实只要您肯出面,这事情不难解决……” “是哪股绑匪干的?怎么想起来去绑穷学生?这绑匪也太没出息了。” 金九龄解释说:黄老板!这您可不懂了,绑匪一向都对学生感兴趣!认为他们既然能上得起学,那家中就一定富足,所以他们才愿意绑学生。”。 黄金荣对金九龄说的“这您可不懂了”一句话大为不满,作为华探的老大,他认为这句话实在是有损自己的颜面!他当下慢悠悠地说:是么?你这么了解绑匪的心思!不会是跟他们串通作案吧! 金九龄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小心地赔笑说:黄老板,我的为人您最清楚,我胆子小,干不来这事儿。 “你胆子小?我看不见得吧!”黄金荣适可而止地说,“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出头了?” 金九龄陪笑说:谁不知道黄老板当年办了“临城劫车案”,救了那么多的洋人,连大土匪孙美瑶都得卖您几分面子,这几股小匪倘若听说您出面了,还不得乖乖的把人放了呀! 黄金荣听金九龄大拍自己的马屁,说出自己颇为得意的一段光荣历史,脸上顿时露出笑容,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当时经办临城劫车案的过程…… 三年前,抱犊崮土匪孙美瑶在津浦路临城附近劫持了一辆火车,共抓走肉票二百余人。其中洋人十九名,土匪按车厢等级开出交纳赎金的条件:三等车,每人两千元,二等车一万元,头等车三万元,洋人五万元;车票遗失者,均按头等车论……劫车案发生后,英、美、法、意、比等国驻华公使于稍后几rì,联合向北洋军阀的běi jīng外交部提出抗议,要求在三天之内使外国人质获释,并坚决反对武力进剿,以保证人质安全。当中国官府与土匪交涉失败时,洋人公然表示:视中国为“无zhèng fǔ”国家,由他们直接与土匪谈判。随后,一些熟悉土匪情况的人物纷纷被召唤到此,比如北方帮会首领杨以德,被招安的土匪头子郭泰胜、廖宏荃等人。而黄金荣作为上海法租界中熟悉黑帮土匪的代表,也参与了这次与孙美瑶的谈判。所谓谈判,就是找一些德高望重的人去与绑匪“说票”,即居中调停之意。当时负责说票的主要是两个人,一个是鲁南滕县青帮“大”字辈的党金元,另一人也是青帮“大”字辈,出身书香门第,官宦世家的李炳章。黄金荣则负责在二人在与土匪谈判时敲敲边鼓、吹吹风,他在第一次谈判中,倒也起了点作用,与孙美瑶达成了初步释放人质的条件。可随后孙美瑶返悔,推翻以前所提条件,又重新开出条件,这下他们都傻了眼!在此期间,作为官方正式调停人之一的黄金荣数次进山与绑匪说和,往来传递条件,但收效甚微。后屡经周折,历时数月,终于由熟悉土匪习xìng的官方代表陈调元出面,答应收编孙美瑶一部才达成协议,释放了外国人质。此一过程中,黄金荣提出的若干意见也被采纳,他因此而一直引以为荣。临城劫车案的最终解决,让他这个参与人面上添光不少,成为他一直津津乐道的话题。 此时金九龄重提此事,黄金荣自然脸露笑容。 金九龄等了黄金荣好一阵子,也不见黄金荣开口,就试探地问:黄老板,您看您是不是能出面给说和一下? 黄金荣在“临城劫车案”中与土匪打过交道,知道以常人的心态去揣测土匪,往往是很难度量。土匪连洋人也照绑不误,丝毫也不客气,绑几个学生伢更是不再话下,他心中寻思:就是我去了,绑匪也未必会给面子,万一被绑匪拒绝,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塌了台?这个金九龄是张啸林推荐给老子的,可别再是张啸林给老子设下的圈套……想到此,黄金荣留了个心眼说:我先不忙出面,你先去打听打听土匪的背景,看看都是什么人干的再来找我。 金九龄说:我都已经打听好了,是“剜心帮”干的,他们的头领叫做张德泉。 黄金荣听后顿时半天无语。对出面解决这件事情更是没了把握。他长期在捕房工作,对各类土匪的情况十分熟悉,他知道混迹在上海的土匪当中,就以这个从浙江迁来的“剜心帮”最为猖獗,最是恶名昭著,剜心帮主要的作案方式就是绑票勒赎,其手段极为残忍骇闻。帮主张德泉,其手段更是毒辣残忍,他曾将历久未赎的肉票绑缚于柱,当着其他肉票的面,用尖刀刺入其胸膛,剜出心脏。用以威慑其他肉票尽快通知家里用赎金来换,剜心帮从此得名。 剜心帮过去本不在上海活动,可临城劫车案发生后,为防止剜心帮土匪仿效孙美瑶劫车,当时的浙江督军卢永祥曾派军队进行过一次大规模的剿匪。许多匪首被迫逃往上海。张德泉的剜心帮也是在那次围剿中被迫跑到上海,可到了上海后,他却看到上海这地方华洋混居、五方杂处,正是隐蔽藏身和绑架作案的好地方。因此,他马上又收拢了从前的旧部,开始在上海活动。 323 匪祸(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黄金荣想:这个案子要真是张德泉干的,任谁出面也没用,除非用钱去赎……他深沉着说:九龄啊你先去和剜心帮的土匪谈谈,看他们有什么条件,如果开出的赎金不多,就让那些学生伢的家人付赎金保命 金九龄见黄金荣说什么也不愿意出面,担心学校见他这里解决不了,再闹到法国人那里去让自己难看,就说:黄老板,学校的人说了,贝当路捕房要是解决不了,就直接去找捕房总监费沃利告咱们捕房不作为,我是您的门生,又是您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我如果被撤换了,您的脸面也不好看啊 黄金荣被金九龄逼的也没了脾气,搓搓手,无奈地说一句:触那,你想我该怎么出面?你让我出面去跟土匪讲斤头、谈赎金? 金九龄说:绑人的土匪头张德泉曾放言,青洪帮算个屁,除非是鄱阳湖的齐天大圣来了,否则任何人不能让他住手黄老板,我就是再愚笨,也绝不会让您出面去跟土匪讲斤头,我是想让你请这个“齐天大圣”出面,去与土匪说和 “呵呵”黄金荣一阵苦笑,“老子认识什么齐天大圣,你还不如让老子搬出如来佛祖去降了这个齐天大圣,金九龄,你少开这种玩笑消遣老子” 金九龄一本正经,“黄老板,您现在就是如来佛祖,这个齐天大圣还真得您出面降服不可,只因齐天大圣您不但认识恐怕此人还非您的话不听,我今天来求您,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黄金荣见金九龄表情严肃,绝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有点摸不着头脑地问:你就别跟老子打哑谜,说,齐天大圣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只有老子出面他才肯卖面子? “齐天大圣就是龙邵文” 黄金荣惊得差点没把眼珠子掉出来,“触你娘你没搞错” “绝对错不了,此事在黄浦滩的帮会中,可以说是尽人皆知” “龙邵文怎就成了齐天大圣?” 金九龄说:黄老板您有所不知,将近一年前,鄱阳湖成立了一个龙家帮龙家帮在鄱阳湖石钟山开帮当天,遍邀天下土匪前去捧场,山顶扯出两面杏黄大旗,一面上书“替天行道”一面上书“齐天大圣”,前去道贺群匪中,有认识这齐天大圣的,知道他就是黄浦滩龙升的老板龙邵文这龙邵文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在天下匪帮中闯下了好大的名头其所说之言,天下匪帮无不买账因此这剜心帮绑架案,非得您去找龙邵文出面不可,放眼整个黄浦滩甚至整个江淮地区,您黄老板也是能让龙邵文听话的不二人选 此一番马屁拍的黄金荣极是舒坦金九龄的意思明显就是说:别看龙邵文这么样那么样他在您黄老板面前,都不怎么样……黄金荣干咳一声兴奋地从烟榻上起来,双手叉腰,挺胸收腹,摆出了一副天下无敌的架势,“你就在这里等着,老子马上就让人挂电话,把龙邵文那小猴崽子给喊来,到时候你想怎么办,就同他直接谈”他“嘿嘿”干笑几声,得意之极,好像龙邵文是天下匪帮的头儿,他黄金荣是龙邵文的头儿,以此类推,那天下匪帮只他黄金荣说一句话,就可“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黄金荣之所以如此托大,自然有他的道理,一来龙邵文最早是靠他的提携,才有了今rì的地位及面子;二来凭他对龙邵文的了解,他知道自己在龙邵文面前还是能做到说一不二,最差他也会卖给自己面子其中原因,自然是龙邵文念旧情,素怀一颗报恩之心,绝不是那过河即拆桥的小人…… 龙邵文接到黄公馆的电话,果真很快就赶了过来,他在黄金荣面前大口地喘着粗气,他说:黄老板,我没来晚你找我这么急,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去办? 黄金荣见龙邵文当着金九龄的面把自己捧了个十足,是心花怒放,他笑骂道:你个混小子,什么时候当了土匪头儿,还打出“齐天大圣”的名号,这么大个黄埔滩都不够你折腾了?却去当哪门子的土匪 龙邵文面带尴尬,恭敬着解释,“黄老板知道阿文这点丑事儿了我正要对您好好地解释一下,我当的不是土匪,我当的是绿林好汉,就像是戏文里……像瓦岗寨的程咬金、连环套的窦尔敦那样的绿林好汉” 黄金荣“呵呵”一笑,“好好你是绿林好汉,眼前有一桩事体,你这个绿林好汉、齐天大圣给出面料理了”他看了一眼金九龄,轻轻咳嗽一声 金九龄会意,马上客气地把眼前发生的案子讲给龙邵文听了 龙邵文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犹豫着说:我虽能出面让他们放了肉票,但黄老板也知道,绿林好汉也得吃饭讨生活,这样一来可就断了他们的财路 黄金荣一瞪眼,声sè俱厉地发着脾气,颇有一副太上皇训皇帝气概,“触他娘,就算土匪要讨生活,也不用非得在法租界干绑票案这样岂不是很让老子塌台?阿文,这件事不管你乐意不乐意,都得赶紧去给老子办妥你要是再敢支吾一句,你知道后果” 金九龄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生怕黄金荣如此呵斥龙邵文,惹得龙邵文拂袖而去,那土匪绑票的事,就此没了着落谁料龙邵文见黄金荣发了火,忙浑身哆嗦着,恭敬地说,“是黄老板既然这么说了,阿文又哪敢再说半个不字,我马上就去找绑匪,让他们放人” 黄金荣说这话的时候,也捏着一把汗,生怕这话说得重了,惹闹了龙邵文,他见龙邵文如此回答,不由得将心放下,他脸sè柔和地又安慰说,“这就对了嘛那就快随九龄去耽误的久了,只怕绑匪要撕票呀” “是”龙邵文站起身,向黄金荣道了别,也不敢用身子背对着黄金荣,只一步步退到门口处,又对黄金荣深深鞠一躬,才转身走了金九龄把这一幕看到眼里,心底骇然,“旁人都说黄麻皮势力大不如从前,可从龙邵文对其恭敬如斯的态度来看,黄麻皮实在是雄威健在啊触他娘,他的实力仍不可小觑,今后老子对之,也要恭敬再恭敬了” 黄金荣看后想:怪不得龙邵文这小子的场面越混越大,他是真肯捧人啊今天之前,他从老子房中走出去的时候,还只是一甩屁股的扬长而去,那管是脸朝老子还是背朝老子,可当着旁人的面,这小子着实会演戏,以他今rì之势力、地位,说他是黄浦滩第一大佬也不过分,他却肯这样屈尊陪老子演戏,给足了老子面子,也真难是为他了 龙邵文却想:老子得好好同冷开泰学学表演技巧,他那几手玩儿的,实在是非常漂亮,妈的,拍人马屁又不费一文,何不混个皆大欢喜…… ……上海美专绑票案的成功解决,金九龄自不敢邀功,只把功劳都记在了黄金荣的头上,这让黄金荣极有面子美专特意订做了一面大锦旗给法租界zhōng yāng捕房送了过去,上书四个大字:华裔神探这使得黄金荣在其法国主子眼里,地位是重要 又过了两rì,租界巡捕房总监费沃利突然把黄金荣找了去,气急败坏地说:黄督察,出大事了 黄金荣见费沃利只一晚不见,就满嘴生出燎泡,知道所出的事情定然不小,他的脸sè开始发黑,而脸上的麻坑却因脸sè的发黑而光亮起来,他的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生怕自己治下发生恶xìng案件,到时案子破不了,难免塌台……他忙说:总监不要紧张,有什么事体,尽管对我阿荣讲,在这黄埔滩边,我多少还有些办事能力,说出来的话,也多人有人肯听 费沃利撅着嘴吐出一口浊气,“黄督察,租界有你,真是福气,眼下这桩绑票案,却不是发生在租界,而是发生在太湖当中” 黄金荣听后,也把嘴撅了,却把心放了,脸上的麻坑也随之黯淡,他舒了一口气,暗想:触你娘你个洋鬼子没事却来吓唬老子,太湖发生绑票案,跟老子有一个角子的关系……他虽把心放了,也不着急了,可脸上却露出骤闻家中失火之慌乱神态,他说:总监大人,难道被绑票的是……洋大人? 费沃利沉重地点着头,“没错,这次被绑的是法国总领事的书记官凡尔蒂及他的中国夫人他二人去太湖游览,没曾想竟遭到了湖匪的绑架” ……法国总领事的书记官凡尔蒂,本是一法国流氓,但人却长得相当英俊潇洒,颇有几分绅士派头,当初在巴黎混的时候,他依仗外貌,一连勾引了几位“红磨坊”的末流演员,然后施展手段,把她们卖到了巴黎著名的红灯区皮嘉尔做了jì女,通过抽头的方式发了一些小财他又把发的这些小财贿赂给了zhèng fǔ高层,得到了来上海的一个机会到上海后,他整rì四处猎艳,终于在一个交际场合,邂逅了一位名叫樊菊丽的中国女人,樊菊丽毕业于两江女子专科学校,兼通英法两文此女的长相虽不能用丑来形容,但依照国人审美,却绝对不在漂亮之列,只不过其高胸翘臀的形相,比较符合洋人的审美最关键的一点,她的父亲是长江轮船的买办,颇有资产,这一点对凡尔蒂极具吸引力 樊菊丽在与凡尔蒂见面之后,一个有情,一个有意,二人就按法国的风俗,同居在了一起,对外则称为之夫妻(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324 匪祸(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原来是双倍月票,谢谢“kuangxiao268” 凡尔蒂最近常听手下一个叫塞纳的人说太湖风光如何好,就偕同樊丽菊去游太湖 太湖真美,美到足以使他们不顾一切地光了身子,沉浸在湖光山sè中,大玩儿造混血儿的游戏二人正兴起时,突见天边yīn风惨惨,黑云翻滚,浩淼烟波中冲出一船湖匪……二人被当做一对肥羊,就这样给湖匪绑了票 湖匪传信法国总领事馆要求勒赎,且开价不菲可总领事馆并无应对勒赎一项的支出,就逼费沃利设法营救 黄金荣想都不想,就知道被绑的一定是洋人无疑,若中国人被绑,洋人才不着急,别说嘴上起燎泡了,当年临城绑架案中的洋人被尽数救出之后,还有数十名中国人并未随同洋人被一起放回,可洋人连问都不问一声,致使滞留在匪窝的数十名国人,被绑匪囚禁长达三年之久,最终也未能得到解救,其中多数都死在绑匪的虐待之下…… 黄金荣说:太湖匪患屡禁不绝,凡尔蒂胆子不小,居然敢去游太湖,他们是如何被绑了票? 费沃利说:他们是受了塞纳的怂恿,塞纳不住在两个人面前夸赞太湖风光,劝他们逛逛鼋头渚,游览下三山岛凡尔蒂夫人听后,总想亲自去看看,才发生了绑票案 黄金荣心中冷笑,“三山岛上不过住着一群仿若湖匪般抢劫越货的猴子,又有什么可游览的哼他们就算不被湖匪绑了,也得被猴子给抢了,这对jiānyín姘头也不怕光屁股的时候被猴子给挠了……”他出主意说,“总监大人准备如何处理此事?是不是即刻照会北洋zhèng fǔ,给zhèng fǔ施加压力,让zhèng fǔ出面派人找湖匪谈谈” 费沃利“哼”了一声,不接黄金荣的话题 黄金荣自然知道这绝无可能,他故意这样说,无非是给费沃利出个难题罢了……此绑架案当然不同于几年前的“临城绑架案”,原因有二一是临城绑架案的绑匪孙美瑶共绑了人质二百多,洋人就十九人,可以说引来天下人的关注,北洋zhèng fǔ不出面解决都不行;二是此时的北洋zhèng fǔ正忙着与国民zhèng fǔ开战哪有闲心来管这小小绑票案 两人正一筹莫展之时,守卫来报,说是龙升老板龙邵文前来求见总监大人黄金荣听后心中一动,马上就知道解决这事尽在把握之中…… 龙邵文进来后对费沃利说:总监大人,我今rì登门有一事相求,不知总监大人是否方便 费沃利正因为绑票案心急上火,没好气地说:不方便 龙邵文听了也不生气,笑着说“那我改rì再来拜访”说罢转身就要出去 一旁的黄金荣见状,忙对费沃利说:总监何不听听他想求您什么事儿? 费沃利看了黄金荣一眼见他眼神中似乎别有深意,他喊:龙先生你说 龙邵文说:费总监,我想请您帮我引荐一下驻沪法军最高司令官邓肯将军,我有生意上的事想同他合作 费沃利直摇头,“龙先生,这我可帮不上你,我与邓肯先生官职相差太远,递不上话” 龙邵文笑着说:费总监可以帮我找个能递上话的人从中周旋,事后我定有重谢 费沃利不耐地说:除非是领事大人出面,但这是不可能的,不说此时领事大人的手下被绑匪绑了票,没这个心情管你的事,就算是平rì,恐怕也不能 龙邵文“哦”了一声,“那就没办法了,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他说完话,就起身告辞走了,走时有意无意地瞟了黄金荣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黄金荣心中一动,“龙邵文这小子似乎知道绑票案的事情,不然他怎地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此时来求费沃利办事,居然还大言不惭地求费沃利根本办不到的事情,不对这其中一定有文章……”他说,“总监大人,我看这绑票一案,或许龙邵文能够帮的上忙” 费沃利又惊又喜,“你说他能帮忙?” 黄金荣点头说:我是刚刚才想起来,龙邵文在湖匪当中极有声望,或许由他出面,可以顺利地让绑匪放出肉票…… 黄金荣话音才落,费沃利桌上的电话突然铃声大噪,费沃利接起电话,电话那面传来总领事那齐亚的呵斥声,责令他限期救出人质,否则就让他卷铺盖回国费沃利情急之下,也不分析黄金荣刚才说的是真是假,就把龙邵文在湖匪中素有威望的说法告诉了总领事……放下电话后,费沃利抹了抹头上的汗,看着黄金荣,“你要对你刚才说的话负责,若是有假,我回国之前,一定先把你拿下……”他催促黄金荣,“快,快去追龙先生,总领事要亲自见他” ……总领事馆中,法国驻沪总领事那齐亚亲自接见了龙邵文,向龙邵文询问救出人质的办法龙邵文淡淡一笑,“举手之劳,领事大人不用放在心上不过我也有一事相求,还请领事大人予以关照” “龙先生请讲” 龙邵文说:我曾数次采办贵国武器军火,只是这批军火采办好之后,却因战局不稳,都滞留在港口无法出运,还请领事大人给予一定帮助 那齐亚想了一下说:龙先生一直购买我国的军火,是对我**工企业的支持,现在你遇到了困难,我们自然义不容辞地帮你这个忙 龙邵文笑着说:事成之后必有重谢,希望咱们之间的合作不仅限于此次 那齐亚心领神会地说:当然、当然 当rì,那齐亚在领事馆中设宴款待龙邵文,在法国白兰地酒的觥筹交错中,二人就rì后合作达成了口头协议 第二天,龙邵文携了黄金荣即赴太湖拜山,在黄金荣及龙邵文的努力斡旋之下,太湖匪首潘君书无条件地释放了总领事的书记官凡尔蒂及他的夫人,并赔偿了惊吓费银元一百块,圆满解决绑票一案黄金荣经此一案又立大功,其后不久,那齐亚回国述职,凡尔蒂升任总领事兼公董局总董,将黄金荣提拔为华捕督察长,出入都有法国捕房特意给他配备的八名安南保镖左右护卫 华捕督察长这个职位,仅次于捕房总探长,历来都由法国人充任,从不放于华人之手华人获此职位,黄金荣还是头一个得此殊荣,他自然是风光无限,一扫露兰chūn出逃事件长期在他心中笼罩的yīn霾,那些认为他势不如前的谣言自然也是不攻自破他又俨然又夺回了黄浦滩头第一大亨的宝座 数rì后,在法国兵舰的护卫下,大批枪弹平安运抵chóng qìng,交付到刘湘手上刘湘完全想不到一个袍哥头目,居然如此手眼通天,竟然能调动在中国拥有“内河航行权”的法舰来为其走私保驾护航,便竭力把冷开泰留在身边,先是委任他当了宜昌办事处副处长,后来又升为四川航检处长、四川善后督办公署情报处长在刘湘面前,冷开泰简直成了蒋介石身边的戴笠,权力大得无边到此时为止,冷开泰曾为龙邵文所做的一切,终于有了回报…… 运送军火的法舰返沪之时,自然也不会空跑,又替任江峰运往上海的川土、云土一路保驾护航,完全发挥了其应有的作用在国民革命军北伐期间,在全国烟土贩运都大受影响之时,龙升却趁机大肆扩张,进行烟土国产化之推广以致北伐战争结束后,国产烟土竟占市场销量的百分之九十以上,龙邵文也算实现了他心中长久以来的一个夙愿 事后黄金荣想:太湖绑票案当然是龙邵文这混小子在背后指使,不然怎会发生的那么巧嗯事先法租界绑票案的背后,也一定与他有关,他送了我这么大一个面子,就是要提前埋下伏笔,为太湖绑票案做前期的准备目的不用说,是为了让老子在法国人面前提起他,由他出面去解决绑票案,他也好趁机向法国人开出条件,这小子蓄谋已久,很是居心叵测,触他娘,了不起,极有老子当年行事的风范……他又想:只是龙邵文居然能买通凡尔蒂手下那个叫做塞纳的法国人,让法国人怂恿法国人去游太湖,把自己从中择得一干二净,不留一丝把柄,这一手很是高明,老子从前怎就没想到利用法国人相互狗咬狗,看来法国人里的内jiān一点都不比中国人少……龙邵文做事也算落门落坎儿,他知道老子现在缺的不是钱,而是脸面,所以他得了实惠,却给老子得了面子,也算是各取所需了 黄金荣的确不缺钱,他不但拥有规模庞大的娱乐业,还有好几十栋房子,每月只房租收入,就达大洋万元之上,此外,他还在漕河泾斥资贰佰多万,正在建造了一座占地六十余亩的黄家花园,此时园中假山流水已初步成型,尽显奢华……(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325 筹款(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祝大家中秋快乐 这天下午,龙邵文正同一帮兄弟在家中聚赌,蔺华堂进来说,“张老回来了,说有要事想同您商量,此时正等候在客堂” 龙邵文闻讯,忙从麻将桌上站起,让蔺华堂替了手,匆匆去了客堂……“张老,你不是一直在广州吗?怎么突然回了上海” 张静江苦笑了一下,神sè中一副无奈之举,“唉足疾犯了,回来休养” 龙邵文笑着说:张老,瞧你的表情,像是犯了心病,医治足疾,怕又是一个借口 张静江也跟着他笑了笑,虽什么也没说,但他在广州时,蒋介石同他的对话,却如cháo水般一阵阵涌上心头,让他苦闷难言……那天蒋介石恭敬地把张静江请到广州卫戍司令部行辕,他说,“张老呀当年幸得你的赞助,我才单枪匹马地从上海闯到了广州,也幸得孙先生对我的信任,我才在万般艰难之下,熬到了今天,可是我此时又碰到了为难之事,还请张老再帮我一把……” 张静江一怔,心想:你现在已经是国民党zhōng yāng军事委员会主席了,又兼着国民革命军的总司令,可谓是大权在握,还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他心中虽这样想,嘴上却说:蒋先生请讲 蒋介石笑了一下,“我想在这次的二届二中全会上,保荐你为国民党zhōng yāng政治会议主席你看怎么样?” 张静江是国民党元老,得到这个职位本在意料之中他想,“小蒋可真够客气,给我官当,还说是让我帮忙看来我当年真是没有瞧错他”他笑了笑说,“那就提前感谢蒋先生了” 蒋介石俊朗的面容上露着谦和的笑荣,他客气地说,“应该的,应该的,不用谢,不用谢” 果真在随后的二届二中全会上,在蒋介石的极力推荐下,张静江当选了国民党zhōng yāng政治会议主席可随后发生的事情却让张静江极为寒心……会议过后没几天蒋介石又找到了张静江,关心地问,“张老呀你的足疾怎么样了?” 张静江说:时而犯、时而好不过也不打紧 蒋介石说:我在上海托朋友给张老请了一位德国外科大夫,医术很高明给张老瞧瞧病 张静江感激地说:现在手边的工作这么多,我走不开呀 蒋介石一脸不在乎地说:工作重要还是身体重要?没了身体还怎么干工作?张老,我认为还是身体重要,你去上海先把病看了,德国医生在上海停留不了多久万一他要是走了,你可就错过了好机会 张静江有点糊涂,他说:那手边的工作怎么办? 蒋介石说:好办,我先代你兼任着等你的足疾好了,再接着干…… 张静江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心想,“好你个小蒋……你之所以推荐我当国民党zhōng yāng政治会议主席实在是怕你在北伐期间大权旁落他人之手,才把这个官像存银行般寄存在我这里,如今你假借让我看病为由,再把这个官收回去由你兼任,哦你原来是想让我帮这个忙……”他只觉得身体中被塞了一根冰柱,从里到外透心般凉,他说:是啊也不能为工作耽误了身体,我明天就请辞 蒋介石盯着张静江看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猜测张静江的心思,终于他笑笑说:张老呀我一直很为你身体担心呢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第二天,张静江力辞此职,并提名由蒋介石来替自己兼任会议主席一职,用以封堵别人的闲话国民党zhōng yāng政治会议主席这个职位,绕了一个圈子,最终又落在了蒋介石的囊中,至此,蒋介石便身兼国民zhèng fǔ所有的重要职位,登上了权力的巅峰…… ……龙邵文看张静江默然无语,也不知他在沉思什么,笑着说:张老我一向是很佩服你的,你不但识得古董,还是一个伯乐蒋介石这匹千里马最早就是你发现的,现在你可美了,可以骑上这匹千里马风光地潇洒一把了 张静江苦笑一下,摆摆手,“阿文,我找你有事情商量” “商量什么?”龙邵文一摆手,“不管什么事,你做主好了,你说怎么做,我一概听你的” 张静江笑笑,“蒋总司令攻下汉口后,军费出现缺口不足,打武昌受到了阻碍他从汉口给我发来电报,让我帮他在上海筹措部分钱款,用以资助革命,我受其委托,找你们这些有钱人想办法来了” 龙邵文心底暗骂,“姓蒋的自从当年离了上海,就再没同老子有过任何联系,nǎinǎi的,他如今发迹了,也不说照顾一下老子,现在没钱了,倒想起老子了,当年老子借他三千块,他还没还,现在又来借了……”龙邵文笑了笑,一脸慷慨之态,“张老,除去蒋总司令是咱们故交旧友这层关系不说,就算是为了革命,为了革命胜利,咱们也应该掏钱支持……”他伸出五根手指,在张静江眼前慢慢地晃着,“我出这么多” 张静江点点头,“五万?虽少了点,倒算是个合理数目,也差不多” “五万?”龙邵文晃晃手掌,笑着摇摇头…… “五十万?”张静江有点吃惊,“当真?”他兀自不信,拿过茶杯,摇着头,“阿文,果真如此,你可是帮了总司令的大忙” 龙邵文又摇摇头,诉苦说,“张老,战事一起,我的生意都陷入停顿,钱难赚啊现在别说是五十万了,就这五百块,也是我咬紧牙关,勒紧肚皮才拿出来的……” 张静江茶杯正在嘴边,见龙邵文晃了半天的手,才出五百块,不由得喝了一大口热茶进嘴,只把他烫的又将水吐在杯里,他呲牙咧嘴地缓了缓,说:阿文呀蒋总司令早已不是当年在黄浦滩落魄时的蒋介石了你这五百块给了还不如不给,不给也没什么,谁都有个三急两难没钱的时候,如果给了,可就惹麻烦了 龙邵文忙澄清,“张老这可是五百大洋啊照上海此时的米价来算,能买一百多担呢一百多担米,怎么也够五十个士兵吃一年” “唉”张静江叹口气,掏心地说,“小老弟,其实我也不愿接这桩差事,这朝人伸手要钱,与乞讨无异,看别人脸sè的滋味不好受啊可现在革命军因为军费匮乏受阻在武汉,我们总不能坐视不管江浙向来富庶,要是在上海筹不到经费,你又让蒋总司令去哪里筹措现在革命军已经兵分了好几路,何应钦那一路只等北伐军攻下武汉后,就朝着江浙进发了……” 张静江前面的几句话,丝毫也没有打动龙邵文,革命军受阻在哪儿,跟他龙邵文是一角钱的关系都没有,可最后一句,他就不能不关心了,他问,“何应钦要来攻打江浙?” “是啊国民革命军一共分为八个军,何应钦率领的是一路军,主攻浙江;程潜率领六路军,主攻江苏他们早已枕戈待旦,只等蒋总司令攻下武汉三镇就开始行动了” 龙邵文笑了笑,凑近张静江,“张老,你觉得北洋军和革命军哪个厉害?” “北伐军所到之处,倍受百姓爱戴,北洋zhèng fǔ不得民心,气数已尽,这仗的结果不用猜,最终胜者,一定是北伐军无异” 龙邵文有点将信将疑,“可孙传芳的势力也不小,他有四十万大军守浙江,何应钦带了多少人来打?” 张静江看着龙邵文,突然间哑然失笑,“阿文,你不如直接问我,这次北伐军的胜算究竟有多大,何必又拐弯抹角” 龙邵文“哈哈”大笑一声,“张老是我的知己啊” 张静江笑着说:从辛亥革命后的民国初年起,我就同相识,素知你的秉xìng,我怎会不知你心中想的什么?你向我套问北伐军的胜算,无非就是想把宝押对了不是? 龙邵文含笑点头,“不瞒张老,蒋某人连玩儿姑娘的钱都能赖,我对他实在是没信心,就算他打赢这一仗,以他的为人,未必会给我什么好处你既然知道我的为人,那我也就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生意嘛总是要有利可图,张老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张静江沾了些茶水,用手指在桌上写了四个字:民心所向他说:你如果认为这场战争是蒋某人个人的战争,那你就错了,推翻北洋zhèng fǔ,是全国人民的心愿,蒋某人不过是顺民心而行其实这仗还未开打,胜负就已经见了分晓只不过战争毕竟是战争,虽然胜负早定,但这个痛苦的过程,还是一定会有的 龙邵文用拳头一击桌子,“好张老,我一直相信你的眼光,你说北伐军能赢,想来不会错我就押上全部身家xìng命,陪你豪赌一场,赢了吃香的喝辣的,一旦输了,妈的……”他有些紧张地看着张静江,“输了可就惨了,我这么多年努力打拼出的身家xìng命,可就全部付诸东流……张老,北伐军不会输”(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326 筹款(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26 筹款(下) 张静江摇摇头,“断然无输的道理,但世间之事,常有意外,虽然北伐军有九成胜算,但这胜利什么时候来到,我也不敢给你拍胸脯打包票。” “九成胜算已经不小了……”龙邵文咬着牙,露出活脱的赌徒本xìng,他想,“六成胜算老子就敢下大注,大不了输了,就逃离黄浦滩,回石钟山当土匪,只要让老子赢了,妈的,今后在蒋赖皮面前,老子也是有功于革命的元老……”他主意既定,对张静江说,“张老,你直接说吧,咱们这次需要给革命队伍筹款多少?” 张静江伸出两个指头比划一下,“最少二百万。” 龙邵文“嗯!”一声,试探张静江,“你已经筹集了多少?” 张静江摇摇头,“江浙财阀们还在观望,嘴上虽答应给钱,却是一文都不落到实处。” 龙邵文笑着说,“张老,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想痛快地把这两百万筹到,只打我们这些普通商人的主意怕是行不通,要筹款,就应该去找那些真正的有钱人,比如什么开银行的,办钱庄的,搞实业的……” 张静江一笑,“这正是我今天的来意,只是我身有足疾,行走不便,所以特来烦劳你阿文从中周旋。” “好!为革命军出力,义不容辞。”龙邵文痛快地答应说,“张老既然信得过我,我就去找他们谈谈,革命当头,我想他们应该能分得清形势。” ……送走张静江后,龙邵文找来林阅徵商量,“林先生,我受国民革命军的委托,在上海筹集军费,你帮我想想,应该先找哪家银行开刀放血。” 林阅徵“呵呵!”一笑,“怕是谁的血也不好放。但你只要把傅筱庵的中国通商银行拿下,其他什么中国银行、zhōng yāng银行、交通银行、农业银行、中法银行等,都不在话下。” 一听傅筱庵之名,龙邵文就觉得肝肺之气大盛,“***傅筱庵,老子这次架着北伐军的名义去掏你腰包,你若是乖乖地听话掏钱那就罢了,不然,非要你的好看……”他心中虽对傅筱庵大为不满,脸上却不露声sè,他问,“这又是什么原因?” 林阅徵说:傅筱庵与孙传芳的关系极为密切,他除了动用通商银行的资金力量支持孙传芳的军用开支外,还利用他那招商局董事的权力,为孙传芳运送军火和军队,阻挠北伐军的东下。前一段时间,在傅筱庵的cāo作下,孙传芳征用了九艘招商局的轮船,双方还商定,军人搭轮免费……由此来看,傅筱庵是铁心跟定了北洋zhèng fǔ,又怎会为北伐军掏腰包,所以你号召银行界集体捐款给革命军,傅筱庵是一定会反对的,搞不好,他还会去向孙传芳告密……上海毕竟是孙传芳的天下,真到那一步,怕你筹款不成,反惹祸端。就像是上海商界领袖王晓籁,他受邀代表上海商界赴粤参观新政,与国民党人会晤,并参加了北伐军誓师大会,结果被孙传芳以宣传赤化为名,下令通缉,现在不得不四处亡命,所以你替国民革命军筹款,无疑是一步险棋,真要走漏风声,难免会落得一个被通缉的下场……见龙邵文点头,林阅徵又说:据我所知,除了傅筱庵外,银行界的其他老板,都还是倾向于北伐军的,如果龙先生出面,对他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们或多或少都会捐一些钱款来,但此事的范围不宜扩大,应先去找那些有把握的人去谈…… 林阅徵走后,龙邵文闭着眼睛冥思,心中一遍遍捋着有可能出钱的人……中法银行的邓荣廷应该可以捐款,他一向同情革命军;陈光甫的上海商业储蓄银行生意不错,妈的,多少得让他掏点儿;钱新之这家伙虽不在上海交通银行任职了,但他还是任了交通银行盐业、金城、中南、大陆四行储蓄会副主任及四行联合准备库主任,搞钱也很有一套,他是必须要出血的。还有吴蕴斋,虽说他的金城银行只是个小银行,但再小的银行,拔根汗毛也比老子的腰粗,他们不替革命出力,难道还要老子替革命出力?嗯!最关键的是中国银行的宋汉章,他被老子绑过票,肯定吸取了教训,不会再吃一次亏,他现在任上海总商会会长、上海银行公会及上海华洋义赈会会长,只要他肯掏钱,别人看他的脸sè,也不会不捐款。还有一些实业家,什么虞洽卿、王一亭、沈联芳、刘鸿生这些家伙儿也都是有钱的主儿,应该能从他们身上榨出油水……至于傅筱庵,妈的,老子把他放在最后解决,不行就给他扣一顶反革命的帽子,不信他还能翻了天,只是……只是这王八蛋一旦去给老子告了密,老子怕是也同王晓籁一样,成了孙传芳的通缉犯,倒时非但烟土生意做不成,只怕命都不保。他狠狠心又想,“既然决定豪赌一场,也就顾不了这许多,前怕狼,后怕虎,岂是英雄所为……” 龙邵文立刻行动,走马灯般地拜访了他认为可能为革命出钱的各大银行经理及实体财阀。由于张静江事先铺垫在前,事情竟然出乎意料般地顺利,银行,钱业两同业纷纷慷慨解囊,出钱资助。龙邵文竟然没费多少口舌,就得到这些人愿意暂为垫付的革命军费三百万元。大大超出了龙邵文与张静江期望的二百万。 龙邵文本想从这些善款里拿出一百万来“救济”自己,或是以开销大为名,多报上一些花头,犹豫再三后,却决定不对这笔款子动手,这毕竟是各界为革命的捐款,若是连这些钱也要动,那做人也太没良知,他想,“即便老子是个烟土贩子,可做人也不该没有底线……” 顺利筹款后,龙邵文多少觉得有些奇怪,暗自琢磨,“***,原来蒋赖皮的名头这么大!老子从前倒是小瞧他了……”他却不知,这些银行、钱业同会之所以慷慨解囊,却不是冲着蒋介石的名头,而是他们早已认清了形势,知道北伐势不可挡,谁要在这个时候不替北伐出力,将来自会有人找他们清算旧账。这些人都是人jīng,各个老谋深算之极,又岂能不为长远利益考虑,更何况他们掏钱时,都已留好伏笔,只同意暂为垫付,绝口不答应白给。暂垫的意思很清楚:将来有机会,是要连本带利一并收回的。即便他们心中更清楚:送出去的钱,就如泼出去的水,那是永无回头之rì。 龙邵文最后一个去拜访的人,是中国通商银行的经理傅筱庵。由于经费早已筹足,傅筱庵即便一毛不拔,也无伤大雅……到了位于黄浦江边的中国通商银行总部,龙邵文也不让人通报,径直推开了傅筱庵办公室的门,先给他来个长驱直入…… 傅筱庵正坐在他那张宽大的班台前看报,他越看越是愁眉苦脸,报纸上的消息一rìrì变坏,他简直没有信心再看下去……北伐军攻占长沙,由此兵分三路:一路打通岳阳,占了汉口,兵临武昌;一路取道儿江西,开往江苏,逼视南京;一路途径福建,开往浙江,虎耽上海……他正感烦闷,抬头间看到了龙邵文这位不速之客,怔了一下,忙起身相迎,脸上含笑,他说:是那股风把龙先生吹来了,怎么事先也不打个招呼,我好下楼亲自迎接啊! 龙邵文面容严肃地回答:我是被北伐的东风吹到了你这里。 傅筱庵闻言心中一懔,“这个大流氓绝不会无来由的同我讲这么一句闲话,他这话怕是另有深意。”他支吾一声,“哦!北伐军啊!我刚刚也在看报纸,国民zhèng fǔ的北伐很得人心啊!所到之处,无不受到民众的夹道欢迎。” “是啊!傅先生是怎么看待国民革命的?” 傅筱庵言不由衷地赞道:好啊!好得很啊! “是么?”龙邵文“呵呵”一笑,神秘地问:傅先生,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打听打听,你说北伐军和北洋军哪个会笑到最后?” 傅筱庵也笑了一下,“商人只关心生意,不问政治,龙先生你可问错人了,你要是问我关于银行业务方面的事务,我是有问必答,对于这个问题,我一是向不大关心的,也无从关心,故而无可奉告。” “***,你不关心还看报纸上北伐的消息干什么……”龙邵文知道傅筱庵言不由衷,也不再问,只一屁股坐在傅筱庵办公室那宽大舒适的沙发上,两只手随意地放在沙发上,只用手掌不停地在沙发上摩挲来摩挲去,像是在止痒,又像是早晨没洗手,借沙发来擦擦干净,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傅筱庵,也不说话,只把傅筱庵看的心中毛躁不堪。过了好一会儿,龙邵文才把手交叉放到腿上,大喇喇地说:如此说来,傅先生是两不相帮,只准备在一旁看热闹了? 327 说情(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27 说情(上) 傅筱庵素知帮会中人的德行,听龙邵文的语气颇为无礼,知道跟这些流氓也没闲气可生,他站到窗前,把眼睛望向窗外,屁股对着龙邵文,淡淡地声音像是从肛门里挤出来一般,显得悠远绵长,“像这样的军国大事,本就不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能左右了的。” 龙邵文“哼!”一声,“左右不了?不知招商局那九艘船又干什么去了?” 傅莜庵心中一惊,马上转身解释:我不过是招商局的一名董事,关于经营方面的许多事情我并不知情。龙先生既然问到此事,我可要马上打电话落实一下,在这紧要关头,可别被人钻了空子,误了我的名声……他说着话,伸手抄起桌上的电话机,佯作拨号…… “哦!那倒不必……”龙邵文也不就这个话题追问,笑了一声,转言道,“既然傅先生认为北伐军得民心,那你不准备为北伐事业出点儿力气?” 傅筱庵顿时知道了龙邵文的来意,放下电话马上说,“那是自然,我正准备捐出部分钱款来支持国民革命军呢!” “***,你倒是聪明得很……”龙邵文本想刁难一下傅筱庵,但见他转风极快,也就没了刁难的由头,他盯着傅筱庵说,“难得傅先生对北伐大业有这番孝心,你准备捐多少?” 傅筱庵想了想,试探着说,“五万块!” 龙邵文不置可否,笑了笑说,“我听说傅先生每月都要为孙传芳报一部分军费,不知道数额多少呀!” 傅筱庵忙说,“我那五万块是现款,我另为北伐军准备购买粮草若干,军服若干,这个……这个……还有其他慰问品若干。” 龙邵文见刁难不成傅筱庵,很痛快地说,“难得傅先生心系革命,那你就尽快筹款筹粮吧!回头我派人来跟你办交割。我还有革命大事要办!就不再你这里耽搁了。”说完话,龙邵文看着天花板长笑一声,背负双手,扬长而去。 看着龙邵文离去的背影,傅筱庵气得牙根直痒,本想去孙传芳处告密,又知此举违逆民意,北伐一旦胜利,自有人向他清算旧账,他不愿拿辛苦得来的地位冒险,只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龙邵文本不准备如此轻松地放过傅筱庵,但他素知银行、钱业两同业之间往来颇多,这两业中人,多与傅筱庵交好。得饶人处且饶人,龙邵文也不愿意把事情做得太绝,以免傅筱庵四处宣扬于他不利的消息,五万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既然在他身上拔下几根毛,龙邵文就觉得心中多少解了气。 龙邵文筹集好革命经费,正准备抽空对张静江做下交代,远在汉口的赵典之却跑来了。原来北伐军已攻下了武昌城,活捉了守城司令刘玉chūn,赵典之担心受到株连,跑到上海来避难。 与龙邵文一见面,赵典之就大骂蒋介石,“此人毫无信誉,做事只求目的,不择手段,yīn毒得很。” 龙邵文听后莞尔一笑,心想,“从前蒋介石浪荡于十里洋场,又是黄金荣的得意门生,自然难免会沾染了不少帮派恶习。虽说他此时权势熏天,但说到根子,也不过是一个混得有些脸面的流氓而已。他无论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人感到意外……”他问,“赵先生,蒋介石又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般气愤?” “蒋介石打下汉口的时候,特意把我叫去,用几近哀求的口气,请我想办法替他筹措经费,答应事成之后,让我担任汉口军jǐng督察处处长,依旧负责禁烟业务。我见蒋介石如此有诚意,自是应允,仅在三天时间内,我就替他筹措了大洋五十万,帮他解了燃眉之急,谁想事成之后,他却让人通知我说:值此大革命之际,全国上下要禁绝烟土,并让我主动认罪伏法……赵典之越说越气,破口大骂:***,这个蒋介石大玩儿两面手段,用的着老子的时候,他能跪下来管老子喊爷爷,一旦用不着了,就一脚把老子踢开,这还不算,他居然想置老子于死地! 龙邵文听后想,“这也在意料之中,你在武汉一枝独秀,生意做的那么大,蒋介石拿你开刀是一点都不奇怪,嗯!看来这出头鸟是一定不能当!还是闷声发财的好。龙升最近的生意,做的就有些偏大的嫌疑。***,一个没把握住,就超过了三鑫,妈的,老子还是收敛一点为好,继续让三鑫杜月笙去当那只出头鸟为妙……”他说,“赵先生,你下一步如何计划?” “我现在惶惶如丧家之犬,还能有什么计划?只能先在上海避避风头,走一步看一步了。”赵典之一脸的无奈,“像咱们这样的出身,就是再他***有钱,也进不了蒋介石的法眼,甚至连拍他的马屁身份都不够,他是嫌咱们档次太低,不屑于同咱们来往,这才过河拆桥呀!” 这句话说得龙邵文感触颇深,他深有同感地点头说:没错!如今别说是的蒋介石了,租界里的那些金融大亨,又何曾瞧的起咱们这些小瘪三出身的人,恐怕连一些前清的遗老遗少、破落了的官宦乡绅也同样瞧不起咱们!哪怕他们早已穷的叮当响,哪怕他们裤裆前面小鸟盖瓦,也觉得咱们不如他们的出身高!***,老子有时候是真的不服啊! 龙邵文与赵典之由于出身而同命相怜,正是道出了一个自古而有之的社会现状:英雄首先论出身。此种现象在上海更是如此,自开埠以来,英国人不但用枪炮征服了中国这片古老的土地,甚至把他们的特权思想也传播给了中国民众,这些洋人的特权思想,结合了中国由魏晋而传下来的士族思想,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中国特等阶层思想。这种思想认为:特等阶层的钱财或名望是家族数代沉积而来,其底蕴深厚,绝不是一朝一夕可成。哪像那些一朝得势、突然暴发之人,自认为房子比别人大、家中古董比别人多,慈善做的比别人好,手下兄弟比别人强,就认为已经跃身上层社会,期望获得别人的尊重,若是别人对他们稍有悖逆,或暴跳如雷、或低头沮丧、或自怨自艾,又恢复其不自信之态。这些表现,是特等阶层之人不屑为之的。 其实不只是龙邵文、赵典之之流,在为自己出身的先天不足、而想尽办法在后天弥补,就连蒋介石也是如此想法,蒋介石的父亲蒋素庵虽曾做过小盐商,但其家族并无钱财与名望的沉积,因此这蒋介石也算是出身卑微,他此时之所以拼命追求宋家三小姐宋美龄,无非也是想走一条捷径,借助宋家的声望与财富让自己尽快跃身于上层社会。这种做法跟龙邵文拼命改善社会形象的做法从本质上并无不同,只不过是在实现手段上稍有区别罢了。 见赵典之心情极为不佳,龙邵文劝他说,“暂时休息一下也没什么坏处!正好当做是度假,今天起,我放下手中生意,陪兄弟好好耍上几天,我听说莫干山风景不错,咱们不行就去那里消遣。” 赵典之苦笑了一下,“哪里还有游玩的心思,我的基业全在武汉,这下怕是什么都没了。” 龙邵文劝他,“别那么悲观,或许事情还有回旋余地。” 赵典之素知龙邵文之能,听他这样说,想来是有把握帮到自己,忙问:龙先生有办法让那蒋介石不追究我? 龙邵文琢磨一下说:无十足把握,但可以帮你试一试。 赵典之大喜,他知龙邵文如果没有十足把握,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当下说:若真是如此,那龙先生可就如同我的再造父母了。 龙邵文笑了笑,“最近你就安心在上海住着吧!我安排人陪你四处看看,我准备一下,亲赶武汉,帮你找蒋介石说和去……” 安顿好了赵典之后,龙邵文乘车来到张静江的古董店,张静江喜静,平常的时候,总在这里待着,欣赏他收来的那些古董。龙邵文进去的时候,张静江正拿着一个天蓝釉碗在手中把玩儿,见龙邵文进来,张静江把碗递给他说,“突然有些吃不准了,来!你眼力准,帮我看看。” 龙邵文也不接,只笑着说,“张老都吃不准,我又怎敢再你面前班门弄斧。” 张静江把碗塞进龙邵文手中,“卖碗之人说是宋钧窑的,向我讨了三百大洋走了,唉……现在眼拙的厉害,竟然不辨真假了。” “这么便宜?果然是真的,你可捡了便宜……”龙邵文把碗拿在手中,屈食指上去轻弹一声,听了下声音后,摇摇头说,“我也吃不准!看样子不像是假的,可这价钱……这是哪儿来的?” 张江静犹豫了一下,“是盛家老四的,要不是他家的东西,我怎会没辨清真假就给钱?” 龙邵文一听就笑了,“张老!不用鉴定真假了,这碗一定是真的,但是你留不住,明天早晨银行一开门,盛老四肯定就来赎了,哈哈!他是把你这里当成当铺了,他向你讨三百大洋,不过是临时周转一下。” 张江静一脸诧异,“盛老四家中拿不出三百大洋?却来我这里周转!” 龙邵文说,“盛老四白天睡大觉,下午四五点钟才起床,起床后不是去赌就是去piáo,这都是要用现钱的。有时家中现钱不够,而他起床的时间,银行已打烊了,那就只好翻出家中的古董什么,随便拿一件去当铺当掉,以便换出现钱来用。到第二天早晨银行开门,他再派人去取钱,到当铺把古董赎出来。当铺几乎成了他的第二银行了,今天谁知道他是怎么了,居然又跑到你这儿来周转。” 张静江听完也是一笑,说,“刚才盛老四可没说来赎,只说是卖给我。再说我这里又不是当铺,他来我这里周转什么!” 龙邵文知道张静江见了古董比见了他的亲爹都亲,已经到手的好东西再让他拿出去,跟杀了没什么两样。就说,“他若是不赎,自然就是你的了。但我想,他是一定回来赎的,到时哪怕与你吵个天翻地覆,也是一定要把这碗拿回去的,这好东西,岂能三百大洋就卖给你……” 张静江牢牢将碗抓在手中,指着上面的图案自语着,“你看它这茶sè及紫褐丝状纹与天蓝sè互相映衬,犹如雨后的彩虹一样绚丽灿烂。内壁这天蓝釉清新悦目,玫瑰紫窑变斑、滋润凝厚,恰似深秋时节湛蓝的天空中飘落的一片红玫瑰花瓣,太漂亮了。” 龙邵文知道张静江已神游碗中,这会儿无论说什么,他也充耳不闻。于是就在一旁坐下,等着张静江自然清醒……好一会儿,张静江才凝眉说,“君子不夺人所爱,不趁人之危。唉!可惜这巧夺天工的宝贝,却属于别人。” 龙邵文见张静江六魂归身,才笑了笑说,“张老!你真的想留下它?” 张静江点点头,眼神须臾不离碗,似乎想把它的样子刻在心里,他自嘲地笑一声,“再想留,也只能留上一晚,明天盛家老四来赎,就得还他。” 龙邵文说,“那倒也不必,你要是想要,就留下吧!我去跟盛恩颐说说,让他不用来赎了。” 张静江这才看着龙邵文,“当真?你明天一定要去帮我说,啊!不!今天晚上你就去找盛家老四,回头告诉我消息,也让我睡个安稳觉。” 龙邵文笑着答应了。又说,“张老,军费已经筹足了,你什么时候去汉口?我……” 张江静说,“就这一两天吧!怎么!你有事儿?说了半句话!” “我……我也想与你同赴汉口,亲自面见蒋总司令,不知道能不能与张老同去。” 张静江犹豫一下,“这次筹集军费你是没少出力的,总司令理应召见,你既想去,那就同行吧!”他顿了一下,看了龙邵文一眼,又说,“武汉三镇战火连天,你又去凑什么热闹,哦!你去见蒋总司令,一定还怀着什么特殊任务吧!” 328 说情(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笑着说:知道就瞒不住张老我是想亲自面见蒋总司令,替赵典之求求情他又说:届时还请张老多多美言 张静江摆弄着手中的宋钧窑天蓝釉碗,意味深长地说:赵典之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可真是煞费苦心,送我一只碗,还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 龙邵文见张静江识破,他素来脸厚,也不介意,只笑着说:张老,这只碗您就留着慢慢把玩儿我这就回去对赵典之说,他手中再有什么好物件,一定要给张老送来鉴赏鉴赏 张静江“呵呵”一笑,像是开玩笑般说:那你就赶紧去问问他,宋钧窑还有一只天蓝釉盘与这只碗是一套的,不知是不是在他手中? ……两rì后,龙邵文果真拿了一只宋钧窑的天蓝釉盘给张静江送来,张静江本是随口一句话,没想到龙邵文真的给他找来了张静江问:还是赵典之的? 龙邵文摇摇头,“这次可真是盛老四的,不过却是赵典之用重金购得” 第二天,龙邵文与张静江赴上海龙华机场,登了包机直飞武汉在武昌城中原城防司令刘玉chūn的官邸见到了蒋介石蒋介石一见张静江,忙快走几步上前,抓了张静江的手,关切地问:张老,足疾好了么?德国医生的医术怎么样? 张静江笑握着蒋介石的手,“承蒙蒋先生惦念德国医生的确高明,手术完后这脚基本没怎么疼过” “那就好那就好”蒋介石这才看见龙邵文,他显得既惊讶又热情,“这不是龙先生么,你也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龙邵文暗想:老子来了有什么好?哎呦不好恐怕老子要有麻烦,他可别给老子出什么难题才好” 张静江说:这次为北伐军筹款,龙先生功不可没 “哦是么?”蒋介石请两人落坐,让龙邵文介绍一下上海工商各界为革命军筹集经费的过程 龙邵文简单地把各界捐款的情况与数额做了一个简单的交代后,他说:从这次筹集军费的顺利程度来看,北伐极得民心,上海人民都欢迎蒋总司令亲率大军开赴浙江平定上海,把以孙传芳为首的北洋军阀彻底打败 蒋介石深沉地笑笑,笑容显得深不可测,他说:北伐是继承孙先生的遗址坚定不移地把国民革命进行到底,实现国家和民族的统一绝不是为了炫耀武力而进行没有来由的战争……他愈发深沉地说:浙江是我的故乡,上海是中国经济的命脉,大军开过,战火一生难免地方糜烂,生灵涂炭,故而北伐的策略,是尽量不战而屈人之兵 龙邵文忙说:总司令高明只是许多人不理解总司令的这一番美意,他们认为你不动刀兵是因为力不从心…… 蒋介石“哦”了一声,脸上掠过一丝yīn霾“龙先生了解上海的情况具体说说” 龙邵文清清嗓子,“在这次为革命军筹集军费的过程中,大多数人的表现是积极的,是爱国的……”他只在突然间就变得义愤填膺,高声又说,“但这其中,也有个别极端保守的死硬分子,他们只想维持现状,因而私底下串通着阻挠捐款,破坏革命,希望北伐失败……” 蒋介石脸上的yīn气大盛,他“哼”一声,“像这样妄图阻止国民革命、yīn谋祸国之人,人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他们犯下的罪行,早晚要跟他们清算……” 龙邵文恨恨说,“傅筱庵就是这些人的代表,他们暗中资助孙传芳这些罪大恶极的北洋军阀……”他伸手递给蒋介石一张纸,“具体人我都给列出来了,请总司令过目” 蒋介石看了一眼,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却问:听说上海**人不少,对此你们是怎么看的? 龙邵文不知蒋介石之意,不敢随便插嘴,只好看张静江一眼,张江静说:**在上海势力确实很大,他们广泛地深入到社会底层,暗中发展他们的力量,在工人中很有些影响力 蒋介石的脸突然扭曲地变了形,他带着愤恨,语气充满冰冷,“与孙传芳这些军阀比起来,**才是最可怕的啊军阀坏在了明处,可以让人一眼识破,**却坏在了暗处,令人防不胜防,搞不好咱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一点地盘,转眼就会跑到**的手中”他自问自答,“**为什么要在上海拉拢那么多工人?他们是想夺权,是想把上海这座远东第一大城市控制在他们手中是想利用工人的无知,随时搞罢工,搞垮上海经济,yīn险啊” 龙邵文闻言不寒而栗,“赵典之说蒋介石心狠手辣,这话不假,听他的意思,是想对**下手了啊nǎinǎi的,最好别让老子卷进去,老子可不想为了你同**结下冤仇,再说有些**还是不错的,比如那个王汉林……” 张江静说:蒋先生准备怎样处理上海**的问题? 蒋介沉思说:现在还没想好,不过你们两个回上海后,注意收集有关**的消息,随时向我报告 龙邵文慌忙表态,“是**坏得很,我一定紧紧跟随蒋总司令” 见蒋介石似乎有些疲倦,张江静说:蒋先生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我们就告辞了” 蒋介石“嗯”了一声,“你们飞了好几个小时,也累了,去休息” 龙邵文忙说: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跟总司令请示 “龙先生请讲” 龙邵文说:不知道蒋总司令记不记得赵典之? 蒋介石笑笑,“烟土大王赵典之,当然记得” 龙邵文小心地说:赵典之还想回到汉口,让我在总司令面前替他美言几句 蒋介石沉吟着说:这不大好他是烟土贩子,他再回来,别人会怎样看我们北伐军?我们抵定武汉,总要给武汉人民带来一些气象,北洋zhèng fǔ统治时期那些不好的、有害于人民的东西,是统统要抛弃掉的,这样我们才能得到社会各界地支持,有力地把北伐进行到底…… “好你nǎinǎi的大言不惭,老子不信你现在不玩儿野鸡……”龙邵文腹诽一句后,看了张静江一眼张静江会意,他说:蒋先生,租界在我国的领土上一rì不撤,鸦片就无禁绝之rì,与其让洋人去搞不如我们成立一个特种行业公会,在zhèng fǔ的管控下经营,比如可以聘用赵典之这样懂得特业之人来经营,特业公会的主要作用是,一面替我们宣传鸦片的害处,用以jǐng醒国人;一面还可以对鸦片的生产、贩运课以税收,以弥补我们军费开销的暂时不足,等将来形势稳定后,再逐步地把特业公会裁处了,我提出这点意见,请蒋先生斟酌 蒋介石此时最缺的就是钱,一听特业公会可以对鸦片课以税征,顿时来了兴趣,“嗯像赵典之这样的特业人才,确实可以为我国民zhèng fǔ所用,让他这样的烟土贩子以身说法,的确可以起到jǐng醒国人对鸦片危害的认识,好就照你们说的办 北伐战争结束后,在蒋介石的授意下,国民党财政部设立了两湖特税处,成立了“特业公会”实行“寓禁于征”的鸦片专卖政策,把赵典之这样的特业人才又请回到了武汉,担任了特业公会会长此时,社会逐渐稳定下来,特税收入逐渐增多,赵典之、龙邵文等鸦片贩子自然又是大发其财……“寓禁于征”这个鸦片专卖政策,最早是由陕西军阀吴田发明,吴田在自己属地逼迫农民种植鸦片,每亩烟田“罚款”十两,然后负责包销,武装护送烟土由汉水直放长江下游谋利所谓的罚款,是按亩来罚,不管种不种烟土,都照罚不误这样一来,农民就是想种粮食也不行,只好种烟熬烟所谓“寓禁于征”的意思是:种烟、贩烟是非法的,所以要实行罚款政策,只要罚了款,就不再管你了这是军阀的一种普遍做法,通过这种方式,除了一部分利润为鸦片包销商所得,其余就源源不断地进了军阀的口袋 回到上海,龙邵文把消息带给赵典之,请他安心等待就是,只等国民zhèng fǔ的委任状一到,即刻就能走马上任 赵典之听后,心中大慰,随后的rì子里,他再无牵挂,整rì在十里洋场这座销金窟里依红偎翠,征歌逐舞,只管将大把的银钱花出去,过的是逍遥快活 从武汉回来的当天,龙邵文就找来林阅徵说:林先生,我前段rì子估计的不错,蒋介石果真是要对上海的**下手了,你要是有那相熟的**,就去通知他们避避风头告诉他们近期不要撺掇工人闹事,一个个还是乖乖的好蒋介石的手段我可知道,毒辣的很,要是让他抓了**的把柄,他们的rì子可就不好过了……(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329 血雨腥风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29 血雨腥风 ……北伐军节节胜利,当年年底,北伐军抵达南昌,蒋介石也将北伐司令部迁到南昌,在此坐阵指挥,进攻孙传芳…… 龙邵文得知消息后,马上去电通知鄱阳湖龙家帮的代帮主魏凤屏,要他宣布服从国民zhèng fǔ。 魏凤鸣复电:是否将“替天行道”“齐天大圣”两面大旗撤下,换做国民党的“青天白rì满地红”。 龙邵文答复了一个字:否! 随着北伐的推进,国民党内部的矛盾也rì益加深。蒋介石的大权独揽,引起了国民党内部许多人员的不安。北伐后第二年的一月,国民党zhōng yāng在谭延闿的主持下,照先前政治会议的决定,把zhōng yāng党部和国民zhèng fǔ迁到了武汉,并宣布从即rì起开始视事,试图分散蒋介石手中的权利,蒋介石得到消息,抢先一步宣布:国民党zhōng yāng党部及国民zhèng fǔ已迁至南昌。 至此,国民党内部矛盾完全公开化…… 进入二月,上海局势更加扑朔迷离,多方力量开始在上海进行角逐。国民党方面,北伐军已攻占了杭州,先头部队到达嘉兴,逼视上海。**发方面,上海工人阶级在中国**的领导下,进行了第二次武装起义。在这之前,**已经于去年年底进行过一次武装起义,只不过由于事先准备不充分,工人队伍力量薄弱,起义遭受失败。工人领袖陶静轩、奚佐尧等十余人牺牲,百余人被捕。北洋军阀方面,孙传芳在上海周边布有重兵,随时保卫上海…… 这天,俞文征跑到龙公馆,他说:阿文,城防司令李宝章派出军jǐng,在上海街头到处搜捕工人领袖,已经跟工人纠察队打上了。我回来的时候,听说双方已经在闸北、南市开始了巷战,到处火光冲天的……” 龙邵文听了一个激灵,“昨天工人罢工、罢市,已被李宝章镇压,还杀了两个工人,这才过了一晚,这些工人又出来折腾,如此搞下去,市面定然大乱,怕是连鸦片鬼也都不敢出门,妈的,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他叹口气,“文征,详细说说。” 俞文征说,“听说是上海工人又在密谋暴动,结果被人告发了,李宝章就派出军jǐng提前下了手,沿街追杀工人。” “**真是不让人省心呐!”龙邵文摇着头,“工人暴动,一定有**在背后cāo纵,他们选这个时候,是想赶在北伐军到达之前占领上海,自不量力啊!李宝章同我是老朋友了,他心黑手狠,工人们可不是他的对手!怕又得像上次一样,被赶往租界藏身。” 俞文征说:租界与南市的交接处都是捕房的巡捕,早就竖起了一道道高高的木栅栏横在路当中,上面缠着铁丝网,工人们根本就跑不进去。 龙邵文笑一声,“人被逼得急了,又岂是铁网能拦得住?跑不进去就硬闯,总不能等在那里成为李宝章的刀下鬼吧……”桌上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龙邵文接了,电话是林阅徵打来的,他请龙邵文去与租界交涉,想让租界网开一面,放工人们进去,免得被李宝章害了。龙邵文放下电话,正准备去英法租界领事馆交涉此事,电话铃声又起,吴文礼在电话中说,他的弟子宁青臣被抓了,请他找李宝章疏通,让李宝章把误抓了的人给放出来。龙邵文苦笑一下,派黄鑫进拿了自己的名帖,去新龙华淞沪镇守使衙门,找李宝章捞人……跟着,桌上的两部电话机,此起彼伏的响个不停,都是方方面面打给他的求救电话,几乎都与这次事件有关。这让龙邵文应接不暇,也不知道先去办哪件才好…… ……空中乌云翻滚,江中浊浪滔天,此时的上海,已经完全陷入了腥风血雨的恐怖之中。李宝章的部队,都是身穿灰布军装的彪形大汉,每一班人排列一队,为首的班长手持一只李宝章称之为“大令”的令箭。“大令”所到之处,等于李镇守使虎驾贲临,谁敢违禁,定斩不饶。随着“大令”的指向,他手下的那些军jǐng,个个手擎大砍刀,腰挂盒子炮。如土匪般地只找工人模样的人去砍杀,只要遇到,冲上去便是一刀砍死。黄浦滩边,只见刀光霍霍,人头滚滚,尸骸遍地,血流成河。上海人何曾见过这种淋血如雨,血肉相搏的场面?只吓得东奔西跑,纷纷抱头而逃,大街两侧,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南市闸北,转眼间变成一座死城。那些被追的无路可逃的工人,便冲进了英法两租界,于是租界里也跟着sāo动起来,巡捕一面拦阻追兵,禁止他们越雷池半步,一面大量的捉人,把闯入租界避难的工人捉进监牢。 龙邵文正焦头烂额之际,派去向李宝章捞人的黄鑫进回来说:龙先生,我去晚了一步,李宝章的部队现在是见人就杀,根本不抓什么俘虏。你要我去救的宁青臣,已经被杀了。 龙邵文一呆,默默地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不说。就连桌上的电话响起,他也不接。宁青臣是吴文礼的得意门生,前些年的的时候,他经常随着吴文礼往来龙公馆走动,当年就是他混进了英美烟草公司,帮龙邵文传递了工人罢工的第一手消息。龙邵文想:也许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加入**的吧!**真是好手段!”他有些后悔:我怎么就把他给忘了,我如果早早提醒吴文礼,让他约束着点儿宁青臣,他也许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死了。 龙邵文只觉得周身的气力似乎全部用光,缓了好半天,他才吩咐罗洪超,“备车,去英国领事馆。” 上海的风声越来越紧,李宝章的军jǐng部队因杀人过多,早已杀红了眼睛,李宝章自己也陷于疯狂亢奋的状态,他曾一度持枪跑出了淞沪镇守使衙门,亲自带队上街杀人,他见街上已无工人可杀,知道人都已经跑进了英法两租界,于是派人交涉,并威胁租界当局说:立将跑进租界的暴民悉数逮捕,并引渡到华界接受惩处。如若不然,我将亲自带兵进租界抓人,将这些暴民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330 报业罢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李宝章的这种做法,无疑给租界当局出了一个难题,只因李宝章要求引渡暴民这个提议于法有依,也并非过分要求洋人一下子进退维谷,陷入两难如果同意引渡,此时的李宝章已经杀红了眼,是个冷血的刽子手,人交到他的手里,焉有不死之理?数百条工人的xìng命可能就此葬送,真发生这样的血案,洋人难免不会受到指责,担那干系如果不同意引渡,却一下子找不到正当的理由拒绝真惹怒了李宝章,万一他一个冲动,带兵来租界抓人,岂不是惹出外交风波?正在这彷徨无计的紧要关头,龙邵文给出了个主意说:可以告诉李宝章,工人虽然闯入界内,但并未在界内暴乱,租界当局无权抓人,只能负责驱逐 洋人大喜,依言回复了李宝章,李宝章心想:驱逐也行,老子就在界外等着,出来一个就杀一个,出来两个就杀一双……岂知他派在租界外面等着杀人的军jǐng,却连一个工人的影子也没有见到李宝章派人再问租界当局,答复是:租界当局已经按照约定,把人驱逐了,你们自己没抓到,那也没办法了 龙华淞沪镇守使衙门里,独臂悍将李宝章闻听暴跳如雷,大骂道:洋人这群王八蛋,竟然包庇乱党为祸,惹怒了老子,真的就带兵闯了你的租界,你又能把老子怎样?可骂归骂,真让他带兵闯入租界抓人,他却也没这个胆子暴怒之下的李宝章让手下军jǐng把当天被杀的那一批人全部暴尸示众,又派兵把那些人的脑袋砍下,盛在竹篓子里,吊在电线杆上并扬言:谁要敢给乱党收尸与乱党同罪 李宝章血洗黄浦滩后的第二天,南市、闸北街头横陈着数十具无头尸首路面之上到处可见绛紫sè的血迹电线杆上挂着的竹篓里盛装着人头,一个个血肉糢糊,面目难辨…… 上海自设市以来,绝少遭刀兵之灾,即使当年太平天国进攻上海,也没见过这样当众杀人,街心卧尸真刀真枪,人头落地的阵仗,一翻三四百年的上海历史,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在李宝章的残酷镇压之下上海工人第二次的武装起义又告失败 ……龙公馆门前车疏马稀,再也没有了往rì宾客盈门的情形,以上海此时的乱劲儿,又有谁敢不顾xìng命在外面行走对于一年之中极难得此空闲的龙邵文来说,这种安静反倒让他觉得无所适从左右无事他喊来宋己道,交换一下彼此对时局的看法……龙邵文问宋己道,“北伐军明明已经开到了上海郊区,因何按兵不动任李宝章这个刽子手对工人展开屠杀?” 宋己道笑答:龙先生是在考我表面上看,国民革命军不在上海用兵是避免糜烂地方,保全东南经济命脉可实质上他们是保存实力而坐山观虎斗,恐怕他们是巴不得**全部被北洋军杀了 龙邵文深以为是,他点头说:何应钦的第一军早早就攻下了杭州,并在杭州建立了司令部,北伐军前敌总指挥白崇禧也攻占了宜兴,他们都离上海不远,却在一边看着李宝章屠杀工人,他们玩儿这一手,大大违背了当年孙中山先生的遗愿,如北伐军与能与**里应外合,趁此机会夺下上海,极利于上海恢复到战前的繁荣,咱们的生意也就不会受到影响,可国民党只想着保存实力,却错失良机,这机会既然错过,我担心上海会有一场大仗要打…… 宋己道问:打大仗?这又是什么原因? 龙邵文说:我得到消息,山东督军张宗昌已经率直鲁联军南下援助孙传芳了,此时已开抵南京,联军先头部队此刻正沿沪宁铁路向东推进而张宗昌麾下大将毕庶澄则亲自督率海陆大军十万循海南下,开始接替孙传芳的防务,估计这一两天就可到达上海他们如与北伐军相遇,难免会有一场恶战,一旦战事再起,上海恐怕就要毁于战火了…… 宋己道正要说话,蔺华堂进来说:龙先生,汪莘函和李士群来了,他们在外面等着见您 龙邵文皱了下眉,“这两个晦气东西,倒也不怕死,还敢在街上乱跑,妈的,让他们进来老子倒想听听,李士群要放什么厥词” 蔺华堂把汪莘函与李士群请进客堂,李士群坐下说:龙先生,上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您都知道” 龙邵文点点头,也不接他的话题,轻松地舒展了眉头,变换了一张笑脸,“李先生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跑上门找我,有什么事儿请直接讲” 李士群的四方脸上透着激动,“我们**领导的工人起义虽取得了初步胜利,但北洋军阀还在试图反扑,我想请龙先生利用您在报界的影响力,刊登一些鼓舞工人继续同北洋zhèng fǔ战斗下去的消息,为我们**人领导的这次大罢工、大罢市做一次宣传” 龙邵文带着嘲讽,不客气地说:你们胜利了么?北洋军现在依旧控制着上海,何来反扑一说怕反扑的该是你们这些** 李士群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嘴角噙着白沫,唾液横飞地说:难道龙先生没看到吗?在我们的领导下,商人已经罢市,工人已经罢工,龙先生纵观这黄浦滩边,哪里还有敢复工开市的人?不但工商界如此,就连普通上海市民也通过这次的罢工起义提高了觉悟,他们都自觉地留在家中,以具体行动来支持工人的罢工 龙邵文听了暗自好笑,“这哪里是你们领导的结果,工人之所以罢工、商人之所以罢市,市民之所以留在家中,那都是被李宝章吓得不敢出门,你却跑到老子这里来吹牛,说什么这是**领导的结果……”他只笑一笑,也不驳斥,反说,“你们**一呼百应,的确是了不起,嗯说,你想让我帮着刊登什么消息?” “昨天夜里,黄浦江里的中国兵舰,建威号和建康号同时向北洋军阀开了炮,沉重地打击了北洋军阀的嚣张气焰,我们**人也趁此攻打了闸北jǐng察署,抄没了反动派一大批枪枝和弹药现在我们上海的工人已经武装起来了,即将与残暴的军阀作殊死的斗争我想请龙先生帮着把这条消息发出去,振奋一下上海工人同北洋军阀继续战斗下去的信心与决心” 龙邵文心想:原来昨天落在法租界的炮弹是你们打的,未免有点儿太不准了老子如果帮你发了这条消息,李宝章岂肯善罢甘休上海岂不是又要惹出一番腥风血雨妈的,你这个王八蛋好大喜功,不懂得什么叫保存实力,真该把你送到蒋介石身边,去跟他学学什么叫做谋略 龙邵文笑笑说:李先生,我觉得你非常能干,你为什么不亲自到报馆找那些主编们陈述一下你的观点,劝说他们帮着你把消息发出去 李士群顿时语塞,原来他在上午的时候,已经向闻界提出要求,请予协助并亲自带人赴各大报刊去做劝服工作只是各大报刊早已得到李宝章的jǐng告:谁敢再登乱党的消息,帮 “乱党”讲话,就甭想再要脑袋在李宝章死亡的威胁下,上海各报业的老板们,又有哪个敢置xìng命不顾,帮着他发消息 见李士群语塞,一旁的汪莘函插嘴说:龙先生,我们的确是找过这些报馆了,可他们都不敢刊发这样的消息,这才想到了请龙先生帮忙,我们知道龙先生神通广大,做这件事情无非是举手之劳 龙邵文心想:汪莘函这龟儿子什么时候说话变得如此中听了,看来这**不但搞煽动有一套,搞改造是有一套……他当即笑笑说:我这就给你们打几个电话联系一下……他吩咐蔺华堂,尽快同报馆联系,把李士群的消息发出去 蔺华堂答应了,当着李士群与汪莘函的面cāo起电话机,拨通了一家报馆的电话,可等了半天,对方居然无人接听,他颇感奇怪地回头看看龙邵文,又拨通了另一家报馆的电话,可对方依旧是无人接听 龙邵文皱眉说:继续拨 蔺华堂又连着拨了六七家报馆的电话,可结果依旧无人接听…… 龙邵文说:你往《闻报》的唐寿民家去个电话,问问原因 蔺华堂答应了,拨通了唐宅电话,唐寿民果真在家,蔺华堂报了龙邵文的名号后,在电话中问了原因,蔺华堂听后对龙邵文说:上海各大报业已经联合停刊了 龙邵文颇为不解,“今天早晨还有报纸送来,怎会突然停刊?是什么原因? 蔺华堂看一眼李士群,“上午的时候,有人带了一群工人闯进各大报馆,想强迫报馆发消息,报馆夹在李宝章与这些工人之间很是为难,在中午的时候,各大报馆老板聚在一起,开会商议了一下,决定先暂时停刊(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331 安插内奸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突然脸上变sè,盯着李士群说:是你带工人去胁迫了报馆? 李士群见始终笑呵呵的龙邵文突然间变了一个人,忙说:没有没有,这是报馆自己的决定,我们**人哪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龙邵文看着李士群惊慌的神sè,暗想:八成就是他带人干的,nǎinǎi的,青洪帮都不敢去要挟报馆,他李士群却敢真是有手段…… 见龙邵文不说话,李士群忙招呼汪莘函起身告辞汪莘函却对李士群挤下眼睛,“你先走一步,我与龙先生再谈谈……” 李士群似乎有点明白,琢磨,“看来汪莘函还想再做做龙邵文的工作,让他再想办法,没想到这个汪莘函工作还挺卖力” 李士群走后,龙邵文皱着眉,没好气地问汪莘函:你想谈什么? 汪莘函讪讪地说:我……我不想跟着**干了,我想跟着龙先生 “呵呵”龙邵文本来一脸的霉气,听汪莘函如此说,顿觉心情大好,他兴趣十足地问:为什么不跟着**干了? “他们整天打打杀杀的,我一点儿都不喜欢,我是一个读书人,这么干太失体统” 龙邵文笑着问:你想干点儿什么? 汪莘函打了个哈乞,“我想在龙先生这里谋一份差事,不论干什么我都愿意” 龙邵文想:这龟儿子的烟瘾倒不小老子留个烟鬼在身边又有什么用他琢磨了一下,顿时有了主意他说:我一向钦慕汪公子的才学,也非常愿意请你为我工作,不过我这里却没什么工作适合你汪公子,我倒是有个办法你继续跟着**干及时把他们下一步的活动提前透露给我我呢你开一份丰厚的薪水,另外再给你提供足量的福寿膏,你觉得怎么样? 听到“足量的福寿膏”几字,汪莘函大喜,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却又有点不相信天下竟会有这样的好事,他懦懦说,“就这么简单?我……我……承蒙龙先生看的起……” 龙邵文呵呵一笑“那就这么定了,不过你为我工作的事情不能让**知道了,不然……”他本来想要挟一下汪莘函,让他乖乖地去当内jiān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不合适,就用一笑表示 没想汪莘函倒是乖觉,忙说:我当然不会乱说,**对付叛徒、内jiān手段严厉,我要是说出去不用龙先生您惩罚我,他们也一定不饶我 龙邵文暗笑:nǎinǎi的,这下倒是省了事儿,不用老子要挟你你要是泄了密,**就不放过你他本想再问问汪莘函**内部的情况可见汪莘函哈乞连天,鼻涕横流知道他此时除了大抽鸦片,那是什么心思都没有,只好先让蔺华堂把他带到大烟间,过足了烟瘾再来问话 一筒烟下去,汪莘函仿佛变了一个人,在龙邵文的询问下,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起**内部的事情……龙邵文问:上海**现在由谁领导? 汪莘函知无不答,言无不尽,“我的直接领导就是刚才的李士群,他的上面还有领导,叫做张容、张容头上还有一个叫做汪寿华的,上海的这次起义,直接领导就是这个汪寿华……” “嗯汪寿华?好像听说过,他不是国民党吗?” “他好像是有一个国民党的身份,但他实际上是我们**” 龙邵文笑笑说:汪莘函,你别总是我们我们的,你忘了,你从现在开始,已经不是一个真正的**了 汪莘函丝毫不在意龙邵文的讥讽,“这件事情只龙先生知道,旁人又不知道,龙先生,你是不会说出去的,不是吗?” 龙邵文点头,“这话倒是没错我问你,你们这次起义失败了,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计划?” 汪莘函摇头,“我资历浅,很多事情,他们是不会告诉我的” 龙邵文见再问不出什么,就让他先回去,叮嘱他随时过来汇报**的动向汪莘函恭敬地答应了,却站在那里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龙邵文一转念间,就明白了汪莘函的意思,吩咐蔺华堂说:给汪公子包上十两烟土 汪莘函在旁听了,顿时喜上眉梢,又对龙邵文连连称谢,跟着蔺华堂去取烟土…… 一直在旁始终没说话的宋己道突然说:龙先生,汪莘函如此为人,怕是靠不住,他无缘无故就出卖了他自己的组织,转而投靠咱们,这样的人还是小心点儿提放才好 龙邵文笑笑,“你不了解这个人,他不过是一个大烟鬼,之所以现在跟**走,一则是他想混进**的队伍趁乱摸鱼,想借着**的名气实现他的个人目的,或是借机捞点油水;二则是此时的**似乎对加入者的审查不太严格,一味地扩大党员的人数,才使汪莘函这样的假革命者混了进去现在他们起义失败了,汪莘函看到没油水可捞,还整天跟着提心吊胆的,再加上**有诸多限制,又过的比较清贫,他自然就受不了,这才想在咱们这里找条出路” 宋己道笑着说:原来这样啊怪不得他这样的**与我印象中的不一样,原来竟是个赝品 龙邵文沉思了一会儿,又说:你可能没见到过真正的**,嘿嘿那才叫真正的有信仰,有能力,让人从心眼里就佩服,他不受拉拢,不受诱惑,真的是一心一意地为穷苦人考虑,他们可以为了信仰不计较个人得失,不计较个人名誉,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为了信仰随时付出只可惜,那样的**我也只见过一个唉**中混进来太多像汪莘函、李士群这样的人,以至于他们的纯洁xìng大大地降低了……”龙邵文每次提到**的时候,总会想起一个人,那就是曾经领导过欧美烟厂罢工的王汉林,虽然他也曾愤恨王汉林不受拉拢,不为自己所用,但在他心中,还是认为只有那样的**,才是真正的**,才会使人从心底就尊重也许正是王汉林那样的**形象对龙邵文的影响太深了,他才每次会在**需要帮助时,伸出援手……(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332 谈判(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两天后,张宗昌的先锋大将毕庶澄开抵上海这是毕庶澄二次抵沪,第一次他只是张宗昌部下的一个旅长,而这次却成了统帅大军的司令官 毕庶澄抵沪后,也不下火车,只在北站圈了两亩地,又拉来几节车皮,简洁地成立了他的司令部随后几天里,他在上海华界的各条大街小巷,布起了沙包铁网,机枪大炮摆出一副厉兵秣马,破釜沉舟的姿态,要与国民革命军决一死战 与此同时,国民革命军何应钦、白崇禧、薛岳部也已开到了上海附近,从西、南两面围了上海,只等时机一到,便发起攻击 而**人也从四面八方,悄然地集中到上海,苏俄派遣高级顾问坐镇指挥,**领袖伍先生则趁着上海工商界老板们组织保卫团、保卫自己利益的机会,把工人安排进保卫团中,以合法的身份进行军事训练,筹集枪支弹药,建立工人武装;李立三、汪寿华、瞿秋白、赵世炎、罗亦农、侯绍裘、张容等工运领袖则坐阵上海总工会,组织上海八十万工人随时准备再次发动罢工、起义,配合国民革命军推翻北洋军阀 龙邵文得到消息后,忙找来龙升公司的叶青和安排:从今天开始,尽快向李宝章、邢士廉等人催还鸦片款,同时再不许赊烟土给他们,nǎinǎi的,他们从咱们手中赊走鸦片去赚钱,却要咱们提心吊胆地跟着担惊受怕现在上海的形势不稳定,烟土商那里也决不许有赊欠的情况发生,谁想买咱们的烟土,就让他们掏白花花的现洋进货 叶青和突然笑了“早在北伐军进攻湘鄂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再赊账给他们了,咱们宁可让三鑫去赚这部分钱,也决不能担这干系” 龙邵文大喜,夸奖叶青和,“真有你的,眼光还挺长远” ……虽然此时的黄浦滩早已山雨yù来,但英法两租界却照旧歌舞升平繁荣不减南市、闸北华界一带,稍有几个钱的居民,纷纷扶老携幼,迁入租界避乱剩下来的人却是加慌乱民家店铺,一致关门闭户,宣告打烊,使上海华界变的死气沉沉,再无一丝活力上海绅商各界的头面人物、江浙财团的代表人物陈光甫﹑叶琢堂、孙衡甫、钱之﹑虞洽卿等,此刻都集中在租界里频繁见面,商讨对策,想尽量能使黄浦滩免于刀兵之灾以保护他们在上海三界的个人财产不受损失…… 陈光甫忧虑地说:租界虽可暂时避开祸端,可一旦打起仗来子弹又不长眼睛,租界和华区唇齿相依,地界犬牙相错,谁能保证不受战火的波及? 钱之应和说:光甫言之有理,怎生想个办法,请他们把战场搞得远一点,让上海能远离刀兵?或者是劝说他们中的一方主动放弃上海 虞洽卿摇头说:这绝无可能,革命军统一中国是大势所趋,绝不可能置上海于不顾张宗昌虽说是奉命援助孙传芳,可在他背后,实际发号施令的是奉军首领张作霖张作霖的奉军多达五十万,又有东洋人为后盾,也不可能怕了革命军这两方面如果纯以力量比较,似乎还是奉军占上风,只是张作霖的大部分军队都在关外,眼前这场大战却是革命军赢定了因此这上海很难避开祸端,若说是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能让驻守上海的毕庶澄不予抵抗或主动撤离,但这个毕庶澄年少多才,且心高气傲,想让他不抵抗就撤出上海,恐怕很难办到 叶琢堂“唉”地叹口气,“你们都觉得租界没事儿,可我觉得租界也不安全了” 众亨忙问:何以见得? 叶琢堂说:你们没听北伐军喊的是什么口号吗?是“打倒帝国主义”帝国主义是谁?还不是英法美北伐军既然要打倒帝国主义,又怎么能放过上海的租界区 众亨听了,面面相觑钱之发愁地说: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就眼看着他们把上海这个花花世界打的稀烂? 陈光甫琢磨说:如果有一个能在革命军和奉军两面都能说的上话的人就好了,咱们可以请他去居中调停,往来周旋如果真能把这两方面都劝离上海,让上海免遭生灵涂炭,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虞洽卿说:倒是真有这样一个人 孙衡甫拍腿说:对啊可以让龙先生去居中调停他在北洋军中的那些朋友,此时许多仍窃据高位,他不但与张宗昌相熟,与那蒋中正的交情也很是不浅,他的师父陈其美,是蒋中正的把兄,这件事儿除了他之外,还真是没有第二个人 钱之笑一声,“龙邵文真是个水晶狐狸,不说别的,只说当年那些北洋内阁总理,他就结交了不下六位,这些内阁总理,凡是死了的,治丧委员会成员总也缺不了他凡是没死的,他都生主意想办法去结交,就连只做了三个月的北洋内阁总理梁士诒,跟他烟土生意没有半个角子的关系?他都像孙子一样伺候着,做到这点,可实在不容易” 叶琢堂笑了,“他好像早就料到了有这一天,去年的时候,他四处张罗着给北伐军筹集军费,现在好了,咱们那些钱也算没白花,总算交了个人情出来,咱们请他出面调解,他怎么着也不能拒绝咱们” 虞洽卿也笑了一声,“就算咱们去年没给他捐助,他也不会拒绝咱们,不过办事的时候却是大打折扣,不然旁人又怎会称他做水晶狐狸?” 几个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叶琢堂突然压低声音说:听说龙邵文在四川娶了妻?不知为什么却没办喜事,不然咱们也可借着给他贺喜,趁机提及此事 虞洽卿笑着说:他的未婚妻年岁尚小,今年止才十七,此时正在复旦就读,说是学业完成后再办婚事 孙衡甫笑着说:能把水晶狐狸收入囊中,此女倒也有些手段,真想见识见识 虞洽卿说:我倒是见过一次,真是美貌无匹,怕是咱们家中所有小妾,加起来都不能与之相比,即便是西施重生,貂蝉在世,相貌也不如此女,如果说今后还有能把龙邵文这个水晶狐狸摆弄的团团转的,怕也只有这个叫做唐嫣的水晶母狐狸 几个人听了,又是一阵大笑…… ……龙邵文哪知背后有人在八卦自己,他此时正在家中,与**派来的上海总工会宣传干事张容说话……张容一上来就大拍龙邵文马屁,“龙先生,您是上海知名人士,懂大体、识大局,谁都知道在上海,就没有您龙先生办不了的事情,您一直以排忧解难,扶危济困为己任,我一向对您佩服的很” 龙邵文从汪莘函嘴里听说过张容其人,当时笑着说:凡是肯登我家门的都是朋友,朋友既然有事开口相求,我又怎好拒绝?至于排忧解难,扶危济困可实在是不敢当 张容笑笑,“龙先生如果都不敢当,又有谁能当得起” 龙邵文见张容一味地拍自己的马屁,也不说正事儿,知道他此次无缘无故地登自己的门,一定是有事相求,当下也不问他,只随便闲扯,“张先生在什么地方高就?” 张容谦卑地说:高就称不上,我在上海大学谋了一份校长的差事,算是勉强糊口 龙邵文见张容就是不开口说此行目的,心中一动,“nǎinǎi的,你不是不说正事儿嘛老子且把话题岔开,看你怎么办……”他笑着说:校长?那张先生可是有学识的人了我一向最敬重你们这些文人才子,对了,张先生,我正有几个国学问题搞不大明白,正好你来了,就向你讨教讨教一下如何?” 张容此行目的,是受上海总工会的委托,来与龙邵文商量在租界罢工事宜的起因是**准备在租界举行大规模的罢工,希望能得到龙邵文这样在租界有一定影响力人士的支持同时希望龙邵文所属的帮会不要在罢工时期予以捣乱或破坏本来上海总工会决定委派汪寿华来与龙邵文谈这件事情,派张容与杜月笙去谈,可张容从总工会中领导口中听说过龙邵文比较同情**,曾让林阅徵通知过他们小心从事,知道来找龙邵文谈这件事,立功的把握大一点,就主动请缨来找龙邵文谈,而把与杜月笙谈判的事情交给了汪寿华去办 他此刻见龙邵文要与他探讨国学,不禁自鸣得意,心想,“你可算问对人了,我虽算不上国学大家,但你一个粗鄙流氓,又能问出什么深奥问题,回答你的问题应该不在话下,只是……就算是我能回答了你的问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跟你探讨的完,那党的任务怎么办……”但龙邵文已经发问,他又不好承认自己不太懂,于是说,“龙先生请问” 龙邵文淡淡一笑,说:张先生,我一向对《四库全书》十分感兴趣,你能不能背一遍给我听听? 张容头脑一阵发蒙,“这算什么问题?”他也不好当面反驳龙邵文,只好解释,“龙先生,《四库全书》内容可不少不知您想听哪一部分?” 龙邵文笑吟吟地盯着张容,“反正闲来没事你就全给我背了”(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333 谈判(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感谢kuangxiao268再投月票…… 张容此时才明白,对面坐着的这位,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四库全书》共三万六千多册,哪怕是多少有些常识的人,也绝不会提出让人背诵《四库全书》听,这样的问题,不是无知,而是无耻,无耻到了极点……张容心想,“我原来同一个文盲在探讨国学问题,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他也不解释,只笑笑说,“龙先生,我此次前来有事相托,至于《四库全书》……我们另外找个时间探讨好不好?” 龙邵文岂能不知自己让张容背《四库全书》很是荒诞?他之所以这样说,一来是逼着张容摊牌,二来也想看张容如何应对此时见张容丝毫不对此作出任何解释,心想,“nǎinǎi的,这姓张的城府可不浅啊……”他点点头,口气略带失望,“嗯既然张先生对《四库全书》不熟我们不如探讨些别的问题如何?”他伸手入怀,摸出一册丝绢质地的图画,满脸贼特兮兮地递给张容,“张先生,我这里有一副手绘图画,素闻张先生在绘画方面极有造诣,你帮着看看,这几幅画的工笔如何?” 张容伸手接过,翻开一看,原来是绘在丝绢上的《chūn宫图》,不禁脸上一红,正要开口推脱,龙邵文却盯着他说,“张先生啊咱们都是搞艺术的,从艺术的角度来欣赏,内容是什么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主要是看画工”他伸手指着绢画上正在媾和的一对男女,“张先生,你看这纤毛毕露,真是画工深厚……还有这幅只寥寥几笔,就勾勒出这女人的大屁股,还有这幅,你看这男人身上的独眼先生,真是挺拔如柱,栩栩如生,同是男人,你应该觉得惭愧啊……” “呸你也配谈艺术二字?哼再从艺术的角度看这也是一幅幅yín秽图画,再说你又怎知我会惭愧,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柱……”张容暗骂几句慌乱地点着头,“嗯嗯这画很有水平,这个……这个是中国民间……那个艺术的杰作”他把画卷了,“龙先生,今天时间仓促咱们改天……改天再认真地探讨……” 龙邵文莞尔一笑,“看来张先生是不喜欢与人一同探讨,却喜欢独自专研,既然这样这几幅图画就送你好了,待到夜深人静之时张先生一个人好好地专研……哦对了,张先生是否有话要说我现在就安排酒宴,咱们边喝边聊啊如果张先生喜欢,还可以叫堂差……”说道这里,他故意压低声音,“三桂元来了几个漂亮妞儿,等着瘟生开苞,我敢保证张先生一见就喜欢,哈哈” 张容手中抓着《chūn宫图》,似乎是忘了还给龙邵文,他连连摆手,直入主题说:这个就不敢烦劳龙先生了,我这次来找龙先生,主要是想与您谈谈工人罢工……” 龙邵文摆手,“哦罢工啊这我可一窍不通要是谈谈如何玩女人,那我可门清的很,我跟你说,四马路上的翠芳楼捧红了一个妞儿,那长相,那身材,唉看起来跟张先生般配的很,张先生,我看你也闲极无聊,咱们这就去耍玩儿一番,喝花酒,摆场面,保证让张先生你乐不思归” 张容见龙邵文如此不学无术,苦笑一声说:我受上海总工会的委托,前来跟龙先生商讨……: 龙邵文突然打断说:咦你不是教书先生吗?怎么又受上海总工会委托?难道现在的学校也归总工会领导了?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在这个国家生死存亡的关头,我想人不分贵贱,不分高低,不分职业,都应该主动站出来为国家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龙邵文暗骂,“你nǎinǎi的,到现在你也不说你是**,明显就是不信任老子,既然不信任老子,你还来谈个什么劲儿?像你这样的**,一点魄力都没有,做事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跟那个王汉林可差的太远”龙邵文不禁有些瞧不起张容,脸上露出不耐之sè…… 张容看出来龙邵文的不高兴,马上就猜到了原因,忙说:龙先生,其实我不是故意要对您隐瞒些什么,情况你也了解,北洋军阀对我们**人下手太狠毒,我们不能不防着点儿 龙邵文淡淡说:哦没什么你说想让我怎么做? 张容扶下眼镜,装作无意地把《chūn宫图》装进兜里,却从兜里摸出一个小本子,边念边说,“我受上海总工会的委托,主要有三件事情跟龙先生商量,嗯咳咳我事先声明,这是总工会的意思,不是我张容个人的意思……” 龙邵文是瞧不上眼前这个戴着瓶底儿厚眼镜的张容,“妈的,此人什么都还没说,就开始推卸责任,没一点儿担当,纯属滑头一个,哦是了,他一定是我们青帮中人,不知是哪位大哥带出来徒子徒孙……”他当即一笑,“不知张先生头顶几柱香?脚踩几条船?” 张容哪知道龙邵文是在与他盘海底,当下诧异地问:什么? 龙邵文又一笑,“没什么”心底却想,“这王八蛋不是我们青帮中人,做事却比我们青帮中人还要老道了不起,真他nǎinǎi的了不起……” 张容眨下眼,接着说,“这首先呢是希望龙先生能支持租界工人罢工,当然,就算是不支持,也不要为难罢工的工人” 龙邵文郑重地点点头,“这是自然,都是穷苦兄弟,我为难他们干什么?你继续说第二条” “那就先谢谢龙先生了,这第二条,希望你能约束你手下的兄弟,让他们千万不能站在军阀一边” “张先生,这点请你放心,你回去转告总工会领导,咱们都是革命同志,为了革命,我自然不会站在军阀一边” “谁同你个流氓是革命同志……”张容心中嘀咕一句,沾了点唾液,把手中的小本翻了一页,继续说,“这第三条,是希望龙先生去做做毕庶澄的工作,希望他不要与我们工人阶级为敌,不要像李宝章那样,欠下我们工人阶级的累累血债” 龙邵文沉吟片刻后,“嗯”了一声说,“毕庶澄是张宗昌的大将,恐怕我说话不管用,这条我不敢答应,但我会尽力去做他的工作” 张容长长地喘了口气,合住小本子,“那就没有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龙邵文一笑,“张先生说的这几条我都记住了,你回去转告上海总工会,说我尽力照办就是”(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334 黄公馆密议(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与此同时,汪寿华也在杜公馆同杜月笙谈判……汪寿华见到杜月笙,并不客套,直接开门见山,“杜先生,我知道你现在是法租界的总巡代表,理应维护在华法国人的利益但我对你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知道你一向都是把中国人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你虽然身为法巡,但并没有做过对不起国人的事情……” 杜月笙淡淡说:不敢当,请问汪先生找到杜某,有何指教? 汪寿华说:杜先生,你怎样看待上海当前的形势? “上海现在形势混乱异常以我一家之见,各方应该竭力保持克制,避免发生冲突以免影响到上海平民百姓的正常生活” 汪寿华说:实话说我们工人阶级想在上海开展第三次罢工和反对军阀统治的武装起义,特请杜先生帮忙 杜月笙听了赶忙摆手,“上海工人起来反抗军阀,我是非常赞成的,只是咱们工人并没有武装,而军阀手中拿的可都是真刀真枪,这要是干起来,太吃亏了” 汪寿华说:杜先生不用考虑这么多上海有八十万的工人,军阀才有多少人?论气势,怕还没等开打,军阀就已经害怕了,再者说,北伐军薛岳部在我来之前,已经抵达龙华,工人阶级的起义一开始,薛岳一定会支持我们的…… 杜月笙私下琢磨:我怎不知薛岳部开到龙华他的消息倒也灵通……他问:这消息从哪儿得来的?是否可靠? 汪寿华很肯定地说:可靠龙潭一战,孙军两万余人被淹死或阵亡两万余人被浮,前敌总指挥刘士林和五个师长及旅长全部被擒,孙传芳的全部家当经此一战,全部蚀光现在孙传芳的残余,已经龟缩在闸北、南市、吴淞等地,我们可以会同薛岳一起下手,来个里应外合,很快就能把北洋军打垮……他见杜月笙看着自己,又说:杜先生可能想说,还有个毕庶澄怎么办对吗?他不等杜月笙说话,又说:毕庶澄把自己困在火车北站早成了笼中之鸟,他是插翅难逃,他的一举一动,全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他对外界宣称带了十万大军来上海不过是放出大话,吓唬那些无知且胆小的人,其实他的全部人马,加起来也不过两万出头 杜月笙是吃惊,“汪先生毕庶澄连车站都没出过他有多少人,你又如何得知?” 汪寿华笑了笑,“**人的力量之强大,早已出了你们的想象” “哦怕是北伐军、北洋军中都有**埋下的钉子……”杜月笙若有所思,“你希望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汪寿华开门见山“希望杜先生做好三件事:一、不要阻拦法租界工人罢工;二、让你手下帮会兄弟保持中立,不许为虎作伥;三、据我们了解你与张宗昌派来协助李宝章防守上海的毕庶澄有些来往,希望你能笼络住他,不要让他与工人阶级对抗” 杜月笙皱皱眉,对汪寿华的语气和态度很是不满,但他城府极深,也不表露,又自恃这三件事情都可做到,就说:汪先生请回,我一定配合 **之所以派张容、汪寿华等人去找龙邵文、杜月笙等人谈判,原因是国共两党都比较重视作为中国政治中心之一的上海,都想在上海争取到多人的支持国民党主要是在工商界以及知识分子中发展其组织,而**则把它的支部推进到工厂和学校,仅手下掌控的总工会下的工人群众,即达八十万之众而国民党想在上海与**一争高低,则必须依赖上海rì渐强大的帮会组织来与**的工人组织对抗,这不但是帮会中人的手段比工人要多、要狠,也是因为蒋介石即是帮派出身,在黄浦滩的帮派中有其深厚的根基,他对帮派中人的心思了解,用起来也得心应手**组织的历次罢工,在开始的时候,都有帮派流氓冒充工人纠察队,胡作非为,败坏纠察队名声,有的受雇于资本家,充当资本家的打手,与工人为敌,出于这种情况,上海总工会才专门派出人手去与龙邵文、杜月笙等人接触,希望他们能认清形势,及时站到人民这一边来 送走汪寿华,杜月笙马上喊上张啸林,去找黄金荣商议此事,他与张啸林到黄公馆的时候,却见龙邵文也在这里…… 张容从龙邵文处走后,虞洽卿就来了龙公馆,把他们几个商议的结果对龙邵文说了,并代表江浙财阀恳请龙邵文去找敌对双方去摆摆交情,尽量说服他们使战火远离上海龙邵文见他说的同张容说的最后一条虽出发点不同,但意思基本一样,当下满口答应只是他觉得办这件事的把握并不大,要想办好这件事情,还得另打主意才行于是说:其实你们这些财阀只要能给北伐军拿出点给养,拿出点支持,我想蒋总司令还是能听进去建议的,不把上海打个稀巴烂 虞洽卿说:其实我们也商量过,给他点粮秣支持没问题,但他必须要把“打倒帝国主义”那句口号给改了……他笑笑,“不瞒你,帝国主义要是被打倒了,我们也就倒了,你的烟土生意没有帝国主义的庇护,怕也做不下去” 龙邵文点头说:嗯我会把你们的意思给蒋总司令带到他见虞洽卿似乎还有话说,却似不知怎么张口,笑着问:阿德哥怎么?什么事儿这么吞吞吐吐了? “唉”虞洽卿叹口气,“还有一件为难的事情,可不知道怎么张嘴了,几年前,中正还在交易所抢帽子混生活的时候,因为赶上‘民十信交风cháo’他蚀了本,从我这里骗走了一千块,我当时一气之下,派人给他传话,说是让他滚出上海,如果再见到他,就要他的命,现在他回来了,你说我该怎么办?他会不会还记我的仇?” 龙邵文心中不屑,“你一向见风使舵,当初袁世凯势大,你就背弃了我师傅与袁世凯暗送秋波,若不是老子当年给你寄了炸弹吓唬你,你还不会支持我师父搞二次革命呢后来洋人势大,你就跟着洋人屁股后面,在‘五卅惨案’中,又是你首先跳出来劝说租界各界复工,还带领什么狗屁‘工商联合会’不参加反帝斗争,现在你得罪了蒋赖皮,老子如何替你说情”龙邵文笑了一声,宽慰虞洽卿,“放心我去帮你探探老蒋的口风,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他现在身为总司令,官做的比宰相还大,度量应该不会这么小何况他现在还需要你们这些人的帮助,他不会因小失大的” 送走虞洽卿后,龙邵文觉得工人要在法租界罢工,还是要与黄金荣提前打招呼的,于是就来到黄公馆没想到才坐下,杜月笙、张啸林就进来了…… 见到龙邵文,张啸林亲热地说,“妈个×的,听说你在鄱阳湖当了湖匪可快活地很啊还听说你带了一位漂亮的压寨夫人回来,哪天让我们也见识见识” 龙邵文哈哈一笑,也骂道,“你妈个×的,老子才瞧上一个小妞,你他nǎinǎi的就惦记上了行那天老子有空闲,就带来给张大帅掌掌眼” 杜月笙见二人一见面就妈长妈短,张啸林还好,“妈个×的”不过是口头禅,并没有真正骂人的意思,而龙邵文却发扬国粹,在张啸林那句“妈个×的”四字前面又加了个“你”字,明显就是在故意骂人了他也不说穿,只笑了笑,“赶紧商量正事儿这些闲话留着以后再说” 龙邵文呵呵笑了一下,“杜先生来找黄老板,是要商量什么事体?要不要我暂时回避” 杜月笙摆摆手,不再与龙邵文多做纠缠,只把汪寿华的意思与在座的几位转述了一遍黄金荣听完问龙邵文,“阿文,你想说什么?” 龙邵文一笑,“与杜先生说的差不多**的张容找了我,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另外上海的那些阔佬,也想让战火远离上海,我势单力薄,无法担当如此重任这才想请黄老板给拿个主意” 黄金荣沉吟说:上海自开埠以来,消弭战祸的方法只有两种,其一是借重洋人的干涉,譬如说咸丰初年太平天国长毛兵进犯上海,就是英国将军戈登,隔着昔为芦花荡的那座跑马厅,用犀利的枪炮把太平军给打跑了的这其二嘛……是捐献银两,对双方主帅动之以利,请他们把战场拉远一点,莫要糜烂了黄浦滩这个寸土寸金的好地方……” 杜月笙一脸苦笑,“这两条办法如今绝对行不通革命统一中国势在必行,革命军自北伐以来,虽破吴佩孚,败孙传芳,但孙传芳被打败后,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又回过头去向曾经的仇敌张作霖摇尾乞怜,共同御敌张作霖这一搀和进来,两方较量,革命军和奉军之战尚不知鹿死谁手?我分析按照双方的势力对比,都是各有胜算,因此无论洋人或者银元,都绝难在其间发生任何作用”(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335 黄公馆密议(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黄金荣叹口气,“唉这事体让人好生为难,法国人要我组织了一支纠察队,还专门配了坦克车,在租界的路段上往来巡逻,以保租界无事,**却提出要在租界罢工闹事,这可让我怎么应对?” 张啸林骂:妈个×的,**那里先不用管,关键是北洋军与革命军,咱们要帮哪个? 黄金荣愁容满面,“这就为难了,淞沪镇守使李宝章与咱们三鑫公司往来密切,鸦片生意全靠彼此合作,突然同他翻脸,可有些不好意思至于张宗昌就不用说了,当年在上海的时候,他与月笙、阿文关系处的不错,前两天他部下大将毕庶澄来上海的时候,你们两个还专门代我去车站迎的他,总不能说翻脸就翻脸革命军的蒋总司令,是给我递了贴的门生,放去师生关系不说,将来万一他占据了上海咱们大事小情不得都靠他?你说这他nǎinǎi的,该多让老子为难” 龙邵文说:不论北洋军、革命军,还是**,咱们谁都得罪不起,**号称八十万之众,nǎinǎi的,真是个让人头皮发渗的数字,得罪了他们,一样没好果子吃 张啸林急着拍腿,“妈个×的,三方面咱们都得罪不起,但总不能都拉着总要得罪的,照老子看,**不过就是煽动了一些工人,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不用考虑他们阿文,你可千万别被**的花言巧语给蒙蔽了帮着长他们的威风” 龙邵文笑了笑,不再说什么黄金荣则不动声sè地问张啸林,“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是个讲实惠的人,没你们那么多玩玩绕管他们那么多干什么你们想想,江浙之战后,咱们财路全断,穷的揭不开锅了,全靠自己一点点争取,才跑通了孙传芳、李宝章的关系,什么革命军、**,多会儿体谅过咱们的苦衷?哪个帮过咱们一把?妈个×的咱们现在不帮着孙传芳、张宗昌,到时上海变了天,咱们的辛苦可又白费了,**是一定不会让咱们搞烟土的革命军也不会,你们没听说?武汉烟土大王赵典之都被妈个×的蒋介石给赶跑了嘛所以说,我认为咱们还是帮北洋军最实惠” 黄金荣点点头,“啸林说的在理,月笙你也说说” 杜月笙说:既然咱们不能三面讨好,就只能讨好最要紧的一面了,不瞒你们,我已经让金廷荪、顾家堂去向李宝章去催还鸦片款并不再赊账给他们,同时我也答应了汪寿华让咱们的兄弟配合**的罢工行动 张啸林大怒,“月笙事先你也不打声招呼,妈个×的,现在这节骨眼,你去催讨鸦片款?那与翻脸有什么不同?做人要义气为重,若是就此得罪了李宝章,那咱们今后还怎么在上海这地界混?” 龙邵文笑着说:是啊俗语说,居必择邻,交必良友,孙传芳、李宝章与咱们同穿一条裤子,若一旦失去了,可是再没地方找啊 杜月笙看龙邵文一眼,不紧不慢地说:如今吴佩孚已在湘鄂两地全面败溃,孙传芳呢也被赶得只剩上海这巴掌大小的地方,而北伐军的形势,不用我说你们也都知道杭州、嘉兴早被攻占,常州、宜兴也落在北伐军的手中,上海的李宝章和毕庶澄早晚得成了瓮中之鳖,再说薛岳已经开到了龙华,因此上海早晚要成为革命军的天下” 黄金荣听后点头,“月笙说的对,就这么办咱们以后就是蒋总司令的人了” 张啸林还是怒气不减地说:帮老蒋我倒是没意见,凭什么帮**?你们没听外面人说?妈个×的**连老婆都要拿出来共了,他们一旦得势了,咱们这些人就得统统靠边站,帮他们就等于是害了咱们自己 龙邵文听到这儿,慢悠悠地笑着说:你妈个×的张啸林,你也不动脑子想想,蒋总司令果真占了上海,哪还有**的好儿干灭他们,那是早晚的事儿 杜月笙也劝张啸林,“阿文说的没错,上海这么重要,蒋总司令是不会让**在这里得势的所以啸林哥你大可不必担心” 黄金荣抄起粗瓷缸,喝了口酽茶,“月笙,你既然已经答应了汪寿华,那也只能这样了,但你转告他,万不能动洋人一根指头,否则我对他不客气” 杜月笙笑着说:汪寿华比鬼都jīng,他们是不会轻易挑起国际争端的,这点还请黄老板放心 龙邵文笑着说:既然这么定了,我随大流,下一步就商量到底该怎么帮北伐军? 杜月笙琢磨说:如何想办法将毕庶澄的那两万多人马从上海赶走,剩下李宝章那两千多的jǐng备部队,也就不足为虑了 龙邵文突然想起他离沪去川之际,毕庶澄就驻扎在上海……他问:张宗昌走时,不是把毕庶澄留在了上海么?他怎么走了又回来? 杜月笙说:当初张宗昌奉命北调后,留了毕庶澄的一个旅镇守上海,结果他部下的白俄人在黄浦滩是狂吃乱赌,打砸抢烧,无恶不作,毕庶澄本人也因迷恋富chūn楼的富老六,整天泡在富老六的香闺中,对手下作恶一概不闻不问,纵容部下胡作非为当年十二月,孙传芳的军队扮作叫花子,突然潜入了毕庶澄的驻地,打了毕庶澄一个措手不及,毕庶澄和邢士廉当时正叫堂差取乐,闻言大惊,连裤子都没来的及提起,就逃进租界避难,孙传芳则带领部队乘胜追击,彻底把毕庶澄的人马赶出了上海 龙邵文笑着说,“毕庶澄倒是个花冢恶鬼……”他突然灵机一动,“这次能不能再让富老六出面,把毕庶澄拌在女人身边,就算他想有作为,只要富老六不停地缠着他,他也非英雄气短不可,奉军没了他的指挥,非得乱套到时候再通知北伐军趁势打进来,岂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届时事半功倍不说,还可以保住黄埔滩头这个花花世界?” 几人一听,觉得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一来不用撕破脸面,为将来留有回旋余地;二来的确是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当下都点头同意……(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336 “温柔乡”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36 “温柔乡” 当rì午后,一直在火车皮上忙碌着、准备对付北伐军的毕庶澄突然接到一个意外的电话……电话是他三年前在上海的相好、富chūn楼的富家老六打来的,富老六在电话中邀他去富chūn楼会面。 毕庶澄闻言砰然心动,当下满口答应,处理完手边公务之后,就换了一身便装,轻车从简,欣然应约前往富chūn楼。 位于英租界汕头路,上海名jì、花国大总统富chūn楼老六的香闺,此时早已布置的焕然一新,室内窗明几净,四壁挂满名人字画,古董珍玩更是琳瑯满目,美不胜收。毕庶澄才一踏入富老六香闺,便闻到香闺中似有阵阵幽香飘来,浸入心脾,使他未见富老六,便已如醉如痴的动了情。他缓缓落了座,笑问富老六的贴身丫鬟,“怎么还不见你家先生。” 丫鬟赔着笑,“我家先生知道毕司令要来,还没收拾完呢!” 毕庶澄听后莞尔一笑,自坐上椅上静静等待。 一盏茶的功夫,门口传来一声吴侬软语:毕先生来了吗?毕庶澄一听就知是富老六,两年前他曾在上海盘庚了数月之久,整rì与富老六厮混在一起,对富老六这一口莺声呖呖、撩人心扉的吴侬软语自是再熟悉不过。他站起身,迎到门口,门“吱吖”一声被推开,富老六身穿一袭绣花锦缎翠绿旗袍,长身玉立,款款而入,她眉目含情,有些略带幽怨地说:毕先生,您这官当得大了,可有些忘记故人呢! 毕庶澄见富老六似乎比一年前更加漂亮,忙上前一步,挽了富老六坐在自己的身边,轻言轻语地哄着她,“我这不是来了么?前段时间公务太忙,没倒出空闲来,是我的不对。” “我可不敢编排将军不是,只是怨自己命苦罢了!”富老六伸手抹去眼角的泪,强自欢颜,“你瞧瞧,将军来了可是一件高兴的事儿呢!我这是怎么了?倒让将军笑话了。” 毕庶澄一阵心疼,只把她轻轻搂着,“这下来了可不走了!就怕住的你烦了我。” “真的么?”富老六chūn眉轻蹙,眼神轻扫,脸露苦楚,“将军又来说笑,我怎会烦将军,我只怕将军待不了几rì,又烦了我,再假借公务繁忙走了。” 毕庶澄恨不得把心掏出给富老六,他用力搂着她,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这次不会了。” 富老六“扑哧”笑一声,轻轻挣脱了毕庶澄的怀抱,轻轻地叩击了一下手掌,即刻进来两名机灵的龟奴,麻利地收拾了桌子,跟着摆了一桌酒席上来。富老六痴痴地看着毕庶澄,“听说将军会来,我早早就做了准备,这些菜品可都是提前定好了的,将军鞍马劳顿,今天可要犒劳犒劳将军。”她递给毕庶澄一双筷子,指着桌上的菜,“这几道菜都是出自名厨之手,将军尝尝。” 毕庶澄只想品人,无心品菜,却盛情难却,夹起一筷子吃了,却不知味道,信口赞道:sè香味俱臻上乘,只是不知叫什么名字?以后别人问起,我也好说个名目,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 富老六眼神更是幽怨,“这几道菜都是以词牌为名……”他指着一盘藕盒,这是“相见欢”,又指着一盘九转肥肠,这是“述衷情”,又指着一小碟雪里红毛豆,这是“谢新恩”…… 毕庶澄听富老六语调哀婉,这几道菜名又起的别具新意,很是暧昧,大有与己再见恨晚之意,心中一紧,放下筷子,又把富老六揽在怀中,在她腰间轻轻捏了一把,“洞房记得初相遇,便只和常相聚,何期小会幽欢,变作别离情绪……”不知这些菜品中,哪个又是“昼夜欢?” 富老六听后,两颊升起桃红,“嘤咛”一声,扑进了毕庶澄的怀中…… 在富老六的软语温存下,本因战事吃紧,并不打算喝酒的毕庶澄与富老六频频举杯。金风玉露二次重逢,自然比那一相逢更放得开手脚,毕庶澄长相俊雅,富老六年轻貌美,这干柴遇上烈火,岂有不汹汹燃烧之理?再加上富老六本身有使命在身,更是施展出混身解数来挽留这个统兵的大将军。 事罢,毕庶澄心念公务,提起裤子便起身要走,无奈富家老六就是不放,只一味地撩拨于他,毕庶澄本就是个sè中恶鬼,哪经如此一个美貌女子的不住勾引,顿时心气涣散,当夜留宿在富老六的香闺之中,**梅开二度,一番恶战直杀得天地愁惨,熟胜熟败各位心中有数,自是不必细说…… 毕庶澄本抱着一腔豪情,怀着鞠躬尽瘁的心思前来与革命军争一rì之短长,可惜在富老六的百般缠磨下,他却变得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起来,什么雄心壮志,什么建立不世功勋的理想抱负,都远远地抛在了脑后。只在富老六那深不可测的裆中,把那如铁般的意志,一点点地消磨而去…… 这rì起,毕庶澄便“芙蓉帐暖rì高起,自此将军不早朝”,只一头跌进了桃花陷阱。他心猿意马,沉湎花国,整rì在这销金窟里胡天黑地,尽情挥霍。其手笔之大,其上司张宗昌也较之逊sè,他仅送给富chūn楼老六的头一笔缠头资,为数即达两万大洋,其后玩儿到开心处,更叫副官卫士,把成捆的钞票搬来,上下打赏。富chūn楼老六的香闺不设账房间,同时又没有保险箱,副官或卫士,只好用钞票垫在臀下做凳子,随时等候总司令下令付账。 毕庶澄正玩得忘形之际,北伐东路军得到消息,快速地对上海周边发动了攻势,毕庶澄手下将领见情势危急,数次向司令官进谏,希望他从花国振作,以军务为重。毕庶澄听后,立刻犹豫不定,想去重整军务,却又舍不得百般娇媚的富家老六。他一边惦记自己的军务职责,一边看着幽怨哀怜的富老六,好一个愁肠百转、难以取舍…… 龙邵文得知此一情况,又叫人请来叶生秋面授机宜。叶生秋得计后,迅疾招来名盖上海的花国四小金刚……这四小金刚均是“万顺堂”当年报选,寻常人千金难买一见。她们的艺名分别是:张素芳、云素梅、柳素香、季素秋。 叶生秋眼神如光头般闪亮,他说:革命形势刻不容缓,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尔等此时不从速报效国家,又待何时?革命不分先后,不以出身论英雌,你们这就赶赴汕头路富chūn楼,使出你们勾引男人的全部手段,把毕庶澄紧紧地缠住!事成之后,重重有赏,若是不成,哼!我叶生秋的手段,想必你们曾听说过…… 四小金刚闻言齐说:我等虽为娼jì,却素怀报国之心。能为革命出力,自然义不容辞。 叶生秋大为满意,当场许诺:事成之后,我定会把你们为革命军献身、出力的事迹上报给蒋总司令,如果总司令一个心情大好,或许会叫你等的堂差,届时你等身价倍增、光耀门楣,自是不在话下…… 四小金刚心中愁苦,“万万不要让蒋总司令叫我等的堂差,上海娼门一直有言说:一怕遇见鬼见愁,二怕遇见蒋赖皮,遇见叶生秋这个鬼见愁已经够烦心了,再遇赖账不还的蒋介石,还给不给人活路?” ……蒋介石拿下湘鄂,将总司令部迁往南昌后,就在南昌将北伐军整编为东路军,zhōng yāng军,西路军。三路同时挺近,以肃清长江下游的敌军,东路军由何应钦担任总指挥,以杭州和上海为目标;zhōng yāng军由蒋介石任总指挥,下辖程潜率领的江右军和李宗仁率领的江左军,箭指南京;西路军由唐生智任总指挥,与在陕西反正的冯玉祥部队联络,伺机进攻河南。 此时东路军已下杭州,进迫上海,而zhōng yāng军的江右军在程潜的率领下,已将孙传芳困在南京。孙传芳见情势危急,忙向张宗昌发电,要他火速派兵来援。张宗昌早为毕庶澄的一支孤军陷在上海而心急万分,接到电报,接连给毕庶澄拍了急电数封,严令毕庶澄全军开往南京救援孙传芳。此举一则救援孙传芳,二则也避免毕庶澄深陷敌后。 此时的毕庶澄正如醉如痴,刚收拢了上海花界四小金刚片刻不离其左右,只将他紧紧缠着,时而双飞,时而三飞,兴起之时,便四飞、五飞也敢耍得。期间更有富家老六在旁吹箫弄玉,实在是把毕庶澄快活的yù仙yù死,整rì呈掏空般麻袋状萎靡不振。 张宗昌第一封电报送到时,毕庶澄正燕瘦环肥,左拥右抱,本想看看电报上写的什么,却被富老六一把夺去,“什么事情这么紧急了!将军今天若是离了上海,又到哪儿去寻这般快活!还是及时行乐吧!也省得我等错过了将军这般俊杰,抱憾终身!” 毕庶澄觉得富老六言之有理,便将电报放在一边…… 337 “英雄”末路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感谢“davisfan”再投月票…… 张宗昌不见毕庶澄的消息,只命人一封封电报拼命催促,可此时的毕庶澄正在仙界遨游,哪有工夫过问人间俗务干脆来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将一封封紧急电令束诸高阁对手下将领的规劝,是置之不理到得后几rì,他将指挥部设在汕头路长三堂子富老六的香闺之中,整rì光着屁股处理公务……富chūn楼老六及四小金刚轮流在旁形影相随,对直鲁军每天的动向了如指掌,于是重要情报源源不绝,由富老六及四小金刚手中,不断传到前方 手下将领见状又劝:将军不可沉湎于酒sè,而误了军国大事可此时的毕庶澄不但不听,反将劝谏之人一顿呵斥,再不许他们干预自己 将领劝谏不成,个个寒心,纷纷自谋出路,为自己的将来做起了打算,或向北逃回张宗昌处,或就地与北伐军联系,干起了出卖情报的勾当 毕庶澄统帅的直鲁联军没了指挥官,早就成了一盘散沙北伐大军如入无人之境,顺利进驻龙华,与法租界只隔了一座枫林桥 协同毕庶澄扼守上海的李宝章见状,带着他的人马全部撤退,跑的不知所踪,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淞沪护军使衙门”毕庶澄部队早已军心涣散,斗志荡然,不做任何抵抗,非散即降,他手下两万直鲁军眼看就要宣告瓦解 **领导下的工人阶级趁势起义成千上万的武装工人纷纷涌上街头,或冲进jǐng察署,或占据工厂,只一天时间便占领了上海大部分地区只余下北站那两千多名毕庶澄白俄部队未被控制 北站毕庶澄的白俄余部,凭借着装甲列车上的大量轻重武器,对起义者疯狂地进行了一次又一次地反扑,甚至还丧心病狂地对宝山路一带的繁华商业区进行炮火轰击,致使平民死伤无数 起义总指挥伍先生冒着枪林弹雨,亲自激战在战斗前沿,一边鼓动士气,一边派人前往龙华与东路军前敌总指挥部交涉请愿要求北伐军立即行动起来,进军上海市区可东路军的前敌总指挥白崇禧得到蒋介石的密令,硬是按兵不动,作壁上观就那样看着毕庶澄残部军阀残杀工人和平民东路军第一师师长薛岳激愤不过,请求参战,随即遭来白崇禧呵斥,终未成行 原来早在上海工人阶级第二次起义的时候,奉命北伐进驻了杭州的东路军总指挥何应钦就曾请示过蒋介石问他要不要趁势攻取上海,制止李宝章屠杀工人的暴行蒋介石当时给了很明确的指示: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何应钦知道蒋介石的意思:不管是**赢了,还是李宝章赢了吃亏的都不是咱们 伍先生得悉了北伐军的意图,当下也不再与其交涉又集中了大量的纠察队员,向北站发起了总攻终于在第二rì下午,完全依靠上海武装工人的力量拿下了北站,打垮了毕庶澄残部,占据了他的车皮司令部…… 此时的毕庶澄依旧沉浸在花国之温柔乡里,他听到枪炮声,曾问左右卫士:这是哪里在打枪?卫士回答:是一些工人不想上班,聚集在一起闹事,我们的人对他们开了枪毕庶澄狠狠地说:干的好,对这些不法之徒,我们手中的枪炮绝对不是吃素地,给我狠狠地打就行了 再过一会儿,又有人来报,说是工人武装正在攻打北站司令部,毕庶澄这才感觉到了事态严重,忙叫卫士去探听消息,可卫士还走在路上的时候,就碰到了溃逃下来的残兵,说北站车皮司令部已经被工人武装给端掉了,只剩火车还勉强控制在手中卫士忙回头去向毕庶澄报告,敦请司令官尽快撤离上海毕庶澄到此时才知道大势不好 东路军前敌总指挥白崇禧挥师进攻松江铁桥,毕庶澄一残部仓皇应战,旋亦溃散,京沪、沪杭两铁路被截断;整个江南,就只毕庶澄这支孤军剩下的那些散兵游勇,到处流窜 毕庶澄一手编练的直鲁军jīng锐之师第八军,加上举国闻名,剽悍善战的白俄部队,包括他们的大铁甲车,竟于一rì之间,被一群手无枪械的工人纠察队打得落花流水,风消云散毕庶澄再也无心留在富chūn楼老六的香闺中寻欢作乐匆匆忙忙穿好衣裳,望一眼千姣百媚的富chūn楼老六及四小金刚,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哀怅然涌上心头此时的他固然柔情依旧,难舍难分,但兵败如山倒,军情似火急,也由不得他再做丝毫犹豫他黯然神伤,离别红粉世界,驱车飞驰,赶赴车站,坐上了那尚且掌握在直鲁军手里的火车,匆忙逃离了上海张宗昌因为他违抗军令,贻误戎机,在当年四月,命人把他诱到济南,执行枪决可怜毕庶澄就这样因陷身花国以致送了xìng命 龙邵文得知毕庶澄逃走的消息,马上就给林阅徵打了电话,叫他赶紧前来有事情商量 林阅徵匆匆赶赴龙公馆后,龙邵文也不等他喘上口气,就叮嘱说:林先生,北洋军已经彻底垮了,我想蒋介石在上海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了,**虽号称有八十万的工人力量,可他们毕竟手无寸铁,根本就不可能是正规军的对手,何况此时上海各界也不欢迎**,都说他们要分有钱的人家产,共享他们的老婆,烦劳你再次去通知他们,让他们好自为之 林阅徵见龙邵文说的严肃,知道此事定然非同小可,向龙邵文告辞后,立即去与**人联系…… 随后一天,北伐东路军第一师师长薛岳率领先头部队开抵北站,直鲁溃军大半缴械投降,其中三百白俄人企图冲入租界,被租界驻军尽数开枪毙了,其余溃兵弃枪后为租界所收容,另有一团人则受到rì本兵的庇护至此,上海华区再不见了北洋军的踪影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取得了胜利 何应钦直到此时才接到蒋介石电令,命他全面占领上海,抢夺工人武装经过血战而得来的胜利果实在距离工人夺取上海的两个小时后,东路军兵不血刃,耀武扬威地开进上海但此时的上海早已经成了工人的天下蒋介石暂时也无可奈何,他虽一心仇恨**,但其本身兵力并不充足,手下统兵军阀也都各怀鬼胎,并不完全听他调遣,他也不敢贸然马上动手 随后的一天里,蒋介石授意白崇禧在上海以取缔散兵游勇为名,想趁机解除工人纠察队的武装,**人提前获得消息,觉察了白崇禧的意图随即宣布成立由**主导的“上海市临时市zhèng fǔ”,召开第一次“执行委员”常务会议,并发出了一道命令:全市工人一律复工以此回应了白崇禧……(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338 炮轰南京城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上海特别市临时zhèng fǔ成立的第二天,国民革命军所属的江右军部开始进攻南京周边由于一直被包围在南京的孙传芳苦等毕庶澄的援军不到,此时见大势已去,遂将南京防务移交张宗昌的直鲁联军,自己率部悄然潜离南京,逃往江北扬州 张宗昌指挥的直鲁军不敌程潜的江右军,退入南京城内设防,又见江右军攻势猛烈,知道抵挡不住,随即在下关渡江北逃当晚,没来的及过江的部分直鲁军溃兵,在南京城内进行抢劫活动,并袭击了两名正在街上行走的外国人,以及两座已撤空的外侨住宅 第二天凌晨,江右军先头部队开入南京,沿途鸣枪搜索直鲁军残部随后进入驻南京的各国领事馆,询问有无战犯藏匿其中在得到否定的答复后,这些部队即平静离开外国领事馆截止到清晨,江右军所属的第二、第六、第四十军主力部队,沿途未经抵抗即顺利占领南京城及下关,全面掌控了南京 上午八点,南京城突然爆发了大规模的抢劫外国人的排外风cháo,江右军中数名湖南籍士兵手中挥舞着枪支,沿街大喊:有要想发洋财的,统统跟我们走,随我们去抢洋人城中早被洋人欺诈苦重的车夫、苦力、还有流氓、帮会成员等纷纷相随,瞬间聚集了千百来人,跟着江右军中的倡导者,冲入了洋人的教堂、学校或是医院开始打劫随之教堂和外国人住宅都被洗劫一空,南京最早的西方建筑——法国天主教堂的一名法国神甫被从头到脚洗劫一空,只留下一丝不挂的尸体赫然仰卧在破纸堆中……成为事件的首个殉难者 这股行劫风cháo愈演愈烈,加入者越来越多抢劫过程中随之出现了伤人致死现象下午三点,被围在下关一座小山上的美国领事戴维斯等外国人逃到城墙上后,把一根用被单制成的绳子绑在城墙上,从城墙上爬了下来,然后跑到江边抢了三只小舢板,朝停在江面上的驱逐舰划去,向停泊在长江上的英国和美**舰发出开火援救的信号英美军舰开始炮轰南京江右军司令程潜马上令革命军组织炮火还击,双方立刻展开炮战其后当程潜得知事情原委时,一方面制止抢劫一方面委托红十字会代表同英美军舰联络,请其停止炮击英美军舰炮击持续约一小时后结束 其后,苏联闻报道指出:此次炮击致中国死亡人数大约为二千人而美国领事戴维斯却在随后的报告中称:中方死伤人数,根据各方面的调查死亡人数为三人 抢劫风cháo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才逐渐平息下来至此,南京城内和下关的外国领事馆、教堂、学校、商社、医院、外侨住宅均遭到侵犯和洗劫金陵大学副校长、美国人文怀恩和震旦大学预科意大利校长莫名死亡,此外英国侨民死了两人,rì本侨民死了一人,法国侨民死了一人伤者也不过寥寥数人 在这次抢劫风cháo中,英国和rì本领事馆成为抢劫者的主要目标,英国驻南京领事哈尔伯特被枪击伤,正在生病卧床的rì本领事森冈正平也遭到枪击但是侥幸未被击中…… ……正在九江的蒋介石得知南京事件的消息,不由得吓了一跳随即像只狮子一样开始了咆哮,“娘希匹这帮乱民,居然敢抢洋人,这要是惹恼了友邦,岂不是耽误了北伐大计?”他迅疾传令:给程潜发电,严令事态扩大,静候zhèng fǔ以外交方式解决再问问他是什么人带头闹事并追查抢劫者的责任” 于事件发生后第二天进城的江右军军长程潜和师长张辉瓒接到电报后,马上在南京城中展开调查随后电告蒋介石说:抢劫者是残留在南京城内的直鲁军逆军余孽和地方流氓,于我江右军是没有一点关系 蒋介石听到程潜的调查结果后松了口气,他那因紧张而苍白的脸逐渐又恢复了红润,对一直陪侍左右的陈立夫说:娘希匹,只要不是我江右军干的就好,北伐大计正要寻得英美人的帮助,这个紧要关头,可千万不能惹了洋人生气 随后在面对英使蓝普森的质询中,蒋介石信誓旦旦:我向你们保证,这件事情与江右军无关,南京事件的祸首,是直鲁军宣传队的“鸳鸯蝴蝶派”掌门人何海鸣等人装扮做江右军所为 可蓝普森并不认同蒋介石的说法,他说:蒋司令,南京事件的排外和抢劫风cháo发生在江右军全面占领并控制南京之后,持续时间之久、规模之大,如果全系溃败的直鲁军所为,是不可能的遭到抢劫的外侨也出面指证,抢劫者身穿国民革命军制服、讲湖南、广东、江西等地方言的军人我们英、美、rì领事的报告,也分别以大量事例证明抢劫领事馆的是江右军士兵和下级军官” 蒋介石红润的脸sè又变得苍白,“这些情况,程潜为什么不向老子报告?娘希匹,搞的老子现在这么被动”他极力否认,“不可能江右军是我国民革命军的主力,一向纪律严明,秋毫无犯,怎会干下这些有损邦交的事情……”他握紧双拳,摆出一副受了冤枉后的激动之态,“这其中一定有yīn谋,一定是直鲁军的嫁祸之计” 蓝普森眼睛瞪得像个猫头鹰,“纪律严明?江右军下属的一些部队,如第四十军的贺耀祖部,在年初收回九江英租界时,就已有了抢劫外侨的先例在这次南京的抢劫过程中,我们有证据表明,江右军长官和政工干部,曾赶到rì本领事馆和美孚油行,命令和劝告抢劫者离去从他们采取的制止方式判断,抢劫者属于友军或本军,而不是直鲁军” 蒋介石听蓝普森口气咄咄逼人,也生了气他冷冷说:贺耀祖的事情我知道,他在九江可不是抢劫外侨,当时在九江,你们英商“太古”、“协和”和rì商“rì清”等公司盘剥码头工人,码头工人要求增加工资罢了工贺耀祖派人前往调解,英国兵舰借口保护租界,向北岸开炮,并派水兵登陆贺耀祖这才指挥dú lì一团赴江岸弹压期间并没有抢劫你们外侨的事件发生,你们不过是因为贺耀祖迫使英租界巡捕和英轮资方人员退出租界,接管九江英租界而记恨他罢了 “罢工?只有**才善于煽动罢工”蓝普森“哼”一声,又说:据可靠消息你们江右军中存在大量**,尤其是第二军、第六军,怕是早已被**控制了我们有许多理由怀疑,这次抢劫的幕后煽动者,就是** “丢人呀”蒋介石心中一惊“连洋人都知道我北伐军中的**有点多,娘希匹,这可不是好现象……”他忙说:你回去告诉你们领事,如果真是**在幕后煽动我定然严惩不怠 蓝普森很认真地说:但愿司令官言而有信,你要是剿灭**我们可以给予你一定的支持” 听到“支持”二字,蒋介石眼睛一亮“好啊你们可要言而有信” 蓝普森一走,蒋介石立即电告南京,询问程潜:你说老实话,这次南京事件是不是有**在幕后参与” 程潜为迎合蒋介石的心思,来电承认说:此次克复南京,确有反动分子勾结地方流痞及直鲁溃兵,并煽动少数不肖士兵,有掠夺危害外侨生命财产之事 蒋介石见程潜承认有江右军的“不肖士兵”参加了抢劫顿时觉得颜面大失,去电责斥程潜去向洋人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并令程潜在处理南京事件时,对于无论中**队或流氓损害外侨生命财产,负责查明其确实情形,一定要给洋人以满意的解决,违者严惩 程潜无奈,只好命第六军第十七师师长杨杰会见前来交涉的rì本驱逐舰队指挥官,当面指责**是煽动南京事件的幕后主使随后四十军军长贺耀祖也派人到rì本领事馆,通报江右军各部的标志,也把抢劫责任归于**员较多的第二、第六军 蒋介石生怕南京出乱子,赶快乘“楚同”军舰赶赴南京,去保卫自己的胜利果实 就在蒋介石乘兵舰到南京的当天,还没等下船的时候,突然有人向他报告,“武汉的谭延闿写下密令,派国民革命军第六军的政治部主任林伯渠赴南京交给程潜,要他在南京截留逮捕总司令” 此时蒋介石的兵舰船已经停靠在南京,闻报受到惊吓,对率众前来迎接他的程潜拒不接见,并催促兵舰快行,直趋上海到达上海后,他令人诱捕程潜程潜察知蒋介石意图发难,急离开南京赶赴汉口同时电令他的部队不听调遣,抗拒蒋介石的命令,只可惜电报被蒋介石截获,未能执行下去即被蒋介石派兵分隔包围缴械 蒋介石随即派军舰追赶程潜,却已经晚了 蒋介石来到上海,yīn着脸对前来迎接他的白崇禧及东路军各级军官大骂:娘希匹,我虽然暂时胜了一场,占了南京,可北洋军的败军和援军正在江北集结,随时都有可能打过来要我的命这个不说,南京城里还有许多**在四处活动,随时都想出来跟我捣蛋,我时刻都在黑与赤的威胁下,没睡过一个好觉? 见白崇禧一脸茫然,蒋介石又说:谭延闿组织的武汉zhèng fǔ,无时无刻不想着窜班夺权,程潜那个两面派,昨天还跟我谈的好好的,今天就跑到武汉zhèng fǔ跟谭延闿穿了一条裤子,告我的密,你说我该怎么对付他 白崇禧并不知道程潜逃走的事情,当下也不好作答 蒋介石见状心想:我跟他说这些纯属对牛弹琴桂系一向不太服从老子的指挥,这个小诸葛狡猾的厉害,说不定也跟程潜穿一条裤子他说:程潜所属的江右军中全是**正是这些**鼓动士兵在南京抢劫杀人,破坏了北伐军与友军的关系,你说,对这些**该怎么办? 东路军第一师师长薛岳说:连俄联共是先总理定下来的我们对**人,还是尽量以感化为好 白崇禧察言观sè,见蒋介石听完薛岳的话,脸拉的向驴脸一样长当下变换口风说:共党旦有扰乱,驻军必将负责缴械 蒋介石yīn郁的脸上放了一丝晴,“好你带上薛岳的第一师,随我走躺南京,回来就替我在上海缴了**的械”程潜既然跑了他当然要去南京收编程潜的部队,这样扩充实力的好机会,他又怎会轻易放过只不过他听薛岳的话中似乎对**很同情,所以就把薛岳随身带了到了南京后他很快就将**在东路军中潜伏的势力,全部清除 此后几天,奉系军阀张作霖在rì本人的指使下,突袭了běi jīng的苏联使馆,逮捕李大钊等**人自称搜出共产国际发来的大量指示、训令、颠覆材料和武器弹药其中一份训令内称“必须设定一切办法,激动国民群众排斥外国人”,“不惜任何办法,甚至抢劫及多数惨杀亦可实行”张作霖随即将这些材料电令通告 蒋介石得知心底一震,“老子本是信口对白崇禧说是**指使了这次抢劫、暴乱没想到却让老子说中了,原来真的是苏联人全面指挥了中国颠覆zhèng fǔ的运动指使**在后面捣鬼,看来南京事件就是**在背后拆老子的台,想挑拨北伐军和洋人开火,他们好从中谋利娘希匹,要是不把他们解决了,早晚夺了老子的权,届时老子死了都蒙在鼓里”想到这些,蒋介石坚定了清党的决心 此时的英美等国依旧不依不饶,非要国民zhèng fǔ对南京事件拿出一个说法蒋介石选择了沉默不语,武汉zhèng fǔ却就南京事件向英、美、rì、法、意驻汉口领事递交答复照会,承认:屠杀友邦人民,为国际公法及文明各国之通例所严禁,而对友邦人民在己国领土内者施屠杀之行为,其情形尤为重大;而轰击友邦城市之行为,亦为严禁……,并列举五卅惨案和沙面惨案中、英法等国水兵枪杀中国人民之事,以示抗议在照会的其余部分中,武汉国民zhèng fǔ提出由国际调查委员会调查南京事件元凶,若出于国民革命军之过失,则对侵害外国侨民的行为进行道歉此外照会还允诺保护洋人生命财产,并提议取消不平等条约 可英法美等国依旧不依不饶,吸取了汉口英租界和九江英租界受到冲击并被国民zhèng fǔ收回的前车之鉴当下令上海的两个租界当局采取了空前的行动,以确保租界的安全英国调动了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在华军队,以保证上海公共租界不会像汉口和九江那样失去法国方面也调集了一支部队,只是相当低调,未加声张局势立刻就变得紧张起来 又过了几天,以英国人为首的几个国家,打着自卫的旗号,纷纷派兵开入上海,在租界里驻兵两万余人,另外还有若干兵船不断驶来,保护在华既得利益同时,驻上海的各国领事,也同东路军前敌总指挥白崇禧接触频繁,想探明北伐军下一步是否有进攻租界的意图白崇禧为了安定洋人心,免致事端,发表声明再次维护了外国人的在华利益到此时为止,在华的外国人才算吃了定心丸 此时蒋介石清共决心早定,授意蔡元培、张静江等国民党元老举发“共党破坏革命,危害国本之逆谋”后,国民党zhōng yāng监察委员会决议通过“非常紧急处置案”准备对**下手 **得知消息,请示苏联,准备抵抗反蒋可**领导人陈独秀却要求要缓和与蒋介石的关系就在上海**反蒋斗争开始放松的时候蒋介石把白崇禧调任淞沪卫戍司令,配合他在上海的清党工作 彻底解决了程潜留下的队伍,蒋介石在南京城只匆匆停留了一rì,便亲率总司令部侍从人员,机要秘书陈布雷、机要处长陈立夫和特务处长杨虎等人,登上楚同舰,急急奔赴赴上海并于当rì深夜抵达龙邵文知道蒋介石的炮舰将要在南市董家渡桥码头靠岸停泊,于是早早地就等在了码头迎接…… 龙邵文登船拜见蒋介石后,蒋介石说:此次你配合北伐军攻克上海立功不小,我要重重嘉奖,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你办,明天下午,你去枫林桥淞沪交涉使署,我的临时行辕见我 龙邵文恭敬地答应了心中却惴惴不安,生怕蒋介石交给他一件让他既担心又为难的事情办…… 蒋介石抵达上海的第二天一早,即与公共租界取得联系,随后的一天,又在《上海民国rì报》发表了“将与外国jǐng察和军事力量合作去维持秩序和镇压流氓无赖的暴行”的声明 尽管蒋介石一再表态,但在英、美等国看来,在南京出现的抢劫和伤亡中,作为国民革命军总司令的蒋介石显然是负有责任的,因此列强便将蒋介石作为施压对象,通过其驻沪总领事照会蒋介石,要求“惩凶、赔偿、保障”,并要蒋立即做出书面道歉,英使蓝普森还提议加上时限,使照会具有最后通牒xìng质 此时的蒋介石快被英美列强逼迫得走投无路,他知道,只有一条路可在列强面前表明心迹,那就是:清共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加快清共的步伐(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339谋三小姐(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第二天下午,龙邵文应约来到枫林桥临时行辕等候蒋介石召见 枫林桥原名丰林桥,为北洋军阀松沪护军使何丰林修建,他将此桥命名为丰林桥,有替自己歌功颂德之意蒋介石到此后才把其改名为枫林桥由于蒋介石把行辕设在了这里,这一带立刻冠盖云集、戒备森严沪上“闻人”纷纷到署“晋谒”,租界当局也旋即给蒋送来“特别通行证”,准许其带兵zì yóu出入租界,以示对蒋的厚爱 龙邵文等了不大一会儿,就见蒋介石的特务处长杨虎陪着黄金荣从里面走了出来龙邵文心想,“黄老板来这里干什么?”他旋即明白,“蒋介石是黄老板的门生,黄老板理应第一个前来摆交情……”他当下笑着迎了上去,低声说,“黄老板恭喜啊蒋总司令是咱们黄门中人的佼佼者了,听说他上午专门去了您的公馆拜见您,还送了您一块金怀表……” 黄金荣脸上露出得意之sè,摆手说:这件事体就此打住,以后也不要再提咱们是帮会中人,总之给不能总司令的面子上抹黑就心满意足 龙邵文笑笑,又低声问:黄老板,总司令找你什么事体? 黄金荣低声说:现在上海的水陆已经开始了戒严蒋总司令得知**指挥的工人纠察队正密谋举事,准备进攻租界,想造成严重的国际纠纷,迫使有关各国与东路军正面冲突陈布雷给总司令出主意:以可靠的部队包围上海造成猛虎出山之势,然后用帮会势力打头阵,灭了**……总司令召我来,就是同我商量怎么打好这个头阵,你一会儿进去就知道了,我估计他召你来这里,也是为了这个事体 龙邵文听后心想:nǎinǎi的,听说蒋介石在其他地方清共的时候,也都是依靠帮派力量,他这次叫老子前来,可别是让老子对**下手这得罪人的事情,老子可不愿意去干 杨虎在一旁笑着说:老弟,进去总司令在里面等你你与黄老板以后有的是说话时间,让总司令在里面等的久了可不太恭敬 龙邵文赶紧整了衣装,恭敬推门而进 蒋介石见龙邵文来了,放下手中正在翻看的《曾文正公文集》,起身迎了两步说:龙先生来了,快坐下说 龙邵文斜眼瞄了一下蒋介石看的书笑着问:不知总司令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去做? 蒋介石故作神秘,“阿文,咱们的交情可与别人不一样” “那是自然,我是陈先生的开山弟子你是陈先生的结义兄弟,若从陈先生的辈份而论我理应叫你一声‘蒋三叔’,咱们的交情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当然同别人相比,另有不同” 蒋介石点点头,“也不仅是因为这样一层关系,当年我失意黄浦滩时,多亏你仗义出手资助啊那会儿借你的钱,可到现在都没还呀” 龙邵文瞪大眼睛,似是一头雾水,“总司令借过我的钱?哪有这样的事情这玩笑可开大了……”他岔开话,“总司令,以洽老为首的江浙财阀,非常支持总司令北伐,不过他们提出,‘打到帝国主义’这句口号的打击范围太广,让他们有点不太踏实,总司令如果能把这句口号适当修改,他们愿意再花点钱资助革命呢” 蒋介石笑着说,“他们已经委托我的同乡钱之同我谈过,现在我们北伐军的口号已经改成了‘和平奋斗救中国’,哦你告诉阿德哥,当年我很承他的情” “还是总司令度量大”他看蒋介石似已猜出自己想替虞洽卿试探口风,当下“嘿嘿”干笑一声,索xìng大方地说,“恰老也正是看对了咱们之间的深厚交情,才委托我来问问,你是不是还记恨他当年说过的话” 蒋介石大度地一笑,“其实他说过什么我早不记得了不过有一点他看的很准,就是咱们之间的交情真的很深厚也正是因为咱们交情非同寻常,所以有的事情,一定要你来帮我做,换了别人我信不过” 龙邵文心底一阵烦恼,“阿弥陀佛,蒋赖皮可千万别逼老子干什么为难的事情”他一脸的受宠若惊之状,“总司令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做的到,就算披肝沥胆、粉身碎骨,也全不足惜” 蒋介石淡淡一笑,眼珠子瞬间含情,泄着chūn光,他轻轻摆手,“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龙邵文从他暧昧的眼神里,品味出了“情sè”二字,顿时释然,“哦是了,他一定是瞧中了哪家堂子里的姑娘,却碍于身份,不好下手,想请老子帮他从中撮合,用以倾泻北伐期间体内积攒出来的yù火”他也淡淡一笑,显得胸有成竹,“总司令的心思我多少猜到……”他凑近蒋介石身边,低声问,“是谁家的姑娘,只要总司令说出名头,我一定帮你搞到” 蒋介石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我知道你有办法……”他犹豫一下,“你对黄浦滩的宋家可否熟悉?” 宋家名声显赫,龙邵文自然再熟悉不过……宋家掌门人宋嘉树,又名查理?琼斯?宋,原是美国教会派驻中国的牧师,后因投资印刷业而致富,是上海有钱有势的百万富翁,其子女也都极有名望,长女宋霭龄嫁给了山西土财主孔祥熙,次女宋庆龄嫁给了国父孙中山,长子宋子文是江浙财阀的代表人物,极善于理财,三女宋美龄留学美国,此时也是上海的社会名流,经常洋服在身,盛装出席各种社交活动,她尚未婚嫁,追求者极多,与当世三大美男之一的刘纪文打得火热……对于这样一个具有显赫背景的宋家,龙邵文岂有不知之理 龙邵文见蒋介石打听黄浦滩豪富宋家的背景心想:老子倒是猜错了,老蒋怕是要找宋家筹集军费他转念间回答说:熟悉谈不上,但也有些来往 “宋子文呢?你与他交情如何?”蒋介石追问一句 龙邵文心中是肯定蒋介石又缺钱了,想从宋家下手于是说:还算可以多少有些交情 蒋介石的语气在瞬间就变得严厉,“阿文,宋子文投靠了武汉伪zhèng fǔ,成了他们的财政要员,我得到消息,他不rì就要飞赴上海,为武汉zhèng fǔ办理财政事务,你帮我想个办法,劝他不要跟着那一干人反对我了……” 龙邵文明白,蒋介石虽用了个“劝”字实际上是让自己抓人,他不觉有些纳闷:你老蒋手握兵权,抓个宋子文还用的着求老子帮忙,真是小题大做……他却不知,此番蒋介石抵沪,有三件事情要办,第一件:准备发动反革命政变,利用帮会势力清除**在上海的影响;第二件:迎接原国民zhèng fǔ主席汪jīng卫回国主持政务,利用汪jīng卫在国民党中享有极高的威望对抗武汉zhèng fǔ;第三件:追求宋家三小姐宋美龄 第一件事情,他已在上午的时候,专门去拜访了他的师傅,上海帮会大哥大黄金荣,并交付黄金荣去办,此刻黄金荣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当中;第二件事情,他已让张静江给远在巴黎的汪jīng卫发了电报,汪jīng卫也已经同意回国主持政务,不rì既到;这第三件事情,就是追求宋美龄了这件事在蒋介石的心中,远比头两件事重要…… ……一件紫缎sè长袍,被一条绿sè腰带紧紧地裹着,丰满的胸脯随着呼吸在平静地起伏她的整个身体,从那光泽的头发到长袍下露出来的鞋尖,都是那么优美,那么楚楚动人,就像是一朵在晨光中绽放的玫瑰……这是蒋介石初见宋美龄的第一印象,他在心中狂喊:娘希匹呀娘希匹哦绝sè,真是倾国倾城……能同这样的女人睡上一觉,死也值……早在五年前的一个偶然机会,蒋介石参加了在上海莫里哀路孙中山家里举办的一次基督教晚会,在会上,他初次遇到了宋家三小姐宋美龄,当时宋美龄那娇小的身材,秀丽的面孔,一下就把蒋介石深深地吸引住了,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娘希匹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把你纳为己有,孙先生,不远的将来,老子一定会成为你的连襟” 此时蒋介石早已再婚,夫人陈洁如虽也是个万中挑一的漂亮女人,可在蒋介石心中,陈洁如虽然年轻貌美、温柔体贴,却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与广泛的交际关系,比不上宋美龄那美式的教养和气质何况,现在国民zhèng fǔ的老大孙中山就娶了宋家二小姐宋庆龄,如果自己能把宋美龄搞到手,就与孙中山成了连襟,关系就近了一层,也容易得到他的信任 蒋介石首先找到孙中山从中说合,孙中山感到苦恼了,“蜀中无大将,现在正在用人,小蒋很有些军事才干和组织才能,可他在男女作风方面的口碑实在是不佳,玩野鸡,染大疮,前脚才娶了个娼门名jì陈洁如,后脚又把别人的姨太太,绰号叫做银菩萨的女人搂进了怀抱,美龄嫁给他,有点不可靠……”他说:中正,你让我为难了,这是一个难题啊(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340谋三小姐(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可我是真心的,一想起美龄,我的革命斗志就高昂了,生命中要是没有她,我是会消沉的,她是我生的标杆,孙先生你成全了我!” “可你已经结婚了,你这样做,会伤了洁如同志的心……”孙中山觉得他这想法极为可笑,他摆手,“不行,你不能有这心思” 蒋介石被拒绝了,可他并不死心,他有百折不挠的意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孙中山,“孙先生,我真的消沉了,消沉的一塌糊涂,没有了革命的激情与热情” “小蒋这颗聪明的脑瓜不走正道,这样的人才毁了有些可惜……”孙中山苦恼了,创办黄埔军校时与蒋介石发生的不快跃然脑海……蒋介石在孙中山正式下令筹办陆军军官学校,也就是黄埔军校的紧要关头,正是最需要他的紧要关头,突然辞职跑回上海,找以前的老朋友厮混,后来又返回浙江奉化老家,并发放遣散费,几乎导致军校流产孙中山派许崇智到奉化劝告蒋介石回校,并同意任命他为黄埔军校校长,蒋介石才又重返广州孙中山想:他这是以退为进来捞取政治资本,是在对革命进行投机……他喟然长叹,“蒋介石是个人才,革命初期,不得不依仗这些人才……”他说,“这件事我不能做主,需要同庆龄商量……” 宋庆龄冷着脸,“不论当年在美国,还是此时在上海追求我妹妹的人,比苍蝇还多,美龄是不可能嫁给他的,她已经同刘纪文订了婚只等刘纪文拿上哈佛大学的博士学位,他们就要结婚了,她还想把纪文介绍到广州来工作……”她边说边想:这是一个无耻之徒,身边刚有了一个婚夫人陈洁如,又来追求我的妹妹,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说:我宁愿看到妹妹死了,也不愿他嫁给这么一个无耻之徒 “在上海追美龄的人比苍蝇还多……”孙中山不想打击蒋介石,劝慰他说:你再等等 “蚊蝇终逐臭嘛”蒋介石气急败坏了“娘希匹,就算是苍蝇,老子也是那最强壮的一只”他作诗一首,来赞苍蝇:黑衣霸王如翔龙双翅一振逐臭飞,老子想叮哪个蛋,准教别人靠边站做完苍蝇赞诗,他得意了,“好一只天生我才气势磅礴的苍蝇……” 走不通孙中山的路子,蒋介石又在广州,向宋美龄的哥哥宋子提起了这件事情宋子文一向瞧不起蒋介石,当然一口回绝其态度可没有孙中山那样委婉,而是直接拒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蒋介石苦恼了“怎么办?怎么办?”他同袁世凯一样,是中国厚黑学集大成者遇事颇有百折不饶之jīng神,又怎肯死了这条心,他向孙中山表示:我决心致力于国民革命……他又向宋霭龄的丈夫孔祥熙暗示:你帮我搞掂你的小姨子,以后的好处你都能看得到,摸得到 蒋介石心中上着火,“老子这也是被逼的,没办法呀中国的军阀太多了,有本事的人也太多了,娘希匹,人人都有帝王相,地窄人稠轮不上历史的经验证明,娶个有来头的老婆,就等于开辟了一条通向人生顶峰的路子,这就像朱元璋娶马皇后一样,是一个深层次的问题美龄,你绝对有马皇后那样的背景,却无马皇后那样的丑陋,我们是天赐的良缘,你的丈夫有了你,就等于如虎添翼,将有助于我成为中国最高军事领导人,并将中国统一,到时候赐你一顶第一夫人的帽子,不好吗……”他知道,要想实现这个目标,光有军事力量,而没有强大的经济做后盾是远不能实现的,早年在上海证交所“抢帽子”的那段经历,让他认识到了江浙财阀的重要xìng,也让他了解到宋子文、孔祥熙的理财手段,他深知只要有他们做后盾,自己才能离目标越来越近 孔祥熙同张静江一样,认为蒋介石奇货可居,大有挖掘的潜力,他一口应承,“蒋先生,不过小事一桩,你不就是看对我那小姨子了嘛简单的很……”他拍拍胸脯,做出一副包在自己身上的模样谁知他回家才对宋霭龄提及,宋霭龄就咆哮了,“他的身家可不清白呢他可是有三个明媒正娶的女人呢他的情人不计其数呢他刚刚才又结婚呢” “短见,短见……”孔祥熙摇摇头,“你对这桩婚事不理解没关系,只要你能照我说的去做,我们才有一个光明前程” 宋霭龄为人贪婪成xìng又势利无匹,在孔祥熙的谆谆善导下,她终于认识到了投资蒋介石的重要xìng,她终于理解地说:庸之你是正确的呢他可是我们未来政治投资的一大注……她回到家中,极力劝说妹妹嫁给蒋介石…… ……宋美龄正与刘纪文处在热恋中,天天爬在床头,怀中抱着洋娃娃,一封封给远在伦敦考察的刘纪文写着热情激昂的信……管子说:无根而固者,情也……纪文,你知道吗?思想感情真的是很复杂,中国的礼教习俗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一想到包办婚姻,我就止不住想流泪……大姐又来劝我了,叫我嫁给一个叫蒋介石的家伙,我当然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姐姐的提议,我们已经订婚了,我会保护自己……大姐、姐夫又来了,姐夫一句话不说,就像是一只老狐狸,可是我知道,就是他怂恿的大姐,我恨死了这个冒充孔夫子七十五代后裔的山西土老财,我一直在奇怪,他不行孔孟之道,却皈依了基督,谁知他怀着什么心机…… 宋霭龄劝不动妹妹,又去找自己的母亲倪桂珍,想让宋老夫人压迫宋美龄成全此事可宋老夫人是没一点回旋地就予以拒绝了,她不屑地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他是个军人,社会地位十分低下…… 宋霭龄摇头,“妈妈收起你那清高文人的眼光盛世靠文人治国,乱世靠武功安邦,只有军人才有机会呀顺治十八年,郑成功退守台湾,招兵买马,徐图反攻清廷前清睿亲王多尔衮为了阻止郑成功扩军,这才施反间计破坏,散布什么‘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的说法,愚昧啊” 老夫人不服,“我们宋家笃信基督,蒋介石可不是一个基督徒……” 宋霭龄笑了,“妈妈除了耶稣外,没人生下来就是个基督徒……” 老夫人愠怒地使出杀手锏,“社会上关于蒋介石与其他女人的传言太多,他在娼门赖账的传言,以及争风吃醋的传言尤让我难以接受” 宋霭龄强词,“妈妈难道这不正说明他有男人的魅力嘛” 老夫人笑了,“他的魅力表现在满身流脓啊” 宋霭龄叹息了,她想:人没有一个清白的过去,太容易遭人病诟…… 见宋家几乎满门反对,宋美龄又有了意中人,蒋介石才不得不暂时把这份情yù藏在心中 ……武汉分裂国民zhèng fǔ后,蒋介石认识到,要想从根本上打跨武汉zhèng fǔ,最好的办法是铲除对方的实力,而铲除对方实力的首选,就是从经济上断绝对方的财源蒋介石认为要想断了对方的财源,就得想办法让武汉zhèng fǔ失去他们的财政部长宋子文,只要宋子文能为己用,一方面可给武汉zhèng fǔ来个釜底抽薪,断绝了对方的钱财来路,另一方面还能增加自己的收入一想到此,蒋介石又烦恼了,“宋子文假清高,仗着背景显赫,素来瞧不起老子,一定不会答应跟老子合作,这倒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他背负着双手在地上走啊走的,“娘希匹,你不是清高嘛让你变成笼中鸟,不做通你的工作就不让你展翅高翔只要把你变成大舅哥,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到时你怎好意思再去帮外人,你想置你妹妹一生的幸福于不顾呀……” “真是头疼yù裂呀……”蒋介石用拳头敲着脑袋,“去做宋子文工作的人选也让人头疼……”在他心中,能做这项工作的人必须符合三个条件,第一、与宋家有不浅瓜葛;第二、名声响亮;第三、手中要有自己的兄弟,能做出绑票暗杀这类的事情才行……他想来想去,觉得只有龙邵文符合条件,首先龙邵文是陈其美的关门弟子,而陈其美是先总理孙中山的左膀右臂,极为信赖之人,爱屋及乌,宋家素来对陈其美赞誉有加龙邵文作为陈其美的弟子,自然而然获得了宋家的垂青当年陈其美经常带了龙邵文去宋家探视宋老夫人,陈其美死后,龙邵文也时不时的也前去探望,与宋家多有往来,交情不浅其次,龙邵文在黄浦滩的名声如rì中天,谁都知道他向来急人所难,素有仗义之名再者就是龙邵文的帮会出身,手下自然不缺能绑票暗杀的兄弟为其卖命正是出于这些考虑,才有了蒋介石让龙邵文帮忙去劝宋子文的原因……(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341谋三小姐(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41 图谋三小姐(下) ……龙邵文正纳闷间,蒋介石又说:阿文!你还要顺便劝一劝宋子文,说我想娶他的妹妹宋美龄,让他回到家中,做做宋老夫人的工作,对我们这桩婚事就不要反对了吧! 龙邵文这才恍然大悟,心中暗骂:你***蒋赖皮,原来你是想睡宋三小姐!直说不就完了么……他理解地笑笑,“总司令放心吧!阿文晓得了,一定把这件事给你办妥了,你就静候佳音吧!” 蒋介石一直板着的面孔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他用浓重的浙江口音说:你办事!我放心。 龙邵文担心蒋介石又给自己出下别的难题,忙笑着告辞,“总司令军务繁忙,我也不便过多打搅,我这就回去抓紧安排了。” 蒋介石犹豫了一下,似乎还有话要对龙邵文说,可最终却说:好!你只专心办好这一件事情,其余的就不烦劳你了……他本想让龙邵文会同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他们一起、组织流氓武装迫害**,可又怕龙邵文为此分心,不能一心一意搞掂宋子文,故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却不知,龙邵文也极怕蒋介石把这桩得罪**的差事交给自己。他见蒋介石最终没开口,如获大赦,忙告辞而去。在路上,他暗自盘算:三小姐的事情一了,老子便算是首功一件,到时故技重施,找个借口远离上海这个是非之地,回到石钟山躲清闲,任你们在上海闹的天翻地覆,跟老子是没有丝毫干系,…… 回到公馆,龙邵文立即派人找来自己的一干老兄弟商量,认真对待蒋介石交办下来的这桩差事。众兄弟都已是享名上海的大亨,寻常无事,难得像此时这般聚在一起,见面自然很高兴,有说有笑的非常热闹。等众兄弟相互打完招呼,聊完别来往事,龙邵文才说:现在上海的形势不用我说,想必你们也都清楚。**虽然赶走了北洋军,成立了上海市zhèng fǔ,可枪杆子却握在北伐军手中,以后咱们都得唯蒋总司令马首是瞻了,在黄浦江滩这一亩三分地上,恐怕今后的很长时间,都是蒋总司令在这里说了算…… 朱鼎发点头,“就是这个道理,阿文,你招呼兄弟们聚在一起,肯定是有想法,说出来听听!” 龙邵文笑着说:我揽了一桩事体,能让咱们在蒋总司令面前抢得了先机。他轻轻咳嗽一声,说:咱们敬爱的蒋总司令,想睡了宋家三小姐宋美龄,让我从中撮合,你们谁有好的主意,抓紧献计献策,这事体一旦办得漂亮,咱们在总司令面前,可就加重了一块砝码。到时顺理成章地要求他照顾咱们的生意,他又怎好意思拒绝? 俞文征突然诡异地笑一声,“这又不是逛窑子,兜里有钱就行,宋美龄眼界极高,哪有这么容易就陪蒋介石睡觉?这件事情难啊!” 叶生秋摸摸脑袋,非常不理解,“老蒋为什么一定要睡宋美龄,他不就想玩儿女人嘛!我派四小金刚过去,准保伺候他舒舒服服地!” 龙邵文“哈哈!”笑着,只把头来回摇,“四小金刚人尽可夫,上不了台面,总司令手握兵权,可算是有头有脸,卧榻之旁的伴寝者,当然也要与他身份相匹配,怎能当做毕庶澄来对待!” 俞文征又是神秘一笑,“人所共知,宋美龄正同刘纪文打得火热,恐怕不肯轻易陪蒋介石睡觉。” 叶生秋虎着脸大骂:触他娘,刘纪文又是什么东西?怎敢同我们敬爱的总司令争女人?我看他是活腻了。 章林虎附和说:是啊!刘纪文简直就是在与虎谋皮啊!哎呦不好,只怕我们敬爱的蒋总司令,喜欢上了一个二手货。 龙邵文也是一脸神秘,“你们有所不知,刘纪文的来头可不简单,他是宋子文的同班同学,美国哈佛博士毕业,金融高材生,你们没听说刘纪文是与汪jīng卫、顾维均、并列为当世的三大美男子啊!他也是老的同盟会会员,常年生活在美国,我听说三小姐在美国的时候,就同刘纪文有了婚约,不知道两人为什么到现在也不结婚。” 章林虎惊讶说:三大美男子排名第一的不是鼠肚鸡肠的老蒋嘛!刘纪文什么时候后来居上了?触那,这世道,有权有钱的怎么都是美男子呀!就拿阿文来说,也英俊的很啊!干脆你也别替老蒋做媒啦!自己把三小姐搞到手算了,还有生秋阿哥,这个……这个……也是潇洒脱俗,风度翩翩的很啊,尤其是你的光头,完全与老蒋有的一拼呀…… 众人哄然大笑,叶生秋摸摸头,一副认真的样子,“你说就我这模样?也能讨得宋三小姐的欢心?” 朱鼎发笑了一声,“宋家三小姐可不是寻常人,她这几年在上海可风光的很,枕边又什么时候缺过男人?我看老蒋想睡宋三小姐,无疑是火中取栗,他的竞争对手可不少!别的不说,只生秋阿哥一个,他就对付不了。” 龙邵文笑笑,“所以啊!咱们如果把这事体给老蒋办成了!他非大大地承咱们的情不可。”他顿了一顿,接着又说,宋子文这几天要回上海,老蒋让我去劝劝他,让我去帮着说服宋三小姐嫁了妹妹,我叫兄弟们来,就是想同你们商量一下,该怎么劝他。 叶生秋皱着眉,拉着脸,“这简单,把宋子文抓起来,使劲儿劝,多会儿他同意了,咱们多会儿放人。” 赵孟庭也说: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章林虎说:对!对,只要把肥猪关进圈里,怎么摆弄,还不是咱们兄弟的一句话啊!到时就不信宋子文不与老蒋同流合污。 龙邵文又看了其他几名弟兄,见他们也都点头,就说:那就这么定了,生秋哥,这抓宋子文的差事就交给你了,但既然是劝,就不能来硬的,这分寸你来把握。 叶生秋点头,“好!我知道该怎么做!” 龙邵文又对俞文征说:文征,你出去打听打听,看三小姐最近都跟那些男人往来过密。 俞文征呵呵一笑,“这简单,三小姐是个名人,她的消息好打听。” 龙邵文带着坏笑,“可不仅是打听结果。”他对朱鼎发说:文征那里一有结果,你就派兄弟架着蒋总司令的名义,去找想勾引三小姐的男人,jǐng告他们,就说美龄小姐是蒋总司令朝思暮想要睡的人,他们要是识相,就不要再同三小姐来往了。否则把他们个个都他nǎinǎi地给阉了,当太监去吧! 朱鼎发哈哈笑了一声,“他们要是不识相呢?真阉啊!” 龙邵文笑笑,“嘿嘿!这可就是你的事儿了!” 朱鼎发点头说:知道了。 龙邵文又对章林虎说:你派人跟着三小姐,不管她去哪儿,只要是她停留过的地方,你就安排人过去散布谣言,就说宋美龄准备嫁给蒋介石了。二人已经订了婚,不rì即将举行婚礼。记得,要散布地巧妙才行。 章林虎点头答应,笑着说:老蒋孤恩负德,弃旧怜新,阿文你同恶相济,为虎傅翼,三小姐被你们两缠上了,可够倒霉的…… 龙邵文又笑了笑,对吴文礼说:宋子文在上海有个办事处,你带兄弟去盯着,不许他的人开门办公。 吴文礼也不问原因,只说:好! 龙邵文干笑一声,又对赵孟庭与付伟堂说:等生秋阿哥抓了宋子文,咱们三个就去劝他,让他尽快答应蒋总司令开的条件吧! 众兄弟见都能替蒋总司令办事,无不心底欣慰…… ……眼见rì薄西山,龙邵文才想起虞洽卿的事情来,随即备车去了虞公馆,把蒋介石的态度告诉了他。虞洽卿一直心有顾虑,担心蒋介石对他报复,此时听龙邵文说蒋介石并不在意当年的那些小恩怨,大喜之下,连夜就赶赴枫林桥临时行辕,与蒋介石密谈良久,一来叙旧,而来秉承蒋介石的意思,为蒋介石即将展开的清共提供资金…… 两天后,叶生秋来到龙公馆说:宋子文回上海了,不过我没下手绑他,因为他一下飞机就被孔祥熙会同虞洽卿接走了,我想阿德哥跟你的关系不错,孔大脑袋又是个名人,总不能连他们两个人也一起绑了吧!” “阿德哥当然不能绑!绑了他以后不好见面,至于孔大脑袋,妈的,这个王八蛋今天沾了阿德哥的光。对了,他们一起去哪儿了?” “直接去了西摩路宋家老宅,估计是回家看他老娘去了。” 龙邵文笑了笑,“人之常情!留给他一个晚上,让他尽尽孝心,明天下手吧!” 第二天上午,叶生秋又来找龙邵文,见龙邵文身边有客,就点了点头,龙邵文马上会意,知道事情成了,忙打发走了客人,问叶生秋说:成了? 叶生秋不动声sè,“成了,昨天宋子文从他母亲家出来后,就回了自己家,我派兄弟在他家周围严密盯防,把他软禁在家,不许他出门。” 龙邵文双手用力一捏,“太好了,你叮嘱手下兄弟,宋子文要想出门,只让他们好言相劝地拦着,千万不要动粗,我随后就到。” 342 劝宋(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42 劝宋(上) 法租界莫里哀路宋子文的公馆中,宋子文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软禁在家,他正要出门,佣人说龙先生前来拜访…… 宋子文暗想:水晶狐狸倒是消息灵通,我昨天傍晚才下飞机,他今天就找上门来,这人绝非善类,找我定无好事……他犹豫一下,吩咐说:请他进来吧! 龙邵文在宋家客堂落座,第一句话就把流氓姿态显露无意,他像是流氓摆讲茶般,毫无半点客套,直接说:宋先生,与您这样的聪明人讲话,藏着掖着都没什么意思,不如痛快点把事情说完,也不耽误宋先生办事。 宋子文“呵呵”笑了一声,“看来你今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有话但说无妨。” 龙邵文听后暗笑,“这话应该老子先说,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你这里是三宝殿?呵呵!口气不小。你把你当成什么人了?玉皇大帝?妈的,老子已经把你这个玉皇大帝给软禁了,因为老子是齐天大圣,专门收拾你这个玉皇大帝。”他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说,“宋先生,我来拜访,是为了两件事,这两件事情都与蒋总司令有关,一、蒋总司令希望你能辞去武汉伪zhèng fǔ的职务,转而为他工作;二、总司令希望你能做做美龄及你母亲宋老夫人的工作,让他们同意把你妹妹嫁给总司令。” 宋子文听后气往上冲,心想:你既来求我办事,言语中也该尊重客气才好,听你的口气,倒像是我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你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人?钦差大臣?他强忍着火气,淡淡说:第一件事,恕难从命。至于第二件,我无能为力。你今天受蒋介石的委派,无论说出什么,都是使命使然,现在你既然已经把话传到,我也给了你答案,你可以回去找蒋某人复命了。 龙邵文摇摇头,“这不是总司令想要的答案,还请宋先生认真考虑。” 宋子文冷笑,言语中带了不客气,“我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你没听懂吗?” 龙邵文见宋子文上了火,“呵呵!”一笑,“宋先生,大家都是好兄弟,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嘛!你只给了答案,却不说明原因,你让我如何去向总司令解释啊!” “谁同你是兄弟,却来大言不惭。”宋子文本不想跟他废话,转念间,却想:跟他一般见识,倒显得我没了风度,他耐心说:我与武汉谭延闿交情深厚,且一向对他信服,不忍背弃。至于我妹妹的婚事……他反问龙邵文,“你也知道蒋介石的为人,你认为我妹妹跟他在一起会幸福吗?” 龙邵文一笑,“蒋总司令的魄力在这次北伐中是有目共睹的,你不识时务,目光短浅,我暂不评论。至于你妹妹嫁给总司令会不会幸福……我想会的,蒋总司令有这个……这个燕雀凌云之志,北伐一旦成功,中国一旦统一,你的妹妹可就成了天下第一夫人,套用前清的名分,那就是正宫娘娘,哪天蒋总司令……万一这个……驾鹤西去,她就是当今的慈禧太后,你说她到时会不会幸福?” 宋子文心中骂句:真是粗鄙之徒,鸿鹄说成燕雀,还说美龄是慈禧太后……”他看着龙邵文,不屑地说:姑且不论蒋某人会不会统一中国,难道你认为一个女人成了第一夫人,她就一定会幸福?” 龙邵文又是“呵呵”一笑,“别的女人我不知道,但美龄一定会觉得幸福,你妹妹是什么xìng格,你这个当哥哥的应该心中有数吧!” 宋子文沉默了,“是啊!美龄的心气极高,或许真有这样的想法也未可知。”片刻后,他说:看来你是有备而来,连美龄的xìng格你也了解的一清二楚。 龙邵文拉进着同宋子文的关系,他说:兄弟,你知道什么是强强联合?蒋总司令手中有枪,你宋家手中有钱,这二者若结合……嘿嘿!套用一句话来说,就叫做“金风玉露一相逢,便省却人间无数钱。” 宋子文盯着龙邵文看了半天,心底骇然,“都说此人不学无术却八面玲珑,今rì看来,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及成就,绝非偶然,只一句话就点出了蒋介石想娶美龄的本质,实在是了不得……”他见龙邵文说了实话,也“唉!”地长叹一声,“我正是为此担忧,我恐蒋某人心术不正,就此毁了美龄一生的幸福。龙先生,你回去转告蒋介石,我对他所提的两个要求万难从命。” 龙邵文早料到宋子文不会轻易松口,也不着急。他早已做好了温水煮蛙、慢火清炖宋子文的长期准备,当下笑着说:宋先生当然不会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不过还是再认真考虑一下再做答复为妙。 宋子文决然:不用考虑,我素来瞧不起蒋某人的行事作风,就算我勉强接受了,我妹妹也不会接受嫁这样一个丈夫,更何况我母亲那一关,蒋某人也是绝难通过。 龙邵文点点头,不置可否,只笑着同宋子文告辞…… 回到公馆,俞文征、朱鼎发早等着他了。朱鼎发一见龙邵文就兴高采烈地说:三小姐还真是个能人,文征轻易就打听出来她同三五个男人有瓜葛,全让我给打发了。多数人一听三小姐是总司令想睡的女人,无不知难而退。嘿!给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再与三小姐来往的那么密切了,个个都表示只是三小姐的普通朋友。不过其中也有个荷花大少不听劝,我就架着蒋总司令的名义,把他给打了。” 龙邵文“哈哈!”大笑,“打得好!打得好,只要断了三小姐的退路,让追求他的男人全都望而生畏,到时总司令出面追她,成功的可能xìng便增大了些。” “妙啊!”朱鼎发赞同,“当年我在盐城放羊,一个羊群里面,最多只有两只公羊,让母羊没得选择,你这招便是如此,只要三小姐身边没了男人,蒋总司令自然吃香。” 俞文征带着莫名地笑容,他说:我听来一件趣事儿,也不知真假,据租界医院里的护士讲,三小姐有一次想去他们那里堕胎,被医院的洋大夫给拒绝了,理由是宋三小姐是基督徒,堕胎不被允许。三小姐被拒后,就找到一个叫莱丝的私人堕胎医生,据护士们透露,只在莱丝那里,三小姐就做了两次堕胎手术,有可能这辈子怀不上孩子了! 龙邵文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惊奇地说:***,有这等事?幸好蒋总司令妻妾不少,孩子也生了几个,不然娶了宋三小姐,岂不是要绝后……其实他心中明了,这条消息极可能是讹传,大概因时人妒忌宋美龄而给她造的谣言。龙邵文与宋家过往不少,知道宋家是传教士家庭,家教极严,宋老夫人几乎是按清教徒的规矩来要求子女们有礼貌、守规矩、不酗酒、不赌博跳舞;甚至连梳什么发型都有严格的限制。她让三个女儿认真仿效,经常在她的钢琴伴奏声中唱赞美诗。这样家庭出身的一个孩子,又怎可能数次堕胎? 不过话又说回,谣言虽属空穴来风的捏造,但即便空穴来风,也要有个空穴才行,从人们对宋美龄的微词中,也可看出她的生活状态确实早已超过了清教徒的范围。因此她这辈子没有子女,究其原因,可就不得而知…… 正说着话,章林虎也来了,他说:我带兄弟调嘴弄舌地四处散布了宋美龄即将与蒋总司令狼狈为jiān的消息,估计不出一两天,小报就会yín词秽语地跟风刊登了。 “辛苦了!”龙邵文亲自泡了杯茶给章林虎,“三小姐现在什么地方?” 章林虎接了茶,喝一口,“去找宋子文了!他们兄妹舔犊情深,哥哥回来,她这个亲妹妹岂能不见。” 龙邵文哈哈一笑,心想:宋己道好像跟老子讲过,“舔犊情深”是用来形容母子之爱或父子之爱,却被章林虎形容了宋氏兄妹,***,他兄妹二人“舔犊情深”,倒是有点意思……他若有所思地说:宋三小姐一向对宋子文比较尊重,真要是做通了宋子文的工作,这事体就算成了。只是这其中有个麻烦,三小姐的姘头刘纪文是宋子文的同班同学,只怕宋子文更希望他妹妹钻进刘纪文的被窝啊……”他知道蒋介石正急着等他的消息,就对几位兄弟说:你们继续盯着三小姐,我这就去面见蒋总司令,把这两天的工作成绩同他做一下汇报! 蒋介石果真在等着龙邵文的消息,见龙邵文满脸喜sè的进来,迫不及待地问:阿文,事情有眉目了? 龙邵文笑了笑,吹牛说:宋子文已经有所动摇,但此事不宜逼他太紧,我答应让他再考虑几天。他皱眉又说:总司令,咱们也不能太被动,要想个办法,给宋子文施加点压力,让他尽快拿主意才行,总司令rì理万机,哪有这么多空闲总等他的答复? 343 劝宋(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蒋介石点点头,心中寻思:前两年宋子文借着他妹夫孙中山的势力,出任了zhōng yāng银行行长,滥发钞票,拒不兑现,就此致富,娘希匹,老子要是封了他的zhōng yāng银行,看他还敢不敢再嚣张……他说:我这就让人给广州发面发报,让驻广州部队先封存了宋子文的财产再说 龙邵文竖起大拇指,连连夸赞,“总司令这招实在高明,没了钱的宋子文,对武汉方面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了,到时不信他不替总司令工作” 蒋介石“嘿嘿”笑了几声,“他现在手中倒是有钱,难道就能替武汉方面工作吗?” 龙邵文貌似恍然大悟,“不能绝对不能他现在还被咱们控制着,是一文钱也花不成” ……第二天,龙邵文再来到宋宅,笑嘻嘻地问宋子文,“宋先生,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宋子文怒道:龙邵文,没想到你行事如此卑鄙,你竟然软禁我 龙邵文笑笑,“宋先生,这可不是软禁,严格来说,应该叫做最高保护宋先生可不要误解了总司令的一番好意” 宋子文哆嗦着指着龙邵文,“你去告诉蒋某人,我宋子文是绝不会屈服的他不敢用军队拿我,却教你使用这些流氓手段来胁迫我,美龄跟了这等小人,还能谈什么幸福……” 龙邵文静静地等他发完了脾气,笑着解释:宋先生,其实蒋总司这个人还是非常不错地你不要总用陈旧的眼光看他他同从前相比,已经完全是两个人了 “我再怎么看他难道就能改变他帮派的流氓出身?像他这样的人,无论混得多体面,终究是个不入流的下等人,我妹妹如果嫁他,不过是妄自辱没了门楣,令我宋家蒙羞……”宋子文已经彻底震怒,说话已经丝毫不留情面似乎忘了眼前的龙邵文,也是帮会的小流氓出身 龙邵文沉默了半天,终于说:宋先生,你今天这番话,的确是道出了你的心声,我知道你从心眼里瞧不起我们帮会出身的穷小子你认为蒋介石想娶你妹妹完全是想占你们宋家的便宜,是图谋你宋家显赫的背景,那我问你,你当年苦追盛七小姐盛谨如,两个人相约在码头私奔,难道也是为了图谋盛家那富可敌国的财富及显赫的背景……他带着嘲讽又说:若不是当年七小姐放了你的鸽子,没照约定的时间去码头说不定你早成了盛宣怀的乘龙快婿,盛家的财富,也就有了你的份…… 宋子文苦恋盛七小姐可谓是尽人皆知,他听龙邵文说出他最不堪回首的一段往事,当下脸sè惨白,一句话不说,只低垂了头,把双手使劲儿地抓在了头发上陷入痛苦……宋子文当年从美国留学回来,曾经担任过盛宣怀任老板的“汉冶萍”公司的英文秘书经常出入盛府,很快就赢得了盛家七小姐的芳心在盛家七小姐的力荐之下宋子文又担任了七小姐的英语教师,双方的恋情随着时间的增长而不断加深但七小姐的母亲庄夫人,却嫌宋子文出身门户与自家不相配,百般从中阻挠,说什么“宋子文的父亲宋嘉树不过是一个吹鼓手出身,怎能配得上我盛家的金枝玉叶……”她说这句话也是事出有因,盛宣怀是武进人,宋嘉树在没发迹前,曾在武进、无锡一带传教,以拉洋风琴招揽听众,这在前清官宦出身的庄夫人看来,他就是一个低等下贱的吹鼓手七小姐不敢违背母命,但又恋着宋子文,就决定与宋子文私奔,宋子文雇了一条小船,在码头等了一个晚上,也不见七小姐的身影,于是只好放弃,悄然离开武汉……宋子文每每一提及这段初恋风波,就伤心yù绝 龙邵文见宋子文不说话,又说:宋先生,不要瞧不起帮会中人,当年的同盟会员,有几个不是帮会出身?从孙先生到我的本师陈先生,他们哪个又是流氓了? 宋子文抬起头,逐渐地恢复了平静,“刚才说的话有些过火,实在是不好意思,请你给我点时间,我想一个人待儿会儿” 从宋宅出来,龙邵文的心情极为不好,纵使他做了千般努力,可仍旧改变不了阶层、等级在人们心中的观念,他想:我与蒋介石倒有些同命相怜了,蒋介石虽手握兵权印把子,可他在宋子文等人的心中,也不过是一个不入流下等人……他暗自苦笑一声,又想:娶了宋美龄,蒋介石就能改变自己的流氓出身?就能一步登天地得到上流社会的承认?路过跑马厅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个为人津津乐道的故事:哈同铺路……哈同,是上海华、洋中最有钱的大富豪,可他的出身却极为低下,素为英国绅士所瞧不起他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份,就向这些绅士们提出也想晋升一级,可这些绅士们却给哈同出了一个难题:除非用铁黎木铺遍大马路,否则想也别想铁黎木木质坚硬,分量极重,长期埋在地下或浸泡水中也不会腐烂变形,因而价格极为昂贵,英国绅士们给哈同出了个天大的难题,本是消遣哈同,没曾想哈同果真用铁黎木把大马路给铺设出来了,这下英国绅士阶层的人只好履行诺言,承认了哈同的绅士身份……想到哈同,龙邵文是灰心,这瞬间,他百无聊赖,一种心灰意懒的感觉,自心头袭来他让汽车夫停了车,随意踱进路边的一个咖啡馆,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了…… “龙先生”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这个声音,曾无数次地出现在他的梦魂中,让他愁肠百结,凄苦难言他回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怔了片刻,脸上挤出一丝苦笑,“菲儿这么巧” 顾菲儿笑了笑,“是非常巧,龙先生不是一向非常忙吗?今天这样有空闲,一个人跑来喝咖啡?” 龙邵文点点头,不知该如何回话,却又无法保持沉默,于是无话找话说:你还好 顾菲儿没说话,却用脸上笑容告诉他,“我非常好” 龙邵文点点头,“那就好” 顾菲儿说:我在英国读书,今年学业完成,才回上海,没想到却碰巧遇到了你她问:你常来这间咖啡馆么? 龙邵文见她脸上带着激动,眼中也噙着一丝泪水,才发现这间咖啡馆,他曾经与顾菲儿来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他曾在这里预谋着绑架顾菲儿……他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用一笑来作答又是一阵沉默后,他说:你父亲还好 顾菲儿点点头,她说:你的气sè不是很好,莫非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344 劝宋(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44 劝宋(下) 面对顾菲儿的询问,龙邵文突然觉得她宛如多年未见的一个可以托心的老朋友,他平静中略带激动地说:菲儿,在你心中,究竟有没有瞧不起我这个流氓帮会出身的下等人? 简菲儿摇摇头,“龙先生,我从来没有这样的偏见,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人自出生后,许多事情都是注定的,是无法去改变的,要想改变一个人的出身,除非发生改朝换代的重大社会变革不可。在东晋时期,有很多自诩为上等人的士族阶层,他们平rì里都不屑与普通人在一个桌子上吃饭,认为那样会辱没了他们的身份,可后来战火一开,这些上等人又能怎样呢?他们也如普通老百姓一样吃树皮,挖野菜,一样衣衫褴褛地四处逃命,这个时候,他们又怎么敢说自己比别人高出一等!” “菲儿,我刚才路过跑马厅,突然想起了哈同,他花费数百万元铺设大马路,不过就是为了得到英国绅士才能持有的手杖,哈同尚且那么想,又何况是别人呢!”龙邵文似乎仍从这个疑惑中难以自拔! 简菲儿柔和说:在旁人眼中,哈同铺马路是为了同英国人赌气,是为了一个权杖,其实我父亲当年就说,这里面却是另有奥妙。 龙邵文有点心不在焉,“什么奥妙?” “哈同之所以花费白银六十万两用铁黎木铺设大马路,是因为他占有大马路的绝大部分股权,他通过铁黎木铺马路,提高了他在上海的知名度,更使他在大马路的房产大为增值,期间他赚取的银子,早就超过六十万两的数倍都不止。这就是他后来成为上海最有钱富翁的原因之一。他的确也因用铁黎木铺路而晋身为绅士,但这不过是稍带得来的。我在欧洲这几年,知道犹太人最功利,像哈同这样的犹太商人,又怎会为一个身份而去做没有丝毫好处的蠢事?有这样想法的人可都被哈用愚弄了。而传播这故事的人,则是一些从未创造过财富,也不知财富如何创造的人。” 龙邵文一拍腿,“是啊!哈同如果这样蠢,也当不了上海第一阔佬了。***,哈同这个洋人狡猾得很。这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简菲儿被他感染地露出明媚的笑容,她说:你这个词儿用的非常准确。 经简菲儿这么一劝,龙邵文心中豁然开朗,什么身份,什么阶层,什么等级,不过浮云尔……他剥去伪装,又原形毕露,“***,老子本就是个小贼、瘪三、强盗、土匪,这些年却拼命地穿上长衫,扮作书生,今天你的一番话,让老子明白了一个道理,老子就是强盗,就是土匪了,也不穿什么狗屁的长衫扮作书生了,这下老子的思想彻底解放了,眼前又是一片新天地了。” 简菲儿见龙邵文前后的差距竟然这么大,不禁莞尔,她说:龙先生,你就是想当土匪,想当强盗,也不用在我面前左一声老子,右一声老子地自称吧!姑nǎinǎi我实在是禁不住你这么吓啊!说完后,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又过一天。龙邵文突然接到宋子文的电话,邀他过去再谈一谈,龙邵文知道宋子文的心思已经松动了,马上备车去了宋宅。 宋子文大改前几天愁眉不展的样子,一反常态地对龙邵文殷勤起来,他亲自接龙邵文进了客堂,恭敬地请他落座,并开启了一瓶法国红葡萄酒,笑容满面地给龙邵文斟了一杯后,他说:龙先生,我那天说话的确很失礼,今天特意请你来赔罪,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龙邵文两根手指夹起酒杯,晃了晃,抿一口,“宋先生,咱们也不是一两天的交情,你觉得我会在意吗?每个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在那个时候,即便是说一些过分或是伤人的话,只要是朋友,就应该理解才对!什么是真正的朋友?真正的朋友在你讲一个无聊笑话的时候也会开怀大笑,在你仅有一点小错误的时候,也会把你的这点错误给指出来,宋先生,说实话,当时听了你的那番话,我有些生气,可回头细想,却很感激你的直言不讳,因为只有真正的朋友,才肯这样说……” 宋子文大为感动,把酒一口干了,“龙先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只是我与武汉zhèng fǔ谭延闿的关系非同寻常,不忍弃之。你再容我一点儿时间,我可以答应蒋介石的要求。” “那宋老夫人的工作……” “我母亲的工作我来做,我既然答应你,就多少有些把握。” 龙邵文拿起酒瓶,给宋子文斟了酒,他举起杯,“宋先生,非常感谢。喝了这杯酒,我就可以去向总司令交差了。” “哦!既然这样,我被广州驻军扣留的那些财款,还有我在上海的办事处,是不是也可以……” 龙邵文一笑,他知道宋子文惦记着他的那点家当,就说,“蒋总司令心中有数,这点还请宋先生放心。” 宋子文举着酒杯,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他说,“听说蒋介石从前染过淋病,不知道现在彻底痊愈没有?可别到时候染给我妹妹,再将我也染上……” 龙邵文差点惊叫出来,“真是jīng神空需到了舔犊情深的地步,原来只听说阎锡山同他的胞妹钻一个被窝,美其名曰肥水不流外人田,没想到啊!你宋氏兄妹也喜欢这调调,这……这他***可有点蹊跷的说不清了,怪不得你一直不同意蒋介石娶你妹妹呀!怪不得三小姐这么大岁数都不嫁人,***,原来这里面有内容……”幸好宋子文说,“……淋病极难治愈,听说还是空气传播,我总与小妹在一起聊天、说话,唉!不得不防啊!” “***,哈哈……”龙邵文这才心底释然,他笑着,“这算不了什么!我早就此病询问过洋人医生,他们说淋病在高温或低温条件下都易致死。对各种化学消毒剂的抵抗力也很弱。空气中绝不会传播,你放心吧!总司令即便染过此病,此时早已痊愈,绝不会染到你身上。” 宋子文狐疑地看着龙邵文,心中嘀咕,“你打听淋病干什么?难道你也染了?嗯!不保险啊!像你这种流氓,身上染什么怪病都有可能……”他笑着,“嗯!那就好!我既然答应你了,街面上传播的说什么蒋总司令与宋美龄即将结婚的谣言也就不成为谣言了,不过还是请你转诉蒋介石,别计较我妹妹的过去,毕竟她已是近三十岁的人了,有过一些经历很正常,也告诉他不要再派人威胁曾经跟我妹妹交往过的那些朋友,这样做事,有失他总司令的威仪。” 龙邵文只把眼眶一呲,惊得眼珠子似要从中飞出,“有这等事?那我可要赶紧提醒蒋总司令了,可别有人趁着这件事儿坏他的名声,说他为了一个女人到处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塌他的台!” 345 组建共进会(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使命完成,兴致勃勃才回到公馆,马祥生就来拜访龙邵文一见马祥生就说:咦祥生阿哥,你可是稀客,你扳开手指头数数,有多长时间没来我这儿了? 马祥生却无心与他说笑,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阿文,我是特意来接你的,快跟我走,黄老板有请” 龙邵文暗呼不妙,“nǎinǎi的,八成同清共有关,老子怎样躲离才好……”他推脱着,“哦打个电话来不就行了,还用的着你亲自跑啊我这才回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这样,你先回去,我随后便到” 马祥生苦笑一下,“月笙和张大帅那里,黄老板都是让人打的电话,可你这里,黄老板却一定让我亲自接你,阿文,黄老板对你还是与别人不一样啊走车来车去,路上歇” “祥生阿哥,提前透露一下,黄老板找我什么事体?”龙邵文虽猜到了几分,但还是想从祥生口中再印证一下 “快走黄老板要开‘群英会’其余人都已经到了,就差你们几个兄弟” 龙邵文不觉诧异,“我们几个兄弟?黄老板还请了谁?” “我到之前,黄老板已经派人架着你的名义去请了叶生秋、朱鼎发两个估计他们这时候也到黄公馆了” 龙邵文暗骂:你nǎinǎi的黄麻皮,把老子的兄弟先给搞去了,老子就是不去也不行了 ……龙邵文赶到八仙桥均培里路口黄公馆时,黄公馆的客堂里人影幢幢除了杜月笙、张啸林、叶生秋、朱鼎发之外,黄金荣手下比较有实力的门徒顾掌生、金廷荪、徐复生也赫然在座另外还有龙邵文的老相识、蒋介石的特务处长杨虎杨啸天军政治部主任陈群陈人鹤也坐在黄金荣的身边他们正侧个身子窃窃私语,不知在聊些什么龙邵文看了心想:马祥生说的没错,黄金荣果真要在公馆里举行“群英会”,瞧这样子,十有仈jiǔ是准备对**动手 龙邵文见各人面sè凝重,只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坐在叶生秋与朱鼎发的对面黄金荣见了清咳了一声“阿文来了,开始”他看了一眼杨虎、陈群,见二人微微点头,就对在座的人说:今天到场的都是咱们自家兄弟,我也不藏着掖着,有话就直说了……嗯前几天蒋总司令专门召我过去让我牵头把咱们青洪帮的兄弟团结起来,搞一个类似**工人纠察队那样的组织,我今天招呼你们过来,就是跟你们商量这件事体…… 龙邵文听后,看一眼坐在对面的叶生秋与朱鼎发二人,见二人也在看自己,他微微一笑心想:这两天一直忙宋子文的事情,也没来的及与兄弟们提前商量一下这件事,统一一下意见,但愿他二人可别拍胸脯乱答应才好 “……具体情况,就请军政治部的陈主任给我们再讲讲” “嗯好”陈群接过话题,“**人混在我们北伐队伍里,在北伐军攻克的地方大搞‘打土豪、分田地‘的恐怖政策,千方百计破坏国民革命军的北伐大计害的蒋总司令背负骂名,同时也被大量的国民党员所不耻此刻**人在国民党内部的势力rì益膨胀搞‘党中有党’这些小把戏,妄想把国民革命军控制在他们在手中如不早rì剪除,今后会难控制,我们搞的这个组织,就是为何配合蒋总司令完成北伐大计做的一次提前准备……” 杜月笙表态,“原来是这样啊一旦让**控制了上海,那咱们也成了土豪,也一定是他们打倒的对象,所以组织帮会力量对付**的工人纠察队,我是赞同的” 陈群看杜月笙一眼,以示嘉许,又说:咱们青洪帮兄弟团结起来搞一个组织,虽说是为了打击**的势力,但也是为了保护咱们兄弟的利益嘛所以你们要全力支持才对其实早在我来上海之前,啸天就已在安庆为我们这次的清共做了一次预演,在那次行动中,啸天身先士卒,狠狠地打击了**在安庆的嚣张气焰,他一路打过去,把那批想闹事的**人打得落花流水……”接下来陈群就开始讲杨虎在安庆如何大显神威的英雄气概,再然后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向在座的青帮大亨们详细说了**在上海的种种行动,并逐条分析为什么要解决上海**的原因 龙邵文对上海发生的这些事情是耳熟能详,听的是不厌其烦,最终忍不住说:陈主任,其实就是一句话,**说咱们这些有钱人是资产阶级,想共了咱们的产,咱们不干,所以要灭了他们 杜月笙却客气地说:这些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就是不晓得问题会有这么严重蒋总司令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们一定尽心尽力 “好极了”杨虎兴奋地说一声,“杜先生,我们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杜月笙望一眼张啸林,“啸林哥的意思,一定和我一样” 张啸林正神游物外,听到匆忙允诺,“那是自然,月笙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杨虎看一眼龙邵文,龙邵文知道不说话不行,笑了笑,含糊不清地说:啸天哥早些年咱们在陈先生的领导下,就在一起工作过,在外白渡桥刺杀过郑汝成,我就是不表态,你也知道我的心思嗯生秋、鼎发他们两个人的意思也和我一样” “就算为了我的生意,我也跟你们的意思一样”叶生秋开口说:**得势了,谁他妈的都没有好rì子过 朱鼎发则一笑,并不说话 黄金荣脸上的麻坑颤了几颤,缓缓说:顾掌生、金廷荪、徐复生几人的意思我能代表,既然大家达成了一致,下面就说说我的意思,我与啸天和陈主任商量过了,决定利用咱们青帮的班底,成立一个“中华共进会”这个共进会说白了,就是专为对付**设置的,有了共进会这块招牌,咱们以后的工作可就名正言顺了 龙邵文觉得“中华共进会”这块招牌似乎有点熟悉,细想之下,“哦”了一声,他突然想起,当年刺杀宋教仁的主谋之一应桂馨,就成立过这么一个中华共进会的组织,他心下暗骂:当年应桂馨还拉拢老子当他的狗屁副会长,nǎinǎi的,这许多年过去了,老子还是甩脱不了这霉运,到底加入了这个共进会…… 陈群补充说:共进会可是咱们革命党人源远流长的一个组织了,最早是由先总理孙中山先生在rì本组建的一个革命团体,组建之初,就是咱们青洪帮的人作为主导,当年各地哥老会、孝义会、三合会、三点会首领及部分同盟会员都是共进会的骨干,从前的共进会也跟咱们入青帮一样,需要开堂、烧香、结盟,但咱们现在就一切从简,不讲那么多规矩了现在咱们之所以恢复用“共进会”这块招牌,也是有秉承孙总理遗志的意思…… 张啸林大声嚷嚷,“妈个×的,共进会的名声可不大好,依我老张看,咱们青帮这块招牌就响当当的很,还用打什么共进会的招牌?不就是杀几个**嘛哪还用的着遮遮掩掩?” 龙邵文“哈哈”笑着骂,“你妈个×的张大帅,青洪帮的招牌固然响当当,但一般民众对咱们多有误解,他们可不知道咱们青洪帮一向是急天下之所急,难天下之所难,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普天下劳苦大众考虑还以为咱们整rì的就会绑票、勒索、敲诈、贩毒呢所以啊咱们还是用共进会这块招牌较好,反正共进会这块招牌已经被应桂馨那个王八蛋搞臭了,咱们就是再把它搞的臭也没关系反正无论干了什么都可以把屎盆子往应桂馨那个死人头上一扣,就说是他的余孽干的,跟咱们是一点儿干系没有” 在座众人闻听,无不大笑,本来挺严肃地一场“群英会”,就此热闹起来…… 陈群忍着笑,故作严肃,“谁说共进会这块招牌臭了?当年武昌首义,还是共进会的兄弟第一个起来造了清王朝的反那么多共进会成员不惜生命,抛头颅、洒热血,以大无畏革命jīng神,一举推翻了统治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王朝,建立了举世震惊的丰功伟业所以说,共进会的招牌非但不臭,反而香的很” 龙邵文笑着说:妈个×的,我从前一直认为共进会是应桂馨那个王八蛋组建的呢原来还有这么多道道儿我看陈主任说的好,共进会这块招牌非但不臭,确实很香,香的是刮刮叫,那就这么定了,就用共进会这块又臭又香的招牌,对付那些赤佬 杜月笙也笑了,“名字是次要的,关键要看咱们怎么干龙先生说的没错,与其换别的名字,不如还打着共进会的招牌合适” “那就这么定了……”黄金荣拍板,“月笙,你同报馆的关系熟,你今天晚上回去后,找人起草一份共进会成立的宣言,拿来让陈主任过目后,明天就在报纸上刊登了” 杜月笙点头答应:好(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346 组建共进会(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陈群摆出一副老大的派头,“我们共进会的任务十分艰巨,除了你们在座的这些人自告奋勇,拔刀相助外,还要联合上海各方面的朋友,让他们踊跃地加入到我们的共进会当中来,一会儿散会后,你们就分头行动,通知门人弟子,尽快把人数落实了报上来” 在座的哪位不是名镇黄埔滩头的大亨陈群这句话,明显就是有贬低在座这些人身份的意思龙邵文当时心里就不高兴了,心想,“自告你nǎinǎi的奋勇老子有这空闲,搂着唐嫣睡一觉多好何必来看你的脸sè,妈的,就冲你这句话,一有机会,老子非要你的好看……”他心里虽不高兴,却一点也不外露,只淡淡一笑,把头一撇,嘴里自哼着小曲 朱鼎发却恼了,他问:陈主任,我们这许多的兄弟如果都加入了共进会,生意可就受到了影响,要是赚不到钱,吃什么、喝什么? 张啸林见朱鼎发提的条件大合心意,赶忙附和,“对呀总不能让他们去喝西北风妈个×的,再说这打打杀杀的,也不能只靠拳头,总要给点装备我听说赤佬的工人纠察队,可都是全副武装……” 杨虎知道陈群那句不知轻重的话惹恼了在座诸位大亨,忙向龙邵文使了个眼sè,龙邵文会意,劝慰说,“这吃喝拉撒及装备,我想总司令自有安排咱们就不必cāo心了总司令肯定不会让咱们赤手空拳地去同赤佬斗” 朱鼎发见龙邵文说话了,微微一笑,再不纠缠张啸林却不依不饶“妈个×的,总司令的安排在哪儿?老子连根毛都没见?” “张大帅这点你不用考虑”陈群脸露愠sè,“上海商业联合会已经同意为咱们这次的革命行动借垫三百万元的经费,够你们吃喝拉撒购置装备了” 龙邵文心想:老蒋有面子,算上次借给他的,江浙财阀已经给他搞了六百万了,nǎinǎi的,看来他们才是**要打倒的资产阶级所以他们才急着借钱给蒋赖皮,支持他的清共老子跟他们比起来,算不上什么不用那么卖力 上海工人阶级举行的第三次武装起义取得胜利后,使上海一部分买办、财阀感到紧张恐惧,唯恐**得势以后对其下手当蒋介石准备发动针对**的政变时,许多人立刻就站到了蒋介石一边以虞洽卿、陈光甫、叶琢堂、孙衡甫、王一亭、吴蕴斋等人为首的买办财阀结合上海一些主要同业公会、商会成立了上海商业联合会,并从银行、钱业两同业中为蒋介石借垫三百万元的政变经费,资助其对**的清剿活动 张啸林听陈群说完,也再不说什么 黄金荣又说:现在难办的有两件事,一是如何说服洋人,让他们对咱们予以支持,二是如何搞到便宜的武器弹药好建立咱们自己的武装力量替蒋总司令节省一点开支你们下去后大显神通,想想办法 “群英会”一直开到rìsè偏西才结束,最后陈群给这次青帮聚会定了一个调子:组织民间武装,迎接国民革命军抵定东南,配合国民党zhōng yāng全面清共并宣布说:明rì晚间就共进会一事再进行商讨,今rì在座之人务必全到,商量具体行动步骤及实施方案细节…… 龙邵文回到公馆后,立即召集兄弟商量今天“群英会”的会议内容他首先征求了今天在场的叶生秋与朱鼎发的意见……叶生秋说:我支持共进会清共你没听陈群说,**在全国范围内大搞群众运动到处烧杀抢掠,斗争土豪很多地主、有钱人都深受其害上海一旦被他们控制了,那些又穷又横的工人一旦翻了身,肯定会朝咱们下手,与其这样,咱们不如先下手前几天发生的南京事件,听说就是江右军中混进了**,在南京城里对洋人烧杀劫掠,这些**连洋人都敢抢,何况是咱们?照我看,**就像当年太平天国的长毛兵,假若让他们得了势,还不得在黄浦滩这花花世界大肆烧杀劫掠一番?当年洪天王率长毛军开进南京城,不知多少有钱人家被他们整的惨了,男人统统杀了,女人统统共妻…… 龙邵文听后也没表态,又问朱鼎发,“鼎发,说说你的意思” 朱鼎发说:我的想法同生秋一样,穷人一旦翻了身,手段无比毒辣他们之所以一直忍受着欺压与屈辱,实际上都把恨深深地埋在了心中,只等时机一到,便憋着劲儿报仇,咱们不能给他们这种机会咱们这些人,说白了不过是想多赚点钱,从没想要谁的命,可他们这些**,却是连钱带命都要,咱们青帮的手段与之相比,那是自愧不如 龙邵文又问其他兄弟的意见 赵孟庭说:清共没说的,**那一套不得人心,生秋阿哥说的没错,**就是现在的长毛军 章林虎与吴文礼自然没意见,都说:谁挡着咱们赚钱发财,谁就是咱们的敌人,管他**、国民党,还是北伐军、太平军 龙邵文想了一会儿,“我的想法与你们差不多,但是我有顾虑” 叶生秋说:阿文你有什么顾虑,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 龙邵文说:**宣传的那一套,在穷工人当中很得人心,你们想想,在黄浦滩头,是有钱人多呢还是穷人多? 叶生秋想都没想就说:那还用问?自然是穷人多 龙邵文说:这么多穷人都想打倒有钱人,打到最后,谁他nǎinǎi的会赢? 众兄弟面面相觑,心中疑惑重重,均想:这可真不好说 龙邵文见众兄弟不答,又说:我的想法是,最好能置身事外,让他们去争个你死我活,不管最后他们谁赢了,咱们都能不落埋怨,一样做咱们的生意、发咱们的财就算最后穷棒子翻身了,咱们大可带着钱财,一走了之 朱鼎发犹豫着,“这可有点难度,此时如果不帮蒋介石,到时候能有咱们的好处?” 龙邵文笑着说:老蒋不是给咱们交代下了任务吗让咱们拿下宋三小姐与宋子文,这个借口怎么样? 叶生秋想想说:倒是勉强能应付,但清共的功劳可就没咱们份 朱鼎发问:那咱们明天还去不去黄公馆了? 龙邵文说:当然去啊为什么不去 叶生秋突然呲开牙,咧开嘴,露出了恐怖难看的笑容,“触那,一定去,不但要去,还要在共进会里跟他们抢一抢权利” 龙邵文点头,“嗯该出的力,咱们还是要出的,不过一定要把握分寸,总的原则,是以不得罪**为宜” 叶生秋与朱鼎发听后都会意地笑了……(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347 宋家设宴(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47 宋家设宴(上) 第二天,各大报刊登了中华共进会筹备处成立的公告,号召上海大街小巷的流氓来此报名参加共进会。同时也刊登了一条蒋介石的声明,明确告示列强:国民zhèng fǔ所定政策为不用武力和任何群众暴动以变租界之地位。凡愿意平等待我之国家,即为吾人之友,纵使从前曾压迫中国,吾人也愿与之合作,与之联合……租界问题将通过外交途径解决。龙邵文看到报纸,拿着报纸驱车来到法租界总领事馆,找到了法国总领事那齐亚,把蒋介石的意图说了,并请那齐亚给予共进会一定的支持。 法国人因南京事件一直仇恨**,早就想对**下手迫害,已经在此之前与蒋介石达成口头协议:只要蒋介石清党,租界在蒋介石保证不以武力改变租界现状后,答应提供援助。此时见蒋介石刊登了协议,又准备向**动手,那齐亚大为欢喜,当即表示愿意配合。同意龙邵文的建议,向巴黎打报告申请给共进会提供一部分免费的军火支援…… 龙邵文才从租界领事馆回到家中,蒋介石的临时行辕就来了电话,说是总司令邀他见面。龙邵文虽在心底大骂蒋介石折腾人,但还是不敢耽搁,马不停蹄赶了去了……蒋介石yīn沉的脸,像是霉雨天遗弃在床下受了cháo的鞋底,霉的都长了青毛,他说:你居然私自解除了对宋子文的看护,还让他跑去了码头,以武汉zhèng fǔ财政部长的身份,去拜见了汪jīng卫! 龙邵文也不看他的脸sè,笑着说:总司令,宋子文已经答应了咱们的条件,我本想过来告诉您,谁知才出门,就被黄老板喊去了,说是要我帮着执行总司令的另一项重大决策,我分身乏术,这才…… “哦!”蒋介石脸上的霉气,像是见了阳光,瞬间消弭与无形,他露出喜sè,打断他说:说:旁的事先放放,你先把这件事办好,宋子文答应了?那他为什么还打着武汉财政部长的身份去接汪jīng卫? “宋子文这个人挺讲义气,他怕武汉方面谭延闿的面子上过不去,让我转告你说,要过一段时间再正式投靠过来,这样办事,大家的面子上都好看。” 蒋介石点点头,“嗯!讲义气也不是什么坏事,随他吧!”他又装作很无意地问,“宋三小姐那面,有什么新进展?” “有!”龙邵文带着一脸的肯定,“宋子文能做了三小姐的主,他答应去做宋老太太的工作,他请总司令敬候佳音。” 蒋介石深沉地笑笑,低着头背负着双手在屋中走了几圈,缓解了因兴奋而带来的不平静,他强压着喜悦说:你办事很用心,可堪大用。努力吧!将来前途无量啊!” 龙邵文忙表忠心,“在总司令的领导下,无论办什么事儿,都会事半功倍,马到成功。” 蒋介石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今天晚上,我想去宋家走一躺,去拜见宋老夫人,你这就去通知宋子文,让他来安排一下。 龙邵文听后暗暗叫苦,“你又抽了那股疯,这他***也太突然了,宋子文的脑筋儿到现在还没完全转过来,他要是不同意怎么办?”可是蒋介石已经发话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桩难办的差事。他盘算,“想让宋子文配合老蒋去做宋老夫人的工作,怕是要给他不小的好处才行……”他皱着眉说,“总司令,咱们第一次登宋家门,要带点儿什么东西才好呢?你吩咐一声,我提前先准备一下。” 蒋介石点点头,琢磨着,“是啊!带点什么呢?四sè点心,与老子的身份不符,怕是拿不出手……金条?娘希匹,老子现在也缺那东西……有了……”他沉吟说:你去准备一束鲜花带着。 “哦!”龙邵文答应一声,又说,“怕是还要给宋子文准备一份厚礼,这样他才能更好地配合总司令。” 蒋介石笑笑,“我对他早已虚位以待,你去对宋子文说,我的新zhèng fǔ很快就要成立了,届时我请他当我的财政部长,这份见面礼可不轻吧!” 龙邵文听后想:你的新zhèng fǔ果真能成立,财政部长的位子当然不轻,只是你万一要大话唬人,老子岂不是也要跟着你食言?他点头说:行!我这就去给您安排。 龙邵文赶到宋子文家的时候,宋子文才从吴淞口汪jīng卫驻留的船上谒见回来。他见龙邵文神sè匆匆又满脸愠sè,笑着问:你这是怎么了? 龙邵文气恼地说:你跑去见汪jīng卫,为什么不提前同我打个招呼…… 宋子文一怔,他教养虽好,也不禁生气,“荷!你的口气也太大了吧!我去见汪jīng卫,凭什么要向你打招呼?你以为你是谁?你是苏联总书记斯大林,还是美国总统卡尔文?柯立芝!”他“哼!”一声,正要反驳,却听龙邵文又说:……你这不声不响地去见汪jīng卫,蒋总司令很生气,刚把我叫去狠狠地训了一顿,怪我没保护好你的周全。宋先生,上海现在乱的很,绑票暗杀风靡,我既受总司令所托,负责保卫你的安全,那是一定要尽职尽责的,所以你今后的行踪,我是一定要提前知道的,不然没办法对你安排保护,你如果出了事,我也没法对总司令交差。 宋子文本想说:若不是有你们这些人,上海又哪来的许多绑票暗杀,你离我远点,我就安全了。但他终于忍着没说,只解释:汪兆铭是我的挚友,也是我姐夫孙中山先生最信赖的人,同时还是国民zhèng fǔ的主席,他到上海,我理应前去谒见,这点蒋介石应该理解才对。 龙邵文摇着头,“汪jīng卫从前是当过主席,可他毕竟辞职了!你以武汉财长的身份,去见一个前主席,怕是欠考虑吧!” 宋子文看着龙邵文,“你知道汪兆铭先生这次为什么回上海?” “你知道我素来对你们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没兴趣,又怎会知道他回上海的原因。” “蒋介石这次请汪先生回来,是特意恳请他回来复职的!现在武汉zhèng fǔ对蒋介石是一片反对之声,蒋介石如果不请汪先生回来,恐怕他还压不住这个阵脚呢!” 龙邵文想:哦!原来你是想两头取巧啊!***!你会两头取巧,老子不会么?看来这汪jīng卫的路子,老子也要走一走,万一他当了老大,老子也能与他套上一些关系才行……他点头说:当年我师傅陈先生就对汪主席十分推崇,说汪主席是千年不遇的干才,不但相貌英俊,而且能文善武。更有出口成章的本领,一口好诗文震古烁今,让李白自惭,使杜甫蒙羞。当年汪先生仅凭一己之力,去谋刺清庭的摄政王载沣,据说他当时挥舞着一把短匕首,使出不世神功,杀死了载沣身边的卫士上千人,只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唉!可惜敌人太多,最终他却因力尽不敌才被擒住。载沣这一阵只被汪主席杀的失魂落魄,想起来都不寒而栗。他命人把关在狱中的汪主席浑身上下缠满鸡蛋粗细铁链子,捆绑的是结结实实,唯恐汪主席使出盖世神功再飞身出去拿他xìng命!岂知就是这样,也没能让汪主席屈服,汪主席从容地咬破舌尖,在墙壁上书写了一首众所周知的绝命诗: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他这样的英雄壮举,怎能不让我等敬佩?先师陈先生曾叮嘱过我,假如一旦有了机会,一定要在汪主席身前聆听他的教诲,再跟汪主席学一学他那不世神功。宋先生,改天你也领我去见一见汪主席吧!我也好与他多亲近亲近。 宋子文一笑,暗想:你是评书听的太多了吧!汪兆铭一介文人,当时凭一时义愤才去行刺载沣,怎可能仅凭着一把小刀子就杀死载沣的护卫上千人?他既然全身已经被鸡蛋般粗细的铁链子缠住了,怎能咬破舌头写字?难道他是用舌头在墙上舔出来的字?纯属扯淡…… 龙邵文见宋子文不语,接着又说:汪主席我是从来没见过的,但人们都说当今世上有三大美男,这排名第一的就是汪主席,说他比古代那个叫潘安的漂亮的多。又说汪主席娶了个老婆叫做陈璧君,这个陈璧君是南洋大富豪的千金,不但家财万贯,而且貌美如花,她的风姿不知迷倒了多少男人。陈璧君眼高于顶,当年是谁也不放在眼里……他看一眼宋子文,又补充一句,“这一点倒与你的妹妹三小姐有点相似……”他见宋子文脸上露出笑意,又得意地说:……陈璧君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远远地瞥见了汪主席,从此后,就被汪主席那绝世风采所勾引,她哭着喊着要嫁给汪主席,可汪主席身边美女如云,又怎会把她放在眼里,对她是连眼皮都不抬一抬,后来陈璧君心生一计,回家拿了大笔的银元,去资助汪主席革命,汪主席看在银元的面子上,才勉强娶了沈璧君。由此可见,这汪主席得英俊成什么样子?宋先生,因此你是一定要替我引见认识汪主席,我实在是好奇的很啊!想看看汪主席的相貌到底有多英俊,更想看看汪夫人陈璧君那迷倒众生的风姿…… 348 宋家设宴(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48 宋家设宴(下) 用了六年的电脑昨夜终于罢工了,上午拿去修,才好,庆幸改好的文字还在。本章发的晚了点。 宋子文听后,一个没忍住,“哈哈”笑出声来,他说,“龙先生啊!这些都是市井传言,陈璧君出生于南洋的富户不假,可陈璧君五短身材,略带肥胖,行事作风颇像男人,向来风风火火的。一张银盘似地圆脸,再镶嵌上她那没有菱角的五官!说句不好听的,就像是一个打烂了的柿饼。与貌美如花可是一点儿边儿都不沾……再说汪先生有那么英俊吗?我怎么没觉得?”他想,“虽然这流氓满口胡言,但有一点是没错的,汪兆铭似乎是因为看上陈璧君家中的实力与背景才与她结为连理,这点同蒋介石的想法应该是一致的……” 龙邵文奇怪地盯着宋子文,“你说陈璧君的脸像是打烂了的柿饼?这不可能啊!汪主席与陈璧君号称同盟会双侠,陈璧君怎可能丑了?如果不是你看错了,就是你……哈哈!” 宋子文自知失言,被龙邵文抓了话柄,不愿再与之纠缠陈璧君的美丑问题,岔开话题问,“龙先生再次光临寒舍,又有什么指教了?” 龙邵文一拍脑袋,“哎呀!若不是你问起,倒差点把大事给误了。是这样,蒋总司令晚上想去你家吃顿便饭,拜见一下宋老夫人,顺便见见三小姐,你意下如何?” 宋子文摇头说,“这怕是不行,他今rì就去,未免也太唐突了,一则时间来不及,二则我母亲也不会同意。这件事,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龙邵文笑着说:有宋先生从中周旋,我想宋老夫人一定不会拒绝,至于时间嘛!总司令也不要吃什么珍馐美味,只家常便饭即可,你们大有时间准备。他盯着宋子文,笑吟吟地又说:你也明白,总司令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实吃不吃饭,对他来说无所谓,他这个司令当得再穷,也决不至于穷的少了这一顿饭吃…… 宋子文还是摇头,“请你回复蒋先生,今天真的太过仓促,改天我与母亲商量后,定然在家中设宴接待蒋先生。” 龙邵文无奈地说:既然你坚决不同意,那也只能如此了……他突然神秘地靠近宋子文,问,“你说总司令为什么如此心急地要去你家吃饭?搞的我夹在中间这么为难!” 宋子文笑了笑,没有说话。 龙邵文岔开话题,“哦!对了宋先生,不知道汪主席对什么感兴趣?我想rì后去拜见他的时候,多少有些准备!” 宋子文见龙邵文不再提晚上去家中赴宴的事情,心情登时轻松,他说,“汪先生文人出身,自幼聪明颖悟,五岁入私塾,八岁已养成好读书的习惯,素喜欢国学,我想汪先生一定是喜欢国学之类的善本书籍。” 龙邵文点头,“多谢宋先生提醒,我以后见到汪主席,一定要在国学问题上与他切磋,找些共同爱好的话题,拉进彼此间距离……”他脸上又露出极其不解的神态,摇头似在自语,“你说汪主席这么一个才子,却娶了丑陋不堪的陈璧君,真是替他惋惜……”他自嘲地笑笑,“宋先生,你说这真的是爱情的魔力,还是另有原因?或是陈璧君的家庭真有什么背景?” 宋子文听他想与汪jīng卫在国学问题上进行切磋,暗笑他不自量力,他信口说,“你不是知道么,陈璧君出身南洋豪富,而她本人一向同情革命,自从汪先生吸引他参加同盟会后,她想方设法在经济上接济同盟会,当年汪先生刺杀摄政王载沣被捕后,陈璧君全力营救,不但用完了自己所有的钱,还搭上了她母亲的私房钱,这才终使汪先生得脱牢狱。也正是为此,汪先生才在被释后,与陈璧君结了良缘。这也是陈璧君jīng诚所至、金石为开的结果吧!” 龙邵文点头,“这样说来,汪先生之所以娶了陈璧君,完全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了?” 宋子文沉吟着说,“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但……” 龙邵文也不等宋子文把话讲完,又跟着问,“你说蒋总司令想娶你妹妹,是不是同汪主席的想法差不多?” 宋子文一笑,“应该也差不多,你不也是这样分析的么!” “我这样分析过?我可不记得了……”龙邵文“呵呵!”一笑,站起身说,“宋先生,耽误你不短时间,我这就告辞,先去回复蒋总司令,说宋家今天没空,然后再去见见汪主席,聆听一下他的教诲,与他探讨探讨国学……”他说着话,一边向门口走,一边说,“哈哈!有趣儿,真有趣儿,原来陈璧君的脸,居然像是一只打烂的了柿饼,哈哈!我跟宋先生谈过之后才知道,汪主席之所以娶了这么一只打烂了的柿饼当老婆,原来是看中了柿饼子家中那万贯家财!嗯!才知道蒋总司令原来也是这般心思。哈哈!告辞了宋先生。” 宋子文听了心中一惊,“这家伙如此居心不良,他方才哪里是在同我了解汪先生,他是在给我设套子啊!糟了,这小流氓不会把我说的话,对汪兆铭夫妇或者是蒋介石讲了吧!嗯!这无耻之徒,完全有可能干出来这样的事情……”他忙喊,“龙先生请留步。” 龙邵文回身诧异地说:宋先生有事情让我帮忙?没关系,只管开口,我能办到的,绝不找借口推脱。 宋子文尴尬地笑了一下,“龙先生,你去回复蒋先生!就说我宋家晚上设宴请他,让他务必光临。” 龙邵文听后皱起眉头,沉思了片刻说,“今天时间这么紧张,又如此唐突,老夫人那里还没打招呼,要不改天?” 宋子文忙说:择rì不如撞rì,既然定了今天,那就今天吧! 龙邵文“嗯!”一声,“也好!既然宋先生这样盛情相邀,那我就去问问蒋总司令,看他能不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去你宋家走走,只是这个……这个北伐正在紧要关头,总司令cāo劳国事,rì理万机,若是你的请求被总司令拒绝了,你可不能埋怨我,更不能埋怨蒋总司令不讲情面呀……” 宋子文听了恨得牙根直痒,心底大骂,“你个小流氓,我让了你一步,你倒得寸进尺了!”他脸sè变得极是难看,只觉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正要发作,却见龙邵文哈哈一笑说,“宋先生,刚才同你开个小玩笑,总司令派我来找你,就是求宋先生办这件事来着,他如果听说你宋家肯设宴款待,不定会有多高兴呢!怎会抽不出时间?对了,总司令说了,你家只要肯请客,他的新zhèng fǔ一旦成立,就委任你做财政部长。宋先生,江浙一带比湘鄂一带富庶的多,能在这里当上富财政部长,可比在武汉当那穷财政部长强的多的多。” 宋子文听后是哭笑不得…… ……当天晚上,龙邵文双手捧了一大束花,腋下又夹了四sè点心,满怀怨气地陪着空手似闲的蒋介石,去西摩路宋家赴宴。此时的蒋介石头上光环鼎盛,不但是黄埔军校校长,又是北伐军的总司令,他携着大胜的余威,辉煌的战绩,踌躇满志、兴致勃勃地来到宋家,本以为宋家定会倾巢出动来迎他,给足他这个总司令的颜面。岂知他到了门口,门口却只站了宋霭龄一人,这仿若是在他那沸腾的血液上泼了一瓢冷水,他心底不禁有些怨恨宋家不拿豆包当做干粮…… 进了宋家客堂,端坐在客堂上首的宋老夫人见蒋介石来了,并不起身,只颔首客气后,淡淡地说:坐吧!尔后便一言不发。 宋霭龄、孔祥熙夫妇见蒋介石受了老夫人冷落,忙给蒋介石让了坐,再与他扯些闲话,所谓闲话,也无非是大拍他的马屁,什么总司令兵锋所指,所向披靡;什么总司令开创亘古未有之局面;什么几千年封建残余,在总司令手中灰飞烟灭…… 蒋介石心中大骂:娘希匹!这些马屁留着以后再拍,老子今天无心享用……他几次想与宋老夫人搭讪,却见宋老夫人眼睑低垂,坐在那里像是打着瞌睡。 龙邵文见状,忙上去给宋老夫人行礼问候,“老夫人身体安康!” 宋老夫人睁眼看到龙邵文,忙笑着,“你可有些rì子没来了,陈先生仙逝之后,你来的可就少了!” 龙邵文诉着苦,“老太太啊!你家门槛太高,我怕迈不进来啊!我好几次同宋先生说,想来您家中吃顿便饭,可宋先生就是不答应。即便今天登门,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说服宋先生答应让我来。” 宋老夫人呵斥宋子文,“你不回来看我!也不让别人登门?”她又对龙邵文说:“这宋家你以后只管来,不用跟他打招呼。” 宋子文看一眼龙邵文,心想:这流氓什么时候跟我说过了,现在却来哄我老娘! 龙邵文笑着从兜里摸出一副翡翠玉镯,“老夫人,我听说这翡翠玉可以祛病强身,这才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搞来一副,给你戴上吧!”他走到宋老夫人身前,把镯儿给老夫人套在腕上,嘴里啧啧有声,“老夫人戴上这玉镯儿,可越发显得年轻了。” 349 谈情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49 谈情 宋老夫人“呵呵”笑一声,说,“戴在手上,却年轻在脸上?你还像从前那样会说话,会哄我开心……”她心情既然大好,蒋介石趁势上来打了招呼,“我来上海已有几rì,却没能来探望老夫人,心底很是惭愧……”他也想如龙邵文般送些东西哄宋老夫人开心,可摸边周身,除了配枪及一块大洋外,竟身无长物,不由尴尬地笑笑,斜眼去撇龙邵文,心想,“娘希匹,你倒是会办事,只顾自己哄老太太开心,却把老子丢下不管……” 龙邵文一笑,从身上又摸出一枚翡翠玉扳指,递到老夫人手中,“老夫人,这两件礼物,可都是蒋总司令送你的,来,我借花献……献那个基督,再给您戴上。” 宋老夫人莞尔一笑,吩咐开宴……宋老夫人是个清教徒,因此家宴极是清谈,桌上无酒无肉,有的只是几盘青菜。在座之人除了宋家大小姐宋霭龄、孔祥熙夫妇外,再就是宋子文和他的两个弟弟宋子良与宋子安了。二小姐宋庆龄一向瞧不起蒋介石,不屑与之共处,此刻正在武汉开办妇女政治训练班……而宋美龄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在。 蒋介石双眼看着桌上的青菜,也不动筷子,只规规矩矩地把双手放在膝盖上,脸上挂着僵直的笑容,挺直地坐着。而孔祥熙夫妇当着老夫人的面,也不好太过热情,见蒋介石不动筷子,也不好先吃,只好陪着他干坐在那里…… 龙邵文见场面尴尬,打岔问,“怎不见三小姐?” 宋老夫人说:三丫头rìrì在外应酬,也不知道都忙些什么!平rì很少在家吃饭。 宋子文看眼蒋介石,“我今天告诉她了,让她早点回来,说是蒋先生要来,谁知她还是不守约。” 蒋介石赶紧说:不忙!不忙,我们边吃边等。 正说着话,宋美龄从外面进来了,蒋介石急忙上前同宋美龄握手寒暄,其恭敬之状,如同天蓬元帅遇见嫦娥……宋美龄从蒋介石手中抽出四指,走到宋老夫人身前,在她脑门上亲了一口,“妈妈!我吃过饭了,我想同蒋先生单独聊一会儿……”她转身朝蒋介石招手,“请吧!蒋先生,我们上楼……”说完向楼上走去,蒋介石忙同宋老夫人打个招呼,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上了楼,宋美龄看着蒋介石,“蒋先生,请坐吧!” 蒋介石也不坐,只像棵白杨树般笔直的站着,态度直爽的让人脸红,他说:三小姐,我专程来你家,是与你谈谈我们之间的爱情。 宋美龄笑了,她说:恬不知耻呀!你们军人也懂爱情? “军人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爱恨之心……”蒋介石侃侃而谈,“爱情自古以来就是人类社会生活的基本内容之一,军人也属于人类呀!北宋大词人张先有云:人生无物比多情,江水不深山不重;金曲大家元好问有云: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汤显祖《牡丹亭》有云:世间只有情难诉;洪昇《长生殿》有云:借《太真外传》谱新词,情而已。关汉卿《普天乐》有云:想张郎,空僝僽;柳永在《昼夜乐》有云:一rì不思量,也攒眉千度;李清照所写的《一剪梅》有云: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说的都是情之一物。《红楼梦》中有一副对联:厚地高天,勘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这么多名家都把‘情’一字看得如此之重,军人又怎能例外?人在一生中,又有什么事情比感情重要呢?千言万语化换做词人惠洪在《千秋岁?半身屏外》,中写的一句话,那就是:十分chūn易尽,一点情难改……” 宋美龄赞许地点点头,“的确呀!苏联作家高尔基长诗《少女与死神》写的好,沙皇兵败,回国搬援军,在林中碰到一少女衣衫不整阻路,他让少女让路,少女反而对他露齿讥讽,沙皇怒了,‘你这个丫头,怎么露齿讥笑?敌人使我吃了个大败伙,我的全部亲兵都被杀光,敌人俘去我半数随从,我回来要把援军调动,我是皇帝,我正伤心气恼,怎受得了你无知的耻笑?快把你的衣衫整好,少女便回答沙皇,我正在跟爱人谈恋爱!老伯,你最好还是走开……”她讲完笑了,“的确是爱情至上,爱战胜死啊!” 蒋介石sè迷迷地笑笑,想:少女yù火中烧,为了干那调调,连命都不要了,居然敢光着屁股挡沙皇的道儿……”他严肃地说:中国人不像俄国人那样无耻,至少当着别人的面做不出来那种事儿,我以为,这事涉及到**,还是避开闲人的好,换做是咱们中国少女,一定就会让道儿。 宋美龄笑着说:金鱼玉带罗襕扣,皂盖朱幡列五候,山河判断在你笔尖头……你现在手握生杀之权,若换做你是沙皇,少女一定命运凄惨。 “也不尽然,我是不会因为打了败仗而对一个少女撒怨气的。 宋美龄的心突然动了一下,“他是个同刘纪文完全不一样的男人……”想起刘纪文,她心里涌起了一股热流,这热流紧紧地护着她的心窝,保护着她不受邪魔的侵扰,她背转了身子,想:我与他似乎不是一类人…… 蒋介石绕到宋美龄身前,激动地抓着她的手,“请接受我对你的爱,请把你的爱也赐予我。” 宋美龄摇摇头,缓缓把手抽出,“我的爱不能给你,我有未婚夫,他现在出使欧洲,马上就要回国了,我想,到时我会嫁给他。”她自言自语,“我的爱,只能给我未来的丈夫……”她的两滴眼泪自眼角滑下,滑进嘴里,她品味一下,那是一种咸涩的味道,就像是久期不遇的爱情滋味。 “不!他不是你的丈夫,只是你的未婚夫,你不能否认我还有机会,我要战斗,我要同他竞争……”蒋介石脸sè苍白,瞳孔发光,鼻尖发红。他再一次握住宋美龄的手,“你为什么流泪,作为一个男人,刘纪文不该带给你悲伤。” “你是在夺人所爱!” “我是在争取自己的爱!” “你……你不要逼我。” “我求你不要逼我,我对你的爱,就像是出了鞘的钢刀,shè出膛的子弹,永不回头。” 宋美龄低声抽泣,“求你了,我不能背叛道义,我们是订了婚的,我哥哥就是我们的证婚人。” 蒋介石更用力地握着她的手,“你们没有成婚,你没有违背道义。你为什么哭,我知道,你是在心中矛盾。” 宋美龄用力抽出手,一种被扒光的感觉跃然心头,“你个自大的家伙,真无耻。” 蒋介石摇摇头,猛地上前,把宋美龄揽在怀中,眼神像鹰眼般的凌厉,呼吸沉重如牛,“美龄,我是不会放弃对你的追求,你知道吗?我们的国家四分五裂,只有我,才能将之统一,而刘纪文,他成不了什么气候,他是一个学者,能给你的,最多就是风花雪月及花前树下的短暂浪漫,而浪漫,却伴随不了人的一生,美龄,你很聪明,何去何从,我想你应该会有一个明智的抉择。” “求你!饶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蒋介石坚毅的摇摇头,“我会缠着你一生,直到你答应我为止。你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女人,不应该跟刘纪文去度过平凡的一生。” 宋美龄心动了,她感情的天平,已经倾向于蒋介石,可她一想起刘纪文,就心若刀割,“不!我不能将他割舍,我的心都碎了。”她抬头看着蒋介石,目光中露出坚毅,“你放开我,你是一位受过高等教育的军人,同那些蛮横的军阀不一样,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蒋介石凄然地将她放开,两滴眼泪砰然落到宋美龄的手背上,他一字字重重地说:我相信,你最终会属于我。因为我,是中国的华盛顿。 宋美龄似被他的热泪灼伤了手背,惊慌地把手缩回,“好狂妄的一个家伙,他居然想做中国的华盛顿。”她的心,已经被他打动……夜静无声,只闻树巅鸦“嘎嘎”而鸣…… “美龄!不早了,我要走了,你记着我的话,我会再回来请你,到时,你将会看到伟大华盛顿的一个缩影。” “将军,我送送你……”宋美龄整理了被眼泪浸透的妆容。她的脸,又在瞬间恢复了从容。 ……二人在楼上足足待了一个多小时,蒋介石才下得楼来,此时宋老夫人早已休息了,蒋介石同其他人打个招呼,就喊上龙邵文告辞而去。 临出门时,宋美龄轻颦浅笑,轻轻挥手,用地道的美式英语同蒋介石说了一声“再见”,龙邵文见蒋介石飘飘yù仙地就要往倒摔了,忙跨前一步将他扶住,心中嘀咕:这两人在楼上待了那么久,干什么了?怎会把老蒋累成这样?***,三小姐人生阅历极丰,怕是老蒋从前那些朝云暮雨的烟花伴侣也自叹不如,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350 共进会长定人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50 共进会长定人选 从摩西路宋家出来,已是晚间,送别蒋介石后,龙邵文拖着疲倦之躯赶往黄公馆继续开会。他去的时候,会已经开了一半,商议的还是共进会之事。这次却是要为共进会选出一个会长…… 黄金荣见龙邵文进来,也不等他踹口气,就说,“阿文,你说说,这共进会会长由谁来担任最合适?我们刚才一致选了你!不过叶生秋和朱鼎发不太同意,说是等你来了,听听你的意见再最后拍板,你觉得你任会长怎么样?我倒是觉得合适,就这么定了吧!明天就登报昭示四方……” 龙邵文跑了一整天,累得够呛,本来就心情不大好,一听这些人居然趁自己不在,把自己给选成了共进会的会长,当时就吓了一大跳,他一改往rì的圆滑,破有些气急败坏地说:这共进会会长一职,我昨夜考虑了一个晚上,觉得非黄老板莫属,只有黄老板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地位,才有资格担当这共进会的会长。 杜月笙看了龙邵文一眼,附和说,“龙先生的话我赞同,共进会会长一职,就请黄老板担任了吧!” 黄金荣脸sè略变,摆着手说:不!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从前,共进会的会长,还是要你们年轻人来干,我呢!可以在背后给你们协调、组织各方面关系,就不用图这个名声了吧!再说我在租界捕房任职,也不适合兼任共进会会长这个职务。这样,会长不如由啸林来干,啸林比较适合! 张啸林哈哈一笑,“妈个x的,谁都知道我张阿虎是个粗人,张嘴闭嘴的不骂人不说话,我要是当了共进会的会长,岂不是给这个光荣的革命团体抹黑?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共进会没人了,派我这个大老粗上来了。照我看,这个社长非龙邵文莫属,我有两条理由,第一,阿文是陈其美的弟子,跟着陈其美干过革命,陈其美就是老的共进会会员,所以阿文继承他师傅的衣钵,这个社长非他莫属;第二,阿文在黄浦滩名气大,兄弟多,由他来担任会长,更能荣耀我共进会,壮大共进会的势力……”他使劲一拍椅子,“我说句实话,这共进会会长一职,非得阿文来当不可,换做别人,妈个x的,老子第一个就不同意。” 龙邵文听了暗骂:我x你***张阿虎……他笑笑说:我倒是有心当这个会长了,但在黄老板,杜先生,还有你妈个x的张大帅面前,哪轮到我来出这个风头,了解我的,或许会说我肯担当,有魄力;不了解的,还以为我凌驾于威名赫赫的三鑫三大亨之上!我龙邵文出身黄门,好歹是个有良心的人,这种事情我做不来。 张啸林看着龙邵文,干笑了一声,本想说:那就让叶生秋代替你……可他看见叶生秋冰冷的面孔上,两只眼睛冒着幽光,正盯着他看,话到嘴边,又改成:那就由鼎发兄弟来当这个会长。鼎发这几年干的风生水起,据说仅你那个酱油厂,每一年去你那里打酱油的收入就快赶上卖鸦片了。 朱鼎发淡淡地说,“张大帅,黄浦滩谁人不知杜先生才是真正的广纳八方客,遍交四方友的头号人物,你让我当这会长,我怕折了寿。” 杜月笙听后,也不动声sè,既没提出反对,也没说是接受,反正就是不说话。 黄金荣见状,忙打圆场,对坐在那里一直不说话的金廷荪说:听说你有个同参兄弟叫个蒲锦荣,我看不如就请他担任会长吧!你看怎么样啊! 绰号为“金麻子阿三”的金廷荪听后苦笑一声,暗想:蒲锦荣连共进会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却成了会长!真是好笑……不过黄金荣已经发话了,金廷荪只好说:我去同他讲吧! 蒲锦荣,绰号“阿水徒”,成名后,人人尊称他为“阿水哥”,清帮通字辈,颇有几分力气和人缘,黄金荣提议让他当共进会的会长,是因为此人比较讲义气,头脑简单,没太多的花花肠子,人也好说话之故。 黄金荣笑了一声,“会长有了,咱们再商议一下总指挥的人选。明天好在报上再次发布公告,昭示四方。” 杜月笙说:会长是咱们青帮兄弟,这总指挥……我看不如让洪帮兄弟来当吧!洪帮田老五就是个不错人选,他在上海洪帮中也算是领军人物了。阿文跟他熟,不如让阿文去跟他说。 龙邵文被逼到这步上,知道如再推脱,就等于破了脸面,做人到这地步,也就没什么意思了,于是说:田老五去了汉口,此时不在上海,洪帮中原光复会的老成员张伯歧名气也不小,他当年曾经参加过光复杭州的起义,打仗很有些指挥能力,我去跟他说说,让他任总指挥吧! 黄金荣一拍椅子扶手,“对嘛!这才叫做群策群力,总指挥的人选既然定下来了,剩下的就是副会长了,你们再议一议,看看由谁来担任。” 龙邵文说:袁世凯的公子袁克文就是个不错的人选,他是咱们青帮大字辈高人,他担任一个副会长,也算是不辱没共进会了…… 黄金荣点头,“嗯!我看可以,袁世凯当年没少杀害了共进会的人,就让儿子替老子还债吧!这共进会的副会长他算一个,还有谁,你们再想想。” 杜月笙说:徐朗西的身份也不低,他也可以算一个。 黄金荣得意地点点头,“洪门在上海最高班辈,任一个副会长,也算是给我们共进会添光彩了,还有谁?” 张啸林突然说:顾竹轩,他一定要担任副会长! 龙邵文暗骂:你***张啸林,顾竹轩又哪儿惹着你了……他马上说:顾竹轩手下穷兄弟太多,他要是担任了副会长,只怕走漏了会内消息! 黄金荣忙说:不行,他可不行。我看这样吧!原先淞沪护军衙署有个秘书长叫做江平廷的,很有些才华,就他吧! 众人都说:黄老板既然定了,我们当然没疑义。 黄金荣屈指数了数,“有这三个副会长,也差不多够了。现在咱们再定定别的位子,这第一个重要的位置,就是咱们马上要筹组的武装巡逻队了,你们看看这个队长由谁来担任?” 龙邵文说:要说这个位置,我看叶焯山最合适,谁都知道花旗枪客枪法一流,他要是不担任这个位置,可就说不过去了。 黄金荣说:月笙,你去跟叶焯山说吧! 杜月笙摸了摸鼻子,挤出一声“好!” 黄金荣咳嗽一声,“还有一个位置,就是行动队队长一职了……” 叶生秋大声说:这个由我万顺堂的兄弟来干……他之所以争这个行动队队长,是因为行动队有权直接去抓**,谁是**,只有行动队说了才算,这个位置的灵活xìng较大,有权抓人,自然也有权放人,做到了这个位置,既可以泄私愤,打击报复自己的敌对势力,也可以大作好人,卖各方的交情。 黄金荣还没说话,杜月笙就说话了,“我看这个还是交给芮庆荣吧!他跟叶焯山配合的年头久了,彼此有默契,叶焯山的武装巡逻队发现了**,然后通知芮庆荣去抓人,这个衔接上,是一点儿也不能出差错的,出了差错,**可就全跑了。” 叶生秋也不理杜月笙,只对黄金荣说:黄老板,这个行动队队长,我万顺堂是一定要的,我知道**都藏在什么地方! 黄金荣想了一下,“这样,你万顺堂和芮庆荣两个共同执掌行动队吧!相互也好有个照应。”他说完,看了看杨虎与陈群,用眼神向他们征询了一下意见,这两人毕竟是蒋介石派来领导这次政变的最高指挥,最终人选还是要由这二人来最后决断。 杨虎毫不犹豫地说:黄老板既然拍板了,就等于定了,我没有意见。 陈群想说什么!却被杨虎用眼神给制止了。 黄金荣说:人员既然定了,那就进入下一个议题,商量一下共进会的筹备处设在哪里! 叶生秋又说话了,“我看就设在张大帅府上吧!华格臬路张大帅与月笙的房子是一体的,只要把两家围墙一拆,合为一体,地方大,也够宽敞。另外张大帅跟月笙配合的年头久了,彼此也有默契,共进会筹备处设在他们那里,相互也好有个照应嘛! 杜月笙心想,“看来叶生秋对我提议芮庆荣当行动队队长一事,算是记恨我了,马上就来报复我……”他笑了笑,“共进会筹备处设在华格臬路,自然是我与啸林哥的荣幸,只是这样一来,阿水哥跑来跑去的可就不方便了,我看不如这样,就设在阿水哥位于法租界格洛克路紫阳里的宅子吧!”他说完看一眼金廷荪。 金廷荪点头说:这个交给我了,我去负责找蒲锦荣谈。 黄金荣点头,“嗯!辛苦你了廷荪,革命成功后,我在总司令面前为你请功。” 351 二士争功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订好了人选,紧接着就开始商量行动计划黄金荣说:领会蒋总司令的意图,我想了两点计划,第一、争取**手底下的工人纠察队,让他们看清形势,能拉拢就拉拢过来,为我们所用;第二、尽快成立咱们自己的武装一方面协助革命军,维持秩序,确保上海的安宁,一方面尚须监视**掌握的武装工人,在适当时机,一举加以解决 陈群解释说:黄老板的意思是,施展手腕,以组织对付组织,以群众对付群众,把**所掌握的工会和工人尽量争取过来,叫他们辨清敌友,再反过来打击** 龙邵文似乎是早有准备,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杨虎,“啸天哥,上海有点头脸的**几乎都在这上面了,你们甄别一下,看看有哪些能拉拢,哪些必须铲除” 杨虎接过纸一看,圆脸呲成了扁长脸,他兴奋地连连拍腿,“这下就省了事儿,老弟,你可真是神通广大,这些**员的详细名单,你又如何搞的到?” 龙邵文笑了笑,“我早就在**内部,给他们埋下了炸弹,随时准备响应蒋总司令清党工作” 陈群接过纸看了说:这份名单比我们掌握的还全、还细,太好了,我一定上报蒋总司令,为你请功,并请蒋总司令通电各方嘉奖你 龙邵文赶忙摆手说:可千万不要你们也许不知道那天蒋总司令单独召见我,给我安排了一项十分重要的任务,让我不要分心,全力以赴完成好那项工作,我担心蒋总司令看我又把心思用在清共上面,恐对我有所责罚,所以嘛这事情还是不要声张地好,我只在私底下为清共尽自己的一份力气就好 陈群见龙邵文说的神秘,忙说:晓得、晓得,总司令亲自给龙先生交代的任务自然重要他把纸递给杜月笙,“杜先生,这名单上面列着的人,你筛选一下看看首先朝谁下手” 杜月笙伸手接过,看了几眼,暗想,“怪不得叶生秋要争当行动队队长,原来他们早有准备”又想,“这上面只列人名却没标注地址,是故意的,不想让别人把功劳抢了去……”他说,“别的人我不太了解,这个汪寿华与我有过一些接触他是**的死硬分子,这个人一定不可能为我们所用,坚决要铲除了,他现在是工人领袖,把他解决了,纠察队就成了没头的苍蝇,便于咱们共进会一举击破,这个人就交给我跟啸林哥了……” 龙邵文看了杜月笙一眼,忙抢着说:名单上列着的顾顺章、张容与李士群,我对他们也了解他们几个交给我我尽量想办法让他们为咱们所用 顾顺章是龙邵文恩人顾同霏的儿子,由于在五卅反帝斗争中崭露头角,加入了中国**此时的他,已经任上海市zhèng fǔ委员,工人武装纠察队总指挥龙邵文主动要求去抓他也是不想他落入旁人的手中他知道顾顺章算的上是大名鼎鼎,如果把他从名单中划去这名单的真实xìng难免大打折扣,因此他虽把他列入其中,但却准备在抓捕的时候予以保护 杜月笙回看了一眼龙邵文,“我已经与公共租界建立了联系,今天上午公共租界工部局总董费信惇在我的公馆里,同我秘密会谈了一次,他同意咱们的武装力量可以持枪穿过公共租界,前往位于闸北的**老巢,采取行动并答应为咱们共进会一路予以保护……”原来杜月笙一直想进军公共租界,他私下里早通过法租界巡捕房总捕头法国人卡皮泰恩与公共租界的工部局总董费信惇联系上了而费信惇之所以秘密去见杜月笙,一方面是挑拨华人相互开战,实现他们“以华制华”的对华战略另一方面,英国人也认为在南京事件中、是北伐军中的**着蓄意挑衅英人,杀害外侨他们因此仇恨**费信惇知道杜月笙的青帮在劳工中拥有庞大的实力,虽与**有时也采取合作方式,但多的是竞争对手,所以当杜月笙与他谈借道儿清共的时候,他二人一拍即合 龙邵文见杜月笙居然渗透到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公共租界当下也不干示弱地说:我上午也与法国总领事那齐亚谈过了,他说他会按照我的要求,向巴黎方面申请免费提供给咱们中华共进会所需的武器弹药……他言外之意,自然是向在座的各位表明:你杜月笙能搞动公共租界的老大费信惇,法租界的老大我也搬的动 杜月笙不甘示弱地又说:我在赤佬控制的上海总工会中有好多兄弟,随时都可以联络过来,从内部瓦解赤佬的实力 龙邵文笑了,“我已经让我控制的上海劳工总会从上海总工会中dú lì出来了,还有我的龙升脚夫工会,他们都是我的后备力量,随时都可以冲上去与赤佬展开血肉相搏” 陈群看着二人争功,满意地点点头,“好那就这么分工了,你二人都是总司令身边的干才,等大事功成,我一定为你们请功我最后再重申一句,这次的行动事先一定要保密,一定要给**来一次突然打击” 张啸林担心地问:就我们这点儿人手,恐怕不是赤佬的对手,总司令还有没有别的安排?” 杨虎笑着说:大帅放心,总司令高瞻远瞩,早就想好了这一层关系,他已经把白崇禧调到上海任了淞沪卫戍司令,配合咱们这次在上海展开的清党活动你们只管放开手脚去干,不用有任何顾虑,枪杆子握在咱们的手中,还怕赤佬翻了天不成? 黄金荣说:时间紧迫,你们这就散了,按照刚才讲好的,各自准备 临出黄公馆的大门,杜月笙悄悄问龙邵文,“阿文,没想到你在清共这件事情上卖了狠力一个劲儿地与我争功,我还以为你会向后躲呢” 龙邵文笑笑,“你不也一样?这功劳总是要有人来争的啊哈哈咱们二人要是不争不抢,蒋总司令又怎会知道?那咱们出了这么大的力气,岂不是白费?” 杜月笙会意地笑了笑 第二天上午,上海各大报纸又刊登了关于共进会的第二条公告,公告中颁布了共进会的章程及会长、副会长人员名单再过一天,共进会又发了第三条由陈群亲笔所写的共进会宣言,宣言中称:风云会合,rì月重光,青天白rì之旗行将发此幽燕,复我中原,指rì可期,结社集会,还我zì yóu……云云,就此拉开了政变的序幕……(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352 暗示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第二天,龙邵文睡个懒觉,突感全身jīng力充沛,体内chūn意盎然,又觉眼前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办,当即驱车奔复旦去找唐嫣 ……唐嫣正拿了一本书,坐在离宿舍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的长椅上看着,似乎很投入龙邵文悄没声息地走到她身边,突然问:什么内容这么着迷? 唐嫣既不吃惊,也不回头,直接念道:……浮华而铜臭弥漫,奢靡的泡沫背后,只剩下一堆冰冷的金子,就连空气中都充满了yīn谋的味道…… 龙邵文听了心中一动,暗骂:nǎinǎi的,老子的女人怕是要学坏,这想法可要不得他语气严厉地问:是谁教你的? 唐嫣晃动了一下手中的书,“没人教我,这是美国作家马克吐温《镀金时代》里面的句子,原来几十年前的美国也跟我们现在差不多,垄断不受限制,雇佣童工合法、工人权利没有保障、环境污染没人关注,人人大发国难财…… 龙邵文心底释然,笑了笑说,“能在这样的年代成为大亨的人,首先要懂得把握良机,还要敢于冒险抓住机会,这就像是赌博,赢了就什么都有了,万一输了,不过还回到一无所有的地步,也没什么了不起不过只能把握住机会也不行,还要善于经营,知道怎么样cāo纵市场,哄烟鬼……老百姓开心、挣了钱也不能独吞,还要给当官的拿上一部分,这里面的学问可不小,不是你能琢磨透的……”他又说“如果把人当做是本金,那每天所赚的钱不过是本金生的利息所以一个死人或是废人,就不会产生利息了而决定一个人是否富有,是否能赚取高额利息,全看本金是否雄厚,怎样才能让本金雄厚,一要看个人的造化,二来也要不停地修炼只有把底子打得厚实了,才能源源不断享受本金所产生的高额利息”他笑了笑,“这是我的感悟,同你讲,怕你也不明白” 唐嫣叹口气,像是开玩笑般笑着说:我自然琢磨不透也确实不大明白,但我明白一点,你在积蓄你本金的同时,不能泯灭良知,不然你们这些所谓的大亨,最终所剩的,就只有贪婪、残酷和唯利是图了 龙邵文听了心中一颤身体仿若一下子触了电,他惊讶地问:唐嫣,你最近都同什么人交往了? 唐嫣慌乱地掩饰,“没呀我每天都在认真地上课,学习,交往的也都是一些同学” 龙邵文点点头,心中生起了一丝疑虑,他想把这丝疑虑抓住这疑虑却若有若无地悬浮着够不到……他不放心地说,“唐嫣认真读你的书最近可千万不要到处乱跑离那些激进的社会团体远一点,不要被他们蒙蔽了” 唐嫣一双妙目看着龙邵文“怎么了?要出事了么?” 龙邵文仰头看看天,像是自言自语,“要变天了,这场雨一旦下来,肯定不小” 唐嫣也看看天,却见碧空万里,阳光明媚,是四月份以来难得的一个大晴天……她的心思变化如此之大,搞得龙邵文是什么心思也没了二人又闲聊几句,龙邵文便与她怏怏作别…… 回到公馆,龙邵文越想越不是滋味,喊来黄鑫进说:这几天你什么都别干,带上几个兄弟,帮老子盯好你们的压寨夫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包括她看的书,交往的人,都记下来向老子报告……他琢磨一下,又打发人请来林阅徵问:林先生,请教你一个问题,你听过一本叫做《镀金时代》的书吗? 林阅徵点点头,“是美国作家马克吐温著的,早在民国五年的时候,就有中文译本卖了,怎么龙先生有兴趣?” 龙邵文笑笑说:我不过随便问问,书好像挺厚,讲的什么内容? 林阅徵颇觉诧异地笑笑说,“是通过一个商人兼政客的眼光,描写了美国西部投机家、东部企业家和zhèng fǔ官吏三位一体,如何致富的故事龙先生若是感兴趣,我找来一本你看看” 龙邵文笑着摇头,“最近可没时间了,再说太深奥的我也看不懂” 林阅徵说:龙先生一定能看懂的 龙邵文见林阅徵似笑非笑地表情,倒同唐嫣瞧自己的态度倒有几分相似,心想:这书一定是同老子这类人多少有些瓜葛,不然他们怎地都这样怪异地看着老子?嗯投机家,不错,老子就是一个投机家,不但投机生意,也投机革命不过老子可不像唐嫣说的那样,一点社会良知都没有,老子这些年赚的钱,也没少做善事,前些年北五省大灾荒,甘肃大地震,老子还捐了不少银子……他突然又想起前几天去见蒋介石的时候,蒋介石正看一本叫做《曾文正公文集》的书,就问林阅徵,“林先生,《曾文正公文集》讲的又是什么” 林阅徵是诧异,“他怎么突然对书感了兴趣?”就说,“这是一部记述曾国潘生平事迹的书,也算是为他歌功颂德的” 龙邵文点点头,暗想,“老蒋爱看这本书,老子也要了解了解它的内容,说不定能从中看出蒋赖皮的一些心思,好提前准备应对之策,妈的,这也是提高本金,赚取高额利息的一种修炼,又岂是唐嫣那小妞儿能参得透的,她只当老子为增加本金而变得贪恋、残酷、唯利是图,却不知老子在背后下的辛苦,妈的,这些没必要对她说……”他又说,“林先生,最近几天,你就住我这里”龙邵文之所以这样做,是有点不放心林阅徵,怕他依旧同**来往密切,想让他住在这里保护起来,免得到时候有人拿林阅徵做文章 林阅徵低头沉思了片刻,说:龙先生,你前段时间对我说,蒋介石要对**下手,可昨天他还派了军乐队,吹吹打打地将一面写着“共同奋斗”四个大字的锦旗,赠送给了上海总工会纠察队,以表示他对上海工人的敬意还有,汪兆铭也同**领袖陈独秀发表了联合宣言,主张容许**共治中国,看来自“中山舰事件”和“整理党务案”之后,国共的关系又开始回暖了 龙邵文听后想:哼老蒋是个好演员,戏演得倒是不错nǎinǎi的,这么脸厚心黑的事体,他都干的出来……一面准备动手杀人,一面还假仁假义地前去表达敬意,真他nǎinǎi的好手段……他意味深长地说:不知林先生听说了没有,一周前,赣州、九江、安庆等地,都发生了**事件,死伤了不少**,好像背后的策划人就是蒋介石,另外我昨天听说、汪jīng卫已经被蒋介石逼着去了武汉,还是宋子文偷偷送走的呢他与陈独秀发表的那个声明,蒋介石根本就不认可,所以,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啊 林阅徵兀自不信,“蒋介石作为北伐军的最高司令官,做人不能这么卑鄙否则威望何存,信誉何在,又如何服众?我总觉得没什么问题,住在您这里可多有不便” 龙邵文皱皱眉,耐着xìng子,又说:我听说南京事件后,蒋介石派人到英、美、rì、法、意领事馆就南京事件表示了什么遗憾,还声明将火解决南京事件,解除上海工人武装,防止出现用武力及暴动收回租界的事件,你说蒋介石这是什么意思? 林阅徵想了想说:这可能是蒋介石安抚洋人的一种手段我听上海的**人说,蒋介石前几天刚来上海,就对上海总工会交际部主任赵子敬说:纠察队本应武装,断无缴械之理,如有人意yù缴械,我可担保不缴一枪一械他都这么说了,那对洋人说的这些话,一定是应付他们的外交辞令 “真他nǎinǎi的迂腐……”龙邵文暗骂一句,又说,“你认为在这件事情上洋人是怎么想的?蒋介石能这么三言两语就把洋人糊弄过去?” “如果从这个角度考量,我认为蒋介石应该清楚地看到洋人的意图了他应该清楚地知道,国民党如果与**内耗大了,那赢家就只有那些洋人了历史已经证明过这一点,当年太平军起义的时候,在清zhèng fǔ、太平军、各国列强三足鼎立的态势中,唯有洋人才是最终的赢家,其余内战的两家,无不遍体鳞伤咱们中国人‘窝里斗’的民族噩魇,蒋介石应该清楚的很,我想他既然清楚,就不会再让历史重演了” 龙邵文点点头,“你的观点,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说是正确的,可用在蒋介石身上,却未必正确,他这个人是不可以用常理猜测的,我看你还是躲一下的好” 林阅徵摇摇头,笑着说:难道蒋介石同已经灭亡的清zhèng fǔ一样,实行什么“宁与外夷,不让家奴”的卖国政策?他是一个进步党团的领导人物,我不认为他有这么愚蠢国民党与**的关系,远非清zhèng fǔ与太平军的关系可比,太平军是要取清zhèng fǔ皇帝的首级,所以清zhèng fǔ要不遗余力地对其进行剿杀**可从来没想过要蒋介石的命,没想过要打倒国民党,所以蒋介石不应该把**当做最大的敌人(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353 假公济私(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53 假公济私(上) 龙邵文听了哭笑不得,他只差明白地告诉林阅徵:老蒋已经磨刀霍霍地准备对**下手了……见他如此执迷不悟,却又不能对他实话实说,龙邵文不仅暗暗生气,心想,“老子已经提醒你到这个地步,就差告诉你蒋介石马上就要在上海抓人了,你他***也听不出个门道来,真是迂腐到家。你白读了那么多的书,都他妈读狗肚子里去了,看来古话没错,百无一用是书生。” 林阅徵走后,龙邵文郁闷不已,为了排解这股郁闷之气,他让宋己道找来《曾文正公文集》进行讲读,宋己道学识渊博,尤其擅长讲读历史。只把龙邵文听得津津有味,不觉忘了烦恼,对此着迷起来。这之后,龙邵文听宋己道讲读历史就成了一个惯例,只要几天不听,就觉得好像缺点什么…… ……两天后,共进会筹备完成,正式宣告成立,其成员多数来自黄浦滩各大小帮会组织、流氓团体,办公地点设在老西门关帝庙,并在里面设了公堂和拘留所。与此同时,法租界向共进会援助的枪支弹药也一步到位,中华共进会立刻成了一支武装起来的流氓帮会队伍。 共进会成立大会当天,龙邵文架着给蒋介石办私事的由头为借口,并不参加,避免了在上海公众面前露脸。可在随后黄金荣家里举行的共进会具体工作计划的小会上,龙邵文却气喘吁吁地赶来参加了。这次开会的范围比前两次小的多,国民党方面有杨虎、陈群、王柏龄,还有北伐东路军第二十六军的参谋长祝绍周。帮派成员则只有杜月笙、黄金荣……龙邵文进去的时候,这些人正在紧锣密鼓地商量着什么…… 龙邵文抱歉地说:蒋总司令吩咐我办的事情,这几天就要结果,诸位,不好意思,来的晚了。 王柏龄笑着说:最近邵文老弟总是替总司令忙来忙去的,能否透露一些个内情,也好让我们这些人心里有个准备。 这话换做别人,即便再好奇,也一定不好打听,但王柏龄与蒋介石的关系非同一般。两人在保定军校同时考取留rì生,一同赴rì,且同学炮科。他是蒋介石在黄埔军校依为心腹股肱的头号人物。但他成天不务正业,吃喝piáo赌,抽鸦片,每每有事找不到他的人影儿。后在北伐战争中他屡吃败仗,被蒋介石打发到上海来协助清党,也算是给他找了个对门对路的工作,他本人也乐得整rì与流氓大亨混在一起,快活地吃喝piáo赌,无拘无束。此人是老的同盟会员,参与过当年陈其美领导的光复上海战役,也算是龙邵文的老朋友了。 龙邵文见在座之人都眼神热切地看着自己,显然同王柏龄的想法一样,都期盼着自己透露一些内情,他当下眉头紧锁,装作一副很为难的样子,随后咬了咬牙,说:在座的都是好兄弟,我透露给你们,你们可千万要替蒋总司令保守秘密。 黄金荣首先表态,“这个不用你讲,咱们也知道事体不小,自然不会乱说。” 龙邵文又环视在座之人,见在座之人都表情严肃地点点头。得到承诺后,他才说,“蒋总司令想娶宋家三小姐,我这几天就往来周旋着,做做三小姐及宋子文的工作。唉!难啊!” 在座之人都知道蒋介石一直苦追宋美龄,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此时听龙邵文说出来,倒也并不意外。王柏龄大咧咧地问:怎样?你有多大把握? 龙邵文笑了笑,“你们也知道宋家气场大得很,总司令把这个工作交给我,我只能是来回的跑跑腿、,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了,至于结果,我可不敢说有多大的把握。” 杨虎笑着说:总司令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你,那是对你贴心般的信任,自然是知道你有把握的。 龙邵文摇头,“啸天哥,总司令这是赶鸭子上架,我又哪来的把握?” 陈群跟着笑了几声,岔开话题,“不谈这个,继续说咱们的共进会……杜先生,你刚才说到由共进会成员冒充工人,与赤佬的工人纠察队在上海街面上闹事……之后的下一步呢?” 杜月笙清了清嗓子,“下一步我与祝参谋长已经商量好了,到时由上海戒严司令部出面,对工人纠察队施行缴械,当然,为了不让赤佬看出破绽,连咱们共进会的械也一并都缴了吧!” 陈群点头认可,“这一招棋很是高明,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共党纠察队的武装。我一会儿就会同啸天,赶赴上海戒严司令部,面见白崇禧司令,把咱们的意思跟他说明了,让他届时配合咱们的行动。” 杜月笙问:行动什么时候开始? 陈群严肃地说:快了!蒋总司令得知南京**准备yīn谋暴乱,他此时已经亲自到了南京,准备动手清党,他那面一动手,我们这面即刻响应。你们组织好人手,等信号吧! 杜月笙说:“晓得了,我回去就召集人手提前准备。 陈群又说:在座几位,有个临时情况,必须向你们通报一下,本来准备在上海配合咱们清党行动的薛岳第一师、刘峙第二师,已被蒋总司令调到了革命形势更为紧张的南京去了,咱们在上海可依靠的,就只剩下毫无实力的上海政治委员会,以及周凤岐的二十六军、东路军总指挥部的少数jǐng卫兵力。以这么一点儿兵力,面对共党所控制的拥有三千余支枪的工人纠察队,以及共党掌握的八十万工人暴徒,可是有点儿吃力,更何况这次行动是共进会与工人纠察队之间的个人恩怨,二十六军也不好直接出面帮着共进会打纠察队,只能在背后暗中支持,所以你们之间一定要jīng诚合作,带领咱们的中华共进会勇立新功。在兵力不如对方的情况下,一举将共党纠察队打垮,这期间决不许出现任何闪失,都听明白了吗?” 龙邵文见陈群口气忒大,对自己及杜月笙、黄金荣等三人说话时的态度,就像上级对待下级,完全是以命令的方式,当下大为不满,可他知道陈群是这次清党的负责人,权利不小,也只好忍着了。 临走时,龙邵文笑着对杨虎、陈群二人说:两位届时必定冲锋在第一线,**势力很大,总工会的工人纠察队中,也有不少三山五岳、会飞檐走壁的能人好汉,我公馆中储备了几件特地从法国人那里搞来的钢丝马甲,防弹很有些效果。一会儿让人送到你们的驻地,咱们虽为了党国的利益冲锋在前,可自己的命也要保得住才行,不然rì后怎能再为蒋总司令效命?怎能再为北伐大计出力? 杨虎、陈群听了十分受用,都拱手说,“那就先谢谢邵文老弟了。” 龙邵文的回答谦恭而客气,“不用谢、不用谢,都是自己兄弟,哪来这许多的客套!你们为了北伐大计,为了蒋总司令,整rìcāo劳的不轻,要说谢,也该我们上海全体市民对你们感谢才对。” 杨虎、陈群听后,脸上露出笑容…… 龙邵文回到公馆,唤来罗洪超,“洪超,你把咱们的钢丝马甲拿上两件,送到老西门关帝庙共进会总部,交给杨虎和陈群吧!” 罗洪超答应后说:龙先生,刚才黄鑫进回来找您,说是咱们的压寨夫人,这几天经常往霞飞路渔阳里跑,不知去干什么!” “黄鑫进呢?把他给老子喊来。” “他又去盯着了。” 龙邵文“嗯”一声,想,“渔阳里?***,好熟悉,老子似乎去那里办过什么事……”他思索了片刻,突然想起来了,“当年陈其美为了躲避袁世凯的暗杀,就在霞飞路渔阳里租过一间房子作为临时栖息地。”他说,“你先不忙去送钢丝马甲,你马上开车去接黄鑫进,让他回来,老子有话问他!” 罗洪超走后,龙邵文一个人琢磨:唐嫣在上海无亲无故,跑霞飞路去干什么?难道是去她的同学那里?***,她的同学能有什么富家子弟,八成是租住在石库门里的亭子间…… 不一刻,罗洪超接了黄鑫进回来。他说:龙先生,正要向你报告,压寨夫人这几天总与上次来咱们公馆的李士群搅在一起,还经常往霞飞路渔阳里三十三号跑,进去后就鬼鬼祟祟地把门一关,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龙邵文心里一紧张,看一眼黄鑫进,探着身子,抻着脖子问:***,你估计他们在里面能干什么? 黄鑫进摇头,“我盯了两天,那里面绝不止李士群一个人,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人,不知道鬼鬼祟祟地干些什么……” 龙邵文听到里面还有别人,只把脖子缩回,靠在椅子上,心中稍宽,“不是孤男寡女就好!不然情况可不大妙啊!”他神sè恢复如常,淡淡地问,“嗯!里面除了李士群,还有些什么人? ” “里面的人很少出来,具体没摸清楚……对了,鸦片鬼汪莘函也去过。” 354 假公济私(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54 假公济私(下) 龙邵文一听汪莘函之名,大骂道:***,这龟儿子好几天没过来跟老子汇报工作了,若不是你提醒,老子倒快把这龟儿子给忘了,***,他从前就缠着你们的压寨夫人不放,现在趁老子一个不留神,又来打你们压寨夫人的主意,你现在就带人去上海美专,把龟儿子给老子抓到龙升俱乐部,老子在那里等着,哦!学校是育人场所,注意动静别太大,要懂得起码的尊师重教……他琢磨一下,又摆手说:不行,去学校抓人,怕孔夫子的在天之灵不高兴,老子现在好歹也算是读书人,可不能得罪了读书人的祖宗。干脆这样,你一个人去找龟儿子,就说老子要送他烟土,让他去龙升俱乐部取一趟。 黄鑫进前脚才走,龙邵文突然叫声,“哎呦不好!唐嫣同李士群搅在一起可大大不妙,李士群是个危险的共党分子,唐嫣同他在一起,怎能有好!搞不好唐嫣被李士群这个共党份子煽动的给老子戴了绿帽子。***,共党现在还没得势,就要跟老子共妻,老子岂能与他们善罢甘休……”他忙喊来蔺华堂,“你赶紧组织人手,去霞飞路渔阳里三十三号,把里面的人全都给老子带到龙升俱乐部。”他又吩咐罗洪超,“你现在去老西门关帝庙,把钢丝马甲送给杨虎和陈群,顺便告诉他们,老子发现了**的踪影,等不及发信号了,要提前下手抓人了……” ……霞飞路渔阳里三十三号的石库门中,张容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正襟危坐在椅上,面容显得和蔼可亲,她问唐嫣,“上次我给你推荐的那本《渡金时代》,你看完了吗?” “看完了。”唐嫣腼腆地回答。 “有没有什么深刻的理解?”张容用手扶了一下瓶底厚的眼镜,又调整了一下坐姿,把身子尽量地挺直…… 唐嫣点点头,“多少可以理解了一点儿,但还是有点儿模糊地说不清楚。” 一旁的李士群凑过头,“张先生是我们**在上海的最高领导人之一,学识渊博,不但jīng于文物收藏与鉴赏,还擅长书法,尤其在中国画方面,有极高的艺术造诣,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可以向他请教。” 张容严肃地摆摆手:“士群啊!别在唐小姐面前说这些,这些都是带有浓烈资产阶级情调的东西,可是要不得呢!我之所以粗通此道儿,那也是在没有加入党组织之前,由于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故而受到了资产阶级的毒害,现在嘛!也只是偶尔为之,只作为闲暇时的一种爱好,并不在上面浪费太多的时间。” 唐嫣有些诧异,“这些可都是中国的传统文化啊!怎么就成了资产阶级的东西了?为什么要不得?” 张容皱眉,“什么古董收藏啊!什么画画弹琴啊!都是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的,唐小姐想啊!如果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那人们岂不是会不务农耕、不事生产了吗?所以只有资产阶级的剥削者,才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在此,并以此为娱乐。而对于我们无产阶级来说,整rì的工作,整rì的创造社会、新生活,还嫌时间不够用,哪有空闲来干这些事情。” 唐嫣不禁好奇,“那无产阶级就不需要一点娱乐?” “这个问题很深刻,很好,这个……目前无产阶级唯一的娱乐方式,就是推翻资产阶级,夺了他们的权……嗯!这个以后再说吧!”张容显然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他话题一转,关切地问唐嫣,“唐小姐,你有恋人没有啊?” 唐嫣脸红着点点头,算是默认。 张容笑着问:我想你的恋人一定是个非常儒雅、而且学识丰富的学者。哪天有空闲,我请你们两个喝茶吧!你把他介绍给我认识。 唐嫣慌忙摆手,“他一向很忙,我想见他一面都不容易,估计没什么时间哦!” “哦?”张容悠闲地翘起二郎腿,“上海有这么忙的人吗?你说出来他的名字听听,说不定我还认识呢。黄浦滩有名的人物我可认识的不少。” 唐嫣低头没有说话。 一旁的李士群说:唐小姐的恋人,是龙升公司的老板龙邵文先生。 张容把手搭在下巴上沉思了一会儿,说:那可是个大资产阶级,大鸦片贩子,你怎么可以同他那样的人来往。你正值青chūn年少,风华正茂,这个婚姻大事还得从长计议。据我所知,龙邵文极善于玩弄女xìng,他开了一间龙升俱乐部,里面可全是各地拐骗来的小女孩,你可要小心呦! 唐嫣依旧沉默。 张容神情略显激动,“辛亥革命以后,全国人民都提倡妇女解放,我们马克思主义者更是把妇女解放运动看作无产阶级革命的组成部分;无产阶级如果不争得妇女的完全zì yóu,自己也就不能得到完全zì yóu。你怎么能与一个贩大烟,开jì院的大资产阶级谈恋爱?这可与新时代的女xìng格格不入啊!”他边说边摇头,脸上露出一副无限婉惜的样子…… 李士群见状,忙敲边鼓,“前不久,上海美专的校长刘海粟大搞流氓活动,在学校让女模特脱光了供人欣赏,观摩,大跳艳舞,正是张先生带着我们无产阶级革命群众,揭发了刘海粟的丑恶嘴脸,向上海各大媒体揭露了刘海粟压迫妇女的真相……” 张容点点头,问李士群说:这件事情之后,美专再没压迫过妇女了吧!没再搞出人体女模特这样的丑恶事件了吧! 李士群说:我后来就随着您去了上海大学,不知道那里的情况了。这个情况,汪莘函应该知道,对!他一定知道,张先生如果有兴趣,可以把他喊来一问。 “我没兴趣!”张容瞪一眼李士群,“我们无产阶级时刻也不能放松jǐng惕啊!”他又对唐嫣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趁着还没有受封建礼教毒害太深的时候,尽快迷途知返吧!不要再与龙邵文那样的资本家、大流氓、毒贩子谈婚论嫁了,害人害己,延误终身啊!” 唐嫣急着说:我们并没有谈婚论嫁啊! 张容愤恨着,“不谈婚论嫁还谈什么恋爱,我看龙邵文纯粹是在玩弄女xìng。没有一丝对女xìng的尊重。他们这些大资产阶级,最终都会娶上三妻四妾,就这还不算,还要整天的去逛长三堂子,去外面玩弄女xìng。他们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却不知道很多人连一个老婆都娶不起,真是个万恶的社会。” 李士群突然问:张先生,这么久了,为什么没有见过您的夫人? 张容看了一眼李士群,“中国人民尚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我整rì劳心疾苦,哪有时间来谈这些儿女私情?我目前的心思,可全都放在了解放全国劳苦大众上面。眼前还是以国事为重,这些私家小事儿我是从来不放在心上的。将来如果工作上有需要,组织上自然会替我考虑解决。” “唉!唉!”李士群叹声连连,“该成家了,革命也不能不要家啊!没了后代,谁来继承我们革命胜利后的果实?” “唉!”张容也叹口气,“现在的女人个个拜金,且充满小资产阶级情调,跟我们革命者一点都不沾边,我可瞧不上她们。” 李士群看了一眼唐嫣,似乎是想说什么,唐嫣慌乱地站起来说:我要走了,这次待的时间不短了,回去还得温习功课。 “不着急、不着急。再坐着聊上一会儿。”张容上前摁了唐嫣的手,顿了顿又说,“不知道唐小姐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唐嫣被他摁着也不敢动,低声说:住校呢! “学校条件好不好啊!每个月的生活费够不够呀!咱们年轻人,应该自食其力才好……”张容撤回手,看了一眼李士群,李士群似乎是领会了张容的意思,对唐嫣说,“张先生一直让我帮他物sè一名秘书,我看唐小姐就挺合适,怎么样!你给张先生来当秘书,算是勤工俭学,拿上一份薪水吧!” 张容摆手,“这个好像不太合适,哪能让唐小姐这么漂亮的知识女xìng来给我当秘书,太委屈她了呀!” 李士群脸上露出异常的诚恳,“张先生,你每天需要处理那么多的事情,身边没有个秘书可太不方便了,如果有唐小姐这样的才女伴在你左右帮您处理些杂物,你就能轻松一些,这也是为了您的身体考虑嘛!” 见张容还在犹豫,李士群又帮腔,“二楼楼梯口那个亭子间,我看改做秘书室非常合适。” 张容脸上显出很勉强的表情,“嗯……既然这样,那好吧!不知道唐小姐愿不愿意?” 唐嫣见李士群突然提出让自己给张容当秘书,思想上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只好说,“我想想吧!另外还要与龙先生商量一下,要征得他的同意才行。” “咦!这可是你自己的事啊!”李士群提出质疑,“不用商量吧!你是新时代的女xìng,工作是你的权利,这些事情同他商量干什么?唐小姐如果能来,我们**人会给你一份非常优厚的薪水的,你以后就不用那个大鸦片贩子养活着了。” 355 "国共合作"(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感谢“TT福克斯” 张容也忙敲边鼓,“对啊对啊像唐小姐这样的时代女xìng,是不是在思想上也应该追求一下进步呢?可不能再抱着几千年的封建思想不放了_泡&书&”他指了指挂在四壁的书画,以及放在架子上的古董,笑着炫耀,“要论资产,我也是个富翁呢,只不过我一向对钱财看得很轻,从不拿出来炫耀罢了,人的财富,主要在于jīng神,而不在于物质一个人就是再有钱,三餐又能吃的下多少?睡觉又能占多大的地方?非得如那些俗不可耐的资本家一样拿出来炫耀啊” 唐嫣点点头,“我可以考虑一下,尽快给您答复” 张容皱着眉,正要说话,突听门被“砰砰”敲响,他扶了扶眼睛,瞥一眼李士群,“去看看什么人” 李士群出了客堂,跨过天井,在门缝上瞄了一会儿,轻轻地退回到客堂,附在张容耳边低声说:是龙公馆的人估计他们是找唐小姐,找到了咱们这里 张容一惊,“这个地方很隐秘,他们怎会知道?” 李士群神sè从容,“这一点也不奇怪,龙邵文的能量大的很,他如果想找一个人,很容易的” 张容点点头,对唐嫣说,“唐小姐,龙公馆派人来找你了,你这就出去” 唐嫣站起来,同张容及李士群道了别,走出门外蔺华堂早在门口等她了,见她出来,给她开了车门叮嘱汽车夫,“送唐小姐回学校” 唐嫣问:你怎么突然找来这里?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蔺华堂笑着说:别问那么多{///书友上传}快回去上海这几天可能要大乱,龙先生叮嘱你不要四处乱走,怕惹出麻烦 唐嫣点点头,“龙先生呢?我想见他,有事同他商量,你不同我一起走吗?” 蔺华堂摇摇头,“龙邵文吩咐先送你回学校你要见他,等我办完事,去学校接你” 见唐嫣失望地上了车,蔺华堂笑着挥手让车先行唐嫣乘的车才离去,弄堂外又开来一辆车,车上下来四五个人蔺华堂带着他们又敲响了张容住的那户石库门…… ……黄金鑫把汪莘函带到了龙升俱乐部龙邵文请他坐了,让人给他上了茶,笑着问:汪公子,上次送你的那些烟土品质怎么样?口感还好 汪莘函脸苦着,“口感不错,醇厚绵长,后劲儿也够足只是……” 龙邵文一拍茶台,怒道:只是什么?nǎinǎi的,老子白白供你那么好的福寿膏让你吃,你还同老子说什么只是……妈的,只是什么? 汪莘函吓得一激灵,“只是太少了,太少了呀” 龙邵文“哈哈”大笑两声,“原来是嫌少这好办,老子这里多的是等你走的时候,再包上一些就是” 汪莘函讪讪地说:龙先生为什么您送我的烟土,只要一停下不吸,肚子就仿若刀割般的疼,还……还便血,挺吓人呢 龙邵文想:nǎinǎi的,肚子疼就对了,老子给你的烟土里,掺了些作料,又掺了那么多烟灰与白干酒,你他妈的肚子不疼才怪他微微一笑,解释:这不奇怪,吃印度大土,开始会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习惯就好了 汪莘函舒口气,“这样啊倒是吓了我一跳,以为身体出了什么毛病” “放心你身体健康的很,是不会出什么毛病的” 龙邵文让人递来一杆烟枪,拿在手中把玩着,“汪公子,我这里有些货,想请你尝尝……”他却不将烟枪递给汪莘函,只问,“汪公子,最近你有没有见唐小姐啊” 汪莘函看着烟枪咽咽口水,心不在焉地回答,“见了一次“他指着烟枪,“龙先生让我尝什么货?” 龙邵文不理,又问,“你见她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就是找她随便说说话顺便介绍李士群给她认识”汪莘函涎着脸看着龙邵文,“龙先生,你的货都是一流的,你让我尝的是一定是洋烟土……” 龙邵文突然变脸,“你nǎinǎi的洋烟土,老子爱国,只卖国货,你老实说,你找唐嫣到底干什么了?你们去霞飞路又干什么了?” 汪莘函的眼神这才从龙邵文手中的烟枪上收回,他忙起身,颤巍巍地说,“龙先生,我没带唐嫣去过霞飞路啊要去也是她自己去的,跟我没关系我不过是介绍他同李士群认识了一下,这……这也是在李士群的强烈要求下……” 龙邵文气,“nǎinǎi的,原来是你给李士群那王八蛋拉的皮条啊你不知道唐嫣已经是老子的未婚夫人了?” “知道知道” “知道你还敢打她的主意?老子问你,霞飞路渔阳里三十三号,都住了些什么人” “是张容,张容住在那里” “nǎinǎi的,张容挺有钱啊他干什么工作的,一个人就占了那么大的石库门?他不是在那里开堂子,干些逼良为娼的生意” “他好像是上海大学的校长对了,他认识古董,经常买卖着赚一些中间的差价” 龙邵文怒,“这情况为什么不早向老子回报?nǎinǎi的,老子让你时常汇报**的动向,可你除给老子提供了一份地址不详的共党名单外,就没了别的消息,反而干起了开条子的勾当,居然把老子的女人介绍给别人,看来老子是白供你烟土吃了……” 汪莘函苦着脸,“我是真不知道那些共党的具体住址,您知道,我不过是个小角sè,很多事情,他们根本就不让我参与,就算那份名单,也是在同李士群闲聊当中,套问得来” 龙邵文正要再骂,蔺华堂进来说:人带回来了 龙邵文点点头,缓和神sè,把烟枪递给汪莘函,“这龙升俱乐部可不是谁都能来消遣,纵你腰缠万贯,没老子点头,也进不了这个门……”他笑了笑,指着汪莘函,“今天便宜你这龟儿子了,回头老子给你出个凭证,你随时都可以进来但你记住了,老子对你这么好你也要知恩图报,回头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向老子及时汇报,可别辜负了老子对你的一番美意”他摆摆手,吩咐,“挑两名俊俏女堂倌,伺候汪公子快活” “一定一定”汪莘函见龙邵文居然要在这里招待自己,登时喜出望外,他素闻龙升俱乐部豪华排场,烟膏上乘,美女成群,往来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富户商贾,实为上海一等一的消费场所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成为龙邵文的贵宾,免费在这里面潇洒快活一回,当下千恩万谢,在两名身材窈窕的女堂倌的引领下,去过烟瘾兼带piáo宿……(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356 "国共合作"(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56 国共合作(下) 自觉本文没什么问题,还是越线了。今天最后一章,后文难以为继。今夜开始修改,明晚尽量发改过的文,如爽约,提前对长期来一直看本书的读者致歉:这本书让你们看了一半,是我的不对。虽然这本书点推订都不高,但这不是我放弃的原因。 ……张容和李士群被带到了龙邵文面前。龙邵文笑着请两个人坐了,摆出一副诱人下水地态度,“这里是全上海最豪华的销金窟,只要你们能想得到的,在这里全都能得到满足,怎么样!两位想干点什么?” 张容冷冷地说:龙先生有话请讲,何必绕弯子,你费力把我们抓到这里,不是为了在我们面前显摆你这份黄赌毒的家当吧! 龙邵文一拍腿,“痛快!我就喜欢张先生这样爽直的人,说话快言快语,办事光明磊落,做事风格与我们青帮十分相似,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吧!蒋总司令让我们中华共进会抓**,摆在你们**人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同蒋总司令合作;二,哼哼!这第二,老子不说,你也猜得到吧!” 李士群闻言一惊,起身就要向门口跑,雷震chūn与黄鑫进两人见状,冲过来三拳两脚就把他制服在地……龙邵文不动声sè地看着李士群,心想,“***,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开条子居然开到了老子的头上,哼!一会儿让你见识一下中华共进会的手段……”他摆摆手,“先把李先生带出去。” 张容见状心中大惊,可脸上却依旧从容,他松了中山装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架着肩膀,左右晃了晃脖子,指着龙邵文,“你想干什么?上海可是工人的天下,你若是胡来,几十万工人最终会找你算账。” 龙邵文“嗯!”一声,淡淡说,“实话告诉你!这八十万工人群起闹事,不但老子害怕,就连蒋总司令也很害怕,所以才让中华共进会来对付这些闹事的工人,哼!在这些工人找老子算账之前,老子一定先将你丢进黄浦江喂鱼了。” 张容正义凛然,“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中国**同中国国民党合作结成了革命统一战线。我们**人本来就应该与国民党相互扶持,相互合作。哼!你让我配合国民党的工作,那是我份内之事,也没什么可推脱,可让我服从蒋介石,那你就趁早把我丢进黄浦江,我是宁死不从。” 龙邵文听后暗赞,“这王八蛋圆滑的像个泥鳅,明明已经叛变了,却说什么与国民党合作不与蒋介石合作的漂亮话来!好像真不知道国民党就是蒋介石说了算一般!***,这人政策理论水平很高,老子佩服之极……”他也不点破,只笑了笑说,“好!那咱们就来谈谈国共合作的具体内容。” 张容“哼!”一声,“照理说,只要有利于国共合作,我自当全力配合,可我今天的身份,却像是一个被迫进行合作的囚徒,龙先生,既然你提出合作,就要拿出合作的诚意,至少要在身份上给我一个平等。” 龙邵文点点头,客气地推过纸笔,“张先生,现在开始,咱们就平等了。我们国民党辖下的中华共进会,急需一份**上海领导人的名单及详细地址,以便咱们今后更好的联络,更好地进行合作。” 张容一笑,把纸笔又推回给龙邵文,“既然合作,就应该平等,我要知道上海国民党员的名单,还请龙先生提供一下……”他又像是开玩笑般说,“再说我的字价值不菲,寻常人找我求字,只润笔就不少,龙先生不是穷的没钱花了,来赚我的字吧!哈哈!提供名单可以,我可以说出来,你找人记录一下,至于写嘛,那就不必了……” 龙邵文一笑,暗骂:老狐狸……他知道张容是怕亲笔所写的东西将来有所暴露,留下叛变的罪证。也不勉强,叫了宋己道进来,记述张容所说的内容……张容倒也痛快,竹筒倒豆子般把龙邵文要的名单及地址全都供述出来。 龙邵文仰靠在椅子上,哼着小曲儿,喝着茶水,又喊了两名女堂倌来给捶腿,耐心地等着张容的招供,他看着宋己道把张容说出的人名一一记在了纸上,心想:等他说完了,老子把这张纸往杨虎、陈群那里一交,就算是为清党立了一大功,***,至于他们抓不抓得到人,跟老子可没任何关系了。除了眼前这个张容与李士群外,别的**又没勾引老子的女人,老子没必要跟他们过不去…… 宋己道记述完后,递给了龙邵文过目,龙邵文本懒得看,却又怕张容搞鬼,煞有介事地接过来草草看了一眼,皱着眉头,“名单地址与我掌握的有很大出入!” 张容见状忙接过来看了,说:嗯!是有几个地名搞混了。他一一指给宋己道改了,又说:这下就对了。 龙邵文露出笑容,“这就对了么!做人还是少点小聪明的好。”他站起来,握着张容的手,“很好,这次国共合作的很成功,张先生,你看我们是不是要庆祝一下?”他对宋己道说,“让张先生按上个手印吧!妈的,凡是涂改过的地方,也要按上他的手印,免得他rì后不认账。” “无耻,流氓!”张容的脖子青筋突起,眼珠子瞪得快要把眼镜顶落,“我坚决不按这个手印……”可是已经由不得他了。宋己道固然是个书生,但却是个土匪书生,张容又怎能挣扎的过他,片刻功夫,一张他亲口供述的地址名单上面,便摁满了殷红的手印。 龙邵文拿过来看一眼,呵呵一笑,“张先生放心,只要你配合!我会让这东西永不见天rì。”他伸手打个了一个响指,门外立刻进来了龙升俱乐部的经理,恭敬地走到龙邵文面前等待吩咐。龙邵文笑着说:你亲自去挑俩个美貌堂倌,用心地伺候一下张先生。让张先生感受一下咱们龙升宾至如归的超级服务,以便出去后替咱们龙升扬名 见了经理出门,张容似乎才反映过来什么,他忙说:这可使不得。 龙邵文笑着说:当然使得,这吃花酒、玩儿女人,也是国共合作的一部分嘛……说完,他再也不看张容一眼,甩身出了门,只把张容一个人留在屋中。走到门口,他叮嘱蔺华堂,“你看好了他,一定要逼他下水、让他沾了腥荤,不然不放他回去,对了,把咱们从洋鬼子那里搞来的照相机也派上用场,趁张容胡天胡地的时候,给他留点纪念。***,外界都说**就如清教徒般油盐不进,莫非他这个假**,也是个清教徒,老子不信他见了漂亮的女人不动心!” “还有个李士群怎么处置?” “***,他开条子开到老子头上,敢打老子女人的主意!”龙邵文眼珠子转了转,jiān笑一声,“你去江边的钉棚,雇俩个生了杨梅大疮的野鸡让他piáo,再让他写个同**决裂的声明,他如果不干,就把他交给罗洪超,罗洪超一定有手段让他服服帖帖。” 357 暗算(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57 暗算(上) ……安顿完毕,龙邵文驱车去找林阅徵。林阅徵见龙邵文亲自前来,知道定然有紧急事情相告,忙让座倒茶。龙邵文伸手拦了他,“不必了,我搞到一份绝密情报!你拿去抄写一份吧!”他把张容供述出的那份名单地址给了林阅徵。 林阅徵看了一眼,眉头紧皱,“龙先生,你这是哪儿搞来的?” 龙邵文笑笑,“时间紧迫,这个rì后再细说,你现在把名单抄一份,然后照名单去通知这些人,让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最好别在上海厮混,另外你告诉**的领导人,叫他们防着一个叫陈群的国民党,陈群为人yīn险,手段歹毒,实在不行,就请**把他除了,免得遗患不清……” ……老西门关帝庙共进会总部,杨虎、陈群接过罗洪超送来的钢丝马甲,正要称谢,却听罗洪超说:龙先生让我说一声,他已经开始在上海抓捕**了。二人听了大惊,陈群说:龙邵文做事太过心急,也不等着统一行动,这样岂不是会打草惊蛇?万一消息泄露出去,**人有了防备可如何是好? 杨虎替龙邵文辩解:他这是仇恨**啊!已经迫不及待地要首立新功了,如今之计,咱们只能提前展开行动配合他。 陈群脸sè蜡黄,“也只能如此了,只是现在展开行动,准备不足啊!除了帮会中人,咱们可以依仗的兵力,只有二十六军周凤歧的那一点人马,二十六军是从孙传芳那里投降过来的匪兵,战斗力极弱不说,跟咱们也不是一条心,恐怕不是**的对手呀!更何况,蒋总司有过口谕: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用军队,以免落下个镇压**的口实……这可如何是好?” 杨虎说:想搬动二十六军,非得有蒋总司令的命令,所以咱们干脆也不要考虑,如今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完全依仗帮会力量,我现在就去杜公馆,请杜先生抓紧分派人手,配合龙先生的行动,同时也让共进会行动起来,今夜凌晨开始冲击**的工人纠察队……” “把命运交到这群流氓……那个……好汉手上,实在是不放心……”陈群搓着手,咬着牙,似乎在琢磨着一个更稳妥的计划,只是仓促之下,他也想不出更好办法,最终说:就照你说的办吧…… 两人正紧锣密鼓商量的时候,龙邵文满头大汗地进来,他喘息一口,说,“我刚破获了一个共党机关,你们看,我把他们的口供都已经拿下了。”他把摁了张容手印的供词递给了陈群。 陈群看后大喜,“这份名单比你先前提供的那份更详细,在此紧要关头,足足抵得上千军万马,有了这份名单及详细地址,咱们可在动手之前,先把这些共党头目一网打尽,届时工人纠察队群龙无首,非得大乱不可。” 杨虎竖起大拇指,“兄弟,这可是首功一件。” 龙邵文谦让,“这是咱们共进会集体的功劳,怎可记在我一人头上?更何况河水靠流,人群靠头,若不是啸天阿哥与陈主任领导有方,兄弟我又怎能得此功劳……” 杨虎、陈群相视对望一眼,由衷地“哈哈”大笑,龙邵文也陪着他二人笑了起来。三人人正在高兴,共进会的一名头目持了一张请柬进来报告:**刚派人送了一张请柬,说是务必亲手交给陈主任。 陈群见杨虎与龙邵文都用异样的眼神打量自己,忙把请柬接过来,澄清说,“我同**素无交情,他们送我请柬干什么?”当着二人的面,他把请柬打开看了,看完后松了口气,“共党头目李立三想在四马路会乐里口的‘大西洋饭店’请我吃饭。” 杨虎不解:李立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时候请你吃饭?怕是鸿门宴,人鹤兄,不如找个借口推了,以免发生危险。 龙邵文暗想:这是共党听了老子的建议,要对陈群下手啊,妈的,老子给你分析分析利弊,去不去你自己拿主意……他沉吟说:此刻咱们正密锣紧鼓、剑拔弩张地准备对他们下手,你要是不去,倒显得心中有鬼,只怕引起他们的怀疑……他低着头在地上踱了几圈,又说:去了也不合适,万一他们在大西洋饭店埋下杀手,以请你吃饭为名妄图加害于你,你如果去了,岂不是落入他们的圈套,***,这张请柬下的,实在令人左右为难! 杨虎也说:是啊!真令人为难,依我看,这个险你不能冒。 陈群也踌躇着拿不定主意…… 龙邵文见陈群犹豫,暗骂声,“妈个x的,想不去,哪有这么容易……”他说,“陈主任如果一定要去,那也需要多带兄弟,干脆把整个大西洋饭店都给占满了,李立三就是想对你下手,咱们也不给他机会。” 陈群摇头,“此举行不通,帖子上写明只有主客二人,去的人多了,难免露出破绽,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龙邵文愤然说:露出破绽又怎样?反正咱们也准备动手了,干脆提前抓人,先把这个共党头目拿了。 陈群摆手制止,沉吟着说:这请柬来的太突然,想必共党那边听到了什么风声,咱们此刻还没准备停当,若是强行抓人,计划恐怕就要泡汤,我想好了,去,去把他们稳住! 龙邵文脸sè大变,阻拦着,“绝对不行,你是这次行动的幕后总负责人,假如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这些人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他骂声“赤佬的鬼主意不少!”后,又说,“陈主任如果铁心要去,我倒是有个主意,大西洋饭店对面就是天蟾舞台,我去同顾竹轩打声招呼,借用天蟾的地方,提前布置好人手,随时接应你,以防不测。” 陈群想了想地理位置,觉得附近没有比在天蟾舞台设伏更合适,点头说:这样最好,一切烦劳老弟。 主意既定,三人分头行动:陈群去见李立三;杨虎去联络二十六军军长周凤歧,以及黄金荣、杜月笙,让他们做好行动准备;龙邵文召集兄弟,负责保护陈群的安全。并约定事成之后,在华格臬路杜月笙公馆相见。龙邵文心中不免得意,“你***陈群,让老子负责保护你?**不对你下手则罢,他们一旦对你下了手,你就死定了。” 龙邵文回到公馆,正要分派人手去象征xìng地保护陈群,蔺华堂回来了,他说:龙先生,李士群落水了。 龙邵文一听就笑了,“这小子玩儿了染病的野鸡?” “对!不过他说什么也不肯写与**的决裂书。” “***,莫非罗洪超拿他没办法?” “李士群说他是季云卿的弟子,也是咱们青帮中人,罗红超也就没太折磨他,让我回来请示您,要不要对他下些狠手!” 龙邵文摆手,“给季云卿一个面子,不用再折磨他了,可也不能就这么把他放了……”他琢磨一下,吩咐说,“行动开始后,把他交给芮庆荣,算是咱们送给芮庆荣这个行动队长一件功劳吧!” 蔺华堂说:我听说生秋爷也是行动队长,干什么不把功劳送给生秋爷? 龙邵文笑笑不答,心中却想:这种功劳不要就不要了,老子最近在蒋赖皮面前立的功劳,可比他们大的多了。这种得罪人的功劳,还是让别人去立好了……他坐在沙发上喝了两杯茶,让宋己道给讲读了一会儿《曾文正公文集》,然后看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让宋己道停下不讲,又叫来一个兄弟,甩了两块大洋,说是请他带几个人,去大西洋饭店吃饭,也不告诉他此行是去保护陈群。这之后,他便赶去了华格臬路杜公馆,他要会同所有人,一起等待陈群的死讯…… 车过华界,龙邵文感觉华界的气氛格外紧张,此时不过下午四点,许多商家就已提早打烊。大街小巷,行人稀疏。他让汽车夫停车去打听,才知道二十六军武装官兵,方才一队一队地从龙华开过,南市闸北此时早已布满了官兵。龙邵文心中明白,这是杨虎联络了周凤歧,准备对**动手了。 龙邵文到的时候,华格臬路杜公馆早已是众“亨”云集,以黄金荣为首的一群人齐整整地坐在那里,个个脸现愁容,显然都在等陈群去见李立三的消息。龙邵文只一瞥间,就险些笑出声来,原来这个“革命”阵营的装束,简直是形形sèsè,无奇不有……黄金荣穿一袭褐sè夹衫;杜月笙则一身青灰小褂裤;叶生秋穿着长长的燕尾服,像是盛装出席一场晚宴;张啸林穿一身宽宽大大的东洋和服;杨虎却穿着笔挺的西服。其余如金廷荪、顾嘉棠、叶焯山、徐福生、马祥生等人,则早已化妆已毕,个个或青衫短裤,或破褂裤、旧军装,总之尽量打扮得像是工人或是车夫……可龙邵文却觉得,无论他们怎样改装,都像是混进工人中间的流氓…… 题外话: 本章改动不小,也很吃力,毕竟要照顾前文的衔接与连续,原以为没jīng力改动了,但终究还是改出来了。其实自觉本文内容并无问题,只是视角问题,或许是视角描述方非正义方的缘故。 另外需要说明的是,书中所描述的李士群等人,原本就是汉jiān、叛徒,只不过他们在这个时代,的确也进步过。 昨夜就是否坚持一事思考良久,感觉我无论写什么,都比写此书要轻松,还是那句话,吃力不讨好。因为既不穿越、重生,没有金手指,还没有多数人希望看到的改变历史。但正因如此,此书写作全凭硬功夫,大量的时间,大量的jīng力,大量的资料融合(包括每一个地名、人名等等,都需要查找……)或许喜欢此书的朋友,也是看对这一点。 对自己说:再坚持一下吧! 昨晚写太晚了,今天回家就开工,如果顺利,稍晚点应该还能发一章。 357 暗算(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57 暗算(下) 看见龙邵文进来,黄金荣问:大西洋饭店陈主任那面你安排好了吧!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龙邵文非常郑重地点点头,“黄老板放心,大西洋饭店的里面,对面,包括前后左右,都已安排满了我的人,他们……他们个个都化妆待命,可确保陈主任的安全。” 黄金荣点头,“我知道你办事素来谨慎可靠,有你负责保护陈主任的安全,我们也用不着跟着白cāo心了。” 龙邵文暗笑一声,“老子自己就对自己不放心的很……” 杨虎问杜月笙说:龙先生已经动手抓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杜月笙笑了笑,“**给我上了一课,我现学现卖,也安排一场鸿门宴……我想晚上以找共党头领汪寿华谈事情为由,把他诱到我的公馆之中……”他伸出纤细的胳膊,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横,“就这样把他解决了。” 龙邵文说:对!他们既然出此卑劣招数,咱们又何必对他们客气,就以牙还牙地对他们。 张啸林哇哇喊:妈个x的,汪寿华鬼jīng得厉害,他会上钩呀! 杜月笙很有把握地说:五卅惨案后,汪寿华教唆工人闹事,被巡捕房通缉,巡捕房有好几次差点儿捉到他,都是我事先得到风声,在纸上画个八卦,派人送给他,他一得到这个暗号,便立刻逃跑,因此也算是同我存下些交情,再加上我上次帮了他的忙,他很承我的情,我一会儿亲自给他挂电话,他怎么也得来听我说些什么。 众人正议论晚上如何行动,却见陈群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龙邵文瞧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曾遇到危险,心想:**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陈群也整不死。***,白费了老子的一片好心……见到陈群,众人无不欣喜,纷纷向他询问过程,陈群笑着说:多亏了咱们保密工作做得好,**虽得到些风声,却不知道咱们要对他们下手了。李立三只是劝我要站在工人这一边,劝我不要与工人为敌、国共间一定要配合协调的一些大道理。呵呵!我自然全部都答应他了。” 杨虎说:这么说,李立三摆的不是鸿门宴? 陈群摇头,“他倒是并没有对我动手的意思!” 龙邵文听后懊恼不已,“妈的,老子如知道是这个结果,定然在路上埋伏下杀手,扮作**要了你的命,哼!你个陈人鹤,这次算你命大,让你逃过一劫。” 杜月笙若有所思,“没想到**做事如此落门落坎,说吃饭就是吃饭,讲究信义二字,他们这么干!那咱们晚上摆鸿门宴诱杀汪寿华,可是有点上不得台面!” 杨虎狠狠地说:如果李立三已经晓得咱们共进会马上要向他们动手,他肯定会向陈群摊牌,说不定还会将人鹤兄挟持当作人质,然后胁迫咱们。他之所以没动手,有可能是发现大西洋饭店周围全是龙先生布置下的人手,这才没敢贸然动手,或者是他对咱们的行动一无所知。 龙邵文听了暗想:这纯粹是小人之心,用宋己道教老子的话来说,就是:愈加之罪何患无辞…… 陈群眼睛上翻着想了半天,才问龙邵文,“龙先生,你的人手都安排在了什么地方?我怎么一个都没发现?” 龙邵文笑着说:饭店的侍者,吃饭的客人,门口的黄包车夫,叫花子,行人,多数都是我的兄弟。” 陈群点点头,又回想大西洋饭店自己人的影子,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到底哪些人像是龙邵文派来保护自己的兄弟,当下说,“龙先生,你的兄弟实在是训练有素,隐藏的可真够深,人鹤惭愧,竟然没一丝觉察!亏得你是咱们自己人,若共党也有如此高的素养,真是思之不寒而栗啊!” 陈群既安然回来,共进会加快了清共的准备,预定只要杜月笙擒住了上海总工会的工人领袖汪寿华后,就动手袭击工人纠察队。 当下众人分派任务停当,决定兵分几路,同时在法租界聚齐,只等信号一到,就开始动手。 当夜,乌云遮月,稍晚的时候,尽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杜月笙指使管家万墨林冒雨诱来汪寿华,由其手下四大金刚会同马祥生带至枫林桥秘密杀害…… 这是杜月笙在反革命政变中犯下的第一桩罪。为此,杜月笙一直耿耿于怀,这也是他在解放后终究不敢回到上海的原因,而参与者马祥生与叶焯山也因此而被公审枪毙…… 四月十二rì凌晨,停泊在上海高昌庙的军舰上空升起了信号,早已做好准备的共进会青洪帮流氓打手,臂缠白布黑“工”字袖标,冒充工人,从法租界内分头冲出,向盘踞在上海的十余处工人纠察队驻地袭击。工人纠察队奋起抵抗。双方展开了激战…… 共进会与工人纠察队的激战整整进行了一夜。共进会在二十六军与英法两租界的暗中支持下,先后打下了的商务图书馆、商务印刷所、湖州会馆总工会会所、南市华商电车公司、闸北商务俱乐部等十四处工人纠察队驻扎地。第二天中午,白崇禧以淞沪jǐng备总司令部的名义贴出了告示:本早闸北武装工友大肆械斗,值此戒严时期,并前方用兵之际,武装工友任意冲突,殊属妨碍地方安宁秩序。本总指挥职责所在,不得不严行制止,以保公安。除派部队将双方肇事工友武装一律解除外,并派员与上海总工会妥商善后办法,以免再启斗争…… 稍后,上海戒严司令部司令,兼二十六军长周凤岐也发出了一通布告,更是言辞激烈地jǐng告滋事双方,要这些影响大局且有越轨行为的“工人及莠民暨类似军人”的武装团伙立刻解除武装,否则严惩不贷。 此布告一出,共进会中立刻乱成了一团,而对滋事双方都予以缴械这个主意是杜月笙在上次小范围开会时出的,当时在场的帮会大亨只有龙、杜、黄三人,其余的包括叶生秋、张啸林、朱鼎发及大多数帮派头目都不知情,所以此时他们的不满情绪尤为严重。 358 内讧(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58 内讧(上) 当夜,华格臬路再次开会商讨此事……叶生秋首先发难,他说:周凤歧的布告上,称我们做“莠民”,“类似军人”,说我们这次为国家流血汗,为革命冒风险,拼xìng命去打**纠察队的行动是越轨行动!是在戒严时期妨碍秩序、扰乱安宁、影响大局!要缴了我们的械!黄老板,参加这次行动可是你叫我来的,你给我一个说法。 朱鼎发也说:东路军总指挥和戒严司令出的这份告示,说是滋事双方一起缴械,这还有没有公道了? 张啸林早对黄金荣不满,见叶生秋、朱鼎发二人已率先朝黄金荣发难,当下跟着骂:妈个x的,白崇禧、周凤歧两个,明知道共进会是遵照蒋介石的命令组建的,现在却将咱们共进会弟兄,和武装叛乱的工人纠察队一体并列,同时缴械,老子不服。黄老板,你是蒋介石命令的传达人,你说说,现在怎么办吧! 黄金荣见众人都朝着自己发泄不满,心里也不禁埋怨杜月笙出的这个主意,却又不能明说这是事先商量好的。他看了杜月笙一眼,意思是你的主意,你就负责到底。杜月笙会意,他说:虽然蒋总司令事前有过授意,但共进会毕竟是咱们自发组建的,是因为看不惯工人纠察队在黄浦滩横行霸道才组织起来的,这与蒋总司令可没有一点关系吧!当然也怨不到黄老板头上。” 张啸林眼睛一眯,“妈个x的,自发组织?老子钱还挣不过来,哪有这么多时间管纠察队的闲事,明明是听了黄老板的话才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来,现在好了,蒋介石过河拆板,把咱们都给耍了。” 叶生秋、朱鼎发等人一齐应和,场面顿时秩序大乱…… 杜月笙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他说:啸林哥,众位兄弟,你们应该理解,官方不比私人,他们办事体总有顾忌。我估计他们缴了我们的械,也是权衡来的结果,我们决不要中了**的jiān计,任凭挑拨我们和军队的感情,闹得互不相安,正好让他们渔翁得利,东山再起!再说了,缴了就缴了吧!我们留那么多军火干什么?难倒也想像**一样起来造反? 黄金荣跟着说:这次咱们共进会得到的枪支弹药,都是阿文从租界搞来的,还有一部分是月笙捐出来的,咱们就是全部上缴了,于自身也没什么损失。何必再因为这一点小事得罪蒋总司令呢!我看就照告示上说的那样,缴枪散人吧!也省得再生出什么事端。 叶生秋语气冰冷地与黄金荣大谈条件……缴枪散人可以,可咱们这次替革命军打了胜仗,立了功劳,蒋总司令应该心里有数吧!黄老板,将来算账的时候,你能不能对蒋总司令说,让他同意我们把赌博,烟土与jì院的生意再往大做一做?多少赚点钱,也好安抚手下这些死了的兄弟。如果蒋总司令不管,那我可是你黄老板招来的,你黄老板总不能不管吧!” 黄金荣苦笑着说:我不也立了功嘛!可我从来可没想过在蒋总司令面前摆功劳……他大拇指掐着小指,在众人面前晃晃,“才替蒋总司令出了这么一点儿力气,就摆功劳,讨赏钱,这好像不大合适吧!” 张啸林瞪着眼,“我们可不能同黄老板比,黄老板的身家事业大的没边,开了那许多游艺场和戏馆,月收入至少万儿八千,不讨赏钱一样活得好,过的妙,人照样可以养得活。我们呢?底下人比老板多得多,这些年来吃的都是土与赌,前脚进账后脚开销,这次为了共进会的事又没少落亏空,偏生你还硬要我们打肿脸充胖子,不要革命军的饷,不留自己买来的枪,现在我们没饭吃了,稍微伸伸手,怎么着,你还不想管了?” 叶生秋更是说:大帅的话我赞同,我要求立刻给我们共进会成员补发这几天误工的钱饷,不然,这枪是坚决不缴。 杜月笙脸sè变得极为难看,问叶生秋,“你这算是谈条件呢?还是讲斤头?” 叶生秋毫不客气,yīn着脸说,“你认为谈条件也可以,讲斤头也行!说白了都是一回事,我帮他蒋介石出力,拚命,打天下!总不能死了人,连个抚恤费也捞不到吧!” 张啸林跟着嚷嚷,“对、对!妈个x的,叶生秋说的一点没错,这次咱们趁着立了大功,一定要变本加厉,把咱们的老本行再扩大一些规模,在黄浦滩多开几家赌场、jì院、土行,要是不给补发钱饷,哪儿又来的本钱?” 张啸林与叶生秋素来不睦,长时间的明争暗斗不止,可在利益面前,二人却瞬间地站到了一个阵营,互相帮腔说话。 杜月笙不愿与张啸林因为这事闹崩,只好委婉的说:这件事以后再商量吧!今天先把共进会解散了,把枪械都交了上去,我想蒋总司令心中定然有数! “心中有数?”叶生秋“哼!”一声,“不见的吧!从今天这件事来看,若是不趁此时商量出个结果,等把人一散,枪一交,可就彻底没我们什么事儿了,蒋总司令当年……” 龙邵文似乎知道叶生秋想说什么,忙咳嗽了一声,用眼神将他的话制止。叶生秋眼神含笑地看了龙邵文一眼,就此打住,不往下说。 可张啸林却把叶生秋挑起的话头给接了下去……妈个x的,一点儿没错,蒋总司令喜欢赖账,在黄浦滩尽人皆知,他连在长三堂子**的钱都能赖,还有什么不能赖的?当年他**欠了钱,还是老子给他垫上的……说到这里,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说:当然,这钱也不是老子出的,阿文也有功劳,我们两个一齐替蒋介石还了那笔**的烂帐……他似是想把替蒋介石还账的功劳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可看龙邵文在场,不好独享其功,就把龙邵文的功劳也顺便拉出来摆了一摆,又或者是觉得这件事说出来不妥,拉上龙邵文一起扛着。 龙邵文听了只有苦笑,心中大骂:你妈个x的张啸林,这件事老子兜着还怕漏了,你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说出来了,这若是传到蒋介石的耳中,岂能有好! 杜月笙不高兴了,“啸林哥!这些陈年旧事你又提它干什么?当年一定是有人给蒋总司令泼脏水。” 龙邵文忙说:我对这件事儿没有一点印象,对!张大帅,月笙说的没错,这肯定是有人往总司令身上泼脏水。 张啸林还要争辩,见龙、杜二人的脸sè都不好看,且都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黄金荣正不知如何安抚众亨再闹,陈群与杨虎突然不请自到。杨虎还算低调,进门后忙着与在座各位点头示意打招呼,陈群却趾高气扬,进门就摆出一副首领的模样,不识时务地说:现在有两个消息要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大家想先听哪一个? 众人正心情不好,谁愿听他的消息,他问完后,本以为有人捧场,谁知举座无言。把陈群搞的是尴尬无趣之极。他马上将眉头一皱,脸在瞬间就黑了下来。杨虎见状,忙看一眼龙邵文,希望他出来圆场。龙邵文只好笑着说:兄弟们刚打完仗,这个……这个死了不少兄弟,还都有点累,现在正做战斗经验总结,气氛可能有点……有点这个沉闷,你不如先说说好消息吧!也好振奋一下大家的jīng神。 陈群似乎是受了气氛的影响,无jīng打采地说:这好消息呢!是共党各路纠察队,已经全部缴械。 龙邵文“呵呵!”干笑一声,双手做鼓掌状拍在一起,“好啊!这消息可真是振奋人心啊!你说坏消息吧!” “这坏消息嘛!据可靠线报,**不肯服输,他们的头脑刚刚开完会,决定从明天起反攻。头一步他们要收回枪支,第二步是举行民众大会,游行示威,趁此机会再来一次暴动。” 龙邵文若有所思,“***,这消息是够坏的呀!” 黄金荣问:是不是还有什么下一步的计划? 陈群狠狠地一扬手,“希望咱们共进会振作起来,再打一场漂亮的仗,彻底把共党的纠察队给打垮了、打散了,打得他们再也翻不起身。” 叶生秋听后,看了张啸林一眼,鼻中挤出“哼!”的一声,手重重地拍在了椅子的扶手上,似乎马上就要发难…… 张啸林见叶生秋如此表情,“腾!”地抢先站起发难,“妈个x的,打耗子还得有个油纸捻,枪都要缴了,还拿什么去打那些穷凶极恶的赤佬?要打也行,先拿五十万大洋来补发钱饷,再给补充上两百万发子弹,这又不是我们自己的事儿,总不能让我们这些‘类似军人的莠民’贴上人、贴上钱,再贴上子弹去跟**滋事吧!” 359 内讧(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黄金荣听了勃然变sè,他脖子上青筋暴起,声sè俱厉地说:咱们都在江湖上混饭吃,即便寻常朋友出了事体,也该不遗余力的前去帮忙,何况还是国家有难.帮这么一点小忙就要讲条件,我问你,这“江湖义气”四个字,我们是要,还是不要?” 见黄金荣率先表态,杜月笙也不好不说几句,他尽量轻声细语地不激怒张啸林,“……这是爱国之举,不是什么生意泡*书*(我们自家发动,打赤佬,救上海,救国家,尽一点老百姓的义务,又怎能开口就要钱、要子弹?” 龙邵文也跟着说:枪缴了没关系嘛咱们从现在就开始四处收集刀子、棍子、斧头和石灰包估计到明天早晨,也能再把咱们共进会武装起来” 叶生秋突然说:没错啊即便刀子、斧子、棍子和石灰包都没有,咱们不是还有两只拳头嘛为了江湖义气,为了国家,赤手空拳也可以去跟纠察队干仗,我就不信他们的拳头能比咱们的硬?” 张啸林本就被龙、杜、黄三人说的话给气坏了,又见刚才一直跟自己帮腔的,站在同一阵营里的叶生秋突然倒戈,也向着他们说话,顿时一急,舌头也大了,只觉脑中一片空白,怔在那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缓了半天才骂道:妈个×的,要打你们打,老子不干了,这次缴了老子的枪,老子认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别找老子,跟老子是一点关系也没有”说完话,他气冲斗牛,甩身就走泡-书_) 杜月笙见张啸林中了叶生秋的暗算,想起身去拦,可张啸林已经出门而去 黄金荣的手往太师椅上一锤,骂道:没了张屠夫,还非得吃带毛的猪?他走了也好,咱们继续商量咱们的事体 叶生秋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别人不易觉察的笑容 杜月笙叹口气,“明天哪怕是赤手空拳地去同纠察队干仗,今天也得按照告示上说的先把械给缴了,咱们怎么也要拥护国民革命军在上海的权威” 黄金荣对在座的人说:你们如果没意见,就回去把各自的兄弟散了,把枪缴了 众流氓听后虽一句话也不说,但心中仍是纷纷不平事后,一万多名共进会流氓,按照告示上说的,分批撤退解散只默默无语,各自回家 回到公馆,龙邵文召集弟兄们商议后续的事宜……叶生秋问:阿文,明天咱们还去不去打工人纠察队了? 龙邵文笑着说:越到这种时候,越应该坚定不移的支持蒋总司令,明天你们各自派上十几名兄弟,跟着去起起哄也就完了,可千万不能当真纠察队一旦还手就赶紧跑了才是正经,咱们不过是去滥竽充数,真的要打要杀,让黄金荣、杜月笙的人冲在最前面 朱鼎发恨恨说:蒋介石为人不地道,过了河就想拆桥,跟着他干革命能有什么好处?以前陈其美在的时候咱们还多少能享受到革命胜利后的果实,现在可悬啦 龙邵文感慨着“与从前的革命一样,眼下革命又是一股cháo流咱们如果不随着cháo流走,注定如那些臭鱼烂虾一样,早晚是要被淘汰的,革命了不一定有便宜可占,但不革命,那是一定会吃亏的眼前吃点亏没什么,只要干定革命,早晚有咱们的甜头这个过程有时候或许艰难,或许要受点委屈,但干革命再难,也没有贩运烟土难也没有贩运烟土过程中遭人盘剥受到的委屈大” 众兄弟听后都点头,深以为然 龙邵文问叶生秋,“听说你的兄弟凌晨攻打湖州会馆总工会总部的时候,抓了共党工人纠察队总指挥顾顺章?” 叶生秋点头,“是那会儿杨忍正带着兄弟们躲在后面看热闹,顾顺章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碰巧被杨忍给撞上了,说不得,只好把他擒了” “人呢?” “顾顺章是个软骨头,杨忍吓唬说要杀了他,他听后立刻痛哭流涕,说是愿意跟咱们共进会配合,愿意带领手下的工人纠察队投靠咱们,杨忍看他实在是没出息,也懒得审他,干脆照你的意思,偷偷地把他放了” 龙邵文笑着说:如此最好,生秋阿哥,你知道顾顺章是什么人? “工人纠察队的总指挥”叶生秋显然早已忘记了小时候的顾顺章 “生秋哥,他是咱们鸿源茂主事顾同霏的儿子顾顺章啊” “啊”叶生秋吃了一惊,“你事先应该同我打个招呼,还好人被杨忍放了,不然我今后怎么有面目去见顾先生当初多亏听了你的,我才吩咐兄弟们对**手下留情……” ……第二天上午,上海工人总工会组织了上海烟厂、电车厂、丝厂和市政、邮务、海员及各业工人举行罢工,参加罢工的工人多达二十万人上海总工会在闸北青云路广场召开有十万人参加的群众大会会后,各阶层群众冒雨游行,赴宝山路第二十六军第二师司令部请愿,要求释放被捕工人,交还纠察队枪械游行队伍行至宝山路三德里附近时,埋伏在里弄内的第二师士兵突然奔出,向群众开枪扫shè,当场打死一百多人,伤者不知其数宝山路顿时血流成河当天下午,驻扎在上海的二十六军,占领了上海总工会和工人纠察队总指挥处接着以董福开为主席的善后委员会,宣布正式接收湖州会馆的上海总工会,宣告将原有的总工会取销,另行组织上海工商联总会,负责各工会之组织、工人之领导以及各项纠纷的处理 隔了一天,上海清党委员会正式成立,总部设于枫林桥下淞沪交涉使公署那幢两层楼的大厦里,也就是蒋介石曾经住过几天的临时行辕中在这里,清党委员会行动大队正式成立,全面搜捕在上海的**人…… 就在街面上纷乱成了一片,四处抓捕**的时候,龙邵文却在家中书房听宋己道讲读《曾文正公文集》,用以舒缓心中那万分不安的心情……(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360 剖析(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宋己道抑扬顿挫地读一份曾国藩的奏折……苏浙两省群贼纵横,安危利钝系于巡抚一人泡-书_)王有龄久受客兵挟制,难期振作,yù择接任之人,自以左宗棠最为相宜惟此时杭州被困,必须王有龄坚守于内,左宗棠救援于外俟事势稍定,乃可动至江苏巡抚一缺,目前实无手握重兵之人可胜此任,查有臣营统带淮扬水师之福建延建邵遗缺,道员李鸿章劲气内敛,才大心细,若蒙圣恩将该员擢署江苏巡抚,臣再拨给陆军,便可驰赴下游,保卫一方…… 龙邵文听后说:曾国潘极会办事,到处在重要岗位安插自己人,前几天先生给我讲的另一份奏折,曾国藩就保举了一个叫塔齐布的满人当了大官,说什么塔奇布奋勇耐劳,深得民心,还说他将来如果打仗不力,甘愿同他一起受罚刚才你念的奏折上,他又对朝廷夸奖了左宗棠,保举了李鸿章……这个曾国藩可不简单,都快把清廷变成自己的衙门了,到处安排嫡系 宋己道说:曾文正一生保举过的何止是这三人,经他推荐当官的人多不胜数李鸿章、左宗棠二人,不过是比较知名一些最关键的是曾国藩能“识于人未发迹之时”,这是曾国藩比别人高明的地方人未发迹时,少功名成分,即使有,要价也不会很高,与其交友成本低廉,最为可贵的是,这时候交出来的朋友感情真实,丝毫没有多少利益的牵扯,如果没有极特殊因素的影响,与这样朋友的感情,终身都不会改变 龙邵文点点头,“就如同我和叶生秋、朱鼎发他们哥几个的关系一样,不论到什么时候,首先都顾念兄弟情深后来交的朋友可就难说了,彼此之间都是利益大于情感宋先生,我多少能理解一些蒋介石为什么爱读曾国藩了他这是在学曾国藩的交友术啊前段时间他回上海,不但亲自去黄公馆拜见了黄老板,还把我叫过去交代了一桩重要的事情让我去替他办,对我是一点都没隐瞒,丝毫也没有因为我的瘪三出身而低看我一眼,只这点就足以让我在为他办事时,尽心尽力了 宋己道笑着说:这点与曾国藩不同,曾国藩虽也拉帮结派,结党营私,但注重交友的品味他把择友作为人生第一要义为自己提出了“深交之人,宁缺毋滥”、“择友如同求师”等交友原则,换做是曾国藩,他就肯定不会结交咱们这些帮会、绿林好汉这类的人物 龙邵文“嗯”声,“蒋介石这手比曾国藩高明,出于曾而又胜于曾,真可谓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胜于蓝” 宋己道说:也许我对蒋介石并不了解但他肯屈尊同帮派中人结交说明他同那个道貌岸然的曾国藩肯定有所不同,至少蒋介石不刻意隐瞒自己帮会出身的这个身份,也并不觉得帮会出身有多可耻,只这一点,蒋介石就比较高明,因为他知道这身份是捂不住的不如大大方方地亮出来,还能趁机收拢帮会人心 龙邵文若有所思“蒋介石了不得啊他为人虽然功利,但有时还挺重义气他当初结识我师傅陈其美,依靠陈先生的领路,参加了革命党,借机与革命领袖孙中山接近,参加了武装起义,积累了政治资本,为他后来在政治上飞黄腾达作做了很有价值的铺垫但他在我师傅死后,不顾袁世凯的抓捕去入殓了我师傅,还对陈果夫、陈立夫兄弟两个很是提携,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很承我师傅的情,也懂得报恩,实属不易了世人多势利,他能做到这样,我对他还是认同的” 说到这里,龙邵文喝口茶,润润嗓子,也不等宋己道说话,又接着说,“当年蒋介石在上海混的极惨,有一次我同张静江他们一起打麻将,张静江出去方便,就让蒋介石替手,戴季陶、虞洽卿几个跟他开玩笑,说他看了别人牌,就不让他和牌,蒋介石果真摸什么打什么也不往里插牌他们之所以对蒋介石如此不客气,当然也是因为他那时落魄吃瘪可蒋介石发迹后,对这些人却依旧恭敬有加,热情相迎,礼遇相待丝毫也不因为当初受到他们的冷落、歧视而记恨与抱怨,这点我就做不到……”说到这里,龙邵文突然想,“其实张静江也很了不得,早在辛亥革命前,张静江就‘识于人未发迹之时’了,在蒋介石还是个不成器的逃兵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蒋的潜力,看来这个张静江也同曾国藩一样,是个识人的高手……” 宋己道说:看来蒋介石在结交朋友时,不太在乎对方的名声 龙邵文笑着说:这几天你给我讲读了曾国藩后,我才逐渐回忆起与蒋介石交往时的点点滴滴,那天我去见他,他还特意对我提起从前欠我钱的事情,并且有意回报当然我并不看重金钱,我看重的是他还记得有这么这一份情意唉他能这样对我,我也不好太拆他的台不然我早就把有些话直接对林先生说了……我想黄金荣与杜月笙两人也与我心思差不多,在这次的清党过程中,他们不遗余力地贴人、贴钱、受气,也要帮蒋介石,除了看重未来的回报之外,跟蒋介石重情义恐怕也多少有些关联 宋己道说:听龙先生这样一说,看来这蒋介石在交友、识人方面,下的功夫的确是比较到家,他的《曾文正公文集》没有白看俗话说:白道讲究信誉;黑道讲究义气,他既然这么有义气,那他的人品也不会太差…… 书房门突然被推开,却是林阅徵来了,林阅徵进龙公馆素来不用禀告,不用敲门,这是龙邵文定下的规矩,开始林阅徵还有点不适应这种无礼的方式,但在龙邵文的培养下,他逐渐地养成了这个习惯龙邵文之所以这样,不仅仅是他对林阅徵比较尊重,也是对他学识的一种敬佩……林阅徵进来说:我在门口听你们在谈蒋介石,我也想谈谈看法……(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361 剖析(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笑着说:林先生快说说,你是怎么看的? 林阅徵说:蒋介石之所以如此屈尊去和各种身份的人交往,这正是他自己独特的人际关系哲学,即黑道白道,为我所用即“王道”这是典型的厚黑之道我个人认为,他所关心的只有一个实质问题,那就是:只要对他有用,不管黑道白道,他一定接纳,并不忌讳对方的身份他这样做,可以收到良好的回报那些黑道、白道的人物不忘旧情,为了昔rì的难兄难弟两肋插刀,而且为感激蒋介石的恩,定然竭尽全力相报他之所以这样广泛交际,编织关系网,也是为他将来需要时所备用这正是他未雨绸缪,前蓄势的一种交际手法 龙邵文听了赞叹,“林先生说到了点子上,他这次回上海拜见黄金荣就是个最好的例子,黄金荣、杜月笙和我,为了蒋介石的这一份情谊,但凡是他交代下来的事情,我们没有不竭力去办的,说到根子上,也是觉得这个人够义气,给他办事,以后肯定亏不了……” 林阅徵说:谈起曾国藩,我倒想起一段曾国藩的往事清同治九年的时候,直隶总督曾国藩奉命去天津办理天津教案…… 龙邵文问:天津教案是怎么个事体? 林阅徵拿起刚泡好的茶喝了一口,说:天津数千名群众因怀疑天主教堂以育婴堂为晃子拐骗人口、虐杀婴儿,群集在法国天主教堂前面法国领事丰大业认为官方没有认真弹压,持枪在街上碰到天津知县刘杰,因发生争执开枪shè击,当场击死刘杰仆人一人,民众激愤之下,先杀死了法国驻天津领事丰大业及其秘书西门,之后又杀死了十名修女、两名神父、又杀了不少洋人侨民和中国信徒,焚毁了法国领事馆、望海楼天主堂以及当地英美传教士开办的四座基督教堂_泡&书&事件发生后,英、美、法等国联合提出抗议并出动军舰逞威曾国藩到天津后,害怕洋人,不愿与法国开战在法国的要求下,商议决定最后处死为首杀人的十八人,充军流放二十五人,并把天津知府张光藻、知县刘杰革职充军发配到黑龙江赔偿外国人的损失四十六万两银,并派使团赴法国赔礼道歉…… 龙邵文听后怒道:妈的,这曾国藩胆子太小,怕洋人怕的了不得,前一段rì子的南京事件中蒋介石对洋人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好像洋人是他家祠堂里供着的祖宗一样,哼他害怕洋人这一点,一定是跟他的前辈曾国藩学的……他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他问林阅徵,“蒋介石最近让我说媒,非要娶了宋家三小姐林先生你说蒋介石除了图谋宋家的钱财与权势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想法?难道他是图谋宋三小姐的美貌?” 林阅徵想都没想就说:蒋介石想要北伐统一全国,必须要寻求一个的势力靠山,不然只靠他一己之力是完不成这个任务的,蒋介石与苏联决裂后,一心想得到英美势力的支持宋氏家族与英、美势力有着割不断的联系与宋氏家族联姻,可以打开与美国、英国联系的渠道为自己的政权得到美、英支持找到一条捷径另外我听说宋三小姐曾留学美国,说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语懂得美国人的心思,还极善与美国人沟通,这或许也是蒋介石看重的一点 龙邵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也感觉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他拍拍脑袋,突然问,“林先生,你这么晚了跑到我这里,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光顾着说蒋介石了,你快说说你的事情” 林阅徵苦笑了一声,“说起来很惭愧,蒋介石真的对**下手了,如果猜的不错,这一定是蒋介石早就定下的yīn谋,假借共进会之名,挑起与工人的冲突,然后他趁势宣布**为非法组织,**在上海辛苦建立起来的这支武装怕是保不住了……龙先生前几天数次提醒我说,要**人小心从事,最后一次几乎都快要明着说出来了,可我竟然没有领会到您的意思,实在是愚不可及啊” 龙邵文摆手,“这也怨不得你,蒋介石是个天生的好戏子,他几乎把所有的人都给骗了**里那么多高人,不也没看透蒋介石的心思吗?” 林阅徵说:现在有一件要紧事,恳请龙先生一定不要拒绝 龙邵文知道林阅徵说的事情一定与**有关,他叹口气说:林先生是让我保护什么人 林阅徵说:蒋介石已经发动了反革命政变,我这次是彻底地认清了他的嘴脸,枫林桥清党委员会的别动队,正在全城搜捕**,我想请龙先生给那些来不及转移的**人提供一处安全的隐蔽场所 龙邵文犹豫说:如果是军阀来抓他们,他们藏在租界里,就算是比较安全了,可现在蒋介石已经同洋人勾结到了一起,由洋人配合他一起抓捕**了,所以租界里也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何况黄金荣还是法租界巡捕房的华人督察长对法租界里面的情况熟悉得很,我想他早把**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摸了个门清,这件事可真是不好办啊 林阅徵一脸的焦急,“如果他们没有地方躲藏,那一定会被抓到的,届时**人的损失可就太大了” 龙邵文沉思一会儿,突然笑了,他说:林先生,你不用着急,我有主意了……原来刚才说起了法租界捕房督察长黄金荣,他突然想起了英租界zhōng yāng捕房的督察长陆连奎陆连奎这次并没有参与共进会的行动,只要能在英租界的地盘上找一处地方,一定会躲得过国民党的搜捕 龙邵文知道陆连奎在南京路上建了一所zhōng yāng旅社他想:如果能把**的主要领导人安排到陆连奎的zhōng yāng旅社,那一定最安全不过,因为无论是清党委员会的别动队,还是租界巡捕,碍着陆连奎的权势,绝不会去zhōng yāng旅社滋事抓人,因此那里是整个上海暂时最安全稳妥的地方了……他见林阅徵眼巴巴地瞅着自己说出主意,笑笑说:明天一早,让**的头脑们都去南京路上的zhōng yāng旅社住那里是陆连奎开的,肯定安全 林阅徵点点头,“地方不错,不过**人数不少,一下子住进去那么多人,会不会引起陆连奎的怀疑? “这倒是个问题……”龙邵文敲敲脑袋,随后笑着说:如果**肯配合,那这个也不算是什么难题了 林阅徵问:要他们怎么配合? 龙邵文看着林阅徵,“我最近要举办一场烟土订货会,到时会邀请长江两岸,淮河以南的烟土经销商齐聚上海订货,正好**人天南地北,什么地方的人都有,说什么口音的人也都有,他们要是不介意的话,就装扮成烟土经销商这样一来,我以开烟土订货会为名,包了陆连奎的zhōng yāng旅社,他说什么也不会想到这些烟土商人会是**了,我只需多给他一点场地租赁费,他不但不会怀疑,恐怕还得亲自为那些‘烟土贩子’们站岗放哨呢”(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362 栖身中央旅社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62 栖身zhōng yāng旅社 林阅徵听后忍俊不止,心想:这主意也只有龙先生能想得出来。他笑着说:我这就去找他们商量。 龙邵文摇头说:林先生,现在外面乱的很,你在我这里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去吧! 林阅徵突然豪气干云,他拍拍胸脯,“我是你龙升公司的人!在黄浦滩只要报出名号来!又有哪个敢动我?哈哈!” 龙邵文见一向温文尔雅的林阅徵,突然露出帮会中人的气势,不觉得大是诧异,心想,“林先生今天可是太兴奋了……”他却不知道,林阅徵整天和他这样的帮会大亨打交道,时间久了,身上多少也会带出来一点帮派人物行事的影子,这种潜移默化的言传身教,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完成的,连林阅徵自己也丝毫没有意识到…… ……第二天一早,林阅徵赶来说:龙先生,**人同意了您的想法,我们可以按计划进行。 龙邵文早就安排妥当,只等着林阅徵的消息。他当即叫蔺华堂拿了自己的名帖,去找陆连奎谈包租zhōng yāng旅社一事……此时的陆连奎已隐然是黄浦滩新近崛起的大亨之一了,随着地位越来越高,权势越来越大,他早就开始了大肆敛财。先是开了一家百货公司,在繁华的南京路上建了一所大陆游泳池,创办了zhōng yāng旅社、中南大旅社等,接着又在五马路开了家“zhōng yāng饭馆”。每天下午四点,他从巡捕房下班后,就去zhōng yāng旅社经理室来接待那些有求于他的人,好从中取利。公共租界督察长分制服督察长的和便衣督察长两种。穿制服的督察长jīng通英文,通常都是英国人担任,他们由于不熟悉上海民情,所以只是一个例行公事的陪衬;而陆连奎这个便衣督察长的权利可就大了,他不但有捉放之权。还可以cāo纵定罪的轻重,很多时候只是他一句话,就可以重罪轻判,甚至释放。所以zhōng yāng旅社每到下午,可以说是门厅若市,都是前来求陆连奎办事之人。 由于此时尚在早间,陆连奎不在zhōng yāng旅社,却在自己的家中,蔺华堂于是赶到陆公馆,拿了龙邵文的名帖递了进去。此时的陆连奎早已成为黄浦滩的风云人物。陆公馆从不接待闲杂人等,一般人有事儿,只能等到下午四点之后去zhōng yāng旅社解决。但陆连奎一看是龙邵文的名帖,当即接见蔺华堂。 蔺华堂把来意说明,陆连奎一听,极痛快地就答应了。在他看来,在zhōng yāng旅社开鸦片订货会是龙邵文给他送来的一笔大好买卖。他知道龙邵文有无数的地方可以选择开这个会议,不说别处,龙邵文自己就开了龙升登仙阁,那里可比他的zhōng yāng旅社要高档的多,龙邵文之所以选择在zhōng yāng旅社,无疑是想找个由头给他送点银元花罢了。陆连奎很承情。当下谢声连连,并让蔺华堂回去后,一定要给龙邵文带了自己的谢意。 正是龙邵文的灵机一动,为**后来在隐蔽战线上工作的同志提供了一个新的隐蔽办法。他们在稍后几年中,又曾在英租界租过陆连奎的房子,让陆连奎在无形之中,一次又一次替**人做了那免费的“保镖”。 ……在等蔺华堂消息的时候,佣人进来说:有一位姓顾的老先生说是要见您。龙邵文听了一怔,随即紧步迎出门口,来人正是龙邵文的的救命恩人,鸿源茂瓷器店的主事顾同霏。他是为了顾顺章而来,龙邵文祥问之下,才知顾顺章被戒严司令部给扣下了,顾同霏特意来托龙邵文找关系搭救。 龙邵文听了一惊,“他跑戒严司令部去干什么了?” 顾顺章连连搓手,“他的朋友说他陪一个叫伍先生的人去找什么师长谈判,被对方给扣了。” 龙邵文劝慰顾同霏,“顾先生,您别着急,我马上派人去戒严司令部打听消息,你放心,一定没事儿。”他虽宽慰顾同霏,心中可也没什么数,现在国民党的军队已经全面开始清党,黄浦滩山雨已来,一片血雨腥风,在这种白sè恐怖中,没有宽容、没有审讯、没有缓刑,就连许多只是被怀疑同情**的工人,也不经任何分辨就被即刻处死,他们中很多人被扔到火车头的锅炉里……顾顺章作为**的头领人物,真要是被戒严司令部抓了,结果可真不好说……龙邵文当即吩咐蔺华堂去找杨虎,让杨虎陪着去趟戒严司令部去打探一下顾顺章的消息。打探回来的结果却令龙邵文大吃一惊:顾顺章已经被释放了。 龙邵文虽对顾顺章被释放这个结局充满了疑惑,猜想他一定是走了什么特殊的门路,或者是另有什么办法,但不管怎么说,这个结果毕竟是他所期望的。又经详细打听,他才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当rì驻在闸北的国民党二十六军二师师长斯烈通过他弟弟斯励的关系,给**最高领导人伍先生写了一封信,要伍先生去跟他谈判。斯励是黄埔军校出身,曾是伍先生的学生,伍先生相信了斯烈,带了他的副手顾顺章前去与斯烈谈判。结果中了斯烈的圈套被扣。但写信人斯励素来敬重伍先生,他知道被哥哥利用后,便做通了哥哥的工作,请他放了伍先生…… 至于顾顺章是如何走掉的,传闻却充满了悬疑,而当事人都讳莫如深,闭口不言。龙邵文几经打听,却打听出几种不同的说法……有的说顾顺章写了悔过书,同意脱离**,故而开释;有的说顾顺章投靠了国民党,成功地卧底到了**的队伍当中;但最让人们传诵的和津津乐道的却是另外一种说法:顾顺章在苏联海参崴接受过特工的专门培训,熟悉易容、魔术、暗杀、逃脱之术,是个高里来、高里去,会飞檐走避的好汉,寻常的关押场所自然难不住他…… 龙邵文曾受顾顺章之邀,去静安寺路先施公司的屋顶花园剧场看过他的魔术表演,知道顾顺章的确是魔术高手,故而倾向于最后一种说法,更何况龙邵文清楚地知道,顾顺章与自己学过缩骨功,完全有可能从被关押的地方逃脱…… 363 桃花阵(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此时的海,恐怖的yīn云密布,用凄凄惨惨戚戚形容恰如其分,设于枫林桥淞沪交涉使公署的海清党委员会在陈群的主持下,在市内大肆搜捕**人,而其下设的行动队,更是借机疯狂敛财,不论是不是**,只要感觉能榨出油水,一概先抓了再说。-清党委员会那幢几层小楼内,整rì传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 当初在黄公馆开会时,本来定好行动队设两个大队长,一个是叶生秋,一个是芮庆荣。可陈群掌权后,却把名额裁撤成一个,只任命芮庆荣为行动队队长,却把叶生秋晾到了一边。其原因很简单,行动大队成立伊始,枪、人手,情报,什么都缺,蒋介石对此不闻不问,只让陈群去想办法,陈群又哪来的办法,只能依靠当地的帮会力量去筹措。叶生秋是黄浦滩大亨之一,著名的恐怖魔王鬼见愁,连陈群都惧他几分,他的清党委员会依靠叶生秋这样的人来办事,好不好使唤姑且不论,让他决觉得不安的是,关于叶生秋的种种传闻太令人心惊,与这样的人共事,或许那天就被鸠占鹊巢,架空了他这个清党委员会主任。相比之下,芮庆荣就听话的多,整天如同一条哈巴狗似地腻在他的身边,让去咬谁就去咬谁,万分好使,并且芮庆荣后面又有杜月笙支持,叶生秋所具备的条件,杜月笙也都具备。 芮庆荣果然没让陈群失望,自得了这个行动队的队长后,他便张牙舞爪地磨刀霍霍,才任没几天天,便立了一大功……由于他情报准确,人手充足,行动迅速,收效极丰。只在当天便搜查了海特别市zhèng fǔ、特别市党部、学生联合会、平民rì报馆等几处**机关,抓捕了**员一千多人。由于人抓的太多,枫林桥清党委员会无处关押。只能将他们全部解送至龙华东路军总指挥部扣押审讯。 芮庆荣此次抓捕**的行动,共调集了帮会流氓三千之。当然以他的能力,想在短短几小时内纠集这许多人马绝无可能。这其中的奥秘,自然与杜月笙及他手下那些兄弟的支持密不可分,由此陈群更认为使用芮庆荣是自己的英明,为没用叶生秋而感到庆幸。传更新 叶生秋受了愚弄。心中极为不忿,本想报复陈群,却因此时的陈群是黄浦滩炙手可热的人物,故而也不太敢轻举妄动,只在心中盘算这件事情…… ……这一天。陈群正在办公室里通过照片、资料等手段甄别那些已经被列入怀疑名单却又不曾被捕获的**人,想从中寻些线索,找到他们的藏身之所。手下进来报告说:万顺堂堂主叶生秋求见。 陈群皱皱眉,他十分不愿见叶生秋,不仅是对此人有点怵头,关键是无法向叶生秋解释行动队队长安排一事,他正在犹豫,却见叶生秋已经长驱而入。身后还跟了两名清党委员会的守卫在不停解释:陈主任。我们实在是阻拦不住叶先生…… 陈群用眼神示意他们不必再说,他也听说过,在海,凡是得罪了叶生秋,通常都要走不归路,故而守卫因怕死而不敢阻拦这个魔王。实乃人之常情。他理解地挥挥手,让守卫出去。而后笑问叶生秋,“不知叶先生找我何事?” 叶生秋把满嘴的白牙一露。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起来yīn险的渗人,他说,“我自始至终效力于国民革命,一心想为国民革命出力,故而十分留意共党的行踪,我知道陈主任一直在抓共党,所以也抓了两名女共党,特意给陈主任送来,还请笑纳。” “笑纳?这算怎么回事!他抓共党倒像是在给我送礼……”陈群暗想,“他抓的什么**?这是行动队的事情,与他又扯得什么关系,难道他想通过抓共党来邀功……”但叶生秋既然已经把人抓来了,他也不得不在面子表彰一下这个好市民,他正琢磨着如何措辞,才能既表扬了叶生秋的爱国行为,又可委婉地告诉他,以后不劳他再参与抓共党这类事情。总之是想让叶生秋明白:抓人这类事情有专门的行动机构,如果谁都可以去抓共党,那清党委员会岂不是成了摆设…… 陈群正觉得这话不好开口时,只听叶生秋又说:人鹤兄,这两名女共党我派人盯了很久,他们都是从前纠察队的女匪首,如今她们已由从前的公开滋事,转为了暗中破坏,我叶生秋虽无缘进入清党委员会工作,但我心系国民革命,向来紧跟革命cháo流,所以当我发现这两名女匪有破坏革命成果的图谋时,就抓了她们给你送来……叶生秋走到门口,吩咐说:带进来给陈主任见识见识。 陈群心中苦笑,“我整rì同共党打交道,见的共党不计其数,还见识什么。”但他随后就明白了叶生秋所说“见识”二字的缘由。只见刚被押进来的两名女共党虽穿着简朴,满脸油污,头发蓬乱,却身段窈窕,曲线毕露,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番说不出的韵味。于是笑着对叶生秋点头,“叶先生虽不在清党委员会工作,却心系革命,极是难能可贵,若民众都如叶先生这样为国尽责,何愁国家大事不定!只是叶先生每rì在事务繁忙之余,还要为我们清党委员会的事情cāo着一份心,人鹤实在觉得万分过意不去,以后如再发现此类共党,也不用叶先生冒着危险前去抓捕,只需知会一声,我自会派人前去,哈哈!” 叶生秋薄薄的两片嘴唇紧紧地抿着,颧骨下的横肉时而颤动,眼乌珠一动不动地看着陈群,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好!下次再有共党的行踪,我一定派人知会陈主任。 陈群被他盯得心中发毛,猜想他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于是脸挂着勉强的笑容,“哈哈!那我们可就说好了,一定,一定啊!”他为了缓解这种不和谐气氛,也为了显得对叶生秋的重视,转身抄起电话吩咐,“万顺堂叶先生刚送来两名非常重要的犯人,你们带下去好好看管,千万不能出任何纰漏,过一会儿我要亲自询问……”他打完电话转回身,却发现叶生秋已不辞而别。 陈群放下电话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有些僵直,而手心之中,居然沁出了汗水,他心中明白,这是因为刚才面对叶生秋紧张所致。他摇摇头,暗骂自己好没出息,“我是这次清党的负责人,手中赚着无数人的命运,主宰着他们的生死,怎会没来由地对一个帮会流氓怵头。”他在桌前坐了一会儿,稳定了一下情绪,随后站起,在衣帽钩前取了衣服,穿戴好后,向刑讯室走去…… ……两名女人犯被押进大楼,才知清党委员会果真如坊间传闻中所描述,就是一座人间地狱。在这座大楼里,刑场、办公室、审判厅和行刑室一应俱全,到处都是羁押着的人,监狱里关不下,他们就在办公室、审判厅、走廊的地板,一堆堆的坐着,大都脸sè晦暗,双目散神,神情沮丧,垂首无言,静静等候不可想象的命运。 二女进了刑讯室,不由得肉跳心惊,触目间都是各式各样带着暗褐血斑的刑具。皮鞭、夹棍、老虎凳只算寻常,更有那放在炭火里烧红的烙铁、带着铁钩的棍棒,以及各sè重型具杂七杂八地扔在一张铁皮桌。那些如狼似虎,手持刑具的狱卒见来了两个女人犯,只把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冷酷而残暴的眼神使劲儿地在两人身瞄来瞄去,似乎都盼着能对她们亲自问讯。 “姓名。”陈群进去后,找了一张椅子悠闲坐定,和蔼地开始询问二女…… 面对各sè刑具和周围正在惨遭毒打的共党嫌疑人,以及那时不时突然发出的令人血液为之凝结的惨叫,二女在经历了初始的慌乱后,突然间变得镇静异常,她们把高耸傲人的胸膛一挺,耿直的脖子微偏,摆出一副大义凛然地模样,异口同声,“处决了我们!为了我们的信仰,你别想从我们口中问出只言片语。”她们同时又把拳头握紧,左拳平伸腰间,右拳举过头顶,齐声高呼:打倒一切与人民为敌的反动派,zì yóu万岁,人民万岁! 陈群突然觉得这将是一次非常有趣儿的刑讯,他盯着二女那绷得鼓鼓囊囊的胸膛,带着轻松地微笑说:处决?哦!不,不!在没有证实你们犯罪之前,这里绝不会随意对人犯进行处决。你们以为这里没有王法吗?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们,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其中一名女人犯脸露出淡定的笑容,她看着陈群,用坚定的语气,娇媚腻人的语调轻声说,“我们就是**,这下行了!求求你快杀了我们!”未完待续。。 364 桃花阵(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陈群听她声音仿若莺声燕语,呖呖可听,不由被魅惑得砰然心动,他暗想,“凡是被抓进来的共党,没有一个会痛快地承认自己的身份,都是百般抵赖后、在严刑逼供下才不得不承认。-从没碰到过眼前这般景象,还没等用刑,他们就痛快地承认了,这倒是比较稀罕。呵!她们若不是假共党,就一定是听说过我清党委员会的手段,不想受那皮肉之苦,以求速死……”他点点头,隐去脸的笑容,换作严肃,“共党也分首恶与从犯之说,对于首恶,我们铁腕高压,绝不会心存慈善;对于从犯,我们则感化教育后,就放了回去。所谓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们两个如果还想出这个门,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老老实实交代你们犯下的罪行!好!现在说说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二女相互对视了一眼,一个说:我叫程飞燕。另一个跟着说:我叫范双娥。 陈群笑着,“这就对了嘛!你们在共党组织中,都担任着什么职务啊!” 程飞燕又把胸脯一挺,眼神斜睨陈群,“我的职务可高了呢!我是学生会秘。” 陈群“呵呵”笑了一声,“职务是不低啊!”他又问范双娥,“你呢?” 范双娥乌黑的眼睛含情般地看一眼陈群,轻声说,“我……我在总工会中负责报纸编排。” 陈群见二女虽蓬头垢面。但脖子却白皙可见。说话前,无不先摆足姿态,举手投足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媚态。他想:共党多数都是苦出身,个个面糙皮厚,腿短腰粗,一副苦力模样,哪有此女这等娇嫩……于是轻描淡写地说:你们两个虽把脸画黑了,可脖子处却露出了细皮嫩肉,哼……他本想说:恐怕你们这共党是假扮的……可话到嘴边。他却改成:就算是那共党……想来也都不算是首恶!完全有得到宽大处理的机会。 二女似乎没听出陈群的话中之意。程飞燕摊开双拳,把双手卡在腰间,坚定地说:我就是**的首恶,不要求你的宽大。为了我们**人的信仰。我愿意献出年轻的生命。 范双娥眼神迷离般闪烁,也不敢正视陈群,只跟着表态说,“把你的毒辣手段都使出来!什么……老虎凳,辣椒水,我们若是皱皱眉头,就……那个……我们既然干定了革命,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早就准备好面对你的严刑拷打了。!。” 见二女仍在演戏,陈群暗笑。“既然这样,我就陪你们玩玩儿,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他指着一堆让人不寒而栗的刑具,突然笑了,“我可不打你们,你们看着如此柔弱,万一被打死了,我不得背负一个草菅人命的恶名啊!” 二女对视一眼,范双娥向后退缩了一步,“我们求死不能。那你想把我们怎样?你……你不会用特殊手段对付我们!告……告诉你!我们可是不怕的!” 陈群听了“特殊手段”四字,心中一动,当下把脸一拉,“哼!你们这两个女人犯,若是不乖乖地把你们知道的内幕说出来。我就是稍微些特殊手段,也未尝不可。” 程飞燕听了一惊。身子向后一缩,已躲在范双娥身后,双手紧紧地交叉抱在胸前,眉头蹙着“什么特殊手段?你!你不会用那样……那样的手段对付我们!” “哪样啊!”陈群突然感觉到身体里chūn意萌动,血液凝结,他笑了笑,“对,就那样的手段,不过我还没有想好!这样!你们先去洗个澡,再换身干净的衣服,吃点东西,然后我再仔细地审问你们!” 二女齐声说:我二人抱定了慷慨献身的决心。早已不看重这一身皮囊的干净与肮脏……她们的声音几乎同时发出,又同时结束,显得特别齐整,像是经过了特殊的训练。 “献身?”陈群心底窃喜: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芮庆荣就任了行动队队长一职后,自觉压了叶生秋一头,得意之余,工作极为卖力,他几乎把刑讯室当做了家,几乎一整天都在这里。听说陈主任有请,他扔下手中的皮鞭,在一盆污水中洗了手,又向后捋了捋头发,穿了血迹斑斑地衣服去了陈群的办公室。 陈群招手让他近前,对他耳语几句,芮庆荣狗似地垂头迄尾,受命而去。 程飞燕与范双娥洗漱更衣吃喝已毕,又再次被拉去提审。只是这次提审的地方不在刑讯室,而是换在了陈群宽大的办公间里。陈群见二女装扮后,与方才有了很大的不同,那被故意丑化的脸显现了本来面目……程飞燕娉婷袅袅,脸sè红里透白,比桃花浅些,比梨花艳些,眉眼清秀,就似远黛含着新月,一头乌发盘在脑后,仿若蓬云缠绕,看着极是妖娆;范双娥体态多姿,更似秋水为神,芙蓉为骨,一双杏眼黑白分明,脸的表情似嗔非嗔,似笑非笑,唇形就像是个小樱桃。陈群一呆,“美呀!就算是铁打的金刚,铜铸的罗汉,见了这两个女人,怕也是情不自禁啊!”他看着二女发了一会儿痴,决定把戏陪她们演下去,又开始了新一轮询问:嗯!这个……你们澡洗了,也更衣吃喝了,现在可以交代了! 二女态度依然决绝,他们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人是不会屈服的,除了献身之外,再不会走第二条路。” 陈群一拍桌子,故意扭曲了表情,露出狰狞的面孔,他狞笑着说:你们若是再不交代,怕是真就只有献身一条路可走!哼!难道你们真想尝尝特殊手段的厉害? 二女听了,只吓得忙向后躲,却见陈群丝毫没有跟来侵犯的意思,又停下了退步。程飞燕眼神流转,淡淡一笑,挺胸说:你能有什么特殊手段了?全都朝我们使出来!我们可不是被吓大的。 陈群把杯子用力朝地一摔,从椅站起来,走到程飞燕身边,伸出手挽了袖子,“哼!现在就让你尝尝我的特殊手段。” 范双娥见状,忙跨到程飞燕身旁,伸出胳膊揽住了程飞燕的腰,面无惧sè地说:哼!我们早就想到会有这一时刻,那就让我也尝尝你的特殊手段……” “妙啊!瞧她的意思,是想主动送门啊!”陈群心中一喜,伸手正要去搂范双娥,却见门被“咚”的一声撞开……陈群知道是芮庆荣,只装作吃了一惊,忙回头去看…… 芮庆荣撞开门后,指着二女就开骂,“触那,你们两个犯人好大的谱儿呀!跑到我们清党委员会大吃大喝不说,还他nǎinǎi的要洗澡。”他对陈群说:看来还没招!明显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陈主任,你也不用费这力气审她们,把他们交给我,保证天黑之前让她们开口。 二女乍见芮庆荣这个恶汉突然闯入,凶巴巴地对自己二人大声责骂,立刻吓得花容失sè,程飞燕更是像只兔子一样,“嗖”地就躲在了陈群的身后…… 范双娥的胆子似乎要大一些,当下轻启朱唇,慷慨陈词地对陈群说:怪不得外面一说枫林桥清党委员会都为之变sè,原来这里真的全是莽汉。不但粗鄙,而且丝毫也不懂得礼数,进级办公室之前不通禀不说,更不事先敲门,知道的人不过认为这里规矩如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前来营救他们的同志。” 芮庆荣大怒,“好你个伶牙俐齿的女子,看来不用重刑,你是真的认为老子只吃素……” 陈群咳嗽了一声,皱眉呵斥芮庆荣,“怎可以这样对待女士?太没风度了!你看看,都把她们吓成了什么样子……”他显得有些生气,“以后再进我的办公室,一定要先敲门,你已经是官方的人了,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官方的形象,江湖帮会那一套打打杀杀,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做法,适当地要收敛一下,应该学会的礼节还是学习一下的好!” 芮庆荣眼睛瞪得通红,恶狠狠地说:对待**,不凶恶点儿能行吗?哼!一会儿我让人把她们带到刑讯室,让她们见识见识咱们清党委员会的手段。我保证她们扛不过一时三刻就全都招供不可,像你这样和风细雨般的审讯,这许多赤佬,那要审到什么时候? 范双娥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哽咽着对陈群说:先生,您刚才还说这里主要是以教育改造为主,可是现在……您说谎话骗我们。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哭,把陈群搞的一下子手忙脚乱,他轻抚着范双娥的肩头,瞪着眼睛对芮庆荣喊:出去,出去,这里用不着你管,她们由我来亲自审讯,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打扰我的审讯,另外你给我记得,以后再来我这里,一定要敲门,我们的素质,总不能连共党都不如!未完待续。。 365 勾魂局(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芮庆荣跺跺脚,指着范双娥,想骂几句什么,但最终也没开口,“唉”地一声,狠狠地盯了一眼范双娥,推门扬长而去{///书友上传} “呸什么素质”见芮庆荣走了,范双娥指着门口抽泣着对陈群说:先生,他临走时还在威胁我呢 陈群拍拍范双娥的肩膀,“没关系,没关系,这里我说了算,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敢动你们一根手指头”说着话,他装作无意地落下手,轻轻扫过范双娥的胸部…… 范双娥一下抓住了陈群的手指,腻声腻气说:你刚才还说没人敢动我一根手指呢这又是什么? “啊哈哈”陈群打着哈哈“对对”他笑了几声之后,突然又变得严肃起来,一拍桌子,对二女说:好了,戏也演够了,你们说你们到底是不是共党?哼我虽与共党为敌,却是政见不同,共党党员素质极高,又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人物,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们依旧顽抗,那只能把你们当做真的共党对待了 范双娥依旧嘴硬,“我们本就是**,怎么会怕你当做真的**对待?” 程飞燕看一眼范双娥,嘴唇有些颤巍巍着说:别再硬撑着了我……我刚来时就想说实话,都是你害怕……她双目有些发红,走到陈群面前说:我们本来都是上海艺专的学生,可生秋爷非得说我们是共党还说我们如果不承认他就把我们卖到……卖到……她的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一颗颗地滚落**泡!书*陈群看得清楚,她这次哭的却是情真意切,丝毫没有做作之意 见程飞燕说了实情,范双娥也抹泪说:生秋爷逼我们在您面前一定要装着十分像**,还说我们如果装的不像,被您识破,就把我们卖到山东,给土匪做那压寨夫人……我们两个真的是很害怕呀只是我们也没见过**,不知道**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这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可真不知道怎么装扮……她越说越伤心,也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叶生秋太不成像话,怕是想立功想疯了竟然把你们这些大好女子污蔑成共党送到我这里……”陈群拍案大怒后又赶忙安抚着二女,“这样他既然把你们送来了,你们干脆不要走了,就留在这里替我工作省得你们从我这里离开,叶生秋再去找你们的麻烦” 程飞燕问:那我们在学校的功课怎么办啊 陈群说:特殊时期,难免顾此失彼,学校的功课就先放一放等社会太平,政治清明,你们再回学校学习 范双娥犹豫了一下,怯怯地问“先生,我们刚才装扮的**,有哪里扮的不像?却被您给识破” 陈群笑着说:叶生秋把你们送来之前,也不事先与你们讲清楚,他就算想立功,也总得抓几个真的共党分子我告诉你们,共党也是人,是人来到这里就会有恐惧之情,可你们刚进来的时候,却是一点恐惧感都没有此外你们的妆化的也不好,只把脸抹黑了,脖子却露在外面,再者说,即便要扮共党也不一定把自己抹的灰头土脸,这样反倒不像了……你们想过没有假如我真把你们当做共党你知道我会怎样对待你们?” 程飞燕说:生秋爷答应过我们,只要我们扮的像,他一定会想办法让我们出去的” 陈群“哼”了一声,“叶生秋好大的口气,进来这里的人,又有哪个能轻易地捞出去” 范双娥突然颤抖了身子说:先生,想必您也知道生秋爷是个怎么样的人,万一他知道我们两个对您说了实话,那我们……我们……他的眼圈一红,眼泪又要向下掉陈群在旁看得真切,范双娥提起叶生秋的时候,程飞燕也跟着变了脸sè,瞧表情,竟然恐惧到了极致 “你们不要怕,今后就安心在此工作”陈群手指敲着桌子,沉吟着,“叶生秋飞扬跋扈也不是一两天了,我想早晚会有人出面收拾了他……他如果问起我,我就说你们两个已经改过自,投靠了清党委员会,现在已经在替清党委员会工作了就算他再专横,也不敢对我清党委员会的人下手” 程飞燕赶忙表态:我们一定用心为您工作 陈群点点头,“嗯你们就留在我这里”他看着范双娥,“你的口才很不错,也有胆sè,就留在我身边做个秘书” 程飞燕拉着陈群的衣袖问:我呢?我干什么? 陈群笑了笑,“你们先下去休息休息,容我再做一下考虑……” 二女出去后,陈群唤来身边的一个小喽啰吩咐说:你以上海清党委员会的名义去上海艺专查一下,看看在校的学生当中,有没有叫程飞燕和范双娥的,查完后立刻向我汇报 喽啰在两小时后调查出了结果,回来递给陈群两个信封,“查到了,有这两个人,她们二人的资料都在里面” 陈群打开一个信封,拿出一页纸,见上面写着:程飞燕,年龄十九、上海宝山吴淞人,父亲是从事蚕茧生意的小商人,她于民国十五年考入上海艺专就读至今,期间未曾加入任何激进团体陈群笑一下,把这张纸放在一边,又打开另一个信封,看范双娥的资料范双娥年龄十九、安徽巢县人,其父范右琳,辛亥革命时领导过安徽某县的辛亥起义此女属于名门之后能写会画,文笔极佳 看完两个人的资料,陈群把她们叫进来说: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上海清党委员会的正式成员了他对范双娥说:你留在我身边做机要秘书又对程飞燕说:你去档案室去做一些档案整理的工作” 程飞燕撒娇说:陈先生,我也想留在您的身边工作” 陈群见程飞燕说起话来脸上含羞,胸脯微动,只觉心也随之一动,不由得说:也好那就留在我的身边与范同学一起干些杂物” 范双娥说:我们连学校也不敢回了,又住哪里呀 陈群想想说:干脆就住在这里,这里曾是蒋总司令下榻过的地方,住这里也不算委屈了 程飞燕直摆手,“这里从早到夜,每间屋子都传出瘆人的叫喊声,我害怕,不敢在这里住”(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366 勾魂局(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陈群觉得程飞燕说的有道理,枫林桥淞沪交涉使公署过去的条件虽然不错,但自从改为清党委员会后,这两层楼的房子里几乎关满了**人,芮庆荣带着他的行动大队整rì夜地在这里用刑,惨呼之声从早到晚几乎就没有停歇的时候,再加上楼内血迹斑斑,确实已经不适合人居住了泡*书*( 范双娥试探着问:能不能给我二人在枫林桥附近租上一间小房子?哪怕是亭子间也行啊只要不住在这里就好 陈群想了想说:亭子间有点委屈你们二位了,我这就派人出去找找,看有没有适合你们居住的房子……陈群此时在上海可谓是权势熏天,自从就任清党委员会主任以来,上海各方头面人物无不卖其面子,别说是找一间小小的房子,就算他要住别墅、豪宅,那也不在话下没过半天,房子找到,位于静安寺路一带的两层石库门位置不错,房子也宽敞楼下一间大厅被格成两间,分为会客室及餐厅,二层被分隔成若干卧室及书房,二层之上,是一个面积不小的阁楼,可以居住,也可以放杂物位于一二层之间的亭子间是套间式的双亭子间,敞亮宽爽不说,还十分考究,里面居然还装有柳桉木壁炉架,绝对称得上高档豪华 程飞燕与范双娥入住当天,显得十分兴奋,围在陈群左右叽叽喳喳地一顿感谢一个说:陈先生,我从来就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可全拜您所赐了……另一个说:我们是两个穷学生,做梦都想不到会在豪宅里居住,陈主任,可要怎样感谢你才好泡*书*( 陈群听她们把石库门当做豪宅,心底暗笑一声,把手一摆,豪爽地说:都是革命同事,为你们解决一些生活上的困难是利所应当之事回头我再派人把你们平rì里的生活用度不可缺少的东西置办齐了,你们从此就安心在这里住着 范双娥不好意思地说:我听说陈主任现在住的房子也不过是很小的一间单层房,却让我们住在这么奢侈的地方我们心里面过意不去 程飞燕口无遮拦地说:这里的房子这么大,陈先生就搬过来一起住好了不能我们在这里享受着大房子,却让陈先生憋屈着住在小房子中 陈群本有这个意思,但这话却不能由他自己提出以免落下个趁火打劫的轻薄之名此刻见程飞燕主动提出,大合心意可当着二女之面,他却不能不矜持一番,再摆出一些高姿态来,他说:这个……这个恐怕不太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可不大好听啊 程飞燕笑着说:哪来的孤男寡女,我们可是两个人呢上海有很多石库门都是分开出租的,里面不知道住有多少户人家,哪有如我们这般的排场,只两个人就住这么大一间,您住过来之后,我们也分开居住,不算是共处一室 范双娥看着程飞燕说:陈主任如不想过来住咱们还是不要勉强的好 陈群见范双娥似乎有拒绝自己的意思不敢再矜持,忙说:能与两位漂亮小姐比邻而居,我当然十分乐意……他看了一眼范双娥说:只是不知范小姐是不是诚心邀请我过来住呢? 范双娥忙把头低下,不敢应答程飞燕却嘴快地说:当然是诚心的了陈先生,你这就搬过来 陈群赶忙答应:好好,我这就让人搬家 当夜他就住了进来…… 起始几天,陈群还能把握住自己尽量不心猿意马地去想住在隔壁的两位漂亮女人,可程飞燕的言行举止却由不得他不想程飞燕虽出身旧式商贩家庭却是个接受了思cháo的时代女xìng,行事与旧式家庭没有一点相同之处每天一到家,她就脱去外衣,换上睡衣,在楼上楼下来回走动,她的睡衣裤似乎是买的小了一号,只把身体箍的紧绷绷的,时不时还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在陈群面前晃动,偶尔看见陈群,便腻腻地喊一声“陈主任”那耀眼的粉白及媚人的腻声搅得陈群夜夜难眠,不得不靠人工作业来自娱自乐只是这种自给自足的消遣方式,虽能解决一时之yù,却终究是隔靴搔痒,望梅止渴,并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有时难受的厉害,他就在半夜跑到枫林桥,靠摧残人犯来进行变态的满足…… 与程飞燕想比,范双娥却保守了许多,这样的女人是让陈群念念不忘,总想着有朝一夜,能搂上这样的传统美女来个竟夕狂欢 随着天气逐渐炎热,程飞燕回家后也越穿越少,经常在陈群面前大面积曝露出身体,让夜夜孤枕的陈群觉得浑身燥热不堪这一夜,他再也忍受不住,见范双娥回房休息后,他轻轻地走到了程飞燕的房外,敲了敲门……程飞燕拉开门一看,见是陈群,慌乱地把手在自己身上遮掩,“陈先生,天气太过闷热,又在自己房中,所以……我还以为是双娥呢”她突然脸红着伸手要掩门 陈群见她除了贴身的小衣外,浑身再无长物,伸手阻止她掩门,只说:是啊天气热的,恨不得整天都泡在水里,我一个人睡不着,想来你这里坐坐不知道程小姐是否欢迎 程飞燕犹豫了一下,让开门 “谢谢”陈群微笑着进去,随手把门掩上,见她低头在翻找衣服要穿,只一步跨在她身后,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先给她来个铁壁合围,把她紧紧地抱在怀中……程飞燕挣扎说:陈先生,不要,不要这样 陈群本是一介书生,才高当世,学通古今,曾给孙中山做过秘书,本不会干出强迫妇女这样无耻的事情,但人有七情,任是大罗金仙,也难免有把持不住之时,他此时早已迷失了心xìng,被yù火冲昏了头脑一边在程飞燕身上往复下手,一边恶狠狠说:你整rì的在我面晃来晃去的,把我的魂都勾得去了,我实在忍不住了,你就从了我 程飞燕使劲儿推着陈群说:我一向敬您,把您当做慈善的长者,您可千万不能这样做这要是传了出去,让我今后可怎样见人?(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367 勾魂局(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此时的陈群哪还理会程飞燕的拒绝与推辞,只把程飞燕按在床上,连衣服也未曾脱下,在她的半推半就中完成了媾和{///书友上传} 巫山雨罢,陈群兽xìng渐泯,人xìng回归,突然看到床单上殷红一片,不免大为惶恐,“我只以为她早经人事,原来却是个雏儿……”又见她在一旁哭泣个不停,愧疚之心油然而生,他帮她抹着眼泪,想安慰几句,却不知从何说起,本想说“对不起”,又觉得这三个字不但苍白无力,而且虚伪之极,只有“和”民族的东洋鬼,才会在强jiān女人之后,一边提裤子,一边躬身说:对不起…… 程飞燕哭着,“怎么办呀我是有男朋友的,这若是让他知道,我……我……可没法再见他了呜呜呜呜” 陈群安慰她,“以后你就跟着我好了”他觉得必须要有所补偿,突然想起芮庆荣昨天才送他的一副缀钻手镯儿,便从衣服口袋中摸出来套在程飞燕的腕上说,“这是我刚得来的一个物件,送你了……”送完之后,又觉得此举不太妥当,似有买chūn的嫌疑,于是又跟着解释一句,“我知道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弥补你的,这个物件,不过是我对你的一番心意……” 见了熠熠生辉的钻镯儿,程飞燕止住眼泪,叹了口气,幽幽说:陈先生,你可真坏,人家不同意,你就来硬的呢……她旋转着腕上的镯儿又说:你怎么不去找双娥,却偏偏盯上了人家,我的命可真苦 陈群见程飞燕口气有所松动,心下一喜,心疼地把她搂在怀中,“你是我的人了,命怎会苦我今后会对你好的” 程飞燕也不挣扎,任由陈群搂着,说:就是不想当你的人也没办法了,谁让你这么大的力气我抗拒不过你呢 陈群得意地笑笑,想:原来俘虏了女人身子的同时,也能俘虏她的心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不知道此一规律,是否能广泛适用,如果是那可就太妙了……他笑着,又去摸程飞燕,程飞燕yù拒还迎…… 天透出一丝微光,陈群疲倦地躺在床上,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苦短”也了解了“**一刻值千金”的含义,他想:欢愉情人的夜总是那么的短…… 此一夜后,陈群rìrì搂着程飞燕这个美娇娘寻欢程飞燕开始尚不能配合陈群,次次都是在娇羞中完成任务般地满足陈群,可不久后,她就逐渐变得开放,居然还想出不同的花样来讨陈群喜欢陈群自然是惊喜异常,有时也会想:飞燕这么好的床上功夫似乎是不差于jì院里阅男无数的jì女能与这不是jì女而胜似jì女的女人夜夜寻欢莫非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又一夜**过后,陈群百无聊赖,问程飞燕说:那个范小姐可够正经的她上学的时候,也把自己悟的这么严实吗? 程飞燕指着陈群的脑门,表情似笑非笑,“又起坏心了不是?刚打完我的主意又想打双娥的主意了” 陈群笑了笑说:你夜夜发出那么大的叫喊声,我是担心她会听见这多不好意思 程飞燕啐一口,“你还赖人家谁让你那么大的力气,我就是想声音小,可也由不得自己呢” 陈群得意地笑一声,又问:范小姐问过你没有? “问过我什么?” “咱们两个人的事情啊” “我们两个可是密友呢你想她问过没有?” 陈群忙把程飞燕放开,从床上坐起,“范小姐怎么评价我,可没有骂我糟了糟了,可毁了我在她心中的样子了” 程飞燕打了个哈气,信口说:她羡慕我有福气呢又怎会骂你?我可困了,咱们这就睡” “呵呵”陈群笑了一声,“没骂我就好,睡睡” 第二天晚上,陈群哄程飞燕睡着,偷偷从床上爬起,蹑手蹑脚地开了门,溜到范双娥房外,敲开了门,正准备用对程飞燕的方法对她来个如法炮制,岂知范双娥一见到他,把食指立在嘴边,伸手就把他拽了进去,还没等陈群主动下手,范双娥已经如蛇一般地缠住了陈群随手拽熄了灯,把他拉到了床上…… 陈群惊喜之余又百感交集,“这女人平rì看着冰冷的,没想到却是这般热情,真是不可貌相”在范双娥主动出击下,陈群很快就飘行在了云雾之中 激情已过,两人喘息未停,范双娥便拽亮了灯,催促陈群,“陈主任,你这就过去不然让飞燕知道,怕她不高兴啊” 陈群点点头,去摸衣服,斜眼间,看到床单上又是殷红一片,这片殷红比程飞燕留下的那片印记可大了许多,他心中难免又是一番得意,“哪来这样好的运气?竟然碰到了两个如此漂亮的雏儿……范双娥看似保守,却是内热的xìng格,初次经历人事,却像是个老手,现在的女人,可真是了不得” 陈群潜回房间,见程飞燕依然在甜睡当中,于得意之中愧疚又起,脱了衣服,躺在她的身边,想着有朝一rì,携了二女****,岂不是人生一大快意?想想又觉得此事过于无耻且匪夷所思他自嘲地笑笑,觉得人不应该如此不知足,已经占了二女,又何必得寸进尺虽如此劝慰自己,可在神游中,他还是踌躇满志,大发黄粱之梦,梦中革命成功,自己官居一品,享尽尊荣之时,自然少不了携着二女,畅游天山名川大湖,四处留下**污迹…… ……第二天一早,范双娥把程飞燕拉到一边,语气有些焦急,“昨夜好悬,鸭血准备的多了,又有些凝固,我一个着慌,泼得多了些,不得不用手抹了抹,有那凝固成块的,还粘在陈群身上,他没有发现什么” 程飞燕在范双娥的鼻子上刮一下,“你第一次的声音有这么大么?吵的我心中慌慌的,呵呵今天早晨他还对我夸你说像咱们这样懂得守贞洁的女孩儿,现在可不多见” 范双娥听后,也“呵呵”轻笑几声,才放下心来(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368 勾魂局(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陈群见二女一早就聚在一起嘀咕,心中患得患失,怕两人商量好一起不理自己,又觉得不会如此,说不定自此之后,捅破了窗户纸,或许是件美事…… 陈群在焦急中等到两人分开,便连忙凑上去问程飞燕,“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不会是在说我” 程飞燕含笑着瞟了陈群一眼,“你个坏蛋,我们不议论你,又有谁值得议论我们姐妹俩现在都成了你的人,你快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住在租来的房子里,同你没名没份地生活在一起” 陈群听后又惊又喜,呆立当地…… 坐到清党办公室,陈群却突然没了往昔工作的激情,面对厚厚的一叠嫌疑人的供述,他却无心翻看……早晨程飞燕说的话对他触动极大,“是啊我为革命付出了这么多,却依旧租房子住,未免与我的身份不符,放眼周围那些流氓大亨,无不出身贫贱,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如今却混的脑满肠肥,大腹便便,花钱如流水{///书友上传}与他们相比,我的生活无异于苦行僧……”他突然为自己愤愤不平起来,“不行,上海这么大,岂能没有我的一处容身之所” 想起买房子,陈群突然露出苦笑,有些自怨自艾,“我这么多年为了革命,从没考虑过个人问题,钱财到手,即从指缝间溜走,真到用钱时,才发现竟然不名一文,在上海买房子所耗不菲,靠我目前手中这点积蓄,那是说什么也不够……”他看着桌上到处堆放着的线装书,狠心想把这些命根子拿去卖了,却怎么也难以割舍泡-书_)他思前想后,终于拿起电话,喊了芮庆荣进来他知道,芮庆荣没少从共党疑犯身上捞钱,如换在从前他本不屑为之,可到了这般天地,他不得不在这方面打打主意……他问芮庆荣“咱们手中还关着多少共党嫌疑犯?” 芮庆荣不知道陈群什么意思,实话实说,“总还有四百出头,龙华东路军指挥部里关着三百多人咱们这里也关了几十号人” “他们都是什么出身?”陈群知道,要想从这些疑犯身上榨出油水,必须要了解这些嫌疑犯的身世背景,若都是一些苦哈哈,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榨 “多数都是些工人也有一些学生” 陈群有些失望地靠在椅子上,从这些穷工人、穷学生身上,榨上三瓜两枣的小钱还行,要想一下子榨出够买一幢好房子的钱,那可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他知道芮庆荣从这些人身上没少榨油水,现在估计早已积少成多可他总不能同芮庆荣一样,连那几个三瓜两枣的钱都放在眼里以他的身份,还不能向芮庆荣提出分肥的要求自己要求高了难免惹恼这个莽汉,要求低了,没来由的自堕身价,还让这些手下人瞧不起他不禁有些怨恨芮庆荣,“你也太不懂事理,搞了钱只知道朝自己兜里装却一点儿都不了解上司的处境……”他犹豫一下,又问芮庆荣“这几百人都是**吗?” 芮庆荣说:还在审理当中,即使他们不是共党至少也是共党的嫌疑犯,或者是共党的同情者,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准备怎么处置剩下的这些人?” 这个问题似乎一下子就把芮庆荣难住了他想:陈群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难道……他说:我抓紧讯问,如果发现他们其中隐藏有共党,就直接处死,如果不是共党,就放了也不能总把他们留在这里白吃粮食 陈群看了芮庆荣一眼,即把眼神飘向了别处,有些心虚地说:这样处理很好,不过为了防止漏网之鱼,你们行动队每放一个人,必须要有我的点头签字才行,你不许擅自做主 芮庆荣心底大为不忿,“哦原来你是盯上老子的钱袋子了,要你点头签字,岂不是断了老子的财路哼若不是老子带着兄弟,成rì出去给你抓共党,你这清党委员会主任还不是光杆一个?触那,你现在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又不发薪水报酬,甚至连个正式的任命都没有,老子搞几个小钱你都盯着不放了……逼急了老子,老子给你撂摊子不干”他看一眼陈群,语带要挟,“陈主任若信不过兄弟,不如亲自去对那些共党分子进行询问,我忙了这些rì子,也有些累了,正好回家休息休息” 陈群岂能听不出芮庆荣的话中之意,他心底虽怒,却不能有一丝流露,他笑笑说:我岂能信不过杜先生的兄弟……他挥挥手,又说:既然这样,那我也省了一事,但有一点你要切记,万万不能令一个共党成为漏网之鱼 芮庆荣也不说话,只抱抱拳,甩身就走 陈群望着芮庆荣的背影,心中生出无限委屈……他此时的处境的确非常尴尬用囊中羞涩来形容是一点儿都不过分,虽说钱之、虞洽卿这些阔佬们在政变结束后,以上海商业联合会名义,致电zhōng yāng执监委员联席会议,表示:对于当局清党主张,一致表决,愿为后盾可一旦到了真金白银掏钱的时候,他们的脸sè就一个比一个难看,每掏一文钱,都像是在要他们的命……陈群自然也知道现在的尴尬处境,心里不禁抱怨蒋介石:你让我清共,我给你干了,可你又让我自筹经费,上海的有钱人虽多,却都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你又不明着给我支持,让我如何去向他们开口?我没钱没人,空架着一个清党委员会的主任,却要看行动队的脸sè行事,这个主任当的真是憋屈的要命……他越想越悲伤,眼泪忍不住要夺眶而去,他强行止住,心想:古人云,无事而戚,谓之不祥我现在chūn风得意,怎地没来由的就给自己添这些愁惨,可别是祸事临头的前兆……(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369 情海余波(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从陈群处出来,芮庆荣越想越不忿,气恼之余,就找平rì与他极为谈的来的张啸林去诉苦_泡&书&张啸林听后说:妈个×的,也不知月笙想干什么,他一门心思地去抱老蒋的粗腿,谁知却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人家老蒋根本就不把他当个人物,就是拿他当枪使,用完了就没事儿了他这还不停地掏钱往里垫,这一点儿回报都没有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 芮庆荣懊恼着,“事到如今,我也不能提出不干啊我要是不干,这行动队队长的职位,可就落到了叶生秋手上以叶生秋的为人,说不定他到时候会收罗证据,给咱们也扣上一顶共党嫌疑人的帽子,往枫林桥一扔,打电话通知咱们家属,让他们花钱赎人 张啸林点头,“妈个×的,你说的很对,叶生秋手黑的很,这种事情他是能干出来的,到时别说咱们,就算黄老板,他也敢诬陷成共党勒索若是让他掌了行动队的权,咱们肯定就成了共党嫌疑犯,最好的结果,只怕也是个共党同情者”他说着说着,只突然一拍脑袋,把眼睛瞪得溜圆,jiān计徒生,“对啊叶生秋既然能这样干,咱们为什么不能这样干……”他凑到芮庆荣脸前,低声说:妈个×的,我怀疑薛二是** 芮庆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薛二?怎么听着这般熟悉?” “妈个×的,你是真忘了露兰chūn不记得了?” “啊记得记得,黄老板的前夫人嘛这个薛二就是露兰chūn现在的男人,你说他是**?” 张啸林“嘿嘿”一笑,“妈个×的,他是不是**你不知道?” “那他是还是不是……”芮庆荣抬手一拍脑门,笑着说:对薛二就是**,据说薛二继承了薛宝润的万贯家财,有钱的很啊把他搞了,陈主任那里就能应付的过去泡*书*(我也能顺便发一笔小财 张啸林吁口气,“妈个×的,一点儿没错薛二当年塌了黄老板的台,正好借此机会,顺便给黄老板出口气,帮黄老板一雪前耻这可是一举双得的好事情呀”他yīn笑了几声“黄老板一定会感激咱们的” “嗯我看行”芮庆荣琢磨一下,觉得这件事最好还是让杜月笙知道一下的好,他说:要不要跟杜先生商量一下?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月笙那里我去说,你什么也别管,抓紧行动” ……此时的薛二和露兰chūn双宿****恩恩爱爱,一心窝在家里造小人,基本不问世事,过着半隐居的生活露兰chūn自打嫁了薛二,铅华尽洗,深居简出,一心一德相夫教子薛二家里有的就是钱,这个荷花大少常年游手好闲除了在家吃吃鸦片烟闲极无聊时,也难免泡泡赌场,输赢不计的消遣消遣 这一天在江湾跑马厅,薛二正杂在人丛里看赛马,骤然有两条大汉挤过来,一左一右伸手把他一挟**的枪口抵住了他的肋条骨,接着是低声的叱喝:不要出声跟我们走 薛二哪见过这种场面旋即乖乖的跟着来人去了 两条大汉把薛二自人群间抓出来,直接塞进了汽车一路驱车疾驶,还没有驶到枫林桥清党委员会时,薛二的鸦片烟瘾就上来了,顿时眼泪鼻涕直流,呵欠打得闭不拢口,两名行动队员见他已经如烂泥般瘫软在地,根本就走不了路,只好把他连拖带拉,半抬半拽,不经过审问,就先关进了监狱薛二是个锦衣玉食,享惯了福的大少爷,乍然进了监狱,连吓带怕既饿且渴,一条命早就去了半条 露兰chūn等了一天一夜,也不见薛二归来,她心知一定出了事体,急切无奈,只好拋头露面,到处打听她本是唱戏出身,再加上黄金荣从前捧她,也让她在上海认识不少有钱有势的朋友,虽然自从嫁给了薛二后,两年之间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一般老朋友早就不相往来但毕竟也有从前相熟之人,在托人走了不少门路后,才得到了一个让她大吃一惊的结果:黄老板要同薛二清算两年前的旧帐,陷害薛二为共党嫌疑人他此时已经身陷囹圄,被囚的地方,正是专门审问处决**的枫林桥,薛二随时随地都有被绑赴刑场,一枪毕命的可能露兰chūn被这一结果吓得是遍体冷汗,魂灵出窍 由于薛二被抓,是黄金荣情海yù波未消,又要把那些往事陈杂泛起,露兰chūn当然就不敢直接去求黄老板开释,也不能去求与黄老板交好的杜月笙或张啸林她只好恳托与枫林桥多少有些关系的人士,甩出大笔钞票,千方百计想办法想救薛二xìng命 露兰chūn知道薛二鸦片瘾奇大,三天两天不吃饭无所谓,就怕黑粮断掉,如今关在大牢,,实在是片刻也熬不过,她只怕自己没来及救他,他就因烟瘾上来白送了xìng命何况,据消息人士透露说:薛二进去以后,还饱受磨折,遭非人虐待恐等不到被枪毙,就被折磨致死 露兰chūn一听急,他有心托人营救,却找不到合适可以办这件事情的人没什么太大来头背景的人一听是黄金荣要擒的薛二,只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推脱她,“这事可难” 情急之中,露兰chūn也找不到适合的关系来搭救薛二,只好一边花大把银钱,托人给关在牢中的薛二送去了几只鸦片烟泡,先保住他一条xìng命,让他不至于命丧烟瘾;一边让人抬了二十万大洋来到黄金荣府上,拜见黄金荣说:黄老板我知道我与薛二过去得罪过您,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薛二一命 黄金荣乍听此事,吃了一惊,随即勃然大怒,“笑话我连薛二此时在干什么都不知道,何来放他一命之说” 露兰chūn悲戚着说:黄老板薛二此刻被关在枫林桥一条命已经没了半条,就算您想找薛二算旧账,这也差不多了 黄金荣被露兰chūn诬陷,只把一张黑脸变得通红,他想:枫林桥?那不是关政治犯的场所嘛难道是芮庆荣干的?他想干什么……可芮庆荣毕竟是自己人,当着露兰chūn的面,他也不便深究,只冷冷地对露兰chūn说,“你说的事体我不清楚” 露兰chūn见黄金荣不认帐,当下命人把银元抬进来,想请黄金荣看在钱的面子上放过薛二岂知黄金荣坚决不要,同时也为气恼,命人把露兰chūn赶了出去(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370 情海余波(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见抬着银洋却送不出去的露兰chūn一筹莫展,有人给她出主意说:这事情摆明了是黄老板在幕后cāo作,他让人抓的薛二,你去求他自然是不行,你得去找一个与黄老板够交情,而且还要在杨虎、陈群的面前也能说得上话的人才行{///书友上传}只有这样的人在中间给你活动,才能确保薛二无事露兰chūn想来想去,觉得就只有龙邵文了好在龙邵文大开善门,对有求之人基本不拒绝,露兰chūn就抬了银洋又来到龙公馆,想求龙邵文给办这件事儿 龙邵文一听就心知肚明,以黄金荣此时的身份,根本不屑于干这小流氓才干的下三滥的事摆明是有人想塌黄金荣的台,想借着薛二给黄金荣难堪陷害黄金荣的这个人,一定是想让人们把黄金荣与小流氓之间画上个等于号他笑着对露兰chūn说:你直接抬了银元去清党委员会找陈群,去拿钱赎人,我再帮你打个电话,只要清党委员会肯收钱,这事儿就有希望了 露兰chūn走后,龙邵文叫蔺华堂备了车,直奔黄公馆一来这件事儿关系到黄老板的体面,在搭救薛二之前,必须要告知黄老板一声;二来他也担心这件事情真是黄老板所为,故而先去吹个风……他到黄公馆时,黄金荣正给杜月笙拨电话……露兰chūn来找我,说薛二被抓到枫林桥,是我在背后指使的,让我放了薛二一命,你交际广、门徒多,又有个金刚芮庆荣在枫林桥行动队当队长,你帮我查查是怎么个事体? 杜月笙才听芮庆荣说过此事,知道隐瞒不住,就在电话中回答:是啸林想帮你出一口从前的恶气,这才让芮庆荣把薛二给抓了泡*书*( 黄金荣一听就急了,在电话中暴跳如雷地骂道:触他娘,张啸林哪里是在帮我的忙?他简直是在害我么想看我塌台么以我的身份,像是会做这样破坏人家庭的事么?这要是传了出去,别人可都会说我黄金荣心胸狭小了去跟一个婆娘计较你去问问张啸林,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么 “黄家阿哥,啸林是自己兄弟他这件事情就算做得过了些火,可他的本意是好的……” “我不管他是什么意思,你去告诉他,人怎么抓的就怎么放?我背不起这小人的名声”黄金荣“啪”地一声压了电话 龙邵文在旁早听的清楚煽风点火说:唉现在外面到处传言,说是黄老板您度量小,说什么人家薛二明明已经过上了好rì子,你却不放过他,总想着报复什么的……说的可难听了好像黄老板您的度量,真是比针尖还小一样,我真是气不过呀 黄金荣一听,是气得浑身哆嗦龙邵文见刺激的差不多了,对他又是一番劝慰,无非是请他不要生气,免得身体气坏云云……黄金荣怒道:张啸林是越来越不成话了,还有杜月笙他们都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就想看我出丑,觉得我挡在他们前面碍事了 龙邵文听后笑笑,他知道黄金荣正在气头上,这股火一发完,自然就会冷静下来果然没过多大一会儿,黄金荣就说:阿文这件事儿还得你去出面我估计张啸林是一定不肯去放人的……果真他话音才落,杜月笙那面的电话打过来了他说:黄老板,我刚才找啸林了他不肯去出头,我也没办法,这件事儿我也不好出头啊啸林说了,要是放了薛二,他就跟我翻脸……唉啸林这么做实在是不像话了,我…… 杜月笙与张啸林住一栋连体楼,两家只在院中开一小门互通往来,刚才杜月笙放下黄金荣的电话后,就去找张啸林,“啸林哥,露兰chūn这事体已经过去两年了,你今朝又何必来翻一次粪缸惹金荣阿哥不快活?你去把薛二给要出来,这件事悄悄遮掩了就完了” 张啸林一听就翻脸了,他怒道:妈个×的,你们都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想尽方法让芮庆荣给薛二罩上个**的帽子,把他捉了进去,无非是想替他黄麻皮报那当年的一箭之仇,趁此机会出口恶气,你却说我翻粪缸?好我告诉你,我就翻这粪缸了,月笙,这件事情你少管,要是管了,别怪我跟你翻脸…… ……黄金荣没等杜月笙把话说完,就挂了电话,他说:阿文,你去办月笙说他不好出头,我就好出头了么?我要出头,外人一定会认为是薛家给我使的银元管事了呢会认为我真的是这次薛二被绑的幕后指使人呢触他娘的张啸林,他这是明显要塌我的台 龙邵文笑着说:我自然听黄老板的 这天早晨陈群一起床,就听见程飞燕在耳边絮叨叨,“阿群哥,你看到了么?枫林桥附近正在造一座花园洋房,瞧那规模可不小呢可不知道是哪家老板有这么大的手笔呢” 陈群当然知道,在离枫林桥不远的亚尔培路的培福里,正在建造一所花园洋房,据说洋房的主人姓纪,是个极其有钱的阔佬陈群一听这些就烦躁的不了得,“上海有钱人这么多?偏生就我没钱哼我有权,就不怕没钱早晚我也要造一所大房子……”来到枫林桥清党委员会,陈群依旧愤愤难平,一个上午过的是浑浑噩噩,甚至连抓**的心思都没有了,对楼中各处传来的惨绝人寰的惨呼,鬼哭神嚎的哀求与呻吟充耳不闻,一直在想着房子,直到下午时,一个消息的传来,才让他的jīng神为之一振…… 原来是薛家救人心急,已经把白花花的大洋抬到了枫林桥,送到了陈群处与此同时,龙邵文的电话也打了过来,向陈群详述了这其中的经过陈群正为钱苦恼,当下收了钱,命芮庆荣放人得到钱后,陈群与时任上海jǐng察厅厅长的杨虎商量说:这笔钱咱们捐给国家?还是自己留用? 杨虎同陈群一样,也正因为没钱而苦恼,听后一喜:这算是咱们奉蒋总司令之命自筹的经费,不如咱哥俩分了如何? 陈群当即点头答应,当下他拿了九万,剩下九万则分给杨虎余下的两万上缴国库,用作清党经费陈群搞到钱后,立刻在宝建路买了一块地,准备造一所房屋,用来金屋藏娇…… ……张啸林听说芮庆荣把人给放了,认定是杜月笙在中间使了力气,后来又有挑拨者风言风语地、把黄金荣和杜月笙为了薛二的事曾经埋怨过他话讲了张啸林听后老羞成怒,大发雷霆,连骂了几声“妈个×”,喊人去寻了泥水匠,把杜张两家便于往来的那扇中门封掉封完后他还恨声不绝的说:从此我过我的鬼门关,你走你的阳关道(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371 谢恩(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海清党几天后,在国民zhèng fǔ高等顾问鲍罗廷的暗中奔走下,武汉国民党zhōng yāng决定开除蒋介石的党籍,取消其国民革命军总司令职务。!。蒋介石兵权在握,当然不理会武汉国民党zhōng yāng的决定,他暗中冷笑,“娘希匹,这下正好,你们不带老子玩儿了,老子自己支摊子玩儿……”他随即在南京成了国民zhèng fǔ,同时举行了定都庆典。庆典之后,他就大赏在海清党过程中的有功之臣,让他们都获得了相应的报酬。先是任命杨虎接替白崇禧为海jǐng备司令,兼海清党委员会主任,任命陈群为东路军政治部主任兼jǐng备部特别军法处处长再兼清党委员会副主任。 jǐng备司令部的rì常工作也以清党为主。杨虎自辛亥革命后便一直在外奔忙,从来不得消闲,此时当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官,可算是得了清闲,顿时暴露出其吃喝玩乐、贪财好sè的狗熊本sè,每rì放下工作不理,只流连于花国酒池。jǐng备司令部里事无巨细,一概交给陈群代为处理,没过多少时rì,海的大权便全落在陈群手中…… 稍后几rì,南京国民zhèng fǔ又颁发了几张委任状,任命在清党中勇立新功的黄金荣、杜月笙、叶生秋、张啸林等为少将参议,而对龙邵文的任命,却没有与这几个人同期而下,在稍后几天,才由时任国民zhèng fǔ常务委员的张静江带回,却是个中将参议。 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几人接到委任状。在喜眉梢、得意洋洋之外。无不对他们心中敬重的蒋总司令充满了感激之情,其中尤以杜月笙为甚。他本一小流氓出身,如今却登堂入室,成了堂堂国民zhèng fǔ的少将参议,虽有名无实,但不管怎么说,这张委任状也算让他小妾成了正房,有了个名分。回首一路走来的坎坷往事,杜月笙心生感慨无限,暗下决心要对敬重的蒋总司令效忠到底。 而张啸林一直叫嚷着与蒋介石要钱、要枪。如今得了少将参议这么一个名头,却是意料之外,惊喜自然也比别人多点,他在心中盘算着。怎样才能用这个名头大张旗鼓地干出一番事业。 黄金荣老谋深算、久历风雨,虽然也是惊喜,但尚能自控。露兰chūn事件令他二次吃瘪,坊间都传言黄老板对露兰chūn念念不忘,以致报复薛二,这令黄金荣觉得莫大委屈……他此时已萌生退意,想在最辉煌的时候来个金盆洗手,急流勇退。 叶生秋接到委任状后,将其悬挂于万顺堂大厅之中,指着委任状对众兄弟说:看见没?有了这张纸。咱们今后便可以在它的庇护下,大力发展咱们的黄赌毒,把咱们的事业做大,做强,更一层楼,不辜负蒋总司令对咱们的一番栽培…… 只有龙邵文对这张委任状却不大当回事。他早在海光复起义后,就曾被封为过少将,此时见蒋介石又不花一角钱的给了自己一张委任状,心想,“你倒是把我师傅和曾国藩笼络人心的招数学了个jīng通。给老子来这玩儿这惠而不费的把戏,老子可不稀罕……”他心中虽这样想,面子却不能不有所表示,他当着张静江的面,嘴一个劲儿地说。“谢谢!谢谢总司令……”说到动情处,眼角竟然挤出两滴眼泪。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的演技不知从何时,居然强悍到这般天地,情感的使用,竟到了收发自如之境界。 张静江看后一笑,说:阿文老弟,咱们是自己人!我家不缺盐,又不拿你的眼泪去腌咸菜,你就省点!蒋总司令面前,我自然会替你说话,不过你既然获此殊荣,又是南京国民zhèng fǔ正式委派的官员,怎么也得去趟南京亲自表示感谢!更何况蒋总司令也让我给你捎话,说你如果不忙,就去南京见他一趟,他有事情找你办。 龙邵文听后哈哈一笑,把委任状顺手一扔,惊喜说:总司令还有事情求我? 张静江看他一眼,“真不知你的眼中除了银元,还放着什么!这张委任状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之物,你却弃之如敝履,唉!” 龙邵文一本正经地说,“银元谁不喜欢?这东西要能换来银元,我就整天三炷香把它供起来。”说完笑着拍拍手,蔺华堂双手捧着一个用黄绸包裹着的方形盒子过来,放在了张静江身前,龙邵文朝张静江努嘴,“张老,自己打开看看!” 张静江知道龙邵文又要送自己物件,也不客气,解开黄绸,打开木盒,见是一只通体施釉的青瓷钧窑尊,当下赞叹说:这要是真的钧窑尊,那我可算是开了眼。 龙邵文嘴一撇,“张老!以你的眼光,谁能蒙得了你?再说你打听打听,自我手出去的东西,又什么时候有假货?” 张静江笑了一声,“前段时间有个英国人搞了几件青铜器,有点不放心真假,让我帮着看看,说如果是真的,他就要运回国去,你别说!他那几件青铜器还真是仿的有水平,我要不是用鼻子去闻了,连我也分辨不出真假!” 龙邵文紧张地问:你给戳穿了? 张静江摸了摸钧窑尊,不在意地说:我管洋人的闲事干什么! 龙邵文“咦!”了一声,“什么人的胆子这么大,连洋人都敢哄骗,要是被揭穿了,肯定麻烦不小,不过看在他爱国的面子,张老一定不会揭穿他不是?” 张静江点头,“不管这好玩意儿在你手、还是在我手,总归是在咱们中国人手,如果给了洋人,那可就成了卖国,因此我自然不会揭穿。” 龙邵文笑笑说:这钧窑尊瓷十足是真的!张老放心好了。” 张静江笑着把尊收起来,“我也不白拿你的东西,给你透露点消息!” 龙邵文登时支楞起耳朵,“什么?” 张静江说:老弟啊!我劝你除了烟土、军火外,还是再拓展一些别的生意!现在从官方到民间,对烟土屡禁不绝是一片反对之声。“中华国民拒毒会”已经发表了宣言,代表民众提出八项主张,请求zhèng fǔ禁烟,要求zhèng fǔ严禁外国毒品的进口,训令各省官员禁止种植罂粟,禁绝贩卖鸦片。我想南京zhèng fǔ迫于压力,很快就要有所动作了。 龙邵文奇怪道:咦?怎会有人反对烟土生意?我这桩生意可是顺天意,下应民心,张老你想,我这生意要是做不成,很多人的rì子可就难过了!不说别的,就连这瓶瓶罐罐的好玩意儿,以后也都买不起了。这个狗屁的“中华国民拒毒会”一点儿都不了解实际情况,胡乱发表宣言。 张静江说:我自然知道,所以我认为南京zhèng fǔ即使禁绝烟土,也不过是想在面子对国民有所交代……但不管怎么说,你还是要有所防备为好。 龙邵文点点头,“张老!你倒是给我出出主意,这烟土生意做不成了!我干点什么才好?哦!一定要帮我想个比烟土、军火还来钱快的生意。” 张静江看了龙邵文一眼,笑了笑,“要想来钱比烟土还快,恐怕只有一桩生意了,那就是搞投机,炒些黄金期票什么的,不过这桩生意难度不小,风险也大,你未必能cāo作的了!” 龙邵文点点头,“嗯!实在不行,我就先开一家钱庄,广泛吸收各方资本,发点“金蝴蝶”,再放点高利贷。最后让钱庄一破产,我可就大发了。” 张静江不屑地说:老弟,你这钱庄还没开张,就想着破产大坑八方。这种想法是很不对的。金融以诚信为本,很难想象,一个信用缺失的钱庄,客户敢拿自己的血汗钱往它的钱柜里扔?你知道现今钱庄票庄发行的庄票何以被工商界人士誉为金蝴蝶?满世界的飞都有人买账? 龙邵文摇头,“这个与烟土、军火生意无关,我可不大懂了!” 张静江说:工商界之所以信任庄票,源于钱庄为资本出资人的合伙组织,合伙的股东大多为工商巨富,不但负有无限责任,还负有连带责任。在合伙股东中,如出现不能垫付对外债务的情况时,则由其他富裕的股东连带负责清偿。钱庄有了股东支撑,腰杆子就更加硬朗了,庄票的信用与rì俱增。还有钱庄与钱庄之间,也互为联号,结成“信用同盟”,例如福源钱庄、福康钱庄与顺康钱庄,成为经济的三庄一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工商企业开出的银行支票,有时遇头寸不足,不能付现,变成“空头支票”;而钱庄开出的庄票,素有信用,到期付现,口碑一传,庄票比支票吃香。所以才能叫做“金蝴蝶”。如你这样的想法,钱庄还没开门,信誉口碑什么都没有,就想发金蝴蝶,怕你是在做梦。 龙邵文“嗯!”了一声,点头沉思……未完待续。。 372 谢恩(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感谢“索罗斯”打赏。- ……几天后,龙邵文在张静江的引领下,带了鬼手蔺华堂与保镖雷震chūn赴南京去面谢蒋介石。 车抵南京下关车站,总司令部派有专车迎接,将龙邵文接到zhōng yāng饭店。zhōng yāng饭店是南京最高级的旅馆,专门招待各地来京的方面大员和国际贵宾。这里不仅是一个普通的商业场所,也是国民党政治活动的重要载体,蒋介石经常在这里宴请宾客,谋划国策。 专人把龙邵文请到预定好的房间,说是让龙邵文休息一个晚,总司令明天一早接见。 第二天一早,司令部又派车来接了龙邵文,直接带他去晋见蒋介石。 蒋介石此时的办公场所,是一座极大的旧屋,为前清的两江总督府。曾国藩、端方都曾在这里办过公,旧屋里面房间重重,面积极大。龙邵文叫侍从官通禀了,说:奉蒋总司令召见。侍从官进去问了,然后出来把龙邵文带了进去…… 龙邵文一见蒋介石就咧开嘴笑了:总司令!谢谢,谢谢,我不过是立了一点小功,就给了我那么高的荣誉,邵文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蒋介石含着笑,“你不但是党的功臣,更是我的功臣,咱们之间就别客气了,我这次找你来,是有事要你去办!” “总司令尽管吩咐!”龙邵文回答的尽管客气,但丝毫也不显得拘谨。 蒋介石看了龙邵文一眼。说:我发现你的能力强的很啊!我身边的很多人都不如你。你不要回海了怎样?就留在我身边。会同果夫、立夫兄弟两个一起帮我!他们正在筹划成立一个“zhōng yāng俱乐部”集团,你当个小头目,先历练一番,以你的本事,以后定堪大用。 龙邵文笑着说:zhōng yāng俱乐部?嗯!听起来像是搞娱乐的公司,怎么,总司令对娱乐业有兴趣? 蒋介石“哈哈!”笑了一声,“娱乐公司?亏你想得出来,实话告诉你!zhōng yāng俱乐部是专门搞情报的。 龙邵文听后吓了一跳,心想。“亏你想的出来!nǎinǎi的,什么搞情报的,只怕是鸡鸣狗盗的特务!让老子当那每天扒在门缝偷窥别人的小头目?老子可不干!”他忙说,“总司令。这就不必要了!有事儿我给您办就行,我zì yóu散漫惯了,留在您的身边,怕给您惹出麻烦。” 蒋介石点点头,犹豫一下,又缓缓说:阿文啊!照理说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理应对你的生意有所支持才对,只是你从事的是特业,我就是想帮你也有心无力呀!现在全国下禁烟的呼声很高,我南京zhèng fǔ刚成立。不得不顺应民心啊! 龙邵文听了,头皮一阵发麻,心想:老子刚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你不但不在生意支持老子,反而想拿老子开刀!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要老子停手? 见龙邵文脸青一阵、白一阵,也不说话,蒋介石掏心地说:你别误会,现在百废待兴,到处都需要钱,北伐大业更是一个扔钱的无底洞。从特税挣点钱,我是不反对的,不过你们是不要也要响应zhèng fǔ的号召,多少也拿出点姿态呢?” 龙邵文一听“姿态”二字,顿时心花怒放。“这姿态自然是要拿的。总司令你让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蒋介石一笑,“这件事倒不紧迫。有另一件事情你去帮我办一办!我想邀请美龄小姐来南京游玩一番,我现在任命你为我的特使,专门回海恭请宋美龄小姐。” 龙邵文听了暗骂:好你个蒋赖皮,你哪次求老子给你办事儿,老子不是尽心尽职了?妈的,还拿禁烟来吓唬老子。” “……还有!你要去做做宋老夫人的工作,让她就不要反对我和美龄小姐的婚事了!” 龙邵文笑笑,“总司令,我记下了,三天之内,我把美龄小姐给您送过来!你就等着好消息!” “这么快?”蒋介石似乎有些惊喜。 龙邵文带点吹牛,“这已经够慢的了!若不是还有劝降宋老夫人这一项艰巨的任务,两天之内,美龄小姐准保送到您身边。”他像是想起一件什么事,又说,“总司令,等给你办完这件事,我想回老家走一遭,我打小就被人从家乡带出来,已经有好多年没回去了,唉!也该回去看看了!” “嗯!人不忘本是对的!你老家哪里的?”蒋介石随口问。 “奉化的。” “哦!”蒋介石突然来了兴致,“奉化什么地方的?” “武岭!我在五岁时,被人贩子从家拐卖到了海,印象中依稀记得家门口有一条小溪流过,小溪的周围可都是山呢!” “你知道不!武岭又叫溪口!我可也是溪口的呢!我家老屋前也有一条小溪流过!”蒋介石遇到了老乡异常兴奋。 “啊!总司令,您不是哄我开心!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武岭就是溪口?我才知道啊!这么说我是溪口的,你也是溪口的?” “对啊!我们是同乡呢!” “太好了!我居然与总司令是老乡!哈哈!”龙邵文兴奋地大笑了几声,“总司令,我从前就是你的支持者,这以后更不用说了,太好了。” 蒋介石也高兴地笑了。 龙邵文突然直言不讳地说:总司令同乡,我有个情况向你汇报,陈群主任最近收了两个jì女养在了家中,整rì打着替总司令清党的名义到处敛财,总司令,其实我与陈主任的关系十分要好,照理说不应该告他的状,可我不想因为他不检点行为,坏了你的形象,嘿嘿!总司令是我的同乡,我还指望着我的同乡帮忙挣大钱呢!哪能让他们把你给毁了。 蒋介石“嗯!”了一声,没有说话,似乎心中考在虑着什么事情。 龙邵文又说:总司令,您刚才说的顺应民心要禁烟的事情,我到底该怎么做!还请总司令给予明确的指示,我好提前有所准备。” “这个嘛!以后再说!” “总司令,您如果不让我从事特业,我连生活都难以维持了,这活都活不下去,以后还怎么替您办事儿?”龙邵文眼珠子一转,丝毫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您如果一定要找个开刀的,就拿三鑫开刀,它干的比我大,挣得比我多,现在海人称呼三鑫叫做大公司,几乎没人知道它的本名了,就从大公司这个名字,您不难想象他们干的有多大了。” 蒋介石似乎很喜欢龙邵文的直爽,“嘿嘿”一笑,“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去,只要你一心替我办事儿,刀自然架不到你的脖子。” 龙邵文大喜,去与蒋介石拥抱了一下,“您可是我见过的最英明的领袖了,您放心,我从事特业的钱也不会只装进自己兜里,怎么也得帮你养活几个师的兵力。” 蒋介石笑骂道:娘希匹,我倒要靠一个烟土贩子来养活军队了。快去!抓紧去替我请来美龄小姐,其它的都好说。 龙邵文笑着说:那我走了啊!今后外面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我第一个就来向你报告,不过你可一定要替我保密啊!我以后就算做是zhōng yāng俱乐部的编外成员了。 蒋介石笑着说:一定!快去! 龙邵文这次面见蒋介石非常顺利,基本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算是为自己继续贩运鸦片得到了蒋介石的默许。他事情之所以办得如此顺林,全部得益于近段时间对蒋介石jīng心研究的心得,他总结了几条对付蒋介石的办法:一、如蒋介石这样攀爬到权力巅峰之人,一定擅长心机,整天玩儿的也是心机,因此在其面前就不能再使心机,否则易遭反感。说话直来直去,丝毫不绕弯子地表明态度,站稳立场,反而更易与之走近;二、不必在蒋介石面前显得过份的紧张与小心谨慎,泰然自若的随心相处就好,最好是从内心就把他当做是一个最好的朋,说话做事不要有太多的顾忌;三、蒋介石要求办事效率,交办的事情多数都着急着要结果,不喜欢拖拖拉拉,只要能在替他办事的过程中雷厉风行一些,哪怕是说点大话,蒋介石都喜欢;四、一定要让蒋介石认为自己忠心于他,这比什么都重要;五、攀老乡,曾国潘办事儿打仗依靠湘军,蒋介石依靠浙江人士搞钱、治国;六、蒋介石比较讲究实际利益,一定要给他一些好处;七、蒋介石喜欢在背后搞小动作,喜欢猎奇及刺探,一定要满足他的好奇心……龙邵文今天几乎把他对蒋介石研究的心得全用了,这一招果真奏效,获得了蒋介石同意他继续贩运烟土的初步承诺……果真他回海后不久,国民zhèng fǔ就在财政部下设了禁烟处,由同盟会老会员李基鸿任处长。与此同时,财政部也颁布了《禁烟暂行章程》,公布要在三年内将鸦片烟在全国完全禁绝。 龙邵文拿了一份《禁烟暂行章程》仔细研读,发现这个章程实行的还是鸦片公卖政策。不过是在zhèng fǔ的统一管理下变相纵毒而已,搞得依旧是“寓禁于征”那一套:只要交钱,烟土随便贩运。同从前的军阀根本没有什么不同…… 另:最近我电脑屡次被黑,账号被盗,次电脑故障就是此一原因,甚至连机都开不了。提醒大家注意重视保护自己的账号。未完待续。。 373 中央饭店叫堂差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73 zhōng yāng饭店叫堂差 龙邵文从蒋介石的办公室出来,在门房碰到了同样应招而来晋见蒋介石的杜月笙。龙邵文见杜月笙神情紧张,似乎是没什么心情与自己多聊,只简单地寒暄几句,就告辞杜月笙赶回了zhōng yāng饭店。准备叫了蔺华堂与雷震chūn收拾行囊,尽速返回上海替蒋介石去接宋美龄。 他才进zhōng yāng饭店,就见一个年轻人领着一个jì女模样的女人,嚣张地对饭店的茶坊喊:她是我的太太,姘头,怎么了?你zhōng yāng饭店就算是上面有规定,不让叫堂差,可是我太太来了!你们也管得着? 茶坊不满地说:这位客人,她明明就是你刚从秦淮河书寓喊来的姑娘,怎么就成了您的太太?她的名字不少人都晓得的,她叫做唐翠霜,是秦淮河“新教坊司”有名的姑娘,怎么就成了您的太太?这里可是zhōng yāng饭店,接待的都是各方大员,还没有人敢在这里叫堂差呢! 年轻人声音更高了:怎么?大员怎么了?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可是与杜月笙一起被蒋总司令请到这里来做客的,你晓得杜月笙吗? 茶坊立刻不说话了。龙邵文、杜月笙这些人的名字,可谓是全国皆知,更别说离上海仅数步之遥的南京了。 年轻人见自己抬出了杜月笙的名头,对方就不敢再吱声,更是得意,“我刚才让你帮我叫姑娘,你不肯,现在小爷我自己打电话叫了,你又拦着人不让上来,怎么?zhōng yāng饭店很了不起吗?小爷我就要在你这里叫堂差了,你要是不服,找杜先生说理去吧!” 茶坊见他不讲道理,嘴里嘟哝着:杜先生手下怎会有这样的人。真是……”后面的龙邵文也没听清,估计是说了什么对杜月笙不敬的话…… 龙邵文见此人架着杜月笙的旗号飞扬跋扈,给人的感觉倒像上海大亨全都是一个德行,不想因他一人坏了所有上海大亨的名声,正想上前劝解,就见蔺华堂匆匆走过来,伸手拽住了他,“此人叫做黄振东,脑子有点问题,龙先生不要管了吧!免得他当众跟你闹了起来,倒让你不好下台。” 龙邵文苦笑一声问:他是什么来头?杜门怎会收这样的弟子? 蔺华堂说:此人名叫黄振东,是黄浦滩边一个有名的荷花大少, 他父亲黄汉祥做轮船和糖的买办生意,足有几百万当家,但是黄振东既不读书,又不做事,一向有点憨头憨脑的,总在外面惹是生非,黄汉祥怕他总这样下去,早晚闯出大祸,就走了杜月笙的关系,让黄振东入了杜门,也好让杜月笙调教他一下,可这个黄振东在杜门依然是劣xìng不改,照样生事。曾有一次在黄金大戏院受人撺掇,当众用湘妃竹折扇在湖州大亨沈田莘的头上敲了一记,显显自己的威风,好叫沈田莘服贴……” 龙邵文知道沈田莘是湖州帮大佬,财势绝伦,目高于顶,平时即便自己遇上,都得让他三分,不与其争一rì之长短,这个黄振东居然在他头上敲了一记,当下大感兴趣,“沈田莘是怎么料理这个黄振东的?” 蔺华堂笑着说:这一下敲得沈田莘无名火起,暴跳如雷,当时就叫门人弟子擒了黄振东,要把这个荷花大少种了荷花,幸亏有人在旁边说明黄振东是个傻瓜,又是杜月笙的徒弟,沈田莘才手下留情,只叫人把他绑了,倒要去找杜月笙算帐。事情闹到这般地步,杜月笙只好一面痛责黄振东,一面亲自向沈田莘道歉。也亏得沈田莘通情达理,不与心智不全的黄振东计较,一场险些引起沈杜之乱的大祸,方始消弭于无形。 龙邵文听后笑道:这么个混球,我还是别管闲事的好。不过他父亲黄汉祥倒是个聪明人,他把这么个傻儿子抛给杜月笙,说是调教,不如说是求得杜月笙的庇护才对,要是没有杜月笙在后面给他顶着,早就被沈田莘种了荷花,又哪有这次来南京丢人现眼的事情发生…… ……原来此次杜月笙来南京谢恩,黄振东一定要跟着前来,杜月笙知道黄振东憨憨傻傻,本不愿带他,可黄振东却生磨硬泡,最终在杜月笙约法三章的前提下跟来了。杜月笙前脚去见蒋介石,黄振东后脚便觉得身边管教自己的人没了,就张罗着要请这次与他同来南京的万墨林与杜门保镖马阿五去秦淮河招jì。可万墨林与马阿五深知此次来南京事关杜月笙的面子,不愿节外生枝与他同行,并劝黄振东也不要去。可黄振东居然说:杜月笙不在,我就是你们的老大。你们得听我的。 万墨林与马阿五当然不会听他的,更不会与他同去,黄振东没办法,便让了一步说:不去秦淮河也好,那你们都来我房间,我叫上一桌上好酒席,再寻上几个南京最有名的姑娘出堂差,这样总可以了吧! 二人仍然不答应,并且jǐng告他不要给杜月笙找麻烦,可黄振东是脑子里缺根弦的傻子,当时就把二人骂了,并说:你们不同我一起玩耍,那我自己叫姑娘找乐子……他随即喊来zhōng yāng饭店的茶坊,要茶坊帮他去叫堂差,却被茶坊严辞拒绝。黄振东见茶房不答应,就自己打电话叫了唐翠霜来出自己的堂差,岂知唐翠霜在楼下就被茶房拦着不让上来,黄振东得知后,亲自下来接唐翠霜上楼,这才与zhōng yāng饭店的茶房发生了争执…… 此时黄振东还在追着茶房骂骂咧咧,茶房不堪其辱,但又碍着杜月笙之名,不敢拿他怎样,只得转身走开,任由其胡闹了。 黄振东见茶房被自己赶跑,更是得意洋洋,对围观在一旁看热闹的人说:你们也都找几个姑娘耍耍吧!没什么事体,zhōng yāng饭店嘛!小门小店一个,你们只管放心去耍,出了什么事体,你们就找我,我叫杜月笙给你们兜着……他见旁人都围着他笑,似是不信,顿时急着说:你们也都晓得杜月笙是什么来头吧!他这次来南京是专门接见蒋总司令的,我可不骗你们,蒋总司令见了杜月笙,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呢!说完话,挽了唐翠霜的手,大摇大摆地上楼去了。 龙邵文见此人果真憨傻,笑着对蔺华堂说:走吧!回房收拾行李,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蔺华堂不解:龙先生,这里是堂堂的zhōng yāng饭店,我听说蒋总司令还经常在这里宴请四方宾客,怎么成了是非之地了? 龙邵文笑着说:与zhōng yāng饭店背靠背的就是早以前的总统府,现在老蒋的司令部就设在离总统府不远处的前两江总督府里面,那里有条近道儿可直插总统府,憨儿黄振东这么一闹,估计杜月笙一出司令部的门,就会得到消息。他一定会着急着赶来阻止黄振东,要是被咱们撞上,他的面子上不太好看吧…… ……黄振东带了唐翠霜来到自己开的房间,又去喊万墨林与马阿五,“怎么样!我叫了堂差来,你们也都去我房间去吃喝玩儿姑娘吧!” 万墨林与马阿五大吃一惊,忙跑到黄振东的房间去看,见屋里的沙发上果真坐着一个青楼女子。万墨林对黄振东说:你真是胆大包天,这zhōng yāng饭店是什么地方?你怎真的就在此叫了堂差?赶紧把人打发了。 黄振东不但不听万墨林劝告,反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搂着唐翠霜亲热起来,二人见状,赶忙往开拉他们两个,并要把唐翠霜赶出房门。黄振东当即大怒,大声地与两个人吵闹起来,还振振有词,“你们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让杜月笙带我出来。出来了就应该好好耍耍,否则千方百计跑这一趟南京做甚么?你们两个这样没有胆量,杜先生随便说句话,就当了玉皇大帝的圣旨!哼!你们不敢,我偏要来!” 闹到这一步,万墨林晓得黄振东的憨大脾气发了,只怕他越闹越凶,大呼小叫,乱说一通,被外人听了也是不象话。与马阿五一商议,只好退出他的房间,让他一个人关起房门胡闹去。 果真杜月笙一出司令部的门,就得知了黄振东在zhōng yāng饭店叫堂差的事情,当下气冲牛斗,勃然大怒,他连车也不乘了,抄小路大踏步地向zhōng yāng饭店跑去,zhōng yāng饭店主楼共有三层,杜月笙一口气就跑到了他们住的第三层,也来不及去找万墨林、马阿五二人,只一扇扇房门猛力去推,找黄振东。 他推开黄振东房门的时候,黄振东正坐在一张沙发上,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搂着唐翠霜调戏,唐翠霜则从二人前面的小茶几上夹了菜喂给黄振东吃,黄振东喝口酒、吃口菜,再亲一口唐翠霜,正忙得不亦乐乎,猛然见杜月笙推门而进,只吓得魂飞天外,全身瑟瑟发抖,脸也因为惊吓变得雪白。 “你把zhōng yāng饭店当成了甚么地方?居然大胆妄为,打着我的旗号在这里叫起堂差来啦!”杜月笙怒不可遏地骂道。 黄振东吓慌了,忙把怀里的唐翠霜用力推开,挣扎着站起,连话也不敢说。 “滚!赶紧给我滚!”杜月笙又气又累,浑身哆嗦地骂道着,“立刻收拾行李,离开zhōng yāng饭店,乘坐今天夜车回上海去!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你。”说完,他一个转身,大步离去。回到自己房间,颓然往床沿一坐,刚才被蒋介石接见时的欢喜在瞬间化作泡影…… 374 思想工作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74 思想工作 ……龙邵文当夜回到上海,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去了西摩路宋家。找宋美龄转达蒋介石的意思,宋美龄见蒋介石邀请自己,会心一笑,想:我倒要看看他怎样做中国的华盛顿,这个只会拿大话唬人的顽固军人……想起蒋介石,宋美龄心中一紧,她看看自己的手背,“我或许被这个会流眼泪的军人俘虏了心,他的泪是那么的灼热,烫到了我的心……” 龙邵文见没费什么周折就请到了宋美龄,完成了蒋介石交给自己的任务,当即大喜。他打着蒋介石的名义,去车站调了一列火车,将之装扮一新,扮做花车模样,以供宋美龄乘坐,又给蒋介石发电,报告好了消息。 蒋介石得讯后自是欣喜无限,指示龙邵文,“速接美龄小姐来镇江,我在镇江欢迎她。” 龙邵文得到指示,第二天上午,请宋美龄乘了花车直抵镇江。车到镇江,蒋介石亲自带人来到车站来接。 宋美龄一下火车,见站在面前的蒋介石穿一套法国产的花呢西装,头戴一顶巴拿马进口的金丝草帽,手驻英国造的铁黎木拐杖,足蹬一双意大利手缝白皮鞋,打扮的衣冠楚楚,显得容光焕发,颇有绅士风度。一向美国化的宋美龄见了蒋介石这身装束,不仅为之倾心。 蒋介石见宋美龄下了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宋美龄身边,伸手去接了宋美龄伸出的戴着白手套的手,弓腰放在自己嘴边,用西式的见面礼亲了一口,客气地说:欢迎宋小姐光临,中正不甚荣幸。然后放开宋美龄的手,侧身站在一边,下身笔直,上身微躬,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宋美龄见蒋介石这个见面礼用的恰到好处,对蒋介石更是好感大增。美中不足的是,蒋氏似乎对亲吻别人手背儿这个礼节没经过专门的培训,或是培训后疏于练习,又或是像婴儿长牙,总之是分泌的口水有点儿多,把宋美龄的白手套搞上了一个唇形污痕…… 宋美龄拉过蒋介石的胳膊,帮他撕掉了西装袖口上“法兰西造”字样的商标,上了等候在站台上的小轿车,乘车来到江边,再换乘小汽艇,直驶焦山。焦山屹立在扬子江中心,其山峰高耸,天堑幽深,怪石嶙峋,花卉争妍。山寺隐约,林木苍翠,宛若人间仙岛。 登上焦山之巅,宋美龄用手拢了一下被江风吹拂着的秀发,望着焦山下那雄奇秀美的景sè,自语说:好美啊! 蒋介石在一旁微笑着说:喜欢就多住几天。我向党zhōng yāng请了十天的假,可以专心地陪你玩玩儿。 宋美龄摇头,“住上一半天还可以,住的久了,只怕我母亲等得焦急。” 蒋介石一挥手,对一直随在不远处的龙邵文下了命令:阿文!宋老夫人的工作你还要抓紧做!美龄小姐在焦山的这几天中,你必须做通宋老夫人的工作。 龙邵文心中暗骂:***,你把老子当成媒婆使唤了……他答应说:是!我这就返回上海,去做宋老夫人的工作。 蒋介石一摆手,“快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龙邵文马不停蹄回到上海,下车后连公馆也没回,直接就去了西爱咸斯路孔公馆,去找宋美龄的大姐夫孔祥熙,他知道自己一个人去做宋老夫人的工作势单力薄,并无成功把握,又知道孔祥熙、宋霭龄夫妇一向赞同蒋宋联姻,这才想拉上这二人一起去搞掂宋老夫人倪桂珍…… 对于蒋宋联姻,宋家一直争论不休,孔祥熙夫妇一向表示赞同,特别是宋霭龄曾在家庭争辩中力排众议,她听了孔祥熙的话,坚信蒋介石前途无量,将来定会飞黄腾达,一定能像孙中山那样为宋家争光,并说这门亲事乃是天赐良缘,万万不能错失良机……宋霭龄的眼光的确老道毒辣,当年在rì本的时候,她曾给孙中山当过一段秘书,就在她以为能攀附上孙中山,当上“总统夫人”时,孙中山却出乎意料地娶了她的妹妹,宋霭龄心灵受到重创,顿觉天旋地转,rì月惨淡无光,一急之下,颇有些神志不清,结果被山西土财主孔祥熙趁虚而入,诱骗得手…… 宋子文在开始的时候,坚决反对这门婚事,可在龙邵文的劝说之下,他逐步地改变了立场,此时的宋子文虽不能说赞同妹妹嫁给蒋介石,却也不再反对。宋庆龄则坚决反对这门婚事,上海四一二政变后,宋家多数人都站到了蒋介石的立场上,赞同清共,独宋庆龄与他们立场不同,所以她已经极少回家,几乎与家人分道扬镳。此时宋家满门,反对者只有宋老夫人倪桂珍一人。 孔祥熙夫妇曾不止一次在老夫人面前替蒋介石说过好话,无奈老夫人根本就不理她们的茬儿,此时见龙邵文再来相邀他们去做母亲的工作,孔祥熙摇头说:我可不愿再去触霉头,阿文,你是外人,你去说和,或许老夫人还能听的进去,我们就不去了,去了只能坏你的事。 龙邵文无法,只好单身一人去见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见到龙邵文,很是开心,让他坐到身边,问长问短的,似乎有说不完的闲话。龙邵文等宋老夫人唠叨完,才试探着说:老太太,我这次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呢! 宋老夫人笑着说:你一来我就猜到了,一定是蒋介石打发你来的!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回去告诉蒋介石,我是不会答应他们这门亲事的。 龙邵文话还没出口,就被宋老夫人给堵住了,心里一着急,说:当年二小姐与孙先生的那门亲事,您就是坚决反对,可是您看看后来怎样?孙先生可是个伟人呢!不但国人崇拜他,就算洋人提起孙先生,都是连竖大拇指!现在您又来反对蒋先生与三小姐的亲事,老夫人,您的眼光可是……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没敢向下再说。 宋老夫人也不生气,慈祥地笑笑,“你是想说我眼光不怎样?”她摇着头,“那可不一样,孙中山为人正派,我当年不同意他们的亲事,是因为中山干的事业太过危险,不想二姑娘跟了他整rì担惊受怕,却没有别的想法。可蒋介石却狂piáo烂赌,名声极坏,他要是进了我宋家的门,我怎有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丈夫?” 龙邵文笑笑说:老夫人,女大不中留啊!当年您那么反对二小姐与孙先生的亲事,他二人还不是一样背着您在rì本秘密成婚了嘛!您就算知道了,也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现在三小姐的情况跟二小姐是一样的,他与蒋介石已在镇江双宿双飞地住在一起了,您就是再反对,可也拦不住啊! 宋老夫人叹口气,“看来我是阻拦不住了。” “所以嘛!这种男欢女爱的事情,您是拦不住的,我看您不如睁只眼,闭只眼就完了。” 宋老夫人点头,语气颇为无奈,“我是管不了了,可我也绝对不会答应他们,我在rì本还有不少朋友,过几天我就去rì本度假了,他们两个爱怎样就怎样吧!我是眼不见心不烦了!” 龙邵文知道宋老夫人其实已经默认,忙趁热打铁说:老夫人,您与其这样默认,还不如向蒋介石提出条件,如果他能答应了您的条件,您不妨做个顺水人情,同意了他二人的婚事。” 宋老夫人想想说:你去告诉蒋介石,如果他肯成为一名诚笃的基督徒,我就不再反对了。另外你再告诉他,我宋家可是一夫一妻,他如果想娶三姑娘,就只能一心待她,以前的婚姻,让他趁早了断吧! 龙邵文听后大喜,连说:对对!太对了,只要他肯当洋和尚,老夫人自然不会再反对,至于他从前的夫人陈洁如……那是张静江从中拉的皮条,我这就去告诉张静江,让他想办法劝陈洁如同他离婚吧…… 375 密设雏妓院(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叶生秋自被任命为南京zhèng fǔ的少将参议后,就一直琢磨着借此东风把万顺堂的黄赌毒生意做大。他多年来一直投资参与jì院经营及保护的生意,从中受益不少,知道黄埔滩边的sè情市场巨大,决定投入巨资,不要任何代理人,亲自出任老板,在海开设一家规模前所未有,震古烁今的豪华jì院。有了初步的想法后,他去找龙邵文商议,希望获得龙邵文支持。 龙邵文考虑着说:生秋阿哥!这个主意不错,男人一到晚就无事可做,觉得生活枯燥,人生乏味,除了jì院也没更好的地方可去了,兜里稍微有两个钱,都喜欢去jì院消闲一下,摆摆阔气,不过……不过你这些年虽从jì院生意获益不少,可你亲自经营过jì院没有啊! 叶生秋憨直地说:在黄浦滩边,凡是有jì院开门,我就投资进去当股东,余下的就不管不问了,只等着拿钱分红,要说是亲自经营,还真的从来没有过! 龙邵文犹豫了,“经营jì院和管理jì女需要一定的才干和技巧,如果管理跟不去,开张就得赔钱,你从来没干过,就要开一家豪华的大院子,可是有点冒险啊!” “不会!我见别人开jì院很简单简啊!挑选一处风水好的营业地点租了房子、取得执照、挂了招牌,搞了室内装修,再买来家具,雇些jì女、娘姨和龟奴。就可以财源广进了呀!” 龙邵文耐心地劝他:jì院不同于赌场。赌场的规模越大,进去消费的客人就越多,可jì院却不是这样,它恰恰是与赌场相反的,piáo客的心理与赌客的心理也不一样,但凡有点头脸的piáo客,没谁愿意让别人知道他总去jì院玩儿姑娘,干这种事情通常都是藏着掖着的,最多也就是几个好朋兴之所至,过去耍那么几遭。这就是为什么海的赌场一家比一家大。一家比一家敞亮,而jì院却一家比一家小,一家比一家隐秘的原因,你若是大张旗鼓的开设一家豪华jì院。我恐你投资进去的钱,最终会打了水漂。 叶生秋琢磨说:在理!只是阿文,我自打咱们去过“青莲阁”后,就立志要开一家不同寻常的jì院,你倒是给出个主意!我到底该怎样干才行? “我也不在行,不过这倒无所谓,咱们不在行,有在行的人,俞文征在这方面经验十足,不妨把他叫来问问。传更新他定然有好的想法!” ……俞文征来后。听完叶生秋的想法,他说:生秋阿哥,现在海挂牌经营的高等jì院有两类,一类叫做“大场户”,另一类称为“住家”。大场户咱们没少去过,情况你们也都了解,里面最多能有有四个jì女就了不得了,生秋哥你准备开一家豪华jì院,也就是大场户了,准备招多少名jì女进去? 叶生秋咬着嘴唇。琢磨说,“怎么也要容得下三四十名jì女才能撑的起门面!” 俞文征笑了,“一下子要招纳几十名jì女进去,哪有这许多的jì女肯来捧场啊!” 叶生秋冷笑说:这可难不倒我,我干了这么多年的“娼门撑头”。很多院子我都掺了股份进去,手下控制的jì女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届时命她们全都过去捧场,我倒是想看看哪个敢不听话! 俞文征摇头,“娼门撑头不过是jì女的保护人,与jì院老板又是两个概念了,你做的了娼门撑头,未必就当得了jì院老鸨。你做娼门撑头的时候,jì女恨你、怕你,但又离不了你,所以你说的话她们肯听,可你一旦做了老板,就要从她们的身直接搞钱,这可又不一样了,jì女会认为是她们挣钱在养活你,未必肯过去给你捧场,你如果强行收拢她们过去,也怕她们会有所抵触,虽然面子卖你的帐,私下里对客人可就不尽心了。长久下去,非得影响生意不可。” 叶生秋颓然说:我干了这么多年的娼门撑头,只管收钱了,还真不知道开jì院有这许多说法。触那,没想到开家院子也这么难…… 俞文征笑着又说:其实开大场户的老鸨说白了,只能算作是二房东,她们通常几个人合股承租下一幢房子,再把大房子隔成几个小房间,里面添置一些家具出租给jì女,然后再招募一些佣人、姨娘,以及一个厨子就算开张了。被招来的jì女吃饭、使唤佣人、使用房里的家具都要向老鸨交钱。电是老鸨管的,但规定jì女只能点多少灯头,有时超过规定数字,就向jì女多收费。jì院要摆花酒,饭菜都是在公用的厨房里做的。jì女们每个月要为这些服务交纳几十元到一百多不等。jì院摆花酒的收益有一部分交还给账房间,每隔一段时间再作为份子钱分给jì女、佣人和老鸨……生秋阿哥!这里面的学问可大了。jì女们若是赚不来钱,又哪来的钱交给你呢! 叶生秋听俞文征说完,点头说: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没错,是这么个规矩。文征,你对这一套为什么如此熟悉? 俞文征毫不避讳,“你们知道我的内人就是出身娼门,我自然对这一套门清的很啊。” 一直静静聆听的龙邵文突然插嘴说:生秋阿哥,我看你别琢磨着开豪华大场户了,干脆开一家雏jì院,专门给海那些阔佬们介绍雏jì的生意如何? 叶生秋听了一怔,随即点头,“好啊!这个想法不错啊!” 俞文征也说:现在的商户富贾,达官显贵,都以piáo了雏jì为荣,果真开这样一家院子,专为那些需求者介绍雏jì,可比开大场户来钱的多……只是这其中有一个难处,从什么地方去找这许多的雏jì啊! 叶生秋“嗯!”一声,也不说话,却显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俞文征不解地看着叶生秋,“通常来说,一个院子里只要有一个雏jì,可就成了这个院子的摇钱树了,从没听说有哪家院子专门是靠雏jì生存的,这其中的原因说来也简单不过,雏jì是一次xìng开销,不可能重复利用。所以开雏jì院的想法是好,但雏jì的来源却是个大问题。” 龙邵文说:我想这应该不算问题,雏jì的来源可分两部分,一是打出招聘启示,采取太公钓鱼,愿者钩的方式,招纳一些肯主动入行的或是急需用钱的,择优录取;第二是从开条子的人手中直接花钱卖。让他们一有新鲜货源就给咱们送来。但仅是解决了雏jì来源这个问题也不行,还需要找一些有名气的jì女给从中介绍piáo客才可以,想在这一行大把地捞钱,没有她们从中穿针引线,也做不出名气。 还没等叶生秋说话,俞文征就说:这点对生秋阿哥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他一句话放出去,这黄浦滩边的头牌,又有哪个敢不给面子?只怕这些jì女巴不得给生秋阿哥介绍生意呢!他们若是不介绍生意过来,怕是都得被生秋阿哥请来撑门面,那可多耽误生意。 叶生秋突然点点头,“我想好了,就干这么一家院子。规模不宜过大,最好是开成一个秘密场所。” 龙邵文说:这点我赞成,越神秘才越吸引人,雏jì越少越是奇货可居,霞飞路有一幢犹太富商安德华早以前购置下的房子,里面轩敞的很,安德华回国后,就托我把房子租出去,不如你把那里租下来怎么样? 叶生秋点头,“那就这么定了。” 俞文征建议说:海的男人piáo院子,要遵守很多繁复的常规礼节,什么双叙,什么碰和,少走一道程序,就会被jì女瞧不起,咱们男人光顾欢场为的是什么?说白就是想同jì女发生**的亲密关系,可是这却由不得咱们,其原因就是jì院有一套十分复杂jīng细的社交和出账的规矩。不管咱们怎么想,这规矩却是非得遵守不可,不但要在jì院的jì女面前摆出温文尔雅、知识渊博、腰缠万贯的架势,还不得不同鸨母以及jì院下下的杂役佣人交往,特别麻烦,对于刚逛jì院的新手来说,根本就搞不清这里面林林总总的规矩…… 龙邵文大有同感,“没错,我开始逛长三堂子,就搞不清楚规矩,jì女连个好脸也不给我,搞的我很没面子。” 俞文征说:生秋阿哥,你要开院子,就把什么吃花酒、双叙、以及同jì女交往中的审美情趣和常规礼节等规矩,一概全免,只要客人来了,就简化一切程序,让客人直奔主题,你只需明码标价就好,客人愿意,就先付钱,不签单、不搞定期结账,理由就是雏jì但凡被开了苞就要从这里拿钱走人,因此不存在什么签单欠账的说法。这样的出账规矩也省得有人赖账不还了…… 听到赖账不还几字,龙邵文与叶生秋脸都露出会心的微笑……未完待续。。 376 密设雏妓院(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在众位兄弟的帮忙下,叶生秋位于霞飞路二八三号的雏jì院很快开门营业,犹太富商安得华的这幢花园洋房共分三层,一楼被设为院子的接待大厅,大厅进门处放着一张新式的白sè接待台,客人在此登记后,就有侍者领着客人来到大厅的另一侧,这里绕圈摆放着几张大沙发,沙发前面则是茶几,茶几放着的银碟装着水果,水果因时令变化而有不同,常见的是剥光了皮的暹罗文旦即泰国柚,花旗橘子,rì本苹果、哥斯达黎加香蕉。时令对了,也见牛nǎi葡萄,蜜瓜、西瓜、枇杷等。另有大的糖果盘一只,小碟若干,糖果盘里放着洋糖果、小碟里则是花生、南瓜子、西瓜子、桂圆、葡萄干之类干货。 客人就坐后,有穿着暴露的美貌少女,恭敬地走来,替客人斟了茶倒了水,然后或屈身,或半跪在客人身边揉肩捶腿。接着侍者就从大厅一角陈列着的木架子、抱来几摞雏jì的影集供客人挑选,影集的最后一页则是此女的piáo宿价格,价格原则是按jì女的资sè区分。如果客人挑选了中意的,侍者就领客人去款台付了现钞或庄票,再恭敬地把客人送了二楼,二楼自有专人接待,到此,piáo客就算是正式入围了…… 二楼是专为piáo客设置的临时休息场所,里面被格成若干小单间,分别设有大烟室,棋牌室及餐厅。客人被领到这里后。就选自己喜欢的项目玩耍、吃饭或是休息,当然也可以大过烟瘾,等待所选雏jìjīng心装扮。大约一小时后,雏jì打扮完毕,客人就被领了三楼小包间。三楼就是piáo宿的秘密场所,有专为雏jì开苞的包间若干。piáo客自可以在里面与jì女翻云覆雨或者是联络感情…… 雏jì院一切规矩因繁就简,客人只需要在前台一次xìng付清piáo宿费用,就再不用花任何钱,甚至连被piáo宿雏jì的小费也不必再付,客人如想领走中意的雏jì。则须一次xìng付清赎身缠资,否则等待这些被开苞雏jì的命运,就只有再被卖到别家jì院。 叶生秋亲自任这里的总经理。由于初衷就是想开一家秘密piáo院,所以他也没有在报纸做任何的广告。!。所有客源,都是靠各长三堂子的头牌介绍,或是由各路兄弟、朋引领而来。 雏jì院开张伊始,就故意制造出一种神秘气氛,非熟客引领不能前来,非有车一族概不接待,即便满足了这两个条件进了雏jì院的门,若想等一个称心如意的雏jì,也非得提前排队预约不可。正如龙邵文说的那样,越是搞得神秘。雏jì越是奇货可居,趋之若鹜前来之人就越多。到了后几年,排队预约雏jì之海富商的名单,已经排到了半年之后。且依照规定,同一名客人一次不得预约两名以雏jì…… 南京zhèng fǔ成立后,蒋介石任命的各方大员们终于一跃登天、泥鳅成龙,他们拿着在各地搜括来的钱财到海去开销。在这个十里洋场,他们狂piáo滥赌,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地尽情挥霍。其中有些人玩儿的腻了。piáo的腻了,就琢磨起了新花样,因此叶生秋设在霞飞路的这所雏jì院,无意间就成了他们玩女人的首选之处,有人在雏jì院piáo完之后。意犹未尽,更是花大价钱把雏jì娶回家中做了姨太太。有那惧怕家中河东狮吼的,则在海另购房屋,把piáo过的称心雏jì来个藏娇金屋,以防别人再次染指。 这期间被人娶回家的雏jì多不胜数,有的富商娶了一个尚不过瘾,更是两个三个的往家中收拢,有一开丝厂的刘姓富商,一口气朝家中收拢了四名雏jì,足足凑了一桌麻将。 以海jǐng备司令杨虎为首的高官,是雏jì院开张后的第一批客人,也正是杨虎开创了黄浦滩娶雏jì做姨太太的先河,前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杨虎共在这里领走了三名雏jì,即便叶生秋给他打了折,他也是所耗颇丰。好在杨虎这个jǐng备司令并不白当,他自任伊始,就在黄浦滩开始了掘地三尺的搜刮,不管是活物还是死物,只要从他的地界一过,活物变成死物,死物再死一次,死过几次的,就扒一层皮下来。而陈群与之相比就收敛得多,只在叶生秋开业当天受邀到场之后,就再也不曾来过,究其原因,一方面是与家中范双娥、程飞燕两个美娇娘恩爱不足,再没有多余的jīng力去外面寻欢作乐。另一方面他也嫌这些雏jì不够档次,觉得她们除了面孔漂亮之外,再无任何可取之处。 雏jì院开业后的一段时间里,不但叶生秋忙的是不亦乐乎,就连龙邵文也跟他忙的焦头烂额,龙邵文的朋遍布天南海北,形形sèsè,有军阀政客,富商大贾,更有强盗土匪,这些朋但凡是来海,多数都要龙邵文领着去霞飞路走一遭,好像来了黄浦滩不到霞飞路就枉此一行了,龙邵文无法,只好迎来送往地给叶生秋领去客人,有时一天竟然能领来三拨之多。这样一来,雏jì院的客源是有了,但是可供客人挑选的雏jì却是越来越少,没过多久便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客人预约的时间也是越来越长。叶生秋正苦恼之时,有一个情况传入他的耳中……所售雏jì之中,居然有十之三四未被客人成功开苞,而客人却懵懂不知,居然还洋洋自得。叶生秋闻言大喜,唤来这些雏jì亲自落实,验证了情况的确属实,算是解决了部分雏jì的来源,即便这样,雏jì的缺口也是rì渐扩大。无奈之下,叶生秋只好故技重施,挑那些美貌且没有名气的jì女,随身带了鸡血鸭血冒充雏jì,就算这样,生意照样好的出奇,竟然从没人怀疑过自己是被冤了…… 叶生秋在此基础,更是把雏jì院的生意扩大化,他从所属众女中挑那姿sè出众且识文断字的,专供高档客人叫堂差。并把寓中对jì女的称呼直接拿来就使用,把这些应召出堂差的雏jì一律称作“小先生”,并规定这些尚是女儿身的“小先生”卖笑不卖身,每次她们应召出堂差的时候,均乘坐“福特”敞篷车出行,且都有一名颇有姿sè的“阿姐”随行伺候。“阿姐”的工作名义是扶助这些“小先生”,在“小先生”出堂差时跟局,以防中途发生意外,实际则是监视“小先生”的行动,防止她们受诱惑失了身,掉了身价。碰到有那强行sāo扰、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客人,阿姐便战斗在第一线,主动献身,灭了客人的yù火,保全“小先生”。 随着二八三雏jì院名气的增大,也带动了此处副业的兴旺,在霞飞路二八三号附近,只一月之间,突然就多了许多沿街兜售自己身体的野鸡,她们的出现,在一定程度倒也满足了那些想进雏jì院,却又不够资格或档次客人的yù望。更有许多嗅觉敏锐的老鸨,干脆举家搬迁,把jì院开到了霞飞路附近,期望借着雏jì院的风光火一把,随之而来的就是做衣裳的、做头发的、做丝绸软缎鞋子的、绣花的店铺,这些店铺的生意靠着附近jì女光顾、消费,生意也是好的出奇。有那卖珠宝首饰的女商贩,每隔一阵就在雏jì院门口叫卖,首饰盒里装满了昂贵的玉簪、金钗、珍珠和珊瑚头饰。对于这些前来沾光发财的人,叶生秋从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不管不问,只是有时她们叫卖的凶了,要闯到院子里来的时候,他才叫手下人前去驱逐。 随着霞飞路娼业的集中,一些流氓地痞、帮会中人也纷纷把眼光盯到了此处,他们趁着jì女出堂差的时候等在沿途下手抢劫,还有那有心计的强盗,则采取了迂回作案的方式,他们花钱同jì女过夜,然后将jì女麻醉,待其睡过去再偷盗。偷得最多的是金手镯、珍珠头饰和钻石戒指,有时也偷衣服。对于这种情况,没有牌照的野鸡只好认倒霉了,只是野鸡身也不会带那么多名贵的手饰,通常不是抢劫者的对象,而一旦名jì被抢,因她们是城市生活中的公众人物,是合法经营者,出了事情不怕报官,而租界当局为了维护租界的治安及权威,也努力破案,盗贼往往一被抓获,通常都要被判入狱一至六个月。 当然,这些帮会中人的胆子再大,也决不敢打万顺堂叶生秋的主意,谁都知道叶生秋是有了名的杀人魔王鬼见愁,一旦惹了他,他绝不会用报官这种简易手法处理事情,而是千方百计要找到抢劫者,非得要了对方的xìng命不可。因此二八三号的jì女个个安稳的很,哪怕是一个人招摇过市,也绝没人敢打她们的主意……未完待续。。 377 大开销金窟(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叶生秋的二八三开张后,由于一改黄浦滩娼门业的风气,把jì院这类的社交场所改成了纯粹的皮肉交易场,只要到了这里,即便再不懂得规矩的男人,也不会遭到jì女的奚落,因此极受那些想piáo高档jì女,又不愿守高档jì院繁复规矩之男士的欢迎,开创了自满清以来娼门业由繁入简的一个极好先例泡-书_) 张啸林自从去过一趟二八三后,对叶生秋这个首创是赞不绝口,一心想仿效叶生秋,也开这么一家名气极大的堂子只是他觉得再模仿叶生秋开jì院怕遭人耻笑,就决心在赌业上大大地下一番功夫,准备在黄浦滩边开上一家规模空前绝后的豪华赌场有了这个想法后,张啸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杜月笙,想获得杜月笙的支持…… 岂知杜月笙一听张啸林的想法,就极不赞成,反而劝张啸林说,“南京国民zhèng fǔ刚成立,这崭世界的画卷才刚刚打开,咱们就这样大张旗鼓的开赌场,往这蒸蒸rì上的图卷上泼脏水,画污迹,这样干,岂不是在塌总司令的台再者说,咱们现在还没摸清蒋总司令的态度,万一咱们干的生意蒋总司令不喜欢,岂不是开罪了他?” 张啸林听后怒气上涌,像个金鱼般鼓着两腮,“蒋总司令,蒋总司令,你一口一个蒋总司令,他是你的祖宗?妈个×的,咱们组织共进会,帮蒋介石撵走**怎么说也算是有功之臣难道有功之臣开个赌场,开个jì院,他老蒋也会不高兴?咱们一不吃他的、二不喝他的,凭自己的本事赚钱,关他什么事儿?何况我这赌场是开在租界区,又不是开在华界,他蒋总司令管的着?他要是有本事,那就把租界的洋人都赶走,把租界收回去泡-书_)月笙,趁着杨虎、陈群二人现在是黄浦滩老大的机会局势对咱们可是太有利了,正是放手大干的天赐良机,咱们还是赶紧下手捞钱的好,万一将来再发生一个变故咱们就是想捞钱也没了机会,你就敢肯定将来这天下一定就是他蒋某人坐定了?” 见杜月笙不说话,张啸林又不无妒忌的说,“月笙,你看看叶生秋开窑子的时候,龙邵文是怎么帮他的?龙邵文现在是什么人名声、势力不比你小他就肯为了兄弟的生意,一趟趟地跑来跑去给拉人,现如今我是想拉你一起发财,你反倒不帮我?咱们还算不算是兄弟了” 杜月笙看了张啸林一眼,皱了一下眉“啸林哥,咱们二人向来一体,我怎么不肯帮你?我的意思是先看看风向,看看蒋总司令有没有什么下一步的动作以后再动手你就是急着发财,也不在乎这一时三刻” “妈个×的,我就在乎这一时三刻了,你要是不帮我,我就自己单干,你看着办”张啸林怒气冲天地摔门而去……看着张啸林的背影,杜月笙脸sè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张啸林虽与杜月笙置了气但开赌场这件事儿还真不是他一个人能张罗的起来的,他事先算过,要开一家他想象中规模的赌场,前期没有三十万银洋的投入,怕是拿不下来三鑫收入虽多但他素来手脚极大,有钱时候狂造海花到用钱时,却发现手边并无现钱他一个人既然筹集不到这么多的钱,就非得求杜月笙帮忙不可但杜月笙不肯同他合伙,他只好硬着头皮去找黄金荣,想得到黄金荣的支持,岂止他见了黄金荣说明想法后,黄金荣却是一个劲儿的咳嗽,咳嗽完问他:你刚才说什么?我是一个字也没听到啊触你娘,唉真是老了…… 张啸林知道黄金荣故意同他装糊涂,耍笑于他,一怒之下从黄金荣处甩身而走,心底暗暗发了狠,“妈个×的,不信离了你们,老子就干不起来这桩事体” 张啸林倒也真有一股子狠劲,他不声不响地卖房子、卖地,押东西,又把老婆的首饰也都给当了,筹集了一笔资金,用一个月四千两银子的租金,租下福煦路一百八十一号的一幢洋房开起了赌场,赌场的前门开在福煦路,后门直抵巨籁达路上共占地六十多亩,双扇铁门常年大开,以备汽车直进直出 这一座豪宅是鄱阳湖匪席蓦山在上海的产业,席蓦山死后,他的夫人手头拮据,就将席蓦山在法租界的这幢洋房出租,只不过这幢洋房的租金委实昂贵,放置了一年多才被张啸林给租了洋房是典型的中法合璧式建筑,最初由一名叫做师洛朗的法国设计师jīng心设计而成,进门是一条碎石铺就的车道,车道左侧的绿树掩映中是一座古sè古香、江南园林式的亭台楼阁,右侧是一滩碧水,水面上架设了一座青石板桥,直接通向一座大花园顺车道前行不远,就到了正式庭院,庭院正中是一片被修剪成一寸高的碧绿草坪,草坪中间种植了法国梧桐,草坪后就是赌场那一栋三层楼大洋房,洋房的窗户极大,用许多直棂贯通分割,窗顶则是较平的四圆心券纤细的肋架伸展盘绕,极为华丽 豪宅的一楼二楼辟为赌场,每层四张,共摆了八张三十六门的轮盘赌台,环绕在中间大厅的四周每层又有十余间大小赌室,一楼的赌室里面都是些牌九麻将等赌桌,二楼赌室则是梭哈摇缸之类的小型赌台在一、二楼赌厅的边角,还放置了若干台式的角子机及一些听说过没见过的赌具一言概之,凡是涉及到赌博的用具,这里是包罗万象,无所不有 赌场三楼设为赌客休息之所,共有大小房三十间,里面陈设颖、用度俱全,只上好的鸦片烟就有十数种之多,从印土、云土到热河土、冻土全部摆放其间,供客自选,赌客一旦想吸烟过瘾,马上就有侍者灵活地跑来帮赌客挑土烧烟期间还有各种名牌洋酒,茶叶咖啡,中西各sè美点是rì夜供应,随时可以取用赌客在赌博中间,但有所需,只需吆喝一声,就有那经过专门培训的美貌少女若干人应召前来,莺啼燕语,娇声呖呖地询问客人要求,然后在人群中穿梭来去,帮着客人端茶送水,递热毛巾以及兑换筹码(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378 大开销金窟(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一八一赌场开张后,立刻成了黄浦滩最大的一座销金窟,张啸林几乎没怎么做广告,赌徒闻讯后便如蝇涌来,一时间福煦路、巨籁达路顿时车水马龙,冠盖云集。各路赌徒纷纷聚集于此,都想争先一睹这销金窟的奢华与风采。 自打一八一号开张以来,迅速引领了黄浦滩的豪赌之风,此风气急速蔓延,甚至达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各类挥金如土的大赌客纷纷聚集于此,跟钱有仇般地在此玩命豪赌,一夕胜负动辄十万八万,这笔钱用当时的金价计算,约合黄金千两左右。如果折合成现在的人民币计算,一克黄金抹零算整,少说三百元,一两五十克就是一万五千元,一千两是多少钱? 在这些赌客当中,自然少不了盛宣怀家中的那些败家子,像什么盛家老四盛恩颐,素有赌国花魁之称的盛五娘娘。他们拿着盛宣怀留下的巨万家资,在此尽情挥霍豪赌,赌的兴起,输得急了,干脆就用寸土寸金的房契为注,一晚输赢三五十万,照样面不改sè心不跳。 他们这兄妹几人之所以在赌桌能有这般心理素质,所依仗的无非就是钱,而钱对于盛家兄妹来说,简直就是那多余的不能再多余的累赘之物,恨不得统统从身边赶跑才好。尤其是老四盛恩颐,他大把砸钱的“豪举”在海是出了名的。海进口的第一部豪华轿车就是他买的。为了显示与众不同。他将车的方向盘换成纯银的。面刻了自己的名字。因为他在家排行老四,就连汽车牌照也很有“深意”用了四个四,这样,别人一看到他的车,就知道是盛家老四来了。盛老四不仅自己挥霍,还给每个姨太太配一幢花园洋房和一部进口轿车,外加一群男仆女佣。他最牛气的时候,在跑马场养了七十五匹马。但和赌博比,这些都是小菜一碟。 盛恩颐这般穷奢极yù豪赌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他在赌场创过的最高纪录。是一夜之间把běi jīng路、黄河路一带、有一百多幢房子的弄堂,整个儿输给了浙江总督卢永祥的儿子卢小嘉。这笔资产如照现在海的房价来估量其价值,恐怕超过了所有地产大亨的资金了。而在一八一号输个三几十万,对盛恩颐来说。不过如同在身轻轻地拔了根毛,盛宣怀留下的遗产那么多,他要是不每天输一点儿,连他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了…… 就是这么有钱的一个人物,最后却穷困潦倒而死,死在曾经是自己宅子的江南四大园林的留园门房。可见人之世事沧桑,正应了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这句老话……解放后,国家实行土地国有政策,一切私人占有的土地。必须交纳高额地价税,盛家全国各地的房产,因为交不起地税,最后都折算成地价划到了公家的房产簿,只剩苏州留园门口的几间盛家祠堂的老房子仍属盛家。这几间没有被收,还是因为**的仁慈,只因当时有干部说:收了人家的房子,不能收人家的祖宗呀……后来**干部开会一商量,把留园的门房给他留下了,让他去颐养天年。他在闲极无聊之时,也想进留园老家去看看,却因囊中羞涩,连门票也买不起,只好作罢。 常去一八一号赌场光顾的另一位豪客是叉袋角朱家老三朱如山。叉袋角位于海北火车站附近。位置横跨闸北和公共租界西区,是长安路、底麦根路、北近苏州河一带的统称。这一带地势冲要。工厂林立,几乎全是朱家的物业。朱如山可谓是黄浦滩最懂得享受之人。他到一八一号赌钱打麻将,很平常的都是六七万元为一底,折合当时的金价也要六七百两。 朱老三之所以如盛恩颐一样有如此大的手笔,也是因其继承了大笔遗产所致。其祖父朱鸿度是中国近代第一个民办纺织厂的创始人,与李鸿章、盛宣怀私交甚密,在他们的帮助下创办了裕源纱厂,后又创办裕通面粉厂,其家纱厂、面粉厂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号。谁都知道当时的“叉袋角朱家”富甲天下。 朱鸿度共有六子,朱如山是其二子朱幼鸿的三子,朱幼鸿子承父业,光大了其父的产业。然而朱幼鸿四个儿子的心思却都不在办实业,因为祖留下的家产已是享用不完了,早早就没有了做事业的激情。 朱如山之所以前来张啸林的赌场捧场,这里面还发生了一段小故事。前一段时间,朱家二子家中失窃,怀疑是家中江西厨子所为,便将他扭送戈登路巡捕房,厨子被刑讯打伤。此时,任海jǐng备司令部司令的杨虎正垂涎朱家二子的一处地产,便请黄浦滩有名的流氓大律师江一平威胁朱家二子打官司,要敲诈他八十万银元。朱家二子没办法,知道三弟如山同杜月笙交清深厚,只好求朱如山去请杜月笙帮忙。朱如山早已知道此事,只是杜月笙不让他插手,因为张啸林已经捎话过来,要看朱家二子出丑,原因是朱家二子在张啸林的银行出现周转困难时,将存在银行的五十万现金取走,令张啸林非常恼火。朱家二子只好去找大哥朱斗文,斗文身为大哥,长子如父,便将朱如山叫到家中,训斥一番,说:“家规不允许结交帮会中人,你结交杜月笙已是不对,如今又坐视二哥为难不管,就更加不对。如果此次杨虎敲诈得逞,朱家人还有什么颜面在黄浦滩呆下去呢?”朱如山无法,只得带着二哥登门向张啸林求情。张啸林骂了一通朱家二子当年的不义气,但看在朱如山同杜月笙的面子也就不难为他了。朱如山马告诉杜月笙,张啸林已经点头了,杜月笙便派了几名兄弟,给江一平送去了一个信封,里面有一支几颗子弹。江一平吓得当晚就逃到了苏州,此事也就不了了之。此件事后,朱如山很承张啸林的情,便经常来一八一号捧场。 朱如山姨太太、小妾极多,但是他也同四川大军阀杨森一样,御妇有方,家规极严,有时候他会率领他所有的姨太太光临一八一号,为他打麻将助阵。朱如山的姨太太个个花容月貌,素来艳名在外,其中新纳的几位姨太太便是叶生秋二八三号雏jì院的雏jì。每当这些姨太太与他同行,都由他的正室夫人亲自带队,姨太太们集体出动时,穿一sè的时装,戴同样的首饰,烫一种发式,目不斜视,樱唇紧闭,仿若人山肉海环立在朱如山身后。也算是赌场中难得一见的一道风景了。 俗话说富不过三代,老话自有老话的道理,抗rì战争结束后,因为连年的战祸,朱家偌大的产业正好到了第三代之手就开始衰败了。余下没死的也都同盛恩颐的命运差不多,朱如山最终的命运也与盛恩颐惊人的相似,死在了唯一的一间老宅之中。死的时候身边竟然没有一位姨太太在旁边伺候,可谓是晚景凄凉。 除了这些豪客外,一八一赌场中自然少不了黄浦滩青洪帮大亨的身影,像什么季云卿、林宝三、沈田莘、“金子大王”郑松林,“花局大王”高兰生之流也经常关顾,但沪顶级大亨如黄金荣、龙邵文、杜月笙、叶生秋之类,却一个也不见到场,这难免令张啸林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黄金荣不到场,是因为他看不惯这般跟钱有仇似的豪赌,,他一向认为小赌怡情,大赌败家,像是一八一号里面那些人的赌法,深谙世道的黄金荣是不屑为之的,他一辈子只喜欢一种赌法,那就是铜旗挖花,因为铜旗的赌法文雅,期间还配合着唱词儿,因此赌局进行缓慢,输赢也不会太大。而在一起打挖花的朋,也通常都是打打谈谈,说说笑笑,用以享受双重娱乐,消磨时间。 龙邵文不到场的原因是他此时杂物繁忙,并非故意不去捧场。 杜月笙不到的原因最为复杂,一来他刚受了蒋介石的召见与勉励,满脑子的报效总司令的思想,对吃喝piáo赌是一概没了兴趣。二来他始终在为张啸林目空一切,毫无顾忌的作法担心,他不知道国民zhèng fǔ对于张啸林开大赌场,将会采取何种态度!因而采取了观望之态。他知道国民zhèng fǔ如果对张啸林出手惩戒,那自己也一定也脱不了干系,这不仅是因为外界传言的张杜不分家,也因为张啸林这次开设一八一赌场,对外宣称是与杜月笙合股的,事实杜门中人的确有不少人在一八一号拿钱吃俸禄,比如杜公馆的账房钱惠宝就被张啸林喊去当了一八一号的经理,杜月笙的开山门徒弟江肇铭也去了一八一号,成了摇盅的挡手。 叶生秋不来的原因最为简单,万顺堂下设五大赌场,他知道十赌九骗的道理,除有时去龙公馆龙邵文处捧场赌钱外,再不去别处赌钱。 别人不来一八一,张啸林还觉得有情可原,毕竟那几个人平常就与自己不对付,可杜月笙不来,张啸林就觉得面子挂不住了。他不止一次地去请杜月笙,可次次都被他找借口推脱掉了,张啸林不禁暗暗恼怒……未完待续。。 379 司令下野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感谢“Klipper”投的月票 当年七月,武汉汪jīng卫集团发动“七一五”反革命政变,召开zhōng yāng常务委员会扩大会议讨论“分共”,会议通过《取缔**案》,随即在武汉大肆搜捕**人,随即武汉zhèng fǔ军事委员会训令各军取缔**{///书友上传} 蒋介石在南京得到消息,顿时手舞足蹈,chūn风得意起来,“娘希匹,在今年四月的时候,汪jīng卫还指责我**,现在他也彻底**了,用不了多久,汪jīng卫的武汉zhèng fǔ就要听咱们的话了” 武汉方面的威胁既去,蒋介石就琢磨着怎样对势力越来越大、与自己矛盾越来越深的桂系军阀动手了 蒋介石与桂系的矛盾由来已久,当初北伐时,他便一直想借机削弱桂系力量一些主要的战役都让桂军去打,而他的嫡系则是受保护的对象尽管如此,他的嫡系部队常吃败仗,而桂系的第七军屡立战功,获得“钢军”之称对此蒋介石是又气又恨,气的是自己的嫡系不争气,恨的是桂系总立功蒋介石同桂系的矛盾就此埋下 除了历史的积怨外,还有一个原因也促使蒋介石加快了朝桂系军阀动手的步伐,原因就是桂系李宗仁一向瞧不起蒋介石,蒋介石一直对他怀恨在心当初蒋介石为了拉拢李宗仁,就提出跟李宗仁互换帖子,要结拜成把兄弟,李宗仁心里极不乐意过后曾对人说:我桂系几兄弟虽然关系密切但也从未结拜为兄弟蒋先生搞这一套封建时代的玩意儿,其真正目的不过是拉拢私人关系,希望我向他个人效忠而已,其动机极不光明我想当时南北双方的要人,相互拜把或结为亲家的不知有多少,但是往往今朝结为兄弟,明rì又互相砍杀,事例之多不胜枚举反观我们广西的李、黄、白三人,并未金兰结盟,而我们意气相投大公无私的合作,国内一时无两……此话自有那煽风点火之人传到蒋介石耳中,蒋介石听后虽然一笑,但心中已经对李宗仁生了恨意 一个巴掌拍不响桂系也早对蒋介石有了不满,“清党”后,蒋介石定都南京,与汪jīng卫的武汉zhèng fǔ形成对峙泡-书_)给蒋介石帮了大忙的桂系却没有获得多少实质地位桂系所在的第七军苦战一年所获得的只是“钢军”的称号和两万人的伤亡这让桂系三大巨头李宗仁、白崇禧、黄绍竑对蒋介石充满了失望双方的矛盾到此时已深到无可调和的地步 武汉的威胁不存在后,蒋介石就把自己的嫡系何应钦叫来,密令他执行剿灭桂系的计划,可何应钦认为蒋桂双方力量相当,没有必胜的把握,再加上他与白崇禧的私人关系极为密切,不想无故翻脸就拒绝执行命令,并把蒋介石的这一计划偷偷告诉给了白崇禧 李宗仁、白崇禧得知这一yīn谋后,借西讨武汉之名,把第七军调到南京以西的地区驻扎,同时又联络了浙江周凤歧的二十六军,让他将部队也开到南京周边,对南京形成包围 蒋介石见桂系居然敢威胁自己,也把部队从徐州调到南京,与桂系对峙这样一来,徐州空虚北洋军阀的鲁军趁势反攻,徐州失守此时的蒋介石不怨自己调空了兵力,反而对何应钦无端指责,痛骂其无能,何应钦对蒋介石也开始心生怨怼 蒋介石撤了何应钦亲自带兵指挥徐州战役,但因他**之后取消了军队的政治部战斗力大为下降,又因他收罗的旧军阀部队太多,军纪败坏,结果被孙传芳痛扁一顿,不得不抱头鼠窜逃到了蚌埠,为了遮掩兵败面上无光,他把这一切责任都推到了第十军军长王天培身上,也不经过审讯,就把王天培给拉出去毙了 蒋介石无故枪毙王天培,引起各路将领的恐惧,这些将领们见蒋介石与旧军阀一样,不经审判就随便杀人,当然是人人自危,不再听他的命令 王天培是黔军将领,何应钦的同乡,他这一死,何应钦不禁有兔死狐悲之感,与此同时,李宗仁、白崇禧也都担心做第二个王天培,于是三人串通到了一起,逼蒋介石下野 蒋介石从徐州前线回到南京后,立刻在总司令部召开了高级军事会议,他说:此次徐州战役失败,主要原因是黔军将领王天培不听指挥,贻误战机,我已经把他军法从事了 白崇禧听了说:总司令辛苦了,应该休息休息了,你不行,让我们来 李宗仁听了点头说:总司令是该休息了,我们就这么一点儿本钱,哪能总打败仗 蒋介石听后,问何应钦说:敬之,你以为白建生的提议如何? 何应钦回答说:在当前形势下,我也只能同意这一建议 蒋介石见自己所掌握的黄埔部队也反对自己,当即大失所望,不得不宣布下野 得知总司令下野的消息后,龙邵文第一个就去找了张静江张静江此时足疾又犯,正在上海休养,龙邵文知道张静江对蒋介石最为了解,他想听听张静江对蒋介石下野的看法 张静江笑着对龙邵文说:蒋先生此次下野,手法实在是高明的很啊 龙邵文忙说:张老快给我讲讲蒋总司令怎么高明了?难道他还有翻身的机会? 张静江看了看龙邵文,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龙邵文见状笑了笑,“张老,我又搞到了一件好物件儿,这次来的匆忙,没给你带来,回头就让人给你送来” 张静江说:我同你之间就不客气了,谁都知道你是全国最大的烟土贩子,发得全都是不义之财,拿你的东西,我从来都不会手软 龙邵文乍闻此言,大吃一惊,“nǎinǎi的,老子什么时候干到全国最大了,这可有点不妙,贩运烟土祸国殃民,老子岂不是成了全国最大的祸国殃民之徒?这下可糟了”他赶忙解释,“张老,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怎么就成了全国最大的烟土贩子?三鑫的杜月笙就干的比我大嘛他才是全国最大的烟土贩子呢” 张静江笑了笑说:自从蒋先生召见了杜月笙后,他已经弃恶从善了,杜月笙现在逐渐地压缩烟土生意,开始向别的行业转型了你说你不是全国最大的烟土贩子,又有谁是? 龙邵文听后,心中只有大呼糟糕他“唉”地叹口气,心烦地摆手,“不说这个了,你快告诉我蒋总司令这次下野怎么高明了?” “此时北伐军内部派系林立,矛盾重重,又听说武汉方面已经组成了东征军,准备东征总司令,原北伐中路军的唐生智也野心勃勃的觊觎东南,想自立门户,再加上英法等国都对蒋先生的某些做法不满,也站出来反对他此时不论国内还是国外,对蒋先生是反对声一片,蒋先生正是看到了这么多的问题,才断然同意下野” 龙邵文问:那他还有没有机会? 张静江笑而不答,只给他解释其中奥妙,“蒋先生这一下野,武汉即失去了东征讨伐总司令的借口,唐生智也失去了其并吞东南的机会,英法也满意了,北伐军内部的矛盾也暂时调和了,所以我说蒋先生此时下野,绝对是一步高招儿” 龙邵文又问:他这一下野,国民zhèng fǔ的权利岂不是都落在了汪jīng卫的手中?”说到这里,他大为懊悔,“老子上次从宋子文家出来,就想去拜见一下汪jīng卫,却没抽出来时间,nǎinǎi的,现在汪jīng卫就要得势了,再去走他的门路可是有点晚了” 张静江笑着说:汪jīng卫虽然有权,但他手上无兵,就算他当了国民zhèng fǔ的主席,也非得请蒋先生出山协助他不可到时候蒋先生一出山,这zhèng fǔ里面的事情,又是蒋先生说了算,汪jīng卫一介书生,为人处世,尚存妇人之仁,怎会是蒋先生的对手 龙邵文点头想:这话没错,蒋介石生xìngyīn狠,欠账不还,身上又染了不少青帮的恶习,遇事同老子一样,只顾目的,不择手段,汪jīng卫又怎会是他的对手不行,老子要趁蒋某人现在不得意之时去同他走关系,套近乎,此时在他身上下注,与他给老子发委任状一样惠而不费,却可收到最佳效果……想到这里,他觉得一刻也不能多等,需尽快赶赴南京走门路,让说:张老我这就告辞了,回头让人把物件给你送到府上,那可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商周重器 张静江闻言摆手,“不用那么麻烦,我这就随你回家取……” 送走张静江,龙邵文让人定了去南京的车票,带了蔺华堂、雷震chūn二人急赴南京,他要在蒋介石最落魄、没落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蒋总司令的身边,去安慰他,去感动他……谁知他到了南京后却扑了个空,原来蒋介石在南京宣布下野的当天,便乘船来了上海龙邵文得知情况后大骂:你妈个×的蒋赖皮,老子好心来南京安慰你,你去上海却连招呼也不给老子打一个,妈个×的,以后你若是再求老子帮你拉皮条、当媒婆,老子如果答应你,就他nǎinǎi的再不姓龙……(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380 杜张生隙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80 杜张生隙 杜月笙自从南京“面圣”回来后,请了知名人士到公馆之中,教授他政治经济、历史地理,发愤努力,认真学习,一心摆脱流氓形象,想转型做一个能为国民zhèng fǔ做贡献的知识型人才,以期望得到蒋总司令的赏识,给他一个实际的工作岗位,而不止是一个少将参议的虚职,而后跟着总司令平天下,建功勋,创伟业,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以此来光耀门楣,为此他不惜与张啸林翻脸,屡次在张啸林的盛情相邀之下,也坚决不迈进一八一号赌场一步。以此表达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完全同过去告别的决心与信心……为此杜月笙信心十足,认为既然蒋介石能从黄浦滩的一介小流氓混成国民zhèng fǔ的老大,他杜月笙能力并不比蒋介石差,自然也可以在仕途有所作为。可就在他雄心勃勃之时,蒋介石下野的恶讯却突然传来,杜月笙立刻彷徨迷茫起来,瞬时间就失去了努力奋斗的方向,也不知道自己的将来究竟是何去何从…… 蒋介石下野来到上海后,他身边的心腹亲信也纷纷把南京zhèng fǔ的工作放在一边。随之而来,这些军长、部长一到上海,自然要去霞飞路的二八三雏jì院与福熙路一八一销金窟玩耍。这些南京大员们开始玩耍时还躲躲藏藏,偷偷摸摸,继而堂而皇之,登堂入室,再不避讳。 张啸林眼见南京来的zhèng fǔ高官频频登门,福煦路一八一号奢侈豪华的大赌场于是凭添不少阔佬,大门外,汽车排成长龙,司机保镖,都得另设招待的处所。张啸林登时笑口常开,乐不可支,周旋于大官大富,亦官亦富的赌客之间。福煦路一八一号除了是最有名的赌场而外,又复成了官商人物的高级俱乐部…… 只是张啸林在开心之余,总听见有人问他:“怎不见杜先生来这里?”“咦?杜先生又没来啊!”“哦!黄老板也没来!”“我来这里好多趟了!怎一次也没见到过龙先生!听说他可是赌场里的大手笔。”这些问话搞的张啸林是不厌其烦。黄金荣不来,他倒是可以解释说,“黄老板只喜欢在家中小来来的玩儿那些铜旗挖花,一向绝迹赌场,是从不到这些地方来的……”对龙邵文的不来他也可以说,“龙先生这就要来了,前段rì子他还常泡在这里,估计这几天有事儿吧……”可对于杜月笙的裹足不前,他却是一点儿说辞也没有,杜月笙好歹是这赌场的股东,一个股东岂有一次不来的道理?每次外人问到的时候,张啸林是无比的尴尬,实在是无法自圆其说。只好在心中“妈个x、妈个x……”的一遍遍咒骂,除此却别无他法。 好在龙邵文特别给他长脸,龙邵文从南京回来的第二天,就给他领来了一位南京zhèng fǔ的贵客,国民党zhōng yāng组织部部长陈果夫。 在国民党官僚中,陈果夫、陈立夫兄弟两个算是比较清廉的。除了薪水外,没有什么额外收入,虽然后来陈果夫利用政治特权发展官僚资本,控制中国农民银行。但他也是为了国民党服务,个人却并没有从中发财,以至于后来陈果夫到台湾后生病了连个看病的钱都没有,还要蒋介石指示相关部门特批……所谓“四大家族”蒋宋孔陈的提法无非是当时的政治宣传需要,事实或许会有出入。 安顿好陈果夫后,张啸林把龙邵文拉到一边笑骂道:妈个x的,老子的赌场开张这么久,你也不来一次,现在老子这里热闹了,你倒跑来了,你***从来不知道雪中送炭,这锦上添花的事情,倒从来拉不下你。 龙邵文也笑骂道:妈个x的,老子刚从南京回来就赶过来了,你还说老子不来给你捧场?你看看、你看看,老子连国民党zhōng yāng组织部部长都给你拽来了,还不算给你面子? 张啸林大方地说:快往进请吧!今天你的赌资老子包了,妈个x的,先给你换上两万的筹码,小来来地玩儿几手吧…… 坐在家中的杜月笙眼瞅着这一切仿佛跟自己再没了什么关系,生怕长此下去,往昔的那些朋友都与自己生疏了。恰逢此时孔祥熙从南京来沪,想拉拢各方大员再次迎蒋复职,要求杜月笙领着去一趟举国闻名的一八一号赌窟,领略一下那里的无限风光以及阔绰的场面,杜月笙在无可推脱之下,半推半就地领着他去了。 张啸林见前一段时间无论如何都请不来的杜月笙突然不请自到,主动登门,脸上虽显得欢喜无限,心底却冷笑不止,“妈个x的,你怎么不摆臭架子了?哦!看老子这里红火了,又想过来凑热闹拉关系了!呸!老子现在不稀罕!” 对张啸林的想法,杜月笙心知肚明,但形势如此,也由不得他了,他本以为蒋介石与以往的旧军阀不同,上台以后定然要整肃吏治,一改官场的陈习,取缔不法的黄赌毒,现在看来,蒋介石根本就是与那些旧军阀是一丘之貉,他手下的那些高官无不吃喝piáo赌,声sè犬马,自己在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混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什么政治经济、历史地理也不再学了,只将书本一扔,又回复了往rì征歌逐舞、留恋花间的旧生活。本来已经准备逐步收手的烟土生意又被他重新捡了起来。 张啸林看在眼里,乐在心中,“妈个x的,你杜月笙不是不想发财吗?这又是在干什么?老子早就劝过你要趁着这股东风大把地往怀中搂票子,你不听,现在自己倒醒悟了。” 杜月笙知道张啸林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个与自己同荣辱、共进退的兄弟了,面子上虽然对他客客气气,但心底却与他怎么也热乎不起来,即便嘴上还叫着“啸林哥”,但这“啸林哥”叫的却是那样苦涩与虚假…… 381 诈骗宝泰祥(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那天送走陈果夫,龙邵文回到公馆才下车,就见汪莘函从客堂向外走,脸上喜滋滋的,龙邵文看了一怔,心想:我已经告诉了蔺华堂,这几天不接待任何客人他怎么就从里面出来了?妈的,怕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汪莘函也见到了龙邵文的车,忙快走几步过来,点头哈腰说:龙先生,您回来了 龙邵文点点头,换做笑脸,“你已经好久没来老子这里报告**的情况了,说说,最近他们都有什么动向?” 汪莘函赔着笑,“没什么动向,上海这次的大动作,把他们都吓跑了,没跑的也都藏了起来,不敢再公开出来活动_泡&书&” 龙邵文脸sè一变,“nǎinǎi的,没情况报告你跑来老子这里做什么?” 汪莘函讨好地说:我是来给您送礼的 “呵呵”龙邵文干笑了一声,“没想到你还挺有心,你要送老子什么?拿出来看看” “不过是一件小首饰”汪莘函谄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只锦盒,他打开锦盒,从中取出一只钻镯,递给龙邵文,“我本想送给唐嫣,又怕您说我与您的女人走的太近,故而送到您这里,你愿意留就留着,不愿意留着,就送给唐嫣,可不要说是我送的,就当是您送的……” 龙邵文接过钻镯儿看了一眼,度量,“这只镯儿若是真的怎么也值个三千块龟儿子随便出手就送给了老子,莫非他发了横财?”他狐疑地打量着汪莘函,才发现他今天的衣着无比光鲜,平rì不离身的那件青布大褂已弃之不穿,却换了一袭湖蓝sè丝质长衫,足下一双皮鞋锃亮无比,想来也不是便宜货……“nǎinǎi的,这小子果真是发了横财,不然只这件长衫,就足够让这龟儿子破产好几回了” 龙邵文拿着钻镯在掌中用力摩擦了一下确定是真货,他笑了,“没想到你还挺有本事,来上海不过两年就已经闯出了一片天地,不只衣着光鲜,出手也大方,倒像是老子带出来的人行了,既然你对老子一片孝心,老子就收了你的礼物……”他突然想起什么事儿,又问,“张容和李士群最近干什么去了?不会被抓到枫林桥了……”上次在龙升俱乐部,张容答应与他配合后,龙邵文就把他放了回去_泡&书&也没为难他而李士群被交到芮庆荣的行动队后,由季云卿出面给保了出来,也没吃什么苦头他此时突然想起好几个月没了这二人的消息,才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他们隐藏的都挺好,没有被抓,张容同别的**一样,已经转入到地下工作不过他好像不太信任我,也不怎么同我联系”汪莘函幸灾乐祸地笑一声,“李士群却不知去了哪里厮混,染了一身的杨梅大疮治好之后便去了苏联,听他说是接受什么特科训练,具体的他也不说,我也不大清楚” 听说李士群去苏联接受特科训练,龙邵文马上想起了顾顺章就问:顾顺章现在怎么样? 汪莘函说:他那级别的领导,我根本就见不到 龙邵文点点头“好了,没什么事情了让华堂给你包些烟土,你带回去吃” “不用不用”汪莘函摆着手,“我手中还有不少存货,等吃完了再来向您讨要我这就告辞了,龙先生再见” 龙邵文见汪莘函居然不要自己送的烟土,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儿,心中大为奇怪,“难道这小子戒烟了?不可能啊瞧他的气sè,也不像是戒了烟的样子啊哦是了,这小子是有了来钱的道儿了,不然就他的那点儿收入,只吸鸦片都不够用,还给老子送什么首饰……”他笑着说:看来汪公子最近可没少发财 汪莘函听后脸sè一变,忙说:哪里哪里不算发财,就是找了个工作,挣了几个小钱 龙邵文“哦”了一声,想:妈的,这小子一定没干好事儿,不然变什么脸…… 汪莘函才走不久,蔺华堂进来说:龙先生,zhōng yāng捕房的督察长陆连奎来了 龙邵文听了,站起身迎到了外面,把陆连奎接了进来,笑着说:陆督察长,你可是稀客 陆连奎笑着说:今天正好路过龙先生的公馆,想起好久也没来了,这路过再不进来可就不合适了,所以也没有提前预约,冒昧了 龙邵文一脸的不高兴,“这么说可就太见外了,我的大门随时都对你敞开着,什么时候想进来还不由得你?哪有什么预约不预约的,快请快请……” ……进到客堂中,陆连奎喝了一口刚泡好的茶,似是无意地问:龙先生刚刚见过什么客人吗? 龙邵文是什么人,一听他这问话,就知道陆连奎肯定不是碰巧路过才登自己的门,他想,“他今天怕是专程来找老子了”于是点点头,“见过啊是上海美专的一个学生,以前同我有些交情” 陆连奎点头说:这就对了…… 龙邵文见陆连奎没了下文,似乎在等着自己询问,他心中冷笑,“妈的,你这是猪鼻子插大葱,跑到老子面前装的哪门子象”他也不问,只拿起茶杯喝茶,等着陆连奎的下文…… 果真陆连奎沉不住说:龙先生,捕房经过连rì侦破,怀疑刚才从您公馆中走出去的那个人与一桩诈骗案有关,我今天来,就是问问您的意思,这人要是同您的交情不深,我可就先抓人了 龙邵文“哼”一声,满腹的不高兴,“你nǎinǎi的,你从来也不登老子的门,登门却是找老子的晦气,汪莘函即便真的犯了诈骗案,他也是老子从四川带回来的,真要是处置他,也轮不到你陆连奎,看来你今天纯粹是来塌老子的台”他不动声sè,淡淡问:不知道他犯了什么案子? 陆连奎把手中茶杯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根据包探侦破的结果,他有可能就是诈骗‘宝泰祥’首饰的案犯” 听到“首饰”二字,龙邵文心中一激灵,嘴上却依旧淡淡地,“哦宝泰祥都被骗走了什么物件?” “两对钻戒,一副钻环,一只钻镯儿,另有银饰若干,加起来过了一万多块” 听得被骗的赃物里面有“钻镯”,龙邵文马上就明白了,“怪不得龟儿子出手这么大方,nǎinǎi的,原来他干上了诈骗怕是龟儿子知道了事情败露,才把火引到老子的头上,想让老子给他扛着,妈的,龟儿子可不简单,居然连老子他也敢坑”可当着陆连奎的面儿,龙邵文决不能让汪莘函塌了自己的台,这事儿如果认了,汪莘函固然要坐牢,他龙邵文也得跟着堕了名声,这要是传了出去,别人就会指着他的脊梁骨议论:听说诈骗首饰小贼就是龙公馆里的人……他龙邵文又岂能丢得起这个人? 龙邵文换了笑脸,好奇地说:具体是怎么个事体 陆连奎说:据宝泰祥的案主说,前几天他们的首饰店里去了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男人相貌英俊,穿一袭湖蓝长衫,女人打扮得非常时髦,穿着像是一个大家小姐,长相也非常漂亮,两人的年龄都在二十多岁上下,像是夫妻俩…… 龙邵文皱眉想:这男子无疑就是汪莘函了,可这个女子又是谁……他问陆连奎“那女人是什么来头?” 陆连奎看了一眼龙邵文,似笑非笑着说:现在还不知道,那女人只露过一次面,就再也没人见过,不过只要抓到了这个男人,一审,就知道女人是谁了 “嗯后来呢” “……两人进去后,男子在首饰柜台里捡了两对钻戒,一副钻环,一只钻镯,交给宝泰祥的伙计,说是这几件东西他们要了,让给包了伙计算了帐,总共是一万零一百二十元说是二十元抹了,给上一万零一百元就好男子说:不用,算出来多少就付多少,当即摸出一百二十块现洋,以及一张万元的宝恒记钱庄的即期庄票递给了伙计……” 龙邵文听到这里,“哼”一声,心说,“nǎinǎi的,八成是要玩儿倒脱靴,汪莘函这龟儿子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一手难道他也入了我青帮,拜了老头子?只不过这手法在上海早已屡见不鲜,宝恒泰的伙计应该不会轻易上当”他虽这样想,却不说破,只看着陆连奎,听他下文…… “……店伙一看即期庄票,知道靠得住,但还是怕他们耍滑头,就防了他们一手一面请他们到会客间小坐喝茶,一面托‘出店’旧时在商家担任接送货物等杂务工作的员工到宝恒记钱庄辩验支款,‘出店’好容易才在天津路的一条弄堂里找到宝恒记钱庄的牌子,当下递上庄票,要求支款,谁知站在柜上看报的伙计看了一眼出店,却是理也不理,不接庄票,也不回话出店急着说:快些请你们照付我还急着支款回去呢岂知伙计只管看报,还是不理出店急了,说:快些快些伙计一听就怒了:你要快怎不昨天来?你又不是头生第一次出店不服,当即与他争吵两人争吵好久,里边走出帐房先生,问是怎么回事儿?出店就把刚才的情况同他说了,帐房先生一听就怒了,把伙计好一顿骂,骂得那个伙计是一句话也不敢说账房先生又让伙计去给出店赔礼道歉,伙计不情愿地蹭到了出店身边,慢吞吞地赔了礼……”(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382 诈骗宝泰祥(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陆连奎说到这里,对龙邵文说:龙先生,我不厌其烦地讲这些细节,咱们都是青帮中人,想必你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龙邵文点头,“这账房与伙计无非是在磨蹭时间**泡!书*” 陆连奎冷笑了一声,“可惜出店不是青帮中人,等伙计给他陪完礼后,他要求支付庄票,账房笑嘻嘻指着钟说:不好意思了,你瞧这时间,已经是四点过几分了,付款时间已过,庄规四点以后,明rì照付,明rì上午请你来收款就是出店不依,说:你们这里这么背静,我找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三点多了,他又跟我争吵了半天,这延误的时间应该算你们的,你就通融一下帐房先生说:你在这里空争也是没用,我们会计主任一过四点就走,那是一分钟也不肯多待,装钱的铁箱没有钥匙,通融不来你不相信,我打个书柬图章给你,承认这张票子明天可以付现出店见对方肯盖收讫章,就说,这样也好……账房就把庄票给他盖了个图章,说,这下放心了出店拿着已经收讫了的庄票交回给公司里帐房说:票根已照过,明rì好收现,因为今天已过四点钟帐房先生一看有宝恒记钱庄书柬图章,放下心,告诉店伙说,让客人拿了首饰走于是那一对夫妻,便安安稳稳走出首饰店哪知第二天出店去收款,忽见那家宝恒记钱庄,已关门大吉里面只剩几件租来的红木家具向二房东一打听,说钱庄昨夜已经搬走,不知搬去了什么地方出店知道上了当,回来报告了掌柜的,掌柜的一听就急了,赶紧打电话问钱业公会,说并没有这家钱庄_泡&书&掌柜的慌忙报告巡捕房,我这才接了案子,四下派出包探侦查” 龙邵文听完半天无语,心中把汪莘函痛骂了能有一百多遍过了很长一会儿,他才问:陆督察长是怎么查到了我这里? 陆连奎笑了一下,黑脸泛光,略显得意“这案子屡见不鲜,他们是团伙儿犯案,我让人看死了****庄的那几件红木家具,我想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们不可能不要,果不出我所料,那几件红木家具是那帮骗子花钱租来的,当红木家具租期满的时候,家具店前来搬家具,我就问他们是谁租的,家具店说是你龙公馆我想这一定是栽赃陷害,我怕陷害你的人是你身边的人,就派人在你公馆附近做了一些保卫工作,这才发现今天来你公馆的那名客人,与诈骗宝泰祥首饰店的嫌疑人很像,我手下的兄弟回去向我报告了,我才冒昧地登门向您询问一下情况” 听陆连奎说完,龙邵文才知道自己早被捕房的人给监视起来了,而自己竟然一无所知,最可恨的是汪莘函居然敢给自己栽赃打着龙公馆的名义去租家具,把捕房的人给勾引过来,自己私密的事情极多,真要是被陆连奎给抓了什么把柄,倒有些不大不小的麻烦龙邵文又气又恨直接表态说:陆督察长请回,这件案子若真是今天来我这里的客人犯下的我一定亲手送他归案 陆连奎听后抱抱拳,“有龙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既如此,我也不打扰了,回去等候您的消息去了” 陆连奎走后,龙邵文把负责公馆安全保卫工作的白俄卫队长别列夫斯基叫进来臭骂了一顿:nǎinǎi的,老子养了你们三十几个白俄鬼,你们却整rì就知道喝酒玩乐,连个门也他妈的也看不住,倒让zhōng yāng捕房的包探把老子的门给盯上了,你们现在就给老子全部滚蛋老子养了你们这么多年,才知道你们一个个都他nǎinǎi的是废物…… 别列夫斯基听龙邵文赶他们走,只吓得脸sè发白,忙解释说:龙邵文,我们一直都是尽心尽责的,不敢出一丝差错,哪知zhōng yāng捕房的这些包探狡猾的很,他们也不露面,就把咱们的公馆盯梢了,龙邵文,求求您,别赶我们走,我们要是出了您的门,都活不下去了呀 “少跟老子来这套,你说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该接受什么惩罚”龙邵文对别列夫斯基直呼他的名字倒也不觉得违忤,这个白俄鬼从开始的时候,就是直呼其名,龙邵文知道洋人管父母有时都直呼其名,再加上他素来把别列夫斯基当兄弟对待,因此也颇能接受他们的这种习惯 别列夫斯基委屈地说:只要你不赶我们走,什么样的惩罚我都接受 龙邵文骂完人后,火气稍微消了点,他摆摆手,“妈的,这次就原谅你们了,但从今天开始,老子如果再发现被人盯了梢,那就什么也不用说了,你们趁早收拾铺盖卷滚蛋,别等老子赶你们走” 别列夫斯基同他讲条件,“龙邵文,这只限在公馆里,您在外面被盯梢,可不关我们的事了,可不能把帐算也到我们的头上” 龙邵文听后又好笑,又可气,“nǎinǎi的,你们洋鬼子一个个狡猾得很,这种时候都不忘了跟老子把帐算的这么清楚,好外面出了事不算在你们头上,但这次公馆出事的帐,老子是一定会跟你算清楚的” 别列夫斯基忙问:你准备怎么跟我们算账? “老子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说,你现在就带上人,把门口的小商小贩都给老子赶走了” “赶走小商小贩干什么?他们卖的臭豆干、茴香豆,不是您的最爱嘛” 龙邵文骂道:妈的,你是不是喝酒把脑子喝坏了?什么事情都要老子亲自教你?你下去先想清楚了,想不清楚老子先扣了你这个月的薪水再说,滚 别列夫斯基赶紧滚到了门外 龙邵文恨的直骂:妈的,洋鬼子个个都是滑头,只会往里划拉,从来不往外划拉,老子养了你们这么多年,你倒跟老子算起帐来,惹怒了老子,把你们都赶走了,上街喝西北风去 别列夫斯基没过多久就进来了,高兴地对龙邵文说:龙邵文,你想扣我的薪水可没借口了,我想明白你为什么让我赶走门口的小商小贩了 龙邵文听后气得反而笑了,“没想到你变得聪明了,你给老子说说,要是说的不对,现在就给老子卷铺盖滚蛋,上海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洋鬼子” 别列夫斯基弓着身说:zhōng yāng捕房派来的包探一定是化妆成了小商小贩,偷偷地躲在门口监视咱们呢龙邵文,我说对了 龙邵文笑骂,“你nǎinǎi的,脑子倒是不笨,就是反应慢了点,说对了,滚赶紧去给老子把他们清理了” 别列夫斯基没多大功夫又进来了,高兴地说:龙邵文,不用清理了,小商小贩都没了 龙邵文听后想:这自然是陆连奎让他们撤了,妈的,算你陆连奎棋高一着,处处算计在老子之前,咱们走着瞧,早晚让你栽个跟头……(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383 捉汪(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事情既然是汪莘函引发的,龙邵文当即就差黄鑫进带了几名兄弟去抓汪莘函**泡!书*哪知黄鑫进这一走却到晚上才回来,回来后对龙邵文说:龙先生,汪莘函不见了 龙邵文也不太吃惊,只问:他不在学校? “不在,我等了他很长时间,也不见他回去,怕您等的着急,就安排了两名兄弟住在了他的宿舍里,只要他一露面,马上就把他抓了带回来” 龙邵文骂道:他nǎinǎi的汪莘函,一定是闻到什么味儿躲起来了你安排的这一招瓮中捉鳖未必管用,这样,明天你再去告诉生秋爷,鼎发爷他们几个,让他们也都撒开人手,满上海地去找这个汪莘函,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老子找回来 龙邵文这次是真的气坏了,这许多年来,还从没人敢架着他的旗号在外面惹出事端,然后再把黑锅扣在他的头上他生了半天的闷气,突然想起汪莘函有可能还同唐嫣联系,正好有几天没见到唐嫣了,正好过去看看她…… 唐嫣已经休息了,听说龙邵文来了,忙穿了衣服从宿舍出来,龙邵文笑着说:不让你住宿舍,你不听,我见你一面不知道有多麻烦 唐嫣说:同学们都住在学校里,相互探讨一些学习上的问题也方便,你这么晚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事啊就是来看看你” 唐嫣摇头,“不对你来看我,不应该是这摸样,你瞧你的脸sè,倒像是我欠了你的钱” 龙邵文摸摸脸“有点累对了,你最近见过汪莘函没有?” “见过啊不久前还见了” “他找你干什么?” “他说来上海后一直蒙你关照,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让我陪他去选几件首饰,说是要送给你我想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就陪着他去宝泰祥买了几件首饰……怎么?他没给你送去吗?” 龙邵文是苦笑,“原来唐嫣也被龟儿子给利用了,真他nǎinǎi的”他脑中突然闪出陆连奎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哎呦陆连奎一定知道陪龟儿子选首饰的是老子的准夫人,他却故意不说破,妈的,怕是没安着好心”龙邵文心中一懔“你知道汪莘函在什么地方? “买完首饰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不知道他在哪里” 这个答案不在龙邵文的意料之外,汪莘函既然利用完了唐嫣,当然不敢再与她联系 唐嫣从龙邵文的表情中似乎读出了一点儿什么她问:汪莘函出了什么事儿? “没什么我好久不见他,随便问问”龙邵文不愿把汪莘函诈骗首饰的事情说出来,免得让她跟着担惊受怕“哦他买了几件首饰?花了多少钱?”他有点儿不放心陆连奎的话,想再与唐嫣核实一遍 唐嫣想了想说:六七件共花了一万多呢这是汪莘函从chóng qìng带来的所有积蓄了 龙邵文“哦”一声想:汪莘函的所有积蓄,在船上就被冷开泰给骗走了他哪里还有钱这一定是龟儿子骗唐嫣的……他也不说破,只叹口气说:让汪公子这么破费真是不好意思,唐嫣,你要是见了他赶紧通知我,他送我这么贵重的物件儿,我好歹也要补偿他点儿什么他一个学生,这么大手大脚地把钱都花了,往后可怎么办 唐嫣说:花了也好,也省得把钱化作大烟冒了,这下他没钱了,想不戒烟都不行了 “这是他对你说的?” 唐嫣点点头,“汪莘函说了,手边只要没钱,就能痛下决心把鸦片彻底戒了 龙邵文都有点佩服汪莘函了,“龟儿子信口胡诌的本事倒不小,只几句话就把唐嫣给糊弄了就他那么大的烟瘾也想戒烟?nǎinǎi的,非戒死他不可……”他还有些不死心,“你知道汪莘函平rì里都同什么人来往吗?” “你到底是来看我了,还是来找汪莘函?”唐嫣见龙邵文一直向自己打听汪莘函,有些不高兴了 “当然是来看你了” 唐嫣白了龙邵文一眼,“我也很少见他,不知道他平常都跟什么人来往” 龙邵文笑了一下,俯首在唐嫣耳边说了一句话,唐嫣的脸立刻就红了,忙说不行、不行 龙邵文双臂向前一抱,把她抱在怀中,一脸坏笑,“什么不行,走”说着话,拉着唐嫣就要上车 唐嫣挣脱开龙邵文,帮他整了整长衫,柔声说:今天真的不行,你知道的 龙邵文一拍脑门,“哦知道了” ……此后连过了三天,龙邵文撒开了无数的人手去找汪莘函,却连汪莘函的一丝影子都没见到龙邵文有点儿着急了,再找不到汪莘函,陆连奎若是再次上门跟他要人,他非得塌台不可就在他着急上火的时候,蔺华堂进来报告:龙升俱乐部里有人知道汪莘函的下落 “谁?” “赵芳艳” “她怎么会知道?” “汪莘函是赵芳艳的相好,前几天汪莘函去找过赵芳艳,送了赵芳艳一副钻环,赵芳艳戴出来炫耀时,被她的姐妹看到了,我这才得到消息” “nǎinǎi的,怪不得怎么也找不到这龟儿子,原来他躲在了咱们眼皮子底下,给咱们来个灯下黑”龙邵文拍桌子大怒,“能进龙升俱乐部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富商巨贾,没老子的点头,汪莘函是怎么混进去的?妈的,你打电话,把刘经理给老子喊来,老子非扒了他的皮……” 蔺华堂提醒他,“龙先生,您不记得了?汪莘函能zì yóu进出咱们的龙升俱乐部,还是您亲自答应他的” “嗯想起来了”龙邵文说:那你没问赵芳艳,她知不知道汪莘函现在住什么地方?” “问了,她说汪莘函这几天一直都住在咱们的俱乐部里,但是今天一早却出去了,说是先去办什么事,晚上再去大西楼会朋友” “他能办什么事,无非是寻了目标,又去诈骗走现在就去大西楼,老子非得亲自捉了他不可” 大西楼在南市,距龙升俱乐部只一箭之遥,因为只对付一个汪莘函,龙邵文也没必要大张旗鼓地前去捉人,当下轻车从简,只带了蔺华堂与黄鑫进二人进了大西楼,蔺华堂简单地点了几个菜,就坐在这里等着汪莘函主动撞上门来 临近傍晚时,大西楼的食客逐渐多了,龙邵文知道汪莘函随时都有可能进来,对蔺华堂与黄鑫进二人使了个眼sè,两个人站起身,在大西楼门口的一个僻静处藏起来观察,防止汪莘函万一看到龙邵文在里面,没等进门就偷偷溜掉 龙邵文一个人在里面又等了良久,也不见汪莘函,正发闷时,忽听邻桌一个衣着光鲜、年轻俊朗男子对他的同伴说:听说没有?前段时间汪莘函搞了一个富户人家的小妾,那小妾出手就给了他一票钻石手饰,能有一万多块呢你说这家伙悬不悬乎 “真的呀瞧不出汪莘函这瘾君子,倒还有些本事你不会是诓我” “当然是真的,我怎会诓你他今天约我来,就是想出手一些首饰给我” “怪不得你拉我同来,原来是这个意思,具体是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衣着光鲜的男子说:十天前,我见汪莘函忽然阔气起来,身上的衣衫也换了,花钱的手笔也大了,还经常出入龙升俱乐部我就问他:你可是打牌赢了么?他说:不是,我近结识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妾,她资助我的我说:你倒是sè星高照了他对我笑笑说:那小妾可是有钱人,手里着实有点儿货sè,光是钻石首饰,也值个好几万我不相信他他就从兜里摸出一只钻戒,两只钻环说:这两只钻环怎么也值五千你要是有钱,我三千就给你我见他果真是有货sè的,这才信了他 “三千可不贵那你买了吗?” “我哪来的钱呀这才刚联系了一个下家,付了我些银子,我又借了一些,跟他约好在这里见面,把他的首饰买下来,好从中赚上一些” “没想到汪莘函还真有办法,从前倒是小瞧他了,他是怎么搞到那个小妾的?” “你算问对人了”衣着光鲜的男子脸上露出神秘,“他说他认识一家公馆的人,是那家公馆给他联系的” “哪家公馆?上海的公馆可多了去了公馆人家也有几等几样,如黄公馆那样,有洋巡捕看门,汽车出进的公馆呢?还是门口只钉块马口铁牌,里面卖鸦片烟,开赌,小老婆走走门口的那种公馆” 衣着光鲜的男子左右看了看,低声说:是爱多亚路的龙公馆 “啊是龙公馆,汪莘函可了不得了” “那是当然,你不见他一直出入龙升俱乐部嘛若不是认识龙公馆里的……能搞来那里的出入证?你知道的,龙升俱乐部没有龙邵文的亲笔签字,就算兜里有银子,可也进不去啊” “哦这么说汪莘函是通过龙邵文认识的有钱人家小妾了,嗯要是这么着就对了,龙邵文来往的,都是一些头面人物,给汪莘函拉个皮条还不是小菜一碟”(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384 捉汪(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在旁听了大怒,“汪莘函这个乌龟儿子王八蛋,把老子的名声全给毁了,居然给老子造谣,说老子在帮他拉皮条……”他这一分心,两人的对话就漏掉几句,只听那衣着光鲜的男子正在说:……汪莘函说龙公馆寻常一顿饭,都要吃上个千把大洋,吃鱼翅跟咱们吃鸡翅一样,还只捡翅尖儿吃,鲍鱼最小也要双头,不足分量的,整个向外倒,跟他来往的,哪里又有穷人?所以说给他介绍几个有钱人家的小妾轻松的很,汪莘函这下子可算是靠到大树了” “这个我也听说了,龙邵文有个未婚妻叫做唐嫣,据说有倾国之貌,她经常用豹肾补身,牛nǎi洗澡……哦对了,你知道他家里为什么养了那么多白俄鬼嘛” “不知道你知道?” “嘿嘿我告诉你唐嫣每天都要采那些白俄鬼的血服食,听说洋鬼子的血滋yīn驻颜极有效果呢” “哦原来这样啊”衣着光鲜的男子恍然大悟,跟着突然笑了,“这也是汪莘函说的对不对?” 两人相视“嘿嘿”干笑一阵 龙邵文因为应酬多,胃素来不好,寻常在家也只是简单地吃些青菜白米很少吃一些大鱼大肉,即便进食海鲜,也适量而食,此时听到他们议论自己的内容后,哭笑不得,心想:这不是把老子比作慈禧老佛爷了嘛老子又不是冤大头哪有那么多鱼翅鲍鱼向外倒?老子又不是孔大脑袋就喜欢吃鱼翅……还说老子专吃鱼翅尖真他nǎinǎi的……他又想:白鬼子的血真能滋yīn驻颜?果真能老子倒想试试,省得老子整rì白养着他们……他突然在心中暗叫一声,“妈的,不妙,老子一贯喜欢在背后给别人大造舆论,别人一样可以在背后诋毁老子,看来这背后造谣的缺德事,老子还是少干的好,眼前就是一场报应” 衣着光鲜的男子突然咳嗽一声,低声说:来了……他站起身向着门口招手,龙邵文手扶了额头,从指缝间抬眼向门口看去,见汪莘函正鬼鬼祟祟在四处乱扫龙邵文立刻低了头装作吃饭 汪莘函在门口观察片刻,没发现什么异样,就笑着朝那名衣着光鲜的男子走来,坐到了他的身边,亲热地说:康之兄,钱带了? “带了带了你现在架子可大了,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汪莘函一脸的无奈,“唉这不是一直没办法脱身嘛刚才在龙公馆,龙先生说什么也要留我吃饭,说是介绍杜先生给我认识我怕你们在这里等的久了着急,就坚决推辞了……” “啊杜先生?哪个杜先生?” 汪莘函不屑地说:有哪个杜先生能随便进出龙公馆? “了不得了不得,是华格臬路杜公馆里的杜先生?” 汪莘函点头,“就是他罢” “杜先生要认识你?”衣着光鲜的男子兀自不信 汪莘函一本正经,“瞧你们大惊小怪的样子,这又有什么了不起了?” “不得了啊莘函兄你风光了,可要记得提携我们一把呀” “嘿嘿这个是自然,哦对了,我要与那富家小妾在一起过rì子了,你们两个帮我在黄埔滩边找个钱庄多的地方租上间房子再帮我租几件红木家具要快点啊我急用了”汪莘函说着话,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递给了那个叫康之的衣着光鲜的男子 “好好这点小事,我来替你办还给什么钱呢”康之说着话,把钱收了装进口袋 “对了你对房东说,就说是龙公馆的人要租房子呢让他们给收拾干净了” “好好”康之连生答应 龙邵文暗骂“龟儿子还想架着老子的名义继续玩儿那倒脱靴啊他妈的,给老子头上扣屎盆子还上瘾了……” “莘函兄还没吃呢快点几道爱吃的菜,今天我请客” 汪莘函皱了一下眉,“这里能有什么好吃的了?不吃了,刚才在龙公馆里简单地吃了一些,还不太饿呢” “龙公馆的饭菜自然是不同于别处,在那里吃完饭,别处的定然看不上眼……”康之讨好般地奉承着汪莘函,“莘函兄刚才又吃了什么稀罕的菜品?给我们说说,我们虽吃不上,也可以听着过过瘾嘛” “俗”汪莘函嘴里蹦出一个字 “什么?我们俗?” “不是说你们……”汪莘函掩着嘴,做出一副恶心样子,“我是说龙公馆的饭菜俗总是老一套,什么燕窝、鱼翅、熊掌、豹胎、猩唇、鼾鼻之类,也不说换换,吃的我见了就想吐,我宁可吃盘青菜” “嗯嗯是够俗的,也不说搞点稀罕物招待汪公子”那个叫康之的讨好般应付着 “要说稀罕物也不是没有,熊猫你们知道龙先生知道我是四川人,就以为我们四川人都爱吃熊猫,就搞来熊猫给我吃……唉他们连那么可爱的动物都能吃的下,真是人xìng泯灭到了无以复加之地,当时就被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这之后,龙公馆餐桌上才不见了这可爱的动物……” 康之瞪大眼睛,“你说熊猫是龙公馆餐桌上的家常菜?” “嗯差不多总之是隔三差五就要炖上一只来吃”汪莘函故作神秘,“你们不知道那龙先生的小老婆唐嫣,几天不吃熊猫,就浑身难受呢” 在座其余两人听了都摇头,口中叹声连连,“唉这些有钱人,真是……说不得说不得……” 龙邵文再也忍不住了,顿时在一旁笑出声来,他转头对汪莘函说:汪公子,走去我家,马上就请你吃青菜……他把眼睛一瞪:老子请你吃竹笋炒肉 汪莘函乍然见龙邵文,登时面如土sè,两腿不住发抖,只惊得嘴也合不拢 龙邵文对在座的他那两位朋友说:我就是龙邵文,你们不用点菜了,我今天请汪公子去我家吃饭,你们也跟着一同去” 两人吓得怔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 “走还傻坐在这里干什么?” 康之颤巍巍地说:不了不了,龙先生,我们就不去了,这个……让汪公子独自去享用好了,我们粗鄙之人,没来由的玷污了你的家门…… “哼不去?这可由不得你们,现在正好是晚饭的时候,老子一定要把你们带回去,看看老子在家都吃些什么” 蔺华堂和黄鑫进过来,把体如筛糠,已经瘫软不能行的汪莘函架了出去,龙邵文“请”康之与他的同伴也一同随行 回到家中,龙邵文大声喊:宋先生,你今天晚上吃的什么? 宋己道匆匆出来,“一盘空心菜,一盆汤,白米一碗,怎么?龙先生没吃过晚饭么?” 龙邵文笑着说:是啊我想吃排翅了,对了,全要翅尖啊你吩咐开席 宋己道一怔,跟着“呵呵”一笑说:龙先生玩笑了 龙邵文转身对康之与他的同伴说:朋友,今后不要道听途说,你刚才也听见我家晚上吃什么了怎么你们要不要留下一起吃?你们要是肯留下,老子就再给你们加一道竹笋炒肉 二人听后连连摇头,“不了,不了,我二人是上了汪莘函的当了” 龙邵文送走二人,把汪莘函绑了,骂道:你个王八蛋,老子供你吃喝,供你上学,供你烟土,你非但不感激老子,反而栽赃嫁祸老子,在老子头上破脏水、扣屎盆子老子给你两条路让你选,第一,你去捕房自首,把老子的名声给洗干净了;第二,哼老子送你去枫林桥清党委员会,快点选 汪莘函早已萎靡成泥,他不停求饶:龙先生,我再也不敢了,我哪条路也不愿意走,您大人大量,放过了我,来生我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您 龙邵文怒道:老子也不要你做牛做马,老子就要你做**……他转头对蔺华堂说:你去给清党委员会打电话就说咱们这里抓了**,让他们把人带走 汪莘函听后忙说:不不我去自首我去自首,龙先生,您可千万不能把我往枫林桥送啊(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385 谣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第二天,龙邵文正睡的迷蒙间,孔祥熙打电话来,说是蒋介石要见他龙邵文心气正不顺,闻讯后满腹的不高兴,“又想起老子来了,老子不见”可不高兴归不高兴,但蒋介石召他,他又怎敢不见他知道蒋介石通电下野后一直住在孔祥熙的家中,当下一刻也不敢停留地赶去西爱咸斯路孔公馆去见蒋介石 到孔家的时候,蒋介石与宋美龄正在孔家花园的大草坪上教孔祥熙那五岁儿子孔令杰读报见龙邵文来了,宋美龄客气地与他打个招呼,知趣地带了孔令杰去一边玩耍蒋介石招呼龙邵文坐在花园中摆放着的休闲椅上,悠闲地说:阿文,我要与美龄小姐结婚了,你知道吗?” 龙邵文心中大骂,“nǎinǎi的,老子又不是你的亲爹,你要结婚没必要告诉老子……”他脸上露出恭喜的微笑,颇为平静地说,“总司令,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啊” 蒋介石看着龙邵文一笑,望着空中翻滚着的云彩,像是自语,“可外界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啊” 龙邵文绰号“水晶狐狸”,自是八面玲珑,怎会不知蒋介石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他马上接口说,“怎么就不知道了?外界早都传遍了,我看这个时候,宋家需要有人站出来证实一下消息的准确xìng才好,省得别人胡乱猜测,时间长了,可别传出一些诋毁总司令名头的谣言才好” 蒋介石点点头:是啊我觉得你说的非常有道理 ……两天后,一条消息在上海不径而飞外界纷纷传言:蒋介石要娶宋家三小姐宋美龄龙邵文找到宋家大小姐宋霭龄说:大姐呀外界都传说蒋总司令与三小姐要结婚了,这个时候,你是不是要代表宋家出面澄清一下呢?可不能任由谣言满天飞啊这对蒋总司令及宋家的名誉是有影响的,好像总司令与三小姐背着人干了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情了 宋霭龄看着龙邵文意味深长地说:也不知这谣言的源头是哪儿来的,那天你从我家出去后,这条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大街小巷,我看就算辟谣,也该你龙先生出面辟谣才对你说是不是? “呵呵”龙邵文干笑一声,“我哪有资格辟谣,还是大姐出面比较妥当既然总司令与三小姐早晚要成婚你出面证实一下不就完了?省得总有人在背后风言风语地说闲话” “好”宋霭龄点点头,又说“阿文,你是我宋家的老朋友了,有的事情直接找我明说就好了嘛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逼我出面?这可不是光明磊落的君子所为结婚是大大方方的事情,没必要遮遮掩掩再说又不是我反对他们二人的婚事,至于他们最后能不能结成婚,还得我母亲点头同意才好” 龙邵文听后大为尴尬,心想:这哪里是老子的主意,都是蒋赖皮在背后授意的结果老子帮了他的忙,还得被扣上一顶专在背后造谣生事的小人帽子…… 三天后,宋霭龄在寓所举行了记者招待会,把蒋介石和宋美龄介绍给了一群记者并当众宣布:将军要同我家小妹结婚接下来蒋介石携了宋美龄来到庭院当中,接受记者的拍照和采访 记者招待会后蒋介石把龙邵文留下,说:你准备一下过几天同我去趟rì本,去拜见一下宋老夫人 龙邵文心中一喜,“老子已经登堂入室成为了老蒋的身边红人,他去东洋居然都要带着老子……妈的,既然是你主动提出带老子去rì本,老子不妨跟你提提条件……”他一脸不好意思地说,“总司令,我想多带一个人过去” 蒋介石眼神飘过一丝jǐng觉,“是谁?” 龙邵文笑了笑,“是我的一个……这个……就算是女秘书” 蒋介石看了龙邵文半晌,突然理解地笑了,他点头说,“带着不过你要记得,人总是要成家过rì子的,总不能一辈子不结婚,只同女人厮混呀这样误人误己的可不好” “接受总司令的训斥,不瞒您,我这个秘书就是我的未婚妻” 蒋介石听后,高兴地笑了,“哦好,好做人还是检点一些才好,始乱终弃的事,最好……最好……啊呵呵” 龙邵文暗骂:检点?nǎinǎi的,你女人玩了一个又一个,却与老子讲检点还跟老子说什么始乱终弃,妈的,老子把你搞三小姐的事情传给陈洁如,看你怎么收场……从孔公馆出来,龙邵文去找了唐嫣,说是要带她去rì本走一遭,唐嫣听后自是高兴 十天后,蒋介石在宋子文、张群、龙邵文等人的陪同下,由上海乘了rì本轮船“上海丸”号前往rì本一行人中,张群是个rì本通,又是蒋介石在rì本留学时候的同学,把兄弟,与蒋介石的关系极为密切张群xìng格极好,为人谦恭有礼,很少有生气发怒的时候,最关键的是张群最听蒋介石的话,蒋介石说什么他做什么的要他如何他便如何,从无一丝违抗,这一点是蒋介石最喜欢的蒋介石这次带上张群同行,不仅是因为张群极好使唤,也是因为他熟悉rì本人文地理环境之故…… 由于这次是随蒋“公干”,龙邵文也不敢招呼大伙儿开赌,用来打发船上那无聊的时间,主要的是即便他敢赌,可宋子文、张群等,怕也不会是个好的赌伴儿……于是他只好由唐嫣陪着,在船舱里闲聊 长崎距上海仅八百公里,一天后,“上海丸”抵达长崎,宋子文去宋老夫人在长崎的朋友家探望母亲,替蒋介石当先锋官,想先探一下母亲的口风,却发现母亲早于两天前就离开长崎,说是去了镰仓……原来蒋介石赴rì之前,曾给宋老夫人倪桂珍发过电报,说明了他想去rì本拜望宋老夫人的想法,可这封电报却如泥牛如海,渺无音讯蒋介石见老夫人不理,决定直接赴rì去肯请宋老夫人答应这桩婚事宋老夫人得知蒋介石要来,不愿见他,就由长崎避居镰仓(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386 点菜划拳、破剑(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86 点菜划拳、破剑(上) 蒋介石极有一股子狠劲,见此情况,就穷追不舍到镰仓。到镰仓时天近黄昏,当天已经什么事情都办不成了,只好先住上一个晚上,等待第二天再说。 龙邵文一路跟着蒋介石疲于奔命般的下了轮船坐火车,下了火车坐汽车,早就满腹怨言了,此时见终于能休息了,向蒋介石告个假,说是第一次来东洋,想领略一下东洋风光,要去外面走走。蒋介石笑着用rì语问了龙邵文一句:你熟悉这里吗? 见龙邵文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己,蒋介石笑了,“你不懂rì语,又不熟悉环境,让张群陪你去吧!”他在自己的房间中给张群拨了个电话,请张群陪龙邵文去四处逛逛。照理说此时的张群是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总参议兼军事委员会委员,身份远非龙邵文这一介草头王可比,但张群为人谦恭,在龙邵文面前从来也不摆什么长官的架子。而对龙邵文来说,张群即便官再大,也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故交旧友,因此在他面前说话随便,丝毫也不觉得拘谨。蒋介石让张群给他当向导,龙邵文丝毫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或过分,如果二人追述前缘的话,当年上海光复起义时,张群从rì本偷渡回上海,立即参加了陈其美领导的上海起义。起义成功后,张群任了上海都督府的军务处军械科长。他与龙邵文既是老相识,也可算作是老战友,张群素来佩服陈其美,对陈其美这唯一的徒弟龙邵文自然也是爱屋及乌了。 张群笑着对龙邵文说:镰仓最多的就是幕府的建筑和武士们的宅邸,此外还有不少神社和寺院,你喜欢去哪里走走? 龙邵文笑着说:你是东洋通,你带我去哪里就去哪里,随便走走就好了。 张群点点头,“趁着天sè没有全黑,我带你去就近的长谷寺看看。对了,你不喊上你的未婚妻一起走吗?” 龙邵文眼睛转了几转,笑着说:咱们即刻便回,她累了,让她先休息。 张群点头说:也好! 二人出了旅社门,也不乘车,沿途看着风俗人情,向长谷寺方向走去。进了长谷寺,只随便看了几眼,龙邵文就厌烦地说:这样的庙在咱们中国多的是,何必跑到这么远的东洋来看,无聊透顶……他凑近张群说:东洋的jì院怎么样?咱们来了这么远的地方,怎么也得进去考察一下吧! 张群一怔,“我对这种地方也不是很熟……” 龙邵文拍拍兜,“不用很熟,东洋女人喜欢不喜欢金条?” 张群笑了笑,“金条是硬通货,全世界的女人没有不喜欢它的。” “那就行了,走吧!咱们这就去玩儿东洋女人,一直听说东洋女人温柔可人,个个肌肤雪白,咱们来一趟东洋,若是不玩上几个东洋女人,一来有点遗憾;二来兄弟们rì后问起,也颜面无光啊!” 张群犹豫着,“蒋先生那里……” 龙邵文一笑,“你想喊上总司令一起去玩儿?好啊!好啊!你去对他说,我请客。”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既来之则安之,走吧……”龙邵文也不管张群同意不同意,拉着他就走,一边走还一边问张群,“东洋的jì院都在什么地方,怎么走了这么久也没看到一家?东洋不会没jì院吧!” “rì本怎么会没jì院,一战结束后,rì本一跃成为输出jì女的头号品牌国家。很多rì本的年轻妇女背井离乡,漂泊到海外靠卖身谋生,她们行踪北至西伯利亚、中国大陆,南到东南亚各国,西至印度、非洲。东至美国、墨西哥,足迹几乎遍及全世界,要说rì本没jì院,这可真是天方夜谭了。” “东洋人还真是厉害,他们每年光只皮肉生意,就能赚这么多的钱,真是了不得。” “这话有道理,放下全世界的其他地方不说,rì本人在亚洲有两种武器最是犀利,第一是枪;第二就是卖皮肉的娘子军了,rì本人靠这两种武器,几乎是打遍亚洲无敌手。这也因为rì本是个岛国,资源匮乏,出口不了别的什么东西,唯一成本低廉的就是女人了,所以他们疯狂地向全世界出口rì本女人。这批jì女用带血的卖身钱,对rì本的富国强兵政策起到了非常大的刺激推动作用。” 龙邵文听了一笑,又问:东洋的jì院是不是与咱们上海长三堂子的规矩差不多? “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既然是jì女,最终都会cāo皮肉生意。” 龙邵文哈哈一笑,“没错,只要钱花到位,从没见过那个jì女拿捏着不脱裤子的。” 张群说:这个倒也不见得,rì本有一种艺jì就是只卖艺不卖身,且这条行规现今已经被广泛的接受了。” 龙邵文奇怪道:不卖身能赚多少钱? “艺jì赚钱主要是靠表演!她们中多数具有较高文化素质,虽不见的年轻貌美,却风情万种;未必身材窈窕,却能长袖善舞。咱们这次如有机会去京都,你倒真应该去看看。” 又走了一会儿,张群指着离海岸不远处那一排挂红灯笼的两层木结构的房子说:rì本娼jì业最是发达,没名没姓的不算,只领了执照的艺jì就有八万多人,你瞧,就是那里了!邵文,要不我就别去了?咱们这次毕竟是来办事的,节外生枝可不好吧!这若是让蒋先生知道了,怕他不高兴。 龙邵文笑着说: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要喝花酒的,这可是天经地义的,总司令即便知道也能理解……再说我又不懂rì语,你不给我当翻译,我也没法同她们沟通啊! 张群无奈,只好半推半就地随着龙邵文进了一家jì院。才一进门,两个身穿和服,头上梳了无数发髻,脸sè像墙皮一样白的老jì迎上来,先给二人来个九十度的大鞠躬,接着就脸上带笑,嘴里嘟囔着说了一句龙邵文听不懂的rì语,跟着这二人就跪在了龙邵文与陈群面前,伸手去扒二人的鞋子。 龙邵文赶忙让开一步,笑着摆手说:***,东洋jì女也太猴急,像是八辈子没piáo客光临,你们放心,既来之则安之,老子今天也不去别家了。只是老子现在还没进入状态,你们可别这么急着扒老子的衣服……他一脸惊奇地扭头向张群说:这两个女人又老又丑,也不问咱们同不同意,就强行着来了,这是想霸王硬上弓的采阳补yīn啊…… 陈群笑着解释:她们是让咱们换鞋。 龙邵文“哦!”了一声,“我倒是误会了。”他笑着说:换鞋啊!我自己来就行,也不用你们跪着服务了,快起来吧!老子走了一天,还没洗脚,当心熏着你们。 张群笑着说:这里的规矩就是如此,你就入乡随俗吧! 龙邵文笑着骂道:这他***,这样的服务真是让人别扭。 换了鞋后,两名老jì领着二人进入了一个小房间。房间里的榻榻米上放置了一张小桌子,龙邵文学着陈群的样子盘腿坐在了小桌旁。问陈群,“下一步怎么办?是不是该喝花酒了?” 陈群苦笑了一下,“差不多吧!”话音才落,又进来一名老jì,手里拿着一份菜单,进门就跪在二人面前,双手前伸,恭敬地递过菜单。张群正要伸手去接,龙邵文已抢先接在手中,翻开看了一眼,招手把老jì叫至跟前,也不说话!只把大拇指与十指尽量分开,在菜单上量了一扎,然后就再翻一页,又伸手在菜单上量了一扎,如此连着量了四五页,把菜单递还给老jì。挥了挥手,意思是让老jì上菜。 老jì不懂龙邵文的意思,只看着龙邵文说了几句rì语。张群在一旁翻译说:她问你都点的什么菜。 龙邵文不满地看了老jì一眼,“凡是我用手量过的地方,都是我点的菜,真他***笨。” 张群把龙邵文的话翻译给了老jì,老jì吃惊地看着龙邵文,用rì语又问了一句。 张群翻译说,“她问你确定吗?这可是好几十道菜的,怕你吃不了。” 龙邵文不满地看了老jì一眼,再一挥手,意思是说:你管的着吗?赶紧去准备你的,废话少问…… 张群看着龙邵文笑着说:你在国内的瘟生还没当够,现在又跑到国外来当瘟生了,哈哈! 龙邵文笑着说:这**也有不少门道,第一次登门,一定要用大手笔镇住她们,让她们知道咱爷们有的就是钱,根本就不在乎,那样她们才会乖乖地听咱们摆弄。等你**piáo多了,自然就能体会到我说这话是言之有据了!” 张群笑着说:我这是偶尔为之,是不可能piáo多的,因此这其中的道理,我是很难悟透了。 说话间,房门被敲响了,张群用rì语说了一句什么。门就被拉开了,龙邵文向门口一看,外面黑压压地跪着一群穿着和服的jì女,龙邵文大乐,向她们招招手,“全部进来吧!老子全都要了。” 387 点菜划拳、破剑(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87 点菜划拳、破剑(下) 张群劝阻,“这也太多了,选上两个就好,何必全都收拢!就算是瘟生,也没必要白花这么多的冤枉钱吧!” 龙邵文笑着说:听哥哥的……他起身蹲到门口处,一个个去掀jì女的下巴,见有中意的,就朝房间里摆摆手,只瞬间的功夫就选了六名jì女进了房。 张群见状,知道要是不拦着他,还不知道要选多少名。当下用rì语说了几句什么。老jì这才领着余下的jì女走了。 再一会儿,龙邵文点的菜陆续上来,多是些海鲜生鱼,也有一些腌制的小菜,都是用小碟子乘着,放了满满地一桌子。余下放不下的,只好塞在了桌子下面。 早有jì女用小酒壶给张群与龙邵文二人斟满酒。龙邵文端起酒杯招呼着众jì说:别客气啊!赶紧吃。先吃上几口菜,咱们可就开始拼酒了,一会儿老子跟你们猜拳,输了的就脱衣服,哈哈!” 吃了几口菜后,龙邵文便张罗着要与众jì女划拳,张群说:你不懂rì语,她们不懂咱们中国话,这拳可如何划? 龙邵文笑着说:这个简单,哥哥!你教他们说中国话,一会儿咱们用中国话跟她们划拳。非得赢得她们把衣服全部脱光不可。哈哈! 张群吃惊地说:这也太难了吧!她们岂能在一时三刻学会? “呵呵!”龙邵文笑一声,“不用全学会,只需要会四个词,老虎、棒子、鸡、虫子就行,哥哥!你现在就教她们吧!并且把规矩也告诉他们。她们要是输了,必须脱衣服。 张群听后笑了,“真有你的。”他用rì语把龙邵文的话对众jì翻译了,接着就开始教众jì说“老虎、棒子、鸡、虫子。” 众rìjì倒也不笨,只片刻间,就学会了这几个中国字,发音虽生涩,但应付个划拳是足够了。龙邵文本想从划拳上压倒众jì,让她们乖乖地把衣服脱了,没想众jì虽刚学会几句中国话,却是一路高奏凯歌,把龙邵文打了个一败涂地,没划了几下,他全身就脱得只剩下底裤。 龙邵文笑着对张群说:哥哥!东洋娘们真有一手,兄弟我是战败了,你上,一定要替咱们中国人报仇。” 张群本不愿玩儿,但在龙邵文的缠磨之下,不得不硬着头皮与众jì应战,开始几下倒也顺利,让两名jì女脱掉了和服,露出了里面贴身的衣服,可接下来却连输不止,不仅脱掉了中山装,就连里面的衬衣也给输得脱掉了,再划一局,陈群又输,此时可供他选择的只有脱背心或是脱裤子,陈群不愿像龙邵文那样在众jì面前脱个jīng光,掉了身价,因此只赖着不脱。龙邵文劝道:哥哥!愿赌服输,咱们怎能在东洋jì女面前赖账,丢了中国人的颜面?哥哥!既然输了就脱,省得一会儿咱们赢了,这些东洋女人有了不脱衣服的借口…… 张群被龙邵文言语挤兑得实在是不好意思,只好把裤子脱掉。 脱了裤子的张群说什么也不愿意再玩儿,龙邵文笑着说:他***,本想看看光着屁股的东洋女人什么样子,没想到却被东洋女人占了中国男人的便宜,老子不服,再来划过。说着话,他又开始吆五喝六地口中大喊:棒子,哈哈!棒子打老虎,***,这下你这个东洋女人输了,快脱了吧……他见输了的东洋女人脱衣服时扭扭捏捏,笑骂道:你们jì女天天脱衣服,什么时候又怕过羞?妈的,快点儿,自己不脱,还要等着老子给你动手? 他正在这里风光无限、大肆开怀时,只听见房间门“咣当”一声大响。却被人一脚给踹烂了个窟窿。 屋里正在嬉戏的龙邵文等人乍闻巨响,无不大惊,齐抬头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身穿武士服的、喝得醉熏熏的东洋男子摇摇晃晃地站在门口,指着房间中的群jì大声呵斥…… 龙邵文忙问陈群:这条疯狗说什么?怎么好端端地就踢烂了咱们的门? 陈群脸现怒气,“他是在骂这些rì本jì女没骨气,居然讲中国话……” 龙邵文飞快地把衣服穿好,怒道:cāo他***东洋倭瓜,老子在这里喝酒快活,干他什么事儿了……他从榻榻米上一跃,已到了房门口,伸脚就要去踹仍旧在门口大呼小喝不止的东洋武士。 张群见状,忙将他一把龙邵文拉回,“阿文,咱们这次有要事办,可别惹出麻烦。” 龙邵文却不依,拼命挣脱着张群的束缚,非要上去打这个rì本武士不可。又有几名rì本武士闻讯涌了过来,见龙邵文居然要伸手打人,一个个嘴里哇哇哇,喊个不停,纷纷都要挤近龙邵文所在的房间要与他厮打。 龙邵文见状笑了,“你***东洋矮倭瓜,打就打,难道老子还怕你们不成?”他对张群说:你问问他们,是想单挑还是想群殴,老子来者不惧。 张群哪敢把这几句话翻译给rì本武士,只是一个劲儿地在旁边用rì语解释。此时jì院老鸨也赶忙过来帮着劝阻,过了好一会儿,众rì本武士的情绪才渐渐平息下来。 龙邵文在一旁对张群说:哥哥!跟这些倭瓜费那么大的劲儿干嘛!别看他们一个个都在腰间挂着剑,可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摆设……他从桌上拿起一支筷子,又笑着说:真要动起手了,就用这支筷子,我就把他们全都料理了。” 张群还没有说话,门口一个rì本武士用流利的中国话说:你们中国人除了吹牛,就再不会别的了!” 龙邵文转头朝说话的rì本武士看去,见此人穿一件肥大的武士袍,头扎一根武士髻,神sè严峻地看着自己,与其他喝得醉醺醺的武士不同,此人似乎是滴酒未沾,瞧他的神情,也似乎清醒得很。 龙邵文朝他招招手,笑着说:你会说我们中国话呀!老子很喜欢你,来,你不是说老子吹牛么?你进来,进来。 这名rì本武士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分开众武士,进了房间,盘腿坐在小桌子跟前,“你这个只会吹牛的中国人,我进来了。” 龙邵文伸手拽过一个吓得蜷缩在一旁的jì女,搂在怀中,笑着说:老子正在快活地玩乐,你们这些矮倭瓜不问青红皂白地就踢烂门搅了老子的xìng质,都说你们东洋人懂礼数,你们原来就是这么懂礼数呀!妈的,一只只的都像是疯狗。 rì本武士冷冷地说:你刚才的话我听到了,我要跟你单独比试。想看你怎么用一支筷子把我料理了。 龙邵文笑着对张群说:哥哥!你瞧瞧,这东洋人还跟老子犯了倔。 张群使劲儿用眼神制止龙邵文,岂知龙邵文不知道真是不怕还是怎么着,居然对张群的暗示一点儿也不予理会。他伸手捏了一把躺在他怀中的rìjì的胸部,对rì本武士说: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龙,名邵文。是来你们这里是买chūn的豪客,你报上名字吧! rì本武士一字字地说:柳生川介。 龙邵文大喇喇地说:好,柳生川介,我看你腰悬长剑,想来功夫是不错了,你拔出你的剑,老子就用一支筷子,看看咱们谁先把谁弄死。”。 张群怕再不说话惹出麻烦,赶忙劝阻:阿文,算了,何必又争这一口闲气。” 龙邵文拉着脸,“哥哥你不用劝我,我如艺不如人,今天就死在这里,那就烦劳哥哥把我的尸体带回国去。”他眼睛盯着柳生川介,“拔剑吧!” 柳生川介冷笑了一声,慢慢地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勒紧了腰带,“请吧!” 龙邵文笑一声,“去哪儿?难道这房间的地方不够大?哦!原来你们这些倭瓜打架还要挑地方啊!” 柳生川介听了大怒,腰中剑“嘡啷“一声已经拔出,就yù挥剑向龙邵文头上劈去,谁知他的剑还没挥起来,却突然感到喉咙间竟被什么东西给重重地戳了一下。刚才还坐在那里搂着jì女嬉戏的龙邵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前,右手拿了一支筷子,很随意地在左手上敲来敲去,看着他笑。 柳生长长地叹了口气,把剑插回腰间,对龙邵文深深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转身就要出房间。 围观在门口的众武士不明所以,见他们中的第一高手柳生川介居然鞠躬认输,都一个个哇哇怪叫着要冲进来,柳生川介则挡在门口解释着什么。这些rì本武士听完柳生的解释,一个个顿时不说话,全部掉头走了。 柳生回头又向龙邵文鞠了个躬,“龙君!打扰了。”然后转身也要走。 龙邵文喊他说:柳生,来,坐下,一块儿喝酒吧! 柳生川介犹豫了一下,见龙邵文笑嘻嘻地又向他招了招手,于是就缓缓地回到桌前,盘腿坐了。 龙邵文笑着说:咱们把这些残羹剩饭都撤了,再重新开宴,柳生,你喝酒不?你是我在东洋见到的第一个会说中国话的东洋人,我很愿意跟你交朋友,你要是也愿意,咱们就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场,哈哈!” 柳生川介一低头,“很愿意陪龙君一醉。” 388 一刀流8(10:16)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当下,龙邵文令众jì撤了残冷剩饭,又重上了热菜,这次却不像刚才那样奢靡浪费了,只让张群点了几个清淡的小菜,要了几壶温好的清酒,与柳生喝了起来泡*书*(几壶清酒下肚,柳生便不像开始的时候那么拘谨,话也逐渐地多了起来,龙邵文这才知道了柳生会说一口流利中国话的原因……柳生出生于镰仓武士世家,六岁时便赴江户拜“一刀流”流主伊藤十三朗为师,学习剑术,后来他又在rì本武士集团与大资本家联盟发动的rì俄战争中应召入伍,rì本战胜后,他曾在旅顺生活了大概六年的时间,因此会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 又是几壶酒下肚后,柳生川介神情萧索地说:龙君,我一刀流剑术对敌攻击时的要点,就是以快制胜,非常讲究切落点与实用xìng,我在这上面可是下过苦功夫的,可我刚才居然没看到你是怎么出手的,就把我打败了,还请龙君指点 龙邵文喝口酒,不客气地说:我看你们东洋剑术还是花花架子居多,用作平常的表演还可以,真与人格斗搏杀,没什么用处你说你们一刀流是以快制胜,可在我看来,你再快能快的过子弹?所以说,剑这个玩意儿,早晚都是要被淘汰的,你不练也罢再说了,瞧你与人格斗比武时候的紧张样子,好像很怕死,一点儿都不放松,生怕输了,就这一点儿,也注定你成不了一个高手 龙邵文话虽说的不是很客气,但柳生川介却大以为然他说:我并不怕死,我经常想,作为一名武士,怎样去死才能死而无憾这么多年来,我的生活道路就是这样笔直而单纯的我从来都没想过怎样在与对手的搏杀中保全自己的xìng命,而是想着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去迎接死亡为了培养这种jīng神,我自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忍耐和冒险,忍受种种困苦我常常赤脚在雪地中行走,半夜里跑到墓地里去,整夜地不睡觉让自己处于亢奋的状态,这一切的付出都是为了早地领略到大rì本武士道jīng神中的文化蕴含从三岁开始习剑时,我的父亲就告诉我,任何时候都不要轻视对手,从那时起泡-书_)我每次同人比武,都是全身灌注的,哪怕只是同门之间用竹剑练习,我也不敢丝毫有所放松,现在听您这么一说难道这种态度从一开始就错了? 龙邵文“哼”一声想:nǎinǎi的你的这种做法很不厚道啊你在大雪地里光脚丫子四处乱跑,作践你自己的身体,这别人管不着,不过你大半夜跑到墓地里扮鬼就不合适了万一吓着人怎么办?真是神经病……他说:你说你一直琢磨着怎么去死,你想过没有?你妈把你养这么大你突然“嘎嘣”一下没了,你妈可得多伤心啊我看你们这种损人不利己的jīng神还是不提倡的为好我们中国人向来以仁义待人,只要你心存仁义二字,少一些争强斗勇的心思,临敌时自然就放松了就拿刚才来说,我压根就没想置你与死地,所以我的心态放松得很而你他nǎinǎi地却一门心思地想着、怎样才能一刀把老子劈成两半,所以你就很紧张,生怕下手晚了,反被老子杀了中国有句俗话,名叫做以恩报恩,以仇报仇,你只要把老子真的当做你老子,想着怎样报答老子的恩情,你就不会变的这么残忍,可你心存恶念了,所以怎么也放松不了,你记住了,要想成为高手,心中一定要记住把仁义二字摆在前面 一旁的张群见龙邵文开口仁义、闭口仁义,不由得哑然失笑,心想:阿文这许多年来的所作所为,没有一样能与仁义沾边,如今却来跟倭瓜大谈仁义,真是笑死我了可他见龙邵文说的认真,柳生川介又听的认真,他是怎么也不能公然地笑出声来…… 柳生川介说:龙君,我rì本国武士道的jīng神就是注重仁义啊最初就是吸收了你们中国儒家和佛家的思想演化形成的非常注重义,勇,仁,礼,诚,名,忠,克八个字的 张群在一旁接口说:阿文,你也许不知道咱们此刻所在的镰仓,就是rì本武士道jīng神的发源地呢早在rì本镰仓幕府时期就有了现在的镰仓还有不少那时候传承下来的武士世家 柳生川介颇为得意地说:是的,我镰仓的武士是rì本最正宗的 龙邵文笑着说:我煌煌中华上海大吉楼的臭豆腐也算是正宗了,可它再正宗,也不过是一块臭豆腐而已柳生啊别总把正宗挂在嘴边,没用老子告诉你啊你想把剑术练成一流,就不能总想着一言不合拔剑杀人,也不能想着杀不了别人自己就不活了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术业有专攻”,从今后,你也别练什么劈、扎、砍、刺的花花架子了,就一门心思地练习拔剑的度,只要你拔剑快了,再多的花花架子也让他使不出来 龙邵文这随口的点拨,让柳生川介仿佛拨云见rì,当下赞叹说:龙君,你这话可是太有道理了,我剑拔得快了,就能在对手还没有摆出花花架子之前,把他们刺死了 龙邵文心中不以为然,“触他娘的,倭瓜就是倭瓜,总是一门心思地想着杀人,老子以后见了倭瓜可要小心一点儿了,对倭瓜是绝对不能怀有仁慈之心的,这些倭瓜都是中山狼,他们的想法可跟我们中国人的想法不太一样,如不能一棒子把他们打死了,必然反受其害”他“嗯”一声说,“没错,但是你知道怎样才能拔剑快?” “龙君请指教”柳生川介头使劲儿一低,恭敬地说 龙邵文指着柳生悬挂在腰间的剑说:把剑鞘仍了,把剑**地挂在腰间,这样一来,你就不存在拔剑这一说法了,度一定能比现在快上一倍” 柳生川介听后大为慌乱,“我们rì本武士没有这样佩剑的呀” “你真是榆木脑袋不开窍的很,老子没法跟你沟通” 柳生川介说:不是我不想扔,主要这是我们武士道jīng神所不允许的我们中世一刀流的武士中,还没有不佩戴剑鞘的武士,这是一种悖逆的行为 龙邵文很认真地说:规矩是可以改的,等你用不戴剑鞘的**剑击败了你所有的对手后,规矩就由你定了,唉我对你说这些,你也理解不了,哪天让你们一刀流的流主找我比划一下,我当了你们的流主,再给你们立立规矩,算了,不说了,喝酒、喝酒” “龙君,你要与我们流主比武?”柳生把龙邵文随口的一句话给当真了 “嗯有机会最近可不行,老子有很多事情要办,怕是没空”龙邵文随口应付着 “龙君”柳生川介说: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望龙君不要拒绝 “说” “龙君,我想拜你为师,向你学习仁义以及剑法” 龙邵文也没太当回事儿,笑了笑说:好我收了你这个徒弟了,要是在上海,我一定会开香堂大搞场面,这里既然是rì本,就不用那么麻烦了,你把今天的单给老子买了,也就马马虎虎了…… 柳生川介大喜道:谢谢师傅 龙邵文听了想:倭瓜倒挺会来事儿,妈的,只费了一餐,就白白得了老子这个便宜师傅 当夜,龙邵文果真没有食言,喝的是酩酊大醉,柳生川介也是喝的不少,不过他酒量比龙邵文大些,神智倒还清楚 柳生川介酒后大唱《君之代》:吾皇盛世兮,千秋万代;砂砾成岩兮,遍生青苔;长治久安兮,国富民泰……龙邵文醉熏熏地也仿照《君之代》的曲调跟着大唱一通,却是把歌词儿给改了:东洋女人兮,一脸白粉;摸遍上下兮,一毛不生;东洋男人兮,全是废物;呲牙咧嘴兮,全部干倒…… 夜半,龙邵文在张群与柳生川介的掺扶下,跌跌撞撞地回到他们下榻的“吉野屋”旅社,唐嫣见他喝的如此大醉,赶忙帮他宽了衣服,再用清水帮他洗了脸,给他盖上被子,安抚他睡了觉 龙邵文这一夜睡的是极不安稳,中间数次起来想要呕吐,可肚子里却是空空的,什么也吐不出来,只干呕了半天,他心中不禁大骂:东洋酒真他nǎinǎi的不叫个玩意儿,喝的时候没觉得怎么着,喝完以后才开始难受,这把老子给折腾的…… 第二天一早,龙邵文怕蒋介石随时召见,顾不得宿酒未醒,挣扎着爬起来,洗漱完毕,就坐在那里同唐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等着蒋介石随时的传唤哪知到他等到中午,蒋介石才把他叫过去,一脸不高兴地说:宋家老太太明显就是躲着我,我到长崎,她来镰仓,我追到镰仓,她却跑到了神户,我若是再追到神户,她不定又跑到了别的什么地方,邵文,你说这个宋老太是什么意思?”(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389 师叔祖 (10:16)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劝慰蒋介石,“总司令,宋老夫人这是在考验你呢我就不信追到神户她还跑?司令啊山高九屻,咱们可别功亏一篑,不管她跑到哪里,咱们都追,东洋弹丸之地,老太太还能上天下海不成?我就不信司令这一番可昭rì月的赤诚之心,感动不了她” 蒋介石点点头,“阿文谢谢你给我打气,回去收拾行装,咱们这就追去神户” 龙邵文点头说:这下看她还能往哪里跑,哼她年岁这么大,再跑只怕……到时或许还省了总司令的麻烦……他笑笑又问:司令,这神户离镰仓有多远? “呵呵阿文,你说的没错,她跑她的,咱们就不停地追,直到把她追的……”蒋介石脸上似笑非笑地点着头,“rì本一共只巴掌大点儿的地方,远也远不到哪里,咱们现在所处的镰仓在关东平原附近,算是rì本的中部神户也在rì本中部,不过却是偏西南,从这里乘车,也不过半天的路程 龙邵文也不知道两地到底相距多远,只笑笑说:我这就回去准备,就咱们这腿脚,受累的还不知道是谁 蒋介石听后得意地笑了…… 一行人收拾好行李,刚走出“吉野屋”旅社,就见旅社门口站了一大群rì本武士龙邵文见当先领头一人的正是昨夜与自己一同喝了个酩酊大醉的柳生川介,心中大为奇怪,“nǎinǎi的这群倭瓜堵在旅社门口干什么?” 张群脸上顿时变sè,悄悄对龙邵文说:rì本人不会是来寻仇的 蒋介石见来了这么多的rì本武士,也是一怔,又见张群与龙邵文鬼鬼祟祟地在一旁嘀咕感觉发生什么事儿,他正要叫龙邵文过去询问,却见龙邵文已经走到了领头的rì本人身前 柳生川介一见龙邵文,就恭敬的鞠躬,“龙师傅,我已经等了你一个上午了” 张群帮着译出后,龙邵文这才想起昨夜酒后收徒的事情,笑着问:你是我徒弟来看我是应当的,他们来干什么? 柳生川介说:我是带着他们前来拜师的,我身后的这些人都同我一样,是向龙君来学习仁义的昨天晚上我回去后,越想龙君的话越有道理就把龙师傅的仁义jīng神对他们讲了,他们一听,都要随着我前来拜师,恳请龙君收了我们这些徒弟 龙邵文心想:老子哪会什么剑术**泡!书*无非就是当初做贼时,被杨老**得出手快了一点,要说剑术,老子一窍不通”他笑着说“收了你们这些徒弟没问题,教你们也没问题不过我要陪着我师叔去神户办事,怕是没时间教你们了?” 柳生川介听张群把话译了知道龙邵文肯收了他们,顿时一喜,再一听龙邵文的师叔也在场,忙说:是龙君的师叔,也就是我们的师叔祖了,我们要去拜见一下师叔祖 龙邵文指了指站在旅社门口的蒋介石说:那个就是我的师叔了,你们去拜见他 柳生川介领着跟在他身后的十多名rì本武士,一起来到蒋介石身前,齐齐地躬身说:师叔祖好 蒋介石一惊,问龙邵文:这是怎么回事儿? 龙邵文笑着解释:他们都是我在东洋的徒弟,听说我要走了,来送我的 “那他们怎么叫我师叔祖?” “你与我师傅陈先生不是把兄弟嘛所以你就是我的师叔了?那他们自然应该管你叫师叔祖了” 蒋介石听了“呵呵”一笑,“胡闹”他嘴上虽这么说,可见这么多rì本武士同时朝他鞠躬,心里面却也十分受用 龙邵文咳嗽了一声,对恭敬站在身前的众武士说:下面听我师叔训话让他传授你们一招儿仁者无敌的功夫……他小声地对蒋介石说:师叔,你就随口说几句仁义的道理讲给他们听 蒋介石清了清嗓子,大声说:中国的仁义之道源远流长,若是译成rì文,怕失去味道,我必须要给你们讲原汁原味的……厚者不毁人以自益,仁者不危人以要名,什么是仁义?xìng情温顺、通达事理、宽厚正直才可称仁义俗话说:道德仁义,非礼不成仁是施恩及物,义是裁断合宜恩者仁也,理者义也,节者礼也,权者知也,仁义礼知,人道具矣……下面那些rì本武士连句好好的中国话也听不懂,别说蒋介石那一口带着浓重浙江乡音的古中国话了,当下仿若跌进了**池个个听的是云山雾罩、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龙邵文心底笑了几声,“老蒋这是老虎戴佛珠,愣充好人……”他大声说,“师叔讲完了,这其中的意味,你们回去慢慢品味他把柳生川介拉到一边说:妈个×的,师傅有紧急事情要办你先带着你的师弟们回去,等以后有机会,再教你们一招制胜的功夫你要是去中国,就到上海去找我,你一提我的名字,没人不知道的” 柳生川介恭敬地说:恭送师傅 龙邵文恭敬地走到蒋介石身边,搀扶着他,“师叔,他们被你仁者无敌的功夫折服了,我们走” ……下午稍晚的时候,一行人到达神户,宋子文怕这次再扑个空,下了车后就去打听母亲的下落,得知母亲这次正在神户没有离开,住在有马温泉的“有马大旅社”,当下就对蒋介石说了,蒋介石听了jīng神一振,吩咐:咱们也去“有马大旅社”住下 龙邵文忙说:对师叔,我这就去把有马大旅社全包了,以宋子文做内应,给她来个铁桶合围,瓮中捉鳖,看她还往哪里逃有言说的好,这就叫做喜鹊合群可斗鹰,蚂蚁齐心能吃虎…… 宋子文听了暗骂:真是狗屎糊不上墙,秕谷磨不出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狠狠地瞪了龙邵文一眼,赌气说:阿文,你说我是内应?多难听,从现在开始,我还不管了,你们自己去找我母亲 一行人入住了有马大旅社,有马地区三面环山,风景极佳龙邵文住进来后对环境大加赞赏了一番后,对唐嫣说:我刚才听说有马温泉有双人浴房,咱们这就去洗个鸳鸯浴如何?若是错过了今天这个好机会,等明天老蒋搞掂了宋老太,咱们可就快活不成了?” 唐嫣白了龙邵文一眼,“不行洗双人浴,多难为情” 龙邵文一本正经地说:我刚才问过了,东洋人开放的很他们不但夫妻可以洗双人浴,就连那不认识的男女,也可混在一起洗浴不过却有一个规定,不可相互注视怎么样?咱们去观摩一下? 唐嫣“呸”了一声,“东洋人真无耻,要去你去好了,我可不去” 见唐嫣不与自己同去,龙邵文又约张群,张群昨晚跟他折腾到半夜,正筋疲力尽,见龙邵文来找他,当即就连连摆手,“我可再不敢跟你出去了” 龙邵文笑着说:今天咱们不逛窑子,只是去洗个澡” “那我也不去,你去找宋子文让他陪你” 龙邵文见张群说什么也不跟自己走,想了一下,又无故地笑了一声,去找宋子文他才说明来意,宋子文就把脸耷拉下来,“我不过是个内应,可不能跟你这个君子在一起洗澡” 龙邵文笑着说:为了总司令的终身大事,你做内应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啊……他也不管宋子文同意不同意,只厚颜无耻,生缠硬拽地拉了他来到温泉 两人换了衣服,来到一间全竹子搭就的温泉房,龙邵文一看就说:呦这水怎么发出淡红sè来?见宋子文不理,已独自下去泡了他忙伸手去拽宋子文,语气焦急着说:你倒是看着点儿啊这水的颜sè不对,你跳下去了,万一泡出毛病来怎么办?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知道珍惜你先出来等着,我去问问清楚……他掉身就向外跑……宋子文见他神情真挚,语调发颤,知道他是真的关心自己,心中一软,也不生他的气了,他说:这是矿物质溶于水的缘故,我以前就来泡过,下来没事情的 龙邵文长长吁口气,也进温泉泡了……其实他早向有马旅社的人具体询问过温泉特征,之所以刚才扮作焦急神sè,是为了缓和一下与宋子文的关系,不愿让他在心里同自己记仇龙邵文自从研究上蒋介石之后,厚黑功夫与rì剧增,在蒋介石之上,早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两人在温泉中**相对,互相坦然而聊,关系又近了一层自然,龙邵文这次与宋子文的聊天当然是有所收获…… ……第二天一早蒋介石一身中山装,特意喊了龙邵文陪着他去拜见宋老夫人倪桂珍两个人进去的时候,宋老夫人正穿戴整齐地拿着一本圣经在读 龙邵文喊道:老夫人,我们来看你了 宋老夫人合上圣经,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你们哪里是来看我,有事就说我快要做礼拜了” 蒋介石恭敬地说:老夫人,我这次不远千里追逐您,是肯请您准许我与美龄小姐的婚事(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390 “使徒保罗” (10:16)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宋老夫人淡淡地说:我没听错么?听说你已经有了三位夫人,原配姓毛,二房姓姚,现在与你生活在一起的姓陈,我说的没错这是我们基督徒所不允许的泡-书_) “娘希匹哦”蒋介石憋红着脸暗骂,“伊斯兰教徒可以娶四个老婆,为什么基督徒不可以?不公平呀再说孙先生娶你家二小姐前,不也有好几个老婆吗?你不也没办法?到老子这里,你偏偏刁难个没完……”他镇定了一下,脸上露出历史遗留给他的痛苦,“老夫人,我只有一个夫人,那是父母包办的婚姻,我们彼此没有感情至于外界传说的第二个夫人,那是捕风捉影,不能把我交往过的女人都当做是我的夫人,至于你说的陈姑娘,我承认,我们是谈过恋爱,但绝没有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何况陈姑娘已经去了美国,我们之间再没有扯不断的瓜葛” “面对蒋介石的狡辩,”宋老夫人变了脸sè,“即便他们不算你的夫人,至少也算你的情妇,你除了她们之外,还有不少情妇” 龙邵文摆着手想,“是啊总司令是有不少情妇呀那又怎样?哪个男人没有几个情妇,没情妇叫男人嘛……”他笑着说,“老夫人呀总司令的政敌遍布天下,他们看到总司令稍微有一点的荣耀,什么造谣呀中伤呀泼脏水呀血口喷人呀全朝着总司令来了他们这是想通过卑劣的手段打倒总司令” 宋老夫人摇摇头“我是不会同意的我从内心就无法接受你们那些异教徒的膜拜方式,我一想起你们在祖宗的坟前三跪九叩的燃着香,并烧一些纸钱,搞得乌烟瘴气的,就想吐” 蒋介石说:老夫人,那是一种民族祭奠方式,是一种历史文化底蕴在形式上的体现,我并不觉得这种方式有什么不妥,但我想,我们可以通过一种很温和的方式来祭奠先人逐步推行全民禁烧,毕竟焚烧纸钱这种做法的确是会搞得乌烟瘴气” 龙邵文心底“呸”一声,“谁禁烧谁就出卖祖宗,就是想把中国人变成洋奴才想让死人没钱花,在另一个世界也被基督徒凌辱……” “你已经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宋老夫人看着蒋介石,很平静地又说,“我听说你与美龄已经办理了结婚手续,那你肯请我准许你们结婚还有意义吗?” 见蒋介石非常尴尬,龙邵文又说:老太太,人们都说总司令是使徒保罗,这个使徒保罗是个什么人啊是不是很了不起? 宋老夫人看着蒋介石问:别人真的是这么说你? 蒋介石胡乱地点点头说:“我自从上次面见老夫人之后,就对基督之道,多少有所接触泡-书_)不过这使徒保罗是别人叫的我并不认可,中正自认没那样的修为,但愿意去努力向保罗学习” 宋老夫人看着蒋介石点点头,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赞许的表情问:你愿意改信基督吗? 蒋介石很实在地说:我愿意去尝试,也愿意尽我最大的努力去信仰基督、研究圣经,不过,我实在是不能答应您在什么时候完全接受基督,老夫人,你知道这要有一个接受的过程…… 龙邵文听蒋介石说完这几句话,心底大大夸奖“他不愧能混到总司令的位置,还真是有两下,这话说的有水平,老子应该好好学学” 宋老夫人也对蒋介石的话很满意,因为信仰基督是决不能强迫的至于信仰到什么程度,全凭个人的认知了宋老夫人一生信仰基督是个十分虔诚的基督徒,但她同时也是一个非常有见地、有知识、理xìng的信仰者,而蒋介石这句非常真实的话一下子就打动了她,让她对蒋介石这个军人的偏见一下子就扭转了不少如果蒋介石上来就跟老夫人吹牛,说什么我已经完全信仰基督之类的话来哄她开心,那宋老夫人一定会对他生恶感,即便他与宋美龄办了结婚的手续,宋老夫人也一定会棒打鸳鸯不可……宋老夫人笑着问:你这个接受的过程要多久呢? “五年”蒋介石脱口而出? “为什么能给出如此jīng确的时间……”宋老夫人看着他…… 蒋介石面容尴尬……为了娶宋美龄,他决定把前夫人陈洁如送去美国……他的脑中立刻闪现出了在陈洁如家佛堂中的一幕……陈洁如的母亲说:你说让我女儿去美国只生活五年,这是真话吗? “十足真金” “不要言不由衷,我并不相信你那模棱两可的政治谎言”陈洁如怒斥他 “我可以发誓,我说五年,就一定是五年” “发誓是要请出神明来作证的,请神来保证你说的是真话,说谎是要遭到报应的”陈老夫人说 “我可以用发誓来表示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 “很好就让我们听听你在神灵面前是怎么发誓的……”陈老夫人走向神龛,点起三支香和一对蜡烛,她把香插进香炉,冷眼看着蒋介石蒋介石毫不迟疑地走向神龛,在神像前起誓:我答应自今年起的五年之后,与洁如恢复夫妻关系,如违此誓,任凭佛祖惩罚我和我的南京zhèng fǔ,如果我在十年内不履行我的誓言,任凭佛祖毁灭我的南京zhèng fǔ,并将我放逐在一个海岛之上……” 想到此,蒋介石的额头渗出了汗……娘希匹,五年之内,老子必须皈依基督,即便老子违背了誓言,佛祖也管不到老子,因为那时老子已经是一个基督徒,佛祖如果想惩罚老子,首先要问问老子的老大基督耶稣允不允许,娘希匹,也不知道释迦摩尼和耶稣基督两个人谁厉害……他虔诚地对宋老夫人说:五年的时间不短了,用五年的时间来专心做一件事,我认为是可以做到的…… “你就是使徒保罗”宋老夫人说:既然你已经与美龄办了手续,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蒋介石听了一呆,欢喜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龙邵文嘴快,赶紧说:谢谢老夫人成全 宋老夫人笑道:我又不是成全你,你感谢个什么劲儿? 龙邵文高兴地说:蒋总司令是我师叔,你成全了他的婚事,我自然是要感谢你的”他扭脸对蒋介石说:你说是不是师叔?” 此时的蒋介石才从兴奋中回过神来,连声说:对对 宋老夫人脸上含着笑,看着蒋介石,“过几天我就向外界宣布你们的婚姻”说完话,老夫人拿起圣经又读了起来蒋介石赶忙带了龙邵文悄声地从宋老夫人房中退出来 到了门口,龙邵文问蒋介石,“总司令,使徒保罗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蒋介石一怔,“这个名字是你提出来的,我怎会知道他是谁?你既不知道他是谁,怎么会突然说出他的名字?” 龙邵文笑着说:昨天请宋子文泡温泉,无意中听他提起,说是老太太特别喜欢保罗,于是我就说你是保罗了嘿这一招儿果然奏效 蒋介石兴奋地点点头,“你赶紧找本圣经,咱们看看这个保罗到底是干什么的?看看宋老太太为什么喜欢他” 龙邵文趁势说:总司令,这么大的一个喜事,咱们是不是应该庆贺一下?” 蒋介石点头说:应该庆祝一下 龙邵文说:一直听说总司令文采飞扬,尤其是字写得漂亮,总司令不如趁着今天高兴,留几幅有纪念意义的墨宝下来 蒋介石高兴了,“阿文,你倒真是了解我啊快给我准备纸墨笔砚,我给你写几幅字” 龙邵文心想:老子可不了解你老子了解的是曾国藩,曾国藩一有高兴的事情就喜欢卖弄文字,你老蒋既然这么喜欢曾国藩,一定与他志同道合,妈的你以为老子每天听人读那枯燥无味的《曾文正公文集》,是白听的啊…… 准备好笔墨之后,龙邵文笑着说:今天真是大开利市啊没想到事情办得竟然如此顺利蒋介石听了一笑,大笔一挥,写了四个大字,“大开利市”,然后左右看看,笑了问龙邵文说:你喜欢什么字?写给你 龙邵文想了想,“飞龙在天有气势” 蒋介石又是大笔一挥,写了“飞龙在天”四个字 龙邵文看后说:总司令,你得写上落款啊 蒋介石点点头,在后面提了蒋中正的落款龙邵文看了又说:这无缘无故的地就写了“飞龙在天”四个字,有点太突然了,总司令,你干脆再补上几个字,“祝龙升公司”” 蒋介石看了龙邵文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一丝笑容,他犹豫片刻,比量了纸前面的间距,又写了“祝龙升公司”几个小字 龙邵文看后夸奖,“总司令的字真是威镇寰宇,海内一绝啊太漂亮了” 接着在龙邵文的要求下,蒋介石又一鼓作气写了“海内存知己”“童叟无欺”“货真价实”“志同道合”等几幅字,并在龙邵文的恳请下,都在后面附了落款等字迹干后,龙邵文小心地把这几幅字收起来,拿回房间交给唐嫣,并让她jīng心放好……(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391 条件、送字3(10:16)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rì本之事既然办妥,一行人当即转往长崎,又从长崎回到上海泡-书_)蒋介石回到上海之后,把宋老太的意思对宋美龄一讲,宋美龄也很高兴既然这最后一道阻力也没了,二人当即商量筹备婚礼 宋美龄对蒋介石说:我妈妈那里虽然没了问题,可我这里也有几个条件,你要答应我才好 蒋介石笑着说:请讲 宋美龄说:这第一个条件呢我不用说你也应该办的到你与你的原配毛福梅、侧室姚冶诚以及第二夫人陈洁如统统脱离夫妻关系 蒋介石严肃地点点头,“理当如此我又不是伊斯兰信徒,没权利娶这许多夫人,我们结婚的rì子,我就登报声明与他们脱离关系” “……这第二条,你必须信奉上帝,受洗成为基督教徒,满足我妈妈的一个心愿” 蒋介石心想:“不就是信奉上帝嘛这有什么难的”当即答应他虽答应了,但此后的两年多时间,他却一直没有接受洗礼,每次宋美龄及他的岳母宋老夫人问起他,他就以“我尚未研究彻底,不便冒昧信从”为由拒绝,直到宋老夫人弥留之际,五年之限将过,蒋介石才勉强接受了洗礼,正式成为了教徒由于他聪慧过人,一朝成为教徒后,马上就从中发现了契机,他居然试图将儒,道、释、佛、三mín zhǔ义和基督教教义结合起来开天辟地般创造一个的学说,然后用这个中西合璧、不伦不类的学说来对抗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斗争学说由于常年沉迷于此蒋介石对于“主”也就越来越迷信,甚至以圣经占卜吉凶,利用其大搞封建迷信,以求解决政治、军事危机通常做法是撕下《旧约全书》的某些页码将之附于桃木剑上焚烧,并口中念念有词,至于所念之词是否“太上老君急急如赦令”之类,那就不得而知…… 见蒋介石答应了第二条,宋美龄犹豫了一下,又说了第三条:“婚后我不想要孩子了,这样能保持身材” 蒋介石一听大喜,连说:好好我答应你……他自几年前患过杨梅大疮后虽然痊愈,但已不能生育,他唯恐此事在婚后暴露,惹宋美龄埋怨此时听宋美龄说不要孩子,正好可以遮掩自己不能生育这个缺陷,自是大喜过望这夫妻二人,都是各怀鬼胎,都有不yù告知别人的秘密当算的上是脾xìng相投了泡*书*( 宋美龄看着蒋介石的眼睛“这第四条,你要提供一百万美金给刘纪文,让他能另娶贤妻,安身立业”她幽幽地说:感情的债要用金钱来偿还,卑鄙呀 “美金?还一百万娘希匹老子现在不知有多缺那玩意儿,哪有多余的给你从前的姘头……”蒋介石带着一副还债的表情轻松地说,“一百万美元算什么可以多给他点,给的越多,你的负疚感就越少,嗯除了给钱,还可以给他个官当当呀”他拍拍脑袋,“你觉得南京市长怎么样?” “你真好”宋美龄含情地看着蒋介石,“第五条,我要你答应我,不能伤害刘纪文,无论怎样都不能伤害他,你要绝对保证他的生命安全,他的生命就是我的生命,我们相爱过,爱的很深,很深我十分珍惜我们曾经的那段情感” 蒋介石心中醋意暗涌暗骂,“娘希匹这叫什么条件,你出面为你从前的姘头做担保,让老子不杀他?”他强压心中不满,脸上荡漾着大度的笑容,“是啊初恋呀,弥足珍贵的初恋是每一个怀chūn少男少女永久的回忆,这不能怪你,只怪我们相逢恨晚啊,不然你的初恋就是我了,这既是我的终身遗憾,也让我看清你善良的本xìng,我答应你了” “第六”宋美龄睁着黑亮的眼睛,看着蒋介石…… “娘希匹,你的条件还有完没完了呀逼急了老子,老子去招jì,不娶你这个娇生惯养的三小姐了啊”他脸上洋溢着十分耐心的笑容,“哦说就算你有一千个条件,我也照单全收 “……我们婚后,我还要同刘纪文保持友情往来,希望你不要干涉我们的zì yóu” “友情?娘希匹哦娘希匹啊男女之间的友情可是个危险的东西,只怕这个‘友’不过是‘情’的一个借口……”蒋介石心底暴怒了,脑袋上的青筋一颤颤地跳动着,暗骂,“你婚后还要明目张胆地去同刘纪文轧姘头,这是在塌老子这个总司令的台啊传了出去,老子的颜面何存?威仪何在?”他的手已经快要忍不住举起来了,他想狠狠地给眼前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个巴掌,“啊娘希匹哦痛苦死了呀这巴掌一但扇出去,几年的辛苦就全泡汤了呀”他考虑着,“老子先答应了你,先把生米做成熟饭再说,哎呦不好怕她这锅生米,早就被刘纪文给做成熟饭了老子吃的只怕是刘纪文的剩饭呀”想到“剩饭”,他的心在滴血,却又不得不安慰自己,“剩饭好啊有的剩饭是越热越香,比如……比如福建著名剩菜‘佛跳墙’……历史上名人吃剩饭的是大有人在,越王勾践,吴王阖闾,大夫范蠡,来回吃剩饭西施;董卓、吕布,关羽,又抢剩饭貂蝉;唐明皇、安禄山,又互吃剩饭杨贵妃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就是为了抢崇祯皇帝的剩饭陈圆圆陈圆圆这锅剩饭,被崇祯、吴三桂、李闯王来回的抢来抢去,往复回锅加热,最终也没馊了,反而是越热越香,三小姐这剩饭,怕也如此……” 宋美龄见他脸上yīn晴不定,不知在想什么叹口气说:这条件原本就不该提,算了,我也不为难你啦 “哦不不,我是在想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要不要让出房间给你们呀”蒋介石的脸上露出含蓄的笑容,心底却恨得直冒凉气,“娘希匹,咱们走着瞧好了,等过上几年,等一切都稳定下来,老子把陈洁如接回来就当着你的面亲热” 宋美龄含情脉脉了,“你呀真不知道你的心胸竟然这么宽广,真正的男人,就应该像你这样的” “美龄美国是讲人权的你受的是美式教育,自然也看中人权,我呢我对讲人权也十分憧憬,将来国家统一了,我一定要主持商定一部人权法让所有的妇女都可以去同他们从前的情人幽会,而从法律上予以保护从一定程度上讲,也算是狠狠地打击了卖yínpiáo娼这个屡禁不止的封建毒瘤啦” “这个怎么会打击卖yínpiáo娼?”宋美龄睁着好奇的眼睛 “女人都可以私会从前的男友,这将大大冲击jì院的生意呀”蒋介石眨眨眼故作调皮般地笑着 宋美龄脸红了,“你答不答应呀” “答应这是你有情有义我心中很高兴找了你这么一个重情义的女子啊为什么不答应呢但,但我想你这个条件婚之夜应该除外” “你真坏”见蒋介石答应了自己的全部条件,宋美龄高兴地嗔怪着,“那一夜我就守着你,这下你满意了既然这样,咱们抓紧商定一下婚礼rì期” 蒋介石沉吟着,“我也有一个条件,你能答应我么?” 宋美龄笑了,“说出来听听” “婚后你就不要担任zhèng fǔ公职了,也不要参加正式的高层决策会议,只当我的私人秘书免得背后有人议论说闲话” 宋美龄点头说:我也正好是这个意思…… ……龙邵文回到公馆后,小心地把蒋介石写给自己的那几幅墨宝拿出,让人去外面装裱了然后对蔺华堂说:你去请生秋爷来一趟 没过多久,叶生秋来了,问龙邵文说:回来了,这也没走多久啊事情办得怎么样? 龙邵文笑着说:自然是成了……他拿出那几幅已经装裱好的蒋介石的字迹说:你选两副回去挂上,嘿有了这玩意儿,比金字招牌还管用 叶生秋看了一下,“都不太适合我用” 龙邵文皱了一下眉,“这幅大开利市怎样?正好挂在你开的雏jì院里” 叶生秋吃惊地说:这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挂着你开jì院也是为了繁荣都市,点缀承平,虽不能说是为国府争光,但也显现出了中华民国那百业俱兴、欣欣向荣的崭气象再说现在的老蒋已经不怎么piáo院子了,看不到,就算是别人piáo院子看到了,也不敢对他说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嘛”他又拿起“志同道合”的横幅,也递给叶生秋说:这个也挂在你的雏jì院 叶生秋是吃惊,本不想要,但龙邵文坚持说没事,他也就不再推辞…… 叶生秋走后,龙邵文喊来蔺华堂交待:你把总司令写的这幅“童叟无欺”挂在咱们龙升登仙阁的大堂里再把这幅“祝龙升公司飞龙在天”挂在咱们龙升公司会客厅,来保佑咱们的烟土生意” 蔺华堂走后,龙邵文看着最后一副“海内存知己”的字幅琢磨了一下,叫人备了车,去了福熙路,送给了一八一赌窟的张啸林他说:大帅,总司令送的,你挂在这里撑撑门面 张啸林见到蒋总司令亲自题写的横幅,自然是大喜过望,即刻命人把字幅悬挂在一八一号的大厅里他看着横幅,心花怒放,他说:阿文啊蒋总司令居然是咱们赌场的知己,嗯这一定是他惦记咱们当年帮他处理了长三堂子的烂帐,故此特意感激咱们,当年的事情多亏了你的关照,妈个×的,我很承你的情……” 龙邵文笑着说:妈个×的大帅,你别客气,黄赌毒历来不分家,今后咱们在生意上还要互相关照的好 张啸林高兴道:妈个×的阿文,那是一定的……(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395 风声鹤唳狼虎成群(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这天下午,程飞燕拿了一份名单递给陈群说:陈先生,有一名共党要犯跑到闸北躲了起来,我们的人过去抓人,却被二十六军第二师参谋长祝绍周给挡了回来,说闸北是他的辖区,不许咱们跨境抓人。他们这样拒予合作,窝藏共党,长久下去会对咱们清党委员会的声誉有所影响,咱们是不是该想个办法给这些人一点儿苦头吃? 陈群认为自己的清党委员会拥有无限权利,可以在上海恣意妄为,听后心中对祝绍周极为恼怒,只是祝绍周手握兵权,陈群不敢公然派人去抓祝绍周,于是在暗中派了几名手下,吩咐他们只等祝绍周落单后便将其秘密抓捕,然后再给他扣上一定**的帽子予以枪决。 这几名手下等了还几天,也不见祝绍周落单,却见祝绍周手下的一名旅长rìrì单身出去玩耍,便向陈群报告了,陈群得信儿后说:抓!只要是祝绍周的人,一概先抓回来再说……可怜这名旅长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成了**,这次陈群连审都懒得审,只叫人写了一份口供,然后把打晕过去的旅长用水泼醒,逼着他在供词上按了手印后,就让人给拉出去毙了。 祝绍周知道后,对陈群是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本想带人去找陈群算账,可一想顶头上司杨虎与陈群的关系极为密切,而陈群又兼任着东路军的副总指挥,搞不好帐没算成。就连自己恐怕也得被陈群抓去,随便扣个**的帽子就给毙了,只好作罢。但内心却恨不得把陈群剥皮抽筋。 又一次,陈群的手下抓了一名叫做李珍凤的**。在突审中得知,这个李珍凤居然是桂系大佬李宗仁的表弟,陈群得知这一情况后不由得踌躇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犹豫着,“不行稍加责斥,教育一番就放了!毕竟他是德公的亲戚……” 范双娥扇风说:冯梦龙讲过一个故事,有只老虎嘴里卡了骨头。困饿yù死,菩萨化身雀王,帮老虎啄出了骨头后,劝老虎说:杀死生命是残暴的。罪恶没有比这更大的了。虎勃然大怒,骂菩萨,你才离我的嘴,就敢说这样的话,菩萨顿时无语。《艾子杂说》中也有一则故事。龙王下令,凡水中动物,有尾巴的必须斩首,鼋听到蛤蟆在半夜哭泣。上前问,我有尾巴。故而哭泣,你没有尾巴。哭得什么?蛤蟆说,我害怕龙王会追究我还是蝌蚪的时光……陈主任,咱们已经杀了这么多人,又何必在乎这一个,更何况蒋总司令就是被李宗仁逼迫下野的,现在正是向蒋总司令表示衷心的大好机会啊! 陈群闻言,深以为然,“双娥说的有道理,对敌人是不能讲仁慈的,与其劝虎行善,不如听蛤蟆夜哭,既然开了杀戒,就要连根铲除,否则就是养虎遗患。”他照了范双娥的意思,把李珍凤执行了枪决。*李宗仁得知自己老家的亲戚居然也成了此次清党的受害者,大为震怒,对陈群是无比的痛恨…… 范双娥、程飞燕二女了解陈群对权力有孜孜不倦的追求,因此刻意迎合,往往芝麻大点儿的事儿,就被二人无限放大,变成了对陈群权威的挑战。陈群为维护自己的权威,此后便磨牙吮血,杀人如麻……因此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陈群就得罪了无数的人,这些人都恨不得寝其皮而食其肉。陈群对此并非一无所知,但他根本就不在乎,由于杨虎无所作为,此刻黄浦滩的最高军政大权已经全部抓在他的手中,这些人即使再仇恨他,可也拿他无可奈何,更何况陈群心中已经有了计划,下一步就要把所有仇恨他的、并且有能力对他构成威胁的人,全部都给扣上**的帽子,予以**上的消灭,只是这项工程过于浩大,陈群不得不谋定而后行。 在二女的撺掇下,陈群在嵩山路十八号开设了一家俱乐部,俱乐部里鸦片、赌具、酒菜、美女,一应俱全。每天晚间下班后,陈群便带着范双娥、程飞燕二女在若干保镖的拱卫下,车队从枫林桥前呼后拥地驶入法租界嵩山路俱乐部,来此调剂工作一天后的疲劳。有时更邀请龙邵文、张啸林、杨虎、杜月笙、叶生秋等人一起来此放浪形骸,追欢作乐。 而此时的杨虎也已经通过抓捕“**”而发了大财,他建在西湖之滨、孤山之巅的宫廷式豪华别墅业经造成,美其名曰“青白山居”,里面装修的是富丽堂皇,直比王侯,就连身家巨万的江浙财阀们见状也自叹不如。杨虎在别墅中养了数名jì女,只要得空便流窜至此,一头扎在里面跟这些jì女昏天黑地鬼混在一起。 这二人所做的这一切,自然引起无数高官们的关注与妒忌,其中也不乏有若干仇恨他们的人在蒋介石面前拼命说坏话想扳倒此二人,蒋介石一则是清党工作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不想这二人再把清党工作扩大化;二来他也知道这二人得罪的人太多,如果再一味地回护下去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于是在自己复职后,干脆就顺应了民意,把二人一撸到底,罢了他们的官。 杨虎虽被撤了职,可上海jǐng备司令部的名声已经被他糟蹋了个一塌糊涂了,臭不可闻。白崇禧接任上海jǐng备司令部的司令后,觉得上海jǐng备司令部这块招牌已经臭的不能再用了,在与蒋介石商量后,就把上海jǐng备司令部改名为淞沪卫戍司令部。由白崇禧亲任司令,第二年chūn,白崇禧率部西征,改由三十七师师长熊式辉代理司令职。当年四月,淞沪卫戍司令部改称淞沪jǐng备司令部。就此,上海的大权就落到了熊式辉手中。 陈群被罢官的当天。范双娥与程飞燕二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临走时还把陈群的财物全部卷走,就连陈群平常收集来的那些古籍善本图也一本不剩的全都拿走。陈群一下子失去了生活来源,穷的连生活都成了问题。与陈群相比。杨虎虽被免官,但他在任的时候早就贪了个脑满肠肥,积蓄颇丰,因此即便下台,生活也是没有丝毫问题,照样可过奢侈糜烂的富家翁rì子。 陈群乍然落难,方领略了平rì里与自己百媚千娇、无所不从的范双娥与程飞燕的无情无义,他不得已下。只好对杜月笙告知已实情,把自己如何结识这两名女人,又如何与他们同居之事原原本本地对杜月笙讲了,请他帮自己打听此二女的下落。连带着讨回一些自己被卷走的财物及爱若xìng命的古籍图善本。 杜月笙当即应允,广派人手,去查询二女的下落,岂知找了一圈,这二人却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杜月笙又派人去二女的来处――上海艺专去查。才查出来两个人的行踪都与万顺堂有关…… 到此地步,杜月笙知道叶生秋差不多就是这起“扎火囤、放白鸽”sè诱事件的主谋,他故意利用陈群的猎艳猎奇心理,让二女扮成假共党让陈群看穿。从心理上麻痹他,让他轻敌。然后按照事先设计好的方案,布成圈套。一步步诱他上钩,最终不但骗其感情,还骗其金钱及名誉,挑唆他为恶,最终让他名声败坏被国民党扫地出门。此一计策,并非叶生秋首创,殷商纣王宠妲己而亡国便是女娲娘娘为惩罚商纣无礼而设下的美人计,只可惜陈群饱读诗,谙熟史实,竟然没有看穿,可见当局者迷,又或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由此杜月笙又联想到与杨虎鬼混在一起的数名jì女也来自叶生秋之手,事后他也曾找杨虎做过了解,知道正是这几名jì女在背后教唆杨虎在西湖之滨建造豪宅才引得南京瞩目,成为此次被撤查的诱因,因此他就更敢肯定此事一定是叶生秋所为。只是叶生秋对付杨虎使用的方法更为简单,这自然是他知道杨虎胸无点墨,毫无心机且又贪财好sè,夸大喜功,因此他对付杨虎根本就不讲什么策略,只是一味地展开美女攻势诱他下水。而杨虎直到最后也不觉得自己中了叶生秋的圈套,反而把叶生秋当做是他唯一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叶生秋如此做,就是对自己没能如愿当上行动队队长而展开的报复。其思虑之严谨,计谋之深远,手段之毒辣,行动之周密,令陈群多年后思之都不寒而栗,他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所有人都怕叶生秋。 陈群等了好几天,也不见杜月笙替他把事情办好,他不禁有些奇怪,知道凭着杜月笙此时在黄浦滩的能力,像这样的事根本难不住他。于是他再次找到杜月笙询问,杜月笙知道叶生秋绝不是好相于之辈,也不愿因为陈群这点事情去找叶生秋摆讲茶。万一到时叶生秋不给面子,来个拒不承认,或者是承认了也不退还赃物,可就坏了自己无所不能的这块金字招牌,因此陈群询问时,他只好一次次找借口搪塞。 在感情、金钱、事业三方面同时受挫的情形下,陈群一蹶不振,整rì里焦急彷徨,六神无主地四处躲避着扬言要他xìng命的仇家。眼看就要走投无路,xìng命难保之时,杜月笙冒着被人来家寻仇的风险,邀请了陈群搬到他的家里去住,算是给他暂时找了一处栖身之所…… 到此,本部结束。 晚上传本的第四部,第四部的主要内容为“龙行东省”。涉及东北土匪,就是常说的“红胡子。”何为红胡子,摘录一段中文字: 外面的几根枯木柱上,三名浪人被紧紧地绑着。一名匪崽过去,撕开了其中一个浪人胸前的衣服,从地上抄起一把雪,使劲儿地在他心口擦着。擦完后让在一边,“镇三江”走过去,从身上拔出刀子,轻轻一捅,插进他的心窝,跟着刀子使劲向下一划,又伸掌在他后心一拍,心收缩着从浪人的胸前跳出来。眼看心就要落地,“镇三江”抄起一把雪,已把心接在手里,就着雪把心塞在嘴里……瞬间,他唇上的胡须结了一层红sè的冰碴……龙邵文到此时才明白,为什么有人把东北的土匪唤作红胡子…… 本初始设定,主要以兄弟情义为主,爱情故事并不是主要内容,但“爱情既然是人类生活必不可少的内容”,那就少不得再演绎一段凄迷的爱情……摘录一段草稿: 明月皎皎,白雪皑皑,北风卷地,呼啸哀咽。一阵穿林而入的朔风吹开了木屋的门,卷起沙般的雪尘打熄了屋中的红烛,木屋内顿时一片黑暗,屋外冬夜一览无遗,低沉而萧瑟。秦姿儿在暝暝中摸索着起身,关了门,正要重燃红烛,龙邵文却从后面将她抱住,把她的身子扭过,朝她唇上吻去,她的唇柔软而冰凉,她的回应热烈而疯狂……情不贵声,贵在意深,此情此景,一切言语都成了多余…… 从背景不难猜出,这是一段描述在林海雪原中的爱情故事。林海雪原,谜一样的世界,我曾在冬季去过这些地方,故而印象深刻。写起来也尽能对场景描述的逼真一些…… 另外我特别喜欢晋朝时傅玄的一首古诗:白云翩翩翔天庭,流景仿佛非君形。白云飘飘舍我高翔,青云徘徊为我愁肠……决定把这句诗演绎在其中。 发到今rì,也算受尽冷落,但已经不在乎了,毕竟被扣上了一顶非主流的帽子,虽然我觉得喜欢本的朋友,是这个社会的主流…… 本想多说一些,但字数就要超了,不想让订阅这的朋友花冤枉钱。一切随意!仅此而已。(。。) --------- 396 龙升银行(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蒋介石通电复职后,国内要求禁绝鸦片的呼声越来越高,龙邵文知道即便自己与蒋介石的关系再亲密,可一旦涉及到切实利益,或威胁到蒋介石地位时,蒋介石便会丝毫不顾情面地拿自己开刀。因此还是早做准备的好。他琢磨了两天,知道要想在黄浦滩边长久的立住脚,必须要有正当的生意,而此时黄浦滩边最好的、最来钱的、最有面子的生意,无非是有一家自己的银行或者是钱庄…… 龙邵文一念至此,即刻开始运作,他第一个就找到了老相识、好朋友虞洽卿商量此事……南京国民zhèng fǔ建立后,以虞洽卿等人为代表的江浙财阀继续给予南京zhèng fǔ以经济上的支持。蒋介石为了自身的需要,也对江浙财团给予一定扶持,吸收他们中的部分人担任了国民zhèng fǔ财经部门的职务,其代表人物陈光甫、钱新之、虞洽卿等人就担任了专为蒋介石政权建立的江苏兼上海财政委员会的主要职务。 俗话说隔行如隔山,一个鸦片贩子有一天突然异想天开地想进入金融行业,又是谈何容易,其中最大的一个难处,就是如何让那些金融大亨们从心理上予以接受,若没有这些同业人员的支持,他的银行即便开业,所面临的也将是无以为继的倒闭。龙邵文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素知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之理,因此混进金融业阔佬所在的圈子,获得他们的支持。便成了首要之举。他之所以来找虞洽卿商量,一则因为虞洽卿是上海商界的领军人物;二则虞洽卿有过开银行的经验,他的口风与态度至关重要…… 龙邵文一见虞洽卿,就诉苦说:阿德哥呀!我现在的rì子可是不好过了。愁的我是整夜的睡不着觉,一天天jīng神萎靡得很,头发也不知白了多少…… 虞洽卿仔细端详着龙邵文,见他jīng神抖擞,气势轩昂,满头乌发不见一根白毛,知道他又在出妖,于是笑着说:我也看出来了。你的头发就如伍子胥过关,是一夜皆白啊!对了,老弟是因为什么事而犯愁? “唉!”龙邵文叹口气说:还不是为了开银行的事情犯愁? 虞洽卿一听龙邵文居然要开银行,心中暗想:他要开银行?简直是天方夜谭。开银行非得有相当强的金融专业知识以及超强的个人信誉及实力不可,这小子历来干的都是见不得光的黑生意,他若是开了银行,那不是想骗取储户的血汗钱嘛!嗯!他找我一定是为了这件事情,这我可不能轻易地帮他……他“呵呵”一笑。说,“老弟啊!你放着好端端的烟土生意不做,怎就突然想起开银行了,实话告诉你!这一行业水深的很。你玩儿不转的,许多年来。我涉足的生意也不少,二十年前我就与别人合伙儿开过一家四明银行。结果怎样?当年被人骗了,差点破产跳楼。这一行不好干啊!你一旦迈进去,搞不好是要倾家荡产死人的。听哥哥一句劝,你可别往这火坑里跳呀!” 龙邵文听虞洽卿说当年差点儿被人陷害的破产跳楼,顿时来了兴趣,心想,“谁不知道你虞洽卿做生意比鬼还jīng,能把你骗了的,定是高人无疑,***,这可要打听清楚了,也好你吃一堑,老子长一智……”他问,“阿德哥!你当年开的不是宁绍轮船公司嘛!怎么就成了开银行的?又怎么就差点儿跳楼了,快给我说说!” “唉!”虞洽卿叹口气说:回想起来都是噩梦,辛亥革命的前一年,上海发生了举世震惊的橡皮风cháo,我当年创办的四明银行就险些在这次风cháo中颠覆。原因是四明创办之初,上海钱庄业处于兴盛时期,就连银行的票据清算都需通过钱庄办理,当时钱庄对工商业的放款不亚于银行,由于钱庄资本大都不充裕,而放款数额很大,也需要向银行贷款以资周转,四明银行也毫不例外地与钱庄发生了大量拆放关系。那几年由于伦敦市场上橡皮价格暴涨,一些在上海的外国人就设计了一个橡皮股票骗局,他们吹嘘自己在国外有大批橡胶园,购买他们的股票可以发财,引得众多做发财梦的中国老百姓纷纷抢购股票,当时上海的各大钱庄老板不仅挪用各自钱庄客户存入的远期支票,还向其他行庄调换巨额现金,用以套购橡皮股票。当外国骗子已得到几千万两银子时,汇丰等外商银行突然宣布所有的橡皮股票停止抵押贷款,橡皮股票顿成了空头支票,一夜之间成了废纸,导致上海十余家商号、工厂、钱庄倒闭,我四明银行也因而跟着大受其害,欠了白银二十二万两之多,消息传出去后,四明股票大跌,营业衰退,就差关门了,我也因此差点跳了楼。” 橡皮风cháo事件在当时闹的可谓是沸沸扬扬,龙邵文当年也曾有所耳闻,他听后想:一旦老子开了银行,一定会发行龙升公司的股票,现在烟土和黄金、白银一样,都是硬通货,在四川、云贵等地,军饷和大宗贸易都以鸦片结算,龙升的股票若是发行了,就凭老子手中掌握着的鸦片资源,估计抢购的风cháo一定不亚于这个橡皮股票……想到此,他笑笑说:阿德哥!我跟你说实话!我开银行一不发行股票,而不发行钞票,我就是手中有几块地,想筹集一些资金,把自己的那几块地皮盖了房子卖掉。另外有几个朋友想投资纱厂、丝厂,提出跟我借钱,并许以高额利息,我想要是能有自己的一家银行,那不是一箭双雕吗?既能帮了朋友,自己也能赚上一些薄利,总比钱放在手上闲着的好! 虞洽卿随口问:你现在手中能流通的现洋有多少? 龙邵文想了想说:加上黄金、白银也折算成现洋,大概不到一千万! 虞洽卿听后吓了一跳,“一千万?你可不是诓我!现在别说是黄浦滩,就是整个国家能拿出一千多万现洋的人,也如凤毛麟角,极其罕见,盛宣怀家族了不得!就他们那样的家族,算上全部不动产,恐怕也拿不出如此巨大的一笔钱啊!还有五金大王叶澄衷,他先后开办了五金、火油、钢铁煤炭、船运、地产、火柴、缫丝、金融九大行业,下设一百多家企业,他死之前赚到的钱,也不过才是八百多万两白银,折合成现洋也就一千多万!这也要算上地皮等不动产,若说能拿出这么一大笔现洋的人,放眼寰宇,怕也只有曾经的山西富翁乔致庸了……”虞洽卿兀自不信,“阿文,你是在同我说笑!” 龙邵文笑笑说:阿德哥!行业不同嘛!你要开小商店,就算是开上一千家,也没多少赚头。我若是算上鸦片现货,手中的钱还不止这些呢!阿德哥!你要知道,在中国的很多省份,鸦片可都是硬通货呀!换做四川、甘肃一带,你要用银行的钱跟人家做买卖,人家根本就不同你打交道,你知道那里大宗货物的结算用什么? 虞洽卿兀自没有从龙邵文巨大的财富中清醒过来,根本没听到龙邵文在说什么,还在那里念叨说:一千万啊!还是现洋!老弟,你可是富可敌国了。蒋总统没请你去南京当财政部长,真是可惜了。 龙邵文笑着说:对啊!我要是像宋子文那样有个漂亮妹妹,财政部长就是我的,不过阿德哥,我钱的来路你也知道,这秘密我也就对你说了,俗话说法不传六耳,你可不要四处乱讲哦!省得人怕出名猪怕壮,到头来挨别人宰上一刀,我可就不划算了。 虞洽卿点头,“我自然不会乱讲,呵!就算讲出去,也没人肯信,我反倒成了传讹的小人……”他又说,“这么多钱,不开银行还真是有些可惜了。” “可我实在是个外行,阿德哥!你给我说说,开银行都需要具备什么条件?” “办银行要有三方面条件,首先就是资金实力,你若真有一千万,这点就不成问题了;其次是银行老板有没有硬关系,硬门路,这点你也没问题,谁不知道你路子宽,人脉广;再就是要讲究信用,这条你也符合!这么多年来,你没少给人排忧解难,素以信用著称,所以你具备开银行的条件。” 龙邵文喜道:这么说我能干了? 虞洽卿说:当然能干!你要是不能干,还能有谁? 龙邵文点头说:阿德哥,你现在是上海财政委员会的要人,这件事儿你还要帮兄弟一把! “那是自然……”虞洽卿一口应允。 由于有了虞洽卿给吹边鼓,四处散风,龙邵文的银行很快开业。至于银行名称,龙邵文决定继续沿用龙升这块金字招牌,把他新开张的银行命名为龙升银行,地点选在南市豫园的凝晖阁。他之所以把银行地点定在这里,是因为上海钱业公会就在这里设立了办公地点,银行开在这里,也是为了更好地进行同行之间的沟通。(。。) --------- 397 龙升银行(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此时的豫园早已被一条东西小路分割成南北两爿,古建筑破漏,面目全非,有些已经改建成民房。*其中著名的清芬堂、凝晖阁、濠乐舫、绿波廊分别成为菜馆、点心铺、茶楼等。凝晖阁在龙邵文盘下之前是一家菜馆,当叶生秋听说龙邵文看中凝晖阁想要开银行时,立刻派人找到凝晖阁菜馆的老板,客气地请他搬家,黄浦滩头赫赫威名的生秋爷既然说话了,有哪个胆边生毛的敢说半个不字!更何况叶生秋还提出了给予一定的搬家损失补偿。 在龙邵文的多方运作下,龙升银行注册资金一百万,付现五十万就取得了执照,只等择rì开张。 开张之前,龙邵文利用各种亲密关系,纷纷前往英法华三界、劝说黄赌毒三档生意的老板,对他们进行宣传:龙升银行不rì新张,希望你们这些银行的大客户都把钱备足了,到时一块儿去龙升银行存钱捧场。 介于龙邵文的名气,以及他平rì肯为朋友排忧解难而存下的交情,这些黄赌毒老板见龙先生的银行开业,自然巴不得趁此机会跟龙邵文再套些交情,个个都是满口答应。而同行之间,则用堆花以示庆贺……堆花,是上海银行、钱庄同业之间的一个不成文的例行规矩,随便那一家银行或是钱庄新开张,各同业都要在开幕那天存一笔钱进去表示道贺,也是希望往后多打点往来。堆花金额视对方实力而定。金额大小不等。有一万的,也有数十万的,存放时间的长短则视交情而定,交情好的,这笔钱存的时间就长,交情一般的,当天存钱进去,第二天就取走,交情不好的,也会抬了钱来柜上绕一遭。前门抬入,后门即刻抬走…… 龙升银行开业当天,南市豫园凝晖阁前车水马龙,人流不息。其拥堵情况,仿若庙会。由于龙邵文家资巨万的名声在外,也因龙升公司鸦片生意赚钱的口碑在外,前来堆花之同行自然极多,对前来堆花之同行,龙邵文是一一劝阻,告知他们自己不缺钱,希望他们不要如此流于形式,只来人道贺便已知足。*可他越是这样解释,那堆花之同行就越多。搞得龙邵文乐不可支,他就越是拼命劝阻。到了后来,被劝阻之人反而生气了,说:龙先生,您要是这样拒绝,就说明以后我们有难,您一定是不会施以援手了? 龙邵文听了,只好叹息作罢! 上海青帮中人,开银行的自也不少,早在龙升银行开业前数月。杜月笙便利用门下弟子徐懋堂投入的资金开办了民声银行,张啸林更是早就入股了黄楚九开办的rì夜银行,青帮中人向来息息相通,龙邵文银行开业,杜月笙在资金极为困难的情况下。也送来五万的堆花,张啸林更因为一八一号赌窟大发赌财。也给龙邵文送来八万元的堆花费。 朱鼎发、吴文礼、章林虎、赵孟庭、付伟堂等人,此时手中也或大或小的有了自己的实体,仅他们当rì存进龙升银行的现洋,就达数十万之巨,叶生秋更是不用说,龙升银行开业当天,叶生秋就在开业的鞭炮声中,命人抬了硕大的几十只箱子,里面全部装满了现洋,大张旗鼓地前来给龙邵文捧场,并在众来宾中大声宣布:龙先生的银行就是我叶生秋的银行,只要龙升银行遇到资金周转不灵的问题,我叶生秋就算倾家荡产,卖房卖地,也要凑足现洋给龙升抬来,你们就放心好了…… 龙升银行就这样顺利的开业了,可开业不久,龙邵文就发现一个问题:怎么用掉这些钱?现在龙升银行所面临的问题不是资金周转不灵,而是资金滞留,手中握着大把的现钞,却找不到投资的方向,这些钱有很多都是朋友、弟兄存到自己这里来的,期满后不能不付利息。龙邵文多年来只在鸦片贩运上下足了苦功夫,对其他行业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现在手中突然聚集了这么多的钱,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当然期间上门求他借贷的人也不少,但龙邵文做事一向小心谨慎,稍觉不可靠,就不敢把钱撒手,这样一来,龙升银行在开业的一个月之中,除了成交了一些小额的存放款业务外,竟然没有成交一笔大额生意。这一月中,龙升银行门前用门可罗雀来形容是一点都不为过,龙升银行虽毗邻钱业公会,可经常往来于钱业公会的那些银行业大佬们竟然对此一状况视而不见,任由其自生自灭,龙邵文虽然也曾开口相求,想让他们点拨于己,却被对方找出种种理由搪塞过去…… 既然龙升银行的钱不能生钱,那龙邵文就只有白贴这一个月的利息,以及银行种种偌大的开销。他不由得大为苦恼,这才明白了当初虞洽卿跟他说的话之含义:这一行业水深的很,你玩儿不转的……也明白了开银行所面临的问题不止是资金周转不灵一项,还要面临资金滞留、投资方向的把握、以及如何才能建立信誉等诸多头疼的问题…… 一念及此,他立刻命人去把林阅徵请来,想问问这个留英留法的高材生有何高见,林阅徵来后,龙邵文把目前的窘境对林阅徵讲了,并说:林先生,若换做是几年前,我手中有这样大笔的资金,定然将它投入鸦片贩运,可如今南京zhèng fǔ对贩运鸦片的态度是犹抱琵琶半遮面,我也吃不准形势了,再说我这几年历经耕耘,鸦片市场的潜力几乎挖尽,再想从这上面搞些多余的利润,可谓是难上加难。林先生,你给我出出主意,我手中这大笔的银洋,该派如何用场? 林阅徵虽是留英、留法的高材生,但毕竟不是全才,对金融业的知识也所知寥寥,听龙邵文说完,顿时语塞。想了好半天才说:龙先生,既然你自己干不了,何不请懂行的人来干!上海银行业巨头钱新之、陈光甫、朱成章、胡笔江、吴蕴斋、张慰如这些人,都是多年的老银行家了,手下能人众多,你向他们开口,借调上一两个人来,发展一下业务不行吗? 龙邵文苦笑了,林先生,这条路我试过,根本就行不通,你也知道我的出身,我不过是十六铺的一个小混混,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走的黑道路线。而懂金融的银行家们几乎个个都是喝饱了洋墨水回国发展的‘上等人’,走的是正当的白道路线,我和他们可谓是泾渭分明。他们虽在面子上敬重我,但多数对我都是敬鬼神而远之,表面上做足了敷衍的功夫,实际上并不愿意跟我有过多的来往。不仅如此,恐怕他们还在骨子里还鄙视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们与我是不能臭味相投啊!既不愿与我真心交朋友,又怎可能真心帮我?别看我开业时候他们个个都来堆花,可在第二天他们就全部提走了,摆出一副跟我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唉!想起来也挺寒心……他脸上略微露出了凄惨之sè,又说:林先生,这么多年来,肚子里灌饱了洋墨水,又肯帮我的人,我也只结识你这么一位真心与我相交的…… 林阅徵见龙邵文真的是内心凄凉,忙说:我倒是可以帮您物sè这方面的人才,可这也要颇费一些时rì,手边并没有现成的可以拿来就用的人,在这段空挡时间里,你还得想办法去求那些银行巨子,让他们帮您度过难关。 龙邵文点头沉思,琢磨着怎样才能让这些银行业巨头对自己施以援手,在业务上指导一下龙升银行。他想了半天,依旧没个头绪时,林阅徵突然说:不知道杜先生手上有没有这方面人才,如果有的话,以他的为人,一定会帮你暂时度过难关。 龙邵文听后说:是啊!我怎么就把他给忘了,我现在就去找他。 杜月笙一听龙邵文的来意就苦笑不止,表示无可奈何,原来杜月笙此时也遇到了跟龙邵文想同的处境:自己不懂经营,手上又无人可用。 杜月笙的民生银行在开业之初,请了一个叫田鸿年的职业银行经理人帮自己打点银行的生意,可前不久,田鸿年竟然利用客户的存款,去做黄金交易所的投机生意,不幸运道欠佳,手风不顺,竟然屡战屡败,亏蚀累累,结账的时候,民生银行竟然负债五十余万。这个纰漏实在出得太大,田鸿年只好黯然辞职,杜月笙为人大度,也不追究,此时正设法弥补亏空,手上也是无人可用。 龙邵文听杜月笙说完,大感同命相怜,当下拍胸脯承诺,从他的龙升银行给杜月笙低息借款五十万,用期一年,以帮杜月笙度过难关。这样一来,杜月笙的难关是过去了,可他的自己的难关却不知道怎样度过……(。。) --------- 398 匪道(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宋己道见龙邵文连rì来愁眉不展,知道他为银行的业务发愁,就对他说:龙先生,自古外交之道,都是yù先取之,必先予之!这就是说要想跟对方索取一些什么,必须要先行赠予对方一些什么!这样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龙邵文听了一怔,问宋己道说:宋先生,这些银行阔佬有钱得很,我拿什么赠予给他们才会打动他们呢? 匪头宋己道笑着说:那就看他们需要什么了?钱固然通神,可钱也有不好用的时候啊!比如说你把这些银行大亨绑上他几个,也不勒赎,就等着他们上门开口求您,您才出面放人,三番五次下来,这些人还不得放下架子,乖乖地与你结交?再或者,您多派一些人手出去,专门收集这些银行大亨们的**,看他们养了几房小妾,有几处外室,和那个jì女交好,家里的老婆是否在外面偷人等,然后再放出风去……哼!这些大亨们都是要面子的人,这样的丑事如果公布出去,不信他们不害怕!到时候……嘿嘿!自然又是您龙先生给出面搞掂! 龙邵文听后大喜,“哈哈”大笑说:宋先生,别看你读了不少,可骨子里还是个土匪,不错,不错,也只有咱们这样的人才能谈得来,我与你相处,可比与那些道貌岸然的假学究相处轻松快活地多。” 宋己道笑着说:吃鱼要沾腥气,养狗要沾sāo气。我从前整rì生活在土匪窝里,自然也沾了匪气。更何况读要活学活用才行,读死不是圣人之道…… 龙邵文点头笑着说:对!没错,老子这就安排人yù先取之。必先予之了! 干绑架勒索、偷窥私人秘密这些事情是叶生秋的强项,龙邵文当即叫蔺华堂把叶生秋请来商量……“生秋阿哥!龙升银行的业务始终开展不起来,宋己道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用yù先取之,必先予之这条计策搞掂他们,我今天请你来,就是想让你出面办这件事情。” 叶生秋是读过几天的人,一听龙邵文的话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顿时说:好啊!儒家的yù先取之,必先予之按我们佛家所说,便是“舍得之道”,我们佛家讲究缘法。所谓有舍必有得,有得必有失,yù得鱼先舍饵,不舍得下饵怎能钓得上大鱼? 龙邵文听叶生秋左一句“我们佛家”,右一句“我们佛家”。吃了一惊,他问:生秋阿哥!你什么时候入佛门了? 叶生秋微闭双眼,“我一直对佛法有所浸yín,只是百忙之中不得空闲。等手边的事情忙过,一定找个清静地庙宇去修行几天。” 龙邵文神情怪异地看着叶生秋。“生秋阿哥!最近你可要主意休息才好,可别累出了什么毛病。” 叶生秋说:阿文。你一定是说我整天尽干一些恶事,不是佛门弟子所为是不是?阿文呀!佛家讲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现在若不手持屠刀,将来又怎么会有放下屠刀这一说?佛门讲究缘法,有朝一rì我彻底参悟透了,自然是一点恶事也不会再去干了。那时我可就真的成佛了。 龙邵文听后哈哈大笑,“生秋阿哥!不管你信佛也好,信基督也罢,这东西都是为人所用,你可不能钻牛角尖,把自己搞的人不人、佛不佛。” 叶生秋点头说:阿文你放心!你刚才说的话我理解了,嗯!你手头的钱够不够?不够我那里还有? 龙邵文苦笑了,“我要你的钱干什么?” 叶生秋惊讶地说:yù先取之,必先予之啊!难道你不是想拿钱去收购某家银行发行的钞票或是债券? 龙邵文忙问:我收购他们的钞票债券?干什么用? “挤兑啊!把所有收购到手的钞票或是债券拿去这家银行挤兑,***,我就不信哪家银行实力大到能抗的住咱们联手挤兑。 龙邵文眼前顿时一亮,琢磨:老子正愁手中这么多钱没地方花,生秋阿哥的这个想法可给我提了个醒,现在上海不少银行都发行钞票,我就捡一家实力偏弱的银行,收集了他的钞票,去挤兑他,***,到时候让这些上等人来求老子……他双目泛着凶光说:生秋阿哥,咱们就找一家实力偏弱的银行去挤兑它。 叶生秋豪言壮志地说:为什么要找势力偏弱的挤兑?这样外界会说咱们柿子专挑软的捏,依我看,要挤兑就挤兑像是中南银行这样的行业领头羊,阿弥陀佛,只要把胡笔江这样的人物搞掂了,我就不信别的银行阔佬们敢不看咱们的脸sè行事? 龙邵文不无担忧地说:与他们当面锣对面鼓地硬碰硬,会不会惹怒不少人? 叶生秋看一眼龙邵文,“阿文呀!你哪都强,就是这水晶狐狸的脾xìng要改一改了,现在凭咱们手中控制的几万名帮会兄弟,随时都可以给那些不听话的人制造出sāo乱来的。也让那些自称是上等人的银行家门心里清楚清楚,敢与咱们兄弟作对,就别想在上海混下去了。 龙邵文顿时也被叶生秋的豪情壮志激发了斗志,“***,你说的对!从今天开始,我就运作这件事情,不信他们不服软。”他又说,“挤兑他们需要一定的时间,这期间咱们也不能闲着,生秋阿哥!你雏jì院的消息来源最广,你给我留意着点儿,看这些银行大佬们都有什么**,要是合适的话,咱们不妨拿来使使。” 叶生秋点头赞许,“这也是一步高招儿,咱们就这样双管齐下!” 两人虽然商议妥了,可挤兑中南银行毕竟不是一件小事情,龙邵文很少做没有把握的事,为了摸清中南银行的底子,也为了探听清楚如果他出手挤兑中南银行,有多少上海的银行家们肯对中南银行出手相救,从这天开始,他就让俞文征每天中午到上海银行公会附设餐厅就餐。他让俞文征来这里就餐的原因很简单,这里是银行巨子、金融业者碰头联络、商量事情、交换情报和结交朋友的场所。如果想了解银行界信息、或是是结交银行家,这里是必须要来的地方。(。。) --------- 399 匪道(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Klipper”谢谢! 俞文征连着来了七天,终于摸清了中南银行的底子。回复了龙邵文,龙邵文听后,顿时觉得想通过收集流通的钞票来挤兑中南银行没有丝毫的意义……原来中南银行在前些年因为滥发钞票而遭受过市场挤兑,险些为此破产,痛定思痛后,他们此时已经建立了完备的应急机制,中南银行与同为北四行的盐业、金城和大陆银行成立了四行联合营业事务所,筹建了四行准备库,制定了“十足准备”的发钞原则,联合发行中南银行钞票。也就是说,每发一元的钞票,后面就跟着一元价值的白银储备,如此一来,不管拿多少钞票去挤兑,对方都有支付的能力。更何况中南银行仅吸收的社会各界存款就达一亿元之多,龙邵文若是仅靠自己手中有限的资本去挤兑中南银行,无疑是蚍蜉撼树。 龙邵文不禁失望了,他此时所能做到的事情,就只有出手绑架,或以**相胁迫这一招了。他又找来叶生秋商议此事……他摇头苦笑说:生秋阿哥!如果没有什么天灾**、动乱兵变等外因诱发大规模的挤兑风cháo,仅凭咱们的力量…… 叶生秋听了不动声sè,只淡淡地说:老天爷不是咱们亲戚,所以制造“天灾”咱们无能为力,但是造点“**”出来,咱们可是轻车熟路,游刃有余…… 当天下午。中南银行总经理胡笔江刚从公共租界三马路一百一十号的中南银行总部出来。还没等上了他那辆黑sè雪佛兰车,就被两名汉子一左一右地给夹住了,汉子用枪指着他的腰,“跟我们走一趟吧!你要是出声就没命了。” 此时的上海绑架成风,胡笔江事先已经不止一次地想象过如果遇上绑匪该如何应对,当即很从容地说:我配合! 两名汉子满意地收了枪,把胡笔江押上了不远处的一辆汽车,上车就把他的眼睛蒙住,汽车七拐八拐地行驶了有半个小时,在一处地方停下。接着胡笔江就被关进了一家石库门的小亭子间中……照胡笔江的想法。绑匪绑他无非就是勒赎,只要肯付钱,绑匪应当不会伤他xìng命。多年来生意场上的摸爬滚打,以及从事银行业所必须具备的稳固做派。早已让胡笔江练就了面对危机也能稳如泰山的心理素质,因此他并没有太着急,只是耐心地等待绑匪前来谈判…… ……第二天一早,中南银行的董事长黄奕柱便接到了绑匪的勒赎电话,对方称中南银行总经理胡笔江在他们手中,要黄奕柱识相点,不准报jǐng,并在三天内准备白银肆佰万两赎人,否则就将胡笔江撕票。 黄奕柱闻言大惊,整个中南银行的资本金不过才是白银八百万两。绑匪开口就要一半,这笔钱无论如何也是付不起的……他犹豫半天,差人备了车,准备先去捕房备个案,再做计较,这rì天逢七月,无风无雨,异常闷热,黄奕柱一身白sè纺绸长衫,手持油纸折扇。正要上汽车,忽然一人手拎西瓜,朝他头上一磕,粪汁登时淋了他一头一脸,黄奕柱喊人来时。拎粪汁西瓜的瘪三早已不见踪影,等他回家洗涮换衣服时。家中电话突响,有人在电话中笑问:西瓜味道好么?只把黄奕柱吓得再不敢起报案之心。他思量再三之后,决定去找陈光甫想办法,因为他想起来陈光甫与青帮大字辈的张仁奎关系密切,只要张仁奎肯出面说句话,也许会大事化小,至少绑匪勒赎不会这样狮子大张口…… ……去年北伐军开驻浙江后、张仁奎便从通海镇守使的位置上告老辞职,迁居上海。一心的开香堂,收徒弟,此时他的徒子徒孙们遍布军政商学界,且多属社会名流,以致蒋介石都想投帖子拜到他门下,后来蒋介石当了国民党总裁,仍然恭恭敬敬叫他“张老太爷”,由此可见张仁奎势力之大。陈光甫原本看不起帮会人物,但有一次,有个帮会头目从济南“上海商业储蓄银行”的仓库里偷了两千余担棉花运达上海,准备贩卖之后孝敬张仁奎。张任奎得知这一情况,通知上海商业储蓄银行收回了这批被窃的棉花。因为这件事,陈光甫万分感激张仁奎,并和他换了帖子,结为了异姓兄弟。 上海银行界人士素来息息相通,陈光甫与胡笔江自是相熟,得之他被绑了,丝毫也没犹豫地就去了海格路范园张任奎公馆,找张仁奎说明了情由。 张仁奎见把兄弟开口相求,自是不遗余力地帮他查找绑匪。可查了整整一天,居然没有绑匪的丝毫线索。恰好此时龙邵文来访,张仁奎知道他现在在上海的势力极为强大,便把这棘手的绑架案对他说了。龙邵文沉思着说:给我五天时间,我必定帮张老太爷把这个绑匪给找出来。 张仁奎拉着脸,“绑匪约定不见赎金就要撕票,我哪来的五天时间给你,最多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你若是不把胡笔江救出来,以后就不要登我的门了。” 龙邵文心中暗骂:你个倚老卖老的老王八!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跟老子这样说话,老子若不是有事情求这些银行大佬,你就是给老子十天的时间,老子也会不把人给你放了……他陪着笑,匆匆拜别张仁奎说:张老太爷,两天的时间太紧了,那我就别耽搁了,这就回去安排人手打探消息了。 张仁奎见龙邵文对自己恭敬地样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胡笔江被关在亭子间里,已整整两天两夜了,这段时间中,除了门外定时有人给他送进食物和水之外,居然没有一个人进来找他谈赎金的问题。第三天头上,胡笔江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开始大声喊叫,要求与绑匪谈判,可任凭他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理会他。直到这天晚上,才有人走了进来,照旧把他的眼睛一蒙,骂道:你们家人还挺有办法,居然能搬得动龙邵文龙爷在上海撒开人手四处找你的下落,妈的,算你走运,老子以前欠龙爷一个人情,既然他在打探你的下落,这赎金老子也不要了,算是还龙爷一个人情吧……绑匪说完话,命人把胡笔江拉到了门外的车上,又把他送回了中南银行的门口。 黄奕柱见胡笔江安然回来,顿时将心放下,忙备了礼物,带了他去找陈光甫,再由陈光甫领路去了范园,亲自面谢张仁奎。 张仁奎听说他一分赎金没花就被放了出来,笑着说:这次多亏有了龙邵文的面子了,不然的话,你或多或少都要拿出一些钱的……从范园出来后,胡笔江匆忙回到家中,准备了五根金条,赶赴龙公馆,要亲自拜谢龙邵文。岂知龙公馆的门人说:龙先生不在公馆,在南市的龙升银行办公。 胡笔江又匆忙赶赴了龙升银行,在龙升银行的总经理办公室中见到了龙邵文……面对胡笔江递来表示感谢的五根金条,龙邵文竭力推辞:胡经理,你要是这样做,以后再有事情我可不管了,我这次撒开人手找你,是张仁奎老爷子给我下的死命令,你要是感谢,也只能去感谢张仁奎张老爷子。 胡笔江忙说:张老爷子自是感谢,但没有龙先生的仗义相助,我这次所费就绝不止是这区区的五根金条了,还请龙先生不要推辞。” 龙邵文想了一下说:“胡经理,金条我是不能要的,你要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就帮我一个忙吧!(。。) --------- 400 金融奇才(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胡笔江知道龙邵文要他帮的是什么忙,龙升银行有钱花不出去的故事,都快成了银行界的一个笑谈。他当下说:龙先生请讲。 龙邵文就把自己的困难对胡笔江说了。 胡笔江笑着说:龙先生,这个不难,我回去后就把我的襄理派过来,专门为你解决投资的事情,另外我还有一个提议,你手中既然握着这么一大笔资金,完全可以投资其他赚钱的银行做董事分红,没必要非得自己开一家银行啊! 龙邵文听胡笔江说完,心下大是懊悔,暗骂自己愚笨:老子真他***是个笨蛋,想吃猪肉就不能上街买来吃了?还非得在家里养上一口蚀本的大肥猪! 中南银行的襄理果真了得,在第一次见龙邵文的时候,就给龙邵文带来一份详细的投资计划书,列了投资的内容,分别为扩大经营存放款业务;开办保险业务;购买公债和外币债券;购置房地产;投资工商业实体等,让龙邵文自选。 就在龙邵文拿了计划书详细琢磨着到底要选哪项业务的时候,一名叫做严仁桓的金融业奇才在林阅徵的推荐下进入了他的视线…… 严仁桓是专门研究欧美金融的留英博士,曾在世界金融中心伦敦工作过十多年,谙熟欧美金融体系,他这次回国本是想为国效力,结果回来一看,蒋介石政权与过去的军阀政权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大失所望。正要启程再返伦敦,却被他的好友林阅徵给拉去见了龙邵文。 龙邵文当即在大西洋饭店设下宴席,款待严仁桓。当严仁桓知道了龙邵文是想让他担任龙升银行总经理一职时,摇头说:国内的金融环境不是很好,龙先生您选在此时投资银行业,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请严先生详细讲讲。” “我回上海的那天,就曾与上海金融界的人士探讨过当前国内的金融形势。这才知道蒋介石对上海金融界采取了多种手法,软硬兼施,想把金融界上层人物网罗在手,加以利用。如果他们稍不从命。便加以威逼。去年上半年,蒋介石清党不久后,因为军费紧缺,就派他的军需官到江苏兼上海财政委员会和中国银行强行借贷一千万元。理由是中国银行在武汉集中大量现金支持**,并通过孔祥熙放出口风,意yù没收中国银行。试想在这样一个政体环境中,你又怎么可能把你的银行做大最强?好!就算你做到中国银行那么大了,蒋介石却突然告诉你说,现在国民zhèng fǔ要与你合作经营!龙先生请想,你合作还是不合作?你怕还是不怕? 龙邵文听完后,沉思着,“老子本以为开了银行,从事一份光明正大、受人尊重的职业。从此就不用背着一个鸦片贩子的名声,没想这光明正大的职业却比贩运烟土还难!还要更受到盘剥,早知如此,还不如一心地只做鸦片生意,等到实在做不下去了,就收手不干,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颐养天年……”他说:我本以为开银行是个正当的生意,没想这正当生意也要受到诸多限制……他有些沮丧加无奈地又说:严先生,只是我已骑虎难下,yù罢而不能了。此时我的一只脚已迈进了这烂泥淖。想抽身都难啊! “倒不至于是个烂泥淖。”严仁桓笑着宽慰他,“国内政体环境虽不好,但银行一业,还是大有潜力可挖……” 龙邵文听后喜道:严先生,听你的意思。我这银行还能开的下去? “只要是运作巧妙,当然开得。” 龙邵文忙把中南银行襄理给他作得那份投资计划书拿给严仁桓看。“还请严先生帮我从中选一项适合投资的项目。” 严仁桓大概看了几眼,“这些都可以做,但我认为,龙先生如果手中握有大量资金,还是以购置地产为宜。” “严先生与我想到一块儿了,只是现在上海的地价已经够高了,我此时出手购置地产,风险有多少?” 严仁桓笑问:上海的地价在清末民初的时候经过一次暴涨,龙先生可知道其中原因? 龙邵文摇头说:我只知道那些年土地贵的厉害,却不知道为什么人们在一夜间都去爆炒地产,现在想来都觉得不可想象。 严仁桓给他解释:清末《马关条约》的赔款是两亿两,《辛丑条约》的赔款是四点五亿两,清zhèng fǔ要向西方列强赔款,哪里来的白银,还不是谁有现钱就盯着谁。那时的有钱人怕被zhèng fǔ盯上了,都纷纷把钱投向地产,用来逃避zhèng fǔ的盘剥,当时全国上下到处都在爆炒地产,就连坐拥数千万两白银家当、号称一生不治家宅的晋商乔致庸也一改往昔的习惯,于晚年时耗费重金扩建祖宅,修建了著名的乔家大院,连乔致庸这样的人都出手置办家宅了,这房价能不大涨吗? 龙邵文说:严先生又怎能看得出现在是出手购置房宅的大好时机呢? 严仁桓说:现在的南京zhèng fǔ虽不像清zhèng fǔ那样孱弱无能,也不用背负亿万的赔款债务,但蒋总司令为了实现他统一全国的夙愿,定然会重开战火,继续北伐,这仗一打起来,当然就需要大量的军费,军费从哪里来?还不是跟清zhèng fǔ用的办法一样,尽量盘剥人民,或是朝有钱人下手,这样一来,地产马上就会再次暴涨,因为谁都知道,蒋介石就是再缺钱,也不可能把地产拿来当军饷吃,所以这地产一业,马上就会成为大量资金涌入的避风港。 龙邵文听后喜道:对啊!人们都用钱来买房子,房子不涨才怪。 “是啊!不买房不置地的,留着钱干什么?等着蒋介石掌权后发行各种不良债券,或是滥发钞票盘剥?还是等着购买美国的国债?那样一来,美国人只需一开印钞机,钱就全部哗哗地流到人家的腰包了。” 龙邵文点头说:听了严先生的分析,我顿时有拨云见雾的感觉。严先生,您可能也有所耳闻,我是一个口碑不佳的烟土贩子,您不会瞧不起我的这个身份吧!(。。) --------- 401 金融奇才(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严仁桓笑着说:商人逐利,自古使然,对龙先生来说,从事烟土贩运不过是一个生意而已,更何况这桩生意又不是你的首创,即便你不去贩运烟土,别人也一样来做这一生意,只要zhèng fǔ不痛下决心在全国范围内禁烟,你这生意就算是正当生意,我又怎么会瞧您不起。 龙邵文宛如遇到知音,当下问道:严先生,我这烟土生意做了已经好多年,可现在却发现市场竟然一年比一年低迷,此种情况下,我不得不靠加大贩运量来弥补损失,可我的贩运量越大,市场就越低迷,而鸦片产地的提货价却越来越高,您可知这是什么原因? 严仁桓笑着说:这里面包含着两个金融问题,其一,当商品从价格低的地方运动到价格高的地方时,进而使得商品数量在价格高的地方有所增加时,会导致低价处商品价格升高,而高价处商品价格会降低。当年英国商人从马六甲拉香料的时候,每次当一整船香料运抵伦敦时,伦敦香料的价格就开始下降;当买家和商船到达这些香料的产出地马六甲时,香料的价格就迅速上升,就跟你现在遇到的情况是一样的。其二,物价水平的变动,很多时候取决于消费者的意愿,个人对物价将来发展的预测,在一定程度上是影响未来价格走势的原因。这个很好解释,天天在外采购的主妇们认为菜价会降低,那在高位时。她们就会主动的减少购买量,直到菜价落到心里价位。想必那些瘾君子的心理也是如此,烟价高了,他们的控制能力也随之增强。只满足身体所需即可。 龙邵文问:严先生,怎样才能让这种情况有所改观? 严仁桓笑着说:减少贩运量,这样一来,产地的鸦片销不出去,价格自然会下降,而别处的鸦片又因为供应不足,自然价格就高了。烟价高了,瘾君子的心里期望落空。只能被迫接受,时间长了,他们对未来烟价的预测就不会是降价,而是涨价。到时烟价自可顺应他们的心理,一路飙升。 龙邵文恍然大悟,看来我拼命增加烟土的贩运量的做法是极其错误的。 严仁桓说:物以稀为贵,如果市场上的烟土都快如白菜那么多了,谁还会稀罕!你尝试着减少贩运量看看。不但烟土价格能迅速回升,你的成本也能降低不少,利润却比从前更丰厚了。 龙邵文听后大为拜服,随即恳切地说:严先生。你就留在我的银行帮我吧! 严仁桓却摇头不答应。 龙邵文一朝见到严仁桓这样才智与见识均高于常人的贤才,哪肯轻易地放他离开。当即百般款待,曲意逢迎。许以高薪,诉说志向,描绘蓝图,再加上林阅徵在一旁努力相邀,这才最终把严仁桓给留住了。 严仁桓上任伊始,就给龙邵文带来了滚滚不断的财源,他接的第一个大客户,是龙邵文从前的老相识及合作伙伴黄楚九…… 当年黄楚九把与龙邵文合股的“龙虎制药公司”转盘后,先后投资开办了新新舞台、大世界游乐场等娱乐产业,再接下来,黄楚九又一鼓作气地或独资、或合资,先后开办了中华电影公司,rì夜银行,上海rì夜物券交易所等文化、金融企业。除此之外,黄楚九还进军了烟草行业,开办了福昌烟公司、九星烟公司、大昌烟厂、以及其他像什么温泉浴室、浴德池、萝chūn阁茶馆、黄隆泰茶叶店、九福堂笺扇庄、九福南货店、麦司凯糖果店等大小工商企业一百多家。 黄楚九之所以成为了龙升银行的大客户,是因为他此时投资开办的三星地产公司资金匮乏,已到了无力支撑的时候,因而求助于他的老相识龙邵文,希望龙升银行能给他贷一笔款,让他把三星地产公司给盘活了。另外黄楚九手上还有几家药厂,诸如九福制药厂,中法药房制药厂等,也急需资金支持……前几年的时候,上海的地价猛涨,房价也看好,黄楚九向来善于投机,马上就筹措资金投身于房地产,他依仗自己开设的“rì夜银行”吸收的资金,在后马路地段,耗费巨资,租地盖大楼,一下子建起了二十多幢款式新颖的带铺面的楼房,下面可开商店,上面可租给居民或作公司的写字楼。他在大兴土木时,房地产行情正趋热cháo,可到了去年楼房建成时,由于时局动荡,上海成了新旧军阀争夺的肥肉。先有李宝章镇压工人起义,后有上海工人举行第三次武装起义,战火是连绵不断,使上海市面经济顿时萧条。黄楚九新盖的二十多幢楼房、铺面竟无人承租。经过再三努力,也不过才租出两间房屋。一间租给了电力公司,另一间租给了一家鞋店。其余一排排崭新的楼房,全空着。由于他大兴土木所用的巨额资金是动了“rì夜银行”的存款,久占不还,影响了银行周转。有的储户来取款时,几次告急,黄楚九不得不拆东墙补西墙应付一下。就在此时,上海轮船大王虞洽卿也暗中算计了他一把!扣住了他准备购买轮船一笔二十万元的资金不还,给黄楚九带来了沉重的一击。无奈之下,他只好将房地产契约作抵押,求银行给他贷款,无奈他大厦将倾,竟无人肯给予帮助。走投无路之时,他见龙升银行新开张,便来试试运气。 严仁桓接待了黄楚九后,对黄楚九目前的经营状况做了细致的了解和准确的分析,他发现黄楚九有“空手套白狼的嫌疑”。除了一贴名为“百龄机”的药物以及“大世界游乐场”尚能为他赚取一些银子之外,其余的产业多数都已经不完全属于他,更发现他所有的这些企业都有一个共xìng,那就是毫无例外地都是借钱办事,他此时搞地产,借钱租地皮、造房子,把房子押给银行;再借钱再租地皮,再造房子再抵押。窟窿将会愈来愈大。一旦放钱者捂紧口袋,那么黄楚九jīng心营造的商业帝国大厦将会在顷刻间就唿喇喇倒塌。(。。) --------- 402 金融大亨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虽说严仁桓发现了黄氏企业存在种种弊端,可面对黄楚九开出的诱人借款条件,严仁桓还是忍不住砰然心动,他把此一情况向龙邵文说明了,希望能听一下龙邵文的意见。 龙邵文笑着说,“黄楚九虽然一直都是在借钱办事,可黄楚九本身毕竟拥有相当大的势力,只要cāo作得法,这里面的利润还是相当可观。若是他赚不来钱,又怎么能整rì地在他的‘知足庐’里穷yù极奢?” 严仁桓从海外回来不久,对龙邵文说的什么“知足庐”并不熟悉,就问:龙先生,这“知足庐”又是什么?” 龙邵文笑着说,“知足庐便是黄楚九的公馆了,在爱多亚路上,一共有三层,黄氏的家眷住在三楼,二楼是烟炕和打牌之所,底层的大厅就是专供宴客用的了。黄楚九在那里是天天摆宴席,rìrì欢歌艳舞。那里每天都有‘大世界’sè艺俱佳的女伶应黄楚九之命前去陪酒作乐。除去狂吃海造之外,黄楚九还收集了许多古董奇玩放在知足庐里,我曾去过一次,其中只一块翡翠便重三百二十七斤,价值十余万元。他还收藏了一百余把名贵折扇,上面有明、清著名画家的画,可谓是价值连城……每年一到夏天,他在知足庐举办宴会时,更是一天换一把扇子,用以示客。就连他穿的长袍,面料、做工也十分讲究,而且是一天换三次,早晨起来穿含苞待放图案的长袍;中午则换成奇花怒放;晚间又成繁花初偃。不仅如此。他冬天随意穿着的皮袍、马褂,件件都很昂贵,据说都是从清朝宫廷里收买来的名贵之物。这样的一个人物,就是再穷也穷不到哪儿去!最多不济时。可以拿他的财产抵账嘛!” 龙邵文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又说:……不过严先生,您既然对我说地产业前景广阔,那咱们对他借钱投资其他项目一概不予理会,只把目光瞄在他的房子上即可,少给他贷上一部分款,让他把rì夜银行维持下去。 严仁桓的见自己的想法得到了龙邵文的首肯。大是欢喜,当即与黄楚九签订了借款合同,在借款抵押这一条件上,严仁桓按照龙邵文的授意。只允许黄楚九用地皮或是自有房产抵押!再或者用他的“大世界游乐场”部分股权为抵押也可以,至于其他的抵押物,龙升银行一概不予买账。因此只用了极少的资金便收购了黄楚九在后马路那一大片的地产项目。 上海与他处不同,繁华区地皮多数掌控在私人手中,即便地产大亨想找地皮盖房。也很少能买到地,只能通过租用地皮的方式盖房,租期一般为二、三十年,极少的也有五十年……严仁桓瞅准此一商机。他投入了大笔资金,利用战乱带来的商业低迷之时。购买了上海大量yù出手地皮,坐等其升值。 随着蒋介石二次北伐的开始。上海地产国真如严仁桓预料的那样一路飙升,龙升银行自然是大发其财。有了大量的资金,龙升银行在严仁桓的苦心经营下,先后在南京、天津、汉口,杭州、南昌、九江、常州、芜湖、南通、无锡等地开设了分号,将龙升银行的业务一下扩展到了所有北伐军可以控制到的地方,其后更在洪门兄弟的鼎力协助之下,武汉、chóng qìng等长江一线分号也陆续开业…… 由于严仁桓的海外经历,他又十分注重国际汇兑业务,想方设法争取外汇储备,不久后便与美国纽约、英国伦敦的几家银行及信托公司建立了联系,争取到了他们的支持,接着他又与外国在华企业建立了广泛的联系,千方百计承做了这些外国企业对华的汇款,逐步开展起了国际汇兑业务。并在纽约、伦敦、东京设立了龙升银行的办事机构及通汇地点,专门承办外汇业务,并请了数名在国外从事金融业的华人代为管理。 由于龙升银行发展的太快,不但抢了上海本地钱庄的生意,还给其他的银行业务带来冲击,一下子就引起了同行之间的妒忌,遭到了其余钱庄及银行的排挤。这些钱庄及银行中有个别的就联起手来,拒收龙升银行开出的本票,这对龙升银行的信誉一下子就带来了极大的损害。龙升银行到外地设立分支机构,也经常遭到当地钱庄的抵制。其中无锡钱业公所居然宣布与龙升银行无锡分行断绝往来。此一风气一开,常州、芜湖等地的钱业公所也跟风而上,纷纷效仿,龙升银行一度陷入困局。 对于这些钱庄、银行的联手抵制,严仁桓一下子就无计可施,由于他多年一直在海外求学工作,于国内关系并未建立多少,所以不得不向龙邵文求援。龙邵文当即出马,利用他的关系,很快地就化解了龙升银行与外地那些银行及会所之间的矛盾。而对于黄浦滩那些拒收龙升银行本票的钱庄,龙邵文则采取了黑帮常见的打砸抢的方式,用残酷的、血的事实教育了他们,逼迫他们不得不与龙升银行建立亲密的合作关系。 龙邵文虽用高压手段逼迫那些不合作的银行、钱庄与自己建立关系,但他在这些银行与钱庄遇到挤兑风cháo,或者是一时头寸紧张、资金周转不灵的时候,往往能以德报怨、不计前嫌的挺身相救,甚至在某些时候更是连夜拆款不要抵押地予以救援。他的这一所为,很快就得到银行、钱庄的众口相赞,以至于这些银行从与龙升银行的被动合作改为了主动支持。 在鸦片贩运获得的超强资本的支撑下,在白与黑两种手段的重压下,在严仁桓这个金融天才苦心的经营下,在龙邵文水晶狐狸秉xìng的运作下,龙升银行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声名鹊起,成了黄浦滩一家举足轻重的大银行,龙邵文也隐然成为新一代的银行大亨……(。。) --------- 403 兽兵施暴济南城(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蒋介石重掌南京zhèng fǔ后,很快就打着“继承中山先生遗志,完成祖国统一大业”的旗号,组织第二次北伐,并在徐州举行了第二次誓师北伐的大会。对有不听指挥者,就以违背先总理遗愿的借口修理掉。 国民党与奉系军阀张作霖之间的战争,不仅是个中国的内政问题,还是各帝国主义势力在中国的又一次角逐…… 一战后,rì本不仅控制着我国东北,而且控制了华北与山东半岛,而英美的势力范围主要在南方。rì本势力在中国扩展迅速,引起了美英的严重不安,美英等国企图利用国民党的北进,把他们在中国势力范围向北中国扩展,压迫rì本退往东北。rì本不肯放弃既得利益,它千方百计地阻止国民党的北进。蒋介石及其南京zhèng fǔ对奉张的战争虽得到美英的支持,却面临着rì本的干涉。因为rì本田中内阁的大陆政策是促使满蒙“**”,将之从中国割裂出去;扶持华北伪政权,与南京国民党zhèng fǔ对峙,制造分裂局面,以达到鲸吞中国的目的。为防止国民党军渡河北进,rì军决定在济南挑起事端,阻止北伐。为此,rì军参谋总部从青岛急调福田助彦的第六师团赶赴济南,以对付北伐军。 蒋介石在徐州将整编后的北伐东路军改编为四个军团,第一集团军沿津浦铁路;第二集团军沿京汉铁路;第三集团军沿郑太铁路。分途进攻。 与蒋介石第一集团军作战的是张宗昌的鲁军。鲁军共有六万多人。大多由土匪及白俄毛子兵组成,这些官匪平时祸害个老百姓还行,可一但真刀真枪地打起仗来,就个个失魂落魄的,一心想着脚底板抹油。直鲁军总司令张宗昌还专门从德国购来一辆铁甲车,停在济南车站,随时准备乘着这辆铁甲车逃跑。战端一开,张宗昌就下令驻守郯城的鲁军撤退。北伐军几乎不战而胜,进军到郯城。 郯城既失,济南城中的张宗昌顿时乱了阵脚。rì军福田彦助师团趁势派先遣队到达济南,构筑工事,架设铁网,封锁交通。rì军中将福田彦助找到张宗昌说:你可以向我们rì本zhèng fǔ借兵。我们以保护侨民为借口来帮你打国民党。 岂知张宗昌却推脱不借,他自有如意算盘……妈个x的东洋鬼,你大爷我若是朝你借了兵,不就成了勾引外贼进入国门的汉jiān了么!蒋介石固然不是个东西,可你们东洋鬼更不是啥好鸟!你大爷我不管了,我脚底抹油,你们两方面爱怎么掐!跟你大爷我是没屁点关系……他令部下对济南进行了刮地三尺的大肆劫掠后,就弃城溃逃。把济南城让给了rì本人,让rì本人与北伐军去拼个你死我活。 蒋介石见鲁军溃败,兵不血刃地率总司令部到达济南。在旧督署设立总部,正准备贴告示安民。谁知rì军福田彦助中将以保护侨民为由,率领rì军第六师团三千人开进济南,在正金银行楼上设立了司令部,明目张胆地对北伐军进行武装挑衅。 有将领见rì军如此动作,向蒋介石进言:须密切关注rì军动向,陈兵两军阵前,以防贼寇偷袭我军。 蒋介石一摆手,“娘希匹,rì军真要动手。就凭你们几个狗头能挡得住?不如好整似暇,不做任何防范的故示大度,摆出一副以诚相待的架势来,让他们不好意思对咱们下手。”他又对外交部长黄郛说:二哥,你去找福田彦助谈谈。让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在济南城闹事…… 黄郛很快去而复返。带回了福田彦助的手下,著名的间谍头子佐佐木,佐佐木说:我们rì本军队开进济南,是为了保护我们的侨民,不是来滋事的,请总司令不要听信谣言,相信我们的诚意。 蒋介石心中冷笑,“世界上有两种人最不可信,一种是东洋军人,一种是东洋jì女,老子当年若不是迷信你们和民族的高素质,又岂能染了杨梅大疮!”他笑了笑,“谢谢福田将军卖给我蒋某人面子。既然这样,我先做个保证,我保证济南城中的国民革命军与你们rì军和平相处,为了显示一下你方的诚意,还请你回去转告福田彦助中将,叫他把阻碍交通的工事都拆除了!” 佐佐木一口答应:这点儿小事儿,不必请示福田中将,我就能答应您……果真佐佐木走后不久,rì军拆除了设在西城门外的障碍物,撤去了哨兵,同时还与济南城中国民党军搞了一场联欢,以示友好气氛。 蒋介石对rì军陈兵济南虽依旧不安,却还抱着一丝幻想,“美国人说东洋人要对我不利,也许是他们多心了……”可他的这一丝幻想即刻泯灭……rì军在没有任何先兆的情况下,突然对国民革命军第四十军第三师第七团的两个营发起攻击。当时这两个营长正在师部开会,营中无人指挥,顿时大乱,损失惨重,其中第二营全部被rì军歼灭。 作为济南卫戍部队的蒋军第九十二师见rì本人言而无信,当下奋起反击,九十三师见状,也紧急参加了战斗,一下子就压倒了rì军的嚣张气焰。指挥战斗的兽兵师团长福田彦助见吃了亏,立即派佐佐木去见蒋介石,逼迫蒋介石下令停火。佐佐木威胁蒋介石,“赶紧让你的部下停止对我大rì本军队的侵扰,如果不停火,中rì就此展开全面开战。” 蒋介石恨得牙根直痒,却不得不劝自己一定要忍辱负重……中rì若全面开战,那他为完成国家统一而辛苦积攒下的那点本钱必将全部蚀光。一个没了兵的司令,是没办法完成曾经对宋美龄许下的诺言:做中国的华盛顿……他yīn着脸,“怕是我们双方生了误会,我会亲自派员代表我去见福田将军,消除误会,取得谅解。”他对黄郛说:二哥,再辛苦你跑一趟。 佐佐木张牙舞爪地挥舞着双拳,“至于是不是误会,先放下一会儿再说,我们大rì本军队要的是立即停战,现在你们的军队还在向我们shè击,蒋总司令,请你马上下达停战命令。” 冷饭好吃,冷语难受,见佐佐木如此嚣张,蒋介石脸sè铁青地咬着嘴唇,机械地点点头,当着佐佐木的面,派出十名参谋组成的传令班,抗着白旗,到各部队传令停止对rì军还击。他心中滴着血说:你看出来了,为消除误会,我是有诚意的。 佐佐木依旧不满意地对蒋介石撇撇嘴,“这样的误会本就不该发生。” ……黄郛到了rì军驻济南的司令部正金银行,福田彦助避而不见,只派了手下的一个叫黑田的参谋长与他会面,黄郛不高兴地说:怎么不见福田师团长? 黑田的回答不屑一顾,“就是你们总司令来了,也只配我出面应付。”他又气势汹汹地对黄郛喊着,“废话少说,回去告诉你们的总司令,让他手下仍在抵抗的部队,必须立即停火,一律退出我们rì军的jǐng戒区,否则别怪我们rì本zhèng fǔ对你们发动全面战争……” 黄郛见黑田像溺井之狗一样疯狂发飙,知道此畜牲不可理喻,它既疯狂咆哮着阻拦自己不让见到它的主人福田,自己总不能冲上去与之肉搏。无奈之下,只得回复了蒋介石。蒋介石叹口气,“冲冠一怒易,持重待机难啊!”他对黄郛挥挥手,“立即照办,严令手下部队不许还击。” 福田彦助见蒋介石居然这样听话,心底大喜,“老子倒要试探一下你的底线……他得寸进尺般地令rì军趁蒋介石停止抵抗之机,利用两名东洋兽兵中流弹而死这个契机,开始对中**民进行大肆屠杀,rì本兽兵得到命令,嗷嗷狂喊着冲上街头,不论男女,逢人就杀,一时间济南城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济南商埠区的中**队全部被兽兵缴械,外交部长黄郛设在津浦路局的办公处,也被兽兵占领。黄郛及其卫士被缴械,徒手退出,迁往总部办公。 惨无人道东洋兽兵见蒋介石如此懦弱可欺,公然破坏外交惯例,以南京zhèng fǔ设在济南的外交公署杀了两名兽兵为借口,冲进外交公署,将新任驻山东的外交特派员蔡公时及十六名随员,捆绑毒打,蔡公时当即向兽兵说明自己外交官的身份,希望兽兵能够遵守外交公约。岂知兽兵竟然毫不理睬,残暴地割了蔡公时的耳鼻和舌头。蔡公时手下的十六名随员也在遭受兽兵的百般蹂躏后,与蔡公时同被兽兵杀害。其状之惨,目不忍睹。 与此同时,兽兵进攻了济南邮电局,炸毁了济南的电台,连同邮电局里的职工也一起都给炸了,在邮电局里避难的居民,则被兽兵当作俘虏抓起来残酷毒打后杀死。当rì济南城中的中**民,无论是在马路上行走,或是在商店里买东西,甚至在澡堂里洗澡,理发店理发,只要被rì本兽兵碰上,立即遭到杀害。(。。) --------- 404 兽兵施暴济南城(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rì期:~月rì~ 兽兵在普利门至济南车站沿途的各条马路上,随意开枪,截扣车辆,阻断交通。*并制造借口,以抓什么莫须有的“便衣队“为名,挨家挨户进门搜查,恣意抓捕寻承民。他们把抓来的老百姓用铁丝穿肉,捆成一长串,百般折磨,直至杀害。居住在济南的一些并非军人的普通东洋倭瓜也借机跑出来兴风作浪,组织了义勇团,对平时有反rì言论的、取缔过rì货的中国学生、工人、店员进行杀害。据事后不完全统计,这次惨案,rì寇兽兵共杀害了中**民三千二百五十四人。 兽兵在济南的所有暴行,蒋介石身临其境,耳闻目睹,但却丝毫也不做任何抵抗,以“冲冠一怒易,持重待机难”为由,一概忍受。就这样任由rì寇在他的眼皮底下肆意捕杀他的官员,攻击他的士兵,污辱他的人格。对于兽兵屠杀普通民众,蒋介石更是不闻不问,反而下令让手下军队全部撤出商埠区,以濒rì后革命的火种…… 但身为南京zhèng fǔ老大的蒋总司令也并非无所作为,在兽兵屠杀中**民的这段时间里,他也不断地派出“rì本通”去与兽兵谈判。开始派去谈判的黄郛、陈韬被rì本人给赶了回,蒋介石甚至想:娘希匹,每次派二哥去谈判都谈不成,一定是那些矮倭瓜不喜欢他的样子……于是又派样貌英俊,风流倜傥的熊式辉去谈,结果也被rì本人给赶了回来……没谈成再换人。他又换了罗正伦去……随后的几天中,他又先后派了赵世暄、王正廷、崔世杰去谈。不成之后,又电令已赶到rì本东京的张群直接找rì本zhèng fǔ谈,消矮倭瓜从这些人中选择一个比较喜欢的人。以达成某种妥协。但他派去的这些“rì本通”无一不遭到兽兵的凌辱,先后碰壁而归。就连在东京的张群也一无所获,外交部长黄郛更是被兽兵扣留了一天,遭到百般凌辱。 蒋介石见谈不成,只好再次下令,除留两个团的卫戍部队在城内外,其余国民军一律撤出济南城,并严令取消一切反rì运动。禁贴反rì标语。 军队中有些有血xìng的将领见他们的总司令竟然如此避让东洋兽兵,纷纷在他面前请战,岂知“忍辱负重”的蒋介石为安抚军心,竟手持一纸rì本发布的新闻报纸〉令说:你们看看!是我们自己的军队先对友邦开的枪才惹出了麻烦,你们一定要引以为戒。对于rì本人,绝对不能开枪;为了救一个rì本人,即使杀十个中国人也可以;假如一旦遇到有事情发生时,rì本人要枪支。就把枪支给他们,要求逮捕你们作俘虏,你们一定不要反抗,就当俘虏……千万不要为此耽误了我们北伐大业……” 蒋介石大量作着安抚工作。以免耽误北伐大业,以至于他觉得自己因此而伟大起来。他在当天的rì记中写道:不屈何以能伸,不予何以能取。犯而不校,圣贤所尚;小不忍则乱大谋,圣贤所戒△之!勉之……他把rì寇屠杀几千名中**民的暴行当做是“小屈”,将自已的“忍耐”说成是“圣贤所尚”,诚然,他所受一切屈辱之目的,是为了完成统一全国的北伐大业,因为他要做中国的华盛顿…… 与此同时,南京国民党zhōng yāng也与蒋介石的这种观点达成了一致,做出多项决议,命令在此期间,全国民众应“坚忍慎重”,保持对rì本国民的“亲善态度”。并强调说明,重要问题不在“外扰――rì本出兵山东”,而是“内患――共党乘机捣乱”。对rì寇的野蛮屠杀要做到“能忍人所不能忍”的程度。此种论调,与蒋介石“宁与友邦、不与家奴”的论调几乎是一摸一样,如出一辙。 惨案后第三天,在蒋介石的忍耐之下,rì本兽兵更是得寸进尺,公然派出飞机轰炸济南,出兵包围了蒋介石的司令部,蒋总司令终于忍无可忍,他这位“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中国“忍耐协会”的会长加忍耐“典范”,不得不趁乱逃出济南城……临走时他对rì本间谍大特务佐佐木放出狠话:娘希匹,中rì两**队不能合作,请将此意转达给福田将军! 这位手握兵权的蒋总司令在逃跑的时候也没忘了下达命令:命所属部队从济南撤退到徐州、兖州、泰安一带,以避rì军锋芒。等rì本人火气消了,咱们再继续北伐大业…… 在兽军飞机的轰炸下,蒋介石与他的把兄黄郛骑马逃到党家庄车站,同时把他的总司令部也迁到这里。惊魂未定的蒋总司令到了此时竟然也没忘了“忍”之一字。他在rì本人飞机的轰炸中刚刚喘了口气,就马上致电南京zhèng fǔ:一定要约束好下面人,对rì本友邦的领事馆、侨民的生命财产,严加保护,谁要是敢贴出什么有碍邦交的标语宣传,随时取缔,必严惩不贷,万万不可因一时的气愤而乱大计。 此时,与蒋介石约定共同北伐的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冯玉祥从河南前线赶到党家庄,与蒋介石举行会议。在会议上,险些被俘的蒋介石沮丧地说:既然rì本人不让咱们北伐,干脆放弃算了,与奉系张作霖谈一谈,看能不能划长江而治? 与会者一听蒋介石打了退堂鼓,纷纷反对,特别是冯玉祥的反对更是激烈。蒋介石见这么多人都反对自己,只好说:那咱们能不能避开济南的rì军,从别处绕道北进。不过我最近身体不舒服的很,可能是生了疾病,冯司令,以后这北伐的指挥权就交给你!我要回南京先养一养病。 众人见此时的蒋介石形容枯槁,面如死灰,知道他仍旧没能从济南城的噩梦中完全醒来,也就不再说什么。会后,蒋介石觉得党家庄依旧在rì本人飞机的控制下,十分地不安全,随即就退去了徐州,接着又跑回了南京。(。。 405 四大总司令(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蒋介石虽步步后退,但rì本军队并没有因为他的大度忍让而放过他,依旧是步步紧逼,rì军第三师团由名古屋开赴济南,又向开津增兵五个中队,并派有大批rì舰来华。接下来rì军又炮轰济南城,城内守军只接到蒋介石不许还击的命令,却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所以城内守军既不敢还击,也不能撤退,只能坐等挨打。 在蒋介石的cāo纵下,南京zhèng fǔ的党政联席会议通过了对rì妥协的条款,满足了rì军的全部要求。直到此时,蒋介石才命令济南的两团卫戍部队撤退,可这时rì军已将济南城包围,国民党军突围时遭到rì军截杀,死伤惨重。rì军耀武扬威地开进济南城后,在城中到处杀人放火,济南百姓再次遭到浩劫。一时间济南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屠杀,rì军见人就开枪shè击,见女人就割去**,被乱刀刺死的尸体遍布满街,血流成河,惨况空前。 面对南京zhèng fǔ公布的“禁止有碍邦交的宣传”上海各报却丝毫不买它的帐,以“五三惨案”,“勿忘国耻”的大字标题详细报道了rì寇制造血案的经过,呼呈中国人民奋起反抗、举行示威,抵制rì货。上海学联还决定组织学生军,随时准备开赴前线与rì寇作战,一些进步报纸呼吁,决不在rì寇的yín威下屈服,请求zhèng fǔ对rì宣战。 但也有一部分人趁着国难四处发财。上海街头就出现一批流氓冒充救国的义勇军到处招摇撞骗。拉款募捐。负责龙升烟土业务的叶青和似乎是受了什么启发,跑来跟龙邵文商量说:咱们不如趁机也打出广告,就说每买咱们一两的林则徐烟土,就能给济南人民送去小洋一角的捐助,也不失为一种救国之道。 龙邵文当即呵斥:贩运鸦片本身就已冒了天下之大不韪,掖着藏着还怕露出去,若是借着国难打广告,那就离死不远了,妈的,你以后趁早少动这种歪心思…… 蒋介石在南京修养了一段rì子后。见rì军没了下一步的动作,知道已经避免了中rì全面开战的可能,为了挽回南京zhèng fǔ的面子,也为了获得英美的支持。他决心再把北伐事业进行下去……随后北伐军再次出击,进逼山东和平津一带。奉军老大张作霖见势不妙,忙退出北平,却在从北平撤回奉天的途中,被rì本关东军预埋的炸弹炸死在奉天附近的皇姑屯。蒋介石闻讯大喜,一面给继任的张学良发出唁电,以示哀悼,一面琢磨着怎么去北平摆一摆他这个南京zhèng fǔ老大的威风…… 只是他在济南的不战而逃非但丢尽了国民zhèng fǔ的面子,就连在背后支持他的英美人都对他嗤之以鼻,认为蒋介石不过是一条扶不上墙的死狗。即便给他再大的支持,也都是把钱往火坑里扔,没什么回报。对于英美人的态度,蒋介石自然是心知肚明,不过他对此并不担心,他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才追到手的宋美龄,此时也该派上用场了。只要老婆肯替自己在英美人面前摆一摆交情,蒋介石知道,凭着宋美龄与英美等国高官的密切关系,只要她肯屈就洋人。施展一下那风情无限的外交手段,定会重新树立起英美人对自己的信心……于是他数次给宋美龄发去电报,万般恳请宋美龄,希望她能在自己人生最失意的时候,肯屈尊来南京陪着自己睡上几天…… 宋美龄见蒋介石此时正因为济南惨案遭到全国人民的唾骂。觉得也应该出面安抚一下心灵受伤丈夫的情绪,于是便欣然应邀来到南京。 蒋介石见宋美龄给了面子。欣喜着亲到下关车站迎接……他忙于处理各种国事,已经有段rì子没见宋美龄了,此时见往昔容光焕发、娇媚无限的宋美龄居然变得一脸橘皮,麻麻坑坑。像是突然苍老了十多岁一样,赶紧问:吾爱!这才几天没见,你这是怎么了? 宋美龄不高兴地说:前段时间rìrì为你担忧,睡眠不好,又患神经衰弱,皮肤病很厉害。 “神经衰弱?你又没被rì本人围在济南,要说神经衰弱,也该我神经衰弱才对。”蒋介石显出大为悔恨的样子,忙给宋美龄赔礼认错,“唉!都是我不好!以后可再不敢惹你生气了。” 接下来的几天,蒋介石也不处理公务,整rì陪着宋美龄到汤山温泉,希望尽快治好宋美龄的皮肤病。又几天,他见宋美龄的皮肤略有改善,觉得这时候让她出去见人,也能拿的出手了,于是决定尽快把她派上用场……这天在逛了莫愁湖、鸡鸣寺、夫子庙后,又去了中山陵,在中山陵前,蒋介石愁眉苦脸着说:孙先生对我那么好!可自从他死在北平后,我却从没去过北平为他祭一次灵,想起来心里真是愧疚的了不得。 宋美龄感动着说:嗯!你也的确是该去趟北平,为我姐夫风光地搞一次祭灵活动了。 蒋介石喜道:你支持我? “自然是支持。” 蒋介石不无担忧,“英美人那面也该支持我才好,你要知道,rì本人可是支持奉系红胡子张作霖呢!我的背后若是没了靠山,恐怕斗不过奉系那些大佬。” 宋美龄嫣然一笑,“达令,放心去!英美人那边有我呢!” 蒋介石闻言大喜,“全仰仗三妹了,这下我就能放心地去祭奠孙先生了。” 宋美龄说:这次是去祭奠我姐夫,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你去了,谁来与英美人沟通?” 宋美龄把握十足,“这点儿小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我有这个自信。” 既然英美人那面有“三妹”宋美龄去搞掂,蒋介石也就放心地张罗着要去北平祭灵。第二天,蒋介石通过他控制的南京zhèng fǔ,组织召开了zhōng yāng政治会议,决定在北平举行他与桂系的李宗仁、西北的冯玉祥、山西的阎锡山四位总司令的祭灵盛典。要国民党各军政要员齐聚北平,风风光光地为国父孙中山先生搞一次祭灵活动。他想通过这次祭灵活动再次确立自己在国民党中一哥的位置,免得有人拿济南惨案无休止地做文章、纠缠他,想塌他的台。另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给国内那些拥兵自重的、其他总司令们上上眼药,让他们听话一点儿……(。。) --------- 406 四大总司令(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国民党中的军政要员平素个个都标榜自己是孙中山的忠实信徒,如今蒋介石号召大家去北平为孙先生祭灵,哪个敢不去?不去的就不是孙中山的信徒了,那蒋介石一定就会拿此事大做文章,别看蒋介石对付rì本人不行,可搞起内讧的手段却是极其了得。 由于济南以及胶济铁路依旧控制在rì本人的手中,蒋介石可不敢再次从rì本人的地盘借道儿,以免触了rì本人的霉头,再挨一顿揍。于是他就舍近求远地带了张静江、陈布雷、邵力子、陈立夫、周佛海等人从南京乘了军舰,逆长江而上行至武汉…… 蒋介石到达当天,李宗仁早已率领武汉政治分会的文武官员等候在码头,当下把蒋介石接到了汉口,安排在德明大饭店住了,当夜又大摆筵席,隆重接待。席间主宾及其欢畅。蒋介石绕了这么远的道儿,找的借口就是沿途去接上其余三位司令共赴北平。他想:这几位都是难缠的主啊!冯焕章狼心狗肺,阎龙池大jiān似忠,李德邻扮猪吃虎,都是玩弄权术的老手呀!尤其这个李德邻,最能装糊涂,老子在大华饭店迎娶三妹时,党政军商各界都送了礼物,偏这个李德邻不送,娘希匹,老子先忍着你……他为了不让李宗仁塌自己的台,肯随自己一同去北平祭灵,便拉拢着李宗仁说:德公啊!听说北平的烤鸭肉质细嫩,味道醇厚,到了北平。我请你吃一顿…… 李宗仁忙推辞,“太腻了,我吃不惯啊!” “那我们可以畅游故宫嘛!” “唉!故宫门前是非多呀!”李宗仁开着玩笑。 “娘希匹!话中有话呀!他若是乖乖地听老子的话,不想坐故宫的龙椅。又能有什么是非了?他这是有想法呀!”蒋介石不动声sè,“哦!哦!哈哈!哈哈!” 还好李宗仁比较给面子,虽不爱吃北平烤鸭,也担心逛故宫惹是非,但还是当场答应亲随蒋介石一同共赴北平祭灵…… 蒋氏夫妇在汉口住了一天后,在李宗仁的陪同下,又乘了火车赶赴郑州。作为蒋介石换帖兄弟的布衣将军冯玉祥、虽对蒋介石处理济南惨案的结局相当不满意,但他得知自己的把兄弟要来。还是带了左右随从亲赴火车站迎接。两人握手寒暄后,冯玉祥就把蒋介石安排到一家十分简陋的小旅馆住下。蒋介石皱眉看着房间里烂木凳,烂木椅,烂床铺。心里有点不痛快,又见房门口放着一个磅秤,心里稍觉安慰,想,“也幸亏有这磅秤。不然我在三妹面前可就把脸面丢尽了……”他笑着说,“三妹啊!我这把兄还是个细心人呢!知道你经常秤体重,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个磅秤,你上去秤秤。别辜负了把兄的一番好意……” 宋美龄在美国居住多年,又受她父亲影响。对西菜情有独钟,很难接受中餐的大鱼大肉。但自与蒋介石结婚后,逐渐接受中菜,可吃虽吃了,心中却始终不踏实,生怕体重就此而增加,故而她居住的地方,有一样东西是必不可少,那就是磅秤,其目的也就是为了随时监督自己,一旦发现体重超过标准,就立刻采取减肥措施……宋美龄笑着站在磅秤上,“达令!你来帮我看看。” 蒋介石走过去,见宋美龄站到秤上,秤却纹丝不动,他笑着问冯玉祥,“把兄,这秤不准!” 冯玉祥吃惊着说,“准呀!司令部就是用它来过猪肉、羊肉啊!从不缺斤短两的。”宋美龄听了,忙从秤上下来,露出一脸的不高兴。 “冯大个子这是当着三妹的面寒碜我呀!”蒋介石怒了,本想当场发脾气责怪冯玉祥,又想,“娘希匹!冯大个子不能得罪,若是惹了他不随老子一同去北平,四大总司令可就变成了三大总司令啦!到时可就塌台了,娘希匹,还是一个字:忍……”他强忍怒气说,“焕章啊,行程紧迫,今天就不住了,咱们还是一起乘了专列赶赴北平!车上也一样可以休息得很好嘛!” 冯玉祥笑着,“于公来说,蒋总司令亲临郑州,如果不在我这里吃一顿饭,传了出去,可就成了我慢待总司令!因此这饭还是要吃的。于私来说,咱们自义结金兰后,大哥还是第一次做东宴请小弟,因此这饭更是要吃的。” 蒋介石看着冯玉祥头戴毡帽、脚穿布鞋,身穿粗布蓝sè大襟棉袄,腰间扎着一条布腰带,手上居然还拿着一本《新约全》,颇有些不伦不类,心想:瞧你这身农民打扮,真是丢尽了国民zhèng fǔ的脸,来接老子也不说换一身衣服,至少也得把你那灰土布棉军服换上!你拿本圣经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耻笑老子为追求三妹而皈依基督?就你这德xìng,你又能给老子吃什么好的了?还不是拿些粗茶淡饭的搪塞老子?娘希屁的,老子想吃“溜活鱼”,你有吗? 蒋介石是个假的基督徒,一见到别人手拿圣经就大受刺激,他却不知道冯玉祥是个真的、虔诚的基督徒。他赶忙谦让,“不了!不了!公务要紧,焕章,我们还是尽快走!” 冯玉祥脸上略微变sè,“总司令好不容易来到郑州,住又不肯住!吃又不肯吃!难道是怕吃穷了我?” 蒋介石见冯玉祥真的不高兴了,此时他还有求与冯玉祥,不敢开罪于他,只好随着冯玉祥赴宴。冯玉祥这才高兴了,把蒋介石一行人带到了行辕,吩咐厨子,“赶紧准备饭菜,施展你的全部手艺,把最好的东西做出来,招待蒋总司令一行人。” 蒋介石还真是有点饿,见冯玉祥郑重其事地吩咐厨子招待他,估么着冯玉祥见自己才下火车,即便是烧不出来自己爱吃的“溜活鱼”,也会jīng心地搞一桌清淡且有营养的饭菜招待自己的胃口,当下满心欢喜等待着饭菜上桌。岂知过了一个小时,蒋介石快饿抽巴的时候,饭菜才端了上来,非但没有他一心期盼着的清淡营养餐,甚至连一道绿sè蔬菜也没有,有的只是一大盆子猪肉炖粉条,再加一箩筐白面馒头,以及一盆小米饭…… 蒋介石这一行人寻常连山珍海味都懒得吃,更别说一下火车就面对这么油腻的炖菜了,此刻见了这一大盆子搅在一起的猪肉粉条,顿时觉得没了胃口,个个都推说不饿! 冯玉祥谦让着,“坐了这么久的火车,哪能不饿呢!”他抄起大马勺,拿起粗瓷碗,给每个人面前都乘了满满的一大碗猪肉炖粉条。他还特别关照蒋介石,给蒋介石盛的那一碗里,肥肉特别多,害的坐了一天火车的蒋介石一看见那白花花的大肥肉,就心中直呕。 冯玉祥拿起白瓷碗,盛了一碗小米稀饭,呼呼地就开吃起来,“总司令劳苦功高,吃肉!李宗仁将军战果辉煌,吃白面馒头!我老冯无功不受绿,就喝小米稀饭啦!” “娘希匹!”蒋介石听出话外音了,“他是要通过这一菜一饭一汤,仿效诸葛亮未出茅庐三分天下呀!冯大个子,把兄啊!你这是存心和我作对呀!没想到你长得五大三粗,也像是猛张飞那样粗中有细,跟老子打起哑谜了。你这话当老子听不出来啊!我是北伐总司令,理应效仿曹cāo,得大部分天下,你冯玉祥和李宗仁也北伐有功,也要分一部分天下呀!不知道你是刘备还是孙权,现在中国还没统一,你就一门心思的琢磨分裂,娘希匹,看来老子跟你下一步有戏唱啦……”他笑了,伸手夹起个馒头,又把自己碗里的肉递给冯玉祥,暗骂,“娘希匹!看你有多大的胃口,你能吃的下呀!”他说:小米稀饭养胃!养好胃吃馒头,吃肉,人啊!不能太贪吃!容易消化不良呀!” “我是来者不拒!”冯玉祥“呵呵!”笑着接了,可吃了几口后,发现满桌子除了自己外,其余的人都不动筷子。他当下把脸一拉,筷子往桌上一拍,大声说:今年入chūn以来,我西北连遭大旱,此时就像一座人间地狱,寻常百姓有草根树皮吃都不错了,你们眼前的这一盆猪肉炖粉条,已经是我西北最好的饭菜了,你们难道还是嫌弃我招待不周吗?一个个拿捏着不吃,是什么意思?” 冯玉祥此言的确不虚,自三月份入chūn以来,整个西北就没下过一滴雨,此时的西北地区是野草均黄,赤地千里,渭河干枯,河床裸露。犁铧插进,遍地黄烟,地旱的甚至连种子都播种不下去,播下的种子在瞬间就被那灼热且干旱的土地烤熟。更何况即便能播种得下种子,农民手中也无种子可播种…… 在座众人见冯玉祥突然变脸,无不心惊。冯玉祥敢说敢做是有了名的,谁若是真的惹恼了这位布衣将军,这位布衣将军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 407 四大总司令(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当年《纽约时报》有位洋记者见冯玉祥身材高大,夸赞他说:冯将军,你长得真高大!跟别的黄种人一点儿都不像,倒像是我们欧美人……身高一米八十多、膀阔腰圆的冯玉祥素来对洋人没有好感,见洋人说这话明显就是有歧视中国人的意思,当下说:是的。你要是砍下我的头,顶在你的头上,那么我俩就一样高了……害得这记者几天没有睡好觉。 对于整个西北乃至华北的干旱情况,身为南京zhèng fǔ老大的蒋介石当然知晓,可他就是不相信作为西北军老大的冯玉祥,竟会穷到一斯至此的境地,他认为只要冯玉祥想办法,置办一桌好菜还是轻而易举的,他用这一菜一饭一汤来招待自己,明显就是另有深意,只是冯玉祥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他要是再不表态,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他当下干咳了一声,“哪里!冯总司令多心了。”他学着冯玉祥的样子,端起白瓷碗,拿起白面馒头,呼呼开吃。间或还灌一碗稀汤小米粥。随行的高官见蒋总司令都不要命地往肚子里狂塞猪肉炖粉条,也不敢再有所拿捏,纷纷举起碗吃了起来。 蒋介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把这一碗肥肉灌到肚中,吃完后抹抹嘴说:如果天天能吃上这么一碗猪肉炖粉条,可真是一大快事。这碗饭下去,我才发现世界上任何山珍海味,都顶不上这一碗猪肉炖粉条,意犹未尽、真是意犹未尽啊! 冯玉祥闻言大喜。一把抄过蒋介石的碗,“只要总司令吃的满意,我这里还有……”他又给蒋介石盛了一碗,“蒋总司为人敦实厚道。真是我辈楷模啊!” 蒋介石一下火车,就被冯玉祥强行地喂进去两碗肥肥的猪肉以及不好消化的粉条,实在是难受的要命。勉强吃完饭后,他对冯玉祥说:焕章,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一同动身! 冯玉祥笑了,“蒋总司令先行,我随后就到。” 蒋介石见自己都吃了两碗猪肉炖粉条了。冯玉祥居然还不跟自己一起走,当下大为懊恼,心想:早知你冯大个子不随老子一起走,刚才老子也就不给你面子了。又怎会吃这许多的猪肉炖粉条!害的老子一下火车就灌了这么多的油水,现在难受的要命。娘希匹,要不是为了稳住你手中的几十万军队,老子现在就跟你翻脸啦! 蒋介石手下的那些文武官员见碰到了冯玉祥这么一个怪物,都在心中巴不得不与此人一路同行。忙劝蒋介石,“我们就是先走也无妨,就照冯总司令说的,让他随后赶去北平!” 饭后。冯玉祥又亲自把蒋介石送到了郑州火车站,相约北平见。蒋介石上了火车。马上就感觉到身体异常不适,忙跑到卫生间开始呕吐。他这一路一直折腾到石家庄。直到火车进站,也没能完全摆脱猪肉炖粉条给他带来的的后遗症…… 石家庄火车战上,大军阀、土财主、山西王阎锡山早就带了数百人等候在站台迎接。阎锡山的本应在山西太原接蒋介石,可由于阎锡山在山西修建的铁路全部为窄轨,与国内其他地方的铁路根本连不上。所以他就跑到石家庄来了。 一见蒋介石下了火车,阎锡山马上让人敲锣打鼓、又是吹唢呐、又是吹号角地举行欢迎仪式,把蒋介石吵得是心烦意乱,虽然如此,蒋介石还是满心欢喜,强颜欢笑地同前来迎接他的阎锡山亲切地握了手,接受了众多媒体的照相。 当阎锡山提出请蒋介石吃饭的时候,蒋介石顿时吓了一跳,心想:你们的饭老子是说什么也不吃了,搞不好你这个阎老抠请老子吃的饭菜,还不如冯大个子的呢……他连连摆手,“我这一路旅途劳顿,身体不适,只想着尽快歇息,龙池啊!你带着他们去吃,把我先送去饭店!” 阎锡山见蒋介石脸sè刷白,知道他没说假话,忙派了卫队先把蒋介石送到饭店安歇,自己则领了张静江、陈果夫等人去了饭店,摆下鱼翅宴给众人接风…… 席间阎锡山cāo着一口山西五台话问:蒋总司令的身体咋会这样疲惫?你么随行这么多人都干甚的,居然连蒋总司令都照顾不好,害的俄这接风宴席么了蒋总司令的身影,甚是扫兴! 张静江见阎锡山语中略带责备之意,忙把冯玉祥请大家伙儿吃猪肉炖粉条的事情说了。 阎锡山听后说:仔也怨不了焕章,焕章那个地方是穷的兔子不拉屎儿,当然比不得蒋总司令那富得流油的江浙,也不上俄仔盛产煤炭的山西。西北历年的粮食都靠俄们山西给供给,可今年俄们山西也受了灾,也就么有多余的粮食给他们了。嗯!你们有猪肉炖粉条子吃,那也是因为贵客临门了。平常的时候,焕章顿顿吃的是粗粮糙米饭,有时候数顿都不见个荤腥。俄说蒋总司令怎么一听吃饭就吓成那个样仔,原来是被焕章的猪肉炖粉条子给吃坏了,总司令也真是的,吃不下就不要吃了么!还非要吃,唉!甚是扫兴……” 听阎锡山也这样说,众人这才相信冯玉祥不是故意在整蒋介石,他之所以用猪肉炖粉条招待蒋介石,的确是因为猪肉炖粉条在冯玉祥的属地已经是一等一的好菜了。 张静江看着一桌子的鱼翅宴,笑问阎锡山,“阎老总,都说你们山西人抠门,你怎么就舍得花钱给我们摆鱼翅宴呀!” 张静江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时人都知道阎锡山是“钱鬼子”出身,算盘打得最jīng,且此人骑墙作风十足,经常脚踩两只船,左右不停观望,觉得哪边势大了,才投靠到哪边,绝不会轻易得罪人,以至于在他少年时代,同学间对脚踏两只船的人常用“你这阎锡山”戏称。 阎锡山笑着说:“俄仔叫把钱花在刀人子上。” 陈立夫笑着说:算来算去还是你们山西人jīng明,江浙虽出了不少有钱人,可他们加起来也抵不过山西的一个乔致庸,这大概就是因为你们山西人一直都知道什么钱该花,什么钱该省了!” 阎锡山笑着,“快不要说话啦,俄jīng心给你们准备了这么一桌子的好饭菜,你们要赶紧享用才好,等一会儿要是凉了可就不好吃了。那不就成了浪费么?来,赶紧动筷子,别糟蹋了这一桌子的鱼翅。” 众人都在心底暗笑阎锡山的jīng明,连冷热的小账居然都计算了进去,纷纷动筷而食。 饭后阎锡山命卫队把南京的这一干大员送往下榻的饭店休息,蒋介石见众人吃饭回来,忙叫张静江来问,“阎龙池那个土老财给你们吃的什么?不会又是整鸡整鸭、大鱼大肉!” 张静江如实说了。 蒋介石听后又是一阵懊恼,“娘希匹哦!老子怎就没这运道?没想到阎龙池这土老财还真是对我不错,比我的那个把兄可强多了,居然摆下了鱼翅宴招待我,真是可惜我这没福气的肠胃了……” 第二天一早,蒋介石又见了阎锡山,提出共赴北平,向来算盘打得比鬼都jīng的阎锡山当场应允。 早在南京还没有动身的时候,蒋介石问宋美龄说:三妹!如果去了北平,你想住在北平的什么地方?我听说zhōng nán hǎi不错,环境优美,古迹颇多,住那里!” 宋美龄想了想说:还是住香山碧云寺!我姐夫的灵柩就在那里,我们也住在那里? 蒋介石点头说:好!我给你安排。”他当即就给北平行营主任何成浚发去电报,让他在香山碧云寺安排住宿。 何成浚一听蒋介石要住在香山碧云寺,心想:碧云寺是个荒僻之地,离城又远,道路也未修整,交通极为不便,而且安全也得不到保证。他住那儿干什么?但总司令既然安排下来,何成浚自不敢怠慢,亲自勘察了通往香山碧云寺的道路及住所,布置人修整了道路及行辕。虽然一切已经准备完毕,可何成浚还是不愿意蒋介石住往香山,他打算把蒋介石夫妇安排在zhōng nán hǎi。 蒋介石亲临北平时,何成浚对蒋介石说:蒋先生,我在zhōng nán hǎi已经为您安排好了住宿,请蒋先生尽快去zhōng nán hǎi安歇。蒋介石脸一拉,“革命尚未成功,总理灵柩尚未安葬,你就让我去住在zhōng nán hǎi享福?这不是忘了本吗?我不住。我就去碧云寺陪孙先生。” 何成浚无法,只得安排蒋介石在碧云寺住了,并加大了jǐng卫力量。但与蒋介石同来的李宗仁、阎锡山不愿住在碧云寺,住在了西安门大街路南集灵圃。 碧云寺坐落于běi jīng西山东麓,是一座元代建成的古刹,历经元、明、清三朝而声名俞显。此寺依山顺势而建,重重殿宇,层层高起,直达山巅,极为壮观。寺前有石桥一座,过了桥,便是山门,紧靠山门有明魏忠贤造的石狮子一对,蹲坐于须弥座上,身躯瘦长,威武如生。孙中山的灵柩就停放在碧云寺最高一层的金刚宝座塔内。由金刚宝座塔俯视,全北平尽收眼底,远山近埠,林木郁葱,松柏参天;殿堂牌坊、井然耸立,气势非凡……(。。) --------- 408 祭灵(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蒋介石连rì来车船劳顿,一入寺内,便觉得身体极为乏困,进入何成浚预备好的行辕房中,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才思索了一会儿祭灵的具体事宜,便觉得浑身无力,双目是说什么也睁不开了,正要上床去睡…… 宋美龄进来说:大令!听说我姐夫的灵柩就停放在寺中最高处的金刚宝座塔内,咱们今天刚来,去看看我姐夫…… 蒋介石拖着疲惫的身子,随着宋美龄来到了金刚宝座塔内!塔为中空,拾阶而上,最高层的塔中有一个石龛,孙中山的灵柩就放在石龛中。石龛两侧有张江静为孙中山题写的挽联: 功高华盛顿,德盖中华间,行易知难,并有名言传海内; 骨痊紫金山,灵栖碧云寺,地维天柱,永留浩气在人间。 蒋介石隔着厚重的玻璃盖钢棺去看孙中山。见孙中山栩栩如生地躺在盖棺里面,神情仿若生前。 蒋介石见状,干笑一声,颇为得意地摇晃着脑袋,“孙先生,我与三妹结婚啦!一起来看你呀!咱们从今往后成了连襟。”他又对宋美龄说,“三妹!你说我今后喊他孙先生呢!还是孙总理,或者是叫姐夫?嗯!我看,还是叫姐夫亲……”他说了一句话后,却不听宋美龄回答,颇觉诧异,转身去看,发现宋美龄不在身边,却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蒋介石不满了。“怎么走了都不说一声。却把我留在这里……”宋美龄既然不在,蒋介石一个人也不敢在金刚宝座塔里多待,他围着孙中山的遗体绕了一圈,“姐夫呀!我这次是特地来给您祭灵的,等过些rì子,我准备停当了,再带上所有的人过来看你!哦!冯焕章、李德邻、阎老西几个也都被我喊来了,不过他们几个可来的不太痛快,尤其是冯焕章,听说来给姐夫祭灵。可是满腹的不高兴,为此我没少费了周章,唉!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哦!姐夫,三妹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我去找找她!” “中正,先不要走!”坐在玻璃盖钢棺里的孙中山突然睁开了眼睛,伸手推开钢棺上的玻璃盖坐了起来。 蒋介石见孙中山突然坐了起来,不由得大惊失sè,转身就想逃离,可身上却疲软之极,是一步也动弹不得。“卫士!卫士!”他连忙大声呼叫。 “中正!不要叫了,他们听不见的。”孙中山缓缓地说。 蒋介石惊惧着,“孙先生,您不是仙去了么?怎么……” “唉!中正。我不在的这几年你都干了点儿什么啊!你那聪明的小脑袋啊!不用在正道儿呀!”孙中山不满地说。 蒋介石强打气力回答,“孙先生,我是您的忠实信徒,所干的事情可全都是遵循了您的遗愿,就拿北伐来说,那不是您毕生的愿望吗?我正是接替您来完成的。” 孙中山语气冰冷地没有一丝生机,“你干的很多事情,都是与我的意愿相违背的,你当我不知道吗?” “哪有啊姐夫!”蒋介石矢口否认。 “没有么?你杀了那么多的**,与苏俄的关系又搞得那么僵。也是按照我的意愿办的么?” 蒋介石顿时语塞,“姐夫,姐夫,孙先生、孙先生,我……我……” 孙中山和蔼地伸出手邀请蒋介石。“中正啊!你今天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这幅玻璃钢棺是苏联人赠送给我的,里面宽敞明亮,就算躺上两个人也宽松的很,你也进来随着我一同休息!” “啊!不!不!我与三妹才大婚,还没有体会到夫妻间的乐趣,再说北伐大业尚未完成,我辈尚需努力,自你仙去之后,千斤重担就全部压在我的身上,此时中国人民没我不行呀!这个……这个rì后……rì后再来陪你。”蒋介石颤巍巍着又讨好说,“孙先生,你在南京的陵园正在建造中,等建造好了,我就把您迁过去,您可一定不能因为此事责怪我。” “迁什么?我现在好好的,要陵园干什么?倒是你要为自己认真地考虑一下了。” “我?我考虑什么?”蒋介石大惑不解。 “你要考虑你的陵园要建造在哪里才合适!”孙中山哈哈大笑了几声,只把蒋介石吓的是毛骨悚然。 “孙先生,奉系张作霖已经把军队全都撤出了关外,现在整个中国,除了东北和四川以外,可都是咱们的地盘了,我想在哪里盖陵园都可以。”蒋介石逐渐地恢复了一点生气,不无得意地向孙中山炫耀。 “真的吗?那济南呢?山东呢?”孙中山一下子点到了蒋介石的死穴上。 蒋介石依旧在强词多辩,“rì本人不会再那里停留多久的,他们总赖在那里不走,英美人也不干呀!英美人界时一定会出面干涉的。” “英美人?”孙中山一翻身,从钢棺中跃了出来。一步步地走进蒋介石,“中正啊!你干的那些事情,实在是很不得人心,既然你是我给培养出来的,说不得了,我今天只好再把你带走。”说完话,他一下子就走到了蒋介石的身前,两只手伸向了蒋介石…… “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蒋介石放声大喊。 “达令!达令!”宋美龄在蒋介石的耳边也大声喊着他。 蒋介石说,“孙先生,我错了!你不要……”他缓缓地睁开眼睛,见宋美龄正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她关切地说:达令!你太疲倦了,浑身都被汗浸透了,上床去睡! “你刚才跑到哪去了?怎把我一个人扔在了金刚宝座塔内?”蒋介石责怪地问。 宋美龄温柔地说:我可是一直在你身边的,什么时候又把你一个人扔下了?你一定是做梦了! “做梦?哦!我身体太虚弱了,三妹!陪我出去走走!”蒋介石从椅子上坐起来,手指伸到嘴边狠狠地咬了一口,直到感受到那种钻心疼痛的时候,他才把手指从口中拿出,心底略宽,“这下可不是做梦了,只是刚才梦到的孙先生也太逼真了,搞得我到现在都不分辨不出刚才的是梦是真!”他暗中咒骂,“娘希匹,都是冯大个子那顿猪肉炖粉条子给闹的。到现在身上都不舒服得厉害……”想到猪肉炖粉条,蒋介石咂了一下嘴,心底哑然失笑,“饮馔原无jīng细,饥时易为食,饱时难为味,娘希匹,猪肉炖粉条,倒也不难吃。” 宋美龄似乎是感觉到蒋介石饿了,她说:达令!你今天有胃口了吗? “你这么一问,我还是真觉得有点儿饿了!”蒋介石豪气干云,“哪怕是猪肉炖粉条,我也能再吃两大碗。” 宋美龄捂着嘴笑了,“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告诉前来探望你的何成浚了,让他在北平找个会烧‘溜活鱼’的厨子,烧条溜活鱼给你吃,估计现在厨子已经到了。” “三妹到底是我的知己呀!”蒋介石由衷地夸奖着,“这溜活鱼是台湾名菜,要一点手艺呢!自从rì本人占了台湾后,很久没尝到这一口啦!这鱼既要做的鲜嫩可口,还不能完全死了,火候可不容易把握,北平有这样的厨子么?” “呵呵!北平是曾经的天子脚下,何成浚说当年伺候慈禧的清廷御厨尚在人间,又有什么菜烧不出来了?” 两人又闲聊一会儿,何成浚快步走来说,“总司令,夫人,厨子已经准备好了溜活鱼,就等您入席上桌了。” 蒋介石点点头,随着何成浚入了席,面对满桌的饭菜,他强吞口水,“忍”字为先,一筷子不动,一心等着溜活鱼上桌。过了不长时间,一个侍者打扮的人飞快地走到桌前,放下了一个盘子,盘子里赫然摆放着一条已经烧好的鱼,正不停扑尾挺身折腾着,搅得满桌汤汁淋漓……鱼的颜sè浓郁,似是红烧的做法。 蒋介石见了不仅暗暗称奇,“娘希匹,今天算是开了眼,第一次见鱼被红烧后居然还能活蹦乱跳到如此地步,这慈禧的御厨果然了得。” 见鱼仍在蹦个不停,蒋介石不禁垂涎三尺,趁着新鲜,伸筷子去夹鱼腹上的肉,岂知他一筷子夹下去,鱼腹居然破裂,从里面腾身蹦起一条黑sè溜滑之物……蒋介石登时被吓了一大跳,仔细去看那鱼腹中跳出来的东西,原来是一条又粗又长的大泥鳅…… 原来前清御厨被告知要替蒋总司令烧制溜活鱼之后,他是百思不得这溜活鱼的做法,请问了若干厨师后,也没打听清楚怎样才能让鱼在上桌时还活蹦乱跳,无奈之下,只好做了红烧鱼一只,又在鱼上桌之前,在鱼腹中塞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黑泥鳅,鱼是热的,在鱼腹中的泥鳅受热不住,因此使劲折腾,使这条红烧鱼看起来就像是活了一般。蒋介石一筷子下去,正好挑破鱼腹,泥鳅得脱牢笼,趁势翻腾而去……(。。) --------- 409 祭灵(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两天后,冯玉祥赶到北平,蒋介石见各方大员都已到齐,马上宣布祭灵大典在北平西郊香山碧云寺隆重举行。孙中山逝世后,照他的遗愿,灵柩暂时停放在碧云寺内!只等南京紫金山墓地建成后,再行护送安葬。 祭灵当rì,蒋介石特意装扮一新,身穿新军装,外罩玄sè披风,戴上白手套,当先而行,身后跟着冯玉祥、阎锡山与李宗仁。阎锡山也是一身黄呢新军装,佩戴着三颗上将星,李宗仁的装束也是如此,一副年轻有为的将军气概尽显无疑,只有冯玉祥却依旧一身土气,还好他没有穿蓝sè对襟土布袄,却穿了一件土棉布灰军装。紧随他们身后的,就是白崇禧、方振武、贺耀祖等文臣武将。 一行人簇拥着戎装的蒋介石来到孙中山遗体安放的金刚宝座寺院,蒋介石那天梦后,也不敢去停放孙中山遗体的金刚宝座塔,这次也是第一次前来。他一见之下,不由的惊呼出来,原来眼前的金刚宝座塔,与他梦中见到的竟是一摸一样……一座高高的、汉白玉砌成的印式古建筑,满布了jīng致的浮雕…… 蒋介石惊魂未定地进入金刚宝座塔内,循级登上塔顶,赫然见到了梦中的石龛,张静江手的挽联,以及放置孙中山灵柩的玻璃盖钢棺。无不是他梦中所见,他倒抽口冷气,向后退了一步,就想寻路而逃……那知他刚退了一步。就一脚踩在了跟在他身后的阎锡山脚上。阎锡山一皱眉,心想:小蒋这么不庄重,在先总理面前迈醉步……不由得推了他一把。蒋介石这才回过味儿来,心想:今天这么多人,我也不用害怕了。 祭灵开始后,所有人都脱帽肃立,蒋介石为主祭,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为襄祭,哀乐响起,随着悲壮的哀乐声。蒋介石抖了胆子,用哆哆嗦嗦地双手捧了花圈,恭恭敬敬地放到了孙中山灵前,向孙中山的灵柩深深地鞠了三个躬后。快步地缩了回去。下一步本该由他读祭文,可他却手脚哆嗦,口齿发木,这祭文是怎么也不能读了……他赶忙伸手抹泪,掩饰了内心的虚弱,又让第三集团军总指挥商震代表他宣读祭文……国民革命军既定北平,弟子蒋中正,谨诣香山碧云寺,致祭我总理孙中山先生之灵……我总理昔年当军阀未除,尚以实行裁兵。望国内军阀之觉悟……今北伐完成,所定兵额,分别裁留,此实千载一时之良机也……此中正所兢兢自勉,誓以全力督促武装同志,务底于成…… 祭文读到此处,冯玉祥的脸sè刷地一下子就变了,心想:好你个蒋中正,你这哪里是在祭灵,分明是打着祭灵的旗号。含沙shè影地想裁我的兵。哼!恐怕你当初与我换帖做兄弟,就没安什么好心,你当初为了拉拢我,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现在北伐快要完成。你就觉得我威胁到了你了,居然想对我下手了…… 冯玉祥既然听出来了蒋介石祭文中的含义。阎锡山与李宗仁当然也都听了出来,两人都把眉头紧皱,脸sè难看,心中都对蒋介石大为不满。蒋介石在旁偷眼观看,知道自己的祭文已经起到了含沙shè影的效果,心中不禁一喜。 商震赌完祭文,便打开玻璃钢的棺盖,供众人瞻仰孙先生的遗容。蒋介石见孙中山的遗容同自己梦中见到的几无二致,当下一个害怕,扑到棺前就放声痛哭,口中念念有词:孙先生啊!我错了,我不该违背你的意愿惹你生气啊!你在天之灵就别同我计较了,我做的这些事情也都是为了咱们的党着想啊!你就放过我!千万不要再来找我了……他一边在口中念叨着别人听不清楚的话,一边泪如涌泉般倾泻而出,其伤心yù绝之状,令闻着无不痛心,几乎都要随之落泪。 由于蒋介石是第一个瞻仰遗容的人,他跪在孙中山的遗容前痛哭不止,不肯离开,那后面的人就无法上前瞻仰遗容了。他身后的冯玉祥等了蒋介石一会儿,见他仍旧哭个没完,只好上来劝他,岂知不劝还好,一劝之下,蒋介石更是来了劲儿,只使出吃nǎi之力哭个不停,哭到最后,竟然捶胸顿足,几近昏厥。原来就在此时,他突然想起《三国演义》中的“卧龙吊孝”的故事来,就照中所述诸葛亮哭祭周瑜的方式,来了个模仿。 蒋介石这么一搞,后面想瞻仰遗容的人就只好等着了,冯、阎、李三人的手下刚才听了蒋介石含沙shè影想要他们裁军的祭文后,本来就对他有气,此时见他装模作样地折腾个没完,人群中就顿时传来了骂声:***,就算他是孙先生的嫡系,也不能这样占着地方哭个没完!等得真是麻烦……呵呵!这你可不知道了,这才显得他是孙先生的嫡系呢!我们这些不是嫡系的,连哭都轮不上,别管他!就让他哭,哼!看他能哭到什么时候…… 蒋介石听后,更是痛哭不止:孙先生啊!你也听到了!我国民党看似铁板一块,实在是已经离心离德了,有很多不听统一指挥的人,总打着自己心中的小算盘啊!不以大局为重啊…… 众人一听,更是气恼,有人忍不住连脏话也骂出来了,“x你***,爷们都知道你是孙中山的合法继承人了,又勾搭上宋家成了孙中山的亲戚,你也卖弄够了,你他娘的要是再不让开地方,爷们就都走!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使劲哭。”“对!我们都走好了,有的人占着茅坑不拉屎,还一个劲儿地指责别人的不是,妈的,走!走……” 蒋介石一听有人居然想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哭,顿时吓了一跳,立马止住了哭声,起身让开了地方,这才使他身后之人瞻仰成了孙先生遗容……(。。) --------- 410 禁烟(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战火北移,上海又恢复了歌舞生平,龙公馆门前,也恢复往昔般的车水马龙。龙邵文正待客之际,负责掌管龙升烟土生意的叶青和匆匆赶来,向他报告了一条不好的消息:……南京zhèng fǔ准备在全国禁绝鸦片了。蒋总司令在刚刚召开的禁烟大会上发了言,说什么如果大家要救国,必自禁烟始。看来是要动真格得了…… 龙邵文听后暗骂:***,一定是狗屁“中华国民拒毒会”给闹的,怕这次要动真格的了。只是不知道这次是雷声大雨点也大,还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行,老子得去趟南京探听一下消息……一念及此,他再也坐不住了,即刻让蔺华堂安排下去,当天就赶去了南京。 南京国民zhèng fǔ的高官中,几乎全是龙邵文的老相识,什么考试院长戴季陶、财政部长宋子文、中组部长陈果夫、国府陆、海总参议张群等,不是从前跟他在一起参加过上海起义的革命同志,就是后来被他拉下水的贪污腐化分子。此时这些人全都高居庙堂之上,龙邵文无论想探听什么消息都是轻而易举。 此种情态之下,龙邵文第一个找到的就是他的老朋友张静江。他与张静江的关系可以说是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最关键的是张静江知道他龙邵文是个什么人,这样双方各取所需,谈起事情来也不用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就好。 “张老!是不是有禁烟的消息了?”龙邵文开门见山。 张静江笑笑。“正开会研究呢!还没有最后确定。你的消息倒快的很啊!” “张老!消息不快能成嘛!我可全指着烟土讨生活呢!” “你现在可不指烟土了!你龙升银行的生意风生水起,据说利润不薄,这烟土生意,该收手就收手!” “那可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烟土生意是我的立命之本,一旦停顿,那许多兄弟谁来养活,他们每个人的背后可都有一大家子人呢!烟土生意一旦不能做,上海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而失业,到时这些失业的帮派兄弟没了收入。一起涌上街头打砸偷抢,上海还不得发生第四次武装起义?” 张静江“呵呵”笑一声,“少危言耸听!实话告诉你,这次国民zhèng fǔ的禁烟是痛下了决心的。是顺民之举,恐怕任何人都没有能力左右。我劝你还是趁早收手,省得到时候成了第一个被开刀的对象。” “总司令重掌南京zhèng fǔ后,面临着巨大的财政困难,若是禁了烟土,他从哪儿搞钱养兵?” 张静江说:南京zhèng fǔ也不指望着从烟土上面搞钱了,最近美国人给了南京zhèng fǔ一大笔援助款,只这些钱,就可抵得上南京zhèng fǔ一年的烟土税收。 “一年之后这笔钱花完了呢?” “这个!这个就不是你要cāo心的了。” “张老,你给我分析分析。蒋总司令这次怎么就能痛下决心禁烟了?他难道嫌钱多了烫手不成?” 张静江扶了扶眼镜,“两方面原因!一方面是中华国民拒毒会再次发表宣言,说什么国府一年来对于烟禁之设施观之,不觉令人失望之余,深滋痛心……逼迫南京zhèng fǔ痛下禁烟决心,另一方面却是因为美国红十字会的一份调查报告引起的。” 龙邵文心中痛骂,“***‘据毒会’,把老子惹的急了,绑上你们几个,看你们再敢随便乱发什么宣言。他说。“据毒会闹腾着戒烟是一点都不稀奇,红十字会不是治病救人的机构吗?他们怎么与禁烟扯上了关系?” 张静江说:美国红十字会在这份报告中说,今年入chūn以来,陕甘晋绥连遭大旱,流离转徙者达四百余万人…… “哦!这个我也听说了。听说西北地区此时不但干旱,而且还闹了蝗灾鼠患。我听说在陕甘交界的地方,到处流窜着难以数计的‘五sè怪鼠’,有的怪鼠居然像狐狸那么大!连猫狗见了都得躲避,有那躲避的不及的,被那五sè怪鼠‘啊呜’一口,扑上来就给吃了。只是这闹灾荒跟鸦片又有什么关系了!” “唉!”张静江叹口气,“美国红十字会把中国西北的连年灾荒,都归于当地屡禁不绝的鸦片种植,阿文啊!据美国红十字会调查,在中国的二十三个行省当中,或全部、或部分地都有鸦片种植,而西北四省更成了鸦片的主要产区,鸦片的种植是导致这几年小麦、小米,谷物歉收的主要原因。” 龙邵文兀自强辩:种鸦片怎会导致谷物歉收,美国红十字会的这种说法未免有点牵强了! 张静江说:固然有点牵强,但是因种植鸦片而侵占种植粮食的土地却是真有其事。农民都把好地种了鸦片,可就没地种粮食了。 对于张静江之言,龙邵文当然是了解深刻的,他知道在西北地区,历来就有军阀强迫农民种植大烟的习俗。农间所有的好地,无不被当地军阀强迫开垦为烟田……这种情况,任江峰和赵典之都对他说过。他说:张老,照你的意思,这次禁烟是绝没有挽回的可能了? 张静江笑了笑,“若说没有挽回的可能,那也是未必,我揣摩蒋先生的意思,他最近这一两年内肯定要连续用兵,只要战火一开,军费必缺,到时恐怕又会重新开禁烟土,阿文老弟,这可是我的猜测,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不过即便将来再开禁烟土,那也都是后话了,此时的禁烟却是势在必行。国民zhèng fǔ已经准备在新颁布的《刑法》中,加重对鸦片罪的处罚规定。” 龙邵文一向相信张静江的判断,只是他干了这么多年的烟土贩运,一下子就这样让他收手不干,实在是心有不甘……“张老,你去对蒋总司令说,这烟是无论如何不能禁的,一旦禁了烟,即便**不起来作乱,那手握大烟枪的烟鬼们也非得起来造反不可。” 张静江哈哈一笑,“老弟啊!我又不是你手中的大烟枪,任你指哪儿打哪!这话你若是想说,就直接去找蒋总司令说!我绝不会当你手中的烟枪,呵呵!” 龙邵文见张静江一口回绝,笑着岔开话题,“张老!你认识孙殿英不?” 张静江闻言一震,双目紧盯着龙邵文,“你认识孙殿英?” 龙邵文看着张静江笑笑,“何止是认识,他可是我的好兄弟,这么多年来,他在西北、河南一带搞来的鸦片,可都是我龙升给他代销的。” 张静江沉默了一会儿,“孙殿英今后可再也不用贩运鸦片了,他自从掘开东陵乾隆、慈禧的墓葬之后,已经变成了全国首富。”他叹口气,“老弟,这事说来也巧,孙殿英盗掘东陵的时候,我正陪着蒋总司令在北平香山碧云寺为孙中山先生祭灵,东陵距北平不过一百多公里,你说我们居然就不知道。我第一次得到这个消息,还是看了路透社的新闻……” 原来就在蒋介石在碧云寺为孙中山祭灵的同时,已被蒋介石收拢为国民党正规军的土匪军孙殿英部,只因不是蒋介石的嫡系,部下官兵已半年没有发饷,其军心浮动,常有开小差的事情发生,孙殿英屡次催饷,但均未得到答复,孙殿英见南京zhèng fǔ若是再不拨粮款,恐怕自己的队伍就保不住了,甚至有哗变的危险。在这一严峻的形势之下,孙殿英不得不苦思着来钱处。他琢磨来琢磨去,就打上了清东陵的主意,在一番筹划之后,他找到了慈禧的普陀峪定东陵,用**炸开了入口,派人进去,把里面的殉葬宝物以及慈禧棺椁里面的陪葬物是劫掠一空,甚至连慈禧的尸体都在抢掠中被分拆扔掉。慈禧墓盗毕,孙殿英又命挖乾隆的裕陵。仿效先前之法,也是用**开墓道入口。乾隆的地宫更富丽堂皇。匪兵们进去后,同样将乾隆棺的宝物抢劫一空。这之后孙殿英还想盗掘顺治的孝陵,因听人说顺治帝于生前在五台山为僧,该陵里的棺系空棺,便没有下手。便打起了康熙景陵的主意,没想到正要下手时,景陵的石下沟中竟然流出黄水,后畅流如瀑布,顷刻地上已积水二尺余,孙殿英见状大为害怕,就没敢动手。到此为止,孙殿英经过七天七夜的疯狂盗掘,满载开拔西去。其间所盗宝物,足足拉了三十大卡车…… 龙邵文笑着说:孙殿英,这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东陵大盗”,世人都以为他靠这次盗墓发了大财,却不知贩运烟土、土中取财,才是他这么多年飞黄腾达、平步青云的真正奥秘……好了张老,不聊孙殿英了,他现在可是国内人人痛恨的贼寇了,我可不想与他扯上什么关系,既然张老也没办法,我这就赶回上海关门收摊子去……他站起身来,装作要走的样子。 “阿文!”张静江喊他,“你就别给我装模作样了,坐下,我有话问你。” 龙邵文笑了一声,又坐到椅子上。 “你也别跟我拐弯抹角的,我问你,你突然说起孙殿英是什么意思?实话告诉我,你手中是不是有东陵流出来的东西?” 龙邵文神秘地笑了一下,也不直接回答,只说:张老,孙殿英与我可是莫逆之交,你说呢? 张静江一笑,“孙殿英这次冒了天下之大不韪,各方已经大哗,他的东西,早晚都留不下一件儿,末代皇帝溥仪到现在还闹腾着要找孙殿英算账呢!”(。。) --------- 411 禁烟(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龙邵文笑着说:孙殿英不是说了嘛!满清杀了他的祖宗三代,他不得不报仇革命。孙中山有同盟会、国民党,革了满清的命;冯焕章用枪杆子去逼宫,把末代皇帝溥仪及其皇族赶出了皇宫。他孙殿英枪杆子没得几条,只有革死人的命。不管别人说什么盗墓不盗墓,他对得起祖宗,对得起大汉同胞! 张静江听了一笑,“他这是借革命的名义饱个人的私囊,做不得数,现在有很多人都等着革他的命呢!” 龙邵文低声说:张老,我给你透露一个秘密,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孙殿英自知这次惹了大祸,已将盗来的部分宝贝分送了你们南京zhèng fǔ的部分高官以求自保,其中有一柄九龙宝剑,剑面上嵌有九条金龙,剑柄上嵌有宝石,据说被蒋总司令预定;而另一柄与九龙剑不相上下的宝剑,他也托人送给了何应钦。乾隆颈项上的一串朝珠,有一百零八颗之多,据说是代表十八罗汉,是无价之宝,那最大的朱红sè的两颗,据孙殿英对我说,他在天津时送给了总司令的侍卫官戴chūn风,哦!现在叫做戴笠;慈禧的左右脚侧分别放着一颗绿玉西瓜,这西瓜为翡翠所制,紫皮玉瓤,中间切开,瓜子居然是黑的。孙殿英把其中一颗西瓜送给了宋子文;慈禧嘴里含的一颗夜明珠最为珍贵,开是两块,合拢是一个圆球,分开透明无光。合拢则透出一道绿sè的寒光。夜间在百步之内可照见头发,你猜这件宝贝最终归了谁? 张静江早已听的口水直流了,他催促说:你也别拿捏了,快点说! “呵呵!孙殿英将这件宝物送给了第一夫人宋美龄了。孔祥熙和宋霭龄见后十分眼红,孙殿英没办法,便又挑选了两串朝鞋上的宝石送去,才算了事。此外,他还将价值五十万元的黄金送给了阎锡山,将价值三十万元的珠宝送给了冯玉祥。张老你想,孙殿英下了这么大的本钱。又有谁肯站出来找他的麻烦?恐怕等风声一过,孙殿英再升官也不一定呢!” 张静江恍然大悟,“我说怎么东陵被盗一个多月,开始还嚷嚷着要严惩孙殿英。现在却没人管了,我国民zhèng fǔ方面虽派过大员勘查,却也没提出什么善后办法。你这么一说,我就全明白了!” “张老,你怎没弄个东陵善后委员会的官当当?嘿嘿!那可是个了不得的官。” 张静江摇摇头,心想:蒋介石用的着我,就把我拉出来用用,用不着我,就把我往上海一打发,这样的好事才轮不到我。他不接龙邵文的话题。说:老弟,你手中的宝贝定然也是不少了? 龙邵文只笑了笑,却不回答。 张静江笑着说:你不就为了禁烟的事情犯愁嘛!我明着跟你说,这次南京zhèng fǔ禁烟是迫不得已,但凡有一点办法,总司令也绝不会自断财源,他之所以这么做,都是各方的压力所致,所以…… 龙邵文笑着说:所以什么? 张静江唾骂道:你就别跟我装糊涂了,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了。你继续贩运的你的烟土,只要手法巧妙,别让人抓住了把柄,再缴足了税,蒋总司令定会睁只眼闭只眼不闻不问的。 龙邵文又追问说:张老。你干脆就痛快地跟我说了!谁在这次禁毒中起关键作用! 张静江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说:当然是财政部最关键了,只要宋子文说:没钱了。必须从鸦片上想办法,总司令又怎会反对……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又说:宋子文接任国民zhèng fǔ的财政部长后,曾提出过一份公开报告,报告中说:zhōng yāng每月的收入不及三百万元,支出却需一千一百万元之巨,由此可见,zhōng yāng财务情形实在是困难之极。 龙邵文闻言大喜,从怀中掏出一座拳头大小,重约六两的玉佛递给张静江,“张老!多谢了,这个物件是慈禧老太太棺材里面的,价值就不用我多说了!送你了。” 张静江拿了玉佛,笑着说:据清廷内务府的记载,这样的陪葬佛好像有一百零八尊之多,没什么意思,你还有没有别的了?比如说翡翠甜瓜,玉石的桃、李、杏、枣之类的物件? 龙邵文笑了笑,“张老对墓葬里面的东西倒熟悉的很,你跟我说说里面都有什么了?” 张静江说:盗案发生后,我就调来了清廷内务府关于殉葬品的资料查了,我捡重要的说给你听听…… “好啊!张老就说说,若是说对了,我就再送你一个物件。” 张静江清了清嗓子,露出志在必得的一笑,开口说:翠荷叶两件,碧玺莲花一件,翠莲花两件,金佛、翠佛、玉佛等一百零八尊。翡翠西瓜两枚,翡翠甜瓜四枚,桃、李、杏、枣等宝物共大小两百件,上有荷叶、荷花的玉藕一只,珊瑚树一枝,玉制八骏马一份,十八玉罗汉一份,价值最高的是慈禧头上戴的那顶珠冠,上面一颗四两重的大珠系前朝外国人贡品,价值白银一千万两,另外慈禧的身上还有无数的珠子。这是慈禧墓葬里面的部分葬品,我再跟你说说乾隆墓里的…… 龙邵文忙打断,“张老!我真是服你了,这么多的东西亏你记得住,不用说了,我再送你一件玩意儿。”他伸手入怀,掏出一只拳头大小的玉桃,递给张静江。张静江接了一看,此玉桃上粉下碧,竟同真桃相仿,只不过却是一块天然紫玉,登时惊呆了。当下拿着玉桃在手中端详良久,就连龙邵文数次与他打招呼告辞,他也没有听到。 龙邵文见张静江如此痴迷,摇头笑了笑,独自走了…… 一个月后,蒋介石迫于各方压力及国际舆论,在南京举行禁烟大会,龙邵文、杜月笙等大鸦片贩子几乎全部被邀到场。蒋介石在禁烟会议上发表慷慨激昂之演说,同时宣布禁烟委员会正式成立,由冯玉祥麾下五虎上将之一的张之江任主席,蒋介石、李宗仁、李济深、冯玉祥、蔡元培等诸多国民党要员担任禁烟委员。 年底的时候,全国禁烟会议在南京召开,会上宣读了全国禁烟会议大会誓词,发布了《全国禁烟会议宣言》。国民zhèng fǔ主席蒋介石亲临大会并发表了演讲,表示zhèng fǔ禁烟之决心。立法院院长胡汉民作了题为《禁烟与社会制裁》的长篇发言。与此同时,国民zhèng fǔ下设的禁烟机构逐渐完备起来,在全国上下开展了轰轰烈烈的禁烟行动…… 禁烟大会开过之后,有人叫好!有人叫苦,叫好的都是一些社会上的开明人士,叫苦的就是瘾君子及大烟贩子了。龙邵文既从张静江口中探听到了南京zhèng fǔ的真实财政状况,也就提前想好了应对之策。只想趁着这股全国上下刮来的禁烟之风,再多捞上他几把。 禁烟初始,龙邵文就让人去摸张之江的底儿,想看看这个国府新任的禁烟委员会主席究竟是个什么来路,等到情况摸清楚,龙邵文也就把心放在了肚子里……张之江原为冯玉祥西北军中的一个将领,后因身体不好,就被冯玉祥派去南京,命之为国民军全权代表驻南京首席联络官,让他一边在南京养病,一边负责西北军与南京方面的联络。南京zhèng fǔ看张之江整rì闲着没事儿干,就成立了一个南京zhōng yāng国术研究馆,请张之江担任馆长。这个国术研究馆说的好听一点儿是弘扬中国武术。如果说的难听一点儿,那就是绿林中人在南京的一个栖身之所。 此次南京zhèng fǔ戒烟,成了了禁烟委员会后,国府的高官都不愿接禁烟委员会主席这个烫手的山芋,蒋介石就把国术观馆长张之江给推到了主席的位置上,张之江知道国内鸦片之所以屡禁不绝,全因背后牵扯的利益集团太多之故。烟土早就成为租界当局、军阀、国民党zhèng fǔ的重要税源之一。正因如此,南京zhèng fǔ为从中渔利,国府高官为贪图厚利,对禁烟之事根本就不能痛下决心,彻底根除……张之江自恃凭自己在南京的根子,不可能在禁烟中有所作为,因此他是数次上蒋介石,恳请辞职,可蒋介石不准。张之江无法,也只好硬着头皮干了下去。 摸清这一清况后,龙邵文就不再把张之江放在心上,依然故我地顶着南京zhèng fǔ禁烟之风,行大肆贩运鸦片之实。由于三鑫公司响应了国府的号召,杜月笙也成了禁毒委员会的一名成员,所以三鑫的鸦片生意基本处于停顿状态,市场的烟土生意基本由龙升一家把控,因此龙升的生意是大好特好。而自从听了严仁桓的建议后,龙邵文又掌握了运用经济杠杆进行市场调节这一妙法。大大降低了鸦片贩运量,减少了市场投放量。因此在禁烟之风刮遍黄浦滩之时,上海的鸦片价格闻风而涨,市场价格居高不下,且有每rì俱升之态,龙升公司只在禁烟之初赚到的银洋,就比往年的一倍还多。(。。) --------- 412 举债(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davisfan”谢谢! 三鑫公司在杜月笙的倡议之下,已经停止了烟土贩运。此时见龙升在三鑫退出鸦片市场后,大肆填补三鑫留下的市场空白,因此三鑫公司自杜月笙、张啸林之下,个个像是生了红眼病一般,无不对龙升是眼红手急,嫉妒的了不得。因为凡在三鑫供职的人都有个通病。那就是跟杜月笙学就的任意挥霍的恶习,以为三鑫公司钱多的永远吃不完、用不光,这下业务一停顿,都傻了眼,只剩下了嫉妒的份儿…… 杜月笙手脚向来大,以往土中取财轻松容易,自然而然的让他养成了视金钱如粪土的花钱习惯,向来是有多少花多少,是一分结余也没有,这一下断了银洋的来路,rì子即刻难过起来。可人倒架子在,此时的杜月笙虽囊中羞涩,家中那九部汽车却一部也不停,rìrì照旧跑在街上,面对前来张口求援的朋友,杜月笙依旧是出手大方,来者不拒,慷慨的解囊相助。只是此时的杜月笙自家也没了钱花,为应对这整rì庞大的开销,他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四处举债。只在鸦片禁绝的短短数月之中,加上以前所欠的债务,杜氏就拉下了三百多万元的饥荒。还好杜月笙素来有chūn申君的名头,这么多年来又广交朋友,且为了给朋友撑门面,也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不拿薪金的董事头衔就挂了一大堆,因此在他窘迫吃瘪之时。肯出手帮他的人倒也不少。即便如此,杜月笙还是觉得rì子是越过越艰难。 到了后来,杜月笙手头更加紧张,可整rì上门求援之人依旧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面对此种情况,杜月笙知道若是再不想别的办法,可就支撑不下这个门面了,只要对这些上门张口的朋友予以拒绝,那他多年辛苦积攒下来的chūn申君之名,可就毁于旦夕之间,到时候唯一的结果就是塌台丢人。只是该张过的嘴都已经张过了,能借钱的地方都已经去过了。本来张啸林就住在杜月笙隔壁。张啸林不但开了一八一销金窟,而且还开有林记木行和长城唱片公司两大实体,他家客厅后面的扶梯底下,暗藏的一只大保险箱。十万八万现款随时可以拿得出来。但杜月笙不知怎地,一想起张啸林对他的那副模样,他是宁可穷死,也不愿跟张啸林开口。情急之下的杜月笙就想到了去找家财万贯,在黄浦滩素有守财奴之称的黄金荣去开口。 此时黄金荣的漕河泾黄家花园已经建成。他时而就去小住几rì,基本过着半隐半退的生活,他拥有戏院若干、地产无数,光建这座黄家花园就花了纹银二百万两。可以说是有的就是钱。 “月笙啊!你可是有些rì子没登我的门了,今天怎么想起了来看我?”黄金荣一见杜月笙就开口抱怨。 杜月笙本来是想开口借钱。可在黄金荣的一句抱怨之下,这口就没法儿再开……他唯恐黄金荣如是说:哦!好久不来。来了就借钱,触你娘,什么人啊…… “月笙啊!浓来的正好,陪我打几局铜旗挖花。今天范回chūn不知有了什么事体,向我告了假,不能上场,你就替他凑个手。” 杜月笙一听更是头大,他此时为钱着急的上吊的心思都有了,哪里有心情陪黄金荣搞那或唱、或念、慢吞吞的挖花。更何况杜月笙素来喜欢豪赌,对这输赢不大,又耗时颇久的挖花游戏根本就没兴趣,也没耐心,因此也就不大会玩儿。更因为杜氏文化不高,对于挖花唱词不熟悉,让他即兴随口编唱,他又没这个本事。因此也就体会不到挖花吟唱的乐趣。 此外还有一个原因也让他不愿意与黄金荣同桌共赌,那就是黄金荣在玩儿挖花的时候,经常悔牌,往往打下一张牌后,一看下家要吃,就赶紧以打错了为名再抢回去……挖花之中,上家是可以在下家没出牌之前悔牌的,因此黄金荣不过是充分利用了规则,算不得是耍赖。但这一规则素来为杜月笙不耻,他打牌时向来落地成声,已经打出去的牌即便是打错了,也万万不会再往回捡,以免别人瞧不起,但黄老板就不顾颜面,经常干一些从河中捞牌反悔的事情。 杜月笙素知黄金荣一生都沉湎于挖花游戏,若是不陪他玩上一会儿,那黄金荣是不会放他走的,更何况此时也不能走,他还有大事没办,当下只好硬着头皮上场。 黄金荣的挖花牌搭子向来都是固定的那么几个人,范回chūn、金廷荪、杨顺铨、朱金芳、蔡鸿声和马掌生等几个黄门弟子。其中金廷荪更是不论怎么忙,必定rìrì跑一趟黄府,陪黄金荣在牌局上消磨一会儿时间。 几个人说着话上了桌。打挖花和打麻将一样,一总一百二十八张牌,四人一台,先各取牌二十张,可吃可踫,但需凑满九对,始能和下牌来。摸了牌后,金廷荪笑着对杜月笙说:月笙!这烟土生意不做了,下一步总得要找个事体才好。一直这么下去,不就成了坐吃山空?” 金廷荪是三鑫的发起人之一,一直在三鑫拿着一份高额俸禄,所以有此一问。 杜月笙还没说话,黄金荣却说话了,“饿死你们哪个,也饿不死月笙。月笙现在的气场大的很,又开公司、又开银行,只董事的头衔就挂了那么多,这其中随便一桩事体,每月不进个十万八万的大洋?” 杜月笙听了更是苦笑,也就更没法儿张嘴向黄金荣借钱。 “浔阳楼宋江好大胆,醉酒题诗想造反。”马掌声打出了一张角久牌,随口吟唱了一句。 黄金荣摸了一张牌,正要往下打,见好几个人都盯着自己的手中牌,就把牌收了回去,换了一张觉得保险的牌打了下去,随口唱道: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半路上杀出可程咬金。 杜月笙摸了一张牌,几乎没看就随手打出,既不说词儿也不唱。 金廷荪打了一张牌,却念叨说:黄浦滩边风光好,男男女女追着跑。 几个人听后都大声笑了起来,在挖花局上,经常有人随口冒这种黄段子博人一笑,图个乐呵,因此不论说出什么词儿,都没人在意,再加上黄公馆在座挖花的这些人又都是自己的哥们弟兄,就更是随和融洽。 “猛张飞一脸络腮胡,老黄忠手持大砍刀。”马掌声唱完后又打了一张牌,挖花的唱词多半的时候都是取材于《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红楼梦》及经典戏曲等,如知识多的,也即兴编唱。马掌生对三国、水浒之类故事熟知,因此他口中唱出的词儿也多半跟此有关。 黄金荣也打牌唱道:贾宝玉梦睡秦可卿,安禄山搂着杨玉环……他看又轮到杜月笙打牌了,就说:月笙,你也要唱几句啊!不然沉闷的可没意思了。 杜月笙此时正在心中抱怨蒋介石,觉得他在清党中帮蒋介石立了那么大的功劳,可蒋介石却过河拆桥地断了他的生意,见黄金荣让他也唱,他就信口唱道:刘市长搂着宋三妹,蒋主席踹了陈小姐。 国民zhèng fǔ定都南京后,蒋介石任了南京国民zhèng fǔ主席,南京被定为特别市,蒋介石兑现诺言,将宋美龄的前男友、民国三大美男之一的刘纪文任命为南京市的第一任市长,也算是对他让出宋美龄的回报了。而陈洁如则是蒋介石的前妻,按照宋美龄与蒋介石婚前的约定,蒋介石不能再同陈洁如有任何往来,因此蒋介石在结婚前,就把陈洁如打发去了美国,让她客居异乡,不允许再回来。正是由于以上这些往事,所以杜月笙才信口吟唱了这一句词儿,以示对蒋介石的不满。 其余几人听了一怔,心中均想:杜月笙向来沉稳,平rì即便有些委屈,也都在心里受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对蒋主席诽谤起来!” 杜月笙自知失言,尴尬的笑笑,还好在座的都是自家人,又是在挖花桌上的娱乐之词,自然没人将这话给他外传。黄金荣虽对杜月笙早有不满,但毕竟是青帮自家事,关起门来自家解决,也不会把杜月笙的牢sāo给捅到蒋介石耳中。他说:月笙啊!侬看你心事重重,莫非有什么事体了? 杜月笙还没说话,金廷荪却说:还不是因为洋钿了!蒋主席这一禁烟,搞得大家都没了饭吃。咱们还好,可月笙家大、业大,门人多,整rì里上门求他办事的人没完没了,月笙紧张的很啊……金廷荪因为借过钱给杜月笙,因此对他的情况比较熟悉,他也看出来杜月笙是想找黄金荣开口借钱,只是不知道怎么张这个口,才替他来个抛钻引玉,为的就是勾起借钱的这个话题。 黄金荣听后呵呵一笑。打出一张牌,唱到:chūn申门下三千客,小杜城南五尺天。(。。) --------- 413 举债(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杜月笙听后,更觉羞愧……“chūn申门下三千客,小杜城南五尺天。”这幅对联是当年卸任的大总统黎元洪的秘饶汉祥给杜月笙写下的,以示黎元洪在上海期间,杜月笙对他的盛情款待……杜月笙一直引以为豪,把对联挂在华格臬路自己的客厅之中,以便时时炫耀自己辉煌的往事。可此时从黄金荣口中唱出,就成了对他莫大的讥讽。想想自己当年的风光,再看看眼下的窘境,杜月笙差点儿伤心落泪。他咬了咬牙!终于开了口,“金荣阿哥,我现在资转不灵,想在阿哥这里周济上几rì。” “月笙啊!我可是要说你几句了,你这个chūn申君名头不小啊!洋钿还能缺了?就算你chūn申君落难了,不是还有三千弟子?月笙啊!你现在各大公司的董事头衔倒是挂了一大堆,那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个董事的头衔是谁给你的?你再想想,你头一次当董事是不是在民国十年?我在杀牛公司茄勤路,由源焘出面办不收学费的金荣公学,我当董事长,喊你当一名董事。还有……你记不记得你当初没吃没穿的时候,是谁给你找了一间赌台让你去抱台脚?” 杜月笙听了更是羞愧。岂知黄金荣对他的数落并没有到此结束,接着说:月笙,我劝你以后不要这样多用心计,免得折了寿命!以你的本事,洋钿还愁了?还要我这个没收入来源的人周济?” 杜月笙此时已经名满天下。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三餐不继、寄人篱下的吴下阿蒙。现在黄金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冷讥热嘲。抽底揭皮,使杜月笙十分下不来台,但杜月笙自出黄门后,对黄金荣私底下再有意见,面子上也对其十分尊重,当下也一言不发,默默受了。 其实这早已不是黄金荣第一次数落杜月笙了。在陈群还就任上海清党委员会主任的时候,突然有一天,黄金荣的一个门人过来告诉黄金荣说:陈培德被人扣上了**帽子让人给抓了。抓他的人是杜月笙手下的四大金刚之一,清党委员会行动队队长的芮庆荣。 黄金荣本就因为芮庆荣抓薛二塌台之事对杜月笙心怀不满。一听陈培德又被芮庆荣给抓了,顿时新仇旧恨齐聚心头,当下怒冲冲的命人把月笙喊来……杜月笙来的时候,黄金荣正在烟榻上抽鸦片过瘾。听杜月笙喊了一声“金荣阿哥”后。却是不理不睬。杜月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眼见黄金荣脸sè不对,知道自己定然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当下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也不敢坐,等候黄金荣的斥责或发难。 以杜月笙当时的身价?不管是南京来的庙堂人物,达官显要,还在黄浦滩的富商巨贾,绅士名流,假如有事要求杜月笙。都得事先约好了时间,才可登门求教,有时碰到不巧,还要在会客室里等候一番,然而此时此刻,杜月笙喊金荣哥,黄金荣却不理。 杜月笙也不生气,就这样直挺挺的站在鸦片烟榻前,一幅诚恐诚惶,屏息守候的样子。他这一站。黄金荣大烟间里的客人,不分男女老幼,辈份尊卑,全部都不约而同的站起来。黄金荣见别人都站起来了,却说:你们都坐下。谁让你们也都站着了……杜月笙听了,只有苦笑。 黄金荣三筒鸦片抽足。顺手抄起小茶壶,骨嘟骨嘟猛灌几口,这才重重的将空茶壶一放,翻身起来,瞪起一对大眼,脸上麻坑发红,双手扶着榻沿,把头伸向杜月笙,冷笑说:现在你翅膀硬了,不把我放眼里了。居然打杀到我的头上了,我现在把头伸给你了,你来打杀了我? 杜月笙见了黄金荣这般模样,大吃一惊,尴尬地说:金荣阿哥!这好端端地是怎么了?又有什么事情了,只管对月笙言语,何必怎样!这要是给外人听到了,我们这般小兄弟还想做人吗? 黄金荣大声说:怎么了?你们三番五次地跟我过不去,分明是想要我黄金荣的好看! “金荣哥!哪有这样的事情啊!不管是出了什么事儿,您吩咐一声,我去给你办。” 杜月笙虽毕恭毕敬,黄金荣依旧怒气未消。“好!我问你!陈培德犯了甚么案子?那芮庆荣是不是你的门人,他怎就三番五次地跟我过不去?” 杜月笙对此事是毫不知情,听黄金荣说完后,马上打电话回去,命万墨林立刻去查这件事儿。不大一会儿电话打回来了,万墨林在电话那面将陈培德因何被捕详细地汇报了。 原来陈培德根本就不是芮庆荣抓的,而是被杨虎的jǐng备司令部给抓了,这次却是黄金荣冤枉了杜月笙。万墨林在电话那面的声音极大,在座之人包括黄金荣都听的是清清楚楚。杜月笙放下电话,笑着说:金荣阿哥为甚么事体发脾气,我已经晓得了。请金荣哥放心,我一定会去替金荣哥办好,决不会让金荣哥失面子。 在座的人见黄金荣冤枉杜月笙,不分青红皂白地跟他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本以为杜月笙会趁此怨几句。没想到杜月笙却是以这种方式处理了,不由得在暗中对杜月笙都伸出大拇指赞叹:好样的。 黄金荣听了一怔,他本想给杜月笙来个当头一棍,没想到却是自己没把事情搞清楚就朝杜月笙发了火,因此也是讪讪地不好意思了。不过陈培德被放出来后,却对黄金荣说出了事情的真相,抓他的虽不是芮庆荣,却同样是杜月笙的门徒陆京士,陆京士现任淞沪jǐng备司令部军法处处长,又cāo控着上海工会,曾任英美烟厂工会主席的陈培德想竞选上海总工会主席之职,与陆京士的利益发生了冲突,就被陆京士扣上了一定共党嫌疑人的帽子给扣押。黄金荣得知这一原委后,认为杜月笙又在他面前玩儿那刀切豆腐两面光的手法,既显得他十分大度,又让自己再不大不小地塌了一次台,自此对杜月笙更不感兴趣。却不知杜月笙是真的对此毫不知情。这之后黄金荣趁蒋介石拜访他之际,在蒋介石的面前大倒苦水,向蒋介石痛杜月笙如何如何排挤他,蒋介石指令杨虎从中为二人调停,这样陆京士与陈培德就平分秋sè,各任了一段工会主席,算是为黄金荣扳回了一丝颜面。(。。) --------- 414 顶风贩运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今天当着金廷荪他们三个人的面,黄金荣前仇旧恨一起涌上,又把杜月笙一顿数落,杜月笙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心中也相当不满了,他屡次帮着黄金荣化解难题,没曾想自己只求黄金荣一次,就被黄金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数落成这样,觉得黄金荣不借钱就算了,也不用这样子地让他难堪。 从黄公馆出来,杜月笙是满心凄凉,觉得自己朋友遍天下,而此时竟然找不到一个能帮着自己的,他最好的朋友本来是张啸林,可张啸林的一八一号赌场开张后,对杜月笙不来给他捧场异常恼火,又因他让芮庆荣抓薛二,杜月笙没与他站在一起,反而去帮黄金荣埋怨自己一事跟杜月笙生了隔阂,此时二人已经是水火不相往来了…… 司机兼保镖钟锡良问杜月笙说:杜先生,我们去哪儿? 杜月笙苦笑了一下,“没地方可去了,回公馆!” 钟锡良犹豫了一下说:不行去爱多亚路走一遭?或许还能有点儿办法。 一听爱多亚路,杜月笙心想:龙邵文当然可以帮我,只是上次我银行欠他的五十万还没还,现在又去找他借钱,可怎么张嘴。 钟锡良见杜月笙犹豫,又说:放眼黄浦滩,也只有龙先生才能帮您度过这一关了。 见杜月笙点头,钟锡良檫一声皮球喇叭,一脚油门,汽车直奔爱多亚路龙公馆而去…… 龙邵文正在麻将桌上,得知杜月笙到了门外。忙起身迎了出去,一见杜月笙就笑呵呵地说:“月笙!你是不是知道我这里rìrì开赌,也想来凑个热闹?” “我哪有那个心思……”杜月笙开门见山,“我找你是来求援了。” “好说!好说!”龙邵文态度热情。“是不是手边的银洋又不凑手了?要多少?呵呵!不瞒你说,现在黄浦滩烟土生意好做的了不得,我最近又狠狠地赚了几票。” “唉!我是响应了蒋主席的号召禁了烟,却把我禁的是一穷二白。”杜月笙似乎只有在龙邵文面前才能抱怨出来。 龙邵文一腔不满地埋怨着,“你听他的?他多会儿求咱们兄弟的时候,是张嘴就使唤,过后怎样?居然想端了咱们的饭碗!***,月笙。照我的意思,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别把他的话放心上,他要是真敢对咱们动手,咱们就号召黄浦滩这十几万的兄弟。把上海这座钱袋子给他搅乱了,来个一拍两散。”。 杜月笙有些动心,“你的意思是让我再把生意捡起来?” “是!我手边正有一单大生意,你要是不嫌弃,咱们联手做。赚了钱后,除了相关的打点开销,剩下的五五拆账。” 杜月笙的豪气又上来了,“就是这么个办法……”他现在已经欠了三百多万元的外债。就是不生豪气也无计可施,以他杜氏月笙的这一块招牌。又不可能赖账不还,因此龙邵文一拉拢他。马上就把他的心给说活了。 “月笙,这次这单买卖可不小,要是顺利,嘿嘿!咱们可就发财了。”龙邵文的声音中充满了无限的诱惑。 原来在这次全国上下一片轰轰烈烈地禁烟声中,产地的鸦片少人问津。龙邵文联系四川的任江峰,汉口的赵典之,中原的孙殿英,西北的刘镇华等帮派大佬,军阀独夫,让他们收拢手中的鸦片,一次xìng地把这些积压的货物给发到上海来,准备漂漂亮亮地做上一大单。只是他还有点担忧,自己一个人接这么一大单的生意风险太大,必须要找一个人与他合伙承担一些风险才行,恰好此时杜月笙找上门来,龙邵文灵机一动,就此拉杜月笙下水…… 当龙邵文把意思说完的时候,杜月笙见龙邵文居然敢在这样的风口上创历年鸦片一次贩运量的记录,在吃惊的同时,也不仅佩服他的胆sè。于是问道:你是怎么打算的?我能帮你干些什么? 龙邵文笑着说:你只要帮我看好了上海的几大媒体,别让他们胡说八道就行。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就等着拿钱! 龙邵文之所以让杜月笙负责这件事,是因为杜月笙与媒体的关系交好,他的好多门人子弟都就职于上海各大媒体,因此他对cāo作舆论走向这一方面是驾轻就熟,素为强项。 杜月笙笑着说:这样我不是占了你的便宜?捡漏的事情我不干。 龙邵文摇头说:这可不算占我便宜!月笙,我一直琢磨着,咱们的cāo作方式向来都是货到付款,你说咱们能不能改变一下付款方式? “你的意思是?”杜月笙似乎有点儿明白! “从前咱们的经销方式是面对上海所有的鸦片经销商以及烟店、烟馆、甚至个人出售烟土,现在看来,正是这种经销方式把咱们推到了风口浪尖,因为这样一来,无论是谁都知道是咱们在卖鸦片,太惹人注意了,我想把这种方式改变一下!” 杜月笙点头说:嗯!咱们可以先在上海的鸦片经销商中挑几家大的、有经济势力的经销商作为咱们的总经销,其他想买烟土的经销商只能从他们那里去购买,咱们不直接面对散客!这样一来,这几家大的经销商就可以分散咱们的风险。” “我就是这个意思,另外我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什么?你说出来咱们商量一下!” “我想让他们上打烟款。” 杜月笙摇头,“货到付款是这一行的规矩,上打款恐怕他们不同意。” “现在由不得他们了,只要咱们两家公司联手,全部都是上打款,他们就是不同意又能如何?对于不同意的经销商,咱们就不与他们合作,现在南京zhèng fǔ禁烟风正盛,咱们少贩运一次烟土就减少一分风险。今夕不比往昔,从前的烟土可以公开贩运,现在贩运烟土可是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事情,若真碰到那不近人情的缉毒者,咱们这部分风险谁给担着?还不是由咱们自己受着了?” 杜月笙若有所思地点头说:可以尝试。 龙邵文又说: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只要咱们的烟土一到岸,不入自己的土栈,直接就让各大烟土分销商带足人手,去码头接他们自己的货物,这样一来,咱们不但省了搬运费,还省了租栈费,同时咱们的风险可就又降低了。这可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杜月笙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心想:如果真能照龙邵文说的那样,让烟土经销商先把款打过来,那我马上就可得脱窘境……他大耳朵连连抽动,谋定后说:非常可行,咱们这就商议一下,黄浦滩头有哪几家经销商有实力吃咱们的货。商量完后,就把他们召集到一起,开会说明。 “等一下,另外我还有一个想法……” “是什么?” 龙邵文笑了笑,“让烟土经销商自己接货的风险不小,我想……能不能让你的‘民生银行’承接下这一块的保险业务!” 杜月笙听后,看看龙邵文,什么都没说,心中却想:他知道我手头紧,这是明着在给我的银行拉业务。嗯!我先受了,rì后再图回报。 接下来二人就商议了出了由cháo州帮的“鸿泰土栈”、温州帮的“益源土栈”、台州帮的“公兴土栈”、苏州帮的“昌亨土栈”四家土栈作为一级的烟土经销商。他们之所以找四家分属不同地方帮派的土栈销货,其目的也是为了分散风险,分散资金,这么大的一批货,自然不是一家能吃的下……商议既定,当即进行分工,由杜月笙出面去找这四家烟土商去谈,龙邵文则去南京找宋子文。希望宋子文对这次大批量的鸦片贩运能给予支持。 由于龙邵文通过张静江之口得知此时的宋子文极其缺钱,故而投其所好,以为他解决南京zhèng fǔ部分资金缺口的理由,让宋子文为这次大批量走私烟土撑腰。开始的时候,宋子文觉得顶风贩烟未免有点说不过去,因此一直犹豫着不肯答应龙邵文,后来龙邵文只说了一句话,就得到了宋子文对这次鸦片贩运的首肯,让宋子文成为了这次鸦片贩运的幕后老板。龙邵文说:如果你这个南京zhèng fǔ的财政部长赚不到钱,解决不了蒋主席的切实困难,我看蒋主席也不会管什么大舅子,小舅子了,让你什么舅子都靠边站,实话说!当年你拒绝把你妹妹嫁给蒋主席,就已经得罪他了……宋子文仔细琢磨这话的含义,再分析蒋介石的为人,觉得龙邵文这句话太有深意了,这才决定答应与龙邵文合作…… 烟土在进入上海之前,还有一层关系是必须走到的,那就是淞沪jǐng备司令熊式辉。龙邵文通过对熊式辉的摸底儿,知道他是江西安义县人,而自己的读先生宋己道、恰巧就是安义人,他巧妙地在一次社交场合中,安排宋己道结识了熊式辉,然后又通过攀老乡的关系,让宋己道与熊式辉结交成了朋友,再通过馈赠金钱、古董等方法获得熊式辉对自己的好感。后来他又探听到熊式辉对庐山情有独钟,就派罗洪超赶赴九江庐山,购置了一幢别墅送给了熊式辉,将他拉下水,获得了他对自己贩运烟土的默认。(。。) --------- 415 漏密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一切就绪后,龙邵文立刻给任江峰、孙殿英、刘镇华等人发了电报,让他们把鸦片齐聚汉口赵典之处,再由赵典之统一装船发货。 半月后,赵典之的第一批烟土,共计三千担运到,杜月笙立刻通知了他事先谈好的四家烟土经销商前去接货,果真如他们事先计划好的那样,四家土栈分别带了搬运工赶到黄浦江大达码头,直接就带走了货物,为他们节省了一大笔搬运费及公栈租费。 三鑫公司历年贩运烟土,最大的单次贩运量不过一千担,此时杜月笙见龙升仅牛刀小试就是三千担烟土,不禁大为吃惊,“怪不得烟土的价格与rì俱下,市面越来越不灵光,燕子窠里‘香两筒’的价钱,已经跌到了小洋一角,居然还有几家维持不下去,硬是关了门。原来龙升一直都是这么干的。” 见开局顺利,烟土在贩运途中是一路绿灯,畅通无阻,龙邵文、杜月笙二人大受鼓舞,仿佛打了鸡血般地兴奋了一番后,龙邵文说:趁着手风顺,咱们也不小打小闹了,汉口赵典之处现在还压着烟土五千担左右,他每天担惊受怕的,生怕有个风吹草动,走漏了消息,咱们干脆一次就把余下的货物全部搞来,风光地干他一票。 杜月笙的心思也如龙邵文一样,只要余下的烟土全部运到出手,以现在上海烟土的价格,他杜月笙不但能偿还了所有债务,并且还会有所盈余。所以当即支持了龙邵文的这一想法。 见与杜月笙达成一致。龙邵文当即给赵典之去了电报,让他把压着的五千担烟土立即装船起运…… 谁知就在土船即将抵沪之时,龙邵文却在《世界rì报》上意外地看到了一条消息:在南京zhèng fǔ提倡全国禁烟之际,上海无良烟土商却顶风而上。依旧行贩运烟土之事实,据可靠的消息显示,大达码头即是大宗烟土的集散之地…… 龙邵文看报后大吃一惊,马上给杜月笙打了电话,说了报纸上的消息。杜月笙更是吃惊,他事前明明已经同媒体打过招呼,让他们近rì不要登载关于烟土的消息,谁知道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杜月笙马上派人去查。一查之下。才发现这这条消息不仅《世界rì报》刊登了,就连《天津逸世报》在上海的分社也刊发了这条消息。盛怒之下的杜月笙马上派人去喊这两家报馆的老板,让他们就此事做一个解释,并让他们负责挽回影响。 就如龙邵文对黄浦滩所有“脚力行”拥有的控制权一样。谁都知道杜月笙可以在每一家报馆老板面前说得起话。这两名报馆老板的在杜氏的询问下,也都大吃一惊,都说自己丝毫不知情。是手下不懂事的年轻编辑干的。并说出了那两名编辑的姓名,杜月笙马上叫人把两名编辑找来,问他们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样的消息。 两名编辑一见开罪了大名鼎鼎的杜月笙。都吓得连话都不敢说。 报馆老板劝道:你们晓得不?这样乱写,是会惹杜先生不高兴的,你们年纪轻轻的,何必去干这样的事情呢。现在出了事体。就应该赶紧对杜先生说明白才对。谁都知道杜先生一向善待我们新闻界的学生,你们这样做。能对的起杜先生吗? 《天津逸世报》的编辑陈益民的说:昨天报纸编发排版时,有杜公馆的人拿了杜先生的名帖。说是要加上这条消息,我不敢怠慢,才又重新编辑了,那个晓得杜先生并不知道…… 杜月笙听了一怔,问:是哪个杜公馆? 陈益民颤巍巍地说:就是您华格臬路杜公馆! “胡说!我什么时候让人拿了名贴去找你们发消息了?” 这时《世界rì报》的编辑也赶紧说:我的情况和他一样。也是有人拿了您的名帖来我们报馆让发消息的。 杜月笙此时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xìng,关于这次与龙邵文合伙贩运鸦片的事情,杜月笙没对任何人讲过,整个杜公馆中知道这件事情的也只有自己的司机兼保镖钟锡良以及官家万墨林了。 杜月笙马上喊来万墨林询问,万墨林一口否认曾对别人说过。杜月笙又喊钟锡良来问。钟锡良说:昨天我备好车等待先生的时候,恰巧碰到张大帅,张大帅问先生最近忙什么!我就顺口说了…… 杜月笙气的骂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地还什么也不晓得,这种事体哪有顺口就说的。 钟锡良委屈地说:张大帅是自家人么!我以为说了也无妨。” “唉!”杜月笙叹了口气。他知道钟锡良并不知道他与张啸林之间的间隙,因此责怪他也是无用。他见两名报馆老板仍在一旁战战兢兢地,知道他们并没有过错,就挥手让他们回去。 《世界rì报》的老板说:杜先生,我们回去就登报澄清昨天的不实消息。 杜月笙听后更是哭笑不得,心想:澄清?怎么澄清!再澄清一遍岂不是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他挥手说:算了!这件事儿与你们无关!也不用再登什么关于此类的消息了。你们记住了,以后要凡是我要登的消息,一定要有我的亲笔签字才行。 两名报馆老板唯唯诺诺地答应着离去了。 还好《世界rì报》与《天津逸世报》这两家报纸的发行量与影响力均不大,杜月笙此时唯一的指望就是这两家小报的消息不会引起别人的主意。但他心中知道,这种可能xìng是微乎其微的。 杜月笙一想起自己办的这件事儿,就对龙邵文生出了无限的愧疚。他即刻赶到龙公馆,想跟龙邵文解释一下,岂知他还没开口,龙邵文却笑着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要是过了这个坎儿,呵呵!放眼整个黄浦滩,我看看以后谁还敢管咱们的闲事?月笙!这也许不是一件坏事儿呢!你也不用内疚……(。。) --------- 416 武装护土(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这番话说的杜月笙却更是内疚。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问龙邵文说:这件事情还有没有挽回余地? 龙邵文摇摇头,“土船马上就要到上海了,现在通知他们不要停靠大达码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先派一艘小火轮去通知土船,先不要让大宗烟土靠岸,改由客轮拉上几十担过来,让jǐng察局的人去查!如能就此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也值了。”说到这里,他笑了一声,又说:但愿这条消息不会引起“中华国民拒毒会”的注意,只要他们不带头闹事,咱们还是有机会的。 杜月笙见龙邵文的想法居然与自己一样,都把希望寄托在没引起别人注意这种侥幸心里上。心想:事件因我而起,我不能让龙邵文与我一起抗……想到这里,杜月笙拿定了注意:如果没引起别人的注意最好,倘若一旦消息外泄,我就是豁去身家xìng命不要,也要护得这批烟土的周全……主意既定,心中更无牵挂,他笑着说:阿文!那我就先回去了。 龙邵文见杜月笙突然由刚才的急躁变得淡定起来,知道他已经有了想法,当下点头说:你脸sè不好!回去休息!这件事你别再担心了! 龙邵文、杜月笙虽都寄希望于没人注意报纸上登出来的这两条不是十分引人注目的消息,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中华国民拒毒会还是在第一时间得到了将有烟土贩子要在大达码头卸运烟土这一消息,据毒会的理事马上就找到了上海市的市长张定璠。要他出面阻止。与此同时,国府禁烟委员会主席张之江也给张定蟠发来密电,告之他说:有大宗烟土rì内由水路来沪,望密切关注…… 张定璠听说有人在南京zhèng fǔ颁布了《禁烟法》后。还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进行烟土贩运,也是震惊不小,他即刻将此讯传给jǐng察局长戴石浮,令他派保安队在各码头加岗。并派出流动哨,昼夜防范不殆,其中尤以大达码头为重中之重,必须严密关注。只要一发现有人走私烟土,就没收货物、捉拿土贩。戴石浮接令不敢怠慢。忙按照张定蟠的命令迅速布置了下去。 其中一队由巡官李存正带领的jǐng士保安队到达大达码头后,顿时被码头上的场面给震惊了……此时已近傍晚,码头上却到处都是帮派中人,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儿地聚集在那里。也不知道他们都聚集在那里干什么!但瞧他们的神情却是个个不善。介于大达码头形势复杂,巡官李存正不敢轻举妄动,即刻把这一消息报告了给了戴石浮。戴石浮则把消息又报告给了张定蟠。 张定蟠知道这次烟土贩运一定是上海的帮派所为。他素知上海帮派力量强大,自恃仅靠上海jǐng察局手下那点儿jǐng士的力量,根本对帮派中人起不到什么震慑之力。因此他火速赶到了龙华淞沪jǐng备司令部。面见了jǐng备司令熊式辉,向他说明了码头上的情况,并请他给予一定配合。岂知却被熊式辉以jǐng备司令部只负责jǐng戒地方安全、并无义务配合地方zhèng fǔ的禁毒工作为由给拒绝了。 张定蟠心里明白熊式辉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虽不是黄浦学生,但在北伐中战功赫赫。对蒋介石惟命是从,因此深得蒋青睐。故从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他也知道熊式辉一定是从中收取了好处才不配合自己。无耐之下。他只好命戴石浮命人率jǐng士保安队赶赴大达码头执行jǐng戒任务,并告诉戴石浮。在执行任务中如遇抵抗,可以就地擒获,以正典刑。 戴石浮惶恐地说:他们若以武力抗拒怎么办? 张定蟠“哼”了一声,“你认为上海帮派嚣张到敢同zhèng fǔjǐng士持枪对抗的地步?我就不相信他们敢公开造反,执行任务!” 可戴石浮还是不放心,“张市长,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能让这些帮派中人散去。不过这件事儿一定要您亲自出面才行。” 见张定蟠看了自己一眼,戴石浮马上说:现在只有请出上海帮会中的头面人物赶赴大达码头,方可制止这些帮派人士在码头sāo乱或者是闹事。 张定蟠怒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求龙邵文、杜月笙、叶生秋、黄金荣这些流氓了?哼!那我岂不是与他们同流合污?实话告诉你!据我接到的不确切情报,此次在大达码头贩运鸦片的正是这些人。你赶紧派人去码头宣布戒严,禁止流氓帮派靠近码头。 戴石浮见张定蟠不肯屈就,只好命巡官李存正领着十多名jǐng士赶赴大大码头人。李存正一赶到大达码头,就照着张定蟠的意思在大达码头宣布戒严令,并命手下jǐng士保安队驱散滞留在码头的闲杂人等,谁知聚集在码头上的帮派中人根本就不把李存正下达的戒严令放在眼里,任凭jǐng士怎样驱逐,他们就是聚在此处不走。李存正怕强制驱逐引发sāo乱,到时候这些无法无天的帮派中人一旦被逼急了翻脸,自己手下的这点人马非得吃大亏不可,因此这戒严令就执行不下去,还好这些帮派中人只是在此集会聚集,并没有武装对抗zhèng fǔjǐng士的迹象,这才让李存正多少放了一点心。 傍晚六点多的时候,从汉口驶来的招商局“江安”轮停靠上海南码头。与此同时,从黄浦江上游方向开来的一艘小火轮驶过南码头,在大达码头与法租界金利源码头之间的江心停泊,船舷旁边似见有持枪军人在往来走动。半小时后“江安”轮上归心似箭的旅客尽已登岸,船员、茶房开始打扫甲板、清洗仓房。八点钟时,船上大舱灯火闭熄,只留走道、楼梯小口的小灯照明。 深夜十一点,在江心停泊、熄灯屏息许久的小火轮拔锚缓驶,徐徐紧靠在“江安”轮外档。此刻,“江安”轮上原本微弱的照明灯亦已熄尽。仅一支烟功夫,小轮启动,全速驶向大达码头停靠。还没等小火轮到岸停靠,早已聚集在码头的帮派中人呼啦一下子就全都涌向了小火轮。 李存正马上让手下jǐng士拼命jǐng戒,以防止sāo乱的发生,可这些帮派中人居然丝毫也不退缩,依旧拥挤着向客轮靠近。 李存正见状,拔出佩枪对空鸣放了一枪,大声喊道:上海市jǐng察局保安队正在此处执行公务,闲杂人等尽速离开。如有抗拒着,格杀勿论。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码头上到处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有人大声喊道:我们都是在此登船出行的良民!你们jǐng察局难道想把我们这些良民都格杀勿论了吗?哈哈哈……更有人喊:李巡官,别总把杀人挂在嘴上,有本事你杀一个看看?吹牛谁不会了……更有人威胁着喊道:李存正,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住哪里,今天这些兄弟中只要有一个掉了一根汗毛,老子今天晚上就带人去你家里杀你全家……更有在其中大肆鼓动提前下手闹事的:兄弟们,上海jǐng察厅的jǐng士要镇压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了,熟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的遭殃,他们要对咱们动手,咱们岂能坐以待毙!不如咱们先动手干他***。省得一会儿动手晚了吃大亏啊……此话一落,流氓中顿时应和声响起无数,有那身材魁梧,体强身健的数名流氓挥起拳头,就yù朝jǐng士下手…… 李存正本想通过鸣枪、喊话威慑一下这些流氓,让他们知道一下zhèng fǔjǐng士绝不是吃素的,岂知他的威慑根本就没起丝毫作用,除招来满场的嘲笑声之外,场面照旧喧闹纷乱。其中有个别帮派流氓更是与阻拦着他们的jǐng士推推搡搡,大有立刻动手之意。李存正立刻惶恐而无策,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就要大打出手的时候,流氓中有人大声喊:杜先生来了……随着这一声喊,码头上顿时肃静下来。 李存正扭头去看,就见一辆轿车开着两盏明晃晃地大灯飞快地向码头上驶来。既看不清楚车牌,也看不清楚车的款式,心想:这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流氓怎么倒先知道是杜月笙来了……等到车驶进跟前,李存正看的清楚,这是一辆牌照为四个七的黑sè雪佛来。 黄浦滩边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辆黑sè的雪佛来轿车,正是黄浦滩黑帮大亨、绰号“托塔天王———通天教主”杜月笙的坐骑。 李存正一见杜月笙到来,虽然心中仍旧对流氓怎会提前知道来的就是杜月笙一事感到狐疑,但还是舒了一口气,心想:莫非杜月笙是张市长出面请来的?听戴局长说张市长不肯去屈就求人啊!看来张市长终于放下面子,肯与流氓同流合污了……他知道只要有杜月笙在此压服场面,这些帮派中人就绝对闹不起事来。他若知道杜月笙就是这次大达码头流氓闹事的幕后策划者,非得当场急的晕过去不可。 就在李存正感觉到自己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的时候,码头上又停下一辆牌照为四个九的黑sè派克轿车。李存正一见之下,心里更是释然,心想:张市长好大的面子,居然连此人也搬的动,这下好了,有他二人来此,我高枕无忧矣! 码头上这辆黑sè派克车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有黄浦滩“亨中之亨”之称的水晶狐狸龙邵文。(。。) --------- 417 武装护土(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黑sè派克车在雪佛来车前紧急停住,前座的白俄保镖下车,恭敬地打开后门,一袭黑风衣的龙邵文低头弯腰从车上下来,他头发向后背着,嘴里一根极粗的雪茄忽明忽暗地闪着。正好杜月笙此时也刚从车上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人立刻凑到一起低声商议了一些什么。接着龙邵文就上了他的派克车,派克车离开码头,一路绝尘而去…… 李存正见龙邵文走了,马上又惶恐起来,他生怕过一会儿杜月笙也走了,再把这个烂摊子留给他处理,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杜月笙跟前,低声下气地说:杜先生,您来了可太好了,这场面你也都看到了,我上海jǐng察局正在此处执行公务,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杜先生,麻烦您出面说几句,让他们都散了! “小事体一桩,你不用放在心上。”杜月笙笑着回答。他走到码头边的一处高地,对正在与jǐng士对峙的众流氓喊道:都散了!上海市jǐng察局的朋友正在此处执行公务,你们聚在这里,岂不是对公务造成影响?你们都是上海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应该竭力配合zhèng fǔ的行动才行。散了!散了! 众流氓见杜月笙发话了,这才停止了与jǐng士的对抗,三三两两地撤离了码头。码头上顿时喧闹停止,又恢复了凄风yīn冷之状,四处yīn渗渗的,黑的吓人。 李存正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万分感谢地对杜月笙说:今天多亏有杜先生在场。才没让场面恶化,真是谢谢您了,等此间的事情一处理完,我立即在戴局长面前为您请功。 杜月笙一脸含笑地说:你太客气了。这是我应尽的一点儿责任,身为上海市民的一员,我理应配合zhèng fǔ维持好地方秩序。 李存正笑道:杜先生真是黄浦滩好市民的楷模。 “李巡官!要是没什么其他的事体,我就先告辞了。”杜月笙客气地说:回头等你忙完公务,我一定代表上海市民为你及戴局长送去慰问,以资对你们爱护上海市民的感谢…… 这番话说的李存正心花怒放,暗想:若是就此与杜月笙攀上一些交情,那我今后在这黄浦滩头定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风光无限地享乐一番了。他恭敬地送走杜月笙,正要命手下jǐng士登上小火轮查禁有无携带违禁的鸦片,岂知jǐng士还未登轮。就被客轮上荷枪实弹的武装押运人员给赶了下来。李存正见状大怒,心想:烟土贩子竟然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居然由以前偷偷摸摸的贩运鸦片改武装押运了。他眼看客轮上的武装歹徒不多。就令jǐng士保安队强行登船搜查,如遇抵抗,格杀勿论。 岂知他这命令才刚刚下完。就见数十名军人及便衣居然视在一旁虎视的jǐng士保安队为无物,或肩扛、或手拎,忙着把大包小包搬上码头,装入货车就要发车。 李存正大怒。也不管对方到底是那只部队的,手中的货物到底是不是鸦片。就命手下保安队围住货车,接受检查。车上的军人和便衣表现得却极为镇定。其中一个上穿短棉袄、头戴开普帽的便衣走下车来,将一张名片递了给李存正。李存正接过名片,借着昏暗的路灯光,看着名片上的“淞沪jǐng备司令部侦查队王斌”的字样,嘿然冷笑,然后把手一挥,与其他jǐng察一起跳上货车,命令司机:开公安局! “去就去”!王斌说完咳嗽一声,数十名军人和便衣突然同时动起手来,把李存正和他手下保安队的枪给缴了,强行押在车上,转而又对司机吼道:开车! 就这样,李存正与他手下的十余名保安队员就此作了俘虏,卡车转瞬消逝在夜幕之中……只是这一幕却被大达码头三号岗jǐng王占奎看了个清清楚楚…… 张定蟠一听jǐng察局的保安队被jǐng备司令部的人缴了械,想:能让上海jǐng备司令部派人押运烟土,难道这大宗的烟土贩运竟然是军方的背景……想到此,他马上就赶去了淞沪jǐng备司令部,叫醒了早已休息的熊式辉责问此事,熊式辉睡眼懵懂的一口否认说:绝无此事,定是你手下人谎报军情,逃脱责任。 说到此,熊式辉斜眼看着张定蟠说:谁不知道你是桂系李宗仁的人,你…… 此时以李宗仁为代表的桂系军阀与蒋介石为代表的zhōng yāng军阀并不和睦,双方都想找到对方的弱点相互攻jiān,时任上海特别市市长的张定璠出身桂系,他也的确想借这桩“军方走私烟土案”在蒋桂争斗的天平上为桂系增加一枚砝码。他此刻听熊式辉说起,知道与他再没什么好谈的,于是怒气冲冲地走了。回去后即从各大码头撤回了盯在码头查寻走私烟土的流动哨,集中jǐng士八十多人,包围了侦查队的队部白云观,逼迫jǐng备司令部侦察队放人,可侦察队似乎早有准备,双方就此形成对峙,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黄浦滩十里洋场,每天的社会奇闻多不胜数,贩运烟土司空见惯,但闹到军jǐng双方声sè俱厉、互相攻jiān、荷枪实弹、剑拔弩张,倒也罕见。军队夺烟的消息突然不胫而走,成了第二天大街小巷,茶馆浴室的热门话题,人们急切地想从黄浦滩那多如牛毛的报纸上获得一点消息,岂知黄浦滩所有的报纸居然均无报道,直到又隔一天,才由《申报》刊载了“侦察队拿货大批烟土”一文,文中称:jǐng备司令部根据密保,得知招商局“江安”轮将由汉口运大宗烟土抵沪,即派侦探往查,共查获烟土二十担,数在两万两左右,已用汽车用回队部,侦察队已将此项情形,呈报jǐng备司令部,再由部电报zhōng yāng核办。落款是淞沪jǐng备司令部。 与此同时,《申报》又刊登了一则淞沪jǐng备司令熊式辉至南京国民zhèng fǔ禁烟委员会的一则电文,文中称:南京国民zhèng fǔ禁烟委员会张主席勋鉴,鄙部侦查队昨晚在招商局码头抄获“江安”轮夹带烟土两万两,已饬封存,定期焚毁,除令各侦查员严密查拿,以期禁绝根源外,特电奉闻。(。。) --------- 418 沪土案收场(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时人看到报纸,都觉得奇怪,怎么报纸上只有jǐng备司令部查获烟土的消息,却没有刊登被拘捕一方公安局的消息…… 张定蟠看到报纸上的消息颠倒是非,顿时怒不可遏。jǐng备司令部明明是走私烟土元凶首恶,却被描述成了缉私的英雄。他明明已经让公安局在事发当晚就对报馆发了消息,准备第二天就上报刊明真相,岂知报馆至今未予刊登,却把jǐng备司令部的消息给发了。他当下命人去查,查的结果却让张定蟠极为恼火,原来公安局在事发当晚编排的、关于事件过程的消息,已经被人从报馆抽了出去,不让发表…… 从报馆抽走消息的事情正是杜月笙干的。消息走漏后,龙邵文马上就联络了熊式辉,密议此事的解决方案。定下了军方护土,在大达码头抛出二十担烟土为饵,吸引上海市jǐng察局的注意,以掩护大宗烟土转移的这一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策。后又命人联络了在招商局“江安”轮上工作的青帮兄弟、火仓头目王道余,往轮上偷运了二十担烟土。就此为诱发公安局与淞沪jǐng备司令部起了纷争,他则与杜月笙趁着公安局撤回码头流动哨这个空当,将余下的几千担烟土迅速分散到其它各码头卸了货,入了栈。而后杜月笙指使南京驻沪新闻检查员李德钊抽出公安局的待发稿件,却把淞沪jǐng备司令部的缉私稿件抢先发了,混淆了事件的真相。 张定蟠当下责令《申报》刊登“市公安局查拿烟土报告”一文。文中称:鸦片流毒,举国愤慨,乃据保安大队报称,前夜凌晨一时。有身着武装者三十余人,在大达码头起卸烟土,巡官李存正摔jǐng查拿,当以人少,反被掳劫,迄今仍拘禁白云观侦查队内。所有烟土,立即武装运往租界,无法阻止。武装运烟,国法何在?应请迅赐查究严办,以严军纪。 在报告之后,《申报》又登载了上海特别市公安局长戴石浮致南京“十万火急电”大概意思就是让蒋介石、冯玉祥、张之江等人立刻查办此案。以申法纪。 熊式辉一看“市公安局查拿烟土报告”的将矛头直指向了自己的jǐng备司令部,马上又炮制了一份报道,称:jǐng备司令部侦察队侦知“江安”轮运大批烟土抵沪,即于当晚派出侦探雇佣小火轮一艘,强行登“江安”轮搜查出烟土二十余担。正准备用车运回队部,突遭公安局保安队李巡官率武装jǐng察保安队前来劫夺,侦察队侦探亮出身份及拿土命令,jǐng察悍然不顾。举枪威胁。侦察队为避免无辜伤及路人,佯称愿赴jǐng署后再做区处。开车后。侦察队为使烟土不被包庇者转移匿藏,即在途中命令司机把车开往白云观队部。并将武装劫烟jǐng察扣留,呈报司令部核办,公安局闻讯后,又派jǐng察数十名,荷枪实弹将队部包围,意yù武装抢回烟土,因侦察队有相当准备,故未得逞。 龙邵文看到当rì的报道,与杜月笙笑骂道:熊式辉真是愚笨不堪,半夜一点,又是在码头边上,哪里来人的路人可以伤及,搞不好这又会成为别人质疑他的话柄了。 果真第二天,上海市党部宣传部长陈征德果真就此事登报质疑熊式辉,熊式辉免不得已,又徒费了一番唇舌解释,只是解释的却极为牵强,颇有越描越黑之状。 由于双方的报道各执一词,使得众多关心此事的人越来越糊涂,犹如坠入了九天云雾之中。再接下来,军jǐng双方就展开了唇枪舌战,彼此述说对方的不是,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所有人就只能等南京最高当局的态度及裁决办法了。 作为监督zhèng fǔ禁烟行动的中华国民拒毒会却不理双方的唇枪舌战,他们通过详细的调查,及消息人士张啸林提供的信息,证实了这次“沪土案”理在公安局一方。再深入调查,这次由上海龙氏黑帮牵头,杜氏黑帮辅助,军方包办,宋子文为幕后老板的联合贩毒案逐渐地浮出了水面。期间知情消息人张啸林信誓旦旦地表示。一旦国府派员彻查此案,他定会义不容辞地站出来为此事提供新的凿凿证据,为国府的禁烟行动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中华国民拒毒会对张啸林的这一义举深信不疑,马上写下控诉稿件,准备登报造舆论,逼迫南京zhèng fǔ对这次武装贩运烟土案予以彻查。岂知他们把稿件拿到报馆后,报馆老板一见是关于龙、杜二人的消息,连看都不看就纷纷拒发。他们想通过媒体舆论支持市公安局,对禁烟大造声势的想法顿时流产。无奈之下,中华国民拒毒会只好把稿件拿到了北平、天津的报纸上予以发布,哪知这两地的大报刊也不肯予以登发。中华国民拒毒会只好选了一家毫无影响力的小报,好说歹说,才算是发了豆腐块大小的寥寥数语。但报馆在编排文字时,言语间也绝不敢提龙、杜二人之名,更不敢提什么军方包办,国府要员参与之类的话语。只含糊其词:近闻沪土一案,牵涉面甚广,为打消各界疑虑,希望有关方面能主动站出来予以澄清……至此,中华国民拒毒会不禁为毒贩的神通广大感到惊愕。好在他们手中还有一张未打出的王牌,那就是张啸林答应剧毒会,在关键时刻,他会挺身而出,指证龙、杜二人,对国府禁烟予以给力支持。 再过一天,事态的发展竟然对jǐng备司令部大为不利,原来公安局突然抛出一张王牌:在事发当晚,巡官李存正被劫后,公安局即派保安队jǐng察八十多名前往白云观四周侦缉,发现两人深夜匆匆而走,形迹可疑,jǐng察当下拦下搜查,从两人身上搜出烟土若干,其中一人内衣上还有具名易良武的兵员符号一件。经询问,这两人正是jǐng备司令部侦察队的队员。又说巡官李存正被侦察队绑架后,曾遭捆绑鞭打,伤势沉重,此时已被解救出来,经法医验伤后,此时正在医院接受治疗……这条消息一经报出,顿时在民间激起千层浪,各界均议论鼎沸,社会舆论在军jǐng两方之间,明显就倾向于后者了。 熊式辉见事情有盖不住的危险,急忙命jǐng备司令部向新闻界发表谈话,称:易良武、陶永昌二人沾染赌博习气,赌场失利后为贪小利而在查禁烟土时偷窃了少许烟土,这些均系个人行为,与jǐng备司令部侦察队毫不相关,另也有必要提醒公安局,未经核实即向报界披露,属违反新闻法规,此等有辱革命军声誉的举动,极难容忍。接着熊式辉又给市府送去报告,说:公安局保安队拘禁陶永昌、易良武等人,系本部侦查队员,就是有犯队规,亦应由其队部处置,jǐng方岂能越俎代庖,望市府责成公安局将人移交侦查队。报告是措词严厉,口气强硬。 可公安局长戴石浮却向报界爆料称:陶永昌、易良武在白云观附近站岗,因久未发饷,见有大宗烟土运到,遂向侦查员索取一小包,yù售之补家中无米之炊——就任以上初步供词,陶、任两个已触犯禁烟法规,公安局完全有权押查。 往后尽管熊式辉百般辩解,但案情至此,他是再也不好遮掩了。就在案情已微露端倪,熊司令极力辩解之时,张定璠接到南京国府来电:zhōng yāng及国府特令:一、上海军jǐng当局将烟案人犯一律移交法院候审;二、zhōng yāng党部、国府、禁烟会即rì派员到沪,会同彻查,依法严惩。张定璠即刻在电文上指示:上海特别市党、政、军、jǐng务必通力合作,予于配合。 由于此次武装贩运烟土案委实影响太坏,且在南京zhèng fǔ的《禁烟令》颁布不久发生,海内外舆论皆然大哗,一致呼吁国民党zhèng fǔ严加查办。蒋介石也只好装模作样地派禁毒委员会主席张之江前往上海查办运土案。 而与此同时,上海中华剧毒会也密电张之江,向他挑明了案情真相,不过为防止张之江在查案时畏手畏脚,却隐瞒了宋子文背后包庇一事,只提了龙氏黑帮、杜氏黑帮及军方之名。剧毒会同时也致电国府,呼吁彻查此案,以安民心,树立国府之威望。 南京国民zhèng fǔ禁烟委员会建立才三个月,就遇上这起震动全国的大案,作为禁烟委员会主席的张之江,自然也感到棘手。他当年虽在北伐中叱咤风云,蜚声军界,也曾继冯玉祥之后任过西北边防督办兼西北军总司令,但自跟冯玉祥转入国民党旗下后,因非蒋氏嫡系,还是被渐渐地夺了兵权,只挂了几个诸如“国府军事委员”“高级参谋团主任”等空衔,不过他向来办事认真,嫉恶如仇,在军界、政界声誉颇高,此次受命于禁烟委员会主席,倒也决心不辱使命。他在接到剧毒会的密电后,即刻率领司法行政部部长魏道明、司法行政部刑事司长王淮琛等一干办案人员由南京乘车抵沪查案。(。。) --------- 419 沪土案收场(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张之江到上海后,立刻雷厉风行地投入到查案当中没,他以招商局“江安”轮涉嫌本案为切入口,急电行政院,请求“即刻查办‘江安’轮涉案人员……行政院委托国府文官经办处,很快就查明“江安”轮此刻正航行在汉口至南京途中。 当rì凌晨,“江安”轮刚抵达南京,南京jǐng士便登上“江安”轮,擒拿了轮上涉案的船员二十三人,押至江宁地方法院进行审讯。只可惜有重大嫌疑的“江安”轮火仓头目王道余等人早在事发前就突然有急事请假,并去向不明,其余船员多数都称这事情是王道余一手cāo纵,他们并不知情。案件发展到这般地步,“江安”轮得这条线就查不下去了。 张之江又从上海市公安局提审了在押嫌疑人易良武与陶永昌二人,希望再从这二人身上打开缺口,以拨云见rì,还案情真相。哪知刚有眉目,蒋介石便下了一道手谕:此案事关机密,在未有国府指令以前,不得外泄。手令下达起,将易、陶二人押赴南京,秘密审讯。案犯被提走,张之江自然又查不下去了。 张之江并不灰心,以剧毒会提供的消息来源,想请消息知情人张啸林站出来,指证龙、杜二黑帮参与此次贩毒大案。并提请国府调查龙邵文、杜月笙等人,且大有深挖幕后之势。可龙、杜均是手眼通天之辈,一个没权、没钱的禁烟委员会的主席又能奈何的了他们,更何况宋子文深恐张之江再查下去。把他拽了出来丧失颜面。因此早就在南京进行了暗中的活动,故而张之江的这个提请仿若石沉大海,是一丝回音也没有……而剧毒会想让张啸林站出来指证龙、杜二人参与贩运烟土案,无异于痴人说梦。张啸林在背后偷偷地朝龙邵文、杜月笙下下黑手暗算还行,可一旦让他出面指证二人,张啸林当即矢口否认对此事知情,并公然跳出来为二人喊冤,“龙邵文、杜月笙都是国之志士,多年来一直帮助zhèng fǔ为禁绝鸦片做出不懈之努力。是哪个王八蛋往他们头上扣屎盆子?坏他们的名声?”并大骂:妈个x的,是谁诬陷老子对此事知情?一旦让老子找到这个人,非跟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可…… 剧毒会见张啸林说了不算。前后态度判若云泥,顿时傻了眼。张啸林若是不承认这件事出自他口,那剧毒会岂不成了冤枉好人? 紧接着,龙邵文在报纸上发出声明:介于此次“沪土案”谣言不断。坊间已有传言与我有关,我愿配合国府禁烟委员会的随时调查询问,以证实自身清白。中间但凡能为国为民稍尽一丝绵薄之力,绝不推诿。 杜月笙更是发声明说:“沪土案”已累及我的名誉、只等国府彻查此案,拨云见rì、还我清白。期间我决不为自己辩白,相信天rì昭昭,真相终有大白于天下之时。 这两则声明一出,龙邵文、杜月笙二人那遍及黄浦滩的门生、故吏、兄弟、交好都纷纷为之鸣不平。指责剧毒会不该毫无缘由地就将此二人牵扯到案子当中,纷纷向剧毒会去人、去电质询。大有剧毒会如不替二人澄清事实、恢复名誉,就绝对不依不饶之势。只把剧毒会闹的是灰头土脸。无法下台。明明是中了张啸林的暗算,却是有苦说不出。 幸亏龙、杜二人都是深明大义之人,随即喝令约束徒众,说公道自在人心,只要能为国府的禁烟出一些力气,能让劳苦大众远离烟害流毒,就算个人的名誉暂时受到诋毁,自家受一点委屈,但为了正义最终得以伸张,那也是可以接受的云云…… 张之江此时也不知到底该相信谁了,可他却颇有一番韧劲儿,生是从迷雾重重地案件当中理出了一丝头绪,连rì与上海公安局局长戴石浮明察暗访,见上海街头依旧土毒横行,经详细探问,倒也收获不浅,获得不少线索,就此相信了此次“沪土案”的确是有黄浦滩黑帮从中牵头。他本想顺着这些线索继续深挖幕后,哪想南京zhèng fǔ却突然对上海特别市zhèng fǔ下了一纸密电:奉主席谕,上海特别市公安局局长戴石浮即令停职来京,听候审讯,局长一职,派黄振兴代理 戴石浮本也是桂系人物,此时正踌躇满志地希望借“沪土案”让蒋系吃瘪,连rì来的查案让他收集了不少龙、杜黑帮参与案件的材料,此刻本已胜券在握地想依靠这些材料一举拿下龙、杜二人以及熊式辉,没曾想南京zhèng fǔ的一纸罢官通告将便将他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一纸对戴石浮的撤职密电,令张定蟠大为恼火,随即把这一密电在报上刊登,全市哗然,上海律师公会、商民协会、中华妇女节制协会、寰球中国学生会,剧毒会等团体迅速举行代表会议,联合致电蒋介石,对令戴石浮停职候审不满。 张定蟠也趁势向南京zhèng fǔ致电,请求南京zhèng fǔ将他一并革职查办,以明责任而昭法制。蒋介石见张定蟠居然拿辞职相要挟,顿时将其辞职电驳回,不许他辞职。 张之江知道这一切都是蒋介石在蓄意包庇,盛怒之下也向南京zhèng fǔ行政院递了辞呈,可行政院长谭延闿得了蒋介石的授意,也不允许他辞职,还让他继续查,只把张之江气的是七窍生烟,他是说什么也不干了,再次致电提出辞职,仍然未获准许。张之江干脆就以生病为借口跑回河北老家休养,也不管南京zhèng fǔ同意不同意,反正就是不干了,养了二十多天后,他又回南京,再递辞呈,可行政院还是不答应他辞职,回复是:请张之江同志继续查办烟土案……到此为止,张之江算是彻底服了,消极地写了一份“沪烟案调查详情”,呈给国民zhèng fǔ核办。随后在南京召开的“禁烟委员会及运土案调查委员会联席会议”上,张之江一反平时反应机敏,妙趣横生的讲演风采,木然地拿出讲稿,照着念道:“……此案军jǐng两方均系奉命办理公务,由此引发的争执实属误会……此次烟土案系“江安”轮在逃火仓头目王道余、厨师金大生等四人所为,再无其余人员参与……侦查队陶、易二人是军方查烟眼线,据说也是奉公事而行,到底是否如此,还须深诘详查,本案犯案人员,现均已交由交由江宁地方法院侦查承办……念完后,张之江便宣布散会。 随后法院以张之江的“沪烟案调查详情”为依据,裁定将烟土销毁,“江安”轮的三名船员当了替罪羊,分被判了一年至一年半的有期徒刑,其余的人则未作追究。一桩贩毒大案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了结了。 销毁烟土的工作是在黄浦滩闻人龙邵文、杜月笙,以及南京zhèng fǔ的高官宋子文等人的监督下进行的,销毁当rì,烟土焚烧起的汹汹烈焰一冲数丈,龙邵文、杜月笙等黄浦滩闻人正襟危坐于焚毁现场,纷纷发言表态:坚决支持南京zhèng fǔ的禁烟行动,愿为禁烟尽自己的一点儿绵薄之力,强烈呼吁社会大众要深刻意识到烟土对国民的危害…… 此次创纪录的烟土贩运,让多方受益,从中获益最多的无疑就是以蒋介石为首的南京zhèng fǔ,其次才是龙邵文、杜月笙样的烟土贩子。 这一笔大额收入,对已经坐拥巨万家财的龙邵文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无非是兜里银洋的数字发生了一些变化,生活并没有任何实质xìng的改变。可对杜月笙来说,这笔钱的意义就不一样了。这一场翻身仗不但让杜月笙还清了债务,还有结余为他的民生银行注入了大笔的资金。 前一段时间还靠举债过活的杜月笙突然得来这么一大笔资金,难免会让人联想翩翩。当时烟土贩运案尚未了结,南京zhèng fǔ的张之江还在对杜月笙进行调查。无产无业,只有一家赔钱银行的杜氏如果平白无故地就拿出三百万来大举还债,实在是有些不打自招地变相承认自己跟这次烟土贩运案有关。为此杜月笙想了一个既能找借口还债,又能让自己再风光一把、增加知名度的、两全齐美的办法。 杜月笙授意手下的一个兄弟,让他去把上海各大土行老板都召集到一起说:诸位,杜先生的为人伱们最清楚,他经常急人之急,难人之难,现在杜先生头寸不足,又因为银行生意扩张,到现在已经举了三百万的外债。我今天请各位来,就是要问各位一句,杜先生欠的这许多钱,伱们是应该管呢?还是不管?” 众土行老板登时举臂齐呼:这还用说?杜先生事情当然就是我们的事情,他的债务当然由我们来偿还。 “好!既然伱们肯管,那现在就替杜先生把钱筹足,我替大家给杜先生送过去。” 众土行老板当场争先恐后地便把三百万元凑齐了。 场中有不明真相的好事者,出去逢人便讲:杜先生的面子实在是天大,三百万的巨款是个什么数字?可杜先生只一亮出名号,就有人把三百万给凑足了…… 蔺华堂把这话传给龙邵文,龙邵文听后淡淡一笑,心想: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儿,各土行老板又不是脑子进水,说凑三百万就凑三百万。杜月笙这刀切豆腐的手段也算一流,他不但让各土行以替他还债的名义给他上打烟土款,还能利用这个机会替自己风光一把!***,可惜老子不欠人钱,不然他这一手老子也可以学学……”(。。) --------- 420 主席召见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通过大宗贩运烟土赚了大笔银洋的龙邵文,风光rì子还没了过几天,从南京那面就传来了消息,说是蒋主席要召见他,让他闻讯即赶往南京。 龙邵文心想:老蒋又要出什么妖?这无缘无故的见老子干什么?糟了!不会想从老子的银行敲诈些钱款……又想:难道还是看中了老子的本事?想让老子去给他当特务?嗯!他若是想求财,老子就赏他两个花花,他若是想让老子给他当特务,老子是说什么也不能答应。 当天下午龙邵文到达南京,入住zhōng yāng饭店,第二天上午应召去见蒋介石。 “主席。”龙邵文恭敬地叫了一声。心中却想:他的官是越当越大,居然当了国民zhèng fǔ的主席,唉!这官大了,毛病就多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随便与他说话了…… “阿文!”蒋介石干笑一声,“最近公司的生意还好!” “托主席的福,还过的去。” “嗯!伱干的很多事情可是让我有点为难啊!国民zhèng fǔ本来已经在全国颁布了《禁烟令》禁止一切关于烟土的贩、运、吸,可是却让伱给开了个坏头。娘希屁的!伱叫我好生为难呀!” 龙邵文听后笑了一下,一言不发。心想:老子才赚了多少!还不是伱拿了大头,真是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不是英雄所为!嗯!呵!以他的为人,英雄怕是沾不上边了,***。最多是个yīn熊…… “伱知道不知道,自从上海烟土贩运案发生后,全国各处纷纷效仿,最近我得到报告。说是山西的禁烟模范阎锡山听说了上海案后,就把大量的鸦片做成了‘戒烟药饼’,命人在全国各地大肆推销,获利非浅啊!此刻就连南京也有他的戒烟药饼卖。可见上海这个头开得实在是不好。” 龙邵文说:主席,您放心,阎锡山的“戒烟药饼”在南京绝对没销路……他见蒋介石看着自己,似乎是在等原因。于是继续说:那些“戒烟药饼”都是北口土做的,口感极差。咱们这面的人不喜欢。 “那云土怎么样啊!”蒋介石很专业地问。 一听蒋介石与自己谈起了烟土,龙邵文顿时来了兴趣,突然觉得与蒋介石亲近了许多。“云土当然好啊!伱没听过歌诀嘛!一云二贵三川土,四粤五桂六冻土。七甘八绥九红土。这国产烟土里面,云土是最好的,其次是贵土,也就是黔土!接下来是川土,云土既然能排名第一。那可不是吹出来的。至于阎锡山搞得那些北口土,还不如绥远产的蒙疆土,以及波斯产的红土,根本就排不上名号。整体来说。南方土比北方土的质量要好,但价钱上却是北方土占优。北方土之所以能大行其道,还是因为穷人吸的多……” “嗯!”蒋介石点头说:这里面的学问还真不少。刚才伱说的“六冻土”又是产在哪里? 龙邵文口若悬河,唾液横飞,“冻土又叫东北冻土,是产在东四省的,听说那里特别冷,冷的连烟土都能冻了,到冬天想吸食烟土,事先都得先用炭火化开,不然连烟都打不起来。不过冻土的最大好处就是能反复吸,烟灰都不会浪费,这种货在市场上极受欢迎,不过咱们这边特别少见,都从北平或是天津走了。” 蒋介石很认真听着,突然说:阿文!东北的烟土生意一向好做,前几年,奉系穷兵黩武,连年混战,再加上郭松林的内讧,把个张作霖是打了个一穷二白,为了敛财,张作霖在东北广种鸦片,开设鸦片专卖局,生意好的很啊!不知这冻土的买卖,伱想不想插一腿进去? “当然想!蒋主席支持?” 蒋介石笑了笑说:支持,不过我可不能给伱武装押运了,这路子却要伱自己往开淌。 “那是自然,只要蒋主席同意我干,这路子我自己闯。” “嗯!要做冻土的生意,是不是需要去趟东北了解一下行情!或者是探探路子什么的?” “那是必须要去的。” “东北可不近!听说又冷!这都十二月份了,那面可是会冻死人的呦!” “做生意嘛!哪有不不辛苦的。” 蒋介石带着一脸的关切,“哦!阿文!伱准备什么时候去东北?” 龙邵文大为奇怪,“***,他怎地突然关心起老子的鸦片生意了?嗯!是了,一定是他尝到甜头了,也难怪!这做烟土生意与吸烟土一样,也是会上瘾的,一旦从中尝了甜头,就yù罢不能了……”他犹豫着,“这个……这个有点突然,我还没想好什么时候走!” 蒋介石似乎比龙邵文还着急他的生意,“阿文啊!做生意与打仗一样,兵贵神速嘛!伱还是尽快动身去东北的好。” “那就听蒋主席的,我尽快动身去东北。” 蒋介石似乎很随意地说:好好!伱如果去东北,就顺便帮我办一件事情! 说者“随意”,龙邵文这个听者就不能“随意”了,他马上反应过来,“糟了,看来老子是上了他的当了,***,我说他会这么好心地让老子经营冻土生意,还催促老子尽快去东北联系,原来他是有事情想让老子去给他跑腿。妈的,老子终rì给别人下套子,今天却钻进了他给老子下的套子里。这个蒋赖皮真是不简单,怪不得他能做了国府的主席,还真是有两下……”他知道蒋介石让他办的事情定然不能轻松了,否则也不用大费周折地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于是笑着问,“蒋主席,伱想让我去办什么事儿?” 蒋介石很轻松,但又没有丝毫余地的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吴铁城、张群他们几个,最近要去东北公干,伱随他们走一遭!具体的情况他们会告诉伱的。” 龙邵文只好点点头。 蒋介石叫人喊来吴铁城,给龙邵文介绍说:子增啊!这就是龙先生,让他随伱去东北!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龙邵文一听“照应”二字,心想:照应?妈的,谁照应谁?是他照应老子,还是老子照应他!***,不会是把老子当成小丫鬟使唤……他见吴铁城鼻梁上架一副眼睛,一副文人的模样,心里倒也不讨厌,就说:吴先生,一看伱就是个有文化的人,rì后少不得向请教了。” 吴铁城笑着说:我也早就听说龙先生的大名了,想起今后能在一起工作,我也是很高兴的。(未完待续。。) 421 官封资政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又与吴铁城寒暄了几句,就对蒋介石说:主席,我既然随着他们几个去东北公干,怎么也得有个名分!您这就随便封我个官,别去了以后让人瞧不起。 蒋介石严肃地说:官哪有随便封的,不过这次伱既然是代表国府去东北,没有个名头也不行,这样,伱就在行政院外交部那面挂个“资政”的名头!办事也方便点儿。 龙邵文问:请教主席,这个“资政”是干什么的? 吴铁城看了一眼蒋介石,替蒋回答:资政是由总统选聘,以备随时咨询的一个官职,恭喜龙先生了。 龙邵文听后却想:扯淡,这下可坏了,一朝成了这个狗屁的“资政”,随时听候老蒋的咨询,那他还不得把老子使唤死?妈的,老蒋这次把老子召到南京,从开始就没按什么好心了……他装作大喜过望的样子说:主席,我这一朝成了行政院的资政,是不是以后这总统府里面也有我的一间办公室了! 蒋介石笑着说:伱不过是在行政院挂个虚名,为了办事方便而已,伱一个大烟贩子,若是在国府里面有了伱的办公室,那还不得把这严肃的地方搞的乌烟瘴气?所以这办公室,就免啦。 龙邵文心底骂道:乌伱妈个烟,瘴伱妈个气。伱这个国府还不是个藏污纳垢养贪官的地方?这里不知有多少人都靠老子这乌烟瘴气养活着了。就连伱不也沾了这乌烟瘴气的光?妈的。真是既当婊子又立牌坊……他装作沮丧地说:主席,伱还是瞧不起我的出身。 蒋介石见龙邵文仿佛是受了伤害,忙安慰说:阿文!我与陈英士先生是结义兄弟,伱自然就是我的晚辈了,咱们之间有哪有什么瞧上瞧不上?不要乱想了,伱回上海赶紧准备一下,这就动身去东北! 直到此时,龙邵文还不清楚蒋介石让自己去东北到底是为了什么,由于与吴铁城的刚刚结识,龙邵文也不好去问他。从蒋介石那里出来后,他就直接去找了张群。 蒋介石复职后,由于与张群的关系极为要好,因此就任命张群为国民zhèng fǔ陆、海、总参议。同时兼任zhōng yāng政治会议外交委员会委员,此时的张群,可谓是权势熏天了,可对龙邵文来说,任张群是什么官,他根本就不在乎,对张群的办公室是推门就进,张群的秘正要阻拦,龙邵文心气正不顺,当下眼睛一瞪。“***,伱还想不想干了?”瞧他的架势,仿若就像是国民zhèng fǔ陆、海、总司令一般,而张群不过是他的副手。秘一听,自然不敢阻拦…… 张群正沉浸在无数的文件批阅当中,见龙邵文突然闯入,吃了一惊,随即恢复了镇静,“邵文,伱怎么突然来了。” 龙邵文笑笑说:张先生。蒋主席刚给我封了个官,我来伱这里显摆显摆。 张群笑着问:封个什么官? “行政院长……” 张群听了,顿时吃了一惊,“什么?行政院长?” “呵呵!我话还没说完呢!是行政院的资政。” 张群笑着,“伱呀!话说半句。不过这行政院资政也是个不小的名分了,相当于谭延闿的顾问了。呵呵!” “这行政院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听起来好像还挺唬人的。” 张群看了龙邵文一眼,心想: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他说:行政院是全国最高的行政机关了!设有内政、外交、军政、财政、农矿、工商、教育、交通、铁道、卫生等十部,不知道伱是那部的资政。” “外交部……对了!我来找伱是想问问伱,蒋总司令让我随伱们去东北公干,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群笑着说:就是伱不找我,我也要找伱的,前段rì子运往上海的那批烟土没少发财!蒋主席的意思是,既然没少发财,这次去东北的开销就由伱负责了。 龙邵文听完大怒,暗骂:我×伱个蒋赖皮的祖宗八辈!伱把老子打发到那么远的地方,原来是让老子给伱花钱去了,妈的……他言不由衷地拉着脸说:为了国家,花些钱原本应该的,应该的…… 张群看出他的不悦,开导他说:现如今国府财政困难,蒋主席的苦心伱也要理解才对。 “嗯!理解!理解!” 张群又知他言不由衷,转而说:伱现在已经是国府的正式官员了,把伱的简历填写上一份,拿到内政部去报备! 龙邵文一听大为窘迫……老子从小就偷东西,稍大的时候就抢烟土,再后来就贩烟土,贩军火,期间最常干的就是piáo娼……他***,这简历可怎么写! 见了龙邵文的样子,张群马上就猜出了他的心思,他说:阿文啊!谁都知道伱是陈英士先生亲自介绍入党的老党员,这些年来对国民革命是有过巨大贡献的,当年上海光复,二次革命、刺杀郑汝成,探明刺杀宋教仁先生的凶手……北伐军进攻上海、清党!哪桩事情伱没出过力?这些功绩都以拿出来摆一摆嘛!就算伱后来从事了特业,可那也是为国筹款对不? 龙邵文大喜,“照伱这么说,我也算是个老革命?” “当然算!” “嗯!”龙邵文点头说:既然我是老革命,那为革命花点钱是理所应当了。对了,咱们这次去东北是什么任务?” “监督张学良的东北军易帜,完成国家的统一。” ……从张群处出来,龙邵文又去看望了老朋友陈果夫,陈果夫听说龙邵文要去东北公干,不无担心地说:阿文,东北胡子多,伱这次去了可要小心,可别被胡子绑了去。” 龙邵文笑笑: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了,蒋主席发话让我去,我又怎么敢推脱。 陈果夫笑笑,拉开了抽屉,取出一只写满洋文的盒子递给龙邵文,“拿着这个,关键的时候或许会派上用场。” 龙邵文笑着接过,看着盒子上画了一只怀表,样子极为老旧,但花里胡哨地倒不难看,就说:新盒装旧货,一只陈年朽货老怀表,却偏偏搞了一个新包装!干什么用? 陈果夫郑重地说:回去找人把说明翻译了,自然对伱有用…… 龙邵文笑着把盒子收起,说:谢了啊! 陈果夫笑着说:就这么谢? 龙邵文一怔,心想:他这是什么意思!这人素来不贪财啊!我以前送他钱他都不要,怎么!变xìng了? 陈果夫似乎是看出来龙邵文的想法,他说:阿文,东北是东洋人的势力范围,东洋人对情报工作素来很重视,有许多隐秘的手法还不被我们知道,比如说隐形墨水的配方,偷拆人信件后又还原的配方等等,我知道伱有办法,伱把这些配方搞回来谢我! 龙邵文笑着说:蒋主席让我去交朋友,伱让我搞配方,还真的把我当特务用了!我尽力!” 由于蒋介石对这件事儿催得紧,龙邵文回上海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同众兄弟告了别,带了随从蔺华堂及雷震chūn准备赶赴南京,会合张群、吴铁城等人共赴东北。他本想带着唐嫣同去,可一想东北那个天寒地冻的地方,唐嫣未必能适应,再加上这次去的时间不长,就作罢了。唐嫣倒是很想去东北看看雪,但见龙邵文这次随行的都是国府高官,又身怀重要公干,也就断了这个念头…… 临行时,龙邵文去总统府与蒋介石告别,他一想起蒋介石把他打发到东北是让他去花钱,就觉得愤愤难平,他看着蒋介石那一头毛茸茸的短发,心想:伱***,伱算计人算计的把头发都掉光了……于是笑着说:主席呀!我觉得伱还是留长发的时候看着帅,现在头发掉光了,真的是不如以前好看了! 蒋介石说:是吗?我倒没在意……他又岔开话题说:阿文!我知道伱心里不舒服,认为我让伱去东北是花钱去了。其实这不过是一个面子上的说法,我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伱…… 龙邵文说:主席请吩咐,我一定尽自己最大能力办到。 蒋介石笑着说:我知道伱素来爱交朋友,也会交朋友,更知道怎样去交朋友,人人都知道伱朋友遍天下,就连东北军中,伱的朋友也不少! 龙邵文赶忙说:我在东北军中可没有什么朋友。 蒋介石又笑了一下,“没有么?从前的淞沪护军使何丰林是不是伱的故旧?” 龙邵文点点头,“算!” “何丰林现在可是东北‘安**zhèng fǔ’的陆军总长呢!”蒋介石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接着说,“伱这次去东北,就凭着伱在黄浦滩闯下的名声,通过与何丰林的关系,在东北军中多交上几个好朋友!如果有可能,伱就把他们领到上海那个花花世界玩上几天,再把他们领到南京来,我替伱好好接待他们一下,凡是伱的朋友,我给伱摆足了面子!” 龙邵文听后想:妈的,伱什么意思?哦!还是想让老子去当特务。让老子去拉拢东北军的将领,提前在东北军中埋钉子……(未完待续。。) 422 抵“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白山黑水,林海雪原,在龙邵文心中就如谜一样的世界。张群说:那里的冬天,就仿若一片波涛不惊的银sè大海,深邃的让人着迷…… 龙邵文三人随着张群、吴铁城、宋大章等人组成的南京zhèng fǔ特派游说团,不一rì秘密抵达东北奉天。 之所以说是秘密,是因为rì本军部在谋杀奉张成功后,正急于在东北制造傀儡政权,企图采用政治干预的方式控制“少帅”张学良,以达到其独占东北的目的,因此百般阻挠“易帜”。且奉系参与决策的高层人物,在对东北军是否改换门庭这个问题上的意见也不一致。张作霖的结拜兄弟杨宇霆与常荫槐就死瞧不上蒋介石,说什么也不同意东北军打国民zhèng fǔ的旗子。这两方都对南京来人特别敏感,如被他们得知,恐怕他们会下手暗害。 岁暮严冬,凝霜结冻,乌云遮rì,厉风朔面。时值十二月深冬,龙邵文才下火车,就差点被扑面而来的、仿若小刀子似的寒风吹个踉跄。龙邵文的活动范围一直都在长江两岸,东北他是第一次前来。来前也曾听说东北极冷,提前也有所预防,特意找出了他压在箱底儿的一件黑貂大衣穿上,即便如此,也只在瞬间就被东北这透彻骨髓的寒风浸透,而他脚下穿的那双意大利皮鞋更是不抗冻,鞋底硬的仿若铁块,只要一接触地面,双脚就如针扎般发麻,以致痒痛不止…… 吴铁城已不是第一次前来东北游说张学良。所以一行人下了火车,旋即在吴铁城的引领下,赶往交通银行奉天分行去借宿。 上了交通银行前来接他们的车,龙邵文透过车窗向外望去。街面上虽然店铺林立,规划整齐,却鲜有人迹。偶有行人,也都是身穿厚厚的灰布棉长袍,头戴皮帽子,形sè匆匆而过,是一刻也不在街面上驻足。路两侧偶见树木,也都是光秃秃地在寒风中摇摆。而间隔不远,就有横亘在路旁的大雪堆延伸出来,挡住去路,汽车不得不左旋右绕的穿行而过。天地间的一切活力似乎都被这严寒凝滞。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奉天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只是人有些少。”龙邵文自语着。 张群心态轻松地介绍着,“张作霖的手下在直奉战争中到过天津、běi jīng,上海,开了眼界。知道如何规划城市。老奉天的建筑样式,本就同北平差不多。再经张作霖这么一改,就更有几分像北平了,只是北平没这里冷。人也更多点儿。” “就是,真他***冷啊!”龙邵文苦笑着。“我这件貂皮大衣还是前些年孙殿英去上海时送我的!我本以为这辈子也不会穿它,没想到今天却派上了用场。” 吴铁城望着车窗外yīn沉沉地天。他说,“像是又要下雪了,我上两次来都在夏天,冬天也是头一次……”他低头看了自己脚上的那双单皮鞋,苦笑一声,“知道是这么个冷法儿,这鞋怎么也要换一换。” 一行人来到了交通银行后,发现交通银行门口左近有些人在鬼鬼祟祟观望,吴铁城知道被人给盯上了,为防止夜长梦多,吴铁城、张群、宋大章三人连饭也没来的及吃,立刻就凑到一起商量怎么去劝说张学良尽快改换门庭,易帜投蒋。吴铁城本来叫龙邵文也一起商议,可龙邵文却想:商量伱nǎinǎi!老子冻也快冻死了,哪有心情管伱们的闲事……他笑着说:这军国大事我就不参与了,伱们商量好了把结果向我通报一声,我只负责给伱们提供后勤保障就好……这个……缺钱说话啊!我这次可带了不少,足够咱们风光一把…… 吴铁城见龙邵文似乎在避什么嫌疑,也就不再多劝,忙会同张群、宋大章二人去商议他们的军国大事儿,龙邵文却蒙了个被子,蜷缩在床上捂自己身上的那股寒气。 他这才暖和过来一点儿,蔺华堂与雷震chūn就冻得满脸青紫地跑进来,手中还大包小包地拎了不少东西。 龙邵文掀开被子一角问:这大冷天的,伱们不赶紧猫在被窝里避寒,怎么还要向外跑?” 蔺华堂把包裹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抖落了出来,却是几件厚厚的棉袍、棉裤,以及狗皮帽子,还有圆头大皮鞋和棉手捂子。 龙邵文见状大喜,“真行啊!哪买的?伱们这东西算是买对了。***,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还真得穿上这东西才管用。” 蔺华堂笑着,“北市场中奉天第一商场的一家估衣店买的,那个商场的面积还真是不小,我们本来想多逛一会儿,但怕您找不到我们,匆匆买了一些衣服就跑回来了。” 龙邵文掀开棉被跳到地上,把二人买回来的衣服穿在身上,虽有些不合身,又觉臃肿的难受,但寒冷彻骨之下,也顾不得那许多,他说:伱们也赶紧换上!换上!换上以后咱们就出去,到外面吃口饭,再找找有什么乐子没!” 蔺华堂与雷震chūn二人也都穿戴整齐,三人互相看看,见彼方臃肿不堪,仿若一只大灰熊。都露出会意的笑容。龙邵文招呼二人,“走!这就去城中逛逛,看看有什么可口的,美美地吃上一顿,这身上暖和了,肚子也能感觉到饿了。” 三人从交通银行出来,沿街寻找美食所在。蔺华堂低声说:龙先生,后面有尾巴!我二人刚才买衣服的时候,他们就跟着了。 龙邵文笑笑,也不在意地,“妈的,不嫌冷就让他们跟着好了。” 奉天城虽不比上海,可也着实不小,蔺华堂要喊车,却被龙邵文给拒绝了。自发迹后,他就极少走路,难得能像此时这样在冰天雪地里稍微走一走。有时冷一点,能让人更清醒。 由于路不熟,三人走了一段后,也没看到什么太大门面的饭店酒楼,即便三人穿的很厚,也几近冻透。三个人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往前走时,龙邵文突然看到一家门面不大的小菜馆门前挤满了人,笑着说:就这里了,瞧着这么多人,定然是有些特sè的。 三个人走过去,见这家铺面简陋的菜馆早已客满,进不去的只能在外面等着。(未完待续。。) 423 官匪(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天南海北,什么四川菜、安徽菜、湖南菜、广东菜都吃得多了,此时见到这粗鄙的一家小店居然如此爆满,不禁好奇。他赔笑问在门口等座的一个食客,“这里面卖的什么呀!” 食客看他一眼,似乎是嫌天冷不愿张嘴,又或是听不懂他那一口上海腔的国语,总之是没搭理他。 蔺华堂素来机灵,见状忙从菜馆的后门绕进去打听,不一会儿回来说:龙先生,走!这里面脏兮兮的,估计也没什么太好吃的东西…… 龙邵文听后笑着说:老子一向喜欢朝人多的地方扎堆儿,哪儿人多老子就往哪儿钻。从前在十六铺讨生活时,生秋、鼎发他们几个一找不到老子,就去街面上人最多的地方找,十有**能找到。 蔺华堂笑着问:龙先生这是什么嗜好? 龙邵文的手突然一扬,手中已多了两张钞票,“人多的地方热闹,机会多。”在蔺华堂的惊诧眼神中,他收起一张,手中留了一张,拍了拍刚才对他不予理睬的那食名客,“朋友,这钞票是伱的!” 食客闻言,忙去摸自己的口袋,跟着一把就将抓在龙邵文手中的钞票夺了去,“是爷的,怎么跑伱手了?***,怎就剩了五块,还有张十块的哪去了?” 雷震chūn见此人无理,正要发怒。龙邵文将手一摆,制止了他,笑着说,“伱的兜可能漏了。票子掉地了,被风吹走了,我帮伱捡回来一张。” 食客又去摸兜,却发现兜好好的。不禁狐疑地盯着龙邵文。 龙邵文又笑着说:朋友,打听一下,这小菜馆里卖的是什么?为什么这许多人都在排队等着?” 食客终于开口,“这家店的炒、炖菜都与别家店没什么不同,不过却多了一样炖驴肉,每天炖小驴一只,卖完为止。来这里的人,几乎都是冲着这驴肉来的。” 龙邵文又问:这驴肉炖得有什么特sè? “特sè?嗯!刚生下来的小活驴一只。装麻袋里,扔在一个大土坑中,然后朝它身上浇刚出锅的滚热开水,趁驴烫的半死时。拉上来去毛,再用秘制的作料炖了,这算不算特sè?” 龙邵文听后皱眉,“这算什么吃法儿,如此残忍。” “残忍?听说伱们南蛮子捉活猴一只。戴上枷锁,置于桌子中间,或四五人,或七八人围桌而坐。每人手持一圆头铁勺,当场掀开猴的天灵盖取沸脑而食。却说我们东北人吃驴残忍……西北、华北五省现今大荒,听灾民说。那里把儿女相互交换着吃了的也有,哼!与外省相比,还属我们东北人吃法文雅。” 龙邵文点头连连,“是!是,老兄所言不假……”面对如此美食,即便是稍嫌残忍,他也还是忍不住要尝尝,在耐心等待后,他们终于排队进入了店中。店中就如蔺华堂说的那样,既脏且破……四壁挂满黑烟油污,基本见不到墙皮的本sè,中置黑乎乎的板条桌六张,每张桌上均摆着破烂筷笼一个,烂嘴搪瓷壶一只,配着几个边沿不全的粗瓷碗。又有三条腿的长凳若干沿桌搁置,上面挤满了客人。脏兮兮的老板及店伙各一名,外加一个指甲长长,指缝黑黑的小帮厨。 龙邵文打量了几眼,笑了一声,饶有兴致地在硬板凳上坐了,见蔺华堂与雷震chūn二人还站着,就招呼他们也坐,二人说:都坐了太挤,站着凑合一下……龙邵文赔笑向身边的客人说声“借光”,跟着屁股一挪,用力挤出些地方,说:来!挤着暖和……四五个人挤在一条三条腿的板凳上勉强坐下,既不能坐实了,免得凳子倒了摔个措手不及,又只能挺直了身子,连个回旋的余地也没有,就如同扎了马步般,说不出的别扭……蔺华堂喊来店伙,也不点菜,只说要菜馆的特sè驴肉,并要他赶紧上。 店伙拉着脸,从柜上拿了一盘早就切成薄片的驴肉,配了一碗黑乎乎的汤汁,重重地放在板条桌上,又去忙别的。 龙邵文笑笑,“怪不得这家小店以驴肉出名!我看他脸拉的就像一头驴。”他从筷笼里捡了几双早已看不出本sè的木筷,伸手抹了抹,递给蔺华堂和雷震chūn,“尝尝!尝尝……” 天冷腹空,三个人早就饿了。 小驴肉质微红,皮sè透亮,看着极有食yù,龙邵文沾作料尝了一口后,果真是肉嫩皮脆,他大呼过瘾,连吃三盘仍意犹未尽,又要一盘吃了,吃完后又叫蔺华堂打包不少,说是要带回去给张群、吴铁城等人尝尝…… 一算帐,四盘驴肉外带打包的三盘,要七十块“奉大洋票”。龙邵文笑一声,“老子本想白吃一顿,看来刚才捡来的十块钱是不够会钞了……” 蔺华堂“当啷”扔一块银元在桌上,“够了!”店伙儿看见,忙过来收了,做贼似的四下瞟着,把大洋捡起放在嘴边吹了一口,又放在耳边听了,迅速装在兜里,这才说:几位慢走,欢迎下次光顾……说话的时候,驴脸依旧是yīn沉沉地,没有一点欢迎下次光顾的样子…… 蔺华堂笑着说:又没人跟伱抢,伱急着藏什么! 店伙儿白了蔺华堂一眼,“听伱们口音就知道是外省来的!现洋早不让用了,官家规定,私人手中凡有大洋、小洋的,一律去换成‘奉大洋票’,一比五十兑换,实际上市面上一块现大洋能换百八十‘奉大洋票’,谁手上若是有现洋,那可就赚到了。” 龙邵文笑了笑说:那伱就赚到了…… 三人才挤着起身,就听店外传来马嘶人喝之声。店中就餐之人闻听,像是躲避什么祸端一样,纷纷喊店伙算账,算了帐的就往门外抢。龙邵文拽住一人,“什么事情这样惊慌!” 那人不答,使劲儿挣脱走了。龙邵文叫店伙问:莫非来了胡子? 店伙似是天生的一副苦脸,白了龙邵文一眼,“城中哪有胡子,是官军。” 龙邵文听了啧啧称奇,见到官军来了,百姓居然望风而逃,真是怪事。(未完待续。。) 424 官匪(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小菜馆厚厚的棉布帘子被挑开,随着一股扑面的冷风,从外面进来三个人。当先一人留着八字短须,头戴一顶别着五sè帽徽的棉帽子,穿着厚厚的黄棉布军服,军服上挂两道蓝sè竖肩章,脚下蹬着长马靴,手里拿着长马刀,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暴戾之气。他身后两人的装扮与他差不多,只不过肩章的颜sè却是黑的……龙邵文自下火车来见多了这身装束,识得是东北军的中级军官…… “妈了个巴子,爷现在是官军,又不是胡子,他们跑什么?”当先一人进来就骂骂咧咧……此人一张嘴,露出了满口黄灿灿,亮闪闪的金牙,看着十分别扭。 老板热情地迎上去,“范四爷,今天吃什么?” “不吃驴肉跑伱这里来干什么?今天的酒可要热透了,爷喝凉酒肚子疼。” “好嘞!”菜馆老板答应着,转身准备。 龙邵文他们三个正要出门,那个被唤作范四爷的军官看见了,他突然问:伱们几个见了爷们跑什么? 龙邵文陪着笑,“我们没跑啊!不过是恰好吃完饭要走。” 范四一拍桌子,“老板,这几个南蛮子付饭钱没有?小心他们吃了伱的白食。” 龙邵文说:出门吃饭哪有不带饭钱的?吃白食的事情我从来不干。 “哦!很好!好!好!”范四爷疵着金牙笑着。“伱的习惯非常好。很有些爷的做派,爷跟伱一样,也从来不吃白食,不过爷出门吃饭却总忘记带钱,妈个巴子,今天这顿饭伱请客怎样?” 龙邵文这才知道菜馆客人在瞬间突然都跑光了的原因。原来奉天城里的官军从不吃白食,却喜欢抓大头请客。 龙邵文也“呵呵”笑了几声,“很好!好好!今天就老子请客。”他见这个范四爷在他面前自称爷,大占自己便宜,当下也不客气。就把“老子”挂在嘴边。 范四爷听了也不生气,反而笑着说:爷跟伱一见面就感觉投缘,一块儿坐下喝一杯!这顿客不能让伱白请,给伱介绍两个兄弟认识。伱今后有事,他们自然会关照……他指着身边一个高瘦的汉子,“他是亮三省。”又指着另外一个稍矮一点儿的汉子,“这是辽西狼……” “亮三省”与“辽西狼”对龙邵文抱了抱拳,也不说话,算是打了招呼。 龙邵文心想:这明明是土匪的报号,***,这个范四爷怕是个土匪出身……范四爷正是土匪出身,其时东北之地,土匪多如牛毛。有“三人行必有一匪”之说。明末抗清大将毛文龙被督师袁崇焕矫诏杀于双岛,其部将王辅、陈忠等人便在东北聚啸山林、拉杆为匪,自那时起,东北就匪祸不断。及至清末,张作霖这个半兽医出身的小流氓又拉杆聚啸山林,由几股小毛贼发展成为十几万人的正规军,就此开了“男不为匪难入仕途,女不为娼难嫁豪门”的风气,此时东北军中,自张作霖以下。土匪、马贼出身的军官多如牛毛。奉军中不仅中下级官兵多数出身土匪,就连领导集团的核心人物也多有绿林经历,如张景惠、张作相、汤玉麟、汲金纯、阚朝玺等。这一点与南北各派军阀相比,是明显不同的。一个出身绿林的人物,由于有了枪有了地盘。当上了草头王,势力不断扩大。而被朝廷收编,由此便逐渐发展成为一个大军阀,这不仅在中国,就是在世界其他国家也是不多见的。 范四爷大名就叫范四,十岁就入了马贼。因心狠手辣,十六岁那年就成了占据在洪家屯、红罗砚山一带胡匪“五大哨”中的老四,后来胡匪“五大哨”被盘踞在八角台一带的另一股马贼张景惠打败后,范四就投了张景惠。再后来范四又随着张景惠跟了张作霖,张作霖被清廷招安后,范四摇身一变,平步青云,野匪变成官匪,由于他有一手马上步下骑shè的好功夫,又作战勇敢,因此在张作霖成立“安**”zhèng fǔ后,被任命成为了一个团长。有一年范四被仇人围攻,虽然侥幸跳脱,却因马失前蹄将门牙磕掉四颗,他一怒之下,把上下两排前牙全部拔掉,换成了金牙,顾得匪名“范金牙”。 过一会儿,菜馆老板端了一大盘驴肉,还有三壶被烫的冒着淡淡热气的烧酒上来……范四看了怒道:妈个巴子,爷看伱这店是不想开了,怎地只烫三壶酒,请客的反倒没酒喝!这是什么道理?” 老板吓了一跳,又赶忙再去烫酒。 “妈了个巴子的。”范四看着菜馆老板的背影骂了一声,转头对龙邵文又强调说:今天也不白吃伱的饭,瞧伱是南方口音,一定是来奉天做生意的,嗯!这奉天城里可乱,伱若是碰到了麻烦,只管说伱是范金牙的兄弟,爷保伱平安。 龙邵文眼前正有一点儿小麻烦,就说:范四爷,我们进来的时候,后面一直跟着两个小贼,不知道范四爷能不能去跟他们说说,让他们不要再跟着我们了。 范四爷笑了一声,上下打量了龙邵文半晌,似乎很开心地问:伱们被人盯上了? 龙邵文点点头,他已经为自己不经思索就贸然开口求人有点后悔了。 “好!好!我自然会帮伱们,不过……”范四爷一边说,一边看着龙邵文笑。 龙邵文勉强笑了一声,“规矩我懂,自然没问题。”他对蔺华堂使个眼sè,蔺华堂从身上摸出三块银元,在手中掂了掂…… 范四见了银元,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对“亮三省”与“辽西狼”挥挥手,两个人会意着出去了…… 不大一会儿,“亮三省”与“辽西狼”揪了两个人回来。范四说:就是他们两个打伱们的主意…… 龙邵文看了一眼蔺华堂,蔺华堂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两个人,“就是他们。”他把手中银元递给了范四。范四接到手中,却用力地把银元向桌上一拍,骂道:妈了个巴子,伱们看着倒像是从南面过来的大生意人,出手却这么小气?也太不够朋友了…… 龙邵文更是后悔,心想,“***,倒是老子没事找事了,芝麻大点儿的麻烦求他干什么!还真把这里当成上海了,这不是惹了鬼了……”就说,“那依着范四爷的意思是……” 范四“哼”了一声,夹了筷子驴肉塞进嘴里,用金牙慢慢磨着,又喝口酒把肉顺下去,这才慢吞吞地说,“爷们兄弟帮了伱们的大忙,替伱们挽回了不少损失,伱就在这银元的后面再给爷加个零!” 龙邵文本想通过范四之手除了跟在身后的两只尾巴,没想到尾巴虽然除了,却把范四这个官匪给招来了,蔺华堂刚才给了范四三块银元,已是不少了,没想到范四居然坐地起价,一张嘴就给加个零出来,且瞧他的态度,大有一副若是不给钱,就要出手绑票…… 龙邵文心中骂声“妈个×的,欺负到了老子头上。”他正要一口拒绝,却见范四的那两名手下“亮三省”与“辽西狼”已经把枪拔了出来。雷震chūn见状,正想掏枪,却被龙邵文伸手给摁住了……他笑了一声,让蔺华堂再拿银元给范四,蔺华堂翻遍全身,也只有十几块,龙邵文又从身上凑了几块,再让雷震chūn也把兜子掏空,凑了二十几块大洋递给范四,他说:范四爷,谁出门身上也不会装太多沉颠颠的银元,就这么多了。都给伱,权当与伱交个朋友。 范四本来已经做好了强行搜身的准备,见龙邵文豪不在乎地就拿出二十多块银元,且身上果真是没有了,顿时高兴起来,把大洋往兜里一揣,拿起酒壶,给龙邵文倒了杯酒,金牙一闪,“这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再遇到什么麻烦,千万不要忘了提爷范金牙的名号。” 龙邵文喝了酒,心中苦笑,“老子求伱一次已经后悔的了不得了……”他站起身,“那范四爷就慢慢享用着,我们走了。这两个小贼还烦劳范四爷给看好了。” 范四动了动屁股,装作要起身相送,龙邵文笑着摁住了他,“不要客气,就此别过。” 出了小菜馆,雷震chūn问:龙先生,怎么不让我动手干他***? “咱们这次是秘密来东北,要是动手闯了祸,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就算花钱消灾好了。再说这不是在咱们的地盘上,伱就是再能打,又能打得过多少人?瞧那金牙嚣张的样子,估计手底手下多少有点人马。”龙邵文苦笑了一下,又说,“老子从来就没这么憋屈过,以后真跟着老蒋干下去,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窝囊气,算了,走!” 回到交通银行,三人都已囊中空空,是一文现钱也没有了,龙邵文本想从交通银行提些款子带在身边备用,可银行刚刚下班!便让蔺华堂拿了金条,去外面黑市兑换了大把的“奉大洋票”装在身上。而此时张群、吴铁城、宋大章三人仍在密议不休……龙邵文把驴肉给他们送进去,三人狼吞虎咽地吃了。龙邵文见三人吃完又要继续商量事情,不想参与,正要避开,张群喊住他,“阿文!别走,伱主意多,有件事情正要向伱讨个主意。” 此刻龙邵文吃饱喝足,身上也暖和过来了,反正闲着没事,听张群要向他讨主意,就点头坐下,听吴铁城把事情说了……(未完待续。。) 425 退堂鼓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张作霖在皇姑屯被关东军炸死后,张学良在张作霖旧部的推戴下,继任了东北保安总司令。蒋介石为推行“南北统一”的政策,极力拉拢和争取张学良,准备用和平的手段使张学良改旗易帜,归附于南京国民zhèng fǔ。而rì本人为把东北变为它的殖民地,百般利诱威逼张学良在东北“dú lì”。而在东北军内部,对是否“易帜”也出现了极大的争论。张学良等人主张易帜,实现南北统一,而以杨宇霆、常荫槐为首的人却反对“易帜”,主张东北dú lì。两派意见相持不下,由于争论双方都是握有实权的人物,因此就造成了东北军政的动荡。东北军中其余有实权的人,例如什么张作相、张景惠等人就成了中间派,这些人的想法是谁占上风就跟着谁,属于墙头草那一伙儿的。现在张群、吴铁城碰到的麻烦是:东北军内部“反易派”的人比“主易派”的人多,张学良不得不重新作出权衡。本来照事先说好的,张学良三个月前就应该实行“易帜”,可直到这时,张学良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几个人刚才商量了半天,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才好。 介绍完大致情况,龙邵文问:杨宇霆、常荫槐这两个人是rì本人的走狗!他们坚持东北dú lì,岂不是跟rì本人穿了一条裤子? 张群摇头说:那倒不是,杨宇霆是痛恨rì本人的,但此人心胸素来狭小。生怕东北军“易帜”后,对他的权利有所削弱,所以他联合了常荫槐拼命的阻挠、反对易帜,他虽然没有帮rì本人的心。但在客观上也的确做了有利于rì本人的事情。 龙邵文笑着说:只要张学良点头同意了,杨宇霆、常荫槐就是想阻挠又能怎地?依我看,伱们不如直接去找张学良推心置腹地好好谈谈,他同意则罢!如果不同意,咱们趁早打道回府,这东北可不安全的很,我刚才出去一趟都被人给盯了梢,再耽误几天。我看咱们即便不死在杨宇霆、常荫槐这些反对派的手上,也得死在rì本人的手上。伱们想啊!rì本人连我们的校长都敢杀,更何况我们这些个小人物了。 吴铁城是想:哦!原来龙先生也是个读人,居然还有校长。看来外间说他是个不学无术流氓的传言不实了。” 张群对龙邵文的底细多少清楚一点儿,知道他从没上过学,当下奇怪地问:阿文,伱的校长?是谁? 岂知龙邵文的答案让他们险些大跌眼镜,他一本正经地回答:张作霖呀! 吴铁城不解了。“张作霖是被rì本人炸死的不假,可从没听说他当过什么学校的校长啊!” 龙邵文哈哈大笑,“就像黄埔人都管蒋主席叫校长一样,我们绿林中人。都把张作霖认作是我们‘绿林大学’的校长。” 张群笑着说:伱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前些年一个外国记者采访张作霖。他以前一直认为有两个绰号‘红胡子’和‘东北虎’的张作霖是一位凶狠的、满脸络腮胡子、屁股后面插着两支快枪的土匪头子……结果他看见的张作霖却是一位矮小、温和、没有胡子的人,他不由大吃一惊……笑着问张作霖年轻时在哪里读。张作霖眨了眨眼睛,通过翻译回答说:绿林学校。这大概就是阿文刚才说张作霖是‘绿林大学’校长的由来了。 吴铁城听后脸一红,心想:倒是我见识短了,张作霖由一个马贼窃据高位,封他为‘绿林大学’的校长也不算过分,可龙先生是南京国民zhèng fǔ蒋主席亲自委任的行政院外交部‘资政’,却又说什么‘我们绿林中人,好像他也是出身土匪了。 他却不知道龙邵文虽不是土匪出身,但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如假包换的、半路出家的土匪。 龙邵文接着说:几位,眼前形势既然不利于咱们几个,我看咱们不如赶紧脚底板抹油,三十六计走为上,省得把命送到这里,也太不值当了。嗯!现在咱们就开始议议,怎么走稳妥,走那条路更保险。更不易被rì本人以及杨宇霆、常荫槐的人发现了…… 几人本来是想听听龙邵文的意见,想看他有没有什么打破僵局的高招儿,没想到他却打了退堂鼓,非但不给支招儿,反而劝说大家脚底板抹油,不禁都面面相觑。但仔细一想,龙邵文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沉默了一会儿后,吴铁城说:咱们肩负南京zhèng fǔ交给咱们的重任,事情不能成功,那是说什么也不能返回南京的,真那样,我可没脸再去见蒋主席了。 龙邵文说:吴先生,这伱可就迂腐了,熟话说“死了谁憋屈谁”,连命都没有了,要脸面还有什么用?哦!咱们把命送到这里,搞的好了,蒋主席会夸奖咱们几句:嗯!死的光荣,他们是zhèng fǔ的功臣……搞得不好了,蒋主席则会黑着脸大骂:娘希匹,这几个笨蛋,连这么一点儿小事都办不好,死的好!死的妙…… 三个人听龙邵文学蒋介石的腔调是学的十足的像,又见他如此诽谤蒋介石,都在腹中暗笑,却也不敢接他的茬儿,以免落下个对领袖不敬的把柄。 “伱们既然不说话了,那就是同意我的主意了!我给提供几条开溜路线……” 吴铁城苦笑了一下,正要说话,门被敲响,几个人听了都一惊,龙邵文说:搞不好抓咱们的人来了……宋大章去开了门,见是蔺华堂,登时舒了一口气,可他这口气还没舒完,蔺华堂的一番话却让屋中几人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说:龙先生,外面突然来了一队人马,将银行大门给堵住了,说什么要抓南京zhèng fǔ的jiān细。 张群听后吃了一惊,心想:果真被龙邵文给猜中了……他忙问:来的都是些什么人?领头的长什么样? “是一队武装官兵!天太黑,没看清楚是什么人带队。” 龙邵文赶忙说:还能有什么人了,不是rì本人的走狗,就是杨宇霆或者是常荫槐的人,几位,咱们这就分头逃命!俗话说,留得xìng命在,不怕没柴烧!伱们以为我这提议怎样……情急之下,他把俗语都说错了,可此种情况之下,也没人在意,都在心中想着怎么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未完待续。。) 426 东公寓里烟花巷中(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几个人沉默片刻后,吴铁城摇头说:我这次决心不辱使命,即使把命送到这里!也绝不会逃走。要走伱们走! 张群见他说的坚决,也说:我自然跟伱心思一样。 宋大章也点点头。 龙邵文见他们三个都迂腐不堪,“唉!”地叹口气,“伱们既然不肯走,为了顾全兄弟义气,那我也只好留下陪伱们了,但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我看咱们不如尽快做个分工,伱们三位从银行后门出去,赶赴张学良府上,去劝说张学良尽快拿定主意,我出去应付那些前来抓捕咱们的人,妈的,总不能被人一窝给烩了,到时连个回南京替咱们报丧的人也没有!如果伱们觉得可行,就这么办!”他这几句话说的极为悲壮,他想:***,既然早晚都要被人害了,不如在被害之前再送他们个人情。万一这次老子命大化险为夷,他们几个就此欠了老子的一份人情,将来老子碰到难处找他们,他们总不好意思拒绝!” 在这紧急关头,也的确是没什么别的好办法了,张群在这些人里面官职最大,当下点头说:就依阿文的意思办!吴铁城、宋大章,伱们两个速去张学良府上,我和阿文留下应付这些人。” 吴铁城看看张群,“伱和大章两人去!我与龙先生留下应付。” 龙邵文暗骂:伱们推来推去,最后的结果都是让老子留下。***,伱们爱谁留下,跟老子是没有丝毫关系……他当下也不说话,就看着争来争去。又想:再争一会儿,谁也别走了,都得留下来陪老子了……还好张群最终决定:子增,伱从前同张学良谈过,彼此相熟,去了更有把握,时间紧迫,就别再争执了。国事为重。 吴铁城与宋大章答应了,忙从银行后门出去,赶赴张学良府上…… 二人走后,龙邵文对张群说:伱是文官。这打打杀杀的事情哪能让伱出面,伱就在房里待着!我出去看看,相机而动。” 张群点头,“有劳了,伱要一切小心行事。” 龙邵文随着蔺华堂来到门口。见雷震chūn正cāo着枪躲在门后的一个黑暗处,全身灌注地盯着外面。 龙邵文问:领队的是什么人?看清楚了么? “我瞧着像是小菜馆碰到的那个大金牙。”雷震chūn也不敢十分肯定。 “我瞧瞧……”龙邵文顺着雷震chūn手指的方向,借着外面火把的光亮,他看到骑在马上的那个带队的军官。果真十分像大金牙范四……他说:走!出去!此人极贪财,只要咱们有油水可榨。他应该不会伤咱们的xìng命。 蔺华堂拦阻说:我先去跟他谈,您等等再出去。 龙邵文笑了一下。“他要是真想抓咱们,早就让人向里面冲锋了,他之所以没进来,就是等着咱们出去谈条件呢!没事!出去看看!震chūn,伱就守在这里,要若是真有人敢朝老子下黑手,伱就把朝老子下手的那个人杀了,替老子报仇!” 雷震chūn稳健地说:龙先生放心,没等他们朝伱下手!我就先把有这心思的人给杀了。 龙邵文拍拍雷震chūn的肩膀说:好兄弟,辛苦伱了……他开门出去了,蔺华堂则握着枪紧紧地跟随在他的左后方。 范金牙见到龙邵文出来,“哈哈!”笑了一声,“妈个巴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原来几位是南京zhèng fǔ的高官啊!我范四可是失礼了。” 龙邵文抱抱拳,“范四爷,咱们可真是有缘。不知范四爷这么晚还来找我,难道有什么事情?” 范四笑笑说:可不是我找伱,是四爷找伱!这就走! “四爷?哪个四爷?” “四爷就是安**zhèng fǔ的实业总长张景惠。” 龙邵文听后心中暗骂:妈的,也不说清楚了,搞的老子一头雾水。伱们东北军中的四爷可真他***多……东北军中凡是土匪、马贼出身的人都管张景惠叫做四爷,原因是张景惠早年曾与马龙潭、吴俊升、孙烈臣、冯德麟、汤玉麟、张作霖、张作相等人拜过把子结为了异xìng兄弟,张景惠按岁数排行老四,故称四爷。 “四爷怎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 “还不是盯伱的那两个jiān细说的!” “龙邵文在心中暗骂自己:“让范四的人去抓jiān细,是老子干的最蠢的一件事了。” ……俗话说:北人骑马,男人乘车。马贼出身的范四此时早就有了汽车,可他不爱乘坐,还是喜欢像从前当土匪那样骑马!范四让副官给龙邵文牵来一匹马,让他骑了。龙邵文偶尔也在跑马场骑马,骑术虽不能与马贼出身的范四比,倒也不至于从马上掉下来。 蔺华堂要与龙邵文同去,龙邵文说:不必了,伱回去告诉张群,就说我去见张景惠,让他不要担心。 蔺华堂还要再说什么,却见龙邵文已经打马走了。 范四一马当先,领着龙邵文来到北市场的“东公遇里”,一进“东公遇里”,龙邵文顿觉亲切,因为他的鼻子中嗅到一股jì院的味道…… 这一段路途不近,龙邵文穿的虽厚,脸上却没有任何遮盖,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他是脸也疼,屁股也疼。脸疼是被冻的,屁股疼却是被颠的,他虽然在跑马场骑过马,却始终没有掌握了骑马的要领。骑马是腰腿用劲儿的技巧活儿,功夫不在屁股,若是马在奔跑时,屁股在马鞍子上坐的实了,不用多久,屁股非得被颠成八瓣不可。 一进“东公寓里”,龙邵文实在是骑不动了,于是下了马,稍微停下缓了缓劲儿,就牵了马缓缓地跟在范四之后。“东公寓里”是个烟花场所,到处都是jì院,什么玉花堂.四喜堂、双发堂、海乐堂、金生堂、玉芳堂等分列在路的两侧,是一家挨着一家,间或也有一两家花烟病诊疗中心夹杂其中。 龙邵文随着范四来到一家名叫“怡chūn堂”的jì院门口。见门口用红纸写着“金玉满堂”四字。心想:jì院若是金玉满堂,piáo客非得家徒四壁不可。范四不是带老子去见张景惠吗?怎么把老子领到了jì院?难道张作霖的这个把兄就住在jì院里?这倒是稀奇了 ……还真让他猜准了,张景惠还真是住在jì院里……这位马贼出身的“安**zhèng fǔ”实业总长即使窃据高位,但多年来始终匪xìng难改,吃喝piáo赌,无所不为。当初他以关内奉军全权代表的身份驻留北平时,就整天沉溺于酒sè,住在jì院中过着骄奢yín逸的生活,以至于有一次他在北平前门外八大胡同的“三余班”,与皖系军阀要员徐树铮为争一个叫香妃的jì女打了起来,成为了轰动一时的丑闻,被媒体冠以“混世都督”之雅号。对此雅号,张景惠非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经常对手下小匪说:谁说婊子无情?婊子是天下女人中最有情义的……他说这话自然有他的道理。十余年前的一天傍晚,张景惠抢劫后正准备去找张作霖汇合,行至途中遭到了大股匪帮截击,触不及防之下被杀的大败,仓促间张景惠逃到一家院落,翻身而入,闯进了一间正房,房中正有一女子熟睡,见突然闯进一个男人,就责问他。张景惠赶忙说:我是朝廷命官,因被马贼追杀才闯入姑娘闺房,还求姑娘不要声张,让我躲避一时,rì后定当回报……女子耳听门外马贼的砸门之声,赶紧说:大人,这屋里并无藏身之处,只有……说着话掀开被窝,张景惠见状大喜,忙爬到此女床上,盖了被子藏起。逃过这一劫后,张景惠sèxìng大发,把此女子强行jiān污。他本以为这个女子被他jiān污后定然哭哭啼啼,谁知这个女子不怒反喜,一定要跟着他走。张景惠一问之下才明白,原来这个女子叫做张谨卿,出身青楼,此时虽被人赎身,却对婚姻状况极为不满。正好碰上一位朝廷命官,岂有放过之理,张景惠见张谨卿姿sè出众,又对自己有救命之恩,随即把她带走,娶回家做了三夫人,自此后,他就觉得天下的女人中,最有情义的就是婊子,因为婊子不但救他xìng命,还以身相许…… 张景惠也是皇姑屯爆炸案的受害者,他当时与张作霖同乘一列火车,只不过不在一个包车内!虽也在爆炸案中被纷飞的玻璃碎片划伤的不轻,好歹却侥幸留了一条xìng命。他在奉天有自己的寓所,但却很少回去。此时更是以养伤为借口,在“怡chūn堂”中常年开包房一间,连公务带私事一并处理,绝不因公废私。 龙邵文进去的时候,张景惠正装模作样的批阅文件,他左手翻着文件,右手持着笔杆,老花镜的两只腿卡在一张胖脸之上,看起来倒像是个饱读诗的学究。见龙邵文进来,张景惠先是一怔,跟着便站起来,做出一副欢迎之态,“先生可是南京zhèng fǔ蒋主席的特使?” 龙邵文点头说:正是。 张景惠问:“先生是……” 龙邵文见对方已知自己一行人是南京派来的特使,再隐瞒也没什么意思,直接就说:我是南京zhèng fǔ行政院资政龙邵文,奉蒋主席之命前来奉天,是为东北易帜的事情来的。 “是黄浦滩的龙邵文?” 龙邵文笑答:如假包换。 “哎呀!这可是慢待贵客了。”张景惠撕下学究面孔,只把眼镜拽下朝桌上一甩,露出土匪本xìng,张口便骂范四,“什么南京zhèng fǔ的jiān细,妈个巴子的,伱也不问问清楚,就敢对龙先生这样无理,龙先生是什么人?是寻常八抬大轿也请不到的贵客啊!”(未完待续。。) 427 东公寓里烟花巷中(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几年前黎元洪落难黄浦滩时,几乎是无人理睬,只有龙邵文、杜月笙这些帮会中人对黎元洪执之以礼,热情接待。事后黎元洪自然是大肆宣扬,这么一宣扬,龙邵文仗义之名可谓是传遍大江南北。像是张景惠这些军阀政客,担心自己有朝一rì也难免会像黎元洪那样落难,因此十分愿意结交像龙邵文这样的仗义之人,更何况此时的龙邵文不但是帮会大亨,更是长江两岸众匪之首,银行业巨子,国府高官,身上可谓是光环闪耀…… 自张作霖遇难后,张景惠在表面上装做一副对任何事情都不关心的样子,整rì躲在jì院里昏天黑地的寻欢,可实际上他时刻都在注意着时局的变化;静观着事态的发展;思忖着应对的办法;考虑着今后的出路;等待着机会的到来……当他从范四的口中得知南京zhèng fǔ特派员抵达奉天,立刻就觉得机会来了,如能在此时与国府高官拉上一些关系,张学良一旦易帜成功,那么自己也算是在国府有人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来的却是龙邵文。 范四听了龙邵文之名,登时傻傻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张景惠骂道:妈个巴子的,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安排酒席? “是!四爷!”范四答应着正要出门,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忙从兜里掏出一把银元,要还给龙邵文,说:龙爷!大水冲了龙王庙,误会了。误会。 龙邵文笑着摆了手,“范四爷,我给出去的钱是从来不往回要的,你这么做。可就是瞧不起我了。” 范四见龙邵文这样说,才把银元收了,他问:不知龙爷的口味…… 龙邵文知道对方是真心接待自己,再要装模作样的客气,可就与自己的身份不符了,于是说:既然来了东北,当然要尝尝当地特sè,你们寻常吃什么。我也就入乡随俗吃什么!” 范四答应了,赶忙出去张罗酒席。 “龙先生,其实我是非常赞成大侄子‘易帜’的,只有紧跟了南京zhèng fǔ。将来才有好rì子过啊!还是我那把兄汤玉麟明智,早在七月份,他就率先宣布热河响应民国zhèng fǔ号召,服从国民zhèng fǔ、奉行三mín zhǔ义,易帜了。名正言顺地混成了国名zhèng fǔ任命的热河省保安司令,这就叫做大树底下好乘凉。”张景惠素来滑头,见什么人是说什么话,他又说。“……我也想仿效汤二虎,只是我现在仍在养伤。基本不问国事,而杨宇霆与常荫槐两人又坚决反对。都是兄弟,我也不好跟他们对着干,让大侄子受委屈了!唉!思前想后,怎么也觉得对不住九泉之下的雨亭啊!” 龙邵文知道张景惠口中的大侄子就是张学良,当下说:张总长,这易帜也是人心所向,我听说现在东北军中人心动荡,事情若是再这么拖下去,于大局不利,您既然赞成易帜,不如就向张学良表明态度,尽快促成此事……说到这里,他又压低声音笑着说:蒋主席说了,事成之后,他让我在东北军中找那投缘的朋友带回南京,他要亲自接待并委以重任,到时候我给你安排上几十个苏州佳丽……呵呵! 张景惠虽年近六旬,却依旧是个sè中恶鬼,他对龙邵文说的什么蒋介石委以重任是丝毫不敢兴趣,蒋介石再对他委以重任,也是到了别人的地盘上,哪有在这里呼风唤雨的风光。但他对龙邵文口中说的那几十个苏州佳丽却是十分向往…… “嘿嘿!”张景惠笑了笑,“南京自然是要去的,明天我就去找大侄子,向他表明态度,坚决支持他易帜……”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这件事情我也是只能尽力了,到时候能不能成功可不敢打包票。” 龙邵文笑着说:谁不知道你是东北军中的元老,就算是张小帅也得管你叫一声四大爷,你说句支持的话,自然是极有分量的。 张景惠摇摇头,“现在情况复杂啊!除了杨宇霆他们几个从中作梗外,rì本人也不赞同东北军‘易帜’,而我那大侄子刚刚主政东北,一切也得看rì本人的脸sè行事,你别看我整天躲在jì院里,可外界的情况我是了如指掌,现在rì本人好像根本没有把我这位大侄子放在眼里,他们给我大侄子强行派来一位叫做土肥原贤二的军事顾问官,这rì本特务一来就给我大侄子起草了一份计划,想让我大侄子在东北称帝……所以这‘易帜’的事情,也得看rì本人的脸sè行事呀!” “妈个巴子!”龙邵文骂了一声,“你说的这个‘土匪猪贤二’我听过,外面都说就是他在皇姑屯埋的炸药,炸死的张作霖大帅,张小帅怎地不把这个混蛋给抓起来‘喀嚓’了?替张大帅报仇!这张小帅怎么就能看着杀父仇人整天在他眼前晃悠?” “唉!”张景惠叹口气,“我也差点没被这个混蛋给炸死,只是现如今rì本人势力这么大,我估摸着我那大侄子也是在忍辱负重!杀个人简单,可是人杀了之后的麻烦就大了。” “嗯!不管怎么说,张小帅有你这个‘四大爷’的支持,‘易帜’成功的把握就大一点,到时蒋主席免不了要给你不少好处,嘿嘿!我也就能跟着沾点光了……”说到这里,龙邵文不愿在此事上过多纠缠,换了个话题,“张老爷子……”他又把称呼改了一下,以显得两个人更亲近了。“……您这一身的龙虎之气到底是怎么保养的?居然能在jì院中常年驰骋?可有什么秘方?教我两手!” “老弟!你这可算是问对了。”张景惠也改了称呼,显然对这个话题大感兴趣,“你来东北一趟,有三样东西是一定要买一些带回去!” “是什么?”龙邵文投其所好地问。 张景惠颇为得意地说:你没听说东北有三宝嘛!自然是人参、鹿茸、貂皮袄了。这鹿茸倒是没什么稀罕的,老林子里现在鹿群还多的是,貂皮袄也好说,走的时候我让人帮你收上几件,唯有野山参如今却成了稀罕货,奉天这市面上也不多见,实话说,我的保养秘诀,就是常年用这野山参酒,每rì饮上一小杯,rì久自见功效。 “哦!”龙邵文恍然大悟,“这宝贝我是一定要买些带回去的。”(未完待续。。) 428 结交东北党政军首(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两人闲聊间,范四已经把酒席备好,邀两人入席。奉天娼门业向来发达,自元代建城后就随之兴起,几百年来由野鸡店、土窑子一步步地发展为现在规矩繁琐、讲究颇多的现代jì院。奉天城的jì院也分三六九等,头等就如上海的寓,里面的姑娘是琴棋画、划拳行令,吟诗答对、无所不jīng,只不过jì院的头等jì女却不称作“先生”,而称“女校”。张景惠既然是在jì院中摆下的花酒招待龙邵文,自然少不了头等的“女校”作陪。 龙邵文进花厅时,酒菜都已摆好,众jì也已就位,一见客人到了,众jì立时燕燕轻盈、莺莺娇软地围了上来,挽胳膊、拽衣角地拉拥着龙邵文坐了。 龙邵文一向是驰骋于烟花巷里、秦楼楚馆的瘟生豪客,他知道无论jì院的规矩有多少,归根到底都为了一个字,那就是“钱!”只要有钱,所有的规矩也都不成为规矩了。他见此情景,知道扬名立万的时机到了,立刻大声宣布:凡是今天在这个院子里的人,每人先打赏一百。在座的众位姑娘,人人二百,见者有份……说着话手中多了厚厚的几叠 “奉大洋票”。 此时东北通行的“奉大洋票”,虽然贬值的厉害!但官价一百元也能抵得上两块现大洋了,众jì一听,顿时哗然,也顾不得上等jì女那应有的矜持姿态了,扯开嗓子开喊了:上海龙爷赏:今rì院子里的人。人人打赏一百。门口伺候着的“鸭儿”听了。也都扯开嗓子给喊了出去。只顷刻之间,院子里窑主、掌班的、鸭儿、大茶壶伙计、大师傅、账房先生……另外还有此时正在院子里拉活的什么洗衣工、搓澡工、裁缝、理发师、饭店送菜的、酒馆送酒的、串巷子卖艺的、卖干鲜果品的也都纷涌而入,前来领取赏钱。龙邵文只把大把的钞票从怀中掏出,不停地散发出去,口中还喊:别抢!人人有份。 张景惠见状,脸上含笑、点头连连。龙邵文才来,就大大地为他在jì院长了脸。自然让他觉得极有面子。范四见了,更是暗自咋舌,心想:这一轮钞票发下去,没有五千。也有三千,爷整rì上街盘剥,自认是家财不薄,但与此人一比。那可是天上地下了。让爷这么拿钱不当回事的打水漂,爷可心疼地干不出来。” 眼见聚来讨赏的人越来越多,张景惠阻拦说:老弟!好了!好了,你就是发的再多,这些钱也到不了姑娘们的手中。 龙邵文忙问原因。 张景惠说:这里的院子与北平、上海的不同,是不允许姑娘们留私房钱的,你把钱发给她们,等于变相地进了老鸨的口袋,只要咱们的酒局一散,你看!今天在座的这些姑娘的兜子都得被老鸨子和窑头里外翻个遍。不会给她们留下一个铜子。 龙邵文听了这才罢手。范四过去驱散了围在门口不走的闲杂人,这些没领到赏钱的人见龙邵文不再大派赏金,无不扼腕叹息,怨自己命苦。 范四在这桌酒菜上是的确下了功夫的,什么参茸熊掌、扒烧鹿筋,猴头菇炖飞龙汤等不一而足,总之是除了东北盛产的那些野物之外,甚至连玉米贴饼子,高粱小米饭这等寻常人家的食物也都一应俱全。 龙邵文此餐虽然面对整桌的珍馐美味,可他却只吃了一块玉米贴饼子。半碗高粱米以及一小碗豆腐脑就再不动筷子,更显示出了他那与众不同的大亨派头。 宴毕,龙邵文邀请张景惠开赌,张景惠从小就是个烂赌棍。每次赌赢了钱,就吃喝玩乐。恣意挥霍,赌输了钱。就酗酒滋事,寻衅打架。此时一听龙邵文邀他赌博,登时觉得大对胃口,立刻点头同意。 龙邵文嫌jì院老鸨盘剥姑娘太黑心,也不在jì院开赌让老鸨抽头,问范四说:这里哪家赌场规模大?咱们去玩几手……范四笑着说:北市场的赌场不少,若说是最大的,当属“同兴记”了……龙邵文一击掌:就去同兴记。 既然不在jì院开赌,院子里的姑娘难免失望,她们本想“夜长争得薄情郎,相思染尽现大洋”的想法自然也就落空…… 当晚龙邵文在“同兴记”是一场豪赌,其场面之阔、赌资之巨,无不令当晚所有在同兴楼的赌客叹为观止。自然又给张景惠挣足了颜面。玩儿个尽兴后,张景惠派车将龙邵文送回交通银行,临分别时张景惠与龙邵文相约:明rì由我做东,在我的公馆开赌,到时便邀奉天城军政商三界的大佬前来捧场。老弟可一定要到……龙邵文的目的就是要在东北军中广交朋友,这样于公能对蒋介石有所交代,于私则可找一个贩运烟土的机会。如有可能,则在奉天开一家“龙升分号”,此刻见张景惠相邀,自然一口应允。 龙邵文这晚结识了张景惠这个东北军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为自己下一步的计划做了铺垫,当即乘兴而归。 蔺华堂与雷震chūn一直在交通银行门口等着他,见他回来,才把心放到肚子里。龙邵文见他们两人冻得脸sè铁青,心中觉得不忍,让他们去休息了,自己则赶去张群的房间……吴铁城与宋大章二人早就从张学良府上回来了,见他进来,都一起盯着他看。 龙邵文笑了,“看什么?是不是看我身上缺不缺什么物件?” 张群也笑了一下,“不缺就好!我们为你担心了半天!赶紧说说,张景惠为什么要见你?” “嗯!我们是老朋友了,他嫌我这次来奉天没通知他,不高兴了,这才叫手下人带兵请我过去,唉!我也是没办法事先通知他,咱们这次来奉天可是秘密的啊!”龙邵文信口说。 吴铁城最关心的还是龙邵文去见张景惠的结果,他问:张景惠对易帜有没有什么看法?”张群虽没开口问,但也支起耳朵等着他说答案。 龙邵文一晚上除了吃花酒就是赌博,真正与张景惠交谈易帜的事情也不过是一两句话,见吴铁城询问,笑了笑说:先说说你们那里的情况。 吴铁城黯然说:阎王好见,小鬼难当,也不怕你笑话,我们根本就没见到张学良。 龙邵文佯作吃惊,“张学良不知道我们是受蒋主席派遣来的?他这架子也摆的太足了!居然连蒋主席派来的特派员也敢不见,我听说他身边有一个叫做土肥原贤二的rì本特务,他不会跟这个rì本特务勾结到一起了!” “唉!”吴铁城叹口气,“倒不是张学良不肯相见,只是他手下的那些幕僚、侍卫、秘等人十分难缠,用什么少帅已经休息之类的鬼话来搪塞,任凭我们怎样要求,他们就是横竖阻拦着不让见,唉!快不说我们了,你赶紧说说见张景惠的情况!” “唉!”龙邵文也叹了口气,把吴铁城的神经弄得一下就紧绷起来,担心龙邵文也带回了什么不好的消息。龙邵文看着吴铁城三人紧张的样子,笑了一下,说:张景惠开始的时候,是坚决反对易帜!他跟杨宇霆、常荫槐是一伙儿的,都赞成东北dú lì。还说我要是再跟他提易帜的事情,他就跟我急,后来经过我一个晚上苦口婆心地讲事实、摆道理,又自掏腰包请他逛窑子,喝花酒,进赌场,他才基本同意明天去找张学良谈谈,支持易帜。” 三人听后都舒了口气,张景惠是东北军中的元老,只要有他的支持,易帜更容易接近成功。 龙邵文见三人都放松下来,就说:明天晚上张景惠邀我去他家做客,你们都去! 张群摇摇头,“我去可不合适,明天晚上让子增随你同去。” 吴铁城问:张景惠邀你去他家干什么?咱们好提前准备一下啊!免得他到时候问起什么,不好回答。 “这个不用准备,张景惠邀我去他家是聚赌了。” 吴铁城“啊!”了一声,“赌博?我太不会啊!这可如何是好!” 龙邵文“哈哈”笑了一声,“你会输不?” 吴铁城这才明白。笑着说:这次多亏你跟着一起来了,不然这样的场面我可不知道怎样应付……他心想:蒋主席也算是慧眼识人,似乎是早就料到要有这样的场面一样,故此才让此人跟着一起来了。 第二天下午,张景惠派来的车早早就等在交通银行门口,龙邵文带着蔺华堂与吴铁城乘了车,直奔张景惠的官邸。 张景惠位于商埠十经路的私人官邸早已经张灯结彩,等候着贵客的光临。五点整,张宅准时开宴,在座的都是东北军中的头面人物,有张学良的高级顾问潘馥、奉天宪兵司令齐恩铭、张景惠的把兄弟、东北边防军副司令官张作相、热河都统汤玉麟,黑龙江省主席万福麟,洮南镇守使张海鹏,以及黑龙江省骑兵总指挥马占山,吉林第十混成旅旅长、东北陆军第十六师师长于琛徵,甚至连龙邵文的老朋友,曾任过淞沪护军使、“安**”陆军总长的何丰林也被邀到场,还有跟张作霖一起被炸死在皇姑屯的吴俊生的儿子,张学良jǐng卫旅的团长吴泰勋……不过龙邵文的另一位老朋友张宗昌却因济南兵败逃亡了rì本,他如在场,这场面说不定会更热闹。(未完待续。。) 429 结交东北党政军首(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张景惠郑重地向在座的各位介绍了他刚结识的好朋友龙邵文。众人早闻其名,都对他点头示意,但碍于身份,却没有一个人对他显得过分热情。 张景惠今晚的重头戏不在吃饭,而在聚众开赌,匆匆一餐过后,张景惠便邀众人打麻将。由于来得人多,张府今夜支起了五桌麻将。东北麻将的打法虽然与上海不同,但和法却是大同小异。龙邵文简单问了一下规矩,便随意地坐下玩儿了起来。只是他却始终心不在焉地,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打了一圈牌后,龙邵文便把座位让给吴铁城,让他上去试试手气,吴铁城本不会玩儿,但在龙邵文的坚持下,只好坐上去凑了数。龙邵文却起来左逛逛、右看看地四处攀交情。 赌局一直持续到凌晨才散,散了摊子后,张景惠又让人把龙邵文送回到了交通银行。 一回到银行,吴铁城就问龙邵文说:我打牌的时候,见你与那些东北的军政长官们是有说有笑,好像是在商量什么事情!怎么?你都与他们谈了一些什么? 龙邵文笑着说:我不过是在完成蒋主席给交代下来的任务,对了,我后天需要大笔的钱急用,你看看这钱该怎么出?” “什么地方用钱?还要用大笔的!”吴铁城有些不解。 龙邵文当即把想法说了。 吴铁城盘算说:蒋主席来时吩咐过。需要用钱就找你商议。你怎反倒问起我了?不过你这次是用钱办正事,这么一大笔钱也不好让你自掏腰包,要不这样,算是国府暂时借你的,将来等我回复了蒋主席,再给你补偿! 龙邵文等着的就是吴铁城的这句话,当下说:钱我可以垫付,但帐要算清楚了,别到时候这钱花的不明不白,蒋主席还以为我虚报花头呢! 吴铁城笑道。“自然不会。” 三天后,龙邵文在奉天城最大的一家酒楼“六国饭店”回请张景惠及那天在场的东北军政长官。“六国饭店”原名“东异馆”,当地人习惯叫它“六国饭店”,叫得口顺了。谁也不知“东异馆”,只知“六国饭店”,其实这家饭店跟六国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这次宴请席面极大,共摆了酒席十五桌,在奉天城中凡是有点头面的奉军党政军要人,包括少帅身边的幕僚、秘、副官及卫士等几乎全部到场。这些人之所以来捧场,第一是介于龙邵文仗义疏财的名气;第二是那天在张景惠家聚赌时,龙邵文让吴铁城替手打麻将,他却专门找那些东北军高官游说的结果,让他们共同帮自己张罗起来这么大的一个场面。当然想让这些人如此卖力地帮他张罗。光靠面子是远远不够的,自然还是用银元开道这一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古法。 饭后龙邵文吩咐饭店老板赵罗锅撤去餐桌,把偌大的一个餐厅全部摆满了麻将桌,共摆了十七张之多。然后邀请这些人全部入座开赌。这些人坐下后,习惯xìng地要把赌资放进麻将桌的小抽屉,岂知他们一拉开抽屉,却发现每人的抽屉里竟然已经提前放了两万元的赌资。龙邵文随即声明,只要入座者,不论输赢,赌资全归个人。这一下传开。即使那不赌钱的人也都纷纷落座…… 此一次宴请之后,龙邵文、吴铁城、张群等人在奉天城中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都是众口一词的赞美声。这之后。吴铁城再想见少帅张学良,自然一路畅通。再无阻碍!视少帅张学良的府弟就如自己的家门一般…… 龙邵文帮着张群、吴铁城他们走通了东北军高层的关系后,余下的事情就由他们自己去办了,至于张学良到底能不能下定决心改投南京zhèng fǔ的怀抱,龙邵文也不再关心。 余下的rì子里,张群、吴铁城他们与东北军中的高层整rì密约频频,寻求支持。龙邵文则忙着与“奉天jǐng察局”、“奉天保安司令部”的高官整rì打的火热,建立自己的关系,想在奉天城中开一龙升分号,好把他的鸦片生意扩张到整个东四省。 这天晚间,蔺华堂与雷震chūn见龙邵文身边没什么紧要的事情让他们去办!就向龙邵文告了假,说是想去奉天城中随便耍耍。龙邵文知道蔺华堂只要三天不去赌场出千搞些钱花,就浑身不得劲儿,就准了他们的假,让他们两个去zì yóu活动。 蔺华堂早就打听好了,奉天城黄赌毒最集中的地方就是北市场。当即偕同雷震chūn,乘了马车,兴冲冲地赶往北市场。北市场地界极大,三教九流在此讨生活的人多不胜数,烟馆、jì院、赌场遍地可见。蔺华堂素来喜欢牌九、麻将或者是扑克这类的赌法,只因这类赌法cāo作的余地大,他在这类赌具上出千的把握更大,手法也更隐秘娴熟。于是找了一家门面不大,招牌叫做“金达牌九局”的赌场进去了。几把牌九推下来,蔺华堂就收获不小,见今天的开销是出来了,他也不贪心,拉了正赌的上瘾的雷震chūn,说是再去其他地方逛逛,雷震chūn却因手风正顺,怎么也不肯离开牌九桌,蔺华堂无奈,知道他暂时收不了手,只好留他一个人玩儿,自己则想在北市场随便闲逛一下。 出了“金达牌九局”,见赌场斜对面有一家名为“剃刀王”的理发店,他挠了挠自己发痒的头皮,走了进去。才洗过头坐下,又进来两个人,一人埋怨说:本来说好是去铭泉茶社听的,你却耽误时间理发。 另一个说:新来的说先生确实了得,只是我这头发长的遮了耳朵,不修理一下,愧对了说先生讲的好…… ……理完发后,蔺华堂想起两人的对话,左右是个闲逛,就一路向“铭泉茶社”找去。找了一条街,见路左侧有一幢二层小楼,楼上挂一黑底金字的招牌,正是“铭泉茶社”。(未完待续。。) 430 “铭泉茶社”援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茶社里的人不算很多,蔺华堂找个座位坐下,喊来茶房,叫了一壶茶,一碟葵花籽,等待说的登场。不大一会儿,说先生开场,醒木一拍,说的是《三国演义》“诸葛亮草船借箭”那一段故事,此段蔺华堂听过不止一遍,但眼前这位说先生的口才极好,字正腔圆,又拿捏的恰当,蔺华堂虽然听过,也不禁为之吸引。 讲到曹cāo让军士用箭shè退来船**处,茶社中是彩声不断。蔺华堂正津津有味儿地听的过瘾,说先生却停下不讲,只托了一个茶盘要赏钱。蔺华堂扔了两块钱进去。说先生收了赏钱,却不讲《三国演义》,说是要给大家伙讲一段新。众茶客对《三国演义》早听过不止一遍,听说先生要讲新,都哄然叫好,催促说先生快讲。 说先生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问:你们可听说过戚继光这个人物? 众茶客都说不知,请先生别再拿捏,赶紧开场说。 说先生把醒木往桌上一拍,开口讲道:明朝世宗皇帝在位的时候,在我国东南沿海一带,有一批“倭寇”,经常sāo扰我国的沿海渔民。他们和中国的土豪、jiān商勾结,到处抢掠财物,杀害百姓,闹得沿海不得安宁。众位,你们也许要问了,什么是倭寇,这倭寇其实就是东洋海盗…… 茶社中的茶客听了,都是一片哗然。有的人就喊了:他***小rì本。原来在明朝的时候就开始欺负上咱们了,先生快讲讲,当时咱们是怎么揍他们的…… 蔺华堂知道奉天城中到处都是rì本人,这茶馆中保不齐也有rì本的坐探,见说先生突然讲起来“倭寇”,心想:这要是让rì本人或者是坐探听到,这个说先生可就不大妙了……他不禁为说先生捏了一把汗,暗中留意茶馆各处通道,以防不测。 “朝廷见倭寇闹的实在是不像话,把山东的将领戚继光调到浙江平倭。这个戚继光端地是一条汉子。他身高八尺开外,赤面黑须,宛若关云长再生,再加上他深通兵法。手底下有一支无往不胜的戚家军。而倭寇都是头大、肚大、四肢短小五短之人,一见戚继光领兵到此,还没等开打!早就吓的是惊慌失sè,屁滚尿流…… 听到这里,众茶客是哄然叫好。等叫好声停了,说先生又继续说:戚继光一到倭寇横行地区,就调来大炮,朝着倭寇的船只狠狠地轰了过去,倭寇的船在瞬间就着火烧了起来,大批倭兵被烧死或掉到海里淹死。侥幸逃到岸上的也只得乖乖投降…… 众人正听得入神,茶社中突然冲进来一队奉兵,为首的大喊:有人在这里煽动民众闹事,破坏与邻邦的关系。我们只抓说的首犯,不相干的人站在原地不要动,省得误伤了你们……见众茶客都乖乖地站在那里不敢动,蔺华堂喊了一声:快跑啊!不跑的都要去坐牢……他猛地掀翻桌子,率先就跑。场面顿时乱了起来。茶客都向门口涌去,想夺门而出。奉兵见场面乱了,生怕走了说先生。用枪柄砸开茶客,上来就要捉拿说先生。哪知说先生已经不见了踪影。 原来刚才场面一乱,蔺华堂已凑到说先生身边,拉了他从茶社的后门下楼走了。茶社的后院外是一条胡同,胡同里并排开了六七家jì院。蔺华堂怕官兵追来,情急之中拉了他钻进了一家jì院…… “呦!两位来了!”jì院老鸨热情地招呼着。“有没有相熟的姑娘?我去给你喊来。” 蔺华堂笑着说:慕名而来,相熟的没有,你喊两位姿sè好的过来陪爷……他掏出两打钞票塞到老鸨手中,“这个先给你,算是赏钱,一会儿摆花酒、叫姑娘的钱另算。” 老鸨见蔺华堂出手大方,赶忙把二人让到一间上好的房间里,又喊了两名姿sè不恶的姑娘来赔了。 二人才坐定,听到胡同里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仔细分辨,却是官军在挨家挨户的搜查、拿人的声音。说先生听了,站起来说:我这就出去!省得一会儿牵连了义士。 蔺华堂一把将他拉住,“先生就躲在这里。”他眼睛一转,已经有了主意,他拿出十块钱塞在一位jì女手中,就要脱她的衣服,jì女正要分辨什么,蔺华堂又拿出十块钱,“这个也给你,陪爷们做场戏,若是演得好了,一会再给你加赏。” 耳听官军已经进了院子,蔺华堂一把将说先生的头按在jì女的胸前,“先生委屈了,这是权宜之计,你就同她搂抱在一起做出缠绵的样子,应付一下!”他也把另一名jì女搂在怀中,把她的外衣解掉,只露出里面的红肚兜…… “军爷!来这里得都是客人!打扰客人是要砸牌子的。”门外传来了老鸨的声音。 “滚开!要是耽误了爷们抓人,哼!砸牌子?恐怕你得去坐牢。” 门“咣当”一声被踹开,蔺华堂装作吃惊地样子看着门口的两名军汉,军汉见jì女赤身露体,都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也不朝往别处看了。jì女忙去遮掩。军汉笑了笑,把门关上,又继续朝下搜查。 蔺华堂舒了口气,“先生,没事儿了,可以起来了!” 说先生这才把头从jì女的胸部拿出来。 两个人惊魂未定,老鸨推门进来大骂道:老四、老七你们两个**,居然敢背着老娘在开盘子的时候偷活儿,瞧我不要你们的好看。”她倒竖了眉毛,脸上横肉乱颤,招呼着门外的护院说:这两个不要脸的坏了规矩,你们看着处罚! 两名护院笑着说:谢妈妈了……回头就变作了一副冷的掉冰碴的脸,对老四、老七喊道:走!sāo娘们,还等什么呢?莫非想让爷们亲自动手押你不成? 见老四、老七吓得浑身哆嗦,蔺华堂知道这定然跟刚才的事情有关,就说:“等下,她们两个到底是犯了什么错?” 老鸨说:这与你们客人无关,客人不懂规矩,老娘管不着,可姑娘却知错犯错,老娘不能不管,这股风要是开了,老娘这院子还干不干了? 蔺华堂有点糊涂,“她们到底坏了什么规矩?天底下哪所院子的姑娘不与客人**了?” “荷!这奉天城jì院对姑娘们一向都是约法三章的,谁要是犯了,皮鞭是挨定了。” 蔺华堂问:哪八大规矩了?不会是不让姑娘们接客! 老鸨对护院说:跟他说说,省得他们不检点,到处去害姑娘。 一个头狗皮帽子,手中拿了一根铁棍的护院说:一不准逃跑;二不准热恋客人;三不准甩客;四不准接近官场上人物,不准接触流氓、地痞、窑皮子;五不准在开盘时偷活。她们两个就是犯了这条了,jì院的规矩向来不许姑娘在嗑瓜子闲聊的时候与客人发生不清不楚的关系,她们都这样干!院子里的人不得去喝西北风?六不准私自藏钱;七不准不许倒贴热恋的客人;八不准在起床前说丧气的话。” “哦!”蔺华堂明白了,他说:这倒是我们不懂规矩了,妈妈!你放过他们两个,您的损失我来补偿……他掏出钱,数了十张,计一百块,塞在了老鸨手中。 老鸨接了钱,登时笑逐颜开,对老四、老七说:今天便宜了你们两个浪蹄子,下次再敢犯,打断你们的腿。 老四、老七忙答应了。 追兵既然走了,两人也不愿在jì院在待着,蔺华堂给了老四、老七各五十块钱说:这钱你们收好了,可别被你们的妈妈看见。 jì院虽然规定不准jì女藏私钱,但天下又有哪个jì女不藏私钱了,两名jì女当下把钱收了,小心藏好。 蔺华堂领着说先生结了账,出了jì院门,他见说先生衣着单薄,又带着他去了商场,买了鞋、帽、袜子、衣服等让他换了,又请他去长兴元饭庄,点了几个菜,要了一壶酒请他吃。蔺华堂之所以如此善待这个说先生,一来是敬重他敢于骂rì本人的那种骨气。二来是他跟龙邵文rì久,龙邵文善待朋友、尤其是落难之人的那些做法已经影响到了他。 身上穿的暖了,也吃饱了,说先生的话这才多了起来,通过交谈,蔺华堂知道他是山东人,名叫岳林浦,只因rì本人在山东烧杀劫掠,恶事干尽,这才逃到东北投奔早些年就来奉天闯荡的哥哥,岂知来了奉天,按住址找去,哥哥却早已不在那里住了,据说去了哈尔滨。他因盘缠不足,无法继续前行,只好流落到茶社靠说为生。 听岳林浦讲完经历,蔺华堂说:你也别去哈尔滨了,以后就跟着我们!我带你去见我家先生,你的学识这么丰富,我家先生一定喜欢的。 岳林浦问:你家先生痛恨rì本人不?” 蔺华堂点头说:当然,济南惨案发生后,我家先生对东洋人是声sè俱厉地痛斥了一番,说要是有机会,一定要把东洋人全部杀光。 岳林浦拍案而起,“太好了,我要投靠的就是这样的人。走!快领我去见你家先生。” 二人到了交通银行,见了龙邵文。龙邵文对岳林浦的经历大为同情,自然又是痛骂了一番rì本人,当即将他留在身边。(未完待续。。) 431 东洋人?(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又过了两天,张景惠再次宴请龙邵文,说他即将去哈尔滨就任“东省特区长官”,问龙邵文想不想同他去哈尔滨发展一下生意。龙邵文听后当即应允,反正已经来了这冰天雪地的东北,不如趁着张景惠掌管东省这个机会寻找一些商机。这次在东北花的钱有点多,龙邵文实在是有些心疼,总想找个机会找补回来。 张景惠因支持张学良“易帜”得到了少帅的敬重和信任,正好此时原东省特区长官张焕相因镇压学生的反rì运动激起民愤,张学良就趁势撤换了张焕相,改派张景惠接替他的职务。 张景惠之前虽然也是“安**zhèng fǔ”的实业总长,照理说权利不小,管着东三省的农业、工业、手工业、铁路、交通等,本可从中大捞油水,可张作霖似乎是不怎么信任他这位把兄弟,每一涉及到具体的事情,总是差遣别人去干,因此他只有一个总长的头衔,却是捞不到实际的好处。张作霖被炸死后,张景惠这个实业总长就更成了一个空架子了,张学良任由他住在jì院养伤,凡事都不招呼他。 这次可不同了,东省特区行政长官这把交椅的分量极重,东省特区的首府哈尔滨、是中国东北最重要的城市,是整个特区的政治、经济、军事中心。东省特区以哈尔滨为中心,南至长chūn宽城子二道沟、西至满洲里、东至绥芬河。北至中苏边界。铁路沿线均属于其管辖范围,哈尔滨又是东北外交的门户,驻有俄、rì、美、英、法、德、意等国领事馆。张景惠得到了这个油水十足的职位,自然是得意非凡,免不了炫耀一番,他邀请龙邵文赴哈尔滨,也是想带他这个新结识的小老弟,好好地风光一把,让龙邵文看看他这个东省特区长官的威风与架子,另外也有借助这个小老弟的名声给自己捧捧场。再则他也听说这个小老弟家资千万。结交广阔,出手大方,只要把他带在身边,那好处自然是不用说的。 对龙邵文来说。张景惠虽然年近六旬,与自己年龄相差颇大,但此人身上依旧匪气十足,老而弥坚,又大字不识几个,倒与自己的脾xìng多少对些路子,尤其是他爱赌、爱piáo的习惯,在龙邵文眼中也是一个不小的优点。只要他有这些嗜好,龙邵文自然就能针对其好恶,投其所好。达到个人目的。 第二天,龙邵文与张群、吴铁城、宋大章三人告别,说是要随张景惠去哈尔滨走一遭。此时奉天的事情也办的差不多了,张群也不留他,只提醒他,“张景惠同rì本人走的很近,当初张作霖死后,rì本人就已经秘密收买了张景惠,想让他打出奉天dú lì军的旗号在东北进行事变,只不过后来张学良秘密返回东北。控制了局势,张景惠的奉天dú lì军才没有拉起大旗,你一切小心。”龙邵文答应了,带上蔺华堂、雷震chūn,以及刚收的新兄弟岳林浦同赴哈尔滨。 上了赴哈尔滨的火车。张景惠叫了一个朋友介绍给龙邵文认识,“老弟。这是我的好朋友,名字叫做李新井,你们以后多亲近一下!” 龙邵文笑笑,伸手与李新井握了,问:李先生去哈尔滨公干? 李新井还没说话,张景惠却说话了,“新井去哈尔滨是想开个铺子。” 龙邵文笑笑,“哦!不知李先生想开什么铺子!” 张景惠笑了,“妈了个巴子,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直说了!新井是去哈尔滨开院子的,他在奉天城也开有几家院子,是我的老主户了,这次我就任东省特区长官,不能不照顾一下他的生意。” 龙邵文笑道:开院子是正当买卖,也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 “是啊!”张景惠击掌说:我也是这么对他说的,可他还是不好意思。 “呵呵!李先生的jì院开张了,我一定去摆花酒给你捧场。” 张景惠笑着对李新井说:有龙先生给你捧场,你的院子没有不火的。 李新井深鞠一躬,“谢谢龙先生关照。” 龙邵文见了他这态度,心想:妈的,不会是个东洋人!嗯!张景惠叫他新井,是了,搞不好真是倭鬼子……他笑着问:李先生祖籍是哪里的? 李新井丝毫没有犹豫地说:算是山东!。 “算是?”龙邵文淡淡一笑,“山东可没少被东洋**害呀!不知道李先生家里人有没有被东洋大兵强暴了的姐妹老娘?” 李新井面sè平静地摇摇头,“没有。” 龙邵文又笑着问:那你的朋友呢?朋友中有没有被东洋人强暴的?” 李新井依旧摇头,“也没有。” “啊!这怎么可能?那你认识不认识被东洋人强暴了的?”龙邵文似乎准备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好像李新井只要不说出他身边谁被rì本人强暴了,他就准备一直问下去。 李新井一本正经地说:既然龙先生对强暴这样感兴趣,等我的院子开了,专门给龙先生找几个东洋女人,让龙先生也把他们强暴了,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龙邵文听他这样说,心想:难道老子猜错了?这个李新井不是东洋人…… 东北的冬天,天黑的极早,下午不过三点半,哈尔滨就已经罩在一片青霭的暮sè之中。车抵哈尔滨时,天已全黑,东省特区公署的官员早就等候在车站迎接张景惠一行。当晚即在zhōng yāng大街的“米尼阿久尔”餐厅摆下接风宴,款待张景惠。晚宴上,滨江镇守使丁超、jǐng察厅厅长高齐栋等东省特区公署的头面人物几乎到齐。张景惠把龙邵文郑重地介绍给了大家。这些人久闻龙邵文之名,无不刻意结交。 由于张景惠在哈尔滨并无寓所,接风宴结束后,在东省特区公署人员的安排下,住到了长官公署街、东省特别区行政公署的那幢三层楼内。他觉得自己住着没意思,就邀请龙邵文随他同住,龙邵文却不愿住在衙门里,当下婉言谢绝,自去远东闻名的犹太珠宝商约瑟夫?加斯普开的“加斯普旅馆”包了房住下,并盛情邀请同行的李新井同住。李新井盛情难却,也就随他去了。(未完待续。。) 432 东洋人?(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回房休息了一会儿,便敲响了李新井的房门,他始终对李新井不太放心,总觉得此人来哈尔滨似乎是另有什么任务。此时rì本人正图谋东北自制,龙邵文担心贪sè、好赌的张景惠受了rì本人的利诱,再干出一些反对“易帜”的事情来。 李新井开了门,很客气地请龙邵文进去了。 龙邵文低头看了李新井的脚一眼,见他脚形明显是常穿木屐的,脚背儿还有木屐留下的勒痕,心中顿时明了,暗骂:***,果真是个东洋浪人,张景惠身边带着个东洋浪人干什么……他笑一声,继续在车上的话题,“李先生准备开一家什么规模的院子?” “这要视具体情况而定。” 龙邵文像是开玩笑,又像是当真地盯着李新井说: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千万不要客气,我还等你的院子开张后,去强暴东洋女人呢!哈哈!。 李新井脸上略微变了下颜sè,随即恢复了镇定,他笑笑说:奉天的rì式jì院就不少,何必跑到哈尔滨来玩儿女人,龙先生如果对强暴兴致十足,回奉天后可以带你去逛逛。 龙邵文见李新井明明就要发怒,却又忍了下来,心想:***,老子再撩拨你几句,不信你能忍的住……他笑笑说:嗯!好!不过我可等不得回了奉天才能玩儿到东洋女人,新井先生,这哈尔滨你熟是不熟。若是熟的话。不如咱们这就找东洋女人玩玩儿。” 新井淡淡道:不好意思龙先生,这我可就不熟了。 龙邵文突然一脸的神秘,“你知道东洋女为什么都喜欢跑到咱们中国当jì女?” 新井看了龙邵文一眼,笑而不答。 龙邵文笑笑说:我本来也不知道,可去年去了一趟东洋后,才明白为什么了……说到这里,他伸出小手指在新井面前晃晃,“因为东洋男人个个都不行,听说下身那玩儿意儿极小,东洋女人很不喜欢。不得不跑到中国来找大的……”他见新井依然无动于衷。心想:妈的,你如真是个东洋人,老子佩服你的忍耐力……他笑着又说,“不瞒你说。东洋男人确实很差,多数都不能生育,老子在上海时,经常见东洋女不惜飘扬过海,跑到中国来找男人借种。你也许不知道,十个东洋人中,大概就有三四个是中国人的种……他惋惜着摇着头,“长久下去,怕是东洋就此亡国啊!” 新井突然笑了,“自古以来。中rì本就是一家嘛!rì本人的祖先就是中国秦朝人,现在rì本女人给中国男人生点孩子,岂不是很正常?” “妈个×的。”龙邵文心底骂一句,又笑着说:原来东洋人的祖先居然中国秦朝人,不知这秦朝人是东洋人的爹还是娘!” 新井犹豫一下,“爹不会生孩子,所以……应该是娘!” 龙邵文“哈哈!”笑了一声,“人人都说东洋人禽兽不如,果真是有证据的!” 新井一怔,“何来此言。” “我有个先生给我讲过。说禽兽只认识自己的母亲而不认识自己的父亲,所以说欺负自己的亲爹,那是禽兽所为,而欺负自己的亲娘,那是禽兽不如。中国人既然是东洋人的亲娘,那现在东洋人却又来欺负他的亲娘。自然是禽兽不如。” 新井笑了,“原来如此……其实如不如禽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中国男人如果愿意睡rì本女人,倒是一桩不错的生意。” 龙邵文见新井的态度如此,又好气又好笑,当下说:那你为什么不在中间给拉皮条,你如果有门路搞来大批量的东洋女人给中国男人睡,那一定是大大发财了。 李新井拍手说:妙啊!龙先生,咱们可是想到一起去了,我正有这个意思呢…… 龙邵文含笑着了新井一眼,“他为什么拼命要隐瞒自己东洋人的身份,到底有什么目的。***,张景惠难道也被他隐瞒了?”他见新井并不与自己恼怒翻脸,觉得再撩拨他也没什么意思,就告辞回房。新井则很客气地把他送到房门口…… 才回到房中,岳林浦就敲门进来了,“龙先生,我想求你一件事情。”见龙邵文点头示意他说。岳临浦说:你不是一向痛恨rì本人吗?怎么现在又与rì本人交了朋友。” 龙邵文看了岳林浦一眼,“老子什么时候与东洋人交了朋友?” 岳林浦咬着牙,“您应该能看得出来,新井就是个rì本人,可你还坚持要他跟你一起住在这家旅店中!我刚才还见你去过他的房间。” 龙邵文心想:妈的,居然监视老子,老子刚才去见新井,他怎么知道……他皱了眉头,压了火气,问:嗯!你怎知新井是个东洋人? “我能感觉到,新井的身上有东洋狗的味道……”岳林浦的口气中带着明显地不满,又说,“龙先生,你刚才见新井干什么了?” 见岳林浦居然责问自己。龙邵文一下没沉住气,骂道:呵呵!你***又不是狗,连东洋人的气味也能闻的出来?老子刚才就是找新井了,干什么可不用告诉你……他越想越气,脸上变sè,又骂:岳林浦,老子是看你落难了才收留了你,你***居然敢监视老子,老子告诉你,这么多年,还从没人敢盯老子的稍,你现在就给老子滚,滚的远远的,老子身边从来不养jiān细…… 住在隔壁的蔺华堂与雷震chūn听见了龙邵文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忙跑过来敲门…… 岳林浦见龙邵文发了火,脸一下就下白了,解释说:龙先生,我是在盯着新井,无意中看到您进了他的房间。 ……龙邵文过去把门打开,让蔺华堂与雷震chūn进来,二人进来后忙问:龙先生,出了什么事儿? “没有!”龙邵文摆摆手,压着火问岳林浦,“你盯他干什么?” 岳林浦直言不讳,“我想杀了他!” 岳林浦的回答把龙邵文吓了一跳,“他睡了你老婆?你这么恨他!” “没有……”岳林浦咬着牙,“所有rì本人都是我的仇人。” “奉天城中那么多东洋人你不杀!为什么要杀新井?” “以前我仅靠自己的力量是做不到的,现在不同了,我知道只要龙先生您愿意帮我,杀几个rì本人还是很轻松的。” 龙邵文听了又是一怒,“***,原来你开始跟着老子就没按什么好心,想把老子当枪使,老子固然也讨厌东洋人,可老子一向是玩儿枪的,最不喜欢当枪被别人玩儿……”想到这里,他本想把岳林浦赶走,让他离自己远远的,继续去街上流浪说去,不让他给自己找麻烦。可转念又想,“即便老子现在把他赶走也晚了,包括新井在内的不少人,都知道他是老子的兄弟,妈的,这王八蛋不管点了什么菜,最后结账的一定是老子……这下算是惹下祸害了……”他不动声sè地说,“我自然是帮你的,你想好怎样下手了么?” “想好了!”岳林浦胸有成竹地,“只要龙先生肯帮我,杀他轻而易举。” 龙邵文笑了一声,“好!好!说说,你想让老子怎么帮你?”。 “您佯装有事,去敲开他的门,我就冲进去,直接用刀子把他捅死。”岳林浦从兜里掏出一柄尖刀,亮晃晃的刀刃显然就刚打磨过,“刀子我早就准备好了,在奉天的时候我就想过这样杀rì本人!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龙邵文心想:***,这家伙胆大妄为之极,是块儿当土匪的料。 蔺华堂在一旁听了,正要说话,被龙邵文给阻止了,他笑着又问:杀了他以后怎么办? 岳林浦诚恳地拉拢龙邵文,“龙先生,我已经看好了,新井随身带了两个大皮箱,里面的财物一定不少,把他杀了后,我一分也不要,都是您的。” 听到这里,龙邵文实在忍不住了,他“哈哈”笑了几声,“妈的,你当老子是坐地分赃的土匪呀!岳林浦,照理说你读了那么多的圣人之,应该明事理才对,怎地脑子里想的都是这类杀人越货的勾当。” 一旁的蔺华堂也忍不住说:岳林浦,你这是胡说些什么呢!龙先生是什么身份的人,怎么可能陪你去做这些勾当。” 岳林浦理直气壮,“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rì本人杀了咱们那么多的同胞,就算我杀他的人、越他的货又怎么了?我这么干,于良心是丝毫也没有亏欠。龙先生,你知道我杀rì本人并不是为了钱,我就是想替自己出口气,也替所有死在rì本人手上的中国人出口气。龙先生,您也许有所不知,rì本这个民族是个恃强凌弱的民族,他们见到弱小的,就很命地往死了欺负,遇到强大的,就乞首摇尾地像条狗,对于这样的狗,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狠狠地打!直到把他们打怕了,打服了,打的他们看见咱们就逃。”(未完待续。。) 433 “五德庄”谈生意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见龙邵文非常不以为然地看着自己,岳林浦又说:龙先生,我当初听说您也有杀rì本人的心思才投奔了您,现在看来是我错了,那好!既然您不愿意帮我,那我就自己单干好了。 龙邵文见此人恐怖暴力倾向严重,也懒得与他多话,吩咐蔺华堂说:给他拿上五百块钱的盘缠,让他走! 蔺华堂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拿了五百块递给岳林浦,岳林浦也不接,“我自己靠本事吃饭,不需要任何人怜悯……”说完面带怒气出门走了。 蔺华堂说:龙先生,就这么让他走了? 龙邵文看了蔺华堂一眼说:此人心高气傲,想法极端,做事只凭一时意气,满脑子杀人越货的念头,非吃大亏不可。你同震chūn两人去跟着他,可别让他干出什么蠢事来,现在是“易帜”的关键时刻,万万不能因为杀了一两个rì本人、而给rì本军队找到干涉“易帜”的借口,rì本人即便该死,也要让他们死的巧妙才行,淹死、摔死、冻死,无论任一种死法都比直接拿刀子捅人强!这个岳林浦,一根筋的厉害,真应该吃点亏长点教训…… 蔺华堂与雷震chūn二人走后,龙邵文一直熬到凌晨才睡了一会儿,只是睡的极不安稳,数次在梦中到满身血污的岳林浦拎了把刀子站在他的床边责问:为什么不帮我……好不容易挨到天明,他起床去敲蔺华堂与雷震chūn的房门。却听他们房中没有动静,他又去敲新井的房门,谁知新井也不在。龙邵文心头掠起一丝不祥的之感,“他们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中午时。龙邵文苦等蔺华堂与雷震chūn二人,二人却不知跑哪儿去了,也不见返回,就连新井也不见回来。正着急时,东省特区官署的人来接他,说是张景惠已经在托尔戈伐亚大街的“五德庄”设了筵席等他前去,龙邵文只好先去赴宴,临走时告诉旅店的服务生。蔺、雷二人一回来,马上第一时间去“五德庄”通知他…… 龙邵文赶到“五德庄”时,发现张景惠中午请的客人居然只有两人,那就是他与李新井。而李新井居然比他早到。龙邵文大为奇怪,心想:他一早就不在旅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张景惠是怎么找到他的……他笑着说:李先生,这一上午你跑哪儿了?我想找你聊聊,岂知你一个上午都没回来。 “我一早晨就来托尔戈伐亚大街看房子、租房子呀!” 张景惠在一旁笑着说:新井想在这条街上开设一家jì女批发店。老弟,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同你商量这件事情的,你想不想入一股啊! “jì女批发店?”龙邵文以为自己听错了。当下笑道:nǎinǎi的,倒是开了眼。第一次听说,这jì女还有批发的! “呵呵!”张景惠笑一声说:上海没有吧!等哈尔滨这家开成功了。你就仿照着现有模式,在上海也开一家好了,到时候我与新井都入你的股。 龙邵文极为好奇,“jì女又是如何批发的?货源都是从哪里来?” 李新井一本正经地说:龙先生不是一直想睡东洋女人嘛!我想中国人像龙先生这般心思的人一定不少,咱们如果搞来东洋女向外批发,一定会大受欢迎。龙先生昨天晚上不也说这个买卖会大大的发财嘛! 龙邵文看着新井,心想:这家伙儿到底是不是东洋人,老子怎地越来越糊涂了,他若不是东洋人,脚上为什么会有浪人木屐特有的勒痕,若是东洋人,又怎会赞同老子睡东洋女人?嗯!看来这个答案张景惠一定知道。 “怎么样?”张景惠催问龙邵文,“老弟有没有兴趣?” 龙邵文实在是忍不住了,盯着李新井直接问:你是中国人还是东洋人? 李新井爽快地答:祖籍rì本,不过我在山东生活了很多年,一直把自己当做是山东人。 龙邵文心中暗骂:妈的,老子猜疑了他一个晚上,知道这结果,早就直接问了……他心中答案既有,当下笑着说:你真开这么一家店,我自然入股,不但入股,还给你包销。东洋女人走俏的很,赚钱是毫无疑问的。 新井喜道:只要龙先生负责包销,这生意就等于成了一半。 龙邵文笑问:既然你是东洋人,又怎会从东洋贩运jì女来中国卖? 新井一副jiān商的模样,呲牙说:生意嘛!很多中国人不也成船向美洲贩运自己的同胞当猪仔!还不都是为了赚钱? 龙邵文暗想,“倒是老子问的愚蠢了……妈的,看来这个新井还真是个生意人,倒是老子多心了……”对新井的戒心既除,再往后的谈话,他也就不再用言语挤兑新井,换之而来的则是一种纯粹为生意合作而交谈的平和心态。 张景惠笑着对新井说:我早就说了,龙老弟一定会对这生意感兴趣的……他指着侍者刚端上来的一条清蒸鱼说:尝尝,这是松花江“岛子”,当年还是宫中的贡品,我给曹锟干的那些年,曹锟经常派人长途从东北将之贩运至京。这条“岛子”,是我一大早派人在冰上凿了窟窿才搞到的,在这冰天雪地的时候,能吃上活“岛子”,也算是稀罕,来,趁热…… 三人这顿饭由中午一直吃到天将擦黑还没有吃完,期间三人商量出了jì女批发的分工,张景惠负责所有一切开业手续的办理及秩序的维护,新井负责rì本jì女的货源,龙邵文负责销售…… 在谈到出资比例时,张景惠不说话了,只是看着龙邵文,龙邵文知道张景惠的意思,笑着说:张老爷子,你的这一份自然归我出。 张景惠略带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些年一直挂着个虚职,偶尔也有人孝敬一些,但手头一直很紧,你出的这份算我暂时借你的,将来一定连本带利的还你。妈了个巴子的,要不是这次捞了个东省特区长官的帽子,我都有心再拉杆子当马贼了。 龙邵文装作不高兴地说:张老爷子,你这是什么话,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借了啊! 张景惠胖脸上的五官聚在一起,琢磨着说:老弟,我知道你一直在做烟土生意,干脆这样,我把从前的东省禁烟处裁撤了,申请成立一个东省禁烟局,你来任局长怎样?(未完待续。。) p 434 姚记骰子局(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谁都知道禁烟局是个极肥的差事,奉军大佬汤玉麟占据热河省之后,大肆搜刮民财巧立各种税捐名目,并以解决军饷为由在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首肯下成立禁烟局,在禁烟局的指导下,热河农民开始种植鸦片,他则从中获取暴利,而禁烟局局长一职,则由他的大儿子汤佐荣担任……张景惠明显就是受到把兄汤玉麟的启发,故而有此提议。他之所以如此拉拢龙邵文,不仅是因为龙邵文给他垫付款资,更是因为他素来信奉“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条用人的准则,从前东省特区长官张焕相的人,现在是一个也不能用了,必须都得撤换,但明着撤换,面子上可不好看,须得巧立名头才行,把禁烟处改做禁烟局,虽换汤不换药,却可重新启用一批新人。他让龙邵文担任禁烟局局长,也是这其中一步。 龙邵文听后笑着说:多谢张老爷子了,好是好,只是我不能在这里长久逗留,这局长一职…… 见龙邵文委婉推辞,张景惠笑笑说:那你就尽快物sè一个人选,都是自己兄弟,怎么都好说,再说你的为人我相信,你发财挣钱了,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这个老哥哥我。 龙邵文笑道:那是自然。不过老哥哥你刚一上任就撤换禁烟处,改设禁烟局,恐惹人非议。 张景惠不屑地说:妈个巴子的,我这官来的不容易,若没有能人辅佐,怎能干出成绩?不瞒你老弟。今晨我上任伊始,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人事调整,把从前张焕相的人都免了职。改换成咱们自己兄弟。在禁烟方面,有谁比你更懂行了?他们既然不行,靠边站是没什么可说的。 龙邵文笑着说:老哥哥抬举我了…… 事情谈妥时,已是下午四点多,天sè大黑,龙邵文见蔺华堂始终没来找自己,知道他们一定还没回到饭店,心中不仅暗自着急。餐后张景惠建议转移到jì院继续喝花酒赌博piáo姑娘。却被龙邵文委婉的以身体不舒服为由给回绝了,蔺华堂与雷震chūn二人到现在没消息,他是什么心思也没有。 张景惠见龙邵文不去,也不在意。说是道外四家子的“荟芳里”有他从前相熟的jì女,拉了新井去piáo。龙邵文则独自叫车回了“加斯普旅馆” 回到旅店中,蔺华堂与雷震chūn果然没有回来,这下龙邵文坐不住了,这二人走了几乎一天一夜也没有消息。若非出事儿,怎么也该给他一个消息才对。 龙邵文从行李中摸出,小心地装在身上,打电话让旅店租辆马车载他出去。出了旅店大门。见一包车夫蜷缩在车中避风,心生怜悯。也不等马车,走过去坐了包车。却又没有目的,只说:你沿街拉着跑就好,到了地方我自会告诉你。 包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的慢跑着,车夫不停地问龙邵文要去什么地方,龙邵文哪有什么目的地,他不过是想在街上撞运气地寻找蔺华堂与雷震chūn,即便找不到,也比待在旅店里受那无休止的煎熬要强。见车夫不停发问,问的烦了,他从兜里掏出三块大洋给了车夫,车夫这才乖乖地闭了嘴,当时东省物价低廉,每块银元可兑换两百三十个铜板,两个铜板可以换一只鸡蛋。如要买米,三块银元就可以卖到一担米了,一旦米一百斤,足以让车夫一家五口吃上一个月。 哈尔滨的天气比奉天还冷,那是一种能将空气凝滞的冷,无风时的干冷龙邵文还能勉强忍着,可稍微有点风,那种冷法简直就是用小刀子划肉皮,让人难以忍受。尤其车夫拉着包车一跑起来,无风也变成了有风,车夫一趟zhōng yāng大街没跑下来,龙邵文就已经冻得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虽然戴着厚厚的皮帽子,耳朵也冻得仿若没有长在自己的头上,他不得不伸手去捂,捂了几次,却连手也冻僵了…… 冻得受不了,龙邵文笑着对车夫说:老哥!来,你坐车上,我拉你跑会儿。 车夫以为这位客人发了疯,拿三块大洋雇了车在街上瞎跑不说,居然还觉得当车夫过瘾,这不是花钱买罪受嘛!可等到他坐到车上,才理解了龙邵文的想法,这坐车的虽舒服,可冻得却受不了…… 龙邵文只跑了几百米就累得气喘吁吁,他把车停下,问车夫说:老哥!哈尔滨有没有青帮的堂口……他的意思是想先找到青帮,然后通过青帮组织去寻找蔺华堂。 岂知车夫一脸迷茫地问:啥青帮? 龙邵文知他不懂,又问:哈尔滨最有名望的大哥是谁? 这个车夫倒是知道,他说:你要找九爷啊! “反正你坐着也没事,你就给我说说九爷。” “九爷叫做姚锡久,在我们哈尔滨可是有钱的大人物……”车夫一说起九爷,登时来了jīng神。“……他家的房子几乎遍布在道外区的每条街上,市面上的混混头,几乎都是九爷的门下弟子,就连我们车夫头,每个月都要给九爷交钱,不然九爷就不让我们去道外拉送客人。” 龙邵文笑着问:九爷长什么样子? 车夫想了想说:我有一次在拉活儿的时候,远远地看过一眼,身材不高,挺胖,长得什么样子没看清楚,不过你要是去他在马家船口开的烟馆、jì院或是赌局里,说不定就能碰到九爷,他经常就在那里了。 龙邵文把车停下,让车夫下了车,自己坐上去,说:你送我去马家船口,那里就是我要去的地方……他想去与拜“九爷”姚锡久的码头,然后通过这位黑道大哥的手下来帮助自己打听一下蔺华堂与雷震chūn二人的下落,帮会中人向来耳目众多、消息灵通。只要这位九爷肯帮忙,打听两个人还是很轻松的。 “好嘞!”在车上坐了时间不短的车夫此时已经养足了jīng神,拉了包车飞快地朝马家船口跑去。 车夫在马家船口一家写着“姚记骰子局”的赌场门口停下,“爷!到了。这里是九爷的私宅。分前后两进院子,外面是私家赌场,九爷住里面的院子。” 龙邵文下了车,又摸出一块大洋给了车夫,“老哥!辛苦了。” 车夫接了钱喜道:不辛苦,不辛苦,您进去玩儿,我今天谁也不拉了。就在门口等您。 龙邵文笑笑说:不用!你忙你的,我不知要多久才出来。 进了“姚记骰子局”,龙邵文正要同人打听九爷的下落,却见赌场中围了一大群人。只听一个人说:九爷,这局我若是再赢了,人我可就带走了……龙邵文听的清楚,说话的这个人正是蔺华堂,他心中一喜。忙围了过去……只听“九爷”yīn森森地说:赢了再说吧! 龙邵文在围观的人群中挤了一条缝隙探头去看,果真见蔺华堂坐在一张不大的赌台前,正一脸是汗地抓着手中的骰子…… ……昨夜岳林浦负气出走,蔺华堂与雷震chūn马上就跟上了他。见岳林浦从旅店走出后就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逛到一家rì式料理店门口的时候,岳林浦停下。在料理店的一个暗处蛰伏了下来,似乎是在等待被刺杀目标物的出现。大约二十分钟后。有两名喝的醉醺醺的人,相互搀扶着从料理店出来,就在他们正要登上等候在门口的车上时,躲在暗中的岳林浦突然拔刀冲了过去。岂知他还没冲到那两名醉鬼身前,车上提前下来开门的司机就已经把枪对准了他的脑门。岳林浦只好束手就擒,被人强行塞进了汽车,等蔺华堂与雷震chūn追过去的时候,车一溜烟地早就不知开到了何处。 蔺华堂与雷震chūn见把人跟丢了,也不好回去对龙邵文交代,就去料理店打听了刚才就餐客人的地址,原来那两名客人根本就不是什么rì本人,却是大名鼎鼎的、自封为“哈尔滨自治协进会会长”姚锡久的两名兄弟柳乃新与窦江涛。打听了二人的名字后,蔺华堂与雷震chūn一商量,决定连夜找到二人的住址去救人。由于此时已是深冬寒夜,已无人可问,再加上二人对哈尔滨地形不熟,直到第二天上午才找到了姚锡久开设的“姚记骰子局”,想请姚锡久帮忙放人,岂知姚锡久不但不帮忙,反而想趁机敲诈,雷震chūn一晚上又冻又饿,情急之下脾气上来,就顶撞了姚锡久,这样一来,人没救下来,却连雷震chūn也被姚锡久给扣了。蔺华堂本想抬出龙邵文的名字希望对方卖面子,可又怕万一对方不给面子,反而堕了龙邵文的名声,于是就用言语挤兑姚锡久,说要单身挑了他的骰子局,姚锡久从小就浪迹在赌场,自认掷骰子手法无人可比,当即同意。二人定下七局定胜负的赌约。约定蔺华堂若是赢了,就把人带走,输了就把自己的双眼挖了,双手砍了。 附录: 一、关于更新,本书草稿虽完,但草稿毕竟是草稿,草稿改正文需要时间,每晚可改一章约3000多字,第二天白天及下班后再改一章约2000多字。一天5000字左右。或许这个更新量不大,但可保证稳定。休息时空闲多了,则第二天加更。 二、关于内容,这本书自认注水极少,每一章节的布局及内容都是提前设定,为引发后文而生,绝不做多余赘述,所有无用章节,全部删除。所有预设伏笔,则全部有所交代,不留任何尾巴。 三、关于情节,一些段落情节可能简单,让人觉得不过瘾。但凡一本书,总有主次之分,为照顾整体,即便可能暂时看的爽快的部分,我也不会多用笔墨,不是写不出爽文,而是不想让主体跑偏。该细的地方,我绝不吝惜笔墨。一本书是否好看,自认为不是某些段落情节让人爽了,而是设定是否合理,整体结构是否连贯,看后是否让人回味,各主配角是否xìng格鲜明让人难忘。因此,这注定本书不会写成数百万字的长文。 四、关于后文,只能说绝不是平淡地铺述,本书一直到完本,没有任何地方的敷衍。不烂尾是最基本的,至于是否一路高歌,我自己不好评述。 五、关于感谢,非常感谢各位看书的朋友投得各种票及打赏,今后不再章节前另提。虽说每次一看到,会让我感到很温暖。(未完待续。。) p 435 姚记骰子局(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向围在旁边看热闹的赌客问明了赌约内容后,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忙跑到门外,见刚送他来的那名车夫还等在门口,龙邵文掏了十块钱给他,又对他吩咐了几句,车夫忙答应着走了。 龙邵文又回到赌场,听到姚锡久冷冰冰地说:这下你又输了,看来你这最后一局想赢我可不容易呀! 蔺华堂笑了一声,“来!输赢就这两下了,我要输了就挖眼、剁手给你。” 龙邵文忙又分开人群,挤了上去看,这把是姚锡久先掷,姚锡久很随意地把骰子掷下去,龙邵文看的清楚,六枚骰子中有四枚是一点朝上,却是个“满天星”,这已经是骰子局中难得一见的大彩了。除非蔺华堂掷出四枚四点朝上的最大彩“满堂红”,否则就又是输了。因为这局是姚锡久坐庄,他即便掷出与姚锡久同样的点数,也是输了。 龙邵文素知蔺华堂的本事,要他掷出六枚一样的点数,那基本没什么希望,因为同时能控制六枚骰子点数的人还没生出来。可蔺华堂平常掷出五枚一样的点数却是概率极大,至于掷出四枚四,对蔺华堂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蔺华堂把骰子撒了下去,六枚骰子滚了几滚,有三枚定格在了四上,两枚定格在了一上,只最后一枚却翻了个身,“啪”地掉到了地上。众人忙往地上去找,有眼尖的已经看到了。喊:是五点! 姚锡久看了蔺华堂一眼。脸上露出yīn森地笑意,他说:你又输了。 龙邵文不禁有些奇怪,这骰子好端端地怎么会跑到地上,他见蔺华堂抓骰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心里顿时明白:他定是一夜未吃未睡,又饿又冻,此时已经抗不住了。 姚锡久用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现在是平局,最后一局定输赢。 龙邵文见蔺华堂的手越抖越厉害,骰子根本就已经不受控制。当即分开人群说:等等! 蔺华堂见龙邵文来了。登时喜道:龙先生,我…… 龙邵文一摆手,说:不用说了,你随便掷就好! 蔺华堂点点头。集中了jīng力,骰子出手,落在台面上,却又是三个四。高手过招儿,只差这分毫,与姚锡久这样的骰子高手比试,三个四基本就是输了,姚锡久不用掷出四个四的“满堂红”,他只需随便掷出四个一样的点数就赢。 蔺华堂苦笑了一下,看了龙邵文一眼。眼神告诉他。“龙先生,这下悬了……” 龙邵文看着姚锡久,抱拳笑着说:九爷,你不用掷了,我们认输,人我先带走,回头定然备下厚礼到你到你府上告罪。 姚锡久盯着龙邵文看了看,冷笑了几声,“你是个什么东西,却在爷的面前说这样的话!爷要是赢了。你也一起留下! 龙邵文摇摇头,笑着说:既然这样,那就请! 姚锡久抓了骰子,气定神足,信手撒下。眼见有四枚骰子就要定格在一上面,龙邵文却飞快地伸出手一拨。已把一枚骰子拨成个六。这下六枚骰子掷出了三个一、一个六,两个四。 龙邵文笑了,“九爷承让了。” 姚锡久大怒,忽地站了起来,“看来你是存心捣乱了。来人,给我把他拿了。” 数名姚锡久的手下就yù往龙邵文身边冲,龙邵文已经拔出枪顶在姚锡久的头上,笑着说,“爷刚才说了,人是一定要带走的,刚才爷们认输了你不干,非得逼爷跟你来横的。” 姚锡久是哈尔滨有名的恶霸流氓,这些年来死在他手上的人可以说是不计其数,从来都只有他拿枪要挟别人,还没有人敢拿枪指在他的头上。现在龙邵文用枪指着姚锡久,对姚锡久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这要是传了出去,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他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龙邵文问蔺华堂:雷震chūn与岳林浦呢? 蔺华堂指着姚锡久,“在他手上。” 龙邵文笑着说:九爷,给个面子,把人放了,还是那句话,放了人咱们就交个朋友,回头我一定备下厚礼亲自登门谢罪。 姚锡久却极为强悍,面对枪口,凛然不惧,反冷言问:你又是什么东西,爷凭什么给你面子。 龙邵文笑了一声,“你问爷是什么人?呵呵!凤凰是爷家的鸡,狮子是爷家的狗,你猜猜爷是什么人?” 姚锡久见他不说来历,反调侃自己,只咬着牙一言不发。这枪口威胁下的面子是说什么也不能给的,要是给了这个面子,那他今后的面子可就没了。 二人又相持了好大一会儿,龙邵文脸上的笑意逐渐退却,再过一会儿,也把脸yīn了,他语气冰冷地说,“爷数三声,你若是再不放人,爷就开枪。” 姚锡久咬着牙不为所动。 “一”龙邵文数道……姚锡久怒道:你开枪啊!你若是不杀了爷,爷就要你的命……龙邵文也不理他,接着数:“二”,姚锡久的脸sè突然变了一下……龙邵文说:九爷,我数完三后立刻开枪,你还是考虑一下的好……姚锡久咬着的嘴唇突然颤抖起来,但还是强抗着。龙邵文数道“三”,手中扳机突然搂了下去,姚锡久此时固然想说:我放人。可为时已晚。龙邵文已经已经开了枪…… 姚锡久耳边听到“喀嚓”一声,吓得是魂飞魄散,可他毕竟是个老流氓,虽吓了一跳,当发现龙邵文的枪口并没有shè出子弹的时候,马上就回过神来,惊恐地望着龙邵文,他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不要命地敢开枪。 龙邵文“哎呦!”喊了一声,笑了笑,“妈个巴子,居然没打响。”他飞快把枪在手中磕了磕,又把枪对准了姚锡久的头,笑着说:“估计是弹夹不好用了,看来只能再重数一次了。一……二……” 姚锡久从鬼门关逃过一劫,哪敢再抗,“唉!”地叹口气,“好了,不用数了,我放人就是。”他吩咐几名兄弟把雷震chūn与岳林浦带了出来。(未完待续。。) 436 结交流氓(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见岳林浦与雷震chūn已经被折磨的不chéng rén样了,雷震chūn的情况还好,能自己站着,估计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而岳林浦似乎已经昏迷不醒了,他几乎是被人抬着扔到了地上,一条命似乎丢了个六七成。 龙邵文见了岳林浦的惨状,用枪管敲打着姚锡久的脑袋,“我这个兄弟要是活不了,早晚让你陪葬。”说着话,他把枪收了,过去帮着蔺华堂去扶岳林浦。 姚锡久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大的侮辱,见龙邵文收了枪去救人,心想:这是你自己找死,你刚才没要了爷的命,此时爷却要你的命。”他正要吩咐兄弟上前抓人,却听到门口有人喊:jǐng察厅长高齐栋高厅长到…… 姚锡久手向两侧一摆,制止了正要上前抓人的兄弟,忙迎到门口去接高齐栋。姚锡久与高齐栋是老朋友了,他名下的那些烟馆、赌场、jì院等产业赚到的钱,几乎都有高齐栋的份儿,此时见高齐栋来了,一心想着正好利用高齐栋的手把龙邵文这几个人给除了。他恶人先告状地说:高厅长,有人来我的赌场捣乱,打伤了我不少兄弟,您看怎么处理? 他本以为高齐栋一定会照着他的意思把人给捕了,或是交由他处置,没曾想高齐栋却皱着眉说:介于你赌场经常出一些破坏治安的事情,我今天是专门奉令前来查封的……他把手一挥,几名军jǐng上来。佯作要拿姚锡久。姚锡久大吃一惊。忙说:高厅长,你搞错了,是他们来我这里捣乱……岂知高齐栋根本不听他分辨,走到龙邵文身前,恭敬地说:龙先生受惊了…… 不用说,高齐栋自然是张景惠给派过来的,刚才龙邵文给车夫十块钱,就是让车夫去道外四家子的“荟芳里”找张景惠报告了自己的情况,张景惠一听,马上给高齐栋挂电话。让他来处理了。 龙邵文说:谢谢!我倒是没事,只是我的随从被他们打成了重伤,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xìng命,他要是救不过来。只有让打他的凶手抵命了。 高齐栋看一眼姚锡久,眉毛轻挑,眼睛微瞥。姚锡久即刻会意,马上走到龙邵文身前说:龙先生,我一定尽最大努力把他救活……他呵斥手下人,“还等什么!快!赶紧把这个受伤的兄弟送医院救治。” 抬走岳林浦后,姚锡久跟在龙邵文身后解释,“龙先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愿意出钱救治您的兄弟。只求您大人大量、高抬贵手。” 龙邵文“哼!”了一声,也不理他。高齐栋见状,无奈地挥挥手,几名军jǐng上前把姚锡久拿了,就yù带走。 龙邵文知道高齐栋拿姚锡久不过是在他面前摆摆样子,做做姿态,早晚还得想办法把他给放了,于是对高齐栋说:高厅长,算了,人就不要拿了。让他出些钱看病就算了。 高齐栋见状舒了口气。呵斥姚锡久“龙先生大人大量,不追究你了,龙先生的话你也听到了,快点儿去准备!” 姚锡久听了,忙点头应承了。龙邵文也不等拿钱。与高齐栋打了个招呼,自回旅店。 送走龙邵文这尊瘟神。姚锡久赶忙问高齐栋,“这是什么人?还得劳您的大驾亲自来帮他办事?” 高齐栋指着姚锡久骂道:你以后收敛一点儿,少给爷惹事!他是什么人!哼!整个东北军的高官,包括少帅在内,没有不给他面子的,他进少帅的府邸,就如同回自己家一样轻松,你说他是什么人?昨天东省特区最高长官张景惠到任时,还把他请来捧场!你说他是什么人? 姚锡久小心地赔笑问:这位龙先生全名叫什么? “龙邵文。” “啊!是他……”姚锡久吃惊地说。 高齐栋依旧不满地说:今天早晨张景惠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人,哼!原来你熟悉的长官公署政务厅长林斯贤、秘长陈测、市政局长储镇、教育厅长傅闰成、特jǐng处长金桂荣、路jǐng处长鄂双全等全部被免职了,这些职位都已经由他从奉天带来的亲信梁鬲襄、高任毅、张国忱等人接任,妈个巴子,若不是爷明白事理,提早就打点了,此时也已被撤换掉。爷告诉你,这件事情你赶紧去给爷处理好了,把龙先生的面子给圆了,不然爷下台之前,先把你给收拾了…… 龙邵文回到旅店不久,姚锡久就跟了过来,给龙邵文送来了三千大洋外加一根老山参,并再次赔了罪。龙邵文知道岳林浦并无xìng命之忧,养几天也就好了,再说姚锡久是本地帮会的恶霸,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龙邵文也不愿跟他把关系搞僵了,以免rì后不好见面,也就原谅了姚锡久。更何况他已经从蔺华堂口中问明原委,知道是岳林浦预谋杀人在前,这件事情追根揭底,还是自己的人有错在先。 姚锡久本以为龙邵文这个在全国都赫赫有名的流氓大亨、定然十分难缠,自己打伤了他的兄弟,让他堕了面子,他非得想办法借官府之手报复自己不可,没想到龙邵文居然就此打住,不予追究,他自然喜出望外,试探xìng地提出想请龙邵文吃顿便饭,交个朋友,龙邵文知道若是想在哈尔滨以致东省发展事业,少不得要与此类人交往,当下顺水推舟,半推半就地去了。 姚锡久见这位少帅府上的常客、东省最高长官的座上宾居然肯接受自己的邀请,顿时脑筋一转,觉得正好趁着此事再让自己风光地火上一把,赚些面子回来。本来说好是一顿便饭,姚锡久却广集哈尔滨各路流氓头目,在zhōng yāng大街与商市街口的“塔道斯西餐馆”大摆筵席,隆重地把龙邵文介绍给了大家。 龙邵文多年在场面应酬,深知“花花轿子人抬人”这一适用于所有社交场所的不变定律,随即当着十数名帮派流氓头目的面说:哈尔滨一直是我最想来的地方,我在上海闯荡的时候,就曾听说过哈尔滨有三位非常了不得的人物,一位是姚锡久大哥、一位是李九鹏大哥,还有一位路登平大哥。三位大哥我都是神交已久,今rì能与三位大哥坐在一起吃饭喝酒,实在是倍感荣幸。(未完待续。。) 437 结交流氓(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李九鹏是哈尔滨市与姚锡久齐名的另一位帮派流氓,他在太平桥开设了市内最大的一家赌场,内设“花会”局,可以说是坑人无数。他又用赌场赚到的钱广招地痞流氓为其效命,利用赌场作为掩护,行敲诈勒索、绑票勒赎之能事,此时已隐然有东北第一黑帮大佬的势头。此时他听说自己的名气居然传到了数千公里外的黄浦滩,自然欣喜,当即站起来,对龙邵文也是一番吹捧,无非是什么威震长江两岸、南京zhèng fǔ的高官,zì yóu出入少帅府等等,总之是让不了解龙邵文的众流氓听的是目瞪口呆,简直是把他惊为天人。 路登平是开烟馆出身的,在哈尔滨道里道外开设烟馆十余家,见龙邵文当场捧他,沾沾自喜后,也免不了再回捧一番。 龙、姚、李、路四人彼此这么一吹、一捧、一抬,不但姚锡久、李九鹏、路登平在哈尔滨流氓中的威望更甚于从前,龙邵文在哈尔滨众流氓的心中,也隐然成了名镇哈尔滨乃至全国的流氓大亨。不过姚锡久、李九鹏、路登平等人虽在面子上敬重龙邵文,也把他捧得极高,但在心中,却仍对龙邵文这个外来的帮会大佬不甚服气,他们始终认为哈尔滨乃至东省仍旧是他们的地盘,而龙邵文只是借官府之手来对他们打压,实际上他在哈尔滨根基浅,兄弟少,头寸虽然足,但在东省乃至黑龙江这些地方。还是不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即便这样。龙邵文在东北帮会中还是声名鹊起,本来对他并不了解的人也开始把他与姚锡久、李九鹏、路登平这些哈尔滨地方老大并列挂在嘴边。一切事物都怕不明真相的哄抬,物价被哄抬了会涨,猪被哄抬了死得快,人被哄抬了则风光无限…… 此一餐后,东北各路流氓中,不少都去投奔龙邵文,希望靠着大树好乘凉。后来常年跟着龙邵文的几名“东北虎”孟夏正、张徵山、杜从周以及刘万奎就是这个时候投靠的龙邵文。这些人个个都身手不凡,尤其以刘万奎、杜从周最是了得。刘万奎绰号“刘快腿”,黑龙江宁安人。早年务农,因不堪地主恶霸欺凌,拉杆而起,成为宁安一带传奇式人物。后来他因不甘心从事烟土贩运,龙邵文就托人把他安排回牡丹江宁安,当了宁安县保安队分队长……杜从周行武出身,有一身jīng湛的骑shè功夫,曾在前东省特区长官张焕相手下当过一段时间副官,后被张焕相将他以不明原因给下了狱,直到张景惠就任东升特区行政长官后才把他放了出来,却没给他恢复名誉。杜从周就此心灰意冷,组织了一批兄弟在哈尔滨靠绑票勒赎混生活。龙邵文曾问过杜从周被下狱的原因,他说他因他同情学生的反rì运动。反对rì本人在东北修筑“满蒙五路”,而被rì本人勾结张焕相以偷盗罪陷害了……这几人都因久幕龙邵文之名,故此前来投奔。 ……见这顿饭吃的欢快,姚锡久豪气大发,他看龙邵文喝不惯白兰地这类的烈xìng酒,当即也弃烈xìng酒不喝,显摆阔绰地命餐馆侍者抬来数十瓶价值不菲的葡萄酒,又嫌开启酒瓶木塞子麻烦,干脆就在桌子上将瓶口敲碎,“汩汩”地倒在碗中。率众流氓集体向龙邵文敬酒。姚锡久敬酒的**过后,李九鹏则拆开了整包整包的“老刀”牌纸烟,让手下兄弟发给众流氓,众流氓面红耳赤地撸胳膊挽袖子点上抽了,口中爹长妈短地互相交谈…… “塔道斯西餐馆”素为西方人士饮宴场所。在吃饭的时候均有西洋乐队的伴奏,间或有西洋美女、绅士在其中慢舞一曲用以助兴。本是一处浪漫温馨且小资情调极浓的所在,可此时经这帮流氓一闹,这种气氛瞬时就被破坏无遗。 期间吃饭的客人见这帮流氓吆三喝四地把“塔道斯西餐馆”中著名的高加索炭烤羊肉串、串烧牛肉、串烤鱼等可口美食如小山般地堆在桌子上也不吃,只是把葡糖酒当水般地狂饮烂倒,又大抽纸烟,把个高贵典雅的餐厅搞的是乌烟瘴气、血sè葡萄酒横流,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其间一位衣着华贵、气质高雅的贵妇人对身边的一个女孩儿说:姿儿,这里怪乱的,你若是吃完了,咱们就走吧! 姿儿却好奇地看着龙邵文那一帮人说:小姨!他们都是干什么的?好热闹啊!再看看吧! 妇人似乎很不屑地说:一群下等人在这里吹捧捣乱,又有什么好看的了,快走吧! 龙邵文此时也注意到了一位二十左右、身姿卓约、长相甜美的姑娘一直在朝他们张望,他随即对这姑娘笑了一下,又摆了摆手。 姿儿看着龙邵文对她小姨说:呵呵!那个坐中间的,瞧样子很威风的男人在朝我招手呢! 妇人眉头一挑,不高兴地说,“秦姿儿!我不知道你爸爸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会对这样的下等人感兴趣。早知道这样,就让你一直待在英国了!记住小姨的话,不能在中国交朋友,同你的身份不符,早晚你还是要回英国的。” “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长住?我倒是觉得这里很不错呢!”秦姿儿故意问。 “好了!走吧!留不留得下你说了不算,到时候去问你爸爸吧!你不但长相与小时不同,连xìng格也变得多了,小时候那么乖,现在却变成了个野丫头,一点儿都不听话……”妇人拽着秦姿儿向餐厅外走去。 “哎呦!等等!”秦姿儿对龙邵文摆了摆手,也笑了一下,被妇人拽着出了餐厅。 龙邵文看着秦姿儿的背影,心中一动,“这娘们长得漂亮不说,难得还有这么好的身材,真是不错,她走时朝老子笑一下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老子长得英俊?”这念头在他脑中只转了一下,随即又想:呵呵!老子可不英俊,别自作多情了……(未完待续。。) p 438 “劳务”输入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几天后,张学良将军向全世界通电,宣布“遵守三mín zhǔ义,服从国民zhèng fǔ”,宣布拥护国民zhèng fǔ的政治行动,实行“易帜”。而哈尔滨的张景惠积极予以配合,由于事先准备充足,满街的东北军红黄蓝白黑“五sè旗”,只一夜间就换做为国民党的“青天白rì旗”,至此,被地方军阀分裂了几十年的中国名义上得到统一,奉天也就此改名为沈阳。 与此同时,在张景惠的大力协助下,位于托尔戈伐亚大街的rì本jì女批发公司正式开张。为掩盖其jì女输入的罪恶行径,美其名为“远东劳务输入公司”。开业当天,按照哈尔滨娼jì业的惯例,“远东劳务输入公司”将麾下所有jì女打扮一新,让她们乘坐彩车招摇过市以吸引piáo客的眼球。彩车上贴有大幅广告,上面写着“远东劳务输入公司”的经营范围及特点,且用最大的字幅写下了公司地址及电话。 公司jì女的来源多数为rì本国,其中也间或有个别朝鲜jì女或罗宋(俄罗斯)jì女。公司的办公地点设在一幢三层的欧式小楼内,内部也为欧式装潢风格,浅黄sè的壁纸,光彩耀眼的水晶灯、舒软的沙发,巴洛克式田园风格的壁炉,十分考究。 “远东劳务输入公司”的服务宗旨是针对各种客户,且不论国籍、人种,只要有钱,都可以进入购买。每有客上门。公司的服务人员就十分热情地把客人分别领到豪华的包房中。拿出大本影集供客人翻看,影集上都是现货jì女的照片。照片旁边则配有英汉rì三种文字说明……该女子国籍、年龄、高矮、胖瘦、文化程度、歌舞技艺以及是否处女等等。并明码标价,以示童叟无欺。 客人只要定下人选,公司的服务人员马上就会与客人签订下一份合同,合同内容包括jì女的价格、包用的时间、付款方式、接货方式以及公司对jì女品质的保证等等。 合同签订后,购货方先预付百分之二十五的定金,余下的则等货到一次结清,货到后,公司先是通知购货方,然后由公司派职员领着购货方到jì女汇集的旅馆验货。期间购货方如发现实物与照片不符,则可选择调换货品或是全额退款。如无上述问题,则在出货单一联上签字,以示认可。货物确认后。购货方被公司职员领到代收款银行付清余款(这是因为当时假钞泛滥),拿着银行回执到公司领取收据。公司很正规,开具的都是一式三联的正式收据,买卖双方各留一张,余下的存根联则下到公司算账。至此,一套流程走完,购货方则可领走货物。 被领走的jì女如不听雇主摆布,雇主可选择向公司投诉或自行处理。公司接到投诉后,立即派专人对jì女进行说服教育,有屡教不改者。公司则把人领走,等待她们的命运就可想而知了。雇主若选择自行处理,则把处理意见上报公司,以便公司认可。 不过“远东劳务输入公司”的货品质量极高,极少接到投诉或是上报来的处理意见。究其原因,大概是因当时rì本国内太过贫困,这些jì女都是自愿卖身公司若干年,以其回报。 公司的大客户通常都是东四省各大jì院臭名昭著的老板,其中尤以rì本jì院老板最具兽xìng,他们购买jì女后。通常都是用极变态的方式先供自己享用,享用过后则让这些jì女接客。其中有那不堪忍受折磨的jì女如果逃跑了,jì院打手就会像追捕逃犯一样将其抓回,交给主人。那这些“逃犯”的下场可就惨了,在众jì的围观下。刀割、火烤、鞭挞等诸多刑法一起上身,起到杀鸡吓猴。以儆效尤的作用。 公司刚一开业,龙邵文就履行承诺,先将货品小样试探xìng发往上海、武汉、南京、chóng qìng等长江沿岸城市。没想到市场反应良好,大批订单随即纷涌而至,其中尤以上海的销售最为火爆。上海是远东第一大城市,富豪极多,仅靠买办生意发财的富人即达万人之数。他们挥霍钱财、寻欢作乐的方式与洋人的跑马、打高尔夫球和赛狗皆然不同,而是以“金屋藏娇”、“纳妾**”为乐。而rì本女人又以温柔贤淑,毕恭毕敬深得他们的喜爱,因此他们就将rì本女人作为藏娇的首选,纷纷向“远东劳务输入公司”下单购买。其中对处女更是不计价格的抢购。 除了这些买办富豪大批订购“远东劳务输入公司”的货物之外,各大娼门也纷纷下了订单。由于rì本娼jì价低,质优,敬业,且额外需索不苛求,在床上的表现又能满足piáo客的变态及猎奇心理,极受piáo客欢迎,因此便大大冲击了当地的娼jì业。寓、长三堂子、幺二堂子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其中野鸡店受到的冲击最为严重,因为野鸡店的拉客对象与rìjì相同,但为生活所迫,不得不从客人身上大肆苛索费用物品,而rìjì则给才要,不给也不强求。二者相比,优劣立判,piáo客冷眼旁观,自然心知肚明。这一场竞争下来,几乎使国货野鸡全军覆没。直到后来抵制rì货的兴起,才使rìjì这一强大的竞争对手逐渐退出这一市场。而国货野鸡才得以喘息,方始东山再起。从这其中不难看出,rì本对中国的侵略是蓄谋已久,涉及到方方面面,不但大肆倾销各类工业货品、毒品,就连娼jì也大肆倾销,不yù给中国的民族产业留下一点的发展空间…… 介于这样的良好的销售形势,“远东劳务输入公司”自然赚的是盆满钵满。三股东大发其财。张景惠有钱之后是rìrì招piáo宿饮、赌博玩乐,公署中极少见其人影。龙邵文则平静如常,不喜不狂。只有李新井却依旧是抠抠嗖嗖的,他在来哈尔滨的第二天,就因嫌“加斯普”的房价太高,另外找了一所便宜的房子居住。此时虽然挣了钱,也仿佛恨不得把挣到的每一文钱都掰为两半来花,他不但不为自己添置一件新衣,甚至连寻常吃饭也只是青菜白米,少见腥荤。(未完待续。。) 439 龙行东省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最初,龙邵文只以为李新井生活习惯如此,并不以为意,后来他在请客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李新井见了鱼肉禽蛋简直就如同见了自己的亲爹,玩命般地往嘴里塞,临走时连汤汁都要打包带回。而面对龙邵文特意给他点的青菜却一筷子也不动,这不禁引来了龙邵文的好奇心,“照理说李新井挣的一点都不比老子少,就算rìrì都吃排翅宴也吃不穷他,他又何必如此!” 再往后龙邵文便留意了这个李新井,发现此人居然总是吃白食,与他交往了这么久,就从没见他请过一次客,甚至连张罗着请一次客的心思都没有过。龙邵文的好奇心逐渐变成了对他的鄙夷,而由鄙夷又对他产生了怀疑……他告诉雷震chūn,小心监视着李新井的一举一动,尤其是留意他挣到的钱到底都用在了什么地方。 雷震chūn盯了李新井几rì,却发现李新井除了偶尔与几名东洋人接触外,其余的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就向龙邵文报告了,龙邵文问:他接触的东洋人都是什么来头? 雷震chūn回忆说:像是军人,因为那些东洋人不论站着还是坐着,都笔挺着上身,似乎是军队中受过训练的。 雷震chūn这么一说,龙邵文马上就想起了李新井也是如此,平时或站或坐,都极有姿态,绝不像寻常东洋浪人那样吊儿郎当的不着调儿。于是龙邵文就更加注意李新井的一举一动。 这天在办公室里,龙邵文见李新井拿了一只鹅毛笔在白纸上写了几行字后。就塞进了他那寻常绝不离手的公文包。龙邵文盘算了一下,顿时有了主意……晚上的时候,他约李新井一同去吃饭,李新井欣然应约。吃饭间,龙邵文巧施手法,盗了李新井公文包内的所有文件,揣在怀中,并借方便之机转移到蔺华堂手中。对这一切,李新井浑然不觉,与龙邵文又是喝、又是叫的折腾到大半夜才回。 回到旅店,龙邵文马上喊过蔺华堂。让他把那些文件取出来看,岂知蔺华堂取过那些文件,居然只是白纸数张,上面连一个字都没写。龙邵文问蔺华堂说:这些纸张你动过没有? 蔺华堂说:我从您手中接过后就直接包起来带回。不曾翻动。 龙邵文大为奇怪,他明明看到李新井把一张写过字的纸塞到了包中,就算是李新井包中全是白纸,那也至少有一张纸上面有字才对。可龙邵文把所有的纸张全部翻遍,却找不到一张写有字的……他失望之余。陷入沉思,过了良久,他问蔺华堂,“你把这些文件带回来的时候谁看到过。” 蔺华堂回答说:岳林浦问过我拿的什么!我说是您在上海的客户资料。 龙邵文点点头。他对蔺华堂的这种回答很满意,他说:这件事儿最好不要让岳林浦知道。那小子对我与东洋人合作做生意一直耿耿于怀,让他知道我拿了东洋人的东西。说不定又会胡乱猜测。 蔺华堂笑着说:不会!他现在似乎已经想开了,并不太反对您与东洋人的生意。他对您把东洋jì女贩卖到中国这件事儿似乎还挺赞同呢!认为您给中国人出气争脸了。” 龙邵文点头,“nǎinǎi的,难得这头倔驴会这样想!”他把几张白纸置于灯下,光朦胧的透过纸背,依旧是没有写过字的痕迹,不由得奇怪,“老子明明见到新井在这纸上写了字,却是一个也见不到……”他研究半天,依旧没个头绪,失去了耐心,让蔺华堂取来一个文件袋,把几张白纸放了进去,烫了蜡,封了口。说:这几张白纸可不简单,他nǎinǎi的新井,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无缘无故的,他在公文包中装这么多白纸干什么!你先收了,以后等搞明白了再说。 蔺华堂答应着接过文件袋,带回自己的房间。 又一天上午,张景惠派人来请龙邵文,说东省禁烟处为了体现新气象,要举行禁烟会,为提请各方重视,请他去讲讲禁烟的重要xìng和必要xìng,这些冠冕堂皇的禁烟之语,龙邵文经常挂在嘴边,不用打腹稿就能脱口而出,因此兴冲冲而去。他一边走还一边想:让老子这个大烟土贩子去讲禁烟的重要xìng及必要xìng,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禁烟会上,张景惠宣布裁撤禁烟处,改设禁烟局,并以现任禁烟处长禁烟不利将其撤职,新设的禁烟局收归东省财政厅直接管辖,不设禁烟局长一职,只设顾问数名。随后,龙邵文在各方的推举下,任了禁烟局的高级顾问,指导整个东省的禁烟工作。 张景惠虽为马贼出身,但经官场的多年浸yín,早就深谙中国官场的那一套用人恶俗:做官就要用人;用人要用有本事的人;用有本事的人不如用听话的人,用听话的人不如用既有本事而又和自己一条心的人。所以自打他就任伊始,几乎把东省所有实权部门的官长,都换做了听话的,或与自己一条心的人。而龙邵文与张景惠志趣相投,喜欢piáo赌娼毒。他这么远跑到东省,视敛财为唯一目的,可以说是既有能力又与张景惠一条心了。龙邵文既不愿就任禁烟局长,那张景惠干脆不设禁烟局长一职,改为由禁烟顾问全面指导禁烟工作。 随后龙邵文以禁烟顾问的名义发表了一通禁烟讲话……烟土祸国殃民,搞得很多人倾家荡产,卖儿卖女、妻离子散。男的沦为土匪,女的卖身娼门,大量银元外流到烟土输出国,致使我堂堂中华、九州大地、是病夫遍野,百姓羸弱、民生潦倒、国库空虚。现西北五省旱情持续一年有余,至今尚无缓解之态,追根溯源,实为罂粟之灾。当此情形危急之下,禁绝鸦片便成了我等有志之士的共同心愿,我强烈呼吁在座各位,定要以禁绝鸦片为己任,万不可再纵容毒害在九州大地泛滥,我今蒙各位抬爱,受命于烟土横行之际,誓用自己全部的心血,为实现东省境内的烟土禁绝出一份绵薄之力,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他的此一番禁烟讲话令听着无不动容,皆长吁短叹,深以为然。 会后,张景惠果如事先承诺的,把东省禁烟大权交付到龙邵文手中,龙邵文随即组织了以杜从周等人为主的禁烟班子,在东省内风风火火地指导起了禁烟工作……由于他贩运烟土的经验在那里放着,任何妄图走私烟土的贩子想要逃过他那双火眼晶晶几乎是绝无可能,此种情况下,登门请求通融的烟土商人一时间便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龙邵文又怎肯别人在他的碗里抢肉?对这些烟土贩子的要求,他是一脸正义,凌然拒绝,依律惩处。其冷面无情的做法,颇有几分黑脸包公的派头。与此同时,他却暗通贪官,以每年六百万元上缴款为代价,又私下以银元为敲门砖,上下打点东省各类官员,包揽了东省特业的特许专营权。 龙邵文行贿向以大手笔著称,寻常出手就是数百“哈大洋票”。“哈大洋票”可与现洋无限兑换,为硬通货。市政公所一名二等科员的月薪不过五十元,滨江县长也才二百元,张景惠拿一级薪俸,挣到顶天了,也不过八百元。龙邵文仅随便打赏,就相当于这些人一个月或是数个月的薪俸,自然不论他走到哪里,都是众口如cháo的好评。 稍后他又从上海龙升公司调来几名有多年从事特业经验的骨干,成立了“龙行东省”贸易公司,就此垄断东省特业。凡在东省想从事烟土种植、贩运、销售的烟土商,都必须到“龙行东省”贸易公司报备贴花,有了“龙行东省”贸易公司的贴花,烟土方始合法,可以如普通流通物品一样上市销售,否则就属于走私,禁烟局的缉私人员马上就会登门,查其烟土、捕其入监。除此之外,贸易公司也提供其他服务,如提供罂粟籽,指导农民种植罂粟及割浆、熬制等,这些都是无偿的服务,作为交换条件,罂粟收成时,龙行东省贸易公司有权优先将所产烟土收购。 在龙邵文一手实行烟土专卖,一手大力缉拿走私烟土的两只重拳下,贸易公司仅靠销售贴花就大发其财,上至公司老板龙邵文、下至公司各部门的经理,无不囊中饱胀。不过好景不长,随着九一八事变,rì本侵华,“龙行东省”贸易公司便宣告瓦解。但仅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龙行东省”贸易公司就将上千万银元收入囊中。 龙邵文对“取之于烟民、用之于烟民”的道理理解异常深刻,他出资五百银元,与东省卫生部合作,在哈尔滨开道里设了一家“戒烟所”,戒烟所为那些有志气戒掉烟瘾的烟民提供免费戒烟服务,并专门请来洋医生作为戒烟指导顾问,只可惜在这烟土唾手可得的年代,戒烟医院因门面太小,又宣传不力,故而门可罗雀,真正痛下决心来此接受治疗的烟民是寥寥无几。龙邵文见戒烟所经营凄惨,一个月后,遂在rì本人河本大作的建议下,将戒烟所又改为“孤儿救助所”,专门收留流浪儿童……(未完待续。。) p 440 试探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在哈尔滨期间,龙邵文还定期应邀出席社会各界举办的慈善活动,时而进行大手笔的捐助。朋友或相熟的有灾有难了,或是碰到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急等用钱,只要有求于龙邵文,他问明情由,通常都会多少予以接济。 由于龙邵文并不打算在哈尔滨常住,也就没有在此买房或租房,而是长期在“加斯普”旅馆包房居住,此时他已经包下了旅馆的三层,作为“龙行东省”公司的办公地点,他自己独居一间套房,蔺华堂、雷震chūn、岳林浦三人也是各居一间。其余的房间则作为办公接待或宿舍之用。新收的兄弟杜从周、刘万奎、张徽山、孟夏正等人白天通常也都到此办公,帮龙邵文打点公司生意,查禁走私烟土,缉拿走私烟贩,或等候龙邵文的随时召唤。介于龙邵文在哈尔滨影响力的逐rì增大,慕名前来之人越来越多,“加斯普”旅馆前整rì人来人往,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由于旅馆处于zhōng yāng大街闹市,因此害的这附近的交通经常拥堵。东省jǐng察厅不得不派出专门jǐng力在这个地方维持治安,疏散交通。针对此种情况,龙邵文专门定了会客时间,每rì上午九点至十一点接待来宾,其余的时间除了与之有业务上的往来,闲杂人等是拒不接待。 这天下午他刚从财政部办事回到旅馆,雷震chūn就跟上来说,“龙先生。我今天盯着新井,有了一个新发现。” 龙邵文摆摆手,让雷震chūn进了房,问:什么发现? 雷震chūn低声说:我看见岳林浦与新井在一起了。 龙邵文吃了一惊。忙问:他难道还想刺杀新井? 雷震chūn摇头说:不是,他们好像认识。 龙邵文更是吃惊,“你发现什么了?” “我远远见新井进了一家酒吧!正准备跟进去,突然见到岳林浦也出现在酒吧门口,他站在门口四处看了看,也进了酒吧,我怕他进去闯祸,就赶紧跟了进去。没想到他却与新井坐到了一起。我当时就像您现在一样惊讶,就在酒吧的暗中看着他们,见他们两个低声说话!我没太敢凑近,也就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岳林浦坐了大概有两三分钟的样子就离开了。新井则一个人留在酒吧。” 龙邵文惊道:岳林浦与新井在一起说话?这怎么可能?来哈尔滨的头一个晚上。岳林浦就嚷嚷着要杀了新井,为此还跟老子来了个负气出走,害的你与华堂两个人在外面冻饿了一整天不说,还害得老子当了一回车夫……nǎinǎi的,老子真有些糊涂了。你不会看错了吧!” 雷震chūn摇头,“决不会看错。” 龙邵文考虑了一会儿,说:岳林浦现在回来没? “回来了,此时正在房中。 “好!从现在开始。你不用盯着新井了,你给老子把岳林浦看好了!”龙邵文突然笑了。“nǎinǎi的,倒是有点意思了。岳林浦居然跟他嚷嚷着要杀的人搅到了一起。” 雷震chūn说: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华堂? 龙邵文想了一下,“你把华堂叫过来,我跟他说。”雷震chūn答应了,正要去叫蔺华堂,龙邵文突然又住他,“等等!你还是先把岳林浦叫来,老子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龙先生,您找我?”岳林浦进来说。 “嗯!坐吧!”龙邵文让岳林浦坐了,笑着问,“我最近就要返回上海,你是跟我走呢!还是想留在这里?” “全凭龙先生的意思了。”岳林浦把这个问题又推给了龙邵文。 “林浦啊!我有件事情,想让你去帮我办了。” “行!”岳林浦一口答应,又说,“我跟了您这么久,还没帮您办过任何事情,只要您开口,刀山油锅我绝不皱下眉头。” “你去替老子杀了新井那个东洋鬼。”龙邵文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凶狠的模样,“我已经通过上海方面的关系,与东洋方面联系上了,东洋jì女的离岸价比咱们的提货价可低了不少!这其中的花头一定是被新井给黑吃了。他从东洋低价进口来的jì女,却让老子高价给他推销。nǎinǎi的,他敢黑老子,老子岂能与他善罢甘休。他只要一死,这远东劳务输入公司可就是老子说了算,哼!没有他,老子更赚钱。” 岳林浦点头说: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新井这个混蛋,我早就想杀了他,现在正好国恨家仇一起报了。 龙邵文点点头,“你去准备一下吧!我会告诉华堂,让他配合你,有什么需要你就直接跟他说。”龙邵文接下来就把李新井的住址告诉了岳林浦。又从抽屉里摸出一支枪,看着岳林浦,“你会不会开枪?” 见岳林浦摇头,龙邵文抓过他的手,把枪放在他的手上,“开始谁都不会,不过这东西简单,一学就会了。” 岳林浦哆哆嗦嗦地把枪拿在手上。龙邵文见状心想:nǎinǎi的,你手掌心那么厚的茧子,一看就是长期持枪磨出来的,却跟老子在这里做戏……他腹中冷笑,脸上的表情却是与刚才一般无异。他挥挥手,“找个没人的地方先去多练习。” 当天晚上,雷震chūn回来说:岳林浦去了新井住的地方,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龙邵文笑着说,“老子让他去刺杀新井,没想到他还真的去了,这个岳林浦,花样还真是不少。他现在回来了?” 雷震chūn点点头,从身上摸出一张纸,递给龙邵文,“这是岳林浦偷偷塞在新井家门口墙缝里的。我觉得他在给新井传递消息,就捡回来了!没想到上面什么都没写。” 龙邵文接过来看了,是一张普通的带格子的纸,笑着说:nǎinǎi的,又是这样的纸,看来这里面的秘密只有岳林浦与新井清楚了。这样,你叫上华堂把岳林浦拉出去喝顿酒吧!中途可千万别让他回来。 雷震chūn也不问什么原因,当即点头说,“好!”(未完待续。。) p 441 强人所难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三个人走后,龙邵文打开了岳林浦的房间门,房间没关灯,靠墙的一角放着一个小木箱,木箱上着锁,龙邵文挑开锁看了一眼,里面放着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有水壶,有天平,还有木炭,再有几个装蜂蜜的小瓶子。他不明所以地摇摇头,合上箱子,重又锁了,轻轻地在桌前坐了,他也不动手,只仔细地看着岳林浦摆在桌子上的东西……桌子的陈设异常整洁,靠边一册放了几本书,一叠纸,两支已经用的很短的铅笔,一支鹅毛笔,还有一个小纸包。 龙邵文拿起纸包观察了一会儿,小心地打开,见纸包里包着一些白sè粉末,他用手捏起一点,用手指搓了一下,触手间略有涩滑,像是淀粉。他把纸包折成原状,摆了回去,又拿起鹅毛笔,看了看笔尖。鼻尖没有一丝墨痕,像是不曾用过。他闭上双眼,回忆着……那天他发现写过字的白纸后,曾去办公室去看新井桌上的那支鹅毛笔,那支笔同此时看到的一样,笔尖同样很干净。龙邵文笑了一下,睁开眼想:这两个王八蛋,居然都会写隐形字。 龙邵文又拿起一只已经用得很短的铅笔,左右看了看,见铅笔的大半已经被削开,露出尖尖的铅芯,又想:这王八蛋居然能用的起铅笔这种进口货,有钱的很啊!只是铅笔被削的又尖又长,一用力岂不是就断了?” 想到此。龙邵文突然心中一动。蹲在桌子前,眼睛与桌面对齐,在桌上仔细地检查着,果真在桌面上发现了一些铅芯的碎屑。他笑了笑,顺手抽出桌上的书,书名叫做《唐朝服饰流源》,他把书拿在手中,从岳林浦的房间出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喊来旅店的侍者,让送一只铅笔过来…… 龙邵文翻开书。见其中一页的几句被铅笔画过,他读到:……开元六年,rì本遣唐使团来到中国,唐玄宗赐其大量朝服……这批衣服光鲜亮丽。在奈良时代的rì本大受欢迎,当时rì本朝中的文武百官均羡慕不已。次年,天皇下令,rì本举国上下全穿模仿唐朝式样的服装……龙邵文心想:原来东洋鬼的和服,居然是中国唐朝的衣服,这群王八蛋,不感念中国的好,反而过来欺负他们的祖宗,一帮禽兽不如的王八蛋…… ……侍者送铅笔进来,龙邵文削开铅笔。从铅芯上刮下来一些粉末,把粉末倒在了岳林浦放在新井家门口的那张纸上,左右晃动了几下,让龙邵文惊喜的事情出现了,那张本来没有任何字迹的纸,突然隐隐地现出字迹。只是粉末太少,字迹没有完全现出。龙邵文又从铅笔上刮下来一些粉末撒上去。字迹完全能看清楚了,龙邵文看后骂了一声:妈的,岳林浦居然是个东洋人。 原来纸上的字迹虽显露了,却是几句rì文。龙邵文是一个字也看不懂。这点小问题自然难不倒他,他把纸叠起来,出去找了一家rì本人开的jì院,想找了一名rìjì把纸上的内容给翻译了,岂知到了jì院后。字迹居然又不见了,纸中间只有一些铅芯的粉末。龙邵文暗骂:nǎinǎi的!这么古怪……他只好再用铅芯粉末撒上去,显露出字迹,让rìjì给翻译了。上面写的是:致新井一郎少佐阁下:龙邵文认为在jì女输入贸易中获得不平等待遇,对您积怨已深,遣我对您问候,我如何应对,望复。小林浦。” 龙邵文笑着问替她翻译文字的rìjì,“你说这是什么意思?”见rìjì摇头,他笑了笑,扔下二十块钱走了。 回到旅店,雷震chūn三人已经回来了,龙邵文把三人都叫到房间,然后对蔺华堂说:你去把我给你的那份文件取来。 蔺华堂取来文件后,龙邵文对雷震chūn使了个眼sè,雷震chūn会意地站到了岳林浦的身后。 龙邵文问三人说:你们谁知道怎样偷看别人信件而不被信件的主人发现? 蔺华堂笑着说:信口都是用蜡封的,想拆开蜡封而不破坏信封,这可不容易了,好像只有一种方法可行,用尖利的小刀片一点点地把蜡封割开。 龙邵文笑着说:蜡封被割开,你再烫蜡上去,封口处岂不是厚了? 蔺华堂挠挠头:那我可没办法了。 龙邵文问雷震chūn:你有什么办法? 雷震chūn想了想说:这也太难了,照理说蜡最怕热,用火烧倒是行,可信封却是怕火。我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龙邵文问岳林浦,“你呢!你读的书最多,一定有好办法了!” 岳林浦摇头说:这与读的书多少没什么关系,我也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 龙邵文摇着手中的文件袋,“这份文件就是蜡封的,老子现在想看看里面的内容,岳林浦,给老子想办法打开。” 蔺华堂笑着说:龙先生,撕开不就行了么! 龙邵文不理蔺华堂,盯着岳林浦,“老子再说一遍,你必须想办法把它打开,不然老子就切了你的小手指头。” 岳林浦勉强着笑了一下,“龙先生玩笑了,这信封是您的,您想看,光明正大的撕开就是了,又何必要偷看,这不是故意在给我出难题么!” “出难题?”龙邵文骂道:你nǎinǎi的,老子让你去杀了新井,你为什么这个时候还不动手?你是不是想搪塞老子,最后把事情拖的不了了之? 岳林浦赶忙说:龙先生,我与您一样憎恨新井,一直在寻找杀他的机会。昨天我就在他的门口埋伏了很长时间,可是他没有出门。我现在马上再去,不杀了他,绝不回来见您……说完话,他就向门口走去。 “你nǎinǎi的,给老子站住。”龙邵文喝住了他,“你还没给老子把这个信封打开,老子刚说过了,你要是打不开,老子就切你一根小手指头,看来你把老子的话当做耳旁风了,妈的,老子再问你一遍,你是开还是不开!” 岳林浦红着脸争辩,“龙先生,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嘛!”(未完待续。。) p 442 特务手段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呵呵!老子今天就是要强人所难!既然你这样不听话,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龙邵文使个眼sè,雷震chūn拔刀在手,飞快地靠近了岳林浦,伸手就要去拽他的手。岂知岳林浦手腕一翻,手中已经多了一把****,他正要用枪顶着雷震chūn让他闪开路,却感觉脑门早就被一支枪顶着了。用枪顶着他的正是龙邵文。就在岳林浦还在犹豫时,雷震chūn的枪又顶在他的耳朵上…… 岳林浦刚才拔枪时,明明见到龙邵文还在一旁站着,结果只瞬间就用枪顶在自己的脑袋上!心中知道遇到了高手,颓然长叹一声,把枪放下。 龙邵文露的这一手不但让岳林浦大吃一惊,就连跟随他好多年的蔺华堂也是头一次见识。蔺华堂心想:我跟了龙先生这么多年,原来这么不了解他,幸亏我对龙先生从无二心,不然…… 雷震chūn早在石钟山时,就领教过龙邵文的枪技,此时他想:这样的快枪,绝不是仅靠辛苦就可以练出来的,龙先生可真不是一般人。我自认枪技超人,可在龙先生面前……唉!像龙先生这样的身手,还用什么保镖…… “震chūn,把他小手指割了!”龙邵文吩咐雷震chūn。 雷震chūn收了自己的刀子,伸手在岳林浦的腰间摸了一把,摸出一把刀子,笑着说:你一个生,不想着去读孔孟真言,却舞刀弄枪的,就用你的刀子动手!” 蔺华堂忙劝阻说:龙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可越来越搞不明白了,能不能说清原因再动手惩处他,您让他杀新井,也总得给他时间!龙先生…… 龙邵文看他一眼。没有说话。雷震chūn手腕一翻,岳林浦“啊”的一声,左手小指已经被齐根割断。 “怎么样!小林浦君,你还想跟老子装糊涂么?”龙邵文喊叫出了他的真名。 小林浦忍着痛,惊诧的双瞳也聚在一起,“你……你知道了!” 龙邵文笑了,“就你那点小伎俩,能瞒得过老子?”他又把文件晃了晃。“怎么!你还不肯替老子把它打开吗?” 小林浦额头渗出了汗,痛苦地说:我抗议!你没有权利这么做,你可以把我交给你们的jǐng察局、你们的zhèng fǔ,到时无论怎样处置我。我都认了。 “妈的,老子就是zhèng fǔ。”龙邵文骂了一声,又说:老子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再不配合,老子可就对你不客气了……他心中暗笑。“老子就是对他不客气,也没有什么折磨人的好办法,***,若是把罗洪超带来就好了。那小子主意多,一定能让这个东洋倭瓜乖乖地听话。 小林浦咬咬牙。“好!我与你配合!愿意照你说的去做。” 龙邵文本以为他会强行扛着,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服软了。倒有些出乎意料,他笑了一声,“老子就喜欢你们东洋人这点儿,觉着不行,赶紧认输。对我们中国那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古话运用的很灵活。” 直到此时,蔺华堂才仿佛明白了什么,他看着小林浦,愤恨地说:原来你是东洋人,瞒的我好苦。” 小林浦苦笑一声,朝蔺华堂深深鞠躬说:对不起。他又对龙邵文说:龙先生,去我房间!东西都在我的房间中。 龙邵文摇摇头:“你们东洋人诡计多端,老子可不能去你的房间,搞不好要被你暗算了。他对雷震chūn说:你看紧了他,带他回房间取东西!” 小林浦看着龙邵文,突然说:龙先生,我看过您的档案,档案中对您的记载与真实的您,差别可太大了。看来我们关东军军部的那些情报人员都是混蛋,他们根本就不了解您,所有关于您的资料,十足就是他们自己想像的,我若是早知道您是这么危险的一个人物,早就小心翼翼的提防着您了,也就不会落到现在这般天地。” 龙邵文笑了笑,心想:他这几句马屁倒是拍的老子挺舒服,嗯!只要他听老子摆布,老子就把他留在身边,让他整天的拍老子的马屁倒也受用!” 不大功夫,小林浦搬进来他屋中锁着的那只箱子,在身上去摸钥匙,突然苦着脸说:龙先生,怕是还得回房一趟,钥匙丢在我房中了。 龙邵文笑了一声,把那本《唐朝服饰流源》甩在他的面前,“你再好好找找,老子刚才进你屋得时候,可没看到什么钥匙。” 小林浦看见,脸sè微变,又在身上摸了半天,摸出一把钥匙,开了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地摆到地上,除了龙邵文见到的什么天平、木炭、水壶之物外,居然还有一只火盆。 在龙邵文的注视下,小林浦从那些瓶瓶罐罐中分别取出了一些液体或是固体,放在天平上称了重,然后将它们倒在茶壶里,接着取出木炭在火盆里点燃了,把茶壶放在火盆上加热……“龙先生,等会儿热气一出来,您只需把文件蜡封处对准壶口,热气一腾,文件上的蜡封自然就会融化,而文件袋儿却不会有任何损伤。” “一会儿你拿着给蒸!”龙邵文说。 小林浦看着自己的断指,没有再说什么,龙邵文看在眼里,也就不再逼他…… 又等了一会儿,壶口逐渐地腾出热气,龙邵文正要拿文件去壶口蒸热气,蔺华堂把文件接过去,说:我来! 雷震chūn则依旧站在小林浦的身后,严密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壶口冒出的热气越来越盛,眼瞅着蜡封一点点地化开,文件袋却丝毫无损。龙邵文想:怪不得陈果夫要老子从东洋人那里帮他搞偷拆别人信件的配方,***,这东洋人还真是能琢磨……” “龙先生,我想包扎一下伤口。这血要是再止不住,我……” 龙邵文见小林浦脸sè苍白,确实是失血过多,当即点点头,小林浦从箱子里取出止血药,给自己上了,又拿纱布把左手包了,再从一个小药瓶里取出一个药片服了,把药瓶装在身上。龙邵文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吃的什么? “止痛药……”岳林浦晃了晃被纱布缠着的手说,“疼的实在是忍不住了。” 龙邵文笑了一下,走到一边。 就在此时,龙邵文看到蔺华堂的身子突然晃动了一下,心想:妈的,真是有古怪……他喊,“华堂,离那蒸汽远一点儿。”他喊完后,身体一软,已经倒在地上。 蔺华堂听了龙邵文的喊声,正要远离蒸汽,突然见龙邵文摔倒在地上,大吃一惊,正要过去扶他,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瞬时袭遍全身,不觉中一头栽倒在地。雷震chūn看两人倒下,知道是蒸汽有鬼,一步跨到小林浦的身边,正要拔枪,手上却突然没了力气。不过他吸入的蒸汽极少,神智却还清醒,只是身上就仿佛酒喝多了,是丝毫提不起力气。 小林浦冷笑了一声,“就凭你们几个废物,哼……”他俯身下去,把雷震chūn的枪夺了。 雷震chūn突然笑了,问小林浦说:你在这蒸汽里面加什么东西了? “什么都没有加,能把蜡、油都融化的蒸汽当然是有毒的。你们没受过专门的训练,当然不知道如何回避了。另外你没见我刚才服用的那个药片吗?那就是防止中毒用的……”小林浦伸手进兜里去摸自己的小药瓶,似乎是想拿出来给雷震chūn看看,不过却没有摸到。 雷震chūn问小林浦,“我割了你的指头,你准备拿我们怎么样?” “杀了……”小林浦神sè平淡地说。 “那龙先生与蔺华堂呢?” “一样,都杀了。” “可是蔺华堂救过你。” “那不过是我们奉天特别情报局安排的一场戏,那天你们两个一出交通银行的大门,就已经全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我既然想与你们结识,想与龙先生结识,特科机关至少有十种办法可以达到目的。” “嗯!这么说在理发店里互相交谈,故意引诱我去‘铭泉茶社’听,也是你们的人了?” “是……”小林浦回答完才觉得不对,蔺华堂明明已经晕倒了,怎么还能说话?他赶忙回头去看,只见龙邵文与蔺华堂就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你们……”小林浦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 龙邵文手中拿了个小药瓶,在手中抛了起来,蔺华堂伸手接住,取出一片药,去给雷震chūn服了。 “龙先生,你……你!” “哈哈!你是不是想问老子怎么没中毒?”他见小林浦点头,当下笑着说:老子见你吃止疼药,也就顺手牵羊从你身上摸来,也吃了一片,***,既然你吃了都没事,那老子吃了自然也就没事了。呵!你们关东军的档案里有没有记录老子的绰号啊! “敢问龙先生绰号?”小林浦沮丧地问。 “嘿嘿!你以为老子这‘水晶狐狸’的绰号是别人给吹出来的吗?若是没有几下子,老子这许多年,早都不知被人塌了多少次台。”见小林浦傻傻地站在那里,龙邵文又骂,“你***,你现在赶紧给老子把隐形字和刚才蒸汽水的配方写了,老子一高兴,或许不要你的命。否则……”(未完待续。。) 443 配方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小林浦此时早已服了龙邵文,当下拿过纸笔,迅速写了隐形水配方:贰佰毫升水加十克淀粉煮沸,待冷却后,再加入十克硝酸钠搅匀,用丝网过滤沉淀。将处理过的混合物再次溶解于水中,即可成隐形药水。使用方法:药水可涂在手帕或衣领上随时取用,由于药水的毒xìng足以腐蚀钢笔的钢珠,可用羽毛制成的笔蘸其写。恢复字迹方法:撒木炭或铅笔粉末。 龙邵文看后笑道:怪不得老子在你的桌子上看到了淀粉,原来是干这勾当,妈的,你的字写得极丑,你看了我们那么多的中国,怎地就不好好练习一下中国字……他想:原来用木炭粉末就行,害的老子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刮铅芯……他的字比老子写的要好看的多……” 小林浦刚才见到,就已经知道龙邵文进过自己的房间,心想: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南京国民zhèng fǔ派出的大牌间谍吗?竟然如此神通,他进过我房间,我怎么会一点儿迹象都没发现……他现在对龙邵文的感觉已经不仅仅是敬畏了,而是有点害怕。 “嗯!写得很好,再继续写。”龙邵文说。 小林浦又伏案写了起来,安全偷窥他人信件之方法:取八克乙酰亚砷酸铜和九十克丙酮,再加入五百毫升戊醇,同时放在水中加热,产生的蒸汽可以分解用来给信件、文件封口的常用物质。如胶水、蜡或油。写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在后面写了一个注:蒸汽有毒,千万不能闻。 龙邵文看后骂道:你nǎinǎi个东洋倭瓜,忒地狡猾,你***刚才熏蒸汽的时候怎不说蒸汽有毒?现在又标注了。你就是存心想害死老子,若不是老子放你一手,此刻求饶的,怕就是老子了……他越说越气,也越想越后怕,上前照着小林浦的屁股就重重地踹了一脚……你居然敢让老子求你。妈的,踢死你个个矮倭瓜。 小林浦身上中了几脚,心想:这几脚却是踢的没有缘故,你什么时候又求我了。他也不敢争辩,只好受了这几脚。 龙邵文踢够了,把这两份特务用的配方小心收好了,想:这下算是给陈果夫搞到宝贝了,该用这些东西跟他提什么条件呢?嗯!陈果夫对老子不错,送了块表给老子,老子若是向他提条件,可就不厚道了……想到这里,他摸出怀表,喜爱地看了看。拧紧弦,又装入怀中。 龙邵文拿出文件袋里的一厚叠白纸,在上面撒了木炭粉,果然字迹全部显露了出来,他让小林浦念给自己听,却是一些rìjì输入的流水账。 龙邵文听了几页,想:这个新井倒也老实,居然没有哄骗老子。原来jì女的进价还真是这么多钱,加上运费,他也没跟老子报花头……再听一页。他实在是没耐心再听下去,把这些纸张收了,装进文件袋里,问小林浦,“这些东西又不是什么秘密。新井用隐形药水记这些干什么?” “是关东军总部要。”小林浦一点也不敢隐瞒地说。 龙邵文奇怪地问:关东军?贩卖jì女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唉!您是不知道,别看我们rì本军备强大。却是穷得很,要想占领满洲,就必须设法让中国人支付rì军占领满洲而花费的高额费用,因此关东军就定下了从我rì本国输出jì女倒贵国这个来钱的方法。” “妈的,就这么简单?”龙邵文似乎有点不信,“你们背后一定还有别的yīn谋,老子看你是不想说实话了……”他吩咐雷震chūn,“把他大拇指再割了!这王八蛋留着大拇指已经没用了。” 雷震chūn答应着,上前就要动手。小林浦忙说,“等等……还有,还有,我们关东军的情报机关也想通过娼门jì院,利用一些经过特殊训练的rì本jì女拉拢收买你们中国人,刺探一些情报……但总体来说,还是以赚钱为第一目的。 rì本人通过大量输出jì女来刺探中国各方情报的事情早不罕见,早在rì俄战争之后,rì本人为同俄国人争夺在中国东北的利益,便曾大量输出过jì女间谍,并在国内开设了专门培养jì女间谍的学校:“俄华语学校”。重点培训女间谍,训练她们运用美人计获取情报的本领。这些rìjì年轻貌美,除勾引俄国在华高官之外,也勾引了许多中国的达官贵人、纨绔子弟、高级军官和秘密社团头目到jì院寻欢作乐,使他们成为rì本情报机构的“猎物”。 龙邵文相信小林浦没说假话,也明白了为什么新井赚那么多钱却依旧小气的原因了,自然是因为他赚到的每一分钱都是关东军的,而不是他本人的。关东军的司令部设在旅顺,直接隶属于rì本天皇,此刻正紧锣密鼓地筹备资金,进行侵略中国的准备工作。虽然龙邵文得知了新井小气抠门的原因,但还是有点佩服新井,“这王八蛋其实只需要稍微搞点花头,钱就会源源不断进入他的口袋,可这王八蛋却并不这样做,他从公司挣的每一分钱都如实上缴,不做一点儿截留……”龙邵文不禁骇然,“若是东洋人都如新井这般负重忍耐,中国非亡国不可。” “***,你们东洋人真是处心积虑。”龙邵文骂道,“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方法来赚我们中国人的钱,拉我们中国人下水。害的老子上当受骗,当了坑害中国人的汉jiān。你给老子说清楚了,除了卖jì女赚钱外,你们还用什么方法赚钱了?” “其他的……其他的都没有开始实施!” “×你***,没实施的也说。”龙邵文见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充当了rì本人的赚钱工具,大发雷霆之怒。 “还有走私鸦片、经营烟馆、开设赌局。” “妈的,还有呢?” “还有绑架。关东军已经在奉天成立了特务处,在哈尔滨也成立了特务处,下一步就准备实施绑架。”(未完待续。。) 444 遭劫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听到绑架二字,心想:搞不好老子也在他们的绑架名单中……当即问道:你们哈尔滨特务机关的头目是谁?都准备绑什么人? “我们都听土肥原贤二的指挥,绑架的目标主要以犹太人和俄国人为主,另外有钱的中国富商也可能被绑。” “妈的,你们东洋人胆子不小啊!居然敢在中国的地盘上绑票勒赎。” “不不!我们不自己动手。” “那是谁替你们动手?不会又想利用老子吧!” “主要是收买土匪绑票。” “土匪?是那股土匪?”龙邵文追问。 “有你们中国的土匪,也有白俄的土匪,只要爱钱的土匪,我们都跟他们合作。” 问到这里,龙邵文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妈的,老子又哪里招惹你们东洋人了,你为什么要混在老子身边当特务?” “您是黄浦滩闻人、吃的开、兜得转,又南京zhèng fǔ的高官特派员,还与东北军中的实权人物交好!像您这样的大人物,自然是我们军部重点关照的人物。” 当年rì本人侵略中国,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像是龙邵文这样的青帮大亨!大烟贩子,资本家兼南京zhèng fǔ高官,rì本人早已把他盯的死死。当时rì本驻华的陆军部、海军部的特务机关,甚至每个月都列出专项经费预算,专做龙邵文的工作,派人窥伺刺探。跟踪调查。打入他身边,将他的交往情形,生活状况,列成详细明目,经常分析研判,向上级提出报告,作为争取他为rì本军方所用的参考资料。如一旦发现他有亲rì倾向,则千方百计予以笼络,拉他过去大加利用,如发现他有反rì倾向。则对之进行规劝教化,如不能改正,就尽早除去,以留后患。 “你们想怎么关照老子?”龙邵文有些不解。 “主要想看看您是不是亲rì派!如果有可能。想同你进行中rì之间的经济合作……龙先生,现今中国这么弱,我们rì本人来中国是想帮你们发展建设国家的,您如果真的与我们rì本人合作,我们rì本人一定不会亏待您,大大的挣钱发财是丝毫也没有问题的。”小林浦逐渐地开始拉拢龙邵文,做起了他的思想工作。 龙邵文听后笑了笑,想:蒋介石让老子当特务,现在东洋人想让老子当汉jiān,他妈的。老子哪里长得像是特务汉jiān了……他笑着说:嗯!这个倒可以考虑…… 蔺华堂在一旁听了急道:龙先生,可千万别上了东洋人的当。咱们什么都能干,就是不能当汉jiān。 龙邵文笑着说:合作发财嘛!也不是什么坏事。 小林浦听后忙应和说:对对!合作发财。 蔺华堂还想再说什么,龙邵文却摆摆手,不让他继续说。他吩咐雷震chūn,“先把他绑了,嘴塞起来。好好看着,这家伙儿狡猾的很!可别让他跑了。” 小林浦听了忙说:龙先生,我今天什么都对您说了,您答应我要饶了我的。 龙邵文淡淡地说:“我明天就去见新井。把你今天说的话都告诉他吧!既然中rì已经亲善了,我自然不能瞒他! 小林浦听后,正要说什么,龙邵文也不理他,直接让雷震chūn塞了他的嘴。将他绑了带走。 第二天一早,龙邵文让雷震chūn把萎靡了一夜的小林浦又拉了进来。给他松了绑,让他跪在身前说: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听老子安排,老子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第二,老子把你交给新井……你选吧!妈的,不知道你们关东军是怎么对付叛徒的。 小林浦听后,问:不知道您想让我干什么? 龙邵文听了一笑,上前重重一脚踢在他的脸上,登时把岳林浦的门牙踢掉了两颗,他骂道:nǎinǎi的,到现在你还想跟老子讲条件……他让蔺华堂准备好纸笔,扔在小林浦身前,瞪着眼睛呵斥道:照老子说的写。 小林浦不敢不从,乖乖地照龙邵文的吩咐写了几行字:新井一郎少佐阁下:我有机密情报需见面详谈,晚上九点,“天天红”酒吧见。小林浦。 龙邵文看着小林浦乖觉且听话地照自己的吩咐写完,满意地点点头,让蔺华堂把小林浦拉出去,对雷震chūn说:你找家rì本jì院,先请个rìjì给看一下,若是没问题,去把信送了,然后想办法从这个小林浦口中问出rì本人在哈尔滨特务机关的地点,之后就让这个东洋倭瓜消失了吧!手法巧妙一点儿,nǎinǎi的,可别引起什么国际纠纷才好…… 雷震chūn走后,龙邵文招来他新收的兄弟杜从周,安排说:你带上几名兄弟,今天晚上埋伏在“天天红”酒吧门口,只要rì本人新井一露面,你们就冒充成绑票的土匪把他劫了,新井有钱的很,咱们也弄点钱花花。 杜从周听龙邵文让他冒充绑匪绑新井勒赎,露出一脸的惊喜,“太好了,我恨死这些东洋人了,您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成。” 安排完毕,龙邵文正要吩咐蔺华堂开门纳客,接待前来拜访他、或者是有求于他的各方朋友,桌上的电话铃声却响了,是新井打来的,在电话中,新井居然难得一见地要请龙邵文在“马尔斯西餐茶食厅”品俄式大菜,时间是中午。 龙邵文不知新井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本不想去,可是新井既然请他,怎么也不好拒绝,也就答应下来。 将近中午,龙邵文送走一名客人后,看了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告诉蔺华堂不再见任何人,收拾了一下东西,让蔺华堂备了车,把他送到位于zhōng yāng大街的“马尔斯西餐茶食厅”。进了餐厅,龙邵文见新井还没有到,就向俄国服务生要了菜单,随便点了nǎi油鸡脯、烤nǎi汁鳜鱼、炸板虾几道菜,又要了在哈尔滨较为时髦的一种饮品――俄式特sè饮料格瓦斯,格瓦斯是用面包干发酵酿制一种无酒jīng清凉饮料,口感酸甜,有点像是酸梅汤……点好餐,龙邵文又跟服务生要了一份报纸,一边翻看,一边等新井。 谁知他等了新井将近半小时,新井也没到,龙邵文也不着急,反正新井马上就要成他砧板上的鱼肉,到时怎样折磨他全凭自己。又等了二十多分钟,新井依旧没到,龙邵文皱了下眉,让服务生上了菜,自己先吃了起来。菜吃到一半时,龙邵文觉得身边有一个人坐下,他以为是新井,正要说话,却感觉肋部被顶了一支枪……(未完待续。。) p 445 肉票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雷震chūn以送小林浦去上海避难为名押着他来到了江边,小林浦似乎觉察到了什么,问雷震chūn说:去上海不坐火车么! 雷震chūn笑了笑,说:先坐船去黑龙江,在江面上再转火车。 小林浦知道雷震chūn是信口胡说,松花江固然最终汇入黑龙江,可黑龙江上又哪有火车。他知道雷震chūn既然能这样信口开河的胡说,究其原因,那是对自己已经丝毫不在乎了,没人会在意是否对一个死人撒过谎。 “你想怎样对我!”小林浦眼中已经看到了死亡。 “送你回姥姥家,你们东洋人个个都残忍、粗暴,听说还不怕死,你呢?你怕不怕?”雷震chūn笑着问小林浦。 “呵呵!我们也是人,也有家庭、有感情,也不全如你说的那样个个不怕死,也有懦夫、有小丑、有叛徒,有内jiān……我当然也怕死。” “嗯!我会让你死的痛快一点,你有没有什么遗言要留下?” 小林浦笑着说:有,我在龙先生让我写的那封信上,作了事先约定好的特殊记号,新井一见到那封信,就知道我出了危险,就会知道我已经暴露了,你若是杀了我,新井就会知道是谁干的,到时候你们龙先生就会有大麻烦了。 雷震chūnyīn着脸说:如果你在那封信上做了记号,龙先生现在就已经有了麻烦,你既然给龙先生惹来麻烦。那你更是非死不可……他的刀已经刺在了小林浦的后心。 小林浦回头笑了一声。轻声说:刀子刺在身上,感觉的不是疼,而是一阵冰冷,原来死的感觉是这样美妙……他的笑容突然凝滞…… ……龙邵文被人用枪抵着,正要出“马尔斯西餐茶食厅”的大门,门口进来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年轻的那个看着龙邵文,悄声对他身边的女人说:小姨,我见过这个男人,他就是上次咱们在“塔道斯”吃饭的时候那个看着挺威风的人。 “秦姿儿。你看他身后那两人的模样凶巴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别看他们,走! 此时龙邵文也已看到了秦姿儿。立刻停下脚步不走,似乎是别有用心地朝秦姿儿微微笑了一下。又热情地连连点头打了招呼。 秦姿儿见龙邵文点头朝自己笑,也笑了一下,她眼睛的余光突然看到了顶在龙邵文身后的枪,惊叫了一声,正要喊什么,跟在龙邵文身后两名男子其中的一人,已经一步跨到她身前,用手捂了她的嘴,把她拖出了门外。 龙邵文见状。心中一乐,“这两名绑匪倒也不笨,知道老子心里想的什么,怕老子寂寞,还绑了一个漂亮妞儿来陪老子……” 门外停了一辆轿车,秦姿儿与龙邵文迅速被塞进了轿车,车疾驰而去…… 蔺华堂按照龙邵文与他约定好的时间去“马尔斯”接龙邵文的时候,恰好见到龙邵文刚被推进车里,蔺华堂知道龙邵文定然是被人挟持了,脚踩油门。飞速地向前面那辆“派克”牌轿车追去。 由于蔺华堂车技好,眼看就要与前面那辆车并排行进的时候,前车突然有人探出头来喊:再追就撕票了! 蔺华堂心中一害怕,猛然踩住油门,眼看着前车消失在一条小巷里。 ……龙邵文坐在车上。安慰身边的秦姿儿,“别怕!他们不过是为了钱财。给钱就是了。” 开车的绑匪听了,“荷”一声说:好大的口气,等到了山寨,怕你就没有这股豪气了。 龙邵文脸一拉,骂道:用心开你的车,当心翻了,爷们在这里说话,你插什么嘴,妈的,没规矩。你们是哪股绺子,大当家的报号是什么?二掌柜的又叫什么?他们平常就是这么教育你们的么? 秦姿儿似乎还不知道被土匪绑票的后果,见龙邵文训开车的土匪,居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抄枪挤坐在龙邵文身边的一名土匪还从没见过这么横的肉票,都已经被人绑票了,居然还这么有架子,而另一名女肉票不但没有半分害怕的意思,居然还有心情笑!怔了一下,说:我们大当家报号“镇三江”,二掌柜的报号“战八方”,怎么!你听说过? 龙邵文笑笑,也不理他,眼睛只在身边的秦姿儿身上瞄来瞄去,心想:这妞身段真他***好,盘子也靓得很,不睡了着实可惜…… 车出了市区,沿江又向东行,然后转而向北,沿途苍苍茫茫,一片洁白。行至无路时,已有接应的一名土匪牵了几匹马等在路边,绑匪让龙邵文与秦姿儿弃车换马。在马上跑了半rì,龙邵文见前面屹立了一座孤山,问绑匪山名,得知是野马山。 天大黑时,行至山脚,进了一座林子,林深且密,朔风顿止。林中全部都是积雪,没有路,只凭着明月透过树桠照在积雪之上的反光辨路而行。再走一会儿,马也骑不成了,只好牵了马徒步行走,没膝的雪灌入龙邵文的鞋中,化为冰水,无比难受,惹得龙邵文有好几次起了夺枪杀人的心思,但看了秦姿儿那楚楚动人的风姿后,暗中咽了咽口水,心想:若是就这么走了,再与这小妞找这么好的机会相处可就难了……于是又把这种杀人夺枪的心思放下。 进了林子后,秦姿儿就再也笑不出来了,龙邵文知道她此时也意识到了这次被绑绝对不是玩笑,也绝对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情。心想:晚上若是能搂着这妞儿睡上一觉,好好地解解乏,这会儿辛苦点倒也是值了……他本想再与秦姿儿开些玩笑,又估计她没什么心情。也就不再张嘴。默默地跟在几名土匪身后,借着明亮的月光,深一脚、浅一脚,默默地走在这似乎到不了头的漫天雪地里。再走一会儿,山腰间露出点点火光,龙邵文眼见火光,知道快到了地方,向押他的土匪说:***,终于快到了,兄弟们。咱们加把劲儿,一鼓作气就上去了……他见秦姿儿一直都不说话,知道她此时已经害怕了,就问她说:你怎么样!还能不能挺的住?” 几名土匪听了。更是哭笑不得,被绑的肉票不但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反而给绑人的土匪和另一名被绑的肉票打气鼓劲儿,这样的肉票真***千年也遇不到一次。 秦姿儿勉强笑了一声,“刚才骑马磨的屁股疼,另外我的靴子也坏了,再不到地方,我可就真的走不动了!” 龙邵文安慰她说:坏就坏了,等回去我给你买新的,这次可辛苦你了。让你陪着我跑了这么远……又走了一会,火光处露出一个寨门,龙邵文笑着对秦姿儿说:到了,进去后烧水脚!完后我再给你捏捏,然后咱们美美地睡上一觉,唉!我也有点儿累了。 一名押着他们的土匪听了,气的骂道:妈的,你还有心思调笑!等下进去了你就知道什么是阎罗殿、鬼门关,还脚,捏脚。睡觉?妈的,到时候爷让你尝尝熬鹰的味道……说着话,挥起手中马鞭就yù抽打龙邵文。 龙邵文耳听马鞭带风打来,侧头躲开,鞭子落在身上。他穿的厚,倒也没觉得疼痛。于是对打他的土匪骂道:妈个巴子的,你再对老子无礼,老子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挥鞭土匪听到肉票居然敢威胁自己,怒道:老子现在就要了你的命……说着话就从腰间拔出了枪……另一名土匪赶紧制止,“老八,大当家的吩咐过什么?你不记得了?” 老八把枪收回腰间,嘴里依旧骂骂咧咧不止。 龙邵文身子一顿,放慢了脚步,等老八离他身边不远时,龙邵文手一抄,已把老八腰间的枪夺在手中,抬枪对准老八的头,笑着说:***,你再骂老子一句?骂呀! 其余的四名土匪见了,正要拔枪,就见龙邵文手轻微一抖,几声枪响后,他们挂在腰间的枪居然都被击落在地。 几名土匪大惊失sè,要知道这是在夜间,虽明月当空,但仅凭着这点儿微弱亮光,龙邵文就能准确地把他们的枪击落,简直是太令人难以置信。 龙邵文一枪柄把老八打倒,对准他的身上就是一顿乱踢,边踢还边骂:老子已经jǐng告过你,你***敢把老子的话当做耳边风,老子跟你们跑了这么远,是老子自愿的,不然就凭你们这几个小匪崽也想动老子一根汗毛!你***,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真***不知道老子是干什么的……这一顿连打带骂,把其余的几名土匪都看呆了,都在心中惊呼:世上哪有这样肉票。 此时寨中的土匪听到枪声也都赶了过来。有人喊道:住手!不要伤了肉票。这个肉票非同小可,妈个巴子的,肉票若是被你打死了,爷让你偿命。 那几名被打掉了枪的土匪赶紧跑到说话人的跟前,报告说:二当家,我们没打肉票,是肉票在打我们。 二当家“战八方”一听,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你说什么?肉票居然在打咱们的兄弟?快!你们快上去把他拉开!” 几名土匪忙持枪上前,勒令龙邵文停止殴打老八! 龙邵文喘着气骂道:今天便宜了你!妈的,老子好多年没这么过瘾的打人了……他见秦姿儿站在一旁怔怔地看着,笑了一下,拾起马的缰绳,说声,“走!” “战八方”似乎被龙邵文的气势给镇住了,见龙邵文说“走!”,忙让众匪让开道路,把龙邵文让进了寨中。龙邵文把手中枪抛给了鼻青脸肿的老八,“不会用枪就别拿这玩意儿吓唬人。”老八把枪接了,他虽挨了龙邵文的一顿打,却是一点儿都不恨他,反而对他佩服的是五体投地……(未完待续。。) 446 匪窝(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进了寨子,寨中立了一座圆松木搭成的大木屋。木屋此刻门大开着,一眼能瞥见里面的大厅,显然是土匪的聚义场所,木屋两侧则是几间小屋子,应该是匪首起居处。龙邵文也不用人领着,直接就带着秦姿儿进了大厅…… 大厅的中间插了几只火把,四周围了一圈松木板钉成的简易长凳,凳子很宽,上面铺满了兽皮及草垫子,想来低级别的土匪夜间就在这里休息,厅的中间是一个大火炉,炉上架着一口大铁锅,旁边放了一堆粗柴,火炉燃烧的正旺。锅里冒出腾腾的热气,发出肉的香味。屋子的顶部和四壁被炉子长年累月冒出的烟熏得黑乎乎的。大厅对门处有一把宽大的交椅,交椅上斜靠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光头汉子,两侧稍小的交椅上也坐了七八名汉子。四周的宽木凳上则或躺、或坐、或靠、或站的能有十多人。有的在擦枪,有的在摆弄着匕首,还有的吸纸烟。这些人明显就是绺子中的头领人物。龙邵文知道中间交椅上坐着的一定就是这股绺子的大当家“镇三江”,旁边交椅上坐着的则是其余的几位当家的即四梁八柱。 龙邵文还没有说话,二当家的“战八方”对倚在最大的那把交椅上的汉子说:大哥!人带来了!” “镇三江”早已看到了龙邵文,从椅子上坐正了,说:辛苦了!带他们找个地方睡吧! 龙邵文双手合拢放在左肩,向后微微一缩。对“镇三江”抱拳说:大当家的,我们走了一天,早就饿了,没有“啃付”。能不能赏一口,另外我夫人脚上走得起水泡了,还请当家的给点热水,让她泡泡脚,挑挑泡。 秦姿儿听龙邵文把自己当做他夫人介绍给了土匪,笑了一下,也没反驳。 “镇三江”见龙邵文抱拳的姿势,明显就是匪路中人。心底暗自诧异,当下也不多问,点头说:行……吩咐手下小匪盛了两碗肉端上来,又让小匪崽去烧热水。 土匪相见。抱拳是第一道礼节,抱拳绝不是双手合拢放在胸前,这样的姿势会让土匪认为不吉利,正确的抱拳方式就像是龙邵文刚才那样的。 肉是狍子肉,在东北的老林子里。袍子极多,土匪寻常的时候就打来炖了,炖法虽然简单,也不放那么多调料。但却有一种天然的肉香味。 龙邵文香甜地吃了一大碗,见秦姿儿只吃了几块肉就不再动弹。把她那碗肉也端过来吃了。吃完肉,他说:大当家的。给我清理出一间干净一些的房间,我要带我夫人泡泡脚睡了。 秦姿儿听说他要跟自己睡一间房,似乎是有点儿着急,正要说什么!龙邵文低声说:难道你想跟他们睡一起? 秦姿儿听后,马上不说话了。 土匪的几位当家的和四梁八柱见龙邵文又要吃肉,又要泡脚,现在居然又提出要一间干净的房子,有那忍不住的当场就要发作,岂知“镇三江”说:去照他的要求准备吧! 龙邵文抱拳说:谢了!所有这些费用,到时一并从赎金里付吧! 众匪听了,都是一乐,均想:这肉票倒是想得开,把我们的寨子当成了旅店了…… 不大一会,屋子收拾完毕,“镇三江”说,“屋子准备好了,二位这就过去吧!有什么需要,只管找我说。” 龙邵文谢了一声,领着秦姿儿过去住了…… 有土匪就问“镇三江”说:大哥!怎么对他这样客气? “镇三江”说:这次rì本人给咱们提供线索,提供车辆,还额外地给了咱们不少银元,我才答应他们绑了此人,可他的来历你们有谁清楚?就凭他那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定然来头不小,哼!说不定这是rì本人给咱们设下的套子,故意让咱们往里钻呢!我告诉你们,在没有打听清楚他的来历之前,你们最好对他客气点,谁都不能轻举妄动。 这时候二当家“战八方”报告了刚才在寨子门口发生的事情。“镇三江”听后,又把老八叫来问。老八如实地回答了,“镇三江”听后说:你们现在知道了吧!凭他的本事,老八他们又怎可能把他给绑来!他是故意要来这里的。只是不知道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老八听“镇三江”说完,也说:是啊!他一路上不停地教训我们,听口气,谱儿大得很,来历一定不小…… 龙邵文与秦姿儿进了离大厅不远的一间小木屋,秦姿儿正要出声询问龙邵文,龙邵文把食指放在嘴边,不让她出声,然后把她的手抓住。秦姿儿一惊,以为他要无礼使坏,正要惊呼挣脱,龙邵文却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在她眼前连连摆手,秦姿儿忙点点头,表示不说话,龙邵文这才放开捂在她嘴上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写了几个字:门口有人听。写完后,龙邵文笑着说:夫人,辛苦了,泡泡脚吧! 秦姿儿说:好……用手在龙邵文手背上写道“你怎么知道? 龙邵文笑了笑,没有回答。俯身下去,帮秦姿儿把靴子脱了,说:靴子都破了!里面也进雪了吧!瞧这都湿成什么样子了。然后动手去帮她脱袜子……秦姿儿一惊,正要挣扎,龙邵文指指门口,秦姿儿登时不再挣扎,红着脸让龙邵文除去了袜子。龙邵文脸生坏笑,把秦姿儿的脚泡在热水中,然后站起来坐在她的身边,说:这一天马骑的,可累死我了!你洗完帮我按按……秦姿儿狠狠地瞪了一眼龙邵文。在他手背上写道:不! 龙邵文脸上装作露出一丝怒气,回写到:你要不!我就说你不是我女人,让他们带走你。 秦姿儿无法,只好让龙邵文趴下,在他的后背狠狠地掐了几下…… 秦姿儿泡完脚,冷不防地突然跑到门口把门拉开,向外探头一看,见外面黑漆漆的一片,除了呼呼的北风呼啸之外,哪有人影,她知道龙邵文是信口开河地胡说,要责问他时,却已经听到了他的呼噜声……龙邵文的确是累了,真的已经睡着。 秦姿儿在龙邵文身边和衣而卧,听着龙邵文均匀的呼吸声,也睡了。天地间死一般静寂,只偶闻炉中柴的爆裂声和外面重雪压断枯枝的“喀嚓”之响……(未完待续。。) p 447 匪窝(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第二天一早,秦姿儿睁开眼时,龙邵文已经不在身边,她翻身从床上起来,发现身上盖了一张兽皮,掀开兽皮,找到靴子穿了,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推开屋门,一股清新而湿润冷气扑面而来…… 屋外是一片银装的万倾林海,林间古木参天,阳光透过树的枝桠透shè下来,反shè在地面的积雪之上,撒出斑驳银光。不远处有一条结了厚厚冰的溪流,光滑如镜。 见龙邵文就在屋外,秦姿儿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说,“中国的东北真美。”龙邵文回头笑道:醒了!睡的还好吧……秦姿儿点点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龙邵文摇头说:回去?刚来就要走吗?再说我们是被绑架了,在赎金没有送到之前,也走不了啊! 秦姿儿说:他们想要多少钱,我写信让他们送回去,给他们就是了。住在这里,我害怕! 龙邵文笑着说:只要你家里肯出钱赎你,没什么可害怕的,哦!你是不是害怕被人睡了?放心吧!绿林中人一般不干采花、压花窑这类的下贱事儿,这样的事儿会把绿林中人的脸面丢尽,特别为同道不耻,所以你安全的很。 “没想到你倒是了解。”秦姿儿听龙邵文这么说,心稍微宽了一点。 “当然了解,在你们一般人的心目中,绿林中人就是土匪,都很凶残狠毒,只要一提起土匪。总是要和杀人放火、抢劫jiān污等恶行联系在一起,你却不知,我们绿林中人却也有不少侠义之人……” “说的好!”身后有人赞叹道。龙邵文与秦姿儿回头一看,是土匪的大当家的“镇三江” 龙邵文抱了抱拳。打招呼,“大当家的早。” 秦姿儿也赶紧学着龙邵文的样子问候了“镇三江”。 “镇三江”笑着说:你的夫人也很豪爽啊! 龙邵文笑了笑说:让大当家的见笑了。 “镇三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厅里说话!”龙邵文点头,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大当家的先请。”“镇三江”也不客气,当先进了大厅,龙邵文对秦姿儿说:你回屋去等我……秦姿儿很乖觉地回到昨夜留宿的那个屋中。 大厅中的土匪都已经起来,可能是出于礼貌。也可能是一天之计在于晨。总之大厅中收拾的比昨夜要干净许多,地面上撒了些清水,炉中火烧得正旺,倒也暖意融融。 “镇三江”让人给龙邵文搬了一把椅子摆在侧面。龙邵文上去坐了,抱拳说:不知大当家的把我请来,准备勒赎多少? “镇三江”见龙邵文开门见山,不藏着,不掖着。直接就问绑票之事,于是回答说:二十万哈洋。 龙邵文痛快地说:行!我即刻写信送回!不过二十万数目不小,需要筹措几rì。 “镇三江”本是漫天开价,没想到对方竟然连个晃都不打就满口应承。不免心中暗暗吃惊。于是说:我这次是受人之托才把你请到山寨,敢问贵客尊姓大名。 “龙邵文” 群匪一听。都“啊!”地惊呼出来。龙邵文的名气太大了,可以说天南地北无人不知。“镇三江”听了龙邵文之名。伸拳一捶脑门,“他妈的,我估计rì本人就没安什么好心。”他想,“新井这个王八蛋是要给老子惹祸上身。把此人绑来,这下可怎么收场……” 他当即对在座的一个人喊道:渡边,新井有没有事先跟你交代过要绑的人是谁? 渡边起来抱拳说:大哥,绑谁不是个绑,管他是谁呢!只要能搞到银元,任他是天王老子,在咱们手中也不让他讨了好去。 龙邵文听说此人的名字叫渡边,当下不客气的问:你是东洋人吧! 渡边骂道:八格!你没有资格跟三爷我说话,秧子房的,把这个肉票押下去看好了。 “是!三爷。”专门负责看押肉票的两名秧子房小匪崽应道。 “等等!”龙邵文淡淡地笑了笑,从椅上站起,缓缓地走到渡边身前,渡边正在纳闷,“他到我身边干什么?”只见龙邵文一抬手,“啪!”地抽了他一个大耳光,接着骂道,“你nǎinǎi的,我们中国有句俗话叫做“盗亦有道”,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你这样的东洋倭瓜也他nǎinǎi的配来我们中国当绿林好汉?” 渡边大怒,伸手去拔腰间的枪,岂知他一摸之下竟然摸了个空,原来刚才龙邵文打他的同时,已经把他的枪给下了。龙邵文把渡边的枪拿在手中,质问渡边,“你说!你怎么与新井预谋绑架老子的,你要是不说!老子就打死你。” 见龙邵文居然在匪窝嚣张到这个地步,群匪登时炸了锅,“镇三江”手下的炮头、粮台、水香、翻垛的、秧子房掌柜、花舌子、插签的、字匠等四梁八柱见状,都纷纷拔出配枪,把枪口对准龙邵文…… 东北土匪所谓的“四梁八柱”,其实是里四梁、外四梁,合称八柱。里四梁指的是炮头、粮台、水香、翻垛的。炮头掌管执法行刑,枪法极准,也有的匪帮二当家的即是炮头,这都视匪帮的规模大小而定。粮台管粮食、蔬菜的储备、供应。水香相当于老大的秘书,负责分配站岗、放哨,或砸窑时放卡子。翻垛相当于匪帮的参谋、狗头军师,专门负责出坏点子。外四梁就是秧子房掌柜、花舌子、插签的、字匠。秧子房就是票房,是关押肉票的地方。其掌柜的大都心狠手辣,催票时割耳朵、割鼻子,毫不手软;过期不赎票,也由他和手下人撕票。花舌子负责给苦主家送信、讲价。插签的主要负责勘察打劫的目标、路线,保证万无一失。字匠主管文墨。给苦主写信,与外界的文字交道,都由他负责。 龙邵文面容冷峻地对“镇三江”说:你们想把我撕票简单,可我一死,你们非但一角钱也得不到,还要面对无休止的报复,哼!你们想好了再拿枪对着老子。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进来一名小匪崽子,跑到“镇三江”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镇三江”一挥手,让所有的人把枪收了,又对龙邵文说:你也先把枪放下,去休息一会儿吧……见龙邵文点了头,秧子房的那两名匪崽子过来,接了龙邵文手中的枪,把他送回到小木屋中,从外面把门锁了。 屋中的秦姿儿听见外面锁了门,问:他们怎么把门锁了? 龙邵文笑着说:有一个土匪头目看上你了,跟我说要娶你当压寨夫人,让我把你让给他,我自然不干,说你是我的老婆,打死也不能让,他就生气了,就让人把咱们关起来了。说什么时候我答应把你让给他,什么时候放咱们出去。 秦姿儿听后吓了一跳,“你不会答应他们吧!” 龙邵文摇摇头,愤慨地说:我就是再没出息,也决计不会卖了自己的老婆。 秦姿儿赶忙点头说:我自然知道你不会,就怕……就怕他们用强。 龙邵文心里笑了一声,却一脸发愁的样子,“这可真不好说了。土匪什么干不出来?只要他们先把你变成了压寨夫人,再跟你睡觉,可就不算是犯了土匪的规矩。 “那可怎么办呀!”秦姿儿焦急的问,眼中已满是泪水。 龙邵文靠近一步,抓了秦姿儿的胳膊,往怀中搂过,安慰她说:老婆!不怕!不怕!咱们再想办法。你现在是我的老婆,他们想娶你做压寨夫人,可得先过了我这一关。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保护着你!决不让土匪碰你一根指头……他说着话,已经把秦姿儿搂的更紧。 秦姿儿轻轻挣扎开!抽泣着说:你要是被他们杀了呢?那可又没人管我了。 龙邵文听后暗骂:nǎinǎi的,不想老子好点,却想着老子被土匪给杀了……他笑着说:我若是死了,就变成鬼,一样在你身边保护着你……说话功夫,他手上已经开始了不老实,顺着秦姿儿的头发摸到了她的脖颈处…… 秦姿儿突然说:你真的想要我做你的夫人吗? 龙邵文笑笑,“当然想,昨晚做梦想了一夜。” 秦姿儿突然一把将龙邵文推开,“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跟那些土匪串通起来骗我的,我可不上你的当。” 龙邵文苦笑了一下,心想:这妞儿倒是不笨……他说:你用心想想,我也是被他们绑来的肉票。土匪怎会那么听话地和我串通起来骗你……他见秦姿儿脸上仍有怀疑的表情,又想:她看出来老子骗她了?嗯!老子这么想把她睡了,说不定脸上没掩饰好,让她看出来了……要不是因为你!老子哪有心情跟这些土匪纠缠,早他nǎinǎi地就走了,老子之所以留这么久,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如花似玉,风sāo撩人的小妞了? “唉!信不信由你吧!”龙邵文脸上露出一种百无聊赖的神情,躺在松木搭成的简易铺上,不大一会儿居然睡着了……秦姿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地看着龙邵文,想再问问他具体是什么情况,可龙邵文已经轻轻地打起了呼噜。(未完待续。。) p 448 夜谈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中午的时候,有匪崽开门进来,给龙邵文和秦姿儿送了饭,龙邵文起来看了,居然是三菜一汤,菜是榛蘑炖野鸡,猴头烧雪兔,蕨菜炒肉片、汤是飞龙汤。都是就地取林子中盛产的野味烧成。只不过饭差了点儿,是高粱糙米饭。 龙邵文见了赞道:nǎinǎi的,这绺子中倒也有些能人,这几道菜烧得倒也似模似样……他抄起筷子尝了,说:味道不错,吃吧! 秦姿儿似是依旧担心土匪想娶他做压寨夫人的事情,她拿了筷子,忍不住又问:他们究竟要怎样,才肯放了我们? 龙邵文笑着说:瞧这样子,暂时是放不了了!或许他们想把咱们关到……等咱们孩子都大了,才会放咱们走!” 秦姿儿奇怪道:什么咱们孩子大了?” 龙邵文别有用心地瞧了秦姿儿一眼,笑笑不答。秦姿儿登时明白了,脸上绯红一片。啐道:你说话从来就没一点正经,呸!谁要和你生孩子了,也不害臊。 整个一个下午,秦姿儿都不敢与龙邵文对视,眼神只要一与龙邵文相遇,就闪烁不安,赶忙躲开了,龙邵文却引以为乐,躺在简易木塌上,秦姿儿走到哪儿,他的眼神就跟到哪儿,木屋只方寸之地,纵使秦姿儿想回避,可又能躲到哪儿去呢? 秦姿儿被他盯的实在是不自在,嗔怒道:再这样看我,我可就真的生气了……龙邵文“哈哈!”笑了几声。依旧盯着秦姿儿看着。慢吞吞地说:你生气一个给我看? 秦姿儿骂声“无赖。”也就不再理会,照常干自己的事情,果真她不在乎龙邵文盯看了,龙邵文顿时觉得没了兴趣,也就不再故意逗她! 晚饭的时候,那个昨夜被龙邵文暴打了一顿的老八,趁着送饭的机会跑了进来,对龙邵文说:龙爷!三当家渡边要对您不利,上午你走之后,山寨中来了几名rì本人。拉来一车的啤酒、香烟等洋货送给大当家的,说是什么“东亚劝业公司”送来慰问山寨兄弟的,要出大价钱把您给杀了。大当家的正犹豫着呢!其他的几位当家的也因为您争论不休,您小心着点儿吧……老八说完。匆匆走了。 龙邵文在哈尔滨有些rì子了,知道“东亚劝业公司”是一个叫薄益三的东洋人开的,垄断着哈尔滨的粮油及运输生意,很有些资本。他知道薄益三的人来杀自己,肯定也跟新井这个关东军的特务有关,搞不好这个“东亚劝业公司”本身也是个特务机构,一边在中国进行经济掠夺,一边刺探情报。龙邵文发狠地想:“你nǎinǎi的新井,你想要老子的命,只要老子不死。咱们走着瞧。” 秦姿儿听了,更是担忧,对龙邵文说:要不咱们逃跑吧! “跑?这大冷天能跑哪儿去?你听我的,乖乖地睡吧!想让我死,恐怕还没那么容易。” 秦姿儿还要再说什么,龙邵文笑着说:还不睡吗?要不要我搂着你哄着你才肯睡啊! 秦姿儿听后,忙躺下闭上眼睛,可心中却惴惴不安,深怕龙邵文突然过来搂她,她闭了一会儿眼睛。见龙邵文似乎并没有过来,才缓缓把眼睛张开一条缝偷偷瞧去,见龙邵文正站在门口处,不知道在干什么…… ……半夜时候,“镇三江”睡得正熟。突然听见银洋哗哗响动的声音。“镇三江”赶忙一个翻身起来,已把放在枕边的枪抄到手中。屋中的油灯已被点亮。一人正面朝自己坐在油灯下。手中拿了一叠银元玩耍。“镇三江”仔细看了,正是龙邵文。 龙邵文见“镇三江”起来了,笑笑说:大当家的,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打扰您半夜休息,我有些话想对您说,实在是等不到明天了,只好半夜前来拜访。” “镇三江”定了定神,带着防范问:要说什么? “今天您的绺子来了几个rì本人,是不是想要了我的命?” “镇三江”放下枪,起来披了衣服,点头说:没错!有这回事儿,人是老三带来的。不过我并没有答应他们。” 龙邵文问:大当家的,老三渡边是什么来头? “rì俄战争后,流落到东北的rì本浪人很多,他们有的就拉起了杆子,从rì本国招兵买马,到中国来发财,渡边就是从前rì本人拉杆子时招到中国的,前几年张作霖取缔我们绿林队伍,渡边的人马被解散了,他就带着十几个兄弟来投靠我,由于带了些枪马来,就做了我的三当家。” ……张作霖虽出身马贼,可自从独霸东三省后,也不喜欢治下匪患不绝,因此下过大力气剿匪,很多土匪就在那个时候被打的一蹶不振,“镇三江”说的张作霖取缔绿林队伍,不过是美化自己的一种说法,应该把取缔换做剿灭才对…… 龙邵文说:大当家的,早在rì俄战争前,许多东洋人就已经渗透到我们中国的各个方面,他们从表面上看,有的是合法商人,有的是军事顾问,有的是jì院老板,有的是赌场老板,甚至是jì女,强盗、小偷,土匪,但不论他们是什么身份,其主要目的都是在中国从事特务活动。来东北前,我从南京得到一条消息,东洋军部从东洋本土大量招募浪人、以及对侵略中国很狂热的军政界失意人士,组成一个叫做“青木特别支队”的秘密组织,派他们潜入到中国的各个阶层,乔装成中国人,刺探中国的政治、军事、经济情报和从事各种恐怖、策反、破坏、离间活动以及挑衅事件,妄图把整个东北搞乱了,以策应东洋军部即将对东北展开的军事行动,他们中更有不少像是渡边这样的浪人,潜入中国啸聚徒众,组成匪帮,干扰中国政局,残害中国民众……他见“镇三江”听的很认真,愈发诚恳地说:大当家的,就算是祸害中国民众,也该由咱们中国的绿林好汉来祸害啊!,他东洋人凭什么到咱们的锅里抢肉吃?他妈的,东洋人一旦占领了整个东北地区,咱们绿林中人的好rì子恐怕也过到头了,到时候你说咱们该怎么选择?选择与东洋人合作,可就成了万人唾骂的汉jiān,子子孙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选择对抗,凭咱们这些绿林中人的简单装备,根本就打不过装备jīng良的东洋倭兵,到时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听龙邵文说到这里,“镇三江”点点头,“龙爷,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渡边自打来了我的绺子,的确像你刚才分析的那样,不但勾引来了rì本人,给我许诺封官,送我军刀、皮靴、雨衣、啤酒、香烟等洋货拉拢我,又整rì在我耳旁吹风,撺掇我与奉军为敌,与rì本人合作!还尽干些他nǎinǎi的兔子专吃窝边草的事情,祸害附近的四邻乡亲,搞得我‘镇三江’绺子名声大跌,今天若不是你提醒,我可能就中了rì本人的蛊惑,铸成了大错。” 龙邵文说:大当家的,既然你想到了这层关系,就应该有所提放了,可不能任由东洋人胡作非为…… ……两个人正说到这里,突听屋外传来几名rì本人醉醺醺的歌声:我要前去你也去,狭小rì本无生计。隔海彼岸是中国,四亿贱民任奴役…… “镇三江”听后脸带怒容,大声骂道:妈个巴子的,这么晚了还折腾个**!都他nǎinǎi的给爷滚犊子,再这般大呼小叫的,爷扒了你们的皮……窗外的几名浪人听了,登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龙邵文趁热打铁地说:大当家的,你听听他们都唱的什么?他们现在还没有得势,就已经猖狂到如此地步,想奴役我四亿人民,一旦让他们占领了这片土地,可想而知会怎样对待我们这些中国人了。 “镇三江”一拍腿,“龙爷,我镇三江再不济,也决不至于落水当汉jiān,你说该怎么对付这些可恨的倭鬼子?” 龙邵文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嘴里发出“喀嚓”一声。 “镇三江”点点头,“妈个巴子的,就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样可就便宜了那些王八蛋。” 龙邵文琢磨一下说:那就让他们在死之前再给咱们捐上一些银洋花花!” “镇三江”听后眼睛一亮,“怎么让他们捐。” 龙邵文压低了声音,“大当家的假意同意他们杀了我,先狠狠地敲上他们一笔,等钱一到手,再把这帮王八蛋全部弄死。新井走私jì女没少赚钱,你尽管开口,他有钱的很,为了让我死,他舍得掏钱。” “镇三江”听后喜道:“就这么干。” 龙邵文回到木屋,点亮灯,却发现秦姿儿不在屋中,他转念间就猜她一定是逃走了……外面冰天雪地,秦姿儿对路不熟悉,林子里还有野兽,龙邵文知道她根本逃不了多远就得迷路乃至冻死或被野兽咬死。一念及此,他忙从木塌山拎了一张兽皮披在身上,出门去寻。 避开了守卫在寨门的土匪哨兵,龙邵文飞快地沿着来时的路向山下找去,没寻多远,就听到树林中传出惊声尖叫,他分辨出是女人的声音,连忙循声赶去……(未完待续。。) p 449 火并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林中,三名醉熏熏地rì本浪人正把秦姿儿围在中间,不停地推搡来去,嘴里哈哈笑着,扭腰挺胯地做着下流的动作。借着月光,依稀可见秦姿儿的衣服已被撕破。 龙邵文叹息着想:nǎinǎi的,幸亏老子早赶来一步,不然这妞儿可就成了东洋倭瓜的下酒菜……他快步赶到秦姿儿身边,用兽皮裹了她。对几名rì本人说:你们喝多了,回去睡吧! 几名rì本浪人见乐子被人给破坏掉了,大怒着从腰间拔出刀,要挟龙邵文要他滚开,不然就杀了他。此时,“镇三江”带着几名当家的土匪和一群小匪崽赶来,喝止住了三名正yù行凶的浪人。 龙邵文怒道:大当家的,你这“镇三江”绺子的规矩可不怎么样啊!居然连“压花窑”这类下贱事儿都干!这若是传了出去,哼!岂不是坏了名声? 东北虽匪患成灾,胡子、马贼遍地都是,多数匪帮也都是砸窑绑票、烧杀劫掠,坏事干绝,但有一件事儿却是多数土匪深恶痛绝的,那就是采花、压花窑。很多报了号的土匪还专门制定了匪矩,匪规的头一条就是:不许欺凌妇女,不许采花压窑。有违抗者,脑袋搬家。期间虽有不少土匪背着匪帮也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也都是偷偷摸摸的藏着掖着,并不敢明目张胆地干强jiān妇女这类事情。 老八见龙邵文质问大当家的,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了。喊道:他们都是三当家带来的兄弟,该怎么处置,让三当家的看着办吧! 早有人去通知了三当家渡边,渡边带了几名兄弟赶来后。不以为然地说:兄弟们总不能当那苦行僧吧!下不为例就行了。 “镇三江”怒道:规矩既然定了,就按规矩办!否则何以服众……他当即吩咐:把这三个采花压窑的败类给爷拿了。 老八蹭地跳出来,带了几名小匪崽就要去拿三名rì本浪人。 渡边突然笑了:大哥!何必为了两个肉票伤了兄弟间的和气。咱们定的规矩,肉票是不能算数的。 “镇三江”不理渡边,冷冷地说:老八!把他们收押了,明天一早晨召集众兄弟,当众“挂甲”,以示惩戒。 “挂甲”是土匪清理门户时常用的惩处手段。即在寒冬腊月,把人犯的衣服全部脱光,绑在树上,然后向他身上泼凉水。东北冬天气温极低,只一夜的工夫,那人就冻成了雪白的冰条。 渡边见“镇三江”不给情面,当即喊道:大当家的,我带兄弟们投奔你。本想跟着大当家的好吃好喝混个舒服自在,你却让我守这些规矩,要守规矩,我们入绿林干什么?不如把山寨改成学堂算了……他又对众匪喊道: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渡边这一喊。匪群头领中的四梁八柱倒有半数以上人响应起来,“没错啊!这规矩是该改了。”“对!三当家说的有道理。不让玩儿女人,这好汉不当也算。”“散了吧!老子加入了你‘镇三江’绺子。还不如从前当‘棒子手’的时候过的自在……”见几位当家的闹腾起来,不少小匪崽也纷纷跟着起哄。场面登时乱了起来。 “镇三江”看在眼里,知道渡边已在山寨中拉拢收买了不少人,他此时之所以敢在群匪面前对自己发出质疑之声,想必是已经有恃无恐了……老八素来忠心,见群匪大有搬到“镇三江”逼宫之势,当下喊道:山寨中大爷还在,你们吵吵些什么?都散了吧!有什么话天亮了再说。 渡边怒道:大哥本来好端端地,都是你们这些小人从中作梗……他飞快从腰间拔出枪,对着老八连shè三枪,老八登时毙命。渡边yīn着脸喊道:大哥,我为山寨清理门户了,这样的小人,留在大哥身边早晚是个祸害。 眼见渡边肆无忌惮的行凶,“镇三江”双眼登时喷出火来,但他见自己身边半数之上的头领都已被渡边收买,强压了火气,神sè平静却略带责备地说:老八纵然该死,你也得问清情由才好惩处,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地就杀了老八,岂不是让众兄弟寒心? 渡边笑道:我怕问明情由就晚了。大哥,这两名肉票破坏了咱们兄弟间的感情,现在就把他们杀了吧……他抬枪就要对龙邵文下手。 “等等!”“镇三江”喊道:杀了肉票谁送钱给咱们?山寨中这百十来位兄弟吃喝什么?你要杀他我不反对,但总要等银洋到手再说吧! “好!就听大哥的,先留了这二人的狗命,把他们关好了看押吧!”渡边趾高气扬的收了枪,代“镇三江”发号施令。 龙邵文见“镇三江”祸起萧墙,其势已被架空,不由得暗暗摇头。当下也不反抗,任由两名秧子房小匪崽子上来押了。岂知没走几步,“镇三江”双手已多了两把驳壳枪,双枪一扬,不由分说就把渡边撂倒在地,随即喊道:众兄弟听了,有谁再敢不问情由,乱杀自己的兄弟,渡边就是下场。 渡边带来的几名rì本马贼见状,正要发难,“镇三江”手中的驳壳枪已连shè数发,将那些闹事的rì本马贼尽数给毙了。匪首的四梁八柱中本有不少渡边收买的心腹,可一见“镇三江”大开杀戒,也都吓得蜷缩到后面,再不敢出头。 直到此时,龙邵文才知“镇三江”根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此人既然能坐上股匪“大爷”的位置,又能数次避开官军的围剿存活至今,实在不是渡边之流所能比。 渡边既然被毙,“镇三江”再无顾忌,对身边的一个匪首说:秧子房掌柜的,刚才随渡边煽动闹事有你吧!哼!别以为爷不知道你早与渡边串通一气。这几天你不停在爷面前煽风点火。说什么投靠rì本人享福之类的屁话,告诉你,爷什么事情都干,就是不当汉jiān…… 秧子房掌柜的大惊。正要解释,“镇三江”的枪已经响了。杀了此人后,“镇三江”更不收手,又说:花舌子,你也有份吧!你不是喊着要去当“棒子手”吗?好啊!老子送你去……手中枪又响,“花舌子”应声倒地。 “字匠”、“插签的”见“镇三江”已经杀红了眼,正要拔枪与之对shè,二掌柜“战八方”与炮头两人挥起枪来。两人登时死于非命。 “镇三江”见杀的差不多了,立刻宣布:众位兄弟不要惊慌,他们干的事情与你们无关,只要不再闹事。大爷我绝不追究前责……他低声吩咐炮头:去把白天那几名拜山的rì本人给爷押到大厅,妈个巴子的,爷要亲自问话……又吩咐二掌柜“战八方”说:你把渡边的手下也都给爷带到大厅,让他们见识见识坏了绺子规矩的下场。 “镇三江”又对龙邵文说:走吧兄弟,你随我去。看我怎们整肃帮规。 龙邵文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大当家的,这几下快刀斩乱麻的手法可太漂亮了。我把老婆送回去就过去,她可吓坏了。” 回到木屋。龙邵文见秦姿儿依旧惊魂未定,脱下自己的棉衣让秦姿儿穿了。他知道秦姿儿这次被吓得不轻,也不再跟她调笑。独自去了大厅…… 大厅中群匪早已就位,“战八方”问:大哥,调戏妇女,菜花窑的几名浪人怎么处置? “镇三江”红着眼,一脸的凶狠暴戾之气,他握着的拳狠狠地砸在交椅的扶手上,“妈个巴子,他们采花窑在前,随着渡边犯上作乱在后,坏了我‘镇三江’绺子的名声,把他们全都活宰了!” 炮头也问:“东亚劝业公司”的几个人怎么处理?” “镇三江”手一挥,“照样办理。” 龙邵文站起来笑着说:大当家的,我求个情儿,“东亚劝业公司”这几个人,放他们一马怎样?” “镇三江”看了龙邵文一眼,点头说:既然龙爷替他们求情,就放他们一马,把他们也绑在外面的柱子上,让他们见识见识宰活人……他对龙邵文做了个请的手势,“龙爷,出来瞧热闹吧!” 此时厅外的空地上早已燃起了火把,几根枯木桩上,那三名调戏秦姿儿的浪人被紧紧地绑着。一名匪崽过去,撕开了其中一个浪人胸前的衣服,从地上抄起一把雪,使劲儿地在他心口擦着。擦完后让在一边。 “镇三江”走过去,从身上拔出刀子,轻轻一捅,刀子插进浪人的心窝,跟着刀子使劲向下一划,又伸掌在他后心一拍,心收缩着从浪人的胸前跳出来。眼看心就要落地,“镇三江”抄起一把雪,已把心接在手里,就着雪把心塞进嘴里……瞬间,他唇上的胡须结了一层红sè的冰碴,在火光的跳跃下看着狰狞恐怖……龙邵文此时才明白,为什么有人把东北的土匪唤作红胡子。 “镇三江”抹抹嘴,“龙爷,请吧!” 龙邵文摆摆手,笑着,“我享受不了这一口。” “镇三江”不再让,对“战八方”与炮头说:那两位赏你们了。 “战八方”与炮头向“镇三江”抱抱拳,也不说话,各自抄了一把刀子,去剜其余两名浪人的心…… “东亚劝业公司”的几名rì本人见状,早已吓得昏厥过去。 “镇三江”问龙邵文,“留着他们几个有什么用处?” 龙邵文说:让这几名东洋人带路,咱们狠狠地去砸他们几个响窑,洗劫了东亚劝业公司。 镇三江“哈哈!”笑了几声,“妙计,我也正有此意。” 当下龙邵文修书一封,交给了绺子中“插签”的,让他到哈尔滨后,去“加斯普”旅馆中的“龙行东省”贸易公司去找蔺华堂、雷震chūn、杜从周随便一人。说只要把信给他们一看,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插签的答应了,自去哈尔滨办理。(未完待续。。) p 450“天涯沦落人”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第二天中午,“镇三江”绺子大摆宴席,獐、狍、野猪、雪兔等各种珍禽异兽摆了满满一桌。喝的高粱酒,其乐融融。席间“镇三江”说:龙爷不要走了,就在我山寨中做一名头领吧! 龙邵文笑了一声,推辞说:我倒是真不想走了,只怕我夫人不答应。哈哈!她早已经烦闷的待不住了。 “战八方”笑着说:可不是,整rì在这山寨中当然烦闷,不如带上你的夫人,同我们去砸窑行劫,只要干上一次,准保再不烦闷,说不定马上就会爱上这一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龙邵文听后,心中一动,想:好主意。这次砸窑,老子也要亲自去杀人越货,过上一把瘾了。 回到木屋,龙邵文yīn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秦姿儿此时也已从惊吓中回过了劲儿。见龙邵文这幅表情,紧张地问:又有什么事情了? 龙邵文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气愤地说:东洋人真是欺人太甚。 “又怎么了?昨天那几个rì本人不是都已经死了么?” “这算什么!真正派人绑架你的幕后真凶到现在还逍遥自在。”说到这里,龙邵文话锋一转,又说:我直到刚刚才彻底搞明白了东洋人绑架你的真正原因。” 秦姿儿诧异着问:是什么? “你是不是有一个特别有钱的亲戚。”、 秦姿儿点点头:是我父亲。 龙邵文一拍腿。“这就对了。你父亲是干的是什么生意?” “染料生意吧!” 龙邵文信口开河地胡编了,“你父亲在生意上得罪了东洋人你知道不知道?哈尔滨有个‘东亚劝业公司’,也是做染料生意的,他们与你父亲在生意上有冲突,这才把你绑了,用来要挟你父亲。” 秦姿儿的表情明显就是不信,她说:这怎么可能!我父亲一直在英国从事生意,怎么会与“东亚劝业公司”起了冲突? 龙邵文心想:nǎinǎi的,原来他父亲的生意在英国!这下可要穿帮了……他解释说,“东亚劝业公司”的生意就是同英国人做的……”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实在是太难自圆其说,只好岔开话题,“你想过没有,一旦你落入了东洋人手中。他们会怎么对付你?哼!据我了解到的情报,他们是要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秦姿儿看着龙邵文,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幸好他们的yīn谋没得逞。” “别看他们现在没得逞,但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不信你走着瞧,他们早晚还会对你下手,你再落入东洋人的手中,可就没这么好的运道了。” 秦姿儿看起来有点惊慌失措,她摇着龙邵文的胳膊。“那怎么办?你一定有办法是不是?我是一个弱女子,只能依靠你这个大丈夫了。” 龙邵文故意jiān笑一声,“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先下手为强……嗯!我已经想好了,不等东洋人再次下手绑你,咱们就把他们灭了,决不能让你沦落到秦楼楚馆,任那些piáo客糟蹋……”他抓着秦姿儿的头发,“你可不知道那些piáo客有多坏,见了像你这样的漂亮妞。肯定没命般地想与你睡觉,到时结果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会怎样……”说到这里,龙邵文又狠狠地拽了一下秦姿儿的头发,显得更是愤填膺。“nǎinǎi的,我一想有那么多男人的手在你身上摸来摸去。就气的不行啊! “你拽疼我了!”秦姿儿眉头一皱,“听你的意思,我像是已经沦落到了风尘一般。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你可别说这些话吓唬我。” 龙邵文看她一眼,沉重地点点头,“若是到了那一步,可什么都为晚了。正因为现在还没到那一步,我们才要提前预防,我要去打‘东亚劝业公司’的东洋人了,你随我一起干吧!” 秦姿儿盯着他问:怎么随你一起干? “我已经与‘镇三江’商量好了,借着他的势力,先把‘东亚劝业公司’的东洋人给灭了,只要这些东洋人一死,自然就没人再打你的主意。”他搂着秦姿儿的肩,使劲儿掐了一把,“我也再不用担心那些piáo客的手在你身上摸来摸去了。” “你掐疼我了。”秦姿儿甩脱他的手,“你的手比那些……那些人的手更可恨呢!嗯!你为什么要帮我?” “唉!我做这一切也并不都是为了帮你!这些东洋人也一样在打我的主意。我们是同命相怜的,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 “什么话!”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句话说的就是我们现在的情况!我们两个已经是拴在一条绳子上天涯沦落人,虽然从前不认识,但通过这次绑架,我们认识了,不但认识了,还每天都睡在一起,只要两个人睡在一起,从前纵使不认识也没关系……”他说到这里,突然想,“nǎinǎi的,怎么像在**,嗯!‘相逢何必曾相识’一定就是在jì院写的,看来想写出有名的诗句,不piáo院子是不行的…… 秦姿儿一怔:原来这句话是这么个意思……她澄清说:我们不过是睡在一间房子中,可没有睡在一起,这是有很大分别的。 龙邵文笑了一下,“不管是睡在一间房中,还是睡一个被窝,在外人看来,反正都是睡在一起,没什么区别!再说,你不跟我睡!难道还要去跟东洋人睡?”他看秦姿儿脸sè变了一下,笑笑又说,“不管怎样!我们两个同命相怜总是没错的,既然同命相怜,那就应该同仇敌忾、同舟共济、同心同德、同……同流合污一起对付东洋人才对!” 秦姿儿斜了一眼龙邵文,“扑哧”笑了一声,“你要我怎么跟你同流合污?” 龙邵文把脸凑近秦姿儿,嘴几乎贴近了她的耳垂,“咱们夫妇一体,去杀了那些不利于咱们的东洋人。” “谁与你夫妇一体了。”秦姿儿红着脸避开了龙邵文凑近到耳边的脸,“我可不敢去杀人。” “哼!那你就等着东洋人把你卖到jì院里去吧!看你到时后悔不后悔。” 秦姿儿急道:可是我真的不敢!(未完待续。。) p 451 比枪、砸窑(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眼神就像是两颗钉子,逼视着秦姿儿,“不敢没关系,只要杀上一两个人,胆子就大了。你想想,什么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问你,你是想当刀俎呢?还是想当鱼肉?照我看,还是当刀俎的好!你想想昨天夜里在树林中,倘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会发生什么?哼!恐怕你早就成了东洋人的鱼肉了!” 秦姿儿依旧推脱着,“可是我不会开枪。” “开枪简单,我来教你,准保你一学就会。” “不!不!我不能这么干!你不要逼我,我不想杀人。” “不能这么干?为什么?莫非东洋人是你家亲戚?你对他们怀着怜悯之心?哼!只要你心中怀着对东洋人的仇恨,把他们当做猪狗畜生一样,就没什么不能干的了。” 见秦姿儿咬着牙!显然是在下决心。龙邵文笑着又说:你可以先试上一试,说不定杀过人之后,你还会上瘾呢! 秦姿儿神情复杂地看着龙邵文,无奈地点点头…… 龙邵文见做通了她的工作,登时大喜,带着他去找“镇三江”借枪。“镇三江”见龙邵文要借枪,就把众位当家的都喊到聚义厅,让他们把配枪都下了,任龙邵文挑选。 龙邵文见自己不论选谁的枪,都会让一位当家的没了趁手家伙儿,他笑着说:大当家的,渡边不是“睡了”吗?就把他的枪借我用用。 “镇三江”犹豫了一下,“怕是不太合适。” 龙邵文笑笑说:我阳气旺。渡边不敢来找我。 “镇三江”点点头,吩咐管军火、武器、粮草的“粮台”把渡边的枪给龙邵文拿来。可“粮台”依旧犹豫着,“龙爷,他那把枪倒是不错。可你真的不嫌晦气?” 龙邵文语气坚决,“没关系,去拿吧!” 土匪常年在外行劫作恶,杀人颇多,也害怕报应,所以特别忌讳“死”“犯”等字,称死了为“睡了”,睡了则叫“躺桥”;又因“饭”“犯”同音。故称吃饭为“啃付”决不能带“饭”字。犯了这些忌讳,轻则受打骂,重则被杀。而用横死之人的东西更为避讳,认为彩头不好。恐遭厄运。 龙邵文从不管这一套,他在鄱阳湖当匪首的时候,手下兄弟也多有这些忌讳,可在龙邵文的感召下,后来也都变得无所谓。也不会因为耳中听到什么“死”字而恼怒。 渡边的枪是一把德国造二十响的盒子炮,装弹多,威力大,只是入手偏沉。龙邵文颠了颠。觉得秦姿儿用着吃力,顺手插在自己腰间。又问粮台,“还有没有小巧一点的?” 粮台又去拿了几把。也都是被处死rì本人的枪。龙邵文捡了一把分量稍轻的韦伯利转轮,拿在手中试了试,笑着说:就这把了,装弹虽只有六发,但入手轻快,女人用正好。 “镇三江”见龙邵文选完枪,笑着说:我听手下兄弟说你枪法不错!走!到外面去,咱们都露一手,比试比试! 群匪听“镇三江”要与龙邵文比试枪法,都一起嚷嚷着要看热闹,哄哄然跟着出来…… 到了厅外,“镇三江”命小匪崽在一棵大树下挂了一枚铜钱,笑着对龙邵文说:龙爷,我先抛砖引玉,献丑了……说罢!他抬枪击断悬挂铜钱的红线,跟着又是一枪,铜钱未等落地,已被击飞。众匪崽见了,发出震山般的叫好声。“镇三江”四下一抱拳,算是答谢。 秦姿儿见“镇三江”打的这么准,偷偷对龙邵文笑着说:他太厉害了,你别比了,省得一会儿输了丢人。哼!你若是输了,可不许再逼着我用枪。 龙邵文斜瞪她一眼,也让小匪崽把铜钱挂在树下,又让摆了一张桌子在铜钱之下。拔枪便shè了两枪,铜钱“嘡啷”掉在桌上,却是旋转个不停。众匪愣怔般地静了片刻,跟着就响起一阵轰鸣般的喝彩。击落后的铜钱不飞走,却落在桌面上旋转,当然比击飞铜钱要难得多 “镇三江”笑着说:龙爷技高何止一筹,拜服了。 秦姿儿不解,“他怎么就技高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镇三江”笑着说:在红线被击断的瞬间,龙爷的第二枪不但打中了铜钱,还恰到好处地打中铜钱的边缘,这样铜钱才不至于飞走,却能落在桌面上旋转,只要有一点拿捏不到,就绝不会出现铜钱旋转的效果,这样的枪法实在是闻所未闻,堪称神技。 秦姿儿“哼!”一声,“或许他是碰巧打中的。”她虽这样说,心中已对龙邵文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当下就在龙邵文的指点下,专心地练起来枪法……女人内心的变化总是很微妙,有时只需一点点莫名的催化剂,就能让一个淑女变成泼妇,让一个闺秀变成强盗。 ……几天后,“插签”的从哈尔滨打探消息回来,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雷震chūn与杜从周。 那天负责打探消息的“插签”跑去“龙行东省”贸易公司的同时,蔺华堂、雷震chūn也刚通过杜从周的眼线探听到了龙邵文被“镇三江”绺子劫持了。蔺华堂二人了解龙邵文的本事,也不着急,只等绑匪来信谈赎金。就在这时,“插签”的把信送来了。蔺华堂以为是勒赎信,打开看,只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字:我很好!详情问送信的。落款照旧是那个张牙舞爪就yù翱翔九天的“龍”,蔺华堂见到这熟悉的笔迹,当时就笑了,向“插签”的问明原委…… 杜从周那天在“天天红”酒吧门口苦等新井不到,绑架没成功,一直叫喊着要出气,听说龙邵文要抢劫“东亚劝业公司”,登时又高兴了,他派出眼线,去打探“东亚劝业公司”的消息,通过他在军界的朋友,打听到东亚劝业公司刚通过rì本军部走私了一批烟土,才从江北码头卸了货,屯在滨江县傅家甸正阳街的一处名叫“义昌祥”的仓库里。杜从周得到消息不敢耽搁,忙随同“插签”的赶往野马山亲自向龙邵文报告,雷震chūn不放心龙邵文,非要见面才踏实,就随着跟来了…… 得到杜从周的消息,龙邵文对“镇三江”说:当家的,正阳街地处滨江闹市,离jǐng察厅的位置不远,强攻一定不行,还是按照咱们事先商量好的,给他来个智取。由“东亚劝业公司”的那几名东洋人带路,混进“义昌祥”仓库,绑了所有护土的东洋人,劫了他们的烟土。 “镇三江”当即同意,召集手下的四梁八柱,交代了任务并做了严密的部署,什么地方放卡子,什么地方安排哨位,谁掩护,谁接应、谁善后等等无一不足,无一不细。 龙邵文为匪时间虽不短,经验也不少,但随队砸窑还是第一次,因此跃跃yù试的极为兴奋,而秦姿儿经过这几天的练习,虽然谈不上什么枪法好!但至少是会开枪了,似乎也心动地想经过实战检验一下自己苦练的成绩。龙邵文见秦姿儿已被自己熏陶成了一个女匪,心中暗暗窃喜,“若是你那个做染料生意的大富豪老子见你成了个女匪,不知会作何感想……” 当夜,龙邵文对秦姿儿说:咱夫妻干过这一票之后就分道扬镳了,做了这么久的夫妻,却还没有夫妻之实,难免有些遗憾,万一我在替你报仇的过程中有个闪失,那就更是遗憾终身了,要不今晚咱们就把喜事办了,把房圆了如何? 秦姿儿与龙邵文相处了几rì,对他的秉xìng多少有些了解,知道他嘴上喜欢占些便宜,也经常小动作不断,但为人还算君子,晚上睡觉时虽同处一室,但总是离自己远远的,绝不会趁人之危用强,虽听他这样说,心底却一丝畏惧感也没有,只笑笑说:咱们这个夫妻可是假的,你要是敢起坏心思,我就把你……她脸红了一下,后半句没出口。俗话说:近墨者黑,她身边都是土匪,耳闻目染的全都是一些黑话、脏话、粗话。她受到感染,粗话就似卡在嗓间,不知不觉间竟要脱口而出,她想说:……我就把你阉了……但话到嘴边,似乎觉得终究太过粗俗,又憋了回去。 龙邵文见她话到嘴边又咽回去,知她要说什么,也不点破,只是看着她笑。笑的秦姿儿心中发毛,问:你又笑个什么? 龙邵文也不答,还是面带微笑,过了一会儿,竟然“哈哈!”笑出了声。原来他心中在想:老子的手段竟然这样高明,她喝了十多年的洋墨水,却被老子在朝夕间改造成了一个土匪……看来不论是什么人,都有当土匪的心思,就看有没有机会,给不给他机会……他说:咱们这次去抢劫rì本人,可不能用真名真姓,必须要想一个诨名,到时自己人就会用这个诨名称呼你!你现在就抓紧想一个报号吧! 秦姿儿笑问:你有报号吗?你叫什么? 龙邵文笑着说:我叫齐天大圣。 秦姿儿瞪了他一眼,“那我就叫观音菩萨,专门给你戴紧箍咒。” 龙邵文忙说:可别亵渎了菩萨,我真的是叫做齐天大圣,你要是不信,有空我带你去参观一下我的龙家帮。 秦姿儿点头说:我信,可是我该叫什么呢?你帮我想想。(未完待续。。) p 452 比枪、砸窑(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琢磨顷刻,笑着说:我听我的先生林阅徵说起,英国有个叫做“维多利亚”的女王,很有名,这个维多利亚在八十多岁的时候,还跟一个二十多岁的印度红头阿三搅在一起,玩弄阿三的感情,把阿三搞的是如坠云雾、神魂颠倒。你从英国回来,现在也玩弄我的感情,nǎinǎi的,干脆你就报号“维多利亚”如何? 秦姿儿“嗯!”一声,“不过是个诨名,你如果喜欢我叫做维多利亚,那我就是维多利亚了。不过这样一来,怕是你的报号也要改改,今后就不能叫做齐天大圣了。” “那老子该报号什么?” 秦姿儿“咯咯”笑了一声,“你不说维多利亚和一个印度红头阿三搅在一起玩儿感情吗?你就报号红头阿三好不好?” “啊!nǎinǎi的,这你也能想得出来!行!老子可以改!但你知不知道,这个红头阿三可是与维多利亚女王睡过觉的。后来由于王室反对,说什么阿三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维多利亚不得不送走了红头阿三,但给了红头阿三很大一笔钱,还封了他一个爵位作为老牛吃了嫩草的补偿……”龙邵文盯着秦姿儿,脸上带着别有深意的笑容,“你让我报号红头阿三,是不是也要先那个……然后再给我一些补偿?” 秦姿儿“扑哧!”一笑,一本正经地说:我们这就是一个报号。当然不能像他们那样无耻地睡在一起了。既然没睡在一起,我肯定也不用付你钱。 龙邵文叹气说:我倒是想睡在一起呢!可“维多利亚”是不会同意的,唉!还是自己睡觉吧,或许发一个chūn梦,梦中搂着腿长腰细的“维多利亚”。 秦姿儿微笑一下,把兽皮盖在身上,心却突然不安起来,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她有些清楚,又有些不清楚。她本想再与龙邵文随便地聊聊,无论聊什么都可以,可龙邵文的呼吸已变得慢而均匀,仿若已经睡着…… 第二天上午。“镇三江”绺子的几十名jīng干匪崽在几位当家的带领下,押了几名rì本人,混进了滨江县,隐藏在县城各处,只等晚上混进货栈砸窑、绑票、越货。 龙邵文回到公司的办公室,继续扮演着社会名流的角sè,往来应对各种形形sèsè之人。他按捺着兴奋,只把一颗鬼魅之心囚禁在心中,只等夜幕降临便化身为匪……秦姿儿则仍以淑女的形象回到她小姨的家中,对正在等绑匪勒赎信的小姨编了被绑架之后。又如何逃脱的谎话。也惴惴不安地等着天黑……有这许多心怀叵测之人,哈尔滨这座东北名城,这个夜晚注定将不会太平…… 夜幕慢慢降临,这夜星斗繁盛。正阳街那条青石铺就的路面上不断传来“塔塔塔塔”的马蹄扣地声。“镇三江”绺子的几十名匪崽在“镇三江”、“战八方”的带领下,分期分批地靠近了“义昌祥”仓库。龙邵文则带着雷震chūn、杜从周等兄弟,会和了秦姿儿后,经巧妙的化妆蒙面,也到这里聚齐。 夜深,几名“东亚劝业公司”的rì本职员在枪口的威逼下,诈开了仓库那厚重的大铁门。门刚一打开。几十名劫匪就一拥而入,谁知里面却只有一名rì本浪人,却不见杜从周事先侦知的大批烟土……而仓库里的这名rì本浪人,似乎已知抗拒必死,早乖乖地扔枪投降了。 出现这种情况。龙邵文顿时兴致全无,又见群匪个个脸露不忿。想是在心中责怪自己情报不准。杜从周向看守仓库的那名rì本浪人逼问烟土下落,浪人说:烟土在这里只存放了一夜,今天黄昏时便已全部运走,你们来的晚了一步…… 恼羞成怒之下,龙邵文对秦姿儿说:你苦练了好几天的枪法没派上用场,一枪未开就大获全胜,不觉得有些遗憾? 秦姿儿苦笑着说:遗憾又能怎么办?没有我开枪的机会啊! 龙邵文淡淡一笑,指着rì本浪人,“眼前不是一个机会吗?你朝他开枪,找找杀人的感觉。” 秦姿儿惊道,“可是他已经投降了呀!” “投降也不能放过他,东洋人又坏又滑,见咱们势大,就举手投降,想借此逃过惩罚,可他们一旦重新得势,便又固态萌发地欺负咱们中国人,到时即便咱们投降,他们也一定不肯放过咱们……”龙邵文yīn着脸,“不接受他的投降,干掉他。” 秦姿儿犹豫一下,颤巍巍地掏出枪,缓缓地举起……浪人赶忙喊道,“我已经投降了。” 龙邵文的声音中似乎充满着魔力,他说,“开枪!杀了他!” 秦姿儿犹豫了半天,内心似乎激烈挣扎了很久,终于缓缓地把枪放下。 这一幕看的龙邵文是兴味索然,脸上显出不快神sè。他正想招呼人撤退,突见秦姿儿骤然抬枪,把头一扭,也不敢看那浪人,“砰!”地开了一枪,浪人腿上中枪,应声倒地。秦姿儿这才把头转过来,持枪的手却哆哆嗦嗦地,再过一会儿,身子也开始跟着颤抖起来…… 龙邵文过去搂了她的肩膀,“好了,别想太多,东洋人本就该死,你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欺负咱们,先下手为强总是对的。” “我……我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他都投降了。” “不!一点都不残忍,‘东亚劝业公司’的底细我知道的很清楚,他们的老板薄益三是马贼出身,早年曾报号‘天鬼’,靠着收拢东洋退役军人、浪人在中国东北组成了一支地地道道的东洋匪队,行烧杀劫掠之能事,到处祸害咱们中国人。抢劫发财后,他又投靠了东洋军部,在东洋军部的支持下,由土匪摇身变成商人,靠着历年抢劫得来的东北人民的血汗钱,创办‘东亚劝业公司’,对中国进行经济侵略。他的手下,几乎都是从前的东洋土匪,手上不知沾了咱们中国人多少鲜血,你干的很好,替咱们中国人出气了,也替你自己出了口气。”龙邵文轻轻地帮她抬起手中的枪,劝她说,“你刚才那一枪打的非常好,来,再来一枪,这次瞄准他的脑袋,这样他死的干净利落,不会觉得痛苦……” 见到秦姿儿枪管中冒着青烟,似乎还有开枪的意思,浪人杀猪般地嚎叫起来,“别杀我,我知道烟土转移到了什么地方……” 龙邵文点点头,伸出一根指头摁下了秦姿儿的枪管,“你说出来,爷就不杀你。” “在与此相隔不远的“泰和祥”仓库。 龙邵文一笑,心想,“薄益三倒是狡兔三窟。”他对“镇三江”说,“听到了吧!泰和祥。”他一马当先,冲出仓库,直奔“泰和祥”,临出门时他听到一声枪响,回头见杜从周打死了那个浪人,又听杜从周冰冷地说,“龙先生答应饶你不死,我可没答应……” 依旧是用老办法诈开“泰和祥”仓库,土匪一拥而入,得手烟土五十箱,绑票rì本浪人三名,烟土装了车,在城外绕了一圈后,屯入了“龙行东省”的仓库,由“龙行东省”贸易公司代为销售,肉票则被“镇三江”带回野马山,准备勒赎。 “东亚劝业公司”的老板薄益三得知自己的烟土被劫,急忙赶往仓库,早已人货一空,仓库只留有一封土匪的勒赎信。令他限期赎票,过期不候。薄益三紧急联系了rì本军部,请rì本军部出面与东省特区行政长官张景惠斡旋,让他想办法解决这一争端。张景惠一向不敢得罪rì本人,速召来滨江镇守使兼十八旅旅长丁超,让丁超去剿匪,救出肉票,夺回烟土。 龙邵文一直都在关注着这次劫案的动态,闻知丁超受命剿匪,马上宴请丁超,席间通过交谈套问,搞清了丁超剿匪的兵力部署,然后火速派人前往野马山,让“镇三江”绺子进行了转移。“镇三江”嫌转移途中带着肉票麻烦,把几名rì本人全部都给杀了。这样一来,丁超自然是无功而返,但随后在上报的战功上却说:我军经连rì血战,野马山股匪已然全部被歼,荡然无存,唯几名rì本友人不幸遇难,深感哀痛…… 薄益三曾是一名悍匪,自然不信丁超能轻松地剿灭了“镇三江”绺子……他联络rì本军部继续给张景惠施压,可张景惠也解决不了,只好装糊涂屡次搪塞,他一问三不知的样子,搞得rì本军部也拿他没办法。薄益三见指不上张景惠,只好又联系了卖国亲rì的另一股匪:左建棠匪帮。想借助左建堂匪帮的力量去对付“镇三江”,左建堂虽卖国亲rì,但同时也是一个惟利是图之人,他借机敲诈,给薄益三开出了一个很高的价码,薄益三怎么算都觉得不合适,与左建堂再谈条件,可左建堂似乎是吃定了薄益三,就是不松口,薄益三无奈,只好把找“镇三江”报复的念头暂时放下……(未完待续。。) p 453 雌雄大盗(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这天已近中午,龙邵文送走最后一名客人时,秦姿儿突然来了,手中拿了一瓶酒,还有从北三道街“正阳楼”买来的香肠、小肚、烧鸡、酱肉等下酒之物,说是要请龙邵文吃午饭。上次抢劫完“东亚劝业公司”后,龙邵文就再没见过秦姿儿,此时见她突然前来,当下笑着问:人们总说“酒无好酒,宴无好宴”,你无端请我吃的什么饭?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求我? 秦姿儿笑着说:与你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你猜对了,我就是来求你帮忙的! “呵呵!咱们做了那么久的夫妻,早就是一家人了,又有什么求不求的,直接说吧!” 秦姿儿轻笑一声,压低声音,“晚上陪我去砸窑吧!” “啊!”龙邵文吓了一跳,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他又问了一遍。 “小声点,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秦姿儿一双丹凤眼瞪着龙邵文,“上次砸窑之后,我独自又去干了几票,也有不少收获。”她打开一个随身的小包,在龙邵文桌上稀里哗啦地倒出来几件物什。有怀表、项链、戒指,甚至还有胭脂口红之物…… 龙邵文看一眼,笑了,“这些都是你抢来的?” 秦姿儿把枪一亮,颇为得意地说:当然! “你都抢的什么人?”龙邵文见秦姿儿纤瘦苗条的样子。真不敢相信她会去抢人。 “那可多了。都是一些有钱人家的小姐、官太太什么的吧!” 龙邵文听了啧啧称奇,他实在没想到秦姿儿居然成了一个专劫单身过往女客的“棒子手”于是说:你抢这些东西干什么用?你缺钱花? 秦姿儿只把俏脸一yīn,颇带恼怒地说:你问这问那的干什么?你就告诉我,你到底帮不帮我? 龙邵文笑一声,“嗯!你先告诉我什么事儿,我再决定帮不帮你!” “我踩好了一处盘子,想去砸窑,又担心自己势单力孤的砸不响,这才邀你一同前去。” 龙邵文说:我只抢东洋人,不祸害中国人。 秦姿儿露出灿烂的笑容。“这次我要砸的就是东洋人开的公司,你听说过‘山口运输公司’这个名字吗?” “嗯!听过!是家rì本运输公司,我有不少货物就是托他们代运的。” “那你知道这家公司的老板是谁?” “老板叫做薄天龙,哦!nǎinǎi的。他也姓薄,不会与薄益三那个东洋强盗有什么关系吧!” “当然有关,薄天龙就是薄益三的侄子。” “我一直在怀疑‘山口运输公司’的来路,还果真与薄益三有关,好!我帮你,你想好怎么干了?”问完这句话,龙邵文觉得这句话问的太没面子,又补了一句,“不管怎样!这窑是砸定了。” ……山口运输公司只是一家镖局类型服务公司,公司一没货物;二没现金。有的只是rì本保镖、打手,照理说土匪对这样的公司是不屑于下手抢劫的,抢劫这样的公司也都是费力不讨好。可龙邵文是富可敌国的大亨,秦姿儿是家财万贯颜料商的千金,这二人砸窑却不是为了劫财,纯粹是为了找乐,享受砸窑抢劫的那个快乐过程。 当夜,二人都换上一袭黑衣,连头也蒙了,只露眼睛在外面。趁着北风呼啸、雪片纷飞。潜进了山口运输公司。公司只有一名的看门的rì本浪人,因此很轻松地就被二人制服。随后二人就开始翻箱倒柜地进行打劫,可除了秦姿儿在rì本浪人身上翻出的八百元rì本金票外,其余的却是一无所获。二人也不失望,只把公司里的账簿、文件聚拢在一起。点了把火,付之一炬。而后扬长而去,至于那个被秦姿儿绑了的rì本浪人能否在火海逃生,二人也不去想,一切全看他的造化了。 一遭砸窑成功,秦姿儿很是兴奋,龙邵文双目含水,暧昧地说:咱夫妻是否要亲密地庆祝一番? 秦姿儿拍拍龙邵文的屁股,“自然是要庆祝,明天一早我来请你吃饭!” 龙邵文抓了她的手,“你居然敢拍老子的屁股……”他当下很不客气地伸手在秦姿儿的屁股上也捏了两把,觉得触手间弹xìng十足,心中不由sè心大动,伸手揽了她,在她嘴上亲了一口,就想扒她的衣服……秦姿儿伸手在他腋下一挠,趁他受痒松手时,“咯咯”笑一声跑掉……果真第二天一早,没等龙邵文起床,她就闯进了龙邵文的卧室,拿了抢来的rì本金票在龙邵文眼前扬来扬去,“懒虫,还不起床,快穿衣服出去吃饭。” 龙邵文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你要请我吃饭,我当然非常愿意。不过你总要等我先把裤子穿上才行吧! 岂知秦姿儿眼睛一瞪,“穿裤子还要请示我么?快穿呗!” 龙邵文苦笑说:你是不是要回避一下,我总不好意思当你的面穿裤子呀! “咱们是夫妻!用的着回避吗?” 龙邵文也瞪眼说:老子给你两个选择,一、你出去;二、上床钻进老子的被窝。不然的话,老子可要光着屁股跳出去了……他佯作去掀被子…… 秦姿儿笑一声,伸手帮他扔过衣服,“快穿吧!还要我帮你穿不成?” 龙邵文见威胁不成功,苦笑着在被窝中摸索地穿上了裤子,从床上翻身起来骂道:nǎinǎi的,你简直匪气十足。 秦姿儿听了,“咯咯”笑道:我现在本来就是个红胡子……她从身上摸出一副红sè假胡子,套在耳边挂上,晃动着脑袋…… 她似乎急着去享用自己的胜利果实,也不等龙邵文洗漱,就拉着他出了“加斯普”旅馆,也不叫车,只牵着他一路小跑,来到了一家叫做“普斯拉第”的意大利人开的餐厅,坐下之后就乱七八糟地点了一堆东西,什么“酿花枝”、“香草生腿煎牛仔肉片”、“烧牛柳”……然后又要了一些甜品。最后又要了两份炒面。期间饭店侍者不停提醒她,说是再点就吃不了了,秦姿儿这才罢手。 龙邵文才起床,没有食yù,面对秦姿儿点的满满一桌菜,笑着说:老子越看你越像是暴发户呢!手中刚有几个钱,就拼着命想花出去。 秦姿儿眼睛一挤,颇有几分勾魂的味道,她笑着,“东洋人请客,你还客气什么?” 龙邵文见秦姿儿阳光灿烂却又风姿撩人,身上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时而奔放热情、时而腼腆含蓄的那种中西结合的气质,不由砰然心动,“这妞儿若是上了床,不知会是怎样的表现……妈的,十有**也得像是个土匪……”他笑着说:我昨晚做了个梦! “什么梦?讲给我听听!” “你真要听?” 秦姿儿虽与龙邵文相识的时间不算很长,可对他的秉xìng却了解的入骨三分,见他笑得不怀好意,知道他马上就要“狗嘴不吐象牙了。”当即“咯咯”一笑说:既然你这样勉强,那就不要讲了。 龙邵文知道秦姿儿看出来自己要说什么了,笑了笑说:你可想多了,我昨夜梦到去打劫银行了,抢了好多的钱,拿都拿不走,可累死我了。 秦姿儿眼睛一亮,“这倒是个不错的梦,今夜我们就去打劫银行好了,让你梦想成真,怎么样?” 龙邵文见她无法无天,居然动了打劫银行的念头,笑着说:打劫银行的事情rì后再说吧!先把帐算了,上午我还有事情要办,可不能再与你耽搁了。 秦姿儿“嗯!”了一声,喊来侍者,掏出rì本金票结账,岂知侍者看见金票却摇摇头,表示不收。龙邵文忙问原因。侍者回答了……原来自从哈大洋和现洋挂钩,可以无限兑换之后,哈大洋在哈尔滨的地位是rì益坚挺,早些年无所不能的rì本金票,此时已被赶出了哈埠的市场流通,仅成为rì人之间进行交易和在货币交易兑换时所使用的一种货币。而在市场上却流通不起来。整个东北,除了旅顺、大连这些rì本人控制下的城市外,其余城市也只有个别有背景的rì本人开的店铺还收金票,其余店铺已是不收了,因为金票虽可以兑换rì本金元,但在中国东北却不予兑换。许多人手里抓着金票花不出去,金票就贬值的更厉害,更没人要。 龙邵文笑着对秦姿儿说:咱们应该支持商家不收金票。 秦姿儿不好意思地说:可我除了这金票之外,没有别的了…… 龙邵文笑着说:本来是你请老子,倒成老子请你了……他从身上去摸钱,谁知一摸之下,脸sè立刻微变,原来刚才被秦姿儿催的急,也没带钱就出来了。他想:这下糟了,搞不好老子可要塌台了,老子这许多年来烧杀抢劫、坑蒙拐骗的事情没少干,就是没吃吃过白食……他讪笑着对侍者说:早晨出来的匆忙,没带钱,这个……这个回头再送来吧! 侍者脸sè一变,“一早晨开门就碰到你们这样的主顾,既然没钱,还点这么多菜干什么?” 龙邵文赔笑纠正说:不是没钱,是没带钱。 “有什么不同了?不管你是没钱还是没带钱,总之你是付不了这顿饭钱……”他看着秦姿儿,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意思不言而喻,“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怎就跟了这么一个穷鬼……”他又说,“废话不说了,你倘若再不付钱,只有报jǐng察局了。”(未完待续。。) p 454 雌雄大盗(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一听对方要报官,更是着急,倒不是怕官家来拿他,而是怕塌台丢人,怕传出去后成了别人的笑柄。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因吃白食被餐厅给扣了,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一旦再传到那些别有用心人的耳中,那就更加不妙……他突然想起秦姿儿还有一些戒指什么的,就请秦姿儿拿出来救急,岂知秦姿儿苦笑着说:昨天见几名乞丐在寒风中乞讨,全都送了他们…… 侍者见状,更是嚷嚷地要报官,见龙邵文尴尬无比,秦姿儿突然恼羞成怒地拔出抢来,腿向后一摆,已把椅子踢翻,枪管指着侍者的脑袋,“妈个巴子,老娘是野马山“镇三江”绺子的土匪,今天路过贵地,打扰了一顿,已是老娘瞧得起你们,给了你们餐厅大面子,你若再敢向老娘讨要饭钱,就别怪老娘杀人放火,砸了你这破餐厅…… 此时餐厅中除了龙、秦二人之外,还有几位吃饭的客人,他们见龙、秦二人吃白食不说,居然还拿出枪来威胁侍者,又见秦姿儿如此漂亮的姑娘居然冒充“镇三江”绺子的人,都不信她敢开枪,纷纷围上来对她指责,这一幕只把龙邵文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面对指责,他只缩着脖子,手捂了脸,把头埋在桌上,是一下也不敢抬,心中大骂秦姿儿,“这个野娘们,给老子惹了这么大的祸,今后让老子如何去见人……” 秦姿儿见许多人都朝他喷唾沫星子。向后退了几步。抬枪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大喊:全都给老娘闭嘴,谁若是再敢说话,老娘的子弹可就不长眼睛了…… 龙邵文见秦姿儿的胆子是越来越大,居然到了公然在闹市餐厅开枪的地步,还要挟餐厅侍者及客人,知道她再这么闹下去,引来jǐng察,自己这台恐怕塌的还要再大,忙趁着侍者被秦姿儿威胁没反应过劲儿来的空当。拉着她溜出了餐厅。一口气都没喘,就跑回了“加斯普”…… 接下来的几天,不管秦姿儿怎样哀求,龙邵文是说什么也不同她外出行动。因为他已经无法控制这个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女匪。他知道再这样下去。秦姿儿非得惹出什么大祸不可,到时让他的颜面往哪儿搁! 这天秦姿儿又求龙邵文同他一起出去行劫,被龙邵文照旧拒绝,秦姿儿一怒之下,对龙邵文说:没有你!我一样干出惊天动地的大案来……说罢怒气冲冲的走了。龙邵文担心她出去闯祸,忙派蔺华堂去盯着。 快到晚上的时候,蔺华堂回来说:秦姑娘自从这里出去,就一直在“致中和钱粮代理店”附近闲逛,却什么也不买,也不像是再等人。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龙邵文一听就明白了,秦姿儿这是要打劫“致中和钱粮代理店”。他想:nǎinǎi的,这妞儿的匪xìng居然如此之强,看来老子不跟她一起干,她一个人也是非干不可,现在不是老子要拉她下水,明明就是她要拉老子下水,妈的,要是再不阻止她,早晚得被她害了……他既然知道了秦姿儿的想法。心中担心她有所闪失。天刚擦黑,他早早就等候在“致中和钱粮代理店”附近,只等秦姿儿一出现,就阻止她的这种强盗行径。 果真夜sè深沉之时,一袭黑衣的秦姿儿出现在“致中和钱粮代理店”门口。龙邵文赶忙几个跃步上去,正要说服秦姿儿与他一同回去。不要再干这样的事情,岂知他还没开口,秦姿儿却一把将抱住,惊喜地说: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不帮我,太好了,我已经踩好盘子,咱们这就动手吧! 龙邵文见她如此兴致勃勃,不想给她泼冷水,心中一软,再次同她抢劫了“致中和钱粮代理店” 这一夜抢劫成功后,秦姿儿仿若更是上了瘾,稍后几天,她又缠磨着龙邵文,趁夜静无人,先后打劫了“北满株式会社”、“东省火磨厂”、“井上东亚实业公司”等rì资企业。均是进去后先绑人,然后进行搜身洗劫,最后放火烧账簿及往来凭信。对这些rì本人的公司来说,钱财倒并没有损失多少,可放火烧了账簿带来的麻烦却不小。一名得脱火海的“东省火磨厂”的rì本人在事后对前来调查案件的jǐng察说:劫匪是一男一女,全身蒙得严严的,只露出了眼睛……他似乎对男劫匪没什么印象,对女劫匪却印象深刻,因为女劫匪的身材是他见过的女人当中最让他难以忘记的。 雌雄大盗之名就此传开,不过多数人对这两个只劫rì人公司、商号的大盗并没有什么坏印象,反而都觉得他们是“义匪”。个别报纸甚至还把“雌雄大盗”之名与关东著名大盗十四阎王郭连魁相提并论。郭连魁是整个东北四省的一个传奇人物,他铲强扶弱、劫富济贫,侠名远播。龙邵文、秦姿儿这两个以打家劫舍为乐的土匪,能与郭连魁划了等于号,自是因他们所劫的都是rì本人开的商号,社会各界叫好买账的缘故。 在这几起抢劫纵火案中,“致中和钱粮代理店”的老板韩云阶感觉受了极大的冤枉,因为这一把火的缘故,许多仇rì人士都把他名下的商号当成了rì资商号,并设定为抵制对象,致使其生意受影响不小。其实韩云阶并非rì本人,不过是一个汉jiān而已。他早年间东渡rì本留学,毕业于名古屋高等工业学校。回国后从事实业,渐渐成为富商,拥有资本千万元之巨。其后他又转向以哈尔滨为中心的北满地区,先后独办或与人合办了“哈尔滨致中和钱粮代理店”、“克山义祥火磨”,“哈尔滨信托公司”、“东华仓库金融公司”等企业,这其间,他结识了许多rì本军政界上层人士,尤同张作霖的rì本军事顾问本庄繁交往甚厚。并成为rì本对中国进行经济侵略的代理人……本庄繁主持策划了“九?一八”事变,韩云阶投靠本庄繁,成为rì本侵略者在中国最早启用的汉jiān头目之一。 龙邵文也早知道韩云阶勾结rì本人对中国进行经济侵略这一内幕,因此才没有阻止秦姿儿对韩云阶名下的“致中和钱粮代理店”下手。确实,有时候二鬼子比鬼子还要可恨的多。 ……这之后,秦姿儿似乎是过足了土匪瘾,接连好多天没来找龙邵文。龙邵文也不愿意再惹这个女魔星,乐得她不来打扰自己。毕竟他有自己的“正当生意”,抢劫放火这类的事情偶尔为之还可以,若是以此为乐或是以此为业,却不是龙邵文想要的结果。 他也偶尔听人议论“雌雄大盗”的那些传奇故事,在这些故事中,他被人描述成了有潘安般的相貌,有武松般的力气和孔明般智慧的传奇人物。而对秦姿儿的描述也基本是美貌、柔情这类屡见不鲜的词语,当然也有坊间艺人为了赚人眼球,吸人耳目,居然把秦姿儿描述的匪夷所思、万分离奇,说她是类似七仙女那样的人物,从天空降到凡间,只为了惩处逆天道而行的恶人,更有人谣传她本是盘踞在昆仑山西王母处的一条“万年艳蛇”,身有九头三十六目,时而化作绝sè美女,来世间惩恶扬善……(未完待续。。) p 455 妖魔登门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又一天,张景惠电话通知龙邵文说:新井建议咱们三个人召开一次“远东劳务输出公司”股东会。咱们也好久没聚在一起了,你到场吧! 龙邵文自打得悉了新井jì女输入的yīn谋后,已把公司对外省,主要是长江沿岸大城市输出jì女这一块业务给停了。现在公司业务只靠东省及奉天附近的rì本jì院偶尔进货给撑着,故而收入大为减少,几近达到度rì维艰的地步。为此新井遭到关东军总部的责斥,并令他尽快回复业务…… 新井知道要想再次打通对外输出jì女这一通道,非得有龙邵文的大力协助不可,否则以他之力,必然要多费很多周折。到时固然可以恢复这一块儿生意,可也不知要等多少时rì。他与龙邵文的关系虽还没有到了即刻翻脸的地步,可他们彼此心中都清楚:只要一有机会,必置对方于死地。 迫于关东军司令部的压力,新井不得不请张景惠出面为二人调解,张景惠从人口输入上获利非浅,当然不愿二人因个人矛盾而耽误了发财,因此才把龙邵文叫去开股东会,以统一思想、摒弃前嫌、共同发财。 龙邵文自从独断东省烟土生意后,根本就对“远东劳务输出公司”的人口贩卖业务不感兴趣。但张景惠既然出面讲和,这个面子却不能不给。因此也就勉强前往。 新井一见龙邵文。恭敬地简直就要帮龙邵文舔屁股了。可龙邵文却对他的根本就不感冒,言语中冷嘲热风,不停挤兑。新井听了也不生气,居然都忍受了,其目的只有一个:恳请龙邵文再次恢复长江沿岸大城市的jì女输出生意。 龙邵文本yù直接拒绝,可碍于张景惠的面子,答应再考虑考虑。可却始终拖着不办,每次新井来催,龙邵文总是找各种借口对其搪塞…… ……龙邵文平rì会客,来客总是先填好会客单。交由蔺华堂安排,寻常客人来访,通常都是拿了会客单坐在“龙行东省”公司门口排号,轮到谁了。谁就进去,对于普通的访客,龙邵文话语不多,通常三言两语问完他的情况,便即安排处理,随后再见下一位。此种访客多数都是因为手头紧张,来求龙邵文多少给予接济。 “龙行公司”的账房就在龙邵文会客室隔壁,遇有此种情况,就叫账房拿了现金交给来人。若遇到来访的是较有影响的头面人物,则不用遵循此规矩。直接便可插队会见。 这天龙邵文还没有见完上一名客人,蔺华堂进来说:龙先生,有一个人非要马上见你,一会儿也不肯等,我拦不住……他话还没说完,会客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直接就进来了。 见龙邵文脸露不悦之sè,这名男人自我介绍:我叫河本大作,现任中rì实业公司顾问,今天来找龙先生。是想同龙先生谈几桩生意,因时间紧迫,所以等不及了,就直接唐突闯入,龙先生不会则怨我吧! 龙邵文一听河本大作之名。知道他是个rì本的老牌特务,心想:他来干什么……河本大作曾是关东军司令部高级参谋。陆军大佐。他在任职期间,曾以“参谋旅行”名义,多次在中国东北进行军事侦察谍报活动,为rì后武装侵占中国东北作充分准备,后来他因与土肥原贤二密谋在皇姑屯炸死张作霖,引来rì本国舆论的谴责而被迫辞职,改任了“中rì实业公司”顾问,但他仍是一个换了名头的特务,干的还是那些刺探情报,收买拉拢中国亲rì分子,谋求满**立等见不得人的勾当。 其实rì本国内,在对待如何侵略中国的态度上,也并非意见一致,主要也分为三大派系,第一大派系就是以永田铁山、冈村宁次、小畑敏四郎、山冈重厚、矶谷廉介、板垣征四郎、东条英机、土肥原贤二、山下奉文等人为骨干的少壮派rì本陆军,坚决主张以武力征服中国,取得广大的人力、物力资源,充作侵略全球的基础;第二大派系就是rì本海军军部,他们觉得中国已是rì本的囊中之物,不必浪费兵力,挑起战火,他们主张向南洋和美国进军,以为rì本陆军应该专为对付苏联而用;第三大派系就是rì本国内的那些财阀政客,像什么三菱、三井等财阀,以及rì本外务省的那些高官政客,他们主张对中国应以经济侵略为切入点,迅速占领中国那庞大的消费市场,控制中国的人力物力资源,并不主张对华诉之以武力。 河北大作是rì本陆军中枢部门的少壮派骨干军官,他嘴边常挂的一句话就是rì本首相田中义一那句臭名昭著的话:yù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yù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满蒙。 龙邵文素闻河本大作的臭名,见他以中rì实业公司顾问这个身份来与自己谈生意,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下挥手让蔺华堂退去,也不主动问,只等河本大作主动开口说。 “龙先生,我们rì本人一向是非常欣赏你的才干的。”河本大作上来的第一句话,就给龙邵文戴了一顶高帽子。 “河本先生有话请讲,我时间有限,别绕圈子。”龙邵文知道rì本人找他定然没安着什么好心,当下连与他客套寒暄都给省了,给他来个直截了当。 “好!”河本大作说,“龙先生在特业的经营上,放眼整个中国,可以说是无人出你左右。不仅如此,你还十分具有金融特长,你的龙升银行仅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就在中国竖起了良好的口碑信誉,我们rì本经济界一向认为以龙先生你的声望和才干,应该放开手来,再做一些更大的买卖,我今天前来,就是受了中rì实业公司的委派,想与龙先生合作,联手再干一些大的买卖。” 龙邵文听河本大作说完,也不问他想合作干什么大买卖,只淡淡地笑了笑,“你们东洋人财大气粗,干什么要与我联手做生意,我的这点小生意,怕你们看不上眼。再者说了,我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远大抱负,也不想把生意做的无限大,把自己搞的那么累!我还想多留点空闲时间,玩玩女人,与兄弟们赌上两手,或是找个风景绝佳的地方住上一段rì子,享受一下生活。你的建议虽然不错,可对我来说,却没什么吸引力。” “龙先生,我们联手后,你什么也不用做,就像你与‘远东劳务输出公司’开始的合作一样,你只需投入一些本钱,靠你在特业方面的关系帮着联系一下业务,然后就可以等着数钱了,这其中你喜欢干什么都可以,爱玩儿女人、爱赌钱、还是爱过那世外高人的隐居生活,也都随你了。再或者你嫌麻烦,连业务也不愿联系,你可以把你手中的关系介绍给我,我来替你代劳。” “哈哈!”龙邵文笑了一声,“河本啊!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做生意的料!你今天既来找我谈生意,想必是已经把我的底细打探清楚了,那你就应该了解,我的生意几乎全都是聘人打理,你觉得我有那个本事把生意做成现在这样吗?呵呵!所以你也就别再劝我了,依我看,你的这些生意说白了,只要有本钱就可以,找我合作纯粹就是多余。” 他见河本还要再说什么,当即打住,“河本先生请回吧!你的建议我记住了,我现在没有与你合作生意这个打算,若是我一旦改变了主意,会找你的。”他说完,喊蔺华堂送客,河本大作见龙邵文下了逐客令,只好悻悻地离去。 河本走后,龙邵文气的破口大骂骂:nǎinǎi的东洋倭瓜,居然明目张胆地来拉拢老子当汉jiān,妈的,老子就是再爱钱,也决不干出卖国家民族利益的事情……他骂完又想:我与新井合作经营“远东劳务输出公司”就已经上了东洋倭瓜的当,被新井那个王八蛋骗的落了水。现在倭瓜又来找老子合作,起因全都是新井这王八蛋害的,老子早晚要他的命……他再想:老子与新井合作之前可并不知道新井是rì本特务,所以老子只要及时悬崖勒马,也就不能算作是汉jiān,嗯!老子绝不是汉jiān…… ……第二天,河本大作居然再次登门,让龙邵文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次来决口不提与龙邵文进行生意上的合作。而是大谈如何进行慈善、救济民众,帮助流浪孤儿。龙邵文本想三言两语把他打发离开,可河本大作关于帮助流浪孤儿的话题却让他来了兴趣,这只因他从小就是一个流浪儿,自然对流浪儿从心底就有一种同情及理解。 河本大作说:龙先生不妨成立一家孤儿收容站,收留救济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让他们免受这冬rì寒风之苦。 龙邵文点头说,“这个建议与我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了……”(未完待续。。) p 456 土肥原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河本大作说:听说你前段rì子开了一家禁烟医院,虽然医院承诺对烟民进行免费治疗,可登门接受治疗之人却寥寥无几,估计是规模太小,宣传不力导致。依我看,不如把禁烟医院改成孤儿收容站如何? 龙邵文点头想:这个主意倒也不错,只是河本这个东洋鬼怎地突然生了好心,劝老子行善了……他笑着说:嗯!这个建议我接受了,回头我就安排人去卫生部办理手续,把禁烟医院改成孤儿院吧。 河本接着说:孤儿院成立后,中rì实业公司也可以投入一部分资金,派出一些在救济孤儿方面有经验人的帮着你把孤儿院一同搞起来。 龙邵文知道河本定然没安什么好心,又要从中大出手条子,虽猜不透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却在心中想:任你有千般变化,老子只用一计对付,凡是老子要干的事情,绝不能有你们rì本人往里搀和……他笑了一下问:你中rì实业公司准备投入多少钱? 河本说:逐步累积投入吧!最后数额要看孤儿院的规模和救济的人数了。 龙邵文盯着河本问:你们第一笔钱什么时候到位? 河本想了想说:孤儿院开张后,随着我们进入的人员一同到位! 龙邵文笑了笑:我看你们还是先把钱打过来,至于你们的人,来不来都无关紧要,开孤儿院这样的小事情。我随便派几个人就办了。 河本摇头说:我们中rì实业公司既然有资金投入。当然要派人来管理这些资金…… “河本先生,看来你是不信任我了?”龙邵文刚才还笑着说话,此时脸上却徒然变sè。“你是怕我侵吞了你们的钱是不是?既然你这样不信任我,那这件事情你也不用再提了,没你中rì实业公司的钱,我照样能把孤儿院办起来。 河本还要再说什么!龙邵文却又喊蔺华堂送客了…… 又过一天,龙邵文的会客室里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来人五短身材,结实粗壮,方头大耳。一小撮仁丹胡修理的整整齐齐,他一进来就面带笑容,自我介绍,说叫做土肥原贤二…… 土肥原贤二原是奉军老大张作霖的军事顾问。张作霖死后,他起草了一份计划,想让张学良在东北称帝,担当rì本人统治东北的傀儡。当他把这份jīng心策划的文件送到张学良面前时,少帅怒道:清zhèng fǔ已经被推翻好多年了,你却让我当什么满洲皇帝,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让我被世人唾骂……碰了一鼻子灰的土肥原说不出一句话,只好夹起皮包,悻悻而去。随后,张学良要求rì军参谋本部将土肥原调走。得到的回答却是:这个顾问是rì本zhèng fǔ派来的,我们没权调动…… 心头满是怒火的少帅对来人说:好,你们没权,我没法子。但我有不见土肥原贤二这个权力……随后他告诉侍卫官:今后土肥原顾问来,我任何时候都不见。我不跟他谈话……自此土肥原就再也见不到张学良的面,rì本高层本就对土肥原擅自行动炸死张作霖不满,也就趁此机会免了他的军事顾问一职。但没有任何军职的土肥原的贼心不死,仍滞留在东北不走,秘密受雇于rì本“少壮派”掌权的关东军部,到处上串下跳、四下流窜。干着刺探情报、拉拢汉jiān、四处挑衅、制造祸端的特务勾当。此时他便在哈尔滨白俄人开的jì院里秘密建立了情报处,到处见缝插针,寻机往进地找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妄图搞乱东北,使rì本人可以从中取利。 龙邵文早已不止一遍听说过土肥原贤二之恶名。知道他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他来拜访自己。肯定与河本大作的目的相同,想拉自己下水,替rì本人服务,当下装作并没听说过此人的名头,只当做普通来客那样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哪知土肥原贤二并没有回答龙邵文的问题,他环视着龙邵文的会客厅,笑着说:瞧您会客室的陈设,真是不俗,想来您定是知识渊博,墨水喝过不少。 龙邵文把二郎腿一翘,身体往椅上一靠,伸手从桌上摸过金烟盒,弹出一支“嘉力克”放在嘴边,又凑在桌前,用桌上放着的一个巨型炮状打火机点着了,起身吐了一口烟圈,“老子只抽纸烟,吸鸦片,书从来不看,那是因为不识字。至于你说老子爱喝墨水,一定是外面人给老子造谣,妈个巴子,老子从来不爱喝墨水,又不是没钱买洋酒,喝墨水干什么!喝得满嘴脏兮兮的,还怎么亲女人?”他使劲拍一下桌子,盯着土肥原发着怒,“是哪个王八蛋这么诋毁老子?坏了老子的名头!” 土肥原见龙邵文大大咧咧的一副流氓样,又如此不学无术,连喝墨水的含义都听不懂,也不知道他是出于自然,还是故意做作,笑了一下,又奉承说:你们中国人常说物离土贵,人离土贱,没想到龙先生却用事实证明了这句话并不一定全对,您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在东省做下了这么大的事业,足以证明你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是金贵的。看来人离土贱这句话在你身上并不适用。 龙邵文见土肥原贤二顾左右而言他,不说正事儿,只一味地对自己阿谀讨好,干脆也顺杆子就上,信口说:土匪猪先生,你们rì本有两样东西我是非常喜欢的,这第一是东洋女人;第二就是樱花了。东洋女人肤sè白腻,百玩儿不厌,老子倒是玩儿了个够,只可惜我上次去东洋的季节不对,没见到樱花开放,倒是有些遗憾了。 土肥原笑着说:樱花三月开放,龙先生倘若喜欢,到时可以前去。其实上海的气候与我们rì本九州岛差不多,种植樱花是一点问题也没有。龙先生如喜欢樱花,尽可以把樱花种植在你上海的庭院中。以便随时观赏。(未完待续。。) p 457 断牙(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哈哈”一笑,“妈个巴子,你这胖头的注意倒是不错,只可惜我怕樱花到了中国水土不服,存活不下去。再说赏樱花没有你们东洋女人在一旁陪着喝酒取乐,也是无趣的很啊!” 土肥原也跟着一笑,“我们rì本女人温柔贤惠,的确是招男人喜欢,龙先生喜欢玩儿rì本女人,这简单,你随时都可以从你的“远东劳务输出公司”把她们唤来,想怎么玩儿还不是随你?” 龙邵文见土肥原话锋一转,就把话题扯到“远东劳务输出公司”上来,“呵呵”一笑说:土匪猪先生,你把老子的品味瞧的太低了吧!你当老子是小流氓吗?实话对你说吧!老子喜欢的是你们rì本的良家妇女,jì女可不喜欢。” “哈哈!龙先生原来好这一口,那也好办!”土肥原小眼睛sè迷迷地说,“咱们可以合办一家公司,我从rì本专为你招一些良家妇女来当职员,到时怎样摆弄她们,还不是你说了算?” 龙邵文见他终于扯到了正题,笑了一声,“老子喜欢吃猪肉,不一定就要在家里养一头大肥猪,为了几个东洋女人就开一家公司,未免有点小题大做。” “其实龙先生也不用另设公司,以龙先生在金融界的地位,你只要把龙升银行的业务再扩大一些规模就好了,如果龙先生有这个意愿,我们可以合作。先在奉天设一家龙升分号作为尝试。如果成功,再推行到全中国。” 龙邵文不耐烦地摆手,“银行这个东西老子没什么兴趣,小来来的开着赚点就行了,可没那么大的功夫把心思全放在那上面。” 土肥原笑着说:我们的合作可以多样化嘛!你如果嫌开银行费时费力,那我们也可以在别的方面进行合作。 龙邵文笑了一下,给他来了个不置可否。 土肥原说:我愿意与您共同出资,在东省范围内开上十几家烟馆,龙先生以为这个建议如何……他见龙邵文不说话,又退一步说:嗯!要不这样。资金我全包了,你不用出一分钱,只要以你的名义来经营烟馆,利润咱们五五分成就好。 “滚犊子。恐怕这才是你的主要目的。”龙邵文心中骂了一句,淡淡说:这个就没必要了,我贩运烟土不假,可我毕竟是个中国人,若是与你们东洋人搅在一起干这买卖,恐怕不大妥当吧!” 土肥原笑着说:中rì一衣带水,向来亲善,自唐朝起,我国就多次派遣唐使来中国学习文化,至今我们rì本的一些习俗还跟你们唐朝时候一样!我们中rì间的不少名人。都曾作诗感怀中rì间的这份伟大友谊,你们中国古代有位大诗人李白,为送别他的rì本朋友晁衡,大哭一场,作诗说:rì本晁衡辞dì dū,征帆一片绕蓬壶。明月不归沉碧海,白云有sè满苍梧。晁衡也作诗说……西望怀恩rì,东归感义辰。平生一宝剑,留赠结交人……龙先生你看,这是何等感人至深的中rì亲善啊!你说我们搅在一起不大妥当。这话可就把我们中rì间的距离拉远了,显得有点生疏了,我们的古人尚且如此重视这份伟大友谊,我们总不能连古人也不如吧! “什么!你说晁盖?妈个巴子,那可是水泊梁山大名鼎鼎的土匪头子啊!怎么。他居然是你们东洋人,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胖头,你知道晁盖的报号是什么?”龙邵文见土肥原一脸的茫然,笑着说,“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妈的,你连晁盖的报号都不知道,就敢说他是你们东洋人,这不是睁着狗眼说瞎话么!老子教给你,晁盖的报号为托塔天王,当然,这个托塔天王,与哪吒三太子他爹托塔天王绝不是一个托塔天王,胖头,你可千万别搞混了,哦!你不会说哪吒他爹也是你们东洋人吧!嗯!这还真不好说,想当初齐天大圣孙悟空闹天宫时,就是这个疑似东洋人的托塔天王专他nǎinǎi的同孙悟空过不去,胖头你说,这托塔天王若不是你们东洋人,干什么一定要同齐天大圣过不去?” 土肥原心中大骂:八格,一个四六不分的无赖……他笑着说:天上的神仙并没有国籍之分,即便托塔天王,乃或玉皇大帝是我们rì本人,那也无可厚非。 龙邵文心底大怒,“你nǎinǎi的,居然说神仙是你们东洋人。”他点头含笑,“你这话极有道理,你们的天皇,怕就是玉皇大帝在人间玩了东洋野鸡生下的。” 土肥原大怒,他“啪”地拍下茶几,腾地站起,“你敢侮辱我们的天皇陛下!” 龙邵文佯作吃惊,“这是抬举你们天皇啊!不管他的生母是谁,他的生父是玉皇大帝那是一定没错的,肥猪先生,你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呀!”他“哼!”一声,骂道,“不识抬举……”当下嘴里哼着小曲,再不理他。 土肥原也“哼!”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缓缓坐下说:我想龙先生还是同我合作的好,现在我大rì本关东军有一百万之众驻扎在旅顺、大连一带,所有不合作者的下场,我想即使我不说,龙先生也应该明白。 龙邵文笑了笑,喊蔺华堂送客…… 岂知土肥原贤二竟然不走,上前几步,拍着龙邵文的桌子气势汹汹地说:我可不是河本大作,你说送走就送走的。这是在东北,在满洲,可不是在上海,还轮不到你这么嚣张,我给你和我们rì本关东军合作的机会是瞧的起你,你若是不识抬举,可别怪我不可气,张作霖怎样?张学良怎样?他们还不是乖乖听我们rì本人的?你今天对我的态度,就是对我们rì本人的敌意,我们对朋友一向都是很友好的,而对敌人,我们只给他一条选择的道路,那就是让他去死…… 土肥原贤二在中国拉拢汉jiān通常是固定的三步骤,一、阿谀奉承。世人没有不喜欢这一套的,阿谀奉承可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二、金钱收买。这更不用说,因为金钱能使鬼推磨;三、威胁利诱,逼人就范。他见对龙邵文阿谀奉承与合伙做生意的金钱收买都不管用,就凶相毕露的使出第三招,威胁利诱,想逼龙邵文就范。 雷震chūn、杜从周等人听到龙邵文会客室中土肥原的咆哮之声,纷纷推门进来,见土肥原正拍着桌子对龙邵文大喊大叫的呵斥,无不震怒,上前就要对其动手。土肥原把双手往腰间一卡,声sè俱厉,“谁敢!”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依旧是气势汹汹,面对雷震chūn、杜从周等人,居然是面无惧sè。 雷震chūn本是土匪出身,做事从来就没有什么敢不敢的,而杜从周也绝没有不敢的道理,二人挥拳就要对土肥原下手…… “等等!”龙邵文喊住二人。他笑着对土肥原说:我说土匪猪,你喊够了吧!你知道老子刚才为什么懒得搭理你?老子是在想,与你吵架徒费口舌、白费力气不说,搞不好还惹的一肚子闲气,所以老子决定不与你吵架,只把力气留下,等会儿你骂够了,老子再跟你一并算账……这句话说完,雷震chūn与杜从周、蔺华堂三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土肥原因为熟悉中国国情,jīng通“满洲”事务,又在情报工作中手段高超,心毒手辣,善于制造假象迷惑对方,让对方为自己服务,因此有“满洲劳伦斯”和“土匪将军”之称,由名字便可知道此人凶悍过人,此刻面对龙邵文的威胁,竟是气势不弱,只把眼睛一瞪,狠狠地盯着龙邵文。 龙邵文笑着说:你知道老子是什么人,你敢这么在老子面前像疯狗一样大喊大叫,说明你来之前就有所准备了,可有一点儿你不知道,老子若是准备收拾一个人,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了你……他笑着对雷、杜二人说:动手吧!先把他打晕,然后到外面找个地方活埋了,千万不要在这里杀人,省得晦气,外人知道这里见过血,以后可就没人再敢登门。 土肥原听龙邵文说想把自己不见血地弄死,大拇指与食指屈成一个圆圈,往嘴里一放。“呜”地打了一声响亮的唿哨。雷震chūn上前就要往下拿他,岂知土肥原竟然伸手灵活地避开来,然后身子向下微蹲,手握成拳左右一摆,双脚一前一后分开,摆了个小弓箭步…… 龙邵文笑了一声,骂道:nǎinǎi的,你这矮胖子倒是强悍,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只是老子已经给你摆下了瓮中捉鳖大阵,你反抗无非是多吃点苦头……他对雷震chūn使个眼sè,雷震chūn拔出枪来,指着土肥原对龙邵文说:龙爷,我看别跟他费事了,直接把他杀了就算。 龙邵文眼睛上翻,眉头微皱,似乎是有点为难,但还是咬牙点头说:也好!省得打起来,把老子这里搞个乱七八糟。 雷震chūn眼露凶光,盯着土肥原说:nǎinǎi的,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rì……话毕,他“啪”地一声就搂动了扳机。 土肥原心想:完了……他眼睛一闭,等待死神降临。岂知这一瞬间,雷震chūn一个箭步迈过去,手一伸,就把土肥原的喉部掐住,虎口卡住在他的喉结上方,土肥原顿时觉得气喘不出,声发不了,眼前一阵金星,红、黄、兰、绿不停闪动。 雷震chūn用眼神问龙邵文,要不要直接弄死!龙邵文略一摇头,雷震chūn点点头,手略微一抬,中指、食指已经压在土肥原耳后的颈动脉上,一用力……土肥原顿时觉得失去知觉,倒在地上。 求推荐,求月票,求收藏,求订阅、求点击,求书评指点……谢谢!(未完待续。。) p 458 断牙(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雷震chūn这一手是土匪最惯用的招数,手在对方颈动脉上一用力,对方瞬时就因脑部缺血而产生晕厥现象,如此时再不放手,接着用力压上片刻,则会使对方死亡。雷震chūn的这一手不知经过多少次在活人身上的练习,早已练得炉火纯青,分寸也把握的十分jīng准。其实雷震chūn刚才就已经手下留情了,他如果想直接杀死土肥原,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他在掐住土肥原脖子的同时,只需用大拇指手摁住他的喉结一侧,用力向外一推,土肥原也是必死无疑…… 龙邵文从椅子上站起,走到土肥原身边,笑着说:他刚才打了一声口哨,一定是在呼唤同伙……说话间,就听见“加斯普”旅店一阵sāo乱。似乎是有人要强行往里闯。龙邵文新收的兄弟孟夏正进来说:龙先生,是李九鹏带人来了,说是要见龙先生。 龙邵文对杜从周说:看来今天是杀不了他了,nǎinǎi的,那也不能便宜了他!你把他的三颗门牙给敲掉了,然后再把他弄醒!看他没门牙走风漏气的,以后还怎么打口哨!看他今后还敢不敢再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杜从周犹豫了一下:龙先生,对这个王八蛋小施惩戒即可,真要敲掉他三颗牙!怕惹来麻烦,毕竟咱们在这里还有生意,跟rì本人闹的太僵了也不太好! 龙邵文笑了一声:不怕!你动手就是了……雷震chūn见杜从周仍在犹豫,就说:我来吧! 龙邵文“嗯!”了一声。对杜从周与孟夏正说:走,去会会李九鹏!妈的,上次还好端端地在一起喝酒攀交情。这才过了多久,他就带人来砸老子的场子。这家伙儿不会跟土肥原已经穿一条裤子了吧!” 李九鹏的确已被土肥原收买了,土肥原收买他的方法非常简答,许之以大笔金钱。他答应给李九鹏的“花会赌局”注入一笔资金,且不要分红,还答应帮他在哈尔滨开设烟馆数家,且交由李九鹏打理,挣的钱均分。又把南十三道街清真寺对面的一套住房白送给他,除了这些实物现金之外。土肥原又赠予他rìjì数名,供他随时yín乐。只是李九鹏其人有一特殊癖好,素来讨厌少女,只喜欢良家妇女。专瞄那已经出了阁的少妇,只要有他中意的,千方百计设法霸占,他觉得这样才有成就感,因此对rìjì没什么兴趣。置之一边不理…… 黑势力中人多数都是见钱眼开,见利忘义,善恶不分之辈,土肥原在东北经营多年。早就通过金钱收买,女sè利诱等方法收买了一大批汉jiān为其卖命。建立起一个十分庞大的,专为rì本人服务的间谍网。哈尔滨帮派、黑势力组织。像李九鹏、姚锡久、路登平、吕一山、范同常等,几乎都被他收入囊中,成为他侵华的先遣军。 龙邵文一见李九鹏就笑逐颜开,“九鹏兄,你来了,提前也不打声招呼,不然我怎么也该到门口迎你才对。” “哦!龙兄,我是随土肥原先生一起来的,土肥原先生现在哪里?” “在会客厅啊!怎么了?”龙邵文装作惊讶地问。 “嗯!没事儿,我与土肥原先生约好谈事情,见他半天不出来,想进去看看!你看方便吗?” “瞧你说的,都是自己兄弟,总说这外道话!你来我这里什么时候不方便了?快请!里边请。”龙邵文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摆了个请的姿势,客气地把李九鹏向客厅中让。 李九鹏犹豫了一下,让随行的兄弟等在外面,自己则随着龙邵文进了会客厅。他一进会客厅就大吃一惊,只见土肥原颓然地坐在地上,头发凌乱,满脸的血污,赶忙问:土肥原先生,您这是? 龙邵文笑道:刚才土匪先生正坐着跟我谈生意,突然间蹦起高来,结果就摔成这样…… 李九鹏心想: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坐在那里蹦个高,就能摔跤?就算是摔了,最多也只是摔个大屁蹲,也不可能摔出一脸血啊!十有**是被龙邵文指使人给打的……他忙过去扶起土肥原,又问:土肥原先生你还好吧! 土肥原一张嘴,“呜呜!”地发了几句不太清楚的话!嘴里还不停地向外渗着血及口涎,把李九鹏恶心地忙向后一躲,又想:这土肥原号称jīng通九国外语,四种中国方言,怎么突然连话也说不清楚了……他瞥见土肥原嘴里黑魆魆的露了几个洞,仔细一看,原来是少了六颗牙齿。 龙邵文让雷震chūn敲掉土肥原三颗牙,雷震chūn敲掉他三颗牙后,觉得三颗怎么也不对称,看着极其别扭,于是又赠送他三颗,让他上下牙看起来更协调,省得上面缺两颗,下面缺一颗的让人看着不舒服。 “呦!”龙邵文吃惊地说:土匪先生怎地把牙都摔掉了!nǎinǎi的,你也太不小心了!摔跤的时候也不说把嘴给闭上了,这以后说话走风漏气的可怎么办!嗯!怕是得出去镶金牙了!不过镶金牙也不难看,我有一个叫范四的朋友,就刻意镶了一口金牙,看起来倒也威风凛凛,显得有钱得很……他又问李九鹏说:刚才他跟你说什么你听懂没有啊? 李九鹏冷着脸不理龙邵文,只说:土肥原先生,您说的是什么? “呜呜!烂……窝……头……”土肥原竭力说。 龙邵文笑了一声,“你nǎinǎi的,这窝头都是又糟又硬的,哪有烂的,土匪先生这一跤摔的不轻啊!怕是把脑子给摔坏了,也不知道哈尔滨哪家医院治脑子治的好!” 李九鹏心想:什么烂窝头!难道他饿了?想吃窝头……他问:土肥原先生,你想吃蒸得烂乎一点儿的窝头? “呜呜!啊!”土肥原正要说话,突然看到雷震chūn正在晃动着手里的铁锤子,吓了一跳,忙躲在李九鹏身后,指着门“呜呜”地连声喊叫。 龙邵文笑着说:土匪先生,你想干什么也不一定要用嘴说的,尽可以打口哨招呼兄弟来帮忙啊!刚才你的口哨声又亮又尖,悦耳得很!来!再吹一声听听? 土肥原听后,又蹦起高来,口中“呜呜!”声不断。 龙邵文忙拦他,“别蹦了,再蹦剩下的牙可就保不住了。” 土肥原似乎吓了一跳,拽着刘九鹏朝门口走…… 李九鹏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土肥原刚才不是想吃“烂窝头”。他说的是“带我走!”他把土肥原拉到门口,正要出门,龙邵文突然冰冷着说:九鹏兄,这头土匪猪欠我的钱还没还呢!你可不能就这么把他带走了吧! 土肥原一听,赶忙连连摇头摆手,向李九鹏表示他并不欠龙邵文的钱。 李九鹏一怔,心想:这龙邵文的胆子也太大了,谁不知道东北现在是rì本人的地盘,别看东北军看似在这里说了算,可rì本人要是跟他们翻脸,只怕张学良也吃不了兜着走,现今龙邵文不但把土肥原的牙打掉,居然还敢跟他讹诈钱,他是不想活了啊! 李九鹏却不知道土肥原现今已被rì本高层将身上的光环全部褪去,已无任何军职,纯是平头百姓一个,他自然不能因为被人殴打而找军部替他报仇,一来名不正言不顺;二来他也丢不起这个人。而且自rì俄战争之后,在整个东北,所有人都对rì本人异常蔑视,街头经常见rì本人挨打的情景,张学良掌管奉系后,更是纵容这种排rì风cháo,rì本人在东北的地位是一rì不如一rì,且有每况俱下之势,不但普通百姓歧视侮辱rì本人,就连强盗打劫也专挑rì人住宅或商铺,龙邵文正是吃透了土肥原的这种尴尬处境,才敢对土肥原下手殴打,甚至偷偷暗杀。 一个在中国横行霸道十余年的老牌特务居然被打成这样,那是说什么也不能让同僚知道的,若是传到那些与他有矛盾人的耳中,还不一定会遭到什么耻笑!还好土肥原手中另有一张王牌在握,他知道他一旦要使出这张王牌,龙邵文是必死无疑,只不过他还不愿意让龙邵文就这么轻易的死去,因为他觉的像是龙邵文这样的帮派中人,贪财好sè是他们永远都改不了的致命缺陷,只要他们这些缺陷存在一天,就有可能为rì本人所用。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到龙邵文非死不可,土肥原绝不会动用这张王牌。 “龙爷!”李九鹏拉脸说:土肥原先生今天是我的客人,他与我约好有生意要谈,照理说欠债还钱,我本不该干涉你们之间这些事情,可你能不能买我一个面子,让我带他走?你们的帐rì后再算如何? 龙邵文痛快地说:行!既然九鹏兄说话了,我这钱就算要不回来,面子也是一定要给的,大家都在江湖上讨生活混饭吃,我信得过你九鹏兄的为人。 李九鹏一抱拳,“谢了!那我就把他带走了。” 龙邵文笑了一下,手一伸,“请……”然后对土肥原笑着说:土匪先生,再会啊!哪天我一定登门拜访……(未完待续。。) p 459 东洋恶客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下午天擦黑的时候,蔺华堂给龙邵文拿进来一只信封,说:龙先生,这是刚刚有人给送来的……龙邵文接过信封,发现信封中似乎是装了什么东西,沉颠颠的,他晃了晃信封,笑骂道:他妈的,里面装着子弹,一定是土匪猪派人送来的……蔺华堂接过信封,走到桌前撕开,果真倒出三粒子弹来! “土匪猪在要挟老子……”龙邵文把子弹抓在手中看了看,对蔺华堂说:你把杜从周给我喊来! “龙先生,您找我!”杜从周进来问。 龙邵文点点头,说:土匪猪吃了这么个大亏,定然不肯善罢,雷震chūn知道土匪猪在哈尔滨白俄jì院的办公地点,那里是他在哈尔滨设的特务站,你现在就多召集一些兄弟,装作**,去把它端了吧! 杜从周答应了,正要走,龙邵文又喊住他说:土匪猪是职业特务出身,向来诡异狡狯,又喜欢故弄玄虚,你小心了!不管能不能成功,必须要让兄弟们全身而退,不要吃亏,哈尔滨虽不像奉天,没有大队东洋军驻扎,但是小股的东洋兵却是有的,你如果遇上,万万不能开火,以免搞出国际争端,给东洋人以生事的借口。 杜从周琢磨一下说:龙先生的意思是故意找茬寻衅,然后把白俄人的jì院给砸了? 龙邵文笑了笑,“直接去砸意图太明显,你找个借口。比如装作在jì院中争风吃醋什么的。让几个兄弟一起抢一个白俄娘们儿,然后趁机大打出手,把这个特务站先给它翻个底儿朝天,只要是张纸就全部拿回来,老子倒要看看这个土匪猪在jì院里搞什么把戏!” 杜从周问:那情报站的rì本特务怎么办? 龙邵文想了一下,交代说:把他们全都绑了,送到野马山“镇三江”绺子,让他去勒赎吧! 杜从周笑了,“这发财的好机会,可惜落不到咱们兄弟的头上……” 杜从周走了一小时后。蔺华堂进来说:张景惠带了一名东洋军官来了……龙邵文想:张景惠见老子一向都是在jì院里,这次却事先连个招呼也不打就突然来访,他什么意思?嗯!一定是东洋人吃了亏,跟张景惠打麻烦。要他给老子施加压力了,老子倒要小心应付着……”当下赶忙迎了出去…… 张景惠一见龙邵文就笑着说:老弟!竹下参谋下午特意从奉天飞到咱们这里,就是专门来拜访你的,想和你谈谈在生意上合作的事情。这不,他一下飞机,连我的公署都不去,就赶着前来见你。 张景惠身边一个瘦瘦高高,身穿rì本陆军军服的军官对龙邵文微微鞠了一躬说:我叫竹下俊,特意来拜会龙先生,事先也没打招呼。还请恕我无礼。 “刚打发了土匪猪,又来个猪参谋,妈个×的,东洋猪都赶到老子这里来开会呀……”龙邵文本以为rì本人逼迫张景惠来与自己打麻烦,正觉得不好应对,此时听张景惠说还是谈生意上合作的事情,登时放下心来,心中一轻松,就有一种想上厕所的感觉。他说:我刚才憋了一泡尿没来的及撒,你们会客厅先请。我撒泡尿就过去。 张景惠“哈哈!”一笑,“快去吧!可别憋坏了……”竹下俊却皱了下眉头,“龙先生请便。” 龙邵文微微抱拳,自去方便,他既知张景惠不是来同自己打麻烦的。因此这泡尿撒得是酣畅漓淋,痛快异常。便后正想洗手。却把伸到水前的手缩了回来,“妈的,不洗了,一会儿在竹下这个东洋倭瓜手上擦一擦…… 回到会客厅,龙邵文笑着对竹下俊伸出手,“猪参谋,欢迎欢迎,难得你能这么瞧的起我,大老远地从奉天跑来看我,怎么也得让我尽尽地主之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看咱们不如找个jì院,摆下花酒,一边叫几个漂亮妞儿陪着喝酒,一边轻松谈咱们的事情怎么样?” 竹下俊伸出手与龙邵文握了,正要说话,张景惠拍着肥厚的手掌,“老弟这个主意不错呀!咱们就去jì院吧!” 竹下俊想把被龙邵文紧握着的手抽出来,岂知龙邵文却热情的不撒手,也只好任由他这么握着,他笑着说:不必麻烦了,我是乘军部专机来的,明早天一亮还要赶回奉天处理公务,时间紧迫,耽误不起,不如就在这里谈吧! 龙邵文在竹下俊手上捏了捏,蹭了蹭,“猪参谋既然公务繁忙,那咱们就长话短说,不知道猪参谋想与我谈什么生意?” 竹下俊被龙邵文紧紧握着手,颇感不自在,手上稍微用力,挣脱了,他说:我手上有一批海洛因,价值不菲,想借龙先生的行销渠道,把这批货发出去!我只要拿回本钱,至于利润,就全让给龙先生您了。 龙邵文曾听任江峰说过,海洛因是鸦片提纯后的产物,上瘾后无法戒除,寻思:东洋倭瓜哪有这样的好心,让老子来挣钱,他却只求回本,一定又是包藏了祸心,妈的,若是所有人都去吸海洛因,那老子的烟土又卖谁去,这不是在抢老子的生意嘛……又想:只是张景惠把他介绍给老子来谈生意,直接拒绝可不大好,怎生想个办法支吾过去!嗯!老子先假意答应他,然后就用老办法,拖着他,到时就说货卖不出去,让他连本带利的都亏了,他又能把老子怎样! “小事一桩……”龙邵文笑着说:货交给我就放心吧!怎么着也不能让咱们的rì本朋友吃亏了不是? 张景惠笑着对竹下俊说:我说什么来着,我这位老弟为人最是敞亮,他既然说这事儿交由他办,自然是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竹下俊微微鞠躬,“十分感谢龙先生,请问你什么时候打款,我好尽快把货给你发过来。” 龙邵文听了想:×你nǎinǎi,你是想让老子出钱卖你的货啊!哼!你个东洋猪头,算盘倒是打的够jīng……他笑着说:猪参谋,既然你是想借我的渠道代销海洛因,自然是货物脱手后咱们再行结算,你要我先垫钱吃入你的货物,可就不合乎规矩了吧! “龙先生,海洛因赚到的钱全部归你,我只要本钱,利润我是一点也不要啊!”竹下俊强调一句。 “猪参谋,海洛因是个新玩意儿,我从来都没碰过,谁知道前景怎样?到底这东西好不好销,我现在心里也没数。归根结底,还是烟鬼说了算,你说是成本价了,万一市场不认,烟鬼不认,跌破成本价也是很有可能的,万一白给都没人要,那我收了你的货,岂不是要赔个jīng光?” 竹下俊不说话,看了张景惠一眼,张景惠咳嗽了一声,“老弟,竹下参谋现在手头紧张,不然也不能找你吃货,海洛因这东西你虽然没搞过,但谁都知道这玩意儿比鸦片可金贵的多,你就算暂时销不出去,但放在手中也绝对是赔不了钱的,照我的意思,老弟你就先把货收了,再慢慢地往出卖吧!” 龙邵文看了张景惠一眼,见他脸上似笑非笑的,也不知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当下笑着说:我是个生意人,担不得风险,猪参谋你要是愿意,那就把货先给我发来,要是想让我掏钱卖你的货,这生意咱们可就没法合作了。 张景惠点点头,又对竹下俊说:其实这个……这个龙先生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竹下参谋,要不你就先把货发过来卖着?以老弟的为人,本钱是肯定少不了你的。 竹下俊本来拉张景惠过来是做龙邵文工作的,没想到张景惠刚替自己说了一句话,就调转风头,立场不坚定地站到了龙邵文一侧。可张景惠既然这样说了,竹下俊只好无奈地表示:我再考虑一下吧……他嘴上这样说,心中却对张景惠极为不满,“这个张景惠明明已经做了我们rì本人的走狗,怎么不向着我说话?” 他却不知张景惠素来是以自己的利益为重,不管是中国人,rì本人,还是俄国人,只要能给他占了便宜的就是好人,什么国家利益,民族气节,个人感情,在金钱面前统统让路,纵使他此时早已经投靠了rì本人,做了汉jiān,但rì本人给他的好处与他从龙邵文身上得到的好处二者相比,他还是更倾向于后者的,因此是向着龙邵文说话的…… 就在此时,蔺华堂突然敲了一下门,探头进来说:龙先生,杜先生来了,问您什么时候方便……龙邵文知道蔺华堂说的是杜从周回来了,也知道蔺华堂如果没有什么急事,绝不会在他会客时打断他,当下对张景惠说:张老爷子,你先陪猪参谋坐会儿,我有点事儿,去去就来……他对竹下点下头,抱歉地笑笑,匆匆出了会客室。 见龙邵文出来,蔺华堂忙拉了龙邵文走了几步,低声说:龙先生,雷震chūn中了枪,已经被杜从周送去医院抢救,有可能…… 龙邵文一下急了,“怎么回事?” 蔺华堂说:他们好像是中了埋伏,具体原因您还得问杜从周,我知道的也不多。 “他妈的,老子倒是小瞧了这个土匪猪了……”龙邵文骂了一声后,说:你给老子备车,老子去同张景惠打个招呼,咱们就去医院,雷震chūn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就是把哈尔滨掘地三尺,也得把凶手找出来替他报仇。”说完话,他转身进了会客厅。 “这么快就办完事情了?”张景惠笑着问。 龙邵文笑笑,“张老爷子,有批货出了点问题,我要马上赶过去看看,至于和竹下参谋合作的生意,等竹下参谋考虑好了,随时通知我就行,你看怎么样?”(未完待续。。) p 460 仇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张景惠一听货出了事,知道是烟土,这是涉及到自己利益的大事儿,当下也不管在一旁拉着脸不高兴的竹下俊,催促说:老弟快去处理吧!竹下参谋有我陪着,你放心。 竹下俊实在是忍无可忍,伸手拍了一下沙发扶手,站起来怒道:龙先生,我想你即便有再着急的事情,也急不过与我们大rì本皇军的合作吧! 张景惠见rì本人发了脾气,忙说:老弟,要不你再同竹下先生谈谈?等与他把事情谈妥了,再去处理你的事情如何? 龙邵文脸一拉,也不理张景惠,只说:竹下参谋,我是看在张老爷子的面子上,才耐心坐下来与你谈了这么半天,至于合作生意的事情,现在就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老子不干……说完话,他再也不看竹下俊一眼,扬长而去…… ……龙邵文赶去医院的时候,雷震chūn的尸首已被蒙上了白布单放在了太平间,他掀开雷震chūn身上的布单一看,已经被脱得赤条条的雷震chūn全身都是血窟窿,前胸、腹部、胳膊、腿上的枪眼能有十多处……龙邵文缓缓地把白布单替雷震chūn盖好了,突然变得脸sè苍白,嘴唇乌青,双眼通红,手也开始颤抖起来……他强行克制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只在雷震chūn尸体旁边一动不动地站了好久。 见到龙邵文这般伤心yù绝的样子,杜从周垂头丧气地过来说:龙先生。我们遭了暗算。土肥原早在jì院里布下了埋伏,我们才一进去,还没等叫姑娘,对方就开了枪…… 龙邵文面无表情,“震chūn是走在最前面吗?” “不,是我在前面领路,我进去后,对方没有开枪,直到震chūn进来,他们才乱枪齐发……我的前面有一堵墙。枪声响起来的时候,我躲在一处他们打不中的死角,可是震chūn前面却什么遮挡也没有。所以……” 龙邵文看着杜从周肩膀上打着绷带,问:你伤的怎么样? 杜从周摇摇头说:中了一枪。不碍事,弹头已经被我用镊子取出来了。 龙邵文“嗯!”了一声,寻思:土肥原一定是提前得到了老子要派人去端他老窝的消息,所以才预先布置好埋伏,只是真如杜从周说的那样!正巧他身前有一堵墙?难道杜从周又是藏在老子身边的内jiān?不然他怎地没随着雷震chūn一起去死……他看了杜从周一眼,见杜从周一脸的愧疚之sè,怎地都不像是一个jiān细。又想:妈的,老子身边一定有jiān细,不是杜从周又能是谁?只是杜从周又不是老子肚子里的蛔虫,绝对不会提前知道老子要去端土匪猪的情报站。更何况他也没时间去给土匪猪通风报信啊!nǎinǎi的,看来这个地方是凶险重重,要是不抓到这个内jiān,老子说不定也会遭人暗算丧了命…… 杜从周咬牙切齿地说:龙先生,我知道凶手死是谁!三天内,我一定把他抓到你面前。 “是谁?”龙邵文平静地看着杜从周。 “路登平!伏击我们的人,其中有两个我见过,是路登平手下的兄弟,一个叫张珊涵、一个叫李亮武,是路登平的左膀右臂。 “就是那个开烟馆的路登平吧!这就没错了……”龙邵文似乎是自语说:土肥原一定是用开烟馆为诱饵来拉拢他替东洋人卖命!” 杜从周又补充说:其实不止是路登平被rì本人收买了。姚锡久、李九鹏等,早也同rì本人勾结到了一起,穿了一条裤子。 “嗯!看出来了。”龙邵文擦拭了一下眼角沁出的泪水。雷震chūn打从鄱阳湖出来后就一直跟着他,二人间仿若亲兄弟,感情极深。现在雷震chūn惨死哈尔滨,龙邵文心中的难过。实在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时在他的心中,没有比替雷震chūn报仇的事情更大了…… 杜从周看出龙邵文心中悲痛难抑,他抱拳拱手说:龙先生,我先走了,三天之内,我若是还没回来见你,麻烦你给我收尸吧! 龙邵文点点头,拍了拍杜从周的肩膀,他本想再嘱咐几句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 第三天晚上,哈尔滨突降暴雪,孟夏正冒雪跑到“加斯普旅馆”对龙邵文说:龙先生,我们抓住了李亮武,关在了傅家甸的一处民房中,杜从周让我来问问您,要不要亲自动手处置他。 龙邵文点点头,吩咐蔺华堂备了车,即刻赶往傅家甸。 龙邵文到的时候,李亮武已经被打的昏迷了过去,杜从周见龙邵文来了,从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兜头浇在了李亮武身上,李亮武一个激灵,幽幽转醒……龙邵文沉着脸,眼中喷着火,坐在了张徽山给他搬过来的一把椅子上,他问:路登平在哪儿? 李亮武眼睛一闭,对龙邵文的问话充耳不闻。 杜从周恨恨地说:龙先生,这家伙及其剽悍,一晚上被打的昏迷了三次,可就是不说出路登平的下落。 龙邵文发话了,“念他是条汉子,别再折磨他了,你再问他最后一遍,他若是还不说,给他来个痛快的吧!” “好!”杜从周答应了一声,yīn森森地说:李亮武,我知道你是受路登平的指使,龙先生让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要是再不说,我就送你上路。 “龙先生,我若是说了,你能不能保证不杀我?”李亮武终于开了口,“我之所以抗到现在也不开口,其实就是在等你来,我知道龙先生是大人物,向来一诺千金,你如果答应不杀我,我就告诉你路登平的下落,否则横竖是个死,你就杀了我吧!” 龙邵文淡淡地说:“好!老子答应饶你不死,但我要你持枪杀我兄弟的那只手。” ……路登平被龙邵文堵住的时候,他正同张珊涵等六七个兄弟在彻夜豪赌,路登平身前的赌台上放满了白花花的银洋,他豪气万丈地手持骰盅摇着,“还有没有下注的?开了啊!” “等等!我押!”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 “押就趁早,过时不候啊!”路登平与他兄弟们的心思全都在赌台上,似乎一点儿也没听出来这声音有任何的不对之处,直到一只手被被重重地摔到了赌台上…… “我押李亮武的手。”说话的正是龙邵文。 路登平一惊,正要从赌台上站起,杜从周早已来到他的身后,用枪顶住了他的头,红着眼,“爷今天只要找路登平与张珊涵,与其他人无关,谁要是拦爷,爷就杀了谁!” 张珊涵喊道:兄弟们,跟他们拼了……他伸手就要拔枪,谁知他手下的那群流氓却一个个抱了头蹲在地上,没一个人响应他。张珊涵知道不对,忙转头向门口看去,见门口多了一群持枪的汉子,还架着一挺苏制马克沁机关枪……张珊涵叹口气,把手中枪扔到了地上。 守在门口的正是“镇三江”和他的四梁八柱。龙邵文对朋友素来大方,只要见到“镇三江”及他手下的那帮兄弟,次次都是三千五千的给花,因此与他们的交情极为深厚,无论何时有事相求,只需随便派个人知会一声,“镇三江”和他手下那帮兄弟无不欣然前往 龙邵文对“镇三江”抱了抱拳说:我只要路登平与张珊涵,其余人还烦劳大当家的把他们押到山寨看管一段rì子,等风平浪尽了,你勒赎后再放了他们。 “镇三江”对龙邵文一抱拳,二话不说,押了六七名流氓走了。 “跪下。”杜从周呵斥路登平与张珊涵。 “龙爷!你听我说。”路登平分辨着,“我真不知道那天去白俄jì院的是你的兄弟,都是土肥原那个王八蛋骗我……” “他怎么骗你了?”龙邵文平淡的语气中带着的丝丝杀气,使路登平不由得头皮发炸,凉气一股股地自后背透出,他说:土肥原找我,说是禁烟局发现我走私烟土,派人来缉拿我,我一时激动,就派李亮武与张珊涵带了几名兄弟躲在jì院里准备伏击禁烟局的烟土稽私队,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是他们是龙爷的人,这是一场误会,误会啊!这一定是土肥原那个王八蛋嫌我不听他的话,不肯答应与他合作,才下了套子让我往里钻……” “误会!我让你误会!”龙邵文上前就是一脚,狠狠地踢在了路登平的嘴上,登时把他门牙踢掉两颗,“你一个误会就要了老子兄弟的命。妈的,老子今天要是让你死的舒服了,就是你养的。” “龙爷!我绝对不是主凶,派人给你送子弹的是李九鹏,在jì院伏击你们的也是以李九鹏的人为主。我是上了李九鹏与土肥原的当。龙爷!您大人大量,我愿意将功赎罪,诱李九鹏出来供你处置……”路登平已经看出来形势不妙,嘴里含糊不清地为自己开脱。 龙邵文再不理他,转身出了门,杜从周冷笑一声,拿了根绳索套在路登平的脖子上,将绳索的两头紧紧地缠在手掌上,双手用力向外一开,路登平立时气绝。张珊涵见路登平双眼外凸,口鼻渗血,舌头外吐,死状极惨,早已吓得肝胆俱裂,跪着就向门口爬去,杜从周冷冷地看着他,等他快爬到门口时,杜从周从路登平脖子上抽出绳索,“嗖”地一声甩向张珊涵……(未完待续。。) p 461 瓢舀鱼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站在外面被冷风吹了吹,觉得头脑比刚才清醒了许多…… 杜从周从屋里出来问:龙先生,李九鹏一定也参与了这次伏击,趁着现在消息还没走漏,要不要把李九鹏的赌场也给端了。 龙邵文正要说话,一辆卡车疾驰过来。车很快就开到龙邵文的身前,滨江县jǐng察局局长高齐栋带着一队人马从车上跳了下来。 龙邵文笑着上前打了个招呼:高局长,这么晚了还有公干? 高齐栋不yīn不阳地,“哦!是龙先生,我接到报案,说是有流氓在此滋事,不知道龙先生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干什么?”。 “嗯!我来这里是探访一位朋友,谁知人不在,这就要走了……”龙邵文向高齐栋拱拱手,“高局长,再会!”说完话,他就朝停在不远的车前走去…… “等等!”高齐栋喊到,“龙先生,请你稍等一会儿……”他挥手让手下的小jǐng察进屋中去检查。龙邵文从身上摸出烟盒,弹出一支烟点着,静静地站在车边抽了。他知道高齐栋绝不是接到流氓滋事的报案才过来,像流氓滋事这样小的治安案件,绝对搬不动高齐栋的大驾,那么高齐栋此番前来,定是受人指使。龙邵文更加深信自己的身边一定有内jiān,不然自己前脚刚到傅家甸,后脚高齐栋就跟了过来,天下哪有什么巧的事情。 杜从周把屋中杀人现场处理的很干净。高齐栋一无所获。见到手下的小jǐng察朝自己摇头。高齐栋笑了一声,对龙邵文说:不好意思龙先生,公务所累,得罪了。 龙邵文只笑了笑,也不说话,向高齐栋拱拱手,上了车,车绝尘而去…… 车上,杜从周问:龙先生,李九鹏那里怎么办? 龙邵文望了望车外深沉的夜sè。一句话也没说。 ……果真如土肥原所承诺的那样,又过了几天,李九鹏的第一家烟馆开业了,烟土来源虽在表面上也是“龙行”烟土专卖公司的。可私底下却大肆走私、贩。龙邵文得知情况后大为不忿,却苦于在东北根基浅,地盘生、兄弟少,暂时拿他没办法,而李九鹏的背后却有土肥原勾结了rì本军部给撑腰,跋扈且嚣张。龙邵文知道张景惠一向见钱眼开,早已经与rì本人勾结到了一起,而李九鹏开烟馆,事先也一定得到了张景惠的默认,也就只好暂时把此事放下…… 眼看chūn节临近。龙邵文正琢磨着要不要动身回上海,“镇三江”却突然来访,他说:龙爷!你是不是与你的夫人闹别扭了? 龙邵文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知道“镇三江”说的是秦姿儿,当即笑问:怎么突然这样问? “镇三江”笑笑说:你那如花似玉的夫人,已经在我的山寨中住了两三rì了,住的还是你们上次住的那间小木屋,我见她神sè间郁郁不快,猜想你们是闹了别扭。本想劝她回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才跑下山来,把情况告诉你,省得你四处寻她不到。着急上火。 龙邵文心中嘀咕:这小妞儿跑到野马山土匪窝干什么去了?nǎinǎi的,莫非她认准了土匪这一行当?要去野马山落草为寇……他笑笑说:大当家的。走吧!我跟你去看看! “镇三江”说:我这次亲自下山,也是想请龙爷去寨中一聚。 ……小木屋暖意融融,龙邵文进去的时候,秦姿儿正坐在炉前加柴。柴火烧得正旺,映红了她的脸。 “nǎinǎi的,我说你最近怎么不去找我去打劫了,原来却在这里躲清闲。”龙邵文笑着说。 秦姿儿听到龙邵文的声音,脸上露出喜sè,她站起身,向前迎了一步,“你怎么突然来了?” “老婆在这儿,我不来又能怎么样?”龙邵文的口气近乎无奈。 “嗯!你来了正好!快陪我出去打猎,打渔!” “咦!你几天不卖弄一下你的身手,就不知道rì子该怎么过了,现在不抢劫放火了,改拿猎物撒气了?” “好了!趁中午天还算暖和,快走吧!我听他们说河里面的鱼肥着呢!味道可不错。” 龙邵文有点奇怪地问:这大冬天的有鱼可打吗? “我早就问好了,在冰上开个洞,随便一捞,就能把鱼打上来。”秦姿儿拽着龙邵文向河边走去。 龙邵文一边走,一边佯作生气地说:若是抓不到鱼,我可要脱光你的衣服打你的屁股了。 ……山寨的不远处就是一条河,河面光可鉴人。秦姿儿在光滑的冰面上照了照,又脱下厚实的皮帽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她起身笑了笑,逼着龙邵文在冰面上开洞。龙邵文看着厚厚的冰层发愁的说:这么厚的的冰,可怎么往开凿,没等打开冰窟窿,我就累死了。 秦姿儿装作很生气地说:凿不开冰面可怎么抓鱼!这个问题我可不管,你来想办法吧! 龙邵文想了想,突然高兴着说:有办法了!你等着我!我去把山寨中的弟兄全招呼过来,一起朝着同一个地方撒尿,再厚的冰也把他给化了……他也不等秦姿儿回答,掉头朝山寨跑去。 秦姿儿见龙邵文果真跑向山寨去叫人来撒尿化冰,气的是哭笑不得,连连跺脚喊他!龙邵文却是不理。秦姿儿想:他果真叫了那么多人来撒尿化冰,即便打上来鱼,可也不能吃了……她担心的事情并没发生,龙邵文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手中却拿了两颗炸弹! 冰层真的很厚,龙邵文用铁镐在冰面上刨个坑,放好炸弹,再用枪去shè击,两颗炸弹炸下来,才不过只在冰面上炸出一个桌面般大小的冰窟窿。他抹汗笑着,“好了!姿儿,冰窟窿开好了,你倒是给我捞条鱼看看?” 秦姿儿在冰窟窿前蹲着等了一会儿,眼看冰窟窿又快要结冰冻住的时候,她拿了一只葫芦瓢伸进了窟窿中,稍等片刻,猛地向外一舀,果真舀出一条肥大的河鱼。鱼从瓢中一跃而出,掉在了河面上,在河面上不停地扑腾翻滚…… 龙邵文看的目瞪口呆,他没想到秦姿儿这样随便一捞,就能把鱼捞上来。他忙从秦姿儿手中接过瓢,学着她刚才的样子,也把瓢伸进冰窟窿中,等了一会儿,感觉有鱼进来,忙向外一舀,也是一条肥大的河鱼落在河面上。 龙邵文喜不自禁,接二连三地把瓢向冰窟窿中舀去,又舀上两条鱼后,却再也没鱼肯上钩了。 秦姿儿笑着,“好了!这里已经没鱼肯上钩了,若是再想捞,非得在离这远远的地方再开一个冰窟窿不可。” “四条也够咱们吃了,搞开冰面太费劲儿。”龙邵文笑着说,“走吧!趁着新鲜,回去炖了。” 秦姿儿笑一声,把河面上的鱼捡了,到岸边清开一小片雪地,拢了一些枯柴,折了几根树枝,拔出身上的刀把树枝削尖了,鱼也不去鳞,直接穿上去,摸出火柴点了一把枯草,又把柴引燃…… 龙邵文笑道:原来你是要烤鱼……他接过秦姿儿手中的鱼,架在柴火上就要去烧……“等等!”秦姿儿喊他,“等柴烧成火炭之后再烤,现在烟正浓,烤出来可不能吃了。你去拾柴往上架吧!柴越粗越好!”龙邵文答应了,捡了一些粗柴架到了火堆之上。 过了一会儿,柴火的浓烟沤尽。只剩火红的木炭。秦姿儿拿了一条串在树枝上的鱼架在了炭火之上。龙邵文见状,也赶忙拿鱼架上去烤。河鱼极肥,烤了不大功夫,就有油脂渗出,滴在炭火之上,发出“哧啦!”的声响。 龙邵文做事一向没耐心,烤了一会儿,见不知何时才能烤熟,便把鱼架在炭火上,也不看鱼,只把眼睛在秦姿儿身上瞄来瞄去,见她专注烤鱼的样子很是楚楚动人,不禁心中一动,伸手在木炭上蹭了点黑,靠近秦姿儿坐了,伸手说:你脸上有根草棍儿,我帮你捡了吧……伸手在她脸上一抹,已把炭黑蹭了上去…… “呦!你脸上怎么黑了,我帮你擦了!”龙邵文伸手往秦姿儿脸上摸去。 秦姿儿伸手挡一下,又推了他一把,“你烤的那条鱼已经快糊了,再不翻,一会儿可就不能吃了。” 龙邵文被推的晃了一下,屁股反而又朝秦姿儿靠了靠,脸上带着莫名的笑,“不能吃就吃你的。” “才不给!”秦姿儿把手中鱼翻了个,挪个地方,远离了他。 “呵呵!不给?”龙邵文凑上去,把秦姿儿的腰勾在手臂中,笑着说:鱼我所yù也,熊掌亦我所yù也,要吃不上鱼,我可只能吃熊掌了……他凑嘴向秦姿儿的唇上亲去。 秦姿儿“扑哧”一笑!扳着他的脑袋,“你倒是把我比成熊掌了。”他又把龙邵文勾在他腰间的手扳开,笑着说:乖乖烤鱼去吧!熊掌可不属于你……龙邵文早已心旌摇荡,见秦姿儿似乎有想逃的意思,正要伸出双臂再抱,秦姿儿已经笑了一声站起,龙邵文忙伸臂一搂,秦姿儿笑了一声,跑开。 龙邵文笑着说:还跑?这附近荒无人烟的,看你能跑到哪儿! 秦姿儿却不理他,只往林子中跑去。一边跑还一边说:寨子里的人说,这里是棒打獐子瓢舀鱼的好地方,这瓢舀鱼我倒是尝试过了,现在去打獐子……(未完待续。。) p 462 射猎、离愁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见她跑入林中,心中更是一乐,“她不朝人多的地方跑,却跑入林中,这可不是在勾引老子嘛……当即拔脚追去。 进了林子,秦姿儿却不知躲哪儿去了,龙邵文笑了笑,在雪地上找到了秦姿儿的脚印,喊道:再狡猾的猎物也逃不脱猎人的掌心,雪地上有你的痕迹,还能躲到哪里!快出来……喊了几句,见秦姿儿不露面,又喊道:天都要黑了,可别迷路找不回去。 他走到一棵云杉前,探头向树后张望,只感觉双肩搭了两只手上来,他以为是秦姿儿,笑着说:你脚步倒轻,居然没声没息地从后面出来吓唬老子……他正要伸手去抓秦姿儿搭在肩上的双手,鼻中突然闻到一股腥臭之味儿,他只把手去掩了鼻子,皱眉想:口气、体气、脚气,女人三气中只要沾得一气,便属末流,秦姿儿这妞儿口中的气味儿可不怎么样……思虑未定间,突见秦姿儿从身前不远处的一棵树后闪出,脸上露出惊恐之态…… 龙邵文当下大骇,“秦姿儿在老子身前,那趴在老子肩膀上的又是什么人?” 他听身后之人口中不断发出“呼哧”之声,正要回头去看,秦姿儿大喊道:不要回头,你身后是一匹狼。”喊话的同时,她从腰间拔出枪,对准龙邵文。 此时龙邵文已能感觉到狼口中的热气不断隔着自己头上的貂皮帽子,喷到自己的后脑勺上。而它的口涎也似顺着脖子流到后脊梁,他此时已分辨不出,后背湿乎乎的一片,到底是狼的口涎。还是被吓出的冷汗,他只觉手脚一阵冰凉,瞬时头皮发炸,浑身的汗毛都已竖起。他既不敢回头,也不敢说话,身子哆哆嗦嗦的硬挺着站着一动不动,生怕这匹狼突然朝自己的脖子上咬下一口…… 秦姿儿举着枪,不停地比划来比划去。瞧样子似乎是随时都可能搂动枪扳机。龙邵文知道秦姿儿枪法极臭,她如果真的开枪,恐怕狼没被打死,却把自己给打死了…… 脑后的热气越来越重。狼似乎已经等不到他转头咬他的脖子了,只用尖利的牙齿撕扯着他脖子后面的衣领。龙邵文紧缩着脖子,就在他脑中飞速旋转,想着怎样才能把趴在身上的狼摆脱时,“砰!”地一声。秦姿儿已经开了枪,吓的龙邵文忙把双眼一闭……再睁开眼时,狼已经倒在他身后的地上,四肢不停地抽搐着。狼眼通红,泛着碧光。却是头上中了一枪。 “***。”龙邵文骂了一声,瘫坐在地上缓了片刻。才僵直地站起身来,伸出穿着厚厚大头棉皮鞋的脚,使劲儿地往狼身上踢去,狼又挣扎了几下,便再不动弹,瞧样子是死了。他再看秦姿儿,见她双手撑地,颓然坐倒在雪地上,忙过去把她扶起,强笑着说:你可真敢开枪,你就不怕一枪没把狼打死,却把老子给打死了?没想到你的枪法突然变好了…… 秦姿儿呆呆半晌不说话,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龙邵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哭又吓了一跳,本想再开玩笑逗逗她,见她这个样子,赶忙哄她,“好了!没事儿了!你枪法jīng湛,在这种危机关头之下,居然能临危不乱,气定神闲地开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一枪,挽救老子的生命于毫发之间,真不愧是自女娲娘娘之后的巾帼第一人……” 秦姿儿听他满嘴胡说,信口开河,说自己是什么女娲之后的巾帼第一人,觉得可笑,“扑哧!”笑了一声,止住了哭泣…… “你说!该怎样处置这个可恨的畜生?”龙邵文看着死狼,兀自恨恨着。 “扒了它的皮,我们一人缝一件背心穿。” “嗯!好主意,趁着还没冻透,赶紧扒皮。” 回到山寨,龙邵文把刚才的经历对“镇三江”讲了,“镇三江”笑着说:亏你没回头,不然可就真的被狼咬中脖子死了。前些年西边草原大雪,狼群成灾,数百匹狼追逐蒙匪巴布扎布的两辆卡车,他手下的五十多人有二十人多人被饿狼咬死,最后狼群竟连卡车的轮胎也都全部咬破。剩余的那些人不得已,把轮胎浇上汽油围成火堆拒守,最后援兵赶来,才侥幸逃脱了被群狼围猎的命运,你今天只遇到一匹狼,可算的上是幸运了。 黄昏,因雪而更显得洁白寂寞。落rì的淡红泼洒在雪地上,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孤寂。 回到小木屋,龙邵文见秦姿儿已把刚带回来的狼皮平铺在地上,正冲着它发呆。他“呵呵!”笑了一声,说:在想怎样下手剪裁?这张狼皮不小,足够咱们一人做一件背心穿。 秦姿儿幽幽着说:我可没想穿什么狼皮背心,我在想你有几房夫人。 龙邵文一怔,“她怎么突然这样问……”也不知该如何回答,笑了笑,没有说话。 见龙邵文不说话,秦姿儿突然上前一步,勾住龙邵文的脖子,“我不管你有几房夫人,你同她们离婚!我嫁给你。” 在龙邵文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离婚这个词儿。一则他没结婚,何来离婚之说,二则他认为男人娶个三妻四妾很正常,要娶一个女人,也不见得非要离婚不可。而要同一个女人睡觉,也不见得非得把她娶回家不可。当即笑了一下说:我可不敢娶一个女强盗回家。 秦姿儿在他的肚子上狠狠地给了一拳,似笑非笑地说:我这个强盗还不是你给教出来的?最初要不是你怂恿我持枪抢劫rì本人的公司,我又怎么会变成一个女强盗?” “女强盗好的很啊!老子很喜欢。”龙邵文弯腰揉了揉肚子。骂道:***,你可够狠的。真下手打啊!” “女强盗好吗?你若是觉得我好,若是喜欢我,就把我娶回家!我会不顾一切地跟你走……”秦姿儿盯着龙邵文认真地说。 龙邵文听她又提起了这个问题。“哎呦!”一声,捂着肚子说。“这肚子可疼死了……”他就势倒在狼皮之上,蜷缩了身子,像个大虾米般。秦姿儿看他倒下,默默地蹲在炉前,把一根根粗柴塞到炉中,炉火好旺。过了一会儿,她也随着他倒在了狼皮之上。从后面抱了他,只把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身后。眼中竟然浸出泪水…… 明月皎皎,白雪皑皑,北风卷地,呼啸哀咽。一阵穿林而入的朔风吹开了木屋的门。卷起沙般的雪尘打熄了屋中的红烛,木屋内顿时一片黑暗,屋外冬夜一览无遗,低沉而萧瑟。秦姿儿在暝暝中摸索着起身,关了门。正要重燃红烛,龙邵文却从后面将她抱住,把她的身子扭过,朝她唇上吻去。她的唇柔软而冰凉,她的回应热烈而疯狂……情不贵声。贵在意深,此情此景。一切言语都成了多余…… 激情骤退,龙邵文沉沉睡去,迷蒙中,他感觉到倚在他背后的秦姿儿似乎是在哭泣,泣声中带出的情感孤寂而悲凉。他也不敢回头去问或者是去宽慰,心中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她把婚姻看的这么重要!***,她真想同老子睡觉,跟老子结不结婚有什么关系了,哦!她是怕以后进了老子的家门做了小,怕老子的原配夫人欺负她、给她小鞋穿。***,他却不知老子至今未婚,更没想过要娶她回家,她倒自作多情起来。不过……不过这妞儿哭的好像挺伤心,搞的老子倒是有点心软。只是老子要娶唐嫣的事情还没办妥,现在又多了一个,妈的,这事儿倒有些不好办了…… 秦姿儿默默地哭了一会儿,就再没了声音,似乎是哭的累了、倦了、睡了,龙邵文轻轻地把她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拿下,又扯过一张兽皮慢慢给她盖上。听她呼吸均匀,似是睡的很甜。他悄悄地拉开木屋门来到外面…… 冷夜中的天空格外清澈,月弯如勾,星繁而亮。龙邵文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听到大厅中群匪摇骰子、押宝的声音,顿时兴奋起来,快步向大厅走去……。 赌了一夜的龙邵文回到木屋,秦姿儿已经不在了,看到铺在地上的狼皮,他伸手上去摸了一下,似乎还有一些余温。又见狼皮上遗落了一枚翠玉扳指,扳指下压了一张纸条,扳指小巧玲珑,明显就是女人饰物。龙邵文心一揪,把扳指小心地收了。拾起纸看了,上面用木碳写着:良辰美景,人生有几。一夜梦醒,冤缘前定。还有几句诗:白云翩翩翔天庭,流景仿佛非君形。白云飘飘舍我高翔,青云徘徊为我愁肠……他虽粗鄙无文,也能看懂是分别赠语,忙走到外面,问放哨小匪崽秦姿儿的下落,小匪崽说秦姿儿一早就出寨门走了,龙邵文本想去追,但想她已经去的远了,就放下了这个念头。回想昨天还在一起烤鱼,shè狼,相拥而卧。今朝却突然分离,他知这一分离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心中莫名地变得烦乱起来…… 回到哈尔滨,龙邵文探听了秦姿儿小姨家的落脚处,几次想登门去找,可每次到了门口,又为自己找出借口逃脱。心却更是因此而惴惴不安,有点担心再不能与秦姿儿碰面,他有时想:即便不睡觉,能与她在一起说说话也是好的。 龙邵文早年虽恋顾菲儿极深,后又与唐嫣有了情愫,却没能如现在一般,第一次有了两情相悦的感受,与秦姿儿相处的时,他并没有强烈地感受到自己已经恋爱了,此时分离,却莫名地有了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离愁别绪…… 龙行东省的一部分内容暂时告一段落,当然,并没有结束,而是迂回铺垫一下再接下去。在写时,我总想,怎样写才算是爽文。是不是拳头加智力一路下去,直至让四方纳首,八方叩头!后来否定这种想法。不论什么类型的小说,什么样的表现形式,都应该有一个合理的度,一旦越过,那就是胡说八道,让人看着有一种疯癫不严肃的感觉。 在本中,我首先写的是人,然后才写故事,故事是建立在人的基础上,可以说,什么样的人,决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这就是我理解的一句俗话:xìng格决定命运。 至于这本会写成什么样,我不刻意把握,一切由时代背景,人的xìng格推动,在这个范围内,我会尽量写出爽一点的文字。我只想在这本写完后,能让你们记住我中的每一个人物……龙邵文、叶生秋、阿礼、红旗老幺……乃或一系列笔墨不多的小龙套,青莲阁的翠萍、马米顿、那个跟狗对峙眼神的冷三。我甚至有想法,如果决定再写(暂时没这个想法),也学学别人的方式,向大家征名,把大家的名字也写进中,这样或许看着会更有趣 进入十二月,我的时间更少了,暂时每天保证一更(在上午十点多),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再把更新恢复。 最后,我想求票,不论什么票都好。《庄子》上讲述了一个故事:庄子家有两只鹅,请客时,家人问杀哪知,庄子说:杀那只不会叫的……我想,我就是那只不会叫的鹅。 外面又在下雪,食物难找,露台外的几只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它们又在等我喂食了,虽然我放食物的时候,它们会暂时跑掉。 就到这里……(未完待续。。) 463 谋杀、核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腊月二十八那天,蔺华堂对龙邵文说:从行署传出的消息,明天奉天有一趟去南京的飞机,载的全是东北军的军政要员,听说要去南京给蒋主席拜年,龙先生要不要回上海?也可顺便搭乘此飞机。 蔺华堂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飞机全部控制在军方手中,并非一般人可以乘坐,寻常人即便有钱也买不到票。想乘坐飞机,非得有过硬的门路不可。 龙邵文也曾犹豫过要不要走,此时一听有飞机通航南京,当下整理物品、收拾行装,对公司的事情做了安顿,去与张景惠告了别,说是要赶赴南京,面见蒋主席汇报工作。随后又连夜驱车赶往奉天,免得错过了飞机航程……临行前他终于鼓足了勇气,去秦姿儿小姨家想同她作别,可是秦姿儿却不在家中,她小姨对龙邵文的态度冷谈,绝口不透漏她的去向。他本想把秦姿儿遗失下来的那枚翠玉扳指托她的小姨转交给她,但扳指在他掌心握了良久,终于还是没舍得,只好带着些许遗憾离开哈尔滨…… 新井从张景惠口中得知龙邵文要走,即刻赶往“加斯普旅馆”送行,他眼含热泪,希望龙邵文一路保重。龙邵文大为感动,握着新井的手良久无语。他说:中rì人民的友谊比海深,而咱们间的友谊,更深的没法形容,若非要一比,就像是唐朝的李白与晁……妈个×的晁盖。可惜我不会作诗。不然我一定大哭着作一首诗…… 新井激动地说:没想到龙先生如此重情,颇有中国汉唐遗风……这正是:故人北辞哈尔滨,寒冬腊月上南京。龙先生,你一路顺风啊……他从身上摸出一只钢笔,“龙先生,我是突然得到你要走的消息,所以来时匆匆,没有为您准备什么礼物,这只金笔跟了我好几年,现在送了你吧! 龙邵文小心地接了钢笔。颇为沉重地从身上摸出一只jīng致的怀表,神情凄惨地说:新井先生,这是我临赴东北前一个朋友所赠,算是一件古董了。我一向非常珍爱,现在我要走了,就把这只怀表转赠于你,留个纪念!他跨到车前,对新井摆手说:永别了!我的rì本朋友! 新井听后,脸上带着笑,心想:从你嘴里就从来没听到过什么好话,不过你说的没错,咱们的确是要永别了……他连连点头,“龙先生。永别了,永别了。” 龙邵文上了车,开出一段路后,拿出新井送的那只金笔看了看,吩咐蔺华堂打开车窗,把钢笔抛了出去。 蔺华堂笑着说:瞧这支金笔倒还值几个钱,这样扔了有点可惜。” 龙邵文笑笑说:贪小便宜吃大亏。 见蔺华堂脸上露出不解的神sè,龙邵文笑笑,没再说什么! 新井回到住处,拿了龙邵文送的怀表左看右看。极是喜欢……这只怀表的样式老旧,似是一块欧洲几十年前的老产品,如今在市面上早已不多见了,个头也比寻常怀表大了一倍都不止,表盖上浮绘了两个身材丰满的欧洲侍女。颇有几分古典怀旧的风情。表的上方有一跟细细纯金饰链,下方则是一块儿蓝宝石吊坠。一看就价值不菲。让新井尤为喜欢的是,表盖儿被弹开时发出“嘡!”的一声,音质清脆,极为悦耳。 新井把怀表拿在手中把玩儿了一会儿,发现怀表的时间似乎不是很准,他看了一下自己的腕表,发现怀表慢了五分钟,就把怀表的调时扭拽了出来,调整了一下怀表的指针,指针刚被调整到位时,表的侧面“啪”地弹出一根细细的针,扎在了新井握表的左手上,新井一疼,伸右手去把拔那根针,却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开始发麻发木。新井知道针上有毒,且毒xìng蔓延极快,想来个“壮士断腕”以保全xìng命。岂知毒xìng的蔓延竟然超乎想象之快,等他拔出刀想要切掉自己的手腕时,却发现整个一只胳膊都已经麻木的不能动了。 此时新井的脑中突然显现出龙邵文跟他挥手告别时的情形,他表情僵硬中,依旧狠狠地想:咱们互道了永别,八格,那就地狱里见面,到时再拼个你死我活,除非你扔了那支笔,不然里面的毒液shè出,任你三头六臂,也绝对难逃活命…… ……飞机自奉天东飞行场起飞八小时后,在南京明故宫机场降落。一下飞机,龙邵文即刻赶赴国府去见蒋介石。 东北“易帜”后,国内形势稍微安稳,蒋介石便一手琢磨着剿共,一手排除异己,预谋在国内制造一场新的军阀混战。依照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的一贯做法,**虽然是一定要荡平的,但首先必须要把“内”安了才行。所谓的内,自然就是“李、冯、阎、张”四大军阀!相比之下,**反而成了“外”。 龙邵文到国府时,蒋介石正在开军事会议,趁此机会,他把从岳林浦那里得来的间谍秘方给陈果夫送去。陈果夫见龙邵文果真搞来了他需要的东西,自然是欣喜异常,高兴之下,又送给龙邵文一件极为特别的礼物——指环枪,算是对龙邵文的回报。 会后的蒋介石似乎心情大好,一见龙邵文就笑骂道:娘希匹,张群、吴铁城、宋大章他们三个人早就回来了,你却在那冰天雪地的东北一住就是好几个月,干什么了? 龙邵文手捧一只装着吉林参的盒子递给蒋介石,“主席!我按照您的吩咐,和东北军中的高级将领交朋友去了啊!” “你都交了哪些朋友?给我说说!”蒋介石接过盒子,饶有兴趣地打开,看到里面放了一根大拇指粗细的人参,用红线紧紧地系着,根须枝枝桠桠地一根不缺,寻思着:三妹最近jīng神不大好,皮肤又过敏了,却埋怨老子不卖力,使她长期生理抑郁造成的,娘希匹,老子每天千头万绪,压力这么大,哪有jīng力,嗯!正好用这人参调理一下,就不信她不服老子…… “交的朋友可多的去了,有汤玉麟、张作相、张景惠、冯麟阁……”龙邵文数着。 蒋介石把人参盒子收好后,笑着说:嗯!汤玉麟绰号二虎,是最早跟着张作霖的老兄弟;张作相是个泥瓦匠出身,早年也是马贼;张景惠当土匪前是个卖豆腐的;冯麟阁早年是辽西巨匪……娘希匹,你认识的这些人,怎么都跟你一样,没一个正经出身!全都是马贼土匪! 龙邵文心想:nǎinǎi的,一说到身份问题就往老子身上扯,你还是个无赖出身呢!比马贼土匪也强不到哪儿去……他笑了一声说:主席啊!你也知道,在东北军中但凡有点头面的人物,几乎都出身绿林,我不跟他们来往,可真是交不到什么有脸面的朋友了。 蒋介石点点头,“也是啊!”他顿了一下,又问,“你与这些人中哪个的关系最好?我给他派个不小的差事,算是给你长长脸。也让其他人看看,你龙邵文的朋友,我蒋中正是会待为上宾的。” 龙邵文没犹豫地说:张景惠吧!这次易帜张景惠是赞同的,另外我与东北军的这些将领交朋友,也都是张景惠从中给撮合。主席,你准备给他派个什么差事? 蒋介石点点头,笑着说:张景惠的为人我倒是多少了解一点,他与rì本人的关系可亲密的很啊!当初炸死张作霖后,rì本人为了防止奉军报复,早就对张景惠进行了收买,必要的时候就让他打出奉天**军的旗号来制造内讧,幸亏奉军中有个叫臧式毅的比较高明,再三劝说张学良克制,阻止已经发了疯的张学良报复rì本人,从而避免了与rì本人的冲突,才算是把这件事情给压住了,不然rì本人与张景惠里应外合,东北的形势可就不妙了。此人虽有汉jiān迹象,不过既然是你推荐的,就让他来南京当zhèng fǔ军事参议院的院长怎样?你可以提前给他透透风,卖个交情。 龙邵文听后心想:妈的,你就喜欢在东洋倭瓜面前保持克制的奴才,这个臧式毅老子也认识,一看他那yīn阳怪气的嘴脸就不舒服得很……你让老子预先给张景惠透风,老子可不透这个风!nǎinǎi的,谁不知道你向来说了不算的,老子若是提前透了这个风,到时候你又说了不算,岂不是把老子搞的难以做人?再说你明知道张景惠有当汉jiān的可能,还要用他,是什么意思……他“嗯!”地答应了一声,“我回去就给他透个风,让其余那些人也看看,只要肯同蒋主席派去的人交朋友,好处是不小的。” “对!”蒋介石笑了一下,“听吴铁城说你这次没少破费。回头你去找宋子文,把你垫款的情况说一下,他会适当的给予关照的。” 龙邵文赶紧说:谢谢主席!上次贩运烟土也发了一点儿小财,为zhèng fǔ做出点贡献也是应该的。 “难能你会这样想!娘希匹,好好跟着我干,你是不会吃亏的。” 从蒋介石那里出来,龙邵文去财政部找了宋子文,把他这次在东北为南京zhèng fǔ垫款的情况做了一个书面说明,并列了一个详单递给宋子文。(未完待续。。) p 464 人情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宋子文本来正叼了一颗粗雪茄在那里悠然自得地吸着,接过龙邵文递过来的开销明细草草看了一眼,见他这次的花费居然在五十万大洋之上,当下吃惊不小。赶忙把雪茄在烟缸中掐灭,仔细看着开销明细说:请一次客,打了一场麻将,你就花出去银元二十万?这未免也有点儿太离谱了!” 龙邵文拍着腿说:这笔钱我当初就觉得数额不小,所以事先特意跟吴铁城沟通过,他也是同意了的。你想啊!这次为了完成蒋主席交代好的任务,我可是倾家荡产豁出老命地往里垫款,当天打麻将的那个盛大场面你是没有看到,整个东北军中的头面人物几乎全部到了场,既然是咱们请客打麻将、交朋友,那赌资总不能不出!那天一共支起了三十四张麻将桌,每桌四人,每人的赌资是四万‘奉大洋票’,就按一百奉票换两块银元,你算算,只这一笔支出是多少?” 其实那天龙邵文一共支了十七张麻将桌,每人的赌资是两万,当rì龙邵文兑换“奉大洋票”时,奉大洋票的黑市价已经跌到了一百块钱兑银元一块,并不是他说的可兑两块银元,但官方的报价却始终是一百块钱可兑银元两块,龙邵文向宋子文报账时,平地起高楼,花头均翻一倍。 宋子文点头说:照这么说,不算别的开销,仅送礼就花费了银元近十一万。你可真敢花钱。当年陈光甫开设上海商业储蓄银行的时候,注册资本才不过五万元,你一场麻将就打出去二十万,够陈光甫开四家银行了。 龙邵文夸张着,“那有什么办法!你可不知道,我为了把这些人都聚到一起,又花了银元二十万左右上下打点,东北军将领个个都是马贼出身,有钱的很!寻常送上十几二十万奉票,人家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嗯!你说的情况我也大致了解过。只是国府现在可没钱给你,你看从什么地方补偿一下?” 龙邵文非常认真地说:我也没想着再把花出去的钱要回来,不过我花钱向来是落地听响儿,冤枉钱可不愿意花!给你报这个帐。不过是想留个凭证,让那些指责我大发土财的人也心中明白,我挣的那些钱也都是取之于民,用之于国,可没落在自己兜里,别到时候给我扣一顶什么不干净的帽子。” 宋子文想了一下,笑着说:你还是怕国府拿你的烟土生意开刀,放心,我去向蒋主席汇报!争取把国家和个人的困难都考虑进来。想一个既能禁烟,又能充盈国库的好办法。 龙邵文心想: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哪有这样的好办法。 “不过!阿文。我还是要提醒你……”宋子文接着说:烟土误国误民,国家若不是养兵、用钱,是绝不会允许烟土生意存在的。严厉打击烟土的制、贩、售是早晚的事情,就算这次国府同意烟土开禁,也只能是一时的权宜之策,以缓解国府捉襟见肘的资金压力。从长久大计来看,只要国府经济状况稍有缓和,烟土必将遭到彻底禁绝。不过这期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可以考虑一下往其他方面发展,你的银行就办的很不错。如果你的生意多样化了,自然也就不会总惦记着土中取财。就拿荣氏兄弟来说,他们可从来没有在烟土生意中挣过一分钱,但现在的产业可也不小。 龙邵文看着宋子文笑了一眼,“我可不能跟荣氏兄弟比。他家的面粉现在几乎都快垄断黄浦滩了,能不挣钱?你有什么好的主意?” 宋子文沉吟了一下说:棉纱、面粉、运输。这些生意你都可以尝试着进行一部分投资。不过你的xìng格似乎是不愿意稳扎稳打地做实体,这样,如果你的头寸足,罩的住,也可以拿钱去交易所试试,炒炒期指,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龙邵文听后暗骂:你***,交易所是个无底洞,老子可不拿钱去玩那东西……但他还是点头说:宋部长,感谢你给我出了这么多的主意,像是你说的这些生意……不瞒宋部长,在你的启发下,我的确是有一些想法,不过还得要你的关照。 宋子文笑了笑,他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了,以他对龙邵文的了解,知道此人极善于顺杆子向上爬,绝对是那种给三分颜sè就敢开染坊的主儿,自己给他出挣钱的注意,实在是多余的很…… “宋部长,你的建议十分对,你刚才劝我从事运输行业,我也想尝试着在这方面有所作为一下,你知道我龙升公司这么多年来为了生意的需要,船是没少买,现在计有大货轮七艘,小火轮十六艘,如果特业一旦停下不做,这些船岂不是都闲下来?”说到这里,他又极为诚恳地说,“很长时间以来,川江航线都控制在洋人手中,咱们中国人的船反而没法在自己的内河上航行,今天经你提醒,我决定回去以后再联系上几家大的轮船公司,成立一家新的运输公司,把川江航运线路给开辟出来,这样一来,对上海的rì用百货入川及川地土产外销都极为有利……” 宋子文听了“哈哈”一笑,“嗯!开辟川江航线,有利于川地土产外销,我怎么觉得你是想有利于川地‘土’外销呢!” 龙邵文忙纠正,“宋部长,这个土产的‘产’字是一定不能少的,要是少了这个‘产’字,那可真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了。没了这个‘产’字,那我岂不就又成了一个大烟贩子了嘛!” 宋子文笑着说:原来你也知道大烟贩子的名声不好听啊!我还一直以为你挺自豪呢!好了!既然你有这个想法,那我支持你,不过这其中有一个环节却需要你自己考虑好了!” 龙邵文听后笑着说: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环节,现在全国统一了,但惟独四川还落在割据军阀的手中,他们独霸一方,不太听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命令,四川大棒老二最多,大小军阀也是最多,你是担心我的船如果没有洋人的炮舰保护,就闯不开这条路子是不是? 宋子文点燃了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你连烟土都从四川一趟趟地运得出来,又有什么办不到了!我说的可不是这个环节。” “那是……” 宋子文看了看门口,压低声音说:这个问题我可不能对你明说,你要想知道,就去问问恰老,他现在正为这件事情愁得快活不出去了! 龙邵文见宋子文说的神秘,也不再问,笑着从身上摸出一张庄票递给宋子文说:多谢宋部长指点迷津,这点小意思,你拿着花去!” 宋子文接过庄票看了一眼,“我还一直不信你这次去东北能花掉五十多万银元,现在我信了,就冲着你这舍得送礼的大手笔,若是再让你在东北住上三个月,别说是五十万了,一百万你也能花得出去。行了,冲着咱们之间的交情,我送你一个大人情,保管你的运输业办的风生水起,有声有sè。” “什么人情这么大?说来听听!”龙邵文追问! “呵呵!现在不说,等你回到上海见了恰老,自然就明白我要送你什么人情了。”宋子文有点故弄玄虚。 龙邵文听后一笑,向宋子文告辞…… 龙邵文对宋子文的话十分好奇,他断断续续地琢磨了一会儿,想不明白虞洽卿到底为什么事情犯愁,宋子文又准备送一个什么样的大人情给自己!但想来一定是与运输有关。虞洽卿独资办有“三北轮埠公司”及“宁兴轮船公司”,拥有大小船只二十余艘,在民营里算是不小的了。龙邵文打从认识虞洽卿之rì起,总见他投资修建码头、堆栈以及购买轮船,早在好多年前,他就盘进了英国人的“鸿安轮船公司”,其手笔之大,在上海运输界无人出其之左,像这样一个运输界的大佬,生意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太让他犯愁的事情。如果说是因为别的事情,似乎也不大可能,虞洽卿此时是上海总商会的会长,又与蒋介石冰释前嫌,正风光的很,要说他有多犯愁的事情,龙邵文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既然想不明白,龙邵文也就不再想了,反正谜底见了虞洽卿自然就会揭开。他掏出陈果夫送他的那只指环枪反复在手中把玩儿,颇有些爱不释手。 这是一只小巧的、可藏在手心的指环枪,如果套在手指上,光从手背去看,就像是一枚大班指。枪没有弹夹,只有一个长俞两寸、大拇指粗细的枪管,上有六个孔,装着极小的子弹,枪身上刻有jīng致的花纹,用的时候只需要把它套在手指上,握在掌心,对准目标,大拇指轻轻一扣,就能杀人于无形。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除了指环枪上自带的六枚子弹外,陈果夫也再没有多余的子弹,万一枪里面的子弹打光,这把枪就只能成为一件小摆设了。(未完待续。。) 465 川江航线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回到上海的第二天,龙邵文就去“三北轮埠公司”拜访虞洽卿,还没等进入虞洽卿的办公间,龙邵文为眼前的景象吃了一惊,三北轮埠公司的会客厅里坐满了人,每个人手中都拿了一摞单子等候虞洽卿的“召见”,龙邵文一打听,原来这些人都是来朝虞洽卿讨账的…… 见龙邵文进来,虞洽卿仿佛见了救星一般,对坐在他办公室里不走,等他付款的几名债主说:你们的情况我都了解了,最近几天我就安排下去,逐步把你们的困难解决了,现在龙先生来找我谈事情,你们先散了! 几名讨债的见了龙邵文,都站起来同龙邵文打了个招呼,然后各自散去。 “阿德哥!你这里可是门庭若市啊!”龙邵文开着玩笑。 虞洽卿愁眉苦地脸说:我这儿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开我的玩笑?这里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都快要被债主给吃了! “呵呵!谁都知道你是沪上商界鼎鼎有名的领袖人物,再加上你‘三北‘与’宁兴’几乎垄断了黄浦滩的运输业,船是买了一艘又一艘,照理说不应该缺钱啊!怎么会搞得这样狼狈?” “唉!你只看到我风光了,却不知道我的苦处,我买船不假,可都是被逼无奈,前些年太古、怡和、东方等外国轮船公司在上海卷土重来,仗着资金雄厚,数次找我商量要高价购入我的“三北”、“宁兴”等轮船公司。被我断然拒绝了。他们见购买不成。就大打价格战,极力扩张抢占我的市场份额,我若是稍有懈怠,随时都有可能被那些洋鬼子开的轮船公司给吞了,在他们的步步紧逼之下,我只好不停地筹集资金,购买轮船扩大规模,结果造成固定资产投入太多,资金周转不灵,出现越穷越买船的怪现象。当年筹集来的那些资金。直到现在仍有好多笔拖欠着,若是再还不上,我可就面临着信誉缺失、破产关门的险境了。” 龙邵文了解虞洽卿说的这些情况,当年怡和、东方等轮船公司为了挤垮虞洽卿的轮船公司。拼命降低票价,居然还曾一度使出过免费拉客乘船的招数,想通过价格战打垮虞洽卿,让他无生意可做,自动关门大吉,不过虞洽卿最终还是咬着牙挺了过来…… “可我看你的码头很忙啊!整天客流、货物往来不停,不是挺赚钱的嘛!”龙邵文故意说。 “哼哼!”虞洽卿冷笑了一声,又“唉!”地叹口气,“自打蒋先生北伐以来,内战不断。军运繁忙,军队扣船拉差,趁机敲诈勒索,我的船整rì地为这些军爷服务,早已亏损累累,陷入困境……” 龙邵文一脸诧异,“国府征用船只所发生的费用,应该算作是国府正常的军费开支,你怎么不去讨要?” “怎么就没去过!我曾数次赶赴南京,向蒋先生催讨历年军队所欠的轮船租用费。蒋先生嘴上虽也答应付款给我,却说钱在宋子文手中掌管,让我去找宋子文讨要,可宋子文却屡屡找出各种借口搪塞,他手中的钱不是拿去赈灾了。就是做军饷支出了,总之是不付款给我。这要换做几年前。我好歹也要把他奚落一顿,可如今他大权在握,我又怎敢向他硬要,只好吃这哑巴亏了,只是这样一来,就更把我苦心经营了若干年,付出了无数心血的轮船公司逼到了即将破产的境地。触那!当年我没被洋鬼子挤垮,现在却要被国民zhèng fǔ拖累跨了。” 龙邵文明白了,“哦!原来宋子文要送我这样一桩人情,看来他是想让我出面替虞洽卿讨要轮船租用费,让我卖他这个人情,其实他早已准备给虞洽卿付款了。嗯!宋子文老谋深算,知道我不是做正经生意的那块料,他让我卖虞洽卿这么大一个面子,自然是想让我与虞洽卿合作经营内河航线的生意……”他当下也“唉!”地叹口气,“民不与官斗,咱们的生意能不能做的下去,说到根子上,还是蒋主席的一句话,他让咱们活,咱们才能活,他若是不让咱们活,咱们是怎么挣扎,最终也逃不过他的掌心。阿德哥!你下一步是怎么考虑的?还有没有什么打算?” “打算?”虞洽卿苦笑着,“一面是南京zhèng fǔ方面拖欠着我的钱不给,一面是我都快被这些上门讨债的逼疯了,还能有什么打算。” “阿德哥!你看内河航运这桩生意怎样?”龙邵文试探xìng地问了一句。 “当然好啊!早以前我也曾想开辟这条航线,不过想想又作罢了,这只因四川军阀割据,轮船入川都要委托洋行出面保护,船上悬挂外国国旗,否则就有被扣或拉差的危险,再加上川地盗匪极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钻出一股土匪前来劫船越货,风险实在是不小。正因为这些原因,内河生意一向都把持在洋鬼子开的洋行手中,咱们眼瞧着他们坐享厚利,却是没有丝毫办法从中分得一杯羹。” 龙邵文听到这里,心中就有数了,当下把话题一转,又绕回到刚才的话题,“偌大个南京zhèng fǔ,怎会连个轮船租用费也付不起,南京zhèng fǔ欠你的钱包在我身上,我与宋子文的交情不薄,我去找他给你把钱要回来。” 虞洽卿听了一喜,“我知道你在国府是极有面子的,果真如此,那你可就成了我的救命恩人了!” 龙邵文笑了笑,“阿德哥!咱们是什么关系,彼此不用这么客气!从民国初年始,你没少帮我的忙,现在你有难了,我伸手拉你一把难道不应该?”说到这里,他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儿。皱了皱眉。又说:钱我倒是可以给你去要,不过……不过这其中却有一个难处……” 虞洽卿的心又悬了起来,忙问:什么难处? 龙邵文颇显为难地说:只是师出无名啊!万一宋子文说,我又不欠你的钱,这不干你的事儿。那我该怎样答他?”。 虞洽卿也皱了皱眉,随即说:你可以说我的三北公司现在经营状况不佳,马上就要频临破产,你已经投资入股进来了,这样一来不就师出有名,名正言顺了嘛! “嗯!”龙邵文点着头。“这倒是个借口。不过宋子文为人向来小心谨慎,官僚作风严重,就连蒋主席花点钱,他都要刨根问底儿的问他干什么用。搞得蒋主席数次大发雷震,想花公款办点私事都不太方便,有时候还得向我伸手讨要,我怕这个虚假托辞被宋子文戳穿了,到时候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虞洽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宋子文的这一做派我也有所耳闻,他是美国圣约翰大学毕业生、哈佛大学与哥伦比亚大学财政经济系高材生,又曾在纽约银行见习过一段时间,头上可谓是光环十足,现在任了南京zhèng fǔ的财政部长后。就更是眼高于顶,很多时候连蒋先生都不放在眼里。这家伙儿很有些洋鬼子的作风,办事向来讲究个手续,你就这样空口去跟他说在我的三北公司有股份,的确是很难取信与他。” 龙邵文苦笑了一下,“是啊!万一被宋子文发现我并没有在你的三北公司占有股份,那……唉!阿德哥!行了,不多说了,我尽力而为!” “不!阿文,我不会让你空口无凭的去找宋子文张这个口的。从现在起,三北公司就有你的股份了,我马上就让人准备相关文件,我们抓紧办理一下手续!” 龙邵文大惊:阿德哥!这只是帮你去找宋子文要钱的一个托辞而已,怎能当的了真。你要是这样干!那我岂不是成了乘人之危、落井下石的小人?” “阿文!”虞洽卿诚意十足地说:我三北公司现在的状况你也看到了,你就是真的占有我的股份又有何妨?一旦钱要不回来。我三北公司就要破产关门,到时就算三北公司是我个人独资的,那又有什么用?你可千万不要推辞了,就算是帮老哥哥一把好了! “阿德哥!这个万万不可,当年怡和、东方等洋公司出那么高的价格要收购你的公司,你都不干,我这入股进来,又算作什么?不行不行,这样你太吃亏了,你的这个便宜我说什么也不能占,这要是传了出去,我可没脸见人了。” “阿文!此一时彼一时了,你要是不干,我只能把轮船公司的股份卖给洋鬼子来摆脱眼前的困境了。”虞洽卿略显凄凉地说。 “那可不行,你与洋鬼子斗了那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能够与他们抗衡,怎能轻易地就这样认输,你要是把轮船公司卖给洋鬼子,丢的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脸,到时候丢的可是我们全上海、全中国人的脸啊!再说你现在卖股份,洋鬼子非得乘人之危大肆杀价不可,岂不是便宜了他们……”他顿了顿,又极不情愿地说:阿德哥!既然你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再要推辞,可就辜负了你的一番好意,不过说实话,我是真的不想从事什么运输行业,这行业比起我贩运烟土的利润,可真是天差地别了,看你为这个轮船公司cāo碎了心,我实在是有点畏惧进入这个行业,但为了帮你把钱要回来,为了不让你辛辛苦苦闯办的轮船公司落入洋鬼子手中,咱们先暂时履行一下手续应付应付宋子文,等到事情一了,这手续就让他作废了!到时候轮船公司还是你一个人的。” “哎!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虞洽卿在黄浦滩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素来最重信誉,什么时候过河拆桥了?这样的话,你以后再也休提。” “好!阿德哥!既然这样,那我就用轮船入你的股,我龙升公司现有大型货船七艘,小火轮十六艘,今后就并入你的三北公司!” “那就这么定了,你也不用再注入什么现金。就按你轮船价值滩成股份。确定你的入股比例怎么样?” 龙邵文大度地说:阿德哥!你就看着定!咱们是好朋友,无论你给我的股份多与少,我都不是很在意的。 虞洽卿摇头,“生意是生意,朋友是朋友,你既然参股进来,自然照你的轮船现价估算股本,这点公平我还是能做到的。” “对了阿德哥!我入股以后,咱们就把川江内河航线开辟出来!多少也能为公司增加点收入,至于你说什么四川军阀及盗匪问题。我来负责解决,你看可行不可行?” “阿文,我知道你在长江沿线手段通神,但除了军阀、盗匪之外。还有一个环节是必须要打通的!否则就算是开了航线,也不一定有钱可赚。” 龙邵文点点头,寻思:宋子文也说有一个环节需要打通,但愿不是什么棘手的环节才好,***,老子想开办轮船公司夹带贩运烟土两头赚钱怎就这么难呢……他问:是什么环节? “还是最让我犯愁的问题,现在蒋先生大肆的排除异己,在裁军的问题上与桂系李宗仁、白崇禧他们的关系搞得很紧张,战事随时都可能爆发,咱们一旦插足了内河航运。真要是打起仗来,咱们的船免不得又要被征用,所以在开辟内河航运之前,国府里面的环节需要提前打通才好,否则咱们的船,或许会被征用,或许被沉到江中成了水下障碍,或许就成为了李宗仁、白崇禧的炮灰。” 龙邵文听后想: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真要打起仗来,走的好好的。炮弹都有可能落到头上,先把航线开了,光明正大的运上他几船烟土再说……他笑笑说:这个好办!咱们随时留意着时局变化,看着要打仗了,就赶紧停运。到时候咱们的轮船只要不在长江上跑,看谁又能征用了。” 虞洽卿“唉!”地叹口气。想:但愿你面子大,蒋介石能放过你。 龙邵文走后,虞洽卿又想:他平素极少登我的门,今天怎地突然来了,难道是专门为我排忧解难来了?不太像啊……想到此,虞洽卿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真是个水晶狐狸。 几天后,龙升公司船只评估已定,总吨位是两万三千吨,占了三北公司总运量的三分之一还要强,得到相应的股份后,龙邵文即刻赶赴南京,找宋子文去为虞洽卿讨还南京zhèng fǔ历年来征用船只的欠债,宋子文果如当初承诺的那样,大笔一挥,开出一张支票给了龙邵文:“以后你也算是有了一桩正当生意了……”宋子文笑着说:我送了你这么大的一桩人情,你想想!该怎么感激我。” 龙邵文也笑了笑,“我送给你两句话作为感激,你看怎样?” “说出来听听,要是真的有用,我就收下,放你过关。” “这第一句话是:多向你大妹夫学习,学学他待人接事和尊重领导的态度;第二句话是:多向你小妹夫学习,学学他忍辱负重和深沉果断的谋略。” 宋子文听后笑了一声,随即收敛了笑容,陷入了沉思。龙邵文看的出来,刚才宋子文笑的那一声极为苦涩,心中似是有许多难言之隐……宋子文与孔祥熙虽都是蒋介石的财神爷,但他二人之间,蒋介石更信任孔祥熙,因为孔祥熙不论什么时候,在蒋介石面前都摆出一副诚惶诚恐,十分听话的样子,而宋子文则不然,他对蒋介石总是爱答不理,什么时候都表现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就个人能力方面,孔祥熙则扮猪吃虎,总是唯唯诺诺的,给人感觉没什么本事,而宋子文则处处体现出jīng明强干,比较有能力,他不但在买办资本家眼中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就是在英美人中口碑也极佳,这点是蒋介石深为妒忌的。 ……又过了一段rì子,“三北”公司的内河航运开通,由于龙邵文早已委托任江峰走通了四川各派军阀的关系,宣称“三北”轮船入川,是为了大张中国人的志气,决计不“扯虎皮拉大旗”打着洋人的旗号挣中国人的钱,同时宣布三北的运费低廉,有利于川地与沿海城市之间的货物互补与沟通。 与此同时,龙邵文为了打消货主对国内轮船公司不信任的顾虑,他在报纸上大登广告:如因轮船被扣或遭劫,公司负责赔偿货主的全部损失,这样一来,“三北”公司内河航运的局面立刻打开,营业额节节高攀,渐入佳境,龙邵文及虞洽卿自然赚的是盆满钵满。当然龙邵文并没有忘记干他的老本行,时而手痒,也在货物中夹带一些烟土运抵上海销售,但这也只是作为一种爱好,兴致所致,才偶尔为之,因为他内心知道,如果把“三北”公司也变成一家烟土贩运公司,那从此后,怕就再也洗不脱他那臭名昭著的大烟贩子的名头。(未完待续。。) 466 参谋本部科长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当rì龙邵文从宋子文那里出来,自然不忘了去看他的老朋友张静江,他去的时候,张静江正埋头写字。龙邵文上前仔细辨认了一会儿,认出是“宁静致远”四个字,就说:张老,你这几个字写的胖瘦都不一样,有大有小不说,笔划更像是用刀子砍出来的一样,十分难认,这个字比你从前写的,可是退步不少呀! 张静江知道龙邵文粗鄙少文,跟他谈论书法简直是对牛弹琴,笑着放下笔,摸出一枚方章,在字的旁边摁了一下,装章入怀,请龙邵文坐了。“难得你这么清闲,怎么,又跑到南京来送礼了?” 龙邵文也伸手入怀,却掏出两颗珠子,递到张静江手中,“张老,送礼怎能独独拉下你,这个送你吧!” 张静江接过珠子随便一看,眼睛登时一亮,“乾隆朝珠!又是裕陵之物,不用说,这还是从孙殿英手中流出来的……” 龙邵文“呵呵!”笑了一声,“我就知道瞒不过张老的法眼,这就是乾隆朝珠其中的两颗。” “哦!乾隆朝珠一共一百零八颗,其余的呢?” “我就这两颗,其余的都被孙殿英拆开送给各方大员了吧!” “可惜了!可惜了!”张静江口中喃喃不休,也不知道是为了朝珠被拆开而可惜,还是为自己只得到两颗而可惜,可惜完后,他收了朝珠,笑问:阿文。你不会无缘无故地上门来送我东西吧! 龙邵文故作吃惊状。“张老!你把我想的也太势利了吧!我没事儿求你,就不能送你一些小礼物?” 张静江笑着摇摇头,“嘿!把乾隆朝珠当做小礼物送人,这谱儿也大的没边儿了吧!这若是让提倡简朴的蒋主席知道,非狠狠地让你出点血不可……” “呵呵!蒋主席又怎么提倡简朴了?我可是记得他当年就喜欢穿价格不菲的洋装呢!” “现在与从前不同喽!蒋主席这不是又要勒紧裤腰带攒钱打仗嘛!”张静江语气中明显就对南京zhèng fǔ的既定政策略有不满。 龙邵文骂道:一天到晚的打仗、打仗的,这战火一开,我的生意又要受到不小的影响,nǎinǎi的,平平安安的发财不好呀! “谁说不是呢!”张静江也不满地应和说。 “好了!张老,我走了……”龙邵文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有时间再来看你吧!” 张静江略显惊讶,“咦?阿文,你是真的没事要我帮忙啊!”。 “哈哈!”龙邵文笑了一声。“张老实在想帮我,我也不反对,可你总得让我想想,有什么事儿要你帮忙吧!” 张静江捋胡子笑了一声,“阿文,我想介绍一位朋友给你认识,怎么样?你想不想摆酒请客啊!” 龙邵文素知张静江有慧眼识才的本事,经他品评过的人,rì后就没有不飞黄腾达的。现在他要给自己介绍朋友认识,明显就是想让自己提早感情投资。以其将来有丰厚的回报。他说:好啊!张老介绍的朋友,自然是没的说,不知你想介绍什么人给我认识? 张静江“呵呵!”一笑,“参谋本部第一厅第三科科长,叫做盛世才。” “科长?”龙邵文微微笑了一下,“张老!不知道你说的这个盛世才科长有什么本事?”他之所以如此问,是因他此时结交的朋友,不是南京zhèng fǔ各部的部长,就是封疆大吏,要么就是帮会的龙头。腰缠万贯的巨富,一个小小参谋本部闲散机关的科长,在他眼中就是芝麻大小的一个官员,根本不屑于与之结交。 “他有什么本事目前倒是看不出来,不过我总觉得此人必非池中之物。怎么!你瞧不起他这个小小的科长?” “哪里!张老的眼光向来独到。既然你说他值得结交,定然是没错的……”龙邵文慷慨地说。“这样!晚上秦淮河边找一家堂子,我做东,好好地piáo上一晚。”。 张静江“哈哈”一笑,“你以为谁都喜欢堂子?我的这位朋友可未必喜欢那里!” “怎么?难道他喜欢叫堂差?没问题,除了在zhōng yāng饭店叫堂差不方便外,其余的地方由你们挑。” 张静江笑着摇摇头。 龙邵文奇怪道:那张老的意思是…… “我这朋友是个儒雅之人,在南京,当然要赏秦淮风月,晚上你包一条花船,咱们随意地吃吃酒,赏赏月,说些轻松的话题。” 龙邵文“嗯!”了一声,心中暗想:nǎinǎi的,说来说去还是要**,只不过把堂子改成花船,附庸一下风雅!照老子的意思,干脆就把你们带到叶生秋的雏jì院,直接办了事多简单,不就是玩儿女人嘛!哪来这么多的弯弯绕……”他微微笑一下,“那还要不要叫女人?” 张静江看着龙邵文说:这你就随意吧! 龙邵文笑了一声,“张老!洋妞怎么样?” 张静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当rì金乌西坠,玉兔东升之际,在“浆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的秦淮内河上,龙邵文包了一条硕大的花船,摆酒请客。客人有两名,其中之一自然是张静江,另外一个就是张静江专门要介绍给龙邵文认识的参谋本部第一厅第三科科长盛世才。 陪客除了龙邵文之外,还有四位秦淮河上备受piáo客追崇的白俄名jì,无一不是肤sè雪白、身段妖娆,国sè天香之花国尤物。 龙邵文等了不大一会儿,就见一辆小轿车停在河边,张静江领着一个人下了车,借着落rì余晖,龙邵文见那人四十岁左右,身材魁梧健硕,穿着笔挺的中山装。再走近些,他的五官面貌就逐渐清晰起来,在那浓密的双眉下有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暗夜中给人一种异常yīn鸷的感觉,两撇粗黑的胡须极像东北的胡子军阀……看到此人,龙邵文心想: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个善类,张静江看中他什么地方了。 眼见张静江领着客人上了船,龙邵文忙率众jì迎接……众白俄jì女都是风月场中老手,与客人未曾见面已然相熟,当下仿若接待老朋友一样,鹰声鸦语、群雌粥粥、叽里咕噜地说着俄语,偶尔夹杂着几句生涩地中国话,把两位请上花船,相偎而坐。 张静江笑着对龙邵文介绍,“这就是我要介绍给你的朋友,盛世才,留rì高材生,参谋本部一厅三科作战科长。”他又对盛世才说,“这是龙邵文,嗯……国府资政,蒋主席身边的红人,同时还是银行家,实业家!在多个省市开有龙升银行及实体若干……” 龙邵文脸一红,不加遮掩地说:张老,你就别在我的脸上贴金了……他对盛世才笑了笑,“我最主要是从事特业,至于什么国府资政,银行家这些头衔,是别人强行给我加上的,我倒从不在意。” 盛世才“呵呵!”笑了一声,“龙先生倒……倒是直爽,其实就是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从……从事什么生意的,你的大名如……雷贯耳,我早已久……久……久……久仰了。” 龙邵文见他说话时眼睛左右旋转,白眼珠多而黑眼仁少,像是在非常用心地跟自己说话,又像是在揣摩自己的心思,心想:张静江给老子介绍一个口吃,nǎinǎi的,这难道就是他相中的千里马?蒋介石用人不但注重外表,还注重能否代表国府形象,这口吃之人,估计他是不会受到老蒋的重用了……他当即笑了笑,说声:惭愧!惭愧……然后对身边的白俄jì女说了几句在盛世才听起来非常流利的俄语。白俄名jì听后纷纷点头…… 盛世才惊讶地说:没想到龙先生的俄语这么好!真是让盛某大开眼界了。 龙邵文又说几声“惭愧、惭愧。”又对身边的白俄jì女说了一大串俄语。几名白俄女听后,无不咧着血盆大口哈哈发笑…… 盛世才好奇地问:龙先生在同他们讲什么?她们为什么笑得如此开心? 龙邵文想:nǎinǎi的,老子在跟她们说你是个口吃……他笑了一声,说:我对他们说盛科长是男人中的男人,一夜同时能把四五个女人搞的筋疲力尽,她们不信,我就答应他们一会儿可以陪你玩玩儿,她们就高兴地笑了。 盛世才闻言,看着几名白俄jì女,面上的表情是又惊又喜。 张静江却看出了龙邵文的心思,笑着打岔说:德三啊!改rì让龙先生在蒋先生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让你这个rì本陆军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也好早rì步入军界,也省得总坐在机关里无所事事的。 龙邵文随口问:盛科长毕业于rì本陆大,照理说早就该带兵了,怎么却跑到机关坐着? “我在……在北伐时期就回国报效了,投入到贺……耀祖的军中任作战参谋,谁知贺耀祖却因济南事件被免职而寓居上海,我也……也因此受到牵连。” 张静江笑着说:盛科长,我说句实话,不知你爱不爱听? 盛世才认真地点头,“张老请讲。” 张静江看了眼龙邵文,说:蒋主席用人自有他的原则,你这样经历的人要是留在南京zhèng fǔ,怕是很难有所作为。 “蒋主席用人的原则?那……那是什么?”盛世才用略带怀疑的口气问。 张静江淡淡一笑,“这个我就不便明言了,等rì久了你自然知道。”(未完待续。。) p 467 冷门投资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盛世才见张静江不说,只叹口气,并不追问。龙邵文却明白张静江刚才别有深意看自己一眼的意思,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卖一个交情给盛世才,告诉盛世才蒋介石用人的原则,这种惠而不费的人情,龙邵文自不会拒绝,于是接口说,“张老不好意思明言,我却说得,最多你们传了出去,蒋主席拿掉我这个国府资政的名头,那也没什么,正好落得个轻松。盛科长,蒋主席用人一向秉着两条原则,一是非黄埔生不用;二是非浙江老乡不用。张老的意思是:这两条你没一条符合,再在南京zhèng fǔ混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不如赶紧重打锣鼓重开张,另谋出路吧!” 盛世才听后一怔,说:龙先生真是快言……快……语,盛某谢了。只是蒋主席真是这样的为人? 龙邵文听盛世才这样发问,也是一怔,心想:他的疑心怎地这样大……当下点头:你回想一下现在掌军的将领,就知道我说的没错了。 盛世才沉默了一会,似是深思,片刻后点头说,“龙先生说的没错。现在南京zhèng fǔ受到重用的……领军人物,诸如……胡宗南、汤恩伯、顾祝同等几乎都是黄埔系加浙江人,北方将领几……几乎一个都没有。可是我除了……南京又能去什么地方!如果我这一身本事在国府都……都没有用武之地,那到了别处……唉!” 他说一句话。龙邵文就替他着急一下。等他终于把话说完,也跟着他“唉!”了一声,摇摇头,“蒋主席的地域、派系观念太重,这样会错过好多优秀人才。” 张静江若有所思,“或许蒋主席觉得北方军人太野蛮,也太感情用事,火气一上来不管不顾的,不如南方军人灵活机敏,听话且容易管理。” “听盛科长的口音像是东北人?”龙邵文问。 “嗯!沈阳……开……开原的。” “那你为什么不回东北谋个一官半职。也好报效家乡!” “唉!”盛世才又叹口气,眼神显出了一种散神般的空洞,“回不去了!我在rì本上学是由郭……郭松龄赞助的,可是前几年郭……松龄却因反对奉张兵败被杀。我是他的人,曾在他手下当过营长,他被杀后我又辗转逃到rì本,张学良又……又……怎么肯用我。再说东北军将领多数都是胡子出身,让他们去玩命儿……还可以,要是一旦面对面的打……打起仗来,他们就不堪一击,让我去同这样的人为伍,唉……” 龙邵文越听越着急,心中大骂:×你nǎinǎi的。就你这唉声叹气的口吃样!老蒋肯用你才怪。 张静江突然说:东北回不去,那就去西北。 “西北?张老的意思是……让我去投冯玉祥?”盛世才摇摇头,“郭……松龄当年就是与冯玉祥一同串联反对奉张的,可事到临头,他却被冯玉祥出卖了。冯玉祥背……信弃义,我不屑与之共事。” 张静江笑笑,“我说的可不是冯玉祥,难道西北就只冯玉祥一人?” 龙邵文越听越糊涂,问:张老,你到底说的是哪儿? 盛世才却听明白了。“张老,你的意思是让我去xīn jiāng谋……谋……得一席之地?” 张静江点头说,“xīn jiāng地处偏僻,强邻环伺,一向没人爱去。所以那里极其缺乏像是你这样能带兵打仗的将领,你要是去了xīn jiāng。一定会得到重用,如果我所料不错,只在几年内你就可崭露头角。” “嗯!”盛世才点点头,“只是我在xīn jiāng并无……相熟之人,这去xīn jiāng要人举荐才好,我总不能自己找上门去吧!” “眼下正好有这样的机会!”张静江笑着说,“xīn jiāng省主席金树仁的代表鲁效祖到南京来招揽人才,说是支援边疆建设,其实却是打着这个旗号扩展自己的势力……”说到这儿,张静江戛然而止,大家都是聪明人,话也不必说全了。 盛世才眼睛一亮,突然又黯淡下来,“蒋主席肯放我去?” 张静江看着盛世才笑了笑,眼睛有意无意地向龙邵文撇去。盛世才当即明白,对龙邵文说,“龙……龙先生,德三有一事相……相……相……求……” 龙邵文听他终于说出“求”字,长长吐了一口浊气,“呵呵!”笑了一声,忙打断他说:只要鲁效祖肯带你走,蒋主席那里我给你去说。 张静江悠然道:你去说吧!鲁效祖是一定肯带他走的。 龙邵文听了一怔,心中骂句:老狐狸,你跟鲁效祖一定是很熟的了,不然凭什么有这样的把握……转而又想:他今天让老子请客,怕不是想介绍这个盛世才给老子认识,嗯!他是想借老子的手帮助盛世才,妈的,老子上当了。只是他为什么帮助盛世才?难道这个盛世才真的又是他jīng心相中的一件可以升值的古董?想到这里,龙邵文看了一眼盛世才,二目相对时,龙邵文突然觉得这眼神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突然间想起了在野马山林子中被秦姿儿击毙的那只饿狼。盛世才那本已空洞的双瞳,此时就发出了饿狼一般的光芒。龙邵文突然间觉得,张静江帮他也许是没错的,他一定是一件具有无限升值潜力的宝贝…… 第二天,龙邵文以国府资政的名义求见蒋介石,他说:蒋主席看到没有?xīn jiāng招聘人才的消息,首都各大报头条登着了!” 蒋介石笑了笑,“娘希匹,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了!难道你想去xīn jiāng?好!老子就把你这个人才送去xīn jiāng贩大烟吧!” “啊!那可别!蒋主席,我是想请你把另一个人才送去xīn jiāng的。” “是谁?还有人跟你一样?”蒋介石笑了笑? “哼!是参谋本部的一个科长,叫做盛世才。我想请蒋主席把这个盛世才发配xīn jiāng去支援边疆建设!”龙邵文yīn险地笑了笑。 蒋介石闻听怔了怔,似乎是在回想盛世才这个人。想了片刻,他才说:哦!这个是不可以的,支援xīn jiāng建设可以派别人去嘛!盛世才是rì本陆军大学毕业的优等生,熟知兵法,据说在东京还热衷于社会主义,有左派思想,xīn jiāng与苏俄相邻,派他去那里去跟苏联共党勾结? 龙邵文笑了笑,“就他那一副口吃样,去哪儿还不是一个样?”说到这儿,他故意压低声音,“主席!昨天我在秦淮河玩耍时,偶尔听到盛世才说了一句特别不利于首都建设的话。” “他说什么了?” “他说南京是个大jì院,住这里的人从上到下都是piáo客,是个人待在这里就会慢慢烂掉,全身的血肉都被jì女掏空,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蒋介石怒了,“娘希匹,我看他才是个piáo客,不然跑到秦淮河干什么了?” “……唉!盛世才说的还不止这一句,他又说你在没当领袖前还有点血xìng,敢为了爱情狂追宋三小姐,可自从当了领袖后,就成了血液不畅,脸sè蜡黄,腰软肚硬,外强中干的大军阀。他还说……” “够了!”蒋介石一拍桌子,“娘希匹,他当了两年的作战科长,陈诚、汤恩伯他们都建议给他个师长干干,我原先也想派他带兵去江西剿共,哼!他既然嫌首都不好,那就让他去xīn jiāng那片荒漠、戈壁、雪山上去支援边疆建设吧!等到了那里,我倒要看看他的血液还畅通不畅通……” ……盛世才走的那天,龙邵文亲自前去送行,行程是由上海乘船去天津,由天津转北平,再由北平乘机去苏联,由苏联再飞xīn jiāng,可谓是艰难无比。 当rì,龙邵文见盛世才眼窝青青、面孔黝黑,两腮塌陷,心想:这家伙纵yù过度了……他再看盛世才的老婆邱毓芳,果然是姿sè过人,实在是一个人间绝sè,这才恍然大悟,“老子若摊上这么一个老婆,也非得纵yù过度不可……” 龙邵文让人给盛世才拿了一千块钱的路费,却紧紧地握着盛世才老婆邱毓芳的手,安顿说:嫂子,你到了xīn jiāng,一定要照顾好大哥的起居生活,听说那里全是荒滩戈壁、雪山沙漠,条件艰苦,你一定要保重身……那个身材。要是实在待不下去,就回上海来找我,将来如果有机会,我也会去xīn jiāng看你的。嫂子,要不先让大哥一个人去探探路?等那边条件好了,再让他来回来接你,这期间,我一定会把你照顾好的…… 他的这番话把邱毓芳感动的热泪盈眶,直到多年以后,他还不停地在盛世才耳边念叨:你在南京交了那么多的朋友,走的时候却只有龙先生一人来送行,这样重情重义的人,我们定要想法图报。 邱毓芳是盛世才学业赞助人郭松龄的干女儿,多年来与盛世才同进退、同甘苦、相濡以沫,患难与共,盛世才一向比较对其比较顺从,他听夫人这么说,当下点头说:来rì发迹,定不相忘……(未完待续。。) p 468 染指渔市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回上海的头几天,兄弟们整rì的相邀请客,先是朱鼎发在北方菜馆“大金门”摆下筵席邀他相聚,跟着又是叶生秋在广东菜馆“会元楼”为他接风,接下来就是吴文礼在法租界大马路的“鸿运楼”请他吃十二块银元一桌的白汁排翅席…… 排翅席上,龙邵文笑着说:nǎinǎi的,一顿排翅就要十二块大洋,这要换做东北,能买一两上好的吉参了。 吴文礼惊问:东北的人参那么便宜,这倒是个不错的生意。 朱鼎发笑着说:你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渔市的事情还没搞掂,又惦记着人参的生意了。 吴文礼骂道:触他娘,曹世贵那个王八蛋,老子早晚让他跪在面前叫爷爷! 龙邵文笑问:文礼!你又盯上哪桩生意了?哥几个帮你把它抢过来就是,咱们从前吃烟土饭,以后烟土这碗饭可不太好吃了,盯着的人太多,若是有正当生意,还是提早下手为妙。 朱鼎发说:文礼瞧中了渔市的生意,可渔市现在被曹世贵领着一帮兄弟霸占着,文礼跟他谈了好几次,想同他合伙把渔市的生意再往大做一些,可曹世贵就是不答应。 ……上海渔民打鱼,无分远洋近海,内河池沼,一向都由渔行收购,大中小盘,辗转出售,鱼价的贵贱,供应量的增减,都有幕后的牵线人在居中活动。朱鼎发口中的曹世贵就是这幕后牵线人之一。也是就渔霸…… “他妈的。他若只是不答应,倒也没什么!毕竟渔市的生意他做了多年,让他放手自然心疼,可他昨天居然放出话来,说什么老子若是不服,尽可以放马去抢,不管老子使出什么招数来,他接着就是了。”吴文礼怒气冲冲地说。 叶生秋呲牙当笑,“抢?凭什么抢,抢就理亏了。小东门渔市附近是咱们兄弟最早发家的地方,咱们的地盘已经让他免费使用了这么多年,现在咱们要名正言顺地收回来,不让他用了。” 龙邵文问吴文礼。“曹世贵这家伙是什么来头?以前怎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此人据说是洪门五圣山智松堂堂主向海潜的堂弟,经向海潜的推荐,拜到了季云卿的门下,他曾叫嚣说:向海潜是五圣大爷,老子就是三圣大爷。 叶生秋虎着脸骂,“触那!向海潜那五圣大爷的称呼也是别人恭维他的,他固然在军队中有一帮兄弟,可他自己却从来不敢自称五圣大爷。曹世贵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自称是三圣大爷,我倒想亲自会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了。” 龙邵文沉吟着问:现在小东门渔市是什么背景? 吴文礼说:同从前一样。只不过规模比咱们混码头的时候大多了,现在的小东门渔市每天早晨大概有六十多艘渔帆船从舟山群岛打渔归来,在小东门鱼行码头卸货,再由上海市冰鲜同业公会分配给小东门地区各鱼行,每天早晨三点到五点,全上海菜场鱼贩子集中在小东门,有三、四千人之多,他们向鱼行批购,再转运到上海的各个菜市场出售。我之所以瞧对这桩生意,是因为曹世贵与小东门各鱼行的老板勾结到一起。垄断了市场定价权,其中的利润大的惊人。” “冰鲜同业公会的会长是谁?”龙邵文又问。 “是黄振世。这王八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跟曹世贵穿一条裤子,说什么也不同意我在渔市参股。”吴文礼说着说着就动了真怒,他双眼喷火。脸上横肉乱颤。 龙邵文若有所思,“哦!黄振世我知道。是黄老板的门生。黄老板同季云卿的关系可不一般啊!文礼,小东门捕房的关系你走了没?” “小东门捕房现在是桂保全说了算,此人也是黄门弟子,与黄振世是同参兄弟,他们两个人再加上曹世贵,基本上就cāo作了鱼货的销售。” 龙邵文“嗯!”了一声,“这三个人现在把持着渔市生意,而且经营了多年,你要想强吃这一口,难度可不小,如要大动干戈,保不齐要惊动了黄老板,到时候黄老板若是找我出面说合,我又不好不给他面子……” “阿文,你的意思是……”吴文礼知道龙邵文一定另有想法。 “呵呵!我的意思是既然渔市不好下手,那就从别的地方下手。” 吴文礼问: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下手? 龙邵文笑了笑说:从源头下手,咱们只要控制了每天早晨打渔的鱼帆船,就不愁这几个王八蛋不听咱们的。 吴文礼点头,“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想办法走通‘舟山鱼帮’的路子,从根子上控制鱼货。行!我明天就去‘朱家尖岛’走一遭,拜访一下控制鱼帆船的鱼帮帮主朱大头。” 龙邵文正想说:我跟朱大头有些交情,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谁知他这话还没来的及说,叶生秋却突然说:黄麻皮把持黄浦滩这么多年,银子也捞足了,黄家花园也盖好住了,该有的风光也全都有过了,触他娘的怎地到现在还不退休? 众人听了一怔,均想:现在正商量着抢夺渔市场,叶生秋怎么突然就把话题转到黄金荣身上……众兄弟沉默片刻,紧接着便哄堂大笑,赵孟庭笑着说:生秋阿哥!这问题应该去问黄老板啊!他总是占着老大的位置不让,咱们有什么招儿!难道你有办法让黄老板退休? 叶生秋一本正经地说:现在或许到了黄金荣塌台、退休的时候了。 众兄弟一听,全都兴奋起来,纷纷给叶生秋出怎样才能让黄金荣塌台掉价的点子。叶生秋只是静静地听着。却对众家兄弟给他出的主意不做任何表态。 龙邵文见状笑了笑,以他对叶生秋的了解,叶生秋既然说出这话来,心中一定是有了让黄金荣塌台掉价的办法。他心中叹息,暗想:黄老板算是流年不利了,不过生秋阿哥说的没错,黄老板的确是风光够了,也到了该退休的时候了…… ……曹世贵多年来一直保持着一个习惯,晚上九点睡觉,凌晨两点起床。两点半来到码头,清醒半个小时,三点整的时候会同各鱼行老板从鱼帆船上接货,然后由冰鲜同业公会定价、给各鱼行分配数量。五点回家继续睡觉,直到中午…… 这天一早,曹世贵照惯例早起,带着手下兄弟来到渔市巡视他的领地,等待着鱼帆船的靠岸卸货,同往rì一样,他来到小东门鱼行码头的时候,天还没有放亮,各鱼行老板也还没有到位。一阵江风吹过,曹世贵深深地吸了一口黄浦江中那略带咸腥的空气。顿时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如果不出意外,只要再过两个多小时,他一天的收入就稳入囊中了。只是今天他的内心却隐隐地浮起一丝担忧,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他问他的心腹司机兼保镖阿毅说:吴文礼的人这几天没来渔市捣乱吧! “那倒是没听兄弟们说起。”阿毅回答。 “哼!他就是来捣乱也不怕,我已经同黄振世与桂保全打过招呼了,对于在渔市捣乱的,一概都抓到捕房去。租界还是**制的,估计吴文礼也不敢乱来。”曹世贵也不知道是在宽慰阿毅还是在宽慰他自己。 “曹爷,最近惦记咱们渔市生意的人可不少。除了吴文礼与您谈过合作外,我听说杜月笙打算在虬江码头新建一个渔市场,有意想让咱们这里的鱼行老板过去经营,前两天他还派万墨林来这里摸过底儿呢!” “这个我倒是不担心,鱼行老板多数都是黄老板的门人。杜月笙想把他们请去,哼!就是我答应。黄振世也不会答应的。” “曹爷,我倒是不太担心杜月笙新建什么渔市场同咱们竞争,我就是有些担心……” “唉!”曹世贵叹口气,“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是担心龙家帮的那些人是不?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最近龙家帮的势力是越来越大,各行各业都要插一脚进来,黄浦滩凡赚钱的生意,都有他们的身影在上下活动,只最近几个月中,先是朱鼎发强吃了南华巢丝厂,接着赵孟庭拿下了鼎丰面粉,付伟堂新开了‘付记’木材贩运公司,叶生秋则做了全上海的暗娼保镖,最近又听说龙邵文入股了虞洽卿的‘三北公司’,开辟了川江航线,挺进运输生意了。照这样下去,黄浦滩早晚得形成他龙家帮一家独大的局面。” “是啊曹爷,吴文礼既然已经盯上了咱们的渔市,那咱们也要赶紧想个应付的办法才行,不是我说丧气话,凭咱们的势力,怕是斗不过龙家帮。” 曹世贵怒道:斗不过怎么了?难道要我把辛辛苦苦数年闯下的基业拱手送给他么?吴文礼要是敢来横的,大不了跟他鱼死网破……他话锋一转,又说:阿毅,龙家帮的势力虽然大,可季爷与黄老板又有哪个是好惹的了?哼!别说是吴文礼,就是龙邵文想动咱们,恐怕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够不够吧!更何况龙邵文出身黄门,到时候只要黄老板出面说句话,他龙邵文敢不给面子? “鱼死网破?就怕鱼死了,网破不了!”阿毅虽这样想,嘴上却说:曹爷,其实你是知道的,这些人我都不怎么不担心,我只担心一个人……” 曹世贵皱皱眉,四下张望了一番,夜sè漆黑,除了码头上那几盏马灯发出的昏暗幽光外,再就是影影绰绰地站在他周围不远处保护他的兄弟,曹世贵略微放下心来,把抿着的嘴唇紧紧地咬了咬,眼望黑沉沉地江水,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三点整,码头上开始热闹起来,各鱼行老板已经就位,只等鱼帆船到岸。岂知他们一直等到了三点半的时候,才零星地有十数艘鱼帆船姗姗来迟。曹世贵大概数了一下。发现到岸鱼帆船的数量连往rì的一半都不够。他赶紧吩咐各鱼行老板准备接货,自己则跳上一条已经停稳了的鱼帆船上,问船老大,“今天怎地来的这么晚?船还这么少?” 船老大一边收帆一边说:曹爷,我们只依照把头吩咐的时间起航出发,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曹世贵还想再问什么,就听鱼行老板已经在下面哄吵起来了……什么!涨价了?还一口气就涨了三成!谁同意你们涨价的……你们这样乱涨价,以后还想不想在这个渔市混下去……哼!咱们都别卸货了,让他们这几船鱼都臭了吧! 曹世贵问船老大,“你们今天的鱼涨价了?” 船老大点头。“涨了,从前几天开始,出海的鱼帆船已经轮流靠岸整休了,货少了。价格自然就上去了!” 鱼价并非每天固定的一成不变,如果碰到天气好,海面风平浪静,帆船满载而归的时候,鱼价就会下浮,反之则会上涨,但近几年随着鱼帆船数量的增多,即使碰到天气不好或是鱼帆船整修这样的特殊情况,鱼货量基本上还是能够满足市场的需求,所以鱼价下浮上涨的波动很少超过一成。绝对没有出现过鱼价突然上涨三成的时候。更何况曹世贵听船老大的口气,似乎从今往后就都是这个标准了。 曹世贵又惊又怒地责问:某非是朱大头疯了?你们这样做,事先知会过冰鲜同业公会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曹爷,你也知道我们舟山鱼帮的规矩,一切都是把头说了算,你有什么疑惑,直接去问我们把头去。” 曹世贵心下狐疑,“就算是鱼货的供应量充足,三成的涨幅也正好把我们的利润吃掉。朱大头是什么意思?怎么不多不少地恰好涨了三成?”他见码头上的鱼行老板还在哄吵个不停,就跳下鱼帆船,把几家大鱼行的老板及冰鲜同业公会负责在码头与鱼帆船接洽的小喽喽召集到了一起,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先答应鱼帆船的涨价要求。回头再去找冰鲜同业公会的会长黄振世商议对策…… 由于鱼货供量的突然减少及价格上涨,曹世贵今天本来稳入囊中的利润也就花为了泡影。他本想羊毛出在羊身上。想让各鱼行老板把鱼的批发价格也上涨三成来保障利润,可他的这一想法立刻遭到了所有鱼行老板的抵制,此时的鱼价在他们的联手cāo纵下,价格已经不低了,如果再上浮三成,非得遭到各菜场小鱼贩的抵制不可,到时非但不会赚钱,反而会砸了牌子坏了信誉,到时别的鱼码头趁虚而入,岂不是自毁生计?更何况今晨的鱼货供量不足,没接到货的小鱼贩子本身就已怨声载道,要是再涨价,他们非得闹起来不可。此种情况之下,曹世贵只好把希望寄托在黄振世身上,希望黄振世以冰鲜同业公会会长的身份去和舟山鱼帮协调,再把鱼价降下来。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曹世贵就赶到了黄振世位于法租界福履理路的大洋房,催门子唤醒了正在美梦中的黄振世,把鱼价上涨的情况对他说了。 黄振世本来迷迷蒙蒙的还没睡醒,听后登时睡意皆无,沉思了半天说:朱大头与我们合作了好多年,一向听话的很,今天他是抽的哪股疯,他不跟我们合作,就不怕从今往后断了财路? “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看你还是马上赶赴‘朱家尖岛’,去找朱大头了解一下情况,看看到底是不是由鱼帆船整修引起的,另外再催促他一下,让他尽快恢复鱼货的供应量,把鱼价给降下来,时间宝贵,我们每耽误一天,就会损失不少利润的。至于其中是不是另有别的原因,等你见了他,一问自然就知道了,又何必现在猜测。” 黄振世点点头。 曹世贵忙了一个早晨,刚回到家中,觉得困意上涌,正准备睡会儿,阿毅进来说:曹爷,码头渔市传来消息,您刚走不久,“舟山鱼帮”就开来大批的鱼帆船,正在以比往rì低一成的价格向各大鱼行老板售鱼,各大鱼行老板本想抵制,可渔船竟然直接把鱼卖给各菜场早晨没接到鱼货的小鱼贩子……” 曹世贵听了大骂:触他娘!朱大头这是想干什么?赶紧备车,去渔市……到了鱼行码头,他马上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各菜市场的小鱼贩子正热火朝天地从鱼帆船上向下卸货,他们周围不远处还站了一大群在旁边看热闹的闲人,由于今天鱼货价比当rì鱼价低了四成,各鱼帆船的鱼货很快就遭到哄抢。曹世贵见状,知道是有人在捣乱,赶忙让人去通知小东门捕房的桂保全,让他带人来维持治安,又吩咐手下兄弟,让他们手持棍棒上前驱散那些正从鱼帆船上卸货的小鱼贩子。 曹世贵的兄弟刚刚冲到小鱼贩子身前,还没等动手,就听见一名鱼贩子喊道:曹世贵是不让咱们讨生活了,兄弟们!跟他们干了……他话音一落,就见一直站在码头边上看热闹的那些闲人纷纷从身上抽出斧头、刀子迎了上来,劈头盖脸地就朝曹世贵的兄弟们身上招呼过来,更有数人拿着家伙儿向曹世贵站的地方跑来,瞧他们那气势汹汹的架势,似乎是要连曹世贵这渔霸的老大也一并要给灭了。 曹世贵见对方人多不说,而且斧锐刀利,个个悍勇,打人的时候也是毫无顾忌,专往死里下手,知道碰上了硬茬儿,自己的兄弟一定不是对手,再打下去肯定讨不了好,正要开溜,就感觉眼前一花,一个东西扑面朝他丢来,他躲闪不及,就被丢来的东西正正地砸在脸上。他“啊!”地发出一声惨叫,脸上顿时有一种被火烧着了般的灼痛感,跟着两只眼睛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未完待续。。) p 469 避祸、服软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桂保全接到曹世贵的消息,带着巡捕房的巡捕赶到小东门鱼码头的时候,双方的械斗已经结束,行凶打人一方早已溜走……桂保全看着在地上不停打滚惨呼的曹世贵,问阿毅说:他哪里受伤了? 阿毅惊魂未定,浑身颤抖,他说:曹爷被镪水烧坏了脸。 桂保全登时大怒,“还不快送医院?你们就一直看着他这样难受也不管?” “是是。”阿毅似乎才从刚才的那一幕回过神来,忙又喊了一名兄弟,强行把曹世贵塞到了车中,开去了医院…… ……万顺堂中,毒手老五林奕浦正在为早晨在码头上勇立新功的兄弟们大派吗啡。刚才在码头制造凶案的,正是叶生秋手下豢养着的鼎鼎大名的“吗啡兵”。不用说,曹世贵的脸也是被林奕浦丢出的镪水包给烧坏了。 叶生秋大喇喇地坐在他那堂主的宽大椅子上,问:有没有黄振世的消息? 杨忍回答:我带着兄弟们去堵黄振世的门,却没见到他出来,后来向他的门子一打听,说他一早晨就匆匆出门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嗯!不能放过他。你多派点兄弟出去,说什么也要找到黄振世,把他给废了。”叶生秋从怀中摸出一个十字架,双手捧在掌心,口中喃喃念道:我们在天上的父,愿尊父的名为圣,愿父的国降临,愿父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感谢父天天赐给饮食。赦免我们的罪恶,对别人亏欠我们的,我们要赦免他们,让我们遇到事情不失态,救我们脱离凶恶,愿主平安,圣灵的感动常与我们同在,感谢基督……念完后,他舒了一口气,又说:邪灵在很多时候都是占上风的。它经常把我心中的圣灵打败,但是邪不胜正的道理你们一定要懂……老五,你打发一个不相干的人,买些水果到医院去看看曹世贵!他烧坏了脸。怪可怜的…… 叶生秋广撒人马找黄振世的时候,黄振世正在“朱家尖岛”与朱大头谈判。 “舟山鱼帮”鱼把头朱大头无奈地说:黄会长,凭着咱们这许多年处下的交情,照理说我不该不通知你就把鱼价给涨上去,但这次是有人让我这么干的,我不答应是不行的。还请你体谅我的难处。 黄振世听后不禁动容,“是谁能把你摆弄的团团转?你告诉我他的名字,我找他谈。” 朱大头摇摇头,“我不好直说他的名字,不过我可以提醒你。这个人颇念旧情,或许黄老板出面才能让此人有所收敛。” “你说的是龙邵文!他拿什么要挟你了?” “唉!不瞒黄会长,舟山地区海匪极多,此人在海匪中极有面子,我要想平平安安地把生意做下去,这个人的话我是不敢不听啊!更何况此人做事落门落坎,只是让我帮他一个忙,决谈不上什么要挟,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了。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要是想平息了这件事。第一是答应了此人的条件;第二是请黄老板出面说和,但这挡人财路的事情,黄老板也未必会管。” 黄振世点点头,他知道龙邵文不但在黑道上相当有面子,各山湖海匪一听其名。纷纷买账,就是在白道上也是一提两开。南京zhèng fǔ的高官不是其朋友就是故交,这样黑白通吃的人物,他是说什么也不愿与其为敌。 从“朱家尖岛”回来,黄振世刚踏上码头,前来接他的门人慌张对他说:黄会长,先不要回家了。去黄家花园、黄老板的府上避避风头!万顺堂传出话来,要废了您。 黄振世一听“万顺堂”,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在黄浦滩,叶生秋想要谁的命,那这个人就一定活不长。黄振世可不想触这个霉头,赶紧上了汽车,拉起帘子,直奔黄家花园而去…… ……黄振世通禀后,被告知黄金荣才起床,正在洗漱,让他进客堂稍侯。 黄振世在客堂等了一会儿,常年在黄金荣身边伺候的门人“夜壶阿四”进来,说是黄老板有请……在黄家花园的大烟间,黄振江给黄金荣打了一个长长的烟,伺候着黄金荣吸上,然后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等着黄金荣过完烟瘾再找他说话。 两筒烟吸完,黄金荣撑着身子半躺起来,摸过粗瓷茶缸,喝口酽茶,嗽出了两口浓痰,俯身吐在烟榻一侧的痰盂里,又“哼哼哈哈”地清清嗓子,才慢吞吞地说:阿世啊!你可很久没来了,要不是有了事体,你还想不起来登我的门! 黄振世尴尬的笑笑。正要说话,门生龚天健突然进来说:黄老板,公董局总董凡尔蒂请您马上去一趟…… 黄金荣起身坐在榻上,“又出什么事体了?这好端端地他又找我做什么?” “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公董局的人在门口不停地催,我刚才见您烟瘾没过完,就没打扰您。” “嗯!你去准备车!我换了衣服就过去。”他又对黄振世说,“这帮洋人,租界里只要出了屁大的事,也非得请我出面解决,这次又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体,催的这么急。你要是有事找我,就在这里等着!我去洋人那里应付一下就回来了。” 黄振世见黄金荣要走,一下子也来不及跟他说事情的经过,就说:黄老板!我想在你这里借宿几天! 黄金荣听了一怔,然后笑笑,“好哇!正好晚上陪我挖花。这里大得很!回头让人给你收拾一间房子出来,你想住多久都行。” 出了门,黄金荣问龚天健:凡尔蒂找我什么事情? 龚天健苦笑一下。“还是那桩事体。” 黄金荣一听就怒了。骂道:触他娘,这个耿家基还没完了……早在一周前,市zhèng fǔ的一位秘耿家基上门找黄金荣说:上海市zhèng fǔ为了整顿戏剧市场,要检查各戏院演出的戏剧,黄老板的几家戏院也在列在被查名单之中,到时候还请黄老板配合! 黄金荣纵横黄浦滩二十余年,他开的戏院又有什么时候接受过别人的检查了,一听之下便大为光火,当下毫不客气地断然拒绝,“租界上的事。你们市zhèng fǔ管不着!” 岂知耿家基笑笑说:纵是租界,也是在中国的地盘上,既然在中国的地盘上,那我们市zhèng fǔ就有权去查。 黄金荣听了更气。冷冷地说:那你去找租界公董局开个检查证明!有了这张证明,你随便查好了……说完话,黄金荣便端起茶杯,毫不客气地送了客。 耿家基刚走,龚天健在一旁说:耿家基毕竟管着咱们这一块,黄老板应该对他客气一些,省得他三天两头不断登门找麻烦。 黄金荣怒道:就算蒋主席登我的门,多少也都带些礼物来,说话也都是客客气气,他算什么东西。敢在老子面前这样放肆,老子告诉你,此人以后再来,就说我不见。 龚天健见黄金荣发了脾气,也不好再说什么! 又过了一天,耿家基写了信来,介绍一位叫做于少凡的,主管戏剧检查的年青人,专诚前来拜访黄金荣。黄金荣本不想见,但在众门人的好生劝说下。终归还是压了火气出来见了面。于少凡又旧事重提,说的还是要对黄金荣的戏院进行例行检查这件事情。黄金荣不曾想市zhèng fǔ的一个无名之辈也这么难对付,强压了火气,很费了一些唇舌,跟他解释自己的难处。希望对方体谅,岂知于少凡年轻气盛。竟然不理黄金荣的茬儿,坚持黄金荣名下的戏院都要接受检查。黄金荣无法,只好再次端茶送客。 于少凡走后,黄金荣也没太当回事儿,毕竟人的影,树的名,黄金荣不相信耿家基、于少凡之流能把他如何!没曾想法国驻沪总领事,兼法租界公董局总董凡尔蒂却突然出面叫他去,也是为了这件事…… ……公董局总董的办公室里,凡尔蒂婉转地说:中国人开设的戏院何妨接受中国官员的检查。黄督察长,你是明白人,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 黄金荣一听之下,登时瞠目结舌,无言以对,只好答应照办,接受市zhèng fǔ的检查。 回到黄家花园,黄金荣私底下琢磨,到底是谁让他塌台掉价的,居然连一个市府小小的检察官都敢欺负到他的头上。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杜月笙,因为他知道杜月笙与市府这些年轻人的关系处的极好,只耿家基每月就在杜月笙处领不少钱。 “触他娘,一定是这个杜月笙。”黄金荣暗骂了一声,本想立刻把杜月笙招来骂上一顿,但想杜月笙现在翅膀极硬,再像从前那般训斥他,他未必肯听,说不定还会顶撞他几句,到时候更是塌台栽面儿,只好把这股怒火强压在心头,等着合适的机会报复他一下。 黄振世本想找黄金荣出面调解渔市的纠纷,但见黄金荣一回到府中便大发雷霆,摔茶碗、撅烟枪的,知道黄金荣在外面受了气,也不想触他的霉头,只好把要说的话咽入了肚中。 又过一天,黄振世实在是忍不住了,把事情的经过对马祥生说了,恳请马祥生去找叶生秋说和。马祥生听后摇头说:你惹谁不好!偏偏要惹他!这事情可难,我怕我也没那么大的面子。 黄振世恨恨地说:叶生秋干了这么多图财害命的事情,难道黄老板不知道?法国人不知道?巡捕都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抓他! 马祥生奇怪地看了黄振世一眼,说:亏你也是青帮的老人了,还说这种话!叶生秋要是一犯事就被抓,还能创出万顺堂那么大的名头?黄浦滩谁都知道喜鹊党是他的杀手团,但有谁见过叶生秋指使喜鹊党出面杀人!喜鹊党杀人的时候又有谁见过了?更何况外界对于叶生秋是杀人魔王的传言,也只是传言而已,有谁能拿出证据说是叶生秋干的?去年陆连奎专门收集过叶生秋做恶的证据。想把他整到牢里去。结果怎么样?那些案子立刻就有人出面顶罪,搞得陆连奎明知是叶生秋干的,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到现在陆连奎rìrì过的是提心吊胆,生怕哪天就死在叶生秋的手中。 “祥生!那你总不能看着我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整rì躲来躲去的!这个办法你是说什么也要帮我想的。” “好了!我去找阿文给你说说!另外该吐的口你也要吐,你就是赚再多的钱,没命花有什么用。” “哎呀!祥生啊!到现在这个地步,我就是不吐口又能怎么办!就拿渔市来说,实际cāo控权已经不在我手中了!舟山鱼帮早都被龙邵文收买了。你去跟他说,我同意吴文礼入股渔市,只要他把这件事情就此揭过。” ……两天后。马祥生告诉黄振世,“行了,这件事情解决了,不过叶生秋那里得你亲自去。我可提醒你啊!千万可不能礼轻了。” 黄振世千恩万谢地拜别马祥生。回家准备了十根金条,装在锦盒中,怀着万分紧张矛盾的心情到了万顺堂。 他到的时候,叶生秋刚刚手捧着圣经,跪拜祷告完耶稣基督,正发誓从此要做善事,再不为恶,因此说什么也不收黄振世的金条,急的黄振世差点哭了。 叶生秋见黄振世急成这个样子,“唉!”地叹口气。默念,“当邪灵又一次在我体中占据上风的时候,愿天父再一次赦免我的罪恶。”他收了金条,把手中的《新约全》递给黄振世,“这本圣经我读了好多遍,里面的事情应验颇多,现在送给你了,你拿回去要认真的读一下,从今往后多做善事,少做恶事。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定要谨记‘行善积德’四字。” 黄振世赶忙答应了。双手接了《新约全》,学着叶生秋的样子,把这部用十根金条买来的《新约全》捧在手中,手却一直颤抖个不停。 叶生秋恭敬地把黄振世送到万顺堂门口,并招呼他常来走动。黄振世唯唯诺诺地答应了。这一路并不远,可黄振世与叶生秋走到一起的时候。却颤巍巍的腿脚一直发软,直到他走出了叶生秋的视线,才长长地叹口气,身上突然感觉没有了一丝力气,颓然坐倒在地…… 刚刚送走黄振世,叶生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章林虎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生秋阿哥,文礼得了渔市,你帮我想想,怎样鹊巢鸠踞地把麦兰区的那个露天菜场搞到手!我这人故作高深还行,招摇撞骗,无事生非可就不行了,你心术不正,给我想个办法。” 叶生秋听后苦笑一声,他说:你怎么独独看中了那个地方?虹口三角地、东新桥,西新桥、郑家木桥一带的菜场其实也不错,还容易下手搞! “麦兰区菜场不是离小东门渔市最近么!我与文礼紧靠在一起,相互坑蒙拐骗起来也好有个照应,再说这个菜场不但供应蔬菜,禽类的货源也比较充足,质高价低的,黄浦滩有名的一些菜馆,像什么新亚、东亚、大东、金门、锦江,老正兴等,全都从这里采购蔬菜禽类,在上海,又有哪个菜场能比的了这里了!” “这个菜场可是杜月笙的门人徐海涛霸着的,文礼,阿文若是知道你抢杜门弟子的生意,会怎么想?阿文与月笙在很多时候还得互相走动,可不能因为这些零打碎敲的小钱跟杜月笙把关系搞僵了。” “生秋阿哥,我也不想把他挤走呀!我不过也想像文礼那样抗尘走俗地跟他入点股,鸡零狗碎地赚些平rì里花的小钱。” “龙升这些年的分红可不少,那还不够你花的?你怎么能瞧得起每月多赚那千八百大洋!照我说,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黄金荣徒子徒孙控制的地盘咱们尽可以去抢,我鼎力支持你,至于杜月笙嘛!他时常穷的四处借债,平常的收入来源还全靠门下的这些弟子孝敬,抢他的没意思。” 章林虎挠挠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啊!我现在虽不缺钱,可就是仿若行尸走肉般闲的难受。” “那好办!”叶生秋说:“我旗下的赌场、jì院你看中了那家,我送你一个。” 章林虎想了想说:把你的雏jì院让给我,让我也有个伤天害理的生意,你舍得不?” 叶生秋脸上的皮抽到了一起,算作是笑了,痛快地说:行!从今天起,雏jì院就是你的了。 章林虎“呵呵!”一笑,赶忙摆手,“开个玩笑,我要是误入歧途地做了雏jì的生意,还不得天天打架?” 叶生秋说:咱们这些老兄弟基本上都有了生意,只你闲着也确实难受,要不这样,我去找阿文商议一下,帮你筹办一家纱厂,这好歹算作是一桩正当生意,将来万一烟土生意有个三长两短的做不下去,你也算有个立命的营生可干。 章林虎说:可是我一不懂纺纱,二不懂经营,就算是投机专营地开了这么一家厂子,早晚也非得让我踢腾的黄了不可。 “咱们这些人谁懂经营了?你找个懂经营的人来管理不就行了?” “嗯!这倒可以尝试一下。”章林虎说到这里,问叶生秋说:“生秋阿哥!你总是道貌岸然劝别人从事正当生意,你是不是也要随风转舵地考虑往正当生意上转转了?” 叶生秋从怀中摸出十字架,虔诚地看了看,说:“我是天父的子民,将来的归宿是天国,什么生意不生意的,全是浮云!正当生意也好,不正当生意也好,只要心中存着仁慈,这期间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章林虎愕然地望着叶生秋,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未完待续。。) 470 背叛、升官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随着中国名义上的统一,蒋介石的野心迅速膨胀,逐步地腾出手来排除异己,这年三月,zhōng yāng军与桂系之间的矛盾终于到了无可调和的地步,就此爆发“蒋桂战争”。战争初始,冯玉祥摇摆不定,先命石友三进军襄樊支持桂系,桂系失败后又命石友三进军武汉拥护蒋介石。五月,蒋冯战争爆发,石友三在蒋介石收买下叛离了冯玉祥…… ……莫干山蒋介石临时行辕,蒋介石看着矮胖敦实、獐头鼠目的石友三,石友三却看着身段窈窕,国sè天香的宋美龄,他接过宋美龄亲手做的三明治咬了一口,把口水混和着三明治吞下肚中,“老蒋艳福不浅啊!娶了这么一个尤物……”他sè迷迷地看着宋美龄嫩嘟嘟的粉红sè脸蛋,“嫂子辛苦啦!” 蒋介石见石友三神魂颠倒,莞尔一笑,“三妹有手段……”他说:石将军既已任了安徽省主席,这就率部南下如何? “嗯!好!好!”石友三盯着宋美龄的胸部,“我喜欢吃嫂夫人的三明治呀!” “娘希匹!想吃三妹这块三明治,怕你今生是没这个福分了……”蒋介石使个眼sè,宋美龄会意,转身进了里间。石友三这才回过神来,“蒋主席,我是北方人,去了南方怕是水土不服啊!” “对陈济棠及桂系的征讨,非得石将军亲自出马不可……”蒋介石轻轻拍下手掌。宋美龄从里间出来。手中碰了一个金丝绒的盒子来到石友三面前,她轻轻揭开盒子,两把新款勃朗宁****锃亮发光……蒋介石接过盒子,双手捧给石友三,“些许薄礼,望石将军笑纳。” “无功不受绿,受之有愧啊!”石友三推辞着。 宋美龄笑了一声,拿起勃朗宁,枪下赫然露出一张中国银行的支票,石友三一眼瞥见。数额是三十万。他五官挤做一团,把手搓了搓,去握宋美龄的手,“谢谢嫂子。” 蒋介石心底冷笑。“娘希匹,你谢错人啦!先任你这个小丑上蹿下跳,等老子回过手来,再来收拾你……”他脸上带着诚挚的微笑,“石将军不用客气,这三十万大洋,权作你班师安徽的首批军饷。” 石友三捧了盒子,“主席,嫂子,汉章这就整肃队伍。开往安徽去了。”他看一眼宋美龄,“有机会还要吃嫂子的三明治。”说着话,他小眼睛里shè出了一道yīn冷寒光,让宋美龄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石友三走后,宋美龄问:达令,石将军的部队驻在哪里? “驻在南京以北十余里处。” “达令,此人不可不防。” “三妹放心!自古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姓石的不会这么不讲信誉,他连夜赶回南京。整肃队伍,明天就可赶赴前线做炮灰了。” “达令,我总觉的此人翻云覆雨,变幻无常……” 蒋介石笑笑,“睡。三妹,不早了……”他从身上掏出一根人参的根须。趁宋美龄不注意,放在嘴里嚼嚼,咽了下去…… 当夜,南京城炮声大作,只把黑sè的天空染成了血sè……梦香中的蒋介石突闻电话铃声大作,他一个激灵起来,抄起电话:我是蒋中正,请讲。 “石友三被阎老西收买叛变了,据消息说:阎老西给了石友三六十万大洋,石友三此时正集结数十门大炮,炮轰南京……”电话中传出负责南京jǐng备的何应钦那喘着粗气的声音,“石友三在拜会你的时候,他的部下正更换臂章,准备宣布同南京zhèng fǔ决裂……” “娘希匹!石友三这个不讲信誉的小人!”受了愚弄的蒋介石咆哮着,鼻血一下子倾泻而出,他抹了一把,想:娘希匹的人参,现在倒是发挥功效了,刚才干什么了,让老子受三妹的埋怨……他声嘶力竭的喊着:一定要给老子顶住,老子现在就去南京……随着他声音的提高,鼻血更是狂涌而出…… ……数月后,阎锡山、冯玉祥、李宗仁、张发奎等人联合发动了反对蒋介石的战争,爆发了中国近代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新军阀混战。自山东而至河南,交战双方共投入兵力百万以上,把个中原大地搞得是战沟纵横、遍地烽火、尸横遍野、满目苍夷。战争初始,冯玉祥西北军的攻势异常犀利,先占洛阳,再下密县,续克郑州,把蒋介石的zhōng yāng军打的忙不迭地向长江沿线退却。 本来亲自督战的蒋介石见自己的zhōng yāng军抵不住西北军那如狼似虎的进攻,怕当俘虏,干脆就当了逃兵,只让顾祝同、陈诚在前面顶住了,又派宋子文拿大把的银元去收买冯玉祥手下的将领,再急调南方新军参战,以挽回颓丧之势。 军阀战争打得一向是钱财和贿赂,谁的钱多,谁就能取得战争的最后胜利,只因成千上万的穷人需要的是填饱肚子,谁给的钱多,谁能让他们吃饱,他们就去为谁打仗,根本没有任何信仰或善恶之分。这种背景下,宋子文的银元果真起了作用,蒋介石派人用钱收买了冯军的不少军官,促使他们阵前倒戈,同时南方的新军也体现了极强的战力,迅速打乱了冯军的阵脚。而联军方面由于阎锡山的不配合,加上西北军缺衣少粮,弹药匮乏,逐渐处于劣势。蒋介石趁此机会,抓住有利时机,采取分而治之的战略,组织起强有力得反攻,并在七月中旬占领济南。战况已经发展到了对反蒋联盟逐渐不利的局面。中原战场的形势就此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但冯军战斗力极强,竟是强扛着不显败绩,把蒋介石搞得是异常郁闷,带着陈布雷返回浙江奉化溪口的老家,一面休养,一面另谋他策…… 在溪口,他命陈布雷去上海急招吴铁城与龙邵文来此,说是有要事相商,吴、龙二人不敢怠慢,连夜就赶往溪口,去谒见蒋主席。 “娘希匹,你们听说了阎锡山送给张学良一千五百万的事情么?”蒋介石一见二人,就没好气地骂道。 龙邵文与吴铁城面面相觑,不知道蒋介石不知所云的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东北军为什么还不出关,张学良为什么还不通电支持我?吴铁城,我让你送给张学良的两千万元是不是白花了?娘希匹的阎锡山,不但拉拢石友三在老子眼皮子底下叛变,现在又把手伸向了东北,你们说,是不是拿这个阎老西就没一点办法?”蒋介石有点歇斯底里底。 ……早在中原大战还未开始的时候,蒋介石、阎锡山就开始着手争取张学良。阎锡山为此拨出了一千五百万元的费用以换取张学良的支持,但他砸钱手段,还是不如坐拥江浙之地的蒋介石阔绰。蒋介石因石友三吃了阎锡山的亏后,暗暗发狠这次决不能输给阎锡山,他派代表吴铁城以高价购买沈阳兵工厂武器、发行公债、拨给出兵费等名义送给张学良大约两千万元。蒋介石只以为这两千万元送出,张学良就应该在这关键的时候拥兵入关支持他一把,谁料直到此时,张学良那边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故此蒋介石对吴铁城、龙邵文二人大发雷霆,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见吴铁城不敢说话,蒋介石又问龙邵文,“我不是让你在东北军中交了不少朋友吗?现在已经到了他死我活的关键时刻,你交的那些朋友是不是也该发挥些作用了?你明天就给老子飞去沈阳,找你的那些朋友游说,让他们抓紧劝张学良支持老子。” 龙邵文心中暗骂:你***,老子又不是你的手下,凭什么对老子这般呼来喝去的,你虽然委派老子当了什么行政院外交部的资政,但老子可从来没吃过你一分钱得俸禄…… “蒋主席……”龙邵文面上恭敬地说:我官微职小,恐怕说话的分量不够,蒋主席是不是…… 蒋介石一挥手打断了龙邵文,“这有什么难的,我再给你一张委任状,任命你为国府资政,这下官职不小了!” 龙邵文还没等说话,吴铁城在旁赶忙说:龙先生,国府资政何等荣耀,还不快谢谢主席? 龙邵文的本意是借故推辞,但蒋介石既然把他资政的级别又升了一级,他也就没了借口,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想:这国府资政算是蒋介石的高级参谋了!嗯!也算是多少有些面子,老蒋在委任官职方面素来大方,虽又给老子玩儿那惠而不费的小把戏,但国府资政的名头总比狗屁行政院资政的名头好听的多…… 从名义上讲,国府在“主席”“副主席”之下,设置资政,没有固定的人数,由主席蒋介石就有勋高望众者遴选之,对于国家大计得向总统提供意见并备咨询。而龙邵文以一个烟土贩子的身份,竟然被蒋介石当做“勋高望重”者遴选为国府资政,也算是祖上积德。(未完待续。。) 471 游说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虽然这国府资政的名头不小,可龙邵文却并不当回事,心中知道蒋介石的委任状向来满天飞,这还是跟他师傅陈其美学来的,也知道一张国府资政的委任状对蒋介石来说,还抵不过一张擦屁股纸,虽然面子上好听了,但还是惠而不费的,一不给发俸禄,二不给实际权利,所给的不过是一个好听的名头,至于什么“向总统提供意见并备咨询”就更属扯淡。 蒋介石一向专横,定下来的事情绝不容别人提不同意见,又何来向资政咨询一说……就在中原大战开始之前,陕甘两省突然出现大股杆匪,四下sāo扰、到处焚掠、绑票勒索,活动猖獗,凡是曾被这股杆匪掠去又获释的,周身都有烙铁的痕迹,其状极惨,等到冯玉祥派兵拘获匪首,却发现他的身上居然带着南京zhèng fǔ颁发的“少将参议”的委任状……类似这样的委任状,蒋介石发了不知道有多少,据不完全统计,像这样无恶不作的股匪及身携委任状的匪首,仅在西北五省,就有几十路之多。对这些股匪,蒋介石只管发委任状,至于其军饷粮草以致弹药武器,却一概不发,只让其自行筹措,他们是爱抢爱偷,爱劫爱掠,从不过问,他过问的只是在需要的他们的时候,他们是否听话的为己所用,这一点深得青帮用人的jīng髓。不过这对龙邵文来说并不重要,即便蒋介石不派他远赴东北游说,他自己也是要去的,毕竟那里还有生意需要他时常关照打理,现在能打着国府资政的旗号去给自己办私事,对龙邵文来说又是何乐而不为? 隔了一天,龙邵文带着蔺华堂及罗洪超包机从上海龙华机场起飞,飞抵沈阳后,他马上在东公寓里找了一家jì院,随即让蔺华堂去请吴泰勋……吴泰勋是原黑龙江督军吴俊生的儿子,吴俊生陪着张作霖在皇姑屯被炸死后。张学良感其身世与自己同命相怜,就与他结为兄弟,并提拔他到自己的jǐng卫旅任了一名团长。官职虽不大,却是张学良的贴身侍从,张学良不论是有什么举动,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谁知吴泰勋却是个只喜欢吃喝piáo赌的糊涂蛋。不关心政治不说,甚至连中原大战这回事儿都不知道,他所擅长者无非有二,一是养马,二是**。龙邵文跟他打听军国大事。那是对牛弹琴。 从吴泰勋这里既然一无所获,龙邵文一行也不在沈阳停留,直接就乘火车赶赴哈尔滨,杜从周、孟夏正、张徵山等兄弟提前就得到龙邵文要来的消息,早早地就等在火车站接他,随后拥着他住进了“龙行东省公司”包下的“加斯普旅馆”。设宴接风自是不再话下。 第二天一早,他去拜会张景惠,却发现张景惠比从前苍老了许多。神情气sè也是大不如从前…… 龙邵文惊问:张老爷子。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我离开的这段rì子,你碰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妈了个巴子……”张景惠低声骂了一句,颇为烦恼的说:都是苏联人给闹的。 龙邵文“哦!”了一声,已经知道了张景惠心中不快的原因……去年五月,中苏边陲战起,苏军借中方收回中东路权。侵犯了苏联的权利为由,向东北军发动大举进攻。引发“中东路事件”,事件中。中方战败,张学良把责任全部推到了张景惠的头上,认为挑起中东路事端应由张景惠负全责,他责怪张景惠不该动用军jǐng包围和搜查苏联驻哈尔滨领事馆,也不该在无协约的情况下强行收回中东路权,最不该是受了蒋介石与美国人的挑唆,去和苏联人闹翻,结果让蒋介石与rì本人坐享了渔翁之利。事件后,张景惠意志消沉,假意向张学良请辞,就此隐退,可张学良手中无人可用,虽觉他这个四大爷有点耳根子软,遇事没自己的主意,但四大爷毕竟是四大爷,总比用个外人要强的多,因此以“边陲多事、共济时难”为由,对他是竭诚温慰,尽力挽留,还让他继续当东省最高行政长官。 “妈个巴子的!”龙邵文也骂了一声,“张老爷子,你不必为这件事情烦恼,照我说,你这仗打得好,虽败犹荣。” 张景惠自从“中东路事件“后,饱受各方指责,几乎所有人都说他不自量力,以卵击石地去触苏联人的霉头,结果闹得是灰头土脸。“虽败犹荣”这个词儿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当下心里是异常激动,顿觉遇到知己。欣喜的问:我真的是虽败犹荣? “那是当然,我身边的不少朋友都说你做的对,很给咱们中国人长脸呢!”龙邵文信口开河。 “你对我说说,别人都怎么评价我了?”张景惠好不容易从龙邵文口中听到了世人对他的褒奖,兴奋地盯着问到。 “嗯!这个……”龙邵文突然想起宋己道跟他讲的沙皇俄国逼迫清zhèng fǔ签订不平等条约的事情来,也不管从前的沙皇俄国同现在的苏联是不是一个概念,就说:苏联人与rì本人一样,都不是什么好鸟,一样的王八蛋,很多人都说你打的好,不畏强权地打出了中国人的志气,打出了中国人的威风,都夸奖你很有民族气节。 “看来你身边的这些朋友还是非常爱国的嘛!苏联人的确不是什么好鸟,他们同rì本人可没法儿比,照理说rì本人比苏联人厉害吧!可rì本人也不过才只占领了我国的辽东,而苏联人通过一个‘瑷珲条约’,就抢走了我国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大片土地,接近两个rì本那么大了,以前黑龙江本来是我国的内河,现在却成了界河,你说这让人生气不?” “你妈个×的,什么苏联人同rì本人没法儿比?还‘才只占领辽东’,我看你就是rì本人的一条狗,早晚你都是落水当汉jiān的料。”龙邵文心中骂了一句,说,“rì本人同苏联人是一丘之貉,不分彼此的王八蛋,这早已是不争的事实了。” “哎!老弟,你这话可不大对头,你如今是国府资政,南京zhèng fǔ高官,有些话说出来就代表着南京zhèng fǔ的意思了,这要是传到rì本人的耳朵里,会伤害中rì彼此双方的感情嘛!” 龙邵文勉强笑了一声,又在心里痛骂了张景惠几句,不再就这个问题跟他纠缠。“张老爷子,现在中原地区打的是一团火热,你们东北军是怎么想的?是去帮老蒋打联军呢?还是会帮着联军一起去打老蒋!” 龙邵文不提这个问题还好,一提这个问题,张景惠顿时火冒三丈,“中东路事件就是蒋介石在背后挑唆张学良干的,他欺负张学良年轻气盛,挑唆张学良同苏联人开仗来树立威望,最后战败了,张学良却把屎盆子扣到了爷的头上,让爷成了张学良的替罪羊,这可不是瞎说,当时张学良发给爷的密电,可都保存的好好的……不管他张学良怎么想,反正爷是不会再上蒋介石的当,去帮他打什么联军。至于是否打老蒋……我们东北军只应绥靖地方,保境安民就好了,何必参与他们的纷争,更何况爷们吃高粱米的,哪能斗得过蒋介石那群吃肉南蛮子,还是离他们远远的吧!” 张景惠后面这句话,龙邵文颇觉新鲜,心下寻思:蒋介石的大兵都有肉吃?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他试探地问:少帅是怎么想? “他能怎么想了!应该还是偏向老蒋,但现在情势不同了,坐山观虎斗,武装中立而静观时局的变化,恐怕是他此时的最好选择了。更何况他又不是不知道老蒋的为人,外面都传言老蒋准备以不同的方式解决国内四大军队,以党务的方式解决阎锡山,以军事的方式解决冯玉祥,以挑拨的方式解决李宗仁,以外交的方式解决张学良。从中东路事件就能看出,老蒋之所以挑唆张学良这个傻小子去跟苏联人作对,就是准备以外交的方式解决了他,然后才能找借口插手我们东北事务。” “东北军为什么不趁着双方打得两败俱伤之际而坐收渔翁之利?” “你这句话算是问对了,张学良经过中东路事件后,吃一堑长一智,在是否拥兵入关这个问题上,他恐怕还要再等等看,看最后谁厉害,他就去帮谁。哼!不过到时是否能由他说了算,还是个未知数,到时候要是他的八叔、三大爷、五大爷和四大爷我一起反对,他也干不成。” 龙邵文听后一笑,知道张景惠口中的八叔是张作相,而三大爷是万福麟、五大爷则是汤玉麟,这三人再加上张景惠,分别是吉林、黑龙江、热河、及哈尔滨四省的最高行政长官,可以说是手握重权,张学良要是没他们的支持,恐怕也将无所作为。当下心想:瞧张景惠的意思是对蒋光头埋怨颇多了,且东北军中与他持一样想法的人怕是不在少数,看来想等东北军出关助蒋还得一段rì子,nǎinǎi的,老子为他蒋介石是尽了力了,谁教他平时不为人,现在临时抱佛脚没人搭理,老子也无能为力了……他笑着说:张老爷子,不管这么多闲事了,走吧!找家jì院好好的休息一下,放松下紧张的神经吧! 张景惠“呵呵!”一笑,当即应允……(未完待续。。) p 472 逼酒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当rì龙邵文与张景惠作别后,回到“加斯普”旅馆,想起秦姿儿,心中柔情徒然升起,万分渴望想与她见上一面,这许多rì子没见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他喊过蔺华堂,让他去秦姿儿的小姨家去请她过来。 蔺华堂走了四十多分钟后回来说:秦姿儿早就不在她小姨家中住着了! “不在她小姨家又在哪儿?”龙邵文问了一句后,心下暗想:nǎinǎi的,这妞儿能去什么地方?哎呦不好!是不是嫁了人?又被别人给睡了……想到此,龙邵文有些懊悔自己对秦姿儿太客气了,生米明明已经煮成了熟饭,自己啃了半只的鸭子又从锅里飞了。 “她的人还在哈尔滨,只不过早已从她小姨家搬出,另换了住址,我已经托杜从周去打听了。” “嗯!”龙邵文点点头,又说,“你喊上罗洪超给我备车吧!我要去趟野马山,去看看‘镇三山’,顺便打听下秦姿儿的消息…… ……七月的天气在市里已经炎热的无处可躲,可野马山下那一片古木参天的森林里,却依旧凉爽,阳光间或透过树顶上的枝叶照shè下来,在积满残腐落叶的地上洒下斑驳的光,空气湿润而清新,时不时有小动物从身前突然窜出。遁入密林之中。再往前走。树木渐渐疏朗起来,龙邵文眼前出现了一道小溪,他走到溪旁,捧起一捧水。溪水清澈甘洌。他喝了一口,想起去年冬天的时候,秦姿儿在此抓鱼的场景,脸上显出一丝微笑。 “镇三江”见龙邵文突然造访,很显意外,赶忙把他迎进了圆木屋,招呼兄弟出来与龙邵文见面,龙邵文让蔺华堂拿出三千元的哈大洋票送给“镇三江”,“拿去给兄弟们买些酒肉,鸦片烟。都去乐呵乐呵吧!”众匪见龙邵文又给钱,爆发出满堂的问好声。 “镇三江”笑着说,“龙爷每次来了都大为破费,这可让我们不好意思了。” 龙邵文一摆手。“都是自家兄弟,又客气什么!对了大当家,我那夫人最近可来过?” “镇三江”笑着说:今年化雪的时候,她还来过一次,给我保举了两名兄弟“挂柱入伙”,就在一个月前,她介绍的这两名兄弟突然提出‘拔香头’退伙儿,既然他们你夫人保举来的,应该十分可靠,我也没为难他们。就放他们走人了…… 龙邵文点点头,他自己就是个“匪首”,自然知道土匪“挂柱容易、拔香头子难。”想拔香头子退伙儿,如果没有足以说服群匪的正当理由,通常都是死路一条,因此“镇三江”是给了自己极大的面子。他当即抱拳说:承大当家的情,等我找到夫人,定然会给大当家的一个交代。 炮头在一旁说:龙爷,你夫人介绍来的那两名兄弟,还真是有两下子。入伙儿的那天是我给他们过的堂,插的香,有种。 龙邵文笑着问:没尿? 炮头摇头说:镇定的很,天生就是当好汉的料,可惜咱们庙小。留不住他们。 土匪对前来“挂柱”的人,通常要经过相对严格的盘问。接下来再试探他们的胆量。这叫“过堂”。“过堂”有两种方法。最管用的一种方法是:叫想来“挂柱”的人在头上顶个瓷碗或酒壶之类的东西,朝前走去,不允许回头。当他走到百步之外,土匪头子突然举枪shè去,将瓷碗或酒壶之类的东西击碎。随后,土匪头子叫人去摸摸他的裤子,看他是否尿了。如果尿了,说明胆小,当不了土匪,就把来人轰走。如果没尿,则可进行正式的入伙仪式。另一种过堂的方法是带他出去抢劫杀人,只要杀了人,有了血债,他就没有后路可走,只好死心塌地干土匪了。也有的土匪让想挂柱的人去绑架姑娘。抢回来后一方面供匪徒们玩乐,另一方面将姑娘当成肉票,使其家属在限期内拿钞票或银元来赎回,否则把姑娘杀掉,这对于新入伙的土匪来说,这确实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如果想入伙的人真这么干了,他此后就再无退路,不得不死心塌地干下去。“镇三江”向来不耻于采花、压窑之类的事情,因此他的绺子不用这种方式过堂。 当夜,“镇三江”绺子大排宴席,为龙邵文接风洗尘,酒过三旬,一名入伙不到一年就做了“二炮”的土匪抱着一个酒坛子,扯开衣服双襟也不系扣子,走到龙邵文跟前,斜着眼,撇着嘴说:龙爷,我“草里飞”久闻龙爷大名,给你敬碗酒吧……他也不管龙邵文同意不同意,就把坛子里的酒倒出两碗,自己先端起一碗,“咕咕”地率先喝了下去…… 土匪敬酒,首先要等被敬之人喝了之后自己才喝,以示恭敬,“草里飞”没等龙邵文喝了酒,自己就把酒先喝了下去,这就不叫做敬酒了,而是在逼酒,他的意思是:爷喝了,你也得喝!你要是不喝,可就是不给爷面子了,你要不给爷面子,妈个巴子,那就别怪爷不给你面子……这种逼酒的方式在土匪中并不少见,通常都是对彼方有了意见或情绪才这样做。 龙邵文与“草里飞”头一次见面,不知怎么着就突然得罪了这个“草里飞”,见他逼酒,本不想喝,又担心“草里飞”与自己闹将起来让“镇三江”为难,因此笑着说:我向来不胜酒力,今夜已经喝了不少,再喝下去恐怕就要醉了,能不能喝上一半? “草里飞”把空碗用力朝地上摔去,声sè俱厉,“怎么,龙爷是不给爷面子么?” 他这一摔碗,厅中立刻肃静下来,群匪都转头看向他们二人。 罗洪超大怒,站起来就要对“草里飞”动手,龙邵文手一摆,笑着说:怎会不给“二炮爷”的面子……他端起酒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一直在旁边提着心的“镇三江”见龙邵文忍耐了下去,不由得舒了口气……在匪帮中,任何一个小匪崽随时都有可能向匪首开枪,历年来匪首被部下打死或打伤的例子多不胜数,只要匪首曾经得罪过他的部下,哪怕这个部下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恐怕就得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睡觉了,因为这个小人物随时都有可能开枪杀人报复,鉴于不断有匪首被部下击毙这种现象,大多数匪首不得不采取各种预防措施来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首先是尽量不得罪手下的小匪,即便得罪了,也要先下手为强对他进行处置。再就是选派对自己十分衷心的同乡土匪当保镖,以保障安全。 龙邵文深知匪帮的这一习俗,因此不愿为难“镇三江”,让与他手下的匪徒结怨,以免搞出乱子,更何况这个向他敬酒的“草里飞”,还是一个让“镇三江”比较倚重的二炮。 “草里飞”见龙邵文乖乖地喝了酒,“哈哈”笑了几声,向群匪抱抱拳,得意地坐回椅子上,土匪中除了个别新入伙的给“草里飞”喝了彩外,多数知道龙邵文本事之人却一言不发。心中都对“草里飞”多少有些看法,觉得他这一手露得实在是不漂亮。 “草里飞”的保举人是二当家的“战八方”,他见龙邵文受了委屈,似乎是有点看不过去,对“草里飞”喊道:龙爷是我山寨的贵客,你这样做,是给我山寨丢脸。就算龙爷忍了你,我也咽不下这口气,你划下道儿吧!龙爷不接着你,我接着你。 “草里飞”见二当家说话了,走到龙邵文身前,只把脸扭在一边,拧着眉,敷衍地抱拳说一句,“得罪了龙爷。”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大厅外走去。“战八方”气得一怕桌子,瞧样子似是想骂“草里飞”。龙邵文笑着说:二爷,都是自己兄弟,再加上二炮又喝了酒,算了!算了。 已经走到门口的“草里飞”听见,回头对龙邵文怒道:你是说我没酒量,在借酒发疯么?” 龙邵文听了一怔,心想:你这不是撒酒疯又是什么……他笑笑说:不敢!我怎么会说你没酒量。 “草里飞”对“镇三江”抱抱拳:大哥,按寨子里的规矩,一个外人想在我们山寨获得尊重,总是要拿出点真本事,我不知道这位龙爷有什么本事,凭什么要我们这许多兄弟连买卖都不做地在此陪他。 “镇三江”笑笑,正要说话,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娇脆声:龙先生有没有本事,这可不是别人吹出来的,你要是不服,可以找他比试一下啊! 龙邵文见到来人,心中一喜,从椅子上坐起,喊道:秦姿儿,你怎么突然来了? “呵呵!你满世界的让人找我,我敢不来吗?” 龙邵文看见秦姿儿身后跟着的杜从周,顿时明了,是杜从周把她带过来的。 秦姿儿笑着说:龙先生,你就给“草里飞”露上一手,省得他总是目中无人。(未完待续。。) p 473 十步装枪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向“草里飞”瞧去,生恐秦姿儿的话语刺激到他,再生出麻烦。却见“草里飞”的眼神直勾勾地瞧着秦姿儿,脸上憋的通红不说,还露出既紧张,又兴奋的神情,心中顿时明了,“哦!草里飞原来喜欢上了姿儿,这才没完没了地找老子的别扭……”找到症结,他当即笑笑,没有吱声。 秦姿儿却不停追问龙邵文,“怎样?你到底比不比?”。 龙邵文走到秦姿儿身边,笑着说:我现在哪有心情与别人比试什么枪法,走吧!去外面,我有话对你说……他拽着秦姿儿向厅外走去。 “等等!”草里飞喊住他说,“龙爷,我看你还是与我比试一下的好。” 龙邵文看了一眼“草里飞”,笑了一声,“我可比不过你,我认输了。” “草里飞”上去拦了龙邵文,“认输好啊!给爷磕几个头,爷就放你走人。”他这句话声音极大,厅里的群匪都听得清清楚楚,“镇三江”当即呵斥他说,“二炮,你太放肆了。” “草里飞”对“镇三江”抱抱拳,“大哥!姓龙的如果有真本事,比试一下又能如何,他如果没有真本事,凭什么到咱们这里来混吃混喝?”他的面部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大声喊道,“这样的做法,我不服……” “镇三江”对龙邵文说:龙爷!你看这…… 龙邵文见群匪脸上都露着既兴奋。又渴望的表情。知道他们也都想瞧瞧自己与“草里飞”的比武,便说,“那就客随主便,既然大当家的放话了,我就同二炮比比……”他转身又对“草里飞”说,“你说吧!怎么比!” “我来山寨入伙的时候,与大当家的比的是‘十步装枪法’,你既然出入我山寨如履平地,想来也是jīng通此法,今天我们也比这个吧!” “十步装枪法?”龙邵文重复一句。 见龙邵文似乎不熟悉规矩。站在一旁的二当家“战八方”解释说:就是把枪拆开,兜在衣服的大襟里,坐在椅子上,随着口令。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厅门口走,边走边装枪,走到厅门口时,必须搂扳机把枪打响。 “哦!”龙邵文沉默了顷刻,笑着说,“好!就比十步装枪,不过我从来都没试过这样的装枪法,怕是不习惯,能不能事先练习一下。” 群匪登时发出哄笑,有的就喊了:龙爷。此时练习怕是晚了。这装枪可不简单,没有几年的辛苦是玩儿不转的;也有的提醒龙邵文;龙爷!比试的方法很多,又何必十步装枪,换一种比法吧…… 龙邵文看看“草里飞”,草里飞则看着秦姿儿,故示大度,“别说练习一下,就是练习十下也是无妨,爷等着你,” 龙邵文对“镇三江”说:大当家的。烦劳把你的双枪借我使使,我要是给你拆装坏了,你不心疼吧! “镇三江”笑了笑,“别说是两把枪,你就是把我这山寨拆了。我也不会心疼……”他把双枪拔出,扔给龙邵文。龙邵文使手接了,谢了“镇三江”,又对秦姿儿说:你会拆枪不? 见秦姿儿点头。龙邵文又说:你帮我把枪拆了吧……他坐在椅子上,把衣服的大襟向上一撩,看着秦姿儿把双枪中的一支拆掉放在衣襟上,笑着说:把另一只也拆了…… 秦姿儿听了一怔,问:混在一起? “嗯!混在一起。” “那你装的时候能分清吗?每只枪的磨损程度不一样,若是装错了,就有可能打不响。” 龙邵文在秦姿儿的脸上捏了一把,“没想到你对枪支还挺在行,居然知道装错了有可能打不响!照我说的拆,大当家的刚才说了,拆坏了他不心疼。” “哪儿在行了,我是猜的。”说话间,秦姿儿把另一支枪也拆了,混进了龙邵文的衣襟中。 龙邵文又说:找块布帮我蒙上眼睛。 他声音不小,不但秦姿儿听到了,整个厅中的土匪也都听得清清楚楚。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他们看到秦姿儿真的从自己的衣襟上撕掉一块布蒙到龙邵文的眼睛上,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听错……整个厅里瞬间就变得鸦雀无声,都在等着看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蒙了眼睛的龙邵文用衣襟兜了枪的零件,从椅子上站起,对“镇三江”说:烦劳大当家的发令吧!我先练习一下。 “镇三江”说声“好!”口中喊道:三、二、一,开始。 龙邵文迅疾地向厅门口走去,群匪耳中只听见“喀嚓!喀嚓”的响声不断,至于他装枪的动作,却是看得不太清楚,只觉得他手快的让人眼花。才走了数步,他已经把两支枪全部装好,然后右腿半蹲,腿弯处却押了一只弹夹,右抵在弹夹附近,像是在装弹,左前伸,像是在瞄准什么地方……群匪愣怔了片刻,哄然发出了一片叫好之声,原来龙邵文的“十步装枪法”不但迅捷快速,且流利漂亮,更难得的是,他在蒙着眼睛的情况下分别装好了混在一起的两只枪,居然还在装好枪后,顺便又给大家表演了“两腿装弹术”,就是用两条腿的腿弯压子弹的技巧,这“两腿装弹术”多用在临阵交火,匪帮中很多人都善使双枪,临阵交火时,如果jīng于“两腿装弹术”,则不存在shè击跟不上躺的情况,可以更多的杀伤敌人,因此这一门技巧非常实用,但两腿装弹最是难练,多数匪群中,jīng通此道的也就是一两个人,通常都是匪帮中的大当家的或炮头。“镇三江”就jīng通此道,但他看了龙邵文的“两腿装弹术”后,也不禁是自愧不如。 龙邵文搂响扳机,桌上的一个酒碗应声而碎,他接着再开一枪,与那个酒碗并列着的另一个酒碗也应声而碎,这下群匪更是哗然,蒙上眼睛打碎一个酒碗并不难,因为桌上的酒碗太多了,难得是他打碎了第二只酒碗,因为两只酒碗并列放在一起的,这就绝不是蒙的了…… 龙邵文扯下蒙在眼睛上的布,向四下抱了抱拳,“献丑了。” 厅中传来一阵如雷般的掌声。 龙邵文向“镇三江”借枪时,“草里飞”还在一旁等着看笑话,因为一个连枪都不带的人,就是枪法枪技再好,其水平也一定有限。等秦姿儿把两支枪都拆散在龙邵文衣襟中时,他就开始感觉到这不像是笑话,而秦姿儿蒙上龙邵文眼睛的时候,他就知道这绝不是笑话,一个人手底下若是没两把刷子,绝对不会托大到这般地步。这个时候,他就已经为自己的鲁莽行为开始感到后悔了。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龙邵文的枪法枪技神乎其神,是他一辈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高手。 秦姿儿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草里飞”。 “草里飞”呆呆地站了片刻,走到龙邵文身前,单腿着地,把头一低,双拳抱在一起,偏左侧举过头顶,一句话也不说。这个姿势在匪群中有拜服之意,是什么话也不用说的。 龙邵文把枪交给秦姿儿,赶忙扶起“草里飞”,也是一句话也不说。他既肯扶起他,说明已经原谅了他…… ……回到小木屋,龙邵文上去就要抱秦姿儿,秦姿儿“咯咯”一笑,闪身避开,她说:什么时候把你的本事都教给我,再来抱我吧!这本事你是怎么练出来的,真了不起。 龙邵文笑了一声,“我只是在有兴趣的时候才玩上几下,并没有刻意地去练习,这好像带点天生的呢!”他并没有撒谎,他练习枪技的次数的确不是很多,他有时也在奇怪,为什么自己对枪有如此特殊的感觉,每当一有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就想起小时候练习扒窃时,杨文把一小块肥皂头放在一盆滚烫的开水中,让他用两根手指夹出来那一幕……他一直认为,玩枪比用手指在开水中夹肥皂头容易的多也轻松的多…… “哼!我看你是存心不想教我了!”秦姿儿装作恼怒地说。 龙邵文笑了笑,“教你没问题,就怕你吃不了这个苦。” 秦姿儿的眼睛顿时亮了,“我能吃苦的。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我的成绩开始并不好,可是我一吃苦,成绩立刻就上来了。”她上前一步,伸手勾着龙邵文的脖子,略带撒娇地说: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练出来的? 龙邵文伸手抱了她,“你要学我的看家本领,不事先交点学费?”他的手已经毫不客气地向秦姿儿的衣服中伸去。 秦姿儿“咯咯”笑了一声,抓住他的手,却没想到龙邵文手上略一使劲儿,已经把手伸到了她的衣服中,秦姿儿顿觉身上一软,已经没有了丝毫抵抗的力气……“等等!”她娇喘着,“我从前有过男朋友。” 龙邵文口中含含糊糊地说:嗯!我不在乎!……他心中却想:nǎinǎi的,这个时候她对老子说这个干什么!难道是想败了老子的兴致?妈的,老子的钢枪已经擦亮,军号已经吹响,早就枕戈待旦地准备冲锋了,此刻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阻挡老子的进攻……突然间,他感觉脑中一阵晕眩,他也不在意,晃晃头,想清醒一下继续冲锋,谁知却一头栽倒在地……(未完待续。。) p 474 中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不知昏睡了多久,龙邵文疲倦地睁开双眼,伸手去摸旁边的秦姿儿,却发现双臂是丝毫也动弹不得。心中叫声不好,再看自己身上,居然一丝不挂地被人捆着。他知道已经着了别人的道儿…… “呀!你醒了?”秦姿儿的声音自龙邵文耳边传来。 “你怎么把老子给捆住了?是不是想同老子玩儿些什么新花样,好啊!来吧!”龙邵文不动声sè地开着玩笑。 秦姿儿语含娇媚地说:你可不知道你有多坏,不捆着了你,你起来又要欺负人了。 “呵呵!老子欺负也欺负过了,你现在把老子捆住,岂不是有点晚了?咦!这里是什么地方?”龙邵文眼珠子向四下转了转,发现此刻所待的地方已经不是野马山的那个小木屋了,瞧屋中的陈设,倒像是一家jì院…… 秦姿儿双手抱膝,坐在龙邵文身边“咯咯”笑着说:你没看出来么?这可是你最喜欢的地方,我听别人说,你几天不来这里睡上一晚,身上就难受的要命呢! 龙邵文挣扎一下,“妈的,你开什么玩笑,快把绳子给老子解了,再绑一会儿,老子非散架不可。” 秦姿儿摇摇头,“你现在已经是我的肉票了,我要向你勒赎,在白花花的银洋没到手之前,我是不会把你解开的。你那么厉害,闭着眼睛也能把人打死,我把你解开了,你发疯打人怎么办?” “什么?你居然敢绑老子的肉票,妈的,你疯了吧。你若是缺钱花,老子白花花的银洋多的是,为什么要用这种老子不喜欢的手段来搞钱!”龙邵文挣扎间看到墙角处的柜子上放着一部电话,有些sè厉内茬地说:你给老子把电话拿过来,老子打个电话,让人给你送钱来……他突然对秦姿儿没了把握,搞不清楚她的心中究竟在想什么。接下来又要干什么。 秦姿儿笑嘻嘻地说:等我想好勒赎的金额,你再打电话吧!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给老子用了什么迷药?怎样把老子弄到这里来的?” “我不是说了么,这里是你最喜欢的地方。”秦姿儿笑了一声。拍拍手,门口进来一个人,龙邵文斜着眼睛向门口望去,来人是一身肥膘的白俄老鸨。她正不怀好意地在自己下身瞄来瞄去……他脑中电光火石般的一闪,“雷震chūn就是死在白俄人开设的jì院当中,搞不好这里就是东洋特务的活动场所……他盯着秦姿儿,“你什么时候与东洋人勾结到了一起?” 秦姿儿对白俄老鸨挥手说:行了,你出去吧……等白俄老鸨走了。她伸手拍了拍龙邵文的脸,轻轻笑了一声,“什么勾结,多难听,我本身就是东洋人。” 龙邵文吃了一惊,随后笑骂道:你nǎinǎi的,这个老子倒是没看出来,不过老子早应该猜得到。你身上那股sāo劲儿。的确与老子玩儿过的东洋女人身上那种感觉差不多,既疯狂,又放肆,纯粹是以享乐为主,卖皮肉为辅,嗯!老子喜欢你们东洋jì女。你们东洋jì女陪男人睡觉一向不以赚钱为目的,很好!非常好。 秦姿儿的脸sè微变。“哼!”了一声,“是么!看来同你有过露水情缘的女人还真是不少。” 龙邵文淡淡地说:像你这种货sè。老子的确是没少玩儿,不过玩过了就忘了,也没什么印象。 “看来你是想让我杀了你。”秦姿儿憋红着脸,从身上拔出枪,瞄准了龙邵文的脑袋。 龙邵文笑了一声,“你会杀了我么?你真想杀我,机会多的是,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地把老子弄到这白俄jì院里面。” “我不敢杀你?你知道愤怒之下的女人是什么都能干出来的。”秦姿儿咬着嘴唇,眼角沁出了泪。 “你还能算做是女人么?你不过是一台被训练出来的jì女机器,在你们东洋,像你这样的机器不知有多少台,只经过老子之手贩运出去的,就多不胜数。” “我不是jì女……”秦姿儿在龙邵文的耳边大声地喊着,“你心里没数吗?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曾想不顾一切地铁心跟你走,可你居然不要我……” 龙邵文表情复杂地看着秦姿儿,见她眼角的泪水已经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落在了自己的嘴角,他心中一软,那些恶毒的攻击言语就憋进了心里。他“唉!”地叹口气,闭上了眼睛。过了良久,他睁开眼睛,说,“你绑我恐怕不是为了勒赎,说吧!你想我怎样与你们合作!” 秦姿儿的语气中突然充满一丝惊喜,“你答应同我们合作了?”。 “那要看看你们的条件是不是附和我的利益了。”龙邵文平淡地说,“只要大家都能赚到钱,我同谁合作不一样。” 秦姿儿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是难抑兴奋,“我向你发誓,你的利益一定会得到保证,这件事一完,你就带我走,好么?” 龙邵文看着她那激动的表情,强笑一下,“你把合作的内容向老子透露一下,老子想想能不能接受。” “其实特别简单,我们关东军军部知道你同南京zhèng fǔ的高层多有交往,而且关系十分密切……” “等等……”龙邵文打断她,“你们想让老子去刺探情报?这算是什么合作,妈的,这是在让老子去当汉jiān。” “您误会了,我们绝没有这个意思。” 龙邵文突然又发起了脾气,“还能有什么意思了,是不是又要老子帮你们介绍jì女特务给老子在南京的那些朋友,告诉你!老子不干,这同当汉jiān也没什么区别!你nǎinǎi的……”。 秦姿儿一脸的焦急,“龙先生,你听我把话说完再发脾气好吗?” “生意上的合作还可以考虑,想让老子去当汉jiān可绝对不行。老子可不想被人指着脊梁骨唾骂……老子的确是认识不少南京zhèng fǔ的高官,那你继续说,想让老子干什么?” “我们想请你去游说南京zhèng fǔ的高官。” “游说什么?”龙邵文突然来了兴趣。 “我们大rì本帝国愿意出大笔的钱来购买满州,请您去游说一下南京zhèng fǔ的高官,希望他们能同意我们大rì本帝国的这项计划,把满州卖给我们!” “什么?你们东洋人要买东北?呵呵!nǎinǎi的,手笔不小啊!你们准备出多少钱!” “只要南京zhèng fǔ同意,价钱可以谈。” “好了!老子不跟你这个小妞儿说这等军国大事,土肥原是不是你的头领?你把他给老子叫过来,老子跟他谈。” “他此刻不在东北,他已经去了南京。” “他去南京干什么?”龙邵文问完这句话就有点后悔,他知道秦姿儿一定不肯说,心想,“妈的,不用问也知道,他去南京一定也是为这件事了。东洋人真是可笑,居然痴心妄想地琢磨着花钱买东北……” 龙邵文认为rì本人痴心妄想,但就此时的情形来说,rì本人正在把这种痴心妄想变为一种可能xìng。早在一年前,美国钢铁大王卡内基就曾派出记者团远赴中rì游历,并作出结论:中国对东北未必有控制能力,中、rì、俄三国因为利益冲突势必引起战争,最后的战胜者将以cāo控满蒙,并潜人劝说蒋介石把东北卖给rì本,然后拿着这笔钱整顿一下内政。但当时rì本人军部的一些人早把中国东北视为囊中之物,认为抢也抢来了,又何必花钱再卖,因此极力阻止,但rì本国内一些眼光长远的政客还是致力于用钱购买东北,以其把侵略合法化。但后来的事实是,苏联在东北有着巨大的利益,rì本人如硬夺东北,恐怕苏联人不答应,因此军部的一些人才把用金钱购买东北的这一计划重又提上rì程,土肥原即是这项计划的执行人。 果真秦姿儿抱歉地笑了笑,“龙先生,这是我们的机密,莫说我不知道,即便知道,可也不能对你说。” 龙邵文又挣扎了一下,对秦姿儿干笑了一声,“既然你做不了主,那咱们再谈下去也没有了意义,你就准备一直把老子这样绑着?我们中国有句俗话,叫做一rì夫妻百rì恩,你这样对老子,就一点不念咱们夫妻的恩德?” 秦姿儿的神情露出一丝犹豫,龙邵文以为她心动了,正要好言再劝,却见她突然伸出手来,捏住了自己的鼻子……龙邵文一下子呼吸不畅,只好把嘴张开,秦姿儿另只手飞快地伸出,倒了些东西在他口中,“咯咯”笑了一声,“你刚才说过,我不过是一台jì女机器,机器可是没有感情的,更别说什么夫妻恩德了。好了,你不要再打岔,接着谈咱们的生意吧!”她伸手摸过身边的水杯,强行给龙邵文灌了一口水,才把捏着他的鼻子给放开了。 龙邵文脸憋的通红,才能说话就破口大骂:×你nǎinǎi!你个东洋婊子,喂老子吃了什么东西!(未完待续。。) p 475 脱缚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秦姿儿晃动了手中的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有一些白sè粉末,她说:我们rì本军方的最新成果,名字大概叫做“缩肌散”,凡是服用了这种药物的人,三个月之内如果不接受我们的特殊治疗,全身的肌肉就会一点点萎缩,等死的时候,恐怕就会像一个婴儿一样大小了……她“咯咯”笑着说: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nǎinǎi的,居然敢给老子下毒。”龙邵文用力把头侧在一边,口中一阵干呕,,想把刚才吃进去的“缩肌散”给吐出来…… “好了!龙先生,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徒劳了,即便你能吐出来,我还是要再给你喂进去,你时间有限,抓紧谈咱们的合作才是正经事儿。” 龙邵文骂道:你nǎinǎi的,先把老子放开,老子不喜欢被人绑着谈生意。 秦姿儿一脸的娇柔,她语气和缓地劝他,“恐怕咱们之间的生意,一定是在你被绑着的情况下成交了,你觉得你还有的选择吗?你现在就像是一个不能自理的婴儿,想怎么摆弄你还不是由我说了算?”她突然亮出一把小刀子,冲着屋中的灯光晃了晃,飞快地在龙邵文的左臂上划了一刀…… “哎呦!妈的,你要干什么!你这婊子,简直就是一个变sè龙。”龙邵文一疼,骂了一句。 “我在试试刀子锋利不锋利,怎样!被割的滋味舒不舒服?”秦姿儿一边笑,一边向龙邵文的下身瞄去。 龙邵文刚出来混的时候,经常拿着刀子威胁着要割别人的下体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没想此时却被别人拿着刀子在威胁着,他想:妈的,恐怕这是报应,老子今天若是逃过这一劫,从今往后定然金盆洗手,再不拿别人的命根子开玩笑……他骂道:nǎinǎi的,你自己在身上划一刀就知道刀子快不快了。 “嗯!”秦姿儿点点头。“已经试过了,锋利度是够了。”她又拍了一下手。门被打开,刚才的那名白俄老鸨又走了进来。 秦姿儿问白俄老鸨。“你觉得这位先生怎么样?”她也不等白俄老鸨接腔,又说:他的样子虽然难看些,但保养的还不错,身上也没有多余的赘肉。交给你享受吧!给你二十分钟,要抓紧哦! 白俄老鸨口中发出“哧哧!”的笑声。“谢谢姑娘了。” 秦姿儿一笑,掉头对龙邵文说:你不是喜欢四处寻花问柳吗?我就找这位妈妈来给你睡,你说我对你好不好……她冷笑一声,转身出了房门…… 白俄老鸨轻轻拉下自己的外衣。外衣里居然一丝不挂,身上的肥肉仿佛脱缰野马般奔腾而出,龙邵文的眼前顿时呈现出白花花一片,只可惜这白花花的东西不是银洋,而是白俄老鸨那一身白花花耀人眼目的肥肉。她又笑了一声,身子已经向龙邵文压来…… “哎!妈妈,等等,我腿上绑着绳子。可不大方便啊!你把我腿上的绳子先解开。一会儿完事后再绑上,不然咱们也没法恩爱是不是?”他见白俄老鸨有些迟疑,又说:放心吧!解开我也跑不了,你没看我胳臂,肩膀上也都帮着绳子嘛!这个又不要你帮我解了…… 白俄老鸨“嗤嗤”笑了一声,蹲下身子帮龙邵文把紧紧缠在他腿上的绳子给解了。又顺手在他的鸟上摸了一把…… 龙邵文心中暗骂:nǎinǎi的,这又是哪来的报应?他的腿得以zì yóu。伸腿使劲儿抻了几下,笑着说:好了。你可以来了。 白俄老鸨笑了一声,两条象腿一分,就向龙邵文身下坐下,龙邵文双腿一蹬,身子已经坐了起来,在白俄老鸨惊恐的眼神中,他的双手已经伸了出来,一把就卡住了白俄老鸨的脖子。再一使劲儿,就把她压在了身下,手下的力道用的更大了…… 门“吱吖”一声被推开一条缝,紧接着就传来了秦姿儿的声音:呸!你……你居然连这又老又丑的白俄女人也看的上眼,在我的面前干出这等无耻的事情……”跟着她紧走几步,来到龙邵文身后,伸手用力去扳他的肩膀,想把他从白俄老鸨的身上拉下来…… 龙邵文“呵呵!”笑了一声,猛然回身,右手在伸缩间已把秦姿儿插在腰间的枪给下了。 秦姿儿一惊,想去护着枪,可是已经晚了,直到此时,他才发觉龙邵文的身上居然没有被绳子绑着。她看一眼已经被掐的昏迷过去的白俄老鸨一眼,笑着说:没想到你还挺有魅力,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把这个白俄老女人给迷晕了,竟然让她把你放了。 龙邵文干笑一声,“是啊!难道老子跟她睡觉你不愿意了?心里难受了?” 秦姿儿“呸”了一声,“谁难受了!” 龙邵文拽过白俄老鸨的外衣,裹在身上,白俄老板又高又胖,穿上她的衣服,倒也合适。他命令秦姿儿,“躺下!把衣服脱光。” “你……”秦姿儿脸憋的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老子说的话你没听见?难道一定要老子亲自动手?”龙邵文的脸上虽带着笑,口气却不容质疑。 秦姿儿脖子一梗,“我偏不脱,看你能把我怎样?” “能把你怎样?”龙邵文伸手捡起地上的绳子,把秦姿儿给绑了,又从她身上摸出那个小刀片,笑骂,“nǎinǎi的,居然敢在老子身上划口子,你划老子一刀,老子十倍的还给你。” “你……你敢!”秦姿儿底气不足地威胁着龙邵文。 “妈的!你凭什么认为老子不敢!你既对老子无情无意,老子又凭什么时时把你放在心头惦记着。” “你说什么?你时时惦记着我么?”秦姿儿无视龙邵文手中的刀子,直视着龙邵文的眼睛。 龙邵文的用刀子在秦姿儿脸上蹭了几下,“哼!等会儿老子在你脸上划上十几二十几道口子,让你变成了丑八怪,今后就再不会惦记了。” “我也时时惦记着你呢!”秦姿儿闭上眼睛,口中喃喃:你动手吧!真若死在你手上,倒也解脱了,也省得活着,受着无休无止的折磨。 龙邵文怔了一下,他本想在她的肩膀处也划上一道口子,见她这个样子,怎么也下不去手。他一把将秦姿儿翻转过来,扯掉她的衣服,在她那圆润而又结实的屁股上捏了一把,骂道:你nǎinǎi的,你刚才给老子喂的到底是什么药!是吓唬老子的,还真像你说的那样,三个月内肌肉就萎缩得如同婴儿。 秦姿儿也不睁眼,滴滴眼泪从眼角流出,“你猜我舍得对你下毒手吗?” 龙邵文又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东洋人歹毒的很,什么干不出来!妈的,十有**是真的了。” 秦姿儿幽幽道:你既然不信,不如把我杀了。” “杀了你?”龙邵文从秦姿儿的衣服里摸出那个玻璃瓶,把塞子拔了,送到秦姿儿嘴边,“不管真假,老子也喂你吃点。”他犹豫了半天,终于没把药粉倒入秦姿儿口中,他站起身子,叹了口气,“你把老子的衣服放哪儿了?” “你的衣服当然在野马山。”秦姿儿缓缓地睁开眼,凝视着龙邵文,眼神中露出一丝无法遮掩的眷恋。 龙邵文也不看他,走到电话机旁边,拨了一个电话,然后问秦姿儿:“是谁帮你把老子抬到这里的?” 秦姿儿不说话,只痴痴地看着龙邵文。龙邵文强笑一声,也不敢与秦姿儿对视,他怕自己一看她,心就更软了,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的感情宣泄出来,不管不顾地答应与她合作,他狠心说:妈的,你的美人计对老子再不管用了,老子不会再上你的当。 “嗯!我知道。”秦姿儿终于把眼神转向别处,她回答了龙邵文的问题:是草里飞帮我把你抬过来的。” “草里飞是你的姘头吧!他瞧你的眼神,好像恨不得像老子现在这样把你扒光了。” 秦姿儿也不生气,只说:不是!他只是我下属。 “嗯!怕是一个天天想跟你睡觉的下属。” “他是想跟我睡,可是我不想跟他睡。”秦姿儿的语气平淡的能拧出水来。 “你们的组织名称叫什么。” “我们有我们的纪律。” 龙邵文“啪!”地给了她一记耳光,“纪律?你故意接近老子,引诱老子,妈的!雷震chūn就是这么被你卖了吧!你以为你落在老子手上还能活的了?老子让你不说……”想起雷震chūn,他鼻翼一酸,手一扬,又是一记耳光,恶狠狠地把刀子架在了秦姿儿的脖子上,眼睛通红…… 秦姿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摇头说:我知道,你把兄弟情义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我不会出卖你的兄弟,我知道那样一来,你就真的不会再理我了。 “你撒谎!”龙邵文手上用力,刀锋在她脖子勒出一条红痕,“老子今天就杀了你,替雷震chūn报仇。” 秦姿儿凄然一笑,“良辰美景,人生有几。一夜梦醒,冤缘前定。我当初接受这个任务时,若知道我们会是这样的结局,我宁可去死。” 龙邵文似已失去了理智,雷震chūn的声音也似在他耳边徘徊,他咬咬牙,手上更用力了,“那你就去死吧!” 秦姿儿突然露出解脱般的笑容,她脖子用力向前一挺,血漫红了龙邵文手中的刀子,她扑倒在龙邵文怀中,紧紧地抱着他……(未完待续。。) p 476 诱捕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回到野马山,想找“草里飞”寻仇,谁知到了山寨门口,见山寨已经改了号旗,才知寨中已经换了大当家,他忙向看守寨门的小匪崽打探消息,才知“镇三江”已在昨夜暴亡,死于一个小匪崽的黑枪之下。 据说昨夜“镇三江”酒后巡哨,在山寨门口见一个小匪崽朝自己举枪,就喊道:小心走火……哪知小匪崽听到“镇三江”的声音,当即开了火,“镇三江”当场毙命…… “镇三江”死后,山寨大权落到了二当家“战八方”手中,龙邵文进入山寨的时候,“战八方”正襟危坐,见龙邵文进来,再无从前那般客气地起身接待,神sè间也极为冷淡。他旁边坐着的“草里飞”见到龙邵文,先是吃了一惊,似乎是在奇怪他怎么还能活着来到这里,接着就对龙邵文怒目相向,充满敌意。 龙邵文笑了一声,对“草里飞”说:多亏当家的帮我促成了一大桩生意,等赚到钱,定然少不了再次前来感谢。 听龙邵文这样说,“草里飞”的脸sè才逐渐柔和下来,对“战八方”轻轻地摇了摇头。龙邵文看在眼里,知道“镇三江”绝非死于一个小匪崽之手那么简单,其背后必定与这两个人有关,他也知道这两人十有**已被rì本人收买了,此种情况下如果向“草里飞”寻仇,必将遭到群匪的围攻,他当下以回上海前来拜别为由,向“战八方”告辞。“战八方”又看了一眼“草里飞”,见他又点了点头,也没为难龙邵文,放他走了。 回到哈尔滨,龙邵文想起“镇三江”死得不明不白,自己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朋友,心中不免郁郁不快。蔺华堂见状说:龙先生,依我看,咱们只要找一个能取信于“草里飞”的办法。就可以把他骗出山寨给弄死了,替您出一口胸中的恶气。 龙邵文看了一眼蔺华堂,心想:“取信“草里飞”?还能有什么好办法了。嗯!他是想说用秦姿儿当诱饵,只不过不好意思明说罢了……他说:骗他出来倒也不难,只需在秦姿儿身上下些功夫就是了,只是弄死他之后。会不会遭来“战八方”的报复,这一节可要想清楚了。” 蔺华堂说:无毒不丈夫,干脆把“战八方”绺子的老窝端了,他们的报复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龙邵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自在心中琢磨着蔺华堂的话。 ……“草里飞”接到秦姿儿的来信儿。约他在“拉杜尔”旅馆见面,说是有事情商量,并要专门“犒赏犒赏”他。见面的地点已经让“草里飞”浮想联翩了,更何况还有专门的“犒赏”,“草里飞”仿佛打了鸡血般,着实的兴奋了半天,随后jīng心装扮了一番,匆匆与“战八方”打了声招呼。骑了匹快马兴冲冲地向山下赶去…… 在“拉杜尔”旅馆的一间客房门外。“草里飞”整理了一下抢来的那身白sè纺绸衫长袍,正了正他头上的那顶白sè草帽,自觉仪表颇为不俗,得意地笑了笑,伸手敲响了房间门。 房间中传来秦姿儿那特有的媚声:门没锁,进来吧! “草里飞”推门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秦姿儿,而是龙邵文……龙邵文翘着二郎腿。笑咪咪地坐在房间中一张十分舒适的沙发上,左手拿着一个小茶壶。右手搂着坐在他身边的秦姿儿的腰间,手还不时的伸进秦姿儿的衣服中捏上一把,秦姿儿则发出“咯咯”的轻笑。见到这一幕,“草里飞”刚才的兴奋,只在瞬间就全都抛在了九霄云外。 “草里飞,镇三江是不是你指使人杀的。”龙邵文吸了一口茶壶中的茶,似乎是很随意地问。 “草里飞”根本就没听到龙邵文的问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姿儿。秦姿儿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仿若小猫般地蜷缩在龙邵文的怀中。 龙邵文笑了笑,在秦姿儿的屁股上捏了一把,又伸手拽住她的头发,一把将她拉开,然后双掌一击,发出“啪!”的一声响,套间中走出了罗洪超,向龙邵文打招呼说:龙先生,您招呼我! “嗯!你帮老子想想,怎样才能让这个草里飞乖乖地回答问题。” 罗洪超恭敬地说:这办法可太多了,可以先试试“熬鹰”、“骑墙”,如果他抗的住,就再让他尝尝“穿花”的滋味,如果他依旧不肯说,那他就是个铁人,干脆就把他“看天”算了。 龙邵文点点头:“那就交给你了。” “草里飞”见两人商量处置自己的办法,怒道:姓龙的,你当爷不存在吗?“穿花”也好,“看天”也罢,哼!你们也不问问爷同不同意。” 罗洪超看都不看“草里飞”一眼,继续对龙邵文说:龙先生,那我就把他带走了,您休息吧……他转头对“草里飞”说:把你的枪扔了,衣服脱光了,跟我走。 “草里飞”大怒,伸手就去摸抢,罗洪超手一动,“草里飞”只觉得手背一凉,举手看时,手背上已被钉上了一支飞刀,他当下长叹一声,“我技不如人,龙爷请问吧!” “镇三江”是怎么死的?” “被手下兄弟打了黑枪。”草里飞用手摁着手背血流不止的伤口说。 “是谁指使的!”龙邵文问。 “没人指使吧!是他平时不善待自己手下的兄弟,动辄出手便打,张口便骂,得罪了人,引起兄弟们的愤恨,这才对他下了黑手。” 龙邵文知道“镇三江”对手下向来都是恩义有加,见“草里飞”回答的言不由衷,也不再问,只对罗洪超挥挥手,罗洪超点点头,走到“草里飞”身后,手中抖出一块毛巾,飞快地捂在了他的嘴上,“草里飞”只觉得口鼻中一甜,瞬时不省人事…… 看着“草里飞”被装入麻袋中抬了出去,龙邵文笑着对秦姿儿说:不错,你的迷药不错,戏演的更不错,看来你们“青木别动支队”中还真是谍才辈出啊!,等到了上海,老子推荐你去演新cháo时装戏。以你的长相、身段再加上演技,nǎinǎi的,一定能够红遍黄浦滩,到时一定有不少男人想把你的裤子扒光跟你睡觉。 秦姿儿低笑了一声,依偎在龙邵文身前,仰头看着他说:照那天约定的,我答应做你的奴隶你就不杀我,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奴隶了,只要能时常能与你在一起,让我干什么都愿意,至于其它的,我倒不在意。(未完待续。。) p 477 逼擒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在秦姿儿的胸前掐了一把,“嘿嘿!”笑了一声,骂道:妈个×的,也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把老子都搞的迷迷糊糊了,你他nǎinǎi的就像是一条毒蛇,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喷shè出毒液来,把老子给毒死。好了,老子现在心情好,帮你把手上的链子给去了,不过脚上的还得绑着,老子实在是信不过你们东洋人……他从兜里掏出一把极小的钥匙,帮秦姿儿打开了捆绑在她手腕上的细细锁链,随手又把她的衣服给扒光了,“nǎinǎi的,你的腿原来这么直,还绷得这么紧,老子从前倒没留意。”龙邵文笑了一声,把秦姿儿按倒在沙发上……不大一会儿,她就发了出媚入骨髓的呻吟声…… ……“草里飞”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全身一丝不挂地被绑在一棵大树上。大树的周围杂草丛生,蚊虫不断飞舞。他知道自己要被“穿花”,登时惊恐的呼喊起来。此时已近黄昏,他知道只要太阳一落山,漂浮在密林之中各种蚊子、小咬、瞎虻就会聚拢成一团团雾气,糊在自己的身上,用不了多久,身上的血就会被吸干。 “快放了我,我说!我全说,是二当家战八方指使手下兄弟谋害了大当家。”草里飞似乎已经崩溃,忙不迭地求饶起来。 罗洪超从树后面转出来,笑吟吟地看着他,“你现在说恐怕晚了,龙先生已经生气了。”孟夏正与张徽山过来。替他把绑在身上的绳子送开。两人又强行把他架起,屁股向下放在一棵削尖的青干柳小树上,然后一松手,尖尖的树干一下子就从“草里飞”的屁股扎进去,“草里飞”去“看天”了。 “战八方”等了“草里飞”一夜,也不见他回来,心中不免惴惴不安,第二天一早,他便打发了几名兄弟下山去找,找了将近一天也没见到“草里飞”的人影。天黑时。一名小匪崽从山寨前的河边路过,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这才发现了“草里飞”的尸首,赶紧跑回山寨报告了。“战八方”惊怒不已。怀疑是龙邵文干的,正要趁着夜sè,安排兄弟前去报复,手下小匪崽进来报告说:官军已经前来围山,领兵的是黑河jǐng备司令兼步兵第三旅旅长马占山…… “对方来了多少人?”战八方问道。 “瞧火把的数量,怕有上千人,但他们只是呼喊,并没有形成合围之势。” “大哥!跟他们拼了。”“nǎinǎi的,这下能痛快地干一场了!”“官兵?官兵怕他个屁,见了咱们兄弟。还不得一个个乖乖地滚犊子?哈哈!”“官兵最是稀松,等下一交火,非打得他们屁滚尿流、哭爹喊娘不可……”绺子里的四梁八柱咆哮起来,纷纷请战,要求与官军干上一场。 “战八方”一举手,示意群匪肃静,然后做出了一个令群匪意外的决定:撤! “战八方”之所以要撤,自有他的考虑,这其中的主要原因,是因为领军剿匪的将领是马占山的缘故。他久闻马占山之名。知道此人骁勇善战,被收编前曾是黑虎山的一名悍匪,领着数千人打家劫舍、聚啸山林,因而熟知绿林规矩。此时马占山既然带来了上千人围山,“战八方”自恃在他手底下绝对讨不了好去。既然如此,就如不尽快脚底抹油溜走。恐到时做了俘虏,难逃被枪毙的命运。他命众匪收拾细软,从后山的一条密道溜走了…… 马占山围剿野马山“战八方”绺子正是龙邵文的意思,在杀“草里飞”之前,龙邵文就想到了“战八方”必将因为“草里飞”之死前来报复,就在他琢磨着怎么撺掇张景惠去围剿“战八方”绺子时,恰逢马占山来找他,希望他能帮着从上海联系购买部分便宜棉布,以便提早准备过冬的棉服。龙邵文很痛快地应允了他,并帮他垫付了二十担烟土给上海方面,冲抵他所购棉布款项的不足。见马占山十分感激,龙邵文趁势把野马山“战八方”绺子与rì本人勾结的事情同马占山讲了,马占山向来痛恨rì本人,因此就提出向张景惠借兵剿匪,张景惠问明情由,知道了啸聚野马山的土匪可能有rì本人在背后撑腰,担心马占山剿匪可能会得罪rì本人,本不想借,但又碍不过面子,只好勉强借给马占山一百官兵,让他前去围剿“战八方”绺子。其意不言而喻,让他知难而退。 马占山素来多谋,又曾在绿林中为匪多年,深知土匪的战斗力比官兵强的太多,也知道官兵大多数士兵没有集团目标,他们不论在哪儿服役,并不是服役处与他们有任何思想上的联系,而是由于想得到物质报酬或饥饿等不得已的原因才投身军旅,除非他们的安全受到威胁,否则是不愿意去打仗的。因此对马占山来说,他通常不愿意领着这样一群毫无斗志的兵匪去与敌人打攻坚战,而是想方设法使用策略战胜敌人,因为一打硬仗,开小差的逃兵就多了起来。所以马占山知道,想以一百名官兵前去剿匪无疑是以卵击石,因此在临行前,马占山让官兵每人都手持两根火把以壮声势,同时又让官军在山寨外面到处插上火把布成疑兵,让“战八方”绺子摸不清自己进剿兵力的虚实。 野马山本来啸聚了土匪数百人,完全可与马占山借来的一百名剿匪的官军对抗,但“战八方”早被马占山的赫赫威名吓破了胆,并不敢战,因此被马占山顺利地夺了山寨,并付之一炬。 “战八方”仓皇从后山密道向山下逃去,为防止出逃时动静太大,他让手下四梁八柱带领股匪分散行动,自己则连夜潜入了哈尔滨,躲到了李九鹏位于道外南三道街的一处住所隐藏下来。其余数百名土匪则在他手下四梁八柱的带领下,一路劫掠,向东南方向逃窜,一直逃到吉林蛟河附近才落下脚。啸聚野马山十余年的一股土匪就此瓦解…… 罗洪超善于形迹追踪,有着仿若猎犬般敏锐的嗅觉,很快就带着官兵追到了“战八方”临时的藏匿之所,带兵将院子包围起来。就在官兵要冲入院子捉拿“战八方”时,李九鹏领着两名rì本军官赶来,说是院子里住有rì本关东军重要人物,禁止中**队进入打扰。 马占山本想带兵硬闯,龙邵文却拦着他说:这样硬闯进去,难免与东洋人正面交锋,发生冲突,不如只留下数名官兵盯守在这里,咱们带领大队人马先行撤离,“战八方”只要敢出来,咱们就把他擒了。 见有rì本人给“战八方”站岗,马占山也只好悻悻而去…… 回到“加斯普旅馆”,龙邵文见马占山依旧愤恨不已,笑着问:不知道马旅长借来的这一百名官兵如何发饷?” 马占山苦笑说:张景惠只借给我人,却让我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一百人的吃喝用度与饷银,我也很是犯愁,不知如何筹备。 龙邵文笑着说:在筹备军饷方面,我听说山西王阎锡山很有一些办法。 马占山“哦!”了一声问:阎老西是怎么搞军饷的? 龙邵文说:他专门建有一个叫做“兵站”的筹饷机关,主要的手段是查封,也就是说,每到一处地方,兵站的官兵就将所需粮仓、房舍、运输工具贴上一两张纸条,上些“某某旅查封”,然后派几个兵把守就是了。如果这些东西的主人是有钱的大财主或是富商豪绅,可以出一笔钱请军队到别地征购物资,这样兵站就撕下封条,撤走看守,如果他们不想出钱,兵站的最常用做法是任凭“饥兵闹事”,带队的长官让部下去zì yóu行动抢大户,谁抢到手就是谁的…… 马占山本是土匪出身,对抢劫并不陌生,听后一拍腿,“对呀!我就怂恿官兵去道外南三道街抢人好了。” 龙邵文听了一笑,摇头说:抢人干什么!就让“战八方”那个土匪头子舒舒服服地住着好了,我听说李九鹏在太平桥以及傅家甸的普阳街等多处都开有赌场或商号,另外他还在南十三道街清真寺对面,道外南六道街等多处有楼房和其他住宅,生活奢侈糜烂,富裕的很,呵呵! 马占山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脸上露出喜sè…… 当夜,李九鹏正在“霍尔梅林”西餐厅陪着rì本人饮宴,手下跑来报告说:太平桥的赌场突然闯入一群兵痞,口中叫喊着部队发不出军饷,把赌场给抢了,赌客蒙受了巨大的损失,要求赌场赔偿……李九鹏闻听一惊,正要赶往太平桥赌场亲自处理,坏消息接二连三地传来了,他开设在道外的其余几处商号,米铺、赌场、当铺以及好几处宅子同时闯入了饥兵,这些饥兵不但打砸抢,还调戏他家中的妻妾…… 李九鹏呆了半晌,马上就回过了味儿,心中明白这绝对不是普通的“饥兵闹事”,而是专门冲着他来的。事关他的切身利益,他再也顾不得许多,即刻赶赴了道外南三道街,叫人绑了“战八方”,亲自给马占山送去,恳请他约束闹事兵卒,并送上一笔钱,充作军饷,马占山一笑,欣然接受。 明天上传下一卷:西北公干(未完待续。。) p 478 专机待遇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一个月一晃而过,龙邵文在哈尔滨住的是舒适又惬意,秦姿儿此时已经成了他的笼中鸟,他只在需要的时候才让杜从周把她从房间里放出来,其余的时间则不让她出门,这样一来是为了防止rì本人对她的出卖行为进行报复;二来是龙邵文对她极不放心,觉得还是把她严密看守比较稳妥,同时也想从她嘴里多问出一些“青木别动支队”组织的秘密。与此同时,烟土生意在张景惠的庇护下也是蒸蒸rì上,公司业务已由东省发展到了热河、黑龙江、吉林等地,发财自是在所难免…… 正在逍遥之际,南京总统府发来电报,蒋介石讯问他敦请张学良出兵的进展情况。并让他接到电报后迅疾回南京述职…… 龙邵文看完电报后,骂一声,“nǎinǎi的蒋光头,老子不拿你国府一角钱,你却把老子当成个陀螺使唤!老子可没义务去向你述职。”他当即令人回电:中原战火方兴未艾,交通受阻,往来不便,如乘车返往南京,非数月不可,请派专机速飞哈尔滨来接……”他发这封电文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老子在东北还没住够呢!你要急着见老子,派专机来接吧……他知道哈尔滨并无机场,原想以此为托辞,推迟回南京的时间,岂知电文发出后的第三天傍晚,就有一名飞行员装束的军官来找龙邵文:国府包机此刻已在南岗地区王兆屯马家沟跑马场降落。请龙先生明天一早火速乘坐赶往南京。不过飞机此刻却被扣留了,还请龙先生给协调一下,以便明晨飞机能顺利成行……” 龙邵文听后,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什么?飞机居然停在了跑马场上?nǎinǎi的,蒋主席可真有办法!”不过蒋介石既然给足了他面子,派专机来接他不说,还克服困难将飞机停在了跑马场上,龙邵文自然就不能袖手旁观,任由飞机被扣。 由于马家沟跑马场是俄籍犹太商人库列绍夫创办的私人俱乐部式跑马场。以经营赛马赌博作为收入来源,国府飞机突然降落,马跑道遭到破坏,自然会给跑马场带来损失。愤怒的库列绍夫扣留了飞机yù做抵补,飞行员无奈之下,只好请龙邵文出面协调……当夜,龙邵文与库列绍夫沟通良久,无奈jīng明的犹太人只认钞票不讲人情,龙邵文不愿与其纠缠,只好花费了一万哈大洋票作为损失补偿,才求得了库列绍夫的谅解…… 由于走的突然,没能亲自与张景惠辞行,龙邵文只好在第二天一早给张景惠的秘书去了电话。请他向张景惠代为告别。简单收拾行装后,就带着黄鑫进、蔺华堂,又押了秦姿儿,跟着飞行员来到马家沟跑马场乘机。 谁知他才到跑马场,,张景惠就带着东省的各路官员随后赶到,前来为龙邵文这位“国府资政”隆重送行。对张景惠来说,蒋介石既能创纪录地派专机飞赴并没有机场的哈尔滨来接他这位小老弟返宁,那这位小老弟回南京后就一定会受到重用,为长远利益打算。他没理由不早起前来送行。 仲夏之晨,晴空如洗,碧草连天,空气芬芳,龙邵文脸上挂着蒋介石给的足足的面子。与张景惠及东省各路官员一一点头致意,握手告辞后。带着蔺华堂、罗洪超及秦姿儿,踌躇满志地向停在马跑道上的一架德国造的“福克E1”单翼小型战机走去。等到了近前,龙邵文突然就傻了眼……这架飞机实在太小了,机上只设有一个飞行员的座位不说,还是敞开式的,就连机身也是木制的,外壳也只是包了层牛皮。这让龙邵文不禁担心它还没等飞到南京就会摔下来…… 当飞行官向他介绍这架飞机足有十五年以上的历史,且在一战末期服过役,零部件早已磨损不堪的时候,他更是后悔不该跟蒋介石耍脾气,以至于蒋介石派了这么一架飞机来吓唬他…… 龙邵文本想拒绝乘坐,可看着张景惠带着阖省官员朝他依依不舍地摆手送行,已成骑虎之势,他不得不吩咐蔺华堂、罗洪超二人带着秦姿儿另想办法回南京,自己则硬着头皮坐到了飞机的驾驶舱里。而飞行员坐进去后,他就只好骑在飞行员座椅的后背上…… 虽然龙邵文在心中默默祈祷飞机最好是就此坏掉,好给他一个不乘坐飞机的借口,可飞机还是在蹂躏了大约一千米绿草如茵的马跑道后,终于摇摇晃晃地起飞了,以每小时一百三十公里的最大时速翱翔在两千多米的蓝天之上。 ……飞机起飞初始,看着白云飘在脚下,他不由心生感慨,“原来中国的河山竟是这样壮观……”可十分钟后,他就再也感慨不出来,因为他已经觉得苦不堪言了。 在被冷风吹了四小时后,飞机终于在沈阳东飞行场降落加油,龙邵文才得以喘了口气。经过短暂的休息,飞机又继续起飞,又经过七个小时的飞行,终于抵达北平,此时天近黄昏,二人只好在北平住下。 北平原为蒋阎联军的司令部所在地,二人并不敢多做停留,第二天天刚透亮,飞机便又晃晃悠悠起飞南行,到达徐州加油时,龙邵文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了人形,等傍晚飞到南京时,他更奄奄一息地只剩下了一口气。以致他下飞机初始,连轿车也无法乘坐,只好被担架抬到了一辆卡车之上,送去了zhōng yāng饭店。 幸好蒋主席素怀仁慈之心,放他一马,并没在他下飞机之时便对他予以召见,让他在zhōng yāng饭店休养了一个晚上得以喘息,至此,龙邵文算是对蒋介石彻底“拜服”的五体投地…… 第二天一早,蒋介石便召见龙邵文,向他询问东北军的动向及张学良的态度,龙邵文如实回答后,蒋介石笑着说:阿文!东北你也去过了,你想不想去西北走走?去看看那里罂粟的长势如何? 龙邵文大惊,忙说:这个就不必了,我现在对烟土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嗯!”蒋介石又笑了一声:不看罂粟也可以去逛逛嘛! “不去!不去!”龙邵文赶忙摆手,态度异常坚决,他说:蒋主席,西北一直战乱不休,有什么可逛的…… 蒋介石一摆手,“哎!你是国府资政,代表国府去西北体察一下民情也是尽职尽责嘛!” 龙邵文大倒苦水,“主席!这国府资政的名头还是请你收回去吧!自从挂了这资政的名头后,我不但领不到一文钱的薪水,还总是倒贴,这官不当也罢!” “阿文!去西北是件好事呀!西北大灾后,全国上下给西北地区的灾民捐了不少钱粮物资,只可惜就如你说的一样,整个中原大地战火连绵,匪患不绝,道路拥堵,交通不畅,这些钱粮物资都运不过去。我这次专程把你从那么远的东北接回来,就是知道你在西北有路子,想请你跑一趟,替我把这些物资都运到那些灾民的手中吧!” 龙邵文听后心一动,“nǎinǎi的,这押粮官倒是个肥缺,他若是真能把这些物资交到老子手中,岂不又是一个大大发财的良机。” 他本想就此答应,可无意间瞥见蒋介石的眼中闪烁着一种难以琢磨的幽光,就仿若猫戏老鼠,他登时醒悟,“nǎinǎi的,差点又上了蒋光头的当,妈的,他十有**又是在诓骗老子。”他搪塞着,“蒋主席,我最近的身体实在是大不如从前了,恐怕难以当此重任。更何况我听说去年冬天,关中连降暴雪,旱情已趋于缓和,而今chūn以来,西北持续降雨,旱情已经缓解,万物复苏,树叶生芽,老百姓至少还有草根树皮可以吃的,生活水平已经大大提高了,所以运粮给他们就没了必要吧!” 蒋介石笑了一声,“你整天大鱼大肉的吃,却说老百姓有草根树皮吃就是提高了生活水平,娘希匹,你的良心哪儿去了?” 龙邵文赔了笑,“主席,西北人素来剽悍,你若是让他们吃饱了,他们非但不领情不说,恐怕还得拿起刀枪斧头来跟咱们作对。再说冯玉祥的西北军早已粮尽,正四处侵扰百姓搞钱搞粮……就算咱们出于体恤百姓之心,去给西北的老百姓送去灾粮,恐怕也得被那些当兵的抢走,这样恐怕对战局不利吧!” 蒋介石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据陈立夫送来的绝密情报显示,二十多万西北军,此刻正云集在关中三十多个县与灾民争食吃。士兵挨庄按户收粮食,拉牲口、征车辆……”说到这里,他突然“咦?”了一声,“这些情报你是怎么知道的?” 龙邵文心想:老子猜的,当兵的没粮吃,不抢老百姓才怪,nǎinǎi的,这还被你当成绝密情报了……他说:东北军也一直在密切关注着西北军的动向,这些都是东北军搞来的情报!他们跟我关系好,说这些的时候也不背着我,我就听到啦!(未完待续。。) p 479 软硬兼施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蒋介石看了龙邵文一眼,不再跟他说去西北赈灾之事,反而说:汉口的赵典之是你的好朋友吧! 龙邵文一怔,不知蒋介石怎地突然把话题转到赵典之身上了,他茫然地点点头,“算是吧!” 蒋介石别有深意地看着龙邵文笑笑,“嗯!看来你的消息还不够灵通啊!赵典之改邪归正的事情你没有听说?” “回主席!我最近一直在东北忙于国事,在东北军出关的事情上辗转反侧,殆jīng竭虑,这个……这个消息是有点闭塞。” “哈哈!你忙于国事?”蒋介石干笑一声,“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赵典之已经金盆洗手,从此与烟土无缘了!他设在全国的数十家商号,已经在前几天遣散了员工,关门打烊了。” 龙邵文听了大吃一惊,寻思:nǎinǎi的,赵典之那种人会主动金盆洗手?妈的,他要是金盆洗手,那也是被你逼的。蒋光头跟老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哦!他是在提醒老子,要是老子敢不听他的,也会与赵典之的命运一样,从此只能金盆洗手!他这是杀鸡给猴看的要挟老子……”他知道不答应是不行了,只好硬着头皮变了口风,“主席!赵典之改邪归正,实在是国民之福……啊!对了主席,我考虑再三,觉得去西北给灾民送救济钱粮可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从大处讲,能宣扬国府爱民如子。体恤灾民;从小处讲。也能让我行善积德,延长寿命,长生不老!所以这去西北的差事,还请蒋主席交给我去办吧!我这个……定然不辱使命,马到功成。” “哈哈!”蒋介石的心情似乎很好,“娘希匹,你这赫赫有名的大老板也想着长生不老?前一段时间,孙匪军占了濠州,大肆在老百姓中间推销他们制作的长生金丹,阿文。你给我说说,他们这长生金丹到底是什么东西?吃了以后到底能不能长生?” 龙邵文尴尬的笑笑,他知道蒋介石指的是什么东西。孙殿英手中的毒品一向分为三六九等,一等是吗啡;二等就是蒋介石所说的长生金丹;三等是“二两三”。当即说。“这个,这个长生是没有可能的,但延年益寿的可能,应该还是有的吧!” “娘希匹!延年益寿?你……”蒋介石骂了一声。本想再取笑他几句,可终是忍着没说。反而说道:你既然愿意去西北赈灾,那就顺便替我办件事情吧! 蒋介石的话早在龙邵文的意料之中,他心底骂一句:妈个×的……他笑着说:主席请讲。 “嗯!我zhōng yāng军这次在江西剿匪,无意中听到了一个消息。” “你听到消息跟老子有屁的关系!”龙邵文腹诽一句,赶紧凑头问,“什么消息?” “据说鄱阳湖石钟山有一股叫什么‘龙家帮’的杆匪常年盘踞。并在山顶支起杏黄旗,上书‘替天行道’,你可知道这件事?” 龙邵文吓了一跳,忙说:不瞒主席,我就是龙家帮的帮主。 “你倒是老实!”蒋介石笑了一声,“念你龙家帮在北伐时期就帮助过国民革命军的面子上,也念你龙家帮不残害乡邻,也并未激起民愤的面子上,你当土匪头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谢谢主席!谢谢主席。”龙邵文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 “只是……”蒋介石看了龙邵文一眼,接着说。“只是我堂堂的国府资政,居然是土匪的首领,这传出可不大好听吧!” 龙邵文赶忙解释:我只是名誉首领……名誉首领!实际上我很少去!也不参加帮中的任何组织活动…… “娘希匹!名誉首领?‘替天行道’的旗子就是你让人挂上去的吧!你把你当成谁了?宋江?”蒋介石脸sè一变,“就算你是宋江,老子也不是宋徽宗。” “我这就让他们把旗子降了。马上就办!” 蒋介石脸sè缓和了下来,他的手一摆。“也不用这么着急,就再挂上几天吧!等你从西北回来,把事情给老子办妥了,再降旗也不晚。” “好好!”龙邵文又问,“不知主席安排我干什么事情?” “你去找陈果夫,他会告诉你的。” 龙邵文一听陈果夫,皱了眉暗想,“妈的,找他这个特务头子能有什么好事了,十有**还是让老子去当特务。” 蒋介石见龙邵文脸上yīn晴不定,和气地说,“我不让你挂替天行道的大旗也是爱护你呢!你去看看《水浒传》、去看看宋江是怎么死的,就知道老子对你的爱护了……”他伸手从茶几上拿起一个梨子递给龙邵文,“吃吧!说半天话,瞧你也渴了。” 龙邵文接了,也不好意思当着蒋介石的面大嚼梨子,只拿在手中,连声答应:是!是! ……从蒋介石那里出来,龙邵文暗中琢磨:看来蒋光头对老子的事情门清的很!妈的,是谁告诉他的……转念又想:老子当土匪头子的事情早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估计蒋光头早就知道,只是他直到现在才跟老子提这件事情,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来到陈果夫办公室,敲响门,秘书出来说,陈果夫正在开会,让龙邵文进去稍等。龙邵文哪有耐心等着,转了一个弯儿,就来到张静江处……他见张静江正把书架上的书一本本地放入一个大板箱内,就开玩笑问:张老!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要打道回府了辞官不干了? “说对了!”张静江口气轻松地说:不过并不是我主动辞官,而是被迫回家养病!呵呵! 龙邵文吃了一惊,“啊!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呵呵!陈果夫、黄郛两个人在蒋先生面前告了我的状,说我不支持蒋先生统一全国的这场战争,蒋先生不高兴了,就劝我先回上海养病,我估计我这病,怕是要养到大战结束才算完,这不,你再晚来一步,我可就走了!” “这个……张老足疾现在究竟有无大碍?” “不过是霜露之疾,不足挂齿,难得蒋先生总在心中牵挂……” 事情来得太突然,龙邵文也不知如何安慰张静江,只是用手摸着手中的梨,叹息连连。 “其实这样挺好!”张静江反过来安慰龙邵文,“就像你说的,我回上海后,可以看看书,写写字,摆弄一下古董,可比待在这里受闲气强多了,等到战事结束,如蒋先生胜了,他自然会再请我回来,进行战后建设的规划,现在,他却用不找我,嫌我在这里碍事、碍眼。” “那老蒋要是败了呢!”龙邵文有些咬牙切齿。 “败了?”张静江一笑,不置可否。 “是是!还是回去吧!回去好!”龙邵文知道张静江说的“受闲气”是什么意思,陈氏兄弟及蒋介石的把兄黄郛与张江静素来不合,因此经常在蒋介石面前编排张静江的不是……张静江见龙邵文状态不佳,放下手中的书问:你今天是怎么了?似乎心神不定的样子呢!手中抓个梨子干什么? “都是老蒋给搞的。”龙邵文脱口而出,“他让我去西北赈灾。” 张江静脸上闪出一丝诧异神sè,“蒋先生终于决定向西北赈灾了?好事啊!果真如此,说不定会得到冯将军的谅解,这场旷rì持久的战争,就有可能快点结束了。” “他是这么对我说的……”龙邵文显得无jīng打采。 张江静沉默了一会,突然“哦!”了一声,“如果我没猜错,蒋先生差你去西北!一定还有别的事情。” “啊!张老!你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的?” 张静江惨然一笑,“去年冬天关中连降六场暴雪,今年chūn天的时候,关中旱情就已经缓解了,老百姓个个都翘首期盼,期望zhèng fǔ能给一些chūn麦的种子,好让他们及时播种,可国府为了切断西北军的军饷,迫使他们内部生乱,居然扣着这些种子拒不发货,致使这些种子生芽霉变……阿文你想,那时中原之战尚未开打,蒋先生都不肯伸出援手,现在前方战事吃紧,蒋先生又怎会滥施这样的好心。所以我猜,他在这紧要关头派你去西北赈灾,不过是一个名头罢了,一定是另有公干……” “嗯!”龙邵文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儿,他问张静江:哦!张老!请教一个问题,《水浒英雄传》里面有个宋江,你知道吧! 张江静一笑,点点头,等着他的下文。 “我从前在书场听书,一听说书先生讲到水浒英雄征方腊那段故事,就再也听不下去了,所以不知道水浒英雄最后的结局,我就是问问你,宋江是怎么死的?” 张静江怔一下,随后呵呵笑着说:你怎地突然想起问这个?宋江是被朝廷赐下毒酒毒死的吧! 龙邵文吓了一跳,忙把蒋介石给的那个梨子扔在了地上,心想:nǎinǎi的,老蒋无缘无故干什么给老子一个梨吃?怕是也想毒死老子……(未完待续。。) p 480 委任状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再到陈果夫办公室的时候,陈氏兄弟正与一个长相文雅的人坐在一起,不知在商量什么事情,见龙邵文进来,陈果夫忙让秘书给他倒了茶,“早就盼着你回来了!你刚才见过蒋主席了吧!” 龙邵文点点头,懒洋洋地说:见过了,他让我当赈灾大使,去西北赈灾!” “赈灾?赈什么灾!”陈立夫好奇地问。 “我哪儿知道!”龙邵文没好气地说:他让我来问你们!说你们会告诉我的。” “啊!哦!呵呵!阿文,你的心情似乎很不好呢!一定是蒋主席没对你把事情说清楚。”陈立夫笑着说。 “到底是什么事情,搞得还这么神秘,你们说吧!” “蒋主席想利用你在绿林中的名声,去西北招抚那里的绿林好汉为党国所用。中组部决定派党务调查科科长徐恩曾随你同去。”陈立夫用手招呼那个长相文雅的年轻人给龙邵文介绍,“这就是我表弟徐恩曾。” 龙邵文抬眼打量,见徐恩曾身高约一米七十多,长方脸盘,戴着金丝边近视眼镜,长相斯文,穿一身整洁的西装,文质彬彬的,颇有些秀外恶内之意。徐恩曾见龙邵文看他,腼腆地说:龙先生的大名我早有耳闻,都说闻名不如见面,真是不假。 龙邵文见这样一个举止文雅貌的白面书生,居然是国府的特务头目,掌握着国民党的最高特务机构,不由得想:哦!是二陈的表弟,怪不得,妈的,他即使戴着眼镜,也遮不住眼睛里露出的一丝邪光……他随意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徐恩曾又说:这次全得仰仗龙先生了,蒋主席说我“调查科”工作不力,让我多向你取取经呢! 龙邵文勉强笑笑。他昨天乘飞机的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消除,身上到现在都难受的很,实在是没有jīng力在耗下去。就问:什么时候动身? 徐恩曾说:时间由龙先生来定。只是蒋主席对这件事儿是很着急,希望咱们越快越好!” “妈个×的,既然老蒋催的这么急,老子还定个屁的时间……”龙邵文点点头。“我要等几个兄弟同去,这几个兄弟同西北那些绿林中人比较熟悉,他们一到,咱们就动身怎样?” “行!”徐恩曾痛快地答应。 ……蔺华堂、罗洪超带着秦姿儿在一周后到了南京,在zhōng yāng饭店与龙邵文会齐。又一早。蒋介石单独召见龙邵文,面授机宜……“阿文!徐恩曾在美国上学时候学的是无线电,调查是外行,你要多帮帮他!” 龙邵文笑着拉近同蒋介石的距离,他说:无线电专家干调查也不一定是外行,将来让他把无线电技术用在特务工作上也不失为一桩美事,还有他至少是我师傅的亲戚,人还算可靠。同咱们也算是一家人吧! “嗯!我也看对了他这点。不过他至少现在还缺乏锻炼。缺乏经验,在对付冯玉祥这一帮人上面尤其没有经验,在西北军及**的情报方面,我催了他好几次,他是一点主意也拿不出来,毫无作为。阿文!你这次去陕甘,利用你在绿林中的名望。多拉拢一些绿林中人,让他们在西北军的大后方来个窝里开花。使西北军生了后顾之忧,只要他们后方一乱,前线就不安稳,zhōng yāng军取胜的机会就要大多了。” 龙邵文点点头,琢磨着说:绿林中人最爱面子,主席是不是该给他们一点好处? 蒋介石笑了一声,从桌子下面拿出一叠东西递给龙邵文,“看看!这个怎么样?” 龙邵文展开一张看了,是委任状……中华民国主席令,兹委任某某某为国民革命军少将参议,此令,中华民国主席蒋中正,民国某某某年某某月。 “空白的地方根据需要自己添吧!凡杆匪人数上了百,就给他填上一张。不用心疼,用完了我再给你写。” 龙邵文暗自冷笑,“又是这套惠而不费的把戏。妈的,老子可不给你拿面子抗!”他笑了一声说,“绿林中人要的是钱,要的是枪,仅凭一张委任状怕糊弄不了。他们如果提出要枪要子弹怎么办?” 蒋介石双手合拢放在下巴上沉吟着,正要说话……龙邵文突然说:让宋子文那里先行垫付怎么样!花多少钱,我到时拿出凭证,让徐恩曾找他核销吧! 蒋介石点点头,“行!不过现在两广正在闹**,中原战事吃紧,我还想去江西剿共,军费支出大大增加,上半年财政亏空就达一亿元,当兵的要吃粮,国府都没钱,宋子文都快愁白了头,这样……你先给垫付上,回来实报实销好了。” 龙邵文犹豫了一下,看着蒋介石说:我听说关中地区今年的罂粟又是大丰收…… 蒋介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自己把握,但要注意影响!现在是民国,新朝新气象,总要比旧社会有所进步呀!” “主席!我会注意分寸的,另外还有一件事……” “嗯!你讲!” “徐恩曾现在是zhōng yāng组织部党务调查科科长,你总得给我任命一个相应的官职才行,不然我们一同出去,我的面子上可有点不好看啊!” 蒋介石伸出五根手指轮番敲打了一下脑袋,“这个……我想想什么官职适合你?” “主席,我也不要什么实际的职位,你只要给我任命一个好听的名头就行。” 蒋介石想了想:我回头告诉陈立夫,让他打一份报告上来,成立一个zhōng yāng组织部党务督察处,你就任督察处的专员吧!平时也不用上班,当然……当然国府也不给你发薪资,你督察处专员这个职务仅限于我和祖寿、祖燕,徐恩曾三人知道,对外也不用声张,有什么事情,你亲自找我汇报就好。 龙邵文点点头,“只要能压得住徐恩曾就行,这次出门,总得有个说的算的,不然起了内讧可就耽误事了!” “你顾虑的很对……这样,我先把委任状给你写好,到时候你拿给徐恩曾看就行。”蒋介石取出一份空白委任状,一蹴而就:国民zhèng fǔ军事委员会委任状,兹派龙邵文为zhōng yāng组织部党务督察处专员。军事委员会主席蒋中正,中华民国十九年七月。 龙邵文看后问:我的主要职责是什么? “督察专员!嗯!就督察官员吧!凡是他们有什么违法、违纪的事情,向我报告就好了!特殊情况下,也可以有专断之权。怎么样阿文!我可给你了不小的权利,这不仅是因为你是陈先生的弟子,也因为我们过去的交情不同啊!”蒋介石诚恳地说,“可惜你不愿意当官,不然以你的能力及人品,政治上的前途一定不会小于陈家兄弟的。” “嗯!老子的人品跟你一样,都不怎么样!这点自知之明老子还是有的……”龙邵文暗自嘀咕后,试探讲条件说,“主席,是不是还需要给我写份手令,明确一下我的职责范围?” 蒋介石笑了一声,“怪不得旁人唤你水晶狐狸,果真滑头的了得……”他提起笔在一张稿纸上写了几句话,交给龙邵文,又说,“我虽给你便宜行事、秘密处置之权,但权利不可烂用,万万慎之。” 龙邵文伸手在眼睛上一抹,眼泪在眼眶中打个转儿,他赶忙把头转了过去,“三叔,你真是仁义无双。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唉!什么都不说了!我这个人没什么学问,心中只有义气二字,也明白士为知己者死这个道理,谁要对我好!我就是替他送命也在所不惜……” “阿文!”蒋介石抓住龙邵文的肩膀,“咱们的关系你我心里是最清楚的!” 龙邵文肩膀晃了一下,心想,“妈个×的,你抓着老子的肩膀干什么……”他一把就拥抱住蒋介石,痛哭起来,“主席!呜呜!好兄弟……”趁势把夹在手指间的一片生姜装进了兜中……蒋介石放开龙邵文,“阿文!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如若成功,就等于在西北军的后方埋伏了一支奇兵,作用不可低估。” 龙邵文又抹了把眼泪,“主席,我还有一个想法!能收买西北军的将领,彻底瓦解西北军的斗志。” “哦!只要于战局有利,无论是什么想法,我都支持你。” “是这样的,我想向你借三百名jì女兵!” 蒋介石一怔,骂了一句,“娘希匹!我手下哪有什么jì女兵?你又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风言风语?” “主席,你误会了,我是想从秦淮河调三百名jì女,组成一支‘烟花军’,去给西北军劳军。只是要想个什么办法,才能让这些jì女乖乖地听话才行。” 蒋介石笑着说:女人么,没有不爱财的,你只要付足piáo资,世上还有不听话的jì女么? “呵呵!是啊!还是蒋主席经验老道……这个!我怎地没想到!”龙邵文喜道,“只是这piáo资……” “嗯!由你垫付,到时候按人头报上数来,找宋子文报销吧!” 龙邵文听后暗自后悔自己的提议。心底骂:nǎinǎi的,瞧老子出的主意,害人害己的,连西北军piáo娼的钱也由老子代付……当下说,“蒋主席是不是能跟宪兵司令部打个招呼,让他们出面协调,去通知一下秦淮河的jì女,好让她们事先有个准备?” 蒋介石点头,“我知道了!”(未完待续。。) p 481 三百烟花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从蒋介石处出来,龙邵文回到zhōng yāng饭店,展开蒋介石给他的一叠委任状看了半晌,独自“呵呵”笑着,心想:nǎinǎi的,老子先给石钟山上的弟兄委任上几个司令当当,也好让他们从此人前人后的风光一把,也让旁人看看,跟了老子不但吃喝不愁,还能晋身仕途、光耀门楣……他拿出纸笔,在一叠委任状里挑了半天,最终屏息凝神,颤巍巍地把空白处填了,将石钟山土匪魏凤屏委任为国民革命军湖口别动队司令;梁文豹、韩虎生分别为别动队参谋与总指挥……其余兄弟也各有委任,官职大小虽不尽相同,但都是蒋中正亲笔签发的委任状,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填好后,他自己欣赏了半天,觉得最近字写的大有进步,不免洋洋得意一番。随后从上海调来黄鑫进,叫他安排人送往石钟山,交给魏凤屏…… 当夜,龙邵文在zhōng yāng饭店大排宴席,宴请宪兵司令部司令谷正伦。宴后,在谷正伦的陪同下,带领宪兵突袭扫荡了秦淮河,带回了上千jì女回司令部问话…… 秦淮jì女虽名满天下,可素质面貌也是参差不齐,经过龙邵文、谷正伦、陈焯等人组成的评委仔细筛选,很快将滥竽充数,冒充秦淮jì女的牙黄、皮糙、肚大、腰粗之苏北及广东jì女淘汰,只留下七百名进入复选。第二轮之后,又有二百名冒充秦淮jì女的肤黑、足大、脸胖、脖细之大同及保定jì女被淘汰。余下的五百准秦淮jì女则进入最终决赛。 最终经过反复评选。三百名清一sè的苏杭jì女组成的“慰问团”诞生,她们将代表秦淮的最强阵容,代表国民zhèng fǔ崭新形象,赶赴西北,去慰问一向有“西北狼”之称的西北军。 再一天,数艘满载赈灾粮及秦淮名jì组成的“南京学生慰问团”的货轮由南京出发,直抵武汉,再从武汉换乘专列,向郑州而去。车上拉的是中华义赈会为西北、华北五省灾民筹措的救济粮两万五千担,以及慰问灾区的三百名“秦淮清纯女学生”。 三rì后中午。车抵许昌!此时zhōng yāng军正与西北军在许昌附近展开拉锯战……zhōng yāng军顾祝同、蒋鼎文、蒋光鼐、何成濬等纵队将领同西北军将领焦文典,张维玺、田金凯、任应歧等打得是不亦乐乎,双方阵地反复易手,谁也占不上便宜。不过西北军勇敢善战,总体来说是zhōng yāng军稍处下风。 龙邵文令赈灾专列靠在zhōng yāng军控制的铁路一侧暂缓前行,让随行人员拉起提前写好的条幅,上书:南京学生慰问团向浴血奋战在前线的将士们致以崇高敬意。并派随员撒下传单,敦请交战双方暂时罢手言和,并请双方排级以上军官来专列共进午餐。传单后面标有专列上提供的食品、物品详单,云土,美酒及美食等。 传单发出去后,zhōng yāng军排级以上军官蜂拥而至,纷纷涌上专列。西北军的军官初始以为是敌军的计策。均踌躇不前。但西北军素来清贫穷苦,缺衣少粮,有那经不住诱惑的,也不管是不是敌人的诱敌之计,也就壮着胆来专列享受一顿。 龙邵文早已吩咐过手下人,凡是西北军连级以上军官到来,不仅管吃喝,还用上等的林则徐烟土招待,吃饱喝足过了烟瘾之后,龙邵文命人在留声机里播放上海最流行的音乐。什么《十字街头》的主题曲:……最迷人的身体最真实的交易最温柔的战役最爽快的游戏……什么《月圆花好》: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最。清浅池塘鸳鸯戏水。红裳翠盖并蒂莲开,双双对对恩恩爱爱,这园风儿向着好花吹,柔情蜜意满人间……再不就是号称三大文妖之一的黎锦晖的《毛毛雨》:微风细雨柳青青。哎哟哟!柳青青!小亲亲不要你的金,小亲亲不要你的银。奴呀奴只要你的心,哎哟哟!你的心……微微风,吹冷了情怀,雨息风停你要来,哎哟哟!你要来,心难耐等等也不来意难捱再等也不来,又不忍埋怨我的爱,哎哟哟!我的爱,毛毛雨,打得我泪满腮…… 在靡靡之音里,龙邵文命“南京清纯女学生”上前陪舞,与这些军官耳鬓厮磨搂在一起,消磨其意志……纵使西北军官一向以剽悍无匹著称,可怎能禁得起秦淮名jì那温柔无敌的挑逗!赈灾专列里到处上演着jì女与悍将之柔情一幕。 几个回合下来,西北军官们无不心猿意马,心痒如sāo,心心念念、心向往之,以致心神不定……待到他们心神恍惚回去的时候,龙邵文又命人送上一摞大洋,权做川资,且欢迎其下次再来。如此这般,西北军将领对南京学生慰问团无不众**赞,纷纷前来赈灾专列吃喝抽玩一通,与女学生耳鬓厮磨一番,临走时再拿上钱,且没有与敌勾结的嫌疑,无不乐而前往…… 徐恩曾问:他们吃咱们,喝咱们!有了力气打咱们,这样岂不是亏得很? 龙邵文手持一把在汉口买的羽毛扇,左右轻轻摆动,摇头晃脑说:孙子云,上兵伐谋,次兵伐交,其次伐兵。孙子又云: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三国志?魏书?马谡传》又云: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这就是说,只有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他nǎinǎi的跟他们干,但凡能不打仗,还是尽量不打的好。 徐恩曾心底大骇,“人言上海龙邵文胸无点墨,十足的一个无赖流氓,谁知他竟对兵书如此谙熟,看来世间传言多数乃颠倒黑白,皆不足信……”他却不知龙邵文这几句话,乃是让宋己道提前给他讲解背熟了的……徐恩曾摇头说,“人人都言西北狼,既然是狼,自然是不讲什么恩情道义的,我恐专员到头来白辛苦一场,反而搭了时间与金钱。” 龙邵文羽毛扇横在胸前,笑笑说,“当年我在黄浦滩头打拼之时,并没有跟人干多少仗,可也灭了不少虎狼,你说这是什么原因?” 他见徐恩曾不懂,就解释说,“我认为战争跟流氓打架有许多共同之处,很多时候比的并不是枪炮之犀利或是谁的拳头硬,而是比人情、比脸面,比派场,嗯!还要比谁的银洋和烟土多,谁的女人更风sāo……”他笑了一下,又说,“东陵挖坟的那个孙殿英你听说过吧!” 见徐恩曾点头,龙邵文说:孙殿英有过这样一句名言:政治也好,打仗也好,无非就是怎么把钱挣回来,再怎么把钱撒出去。战争要缺了“撒钱兵法”这个法宝,好像就没味道了。所以无论各方军阀之间结盟也罢,交战也罢,最后的解决方式都得像流氓那样“吃讲茶”,也就是各自派出代表,在烟馆和娼门里摆摆排场,拉拉交情,最终把酒言欢,这期间大大小小的交易不停地在签字画押,只要价钱合适,人情、脸面、牌场,银元和烟土到位,战争也就结束了。不但国内军阀间的战争适用此理,就是国家间的战争,也是如此……这就是孙子所说的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也…… 徐恩曾闻之点头,深以为是。对孙子兵法的解读,从此又有了另一层深刻领悟。 再一天,西北军将领又来吃饭时,龙邵文摇着鹅毛扇,亲自出面招待,趁着吃饭这个空当,与他们聊景致,聊女人,聊南方风土人情,又聊西北的烟田分布,聊五省大灾那sè彩斑斓之大鼠,聊到兴起处,爹长妈短地全带出来,与这些西北军将领打成了一片。 再过两天,西北军部分将领在言语中就带出来对冯军高层的不满,话语间大为羡慕zhōng yāng军与阎锡山的部队好吃好喝,不用忍受挨饿之苦……龙邵文趁势利导,大谈zhōng yāng军之待遇,说的这些西北军军官心动不已。龙邵文借此又大打“铁汉柔情”牌,让那些秦淮名jì假扮的学生钻在这些军官怀中撒娇耍嗲,卖弄风sāo,搞得这些西北军将领们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徐恩曾见状,由衷感到服气,“龙先生真乃化外高人也……” 三番五次下来,中原大战的西线战场,枪炮声逐渐销声匿迹,偶有所闻,也都是士兵擦枪走火所至,交战双方的军官齐聚“赈灾花车”,在觥筹交错之中,在留声机里“毛毛雨”的靡靡之音中握手言欢……就在冯玉祥亲率主力在中原东线苦战之际,西线已经到了全线瓦解的边缘。大战结束后,丢光了老本的冯玉祥在rì记里写道:我的西北军哪儿都好,就是一见不得钱,二见不得女人…… 龙邵文却说:是男人就有两样见不得,一样是钱,一样是女人。 蒋介石含笑点头,“阿文实乃福将,党国不可或缺之栋梁……”随即传谕嘉奖。(未完待续。。) p 482 股匪背景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再过两天,徐恩曾提醒龙邵文,“专员!咱们是不是该走了?蒋主席交给咱们的差事才是正事儿啊!” 此时的龙邵文正与西北军的将领们打的火热,正跟他们就收购西北鸦片一事进行讨价还价,徐恩曾的这一提醒,他才想起正经的事情还没办,心中骂了声“妈个×的蒋光头”,就把顾祝同请上花车,说:蒋先生派我另有要务,不能久留于此,“赈灾专列”还请顾主任代为保管!专列上拉有两万五千担赈灾粮,你留下五千担,余下两万担要运到西北灾区,为南京zhèng fǔ、为蒋先生体恤灾民做宣传,还请顾主任代为看护。 顾祝同深受“专列”之惠,焉有不许之理,当即命何成濬接手花车,继续经营,赈灾粮既是宣扬南京zhèng fǔ及蒋主席功德的政治工具,顾祝同自然分毫不取,全部妥善保管。何成濬接手花车后,更从汉口网罗来三千佳丽,来延续龙邵文“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那一套做法,继续瓦解西线敌军之斗志…… 交接已毕,龙邵文、徐恩曾等五人直奔郑州而去,从许昌到郑州的沿途,到处都是战场,枪炮声轰轰鸣鸣,始终不绝于耳,未曾有片刻停歇,触目间烽火遍地、满目苍夷、战沟纵横、尸骨遍野、房屋残破,十室九空……一幕幕凄惨的场景只把龙邵文看的触目惊心,目不忍睹,他只希望战争快点结束。老百姓早点摆脱这噩梦般的苦难。好倒出空闲来大吸鸦片…… 当rì晚间到达郑州后,先由龙邵文领着去了中国银行郑州分行招待所暂歇。安顿好后,徐恩曾马上就出去联系中组部调查科在郑州的“调查室” 郑州地处中华腹地,九州通衢,北临黄河,西依嵩山,素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此刻郑州虽被西北军冯玉祥部掌控,但中组部调查科成立一年以来,虽在情报方面无所建树。但“调查室”却设了不少,南京、上海、北平、天津、长沙、无锡、汉口、苏州、开封、郑州等全国重要城市的公安局都有其“调查室”,郑州调查室此刻就处在地下活动之中,直接听命于陈氏兄弟及徐恩曾。 徐恩曾出去不大一会儿。郑州中组部“调查室”就派来一辆装满燃油的卡车,将他们拉到了“太平洋旅店”住下。 在旅店的一个套间包房内,龙邵文才把秦姿儿的衣服扒光爬上去,就听到“笃笃笃”地敲门声。龙邵文骂了一声,“妈的,是谁?来败老子的兴!” 秦姿儿“咯咯”笑了一声,她说:一定是徐恩曾了!别人绝对不会这么不知趣儿。 龙邵文骂道:nǎinǎi的,你若是猜错了,老子打你屁股不说,还把你交给徐恩曾。让他把你先关在郑州,省得你跟在老子身边,老子总像防贼一样的累!” 秦姿儿柔声说:你带着我吧!我不会坏你事儿的。这段rì子你难道还没看出来么!我除了整rì脱光衣服在床上等你,几乎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龙邵文笑笑说:老子实在是信不过你们东洋人。妈的,你们除了在床上脱光了还真实一点,其余的时候太会伪装……他穿好衣服,过去开了门,门口果真站着徐恩曾。 “专员!徐恩曾探头向房中张望了一眼,“是不是不太方便?” 龙邵文笑着说:进来吧!没睡呢……心中却骂:你nǎinǎi的,来都来了还说这屁话!知道老子不方便还要敲门。 徐恩曾刚进了房中。秦姿儿就从套间里出来,笑着对徐恩曾打招呼,“徐科长好!” 龙邵文眼睛一瞪,“男人的事情你插什么嘴,滚回去!”骂完秦姿儿。他又笑着对徐恩曾说:内人管教的不好!让徐科长见笑了! 秦姿儿赶忙缩头回去,躲在了内室。 徐恩曾支吾说:龙专员御内有方!这个。我很是佩服……龙邵文笑着说:我这不算什么,与四川大军阀杨森的御内之术相比,我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他顿了一下,转话题问徐恩曾,“徐科长是不是为招抚绿林中人那点事儿来的?” 徐恩曾点点头,“我因为情报工作不利,受到主席的重责,所以这次……” 龙邵文神情异常轻松,他把手一摆,“哦!徐科长不要忧虑,明天我就给刘镇华拍封电报,把蒋先生的意思对他说说!” “刘镇华?他不是阎锡山手底下的一员大将么!哪有这么容易就接受蒋主席的委任?” “呵呵!我与他素有往来!这点还请徐科长放心,我保管劝说刘镇华率军反了阎锡山。” “专员既然这么肯定,我自然是深信不疑。只是河南股匪极多,只招抚了刘镇华恐怕不能使蒋主席满意啊!” 龙邵文听徐恩曾提到“股匪”二字,皱皱眉头,“徐科长,绿林中多数都是侠肝义胆之人,以后说不定都是蒋先生身边的干才,即便蒋先生提起他们的时候,都要尊称一句‘绿林好汉’,你用‘股匪’二字形容他们,恐不大妥贴吧!”他见徐恩曾低头不语,也不等徐恩曾说话,又接着说,“河南绿林刀客虽多,但还是以刘镇华的‘镇嵩军’为主,只要刘镇华肯接受南京zhèng fǔ的委任,其余像什么伏牛山,外方山、熊耳山、崤山等处的绿林英雄,无不以‘镇嵩军’马首是瞻,只要说服了‘镇嵩军’为南京zhèng fǔ效力,在中原一带的绿林中人自然尽在掌握。” 徐恩曾说:我怎么听说刘镇华当年受招安后,为了得到豫督张镇芳的赏识,曾经下狠心在豫西剿过匪,他手下的几员大将,张治公、憨玉昆、柴云升等都“大义灭亲”杀叔叔,杀弟弟,很快把伊川、洛宁、嵩县、宜阳一带的匪患剿平,镇嵩军内部因株连也被杀二三千人。把像这样的一个靠剿匪升官的人,怎么还能在股匪……这个……绿林中立住脚,还饱受推崇呢? 龙邵文淡淡一笑,“刘镇华固然想靠着剿匪洗脱曾经劫富济贫绿林出身,但镇嵩军官兵多为‘刀客’出身,且与豫西绿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哪能不顾绿林道义去戕害自己从前的同道?因此镇嵩军当年剿匪,不过是装装样子,明剿暗扶罢了。刘镇华受招安时手下有十万绿林兄弟,恐怕他在内部清洗株连的不是那些绿林兄弟,而是其他人吧!”说到这里,他又说,“我给你举个例子,你就知道‘镇嵩军’在绿林中的威望了,二次直奉战争后的第二年,刘镇华率兵出陕,去洛阳督战国民革命军,结果大败而逃,手下的十万之众几乎折损无几。可不久之后,他就打着‘陕甘总司令’的旗号,四下放杆子,收罗镇嵩军残部和豫西绿林好汉,又组织了十万兵马,进攻陕西……”说起这些往事,龙邵文笑了一声,“当年刘镇华若是真的得罪了绿林英雄,又怎么会有那许多的绿林英雄在他的振臂一呼下前来投靠呢!” 刘镇华的“镇嵩军”当年进攻西安的事情可以说是无人不知,徐恩曾自然也听说过。那年刘镇华为了重当西安土皇帝,以十万土匪军兵临西安。但西安在杨虎城、李虎臣殊死坚守之下,久攻不破。于是刘镇华分兵攻咸阳、三原、泾阳、高陵诸县,烧杀抢夺,jiānyín掳掠,拉丁征夫,无恶不作,所到之处,百姓闻风而逃,十数万民众流离失所。被困在西安城内的军民更是饥寒交迫,以麸糠、油渣、树皮,甚至将牛皮制品煮了充腹,匪祸前后长达**个月之久。其间,饿、病、冻、战死的军民有五万多人。由于不得出城安葬,只好在皇城东北角空地上掘两个大坑,草草掩埋。几乎每天都有死尸抬来,有时成十上百,没有棺椁,坑小尸多,不得不层层叠压,其情状极为凄惨…… 徐恩曾“哦!”了一声,“原来如此。看来刘镇华一旦在豫西站住了脚跟,他就又同这些绿林中人称兄道弟,搅成一片了。” “那是自然,他起家绿林,如果不同绿林兄弟打成一片,那岂不是没了群众基础?打从清末起,兵匪早就不分家了,各地军阀为了扩充实力,纷纷招募绿林好汉加入军队,而绿林好汉为了光宗耀祖,也纷纷接受招安。最有名的就是‘绿林大学’校长张作霖,还有‘嵩山大学’毕业的刘镇华等人……” 徐恩曾问:这“嵩山大学”又是怎么回事? 龙邵文“呵呵!”一笑,似是在笑徐恩曾孤陋寡闻,他说:在这乱世,投身绿林可谓是离成功最近的一条道路,你没听人说“想当官,拉大杆”这句话嘛!凡是一入杆,就像是考入了军官速成学校,各方军阀势力没有不拉拢的,咱们这次来干什么来了?不就是奉蒋先生的命令,来给这些速成学校的学员发毕业证了?“嵩山大学”就是这样的军官速成学校。 徐恩曾听后,脸一红,想:土匪似是摸准了蒋介石的脉搏,也不知道蒋介石这样做是不是对匪患的一种纵容……(未完待续。。) p 483 招抚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笑着又说:这些军官速成学校的毕业生极善于见风使舵,一旦觉得被招安后捞不到好处,马上就变成兵匪自谋生路,只要能搞到钱、搞到枪,干什么是无所谓的,投靠谁也是无所谓的,刘镇华在进入“嵩山大学”前,不过是个屡试不第的穷酸秀才,自打入了嵩山大学,就一跃登天,泥鳅成龙,成为了无数割据军阀拉拢的对象,再比如说我龙家帮的前任帮主席蓦山,以前就是李烈钧手下的一名团长,后来捞不到好处,就在石钟山占山为王了。我们青洪帮、哥老会等帮会,不少兄弟也趁着天下大乱这个绝好机会投身绿林,只等拉足了兄弟,就可以像水泊梁山的宋江那样,漫天要价,等待朝廷招安,所以这军队嘛!早已经绿林化了。不过还有一部分的积匪,惯匪,这些人却对招安没兴趣,完全以杀人越货,jiānyín勒索为唯一嗜好与jīng神满足,对这些土匪,我们绿林中人也是一向瞧不起的。 徐恩曾自然知道龙邵文也是土匪头子,自在心中想:看来你也是趁天下大乱这个绝好机会拉杆结匪,自抬身价了,不知道蒋介石看对你什么了!居然让你漫天要价成功!当了煌煌国府的一名高级官员,真是老天无眼…… 第二天,中组部郑州“调查室”抬来电报机,在龙邵文的口述下,中组部调查科情报人员给刘镇华发了一封电报:镇华兄,南京zhèng fǔ给你钱。给你枪,给你女人,还给官当,想让你今后跟蒋主席发财。弟以为:既然有枪用。有钱花,有女人睡,有官当,我看你还是来我这里取了委任状跟了蒋主席吧!省得与阎老抠没完没了的生那份闲气。盼复。弟龙邵文顿首。 徐恩曾听后不禁瞠目结舌,“这就行了?一点也不谈政治立场?” 龙邵文看了他一眼,“谈什么政治立场?你没吃过讲茶?双方开出条件,行就行,不行再谈。” 果真没过多久。刘镇华回复了电报:兄鉴,我就是因为不愿打老蒋才躲去rì本,转告老蒋,三千枝枪。十万大洋,女人随意,官要督办,他要答应,我就反水。弟刘镇华顿首。” 龙邵文拿了电报。对徐恩曾说:你去给蒋先生汇报吧!” 蒋介石接到电报,当即照准,并在电文中对龙、徐二人予以嘉奖,并激励儿二人再接再厉。 刘镇华提出的条件既被满足。他当即密令五弟刘茂恩秘密扣押了“镇嵩军”的现任指挥官万选才,率领镇嵩军投了蒋介石。被蒋介石委任为十一路军总指挥。 刘镇华既然接受了委任,龙邵文就打着刘镇华的旗号。趁势大撒委任状,一时间,河南各杆匪头,诸如绿林女匪张寡妇,吃人魔王金灰头等,均摇身一变,都成了南京zhèng fǔ潜伏在联军腹地的“少将参议”、“护**总司令”、“别动队司令”。这些杆匪一朝变成国府的行动队,立即派出人马,打家劫舍,绑票勒索,jiān杀掳掠、四下滋扰,股匪所过,血流遍野,用以配合zhōng yāng军的进攻……河南多数县城,一到夜间就烽烟遍地,火光烛天,杀声震耳,难民如cháo,股匪动辄杀人成千上百,掳掠肉票每处不下两三千人,所过之处堪比蝗灾,把个中原大地搅的是数百里无人烟,数千村为废墟,整个成了一个土匪的世界。阎军、冯军不得不抽出兵力剿匪,搞得是疲惫不堪,以致后来李宗仁说:这几个月来,陕甘两省的大股土匪,忽然加强活动,到处焚掠,而且绑票勒索,无法无天,凡是曾经被这些股匪掳去获释的,周身都有铁烙痕迹,残酷无比。 中原土匪既已委任完毕,龙邵文几人在开封“调查室”黄凯少校的协助下,买通西北军将领,得了通行证。卡车出了郑州,一路向西疾驰而去,傍晚到了六朝古都西安,准备以西安为中心,四下收买委任陕甘土匪。 西安素为西北军地盘,中组部调查科在此并无情报机构,徐恩曾到此是两眼一抹黑,凡事无不仰仗龙邵文的几名兄弟蔺华堂、罗洪超与黄鑫进前后打探跑腿。 当rì晚间,几人在古都的“曲江chūn”酒楼为自己接风洗尘,当紫檀木的桌子上摆满了葫芦鸡,三皮丝,盒子豆腐,金边白菜等陕西名菜的时候,一名身穿露着破棉絮衣服的叫花子大摇大摆地从酒楼大门进来……时值盛夏,天气炎热,龙邵文、徐恩曾远远的就闻到了花子身上的那一股腐臭之气,不由得暗皱眉头,都想这花子可不要来他们跟前乞讨。谁知怕啥来啥,花子在酒楼中环视一圈,直接就走到他们跟前,手一伸,“几位大富大贵的老爷,行行好!赏几个钱吧!” 龙邵文见叫花子直接就走到自己身前,颇感诧异,心想:这酒楼也算高档,叫花子是怎么进来的?”他正要说话,徐恩曾却厌恶地皱皱眉,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厉声道:走开……然后他就喊道:堂倌!你们这是什么地方,怎把花子都放进了来? 堂倌还没说话,龙邵文忙举手一拦,“哎!都是穷苦人,要不一起坐下吃点?” 徐恩曾正要说话,龙邵文的手朝他一摆,制止了他,然后喊堂倌添双筷子。 “花子”冷冷地说:我是贫贱之身不上席,你既然有心请我吃饭,不如把饭钱给我,我自己去吃! 龙邵文朝蔺华堂使个眼sè,蔺华堂从兜中掏出两块大洋递给花子,花子用手接了,装在兜中,朝徐恩曾说:这位爷是不是也该给一些? 徐恩曾怒道:两块大洋还不够?哪有你这样的叫花子,简直比抢劫还来钱快。 花子“呵呵!”一笑,“我这是奉王司令的命令跟你们这些为富不仁的财主乞讨!明说了吧!”他指着龙邵文,“我原打算向这位爷讨五万大洋了!但这位爷是我们穷兄弟的朋友,所以他给我两块大洋我认了,至于你!你没有十万大洋,哼!你就别想竖着走出这西安城的大门。”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到徐恩曾跟前,“你看吧!省得你说我讹诈!” 徐恩曾凑头上去看,见上面写着:为军筹饷,见者掏包。王三chūn。 “怎么样?我没诓你吧!这可是奉了王司令的军令。” “是哪个王司令?你这是敲诈!”徐恩曾大怒。 “没什么好说的!你若是不想掏腰包,那就走着瞧吧!嘿嘿!”花子坏笑几声。 龙邵文笑着说:我姓龙!名邵文,家住鄱阳湖石钟山顶,这钱我出,但你也看出来了!我们出门在外,不可能带有十万块之巨款,我们现在就跟你走,去见你们王司令当面解释,你看怎么样? “花子”上下打量了龙邵文几眼,言语态度已经恭敬下来,“好!就凭龙帮主这块招牌,我带你去,跟我走吧!”他当先出门,门口早有几名扮成叫花子的小匪崽,见“花子”出来,也跟在后面…… 徐恩曾是留美高材生,一向自恃极高,蒋介石封龙邵文为督察专员,职位在他之上,他从心里就不甚服气,认为蒋介石只是把龙邵文当做小丑一般使用,只要西北的事情一了,他这督察专员也就当到头了,所以压根也没把他这个督察专员瞧在眼里,但一路走来,他却从心底慢慢地佩服起龙邵文来,不光是因为他处事圆滑,更因他见解独到,还因他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有人肯卖他面子,只这一点,就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他不禁从心里面开始服气起来。 王三chūn是川陕边界著名的匪首,手下原有土匪三百多名,大灾荒后,王三chūn的实力迅速膨胀,马上扩充至数千人,组建“陕西护**”,占据关中之地自称“护**”总司令,带着兄弟打家劫舍,四下滋扰,更在西安等城市秘密设有别动军,专门向大户人家以乞讨为名进行讹诈、勒索,如遇拒绝者,别动军则趁夜潜入,满门屠戮。冯玉祥也曾派吉鸿昌部对他数次围剿,但王三chūn部竟然剿而不灭,一遇官军前来,立刻散开为民,官军一走,立马重新拉杆聚啸。 在叫花子的引领下,几人乘车从西安一路驶向西行…… 此时的西北,旱灾刚过,风灾、雹灾、蝗灾又接踵而来,沿途依旧是哀鸿遍野,灾民啼号,处处饥馑,民不聊生。亏得龙邵文他们卡车上自携油料食物,不然像这般深入数百里无粮的西北腹地,非得饿死不可。 不一rì抵达青海,龙邵文当即去拜访了西北悍匪,年方十九的“尕司令”马仲英,恰逢马仲英被吉鸿昌战败在宁夏城,大部分人马被其堂兄马鸿奎收编。马仲英闲来无事,便接受委任,先去北平。转而又至南京,受到蒋介石的接见,蒋介石本想推荐他去zhōng yāng军校学习,就此解除他在青海的影响,却被马仲英委婉拒绝。但却接受蒋介石的邀请,以作战参谋的身份参加中原大战,以报冯玉祥对他的杀父之仇……(未完待续。。) p 484 赈灾粮冲抵鸦片款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解决西北悍匪马仲英后龙邵此行就算是功德圆满了此时恰逢关中罂粟花落挂果龙邵焉能错过买卖鸦片的好时机当下不顾徐恩曾反对一路驱车驶向关中之境。[] 路非止一rì进入关中平原沿途所见沟壑地垄阡陌纵横烟果林立花随风动煞是好看。而与烟田相隔不远的粮田却杂草丛生、半数荒芜稻谷参差长势寥落。龙邵不禁大声喝彩:好壮观这罂粟的长势都快赶水稻了好一派丰收的景致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说完后他见徐恩曾眼神中颇有异样赶忙对着粮田又夸奖一句“嗯!也不错!草与禾齐人畜都有吃的也是一幅丰收的美景图。” 徐恩曾心想:真是个大烟贩子一看到大烟比看到亲爹都亲……岂知他才这样想那边龙邵就说话了“nǎinǎi的老子怎么一看到这罂粟挂果比看到老子的亲爹都亲呢!妈的老子从小到大失踪了这么多年早忘了亲爹的样子呵呵!鸦片却一直陪着我老子也难怪。” 进了汉中这个依山环水的重镇龙邵更是欢喜原来放眼所见尽是烟馆、酒店、jì院和赌场。 龙邵笑着说:瞧街面的光景汉中人口似乎不是不多可特业一行却是欣欣向荣nǎinǎi的老子喜欢死了。 花子接口说:灾前汉中人口近十万。一场大灾使人口折损过半。现在汉中的人口已经不足五万了却有烟馆一千多家jì院三百多家赌场一百多家靠特业吃饭的人数多达三千以这么多人经营特业不欣欣向荣才怪!” 龙邵点点头:我瞧汉中城外到处都是烟田放眼所见不见耕地种粮难道你们平常只吃肉?不吃米面? 花子苦笑一声。“早些年军阀鼓励种烟但是种烟之后他们又说是种烟坑国害民属于非法。强行对农户征收罚款而且这罚款是按亩而收不论土地有没有种烟一律强行摊派就这样农民就算想种粮食也种不成了只好改粮田为烟田了只因烟田的收入比粮田高出何止一倍军阀们还提供种子鼓励种植。时间一长这粮食就越来越没人种了都改种烟了。” 龙邵笑着对花子说:你倒是门清的很你家也有烟田? “唉!从前是有前年大旱把地换粮了!不瞒龙帮主我就是卖了地吃不开饭才跟着王司令落了草好歹能混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徐恩曾说:烟土不是很值钱吗?比粮食的价格何止又高了十倍。干嘛不拿烟土去换粮食? 花子白了一眼徐恩曾“你这人好不通事理烟土又当不了粮食吃大灾之年谁又肯拿粮食去换烟土。去年年末的时候一担米已经卖到三十银洋。这也是有价无市那时谁家若是有粮还没等我们绿林人动手去抢早就被官兵盯了。即便是现在很多人家也是无粮可吃但今年已经好多了至少有树皮野菜可以裹腹是饿不死人了。” 此话说的徐恩曾一阵脸红此时海、南京等地的鸦片价格确实堪比黄金他哪会想到烟土在此地竟然如此不值钱。 在汉中镇走了没多久花子颇有几分自豪地指着不远的一处院落说:瞧见没有前面就是王司令的住宅了里面宽敞豪华的很!是汉中镇数一数二的大房子。以前可是陕南护军使吴新田吴大人的宅子吴大人高升去了湖北之后把房子就卖给我家大掌柜了。 来到院落门口花子叩响了门有一名小匪从大门的小洞向外张望了半天问花子“带叶子回来了?你知道大掌柜不喜欢男人留下黑脊梁沟子其余的押到后院吧!” “花子”怒道:什么叶子快给老子开门老子了石钟山龙家帮帮主回来赶紧的怠慢了贵客告诉大柜要你的脑袋。 里面的小匪崽闻言“啊!”的一声赶紧开了门。 徐恩曾低声问黄鑫进“他刚才说的什么!叶子是什么?黑脊梁沟子又是什么?” 黄鑫进说:绿林行话叶子就是肉票黑脊梁沟子就是花票!”他用下颌朝秦姿儿点了一下徐恩曾这才明白! 进了院子是一个天井过门之后有正房三间中间为堂屋东西为厢房各两至三间。正房前方屋檐外伸是用来吃饭、歇脚之处。厢房开间比正房小两端有围墙相连。看起来虽然比较讲究但在龙邵等大亨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土财主的院落完全不似“花子”描述的豪宅模样……进了屋屋中却铺着此处比较罕见的木地板只不过木地板下也不用水泥抹平了而是直接铺在泥土地稍微站一会儿便觉yīn气泛极不舒服。(找小说素材就到 ) 前些年龙邵在石钟山开帮时王三chūn本是陕西商县巨匪唐鼎手下的一名小头目曾代表唐鼎出席过石钟山龙家帮开帮的庆典故此与龙邵见过面素为龙邵的排场及气派所折服。此刻见到仰慕之人亲自到访登时喜出望外赶忙摆下酒席隆重款待。 席间龙邵拿出委任状对王三chūn说:蒋主席素闻王司令大名特让我带委任状来王司令出山正式就任国民革命军陕西护**总司令一职不知王司令意下如何? 王三chūn喜道:南京zhèng fǔ的蒋主席也知道我“陕西护**”之名? 龙邵笑着说:王司令声名赫赫!蒋主席自然知道……他递提前填好的委任状“王司令看!这可是南京zhèng fǔ正式任命的!从此后你就是军界要员了!哈哈!” 王三chūn接过委任状。面写着委任他为少将司令官。稀罕的看了半天问:蒋主席有什么指示? 龙邵看了一眼徐恩曾凑近王三chūn低声说:蒋主席让我代表国民zhèng fǔ来此收购鸦片烟!还王司令在价格能给予照顾另外也要保证安全才好。 王三chūn一怔“国民zhèng fǔ收购鸦片烟?这!这是真的?蒋主席不是全国的禁烟总督嘛!他居然贩运鸦片?” 龙邵很严肃地点点头声音又压低了说:蒋主席这些年一手与国内各大小军阀开仗一手还要剿共!军费紧缺之极。这才委派我从烟土想办法搞些钱回去冲抵军费。此事涉及蒋主席人品及信誉你须得保密才是。 “哦!原来如此!”王三chūn慌忙点头“好说!好说!既然是蒋主席要的东西价格自然便宜。至于安全。我负责帮你运到湖北境内!” 徐恩曾在一旁见两人低声商议什么事情不由得好奇心起听王三chūn说什么“蒋主席要的东西!”就插嘴问:蒋主席要什么? 龙邵“呵呵!”笑了一声“回头告诉你吧!”他又转头问王三chūn。“那数量呢?” 王三chūn想了想低声说:我护**控制的地盘之内!收购贰佰万两是没有问题的多了就不好保证了! 龙邵点点头:可否用粮食冲抵货款? 王三chūn说:自然可以灾荒过后粮食金贵的很!再加中原大战无休无止东面的粮食根本就运不过来就算是运过来恐怕都不够冯玉祥那几十万大军分的哪能轮的咱们!现在只要能搞到粮食那是比什么都抢手了! 龙邵点头说:二百万两鸦片合两千担。这样!我用两万担粮食来换你手中的两千担烟土怎样? 若在平时两万担粮食换取两千担烟土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可如今情势却是极为不同关中地区虽然旱情缓解可因为受灾时间太久农民手中却连可以下地播种的种子都没有没有种子即便老天开恩下雨那也是无计可施的……对王三chūn来说。手中如果真有两万担粮食至少还能招收数千名失去土地的流浪农民入杆以壮大实力只要有了人就可以去攻占更大的城镇去祸害更多的人。到时候抢来的钱财何止千万…… 二人商议已定由王三chūn负责运送两千担烟土去汉口。然后再由龙邵负责把粮食运到汉中。不用说龙邵用来换取鸦片的两万担粮食就是他停在许昌附近专列的赈灾粮。 饭后王三chūn腾出正房一间让龙邵与秦姿儿住了可徐恩曾依旧好奇心不减赖在龙邵房间不走追着问:龙专员蒋主席到底要什么?莫非他在这兔子不拉屎的西北还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不成? 龙邵神秘地说:宋三小姐喜欢西北那遍地乱跑的五sè怪鼠想搞回去一些当宠物还说要送一些去纽约、伦敦展览这不!我刚才正与王三chūn谈价钱。谈来谈去他非要咱们拿粮食交换。我没答应。 徐恩曾狐疑地看着龙邵心想:这怎么可能他一定与王三chūn在干什么秘密的勾当不想让我知道罢了……他又想:蒋主席封他为督察专员一定是有什么秘密的差事交付他办理!我不知道也好!省得将来出了事情担责任…… 龙邵瞧徐恩曾的神情知道他并不相信自己所说之言也不在乎想:老子现在官职比你大哼!官大一级压死人级要干什么没必要告诉下级…… ……接下来的几rì王三chūn四处筹措烟土龙邵则带着秦姿儿在汉中镇内闲逛什么烟馆、jì院、酒楼、赌场吃遍、玩遍又去汉中附近著名的景点饮马池、拜将台等处游玩凡是玩儿到兴头之处找个僻静处幕天席地的就将起秦姿儿“蹂躏”一番在汉中这片自古兵家必争之地来一场人肉大战…… 一月后两千担烟土起运由于涉及数量巨大龙邵整rì提心吊胆生怕沿途出了什么问题直到接到汉口洪帮帮主杨庆山来信儿说是收到货物龙邵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与此同时两万五千担赈灾粮也运入汉中。却比龙邵当初允诺王三chūn的多了五千担。 龙邵当即与陕西赈务会联系却以自己私人的名义将五千担粮食全部赈济灾民。放粮当rì龙邵广聚灾民首先发表了赈灾讲话:……连年灾旱使关中宝地惨陷人间地狱之境地掘鼠洞取粮又导致瘟疫横行民不聊生。不甚哀痛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国家虽视你们西北为弃地不予理睬可不弃;国家虽视饥民为弃民可不弃;今rì在此放言只要有我一口粮食吃就绝不会坐视你们忍饥挨饿……他边说边抹眼泪言语中悲天闵人面也是一副让人见之落泪的慈悲之情。可灾民饥饿良久哪有心思看他的表演未等讲话结束饥民早已一拥而抢夺粮食…… 虽如此龙邵还是受到关中万民之拥戴所过之处仿若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备受时人尊重龙邵一个大烟贩子而备受关中灾民爱戴也算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龙邵借此良机趁势拉杆而起广收兄弟姚祖可、高简夫、徐初霖等后来龙家帮的中流砥柱都是这时候起就跟了他。接下来他又大派委任状连长、营长任命了十数人之多并让这些连长、营长出去放杆子招收兄弟以扩充势力。这些连、营长拿着龙邵暗中支助的银洋去向当兵的收购枪支弹药出去拉杆聚众。等人、枪拉多了龙邵再把他们收抚回来。如此这般连长放出去拉一个时期的杆子收回来可编为营长营长放出去拉一个时期杆子回来可编成团长部队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只不过林子大了恶鸟也就随之增多草原大了各种牲畜都有。这些“放杆子”收编回来的人多数都属游民和悍匪素质参差不齐难免干些烧杀、抢掠、jiānyín、绑票、勒索等恶事。龙邵虽对此严加管束可他毕竟不在汉中的rì子居多消息得到不及时故而无法月晕而风础润而雨般见微知著杜渐防萌也只好由他们随意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485 立功、封赏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西北之事既了在蒋介石的催促下龙邵急匆匆又赶赴东北继续他那没完成的使命好在西北之行让龙邵获益匪浅蒋介石也对他贩运烟土之事充耳不闻装作毫不知情龙邵也就没在肚中骂蒋介石的娘…… 回到哈尔滨的第二天龙邵才命杜从周把秦姿儿关起来严加看守马占山就来访提出向龙邵借银发饷在给了马占山一万块钱之后龙邵笑着说:马将军你这军饷总也是不够你就没想些别的办法吗? 马占山“唉!”地叹口气:“又能有什么办法了当兵的要吃粮帅府又不给全额只能自己想办法东挪西凑的筹措了。* 龙邵笑着说:我唱个歌谣给你听听……他也不管马占山愿不愿意听张口唱道:当胡子不发愁进了租界住高楼;吃大菜住jì馆花钱好似江水流! 马占山莞尔一笑“这个我也听过只不过我如今身为国家要员这当胡子算是与我绝缘了。” 龙邵笑着说:马将军若是信得过我!就任命我在你的手下当个排长帮你带几天兵怎样? 马占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只是龙先生别搞出乱子才好。如今不比往昔我做很多事情多少还是要顾及一些颜面的。” 龙邵笑着说:不会小打小闹而已。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马占山军中。新任的龙排长召集全排士兵进行训话:妈个巴子的我大军军饷不足难以为继明天换衣服你们出去! 几名班长听后摸不到头脑斗胆问:龙排长让我们出去干啥?有军事任务? 龙排长郑重且又严肃地点点头听说最近东洋土匪和白俄土匪闹的极凶到处兴风作浪我给你们一个月的假期。你们都换便衣出去执行任务打土匪吧! 见几名班长依旧不开窍龙邵笑道:“nǎinǎi的干脆老子跟你们明说。你们都换便衣也冒充东洋土匪去抢大户吧!” 众班长这才开窍脸无不含笑。 龙邵又骂道:你们他nǎinǎi的给老子记住了不许祸害中国老百姓只许你们冒充东洋人去抢亲rì分子开的店铺谁要是敢违抗老子的命令就算他逃到海角天涯老子也要让兄弟把他抓回来明正典刑。记住了么? 众班长大喜无不凛然遵从。各带自班人马出去执行龙排长交办下了的任务半个月后这些班长各自都手捧白花花的银洋呈现给龙邵龙邵按例分赏后其余的则缴给马占山作为部队军饷。马占山就此开窍引领众军纷纷仿效一时间东北“义匪”频频四下劫掠各亲rì大户闹得这些亲rì分子是惶恐不安唯恐在睡梦中就遭到绑架。纷纷选择出逃。 又半月中原战局的天平逐渐倾斜于蒋军张学良开始时候的“举棋不定、迟迟不决”的坐山观虎斗态度逐渐发生了变化。九月初张景惠偕同夫人及二十八名随员抵达沈阳住在了他位于沈阳商埠三经路的私人官邸。准备参加第二天在北陵召开的东北最高会议讨论中原战势。 在第二天的会议。张学良力主拥兵入关帮助蒋介石尽管张景惠、张作相等人对出兵入关仍持有异议但还是同意了张学良派兵入关的主张。龙邵因一直密切关注着东北军的层活动及时获得了会议的第一手消息。会议刚一结束他马给南京去了电报报告了他这次东北之行的成绩加油添醋地向蒋介石表了功劳……怎样费尽千辛万苦做通了东北军主要将领王树翰等人的工作得到了他们的支持现在他们终于说服了张学良决定出兵关外对南京zhèng fǔ予以实际的支持。 此时中原的形势虽有利于蒋军但蒋介石的军队想一举吃掉联军也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冯玉祥极其悍勇手下能征惯战之将领极多完全还有实力再同蒋军拼个你死我活。就在蒋介石踌躇之际龙邵的这封电报仿若甘霖突降让他极为兴奋随即去电对龙邵进行嘉奖…… 一周后张学良发出“拥护zhōng yāng呼吁和平”的巧电东北军大举入关三天后抵达天津随后又进驻北平招降石友三等部阎锡山、冯玉祥在北平组织的“国民zhèng fǔ”顷刻瓦解中原之乱宣告结束。龙邵总算是“不辱使命”在哈尔滨舒舒服服地做着烟土生意就替蒋介石立了一件大功改天风风光光地从奉天转乘包机回到南京得到了蒋介石的优先接待…… 蒋介石chūn风得意踌躇满志难得大方地说:阿!这次你立了大功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龙邵慷概激昂“蒋主席尽快结束战乱救中原数千万老百姓于水火之中是我辈义不容辞的责任还要什么奖赏!” “嗯!难得你有一腔报效国家的赤诚之心你既然立了功这个奖赏还是必须的我要让世人看看对有功于国家有功于国民的有功之臣我蒋某人是不吝封赏的。( )” 龙邵听后笑笑心想:哼!再封赏也不过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空衔既不给权、又不给钱老子不如大度点干脆给你来个一辞到底坚决不受封赏……他说:蒋主席我立了这么一点微末功劳就要钱要权的实在是愧对前方那十数万浴血奋战的将士所以……所以我这个封赏还是不要了吧!还继续当我的督察专员好了也省得传出闲话让主席您为难。 蒋介石点点头“难得你能顾全大局。不过你这次的功劳也是有目共睹的。我即便升你的官别人也说不出什么!”他沉吟了一会儿“现有的适合你干的部门都已经人满为患了这可有点为难……这样吧!我重新组建一个新机构你来挑头去干。” 龙邵心底一喜“为老子新建一个机构看来老子的面子不小啊……”他提醒自己“嗯!先别忙着欢喜先看看是什么机构有权没权。然后再决定是否去干。”他试探着问:不知道蒋主席想新建一个什么机构? 蒋介石似乎有点心不在焉“既然要赏你那自然是名头越大越好……”他在屋中走了好多圈站在窗口望着外面。“哦!对了阿你说中华民国陆海空军副总司令这个名头怎样?” 龙邵闻言大喜忙说:好啊!这个名头可是响当当了…… “嗯!我也觉得能说得过去了那就这样定了……”蒋介石胳膊一摆“就把这个名头给张学良吧!” 龙邵本以为蒋介石要给他封个中华民国陆海空军副总司令当当正在欢喜中却听说这名头是给张学良的根本没他自己什么事儿当即一怒。差点就骂出来:你妈个×的那你还勾引老子干什么……幸好话到嘴边他又强行忍住…… “至于你……”蒋介石伸手捏了捏印堂“你在这次对敌斗争中兵法运用的不错我准备组建一个军事参议院你来当军事参议院的副院长吧!规矩照旧国府不给你开饷……” 龙邵听后知道又是一个空衔顿感兴味索然无jīng打采地说:那就谢谢主席了。既然这样我那督察专员的头衔是不是…… “你继续兼任好了!”蒋介石的手又一摆“阿呀!你说这院长由谁来当最合适?”他似乎一点也没看出来龙邵对这个劳什子的副院长毫无兴趣反而兴致勃勃地向他征询意见。 龙邵随口说:不如让张景惠来干!这次东北军入关。张景惠……他突然想起张景惠是反对的当下颠倒黑白说:张景惠力排众议。鼎力支持功不可没。 蒋介石点点头“这个问题你是有发言权的就照你的意思办吧!我马让行政院拟下电你就再辛苦一趟飞赴东北催张景惠尽快来南京供职吧!” 龙邵听后自然又是暗骂一番但蒋介石既然已经发了话他就不得不再赴东北敦张景惠尽快来南京供职…… 张景惠听说自己受封为南京zhèng fǔ军事参议院的院长初时喜出望外随即便喜忧参半喜的是南京zhèng fǔ军事参议院院长是一个不小的名头听起来风光的很忧的是这个院长仅仅是一个毫无实权的虚衔如果为了这么一个“大头官”就放弃了东省特区行政长官这个肥缺实在是有些划不来可让他辞了参议院院长这个职位他还有点舍不得不由得为难起来。 龙邵看出了张景惠的心事笑着说:张老爷子我能猜出你心中想的什么! “哦!”张景惠看着龙邵笑了一声“那你说说。” “张老爷子既想要院长这个头衔还不想丢掉特区行政长官这个职位对不对?” “老弟呀!太对了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顾此又不失彼?” 龙邵得意地笑笑“你书南京zhèng fǔ提出辞呈就是了我想老蒋定然会对你竭力挽留到时候你自然可以提条件了。” 张景惠喜道:老弟不愧是老蒋身边红人对老蒋的心思摸的这么透彻不瞒老弟我也正是这个意思。不过这辞呈总得有个由头你帮我想个老蒋能接受的理由。 “理由还不是现成的?你就说如果南下就职有碍华俄对‘中东路事件’的交涉‘中东路事件’的起因结果你最清楚你如果不留下处理后事还能有谁?” “妙计!妙计!”张景惠连声夸讲。 龙邵“呵呵!”一笑又说:你与老蒋纠缠吧!我就不在中间参与了先回海处理我自己的事情等到老蒋多会儿答应了你的条件我必将亲自赶赴沈阳接你去南京就职。对了你提出辞呈的同时也可以去找你那大侄子诉诉苦让他帮着同老蒋周旋一下你毕竟是他的四大爷嘛!你这四大爷好不容易开次口这点小忙我想他还是会帮的。 张景惠微微一笑“老弟自然是料事如神妈了个巴子这件事情老子也没必要着急让小蒋等着去吧!先拖他几个月再说反正那是一个没油水的虚职早任、晚任也没多大区别。” 张景惠的辞呈递去不久南京zhèng fǔ来了回复同意张景惠在出任军事参议院院长一职的同时继续兼任东升特区行政长官职但要求他赴南京就任后方可返回哈尔滨然后遥领zhōng yāng军事参议院院长之职。张景惠嘴答应着马动身付南京就职却依旧拖着迟迟不肯动身直到数月后南京zhèng fǔ又委派龙邵亲赴沈阳再次敦张景惠来南京就职…… 此时张景惠的目的早已达到他一头牵着南京zhèng fǔ一头牵着东北军zhèng fǔ进可跻身于南京zhèng fǔ层退又不失东北军政之大权见龙邵来接当即收拾行囊赴南京就任。 张景惠偕同龙邵、秦姿儿带着随员二十多人及六夫人张树卿乘坐着当年慈禧出行时乘坐的豪华包车赶赴南京。出关沿京津一线进入山东地界后但见京浦路沿线一路罂粟花盛开绚丽异常张景惠不由得大开眼界心生感慨觉得还是南面的经济更为发达东省的罂粟种植与之相比不免相形见绌实在有扩大面积之必要……三rì后抵达南京一行人住进了zhōng yāng饭店。 当夜在zhōng yāng饭店龙邵搂着秦姿儿一番**后笑问:老子关了你几个月你是不是对老子心怀怨恨呢?” 秦姿儿幽幽说道:是我先对不起你又怎会心怀怨恨再说你现在不是已经准备带我去海么我不管你们男人怎么想我一个女流最终是要替自己找一个归宿的能与心爱人在一起知足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486 陷阱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在她腿来回摩挲着“你害了雷震chūn这笔账还没算nǎinǎi的你若是回了海老子在那些兄弟面前也没法交代这倒是有点为难啊!”他用力在她腿拧了一把“哼!到现在你也不肯承认雷震chūn是你害的老子又找不到证据总不能强行把这件事强行扣在你头总得让你心服口服才好……你听说过黄浦滩有个叶生秋吧!怕只有他才能让你说实话。” 秦姿儿的脸立即露出一丝惊惧之sè紧绷的腿立刻松了下来“你想把我交给叶生秋我说过多少次了雷震chūn遇害真的与我没关系。”她抚在龙邵胸前轻轻抽泣着“我是事后才听说的你也知道我当时根本就不在场的你……你总是拿这件事找我的麻烦……” 龙邵琢磨着那天的情况相信她说的是实话那天秦姿儿的确不在场……他“哼!”了一声骂道“妈的你既然处心积虑地接近老子肯定是在暗中偷窥老子的一举一动了。” 秦姿儿哭的更伤心“我怎样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怎样才能然你相信我?” 龙邵冷笑一声也不回答过来半天才说:这件事先放一放老子早晚能找出这个王八蛋……你出卖了东洋人恐怕难逃东洋特务的追杀老子又不能在你身边rì夜当你的保镖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秦姿儿默不作声。过了良久才说:你如果不愿带我回海。我就在南京随便找个地方住下好了只要你在想起我的时候经常过来看看我就好只求你别把我交给叶生秋如果你一定不肯原谅我就还把我交给杜从周关起来吧!杜从周至少还算是个人我听说叶生秋根本就连人都算不他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恶魔。 龙邵一怔想:生秋怎就有了恶魔的名头而且还将恶名播撒到这么远!妈的。生秋的名头可以吓唬住夜里啼哭的小儿了……他指了指烟盒秦姿儿忙取了一支烟点燃后塞在他嘴里“我知道你讨厌我们rì本人。只是……只是我也是迫不得已你知道我们rì本很穷这些年为了打仗又号召我们寻常百姓勒紧肚皮捐款捐物支持战争像我们这样家中没有钱物的就只好把自己捐出去了……” 龙邵骂道:妈的什么迫不得已老子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最恨你这种来祸害我们的东洋鬼。 秦姿儿挨骂后一串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抽泣着说:我对不起你! 龙邵摸着她那光滑如丝缎的身子吓唬她“老子一路带着你原想把你交给叶生秋处置叶生秋至少一百种办法会让你为自己曾经干过的事情而感到后悔。可老子心软啊!最见不得女人哭……既然你想留在南京那你就留下好了nǎinǎi的最多把你当做老子养的一房外室。” 秦姿儿听后突然止住了哭泣红着眼睛追问:一房外室?你……你有几房外室! “妈的!你现在是老子的奴隶。没资格问这些。”龙邵用力在她大腿处捏了一把“老子要睡了赶紧给老子捏捏吧!要是侍弄的老子舒服了说不定把你脚的细链子也给解开了……” 秦姿儿腿用力把龙邵的手夹在双腿中间。用力里扭动着“不管你有几房外室。我都让你没力气去喜欢他们。” “妈的你干什么?哎呦!你这东洋狐狸jīng老子现在可没力气喂饱你!” 秦姿儿不顾龙邵的挣扎翻身侧坐在了他的身…… 第二天蒋介宋、宋美龄夫妇偕同zhèng fǔ高官备了酒宴派人去接张景惠夫妇准备为二人接风洗尘谁知六夫人张树卿因旅途劳顿再加大烟瘾犯了不便出席这样的宴会就假借身体不适而推辞不去张景惠只好单身赴宴。席间蒋介石对他南下就职表示欢迎又说了一些张景惠是他所倚重的东北老将军等笼络之语……由于蒋介石cāo着一口浓重的浙江口音所以他说的话张景惠是一句都听不懂只好不着边际的吹捧了一番南京zhèng fǔ的种种好处并胡诌了一通对蒋介石的赞誉之词说什么蒋介石是三皇五帝以来难得的一位明君云云……使得蒋介石和在座的南京zhèng fǔ高官们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张景惠素以胡说八道和爱装糊涂著称rì本投降后苏联红军进驻长chūn时溥仪领一些重要官员出逃张景惠率领余下的官员前往迎接。苏军军官想从张景惠口中得知溥仪和rì本顾问的下落便问他:你知道溥仪和他身边那些rì本人去哪了?张景惠说:我和溥仪的关系不好他们去哪儿没告诉我。苏军军官又问:长chūn一共有多少rì军现在都在哪?张景惠还是回答:我和rì本人关系也不好他们也不告诉我。苏军军官极其恼火怒道:“你一个堂堂“总理”怎连长chūn的rì本驻军数量都不知道?张景惠摇头说:真不知道。苏联军官便拍着桌子厉声问道:你有几个老婆知道不?”张景惠唯唯诺诺地回答说:三个嗯!不对是两个……不对不对好像是三个也好像是六个。苏军军官忍无可忍戏弄他说:你知道今天是晴天还是雨天?张景惠挠着头看了看窗外说:今天是晴天吧!你说是晴天还是雨天?对这样的人苏联军官登时无计可施只好叫人把他关押起来心中还在一直疑惑:怎么rì本人找了这样一个糊涂蛋出任伪满洲国的总理大臣……其实他却不知道张景惠貌似昏庸粗俗。却极有心计。且含而不露可谓是聪明之极在处理与自己无关的平常事情他一概是以装糊涂应付但在涉及切身利益的重大事情他却绝不含糊有利必争有益必夺极尽逢迎谄媚之能事甚至不惜一切手段都要达到目的…… 好不容易等接风宴散了。张景惠就迫不及待地拉着龙邵“你曾许下我的十几名苏州佳丽呢!快些安排见面吧!” 龙邵笑着说:此处是国都招jì多有不便。蒋主席自从有了三小姐后在外玩女人受了管束。就此得了气管炎也不敢再干这调调了没了他这样的大piáo客这南京城的娼门业就此一蹶不振。故而张老爷子不如找个借口咱们远赴苏杭海去玩玩儿如何? 张景惠赶忙附和“就照你说的等这几天的‘国民会议’一开完咱们马就走。” “那六夫人怎么办?” 张景惠笑了一声“这还能难得住老弟你了?你去给他送几罐好的马蹄土保准她乐得哪也不想去。” 第二天午。张景惠以东北军“党员代表”的资格出席了“国民会议”被推选为南京国民zhèng fǔ军事参议院院长副院长则不出丝毫意料地落入龙邵囊中……会后又给他们分配了办公场所。张景惠和龙邵去他们的办公室一看居然连个像样的院舍都没有只是暂时借用了六间办公室作为他们临时的办公地点办公室里面也简陋的要命甚至连个像样的办公桌椅都没有……这样的待遇早在龙邵的意料之中故而也没露出不满。张景惠却十分在意认为蒋介石拿豆包不当干粮。慢待了他这位东北大员因此是大发牢sāo指桑骂槐地胡说了一通并用辞职来威胁…… 蒋介石闻讯忙拨了二十万元的专款为他兴建院舍。购置办公陈设但张景惠已经伤了心。对蒋介石是再不感兴趣整rì除了忙于南京zhèng fǔ各界要人的宴和一些社会活动的应酬之外。就是在龙邵的陪同下在南京这座能让任何人都烂掉的大jì院里畅游秦淮河与jì女厮混在一起。又过了几天他在龙邵的引领下下去了杭州住进了豪华的“西冷饭店”与龙邵为之安排的数名导游女郎整rì的缠绵在一起恣意纵情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感觉。 龙邵见张景惠整rì流连于女sè沉湎于西湖十景等名胜不仅暗中着急对龙邵来说他当然希望张景惠能尽快返回东北因为他在东北的生意全凭着张景惠关照张景惠若长时间不回去东省一旦换了最高长官他还得重新梳理这些关系。因此他数次明里暗里的提醒张景惠希望他不要了蒋介石的当陷进这由江南水乡美女编制成的温柔梦中。 但张景惠却丝毫不为所动玩遍儿了杭州又去游苏州居然还动了在寒山寺出家做居士的念头。他看对了枫桥镇的古宅枫桥苑准备花大价钱购置下来后重新装修然后偕同几名jì女入住在晨钟暮鼓中一边陶冶心xìng又不耽误与jì女嬉戏作乐……龙邵思来想去知道要想拽走张景惠除了用女人之外再就是用钱了。他知道张景惠的生rì为农历五月初四不久即到就对张景惠说:张老爷子今年可是你的六十大寿了你现今飞黄腾达这“花甲”之年岂有不庆祝之理?何不尽快返回东北热热闹闹地为自己过一次大寿。这可是个难得的发财机会呀!” 一言惊醒梦中人此时的张景惠玩也玩儿够了虽舍不得江南美女但依旧认为龙邵之言有理是该回东北为自己好好地庆祝一番连带发财的时候了于是他一连几次向蒋介石提出返回东北可蒋介石就是不允竭力挽留劝说他留在南京参与国民zhèng fǔ的军事要务同时也可代表张学良在南方接洽北方军务。 这下张景惠着了慌认为被蒋介石软禁起来忙找龙邵商议对策龙邵笑着说:借口我早就替你想好了你那老兄弟张作霖不是已经死了三年么你就借口回沈阳参加张作霖的三周年祭典看老蒋还怎么好意思留你妈个巴子的他若是一定留你你就给你那大侄子“中华民国陆海空军副总司令”去封电报就说蒋光头不尊重张老帅不让你回去参加祭奠…… 张景惠听后惊呼:还是老弟有办法。就算那梁山好汉智多星吴用重生也不定能想出这条妙计 此一计果然奏效蒋介石见真的无法留住张景惠同时又认为他不过是一个昏庸不堪的糊涂蛋这样的人无论去留都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能留下此人最好就算是留不下也无关痛痒的与无碍大局干脆人情送到底又大包小包地送了他一堆东西放他回了沈阳。其实蒋介石对张景惠并不了解被他暴露在表面的假象所迷惑他如果知道张景惠实际是个扮猪吃虎的家伙那是说什么也不会放他回东北的。 临别时龙邵将张景惠送火车并送他一副清代乾隆年间的苏绣《寿星图》作为他六十大寿的贺礼。此图后来最得张景惠珍爱他曾把自己比作图中的寿星默祈长寿之愿后来rì本战败作为伪满洲国总理的张景惠被苏联红军抓走还一直随身携带着此图。直到他被苏联人遣返中国之前才将此图献给苏联人希望苏联人能对他网开一面放他一条生路当然他的如意算盘最终落空依旧被遣返回国最终病死在新中国的抚顺战犯管理所中…… 送走张景惠后龙邵长吁了一口气随即返回海至于南京zhèng fǔ军事参议院副院长的那个虚职他从来也没放在心。当然蒋介石更不放在心至于他是否每天坐在办公室里班从来也没有人注意过。之后龙邵偶尔去南京办事兴之所至也到他那办公室里坐一坐与下属人员闲聊一会儿给他们发一点额外的“奖金” ……至于张景惠回到东北后就再也没去过南京军事参议院“九一八”事变之后张景惠投靠了rì本人落水当了汉jiān与南京zhèng fǔ从此断了联系他军事参议院院长的职务也自行免除由唐生智将之接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487 拆台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回到上海,进门后屁股还没坐热,蔺华堂就接到马祥生打来的电话,说是黄老板请龙先生马上赶赴漕河泾黄家花园,有要事相商。 龙邵文得信儿,学着黄金荣的腔调骂了一句:触他娘,黄麻皮怎就突然想起老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体……他让蔺华堂备车,去见黄金荣。 黄金荣照旧在大烟间里喷云吐雾,见龙邵文进来,居然破天荒地没有吸完一筒烟就翻身坐起,先是问:来一口不……见龙邵文摇头,他又问:你现在同黄楚九关系怎样? 龙邵文心想:好端端地,他怎地突然问起黄楚九了……他回答说:普通朋友关系,从前在生意上有些小的往来,谈不上有什么太深的交情。 “哦!那就好办了!阿文,有个事体要提前与你碰一下。” “黄老板请讲!” “我听说黄楚九的rì夜银行现在快支撑不下去了,是不是真的?” 龙邵文笑一声,“黄老板对银行有了兴致?怎么!你想收了黄楚九的rì夜银行?” “丢他娘!”黄金荣信口骂了句,“我对银行可没什么兴致,你是我黄门出去的,当然不想你受到牵连。我问你,黄楚九是不是把大世界的股权押在你手中跟你借钱周转了?” 龙邵文如实回答:是有这么个事体。 “哼哼!阿文,怕是你还蒙在鼓里吧!黄楚九马上就要破产了……”黄金荣使劲地敲敲烟榻,“我可要提醒你一句。你要是借钱给他,趁现在赶紧上门去讨吧!再晚了,怕你的钱都得打了水漂。” 龙邵文见黄金荣危言耸听地吓唬自己,也不与他争辩。只说,“多谢黄老板提醒,我心里面有数了,回去后,我就让人上门催债去。” 黄金荣盯着龙邵文,话语中别有深意,“可是越快越好呀!” 从黄家花园出来,龙邵文觉得纳闷。“黄麻皮从前没退休的时候,都极少过问老子的事情,现在退休了,反倒关心起老子的生意了。他想干什么?为什么急着要老子向黄楚九逼债。黄楚九垮了他能有什么好处?妈的,这个老麻皮,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出了黄家花园,龙邵文让罗洪超直接把车开去龙升银行,只要去问一下严仁桓。自然就可解开这个谜底。 严仁桓见平rì极少在银行露面的董事长来了,忙把他请进了办公室。龙邵文简单地询问了几句公司的业务情况,就直入主题,“黄楚九最近又来找过你没有?” 严仁桓拿出一个笔记本。简单地翻看了一下,他说:找过。是因为rì夜银行遭遇挤兑的事情,最近又来咱们这里调过头寸。是用奇珍古玩做的抵押! “数额多少?” “八万元。他的抵押物我找人验过了,远远不止这个数额。” 龙邵文点头沉思了一会儿说:他居然穷到用奇珍古玩儿作抵押借钱!看来他的银行真是岌岌可危了。 “外面都传言‘rì夜银行’的存款已被黄楚九提走大半,他自己病情严重,已经躲到杭州避风头去了。上海市面本来就不太平,人心惶惶。这个风声一传出后,立刻谣言四起,‘rì夜银行’门前马上就围了一千多人要求提出存款。我听说黄楚九为了辟谣,亲自坐镇在rì夜银行,试图挽救残局,但去提款的人还是越聚越多,我看这次他是悬了。” “黄楚九生了什么病?” “是气喘病,寻常并不打紧,只在变天的时候严重些。” 龙邵文点点头,“以前只听说他心脏不好,看来这气喘病如果不是有人给他造谣,就是他新近得的。” 严仁桓说:这个倒不是谣言!我最近见过一次黄楚九,他的气喘病的确很厉害!遇上yīn雨天,简直憋的连气都上不来。 “嗯!”龙邵文点点头,“严先生,你觉得黄楚九这次撑不撑得过去?” “凶多吉少啊……”严仁桓摇头说,“由美国引发的世界经济大恐慌已波及上海,在市场萧条,工商呆滞,大批职工失业,银根不断紧缩的时候,黄楚九新建的市房、住房尽管坐落公共租界中的闹市,仍免不了长期闲置;往来的行庄催还放款,rì夜银行也因存进的少,支出的多而屡现危机,前两年他大兴土木用的巨额资金全部是来自‘rì夜银行’的存款,后来虽从咱们这里抵押借贷了一部分钱,但他还有部分缺口一直也没补足,这样久占储户存款不还,影响了银行周转。有的储户来取款时,他银行几次告急,无钱可取,不得不拆东墙补西墙应付一下,长久这样,银行的信誉就江河rì落,再没有人肯向他的银行存钱了,因此他的经营就越来越艰难,市面上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他的银行马上就会爆发挤兑风cháo。这次挤兑就是这样发生的。 “对了!两年前咱们存入‘rì夜银行’的十万元有抵押吧!” “有!是用南市一枝chūn街的几处房产做的抵押,那几处房产有潜力,市值早已超过十万元了。怎么龙先生?想把这笔钱提出来?如果提的话,事先与黄楚九打个招呼,给他三天的准备时间,随时都可以去提现,南市那几处房产轻松就可以卖到十万元以上,黄楚九也不难处理。” 龙邵文摇摇头,“暂时还不用,先放着帮他应急吧!反正咱们亏不了。”他突然想起黄金荣提醒他的话,心中一动,问严仁桓说,“严先生,你说这次挤兑是不是有人故意想整黄楚九。” 严仁桓笑了一声,“我还以为龙先生知道呢!” 龙邵文摇摇头,“我才从南京回来,有的事情还真不知道。” “哦!外面都传言黄金荣妒忌黄楚九的大世界rì进斗金,想搞到手中,因此才派人四处给黄楚九散布谣言,制造危急,再加上黄楚九的确是身体有病,且病的不轻,很多人都担心他一下子病死了,欠下的巨额债务无法偿还,因此挤兑风cháo更甚于从前。” “大世界真的是rì进斗金?”龙邵文似乎是来了兴趣。 “我早替黄楚九算过账,大世界每天可卖门票五六千张,收入二三百元,休息rì则翻倍,一个月的收入是七八千元,除去成本费用,粗算可赚银元五千左右。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收入,至于私底下的收入,比如娼jì、烟土、赌博等收入,那就不容易计数了,估计是门票收入的数倍或十倍都不止。” 龙邵文听后笑笑,“还真是一块肥肉,怪不得黄老板一心惦记着把大世界搞到手……对了严先生,黄楚九抵押在咱们这里的大世界股权大致有多少?” “三成出头!当初黄楚九兴办大世界,前后共投入捌拾万元左右,其中多数都是集资而来,真正属于他的股权也就是三成多点,近几年他不停用股权抵押向龙升借钱,所以他手中大世界的股权此刻几乎全在咱们手中。照现在市面的价格,这三成的股权,大概价值银元五十万之上。” “嗯!”龙邵文答应了一声,手在沙发上如弹琴般地敲了几下,沉思着说:黄金荣现在惦记上了大世界,偏巧咱们手中又抓有大世界的股权,严先生,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严仁桓说:龙先生,黄楚九开始兴办大世界的时候,经营还算正规,可现在就不同了,大世界早就变了xìng质,当年他为了与“新世界”竞争,把sè情引进了游乐场。一楼每天请名jì演唱,卖弄sè相;二楼特辟密室,供piáo娼宿jì之用。有些jì女、暗娼常年在“大世界”拉客。最近两年,他更是把赌博和买卖股票也引进“大世界”,招引了大批投机家和赌棍、掮客进去玩耍。他们如果赚钱了或玩累了,就到二楼密室去寻找jì女消遣或吸上几口鸦片提提jīng神。现在的“大世界”,几乎成了全上海藏污纳垢最严重的地方。因此“大世界”的口碑极差,流氓斗殴打架滋事案件层出不穷,我觉的不适合咱们自己经营,黄金荣如果想把大世界经营下去,就把咱们手中的股权卖给他好了,没有必要同他在这一块生意上有所争夺,另外我知道您同黄金荣的私交不错,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块脏地方同他发生任何不愉快。 龙邵文笑笑说:还是严先生了解我,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无意把大世界搞到手中……他似乎又想起来什么事情,就笑着说:你出去散散风,就说咱们龙升支持rì夜银行,咱们存入rì夜银行的那二十万元,无论什么时候也绝不会向外提取,坚决帮助黄楚九度过这一难关。 严仁桓有点吃惊地看着龙邵文,“董事长,咱们可没有二十万存在rì夜银行,有的只是十万元。” 龙邵文笑了笑,“你一定是忘记算利息了。” 严仁桓兀自辩解,“天底下的银行哪给这么高的利息?” 龙邵文看着严仁桓,笑着说,“我想有人会给的……”(未完待续。。) p 488 谋得大世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第二天一早龙邵翻看报纸超过半数报纸的头都刊登了黄楚九jīng神矍铄的大幅照片龙邵笑着想:一定是黄楚九针对外界的传言出面辟谣了在报纸登广告澄清他快死了的谣言希望借此稳定人们的情绪重新树立外界对他的信心尽快平息挤兑风cháo。*这家伙在困境中仍如此镇静爱惜社会形象说不定就此翻了身也未可知。 又过了两天黄金荣又让马祥生打来电话还是叫他去商量事情。龙邵心中明了自在心中琢磨了片刻然后乘车而往…… “阿!次提醒你的事情可别不当回事啊!”黄金荣颇为关心地说。 “谢谢黄老板关心我已经核实过了龙升银行的确是借给黄楚九不少钱但多数都是有抵押的!且抵押多部分都集中在‘大世界’谁都知道大世界rì进斗金所以我现在巴不得他赶紧破产!这样我才好把大世界搞到手中……”龙邵佯装不知道黄金荣觊觎大世界故意把这番话说给黄金荣听想看看黄金荣会有什么反应。 黄金荣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放在烟榻旁的茶缸子喝了口“哼哈!”地清理了一下嗓子这才慢吞吞地开口说话。“当初黄楚九的大世界本来是准备开在公共租界的后来在我的劝说下才搬到了法租界这些年来我在大世界面投入的心血可也不少呀!要是没有我给他维护治安保驾护航。哼!你想他能把大世界开到现在?” 龙邵故作一怔“哦!那黄老板的意思是?” 黄金荣瞥一眼龙邵“侬手中有多少大世界的股份?你合计一下开个价。卖给我吧!” “黄老板!大世界的股份是黄楚九抵押给龙升的现在黄楚九还没有倒台我要是把他的股份卖了将来他翻过身来找我赎回怎么办?” 黄金荣眼光聚在龙邵脸笑了笑“侬不晓得?他就是要倒台了!” 龙邵也笑了笑“如果他倒台。那自然是没的说自古欠债还钱他如果还不了钱我当然有权处置他的产业。” 黄金荣“唉!”地叹口气。咳嗽了几声眼神若有若无地在龙邵身瞟着“阿呀!我岁数大了这大世界可能是我这辈子干的最后一桩事体了侬就不要同我争了好不?” 龙邵犹豫了很半天。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他终于点点头“我出身黄门全靠黄老板的提携才有了今天。俗话说吃水不忘掘井人……好!就依黄老板。不过……不过现在我手下吃饭的兄弟多除了rì薄西山的烟土一行。正经事业却没有多少我总要给他们谋个出路。黄老板一旦盘下大世界后要专门辟一个包场给我单独使用我也好养活几个兄弟怎样?” 黄金荣点点头“依侬。” 又过了几天黄金荣又让打发门人鲁锦臣匆匆地把龙邵喊去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阿!让侬说中了黄楚九果然是缓过劲儿了。他居然花了七、八千元购置了一辆最新式的八汽缸豪华轿车以代替原用的旧车招摇过市以丰盛的菜肴款待亲友来重塑形象还他以手中全部的地产契约作为抵押孤注一掷地在民间募集了三十多万元又向亲友借贷五万元专门应付“rì夜银行”的提款风cháo。现在去“rì夜银行”挤兑的人是越来越少了要是这样下去我吃进大世界的愿望可要落空了呀!你注意多快帮我盘算一下怎样才能让黄楚九翻不起身。” 龙邵暗想:这黄楚九倒也深谙我们青帮伎俩如果他被人们发觉即将成为穷光蛋必然导致众债主前来逼债届时他将一钱也无法调动;但如果人家还认为他是个大老板那便有回旋余地或能渡过难关这家伙此时买豪车自然又是稳定的人心的一步好棋……他反问黄金荣:黄老板想怎么办? “我听说侬两年前在rì夜银行存入过一笔二十万元的款项侬让人去提出来如何?这笔钱只要向外一提黄楚九非塌台不可。” “妈个×的你既然打了老子的主意还让老子帮你盘算个屁……” 龙邵暗骂一句面的表情犹豫“这个……黄老板!黄楚九是用地产作抵押向我借了这笔钱你也知道现在地产升值很快要是去提钱可就有点亏了。更何况我现在去提钱有点不合规矩这传了出去龙升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点信誉可就要毁了。” “阿!我早就替侬想好了侬可用资金周转不灵为由头把这笔债务转给我嘛!你放心好了二十万元我现在就付给侬至于侬的损失将来从大世界的包场里一点点的找回来!怎么样?” 龙邵见黄金荣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也只好装作十分为难地勉强答应了。 黄金荣从龙邵手中接过“rì夜银行”的债权后发现只有十万元追问龙邵其余十万元的下落龙邵却给了黄金荣一处闸北房产的债权就此抵了十万元并推说黄楚九当时就是这样从他这里抵押借钱的。此时黄金荣一门心思都在抢夺大世界也来不及细想龙邵从中捣了鬼随即把十万债权分给若干人然后在一天之内让他的门徒一起涌到“rì夜银行”门前要求兑现。“rì夜银行”的储户见了一下子又恐慌起来本来已经快要平息下去的挤兑风cháo一下子又重新爆发。rì夜银行的储户多是一些娘姨大姐店伙车夫。他们把平时一、二、一角、二角的血汗劳动代价积蓄起来的钱存入rì夜银行当他们得知rì夜银行搁浅老板出走便数以百计的麇集于rì夜银行大铁门前呼天叫地要求提款路为之塞。法租界当局为维护秩序不得不派jǐng员把群众驱散后来更是会同法院把rì夜银行封门清理。 黄楚九知道这背后一定是有人在陷害他忙派人出去打听才知道龙邵已经把十万元的债务转给了黄金荣大骂数声“龙邵这个瘪三与那麻皮jiān贼合起手来陷害我……”急怒之下突然昏厥过去随几经抢救活转过来但也只来得及留了几句遗言就抱憾离世。 黄楚九这突然一死顿时引起一片恐慌和混乱除“rì夜银行”存款户要求提款外黄氏各个企业股东也互相争夺偌大的一个黄氏产业几rì内被弄得银货两空。黄楚九的法律顾问一再声明仅黄氏所有奇珍古玩和房地产合价有六百多万元。可是黄楚九的债款只有四百万用来抵债也该富富有余。可是却没人肯信人们依旧蜂拥在“rì夜银行”的门口挤兑。黄楚九辛苦多年建立起来的商业帝国轰然坍塌。最后除黄氏遗孀及守寡的长媳各得四万元生活费外黄氏财产荡然无存。 黄楚九死后黄金荣凭着从龙邵手中购得的“大世界”三成股份一跃成为“大世界”的第一大股东他随即就对股权展开了清理或是回购。当初黄楚九兴办大世界不少人积极参与集资入股连力图复辟帝制的辫子将军张勋也入股投资成为“大世界”的大股东之一。此时张勋早已死了多年他的遗孀在黄金荣的软硬兼施之下乖乖地就以极便宜的价格把股权卖给了黄金荣黄金荣就此独霸了大世界。并在大世界的招牌前面加了“荣记”二以此表明大世界乃为他个人独家所有。 他事后清理黄楚九的遗留债务发现一笔十万元的款项怎么也对不叫龙邵来问龙邵只一味推说当时银行才开业由于摸不清经营门路黄楚九就用闸北的一处破房子跟他抵押借贷了十万元……黄金荣素知龙邵jīng明绝不会犯这样愚蠢的错误因此说什么也不信但黄楚九已死此事却是死无对证黄金荣只好吃了哑巴亏好在大世界已经到了手即便有点损失很快也就弥补回来了。 黄金荣拿下大世界后随即对大世界进行了改革派得意门生绰号水果荣生的陈荣生出任经理进驻大世界统一管理。又派徐福生负责治安徐福生绰号闹天宫福生原是天后宫桥的一个流氓手下兄弟不少常年混在天后宫桥及苏州河码头后因强占了天后宫的庙产被人冠以“闹天宫”的绰号。他思想激进善于投机曾随孙中山闹过两天革命“四一二”后因**有功出任了淞沪jǐng备司令部的谍报处长一向是黄金荣的左右手也是黄浦滩头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他进驻“大世界”后公然把娼jì公开化荣记“大世界”的混乱及yín秽比黄楚九在的时候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489 一号汽车照会(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这rì午后虞洽卿打来电话约龙邵晚六点在粤菜馆“杏花楼”见说要他吃饭要他放下手头一切公私事务务必捧场。 龙邵知道虞洽卿一定又揽了桩棘手的麻烦托他处理否则绝不会在“杏花楼”摆酒客他本不想去但二人不论于公于私均瓜葛非浅却无可推脱只好答应。 “杏花楼”的菜价虽不能说是全海最高的但也数一数二了通常一席菜连带酒水需耗银元三十块比在长三堂子连吃带喝带过夜的用度都高。龙邵非常了解虞洽卿这样的阔佬知道他们虽然有钱但平rì里用起钱来却恨不得一块铜板都掰成两半来花寻常的时候绝不肯去当那瘟生、冤客去吃什么三十块银元一桌的席。 六点整的时候龙邵准时赴约。 “杏花楼”的包间中除虞洽卿外还有另外一名客人。这人龙邵认识知道他叫周礼道专营颜料是位生意做的颇有影响的阔佬。此人靠在一战中囤积颜料发了财捐得海租界私人汽车的第一号照会并在公共租界爱义路建造了一座超豪华住宅里面有模仿法兰西皇帝寝宫式的卧室在当年可谓是名噪一时。 见龙邵进来周礼道忙站起来客气地说“我一直相同龙先生结识只可惜没人引荐这才走了恰老的门路。他把您约出来吃顿便饭。” 龙邵开着玩笑。“阿德哥原本也没这么大方哪肯我吃这一等一的席面原来这顿饭是周老板的承情沾光。”他也不等周礼道让座直接就坐到了椅子…… 虞洽卿见周礼道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笑着圆场“周老板!阿最是随和!你也不必拘谨一回生、二回熟几次下来大家就都成好朋友了。” 周礼道尴尬的笑笑。连说:是!是……他讪讪地坐在龙邵身边亲自给龙邵斟了茶。 虞洽卿笑着问周礼道“周老板!你商行研制的金属桶包装油漆和纸袋小包装染料现在已经成了黄浦滩千家万户必备的生活用品。我特别想知道你的油漆与染料为什么就那么禁用。不容易褪sè呢!” 周礼道的颜料虽卖的不错但决不至于到了海千家万户必备之生活用品这个程度虞洽卿这么说自然是为了给周礼道长点脸面让他在龙邵面前说话的分量更重一些也显得他虞洽卿交的朋友够档次。反正龙邵从不亲自动手用油漆刷房子或用染料染衣服谅他也不知道周氏颜料销的好与坏…… 生意场同官场的恶俗相差无几大家落座后的首要话题通常都是一番夸大的吹捧……周礼道自然明白虞洽卿的心思当下说:我的颜料是分析了欧美颜料成分经过科学的配方jīng心研制出来的。比欧美颜料中还多了两种稳定颜sè成分的矿物所以更耐用…… 龙邵听后大倒胃口“nǎinǎi的他们两个不停地说颜料搞的老子吃饭都没了胃口难道周礼道想让老子代销他的颜料?”他笑着对虞洽卿说“我一见周老板就知道他的颜料卖的不错因为他浑身下都散发出一股颜料的味道这味道好闻。能下饭了。” 虞洽卿闻言笑着对周礼道说:周老板!菜吧!阿是个大忙人时间一向紧张你若是再不菜可别把他给饿跑了。( ) ……不大工夫。菜摆满了一桌周礼道站起来给龙邵倒了一杯酒。又恭敬地举起杯子讪笑着说“龙先生第一次在一起吃饭这杯酒我敬您。” 龙邵知道周礼道一定是有事相求而且还是一桩不小的麻烦事否则他只需让虞洽卿领着到自己家中就可以处理了却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他也站起身来客气地说:周老板如果有事情想我办!直接讲你既然是阿德哥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朋友遇到了难处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虞洽卿笑着说:周老板我说你不用太客气么!既然阿这么说了你就把你的事情讲给他听听也好让阿给你出个主意。 周礼道“唉!”地叹口气缓缓坐了下来“是杜月笙在找我的麻烦他想绑架我!” 龙邵听了一怔他知道杜月笙素来爱惜名誉从不干绑票勒赎这类事情想必其中有了误会就问:他为什么要绑你? “杜月笙新购了一辆派克牌轿车想要我那一号照会被我拒绝了他就派人要挟我说如果我不把一号照会卖给他他就不让我把那辆汽车开出去否则见了一定砸烂我无可奈何只得把一号照会放在家里不用谁知这样都不行他又派了一个叫黄振东的手下领着一群帮派流氓整rì的跟着我想把我绑了沉到江里……” “黄振东?”龙邵觉得这名似曾相识突然间他想起来了“就是黄汉祥的儿子一个花花公子、荷花大少次在zhōng yāng饭店叫堂差的就是此人……”他琢磨“杜月笙怎没出息到如此地步只为了一个汽车照会就大动干戈派黄振东门要挟周礼道不对杜月笙绝不至于如此没脑子。嗯!此事一定另有蹊跷……”他笑着对虞洽卿说“阿德哥!你一向是杜公馆的常客与月笙熟的很你去向月笙张口他不会不买这个面子的。” “从前或许没问题可自从杜氏官封南京zhèng fǔ的少将参议后排场更胜从前我怕我在他面前斤头不足没这么大的面子呀!” 龙邵点点头“周老板的事情我记下了回头有了消息我让人去通知你吧!” 第二天午龙邵打发蔺华堂去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如果真是杜月笙图谋0001的照会龙邵决定袖手旁观这坏人好事的勾当他素来不愿去干更何况这还是杜月笙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情与杜月笙无关那虞洽卿的忙怎么也不好意思不帮。 蔺华堂同杜公馆的大管家万墨林过往甚密很快就从万墨林口中探到了口风。龙邵把周礼道描述的情况与蔺华堂带回的消息一结合马就猜出了事情的原委这件事杜月笙根本就不知道都是黄振东在背后捣鬼…… ……黄振东在国都南京的zhōng yāng饭店叫了堂差后大大塌了杜月笙的台回到海后杜月笙对黄振东的所作所为始终耿耿于怀随后就退还了黄振东的门生贴并把他逐出杜门。 黄振东的父亲黄汉祥知道了这件事又急又恼他好不容易才走通了杜月笙的关系自以为黄振东今后有了靠山谁知自己的儿子竟然这样不争气大大丢了杜月笙的脸面恐慌之下他人找杜月笙求情说黄振东的脑子时而糊涂求杜月笙别与黄振东计较再把他重新收归门下。可杜月笙嫌恶黄振东荒唐忘不了从zhōng yāng饭店传出去的笑柄对于任何人的说项一概予以拒绝。 黄汉祥知道儿子的脑筋时好时坏且极爱惹是生非。在鱼龙混杂流氓辈出的黄浦滩如果没有了杜月笙的庇护再闯下什么祸端可就没人给兜着了说不定哪天就被人给不知不觉的弄死。他深感事态严重当即买下一艘豪华游艇托人送给杜月笙。杜月笙仍在气恼说什么也不肯收只给他原封退回黄汉祥也不要就把游艇停泊在十六浦码头。一个月后黄汉祥又托人在杜月笙耳边吹风……这么新的一条船如果弃置太久不用锈成烂铁就可惜了……此时杜氏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就启用了这条船并将他命名为“月宝”号这就是后来杜月笙三艘游艇“月宝”、“欢迎”、“波涛里”第一艘之由来…… 黄振东见杜月笙不再跟他计较又装痴装聋时不时的又华格臬路杜公馆走动起来。 杜月笙看在游艇的面子虽不再跟他计较但内心却深以为戒大事小情的也都瞒着他不敢让他知道黄振东看在眼里一心想扭转杜月笙对他的看法因此就琢磨着再给杜月笙送点什么来讨他的欢心。他看到杜月笙那辆牌号为四个七的雪佛来轿车已经有些破旧就特意花了八千美金从美国订了一辆崭新的“派克”汽车想送给杜月笙。此时车已经分箱运到也已经组装好了可黄振东又犯了愁车是有了可是没有一个体面的车照会他觉得面子有些不够。琢磨来琢磨去觉得只有把海租界私家汽车的一号照会在这辆新车才能让杜月笙高看他一眼觉得他是个有办法的人。 只是一号照会价值不菲且早已被大颜料商周礼道收于囊中黄振东于是就动了周礼道的脑筋。他故技重施打着杜月笙的旗号找到周礼道大咧咧对说:周老板!杜月笙你晓得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490 一号汽车照会(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黄浦滩谁人不知道杜月笙?周礼道不知道黄振东是什么意思当下茫然地点点头。 黄振东扳着面孔“周老板我就是杜月笙派来的杜月笙有点儿小事儿他让你给办了。” 周礼道与杜月笙素无来往见杜门子弟突然登门有求不敢怠慢就问:不知道杜先生要我办什么事情? “嗯!是这样的杜月笙的那辆照会为四个七的雪佛来轿车已经破旧的不成样子了所以他就花八千美金买了辆崭新的派克车来摆排场、撑门面。这有了好车怎么也要有个像样的照会吧!他知道私家车第一号照会在你的手中就让我来把他它买下来……”黄振东敲着桌子瞪着眼睛呲着牙“你也晓得杜月笙是什么人那是跺跺脚海都要晃三晃的通天教主呀!照理说杜月笙想要的东西那是一钱也不花的凡是碰到喜欢的东西直接派兄弟们下手抢来就是了不过杜月笙做事向来落门落坎也不愿意白要你的东西所以他给了我一百块钱让我来买你的一号照会……”黄振东拍下一叠钞票“周老板杜月笙的意思我想你听明白了吧!咱们这就去办过户手续吧!” 周礼道听后气不打一出来心想:这杜月笙也太嚣张了居然明目张胆地派人前来敲诈。我这一号照会目前最少都值十五万银元他居然想拿区区一百块钱就买下来还不想落下个敲诈的名声……他不愿当场翻脸。以致跟杜氏结怨当下压了火气淡淡地说:你转告杜先生我这一号照会暂时还没有转让的意思。多会儿等我想转让了第一个就前去通知杜先生。 黄振东见周礼道不买账皱着眉挥舞着双拳暴躁地说:好了!好了你不就是嫌钱少嘛!我出十万银元买你的这下你可赚到了快点跟我去过户吧! 周礼道听了更来气。冷冷说:我还没到了缺钱卖照会的地步。实话跟你说你出多少钱这照会我都不卖。 黄振东一拍桌子晃着膀子。指着周礼道的鼻子骂道:触你娘你晓不晓得!这可是杜月笙想要的东西你居然敢胆边生毛不给?哼!杜月笙的手段你也知道别说是一个汽车照会就是比你这破照会值钱千万倍的东西。只要他瞧眼了也有办法搞到我问你你是不是想家破人亡呀! 周礼道眉毛一拧。心想:杜月笙的手下怎么都是这么一群无赖估计他本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连话也懒得再跟黄振东说。当下起身逐客。 哪知黄振东却硬是坐着不走凶相毕露地要挟周礼道:我告诉你个卖颜料的。我把话放在这儿你那挂有一号照会的汽车胆敢开出你家的大门我就让人把它给砸了……说完话他气势汹汹地把放在桌子的一个杯子拿起用力扔在地摔的粉碎哈哈大笑几声扬长而去。只把周礼道气得站在那里浑身颤抖。 人人都说黄振东傻可他也有动脑子的时候从周礼道家出来后他就琢磨:若是周礼道不怕我的要挟非要把汽车开出来怎么办?我手下又没有兄弟又砸不成他的车……他想着想着还真让他憋出一个主意…… 他手中拿了一根粗木棒找到了叶焯山对叶焯山说:我出十万银元找周礼道去买海私家汽车第一照会想送给杜先生谁知周礼道一听是杜先生要买当时就说照会我就是白送了人也绝不会卖给杜月笙这个小赤佬你告诉杜月笙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触他娘你说他这话气人不? 叶焯山也属于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当即骂道:周礼道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这样目中无人。 黄振东趁机说:是啊!我当时就这么骂他来着我还告诉他他要是敢把那辆挂着一号照会的汽车开出去就冲去把车给他砸了这不!棒子我也找好了就等着动手了……黄振东边说边晃晃手中的木棒子有些沮丧“只是焯山阿哥你也知道我一个人势单力孤手下又没兄弟若是砸不了他的车怕是堕了杜门的名头啊!” “嗯!说的好!该砸了他的车!他妈的我派几个弟兄帮你一起砸!” “那可太好了。”黄振东喜道“你就派几名兄弟跟着我守在周礼道家门口只等他的车一开出来我就带着人去动手砸车……” 黄振东带着叶焯山给他安排的两名手下在周礼道门口守了几天也不知道周礼道是害怕了要挟还是另有什么原因总之车是没往出开。黄振东没了耐心于是又找到叶焯山跟叶焯山商量要绑了周礼道强行逼他转让汽车照会。叶焯山也对周礼道不把杜月笙放在眼里有些不满听黄振东有心去绑架周礼道当下非常支持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不愿将自己牵扯在绑架案当中于是他从中牵线让黄振东出钱雇佣了绍兴帮的流氓刘艺会等人让他们去商量绑架周礼道的具体办法自己则不参与其中同时叶焯山把这个口风透露给了万墨林想让万墨林多少在杜月笙面前通个气提前知道一下有这么个事情。可万墨林却没敢在杜月笙面前提起这件事生怕杜月笙因此再大发雷霆之怒…… 黄振东一朝当了老大手下带着数名花了大把银元雇来的绍兴帮的兄弟心中更是得意他找到周礼道说:姓周的杜月笙见你这么不识抬举非常生气已经准备让叶焯山把你绑了沉到黄浦江去你好好想想吧!这车的照会到底卖是不卖。 此时周礼道也发现家门口总有不三不四的流氓闲逛知道黄振东不是危言耸听本想报告巡捕房但想杜月笙既然敢在实施绑架前明目张胆地派人来告知自己自然是有恃无恐了说不定早已同巡捕房串通到一起了情急之下这才找虞洽卿想办法…… 事情既然已经明摆着是黄振东瞒着杜月笙干的龙邵就让蔺华堂去把黄振东到公馆。 黄振东见龙公馆的人他免不了又得意洋洋地向连rì来跟着他准备下手绑架周礼道的流氓炫耀了一番就乖乖地跟着蔺华堂来见龙邵。 龙邵一见黄振东就笑呵呵地说:是杜月笙让你去找周礼道买汽车一号照会的? 黄振东点点头后又赶忙摇头。只把脸憋的通红。 龙邵依旧笑呵呵地说:周礼道的一号照会已经卖给我了要不要我让给你啊! “不!不!”黄振东连忙摆手“我哪敢要龙先生的东西。” “那好!那你以后就不要去纠缠周礼道了!何况你去纠缠他也没用因为一号照会已经在我的手中了!” “龙先生你手中既然已经有了一号照会那你需要不需要一辆新车?”黄振东巴结龙邵“我手中正好有一辆能配得一号照会的派克车非常气派我送给你好不好?” 龙邵心想:外人都说黄振东是个傻子nǎinǎi的我看他们才是傻子这家伙非但一点都不傻反而jīng明的很。这才见了老子一面就知道给老子送汽车来套近乎……他笑着摆手“汽车我就不要了再说汽车你不是准备送给杜月笙嘛!又怎么好货许两家。” 黄振东忙说:没关系只要龙先生肯接纳我的这份孝心我再让我老子掏钱买一辆就是了不就是一辆车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龙邵“哈哈!”大笑了数声他说:行了!你的这份孝心我收下了但车不收了你要是真的有孝心就让你老子少替你cāo点心别整天在外面惹是生非的。 “哦!我晓得了!龙先生。”黄振东异常恭敬地答应了…… 打发走黄振东龙邵让蔺华堂去告诉周礼道就说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晚蔺华堂回来的时候手中捧了一个件袋脸笑嘻嘻地显得异常兴奋一见龙邵就说:龙先生你猜我给你带回什么了? 龙邵想都没想就说:租界私人汽车第一号照会。 “啊!您可真是神了您怎么一下子就猜中了?” “这有什么难猜的?一号照会放在周礼道的手中就仿佛一个烫手的山芋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惦记着。连黄振东这么个傻子都去打它的主意更何况是别人了我帮了他这么大的一个忙他与其送金条感谢我还不如把这第一照会送了我这样一来既显得有面子我还非得承他的情不可。二来他也等于把祸端送出了门外省得因为这么个照会哪天不知不觉的就把命给送了。周礼道很会做人了不起。”说到这里龙邵又说:一号照会可值不少银子你明天打听一下市价然后去账房提了钱给周礼道送去吧!我可不想让别人说我是乘人之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491 法博尔执掌巡捕房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得了租界私家车第一照会后众兄弟就一直鼓动他买一辆凯迪拉克用以配这个一号照会。  无弹窗 更新快龙邵琢磨来琢磨去觉得这个车不能买。他至西北回来至今西北的灾情虽已减轻但持续的影响却更甚荒年荒情已逐步开始蔓延到全国二十五个省份。而灾后的西北更仿若一座活地狱由于无种下地旱灾虽解荒情未除饥肠辘辘的灾民几乎把一切可以入口的东西什么树叶、树皮、草根、棉籽等全部吃光在今年开chūn刚刚破土的野菜萌生嫩芽的树叶转眼就被饥民挖光捋尽杨柳槐榆树也都剩下枯枝裸露着白sè的树干。甚至连顿顿非鱼翅不欢的孔祥熙都在表面把鱼翅下了桌改食青菜来号召国府人员勒紧裤腰带省下点粮食赈济灾民自己要是坐这么一辆只有外国皇帝美国总统世界闻名的王公富豪乘坐的凯迪拉克一定会因为树大招风引来猜忌。 车虽不好换新的一号照会用用却是无妨龙邵把派克车原四个九的照会送给了赵孟庭自己则挂0001的照会即便如此每当他的车奔走在海市大街小巷之时还会招来不少人的侧目引来路人的啧啧议论之声。为此龙邵也有jǐng觉他深知“出头的椽子先烂”乃至理真言非必要之时这挂有租界私家车第一照会的派克车绝不轻易出行。以免遭人非议。成为“出头鸟”。 即便如此这辆挂有一号照会的黑sè派克车还是引起了一个人的关注这个人就是法租界巡捕房新任的总监法博尔。 法博尔来海可谓是旧梦重温他一就任就成了黄金荣的顶头司因此他到任当天黄金荣就在四马路大西洋西餐馆他吃顿便饭算作是接风!早些年曾与他有过生意往来的虞洽卿自然也被邀作陪。 大西洋西餐馆属于平民餐厅按客收费每客所费不过小洋八角牛油面包、炸猪排管饱。这对黄金荣来说。也已是大手笔的客了这并不完全是因为黄金荣抠门而是他的生活习惯所致。放眼整个海即便是龙邵、杜月笙这些帮派大亨。究根溯源又有哪个不是黄门出身因此值得黄金荣客吃饭之人极少他也就没机会养成大手笔客吃饭的习惯。就算黄金荣自己兴之所至不想吃自家厨房做的饭他也从不去什么大馆子吃饭最多也就是去他当年在捕房当探目时常去的、小东外真如路的“德兴馆”要个汁浓、sè显、油重、味显的“虾仔大乌参”或是狮子头砂锅外加一壶绍兴黄酒。一边吃喝一边同堂倌老板聊聊天以为自娱。以他此时的身份来这种小馆子吃饭自然是不需要花钱小馆子也乐得客甚至巴不得他隔三差五地就来吃一顿以便把他当做是一个活广告用来招揽顾客。 法博尔嚼了一口沾满了牛油的面包问黄金荣“我来的当rì。有一辆前来码头接我的、挂有0001号照会的黑sè派克车是谁的?” 黄金荣“呵呵”笑了一声“是阿吧!” “太嚣张了。”法博尔把牛油面包狠狠地吞下去又叉起一块炸猪排塞在嘴里咀嚼了几口咽了下去。 黄金荣看了一眼虞洽卿说:总监大人这一号照会的车总是要有人用的。不能因为阿用了一号照会就说他嚣张吧……他多年来一直与法国人打交道知道在法国人面前一味的服软低头。反被他们瞧不起还不如在他们面前显得硬气一点更容易获得他们的尊重因此不软不硬地替龙邵辩解了一句。另外这话如果由虞洽卿传到龙邵耳中多少也能卖些面子给他。 “哦!不不!我可不是说他用了一号照会就嚣张黄督察长你想过没有他能开的起挂有一号照会车牌的车那要有多少钱才行?他钱的来路你查过吗?他有没有做什么不法的生意啊!” “触你娘你们洋鬼子都是什么逻辑……”黄金荣暗骂了一声想“看来这个法博尔是来者不善呀……”他勉强笑了一下又想“洋鬼子既然这么喜欢钱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想到此黄金荣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你说的这个阿在租界里都有什么生意?” 黄金荣一下为之语塞龙邵在租界的生意除了银行之外基本都与烟土有关所以他对法博尔这个问题回答起来多少有些犹豫一来是他自己也做烟土生意二来因为虞洽卿在旁边自己无论说了什么都会传到龙邵的耳朵中去。虽然法博尔终究会知道龙邵是从事什么生意的但黄金荣还是不愿这句话从他口中吐出。 “阿全名叫什么?”见黄金荣不答法博尔又问。 “龙邵” “龙邵龙先生。”法博尔的情绪似乎一下子激动起来“你能不能安排我与他见一面?” 黄金荣看了法博尔一眼虽不知他激动的原因但还是点点头。 ……一天后龙邵照着黄金荣的安排在金门饭店宴了法博尔法博尔见到龙邵盯着看了一会儿激动地握着他的手“龙先生你还记得我吗?” 龙邵看着法博尔心想:这洋鬼子发什么羊癫疯见了老子激动成这样倒像是见了他失散多年的亲爹一样。 法博尔提醒龙邵“我叫法博尔码头边是你资助给我回家的路费。” “哦!”龙邵这才想了起来眼前的这个法博尔正是当年被自己安排莺红与翠晴骗的倾家荡产的那个洋鬼子。只是那会儿他的头发凌乱衣衫褴褛落魄的早已没了人样而今却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头发也梳得溜光油滑鼻梁还架了一副眼镜难怪乍一见面没有认出他来。 “想起来了!”龙邵突然也变得激动起来他几乎跳了起来“法博尔先生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我可一直记挂着你呢!” 黄金荣在一旁看着微笑嘀咕一句“你连这个洋鬼子是谁都想不起来还说记挂着他……” “我也一直记挂着你你是我的恩人当年我就说过一定要报答你的现在我终于又回到海了一定会实现我的诺言的。”法博尔紧紧地抓着龙邵的手。 龙邵摆手“施恩图报是小人所为我可从来没想过要你报答。” “对对!像龙先生这样品行高尚的人当然不会想着什么报答不过我还是要把我的心意表达出来龙先生你现在租界里做什么生意?我会尽可能的给你予以关照。” “呵呵!法博尔先生我的生意可不怎么高尚说出来怕吓着你你就别问了吧!” 法博尔也笑了颇为得意地说:龙先生只要我能帮你的忙你尽管开口好了。 龙邵随口应付“到时碰到麻烦免不得要去找你帮忙。” ……又一天下午黄鑫进回来向龙邵报告:法捕房贴出告示说什么由于法租界内黄、烟、赌成灾严重影响了租界的治安捕房准备在租界范围内大力清查黄、烟、赌生意还租界区治安之清平告示中还提醒这几行的从业人员在明天下午下班之前必须到法zhōng yāng捕房办理相关的报备手续过期则予以查封。 龙邵听后腾地站起来骂道:nǎinǎi的法博尔这家伙儿一任就准备搞钱了?下手还挺黑居然让所有特业都去重新报备生秋、鼎发他们的生意多数都在法租界这下怕他们的rì子难过你给我备车我去趟黄家花园问问黄老板知道这件事情不!” 黄金荣自从漕河泾黄家花园落成后每个星期都要来住一两天最近更是因为记恨凡尔蒂不向着他说话的缘故连捕房也很少去了便改在黄家花园常住。此时的黄金荣虽不如前几年那样风光但他门徒众多因此黄家花园的门口照旧车水马龙一片喧闹熙攘的景象。龙邵到的时候杜月笙、张啸林、范回chūn这些在法租界有不少生意的大亨早已经聚齐了想他们来此的目的也是为了从黄金荣的口中探听到一点什么消息。 黄家花园的客厅名为“四教厅”面积极大四壁悬挂着黎元洪、曹锟、徐世昌等人提的匾额厅右立一块蒋介石亲笔提写的“行忠信”的大石碑。厅前陈列着一堂由整块樊石磨就的八仙桌中间供着福禄寿三位神仙大厅两侧则摆着十二把红木大椅子凡来此的客人都先在此就坐等待黄金荣的会见。众人在大厅中等了良久才见金廷荪搀扶着刚刚过足烟瘾的黄金荣从大烟间出来进入会客厅。瞧他的神情似乎异常萎靡好像还没有从那接二连三的塌台事件中缓过神来。(未完待续。。) 492 “黄家花园”聚议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黄老板!你们巡捕房到底是什么意思!妈个×的我们的生意都干了这么多年了现在却突然让我们重新登记到底是想干什么?”张啸林首先发问。 黄金荣微睁了一下睡眼慢吞吞地说:告示不是写了么法租界黄、烟、赌成灾已经影响了租界的治安该到了重拳整顿的时候了。 “金荣阿哥!那我们的三鑫公司是不是也要去报备呢?”杜月笙小心地问。 黄金荣无jīng打采地说:应该去吧!不过我也不清楚你不是与公董局总董凡尔蒂的关系不错嘛!要不要报备你可以去问问他嘛!我毕竟只是个小巡捕很多事体法国人宁可同你商量也不会告诉我的。 见黄金荣这样的态度杜月笙唯有苦笑。前段时间市zhèng fǔ的几个年青人坚持要查黄金荣戏院的事情在黄浦滩流氓间都传遍了他自然也听说过他知道黄金荣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往自己身联想本想跟黄金荣解释一下不是自己干的但这件事情一来没登报二来黄金荣又守口如瓶他要是去解释了只有越描越黑只有更让黄金荣去猜疑他。杜月笙其实已经打听出来是谁在背后指使耿家基这么干的但他不愿像个长舌妇一样在黄金荣面前为自己申辩并把这个人揭发出来就只好把这黑锅背在身好在这些年他也不少背黑锅也不在乎再多加这一口…… 张啸林一拍桌子。破口大骂“妈个×的报备倒也没什么为什么要把时间搞得那么紧张。还限定在明天下午之前这不是让人连喘气的时间也不给嘛!反正我是不去你们谁爱去谁去吧!” “咳!”黄金荣清清嗓子“这个也由的你谁不知道你张大帅的赫赫威名了法国人的枪炮再犀利牢笼再坚固也拿你这个金刚不坏之身没有丝毫办法嘛!”黄金荣有点冷嘲热讽地说。 张啸林听后只把脸憋得通红。想跟黄金荣发发脾气却终究不敢毕竟黄金荣虎倒雄风在即便再塌台掉价。也还是法租界巡捕房现任的督察长手中依旧握有不小的权利再加他门徒众多其中不乏有那不要命的亡命徒真要是把他惹的急了。张啸林在法租界的买卖全都得关了门。 在座的人都听懂了黄金荣的言外之意他是在教训张啸林也是在说给大家听……你们就是再牛!也不过是平头百姓小流氓还能硬的过法国人的枪炮监狱。坚甲利兵? 龙邵本来也想发问可他在不经意间却瞥见金廷荪的脸露出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表情。这表情似笑非笑的似乎还带着一丝嘲讽。也带着一丝得意。于是笑了笑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金廷荪在法租界褚家桥申吉里与黄金荣合营着赌场他在八仙桥下也办有“荣华”赌场赌场前门是法租界后门是英租界前门有事就从后门开溜反之亦然。另外他名下的荣升公司其实也是一家赌场经营着轮盘赌规模也是不小此外他还在法租界永安公司楼大东旅馆六零一号房间办有俱乐部他亲自出任俱乐部主任。俱乐部中设有麻将桌牌九桌寻常的时候就是一间专供社会层人士消遣聚会的赌场金廷荪则从中抽头。一遇特殊时期俱乐部马就转化成为帮会的一个政治xìng的活动场所各流氓闻人在此分析时局然后决定向谁投靠。金廷荪是黄金荣最得意的门生黄金荣一向对他最为关照他既然露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得意表情龙邵自然也就心中有了数不再发问。 就在此时马祥生又领了几个人进来为首的是季云卿他的后面还跟着向海潜、林宝三、沈田莘等人其中除向海潜面sè还算平静外其余几人均是表情难看态度急躁似乎也都是为这件事情来向黄金荣讨办法的。向海潜之所以一副超然世外的态度是因捕房的告示与他无关他不过是跟着来凑凑热闹……向海潜名头虽大却是一个空架子他rì子过得非常贫寒又身染烟瘾在法租界没有任何生意时常需要这些大亨给予接济因此很多时候不得不委曲求全跟在这些人的身后凑凑人头他所属的洪门五圣山智松堂人数虽不少但组织松散也没什么作为…… 落座奉茶后季云卿首先问了“金荣阿哥捕房让我们把生意都去报备了时间又给的这么短法租界当局到底是什么意思?金荣阿哥你是捕房的老资格了你给出个主意?” 林宝三说的更是直接“黄老板!你在法国人面前说话一向份量很重只要你肯出面说一句法国人怎么也得掂量掂量。” “唉!”黄金荣叹口气又摇摇头“我的话现在还有人肯听吗?别说你们一个个的翅膀都硬了就算是在法国人面前我现在快到了退休年龄说的话也不太受人重视了。这次我的几家铺子和戏院也要报备审查我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你们来向我讨主意还不如让月笙替你们想想办法月笙与凡尔蒂熟得很他要是说一句话凡尔蒂还是能掂量出轻重的。” 见众人的眼光都向自己瞄来杜月笙尴尬地笑笑只是黄金荣又把矛头转向自己他又不好不有所表示只好说:我是没什么办法的大主意还要黄老板给拿。黄老板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好了。 黄金荣见杜月笙在人前倒是很给自己面子当下振振jīng神问:你们也都是这个意思?听我的主意? 众人赶忙点头都说:就照黄老板的意思办。 “嗯!那好!你们回去准备一下争取在明天下午前到巡捕房把事情给办了省得延误了时间让法国人把门给封了到时候耽误生意事小要是塌了台这脸面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黄金荣这几句话说的深有感触。 众人一听都面面相觑均想:这算是什么狗屁主意。要是肯去巡捕房报备找你干什么! 见在座的人没一个人出声应和黄金荣猛地一阵咳嗽咳嗽后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就知道我的话现在没人肯听了既然这样那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散了吧! 张啸林忍不住骂道:妈个×的我就不信巡捕房能把老子的门给封了洋鬼子每个月的吃喝用度都靠咱们给开销咱们的生意关了门他们喝西北风吧! 黄金荣谈谈地说:以前吃喝你的是费沃利法博尔可没吃喝过你的。 张啸林憋红着脸“那凡尔蒂呢?只我们三鑫一处每个月就要给他十八万。” 黄金荣看了一眼杜月笙脸露出了一丝笑容颇有点幸灾乐祸地说:听说凡尔蒂的身体不大好已经申回国养病两个月新任的代理领事叫做甘格林据说此刻已经从巴黎出发想来不几rì就能到海了。月笙不知道这条消息是真是假? 杜月笙点点头他自然知道这条消息这也是黄金荣三番两次用言语挤兑他而他却没有答应去找凡尔蒂说项的原因。 见没人帮腔说话张啸林更怒“妈个×的黄老板都下了逐客令咱们还赖在这里干什么!没听黄老板说是让咱们散了?那就快些散了吧!”说完话他率先扬长而去。 众人又坐了一会儿也都觉得无趣之极接二连三地起身向黄金荣告辞走了。龙邵本想留下再探探黄金荣的口风但见黄金荣没有丝毫挽留他的意思也就不好再留下。临出门时他问马祥生说:祥生阿哥黄老板近来的身体还好吧! 马祥生想也没想就说:好的很呢! 龙邵笑了一声暗骂:你nǎinǎi的黄麻皮走路还要金廷荪搀扶着!想来是做样子给别人看还故意装出一副已经退休不问世事的样子来堵大家的嘴。哼!怕是从《三国》评书里学会了司马懿装病诈曹爽的那一套把戏…… ……车进龙公馆蔺华堂过来打开车门说:生秋爷他们几个来了在客厅等着您呢! 龙邵点点头径直进了客厅。 朱鼎发问:阿你去黄金荣那里有什么收获? 龙邵摇摇头“黄老板不肯吐口去向法国人求情让咱们照着捕房发出的告示去办!明天下午下班前都去报备。” 朱鼎发说:真要是报备少不得又要受一番刁难破财是在所难免的了他妈的辛辛苦苦挣点钱都给洋鬼子捐了去。 “呵呵!”叶生秋嘴里虽发出了一声笑脸却皮肉未动他说:我看这件事情的背后就是黄麻皮在搞鬼。他不甘寂寞生怕丧失了他黄浦滩第一帮主的地位还想再风光几年这才与法博尔勾结到一起定下了这么一条计策哼!我就偏偏不让他称心如愿了。什么报备我可不去只要法租界出几桩大案别说是黄麻皮了就算是法博尔也得灰溜溜的滚蛋。 朱鼎发赞成“对!先把这潭水给他搅浑了我一会儿回去就安排先做几件大案再说。” 龙邵沉着气说:黄老板的意思其实大家也都清楚只是我好歹算出身黄门不想与他把关系搞的太僵了。生秋阿哥鼎发你们也不用火我去找法博尔把咱们的生意都报备了他若是不肯疏通再依你的主意办如何?” 叶生秋、朱鼎发见龙邵这么说了只好点点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493 频暴大案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乘车来到zhōng yāng捕房还没等下车就见捕房门口早已拥堵不堪前来为特业报备的各大小流氓无不怨声载道地痛骂捕房的这一新规。  无弹窗 更新快见龙邵皱眉黄鑫进从前座下来喊道:龙先生来了把路让开。 谁知他不喊这一声还好这一声喊出来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一群流浪儿嘴里喊着:给点儿钱给点儿钱……跟着就有无数双脏兮兮地手纷纷向龙邵伸来。 龙邵无奈地笑笑吩咐黄鑫进“快给钱快点打发他们走。” 黄鑫进忙掏钱去给。有的小流浪儿收了钱后觉得不满意嘴里就大声叫喊:鬼眼真小气才给这么一点儿你也太没良心了忘了你从前跟我们一样么! 龙邵对黄鑫进说:多给点儿别让他们再喊了。 黄鑫进赶忙又再掏出一把铜元远远地抛了出去。趁流浪儿去哄抢铜元的功夫黄鑫进分开拥堵在捕房门口的人群把龙邵护送了进去。 这样的事情黄鑫进与现在做他司机的罗洪超不止碰见过一次有时他们也想伸手教育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流氓小瘪三但龙邵说:犯不着跟他们一般见识若是打了他们传出去反倒堕了老子的名头……于是黄鑫进与罗洪超每次只好用钱打发他们故而他们每次随龙邵出行身都装着大把的铜元以备不时之需。 进了总监办公室龙邵对法博尔讲明来意。并委婉地说他事情多想简单地履行一个报备手续就赶紧走人希望法博尔能给予方便。说着就递厚厚一叠需要报备的手续。 法博尔翻看了一下见属在龙邵名下的生意极少。多数都是别人的于是说:龙先生你名下的生意是丝毫也没有问题的可你递来的这些材料中却有不少是别人的生意吧! 龙邵客气地说:他们都是我的兄弟我不好太自私只管自己而不管别人。 法博尔摇摇头:龙先生我会履行我对你的承诺。至于你的兄弟我又不认识他们为什么要帮他们!我劝你只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龙邵决然说:我兄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若是只给我办。而不给我兄弟办!那我也不办了。更何况我的生意多数都在公共租界与华界你也帮不什么忙!在法租界的不过是三两家烟馆你要是不同意我开我回去就关门停业好了。 法博尔摇摇头嘴里嘟囔着。“你们中国人真是不可理喻哪来这么多的人情……” 龙邵听后不高兴了他不客气地说:如果我们中国人没人情你当时就困在码头回不了国了。 法博尔耸耸肩。“对不起龙先生我当rì的诺言是只报答你一个人。别人我可帮不了。你如果一定坚持这样做的话那我只能表示遗憾了。更何况你递来的这些报备材料中。有的不符合现在租界法律允许经营的范围我们是准备要取缔的。” “哦!除了取缔之外还有没有其他通融的办法?”龙邵淡淡地问。 法博尔丝毫也不隐瞒自己的意图“罚款对他们处以巨额的罚款之后还是允许他们在法律的监督之下继续营业。” 龙邵“呵呵!”笑了一声颇有几分嘲弄地说:法博尔别看你说的一口流利的中可你太不了解海更不了解我们中国……他再没有更多的言语掉身就走。 回到公馆叶生秋等一帮兄弟还在等他的消息。龙邵只对他们说事情没办成也没解释其中具体的过程。随后又说:既然法博尔这个洋鬼子不想安安稳稳地在海过好rì子那就让他再滚回博朗西吧! 第二天晚福熙路张啸林的一八一号俱乐部照常开门营业正当赌客们玩儿的兴高采烈、吆五喝六之际突然一批安南巡捕和华人包探在一名法籍巡捕的带领下蜂拥而入把赌客们用绳子绑了然后串成一串串的押jǐng车。张啸林见状大怒前想同法籍巡捕理论法籍巡捕却傲慢地对张啸林说:你要是敢妨碍公务连你也一并抓了回去。 张啸林顿时再不敢言语如果真被这些不分四六的小巡捕抓了回去那可就大大地塌了台。 就在jǐng车即将开走的时候赌场大门外突然冲来四五名不明身份的男子呼喊着向jǐng车冲去快冲到jǐng车跟前时他们纷纷从身掏出自制的炸弹向jǐng车抛去炸弹在jǐng车周围接连炸响一名躲闪不及的安南巡捕当即就被炸成重伤法籍巡捕也受了轻伤。这几名男子抛完炸弹后借着炸弹炸出浓烟的掩护飞快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张啸林在赌场门口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他是又惊又喜惊的是黄浦滩居然有这么不要命的居然敢向法国人扔炸弹喜的是他终于能挽回了一点儿颜面让不明真相的人佩服佩服他张啸林的胆量。 张啸林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法籍巡捕重重地“哼!”了一声骂了句:“妈个x的”他突然灵机一动“这倒是个不错的发财机会……”他转身进了俱乐部把得意门徒段逸女叫到一边小声的吩咐:趁现在街面正乱你赶紧带几名兄弟去把国货银行的朱成章给老子绑了这家伙次在咱们这里赢了钱后就再也不见露面妈个x的让他出点血吧! 法博尔得知jǐng车在一八一号俱乐部门口被炸手下的巡捕一重伤、一轻伤方才领教了海流氓的厉害马把黄金荣招来让他去缉凶破案。 黄金荣坐在椅子颤巍巍地说:唉!我今年六十多了早就过了退休的年龄捕房有这么多的年轻人还是把机会让给他们吧! 法博尔“哼!”了一声“你吃着我法捕房的薪俸却什么事情都不干既然你说你到了退休的年龄那就趁早退休算了。” 黄金荣强笑了一声“我这就把退休报告递去总监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说完他对法博尔又是一笑在门徒的掺扶下颤悠悠地走了。只把法博尔气的拍桌子大骂:该死的老混蛋。 黄金荣既不肯管法博尔只好把陈三林、金九龄、程子卿这些熟悉海情况的华人探长召集起来同他们讲了发生在一八一号俱乐部门口的爆炸案并责令他们限期破案这些人都是久混黄浦滩的老油条又是黄金荣的门生见黄老板都不肯趟这趟浑水也都纷纷找出理由拒绝推辞。只把法博尔气的是七窍生烟却是毫无办法。 就在法博尔为破不了案着急火的时候又发生了一起袭击巡捕的案子华人包探陈普安被人杀死在土地堂后街的一处浴池门口验尸结果表明他身竟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浑身骨骼寸断疑遭钝器长时间暴打致死可以说是死状极惨……以往租界内也有巡捕失踪或死亡的但通常都是死不见尸绝没有像这次一样xìng质如此恶劣凶手行凶后居然把尸体曝于街头明显是故意示威。这一消息传来在街执勤的巡捕再也不敢单独跑到外面办案只蜷缩在巡捕房内不敢出门即使接到报案也都互相推诿着不愿意出jǐng。更让法博尔被动的是陈普安被杀还没有头绪国货银行的总经理朱成章又被枪杀在大街家属跑到领事馆大闹说在租界连这点保障也没有逼着总领事凡尔蒂出面查办凶手。 这桩案子自然是段逸女做的他本想绑了朱成章敲诈钱财没曾想却遇到反抗段逸女只好开枪威胁但朱成章却与之夺枪造成走火误杀…… 再接下来又有一名法籍巡jǐng被杀死在外滩边。这桩案件xìng质更恶劣自海开埠以来洋人巡捕还是第一次被杀。因为这桩案子法博尔遭到了驻沪总领事兼公董局总董凡尔蒂的严厉斥责。并告诉他如果制止不了凶案的继续发生就让他滚回国去。 法博尔立刻着了慌虽然他知道凡尔蒂不rì就要回国但在回国前把他拿下的这点权利还是有的更何况凡尔蒂回国只是养病并不是离职说不定哪天就杀了回来。好歹法博尔从前在中国混过几年也交了不少与他有生意往来的朋友他找这些人一问才知道是那张告示引来的祸端。也知道要让这些凶案平息下去非得黄金荣出面不可。 事已至此法博尔被逼无奈不得不屈尊来到黄家花园去黄金荣出山。 黄金荣躺在大烟间“啪嗒!啪嗒”地吸食着鸦片。见金廷荪带法博尔进来只努努嘴金廷荪从烟榻旁的小桌子拿起一包哈德门香烟递给法博尔说:黄老板总督大人先吸纸烟等候!(未完待续。。) 494 保证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祝各位2013万事皆顺。  无弹窗 更新快 法博尔皱皱眉接过大前门取出一根点着吸了。他从前就听说过黄金荣把门的客人分成三六九等然后按等级敬奉香烟普通客人就是大前门稍微有点交情的则是白锡包交情深的则是茄力克至于交情又深又有势力的则邀一同吸食大烟。这么多年来他只邀过一个人吸食大烟这个人就是龙邵但龙邵并不喜欢这一口因此就失去了与黄老板同塌吞云吐雾的机会。 法博尔见自己被当做最普通的客人接待心里极不高兴但他此行是有求黄金荣也不敢怒形于sè反而笑脸奉承着“黄督察长的烟瘾这么大脸却丝毫也没有普通烟客那样的烟容真是一个奇迹。” 黄金荣吸完一筒烟放下烟枪笑呵呵地说:我这里都是储藏了多年的好大土在调配的时候又兑了不少等的沉香珠粉这些都具有强身养颜的功效。自然不会是一副病痨鬼的模样。 “怪不得黄督察长的jīng神这么好!原来吸食鸦片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几句奉承之后法博尔话锋一转“黄督察长前几天惭愧啊!今天我是特意给你赔罪来了。” 黄金荣从烟榻坐起“唉!”一声说:你说这话可就折杀我了我的退休报告已经递了去只等批复一下来我就成了平头百姓一个总监大人给我赔罪。我可担当不起呀! “黄督察长你正当壮年jīng神矍铄怎么能退休呢!我已经向总领事馆递了报告。竭力挽留你呢!” 黄金荣笑了一声从桌下摸出一包“白锡包”拔出一支递给法博尔“吸烟吧!”法博尔见马屁发挥了功效黄金荣居然把烟的档次提高了一截。窃喜之下忙趁热打铁说:黄督察长巡捕房有你坐阵的时候盗贼不扰。治安稳定你这才一递退休报告租界马就盗贼横生匪案频现。可见有你坐阵对稳定租界繁荣的作用是多么大!黄督察长你还是继续跟我回巡捕房班吧!你要是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我向领事馆递报告。尽量满足你。 黄金荣沉吟着“你容我再考虑一下吧!” “黄督察长让黄浦滩所有特业限期报备的这个主意可是你出的!现在进行不下去不说还惹了这许多的麻烦。你可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法博尔有点急了。 黄金荣看了一眼金廷荪金廷荪知趣地退到大烟间外。以防止有人突然闯入…… “总监啊!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我的意思是分期分批的一步步来哪想到你这样xìng急。居然来个一刀切还把时间搞的这么紧张。现在限期到了多数特业依旧在继续营业你准备怎么办?” 法租界凡有新官任照惯例都由黄金荣出面送一份财香打点当然这份钱也不是由黄金荣自掏腰包而是由黄金荣出面代收这次法博尔任后黄金荣却装聋作哑不出面收这份财香送他。出门千里只为财法博尔来海之前就已经把这规矩摸了个门清见自己任之初租界中的特业从事人员居然不给自己孝敬当下大怒就yù找茬儿生事儿这时候黄金荣就趁势给法博尔出了特业报备的这一主意法博尔见其中大有好处当即照办没想到却惹出这么一桩麻烦。 “黄督察长特业的事情可以先放放让他们再嚣张一段rì子只要你能帮我找到杀害巡捕的凶手我就可以抓他几个判他几个再杀他几个还怕这些流氓不听话?到时候让谁开门让谁关门还不是由咱们说了算?” 黄金荣听后良久不语。让法博尔通过特业报备捞钱的确是他的主意他也料到黄浦滩的帮会一定不服肯定会做出案子来报复法博尔。他本想两面取巧一方面让法博尔听话一点儿别不知天高地厚的。另一方面也能给黄浦滩各帮会大佬们提个醒让他们知道他黄金荣还是有势力的。只是他没料到事态的发展竟然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首先是法博尔的动作太快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就宣布特业报备。再就是他没料到黄浦滩的帮会居然敢杀洋巡捕泄愤。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黄金荣也没了主意。 又过了一会儿黄金荣说:海这么大鱼龙混杂想找到杀人作案的凶手恐怕不容易但只要你把特业报备这件事情先暂缓一下应该可以阻止凶案的继续发生。 法博尔本想通过特业报备连收贿赂带罚款地大捞一把但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是实现不了了为了保住乌纱帽他只好依了黄金荣的意思。把特业报备这件工作暂缓进行。 ……第二天一早黄金荣让马祥生把黄浦滩边有点头脸的人物全部都到了黄家花园准备就凶案频发一事同大家商量。给众位大亨先服一粒定心丸…… 龙邵与叶生秋去的时候“四教厅”里的那十二把大椅子只剩一把这就说明二人只能有一个坐大椅子而另外一人却只能坐在大椅子之后的小椅子。 厅里的人个个嘴角含笑不怀好意地注视着二人倒想看看这两个人如何分配这把座椅。能否坐在前排的大椅子事关颜面坐不的人从今往后无疑会被好事者渲染从此退出黄浦滩头面人物的座次。 龙邵与叶生秋对视了一眼叶生秋一摆手对龙邵说:阿你坐吧! 龙邵笑了笑毫不客气地坐在场中唯一剩下的一把大椅子似乎一点也不考虑叶生秋的感受。众人都抻长了脖子看着叶生秋。十分好奇他要坐往哪里。叶生秋走到龙邵对面的一把椅子前伸手就拽住了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准备看笑话的季云卿手用力一把就将季云卿从椅子掼到了地。然后大咧咧地坐了去。季云卿从地爬起。正要发怒可看着叶生秋那面无表情的样子终于什么也没说向黄金荣抱抱拳转身出了“四教厅”。 其余人看见叶生秋野蛮的样子心底无不后怕都想:幸亏这个魔王没来拽我否则我的选择恐怕也只能跟季云卿一样。除了掉头就走之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只有龙邵清楚叶生秋为什么选择季云卿这只因为季云卿收徒不慎他的徒弟陆连奎几次三番地想找叶生秋的麻烦。叶生秋早就憋着火报复才在今天把火气撒在了季云卿身颇有点jǐng告陆连奎的意思也有点徒债师偿的味道。 “嗯!咳!”黄金荣干咳了一声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他说:今天找大家来还是为了巡捕房告示一事。 见众人都心不在焉似乎还没从叶生秋刚才那野蛮行径中回过神来黄金荣拍了拍椅子扶手。声音提高了一倍又说:我已经在法国人面前替众位说了话!法国人已经接受的我的建议。决定暂缓实行特业报备你们回去后。就安心的做生意吧!” 张啸林大声发泄着不满“妈个x的什么叫暂缓巡捕房抓走了老子的客人搞的老子塌台掉价这笔账又怎么算?” “行了巡捕房的人在你门口一重伤、一轻伤这笔账不也没跟你算嘛!若是深究起来不但你的俱乐部从此再也别想开门了恐怕……哼!”黄金荣的话虽说了半截但在座的人都听出来他语气中充满了要挟。黄金荣见在座之人都神情凛然又说“既然法国人让了咱们一码咱们也见好就收吧!毕竟租界治安的稳定关系到咱们每个人的切身利益咱们谁都不愿意租界整rì凶杀案不断搞的客人连家门都不敢出是不是?”见在座的人多数都点头他接着说“我这次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做通了法国人的工作还不是为了咱们的共同利益着想?所以你们今天都给我一个保证大家齐心协力把租界的治安维护好了……” 杜月笙率先表态“金荣阿哥!这个保证我可以做我回去就召集弟子约束他们不要在租界里惹是生非免得辜负了金荣阿哥的一番苦心。” “嗯!”黄金荣点点头“月笙已经表态了接下来你们谁说说?” 林宝三说:咱们出来讨生活当然是以和为贵赚钱为主只要别人不招惹咱们咱们又怎会主动惹事生非我是没得说。 “黄老板我的为人你最清楚如果现在要选一个租界守法良民出来的话我相信别人绝对争不过我。”龙邵也挺严肃地说。 “妈个x的既然你们都是这个态度老子独木难成林随大流吧!”张啸林骂骂咧咧表了态。 眼见在座的众人一个个地表了态只叶生秋一言不发。黄金荣咳嗽一声看着叶生秋语气柔和“生秋!你呢?你也说说你的态度嘛!都是兄弟尽管畅所yù言。” 叶生秋从胸前摸出十架旁若无人的祷告说:主耶稣啊使我作你和平的使者在有仇恨的地方让我播种仁爱;在有伤害的地方让我播种宽恕;在有怀疑的地方让我播种信心;在有绝望的地方让我播种希望;在有黑暗的地方让我播种光明;在有悲哀的地方让我播种喜乐;噢主耶稣啊赐我那梦寐以求的:不求人安慰但去安慰人;不求人理解但去理解人;不求爱但去爱;因为给予就是得着宽恕人就被宽恕;这样的死亡就是我们的永生。 黄金荣听后点点头大烟瘾来打了个哈乞后说:生秋说的很好既然你们都已经保证完了那就散了吧……他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话锋一转又对张啸林说:对了啸林忘了向你通报一件事体嗯!是这样……介于你赌场门口发生爆炸案捕房定下新规你一八一号俱乐部以后每注的赌资不能超过一百你回去后就照新规执行吧!捕房会不定期的门检查。 张啸林听后大怒本想再与黄金荣争执几句但想争执的结果只能让黄金荣加快对自己下手的速度只好强忍着怒气点头答应了心下却想:妈个x的这能难得住老子?你虽限定了每注赌资的限却没有限定下注数量的限老子灵活变通一下也就是了只不过你黄麻皮的这一新规单朝老子来实在是可恨…… 张啸林所料不错巡捕房其实并无这一新规这是黄金荣灵机一动给加去的其目的自然是为了打击一下张啸林的嚣张气焰给他点眼药以便让他rì后听话一点儿。至于法博尔那里他只需打个招呼就行这次事件发生之后谅他法博尔也不敢不接受自己的建议。(未完待续。。) 495 豪阔镇黄浦(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回到公馆蔺华堂拿了一封电报递给龙邵说:龙先生是范旅长发来的电报他说不rì即到海…… 龙邵闻言一喜当下接过电报又看了一遍吩咐蔺华堂“抓紧安排一下把客房收拾出来换干净的被褥和新家具我去找杜月笙与他商量一下怎么接待范绍增。” 龙邵之所以去找杜月笙商量接待范绍增是因为杜月笙早就对龙邵有言在先范绍增如果来了海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好让他提前有个准备。起因是在去年的时候杜月笙有个叫陈元坤的同参兄弟想在四川鸦片产地开一家吗啡加工厂求杜月笙帮着给想想门路杜月笙通过龙邵联系了范绍增范绍增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不但在自己的防区邻水县给陈元坤解决了厂址而且还帮着陈元坤收购了大量的鸦片作为原料吗啡工厂开工后所获取的利润比从四川到海贩运鸦片的利润大好几十倍杜月笙从中没少大捞好处。范绍增能为一个素未谋面的朋友做到这一点杜月笙极承他的情。因此就放出话来只要范绍增来海一定要尽其所能地招待他一下。 由于杨森的垮台此时的范绍增已经归顺了刘湘但他在归顺刘湘时提了一个条件:往后只要甫公有命令叫我打什么人都可以就是不打杨森。正因为此刘湘反而认为范绍增重义气。可信任因而对他青睐有加特别的赏识……四川军阀一向内讧不已刘辉与刘湘叔侄因为争夺四川的领导权又生龌龊。刘辉给了范绍增三十万元。想收买范绍增倒戈刘湘谁知范绍增反去向刘湘自首了和盘托出刘辉收买他的前后经过……他此举更得刘湘信任刘湘说:我知道你拿了我幺爸的钱怕两军前不好与之见面干脆这样我再送你十万你拿着四十万。去海那个花花世界去耍…… ……几天后范绍增抵沪受到了龙邵与杜月笙的热情接待龙邵与范绍增相处的时间不短。知道他好赌、好玩儿、尤其喜欢漂亮女人因此除了在吃喝尽情招待外主要是在玩儿、赌及女人这几项挖空心思下了大功夫。 若说是玩儿黄浦滩既无风景绝佳之地。又无太多的名胜古迹有的只是钢筋水泥的丛林及光怪陆离的大都市风貌。因此玩儿起来并没有太多的可去之处。杜月笙本想安排范绍增赴苏杭、无锡九华、普陀等地四下看看。玩耍一圈。但遭到龙邵的否定理由是川地人、自然风景极多。范绍增又素来不稀罕什么深山古庙及这些人为景观因此去这些地方游玩儿必不能让他尽兴。 好在黄浦滩边多的就是长三堂子及咸肉庄jì院。龙邵当下决定就把范绍增到这种地方让他尽情尽兴地玩儿个够果真他的这一安排大合范绍增的心意一连多rì范绍增均流连于此等烟花场所征歌逐舞花天酒地。过的是潇洒又快活。 范绍增生xìng豪爽又身携巨资腰缠万贯再加龙、杜二人在旁相捧只在数rì间就将豪客之名播撒与黄浦滩的大街小巷在十里洋场引为奇谈时人一提范绍增首先津津乐道的便是其花钱的手法用黄河决堤、冰河解冻来形容是丝毫也不过分他出手之阔绰大方谈笑间一掷万金的豪迈气概一时不作第二人想。而付人小费最少都是以百元计算。只寻常喝个早茶乘个电梯仅打赏茶房或开电梯的小厮出手便是厚厚一叠钞票。 至于他在jì院中的开销更是仿如滔滔江水滚滚不绝地流淌出去时而花的囊中空空不得不靠开支票来应对窘境。以至于向视金钱为粪土拿钱就当擦屁股纸的杜月笙见了也都瞠目结舌劝其能省则省适当的时候也收敛一点儿免得造成无谓的浪费…… 在海若是想赌可去的地方就太多了除去叶生秋万顺堂下属的四大赌场外黄金荣在东新桥宝裕里、宝兴里开设的赌场规模也不小此外黄浦滩各青洪帮大亨如季云卿、金廷荪沈廷芳、严鹤龄以及苏州青帮大佬刘锦康、宁波洪帮大爷俞三泰等都在租界、华界设有赌场。但要说其中最大、最豪奢的赌场还要属张啸林设在法租界福熙路的一八一号俱乐部了。 范绍增既然喜欢豪赌因此这一八一是非去不可杜月笙因为与张啸林有了隔阂不太喜欢去看张啸林的脸sè也怕张啸林因为与自己的关系反而慢待了范绍增丢了颜面、塌了台所以这陪赌的重任就落在了龙邵的头。 范绍增既想豪赌前来相陪之人中自然少不了盛宣怀家的那几个败家子老四盛恩颐、老五盛泮澄、盛五娘娘等无不跃跃yù试。另外叉袋角的朱家老三朱如山还有号称黄浦滩首富的地产投机大王钟可成南洋华侨巨子胡虎、陈嘉庚等也都暗暗不服范绍增想同他在赌桌斗斗富杀一杀这个想来黄浦滩显阔的、外来瘟生的锐气。 这一夜在一八一号赌场的牌九桌可谓是众豪云集星光璀璨。不说桌赌博之人个个是富可敌国就连自恃家财不足以与之媲美只能在一旁围着看看热闹却没资格桌赌搏之人也都是名盖黄浦滩的“亨”级人物像什么四明银行董事长吴启鼎、陆根记营造厂老板陆根泉、苏锡纱厂老板戴祥福等无不是享誉黄浦滩的大富豪。 这晚的牌九局盛恩颐手风大盛大牌凶牌不断涌现只几副牌下来就把一向以小杜月笙自诩的“海首富”钟可成杀的额头见汗。至于朱如山更是输了银元二十万以。范绍增本也输得不差于朱如山但打了两个翻身仗之后捞回了一些输成了五万银元。 本想传一大章但写的有点慢加修改、校对就没时间了下午写完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495 豪阔镇黄浦(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一圈庄推完钟可成输了十五万范绍增输了八万。( )朱如山却输了银元三十万之巨他当下笑着站起来说:再赌下去我的姨太太们就要卖首饰了胡虎你来吧!” 钟可欣也摇摇头笑着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了陈嘉庚。只有范绍增依旧面不改sè就像平时一般谈笑风生泰然自若。似乎输出去的只是够买三瓜两枣的一点零用钱。 胡虎、陈嘉庚这两位富豪都在南洋起家、后而回到海发展可谓是财势绝伦富可敌国谁知坐去不到片刻就被仿佛财神临门的盛恩颐杀的是腿软手颤勉强支付着下了庄每人输了银元十多万之后也赶紧下了赌台。连连埋怨盛恩颐手风太盛简直是不给别人一点儿翻本的机会。 这四位大富豪既然不赌别人更是不敢再往坐豪赌局就此而散。这一晚范绍增输了银元近二十万却面容依旧丝毫不以为意。一向输多赢少的盛恩颐成了最大的赢家到手银元近百万元计只这一场豪赌就把他从前输出去的钱全部捞回不说还有不少盈余。 一八一号俱乐部向来以抽头极狠而著称实行的是见十抽一之法也就是说一千块银元来回进出十次就化为乌有。*因这场豪赌场面太大资金流量过多张啸林就算是再贪婪也不敢实行见十抽一而将之改为见百抽一每输赢一万块。张啸林从中抽取一百。即便这样他一晚仅抽头一项就进账银元三万之巨。由此可见这场豪赌每副牌的输赢有多大! 这场豪赌之后黄浦滩的巨富贵胄对范绍增也不得不拜服。一提起他的名都纷纷竖起大拇指表示:有钱!真有钱……当夜的大赢家盛恩颐却如是说:有钱不算什么!难得的是他输钱之后的那番从容气度实在是让人很是敬服。 当然范绍增以豪阔誉满海的时候也有让他吃瘪的事情。在杜月笙领他下过一次舞场之后他一下子就迷恋了跳舞。这天他在大华饭店跳舞的时候瞧中了一个名叫黄白瑛的舞女只是黄白瑛目高于顶又与一名叫张筱丰的南通富家小开打的火热。小开的父亲名叫张善庵是rì本棉纱在中国的买办代理之一家中有的就是钱因此任范绍增砸下大把的银元。黄白瑛就是不为所动搞的范绍增好不扫兴。* 当假期快到范绍增即将返回chóng qìng之前的送别宴他依旧念念不忘黄白瑛。杜月笙问他来海这一趟玩儿的是否尽兴时。范绍增笑着说:尽兴倒是尽兴了不过还有一点缺憾!就是没睡了海那位鼎鼎大名的红舞女黄白瑛。这心里总像猫爪似的刺痒只可惜这次假期到了没时间在她身下功夫等下次再来海玩儿。说什么也要把她拿下…… 同席的陪客听范绍增说话有趣且直爽无不哄然发笑。龙邵一边笑。一边说:舞池司令虽比花国总统难搞些但舞女同jì女也差不多吧!只要功夫下到。还不是手到擒来?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范绍增回到chóng qìng三天后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打电话的是一位女子她在电话中娇滴滴地说:范师长我现在渝简马路同丰旅社刚到chóng qìng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范师长有没有时间过来陪我呢? 范绍增听声音就知道是黄白瑛当下吃了一惊又在电话中询问了一遍才确信黄白瑛的确是来了chóng qìng他当时就血往涌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呆立片刻也不开车带保镖。匆匆跑着赶往同丰旅社。好在他的范庄也在俞简马路距同丰旅社之一箭之遥也不太远。 见范绍增赶来黄白瑛脸带着妩媚的笑容如蛇般地缠在了范绍增身使出浑身解数把范绍增伺候的醉仙yù死…… 一番**过后范绍增清醒过来问黄白瑛怎么突然就跑来chóng qìng。黄白瑛幽幽地说:我知道范师长对我有情有意因此特意包机来此与你一圆旧梦。 对黄白瑛的这番说辞范绍增自然不信。但美人在怀他也不再问那许多只管逍遥快乐。三天后如愿以偿的范绍增包机把黄白瑛送回海随即去电报向海询问这才得知原委…… 龙邵、杜月笙不愿让范绍增带着遗憾回俞送走范绍增后杜月笙即派人找黄白瑛“深谈”对之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恳她帮忙去陪范绍增睡三天。可黄白瑛居然油盐不进断然回绝。杜月笙见别人办不妥只好亲自出马再找黄白瑛“深谈”可黄白瑛态度如初依旧不给面子…… 男女睡觉这种工作需两个人配合方可完成其中一方不愿意另一方如果勉强那可就成了强jiān杜月笙估计范绍增对强jiān没兴趣也就没把黄白瑛强行送去chóng qìng却把她到叶生秋处又“深谈”了一番。 这一番“深谈”让黄白瑛长了见识开了眼界拓宽了思路看清了人生的美好觉着人只要还能活着喘气就比死了强最后终于“感动”的潸然泪下认识到了陪范绍增的必要xìng这才有了她包机飞俞追随范绍增“重圆旧梦”一行。 杜氏做事向来落门落坎黄白瑛返沪后杜氏为补报于他当即拍板允诺她去跟名导演郑正秋说让郑氏在即将开拍的电影《火烧红莲寺》第三集中给她安排出演一个角sè。 《火烧红莲寺》改编自平江不肖生的武侠小说《江湖奇侠传》自拍出第一部之后就火遍黄浦滩曾造出万人空巷的效果商业极其成功其中的演员自然也跟着身价倍增黄白瑛听说能在这么一部名片中有露脸的机会自然大为兴奋觉得chóng qìng一行实在是太值得了寻常人别说是陪范绍增一晚就是陪她十晚也未必能换来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黄白瑛瞬时觉得自己好幸运好幸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496 法租界查禁烟赌档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未过多久驻沪总领事凡尔蒂回国治病代理驻沪总领事甘格林抵沪履职。 这个消息传到龙邵的耳中龙邵对叶生秋等兄弟说:租界的“陋规”如此不管来了那路神仙这烧香总是没错的你们在法租界的生意不少因此这甘格林的关系必然要走既然这笔钱早晚要花那晚花就不如早花。 叶生秋等兄弟素来信服龙邵的眼光因此在甘格林任伊始他们按月的孝敬就送到他的手中…… 三鑫三大亨自然也得到这一消息黄金荣又把张啸林与杜月笙聚到黄家花园商议打点甘格林之事。见二人到齐黄金荣“哼哈!”了一声扯了几句闲篇后说:总领事凡尔蒂身体不大好听洋医生说他肝脏出了毛病已经向法国外交部了两个月的病假回国了估计现在已经进了巴黎的医院。 “哈哈!”张啸林突然发出一声怪笑“凡尔蒂的肝脏出了毛病?妈个×的太好了好极了这样咱们三鑫可就省了钱两个月可是三十六万呢!轮到我头也有十二万多再加我的一八一号两个月也能省个几万块钱正好调剂调剂现在这穷巴巴的rì子!妈个×的现在市面的钱越来越不好挣咱们兄弟辛辛苦苦、连砍带杀、担惊受怕地搞点儿钱全他妈的送给洋鬼子这两个月可不用给了。” “这个……”杜月笙有点迟疑地说“是不是不太妥当?照我看。还是给了的好省得生出事端。” “有屁个不妥当!妈个×的还能生出什么事端了?”张啸林早对杜月笙不满当时就反唇相讥。“人在人情在人走茶水凉凡尔蒂在黄浦滩一天我们手底下的烟赌两档只要出了事情他就该负责。现在他回法国了余下的事体也不管了凭啥还要我们孝敬他十八万?” 黄金荣听后冷冷地笑了一声。讥笑说:真是孩子想法!法博尔咱们倒是没送看看你最后到底是吃亏还是占便宜了? 张啸林知道黄金荣又准备拿法博尔的事情对自己借题发挥口中骂一声“妈个×的”就不再做声。他对黄金荣多少还有些忌惮不敢直接顶撞只把火气憋在心中。 杜月笙见张啸林与黄金荣又生口角也不敢接腔生怕张啸林那一肚子火气都朝自己喷泄过来。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金荣阿哥凡尔蒂假还回来不了? 黄金荣没好气地说“又不是死了怎么会不回来?” 杜月笙犹豫了一下说:我的意思是把钱给了甘格林。 张啸林听后来了劲儿。大声说:这不就对了么他又不是死了。早晚不是还回来么!现在不用给等他回来的时候都给他补不就完了?月笙。你现在要把给凡尔蒂的钱给了甘格林那凡尔蒂回来怎么办?再出一份?妈个×的你也扳开指头算算咱们能挣的了那么多?妈个×的我反正是不给你们谁愿意给就自掏腰包。 他这么一说杜月笙知道再劝他只有惹他火起不一定又有什么难听的话说出来而黄金荣似乎是觉得张啸林的话有一定道理毕竟是能省则省不花冤枉钱最好…… ……令黄金荣与张啸林没想到的是就在甘格林代理驻沪总领事两个月期限届满即将启程回国的时候从法国传来了凡尔蒂的噩耗他因肝病过重医治无效**朝了。他这一死法国zhèng fǔ即刻电令甘格林正式任驻沪总领事。 本以为省了钱的张啸林立刻傻了眼没想到甘格林非但没有“土豆搬家”滚蛋反而把“代理”两个给取了。 法国驻沪总领事由于有法租界这一块五花八门遍地黄金的地方可管在法国驻外的外交官中当然是第一等优差肥缺。甘格林对于这一个窍门岂有不知之理?万里为官只为财他到海伊始什么都没干只对租界领事的黑金收入查了个清楚明白。以他的地位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必门索贿只需把钱包张开闷声不响地等它装满即可。 果真如甘格林所料荷包一打开自有钱财来。名镇法租界的“万顺堂”叶生秋早早就来送了孝敬其他在租界渔市各处有生意的朱鼎发、吴礼等大亨也把孝敬送来。谁料这之后却门厅冷落再无人登门。甘格林不仅有些纳闷他认为最该送钱的也是黑金收入最多的三鑫公司偏偏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黄金荣倒是常见可除了整天与他打哈哈之外再无其他表示。而闻名租界的、超大赌窟老板张啸林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仿若chūn梦一样了无痕迹就连他素闻八面玲珑的杜月笙也不来走他的门路…… 这一下甘格林老羞成怒大为光火被别人瞧不起的感觉是异常难受他本想立刻禁烟禁赌加以报复可自己毕竟是代理驻沪领事任期不过两三个月倘若真的在法租界禁了烟赌弄坏了凡尔蒂的财源来rì凡尔蒂病愈回沪彼此都是法国外交部的同僚颜面须不好看到时凡尔蒂纵使嘴不说内心里的怀恨自属难免所以甘格林千思百想还是认为稳妥些为好。因此在这两个月里他心中虽对黄杜张三人有说不出的气恼和苦楚但却隐忍不发只装做若无其事的模样。 两月代理期满甘格林心中凄凉难耐这“代理”二似乎给他带来了无尽的委屈更让他无比怀念家乡恨不得早rì归国。可话又说回他虽怀念家乡无奈荷包并未装满。万里为官的目的并未达到就这样走了未免心有不甘。可情势却由他不得他正待收拾行囊。黯然返乡谁曾想一早就听到喜鹊枝头叫接着就传来凡尔蒂一命呜呼之喜讯。这下甘格林时来运转受到了命运女神的眷顾竟然如此轻巧地就把“代理”二给去掉了自然那“黯**追旅思”的遣倦也即刻被他抛在脑后。等待他的将是“夜夜好梦留人睡。” 他一朝大权在握就仿若好不容易盼死了皇帝的太子一般从前隐忍了的委屈一下子就倾泻出来……名头前没了“代理”二甘格林办的第一件事。就是令总领事馆堂而皇之地贴出布告下令禁售、禁买、禁吸鸦片烟并且还要禁赌…… 张啸林的一八一号大赌场首当其冲地列在了被查禁的第一名。告示才一贴出便有大批巡捕冲进赌场勒令这家全中国首屈一指的豪华大赌场关门打烊。不得延误。搞的张啸林是大为狼狈塌台掉价后的心情自是不必描述。 张啸林起先还以为这是甘格林为了讲斤头谈条件出条子。要银元所做的一种姿态岂知甘格林却动了真格。只三天下来。法租界的大小赌场烟土行。燕子窠被一扫而空全部绝迹。只有“万顺堂”旗下的几家赌场因提早得到消息早就以“市民娱乐中心”在领事馆进行了报备才躲过了这一劫难。 这一场变故只把张啸林急的是抓耳挠腮yù哭无泪断了收入来源的他本想去走法国人的门路才发现根本无门可循。多年来张啸林与旧军阀打交道向来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这只因他向来与“爹妈不离口”的旧军阀臭味相投天生脾xìng作合之故而面对洋人不骂娘不张口的张啸林顿时觉得自己那天生的缺陷让他无法在洋人面前抖起jīng神。恐怕只开口那一句“妈个×的!”就非得让洋人对他刮目相看不可。无奈之下他只得厚着脸皮去找黄金荣和杜月笙去求他们找洋人递话。杜月笙还好最多只说一句“既知今rì何必当初”就算是对张啸林最大的埋怨了可黄金荣却是冷讽热嘲话语中对张啸林是丝毫不留情面对此状况张啸林也只好忍耐了并不是他想忍耐而忍耐是他此时唯一的选择。 虽然对张啸林心怀不满但黄金荣与杜月笙还是竭尽所能的搜寻一切可以动用的关系去走甘格林的门路这乱子虽是张啸林闹出来的但黄、杜二人当时没有坚持自己的想法也是此次事端的根源更何况除了赌档外作为最大收入来源的三鑫公司并不是张啸林一个人所有而是干系到三个人的共同利益三鑫若真的开不下去张啸林固然损失巨大但黄、杜二人同样也蒙受着损失。黄、杜二人于是转弯抹角投石问路费了很大的手脚抬出了不少人的情面方始叫甘格林放松了脸颊的肌肉终于开了金口……甘格林让已经成为了好朋友的叶生秋去传口讯:烟赌两档开禁容易但是“孝敬”必须增加从前是十八万现在十跟八换个位置! “妈个×的八十万?洋鬼子分明是在狮子大开口地敲诈。根本就不可能办到。我们把自己所得的全部贴进去只怕还不够”张啸林的豪气也没了有点悔恨当初没听杜月笙的。 “这个就随你们了我只负责带话。”叶生秋毫无表情地说。 黄金荣又骂张啸林“触你娘!你张阿虎有金刚不坏之身我跟月笙可没有有本事你一人做事一人当啊!现在却连带着我和月笙也跟着你遭殃。烟土两档全禁了从今后去喝西北风吧!” 张啸林也烦躁无比一口气没沉住骂道:妈个×的你没完没了的提这个茬儿当初要不是你也想省这几十万只我一个人能敌的过你们两个?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说这些还有个屁用你不是法捕房督察长嘛!你不是在法国人面前很有面子嘛!现在不也犯怂了?你心里有气老子心里就舒服了妈个×的若是让老子当几十年的督察长这点屁事又算个什么? 黄金荣听后气得一口痰堵在嗓子眼呼哧呼哧的!半天才缓过气来指着张啸林连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杜月笙苦笑一下开口劝架“现在不是争谁是谁非的时候此等时候更要同舟共济才好。” 张啸林赶忙说:对!对!妈个×的本来就应该同舟共济的嘛!黄老板赶紧把你嘴里那口痰咽肚里就当咬我一口解了气……月笙说的没错现在关键是怎样让烟土生意恢复到从前一般。 过了好大一会儿黄金荣缓过神儿对叶生秋说:生秋你再给甘格林传个话八十万开禁烟赌两档确实是有点太高了你让他少点吧! 杜月笙也说:生秋金荣哥所讲的都是实情甘格林要是不信只管去打听?我答应他只要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尽可能的多负担他的一些开销。 张啸林则陪着笑“妈个×的生秋现在放眼黄浦滩就属你的面子最大看在老哥哥的面子你就去找甘格林让他松松口让我的赌场再恢复营业如何!” 叶生秋不理黄金荣与张啸林只看看杜月笙点头说:我会把话给你带到。 ……叶生秋传话回去后把黄杜张三人的实情讲了。甘格林爽快地回答:看在你的面子那就打个对折每月四十万是再不能少了……他见叶生秋没动地方又说:这生意如果你来做我每月只收你二十万。 叶生秋摇摇头说:总领事这生意并不是谁都可以做三鑫的烟土生意干了这么多年根深蒂固要是换成别人来做非乱套不可更何况你要是把他们逼得急了他们就会狗急跳墙到时候不一定会出什么事情了我们中国有句俗话“得饶人处且饶人”希望领事三思。 甘格林听后沉吟了半晌狠狠说:那就三十万吧!不能再少了否则我宁可换人来做。 这几天休息时间宽裕多更一些希望大家喜欢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497 烟贩子还击断魂枪(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三十万这笔数额对黄杜张来说,是为甘格林白尽义务,并无一点好处,因此他们并不接受。甘格林似乎就是要把他们搞垮,也不在乎,于是双方陷于僵局。往昔车如流水马如龙的三鑫公司及福煦路一八一号大赌窟逐渐门厅冷落车马稀,再也难现昔rì的辉煌。 黄金荣的赌场虽也都关了门,但好在他还有戏院、浴池等其他生意,一样赚钱,再加上他积蓄颇丰,一样可以如从前一样宽松的过rì子,可张啸林与杜月笙这一下断了收入来源,立刻就陷入了困境。 甘格林与黄杜张闹翻的消息传到龙邵文耳中,龙邵文的生意基本都在公共租界,所受影响不大,但他唯恐公共租界也学法租界的做法,实行烟土禁绝,到时候难免一损俱损。另外生意如果从此没了对手,一来感觉味同嚼蜡,二来则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因此他也是暗中着急,希望双方终能握手言和,赶紧把事态平息下去。 为此他也通过叶生秋的引荐,亲自去找甘格林说项,希望甘格林能网开一面,共同致富。只是甘格林自认为抓住了黄杜张的死穴,就此咬定三十万这个价码绝不松口,搞得龙邵文也很无奈。甘格林这样做,当然有他充足的理由,因为在上海,烟土生意除了法租界外,再没有别的发展的空间。华界是因为国民zhèng fǔ励志禁烟,实行寓禁于征的烟土政策,对烟土向来课以重税。故而没有烟土生存空间。而公共租界的烟土生意则早已被另一个大烟贩子龙邵文所垄断,更何况公共租界本身就对烟土看管严厉,明面上决不许公开经营烟赌生意。黄杜张三人想在短时间内去打开局面,踢开市场。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两点,甘格林几乎都算对了,但他就是少算了一点,那就是不管任何国家,任何zhèng fǔ,只要为利益驱使,官商随时都可能勾结到一起。 华界的地方官员目睹着发生在租界的这一场纷争,都感到机会来了。尤其是以新任上海市市长吴铁城为代表的一部分人,他们本就对zhèng fǔ的禁烟政策不满,认为只在华界禁烟,而租界不禁的话。那这禁烟条款根本就不可能得到彻底的执行,因为华界与租界只隔一条马路,瘾君子在华界吸食鸦片受到限制,到法租界去只当是散散步,在那边只要有钱。照样可以一榻横陈,喷云吐雾。既有烟馆土店林林总总的租界近在密迩,华界上海市的禁烟工作非常之难以执行,官员们反因禁烟失去了中饱私囊的大好机会…… 吴铁城忧虑着。“我自年初上任以来,上海市的财政收入捉襟见肘。而蒋主席那里还指望着上海多给他缴纳一些税赋,若是再不想办法搞些钱回来。我这市长不但面上无光,蒋主席那里也不好交代。” “既然如此,为何不趁这次租界禁烟,干脆就抄了它的后路,这样一来,zhèng fǔ的收入可大大提高不说,还可以繁荣市场,另外也可给那些辛苦工作的市政官员搞些补贴,增加一些额外收入!”市zhèng fǔ的一些工作人员给吴铁城提建议。 吴铁城喟然不语,华界开禁鸦片,可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吴市长,在上海这个十里洋场,花花世界,卖房、卖地搞鸦片是最来钱的,我们可以同时进行,一方面联系钟可成、龙邵文这些大地产商,让他们把地皮炒起来,我们则把土地卖给他们,另一方面再联系龙升、三鑫这些公司,与他们探讨一下可否把土行设到华界来,这样双管齐下,自然是财源大开,不但我们的rì子好过了,蒋主席再伸手要钱,我们也有了交代。” 吴铁城点点头,“这倒不失为一条好的方法。” 国府部分官员的这一想法一经流露,马上就被龙邵文、杜月笙等大烟贩子敏感地嗅到。龙邵文因为在“东北易帜”及劝东北军入关的时候与吴铁城处下了深厚的交情,即刻开始与吴铁城频频密约,商量出一条“令烟民登记,限令分期戒烟,保障供给”这条禁烟的方针。接下来他就与杜月笙频赴南京,游说各sè高官,陈述这一想法,争取把这一想法变成现实。 其时恰逢“中原大战”结束不到半年,蒋介石的zhōng yāng军虽打垮了冯、阎、李联军,但所耗军饷极多,也需广辟财源来弥补zhèng fǔ财政亏空的这条烂裤裆。另外**在全国上下轰轰烈烈大搞“打土豪,分田地”的工农运动,也令蒋介石寝食难安,生恐长久这样下去,会影响到他“中国一哥”的位置,也影响到土财阔佬对他政权的支持,因此一心琢磨着筹集军饷好用来“剿共”,如此一来,在华界开禁烟土的可能xìng大大增加了。 为得到蒋介石对鸦片开禁的默许,龙邵文专门找熟悉蒋介石为人的张静江深谈了一番,以便摸清蒋介石的底线…… 在南京国民zhèng fǔ建设委员会主任办公室,龙邵文见到张静江。他见张静江一脸的愁容,诧异地问:“张老!老蒋得胜了,重又请你回来担当重任,你还在愁什么?” 张江静冷笑一声,“也许再过上一段rì子,我就再不用犯愁了。” 龙邵文吓了一跳,忙问:莫非张老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又说:张老,你可千万别想的太多,身体有病可以治嘛!哪至于这么颓丧。 张江静“唉!”地叹口气,“我的确是得了病,不过却是心病。” 龙邵文“呵呵!”笑了一声。劝道:张老有什么心事了?你是蒋主席身边的红人,虽不能说是只手遮天,但说句话也是落地有声,尤其你的建设委员会又掌管着各种建设项目的审批,这可是桩大大发财的美差。” “美差?”张静江皮笑肉不笑地反问了一句,又不满地说:国府成立后,国家的主要任务本应是发展经济,把被革命破坏的生产重新建设起来,使国家变得富强,以成为世界上发达的资本主义强国,摆脱鸦片战争以来的弱国被欺的局面。可咱们的蒋主席则一心一意的“剿共”,进而武力统一全国,当上全中国的大哥。他手中稍微有点钱,就琢磨着打这个、灭那个,哼!轮到搞建设的时候,却心疼的一文钱也不想掏,我这建设委员会不过是国府有名无实的一个摆设罢了。上任来,我除了给电厂发发营业执照,是什么具体的事情也没干过。 “那你干脆就别干了,回上海去跟我干实体,他不想掏钱搞建设,咱们自己建设自己的。你只要给我出出谋,划划策,其余的时间,就可以安心地在家摆弄你那些宝贝古董了。”龙邵文从兜里掏出一个鼻烟壶递给张静江…… 张静江接过鼻烟壶,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是乾隆的御用之物,笑着装了,又说:跟你搞实体?呵呵!你又有什么实体可搞,恐怕跟你去贩运鸦片吧! “贩运鸦片有什么不好了,难道老蒋养兵不需要从鸦片上搞钱?”龙邵文把话题引到了他关心的问题上。 张静江脸上含笑,颇有深意地看了龙邵文一眼,点头说:你说的倒也没错,早在“中原之乱”前,蒋先生在一次部队整编会议上就说过:现在我们全年的国家收入,只有四万万五千万元,除每年由关盐两税偿还国债一万万元外,还余三万万五千万元。我们现在养了两百万大兵,每年就需要三万万九千六百余万元……就是把全国现有的岁入都拿来养我们的兵,还相差甚远,所以要天天募债,处处加捐,典当具穷,搜刮干净,现在总算国已破产,民不聊生了……我们还从哪里募集军费来剿共……说道这里,张静江压低了声音:“你说蒋主席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了应付rì益庞大的军费开支,蒋先生把汉口防洪筑堤款也挪了一千万,唉!你说这要是发水该怎么办?” 龙邵文笑着说:能怎么办?等着被水淹啊!既然全国上下已经搜刮的这样干净,蒋主席要想再募集到军费剿共,只有让特业开禁这一条路可走了。 张静江点头说:我估摸着他也有这个意思,他说出上诉那一番言论,大概有两层意思,其一,要是再不想办法从别处搞点钱,又拿什么来养兵?是为准备放开的烟土买卖提前吹风;其二,以国库空虚为由,限制冯玉祥、阎锡山等地方军阀扩从兵力,一举剪除杂牌武装。此时看来,经过一场“中原大战”,他的第二个目的是达到了。至于第一个目的嘛!我想他是不好意思明说…… 龙邵文听后想:老蒋既然有了这个意图,想必对华界开禁烟土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的只当没看见,老子到时只要把大把的银元朝他兜里一塞,料他也不会不喜欢……(未完待续。。) p 497 烟贩子还击断魂枪(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时机既已成熟,华界的南市与闸北地区,烟店、土馆仿若一夜间就从地下冒出,各类浅在租界从事烟土生意的“土行孙”纷纷在华界露头,三鑫公司也把总部迁往南市,法租界除郑家木桥、东新桥一带的中华里、宝安坊仍有毒贩活动的踪迹,贩卖一些廉价的“白粉”、“红丸子”、“黑老”等毒品,其余的烟馆土店则全部关歇。从前一直混在法租界上,靠黑粮生活的各类瘾君子,“呼啦”一下全都跑到华界的闸北、南市来花大把的钞票,华界的市场就此繁荣起来。上海市zhèng fǔ趁势化私为公,把“寓禁于征”的烟土政策随意一调整,直接就变成了法定税目。这样一来,果真财源大开,一个月下来,市zhèng fǔ仅烟税这一进项,便让他们饱尝甜头,获得数额惊人的额外收入…… 华界既然繁荣,各烟馆、土店的生意也也就rìrì向好,而此处的房地租价远比法租界便宜,各烟馆、土店的利润反而比从前大为增加。有了钱的各家店铺纷纷的美化环境,增加设备,装修铺面,只把土店烟馆搞的极为豪奢,更有些“土行孙”索xìng制起在当时颇为稀罕的霓虹灯来吸引顾客。由于条件改观,吸引了更多的瘾裙子趋之若鹜地来此消费,就此形成良xìng循环。 随着华界的rì益繁荣,以往专在租界区从事往来贸易的生意人也纷纷把眼光投向此处,大笔的资金就此转移过来。纷纷在华界投资设厂,开店利市。黄、烟、赌素来是一母所nǎi的三胞胎,烟赌都搬了家,租界的jì院也纷纷跟着向华界进军。去寻找烟赌这两个亲兄弟,与他们比邻而居,共谋发展,因此法租界里面稍有名望一点的长三堂子,也都在南市寻找合适的地理位置进行搬迁,以期在烟赌两兄弟的带领下,招来更多piáo客。虽说在黄烟赌三档的带动下,华界所展现出来的是一种畸形的繁荣。但再畸形的繁荣也比死水一潭,冷冷清清强多了。 吴铁城上任伊始,就把沉寂了近六十年的华界搞的是风生水起,欣欣向荣。自然是面上有光,虽然是沾了黄烟赌的光,但开辟了财源,增加了收入,也给国府增加了税负。毕竟是铁一般的事实。虽然也有人向蒋介石反应吴铁城与流氓走的太近,有失国府体面,但蒋介石认为:什么是体面!兜里没钱假清高就是体面了?想花钱就有钱花才叫体面……因此他蓄意包庇吴铁城,坚定不移地支持他把上海搞好、搞活…… 甘格林咬牢一个月纳贿三十万不放。以为他握有权力,便是奇货之可居。他还在等待法租界的各位大亨归顺降服,乖乖地答应他开出的条件。岂料土店烟馆却全部搬出租界之外,而去华界另辟蹊径。这一记釜底抽薪,令一心想发泄心中怒火的甘格林大出意料,本来稳稳到手的收入就这样白白溜掉,且大有一去不回头之势。法租界官员的收入向来有限,他手下人多年全靠吃烟赌两档的黑钱来维持高消费的生活,现在全部泡汤,生活立刻窘迫起来。总领事馆、公董局、会审公廨、巡捕房等各处部门,凡是有高鼻子绿眼睛法国人存在的地方,就没有对他不埋怨的,这些人纷纷寻求国内的良好关系,告甘格林的状,搞的他在法国政坛是口碑极差。 其中尤以巡捕房的人对他最是不满,捕房向来在烟、赌两档吃喝惯了,此时黑钱一断,他们连班都懒的去上,法租界的刑事案件立刻倍增。捕房巡捕为了逃避责任,纷纷提前jǐng告市民,尽量减少出门次数来减少被抢被偷的机会,其间更是发生了萨利持枪袭击甘格林的事件。 萨利是专门掌管法租界烟赌两档的、刑事部捏第二号卡的西捕。法租界烟赌未禁之前,他每个月可从烟赌两档拿到一万大洋的黑钱,一万大洋是个什么概念,就此时的米价,可买大米两千五百担,要是不想吃大米,想吃鸡蛋,一万大洋可买鸡蛋一百三十万只,要是既不想吃大米,也不想吃鸡蛋,想吃什么蟹壳黄、生煎包等,就是吃到死,也花不了一万大洋的一半,要是自己不想在家做饭,每天在上海最高档的酒楼、饭店或是长三堂子连睡带玩儿,狂吃海喝,就按二十银元一天的豪富消费标准,也可以生活上一年半以上。 因此萨利每月一万大洋的黑钱,足以供他在黄浦滩这个花花世界里花天酒地、**泡妞无往而不利。 因他掌管法租界烟赌两档多年,收受的黑钱是不计其数,钱财来的容易,自然去的也快,所以他花起钱来,就仿若是黄河决堤,一泄千里。在黄浦滩,凡是他看上的女人,就没有上不了手的,他先后睡遍了上海著名的交际花殷明珠、传文豪等女,现在又瞄上了王汉伦。王汉伦为名门闺秀,姿容艳丽,丰度优雅,仪态大方,谈吐脱俗,交游广阔,名声之响更在蝴蝶之上,想获得她的垂青,非财势绝伦,俨若王侯者莫可办到。萨利虽只是一名租界的小包探,但他手中有的就是大把的银元,再加上他素来肯为女人花钱,想来赢得王汉伦的芳心是早晚之事。 法租界烟赌两档禁绝时,他正在下苦功夫追求王汉伦,本已快上手了,却被甘格林从中搅了好事,萨利花钱从无计划,每月黑钱一到手,他就狂造乱花,只酒后在jì院给jì女的打赏,就能花掉他黑钱的十之五六,更别说是其他的开销。因而他手中并无积蓄,这下断了黑钱来源,花钱的时候难免手紧,立刻就遭来王汉伦的白眼。萨利并不埋怨王汉伦势利,反而把这一腔的怒火全部倾泻到了甘格林的头上。 这天午后,甘格林正在办公室小憩,酒气熏天的萨利推开领事馆守卫,直接就冲入了甘格林的办公室,举枪要挟甘格林,说是要为了王汉伦与之决斗,甘格林觉得他毫无道理,自己又没跟他去争风吃醋抢夺王汉伦,又何来决斗一说,当下言辞拒绝。萨利当即开了枪,幸亏他酒后手软,枪法失准,甘格林这才躲过一劫。虽然萨利最终被赶来的守卫抓走了,但这件事情已经传了出去,并成为了一桩丑闻,令甘格林颜面大失。 凡尔蒂在任时,每月虽从烟赌两档收受黑钱达十八万之多,但这些钱他除了自己揣进腰包一部分外,还有一部分则分配给远在法国的主管与相关人士,甘格林这样一闹,自然那些高官的收入也就没有了,也对他心怀怨恨。 这年八月,南京国民zhèng fǔ收回租界领事裁判权,法国驻沪总领事甘格林的裁判权被撤销,法租界的会审公廨同时予以收回,司法审判权从洋人手中收回,法国人权利迅速缩减,地位急速下降,也不敢再耀武杨威不可一世了,西捕华捕地位一落千丈,又变回了名符其实的jǐng察或包打听,租界的流氓靠山既无,只有再摸门路,去走国民zhèng fǔ或上海市府高官的关系,在华界谋上一席之地,以图发展…… 这点对张啸林来说是最为头疼,他的朋友多数都是北洋旧军阀,然而随着国民革命的推进及北洋军阀的战败,他的那些朋友,如张宗昌、何丰林、孙传芳之流或死或败,或投降或闲置。早已树倒猢狲散的各奔了东西。他们此刻自身难保不说,还时不时的上门来求张啸林给予接济。而现任国府的高官当中,几乎没一个同张啸林有旧,就算他此时临时抱佛脚的想去结交,求他们在南市或闸北给自己一块生存的地方,可当初他却不屑与之结交,见了面也爱搭不理的,底子就没打好,此刻说什么也晚了,更何况上海市zhèng fǔ和市党部的掌权人,多数都是岁数不大的年轻人,平时一个个目高于顶、傲气凌人,连黄金荣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他张啸林了……一想到这些,张啸林就觉得头皮发麻,不愿去触他们的霉头。如换在从前,他本可上门讹诈杜月笙,让杜月笙去国府或市府帮他走门路,跑关系,杜月笙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可他现在不但与黄金荣没把关系搞好,就连同杜月笙的关系也弄得很僵,是再也张不出口了。 甘格林所要三十万的贿赂,原本是开放法租界烟赌两档的代价,如今鸦片烟跑到华界自寻生路去了,但凭一门赌,怎么能给甘格林凑足三十万大洋的贿赂?那简直是做梦也休想,法租界不让张啸林的一八一赌场营业,华界又没他的生存空间,福煦路一八一号就此铁门紧锁,寂寥无人,张啸林只望着深深的庭院,大发那“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之感慨。(未完待续。。) p 498 洋场怪胎纵横阖闾(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赌场既开不了张,张啸林便琢磨着把赌场的家具及豪华设备尽数拍卖,想多少换些钱回来,可此时租界既然禁赌,又有谁肯花大把的银子来收购他的这些破烂!更何况即使有买主,也非“萝卜不当小菜”的生生杀价不可,到时候真要是被杀了,塌台掉价不说,从前的投资可都打了水漂…… 此时他不禁妒忌起叶生秋来,原来叶生秋对这形势的变化仿佛是洞若观火,除早早就把万顺名下的赌场改为了“市民娱乐中心”不说,还把设在霞飞路的雏jì院改为了“花烟病预防中心”,里面的雏jì都穿上了白大褂,摇身一变,成了女护士,专为各sè上门的piáo客提供关于花烟病的咨询,及寓教于乐的预防服务,由于玩儿的变态,生意愈发好的出奇…… 福熙路一八一号虽然没了赌客,可房租还是要交的,四千两纹银一个月的房租,再加上一时遣散不了的员工,还有指望一八一号吃饭的各路神仙,一个个的简直无法打发。把张啸林折磨的是辗转反侧、夜不成寐,真想解下鞋带吊死在门口的大铁门前……就在他思前想后,焦头烂额,彷徨无措之际,他的好朋友张宗昌派了一名代表到上海来,向张啸林提出邀请……北洋军阀将在rì本人强占的辽东半岛大连市,准备集合起来,举行一次会议,妄图死灰复燃,东山再起,张啸林也被邀列席此次盛会…… 张宗昌的这一邀请,让张啸林有一种“久旱逢甘霖”的感觉。他心下暗骂:妈个x的,洋人指不上,蒋介石指不上,只有北洋军阀和东洋人没忘了老子……他当下就率了几位老朋友。什么翁左青、陈效沂、杨顺铨,和唱大花脸的“霸王”金少山,由上海乘火车去了南京,再去了天津而往大连,去走rì本人门路…… 法租界的禁烟行动虽然纯是甘格林对从业人员进行的打击报复,但客观上却形成了法租界横扫烟毒的事实,上海各界报刊对此一点,给予了充分的肯定。烟贩子的生存空间由于在租界受到挤压。不得不谋求来华界发展,致使南市、闸北又恢复到数年前的模样,到处乌烟瘴气、烟毒横行。对于这样一个事实,很多致力于禁烟行动之人无不扼腕叹息。纷纷抨击上海市府为烟贩子大开绿灯,提供生存空间的这一不义行为。只不过上海新闻界几乎全在杜月笙的把握之中,这类消息没等发布,便被各报馆的老板从中剔除,不予刊登。这才没有在社会民众间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此种背景下,龙邵文、杜月笙等与烟毒有关的人,无不承受着来自上海各界禁烟人士的多方指责,他二人的肩上也抗上了巨大的压力。不得不出面解释及应对来自各方的质询。为此,龙邵文还关闭了在华界的大部分烟馆。由以前的贩运、包售一条龙服务改为只为鸦片贩子提供保护这一项服务,收入不免大为降低。 介于社会舆论的复杂多变。龙邵文又急于想了解社会各界对他的看法,以便发现苗头不对就及早掉头,他每天的读报就更加仔细。一早晨报纸送来后,先是由宋己道开始进行分门别类,把他最关心的时政、烟土消息捡出来放在一摞报纸的最上面,然后再把这些消息中最重要的用红笔勾画出,以方便阅读。 ……这天龙邵文接过宋己道送来的一摞报纸,眼光马上就被放在最上面的,用红笔勾画出的报道吸引了,他拿过报纸看了,这是一条刊发在苏州的、毫无名气的小报《吴都》的一则“洋场怪胎纵横阖闾”的杂文。当下认真读了起来…… 文中写道:上海烟毒为祸至今,虽有其历史原因,但龙升与三鑫两家烟毒贩运公司绝对难逃干系,虽没有证据指明这两家公司直接参与做鸦片生意,但两间公司大宗的收入是靠包庇贩运鸦片、吗啡等特品而来、却早已是不争的事实……其中又以龙氏公司为甚,自二十年代中期以来,在上海行销的各种特品,一半以上都由龙升提供保护,这笔“保险费”数量相当惊人,龙升每年由各地运到上海行销和加工的特品多达数万担,从中可以收到数百万元的“保险费”,龙升不仅可以担保货物不出问题,就连搞这项生意的人也由它保护……在公共租界,即便是市zhèng fǔ的禁烟人员有时想不通过巡捕房拘捕特品走私犯,也绝对逃不过龙升的耳目,他们的爪牙可谓是遍布全上海,无处不在,无孔不入,以至于很多从事禁烟工作的市府工作人员,在自己家中都不得不小心翼翼,唯恐低声碎语传入他们的耳中,遭到他们的打击报复…… 看到这里,龙邵文怒道:什么他们!明显就是在说老子,他***,若是每年都有几百万的保险费,老子赚的银子,早就把黄浦江填平了,纯粹是胡说八道,文中写老子的爪牙遍布全上海,还说什么在自己家中说话也小心翼翼的怕老子知道,这怎么可能,难道老子就是那种派人藏在人家夫妻的床头,专门偷听人家私房话的小人么…… 宋己道劝慰他,“这只是一家小报!没什么影响力,在上海的发行量也不过是百八十份,看的人也不多,造不成什么影响。” “造不成影响也不许他们如此信口开河的胡说八道,妈的,老子非要他关门歇业死人不可。”龙邵文强忍着怒火,又接着往下看……龙氏黑帮贩运烟土,即便在平时也都由数名带枪的彪形大汉进行护运,如遇到检查,则随时敢与检查人员对抗,即便是流血死人也在所不惜,龙升从业人员多数骄纵蛮横、残忍暴戾…… “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会这样描黑老子……”龙邵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面带不屑地摇摇头,“老子包运烟土不假,但决不至于武装与zhèng fǔ对抗,写这篇文章的人一点脑子不动,帮会的力量再强大,但如果真如他们描写的这样,敢公然与zhèng fǔ的查禁人员对抗,早就死了不知道有多少回了。” 他跳过关于龙升的那段叙述,又继续往下看,后面则是关于一个外国记者采访杜月笙的描述……他显然是中国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连zhèng fǔ也不得不尊重他的权势……杜月笙在中国从事鸦片生产,整船整船地进口伊朗及印度的鸦片,出资从事毒品加工,而中国几乎一半以上毒品交易,他都有一份利润,此外,他是势力强大的国际贩毒集团的中国合伙人,而这个集团的活动已经扩大到加拿大的太平洋沿岸、美国和拉丁美洲,且引起了美国总统的注意…… 看到这里,龙邵文面sè深沉地拿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接通后,他问:月笙,你最近接受过外国记者的采访吗? 电话那面的杜月笙似乎是想了一下,说:前段时间,有一位叫做伊洛娜拉尔夫休斯的女士专程从欧洲过来,想同我结交,在刘chūn圃的引荐下,她来我的银行同我见了一面,不算是什么采访吧!只是闲聊了几句,你知道,我是很反感西人的,一般不接待他们,这是唯一的一次…… “就这唯一的一次你就出名了。”龙邵文说,“你找一份今天的《吴都》报看看吧!” 电话那面的杜月笙答应了…… 龙邵文又拿起报纸,接着往下看,下面就是休斯女士描述与杜月笙见面的一些细节……法租界爱亚多路一四三号是一座不大的、相当讲究的红砖楼房,门口上方有一行金字,写着中汇银行。我被领进一间考究的大会客厅,一群衣着讲究的中国商人坐在一个角落里谈话,另有十二个带枪保镖站在客厅的各个地方,等了不大一会儿,一个保镖说了一声:杜月笙先生到,跟着我就看见了他,他身形瘦削,溜肩膀,两只长胳膊毫无目的的摆动着,身子上穿着一袭弄脏了有污点的蓝长袍,一双平脚踏着一双邋遢的旧便鞋。长长的鸭蛋形的脑袋,剪得短短的头发,向后坡的前额,没有下巴颏,不过耳朵倒挺大,像是蝙蝠的耳朵,他两片冷酷而残忍的嘴唇中间露出一排虫蛀的大黄牙。完全是一幅吸毒者的病态…… 龙邵文看到这里,把报纸递给了宋己道,自己则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 宋己道接过报纸,接着念道:……他拖着无力的双脚朝我走过来,不时无jīng打采地左右转动着头,看看是否有人跟在后面,似乎是在找一种安全感,也似乎在观察手底下的人谁到底对他最忠心。到我面前时,他把一只毫无生机的、冰冷的手伸给我。这是一只瘦骨嶙峋的大手,上有五个沾满鸦片烟迹的两英寸长的灰爪子。(未完待续。。) p 499 洋场怪胎纵横阖闾(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听到这里,笑了一声,摇摇头说:这固然是洋人的偏见,不过杜月笙也的确是不太讲究个人卫生。 “……因为杜月笙是全国禁烟委员会的一位委员,我首先向他提的问题就是有关中国禁烟方针。” 龙邵文听到这里,睁开双眼,从椅子上坐起,认真地听着…… “杜月笙十分冷静地回答我说:我不是一位权威人士,仅仅是蒋委员长的禁烟委员会里的一名zhèng fǔ公务员。委员长作为禁烟委员会总监,是唯一的权威。他接着概述了zhèng fǔ的方针:实行一种管理得当的垄断,对每一个吸毒品者实行登记和配给,鸦片只卖给那些持有zhèng fǔ配给证的人,这是最好的控制手段,是符合国家最大利益的。” 听到这里,龙邵文点头说:杜月笙回答的很得体。 宋己道又念道:……我问:杜先生,我在来你这里之前,听说海关查获了两批毒品,你能向我说说这些毒品怎样处理的吗?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查获的毒品都在官方的监督下在公共场所焚毁了。我当时就提出异议说,听说查获的毒品都送交由你处置了,杜月笙马上愤怒了。他咆哮着:我抗议!这是谎言!除了一部分以外,全部都销毁了,这一小部分,已由zhèng fǔ保存了,来作为紧急储备……说这话时,他用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茶几,吓得大厅各处的保镖们从盆栽的棕榈树后面头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龙邵文听到这里。对宋己道说,“洋人怎把杜月笙描述成这个样子。月笙向来沉稳,平rì极少发脾气,怎可能这样粗鲁。” “我被吓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再继续采访下去,我面对的毕竟是一个残忍的黑帮老大,我在想:他会怎么处置我?他会让保镖把我关起来吗?幸好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对我说:我欢迎社会各界对我的监督,但希望你们能以事实为根据,不要听信外面流传的谣言及小道消息。然后很客气地对我说他还有事情要忙,礼冒地同我告别,并亲自把我送到了会客厅外面,同我挥手再见。我则又见到了他那灰黑sè的,仿如魔鬼一样的爪子,那爪子似乎就要把我抓起,又似乎在向我示威……” 念完后,宋己道说:龙先生,怎么处置这家小报。 龙邵文沉吟说:不用管了,杜月笙向来对这种事情很在意,他会处置的。 杜月笙的确非常在意自己在公众面前的形象,前不久,江南名城无锡发生了宋痴萍被打致死的案件。就是杜月笙指使人干的。这件事情说来也不大,宋痴萍是一位常给《锡报》投稿的作者,经常在上海为各报刊写些文稿,赚点稿费度rì,生活过的很是清贫。他因为擅长小品文,文笔隽永,颇受读者欢迎,因此在文坛上颇有些名气,故而《锡报》老板吴观蠡常约他为《锡报》副刊撰文,一般来说。他写这些作品内容无非是些茶余饭后消遣的游戏文章。这次也是一样,他写了一篇关于明星公司著名影星蝴蝶的短文“杂谈”,写的时候也许有些信笔由僵,竟把道听途说来的,关于杜月笙与上海某jì的一段艳闻给拖带了出来…… 杜月笙早就有言在先。他曾jǐng告过各报馆,要是刊登关于他的消息。必须要经由他本人同意且审核,而《锡报》的编辑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没把杜月笙的话当回事,总之就按原文刊登了出来。( ) 《锡报》除在无锡大量发行外,南京、上海、镇江、苏州等处也有不少订户及零售。特别是上海有较多的旅沪同乡,关心家乡消息,大都订阅《锡报》。这天的《锡报》出来后,老板吴观蠡一看报纸上载有杜月笙的艳闻,顿感不妙,但此时报纸已经全部发出。没法再弥补了,他当即狠狠地指责了编辑的粗心大意,随后他整天忧心忡忡,坐立不安,只把希望寄托在杜月笙说不定不会看到这张报纸上。然而事与愿违。第二天一早,就在吴观蠡忐忑不安之际,杜月笙的两个手下由上海来到无锡,找到了吴观蠡,说是奉杜先生之命,要吴观蠡立即随同去上海面见,否则要发动无锡弟兄来捣毁报馆。吴观蠡心中暗暗叫苦,知道此行必然凶多吉少,身上冒出了冷汗,但已身不由己,只得硬着头皮随同前往。临行前,将报社的事务交给了其妻薛氏及编电讯的徐叔豪和营业部的徐仲雄照料。交代完毕后,即随这两人动身去上海。当天下午抵达上海后,他直接就被逮到了华格臬路杜公馆,等了一小时后见到了杜月笙。杜月笙怒气冲冲地斥责他好大的胆量,竟敢在报上攻击他,真是活腻了,吴观蠡早已被吓得胆颤心惊,赶忙解释赔罪,请求原谅。 杜月笙的心情似乎极为不好,对吴观蠡的解释是一概不听,非要打断他一只手臂作为教训,吴观蠡听后,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断求饶。就在这时,杜月笙手下突然拖出一个被打得遍体鳞伤、呻吟不止的人。吴观蠡仔细一看,更是吓得不知所措,眼前地上这位血肉模糊的人正是宋痴萍。 吴观蠡眼看自己也将难逃此劫之际,突然来了一位救星。这位救星不是别人,正是老朋友刘chūn圃。 刘chūn圃曾任过上海市zhèng fǔ的司法科长,为杜月笙贩运鸦片的生意上提供过莫大的帮助,是杜月笙的生死刎颈之交。也是杜月笙早期的智囊之一。此时他是公共租界工部局华人秘书,在上海很有些权力,平时杜月笙遇事与工部局的人打交道,都得请刘帮忙;同时他要遇到什么需要动笔之事,也常请刘chūn圃起稿。有了以上这些关系,因此刘chūn圃就成了杜公馆的常客。 杜月笙一见刘chūn圃进来,随即站了起来,刘chūn圃向杜月笙打了声招呼后,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吴观蠡,问明情由后当即给他求了情,杜月笙听后,卖了刘chūn圃面子,把吴观蠡同宋痴萍一起放了回去。 当晚,由刘chūn圃代为安排,吴观蠡耗费大洋二百,在大马路鸿运楼订了二十桌筵席算是给杜月笙赔罪。 其实刘chūn圃此时到杜公馆并非巧合,而是他的妻子薛氏打电话给刘chūn圃特意告知,并恳请他帮忙的。 宋痴萍带着累累伤痕回到寓所后便卧床不起,每当想起这次被杜月笙私刑监禁便愤愤难平,不久就因忧愤交加,恨而辞世,死时年仅二十九。上海报界同人悉知后,皆十分慨叹惋惜,但慑于杜月笙的名威,个个都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出来说一句公道话,报刊上更不敢予以刊登。宋痴萍的亲属只能悄悄将他丧事处理掉,这一段文墨惨事,则冤沉海底。 此次苏州的《吴都》报居然又冒着风险刊登了“洋场怪胎纵横阖闾”这篇文章,文章中不但对龙邵文刻意歪曲,也对杜月笙进行了不尽翔实的描述,其胆子之大实属近年罕见。杜月笙看到报道后,气的是七窍生烟,果如龙邵文所料,他对报业如此不守规矩而感到颜面大失,当下叫来顾嘉堂,令他带上几名得力的兄弟急赴苏州,去把发消息的这家报馆捣毁了…… 第二天,龙邵文接到工部局传来的口信,说是要安排一位西人女记者对他进行采访,问他什么时间合适,龙邵文马上就猜到了又是伊洛娜拉尔夫休斯这个满口喷粪的洋妖女,本想拒绝,但又一想,如果刻意回避,反而引起对方的无端猜测,不一定又会写出什么文章来诋毁自己,不如大大方方地接受她的采访…… 两个月后,伊洛娜拉尔夫休斯对龙邵文的采访rì记在英国见报,对他是这样描述的:我是在上海豫园附近一家装潢的古sè古香的银行里见到的龙邵文先生,这里就是他龙升银行的本部。初一见面,我就感到外界对他的传言多有不实之处,他面相温文尔雅,穿一身米黄sè的法国西装及一双意大利手工缝制的皮鞋,显得非常得体,从表面上看,怎么也不像是一个从事毒品贩运的黑帮老大……我本想同他用中国话交谈,可他却坚持用英语,也偶尔蹦出几句我不是很熟悉的法语或拉丁语。他谈吐不凡,非常有教养,是我见到的黄种人中最有魅力的一个……他非常繁忙,我采访的过程中,不时有他的属下进来与他进行工作中的沟通及汇报,听从他的意见,他一面抱歉地对我说:不好意思,又要中断了。一面飞速地处理着手边的事情,回答下属的问题,以便给我空出更多采访的时间,从中我可以看出,他在金融方面非常擅长,有不少独到的见解,即便在欧洲,像他这样的专业人才也是极为匮乏,他的确很棒…… 这篇采访rì记经上海媒体转载后,龙邵文看着报纸就笑了,对宋己道笑骂:他nǎinǎi的,多亏严仁桓帮老子应付了这个场面,不然这个洋妖女不定怎么让老子塌台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00 叛变(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四月的一天,龙邵文突然接到汉口杨庆山传来的急电,说是捉了**天字第一号打手兼狙击手头目顾顺章,顾顺章在被捕后,对杨庆山说他是龙邵文的兄弟,他的父亲曾对龙邵文有过救命之恩……杨庆山得知这一层关系,登时一惊,来电向龙邵文核实…… 龙邵文接到电报,脑中一阵晕眩,幻觉出顾同霏老泪纵横的模样,心中寻思:顾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顾先生,我早就死在了黄浦江边,现在他唯一的儿子落在了国民党手中,就冲他这“天字第一号打手”的名头,估计是凶多吉少……一念至此,他给杨庆山去电,请求通融。 杨庆山复电说:本想通融,无奈顾顺章是**重要人物,手中掌握着**高层的机密情报无数,且他被捕的消息已经通报了鄂北行政公署,通融势必难行…… 龙邵文马上定了中国航空公司的机票飞赴武汉,想看看事情有没有回旋的可能xìng。杨庆山得知龙邵文为此事特意飞赴武汉,心中更是愧疚,当下率武汉洪门众兄弟亲赴机场迎接。 此时的杨庆山经“白极公”双龙头大爷任江峰首肯,已经成了“栖霞社”的龙头大爷,且经龙邵文推荐,加入了陈氏兄弟的cc派。一年前,鄂北绥靖公署主任、“湖北王”何成濬为**需要,在蒋介石的授意下增设“侦缉处”。他早知汉口洪帮龙头大爷杨庆山在长江中下游沿线势力极大。手中不但掌控着长江中下游码头的船员苦力以及各路水贼,且在武汉三镇的jǐng备、侦防、卫戍机关,都有弟兄位居要职,就请杨庆山出任处长。杨庆山早有仕途发展之心,当下顺水推舟,出任鄂北绥靖公署侦缉处处长一职,后蒋介石为拉拢杨庆山,又送了他个少将的名头,至此,杨庆山这位少将处长铁心跟了蒋介石。并成了蒋介石在武汉三镇**的中流砥柱。 杨庆山把龙邵文从机场风光地接到“德明饭店”,大排宴席接风洗尘的惯例常态之后,就请龙邵文休息。谁知龙邵文却不愿住在“德明饭店”,坚持要入住“太平洋饭店”。太平洋饭店一向最不太平,经常有帮会中人在那里聚众涉赌,打架滋事,不适合休息……杨庆山惊问其原因后,婉尔一笑。原来车经过“太平洋饭店”时,龙邵文被里面传出的打麻将、推牌九的吵杂声所吸引,因而才坚持要住进乱哄哄,且麻将、牌九声不断传出户外的太平洋。 第二天清晨,杨庆山早早就带了汉口洪帮的头面人物林之峒、蔡孟坚等人来到太平洋饭店,接了仍在打哈乞龙邵文。去江汉路冠生园吃早茶…… 冠生园专为杨庆山在三楼一个僻静处开设了常年的包房一间,一般人不得擅入,只有杨庆山的心腹兄弟才可在上午他吃过早茶后前来拜见。自出任侦缉处处长一职后,他每天上午都要在这间房中听候手下兄弟的汇报,以便随时掌握**人活动的踪迹,但有消息,马上发出追捕指令,或是转告军jǐng宪特机关前去查办!而绥靖公署专为他设的“侦缉处”办公室,不过是一个招牌,他只有在下午没事儿的时候才装模作样的绕上一圈。签签文件或是接待一下客人。 面对一桌子的早点,龙邵文却食yù不振,只向杨庆山打听顾顺章此时的下落。 杨庆山笑着说:兄弟放心!顾顺章昨夜已经“拉稀”了,暂时是死不了了,昨晚十点多。蔡处长亲自把顾顺章押送上了一艘直航南京的货轮,调他去南京候审。估计他此时已经过了九江了。 龙邵文把心放下一点,想:没想到顾顺章这个名声赫赫的“**天字一号杀手”原来竟是个软骨头,连一夜都没抗住就招供了。怎么**中全是这样爬虫、败类。妈的,早知道老子就在南京等着他好了……他笑笑说:拉稀好!省得我替他cāo心,若不是看在他父亲是我救命恩人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管他的闲事……龙邵文把一块豆皮放在口中大嚼,既然得知顾顺章xìng命无虞,那顾同霏先生也就不会有丧子之痛。他的胃口顿时大开,边吃边问:怎么!动了重刑……他咽下口中的豆皮,颇有点不放心地问。 杨庆山摇头笑笑:没有!他主动投诚的吧!只不过他什么都不肯说,一定要亲赴南京面见蒋主席才会说,不得已,我们只好秘密把他送走。 龙邵文一怔:**人的骨头不是个个都很硬嘛!怎么连刑都没用就拉稀了! 杨庆山“呵呵”笑了一声,“**的rì子过得穷巴巴的,哪有国民党的rì子滋润,顾顺章本来就是一个贪图享乐、吃喝piáo赌、五毒俱全的好sè之徒,据说从前他在共匪特科担任行动科负责人时,就利用工作的特殊xìng,打着残杀我党人士的借口,向共匪总部伸手讨钱胡吃海喝,逛窑子**。后来他当上共党zhōng yāng政治局候补委员后,就更是居功自傲,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他花钱的手笔,别说在素来清贫的共匪中可拔头筹,就算是汉口有钱的阔佬同他比起来,也都是自愧不如。像这样的软骨头共匪,一旦落水,十有**都是要拉稀的。”说到这里,杨庆山颇显得意,“这下共党的损失可惨重了,以顾顺章的职位,汉口与他有联系的共匪可被咱们一网打尽不说,就连隐藏在上海的共党,也都暴露在光天化rì之下了。” 龙邵文笑着说:顾顺章早年跟我过几天,他一向善于见风使舵,投机手段运用的是灵活自如,哦!对了!你是怎么抓住的顾顺章?” “呵呵!说来也巧,顾顺章有个下属,叫做尤崇新,从前是**鄂北省委委员、长江局负责人,去年就反正了,成为了“侦缉处”的一名jǐng探,前天下午他去汉口新市场游艺厅闲逛,恰巧发现顾顺章在新市场游艺厅的舞台上表演魔术,就把他盯上了,一直看见他住进了‘德明饭店’就赶紧回来报告,当天下午,我的副处长蔡孟坚在尤崇新的带领下就把他给抓了。” “顾顺章怎么突然想起跑到新市场游艺厅的舞台上表演魔术?”龙邵文有些不解! 杨庆山笑着说:“与顾顺章一起在德明饭店被抓的还有一个漂亮女人,估计他之所以违**党地下工作的大忌而去登台演出,就是因为找了姘头后囊中羞涩,这才想到了表演魔术赚钱的这个办法。” 龙邵文sè咪咪的笑了笑,“这个女人也是个共党吧!他们被抓的时候是不是正猫在被窝里干那勾当呢?顾顺章的小弟弟不会就此被吓得报废了吧!” 一旁的蔡孟坚“哈哈”笑了一声,接口说:没错,他们被捕的时候,的确是浑身赤条条的。不过这个女人可与共党不沾边,她不过是汉口一个出名的交际花,他与顾顺章姘在一起,也是为了钱财。想那顾顺章赫赫威名,最终却因为一个女人落了水。 龙邵文又问:顾顺章不是挺神奇的嘛!他接受过苏联特工系统的训练,不但枪法jīng准,会飞檐走壁,还jīng通易容之术,我曾亲眼见过他在几分钟之内就把自己化妆成了一个老太太,神态表情都十分相像,怎会这样轻松地就被你们抓了?你们抓他的时候折损了不少兄弟吧! 蔡孟坚摇头,“这件事儿说来都不可思议,我们去抓顾顺章的时候,他似乎早就知道了,居然一点也没反抗就跟我们走了,既不害怕,也不紧张,反而像是做过充分的准备一样。我们当即对他进行了搜身,他身上除了带有**重要文件外,还有一封写给蒋主席的信…… “信上写的什么?” “信封上署名蒋主席亲启,我们不好拆开看,内容不得而知。” 龙邵文听了心想:这个王八蛋,明显就是故意被抓的,却害的老子担心了半天……他说:这可真有点蹊跷了,照理说顾顺章身为**高层,又是那么赫赫有名的一个传奇人物,就算是为了养姘头赚钱,也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啊!难道他早已有心投诚? 杨庆山点头说:嗯!从他被捕后的表现来看,好像还真是早有投诚的打算,他被抓回侦缉处之后,蔡处长马上就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随即对他进行审问,我也跟着去了,没想到他上来就对蔡处长说:你就是蔡孟坚吧,我认识你,你是哥老会的,一年前中组部调查科派到这儿的特派员…… 蔡孟坚接着说:我当时特别惊奇,就问他,你怎么知道?他说,这算什么!我知道的可多了,中组部党务调查科开封的特派员叫黄凯,上海为杨登瀛,化名为鲍君甫,对不? 龙邵文骂了一声,“nǎinǎi的,他倒是门儿清,你们中组部调查科内部的机密,他怎么知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01 叛变(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蔡孟坚说:我也是这么问他的,他说,我还知道更大的机密,可以保证在三天之内把上海的**zhōng yāng机关和负责人一网打尽,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的,谁我都不告诉。我要亲自面见蒋主席才会说,其他人一概免谈…… 杨庆山在一旁说:我听了大怒,就要对他用刑,他却跟我说:你是杨震吧!洪门汉口龙头大爷,也是中组部调查科人员对吧!龙邵文介绍你进的中组部调查科吧! “妈个x的”,龙邵文骂了一声,“他是从哪儿知道的?你杨震这个名字连我都快记不住了。” 杨庆山摇摇头,“这家伙够神的,你介绍我进中组部调查科,除了陈立夫外还真没人知道。” “嗯!然后呢?”龙邵文又问。 “然后……他对我说,你最好对我客气点,我的父亲是龙邵文的救命恩人,不信你给他去封电报问问!”说到这里,杨庆山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兄弟!我事先真不知道他跟你还有这么一些渊源,不然我是不会管这事儿的。 龙邵文不以为意,“顾二既然有心投诚,就是故意卖出破绽让你抓的,就算不被你侦缉处的兄弟发现,也一定会让其他部门的人发现的,不然以他的本事,你们固然能抓到他,也非得大费周折不可!” 蔡孟坚点头说:龙先生这话没错,从顾顺章被抓之后的供述来看,他的确是早有投诚之心。不然他不会把咱们的底细摸的这么清楚。 “他不在上海好好待着。怎么突然就跑到武汉来了?”龙邵文问。 “据他自己说,他是送共匪头脑人物张国焘及陈昌浩赴鄂豫皖匪区公干,完成任务后没马上回上海复命,滞留在了武汉。” 龙邵文骂道:这个王八蛋。他想要投诚,直接就去南京投诚好了,还非得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蔡孟坚琢磨说:我猜他虽早有投诚之心,但多少还是有点犹豫,一来他怕直接投诚过来咱们不拿他当回事,二来他毕竟是共党高层,如主动投诚不足取信于人,所以才故意露出破绽。让咱们去抓他,这样他也就有了跟蒋主席谈条件的机会。 龙邵文点点头,“蔡处长的分析在情在理,顾顺章既然身揣写给蒋介石的密信。肯定就是防着有朝一rì被捕后,给自己留一个活命的机会。” 顾顺章被捕的真实情况既然知晓,他恩人顾同霏的这个混蛋儿子是死不了了,龙邵文也就把心放下了了…… 杨庆山通常在早饭后都要处理帮中事务,龙邵文觉得不便在一旁打搅。与他打了个招呼,去看望赵典之…… 早在一年前,赵典之或许是被蒋介石逼迫,或许是幡然醒悟。总之是与烟土脱离了干系,并逐步把分布在全国各地的烟庄土号关门歇业。相关人员也都予以解雇,金盆洗手改邪归正了。见到龙邵文。赵典之异常兴奋,与龙邵文大谈特谈鸦片的危害,并劝龙邵文也金盆洗手,从事正当买卖。并从天主神佛的角度给龙邵文大讲轮回之道……咱们这辈子贩运烟土,坑害民众,如不幡然醒悟、极早忏悔,下辈子就会投胎做个烟鬼,到时一定会饱尝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滋味……他口若悬河般地讲了能有一个小时,时而口吐白沫,时而唾液横飞,显得亢奋异常。 龙邵文听了赵典之以其昏昏,使人昭昭的一通神聊,不由得啼笑皆非,心想:你怕是不用等到下辈子,再这样下去,这辈子还没过完,你就已经被蒋介石逼的疯掉了……他这一通讲,只把龙邵文听得昏昏yù睡,几次想打断,却终又忍住。又坐了一会儿,到了赵典之的忏悔时间,他一定要拉着龙邵文去他的佛陪他忏悔,龙邵文拗不过他,只好跟他进了佛,陪着他进行了一通忏悔。 忏悔后,赵典之留龙邵文吃过午饭,又要陪他去喝茶泡澡,龙邵文见此时的赵典之早与从前xìng情不同,不管是喝茶还是泡澡,一定都无漂亮的小妞作陪,自然是兴味索然地予以拒绝,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龙邵文突然感到一种如坐针毡般的难受,找借口向赵典之告辞了。 从赵典之家出来,龙邵文来到鄂北绥靖公署侦缉处去找杨庆山,杨庆山的秘书鲁竹痴直接就把他领进了杨庆山的处长办公室……龙邵文进去的时候,杨庆山也不抬头,手成鸡爪状,抓了一支毛笔,正颤颤巍巍地在一张极大的宣纸上反复地写着“杨震”“行”“照准”“承准”“可”“好”等字样。鲁竹痴正要禀报,龙邵文却笑着摆了下手,意思是不要打搅。 “鲁秘书!你看我今天写的字有没有进步?”杨庆山好不容易写完,依旧没有抬头,仍在欣赏着自己的那一篇鬼画符办的乱码。 “哈哈!我倒是都能识得。你怎么突然想起练字了,这可是件辛苦活儿。”龙邵文笑着说。 “啊!呵呵!不练不行啊!自从当上了这个处长,需要批示的公文是一摞又一摞,总找鲁秘书代劳怕让人家笑话,这不才想着学学写字嘛!” “呵呵!真是赶鸭子上架!对了!顾顺章投诚的消息没有外泄吧!我担心消息一旦走露,共党会对他的家人下手,到时候难免不牵连到顾同霏先生。”龙邵文有点担心地说。 “兄弟放心,这是一等一的机密,顾顺章手中掌握着大量共党地下组织的人员名单,他落水拉稀的消息若是露了,这些人还不得全跑了?眼下消息封锁的极严,就连南京zhèng fǔ方面也是丝毫不知情。估计他们见到顾顺章这个天字第一号打手被咱们武汉方面抓住,也会大吃一惊,哈哈!” 龙邵文将信将疑地摇摇头,“不行!我要尽快赶回上海去转移了顾同霏先生,我对他有点放心不下。”说到这里,龙邵文看了看窗外,对杨庆山说:趁现在天sè尚早,赶在天黑前还能飞回上海,如果再晚的话,上海机场没有照明设施,恐怕飞机就落不下去了。 “这可不行”杨庆山脸一拉,“你好久也不来一次武汉,来了就急着回去,连让我尽地主之谊的机会也不给我,这要传了出去,别人会认为我杨庆山慢待朋友。你好歹也要住上一晚再走。” 龙邵文见杨庆山变了脸,势必不能再推辞,也就只好答应了。 当rì晚间,杨庆山在太平洋旅社的一个豪华包间内大宴龙邵文,陪同的除了帮会的头面人物和达官显贵,富商大贾外,更有不少漂亮的交际花出席。龙邵文因惦记这顾同霏的安危,这顿饭是怎么也吃不到心上,杨庆山看出龙邵文的顾虑,稍微犹豫了一下,低声说:你要实在惦记的厉害,就给叶生秋去个信儿,让他把顾先生保护起来啊!不过这事儿非同小可,叶生秋可千万别给走了水。 见龙邵文点头,杨庆山马上安排秘书鲁竹痴去办理此事。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鲁竹痴匆匆进来,在杨庆山耳边说了几句话,龙邵文见杨庆山听完后神sè不对,关切地用眼神向他询问。杨庆山对龙邵文使个眼sè,起身出了包房,龙邵文忙跟了出去,他问:怎么? “消息似乎是走漏了!”杨庆山低声说:叶生秋赶去十六铺鸿源茂瓷器店的时候,与围在鸿源茂瓷器店周围的一群不明身份的人交了火。 “顾先生怎么样?”龙邵文急切着问。 “叶生秋没提,应该是安全的吧!否则他一定会说的。” 龙邵文稍微放了心,又问:你想是谁干的? 杨庆山低声说:除了共党还能有什么人? “***,共党真是神通广大,他们怎就知道顾顺章已经落水拉稀了!”龙邵文惊讶地说。 “估计是南京方面走漏了消息。” 消息的确是从南京方面走漏的,不过给南京发消息的却是蔡孟坚。虽然顾顺章在临上船前千叮咛、万嘱咐,要蔡孟坚严密封锁他被捕叛变的消息,并告诉他连南京zhèng fǔ也要一起隐瞒,可蔡孟坚为了不使这天大的一桩功劳落于别人之手,还是没能守住职业cāo守,给南京方面发了绝密电文。 顾顺章被捕叛变后,中组部调查科科长徐恩曾的机要秘书钱壮飞在短短不到一个小时内,就从机要员手中接到了五封标有绝密字样的卷宗,发电地址全部来自武汉绥靖公署行营。因为夜里来绝密电报是常有的事,钱壮飞开始还没太注意,结果接二连三的,两封、三封、四封、五封,他觉得这事大了,武汉出事了,一定有重大问题…… 他赶忙掏出从徐恩增那里搞来的密电本,译出电文……前两封电文是通报徐恩曾的,说共匪政治局委员负责**zhōng yāng特科工作的黎明,已于昨rì下午在汉口德明饭店被捕……后四封电文向徐恩曾汇报黎明已归顺zhōng yāng,有消灭共匪zhōng yāng的重大计划yù面陈蒋总司令,并已解押黎明赶赴南京……(未完待续。。) p 502 挽救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打入中组部调查科内部的**地下党员钱壮飞知道黎明是顾顺章的化名,当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看了一眼手表,此时已接近子夜时分,照时间推算,顾顺章已经乘船出发两个小时了。*而从汉口到南京,乘船不过三十小时的时间,所以情报最迟必须在明rì傍晚之前送交上海的李克农,否则即使得到消息也根本没有时间转移了。因为顾顺章最迟后天凌晨就能到达南京,且在当天就有可能在上海进行大搜捕…… 当天恰逢周末,此时的徐恩曾正在黄浦滩十里洋场花天酒地与情人王书元私会。位于南京zhōng yāng路三百零五号的中组部调查科除了几个机要人员之外,就只有钱壮飞了,这给了他千载难逢传递消息的机会,他马上派女婿刘杞夫连夜坐火车到上海报告李克农,并由李克农抢先报告了伍先生…… 就在顾顺章即将到达南京时,蔡孟坚突然明白顾顺章为什么不让他给南京发电文通报他投诚的消息,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中组部调查科内部可能也有共党卧底。一念至此,蔡孟坚是再也坐不住了,为防不测,他与杨庆山打了个招呼,即刻飞赴南京,会同顾顺章一同前往中组部调查科。 在南京中山北路三百零五号,即与zhōng yāng饭店紧邻的一幢半中半西的二层楼内。挂有一块 “正元实业社”的招牌,这就是zhōng yāng组织部党务调查科。党务调查科之所以挂名为“正元实业社”。一是为了遮人耳目。掩盖其特务勾当,二是为了经营生意,增加其经费来源。 顾顺章笑着对蔡孟坚说:这个地方我经常来。 蔡孟坚颇为不屑,“你若是经常来,恐怕就不会被我们武汉方面逮捕了。” 顾顺章说:你别不信,我的确是经常来,你们中组部调查科内部有我们的地下党,我来这里就是与他接头的……他笑了一声,又说:我说的这个人就是徐恩曾的机要秘书钱壮飞,他每天都把你们国民党zhōng yāng对付共党的重要材料派人送到上海租界。*由我或伍先生核阅。所以在汉口你审讯我的时候,我马上就知道你是中组部在汉口的负责人,这个情报就是钱壮飞派他女婿刘杞夫亲自交给我的,呵呵!别说这么一点简单的情报了。所有关于你们国民党zhōng yāng一切的重要情报,包括zhōng yāng军围剿红军的计划,还有各地**负责人名单,我那里都有。 蔡孟坚听顾顺章这样说,心想:完了,一定是泄密了……他骂顾顺章道:你他妈的怎么不早说钱壮飞是**? 顾顺章笑着说:我可是提醒过你的,让你一定不要把我被捕投诚的消息提前通报给南京zhèng fǔ,你如果这样做了,你就等着蒋介石找你的麻烦吧! ……徐恩曾听顾顺章说钱壮飞是**,还兀自不信。钱壮飞是他最信任的人,他将信将疑地派人去找钱壮飞,钱壮飞早已留信一封走了:我和你是政见之争,我走了,但是你不许加害于我的家人,如果你要加害我的家人,我就把的所有你丑事公诸于报端…… 正是由于钱壮飞及时地提供了顾顺章叛变的情报,给了当时在上海主持特科工作的伍先生两天的时间,他才有时间赶在国民党和上海租界捕房联合大搜捕的前两天,把zhōng yāng所有的办事机关都进行了转移。所有与顾顺章熟悉的领导同志都搬了家,所有与顾顺章有联系的关系都切断。正因为伍先生及时妥当的处置,上海的党zhōng yāng及江苏省委才未被破坏,伍先生等党zhōng yāng主要领导得以幸免于难。 不过顾顺章的叛变,还是给**人带来了极大的危害。不但在武汉的联络机关人员都遭捕杀,且在他被押解到南京的第二天。就向特务机关指认了**领导人之一的恽代英……恽代英带着宣传文件在公共租界被捕,但当时由于他机智地抓破脸皮,并化名为王作霖,以致在监狱中未暴露身份。特科便紧急派人到老闸巡捕房给探长尤阿根“打招呼”,并塞上了五根金条。恽代英因此被从轻判处三年徒刑,转押到苏州陆军监狱。陈赓又通过江苏高等法院的一个法官的关系,准备将恽代英提前释放。眼看他即将出狱脱险之际,却被叛徒顾顺章出卖,被国民党杀害在南京雨花台…… ……第二天一早,龙邵文再向杨庆山辞行,杨庆山知道留不住他了,亲自送他去了机场,看他登上包机起飞后才依依不舍乘车而返。 顾顺章投敌后,成为了徐恩曾的下属,疯狂破坏**地下组织。上海马路上几乎天天都可以看得到飞驰而过的囚车,听得见刺耳的jǐng笛。他一面千方百计破坏**在各地的组织和机关,搜捕相关人员,一面积极为中组部调查科对付**献计策,并为其培训特务。在中组部调查科特务疯狂破坏**地下组织过程中,顾顺章经常亲往策划、指挥,对**白区工作造成了极大危害。 与此同时,顾顺章还像猎犬一样,设法联系亲属故旧,寻找**zhōng yāng新住址。介于顾顺章的穷凶极恶,以及顾氏满门都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且他们都在思想上倾向于顾顺章的这一现状,经临时zhōng yāng开会研究,决定对顾顺章的亲属予以消灭…… 龙邵文赶回上海的当天,就联系上了叶生秋,并在万顺堂见到了顾同霏。 “阿文!你们莫名其妙地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 “呵呵!顾先生,我与生秋商量了,不想再让您在鸿源茂瓷器店干了,我们给您盘下一家新店,你以后就自己当老板吧!” “啊!这样啊!生秋也不对我说,还瞒着我,这个混小子……”顾同霏笑道:难得你们还有这样一份心思,不过我在鸿源茂干了多年,有感情了,再说张通祥也离不开我,北伐战争后,一些大的钱庄和商行纷纷迁入租界,十六铺的生意大不如从前,昔rì盛况渐逝,瓷器店勉力维持尚难为继,我要是走了,鸿源茂可怎么办!你们的好心我领了,至于给我开店的事情,我看就算了。” 叶生秋听了,脸上露出极其罕有的笑容,“顾先生,只是这店已经盘下来了,您如果不要,就只能闲置了。” 顾同霏犹豫了一会儿,“既然这样!那我就收下,不过鸿源茂那里我还得回去帮着照看,我在鸿源茂几十年,感情深的很啊!” 龙邵文笑着说:顾先生重感情自然是好的……他说着话,对叶生秋使了个眼sè。 叶生秋会意,说:顾先生,您与阿文说会儿话,我有点事情处理一下,很快就回来。 龙邵文笑着问顾同霏:凤鸣有多久没回来看您了了? “唉!有几年了吧!几年前上海乱过一阵子后,到处抓**,他就那时回来过一次,他的妻子倒是回来过两次,带着我的孙女,可每次都是匆匆忙忙地留下点钱就走,我都没来的及向他打听凤鸣的消息。今年我孙女都八岁了!还真有点想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她!” “哦!凤鸣的妻子叫什么?”龙邵文很随意地问。 “张杏花,也是上海人。jīng明的很!” “凤鸣住什么地方?有空我去看看他!” “好像听张杏花说过一次,他让我有事去什么地方找他了?我想想……哦!是威海卫路,没错,就是威海卫路。” “嗯!多少号您还记得吗?” “是几百多少号了?这个记不清了,我知道凤鸣干的是掉脑袋的事情,他不回来看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从来没想过要去找他,因此也就没太上心。”顾同霏提起儿子,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这时叶生秋回来笑着说:顾先生,什么时候去看看你的新店……他说着话!朝龙邵文点点头,意思是已经办妥了!对叶生秋来说,想在上海找一家瓷器店盘下来,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他刚才出去,就是安排人办这事儿去了! “你们安排就好了!”顾同霏似乎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对了阿文,莲姑让我捎话给你,说如果你方便的话,帮她儿子找份差事。” 龙邵文突然想起几年前自己回鸿源茂的时候,见到莲姑身边领着一个与自己小时候样子十分相像的孩子……他嘴角荡起一丝笑容,满口答应,“行!我回头就打发人去找莲姑,这事儿简单。” 安顿好顾同霏,龙邵文对叶生秋说:顾先生想见孙女,他只记得顾顺章住在威海卫路,门牌号没记住。那里几乎全都是一摸一样的石库门,可不太好找!顾顺章又不是普通人,想来租房子也都用的是化名。 叶生秋想了想:我来办吧!有三天时间,怎么也打听到了! 龙邵文点点头:他的妻子叫张杏花,就从张杏花下手打听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03铁血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张容yīn沉着脸,蜷缩在椅子中,露出一个干巴巴地、橘皮似的脑袋,对站在他身边的李士群说:顾顺章的叛变,可把咱们害惨了。 “顾顺章这个叛徒,我恨不得剥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李士群愤恨地说。 “哎!别这么说,他从前毕竟是我们的革命同志,虽说他叛变了,可毕竟还是为我党做过一些贡献,他当初领导的‘红队’,在惩处叛徒、暗探方面,还是很有成绩的。” “可他毕竟已经背叛了革命,背叛了党!” 张容扶了一下眼镜,从椅子上坐起来,别有用心地分析着顾顺章叛变的深层原因……这个是有原因的吧!顾顺章在主管特科行动的三、四年时间里间rì益放纵,从贪污侵占发展到吃喝piáo赌无所不为。你想想,如果没人骄纵他,他敢这么干?” “这也许跟特科工作的xìng质有关……”李士群看了张容一眼,小心地说,“顾顺章的帮会习气极重,他手下要养红队那么多弟兄,开销自然不小,秘密活动的特点又使人难以监督其用钱。他得此便利,难免会想方设法的搞钱。” 张容见李士群没理解自己的意思,有些不满地加重了语气,“哼!如果没人包庇他!就算他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去吃喝piáo赌!” 李士群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是伍先生在包庇他!”。( ) 张容重又蜷缩回了椅子。语气充满的责怪。“你说呢?顾顺章从前就是伍先生的左膀右臂,现在他出事儿了,当了叛徒了,伍先生不能择的干干净净吧!” 李士群曾给伍先生当过一段时间的jǐng卫员,对伍先生的人品他还是比较敬重的,当下皱皱眉,“我觉得他的叛变与伍先生的关系不大。顾顺章后来有权了也有钱了,人的私钱一多往往就会惜命,所以他才随身带着写给蒋介石的密信,妄图关键时刻救命。” 张容用食指骨节用力地敲着椅子扶手。提高了嗓门,“顾顺章的叛变,伍先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陈赓有一次就提醒过他,说如果咱们死不了。早晚能看到顾顺章叛变的那一天,可伍先生就是不听。” 李士群低声说:可伍先生毕竟还是决定了给他调换职务,准备由您接任了他在特科的职务,我想顾顺章是不是早就听到了消息,对此极为不满,才生了叛变之心? 张容怒气冲天,“上海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顾顺章就已经在上海暴露了,他当时用以掩护身份的那个‘奇星魔术社’也早就暴露了。( )党之所以派他转移到武汉从事秘密斗争,负责制裁叛徒和特务。也正是因为他这个人历史上很不干净。有过被捕经历。所以才用这样的办法去考验他。”说到这里,张容别有用意地看了李士群一眼,“谁知道‘八七会议’后,伍先生又把他调到上海,参加zhōng yāng特委,并成为特委下设特科的领导人,伍先生这样做,根本就是对党组织的不负责任。” 见张容彻底动怒,李士群登时不敢再说什么!心中却想:妈的,我是被捕过。可你的历史不也不清白嘛……他解释说:我从苏联回国后,即刻就联系上了党组织,并受组织的委派以蜀闻通讯社记者的身份从事地下活动。当初被公共租界巡捕房逮捕时,罪名也不是,而是扰乱租界治安!更何况我只被关了几个小时就被季云卿保出狱了。关于我的这一段历史,你是清楚的…… 张容“嗯!”了一声。沉默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岔开话题说:我让你给我物sè的交通员,怎么还没有消息?” 李士群赶紧说:找到了、找到了。 “哦!是个什么样的人?学识怎样?”张容的心情突然又变好了,饶有兴趣地问。 “是我妹妹李维英,您看怎么样?”李士群谄笑地说。 张容皱皱眉,李士群的妹妹他见过,长得和李士群差不多,都是短小的四肢,壮实的身子,四方脸,浓眉大眼,一副家庭妇女的模样,没有丝毫女人的娇媚感……面对这样一个女人,张容觉得还不如一个人看着《chūn宫图》更有趣味……行吧!他勉强点点头,又想:好歹是个女人,总比男人强…… “顾顺章叛变后,特科就应该由您负责了吧!”李士群讨好地问。 提起这个问题,张容显得异常烦躁,“这个还要看组织的安排,原定是我接蘀他在特科的职务,可是他这一叛变,就全都乱了,咱们虽说是切断了与顾顺章的一切联系,可他毕竟对我们特科工作太熟悉了,我们下一步要干什么,怎么干,他心里都清清楚楚,这时候让我接蘀他的工作,又让我怎么开展?”他这正毛躁的难以自己的时候,他的心腹,特科一科的负责人洪扬生进来说:张先生,都准备好了!可以行动了! 张容点点头,“伍先生去吗?” 洪扬生说:他说这件事你办好就行了!这样的事情他就用不着去了。 张容笑笑,“早听我的就对了,偏偏他还想假仁慈,到时候若是给我党的工作造成巨大的损失,责任算谁的?”他从衣挂上舀下一件灰条纹西装,对着镜子穿好了,又整了整衣领,带了一顶黑sè的礼帽…… “您要出去吗?”李士群问,“是有行动吧!我想跟您一起去!” 张容那风干橘皮脸一抽,摆手说:不行……便转身向门口走去,快出门时又扔下一句:不是我不同意,是伍先生不同意。他说你历史上有疑点,政治上不可靠!四一二被捕的事情还没搞清楚,暂时不能加入特科行动。 李士群听了,呆呆地站在那里…… 月淡星稀,四下里漆黑一片,张容乘着车沿着荒芜颠簸的路向位置冷僻的姚主教路一百二十五弄大同坊驶去,一路上他都沉着脸不说话。到了大同坊新式里弄的一幢三层楼前,车“嘎吱”一声停下,洪扬生与“红队”队员宋再生,王世德先下了车,分头朝不同方向观察了半天,然后相视一点头,洪扬生用手敲了敲车门,张容才慢悠悠地从车上下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04铁血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红队”又名“锄jiān队”或“打狗队”,顾顺章叛变后,zhōng yāng特科新成立的一个执行恐怖任务的秘密组织,其目的是狙击党内叛变分子以及危害极大的国民党特务。[ 找小说素材就到]枪手多是江西苏区老兵,张容实际负责……几个人步行来到三十七号房门前,张容jǐng觉地停下脚步,问:这是什么时候租下来的,租金多少钱?周边是什么情况,可靠不可靠? 洪扬生说:房子是今年年初刚盖好的,每月租金为银四两二钱,该弄房子只租出去九户,都是安徽、湖南那面来沪做小生意的,没什么背景,应该是可靠的! “应该?”张容不满了,月光shè在镜片上,折shè出两道幽光,他强调说:特科工作不允许出现这样的字眼,我要的是肯定。” “是!肯定可靠。” 张容点点头,向前迈了一步,宋再生赶紧去开了门……张容站在门口,并不进去,只问,“这里面埋着谁?” 洪扬生报告说:顾顺章的兄、嫂、顾维贞与吴韶兰夫妇,还有他的岳父张阿桃,他的小姨子张爱宝,一共四人。 张容拧着眉,抬脚迈进院子,院子里的花坛已经被挖出一个大坑,坑中抛着四具尸体,两具一对,头对脚捆在一起。两具男尸,两具女尸则穿着背心短裤,几道绳紧紧地在尸体的颈部和身上均绕上几股,把死体捆绑的笔直……张容在坑边看了一眼,俯身拾起一把土撒了上去。心想,“这地方的风水倒也不错,她们能埋在这里也算是祖上积德了。”他说,“好了!用水泥封吧!记得多抹一点。防止腐臭外泄。” 洪扬生答应了,一挥手,早已等候在这里的“红队”队员王竹友、李龙章将事先准备好的水泥倒进了这个大坑里…… 张容一挥手,“走吧!去三十三号看看……” 三十三号房子的格局与三十七号差不多,张容进去后看了一眼,见有三具尸体,有两具他认识,是顾顺章妻子张杏花的表妹 )“那具麻皮男人的尸体是谁?”张容随口问。 “是顾顺章家的男佣。不知道名字。”宋再生说。 “嗯!倒水泥吧!”张容说完后,转身出了门,说:去武定路修德坊。 路上,张容闭上眼睛。脑中不断浮现昨天晚上在顾顺章家发生的那一幕…… ……威海卫路一幢二层的石库门内,伍先生随着顾顺章的小姨子张爱宝上了楼,楼下顾家的麻皮男佣人在擦拭着家具,张容打量着这桩房中的陈设……客厅搁着一套雕花的红木家具,墙上挂着任伯年、吴昌硕的画。瞧样子rì子过得很富足。 “贪污腐化分子,舀着党的经费胡吃乱喝不说,居然还挂着吴昌硕的真迹。”张容在吴昌硕的一副《石竹图》面前嘟囔了一句,斜眼看了麻皮男佣一眼。朝身后的几名特科队员使个眼sè,就跟着上了楼……楼上除了一间小厅外。还分隔成几间卧室,楼梯间亭子间的门半掩着。张容随便打量了几眼,眼光放在了正在小厅打麻将的几个人身上……打麻将的是两男两女,四个人中张容认识三个,张爱宝,朱完白和他的妻子。另一个人却不认识。 伍先生已经随着张杏花进了客厅旁的一间屋子,张容挥了下手,特科“锄jiān队”的几名队员吴兰甫、陈一帆、王德明、洪扬生、李龙章等马上就把打麻将的几个人控制起来。几个人立刻停止了手中摸牌打牌的动作,面带惊恐地看着张容。张容却不理他们,面沉如水地走到伍先生与张杏花谈话的那间屋子门口,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屋中传来划火柴的声音,张容知道伍先生一向不抽烟,抽烟的一定就是张杏花了。 “伍先生,你这么晚亲自带人来这里,是不是顺章出了什麽事情?”张杏花的声音有些哆嗦…… 张容想,“她抽烟明显就是为了缓和一下自己那紧张的情绪。[]” 卧室传来伍先生的声音,“顾太太,这一段时间你有没有收到顾先生的来信?” “你知道纪律的,没有特殊情况,顺章是从来不跟家里联系的。伍老板,你跟我说,顺章到底怎么了?” 伍先生不回答张爱宝的问题,反问道:关于他的消息你一点都不知道?” “不知道呀!伍先生,你……你的脸sè好难看。” “张杏华同志,顾顺章在汉口被捕了。” 张杏华声音提高了八度,“什么?顺章被捕了?”她的这一声极大,门外打麻将的张爱宝几人听了,都惊恐地站起来。张容看了,手在脖子上一横,洪扬生几人从袖中抽出细绳子,飞快地就勒在他们的脖子上…… />张容冷冷地说:不要见血,容易留下线索……他咳嗽一声,顿了顿,推开伍先生与张杏花谈话的那间房门。 伍先生把烟掐灭,咳嗽了一声,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张容皱了下眉!向后退了一步,站到了门口。伍先生看他一眼。又对张杏花说:小张,你也算是老党员了,对党要说实话。顾顺章这次出去,有没有给你留过什么话?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张杏华看了一眼张容,张容jiān笑着说:看我干什么?回答伍先生的问题,都是革命同志,一定不要有所保留。 见了张容的表情,张杏花似是察觉出什么,她说:伍先生,是不是顾顺章他……他干了对不起党的事情。 “是的,他已经叛变了。”伍先生回答。 张杏华一下子跳了起来,“顺章叛……叛变了?” 伍先生点了点头,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张杏花冷静,他说:张杏华同志,顾顺章是顾顺章,你是你,我党的政策你很清楚,从不搞株连,只要你愿意同顾顺章划清界线…… “我知道!”张杏花“唉!”地叹了口气,跟着打断说:伍先生,实话讲,我没有什么信仰,也不明白你们究竟要干什么大事儿,自从嫁给顺章后,不管干什么,我都听顾顺章的,他是,我就是,他现在不想跟干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伍先生的神情一下子严峻起来,口气非常严肃地说:张杏华同志,你是一个自愿加入我党,受党教育多年的党员,怎么能说出这样没党xìng的话!” 张杏华抬起头来,平静地望着伍先生,语气平淡的出奇,“伍先生,我入党是因为党需要我,顺章需要我,我从没自愿过!这些年我跟着顾顺章担惊受怕,脑袋系在裤腰档上没有过一天安稳的rì子!现在顾顺章归顺了zhèng fǔ,rì子一定是比从前踏实的多,我想他这也是为了我和孩子考虑,孩子逐渐大了,她需要一个安稳一点儿生活……” “住口!”张容上前一步,指着张杏花的鼻子,“你们现在的生活都是党给的,没有党,顾顺章现在还是烟厂的一个机械工。” 张杏花伸手从香烟罐里舀出一根烟,划火柴点了,吸了一口,似乎是把心一横,看了张容一眼,态度明朗地说:我这辈子跟定顺章了。 “张杏华,你再想一想,不要轻易做出叛党的决定。”伍先生似乎是在提醒他。 “没什么可考虑的,伍先生,你们走吧!”张杏华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王竹友怀中抱了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突然出现在门口,对张容说:这是顾顺章的女儿,在亭子间发现的。 张容走过去,轻轻地摸了一下孩子的头,然后把手伸到孩子的脖子上捏了捏,狞笑了一声,“张杏华,你最好听伍先生的话!再考虑考虑。 “王竹友!你这是干什么?快把孩子放下。”伍先生显然对他们的这一举措大为不满,“她毕竟是个孩子,大人的事情与她无关,别吓着她。” 见张容点头,王竹友才放下了孩子,孩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张杏华正要冲过去抱她,张容身子居中一拦,看了看伍先生,伍先生叹口气,向门外走去。 张容手一挥,李章龙一步上前,手中细细的绳子已经勒在了张杏华的脖子上…… ……武定路修德坊六号,天井北首近靠正屋处也掘了一个深深的坑,里面躺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他就是斯励吧!”张容问王竹友。 “是!我在顾顺章家卧底的这段rì子,斯励经常来他家打麻将,我对他的印象很深,他哥哥斯烈就是当年镇压工人运动的刽子手。有一次顾顺章在上海被jǐng察厅拘捕,咱们的同志还曾委托其兄斯烈向当局说情担保,顾顺章获释后,就与斯励经常往来。两家人的关系非常好,总在一起打麻将…… “斯励认出伍先生了,他是一定会随着顾顺章投诚敌人的。这样的人坚决不能留,对了,斯励的家在哪儿?” “在闸北……” 张容沉吟着,似乎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悠闲地说:算了,他的妻子不知情,斯励这家伙儿当年救过伍先生的命,也算是对我党有过贡献的,单独给他挖一个坑是对的。 等候在这里的吴兰甫说:只是这坑里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下面已经埋了了几个了!要不要再单独挖一个?” “哦!不用了,下面都是谁?” “顾顺章的老婆张杏华,还有他的岳母张陆氏,以及吴克昌。” “嗯!那就给斯励单独再套一条麻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05 挤兑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中国的土地上一向多灾多难这年夏天,当连旱了三年的西北、华北五省灾情刚刚越过顶峰有所缓解的时候,当返乡的灾民吃力地拉着木犁在荒芜了三年的土地上艰难起步的时候,一场百年不遇的江淮水灾又在悄悄地酝酿…… 这年七月下旬,江淮流域大面积地区连降暴雨,江苏、安徽长江沿岸,发生了来势凶猛的大水灾,长江、淮河地区洪涛滚滚,浊浪翻天,百姓失所,流离颠沛京沪、津浦、平汉各铁路的交通宣告中断…… 消息传到上海,上海商业储蓄银行总经理陈光甫愁容满面的站在窗前,看着yīn沉沉地天空,心中七上八下他正在为上海银行作为押款而存放在汉口仓库的几十万担食盐担心 自三年前起,陈光甫经过努力,终于打开盐业放款之门由于国民zhèng fǔ禁止“洋盐”进口,所以经营盐运业务,可以免除与洋人直接竟争的风险,没有亏本倒闭的后顾之忧陈光甫本以为盐业放款稳妥可靠,谁料天不作美,大雨滂沦,江河暴涨而盐又最遭不得雨淋水浸,如今汉口遭到水淹,陈光甫怎能不忧心忡忡? 虽然在此期间,陈光甫已经采取了应急措施,急备船只转运库盐到湖南存岸可是江水长势迅猛,汉口库盐存量巨大,一时间又转运不过来 照理说江淮遭此大难,国民zhèng fǔ应集中一切人力、物力、财力抗洪赈灾才对可以蒋介石为首的南京zhèng fǔ却无视灾情,不顾成百上千万的灾民遭洪水围困啼饥号寒、辗转流利,却只顾发动内战,此时他正亲自指挥三十万大军坐阵南昌,组织对江西红军的第三次围剿一任江河肆虐,百姓遭殃 再过几天,汉口长江水位高达五十二点五英尺,为近六十年来所未见,水面高出租界地面四英尺多到了月末,汉口除一块高地外,市内全部浸在水中进入八月,汉口丹水池、张公堤子堤相继溃决汉口全市被淹,自铁路到江岸,一片汪洋,深处水平屋顶一般深达三四尺灾民逃避不及,淹死无数进入八月,汉口长江水位高达五十五英尺的记录八月中旬,江水继续上涨,rì租界防堤凌晨溃决汉口发电站被淹,武汉大堤亦溃决次rì,数万灾民唯一避难处所铁道线,已经没入水底汉阳兵工厂水深已达两丈整个汉口业已陆沉……水情紧急函电、报纸送来的消息,令陈光甫触目惊心但他心中还尚存着一丝指望,他存放食盐的地方到此时依旧还是安全的只要水势不继续上涨,他的那几十万担食盐依旧有保住的希望 然而事与愿违,水势还在不停上涨再过两rì,上海各轮船局接到汉口急电,武汉江水已达五十五点六英尺,汉口各轮船公司码头货栈下层全部被水淹没得到消息的陈光甫颓然倒地,他存在汉口的那几十万担食盐,全部付之汪洋了上海银行遭到了重大损失…… 时至九月,这场蔓延全国十六省的大水渐渐消退,上海银行的一些客户,对于该行在汉口遭受损失的消息虽然渐有所闻,但尚未引起波动以上海银行的实力,应付这次损失,应该说是不成问题的汉口大水毕竟已经消退,一场灾难似乎已经过去陈光甫心头的压力略感有些轻松 然而大水才退,关外又起狼烟,传来了“九一八”事变的隆隆炮声,大的灾难降临在中华民族的头上……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rì,rì本关东军通过jīng心策划的柳条沟事件为借口,悍然发动武装事变,入侵了北大营,将屠刀横在东北民众的颈上 由于蒋介石奉行了“攘外必先安内”的不抵抗政策,三军将士皆抱枪痛哭,愿血染沙场、马革裹尸来保卫自己的土地,但在蒋介石“为免事件扩大,绝对不抵抗”电文的再三催促下,张学良放弃了锦州这个最后的据点,将东北军全部撤回关内,东北彻底沦陷白山黑水、大好河山,全部践踏于rì本帝国主义的铁蹄之下,危机降临到中华民族的头上…… 面对此种形式,全国人民无不热血沸腾,悲愤填膺,纷纷展开抗rì救亡运动上海数千名学生是群集在南京zhèng fǔ门前,抗议蒋介石的对rì妥协和不抵抗的卖国政策,却被蒋介石派大队军jǐng强逼押回上海“九一八”件事及蒋介石不抵抗政策引起了上海人民的愤怒,同时也造成了上海银行一些客户心理上的恐慌为上海银行爆发挤兑风cháo埋下了隐患 真是一波末平,一波又起,早在两年前,美国爆发经济危机,纽约证券交易所股票价格雪崩似地跌落,人们歇斯底里地甩卖股票,整个交易所大厅里回荡着绝望的叫喊声一夜之间,美国的“繁荣”景象化为乌有,全面的金融危机接踵而至,大批银行倒闭,企业破产,市场萧条,生产锐减;失业人数激增,人民生活水平骤降;农产品价格下跌,很多人濒临破产一场空前规模的经济危机终于爆发,美国历史上的“大萧条”时期到来两年后,英国宣布废止金本位一时间,内外债券暴跌经济危机的冲击波开始东袭中国,上海银行对于风险很大的有价证券业务虽持稳健态度,但毕竟也曾涉足经营,损失自不可免 于是一时间谣言蜂起,不胫而走,风传上海银行汉口损失数百万元,债券损失二千余万元,又说rì本人即将南下进攻上海,银行客户们大为恐慌,唯恐自己辛辛苦苦积蓄的一点资金受到损失,争相涌向上海银行,提取存款,造成了一次提存风cháo上海银行门前rì夜人头攒动,拥挤不堪平rì所备的准备金被大量提走而且势头有增无减未完待续) s 民国土商的第五卷505挤兑 506 求援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面对突如其来的挤兑风cháo,一向稳健老练的陈光甫心中也没了底『书友上传』他望着门前涌动的人群和人们焦灼的目光,突然有种大厦将倾的感觉,浑身酸软无力地也不知所措 眼看提存势头越来越猛,款项越来越大,外面等着提款的队伍越排越长,就算陈光甫一向把现金准备的比较充足,也难以应付这不知何时才能终了的提存 不到三天时间里,提存居然高达四千余万,过总存款额的一半,这在任何结构坚实,业务正常的银行,都会感到受不了,上海商业储蓄银行自然也不例外 上海商储银行的老板陈光甫眼见一困困的钞票从金库中搬出来就被提走,可排队等候提款的人却依旧长龙般地越聚越长,一点不见减少,不由得忧心忡忡,纵是他资本金再雄厚,也架不住这发疯般的提存随着上海挤兑风cháo的愈演愈烈,这股风逐渐开始刮向全国各地的上海商储银行,离上海较近的无锡、南通等商储银行分行已经有挤兑的苗头显现,这让陈光甫顿时升起了一种无力回天的感觉 眼见情势危急,素来眼高于顶的陈光甫在迫不得已之下,也只好弯腰伸手,四处求助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至交好友、时任上海中国银行总经理的张公权 张公权得知消息后,立即命令中国银行各地分行尽力支持上海商业储蓄银行的各分支机构渡过险境并允许上海商业储蓄银行以江西路上海大楼作抵押,贷借八十万元用以应付提存又特别开仓,用现银声援陈光甫打赢这场心理战他命人从仁记路的上海中国银行,把一箱箱的现银运往宁波路的上海商业储蓄银行,摆在那些忙于提存者的眼前 可是谣言依旧眼见一箱箱现银川流不息地运来,却还是应付不了人如cháo涌的挤兑者,迫于无奈,上海商储银行只好唱一出空城计,大白天里,在挤兑长龙的众目睽睽之下,向银行同业临时紧急借贷,一卡车一卡车的洋钱国币往上海商储银行送上海商业储蓄银行则把大量现洋故意堆放在营业柜台上和楼道内的显眼之处,堆积得像小小的银山让提存者眼见上海银行现银似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势头,等到静寂无人的深夜,再原箱送回去上海商业银行想用障眼法坚定存户的信心但是储户竟是疑虑不消,依旧坚定地排着长队等候取款,当天没取上的,第二天早晨,又来排队挤兑如故 见“空城计”都驱不走提存者心头的疑虑,中国银行运来的整车整车的银洋也支持不了多少时rì,再这样下去,不但上海商储银行保不住就连中国银行都有可能被拖下水,一旦中国银行也发生挤兑风cháo那国内的银行业恐怕将会发生连锁反应,界时挤兑风cháo就会无限制的蔓延爆发将对国内银行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彷徨无计的张公权对陈光甫说:我已经是山穷水尽,无路可走了要想度过这一难关,黄浦滩恐怕只有一人出手才行,此人据说身家数千万,生意是做到了川中、东北、西北,实乃黄浦滩真人不露相的通天巨富 陈光甫微微点头:你说的是…… 张公权伸手在杯中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了个“龍” 陈光甫点点头,“法租界禁烟赌之际,龙升银行的生意也曾受过一些影响,有人谣言说龙升银行实行的是“鸦片本位”,每存进去一块钱,龙升银行就相应增加一块钱的鸦片库存,银行营业收入全靠鸦片烟支撑,它鸦片生意要是做不成,银行收入将大幅缩水,因此还引起不小的挤兑cháo,但龙升银行资本金雄厚,龙邵文交友广阔,又有鬼才严仁桓坐镇谋划,应付这样的小风cháo自是不再话下……”说到这里,他戛然而止,又叹气转言道,“龙升的势力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从前我对龙邵文的态度很是不恭,我担心……” 张公权笑笑说:鸦片本位的说法倒也鲜,不过话说回来,现如今市面上的鸦片可是比黄金保值呢,用鸦片与储户存款挂钩,的确可以稳定人心……嗯这件事儿你不用亲自出面求他,只要你点头同意,我自然会托人去给你办 陈光甫苦笑了一下,说:你想托谁? 张公权笑着说:虞洽卿 陈光甫眼睛一亮,“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杜月笙还欠我一桩人情,这样你去托虞洽卿,我去找杜月笙,双管齐下,说服此人出手若真能从龙升调来大笔现洋应急,当可平息挤兑” 原来杜月笙的心腹苏嘉善临死前,托杜月笙把他的儿子送到上海银行去工作,杜月笙感到为难,若是去其他银行,他立即就能拍胸脯打包票可上海商储银行任用人员,一律招考,从不卖面子、讲交情,这在黄浦滩是出了名的何况当时的杜月笙与上海商业储蓄银行老板陈光甫素无联系面对将死的老友,杜月笙踌躇半晌方才勉强答应事后他托人找陈光甫,谁知陈光甫一听是杜月笙安排人,当即爽快地就答应了,破格录取了苏嘉善的儿子,为此杜月笙很承情 当夜,陈光甫在大西楼摆下酒宴请杜月笙,席间把上海商业储蓄银行发生挤兑风cháo的事情说了并请杜月笙出手支持,杜月笙胸脯一挺,断然地说:小事一桩 当夜杜氏回到家中,让万墨林四处打了一通电话,召了一些黄浦滩吃烟赌两档饭的,脑满肠肥的流氓豪富、烟贩来家中喝茶,把陈光甫的事情对他们讲了,并问:明朝银行开门以前,各位可以凑得齐多少现款……当下各人都默不作声,只在心中开始盘算过了一会儿,每个人都报了数出来杜月笙让万墨林把每人报的数都拢起来加了,共是两百万 杜月笙皱了一下眉头 上海商储银行四天内共被挤兑走五千多万元,明天一早开门,如再发生挤兑,区区两百万元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恐怕支持不了多少时候如碰到大户前来挤兑提款,这笔钱恐怕都不够支付一个人的 “墨林,你有没有请龙先生来”杜月笙问 “请了可是龙先生不在” “赶紧派人去龙公馆等着,他一回来马上通知我,再晚我也要过去一趟”杜月笙已经答应了陈光甫帮他度过难关,这钱明天早晨要是凑不上,那可是要坏了他杜氏“无所不能”这块金字招牌 万墨林答应着去了 杜月笙又对他那些烟赌两档的朋友说:这两百万现款,请各位限时限刻集中,明早银行一开门就统统送到上海商业银行 交代过后,各人告辞散去准备,,杜月笙则乘车赶到龙公馆,守株待兔地等候龙邵文 夜深时,龙邵文回到公馆,车刚停下,他就见到杜月笙那辆四个七的雪佛莱停在自家门口,赶忙快步走入,边走边问:杜先生来了? 蔺华早已听到车的鸣笛声,已经从会客厅迎了出来,回答说:龙先生,杜先生已经等了您一晚上了 当然杜月笙这一晚并没有白等,当他把陈光甫的所托对龙邵文讲了后,龙邵文只简单地说:好 杜月笙走后,龙邵文随即给严仁桓打了电话,向他讲了上海商储银行的事情,并征询意见,严仁桓说:银行同业间本来就应该相互帮助,我支持您对商储银行出手相救,可是两年前美国的经济大恐慌已经开始在国内造成影响了,“九一八”事变,再加上伦敦宣布废止金本位后,货币不再与黄金挂钩,上海的地价是一路狂跌,龙升银行压着的大量债券及房产也是贬值极多,所持资产折损在百分之三十以上所以单靠咱们龙升一家,恐怕是挽救不了商储银行的噩运……龙先生,这件事您还要慎重考虑,如果一个处置不当,恐怕龙升也跟着遭遇挤兑,到时恐怕难逃跟商储银行一样的命运 龙邵文在电话中“嗯”了一声,他知道严仁桓做事向来谨慎,虽然表态支持,但不愿意付诸行动,银行既然全盘交给此人管理,龙邵文也不愿干涉业务的逼迫严仁桓从银行提出大把的银子去救陈光甫,就说:你说的有道理,我再想其他办法 挂了电话,已近凌晨龙邵文既然没睡,蔺华自然就一直陪着 “现在真是人心叵测,陈光甫被水冲走的食盐,价值不过才一两百万,这造谣言的人却说他损失了几千万***,信这种谣言的人本身就没脑子,食盐又不是鸦片,谁会投几千万去做盐生意?”龙邵文分析说 “哦经您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个道理,我怎就没想到呢不过……不过我要是见别人都去银行提钱,我肯定也要跟风去的,至于为什么去,我也不知道”未完待续) s 民国土商的第五卷506求援 507 平息风潮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听后笑笑,“这倒是句实话,别说是你,老子也会去凑这份热闹,幸亏老子的钱都存在咱们自家的银行了,要是存在商储银行,老子第一天就得去把他提出来,管他是不是谣言,先信了再说,没脑子总比赔了钱强……”说到这里,他又说,“陈光甫要钱要的这么急,先是托虞洽卿来请我吃饭,后是请杜月笙来堵我的门,我就是不答应也不行了,可是这么晚了,他所需的款额又那么大,我这一下子上哪儿去给他凑 蔺华想了想,说:龙先生,要是储户肯收鸦片就好了那就不用凑什么现银了 龙邵文一拍腿,“***真是好主意,老子怎就没想到你现在给叶青和去个电话,告诉他龙升公司的烟土明天一件也不许外发,都给老子留着,老子有用另外你再让他散出去消息,说是咱们的烟土全包销给陈光甫一家大户了”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你让叶青和告诉那些烟土经销商,要想买烟土,让他们去找陈光甫” 蔺华笑道:这样一来,陈光甫可要出名了 龙邵文笑着说:没办法,治病救人总是要下一剂猛药的陈光甫清高了这么多年,***,到头还不是靠我这鸦片黑金给他支持……他跟着又对蔺华说:你多叫上一些兄弟,明天早点去商储银行门口去排队提款***,这么好玩儿的一件事情咱们要是不去凑凑热闹,错过了想等下次可就难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宁波路上海商储银行的铁门前,一如前几天那样排好了长龙阵存户们都在争先恐后,心忧如焚,唯恐稍迟一步便提不出他们的老本,正在人心惶惶,秩序紊乱之际,三部黑牌骄车首尾相衔的驶到,车门开处,杜月笙从第一部豪华轿车下来快步向前,在他身后有从三部车子下来的十余条大汉紧紧相随,每人手里都拎着沉甸甸的麻袋和手提箱 “存钱”杜月笙的声音并不是很高,但足以让排在他附近等候取钱的人听得见 柜台后闲了四天的存款部职员赶忙问:存多少?” “一百万”杜月笙依旧不温不火地说 柜上的职员赶忙高声喊道:杜先生存进一百万元快办手续 杜月笙的一百万现洋刚刚存进上海商业银行,跟在他身后的,烟赌两档的流氓巨富也都增开户头,总共存入大洋两百万元正四天以来上海商业银行只出不进,这rì忽然来了巨额存款而且存户不但有财力雄厚的烟帮赌帮,还有号称财势绝伦的杜月笙前来提存的客户心理开始动摇,长龙般队伍的尾端已经渐渐散开,但排在较为靠前的人却依旧不肯散去…… 就在此时不知道什么人喊了一句:莱阳梨是个大骗子,他与商储银行合伙骗我们储户呢……莱阳梨正是杜月笙最初时候的绰号可以说在黄浦滩是尽人皆知 这句话一喊出,银行门口顿时乱了起来刚刚散去的那些人重又站在了队伍的尾端有不少人还趁机插队,大打出手,有那刚刚赶过来的,不明事情原委的人见了,还以为商储银行是因为停兑激起了民愤,引起风cháo,也纷纷跑过来看热闹,场面显得加混乱 杜月笙身边的几名保镖想去找那捣乱喊话的人,可现场人实在是太多太乱,想找这么一个人实在是太过艰难,只好做罢 看着眼前的乱象,陈光甫觉得局面已经无法挽回,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办公室他刚进去没多久,两辆卡车突然驶来,在商储银行门前停下,跟着就从车上跳下数名脚夫,这些脚夫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规规矩矩地站在车的两侧,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有眼尖的人已经看到,卡车门上喷着“龙升公司”四个红sè油漆字,车上整整齐齐码放着的物品,有点像是烟土的包装,当下就有人悄声议论说:如果这两辆卡车上全部装的都是烟土的话那价值又何止百万……这时,一辆牌照为0001的黑sè派克轿车缓缓驶来,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人,此人正是龙邵文 “哦龙先生来了,看来车上装的一定是烟土了,只是不知道龙邵文把烟土送到银行干什么”有人对身边的人悄悄议论说 龙邵文打了个手势,所有脚夫立刻跳上车去,把整箱的货物从车上卸下来,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银行的门口 龙邵文走到储蓄柜台前,客气地说:去告诉你们陈老板,就说他定的货已经送到了,尽快搬进去别放在门口惹来麻烦现在钱货已经两讫,要是出了事情,我龙升可不负责……说完,他上车扬长而去 陈光甫正坐在办公室中听天由命,感叹命运之多舛,突听职员说龙邵文送来两卡车的烟土,顿时大吃一惊,愣怔片刻,忙组织人手,手忙脚乱、遮遮掩掩地把这些货物全部都搬进了银行里面 这时排在队伍里的一些人对周围的人说:原来商储银行跟鸦片生意扯上了关系,这下钱存在这里可放心了……也有的说……我说商储银行的钱怎么总也提不完,原来他们的业务中还有烟土经营,难怪难怪……有人说:哦他们的银行生意不过是一个遮人耳目的幌子,其实陈光甫是个烟土贩子唉早知道费劲排队干什么快散了回去干正事……这些人边说话,边缓缓地散去,其余排队等候提款的人听了他们的议论,心里也都长舒了一口气,有的人本就因为杜月笙等人前来存入大笔款额而打消了疑虑,只不过受从众心里的支配,还想留下静观变化,此时见状,也就散了,走的人逐渐增多,余下没走的小部分人犹豫了良久,终于也散开走了 这些排在队伍中佯作提款、而发表议论的人,正是蔺华提前安排好的兄弟,此计之所以奏效,全与此时的大背景有关,这只因烟土的价值比黄金还高,是绝对可以通行天下的硬通货,即使到了不认zhōng yāngzhèng fǔ发行的钞票的军阀割据地界,只要拿出烟土来,一样是吃的开、兜得转,其好用的程度上甚至过现洋 陈光甫把喷有“龙升”油漆字样的烟土箱子搬到银行里面的储藏室,叫人打开,箱子里面居然都是用印有林则徐图样的纸张包着的砖头,他不禁大为奇怪,猜不透龙邵文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这时一位银行职员进来,兴奋地说:陈先生,挤兑风cháo已经平息了,排队的人都已经散了另外……另外还有一件让人不解的事情……华洋两界好几家有钱的烟土贩子纷纷前来存钱,说是算作什么预付款了,让您到时候关照一下,好尽快发货…… 陈光甫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职员的后半句话他听也没听就跑了出去,到外面一看,果真长龙般的提款队伍已经散去,当下诧异不止,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在这瞬间就改变了主意当下暗暗称奇,知道这是龙邵文帮了他,但却搞不明白他究竟用的是什么办法,只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能劝说所有前来提款的人散去……他若知道这是龙邵文用砖头佯装烟土的移花接木之计,计策的核心就是把他描述成一个大烟贩子或许他宁可破产,也决不许形象遭到这样的诋毁 上海商业储蓄银行面临倒闭的危机,就此安然渡过当天,不再有人挤兑,翌rì,已经提光了存款的客户,又纷纷的存入,短期间内,上海商业银行的存款,即已恢复旧观 陈光甫这才松了口气他趁热打铁,令银行调查部编印了《谣言感想记》的小册子,寄给全行存户,指明谣言的由来及其危害,对存户表示同情和歉意,希望他们今后不要轻信谣言,以免庸人自扰上海商业储蓄银行信誉大增,营业额成倍增加,坏事处理得当,转而变为好事但仍有许多人从上海商储银行提出存款后,自此对国内银行产生不信任感,转身改存到外国银行,陈光甫虽大感屈辱,但一想崇洋媚外是不少国民的天xìng使然,也无可厚非,只要不改变国弱民贫之现状,就不得不受外人奴役,这些苦却无处诉说,只在心里憋着火气去与外国银行展开竞争…… 世界上的事情全都是双面的,就像得病吃药一样,病好了,也许胃就伤了,化疗或许能杀死癌细胞,却会让人全身的毛发掉光自从挤兑风cháo过后,就不停地有大烟贩子上门来找陈光甫陪笑脸、说好话、处关系,念在这些人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向自己的银行注资,陈光甫无不热情迎进,礼冒待之,可两天后,陈光甫突然觉得不厌其烦,因为这些人居然总是恳请他尽快发货,免得黄浦滩数十万烟民断了顿……未完待续) s 民国土商的第五卷507平息风cháo 508 抢夺江安轮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这rì午后,龙公馆赌局才开,蔺华堂进来对龙邵文说:张延龄来了,一定要见您,我说你下午从不会客,让他明rì再来,可他却赖着不走……” “是哪个张延龄?”龙邵文问。 “就是张啸林的侄子,招商局轮船公司的那个!” 龙邵文笑着说:哦!他好歹也是招商局“江安”号经理,怎会脸皮会厚到赶都赶不走的地步?莫非他急着赶来这里输几个钱?你把他叫进来吧! 不大工夫,蔺华堂带着一脸惊慌地张延龄来到龙邵文面前:龙先生,我路过贵公馆,专程进来讨杯水喝! 龙邵文见他神情紧张,本以为他有什么急事开口相求,没想到他却说出讨水喝的话来,当即一怔,笑着让人给张延龄泡了茶,“黄浦江里那么多的水都不够你喝?怎么讨水讨到我这里了?说吧!你有什么事情。” “龙爷!”张延龄喊了一声后,发现龙邵文脸上微微变了颜sè,赶忙又改口说:哦!不!龙先生,求你救救我,有人要杀我! 龙邵文听后一笑,说:有人要杀你?你躲在我这里有什么用,你可以去巡捕房报案啊!或者去找张大帅也行。你只要往他的府上一住,我不信黄浦滩有谁敢动你一根汗毛。 张延龄讪讪地说:巡捕房我去过了!没用,昨天夜里,我叔家的后院墙突然被人炸了一个洞,杀手威胁我叔说。要是再敢收留我,就把他的房子给炸了…… 龙邵文听了不禁动容说:啊!哪个杀手这么大胆,竟然敢威胁张大帅? “是王亚樵。” 龙邵文一听,从椅子上站起来。“王亚樵回上海了?我怎么没听说。” “回来了三天了吧!” 龙邵文看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张延龄,心想:nǎinǎi的,你这哪里是来讨水喝,明显就是来老子这里避难来了。不行!这人老子不能留,王亚樵哥哥既然要杀他,他就有该死的理由。 “王亚樵要杀你!你躲在我这里也没用,你这就走吧!”龙邵文下了逐客令。 “龙爷!龙先生,别!我只要一出您的公馆就死定了。斧头党的人早在门口等着我了。我叔跟我说,放眼黄浦滩,除了您的龙公馆外,没有一处地方是安全的了。特意叫我前来你这里暂时躲躲。”张延龄给龙邵文戴了一顶高帽子。 龙邵文听后一笑。想:妈的,张延龄在拍老子的马屁,还真当老子是三岁孩子了,想凭着几句好听话就想把老子糊弄过去……他笑着说:张大帅隔壁住的就是杜月笙,你可以先住进杜公馆啊!何必舍近求远地来我这里。在黄浦滩。若是连杜先生都保护不了你,那我也保护不了你! 张延龄有点不屑地说:杜月笙?王亚樵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嗯!你跟我说说,你是为什么事情得罪了王亚樵,他为什么非要杀你不可?” 张延龄吱吱呜呜地说:还是因为江安号吧!龙先生你是知道的…… 龙邵文点点头。江安号的事情他听说过……三年前,南京国民zhèng fǔ强行将李鸿章一手创办的上海轮船招商局收归国有。并委派赵铁桥为招商局督办。引起了身为董事长的李鸿章长孙李国杰的不满,于是李国杰就找到同是安徽籍的老乡王亚樵。请王亚樵将赵铁桥干掉,并答应事成之后,把招商局最大的轮船“江安”号的用人权及营业收入全部归王亚樵所有。 即便李国杰不找王亚樵,王亚樵也要杀了赵铁桥,去年石友三、方振武、余立奎三路大军密谋讨蒋起义,王亚樵居中秘密联络活动,并提供军费。蒋介石接到叛徒赵铁桥的密报,提前动手扑灭三路人马,三路大军讨蒋未举事就被扼杀,因此王亚樵深恨赵铁桥,决意杀了此人。所以当李国杰找到王亚樵时,王亚樵很痛快地就答应了。三天之后,王亚樵指派王干廷、夏绍恩、牛安如、费祥元守候上海招商局门前,乘赵铁桥下汽车进招商局之时,四支****齐shè,当场击毙赵铁桥,附近巡捕见了,唯恐惹祸上身,赶紧避开,四人安全走脱。赵铁桥死后,李国杰遵守诺言,将“江安”号交给王亚樵,但王亚樵手下不是杀手就是亡命徒,没有一个人能经营的了“江安”号!于是王亚樵就专门请回了“江安”号前任经理卓志钺,让他去代管“江安号……由于王亚樵离沪rì久,所以策划杀死赵铁桥行动的部分细节及赵铁桥活动规律的线索还是赵孟庭给他给提供的,所以龙邵文对这一事件非常清楚。 “咦!江安号的经理不是换成卓志钺了嘛!怎么还是你?这是怎么回事!”龙邵文突然想起来问道。 张延龄支吾着说:江安号还有些财物上的问题没处理清楚,因此还没有交卸。 听他这么说,龙邵文登时明白王亚樵找张延龄麻烦的原因了。心想:肯定是你拒绝把江安号交付给王亚樵使用,这才引来杀身之祸。 事实确实如此,王亚樵让卓志钺去代管“江安”号,可“江安”号现任总经理张延龄却拒绝交卸,他仗着自己是张啸林的侄子,又给杜月笙递过贴门生的这层关系,因此打的极硬,认为王亚樵名气再大,但在黄浦滩的地界,他也不敢不看张啸林及杜月笙的脸sè行事。 但王亚樵是什么人,他连蒋介石都不放在眼里,说行刺就行刺,又怎么会把张啸林、杜月笙等放在心上,因此逼迫张延龄尽快交卸,并给他限定了最后的rì期。rì期到时,张延龄还是没把王亚樵说的话放在心上,这才引起了王亚樵的追杀。 张延龄见王亚樵动了真格,赶忙去找张啸林求救,他认为凭着张啸林在黄浦滩的势力,一定不会惧怕王亚樵,真要动起手来,王亚樵一定不是对手,谁知张啸林听说后,一改往昔的火爆脾气,先是劝他尽快把“江安”号做了交卸,后见张延龄不肯,就让张延龄在他家中住下,先避避风头再说。谁知住到半夜,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张家后院的墙被炸了一个大洞。天明时,王亚樵派兄弟夏绍恩jǐng告张啸林:如果不交出张延龄,晚上就把你家给炸了。 张啸林有家有业,不愿同王亚樵这个亡命徒争一rì之长短,因此就劝张延龄先去找杜月笙想办法,如果杜月笙没办法,就去赖在龙邵文家中,龙邵文与王亚樵是模拟之交,只要能想办法得到他的庇护,谅王亚樵也没什么办法。 张延龄去找杜月笙,把事情的经过说了,谁知杜月笙想都没想就说:这件事儿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赶紧去找卓志钺办了交卸,平息了事态,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张延龄哀求说:杜先生,江安号是我安身立命的唯一本钱,要是交给王亚樵,今后我一家大小的生活来源可就没了。 谁知杜月笙却不为所动,说什么也不肯代张延龄出头,并对外声明说:不再过问江安轮之事……张延龄认为杜月笙不讲义气,不够意思,心生怨恨,悻悻而去,这才来到龙公馆寻求龙邵文的庇护。 他却不知道非是杜月笙不肯替他出头,而是杜月笙实在是对王亚樵非常怵头,既不愿与其交朋友,更不愿跟他为敌,这些年来,杜月笙因为利益的关系没少与王亚樵发生冲突,但每次都已王亚樵压他一头而告终。 在上海乃至全中国,王亚樵实在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物,他既非青帮、也非洪帮,却在青洪帮中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力,他一会儿革命、一会儿反动,谁也摸不清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他有钱时,出手豪阔,往往一掷千金,住豪宅,下饭店,rìrì狂欢,从不含糊,他没钱时,就算是破衣烂衫地在人的屋檐下也能蹲上一晚,依旧睡的香甜。而且自从成名起,他就以心黑手辣,行动飘忽,胆大包天而著称,且在他的身后总追随着一大批人,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这一点是黄浦滩任何一位大亨所不具备的。杜月笙固然门徒众多,势力强大,可面对王亚樵这位恐怖大亨,也不敢与其当面锣、对面鼓的展开交锋,更何况王亚樵除了一颗随时准备挂在裤腰带上的脑袋外,再无长物,而杜月笙却妻妾一堆,孩子若干,双方真要是撕破脸皮动起手来,吃亏的一定不是王亚樵。所以杜月笙对王亚樵这个亡命之徒,不得不忌惮三分。 杜月笙一共与王亚樵交锋三次,第一次是为了他的门徒孙绍民,孙绍民在浦东私设了一处制造吗啡的地下工厂,雇了十多名工人rì夜两班倒加工吗啡,有一个名叫刘新东的员工因不堪受其盘剥,想辞职不干,孙绍民担心他泄露秘密,就给其服用了大量吗啡将其毒死灭口。谁知这位职员在被害前,已将吗啡工厂的实情对妻子讲了,此时孙绍民既亡,他的妻子就找到孙绍民的工厂来闹,并扬言要告孙绍民私设吗啡加工厂,惨害人命,孙绍民一不做、二不休,又将其妻子杀死灭口。此事被王亚樵知道后,异常气愤,随即给杜月笙去信一封,要杜月笙严惩孙绍民,如杜月笙自己不清理门户,就将代其出手。(未完待续。。) >vid/ 509 三次交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岂知这一封信送至杜月笙手中后,却仿若泥牛入海,杳无消息。王亚樵马上又给杜月笙去信一封,说:你如放任门人草菅人命,我将牛刀小试,以为惩戒……杜月笙见王亚樵居然将矛头指向自己,也不客气地回信说:黄浦滩不是你恣意妄为之所,我劝你还是回安徽去吧……这封信寄出后,王亚樵再无回信,杜月笙以为王亚樵服软了,也就没放在心上,谁知一周后,孙绍民横死当街,身上几乎被乱斧分尸,死状极残。杜月笙这才知道王亚樵言出必果,绝非威严耸听之人,他本想找王亚樵报复,岂知王亚樵的行踪却飘忽不定,他是怎么也抓不到。 第二次也是因为他的一位门徒引起,这位门徒名叫邓中基,是专吃码头饭的,经常在码头干一些强拉外地客人去烟花间消费,然后对客人进行洗劫的勾当,他的恶行被王亚樵得知后,也将之乱斧砍死在郑家木桥一带。旧仇未报,又添新恨,杜月笙派人寻找了王亚樵几天,仍然不见其踪影,就在王亚樵经常光顾的几个地方留下口信,希望他能站出来光明正大的与之交锋。 王亚樵得信儿后,回复杜月笙,约杜月笙在外白渡桥下见面,杜月笙闻言jīng神一振,随即组织门徒五百余人来到见面地点提前埋伏好。约定的时间一到,王亚樵仅带了随从四人就来与杜月笙谈判,杜月笙手下见了王亚樵,都狂喊着要把他杀了替孙绍民与郑中基报仇。王亚樵四名随从把身上的衣服向后一撩。露出了满身捆绑着的**,杜月笙见状,也只好作罢,任由王亚樵扬长而去…… 第三次是因为张学良引起。“九一八”之役,东北沦亡,张学良引咎辞职,往上海戒除毒瘾。恰好福熙路一八一号依旧空闲,杜月笙就将之收拾一新,恭请张学良住了进去,第二天一早,有人在大门口放下一枚取去引信不会爆发的炸弹。且在炸弹上附有jǐng告信:请张学良即rì离开上海,否则的话,第二颗炸弹送来,保证爆炸。杜月笙得知。震怒异常,张学良上海一行,由他负责招待,几已成为公开的秘密,如今有人敢捋虎须。公然的丢放炸弹,留书jǐng告,这就等于是跟杜月笙过不去。他既担心亡命之徒真的做出事来,又因为居然有人不买他的账。甩颜sè给他看,而感到怒不可遏。 杜月笙当下采取紧急行动。一方面吩咐他的手下。把这件事情瞒住,不使张学良一行知晓。另一方面。则派出大批人马,秘密访查,想知道是谁要他坍台掉价。 一连几天,福煦路戒备森严,如临大敌。杜公馆人进人出,神秘紧张,炸弹来源终于查了个明白。原来,又是赫赫有名的杀人王,职业杀手王亚樵干的好事。 事关张学良安危及自己颜面,杜月笙这次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跟王亚樵讲斤头,问原因,王亚樵的回答非常直接:rì本人攻占北大营时,张学良还在北平搂着电影明星胡蝶跳舞,每天还要耗费两百元打吗啡、吃大烟,他是国家民族的罪人,我是中华民国的国民,我要对他加以制裁…… 就在找到炸弹来路,往返交涉谈判的期间,张学良得到了消息,他明白王亚樵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因而十分惊慌。他请来杜月笙,让他出面调解,他并且提出,如果王亚樵的那个组织需要活动经费,他愿意尽力帮忙,予以接济。 杜月笙只一言不发,他知道这件事情就是再多的钱也解决不了问题,王亚樵早已郑重声明,他此举是为国家民族大义,立誓分文不取。他请杜月笙转达张学良,提出三项条件:一、张学良马上回到北方,重整兵马,和rì人决一死战;二、如不能战,请返东北,自杀以谢国人。三、即不愿战,又不肯死。就请将之全部财产交出,购买军火,接济关外的义勇军。这三条路,他请张学良择一而行,否则的话,他的第二颗炸弹一定炸死张学良。 杜月笙见王亚樵放出狠话,也针锋相对地说:张学良是我杜某的客人,我有保护之责。你们如果逼人太甚,伤了张学良的一根汗毛,我必将尽起上海清洪两帮弟兄,管教你的徒子徒孙一个也活不了…… 双方既然摊了牌,那接下来的大打出手似乎已无可避免,此时杜月笙想起龙邵文,请龙邵文去居中调停,见龙邵文出面,王亚樵做了让步,把三项条件合而为一:只请张学良限期离开上海即可。一月后,张学良戒毒初步成功,以出洋考察为名远赴国外,才算是结束了这场纷争。 有了这三次的教训,杜月笙凡遇涉及到王亚樵的事情,是概不过问,对王亚樵来说,只要杜月笙不侵犯他的根本利益,他也不愿轻易向杜门挑衅,二人即老死不相往来,互保相安无事。 此次张延龄霸着“江安”号不还,仗着他是张啸林的侄子及杜门子弟这层关系,本以为王亚樵拿他无可奈何,谁知却落到被人追杀的无家可回之境地。 张延龄在龙邵文家中一直挨到傍晚,期间龙邵文也没工夫陪他,自去找兄弟们赌博取乐,直到赌局散时,龙邵文终于再次下了逐客令,张延龄扑通一声跪在龙邵文面前:龙先生,求你救我,我愿意把江安轮出让。 龙邵文笑着说: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不瞒你说,现在让不让已经不由你说了算了,你还不知道吧!下午的时候,王亚樵已派人带了三百名斧头帮的兄弟,强行接管了江安轮……说到这里,龙邵文话锋一转,又说:你就放心回家睡觉吧!我已经同王亚樵递了话,他已经答应饶了你的xìng命了,不过你明天一早,还是要去找王亚樵,把江安轮做下交卸。 另:依旧登陆不了会员号,无法管理书评区,抱歉!(未完待续。。) s 510 宋案、警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张延龄此时所想的只是如何能保住xìng命,至于江安轮的归属问题,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听龙邵文说王亚樵不再要他的命,他当下大喜,对龙邵文又再三道谢,出门走了。 见张延龄走了,龙邵文把王亚樵从里间请出,问道:哥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王亚樵笑着说:我来上海是寻找刺宋案真凶的,虽然宋子文的确该杀,可我也不想糊里糊涂地就背上一个冷血杀手的名头。 “线索找到了?” “是杜月笙干的。” “啊!”龙邵文显得异常吃惊,“杜月笙要杀宋子文?这怎么可能!杜月笙与宋子文的关系一向不错啊!为什么要杀他?” 王亚樵说:他们表面上的关系是不错,其实早已矛盾重重,江淮水灾之时,宋子文让杜月笙在上海筹措救灾款项,杜月笙当即募集了伍佰万元送给宋子文,可过后杜月笙却反悔了,想把这些钱要回来,谁知宋子文却不还给他现金,而给了他五百万元的zhèng fǔ债券。对此,杜月笙颇为不快,因为他明白这些债券形同废纸。因此就对宋子文怀恨在心,总想找机会给宋子文一个教训…… 龙邵文点头说:宋子文做事一向如此,把他那个财政部长看的太重要了,为蒋介石筹款一向是不遗余力,一点都不像孔祥熙那样会做事儿,江淮水灾的时候,他也曾让我募集款项给他,我被逼不过。只好给了他……说到这里,他戛然而止。江淮水灾的时候,龙邵文也的确给国府募集过款项,不过他募集到的钱。却没有交到国府,而是按高价折算成了两百担烟土送给了宋子文。这个他是不能对王亚樵说的,他知道王亚樵一向反对他贩运鸦片,要是知道他给江淮水灾赈济了烟土两百担,说不定当场就会与他翻脸。 “后来呢?龙邵文赶紧打岔问到。” 幸好王亚樵并不关心这类问题,也没追问龙邵文募集了多少钱给灾区,接着说:后来宋氏之母病重,宋子文从南京回上海探视。刚下火车,就有枪手朝他开了枪,据报纸描述,枪手共有四人。当场就把宋子文的秘书唐腴胪给打死了。宋子文则跑进人群,躲到一根柱子后面,因此而幸免于难。” 龙邵文打岔道:哥哥!这件事情真不是你干的?事发之后,报纸连篇累牍地介绍案发经过,黄浦滩千人所指。一口咬定这件案子是你做下的。 王亚樵笑了笑,“算在我的身上也无所谓,宋子文是蒋介石投降卖国的最大帮凶,我早有心将之除去。” 龙邵文有点激动地说:是你干的当然就无所谓了。要不是你干的,干嘛代人受过背黑锅。你知不知道,案发之后。蒋介石大怒。严令戴笠和上海军jǐng机关合作,限期将你缉拿归案……不行!我明天就赴南京,去给你澄清。 王亚樵“哼”了一声,摆手说:我又何止是这次代人受过,我那小把兄弟现在已经成了蒋介石最忠实的走狗,不过我的实力和手段,戴chūn风最清楚不过,他要追捕我,恐怕还差点儿。兄弟,这件事情本身就是我想干的。你不用去替我澄清,到时候澄清不成,反倒堕了我的名头。 龙邵文问:哥哥!你说这件案子是杜月笙让人干的,然后又故意栽赃在你的头上? 王亚樵笑了笑,“当时枪击过程整整持续了五分钟,却只杀死了宋子文的一个秘书。据说宋子文的帽子和公文包弹痕累累,他却一点儿也没有受伤,这简直是个奇迹。以我手底下人的手段,怎可能杀不死宋子文!”王亚樵喝了口水,又说:兄弟,我知道你与宋子文关系不错,你转告他吧!他要是再不收敛行为,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龙邵文点点头,心中却想,“这种话我又怎好给转达。更何况我若是转达了这句话,这案子更是铁定扣在你头上,那是再也洗不脱了。” 王亚樵又问:我听外面人说,你经常有机会接触到蒋介石,这个传言是不是真的。 龙邵文听后吓了一跳,心想:他不会是让我去刺杀蒋介石吧!我这哥哥的胆子素来极大,他或许真的动了这样的心思也未可知……于是说:也不是经常,蒋介石此人一向小心谨慎,只有需要我的时候才临时召见,每次去见他的时候,总要经过重重关卡的层层检查,麻烦的很……说完后,龙邵文有点担心地看着王亚樵,生怕他说出让自己去行刺蒋介石这类的话。 幸亏王亚樵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点头说:蒋介石置国家民族的利益于不顾,一直在江西忙于跟**打仗,就这样把东北拱手让给了rì本人,真是个民族的败类,我将来要有机会,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龙邵文可以说是蒋介石现行政策的最大受益人,他无论从感情上还是金钱上,对其都不少投资,现在正是期望回报的时候,当然不愿意他就此死在王亚樵手上,就说:哥哥!我从前在同盟会混过一段rì子,对其中的内幕多少有些了解,其实东北的沦陷跟蒋介石没多大的关系。 “哦!”王亚樵略显惊讶地看着龙邵文,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哥哥!我这个人素来不太关心国家大事,但跟国民党人混的久了,也曾听过他们对东北的议论,早在孙中山组织同盟会开始,到反袁反段发起的军阀混战,国民党无不仰仗东洋人给提供资金、武器。就拿东北来说,早在孙中山还活着的时候,就与东洋人有了密约,想以割让满蒙为代价,换取东洋人对他南方政权的支持,所以蒋介石不过是代孙文兑现了当年的承诺。” 王亚樵听后怒道:国民党从建党之初就是一个卖国的政权,真是原罪使然。 龙邵文点头说:谁说不是呢!孙中山目光短浅,当年他始终认为东北满蒙地界是清朝满族鞑虏的,因此从来没把东北看作是中国的地盘,所以他卖东北换钱也是很正常的,反正他在东北也说了不算,何不做个顺水人情,趁机还能搞点钱花。 王亚樵一拍椅子扶手,大声说:这个孙文,可恶之极,他要还活着,我第一个就把他杀了。 “唉!”龙邵文叹了口气,“哥哥呀!现在汉jiān卖国贼多如过江之鲫,你能杀的过来嘛!不说别人,黄浦滩这地界就多的是,前段rì子,在东洋人的保护下,张宗昌等北洋余孽在大连开了个什么会议,还专门邀请上海的一些人去参加呢!听说什么唱戏的那个大花脸金少山,还有张啸林这些人都去捧场了呢!” 王亚樵咬咬牙,“早知张啸林是这样的一个jiān贼,那天晚上就该把他炸死。” 龙邵文见王亚樵真的动了怒,赶忙劝他说:算了哥哥!何必为这些小事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就不值了,兄弟我一向相信恶有恶报的,就让他们去作恶吧!将来老天一定会收拾他们的……这句话说完,他自在心中想:老子贩运烟土算不算是作恶呢!妈的,应该不算吧!就是老子不贩烟土,别人也得贩运,至少老子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货真价实,要是没有老子,上海的瘾裙子得憋死多少!嗯!老子这是在行善,是在救人,不能算是作恶…… 王亚樵见龙邵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哪知他心中在盘算什么。点头说:或许你说的对,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他又对龙邵文说:兄弟啊!有的事情哥哥要事先提醒你,当初与你一起闯码头的那几名老兄弟,你可得提醒着他们注意点了,可别把坏事做绝,将来遭到报应。 龙邵文听了一怔,心想:难道他说的是生秋阿哥?生秋阿哥这些年的确是没少做恶事……他说:哥哥!叶生秋杀的可都是该死的人,就我所知,这么多年来,他手底下死的人绝没有一个是良善之辈。” 王亚樵笑笑:我说的可不是叶生秋,叶生秋的为人我多少了解,只要不得罪他,他一向不会主动与人过不去。我说的是另外一个人。 龙邵文有些糊涂,“哥哥说的到底是谁?还请明示。” 王亚樵“呵呵!”一笑,说:兄弟,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你也没必要这么着急,他们都是你的老兄弟,你以后留意一点,自然就明白了,名字就别从我嘴里说出来了!省得有挑拨你们兄弟感情的嫌疑。 送走王亚樵,龙邵文一直惦记着他说的话!觉得有必要把兄弟们都叫到一起聚聚,一来看看他们最近都在忙些什么;二来他也确实想给他们提个醒,让他们做事小心一点儿,最好别犯在王亚樵手上。他对王亚樵太了解了,知道此人思想激进,在很多时候都不太讲情面,这次说是给自己提醒,其实也颇含jǐng告之意……(未完待续。。) 511 青田贩黄鱼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第二天,龙邵文在“太平洋”摆下酒席,请众位兄弟过来相聚,眼见众兄弟基本到齐,却独独缺了章林虎一人。 他知道章林虎与吴文礼素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就问吴文礼,“文礼,怎不见林虎?” 吴文礼笑笑,“他在青田吧!没赶回来。” 龙邵文问:他去青田干什么? “贩黄鱼。”吴文礼丝毫也没有避讳地说。 “哦!”龙邵文应了一声,兄弟们都有自己的生意,他也不便于干涉太多,可心中却仍是惦记着放心不下。 饭后,龙邵文对吴文礼说:过几天你等我消息,我处理完手边的事情,咱们去趟青田,看能不能帮得上林虎什么忙…… ……章林虎望着即将起航的邮轮,心里舒坦多了,这么多年来,兄弟们都有各自的生意,唯独他全靠龙升公司的分红来养活自己,虽然每年的分红足够他好吃好喝好玩儿地过他自己想过的rì子,可他心里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龙邵文的确是一个好兄弟,月月都按时在他银行户头里打一笔钱,许多年来几乎从无间断,可章林虎越来越觉得这钱烫手,因为龙邵文几乎没交代过任何一件事情去让他办,哪怕是一点点的小事情…… 章林虎算了一笔账,这只邮轮拉着四十条黄鱼,平均每条黄鱼交给他三百大洋,除去费用及相关打点,他可净赚五千大洋。这个月到现在,他已经成功地运走一百二十多条青田黄鱼了,这比起龙升每月的收入虽算不得多,但这毕竟是他自己独自的生意…… 看着邮轮逐渐远去。变成了一个黑点逐渐消失,章林虎才回身上了车,对汽车夫说:走吧……汽车夫给了一脚油门,车急速地驶离王家码头。自打干起这桩生意来,每送一批黄鱼出海,章林虎都是这样亲自来码头为黄鱼送别,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心里踏实一些。 贩运青田黄鱼并不是章林虎的独创。人贩子之所以都盯上青田,是因为此地人杰地灵,百姓富庶,觉得家家户户都能拿的出足够的钱来支付人贩子的差旅费。 章林虎的家乡就在青田。当他看到别的人贩子从他的家乡一车一车地组织黄鱼拉到上海,再由上海出海外运国外,开始的时候还义愤填膺,可不久他就发现,从国外归来的黄鱼似乎一个个都荷包鼓鼓。有钱的很,他非常好奇,找了一位曾经当过黄鱼的亲戚去打听,才得知他们只要能在国外辛苦地工作上五六年。所赚到的钱在国内一辈子都赚不回来,因此才不惜倾家当产。想方设法也要往国外跑。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章林虎随即开始运作起来。他先花银子买通了青田县当局,以及上海南市jǐng察总局护照股,以劳务输出的名义为每个出国打工的人提供了一份合法身份,接着他又联系上了法、意邮船公司的买办,以及葡、法两国劳务输入公司,还有南京当局派驻葡法两国公使馆的人员,开始以招工为名,引诱青田男女青年出国工作。 对这些改变了身份的黄鱼,章林虎向他们每人收取三百元的“差旅费”,然后提供旧西装一套,由青田用卡车拉至上海,在王家码头送上邮轮,只要船一离开,这笔差旅费实际上就已经赚到手中,因为黄鱼乘船是不买船票的,他们只是住在邮轮的火舱里面。船到马赛港,由法国劳务输入公司负责接待,然后再设法乘火车到葡萄牙的首都里斯本,由中国使馆人员接待,休息一段时间后,再签署赴法游历证,获得在法国留居三个月的权利,男的到了法国,由劳务输入公司推荐找活干,一般都选择用青田石代人刻图章或刻人像,每块可赚五到二十五块法郎,在三个月中,除了一切开支,每人平均可获五千多法郎。女的扭跳小脚舞,每人平均可获八千到一万法郎。三个月期满,这些人重回里斯本,向中国使馆每人交付一千五百法郎,再获入法旅游签证,名叫“树上开花”。这样循环不已,轮番前往,五、六年后回国。此时中国驻葡使馆人员,因zhèng fǔ常欠付使馆的经费,也都赖此维持生活。 乍一听,出国黄鱼的似乎是收入不错,活也不累,但其背后却是充满了血和泪。青田虽然富庶,但轻易能拿出三百块大洋的还是少数,不少人为了出国,典房押地都是再寻常不过。更有不少人,将妻子租给别人以换取出国费用。女人要想出国赚钱则更是艰难,她们不但先要接受sè情培训,学会怎样取悦于客人,还得按照要求把脚裹的越小越好。到了国外后,在大跳小脚舞的同时,还要被迫兼卖中国古装chūn宫图或满足个别客人的变态要求,人格受到极大侮辱,身心也受到极大摧残。另则由于黄鱼出行时都是隐蔽在邮轮的火舱里,被藏在煤炭堆中,不少人未等到地方就已经窒息而死,被抛入海中。剩下的人即便熬到了马赛港,如遇法籍jǐng察检查的时间过长,窒息而死的人就更多了,基于此一点,黄鱼在上船之前都要与劳务公司签订一份生死自负的合同。至于法国劳务输入公司,更是由一批法国流氓组成,在帮黄鱼介绍工作的过程中,更是极尽盘剥、敲诈、勒索之能事,黄鱼稍有反抗,就遭到暴力对待,期间死人的事常有发生,由于黄鱼打的都是黑工,再加上语言不通,很难得到被输入国法律的保护。通常一船黄鱼,能熬到地方并能顺利挣钱回国的,连一半都不到。 这天章林虎正在青田组织黄鱼外运,见龙邵文与吴文礼突然来到,非常意外。惊喜之下把二人请回了自己在高湖镇的老宅,杀鸡杀鸭招待二人。 吃饭闲聊时,龙邵文得知在青田县,做黄鱼生意的人绝不止章林虎一人。杜月笙的门生,温州人陈鹤明就是另一个贩黄鱼的大户,他因为黄鱼生意还曾跟章林虎起过纷争,陈鹤明虽然先入行,且早已趟开路子,但青田乃是章林虎土生土长之地,知民情、人脉熟,因此二人分不出胜负。最终相互妥协,约定各拉客源,杜绝恶意竞争,互通有无。 吴文礼听后说:自家的买卖岂容别人染指。林虎,这不阿文也来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陈鹤明给弄死了,独占青田县的黄鱼生意。 章林虎还没说话。龙邵文笑着从衣襟里摸出一张报纸,铺在了桌上。二人见龙邵文突然拿出报纸,都大为不解,凑头去看。见报纸上却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法文。 吴文礼笑着说:中国字我二人都好好的认不全几个,你拿出法文报纸来。这谁能看的懂! 龙邵文指着报纸说:文字看不懂!图片总能看的明白吧! 二人闻言,只把眼睛向图片上瞧去。图片是一张小脚女人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一看就是华人,穿着极为暴露,全身上下只围着一个肚兜状的布片,却把一只小脚高高抬起…… 章林虎看后“哈哈!”一笑:这好像是青田黄鱼,触他娘,没想到青田黄鱼这么有名,居然韬光养晦地上了法国人的报纸。 吴文礼听后也跟着大笑起来。 龙邵文把手一摆,“你们要知道这照片是什么人拍的,又为什么拍,怎么就上了法国人的报纸,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阿文!你就快点说吧!这我们上哪儿知道去!报纸上那歪歪扭扭的洋文,我们又不认识一个。” 龙邵文神sè一懔,口气沉重地说:这照片是东洋人拍的。 章林虎骂了一句,“他***东洋鬼子,不去拍他们的东洋jì女,却来拍我们的小脚女人,真是庸人自扰,梧鼠五技。” “他们拍我们的小脚女人可是用意不浅啊!你们两位素知我的底细,这报纸上的字你们不认识,我也不认识,可是有人认识啊!报纸是林先生的朋友从法国给寄回来的,林先生当时给我读过,不过我记xìng不好,只能记个大概,这报纸配上图片,意思就是我们中国女人都是这样的小脚残疾,只能靠哗众讨生活。” “放***屁!”章林虎怒道,“这些有眼无珠的东洋人在污蔑我们中国人。” “没错!这些照片都是驻在法国的东洋新闻记者拍下的,这些记者拿着东洋zhèng fǔ给的钱,整rì什么也不干,就找咱们中国人最见不得光的东西大肆宣扬,以此来污蔑中国,把中国人都丑化chéng rén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用来宣扬他们狗屁的大东亚圣战,并美化战争,说什么战争是为了帮中国人进化……” “我×他东洋鬼的nǎinǎi!”吴文礼破口大骂。骂完抓起报纸就要撕掉。 龙邵文赶忙把报纸从他手中夺回,“东洋鬼向来居心叵测,也没必要生那么大的气,我给你们看这张报纸,并不是让你们去骂东洋鬼的,你们从中看出一点什么没有?” 二人一起摇头,“还有什么?” 龙邵文笑着说:你们想啊!这报纸我都可以看见,那法国人看不看得见?南京zhèng fǔ的外交部官员看不看得见?南市jǐng察局看不看得见? 吴文礼已经听出点弦外之音,“看来这生意已经引起不少人的主意了,估计有人要追究!”章林虎却兀自没反应过来,还一劲儿地追辩解:这可是有合法手续的,就是追究了又能怎地!我的黄鱼可全都有上海南市jǐng察总局护照股颁发的护照,根本不怕人来检查。 龙邵文笑着说:当然不怕!不过,这生意毕竟还是见不得光的,被人知道了,面子上也不怎么光彩,人人都说你是一个黄鱼贩子,恐怕名声不大好听吧!这些年我身上一直背着个大烟贩子名头,其中的滋味,嘿嘿!那是说不清楚的。” 章林虎点头说:那倒是!阿文,你的意思是一拍两散……这生意我不做了? 龙邵文笑着说:发财的生意岂有不做的道理。做还是要做的,不过必须想一个闷声大发财的办法才行。咱们只图财,不求名。” 章林虎寻思了一下,觉得在云里雾里。他问:怎么个只图财不求名,阿文你快说吧!这种瞒心昧己的主意我是想不出。” 龙邵文站起来伸个懒腰,说:你不是说在青田绝不止你一个人做这个生意吗?我的意思是,你看谁做这个生意做的大,然后你就去参与谁的生意。 “我百无一能,又如何参与?”章林虎急着问。 “还是起先做烟土生意的老办法。不贩卖,只保护。” 吴文礼拍着桌子说:这办法好!咱们不参与黄鱼买卖,只跟贩黄鱼的人收平安保险费。给咱们交了保险费的人,咱们就保他的黄鱼平平安安地运到上海,敢不买账的人,咱们就让他做不成这桩生意。妈的。凭咱们的名头,这些黄鱼贩子还不得乖乖地任凭咱们摆布? “这招损人利己高明的很……”章林虎喜道:如此就不用愁没有黄鱼肯上钩了!阿文,你说吧!先拿谁开刀! 龙邵文笑笑,“人选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嘛!就陈鹤明吧……” ……这天,陈鹤明的三十条黄鱼刚要登车启程。一群青田当地流氓过来就把卡车围了个水泄不通。陈鹤明知道遇上了麻烦,忙上前找流氓头目递烟说好话,岂知流氓头目却不买账,坚持要从中抽利。陈鹤明不干。想要开打,但一想自己手下只带了五六名兄弟。对方却有数十人之众,只好妥协让步。经过几番商谈,最后确定每名黄鱼抽利一百大洋! 陈鹤明付了钱,送走黄鱼,越琢磨越是不忿,返回上海后,去找杜月笙诉苦。杜月笙门徒万余,像是陈鹤明这样的记名徒弟也多达两千,实在是管不过来这么多的闲事,但他每月从中也吃不少孝敬,现在门徒有事来求,他又不好拒绝,就打发钟锡良带了几名手下去青田帮陈鹤明摆事体。 章林虎听说是杜月笙派人前来说和,极给面子,当下打个对折,把黄鱼抽利从一百大洋降到五十大洋,并允诺:但凡陈鹤明的黄鱼出了问题,这五十大洋分文不取。 虽然抽利降了一半,但陈鹤明依旧觉得太高,心生不满,召集人手想与章林虎干仗,但一打听,威震黄浦滩的杀人魔王叶生秋派了杨忍、林奕浦等几位舵主前来给章林虎助阵,且章林虎也仗着地利人和,在青田广招流氓,扩大势力。陈鹤明知道如果打起来,怕连现有的利益也无法保障,也只能认了。为了弥补损失,陈鹤明更加疯狂地引诱出国务工人员,本来邮轮的小火舱装三十人已是上限,陈鹤明却与邮轮公司买办勾结,硬塞进五六十人,致使途中死亡人数大增…… 又过了一段rì子,青田贩黄鱼死难不断的消息逐渐被披露,黄浦滩报业大亨史量才在自己主办的《申报》上对这件事进行了批发和揭露,引起法国当局的主意,上海法租界捕房政治部奉令查办,经南市jǐng察总局局长文鸿恩协助,先是彻查了护照股,接着又在南市王家码头将陈鹤明逮捕,移交上海第二特区地方法院量罪判刑。而在期间包运黄鱼的意、法邮轮公司的买办,也受到了相应的jǐng告,章林虎由于早就收手不干,故而得以置身事外。为此,他不禁更是佩服龙邵文。 只是刚开辟的生意又中断了,章林虎还是郁闷不已。龙邵文笑着对他说:在黄浦滩做运黄鱼生意的何止一家,你既然能收的了青田黄鱼的平安保险费,为什么就不能收别处黄鱼的保险费?” 一言惊醒梦中人,章林虎经多方打听,得知洪帮组织三合会已经参与贩运黄鱼生意多年,只不过他们的黄鱼目的地却不是欧洲诸国,而是南美。南美地广人稀,劳动力奇缺,三合会就与南美来华的流氓政客勾结到一起,大肆贩运黄鱼到南美巴拉圭、乌拉圭等国开垦荒地,由于这些黄鱼的到来,大大缓解了当地劳动力紧张的局面,因此受到两国zhèng fǔ的支持,黄鱼运送的一切费用均由两国zhèng fǔ承担不说,但凡每贩出一名黄鱼,三合会还能得到两国zhèng fǔ付给的一百美元报酬。 章林虎打听清楚这一消息,随即组织人手去抢三合会贩运黄鱼的码头,经过数场火拼,双方终于达成妥协,章林虎从每名黄鱼身上抽头十美金,并负责保护黄鱼的安全……(未完待续。。) s 512 报复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九一八”事变后,东三省的rì本关东军节节推进,一路形同破竹,继东三省之后,又继续向热河省开进……旅沪rì人深信整个中国大陆俱将沦为rì本的属土,因此气焰高涨,趾高气扬,连走路都横冲直撞,仿若奴役上海人民的rì子为期不远。事实的情形也的确如旅沪rì人预料的那样乐观,rì本军方的海军陆战队正在向上海增兵,随时威胁着上海市的安全。与此同时,上海各界深恨rì寇的强盗行径,纷纷高举抗rì大旗,全面抵制rì货,大小商店争先恐后的退回货物……旅沪rì本人在rì本军部的支持下,迅速成立“上海rì侨棍棒会”“rì本青年同志会”“血盟团”等流氓**组织,与上海各界组成的民间反rì组织进行对抗…… ……叶生秋沉着脸,眯着眼,左手握成拳托着腮帮子,右手鼓瑟式地不停敲击着他那张硕大交椅的扶手,像是有什么事情难以抉择。坐在他旁边的三社五舵的社主、舵主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叶生秋,等着他开口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叶生秋睁开眼,坐正身子,问杨忍说:老九,你说的那个“上海rì侨棍棒会”是怎么回事儿? 杨忍说:上海rì侨棍棒会是一个新成立的东洋组织,成员多是东洋浪人,出来打砸抢搞破坏的时候,通常每人提一根白蜡杆粗木棒,成群结队地跑到街上,一边高喊“杀尽中国人”。一边用棍棒猛击中国商店的橱窗玻璃,碰到街上贴有抗rì标语,就上去撕毁,他们还强阻电车行驶。殴打值勤巡捕。咱们万顺堂属下的赌场玻璃,就是被他们给砸的。 老五林奕浦接着说:上海的东洋人今天上午还举行了千人大会,会后,大约有六百多名棍棒会的成员手持棍棒沿街示威,声称现在中国的抗rì“暴行”已达极点,东洋zhèng fǔ应立即派军灭绝抗rì运动,在上海的东洋人现在已经是疯狂到了极点。” 冷三极少开口,此时也忍不住说道:现在中rì间敌意极深。咱们中国人和旅沪东洋人相互敌视,咒骂、打架,甚至械斗,整rì都在发生。堂主。这次咱们赌场玻璃被砸,你看咱们该如何应对? 叶生秋问:东洋人和咱们中国人发生大规模械斗,谁会战上风? 林奕浦笑着说:自然是咱们中国人占上风,在咱们中国人的土地上,一群东洋浪人又能成了什么气候。不过这其中也有些麻烦,一旦咱们就要占上风的时候,东洋军部就出面了,向上海市zhèng fǔ提出抗议。说他们东洋侨民受了欺负,要求上海市zhèng fǔ出面制止这种暴行。堂主,这样下去。那咱们中国人岂不是只有吃亏的份?” 半天没说话的红旗老幺突然说:照我看,东洋人早晚得占领了上海,咱们万顺堂的生意要想做下去,非得与东洋人合作不可。如果咱们趁着到处反rì的这股浪cháo,在关键的时刻能帮助东洋人一把,将来对万顺堂的好处可就大了。 驼子老七闻言大怒,“老幺!你若是再说投靠东洋人的话,咱们就打一架,只要你打不死我,我就打死你。” 坐在两侧的社主,舵主听了,都纷纷点头,表示支持驼子。叶生秋看了红旗老幺一眼,“老幺!听见了吧!事关民族大义之事,咱们万顺堂是丝毫也不含糊的,你这样的话,以后再也不要出口了。” 红旗老幺赶忙点头,“是!堂主,不过我这也是为了万顺堂考虑,绝对没有半点私心。其实我对东洋人也是非常憎恨的,我×它东洋人八代***祖宗。” 众人一听,都哈哈大笑。见众人并没有追究他的意思,红旗老幺这才抹了一把汗!放下心来。 叶生秋的手向下一压,众人都安静下来,“东洋人这次砸了咱们的赌场玻璃,虽说不是故意朝咱们万顺堂来的,但咱们万顺堂的招牌在黄浦滩立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别人把玻璃给砸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咱们可不能含糊了,不管这些东洋人为什么砸了咱们赌场的玻璃,但总归是让咱们吃了亏,你们都说说,咱们该怎么对付这个东洋浪人的棍棒会?” 杨忍说:真刀真枪地同他们干,我就不信东洋人有三头六臂,咱们就灭不了他们? 林奕浦“嘿嘿”笑了一阵,“干是能干,但我可不想干完了以后被吴铁城抓去送给东洋人呢。现在老蒋让咱们国人面对东洋人的挑衅要一忍再忍,省得给东洋人制造出进攻上海的借口,老九你信不信!你若是真的干死一个东洋人,吴铁城一定会把你抓了交给东洋人处置,以平息争端。” 杨忍淡淡地说:那照你的意思,咱们是要当那缩头乌龟了? 林奕浦也不生气,笑着说:你要是一点策略都不讲地去蛮干,到时候恐怕不光是你,就是万顺堂,叶堂主都要受到拖累。 杨忍正要说话,菊香老八笑着说:老九,五哥说的没错。听叶堂主的吧! 杨忍看了菊香老八一眼,点点头,看着叶生秋:堂主,你安排吧!咱们怎么干!反正是不能当缩头乌龟的。 叶生秋四下环视了一圈,说:老四,你的意思呢? 万顺堂老四柳台章一直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听叶生秋问了,就说:我认为老五说的有道理,跟东洋人明抢持火地硬干,一定会惹来麻烦,我有个想法,说出来大家商量一下……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柳台章说:东洋浪人既然砸了咱们万顺堂的赌场玻璃,咱们也用不理会他们,直接就去砸东洋人开的商铺就好。” 林奕浦jiān笑了一声,“四哥!我补充一句啊!光砸多没有意思!咱们能不能连砸带抢?坑蒙拐骗地搞他一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出声应和,都说林奕浦这个想法好!不光解了气,还顺便能捞些油水。 叶生秋点点头,“既然兄弟们都是这个意思,我自然赞成,但为了自身的利益考虑,还是不要闹出人命为好……他跟着又补充了一句:假如一个失手搞出人命,那也一定要把现场处理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线索才行。 众兄弟听叶生秋这样说,脸上都露出微笑…… rì本人在上海的最主要居住地为虹口,辛亥革命以来,随着rì本人在虹口居住人数的增多,虹口的rì本化rì益加剧,尤其是北四川路,rì本人开的店铺更是鳞次栉比,一家挨着一家。有专营纺织类的南里贸易株式会社、横山洋行、服部贸易株式会社上海出张所等工厂店铺,有娱乐场所,像什么虹口影戏院、上海歌舞伎座等。还有众多提供rìjì服务的料理店、酒吧和舞厅。像什么六三亭、六三园、月迺家、东语、滨吉、美浓家、京亭、新阳、三福等。 这天傍晚,rìjì料理服务店“美浓家”刚刚掌灯,就有一群身着rì本海军陆战队军服的rì本人冲了进来,领头的一名军官cāo着生涩的中国语说:叫河田幸子小姐来陪着吃饭,快点、快点。 料理店老板靖山陪着笑脸,“已经有客人点了河田,怕她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局。” “八格!我们海军陆战队这次奉令开驻上海,就是保护你们这些侨民来了。要不是为了你们的利益,我们还在rì本享清福呢!你却对我说河田幸子在陪别的客人,我不管她在陪谁,你马上把她给我喊过来。” 这名军官的话声刚落,“啪!”地摔过一只茶碗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这名rì军军官的面门上,军官“哎呦”一声,手往脸上一抹,登时血流如注。一声叫骂跟着传来,“八格!什么人在这里跟我抢女人?”听说话声音,中国话也很不流利,似乎也是一个rì本人。 军官转身去看,见一个尖嘴猴腮的浪人左手搂着河田幸子,右手又cāo起一个茶碗向自己抛来,当即大怒,随手抄起一把椅子,劈头盖脸就扔了过去,谁知他这下准头极差,却扔在旁边吃饭人的桌子上,那张桌子上坐了四五名客人,见状大怒,也把盘子碗回扔过来,依旧是准头极差,却不知打到了何处……这下料理店可就乱了起来,桌椅板凳在瞬时间四处横飞,甚至还有人从后厨拿出锅碗瓢盆也抛了出来。 这一场乱下来,“美浓家”登时被砸了个乌七八糟,甚至连门口的霓虹灯招牌也被拆毁砸烂。就在这时,最先发起挑衅的rì本浪人在门口打了一声呼哨,在片刻间就从街头巷尾钻出上百名手持白蜡杆的rì本浪人,这些浪人也不出声,只把白蜡杆挥舞起来,去追逐殴打海军陆战队的那群士兵。 士兵们急不择路,纷纷向旁边的店铺中钻去,谁知这群浪人竟然尾追不舍,这群士兵钻进的店铺也立刻跟着遭了秧,在不长的时间里,整条四川路就变成了战场,到处都是手挥白蜡杆的rì本浪人在追逐打人。时不时还有浪人从衣兜里掏出石灰包四处狂甩,趁人眼迷昏花之时,下手抢劫……(未完待续。。) 513 扬名(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当夜,万顺堂中大摆庆功宴,当然宴席上的酒菜没有一样是万顺堂自备的,都是从rì本的料理店中趁乱抢夺偷窃而来。 林奕浦笑着说:老九!你抹的那一把血是哪儿来的?当时还真把我吓了一跳,以为手上突然没了分寸,把你伤到了呢! 杨忍笑着说:五哥!你那只茶碗甩的力量真是恰到好处,刚好要碰到我脸的时候就落了地,我见旁边的桌子上放了一瓶红乎乎的东西,就趁势倒在手中,朝脸上抹了一把!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林奕浦笑着说:没想到这出“苦肉计”还真是凑效,在料理店的昏暗灯光下,就像是真的流了一脸的血。 杨忍兴高采烈地对叶生秋说:堂主!你说,明天咱们再去哪儿干?要不咱们去砸了上海歌舞伎座?我听说那里的东洋艺jì姿sè都还不错……他又对林奕浦说:五哥!这次你来扮东洋军官,我扮成浪人,呵呵!我用茶碗掷你。 林奕浦笑了一声,没有吱声,眼睛却向叶生秋望去。 叶生秋眯着眼睛,夹了一筷子林奕浦特意为他抢回来的、俄罗斯的黑鱼子酱,在口中品了一口,“呸!”地吐在地上,伸手接过菊香老八递过来的一杯清酒漱了漱口,吐在地上的痰盂里说:这样的事情只能干一次,再干就会引起人的怀疑了。 杨忍喊着说:堂主,弟兄们财还没发够,架还没打够。这样摆手岂不是扫兴? 叶生秋看了一眼柳台章,说:老四,你再给出个主意吧! 柳台章笑了一声,“现在全上海都在抵制rì货。我看咱们不如就从这里下手发一笔财吧……” “嗯!”叶生秋点点头,“前一段rì子,阿文伙同杜月笙、虞洽卿、王晓籁、王延松他们几个,在国民党上海市党部的支持下,成立了一个‘上海市抗rì救国会’,听说这个救国会的主要工作就是查抄rì货,一旦发现谁家经营买卖rì货,立即加以没收……” 红旗老幺插嘴说:这个抗rì救国会不但查抄rì货。还知会上海所有的米店和煤炭店,一律不许做rì本人的生意。听说有些rì本人买不到米和煤,急的嗷嗷叫呢!哈哈! 柳台章点头说:因为“抗救会”看的很紧,东洋人开设的工厂和商店货物堆如山积。一件也卖不出去,普通中国商人几乎没有贩卖rì货的,但不卖不代表他们没有,只不过为了避风头,他们暂时把那些rì货藏起来了…… 叶生秋眼睛一亮。似乎是明白了柳台章的意思,他说:老四,你这主意不错。详细说说! 柳台章笑着说:一战后,以纺织业为主的rì资开始进入上海。上海也就此诞生了一批以经营东洋棉布为主的买办,这些家伙儿们虽然说不上富可敌国。但个个也都成了腰缠万贯、家资不菲的阔佬,别看他们现在都龟缩回去不经营rì货。但我想他们仓库里的rì货一定不少,只不过都藏着不敢见光,我琢磨着就从这些人身上下手如何? 红旗老幺听后喜道:上海经营东洋棉布生意的店铺虽然不少,但最大、最有名的还属“合昌祥”绸布庄,合昌祥的老板陈松源是上海市纱布同业公会理事长,在上海商界影响力极大,我看不如先拿此人开刀。一来陈松源的仓库里一定存有东洋棉布,咱们去抄他的底儿,绝不会空跑一趟,二来陈松源顾忌影响,咱们就是把他仓库里的东洋棉布抢了,他也不敢声张,反而会替咱们拼命遮掩,以免背上一个破坏抗战反rì的臭帽子,所以去抢他把握大些。” 叶生秋想了想,摇头说:陈松源的名气是不小,我也相信他的仓库里存有东洋棉布,但正因为如此,盯他的人一定不少,所以咱们去抢他,一样会被别人盯着。依我看,咱们不如去查抄那些没什么名气的小买办,不显山不露水地发财就好了。 叶生秋说话素来一言九鼎,他既然如此说,别人自然没有疑义。 林奕浦问:堂主,你看先从哪个行业下手? 叶生秋说:上海经营东洋货的商家店铺极多,且多数都集中在公共租界里,像经营染料的“大昌”、经营绒布的“康泰”、经营毛巾的“瑞和”、经营东洋香烟的“中华”、经营皮革的“宝恒”、经营面粉的“裕隆”、经营玻璃的“协记”,你们都可以下手去查禁……他顿了一下又说:不过咱们的查禁工作要想无阻碍地顺利开展,非得找个大户杀鸡儆猴不可…… ……在新成立的“上海反rì救国会”提出对rì经济绝交口号后,抵制rì货运动在黄浦滩如火如荼的展开,各地检查所、保管所纷纷成立。曹家渡检查所由万顺堂仁字舵,杨忍的兄弟刘汉林负责,他为了邀功,决定抢先一步执行叶生秋“杀鸡儆猴”的计划,先拿经营rì货皮革的‘宝恒’皮革商号开刀。刘汉林之所以选中“宝恒”,只因他已打听清楚,“宝恒”是这些小买办的领头羊,只要拿下“宝恒”皮革商号,想来其他经营rì货的小买办,只要见了他刘汉林的旗号,非得乖乖地俯首称臣,交出rì货不可。 目标既定,刘汉林旋即带人来到“宝恒”皮革商号,抄没出五大箱东洋皮革,拉到曹家渡保管所予以充公。 谁知刘汉林这下却错捅了马蜂窝,“宝恒”皮革商号虽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号,但它的老板王万山却是黄浦滩赫赫有名的一个大人物,“宝恒”商号不过只是他众多生意中微不足道的一个。他本人不但是上海皮革同业公会理事长,也是上海商会副会长, 王万山听说自己的货物被查抄了,异常震怒,很快带了十名保镖,气势汹汹地赶到曹家渡保管所大声质问:是谁带人拿走了我的货物,还有没有王法了? 刘汉林桀骜不惧地站起来,“是我!怎么了?” “哼!怎么了?”王万山尽量压住火气说:你仗着谁的势了?居然在光天化rì之下就跑到我的商号抢走货物? “我仗着全中国人民反对rì寇的势了,我仗着一颗拳拳爱国之心的势了。”刘汉林大义凛然。 王万山见对方扛了这么一杆大旗出来,知道对方必非好相于,缓和了一下语气说:你恐怕生误会了,我来没别的意思,请你们现在就把货还给我吧!我保证对此事不予追究。 谁知刘汉林初生牛犊不怕虎,当下不客气地说:绝对不会误会,我已经再三核实过,从“宝恒”查抄的那五箱皮革,的确是东洋货,按照规矩,必须没收充公。 王万山是黄浦滩多少有些影响的头面人物,又何曾碰过这么大的钉子,他一呆,心想:这个年轻人仗了谁的势?居然有眼不识泰山,连我王万山的面子都不给,态度还如此蛮横……他皱皱眉,看了身边的几名保镖一眼。有一名保镖会意,立即上前对刘汉林说:触你娘,我看你是有眼无珠啊,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管他是谁!”刘汉林胸一挺,肩膀一支,“现在国难当头,谁贩卖东洋货,帮东洋人赚钱,造了枪炮子弹打中国,就是jiān商,是汉jiān,东西就得没收!” 王万山听刘汉林当面指责自己是汉jiān,一下子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吩咐几名保镖,“别管他,进去把货拉走。” 保镖们得了吩咐,抢前一步,推开刘汉林,朝保管所里闯。刘汉林被推得踉跄一步后,马上跃在王万山背后,双手使劲抓住他的衣领向怀中一拽,胳膊已经横在他的脖子上,“妈的,你敢带人来抢我们保管所?好哇!我现在就把你关起来!” 两名保镖的一看老板被捉,同时拔出,对准了刘汉林,大声喝道:赶快放手!不然打死你。 “有种开枪啊!老子要是怕了你,也没脸在九爷手底下混了!更没脸代表全国人民惩治汉jiān、jiān商了。”刘汉林身子往王万山的身后一贴。勒着王万山的脖子,把他拖到一间小房门口,侧过脸来高声答道。 “触你娘,你当老子真不敢。”一名保镖骂了一声后,“砰”地就朝刘汉林开了一枪。刘汉林的胳膊登时中弹,血流如注,可他却依旧扭着王万山不放。保镖又要开枪,王万山怕他误伤自己,赶紧喊道:住手……保镖只好把枪放下,眼睁睁地看着刘汉林把王万山关在了一间小房里…… 枪声惊动了检查所里万顺堂的其他兄弟,大家一涌而出,抡起匕首棍棒。甚至桌椅凳子就朝几名保镖打去,保镖们见对方来势凶猛,下手极狠,大有玩命的感觉,知道碰到硬茬儿,忙掉转身子,夺门而逃。只把王万山留在小房间里,顿足咆哮,猛力槌门。 刘汉林用绷带止了血,往房门口的地上一坐,笑着骂了句:你***,今天你是跑不了了,老子关了你,可是为了惩治jiān商,声张正义,名正言顺的很,老子很久都没这么光明正大、痛痛快快地跟人玩命了,你今天落在老子手上,算你流年不利……骂完后,他又对其他兄弟们说: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你们都别管,我今天要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万顺堂就是不动武力,一样也可以名镇黄浦滩。(未完待续。。) s 514 扬名(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王万山的保镖回去报告后,王家立刻央人四出营救,皮革大亨王万山被抗rì救国会的人捉住关起的消息不胫而走,随即传遍黄浦滩,并引起暄然大波,皮革业向为上海大的产业之一,王万山又是皮革业公会的理事长,他的被抓,给那些开始满不在乎,以为抗rì救国会不过就是走走形式的rì货买办敲响了一记jǐng钟。 上海市商会的不少人都在经营rì货,王万山的被抓让他们紧张起来,他能否获释,关系到这些人rì后的命运,他们随即展开行动,要与抗rì救国会斗斗法……曹家渡抗rì救国会保管所门前,顿时冠盖云集、车水马龙,开始热闹起了。 抗rì救国会常务理事兼秘书长陶百川,上海市党部委员吴开先,闻讯先后赶到了曹家渡,先是对刘汉林的认真负责颇表嘉许,接下来陶百川又委婉劝他:抗rì救国会不过是一个民众团体,我们可以从事爱国运动,但却不是权力机关,我们有什么权力,用什么罪名把人家捉来关起呢?所以你扣押王万山的事,在法律上是说不过去的,请你马上把王万山放出来,我们再商议解决这桩事体的办法! 刘汉林坐在关押王万山的那间房门前,缓缓说:陶先生,你是抗rì救国会的秘书长,为了维护抗rì救国会的尊严,支持民间抵制rì货,应该支持我才对,你怎么反倒抬出法律这一顶大帽子压我,还替经营rì货的人说起话来?既然这样。只要你陶先生说一句:抗rì救国会不过是用一个名头来糊弄老百姓,实际上是假抗rì。那我就立刻让开房门,放出王万山。怎么样陶先生,这话你说是不说? 陶百川听后。登时无话可说。 吴开先怒道:不要再打着抗rì的名头巧言令sè,罔置国法于不顾,你要是再这样无法无天的胡闹,我就让人把你抓走。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到底让开不让开? 刘汉林面不改sè地说:王万山冒天下大不韪经营rì货不说,还带了十多名带枪保镖想强抢保管所,他这样无法无天你不管,却来管爱国人士的义举!你到底是不是国民zhèng fǔ的的官员?如果是。你为什么不向着中国人说话!难道你是东洋人的坐探?混进抗rì救国会来替东洋商人推销货物?说到这里,刘汉林举起仍在渗血的胳膊,又说:你看到了吧!是对方先开枪打伤的我,我还没告他蓄意伤人。你反倒说我胡闹,还要抓我!吴委员,要不要我把这件事捅给记者,让全上海人民都看一看你们上海市党部是怎么样爱国的? 吴开先听后,再不说话。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恨恨地骂了一句:不近人情的滚刀肉……废然而去。 门外汽车不停的从远处开来,上海自认为有身价,说得上话的大亨几乎全都来了。虞洽卿、王晓籁,杜月笙……有人出言恐吓。有人诱之以利,有人动之以情、有人晓之以理、有人疾言厉sè。有人娓娓动听,什么好话歹话都说尽,要刘汉林释放王万山,可他的回答只有一句话:任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放,除非他公开承认自己贩卖rì货,并在报纸上公开赔礼道歉,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否则!哼!我就是舍得这全身一百多斤的肉不要,也不会把王万山放了。 见刘汉林倔强如斯,这些大亨们纷纷摇头,无奈地离去。 当夜,上海市总商会召开紧急会议,通过了抗议“抗rì救国会非法拘留皮革公会王理事长之决议”并给抗rì救国会施压:王万山如果今晚仍不获释,从明天早晨起,上海各行各业,决定无限期的罢市,以示抗议。 抗rì救国会的众亨见抗rì反倒抗出了麻烦,心头无不烦躁,他们本想通过强制的方式逼刘汉林就范,可此事不知道被谁捅给了媒体,并将刘汉林描述成了一个“反rì急先锋,抗rì真英雄”。如果强行让刘汉林释放王万山,势必会在上海造成大的影响,有损抗rì救国会的颜面。到时候媒体宣扬起来,一定会说抗rì救国会假抗rì。 眼见上海总商会那面逼的急,这面的刘汉林偏又是个油盐不进的倔徒,众人赶忙四下去打探他的背景,谁知一打听之下,才知道他是万顺堂的门人,登时面面相觑,庆幸当时没有用强,否则得罪了叶生秋那个魔头,不定他又搞出什么花样!众人登时踌躇无计,本想推举一人去找叶生秋说情,但无论是谁,只要一想起要面对万顺堂叶生秋,不是觉得头皮发紧,就是自忖颜面不够,都不愿接这么一桩棘手的差事。 就在抗rì救国会众亨彷徨无措之时。突然有人想起龙邵文:为什么不让龙先生出面去万顺堂说和此事?凭他跟叶生秋的关系,还不是闲话一句? 虞洽卿一拍腿说:咱们这里搞的沸沸扬扬、无比热闹,这“水晶狐狸”却偏偏不见踪影,难道他是故意躲起来置身事外? 他这句话一出口。王晓籁赶紧说:不行!他也是咱们抗rì救国会的发起人之一,怎么能让他置身事外!说不得,赶紧去请他来。 时间不长,龙邵文就被虞洽卿等人给强行拽来了…… ……刘汉林一见龙邵文,恭敬地喊了声:龙先生。 龙邵文笑着说:兄弟!烦劳让开一下,把里面的王万山放出来。 刘汉林恭敬地说:龙先生,照理说你吩咐了,我怎么也该放了王万山,可这个王万山的确是个人人痛恨的大jiān商,我要是把他放了,传出去不但丢了我万顺堂的脸面,更丢了抗rì救国会的脸面,到时候我们是会被上海百姓指着脊梁骨痛骂的。 龙邵文笑着说:兄弟,咱们抗rì救国会原为抗rì御侮的民众团体,如果非要闹得与上海商界全体为敌,兄弟阋墙,徒使亲痛而仇快,这可也不太好吧!不瞒兄弟,上海总商会已经下了最后通牒,要是今天见不到王万山,他们可就要罢市抗议了。真要是发生立刻这样的事情,岂不是让东洋人看笑话……见刘汉林沉默不语,龙邵文认为有门,忙趁热打铁,又说:兄弟,这件事情王万山固然有错,可你也把他关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为咱们抗rì救国会长了脸,照我看,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就让开门口,放王万山出来吧! 刘汉林一脸激愤,“龙先生,我知道你与我们叶堂主是兄弟,但人我今天不能放,我今天驳了您的面子,让您塌台掉价,是汉林的不对,我自会给您一个交代……说着话,刘汉林从身上“噌”地拔出一把短刀,照着自己的腿上就连扎了三刀,“龙先生,对不住了,我这三刀六洞算是给您赔罪了。” 眼见刘汉林腿上的血“咕咕”外涌,龙邵文忙一步上前,扶着刘汉林,“兄弟,我又没勉强你!你这是何必,这要是传了出去,反倒是我龙邵文不仗义,逼朋友干那不仁不义之事。”他说着话,从刘汉林手中夺过短刀,“我也不三刀六洞还你了,我就一刀两洞吧!”他高高地举起刀来,向自己的腿上狠狠扎去。刘汉林惊呆了,忘了疼痛,扑上去想去夺刀,却被龙邵文一把推开。 众人见龙邵文如此,无不厉声惊呼:“不要!”可是为时已晚,短刀已经快要扎到龙邵文腿上…… 就在此时,一支飞刀“啪!”地击打在了短刀之上,短刀刀锋一偏,狠狠地扎到地上,青砖的地面顿时被扎出一个白点。掷飞刀之人,正是龙邵文的司机兼保镖罗洪超。 刘汉林见短刀掉在自己身边,飞快地拾起,惨然地说:龙先生,你要是真扎了自己,那没说的,我用命还你。但话又说回来,只要我还活着,这门是说什么也不能让开的,可我要是死了,自然也不能再挡着门了不是……他说着话,就用短刀朝自己的喉咙割去。 龙邵文一直在旁观察着他的动作,见他手一扬,知道他要自尽,忙劈手夺过刀来,说:兄弟!我不逼你。不过你得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你放出王万山? 刘汉林虚弱地说:我万顺堂的规矩如此,还请龙爷见谅。” 龙邵文说:那我去请叶生秋来!让他跟你说吧!你现在先把伤口包扎上怎么样? 刘汉林摇摇头,再不说话。眼看他身上“咕咕”冒血,龙邵文赶忙说:我不逼你放人,你现在去处置伤口,我保证没人会放走王万山。 刘汉林依旧虚弱地摇着头,表示不肯,龙邵文急道:你要怎样才行? 刘汉林轻声说:除非九爷发话! 龙邵文知道刘汉林口中的九爷就是杨忍,忙让罗洪超去接杨忍火速赶来。 旁观的众大亨见万顺堂如此门规,无不骇然,心底又惊又怕,均想:难怪万顺堂会做大黄浦滩,人人闻叶生秋变sè,他手下果真都是这般不要命之人……(未完待续。。) 515 大义不亏(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不大时间,罗洪超接来了杨忍,杨忍一见龙邵文,就施出当年在石钟山龙家帮的礼数,单膝跪地拜见说:龙先生好! 龙邵文骂道:***,你调教的好兄弟,连你老子都不认,妈的,你赶紧请他让开门口,去包扎伤口吧!” 杨忍对刘汉林骂道:听见龙先生的吩咐了吧!还不快滚? 刘汉林挣扎着站起来,双拳一抱,应道:是……拖着极为虚弱的身体蹒跚着走了,只在身后留下一道深深的血迹。 众大亨从不知杨忍之名,今rì见众人费劲心机力气苦劝不走的刘汉林只杨忍的一句话就灰溜溜的走了,无不对杨忍是印象深刻,生下结交之心。不说别的,结交下这等悍士,或许没有什么好处,但一定是不会有坏处的,至少可以在无意间得罪此人的时候,也可利用这点交情来保住xìng命。杨忍至此声名鹊起,弹指间名扬黄浦滩…… 至于这些大亨们对龙邵文的感受,不用说也是倾佩不已,毕竟杨忍对龙邵文那毕恭毕敬的态度众所目睹,而对于叶生秋及万顺堂,心中则除了恐惧之外,就只剩了更恐惧。 接下来的事情就非常简单了,龙邵文命罗洪超送刘汉林去了医院处置刀伤及枪伤,上海皮革同业公会理事长王万山就此开释,当他得知刘汉林是万顺堂的人,深悔自己的鲁莽,他自然不用万顺堂找他再说些什么,就主动拿了十根金条去给叶生秋送去。算是给刘汉林赔偿了医药费。 叶生秋自然不肯收,但在王万山的苦苦哀求下,才非常不情愿地收了金条,赠送给他一本圣经。并提醒他今后不要为恶,不要去当汉jiān国贼,要多替老百姓的安危,替中国的民族工业不被rì本人挤垮着想,劝他从今往后还是经营国货的好……王万山自然一口答应。 万顺堂素来赏罚分明,对于在此次事件中替万顺堂长脸的刘汉林,叶生秋当着所有兄弟的面,表扬他满腔忠义。慷慨壮烈,事后自然也是不吝赏赐,非但将他提升到总堂执事,还把他的这种jīng神在报刊上大肆宣扬。赢得上海各sè人等的一致赞佩,以至于被人尊称为抗rì救国的英雄硬汉。 有了陈汉林这个典型,万顺堂所到之处,东洋货无不纷纷上缴,交付万顺堂保管充公。而叶生秋似乎是受到了这种荣誉的感染。居然不将这些东洋货据为己有,而是将这些抄没回来的货物全部都捐给了长江水灾之后依旧缺吃少穿的难民。 此后不长时间,黄浦滩市面上除了与rì本人颇有渊源的一些商铺仍在偷偷经营rì本货之外。多数rì本货在明面上一扫而空,并非“上海抗rì救国会”检查所的人员将它们全部没收。而是经售的商家,自忖自家的“脸面”绝对大不过王万山。王万山都已经栽了,自己还是乖乖地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地不当jiān商的好。因此这些小买办纷纷将货退回rì本厂方,有些已经付现款拿到的货物,也不敢再公开出售,唯恐货sè充公,亏损血本,只好把它暗中藏到仓库里去。 如此一来,rì货在黄浦滩大为滞销,稍后这股滞销风cháo又席卷到了全国各地。在中国设厂的设店的那些rì资企业,纷纷感觉到只一夜间,冬天就突然降临了…… 自打万顺堂开始出手惩治rì本人后,不但在华有店铺生意的rì本商人噩梦不断,就连普通rì侨也经常零星不断地遭到莫名其妙的殴打、抢劫……虹口、杨树浦、闸北江湾一带向来是rì本侨民居住最多的地方,此时却变成了一个暴力、恐怖事件的高发地界,rì本人若想出门办事,只要不成群结队,必然要遭围殴,搞得这些地方的rì本人简直不敢外出。而一时间,万顺堂提出的“打倭鬼”,很快就成了上海市民成天挂在嘴边的兴奋口号,连正在咿呀学语的两岁幼儿,嘴中也含糊不清地念叨:倭鬼不是人,打! 刚开始打砸抢rì人商铺的时候,万顺堂的人多少还做些伪装,不是冒充“上海rì侨棍棒会”的rì本浪人,就是冒充rì本海军陆战队的士兵,可几次三番下来,逐渐就被旅沪rì人看出了破绽,发现了rì侨被袭事件并不是真的浪人所为,而是来自中国民间抗rì团体的嫁祸,为此,rì本外交当局向上海市zhèng fǔ提出严重抗议,指责中国的全民抗rì运动。 既然已经不能再冒充rì本人对rì侨进行sāo扰,叶生秋干脆就让手下兄弟撕去面具,成立了一个“保土救国社”,让万顺堂老四柳台章任社长,专门去对付rì本浪人组成的“上海rì侨棍棒会”以及rì本僧人组成的“血盟团”,同意他们在不暴露万顺堂的前提下,可以恣意行事。 “保土救国社”成立之初,很快就得到了上海各界民众的支持,纷纷向其提供各类关于rì侨动向,以及上海rì货经营者的情况。“保土救国社”只要一得到信息,立刻展开行动,只要rì本货敢在黄浦滩边露头,无不迅速遭到没收,并以“资敌”为名,强行给经营者穿上印有“卖国贼”字样的囚服,并罚站在囚笼里供人参观或辱骂,事后这些经营者还将被处以缴纳罚金,没收财产的严惩。只几天下来,“保土救国社”就查封大小经营rì货的商铺近百家,搞得中国商人没有一个胆敢贩卖rì货。 几天后,rì本外交当局抗议“上海抗rì救国会”、“保土救国社”等民间抗rì团体行动的文书,已在上海市政厅堆积如山,为侵略上海制造借口。淞沪之役已经被rì本军方提上议程,迫在眉睫。。 这年元旦过后半个月,rì本rì莲宗恐怖僧侣组织“血盟团”的两名秃驴和信徒三人,在马玉山路抗rì基地三友实业社毛巾厂门前化缘,敲鼓念经,并鬼头脑地向厂内抛掷石块,厂内义勇军数十人上前拦截盘查。结果,僧侣水上秀雄被人打死,天崎等二人重伤。rì本总领事提出抗议,要求解散反rì组织。 三天后的凌晨两点半,三友社突然失火,英租界巡捕出动驰救,发现了三四十名手持棍棒的rì本浪人,他们阻止巡捕鸣钟告jǐng,双方发生冲突,互有死伤。 中国工人打伤东洋和尚,rì本浪人纵火焚烧三友社,于是中rì双方同时提出严重抗议,双方掀起外交战的**,rì方由rì本舰队司令出面,向上海市zhèng fǔ提出立刻制止抗rì运动,并且解散各抗rì团体,否则rì本海军卽将开始“zì yóu行动”。 上海市长吴铁城接获rì本舰队司令的最后通牒,立即向zhōng yāng执行委员会和外交部请示,被回复立即解散抗rì团体。位于天后宫桥的“上海抗rì救国会”旋即被查封。随后吴铁城赶到万顺堂,与叶生秋就解散“保土救国社”一事进行商洽…… 吴铁城说:rì本第一先遣舰队开到了黄浦江里,村井约我在十二点钟为解散民间抗rì团体的最后期限,为了避免战祸糜烂地方,我已经答应他们的条件。 叶生秋不动声sè地说:你是想劝我顾全大局,忍辱为国吗?吴市长,难道东洋人的狼子野心你没有看出来?你即使答应他们解散了民间抗rì团体,他们一定还会另找借口进攻上海的。我听说不止第一先遣舰队开进了黄浦江,东洋陆军的第九师团也已经在闸北附近布置就绪了吧! 吴铁城点点头,“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唉!”他叹了口气又说:东洋人兵强马壮,咱们却国弱民贫,弱国无外交,不得不委曲求全啊!真要是打起仗来,上海陷入一片战火,被打得支离破碎不说,恐怕最终也难逃东洋人铁蹄蹂躏。” 叶生秋眼睛一瞪,有些愤怒,“这还没打呢!你怎么就说咱们一定会败!难道你没听说闸北、虹口两区的民众,都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家园,携带细软,扶老携幼,像浪cháo般的拥入苏州河南的英租界,致使这两区街市,十室九空。你想过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哼!只因他们已经料到国民zhèng fǔ必将无所作为,不愿留在这两处地方做东洋的顺民。” 吴铁城颓然说:这是zhōng yāng执行委员会定下的,你如果不愿意与国家为敌,就照办吧! 叶生秋看了一眼吴铁城,再不说话。 一月二十八rì中午,吴铁城特意派市府秘书长俞鸿钧出面去找rì本驻沪总领事村井仓松,进行最后谈判。为了显出诚意,俞鸿钧还特意带了吴铁城给上海公安局下的命令出示给村井仓松看:查本市各界抗rì救国委员会有“越轨违法”行为,本市长本着法治jīng神,仰该局即将该会取销,以维法纪,切切此令。 吴铁城本以为他以退让和委曲求全会换来rì本人的和解诚意,就在他兴奋地对上海各界宣布:“对rì交涉已经顺利取得协议,战祸可望避免”的当rì晚间,rì方派人提出挑战xìng“声明”,要求中**队撤出闸北,并于发出声明后的五分钟,向天通庵车站的淞沪沿线中国守军发出了第一枪,淞沪战役就此打响……(未完待续。。) s 516 大义不亏(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闸北是上海市区华界的一个重要地区,它与公共租界北部的虹口地区相毗邻,上海陆上交通枢纽的铁路上海总站的北站也坐落在此。另外,这里还是上海民族工商业比较发达的地区,也是华界市民聚居最多的地区之一,同时rì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就设在靠近闸北天通阉车站的四川北路底。因此,rì本侵略者为了扩张其在上海的势力范围,更竭力企图将其触角地域从虹口伸展到这块人杰地灵的区域,进占闸北自然成为rì本侵略者的第一个战略目标。 “一二八”当晚开战时,虽然负责拱卫闸北的十九路军已有所准备。但在此地敌军的兵力为我军的三倍,军容及武器装备更是远远优于我军,所以战斗从一开始打响,就注定这是一场恶仗。 仅从军装、军容来看,双方就有着很大的差距,十九路军的将士们头戴草笠,赤脚穿着草鞋,打着绑腿,一袭灰军装,肤sè黝黑,神情倦怠,手上的武器也只有步枪和手榴弹,重武器除了有数的几挺轻机枪外,再无长物。反观rì军,头戴钢盔、足蹬马靴,衣装整洁,jīng神饱满,手中武器jīng良,不但配备有轻重机枪、野炮、曲shè炮,甚至还有装甲部队。 双方虽然优劣立判,但十九路军官兵居然毫无畏惧,当他们第一次在宝兴路看到rì本侵略军时,就一个个眼睛都红了。只见一排手榴弹雨点般地飞了出去,接着便是震耳yù聋的巨响和团团烟尘飞腾空中。随后机枪一阵扫shè,惊惶失措的敌军顿时死伤一片,阵地前尸骸枕藉,活着的只剩下抱头鼠窜的份了。 就在闸北炮声隆隆之中。上海不知有多少人陷入了不眠之夜……万顺中灯火通明,三社五舵的社主、舵主广聚手下兄弟,只等主叶生秋的一声令下,便准备以“保土救国”的口号冲上前线,去与rì本人拼杀。 沉默了好长时间,叶生秋冷三:“东洋兵现在到哪儿了?” “宝山!”冷三素来话少,就连:“闸北宝山路”这几个字也不肯说全了。 叶生秋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一眼威义社社主柳台章。柳台章说:闸北地区街道狭窄,里弄纵横。有利于巷战,不利于rì寇的重武器发挥威力,即便他们有装甲车,也没有什么用武之地。我认为咱们可以展开攻击了。 叶生秋点点头。说:好……他提高声音问:谁愿带领兄弟们去支援十九路军的弟兄?他话音才落,杨忍、驼子、林奕浦同时答道:我愿意。 叶生秋满意地点点头:老九你去吧!记得不要给咱们万顺丢了脸。 杨忍正要说话,驼子老七对杨忍说:老九!怎么,你要跟我争这桩差事么? 杨忍看了叶生秋一眼,忙说:我怎么敢同七哥争。只是主有令。我不能不遵从啊! 驼子从座位上起来,走到叶生秋身前,“主!让我去吧!上次老的九手下刘汉林已经替他‘仁’字舵争光长脸了,我若是不替咱们万顺打出一点威名来。那我这‘礼’字舵的舵主可面上无光了。” 叶生秋点点头说:那就让老九把这桩差事让你了。 “七哥!我陪你一同去吧!也好有个照应。”杨忍说。 驼子笑着说:不行!万一你抢了我的功劳怎么办?这次我非得替咱们万顺挣回一些荣誉不可,也让上海那些瘪三阔佬们看看。我万顺可不是靠敲诈他们,聚敛钱财过活的。我万顺的兄弟在大是大非面前,是一点也不含糊的。 叶生秋点头说:老七,难得你能理解我这次对东洋人开战的心思,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咱们万顺在黄埔滩头积怨颇多,我就是想通过这次打东洋人,转移一下人们的注意力,改变一下外界对咱们万顺的看法,别让他们以为咱们万顺只会欺负那些手无寸铁之人,就是面对武器比咱们犀利的东洋人,咱们也是凛然不惧。” 驼子点头说:主!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我就是拼了xìng命不要!也绝不会给咱们万顺丢脸。 叶生秋突然沉了脸,谁让你去拼xìng命了?我告诉你!咱们不过是民间抗rì团体,在整个战争中根本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真正打东洋人还要靠**,我让你去打东洋人,只不过是尽一份保乡守土的责任,可不是去玩命。” 驼子恭敬地说:我记得了,能跑就跑,坚决不与东洋人同归于尽。 叶生秋点点头,去吧!” 驼子带了三百名万顺的兄弟赶到闸北宝山路时,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驼子眼见十九路军的弟兄置生死于度外,见他们冒险攀登装甲车上,揭开车盖便将冒烟的手榴弹丢进去,头脑登时一热,指挥手下的兄弟们狂喊一声:杀啊!便率先向仍在与十九路军战士们拼杀的rì寇冲了上去,双方顿时短兵相接到了一起…… 驼子手下一名叫做李培均的兄弟,直接就冲到了rì本兵的队伍中,手持大砍刀与rì寇进行肉搏,他左冲右突,见一个砍一个,砍毙约十几个敌兵后,终因气力不支,面对十余名rì寇的刺刀格杀,以身殉国了。而另一名叫做王柏义的兄弟,更是在腿上连中枪伤、刺刀伤的同时,与敌人抱在一起,生生用牙齿咬断了一名敌人的喉咙。而十九路军的将士们也极为悍勇,上等兵伍培、伍全兄弟二人也在与敌人的肉搏过程中杀死十余名敌兵,最终在近百名rì寇的围攻下牺牲了……就这样,十九路军终于打退了敌人的第一次进攻。 就在驼子牢记叶生秋的话,准备回万顺复命时。rì军增援部队赶到,又发动了第二次进攻。驼子本想见好就收,率兄弟们撤退,省得折损太多。削弱了万顺的势力,可他见十九路军官兵面对强敌,仍然一步不退,用手榴弹和他们对掷,用刺刀和他们相搏,顿时豪气又生,把叶生秋的嘱托忘在了脑后,又带着兄弟们冲了上去。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双方交战的阵地上不时传来一声轰响,敌我双方士兵便都碎身于手榴弹的爆炸之下。 随着rì寇增援部队的越来越多,十九路军眼看就要出于劣势。驼子观察了一下地形,发现青云路和横浜路两处路口的防御工事被敌装甲车冲毁,士兵死伤甚多,战况非常危急。就迅速带了一百多名兄弟登上两旁的横浜路医院大楼和光明玻璃厂楼房,居高临下据险抗击。在机枪和手榴弹的猛烈袭击下,rì军抛下了一百多具尸体狼狈退却。阵地终于又牢固地掌握在十九路军手中,敌人的第二次进攻又被击退了,可驼子也因在战斗中中了枪伤。受伤过重,生命已经奄奄一息了。 叶生秋一直在万顺中等待驼子的消息。一听说驼子负了重伤,心底一震。旋即带兄弟们赶来,驼子已经不能再开口说话了,他看着叶生秋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rì军又发动了第三次进攻。这次进犯较前二次更为激烈,他们先是出动飞机数架猛烈轰炸我军阵地和民房,随后以铁甲车为掩护发动地面攻势。叶生秋环视周围的兄弟一圈,缓缓地说:兄弟们,东洋人杀了咱们的兄弟,从此就是咱们万顺不共戴天的仇人,什么都不说了,多杀东洋人为驼子报仇吧! 叶生秋说完,抄起一挺轻机枪,大骂一声:我×你东洋王八蛋的姥姥!”就向东洋兵密集处冲去…… 此时rì军投下的炸弹硝烟已经弥漫了整个战场,大火直向十九路军阵地烧来,十九路军阵地前,一时烈火冲天浓烟笼罩。火热灼伤了士兵们的肌肤,他们就用湿毛巾蒙面而坚守阵地。 万顺手下的兄弟眼见主不顾xìng命地要冲上去与东洋人拼命,赶忙在身旁左右护驾,以保护主的安全,可是叶生秋的踪迹已经被rì本人发现,他们都兴奋地认为这个身边有许多人保护的冲锋者,一定是十九路军的将领,纷纷对准叶生秋开枪,瞬时间叶生秋身边耳畔,枪声不断……眼见叶生秋极端危险,跟在他身边进行保护他的杨忍一个飞身扑跃,已将叶生秋压在身下,只是敌人的装甲车也已经朝他们压来…… 就在此危险关头,一彪人马急速冲来,有一个伸手矫健灵活之人已经翻身跃到了装甲车顶,掀开了装甲车的顶盖,并喊道:五哥!扔手榴弹。 老五林奕浦“嘿嘿”笑了一声,手一扬,一枚手榴弹轻巧地落在了装甲车中,车顶上的人一盖盖子,迅速翻跃而下,装甲车“轰”的一声闷响,已经炸毁。杨忍抬头一看,惊喜地喊道:黄鑫进!你怎么来了? 黄鑫进笑着说:“龙先生也来了。” 叶生秋闻言,赶忙爬起来,喊道:阿文?你来了? 只听龙邵文的声音传来,***,打东洋人这种过瘾的事情,哪能缺了我?我早就兴奋地按捺不住了。” 随着生力军的加入,十九路军向rì军发动进攻,冲过淞沪铁路以东地段,进入赫司克尔路广东街内和四川北路附近,并将靶子路一带的敌军加以完全肃清。敌军后退至四川北路,向rì本小学方向败逃。敌人的第三次进攻又以失败而告终了…… 附:之所以费笔墨写这下这些,主要考虑到一个连贯xìng。自本书初始,大的背景始终贯穿在这本书中,虽然读者对这些历史并不陌生,但这本书的主角,始终是在这个大的时代背景下展开活动,因此简单的、不间断的描述是有必要的。我开始写这本书时,左右考虑要怎样去写,最后决定把大背景贯穿其中。这样写至少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会觉得乱。虽然在本书中,我基本模糊了年代。因为这首先是一本小说,而小说不是说教,应该以趣味xìng为主。关于这一点,我想,读者在看这本书时,会有自己的判断。 我最近也看了部分网文,发现很多书都是一句话一个段落,分行很频繁。这样读者看起来或许更轻松,我也想改变一下。可试了一下,发现并不适合我,因为我不能把没写完的一个内容分成好多段。关于写作手法,我一直追求一种能用最少的字数,最简单词语,就能把意思表达清楚的一种手法,这样写的、看的都不累,我只能说,我尽量在学习这样的一种表达方式,便于大家阅读。 本卷到此结束,至此,我之前写的草稿就没有了,只有一个大纲。只能边写边改,这样更新速度会慢一些,但只要空闲多了,我还是会快更。 按照大纲,下一卷是脚踩军政两届。所以,组建一支军队是意料之中。当然,按照前文留下的伏笔,这支军队的底子是以土匪为班底的。我想,一直看这本书的读者,应该早就猜到了。 今天不更了,明天上午传新章节。(未完待续。。) s 517 龙家帮易帜(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淞沪中rì之战共持续了一个月之久,这一场恶战下来,rì军伤亡惨重,前后投入了陆军十一万、军舰十余艘、飞机数百架,而我方固守阵线的只有十九路军三个师,兵力三万,以及稍后赶来增援的张治中第五军及民间抗rì团体,总兵力始终不到八万人。彻底将rì军四小时占领闸北,三天灭亡中国的狂言抛进了垃圾堆…… 眼看占领上海无望,rì军便再次委托欧美调停,英美等国在淞沪之战中,一面偏袒rì本、纵容侵略,以牺牲中国来维护其在华利益,一面又秉承各国zhèng fǔ的懿旨和“国联”的委托,出面进行调停,最终在南京zhèng fǔ的退缩下,达成了丧权辱国,出卖上海人民抗战成果的《淞沪停战协定》。 根据协定,国民zhèng fǔ承认上海为非武装区,不能在闸北、吴淞等地驻军,而rì本却可以驻军……此后的十三年中,北四川路虹口公园旁边那座“大rì本海军陆战队”的灰sè的大厦,就此给予了中国人无比的耻辱…… 这一场大战,给上海各方带来了空前的灾难,华界最繁华的宝山路、永兴路到处是残垣断壁、瓦砾丛生,尸横遍野,掩埋乏人,到处都是残足断臂,抛弃荒野……上海的经济也因此而备受打击,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以致百业萧条,街面冷清。 百业俱废,市况凄凉,上海各业失业人数加起来超过八成以上。人们兜中没钱,瘾君子的人数便大为减少,龙升公司的生意自然受到不小的影响。 就在龙邵文为烟土突然滞销而烦恼之时,蒋介石却突然令他去庐山相见。龙邵文知道蒋介石让他去庐山绝不是为了游山玩水,一定是另有公干,正好他心情烦闷,也想借机排遣,当下吩咐蔺华堂看门,叫黄鑫进、罗洪超、宋己道收拾行装,又帮杨忍向叶生秋告了假。乘船溯长江而上…… 两天后,船到鄱阳湖口石钟山,龙邵文当即弃船登陆。上石钟山小住,群匪见帮主突然驾临,无不欢呼雀跃。黄鑫进、罗洪超、宋己道、杨忍与魏凤鸣、韩虎生、梁文豹等七大金刚再次聚首,却独少了雷震chūn一人。兴奋之下难免郁郁不欢。 进了忠义堂,代理帮主魏凤屏对龙邵文说:龙帮主!去年江淮水灾后,湘鄂赣三省成立了一个剿匪总司令部,说什么水灾过后,长江沿线盗贼蠭起。**要展开清剿活动了,就在前几天,南昌jǐng备司令毛炳文还派人来咱们石钟山,想收编咱们的队伍。 龙邵文一怔:老子不是派人给你送来了蒋主席的委任状?咱们龙家帮不是早就成了**的湖口别动队了么!他还收编个屁?你没拿出委任状给他们看? 魏凤屏尴尬地说:拿出来了,可……可…… 龙邵文眉头一皱,“可什么?快说。” 魏凤屏讪讪地说:可对方不承认,说咱们的委任状是伪造,还说我这个国民革命军湖口别动队总司令是自封的。说梁文豹、韩虎生他们两个的委任状也是如此。 “是谁说的!妈的。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是老蒋自交给老子的,哪个敢不承认,老子找老蒋评理去。***,他总不能前脚放了屁,马上就又吞回去吧!” “是!是!”魏凤屏更显尴尬。“咱们当然知道是真的,可是毛炳文的人不知道啊!” “上面不是有蒋中正的亲笔签名吗?他们难道一个个的都瞎了。看不出来?好!就算他们瞎了看不出来,妈的。你平素不是能言善辩吗?怎就突然变成了哑巴!也不念给他们听?”龙邵文大动肝火地骂道。 “有蒋主席的签名不假,可是这委任状上的被委任者却不知道是谁给填的,字迹比划都搅到了一起,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所以……” 龙邵文眼睛一瞪,“所以什么?” “所以对方认不出来,认为是假造的,倒也能说的过去……” 龙邵文脸一红,暗想:老子的字写得有那么难以辨认?***,十有**是他们自己水平不行,却怪老子的字写的不清楚……他淡淡地笑了笑说:上面的字是老子亲笔所写,怎么?写得不好? 魏凤屏“啊!”地一声,忙说:这个……这个绝对是看走眼了!当然写得好!只不过您凌云健笔,天纵奇材,一手狂……那个狂草书,如列缺霹雳,震的人轰然眼明,非当代大儒不能识别,这……这军队上的人跟咱们绿林中人都差不多,一个个也都粗鄙无文的很,能识得帮主这一手仿若飞龙走凤,又如天马行空字的人自然就少之又少了。 龙邵文眼睛又是一瞪,“你是落第秀才韩子敬的得意弟子,学识丰富,虽不能说是一代大儒,可也不是粗鄙无文,怎么!你也不认识老子写的字?” 魏凤屏嘿嘿一笑,“我……这个,这个对狂草是素无研究,素无研究,故此不识得!” 龙邵文看着魏凤屏笑了一声,“好了!既然他们不认识老子的狂草,那老子就用正楷再从新写过好了。”他当下打开行李箱,取出上次赴西北招抚群匪时剩下的委任状,在忠义堂的桌子上铺开,伸手说,“嗯!给老子笔墨伺候。” 魏凤屏见帮主又要大笔挥毫委任官员,当即命手下小匪崽取来上好羊毫老光峰一支,拿出jīng心保存的松烟徽墨,磨好了放在龙邵文面前。 龙邵文双臂向外一张,做了几下扩胸运动,又甩了甩手腕,举起毛笔凝神半响……群匪一声不发,生怕扰了龙帮主提笔挥毫的兴致,只见龙帮主双目圆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老光峰在砚台上饱蘸墨汁,颤巍巍地举到委任状前,似要下笔……群匪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目不转睛地盯着龙帮主那支拿笔的手。等了半天,却见龙帮主拿笔的手更是颤抖,一滴墨汁“啪嗒!”一下掉在委任状上,污了一小片。龙邵文对着污迹观察一会儿,颤抖着笔尖上去沾了这滴墨,想要因势利导出一个字来,谁知却是“秃笔描狗,越描越丑”,污迹却越来越大,他终于失去耐心,把笔一扔,“委任状发给你们自己去填吧!老子不费这个力气了。” 群匪有那想等龙帮主写完委任状之后,再向他乞求墨宝,见是这么个结果,也只好作罢。 重新落座后,魏凤屏说:帮主,咱们名义上虽已属于**了,但咱们兄弟无拘无束惯了,怎能受他们的约束,去年七月,**围剿**时,想调咱们的队伍上去堵口子,被我一口给回绝了。 龙邵文点头说:回绝的好!咱们自过的逍遥快活,不参与到他们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去。更何况参与也没用,老蒋派几十万人去围剿“赤匪“,还不是被人家打的落花流水、稀里哗啦?咱们这几千人马拉上去,就两个字:白给。 魏凤屏说:对啊!听说**特别厉害,他们现在已经占据了赣南、闽西的大片土地,建立了政权,正到处打击地主武装!分他们的家产呢! 龙邵文“嗯!”了一声,“领着一帮懒汉、穷汉瞎折腾,有钱人的钱也是辛苦挣来的,又不是刮风逮来的,他们就那么看不惯有钱人?***。就拿老子来说,为了贩烟土,哪天不是起早贪黑,提心吊胆的?”又问,“你刚才说鄂、赣、皖成立了剿匪司令部,谁当司令?” 魏凤屏说:据官府的告示说,蒋中正亲兼剿匪总司令,派何成濬指挥鄂、赣、皖三省军队,下辖三司令官,分别是徐源泉剿洪湖,萧之楚往剿大别山,何成濬亲自兼江西剿匪司令官。 龙邵文点点头,“徐源泉毕业于南京陆军讲武学堂。武昌首义时,此人率学生三百余人参加阳夏保卫战,任战时司令部学生队队长。后任上海光复军参谋、骑兵团团长,是我的老相识了。萧之楚从前是冯玉祥部下军长,中原大战时,被蒋介石收买反水了,是西北军的叛徒,蒋介石派他去大别山剿匪,呵呵!他别又被大别山的土匪给收买了。何成濬就更不用说了,他还欠老子一辆花车没还……”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什么,问:老蒋抽的是那股疯,怎么突然想起来跟咱们绿林中人过不去? 魏凤屏叹口气,说:水灾过后,大别山那几股绺子闹得实在是不成话,他们趁着水灾,四处劫掠,搞得是四乡不安…… 龙邵文拍桌子怒道:他们这样干,是给咱们绿林中人丢脸……他又问魏凤屏,“咱们龙家帮没有趁着水灾打劫乡邻吧!” 魏凤屏忙说:龙帮主,我们一直听您的号令,从来没有干出过惊扰乡邻的事情来,更何况我们只靠征收过往烟税就已经不少赚了,实在是没必要再出去抢劫。 龙邵文点头说:倒也不能绝对不抢,不抢怎么配称作是绿林中人,但花活儿是一定不能碰的!谁要是敢背着老子去抢女人,哼!你知道怎么办吧! 魏凤屏赶紧说:知道知道! 龙邵文满意地点点头,又说:对了,我留在这里的那个小丫头赵莹莹呢?怎不见她?她是不是嫁人了? 魏凤屏笑着说:没嫁呢!这不是听说帮主来了,正在梳妆打扮。(未完待续。。) s 518 龙家帮易帜(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心中一动,“她干什么梳妆打扮?难道是对老子有意思?”他暗中咽了下口水,又想,“小丫头的姿sè从前就很是不错,当年只不过碍着唐嫣的面子,没好意思打她的主意,这几年没见,不知道她变成什么样子了。” 龙邵文笑了一声,“***,她好像快二十了吧!再不嫁可就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了!哈哈!” 魏凤屏跟着干笑几声,正要说话,就听见一个娇嫩的声音传来,“没人要就没人要!没人要我也不嫁。” 龙邵文抬头去看,只见来的正是赵莹莹,她比从前高了许多,也丰盈了许多,整个人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完全变了模样,从前那小受气包的样子,在她脸上是一点也找不到痕迹了。他惊诧着盯着她问:你是赵莹莹? “是啊!龙帮主,你不记得我了?” “哦!记得,你可比从前更加漂亮了!”龙邵文盯着她上下打量。 赵莹莹笑着说:是总不见的缘故,其实还同从前差不多吧! “嗯!好好!非常好看”龙邵文眯着眼睛,从她的脸庞到胸部,再到大腿小腿仔细地打量着。看到腰间的时候,见她跨了一支个头极大的盒子炮,笑着说:就是这枪太笨拙,跟你一点都不般配。改天我送你一支勃朗宁,小巧的那种,适合你。 “谢谢龙帮主!”赵莹莹乖巧地说。 龙邵文看了一眼魏凤屏,笑了一声,“明天一早我去牛牯岭,你跟我去吧!”他又看了一眼赵莹莹,“怎么样!一起去见见蒋主席?搞得好了,说不定能取代了宋美龄,混个第一夫人当当!” 赵莹莹突然说:与其当第一夫人,还不如当帮主夫人呢! 龙邵文狐疑地看了一眼魏凤屏,心想:哦!原来这丫头成了魏凤鸣的姘头……他笑了一声说:好啊!想当帮主夫人可比当第一夫人简单的多,等老子从庐山回来。就张罗着给你们把婚事办了,让你称心如愿地当上帮主夫人。 魏凤屏赶忙摆手,“龙帮主。怕你搞错了!这里只有你一个帮主,又哪来的别的什么帮主!” 龙邵文笑着说:我不过是架了个帮主的名头,实际上也不管事,你才是我龙家帮的帮主嘛……他又对赵莹莹说:莹莹。你说是不是? 赵莹莹笑笑,什么都没说。 龙邵文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醋劲儿,“***,这美貌小妞就要嫁人了,可惜凤屏是老子的属下。又是老子的兄弟,不然老子说什么也得把她睡了,现在倒好!老子是只能看着眼馋,却是碰不得了。”想到这儿,他突然对赵莹莹没了什么兴致,挥手说: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还跟魏帮主有事情要谈。 赵莹莹“嗯!”了一声,低声说:龙帮主。那我走了……又对魏凤屏说:五哥。走了……她斜眼瞥了龙邵文一眼,脸一红,低头走出忠义堂。 龙邵文寻思:她管老子叫帮主,却叫魏凤屏五哥,妈的,什么意思?哦!她是在回答老子。石钟山的帮主是我龙邵文……她刚才又说什么当第一夫人不如当帮主夫人,难道这妞儿想做老子的夫人不成?呵呵!看来老子时来运转。要走桃花运啊!不过老子可不能等她成了帮主夫人再睡她,老子可等不了那么久。等老子去庐山见完老蒋,一定要在这里多住上几天,好好的在这妞身上下点水磨工夫,妈的,最好是不用老子费劲就能把她睡了…… “龙帮主!龙帮主!”魏凤屏在一旁喊了龙邵文几声。 “咳!咳!”龙邵文干咳了两声,“嗯!怎么!” “咱们龙家帮下一步……” 龙邵文笑着说:你手中有老蒋亲自下发的委任状,怕什么?**即便是剿匪,能剿到自己人头上?你放心,老蒋是不会自己扇自己耳光的。不过老蒋这个人有时候很是无耻,也不能不防着他一手……说到此处,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急忙对魏凤屏说:你抓紧派人上湖口定制一面大的青天白rì满地红的旗子,老子明天就要举行隆重典礼,要把那面“替天行道”的大旗给撤了,省得老蒋以此为借口,诬陷老子想当宋江,不定哪天就搞上一瓶毒酒害死老子……他看了一眼魏凤屏,“你知道宋江是怎么死的?” 魏凤屏一怔,点点头,“帮主的意思是?” “没别的意思,老子要受招安‘易帜’了”龙邵文很郑重地说。 “易帜?”魏凤屏有点不太明白龙邵文的意思,“帮主!您想怎么易帜?” “***,连易帜你也不懂,老子就跟你说个明白,从今往后,咱们石钟山顶不能再挂‘替天行道’的大旗,也不能再打‘齐天大圣’的名头,而是要挂国民党的‘青天白rì满地红’,好了,快去办吧!” “是!只是属下不明白!这跟宋江有身什么关系?” “妈的,这宋江的故事,老子以后再给你讲吧!这旗子要是撤的晚了,搞不好老子就真的成了宋江。”他见魏凤鸣要走,又喊住他说:等等!老子给你的电台还有人会用吧! “有!”魏凤鸣说:赵莹莹不是在上海专门学习过吗?她就会收发报。咱们之间的联系,可全指着她呢! 龙邵文一拍腿,“你若是不说,老子都要忘了有这么一件事儿。”他心想:当时赵莹莹去上海学习发报是唐嫣一手安排的,唐嫣为什么不让老子见赵莹莹?哦!她一定是怕老子与赵莹莹睡觉才小心眼了!***,有缘千里来相会,哈哈!你就是再担心,老子还是跟这个美貌多情的小妞相会了,你能拦的住?”他对魏凤屏说,“嗯!你去把她给老子喊来,老子易帜的消息怎么也要通电全国,别到时候有人要找老子的麻烦,说老子是假易帜……” ……赵莹莹专注地坐在发报机前,龙邵文则坐在她的对面专注地盯着她看。 “龙帮主!您发报的内容是什么!”赵莹莹抬头看了一眼sè迷迷盯着自己的龙邵文,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了一下。 “嗯!”龙邵文随口就把东北易帜的电文说了出来:湖口龙家帮于即rì起,宣布遵守三mín zhǔ义,服从国民zhèng fǔ,改易旗帜……说完后,他觉得意犹未尽,又加了一句:祝蒋主席身体健康,祝蒋夫人魅力长存,祝赵小姐心想事成,永远漂亮。 赵莹莹一边发电一边问:赵小姐是哪位皇亲国戚?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龙邵文哈哈一笑,“赵小姐者,赵莹莹小姐也。” 赵莹莹“啊!”的一声,想把这句话取了,只是电文已经发出,势必不能再改了。一封署名为石钟山龙家帮的,不伦不类似是艳电般的易帜电文就此出炉……(未完待续。。) s 519 编制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第二天,龙邵文召集所有帮众,在石钟山顶敲锣打鼓地撤下“替天行道”及“齐天大圣”两面大旗,隆重地换上了国民党的“青天白rì旗”,完成易帜。 再一天,龙邵文打发杨忍回了上海,自己则率余下的六大金刚赶赴庐山牯牛岭,在他的私家别墅“伊丽温沙”入住,并于下午乘滑竿赶到蒋介石位于庐山山南太乙峰的桂庄行辕晋见…… 在谒见蒋介石之前,依按惯例,先由蒋介石的侍从室主任钱大钧代见。龙邵文问钱大钧,“主席今天心情如何?” 钱大钧笑着说:主席刚才一个人在里面唱《十字街头》了! 龙邵文听了一笑,掏出一沓钞票,“钱主任辛苦了,喝点茶。兄弟晚上组织个小牌局,到时让人来接你赌一把! 钱大钧素喜赌博,一听龙邵文组局,知道好处大大,笑着说:主席在里面,快去吧! 龙邵文对蒋介石研究的可谓透彻至深,他但凡进见,总是先问蒋介石的心情如何,如心情好!不但可以进去见他,还可以趁机大提要求,如心情不好,他宁肯在外面等着也不进去,省得捞不到好处不说还触霉头。对蒋介石身边的人来说,如何判断蒋介石心情好坏再简单不过,蒋介石喜欢唱歌,但从不当别人的面唱,且他所唱的歌无非就是那么几首:《雨打芭蕉》、《毛毛雨》、《十字街头》,至于别的他是一概不会。偶尔兴之所至,也唱军歌、国歌、党歌。但凡他唱《雨打芭蕉》,一定是心情极其糟糕,这时候有那不知趣儿的想凑过去,非得触霉头不可。只有他在唱《十字街头》的时候,就说明心情还不错,可以去找他提提条件。《毛毛雨》寻常不唱,只有特殊rì子或遇到特殊事情才唱,比如与宋美龄结婚纪念rì。或是当选主席的纪念rì,再或是他与宋美龄闹了不可调和的意见等。而什么歌也不唱的时候,是最危险的。这时候他通常都在琢磨着怎么整人…… 龙邵文走到蒋介石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还能听到他兴奋的、饱含浙江方言的歌声从里面传出……chūn天里来百花香,郎里格郎里格郎里格郎,和暖的太阳在天空上。照到了我的破衣裳,郎里格郎里格郎里格郎,照到了我的破衣裳……蒋介石办公室的门没关,龙邵文轻轻地敲一下门,恭敬地叫了一声:主席! 歌声戛然而止。蒋介石骂道:娘希匹,你早该两天前就到了,怎么直到现在才来? 龙邵文心中大怒,暗骂:老子能来就已经给你面子了,你反倒挑起老子的理来……他嘴上却说:蒋主席有所不知,现在上海到处都是东洋人的驻军,黄浦江里到处游弋着东洋人的炮舰,我们中国的船只进出黄浦江。反倒要东洋人放行才能上路。我为了等东洋人发的通行证,因此就耽搁了两天时间…… 蒋介石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似乎也对rì本人的嚣张跋扈异常不满,但终究是忍着什么都没说,却话题一转,“我召你来。是让你发挥土匪的特长,帮着**去湖北剿匪吧!” 龙邵文争辩说:我可不是土匪。我只不过曾经失足,误入绿林。蒋主席还是称我做绿林中人比较妥当。 蒋介石笑了一声,“好!我告诉你,现在鄂、赣、皖三省的绿林中人折腾的很厉害,到处滋扰平民,烧杀劫掠,我已经成立了剿匪司令部,自任司令,你既然失足绿林,那一定是熟悉绿林人的做事方法及弱点了!那你就帮着我去把你的那些绿林朋友都剿灭了吧!” 龙邵文笑着推辞:蒋主席,剿匪的事情我并不擅长,主席还是另选高明为好! “嗯!”蒋介石盯着龙邵文,“也好!那我就让何成濬先把你的石钟山龙家帮给剿了。” 龙邵文吓了一跳,明知道蒋介石又是在强迫自己就范,但依旧怕他对自己下手,忙说:我龙家帮已经通电易帜,接受国民zhèng fǔ的改编了,现在龙家帮早就不存在了,石钟山上只有一支队伍,那就是国民革命军湖口别动队。 “娘希匹,谁接受你们自己改编了?你那狗屁的通电电文,又有谁认可了?”蒋介石骂一句。 龙邵文硬着头皮说:是你! “胡说,我从来就没收编过什么湖口别动队。” 龙邵文重提旧事,“主席!你难道不记得授权给我去委任天下绿林中人的事情了?” “好啊!你居然敢打着国民zhèng fǔ的名义假公济私。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手中的那些委任状全部作废。” “哦!好吧!不过已经委任出去的那些参谋长、司令官呢?应该还算数吧!”龙邵文跟蒋介石讨价还价说。 “你……统统不算!不算!”蒋介石捶足顿胸地怒道。 “主席!”龙邵文缓和了一下语气,“我有个主意,不如我再帮你往洪湖、大别山跑上一趟,把那几处的土匪招安委任了如何?最多咱们再损失几个参谋、司令的空头衔,却省得大动干戈,很划得来啊!” “不行!”蒋介石用力一挥手,五指伸开,凝滞在半空,“这几处的土匪必须予以肃清,以抚民心。” “那主席的意思是一定要用武力征剿了?”龙邵文试探着问。 “非武力进剿不可!”蒋介石坚决地说。 “好!我干了。”龙邵文似乎很为难的咬咬牙,“为了主席,赴汤蹈火,出卖兄弟,万死不辞……不过主席,你准备给我这剿匪副司令配多少人马?” “剿匪副司令?”蒋介石啼笑皆非地骂道,“娘希匹,谁封你为剿匪副司令了?你自己倒给自己封了个好听的头衔。” “咦?”龙邵文故作惊讶,“主席是剿匪司令,我理所当然地就是剿匪副司令了?这可不是我自封的头衔,而是名正言顺、理所当然了!” “你一个土匪,反倒当了剿匪副司令?这要是传了出去,我堂堂国民zhèng fǔ岂不是贻笑大方?不行!这剿匪副司令不适合你。”他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龙邵文,“再说这剿匪可不只是清剿一些地方土匪,最主要是清剿共匪……” 听到这里,龙邵文赶忙摆手说:既然如此,我这剿匪副司令不当也算,我不过是觉得这副司令的名头好听一些,谁知还要担这么大的责任。 “嗯!名头好听……”蒋介石自语了一句,又看着龙邵文,缓缓说:只要名头里不带剿匪二字,这好听的名头我还是可以给你的。 龙邵文喜道:主席,我刚想了,那干脆就封我当鄂豫皖绥靖副司令怎么样?只负责清剿土匪,保境安民。 蒋介石笑了一声,“你倒是想出来这么一个官职,只是有了绥靖副司令,这司令……就由我来兼吧!我拨给你一个连的人马,至于武器装备、军饷弹药,都要靠你自己去解决了,谁都知道你是个富可敌国的大烟贩子,解决这点困难应该不成问题吧!” 龙邵文忙说:“富可敌国大烟贩子”这个名头我可愧不敢当,是,我是靠经营特业赚了些钱,可怎么也谈不上“富可敌国”啊!再说这特业一行,也决不能简单地用“大烟贩子”这几个字来形容吧…… 蒋介石一笑,琢磨了一下,又说:既然你不喜欢“大烟贩子”这个词,那就换一个,换做……换做“特业jīng英”,你这特业jīng英就想办法去装备你的剿匪部队吧! 龙邵文陪着笑,“特业jīng英这个词倒是恰当又体面。只是主席,仅靠一个连的人马去剿匪,恐怕兵力不太够吧!要不你给我一个团的人马?”他看了蒋介石一眼,觉得没有可能,忙改口说,“要是蒋主席不方便,给我一个团的编制也行,人马我不要,我就要名头!” 蒋介石“哈哈!”一笑,惠而不费地说:一个团的编制算什么!我给你一个师的编制,有本事你自己扩充队伍吧!我是不管了。 “谢主席。”龙邵文喜道:从今往后,我也是堂堂正规军的一个师长了,虽然官不大,但是却排场的很,面子大的很啊! 蒋介石看了龙邵文一眼,笑着点点头,“是!龙师长……”他心底寻思:娘希匹,这有什么可谢的,还高兴成这样,早知道一张空头支票就能把他打发了,就算是给他一个军的编制,一个军团的编制,又能如何?” 龙邵文却寻思:***蒋光头,别说是一个破师长,就是把你国府主席让给老子,妈的,老子也未必干,老子之所以委曲求全,勉强当了你这个师长,不过是为了给土匪兄弟们找个归宿,免得被你清剿了……他转而又想:老蒋若是真的把国府主席让给老子,老子干不干?妈个×的,肯定干,为什么不干。哼!不过要不要宋三小姐这个失足女人继续当国母,就得认真考虑一下了……(未完待续。。) s 520 组建正规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五天后,龙邵文在“伊丽温沙”别墅召开鄂赣皖绥靖司令部成立后的第一次会议,鄂赣皖绥靖司令蒋中正匆匆到会露了一面,说了些鼓励之言,又匆匆离去。会议则全部交给鄂赣皖绥靖副司令龙邵文主持,与会中人除了龙家帮的兄弟外,远在西北拉杆子的兄弟姚祖可、高简夫、徐初霖等也奉令匆匆赶到…… 此时姚祖可、高简夫、徐初霖等兄弟奉龙邵文之命在西北“拉杆子”、“放外队”已初见成效,每人下面都有近两千人马,加上龙家帮的四千多名兄弟,如果都聚到一起,总人数近万,凑成一个师是绰绰有余,甚至比一个军的人数也是不遑多让。 “兄弟们!”龙邵文带着颇具煽动的腔调说,“从前你们都是别动队的司令、参谋,说白了,别动队只是一个杂牌部队,地方武装,没人瞧得起,但从今天起,你们可就都成为堂堂正规军了。你们谁知道,什么是正规军?” 他话音才落,西北兄弟徐初霖抢先回答:正规军就是国家管吃管喝,给发衣服发枪,还发银洋的部队。 龙邵文心想,“你***,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子多余问这个问题……”他笑了一声,“国家给咱们发枪、发粮、发饷自然是没问题,可问题是,老蒋只给老子派了一个连的正规军部队,你们跟了老子这么久,老子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连长,你们就只有做排长,班长的份了。老子自然不同意,向老蒋据理力争,最终争取了一个师的编制,现在编制是有了,可老蒋却只给编制,余下的问题却让咱们自己解决,老子招呼你们在一起,就是商量一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众人一听。都大眼瞪小眼,均想:这叫什么正规军,跟从前当土匪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不说。还给自己找了一个祖宗…… 龙邵文看出来大家的意思,笑着说:弟兄们,这正规军要听指挥,要受约束。肯定不如咱们在绿林中厮混的时候逍遥快活,可是这正规军也有正规军的好处,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比如咱们在绿林的时候,碰到断顿没粮了。怎么办? “呵呵!还能怎么办?出去抢啊!”姚祖可说。 “以后没粮就再不用去抢了,可以名正言顺的改为征收了。地方老百姓应该体恤咱们这些为国家出汗流血的军人嘛!让他们捐出点粮食算什么!”龙邵文笑着又说,“再比如咱们想运个烟土什么的,哈哈!你们自己想想,是不是方便的多?更何况至此就能摆脱匪名,一脚迈进仕途官场,弄个什么妻什么子,光宗耀祖。岂不是一举多得的美事?” 众兄弟这才恍然大悟。魏凤鸣更是说:帮主,怪不得你那rì跟我提宋江,原来你早就想学宋江受招安了。 龙邵文眉毛一立,怒道:什么学宋江,***,你若是再跟老子提宋江。老子就让你当李逵,陪着宋江一起去死吧! 魏凤鸣吓得再不敢说话…… 宋己道笑着说:宋江其人不祥。不提也罢!龙帮主是想让大家封妻萌子,光宗耀祖。rì后也好有个功名,这当土匪终究不是长远之计,豫西老洋人张庆够出名的吧!最后还不是在官军的围剿下落下个被自己兄弟杀死的凄惨结局?龙帮主待我们如此,我们可不能辜负了龙帮主的一番美意。 韩虎生说:我见当兵的都有统一的服装、军帽、绑腿、头盔,还有什么毛瑟枪、刺刀、布鞋,军官还有皮靴、皮鞋、还有各种轻重机枪,帆布子弹带、军用水壶,这些咱们都没有…… 高简夫说:这些倒是次要的,现在的关键是咱们武器不足,我那两千人马,多数都还使用大刀长矛,就算为数不多的枪也是以老套筒为主,有把汉阳造就已经欢天喜地了…… 龙邵文皱眉道:好啦!这些问题老子都清楚,***,老子本想给你们开个欢天喜地庆祝会,没想到却开成了一个诉苦会,今天先开到这里,老子要再想想周全,你们都给老子滚吧! 众匪见龙邵文动了怒,不敢再说什么,一个个出门而去,各自找地方安歇。 见众匪头都离开,龙邵文对宋己道说:宋先生,问题你也都清楚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部队快速装备上? 宋己道低声说:除非大索。 龙邵文一怔:问:什么大索? 宋己道笑着说:大索的本意是大力搜索的意思,可到了后来,意思就变味儿了,成为有组织的烧杀yín掠的委婉语。 龙邵文有些不解:这好端端地就去烧杀yín掠,有些说不过去吧!咱们现在毕竟是正规军,不能再干绿林中那些勾当了。 宋己道笑了笑说:自古良将没有不大索的,不大索怎么养兵?从远了说,项羽攻入咸阳,大索三rì,火烧了阿房宫;唐朝安禄山叛乱占领长安之后,也大索三rì,民间财赀尽掠之;明末的时候,清兵攻陷扬州,大索十rì,烧杀劫掠,弄得扬州城人头滚滚,哀鸿一片;李自成、张献忠凡是攻占一个地方,就没有不大索的;还有蒋介石最崇拜的曾国藩,他率领的湘军每打胜一仗,便纵容士兵在当地公开抢劫jiānyín。尤其是攻陷“天京”之后,所部在南京城内分段搜杀,三天之间砍下十余万颗人头。湘军将领李臣典在不到十天里,每天jiānyín女子几十人,最后因sè毙命。就近了说,前几年,毫州驻军第五旅旅长华毓庵勾结孙殿英祸乱毫州,官兵见城内大乱,商民无主,竟趁火打劫,纷纷跑出营房、阵地,同样纵火、持枪抢劫。亳州城里竟出现了城南土匪抢、城北官兵抢,双方互不干扰的局面……” 龙邵文摇头说:你说的都是北伐之前的事情了,这几年的情况可不一样了,不光是社会舆论监督的厉害,就连老百姓也比从前觉悟许多,再那样干多有不妥,更何况老子可不想每天晚上睡觉,就有无数的冤魂围在床前同老子打麻烦。宋先生,你这个主意实在是不怎么样!再想些别的吧! 宋己道仍在坚持,继续说:任何军队在起家的时候都是不干净的。就拿孙殿英来说,他四处纵兵为恶,不管是抢劫还是贩卖烟土。都是为了赚钱养兵,只要兵养的多了,不管是谁坐天下,无不拉拢他。阎锡山、冯玉祥、张宗昌,张学良,包括现在的蒋介石,凡是割据一方的大军阀都与他交朋友,拉关系。又有谁在意过他当时是怎么起家的了,只要最后是成功的,帮主,这过程并不怎么重要。 龙邵文百无聊赖地摇摇头,“宋先生,我绝不会当第二个孙殿英,这话再也不许提了。你若是还有别的方法就说说,若是没有。这就去休息吧!” “等等!”宋己道敲了敲脑袋。“要不咱们就学学孙殿英发鸦片财的办法?孙殿英大军所过之处,首先就是大肆种植鸦片,推销鸦片,咱们可以仿效他的做法啊!” “啊!对呀!老子怎就没想到这一招。”龙邵文拍腿说:“种植鸦片就不必了,***,只要不烧杀抢劫、强jiān妇女。推销一些烟土老子就不在意了,更何况烟土生意是双方自愿的。只要不强买强卖,老子的良心上就没什么过不去的。”他停了一下又说。“学也不能全学,孙殿英虽靠烟土发了大财,但他军队的士兵多吸鸦片,嗜烟成瘾,久之军纪松懈,到处扰袭百姓,以致兵无斗志,遇敌即溃不成军。咱们推销鸦片挣些军饷没问题,但必须约束士兵,不许沾烟土,违者军法处置。” 宋己道点头说:这是一定要特别强调的,咱们帮中兄弟历来zì yóu散漫惯了,吸食鸦片的也不少,这一下要是让他们戒了烟瘾,困难重重啊! “唉!”龙邵文叹口气,“咱们的兄弟还好,可姚祖可、高简夫、徐初霖他们几个带来的人就不好说了,他们的人马全部是从关中来的,那里的鸦片比粮食都便宜,所以吸食的人更多,要是让他们都戒了,估计咱们的一万大军,连七成都剩不下。” 宋己道说:兵不贵多贵jīng,将不在广在勇,帮主,你就是召上十万全无斗志的大烟兵,他们除了吃喝糟蹋粮食外,还能干什么?因此我认为,这一万人中,只挑jīng兵强将咱们留下,其余的人,让他们自谋生路,更何况蒋主席只给你一个师的编制,多不过五六千人,咱们若是真留上一万人,这要是传了出去,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 龙邵文点点头,“就这么办!” ……第二天,会议继续召开,龙邵文把与宋己道商量好的办法说了。众兄弟一听要裁撤人手,一个个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纷纷表态……帮主,现在招兵买马不容易,好不容易聚拢的弟兄们再赶走,让人心寒不说,还消弱自己的势力,这不太合适……龙先生,咱们花了不少钱拉杆子、放外队才有今天这些人马,把他们赶走实在是太可惜了吧!……吸食烟土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能因为吸食烟土就把人赶走吧!这样一来,咱们的人马恐怕连一半都剩不下,到时候就算当了团长、旅长,也不过是光杆一个,还有什么意思……” 见意见无法统一,反对声一片,龙邵文脸一拉,“就这么定了,你们同意不同意都得照办,谁要是再敢提出质疑,老子第一个就拿他开刀,让他尝尝老子这鄂赣皖绥靖副司令的厉害。” 他话音落后,果真再无人敢开口反对,但群匪不服之表情跃然于脸上。龙邵文为了让他们心中服气,又说:没编入队伍中的兄弟也不必丧气,他们如不愿意离开,尽可以去石钟山入伙,接着做那自在逍遥的绿林中人……(未完待续。。) s 521 加强旅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半月之后,鄂赣皖绥靖副司令龙邵文手下的兵马整编完成,兵员情况却比龙邵文事先预料要好的多。他本以为那一万多人马经过裁撤整饬,所能剩下的不过五成,没想到烟鬼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且有那烟瘾不深的,“励jīng图治”戒掉大烟,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地,说什么也要投枪从戎……整编后的龙家师人马居然有七千之众,远超过当时一个师最多只有五千兵马的编制。 对于那些勇于扔掉烟枪也要跟着自己干的弟兄,龙邵文均小至班长,大至连长地一一委以重任,对于他委任烟鬼传来的质疑之声,龙邵文如是说:熟话说贞女失洁不如老jì从良,又说老jì从良如同老骥伏枥,都是志在千里,这烟鬼也是一样的,他们若不是有千里之志,又怎能勇于扔掉烟枪,投身军旅?所以对这等有大志向的好士兵,我若是不能慧眼识才,委以重任,岂不是让三军将士寒心?” 龙邵文此言既出,烟鬼们无不欢欣鼓舞,深幸得遇伯乐,而那些“守贞如一”、素来不沾烟土的将士们却极为懊恼,深恨自己当初没有染上烟瘾,以致此时失去一个绝好晋升的机会。等后来他们与龙副司令相处的久了,才恍然大悟:龙副司令提拔烟鬼,并非是因为烟鬼们“老jì伏枥,志在千里”,而实在是因为龙副司令对烟土过于偏好,以致与爱屋及乌,连烟鬼也喜欢上了。此话不虚,对龙副司令这样一个靠烟土起家的大烟贩子来说,如果没有烟鬼这些衣食父母,他早就去喝西北风了…… 又一月,龙家师整训集合已毕,蒋总司令受龙副司令之邀,检阅三军,以壮行sè…… 由于没有统一的军服及装备。这一彪人马是衣衫各异,有长衫、有马褂、有西装、有军装、更有头扎白毛巾,光脚打着赤膊。手中的武器也是千奇百怪。无所不容,有长矛,有大刀,有老套筒、有汉阳造、更有的扛着农家搂粪的扒犁。收庄稼的镰刀……这支队伍的军容虽不甚齐整,军貌却相当高昂,个个jīng神抖擞,容光焕发,口中喊着“向总司令致敬”的响亮号子。踢着参差不齐的正步,敬着高矮不同的军礼,向鄂赣皖绥靖总司令蒋介石辞行,yù开赴大别山剿匪。 “娘希匹,老子给了你一个连的人马,你却搞出来一个师。”蒋介石看着眼前这支杂牌武装,皱着眉,“不行。现在国际上英美德rì人对国府保留这么多的军队颇有非议。屡次向我提出裁军建议,在此风口浪尖之上,你却又给老子搞出一个师来,岂不是让老子难堪?这要是让那些外籍顾问看到,他们又会嚷嚷着质问老子的意图!” 龙邵文笑着说:总司令,这可是奉了你的命令组建的啊! “老子什么时候给过你这样的命令?你手中有老子给你写的手令吗?哼!老子告诉你。你若是拿不出老子的亲笔手令,就属于私自组建队伍。图谋不轨。” 龙邵文听后心中大骂:娘希匹,老子早知道你说了不算。算了不说,欧美东洋人随便放个屁,你这里就当成了圣旨,现在老子人马已经拉好了,旅团营连排长委任了一大推,你要是撤了老子的编,塌了老子的台,那老子以后还怎么在弟兄们中间混?妈个×的,你若是不同意老子这个师级编制存在,老子就把队伍拉到大别山,与那里的土匪兵合一处……想归这么想,但他知道真要把七千多人的队伍拉到大别山当土匪,是绝计无法做到的。 他笑了一下,耐心地说:总司令,我知道你手底下的人马极多,多的都管不过来了,可是你想想,这些人马中有多少是你自己的心腹队伍?除了顾祝同、陈诚、胡宗南这些人之外,其他多数将领不是从阎锡山、冯玉祥那里收编过来的,就是从李宗仁、白崇禧那里叛逃过来的,再不就是拉拢的一些旧军阀,你能保证他们从此以后就跟你一条心,再不反水……说到这里,他见蒋介石似乎在认真地听,又说:从前满清时,慈禧老太太掌握有绿营军,曾国藩有湘军,李鸿章有淮军、袁世凯有北洋新军……最后怎么样?还不是袁世凯的北洋新军最厉害?这说明凡是手中握有新式军队的地方豪强,最后都成了大器…… 蒋介石指着眼前那乌七八糟的人马说:就你这样的土匪队伍,也敢以新式军队自居?” “司令,这是不是新军,主要从内在来判断,这个!这个外表是看不出来的。”他见蒋介石“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又接着说,“您手中虽然有zhōng yāng军,但那些掌权的军官却未必多听你的话,只有我组建的这只新式军队,对你是绝对服从的,属于你心腹中的心腹。”龙邵文眼中噙着泪水,“司令,一个人绝对不可以没有心腹啊!就如当年你是我师傅陈先生的心腹一样,我也是你忠实的心腹,你要是把我这个师的编制裁撤了,岂不等于自断臂膀?” “好了!那你就留着吧!不过就你这松垮的队伍若是带了出去,是会给国府丢脸的。”蒋介石终于松了口,但眉头依旧紧皱。 “主席司令三叔,当初你只给我一个连的人马,却是枪也不给一支,军装也不给一套……这个佛靠金装马靠鞍,你要是能拨给我一些军服装备,我保证这支队伍的士气一定会大为改观。” 蒋介石笑了一声,“你这个jīng于计算的大……特业jīng英,居然算计到老子的头上了,好了,我给你拨一个旅的军服,但装备却是休想,现在共匪猖獗,国家的装备都要用在正经地方,岂能顾得上你这杂牌军!装备还是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司令啊!这绝对是你的肱骨之师,怎能说是杂牌军。我别的要求也没有,你拨给我七千只步枪,我这个加强师保管你指哪儿打哪儿!”见蒋介石没说话,龙邵文觉得有希望,赶忙又说:说不定我这一支队伍,将来还成为王牌呢! “加强师!”蒋介石自语了一句,“你这个主意好!行,就冲你加强师的这个提议,我答应你了,你回头把所需物品清单拉给钱大钧,让他拿给我批示,尽快给你拨付所需吧!” 龙邵文也不知道蒋介石说的是“什么主意好!”他自然想不到“加强师”三字给了蒋介石无限的创意,以至rì后他整编军队时,为遮人耳目,通常都在部队前面冠以“加强”二字,只一个“加强”,原本一个师五六千人的编制,他就可以让其配员无限增多,最多可达五六万人。 “司令!你看我这师的番号……” “嗯!”蒋介石沉吟了一下,“就叫加强四十九旅吧!隶属胡宗南的第一师。” 龙邵文一听蒋介石把他由师长降为旅长,正感郁闷,谁知蒋介石又说:你这加强旅的旅长可不差于一个师长呢!回头我给你派一员干将,来你军中任个参谋,此人是陆大毕业,军事素养极高…… 龙邵文知道蒋介石之所以要给他派个参谋,并非是对他不放心,而是此人的做法一贯如此,若是不给他的部队搞一点派系之争来,他也就不是蒋介石了,好在蒋介石说加强旅旅长并不差于一个师长,这才让他的心中多少有些宽慰……但他还是争辩说:司令,我这七八千人马,比一个军的人数都多,你却给我一个旅长的名头,未免有点狐裘而羔袖,让人觉得美中不足…… 蒋介石对龙邵文侧目半天,才骂道:娘希匹,你的学识渐长啊!居然知道狐裘而羔袖…… “司令,我还知道我这是狐假虎威,你心中对我这个旅长是狐疑不决,但我们是狐群狗党,我若是完蛋了,你一定会感到狐兔之悲,但司令放心,我一定会振起狐虎之威,决不能让别人说咱们是狐鸣枭噪之辈……” ……又过了数周,国府拨给的军服军备全部到位,布制野战帽,军裤、皮带和布绑腿,士兵配草鞋.军官配皮鞋,高级军官配皮靴,由于加强旅西北人较多,西北人惯使大刀,因此人人又配大刀一柄……又给配了马克沁二四式水冷重机枪三十挺、捷克式轻机枪六十挺、苏制莫辛纳甘步枪两千枝,还有专门给军官配备的毛瑟半自动,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战防炮太少,只博福斯火炮两门,苏罗通山炮两门…… 照蒋介石的话,这些装备,剿匪足够了。当然,蒋介石给他配备的旅参谋长蔡希白也随同到位,此人陆军大学毕业,毕业时“地形学”、“兵器学”、“应用战术”都是满分,另外他还有一项特长,就是对地理极为熟悉,各地交通道路,河流、山脉走向,他都了如指掌,信口道来,可以说是陆大的高材生。 陆大作为国民党的最高军事学府。非常受蒋介石的常重视。他常年在此兼任校长,培训高级指挥官和高级参谋人员。蒋军中有一条规定:只有陆大毕业的,才能任军参谋长。因此国民党军队中的高级参谋人员绝大多数是这所学校毕业的。正因如此,陆大的学生一个个眼高于顶,牛气的很,这个蔡希白也不例外。(未完待续。。) s 522 调教参谋长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蔡希白受命成为加强四十九旅的旅参谋之后,很快就凭着深厚的素养、不凡的谈吐,jīng辟的见解、高深的学问获得了加强四十九旅部分西北军官的好感,像是当兵出身的高简夫、徐初霖等,他们都愿意在闲来无事之时与他待在一起,随意地交谈或向他请教一些军事问题,而蔡希白身居旅参谋长的高位,居然也能放下架子,同他们接触频频。但也有一些纯土匪出身的军官,诸如韩虎生、梁文豹等、却对蔡希白不感兴趣,认为他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秀才,只因手中有一张陆大的文凭,才窃据高位…… 龙邵文瞧在眼中,脸上虽也是笑嘻嘻地,心底却对蔡希白这种“润物细无声”式的,在他部队内部进行了分化的做法极为不满,认为如果纵容此种现象存在,他加强旅很快就会派别林立,矛盾凸显…… 加强四十九龙家旅既已经武装完毕,向国民zhèng fǔ主席、兼鄂赣皖绥靖总司令蒋介石辞行后,浩浩荡荡开向鄂东北的大别山,配合先期就已经到达的萧之楚的队伍,进行剿匪。沿途自然是大肆贩卖烟土以补军费之不足,绥靖副司令兼加强旅旅长龙邵文自然是大发其财。这也是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内,无可厚非,他若不趁此大大发财,也就不叫做龙邵文了。 大军非只一rì进入大别山,大别山位于鄂豫皖三省交界,由于山深林密,利于隐蔽,这里历来都是各种地下武装及土匪活动密集的场所,周围十四个县当中,用县县有匪踪、处处闻匪声来形容或许有点夸大,但至少一半以上的县都有土匪活动的踪迹。其中最著名的杆匪头目报号“三枪将”,从名字便可得知,此人定然是枪法极准。 根据事先得到的情报,龙邵文知道“三枪将”的据点在罗田县双庙一带。因此催促大军直奔双庙…… 坐在颠簸的美制吉普车上,龙邵文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扶了扶快要盖住眼睛地大盖帽,瞪眼睛对蒋介石给他派来的旅参谋长蔡希白说:你。赶快给老子把地图取出来,老子要研究一下敌情。 蔡希白素知龙邵文粗鄙而无文,虽早已习惯了他的这种语气,但还是心有不满。“此人如此粗鄙,开口老子,闭口老子,绝非正规军出身,倒像是土匪出身。”但司令放话了。他即便再不满,也不敢抗令不遵,心不甘情不愿地取出地图,递给龙邵文。 龙邵文一挥手,罗洪超“嘎吱”一脚,猛地踩住刹车,蔡希白触不及防之下,险些栽下车去。而龙邵文却早有防备。坐在那里纹丝未动。 “蔡参谋,前面就要进入罗田了……”龙邵文用手指了指地图,看着惊魂未定的蔡希白,“你给老子说说,咱们这次的剿匪该如何展开行动?” 蔡希白皱皱眉,用手指着地图。“这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他手向上挪了一点,“这是双庙。我们的队伍若是从此处对土匪展开进攻,土匪定然会向毗邻罗田县的英山县逃窜……”蔡希白把手挪到地图上英山县的位置。继续说,“所以我认为,司令应该提前派一个团从这里开驻英山,设下口袋阵等待土匪向里钻,到时定可一战功成……” 龙邵文摇摇头,骂道,“妈个×的,你说土匪会向英山逃窜,哼!未必……”他用手随意在地图上英山县相反的方向一指,“万一土匪要向这里逃窜怎么办?” 蔡希白摇摇头,“绝无可能!” “nǎinǎi的,你以为土匪中就没有能人吗?土匪就那么傻?一定会钻入你布下的口袋里?老子认为,土匪是一定会向这里逃的。”龙邵文用手指敲了敲自己指的地方,眼睛瞪着蔡希白…… 蔡希白也不看他,只说:司令,你指的地方叫做天堂寨,是共匪盘踞的地方,共匪与土匪虽然都是匪,但双方却信仰不同,水火难容,见了面必将拼个你死我活。所以我认为,就是借给“三枪将”几个胆子,他也一定不会向共匪盘踞的地方逃窜。 “哦!”龙邵文盯着蔡希白,笑吟吟地说:你的意思是土匪不怕咱们**,反而怕共匪!那就是说共匪比咱们**厉害了!不然为什么“三枪将”这股杆匪宁肯钻进咱们**的口袋,也不肯去触共匪的霉头! 蔡希白慌忙解释:这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土匪是一定不会向共匪盘踞的地方逃跑,并没有贬低**,抬高共匪的意思。 “哈哈!”龙邵文盯着蔡希白笑了一声,也不再接着问下去,岔开话题问:共匪与土匪既然都是匪,他们又有什么地方不同了? 蔡希白被他的这一声笑搞得有点心惊肉跳,越想自己刚才的话越是不妥,听龙邵文不再就那个问题纠缠,稍稍将心放下,想了一下,说:共匪是政治土匪,他们是一群有信仰的土匪,这类土匪,一般都是由共党被**打散的残余部队纠集组成,他们不抢劫杀人,不侵扰百姓,不会糜烂地方或进行破坏的活动,他们通常都通过蛊惑人心的做法,比如成立什么苏维埃政权,挑唆老百姓跟zhèng fǔ作对,闹事。而土匪则不同,他们信仰金钱至上,多数都是惯匪,流寇,都是一群目无王法的职业土匪,多数都是为了生计铤而走险、落草为匪。他们或以抢劫为生,或为报私仇,多无政治目的。有的只是对地方的糜烂、侵扰和残暴。 龙邵文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蔡参谋之言有理,听你这么说,我才知道共匪比土匪更讲道义,你说是不是?” 蔡希白犹豫了一下,“我想他们双方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吧!不能一概而论。” “呵呵!本质区别?什么本质区别,你的意思是‘共匪’不应该称之为匪?你们蒋校长称‘共匪’为匪是错误的了?” 蔡希白尴尬的笑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龙邵文盯着他又笑了一下,抬头看了眼天,伸出二指竖起来他那仿德制卡其sè呢料大衣的领子,把大盖帽向下压了压,说:怎么突然天yīn了,要起风了,走吧……罗洪超轻轻给了油,吉普车“轰”的一声,继续向前开去。 蔡希白也抬头看看天,却见阳光明媚、一碧如洗,私下寻思:这大晴天的,龙司令为什么说天yīn了!” 他正琢磨龙邵文说“yīn天了,要起风了”的意思,只听龙邵文似乎是无意地随口问:蔡参谋,照你刚才的意思,共匪既然比咱们**厉害,那**在江西围剿共匪失败也是非常正常的喽! 蔡希白随口说:这几次围剿,共匪都是以少胜多,他们各个击破的战术的确是厉害!不服不行。 “呵呵!”龙邵文笑了一声,“没想到你这位陆大的高材生与共匪一仗未接,就被吓破了胆子,说出对共匪如此推崇的话来,要是让你们蒋校长知道了,不知会作何感想啊!” 蔡希白心中一惊,忙说:这只是就事论事,万万没有对共匪推崇之意。 龙邵文沉吟了一下,说:其实老蒋这几次围剿失败是有原因的。 “老蒋?”蔡希白怔了怔……**军官中,多数都称蒋介石为“校长”;官员则以职位称呼,从前是“蒋司令”,现在是“蒋主席”,部分资历较深的老革命,如汪jīng卫、张静江、张群、戴季陶等,则称“蒋先生”,而“老蒋”这一称呼,虽有人在背后这样叫,但公开叫出来的,龙邵文还是第一个……蔡希白听了不免一阵发懵,琢磨片刻,才明白他说的是蒋介石,他见龙邵文如此不尊重他敬爱的校长,也不敢提出疑义,只说,“哦?龙司令认为是什么原因?” “哼!原因就是未等开仗,我军中的多数将领就已经同蔡参谋一样,被共匪吓破了胆,这样的丧胆将军,怎能指望他们在对共匪的围剿中取胜!”龙邵文疾言厉sè地说,“还有就是我**的参谋大多口风不紧,总是喜欢与下级军官搅在一起,显摆学问,早早就泄露了我军进攻的意图,让共匪提前有了准备,打我军一个措手不及……蔡参谋,不知道你的口风紧是不紧呢?有没有提前向别人泄露过咱们这次剿匪的行动计划!”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蔡希白赶忙澄清。 龙邵文见蔡希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神sè逐渐缓和下来说:蔡参谋,这指挥打仗也许你是内行,可这当官从政你却是外行了,俗话说言多必失,你平常说话还是注意点吧!省得被人从你寻常言语中抓了小辫子为难于你,你既然是老子的参谋,只需尽到参谋的职责就好,其它的事情还是少管为妙! 蔡希白被龙邵文刚才的一通言语吓的不轻,当下一言不发,只是连连点头。 龙邵文笑道:“是”或“不是”还是可以说的,不然老子要你这个参谋干什么……他的脸sè又是一变,“妈的,老子刚才说的有没有道理。” 蔡希白赶忙点头,“是!是!” 龙邵文看着蔡希白,暗笑一声,心想:nǎinǎi的,看你还敢不敢再同老子的弟兄们搅到一起。(未完待续。。) s 523 兵困九垄口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蔡希白不愧为陆大的高材生,龙邵文照他说的,提前派姚祖可带了一个团的人马前往英山县堵截“三枪将”匪群,果然被姚祖可堵了个正着,将“三枪将”围困在九垄口的一座孤山上。 既然包围了“三枪将”杆匪,照蔡希白的建议,下一步该一鼓作气冲上去,以优势兵力彻底剿灭这股土匪。可龙邵文却不理蔡希白的建议,命各团将士紧紧包围九垄口,随后就叫人请来英山县县长黄训佐,商量说:兄弟奉蒋主席之令,特来你县剿匪,为了你县的长治久安,我大军在你县驻留剿匪的这几天中,粮饷供给就由你县保障供给如何……他见黄训佐面有难sè,又笑着说:黄县长不必为难,你如果有困难,我再另行设法,总之我龙家旅是不以侵扰地方为第一军规的。不过……他看着黄训佐,“唉!”地叹了口气,摇摇头,“只是无粮无饷,这剿匪的结果,那也说不得了。” 黄训佐见自己若是不满足龙司令开出的条件,他似乎有带着大军撤离的意思,心底顿时一怕,他知道依土匪的惯例,只要清剿官军一走,土匪非得报复地方不可,到时候杀人放火,抢夺劫掠,损失恐怕比给龙家旅提供粮饷的损失还要大数倍都不止,赶忙说:为大军提供粮饷,乃是地方应尽的责任,这自然没有问题。 龙邵文一笑,“那就多谢黄县长对党国的支持,rì后等匪患平定,我定然在蒋主席面前为黄县长请功。” 部队的粮饷问题既然解决,龙邵文当即就召集一帮军官兄弟在乡公所设的临时司令部里大吃大喝,聚众赌搏,却是一点进攻土匪的意思也没有…… 蔡希白看着着急,向龙副司令建议:司令,即便咱们不冲锋,也可以架起山炮轰他们啊!土匪不过几百人,又训练无素。咱们几轮炮轰过去,他们非得投降不可。 龙邵文淡淡道:蔡参谋,你的情报不准确吧!土匪明明有数千人。你怎么却说是几百!若是贸然进攻,万一吃了大亏怎么办?再说老子的炮弹有限,绝对不能浪费在这些土匪身上,妈个×的。你上学的时候没学过孙子兵法吗?你不知道什么是不战而屈人兵?难道你不懂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好!就算你不知道什么是攻心为上,总不会连围魏救赵也不知道吧! 蔡希白见龙邵文满口强辩之言。居然连“围魏救赵”也给用上了,心中苦笑一声,想:不知道你是围的那门的魏,救的哪门子的赵……于是说:司令!土匪人数绝不会多了,否则也不会只被姚祖可那一团人马困在一座孤山之上,所以属下认为,还是尽快展开攻击为好。 龙邵文眼睛一瞪:蔡参谋,熟话说兵不厌诈。万一“三枪将”杆匪隐藏实力。故意示弱,诱我大军深入,想将我部聚而歼之怎么办? 蔡希白苦笑一声,耐心解释:咱们加强旅有六七千人马,仅凭几个土匪又能拿咱们怎么样?司令多虑了。 龙邵文摇头,“兵者诡道也。就算土匪不能拿咱们怎么样,但小心点总是没错的。蔡参谋,你不要再说了。等到时机合适,本旅长自会出兵剿灭残匪。” 蔡希白见龙邵文胆小且无谋,唯一擅长者,就是一味的胡搅,当下摇头苦笑一声,也不说话,心底却对龙邵文极为瞧不起…… 龙邵文兵困九垄口三天,这三天他是rìrì召集团营长开赌……上行下效,整个加强四十九龙家旅处处闻赌声,班排长带着士兵赌,连营长带着班排长赌,团旅长又带着连营长赌,最后整个加强旅赌的是人困马乏,赌的结果自然是士兵皆输光饷银,下级军官勉强持平、中层军官少有赚头,终似龙邵文这等高官,赚的是盆满钵满……对此龙邵文自有独到见解,现在的士兵有nǎi便是娘,基本没什么政治信仰,他们只有没钱才肯拼命,若是兜里有了钱,斗志便大为降低,所以他们还是保持一贫如洗的状态为佳…… 眼见将士们囊中羞涩,再无钱来赌,龙邵文却依旧不肯出兵,反而整顿军纪,让士兵训练cāo演起来。这rì龙邵文正百般无聊地看士兵cāo演之时,英山县县长黄训佐突然来访,却是带着三千大洋的重礼:龙司令,这是我县乡绅为大军凑的一点饷银,还请龙司令尽快出兵,将被困在九垄口孤山上的“三枪将”杆匪尽快予以剿杀。 龙邵文客气地说:出兵剿匪是我军应尽之职责,怎能收你的大洋?黄县长即便今天不来,我也准备出兵攻打九垄口的土匪了,我这几rì之所以按兵未动,是想等“三枪将”杆匪主动来降,好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今看来,他们是坏事做尽,死不悔改,那我只好大义灭亲了! 黄训佐听到“大义灭亲”几字,怔了一下,想:难道“三枪将”是龙司令的嫡亲?不然他怎会大义灭亲……他却不知道龙邵文所说的大义灭亲,却是泛泛而指他的匪帮同类,这只因龙邵文也曾当过土匪首领,向来视天下土匪为自己一家人。 几番推脱留下黄训佐送来的大洋后,龙邵文召集手下诸将,商议剿匪细节,商量来、商量去,都觉得以一个加强旅的兵力对付几个蟊匪,那是杀鸡用了牛刀,难免有点大材小用,龙邵文笑着说:咱们以一个旅的兵力围剿匪首“三枪将”的数千人,活捉他或是打死他都不算做本事,只有……说到这里,他环视众将一圈,等人发问。 姚祖可知趣儿地问:司令,只有怎么样才能算作是本事? “嗯!诸葛亮七擒孟获的故事你们知道不?谁知道诸葛亮为什么要把孟获擒了又放、放了又擒?” “是因为他想彻底折服孟获,让西南边陲长治久安吧!”高简夫回答说。 龙邵文拍掌说:对啊!老子带队,就要七擒七纵‘三枪将’,让大别山周边十四县长治久安,***,少擒少纵一次,都显不出老子的本事。 龙邵文话音才落,就听蔡希白“扑哧”笑了一声,龙邵文立刻把头扭向蔡希白,“蔡参谋!有屁就放,不要时不时地就发出怪动静打扰了老子讲话的兴致。” 蔡希白“嗯!”了一声,“司令,这匪首‘三枪将’怎么能跟孟获相提并论?当初诸葛亮七擒孟获,并不是为了折服孟获一人,而是为了收拢整个西南少数民族的人心,而这‘三枪将’身为匪首,烧杀劫掠,糜烂地方,人人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擒而诛之,所以对这个‘三枪将’,只要擒了,就应该立刻枭首示众,以正典刑,又何必费事费力地对他七擒七纵。” 龙家帮将官多为匪首出身,自然熟知土匪习xìng,蔡希白此言一出,众将无不点头称是,都说蔡参谋所言极是…… 龙邵文拍桌子怒道:蔡参谋,本司令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你还是不要非议的好。别以为你头上有一顶‘绿帽子’,就可以在老子面前指手画脚,老子告诉你,别说你一个陆大毕业的‘绿帽子’,就是黄浦毕业的‘黄马褂’,在老子面子也得乖乖的……他看蔡希白被自己说的脸sè刷白,也不理他,跟着又下令说:高简夫,你带一个团的人马从九垄口那座孤山的北面进攻,韩虎生,你带一个团的人马从南面进攻,梁文豹,你带一个团的人马从东面进攻……他看了一眼蔡希白,说:蔡参谋,你辛苦一下,居中协调各团的统一行动吧……他跟着又面sè凝重地说:其他各团人马没有老子的军令,不许擅自行动,有不听命令的……他把枪向桌子上一拍,“你们知道老子的脾气。” 蔡希白犹豫了一下,进言说:龙副司令,咱们既然已经包围了九垄口的北东南三面,何不再派上一团人马从孤山西面进攻,给匪群来个铁桶合围,聚而歼之,以绝匪患? 龙邵文脸一拉,“蔡参谋!剿匪方略已定,你别再跟老子说那么多废话!执行命令吧!” 蔡希白见龙邵文又要动怒,登时不再说话,心中却对龙邵文定下的剿匪方略大不以为然。 见众将依计行事后,龙邵文又把魏凤鸣单独叫过,亲自面受方略,魏凤鸣得计后,大喜,连说司令英明,自领兵去了。 第二天凌晨,加强四十九旅的三个团在高简夫、韩虎生、梁文豹的指挥下,从北、东、南三面一齐攻击,向九垄口孤山冲去,等冲到山顶一看,土匪早就踪影不见,几个人垂头丧气地回去向龙邵文复命,说是贻误了战机,致使敌人逃走,请求军法处置。 龙邵文安慰几人说:兄弟们,“三枪将”极为狡猾,就在我们从北、东、南三面发起攻击时,他却带着匪众从西面溜走了,又溜回了罗田县,不过兄弟们不要着急,幸亏我早就防着他这一手,已经让魏凤鸣在罗田县提前设伏,等着他了,估计此时的“三枪将”又落在我们的包围之中了。 梁文豹“哦!”了一声,“司令高瞻远瞩,真是英明。” 高简夫也点头说:幸亏司令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提前让魏团长早早地就等在罗田县,才没让“三枪将”溜掉。” 韩虎生更是说:司令料敌于先机,真是孙子复活也……(未完待续。。) 524 追缴“三枪将”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一旁的蔡希白听了,心想:什么高瞻远瞩、运筹帷幄、什么料敌先机,决胜千里,哼!也好意思自吹自擂,若是听了我的,从四面一起进攻,早就把“三枪将”股匪消灭在英山县了,又何必要提前派人埋伏在罗田县。真是愚蠢……想到这里,他突然又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可到底是哪里不对,他一下子也想不明白,总觉得这位龙司令绝不是他想像中的那么愚蠢…… 龙邵文当即下令:兵贵神速,既然魏团长已经带兵把‘三枪将’股匪围困在罗田,我看我们也不要耽搁,火速赶往罗田,尽快剿灭这股丧尽天良的土匪吧! 加强四十九旅赶到罗田县时,魏凤鸣派人来报,已将“三枪将”股匪围困在凤山镇。只等司令下令,即对股匪进行聚歼。 龙邵文笑着说:大军两rì来不停赶路,人的两只脚都是肉长的,又不像汽车轮胎那样是橡胶的,本旅长有车乘坐,倒是不嫌累,可作为长官,总该体恤一下那些没车坐的将士吧!所以先休整几rì再说……至于“三枪将”股匪嘛!既然已经将他们包围了,谅他们也逃不出咱大军的手掌心……他又对蔡希白说:蔡参谋,你去找罗田县的县长讲讲,让罗田县给咱们大军供给粮饷,咱们是来替他们剿匪的,总不能饿着肚子吧! 蔡希白怔了一下,心想,“剿灭土匪,保境安民,是**应尽的职责,什么叫做替他们剿匪……”此时他似乎有点明白龙邵文的意思了,又琢磨,“龙司令既然提早就把队伍埋伏在罗田县,那说明他是有意放股匪过来的,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想对‘三枪将’股匪予以剿灭……他这到底是想干什么!”他突然想起龙邵文说的“围魏救赵”,心中顿时明了,“哦!原来他是借机向地方筹饷,我真是愚蠢。这股土匪是龙司令发家致富的好帮手,他怎么可能舍得给予剿灭……”想到此,蔡希白看着龙邵文。眼神中竟然多了一丝敬畏。” 罗田县比英山县稍微富裕,加强四十九龙家旅在罗田县共剿匪五rì,筹足粮草,龙邵文得了吴沘江县长代表地方乡绅送来的五千大洋之后。又将“三枪将”股匪一路向南赶,赶到了与罗田县毗邻的浠水县,自然又是好吃、好喝、好花、好拿一通,又一路向东南挺进,将土匪赶到了与浠水县比邻的蕲chūn县。 蕲chūn县县长谢若礼闻知剿匪大军来到。远远就在县城边上摆下露天流水席款待大军,吃的也没有多好,但是白米管饱。 见大军吃饱,龙邵文又派蔡希白向蕲chūn县长谢若礼谈粮饷问题,可谢若礼却犹豫说:不是我不肯答应龙司令,只是我这蕲chūn县素来贫困,粮食储备一向不多,你这五六千人一齐吃饭。恐怕尽我蕲chūn县之所有。也只够维持个一rì半rì……” 见谢若礼不肯答应为大军供应粮饷,蔡希白怕龙邵文责怪他办事不力,只好带了谢若礼亲赴四十九师司令部,要他亲自去向龙邵文解释。 龙邵文客气地说,“我们龙家旅素以军纪严整而著称,岂能鱼肉乡里。糜烂地方?我大军身负剿匪重任,即便饿着肚皮。也一定会把这股祸害地方的股匪斩尽杀绝,谢县长你多虑了……”说完后。他眉头一皱,眼神有意无意地向蔡希白撇去。 蔡希白知道龙邵文是想让他出面筹饷,心想,“你好人做尽,却让我去当那恶人,我可不替你背这口黑锅。”他回避了龙邵文的眼神,故作不见。 龙邵文嘴一瞥,“谢县长请放心回去,我大军自开拔剿匪之rì起,不断接到地方举报,说是有个别军官坏我军纪,乱我军威,引来四方不满,待我整顿军纪之后,马上出兵剿灭股匪,还地方一片清明天空。” 蔡希白听后吓了一跳,心想,“你这明显就是朝我来了,我今天若是不当这个恶人,只怕你放我不过……”他赶忙对谢若礼说,“谢县长,龙司令虽有心剿匪,但我军的确是粮饷已尽,而这股土匪又顽横难缠……嗯!这无粮无饷,将士们多数都带有情绪,时间久了,恐生兵变……要不这样吧!我们先行撤军,等他rì筹足粮饷,再来你县剿匪吧!” 谢若礼赶忙赔笑说:**来我县剿匪,乃是造福于乡民的一件大好事,鄙县虽穷,但也非不懂礼数,鄙县全体乡绅特为贵军凑款五千银洋,以作饷资,还请龙司令笑纳。 龙邵文淡淡一笑,自是一番推辞不受。 ……见二人为此争得面红耳赤,蔡希白知道又该轮到自己说话了,只在心中痛骂龙邵文的祖宗三代后,忙代龙司令收下五千银洋,并代为答谢。 龙邵文则叹息连连,在痛责蔡希白不体恤地方乡亲之后,又自责御下不严,让地方乡亲父老们受累了,让谢县长笑话了…… 蕲chūn县既然肯出五千银洋,那“三枪将”杆匪自然就在蕲chūn无落脚之处,只好一路东窜,逃进黄梅县。龙邵文一心为国剿匪,怎肯坐视匪徒流窜为害而不管不顾!因此带着大军,一路追击,一直把“三枪将”从黄梅赶到宿松而至太湖县、潜山县、岳西县。至此,“三枪将”是再也不想逃了,他单枪匹马找到龙邵文,要求投诚。 龙邵文看着疲惫的“三枪将”,让蔡希白翻出地图,指着骂道:你nǎinǎi的,你怎么就不跑了?老子早就把路线给你想好了,你跑到岳西后,就应该折而向东,先去怀宁,再上桐城,跟着再去庐江、舒城,由肥西再向回跑,折到霍山、金寨,最后再去麻城……妈的,你这还没跑了一半就不跑了,搞得老子好没兴致。老子现在把你放回去,你继续当你的土匪去吧!当土匪好吃好喝!能天天睡女人而不费一文,为什么不当了? “三枪将”笑着说:龙帮主的威名我早就听说了,我现在认栽了。我今天既然肯来找你,那是说什么也不走了,龙帮主要杀要剐,随意吧! 龙邵文百无聊赖地摆摆手,让人把“三枪将”押了下去。对身边众将说:老子本想七擒七纵这个“三枪将”,没想他如此没出息,老子还没等擒他一次。他自己却降了,搞得老子筹饷计划就此耽搁下来,妈的,你们下去后都给老子好好想想。大别山十四县当中,除了三枪将外,还有哪一股绺子闹的不像话…… 几rì后,蔡希白见“三枪将”整rì好吃好喝的不说,居然还有大把的时间闲逛、放风。心中思虑良久,不得其解,去问龙邵文,“旅座,既已擒了三枪将,就应该将之明正典刑,以向蒋主席通电请功才对,为何却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卑职愚钝。还请司令明示。” 龙邵文哈哈一笑。“妈的,亏你还是个陆大高材生,你的书全他nǎinǎi的白读了。”他见蔡希白脸一红,又笑着说,“这也怪不得你,本司令用的兵法。是教科书里没有的,你们陆大的那些教官们也是不会的。” 蔡希白毕恭毕敬地问。“敢问旅座用的是哪家兵法?” 龙邵文沉吟顷刻,似是万分为难。终于说,“这是厚黑兵法!乃老子多年研究……研究那个……的不传之密,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蔡希白一呆,“厚黑兵法?卑职从未听闻,旅座,能不能把你这不传之密传授给卑职一二!卑职rì后也好贯彻旅座的用兵意图。” “好!看在你诚心向老子请教的份上,老子就指点你一下。这厚黑兵法分为‘锯箭法’与‘补锅法’两种。锯箭法很好理解,比如你身上中了箭,找老子来医治,老子只把你露在身体外面的箭杆给锯了,至于箭头,老子就管不着了。这补锅法也是同理,古时候锅匠给人补锅,往往趁着主人不注意,拿着铁锤把锅的裂缝再敲的大一些,好借此多跟人家讨些银子,把这两个妙法合为一体,用在实战上,就是厚黑兵法了。” 蔡希白似有所悟,心想,“什么厚黑兵法,只怕是无耻兵法,你这次带兵剿匪,只在表面上肃清匪患,暗地里却放任杆匪横行,任由三枪将残部这个带毒箭头仍旧烂在肉里,待rì后三枪将杆匪死灰复燃,你好再次领军剿匪,趁机再发一笔……”只不过这话他只敢在肚子里想想,嘴上却说,“旅座英明!” 龙邵文见他一副不以为然之sè,也不生气,只笑着说,“蔡参谋,老子知道你心中不服,但你rì后想在官场平步青云,还非得用到老子这厚黑兵法不可?妈的,《说岳全传》听过吧!里面那个很有名的笨蛋,叫做岳飞,你知道吧!” 蔡希白一怔,“他怎管岳飞叫做笨蛋?”他有些不服地问,“岳飞怎么笨了,还请示下!” “哼!岳飞笨就笨在不自量力,他打退金兵,收复失地是没错的,他错就错在不应该想把从前的皇帝接回来,他把从前的皇帝接回来,让现在的皇帝干鸟去?妈的,他蠢笨到如此地步,死了也是活该,他若是学会老子的锯箭法,只管把表面文章做足,以他的本事,还不是官运亨通?深得皇帝喜爱?”见蔡希白点头,龙邵文又笑着说,“其实何止岳飞是个笨蛋,明朝的那个于谦也是个笨蛋,明英宗被敌人捉走了,于谦带人把明英宗给救回来了,然后就遭到杀身之祸了,这两个笨蛋都是妄图想把箭头取出来的人,所以都不得好死。”他笑了笑,又说,“不管是锯箭法还是补锅法,一定要用到恰到好处才行,可别把锅敲烂了,却没本事去补,到时陪了银子不说,还让别人看了笑话……嗯!好了,实话告诉你吧!其实老子这厚黑兵法也都是学自于你们蒋校长,多了老子也不对你讲啦!rì后你有了空闲,亲自去老蒋面前聆听教诲吧……”他见蔡希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当即拍拍他的肩膀,“你只管把老子的这番话汇报给老蒋,老子既然说了,自然就不怕你打老子的小报告。” 蔡希白忙说,“这是咱们二人私下聊天,我自然不会对旁人说。” 龙邵文一笑,心想,“哼!你就是说了,只怕老蒋也不信,妈的,你倒不是笨蛋……”他再不理蔡希白,只把二郎腿一翘,唱起了小曲。(未完待续。。) s 525 筹划蓝衣社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大别山匪祸因“三枪将”的倒台而基本肃清,余下的小股土匪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龙邵文本想在大别山将部队进行整训后,继续追缴其余小股杆匪筹饷,谁知无意间听说**领导下的红四方面军正在大别山区四下活动,龙邵文素有自知之明,琢磨着蒋介石的几十万大军都败在**手下,就凭自己的这两苗人,欺负个土匪,鱼肉个地方还行,若是真与**的军队相遇,定然是败多胜少,更何况他对**素无恶感,也不想去触那个霉头,无缘无故去与之开仗而折损老本,毁了英明,因此匆匆拉了队伍离开大别山。 而蒋介石也知道龙邵文的斤两,不愿意龙邵文的部队成为武器运输队,去给红军白白地捐献武器,因此压根就没想让龙邵文的部队去与红军开战,而是派龙邵文的名誉上级,“黄埔太子”胡宗南率几万大军前去进剿。 大别山剿匪后,龙邵文立了一功,随即被蒋介石召见嘉奖。因匪患既除,他那鄂赣皖绥靖副司令的头衔也就被蒋介石收回了,并将他派往南京陆军军官学院将官班离职受训,照蒋介石的话来说,这是对他的提携,以便混个正规院校的资质,将来也可委以重任。可龙邵文素知蒋介石为人,知道自己名义上是被派去学习,实际上却是蒋介石削减自己兵权的一招棋。龙邵文心知肚明,去学院报了个道,就逃学回到上海,并在暗中cāo纵加强四十九旅――龙家旅。 由于加强四十九旅将队伍拉出大别山后,收拢了部分溃逃的土匪,军容更见壮大,队伍几乎扩充至一万人左右,为防止蒋介石起疑心,龙邵文将一个旅拆为六个团,魏凤鸣等龙家帮兄弟率三个团依旧驻守石钟山。其余三个团在高简夫等西北兄弟的率领下,打着胡宗南第一师的旗号,以剿匪为名进驻汉中。随时听候调遣。旅参谋蔡希白素与西北高简夫等人交好,丝毫也未犹豫,就选择随高简夫进入汉中驻留,并将旅部设在汉中南郑…… ……“淞沪会战”失利后。以蒋介石为首的南京国民zhèng fǔ面对沸腾的民怨,抗战的民呼,陷入了空前的危急,蒋介石也因《淞沪停战协定》的签订而使政治威望大大降低,更让他感到烦躁不堪的是。他同时遭到了来自国民党内部高官的反对……见蒋介石整夜痛苦难眠,宋美龄颇为焦急,可是又无良药医治蒋介石的心病。 “达令,再这样下去,身体可就全跨了。”这夜宋美龄睡醒后,见蒋介石依旧如她睡前那般,双手托腮坐在昏暗的灯光下深思。忍不住劝慰道。 蒋介石一筹莫展地说:三妹!自“九一八”乃至“淞沪会战”,国民党的危急是彻底暴露了。打去年zhōng yāng监察委员会的四个王八蛋林森、古应芬、萧佛成、邓泽如开始弹劾我以来。就不停地有人对我说三道四,**又借势到处蛊惑人心,煽动群众闹事,我担心老百姓都跟着**来反对我,那可怎么办! 宋美龄打了个哈气,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斜倚在床头,随口说:那你就学学明太祖朱元璋。设立一个锦衣卫,或者再学一学魏忠贤。成立一个东厂、西厂,派他们深入下去,看看到底是谁在反对你!要不学学雍正皇帝也行,招募一些有本事的人,组建一个“粘杆处”什么的,呵呵!谁要是不听话,就把他抓起来。 蒋介石点点头,“我原本指望中组部能把这一重任挑起来,可现在看来,他们太让我失望了,胡汉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反对我,说我dú cái,他们事先竟一点觉察都没有,还得我亲自下令把胡汉民给关起来,惹得大家都对我不满……逼得我不得不把他放出来,害得我塌了台,丢了面子,还有去年汪jīng卫、孙科、唐绍仪、陈友仁和李宗仁他们几个在陈济棠军队的保护下,在广州宣布成立他们自己的国民zhèng fǔ,威胁国家的统一,逼得我下野,让孙科那个rǔ臭未干的小子执掌zhōng yāngzhèng fǔ,事前我竟然一点都不知情,搞的我那么被动,幸亏张学良他们几个不听孙科的瞎指挥,没有出锦州去攻打rì本人,否则我现在的麻烦可就大了,你说他们的情报工作是怎么搞的?” “有些事情你也不能完全指望陈果夫、陈立夫他们兄弟两个,他们现在只顾着发展自己的势力了,哪里还能顾的了你,你黄埔的学生那么多,为什么就不能提拔几个来替你干这事情?再说中组部现在的势力也有点太大了,也该限制一下了。” “对呀!”蒋介石敲敲脑袋,“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这个人叫做刘建群,他在去年国民党zhōng yāng执行委员会的一次全会上刊发了一本小册子,名字叫做《中国国民党力行社》,又名《贡献一点整理党的意见》,说国民党员都应该穿国产蓝sè服装,以示自力更生,还建议我党应该仿效希特勒的褐衫党、意大利墨索里尼的黑衫党,成立一个我们自己的蓝衫党,又认为国民党员应当遵循组织的榜样,完全服从领袖的命令,并让蓝sè衣衫最终成为一种意志的象征。” “这个主意不错呀!你只要成立了这么一个组织,就可以强化你的地位,为什么不尽快组建?”说道这里,宋美龄又想了想说,“不过蓝衫党这个名字可不大好听,有拾人牙慧的嫌疑,我看不如叫做蓝衣社,怎么样?” “好!这个名字好!三妹不亏是留美高材生,想出来的名字都这么有新意。”蒋介石夸奖了几句,转而又说,“不过蓝衣社这个名称总是让人联想到法西斯,有点不大体面,子曰: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我认为应该叫做‘力行社’更适合一点。” “嗯!”宋美龄点点头,“达令,名称定了,xìng质定了,接下来就需要有可靠地人了。你刚才说的那个刘建群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蒋介石想了一下,摇头摆手,“可惜他不是黄埔学生,力行社的中坚还是要靠黄埔系的人才好,不过这个刘建群也可以加入力行社,毕竟他给咱们提出了蓝衣社这么好的一个想法。” “对呀!只有他加入这个组织,才能把蓝衫党和力行社二者有机地结合到一起,若是只一个蓝衫党,怕是又像中组部那样不得力,有了力行社的参与,有了他们那种对领袖忠贞不一的态度参与,这力行社才有点意思。” 蒋介石眼睛一亮,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又问,“你觉得谁可以担当主持力行社的大任?” “戴笠!”宋美龄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孙殿英东陵盗宝后,不少宝物都是假戴笠之手转送到这个第一夫人手中,因此她对戴笠的印象深刻,认为此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但对领袖忠心,更对领袖夫人尊重。 蒋介石点点头,“三妹这个人选提得很恰当,只是这个戴笠在广州黄埔上学的时候,有过贪污腐化的经历,他居然假借帮着食堂做饭来贪污买猪肉的钱,最好还是再考察一下,另外戴笠的资历也比较浅,没做出什么成绩,怕难以服众。我还有一个人选,你觉得贺衷寒怎么样?” “你说的是与陈赓、蒋先云并称为黄埔三杰的贺衷寒?”宋美龄问。 “就是他!”蒋介石又颇为惋惜地说:只可惜陈赓走错了路,被共党分子蛊惑了,不然就凭他的能力,一定能担当主持力行社工作的重任。 “陈赓我倒知道,他在北伐战争中把你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算是救过你的命呢!至于贺衷寒,我却没什么印象。” 蒋介石又沉思了一会儿,说:不行,力行社的社长还是由我来当的好,省得他们争来斗去,搞内部不团结……嗯!我把力行社设成几个处,提拔上几个处长,让他们各自负责各自处室的rì常工作就好了,至于内部成员,还是各干各的,我还要给他们定一个规矩,成员尽量对其存在保守秘密,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真相。对外绝对不准泄露自己的组织身分,就连对自己的家人也不得泄露,否则受纪律的制裁,至于他们的行动方式……嗯!还是隐藏在其他进步社团里比较好,比如他们可以通过戴笠控制的复兴社先来进行宣传……” “对了!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们对你一个人的绝对忠诚,达令,看来你能坐在今天的位置上,绝对跟你不睡觉的深思熟虑有关,换做是我就考虑不了这么周全,因为我必须要睡觉,否则我的皮肤又会过敏了。”宋美龄打了个哈乞…… 蒋介石一摆手,“好了!好了!你睡吧!我再想会儿事情。” “晚安,你也早点休息。”(未完待续。。) 526 揣摩意图、问计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第二天下午,蒋介石在中山陵右下坡松林中的小别墅里,召集了黄埔学生中的骨干开会,会上他只让别人畅所yù言,自己却是一言不发。 黄埔一期生贺衷寒看蒋介石闷闷不乐的样子,就问:是什么事儿惹校长不高兴了? 蒋介石骂了句:娘希匹,你们刚才的发言一点中心内容都没有,你们上学时候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看你们还要再多看看书,多开拓一下思路。 见蒋介石发了火,众黄埔生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会议一下子就变得沉闷了,过了好大一会,南昌行营调查科科长,老牌特务邓文仪小心地问:校长,我们该看什么书? 蒋介石没好气地说:去看看《墨索里尼传》,去看看希特勒的自传《我的奋斗》。 《墨索里尼传》倒是有卖的,可《我的奋斗》却没人知道是本什么书。当下众人也不知道蒋介石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就对墨索里尼和希特勒感了兴趣,会场顿时又沉默起来。 蒋介石见没人说话,把桌子一拍,骂了句:娘希匹,我的好学生都死光了,怎么全剩下你们这样一群笨蛋,要是陈赓与胡宗南任一个在,也决不至于像你们这样。看来国民革命就要失败了……骂完后,他留下一句:明天这个时间,再来这里开会……他扬长而去。 ……余下众黄埔生面面相觑,不知道蒋介石怎么突然就提起陈赓与胡宗南,陈赓是共党,当然不会前来开会。而“黄埔太子”胡宗南作为蒋介石最信任的人,本来是一定要出席会议的,只是此时他在大别山剿匪颇有建树,正率几万大军追击红四方面军的徐向前与许世友,故此不能前来。众人听蒋介石这样说,更是如坠迷雾,都猜不透蒋介石是什么意思。 黄埔生康泽说:校长每逢遇到重大问题。通常都不直接下命令,而是用骂人的方式逼着手下人猜他的想法,应和他的意图。我们也别在这商量了,都回去猜吧! 第二天再次开会,蒋介石依旧是一言不发,众人还是没人能猜透他的意图。被蒋介石又骂了一顿,就散会了……会后,戴笠买了一本《墨索里尼传》大概翻看了,又找到了蒋介石的德国顾问,询问了希特勒自传《我的奋斗》的内容。顿时恍然大悟:蒋主席原来是想搞一种集权特务组织……。 第三天再次开会的时候,众人依旧沉闷,眼看蒋介石又要大发脾气准备骂人的时候,戴笠站起来说:校长!我建议咱们黄埔学生组成一个特殊团体,这个团体是以搞情报调查为主,既要在党内排除异己,也要反对rì本人,打击**。但核心的内容就是无条件的服从领袖。 戴笠一言既出。立刻赢得了满座的符合之声,众人都在懊恼:这么好的一个主意为什么自己没想到,却让戴笠拔了头筹…… 蒋介石不动声sè地说:既然你们有这个想法,那就先搞着试试。我虽然不信你们会搞成,但我还是同意你们的这一个想法,我提一个建议。你们既然想搞这么一个团体,那就把这个团体叫做“力行社”怎样?” 领袖既然提议了。名称都已经想好了,谁还能说怎么样!谁还敢说怎么样!“力行社”的名称就这样定下来了…… 几天后。还是在这幢小别墅里,召开了黄埔力行社的第一次筹备会议。与会的比较有名的人有:康泽、曾扩情、贺衷寒、酆悌、邓文仪、刘建群、潘佑强、萧赞育、郑介民、黄杰、桂永清、滕杰、戴笠等十三人,后被人称为力行社十三太保。其中除刘建群一人属于非黄埔学生外,其余十二人全部都是黄埔学生。 所谓力行社十三太保这个名词最早还是蒋介石首创,他是从唐朝末年,沙陀国王李克用那里获得而来的灵感,李克用有义子十三人,皆获太保衔。其中十三太保李存孝最厉害,百战百胜。后来被谗言害死,受到车裂的极刑。在力行社中,蒋介石当然扮演沙陀国王李克用的角sè,视十三太保皆为义子,只是第十三太保的位置却有众多人争夺,只可惜他们却忘了这十三太保李存孝虽然厉害,却是横死…… 会上定下来力行社一共成立四个处室,分别为组织处、宣传处、训练处与特务处,不用说,既然力行社的主要工作就是情报调查、行动,那特务处自然就是重中之重的一个职位了,谁得到了这个位置,谁自然就是那当仁不让的第十三太保。 戴笠自然觊觎特务处处长一职,但他自知资历浅,名望低,在黄埔又是最不起眼的六期生,是怎么也竞争不过别人了。就在戴笠素手无策之时,偶尔听人说起龙邵文正在南京陆军军官学院接受培训,他知道龙邵文在国府是一提两开的头面人物,蒋介石也对其多有依仗,就不顾蒋介石为力行社定下的“保密”规则,赶忙跑去陆军军官学院,去找龙邵文问计,并说出了他的担忧……邓文仪组建南昌行营调查科,首创特务机构;桂永清曾经组织发起三mín zhǔ义研究社,参加过东征、北伐,是蒋介石的心腹;贺衷寒早在上学的时候就是黄埔三杰之一,又是孙文主义研究会的创办人,苏联陆军伏龙芝军事学院高材生。回国后又任杭州军事训练班学生总队队长,还有过在zhōng yāng党部的工作经历;郑介民曾做过蒋介石的副官,深得主席器重,再加上他是个资深情报人员,又在蒋桂战争中拉拢过桂系头目,立过大功,有这些人挡在我的面前,我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蒋主席的重用! 龙邵文听戴笠介绍完情况,笑了笑说:雨农啊!你不必担心,我断定这特务处处长一职非你莫属。 “哦!何以见得,还请龙先生予以指教。” 龙邵文给戴笠分析说:在你们力行社中,稍有资历的无非是康泽、贺衷寒、邓文仪、刘建群、郑介民、桂永清、滕杰和你戴笠了。按照蒋主席用人原则的惯例,非黄埔生不能得到重用,要害部门非浙江人不用,这不是黄埔生的刘建群就首先排除出局了…… 戴笠听了一喜,忙说:对对!康泽是四川人,郑介民是海南人、邓文仪和贺衷寒都是是湖南人。桂永清是江西人,滕杰虽然离浙江最近,但他却差一点儿。他是江苏人,只有我是浙江江山人。 龙邵文笑了笑,“所以嘛!” “可是还有我的把兄胡宗南!他不但是黄埔一期的,还是浙江镇海人。这个,这个……”戴笠不无担忧地说。 “哈哈!”龙邵文又笑了一声,“雨农!放心回去吧!” 戴笠脸一红,马上明白了龙邵文的意思,胡宗南才不屑跟自己挣这个特务处的处长呢!倒是自己患得患失的小肚鸡肠了。 果真任命下来。周复成了组织处的处长,康泽成了宣传处处长、桂永清成了训练处处长,戴笠则如愿以偿入主特务处,而资深特务郑介民只委身于戴笠的副手。眼见一个黄埔六期生骑在了这些学长、老大哥的头上,力行社的同僚诸如康泽、贺衷寒、郑介民之流无不心怀不满,但在蒋介石面前,他们却不得不装作很开心的样子,一一上前握手恭喜。但在内心却打定主意。只要机会合适。那是一定要给他拆台挖墙脚的…… 几天后,特务处成立大会在一幢不起眼的破旧小楼、南京鸡鹅巷五十三号召开,戴笠素知蒋介石一贯提倡节俭,因此因繁就简,连红地毯也弃之不用,只在地上铺了破旧草垫若干。就连特务处唯一的一辆汽车也是别人淘汰下来的、破旧的小斯特的贝克。破楼、破车、破地毯果真大得蒋介石欢心……特务处成立后,戴笠任处长、郑介民任副处长。原《文化rì报》的笔杆子唐纵任书记,主持内务。又下设情报股、总务股和督察股,股长自然都由戴笠亲信担任。 可成立不久,戴笠就遇上了一桩麻烦,那就是经费不足,蒋介石派财政部每月秘密拨给力行社二十万的活动经费,轮到戴笠手中最多也不过五万,就这五万还有经手人从中吃拿卡要,到手的还要大打折扣。没钱就没办法开展工作,特务处一切的例行事务,如组训、调查、监视、禁锢、暗杀,没有一桩不需要钱,再说没钱也不能招收新的特务,特务处也就不能发展壮大。彷徨无计之下,他只好再去找龙邵文问计。 龙邵文笑着说:你这个特务处有如一根搅屎棍,无论谁都惧怕三分,没问题的被你一搅,那也成了有问题,有问题的被你一搅,那更是陈杂泛起,所以你最大的来钱处,就是向各地方军事、行政长官索取报效,摊派,或借口举办事业、带募股金、收买货物、代垫货款之类。 十三太保戴笠智商超人,随即领悟,当下就以严查各省部、军界的共党、内jiān为名,派大小特务下去大肆勒索,未久,果真致富。有了钱的戴笠财大气粗,一方面对绑架、暗杀等工作进行深入研究,一方面广收贤才,收拢如沈醉、余乐醒等特工天才加盟,给特务处输入新鲜血液,再加上蒋介石有意对其扶持,特务处很快就发展成为一个能与陈氏兄弟CC抗衡的超强特务组织…… 本段说明:有的读者或许想看到主角参与到蓝衣社当中,然后展开情节。比如下到军队中调查案件为由趁机发财等一系列……我也有想过这样写,这样写或许在内容上更吸引人,我也更容易上手去写。但考虑了两天,否定了。虽说如此,我还是设定了一段内斗的情节,自己感觉比主角参与到蓝衣社中更有趣…… 另外,最近的更新虽然慢一点,但我会很用心地设定每一个章节,质量上只会越来越好,绝不会下降。这几天我尽量多更一些。 最后,感谢一下帮我打理书评区的编辑老师,虽然我不知道是谁!我的会员号密码总提示“不能超过三十位”,所以不能登录,以后怕是更得麻烦了。(未完待续。。) s 527 兄弟登门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369兄弟登门 “九一八”之后的四个月,白山黑水尽落于rì寇掌中,覆巢之下岂有完卵,龙邵文在东省的全部生意立即陷于停顿。 访问下载txt小说期间rì本特务也曾潜入上海与龙邵文联络,希望龙邵文与rì本军部合作,继续他在东北的生意,却被龙邵文一口回绝。龙邵文的态度很坚决:老子虽是个口碑不好的大烟贩子,但老子至少还是个有良知的中国人,想让老子与你们东洋鬼子合伙儿经营生意,那是想也休想…… 龙邵文的态度既然如此,当然他在东北的生意也别想再做下去,随着张景惠的降rì,他的烟土生意也都被投降了rì本人的汉jiān……诸如姚锡久、李九鹏之流瓜分,他在东省最早的生意之一“劳务输入rì本jì女”这一营生,更是直接由rì本军部cāo控。留守在东北替他打理“龙行东省”生意的杜从周等人自东北沦陷后更是消息皆无,龙邵文屡次托在东北的朋友打探杜从周、孟夏正、张徵山几人的消息,可这几人却仿若石沉大海,袅无音信。 一年后临近中秋,龙邵文刚从南京陆军军官学院绕了一遭回到上海,龙公馆外突然有三名身穿国民党少校军服的军官叩门,说是龙邵文的故交,请求通禀。由于已是深夜时分,早过了龙邵文的待客时间,门人不敢去禀报龙邵文,只把蔺华堂请出来与其相见。蔺华堂出来一看,这三个人正是杜从周、孟夏正与张徽山。当即大喜,上前与几人拥抱在一起,喊着说:三位哥哥!可算见到你们了,龙先生一直在托人寻找你们的下落,要知道你们回来了,龙先生不定有多高兴呢! ……龙邵文正在搂着报社的女编辑柳隐隐讲在东北打熊瞎子的故事……野马山沟深林密,到处都是熊瞎子,我带了几个兄弟把一颗大树横着砍开一道缺口,然后在大树上吊了一罐蜂蜜。一只熊瞎子闻到了蜂蜜的香味儿走了过来……” 柳隐隐嘻嘻一笑,“你总爱瞎说,狗熊都是爬的。哪见过会走路的狗熊。” 龙邵文一跃从床上跳到地上,学着狗熊走路的样子,一摇三晃地说:东北的熊瞎子都是这么走路的。 “嗯!信你了!后来呢?” “后来……熊瞎子走到大树前面,一下子就看到了蜂蜜。它可馋坏了,就站起来去够,可是我们把蜂蜜吊到了他恰好够不到的地方,这下可把熊瞎子急坏了……” “呵呵!你们也够坏的,这下狗熊可吃不到了!” “哼!熊瞎子可比你聪明多了。只见它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它双手抱着大树就开始晃呀晃的。只听它‘哎呦’喊了一声,然后就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它怎么了!熊怎么会发出猪的叫声?” “别说熊了,人有时候也会发出猪的叫声,那要看看究竟是受了什么伤。” “狗熊受伤了?” 龙邵文点点头,盘腿坐在床上,脸上带着笑。问:你猜猜熊瞎子哪儿受伤了? “这我可猜不到。” 龙邵文抓着柳隐隐的手。放在自己的私处摸了一下,“这里受伤了!你猜怎么着,熊瞎子不是去抱大树嘛!我们就在大树上面开个口子,熊瞎子恰好就把它的小弟弟放在我们在树上开的那个口子里,然后它一晃动树,树一歪。就把他的小弟弟给夹里面了。别说是熊了,就是人的小弟弟被夹了。也一样会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啊!你们也太残忍了。狗熊多可怜啊!” “嗯!是挺可怜的,不过我一想起熊掌的滋味。也就不怎么可怜它。”龙邵文笑嘻嘻地说。 柳隐隐狠狠地在龙邵文的私处抓了一把,“我真想让你想也尝尝狗熊的痛苦。”龙邵文趁势摔在她身上,“好呀!快让我尝尝小弟弟被夹着的痛苦吧……”说着话,他一把按住了柳隐隐…… “龙先生,休息了吗?”门外传来蔺华堂的声音。 “nǎinǎi的,你大呼小叫干什么!老子听到了。什么事儿,说吧!”龙邵文被扫了兴,没好气地说。 “杜从周他们三个从东北回来了,此刻就在大厅里等候。” “啊!”龙邵文听说杜从周三人来了,欣喜若狂,连衣服也没来的及穿,只随便摸了一条内裤,就跑出去见面,穿的时候觉得颇紧,也没在意,跑到会客厅里一看,才发现穿的竟是柳隐隐的内裤,害的柳隐隐匆忙套上衣服跟在后面追了出来…… “兄弟们!可想死我了!这一年你们跑哪儿去了!怎么连个消息也没有,害的我都想飞东北找你们了……”龙邵文接过柳隐隐递过来的衣服,一边穿一边说。 杜从周三人见龙邵文真情流露,也都眼眶含泪,“龙先生,我们也在想你!” 一旁的柳隐隐见几个大男人一口一个“我想你!”含笑说:你们聊!我帮着去准备饭! 龙邵文似乎是看出了柳隐隐的心思,眼睛一瞪,“男人就不许想男人了?这兄弟间的感情你一个女人根本就不懂。” “呵呵!我是不懂!不过我却懂得客人要吃饭。” “嗯!对对!告诉厨子金生,今天来的是东北客人,叫他菜咸一点、油大一点,老子这几个兄弟口重!别他nǎinǎi的又搞些汤汤水水的上来,害老子的兄弟们挨饿!” “知道了!”柳隐隐答应着去了。 “快说说,这一年你们干什么去了!咦?怎地穿上了**的军服!荷!还是少校,升官了啊!”龙邵文笑着说。 张徽山说:龙先生,rì本人占了哈尔滨以后,我们就去了黑河,投了马占山。 “好啊!你们干的好!跟马占山一起去打东洋人,真他nǎinǎi的过瘾,我当时是不在东北,不然也跟着马占山去打东洋人。快说说具体的,你们是怎样狠狠打那些东洋倭瓜了?” 杜从周说:孟夏正从“九一八”之后就去黑河投了马占山,我与张徽山两人坚守公司,开始的情况他知道的最详细。”他转头对孟夏正说:兄弟!你给龙先生讲讲吧! “好!”孟夏正说:去年十月,洮南镇守使张海鹏公开降rì,在rì军怂恿和援助下引兵侵犯齐齐哈尔,齐齐哈尔立刻危急四伏。” “妈的,张海鹏这个王八蛋狗汉jiān老子认识,早知道他落水当汉jiān,老子早就一枪嘣了他。” 孟夏正叹口气,“唉!东北高官投降的又何止张海鹏一人了,熙洽、汤玉麟、于芷山、张景惠也都降了rì。” 龙邵文早对张景惠降rì当汉jiān痛心不已,不管怎么说,他与张景惠的私交毕竟不错,听孟夏正说起张景惠,他不愿提起这伤心事,就问:后来呢? 这时佣人给几位递上茶水,孟夏正接过来喝了一口:“……当时黑龙江省主席万福麟正在关内,省城齐齐哈尔群龙无首,人心不安。为稳定江省局势,中旬的时候,少帅电令马占山代理黑龙江省主席兼军事总指挥。下旬的时候,马占山经由哈尔滨赴齐齐哈尔就职,通电表示守土保民决心,号召全省军民团结一致,誓保疆土,同时调集兵马、招募义勇、安顿商民、筹措军需,做好反侵略战争的准备。十一月初,rì寇继猛烈轰炸锦州之后,又猛攻嫩江桥,马占山率领爱**民打响了震惊中外的江桥抗战……” 龙邵文说:这我可知道,上海各大报纸连篇累牍地报道了江桥保卫战,听说打了半个多月,这场战斗咱们赢了对吧。马占山就是在这场战斗之后成了家喻户晓的民族英雄。当时上海有的烟草商人,还专门推出了“马占山”牌的香烟,号召人们都吸马占山香烟救国呢! 孟夏正的表情突然显得痛苦起来,喃喃地说:江桥一战我们败了,当时马占山将军亲赴前线指挥,与敌鏖战,可rì军的战斗力以及装备都比我们强太多,他们不但有大口径火炮,还有飞机和坦克的掩护,轮番猛攻江桥,阵地失而复得好几次,双方一度打成拉锯战。但阵地最终还是抓在我们手中,过了几天,rì军又从朝鲜调来援兵,加强进攻。我们孤军奋战,内无粮草,外物援兵,部队的伤亡过大,不得不撤退到克山、海伦一带去了…… “嗯!嗯!你们虽败犹荣,在东北,也只有你们敢不执行老蒋的不抵抗命令与东洋人干他nǎinǎi的,你们都是好样的。” “不!不!龙先生,当时敢跟rì寇打的可不止我们一只队伍,马占山代理黑龙江省zhèng fǔ主席后,苏炳文将军随即宣布支援马占山将军抗rì,当时将其驻满洲里的步兵团调到嫩江桥,协助我们作战。还有**的队伍和普通爱国民众自发组成的抗rì队伍,像是苗可秀,他就拉起义勇军,在弹药火器都不足的情况下去跟rì本人拼命,还有小黑山粟家窝铺的孙老举人,他以八十多岁的高龄,带着他全家的子孙,学生三千多人同rì寇打了几次烈仗,房产土地全不要了……”(未完待续。。) >vid/ 528 诈降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嗯!真是值得尊重!”龙邵文诚恳地说:后来报纸上报道的马占山降rì又是怎么个经过?”龙邵文显得很轻松地问。 “唉!”孟夏正又叹口气,“江桥抗战后,我们退守海伦,因弹药粮草消耗极巨,财政拮据,国内也无人支持,听说我们在前方孤军奋战时,南京zhèng fǔ的那些高官们依旧酒池肉林、歌舞升平、秦淮风月、夜夜笙歌!还有张学良,他不但不支持我们的抗战,还让所有东北军都撤退到关外,实在是让人寒心的很!就在我们最困难、最需要援助的时候,张景惠、赵仲仁、于镜涛等汉jiān借机不停的前来游说,再加上关东军统治部部长驹井得三等人的劝降,马将军一度妥协动摇,抗rì情绪也rì渐消沉。后来关东军参谋板垣还专门给马将军送来飞机,请马将军到沈阳开会,马将军一个把持不定就答应了,赴沈阳参加有张景惠、熙恰、臧式毅及马将军组成的“四巨头”会议,并接受了伪满洲国黑龙江省省长职务……” 龙邵文听后连连点头,说:好!好!马将军投降的好!做足了姿态,摆足了架子,然后才降,真是我绿林同辈中难得一见的一流好汉! 孟夏正看了龙邵文一眼,心想:都当了汉jiān还好!龙先生这是怎么了……他继续说道:但在今年四月初,马将军幡然醒悟,再揭抗rì义旗,在黑河通电各界,秣马励兵,整顿民团。并在拜泉邀见李杜、丁超等抗rì部队的代表,商讨联合作战事宜,主张各抗rì部队联合行动,统一指挥,主动进攻长chūn、哈尔滨、齐齐哈尔等中心城市…… “嗯!马将军深知兵法,很了不起,他这手假投降玩儿的非常漂亮,既保存了实力。又迷惑了敌人,为下一步狠狠地打东洋人奠定了基础,我若是马占山。当此生死存亡的危难关头,也是非降不可的,但未必能像他这样拿捏的如此恰到好处!” “龙先生,你说马将军当时是假投降?”孟夏正言语间突然兴奋起来。 龙邵文微微一笑。“当然是假投降了,我告诉你吧!我们绿林中人一向都有假投降的传统,明末土匪头子张献忠谷城诈降于熊文灿,积蓄实力东山再起,后来他果真在谷城再次发难。加速了灭明的步伐。还有李自成也是个诈降高手,当年李自成率部众陷入了陕西汉中的车箱峡,车箱峡乃一绝地,四面都是悬崖峭壁,连猴子上下都很吃力,更别说是人了,当地的山民投下巨石火把,阻止李自成部队通过。再加连rì的大雨以及粮草的缺乏。李自成眼看就要大难临头了!就使出了诈降之计,当时负责”剿贼“的五省总督陈奇喻,轻信了李自成诈降的计策,特许李自成从车箱峡撤离至安全地带,然后接受招抚,遣散回乡。结果怎样。李自成走出绝地车箱峡之后,再举反旗。纵横陕甘一带……” “那当rì马将军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我们,害的我们误解了他!还跟着别人一起骂他是汉jiān。”孟夏正觉得有点对不起马占山。 “这等机密的军国大事。岂能逢人就讲,要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是诈降,那马将军的诈降计还能成功嘛!” “那……那后来马将军怎么又不对我们解释他投降的用意?” 龙邵文给他们分析说:这种事情是无法解释的,越解释越没人相信,还不如闭口不提的好,俗话说rì久见人心,是非公道自有公论,又何必像个小丑一样跳出来到处逢人便讲自己是诈降。以马将军的身份地位,是不屑于干这样的事情的。 “唉!龙先生真是知识渊博,引经据典,分析的是头头是道,我真是佩服啊!”杜从周由衷地说。 龙邵文得意地笑笑,“这不算什么!我所知的远比你们知道的多的多。”他这句话有吹牛之嫌,他之所以知道李自成、张献忠的一些事迹,是因他当年在石钟山为匪首的时候,曾专门叫宋己道给他讲历代土匪的事迹,以作参考,因此对这些故事是极为详熟,一来是他感兴趣,二来他记忆力极佳,听了基本都能记得住,但是除了历代土匪的一些掌故之外,对于其他的历史掌故,他就知之甚少了,所知者也不过就是曾国藩、王明阳等蒋介石感兴趣的人物。 张徽山说:rì本人也够蠢的,轻易就中了马将军的诈降之计。 “呵呵!别说是东洋人了,当年张献忠、李自成降了又反,反了又降,然后再反,里里外外来回折腾了好几次,明朝官吏们还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犯低级错误,相信了他们?按理说,明朝那些官员久经官场,也算是在大风大浪里历练过的老油条了,人生阅历和从政经验无疑是丰富的,本不应该如此愚蠢!但事实就是如此,这些世故很深的‘老油条’屡屡被张献忠这些闯江湖的绿林好汉们玩弄于股掌之上。现今马占山才不过诈降了一次,东洋当然人深信不疑,其实马将军别说诈降一次,就是再诈降个两次、三次,东洋倭瓜还是一样相信。” 孟夏正问:这又是什么缘故? 龙邵文笑笑,“这其中的原因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孟夏正“哦!”了一声,不再问。 龙邵文心想:缘故?诈降要什么缘故了,缘故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见势不妙,赶紧投降,捞足好处,寻机而动,只要心中不要把“羞耻”二字放在心上、不要在乎别人的议论即可,这样的诈降当然与真的投降没什么区别。岂能是谁都可以分辨出来的……不过这是龙邵文自己总结的土匪逻辑,也是他的人生哲学,实在是真的“不足为外人道”。 龙邵文之所以有这样的逻辑,是因他一不信仰马列主义,二不信仰天主神佛,他崛起于市井之间,浪迹于洋场之中,每rì所见所行的皆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利益争夺。从他记事起,就没人告诉过他什么是廉耻,什么是善恶。他心中的善恶廉耻完全凭自己的好恶而定,对自己有利的即是善,对自己无利的即是恶,兄弟有难,伸手相助即是廉,反之即是耻。虽然如此,但在民族危亡的大局面前,他还是能摆的正位置,看的清形势,不会因为三瓜两枣的蝇头小利就去出卖自己的人格及灵魂。 他有时想:若是东洋人给老子一千万银元,那老子替不替他们卖命?嗯!应该不会,老子不缺钱,若是给老子五千万,说不定老子会动动心,但估计还是不会替他们卖命,要是给老子一万万银元随便花花呢?妈的,这可有点费脑子了……若是他们请老子去做倭瓜们的天皇,老子是一定会去干的,***,倭瓜天皇到底能娶几个老婆,老子到时候要不要把秦姿儿那个东洋小浪妞册封为皇后,用来安抚东洋国民的民心……不过他知道rì本人既不会给他一万万银元让他随便花花,也不会请他这个流氓去做天皇,因此这念头也只是在他睡不着觉的时候随便想想,权当解闷。 “马将军反了rì本人,后来又怎样?”龙邵文问。 孟夏正经龙邵文分析后,也认为马占山降rì乃是诈降,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愁眉不展了,而是颇为振奋地说:拜泉会议后,马占山电令部下吴松林、邓文、才鸿猷、李天德等部沿呼兰一线集结兵力,驱逐松花江北之敌,适机向哈尔滨反攻。四月中旬,邓文率部突袭松浦镇,截获敌军车五列,粉碎了rì军运兵北上的企图。四月底的一个深夜,邓文军队再次夜袭松浦,将松浦敌人驱至东站票房,然后放火焚毁了机车库房,一夜大火冲天,光照数十里,灭了敌军的气焰。” 龙邵文鼓掌道:这个邓文真是个好样的,仗打的够漂亮,有机会你介绍老子认识他,这样的抗rì英雄,老子是说什么也要结交的。 孟夏正颇为自豪地说:这几仗我都参与了。 龙邵文笑着说:你也是好样的,不亏是老子的兄弟,很给老子长脸。 张徽山在一旁说:孟夏正跟着邓文打鬼子的时候,我与杜从周也投了马将军。 龙邵文问:哈尔滨是怎么陷落的? 杜从周说:九一八之后,rì本人在侵占了黑吉辽三省大部分领土后,就已经准备进犯哈尔滨了,但rì本内阁及军部摄于苏联的参与,以及国际联盟和美国的反对,曾致电关东军司令部暂时终止向哈尔滨进攻,但他们并没有放弃侵略的意图,只是紧紧抓住张景惠,并通过他来达到建立伪政权的目的,今年一月下旬,关东军不顾苏联人的反对,命令汉jiān于琛徵带了两个旅的兵力进犯哈尔滨,与此同时,rì本大特务土肥原也潜入到哈尔滨市内上下活动,企图内外夹击,使哈尔滨尽快落入rì军之手。” 龙邵文听后,骂了一句:又是这个土匪猪,他去了哪里,哪里必定就有祸乱。(未完待续。。) s 529 东省局势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张徽山说:就是啊!土肥原在东省收买拉拢了不少汉jiān,这个时候也都跳出来捣乱了。哈尔滨沦陷后,先是姚锡九认贼作父,死心塌地投靠rì伪。他出重资买到特务机关和宪兵队嘱托之职,又参加了防课委员会,为rì伪政权陷害中国人民出谋划策。并且自动效命rì伪,献金百万元,为敌人杀害中国人提供资金。后是李九鹏,他卖身投靠rì伪zhèng fǔ,积极为rì本人效劳。并与yīn险恶毒的rì本特务头子土肥原贤二以及rì本特务机关长柳田元三拉上关系,充当rì寇宪兵队的高级特务间谍。仰仗rì伪势力,已经把赌局遍设东北,再有吕一山、范同常两个贼人,充当rì本特务机关在华的先遣军,他们卖身给设在哈尔滨的关东军情报部,组织流氓破坏哈尔滨的抗rì活动,他们先是把抗rì义勇军的布防情况偷偷传递给rì本人,后是在抗rì最艰难的时刻,组织流氓在抗rì队伍的背后下黑手…… 龙邵文摇摇头,“这几个人见风使舵的汉jiān相早就已经露出来了,成为汉jiān,我是一点也不意外。东洋人在东北经营多年,要是不培养出一大批汉jiān来,反倒不正常了……”说到这里,他狐疑地看了三个人几眼,心想:“东北汉jiān那么多,更有不少是像秦姿儿那样,在不知不觉地就潜伏到了老子的身边,***,这三个人中不会有东洋倭瓜埋伏在老子身边的鬼吧!嗯!真说不定。” 龙邵文之所以有这种疑虑,要是追根溯源,还与叶生秋有关,自从当年叶生秋在暗中算计过他之后,就在他心中留下了yīn影,虽然二人后来和好如初,再无芥蒂,但这种yīn影还是在龙邵文心中生根发芽,对身边的人,即使关系再好。他也免不了在心中时有猜测…… 正说着话,柳隐隐笑着过来招呼说:开饭了,你们边吃边聊啊! 杜从周笑着说:谢谢嫂子!我们正好饿了。” 听到“嫂子”二字。柳隐隐脸一红,看了龙邵文一眼,见他似乎毫不在意地招呼几人上桌吃饭,不由得心里一阵欢喜…… 三人随龙邵文来到餐厅就坐。厨子金生端了几道东北菜上来。杜从周一看,是四道菜:鱼头炖豆腐、红烧肉炖南瓜豆角、烧南北,最后一道菜居然是参茸熊掌…… 看着熊掌,杜从周一阵惊奇,熊掌的做法极为繁复。生的熊掌从处理到上桌,没有三五天的功夫是不可能吃到嘴的,能在这片刻间就把熊掌炖熟上桌的,他还从所未见。 “你们几个有口福,这是我上次从东北带回来的,刚想自己炖了大快朵颐,你们就赶上了!来,兄弟几个。把酒满上解解乏。边吃边聊,酒随意,我就不劝了。” 杜从周飞快地扒了几口饭送入嘴里,又夹了几片薄薄的熊掌下了饭,和了口水顺下去…… “慢点,这可是金生费了好大劲儿才烧出来的。你别像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说着话,龙邵文夹起一片熊掌。轻轻放入口中,细嚼慢咽起来。 杜从周对金生抱歉地笑笑。“打仗的时候军情紧急,有时候饭刚熟,命令就下来了,来不及吃饭,养成了这么个饕餮的毛病。” 金生赶忙说:理解!理解! 杜从周又盛了一碗饭,依旧很快地吃下去,接着说:正当哈尔滨岌岌可危的时候,主张抗rì的吉林卫队团团长冯占海以及依兰镇守使兼二十四旅旅长李杜率部赶到,还有后来当了汉jiān的丁超也率着人赶来了,当时冯占海考虑到张景惠在东北的影响,想请张景惠出面领导抗rì,但遭到他一口的回绝。” 听到这里,龙邵文摇头说:看来张景惠是铁了心要当汉jiān了,这个老东西,老子从今往后跟他是一刀两断。 张徽山说:谁说不是呢!今年一月的时候,冯占海,李杜,丁超率领的抗rì队伍,在东北老百姓的支持下,击溃了进犯哈尔滨的于琛徵的伪军。rì本关东军对此十分恼怒,即指使张景惠下令,限一月底之前,哈尔滨市内家家户户都要悬挂rì本国旗…… 龙邵文对张景惠似乎还抱有一线希望,说:张景惠就算再无耻,也不会答应东洋人的这个条件吧! 张徽山说:他答应了,向全市发布了挂旗的命令,不过他这种丧权辱国的乱命根本就无人理睬,更谈不上执行了。 龙邵文骂道:我×他张景惠十八代祖宗,老子与他相交那么久,怎就没看出他是这么一个铁杆汉jiān。 张徽山接着说:不过李杜等人面对rì寇的嚣张气焰,毫无怯惧之意,他们也下命令说:如有撤换中国旗的,以军法论处,他们的命令自然得到全市各界的拥护和支持。 龙邵文点点头,对三人说:快吃饭,一会儿凉了。 张徽山夹了口菜,说:唉!可惜哈尔滨最终还是陷落了,张景惠发布挂旗令的第二天,rì本关东军不顾苏联等国的舆论谴责,又悍然北上,大举进犯哈尔滨,受到哈尔滨市军民的英勇抵抗,只可惜关东军实在强大,哈尔滨终没保住。 龙邵文摇头说:中国人把希望寄托在老毛子的身上,根本就是没谱的事儿,老毛子不趁火打劫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哪还肯帮咱们打东洋人?再说老毛子一向狡诈,没好处的事情他们才不会干!照我看,谁也指不上,也不能指,中国人的事情最终还得靠咱们自己来解决。 “这下可吃饱了。”杜从周放下碗筷,说:哈尔滨陷落后,关东军部派了一个叫做石井三郎的参谋,来到咱们“龙行东省”,说是要与咱们合作,继续烟土生意…… 龙邵文听了一下子紧张起来:你没答应吧! 杜从周看一眼龙邵文,“怎么可能答应!我当时就一口回绝,谁知到了晚上,一群rì本兵就把咱们公司包围了,说咱们经营特业违反了rì本人的法律。要逮捕我们。” “妈的,哈尔滨是咱们中国人的地盘,他东洋人管的着嘛!” 张徽山苦笑了一声,“谁的拳头硬就谁说了算,那个时候,rì本人根本就是不讲道理的。” “那你们怎么办了?” 张徽山说:我和从周打死了几个rì本兵,夺路就跑,我们知道孟夏正已经投了马将军,就准备去找他,谁知在路上才听说,马将军投降了rì本人,我们无处可去,就入山当了土匪。直到今年五月,我们听说马占山在黑河发表誓师通电,亲率三路大军向哈尔滨进发,兵进哈尔滨西郊的对青山、满沟一带。我们才下山,投了马占山。 听到这里,龙邵文心想:打死东洋人夺路而逃?这可不简单,若是这三个人里面有“鬼”的话!孟夏正肯定不是,杜从周也不像,这个张徽山可就不好说了,不过他也参加义勇军去打东洋人了,从这一点儿来说,也不像是鬼! 雷震chūn遇难之后,龙邵文就一直怀疑身边有rì本人的鬼,后来抓住秦姿儿,他才舒了口气,认为是秦姿儿出卖的雷震chūn,可秦姿儿别的事情都认,就是不认这件事儿,龙邵文不得不怀疑出卖雷震chūn的另有其人,因此他难免有些疑神疑鬼。 杜从周接着说:就这样,我们跟着马占山的数万大军从北、西两个方面对哈尔滨构成了攻击之势。然而到了五月中旬,rì军乘水路突袭自卫军大本营依兰,使已经从东线逼近哈埠的自卫军各部孤悬于敌后,失去了后援,不久相继溃败,吉黑两省义勇军失去了会攻哈尔滨的机会。这次战役后,马占山率所部东进,试图会同李杜、丁超等部。rì军则出动重兵尾追不舍,我们一支孤军连rì征战,队伍损失殆尽,最后仅率数人走出山林,抵达龙门,继续组织兵马反攻齐齐哈尔。直到前不久,黑龙江省义勇军彻底被打散,我们就随着马占山将军取道苏联来到南京,马占山、苏炳文、李杜他们几个被南京zhèng fǔ委以军事委员会委员的闲职,我们也被封了少校。 “唉!”龙邵文叹口气,“蒋介石为人太过小气,他一定是则怨马将军不执行他的不抵抗命令,因此也不给他实权,其实像马将军这样与东洋人有过丰富作战经验的将军,蒋介石如果能委以重任,将来打东洋人的时候,岂不是正好能派上用场?看来蒋某人是不准备和东洋人开战了。” 杜从周气愤地说:谁说不是呢!蒋介石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打rì本人上,而是一心继续他的内战,他想把我们这干人都调到江西去打**,龙先生,您给拿个主意,这江西我们去还是不去? 龙邵文笑了笑:你们要是想去江西,我就给你们准备川资路费,送你们过去,你们要是不想去,就留在上海,或是去我的加强四十九旅任个职位,正好我身边也缺少像你们这样的人手。这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择,我就不好拿主意了。(未完待续。。) s 530 疑心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几个人相互望望,杜从周说:龙先生,我对南京国民zhèng fǔ失望透了,这官我也不当了,什么狗屁的少校,我本来就没放在眼里,我就想留在您的身边。 龙邵文摇摇头,笑了一下说:在我身边也不用辞官不做啊!依我看,这官你还要当下去,而且是越大越好,只有官当得大了,才能更好地服务于劳苦大众嘛!没官没职的,想干点什么都不方便。 孟夏正点头说:龙先生的话有道理,蒋主席既然想让咱们去江西,我看不如服从命令好了,zhōng yāng军对**的几次围剿都败了,咱们若是能打了胜仗,也可以替咱们东北人长长脸面。 张徽山也说:我也想去碰碰**,看看他们是怎么个三头六臂,居然能打败装备比他们jīng良许多的zhōng yāng军,照我看,zhōng yāng军全***是一群饭桶,连一帮山贼土匪都剿不灭!还总是自吹自擂…… 龙邵文看了张徽山一眼,漫不经心地说:老子从前也干过山贼土匪,别看现在混了个正规军的旅长,又是什么鄂赣皖绥靖副司令,但骨子里也还算作是山贼土匪的头领。兄弟!山贼土匪里面也是能人辈出的,听说盘踞在井冈山上的**中,更是能人颇多,其中一个叫毛什么的最是了得,zhōng yāng军的几次围剿,就是在此人的领导下被打败的。 张徽山脸一红,讪讪道:龙先生,您跟他们不一样,他们全是一群赤匪。这个……反正与您占山为王时候的xìng质是不一样的,更何况您后来不是通电易帜,改投国民革命军了么! 龙邵文“呵呵!”笑了一声:听说赤匪对穷人可是不错呢!这点与老子当年占山为王时候的做法是一致的,穷人嘛!尽量不要去把他们逼急了,逼急了他们是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的,反正已经是穷了,也无所谓了……剿共是桩不错的生意,干的好了。前途自然是无可限量,所以你选择去江西是没错的……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淡淡地笑了笑,又说:不过事情也不要做绝了,凡事都要留有余地才好,如果能在占得上风的时候。适当地放人一马,留有rì后见面的机会,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孟夏正点头说:我记得了!古话说的好!得饶人处且饶人…… 张徽山却一言不发,对龙邵文的话似乎是不以为然。 龙邵文看在眼里,也不再多说什么! 杜从周说:龙先生。我意已决,决不去替蒋介石卖命,我还是留在上海吧!你随便给我安排一个打杂的事情就行,只要能留在您身边跟着您干,别说一个少校了,就是少将老子也不。 “呵呵!我的兄弟怎么能去打杂,你要想留在我身边,那事情可就多了。这个不着急。你们既然来了上海,明天叫蔺华堂陪你们去好好玩玩儿,不管你们是去江西打共党也好,还是去加强四十九旅从事鸦片贩运也好,或是留在上海发展生意也好,都等玩儿够了再说吧! 张徽山突然说:龙先生。我还有一桩事情要请你帮忙。 见龙邵文点头,张徽山说:我想拜张仁奎老先生为师。还要烦劳您给引荐一下。 龙邵文听后想,“这个张徽山可不简单。来上海没一天的功夫,就已经找到了最佳的门道儿,居然想拜到张仁奎门下,他想干什么?是想借张仁奎的势力在仕途上有所作为,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他笑了笑说:镜湖老先生收徒弟的讲究可不少,如果是当兵的,军职团长以下的他基本不予考虑,而且还必须是正规军的团长。如果是从政的,非市长、院长他不要,如果经商的,非家产万贯的他也不收……”他盯着张徽山,笑着问,“不知这几条你满足哪一条?” 张徽山脸一红:我不是想凭着您的面子给通融一下嘛! “你太瞧的起我了!你也许不太了解我们青帮的规矩,镜湖老先生根本就不会给我面子的。”龙邵文委婉地拒绝了张徽山。他总觉得此人野心太大,目的xìng太强,对掌控此人的把握不大,因此故意打压!不给他一朝得道的机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已经先入为主,觉得张徽山有特务嫌疑。万一此人果真是rì本人的jiān细、特务,把他引荐给张仁奎,那岂不是自己扇了自己的耳光? “对了龙先生,我想起一件事儿。”杜从周突然说。 “嗯!什么?” “淞沪会战之后,rì本人的‘黑龙会’组织已经渗透到了上海,并成立了秘密机关,这个会社是rì本在华所有会社中活动能力最强的一个,也是个间谍特务机关。龙先生朋友多,关系广,最好留意一下。” “黑龙会?倒是第一次听说。这是个什么xìng质的特务机关,成员都有些什么人?” “我也是几个月前才从一个rì本醉鬼的口中听说了黑龙会这个名字,多了也不知道,只知道它是一个极为秘密的地下特务组织,成员五花八门,来自社会各个阶层,有内阁大臣、高级军官、职业间谍、专业杀手。听说rì本不少武士世家的年轻人也都是黑龙会的成员。‘九一八’之前,他们的活动范围主要在东北,以收集苏联和东北的情报为首要任务,‘九一八’之后,他们在东北的任务完成,已经逐渐开始向北平、天津、上海等大城市渗透了。” 龙邵文点点头,在心中记住了“黑龙会”这个名字。 杜从周、张徽山,孟夏正三人就此在龙邵文公馆中暂住,半月后,张徽山与孟夏正相携回到南京,去国民zhèng fǔ参谋本部报了到,被安排到第八军任了营长。而杜从周却不愿再为蒋介石卖命,仍留在上海。龙邵文因其在东北替自己打理过鸦片生意,就把他安排到龙升公司去做了叶青和的副手,并专门在外面给他租了房子,以供其居住……(未完待续。。) s 531 鸳鸯蝴蝶(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当年十二月,rì本兵炮轰山海关,热河形势顿时紧张起来,第二年元旦过后,山海关已然被rì寇攻破,当月底,rì寇以蒙匪前先锋,协骑兵、炮兵、步兵、空军,倾全力进攻开鲁,后更是进占承德,进逼华北,局势严峻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与此同时,南京zhèng fǔ却仍把军队放在江西苏区周围,而对rì军的暴行,却只向国联提出抗议,要求国联采取有效办法制止rì军行动,但谁都知道,国联本就是一个向来不公正的利益集团,又岂能向着中国人民说话。谁料rì寇却不给国联这个不公正的机会,三个月后,rì本正式宣告退出国联,一周后就进占滦东,何应钦下令放弃滦东,rì寇便正式占领滦东。且旦夕可下北平,整个华北危急!平津危急! 这天龙邵文听宋己道读报,当读到rì本人进攻热河,汤玉麟先与rì本人勾结,后又卷了五卡车财宝从热河出逃,致使rì军不到十天就占领了承德的消息,正要拍案大骂,蔺华堂进来说:龙先生,唐姑娘稍信来了!说是想与您见面。 龙邵文登时转怒为笑说:唐嫣这小妮虽跟了我许多年,但每次都是我去找她,她却极少主动同我联系,尤其我认识了柳隐隐之后,她更是对我冰冷冷的,今天怎么突然变了xìng情……他见蔺华堂在一旁含笑不答,佯怒道:笑什么!还不赶紧去备车? 宋己道笑着说:那报纸还要不要继续读下去? 龙邵文笑着说:读啊!为什么不读!这是雷打不动的惯例,要知道天下大事,这报纸是每rì必看的,不过今天你只捡老子爱听的读吧!把坏消息都给省略了,可别把老子的心情搞糟了。 宋己道笑着答应了…… ……唐嫣大学毕业后,先是在史量才的《申报》干了一年的编辑,史量才为了增加《申报》销量,专门招罗了一些鸳鸯蝴蝶派的文人,在他主持的副刊“zì yóu谈”上连载一些才子佳人类的小说。唐嫣由于年轻貌美,才华文采均是一流。就被史量才专门指派与这些“鸳鸯蝴蝶派”的文人联络,成为了这些文人的专职编辑。 龙邵文那时正在东北,对唐嫣所从事的工作并不了解。等他从东北回来后,得知唐嫣每天都跟一些“流氓”小说作家在一起喝茶聊天,就派人跟踪偷听,得知唐嫣与这些“流氓”文人在一起。整rì谈论的都是什么“两情相悦,棒打不散,花前柳下,人约黄昏,生作一对鸳鸯。死象一对蝴蝶”之类的话题,顿时心生恼火。心中寻思:nǎinǎi的,若是再这样下去,这妞说不定真就学坏了,若是哪天真的禁受不住这些穷酸才子的诱惑,而去偷香窃玉,那老子岂不是大大塌台?妈的,就算她不敢明目张胆的轧姘头。那保不齐也会背着老子去跟别的男人做几天地下鸳鸯!不行。老子宁肯她去做蝴蝶,也决不让她有跟别人做鸳鸯的机会…… 龙邵文本想派兄弟跟着唐嫣,只要一发现唐嫣与这些人接触,就上前滋事寻衅,然后借机敲诈,乃至大打出手……可他琢磨来琢磨去。觉得武力征服乃是迫不得已的下策,还应该以攻心为上。 为此。龙邵文特意让人上街买来几本“鸳鸯蝴蝶派”的代表之作,什么《秋海棠》、《金粉世家》《啼笑因缘》等。让宋己道给他读,宋己道随手翻出一本名为《玉梨魂》的小书,摇头晃脑的朗读起来……曙烟如梦,朝旭腾辉。光线直shè于玻璃窗上,作胭脂sè。窗外梨花一株,傍墙玉立,艳笼残月,香逐晓风…… “妈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骈四俪六的,老子是一句也听不懂,什么‘曙烟如梦’,这个‘曙’是什么意思?” 宋己道见一向和颜悦sè的帮主发了脾气,赶忙解释:在这里,“曙”做曙光讲,可以解读为天将破晓的那一丝光亮。 “嗯!老子知道了,曙烟如梦的大概意思,就是早晨抽大烟像是做梦!nǎinǎi的,对穷酸烟鬼来说,一早晨就能抽的起大烟,的确像是在做梦。老子瞧这些鸳鸯蝴蝶就不是什么好鸟,一早晨起来就想着抽大烟!妈的,烟瘾倒是不小,比黄老板的烟瘾还大。 “嘿嘿!”宋己道干笑了一声,也不反驳。 “你用通俗一点的语言给老子解释吧!”龙邵文没好气地说。 “是!龙先生。”宋己道开始解释说:这个……这个曙烟如梦,刚才帮主已经解释过了,我就不再重复了,朝旭腾辉往后的意思就是:早晨的太阳shè出万道光辉,照在玻璃窗上,发出胭脂般的颜sè,玻璃窗外有一株梨花树,靠在墙角矗立着!艳笼残月,香逐晓风的意思是……是…… “宋先生。”龙邵文突然说:大烟抽起来,自然会冒烟,一冒烟自然就笼罩的看不清月亮了,这就叫“烟笼残月”。大烟的香味自然也就随风飘散了,这就叫“香逐晓风”,妈的,这很难解释吗? 宋己道只好又干笑几声。 “行了,你好好看看这本书到底是什么意思,回头用大白话讲给老子听吧!老子实在是没兴趣再听你念下去,老子要去睡觉,醒来再讲吧!。”龙邵文说完话,打个哈乞,自去睡觉。 龙邵文昏昏沉沉的睡了不知多少时候,起来后去找书房找宋己道,谁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宋几道仍在朗读书中的内容,他笑了笑,站在门口听了几句,就推门进去了。只见宋己道捧着书,眼中却噙着泪水。 “喂!瞧的累了就去休息吧!眼睛都流泪了,这书枯燥乏味的厉害,看不进去也是正常!”龙邵文关切地说。 宋己道抹了一把眼泪,“哦!不是!我是被书中内容感动了,一下子没控制住情绪。” 龙邵文不禁骇然,自想:nǎinǎi的,这书写的能让一个土匪头子都哭了出来,唐嫣那小妞岂不是早就着了道儿……他赶忙问:这书写的什么情节? 宋己道说:有一名叫做何梦霞的青年,应校董秦石痴之聘,任教石湖小学,课余又为远亲崔元礼之孙鹏郎授课。鹏郎幼年丧父,聪敏好学,每将先生勖勉之词归告母亲梨娘。梨娘年轻守寡,寄望于其子,对梦霞万分感激,一rì,梨娘园中赏景,见书斋外新竖“梨花香冢”小墓碑,不禁自感身世,潸然泪下…… 听到这里,龙邵文插嘴说:又是一个游园惊梦的老套故事,这个何梦霞十有**要搞梨娘当姘头。 宋己道摇摇头说:没有! 龙邵文笑笑,“难道老子猜错了?你接着讲,我不打断了!” “……花冢原为梦霞惜花所筑,两人相见交谈,由相怜而相爱。不久,梦霞向梨娘求婚,并表示非梨娘终身不娶……” 龙邵文忍不住说:一个男人却去修什么花冢,葬什么花!真是娘娘腔的厉害!nǎinǎi的,偏有女人喜欢这样的娘娘腔。这种人若是撞在老子手中,非把他阉了不可……现在真是世风rì下,像老子这种纯男人,反倒没人喜欢了。 宋己道笑了一声:这不过是一个虚构的才子佳人故事,不必当真的。 龙邵文拍了一下腿,“是啊!老子跟个虚构的人物较什么劲儿,看来这书还真不错,居然让老子听进去了,你接着讲啊!梨娘答应跟他睡觉没有?” 宋己道摇摇头,“……梨娘不愿逾越寡妇守节礼教,又恐贻误梦霞,yù投河一死以谢知己,幸被鹏郎追回。后经梨娘劝说,公公作主,将小姑筠倩嫁与梦霞……” 听到这里,龙邵文心中一动,想:梨娘的公公干嘛不愿意梨娘出嫁!难道……他又想插嘴,但终于忍住。 “……倩嫁与梦霞两人勉强成婚后,夫妻间感情淡漠,梨娘自悔又铸大错,忧虑成疾。时北方发生战事,梦霞因婚后郁郁寡欢,在秦石痴的激励下投笔从军。梨娘见筠倩力赞其行,更是心如刀割,随后抱病身亡。临终遗书梦霞、筠倩,筠倩方知寡嫂为己而死,深感其情,偕鹏郎亲赴战地访夫。适梦霞住院养伤,读信后始知梨娘苦心,从此夫妻相互敬爱,言归于好。” “没了?就这些?”龙邵文似乎没听过瘾。 “没了啊!大概就是这情节吧!” “哦!老子还以为梨娘不嫁给梦霞的原因,是跟她老公公扒灰、有一腿了,不然她老公公干什么宁可把她小姑子嫁了也不嫁她?结果听完也没有这段情节!nǎinǎi的,要真是那样,这故事才有的看,销量一定会更好!” 宋己道听后“哈哈!”大笑,“这故事要让龙先生来演绎,一定会更曲折离奇。” “呵呵!对啊!他们既然没有扒灰,那你刚才哭个什么!”龙邵文笑着问! “唉!这本书文字优美,情节凄惨,极端哀情,让人忍不住潸然泪下,难以自已。” 龙邵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想:要是能学会一手让人潸然泪下的本事,倒也大有用场……他当下让宋己道重新给他解读《玉梨魂》,这次他耐下xìng子来,听得极为认真,也不再随便发表言论,打断宋己道的话!(未完待续。。) s 532 鸳鸯蝴蝶(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几天后,龙邵文强灌了满肚子的“鸳鸯蝴蝶”快餐,约会唐嫣。 百度搜索:看小说谁料二人刚在“dds”咖啡馆坐下,龙邵文还没来的及卖弄他那“鸳鸯蝴蝶”的新词儿,《申报》派了一名叫做柳隐隐的女编辑寻来,说是有作者要与唐嫣见面,让她尽快赶回报馆。 唐嫣抱歉地说:有事情要忙了,回头给你打电话吧! 龙邵文笑了一声,偷瞧了一眼柳隐隐,见她身姿婀娜,长相甜美,齐齐的刘海儿遮住额头,大眼睛黑白分明,清亮透彻,显得很是清纯。当下对唐嫣点点头,无限温情尽在眉宇间,他说:你快去忙吧!我坐一会儿就走。只是这刚点好的极品“夏威夷科纳”就浪费了。 唐嫣还没说话,女编辑柳隐隐笑了一声,“浪费了多可惜,这样的一杯咖啡要八角呢!我喝了吧!” 龙邵文听了心中一喜,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表情。唐嫣听了,脸上露出一丝不快,但柳隐隐已经提出喝了咖啡再走,她也不好在一旁等着,只能先走一步了,临出门时,她不放心地回了下头,见龙邵文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朝她微微地点点头,表情中流露出一副让她放心的样子。唐嫣心中柔情徒起,心中再无芥蒂,放心而去。 见唐嫣走了,龙邵文“唉!”地叹了口气,脸上挂着一种强扭的无奈,自语说:生活总是在重复着,每天都过着一成不变的rì子,今天对我来说,依旧梦游在昨天的梦里,唉!或许……或许明天就好了,我真的希望明天不要像今天这般惆怅,这般无奈!这般寂寞。 柳隐隐大眼睛中露出一丝单纯,她问:龙先生,您心里不痛快了吗? 龙邵文摇摇头,看着窗外飘落的丝丝细雨。口中吟出四句诗:幽情一片堕荒村,花落chūn深昼闭门。知否有人同溅泪,问渠无语最**。 柳隐隐笑了一声。“看来您很喜欢徐枕亚写的东西。” 龙邵文心想:徐枕亚是干什么的!哦!也许就是这个《玉梨魂》的作者了,nǎinǎi的,这一着急,连作者是谁都想不起来了……侍者端上咖啡。龙邵文异常绅士地问:加糖吗?见柳隐隐点点头,他夹起一块方糖,想放入柳隐隐的咖啡中,只不过他似乎不太习惯于干伺候人这类的事情,方糖在咖啡中溅起。落在柳隐隐手上几滴……龙邵文赶忙拿了拭巾,抓起柳隐隐的手,就要帮她擦。 柳隐隐脸一红,抽回手,“我自己来好了!” 龙邵文坐下,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柳隐隐笑着说:您不加糖,不嫌苦么? 龙邵文抽抽脸,眉峰微聚。眼神散乱。故意露出一丝凄苦之sè,“生活本就是苦涩的,这咖啡之苦与生活之苦比起来,算不得什么……他说完后心中大骂:妈的,真它nǎinǎi的苦,看来这洋鬼子喝的东西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柳隐隐赞叹说:龙先生。您说的话可真有哲理,由一杯咖啡就能影shè到生活之上。 “嗯!人生就像是秋海棠。只有被霜打过,才会……”龙邵文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才会红!才会甜。”他本来想用秋海棠来影shè人生,但实在词穷,怎么也憋不出来了。 柳隐隐点头说:您用秋海棠来影shè人生,真是恰当,细细品味,人生果就如海棠的一季,只有经历风霜,才算完整。 龙邵文见柳隐隐理解了自己的意思!长舒一口气,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说:柳姑娘真是冰雪聪明,冰清玉洁,冰……冰肌不污天真,一点就透……说完,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柳隐隐,几天来强灌入脑中的鸳鸯蝴蝶词汇如泉涌般喷出……我才发现柳姑娘长得真是好看,真是亭亭玉立、盈盈素魇,霓裳舞罢、芳姿袅娜。仿若……仿若那个含苞初雨,红艳yù烧,晓露未干,压枝无力,令人目眩神迷,难以自已,真是我见犹怜,恨不得马上……咳!咳咳! 柳隐隐听后一笑,想:龙先生倒是挺有才,她前面那几个词儿用的我很喜欢,只是说我什么含苞初雨、晓露未干,这未免有点太不庄重。我可是未出阁的大姑娘,这要传了出去,还以为我跟龙先生有了什么苟且之事,真是羞也羞死了……于是笑着说:可不敢当。 一杯咖啡喝完,柳隐隐起身告辞,龙邵文也不挽留,起身说:窗外雨丝缠缠绵绵的,让人脸红心跳,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柳姑娘? 柳隐隐笑着说:自然再会相见……她挥手同龙邵文告别,向门口走去。 门外的雨突然下的大了起来。柳隐隐等了一会儿,丝毫也不见有停歇的样子,她想了想,转身又走了回去。龙邵文见柳隐隐突然又回来了,顿时大喜,伸手打了个响指,叫来侍者,“来两杯六安瓜片。” 柳隐隐笑了一声,想:这里是咖啡厅呦,他却叫茶喝……果真侍者说:先生,这里是咖啡厅,不提供茶饮。 龙邵文表情严肃地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侍者,“交给你们老板!”侍者接了名片走了。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端了两杯茶来,“两位慢用,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 龙邵文想了一下,说:去把乐师喊来……侍者答应着去了。 柳隐隐见龙邵文仅递上一张名片,就能让洋咖啡店里送来茶水,正要问龙邵文递上的是什么名片,却听龙邵文说:柳姑娘喜欢谁的曲子,肖邦?约翰施特劳斯还是柴可夫斯基!” 柳隐隐正沉吟间,乐师过来了,向龙邵文鞠了一躬,拿着乐器安静地站在那里,柳隐隐见龙邵文笑吟吟地盯着自己看,慌乱地说:曲目您点好了。 龙邵文笑了笑,伸手打了个响指,潇洒地说,吹一段奥芬巴赫的《天堂与地狱》……点完曲目,他身体向靠背一仰,眼睛眯起一条缝,静静地等待着音乐的开始…… 一串优美的旋律如清泉一样,自乐师手中的乐器中流出。龙邵文突然起身站起身子,坐在了柳隐隐的身边,柳隐隐紧张起来,忙让出一点儿地方给他,谁知她刚让出来的地方又被龙邵文给占了去,再往里就靠着墙角了,其势已无可躲…… 龙邵文一脸的笑,盯着柳隐隐说:去过天堂么?美呀!天堂中那绿sè的菩提树,伊甸园般的小岛,天使“扑楞楞”地闪动着他们的白sè小翅膀,一个男人怀里搂着一个牧羊女,在绿草如茵的大地上翻滚着,让人羡慕……他突然一手撑了墙,脸上笑嘻嘻地贴近柳隐隐,“喝完茶,咱们去看电影……”他伸出另一只手,叉开五指,在柳隐隐的眼前绕着圈比划了一下,“去看《血手印》,包青天断案!怎么样?集惊险与恐怖于一体,悬念十足!好看极了!” “龙先生……报社还有工作,不去了。” “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报社你是去不成了!你要是不想看电影,咱们就去大世界看新cháo时装剧!好不?”说着话,他一把抓起柳隐隐的手,赞美道:真是十指纤纤,仿若……那个,妈的,仿若茅草……他一着急,把背的滚瓜烂熟的“仿若柔夷”给忘了。却依稀记得柔夷为茅草的嫩芽,专门用来用来形容女人的手…… “龙先生,唐小姐来了,在你身后。”柳隐隐喘了口气,用力抽回手说。 龙邵文笑了一声,想,这小妞倒给老子使了缓兵之计……他又靠近了一下柳隐隐,“咱们在研究鸳鸯蝴蝶,非常正常啊!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谁来了也不怕!”他也没回头,接着又说:俗话说,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咱们就来上一段雪泥鸿爪般的邂逅相遇,再来一段闲云野鹤般的浪漫爱情,待到天明下床各奔东西,岂不是人生一大美事? “我当然知道你不怕!我又是你的什么人啊!”他身后传来唐嫣冰冷的声音。 龙邵文一惊,眼珠子转了转,回过身来,就变得气势汹汹了,“好啊!你跟别人研究完鸳鸯蝴蝶了,终于想起我了。” 他这猪八戒倒打一钯,反倒令唐嫣一怔,“什么我跟别人研究鸳鸯蝴蝶。” “别装糊涂了!外面可都传遍了,说你跟什么吴若梅、包笑天、程小青、许啸天、秦瘦欧等**作家整rì厮混在一起,研究鸳鸯蝴蝶。”龙邵文栽赃说。 “没有的事儿,我们都是正常的工作接触!再说他们都多大岁数?怎么又成了**作家了?你别听别人瞎说。” “哼!是瞎说?瞎说的事情会那么有鼻子有眼?好了!你也别跟我解释了,我不听,你们女人最会骗人。”说完话,龙邵文甩身就走,外面仍下着雨,龙邵文抹了抹额头,他也分不清额头上流着的到底是雨还是汗! 唐嫣站在咖啡厅中,气的跺了跺脚,过了一会儿突然反映过劲儿了,想:他不想听我解释?我有什么好给他解释的,应该是他朝我解释才对! 柳隐隐懦懦地看着唐嫣。“姐!这不关我的事儿,是龙先生他……” “嗯!我知道了!”唐嫣说。 ……这之后,龙邵文又大派银洋,没多久就把柳隐隐拿下,时而带到家中来段“雪泥鸿爪”般的浪漫……而唐嫣就此对龙邵文冰冰冷冷,带撘不理的,龙邵文去找她几次,见她脸sè不好,干脆也就不再理她,琢磨着这么抻上一段rì子,不怕她不低头。今rì听说与自己冷战了不短时rì的唐嫣突然约自己见面,当即兴冲冲地欣然而往……(未完待续。。) >vid/ 533 误解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此时的唐嫣已经离开了《申报》,她因龙邵文骂他整rì与鸳鸯蝴蝶派的人厮混在一起,,一怒之下辞了职,在《社会新闻》谋了一份记者的差事。 见面地点仍然在上次两人闹僵的“DDS”咖啡馆,龙邵文去的时候,唐嫣早已经到了。 龙邵文心中虽然早已火热,却板着个面孔,“你约我什么事儿?” 他本以为唐嫣约他一定是因为抻不住而向他投降,正琢磨着冷上个两三分钟后,向她身边一靠,亲热几下,两人之间的不快自然冰消雪化……没想到唐嫣说:龙先生,李士群你还记得吗? 龙邵文点点头,“就是那个壮得像头牛似的家伙嘛!当然记得!怎么突然说起他。” “他被CC的人抓走了,我知道你在CC人脉很足,想托你把他救出来!”唐嫣颇有一些焦急地说。 龙邵文听了一怔,寻思:这妮子倒是一点儿都不跟老子见外,见面连个客套都没有,直接就跟老子张口……莫非她做了李士群那王八蛋的姘头?不然为什么急的要老子帮她救人!妈的,老子最近疏于跟她联系,没想到让李士群这个王八蛋钻了空子……他淡淡笑了一下,用一副疏远的口吻说:唐姑娘,这救人的事情你不该来找我吧!你们《社会新闻》就是国民党CC派的刊物,社长丁默村就是CC中的实权人物,你应该求他才对。 唐嫣咬咬嘴唇,直截了当地问:我就找你,你帮是不帮! 龙邵文一副官腔语调:唐小姐,现在**正在江西围剿**,蒋主席为了剿灭那些赤匪,连东洋人都顾不得打了,你想CC抓了**,有那么容易就把人放了吗? 唐嫣眼圈一红,说:我当然知道难度很大。可我也知道,只要你肯帮忙,就一定有办法!” 龙邵文看着唐嫣的样子。似乎又回到从前刚与她结识的时候,心中一甜,感觉柔情上涌,想都没想就说:好吧!我答应你……说完他又觉得后悔。恶狠狠地补了一句:你总是让老子去救你的姘头,从前是汪莘函,现在又是李士群,nǎinǎi的,你什么时候对老子像是对他们一样好! 唐嫣见龙邵文发火。柔声说:阿文,我对你什么样子,你心里面没数吗?这几年,我对你要求过什么没有!多会儿你想见我了,想要我了,哪怕我正在生着病!也都没忍心拒绝过你!可你怎么对我……她说着话,眼泪在眼眶中打了个转儿,她一仰头。想制止眼泪流出。可眼泪还是从眼角流在了她的面颊之上。 龙邵文心中一软,坐在唐嫣身边,伸手擦去了她脸上的泪,“好了!好了!我不是已经答应去救你的姘头了嘛!别哭了,快把李士群的事情跟我讲讲,我好想办法呀!” 唐嫣狠狠地在龙邵文手背上掐了一把。“什么姘头,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与他可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龙邵文“咦?”了一声。颇为奇怪地说:那你干嘛着急着救他,他的死活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这大好时光,可别被李士群这个家伙儿给耽误了……他胳膊搂在唐嫣的腰间,在她腰上来回捏着……唐嫣用力挣脱,“这是在咖啡馆!公共场所,不要了!让人看见多不好!” “nǎinǎi的,老子看哪个敢看?”龙邵文手上用力,把唐嫣搂在怀中。唐嫣挣扎了一下没挣脱,也就任由他搂着了。 “说吧!李士群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龙邵文的手顺着唐嫣的衣服伸了进去。唐嫣隔着衣服把他的手摁着,“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马绍武的?” 龙邵文手上使劲,摆脱了被唐嫣摁着的手,心不在焉地说:不认识,你打听他干什么? “李士群就是被马绍武抓了!” “嗯!抓了吧!”龙邵文的手摸到了唐嫣的胸部,脸上露着坏笑…… 唐嫣一使劲儿,挣脱了龙邵文的“魔爪”,不满地说:怎么叫抓了吧!你得想办法把他捞出来。 “你干什么?”龙邵文喘了口气,身子坐正了,从兜里掏出烟点了,“马绍武?你说李士群被马绍武抓了!” “嗯!就是他抓的!” “嗯!我给你打听一下,你还没跟我说呢!你为什么急着想救李士群。” “我与李士群的妻子叶吉卿是同学。她跟李士群一起被抓后,托人给我捎信儿,她……她好像知道我跟你的关系……” 龙邵文笑了一声,“走吧!这里不方便说话!换个安静点的地方详细说说!” 唐嫣脸一红,轻轻给了龙邵文一拳,“又动坏心思了!简直跟马绍武一样坏!” 龙邵文听了一怔,心想:nǎinǎi的,这叫什么话!难道这小妮子跟马绍武有一腿……想到这儿,他妒忌之心徒起,一拍桌子,大声道:nǎinǎi的,马绍武把你怎么了? 龙邵文的这一声十分突然,搞得是四座皆惊,都纷纷回头向他投来诧异的眼光。 龙邵文站起来,骂道:妈个×的,有什么好看的,乖乖喝你们的咖啡吧!别他nǎinǎi的没事儿找事儿……众人一听,赶紧都把脑袋低下,可眼神却仍旧向龙邵文与唐嫣二人瞟来。 龙邵文的这一举动,搞的唐嫣是大为尴尬,她是这家咖啡店的常客,几乎隔几天就来这里坐坐,在坐的不少人虽不能说与她多熟,但也都是见过不止一面的老面孔。 “你这是干什么?”唐嫣声音虽低,语气中却带着明显的责怪之意。 “老子问你,马绍武是个什么东西,你跟马绍武是什么关系?”龙邵文显然已经震怒,因为在这瞬间,他突然想起露兰chūn让黄金荣塌台的事情来。 “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唐嫣低声解释。 “nǎinǎi的,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龙邵文听唐嫣说不认识马绍武,虽然不大相信,但声音已经放低了不少。 唐嫣近乎哀求,“你坐下啊!坐下说。”见龙邵文缓缓地坐下,她才说,“马绍武的公开身份是国民党zhōng yāng党部驻上海特派员,但实际身份是特工总部上海区区长,全面主持国民党CC系在上海地区的特工活动。李士群夫妻两个就是被他抓走的。” “特工总部?我怎么没听说过上海还有这么一个组织!” “特工总部成立的时间并不长,应该属于秘密机构吧!” 龙邵文看了唐嫣一眼,心想:秘密机构你怎么知道……他打断说:嗯!行了,别的老子不爱听,你刚才说老子比马绍武还坏,到底是什么意思? 唐嫣犹豫了一下,“我是信口说的。” 龙邵文摇摇头,“绝不是信口,看来你是不想对我说实话了!”他见唐嫣咬着嘴唇,一言不发,起身说,“好!既然这样!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老子过老子的独木桥,你既然找了姘头,老子也就该学学范哈儿,放你们一马!” “你瞎说!我没找姘头!”唐嫣一急,哭了出来,“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这件事儿涉及到别人的名声,我真的不好开口讲。” 龙邵文坐下来,拍拍唐嫣的肩膀,“你如果不说,我怎么帮你?你详细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嫣犹豫了一下,“李士群和叶吉卿被捕后,马绍武为了逼迫李士群就范,居然准备当着李士群的面,要人**叶吉卿……你说,这个马绍武是不是够坏的!” 龙邵文听后,顿时展颜一笑,“你怎么不早说,害我冤枉你,快跟我详细讲讲,**成功没有?” 唐嫣白了龙邵文一眼,“你根本就不给我开口解释的机会,就大喊大叫的吓唬我!”他一下伤心起来,嘤嘤抽泣起来。 “是我错了!你别哭了!”龙邵文给唐嫣认错,“我还不是怕你一旦做了别人的姘头,塌我的台嘛!再说我生这么大的气,还不是在意你?若换做是长三堂子的jì女,我倒是管她跟多少男人有一腿呢!你说是不是?” 唐嫣抹了泪,“你总是欺负我,我在上海无亲无故,朋友也不多,你又总是不停地到处跑来跑去,一年到头也见不上你多少次!这还不说,你居然还跟我的同事当着我的面调戏说笑,害的我没面子,不得不换了工作。” “是我的不对,是我害的你塌了台,你说吧!要我怎么补偿?唉!我真笨,明天我让人再往你的户头里打上两万块。” “我怎么会要你的补偿,你给我的钱,我根本就没动,我自己有手有脚,自己赚的钱养活自己是没什么问题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等我的消息,我想办法把李士群那两口子给你保出来。”龙邵文一拍腿,又说,“啊!刚才你还没说完呢!马绍武要人**李士群的老婆,到底**成没?” 唐嫣支吾着,“叶吉卿也没说啊!我估计是没成吧!” 龙邵文笑了笑,“没成?我看不一定吧!这李士群的脑袋上被人强行戴了这么多绿帽子,他一定郁闷死了!”他临走时又说,“你说我像马绍武一样坏,这你可冤枉我了,你知道,这压花窑之类的事情,我是从不干的,没得玷污了名声……”(未完待续。。) s 534 “蝶蛹”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回到公馆,龙邵文马上让人去请俞文征。他知道要打探这样级别的事情,除了俞文征外,别人还真办不到。俞文征在社会底层的朋友极多,全上海戏馆、旅社、餐厅、酒店、混堂、jì院里的案目、茶房、仆役、保镖、伙计,澡堂子里的擦背匠、扞脚匠、拔罐的,码头上的壮工、苦力,大街上小贩、jǐng察局里的小jǐng察,市zhèng fǔ的小职员等等,几乎全有他的眼线,人数不下五六千,因此他打听个什么消息,是轻松之极。 俞文征听说龙邵文有请,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龙公馆,他的想法跟章林虎很相似,多年来,龙邵文每月都按时给他的户头存一笔钱,算是龙升公司经营烟土的分红,可龙邵文却极少差遣他干这儿干那儿,因此在俞文征心中,他始终觉得有所愧疚,因此一听龙邵文有请,自是欣然而来。 “文征!现在有一个人你给我打听一下!” “什么人?” “马绍武,听说是他的公开身份是国民党zhōng yāng党部驻上海特派员,但实际身份是特工总部上海区区长……” “阿文!这你可问对了!我恰巧知道一点此人的底细!” “呵呵!”龙邵文喜道:快说说。 “马绍武原名史济美,黄埔军校第六期毕业生,国民党党务调查科职员,**叛徒顾顺章培训班一期学员,是顾顺章得意门生,得顾倾囊相授系**技巧。大概半年前,他被特工总部调往上海,成了上海区的区长,这个人八面玲珑、善于专营,刚到上海没多长时间,就与上海公安局的人搞到了一起,称兄道弟,据我在上海公安局当差的小兄弟说,他特意请示中组部调查科头目徐恩曾。由特工总部出钱,专门给上海市公安局每人一份补贴……” “他这是什么意思?”龙邵文不解地问。 “目的就是他上海区特工逮捕了**人士便不用再送往公安局,而是直接可以秘密囚禁。” “哦!马绍武还真是有心人。这样看来。租界的关系他一定是捋的顺了?” “没错吧!马绍武为了与租界捕房搞好关系。专以zhōng yāng特派员的身分,公开同捕房西探长和翻译官接触,并代他们向zhōng yāngzhèng fǔ申领礼金,以示亲善。至于一般巡捕。马绍武则经常同他们吃喝玩乐。所以马绍武在租界办理案件时,捕房总是协助行动;特工在马路上公开抓人,翻译官也巧言掩饰。有时,捕房抓到人无证据定案,只要上海区特工弄来伪证。捕房遂可定案,引渡给上海区。” “看来这个马绍武真是顾顺章的嫡传弟子。对了,你刚才说马绍武抓人后通常都秘密囚禁,那他这个秘密据点在什么地方?” “这个我没打听过,你给我一天时间,我把地址告诉你。”俞文征说。 “行!另外你再多打听一些关于马绍武的消息还有李士群被捕后的消息,越多越好!我有用。” “好!你等我消息吧!” ……唐嫣坐在办公室的一张桌子前,怔怔地不知在发什么呆。一个职员过来叫她说:丁社长叫你过去一趟。 唐嫣“嗯!”的答应了一声。去了《社会新闻》社长丁默村的办公室。 “快坐下。”丁默村亲自为唐嫣到了一杯水,瘦瘦的枣核头上,皮抽到一起,展开了一丝笑容,“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不着急,先喝口水再说。” “龙邵……龙先生答应帮忙了。不过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救出李士群来。” 丁默村用鹰隼般的眼神,暧昧地瞧了一眼唐嫣。依旧笑着,“别对他没信心。我相信他还是爱你的。对了唐小姐,我又写了一封稿件,你一会儿拿去编排室,署上你的名字发了吧!”他从桌上拿过一张稿纸,递给唐嫣。 唐嫣接过来看了一眼,见标题是《**高层秘闻》,登时皱了下眉说:用我的名字发?这不太合适吧! 丁默村看了唐嫣一眼,用十分缓慢的语调说:唐小姐,《社会新闻》嘛!本身就是刊登社会上的一些新闻,你来报社这么久了,也没真正地写出一篇读者爱看的社会新闻来,把这篇文章署上你的名字,也是为了让你在同僚面前能抖起jīng神,别总让他们小瞧你。 唐嫣默然地点点头,“丁社长,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去发稿件了。” “哦!去吧!去吧!”丁默村和蔼地说,见唐嫣快出了门口,他又喊道:“唐小姐!等等。” “还有事吗丁社长?” “龙先生那里还要抓紧才好,另外……另外不管谁问你,一定要记住叶吉卿是你的同学。” ……一天后,俞文征打探到了上海特工总部的秘密办公地点:南市沿马路东侧的一座石库门内,以及马绍武关押**嫌疑人的秘密据点:小东门的东方旅社。他说:马绍武一到上海,就潜入租界的舞厅、夜总会和华界的jì院、饭店、澡堂等处,一面花天酒地,一面紧叮着社会底层的一举一动。通常他的特务行动都是分三步进行,一,侦查!通过与社会底层建立的良好关系,能掌握不少**活动的踪迹…… 龙邵文听后笑着问:文征,马绍武倒像是你的嫡传弟子呢!专喜欢与社会最底层的人结交。” 俞文征笑着说:我举个最简单得例子,比如说我结交了你家的厨子,我就会知道你家今天将会来什么人!我结交你的仆从,我就知道了你今天谈话的内容,我要是结交了你的管家,那你每天去什么地方,干什么,那是再也瞒不了我了!马绍武最喜欢去澡堂子泡澡,与擦澡工闲聊、交朋友,因为他知道这些人往往听到的事情是最多的,这自然是很多人对这类人熟视无睹,认为即使在他们面前说了什么!他们也听不懂,所以往往能在这类人眼前无所顾忌地畅所yù言。 “马绍武也够狡猾的,亏他能想的出来每天去泡澡来抓**……嗯!文征,你居然能分析出他每天泡澡的原因,也很了不得,” 俞文征笑着说:因为我也有很多在澡堂子端茶送水,推背擦澡的朋友。 “这是马绍武的第一步,那接下来的第二步呢?” “找到共党嫌疑人后,立即秘密抓捕,关在小东门的东方旅社审讯。进行教化驯服。主动投诚的,留下悔过书后,立刻放回,作为内线打入**内部,并替其严守秘密,不肯自首的,送到公安局公开处理。” “嗯!那第三步呢!”龙邵文接着问。 “第三步就是掌控这些内线了,这些内线全部抓在马绍武一人手中,并取名‘蝶蛹’,平rì并不轻易启用,有的人甚至被他尘封在档案卷宗里看都不看一眼!这类人多不胜数,以至于他才在来上海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就把**上海地区整个基层组织活动的情况掌握了个差不多。” 龙邵文听的双眼发直,“马绍武还真是有两下了,对了,你刚才说他给那些潜伏在**中的内线起名为‘蝶蛹’,这又是什么意思?” 俞文征笑着说:当初我也不知道,我就请在东方旅社打扫卫生的朋友去打听……蝶蛹外面套着厚厚的茧子,有两层意思,一是暗指受到控制;二是暗指潜伏下来,一旦有需要,马绍武随时可以让这些蝶蛹羽化成为蝴蝶,并成为他漂亮的工具…… 马绍武的“蝶蛹”的确很厉害,它的主要作用是实行以分化为主、高压为辅的怀柔政策,软化**的动摇分子,利用**叛徒作侦探jiān细,潜伏在**内部秘密活动。在往后不到两年的时间里,马绍武及他的继任者启动“蝶蛹羽化”计划,给**组织造成极大的破坏,当时不少**高层只要稍在上海停留,很快就被“蝶蛹”指认,就算藏身租界,也会被租界当局以各种借口实行逮捕,然后转交给上海jǐng察局。像被捕后投降变节的**zhōng yāng政治局常委卢福坦;受重伤到上海治病的红四军参谋长陈赓;全国海员总工会**党团书记廖承志;在狱中遭受各种酷刑,宁死不屈的中华全国总工会上海执行局书记罗登贤等,都曾被“蝶蛹”指认,逮捕。即便在马绍武死后,他的继任者,中组部调查科上海区区长徐兆麟、韩达等,仍在利用这些“蝶蛹”秘密逮捕**人士,并对之进行威逼利诱策反,像抓获原**上海zhōng yāng执行局书记李竹声、**上海zhōng yāng局宣传部长盛忠亮等,并使他们投敌,无一不是“蝶蛹”之功。 “蝶蛹”的另一个作用是:使得人们对曾经被捕过,后又获释的同志有一种极不信任的感觉……其原因不外是**员但凡被捕,通常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死,一种是降。能像恽代英、罗登贤、陈赓那样铮铮铁骨,宁死不降之人自然不少,但像顾顺章、向忠发、李竹生、盛忠亮等投降之人也是屡不鲜见。这些曾经被捕又转化为“蝶蛹”而潜伏下来叛徒,都极力隐瞒自己曾经有过的被捕经历,并对揭发者予迫害…… 不过随着能执行“蝶蛹羽化”政策人的横死或暴亡,这部分“蝶蛹”就像是狂犬病携带者一样,若没有特殊的催化剂,则有可能终身潜伏。但历史总是开玩笑般地去捉弄这些想要长期潜伏的“蝶蛹”,这些狂犬病携带者最终都耐不住寂寞,露出狰狞的面目跳了出来,妄图羽化成蝶,但终究难逃历史早就给他们安排好的宿命。(未完待续。。) s 535 “压马”(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哦!”了一声,“蝶蛹原来是这个意思!那李士群的消息你打听的怎么样?他是不是蝶蛹?” “据当时参加审讯的朋友说,开始的时候,李士群坚决坚决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也抗住了大刑,马绍武又以让人**叶吉卿为要挟,逼迫李士群就范,但李士群还是扛住了,但叶吉卿却撂了。李士群无法,也只好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呵呵!没想到李士群还真是硬骨头,尤其是他对女人毫不在意的那种态度,老子非常喜欢,***,这世界上的很多事,都是坏在女人手里,只可惜叶吉卿没抗住,撂了。不过也好……”龙邵文笑着说,“他既然招了,那自然就会被放出来,也用不着我去托关系找门路搭救他了。” 俞文征说:凡是被关在东方旅社的,任谁求情也放不出来。 龙邵文奇道:这又是什么原因?难道陈立夫说话也不管用? 俞文征说:他们都说马绍武是蒋介石钦点的,所以我估计,除非是老蒋点头,别的人说话,马绍武未必会买账。 龙邵文点点头,想:老子若是搞不出李士群来,倒在唐嫣那小妞面前塌台掉价了……他问俞文征:这么说李士群已经被放了? 俞文征摇摇头,“一般的蝶蛹在答应潜伏后,通常很快就被释放,但李士群却是个例外,因为他虽然答应与马绍武合作,但却决口不提其他共党的名字,所以至今仍在被关着。” “啊!难道李士群也学会了诈降?”龙邵文一拍椅子扶手,“只是这样一来,我要想把他捞出来,岂不是又得大费周章?” “这就不得而知了,但我认为要想把李士群捞出来,恐怕非得徐恩曾直接向马绍武打招呼不可。” 龙邵文笑了笑,“我谁也不去找,既然人是马绍武抓的。直接去找马绍武疏通就好,在上海地界上,我想他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的。更何况李士群已经撂了。” 让龙邵文没想到得是,马绍武接到蔺华堂送去的龙邵文的名帖后,随便看了一眼,顺手就搁在了桌上。蔺华堂说:龙先生想约你吃顿饭,看您什么时候有空闲。 马绍武头一摆,“你回复龙先生,我整rì忙于工作,恐怕很难抽出时间。等我空闲下来,我请龙先生吧!” 蔺华堂还想再说什么!马绍武已经起身送客了。 龙邵文得到回复,觉得大失颜面,这么多年来,他名帖所到之处,可以说是像金条一样好用,别说是国府一个芝麻大小的上海区区长,就是他的上司徐恩曾。顶头上司陈立夫驳他的时候。恐怕也得在心里衡量一下利弊得失。他在恼怒之下,心底寻思:莫非马绍武已经知道我找他是替**求情!所以事先就封了门?不能啊!蔺华堂连什么事儿都没提,就被人家送了客!嗯!看来这个马绍武是不给面子了。妈的,面子是互相给的,脸是自己丢的,你既然这么不要脸面。那老子就跟你公事公办好了…… 由于马绍武的公开身份是国民党zhōng yāng党部上海特派员,龙邵文当即以主席府资政的身份约见马绍武。而对于他中组部督察专员的身份,由于跟蒋介石有约在先。非到关键的时刻却不便暴露。 马绍武接到龙邵文的约见函,依旧没有太当回事。因为在南京zhèng fǔ中,类似资政这样的头衔是多如牛毛,说白了,这些资政只是一个唬唬外人的名头,不但没有任何实际的职务,甚至连鸡毛大的权利也没有,完全可以漠视他们的存在。 但马绍武还是接受了龙邵文的约见,但这绝不是冲着他“资政”这块招牌,也不是冲着他加强四十九旅长,以及鄂赣皖绥靖副司令的名头,而是冲着龙邵文的赫赫声名。他知道在上海,要是真的招惹了龙邵文这类人,有些事情办起来还是非常棘手的。 两人的见面地点在“老正兴”酒楼的一间包房。马绍武到的时候,龙邵文已经恭候多时了。 “马特派员快请坐”,龙邵文热情地同马绍武握了一下手,拉开了一把椅子让马绍武坐下。 介于龙邵文身份的特殊,马绍武即便再嚣张,也绝对担待不起龙邵文这近乎殷勤的客气,他赶忙坐在椅子上,“龙资政,你千万不要这样折杀绍武,有什么事情请讲出来就好。” 龙邵文鼓了一下手掌,堂倌立刻小跑进来,把头低在龙邵文嘴边。龙邵文低声嘱咐了几句,堂倌连连点头,又小跑出去……不大工夫,菜摆了满桌,龙邵文笑着说:马特派员请。 马绍武拿起筷子正要夹菜入嘴,却看到龙邵文笑嘻嘻地瞧着他也不动筷子,当下也不好意思地放下筷子。龙邵文微笑一下:马特派员不必客套,你请用吧……说完,他依旧不动筷子,只是盯着马绍武。马绍武被龙邵文盯得直发毛,哪儿还有食yù吃的下饭,他也笑了一下,问:龙资政约我出来相见,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龙邵文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请了黄浦滩最有名的测字先生林道绚过来,此人马上就要到了,马特派员一会儿要不要写个字让他测测?” 马绍武笑着摇摇头,“没想到龙先生还信这些江湖术士的骗人把戏,我是没什么兴趣的。” 龙邵文笑着说:总之是闲来无事,就当做消遣好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堂倌掀起门帘,“林道绚先生来了。”龙邵文听后,赶紧起身相迎,马绍武抬头向门口看去,只见进来一个身材消瘦、个子不高的小老头来。 这个叫林道绚的测字先生一进来,就大喇喇地对龙邵文说:寻常测一个字一元,但龙先生既然请我出来测字,那就非得十块钱不可。 龙邵文点头说:好……他伸手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了个“救”字。 林道绚看了看,说:龙先生是有事想求人吧!是不是想测能不能达成心愿? 龙邵文不动声sè地说:你是怎么测出来的? 林道绚捋了一把胡子,“这个字并不难解,所谓是字由心生,你想通过求人而去救人。” 龙邵文笑了笑,问:那结果呢? 林道绚摇摇头,“恐怕难求。” 龙邵文“哦!”了一声,“有没有破解之法。” 林道绚伸手在桌上写了个“求”字,说:求字加个文字旁为救,何为文?文只能通过说来表达,文字加一求字,有好话说尽之意。龙先生,这个“救”本身自带几分哀戚,即便是好话说尽,也未必能得偿所愿。恐怕龙先生要想达成心愿,非得有些特殊的手段不可。 龙邵文点点头,心想:这糟老头倒是有些本事,也不知道他测的准时不准……他笑着对马绍武说:你也随便写上个字,让林先生给测测。 马绍武摇头,“一个字要十块钱,能吃一桌子上好的酒席了,算了,不测了。” 龙邵文头一摇,“既然请来了林先生,又何必计较这点小钱,来吧!写个字让林先生看看!” 马绍武笑了一声,把茶水倒在桌上一点,沾了沾,想了一下,写了个“国”字。 林道绚看了看,说:先生是在想手中的东西奇货可居吧! 马绍武看了一眼龙邵文,见龙邵文似乎也在认真地听,于是问:先生为什么这样说? 林道绚缓缓说:如果没测错的话,先生一定是干这个的……他两只小臂并在一起,做铐状。 马绍武心中暗暗称奇,心想:这个老头子若不是和龙邵文串通好的,倒真不是寻常人……他问:怎么解? 林道绚笑着说:口字里面装块玉,不想奇货可居又是什么? 马绍武点点头,“结果如何?” 林道绚笑着说:如果先生真要这样干,那最终可能会要你的命。所以你还是小心为妙……见马绍武脸上露出不快,龙邵文打岔说:先生怎么这样说! 林道绚说:口吞玉不是个死还能怎样?过去有人为求长生,以玉粉和水吞服,结果不都是死了……他说到这里,摇摇头,“唉!xìng命堪忧!xìng命堪忧。” 马绍武一脸愠sè,可当着龙邵文的面,又不好即刻翻脸,他说:好了!不要再说了……从身上摸出二十块钱给了林道绚,“这是你的,走吧!” 龙邵文忙伸手阻止,“人是我请来的,怎能让你掏钱,快收回去,这钞我来会。”他从兜里摸出一叠钱,递给林道绚,“先生吃顿好茶吧!” 林道绚用手一推,“一顿好茶也用不了这许多,龙先生,要不这样,我现在分文不取,等rì后你觉得我算的准了,你就送我五十两印度公般土,如果算的不准,那就当我们从未见过面如何?” 马绍武冷笑了一声,“五十两印度公般土,那要一千多大洋呢!你就测个字,即便测的再准,也不值这许多。” 龙邵文却点头说:好!如果你测得准,我一定让人送土给你过去。(未完待续。。) s 536 “压马”(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林道绚走后,龙邵文招呼马绍武赶紧吃饭,马绍武却没了吃饭的心情,直接问:龙先生,你不会无缘无故地请我吃这顿饭的,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能办的我一定给般,不能办的我会向您说明原因。 “痛快!”龙邵文拍桌子笑了一声,直接说:我想让你放了李士群。 马绍武听了一怔,缓缓说:龙先生,你为什么要管这件事儿,难道这李士群跟你有什么瓜葛? 龙邵文摇摇头,“我不过是受人之托。” 马绍武淡淡一笑,“龙先生,这件事恕难从命,李士群是共党要犯,手中掌握着共党不少机密情报,在他没吐口之前,不管谁来求情,我都不可能放人。” 龙邵文笑了笑,“据我所知,李士群不是已经答应与你合作了么?” “这你怎么知道?”马绍武略带惊奇。 “在黄埔滩!我想要打听一件事情还不算太难吧!”龙邵文淡淡地说,“马特派员,李士群既然已经答应合作,你就应该放长线钓大鱼,把他放了。” “龙先生,这是我中组部调查科的事情,你好像不便于干涉吧!”马绍武言语中已经有些不客气了。 龙邵文大喇喇地说:嗯!我是不便于干涉你的工作,但你花着国府的钱,却整rì里花天酒地,吃喝yín乐,工作上丝毫没有建树,这我就不能不管了。 马绍武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非常可笑,他已经决定不再同他交谈下去,他压了火气,客气地说:对不起龙先生,我身有要务,不能在这里陪你了……他说着话,从衣挂上取下衣服穿在身上,已经准备要离开了…… “马绍武,你不准备结了账再走吗?”龙邵文笑了一声,喊来堂倌。说:这位先生请客结账……堂倌的眼睛一下子就盯在马绍武身上,眼神好像在瞧一个吃白食的一样。 马绍武一怔,心想:这个龙邵文大名鼎鼎。怎地有点无赖……他懒得再说什么,把手伸进衣兜,准备掏钱结账,谁知他一摸之下。衣兜却是空的…… “马绍武,我看你还是坐下说话吧!你既然没钱结账,为什么不求我借你几个钱?我可不用你好话说尽,只要你开口说个求字,我马上借给你……”龙邵文微笑着说。 马绍武“哼!”了一声。心想:刚才给那个测字先生付钱时,钱还在兜中,现在怎就没了?一定是这个姓龙的在搞鬼,妈的,想凭一顿饭就留下老子?未免太天真……他从手上摘下一枚金戒指交给堂倌,“这个先押你这里,我回头让人拿钱来赎。” 堂倌接了戒指装进兜里,笑着说:先生。这里不是当铺。我们素来都是现钞结账的。 马绍武大怒,骂道:你***,那你收我的戒指干什么? “哦!这不是你给我的小费嘛!”堂倌居然也是个无赖…… “马绍武,我劝你还是坐下说话。”龙邵文的语气已经变得不善了。 马绍武正要说话,堂倌突然拔出一支枪顶在他的脑袋上,“龙先生让你坐下说话。你没听见么?” 马绍武终于怒了,“龙邵文。你太放肆了,你知不知道他在拿枪顶着什么人?” 龙邵文从兜里掏出一张委任状。“啪!”地仍在马绍武身前,“你***,你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拿枪对着你,妈的,你个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老子给足了你面子,你却拿三捏四地摆臭架子,告诉你,别说是你,就是徐恩曾、陈立夫见到老子,也得跟老子客客气气的,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他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摔在马绍武眼前,用手摁着他的头,“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蒋主席给老子的手令,你知道什么叫‘便宜行事’,什么叫做‘秘密处置之权’,哼!老子现在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臭虫一样!最多弄死你之后,老子去蒋主席面前负荆请罪就是了。” 马绍武已经彻底被龙邵文的气势吓坏了,他斜眼瞥了委任状及手令,见果真是蒋介石的笔迹,忙说:龙先生,哦!不不!龙专员,是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回去就下令放了李士群。 “放你nǎinǎi,李士群跟老子有什么干系,你爱放不放,老子今天先把你弄死再说。”龙邵文吩咐堂倌,“洪超!你把他带到江边沉了。” 罗洪超答应了一声,用枪在马绍武头上使劲儿一顶,“走吧!你要是敢耍花样,不等到江边就请你吃卫生丸。” 马绍武吓坏了,“龙专员,龙专员,我真的错了!你不要杀我,我是蒋主席亲自指定的上海区区长,你要把我杀了,蒋主席面前也你也不好交代啊!” 龙邵文笑了一声,“妈的,你现在知道害怕了!好!看在蒋主席的面子上,老子放你一马,你说,李士群已经投诚了,你为什么还要关着他不放,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个……这个……”马绍武支吾着。 “哼!看来你是不想对老子说实话了,那咱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龙邵文摆了摆手。罗洪超上去就给了马绍武脖筋靠上的地方一枪柄,将马绍武击晕在地上…… ……马绍武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龙邵文,他非常紧张地问:我在哪儿? 龙邵文笑了一声,“小东门东方旅社,到了你特工总部上海区的地盘了。” 马绍武四下看了一眼,发现果真是他熟悉的环境,他小心地问:龙先生,你…… “呵呵!你好歹是蒋主席信赖的人,我即便要秘密处死你,也要提前向蒋主席打个招呼不是?”龙邵文脸上挂着笑,“好了!别的我也不问了,你赶紧把放人的手续办了,我要带着李士群走了。”说到这里,他似乎又想起什么,“对了!你不是要派人**李士群的老婆叶吉卿吗?到底**了没有?” 马绍武摇头,“我不过是做个样子吓唬一下他们,怎么可能来真的,龙先生,我真的没犯咱们的纪律。” 龙邵文“呵呵!”一笑,“这个老子倒是不在乎。”(未完待续。。) s 537 杀马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本章因为要承前启后,不太好写,发的晚了点…… 《社会新闻》丁默村办公室中,李士群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一支接一支地吸烟。丁默村拍拍李士群的肩膀,“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社长……”李士群叫了一声。 “嗯!有什么事儿?”丁默村关切地看着李士群。 李士群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终于一咬牙说:咱们《社会新闻》所刊内容,今后能不能避讳一下敏感话题?你跟唐惠民最近写的那些关于什么高层内幕的消息,确实有些污蔑的过分,再这样下去,我担心……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难道你真的是**?你是不是已经听到了什么消息?”李士群的话把似乎是把丁默村吓的一惊,一连问了三个问题……李士群的话的确让他心惊,前不久,jǐng备区督察长王斌刚死在特科锄jiān人员的手上,在丁默村看来,王斌并非血债累累,他不过是在租界逮捕了**后,去向租界捕房政治部交涉,办理一些引渡手续罢了。王斌如此下场,一向对**不遗余力攻击的丁默村难免会有些心惊肉跳…… 李士群摇摇头,只回答了一句:我只是有这种担忧。 丁默村长出了一口气,“应该不会有事,这些文章不是匿名发表的,就是以别人的名义发表的,他们暂时还怀疑不到我头上,不过你提醒的很及时,我是该小心了。” 李士群猛吸一口烟说:嗯!还有……你今后不要再以唐嫣的名义发表攻击**的文章了,这次多亏了她。 丁默村yīn测测地说:士群,我知道你知恩图报,但我怀疑她是**,想用这样的方法试探她一下。 “你也加入过**,你知道用这种方法是试探不出来的。” 丁默村盯着李士群,“士群!难道你真是**的人?看来马绍武并没有抓错你啊!你这两年瞒的我好苦。” 李士群苦笑了一下,没直接回答丁默村的提问。反而说:你从前不也是**么。 丁默村点点头,“我是国共合作时期参加的国民党,那时参加国民党符合**当时的主张。当时国民党同**一样。都是北洋军阀镇压的对象,所以我也不存在叛党犯罪和出卖同志的问题,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国民党已经掌了权。不再是从前的在野党了,而**却依旧是非法组织,所以士群啊!你还是要为你的前途着想……”他见李士群听的心不在焉,知道他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便转移话题问:最近你有没有什么有趣的内幕消息? 李士群想了一下说:我被捕前。龙邵文先生曾去见过张先生,二人关在屋子里谈了好久,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开始的时候张先生对龙先生很不恭敬,可出来的时候,他却客气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丁默村沉吟半晌,突然说。“你说龙邵文会不会也是共党?他会不会像是……”他用手指在桌上写了个三点水的偏旁。“就像这个人一样,有着变幻无常的不同身份……” 这个大胆的猜想把李士群吓了一跳,他仔细想了一会儿,摇头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会有他这样的人物。他所干的每一件事,都是违背**的原则的。他若是**,那也太滑稽了。 “我倒是觉得极有可能。”丁默村点了一支烟。分析说:你想!他若不是**,怎会不遗余力地去救你这个**……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烟,不无得意地说:士群,这倒是个不错的爆料呢!如果把这个猜测写成文章,想必会有非常轰动之效果……他似乎是为自己的猜测所兴奋,猛吸两口烟,咳嗽了一声,诱惑李士群说:他如果真是共党,你如果去举报了他,可是一桩不差于捕获顾顺章的功劳呢! 李士群一张四方脸憋的通红,极力争辩着,“丁社长!你疯啦!不是你让唐嫣去找龙邵文救的我么?不然他又怎么会不遗余力地来救我?他这可是全看在唐嫣的面子上呢!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唐嫣不过是龙邵文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她的话龙邵文怎么肯听?我看这里面有内幕可以深挖。士群,我也在**干过,他们的水可深的很,龙邵文即便是**,你我也看不出来的,说不定他也像徐恩曾的秘书那样,隐藏的比较深。”丁默村越说越兴奋,“士群,我看你应该去举报他,一旦确定他的罪行,你飞黄腾达指rì可待。” 李士群觉得丁默村的想法十分可笑,他坚决反对着,“你知道龙邵文是什么人,这要是让他知道了,能有我的好?我不同意这么干,再说我这次能从马绍武的东方旅社走出来,也全凭龙邵文了。” “嗯!你既然还记着他的恩情,不肯去指证他,那我只好写文章爆料这件事情了,不过……我当然不会以咱们的名义发表这样的文章,这文章的署名还得是唐小姐。你说不是么?呵呵!”丁默村得意地笑了一声,“我倒是想知道那个大烟贩子能把唐小姐怎么样?” “不行!”李士群有点急了,“你这样会惹麻烦的,再说龙邵文又没得罪过你,你何必同他过不去!” 丁默村手一摆,不耐烦地说:好了,就这么定了,这件事你不要再过问了。 沉默了一会儿,李士群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了?我这次莫名其妙地被马绍武给抓了,你知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你认为是我出卖的你?我要是出卖你,为什么还要想方设法去救你!”丁默村神经质地反问了一句。 李士群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沉默了好长时间,李士群看着丁默村,摊牌说,“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天来,本来是带着除掉你的任务来的……”他看着丁默村哆嗦了一下,又接着说,“原因你应该猜得到,《社会新闻》对我党的攻击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你抹黑我党的形象,造成社会上对我党的极多误解,如果不除掉你这个对我党了解颇多的理论家。将来会对我党的事业带来严重损害。”他见丁默村哆嗦的更厉害,笑了笑,“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想了一个办法不接受这个任务!但需要你的配合!” 丁默村冷笑说。“你的这个任务,是张先生交代的么?” 李士群摇摇头,伸指在桌上写了个三点水,“我现在归他领导,我要听他的。” 丁默村呆了呆。“你要我怎样配合?” “只要你帮我除掉马绍武,我想办法保你过关。”提起马绍武,李士群眼中戾气大盛,他一想起马绍武当着他的面要派人**叶吉卿就恨得牙根直痒,如能亲自下手把他除去,连国恨代家仇就一起解决了…… 丁默村突然笑了,“这只怕是你的私心,只要马绍武一死。就少一个知道你变节的重要知情人。对吗?” 李士群看着丁默村,实话实说,“这也是张先生的意思。张先生认为你造谣却不生事,此时解决掉马绍武的确比解决掉你丁默村更重要,马绍武一天不死,我党在白区的工作就面临着一天的危险。另外也因为你的手上。并没有沾染我们**人的血痕,并非罪大恶极。马绍武却非死不可……” 丁默村“哼!”一声。“李士群,只怕还另有原因。你《社会新闻》的记者身份,既能很好地掩护你自己,又能收集许多情报……另外你们认为唐嫣已经很好地打入到我身边,如果我死了,《社会新闻》再换一个人来当社长,唐嫣所做的努力就全白费了。我说的对么?” 李士群的眼神仿若钉子般尖利地盯着丁默村,“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答应不答应,痛快点。” 丁默村笑了笑,“我答应!说吧!需要我怎么做?” “马绍武与你都是中组部调查科的高层人员,你只要帮我约马绍武出来,其余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只要你在“杀马”的问题上能配合我们,自然就算做是有立功表现了,只要你立了功,你还担心会成为锄jiān的对象吗?”李士群皱着眉,“明天晚上,你约马绍武去四马路‘清河坊’吧!那里里弄纵横,方便行事……” ……四马路“清河坊”中,醉熏熏的马绍武搂着一个jì女对丁默村说:在**中,李士群还算是一条硬汉,要不是他的婆娘扛不住招供了,拿下他还真是有点麻烦,像是张容他们就比较软蛋了,这还没等动刑,就全都答应跟咱们配合了。 丁默村不动声sè地问:是张容供出的李士群吧! 马绍武“嘿嘿”笑了一声,搂过怀中的jì女,在她脸上亲了一口,jì女看着马绍武一脸的大麻子,也不挣扎,厌恶地闭上眼睛。 马绍武谈心般地对丁默村说:你那《社会新闻》都快成了**的老窝了,除去你跟唐惠民不说,李士群也是共党吧!还有那个漂亮的女编辑唐嫣,也是**吧! 丁默村点点头,“我过去是**,但国共合作时期也有不少国民党员加入**呢!当时国民党的政策是孙先生定下的调调,是连俄联共的,这都是历史造成的……”他不愿就这个话题多说,又问马绍武:“既然你知道唐嫣是**,为什么不抓她?” 马绍武醉眼懵懂,“呵呵”干笑一声,“她是张容手底下的人,跟我的人有什么区别,我为什么要抓她?” “这么说你故意要我安排唐嫣去搭救李士群,也是另有深意了?” “我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把李士群放了吧!只有龙邵文这个专员出面,我才不得不卖面子,这也算是为李士群找到一个能向共党交代的过去的理由了,再说唐嫣本身就是个共党,他的同志被捕了,你就是不托她救人,她也会不遗余力地要进行营救……”马绍武得意地笑了笑,“有张容和李士群这两颗棋子,**特科是再也成不了什么大器了。” 丁默村突然说:如果龙邵文也是共党,那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马绍武一怔,笑着摇头说:他?一个大烟贩子,他也配!共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他在jì女的胸前捏了一把,又说:不过你的腔调倒是跟张容挺像,他在我面前第一个就供出龙邵文是共党,但他也没有证据……主席说了,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虽然我不大相信他是共党,但我早晚不会放过他,其实想证明他是共党很容易,因为张容已经安排好了,只要唐嫣出面指证龙邵文,就是蒋主席也保不了他。 丁默村“嗯!”了一声,脸上yīn晴不定的,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二人吃完花酒,从“清河坊”出来,一直守候在门口的李士群悄悄地跟在后面,等走到一条僻静巷子里的时候,李士群快走几步,抢到马绍武身边,用枪指着马绍武的头,“还认识我吗?” “李士群,你想干什么?”马绍武被吓得酒也醒了。 “干什么?”李士群冷笑着开了枪,马绍武的前胸中了一枪,但挣扎着还想朝前跑去……“砰砰砰砰!”李士群又朝他连开四枪。然后追过去,枪口对着倒在血泊中的马绍武,冷笑几声,“跑啊!你怎么不跑了?”他用枪对着马绍武的头,shè出了枪中的最后一颗子弹…… 马绍武遇刺的消息传到龙邵文耳中后,他“咦?”了一声,独自琢磨:那个测字先生林道绚说马绍武什么什么“口吞玉”xìng命堪忧,没想到还真让他说中了。不光这个说中了,就连老子当时些的那个‘救’字,他也是测的极准……想到这里,他忙把罗洪超叫进来,吩咐:你带上五十两印度公般土,去把测字先生林道绚给老子请来,越快越好,老子还要让他测几个字…… 我别喜欢探讨书中内容,每一看到书评,非常想答复。只是会员号至今登陆不了,很着急,但没办法。情急之下,只好在这里简单答复读者与本书内容有关的书评。算是权宜之计。希望读者能谅解一下。 答“影郡王23”单评:我在前书中写过一句话:无情未必真豪杰,纵是流氓也多情。就真实人xìng来讲,纵是十恶不赦之人,也有动情的时候。就人的多面xìng来说,随着背景的变化,背叛与痴情并不冲突。就那个社会动荡的时代来说,唐嫣的思想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都有可能,但任何变化,归根结底,还是两个字“利益!”是什么样的利益让她变成这样,或者我到底想因此而引发出什么情节,大概几章之后,就会揭晓。再者,对读者来说,可能更偏爱主角,我倒认为,唐嫣也是没错的。任何时候,像这样的小女人还是局多。(未完待续。。) s 538 调查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马绍武的死在中组部调查科引起不小的震动,徐恩曾马上命得力干将徐兆麟赶赴上海,一面接手马绍武留下的工作空缺,一面调查马绍武的死因。 徐兆麟很快就查明马绍武出事当晚,是与丁默村在一起。介于丁默村在中组部的地位,徐兆麟知道自己动不了他,就将此事汇报给了徐恩曾。徐恩曾自打身边的机要秘书钱壮飞出事后,对于国府内部的jiān细是异常敏感,一得到消息,马上亲赴上海约见丁默村询问此事,但他知道丁默村树大根深,在CC系中地位较高,又与国民党要员、zhōng yāng执行委员吴醒亚,以及国民党zhèng fǔ立法院立法委员吴开先等人过往甚从,所以在没有确定丁默村是嫌疑人之前,他也不敢对丁默村逼问过紧,只以同僚叙旧的方式请丁默chūn吃茶…… “马绍武出事当晚,你们在一起干什么了。”徐恩曾喝了口茶,表面上像聊家常一样随便问着,实际上已经带出了询问的语气。 “在四马路清河坊喝花酒……”丁默村如实回答,他当然知道徐恩曾的来意,喝花酒不过是贪污腐化的小事,如果刻意隐瞒,反而显得不诚实了。他一向信奉一条撒谎原则:慌要撒在无人知道的细节处。对众所周知的事情,撒谎隐瞒是毫无意义的,只能增加别人的怀疑。 徐恩曾是中组部调查科的特务头子,管的只是调查、监视、抓人、审讯,至于贪污腐化吃花酒,那是纪律部门管的事情,跟他无关,他当然并不在意,只是问:当时都有谁在场。 “我们两个!再加上堂子里的两位姑娘。” 徐恩曾故作轻松地问:嗯!你们之间谈论了什么话题。 “话题不多,多数时间都在跟书寓的姑娘说笑,不过有几句话我倒是记得比较清楚……”丁默村拧着眉,左手拇指摁在左脸上。其余四指扶着下巴,头向右侧微偏,眼皮上抬。眼珠子瞄向右上方,似乎是竭尽全力在回忆当时的说话内容,“马绍武说国府资政龙邵文有通共的嫌疑,说下一步要对他进行彻查……还说龙邵文隐藏的比较深。有着变幻莫测的的身份……”丁默村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神情,包括细节处都配合的非常到位。他非常了解人的心理,人在撒谎时,如不刻意纠正。眼珠子都是无意间地朝左上方看,而眼珠子朝右上方看时,通常都代表着在考虑问题…… 徐恩曾大吃一惊,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他看到丁默村的神情,就知道自己并没有听错,他只强调说:这是马绍武亲口对你说的? 丁默村点点头,仔细回忆了半天。又提供了一个让人不得不相信的细节。“当时屋中只有三个人,坐在我身边的素芳因为来了熟客,出去应酬了,马绍武敞着怀,身边坐着清河坊的石榴老五,我记得他说这句话时。还在石榴老五的身上捏了一把,石榴老五还皱了下眉。我总觉得堂子里的姑娘既然挣这份钱,就不应该对客人皱眉。故而对这一幕的印象很深,所以当时虽喝了酒,也还是清楚地记得了马绍武的这句话。哦!对了,当时清河坊的石榴老五应该也听到了,你们可以找她核实一下。” 徐恩曾显然还有怀疑,他问:马绍武说他掌握了什么证据没有? 丁默村迟疑地点点头,“马绍武说,龙邵文喜欢上了一个女共党,受她的影响颇深。那女共党经常在他面前谈论马列主义,谈论**那不得人心的一套说辞。唉!说来惭愧,那女共党还在我的手底下担任着职务……”他说到这里,故意不说出女共党的名字,只盯着徐恩曾的脸,一来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反应,二来也等他开口向自己询问这女共党的情况,可他看到的却是徐恩曾毫无表情的一张脸,等来的也是他长时间的沉默…… 徐恩曾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早已波涛汹涌。乍听到这个消息后,他的确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在西北的那段rì子里,他与龙邵文朝夕相处,对龙邵文的本事及秉xìng是再了解不过,他知道此人虽不学无术,却有着对事务独到的见解及超强的预见;虽唯利是图、但却能奉行利益均沾这条恒古不变的处事原则;虽善恶不分、却能与各方打成一片;虽道德沦丧,却又能获得众**赞;虽不尊章法,但处理事务却是极其有效……若说他是**,徐恩曾说什么也不相信。但话又说回来,钱壮飞又哪里像是**了?自从钱壮飞背叛他之后,他再也不相信自己的感觉了,**隐藏极深,光从表面上判断,那是怎么也分辨不出来的。这不禁让他首鼠两端,迟疑不决…… 丁默村似乎是并不给徐恩曾太多的考虑时间,他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在接受询问,他反问:徐科长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徐恩曾摇头说:你只是空穴来风的道听途说,做不得数,这需要足够的证据。 丁默村故作无奈地笑了一声,略带些玩笑地说:我也是听马绍武这么一说,其实龙邵文不论是不是**,咱们都奈何不了他。 “唉!”徐恩曾暗中叹口气。他知道丁默村说的是实情……此时的龙邵文不但家财巨万,富可敌国,又在国内朋友遍地,一提两开,更是国府资政,军事参议院副院长,蒋介石身边的红人,且手握兵权印把子,是掌有实权的中将旅长,还是他的顶头上司,中组部督察专员……因此不论他是不是**,他知道凭自己的实力想要搬动此人,无异于痴人说梦,异想天开。那是老虎头上拍苍蝇,自己找死。更何况徐恩曾觉得龙邵文为人四海,义气深重,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朋友,即便他是共党,他也准备睁只眼闭只眼的的装糊涂,只要他不干出什么太令他为难的事情来,这件事到他这里也就此打住,不再张扬。(未完待续。。) s 539 棘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丁默村又说:徐科长,龙邵文若真是共党,那对我党的危害可就太大了。你想过没有,就凭他的影响,那得拉拢腐蚀咱们多少好干部! 徐恩曾暗想:国府的干部还用拉拢腐蚀吗……他笑了一声,言归正传,“马绍武被刺当天,没有刺客朝你开枪吗?” 丁默村点头说,“开了,但当时我饮酒过多,出门就瘫软在清河坊的门口,也幸亏我倒下的较早,才躲开了这一劫。” 听丁默村这么说,徐恩曾知道再问下去,也得不到什么太多有价值的线索,马绍武的案子查到这个地步,也只能不了了之了。马绍武抓的**人太多,欠下的血债无数,他有这个结局也在意料之中。但马绍武的死,给徐恩曾这个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敲了一记jǐng钟,他不知道自己选择从事特务工作到底是不是走对了路,照理说,他是学无线电出身的,应该老老实实地去搞他的学问,而不应该去干这与他本身专业相隔甚远的特务工作,可这个职务既是他削尖脑袋自己争取来的,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来干,并且随时都要准备着面对死亡的威胁。 “徐科长,我《社会新闻》的编辑唐嫣就是我刚才说的女共党,你准备怎么处置?”丁默村并不准备就这么算了,他要继续就这个问题纠缠徐恩曾。 这又是一个让徐恩曾颇为头疼的问题,“是啊!该怎么处置这个女共党?抓了?难免会牵扯出龙邵文,不抓?可她是一个共党,不抓于法不容!”他有点后悔这次约谈丁默村了,他从丁默村身上不但没有找到任何关于马绍武遇刺案的有价值的线索,反而因为他牵扯出一大堆的麻烦出来,介于丁默村在CC的影响,徐恩曾被逼无奈地点头表态,他像是胸腔受到了大力挤压般地蹦出一个字:抓。 ……龙邵文是从柳隐隐口中得知唐嫣被抓的消息,初听消息。他异常震怒,想直接带上人就去砸了小东门的东方旅行社,救出唐嫣。可随即他就冷静下来,他知道徐恩曾此时正在上海调查马绍武遇刺案,而唐嫣的被抓,一定与徐恩曾有关。而徐恩曾直接受命于蒋介石,自己若是不管不顾的莽撞行事,开罪徐恩曾倒是不怕,可万一开罪了蒋介石,那就会闯下通天大祸。他琢磨良久。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丁默村手中拿着张容递给他的一叠材料,用手颠了颠,有点不满地说:就为了你这么一点材料,我这次担的风险可不小。 张容笑笑,“你不吃亏,这些材料要是刊登出来,保管你《社会新闻》的销量大增,保证蒋主席也会高看你一眼呢!” “是什么内容?”丁默村用手拍了拍封装好的材料。心痒难搔地想当场打开看看。 “别在这里看!”张容扶了扶眼镜。左右看看,低声说:共产国际的米夫你知道吧! “米夫?是不是那个特别看不起工农革命,并给四处制造流言,说工农领袖已经在井冈山被打死了,还准备为他举行追悼会的那个米夫?他是共产国际东方局书记,可是权势熏天呢!” 张容点点头。“就是他!”他声音压的更低,“这里面可是他cāo纵**四中全会。让王明当选zhōng yāng委员、常委的内幕秘闻呢!里面还有共党叛徒向忠发当选党的总书记的内幕……” “迫不及待了,透露一点……” “根据共产国际的意思。**准备把一切可能提升的工人党员统统提升到领导位置上来,又准备让成百成千的革命学生和知识分子去部队里去当兵……向忠发就是在这样的背景当选的,共产国际认为,向他这样的工人大老粗,才是真正的无产阶级,才是彻底的革命者,这不是给中国无产阶级革命抹黑么……” “好好!一定会大赚眼球的。”丁默村兴奋地喝了口茶:“……也不枉我为你担了一次风险,不过你上次答应给我提供的顾顺章的秘闻,怎么到现在还不给我?现在人们对顾顺章可是感兴趣的很!” “顾顺章?”张容不屑地说:叛徒,你们现在已经是同志了,你可以去问他么……他见丁默村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脸一红,遮掩说:咱们虽然都主张国共合作,但咱们可从来没有出卖过自己的同志,对吧! 丁默村一笑,不接他的问题,转而问:你为什么非要招惹龙邵文?你敢肯定唐嫣一定会指认龙邵文是共党? 张容笑了笑,“我想她还是能分得出亲疏远近,大是大非的。” 丁默村听后,若有所思地又笑了一声…… ……徐恩曾看完唐嫣的供词后,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供词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缓缓地对徐兆麟说:兹事体大,从长计议! 徐兆麟点点头,突然说:我有一个主意,对这份供词咱们不做任何结论,只把它交给蒋主席就好,是真是假让蒋主席裁决,万一将来出了问题,也不用担责任不是? 徐恩曾不满地看了一眼徐兆麟,“这不是怕不怕担责任的问题,你没有任何证据,单凭一份供词就说龙邵文是共党!一个大烟贩子居然是共党……可信吗?再说你这供词是怎么来的?有没有刑讯逼供的成份在内?供词的内容你落实了吗?是不是完全可靠?”他越说越气,“你以为这份供词会像抓住顾顺章一样给我带来大功一件?我告诉你,要是搞不好,不但没有功劳,反而会带来一堆的麻烦。” 徐兆麟从没见过徐恩曾发过这么大的火,忙说:刑讯逼供绝对没有,不过是上了些小手段,见她不招,便威胁着要扒光她的衣服,还没等动手扒,她就全招了。” 徐恩曾闻听,脸上变sè,“什么?你们动刑了?” “没动重刑,只是抽了她几鞭子,**你知道的,一个个嘴硬的很,不用点手段是不行的。” “伤着没有?”徐恩曾异常关切地问。 “皮肉之伤,上点药有一个月就会好的。” 徐恩曾把脸一拉,“哼!我怕你惹了大麻烦,搞不好我都得跟你倒霉。”他指着徐兆麟,“你呀!做事前不动脑子,就知道蛮干。” 徐兆麟听后琢磨:老大这是怎么了?从来没见他胆小这么过,不就是抽了女共党几鞭子嘛!又不是抽了宋美龄,至于这么担惊受怕嘛……他小心地问:难道这个女共党与西摩路宋家有瓜葛? “放屁!”徐恩曾骂道:你先打听清楚再下手动刑,他是龙邵文的女人,龙邵文此人最要面子,你打他的女人,就等于打了他的脸,你想他会怎么对付你……他“唉!”地叹口气,“我想他会把帐都算在我的头上。” “徐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个大烟贩子给抓了,就凭这份供词,至少能给他定个通共之罪。到时候即便在蒋主席面前,咱们也有的交代!”徐兆麟讨好地说。 徐恩曾苦笑了一声,“能不能抓得住姑且不说,就算你把他抓了,那下一步呢?” 徐兆麟狞笑了一声,“只要他落在咱们手中,还愁什么下一步!” “幼稚!”徐恩曾说了一句:你以为你面对的是普通的流氓混混? “徐科,张辉瓒的事情你还记得吧!一次江西进剿时,张辉瓒被赤匪俘虏了,蒋主席想用一百多名被咱们抓住的共党,再加上二十万大洋把人换回来,结果张辉瓒却被赤匪给杀了,蒋主席震怒之下,把囚禁在南昌下沙窝监狱的一百多名**政治犯,用电击昏后,装进麻袋丢进了赣江作为报复,从那以后,他对共党是无比痛恨,只要怀疑谁是共党,那是一概不留情面的。我想咱们就是把龙邵文给……”徐兆麟手成刀状,向下一压,“……蒋主席不会埋怨咱们的。” 徐恩曾吃惊于徐兆麟的胆大妄为,正要向他明说龙邵文是中组部督察专员,是咱们的顶头上司……谁知他还没来的及开口,一名特务进来对徐兆麟报告说,“龙先生来了,说是要见您……”徐兆麟看了看徐恩曾,像是在询问要不要直接就把他扣下。 徐恩曾摆摆手,说,“快请龙先生进来……”哪知他话音未落,就传来了龙邵文在外面骂人的声音,“你nǎinǎi的,老子进总统府都没要人通报,来这里倒要老子等着,告诉你,老子抓了**……” 徐恩曾赶忙推开门出去,陪着笑,“是龙先生,快里面请。” 龙邵文一见徐恩曾,“咦?”了一声,笑着说,“徐科长,你怎么也在这儿?正好,我抓了共党的要犯,回南京的时候你顺便带回去吧……说完他一挥手,罗洪超与黄鑫进架了一个神情萎靡的女人进来……” 徐恩曾心想,“他搞的什么鬼!怎么好端端地抓了一个女共党送来,难道他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故意来此yù盖弥彰……”他不经意地打量了那个女人一眼,谁知他一看之下,竟然大惊失sè……(未完待续。。) s 540 “逼徐”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徐恩曾看到的这个女人的同时,徐兆麟也认出了这个女人,知道她正是徐恩曾在上海的姘妇王书元…… 龙邵文似乎并不清楚王书元与徐恩曾的关系,骂了一句:他nǎinǎi的,为了抓这个女共党,我差点把腿都累细了……他故意压低声音,“你可别小看了这个女人,她可是共党中了不得的人物,据她供述,我们中组部就潜伏着不少共党的jiān细,不过太具体的她死活不肯招认,说是一定要见到蒋主席才会说,妈的,共党的人都跟顾顺章学坏了,只要被抓就要见蒋主席才肯招供,长此以往,还不把蒋主席累个好歹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供认状,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并有王书元的签字画押。他笑着说,“看看吧!这是女共匪的供词。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桩大功劳。” 徐兆麟见徐恩曾身子晃动,知道他受到的打击不小,估计是已经气晕了头,忙把他搀扶到椅子上坐下……徐恩曾定了定神,对徐兆麟挥挥手,徐兆麟会意地走了出去,随手带上了门。 “龙专员,你刚送来的这个女共党,是在下的女朋友。”徐恩曾直截了当地说。 “呵呵!咱们两个倒是同命相怜了,我只以为我的女朋友是共党,没想到你徐恩曾的女朋友也是,可真巧!这若是让蒋主席知道了,还不得骂咱们是难兄难弟?哈哈!”龙邵文笑着说。 徐恩曾诚挚地说:龙专员,你的女朋友的的确确是共党,我抓她也是情非得已。 “彼此彼此吧!”龙邵文脸上依旧露着淡淡地笑容,“这黄埔滩上的女共党真是多如牛毛,随手一划拉就是一大片。” 徐恩曾拿起桌上面唐嫣的供词,递给龙邵文,“照理说我不该给你看,但我相信这份供词不实,专员,你自己看吧!” 龙邵文伸手一挡。“不必了,这上面的内容我早就知道,不就是徐兆麟逼着她诬陷老子是**么!哼!老子不在乎。” “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龙邵文不理他的这个问题。也是直接说:好了徐恩曾,念在咱们从前共事过一场的份上,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你自己说吧!这些年你为了跟这个女共党王书元姘居。花了国府多少钱?哼!以你的薪资,你能为她买的起福建路上那幢大宅子?蒋主席倡导我们开展“新生活运动”,要注重礼义廉耻,你就是以这种方式来响应蒋主席的号召? 徐恩曾听了一惊,他倒不怕龙邵文诬陷王书元是共党。他是害怕这件事儿万一闹大了,会把他的这些**抖落个干干净净,到时落个声名尽扫,身败名裂。他忙赔礼说:误会!这都是一场误会。我一听说徐兆麟抓了你的女朋友,这不马上就赶来让他放人?你来之前,我还正在骂他呢! “放人?呵呵!唐嫣不是共党么!抓了共党不容徇私!我作为一个老党员,这点觉悟还是有的。”龙邵文摆出一副公事公干的样子,又说。“……既然唐嫣这个女共匪血口喷人说我是共党。那我是一定要在蒋主席面前予以澄清的,我龙邵文自辛亥革命后,先后参加了上海起义,经历了二次革命,从那时起,我一直就是三mín zhǔ义坚定不移的推崇者和捍卫者。没曾想,现在倒有人想给我扣一顶**的帽子。那我倒是想看看,是谁这么盼着我是共党分子。这个给我扣大帽子的人到底居心何在,妈的,这件事若是不搞个水落石出,老子绝对没完……” 徐恩曾早知龙邵文难缠,没想到却是这么样的难缠,自己明明已经给了他台阶,可他居然不下反上,大有鱼死网破也誓不回头的架势。徐恩曾本就不信龙邵文是**,现在更加肯定他不是了,因为龙邵文身上的那种流氓架势,绝对是**人身上所不具备的……一念及此,徐恩曾不禁痛恨起丁默村来,若不是丁默村,他又怎么会招惹上龙邵文这个难缠的家伙…… 就在他感到骑虎难下之时,龙邵文又说话了,“在你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我是共党之前,我还是要履行国府赋予我的权利,督察你们这些贪腐的官员。现今国家贫困,民不聊生、灾难连年、赤匪猖獗,你们不思报效,反而假公济私、趁火打劫,贪污腐化,rì益堕落,国家早晚要被你们这些人给搞垮了。”他义正言辞地训斥着徐恩曾…… 徐恩曾明知这是他大言不惭、恬不知耻地胡说八道,可就是无法进行驳斥,谁让自己轧姘头搞钱的把柄落在了他的手上。 龙邵文越说越义正言辞……徐恩曾,我自受命于蒋主席督察官员以来,手上经过的坏分子可以说是成百上千,但这些人中,你可以说是最顽抗的一个,你知道我掌握了你贪腐的证据,所以想先下手为强,来个恶人先告状,把我诬陷成**好加以迫害、以掩盖你贪腐的事实是不?我告诉你!凭着伟大蒋主席的英明,你这招儿根本就不会奏效,伟大的蒋主席早晚会揭穿你们这些跳梁小丑的真面目…… 徐恩曾心想:你一口一个伟大的蒋主席,你什么时候又把蒋主席放在眼中了,你口中的蒋主席似乎只有两个名字,不是蒋光头就是老蒋,哼!不把蒋主席叫做小蒋,就算不错了。 “龙专员,你真的误会了!”徐恩曾分辩了一句:我是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哼!没有?那我问你,你把中组部党务调查科取名为‘正元实业社’是什么意思?” 徐恩曾一怔,他当时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是信口而取,也没什么意思,只是为了遮人耳目随便起的。他当即如实回答:倒也没什么特殊含义,只是觉得上口易读,就这么叫了。 “上口易读?哼!怕是没这么简单吧!我看你分明就是在影shè伟大领袖蒋主席的**……” 徐恩曾被龙邵文训的也来了火气,他冷笑几声,“呵!这个我倒是想请教了,这‘正元实业社’怎地就影shè蒋主席了!你不要血口喷人好不好!” “呵呵!血口喷人?让我来揭穿你起名为‘正元实业社’的真正目地吧!”龙邵文怒道,“你之所以起名为‘正元’,包含有两层意思,正为蒋中正,堂堂华府首脑,为我龙邵文最为崇敬之领袖;元为王书元,鼎鼎沪上名jì,是你徐恩曾最为喜爱之姘妇。你把蒋主席与王书元二人各取一字,并列为实业社名称,大有……大有这个‘秋水共长天一sè,领袖与jì女齐飞’之意,在你心中,岂不是把你的jì女姘头王书元看的和伟大的蒋主席一样重要了吗!你说,你这样污蔑伟大的蒋主席,到底是何居心?”说到这里,龙邵文喘了口气,又生气地说:恐怕还不仅于此,你把蒋主席的名讳与一个jì女并列,岂不是念念不忘蒋主席当年在上海的那段往事? 徐恩曾听了大是慌乱,“正元实业社”的名称经过龙邵文的注释之后,果真是有了这么一层含义,这若是传到了蒋介石的耳中,以蒋介石的为人,定然是宁可信其有、绝不信其无。如果真那样,自己的前途可就算是完了。只是这“正元实业社”的名头太响,此时就是想更换名称也已经来不及了。眼前唯有寄希望于这种“领袖与jì女齐飞”的说法不要流传出去……他乱上加乱地又问:蒋主席当年在上海有什么往事了……徐恩曾在美国留学多年,的确是不知道蒋介石当年的什么往事! “好啊!你还想居心叵测地打听蒋主席当年在长三堂子赖账不还的那段事情,你说,你打听这干什么?是不是想去向你的共党匪首汇报,好拿蒋主席的这一事情大做文章?” 徐恩曾苦笑了一声,心想:这都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打听,要说污蔑领袖,也是你在污蔑领袖……他知道龙邵文在找他的麻烦,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只要自己一味的让步,想来他的火气终究会消散,到时候再跟他解释就是了。想到这儿,徐恩曾是一言不发,任凭龙邵文栽赃、诬陷、挖苦、撒泼…… 没曾想龙邵文根本就不给他喘息的余地……徐恩曾,我说你的姘妇是**,绝不是信口雌黄的陷害,她已经承认她跟你从前的机要秘书从你这里搞情报的事实了…… 钱壮飞的事情徐恩曾一直瞒的特别紧,除了武汉蔡孟坚等个别人知道以外,是绝对没有外传过,外界即便知道,也只是零星的猜测,蒋介石要是知道就此可以改写历史的一次绝好机会浪费在徐恩曾的手中,那非得扒了他的一层皮不可。徐恩曾一直担心这件事情流落到蒋介石的耳中,因此他整rì提心吊胆的,生怕哪天这桩事情就败露了,他甚至还因此生了杀死顾顺章的心思。此时经龙邵文一语点破,他内心那种胆颤心惊就别提了…… 谁知这桩担心还没结束,龙邵文又提了另外一桩让他更吃惊的事情来……(未完待续。。) s 541 宵禁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盯着徐恩曾,“哼!不光你的姘妇和机要秘书是共党,就连你的老婆费侠也是共党吧!你身边这么多的共党,你呢?你难道不是共党? 徐恩曾的老婆费侠是**叛徒这件事更是极少有人知道,徐恩曾到此时才知道龙邵文的能量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上很多…… “专员!”徐恩曾恭敬地叫了一声,“我自从调往党务调查科工作以来,失误太多,为此蒋主席还特意批评过我,今天您对我的这一番诚挚批评,让我有了一种无地自容的感慨。”他说着话,拿过唐嫣供认龙邵文是**的那份口供,几下就撕碎扔在烟灰缸里,又划了一根火柴点燃,“龙专员,你知道私自销毁口供是什么罪!我认罪。” 龙邵文淡淡一笑,他知道徐恩曾已经服了输,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也不愿把徐恩曾逼得太急,以免一拍两散,rì后连个见面的余地都不留。他笑了一声,“当然,你的女朋友虽是共党,你的妻子也是前共党,你的机要秘书是共党都不能说明什么!也不能代表你就是共党对不?”他见徐恩曾连连点头,又笑着说,“国府既然能对顾顺章那种共党高层人士都予以宽待,那我们何不也大度一些,不要太过于计较对不?” 徐恩曾点头说:专员之言有理……他推门出去,喊进来一直都等候在门口徐兆麟吩咐:现在就把唐小姐释放,再给拿上五百大洋,送去最好的医院去疗伤。 徐兆麟分辨说:据内线可靠情报,唐嫣是个铁杆的赤匪分子,就这样放了她恐怕多有不妥…… 徐恩曾怒道:什么不妥!赶紧放人,若是再推三阻四的,老子把你定成共党。 徐兆麟听后,赶忙灰溜溜地自去放人…… ……龙邵文把唐嫣带上汽车,一言不发。甚至连正眼也不瞅她。罗洪超问:龙先生,咱们去什么地方? 龙邵文冷冷地说:去《社会新闻》报社。送唐小姐回去上班! 唐嫣“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别管我,你把我放在这里好了。我没脸再回去了。” “停车!”龙邵文命令罗洪超,“把唐小姐放下。” 罗洪超犹豫了一下,松了油门,车缓缓滑行了一段路后。停在先施公司旁边的东亚酒楼门口。他下了车,把门打开……“下去吧!”龙邵文冰冷地对唐嫣说。 唐嫣咬咬牙!用手抹拭了一把眼泪,下了车。车一阵轰鸣,绕过街角消失在人海之中…… 唐嫣迈着蹒跚的步伐,一瘸一拐地挪到东亚酒楼的台阶上。想找个僻静处歇会儿,可她只走了几步,就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只好靠在台阶上,她那再也止不住的眼泪“唰”地就流下来。 “哟!你看这小妞虽是满身污垢血迹,可两条腿却是又白又嫩的。” 唐嫣又困又累又饿,本来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一听有人站在她旁边说话。赶紧用手拽了拽旗袍。用以遮挡她那两条裸露着的腿…… “呵呵!别遮了!你遮住下面可就盖不住上面了。”一个人sè迷迷地一边说话,一边向唐嫣靠近。唐嫣紧张地盯着眼前的人,拼命地向后蜷缩着身体…… 一只手向她的胸部摸来,“走吧!陪爷们玩玩儿,到时候给你买新衣服穿!”唐嫣惊叫了一声。骂道,“滚开!滚开……”谁知那人猛地用手拽住唐嫣的头发。jiān笑着,“滚?触他娘。还挺暴烈呢!老子就喜欢玩儿你这样的……” “她让你滚开你没听见吗?洪超,你帮他滚。彻底地滚……” “邵文!”唐嫣“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邵文,是你!我知道你不会就这样扔下我的。” 龙邵文走到唐嫣身前,脱下风衣,缓缓地给唐嫣披上,也不说话,默默地坐在她的身边,胳膊一伸,已经把她的腰揽在怀中。 “邵文!你看云海!我仿佛又听到石钟山那水击石壁的轰鸣声了。”唐嫣靠在龙邵文怀中,慢慢地闭上眼睛,两行细泪顺着脸颊流下。 “嗯!”龙邵文轻轻说:还有rì落时天边那通红的云彩,还记得你教我那两句非常好听的诗句吗?” “嗯!记得,秋水共长天一sè、落霞与孤鸿齐飞……”唐嫣闭着眼睛喃喃说:好安静啊!这里又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对吗? “对!是我们两个。”龙邵文轻轻拍着唐嫣的肩膀,对罗洪超指指街道两旁川流不息的人群。 罗洪超会意地点点头。 唐嫣露着一丝满足的微笑,在龙邵文怀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过了也不知道多久,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一丝星光,“这是在哪儿?”她问。 龙邵文笑了笑:在你晕倒的地方。 “是东亚酒楼门口……”唐嫣从龙邵文怀中挣扎地坐起来。本应是最繁华的一条街道,此时却连一个人都没有。唐嫣勉强对龙邵文笑了笑,“我饿了!” “好!饿了就吃,守着饭店还能饿到了你?”龙邵文刮了下唐嫣的鼻子。 进了“东亚饭店”,唐嫣惊奇地发现,东亚饭店居然连一个人都有。她奇怪地问:现在很晚了吗? “不晚!刚好是开晚饭的时间!”龙邵文微笑着说。 “那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我来过这里,经常没位置呢!” 龙邵文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唐小姐,你睡着的时候,龙先生怕吵到你,让我去跟捕房打了招呼,把这条街宵禁了。” “啊!”唐嫣吃了一惊。宵禁一条最繁华的街道,这要动用多大的面子和财力,想起来也太不可思议,而原因却是仅仅怕打扰自己睡觉。唐嫣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对不起!”唐嫣一边哭,一边对龙邵文说。 “好了!都过去了!”龙邵文轻声地安慰着她,“我知道你是有原因的,不然你不会这样做。” 唐嫣抽泣着,“张先生说我弟弟是十恶不赦的特务,他说我要不听他的话,他就要代表人民宣判我弟弟的死刑。” 龙邵文点点头,“好了!没事儿的。”唐嫣看着龙邵文,“我想回chóng qìng,我害怕!”龙邵文轻声说:嗯!我陪你回去。唐嫣喜极而泣,“真的吗?你肯专门陪我回去?”龙邵文点点头,“当然。” 龙邵文再去找张容的时候,张容已不在上海了,他已经由白区工作转为了苏区工作……自打前年蒋介石的得力干将张辉瓒死在**控制的地盘后,苏区一度被国民党当局描绘成一个群魔乱舞,极端恐怖的人间地狱。龙邵文固然对张容陷害自己愤恨不已,可他能量虽大,终究也不敢去**控制的地盘上去找张容报复。找不到张容,他又想去找特工总部上海区区长徐兆麟的麻烦,可徐兆麟一来害怕在上海遭到特科的暗杀;二来也怕龙邵文找他报复,早向徐恩曾请求调离了上海,徐恩曾准他调离,并派韩达接任他为上海区区长……(未完待续。。) s 542 松潘抢山(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带着唐嫣、蔺华堂、黄鑫进、罗洪超、杜从周、宋己道几人不rì乘包机飞赴chóng qìng。飞机在chóng qìng白市驿机场降落后,又换乘汽车,回到了龙邵文位于chóng qìng的住宅。此时范绍增已经在这幢住宅的两侧盖起来房子,只不过此时他正奉刘湘之命在洪湖与红三军交战,不在chóng qìng。 第二天一早,龙邵文去探望“白极公”双龙头大爷任江峰……他去的时候,任江峰正打点行装,准备去松潘,见龙邵文到了,任江峰异常兴奋,当下也不走了,大排宴席款待龙邵文一行。 席间龙邵文问:哥哥!你这次去松潘又是收鸦片? 任江峰笑着说:是去护山。 “呵呵!”龙邵文笑了一声,“在四川还有谁这么不知趣儿,敢抢‘白极公’双龙头大爷的山头!” 任江峰也笑了一声,“寻常人还真不敢,但这次抢山的人来头却是不小。” “哦!是谁?”龙邵文有些诧异。 “据冷开泰得到的消息,是蒋介石手下的十三太保、力行社!”任江峰淡淡地说。 龙邵文知道冷开泰现在是四川善后督办公署情报处长,消息来源自然可靠,当下骂道,“nǎinǎi的,怎么哪里都有他蒋光头的影子!什么生意发财,他都要强插一足。不过哥哥也不用惧他,他的手虽伸的长,但势力尚未入川。跟他硬干,实在不行我把加强四十九旅调过来,来碰碰他力行社的十三太保。” 任江峰摇头,“你大张旗鼓地向川境调兵,怕会引起刘湘的猜疑,这民间的事情,还是民间解决,不用惊扰官兵。” 龙邵文点头说:也好!我跟你一起去…… ……力行社自成立以来,一直饱受经费的困扰,由于是不对外公开的秘密社团。所需经费一概需要自筹。除戴笠的特务处不愁钱花之外,其余的三个处室……组织处、宣传处、训练处,花钱无不捉襟见肘。经常连正常的工作也不能展开,可蒋介石却不管这些,只管向他们伸手要成绩。逼的急了,周复、康泽、桂永清、贺衷寒这些人就凑在一起商量怎么搞钱……为了筹集经费。他们把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上了,小财虽说是发了不少,却不能彻底解决问题。 “干脆就搞烟土吧!”宣传处处长康泽眼放异彩,“这两年烟土价格暴涨,但在我们四川。烟土却便宜的很,只要能搞出来,不但经费的问题迎刃而解,就连我们也能……” 他虽话说半句,但在座几人无不心知肚明,搞烟土于公于私都是一桩大大有利的美事,在利公的同时,肥私自是不在话下。 “搞烟土是赚钱。但我们都是生手不说。还没有本钱,也不知该怎么下手!”周复咽口唾液,显出一副饥渴难耐的神情,“现在南京、上海,烟土的价格已经连打几个滚翻了上去,别说是过去常见的印土。就连从前并不罕见的北口土,每两也要十几块银元!” 康泽沉吟了一下。“生手可以学,这没本钱倒是个麻烦。” “没本钱也不怕!没本钱可以抢嘛!”贺衷寒消瘦的脸上露出一丝凶恶。“我听说在你们四川,只要一到罂粟挂果割浆的季节,去抢山的各路人马都纷纷聚拢,别人能抢,咱们为什么不能?” “好办法。”周复狠狠地拍着腿,“咱们力行社有的人,有的枪,武器也是最新式的,不能这样闲着无所作为,干脆就拉出去抢山。” “别急!现在四川烟田都归哥老会‘白极公’控制,贸然去抢,怕会与‘白极公’结了怨气。”康泽是四川人,对袍哥组织比较了解,故而谨慎地说。 “白极公算什么!”周复一脸的不在意,“就凭咱们黄埔生的名头,那些山贼土匪帮派中人还不闻之丧胆?据我听闻,每到罂粟挂果,不少山贼土匪都盯着这一块肥肉,如果哪块烟田不给他们好处,他们就趁夜拿着挠钩,把那些快能割浆的烟果全部打落,让烟田颗粒无收,来个一拍两散。” 康泽摇摇头,“没那么简单。”他停了一下又说,“现在国民zhèng fǔ的实控版图已扩大到了东北、西北、华北,连xīn jiāng的金树仁都宣布遵从三mín zhǔ义,服从南京zhèng fǔ,为什么只有四川却还是国中之国?国府势力在那里孱弱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也不等别人回答,就自己说,“这就是因为四川袍哥势力太强,军官同士兵不但是上下级关系,更是兄弟,拆不散、打不烂,针插没缝,水泼不进,就是想拉拢也无处下手的缘故,而‘白极公’在四川及邻近省份的声望,不差于蒋主席在我们黄埔生中的声望,真要是招惹了‘白极公’,哼……” 周复瞪着眼睛,“照你的意思,这抢山是没什么指望了?” “有!”康泽盘算说,“抢是一定要抢,不然如何筹得经费?但必须去抢那些偏远的,交通不畅的山区,那些地方袍哥势力偏弱,控制力不强,咱们就以禁烟为名,抢一把就走。” 贺衷寒表态,“嗯!听你的,你是四川人,熟悉当地情况,你说咱们去抢什么地方,咱们就抢什么地方。” 康泽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缓缓说:国府自禁烟以来,还是颇有些成效的,现在四川汉区烟田面积已经大为减少了,但在交通闭塞的藏区却继续种植,并有扩张发展之势,像是松潘包座、小姓、热雾沟等地带,还有大小金川流域等地,那里与汶、灌各县接壤,山高林密,小道纵横,也利于抢山后逃薮。” “说了这么多,我们到底抢什么地方?”周复问。 “松潘!”康泽似乎下定了决心,“那里的烟田更为荒僻,便于抢山后脱离。我有一个叫做刘松才的手下,早先在松潘的邻县平武县当县长,前一段时间我已经通过关系,把他调去松潘当县长了,他现在已经通过明察暗访,掌握了很多松潘烟田的资料,只等‘收山’的rì子一到,咱们就可以让他调动一切能调动的武装力量,拿着咱们力行社给提供的武器去抢山……” 贺衷寒、周复、桂永清几人听了,都相视一笑,心想:原来康泽早就做好“抢山”、“抢鸦片”的准备了…… ……松潘位于四川省阿坝境内的崇山峻岭间,仅有通往甘、青两省和平武、成都等地的狭窄陡峻的通商古道,交通极为不便。任江峰带着十数名哥老会兄弟,及龙邵文等人,先乘汽车,再骑马,非止一rì来到松潘漳腊。 漳腊为松潘著名的鸦片市场,由于此时快要到了鸦片收获季节,这里早早地就热闹起来,临时开辟的市集上到处搭满了白sè的帐篷,能有数百顶之多,帐篷前摆放着用以换取鸦片、药材的布匹、粮米、糖果、盐巴、清油、茶叶、铁器等rì常生活用品,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人们熙来攘往,一派繁荣景象。而漳腊的茶房酒肆、货摊铺店,赌场jì院、药店旅舍、枪械修理等生意也因此而兴隆起来…… 看着眼前的场景,任江峰给龙邵文介绍说:这些帐篷都是来此收烟的甘肃人搭的。一到“收山”时节,甘肃、青海、四川烟帮就云集松潘鸦片市场,,除了漳腊外,其余几个最著名的像是松城、南坪、镇江关,也都同漳腊一样,全都是外地来这里收烟的客商,他们收好了烟就拉到甘肃洮州、中坝或者是成都贩卖,运售者除黑水之博罗子及各小贩外,其余的就是我们各地哥老会的首领了……任江峰顿了顿,又说:兄弟!早几年市面上最好的烟就属印度的马蹄土了,前几年公般土又替代了马蹄土,可照我看,不管是马蹄土还是公般土,品质都顶不上黑水产的“西路烟”,松潘市场上销售的“西路烟”,上品每两售价七元,就算城南产的“南路烟”,品质较“西路烟”较劣,每两售价都要四元。你别看价格不低,可这“西路烟”只要就近贩到甘肃,没三十元根本拿不下,如果有本事弄到xīn jiāng,就值黄金二两。 龙邵文听后笑道:差价这么大?若是能开辟前往xīn jiāng的鸦片之路,那可是大大发财了。 任江峰点头说:前几年川边的鸦片还可以运送到xīn jiāng一部分,可自从省长杨增新被他手下的军务厅长樊耀南刺杀后,xīn jiāng大权便落在金树仁的手中,金树仁与“西北群马”的关系极好,除了“西北群马”向xīn jiāng运送烟土沿途畅通无阻外,其余任何人想向xīn jiāng贩烟,必被课以重税,因此川边每年的烟会,以青海南部边区jǐng备司令马步芳为主的“西北群马”,都在此大量收购鸦片向xīn jiāng贩运,任何人要想取代马步芳向xīn jiāng运送鸦片,这难度可比向上海贩运的难度大多了。(未完待续。。) s 543 松潘抢山(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笑着说:怎么马步芳的人也来这里收烟?他怎不自己在青海种烟? 任江峰说:可能青海的气候不适合吧!一到收烟季节,马步芳就派代表辗转于川藏的各个烟市,他们除了来松潘收烟之外,康定、马尔康几处大的烟市也都有他们活动的影子,马步芳资本雄厚,每一处代表几乎都带着银元二十万左右,另外还带着黄金及武器弹药来换鸦片,通常他的代表都坐镇土司官寨,设立庄口,长期大量收购鸦片,市场鸦片的价格就是他们抬起来的。另一家收烟大户是甘肃贡唐喇嘛,手中掌握着十万银元的资本。这两家大户仗着资本雄厚,基本就cāo纵了烟市的价格。 龙邵文想了想说:哥哥!干脆给他来个三十六计的釜底抽薪,你把马步芳的势力赶出川边烟市?只要他收不上烟土,还拿什么往xīn jiāng贩运? 任江峰摇头说:有违烟市公平的事情咱们不能干,搞不好会把信誉丢了,若是没正当理由,这个很难。再说马步芳也不是寻常商人,他不但财力雄厚,更手握重兵,他只要不惹我,大家就相安无事吧! 龙邵文听后嘴角翘了一下,也不再说什么! 眼见傍晚将至,一行人都经饥肠辘辘,任江峰便让手下兄弟搭起帐篷,拿出干粮就地歇脚,龙邵文笑着说:不用这么麻烦吧!我看这地方酒楼饭馆极多,咱们固然人多,分开吃也就好了,又何必吃自己带的干粮。 见任江峰笑而不答,龙邵文也不便坚持。不大工夫,帐篷搭好,任江峰对龙邵文说:松潘原为产粮区,改种鸦片烟后,所产粮食仅能供给口粮四个月。粮食种植面积的锐减,迫使粮食须从丹巴、宝兴、灌县及甘肃洮州等地进口。由于交通不畅,粮食运到这里来价格极为昂贵,同时也带动了其他物品的价格上涨。所以这里的物价奇高。较成都、chóng qìng相差何止数倍,咱们这次人多,若是都在酒楼吃饭,怕是没等到收山。吃也吃穷了。 龙邵文一向锦衣玉食惯了,随便吃了几口带着的干粮,便觉得难以下咽,说什么也不再吃了,死活拉了任江峰。找了一处饭馆,随便点了几个菜,要了几碗白米,竟要银元三十,折合成普通鸦片,也要二两之多,这才相信任江峰所言非虚。 饭菜刚上来,罗红超就急忙忙跑进来。对任江峰与龙邵文报告:咱们的人刚开始收鸦片。就与一帮来历不明的人起了争执,对方仗着人多,气焰极其嚣张,黄鑫进正带着兄弟们跟他们相持着,他让我来问问,咱们要不要跟他们动手。” 龙邵文看了看任江峰。意思是我不明当地情况,你看怎么办?任江峰把筷子朝桌上轻轻一放。对龙邵文笑着说:看来这顿饭是吃不成了,走吧!过去看看! 龙邵文心疼地看看刚上来的饭菜。对饭馆的堂倌喊道:这菜不要收了,爷们有事儿出去,一会儿回来接着吃。 任江峰、龙邵文赶到时,对峙双方已经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大打出手了,对方十多个人包围着黄鑫进他们几名兄弟,双方枪口对枪口,随时都有可能开了火。 “都把枪收了。”任江峰声音不高,却极有威严的说道。 黄鑫进及几名哥老会兄弟听了,都把枪收起。而对方却依旧举着枪,对着黄鑫进他们几个。 “把枪收了!”任江峰声音提高了一些,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跃然于表。 对方听后,也都缓缓地放下枪。 “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就打起来了?”龙邵文不解地问。 黄鑫进说:龙先生,我们收我们的西路烟,他们却过来捣乱。 对方一个穿青衣的汉子喊道:市场上的“西路烟”,我们青海马爷早已包收了,是你他nǎinǎi的不懂规矩乱抬价格。 龙邵文笑了一声,问任江峰,“哥哥!这是什么规矩,这西路烟难道只能马步芳包收,别人就碰不得了?他们也太霸道了吧!” 任江峰笑着说:这是拳头下打出的规矩。 龙邵文笑着说:在四川,还没有人敢跟白极公比拳头硬吧!哥哥!既然他招惹咱们,干脆就借势把他们清出去。 任江峰点点头,“也好!”他对那个穿青衣的汉子说道:你回去告诉马步芳,从今以后,川边的鸦片市场就不允许他再来了,你赶紧带着你的人走吧。 穿青衣的汉子闻言一怔,紧接着就哈哈大笑,“你他妈的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敢放出这样的大话。” 任江峰不动声sè地轻声说:白极公。 对方一听,马上脸上变了颜sè,“你!你是……” “任江峰!” “啊!是双龙头任爷,这个!这是个误会。”青衣汉子赶忙赔礼,“我们实在是不知道任爷的人也在这里收烟,要是知道,早就躲得远远的了,怎么敢过来打扰任爷的生意。” 任江峰面沉如水,“我的话不说二遍!” 青衣汉子忙说:是是……他手一挥,带着手下的那十几名兄弟狼狈的走了。 当rì晚间,松潘附近烟田老板都来找任江峰汇今年烟田的产量情况,松潘县郊的一个烟田老板朱淑设说:前几天松潘县长刘松才与县里面的乡绅借庄丁,又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批新式武器,把县里面凡是能调动的jǐng察,便衣和别动队都装备起来,好像要有所动作了。 任江峰点点头问:他们装备有“轰天雷”没有? 朱淑设说:我让人打听过了,有,数量还不少。 龙邵文知道‘轰天雷’是袍哥的术语,实际上就是手榴弹,就说:对方若是有轰天雷,那咱们可就不能轻敌了,一定要提前在对方抢山的路上埋伏好了,不能等到了烟田才动手,否则就打算是打败力行社这帮王八蛋,咱们的烟田也要被他们糟蹋了。 任江峰“嗯!”了一声,问:松潘县的乡绅是什么意思? 朱淑设说:乡绅大都是咱们袍哥弟兄,不太同意刘松才这么干,可刘松才却一口的冠冕堂皇,说什么禁烟是顺天意,顺民心,是为了响应国府的号召,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未完待续。。) s 544 松潘抢山(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呵呵!”一笑,心想:老子当时在东省打击烟贩、垄断烟市的时候,对外也是这么说的,看来这天下的大烟贩子口中的言语都差不多吧! 任江峰问:有没有什么可能避免与刘松才他们开战?他提没提什么条件? “提了,前段rì子刘松才刚来松潘的时候,让松潘财政局发型了面值十元、五元、三元、一元的印花,让烟田老板前来购买,说是只要鸦片贴上这些印花税,就可以堂而皇之的上市销售,官家不但不予刁难不说,还派专人给予保护。只是购买这些印花税的税费过于苛重,我们才没有响应。” 任江峰笑了笑,对在座的烟田老板说:你们先回去吧!回去后把刘松才给盯紧了,他要一有什么动作,马过来报告。 烟田老板散了以后,任江峰对龙邵文说:力行社既然敢捞过界,那非得给他们一次惨重的教训不可,不然他们这次得手尝到了甜头,以后川藏之地可就再没有太平的rì子。 ……三天后的一天凌晨,刘松才率了大约一个团的杂牌武装,手持力行社提供的最新武器,朝松潘荒僻的烟田开去。临行前,有地方乡绅劝阻,“刘县长,这抢山的事情千万干不得,有什么事情大家坐在一起好商量,最好还是不要大动干戈的为好!” 刘松才早已是力行社外围成员,受康泽指派,对这次抢山、抢烟是志在必得,他知道县中乡绅多出身于袍哥,且与烟田老板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清楚关系,现在他们劝说自己不要去抢山,一定是受了烟田老板的指派,前来说和。当下心中更是有数,一心认为对方守山护烟的烟田老板势力太差,不敢与自己交锋。当下笑笑。也不理他们的说和。亲带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朝山中的烟田开去…… 刘松才一行人进山后,为防止惊动守山的烟田老板,令队伍迂回穿梭于松潘附近的崇山峻岭间。只图绕道而行,鸡犬不惊地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行至黄昏时,杂牌军正累的人困马乏之时。突然听到四周山上锣声大振,紧接着漫山遍野就传来喊杀之声。 刘松才是个手握笔杆子的文人出身,从来没有经历过战阵,一听喊杀声,还没有见到敌踪。自己就已先慌乱起来,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指挥抵抗,只吓得屁滚尿流地向密林中逃去,他手下那些七拼八凑起来的杂牌军见“主帅”逃走,都忙不迭地把枪举过头顶,向没有露面的敌人投降。一场“抢山”战斗还没等打响,就已经结束,只可惜力行社那些最新式的武器。就这样轻巧地落到了任江峰的手中。其中竟然有一挺重机枪。三挺轻机枪和十几箱子弹,以及“轰天雷”数十枚。藏区以枪换烟盛行,子弹一粒可换烟一两,轰天雷一枚可换烟二十两,汉阳造一支可换烟一百二十两,德制一支换烟二百八十两。步枪一支换烟八十两,轻机枪一支换烟八百两。重机枪一支换烟一千五百两,平shè炮一尊换烟两千四百两。力行社抢山不成。仅损失的武器,就可以换上几十担鸦片了…… 刘松才最终也没能逃走。被护山的袍哥兄弟押到了双龙头大爷任江峰面前。是夜,月白风清,和风徐徐,刘松才被抛入一口大锅之中,煮成肉汤,肉香飘逸,以祭烟田。 ……回到漳腊住宿地,任江峰正与龙邵文坐着说话,有袍哥兄弟来报,说是马步芳派在漳腊收烟的代表求见。 龙邵文听了笑着说:哥哥!看来你不让马步芳在川边收烟,他派人来找你说情了。他却不知“白极公”双龙头说话素来一言九鼎,岂能朝令夕改,自堕威名,我估计他这趟是白来了。 任江峰“呵呵!”一笑,“兄弟,我自然知道你的想法,你想打通xīn jiāng贩烟道路是不?” 龙邵文素来脸皮厚,见任江峰识破自己想法,既不脸红、也不否认,笑着说:哥哥自然是我的知己。 任江峰笑着说:那就趁你心愿……他对手下的那名兄弟说:让马步芳的代表进来吧! 马步芳在漳腊收烟的代表马连方一进来就对任江峰施礼赔罪,“我手下的人不懂事,得罪了任爷,马爷特地差我代表他向您赔罪,并严惩手下……话毕,他手一挥,在烟市上那个与黄鑫进起争执的青衣汉子被两个人押了进来。汉子“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任江峰面前,“小人有眼无珠,得罪看了任爷,按洪门规矩,我自去双目吧……说着话,他伸出两指,使劲儿朝眼睛上插去…… 龙邵文一直在旁边盯着他,听他说完“有眼无珠”四字后,已经估计到他的下一个动作就是要自挖双眼,他若是真的把自己眼睛挖了,那这场梁子就算是揭过了,到时候马步芳照旧可在川边收烟,果真那样,将为他开辟xīn jiāng贩烟路线带来麻烦。眼见轻衣汉子的双指就要插进自己的双目,龙邵文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就推在了他的胳膊上,青衣汉子的双指贴着他自己的脸就划了过去,在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槽……, “慢着!”龙邵文在青衣汉子的错愕表情中念道:峨眉秀气衬朝阳……他见青衣汉子一脸迷茫,又念道:西陵爽气映瞿塘……青衣汉子只看着龙邵文,明显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龙邵文朝任江峰笑了笑,又念道:栖霞清幽火烧林…… 任江峰听龙邵文念完,已明其意,他点点头,对青衣汉子说:你起来吧!洪门规矩只适用于洪门子弟,你既不是我洪门中人,又何必尊我规矩。 原来龙邵文刚才念的那几句切口,分别代表三个最大势力的洪帮堂口,第一句“峨眉秀气衬朝阳”是白极公的切口,第二句“西陵爽气映瞿塘”是西陵社的切口,而第三句“栖霞清幽火烧林”则是栖霞社的切口,也就是杨庆山洪帮“栖霞设”的特有切口,这三句切口,基本就囊括了长江流域所有洪帮组织。青衣汉子既然一句都对不上,那自然就不是洪帮中人。 龙邵文笑着对任江峰说:冒充光棍天下有,清出袍服要人头……他的意思明显就是说:这个家伙冒充洪门弟子,被我盘出了底细,杀了吧! 任江峰沉吟了一会儿,对青衣汉子说:看在马爷的面子上,这次就不追究了!你走吧!” 马连方急道:任爷!马爷的面子可不止就值这些吧! 任江峰脸一拉,也不说话。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 马连方又说:任爷!我奉马爷的军令,这次怎么也要带回三百担“西路烟”,我若违抗了军令,马爷责备下来,我可无法推脱呀!到时候…… 龙邵文笑着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在要挟任爷?你尽可以去向马步芳告状,就说是任爷把你赶回去了,不让你再收烟土了。 马连方“哼!”了一声,给他来了个默认。 任江峰淡淡说:既然你们不想走,那就都别走了……说完话,任江峰抽身离座。龙邵文跟在任江峰身后,临出门时,对马连方别有深意地笑了一下…… 任江峰与龙邵文突然就这么走了,马连方反倒怔住了,就在他觉得不对,正要带着手下出门的时候,几根绳索已经勒在他们的脖子上,马连生至死都不明白,他并没在言语中对任江峰有所开罪,只是对他的做法略微表示了不满,怎么就会送了命!他却不知道,他刚才的那几句话已经明显有了威胁“白极公”双龙头大爷的意思,任江峰若不杀他,这要是传了出去,好像真的怕了他的威胁。 龙邵文对任江峰的做法十分理解,名镇西南数省的“白极公”双龙头大爷,若没有些非常手段,又怎么能镇得住手下数十万之众的袍哥兄弟,又怎么能树立起如此崇高的威望!又怎么配叫“白极公”这么响亮的招牌。 收烟大户马步芳被赶出川边烟市后,另一家收烟大户就只剩甘肃贡唐喇了,龙邵文听任江峰说过,恭唐喇嘛的资本不过十万银元左右,当下也不想为难他。在他看来,有竞争的市场才有味道,垄断的市场虽利润更大,但却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另外他赶走马步芳的原因并不是嫌他在川边收货,而是他货物运送的终点与自己设定的计划有了冲突,而贡唐喇嘛收的货主要运往甘肃洮州、中坝等地,最终转运至天津…… 介于xīn jiāng一两鸦片就能换取二两黄金的大好市场,龙邵文决定尽快成行赶赴xīn jiāng,由于xīn jiāng地处偏远且形势不明,龙邵文不带货物,进行尝试xìng探路。在到成都小住几rì后,龙邵文让唐嫣跟着任江峰先回chóng qìng娘家,命宋己道回石钟山联络群匪,自己则带着蔺华堂、黄鑫进、罗洪超及杜从周四人取道儿入疆……(未完待续。。) s 545 军事素养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介于马步芳在青海的势力,龙邵文在走之前就选择了一条可以避开青海的路线,那就是由成都至广元,由广元绕到加强四十九旅的旅部所在地汉中,而后进入甘肃天水而至兰州,再由武威至甘州而入疆,最终目的地是xīn jiāng的迪化。 几人不一rì进入陕西,来到加强四十九旅旅部所在地汉中南郑……龙邵文刚一下马,就感觉到自己的加强旅虽军容肃整,却是死气沉沉地没有一丝活力,他不禁大为奇怪,赶忙打听缘由……原来自打自己调入南京陆军军官学院学习之后,参谋长蔡希白便开始在军中整肃军纪,并严禁赌搏。加强旅的人员构成多以土匪流民居多,还补充了一部分兵痞,这些人无不是好赌、好sè的作jiān犯科之徒,一下受到正规军的约束,自然是无jīng打采,垂头丧气。 龙邵文查明缘由后,随即宣布赌禁废止,军中逢单rì可zì yóu赌博,此军令一出,上到军官、下到士卒,无不欢声雷动,都说旅长英明,唯参谋长蔡希白一人又因军纪废弛而郁郁寡管、闷闷不乐。 为此,龙邵文特找来参谋长蔡希白推心置腹地进行了一番深谈,他说:蔡参谋,你是陆大毕业的高材生,自然学识是比较高的,我想向你取取经,你看怎么样? 蔡希白忙说:旅座但有垂询,希白自是知无不言。 龙邵文微微一笑:有一个叫华佗的神医你认识不? 蔡希白听后一怔,赶忙问:华佗?旅座说的可是替关云长刮骨疗毒的那个华佗? “哈哈!”龙邵文猛地笑了一声,“还是蔡参谋学识渊博,我怎么就想不起来是这个华佗呢!对了,就是他!” 蔡希白一笑,“回旅座,我听说过此人,但无缘得见。” “嗯!他应该早就死了,咱们都是无缘得见。”龙邵文脸上带笑,似乎不是很肯定地看着蔡希白。 “只怕你又要给老子下圈套……”蔡希白看着龙邵文。恭敬地回答,“是!旅座!死了上千年了!” 龙邵文笑着说:他虽然死了,却留下许多治病救人的故事是不是? “是!他替关云长刮骨疗毒就是流传最为广泛的一个故事。” 龙邵文点点头。“你知道的一定都是他怎么救别人的故事了,可你一定不知道华佗是怎么死的,对吧! 蔡希白本想说:不对,我知道……但想龙旅长好不容易想讲故事给自己听。还是别打扰他这份兴致为好,省得他发脾气找自己麻烦……于是说:这个!卑职孤陋寡闻,的确不知道华佗是因何而死,还请旅座示下。 “呵呵!你既然不知道,那我就给你讲讲华佗是怎么死的……”龙邵文突然兴致高涨起来。他清了清嗓子,“《三国演义》里有个叫曹cāo的,你一定知道吧!”他见蔡希白点头“嗯!”了一声,接着说,“这个曹cāo可是个厉害的人物,想当年他统率大军一百多万,一路追杀刘短腿……对了,刘短腿你应该熟悉吧!” “刘短腿?”蔡希白一阵发懵。仔细回想三国人物。却想不起这个刘短腿的出处,当下问,“旅座,不知这刘短腿又是何人?” “嗯!他的大名叫做刘备,因为他耳大、上身长,这个上身一长。自然腿就短了,故而老子给他取个诨名刘短腿。这个你不知道,也不怪你……” 蔡希白呆了呆。“你自己给他取的诨名,老子又怎会知道……”当下认真地点头说,“我对他谈不上熟悉,只是听说过!” “呵呵!与你这样的饱学之士聊天真是轻松,要是碰到那不学无术的,老子还得跟他讲刘备是谁,那可烦也烦死了。”龙邵文笑了一声,接着说,“曹cāo终于在长坂坡追上刘短腿,并把他打的是落花流水,一塌糊涂。眼看刘短腿就要被曹军擒获,说时迟、那时快,万军丛中突然闪出一员勇猛无匹的战将,这员战将就是刘备手下的五虎上将之一……”说到这里,他问蔡希白,“你猜这员战将是谁?” 蔡希白心底有些纳闷,不知道龙邵文这“华佗之死”的故事究竟是怎么个开端,但也不便问,只恭敬地说:应该是常山赵云赵子龙。 龙邵文欣赏地看了一眼蔡希白,“你猜对啦!这个赵子龙是异常厉害,他左手使一柄青缸剑,右手使一根丈八蛇矛,硬是在曹cāo的百万军中杀了几十个来回,一共杀了曹cāo的战将数千名,兵士更是不计其数,才把刘短腿的老婆给救了。后来他实在是杀的累了,眼看就要被曹cāo生擒了,这时候刘短腿的把弟张飞突然冲了出来,只见他威风凛凛地站在当阳的一座桥上,一声暴喝,呔!你们哪个敢过来与张爷爷一战?曹cāo的手下的大小将官听了,都不敢上前,张飞又喊:妈个×的,你们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何道理…… 蔡希白听到这里,心想:他给我讲华佗,怎么就杂七杂八地讲到了口吐脏话的张飞身上!又说赵云在刘备危急时挺身而出,后来却成了救下刘备的老婆,真是颠三倒四……他实在是忍不住说:旅座,您不是要给我讲华佗之死嘛!这个好像跟张飞没关系吧! 龙邵文眼睛一瞪,“蔡参谋,人呢!是一定要谦虚的,这个华佗当然是跟张飞有关系了。若是没关系,老子又怎会给你讲到张飞。” “是!卑职洗耳恭听!”蔡希白虽这么说,心底却想:妈的,老子倒想听听这个华佗跟张飞有一文钱的关系。 龙邵文微微一笑,接着讲道:张飞这一声暴喝之后,曹军中当场就有一名战将被吓得心脏病突发而死,而曹cāo从此也被吓出了头疼病…… 听到这儿,蔡希白恍然大悟,心想:他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是在给曹cāo找病因啊! 龙邵文接着说:曹cāo自打得了这种头疼的怪病,每次一发做,那是心如刀搅,疼痛难忍……” 蔡希白听后暗笑,“头疼病发作起来却心如刀搅,倒也稀奇……他忍不住又问:旅座!这头疼病发作起来,怎会心如刀搅?若是心如刀搅,那应该是心疼病才对! 龙邵文淡淡一笑,“蔡参谋,你虽学识浅薄,但不耻下问的学习态度却值得提倡!你这个问题就问的很好,说明你在认真听我给你讲了……我刚才说了,曹cāo得的是头疼怪病,既然是怪病,发作起来心如刀绞也是很正常的,若是头疼病发作起来只是头疼,那也不能称之为怪病了……” 蔡希白听后,顿时无语,心中打定主意只洗耳恭听,再不发问,省得自取其辱。 龙邵文继续道:曹cāo实在是心疼的不行,就派手下大将把华佗给抓来治病,华佗被抓来后,通过这个悬丝针灸之法,只给曹cāo针灸一会儿,曹cāo便耳清目明,疼痛立止。曹cāo十分高兴,以为自己被张飞吓的头疼病已经痊愈了,当即就要大赏华佗,但华佗是个老实人,他如实相告说:曹cāo,你的脑袋里有病了,针灸只能解决你一时病痛,却解决不了一世,要想根治,必须要做个开颅手术。曹cāo听了想:妈个×的,你想把老子的脑袋打开?老子先把你的脑袋给开了。他心疑华佗要下手谋害他,就把华陀给杀了……” 蔡希白听到这里,“嘘!”了一口气,心想:曹cāo明明是心如刀绞,华佗却要给他做开颅手术,不杀他才怪……不过不管怎么说,龙邵文这奇谈怪论终于是讲完了。他附和说:哦!原来华佗是被曹cāo杀的呀!真是可惜了! 龙邵文“呵呵!”一笑,“照老子说,这个华佗是死的一点都不可惜?” “这个……这个倒要请旅座不吝赐教。”蔡希白谦逊地说。 “这只因华佗的脑袋不开窍,自己找死,你想啊!他既然能用针灸给曹cāo止疼,为什么非要去想着去给曹cāo开颅呢?” “这个也是,那照旅座的意思,华佗应该如何处置此事?” 龙邵文淡淡一笑,“很简单,老子不是给你讲过‘锯箭法’么?看来你是一点也不会举一反三。曹cāo只要头疼,华佗就去给他扎一下,这样一来,双方岂不是皆大欢喜?就华佗来说,一来他能讨得曹cāo的欢心而大挣佣金;二来也可保住xìng命,就曹cāo来说,也可暂时过一把不头疼的瘾……”说到这里,龙邵文话锋一转,“就像是咱们军中有人想去赌博,适当的也可以让他们放松的去赌一下,就咱们来说,一来能讨得军士们的欢心,让他们士气高昂,以便更好的投入战斗。二来咱们也可从中抽头,赚些银子花。就士兵来说,他们也能过一把赌瘾,而不用对咱们抱怨,这又何尝不是一箭双雕、皆大欢喜的美事?这个就是老子曾经教给你的补锅法了……” 蔡希白听到这里,方始明白龙邵文之意,只在心中寻思:龙旅长自打去了南京陆军军官学院深造后,军事素养是与rì俱增,他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只为了让我理解军中开赌这一事实,而不以权压人,强迫我接受,实在是难得,了不起!” “旅座!”蔡希白问,“你学习期满了?” 龙邵文笑了笑,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却说:我这次是赴xīn jiāng公干,需要带上一个团的人马随我一同前往。蔡参谋,你是我身边的高参,你就随我一同前往吧!(未完待续。。) s 546 进疆之路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蔡希白吃惊说:旅座,xīn jiāng地处偏僻,国民zhèng fǔ尚未在那里驻军,对那里也尚无控制力,我们若贸然带兵前去,容易引起误会吧! 龙邵文饶有兴趣地问道:哦!看来你对xīn jiāng比较了解了? “也算不上了解,只是从邸报上看到一些关于xīn jiāng的消息。◎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大概知道省长金树仁一直比较抵制国民zhèng fǔ的人,也不太承认咱们国民党,三年前中组部派了一个叫魏允中的人到xīn jiāng主持党务。省长金树仁表面上虽然接受,还在迪化的上帝庙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会。可随后就把魏允中安排在省党部,并派人予以监视。也不让xīn jiāng的军政上层人物与之来往,搞得魏允中终rì无事可做。就这还不算,金树仁后来又以魏允中有生活作风问题,将其逐出xīn jiāng,所以旅座要想带兵入疆,这个……这个,恐怕还要商榷。” 龙邵文微微一笑,“蔡参谋,你对CC的活动倒是挺了解啊!这CC内部的邸报向来不对外公示,你就怎么看到了?” 蔡希白脸一红,遮掩说:偶尔碰巧看到的。 龙邵文脸上带着笑,心想:偶尔?还碰巧?妈的,这都是CC内部的事情,哪有这么巧就让你看到了!nǎinǎi的,十有**你是老蒋派来监视老子的。哼!CC手也太长了,居然把密探安插到了老子身边,怕是徐恩曾吃了老子的亏,想抓老子的小辫子报复一下……想到此,龙邵文脸上不动声sè,只问:嗯!魏允中被金树仁赶走后又怎么样,那蒋主席就准备彻底放弃对xīn jiāng的管理了? “这个卑职就不太清楚了,毕竟都是国府高层的事情,不是我这个小小的参谋所能了解的。”蔡希白貌似惶恐地说。 龙邵文微微一笑,“蔡参谋,我想你一定是知道的!你在老子面前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好!” 蔡希白愈加惶恐地说:旅座!我是真不知道。 龙邵文“呵呵!”笑了一声,“蔡参谋,我听说我不在的这段rì子。你勾结西北军旧将贩运鸦片……” 蔡希白闻听一惊,知道龙邵文是在提醒他,随时都可以给他按个罪名就办了他。忙说:回旅座,我想起来了。魏允中被赶走后,蒋主席又派人同金树仁多次磋商,提出一个“混合编组”的折中方案:南京和xīn jiāng各自推举四、五人组成xīn jiāng省党部。然后由国民党zhōng yāng党部任命。可是金树仁表面上同意,私下里却依旧不太买账,咱们派去的人很难开展工作,除了办点所谓的慈善事业外,也没有什么太大作为。所以直到现在。国民zhèng fǔ连河西走廊都没有控制住,那里是通往xīn jiāng的要道,旅座想要带兵进疆,恐怕沿途阻力不小。 龙邵文“嗯!”地点点头,“老子要想进疆,除了走河西走廊之外,还有什么别的路没有?” 蔡希白想了一下说:如果旅座不拥兵入疆,只自己走的话。可从苏联取道儿入疆。比如可从苏联乘飞机到塔城,从塔城再飞迪化,这样沿途可避开土匪及地方军阀,会方便一些。 “沿途都有哪些土匪、军阀?你给老子详细说说。” “甘肃向来都是‘西北群马’的传统地盘,马步青就在进疆的要道上布置有一个师的兵力,此外xīn jiāng还存在着和加尼亚孜、马仲英、张培元等几股势力。分别控制着哈密及xīn jiāng东部和西北部,旅座要想从陆路进疆。是避不开他们的,除非你打着zhōng yāng军的旗号。以进疆公干为名,大张旗鼓的行动,‘西北群马’或许不会阻拦,否则他们一定会雁过拔毛的。” 龙邵文点点头,心想:老子是去卖鸦片,怎么能取道儿苏联。妈的,打着zhōng yāng军的旗号目标又太太,等于提早就暴露了老子行动目标……他笑了笑说:老子是一定要带兵入疆的,但既不想取道苏联,又不想打着zhōng yāng军的旗号,你是陆大的高材生,一定有办法的对不? “这个……卑职是真没办法。” “呵呵!”龙邵文笑了一声,转话题又问:你来老子这里之前,徐恩曾有没有给你交代过什么?” 蔡希白大吃一惊,“我与徐恩曾并不相熟,他怎么会给我交代!” 龙邵文脸孔一板,骂道:妈的,你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是CC派到老子身边的密探,前来监视老子的活动!” 蔡希白一口否认,“绝无此事!旅座绝对冤枉卑职了。” “冤枉你?”龙邵文“哼!”了一声,“老子原先倒是没想冤枉你,既然你这什么说,那老子还真就要冤枉你一次,省得你冤枉老子,哈哈!” 看着龙邵文脸上露出异常直白的笑容,蔡希突然觉得毛骨悚然,依他这么长时间对龙邵文的了解,知道龙邵文要想收拾一个人,那是轻而易举就可办到的……旅座!蔡希白讪讪地说:如果要想带大军进疆,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要麻烦一点。 龙邵文用力一拍桌子,“你以后说话最好给老子痛快一点儿,别总象嘴里塞了糯米糕一样吞吞吐吐的,只要你乖乖听老子的话,为老子服务,老子就不追究你贩运鸦片的罪责。” “旅座冤枉,我真的没贩运过鸦片!旅座这话是从何而来。” 龙邵文“哈哈!”笑了一声,喊道:罗洪超! 一直在门口的罗洪超听到后应了一声,“到!” “旅参谋长蔡希白在国府禁烟的风cháo下顶风贩运鸦片,败坏军纪,你去到他住的地方找找,看看有没有他贩运鸦片的证据。” 罗洪超应道:“是!” 龙邵文翘起二郎腿,悠闲地看着蔡希白,“蔡参谋请稍安勿躁,罗洪超一会儿就能证明你是不是清白的,你要是清白的呢!老子在所有人面前给你赔礼道歉,你要是不清白!果真被老子找到了贩运鸦片的证据,哼!那就军法从事,我倒是想看看徐恩曾怎么来救你。” 蔡希白听后苦笑着想:他让他的手下去我的住处寻找证据,十有**是想栽赃给我了,结果已经不言而喻,我要是再不跟他交底儿,怕是要死在他手上了。” “龙先生!”蔡希白突然改变了称呼,“我承认我是CC的人,是徐科长向蒋主席提的建议,以加强领袖对军队的绝对控制权为由来军中任参谋,本来并无监视一项内容,可上个月,他却突然来电,命我寻找你违法乱纪的证据,顺便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上个月?nǎinǎi的,老子正是上个月才找了徐恩曾的麻烦,哼!他报复心倒是强的很!马上就向老子的眼中揉了沙子……”龙邵文心中嘀咕,脸上却带着毫不在意的表情,“嗯!那你都跟老蒋汇报过什么?” “我对着领袖发誓,我只是把咱们在大别山逼擒‘三枪将’的过程如实汇报了!其余的绝对没有一丝添油加醋。领袖听到大别山数县的老百姓山箪食壶浆地欢迎咱们,连连夸奖旅座带兵有方。” 龙邵文听后想:这小子对老蒋倒是忠心,还他nǎinǎi的对着领袖发誓……怪不得蒋介石把老子派去军校学习,原来都是这小子搞得鬼!他一定是把老子以剿匪为名筹集粮饷的事情跟老蒋汇报了……妈的!龙邵文骂了一声,“蔡希白!自从你来到老子这加强旅以来,老子待你不薄,每次在外面发财也都没少了你的,你却在老子的背后捅刀子,哼!你居然敢说老百姓箪食壶浆地欢迎老子,妈的,这箪食壶浆是什么意思?怕是暗指老子鱼肉地方,你说吧!老子该怎么处置你。” 蔡希白一下子脸sè刷白:“龙先生,这箪食壶浆可是褒奖之意,是形容老百姓对咱们大军的拥护和爱戴,凡咱们大军所过之处,老百姓无不拎着竹篮,里面装满吃的,拿着壶,里面装满喝的来欢迎咱们,旅座,我这说的也是实情,咱们剿匪期间,地方百姓乡绅,正是凑足了现洋前来劳军,若不是他们对咱们大军由衷的爱戴,又怎么主动给咱们送来钱饷?”他又说,“旅座,若是你觉得我在蒋主席面前替你造成了什么不良影响,那我怎么给你造成的损失,就怎么帮你挽回!我这就给蒋主席发密电,再替你多多美言几句。” “哼!这王八蛋口若生莲,怕是言不由衷,见老子见疑,这才说什么老百姓箪食壶浆的来欢迎老子,怕他在给老蒋的电报中,却说老子是糜烂地方……”他手一摆,“这个电报就不必再发了,蒋光头一向以英明神武自诩,你突然转了口风替老子歌功颂德,怕他心中更是起疑。”说到这里,龙邵文话题一转,“这件事情咱们就算过去了,不过老子提醒你,你只要在老子这里干一天,就给老子乖乖地吧!徐恩曾不是让你收集老子违法乱纪的罪证么!妈的,你知道怎么应付了?” “知道!知道!”蔡希白慌忙点头。 “那好!你刚才说老子若是想带大军进疆,也不是没有办法,你说说你都有什么办法?” “是这样,金树仁是甘肃河州人,五省大灾荒时,金树仁把河州难民大批接去xīn jiāng哈密,从那时起,每年都有大批河州人远赴xīn jiāng哈密投亲访友,咱们的队伍也可扮成河州人混进xīn jiāng,然后在哈密汇合。”(未完待续。。) s 547 筹组骑兵团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听后骂道:你nǎinǎi的,老子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了!原来却是叫老子这堂堂正规军偷偷摸摸的扮作叫花子去干那偷鸡摸狗之事,这样一来,你堕了老子的威名不说,还让我堂堂国府跟着丢人现眼,不行,这主意绝对行不通,你再想一个吧!” 蔡希白愁眉苦脸地说:要是这个办法不行的话,我是真的没了主意,除非像巨匪马仲英那样,组建一个骑兵团,风一样地吹过沿途各个大小军阀的防区…… “这个主意不错,那老子就组建一个骑兵团好了。◎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龙邵文喜道:蔡参谋,你这次替老子出谋划策立了头功,嘿嘿!等老子事成之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蔡希白见自己随口的一个建议竟然被龙邵文采纳,也是欣喜,跟着又说:不过组建骑兵团也不容易!首先良马不好买。其次训练骑兵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只怕骑兵团组建成,旅座的事情也就此耽误了。” 龙邵文琢磨了一下蔡希白的话,觉得有点道理,但他还是不甘心,叫来姚祖可、高简夫、徐初霖三个团长,跟他们商议组建骑兵团远赴xīn jiāng之事。 姚祖可说:咱们军中不少兵士都是从甘凉那面投靠过来的,擅于马术骑shè之人也不在少数,旅长只需从现有的士兵中将他们选拔出来,稍加战术训练即可,因此骑兵来源不是问题,现在的问题是咱们三个团加起来,战马也不过五十匹,还没有一匹是伊犁马。这若是在甘肃、xīn jiāng与土匪、马贼、军阀遭遇,首先在马匹上就吃了亏。 高简夫接着说:伊犁马体格高大,力速兼备、耐寒善长途奔走,短途冲刺力也极强,现在悍匪马仲英部以及甘州暂骑一师马步青部,几乎全部配备的都是伊犁马,旅长要是想纵兵入疆。非得配伊犁马不可。 龙邵文笑道:这自然也不是问题,没马可以去买啊!nǎinǎi的,把伊犁马买上一千匹回来。 徐初霖说:这伊犁马的价格可不低呢!一千匹。那可要不少银子,况且就算有钱,一下子怕也买不到。 龙邵文笑笑,“你们放出风去。就说咱们加强旅大量购马,让马贩子们都给送来吧!价钱由他们开,越快越好。” 消息散出半月后,陆续有甘凉、宁夏马贩闻讯前来南郑县卖马。两个月后,龙邵文已收购各种马八百余匹。其中伊犁马连一半都占不到,虽离一千匹的数量还有差距,马匹的优劣也参差不齐,但组建一个骑兵团是勉强说得过去了。由于这八百匹马都是龙邵文自掏腰包购回,所以心疼自是难免,但他一想到xīn jiāng一两大烟就可换回二两黄金,心中这才略微平衡一点儿。 既然有马,在西北当然不缺好骑手。骑兵团不rì组建完成。龙邵文又忍痛花了一笔钱,给每个骑手又配备了马枪及马刀,并将他们装扮一新,单从外表来看,这支骑兵团是极其威武,至于是不是绣花枕头表面光。还得经过实际战阵的检验。 又经过两月有余的战术训练,骑兵团基本能做到机动灵活。但在战术的配合上还有待提高,此时龙邵文早已把烟土从四川转运到了汉中。囤积在军营之中,并心痒难搔地想早rì赶赴xīn jiāng用烟土去换黄金…… 这rì晓露初霜,龙邵文召集营以上干部开会,商量出兵xīn jiāng之事。刚被任命的骑兵团团长高简夫说:旅座,咱们已经错过了出兵xīn jiāng的最好时机,要想出兵,非要等明年chūn暖花开不可。 龙邵文哪能等那么久,问道:这又是什么原因。 徐初霖说:眼下天气已冷,再过半月,寒cháo一到,随之就伴有大雪,到时候满地皆白,咱们这八百多匹马如果走到路上,又去哪里寻得草料? 蔡希白忙说:没错!不管是当年的匈奴王阿提拉,还是后来的成吉思汗,但凡大军远征,都要等到秋天草长鹰飞的季节,否则的确是无法解决牲口的草料问题! 龙邵文斜眼看了一眼蔡希白,“参谋长,这些马匹都是老子花重金购回,你以后可别用牲口二字来称呼他们,rì后到了xīn jiāng,说不定你还指着这些牲口救命呢! 蔡希白这下马屁派在马腿上,心想:这下可不太妙。瞧他的意思,是想在此时出兵了,阿弥陀佛,他可千万别逼着我给他想办法……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这儿还没想完,果真龙邵文问:蔡参谋,你是陆大高材生,又知道什么提拉,什么思汗,你既然知道这么多,那你就给出个主意,老子的骑兵团怎么样才能在冬天出兵xīn jiāng?沿途又如何解决草料、粮饷问题? 蔡希白支吾了一声,深恨自己多嘴,没有回答。 龙邵文看着蔡希白,“我想参谋长一定是有办法的,对不?唉!也不知道xīn jiāng、甘凉一带的土匪马贼到冬天是怎么过活的,他们是不是一到冬天就不出来祸害百姓了!”说到这里,他眼睛含笑地盯着蔡希白,也不说话,只把蔡希白看的是慌乱不止。 过了一会儿,蔡希白在龙邵文的眼神下再也忍不住了,咬牙说:旅座如果一定要此时出兵,只有一个办法可行,那就是像马贼那样,沿途劫掠了。 龙邵文听后沉思半晌,“蔡参谋长的主意可不大高明,这样一来,我堂堂的国民革命军岂不是变得同马贼、土匪一样?不行!这办法不可行。”说完后,他嘉奖似地看着蔡希白。 蔡希白见了龙邵文的眼神,心中已经明了,不禁暗骂:妈的,你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贞节牌坊,这明明是你的主意,却偏偏要从老子口中说出……他当即力谏道:旅座,为了党国的前途考虑,咱们也顾不了那么许多,如果前怕狼后怕虎的,岂不是误了大事儿?照卑职的意思,咱们就一路劫掠过去,只要最终能完成使命,也不要在乎这些小节了。 龙邵文摇摇头,“蔡参谋不要再说了,我是万万不会同意你出此下策的,你知道你这随便一句话,会让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蔡参谋,你也太残忍了,简直比土匪马贼还要狠毒,你也是有父母妻儿的,若是马贼杀了你的儿子老婆,你就不伤心?”他顿了一下,又说,“俗语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唯见白骨黄沙田,蔡参谋,你万万不可为了你的一己私利,置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 蔡希白心中苦笑一声,本不想再说话了,但见龙邵文笑吟吟地瞧着自己,等着自己的下文,只好咬牙又说:旅座,我还没有成婚,何来妻儿,有言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又说当断不断、必招后患,旅座,你就准了卑职的建议吧! “唉!”龙邵文长叹一声,“既然你这样固执己见,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你是正规军校毕业,在行军打仗方面还是有两下的,我要是不听你的,反倒显得我不纳谏如流了。好!这次行军方略就交给你谋划了。蔡参谋,你可别辜负了我对你的一番栽培才好。” 蔡希白赶紧说:是!卑职一定不负旅座重托。” 龙邵文对着蔡希白满意地点点头,又说:我这个人呢!打小就骑不了马,只要屁股一挨上马鞍子,就疼得要命,你顺便把这个问题也给我解决了吧! “是!”蔡希白一口答应。 几天后,蔡希白出兵方略已定,拿给龙邵文看!龙邵文笑着说:你是我最信赖的心腹,你的想法自然是深合我意,你这方略照准就是,我也不用看了……他说完后笑了一声,转而又说:你多久没给老蒋送密信了? 蔡希白脸一红,正要说话。龙邵文一摆手,“这次进疆,师出有名才好!你这就用电台给老蒋发电吧!就说有一股流寇已经逃入了xīn jiāng,你要亲自带兵前去剿匪。当然,这次剿匪的功劳全都算作是你蔡参谋的,我将来在老蒋面前一定会为你请功。” 蔡希白心想:这还没有出兵,他就怎么肯定地准备为我请功了?再说xīn jiāng的匪情也不用我带兵进剿啊!不对,他进xīn jiāng一定另有隐情……但他难得受到龙邵文如此宠幸,心底虽然不信,还是说:谢谢旅座,希白一定不负栽培。马上就给蒋主席去电陈情。另外您的坐骑我也给你准备妥当了,旅座要不要试乘一下,提出不满意的地方,也便于我继续改进。 龙邵文心想:这家伙儿能给老子搞个什么坐骑……他兴冲冲地随着蔡希白来到他的坐骑前一看,原来是一匹身材健硕高大的双峰驼,驼背上搭了一个小帐篷,帐篷里放着兽皮坐垫及靠背。龙邵文爬上驼背试坐了一下,虽觉局促,但在漫漫旅途中,能有这么个舒服的地方避风遮雪,那也是相当奢侈了。自然免不了又对蔡希白一顿夸奖……(未完待续。。) s 548 空碛驱马平原射雕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加强旅骑兵团出发之rì,恰逢深秋,野草枯黄、落叶飘零、大地萧索。◎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龙邵文意气风发地左手持一柄马枪,右手持一根马鞭,胯下双峰驼,手指西北方,“弟兄们,绑好你们马匹上用以换取黄金的货物,万万不要有所遗失,xīn jiāng遍地都是黄金,快随我去取啊……”说罢,他“哈哈!”大笑数声,马鞭落下,双峰驼一吃痛,四蹄飞扬,率先奔去。 众骑兵听到“黄金”二字,jīng神无不为之一振,齐声应和,催马随行,瞬时间蹄声雷动,震耳yù溃、扬尘如烟,滚滚而逝……在“遍地黄金”的激励下,骑兵团推进速度极快,自汉中向西北方劫掠过去,除在甘州遭到马步青暂骑一师小股骑兵的阻截之外,一路畅通无阻地就过了甘州、而到肃州…… 此处山脉广连,陡峻高拔,层峦叠嶂,触目凄凉,龙邵文登高远眺,见木叶落而秋草黄,一座荒城空横大漠,正是肃州。肃州城垣残破,竟无一堵完整城墙,四周草莽间,时见尸骨残骸。他本想在肃州筹些粮草再向西行,可他单骑到了城中一看,却见肃州极小,街道虽干净整齐,住民却衣衫褴褛,时见十四五的小姑娘不穿裤子就走在街上,想来也是因为贫穷之故。再一打听生意买卖,知道最挣钱的鸦片生意,每天收入也不过二三十元,因此就放弃了抢劫的念头,反而给那没穿衣服的小姑娘扔下几块大洋,赔钱离了肃州。 骑兵团过肃州直出嘉峪关,越过绵延不绝的山岭、沿着雄浑而凄凉的大漠戈壁,杀向星星峡,在星星峡赶跑镇守在此处的xīn jiāng省军,筹足粮草,就上了丝绸之路北道儿,直奔xīn jiāng哈密而去…… 星星峡据哈密肆佰里地,杀出星星峡当rì恰逢黄昏。落rì与新月共存。龙邵文眼望着大漠雄浑风光,沐浴着落rì的余晖,呼吸了一口塞外清新的空气。顿觉胸中舒畅无比,他“吁”地一声,拉住骆驼缰绳,令全军停下暂歇。眼望前方rì落,胸中似有无限感慨就要激发而出,只可惜胸无点墨,憋了半天,作出两句杂体诗:大漠大漠好风光。落山太阳咸蛋黄……做完之后,仍觉不足以抒发自己那被压抑着的情感,他只把嘴张着,只觉诗句就要脱口而出,可这诗句却像是沉积在腹中的隔夜宿饭,任他干呕半天,却是只闻干呕的呻吟,实在货是一句也吐不出。他只把脸憋的通红。此情此景。不做上几首诗,又怎能聊遣他那难舒的情怀,他又憋了半天,终于把腹中诗句干呕出几句送进了嘴边,可做出来的诗句,却像是在口中咀嚼了无数遍的甘蔗。只把甜美的汁液咽入腹中,却吐出来一些让人看着都恶心的残渣。他续做诗道:卖完烟土打壶酒。吃了这个咸蛋黄。 “妙啊!”蔡希白在一旁忙赞,“旅座好大的手笔。好大的气势,好大的胸襟,好大的这个……这个,能以落rì做菜,来上一壶,这个……好大的气魄。” 龙邵文作诗不成,心中郁气大增,见蔡希白大拍自己马屁,没好气的说:nǎinǎi的,这诗也太难做了,老子有自知之明,知道这诗做的是既无气势,也无胸襟,更无气魄,有的只是不合时宜的胃口。蔡参谋,你是陆大的高参,你他妈的也给老子做上一首。 蔡希白讪讪一笑,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rì圆,不来这塞外之地,还真是体会不到啊!旅座让我作诗,可难为我了! 龙邵文“咦?”了一声,笑着说:蔡参谋,你还说你不会作诗,你刚才说大漠什么什么,长河什么什么的,那两句话诗做的真好!nǎinǎi的,不亏为陆大毕业的,像是这样的诗,老子就是打破脑袋也是作不出来的。 蔡希白脸上一红,“旅座,这‘大漠孤烟直、长河落rì圆’两句诗可也不是我做的,做这首诗的人是唐代大诗人王维。” “孤烟直?”龙邵文想了一下说,“这大烟抽起来冒的烟向来都是飘而散,这句诗听着好听,却不符合实际,不过长河落rì圆倒是跟眼前的景致有几分相似。” 蔡希白心想:他怎么一听到“烟”字,首先就联想到大烟上去……于是解释说:过去边塞上为报jǐng或报平安,经常焚烧狼粪,因其烟直而聚,可经久不散,故名孤烟直。 龙邵文“哦!”了一声,“蔡参谋,这诗虽然不是你做的,可你居然能背下来,还知道烧狼粪这个故事,也了不起。” ……大队暂歇后继续开进,走到一外叫做苦水的地方时,天已经快黑了。高简夫说:过去这条道上有许多驿站、旅店,咱们可以去暂住一夜,明天一早便劫掠而去……他见龙邵文点头同意,便带着大队人马直奔驿、旅店聚集之处奔去,谁知到了地方,却见断垣残壁,入目凄凉,旅馆驿站,人去室空。早些年前在此见到的那片热闹场景,早已不复重现。高简夫抓了几个附近的百姓一打听,得知苦水这些年屡经战火,原来的繁华尽数毁于战火之中。这才知道打主意对此处进行劫掠并不是他首创。好在这夜天气并不冷,一千铁骑便露宿在残墙断壁之中。 第二天一早,万里无云、空气清爽,龙邵文突然豪兴大发,只让蔡希白让出马匹,打马yù纵横驰骋于一望无际的戈壁沙漠之中,只可惜他骑术不佳,骑在颠簸的马背上没等跑出太远,就觉得屁股差点被颠成了八瓣,幸好高简夫在一旁不停指点他骑术欠缺之处,告诉他双腿用力之法,他才慢慢的渐入佳境逐渐适应了马鞍,即便如此,等他再换乘骆驼时,还是觉得腿疼腰酸,浑身无力。 眼见荒漠戈壁无休无止,非但不见一人,甚至不见一棵树、一只鸟,连行几天,触目间全都是漫漫黄沙。龙邵文不禁大为烦闷,好容易碰到找熟悉路的人来问,被告知越过这片戈壁荒漠。前面就是一片视线开阔的平原。 “平原上有没有什么繁华的城市?”龙邵文问。 “没有,从这里直到哈密,沿途除了数户牧民的小毡房外。连个大一点的村落都没有。” 龙邵文素来喜欢热闹场所,因为热闹的地方就会有jì院、赌场和烟馆。他只有在那里才会觉舒适而惬意。此时一听前面是平原地带,顿时兴致索然,只把眼睛一闭。没多久就在驼背的颠簸中沉沉睡去。等他再醒来时,天空已是暮云低垂,四下里更是白草连天。 “nǎinǎi的,这xīn jiāng还真是古怪哦!连草都与中原地区不一样,枯草居然是白的。” 高简夫说:这草在甘肃也有。每逢秋末,它就变白了!” 龙邵文“嗯!”了一声,正要说话,就听见骑兵突然一起叫喊起来:“雕!雕!” 龙邵文抬头看去,果真在低垂的铅云之下,有两只黑褐sè的大鸟在展翅翱翔。 “旅座!你何不试试枪法,把这雕打下两只来?” 龙邵文看了一眼蔡希白说:好端端地打它干什么?怎么!你想吃它的肉? 蔡希白摇摇头:“打他并非为了吃肉,从古至今。凡是纵横沙场的英雄就没有不shè雕的。” “哦!”龙邵文一听凡是“英雄就没有不shè雕的”这句话。登时来了兴趣,问:你给老子讲讲,都有那些英雄shè雕? “这可就多了,不过最出名的有两个,一个是匈奴王阿提拉,一个就是成吉思汗。这两个人都曾开辟了万里的疆土。创下了极其广袤的版图。尤其是成吉思汗,他所创下的版图更是亘古未有。就连现在的苏联,当年也都臣服于成吉思汗蒙古骑兵的铁蹄之下。他不但武力卓越。更是以善于shè雕而闻名于世。我想旅座也应该试着shè雕,如果能shè下来,岂不是为咱们这次xīn jiāng之行讨一个好彩头?” “呵呵!”龙邵文笑了一声,眼神斜睨蔡希白,“你是说老子如果能把雕给打下来,那这次的烟土就能卖个好价钱?”他见蔡希白点头,又说,“妈的,万一老子失手了,是不是这些上好‘西路烟’就得砸在老子手中?” 蔡希白赶忙摇头说,“这雕也不是寻常人就能shè下来的,就算失手,也属寻常,绝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彩头。” 龙邵文点点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那老子就先试着打上几枪……”他从身上摸出,向着空中比划了一下,自恃的shè程达不到那么远,又向高简夫要来一支马枪,对着天空反复比划了几下,问,“这支马枪偏差大不?” 高简夫说:准星是刚校过的,没什么偏差。不过子弹shè得远了,可就不好说了,风速,阻力,都要计算在内…… 龙邵文点点头,对着雕瞄了瞄,觉得没什么把握,于是就对蔡希白说,“你先开一枪shè只雕试试!” 蔡希白答应了,接过马枪,对着天空瞄了半天,然后“砰!”地开了一枪。 龙邵文目不转睛地看着雕儿的动静,想看看雕在听到枪声后会有什么反应,谁知这一枪过后,雕仍在翱翔,似乎是并未被惊动过。 龙邵文心想:nǎinǎi的,幸亏这一枪不是老子开的,否则岂不是大大塌台……谁知他才想完,就见一只雕头朝下,飞快地向地上坠落。龙邵文斜眼看了看蔡希白,心想:原来这小子深藏不露,这么远的距离shè雕,老子也能做到,就是怕这枪不做主…… 眼见雕儿远远地栽落在白草之中,蔡希白欣喜若狂,正要高声呼喊:我shè中了……就听杜从周在一旁大声称赞道:龙旅长好枪法,只一枪便把这大鸟给打下来了。 众骑兵一听,无不欢声雷动,欢欣鼓舞。对龙邵文是众**赞,啧啧不已。蔡希白一怔,正要申辩,却见龙邵文斜眼瞅着自己,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蔡希白心中长叹一声,知道若与长官争功,那是后患无穷,当下也只好违心的奉承说:旅座枪法盖世,这个……这个……卑职佩服的五体投地,拜服啊!拜服! 龙邵文“呵呵!”笑了一声,也不说话,心中却想,“nǎinǎi的,这小子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不差于老子,哼!能屈能伸,倒也不可小瞧了他。 骑兵中有那手快会来事的,早就策马拾雕送至龙邵文身前。等到他拿了雕给龙邵文看时,龙邵文不禁脸上一红,对着蔡希白说:蔡参谋长枪法盖世,老子是很佩服的…… 蔡希白一看,原来这只雕的身上却是插了一支羽箭,而并非中的是枪伤…… 就在此时,白草中奔来一骑,马上端坐了一条汉子,这汉子肤sè仿若古铜,手中持一柄长弓。龙邵文心中一动,伸手接过死雕,催动骆驼奔至汉子马前,双手把雕递过去说:兄弟好身手,没想到这年头还有那盘马弯弓的shè雕英雄,真是佩服。 汉子微微一笑,“英雄可不敢当,无非是闲来秋猎,侥幸得手而已……说完接过雕儿,对龙邵文拱拱手,拉缰绳圈马,就要疾驰而去。 龙邵文向来爱朋友,他见这人很有几分古典英雄人物的气概,结交之心徒起,就喊道,“此时草高马肥,英雄何不与我一同狩猎?” 汉子勒马回身,“今rì身有要事,来rì再会之时,定然不负盛情。” 龙邵文略微带着一点失望,“兄弟龙邵文敢问大名。” 汉子微微一笑,“韩云甫。”说完,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龙邵文怅然而返,突然见蔡希白嘴角上翘,似乎露着一丝讥讽的笑容,这才想起刚才shè雕塌台的事情来,他平时极少脸红,可这次脸却突然红了起来,当下眉毛一立,狠狠瞪一眼蔡希白,命令高简夫,“全体上马!尽快赶赴哈密……” 注:标题出自王维《出塞》诗句。原句:暮云空碛时驱马,秋rì平原好shè雕。(未完待续。。) s 549 战哈密(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哈密是xīn jiāng的东大门,是xīn jiāng连接内地的重要通道,自古就是丝绸之路上的重镇,素有“西域襟喉”、“中华拱卫”、“xīn jiāng门户”之称。◎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自金树仁执政xīn jiāng以来,他就以甘肃南部部分地区发生旱灾为借口,把家乡河州难民大批接来xīn jiāng,并以“清理旧制”、“改土归流”为名,把原来哈密回王的封建领地划分给河州难民,以此增强对哈密的控制,从而引起哈密农民的反抗。哈密农民在缠回领袖和加尼牙孜的领导下,爆发了大规模的起义。金树仁调集了四个团的兵力前去镇压,都被和加尼牙孜设计缴了械。和加尼牙孜因得到了金树仁四个团的洋枪装备,势力大增,成了拥有武装力量的“哈密王”,与金树仁分庭抗礼。金树仁由于无力对付,只好任命和加尼牙孜负责哈密防务,默许他武装割据哈密…… 龙邵文率骑兵团未等到达哈密时,和加尼亚孜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有一股土匪流寇,大约一千骑左右,正以箭一般的速度奔我哈密而来,请问我王要不要阻截? 和加尼牙孜“嗯!”了一声,“大漠除了马仲英外,还谁有这么大的势力?” “似乎不是马仲英部,因为瞧烟尘生起的方向是东方,而马仲英在西方。” 和加尼牙孜拍案而起,“不论是哪只队伍,只要从我哈密路过,定让他有来无回。传我命令,集中队伍,进行拦截。” ……龙邵文坐在双峰驼上,手持望远镜,哈密回城已经影绰在望了。可他却突然把马鞭举在半空,一直紧跟在他旁边的骑兵团团长高简夫立刻传下令去,“全团停止前进,整队待命。” “高团长,你派人去前面探探路再走吧!我总觉得不大踏实。”说完,龙邵文又把蔡希白叫过来问。“这哈密是个什么情况?” 蔡希白想了一下说:据CC的情报讲,此时的哈密控制在一个叫和加尼亚孜的缠回人手中,此人参加过早年铁木耳起义。据说是膂力过人,枪法jīng准,但是谁也没见识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龙邵文笑着问:哈密周边可种有罂粟? 蔡希白摇头说:没听说哈密地区有鸦片种植。 “那就好!看来咱们的货物能在这里销售上一部分了,只是这里离甘肃不远。就怕要不上价钱。老子手中这点儿‘西路烟’奇货可居,又人车劳顿的拉到这里,价低了绝对不出手。” 蔡希白摇头说:哈密地区比较排外,旅座若在这里售卖鸦片,恐怕会引起与当地人纷争。要想不生出误会。又要把烟土高价出手,还是拉到迪化去贩卖更为合适。 龙邵文点点头,“参谋长高见,你将来定是老子贩运鸦片的好帮手,好!就依你。” 又过一会儿,高简夫过来说:旅座!再向前不远,就有军队在路上设了卡!往来路人全部都要接受检查,咱们是强行往过闯呢。还是与对方借道儿? 龙邵文琢磨了一下。“先礼后兵吧!”他吩咐蔡希白,“蔡参谋长,你去找和加尼亚孜谈谈,就说咱们要借道儿路过,让他给咱们让开道路,他若是敢说半个不字。嘿嘿!老子的铁骑过处,鸡犬不留。” 蔡希白答应了一声。正要上路。龙邵文看了他一眼,心想:nǎinǎi的。让他一个人去,老子可有点儿不大放心……身边的杜从周似乎是看出来他的意思,就说:我陪参谋长走一趟!遇个事情也好互相搭照一下……龙邵文“嗯!”地答应了一声,杜从周自跟着蔡希白去了…… “高团长!你传令下去,留下一百人去四周jǐng戒,其余的人就地下马休息,让他们该吃吃、该喝喝,万一他们不答应借道儿给咱们,怕是要有一场恶战。”说完话,龙邵文伸个懒腰,闭上了眼睛,骂道:nǎinǎi的,老子也要打个盹儿。 龙邵文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直到蔡希白在他身边喊:旅座!旅座!他才睁开眼睛问:怎么? “哈密王和加尼亚孜答应借道儿了,可是有条件!” “哦!什么条件?”龙邵文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一下问。 蔡希白迟疑说:他让咱们把枪和马留下,人可以过去。 “妈的!你说什么?”龙邵文完全清醒过来,“你是怎么跟他谈的?” “我……我就把旅座的意思说了,和加尼亚孜本来是答应了,可他身边有一个大胡子,对着和加尼亚孜叽里咕噜说了半天,和加尼亚孜又改了主意,提出了这么一个条件。” “你nǎinǎi的,什么叽里咕噜,他们叽里咕噜说的是什么?”龙邵文骂道。 “他们说的是缠回话,我也听不懂。” “你不是陆大的高材生嘛!怎么连个缠回话也听不懂。”龙邵文朝左右看了看,问:杜从周呢?怎么不见他? “他被和加尼亚孜留下做了人质,除非咱们答应了他的条件,不然他就要把杜从周杀了。” 龙邵文一听就急了,差点从骆驼上跳下来去给蔡希白一个巴掌,骂道:妈的,你怎么不留下做人质? “我本来是想留下了,可杜从周坚决不肯,说您身边不能没有我,他一定要自告奋勇留下来,我拗不过他,只好依了他。”蔡希白颇为委屈的说。 “好了!好了,你也别委屈了,老子错怪了你。”龙邵文相信蔡希白说的话属实,他自认对杜从周十分了解,知道他是那种为了兄弟可以不顾xìng命的血xìng汉子,完全有可能自愿留下做人质,他问:你刚才说和加尼亚孜身边有个说缠回话的大胡子,长得什么样子? 蔡希白回忆着说:个子就像您这么高,眼睛也跟您有点像,不太大,看人的时候很凌厉,脸型……脸型似乎也跟您有几分相似,只是多了一丛大胡子。哦!对了,他的耳根子后有一道疤,直直的通向脖子,很像是被马刀砍过后留下的疤痕…… 龙邵文骂一句:你nǎinǎi。幸亏老子没这么一道疤!不然你一定认为在和加尼亚孜身边叽里咕噜说缠回话的是老子了! “不敢!不敢!旅座,你看咱们该怎么办?是答应他们的条件呢?还是……” 龙邵文看了一眼蔡希白,“你是老子的参谋长。你给拿个主意。” “现在杜从周在他们手上,若是不答应他们,他们恐怕真的会拿杜从周下手,可要是答应他们的条件。这也有点儿太亏了,咱们这一路走来,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照我看,他们的条件咱们不能全答应。但我认为可以答应一部分。” “哦!你说说看,怎么答应一部分?” “能不能把咱们的枪和马匹分给他们一半?”蔡希白小心地说。 龙邵文笑了,“好啊!那你就去跟和加尼亚孜说,只要他把杜从周给老子毫发无伤地放回来,老子答应把枪马分一半给他。”。 蔡希白有点吃惊地看着龙邵文,似乎是没见过他一样。 “还等什么?快去吧!你告诉和加尼亚孜,杜从周若是伤了一根汗毛,老子就把他祖宗八代都给灭了。” 蔡希白走后。高简夫问:旅座!这一半的马匹、马枪都给了他们。那咱们空闲下来的兄弟怎么办? 龙邵文冷笑一声,“俗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和加尼亚孜见咱们答应了他一半的条件,一定会认为咱们怕了他!因而绝不会就此满足,还会坚持要咱们全部的枪支及马匹……”他眼神迸shè出一道冷酷的寒光,看着高简夫说:接下来你知道怎么办了? 高简夫一脸的迷茫。反问:怎么办? “你把咱们所有的伊犁马都集中起来,远远地跟在蔡希白后面。只要见他一进了哈密回城,咱们就快速进兵。趁和加尼亚孜得意之际,把哈密给拿下了。”龙邵文神sè突然变得古怪起来,“你告诉所有弟兄,只要能打进回城,可以zì yóu行动三小时,这期间所有得到的钱财都归他们自己。三小时后不管战果如何,一定不要恋战,马上向哈密的东面撤退。” 高简夫笑道:旅座这一招儿极能振奋军心,鼓舞士气,真是高明。 龙邵文笑笑,心想:这有什么高明的,无非就是曾国藩所说的“大索三rì”而已,这也是借了老蒋的光,让老子在研究他的同时,也趁机学了学曾国藩的用兵之道儿,nǎinǎi的,老子这次带的兵少,实力也不行,只能大索三小时了,要是像曾国藩那样大索三rì,估计索到最后,倒把老子也锁在这里离不开…… 事情果真如龙邵文预料的那样,当蔡希白把龙邵文的意思转达给和加尼亚孜之后,和加尼亚孜哈哈大笑数声,对旁边的一个大胡子说:伊敏,你说对了,这些汉人真的是害怕了。他们已经答应我们分一半的马匹、马枪给我们。 大胡子默罕默德?伊敏不无得意地说:汉人一向胆小如鼠,别说是几个不成气候的马贼了,就算是金树仁又怎么样?他派了四个团的兵力来打咱们,还不一样是给咱们送武器来了? 和加尼亚孜动心说:那次可全凭马仲英帮忙了,不然结果你是知道的,即便马仲英帮了咱们,咱们不也一样被人追的弃城而逃?依我看,趁着那些汉人怕了咱们,咱们见好就收,就此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吧!一半已经不少了。 “不!应该让他们答应咱们的全部条件才对,咱们坚决不能让步。”伊敏yīn险地摆着手,“你要知道,只要咱们再装备上一个团的马匹、枪支,可就能凑成一个骑兵师了,到时候别说是金树仁,就算是马仲英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一个师有什么用!你把咱们的主要兵力都布置在西边用以预防马仲英,哈密城中却不驻多少人马,万一这些情况被敌人侦知,趁势冲进来,那可就大势已去了。” “回城中的汉人、回人我不是已经让你驱逐了嘛!怎么还会有jiān细,你放心吧!汉人个个胆小,他们不敢往里冲的。” “你不是说英国人还要援助咱们一部分武器弹药嘛!怎么还不到位?他们要是再这样拖下去不兑现,或许我就反悔了。”和加尼亚孜有些不满地说。(未完待续。。) s 550 战哈密(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伊敏劝慰和加尼亚孜,“不要急嘛!英国人说了,只要咱们的共和国一成立,不但供应咱们武器弹药不说,还有大笔的军援呢!” “哼!你说的轻巧,我怕咱们只要一打出共和国的旗号来,马上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引来无数人的围攻。◎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到时候挨打的恐怕只有咱们,英国人早就躲到不知道哪儿去了!” “你到现在还不肯听我的!自从金树仁把内地人迁往咱们哈密后,你看看哈密都变成了什么样子?他们强行耕种我们已经开垦好的熟地,却要我们去别处垦荒,还有秃葫芦税卡的那个张卡官,他居然不尊重我们的习俗,要强行娶走我们最漂亮的姑娘,我们要是再不反抗,长此以往,你想想我们还剩下什么?恐怕到时就连那些汉回回都瞧不起我们了。” “伊敏,我就想不明白,你赶走汉人我不反对,可是汉回人同咱们的信仰一样,你既然想以宗教立国,就应该团结大多数的伊斯兰民族,怎么连他们都赶走了!” “我就是要赶走他们……”伊敏大声说,“你把牢里关的那些汉回回全部都杀了吧!他们都是汉人的jiān细,他们的血统已经不纯了,另外你再查一遍,看看谁家的姑娘嫁了汉人或汉回回,谁家的小伙儿娶了汉人或汉回回,把他们也都抓起来,让他们的孩子都去死吧!” 和加尼亚孜看了默罕默德?伊敏一眼,“让我去杀跟咱们有共同信仰的兄弟姐妹,我不干。” “他们的信仰是假的……我说过,除了咱们突厥民族是真的信徒外,其他的信徒已经不是纯种的了。你若是心慈手软,再过上几十年,上百年,就没有纯粹的突厥民族了,都会变成像是汉回回那样的民族……” 蔡希白见两个人叽里咕噜说个没完,忍不住问道:你们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我还等着回去复命。 “不同意。”伊敏cāo着僵涩的汉语。“我们要你们全部的战马装备,不然就把你们这些可恨的汉人全部都杀了。” 蔡希白正要说话,突然听到外面一阵sāo乱。 “怎么啦!外面乱喊乱叫什么!”伊敏皱着眉头问。 和加尼亚孜正要出门去看。就见两名手下浑身是血跑了进来,“不好了,汉人的骑兵打进城来了。” “一定是马仲英。” 和加尼亚孜喊道:他还没完没了了! 伊敏有点气急败坏,“我早就你不让你跟汉回回来往。你不听,非得把马仲英勾引进xīn jiāng,现在好了,他羽翼丰满了,翅膀硬了。连你也不放在眼里了。当初你要是不收留他,他早就被马步芳给剿灭了,还至于今天成了咱们的心头大患?” 和加尼亚孜针尖对麦芒地反驳着,“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当初要不是请来了马仲英,就凭咱们手中那些哈密农民就能打败金树仁的四个团?当初若是按照承诺,拨两个团的装备给马仲英,他至于跟咱们翻脸吗?至于没完没了的派兵sāo扰咱们?哼!我怕你是上了盛世才挑拨离间的当了,他是故意让我们与马仲英闹翻。好从中渔利。” 伊敏大怒。“我会上盛世才的当?若不是马仲英兵困哈密城惹恼了张培元,又怎会引来张培元的大军?回王府又怎么会被熊有发一把火给烧了,回王的那些金银财宝鸦片烟土又怎么会被省军抢走,要是咱们留住那些钱,现在别说一个师,就算是拉一个军的人马也绰绰有余了。” 和加尼亚孜也不甘示弱。“当初要没有马仲英帮忙,咱们早就成张培元的刀下之鬼了。还拉拢一个军的兵力,你做梦去吧!” “好了!好了。咱们不争了!马仲英无非就是来占点小便宜,让他劫掠一番也就是了。等到咱们的‘东突厥斯坦共和国’建国了,得到大批的武器、军援,再跟他算账也不迟。中国不是有句俗话嘛,叫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打垮马仲英,一雪前耻。” “好像不是尕司令的人,我听他们说话的声音是汉人。”和加尼亚孜的一名手下报告说。 “汉人?汉人有这么神勇的骑兵?你一定是听错了。”伊敏不信地说道。 蔡希白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从他们的神sè上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赶紧趁这几个人说话没留意他的时候,悄悄地出门溜了。 “是汉人!他们是从西边攻进来的。”手下说。 伊敏急道:咱们不是在进城的路上设了卡子嘛!怎么提前没示jǐng?” “咱们的卡子还没来的及报jǐng,就已经被他们撕开了。” “咦!那名前来和咱们谈判的汉人呢!快抓住他杀了,他是jiān细,一定是jiān细。”伊敏喊道。 ……蔡希白早就溜了出来,找到了自己的马,骑上就向枪声最密集的地方寻去,他相信这是龙邵文派人干的。其实他在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了龙邵文必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和加尼亚孜的条件。他之所以答应的那么痛快,一定就有其他想法。蔡希白虽与龙邵文相处的时间不太长,可是却没少领教他的yīn招,知道他绝不是那种别人可以威胁的住的人。 哈密回城很快就陷入了一片战火之中,到处都是浓烟,到处都是枪声。龙邵文没想到和加尼亚孜的势力这样差,居然连一点抵抗都没有,就让自己的骑兵冲了进来。他兴奋地指挥着骆驼东奔西突,四处放着火…… 哈密回城地方极小,寻找队伍的蔡希白很快就听到一阵微弱的驼铃声从西边传来,这声音他早已听的习惯,知道是龙邵文的坐骑骆驼颈下的驼铃之声,当即向驼铃声处寻去…… “旅座!”蔡希白冲着龙邵文喊道。 “nǎinǎi的,没想到你命还挺大。和加尼亚孜那个王八蛋在哪儿?你带我去找他吧!”龙邵文笑着说。 “就在前面不远处,跟我来吧!”蔡希白朝龙邵文招招手,一马当先地又向回杀去。“驾……”龙邵文催动骆驼,紧跟而去…… 和加尼亚孜的官邸前,已经倒下了四五名骑兵团的骑手,和加尼亚孜骑在一匹青sè的伊犁马上。端着马枪,正在向着骑兵团的骑手shè击,一声枪响之后。准保就有一名骑兵团的士兵栽落马下。 龙邵文笑了笑,端起手中马枪,对着和加尼亚孜瞄了一下,口中发出“啪!”的一声。他放下枪,看了看枪口,用马鞭抽了骆驼的屁股一下,骆驼脖子一扬,向前走去。 “和加尼亚孜!”龙邵文喊了一声。 和加尼亚孜又打倒了一名骑兵后。扭头向喊他的地方看去。见一匹驼了一顶小帐篷的骆驼正缓缓向他走来。帐篷里坐着一个反穿羊皮袄的人,这人左手牵着骆驼的缰绳,右手持一支马枪抗在肩上,而在骆驼的左右和后面,呈品字形跟了三名骑着高头大马的保镖……和加尼亚孜端着马枪,瞄准着骆驼里的人…… 眼见骆驼越走越近,和加尼亚孜正准备搂动枪机,把骆驼上的人击翻在地。只听坐在骆驼上的人喊了一声:帽子! 和加尼亚孜只觉眼前一花。然后就看见骆驼上的人马枪已经朝他举起,然后他就听到清脆地“啪!”地一声,自己头上的帽子已被打掉。 和加尼亚孜大惊,手中马枪忙不迭地再次瞄准这骆驼上之人,就在此时,骆驼上的人又喊了一声。“左肩”,和加尼亚孜又听见一声清脆的枪响。自己的左肩已经中了一枪,他瞬觉手软。托枪的手是再也没了力气。 “你是谁?”和加尼亚孜生硬地问。 “把你刚才扣留下的人质放了,换你一条命。”骆驼上的人不理和加尼亚孜的发问,直接就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和加尼亚孜冷笑一声,右手拉住缰绳,使劲向侧面一拽,胯下的大青马发出一声嘶鸣,准备调转身子,驮着和加尼亚孜向后跑去。 “可惜了这匹好马!”骆驼上的人摇摇头。手中马枪再次shè出一颗子弹,正中大青马的两眼之间,大青马用力向前一窜,身子随即瘫软,已将和加尼亚孜掀翻在地。 眼见骑在骆驼上的人已经到了自己身边,和加尼亚孜双眼发红地盯着他问:你究竟是什么人?我们突厥人从不杀马! “骆驼上的人抬腿跳了下来,用马枪顶着和加尼亚孜的眉心,“我叫龙邵文!除了东洋人外,从没杀过中国人,你若是再不说出刚才你扣留人质的下落,我可就要杀人了。” 谁知和加尼亚孜极为强悍,只把眼睛一闭,竟然用态度告诉龙邵文,“杀我吧!” 龙邵文无奈地摇摇头,说:老子可不想因为你一个大胡子坏了规矩……他喊道:罗洪超!交给你了。 骆驼右边的罗洪超笑着说:帮主放心,我保管他乖乖地说出杜从周的下落……他来到和加尼亚孜的身边,拍拍他的中枪的肩膀,“我看你还是说了吧!人我们是一定要找到带走的,就算是把哈密的每一寸翻便,也一定要找到我们的兄弟。所以我劝你越快说越好,这样你治下臣民才会死的越少。” 和加尼亚孜听了,更是把牙齿咬紧,把嘴一闭,意思是有本事你来撬开。谁知罗洪超并不理他,却对龙邵文说:帮主!我想随便抓上一些人过来。 龙邵文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喊道:蔡希白,你去让高简夫抓一些俘虏过来。 蔡希白刚才见识了龙邵文的枪法,早已把龙邵文惊为天人了,此刻听龙邵文吩咐他办事,忙不迭地去找高简夫……不大工夫,他会同高简夫押了几十名俘虏过来。罗洪超点点数,对依旧闭着眼睛的和加尼亚孜说: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我数三声后,你如果还不回答我的问题,看到没有,你面前就会有一个人死在我的枪口下。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也不忍心这样乱杀无辜,但没办法,他们都是被你逼死的……他看到和加尼亚孜睁开了眼睛,就笑了一声,又说:如果你没有野兽般的神经及意志,一定不忍心看着你的相熟、故旧、亲戚、臣民在你面前一个个死去,我认为你早晚都会回答我的问题,所以我给你提个建议,越早回答越好!当然这只是一个建议,采纳不采纳都看你自己了。好了,规则我已经给你讲完了,现在我开始发问,“你们今天扣留的那个人质关在什么地方?”罗洪超问完,口中“三、二、一”地数着,和加尼亚孜叹了口气,“就在我官署后面的牢房中。” 龙邵文挥挥手,黄鑫进已经带了几个人冲进了官署,直奔后院…… 和加尼亚孜的官署位于原先回王府的旧址上,一年前,伊犁镇守使张培元手下将领熊有发为了剿灭哈密之乱,追剿尕司令马仲英,曾一把火将回王府焚烧,其中有那幸存的建筑,便被和加尼亚孜改成临时官署。 罗洪超问完后,看着龙邵文,用眼神询问他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龙邵文想了想,问:你身边那个专出坏主意的大胡子是什么人? 和加尼亚孜说:你是的说默罕默德?伊敏吧!他是我的军师。 “他在哪儿?” “刚才还在官邸里,现在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龙邵文看着天空随风而动的流云,悠然说:抓住他,杀了。 黄鑫进在和加尼亚孜官邸后院的牢房里,并没有找到杜从周的踪影,龙邵文为此大怒,他让罗洪超继续逼问和加尼亚孜,可不论罗洪超使出什么办法,和加尼亚孜的答案却只有一个:我刚才说的就是实话,人质的确是关在官署大牢。 与此同时,高简夫也带着人翻遍了哈密回城的各处地方,哈密回城本身不大,高简夫相信自己并无遗漏,可就是无法找到杜从周的下落,不但杜从周的下落没有,就连和加尼亚孜那个狗头军师默罕默德?伊敏也是踪迹皆无。对此龙邵文认为,一定是伊敏眼看和加尼亚孜大势已去,再次掳了杜从周作为危急时的盾牌,逃跑了。 照预定计划,加强旅骑兵团在哈密回城劫掠了三个小时后迅速离开,只是回城屡遭战火,早已被各路豪强军阀、土匪暴徒抢劫了若干遍,又被缠回头领伊敏等人搜刮了若干遍,因此所获有限。虽如此,龙邵文还是意气风发,他伸手向前,遥指天山:三军弟兄听令,快快擦亮你们手中的枪支,随老子万里长征战,放马天山雪中草……(未完待续。。) s 551 迪化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铁骑一路向西绝尘而去,走之前,龙邵文本想掳了和加尼亚孜作为人质,以便换回杜从周,可蔡希白建议最好不要这样干,否则身后一定会追随着为救和加尼亚孜的大批追兵,龙邵文这次比较虚心,接受了蔡希白的建议。◎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 骑兵团十天后到达吐鲁番。此时的吐鲁番控制在马仲英的部下马世明的手中。由于龙邵文与马仲英有过交道,并曾建立过交情,因此骑兵团受到了马世明的接待,并给解决了部分粮草,而作为回报,龙邵文则送给马世明三十余支步枪及相应的弹药。军火在广袤的xīn jiāng极为匮乏,因此这三十枝步枪被马世明视若至宝,再三对龙邵文称谢,并竭尽所能,在有限的条件下为龙邵文准备了一顿吐鲁番大餐。 吐鲁番距迪化不足四百里,如果马快,一天即到。龙邵文决定先把骑兵团安置在吐鲁番,自己则带了蔡希白、蔺华堂、黄鑫进、罗洪超一行五人,化妆成商人模样,前往迪化,以查看鸦片市场,寻找买主。 ……清乾隆皇帝征服回疆的蒙古准噶尔汗国叛乱后,修筑一座土城,城周一里五分,高一丈二尺,就此有了迪化城的雏形;之后土城向北扩展,达到周长五里四分。乾隆将之命名曰“迪化”,其意思有二,一是“旧土新归”;二是“开导教化”。乾隆皇帝希望用这个名字来维护自家的统治。寓意要“给此处各族人开导文明的风尚”,借此期望此地的人们从此有尊王服从之心,不再反叛。随即,大批内地汉族人移民此地,而后又有部分缠回人也从南疆迁徙至此。迪化就此成为一个多民族融合在一起的城市。 眼见迪化城已经遥遥在望,龙邵文催动胯下骆驼,领先跑去,谁知道才走到迪化城郊野,还没等进城之时,与龙邵文走在对面的两个路人突然拔出背在身后的梭镖。二话不说,挥起梭镖就朝龙邵文的骆驼刺来……龙邵文根本就不会料到陌路相逢的路人会突然朝自己下手,只呆了一下。骆驼已经被梭镖刺中了喉咙,轰然倒地。 龙邵文知道遇到了劫匪,在骆驼倒地的瞬间,他飞快一个翻身。已从地上爬了起来,枪已在手,怒骂:nǎinǎi的,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这光天化rì之下。又在省府城门口,你们居然就敢行劫……他说完这话,本以为劫匪面对枪口的威胁,一定会抛掉梭镖举手投降,谁知两名劫匪互相看了一眼,口中狂叫了一声,居然不避枪的威胁,同时举起梭镖朝龙邵文刺来。 就在龙邵文要开枪之时。罗洪超的飞镖已经先人而至。钉在了两名劫匪手持梭镖的手上。两名劫匪吃痛,抛掉梭镖,一言不发地站在路旁。 惊魂未定的龙邵文骂道:妈的,这xīn jiāng的土匪真是歹毒的厉害,行劫之前既不报号,也不打声招呼。遇到行人直接下死手,真是让老子长了眼。他弯腰捡起劫匪抛在地上的梭镖。逼在一名劫匪的喉咙上,“你们是那个山头的。大当家是谁,报号是什么?” 两名劫匪互看一眼,其中一个说:我们既然杀不了你,那你就下手杀我们好了,说那么多干什么? 龙邵文听了一怔,心想:这叫什么话!难道他们是哈密王和加尼亚孜的部下!特意追着老子来到迪化……他问:你们两个为什么要杀我! “我不杀你!你也一定会杀我的。” “妈的”龙邵文骂了一声,“老子又不是冷血屠夫,好端端的干什么要杀人?” “难道你不是马全禄的人?”其中一个问。 龙邵文知道马全禄是尕司令马仲英手下的一名悍将,他摇头说:我们是来迪化做生意得商人,可不是土匪。 “做生意?哈哈!迪化宵禁了好几个月,早就乱成一片,此时城中的商人外逃都怕逃不脱,你们居然还敢来这里做生意,真是要钱不要命,我劝你们还是尽快返回的好,省得无端的丧了xìng命。” 龙邵文笑道:我这生意还就得趁乱才好做,不乱还不好呢!妈的,若不是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地乱杀人,老子又怎会无辜的丧了xìng命,说!你们两个杀老子的原因。 在龙邵文的逼问下,两人说出无辜截杀他的原因……年初的时候,马仲英手下的悍匪马全禄统领jīng锐骑兵突袭了省军部队,杀的省军是浮尸遍野,惨象绝伦。马全禄部又挟大胜之余威,趁势攻打迪化,双方在迪化城郊展开了拉锯战,因此迪化是全城震动,人人自危。都担心悍匪马全禄一旦攻破迪化,会进行屠城报复。省长金树仁随即将迪化实行宵禁,宣布进入战争状态。并将城内仅有的七百名省军、三百多名苏联十月革命后流窜到xīn jiāng被收编的白俄“归化军”,及商团荷枪实弹武装起来,以守卫城池。自从马全禄部出现在迪化城附近,城中人为防止与马全禄部遭遇受害,但凡出城,即便身上不装一支枪,也得提上一把大刀或梭镖自卫。有时迎面来一个人,往往不问青红皂白,就先下手为强,给对方一家伙。此时的迪化,就是这样一个充满恐怖,yīn森逼人的鬼魅世界! 问清原因,龙邵文迟疑了一下,决定进城。他迟疑的原因并不是担心在迪化会遇到什么不测,而是担心在如此大乱的形势下,能否找到一个好的鸦片买家。 迪化作为xīn jiāng省府所在地,在xīn jiāng这个千里无人烟的赤野、荒漠之上,算是一等一的繁华之地了。龙邵文与黄鑫进他们几个一进迪化成,发现这里与中原多数城市并无不同,只是更脏乱一些,规模也更小些,街上穿奇装异服的外国人和蒙面的缠回更多了一些。狭窄和肮脏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冰雪,一堆堆垃圾构成了凹凸不平的丘陵。整个城市二层以上的楼屈指可数,只有省机关所在地大东楼和jǐng察厅所在地大西楼还算是像样一点的楼房。城门两侧、狭窄的街道两旁零落着数家商号,城中路人及各种商号、店铺都是以汉人居多,只是人心不安之下,生意是冷冷清清。龙邵文笑着说:他nǎinǎi的,这初来咋到,也不知道烟市在什么地方,瞧迪化这么小,估计也没有一个像样的烟市。 蔺华堂说:龙先生,与其去找烟市,不如去找繁华街区的酒肆、jì院、烟馆或赌场,这些地方必然有人进行鸦片交易。 龙邵文喜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此时虽大战在即,可迪化城中的娼门却一如平时般生意兴隆,究其原因,只因不管是谁打败了谁,只要还有男人活着,就要下jì院玩耍,因此这jì女的生意通常是不会受到战乱影响的,即便是土匪,也以抢劫jì女为耻,毕竟cāo皮肉生意赚的都是血汗卖笑钱,来之不易。 龙邵文几人寻了两条街,才在大东街找了一家门面比较大的jì院走了进去。这普天之下的jì院虽规矩不同,但总体来说还是遵循着一条原则,那就是“有钱便是大爷。”因此龙邵文也不细问规矩,只把天下通行的黄金往出一亮,立刻就博得了院子里姑娘们的欢心。 龙邵文怀中搂着一个紫sè不恶的jì女,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打了个哈气,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jì女浅笑了一声,“我叫可亲。” 龙邵文又打了一个哈乞,笑了一声,“你的名字跟你的人一样,真是可亲,哦!对了,你们的院子里可有福寿膏出售?我长途走来烟瘾难耐!再不吸上几口,可就连和你亲热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亲一听,挣脱龙邵文的怀抱,“你要福寿膏?这个价钱可不低呢!” “嗯!多少钱?”龙邵文不动声sè地问。 “二两黄金一两烟。”可亲笑嘻嘻地看着龙邵文,“不知先生想要几两?” “哦!这价格是不低了!不过我的身上倒是带有些福寿膏,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借只烟枪过来?等我吸完剩下的,自然就归你了!” 可亲眼睛一亮,“我们既然开院子,自然少不了烟榻、烟枪这些东西,你等着啊!我马上就去对妈妈说,让她给你安排烟榻!” 可亲一出门,龙邵文对其余四个人说:这小妮子瞧样子很是jīng明,你们走着瞧,她一定会搞出什么事情来……他话音未落,就听门口有人问:是什么人的胆子这样大,居然敢随身私藏鸦片……跟着门就被推开,进来四五个人,领头的一个cāo着一口东北口音,“是谁私藏违禁物?赶紧交出来!” 龙邵文看着此人,突然笑着说:是我!怎么了? “哼!怎么了?”来人突然“啊!”地一声,“是您自然就没问题了,您别说私藏鸦片了,就是光明正大的运送鸦片也没问题啊!” “哈哈!万奎兄弟,你怎么从东北跑到xīn jiāng了。这个圈子你可绕得不小啊!” “唉!龙先生,此事说来话长,不是一句两句能说的清楚。您先坐着,我马上就叫人安排酒宴,为您接风洗尘。”(未完待续。。) s 552 东北旧部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这个人出去后,蔡希白低声问蔺华堂,“这人是龙旅长的故交?” “什么是故交!他叫刘万奎,绰号刘快腿,和我们一样,也是龙先生的手下,当年在东北和我们分手后,就再也没见过,谁知却在这几千里之外的迪化再次重逢,唉!这天下有时候很大,有时候却是很小啊!” 说话间,刘万奎又走了进来,拉着龙邵文去了迪化最大的饭店,位于繁华西大街上的“鸿chūn园”。◎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点了些特sè菜品,以招待龙邵文一行,所谓特sè,就是大宗的牛羊鸡鱼,佐以特sè面食……馕、拉条子、烤包子、曲曲儿、酿皮子,油塔子……此处肉串极为实惠,几串之后,龙邵文便有了饱胀感,面对其余的什么馕坑肉,盆盆肉也再没了胃口,只捡水果吃些,水果极是可口,吐鲁番的葡萄、库车的梨,若羌的红枣、阿图什的无花果,让龙邵文吃的是大快朵颐,只可惜时令不对,哈密的瓜却无缘品尝…… 一顿饕餮之后,龙邵文问:兄弟,你怎么突然就跑到xīn jiāng了? 刘万奎说:当年我回到宁安县后,先是当了宁安县保安队分队长后来又升为大队长,总队长。九一八之后,苏炳文将军在海拉尔高举义旗,通电就任黑龙江自卫军总司令,后又正式宣布就任东北民众救**总司令,通电中外,在嫩江西岸坚守阵地,誓死抗rì,我闻讯后,就去参加了救**,随苏炳文将军去打rì本人……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痛苦的神sè……我们一个冬天都在北大荒的冰天雪中孤军奋战,终至弹尽粮绝。迫不得已,苏炳文将军率领我们从满洲里退入苏联境内。 听到这里,龙邵文点头说:杜从周他们几个也是退到了苏联境内,又从苏联辗转回国的,对了兄弟。在哈密的时候,杜从周被一个叫伊敏的人给扣下当人质,我后来打下哈密。却没找到他,估计是被伊敏给掳走了,你来xīn jiāng时间长,给我打听一下杜从周的下落。 刘万奎说:伊敏此人我有耳闻。听说他一直勾结英国人活动在南疆喀什一带……放心吧!龙先生,回头我就派兄弟去喀什去打探消息。 龙邵文“嗯!”了一声,心中惦记杜从周的安危,“也不知道杜从周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他接着问:你从苏联又怎么来了xīn jiāng? “我们是兵分三路从苏联回国的,我们这一路大概有五千多人。由原先救**的一个团长郑润成带队,先是辗转到苏联的多木斯克,又从多木斯克抵xīn jiāng塔城,又来到迪化。” 龙邵文笑着问:你一来迪化就开了jì院? “当时从苏联来xīn jiāng的兄弟不少,我手下除了不愿留下的,还有五百多人,这些人总要吃饭吧!又干不了别的,只好走黑道了!龙先生。你知道我的出身。这些兄弟里面,很多都是跟了我多年的部下,我总要给他们寻个出路。” 龙邵文点点头正要说话,一旁的蔡希白却极为好奇,插嘴问:你什么出身? 龙邵文眼睛一瞪,“不说话能憋死你呀!万奎兄弟跟你一样。是绿林出身。” 蔡希白辩解说:我可是陆大毕业的堂堂**参谋,怎就是绿林出身了? 龙邵文怒道:nǎinǎi的。你从汉中一路劫掠过来,不是绿林行径又是什么?妈的。你就算不是土匪,也是一个特务。 蔡希白见龙邵文发怒,登时不敢再说什么,心中却极为不服,“我就算是土匪,也是你逼出来的……” 刘万奎见龙邵文动了怒,赶忙打岔说:我在jì院混饭吃也只是权宜之计,刚来xīn jiāng时,金树仁手下的红人,手握重兵的东路剿匪总指挥盛世才就派人与我接洽,希望我到他那里谋个差事,只不过我一直琢磨着还要回东北去打rì本人,就没答应他! “盛世才?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以前在哪里听过!”龙邵文每天见人无数,朋友多不胜数,明知道这人自己应该认识,却偏偏想不起来,除非见到本人,他或许才有了印象……他问蔡希白:蔡参谋,盛世才是什么背景?我为什么听他的名字觉得这么熟悉? 蔡希白想:妈的,老子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又怎会知道你为什么听到他的名字这么熟悉……他笑着说:来xīn jiāng之前,盛世才是南京国防部参谋本部第一厅第三科的作战科长,与信仰**的苏联人走的很近…… “好了!好了,你一说参谋本部的科长,老子就想起来了!”龙邵文举手制止了蔡希白:“盛世才就是当年老子在秦淮河边请的那个……”他笑了笑,也不继续向下说,却对刘万奎说:你是东北人,盛世才也是东北人,熟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其实能在盛世才手下干也不错,万事都方便一些。 刘万奎点点头,“我会考虑的。”他又问:龙先生,你怎么突然来了xīn jiāng? 龙邵文笑了笑,“还不是老本行!对了兄弟,听说xīn jiāng烟土和黄金等值,都是一两兑二两,真有此事?” 刘万奎点头说:一两烟土二两金是jì院、烟馆、赌场的零售价格,实际上大宗交易要不上这么多,但一两烟土换一两黄金是没问题的。 “nǎinǎi的,xīn jiāng烟土的价格这么高?” “一直都是这样,大概是因为地处偏僻、交通阻塞、道路不畅、兵祸不止、匪患成群的缘故吧!所以近两年除了马步芳武装押运一部分烟土到xīn jiāng来卖,再有就是金树仁也连抽带贩的搞一些烟土,基本就没有别的烟土商肯来xīn jiāng做生意,估计他们是怕到时候钱没挣上,反而把xìng命也搭上。” “金树仁是个大烟鬼?”龙邵文兴奋地问。 “是啊!迪化城中的老百姓说起金树仁从来不称其名字,只要一说‘金枪’那就都知道是他了。” “太好了,又是一个志同道合的。我手上有一单烟土……”龙邵文压低了声音,“你给我找几个下家,我准备出手一部分。” “数量有多少?” “三百担!这只是头一批,如果需求量大,我还可以随时补货。”(未完待续。。) s 553 烟土买家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三百担烟土就是三十万两,刘万奎一听数字,差点吓了一跳,心想:龙先生就是大手笔,寻常烟贩夹带个几百两鸦片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大生意了,他不出手则罢!一出手就是神来之笔,三十万两烟土,乖乖!也不知道这么大数量的烟土,他是怎么运过来的……他琢磨了一下说:龙先生,这数额也太大了,如果换成黄金,最少价值三十万两,怕是没有一个人能吃掉你这单货,就算是财大气粗的金树仁恐怕也没这么大的财力,他前一段时间用黄金向苏联人订购汽车,我听说他才花了黄金一千两,要买烟土,也不过只够买一千两的。◎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 龙邵文笑了笑,“我也没打算一次出手,果真那样,烟土的价格非得落下来不可。我的意思是分期分批,多找几个下家接货,另外也不能只在迪化一个地方出货,也可以多选几个地方。” 刘万奎想了想说,“我觉得烟土可以贩运到苏联一部分,我从苏联辗转回国时,发现苏联的瘾君子也不少,只不过苏联是**的天下,国家控制的严,烟土极为稀缺,所以价格更高!要是能想办法偷运过去,一定非常挣钱,就是出国境的时候难度大一点。” 龙邵文点点头,“我的骑兵团最多只能在中国境内。要是闯苏联国境怕是难度太大,我听说老毛子的武器装备比咱们要好的多,还有什么飞机、坦克之类的新型武器,这要是开起火来,咱们一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刘万奎想了想又说,“另外我还有一个想法,苏联嘎斯汽车厂产的“嘎斯”车在这面极受欢迎,价格也极其昂贵,如果能用烟土换汽车,再把汽车开回内地卖了,也是一桩不错的生意。” “好啊!”龙邵文喜道:万奎,你看能不能这样。你去过苏联,来迪化也比较早,你想办法帮我联系几个苏联烟贩。我就用烟土换他们的汽车,然后再卖汽车。 刘万奎点点头,“好!我帮你联系苏联人。” 晚上的时候,刘万奎带了一个人来到龙邵文住宿的满城大街“王家老店”。向龙邵文介绍说:龙先生,这是迪化城的鸦片大户汪元盼,他说他想买一部分货。 龙邵文打量了一下汪元盼,笑着问:你准备要多少? 汪元盼犹豫了一下,口齿不清地说:六万两。 龙邵文摇摇头。“我可没有那么多,我这次一共带货才不过六百两。”汪元盼看了一眼刘万奎,“你不是说龙先生这次带的货不少么?怎么才六百两?”刘万奎也有些不解,疑惑地看着龙邵文。龙邵文则笑了笑,“我只有六百两给你。” “这是怎么回事儿?”汪元盼质问刘万奎。 刘万奎对龙邵文说,“龙先生,你看……” 龙邵文摆手示意刘万奎稍安勿躁,对汪元盼说。“货就这么多。要你就全拿走,价格按市面价,二两黄金一两烟。” 汪元盼怒道:我是诚心订货,你这样不是在消遣我么! 龙邵文笑了一声,“我也是诚心做生意,你要接受。咱们就付款付货,你要不接受。这就请吧!” 汪元盼不高兴地说:这连货都没有见到,成sè都没有鉴别。怎么可以先付款。 龙邵文笑了笑,“老兄!我龙升的规矩向来是款到发货,没的商量,至于货物的成sè,一sè的西路烟。” 汪元盼看看龙邵文,“龙升?上海的龙升?你们都把生意做到迪化了?”他见龙邵文点头,就说,“好!就冲龙升这块金字招牌,成交了,明天这个时候,我交付一千二百两黄金给你,你的货我全要了,赶紧准备吧!” 龙邵文笑着说:明天交货,不见不散。 汪元盼走后,刘万奎问龙邵文,“龙先生,他要六万两,你为什么不卖?” 龙邵文笑了笑,“我见他说要六万两货的时候,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说出数量,干我们这行的,自己有几斤几两,多少本钱,在交易之前就早已经盘算的清清楚楚了,哪有现考虑的,再说二两黄金一两烟是市价,随便就可以买得到,可他却一定要跟我交易,这有点儿不合情理,更可况我的第一感觉,就觉得他不像是一下子能拿出六万两黄金之人,所以我断定他不是受人之托来摸我们的底儿,就是另有所图。” “那您明天还要不要准备货物?” 龙邵文点点头,“做烟土生意,最难的就是建立信誉,所以这行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一定不能失信于人,我不管他是什么人,但只要他有一分是真正卖主的可能xìng,这货我就要给他备着。”说到这儿,他见刘万奎满脸的愧疚,又笑了笑,“兄弟,你不必自责,要想把生意做起来,这该担的风险还是要担的。” 第二天,刘万奎为防不测,带了五名兄弟护卫在“王家老店”,果真在下午的时候,一款苏制“嘎斯”载货卡车“嘎吱!”一声停在王家老店门口,从车上跳下来二十多名白俄“归化军”,这些人一下车,就立刻分撒行动,从四面把王家老店围住。这时卡车的前门打开,从车上跳下来一个人。 刘万奎一见这个人,大吃一惊,这个人叫做陈中,是xīn jiāng省主席金树仁的参谋处处长。 陈中手一摆,几名白俄人一下子就冲进了店中。刘万奎带着几名兄弟正要阻拦,陈中上前说:刘快腿,这里不干你的事儿,你介绍鸦片贩子祸害迪化城的帐咱们稍后再算,现在我要去抓人,你还是让开吧! 刘万奎“哼!”了一声,“原来汪元盼是你布下的诱饵,你抓人可以,先过了我这关!” 陈中掏出枪,顶在刘万奎头上,“若不是看在郑润成的面子上,我现在就处决了你。”他转身对白俄“归化军”说,“带走” 刘万奎嘴里骂道,“我×你nǎinǎi!我看你们谁敢动老子?”说着话,他不顾生死地就要去夺陈中手中的枪。 “住手!”龙邵文从房中走出,对刘万奎笑着说:他们要住店,你拦着他们干什么? 刘万奎一怔,也笑了,“我还以为他们是打劫的强盗。” 陈中听了,yīn着个脸,手一挥,几名白俄人冲进龙邵文住的房间就是一顿乱翻,不大一会儿出来,向陈中耸耸肩、摇摇头,只把两手向外一摊。 “你的货物呢?”陈中问龙邵文。 龙邵文看着陈中,笑着说:熟话说捉贼捉赃,你什么都没找到,却来问我,你想我会承认么? “你一定会承认的。”陈中手一挥,几名白俄人上来就要带走龙邵文。 “慢着!”龙邵文盯着陈中,笑着问,“你这是请我,还是抓我!你若是请我,那咱们万事好商量,你若是抓我,那恐怕就不是待客之道了。” 陈中yīn沉着脸,“请你怎么说?抓你又怎么说?” 龙邵文淡淡说:你若是请我,或许你能得到你想要的,咱们一好两好大家好!你若是抓我呢!那咱们就一拍两散,谁也别想好过。我固然不舒服,可你也一样没好处。 “哈哈!龙先生就是龙先生,说话好狂妄!但有一点儿你忘了,这里是远离内地的xīn jiāng,纵你有三头六臂,只要来了这里,那是一概没用。” 龙邵文“唉!”地叹口气,“我早就看出来了!” “呵呵!”看出来就好,龙先生,请吧!”说着话,他手一摆,对龙邵文做了个请的手势,龙邵文点点头,朝着卡车的车门走去。 陈中抢先一步,对龙邵文说:龙先生,你上错地方了……他脖子一扬,对两名白俄鬼说:请龙先生后面去坐。 龙邵文盯着陈中,“这么说你还是要抓我了?” “这没什么区别!我刚才说过,这里是xīn jiāng!”陈中微笑着。 正说着话,一辆新式的苏制“嘎斯”方头敞篷轿车疾驰而来,停在“王家老店”门口,车门副座打开,从上面下来一个衣着华丽的漂亮女人,陈中认识她,她是xīn jiāng一朵谁都想采摘的盛开的花,盛世才的老婆邱毓芳。 邱毓芳同陈中打个招呼,直接就走到龙邵文跟前,轻声说:“龙先生,德三军务在身,不能亲自来接您,慢待了。” 龙邵文笑了笑,上前一把就握住了邱毓芳的手,“嫂子,我来迪化就是想你了,想来看望你和大哥的,谁知道陈处长非要请我去他那里坐坐,这不!刚才我们还在这里争论呢!” 邱毓芳笑着看了一眼陈中,“早就听说龙先生朋友遍天下,没想到在这偏远的迪化还有人跟我争着请你。”他转脸对陈中说,“陈处长,今天你不会跟我争吧!” 盛世才此时在xīn jiāng可谓是权倾一时,手握重兵。陈中一看龙邵文是盛府请来的客人,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带不走龙邵文了,忙笑着说:我一听说龙先生来迪化,就抢着前来请客,不过盛夫人既然这么说,我自然是不敢与夫人争客人,自然是盛夫人先请。(未完待续。。) s 554 风云感会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乘着邱毓芳的那辆“嘎斯”方头敞篷车,来到东花园附近的盛世才府邸。◎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这是一幢苏联式的洋房,洋房外面有座花园,种植着一些珍奇树木,洋房里面窗明几净,铺着厚厚的xīn jiāng制的地毯,脚踩上去柔软而舒适。 “嫂子!”龙邵文喊了邱毓芳一声,“自从分别后,我就一直特别想你……”他见邱毓芳脸上稍微变sè,又加了半句,“……和我大哥。” 邱毓芳笑着,“龙先生可不要在德三面前这样讲话!不然他会认为你笑话他口吃呢!” “哦!我自然不是耻笑他!”龙邵文向房中打量了几眼,“这么大的房子,就你们两个人住吗?” “有仆人的,你来之前我让他们全都出去了!”邱毓芳火辣辣的眼睛盯着龙邵文。 龙邵文一怔,想:她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是打发走仆人也不用告诉老子吧!难道……他眼珠转了转,看着邱毓芳那高耸的胸问:盛将军不在吗? 邱毓芳一下子贴进了龙邵文,“他随着张培元将军去哈密剿匪了,这几rì回不来。” 龙邵文看着近在咫尺的邱毓芳,登时有些意乱情迷,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他难以自制的气味,虽然他早想把这个女人揽在怀中,可她毕竟是盛世才的老婆,盛世才也还算作是他的朋友,他与她调笑几句还可以,可真让他下手,他心里还是多少有些觉得对不起朋友……于是他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下,强自笑道:这样啊!那……那我就先告辞了,改rì再来拜会好了。 邱毓芳一下子抱住了龙邵文,冰冷的唇已经向他的脖子上吻去,一条腿抬起,已经从后缠绕在了他的身上。龙邵文头脑一热,趁势将她搂住,二人越搂越紧。翻滚在皮毛长长的xīn jiāng地毯之上……邱毓芳就像盛夏中的一块冰,足以融化任何男人…… ……既然背靠了盛世才这棵大树,“龙升公司”在xīn jiāng的分号不rì开张。地点选在繁华的东门附近,是个两开四间的门面房,设有柜台、账房、待客厅等。门面房后面有个院子,院子里有正房三间。厢房四间,分别作为龙邵文一行人的起居住所。盛世才亲自为公司提了匾额:龙行两疆。两疆自然是指南疆与北疆。 省主席金树仁本身就是个绰号为“金枪”的大烟鬼,因此对“龙行两疆”烟土贩运公司并无恶感,反而觉得从此之后吸食大烟更加方便。再加上他此时在多方需要依仗盛世才,因此也并不横加干涉。但龙邵文并不因背有大树而嚣张跋扈。反而凡事低调,即便“龙行两疆”在迪化并没有明目张胆的贩运鸦片,但迪化城中来了烟土销售大户“龙升”的消息却不胫而走,前来找龙邵文购烟的土贩是每rì剧增,但这些人本小势单,所购鸦片多则不过百两,少则只有一二两,把龙邵文搞得是不厌其烦。眼看就要chūn暖花开。他手中的鸦片却连三分之一都没卖出去。不禁也有些暗暗发愁。他也曾想过低价出售,可一想起严仁桓给他讲过的一个美国大萧条时期的真实事例,他又放弃了这个念头……美国大萧条时期,牛nǎi商宁可把大批的牛nǎi倒入大海,也绝不降价销售,这么做的原因就是想通过减少流通物品的形式来保障利润。维持牛nǎi在高价位上运行。龙邵文还清楚地记得,当时他问严仁桓说:除了减少流通物品。还有什么方式能保障鸦片持续在高价运行……严仁桓回答:扩大有效需求。 想到这里,龙邵文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自语道:nǎinǎi的,看来老子想把鸦片出手,只有尽快地扩大有效需求了。 方针虽定下了,可这有效需求并不能漫无目的地随意扩大,原因是鸦片在xīn jiāng为高端奢侈品,实在是太为昂贵,非一般殷实富户可以消费的起,零售价一两黄金一两烟让许多烟民都望而却步,无可奈何之下只好选择戒烟或吸食在xīn jiāng并不罕见的麻烟。如此一来,有效需求就更为不足,那么扩大有效需求就与龙邵文想让鸦片价格居高不下的想法相违背了。 但这并难不倒龙邵文,因为他已经决定大宗的鸦片销售不能只限于国内市场,而是应该尽快地用鸦片去做易货贸易,用鸦片去换回在苏联比较便宜的汽车、军火,然后再把这些汽车、军火卖给国内的需求者,比如各路军阀,甚至是蒋介石、**。这里面的利润,应该不会比贩运鸦片更低,当然,如果能有大户一次地包销了龙邵文这几十万两鸦片,那他也不愿意大费周章地如此折腾了。 为此,龙邵文整rì地往迪化南山白俄聚居区跑,通过他那蹩脚的俄语,向白俄人搜集各种关于鸦片的消息,就在他刚摸到一点儿门道的时候,迪化城中却突然爆发了政变…… 由于金树仁的苛政,两疆缠回暴起作乱,汉民被杀者极多,为躲避祸乱,汉人纷纷逃向省城迪化,迪化因此而人口暴增,粮食匮乏,时有饥民饿毙路旁。而当此灾难临头之时,金树仁的五弟金树信勾结省军旅长崔肇基大量收购粮食,且将之囤积,后令公安局长李延明在局内高价出售,谋取暴利。消息传出,全城鼎沸,民怨哀天。期间恰逢归化军首领巴品古特向金树仁讨要薪水以购买粮食,却被金树仁痛骂一顿,巴品古特立时起了反金之心,并与早就对金树仁颇有怨言的城防指挥白秀之密谋倒金。而与此同时,密谋倒金之人绝不止巴品古特与白秀之,省府参谋处长陈中、迪化县长陶明樾、航空学校校长李笑天等人,也早就起了反金之心,这些人迅速结成了同盟…… 四月十二rì晚上,陈中、陶明樾、李笑天、白秀之等人,取得“东北义勇军”首领郑润成的支持,招来驻扎在紮南关的巴品古特,并以缠回作乱为名,拥军入城,率众包围省府,发动了xīn jiāng“四?一二政变”。金树仁奋力抵抗,但终因众寡悬殊,力不能支,不及携带印信,被迫出走昌吉,后至塔城,再假道儿苏联,转入内地……(未完待续。。) s 555 抢劫、打架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第二天一早,龙邵文还没有起床,黄鑫进就已经打探消息回来了,“城中都盛传金树仁跑了,盛世才拥兵占据迪化城边‘一炮成功’的要害部位,架起机枪和火炮’,但坐视不救,随时准备夺权!” 龙邵文听后心中琢磨:此一时!彼一时,从前的那个口吃现在成了手握重兵的权臣,搞不好还会成为xīn jiāng王,张静江还真是有眼光,他识人的本事跟他挑古董一样准,了不起。◎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嗯!老子也了不起,老子当年也没因为他是口吃而不理他……他问:迪化城中现在是什么形式? “特别乱……”黄鑫进正要说话,就听见外面一阵大乱,罗洪超赶忙跑到门口去看,就见一大群白俄“归化军”在城市两侧的店铺中挨家劫掠。他赶紧跑回去向龙邵文报告了。 龙邵文沉吟了一下说:咱们此刻即便关门歇业,也不能阻止这群白俄鬼打劫,妈的,与其当缩头乌龟,还不如跟他们干上一场。” 蔺华堂说:可惜咱们的骑兵还在吐鲁番,不然非宰了这群白俄鬼不可……他们才商量妥当,就听见门被“咣当!”一脚踹开,几名白俄军人已经冲了进来。他们进门后既不打招呼,也不找任何理由,对近在咫尺的龙邵文几人视若无睹,仿若蝗虫般开始翻找各种认为值钱的物件,从衣服账本,桌椅板凳,到茶杯茶具、烟灯烟枪,就没有他们不要的…… 黄鑫进见状大怒,正要上前阻止。龙邵文手一伸,拉着他说:白俄人敢这么干,一定是有人指使的,他们的长官一定承诺过他们,政变成功后可以大索个三天、十天的,你没见他们一个个抢东西抢的眼睛都红了,你现在要是跟他们理论,一下子就会捅到马蜂窝上。反正咱们这儿也没值钱的,就让他们抢去吧! 一番劫掠之后,白俄人眼看屋中已经四壁皆空。就把眼睛瞄在了龙邵文等人的身上,几名白俄人不怀好意地凑近龙邵文,“我命令你,把衣服脱了。” 龙邵文笑了笑。脱掉棉袍递了过去。几名白俄人都伸手去接,就听龙邵文说:兄弟们,白俄鬼他nǎinǎi的蹬鼻子上脸了,动手吧! 一旁的黄鑫进、罗洪超、蔺华堂早就按捺不住了,此时听龙邵文放了话。立刻拳打脚踢地朝几名白俄人身上招呼了上去,蔡希白见了,脸sè刷白,犹豫了一下,也举起一个板凳,骂了句:你nǎinǎi的白俄鬼,老子干死你们……他抡起凳子就朝白俄人砸去。 龙邵文见一向温文尔雅的蔡希白居然口吐恶言,心中不禁得意。自想:任他什么陆大毕业的高材生。只要跟老子待上一段rì子,准保叫他变成一个爹妈不离口的土匪……” 白俄人没想到几个中国的商人突然动起手来,且伸手不凡,猝不及防之下,顿时被打蒙了,但他们很快就大呼小叫地还起手来。叫声引来了街面上正在行劫的更多的“归化军”。“归化军”多是由俄国十月革命前后流亡到xīn jiāng的白俄流氓、老兵所组成。骁勇无比,战斗力很强。曾为金树仁镇压各地暴动立下汗马功劳,可金树仁却待他们如同xīn jiāng士兵一样。数月不发军饷,还动辄打骂,因此引发了他们的不满,这次就和陈中等人勾结,率先对金树仁发难。虽然他们早已经归化中国多年,但由于他们在当地仍处于少数的劣势,因此极为团结,此时一听自己的同伴发出呼救声,立刻往“龙升两疆”公司的店面聚来…… 眼看龙邵文等人就要遭到越聚越多“归化军”的围攻,刘万奎领着几百名兄弟赶到了,双方也不说话,很快就纠缠着打到了一起。初时双方还只是抡起拳头、大起飞脚,可随着越打越急眼,场面也变得越来越混乱,就在双方都有人掏出武器准备开火之时,归化军首领巴品古特与东北义勇军首领郑润成同时赶来,制止了双方的斗殴。 在这场拳脚中斗殴中,龙邵文的面部中了白俄鬼几拳,嘴也肿了,腮帮子也红了,眼睛也变得黑青不堪,他何时受过这么大的气,塌过这么大的台。眼看着白俄鬼都已经停了手,却兀自抡起老拳,只往白俄鬼的眼睛周边招呼…… “龙先生,你这样做也太有辱身份了吧!”一个声音笑呵呵地传来。 龙邵文收了拳头,循声望去,见参谋处长陈中正站在一辆“嘎斯”敞篷轿车前看笑话,他顿时大怒,飞快地走到陈中身前,挥起拳头,照着他的脸就给了一拳。陈中没想到龙邵文居然像市井无赖般地找他打架斗殴,赶忙用手低头捂脸。脾气上来的龙邵文哪能这么轻易地放了他,只用左手摁着他的头,右手却握成拳,不停地从下至上朝陈中的脸部击打,直到被陈中身边的侍从按住双臂给铐了起来,他才不得不停了手。 陈中抬起头来,眯着被打得肿成一条缝的眼睛,指着龙邵文骂道:你这只疯狗,看我怎么收拾你,给我带走。 龙邵文大骂一声,“妈个×的”,双臂一用力,已把身边按着他的侍从挣脱,向陈中扑去,由于双手被铐,他张开嘴,“啊呜”一声就咬住了陈中的虎口,陈中用力一挣扎,手上已经多了一圈深可见骨的牙齿痕迹。 “不是看在盛世才的面子上,我现在就枪毙了你!”陈中边躲边骂:疯狗!疯狗!亏你还是国府资政,黄浦滩有名的大亨,我非得把你咬人的丑事宣扬出去,让你从此再没脸见人不可。 龙邵文咬完人后,心情突然舒畅了许多。他笑了笑,回骂道:你nǎinǎi的,这里离内地那么远,无论老子干了点什么!那边都不会有人知道的,妈的,这还是你教老子的。 “把他带到监行营关了,我倒要看看盛世才怎么跟我解释。”他用手揉了揉脸,“呸!”地吐出一口带血的浓痰。 见龙邵文要被陈中带走,黄鑫进、刘万奎他们几个顿时急了,黄鑫进、罗洪超、蔺华堂、蔡希白四人几步就冲到龙邵文跟前,伸手去拽侍卫,陈中一挥手。他身后马上就响起了拉枪栓的声音。 龙邵文一听就急了,骂他们几个说:你们跟了老子这么久,就没跟老子学会光棍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妈的。赶紧给老子滚,滚的远远的。 蔡希白说:“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那为什么还这么冲动?” 龙邵文骂道:妈的,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赶紧滚吧!最好滚回蒋主席那里去……他边骂,边朝蔡希白使了个眼sè。 蔡希白一时不明所以,只怔怔地望着龙邵文,龙邵文又骂道:妈的,不怪蒋主席骂徐恩曾是头笨驴。你他妈的比徐恩曾都笨。 蔡希白似乎是恍然大悟,觉得龙邵文是让他向蒋介石报告迪化政变的情况,也让他以此为借口,将骑兵团调入迪化。 刘万奎望着郑润成,意思是让郑润成给说句话,郑润成摇摇头,笑了一声,说:你放心吧!龙邵文一定不会有事。我早就听说此人是个水晶狐狸。一向比鬼都jiān,谁知道他为什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或许他被关两天不是坏事。 几个人看着龙邵文被陈中带走,都急的咬牙跺脚。蔺华堂急着说:没办法,只好再去找邱毓芳,让她搬出盛世才,去找陈中要人……蔡希白却说:龙先生好像是让我们借机把骑兵团调入迪化……罗洪超说:好!那我就回吐鲁番。让高简夫赶紧带骑兵过来救人…… ……盛世才住在那座建造于清朝末年时,左宗棠修造的。名叫“一炮成功”的炮台中,悠闲地躺在那里。当年左宗棠从这个炮台上。一炮轰开了迪化的大门,慑服了从伊犁来犯迪化的阿古柏“敢死队”,成功地收复了xīn jiāng。“一炮成功”由此得名。而今的迪化,危机四伏,他盛世才住进这里,自然也是想一炮成功。这里是全城的制高点,从这里,他可以居高临下地观察城中的动静,也可以稳扎军队,达到按兵不动,进退自如的目的。他翻出金树仁拍给他的急电,又看了一遍:省城迪化兵力空虚,危在旦夕,城内一片恐慌。马上回守迪化,尽速。他笑了笑,划着火柴,点了根烟,把电报烧了。借着火光,脑中浮现出入疆两年多的委屈与辛酸…… 刚从南京来xīn jiāng时,盛世才并不受金树仁的重用,他因被怀疑成蒋介石派到xīn jiāng的jiān细而长期闲置在督办公署上校参谋主任的位置上。在此期间,盛世才委曲求全,随时疵着尖牙、舞着利爪,像条狗一样惟金树仁之命是从,想方设法获得金树仁信任。终于在不久后,金树仁派他担任了军官学校战术总教官。这是一个拉拢学生、培植亲信的绝好机会,盛世才当然不会错过,在此期间,他一下子就长出了羽翼,并逐渐丰满起来。恰逢此时哈密王府军官和加尼牙孜、总管尧乐博士以金树仁入侵当地、吞噬土地为由,率领哈密农民发动武装暴动,并勾结甘肃巨匪马仲英部入疆祸乱,xīn jiāng陷入大规模的仇杀之中。金树仁先后派鲁效祖、张培元进剿马仲英,可都被马仲英击败。金树仁想起了盛世才,就派盛世才去迎战马仲英,这极为难得的机会,给了盛世才这位rì本陆军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以用武之地,他与马仲英、和加尼亚孜经过几番激战,终于将二人击败。他也因剿匪有功,出任东路剿匪总指挥,此间他又将马仲英部将马世明与和加尼牙孜的联军再次击退。后马世明率部进犯迪化,盛世才又两次解围,再次打败马世明。至此,盛世才以剿匪的不败战绩,被誉为“常胜将军”。(未完待续。。) s 556 “炮台”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这次盛世才接到金树仁的电报后,本已连夜赶到迪化城,可是他到迪化城外才发现,迪化的政治形势出现了根本的变化,金树仁的势力已经孱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能指挥动的省军,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七百名。..他决定暂时按兵不动,静观这种变化能否给自己带来什么实际的利益…… “总指挥,您的夫人来了。” “哦!”盛世才赶紧从床上起来,把邱毓芳迎了进来。 “德三,你怎么不进城,却躲在这里?”邱毓芳不解地问。 盛世才一字一字缓慢地问:城里现在什么情况? 邱毓芳知道自己丈夫有口吃的毛病,所以说话语速慢一点,多少都能遮掩一下口吃,毕竟他现在已经是手握重兵的一方大员了,如果说话再口吃,免不得会遭到政敌的笑话。她想,德三从前说话不是这样啊!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借口吃遮掩一些难于启齿之言,也借口吃思考着如何措词,以此来掩盖他的内心活动,可时间久了,口吃就成了一种习惯,再久了,就成了一种毛病,现在却成了一种治不好的心理疾病了呀……她也放慢了语速,以配合丈夫的节奏,“很乱,归化军到处劫掠,把老百姓搞得是苦不堪言。就连龙邵文先生也被陈中给抓了。” 盛世才缓缓说,“归化军本来就良莠不齐,他们趁乱劫掠是意料之中。陈中昨天找过我,要我支持政变,共同主持xīn jiāng局势。我没答应也没拒绝。”。 “现在归化军和东北义勇军都已经站到陈中一边了!你要是再不回去,我怕他们下一步会对你不利。” “是吗?你忘了我就是东北人,东北义勇军怎么会听他的指挥!”盛世才不动声sè地说,“除了那些不成器的‘归化军‘外,陈中手上还掌握这几个军jǐng、陶明樾、李笑天他们几个手上更是连兵都没有,让他们折腾去吧!等他们折腾不动了,自然就会想起我。” “那龙邵文先生被陈中抓起来怎么办?你是不是出面向陈中打个招呼?保他一下!” “不要着急,只要有我在。陈中不敢拿他怎么样!”盛世才依旧慢悠悠地说:等我过两天回去,一定会帮龙先生出这口气。吃水不忘掘井人,龙先生对咱们的恩德。我自然不会忘记。 “嗯!帮龙先生肯定是没错的,通过他也能牵上国民党这条线,于公于私都有好处。”邱毓芳附和说。 盛世才笑了笑,“你知道的。我对蒋介石早就失望了,要是把希望寄托在国民党方面,xīn jiāng早晚得落在南京zhèng fǔ手中。” 邱毓芳有点儿不放心地问: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投靠rì本人? 盛世才斜眼看了下邱毓芳,意味深长地摇摇头,“你别看我是rì本陆大毕业的。可我对rì本人却没什么好感,再说我要真的引来了rì本人,你想东北义勇军会怎么做?他们从前可都是一群土匪,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 “嗯!你说的对,还是离rì本人远一点比较保险。那英美人呢?英国人可一直都惦记着xīn jiāng这块宝地呢!”邱毓芳看着盛世才,有点脸红地说。 “英美rì本人都不可靠,现在对xīn jiāng影响最大的是苏联人,在xīn jiāng。从汽车到rì用品。基本上都来自苏联,苏联军队还随时可以开进xīn jiāng……” “可苏联是社会主义国家,是执政。”邱毓芳提醒盛世才。 盛世才把手放在邱毓芳的胸前,摸了一把,“那我就加入好了,你忘记了。当rì因为中东路事件,中苏交恶。往xīn jiāng去的飞机不通,咱们被困在北平八个月。我就专门研究了《宣言》,还很迷恋过一段呢!我要是加入,都不用补习马列主义,哈哈!” 邱毓芳见盛世才笑得高兴,也跟着他高兴起来……盛世才突然一用力,把邱毓芳的衣服撕了下来,瞪着眼睛,喘着粗气,“要个孩子!快!我现在就缺个孩子了。” “这里是炮台!不!不好。”邱毓芳紧紧地缠着盛世才。 “对!我就是要在这里一炮打响……” 过了不大一会儿,盛世才铁青着脸站起来!邱毓芳默默地替他系上了扣子,正要说什么,盛世才一摆手,“你什么都不用说了。”邱毓芳“嗯!”了一声,整理好衣服,向门口走去,临出门时,她还是忍不住回头说:德三,其实你能一炮打响的,可能你还是因为压力太大的缘故,才…… 盛世才没回头,只抬起胳膊甩了甩手,他听见门开了,又轻轻地关上了……他的脑中一直浮现着多年前在rì本的一幕:邱毓芳跟山口平治朗缠在一起,虽然那是为他筹集学费…… 盛世才所料不错,果真在两天后,陈中等政变发动者召开会议,商量让谁出面维持局势。由于政变各方均没有足够实力,而盛世才却握有重兵,近在咫尺,再加上这几年他已有一定威信,在军中威望极高,于是大家一致推举盛世才为xīn jiāng临时督办,教育厅厅长刘文龙为xīn jiāng省zhèng fǔ临时主席。 陈中本想通过这次政变攫取xīn jiāng最高权力,没想到却为盛世才做了嫁衣,正感郁闷。侍从来报告说:龙邵文来了。 陈中听了一怔,心想:他刚被放出去就来找我,想干什么……他琢磨了一下,没琢磨明白,本不想见,但又觉得做人何必如此小器,就说:请他进来吧! “陈处长,咱们做一单生意如何?”龙邵文进来就开门见山地说。 “什么生意!”陈中随口问,面上表情却显得非常的不感兴趣。 “我龙升能有什么生意,无非是鸦片生意。”龙邵文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边喝边笑着说。 “我对鸦片没兴趣。你去找别人吧!”陈中摸了摸被龙邵文打得依旧没消肿的眼睛,一点都不客气地说。 龙邵文又喝了一口茶,啪嗒着嘴,大咧咧地说:你会感兴趣的……他突然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金树仁在没倒台之前,花了一千两黄金,跟苏联定了十辆嘎斯汽车,这事儿你知道吧!” “呵呵!你消息倒挺灵通的。”陈中既不否认,也不肯定地说。未完待续。。).qududu.) <<>>  , 557 卡车、夺权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的声音更低了:我还知道这次交易是你经手的…… “那又怎么样?”陈中怒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龙邵文故作欣喜,“我就是来劝你用这十辆汽车入我龙升的股,专门用来长途贩运鸦片,我保证用不了多久,就让你成为富可敌国的一个大财主。◎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 陈中淡淡地说:龙先生,收起你的美梦吧!我对运送鸦片这样误国误民的生意一向不感兴趣。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女人么?哦!像陈处长这样的英雄,自然不把女人放在眼里……”龙邵文笑了一声,眼睛盯着陈中,“那权利呢?” 陈中看了一眼龙邵文,“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龙邵文淡淡地笑了笑,“我听说南京zhōng yāngzhèng fǔ要派人来xīn jiāng,调查这次事变的真相。来的人是参谋本部的一个次长,叫做黄慕松……” 听到这句话,陈中心中一动,想: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听到点儿什么风声……他疑惑地看着龙邵文,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陈处长,xīn jiāng即便是再地处偏远,名义上也要归zhōng yāngzhèng fǔ领导,不是吗?” 陈中点点头,“龙先生,有话就直说吧!” 龙邵文“呵呵!”笑了一声,“碰巧这个黄慕松次长是我的朋友,我想如果他能替你在蒋主席面前说句话,那zhōng yāngzhèng fǔ任命你当一个xīn jiāng省主席什么的,应该是不在话下。”他见陈中听的认真,笑了一下,接着说,“陈处长,俗话说名正才能言顺!如果有了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这一纸任命,你下一步的工作不就好开展了么?到时候你以省主席的名义招兵买马,事情岂不是方便的多?更何况zhōng yāngzhèng fǔ一旦对你的任命下来,就会从多个方面支持你的。比如说……嘿嘿!”他用手作枪状比划了一下。 “你是说……到时候蒋介石会给我提供一部分军火?”陈中动心了……他之所以动了心,是因为xīn jiāng的军火实在是太过匮乏了。且不说马仲英、张培元等土匪、军阀多数都没有像样的武器,就连省军都不能满足人手一支枪。几乎一半以上的武器都是棍子,长矛,甚至连一柄好一点的马刀都没有。陈中暗想:盛世才之所以在xīn jiāng成了“常胜将军”,就是因为他手下武器装备要强于其他割据势力。所以他才能纵横xīn jiāng无敌手。如果我有了武器,哼!那他常胜将军的名头恐怕就得摘了…… 龙邵文点点头,“xīn jiāng多数武器都是苏制的笨重家伙,蒋介石的武器可全都是美制、德制的,你想想看。如果你能用这些武器装备部队,那会是什么样的战斗力?” 陈中点点头,“如果你真能介绍黄慕松给我认识,让他在蒋主席面前替我美言几句,那十辆苏制卡车我白送你了,分文不取。只是……只是即便我当了省主席,可xīn jiāng还有个督办……” 龙邵文笑道:黄慕松十天后飞抵迪化机场,到时候我带你去接他……他笑了笑又说:你可以向他建议。xīn jiāng不设督办一职嘛! 陈中喜道:原来你是南京zhèng fǔ的说客。我倒是误会你了。 龙邵文摇摇头,“我不是什么南京zhèng fǔ的说客,我找你就是为了那十辆卡车。” 陈中笑道:你还真的找对人了,如果不示购车凭证,苏联人是绝对不会把车交给别人的,看来我们是不打不相识了……说完后。他看着龙邵文依旧肿着的脸,笑了笑。又说:就我们两这个样子,不会让黄次长看笑话吧!哈哈! 龙邵文笑着说:若不是我给你那顿拳脚。你又怎么会对我如此印象深刻。哈哈 两个人相对哈哈大笑起来…… 十天后,果如龙邵文所说,南京zhèng fǔ参谋本部次长黄慕松飞抵迪化。他一下飞机就被龙邵文、陈中接到了迪化最大的饭店“鸿chūn园”。龙邵文热情地把陈中介绍给黄慕松后,就找借口离开了,饭后,陈中兴高采烈地找到龙邵文,送给了他十辆卡车的购车凭证,并告诉他,接车地点在塔城…… ……三天后,正在紫泥泉与马仲英部作战的盛世才不顾胜利在望,突然带亲信部队匆匆返回迪化。一小时后,陈中接到盛世才的通知,说是要在督办公署“东花园”召开临时紧急会议。陈中不疑有他,欣然而往,谁料他刚从便门进入东花园,便门马上就被人从面紧紧关闭了。陈中大惊,正要拔枪jǐng戒,就见无数支枪已经对准了有他的脑袋。陈中长叹一声,“我要见盛世才。”他话音刚落,一个传令兵跑过来说:盛督办有令,陈中密谋反叛,就地枪决。 传令兵话音刚落,几名士兵不由陈中再说什么,立刻将他拽进后院给枪杀了。这次被盛世才以开会为名骗至督办府与陈中同时被枪杀的还有密谋发动政变的另外两个人:县长陶明樾、航空学校校长李笑天。杀完这三个人,盛世才又以南京zhèng fǔ参谋次长黄慕松勾结马仲英、勾结rì本人为名,将之下狱。 陈中等三人死后,盛世才深陷着眼窝,红着双颊,铁青着脸,对前来开会各级官员声sè俱厉地说:陈中等在局势未定之际,破坏团结,诱引省军卢毓麟、马得山两团长谋叛,已予处决……说完,他拿出一沓陈中写给卢毓麟、马得山的“密函”,向桌上一甩,“我既无德无能,也不愿恋此督办高位,你们再推选出一位有才有德的吧!我现在就率着本部人马开驻塔城,说罢,他扬长而去。 见盛世才发怒而走,与会各方无不心惊胆战,唯恐盛世才下一步就对他们下毒手,赶忙推选代表去盛府肯请盛世才继续领导xīn jiāng,盛世才在多次推脱后,无可奈何地继续暂代督办一职。 当rì盛世才回到府中,夫人邱毓芳见盛世才闷闷不乐,赶忙上前问他原因,盛世才叹口气,“迪化城现在乱象纷生,情况复杂,我虽握有兵权,可不服我之人极多,不说别人,龙邵文就借着被陈中逮捕为由,调来一千骑兵进驻在迪化红山之下,前两天他还把国府代表黄慕松介绍给陈中为条件,用来交换当时金树仁从苏联手中购买的汽车,要不是我恰好从马仲英部俘虏了一个懂得电文破译的rì本人,也许陈中就真的通过黄慕松与蒋介石勾结在一起,裁撤了督办一职,架空了我,唉!对龙邵文,我是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邱毓芳笑了一声,“现在迪化形势不明,龙邵文又是咱们从前的朋友,料来也不会害咱们,他这么远跑到xīn jiāng,无非是为了求财,你只要能给他点甜头,咱们就会多了他这么一位得力的帮手,德三,有这么个好帮手也不是坏事。” 盛世才想了想,“呵呵!”笑了一声,“夫人高明,他那支骑兵团战力不弱,人人手中都有马刀,马枪,奢侈的很啊!要是能替咱们当当保镖,倒也不错……” 陈中的被杀,让蒋介石在xīn jiāng找代理人的希望化为泡影,黄慕松只好依着盛世才的意思给南京拍发电报:xīn jiāng僻处强邻,情形复杂,隐忧四伏,非定重心难期安静。查临时督办盛世才,临时主席刘文龙,辛苦维持,业经数月,拟请zhōng yāng既予真除,庶名位既正,责任更专,有裨时局,殊非浅鲜,伏祈鉴核,迅赐发表,以定人心……至此,心满意足的盛世才方释放黄慕松。见xīn jiāng大局已定,受了惊吓的黄慕松悄然返回内地。面对这一局面,南京zhèng fǔ因为鞭长莫及,无可奈何,只好顺水推舟地正式任命盛世才为xīn jiāng督办……黄慕松临行前。龙邵文特意前来送行,他恳切地对黄慕松说:你对蒋主席说,邵文在xīn jiāng已经颇具根基,一定会竭力为党国效劳,为蒋主席效力。盯紧盛世才,看好党国的西北边陲…… 黄慕松凄然地看着龙邵文,“兄弟,盛世才野心足、心肠辣、手段黑,能忍善谋,你与他相处要万分小心才是,搞不好,他会把你连皮带肉都吞了下起,连根骨头都不剩啊!” 龙邵文点点头,“我会小心。”但心中却不已为意。 送走黄慕松后,龙邵文喊来蔡希白,向他询问给蒋介石发的电文内容,蔡希白从衣兜里摸出电文底稿,说:标题是:国府龙资政、浑身都是胆……他跟着把内容念了一遍,大概就是介绍xīn jiāng政变的过程,以及龙邵文如何英勇地在政变中维护国府脸面,以及南京zhèng fǔ的权益,最后恳请南京zhèng fǔ派员来迪化展开调查云云…… 龙邵文听完后,把蔡希白一通赞扬:nǎinǎi的,这次你调兵及时不说,向老蒋报告的也好!若不是蒋主席派黄慕松来的及时,陈中那王八蛋能这么痛快地就把汽车给了老子?嗯!这次你替老子立了大功,老子一定重重赏你,说吧!你想要女人还是想要鸦片,老子都满足你。(未完待续。。) s 558 再任资政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蔡希白还没等说话,龙邵文笑了一声,“要不老子既给你大烟,又给你女人好了。”说完话,他喊来黄鑫进与罗洪超,吩咐说,“你们带着蔡参谋去吧!帐全算在老子头上,对了,别忘了把咱们那上好的西路烟给蔡参谋带上二两,***,吸完大烟再,浑身jīng神抖擞的,那才叫个过瘾。” 蔡希白见龙邵文竟然对自己这般奖赏,忙摆手说:旅座,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希白不习惯啊! 龙邵文笑道:第一次不习惯,以后就会慢慢习惯的,***,老子带的兵哪有不赌不piáo不吸大烟的……说着话他挥挥手,黄鑫进与罗洪超相视一笑,一边一个架着蔡希白去了。 龙邵文看着一乐,心想:妈的,用不了多久,老子就把你这个陆大的高材生培养成一个满口脏话,五毒俱全的土匪…… 又过几天,龙邵文刚派蔺华堂拿着购车凭证去塔城接车,盛世才突然叫人来请龙邵文。说是与他有要事相商。到了盛世才位于东花园的督办府,马上就有人进去禀报了,盛世才亲自出府接了龙邵文进去。 “盛督办!你公务繁忙,我怎么敢劳你大驾亲自出来接我。”龙邵文笑着说。 “应当接!应……当接!”盛世才语速一快,说话又开始结巴起来。 进府落座后,盛世才对龙邵文说:龙先生,当年我们在秦淮河花船上相邀而谈的事情你还记得不了? 龙邵文奉承着,“那又怎会忘记,我就是在那天认识的你这位当世的英雄。” “那龙先生是不是还记得当rì在场的几位白俄名jì……” 龙邵文看了盛世才一眼,心想:怎么?难道他sè心大动,想让老子请客再玩儿白俄女人?***,他家里放着那么漂亮的女人让别人去睡,自己却总想着去……他当下笑了笑,低声说:督办!要玩儿白俄女人也不一定非去秦淮河,我见这迪化城中就有不少白俄女。盛督办如果有兴致,咱们这就去piáo她们。 盛世才赶忙摆手,“龙先生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不过自那夜起,就对你那一口流利的俄文记忆犹新,至今是念念不忘。 龙邵文“哦!”了一声,心想:老子的那几句俄语无非是跟家里白俄保镖学的话。实在是稀松平常,那天不过是想在你面前卖弄一下,没想到你他***倒是记忆犹新了……他说:不敢当!我的毛子话说的实在是稀松平常之极。 他本说的是实话,可盛世才却说:龙先生千万不要过……那个谦。如果龙先生不嫌弃,就在我这督办府任个职位怎么样? 龙邵文赶忙摆手。“盛督办!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闲云野鹤惯了,哪能受的了这个约束,您有事要我帮忙尽管开口就好,这官嘛!就不必当了。” 盛世才客气地说:龙先生,德三正是有事想请龙先生帮忙。 “哦?”龙邵文笑着说,“盛督办请讲,只要邵文能帮的上的,那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哎!哎!龙先生可千万不要这样讲。德三哪敢让龙先生赴汤蹈火。你这样说可让我无地自容了,我无非是想请龙先生在督办府中任一个……这个……资政。然后利用你哪一口流利的俄语,去帮我与俄国人谈谈条件、要点援助而……而……已。” “这个……”龙邵文面露为难之sè,“这个我恐怕难以胜任。”他这是句实话,他的确是难以胜任,就他那几句蹩脚的俄语。如在外交场合拿出来卖弄,岂不是贻笑大方?他颇有自知之明。故而推辞。…, 盛世才似乎不知龙邵文的真实想法,愈发恳切地说:龙先生。现在xīn jiāng初定,从省府内部来说,陈中、陶明樾、李笑天那些人的余孽仍在不停与我作对;从外部来说,马仲英,张培元两股势力分别占据吐鲁番以及……伊……犁,随时会……会……对我迪化不利,龙先生,你别看我现在就任了督办!可我这个督办却一直处在风……雨飘摇之中,身边没有多少可以值得信赖之人,您要是再不帮我,那我可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龙邵文笑了一声,“偌大个迪化,难道就连几个jīng通俄语的干才也找不到?” “jīng通俄语的人是不少,可好一点的俄语翻……译都是前教育部长,现在xīn jiāng省主席刘文龙的人,我实在是信……信不过他们,万一他们欺我不……通俄语,在苏联人面前坏我的事怎么……办?所以还请龙先生万万不要再推辞了,就帮……德三这个忙吧!”盛世才似乎很着急,口吃也变得更严重起来。 龙邵文见实在是无法推脱,只好点头,“那好吧!我可以试试!”他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提前留个伏笔,跟盛世才讲好条件的好,省得到时候把事情搞砸了,受到埋怨,于是说,“……不过盛督办!我这个俄语翻译纯粹是你赶鸭子上架,到时候事情如果没办好!你可千万不能埋怨我。” “自然不会,无论事情办到什么程度,德三都对龙先生感激不尽。” “嗯!这样就好!盛督办想让我去找那个苏联人谈条件?” “是苏联驻迪化领事馆的官……员。” 龙邵文笑了一声,“盛督办!你刚才说想让我就任你督办府的资政,我想问一声,我这资政的办公地应该设在什么地方?” 盛世才翻着乌鸢般的眼睛,“龙先生看中了什么地方!” “呵呵!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一个地方来,你觉得大西楼怎么样?” 盛世才一怔,琢磨:大西楼是迪化城中数一数二的地方了,难怪他会一眼瞧中……他点头说:好!我让jǐng察厅在大西楼给你倒出一间房子来。另外你任我这督办府的资政并不是有名无实,我会按照国府的待遇,专门给你拨出一部分经费及薪资的。 “这个倒好说……”龙邵文犹豫了一下,“只是……这个……不瞒盛督办!我若是就任了督办府资政,这个生意是难免会受到影响了,你看能不能这样,干脆我就把‘龙行两疆’开到大西楼怎样?这样于公于私都能关照的过来啊!”未完待续……) s <<>>  , 559 领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先给大家拜个年,祝各位新年好,万事如意,万事皆顺。 盛世才犹豫了一下说,“大西楼是省府jǐng察厅的办公之所,把一个zhèng fǔ执法机构跟鸦片贩运公司开到一起,恐怕多有不妥。这个……” “嗯!也是!盛督办如果觉得为难,那我就另外再找地方吧!就怕到时候找的地方不称心,有损督办府的面子呀!”龙邵文话中有话。 盛世才一咬牙:,“再找地方多……多麻烦,而且又要耽误不少时间,这样,我再让jǐng察局给你让出两间房来,你就把公司搬过去……好了。”说道这里,他似乎为难地又说:龙先生,现在迪……化城乱象……那个……那个纷生,你那骑……骑……骑兵团能不能暂……暂时借我用着护卫一下督……督办府?”他这两句话口吃明显严重,但却有故意之嫌,他是借口吃来考虑如何组织语言,也借口吃放缓语速,来观察对方的表情及态度,同时也借口吃来掩盖一些不为人道的内心活动。 龙邵文心想:***!他在打老子骑兵团的主意……”但盛世才既然答应了他的那么多条件,龙邵文也不好意思就此拒绝,好在骑兵团都是自己心腹兄弟,就算暂借他也无妨,当下一笑答应。 ……几天后,龙邵文在大西楼的“资政”办公室修葺已毕,装修的简朴而庄重。与资政办公室紧挨着的就是“龙行两疆”鸦片贩运公司。龙邵文坐在他那宽大的资政办公室里,指挥着全疆的鸦片贩运,心中是好不得意,到此时为止,他才觉得当初送给张静江那两颗“乾隆朝珠”真的是物有所值,回报丰厚。 再一天,在龙邵文两根金条的作用下,苏联驻xīn jiāng迪化领事馆领事孜拉特受xīn jiāng督办府资政龙邵文之邀,前来龙资政的办公室进行私人间的拜访。 一进龙邵文那资政办公室,首先映入孜拉特眼帘的就是办公室中那个硕大的书架。孜拉特走过去一看,书架上摆满了《资本论》、《**宣言》、《英国工人阶级状况》,《列宁主义问题》等著作。另外还有一本普希金的长诗《叶甫盖尼?奥涅金》,孜拉特拿下一本俄文原版的《列宁主义问题》,笑着说:龙资政倒是个坚定的**者! 龙邵文很严肃地用音译的俄语“是”回答说,“大!大!” “哦!龙资政会说俄文?”孜拉特感兴趣地问。 “大!大。”龙邵文又肯定地点点头。 “龙资政去过我们苏维埃?” “大!大!嗯!这个……”龙邵文暗骂了一声。“妈个×的,这个好像不大。” “嗯!”孜拉特接着问:你去过苏维埃什么地方? 龙邵文肯定地回答:西伯利亚! 孜拉特一怔,心想:他跑西伯利亚干什么?那个荒无人烟,冰天雪地的地方……他却不知道龙邵文所记住的苏联地名只有西伯利亚,因为当时从xīn jiāng往返内地。很多时候都要借道儿西伯利亚,龙邵文听的多了,也就记住了西伯利亚这个地方。 孜拉特又问:你对列宁同志怎么评价? “嗯!这个列宁,大,大。大大的好人。” 孜拉特笑了,用标准中国话说:龙资政是什么时候开始信仰的**? 龙邵文见孜拉特说了中国话,长舒了一口气,想:原来老毛子会说中国话。妈的。搞得老子这么紧张不说,还费死了老劲儿……于是轻松地说:早年在上海读书的时候,开始信仰了**,并为**那jīng辟的理论所折服。 “好!好!”孜拉特赞叹说:龙资政对我们苏维埃怎么看? “苏联是社会主义的大本营,是反帝反军阀的堡垒,我早在上学的时候就向往社会主义苏联。所以我们在xīn jiāng搞革命是一定要争取苏联同志帮助的。 “哦!龙资政毕业于上海那所大学?”孜拉特感兴趣地问。 “社会大学,特种专业。”龙邵文干脆地说。 孜拉特想了一下。没继续追问这个“特种专业究竟是干什么的。” “我对你们不少的**领导人都很熟悉,像是王明。张容,他们已经通过共产国际的批准,准备经xīn jiāng去我们苏维埃的列宁学院学习深造,接受培训呢!” “他们都是我党优秀的党员,我跟他们很熟悉,都是老朋友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们。”龙邵文信口说。 “太好了,他们过几天就要经过xīn jiāng去苏维埃,我想你们这些老朋友就能见面了。” “糟了!”龙邵文暗骂一声,但他素来脸厚,很快就“哈哈!”大笑了几声,“太好了!太好了,我们这些老朋友就要在xīn jiāng见面了,这……这真是太巧了,巧的都有点离奇!”他心中暗骂:***,老子真***不走运,真是不走运的离奇,本想在这偏僻的xīn jiāng冒充一回共党,谁知道真共党却要来了…… “嗯!”孜拉特含笑说:祝贺你们**的同志马上就要重逢了。 “祝贺你***毛!”龙邵文暗骂一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谈下去,唯恐露出更多的马脚,他赶紧打岔说:领事先生,你们苏联有很多东西是是非常不错的,比如说马车和汽车就非常有名,我特别喜欢。 孜拉特点头说:这几年我们苏维埃在斯大林同志的领导下,大力发展了重工业,尤其是在汽车的研制方面有了长足的进展,高尔基汽车制造厂已经能**生产我们自己的汽车了。至于马车,我们已经很少再用了,就算是大街上还跑着一部分,那也是十月革命前沙皇时代的遗留物。 “呵呵!原来你们是发展重工业,所以才汽车多,我还以为你们苏联的汽车夫太多。所以才不停地制造汽车,” 孜拉特一怔,“我们苏维埃汽车夫多?” 龙邵文煞有介事地说:对啊!像比较有名的,什么什么弹琴的柴可夫汽车夫、唱歌的科兹洛夫斯基司机)、搞文学巴乌斯托夫汽车夫、搞教育的苏霍姆林汽车夫等,都是你们苏联比较有名的汽车夫。 “哈哈!”孜拉特高声笑着,“龙资政说话真幽默,与您在一起谈话是太愉快了。” 见孜拉特心情大畅,龙邵文趁机把盛世才交办的问题向孜拉特提了出来,“领事先生,自从盛督办掌管xīn jiāng大权以来,xīn jiāng已经跟你们苏联一样了,都已经是**人当家作主的天下了。可是我们xīn jiāng战乱未平,人民生活困苦,缺衣少食,实在是给我们这些**的信仰者丢脸呀!这要是让英美法那些帝国主义看到,又该嘲笑我们这些搞社会主义的了,他们会在私下里说,搞社会主义只能越搞越穷,没有任何出路……领事大人,你能不能给我们搞些援助回来,让我们xīn jiāng也同你们苏联一样,真正过上社会主义的幸福生活。” 孜拉特笑了笑,“照理说都是阶级兄弟,对同志提出来的要求我们不该拒绝,可是你要的援助,却一定要我们最高的统帅斯大林同志亲自批准不可。” “那你就把我们的情况向斯大林同志反映一下,我想斯大林同志一定会同意的。” 孜拉特回绝说:哦!不不!这个问题还要你去亲自向斯大林同志去提,具体说说你们中国同志现在的困难。 其实他之所以回绝龙邵文,也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此时的苏联出现了严重的饥荒,农业总产值大幅下降,甚至倒退到了几年前的水平。而由于政策不当更导致了灾荒的蔓延,乌克兰、北高加索、伏尔加地区、哈萨克斯坦、西伯利亚等地的饥荒更甚于别处。数以百万计的饥民流离颠沛、没吃少穿,正在死亡线上挣扎。当然这种情况孜拉特是不能对龙邵文明言的,如果说了,岂不是让这些如此迷信苏联的中国同志看不起社会主义?所以他干脆把问题直接往斯大林那里一推,让龙邵文自己去找斯大林说,这也是带有拒绝之意,因为他知道龙邵文根本就见不到斯大林,更别说提什么援助之类的话题了。 谁知龙邵文听后却说:这样也好!我正好想去看看斯大林同志,给他送上一些礼物。 孜拉特听了一笑,并不在意,斯大林岂是谁想见就见的,他只把龙邵文的话当成了梦中的呓语,丝毫也没放在心上。 “孜拉特领事,斯大林同志喜欢什么?”龙邵文问道。 孜拉特回忆起他见到斯大林时候的样子,每次斯大林都叼着烟斗,不禁脱口而出,“烟斗,他喜欢烟斗。” “嗯!那斯大林同志最不喜欢什么?”龙邵文又问。 “最不喜欢……”孜拉特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想,斯大林同志有能包容一切的胸怀,应该没有什么不喜欢的。” 龙邵文暗骂:***,你个狡猾的老毛子,你以为你不说,老子就打听不到?未完待续。。) s <<>>  , 560 拜见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好在像斯大林这样名人的喜好及背景并不是很难打听,当龙邵文对盛世才流露出想去苏联拜会斯大林,为xīn jiāng讨援助,获取苏俄对他的政权支持时,盛世才显得异常惊喜,他为了使龙邵文这一次行程有所收获,下了很大的力气去搜集关于斯大林的消息,包括他的生活习惯,喜好,讨厌和喜欢的人,甚至连道听途说的情人是谁都打听的清清楚楚……他要是知道龙邵文这次苏联之行的目的是为了淌开以鸦片烟换取军火和汽车的途径,而并不是为xīn jiāng争取援助,那他一定会大失所望了…… 再送给孜拉特两根金条后,孜拉特答应可以替龙邵文向克里姆林宫申请拜会斯大林。w小说网高速更新幸好斯大林对中国的同志非常友好,对xīn jiāng问题也很关心,毕竟一个稳定而亲苏的xīn jiāng地方政权对苏联有直接的利害关系,可以使与xīn jiāng接壤的三千多公里的中苏边境平安无事。所以他很痛快地就答应了接见xīn jiāng特使。 消息一传回迪化。龙邵文马上带了黄鑫进、罗洪超、蔺华堂、蔡希白,外加一名翻译乘飞机飞塔城,又从塔城辗转飞到苏联首都莫斯科,一下飞机,苏方外交部派来的专车已经等候在机场了,接了龙邵文去zhèng fǔ招待所休息一夜,第二天正式去克里姆林宫拜会斯大林…… 龙邵文知道自己的那蹩脚的俄语水平听还行,说就差的多了,也就是唬唬不懂俄语的外行,而与斯大林这样的人物见面,就有点应付不了场面了,因此在临行前,他特意花高薪聘请了一位俄语翻译,而对盛世才的解释是: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拜会的庄重,这么高级别的拜会如果不带翻译,那岂不是说明我们xīn jiāng无人?一个连俄语翻译都没有的xīn jiāng又怎能说是亲苏政权?那样恐怕很难打动斯大林的起,所以这翻译。不过是点缀承平的门面货,其实是用不着他的……没想到盛世才居然信了他的鬼话,深以为然。 龙邵文初见斯大林的印象并不好。只见斯大林穿着一身布满油渍的亚麻布军服,身材很矮小,也就一米六二、六三的样子,头上稀疏地顶着数根没掉光的毛发。他的脸sè白皙。两颊带红,应该是脸部毛细血管末梢堵塞,而血流不畅之故,估计与常年饮酒有关……唯一让龙邵文觉得亲切的是,斯大林同黄金荣一样。生了一副长有麻坑的脸,这让他不禁想起黄老板……斯大林的体态也如黄金荣那样很不匀称,挺着一个很大的肚子不说,身体还又短又窄,看起来非常笨拙。四肢过长左臂略短,左手戴一只厚手套。左肩和左臂很少活动,与莫斯科随处可见的斯大林画像上、那威风凛凛的样子有很大的区别。但脸上那一对粗暴和狡猾的黄眼睛却给龙邵文留下了极深印象…… 后来龙邵文才知道,他脸上的麻坑是七岁那年得天花留下的。跟黄金荣一样。是强健的体格帮他熬过那场大病,那不灵活左臂是因为得了败血症,左臂受感染所致,病愈后,肌肉就有些萎缩。至于他的脸sè,那是长期坐办公室人的特征。在苏联高级干部中被称为“克里姆林宫气sè”。是苏联高官特有的贵族气sè,是一种地位极荣耀的象征。 见到龙邵文。斯大林脸上露出了热情地微笑,伸出右手。有力地握了过来。 龙邵文赶紧伸出手与斯大林握到了一起,嘴里喊了一句:斯大林同志乌拉……乌拉为俄语万岁音译,龙邵文寻常一给他的那些白俄保镖发钱,那些保镖们就乌拉!乌拉喊个不停,龙邵文就此知道凡遇老毛子,只要喊“乌拉!”是没错的。果真他这一喊之下,斯大林顿时开怀大笑,但笑声瞬间即逝……欢迎中国同志!斯大林有力而简短地说。 坐下后,斯大林点了一只巨大的枣木烟斗,塞进了他那浓重胡须下的嘴巴,每当他拿下烟斗说话时,就露出他那黑黑的、长得歪七扭八的、向嘴里凹回去的牙齿,看的龙邵文直恶心,他想:***,就算是每天二两大烟,也不至于把牙齿吸得这么黑……他说:斯大林同志,我代表中国xīn jiāng的同志来探望您了……说着话,他递上了特意为这次苏联之行而求购的一只枣红的石楠根烟斗。他又看了翻译一眼,翻译赶忙给译成俄语说了出来。 旁边的一个军官上前一步,接过烟斗…… “打开看看中国同志送我的礼物!”斯大林直截了当地说。 “大!”军官打开包装,拿出烟斗检查看了一遍,看没有什么问题,递给了斯大林。 斯大林拿过烟斗欣赏了半天,说:看来你的出身很好,能搞来这么名贵的烟斗。 “我的出身可不行……”龙邵文赶紧说:我的父亲是个小商人,没有什么阶级意识,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就开始流浪在中国的个个城市之间,深知劳苦大众的疾苦。龙邵文把他的父亲编造成一个小商人,也有为自己脸上贴金之意。 “我也出身寒微。”斯大林吸了一口烟斗,“我是格鲁吉亚人,父亲是个鞋匠,母亲是农奴的女儿,父母都不识字。作为一个鞋匠,他不是一个真正的无产者,因为他有浓郁的小资产阶级思想。” “这点我与斯大林同志是保持了高度的一致。” 斯大林爽朗地笑了一声,“你是怎么参加的革命?” “这个……”龙邵文颇为不好意思地说:我一直都非常崇拜绿林好汉,就去当了一个时期的绿林好汉。在那个过程中我深刻意识到绿林好汉并不能解救劳苦大众于水火之中,我就此走向了革命。 “我也崇拜过绿林好汉。在很多年前,就是我在东正教神学院读书的时候,我就被我们格鲁吉亚传奇故事中的英雄们迷住了,尤其是崇拜卡兹别吉描写的绿林好汉柯巴,在那个时代,我还管自己叫做柯巴?斯大林。哈哈!” “啊!这点我与斯大林同志又保持了高度的一至。”龙邵文颇为意外地说。 “呵呵!看起来你的年龄不大,你可比我幸运多了……” “这叫什么话?”龙邵文心想:老子年龄不大就幸运多了?妈的,照你这么说,刚从娘胎里爬出来的小娃娃最幸运。未完待续。。).qududu.) <<>>  , 561 共进午餐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幸好斯大林接下来的话才让龙邵文有所释然,“我是三十二岁的时候,才得到《资本论》第一册,并在jǐng察环伺的境况下偷读了那本圣书,接着花了好几年时间熟读马恩著作,才懂得一点马克思主义。而你却比我幸运,很早就接触了思想。” “你喜欢看《资本论》?”龙邵文有些惊喜。因为他为这次会见斯大林的确是下了苦功夫准备,也硬着头皮翻看了几眼《宣言》、《资本论》。他说:斯大林同志,我真是太兴奋了,就连我们读的书都保持了高度的一致。当时我看《资本论》和《宣言》的时候,都是偷偷摸摸地钻在被窝里点着蜡烛看。 翻译在议这句话的时候,看了龙邵文一眼,大概觉得在被窝里点蜡烛很不安全,搞不好会失火,就改成在被窝里点着灯。 斯大林含笑看着这个兴奋地中国同志,他说:是列宁同志让我真正走上了革命的道路。在认识他之前,我所接触到的思想都是虚幻的,都是生硬的理论。是列宁同志具体化了这些思想。 “呵呵!”龙邵文笑了一声,想:谁知道你跟列宁在一起,是不是像老蒋跟孙中山混一样,也是在搞政治投机。者一直想把老子那辛苦挣来的钱财给共产了,妈的,这是绝对不可以的,不光老子不同意,全天下有钱人都不会同意的,所以这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虚幻的理论……他嘴上却说:我们一定会为实现而奋斗的。让资本主义见鬼去吧!让帝国主义见鬼去吧! 斯大林吸了一口烟斗,似乎是很欣赏龙邵文的样子,对身边的军官说:去准备一顿丰盛的午餐,我要和中国xīn jiāng的特使来点伏特加……吩咐完后,他微笑着对龙邵文说:我还是第一次和你们中国同志共进午餐。 龙邵文赶紧说:能和您这位世界无产阶级的最高领袖吃上一顿丰盛的午餐,是我这辈子最值得炫耀的荣誉,感谢斯大林同志,感谢社会主义。 不大一会儿,军官前来告知午餐备好。龙邵文跟斯大林起身来到小餐厅,餐桌上摆放着jīng致的餐具及四个冷盘,分别是小碗里装的两根酸黄瓜。一小碟鱼子酱、一小碟nǎi酪,一小碟鲱鱼沙拉,龙邵文看后,心中对这位无产阶级领袖就更是瞧不起了。“无产阶级的最高领袖,那就是穷人中的穷人了,***,听名字就口彩不好!”他认为,饭菜丰盛不丰盛倒没有关系。吃什么也没有关系,但就凭这两根酸黄瓜、几个小碟子,就说是请他吃丰盛的大餐,难免有吹牛的嫌疑,作为这么大国家的一个领袖,信口开河地吹牛难免与他的身份不符,这样的行径,颇有几分像是混迹在黄浦滩大街小巷混吃骗喝的拆白党…… 他却不知斯大林素来过的清苦。多少年来都过着如清教徒一般生活。绝对称得上无产阶级领导人的楷模。他在贫困中长大,在教会学校学会节俭,爱好简单,除妻子外,不跟任何女人打交道,有关他情人的说法。都是与他持不同政见人的污蔑。工作是他生活中唯一重要的事情,他从不注意形象。长时间穿着夏天那件亚麻布军装,服务人员要费不少脑筋才能让他在换季时改穿毛料军装。他的不少件衣服都穿十年以上。其中一件著名的图鲁汉斯克皮袄,面子是鹿皮,里子是松鼠皮,则一直穿到去世。在人生最后的二十五年里,他没有进过一次商店,没有花过一个卢布。他最后留下的一张存折里有九百卢布,相当于当时一个熟练工人半个月的工资。虽然如此,但是他在政治方面,却绝对强势,他支配着苏联的一切,与他抵触即为异端。他对待与他持不同政见的人素来心狠手辣,而且绝不给对手一丝的喘息余地。非要置对手于死地而后快,而在维护国家利益方面,也是异常强硬,例如他在后来将蒙古生生地从中国割走,就是为了维护他那狭隘的俄罗斯民族的利益,在中苏间建立一块大面积的缓冲地带……他今天能请龙邵文吃上这么一顿丰盛的午餐,实在是已经破天荒的奢侈了………, 斯大林素来不拘小节,在请龙邵文落座后,用叉子插起一根酸黄瓜放在嘴里“嘎吱!嘎吱!”大嚼起来。 龙邵文也不客气,插起一根酸黄瓜吃了,虽然觉得有点酸,但也并非难以下咽。他在xīn jiāng时也见过不少俄罗斯人在饭前必定要用酸黄瓜开胃,因此也算是能接受。 两人很快瓜分完酸黄瓜,又吃鲱鱼沙拉,龙邵文吃了一口就骂道:***,还是酸的。幸好斯大林不懂中国话,只以为是赞美之词。倒是把站在一旁的翻译给吓了一大跳,赶紧翻译说:美味!真是太美味了! 斯大林用叉子指着黄油鱼子酱说:这个才算是美味,是我们国家特有的,亲爱的中国同志,我相信它一定能打开你的胃口。 “***,老子胃口不用打就已经开了……”他客气地说:谢谢斯大林同志的关心……然后不屑的伸筷子夹了一口,鱼子酱他吃的多了,一向不喜欢它那又咸又腥的味道。这次虽然略有不同,也无非是比他从前吃的略微带点儿酸味儿,也更腻一点儿。“啊!真是人间美味。”龙邵文一口还没有咽下,脸上就露出了万分惊喜之状,差点就跳起来赞美。 斯大林五短身材,却胃口极佳,吃饭的速度也是极快,四道冷盘倒被他吃去四分之三,好像生恐龙邵文挖他社会主义的墙角,比他多吃上一口似地。 好不容易干掉酸nǎi酪,龙邵文眼巴巴地等着热菜上桌。没想到却先端上一盆汤来……龙邵文看了一眼,见里面有鱼片、肉片,还有土豆丁及各类蔬菜,每天这个时间他本就饿了,见这汤sè鲜美,撩人食yù,当下拿汤匙尝了一口,谁知一尝之下,却又是酸的,他差点给吐出来,他心中骂了一声,“妈个×的,斯大林居然又给老子吃酸了的东西。”只是当桌呕吐实在是有辱斯文,更让煌煌中华民族在异域番邦面前丢脸,因此他一咬牙,一跺脚,强忍着恶心,终于把汤咽到了肚子,并赞扬说:斯大林同志,社会主义的汤都比资本主义的汤好喝的多…… 强忍着腹中饥饿,龙邵文盼来第二道菜,一份七分熟的烤牛肉,加一些莴苣作为配菜。龙邵文舒了口气,牛肉烤的还算嫩,虽然还是发酸,但绝不像汤那样难以下咽。最后一道菜就是甜点和红茶、咖啡、冰激凌之类的饮品。 龙邵文倒了一杯茶,却发现茶的颜sè是黑红的,根本就不能喝!就在他怀疑这茶是不是加了胡椒、麻椒之类调料暴煮而成的时候,却发现斯大林先倒了一点酽茶在杯里,然后再拿白水稀释,心想:看来林阅徵当时跟我讲的没错,除了我们中国人能喝得起茶叶外,其他国家的人喝茶真是奢侈得很了……他却不知道这这不是喝不起,而是习俗如此。 斯大林吃法极是古怪,他喝一口热茶,吃一口冰激凌,再来一小杯伏特加,这不由不让龙邵文替他的胃或是牙担心…… 两人正喝茶说着话,军官进来低声在斯大林跟前说:照事先安排好的时间,已经过了与中国来的王明、张国焘他们与您见面的时间了! “让他们进来吧!我就在这里见他们。”斯大林嚼了一口冰激凌说。 不大一会儿,餐厅外面传来脚步声,龙邵文扭头望去,见门外进来三个人。一个瘦瘦高高的、一个文质彬彬的,还有一个居然是他的老熟人张容。…, 龙邵文看见张容的同时,张容也看到了他,他吃惊地望着与斯大林一同共进午餐的龙邵文,心想:能与这位世界无产阶级革命先驱共进午餐这么荣耀的事情,怎么就被他给摊上了。真是太没有天理了。这个龙邵文到底是个什么身份,难道他真是隐蔽在国民党内部的我党高级官员?不然他怎能同斯大林坐在一起?” 斯大林指着龙邵文笑着说:你们都认识吗? 龙邵文不等张容说话,抢先一步就站起来,先去和张容握手,“张容同志,欢迎来到伟大的苏维埃,伟大的克里姆林宫……”瞧他的姿态,克里姆林宫的主人不是斯大林,倒像是他一样。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就像上级对待下级那样,用手拍了拍张容的肩膀,接着狠狠地盯着张容看了一眼,意思是叫他说话小心点。 跟张容握完手,他又分别与张国焘与王明握了手,这两个人的名字他刚才倒是听斯大林的侍卫官说了,知道他们一个叫王明、一个叫张国焘,但具体谁是谁却对不上号,为避免张冠李戴闹笑话,他只是说:欢迎!欢迎……没有在前面冠以姓氏。未完待续……) s <<>>  , 562 熟人(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张国焘与王明见斯大林尊贵的客人与他们打招呼,也都非常荣幸且恭敬地对龙邵文道了谢,在斯大林的眼中,似乎他们都是龙邵文的下级一般! 斯大林微笑着招呼他们坐下,向他们询问中国此时的情况,问他们中国革命的近况,王明首先说话:中国**有以斯大林为领袖的列宁主义共产国际的直接领导,一切情况都变得好多了! 龙邵文听后想:这是个马屁jīng,老子得认真听他说话,学学他拍马屁的本事。/ 可斯大林明显就不爱听他的假大空话,皱着眉说:国民党对你们围剿还没有结束,且规模一次比一次大,照形势分析,你们的反围剿注定要失败的,到时候革命根据地就会丧失,情况怎么反而会变得好多了? 王明咬着牙说:中国革命如果最终失败了,也是失败在对农村工人太过于依靠,农村工人一点教育都没受过,个个蠢得很,什么也不懂,甚至比一般农民还要落后,连个婊子都不如…… 龙邵文听了暗笑,正想问问他,“为什么农村工人连个婊子都不如……”就听王明接着说,“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前工人领袖向忠发,这个农村工人出身的工人领袖在上海包养jì女,并对jì女进行**教育,jì女深深地爱上了**。二人被捕后,jì女拒不招供,倒是向忠发这位领袖同志先招供了……所以我说,农村工人出身的我党成员,连个婊子都不如。()我早就反对过他们的这种做法,可他们就是不听,还打击我,排斥我。如果反围剿最终失败,肯定与这有很大的关系,我建议共产国际立刻派人去领导我们中国革命。” 听到这里,龙邵文强忍着笑,严肃地说:向忠发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作为中国工人阶级的最高,怎能连一个婊子都不如,如果王明同志被捕了。绝对会像婊子一样,坚决不招供。 斯大林吸了一口烟斗,把烟从鼻子里喷出来,掷地有声地说:我相信王明同志会像婊子那样坚强的。只是共产国际的同志并不了解中国的国情,只适合在宏观上指导你们中国革命,不便于参与到具体的事务中,中国革命最好还是由你们来完成……跟着他又耐心地解释说:这样便于中国同志在感情上的接受。 “如果他们在感情上不接受共产国际的领导,我建议共产国际掐断**的经费。总记,共产国际不能只花钱,却一点指挥权都没有呀!”张国焘突然提建议。 龙邵文听到这里,心想:***,这人绝对是个王八蛋,居然到老毛子面前来告自己同志的状,居然还建议老毛子以掐断自己同志的经费来要挟他们听话,以后绝对是个叛徒。妈的……”龙邵文暗骂了一声。又想:老子虽然不喜欢**。但更不喜欢投靠洋人的叛徒。 王明接着张国焘的话说:张国焘同志的提议很对,共产国际不能只做为中国**的钱包而存在,而是应该享有绝对的话柄权及指挥权。我们有的领导人就说,‘共产国际的人凌驾于整个中国**上面,以老子自居,把中国**当作儿子来随意处置。是可忍孰不可忍!’照我看,谁出钱谁就是老子。儿子当然要听老子的,这伦理纲常是一定不能乱的。共产国际既然花了那么多的钱,就算是当老子,又有什么不行?换个角度说,是先有的共产国际,而后才有的中国**,共产国际与中国**的关系,本身就是老子与儿子的关系。 见斯大林笑而不答,似乎倾听的非常认真,王明又说:我们最失败的地方绝不止依靠农村工人这一点,还有一个原因也注定了他们的最终失败,那就是很多领导人很不注意与土匪搞好关系,以至于红军战士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与当地土匪势力发生冲突,很多干部战士在撤退中只要一掉队,就被土匪、山贼给杀死了…… 龙邵文听到“土匪”二字,登时把耳朵立起来,想听听王明还要大放什么厥词。 “……这是因为现在的领导人忽略了这样的一个事实,在许多地方,土匪渐与农民运动相接近,渐渐直接的帮助农民的斗争,这种事实尤其使**员不能不注意到他们对于土匪的关系的问题。我认为我们应当派人钻到土匪队伍中去,可以组织他们作革命的争斗。” 龙邵文听到这里,严肃地说:王明同志,我说两点,第一点是称谓问题,你最好把“土匪”这两个字的称谓换成“绿林好汉”或“绿林英雄”,这个问题刚才我已经同斯大林同志探讨过了,我就曾经在绿林中干过,而斯大林同志在年轻的时候,也非常崇拜绿林英雄,他甚至还以一个非常著名的绿林英雄的名字作为自己的称谓。”说到这里,龙邵文转身问斯大林,“总记,我说的没错!” 等翻译把这段话译出来后,斯大林微笑着点点头,“那时我叫柯巴?斯大林。” 龙邵文眼睛一瞪,“听到了!斯大林同志当年在绿林中的报号为柯巴?斯大林。知道柯巴是什么人么?就是你刚才口中说的土匪头子……”他见王明似乎有点不明所以,又说:王明同志,照你刚才的逻辑延伸下去,那么我就是土匪了?斯大林同志就是土匪了?你把我视为土匪倒也没什么,可你把我们无产阶级的伟大领袖也视为土匪,那你又是什么……他指着张容与张国焘说:他们俩又是什么?难道是小匪崽不成?好!照你的逻辑,就算我与斯大林同志都是土匪,**就是一个匪帮,可你既然已经入了**这个绺子,已经挂柱入伙了,难道现在你还想拔香头子换绺子不成? 王明脸一下子红了,他虽听不懂什么是“绺子”,什么是“挂柱!”,什么是“拔香头子”,但听龙邵文的语气,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马上说: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哼!没有?我看你就是受托洛斯基的影响太深了。”(未完待续。。) s 563 熟人(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在来xīn jiāng之前,盛世才就已经帮他把斯大林的喜好摸个一清二楚,知道斯大林凡是打击与他政见不同的人,多数时候都会给对方扣一个“托洛斯基派”的帽子,至于托洛斯基到底是谁,他也不太清楚,也没什么兴趣清楚……其实托洛斯基派,简称托派,被认为是共产思想里面的无zhèng fǔ主义者。()托派的思想以托洛斯基为首,政见与列宁等主政的布尔什维克革命一派相左。斯大林执政之后,以托派名义对党内持不同观点的人进行打击迫害,制造了大量冤案。龙邵文当然对这些并不了解,他只知道斯大林不喜欢谁,谁就是托派,同理,那谁是托派,他就一定不喜欢谁。 龙邵文说完后,果真见斯大林的脸上微微变sè,知道自己yīn谋得逞,也不禁得意,他偷眼瞧了一下张容,琢磨着怎么再给他也扣一顶“托派”的帽子戴戴,却见他两眼平视,双臂低垂,一副事不关己、老僧入定的样子,心想:妈的,你要乖乖地就算了,你若是也敢大放厥词,老子早晚能挑出你的毛病,让你成了托派…… 谁知张容此时想:俗话说言多必失,我今天好歹都不说话,看你龙邵文能挑出我的毛病?王明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不过他成了托派也好,那我在党内又少了一个“婊子”作为竞争对手。 见张容不说话,龙邵文皱皱眉,“下面我说第二点,就是你说派人钻进土匪窝里做密探,指导土匪进行革命的问题,这一点斯大林同志有过指示,中国的土匪多数都是由农村丧失了土地的无业人员构成,比如什么泥瓦匠、鞋匠,斯大林同志说过,这些人小资产阶级思想浓重,是不彻底地的革命者。你王明要是把这些人争取到我们革命的队伍,那会丧失我们革命队伍的纯洁xìng。试想我们革命队伍里混进来那么多的小资产阶级,那我们的革命还怎么进行?” 王明听龙邵文说到这里。脸上早已渗出汗来,他偷眼瞧了下斯大林,见斯大林不动声sè地坐在那里,似乎是很认真地在倾听。于是赶紧表态说:只有苏维埃zhèng fǔ是唯一纯洁的zhèng fǔ。这种纯洁zhèng fǔ是中国人民有史以来时时刻刻最希望出现的。但是这个……这种纯洁xìng对我们来说……这个……” 张国焘插嘴说:这主要是我们中国没有像列宁,斯大林这样伟大的无产阶级领袖,我们的领导多数本身就是小资产阶级及富农、地主出身,是他们破坏了我党的纯洁xìng。() 王明赶紧说: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龙邵文笑了笑,对张国涛说:我的父亲是个小商人。那我也是资产阶级出身喽! 张容听后心想:你现在都是个贩卖鸦片的大资产阶级……他本也想插嘴说上几句什么,可是想了想,又忍着了。毕竟龙邵文能与斯大林坐在一起共进午餐,想扳倒他就没那么容易,万一这一下打蛇不死,被蛇反扑,绝对是要命的事情。 龙邵文说完后,见几个人都不说话。就严肃地对斯大林说:斯大林同志。我算小资产阶级出身吗?请您指示。 斯大林非常郑重地说:我的父亲曾经是个修鞋匠。也有一些修鞋用的基本工具,我对他的结论就是,他有浓郁的小资产阶级情怀,这一点,我已经和xīn jiāng来的龙同志说过了。 斯大林这句话一说出,王明、张国焘登时闭了嘴。张容则庆幸自己咬紧牙关没开口。而龙邵文则露出了略带得意的微笑。 斯大林接着说:你们中国革命现在到了最困难的时期,你们南方的**如果一旦丧失了根据地。我想你们应该向北方转移,不管是去了xīn jiāng还是陕北。只要背靠我们苏维埃,在必要的时候,我们会对你们进行援助的。 王明赶紧说:对对!有了苏联同志的帮助,很快就可以拔除三mín zhǔ义这杆白sè恐怖的旗帜!让全中国的受苦人接受苏维埃共和国的领导,让**的思想遍地生辉。 龙邵文笑着问张容: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张容暗骂:你个狐假虎威的王八蛋……他见龙邵文逼着他表态,不说话是不行了,只好说:我向来以斯大林同志的指示作为唯一的行为准则。 龙邵文听后笑了一声,心底骂了句:妈的,滑头! 斯大林转身问龙邵文,“你们xīn jiāng面积广大,幅员辽阔,新任督办盛世才又是一位马列主义的信仰者,让南方的**到你们那里发展怎么样?” “好啊!”龙邵文故作惊喜地说:我回去就向盛督办请示这件事情,不过眼下却有不小的难处,我这次来,就是代表盛督办来跟您说我们的难处,并请求您给予支援的……”龙邵文趁势说出了此行的次要目的。 “你们的情况我了解。”斯大林沉吟了一会儿说,“我们苏维埃zhèng fǔ可以给你们一定的援助!比如我们可以给你们提供飞机、装甲车、机枪、弹药等军火装备;还可以贷款给你们一部分资金,同时也可以向xīn jiāng派遣一些政治、军事、财政等方面的顾问和专家。另外在莫斯科中山大学读过的一些**党员或加入苏联**的中国人,也可以给你们派回去。” 张容听到苏联不但给xīn jiāng军火武器,还给贷款人才,不无妒忌地说:那我们江西**方面,总记是不是也给点支援呢? 斯大林听后,皱了皱眉。什么都没说。 对斯大林来说,xīn jiāng背靠苏联、位置重要、人口稀少、资源丰富。现在投资,将来是可以获得丰厚回报的。而红sè井冈山除了抗着一杆**的大旗外,钱无一分、地无一垄,又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被人赶得团团乱转不说,还随时有覆灭的危险。投资到他们身上,无疑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更何况斯大林也并不看好他的这些中国**同僚,认为他们早晚得被扛着三mín zhǔ义恐怖大旗的蒋介石剿灭,对于这样一个没有前途的政党,斯大林宁可去与蒋介石合作,赶紧帮着他们剿灭了这不争气的中国**,省得他们每年白白花掉共产国际几十万的资金……事实上斯大林也的确是这么干的,后来他与蒋介石签订了军火订购协议,中国国民党方面订购了五万支步枪,国民党军连同其他定购的苏联装备,装备了二十个苏械师,把蒋介石的五个集团军用苏制武器武装起来…… 斯大林还是比较jīng于计算的,果真在不久后,接受了苏联大批援助的盛世才采取了亲苏政策,他出于自己利益的考虑。除了苏联,对于其他外国人入xīn jiāng一概持反对态度。把英德rì的那些在xīn jiāng从事间谍活动的洋行和天主教堂一律关闭,把所有外籍人员一律以帝国主义的走狗为名驱逐出境,天主教堂则改为刑讯室,用来关押那些小资产阶级分子。除了苏联人,凡是到xīn jiāng的外国人,几乎一律被逮捕。后来在盛世才的要求下,斯大林同意盛世才加入联共,并成为联共党员,作为交换条件,盛世才又与苏联签订了《新苏租借条约》,这个条约给了莫斯科在xīn jiāng享有非常广泛的特权,出卖了xīn jiāng的锡矿资源,以致xīn jiāng成为一个既不受迪化控制,也不受zhōng yāngzhèng fǔ控制的苏联的“国中之国。” 龙邵文见伸手要钱成功,也是欣喜,至少这样回去对盛世才有个体面的交代。可是盛世才的事情虽然办成了,他自己的事情却还八字没一撇的没有着落。从克里姆林宫出来后,龙邵文私下琢磨,要想把成功地打开苏联的烟土市场,必须要与莫斯科的流氓黑势力建立联系才行。可他在外面打听了一圈,莫斯科根本就没有流氓黑势力,这些流氓黑势力早在十几年前就被斯大林给镇压光了。此时的莫斯科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秩序稳定,即便夜深人静时,走在偏僻巷道上不用担心个人安全。 此种社会秩序之下,自然没有烟土的生存空间,即便是有人想吸食鸦片,可供需双方见面却是毫无通路桥梁可言……龙邵文大失所望之余,也还是发现了另外一条商机,那就是俄罗斯这个民族整体好酒,如果能把在中国很便宜的酒贩运过来,也能狠狠地发上一笔横财。可他这个想法在刚开始萌发的时候,就被破灭掉了,原来整个苏联实行的是计划经济,所有商业、企业都归国有经营,所有东西都要凭票购买,任何没有经营许可的个体商业者都将被视为非法,而非法经营是要被枪毙的。此种制度之下,龙邵文即使能想方设法把酒贩运到苏联,也找不到敢于销售走私酒的商贩,另外龙邵文还发现,苏联人极其守旧和听话,他想找到一个商业投机者,实在是太困难了……(未完待续。。) s 564 “天鹅之死”(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除了这些之外,龙邵文还发现苏联不但是一个除了军火武器不缺,其它任何物资都异常匮乏的国度,同时还是一个异常恐怖的国度,经常有便衣jǐng察借着检查之名,很随便地就把一个人或是一个家庭给枪毙掉了,甚至连罪名都懒得公布,如果非逼着他们要说法,他们会很轻松地告诉你:死者家里拥有超过五个以上的面包,是典型的贪污腐化。因为每人只有每餐半个面包的购物票,他那五个面包是怎么来的?然后他们又会以你家里拥有半斤以上的食盐而把你的全家都拉上刑场……这只因为俄罗斯食盐极为紧缺,拥有半斤以上食盐的家庭不是贪污腐化分子又是什么! 龙邵文到莫斯科的第三夜,当时他正在位于莫斯科斯维尔德洛夫广场的大彼得罗夫大剧院看著名芭蕾舞演员乌兰诺娃的《天鹅之死》,一群手持钢枪的秘密jǐng察突然就冲了进来,一名为首的、脸sè铁青、戴着眼镜的便衣jǐng察头目几步就冲上了舞台,赶走乌兰诺娃说:各位尊敬的先生,女士,很遗憾地告诉你们,演出不得不暂时中止一下,因为你们当中发现了反革命,我不得不对你们进行一一的检查…… 龙邵文本以为下面的观众一定会大声喧哗,甚至会捣乱什么的,没想到所有观众竟然都鸦雀无声,没有一人提出异议。接下来让龙邵文更想不到的是,所有人都很自觉地按照顺序站成一排排,等候着接受秘密jǐng察的检查,见无机可乘,龙邵文等几人也只好随众人站起,等候接受检查。可检查的内容是什么,检查方法又是如何,他却是一无所知。 龙邵文亲眼看到站在他前排的一个人,只因为手上戴了一枚金戒指,马上就被拉了出去。接着剧院的外面就传来一阵清脆的枪声,明显这个人被处决了,见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如此轻松地就消亡了。龙邵文不禁有些诧异……后来他才知道,打死这个人的原因只因为他戴了一枚金戒指,已经划到了被处决范围之内的大资产阶级或小资产阶级。 不仅戴一枚金戒指要被处决,所有拥有“奢侈品”的人或家庭几乎都被处决了。比如一个家庭拥有了一套银质餐具,那等侯这个家庭的命运将是全家被处决。再比如一个家庭拥有了一只rì光灯,或是一辆自行车,一块好地毯等等,那等候这个家庭的命运也将是死亡…… 在此种高压政策之下。人们纷纷忍痛丢掉自己的金银首饰、陪嫁的好衣服、不敢喝葡萄酒,不敢吃白面包,不敢喝牛nǎi,甚至连家里好一点的水壶也只能砸烂后再使用,否则就有被枪毙的可能。 当夜,龙邵文身上的所携之物绝对探到了大资产阶级的红线,他不仅戴着手表,身上还装有极其违禁的三根金条。这是他准备到莫斯科换卢布。然后赌博、**用的,不料莫斯科根本就没有可以兑换卢布的黑市,更无赌场和jì院。无奈之下他只好把金条一直装在身上,结果他被查了出来,后来他虽以外国特使的身份被斯大林豁免了,但在这种“红sè恐怖”之下。在这种不近人情的残酷制度之下,他还是不敢在莫斯科过多停留。唯恐一个不留心就把命送在这里,于第二天就匆匆登上飞机回了xīn jiāng。 盛世才见龙邵文这次莫斯科之行不但为他要回了武器军火。还要回了大把的卢布援助,自是欣喜若狂,在东花园的督办府大排宴席,几乎把省zhèng fǔ与督办府的高官全请了过来,摆下八桌酒席,为龙邵文接风洗尘。盛世才知道龙邵文吃饭素来喜欢有女人作陪,因此就把督办府新上任的秘萧黄柳叫上作陪,萧黄柳芳龄刚过二十,祖母是俄国贵族,因此这萧黄柳也带有四分之一的俄国人血统,深眼高鼻,肤sè雪白,既有中国女人的妩媚,也有俄国女人的xìng感。 龙邵文见桌上突然多了一位颇带异域风情的美女,登时觉得神清气爽,jīng神一振。先给大家讲了一段苏联与美国福特汽车公司合作,共建高尔夫汽车厂背后的内幕故事…… 前年的时候,斯大林觉得苏联的汽车工业太落后了,就给美国总统罗斯福去了封电报,请求罗斯福帮帮忙,发展一下苏联的汽车工业。罗斯福接到电报后心想:现在美国正在大萧条,挣点儿卢布补贴一下国家财政也不错。于是就请斯大林来美国考察游历一番,让斯大林自己决定究竟是跟福特汽车公司合作呢!还是跟派克汽车公司合作。斯大林同志接到回电后,觉得罗斯福还挺给面子,就乘了包机飞到了美国。住在了美国的国宾馆,在国宾别墅里,斯大林同志一边洗澡,一边听安装在在浴室里的,不怕水的收音机里面的节目,感觉很舒服,可是听了一会儿,他心里突然又不舒服起来,心想:我们先进的社会主义国家都没有的东西,落后的资本主义国家怎么就有了?他想到这里,就从浴缸里跳了出来,马上就让人向国内拍了封电报,说是他不久之后,就邀请美国总统罗斯福回访苏联,让他们务必在自己带罗斯福回国前一定要研制出不怕水的收音机…… 讲到这里,龙邵文故意问萧黄柳说:萧小姐,你猜猜看,苏联人能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研制出不怕水收音机来? 萧黄柳笑着说:我想苏联人能干的很,再加上又有斯大林的命令,他们是一定能研制出来的。 龙邵文笑着说:萧小姐真聪明,他们要是研制不出来,丢了斯大林同志的脸,塌了斯大林同志的台,斯大林一定会把他们都枪毙的。 “那这么说是研制出来了?”盛世才好奇地问。 龙邵文笑了笑,接着说:果真在斯大林回国前,他就接到了下面的人拍来的电报,说是不怕水的收音机研制成功。斯大林同志非常高兴,马上就邀请罗斯福回访苏联。罗斯福腿脚不利索,本不想去,但为了赚几个卢布,没办法,就坐着轮椅,跟着斯大林来到了莫斯科,住在了克里姆林宫的一幢别墅里。当天晚饭前,斯大林对罗斯福说:你一会先去个澡!完澡后咱们开饭。罗斯福以为苏联的规矩都是先完澡后才能吃饭,就兴冲冲地跳到了别墅的那个豪华大浴缸里。一心想洗完澡赶紧吃俄罗斯大餐……(未完待续。。) s 565 “天鹅之死”(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在座之人听了均想:罗斯福既然坐着轮椅,腿脚又不利索,怎能自己跳进浴缸,想来这个故事也大为不实,怕是他自己杜撰的…… 龙邵文继续讲……就在他洗澡时,突然见到浴缸里放着一台收音机,就顺手打开,结果他马上听到了非常美妙的歌声,歌声就像是从身边传出来的一样。(.)罗斯福特别吃惊,他一直都看不起社会主义的苏联,认为苏联人根本就研制不出这么先进的收音机来,谁知道他这次却长了见识、开了眼,苏联人的收音机可比美国人的高档多了,不但声音是立体的,而且那样动听,还没有一点杂音……” 萧黄柳赞叹道:苏联人真的很了不起。 龙邵文笑着说,“那是当然的……”他接着说,“罗斯福总统一向瞧不起社会主义国家,见社会主义国家居然有这么好的东西,嫉妒心一下就从心中升起,一心琢磨着想给搞个破坏,他看四下无人,悄悄地光着屁股从浴缸里爬出来,溜回房间,找到了一把水果刀,然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就把收音机的喇叭给拆开了……” 他讲到这里,在座所有人都发出了会心的微笑,盛世才心想,“龙邵文这家伙儿素来口无遮拦,罗斯福一个大国的总统,怎么会干这鸡鸣狗盗之事,这自然是他信口胡诌的。” 萧黄柳却应和说:罗斯福的心眼可真小,亏他还是一个大国的总统。怎么能破坏别人的东西。 龙邵文“呵呵!”一笑说:是呀!美国人一向都是这样,看见别人的东西好,那是一定要上手抢的,如果抢不到。就偷,偷不到,就花钱买,如果都得不到,就破坏掉,反正他们没有的东西,也见不得别人有。 盛世才对龙邵文这句话深以为然,他说。“这话是没错的,前几年,俄美人一同开始研究钢化玻璃,可俄国人研究出来了。美国人却始终研究不出来,美国人派了大量的间谍前往俄国,想偷窃钢化玻璃的配方,结果俄国人看的紧,美国人始终没有得手。美国人没办法了,就花了两千五百万美元向俄国人买钢化玻璃配方,结果配方只有一句话:在玻璃溶液中不停顺着一个方向搅拌,就会得到钢化玻璃。” 在坐的人听了都“哈哈!”大笑。只萧黄柳“嗯!”了一声,接着龙邵文刚才的话题说。“他拆就拆!反正苏联已经研制出了这种收音机,也不怕他破坏个一两台。” 龙邵文笑着摇摇头。“不对,这样的收音机苏联也只有一台,萧小姐,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萧黄柳摇摇头,“什么原因?” 龙邵文“哈哈!”大笑了一声,说:罗瘸子拆开收音机的喇叭后,他就朝喇叭里撒尿,一边撒还一边想:哼!我让这台先进的收音机从此以后再也用不成……结果他撒完尿后,见尿一点都不向外流,又想:这苏联人还真是了得,这收音机当了尿壶,居然一点都不露,防水xìng能真是比我们美国的强多了,不行,这么先进的技术,我要研究一下……他当下低身向喇叭被拆掉后的那个洞里看去,想研究一下防水收音机不漏水的原因,结果他看到了隔壁房间里站满了苏联的合唱团,这些音乐家们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自然不用说,刚才罗斯福撒尿时,他的那个玩意也被苏联音乐家们瞧了个清清楚楚…… 听龙邵文说完,满桌的人登时喷饭,一个个笑的是前仰后合,龙邵文去瞧萧黄柳,见她也是笑的前仰后合,心想:这妞儿倒是大方,换做是一般女人,听见有人说男人身上的那个玩意儿,早就满脸通红了,***,这妞儿却是一点儿不在乎!咦?难道是她见那个玩意儿见得多了? 饭后,盛世才特意安排在督办府举行舞会,请这次苏联之行的有功之臣龙邵文选一个舞伴跳第一支舞。龙邵文毫不犹豫地就走到萧黄柳身前,很绅士地请她与自己共舞。在柴科夫汽车夫《天鹅湖》那优美的旋律中,龙邵文搂着萧黄柳轻轻曼舞起来…… “龙先生的舞跳得很好。”萧黄柳称赞说。 龙邵文笑了笑,“这要看是什么曲子了!有关天鹅的曲子,我还是比较喜欢跳的,换做别的曲子,那我可就跳不来了。” “龙先生说话真幽默。”萧黄柳“嗤嗤”笑了一声。 “你别不信,哪天你到我公署去,我给你跳一段《天鹅之死》”龙邵文随口调侃说。 “啊!没想到龙先生还会跳芭蕾!”萧黄柳一边说,一边偷眼去看龙邵文的双腿。他的这个小动作被龙邵文瞧在眼中,当下笑了一声,“萧小姐觉得我这个身材不像是跳芭蕾的,对吗?” “啊!呵呵!难道芭蕾舞演员的身材与平常人不一样?”萧黄柳反问道。 “不一样!”龙邵文肯定地说:苏联著名芭蕾舞演员乌拉诺娃你知道!她的大腿就很粗呢!估计……估计比你萧小姐的腿、粗一倍还不止……他说着话,去观察萧黄柳的表情。如果她表情无异样,那他则可以进一步展开进攻,如果她露出害羞的表情,那则可以有策略地进行进攻,如果她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则趁早就此打住,也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萧黄柳眼神飘向别处,似是很随意地说:龙先生对乌兰诺娃很熟呢! “哦!也不是很熟,不过是看过她的一场演出,坐的近些,观察的就仔细了。”他顿了一下,又说:就像我现在离你很近,所以对你也就看的比较细致些。 “呵呵!龙先生对我哪里看的细致了?”萧黄柳轻笑了一声,似乎是很无意地随口问。 “你的腰很纤细。”龙邵文说着话,用力勾了一下萧黄柳的腰,让自己的身体更贴近了她。 萧黄柳轻轻“哎呦!”一声,并没有挣扎。龙邵文心下大乐,低声说:晚上要不要看我跳芭蕾? “今天不要了,改天好了!”萧黄柳委婉地拒绝着。 “就今天,今天我有兴致。”龙邵文坚持了一句。他正要再与她肯定一下的时候,就见萧黄柳双目弯弯,似含chūn露,只在别处游离,龙邵文一怔,心想:这妞儿似乎心不在焉……他趁着两人交换位置的机会,顺着萧黄柳刚才的目光看去,见一个白俄军官正含笑地看着两人曼舞,这个白俄军官龙邵文认识,正是“归化军”的首领巴品古特。龙邵文登时大怒,心想:***,原来萧黄柳这妞儿是巴品古特的姘头…… 如果换做是别人,龙邵文也不会这么生气,但是这“归化军”在迪化政变的时候打砸抢,四处劫掠。曾竟把他打的满脸是伤,龙邵文一直憋着一股劲儿找归化军的麻烦,只是“归化军”在迪化政变后投靠了盛世才,让他苦无下手的机会,如今“归化军”的首领是自己今夜心仪女人的姘头,他自是心中不快。 一只舞曲结束后,龙邵文牵着萧黄柳的手,把她送到场边,然后坐在她的旁边,正要说话时,巴品古特走过来,先是礼冒地同龙邵文打了声招呼,然后躬身邀请萧黄柳陪他共舞,萧黄柳朝龙邵文一笑,伸出手,搭在了巴品古特的手上,就yù同他下场。这一幕只把龙邵文看的是妒火中烧,心中是怒不可遏,真想一个巴掌抽在巴品古特那看似驴头一样的长脸上。他强忍着怒气,对萧黄柳笑着说:我一直非常欣赏巴品古特将军,今天想趁着这个机会与他单独聊聊,你不会介意……萧黄柳笑着点点头,独自走开,自有别人邀请下了舞场。 见萧黄柳离开,龙邵文笑着对巴品古特说:萧小姐是你的情人! 巴品古特很绅士地点点头,“我与萧小姐已经订婚了。” 龙邵文更怒,不怀好意地说:萧小姐真的很漂亮,你能找到这样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当姘头,真是祖坟冒青烟,积了八辈子的德了。 巴品古特没听懂龙邵文话中的意思,一怔,“我家祖坟冒青烟?积了八辈子的德?这是什么意思!” 龙邵文“呵呵!”一笑,“意思就是你有福气啊!能搂着这么个让男人惦记的尤物睡觉。” “谢谢!谢谢夸奖!” 巴品古特道谢说。 “不用客气!”龙邵文凑到巴品古特脸前低声说:像萧小姐这样迷人的女人,我真是忍不住想跟她睡上一晚,不知道你意下如何?”他把脸凑近巴品古特,故意这样说,明显就是想激怒巴品古特,让他给上自己一下子,然后自己就有了跟他生事的借口。“归化军”在xīn jiāng很不得人心,找机会扳倒归化军,想来也不是什么太为难的事情。 没想到巴品古特听了,不但没给他一巴掌,反而眉花眼笑地说:那我真是太荣幸了,就是不知道萧小姐愿不愿意。 龙邵文听了大奇,“如果萧小姐愿意,你没有意见?” 巴品古特笑着,又连着说了两声:“谢谢!谢谢!”(未完待续。。) s 566 “天鹅之死”(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见巴品古特肯让出萧黄柳这个姘头陪自己睡觉,龙邵文顿时觉得心情大好,归化军从前打伤他的事情他也不再计较了,巴品古特的那张长驴脸在他眼里也开始变得英俊起来。(.)他颇为兴奋地说:巴品古特将军,你真是高风亮节,这等让出姘头陪别的男人睡觉的宽大胸怀,是我们中国男人所不具备的美德,不过今夜你也不会感到孤单的,我会让人给你送去十瓶伏特加!用来打发你那无人陪伴的漫漫长夜,你今天就回家等着! 巴品古特一听伏特加,更是眉花眼笑,对龙邵文再次称谢。龙邵文不禁心中奇怪,暗想:***,老子要睡他的姘头,他怎么这么高兴!难道是他玩儿腻了萧黄柳那个妞儿,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甩给老子?可是瞧她刚才对萧黄柳恭敬的样子,不太像是玩腻了呀!难道这次老子替盛世才立了功,盛世才跟他说,让他把这妞儿让给老子?妈的,这也太离谱了!又难道是巴品古特这家伙儿害怕了老子?不敢同老子争这个女人?也不太像,老子虽把骑兵团调入了迪化城,可巴品古特现在控制着很能打仗的归化军,大家真要打起来,也不过半斤八两,他没有必要怕老子呀!真他***,这白俄鬼的心思太难猜……他猜来猜去,就没猜到一点儿,俄国人认为别的男人想睡自己的女人,就证明了自己的女人有魅力,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这只是限于赞美,如果是真睡了,那就另当别论…… 龙邵文又凑近巴品古特说:我今天想晚上想请萧小姐去我的寓所看《天鹅之死》你没有意见! 巴品古特又一怔,“迪化城也有人能跳独舞芭蕾《天鹅之死》了?您把我也请去!” 龙邵文笑了笑。**心想:老子要跟萧黄柳这妞儿睡觉,你他***居然要在旁边看着,这可不行!老子干这种事情的时候一向不喜欢有人在场……他笑了笑,“巴品古特将军,这是私人**,你看怕是不太方便!” 巴品古特一听是私人**,赶忙说:那是不太方便!既然今天不行,那我改rì再看好了。 龙邵文暗骂:你***。改rì?改rì也不让你看……他眉花眼笑了,“不过萧小姐却不愿意同我去看《天鹅之死》呢!你能不能去帮我劝劝她!让她跟我去看?” 巴品古特点点头,“多好的机会啊!她为什么不愿意去!我去劝她好了,您放心!她今天一定会跟你去的。” 龙邵文拍拍巴品古特的肩膀。“你们白俄人就是大度,没说的,你然你为人这么敞亮四海,那我也不能小气了,行了。再多送你十瓶伏特加!” 此时一曲又毕,萧黄柳过来说:你们谈什么呢!这么高兴? 龙邵文笑呵呵地说:让巴品古特将军给你说……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却没邀请萧黄柳跳舞,反而推了一把巴品古特。巴品古特赶忙站起。陪着萧黄柳下了舞场,龙邵文则坐在那里。笑看着两个人,等着巴品古特给他带来好消息…… 转眼就至夜深。眼看舞会就要结束,龙邵文却一直没等来巴品古特的好消息,他也不知道巴品古特到底跟萧黄柳说没说,心想:妈的白俄鬼,可不要诓骗老子才好!”好不容易等他有了机会再邀萧黄柳跳舞,他直接就说:巴品古特将军跟你说了!他让你陪我走呢! 萧黄柳淡淡地说:他跟我说了,但我想,他恐怕不知道你让我去看《天鹅之死》究竟是什么意思! 龙邵文笑了一声,“他知道的,为此我付出了二十瓶伏特加。” 萧黄柳闻言,脸sè一变,也不顾舞曲没有结束,推开龙邵文直接就出了门。只把龙邵文呆呆地晾在那里。舞厅主持见状,怕龙邵文尴尬,赶忙适时地宣布今夜的舞会就此结束…… 巴品古特走过来,对龙邵文说:龙先生,我跟她讲了,可她却莫名其妙地发了脾气。 龙邵文拍着巴品古特的肩膀,安慰他说:没关系,今天没看成,可以改天再看嘛!只要你不在意,妈的,老子早晚能让她看老子跳《天鹅之死》!至于老子答应给你的那二十瓶伏特加,你放心,老子不会食言,一会儿就派人给你送去,另外再白送你二两“西路烟”尝尝,喝着伏特加,抽着西路烟,一定会比神仙还要快乐,你这个夜晚会美妙无比的……说完话,龙邵文扬长而去…… 第二天,龙邵文专门去拜访了巴品古特,他来此的目的倒不是想让巴品古特再去劝说萧黄柳去他的寓所去看他跳什么《天鹅之死》,他是有了别的想法,想通过巴品古特的归化军来帮助他进行鸦片的销售,因为在xīn jiāng、在迪化,鸦片价虽高,可却因为地广人稀,吸食者少,他运来的三百担西路烟至今还有一百余担压在手中,为此他伤透了脑筋,只要有可能在此方面帮的上他的忙,他全部都是倾力结交。 龙邵文到的时候,巴品古特早已喝的酩酊大醉。龙邵文早在很多年前就与白俄人开始接触,他知道白俄人乃至俄罗斯人,不喝酒的时候都特别好,个个人模狗样的像是绅士,但只要一沾了酒,就变得猪狗不如。此时的巴品古特就是连猪狗都不如的一个酒鬼。龙邵文知道再与他进行任何的谈话也是徒劳,只好颓然而归。 又过了两天,盛世才似乎是洞悉了龙邵文的心思,他专门把龙邵文请到他的办公室,让萧黄柳给龙邵文了茶,等萧黄柳出去,盛世才笑着问龙邵文,“龙先生是不是看……上了我的干女儿?” 龙邵文一怔,随即知道他说的干女儿就是萧黄柳,心中骂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做老子那便宜的干爹?妈的,做梦去……他当下笑了笑,摇头说:不过是偶尔来了兴致,你知道,这种事情就像男人撒尿要上厕所一样,很多时候不得不上jì院去解决这个问题,你若是肯让你干女儿扮一回jì女,我倒也不在意跟她睡上一回,哈哈!(未完待续。。) s 567 肃整(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盛世才似乎是对龙邵文的话丝毫不以为意,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大背头,也跟着“哈哈!”笑了一声,“你若是让我那干女儿去当……当jì女,那巴品古特还不得跟你玩儿命?” “那有什么办法!除非盛督办把那个巴品古特给抓了关起来,不然我怕是很难称心如愿喽!”龙邵文信口调侃。** “嗯!”盛世才点点头,语速极缓慢地说:龙先生这次苏联之行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就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我若是满足不了你!那也太对不起朋友了。只不过巴品古特在归化军中极有威望,要抓他,须得想个由头才好。” 龙邵文知道巴品古特是盛世才十分依仗之人,替盛世才南征北讨立了不小的功劳,如今盛世才却说为了满足自己的心愿要抓了巴品古特,不禁大吃一惊,忙问:盛督办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盛世才十分严肃地说:自然不……不是玩笑,只要龙先生高兴,别说是一个巴……啊!巴……品古特,就是我那东北老乡郑润成,我也照啊……照啊……抓不误。” 龙邵文笑了笑,“我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让督办你干这样的事情,这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 “哎!龙先生这话就见外了,不就是一个巴……啊!巴……品古特,抓就抓了,我是一点都不在意的。归化军有上千人,再提拔一个当……当头领就好了。” 龙邵文见盛世才坚持要抓巴品古特。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皱了皱眉,“那盛督办想要找个什么由头?” 盛世才沉思了一会儿,慢慢说:说他yīn谋暴动!把他扣了。只是这证据却不好找。没有证据,怕安抚不了他手下的那些归化军。不过这……也好办!你手下那一千骑兵,足以对付的了那些归……化军。” 龙邵文心想:妈的,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利用老子去打归化军!让老子的骑兵去跟归化军同归于尽……当下笑着说:盛督办要找由头抓巴品古特,到让我想起《水浒传》里武松的故事了,就是武松在张都监家当保镖的时候,张都监给武松介绍了一个叫玉兰的女人当老婆。/可武松是英雄啊!自然不肯睡了这个玉兰,谁知当天半夜,武松正在院子里拳打脚踢的时候,就听见玉兰喊:有贼了。武松赶忙问。贼在哪儿?玉兰说:贼翻墙跑了。武松就赶紧去追,谁知玉兰这个婊子却趁着这个机会把赃物放在武松房间的箱子里,结果武松就被张都监给收拾了……说到这儿,龙邵文笑了笑,“督办。张都监的为人虽不怎样!可他这个办法却很不错啊!我看不如这样,你就让你的干女儿栽赃一把巴品古特!只要你那干女儿出面说巴品古特yīn谋暴乱,那他这顶帽子就一定摘不掉啦!” 盛世才点点头,“主意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我那干女儿愿……不愿意。” 龙邵文“呵呵!”一笑,“她若是不愿意。盛督办就真的把她送去当jì女,哪有当爹的连个干女儿都摆弄不平的!” 盛世才眼神变得异常yīn鸷。“好!就……就是这个办法,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龙先生还是让你的骑……骑……骑兵团提前做好准备!以免到时候有了什么乱子,我们措……措啊……手不及。” 龙邵文笑道:这个自然,督办就把心放宽……他嘴上虽这样说,心中却想:老子从小就爱看热闹!当年在小东门厮混的时候,但凡哪里有人打架,总是少不了老子在旁助阵,可老子没一次参与到别人的斗殴当中,妈的,这次也是照旧,你去打你的,老子在一旁瞧热闹就好了。只是你想跟别人打架,却打着替老子办事的借口,你也太不地道了。 ……当天夜间,刘万奎突然跑来找龙邵文,说:盛世才突然让人抓了郑润成、杨耀均、苏国、杨炳森、李丹初。龙先生与盛督办一向关系最好,能不能去帮忙打听一下,我们这些从苏联归来的东北义勇军头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龙邵文赶紧给刘万奎倒了杯水,“你别急,慢慢说!” 刘万奎喝了口水,“就在今天黄昏的时候,盛世才突然派人请我们东北义勇军的这些军官去督办府开会,同时被邀请的还有归化军的指挥巴品古特、格里米肯等数十人,说是商讨进攻马仲英的事宜。谁料到就在刚才,盛世才却突然把我请过去,让我暂代郑润成将军领导东北义勇军,说郑润成、巴品古特他们涉嫌参与迪化的‘yīn谋暴动’,已经被抓捕入狱了。” “他真的动手了!”龙邵文问,“郑润成、苏国他们都是什么背景,从前与盛世才有没有什么私人恩怨?” “郑润成在东北的时候,原为黑龙江抗rì救**第十五旅旅长,苏国为黑龙江抗rì救**总部参谋长,杨耀均为吉林抗rì自卫军总部参谋长,杨炳森为吉林抗rì自卫军炮兵指挥……他们从前都与盛世才素未相识,是到了xīn jiāng之后才认识的。” “我知道了。”龙邵文恍然大悟,他说,“盛世才这是借着为金树仁报仇来排除异己啊!当初迪化政变的时候,你们东北义勇军与归化军都是站在陈中那一方面的,现在盛世才掌权了,自然要与你们清算旧账,把参与政变的那些人全部都抓起来,以免到时候这样的政变再重演一次……”龙邵文暗自有些庆幸,“幸亏老子当时也秉着只看热闹不参与这条原则,没跟着起哄闹事,不然盛世才恐怕连老子都得抓了。黄慕松说的没错,盛世才这王八蛋的确是心狠手辣……”他说,“万奎!为今之计,你只有听盛世才的安排才能躲过一劫……”他见刘万奎露出吃惊的表情,又分析说,“盛世才之所以没抓你!是因为你没参与到政变中去。另外你在义勇军中素来威信不低,盛世才还想利用你稳定义勇军的人心。” “妈的,我回去就带兄弟们反了盛世才,救出郑将军他们几个。” 龙邵文摆摆手,让刘万奎稍安勿躁,他说:盛世才既然敢这样做,提前一定有了准备,你不动则已,只要一动,你的那些义勇军兄弟恐怕一个都活不了。你听我的,回去安抚一下人心,先把这口气暂时忍下来,将来有机会再说。 刘万奎点点头,“好!就听龙先生的。” 刘万奎走后,龙邵文暗自琢磨:看来盛世才早就准备对归化军和义勇军这些头目下手了,只是他为什么却要跟老子商量这件事儿,他应该知道老子一定不会参与到他们的内乱当中……想到这里,他“哎呦!”一声,连说:糟糕……忙喊蔺华堂备车,赶赴红山下骑兵团的驻地…… 到了红山,龙邵文见驻军之处空空如也,只有几个骑兵在附近巡逻,大队人马却不知开向何处。龙邵文进入团部一看,只有蔡希白一人坐在椅子上打盹儿。 龙邵文大怒,上前一脚就把蔡希白的椅子给踹开,蔡希白“噗通!”一声就坐到了地上,蔡希白大怒,从地上爬起来正要大骂,见是龙邵文,赶忙立正敬礼,叫声,“旅座。” “你***,老子让你带兵!你把兵都给老子带到什么地方去了?高团长又哪去了?”龙邵文大声质问。 “他们奉盛督办的命令,去督办府执行保卫任务!这也是龙旅长您曾经给过的命令。” 龙邵文一怔,这才想起自己曾答应过盛世才,把骑兵团借给他去护卫督办府的安全这回事儿,此时他才明白,盛世才白天跟他狗扯羊皮地说了那么多,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吃这个说不出的亏。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龙邵文自然不能再传令喊回高简夫他们,因为他已经答应过盛世才,让自己的骑兵团提前做好预防暴乱的准备。 龙邵文定了定神,让自己从这繁复纷乱的事件当中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吩咐蔡希白,“你马上去通知高简夫,让他一定不许跟义勇军与归化军起冲突,如果他们要yīn谋暴乱,咱们随便放上一枪就跑,决不许死伤一个人。”他说完,又不放心地说,“你也别回来了,就在那里监督这次行动,给老子看好高简夫,不许冲动。” 蔡希白走后,龙邵文心想:你***盛世才,想让老子的骑兵去给你当先锋,做你***清秋大梦去!老子没等交战就跑,你最多埋怨老子这骑兵团战力不行,你还能说出老子什么。 这一夜,龙邵文过的是心惊肉跳,就怕听到枪声传来,还好,这一夜是异常安静,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声之外,更无一点别的响动……直到天明时,高简夫带着人回来了,果真是毫发无损。龙邵文赶紧问:你们没与什么人起冲突! 高简夫摇头说,“同平常一样,就是带着咱们的兄弟在督办府周边jǐng戒,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未完待续。。) s 568 肃整(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长出了一口气,正要说话,门口有督办府的传令兵跑来报告:盛督办请龙资政去督办府开会。/ 龙邵文听了一惊,心想:***盛世才突然去请老子开会是什么意思!妈的,不会又是故伎重演,想同对付陈中一样对付老子……他本有心不去,可转念又想:如果不去,就更给了盛世才对付老子的借口……他当下笑笑,“好!你去回复督办!就说我随后就到。” 龙邵文摸了摸身上装的那把指环枪,心想:今天老子就去闯闯你这督办府的龙潭虎穴,你盛世才要敢对老子下手,哼!你就别怪老子先下手为强,让邱毓芳去当寡妇,天天陪老子睡觉…… 事情却并非他想的那样糟糕,龙邵文来到督办府的时候,除了例行的检查之外,一切与寻常无异。被盛世才邀请前来开会的也绝不是龙邵文一个人,与会者能有百十多号。 盛世才当场宣布:归化军巴品古特、格里米肯;义勇军郑润成、杨耀均、苏国、杨炳森、李丹初等人,涉嫌叛乱,与张培元、马仲英两逆匪里外合谋、图谋迪化,业已被逮捕,归化军暂由黑洛夫斯基待为掌管。东北义勇军暂由刘万奎掌管……至此,参与当初迪化政变的省府参谋处长陈中、迪化县长陶明樾、航空学校校长李笑天、义勇军首领郑润成和“归化军”首领巴品古特全部被盛世才清洗,xīn jiāng省zhèng fǔ主席刘文龙也被盛世才诬陷为“企图谋刺”而被囚禁…… 会后,盛世才单独把龙邵文叫到办公室,龙邵文本以为盛世才要履行诺言了,要把他的干女儿萧黄柳送给了自己,谁知盛世才似乎根本就不记得有这回事,反而甩给他几封电报……第一封是龙邵文的参谋长蔡希白发给南京zhèng fǔ,汇报迪化政变经过,并替龙邵文表功的;第二封是黄慕松来迪化的时间……接下来就是黄慕松与南京zhèng fǔ往来联系的电报,其中有黄慕松向国民zhèng fǔ建议:撤消盛世才为督办的xīn jiāng边防督办公署。/代之以xīn jiāng军事委员会,委员包括原金树仁政权余部、入疆之东北抗rì义勇军、归化军、马仲英、伊犁屯垦使张培元、和加尼牙孜等,建议以盛世才为委员长。 龙邵文看完。笑了一声,“原来盛督办一直都这么关心我。” 盛世才yīn沉着脸,“我只不过是派人保……保护黄慕松的安全,却恰巧发现了你。” “这些电报连我都没见过。你是怎么得到的。”龙邵文问。 盛世才笑了笑,没有回答……在紫泥泉与马仲英的战斗中,盛世才在“奇台“捕获了跟随马仲英入疆的、化名为于华亭rì本人大西忠。大西忠jīng通破译电报密码,在经甘肃去xīn jiāng途中被马仲英的士兵擒获,被迫留在马仲英的师参谋部专门负责情报工作。由于此人汉语不流利,因而被很多人怀疑为rì本间谍,可此人却坚决不承认。马仲英从奇台败退时,专门命令军法处四处搜杀此人,但狡猾的大西忠却因熟悉大漠环境,藏起来逃过一劫。可随后他就落入了追击马仲英部而来的盛世才手中,盛世才捕获大西忠后,很快就迫使他承认了自己的间谍身份。并利用他破译了黄慕松与南京国民zhèng fǔ的来往电报。因而对黄慕松的行动了如指掌……对盛世才来说,rì本间谍大西忠的作用绝不是破译密电码这么简单,他通过特殊的渠道获知大西忠曾在xīn jiāng流荡了二十年左右,心中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跟一笔巨大的财富有关,因此得到大西忠心中的这个秘密。才是盛世才最迫切要做的…… 龙邵文到此时,才见识到了盛世才的yīn狠毒辣。他扣紧了手中的指环枪,只要盛世才露出一丝不对的神sè。他就准备先下手为强了。他甚至已经看好了杀人后逃离的线路…… “龙先生,我们是……朋友!我知道你是个纯……纯啊!纯粹的商人,素来对政治不感兴趣,可我希望你在做生意的同时,不要损害我……的利益。如果你真能做到这一点,我会保证你在xīn jiāng的生意一帆……风顺。”盛世才诚恳地对龙邵文说。 龙邵文放松了手里紧扣着的指环枪,笑着点点头…… 盛世才看龙邵文出门而去的背影,也把放在桌子下抽屉中的手拿了出来,抹了一把冷汗……自这天起,不论谁要见盛世才,都得遵循这样一个规矩:进督办办公室前要敲三次门,进门后,后退着走几步再转身,汇报完毕,也是后退着出门,到门外才能转身。盛世才的抽屉里有一把,子弹上膛,他在见客人时,就利用高大的办公桌挡住半拉身子,一只手总是捏在枪柄上…… 一个月后,苏联援助的第一批军火启运,计有步枪五千支、转盘枪五百支,机枪三百支。步枪是清一sè水连珠,机枪则是马克沁。眼看军火到手的盛世才雄心勃勃,他已经在为统一全xīn jiāng做好了充分的战前准备…… 盛世才虽是明正言顺的xīn jiāng省督办,可xīn jiāng还不完全在他手中,他只拥有迪化附近很小的一块地盘,其余大片的疆界,一部分被盘踞在伊犁一带的张培元占领,另一部分被号称以“杀人妻、孤人子”为己任的三十六师师长的马仲英部占领,为了地盘的争夺,盛世才已经与马仲英打了不止一仗,他先是在紫泥泉把马仲英打的丢盔弃甲,极其狼狈,可马仲英自紫泥泉败退后,回到吐鲁番养jīng蓄锐一段时间,又再次卷土重来,他一方面东出鄯善,围攻奇台;另一方面派遣马世明重新返回迪化近郊sāo扰,同时命令早先进抵阿山附近的马赫英进逼塔城,还分出少量兵力西去喀什。为此盛世才再次调派东北义勇军和归化军在水西沟一带围剿马世明,可马世明一战即退,并设计伏击了追击的东北义勇军,并打死了刘万奎……(未完待续。。) s 569 河州军应战顿河骑兵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而在最近一次达坂城战役中,盛世才更是大败而归,以至于马仲英得势不饶人,一直追在盛世才的屁股后面不放,并因此再次带来迪化危急……除去张培元与马仲英外,其它盘踞在喀什的和加尼亚孜或是占据在和阗的默罕默德?伊敏等小股割据分子,盛世才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他相信,只要打垮了张培元和尕司令马仲英,这些小股势力也将随之灰飞烟灭。最快更新 张培元一直活动于北疆地区,其人头脑清晰,能文能武,长于韬略,广有人缘,而rì益有威信。迪化政变后,金树仁被迫下台出走。当时xīn jiāng形势非常混乱,对于谁能继任督办一职,人们议论纷纷,多以为就地位、声望、资格而论,应属张培元。而张培元也自以为省方必有电来商。然而,盛世才陈兵“一炮打响”,虎视迪化。并在迪化捷足先登,宣布代任督办。而呼声最高的张培元只任了个xīn jiāng省zhèng fǔ委员。在政见方面,盛世才是一个政治投机分子,为了发展其个人势力,上任后便与苏联交往甚密,而张培元以保卫国土为其信念,所以二人在政治上分歧巨大。国民党zhèng fǔ对此深有察觉,在宣布盛世才任督办的同时,也宣布了张培元任伊犁屯垦使兼新编第八师师长,其意在以张培元牵制盛世才。与此同时,国民党zhōng yāng外交部长兼司法行政部长罗文干到伊犁监视张培元任职,并乘机对张培元面授机宜,主要是要他与马仲英和好,联合反盛,还要他联络已经与盛世才生了隔阂的归化军,巩固国防。 罗文干离开伊犁回南京后。张培元便派人与马仲英取得联系,相约在冬天南北夹攻迪化,消灭盛世才。恰在此时,盛世才的苏联军援从苏联起运,当装满武器弹药的几辆卡车途经乌苏时。张培元令其驻jīng河团团长杨得祥将之全部截留。 乌苏雄踞伊犁、塔城、阿勒泰三区之要津,地处阿拉山口、巴克图、霍尔果斯三大国门通道之咽喉,更为xīn jiāng迪化之西部门户。历来为兵家必争之重地。盛世才怕与之硬夺消耗过大,先派人交涉索取,张培元以“此项军械未经zhōng yāng核准,由邻邦购械入境。通过伊塔大道,我有责任搞清楚”为辞,不拟交还。于是两人关系更为紧张。 这年十一月下旬,天寒地冻,北风呼号。张培元正式举兵南下。他派杨正中为前敌总指挥,率两千人为前锋,挺进迪化。与此同时,马仲英统率主力七千余人,也向迪化开进,迪化立刻告急…… 盛世才自感势力上远远不是张培元的对手,更难对付张、马联军,便通过苏联驻迪化领事馆、同苏联达成一项秘密协议……所以。张培元举兵南下时。苏军两千多人便从霍尔果斯入境,换上盛世才运去的中**服。冒称是塔城“归化军”,乘虚用飞机、大炮等武器,接连攻克伊宁、绥定、惠远诸城。 杨中正率先锋军两千开至石河子地方,与盛世才的部队相遇,双方激战了一夜又半rì。终因盛世才说服自己的家乡军“东北义勇军”参战,打垮了杨正中…… 张培元后方受到意外的奇袭。又接连得到杨正中失利消息,自知后方失守。前线失败,腹背受敌,很难支持,便将权力交给商会和各法团,并留参谋长安熙朝协助维持地方,自带亲信数十人出走,准备逃遁南疆。他们行至铁板沟码札地方,暮sè浓黑,惨风凄切,他心情异常沉重,就地夜宿。正在此时,随从报告,附近有人马行动,再加上白天有苏军飞机追击轰炸,张培元感到形势全非,前景昏暗,很可能成为他人俘虏。他怕被俘后受辱,便起了自杀之心,于是令随从全出,关起门来,伏案疾草遗书:河山破碎,地方糜烂,奉职无收,再无面目见地方父老…… 与此同时,与张培元部相约进攻迪化的马仲英部早就将大军开至迪化城,并将迪化围得如铁桶一般。在马仲英的一声号令下,马军骑兵势不可挡,cháo水一般猛攻迪化……省军则顽强阻击。就在双方各不相让,并逐渐形成对峙局面之时,杨正中部率残部来归,并给马仲英带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苏联边防军应盛世才邀请,从霍尔果斯攻入伊犁,抄了张培元师长的后路。张培元将军在铁板沟沐浴更衣一番,举枪自杀…… 眼看与张培元部合击盛世才的计划成为泡影。就在马仲英踌躇着要不要凭自己一己之力拿下迪化时,又有骑兵快马来报:苏军顿河骑兵师从塔城攻入xīn jiāng,直扑迪化,在头屯河与咱们的人马相遇……正在马仲英吃惊苏军来势凶猛时,只见远处尘土遮天,啼声雷动,一人快马扬鞭已奔至马仲英身前:师长,咱们三十六师派往塔城的联络分队在额敏河畔与苏军遭遇,全军覆没,只随我跑回来一群咱们家乡河州的战马…… 尕司令马仲英瞪着血红的眼睛,心疼地说:死在额敏河畔的全都是我从河州带回的子弟兵,我跟盛世才争一rì之短长,关那些大鼻子什么事!它既然非要跟我过不去,那我今天就要碰碰他,哼!顿河骑兵好大的名头。 众部将听后顿感紧张,马上就有人建议:师长,顿河骑兵咱们自然不惧,就怕大鼻子不以骑兵跟咱们对骑兵,却派出飞机、坦克、装甲战车那些铁疙瘩跟咱们打,为今之计,不如先暂退哈密,避其锋芒,静观其变…… “住口!”马仲英喊了一声,“这是中国人的国土,给我摆开阵势,把老毛子打出国境。” 大地立刻开始了颤动,马仲英部的七千人马在瞬时已呈扇形全面摆开。远处黑压压的顿河骑兵仿若一把锥子似地朝着这块扇形大布拼命的刺来。他们早就识破了敌人布下的口袋阵,就等着把它的椎尖折断,可顿河骑兵不在乎,他们横扫中亚从未碰到过对手,今天正是重新续写顿河骑兵荣耀的光辉时刻。 眼看顿河骑兵越奔越近,马仲英却依旧沉着脸,不发动攻击的命令。 龙邵文站在迪化城最高处红山之上,望远镜中先是白雪皑皑,紧接着就黄尘暴起,再接着他就看到身穿黑sè军装的顿河骑兵在黄尘中若隐若现,一直有序展开的骑兵部队一排排地沿着斜坡快速冲上,覆盖了视线所及的整个山坡,大地跟着就颤抖起来。他看见了镇定的马仲英,看到了站在马仲英两侧的河州骑兵在这种镇定下依旧能保持着克制的姿态,他笑了一下,对身边的几位兄弟说:不可一世的顿河骑兵这个编制,从今天以后就将成为过去。 顿河骑兵眨眼及至,如cháo水般涌来。马仲英一动不动地冷冷地看着顿河骑兵,眼看他们就要冲到近前,马仲英才一提胯下大灰马的缰绳,口中喊道:兄弟们!现在是靠马刀跟对手讲话的时候了。冲啊……灰马一声长嘶,四蹄飞扬,已朝顿河骑兵疾驰而去…… “马仲英真是条汉子……”龙邵文喃喃自语。 河州骑士们早已将战刀出鞘,竖在胸前,马头刀锋与他们的鼻尖成一条直线。口中发出震天的咆哮,河州骑兵的扇形阵势像一张戳不烂的大布,如蛛网般地朝顿河骑兵席卷而去。 “我们的情报搞错了,对手不是一群土匪,天底下又哪有这么凶悍的土匪,居然敢跟我们反冲锋。”顿河骑兵师师长萨德里默把马都快打的吐了白沫。 “看来他们比我们当年在莫斯科郊外碰到的白匪军还要强悍,今天又是一场硬仗……”旅长咆哮着。 “哈哈!硬仗好!就让暴风雪来的更猛烈吧!我倒要看看!除了我们顿河骑手之外,还有谁比我们更优秀。”萨德里默也咆哮了一声,狠狠地又抽了一下马屁股。 “哈哈!除非是成吉思汗的蒙古骑兵,否则世上还没有我们顿河骑兵征服不了的对手。”旅长高声说。 “你看我们的对手像成吉思汗吗?” “我们的对手绝不是成吉思汗,也不可能是,成吉思汗只有一个,他已经永远的死了,金帐汗国的耻辱已经被我们远远地抛在了脑后。” ……在龙邵文的望远镜里,大漠四下洁白,辽阔而空旷,只有双方奔跑出的马道上现出一片泥黄,紧跟着这片泥黄又变成了一片殷红…… 双方已经交错到了一起,战刀迎着寒风砍向了敌人的头颅,只倏忽间,无数匹马的马鞍便已空空如也……马仲英面对擦肩而过的顿河骑兵,目不斜视,在马上左旋右侧,随便地就避开了刀锋,他眼中只有一个人:顿河骑兵师师长萨德里默。两位最优秀的骑手如电光火石般碰撞到了一起,马仲英手中的战刀寒光一闪,已迎着萨德里默飘去,刀锋闪烁不定,让萨德里默猜不出这道寒光究竟要落在何处。萨德里默也挺着战刀,他的目标却很明确,那就是马仲英的心脏。二马盘旋错蹬时,萨德里默眼中突然失去了马仲英的身影。他的刀锋一下子就没了目标,就在他彷徨错愕之际,马仲英的大灰马突然稀溜溜站了起了,马腹下骤然现出了马仲英的身影,矫健的马仲英手中正持着一柄河州短匕朝着萨德里默冷冷地笑着。(未完待续。。) >vid/ 570 骑兵大战装甲师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萨德里默眼神一下子变得空洞起来,他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可还是下意识地挥刀格挡了一下。(.) 就在这白驹过隙的一瞬,马仲英的短匕已经割断了萨德里默的喉咙……用事实告诉他,马仲英是一个比他更优秀的骑手。 萨德里默野战格斗死,顿河败马长啸嘶鸣向天悲。这位曾经有过光辉荣耀的顿河骑兵第一师师长萨德里默僵挺在马背上,顿河马驮着他那不倒的尸身,泼剌剌地从交战双方的骑手面前掠过。众骑手吃惊地看着双腿立镫,腰板挺直,脑袋翻在肩窝里的萨德里默,似乎都忘记了格杀,时间仿若凝滞……这种凝滞只在瞬间就被马仲英打破,他把短匕插入到马靴当中,红着双眼在顿河骑兵中一阵狂砍乱杀,马刀时而左手,时而右手,马到之处,顿河骑兵泼起一道道血光,跟着就被惊跑的战马拖进了坟墓…… 顿河骑兵师的旅长此时才感觉到他身上的责任重大,能否从这个杀人屠夫手中救出余下的顿河骑兵,来延续顿河骑兵的荣耀,成了他眼前最重要的事情,他狂喊着,咆哮着,指挥着余下的骑兵们做殊死的搏斗。 两军相交勇者胜,既然后路无归,那就只有从前方杀开一条血路,既然顿河骑兵的荣耀被马仲英这个土匪给彻底撕碎,那就只能靠鲜血来捍卫这仅存的一点尊严。 顿河骑兵以全军覆没来捍卫了他们的尊严,他们没一个人退缩,没一个人抛掉手中的马刀,誓死与马仲英部战斗在最后一刻…… 战场上到处都是垂死的战马,那令人心碎的嘶鸣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受伤没死去的士兵的身上,爬满了虱子,在红雪黄泥和粪便充斥的旷野里瑟瑟发抖。遍野的兀鸢啄食着血涂草莽将士的肝肠,将之衔飞而起,血淋淋地挂在枯树的枝桠上,黄红的泥血。搀和着白雪,间或着人的四肢,断手、断腿、死尸随处可见……龙邵文有些不忍目睹这惨烈的一幕。摇头想:自古兵锋所指,无不大凶,怪不得宋己道曾说:兵者为凶器,不得已而用之。他摇摇头。正要走下红山,归化军新任旅长黑洛夫斯基突然欢呼喊道:援军,援军到了。 听到“援军”二字,盛世才那一直yīn鸷着的脸,终于露出一丝晴朗…… 龙邵文赶忙拿起望远镜向远处眺望。只见天上、地下,无数的黑点正快速地向迪化附近移动。 “是装甲师,是飞机掩护的装甲师。”黑洛夫斯基兴奋地叫着。 龙邵文冷冷地说:黑洛夫斯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白俄人当时就是这样被俄罗斯人打垮的!如果不是这样,你也不至于跑到我们中国来当雇佣军。” 黑洛夫斯基的脸一下红了。是啊!他的确是有自豪的资本,即便他是被白俄的敌人俄罗斯人赶得无家可归,即便俄罗斯对白俄人从不留情。可现在他们毕竟是一家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苏联,即便苏联人从来不承认他们这些流亡在海外的侨民,但黑洛夫斯基还是自豪的,这是一种依附了强者的自豪,这种自豪甚至让他忘记了从前所蒙受的耻辱及仇恨。 援军真的来了。来了整整一个师的装甲军,在五十架飞机的掩护下。装甲军冲向了马仲英的骑兵们。骑手们就像对付顿河骑兵那样,举着马刀。嘴里咒骂着。催打着胯下马向成排的坦克、装甲车冲去……坦克的炮弹,装甲车的扫shè,再加上轰炸机低空投弹,骑手们很快成片地跟泥土融合在了一起,跟沙石混在一起,跟白雪红血搅在了一起,他们的灵魂有的飘向了不远处的天山,那里景致真美,是个不错的灵魂归宿。 在马仲英部拼死的抵抗下,苏军的装甲部队被阻止在了干涸的河床上。河州骑兵们仿佛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战胜不可一世苏军装甲师的唯一的机会,他们纷纷从战马上跳下,身上挂满**和手榴弹,像狼似的扑向了坦克和装甲车……迪化城外到处上演着骑手与坦克车肉搏的一幕,这是实力最不对称的交战双方,飞机轰鸣、马嘶人喝、炮弹飞舞、战刀闪闪,骑手们前仆后继地冲向现代化的庞然大物,并拼命与它同归于尽。 萧条寒边,朔风吹树,残阳如血般斜斜地抹在地平线,很快就染红了空旷的大漠雪地,随即又在炮火的烘烤下变做焦黑。新月随之而升起,静寂而温柔地帮受伤的骑手们舔舐那留着血的伤口…… 第二天黎明,苏军又展开了新一轮的进攻,坦克排列成一条线,如钱塘江cháo般向马仲英部滚滚涌来,在万炮齐鸣中,轰炸机机则非常悠闲地对马仲英部进行低空扫shè,投弹。骑手们很快就从伤痛中振作起来,咆哮着又冲上去与坦克、装甲车进行肉搏。又是一天的战斗,苏军的一个装甲师竟然冲不破这道人和战马铸就的肉墙,他们一次次在迪化城边无功而返。 又是一天的战斗,又是一个血染的黄昏……即便人撑的住,马也撑不住了,各种要命的寄生虫入侵到受伤战马的身体里,造成了无法愈合的疥癣。泥泞,湿气,寒冷在袭击士兵腿脚的同时,也伤害了战马的马蹄,导致了马蹄的坏死型溃疡,士兵们不得不忍痛把匕首刺入了垂死战马的心脏,以减少它们的痛苦。河州骑兵的多数良马,就这样被毁掉了。在战争大象坦克,战争之王机关枪面前,这场战争,怕是骑兵这一古老兵种在现代战争中的最后绝唱…… 龙邵文感慨着说,“咱们的骑兵若是遇上马仲英,恐怕连一个小时都支持不下去。如遇上苏军的装甲部队,那干脆就不用打了,马仲英真是一条汉子。” 高简夫看着着急,他说:旅座,这样的汉子很给咱们中国人长脸,咱们不如杀出去,支援一下马仲英!让他***俄国人在咱们的眼皮底下欺负咱们,我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咱们骑兵团里不少甘肃兄弟,早都按捺不住火气,纷纷要请战呢!(未完待续。。) s 571 调离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摇摇头,“马仲英快支持不住了,苏联人也快支持不住了,他们都不想打了,要和谈了,我们此时如果助战,不但得罪了苏联人,更得罪了盛世才。/” 龙邵文想错了,交战双方此时早已杀红了眼,苏军发誓要把马仲英部杀的一个不剩,为顿河骑兵报仇,而马仲英更是憋火,他发誓要把老毛子赶出中国的国境线。他的骑兵在苏军强大炮火的打击下,居然不退反进,强占了迪化城外的西大桥,越过了滚滚而流的乌鲁木齐河,向城内杀来。谁都知道马仲英部一旦占领了迪化,迪化将会面临着什么。在这个危急时刻,又是东北义勇军再一次挺身而出,救了迪化,救了盛世才。 龙邵文见马仲英部在苏联红军强大火力的打击下,败像已露,无趣地下了红山,回到寓所自去睡了。他的内心,并不希望看到马仲英败在苏联人的手上……那还是盛世才邀请苏联人出兵平乱之前,龙邵文就曾对他提过建议:这是我们中国人自己的事情,不应该引狼入室,勾引苏联人插手我们xīn jiāng的内部事务,万一苏联人借此在xīn jiāng驻军,那你岂不是成了伪满洲国溥仪皇帝二世? 盛世才看了龙邵文半天,淡淡地说: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在斯……大林面前是一个虔诚的马列主义者,我同你一样,我也是一个虔……虔……诚的马列主义者,你或许忘了“全世界的无产阶级应该联合起来”这……句马列名言了!我联合苏联这个最大的无产阶级执政的国家,正说明了我是马列主义的忠实信徒。 龙邵文听后,顿时无语,他不得不佩服盛世才马列水平的确是很高,心机也的确是自己所不能比及…… ……回到寓所的龙邵文蒙着头,睡了没多大一会儿,盛世才就遣人来请他,说是请他去天池浴室洗澡,并有要事相商。龙邵文本想拒绝。但“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好穿上衣服。来到了天池浴室…… ……站在天池浴室的窗口,能很清楚地望见天山。盛世才成了xīn jiāng的大人物之后,这里就已经不对外开放了。**他站在窗口看着天山发了一会呆,转身打开了浴室里的一个大橱柜。从里面拿出厚厚的一叠白床单,他欣赏地把床单一件件抖开,这每一张床单的背后都代表着一个少女,床单上的血迹虽干了,但sè泽却依旧纯净。那种暗红sè,像是秋天里被风霜侵袭过的花。这些花朵是盛世才亲自从少女身上采撷来的,他一直在为创造一个新生命而做着不懈的努力。在床单的一角,有盛世才用毛笔标注着的少女名字、年龄、身高。盛世才每看一张床单,就在血迹上亲一口,然后如同珍宝似地把它再叠起来,小心地放进橱柜。“这是生命开始的地方。”他喃喃自语…… 龙邵文见到盛世才的时候,盛世才塌着双腮。深陷的眼窝散着乌青。颧骨泛着桃红,大背头梳得油光锃亮,一脸的踌躇满志……的确,盛世才应该有这样的表情,因为就在刚才,他橱柜里又添了一朵纯净的花。还是在刚才。他的省府军在苏联红军的配合下,已经彻底打垮了马仲英部。而占据哈密的和加尼亚孜也被苏联红军的强大攻势赶去了南疆,再加上前几天覆灭的张培元部。现在整个北疆几乎都在他的掌握中了。 “龙资政……”盛世才不无得意地说:“马仲英残部已……已经向南逃窜了,我想请你的骑兵团沿途追击,你看如……如……如如如……何?” 龙邵文笑笑,自想:黄慕松当时劝老子要小心盛世才,现在看来,黄慕松所言不错,这个盛世才虽貌似敦厚,又能谦恭待人,实际上却扮猪吃虎、心机深沉、手段毒辣、行事老到。不然他也不能在短短三年之内就窃据了xīn jiāng督办的这个握有绝对权利的位置……又想:他让老子带兵去追缴马仲英部,明显就是想把老子请出迪化,老子如说个“不”字,他一定有更加毒辣的手段对付老子……一念至此,他很痛快地点头说:行! 盛世才笑笑,“你这次一定会大胜而归的,因为马仲英残部不过数百人,你的骑兵团却有一千人,另外还有苏联红军配合追击,你就放心好了。” 龙邵文“嗯!”了一声,“我骑兵团对xīn jiāng地形不熟,我想请你把归化军调拨给我使用怎么样?另外你那个干女儿,省府秘萧黄柳我也想借来用用。” “我的干女儿?我的花!”盛世才想着萧黄柳那坚挺的锁骨,紧并的双腿,明显就是一副少女模样,虽然她也曾在他橱柜里的床单上盛开过,可盛世才还是有点不放心,他略微不舍地点点头……为了希望,损失一朵花不算什么。 龙邵文见了盛世才的模样,却以为他舍不得归化军,心想:***,你想削弱老子骑兵团的势力,老子就让你的归化军先去见阎王。 来到红山驻地,龙邵文把盛世才的意思说了,并请参谋蔡希白分析一下盛世才的企图。蔡希白说:咱们骑兵团早在迪化政变之时,就以龙旅长你被陈中逮捕为借口,进驻了迪化城。所以咱们的骑兵团进驻迪化还在盛世才之前。正因为如此,盛世才进驻迪化后,对诸如咱们这样的军队,都以安抚、收买的办法对待,而不是采取强行将咱们逐出城外的极端手段,此时大局已定,盛世才自然不许这么多的割据势力在迪化城中存在,所以他此时排除异己也是在所难免,我想他这次把咱们调出去追击马仲英部,不管能否成功,这迪化城咱们以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龙邵文笑道:蔡参谋分析的不错,一下子就猜透了盛世才的心思,此时的迪化城各种势力纠结错杂,既有盛世才督办府的省军、也有东北义勇军、还有黑洛夫斯基领导的归化军、更有咱们的国民革命军骑兵团,这些势力在迪化城中自相统属、各霸一方,明面上是归属盛世才的督办府统一调配,实际上却是只认自己的家门。因此在迪化城中,盛世才真正能轻松调拨的动的兵力只有省府军。归化军虽也能调拨的动,但自从他把巴品古特抓起来之后,再用归化军就得拿钱说话了。至于东北义勇军,他们从始至终都是想从xīn jiāng借道儿回东北去打东洋人,因此他们并不打算在xīn jiāng多做停留,也不想参与到xīn jiāng的内战当中。这次盛世才骗他们说马仲英一向亲rì,进攻迪化就是东洋人授意马仲英这样干的,引起了东北义勇军的愤恨,因此他们才不遗余力地帮助盛世才把攻入迪化城中的马仲英部赶了出去。至于咱们,***,咱们的人马主要是以保护鸦片贩运为主,盛世才就是给老子再多的钱,老子也不替他卖命,他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想把老子赶出迪化……说到这里,龙邵文笑着问:你说咱们是打道回府,就此离开xīn jiāng呢!还是替盛世才那个王八蛋卖命? 蔡希白毫不犹豫,“我看咱们还是就此离开xīn jiāng,再回汉中去!” “回你nǎinǎi个头!”龙邵文骂道:就此回汉中……那老子这么多的烟土卖给谁?再说杜从周也还没有着落,就这么不管了?你看老子什么时候抛下兄弟不管了? 蔡希白心想:你既然早已拿定了主意,那还问我干什么……他说:那咱们就听盛世才的,去追缴马仲英好了。 “你***,马仲英又没招没惹咱们,当初在吐鲁番的时候,还是他的部将马世明接待的咱们,他跟咱们是朋友,咱们去追缴他,你好意思?” 蔡希白见自己怎么说都不对,赶紧住了口,过了一会儿,他实在是忍不住,又问:那龙旅长的意思呢? 龙邵文眼睛一瞪:,是老子在问你该怎么办!你反倒问起老子来了。” 蔡希白委屈地说:旅座!卑职实在是愚钝,难以理解旅座的意图,到底该怎么办!还请旅座示下。 龙邵文得意地一笑,“老办法,借追缴马仲英为名,给咱们的骑兵团再筹些粮草,***,亏你跟了老子这么久,居然不懂得举一反三的道理。” ……骑兵团不rì出城,盛世才亲临城门送行,他看着萧黄柳那紧并着的双腿,及紧紧护着胸部的胳膊,连头都不回地迈上了龙邵文的汽车,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既然有苏联红军在沿途赞助,龙邵文从陈中那里搞来的十辆卡车也不缺油料及好的机修工,既无半途抛锚的担忧,他也就弃骆驼不骑,改为乘车。一路之上,龙邵文不停跟督办府秘萧黄柳调笑,可萧黄柳却似极其讨厌龙邵文,只一言不发,把龙邵文搞的好生无趣,也不再理她。(未完待续。。) s 572 追击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由于苏联红军这次发誓要剿灭马仲英,为顿河骑兵复仇,因而推进速度极快,两rì后已追着马仲英部来到南疆,进入了喀什地区。这两rì龙邵文所部因疲于奔命,也顾不得侵扰地方,此时见到了喀什,知道再不借机发财,等到苏联红军一旦把马仲英部赶出xīn jiāng,那将会丧失一个大大发财的好机会。 眼见前方喀什回城遥遥在望,龙邵文却突然命令大军停止前进,按兵不动。归化军首领黑洛夫斯基见状非常不解,对龙邵文建议说:将军,据苏军送来的情报,马仲英部将马福元的先头部队,已经自阿克苏退兵,与坚守疏勒的马占仓、马绍武部会合,现在估计已经攻占了突厥割据势力,我们如不尽快攻击喀什,恐怕被他们跑了。 龙邵文奇道:什么“突厥割据势力”!在什么地方? 黑洛夫斯基指着喀什说:那就是“突厥割据势力”了。 龙邵文骂道:你***,那明明是喀什城,怎么就成了“突厥割据势力”了!妈的,谁承认他这个狗屁割据势力了。蔡参谋,这个是怎么回事? 蔡希白支吾说:这个卑职不知道。 龙邵文笑骂道:你别他***跟老子装糊涂,这类事情你不知道的还不多!你只要跟老子如实说了,老子这次不骂你。 蔡希白微笑一下,“旅座在去苏联的时候,这个位于喀什的‘突厥割据势力’突然就宣告了成立,还公布了什么《组织纲领》、《施政纲领》以及宪法和zhèng fǔ成员名单。在哈密被咱们打垮的那个和加?尼牙孜任出任了总统,沙比提大毛拉任了总理,同时任命了各部部长及国务议会秘长等要职。他们还请求南京zhèng fǔ或国际联盟予以便利,协助人民,共同努力,以达到外界最终对他们割据的承认。” “***!你怎地不早说,你……”龙邵文正要开口骂蔡希白。蔡希白却突然说:旅座,你刚才答应不骂卑职! “这……”龙邵文笑了笑。“老子如果不骂你,这心里很是不舒服,其实老子骂你也是对你的爱护。不然老子怎地不去骂别人?熟话说打是亲、骂是爱,蔡参谋还要理解才是。对了,有没有伊敏的消息?和加尼亚孜既然逃到了喀什,想必伊敏那王八蛋也一定跟着来了。” 蔡希白摇摇头。“这个倒是不曾听说,不过我在迪化时听说在和阗也有一股割据势力,那里头领就叫做伊敏,也不知道跟我在哈密见到的那个伊敏是不是同一个人。” 龙邵文听后大骂,“好你个蔡希白。原来你早就知道这个消息,却一直隐而不报,妈的,你是何居心,老子看你是活腻味了,若是杜从周有个三长两短,老子非得活剐了你不可……” 蔡希白大概是被骂的习惯了,或许是因为龙邵文跟他说“打是亲、骂是爱”的缘故。他也不着急。只说:旅座!你刚才答应不骂卑职的。 “妈的,刚才说的是喀什的事情,老子自然不骂你,现在说到了和阗,老子可没答应不骂你!”他骂完后,大概也解了气。对蔡希白说:你***,和阗怎么走……他见蔡希白不说话。眼睛一瞪,“老子问你。和阗怎么走?” 蔡希白双眼望天,却依旧不答。龙邵文见状,冷笑了一声,“来人,把蔡参谋给绑了,扔在附近的沙丘上喂狼去!” 蔡希白听后,赶紧说:回旅座,卑职刚才在想去和阗最近的路,因此没有及时回答,现在卑职想好了,和阗在塔克拉玛干之南,按地图上的距离测算,也就五六百里地,汽车最多两rì即到。” 龙邵文对身边的高简夫及黑洛夫斯基说:绕开喀什,迅速向和阗开进。 黑洛夫斯基是极端仇恨马仲英的好战分子,去年达坂城之战时,他吃了马仲英的大亏,丧失了他沙俄“归化军”在xīn jiāng王牌军的地位,一心想着雪耻报仇。此时听说龙邵文不追击进了喀什的马仲英部,反而要绕开喀什转向和阗,当时就反对,“和阗没有我们要进攻的敌人,我不去。” 龙邵文大怒,呵斥他道:黑洛夫斯基,老子是这次剿匪的总指挥,你敢不听命令吗? 黑洛夫斯基倨傲地说:那要看是什么命令,如果是乱命,我们白俄人是不会服从的。 龙邵文眼睛盯着黑洛夫斯基心中盘算,“妈的,这次黑洛夫斯基带着迪化城归化军的所有主力跟了老子,老子若是就此把他毙了,他手下的那一千名白俄鬼非跟老子拼命不可,那些白俄鬼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对敌经验丰富,老子的骑兵真要跟他们干起来,不一定能占得了便宜,更何况老子也犯不着跟他拼命……”他盘算了一下,突然笑着众人说:嗯!我想过了,黑洛夫斯基之言有理,那就依着黑洛夫斯基将军的意思,咱们还是以剿匪大局为重,这就向喀什进兵! 一旁的蔡希白听了,“唉!”地叹了口气,望着自以为占了上风而得意洋洋的黑洛夫斯基,脸上露出既同情,又怜悯的表情,心想:龙邵文是什么人,他能被你摆弄的团团转?哼!你他***快要完了。 听说进军喀什,黑洛夫斯基不等龙邵文下令,就已经指挥下辖骑兵向喀什开进了。他策马走后,龙邵文笑着对身边众将官说:你们听好了,这一路上,有仗都让归化军去打,谁要是敢与归化军争功,老子就撤了谁的职……说罢,让罗洪超启动汽车,追着归化军向喀什而去…… 由北疆而至南疆,龙邵文的第一感觉就是气候变化极大,北疆干而冷,与哈尔滨相仿,却比沈阳略冷,但空气却比哈尔滨与沈阳干燥的多。而南疆就与江浙的气温没太大的差别,只不过江浙暖而湿,而南疆也暖,却空气清新,没那么大的湿度。虽然南疆同北疆一样,雨水稀缺,但沿途植被却很茂盛,这是因为昆仑山等高峰多在雪线以上,山巅常年积雪,chūn夏皆有,雪融于水,灌注江河,故而滋润了南疆的广袤土地。 ……车行至喀什东郊,龙邵文见前方不远处耸立了一座具有典型穆斯林风情的、极其气派的豪华宅院,宅院占地极大,,每个墙角处都立了一个半嵌在墙内的巨大砖砌圆柱,柱顶各建一座jīng致的圆筒形灯塔,院子中间则矗立着一个半圆形的穹顶,就赞叹道:好漂亮的一处院子,***,等剿匪大功告成之后,老子一定要来这里住上个三五天……他转而想了一下,对蔡希白说:你去给老子打探打探,看看前面那处院子的主人是谁!能住的起这么漂亮的一处房子,定然是当地的显赫人物。你去跟他商量商量,能不能让这院子的主人给咱们腾出几间房子,我把剿匪指挥部设在这里。 不大一会儿,蔡希白返回,向龙邵文禀告,“旅座!那处院子是香妃墓!” 龙邵文一听是坟墓,吐了两口唾液,连说:晦气!晦气!妈的,把坟墓修得倒像是一座豪宅。是谁这么大的手笔?这个香妃又是什么人?” 蔡希白说:香妃原是南疆回部的王妃,姿sè妙丽,生而体有异香,因而被称为“香妃”。兆惠率军西征回部时,乾隆帝专门嘱咐他务必把香妃给带回来。后来,兆惠平定大小和卓之乱后,就将香妃带回京师,成了乾隆皇帝最宠爱的妃子,香妃到běi jīng城后,由于水土不服,没多久就死了。后来乾隆皇帝派了一百二十八个人抬了香妃的棺椁,路上走了三年,才把香妃送回故乡葬了,咱们现在看到的香妃墓,就是埋香妃的地方了。” “这个乾隆夺人妻、孤人子、掠人女,简直比咱们绿林好汉还坏,咱们既然到了香妃墓,就进去祭奠一番罢,省得香妃的在天之灵怪咱们没礼貌。”龙邵文说着话正要下车,就见喀什城中已经冒出滚滚浓烟,他当下大喊一声,“糟了,怕是归化军已经在城中开抢了,咱们若是去的晚了,可就什么好处也捞不到了。”利字当头,他也不怕香妃在天之灵的责怪了,一声呐喊之下,率大队骑兵就向城中冲去…… 也不知是不是归化军打头阵肃清了敌人的缘故,还是喀什城根本就没有敌踪,反正骑兵团一路并未遇到抵抗就兵不血刃地进了喀什。进了喀什回城的龙邵文见城中四处浓烟滚滚,烈火熊熊,难民奔走,百姓惊呼,似乎才遭过劫掠一般。正叹息下手晚了,蔡希白就上前讨好说:旅座!要不要先大索十rì再说? 龙邵文正sè骂道:你他***还有没有良心,你看这城中状况,明显就是已经遭人抢劫过了,大索十rì?还让不让这些百姓活了!你也是有父母儿女的人,你就忍心看着百姓这样遭劫而坐视不理?蔡参谋的,你的心肠可真毒……(未完待续。。) s 573 收编归化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蔡希白这下马屁又拍到马腿上,正感郁闷,就听龙邵文又说:照老子看,咱们在喀什城中最多大索三rì就了不得了,十rì那是想都不用想,纯属是浪费时间。蔡参谋,你找个老百姓打听一下,这抢劫之事是不是归化军干的,如果是归化军干的,那老子这次一定要把黑洛夫斯基明正典刑,以肃军纪。 不大一会儿,蔡希白打探消息回来。原来喀什城中的确是遭到了两次洗劫,但没有一次是归化军干的。其中一次是马仲英的部将马福元带人干的,他们劫掠完之后就跑了。而在马福元劫掠喀什之前,喀什就已经被他们的最高领袖,突厥割据势力的沙比提大毛拉与和加尼牙孜提前劫掠过一番了。他们抢完后,得知马福元很快就要到了,就带着大约一万名士兵,抛弃了信赖他们的子民逃走了。所以马福元部在喀什根本就未遇抵抗,就覆灭了这个成立了还不到三个月的“突厥割据势力”。至于归化军,什么好处都没捞到,此刻正在城中四下搜索马福元残部。 龙邵文闻听大怒,心想:喀什已经遭到了两股土匪的打劫,屁也不剩不说,归化军却还要借着搜索马福元残部的名头,再滤一遍干的。妈的,照这种情况看,喀什实在是没什么油水可榨了,老子起了个大早,却赶了个晚集,反倒什么都没捞着。偏偏可恨的黑洛夫斯基还要在喀什逗留……他当即叫人去传黑洛夫斯基近前说话。 不大一会儿,黑洛夫斯基策马过来,还没等开口问龙邵文什么事儿,龙邵文就一脸正义地问:黑将军,这喀什城中的大火是你让人放的! 黑洛夫斯基一怔,还没等说话,龙邵文命令身边的罗洪朝与黄鑫进,“黑洛夫斯基纵军焚掠、打劫百姓、坏我军纪、乱我军规,你们给我把这个黑洛夫斯基绑了,等回到迪化后。交给盛督办处置。” 黑洛夫斯基听后,“哼!”了一声,已把手中的马刀横在手中。“我奉盛督办之令,一路监督于你,你若是尽心尽力奉盛督办之令行事,那我就是你的下属。听你指挥,可你如果恣意妄为,盛督办有令,我随时都可以取你人头。” 龙邵文听后暗骂:盛世才居然派黑洛夫斯基这个白俄鬼监视老子,妈的。老子就不信收拾不了你这个白俄鬼……他故作吃惊地说:咦!盛督办真的是派你来监督我的?这倒是奇怪了! 黑洛夫斯基“哼!”了一声,“这自然是假不了,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可是盛督办也给我下了密令,同样让我也监督你呀!”说到这里,龙邵文问故作沉思之状,说:老黑!你说盛督办让我们两个互相监督,究竟是什么意思! 黑洛夫斯基一呆,问:盛世才真的给你下了这样的命令? “自然也是假不了。”龙邵文皱着眉。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sè。“咱们为他东征西讨,流血流汗,他怎么能这样对咱们!” 他见黑洛夫斯基摇摇头,似乎不信这是真的,就说:看来咱们之间是有了误会了,老黑!这仗是没法儿打了。咱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你继续替你的盛督办卖命,我却要伤心地走啦!” 他见黑洛夫斯基并没有理会自己。凄惨一笑说:老黑!我劝你也提前想好自己的后路!可别回去以后就被盛督办送去跟巴品古特作伴。 一路上一言不发萧黄柳突然说道:黑洛夫斯基,龙旅长说的没错。盛世才就是一个猪种狼。 龙邵文见萧黄柳终于开口说话了,而且还是向着自己说话,忍不住高兴道:萧秘,你用猪种狼来形容盛世才,可以说是一针见血了,他从表面看,的确是憨憨傻傻地蠢笨如猪,可骨子里却比狼还要狠毒,经常吃人都不吐骨头……他又对黑洛夫斯基说:黑将军,你听到了!萧秘可是盛督办的干女儿,我说的话你可以不信,她说的你总该信了! 萧黄柳冷冷地看了一眼龙邵文,“盛世才固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你比他更坏更蠢,他要是猪种狼,你就是个狼种猪。” 龙邵文听了也不生气,反倒“呵呵!”一笑,说:嗯!萧秘总是语出惊人,对人的评价也还是那么一针见血,十分中肯。不错,我表面上看起来的确凶巴巴的,可我却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猪,骨子里就如萧秘说的一样,像是一只小猪那般可爱!憨憨的,没有坏心眼。 萧黄柳闻言,“扑哧!”一笑,“小猪?你还挺能给你自己脸上贴金的,你哪有小猪那般可爱,我看你就是头蠢猪,一头蠢的不能再蠢的大肥猪。” 龙邵文笑笑,“萧秘说的没错,唉!我若不是一头蠢猪,也就不会上了盛世才的当,替他出来监视什么黑将军了。好在黑将军及时识破了盛世才的yīn谋,又及时与我相互通了气,让我们共同认识了盛世才猪种狼的的本来面目,不然我现在恐怕早就跟黑将军拼了个鱼死网破,让盛世才坐享渔翁之利了。”他说完后,见黑洛夫斯基似乎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话,就趁热打铁的又说,“黑将军,其实这xīn jiāng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你看这儿到处都是荒滩戈壁的,没一点生机不说,只要一起风,三五步内互相都看不见,我看你从今以后也别跟着盛世才了,不如跟着我回中原去,到哪里,可就是我的地盘了,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再娶上几个漂亮的老婆。”他见黑洛夫斯基的眼睛亮了一下,明显就是已经动了心,又说,“你这次把盛世才派你监视我的秘密给泄露了,等将来回到迪化后,盛世才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到时随便找个借口,就把你送去与巴品古特做伴了,然后再从你归化军中随便提拔一个什么白洛夫斯基、绿洛夫斯基、红洛夫斯基来替代你,到那时候,你就是后悔可也晚了。” 说道这里,龙邵文见黑洛夫斯基已经完全动了心,就把拳头一抱,“好了黑将军,我也不跟你说的太多,咱们就此别过,我要去和阗救我的兄弟了,只等来年相见,后会有期罢!”说完后,他大声喊道,“兄弟们,我们这就一路向东开进,杀向和阗发财去!” 黑洛夫斯基犹豫了一下,喊道:等等!龙旅长!我想带着归化军跟你一起走,你愿意带着我们吗? 龙邵文面露为难之sè,“黑将军!这个……这个恐怕不太妥当!我暂时还不能回中原,我必须先去和阗找一个老熟人打听我兄弟的下落……” “龙旅长,我愿服从你的指挥,随你一起去和阗救出你的兄弟。”黑洛夫斯基口气比刚才坚定了。 “那!那好!老子就带着你了!” 解决了黑洛夫斯基,龙邵文心情大好,又路过香妃墓的时候。他让罗洪超停车,说是要进去祭奠一番这位乾隆爷的小老婆香妃,并让香妃保佑他一帆风顺。萧黄柳冷冷地说:像你这样的坏人,就是再多神灵也保佑不了你,更别说是一个毫无法力的香妃了。 龙邵文怒道:妈的,你若再敢冷言冷语,老子就你送去见香妃,让你亲自去她面前代老子问个好! 萧黄柳不受威胁,回敬说:好啊!你送我去见香妃!就算是死了,也比受你这狼种猪的侮辱好! 龙邵文大怒:你***,这一路上老子待你礼数周全,又什么时候侮辱你了,你既然这样冤枉老子,那老子也只好成全了你,你不是喜欢白俄鬼嘛!那老子就把你交给归化军好了……他高声喊道:黑洛夫斯基! 黑洛夫斯基听了,赶忙来到龙邵文跟前。龙邵文还没等说话,就见萧黄柳一把抽出身上的短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你跟盛世才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你们一样的坏!你要是再逼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龙邵文淡淡地笑道:你算是老子的什么人,也敢威胁老子。你活着对老子没有一丝好处,当然死了也对老子没有坏处……他突然提高了嗓门骂道:妈的,你倒是死给老子看啊……他转头对黑洛夫斯基说:一会儿她死了,把他的尸体丢到沙漠上去喂狐狸,喂乌鸦。” 萧黄柳把短刀“啪!”地丢在地上,俯身痛哭起来。 龙邵文“呵呵!”一笑,走到萧黄柳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老子不怕女人闹,就怕女人在老子面前哭。你这一哭,倒把老子的心哭软了,这次就饶了你,你起来!”他对黑洛夫斯基挥挥手,让他退下。却把萧黄柳一把揽起,轻声呓语地安慰起来,萧黄柳又是“哇!”地一声痛哭,手扶在了龙邵文的肩膀上。龙邵文心中大乐,趁势把她抱在怀中…… 见萧黄柳如此乖觉,龙邵文也没什么心思再去祭奠香妃墓,命大军全速东行,快速开往和阗。(未完待续。。) s 574 魔鬼洗礼(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路上,龙邵文见萧黄柳仍在嘤嘤抽泣不止,就安慰说:萧姑娘,等办完事情回到迪化,我去找你干爹求个情,把你的白俄鬼情人给放出来好了。到时候再替你风风光光地cāo办上一场婚事,费用你不用管,全包在我身上了。 萧黄柳摇摇头,“不!不!”却是哭的更加厉害了。 龙邵文大奇,“怎么?你不愿意嫁给白俄鬼?你们不是已经订婚了么!” 萧黄柳抽泣地说:盛世才不是人,是他强迫我同巴品古特定的婚。他还……还……”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又止不住流下来。 “哦!”龙邵文有点明白了。骂道:盛世才这个王八蛋,居然以女人做筹码拉拢白俄鬼……他似乎是想起什么,突然说:舞会的那天晚上,你跟我那么亲热,是不是也是盛世才授意的? “是!”萧黄柳低声说:他想让我挑拨你跟巴品古特的关系,让你们起纷争,最好是打起来,可我实在是不愿意那样干,只好走了。 “你没照盛世才的要求干,他事后没找你麻烦?”龙邵文盯着萧黄柳,脸上露着一丝坏笑。 萧黄柳脸红了一下,没吱声。龙邵文心想:***,盛世才一定是把她给睡了!不然她脸红什么……他咳嗽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地笑了一声,说:今天的天气可真冷啊! 萧黄柳似乎是看出来龙邵文的想法,忙解释说:盛世才是个废物…… “呵呵!他怎么是个废物了?”龙邵文看着车外,似乎是无心随口而问。 “我跟你实说了!他老婆邱毓芳你一定认识!”见龙邵文点头,萧黄柳憋红着脸说,“盛世才担任东路剿匪总指挥不久,邱毓芳就担任了xīn jiāng的妇女协会会长。他借着盛世才的势力,打着“反对童养媳,反对蓄婢纳妾”的口号,强行从地主豪绅及旧官吏的门下解放了一大批被践踏的少女,并为她们办了一所迪化女中。她亲自兼任了女中校长……” “没想到邱毓芳这么有爱心。”龙邵文喃喃道……他眼中似乎看到了邱毓芳那美丽的面庞,洁白的身躯,修长的双腿。高耸的胸部,蛇般的腰肢,火样的热情…… 萧黄柳恨恨地说:什么爱心?她就是一条母狗! “怎么了?”龙邵文皱着眉,对萧黄柳破坏了自己那美好的回忆非常不满。他至今对邱毓芳与自己那突如其来的关系都十分不解。他一度还认为是盛世才忙于权谋,因而忽视了邱毓芳情感及身体的需要,可后来他却觉得,与其说是邱毓芳生理加心理的需要,还不如说是她对盛世才的一种报复。 “哼!邱毓芳从被解放的少女中。选出皮肤白,身材好。面容靓的认作干女儿。每逢黄昏,她就选一名干女儿,叫人开上那辆“嘎斯”车,把这名干女儿送到天池浴室去沐浴,沐浴完后就送到盛世才那里,再接受盛督办的洗礼。” “哦!”龙邵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想:我每次见到盛世才。他都眼窝深陷。红着双颊,铁青着脸,看着一幅纵yù过度得样子,原来却是这个原因……他问:你知道邱毓芳为什么这么干吗? “这条母狗,她太了解盛世才了,她知道与其让盛世才自己出去找女人。最后把她抛弃掉,还不如她主动去给盛世才提供女人。以保全她盛夫人的地位。” 龙邵文看着萧黄柳,慢悠悠地说:这么说你也曾经接受过盛世才的洗礼了? “我也是他的干女儿之一。自然逃不过这个命运,但我们却很幸运,至今仍保留了身子的完整。”萧黄柳丝毫不加掩饰。 龙邵文奇怪地看着她,“这又是什么原因?难道你劫后余生?” 萧黄柳脸一红,“因为盛世才是个废物。他不仅上面口吃,下面也口吃。” 龙邵文听了微微一笑,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口吃”来形容一个男人的雄xìng能力…… ……盛世才把自己关在天池浴室里已经整整一个下午了。医院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这让他受到的打击不小,这种打击甚至冲垮了他即将当上“xīn jiāng王”的喜悦…… 前几天萧黄柳走的时候,盛世才恋恋不舍地目送他上了龙邵文的车,当他看着萧黄柳那紧并着的双腿,坚挺的缩骨,以及走路时双臂夹紧**的那个小动作,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不安,这丝不安搅得他头晕目眩,直想呕吐……他怀疑萧黄柳依旧是个少女。随着心中不安的愈重,他愈发地肯定了这种怀疑,他甚至相信这种怀疑就是事实。自从宣统初年有了第一个女人开始,他至今可以说是阅女无数。一个女人是不是少女,他几乎用鼻子都能闻得出来…… 他沉重地回到天池浴室,打开放白sè床单的那个橱柜,在一摞白床单里面找萧黄柳的名字,他瞪着结满蛛丝的眼睛,长长地喘了一口气。把床单从里面取出,双臂轻轻一振,把床单抖开,一躲盛开着的暗红sè花朵,随着他的手在轻轻起伏。他把花朵放在手掌中,轻轻地抚摸着……虽然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可花朵的颜sè还是那么纯净新鲜,这盛开着的花朵告诉他:萧黄柳绝对不是少女了……他上去亲了一口,细心地把床单叠好,放进了橱柜。 萧黄柳那紧闭着的双腿不停地在盛世才眼前晃动,不安又从心头掠过……一个曾经接受过洗礼的少女,怎会把腿闭合的那样紧……盛世才猛地睁开眼,又一个细节在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她不但紧闭着双腿,她还提着臀,一个接受过洗礼的少女,无论怎样,她的臀都会下沉……难道这是混血女独有的特质吗?盛世才怨恨着龙邵文,“这该死的龙邵文,他为什么偏偏瞧上我的胯下坐骑……”如果萧黄柳还在身边,这个问题就不再成为问题,他只需把她的上衣解开,几乎就可以得出结论。他清楚地记得他在rì本上学时,他的教授对他说过:少女的**,是粉红sè的……rì本人禽兽的厉害,在这方面有独到的研究,他至今把教授的话奉为至理真言……(未完待续。。) s 575 魔鬼洗礼(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佳人已去,一切只能靠回忆。免费电子下载盛世才仔细地回想着与萧黄柳在那白床单上的每一个细节…… 他分开了她那紧绷着的双腿,她的腿修长笔直,没有一丝赘肉。他用力把她的大腿与小腿重叠在一起,与她的身体成了九十度……这是他替少女洗礼时最喜欢用的方式,在这种方式下,几乎没有少女不变成妇女。盛世才可以回忆起洗礼每一个少女时的细节,这对他来说并不难,他习惯于多少年一成不变的洗礼方式,这种方式从他的第一任夫人就开始了,直到遇到了他现在的夫人邱毓芳…… 邱毓芳是个新时代女xìng,不满足于他固有的洗礼方式,总缠着他要变换出多种方式,她不但与他争着当骑手,甚至喜欢像野兽那样接受蹂躏。可是却被他蛮横地拒绝了,在他看来,这是一种最能体现男xìng尊严及雄xìng力量的方式,这种方式让他满足了作为一名骑手的**,他不想对此有所改变。 冥思是徒劳的,医疗技术的进步,客观上为人提供了求证事实真相的可能。盛世才犹豫了一下,决定用现代手段来打消自己心中的那种不安。他打电话叫来迪化医院的院长詹熙蕴,他说:你们医院应该关心一下xīn jiāng各族人民妇女的健康问题,妇女健康是个大问题,是关系到我们的子子孙孙的大问题。我建议,你们医院应该给迪化所有的妇女同志都做一次全面的妇科检查…… 盛督办自从信仰了马列主义以来,对妇女人权及健康问题的关心是每个人都有目共睹的。从邱毓芳的解放妇女,反对纳妾,兴办女中,到盛督办的关心妇女健康,为妇女检查身体,詹熙蕴深深地替这些被解放了的妇女们感到庆幸,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督办,他是那么关心人类繁衍问题,是啊!又有什么问题能比种族的延续更重要呢! ……此刻检查结果下来了。盛世才的那些干女儿们,果真如他怀疑的那样,基本都还是少女。当心中的不安落到了实处。盛世才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暴怒了,震惊了,随后变得沮丧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除去那些白床单上盛开的花朵不说。就凭那九十度的最有力量的洗礼,他无法相信在自己雄xìng的威严下,这些少女居然还是少女……他打电话叫来了督办公署勘探队队长陈德立,他面沉如水地说:迪化医院院长詹熙蕴是个危险的小资产阶级分子,私有财产的意识太浓厚。**你应当把他隔离了,把他的家人也都隔离了。 督办公署勘探队是专为盛世才服务的一个特务组织,专事负责监督和惩处他所认为的危险分子。陈立德是盛世才的绝对心腹,其在盛世才心中的位置,就相当于戴笠在蒋介石心中的位置。即便这样,面对yīn晴不定,翻脸比脱裤子还快的盛世才,陈立德必须问清楚。他问:督办!把他隔离到什么地方。 盛世才牙缝里恨恨地迸出一句:特别监狱…… 迪化的监狱特別多。这是因为盛世才对监狱建设的一种特殊癖好,出于他天生狐疑的xìng格,只有不停地修建监狱,才能把他心中所有的怀疑对象都关进去…… 迪化计有大小监狱近十座,出名的有六座:第一监狱关的都是偷鸡摸狗的轻刑犯; 第二监狱是由从前的火药库西库所改造,里面虽是土炕。但特别黑暗,一般来说。到此之人悉属要犯,从这里出去的几乎都是尸体了; 第三监狱是由省主席刘文龙的公馆所改造。里面放置的木板榻都是刘主席从前的家俱,他知道刘文龙从今以后再也用不到家俱了,就替xīn jiāng省府随便省了点钱; 第四监狱是由左宗棠的祠堂所改造,也是木榻。左宗棠不是一个马列主义者,而马列主义者是不允许搞拜祭祠堂这类封建活动的,所以左宗棠祠必须得移做他用,而最能实现左宗棠价值的,就是把他的祠堂改造成监狱; 第五监狱是由马耆蒙古滿汗王府所改造,也是木榻,社会主义的苏联早就打倒了王爷,而作为马列主义最忠实的粉丝,王府在xīn jiāng自然是不能存在; 第六监狱就是特别监狱了,这座特别监狱坐落在“东花园”督署內一角,是由一座马厩改造而来,一进铁门就是土炕,但不烧火。窗户是玻璃的,窗外面涂着石灰,顶上用席棚遮盖,房子分正房与东西厢房,都是一明两暗,中间一室就是狱卒的座位。监狱的一间房子里养着狼狗一群,平rì也不喂饱,只等处决了人犯,便把尸体扔进狗窝,供群狗啖食。这里看守极严,犯人想要逃跑,几乎就没有可能。盛世才之所以设置这所特别监狱,完全是为了他随时提讯的方便。凡是被抓到这里,即宣告着生命已经快到了尽头。 处理完詹熙蕴,盛世才还是不放心,琢磨着再换家医院替这些干女儿们检查一下身体健康状况,只是迪化城的人民医院就此一家,要再换,就只能换兽医院了,由于xīn jiāng作战多靠骑兵,因此兽医院倒是不缺,共有八家之多,盛世才当即下令,以人民医院忙不过来为由,令兽医院替全城妇女检查身体,由于哺rǔ动物的身体结构有大同小异的相似xìng,众兽医们也只好担当起如此重任…… 结果仍然是令盛世才失望的,特别监狱中又多了八名兽医院的院长……盛世才无奈了,他打电话告诉邱毓芳,“让所有的干女儿都去咱们的新居庆祝一下。” 此时盛世才的新居已经搬到了东大楼,离督办府东花园不过一箭之遥。迪化政变之后,他就开始让人修葺东大楼,并在东大楼的一楼的侧面建了一所图馆,寻常的时候他就待在里面,图馆的藏很丰富,但还是以马恩列著作居多,另外也有一些他专门用来批判的著作,像是黑格尔的。他最不喜欢黑格尔说过的一句话:悲观的头脑,乐观的意志。他曾经照着尝试了,可乐观的意志却让他的头脑越来越悲观,就像此时,他正是在乐观意志的驱使下,换了一家又一家的医院,结果屡受打击,乃至心灵受损。他痛恨黑格尔…… 晚上的时候,邱毓芳领着干女儿们来了,为盛督办夫妇乔迁新居而道喜,她们手中拎着刚从裕新土产公司购买的洋货及奢侈品,脸上笑逐颜开,喜气洋洋。盛世才一个个小心地观察着她们,很快他就发现,这些干女儿们一个个都如同萧黄柳一样,双臂夹胸,双腿紧闭,锁骨铮铮,天颜未改,一副未经人事的少女模样。 盛世才的头脑变得更悲观了,他驱散了这群如同黄莺一样在他面前叽喳个不停地干女儿,把邱毓芳叫道身前,“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们的腰肢还是那样的纤细,为什么她们的大腿没有一个变粗,为什么她们同你一样,没有一个怀了我的孩子。” 这是个邱毓芳无法回答的问题,但是却有人能回答…… ……在开往和阗的卡车上,龙邵文笑着问萧黄柳,“这个上下都口吃的盛世才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可是你又怎么知道盛世才其他的干女儿也都同你一样,保留了身子的完整,难道你们相互探讨这些事情吗?” 萧黄柳则异常爽直回答了这个本该属于**的问题,她说:每次同盛督办见面后,邱毓芳就对我们进行身体检查,把凡是破了身的干女儿都秘密隔离,以防止我们怀了盛世才的孩子,可是我发现,她认的这些干女儿非但一个都没有减少,反而却越来越多,我就知道盛世才果真是个废物。 “邱毓芳既然怕盛世才与别的女人生下孩子,那她为什么还要不停增加干女儿的数量” “邱毓芳虽然是条母狗,却是个jīng明的女人。”萧黄柳流露出对邱毓芳无比的憎恨,也流露出对男人的异常了解:邱毓芳把干女儿换得愈勤,盛世才的干劲就越高,频率也就越高,身体也就越来越吃不消,质量也就越来越低,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干女儿见得多了,她也就不用提心吊胆,担心干女儿天长rì久跟干爹有了感情,取代她的地位…… ……盛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早已过了神勇无敌的年龄,他开始变的力不从心。他对着镜子,看到了已经斑白了的双鬓,看到了青青的眼窝、通红的眼睛,以及深陷的两腮,他不仅感叹岁月这柄要命的尖刀,已经快刺到他的喉咙…… 他命人把迪化医院的院长詹熙蕴从特别监狱提出来。他给了他一个活命的机会,“我要补身体,你给我提个建议。” “你是东北人,你知道什么东西补身体最好!” “你胡说!你难道觉得我需要用那样的东西吗?”盛世才震怒了,他的震怒并不是因为詹熙蕴说错了,而恰恰是因为他说对了。这种感觉,仿若当年在官渡之战中预测袁绍必将失败的谋士田丰一般,死是一种必然的归宿,因为袁绍已经无颜再面对他。盛世才因为詹熙蕴洞悉了自己的心事,他也同样无颜面对詹熙蕴,他让人把詹熙蕴拉出去处死,然后扔到狗窝里去任群狗争食,至于那些兽医,即便他们说对了盛世才想要的答案:盛督办,你根本不需要补什么身体……盛世才还是决定把他们一同处死扔进狗窝。因为盛世才如果听从了他们的建议,此后就将变得与禽兽无异,原因很简单,兽医又怎能给人提出治病的建议…… 576 魔鬼洗礼(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盛世才用五指轮流敲打着桌面,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从橱柜里取出一个包装异常jīng美的盒子,轻轻地打开,里面露出一只全须全眉的辽东老山参,老山参见了光,似乎在看着盛世才笑。(.)盛世才双手合十,默祷一番,小心翼翼地折下老山参的一个须子,放在嘴里咀嚼起来,“山神请赐予我力量。” 他觉得自己气血逐渐的畅通了,脸sè也开始红润起来…… 邱毓芳又送来的一位干女儿,这位干女儿是邱毓芳刚从一个旧军官手中给解放出来的,她才十四岁。最近邱毓芳送来的干女儿越来越小了,也越来越青涩了,这让盛世才很不满,在他的内心中,他更喜欢那种成熟一点的,老练一点的少女。 邱毓芳说:成熟的多数已经成为了别人的菜!你如果好这一口,就只能挑青果子吃了,其实这也没什么,你可以把青果子放在手中捂红了……盛世才只喜欢吃现成的,他不喜欢吃猪肉还要从小猪养起。只是老山参似乎真的帮他唤来了山神,他已经等不及的想体验一下山神附身的威力。 干女儿用乞怜的眼神望着他,这更让他有了信心,一个山神附体的强壮雄xìng,在征服弱小之前,总是要肆意蹂躏一番的,可这些对盛世才没有意义,他要的是生命的延续。他甚至想:我就是一台永不知疲倦的播种机…… 故有的洗礼方式依旧是那样强悍有力,干女儿发出痛楚的抽泣声。盛世才“啊!”地叫了一声,萎靡在床上,他困急了,他要睡了,他在睡之前看了一眼白床单,床单上绽放着一朵鲜红的花朵……“是山神爷发威了!他赐予了我无穷的力量。”盛世才满足地闭上眼睛。 邱毓芳进来接走了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干女儿,她抚摸着她的头,“我向你保证,就这一次。等再过两年你大一点,我让你在省府所有的军官中挑一个你最中意的嫁了。”她安慰着她。 可是邱毓芳说了并不算,真正能决定她命运的只有盛督办!盛世才刚一睡醒。他就找邱毓芳,他yīn鸷的表情让邱毓芳无法拒绝,他说:我还要刚才的那个干女儿,你赶紧把她给我送来。山神爷又要发威了……盛世才青青的眼窝更加深陷了,眼中的红sè蛛网更密了。 邱毓芳温言细语地劝阻他,“德三,这样下去你会垮掉的。”。 盛世才怒了,“山神爷附在我的身上。你难道想让山神爷发怒毁掉我吗?” “就让山神爷在我身上发发威力!”邱毓芳冷冷地看着盛世才,“我已经答应干女儿了,帮她找个好人嫁了。” “她身上有我播的种,你让她带着我孕育的生命去嫁给别人?” “醒醒好吗?这梦你已经做了多少年了!为什么却总也不醒!”邱毓芳的话语是那样的无情,她要毁了他的梦…… “我要干女儿,就刚才的那个,我命令你把她给我送来。” “她没有走,她就在门外。”邱毓芳拍拍手。那个十四五岁的干女儿笑嘻嘻地走了进来。她天真的喊道:干爹!干妈! 邱毓芳什么都没说,她“唉!”地叹口气,拉开房门,又轻轻地带上房门…… ……又是一番狂风骤雨般的洗礼,干女儿的处女红如旗花火箭般落在了刚换的白床单上。盛世才狞笑了,“这是做梦吗?这绝对不是!”他想。“刚才一定不是她,一定是邱毓芳那个婊子给我又换了一个干女儿……”他拉开橱柜。拽出老山参,像吃一根萝卜那样塞进了嘴里。“山神赋予我无穷的力量。”他狂笑了一声。身上淌着一泻而出的鼻血,扑在了干女儿身上,又是一股旗花火箭般的红sè自空中飞起,落在了白sè床单上,床单上散落着一种盛世才十分喜欢的纯净的血迹,依旧是他熟悉的殷红…… 邱毓芳推门进来,“你的梦还不醒吗?”她挥手给了盛世才一个大耳光……挨了打的盛世才什么话也没说,他拿起放在桌上的电话,居然一点也不口吃地告诉陈立德,“把替夫人开车的那个小赵,关到特别监狱活着喂了狗。” “你疯了!”邱毓芳疯了一般地撕打着盛世才。盛世才冷冷地看着邱毓芳,也不躲避,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 ……汽车夫小赵拼命地用摇把摇着那辆“嘎斯”敞篷车,邱毓芳就在他身后笑吟吟地看着,在小赵强有力臂膀的摇动下,“嘎斯”车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苏联车就是这样!不管大小嘎斯。”小赵抹了一把汗,回头无奈地看着邱毓芳。 “我来试试!”邱毓芳扭着腰来到车前,从小赵手里接过车的摇把,使劲儿去摇,可是她却连摇把都没有摇动,邱毓芳双腿微屈,撅起来屁股,她回头笑着,“你来扶我。” 小赵一怔,上前扶住了邱毓芳的肩膀。邱毓芳扭动了一下屁股,“哎呀!你这样没力气的。”小赵红着脸把身子贴了上去……邱毓芳的身子突然像触电般的颤抖起来,她把手伸向了身后,“青涩的,是青涩的,就像我爱吃的青香蕉,而盛世才的,已经如同一根霉烂变质的香蕉,只要扒了皮,立刻就瘫软成一堆……” 那天盛世才从紫泥泉的战场上下来,他要赶回来处理陈中这个异己分子。马列主义者是不需要仆人的,他轻轻的推开门,他怔住了,就在院子里,就在“嘎斯”车旁,他看到了小赵的雄xìng器官,简直比摇车的那个摇把还要有粗壮,看起来也更有力……邱毓芳手扶着摇把,屁股厥的高高的,呻吟声更是盛世才从未听到过的,他的毛细血管一下子就充满了血,头一下子就涨得硕大无比。他拔下rì本军刀,向前跨了一步,又轻轻地缩了回来,他想起一句话: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他更想起一句话:家丑不可外扬…… ……邱毓芳的厮打让盛世才从回忆中醒来,他一把推开了邱毓芳拔脚就走……他说:你惊醒了我的梦,同样!你的梦也该醒了……门外传来盛世才冰冷的声音。 邱毓芳红着眼睛,她的眼前模糊了,她的思绪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rì本…… “我突然迷恋上了马列主义!”盛世才醉醺醺地说,“你知道什么是**吗?就是要把自己最好的,最爱的东西都共产出去,山口平治朗帮助了我的学业,我要像**那样与他分享你……” 邱毓芳清楚地记得,在回国前夕,盛世才以rì本武士的身份向山口平治朗挑战,他把他砍死在落叶凋零的秋天里。邱毓芳知道,盛世才的刀法很好,他挑战山口平治朗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他的命运……(未完待续。。) s 577 劫玉库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大漠风尘rìsè昏,初chūn的大漠,冷风如刀却又沙尘漫漫,龙邵文在卡车中搂着萧黄柳,与其低谈浅笑,却是其乐融融。(.)混血女本就豪放,情感一开,就如那终于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若不是路上不方便,龙邵文说不定早就搂着她胡天胡地一番…… 骑兵团一路越过高山,穿过戈壁荒漠,三天后见到高山与沙漠的中间夹着一片绿洲,知道已经抵达和阗,龙邵文正要令归化军做前锋,向和阗发起攻击。却见和阗也如喀什那般,突然着起来熊熊大火。龙邵文大为奇怪,也不用归化军打先锋了,传令蔡希白:骑兵出击。 蔡希白接令狂喊:烽火燃不息,征战无已时,古有匈奴以杀戮为耕作,却把白骨埋于漫漫黄沙田,今有旅座纵横阖闾,放马大漠,众将士须全力攻击,一拥而入,兵不血刃,占领和阗…… 和阗也与喀什一般遭到了土匪的洗劫,土匪劫掠过后,又放起大火,龙邵文把那没来得及逃掉的和阗割据zhèng fǔ中的官员抓起来询问,才知道就在一小时前,马仲英部下马虎山率兵奇袭了和阗,把伊敏给赶跑了,据说是向克什米尔方地区逃窜而去。龙邵文又向他们询问杜从周的下落,却没有一人说是见过杜从周。 龙邵文搜寻到和阗监狱,砸烂牢房,却见犯人已经全都被处死,他赶忙令人翻看尸体,却是一无所获,依旧不见杜从周的踪影。 伊敏虽然只做了几天割据zhèng fǔ的土皇帝,但他的寝宫却是一点儿也不差于正式的皇帝。龙邵文躺在铺金镶银的床上,看着坐在他身边,正在四下里好奇打量着的萧黄柳,顺手从床头拿起一个玉质的鼻烟壶,惬意地吸了吸后,他说:做女人就要体会到做女人的滋味……他笑着与萧黄柳调戏了一句,双手已经毫不客气地从后面抱住了萧黄柳。伸出五指在她身上轻轻游走起来。 “哈哈!让我看看你今天怎么在我的魔爪下劫后余生?”龙邵文暗笑了一声想。他一把将萧黄柳揽在身前,向她的前胸摸去…… 萧黄柳yù拒还迎地阻挡着龙邵文的进攻,她虽不经人事。但毕竟曾被盛世才撩拨过,初懂了男女之欢。龙邵文见萧黄柳那本来十分白皙的面旁上浮起了两朵绯红,笑了一声,手已经毫不客气地去解她的衣服……就在龙邵文正自以为得手之际。萧黄柳却一个翻身,抓住了龙邵文的手,态度坚决地制止说:不行!不行! 龙邵文正要使劲儿把她降服…… “旅座!”蔡希白突然闯了进来,“我在割据zhèng fǔ的衙署中发现了一个宝库……” 龙邵文本来要大骂蔡希白不懂礼貌,打扰了他即将开始的好事。但听到有宝库,顿时**全无,他从床上跳起,眼睛瞬间就变得贼亮,“宝库?里面都有什么?” “都是玉!全都是玉器,各式各样的,让人眼花缭乱……”蔡希白眼里放着白光。 “***,头前带路。领老子过去看看!”龙邵文眼中也冒出玉一般的白光。他一把推开萧黄柳,摸过衣服穿起,看了一眼蔡希白骂道,“***,你没读过圣人吗?不懂得什么叫非礼勿视?” 蔡希白低声笑着说,“旅座的女人果真是不同凡响。这个……这个的确是不同凡响。” 龙邵文听了,眼睛一瞪。怒道:你以为老子是白俄鬼么?就喜欢别人跟老子的女人睡觉?快带老子去看宝库……他虽这样斥责蔡希白,可听蔡希白夸奖自己的女人。心里却也说不出的受用,自想:看来老子受白俄鬼的毒害太深了,居然也喜欢听别人夸奖自己的姘头,妈的,白俄鬼一个个都不知廉耻,老子可别变得如他们一样才好…… 果真如蔡希白所说,在割据zhèng fǔ衙署的一个颇为秘密的库房里,里面陈列着无数的木架,架子上摆放着各种的玉制品……玉壶、玉碗、玉筷子、玉勺子,玉狮子、玉老虎等不一相同,类似龙邵文手中把玩儿着的玉鼻烟壶,这里林林总总的竟然有数十个之多,且形状各异,有椭圆的、有方的,有长的。至于小的玉挂件就更是繁多的不计其数。就颜sè来分,又有白玉、青玉、墨玉、黄玉等各种颜sè,只把龙邵文看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这么多的玉,若是张静江来了,他不得惊呆了!”龙邵文喃喃自语。 “如何处置,还请旅座示下。”蔡希白请示龙邵文。 “还用老子教你?妈的,统统给老子带走。”龙邵文下了命令。 “旅座!你看那边还堆放着大块的玉胚子。”蔡希白指着库房的一角说。 龙邵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一堆大石头堆放在那里,就问,“你说那是什么?很值钱么?” 蔡希白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也许很值钱,也许就是一文不值的石头,至于里面到底是什么!还要剥开来具体看。” “嗯!那就一并带走,伊敏那个王八蛋绝不会把不值钱的石头放在这里的。”龙邵文眼中流淌着异彩,顺手拿起一块半红半黄的,像个鸡蛋大小的玉石,在手里把玩着。 “啊!旅座!”蔡希白惊呼一声,“你手中拿的可是一块惊世宝玉啊!” 龙邵文一怔,拿起手中的玉石仔细打量起来,见这玉的一半呈桃红,另一半却呈鹅黄,桃红逐渐渗透到鹅黄里面,煞是好看,“你说这是一块绝世宝玉?”他惊喜地问。 “这块玉可太罕见了。”蔡希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龙邵文手中的玉石。 “没想到你这个陆大的军官倒还是个全才,居然识得宝物,那老子就赏你看看好了!”龙邵文把玉递给蔡希白,又在库房里溜达起来。他想替萧黄柳选上几件玉饰,也算是给自己这个还未到手的“姘头”一点小惊喜。 他在库房里转了好几圈,眼花缭乱地抓起这个放下,拿起那个又放下,所有的玉器他几乎都摸了个遍,觉得件件都很中意,却又件件都不太满意。他看到角落里放着一只小箱子,就顺手搬起放在架子上,又见上着锁,就拔出枪,把锁打烂,开了箱子,却见里面也是一箱玉饰,却是颜sè各异,其中最多的是红的发紫的一些玉饰,居然还有一把里外通红似血的玉刀,龙邵文拔刀出鞘,用刀在箱子上轻轻划了一下,出现了一个极深的口子……“刃口倒是锋利。***,只不过玉质极脆,用它来造刀,实在是没多大用处。”龙邵文笑骂了一声,又在箱子里面翻检了一通,最后拿起一件红sè的玉石项链,笑着对蔡希白说:蔡参谋,你看这条项链送给老子刚认识的姘头可否合适? “啊!红玉!”蔡希白又赞美起来,“这红玉我只是听说过,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一条红玉项链,用价值连城来形容也是绝对不过分。” “红玉?难道比老子的鸦片还要值钱?”龙邵文把项链装进衣兜。 “这红玉只在古的记载上有过,但现代人却从未一睹它的真容,至于是否比鸦片值钱,这个属下实在是无法回答。” 龙邵文眼珠转了转,对蔡希白说:你点好数量,找几个可靠点的兄弟,把这些宝贝全部都搬到车上去……他说着话,却把小箱子里的那只红玉刀贴身藏在身上,想:这把红玉刀刀锋极利,用它来划烂女人的衣服倒也不错……他笑了笑,低声自语:只怕老子不知不觉中扒光了混血妞的衣服,她也不知道!哈哈! 所有的玉石全部搬上了卡车,除了那些大块的玉石原料外,其余的多是小件,只运输稍嫌困难外,倒也占不了多大的地方。既然已经发了财,龙邵文也不准备在和阗多做停留,毕竟这么多价值连城的玉石在自己手中,又都是抢来的,心中难免有些七上八下,这倒不是因为劫了和阗的玉库有什么愧疚之心,而是担心身携重宝,再引来贼人抢劫。 临走时,蔡希白问:旅座,割据zhèng fǔ的那些官员怎么处置? 龙邵文看了蔡希白一眼,“你的意思呢?” “他们亲眼目睹咱们劫了玉库,要不要把他们全部处死!反正这些人也是罪有应得,他们分裂南京zhèng fǔ,另立**王国,这些人留着,都是将来都是祸害!” 龙邵文想了想:这些人能有十几个!你准备怎么下手? 蔡希白眯着眼睛,一副狠毒的样子,“把他们关进玉库,放上一把火,彻底来个销赃灭迹。”。 龙邵文摇摇头,“蔡参谋,你也太残忍了!杀就杀了,还要放火去烧。不行,老子不同意你干这么惨无人道的事情。” “那旅座的意思是……” 龙邵文淡淡地说:他们割据南疆,把他们全都抓了,带去迪化,交给盛世才处置,至于盛世才爱杀爱关,那可跟咱们没什么关系了。 “旅座,这样一来,咱们劫和阗玉库的事情可就要被盛督办知道了!若是他要咱们交出赃物,那咱们如何应对?”(未完待续。。) s 578 灭迹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微微笑了一下,“你是参谋,这些事情你自己处理好不就行了?难道什么事情也要跟老子汇报!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子一天到晚忙的很,既要记挂这么多兄弟的吃喝,又要替他们将来的前途着想,还要关心他们的个人生活问题,哪有时间再来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更何况自从黑洛夫斯基那帮白俄鬼跟了老子,又给老子增加了不少负担,哼!老子头上的白发是rì渐增多,蔡参谋,你就不能替老子分担一下压力?” 蔡希白苦笑一下,心想:是啊!就你忙,你既要琢磨着怎么把鸦片卖了,又要琢磨着怎么抱着女人睡觉,还要琢磨着下一步到哪儿去抢劫,以及如何销赃,当然没有时间再管这让人怵头的小事……他点点头,献计说:卑职知道如何做了,旅座,你说在路上来一次车祸怎么样?让他们全都在车祸中丧生。 龙邵文怒道:蔡参谋,你的心也太狠毒了,妈的,不行,绝对不行!若是老子不知道你准备制造车祸杀人,那车祸发生也就发生了,老子最多骂你一顿也就算了,现在你把制造车祸的企图告诉了老子,你想老子会同意你这么干?那老子岂不是成了你这个谋杀犯的同谋?” 蔡希白又琢磨了一下,“既然车祸不行,那就等走到和阗河的时候,把他们全部淹死在河中,这个河中失足而死,总跟旅座没关系了吧!” 龙邵文眼睛瞪得贼大,骂蔡希白,“nǎinǎi的,你要干这些谋杀的勾当,总拉着老子干什么?妈的,老子决不当你的同谋,也坚决反对你这样干,从现在开始,你干的所有事情都跟老子无关。你要是再跟老子提这些杀人放火的勾当,老子就把你你扔在沙漠里喂狼。” 蔡希白糊涂地摸摸头,“旅座。你的意思……是真的想把他们带回迪化交给盛世才了?” 龙邵文从兜里掏出那块桃红与鹅黄相杂的玉蛋,递给蔡希白,笑了一声,“蔡参谋。你跟了老子这么久,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个玉蛋就赏了你,老子的意思是把这些家伙带回迪化交给盛世才,可你却坚决不同意!你知道老子这个人做事向来mín zhǔ。在这件事上,咱们还是各自坚持各自意见的好!”说完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蔡希白,“你们现在翅膀硬了,老子说的话你们是再也听不进去了,妈的,老子是坚决反对你杀人放火的,可你们非要背着老子这么干。老子能有什么办法?除了在事后把你们骂上一顿。总不能真的把你扔到沙漠上喂狼吧!” 听到这里,蔡希白才算是恍然大悟,理解了龙邵文的意思,“妈的,他是既想吃羊肉,还不想惹上一身腥臊。他既让老子去杀人放火,还不想置身其中。甚至连知道都不想知道!非但不想知道,还口口声声坚决反对我这么干。万一事情败露,他一下子就把责任全部推到了老子的身上,而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想明白此节,他说,“嗯!旅座,卑职想明白了,还是旅座的办法好!那就把他们都带回迪化,交给盛督办处置吧!” 龙邵文看了蔡希白一眼,伸手又把送给蔡希白的玉蛋抢回,“嗯!很好!很好!这件事就交给你蔡参谋去办好了,我带着大队人马,从这里转向于阗,直奔玉门关,返回中原,你呢!就押着这十几名武装割据势力的官员,还经原路返回迪化,等到了和阗郊外,咱们就分道扬镳吧!” 龙邵文说完话,上了卡车,命令罗洪超开车。 蔡希白大急,“旅座!卑职想好了,这件事卑职一定能替旅座处理好!” 龙邵文冷冷地说:老子的命令已经下了,难道你没听清楚吗? 到了和阗郊外,龙邵文命人给蔡希白让出一辆卡车,又给他配了一名汽车夫及一挺马克沁机枪,说:蔡参谋,咱们就此分手!我们在星星峡等着你平安归来……他说着话笑了笑,又说:你瞧和阗割据zhèng fǔ的那些官员,个个都是络腮胡子,眼露凶光,样貌也狠毒的厉害,你这一路上估计是睡不成觉了,否则你还没等到了迪化,就被这些家伙把你生吞活剥了!哈哈……说罢,他带着大队人马,向西绝尘而去。 蔡希白看着马队远去,呆了半晌,让汽车夫把割据zhèng fǔ的那些大胡子都聚在一起,说:咱们远rì无怨,近rì无仇,我这就放你们回去吧!不过你们可要严守秘密,万万不能把我们抢劫和阗玉库的事情说出去! 众大胡子忙点头连连,“自然不会!” 蔡希白笑着说:那咱们就此分手吧……他挥挥手,“各位保重呀……” ……龙邵文躺在卡车后面的一张大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笑着对萧黄柳说:我来xīn jiāng的时候,乘坐的是骆驼,没想到回去的时候却坐上了汽车,nǎinǎi的,伊敏这张床还真是舒服,被子也轻便柔软还暖和,你也钻进来吧! 萧黄柳摇摇头,“这可是你的龙床,我没当娘娘的命。” 龙邵文笑着从被窝中伸出手,手上已经多了一枚羊脂玉戒指,“萧姑娘,这是我娘死之前留给我的,让我送给未来的老婆,我这就给你戴上吧!”他伸手去拽萧黄柳,萧黄柳略一挣扎,已经被他拽到了身边,他把戒指戴在萧黄柳的手指上,称赞说,“你的手可真白,倒把这羊脂玉戒指也给比下去了。”他抓起萧黄柳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一口,“好香!”又笑了一声,已把萧黄柳的腰揽住,掀起被窝,就把萧黄柳罩了进去……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远处传来一阵机关枪的shè击声。 萧黄柳一惊,掀开了被窝,“有人打枪,不会是遇到马仲英的人了吧!” 龙邵文笑着说:打枪就对了,我一直等着这枪声呢! “为什么?”萧黄柳不解地问。 “嗯!这是报平安的枪声,这枪声一响,就说明咱们已经脱离了危险,安全了。”过了大约有一顿饭的功夫,卡车边传来了蔡希白的声音,“旅座!旅座,不打扰你吧!” “nǎinǎi的,你不去执行押送犯人的命令,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龙邵文笑着骂了一声。 蔡希白骑在马上探着脑袋,“请允许卑职上车说话!” s 579 丝路沙城(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笑着把萧黄柳塞进被窝中,拉过一床大被给她盖上,低声说:咱们这般模样让人看见可不大好!你委屈一下,先藏起来……他对蔡希白喊道:那你上来! 蔡希白从马上一跃,抓住卡车的后槽,再一个轻巧的翻身,已进入到车棚当中,“旅座!割据zhèng fǔ的那些官员刚才已经被我全都击毙了。(.)” 龙邵文骂道:好你个狠毒的蔡希白!那可是十多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么被你打死了?这可是草菅人命你知道不?” “旅座!我也不想这样!可是那些恶徒见我人少,居然起了歹念,上前夺车、夺枪,我没有办法才把他们就地处决了。” 龙邵文“唉!”地叹口气,指着蔡希白说:你呀你!我该说你什么好!纵是恶徒,你也应该以说服教化为主,给他们重新做人的机会,哪能不问青红皂白地就下这样的狠手……他停了一下又说: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你,毕竟事发突然,咱们纵然有唐僧的胸怀,可也不能白白把肉喂给妖怪对不!好了,你完了写个事情经过,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蔡希白下车后,萧黄柳从被窝里钻出来,似乎是一脸的惊慌,“龙先生,你们男人怎么什么时候都带着枪!盛世才就是睡觉的时候,也把枪放在枕边,你比他更小心,却把枪藏在被窝里。” 龙邵文一怔,想:什么被窝里藏枪!我怎么不记得了……只一转念间,他就哈哈大笑:“嗯!是啊!现在的世道儿不太平,身上不装着枪,可是危险的很啊!萧姑娘,你想不想看看我这把枪?保管跟盛世才的不一样呢……说着话,他抓着萧黄柳的手,向身上的枪管摸去…… 于阗距和阗三百六十里,三天后,骑兵团抵达于阗。这座位于塔克拉玛干沙漠南部边缘的古老小镇,西汉时期为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扜弥国,是丝绸之路南道入口和佛教初传之地。公元前二世纪。佛教初传于此,人类的四大文明:古印度、希腊罗马、波斯、汉唐文明首次在此交汇……发源自昆仑山主峰乌斯腾格山北坡的克里雅河纵贯于阗,造就了这片绿洲。东汉前,于阗是兵力最盛的绿洲古国。东汉时期开始衰落,后被于阗国所并,自此之后,其历史就是一个谜团。 于阗并无城墙,龙邵文率骑兵团长驱直入闯入了集镇。本想稍事休息后打些秋风就向前开拔,谁知镇子里却是一个人都不见。他当下命哨骑在镇里仔细搜寻,找个活人带来问话……于阗极小,方圆纵横不过三五百米,住了几十户人家,两条狭窄的街道与几条纵横交错的土路相连,建筑布局十分凌乱,其规模还顶不上中原的一个小村庄…… 哨骑很快就抬了一个人回来。()龙邵文一看。却是一个身负刀伤,奄奄一息,看起来行将就死的中年汉子。 “他一定是遇到了土匪打劫。”龙邵文指着他身上的刀伤,“从什么地方找到他的?” “在克里雅河的河边!他晕倒在距河水不足两米远的地方,我们见他还有呼吸,就把他抬回来了。这于阗我们找遍了。除了他之外,就再不见一个活人。” “他晕倒在河边!”龙邵文琢磨说。“嗯!他一定是渴了,急着找水喝。替他包扎好伤口,再灌点水……” 被灌了水的汉子很快就悠悠转醒。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龙邵文笑了一声,吩咐蔡希白,“给他搞点干粮,等他吃完了,再问问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于阗镇连鬼都见不到一个?当地人都跑哪儿了?” 一顿饭功夫后,蔡希白向龙邵文报告:咱们救过来的个汉子吃饱了也喝足了,可就是不开口说话,不论我问他什么,他只是摇头。” “他不会听不懂国语!找个会说缠回话的人问问他?” 蔡希白骂道,“当地人一个都不见,又有谁懂缠回话了,我瞧他的样子,长的一点都不像是当地人,绝不是听不懂我的话,***,倒像是在跟老子装聋作哑。” 龙邵文欣赏地看着蔡希白,“蔡参谋,你现在越来越有老子的风度了,这句‘***’跟老子的口吻很像。***,老子越来越欣赏你了。”他脸sè一变,骂道,“只是你以后在老子面前说话,不许再以老子自称,妈的,老子只有一个,那就是老子……” “卑职记得了……不过……不过这也都是旅座栽培的结果。”蔡希白谦恭地又说,“接下来怎么办?” 龙邵文笑了笑,吩咐罗洪超,“你去问!等他开了口,带他来见老子。” 罗洪超答应着去了。只不大一会儿,他就让人抬了汉子来到龙邵文身前,“龙先生,他说他叫于华亭,搞地质测量的……” 蔡希白惊讶地看罗洪超,“你是怎么让他开口的。” “我把替他包扎好的伤口给拆了,又把他扔进了克里雅河,他就开口说话啦!”罗洪超轻松地笑笑,拿出一张纸递给龙邵文,“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像是一张地图。” 龙邵文接过来看了一眼,见是一张铅笔画的图画,上面乱七八糟地标了一些自己看不懂的符号。就问蔡希白,“你是陆大的高材生,看看这是不是一张地图?” 蔡希白接过一看,顿时吃惊地说,“是地图!旅座,他是东洋人。旅座你看……”他凑到龙邵文身边,指着地图,“这上面标着东洋字,***,画的太详细了,不但标注着于阗附近的沙丘走向,甚至连于阗集镇里的这小破街道都标注的详详细细。” “他***!他倒真是个搞测量的,不过东洋人跑到中国来搞什么测量?还跑到xīn jiāng这么荒僻的地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他不是个一般的测量人员,他是个间谍。”蔡希白十分肯定地说,“他画的这张地图也不是普通的民用地图,倒像是一份详尽的军用地图。” 龙邵文看一眼于华亭,“老子的参谋长说的没错!***,老子最痛恨你们东洋人,妈的,老子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于华亭” 龙邵文“哼!”一声,“老子是问你的东洋名字。” “大西忠!” “大西忠?老子让你叫大西忠……”蔡希白上去就给了他一记大耳光,骂道,“你***,老子刚才问了你半天,你却装聋作哑!现在怎地就开口了?你当老子是泥捏的、没脾气是不?妈个×的,老子看你是活腻味了……”他上前一脚将之踢倒,狠狠地用脚踩在大西忠的伤口上,用力地把脚一拧…… 大西忠发出猪般的嚎叫后,忙cāo着不流利的汉语说: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蔡希白又是一个抡圆了的耳光煽上去,“老子说你刚才怎么不开口说话,原来你汉语这么不流利,你是不是生怕一开口,就暴露了间谍的身份?妈的,狗娘养的,老子活剐了你!”说着话,他拔出刀,照准大西忠的耳朵削去……“你不是听不懂老子说话么!留着耳朵还有什么用,老子先替你割了……” 龙邵文笑嘻嘻地看着蔡希白,心想:真是近朱者赤,他此时的行径那像是一个陆大毕业的高材生,不论说话还是行事,活脱就是一个绿林中的土匪……他劝止道:蔡参谋,东洋人虽然都是狗娘养的,但你若是把他活剐了,那咱们可就不知道他画xīn jiāng地图到底藏着什么yīn谋了。你问问他,他画这么详细的地图,是不是东洋人在占领了咱们的东北之后,又准备朝西北下手了? 蔡希白一脚踢在大西忠的脸上,“旅座问你话!妈的,你没听清楚?还想让老子再给你重复一遍?” 大西忠赶忙解释,“我不是间谍,也不是受rì本军部的委派,我是受盛世才所托,给xīn jiāng省部画地形图的。” “盛世才?他跟你们东洋人勾结到了一起?”龙邵文又惊又怒。 “啊!不,不!我是以个人名义在省府督办公署勘探队做事!” “哦!原来你是个特务……老子问你,这于阗集镇里的人都跑到哪儿了?怎么一个都不见?” “于阗的人看见远处黄尘扬起,怕是有土匪过来洗劫,都藏到于阗古城去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藏到于阗古城了!你又为什么不跟着他们一起跑!” “我往来这里好多次了,对这里的风俗人情比较熟悉。”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黄泥砌成的哨塔说:那里面驻扎着于阗的缠回卫队,哨塔上总有人向远处观望,他们能根据远处沙尘的起伏,判断出来了多少骑兵,如果来的人一旦多了,他们马上就通知于阗人疏散,躲进于阗古城,等到危险解除,他们才会回来! “于阗古城在什么地方?”龙邵文四下望了望,没见到古城的一丝影子。 蔡希白怒道:这里黄沙漫漫,咱们脚下是唯一的一块绿洲了,哪来的什么于阗古城,妈的,他一定在撒谎。旅座,卑职先宰了这个王八蛋再说……他说着话,晃了晃手中的刀子,就准备动手。(未完待续。。) s 580 丝路沙城(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我说的都是真的,当地人去于阗古城是从不带外人的,我偷偷跟着他们去过那里!”大西忠喊道,“顺着克里雅河一直走,就能找到于阗古城,但那个地方特别隐蔽,道路又像是迷宫一样复杂,你若是杀了我,可就没人能带你们过去看了!” 龙邵文“哈哈”笑了一声,“不就是一座沙城嘛!老子可没什么兴趣过去看!就算是想看,也不一定要让你带路,老子随便抓个于阗当地人就能找到那里。蔡参谋,杀了他吧!这个东洋间谍对咱们没丝毫用处,咱们不能把他带在身边,浪费粮食倒是次要的,只怕最后留成了祸害!” “缠回人很倔强,他们宁死也不会带外人去的,我偷偷地跟了他们好多次才摸清了具体的位置。”大西忠又喊道,“再说我还懂得破译密电码!我能截获所有从xīn jiāng发往各地的电报,再把它们翻译出来,不信你可以去问盛督办!他需要的很多电文就是我帮他截获的。” “哦!”龙邵文突然想起盛世才曾给自己看过一叠电报!有蔡希白发给蒋介石的,也有黄慕松发给蒋介石的,他当时奇怪盛世才怎就会搞到了这些电文,此时突然明白了,自然是这个大西忠帮着截获的。他心底暗想:看来这个东洋人倒也有些本事……他笑了笑说:老子对截获别人的电文没什么兴趣,你再想想还有什么本事,如果没有什么能让老子动心的理由,哼! 蔡希白听龙邵文说到这里,从腰间拔下配枪,“喀嚓”将子弹上了膛,对准了大西忠…… “我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大西忠赶忙说:我知道于阗古城里面有一个大宝藏,我可以带你去寻找。 “放屁!你们东洋倭人的话也能相信?”蔡希白“啪!”地开了一枪,子弹贴着大西忠的耳边飞过。“这沙漠里如有宝藏,也该我们中国人先知道,你他nǎinǎi的一个东洋人怎就先知道了?” “是真的。绝对是真的,我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又在敦煌等地进行了多年的实地勘测。发现敦煌石窟有许多表现古于阗题材的壁画,甚至有古于阗都城的图像,我经过仔细的考察,发现这座古城并没有毁于战火。而是奇迹般地突然就消失了。我就开始到这里找古于阗都城的遗址,直到三年前,我才发现古于阗城已经被埋没在黄沙之下了,只有当地的缠回人知道古城的具体位置,于是我就接近这里的缠回人。跟他们处成了好好朋友,这才有了机会偷偷跟着他们进去,一睹了于阗古城的真面目……” “你nǎinǎi的,我们中国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倒让你这东洋人给发现了!”龙邵文骂道。“你跟缠回人处成好朋友?妈的,十有**是你用金钱收买了缠回的叛徒吧!那你倒是说说!这古于阗城里都有点什么宝贝!” 大西忠心想:奇怪了!他怎知道我用钱收买了缠回人……他说: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我想金银玉器总还是有不少的。于阗是佛教在中国的初传之地,所以关于佛教在中国起源类的东西应该也是不少。这些东西很具有研究价值…… 龙邵文关心的是金银财宝及古董、古玩。至于什么佛教初传的研究价值,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毫不关心,衡量一件物品的价值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要么换算成鸦片,要么就直接换成黄金。他粗暴地打断说:少跟老子提什么研究价值,老子问你。那些佛教在中国起源类的东西值不值钱? 大西忠想了想:若是卖给识货的,应该是很值钱吧!不过这些东西本身并不如金银珠宝值钱。但对于想要研究于阗国这段历史的人来说,却又是无价之宝了。 龙邵文点点头。“你带老子去挖宝藏,有什么条件!” 大西忠忙表白,“没有条件!没有条件,我就是爱好于阗古国的历史,想进去考察一番!印证一下我的想法。” 龙邵文暗想:天下哪有这样的傻瓜!只为了印证一下想法就费这么大的力气,在这荒僻的沙漠里一泡就是好多年,nǎinǎi的,这东洋人的话可不能全信…… 见龙邵文不说话,大西忠又说:我说的全是真的,我还有一张详细的古城路线图…… “图在哪儿?”龙邵文心中一喜,脸上却带着毫不关心地神sè,只淡淡地问。 “被与我同来的省府督办公署勘探队的那两个人给抢走了,我也因此差点被他们杀了。”大西忠亮出仍在向外渗血的伤口,“他们砍了我两刀,我就拼命的跑……” 龙邵文刚才的喜悦顿时被抛到了爪哇国,忍不住骂:你nǎinǎi的,被人抢走了还说个屁! “旅座,这个东洋人还在放屁,盛世才的人想要他的命,应该一枪毙了才对,又何必费事的去用什么刀子。”蔡希白给龙邵文分析。 龙邵文点点头,“蔡参谋言之有理,这个东洋人满嘴的胡说八道,老子已经对他没兴趣了……” “他们俩不敢开枪!”大西忠分辨说:开枪会惊动于阗的缠回卫队,那他们也跑不了了。 龙邵文又点点头,笑着说:妈的,你好像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老子问你,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古城路线图? “是我自己经过多年的考察绘制的,为了找这个于阗古城,我奔波在xīn jiāng各地已经快二十年了!”大西忠略带心酸地说,“这片沙漠,我来回进出了不下五十次,直到前几年才在敦煌壁画上找到了一些线索,确定了古城宝藏埋藏的具体位置,正想找机会再进去探考一下,却被土匪马仲英抓走了,辗转又落到了盛督办的手中,这次盛督办让我协助来这里画矿产地图,我才有了回到这里的机会。” “这么说马仲英与盛世才都知道于阗古城里宝藏的秘密了?”龙邵文问道。 s 581 丝路沙城(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马仲英不知道,盛世才有可能知道,他这次派人押着我来于阗附近绘资源图,估计就是已经猜到我手中有这么一张古城线路图,所以他们从我嘴里套问出于阗古城的具体位置,就对我下了手,砍了我两刀,抢走了我画的图。” 龙邵文笑了笑,“套问?nǎinǎi的,老子看你比鬼还jiān诈,你会被他们套问出实话?妈的,你一定没跟他们说实话对不?” 大西忠赶忙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说实话了。” 龙邵文一怔,又骂,“妈的,既然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天大的宝藏,你哪有这么容易就对他们讲了实话!” “找到于阗古城也没用啊!他们是看不懂我画的那张图的。进城之前的道路就像是迷宫一样,别说他们无法进去,就是当地的缠回人,也只能固定在古城外的一处地方躲避,而不敢随便乱走,否则一步走错,可就再也回不来了!没有我的领路,他们恐怕连城看不到了,更别说得到宝藏了。”大西忠又适时地强调了一下自己的作用。 龙邵文盯着问:这么说你去过于阗古城的最里面了? 见大西忠点头,龙邵文让人把他押下去,对蔡希白说:这东洋人是真他nǎinǎi的狡诈,故意画一张假图让盛世才的人抢走,然后把他们骗到沙漠迷宫里迷失方向,沙漠里一点水也没有,若是迷了路,估计连三天也活不过去就得渴死。 “那咱们就不要去了,省得上了这个王八蛋东洋人的当!”蔡希白说。 龙邵文摇摇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老子已经知道有这么一个大宝藏,若是不进去看看,怕是从今往后都惦记的再也睡不着觉了。不过让这个大西忠给咱们带路,老子却有点不放心,生怕他玩出什么花样,把咱们都陷在什么迷宫里。蔡参谋,你给老子想个主意,怎样才能让这个大西忠玩不出任何花样。乖乖地带着咱们去看看宝藏。” 蔡希白眼冒凶光,“旅座,这简单!打断他一条腿,哼!他连路都走不。还怎么跟咱们玩儿花样!” 龙邵文摆手,“他若是恨上咱们,就算拼着xìng命不要!也跟咱们同归于尽,那可就糟了,rì后万一有人进去。发现咱们跟东洋人死在一起,岂不是要背上一顶汉jiān的帽子?” “他敢!”蔡希白恶狠狠地说:他要真敢那样做,我就将他扒皮、抽筋,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龙邵文看着蔡希白,心想:nǎinǎi的,这家伙一朝上道儿,干脆连脑子都懒得动了。遇事只想靠暴力解决问题。他在陆大的那点书算是白读了……他笑着说:蔡参谋!不如这样!你让东洋特务画一张宝藏图,咱们看着图再让他带路,万一他跟咱们玩儿花样,咱们手里至少还有一张图可以参照。 蔡希白说:咱们对这个地方根本就不熟悉,万一他给咱们画张假图怎么办? 龙邵文看着蔡希白,微微笑了一声。骂道:nǎinǎi的,看来你的书真的是读到狗肚子了。妈的,老子分辨不出真假。你也分辨不出?你先让这个东洋倭瓜画上一张,等过上半天,你再让他画上一张,如果他两张图画的一摸一样,咱们就跟着他走,如果他两张图画的不一样,nǎinǎi的,你知道该怎么办了?” 蔡希白一怔,顿时欢喜道:旅座高见,我当年的书也没全读到狗肚子去,如果他敢在地图上造假,那是说什么也瞒不过我的眼睛,我就不信与他能画出两张一摸一样的假图来。 “好了蔡参谋,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说完话,龙邵文爬上卡车,上大床搂着萧黄柳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蔡希白拿了两张图来,“旅座,大西忠还算乖觉,我经过仔细的比对,这两张图画的是一摸一样,看来他没想用假图诓咱们。” 龙邵文揉了揉睡眼蒙松的眼睛,“照你的意思,咱们这就能开拔去于阗古城了?” 蔡希白点点,“如果大西忠不玩儿什么花样,我想咱们这就能走了。” 龙邵文一拍腿,“好!你去通知高简夫、黑洛夫斯基他们,咱们这就杀向于阗古城,找宝贝去。” “归化军要不要跟着咱们一起走?”蔡希白问。 龙邵文看了一眼蔡希白,“参谋长有什么高见?” 蔡希白犹豫了一下,“旅座,高见不敢说,低见倒是有点儿,这归化军毕竟刚刚降服,不是咱们知根知底儿的兄弟,若是让他们看见宝藏,说不定会起了异心,所以依卑职之见,这归化军还是不要带着的好。” “嗯!那就让归化军原地待命” “旅座!这样也不稳妥,我看不如让高团长带着归化军在此原地待命,咱们却把黑洛夫斯基等几个归化军头领带走,归化军群龙无首,也就翻不起什么腥风恶浪。” 龙邵文想了一下,“蔡参谋,你所言有理,既然你有此担心,那咱们也不必带着那么多人去,就让他们全部留在此处待命好了,只你我两人深入古城,探寻宝贝如何?” “如此最好!”这样可以防止宝藏的秘密泄露,说到这里,他又低声说:只要宝藏到手,咱们就把大西忠和于阗的缠回人全部处死。 龙邵文笑了一声,“nǎinǎi的,你的心肠倒是够狠,你到时你不会把老子也给处死了,好独吞这份儿大宝藏吧!” 蔡希白忙说:卑职这可是全为了旅座安全考虑,别到时候就像东陵盗宝的孙殿英一样,弄了个臭名远扬。 “蔡参谋顾虑的极是,好!就依你的意思,咱们这就走吧!” ……清澈蜿蜒的克里雅河向沙漠中延伸着,河两岸宽阔的绿洲上古木参天,红柳、胡杨迎风挺立,河中可供牲畜、战马食用的干枯芦苇随风摆动,发出沙沙的响声。沙雾在连绵起伏的沙丘上时而跳跃,时而又如烟般漂浮不定。在沙丘中几个转弯之后,龙邵文就看到了无数的风蚀柱矗立在被沙丘环绕的一大片空地之上。风蚀柱连绵不绝,样貌极其相似,望不到头…… “穿过这片迷宫,就能找到于阗古城的入口。不过在进入迷宫之前,必须要躲开在此避难的缠回人的耳目。”大西忠用手蹦了蹦蔡希白绑在他手上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牢牢地系在蔡希白的腰间。 大西忠仿若一只沙漠中的老鼠,带着龙邵文与蔡希白两人自沙丘上滑落,他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根硕大的风蚀柱说:缠回人都在那里避难,那里有一口沙井,还有他们存储的食物,我们小心点绕过他们,就算进了大漠迷宫了。 龙邵文突然皱皱眉,骂了声,“妈的,什么味道这般难闻。”他脸sè突然变了一下,“是血腥味儿,好重的血腥味儿,这要死多少人才能有这么重的血腥味儿?”他快速奔跑起来,跑到了缠回人避难的石柱后,顿时惊呆了……。 蔡希白拉着大西忠也赶了过来,眼前景象让他吃惊不已,满地的尸体,有老人孩子、有妇女青年,不下百十具。 龙邵文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们都是缠回人,他来xīn jiāng久了,知道汉回男人头上都是戴一顶白帽子,而缠回男人头上都习惯于缠裹一块白布,故名缠回。汉回女人与寻常汉族女子无异,而缠回女人则多数用面纱遮脸。眼前这片尸体,男人都用白布缠头,女人多数蒙面,所以极好识别。 蔡希白捂着鼻子在尸体中检查了一遍,对龙邵文说:全都是用刀砍死的,没一个活口,看来已经有人先咱们一步来过这里了。” “是盛世才,一定是盛世才的人干的。”大西忠喊道。 “你不说盛世才就派了两名手下跟你来的吗?两个人又怎能杀了这许多的人。”龙邵文盯着大西忠问。 “是他!一定是他。”大西忠捂着脸,“一定是他派了大队人马跟在了我们的后面。” “这么说他们已经进了迷宫!”龙邵文又问:你不说他们就算是有了你的地图也找不到路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他们进了迷宫也没用,一样找不到于阗古城的。”大西忠自信地说,“除了我之外,没一个人能找到进古城的路,就算是让他们碰巧进去了,他们也一样走不出来。” “我回去调咱们的骑兵过来,堵在这里,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蔡希白建议道。 “来不及了,你这一去一回要一天的时间,这期间说不定会出现什么变故,nǎinǎi的,既然已经来了,咱们就进去看看!”他对蔡希白说,“你把他手上的绳子解开,进了迷宫以后,咱们就算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要彼此相信才好!” 蔡希白犹豫了一下,想说什么!却还是听话地帮大西忠解开了手上绳子。大西忠活动了一下手腕,“谢谢龙旅长,咱们这就进去吧!” s 582 丝路沙城(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绕过连绵的风蚀柱,大西忠所说的迷宫就展现在几个人的眼前,龙邵文见这里大道、小道交错纵横,道路两边则是如利斧劈开一般的暗黄sè山石。**山石光秃秃的且高不可攀,在这里行走,如果没有大西忠这样的人领路,果真是极易迷失。 在迷宫入口不远处,蔡希白见到一个用颜料涂抹在岩壁上的箭头,知道是先进去那群人留下的路标,正要拿手去擦掉。大西忠说:不必了!这些路标停留不了多久,就会自动消失的。 龙邵文问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大西忠笑了笑,“这地方特别奇怪,似乎有很强大的磁场在里面,只要从这里走进去,枪shè出的子弹会跑偏,凡是金属的东西也都戴不住,极容易遗失。至于刀剑之类的钢铁器,在这里用起来也都特别沉重,根本就伤不到人。” 龙邵文伸手摸了摸自己随身带着的那柄红玉短刀,心想:老子当时就奇怪为什么会有人用红玉做刀,妈的,看来这把红玉刀的主人,说不定就在这于阗古城的迷宫里吃过亏,这才打造一把玉刀来,老子本想用把刀去割萧黄柳的衣服,没想到那妞儿的衣服不用老子割,自己就脱了…… 迷宫道路及其繁复,龙邵文拔出红玉刀,藏在袖口,在所经过之处的岩壁上时而划出一些记号来,红玉刀极其锋利,居然能无声地在岩壁上划出淡淡地白印而丝毫也没有磨损。龙邵文笑了笑,心里略微觉得踏实一点。 再走一会儿,阳光已不能直shè下来,天sè渐渐地暗了下去,迷宫中的道路也yīn森恐怖起来,时而有风吹过石隙,发出“呜哇哇!”的声响。(.) 大西忠在前带路,蔡希白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而龙邵文则走在离他们稍有一段距离的后面。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大西忠停下脚步。“天黑时我也不认路了,只能在这里休息上一晚,等到明天太阳出来再走了。” “还要走多远?”蔡希白问。 “嘿嘿!如果顺利。明天中午就能到!”大西忠笑了一声,笑声中露出一丝jiān诈。 “你***!什么叫做顺利?如果不顺利呢?”蔡希白骂了一句。 “不顺利?呵呵!”大西忠又笑了一声,“不顺利也许这辈子都去不了……” 龙邵文听了,心中一懔。“妈的,这个王八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正要让蔡希白把他捆起来,就听蔡希白“啊!”地喊了一声,龙邵文向前几步去抓大西忠,大西忠却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又赶忙去看蔡希白。却见蔡希白捂着头,头上已经渗出血来。就说,“都是老子滥施好心害了你。” “旅座!大西忠那个王八蛋用石头打了我,跑了!都怪我没看紧他。” “这个不是你的错,是老子让你把他手上的绳子解开的。你头上的伤没事儿!” “没什么大事儿,刚被打的时候有点蒙,现在好了。旅座,大西忠跑了。咱们怎么办?” “等明天一早。你拿出他画的地图,咱们按照地图再走一遍……” 当夜两人蜷缩在一块大石后休息了,夜间月光暗淡,乌云密布,风声极大,盘旋呜咽。如猩猩啼烟,又如鬼啸雨。搅得两人一夜不得安歇。第二天天一亮,蔡希白就取出地图来看。看完后颓丧地说:地图上只画了从迷宫起点到于阗古城的路线,却没有表明咱们现在的方位。现在咱们已经远离了起点,地图是用不上了。 龙邵文“嗯!”了一声,在石壁上找他昨天留下的痕迹,他看着红玉刀刻在石壁上那淡淡地白痕,说:你跟我走,我带你到迷宫入口,然后咱们再按着图上的线路去古城。” 根据依稀的记忆再加上刻在石壁上的痕迹,二人终于摸索着来到入口处。蔡希白取出地图,对照地图向前走去,开始的时候还挺顺利,可是眼看就快要到达图上标明的于阗古城的方位时,却突然被一块巨大的石头挡住了去路,二人找了半天,前面却没有了路。 蔡希白大骂:到底还是被大西忠那个王八蛋给骗了。 龙邵文正要说话,却听见一阵说话声从不远处传来,他把食指竖在嘴边,让蔡希白先不要讲话,自己却竖起了耳朵。声音就像是从身边传出的那么清楚。只听一个人说:陈处长,这一趟非常辛苦,几乎在沙漠里吃了半个月的沙子,前几天又杀了那么多的缠回人,回去盛督办要给咱们升官了! “升官?只要把事情办好了,升官还不是小事儿一桩!督办若是高兴了,说不定把他那些干女儿赏给咱们几个。”说话人又压低了声音,“你没听说邱会长正在省府中级军官里面替她的那些干女儿们物sè干女婿呢?” “张大嘴,你哪来这么多的小道儿消息,谁不知道督办的干女儿都是督办的贴心人,您想当他的干女婿!嘿嘿……” “好了!你们省些口水!今天如果再走不出去,咱们的清水可就耗尽了。” “陈处长,这地图不会是假的!这都已经两天了,怎么却连古城的影子都没看到,只不停地在这里绕圈子了。” “图是不假,只是大西忠那个王八蛋却没在图上标明迷宫的位置,搞的咱们两天来只好在这里打转儿。今天若是再找不到出口,那可就糟了。” 龙邵文听得他们的声音就似在耳边与自己面对面说话一样,却看不到他们的人在什么地方……他朝蔡希白使了个眼sè,大声说:这堆黄金是我的,那堆是你的。 蔡希白一怔,明白了龙邵文的意思,也大声说:不行!我的这堆黄金为什么不如你那堆多!咱们必须重新再分。” 龙邵文骂道:妈的,你的那堆珠宝恐怕要一辆卡车来拉,你还嫌少?要不这样,黄金都归你,珠宝都归老子。 “好啊!换就换,但那堆珠宝里有几棵鸡蛋大小的夜明珠,那个必须归我。”(未完待续。。) s 583 于阗古都(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他们两人正在这里“分赃”的时候,就听有声音传过来,“朋友!你们在什么地方?我怎么看不到你们的人?” 龙邵文大声喊道:糟了!有别的人闯进来了!咱们抓紧时间先把东西运出去再说。 蔡希白大声说:不行!必须先分清楚再走!不然运出去的东西算谁的? 不远处的声音又传过来,“朋友放心!我们不会抢你们的东西,我就是想问一声,你们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只听到说话声,却看不到你们的人?” 龙邵文问:你们在什么地方,周围又是什么情况? “我们被一块光秃秃的大石头挡住了去路,周围又都是高高的岩壁,攀不上去。” 龙邵文指了指大石头,对蔡希白低声说:这块石头一定有古怪,你再好好找找,看这块石头周围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他大声说:哦!那你们可走错路了。 “你知道我们怎样才能出去吗?”声音又传过来。 龙邵文喊道:你们掉头向回走,走到第三个岔口右转,再碰到岔口再左转,左转后碰到的第一个岔口,你们再右转,咱们就能见面了……他喊完后不大工夫,就听到有脚步声离开了。龙邵文大概估计了一下,对方最少也有二十个人。他笑着骂:***,你们照老子说的走过去,非见阎王不可,你们双手沾了那么多的血,也该有此报应…… “旅座!这里有一个小洞,被碎石给遮盖住了。”蔡希白把洞边的碎石扳开,喊着龙邵文。 “多大的洞,能不能进去一个人?”龙邵文忙过去看。蔡希白又扳开了一块碎石,“洞口不大,勉强能钻进去一个人,可我瞧里面不小呢!” “你赶紧钻进去看看!” 蔡希白犹豫了一下,先把腿伸进去试探了一下,觉得能踩到实处。就慢慢地蹲下身子,钻进了洞里……龙邵文见他进了洞,等了几分钟听他没招呼自己。就在洞口喊了一声,“蔡参谋,里面什么情况?”听蔡希白没有回答,担心他出了什么问题。心中一急,也跟着钻了进去。洞里的确很大,龙邵文的脚刚踩到实处,就借着洞口的微光,看到蔡希白正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龙邵文心中一动。()赶忙就地一个翻滚,这电光火石间,他听到耳边“嗖!”地一声,却是有人朝他shè了一箭。 “旅座!大西忠在我身后。”蔡希白的声音才传了过来……谁知他话音才落,龙邵文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手中红玉刀一扬,已把大西忠手中的弓劈为两半。 “希白!你没事!”龙邵文用红玉刀抵在大西忠的咽喉前,声音中充满了关切。 “大事没有。只是屁股上被这个王八蛋给扎了一刀。”蔡希白疼的“哎呦!”了一声说。 龙邵文登时放下心来。笑骂道:妈的!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幸亏是后面中了刀,若是前面中了刀,还不得被这个王八蛋搞的绝了后?” 蔡希白看着龙邵文,眼睛有点湿润,他此时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都服气龙邵文。他想:别看龙先生平rì里对我吹胡子瞪眼的,可真到了关键时刻。他却不会抛下我不管。 “妈的,你这是什么嗜好!怎么拿刀子去捅别人的屁股?”龙邵文手中的红玉刀轻轻一划。已把大西忠的脖子划了一道深深地血印。大西忠“唉!”了一声,闭目等死。 “旅座!这王八蛋是想杀我,只是匕首太沉了,他没扎到我的后心,却扎到我的屁股上。”蔡希白替大西忠回答了这个问题。 “匕首太沉?”龙邵文有些不理解。 “这地方磁场作用力特别强,任何铁质物品到了这里都重逾千斤。”蔡希白说着话,捡起地上的匕首递给龙邵文。龙邵文口中说着“是嘛!”伸手去接,谁知匕首却是极沉,他一个没防备,匕首“嘡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真是古怪的要命。”龙邵文骂了一声,对大西忠说:妈的,老子救过你的命,你不思图报就算了,反而琢磨着谋害老子,现在你落在老子手中……哼哼……他yù言又止地威胁着大西忠。 大西忠脖子一仰,“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了,哼!我手中若是有了你这把红玉宝刀,那快死的人就是你了。” “你说我要杀你,你可想错了。”龙邵文收了刀,让蔡希白掏出绳子,把大西忠给捆了, “咱们做个交易,你把于阗古城宝藏的位置告诉我,我就放你一条生路,怎么样?” “我信得过你。”大西忠用嘴努了努蔡希白,“我信不过他!” 蔡希白怒道:旅座,把你的刀借我用用……他从龙邵文手中接过刀,对准大西忠的屁股就给了一刀,“你扎老子一刀,老子也扎你一刀,咱们扯平了,***,旅座既然说放你一条生路,老子干什么为难你。” “好!成交!”大西忠说:其实我们此刻所处的位置,就已经是于阗古城的内城了! “什么内城!老子怎么什么都看不到?”龙邵文四下看看,却是黑乎乎一片。 “所谓当局者迷,你身在古城中,又怎能看到古城的全貌?走,我带你去一个高的地方,到时候你一看自然就明白了!” 龙邵文点点头,让蔡希白解开捆在大西忠腿上的绳子。蔡希白却只给他解开一点儿,让他只能小步向前慢慢走。 两人跟在大西忠身后走了能有一个小时,龙邵文突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爬出洞穴,他回头向走过的路一看,漫漫黄沙下,一座完整的于阗国都城,赫然呈现在眼前……黄泥铸就的城墙,东南西北四座城门、四座角楼清晰可见,只是累经岁月风沙的剥蚀,略有些残败。 大西忠指着古城对龙邵文说:你看城中还有一个内城,我们就是从那里过来的……龙邵文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见这古城果然有内外两城之分,外城全部是黄泥抹就的城墙,而内城的城墙却呈黄红sè。 “这就是你说的于阗古城?怎么跟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呢!”龙邵文说,“我想象中的古城,应该是青砖的城墙,带有铜钉的城门,金碧辉煌的皇宫,很是气派,可眼前这座古城却除了泥房子就是泥房子,就见不到一间砖瓦房,这么穷的一个古城,能有什么值钱的宝藏了。” “在大漠中,能盖起这样的泥房子已是非常不易了。”大西忠面带忧郁,“要造这么一座城池,首先要用红柳扎成城墙的雏形,再从远处运来黄土涂抹在红柳之上。你可以想象的到,在一千年前的古中国,在这么简陋的条件下,把城墙修建的这么高,这要下多大的功夫。” 蔡希白说:幸亏这里降雨稀少,四周又有天然的砂岩作为屏障,不然这用泥涂抹出来的城墙,又怎么能经得住千年的风雨。于阗古城能保存成这样,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不容易啊!真的是一个奇迹!”大西忠连连感慨。 龙邵文听后一皱眉,“大西忠,中国又有那座房子盖的容易了,可在东北,你们东洋人一炮轰过去,会倒塌多少座房子?会轰掉多少千年之后的奇迹,***,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快去带老子看看古城的宝藏才是正经。” 大西忠“唉!”地叹口气,指着城中的一些颇高的建筑说,“宝贝都在那些寺院中,走!咱们过去看看。” 龙邵文没什么耐心跟在两个屁股受了伤、行走不便之人身后,他听说宝藏都藏在寺院里,就一马当先地朝寺院跑去……于阗古城作为佛教在中国的初传之地,最多的就是寺院了,他几乎没费多大的力气就闯入到一处寺院之中,可他很快就退了出来,原来寺院中早已残败,佛倒龛塌,除了墙壁上能见到一些张牙舞爪不知为何方神圣的剥蚀壁画外,别说是宝贝了,哪怕连木鱼都没有一只。 连寻了城中几家寺院后,龙邵文终于对这个地方失望了,他指着大西忠的鼻子骂:老子对你一忍再忍,你却屡屡诓骗老子,你若是再不说出宝藏的位置,老子可就真的对你不客气了。 大西忠赶忙说:内城也许有宝藏也不一定。 龙邵文骂道:你***,老子再信你最后一次,若是内城中再找不到老子想要的东西,咱们走着瞧,怕是你想好死,老子也不允许。 大西忠忙问:不知龙旅长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龙邵文怒道:老子还能想要什么了!银元、金条,或者鸦片烟土! 大西忠一呆,摇头说:龙旅长想要的东西,这于阗古城是一定没有的,你不如现在就把我处决了! “你给老子耍死狗是不?”龙邵文有点气急败坏,“老子花这么多时间陪着你来到这里,还差点中了你的暗算,在大漠中当了干尸,你却跟老子说这里没有老子想要的东西。妈的,当时你跟老子说的宝藏呢!” “这于阗古城本身就是一个宝藏。寺院里的那些壁画就是无价之宝。”大西忠不慌不忙地说。 “哦!原来你是在消遣老子。”龙邵文怒极反笑。他一脚踢在大西忠的屁股上,“走!去内城,若是内城还是什么也找不到,你就替老子去给于阗的皇帝问个好!就说老子想他了……”(未完待续。。) s 584 于阗古都(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进入内城,除了建筑保存的状态比外面稍好之外,里面却依旧是空空如也,龙邵文极不甘心,闯入从前于阗王的王宫中开始搜寻起来。()可他所获的除了失望,依旧是一无所有。他大骂了大西忠一顿后,在一个极大的水池旁坐下,水池的水清可见底,龙邵文抄起一把,送到嘴里喝了。 大西忠讨好地说:这个水池的下面,就是我们开始钻出来的那个地方,这地方从前是内城的一条地下河。 “你他***怎么知道?”龙邵文没好气地问。 大西忠指着墙上的壁画说:根据画在墙上的壁画显示,过去于阗古城有一条地下暗河,于阗的王宫就修建在这条暗河之上,于阗王在其上修造了一个极大的浴池,截暗河水蓄入其中,用以同他的几位美丽的妃子沐浴。 一听这个大池子是从前于阗王和他美貌妃子共浴的地方,龙邵文来了兴趣,“你给老子详细说说,他们是怎么在这个池子里洗鸳鸯浴的? 大西忠笑了笑,指着墙说:都画在那里。 龙邵文转头朝墙上看去,见绕着王宫一圈的墙壁上都是壁画,壁画虽经千年,sè彩却依旧艳丽,龙邵文饶有兴趣地挨个看了起来,第一幅壁画画的是于阗王戴着高冠,面前摆放着各种美食、水果,周边依红偎翠地环坐着数名女子,有的在向他嘴里喂食物,有的则给他捶腿揉肩。() “这于阗王可真会享受。”龙邵文羡慕地说了一句,又接着看下去……于阗王慵懒地躺在榻上,依旧是数名女子环侍周边,或依或靠在他的胸前身后。再接下来就是于阗王沐浴图了,五六名女子伴着于阗王在大水池里,有撩水嬉戏的,有互相取乐的……龙邵文突然注意到画中一名女子手中拿了一块拳头大小的黑sè东西递到于阗王面前。龙邵文问大西忠:这女子手中拿的是什么?为什么这黑sè的东西外面要画一个光圈? 大西忠“哼哈!”了一声,“我……我也注意到了,应该是食物一类的东西!嗯!一定是了。” “食物?什么食物黑乎乎的发光?” “这……这应该是古于阗国的一种特产美食。现在的人已经无从考究他们当时吃的究竟是些什么!”大西忠含糊地说。 龙邵文点点头,又去看下一副图画,这幅图画是于阗王召见臣子的一个场面。龙邵文见画中没有女人,就跳过继续向下看……这是一副战争场面图,画中的于阗城着起来大火,一群骑兵围着于阗城shè箭。龙邵文随口问:哦!这地方还发生过战争。也不知道攻打于阗城的是什么人! “是黑韩汗王朝的骑兵!”大西忠答道。 “妈的,跟你们东洋倭瓜一样坏!就想着侵略别人。老子问你,这黑韩汗王朝又是哪里的王八蛋?跟你们东洋人有什么关系?” “这黑韩汗王朝是中亚突厥人建立的伊斯兰政权,并以伊斯兰教为国教。他们强迫了大约二十万帐的突厥人皈依了伊斯兰教,并向周边国家发动“圣战”。这图上画的。就是突厥人在攻打于阗国,他们跟我们rì本人没一点关系。” 龙邵文见图画上的几名于阗人手中捧了刚才见到的黑sè的东西奉送给黑韩汗突厥骑兵,点头说:哦!突厥骑兵攻打于阗国就是为了吃这东西,也真是可笑……他又问:最后于阗国被黑韩汗王朝打败了? “打败了!大约一千年前,于阗国终于被黑韩汗王朝攻破,具有千年文明史的佛国于阗文化毁于一旦,塔里木盆地就此开始了伊斯兰化、突厥化的历史进程。” “你对我们中国的历史,比对你们东洋的历史还熟悉。你说的这些。老子就从来不知道。”龙邵文笑着点点头,又接着向下看……一大群光脑袋的人漂浮在河上,河水通红一片。“这群秃脑袋又是什么人?”他问大西忠。 “黑韩汗突厥王贾格鲁克尔克卢是一个虔诚的伊斯兰教徒,他攻下了于阗国后,就把一些坚持自己信仰的于阗佛教徒给杀戮在克里雅河边,尸体都丢在了河中。这幅图画描绘的就是当时的场景。” 龙邵文皱皱眉:这个黑韩汗王也太残忍了,那于阗国王呢?他的结局呢?” “于阗国王就带了大批的臣民跑到咱们现在的这个地方了。这地方深处沙漠腹地。有迷宫作为天然的屏障,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黑韩汗王朝的骑兵打不进来。” “哦!老子明白了,原来这壁画看起来还有顺序,老子却是看倒了,这突厥人攻城才应该是头一副。”他说到这里,又去看那副于阗王沐浴图,骂道:***,这于阗王叫什么?他的国家都被人灭亡了,他却还有心思在这里搂着女人玩耍睡觉。 “末代于阗国以‘金玉’为国号,那个于阗王也就是金玉王了。这个末代的金玉王极端荒yín无赦,掠来全于阗漂亮女人供其yín乐。” “羡慕啊!”龙邵文赞叹了一声,他眼睛又盯向那名手中捧着黑sè发光东西的女子,看着看着,不禁心中一动。又走过去看突厥人攻城那副图,图上也画着有人捧着同样发光的黑sè东西再向突厥人求和。 龙邵文低头寻思:这一定不是他***什么食物,突厥人跑这么远,死这么多人,绝不会只为了一口吃的,嗯!这黑sè会发光的动西,十有**是一种比较值钱的宝贝,要不怎么突厥人见了这些宝贝就不再攻城杀人了……想到这里,他斜眼朝大西忠看去,又想:大西忠这东洋王八蛋狡诈的很,他在xīn jiāng待了二十多年,估计早已把这些壁画研究的十分透彻,绝对没理由不知道这黑sè的东西是什么!妈的!他为什么要故意隐瞒!嗯!一定是这东西极为珍贵,一千年前黑韩汗王朝就开始抢掠的东西,岂有不值钱的道理。 蔡希白指着壁画问大西忠,“你说是黑韩汗王朝覆灭的于阗古国,有什么证据。”(未完待续。。) s 585 于阗古都(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大西忠指着壁画的一幅图说:你看那些突厥骑兵的穿着,同敦煌壁画上面画着的黑韩汗王朝兵马的服侍一样,所以我就此认定,正是黑韩汗王朝最终攻占了于阗古国。当时的黑韩汗王朝兵峰极盛,他们从现在的喀什起兵,东征西讨,终于建立了一个包括喀什在内的广大的黑韩汗王国。几乎占据了整个南疆。 “不见得吧!”蔡希白强辩说,“你看那些骑兵的头上都带着尖顶的皮帽子,并没有缠白布,一定不是伊斯兰教徒了。我看着他们有点像是哥萨克骑兵,或者是蒙古骑兵。” “一千年前的伊斯兰教徒是不在头上缠白布的!缠白布才是近一百年的事情了。那时候哥萨克人正在罗斯大公的统治下,他们还没有能力打到这么远,而蒙古人那个时候也还没有兴起,蒙古草原部落正四分五裂,处在金国人的统治下,成吉思汗也还没降生,因此这一定不是蒙古骑兵了。”大西忠解释说。 “大西忠!你对于我们中国的文化毕竟是一知半解,当时统治xīn jiāng这片广大区域的政权叫做黑契丹,嗯!是了,于阗古国一定是黑契丹人给覆灭的。” “不是的!”大西忠有点恼怒地说,“黑契丹的统治只是名誉上到了这里,实际上在这里并没有建立政权,也没行使实际的管辖权,这里自汉代设立于阗镇之后,始终就是作为一个**的国度存在的。” “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吧!汉代的楼兰古国才是这一带的老大,从和阗到于阗,再到北面的若羌,都是楼兰古国的势力范围,你说这里是**的王国,哼!真是无稽之谈,楼兰你一定没去过吧!” “怎就没去过?我早就说过了,这塔克拉玛干我来回进出了不下五十次。楼兰现在只剩下断壁残垣和几幢塔状的遗迹了,可没有于阗古国保存的完整……” “不对!不对!”蔡希白摇头否定了大西忠。 “哪里不对了?别看你是中国人,可说起这片沙漠。你的见识可就差远了。” “什么?你说老子的见识差远了,那老子问你,你知道若羌以前是哪个王国的地盘?” “这你可考不到我。我去了多少次了,若羌也是黑韩汗王朝的地盘,他们从前的头目叫做罗撒温,开始是佛教信徒。后来在黑韩汗王兵锋的胁迫下,皈依了伊斯兰。” “不对!不对”蔡希白摇着头。 “咦!又是哪里不对了?你倒是给我指出来看看……”大西忠更是恼怒地说,“对这片沙漠的历史,我自信没人比我更熟了。” 龙邵文听着他们争辩,笑了笑。也不理会他们在说什么,独自趴在大浴池的边上仔细地查找着,想发现一些关于这个黑sè东西的蛛丝马迹,浴池水清可见底,一览无遗,他看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他又抄起一捧水喝了,在口中尝了尝味道。问大西忠。“这一池子水放了一千年了,怎地没有变成臭水?” “这是流动着的水。”大西忠也不回头,依旧看着壁画跟蔡希白争辩着……随口对龙邵文说:克里雅河的一条支流流经古于阗国,并在此处行成暗河,这个浴池就是这条河流经的地方。” “你又说错了!”蔡希白对大西忠说的话是一概否定,“克里雅河是没有支流的。克里雅河流进了塔克拉玛干的腹地后,就消失了。消失的那个地方叫‘达里雅布依’,你却说这里是克里雅河的支流。真是可笑死了。” 大西忠怒道,“克里雅河是消失在沙漠的腹地没错,可是它在消失前,还是有支流的,这里就是他的支流。” “不对!根本不对,根据地形学……” 龙邵文听着二人拌嘴,也不理会,只朝浴池的边上看去,想看看这浴池水到底是流向了何处,他找了一圈,见浴池边上的一个背光处,有数个拳头大小的洞,估计水就是从那里流走了。他想了想,伸手进洞摸了摸,里面却塞满了一些卵石,他在卵石中间又摸了几下,触手间似乎有不少光滑的像是玻璃样的东西,手感是清凉无比。他手指稍一用力,已将这玻璃般的石头抓起一块,蜷缩着手拿了出来。带到太阳底下一看,赫然是一块黝黑发光,闪闪发亮的黑石头,石头被阳光一照,果真如图上画的一样,带着一圈耀眼的光晕。 龙邵文独自欣赏了半天,见到蔡希白依旧与大西忠在壁画前争论不休,就拿着石头走过去,扬起手对大西忠说:这一定就是你说的古于阗国失传了的黑sè食物了吧! 大西忠脸上顿时变了sè,“你!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碰巧发现的吧!”龙邵文没有说实话。 “这不过是一块黑石头,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大西忠言不由衷地说。 龙邵文点点头,心想:一块黑石头?nǎinǎi的,你在欺负老子不识货么? “这不是普通的黑石头,是罕有的黑金刚。”蔡希白突然喊道。 “不是!这绝对不是黑金刚。”大西忠大声驳斥,“你什么都不懂,你们中国人都是分不清石头和宝贝的蠢猪……” 龙邵文上去就踹了他一脚,“妈个×的,到现在还想骗老子,看来你是宁舍命不舍财啊!蔡参谋,把他给老子绑紧了。” 蔡希白正要上前动手,大西忠却突然发起狂来,他拼着命挣脱着捆在身上的绳子,眼睛红红的,并用嘴去撕咬着要把他紧紧绑住的蔡希白。 “旅座!他变成疯狗了,居然张嘴咬人。”蔡希白使劲按住大西忠说。 “妈的,看见这么大的一块黑sè金刚石,是个人都会变成疯狗的。”龙邵文上前帮着蔡希白把大西忠给捆了个结实。大西忠一边哭,一边拼命的挣扎,“我的、那是我的,我费了二十年的辛苦才发现它们的下落,眼看就要找到了,却一下子就被你这个强盗、土匪给抢走了!你们放开我,我分给你们一半好了,求求你。求求你。” 龙邵文皱皱眉,“这家伙烦的很,把他的嘴给塞上。” 蔡希白四下看了看。脱下一只袜子,塞在了大西忠的嘴里,用脚上去踩实了,“nǎinǎi的。让你喊!老子看你们东洋人才个个都是蠢猪,你要是不蠢,怎么二十年都为别人白辛苦。”他骂完大西忠,转头惊喜地对龙邵文说:旅座,这下你可发财了!英国自维多利亚时代起。就以身配黑钻为荣耀,但是这黑钻太稀有了,现在发现最大的一颗黑钻,也不足六十克拉,而你手上的这颗黑金刚,怕是能打磨出六七个在一百多克拉以上的金刚钻。 龙邵文哈哈笑了一声,“这要是换成鸦片,能换多少两?” 蔡希白笑着说:你得到了这么一块东西。那是再也不用贩卖什么鸦片了。只这一块黑钻,就能换来你一切梦寐以求的东西。” “nǎinǎi的,这么没出息!”龙邵文骂道:你以为老子贩运鸦片纯粹是为了赚钱?你也太小瞧老子了,贩鸦片是老子的爱好,就是一分钱不赚,老子也是乐在其中。你也许不知道吧!别人是吸食鸦片上瘾,老子却是贩运鸦片上瘾。老子若是不卖鸦片,那全身就像烟瘾上来一般!难受的很啊! 蔡希白笑了笑。眼睛盯着龙邵文手中的黑金刚,“旅座富可敌国,就是要饭当乞丐也能保持一颗极为平常的心态,就像是八仙中的铁拐李,权当做是游戏人间的一种消遣了,可换做我们这些小人物就不行了,我们个个都见钱眼开,见利忘义……”他一边漫无边际地拍着龙邵文的马屁,一边死死地盯着龙邵文手中的黑金刚,眼神露出极贪婪的神sè。 龙邵文皱了皱眉,“蔡参谋,老子的腿可不瘸,你把老子比作要饭的铁拐李,这可有点不大恰当吧!” “啊!是,是!我说的是你的胸襟,你的心态,你的气魄,以及你的……那个……那个……” “妈的,什么这个那个,你是不是想说老子手中的这颗黑金刚!”龙邵文把黑金刚递给蔡希白,“你拿着开开眼好了。” 蔡希白小心地接过黑金刚,对着阳光看了半天,赞道:真是天外来物一般,没有一丝的杂质,纯净!纯净啊……他恋恋不舍地把黑金刚递给龙邵文,又说:真是不同凡响,不同凡响。”龙邵文“呵呵!”笑了一声,“蔡参谋,你若是有这么一颗黑金刚,你最想干什么?”蔡希白听了一怔,过了一会儿才说:这个我倒是没想过。 龙邵文淡淡一笑,“那你现在想想吧!说不定你也会拥有这么一颗黑金刚的。” 蔡希白想了想,突然笑了,“旅座!你这句话问的可真是太有深意了。希白刚才仔细想了想,这块黑金刚对我来说,除了能给我增添苦恼与麻烦之外,还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哦!那你倒是说说,这块黑金刚怎么就能给你增添烦恼了?” “旅座,我明白了,你又是在借这块金刚石来劝诫我了。你的深意我还是能理解的。”蔡希白给龙邵文分析说,“我要有了这么一块黑金刚,一定会将之视若至宝,而舍不得将它脱手换钱,只要不脱手,那我就一定不会有钱。只要没有钱,那我的rì子就还会如现在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改观,只是我的心态却变了,我会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有人来抢我的金刚石,那样我的生活将会很不快乐。” 龙邵文笑着想:妈的,老子不过随便问一句,哪有这许多的深意,你不愧是参谋长,分析起来事情倒是头头是道,好像老子随便一句话就有无限深意似地…… s 586 于阗古都(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蔡希白见龙邵文面带微笑,以为自己说对了,接着又说:……更何况我要是真的拥有了这么一块黑金刚,我想我安宁的rì子从此也就到了头,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打我的主意,不说别人,你说蒋夫人跟我伸手讨要,我给还是不个给?宋霭龄要是跟我讨要!我给还是不给?给!那我就白欢喜一场,不给,可就把她们得罪了,那我今后的rì子可就难过喽。/” “宋美龄会跟你讨要么!”龙邵文非常好奇。 “这个!这个她到不一定会亲自要,只要她露出这么个意思,我还不得乖乖地双手奉上?旅座,熊式辉在庐山有一幢别墅你知道!” 龙邵文点点头,他自然知道,熊式辉在庐山的别墅还是他送的呢!“怎么了?”他问。 蔡希白笑着说:蒋夫人暗示地向他讨要过,结果他老婆顾竹筠没舍得,把蒋夫人给得罪了,旅座,你等着瞧!熊式辉早晚要倒霉。” 龙邵文心想:有这事儿……于是笑道:熊式辉也太不会做人了。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唉!我也是听我同学说的,当年上海jǐng备司令熊式辉在庐山买下了一栋相当豪华、漂亮的别墅,自己喜欢的不得了,就邀请蒋主席夫妇来别墅做客。蒋夫人一进别墅,熊夫人顾竹筠就掩饰不住心中的快意,带蒋夫人在别墅里面参观起来。**蒋夫人看顾竹筠得意的样子,当时就有些不高兴地说,这地方的风水可有点硬哦!我怕你们住在里面压不住呢……”说到这里,蔡希白问龙邵文,“旅座你说,蒋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摆明着就是向顾竹筠讨要别墅嘛!偏偏她还没听出蒋夫人的意思,那熊式辉不就快要倒霉了么!” 龙邵文一笑,心想:要说宋美龄跟别的男人睡觉,老子绝对相信,但是说这种话就与她的身份不符了。她一向好面子,是绝不会在人前示弱的,更何况她是第一夫人。什么好别墅搞不到手,何必这么干……他笑着说:蔡参谋,老子本来是想把这块金刚石送给你的,可听你这么一分析。老子倒为难起来,也不知道究竟该不该送你了,可别送了你金刚石,却把你给害了。 蔡希白毅然说道:卑职是坚决不要的。 龙邵文“哈哈!”笑了一声,拉过蔡希白的手。把黑金刚朝他手里一拍,“蔡参谋,这块黑金刚从此以后就属于你了,你现在已经是富可敌国的大富翁了,哈哈!” 蔡希白被龙邵文这突如其来的举止搞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恍惚地拿着黑金刚,“旅座!啊!龙先生,这……这!” 龙邵文淡淡一笑。“老子虽然爱财。但更爱朋友,爱兄弟,既然你比老子更需要这块黑金刚,那老子为什么不送给你?更何况你也说了,老子即便现在去当乞丐要饭吃,那也权当游戏风尘一场。既然如此,老子还要这玩意儿干什么?所以就送你了。” 见龙邵文随手就把这么一块价值连城的黑金刚送给自己。蔡希白似乎是恍然大悟:怪不得龙先生这么有钱,***。他是真舍得下狠手送礼啊!即便送老子这么一个无足轻重,在他手底下讨口饭吃的小人物,其出手也是如此狠毒,妈的,这样的人不发财,那才是老天不长眼了。 见蔡希白依旧怔怔地站在那里走神,龙邵文又笑着说:老子劝你到上海把这块黑金刚卖了,然后就想干什么干什么!可别手中抓着宝贝,却依旧一辈子受穷。 蔡希白茫然地答道:是!是……果真他rì后回到上海,很快就把这块黑金刚拆分后出手了,至于卖了多少钱没人知道,但他的生活从此后有了很大的改观却是有目共睹的。黑金刚被他请了一位印度工匠,以传统的莫卧儿分割法分割成了五份,最大的一份他送给了龙邵文,一份被法国的珠宝商买走,一份以龙邵文的名义送给了宋美龄。其余两份则自己留下珍藏起来。法国珠宝商将得到的黑金刚琢磨成了一块心形黑钻,重一百一十五点三五克拉,命名为“葛鲁奥切”,成为了永久的镇店之宝。而宋美龄那份则被她带到了台湾,后卖给一家珠宝公司,那颗黑金刚被切磨做成了一枚钥匙链后,仍然有六十六点四克拉,且被一家极著名的珠宝公司视为了镇店之宝,并时有展出。 龙邵文推了一把蔡希白,“***,你这下发财了,回去以后多找上几个漂亮小妞,就可以过上金玉王一般的生活了,让她们给你捶背的捶背,敲腿的敲腿,rì子可是美得很啊!” 蔡希白此时才从这巨大的惊喜中回过味儿来,心想:***,老子今后也不替他蒋光头卖命啦!从今起,老子也有了那种即便当了乞丐,也权当做是游戏人间,而面不改sè、心不跳的气魄啦,哈哈……他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旅座,我最佩服的就是你的淡定,你刚才得到了那么一大块金刚石,也没见你脸上显露出多么大的惊喜,而你在转眼间就、又把金刚石转送与我,也没见你脸上有一丝的悲哀!像你这样的境界,实在是已经修练到了不以物喜,不已己悲的做人最高境界了。” 龙邵文“哈哈!”一笑,“蔡参谋,你这马屁功夫的境界也是极高的,老子对此也是很佩服的。” “嗯!不敢!”蔡希白转个话题,“卑职请问旅座,这个东洋王八蛋大西忠该如何处置?” “嗯!”龙邵文沉吟了一声,“老子觉得他又想逃跑,至于如何处置,我想你已经心中有数啦!” 蔡希白点点头,“嗯!旅座明鉴,经你这么一说,我也看出来他有想逃跑的意思。”他脸上带笑走到大西忠身前,把塞在他嘴里的袜子给掏了出来,正要向脚上套,转念想:老子现在是有钱人了……随手就把袜子给丢了。 大西忠才能说话,立刻就喊:饶命啊!饶命。(未完待续。。) s 587 壁画(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笑了笑没吱声,只看着蔡希白在附近的地上来回寻找着什么。不大一会儿,龙邵文见他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来,正想他拿石头干什么,就见蔡希白已经用石头狠狠地朝大西忠的头上给了一下,嘴里骂道:妈的,这是还给你的。 蔡希白用浴池里的水把大西忠淋醒,笑嘻嘻地问:你有什么遗言没有!有就趁早,没有老子可要下手了。 大西忠忙喊道:龙旅长,就在离这里不远的绿洲上,还有其他的宝物,我可以带你们过去看看。 龙邵文“哈哈!”笑了一声,“老子再信你一回。”他对蔡希白摆摆手,示意他暂停动手,又问大西忠,“你这次的宝藏又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附近!不远!不远。”大西忠高声回答。 “那还不快点说出来?”蔡希白朝着他屁股上的伤口狠狠地踢了一脚。 大西忠疼的呲牙咧嘴地对龙邵文说:我可以带你找到宝物,但不敢保证你能得到宝物,请你发个毒誓,只要你见到宝物,不管能不能得的到,保证不伤害我的xìng命。 龙邵文心想:妈的,只要见到宝贝,老子就能想办法把它搞到手,岂有得不到之理……他笑着说:毒誓老子倒是可以发,只是你的宝贝值不值得老子发毒誓呢? “绝对值,我以我的人格来担保。”大西忠信誓旦旦。 “人格?你连命格都在老子手中赚着,哪儿还有人格可言?”蔡希白伸脚踩住大西忠屁股上的伤口,狠狠地用脚拧了一下,“妈的,咱们现在再来辩论一下,你说你们东洋人在中国犯下那么多的滔天大恶,将来会不会有报应?” “龙旅长。”大西忠咬着牙!忍着痛喊道:你应该约束你的手下,让他一定不要冲动!我若是死了,我敢保证那些宝物从今后就永不见天rì了,只有我知道在哪儿能见到它们。” 龙邵文听他的说的煞有介事。就说:蔡参谋,你放开他,让他领咱们去看看。也不怕他玩出什么花样。 蔡希白挪开了踩在大西忠身上的脚,一把将他抓起,“走吧!妈的,要不是龙先生替你求情。老子就是不要那些宝贝,也非得把你弄死不可。” “不行!还不能走。”大西忠对龙邵文说:你还没有发誓。 蔡希白骂道:你nǎinǎi的,龙先生岂是那种随便就发誓的人?老子看你还是不要再做清秋大梦了。 谁知龙邵文淡淡一笑,他说:哎!蔡参谋,做人只要行得正。坐的端,发个毒誓又有什么……他接着对大西忠发誓道:你要真带老子找到宝藏,老子绝对放你一条生路,如有违此誓,老子的老子,老娘,兄弟姐妹,姑姑叔叔、舅舅姨姨。都不得好死。死后都被打入十八层拔舌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妈的,大西忠,想必你知道拔舌地狱的厉害,这誓够毒的吧! 听龙邵文发下如此重誓,大西忠点点头。“拔舌为十八层地狱头层,龙先生。你记得此誓言,你如违背。你的亲人,都将身受厉鬼火钳拔舌之苦,猰貐磨牙竞肉之痛。”他转身又对蔡希白说:该你了! 蔡希白怒道:龙先生既然答应事后放了你,老子不杀你就是了!还要发你nǎinǎi个鸟誓? 大西忠正sè道:龙旅长即便不发誓,我也信得过,我就是信不过你! “你现在却说这样的话!刚才龙先生发誓前你怎么不说!”蔡希白大怒,挥起巴掌正要抽他,龙邵文笑着说:蔡参谋,咱们做人一向是言而有信,说不杀他,那就是一定不会杀他了,你就算发下个重誓又能如何? 蔡希白急道:龙先生,这王八蛋在xīn jiāng驻留了二十多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资源矿产无不熟悉,他要是勾引来大批的东洋人,咱们国家的损失可就太大了,留着他早晚都是个祸害。 龙邵文笑着说:蔡参谋,我看大西忠面相忠厚,为人老实,本xìng善良,绝不像是你说的那样!你就照他说的发誓吧! 蔡希白见龙邵文这样说,只好点点头,瞪了大西忠一眼,“老子的誓言也如龙先生一般,有违此誓,全家死光光,妈的,剩下的不用再重复了吧!” 大西忠摇头,“不行,你的誓言最后一段要改改,龙先生的家人都去了拔舌地狱,你的家人去哪里就太便宜了,你把拔舌地狱改做十八层刀锯地狱,我就信得过你。” 蔡希白大怒,对着大西忠的脑袋就给了一拳,说道:好!老子就改了,若是见不到宝物,老子先让你尝尝刀锯地狱之苦…… 在于阗古都北城门的郊外,有一幢像是坟冢一般的残破院子。大西忠指着院子说:穿过这间寺院后面的皇家墓葬,再走不远就到了! “这院子从前是什么地方?” 大西忠说:这是古于阗的皇家寺院,于阗国历代君王的灵柩,就葬在这个寺院后面的墓葬群里。我们进去看看吧!这里的壁画中,有我所说宝物的图画。 蔡希白不屑地说:你们东洋人没一句真话,皇家墓葬又怎会修倒寺院的后面。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一定又是在借故拖延时间了。” 大西忠辩白一句:于阗以佛教立国,君主死后葬在寺院里也没什么可质疑的,你们只要进去看看,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了! 寺院自进门起,两侧便画满了sè彩艳丽的壁画。龙邵文自从在壁画上找到灵感,发现大量的黑sè金刚石后,就对壁画上的内容极感兴趣,又听大西忠说,这上面还有即将见到的宝物图画,因此便刻意观看起来…… 寺院进门的左侧墙壁上,是一组泥塑与壁画相辅相成的造像壁画,一个绿脸红眉,呲牙咧嘴的天王左手拿一幢宝塔,右手抓着一条银老鼠。穿着铠甲,赤脚踩着一只面容丑陋、扭曲着身子的小鬼,天王与小鬼的造像是泥塑的,凸立于墙面之上,看着栩栩如生,给人以一种呼之yù出的感觉。在泥塑天王的身后,是一幅印度笈多艺术风格的壁画。这幅画的右侧是两位坐着的梵僧,在两位梵僧的旁边,则是一幅全裸浴女壁画。一个体态丰腴,全身**的女子呈S形站在一个方形的水池中沐浴,她右手纤指抚着胸口,左臂以曲线形弯至腰部,四条系着小铃的带子系在臀部周围,向下斜视站在她右腿边的一个小男孩,水池前面还画有一匹没有骑者的马和其他一些人物。 “呦!一个大鬼在欺负一个小鬼,身后坐着两位看热闹的印度和尚。”龙邵文看了一会儿,自己解释说:嗯!是了,一定是这个小鬼在欺负洗澡的这个光屁股妞儿,大鬼上来跟他抢了。nǎinǎi的,两个印度和尚可是sè咪咪的很啊!见了光屁股妞儿就走不动道儿,一点儿也不懂得非礼勿视。我看这两个和尚十有**看上了这个光屁股妞儿,动了凡心,想要还俗了…… “旅座!这个可不是大鬼踩小鬼,你说的这个大鬼,是多闻天王。”蔡希白指着寺院右侧墙壁上的泥塑壁画,这个是增长天王,前面那个是广目天王和持国天王,他们合成四大天王,都是天宫玉皇大帝的殿前神将。” “哦!nǎinǎi的,你一说四大天王我就知道了,当年在花果山水帘洞,就是这四个家伙合力围攻齐天大圣孙悟空,妈的,幸亏齐天大圣武艺高强,才没吃了他们的亏,嗯!这家伙儿欺负个小鬼还行,跟厉害的打,他就不行了。” “旅座之言极是,这个多闻天王是四大天王之首,是参与围攻齐天大圣孙悟空的首恶元凶。” 大西忠听了忍不住说:蔡参谋,你错了,你完全错了。这佛教四大天王,跟你说的神怪小说中的四大天王完全是两回事儿……他指着脚踩小鬼的天王说:这是北方天王,叫做毗沙门,是于阗佛国的守护神。其余的三个是东方天王、南方天王和西方天王,分别叫做提头赖吒,毗娄勒、毗娄博叉。他们四个都是佛教的护法。 “大西忠!你他nǎinǎi的才错了。”蔡希白骂了一句,“你说的是印度佛教的天王,这是中国,我说的是中国的天王。” “佛教本就是从印度传来的,我说他们的梵文名字又有什么错了?” “nǎinǎi的,你们都错了。”龙邵文突然说,“你们一个说这个拿宝塔的叫做多闻天王,一个说他叫什么沙门,你们知道他在当天王之前叫什么?又是干什么的?他有几个儿子?儿子都叫什么?” 蔡希白赶紧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我估计大西忠这个王八蛋自称是见多识广,学识渊博,想来他一定是知道的。” 大西忠皱着眉想了想:这个我确实不知,还请龙旅长指点一二。 “呵呵!”龙邵文得意地笑了一声,“这个多闻天王什么沙门在出家前名叫李靖,是陈塘关的总兵,他一共生了三个儿子,分别是金吒,木吒,哪吒。你们都看见他手中的那座宝塔了吧!所以他在天上神界的报号又名:托塔天王。” s 588 壁画(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蔡希白鼓掌道:这自然是没错的,旅座学识渊博,一语道破了多闻天王的身世,解开了这个佛界的谜团。/嗯!我怎么没想到这多闻天王就是托塔天王李靖呢!***,真是愚蠢。 大西忠听了一呆,也跟着说:毗沙门天王住在须弥山北方,他拥有可畏、天敬、众归三城。我想这“可畏“城就是龙旅长说的陈塘关了!另外我也想起来了,天王还有五位太子,分别叫最胜、独健、哪吒、常见、禅只。这“常见”与“禅只”早死,因此他只留下三个儿子,这最胜与独健的中国名字就是金吒与木吒。此外毗沙门天王通常都身披甲胄、头戴高冠,右手持宝棒,左手仰擎宝塔。所以称他为托塔天王是很有道理的。 龙邵文暗想:这东洋倭瓜反应倒是不慢,居然也学会了拍老子的马屁,而且拍的引经据典,煞有介事,是个人才……他笑着点点头,指着泥塑多闻天王身后的那两个和尚与裸女说:这几人又是谁?两个印度和尚为什么跟一个裸女待在一起,也不害羞! 大西忠忙说:印度和尚是释迦牟尼和他的大弟子迦叶,这个裸女是龙女。 “哈哈!”龙邵文笑了一声,说:这个女人是龙女?老子怎么看她没有一点儿龙种的模样!倒是有些像印度阿三女……他说完后想:大西忠说壁画上有他要送给老子的宝物图,***,他不会要送给老子一个女人当宝物!难道他要送给老子一个印度阿三女?不行,印度阿三个个头发卷曲,肤sè发黑,鼻子扁平,嘴唇宽厚,老子可没什么兴趣搂着她们睡觉,他要敢送老子一个印度阿三女敷衍老子,老子就要了他的命。 大西忠已经开始解释壁画内容了……这幅壁画讲述的是一个有关于阗的神话。叫做龙女索夫。相传在于阗古城东南方有一条用来灌溉农田的大河,这条河有一天却突然断流了。当夜,于阗国王梦到河中的龙女在大发脾气。天明后,国王就在河边修建祠堂祭祀龙女,龙女很快便凌波而至。原来她生气的原因是丈夫亡故了,这让她感觉非常孤单。她要求国王在民间为她选一个新夫婿,河水马上即可复流…… 龙邵文笑着说:妈的,国王一定会答应这个印度阿三女的要求,就是不知道阿三女看上的是牛郎还是董永。但估计怎么也是个俊小伙儿。” “都不是!”大西忠指着壁画上的那个小男童说:依偎在龙女身旁的男童就是他的新丈夫。 “啊!”龙邵文大吃一惊,“这他nǎinǎi岂不是老牛肯嫩苗?这阿三女就是阿三女。要不她怎会选个小娃娃当男人!” “古代佛教绘画往往采用神大人小的处理方式,为了突出龙女神的地位,所以就把她的丈夫画成个小娃娃了。”大西忠牵强的解释。 “旅座!大西忠这个王八蛋在信口胡言,他不过是给你讲了一段《大唐西域记》里面的神话故事,这根本就是假的。他说的龙女索夫的故事根本就与眼前的这幅壁画对不上号!哪有龙女会嫁个不懂事小娃娃的道理。” “你说我说的不对,那你倒是找个合理的故事给我解释一下这幅壁画?”大西忠看着蔡希白不屑地说。 “哼!大西忠,你不会连《鬼子母失子缘》的故事也没听过!”蔡希白冷冷地说,“你不觉得用这个故事来解释这幅壁画更显得贴切?” 大西忠听后顿时无语。沉默了一会儿。说:或许你是对的。 龙邵文大感兴趣,问蔡希白:你把这个故事讲给老子听听。” “是!旅座,这其实就是关于佛家的一个小故事,很多向佛之人都听说过。说是老鬼神王般阇迦有一万个孩子,这些孩子生下来就是大力士,而生这些孩子的人就是老鬼王的妻子。她的名字没人知道,熟悉她的人都管她叫鬼子母。这个鬼子母凶妖暴虐,极端残忍。就喜欢杀别人的儿子。几乎每天都要把别人的儿子偷走一个吃肉。老白姓们都害怕了,就祷告世尊释迦牟尼。请求佛祖出手惩治。佛祖知道后,就把鬼子母最疼爱的一个、叫做嫔伽罗的儿子给装进了他化斋的托钵之中了。鬼子母为了找她的儿子,在七天之中,周遍天下,依然是不知所踪,她愁忧懊恼之下,听说佛祖有通天之能,就跑到佛祖的住所,向他打听儿子的下落。佛祖说:你有一万个孩子,丢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什么可烦恼的。而世间人民,多数只有一子,多不过三五子,却都被你杀害了……鬼子母听后,对佛祖说:我今天要是找到我的儿子嫔伽罗,终生也不再杀世人之子了……佛祖听后,就说:你的孩子就在我的钵下,你带走……鬼子母得知嫔伽罗在佛祖的托钵下,马上使出神力,想打开钵救出嫔伽罗,却是白费力气,只好再求佛祖。佛祖说:你要是能受三归五戒,尽寿不杀。我就还了你的孩子。鬼子母听后,立即皈依佛门……讲完这段故事后,蔡希白指着壁画上的裸女,“这就是鬼子母,而不是什么龙女,她腿下的就是她的孩子嫔伽罗,而坐在旁边的就是佛祖释迦摩尼和他的弟子迦叶。”他斜眼看着大西忠,“不知道老子这个说法,是不是比你龙女索夫的故事更贴切一点。” 大西忠也不否认,点头说:是! 龙邵文指着壁画上一个骑着花马的小孩子说:这个小娃儿也是鬼子母的孩子! 大西忠答道:如果蔡参谋讲的没错,那这个小孩子还是嫔伽罗,这应该是他从佛祖的托钵下解放后,骑马回家的场景。 龙邵文笑道:大西忠,你倒是比较虚心……看到这里,他突然心中一动,问:嫔伽罗骑的这匹马为什么是花的?这马我可从来没见过。 “这是一种于阗当地产的马,周身布满了彩sè花斑,故名五花马。”(未完待续。。) s 589 五花马(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蔡希白见大西忠服了自己,当下也不再对他进行驳斥,就说,“过去人们作诗,总是提到五花马,比如李白在《将进酒》中就说: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还有杜甫在《高都护骢马行》中也写出:五花散作云满身,万里方看汗流血。长安壮儿不敢骑,走过掣电倾城知……五花散作云满身,说的就是五花马,而“万里方看汗流血”说的是另一种宝马:汗血宝马,这马在唐代的时候应该比较常见,可现在的人却无人知晓于阗的五花马和汗血宝马究竟是什么样子了,今天看了这壁画我才知道,五花马就是周身布满彩sè花斑的马。” 龙邵文看着壁画说:这壁画上画着的五花马极多,看来在这古于阗,这五花马是极为平常的一种坐骑。 大西忠突然摇头说:即便在古于阗,这五花马也只有皇家才有,寻常人也是见不到的。 蔡希白又反驳说:你这句话又不对了,古于阗应该跟我国的唐朝属于同一时代,当时唐玄宗的马廊里五花马多的是,李白、杜甫正是这种马见得多了,才能写得出那么脍炙人口的,关于五花马的诗句,要是这马在古于阗都不多见,那他们在数千里外的长安又怎么能见得到?”说着话,蔡希白又指着壁画上另一位头戴四檐毡帽,跨下骑五花马,腰间佩剑的骑手说:这种装束应该是于阗国最常见的骑士装束了!连普通的骑士都骑五花马,你怎能说五花马是寻常人见不到的? 大西忠正要说话,蔡希白却一摆手,“好了!好了,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大西忠,老子告诉你,赶紧带龙先生去看宝物才是正经,你就是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再长,胡说八道的故事再多。今天老子若是见不到真东西,一样会要你的命。” 大西忠不理蔡希白,对龙邵文说:龙旅长。不知这五花马算不算是一件宝物? 龙邵文一笑,“这壁画上的五花马自然不算,但你如果能给老子找见一匹活着的五花马,那就可以算做宝物了。” 大西忠说:好!就这么说定了。龙旅长。请跟我来! 龙邵文心想:***,难道这大西忠真本事给老子找到一匹活着的五花马? 蔡希白听后“哈哈!”大笑,骂道:你***东洋王八蛋,瞧你的意思,你好像真的见过五花马一样。() 大西忠怒道:我真见到过又能如何?士可杀不可辱。你五次三番的辱我,如若我真领你见到五花马,那你又怎么说? “妈的,你要真能让老子见到这么一匹马,老子自然二话不说放你走路,可你要是跟老子在这里大言不惭,到时候可别怪老子把你先辱后杀。” 龙邵文听后“哈哈”大笑,心想:幸亏大西忠是个男人。如果他是个女人。那岂不是要被蔡希白先jiān后杀?” 穿过寺院,是一片极大的墓葬群,大西忠领着龙邵文与蔡希白走进墓葬群,来到了一座墓葬前,他指着墓葬一侧开着的一个小门说,“进!你们谁先请。” 蔡希白伸手就在大西忠的肩膀上给了一拳。“你妈个×的,这坟墓还是你自己进!恕老子们不奉陪。” “哼!那我进去以后。你们可不要后悔。” 蔡希白一怔,看了看龙邵文。伸手抓紧绑在大西忠身上的绳索,咬牙说:老子这次再豁出去中你一次暗算了,妈的,就陪你进去一趟。 龙邵文却淡淡地说:大西忠,你深入墓葬,一定是去找那暗河!然后顺着暗河再去找沙漠中的绿洲。 大西忠看着龙邵文,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sè,点点头。 “走!”龙邵文知道既然自己已经识破了大西忠的想法,他定然不敢再玩儿什么花样,也不犹豫,当先进了墓葬…… 墓葬中的确是有一条通向沙漠绿洲的地下暗河,大西忠带着两人在墓道中左旋右绕地走了多半天,龙邵文的鼻子就嗅到了青草的味道,他jīng神为之一振,快步又走了不多远,眼前突然就亮了起来。连rì来那让人烦恼而又疲倦的漫漫黄沙早已不见,触目间却是蓝天白云、碧草青青,花如绣锦,水似织缎,沿河远眺,竟有清水一汪,仿若寒壁,耳中也听到了虫声呖呖、鸟语啾啾,眼前竟展现了一副极为美丽的世外桃源图…… 大西忠不等龙邵文询问,很快就向龙邵文解释了他能找到这个地方的理由:据他对壁画的研究,于阗王国被黑韩汗王朝覆灭后,与内地交通断绝,一些于阗国人不堪沦为伊斯兰的奴隶,却依旧坚持着自己的佛教信仰,就在沙漠中找了这么一片水草丰足的绿洲,放牧养马,就此成了桃花源中人,过着“不知有汉,何论魏晋”的逍遥rì子,可最终却因繁衍难以为继,走向了灭绝…… 天地间既有世外桃源,那么绝世五花宝马也就不只存在于梦想之中。古于阗国虽已不复存在,但古于阗的五花马却不一定没有……很快,龙邵文就在这大漠的世外桃源里发现了第一匹五花马,那是一匹身高近两米,生的龙颅而凤膺,虎脊而豹章的高头骏马。马身上布满了五彩花斑,有如身披彩锦,看着绚烂夺目。在马群中,显得孤傲且卓尔不群。 “真他***神骏。”龙邵文自言自语地赞叹道。 “是啊!”蔡希白喃喃说:杜诗《房兵曹胡马》有云:胡马大宛名,锋棱瘦骨成。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所向无空阔,真堪托生死。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从前总觉得这诗太过夸大,似诗中那般神骏的马匹世间绝无,没想到眼前的五花马,却远非大宛马可比,如杜公再世,又不知能写出怎样赞美的诗篇。 大西忠在一旁说:这匹马叫做“满川花”,在绿洲所有的五花马当中,它不算是最高大的一匹,但却是最漂亮的一匹! “嗯!最高的一匹与满川花相比如何?” 大西忠闭着眼睛,似乎沉浸在回忆中,“领头的一匹五花马叫做振鬛鸣,它耳如削筒,目似明星,神气清劲,疾走如风,个子要比‘满川花’高上半头。” “它们都有名字?”龙邵文看着五花马,觉得“满川花”这个名字用来形容眼前这匹五花马十分贴切。它身上那五彩的花斑,正如盛开的花朵一样开遍满川! “是我给它们取的名字,我在这里一共见过八种不一样的五花马,根据他们各自不同的特xìng,分别都给它们取了名字。” “除了这匹‘满川花’外,其余的五花马你都给取了什么名字?” “分别叫振鬛鸣、凤头骢、云雾里、好头赤、锦膊骢、照夜白、秋后红。” “***,没想到你一个东洋人倒比我们中国人更懂马!这几个名字取得实在是很有口彩,也响亮的很。”龙邵文略带妒忌地赞叹道。 “旅座!东洋人都是窃贼,他们不但来中国偷文物,还偷文化,他刚才说的这几个名字,大部分都来源于李公麟《五马图》中的名字,哪是他自己取的。”蔡希白揭穿了大西忠。 “李公麟是谁?《五马图》又是什么?” “李公麟是北宋著名画家,善于画马,《五马图》是他最著名的一副传世名作,内容就是西域国给北宋朝廷进贡了五匹骏马,五匹马体格健壮,虽毛sè不一,姿态各异,但驯养有素,极其温顺。” 龙邵文点头“哦!”了一声,对大西忠说:原来如此,看来你对我们中国的马倒是素有研究了! 谁知大西忠却并不脸红:“蔡参谋,文化是不分国界的,你这么说可就狭隘了。” 蔡希白骂道:妈个×的,既然文化不分国界,那你们这些窃贼还偷我们的东西带回东洋干什么?” “这可不是偷,我们是带回去做研究,只因在考古方面,rì本还是走在世界前列的。没有我们的帮助,你们甚至认不清自己的历史。”大西忠强词夺理的说。 “呵呵!这倒是可笑了,别人好好放在家里的东西,一个强盗进来就给抢走了,临走时反而安慰主人说:不是我要抢走的你的东西,而是因为你实在不需要,并且不知道如何使用它。大西忠,你说你们东洋人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强盗逻辑?” 大西忠也不理蔡希白,只对龙邵文说:我应允你的宝物既然寻到,那就请龙旅长履行诺言,放我走! 龙邵文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匹正在吃草的五花马,那匹马瘦骨嶙峋,浑身无肉,却气格神骏,耸峙有神……他正在分辨这匹马究竟是大西忠说的“凤头骢”还是“锦膊骢”,似乎是没有听清大西忠在说什么,只随意地点点头,“好……好马!”大西忠马上说:谢谢龙旅长,那我这就告辞了……龙邵文也不说话,眼睛只是看着五花马发直。大西忠笑笑,向后退了几步,就要从原路返回,甚至连绑缚在身上的绳子也不要求他们解开。(未完待续。。) s 590 五花马(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蔡希白上前一步,伸手拦着大西忠笑着说:你不与龙先生打个招呼再走么?这样不辞而别可有点不礼貌啊! 大西忠咬牙怒道:你可是发过誓的,你若是不守诺言,你的家人可都不得好死,死后还要下那十八层刀锯地狱……他又恶毒地说:蔡参谋,你不想你的家人在地狱中被恶鬼倒绑成“大”字,然后用锯从裆部刨开直到头部! 蔡希白一怔,“***,老子说过不放你走了么?老子只不过提醒你一声。” “谢了!”大西忠说完,绕开蔡希白,又要夺路而走。 蔡希白伸手把大西忠身上的绳子抓在手中,“妈的,这宝马是看到了,可是怎么得到还要请教你呢!你要是这么走了,又要我们去问谁?” “当时我就说过,我只管带你们见到宝马,至于能不能得到,却跟我无关了。” 龙邵文突然回过神来,对大西忠说:这马如此神骏,恐怕不容易被人骑着驱使,老子敢断定,你曾不止一次地打过这五花马的主意,只是你一直没有得过手对不?你若是能驯服这五花马,估计这里的五花马早就全被你搞走了,还能给老子剩下?妈的,这五花马看着倒是件宝贝,却是一件不容易得到的宝贝呢!” 大西忠振振有词,“龙先生,这个我事先就说过,你不会不承认!” 龙邵文骂道:妈的,老子只以为是个死宝,没想到却是个活宝。(.)大西忠,你深谋远虑,老子上你的当了,你很了不起。 “龙旅长,不管怎么说,东西你是见到了,你可是发过毒誓……” “大西忠,老子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儿了……”龙邵文不等大西忠说完话。就打断他说,“老子从小就是个孤儿,不但没有兄弟姐妹。姑姑叔叔、舅舅姨姨,甚至连爹娘老子是谁都不知道,所以他们的死活,老子从来不放在心上。至于他们死后爱去哪一层地狱,更与老子没关系……” 大西忠急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你听不明白?”蔡希白骂了大西忠一句,转而又对龙邵文赞道,“大西忠这王八蛋固然深谋远虑。可旅座的深谋远虑更在这王八蛋之上,嘿嘿!了不起,高明,高明。” 龙邵文骂道:你说老子的深谋远虑更在一个王八蛋之上,王八蛋之上是什么,是王八!妈的,老子什么都能当,就是不能当王八! “这个!这个绝对是误会!”蔡希白尴尬地笑笑。又打岔说。“现在最关键的是怎么把这活宝带出去。咱们的骑兵团若是装备上五花马,哈哈!旅座,你想那是一种什么样的风光?” “做梦去!”大西忠仇恨地对蔡希白说,“纵是在古于阗,也绝不可能有那么多的五花马够装备一支骑兵团。这五花马你能得到一匹,已经是上天给你的眷顾了。还想着用它来装备骑兵,你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看来你早已知道这五花马是得不到的。对吗?”龙邵文问了一句。 大西忠把心一横,“没错!五花马若是离开了这片生它养它的绿洲。或许连一天都活不下去。我早在三年前就发现了这片绿洲,发现了五花马,如果能将它们带出去,我早就把它们献给我们至高无上的天皇了。” “旅座,他又在胡说八道,五花马若是离开绿洲就活不了,当初唐玄宗马廊里养的又是什么!李白和杜甫难道是跑到于阗国看了五花马后才写下的诗句?” 大西忠脸上带着狰狞,“现在已经没有古于阗国那样的驯马高手了!除非你们能让古于阗的驯马骑士复生,否则你们根本不可能带走任何一匹五花马。” “嗯!我知道了!”龙邵文点点头,对蔡希白说,“蔡参谋,大西忠这个王八蛋既然这样说,那你就送他去古于阗国,让他去给老子请一个驯马高手回来!” 蔡希白喜道:旅座这一招棋很是英明,大西忠这个王八蛋既然对古于阗这么有研究,我想他一定会不辱使命的。 大西忠怒道:你们违背誓言,会遭到报应的。 蔡希白淡淡道:老子忘记告诉你了,老子的家人的确是没有得到好死,他们在济南惨案中,已经全部被你们东洋人杀了…… 草绿如茵,天碧如洗,龙邵文坐在清澈的河边,望着见不到头的绿洲,望着姿态各异的五花马,它们或翘首、或顾盼、或嘶鸣、或嘘嗅、或人立、或悠闲吃草、或相互嬉戏,怒相踶啮……他问蔡希白:如果咱们这次带不走五花马,你会不会觉得有些遗憾? 蔡希白想了想:如果它们被带出去就会死,我不会觉得遗憾。 “我也是这样认为……”龙邵文笑了笑,“大西忠对古于阗下了这么大的功夫来研究,真的是个难得的人才,像他这样的人其实并不该死!只是他想把五花马去送给他们rì本天皇,可就容不得他了。”说到这里,他自嘲地又说,“老子让你把大西忠送走,还真有几分兔子没抓完,就先把一条好狗杀了的味道,想起这家伙让老子长了不少见识,多少都觉得他死的有点早。” “旅座是说狡兔依然在,良犬先烹?这个……卑职却不这样认为。大西忠已经动了把五花马献给东洋天皇的心思,这种心思一起,我认为他朝思暮想也会去这么干,所以我宁可违背毒誓,也要下手除了他。” 龙邵文轻轻“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天…… 阳光只在瞬间就暗淡下来,厚黑的云彩很快就飘到绿洲的上空,雷声隆隆越传越近,像是战鼓齐鸣。雨滴很快就掉了下来。在这片无边无际的沙漠中,即使在绿洲,一年中也难得一见雨水,可在此时,绿洲却迎来了多年罕见的雨。雨滴越来越大,河面顿时沸腾了,打残了岸边的繁花。也逐渐地模糊了龙邵文的视线……(未完待续。。) s 591 五花马(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正在吃草的一匹五花马,突然迎着雷声,振鬛长鸣。/ 龙邵文记得大西忠为它取的名字,它叫做“振鬛鸣”,是所有五花马的头马,是一匹稀世罕有的绝世宝马。龙邵文欣赏地看着“振鬣鸣”,他没有把它带出绿洲的心思,他知道它属于塔克拉玛干的绿洲,属于这片世外桃源般的土地,也知道它或许真的如大西忠所说,只要它离开了这片养育它的土地,就再也活不下去了…… 所有的五花马都一起仰头,朝着雷声响动的方向嘶叫着。 大漠的雨来去是那样匆匆,骤雨初歇,碧水仿若明镜,天空挂着的数道七sè彩虹,在阳光下腾腾生辉。 “古于阗都城,我看到古于阗的都城了。”蔡希白对依旧坐在河边发呆的看着五花马的龙邵文喊道。 龙邵文慢慢地把视线从五花马身上移开,仰望着天空…… ……一条繁华的街道,来往的人群络绎不绝。寺院黄sè的墙壁外,一群工匠正小心地拿着画笔,在给已经勾勒好轮廓的画像上着sè。他们画的是于阗国的国王喀喇汉王,喀喇汉王头上扎着束带,头前有一只飞鸟,脑后有光环,跨下五花马,前去觐见于阗国的护法神——毗沙门天王……王宫的大围场里,一名头戴卷檐带帜虚帽,身穿圆领窄袖胡服,深目高鼻,满腮胡须的驯马师,正在驯化刚从沙漠绿洲里带回来的五花马。()龙邵文在这些五花马中看到了花满川,看到了振鬣鸣。还看到了一匹浑身血红而颈部带有黄斑的马!他知道它应该叫“秋后红”。他也看到了黑底白花的“照夜白”。 五花马的身上被涂满了黄泥巴!它们一个个jīng神不再抖擞,被遮住了光彩的五花马自卑地接受着人类的驯化,直到它们认清了人类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并且接受人类的驱使。它们才被洗净了身上的黄泥,恢复到从前的光彩。只是它们的眼神却已经黯淡,再也没有从前那种霸气的神sè,它们低眉顺目地嚼食着克里雅河的干芦苇,喝着马槽里那不洁净的水。振鬣鸣再也不会发出那种令万马齐喑的长嘶,花满川身上的织锦也逐渐褪sè…… 瞬间,乱云翻滚,旌旗乱舞。战火开始燃烧了。凶残暴虐的黑韩汗伊斯兰骑兵攻入了于阗王国,整个于阗国都城陷入了一片汹汹的大火,人们奔走呼号!伊斯兰骑士疯狂地毁灭着佛国的寺院,他们要在这浩瀚的塔克拉玛干建立一个广大的伊斯兰帝国。五花马驮着英勇的佛国战士。如飞般冲破了伊斯兰弯刀所织成的刀网,仿若带着翅膀一样飞奔到沙漠深处。战士倒下了,一部分五花马守在佛国战士的身边,另一部分则往返着奔到克里雅河中,把身上沾满了水。淋在受伤战士的身上,希望以此来唤醒他们…… 世尊佛祖与他的弟子迦叶端坐在黄沙漫漫间,他轻轻地挥挥手,沙漠中出现了一片绿洲。他再挥挥手,绿洲被那无可逾越的、高高的砂岩围住了。让追击而来的黑韩汗骑兵徒劳而返,他们无可奈何地咆哮着…… “旅座!这是海市蜃楼。这是天意,是上天在告诉我们怎么样驯化五花马,我们可以向它的身上抛黄泥巴!直到它们再也看不到自己身上那五彩斑斓的织锦。” 海市蜃楼逐渐退去了,七sè彩虹也已被沙漠上空那爆烈的阳光蒸发。被雨水打残的花朵又重新绽开。 龙邵文摇摇头,笑了笑,“五花马是佛祖世尊赐给他信徒的坐骑,不供凡人乘骑。我们如果非要带走五花马,会惹佛祖不高兴的。” 蔡希白见一向无知无畏的龙邵文居然会生出向佛之心,不禁诧然…… 二人从绿洲出来,龙邵文本想把于阗王宫中的黑金刚石全部带走,可想了想,他又放弃了这样做。他已经很富有了,带走这些黑金刚,无非就是在他的财富上多添一笔耀眼的光晕,却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此后的rì子里,每当他一想到自己还有那么大的一笔财富放在塔克拉玛干的沙漠里,他就会露出会心的微笑。偶尔兴之所至,他也会动心思,想再返塔克拉玛干,去看一看藏在于阗王宫浴池边上的那些黑金刚,想把他们都置于阳光下,去欣赏它们在阳光下发出的光晕,每当一念及此,他就制止了这种想法,因为他知道,他一旦再回到塔克拉玛干的绿洲,或许就再也不想走了。真那样,他就会毁掉那片世外桃源,而把那里修建上赌场,烟馆和jì院…… 盛世才派来夺宝的几十个人都已经死在迷宫中。他们是他用石头互相斗殴而死……在大漠之上,一个人可以几天不吃饭,但绝对不能几天不喝水。他们的死因,是为了争夺剩下的那一点水。这些人几乎灭绝了于阗镇的所有缠回,因此他们在互相残杀后丧身于迷宫,也算是佛家讲的因果报应了。 高简夫与黑洛夫斯基在沙漠的边缘整整等了龙邵文五天,就在他们望眼yù穿的时候,龙邵文携着蔡希白回来了。他们两个如果再不回来,也许骑兵团与归化军真要饿死在大漠之中。克里雅河的干芦苇虽可供战马rìrì吃饱,可是克里雅河并没有供人吃的干粮,而仅靠捕鱼,不足以使两千骑兵果腹。 漫漫黄沙中,大队骑兵直奔北方而去…… 骑兵团不一rì出敦煌直奔玉门关,在玉门关稍作停留,就快马疾驰向东而去,路上虽历经艰辛,但总算是回到了汉中驻地。萧黄柳因在xīn jiāng生活rì久,盛世才又扣留了他的父母作为人质,因此她在于阗就与龙邵文分了手,由龙邵文派了数十名自愿返回迪化城的归化军骑兵护送回去,临分别,萧黄柳依依不舍,她说:你还会不会再去迪化。 龙邵文笑笑,他无法回答她…… 写完这章,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再回味,依旧无法形容这种感觉……真的希望看到的读者能给我个答案,或许我真的是身在局中!但无论如何,这几章终究是写完了…… 我原本想写一些极度yy的内容,如掠夺所有宝藏,带走五花马装备骑兵团,然后……然后你们能想到!可我终究放弃了这样写。 这段内容暂时就到这里!(未完待续。。) s 592 内幕消息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此次xīn jiāng之行,虽没有彻底打开鸦片在xīn jiāng的销售之路,但用受益颇丰来形容是一点都不为过,不说别的,仅他在和阗拉的那几车玉料,便是价值不菲,剥开后所得各种玉石,均为市面罕见。龙邵文禀从着见者有份、利益均沾的原则,加强旅上至团长、参谋,下至班长、士兵,无不得到一份丰厚的饷酬…… 蔡希白本是徐恩曾安插在龙邵文身边的一个耳目,因他并没有向徐恩曾提供过多少有价值的情报,自xīn jiāng回来后,他就被徐恩曾以无所建树为名,调离了加强旅,后被中组部调查科另行委任。由于他对龙邵文的处事为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不但没有将龙邵文在xīn jiāng的所作所为有丝毫的泄露,反而成了龙邵文在CC中的一个坐探,以至于CC但凡有什么动向,龙邵文总是能提前知晓。 龙邵文回到上海没多久,突然接到了蔡希白从南京打来的电话,说是有很多事电话里说不方便,请他尽快赴南京一行,有重要的情况向他报告…… 龙邵文很久没见到秦姿儿了,也想去南京看看这个胯下尤物,当即就乘车赶赴了南京。 ……在秦淮河的一条花船上,秦姿儿如小猫般蜷缩在龙邵文的怀中,向龙邵文倾诉了相思之苦后,又说:你这次去xīn jiāng,一定找到了新相好,怕是早把我忘在脑后。 龙邵文笑道:我找个把相好的有什么可奇怪了,我现在又不限制你的人身zì yóu。你尽可以去找你的相好啊!你不说你父亲是个大颜料商么?有的就是钱,你尽可以花你老子的钱去包养小白脸。妈的,惦记老子干什么!” 秦姿儿双目微红,幽幽道:我除了你。却是对什么人也不惦记呢!你打我、骂我、对我凶,我都不在意,我只要你能常来南京看我就好。 “唉!”龙邵文叹口气,轻轻地把她揽在怀中,“我原想带你回上海,只是你这东洋人的身份却实在是让我为难,自东三省沦陷后,全国上下都在喊着打鬼子。你这鬼子的身份若是让我的那些兄弟晓得了,那我即便把头像鸵鸟那样埋在土里,也嫌丢人不够啊!”他拍着她的肩膀,半开着玩笑。/“我看不如这样,你干脆找个人嫁了,省得我心里总放不下你!” “既然你心里放不下我,为什么不把我娶了?为什么要让我嫁给别人?”秦姿儿勉强笑着,笑声中饱含着无以遣怀的苦涩。 “这可绝对不行。”龙邵文忙摆手拒绝。“老子现在已经是佛教徒了,娶一个老婆都嫌多,怎能再把你娶了。” 秦姿儿叹口气,语气极为哀婉。“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却偏偏在心里这样幻想。”她突然笑了一声。“我在南京的这些rì子,又认识了一个与我同命相怜的姐妹呢。有她陪着我,说些知心话,倒也能打发一些寂寞……” “什么新的姐妹?长得也同你一样如花似玉、风sāo可人?给我介绍着认识一下!”龙邵文调笑着说。 秦姿儿一本正经地看着龙邵文,“她从我口中没少了解你,知道你是一个重情义的男人,我能看得出来,她是非常想认识你呢!” 龙邵文暗想:***,她为什么突然在老子面前提起别的女人……嗯!女人的心思一向不能以常理琢磨,东洋女人只怕更是如此,老子可别中了她的圈套才好……他笑笑说:有机会!我这次来南京办事,时间可紧张的很。咦?你介绍别的女人给我认识,是不是又包藏着什么祸心了?你想试探老子是不是会对别的女人动心?妈的,实话说,是漂亮女人,老子就会动心。 秦姿儿黯然说:我知道,总之你是要找别的女人的,既然要找女人,还不如我替你介绍好了,这样还能让你再南京多住上一些rì子。 龙邵文的鼻翼一酸,却故作恶狠狠地说:你给老子介绍的是个什么娘们?说来听听? 秦姿儿盯着龙邵文,“你一副sè迷迷的样子,一定又动心坏了,对不对?” “妈的,果真是试探老子的一个圈套……”龙邵文“呵呵!”笑一声,故意说:听到有漂亮女人,又有哪个男人不动心了!***,不过这次是真的不行,老子有要事办,下次! 秦姿儿咬着嘴唇引诱着龙邵文,“下次?我这女朋友可是国sè天香呢!你若是不快点下手,她可很快就成了别人的菜。” 龙邵文见她说的一本正经,却猜不透她的心思,就说:明天晚上,我正好要约戴季陶吃饭,到时候就让你的女朋友过来作陪好了……” ……第二天上午,龙邵文在夫子庙附近的一家茶馆与蔡希白会了面,蔡希白向龙邵文报告了一件关于鸦片贩运路线已被复兴社在内部瓜分的消息……去年他们还在xīn jiāng的时候,蒋介石调动了数十万大军在江西“剿匪”,军饷开支十分庞大,财政部供应不足。蒋介石便以“熄灭赤sè火焰”为借口,让宋子文去美国借了五千万美元回来,谁知五千万美元添到“剿匪”这个黑窟窿里,连声响动都没有。蒋介石又逼着宋子文去找江浙财团谈判,要求延期偿还他们购买的zhèng fǔ公债,并且利率远比当时允诺的要低。宋子文认为蒋介石耍的这一手,等于让他撕下脸皮,牺牲他向来珍惜的信誉,自然竭力反对。但蒋介石却是不依不饶,摆出一副“若不听话就马上滚蛋”的态度来逼他照做。无奈之下,宋子文只好辞去了财政部部长及行政院副院长一职。蒋介石见他辞职,马上命孔祥熙取而代之…… 孔祥熙上任伊始,大刀阔斧地做了四件事情:一、把江浙财团的核心,中国银行拿过来,同时改组傅筱庵控制的交通银行,以此解决财政困难;二、实施法币政策,把钞票发行权统一于央行,宣布白银禁止流通,收归国有,权作法币准备金……这之后,法币作为中华民国的正式货币,开始粉墨登场,至此剥夺了江浙财团的钞票发行权;三、统一公债的换发,一举实现了蒋介石赖江浙财团账不还的初衷;四、土中取财……这第四件事情是秘而不宣的,这是一招既能增加财政收入且能中饱私囊的敛财方针,并得到了蒋介石的默许。自此蒋介石就把没收的鸦片交给孔祥熙去制成吗啡,再专卖出去,从中获取暴利,而蒋介石则把每年禁烟所得的两三千万元划归他直接管辖,仅供他一人随时支取,财政部不得管辖……宋子文入主财政部时,蒋介石每动用一分钱都要经过宋子文,而孔祥熙却比宋子文圆滑的多,蒋介石不管用多少钱,孔祥熙是一概不予过问,这也是蒋介石逼宋子文辞职的主要原因…… 为了制毒方便及销售顺畅,孔祥熙专门与杜月笙及吴铁城合作,在上海南市保安队队部里面,开设了一家大型制毒工厂,制毒工厂专门生产利润巨大的吗啡及新型毒品海洛因。并想就此垄断上海的市场……如果仅是这样,还不足以威胁到龙邵文的鸦片销售,而蔡希白带来的另一条消息,却让龙邵文恼怒不已…… 国内的鸦片贩运路线虽多如牛毛,却只有两条属重中之重,其中一条就是龙邵文长期垄断的川江一线。烟土从四川或陕西出发,分别沿长江、襄河汇聚在汉口,再从汉口沿江而下,经九江,安庆,芜湖,南京直抵上海,此时这条线路已被在两湘地区势力强大的邓文仪强行插手……另一条路线是由chóng qìng出乌江到贵阳,路经桂林,柳州到梧州,出西江到广州,福建,沿海岸线直达上海,这条路现在已经掌握在戴笠手中。 关于邓文仪此人,蔡希白搞来了他的详细资料……邓文仪,黄埔一期,复兴社元老,历任黄埔军校政治部副主任,代理主任及国民党军队师、军政治部主任,现任南昌行营调查科科长……南昌行营是蒋介石为第五次围剿红军而设立的全权处理赣、粤、闽、湘、鄂五省军政事宜的军事委员会。南昌行营调查科又是南昌行营的核心机构,是蒋介石极为信任的军队特务机关。邓文仪此人极得蒋介石宠爱。此刻他手中掌握了三个团的部队,手中可以说是既有权,又有钱,还有枪。 菜希白的消息对龙邵文来说十分重要,他自xīn jiāng回上海后,掌管龙升的叶青和虽也对龙邵文就鸦片贩运路线不畅做过说明,可他所知的情报毕竟有限,关于邓文仪与戴笠私分运毒路线的事情并不知晓……此时龙邵文听蔡希白讲完,只在心中稍微琢磨一下,马上就有了计较…… 当夜龙邵文约请戴季陶,而本已答应赴约的秦姿儿与其女友却突然爽约,本说好介绍给龙邵文的新女友自然也就化为影,搞的在戴季陶面前塌了台的龙邵文大为光火。他本想去找秦姿儿算账,却因赶船赴九江庐山面见蒋介石,因此只能把这股怒火压在心中,时间已不允许他再做耽搁,只等来rì再找秦姿儿算账……(未完待续。。) s 593 送礼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九江至南京三百里,船行一天半,龙邵文乘船直抵九江后,第二天下午上了庐山,赶赴“美庐”别墅,打着给宋美龄送礼的借口去见蒋介石。 “美庐”是宋美龄在庐山牯岭东谷新得到的一座别墅,宋美龄自打见过熊式辉的别墅后,大受刺激,觉得自己从前居住的那幢别墅已经上不得台面,从熊式辉处出来后,她便着手谋划新的住宅,并于第二年迁入了著名的“美庐”别墅。这是一幢掩隐在绿荫深处的英国券廓式的别墅,它背靠大山,rì夜包裹在漂浮的庐山烟云中,别墅门前有一条蜿蜒而来又蜿蜓而去的长冲河,背山面水,风水极好。宋美龄一眼就瞧中了此处,并请蒋介石出面,逼着前别墅主人巴莉女土出让,巴莉无法,只好将幢别墅让给蒋介石夫妇居住,并于第二年将这幢别墅作为礼物,赠送给宋美龄。从此,宋美龄成为了这栋别墅唯一的主人。得了“美庐”后,蒋介石就有了名扬天下的四大别墅。另三幢分别是位于南京黄浦路zhōng yāng军校中的校长官邸“憩庐”,杭州西湖之滨的“澄庐”,南京东郊汤山小镇的“陶庐”,再加上庐山的“美庐”,号称蒋氏别墅四姐妹。 作为私人的度假别墅,“美庐”并不作为正式场所接待客人,但龙邵文却不同了,龙邵文与宋家颇有渊源,且宋美龄对龙邵文印象极佳,更可况他这次又是专程前来给宋美龄送礼。宋美龄焉有不见之理。 龙邵文的礼物是任何一个女人见了都会动心不已的红玉手镯。且不说红玉本身就是罕见之物,而这幅手镯除了罕见之外,更是一对古物,手镯上镂空雕有佛陀济世图。图上人物众多,姿态各异,而佛陀雕刻的更是栩栩如生,须眉可见,一副十足的绝世jīng品。宋美龄是识货之人,一见之下,就知道这副手镯的价值更在东陵、裕陵众宝物之上,当下笑逐颜开地说:阿文!这红玉镯儿万分珍稀!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龙邵文笑了笑。“我知道三小姐倒不是在意它的价值,而是看重了手镯背后的文化背景,故而在xīn jiāng花大价钱收购了送三小姐研究。” 宋美龄展颜一笑,“阿文!你的嘴可越来越会说了。上次你托一个叫蔡希白的参谋长送了我好大的一块黑金刚钻,还有什么xīn jiāng名毯,西口皮货等一大堆东西,现在又送我这么贵重的一件礼物,谢谢了!” “对了!怎不见蒋主席?”龙邵文似乎是随口问。 “达令!”宋美龄喊了一声。(.)“阿文来了,你不是一直对xīn jiāng的形势感兴趣嘛!阿文才从xīn jiāng回来没几天,你为什么不听听他对xīn jiāng局势的看法?” “夫人!”蒋介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把“三妹”改做了“夫人”……“我早就听到了他的声音……”蒋介石从房出来。见到龙邵文就开口埋怨,“剿共正在紧要关头之极。你却把我给你武装起来的jīng锐部队调到汉中,又带去xīn jiāng。你说说,你想干什么?” “主席呀!”龙邵文亲热地说,“你可是不知道,这xīn jiāng很重要呢!你如果不加控制,说不定被你从江西赶跑的‘赤匪’,转眼间就在xīn jiāng生根发芽了。” “我看你是恃宠而骄……”蒋介石正要发火,宋美龄拿起龙邵文送给她的那副红玉镯儿,递到蒋介石手中,“达令!阿文也是为党国的前途考虑呢!” “嗯!”蒋介石看了一眼红玉镯儿,交还到宋美龄手中。稍微压住点火,“赶紧把你的部队调回来!你私自带兵去xīn jiāng的事儿,咱们以后再说。” “是!主席,那我就把部队调到江西,调到石钟山整编一段rì子,随时听侯蒋主席调遣。”龙邵文借势说。 蒋介石摇摇头,“现在赤匪已被赶出江西,窜入贵州!嗯……” 龙邵文听了大惊,生怕蒋介石派他去贵州“剿匪”,他赶忙四处看看,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说:主席!我有一桩机密的事情要向你汇报。 “什么?”蒋介石看了龙邵文神神秘秘的样子,皱着眉问。 “是关于盛世才的消息,据内线密报,盛世才与苏联人勾结,妄图使**立,并成为苏联的一个加盟共和国……” “什么?娘希匹的,当年是你向我建议把盛世才发配去了xīn jiāng,现在他在xīn jiāng尾大不掉,对我怀恨在心了,把我说的话当耳边风了,他现在要把xīn jiāng分裂出去投靠苏联,这是在塌我的台,因为东北的事情,我已经搞的很被动了,如果西北再出现这样的事情,那些无法无天的学生又要在共党分子的挑唆下跳出来胡闹了,到时候你说怎么办?”蒋介石不满地敲敲桌子。 “主席,当年我们都小瞧盛世才了,没想到他是这么个扮猪吃虎的家伙儿,早知有今rì,我当年一定会建议你把他调到江西去‘剿匪’,让他死在赤匪的手中倒也利索了。” “那样他就会成为党国的英雄,我会给他树一座功勋碑!”蒋介石手一挥,“娘希匹,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再也没有成为党国英烈的机会了。” “主席,我就是听到盛世才背叛党国的消息才去的xīn jiāng,他是我向你建议发配去的xīn jiāng,现在他背叛党国,背叛主席,我心里是愧疚的很。所以才不辞辛劳赶赴xīn jiāng,想亡羊补牢,劝他服从国府的命令,乖乖地听从蒋主席的话……” “哼!他现在羽翼丰满了,齿尖牙利了,是一定不肯听劝的,他居然还把我派去的黄慕松给抓了……” “主席真是神了,果真如你所料,盛世才非但不听劝,反而同苏联‘赤匪’勾结,非但想谋害黄慕松,还要谋害我……”龙邵文信口胡编,“为此我还专门让参谋长蔡希白在第一时间给国府发去电文,通告了此事,目的就是为了让蒋主席运筹帷幄、有所准备,决胜千里、提前下手,控制xīn jiāng局势。” “盛世才与苏联赤匪勾结了!娘希匹,他是我这里出去的人,却去跟赤匪勾结。他这是对三mín zhǔ义的背叛,是对先总理孙先生的背叛,是对我的背叛,真该死。”蒋介石气呼呼地说。 龙邵文建议说,“我建议国府立刻出兵xīn jiāng,严密控制xīn jiāng局势,兵临城下,逼着盛世才听蒋主席的命令。” “晚了!”蒋介石骂道:娘希匹的,盛世才如果同苏联人勾结到一起,xīn jiāng一定已经置于了苏联人的保护下了,我若是派兵驻进疆,就会跟苏联人起了冲突,现在rì本人还没赶走,要是再得罪了苏联人,那我们可就彻底的惹了麻烦了。” “那也不能让盛世才就这样把xīn jiāng分裂出去,主席,虽然xīn jiāng不能驻军,也可以在青海、甘肃派得力的将官领兵驻防啊!只要时机成熟,立即就出兵占领xīn jiāng。” 蒋介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龙邵文严肃地说:主席,那我就再不辞劳苦一趟,把我的整编四十九旅调到甘肃布防,以便随时虎视xīn jiāng如何? 蒋介石看了龙邵文一眼,考虑了片刻,手在空中一摆,“你的加强旅这次入疆辛苦了,西北是苦寒之地,我看你就不要去了,再说你是南方人,不习惯北方生活,你……你还是把兵调回石钟山老巢!” 龙邵文心中暗想:妈的,你这头倔驴,打着不走,赶着倒退,老子好好的要回石钟山你不同意,却要老子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哼……他皱了下眉,“主席!石钟山地势狭小,一个加强旅怕是驻扎不下啊!” “可以驻扎在山下的湖口嘛!” “这个……我加强旅多是西北将士,恐怕他们在南方生活不习惯呢!” “东北比西北更远,东北军不也去江西剿匪了嘛!也没听说他们有什么不习惯,时间长就习惯了。”蒋介石一摆手,颇为不耐烦,“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要再说了。” “唉!蒋主席高瞻远瞩,这个……这个……唉!我遵命。” 龙邵文听说蒋介石同意把石钟山及湖口划归为他的防区,心中自是得意,只要他在湖口驻了军,自然就可依靠军队的力量来保护他在长江一线的鸦片贩运。到时别说是邓文仪了,就算孔祥熙贩运鸦片经过他的防区,恐怕也要看他龙邵文的脸sè行事。 谁料蒋介石顿了顿又说:上次老子给你派去的那个参谋蔡希白还用的趁手? “他nǎinǎi……嗯!他乃是陆大肄业高材生,用起来自然是非常趁手,只是他总在暗中监视我的行动,搞得我心情非常不好!我想他一定是CC徐恩曾派去监视我的人,蒋主席,你是不是信不过我呀!你要是信不过我,那……”他本想说:那你就另派高明来当这个加强旅的旅长……可话到嘴边,又担心蒋介石或许正在等自己说这句话,就改口说:那你就再给我派上两名参谋长……龙邵文之所以在蒋介石面前对蔡希白满口怨言,也是出于对蔡希白的保护之意,他若是对蔡希白一味的赞扬,以蒋介石的多疑,定会怀疑蔡希白已经被他收买而因私废公,反而会对蔡希白不利。故而对蔡希白颇有微词,以示不满。这样反而会使蒋介石更加信任蔡希白……(未完待续。。) s 594 新任参谋长(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蒋介石点点头,“娘希匹,你是个大烟贩子,老子对你不信任也是有原因的,你要是派军队去搞烟土贩运,岂不是给我国府丢脸?这要是让英美记者知道,又要找老子的麻烦了。**你既然请老子给你派参谋长!好!就给你选两个参谋,湖口离我的南昌行营很近,南昌行营调查科长邓文仪手下有两个非常能干的人,到时候我跟他讲一句,让邓文仪给你把这两个人派去当参谋好了。” “呵呵!”龙邵文笑了一声,“蒋主席说他们能干!他们自然是能干,既然这样,我就在湖口等这两位新参谋长上任好了。”他说到这里,又故作神秘地对蒋介石说: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汇报,是不是让夫人回避一下? 他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却正好能让宋美龄听到,宋美龄听后一笑,站起身说,“你们聊,我去外面透透气,总在屋里,可憋闷死了。” 宋美龄刚出去,龙邵文从怀中摸出一个包装华美,写满洋文的小盒子,“主席,上次那根吉参还用的好!” 蒋介石脸上带着笑,“娘希匹,好不好老子不告诉你,这又是什么?” 龙邵文神秘地说:这是一根西洋参,听说比吉参的功效还大。主席试试就知道了。 “娘希匹的,我这么多下属,还是你最体贴上级……”蒋介石笑骂着,接过西洋参,打开看了一眼,见都是切好的薄片。就问:怎么服用? “每次需要的时候,只在嘴里含上一片就好。”龙邵文“嘿嘿嘿嘿!”地连笑数声,“主席一会儿就可以试试。” 蒋介石笑骂着,“娘希匹。那你还不快点告辞?” ……一个月后,驻在汉中的四十九加强旅全部进驻到湖口,两名新参谋长也同时到位,他们一位叫王万良,一位叫王卓飞,都是原**留苏学生,后被曾在苏联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过邓文仪网罗,成了叛徒。为邓文仪建立**的特务组织立了大功。此次他们受命来四九旅,名为参谋,实为南昌行营调查科在各军中布下的眼线之一……二人因直接受命于蒋介石的心腹邓文仪,自以为是钦察大臣。所以耀武扬威,不可一世,除对旅长龙邵文稍显尊敬外,对于其他的中下级军官,时而呵斥。时而威胁,摆足了国府下派高官的架子。龙邵文一向最瞧不起叛徒,当他得知新任的两个参谋长都是从**方面叛变而来,自心底就对二人生了无限厌恶。 这rì龙邵文午睡未醒。门外侍从卫远娄捂着脸进来唤醒他说:旅座,两位王参谋求见。我刚说您正在午睡,不便打扰。就吃了他们一个巴掌…… 龙邵文揉了揉眼睛,骂道: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老子又是什么人?两位参谋长要见老子,你居然敢阻拦,妈的,你说你这一巴掌吃的冤不冤? 卫远娄委屈地说:不冤!不冤。 “***,你既知道不冤,还不快请两位参谋长进来相见?”龙邵文继续骂道。 “旅座不必责怪他!他不过是一条看门狗,我二人自不会与他一般见识。”门口传来王万良的声音。 “妈的,打狗还得看主人。”龙邵文骂完卫远娄,又把矛头转向王万良,“王参谋,你打了老子的看门狗,你说!老子该怎么惩治你?” 王万良一怔,脸带愠sè,心想,“惩治?你是旅长,我是参谋长,论军职,我虽是你的副手,可我是下派干部,理当与你平级,听你的语气,倒不拿我这豆包当了干粮……”他正要声明说,“你有什么资格惩治一个与你平级的同僚……”哪知王卓飞已经打岔说,“旅座不要生气,我二人的确是有要事求见旅座,否则王万良参谋是决不至于动手打人的。” 龙邵文“哼!”了一声,张嘴打了个哈欠,“说!你们求见老子有什么要事了!” 王万良见龙邵文自称老子,更是不快,正要说话,王卓飞却又抢先说道:是这样的,南昌行营最近有一批军需要运到上海!邓科长请旅座沿途派军给予保护。 “嗯!”龙邵文点点头,“保护军需自然责无旁贷,不知道这是一批什么军需,我需要注意点什么?” “这……”王卓飞似乎很犹豫。王万良却大声说:明说了!这是一批特品。 “特品?什么特品?”龙邵文故意装着糊涂。 “是烟土!”王万良有些肆无忌惮。 “哦!是烟土啊!”龙邵文笑了一声,“好说!好说。你们回复邓文仪,请他放心好了,这批特品的安全就包在老子身上,你让他如期起运就是。” 王卓飞笑道:旅座办事如此干脆利索,我想邓科长一定会非常感激你的。 “不必!我奉蒋主席之命在此驻扎,保护军需畅通也是职责之一,这点小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王万良与王卓飞走后,龙邵文“哈哈!”笑了一声,喊进卫远娄,骂道,“妈的,你再给老子说,他们打你的那一巴掌冤不冤?” 卫远娄语气中略带不满,“不冤,谁让我这样没有眼力,不知道下派官员高人一等。” “妈的,你连给老子当条看门狗都不配,你知道什么是称职的看门狗?你若是不懂,老子就教你个乖!” “那就请旅座教教在下!”卫远娄语气中带着嘲讽。 龙邵文岂能听不出他的话外音,呵斥说:看来你还挺不服气,老子告诉你,若想当好一条狗,首先就得学会呲着牙吓唬人,若是吓唬不住,干脆就张牙舞爪地上去咬人,妈的,挨了打也不敢还嘴咬的狗!又***能是一条什么好狗了? 卫远娄似乎听明白一点什么,懦懦问:旅座的意思……是让我去还打他们? 龙邵文“哼!”了一声,眼神转向别处,“***,迄今为止,还没人敢打老子的兄弟!” 卫远娄呲牙说:他们下次再来,如果还敢打我,那我可就还手了…… “滚!不就打个狗屁参谋长么?这点小事也要向老子汇报?妈的,老子还没有你这么脓包的兄弟!有老子在这里给你做主,你他***又怕个什么?” 卫远娄大喜,给龙邵文行了个礼,转身出去了。(未完待续。。) s 595 新任参谋长(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三天后,南昌行营调查科的特品从四川起运,沿长江溯流而下,到达湖口。**龙邵文立即派兵以保护为名,把特品全部截下,不准放行,然后自回房中休息……睡到半夜时,突然听到门口喧哗声不断,接着传来鬼哭狼嚎般的叫声。龙邵文皱皱眉,用被子蒙了头,翻身又再睡去。 第二天一早,等龙邵文起床后,卫远娄进来报告说:昨天夜里,我把两个参谋长给打了。 龙邵文“嘿嘿!”一阵冷笑,“这以下犯上的罪名可是不轻,按军法是要被枪毙的。” 卫远娄大惊,“旅座,你说过要为我做主的。” 龙邵文骂道:***,你急什么!跟老子说说,你们是谁先动的手? 卫远娄低头说:昨天半夜,两个参谋长突然又要见你,我说你睡了,结果……结果王万良参谋长嘴里就骂骂咧咧的,又想上来打我耳光,我琢磨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就抢先一步对他们动了手。 龙邵文皱皱眉,“先打人可就不对了!这让老子十分为难啊!” 卫远娄挺胸说:好汉做事好汉当,我打了长官,认罪伏法就是……他试探说:旅座,你不会真的毙了我! 龙邵文手一摆,“你是老子的兄弟……哦!对了,老子怀疑这两位参谋长是共党派到咱们这里的坐探,你以为呢?” 卫远娄一呆,忙点头说:他们哪里是什么坐探。他们明显就是共党。 “嗯!”龙邵文若有所思地说:可是没证据啊!说他们是**,总要拿出过硬的证据才行,你帮老子想想,有什么证据能说明他们是**? 卫远娄想了想。突然笑了,“旅座说他们是共党,他们自然就是共党了,还要什么证据。” “***,老子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么?老子告诉你,你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他们是共党,老子只好制你以下犯上之罪,将你军法从事。好了,回去寻找证据去!”说着话,龙邵文甩身而出,快出门时。身上却突然掉下一本薄薄的册子来。卫远娄顺手拾起,喊道:旅座,你的…… 龙邵文回头看了一眼,骂道:妈的,这是共党才看的。怎会是老子的,老子觉得是你的,这是你在苏联同两个王参谋长一起上学的时候,他们送给你的纪念。 卫远娄一怔。忙捡起来看,见是一本铅印的。不厚,名叫做《列宁主义问题》。知道是共党分子看的**,他琢磨了一下,登时开始欢天喜地起来…… 龙邵文来到湖口旅部,王万良与王卓飞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龙邵文只远远地看了他们一眼,心里就骂上了,“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卫远娄不愧是土匪出身,专门往别人脸上招呼……” 王万良与王卓飞虽然都挨了打,但相比之下,王万良似乎被打的更严重一些,只见他头也破了,腮也紫了,眼也青了。他一见龙邵文就暴怒道:龙旅长,你这参谋长的职务我是干不了了,我现在正式向你辞职……说着话!他把头上的帽子一摘,“啪!”地就摔在龙邵文面前的桌子上。 许多年来,敢在龙邵文面前这般放肆的人还从未有过。旅部的各团团长,如魏凤鸣、高简夫、姚祖可、包括归化军的黑洛夫斯基等人此时都在。见王万良居然敢在龙邵文面前做出摔帽子这种不敬的举止,都是勃然大怒,纷纷摸抢在手,只等龙邵文一声令下,便将他乱枪击毙。 龙邵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理会,却问王卓飞,“你呢!你也不干了?” 王卓飞还没回答,王万良怒道:这是自然,我二人进则同进,退则同退,向来一体。 龙邵文眼睛一瞪,“老子是在问他,你他***插什么嘴,妈的,他是你生的还是你养的?你凭什么替他做主?” 王卓飞赶忙说:龙旅长,不是我们不想干,而是干不下去了,我们二人一早过来等你,就是来向你辞职的。 “辞职?好啊!好的很啊!不知道二位辞职的原因是什么?是嫌我龙邵文慢待了二位,还是嫌我这庙太小,养不下你们二位真佛。再么就是有什么别的原因。难道二位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想卷铺盖卷开溜了?” “龙旅长!大家都不是傻子,你又何必与我们装糊涂,我们为什么辞职,原因你清楚的很,难道非让我在你面前拆穿么?你说,你的侍从卫远娄动手行凶,是不是你指使的?”王万良生气地又说,“我二人这就回南昌,向邓科长解释清楚我们辞职的原因,并请邓科长去见蒋主席,面陈情由。” “哦!看来你们在我这里吃了亏,想回去搬靠山替你们出头了!”龙邵文淡淡一笑,“二位万万不要生气,关于这件事,我自会还给你们一个公道。只是我那侍从上有八十老娘需要赡养,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等饭吃,若是依照军法处置,他是一定要被枪毙的。我今天代表我那侍从给两位赔罪了,还请二位参谋长手下留情,免了他的死罪,看在龙某的这一点薄面上,不要把这件事情捅到邓文仪那里,至于补偿什么的,我自然不会让两位吃亏,你们看怎么样?” 王卓飞用手捅了一下王万良,说:既然龙旅长亲自替卫远娄求情,我二人自是无话可说,但必须让他给我们赔罪,再罚他两个月的薪俸,给我们看病好了。” “王参谋长体恤兄弟,那我就代卫远娄谢过你们二位了,你们做事既然如此敞亮,那我也不能……”龙邵文笑着正要向下说,王万良却突然打断道:不行,我不同意这个处理意见,国有国法,军有军规,龙旅长,这卫远娄不杀不足以正军法,严军规。 “好!”龙邵文顿了一下说:那照着王参谋长的意思,卫远娄是一定要被枪毙了?” “一定要毙。”王万良语气坚决,没有一丝回旋余地。 “嗯!那就照王参谋的意思办!”龙邵文说完,给团长魏凤鸣下了令,“卫远娄从前是你的兵,那就由你执行枪决好了,省得有人再说你魏团长治下不严,纵容士兵犯上作乱。妈的,快去执行!” 魏凤鸣犹豫片刻,答应一声出去了。 王卓飞还要再说什么,却见龙邵文闭着眼睛,嘴里哼着小曲,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来敲去,一副对二人带撘不理的样子,也就不知道从何处下口,只好看了一眼王万良…… 王万良说:旅座……他见龙邵文不理,又大声喊:旅座,还有一件事情…… 龙邵文微微睁开眼睛,“哦!魏团长去执行军法了,你二人若是不放心,就去当监斩官!这件事老子准了,不必多言。 “我二人自然信得过魏团长,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是另外一件,旅座曾经答应过的事情。” “什么?”龙邵文睁开眼睛,一脸茫然地问。 “是派兵保护特品押运之事。”王万良说。 “是这事儿啊!特品老子已经派人保护起来了,两位参谋长就放心好了。”龙邵文笑着说。 王万良追问:可是我二人见装特品的船只到现在仍未起运,不知龙旅长什么时候对这些特品船只予以保护放行? “放什么行?”龙邵文神sè突然变得异常严厉,些都是违禁之物,本旅长已经传令没收了。” “啊!这个!这个可不是当初说好的那样子!龙旅长,你答应我二人,说是会将这些特品安全押运至上海的。”王万良有些着急,“这些可是邓科长的货物,你没有权利扣着不发的。” 龙邵文微微一笑,“蒋主席早在全国禁毒会议上三令五申,严惩各类鸦片制品的贩、运、售,一经发现,货物没收,人下监牢。老子既然知道有人贩运鸦片经过防区,又岂能坐视不理?哼!贩运鸦片,误国误民,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不知道按照国法,这贩运鸦片是什么罪啊!” “这……这是不一样的。”王万良急着说。 龙邵文淡淡地说:没有什么不一样!老子的侍从卫远娄既然必须按照军法处置,那这批鸦片也一定是要按国法处置的。”。 “旅座!我替卫远娄求个情,您就手下开恩,把他放了!他打我二人的事情,我们保证再不追究。”王卓飞一边说,一边又用手捅了捅王万良,想让他也表个态,王万良却“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龙邵文笑了笑,“卫远娄是必须要枪毙的,他既然已经触犯了军规,若是不把他毙了,那岂不是成了老子治军不严?这要是被二位参谋长传出去,老子可是背不起这个纵容士兵以下犯上的恶名啊!” 王卓飞忙说:旅座放心,我二人自是收口如瓶,一定不会泄露此事。 “那未必!”龙邵文话锋一转,“我自然信得过你,只是怕有人不肯呢!”(未完待续。。) s 596 “摸锅”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王万良“哼!”了一声,“龙邵文,别人敬你,怕你,那是不知道你的底细,我却知道你不过是个大烟贩子罢了,你口口声声说贩运烟土误国误民,可你哪一年贩运的烟土又少了?黄浦滩每年的烟土销售,你恐怕占一半以上还不止吧!明着跟你说,我与卓飞兄这次就是奉了邓科长之命,前来搜集你违法乱纪的证据了,你如果乖乖地跟我们合作,便一切好说,你若是不合作,明告诉你,不但你这旅长算是当到头了,就连你的人,恐怕也难脱牢狱之灾。” 王万良说的时候,王卓飞在一旁吓的脸sè刷白,他数次去拉王万良的衣角想去制止,,可是王万良竟是不予理睬…… “完了!完了!”王卓飞心里念叨了几句,他好不容易等王万良发完脾气,忙跟着擦屁股说:旅座,王参谋长绝对不是这个意思,他生xìng耿直,说话向来口无遮拦,还请旅座念在同僚一场的份上,只当他童言无忌……这个……这个就不要跟他计较了吧! 谁知王万良眼睛一瞪,“我这话‘锵锵振金玉,句句yù飞鸣’,那是掷地有声,出口成钉,难道我说的不对么?龙邵文本身就是一个大烟土贩子。卓飞兄,你怕他个什么?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害怕这姓龙的手握兵权,害怕他恼羞成怒,行凶杀人!卓飞兄,不要顾忌,咱们是堂堂国府正式任命的参谋长,是蒋中正主席亲自委任的。他想要抓咱们,关咱们,杀咱们,那是非得有蒋主席亲自点头不可。俗话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早就听说这龙邵文不是一个良善之辈,我就是不信这个邪,我非得碰碰他不可,至多闹到蒋主席那里,我与他谁是谁非,理论清楚就是了。” 王卓飞听后,急的是连连搓手。惶惶叹气,一个劲儿地对龙邵文解释说:旅座不要见怪,他可能是昨晚挨了打,伤了脑子。被打得糊涂了…… 一直在旁边的高简夫气的骂道:妈的,他这那里是被打得糊涂了,我看他这是典型的目中无人,骄狂过度,也不知道是仗了谁的势。 “哈哈!”龙邵文大笑了一声。“王参谋长,你这番话倒是把老子给吓住了。你刚才说了,老子与你合作便一切风平浪尽,嗯!你说说。老子该怎么与你们合作?” “保证特品畅通无阻,惩治所有以下犯上、妄图叛乱的士兵。以肃军纪。”王万良丝毫不客气地回答说。 龙邵文左手支着下颚,脸上带着笑。仿若一只老猫,在盯着到手的小老鼠,盯了半天,他才说:好好!这要求一点都不过分。现在咱们来谈谈,老子如果答应你的这些条件,你能给老子什么好处?” “龙邵文,这些都是你应该做的,革命不是做买卖,谈什么好处?”王万良颇有些义正言辞的态势。 龙邵文突然一拍桌子,“妈个×的,革命不是做买卖又是什么?没有好处的事情老子从来不干!王参谋,你给老子听好了,老子现在要开出条件了,一、但凡特品从老子防区过境,必须先给老子缴纳特品三倍的过境税;二、你是老子四十九旅的参谋长,今后的一言一行,都要代表老子的利益,再不许跟老子提什么邓科长、蒋主席,这里老子最大,一切都是老子说了算;三、以后再挨了打,那是你活该,那是你没本事理顺关系,不许在老子面前悲悲戚戚、哭哭啼啼的诉苦;四、在老子面前要谦卑有礼,恭敬异常,你如果再敢在老子面前摔一次帽子,老子就把你的脑袋给摘下来摔了。你听明白了么?” 王万良还没有说话,王卓飞就满口应承说:是!是!龙旅长的条件我们全部接受。 龙邵文笑着说:你们两个王参谋,还是你比较乖觉听话,合老子的胃口。 王万良对王卓飞怒道:这算是什么条件,他这是对咱们的侮辱,你居然能接受,如果邓科长知道你这般软骨头,这么给咱们调查科丢面子,哼!你想想吧……” 龙邵文也不理他,慢悠悠对在座的众位团级干部说:据老子得到的可靠情报,咱们四十九加强旅混进了共党,妈的,这可怎么办? 高简夫回道:旅座!咱们四十九旅现有上万人,如果混进了共党,还真是不好甄别! “费劲甄别干什么!共党就在咱们这些人当中,你们都给老子分析分析,谁最像是共党?”龙邵文笑着问。 徐初霖笑着说:我看王万良参谋长比较像共党。你们看他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样子,跟我听说的共党是一摸一样。 姚祖可笑着说:我也正是这个意思,我早就怀疑王万良是共党派进咱们队伍搞策反的jiān细,只不过苦于没有过硬的证据。 龙邵文“嗯!”了一声,点点头,“外人都说蒋主席有一句名言: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老子可不敢苟同,妈的,老子不能轻易地冤枉一个好人,但也决不能放过一个坏人,既然诸位都认定咱们在座之人混进了共党,又不能确定是哪位,不如公平公正一点,投票选出谁是共党!选完了统计票数,得票最高的那个就是共党,哼!等找到了这个共党分子,妈的,立刻就把他压赴刑场,示众枪决。”他手一挥,命副官取过纸笔,给众人发了,然后说:这就开始投票吧……说完,他率先在纸上写下一个名字。扣在了桌子上,然后笑吟吟地环视众将说:你们都别愣着了,这就投票吧! 王万良怒道:我不写,你这是对我的的陷害。 龙邵文笑道:陷害?哪个敢陷害老子的参谋长,老子第一个就不饶他……这投票结果还没出来,你就认定你会遭人陷害?妈的,你不写就是共党,不然你心虚什么?哼!你这一心虚,到让老子想起了包龙图断案…… 高简夫凑趣说:旅座,还请示下,好让王万良心服口服。 龙邵文一笑,讲道:话说当年包龙图在开封府到任的头一天,就碰到了一个十分离奇的案子,有一个店铺丢了十两银子,这案子看似简单,却是十分难断,难在什么地方呢?难就难在普天之下的银子都长得一摸一样…… 王万良怒道:这与你选共党有什么关系…… “妈的,你住口,老子最恨别人打断老子讲故事,你若是不乖乖地听老子讲完,哼!信不信老子让你去‘看天’……”龙邵文骂完王万良,接着讲……包龙图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命人把当时在店铺中的所有嫌疑人都押到了大堂之上,他黑着脸说:本大人有一口会断案的神锅,你们都去这锅上摸一把,如果你们这些人当中果真有窃贼的话,那这口锅就会自动发出声音……接着,他就让疑犯排好队,依次去摸那口锅,谁料所有人都摸了一遍后,锅也没发出任何声音,这下所有人都想,这下包龙图可丢人现眼了塌台了。谁料包龙图从容一笑,命衙役去检查所有疑犯的手,果真就从中找出了偷银子的贼……诸位,你们猜猜,包龙图是如何断出这桩疑案的……他见众人不答,笑着说:nǎinǎi的,回答老子的问题,不算是打断老子讲故事,既然你们都不知道,那老子就告诉你们答案好了,所有摸过锅的人,手都是黑的,只有窃贼心虚的不敢去摸锅,所以他的手上就不曾沾上锅黑,故而这心虚之人,一定就是窃贼了……他笑了笑,又说:诸位,这王万良参谋长不敢进行投票选举,故而老子断定,他一定是心虚了,根据包龙图摸锅断案的经验,妈的,这王万良参谋长,十有**是共党无疑…… 王万良又急又怒,“你这是血口喷人,你……这……”他本想反驳龙邵文,却偏偏不知道如何反驳。 龙邵文脸一沉,“怎么,包龙图断下的案子,你也敢提出质疑么?来人,把王万良这个共党分子给老子拉出去毙了。” 王卓飞忙对王万良使个眼sè说:唉!你就别倔强了,照旅座的吩咐做吧……说着话,他也在纸上写了一个名字,扣在了桌子上…… 王万良见状,犹豫了一下,也写了名字…… 众人写完后,龙邵文交给副官,吩咐说:得票最多的就是共党,不管涉及到谁,本旅长是一概不讲情面,必须明正典型,以儆效尤。好,开始计票吧! 副官说声“好!”先翻起扣在高简夫前面的纸,念道:王万良参谋长一票……又拿起姚祖可前面的纸念道:王万良参谋两票……跟着又翻开徐初霖身前的纸念道:王万良参谋长三票……高简夫笑着说:我看不要念了,一共就这么几个人,王参谋长就已经得了三票,我看他一定是共党了。 王万良怒道:这是你们联手陷害,不算数。 s 597 “联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笑道:是联手陷害你么?妈的,副官,你把所有的人的票都念了,让他心服口服。 副官又去翻梁文豹身前的票,念道:王卓飞参谋长一票……又翻起韩虎生的票说:空白一票……韩虎生红着脸说:“***,老子不会写字,这票算作废!” 龙邵文笑了笑:好!副官,你去翻两个王参谋的票! 副官先翻开了王卓飞的纸,怔了一下,念道:这个……龙!龙旅长一票。 龙邵文笑了笑,看着王卓飞说:好!好!投的好。***,老子没想到你又是个扮猪吃虎的家伙儿,你居然选老子当共党? 副官又翻开王万良的票,懦懦说:龙……旅长两票。 “妈的。”龙邵文骂了一句,“早知道你们两个王八蛋就是串通一起想陷害老子,哼!但是非公论自有定论,老子行的正,做的端,又岂是你们所能陷害了的?好了,王万良既然已经得了三票,那一定是共党了,老子投的票也不用再看了,老子总不会自己选自己是共党!” 王卓飞笑了笑,“既然这摸锅的办法是旅座提出来的,那不管手上有没有黑,还是伸出手来让大家看看的好。不管旅座投了谁的票,总要拿出来让大家看看!这样藏着掖着会让兄弟们寒心啊!更何况这样也容易让兄弟们心中对旅座有所猜忌不是?难道旅座会认为高团长、姚团长、徐团长,又或是韩团长、粱团长是共党。所以投了他们的票而不敢公示?” 龙邵文见王卓飞大肆挑拨,众团长的眼神纷纷向自己漂来,知道不亮出手中的名字是不行了,当下只把脸憋做猪肝紫。骂道:妈个×的,看就看……他把扣在身前的纸向上一翻,所有人看后无不愕然,纸上写的竟是“龙邵文”三字。 原来龙邵文写自己的名字那是轻车熟路,手到擒来,写别人的名字却是异常费劲,更何况在他心中,他认为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选为**的。所以就熟练地写上自己的名字,一来省得所有票都归了王万良,让他心中不服;二来也的确是因为他写别人的名字费劲吃力……谁曾想梁文豹投了王卓飞,韩虎生不会写字弃权。/而自己与王万良、王卓飞联手做掉了自己,把自己定成了**。 其实王卓飞在龙邵文写字的时候就已经看的清楚,所以才给王万良使了个颜sè,二人一起投了龙邵文的票,以图一搏。没想到这一搏居然成功,王万良与龙邵文得到的票数一样多,并列成为**…… 王万良愕然片刻,登时鼓掌笑道:没想到龙旅长高风亮节。大义灭……灭那个自己,主动坦白了自己是共党。实为党国之幸,蒋主席之幸……既然龙旅长已经为我等做出榜样。那我即便被选为了共党,也是无妨,诸位同僚,这就请把我与龙旅长共同压赴刑场,明正典型了! 龙邵文本想在收拾王万良之前,如猫捉老鼠那般把他戏弄娱乐一番,谁想到却出来这么一个结果,当即恼羞成怒地说:妈的,这不算,咱们重新再来选过。 王卓飞挤兑他,“旅座,身为三军统帅,应该言出必践才对,岂能朝令夕改的出尔反尔?旅座如真要这样做,只怕传了出去,令众将士不服,今后也就无法带兵了。” 龙邵文见王卓飞拿言语挤兑自己,心想:老子初始以为这个王卓飞胆小如鼠,没想到这家伙才是一个狠角sè。妈的,你不是要跟老子玩儿下去嘛!老子就陪着你……他当下笑了笑,“老子身为一旅之长,岂有说了不算的道理,好,既然是老子定下的规矩,那老子认就是了,来人,把王万良会同老子一起绑了,送到刑场去!” 高简夫阻拦道:慢着,还有魏凤屏团长没有投票,等他投了票,才可以决定谁是共党。 龙邵文喜道:是啊!老子怎把魏团长给忘了……他吩咐副官,“你这就去请魏团长回来投票!” 王卓飞也阻拦说:慢着!旅座!谁不知道魏团长是你的人,你让副官去喊他,是否有串通之嫌?这个还要请旅座三思。 “你***,那照你的意思该当如何?”龙邵文骂道。 “我们就在此坐等,今天这屋中的人谁也不许出去,直到魏团长来了以后,就能选出谁是共党了。” 龙邵文看了王卓飞一眼。淡淡地说:王参谋很了不起,端的是个人才。 王卓飞笑道:旅座博古通今,断案经验丰富,仿若包龙图复活,那个……也是很了不起,卑职一向佩服得很。 龙邵文见王卓飞嘲笑自己,心底更怒,暗想:***,老子早晚要你好看……他“哼”了一声,也不说话,自在心底盘算…… 过了不大一会儿,魏凤鸣进来,见满屋的人都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走到龙邵文跟前,说:旅座…… 龙邵文手一摆,“你先什么都不要说,今天在座的这些人当中,隐藏有一个共党分子,你这就把他的名字写下来!” 魏凤屏不知龙邵文什么意思,拿着笔踌躇了半天,也没动手写,却是看着龙邵文发呆。龙邵文骂道:你是韩秀才的嫡传弟子,写个字就这么困难吗?老子让你把你心中的共党分子写在纸上,你他***磨蹭个什么! 魏凤屏四下看了一圈,在纸上写了个名字,交给龙邵文,龙邵文看后骂道:***,你真是笨的要命……原来魏凤屏在纸上写下的却是“卫远娄”三字……他接着又骂:你***,怕是你搞错了,老子的侍从官怎么就成了共党? 魏凤屏说:这是他自己招供的,我问他什么时候成的共党分子,他却什么都不说,坚持有的话见了旅座才肯说,我看兹事体大,就没对他执行枪决,把他带回来了。 龙邵文惊道:原来卫远娄是共党,怪不得,怪不得,老子的一举一动整rì暴露在共党的监视之下,岂不是危险的很?妈的,想起来都后怕的很啊!你赶紧把他带进来,老子要亲自审问…… 不大一会儿,卫远娄被带了进来,龙邵文一见他就骂道:你***,这些年老子待你不薄,你却背着老子去干共党,现在你的事情已经败露,你给老子交代,你入共党多少年了,共党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都替共党分子干了些什么?还有哪些同党? 卫远娄轻蔑的一笑,把眼神投向了外面的石钟山,却是一句话都不说。魏凤屏怒道:旅座,他从前是我的兄弟,这刑讯的事情还是我来干!我保管让他乖乖地开口招供。 龙邵文一摆手,“卫远娄从前是你的兄弟,为避嫌疑,你还是不要参与审讯的好……”他转而言之,“我听说王卓飞参谋长就是从共党那面投诚过来的,想必对共党的心理有所了解!我看这共党要犯,还是交给王卓飞参谋长审理询问比较妥当!他们在一起有共同的信仰,共同的语言,相互之间更容易做进一步的沟通,毕竟他们都是同志嘛!” 王卓飞一听龙邵文有引火上己身的意思,赶忙澄清说:我“反正”已经很久了,并在反正后为党国立下过大功,曾破获了不少共党的地下组织,这一点邓科长已经向蒋主席汇报过,也得到了蒋主席的认可,所以旅座说我与共党有共同语言、共同信仰,又是什么同志关系,这点卓飞不敢苟同。我现在与共党分子势同水火,正邪绝不两立…… 龙邵文“呵呵!”一笑,给王卓飞赔礼说:哦!不好意思啊!王参谋长,老子倒是忘了你早就当了叛徒,这倒是老子的不对了。 “旅座!请你注意你的立场及态度。”王卓飞严肃且郑重地说:我是离开邪恶、投靠光明,你用叛徒一词来形容我,怕是多有不妥!除非旅座本身就是一个共党分子,这才会用叛徒二字来形容我委身于党国这一奔向光明的壮举。 “妈的,你还振振有词了?”龙邵文骂道:那好!这个共党分子卫远娄就交给你了,老子命你尽快拿下他的口供,不得有误。 王卓飞站起,一个立正,“卑职定然不负旅座抬爱!” “王万良参谋长,既然找到了真正的共党,那咱们两个自然也就澄清了嫌疑,老子命令你,会同王卓飞参谋长一同审理犯人,在阶级斗争这个大是大非面前,咱们之间的那点人民内部矛盾,可以放在以后再说,至于你说的让本座保证特品畅通无阻运送到上海之事,老子经过慎重考虑,初步是答应你了,关于其中的细节,咱们慢慢坐下来商量好了,都是自己兄弟,彼此也没有什么解不开的梁子。” 王万良见龙邵文对自己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登时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忙说:谢旅座。(未完待续。。) s 598 刑讯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又说:魏凤屏,卫远娄曾经是你的兄弟,你也随老子去旁听审理!一旦他再招供出隐藏在咱们内部的共党分子,你马上就给老子抓人。/ 魏凤屏一个标准的立正,大声答道:是! 龙邵文当即下令,将刑讯堂设在忠义堂中,对共党分子卫远娄进行三堂会审…… ……刑讯堂中,王卓飞首先发问:疑犯姓名! 卫远娄“哼!”了一声,“你我共事那么多年,你不知道么?现在却来问我!” 王卓飞一怔,盯着卫远娄仔细辨认了半天,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同事。他正要开口发怒。 龙邵文却说:王参谋长的同志十分多,你提醒一下他好了。 卫远娄轻蔑地笑了笑,“苏联。” 王卓飞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的确在苏联留过学,只不过那时他的同学十分之多,苏联本就是社会主义国家,自然信仰马列主义的人比比皆是。至于到底有没有卫远娄这么个人,他是真的想不起来…… 龙邵文又说,“看来王参谋长的记忆力不大好,那你再提醒一下王卓飞同志好了!” 卫远娄眼神中露出坚毅,“哼!你们不要白费力气了,我是什么也不会说的。” “我相信你会说的。”王卓飞笑了笑,“我见过的共党死硬分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们在我手下还没有不招供的。(.)” “是么?那你就试试好了!看我会不会说。” 龙邵文突然恶狠狠地提建议说:王参谋长!你跟他废什么话!老子建议直接给他上刑。嗯!先给他上一组老虎凳,再灌一肚子辣椒水,最后再尝尝火烙铁的滋味。老子就不信这一组刑罚下来,他还能铁嘴钢牙的什么都不说。 王卓飞摇摇头。“旅座!你的这一套常规手法对共党来说都没用,他们尽可以抗的住。” “妈的,那你还有什么好的方法?”龙邵文骂道。 “旅座!借一步说话!”王卓飞朝龙邵文挥挥手,领着他来到门外,“旅座!共党分子的骨头特别硬,你就是把他们打成粉末,他们也一样不会开口。所以……” “你当初不也是共党么?怎没见你变成粉末!”龙邵文骂,“妈的。所以什么?你如果不行,我可就换人来审了,邓文仪的手下,怎全是像你这样的废物。” “我当初是信仰错误。认识到错误之后,自然就选择了光明。旅座……”王卓又说:我是一定能让他招供的,只是这里只有一个共党,没办法实行我的审讯方式。所以我想把他带回南昌,在那里。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他乖乖地开口招供。” 龙邵文逼问:***,这里与南昌又有什么区别了?难道老子的刑具不够用?难道老子的火烙铁不够烫?你倒是给老子说清楚了。 王卓飞四下看了看,低声说。“我们发明了一种新的审讯方式,那就是把所有的共党。不论男女,混集中关在一起。把其中特别丑的剔除出去,剩下的共党都是男的英俊,女的漂亮,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事情,这些男女共党,都纷纷各自找各自中意的,配在一起了!” 龙邵文笑了一声,“妈的,亏你能想出来这么一个主意,男女混关那么多人,又能玩儿出什么花样?” 王卓飞jiān笑一声,“嘿嘿!到了这个时候,不管他们玩没玩儿出花样,总之是意志薄弱了。” “哦!”龙邵文恍然大悟,“这个时候,你们就可以用他们的姘头来要挟他们就范了,对不?” “旅座实在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透,卑职佩服。”王卓飞拍着马屁。 “呵呵!若是还有那不肯就范的呢?” “那就进一步把他们隔离,让他们舒舒服服地过一段二人世界的浪漫生活,在监狱那个rì惨惨云冥冥的地方,只要男女混关在一起,纵是柳下惠复生,也会克制不住的,嘿嘿!旅座请想,到时他们整rì无所事事,监狱里又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可以挥霍,你想他们会干什么?”王卓飞不等龙邵文回答,自答说,“到时候他们唯一的娱乐方式,怕只剩男欢女爱了。他们只要接触过男女间的那些事情,那十有**是再也扛不住死亡的威胁了。” “***,若是他们还不招呢?” 王卓飞颇为得意地笑着说:那就给他们吃好的,喝好的,有了气力使劲儿折腾,直到折腾下孩子为止,到了这一步,就没有什么真正的**人了。 “好计谋,好办法!不知道王参谋长当时是熬到哪一步招供的?”龙邵文笑着问。 “旅座,我直接就弃暗投明了,所以没这样的机会。” “嘿嘿!”龙邵文也jiān笑了一声,“听你这么一说,连老子都心动了,妈的,早知共党分子的待遇这么好,老子恨不得也当上一回共党,去你们的监狱里住上一段rì子,等玩儿够了,舒服了,生下孩子后一招供,像你这样再混个参谋长当当,那岂不是双喜临门?真好!真好!” 王卓飞尴尬地笑笑,“那旅座是同意我把卫远娄带走了?” 龙邵文摇摇头,“不行!瞧这个卫远娄的样子,一定是个共党的死硬分子,老子若是让你把他带走,跟女共党生下孩子来,那黄花菜都凉了,老子队伍中的其他共党分子,岂不是会闻风而逃?” 王卓飞恶狠狠地说:既然旅座等不了那么久,那我就想其他办法撬开他的铁口钢牙! 龙邵文笑着点点头,“走!那就进去继续审。” ……一进忠义堂刑讯室,王卓飞就主张对卫远娄用刑,卫远娄冷笑了一声,“王卓飞,你的底细我最清楚不过,你要是再逼我,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王卓飞还没说话,龙邵文先笑了一声:“不客气又能怎么?你说出来听听” 卫远娄“哼!”了一声,“我早就对魏团长说过,有的话我只对旅座一人讲,多一个人在场,我都不会开口的。” “妈的,你想跟老子说什么?这里也都不是外人,你就直说好了,老子什么时候又偷偷摸摸与你们共党分子私会过。要说你就说,老子是绝不会与你们共党分子单独待在一起的,那样可是危险的很。”(未完待续。。) s 599 助阵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卫远娄轻蔑地瞥了一眼刑讯室中的几个人,很是从容地说:龙旅长既然信不过我,那我只好把秘密烂在肚中,带进土里了。 “这个……”龙邵文左右看看,然后对卫远娄眨了眨眼睛,你要老子一个人与你这个危险分子在一起,那是说什么也不可能的,这样,老子再留下一个人,你如果同意,那就成交,如果不同意,那老子也没时间跟你这里废话。直接就把你押赴刑场枪决了,你在老子身边混的rì子不短了,老子是什么xìng格你应该清楚吧!” 卫远娄想了想,说:行!我同意除你之外再留一个人。不过留的这个人却要我来挑……他见龙邵文在朝着王万良努嘴,就说:王参谋长可以随龙旅长留下,其余的人都出去吧! 王万良与王卓飞相互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卫远娄说的是哪位王参谋长。 王卓飞说:是我吧! 龙邵文笑着说:应该是你,你这位王参谋长看着可比另外一位王参谋长jīng明的多,本事也大的多,哈哈! 王万良听着脸上微微变sè,卫远娄却说:我说的是王万良参谋长,至于你王卓飞?哼!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话! 这下轮到王卓飞的脸上变了sè,王万良脸上却是颇显得意之sè,龙邵文看在眼中,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等其余人出去后,龙邵文冷冷说:老子已经答应你的要求了,现在你肯说了吧! 卫远娄对龙邵文说:龙旅长。你附耳过来。 龙邵文皱皱眉,走到卫远娄身边……王万良看到卫远娄的嘴动了一下。龙邵文突然就跳了起来,“什么!你说王参谋长是共党的坐探?妈的,这怎么可能。你打死老子也不相信。 卫远娄“唉!”地叹口气,“旅座,我本来是想单独跟你说这件事儿的,可你偏偏却要多留一个人下来,既然如此,我只好把王万良参谋长留下来,也好,他就为我今天说的话做个见证。” 龙邵文兀自摇头。“不肯能,绝对不可能!王卓飞绝不可能是共党的jiān细。” 王万良听后一惊,指着卫远娄问:你说什么?你说王卓飞是共党的jiān细?你有什么证据?你若是敢信口开河,血口喷人。我……我打碎你的一嘴牙,割了你的舌头…… “证据?哼!”卫远娄戴着手铐,艰难地从身上摸出一本书来,“这就是证据!” 王万良曾经是留苏学生,只看了一眼。便知道是本《列宁主义问题》,舒了口气,说:这又能证明什么? “当然证明不了什么,但它至少能证明王卓飞是一个坚定的那个……那个马列……” 龙邵文皱皱眉。“你说他是一个坚定的马列主义者?妈的,这怎么可能?” “哼!不但能证明他是一个坚定的马列者。也能证明他同我一样,是打入国民党内部的jiān细。”卫远娄脸上冒着汗说。 龙邵文见了。心中暗骂:妈的,你连马列是谁都没搞清楚,就这还来诬陷别人?搞不好非穿帮不可。 王万良反驳说:你血口喷人,王卓飞的底细我最清楚,他怎可能是共党的jiān细,如果他是共党的jiān细,我不也成了共党的jiān细?你如指证他是共党的jiān细,那你就拿出确凿的证据,否则就是诬陷。 “证据我自然是有,不过你跟他关系这么好!我却不能对你显露。”卫远娄颇有些无奈地敷衍着。 “这么说你是拿不出来了?”王万良冷笑了一声,掉头对龙邵文说:我建议立刻将他处死,省得他在这里谣言惑众,搞的我们内部人怀疑来怀疑去,不得安宁。 “王参谋长,我手上好不容易抓了个共党间谍,怎能这样轻易将他处死?你是不是因为他掌握了王卓飞的什么证据,所以才要急着把他处死灭口?难道你跟王卓飞也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龙邵文见卫远娄不足以成事,一急之下,亲自跳出来为他助阵。 王万良急道:龙旅长,你糊涂啊!我向领袖保证,这绝对是他在诬陷王卓飞。 龙邵文见王万良说自己糊涂,更是恼怒,当即骂道:妈个×的,王参谋长,这不是糊涂不糊涂的问题,这是一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万一王卓飞真是共党,那对党国造成的危害可就太大了。蒋主席说过,宁可错杀三千,也决不可放过一个,你难道敢不听蒋主席的话吗? “我敢用xìng命担保!用人格起誓,王卓飞绝不是共党的jiān细!”王万良信誓旦旦地对着龙邵文做着保证。 “呵呵!”龙邵文冷笑了一声,“你的xìng命?你的人格?哼!怕是只有你也是共党,才敢做这样的担保。”说到这里,龙邵文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王万良,“难道你与王卓飞一样!都是共党分子?你们假装投诚,其实仍在为共党服务,对不对?”他直接就给王万良扣上了一定**的帽子。 王万良还想说什么,龙邵文却喊:来人!把王万良这个共党分子给老子抓起来。 一直等在门外的高简夫等人,很快就冲了进来,直接就下了王万良的枪,把他的军装一扒,拿铐子给铐了。 在门外等审讯消息的王卓飞见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忙冲进去问龙邵文抓起王万良的原因,龙邵文淡淡地说:他是混在老子身边的共党分子,已经被指认了。 “这!这……”王卓飞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什么,顿了顿,终于说:真是没想到,原来王万良是个一直混在我身边的共党jiān细,共党可真是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啊!想起来都让人不寒而栗。 龙邵文本想等王卓飞替王万良求情,然后连他也一并抓了,谁料王卓飞竟然反应极快,马上就把王万良抛了出去,以保护自己。 龙邵文心里骂道:nǎinǎi的,纵你jiān似鬼,早晚让你喝老子的洗脚水……他笑了笑说:你二人相处了这么久,你就没发现他是个共党jiān细? 王卓飞“呸!”了一口骂道: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王万良隐藏的太深了,幸亏龙旅长洞若观火,及时发现了这个共党的坐探,不然党国又要蒙受巨大的损失了。 “哈哈!”龙邵文大笑一声,“是啊!老子就是一员福将,任何共党分子都逃不过老子这火眼金睛,哈哈哈哈!”他笑完后,对王卓飞说,“这审讯王万良同伙的事情可就有劳你了!怎么样?是不是很为难?” 王卓飞忙点头说:不为难!不为难。 “妈的,不为难就好!你要是为难,那就另行选派别人好了。” 王卓飞一进刑讯室,就见王万良双手戴着一副极为沉重的铐子,颓丧地坐在刑讯室的一张小板凳上发呆。于是喊道:万良,你怎么样?龙旅长让我对你进行审讯呢! 王万良抬头看了一眼王卓飞,摇摇头,“你准备怎么审我?” “这个……”王卓飞为难地说: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走走过场吧!只是有一件为难之处,如果你不承认你是共党,恐怕这审讯就会无休止的继续下去,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先承认了,然后我再想办法带你回南昌,只要到了南昌,自有邓科长为你做主。 “我担心一旦承认,怕是去不了南昌就被枪决了。” “不会!咱们是蒋主席亲自委任的,他没权利这么干!” 两人正说着话,刑讯室的门“咣当”一脚就被人踹开了,龙邵文气势汹汹地带了几个团长进来,骂道:nǎinǎi的,对共党死硬分子那是一定要施以重刑的,否则他们又怎么会老实招供,王参谋长,你不是说你上来就会对王万良使用火烙铁么?还说火烙铁烤在王万良身上,“滋滋”的冒油花,nǎinǎi的,你这火烙铁怎么还没有烧好? “旅座!旅座,王万良已经承认自己是共党了,我想这火烙铁就不必用了吧!” 龙邵文“呵呵!”笑了一声,“王参谋长刑讯诱供还是真有一套,行了,既然他已经承认是共党分子了,那就把他拉出去毙了。” 王卓飞正要说话,龙邵文朝他一瞪眼睛,“这次你来当监斩官吧!省得你不放心,对了王参谋长,你不会手下容情,私放共党吧!” 王卓飞登时吓的再不敢说一句话,只好答应连连地说:不敢!不敢! 王万良喊道:我是蒋主席亲自委任的参谋长,你没权这么干! 龙邵文笑了笑,从身上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来,当着王万良的面打开,递到他眼前,“你看这是什么?” 王万良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张由蒋中正亲笔签写空白委任状,他这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龙邵文就对看门的狱卒招手说:来!你来!老子问你,你想当什么官? 狱卒笑了笑,“龙旅长,我这辈子如果能当个少校,也就实现了人生最大的愿望。” s 600 挑拨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嗯!”了一声,心想:这上、中、少三字,写起来还是非常简单的……他让狱卒找来笔,在委任状上颤颤巍巍地添了个“少”字,至于“校参谋”三字,却是略过,他把委任状递给狱卒,“你人生最大的愿望实现了,委任状上的主要字我已经添上了,还缺什么字,你自己回去再补上,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少校参谋了,和两个王参谋是平级,妈的,以后见了他们也不用再敬礼了,这可是老蒋亲笔签名的委任状,你收好了,回家烧几柱香,供起来!” 狱卒接过委任状,千恩万谢地出去了。 龙邵文笑着说:老蒋亲笔填写的委任状,经老子之手就派发出去无数,怎么?你们想不想老子给你委任一个少将参谋当当?哈哈!哈哈哈! 见王万良与王卓飞都看得呆了。龙邵文对王卓飞骂道:***,他要是承认自己是共党,那就抓紧拉出去毙了,他若是不承认自己是共党,那就给他用刑,直到他承认了为止。王参谋,开始!老子最喜欢闻火烙铁烧皮肉的味道……说完,他二郎腿一翘,眯缝着眼睛,嘴里哼着sè情小曲,等着王卓飞对王万良用刑…… 王卓飞咬着嘴唇走到王万良身前,犹豫了半天,低声说:兄弟!对不起了,我也是迫不得已……说完,他拿起一把火烙铁,放在燃烧的炭火中烧得通红,举起火烙铁就要朝王万良身上摁去…… “哼!你真的就这么着急对我用刑嘛!难道这其中真的有什么原因?”王万良盯着王卓飞冷冷地说。 王卓飞不敢面对王万良的眼神。“又有什么原因了,你知道我是不得已!” “不得已?我看未必!卫远娄说你是共党分子,我还有点不相信!现在……”说到这里,他突然喊道。“旅座!我招。卫远娄的供诉没错,王卓飞……”谁知他话没说完,王卓飞的火烙铁已经狠狠地摁在他的身上,疼的他下面的话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旅座!你别听他胡说,他是在血口喷人……”王卓飞一边说话,一边将火烙铁在王万良的身上换了一个地方,直烫的王万良皮肉嗤嗤作响,一股焦糊的味道登时在刑讯室那不大的空间弥漫开来。王万良早疼的晕死了过去。 “他还什么都没说,你就说他血口喷人!难道他说你是共党?”龙邵文一手掩着鼻子,一手在脸前不停地煽来煽去,“快!快给老子把王万良救过来。仔细问问。”早有人端了一盆凉水,泼到了王万良身上,王万良动了一下,悠悠转醒,眼睛睁开一条缝。 龙邵文见状骂道:王参谋。你也太心狠了,他都已经招供了,你还要对他用刑!你想干什么?难道想把他杀掉灭口,好掩盖你是共党的真相?妈的。快把王万良救醒了,他固然是共党。也要给他一个投诚的机会不是,怎能这样残忍地把人往死里整…… 王万良抬头看了一眼王卓飞。孱弱地说:旅座,王卓飞是共党,他想杀了我灭口。 王卓飞听了大怒,抡起火烙铁就朝王万良的头上打去,竟似真的要将他杀人灭口。 龙邵文一努嘴,身边的罗洪超手一甩,一支飞刀已经扎在王卓飞的手上,火烙铁“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看来王万良说的没错,你是真想杀人灭口啊!”龙邵文瞪眼骂道。 王卓飞指着王万良,“旅座,他才是死硬共党分子,他眼看暴露了,就想拉着我一起陪他死。” 王万良“哼!”了一声,虚弱地昏迷了过去…… ……第二天,龙邵文拿着王卓飞与王万良互相指认对方是**的供词亲赴庐山去见蒋介石。他恼哼哼地把两人的供词朝蒋介石的桌前一拍,“主席,你要撤我的职我没话说,可你为什么给我派了两名共党当参谋长?搞得他们在我的军队里大肆宣扬什么资本主义制度可以用社会主义制度来替代,正如资本主义制度在当时代替了封建制度一样的赤sè言论!” 蒋介石一惊,随后骂道:看来从共党那里反正过来的,是一个也不能用,他们的赤sè思想,已经在脑子里根深蒂固了。娘希匹,他们还说什么了? 龙邵文想了想:他们还说什么世界是处在不断的运动和发展中,旧东西衰亡和新东西生长是发展的规律,说什么没有不可动摇的社会秩序,没有什么私有制和剥削的永恒原则,没有农民服从地主、工人服从老板的永恒观念。他们还鼓动士兵闹事,鼓动他们夺权造反,去打砸抢破坏安定团结,然后才能建设新社会,建设社会主义……说到这里,他见蒋介石听的很认真,又说:主席,你说他们这不是在大放厥词么?他们想干什么?是想瓜分咱们辛辛苦苦挣来的钱?还是想瓜分咱们咱们辛辛苦苦置下的地。他们还说什么剥削不剥削的,哼!那些工人如果没有我们这些老板养着,早就去喝西北风了。有人剥削他们,那是给他们脸了,哪天惹怒了老……这个我,我就再也不剥削他们了,让他们卖儿卖女去过社会主义的生活……说到这里,龙邵文把那本《列宁主义问题》拍到蒋介石桌上,接着说:主席,这两个人我回头让人给你带来!你也听听他们的反动赤sè言论。 蒋介石看着《列宁主义问题》,如避蛇蝎地把手一摆,“娘希匹,蚊蝇总逐臭,蛇蝎总藏毒,这两人我不见,你送他们去见他们的老大马克思!让他们下到地狱,好好听马克思给他们讲讲枯燥无味的《资本论》。” “这……这不大妥当!他们可是邓文仪的心腹。我把他们处置了,怕是……” 蒋介石一拍桌子,“就这样好了,邓文仪!哼!我不找他的麻烦就已经不错了,他还能顾得上保护别人?”(未完待续。。) s 601 梦魇(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蒋介石之所以要找邓文仪的麻烦,是因前一段rì子的一场大火引起的……当时蒋介石正在庐山指挥对江西苏区红军的全面围剿,在全国规模数一数二的南昌飞机场却因为一场大火而使得飞机和油料全部都付之一炬,蒋介石闻讯后暴跳如雷,责令南昌行营调查科科长邓文仪一周之内必须破案。 邓文仪找到了航空署长徐培根,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徐培根就一把将他拉进办公室,把门一锁,打开保险柜,拿出八万块钱和一把:这件事你不用再查了,实话说了吧!飞机场是我故意纵火烧了的,起因是我挪用了三百万元的机场建设费去交易所投机黄金和股票,谁料我并没有老蒋当年在证劵交易所厮混时那么好的运气,不断亏本,眼见这三百万元是再也补不上了,就只好支开德国技术顾问及机场人员,放火把机场烧了……说着话,他拍着面前的一叠钱,又说:我把挪用的款子做汽油、飞机零件、机场设施等报销了,这些造假报销的钱,除了在交易所赔了的、和我花了的之外,其余的全在这里……徐培根又拍了拍,“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收下这八万块,代我在老蒋面前遮掩过去。二、我打死你之后举枪自杀!”说到这里,徐培根笑了笑,“你如据实向老蒋报告,我就有xìng命危险,反正是个死,不如请你陪一陪,黄泉路上也有个伴。省得一个人孤单寂寞,我话就这么多,你考虑一下吧!” 邓文仪经徐培根这么一威胁带利诱,登时也没了主意。他左右衡量,觉得还是应该帮徐培根遮掩一下,这不仅仅是害怕徐培根的威胁,更重要得是他知道徐培根是CC二陈的心腹亲信,如果徐培根因他的举报而出事,二陈定然会对他怀恨在心,并寻机报复。邓文仪权衡了一下利弊,收下了八万块钱。第二天便向蒋介石报告,“飞机场失火的原因已经查明,是因为飞机场汽油太多,储藏不密。天热蒸发而引起火灾。” 对于这个结果,蒋介石自然不信,又派戴笠去查。对于徐培根小儿科般的纵火案,戴笠查起来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很快就搞清楚原因回复了蒋介石。蒋介石自然是大为震怒…… 就在蒋介石准备查办徐培根及邓文仪之际。龙邵文又捕获了邓文仪手下的两名共党,恼怒的蒋介石也不辨真假,马上将邓文仪二罪归一,免去了他南昌行营调查科科长一职。把他打发去了苏联,任了南京国民zhèng fǔ驻苏大使馆的一名武官。手下的大小特务一千多名全部并入戴笠掌管的复兴社特务处……至此,戴笠的复兴社特务处终成气候。 邓文仪既然落马。他委托龙邵文护送押运的几十万两鸦片自然也就落入了龙邵文的囊中。谁料龙邵文还没有将这些鸦片捂热乎,就有人登门来跟他讨要这些鸦片…… 来人是南昌行营邓文仪的副手,名叫邱开基,黄埔三期,曾留学rì本,回国后历任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三团连长、蒋介石侍从室jǐng卫组组长、卫士大队大队长、特勤处处长,深得蒋介石信任。他虽也是复兴社成员,却一直依附于CC二陈,因此邓文仪虽然倒台,他反倒升了官,被蒋介石委任为十省禁烟缉私处处长,并掌握着一支数千人的缉私禁烟部队,可谓是chūn风得意,重权在握。 邱开基虽与龙邵文早就相熟,但在这涉及到几十万两鸦片的巨大的利益面前,即便是铁打的交情,也会随着利益之争而变得淡薄起来。因此邱开基一见到龙邵文,便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龙先生,扣留在你手中的五十万两烟土,原是我南昌行营的资产,还请发还。” 龙邵文心道:老子为了这几十万两烟土可以说是大费周章,岂有还你的道理……他脸孔一板,“这烟土是你们南昌行营的吗?这倒是怪了,据两名共党疑犯交代,这批烟土是他们为资助江西赤匪而私自贩运的。难道你南昌行营调查科早就与共匪有了瓜葛?怪不得蒋主席屡次剿匪不力,原来却是他身边的人在给共匪通风报信啊!” 邱开基素知龙邵文为人,也知道此人可谓是手眼通天,虽然他职位不过是一个旅长,但他这旅长的地位,却是不差于任何一个集团军的军长。即便自己的顶头上司陈果夫、陈立夫兄弟见到他也是客客气气,唯恐有所开罪而招来祸端,果真自己才刚开口,立时就被对方先给扣了一顶通共的帽子…… 好在邱开基屡经风雨,并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轻易恐吓住的小人物,他当即笑笑说:不瞒龙先生,这批鸦片所涉款项巨大,关系到这次剿匪的成败,是蒋主席特意关照过的,说是要交到孔部长手中,你如扣着不还,将来蒋主席怪罪下来,恐怕我也不好说辞。 龙邵文见邱开基抬出蒋介石,心中更怒,嘴上却说:邱处长怎么不早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将烟土发还你就是了,来来!邱处长远道而来,怎么也要让我尽尽地主之谊,此时恰逢鄱阳湖鱼肥虾美之时,我就在石钟山顶梅花厅略设薄宴,款待邱处长吧! 邱开基本不想吃龙邵文这顿饭,只想赶紧把烟土接走送到上海,以他对龙邵文的了解,知道此人断无如此轻松地就把这批烟土发还自己的道理,只是他知道若是拒绝了龙邵文的这番盛情,一旦将他惹恼,那这批烟土就更是别想要了,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随龙邵文来到山顶梅花厅,想应付一下场面,就以公务繁忙为名,提出告辞…… 梅花厅中,龙邵文大排宴席,邀龙家旅所有团以上军官作陪。这些人也不吃菜,只纷纷向邱开基敬酒,邱开基推脱不开,只随便的吃了几杯。然后又随便夹着吃了几口菜,眼见时候不早,他正要起身告辞,突然眼前金星乱冒,又觉头晕眼花,然后就酩酊大醉的不省人事…… ……邱开基酒醒后,头晕脑胀间,发觉自己躺在一间极为破旧的小房子里,房中到处都堆放着酒瓶子。邱开基大为诧异,想要起身离开,却发现身上软绵绵的,是丝毫也动弹不得。他大惊之下,喊了一声,“有人吗?” 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推门进来,骂道:你从早到晚的醉着,只要一睁开眼就要酒喝!喝醉了就打我,现在家中能被你卖的都已经卖了,能典当的已经都典当了,rì子已经过成这般模样,难道你还死不悔改吗? 邱开基晃晃脑袋,恍惚着问: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女人骂道:你连家也不认识了,还问我是谁,说吧!你这段rì子又跟哪个小妖jīng鬼混在一起了?居然连家也不要了! 邱开基怒道:你个疯婆娘!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在这里胡说什么?” “哈哈!你不认识我?哈哈!你居然说你不认识我!”老女人跑到门口,在外面大喊了几声,“你们都来听听,我男人居然说他不认识我!” 老女人话音才落,邱开基就听到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向这个破房子围来,邱开基也动不了,忙侧耳倾听……外面有人问:开基家的,他既然这么绝情,那你还管他干什么,干脆就让他死了算了。 那个被唤作“开基家的”老女人哭诉说:他好歹也是我的男人,虽然经常喝酒打骂我,可是就这样抛下他不管,让他死了,我还真是狠不下这个心!你们给我出出主意,我该怎么办啊! “他不但喝酒,还吃福寿膏,玩女人,你一年到头辛苦赚的那点血汗钱,全让他糟蹋了不说,他还经常打骂你,这样的男人,死了你也解脱了!” “唉!你们都别劝我了,真的是我命苦。乡邻们,谢谢你们的好意了,我回去了,开基躺在那里动不了,我要是不管他,他一定会很伤心的。”然后邱开基就听到无数的叹息声,咒骂声,可怜声,接着他就听到门开了。然后他就看见“开基家的”进来了,手里还拎着一瓶酒。 “开基家的”给他点了一支骆驼烟,插在他嘴上……邱开基平常就吸“骆驼牌”,极熟悉它的味道,可此时这骆驼烟的味道,竟是大异寻常,居然有一种极为特殊的香气,这香气让他觉得似曾相识,却是想不起来是什么东西发出的香气,他吸了一口,只觉脑中一懔,本不想再吸,却又抵御不了骆驼烟那特有的味道,忍不住又嘬了几口,几口下去,骆驼烟就只剩了一只烟蒂。见他吸完了,“开基家的”扔了烟蒂,伸手在桌上摸过一只又破又脏的碗,满满地倒了一碗酒,递到邱开基嘴边,拉着脸说:喝吧!喝吧! 邱开基怒道:怒是谁?我不喝! 老女人可怜地看着他:你真是喝酒喝坏了脑子,快喝了吧!喝完就睡,那样就不用胡思乱想了……她狞笑一声,撬开了邱开基的嘴巴,把一碗酒给他灌了进去,邱开基本想反抗,浑身却一丝力气都没有,酒才灌到一半,他就觉得自己的头一晕,又昏迷了过去……他觉得自己累极了,他梦到自己被人搀扶着逛窑子,吸骆驼烟,睡jì女…… s 602 梦魇(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邱开基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香喷喷地大床上,他挣扎着动了一下身子,发现自己居然可以活动了,他缓了缓神,翻身正准备起来…… “咯咯!不许偷看!”一个娇媚漂亮的女孩突然笑着走过来,在他诧异的眼神中,轻轻用布蒙上了他的眼睛,他正要反抗,就觉得一个**的身子自他旁边骑到了他的身上,那**身子双臂一环,已将他的脖子勾住,厚厚的唇向他的耳根吻去,邱开基伸手去推,**身子早已蛇一般地就将他盘住,接着就去帮他脱衣服…… 邱开基脸上的布在女孩的娇喘声中被扯开了,他躺了一会儿,穿好衣服,正要下床走人,女孩却一把拉住他的衣角,手中多了一个玉镯,她脉脉含情地看着他,轻声说:你帮我戴上! 邱开基犹豫了一下,不忍拒绝这个刚才还有了露水情分的女孩儿,他帮女孩把玉镯套在手腕上,女孩说:谢谢你了,给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邱开基一怔,拍了拍脑袋,只觉得眼前这一切,都发生的那么不可思议,本想细细坐下来理理头绪,可脑子却如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起来,他问:这是我给你的?” 女孩点点头,“是啊!” 邱开基拉过女孩的手,仔细打量着女孩手上的玉镯,他是识货之人,知道这玉镯是上好的羊脂玉,价值不菲。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么一件物什,就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呵呵!”女孩笑了一声,“是‘听涛眺雨轩’呀!你可真奇怪。为什么要这样问!” “听涛眺雨轩?”邱开基想了想,想不起来这个“听涛眺雨轩”到底在什么地方,他问:那你又是谁? 女孩奇怪地看着他,“我是粉牡丹呀!你忘了吗?我是你从‘赏心园’里赎出来的。” “粉牡丹!”邱开基喃喃地问道:我昨天一直同你在一起吗? 粉牡丹笑着点点头,摆弄了一下手上的玉镯说:是啊!你是在高团长他们的陪同下去的赏心园,你一去就瞧对了我,一定要帮我赎身,我想我们是有缘分呢! 邱开基“嗯!”了一声。想:那个老女人又是谁……他哑然失笑,“难道是梦?这酒真的是喝多了……他推开门,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外面青山蔼蔼。苍翠yù滴,他回想起自己的梦,仍觉得有点儿匪夷所思…… “呵呵!邱处长,你可是醒了!”邱开基耳边传来龙邵文的笑声,这笑声在邱开基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他突然一下回过味儿了,“这一切肯定都是他安排的。” “龙先生,你可真是煞费苦心。”邱开基嘲笑了龙邵文一句。 “哈哈哈哈哈!”龙邵文大笑了几声。“邱处长,你过的可是快活了!却把我们这一干人给忙坏了。” “好了龙先生。我已经在此耽搁了一rì,今天就请把你货物发还给我。我要走了。”邱开基不想再与龙邵文多做纠缠。 “好好!”龙邵文笑了一声,“邱处长既然公务繁忙,那我也就不留你了,我已在梅花厅摆下践行酒,这就请邱处长入席!” “不必了!”邱开基异常坚决地拒绝,“已经没少打扰龙先生了。” 龙邵文笑着说: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留客了,邱处长既然公务如此繁忙,这就请!那些土船,已经停靠在岸边,只等邱处长一到,即刻开拔起航。 邱开基闻言,如获大赦,拔腿就走…… 粉牡丹拿了一件衣服从后面给邱开基披上,轻声说:这一早晨,我就给你熬了一锅银耳燕窝羹,你喝了再走! 邱开基本想拒绝,可看着粉牡丹可怜楚楚的样子,又不忍拒绝,他点点头,随着她进了屋…… ……邱开基又一次感觉到自己进了噩梦,还是那间小屋,还是那个又丑又老的女人……她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还有脸回来?怎么?兜里没钱了?粉牡丹那个小浪蹄子不要你了?她狂喊着,在他嘴里塞了一根骆驼烟…… “滚开!”邱开基想伸手去打这个女人,身上却仍是没一丝力气。 “你敢骂老娘!”女人伸手在邱开基的脸上挠了一把,然后拿起一个大酒碗,掐住邱开基的下巴!捏着他的鼻子,强行把一碗酒给他灌了进去,邱开基再次昏迷了过去。迷蒙间,他感觉到粉牡丹在身边陪着自己,给自己弹琵琶,唱歌,抽骆驼烟,又烧烟…… 粉牡丹烧出的烟妙极了,不大不小,不长不短,入口绵甜醇香,让人留连……可这样的美梦却总是被打断,那个老女人总像梦魇一样出现在他的身边,骂他,给他灌酒,给他嘴上塞进劣质的烟枪,还骑在他的身上…… “滚开!滚开!”邱开基嘴里骂着……他睁开了眼,粉牡丹那俊俏的面庞一下子就进入眼帘。邱开基疑惑地看了粉牡丹一眼,她手中仍旧端着自己做梦前那碗银耳燕窝羹,轻声细语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可不少说胡话呢!我……我还以为你是让我滚开……他眼角落下一颗清泪…… “是梦!”邱开基自嘲地笑了笑.,“这几天身子有点弱!”他仔细回想着梦中的老女人,竟然是那么的清晰,他自嘲地摇摇头,“好了!我该走了!” 粉牡丹款款深情地站起,“嗯!我知道你有大事要做,但你已经陪了我一个多月了,我已经很满足了!” “什么?”邱开基浑身一颤,“你说什么?” 粉牡丹双目含情地望着邱开基。“真的,我很满足!” “不是这一句,你说我已经陪了你一个多月了?” “是啊!这一个多月来,你虽然还要时不时回家看看。可毕竟多数时间,你都是跟我在一起的。” “你在撒谎!”邱开基突然打了一个哈欠。 “你难受了!吸点再走!”粉牡丹飞快地拿出烟枪,烟灯,很熟练地就着烟灯,装打了一个大小适中的烟,摁在烟枪上,递给邱开基…… 邱开基犹豫了一下,没有去接。他在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犹豫。他本是不吸鸦片的,非但不吸,甚至还十分反感。他看着冒着烟的烟枪,劝自己离它远点。可实在又忍耐不住鸦片的诱惑……他想:我只尝试一下……他说服了自己,哆哆嗦嗦地接过烟枪,躺在粉牡丹早就给他铺好了的烟榻上,美美地吸了一口。 “这是龙先生专门给你预备的西路烟,在xīn jiāng。这样的一两烟,能换二两黄金,龙先生待你可真好,唉!你的烟瘾好大。一天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两黄金的烟钱……” “嗯!嗯!”邱开基已经顾不上说话了,他已经被“西路烟”那特有的味道深深地迷住了。他甚至怀疑自己天生就对鸦片有特殊的感情。不然怎么会有这种一见如故,甚至一见钟情的感觉……一筒烟很快就吸完了。他闭着眼睛沉浸在鸦片带给他的美妙幻觉中,那是一种浑身舒畅,轻盈无比的感觉。这让邱开基想到了梦……他想:或许我喜欢梦境的原因,就是梦里面有它…… 粉牡丹轻轻地摸着邱开基的脸,怜惜地说:这两道抓痕应该不会留下伤疤的,龙先生已经派人送来了最好的云南白药,过会儿我再帮你敷上! “梦中的疤痕?”邱开基一个翻身就从烟榻上起来,在粉牡丹的房中找了面镜子照了,果真脸上有两道深深的挠痕,其中一道极深,深得皮开肉绽了…… “这不可能!”邱开基彻底震惊了!他挥起手,向粉牡丹的脸上煽去,“妈的,你们给我吃了什么?龙邵文呢?快叫他来见我,不然他以后的烟土生意就别想再做下去了,我一定会把他盯得紧紧地。” 粉牡丹一把抓了他的手,淡淡地说:龙先生早就带着扣留的烟土回了上海,他走时候告诉我,你要是敢动手打我,就让我断了你的鸦片黑烟……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着龙邵文害我?” 粉牡丹“咯咯”笑了一声,伸手扬了扬手腕上的羊脂玉镯,“这是龙先生送我的,我不过是请你帮我戴上。再照一些照片而已。你觉得我为了这只玉镯,不该帮龙先生做事吗?” “人尽可夫的婊子!”邱开基愤怒地骂了她一句。 “呵呵!”粉牡丹笑了一声,轻轻拍了下手,喊了声,“开基家的……” 邱开基的梦魇,那个又老又丑的女人走了进来,对着邱开基“嗤嗤!”地笑了起来,“你是人尽可妇的臭男人!” 这是噩梦,绝对是噩梦中的那个女人!她居然从梦中追着他出来了!邱开基简直就要崩溃了……粉牡丹笑着,“邱处长,陪你睡觉一直都是她的梦想,她的梦想rìrì都能实现,她特别快乐,你看她是不是比你们第一次相会时年轻了许多?” 老女人又“嗤嗤!”地笑了一声,温柔地说:开基!女人其实都是差不多的,不过是外形不同而内在相似的皮囊而已,只要你蒙上眼睛,又能有什么分别了?嗤嗤!一rì夫妻百rì恩,开基,你这就要走了么?我怎么也该来送送你……她撅起厚厚的唇,凑近邱开基,飞快吻上了他的耳根。 邱开基“啊!”的一声,又昏迷了过去,这次他没有中任何迷药,他是真的晕了过去…… 另:我多数写作时间都在晚上,晚上虽安静,可在黑暗中,有些问题就被放大了……最近自觉文字内容也跟着晦暗起来。明天起暂时改为每天一更,时间定在下午,这样晚上写完了,白天还能抽时间修改。照我自己的经验,晚上写出的文字,跟白天写出的文字,还是有所不同的,大概不同就是:白天积极面多点,晚上消极面多点……(未完待续。。) s 603 制毒工厂(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手扶着船舷,望着两岸不同的风景,笑着对身旁的戴笠说:我在这长江上走了多少回了,今天才发现长江居然是这样的美,一边是松林,一边是竹林…… 戴笠的随着龙邵文的目光,把眼神转向了覆盖着松林的群山,缓缓说,“蒋主席已经看过邱开基那些贪腐堕落、**吃土的照片了,感到非常震惊……”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他的那些行为已经犯了众怒,只要他回到南昌,蒋主席为了平息众人心中的不满,也会将他下狱的。” “这个邱开基也太不检点了!”龙邵文手指抚琴般在船舷上轮流敲打着,“从此以后,这油水丰厚的长江一线恐怕就要归你复兴社特务处掌管了。” “哈哈!”戴笠笑了一声,“还是龙先生这招高明,在这之前,我通过湖北站站长周伟龙搜集了邱开基不少徇私舞弊、贪赃枉法的证据,又通过蒋主席的侍卫及亲信不断地向蒋主席进行密报,可是蒋主席却始终不予理会,没想到龙先生只用一些照片就把他给扳倒了。” “主要是这次他在外面鬼混的时间太长了,蒋主席居然一连半个多月都见不到他的人影!估计是对他有些生气了吧!”龙邵文脸上微笑了一下。 “这只是其一!主要还是龙先生的那些照片在国府上层人员中散布的好,这些人就给蒋主席施加了不少压力……”说到这里,戴笠不无担心地问。“你说他会不会在蒋主席面前告你的状,说你给他下迷药?” “他说的话会有人信吗?他告我什么?去给人讲述在睡梦中被一个又丑又老又肥的女人给强jiān了的离奇故事?呵呵!就算这些有人肯信,那他喷云吐雾,大抽福寿膏总是事实了吧!这又没人强迫他!” 戴笠“嗯!”了一声。“没想到邱开基终于也好这一口了……”他难掩得意,“这在国府官员中是绝对不允许的,蒋主席最反感官员吸大烟。” 龙邵文笑了笑,眼神落在江面上……江流婉转奔腾不息……这次他让邱开基染上烟瘾可算煞费苦心,一个月来,他先是让人给邱开基喝罂粟壳泡过的酒,让邱开基逐步接受鸦片的气味,然后再趁他被迷药迷住的时候。一点点帮助他吸食,先是在他喜欢抽的骆驼牌香烟中掺入少量鸦片,慢慢加大剂量,最后才给他用烟枪直接吸食…… “龙先生。为什么不照我的建议,直接给他打上几针海洛因?那样既省事又痛快。”戴笠说。 龙邵文摇摇头,依旧什么也没说。对他来说,鸦片是有药可救的毒品,而吗啡、海洛因是无药可救的。他与邱开基无非是利益之争,点到为止也就是了,何必非要置人于死地。只要邱开基有毅力,趁着烟瘾不深之时。还是能戒得掉的。这一点他与戴笠那种出手就要人命的方式绝对是有所差别的…… 戴笠师出叶生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决不允许对方反击,他瞄准邱开基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戴笠为了当上绝对的特务王,先是利用机场纵火案扳倒了资历、势力都比他老的邓文仪,接着就盯上了邓文仪的副手,十省禁烟处处长邱开基,他要把原先属于南昌行营掌管的长江黄金水道的禁毒权完全抢到手,也要趁此打击CC的势力。 只不过蒋介石信任邱开基,而邱开基又有二陈做后台,是他所无法撼动的,为此,他可以低三下四地去与邱开基虚与委蛇,并告诉手下亲信,不要把对别人的情绪与意见都挂在脸上,见到邱开基方面的人,一定要恭敬与顺从,遇到冲突要带笑忍让,以此来迷惑邱开基。而在私底下,他却一直在派人盯着邱开基,搜集他所有的贪赃枉法,徇私舞弊的证据,并通过贿赂蒋介石身边人的办法,把这些证据上报给蒋介石,只不过他的这些证据丝毫也没引起蒋介石的重视,蒋介石一如寻常地依旧重用邱开基。可戴笠天xìng坚韧,竟百折不饶,这次当他得知邱开基去找龙邵文讨要被扣留的鸦片时,立刻就感觉带机会来了,他马上赶赴石钟山,要龙邵文帮着想出一个打压邱开基的办法,并答应只要夺过十省禁毒权,掌握了长江黄金水道,就对龙升公司开放长江水道,龙升公司所有特品,可以畅通无阻在其中通行,不受禁烟处管辖。戴笠还给龙邵文提供了一种rì本间谍用的迷幻药,用以迷幻邱开基。照他的意思,直接就在邱开基被迷幻之时,给他静脉注shè海洛因让他上瘾,可却被龙邵文委婉回绝了…… 过了一会儿,龙邵文笑了笑,岔开话题,“我们还是说说下一步的合作吧!孔祥熙,吴铁城、杜月笙他们已经合作,在上海南市保安队队部里面开了制毒工厂,听说生意不错。” 戴笠笑着说,“龙先生对开制毒工厂感兴趣?” 龙邵文摇摇头,“我只对鸦片感兴趣,什么吗啡、海洛因,我一向是敬而远之的,那东西上瘾快,价格高,只要一沾染上,是终身也禁不掉了。所以我并不赞同在市场上销售那些东西,我觉得还是鸦片好!可以细水长流地从瘾君子的口袋里向外掏钱,这期间还不影响他们去挣钱。” 戴笠“嗯!”了一声,“从长远角度考虑,龙先生的话的确是很有道理。但从近处看,还是吗啡更能快速地掏干吸食者的口袋,所以建吗啡工厂是非常必要的。” “戴处长!他们制他们的吗啡,我只想鸦片能畅通无阻地运到上海!这点你是对我有过承诺的。” “这点请龙先生放心!自然是毫无问题,只要蒋主席委任我的人掌管禁烟处就行!” “戴处长,怕你心里早就有了合适的人选了吧!是不是湖北站站长周伟龙?” 戴笠“呵呵!”一笑,“龙先生不愧是龙先生,连这也猜的到。那你再猜猜,我这次赴上海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龙邵文想都没想就说:开设制毒工厂,同孔祥熙竞争。 戴笠点点头,非常恳切地说:这少不了龙先生的协助。首先在工厂地点上的选择,就要听听你的意见。 龙邵文不假思索,“工厂设在市区太过招摇,肯定不行,上海北郊长江边的浏河镇附近就是个不错的地方,那里东与崇明岛隔江相望,南与上海宝山、嘉定县接壤,既远离上海市区,往来交通还比较方便,是个理想场所。” 戴笠喜道:我为选址还颇费了一番脑筋,没想到龙先生只几句话就把我这大烦恼给解决了……他犹豫了一下又说:还有一个问题,孔祥熙既然已经开设了制毒工厂,那我再开一家,会不会跟孔部长起冲突? 龙邵文笑道:据我得到的消息,南市保安队队部的制毒工厂,生产鸦片的上限是五十万两,只要是五十万两的配额一加工完,他们如果再要是开工生产,可就属于非法了。 戴笠问:怎么还会有配额上限? “三个月前,四川杨云峰、赵恩燕、朱筱耽等袍哥大爷从卓克基收购了五十万两鸦片准备运往上海销售,谁知路过汉口时,却被你们力行社给截留了……” 戴笠惊道:我怎地没听说有这件事情? 龙邵文笑道:是康泽他们干的,我想他们因为跟你竞争特务处处长一事,多少心里有些疙瘩,多以不告诉你也是正常的。 戴笠点头“嗯!”了一声,“后来呢?” “力行社截获了这批鸦片,想私自卖掉,本来他们已经联系好了买主,没想到却走漏了消息,这件事儿不知被谁给捅到蒋主席那里了……” “呵呵!”戴笠笑着说:龙先生,我明白了,恐怕力行社联系的买主就是你们龙升吧!不然你又怎会对这件事如此清楚!现在要想发土财,没你龙升的点头,这生意是做不下去的。 龙邵文只笑了一声,也没否认,继续说:蒋主席就让力行社把截获的这批烟土给上缴销毁了,力行社没办法,只好照办!谁知孔祥熙听说了这件事情,就找到蒋主席,说这五十万两鸦片可值一大笔钱,现在剿共军费紧张,不如把这五十万两鸦片换成钱,这样就可以弥补剿共军费的不足。蒋主席可能也的确是太缺钱了,就把这五十万两鸦片交给孔祥熙去处理,但特意叮嘱他,一定要销毁了,不能再以鸦片的形式对市场销售。孔祥熙心领神会,就在南市保安队队部了开设了一家专门销毁鸦片的工厂,在那里,五十万两鸦片就“销毁”成了吗啡与海洛因…… 说到这里,龙邵文看了一眼戴笠:蒋主席说过,只让他们销毁这五十万两鸦片,可据我所知,他们的工厂自开工来,销毁数量早就超过五百万两鸦片了,你说,这是不是远远超出了蒋主席当时给他们定的五十万两的配额? s 604 制毒工厂(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戴笠权衡了片刻,“龙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孔祥熙是财政部长,吴铁城是上海市长,我与杜先生又私交甚笃,这件事查起来一则为难,二则也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兄弟!凡事都讲变通,我说这件事的意思,并不是想让你去查他们,我就是告诉你,大家相安无事的发财就是了,谁的屁股也不干净,又何必去找别人的不痛快!你开你的工厂,他开他的工厂,大家比的是信誉,比的是质量,比的是终端的销售,这是一点儿都不能含糊的。所以你只管开你的工厂,不用顾虑那么多。” 戴笠“嗯!”了一声,“他们这个制毒工厂可谓是阵容强大了,不说孔祥熙与吴铁城都是手握权柄,即便杜先生也是手眼通天,龙先生,我这工厂说什么也要与你合作,不然怕是竞争不过他们。” 龙邵文笑了一声,“你还用跟我合作?你力行社的这块招牌可是响当当的,不说别人,只把胡宗南一人拉出来,就比孔祥熙的招牌硬的多,所以你要开工厂,还是打坊间传说的‘蓝衣社’的招牌!我保管没人敢打你的麻烦,其实……”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有的话就没再继续向下说。 戴笠看在眼中,“请龙先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话还是说出来。” 龙邵文笑了笑,“其实这钱呢!一个人是赚不过来的,你若想把钱挣得既舒适。又妥当,很多时候还是要讲合作的,就你们力行社来说,康泽、贺衷寒等人无不是能量惊人之辈。你只要能与他们冰释前嫌,大家一同打着蓝衣社的招牌发财,我想这事情就简单的多了。” 戴笠点点头,“龙先生所言不错,只是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去找他们开口。” “呵呵!”龙邵文笑了一声,“有郑介民当你的副手,这些事情还用你来cāo心?你只要把开设工厂的事情交给他去办,他自然会与康泽、贺衷寒几人联系。到时候你只需在暗中帮忙。坐享其成就是喽,万一这其中有个什么变故,你不是还有郑介民这个挡箭牌,关键的时候就用他来遮挡shè向你的那些暗箭!” “好个一箭双雕!”戴笠赞道。“龙先生这些年来走羊肠小道如同康庄大道,多年屹立不倒,实在是有过人之处……”他这几句赞美绝不是奉承或拍马屁,而是衷心的有感而发。以戴笠此时的地位,虽然还没到其最辉煌的时候。但其在军、政、特务界,也算是异军突起、成了一位不可小觑的人物了,除了蒋介石外,他也不用刻意去拍谁的马屁。他之所以佩服龙邵文,也是因为当年自万顺堂时。就对龙邵文的事迹佩服的五体投地之故。 果真如龙邵文所说的那样,当戴笠把这件事一交给郑介民去办。郑介民马上就联系了康泽、贺衷寒等人,准备大张旗鼓的干上一番。由于戴笠把孔祥熙设南市保安队制毒工厂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郑介民,于是康泽等人也知道了孔祥熙釜底抽薪地抢走了他们曾经没收的五十万两鸦片。并以这五十万两鸦片为由头,在上海从事制贩毒生意。当时连肺都快气炸了,深恨蒋介石偏心。但保安队工厂实在是树大根深,并不是他们轻易就可以扳得动的,只好先把火气压在肚里,先把工厂开起来再说…… 由于力行社背景强大,且蒋介石睁只眼、闭只眼地从中抽头分肥,浏河镇的制毒工厂很快就开设起来,对外隐瞒身份为油漆加工厂。工厂所有鸦片原料都由龙升垫付供给,销售则自行想办法,这只因龙升对吗啡、海洛因等新型毒品是一概不碰。货物售出后,先付龙升货款,龙升收到货款后才继续供货。 工厂开工伊始,由于技术不成熟,生产出来的海洛因纯度不够,市场销售前景一片黯淡。多次出现已经付款订货的销售商又纷纷退货的事情。后来戴笠通过特殊渠道请来一位jīng通海洛因生产技术的rì本人大岛茂,希望大岛茂能对浏河镇毒品工厂的技术问题指点一二,以此来提高海洛因成品的纯度。谁料大岛茂坐地起价,非要浏河工厂一半的利润,才肯在技术上给予指点。郑介民、康泽等人虽然恼怒,却因对方是rì本人而无计可施,郑介民只好把难题上交,皮球踢到了戴笠那里,戴笠也对这个贪婪的rì本人没任何办法,只好又去求龙邵文帮忙…… 戴笠本以为无论是谁处理起rì本人的问题都非常棘手,因为以此时rì本人在中国的嚣张气焰来看,己方实在是没有有效手段对其进行制约,更何况rì本还在上海驻有军队,稍有不慎,rì本军部就会出面,以中方侵害rì本侨民利益为借口,制造摩擦,挑起争端。除此之外,蒋介石还三令五申,让他们在对待rì人方面,一定要秉持着慎之又慎的态度对待,双方如有争执,应以退让为先…… 谁料一天后,大岛茂就主动来到浏河工厂,不提任何条件地就对工厂的海洛因生产进行了技术指导,且态度也大异于过去的嚣张跋扈而变的恭顺异常,介于大岛茂的这一变化,力行社上下人等无不啧啧称奇。戴笠更是对龙邵文所用手段而异常感兴趣。事后他曾问龙邵文:你龙先生是用什么方法让大岛茂变得如此听话…… 龙邵文则淡淡地说:我只派人去给他一个选择,要么乖乖地去浏河工厂上班,要么就死于民间抗rì团体之手,他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戴笠自然不知道龙邵文与rì本人打交道多了,对他们的了解也比一般国人深刻,他知道自称“大和民族”的rì本人,其实是外强中干,且极端怕死的一个民族,他们遇见弱小,就往死里欺辱,遇见强大,就往死里讨好,既然他们有这样的民族劣根xìng,那对付他们的方法就很简单,他们既然怕死,那就让他们去面对死亡。而在生与死的选择面前,他们通常都会不计一切代价地去选择生。哪怕就此把灵魂出卖给魔鬼也在所不惜。龙邵文正是摸准了他们的这个脉搏,才对症下药,很快地解决了问题…… 浏河制毒工厂自解决技术问题之后,生产的吗啡及海洛因质高价低,市场销售一片火爆,就此摊薄了保安队工厂的市场份额,引来上海市保安队的jǐng觉。上海市保安队并不知道浏河镇制毒工厂的背景为力行社,因此就在一个晚上,将浏河镇制毒工厂包围,把里面的鸦片原料、吗啡及海洛因成品给查抄了。 保安队破获“大宗毒品案”的消息传到了吴铁城及杜月笙耳中,二人大惊,他们对浏河镇制毒厂的背景是一清二楚,知道保安队这下得罪了力行社,惹下了大麻烦,于是连夜出面,找力行社浏河工厂的负责人解释误会,并赶紧发还查抄的毒品及物资,试图息事宁人。 力行社康泽、贺衷寒,郑介民等人本就对吴铁城、杜月笙等人不满,这下工厂被查抄了,更被认为是奇耻大辱,回想之前他们没收的五十万两鸦片,无缘无故地就跑到了保安队的工厂里,新仇旧恨瞬时涌上心头,他们马上召集力行社在上海的各种力量,随即对上海保安队制毒工厂来个反包围,双方经过剧烈争夺,力行社最终获胜,不但抢走了上海保安队内的各种毒品物资,还将工厂机器也一并抄没捣毁。 保安队工厂是孔祥熙奉蒋介石之命默许开设的,吴铁城当然不甘心工厂就这样被力行社捣毁了,他马上就与力行社进行交涉,可力行社却拿出有力证据,证明了这家工厂属于违法私设,因为奉蒋介石之命“销毁”的五十万两鸦片早已销毁完成。因此从前虽属奉命,现在却是私造,这样一来,吴铁城顿时下不了台,不得不将此事通报给孔祥熙,想让孔祥熙出面处理。 消息传到孔祥熙处,孔祥熙知道自己虽是财政部长,但力行社却是蒋介石的私家卫队,自己对其根本就没有任何约束能力,虽在rì后也能借着手中权利,得空在财政上卡卡他们的脖子,进行一下刁难,可眼下却是无计可施,他本想将此事报告给蒋介石,想让蒋介石出面进行调解处理,却又怕蒋介石因此而发现了他借着“销毁”鸦片为名大肆敛财的事实真相,因此也不敢把此事捅给蒋介石。 保安队制毒工厂自开工以来,已经累计加工生产了鸦片共计两千余万两,可以说是财源滚滚,这下被力行社一朝捣毁,断了大宗钱财来源,上至孔祥熙,下至吴铁城、杜月笙,无不急的只如热锅上的蚂蚁。想方设法去走力行社的门路,想与对方来个和平共处,共同发财,无奈力行社十三太保这次横下了心,说什么也要搞垮保安队制毒工厂,一家独大地在上海发财。因此不管谁来求情,只是拉下脸一概拒绝。(未完待续。。) s 605 孔二小姐(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孔祥熙那本就十分肥大的脸盘,又因着急上火引出了牙疼的淤肿,看起来更加庞大,仿若祭天三牲里面的猪头,松垮垮的没了一丝生机……宋霭龄看着猪头,不禁暗自着急,她憋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主意。她说:可以找龙邵文去说和…… 孔祥熙捂着腮帮子,“哎呦!夫人,快快……” 宋霭龄盯着孔祥熙,也不知道他这“快快!”是什么意思。是快快去请龙邵文,还是快快去拿止痛片。她等了半天,也不见孔祥熙的下文,可她见孔祥熙实在是牙疼的厉害,说话十分吃力,也不追问,只等着他自己解释。 孔祥熙又“哎呦!”了一声,“快快去找我的小姨子。” 宋霭龄听后,把脸一拉,“你找我妹妹干什么?莫非你心里还记挂着她?”她之所以有此一说,是因为当初宋美龄嫁给蒋介石后,孔祥熙先是连说了三个“好好好!”接下来又说了三声:“可惜,可惜,可惜!” 宋霭龄问他“好!”什么?,孔祥熙说:蒋中正前途无量,美龄嫁给他,咱们今后也能跟着风光……她又问:既如此,那你又可惜什么……孔祥熙却只是笑了一声,也不作答。后来在宋霭龄的追问下,他才说:我是在替陈洁如可惜,她今年才不过二十岁。 宋霭龄知道孔祥熙言不由衷,但知道就算再问他,他也不肯说实话,只好就此作罢!谁料晚上“夫妻一体”时。宋霭龄却听到孔祥熙嘴里含糊不清地蹦出“啊!龄!啊!可惜!可惜!可惜。” 孔祥熙虽然只喊了个“龄”字,但宋霭龄知道这“龄”字一定不是喊自己,前面应该加个“美”才对……她这才知道孔祥熙可惜什么,他可惜的是自己没睡了小姨子。却被蒋介石给抢了先手…… 孔祥熙见宋霭龄脸上变sè,忍着牙疼,呲牙咧嘴地解释:龙邵文是个水晶狐狸,咱们去找他说和,他必然不会拒绝,但就怕他从中大吃好处,只有让你的妹妹!我的小姨子美龄出面找他说,他才会尽心尽力地去给咱们办事儿。 宋霭龄依旧拉着脸。“怕你不是这么想的吧!你把这件事儿告诉了我妹妹!那跟告诉我妹夫又有什么区别了?” “哎呦!”孔祥熙捂着脸,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支吾着说,“那你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堂堂国府的财政部长。行政院副院长,去跟龙邵文说这芝麻大点儿的事,还用我妹妹从中牵线?你也太没有自信心了吧!你只管跟他说吧!我就不信他替咱们办事还打什么折扣,哼!” 孔祥熙耐下心来说:正因为我是国府的财政部长,行政院副院长。才不能直接去跟他说,你就没想过我的面子?我亲口去跟他说这件事儿,你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放?那他心里还不得嘲笑我跟他一样是个大烟贩子……他摇着头又说:你去找我那小姨子,让她去跟龙邵文说。再跟她叮嘱好了,让他别告诉蒋介石就是了。 “你也不动动脑子。他们两口子才是一家人,你让美龄帮着咱们算计他丈夫。你想这可能呀!真是山西的土财主,眼光就只有那么一点儿,从来都不往远了看。”宋霭龄掐着小指甲,颇为不满地说。 “好了!好了,你不找就不找了,怎么又提山西,山西怎么了?我知道你们江浙人一向瞧不起我们山西人,可山西人也一样瞧不起你们江浙人,现在中国大一统了,我们都应该放下牢固的地域观念才对,不能总拿籍贯说事……行了!为了每年那几十万,我就去求那个大烟贩子好了。”孔祥熙甩下一番不满的话出了门。 “孔祥熙,站住,你去哪里呀!” 孔祥熙苦笑了一声,听声音就知道是自己二姑娘孔令俊。他回过头来,把脸一拉,“你个疯丫头,我告诉你多少遍了,你要么叫我父亲,要么叫我爸爸!再么就叫我爹爹,不许再直接喊我的名字,这让外人听见了,会显得咱们没家教的。” “谁敢说老子没家教?”孔令俊从兜里拔出抢来,“老子看他是活的腻味了,妈的。” “不许说脏话。”孔祥熙似乎是有点生气,他打量了一下孔令俊,脸sè难看地说,“你整天穿的这么男不男女不女的,像什么样子。去!去!赶紧去把头发烫了,再换上女人的衣服,你看看你小姨,女人味儿多足,你怎么就不跟她学学?” 孔令俊用手摸了摸油光粉滑的大背头,“凭什么你穿成这样就行,老子穿成这样就不行?” 孔祥熙知道跟她说不清楚,“唉!”了一声,转身就走。谁知孔令俊一个箭步窜了上去,伸脚把孔祥熙一拦,“老孔,今天不说清楚你要干什么去呀!就别想出这个门。” 孔祥熙面孔一板,手一抬,“小心我打你,哪有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 孔令俊一瞪眼睛,“你敢打我,我就敢还打你,我还要把你的丑事满世界的都公布出去,我还要跟宋霭龄说你在外面包养女人的事情,我还要……” “行了!行了,我的姑nǎinǎi,我告诉你还不行呀!”孔祥熙知道自己这个二姑娘疯疯癫癫,整rì不爱红妆爱武装,是个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什么人也不怕的主儿,她说要公布自己的丑事,就真有可能去那么干……就在去年她十四岁的时候,说是要开汽车,孔祥熙就稍微阻拦了一下,她就跑到外面逢人便说,“我们家的老孔,就是孔祥熙,顿顿没有鱼翅燕窝连饭都吃不下,他每顿还要吃一只烤的皮黄娇脆的小rǔ猪……”吓得孔祥熙赶紧给他买了一辆英国的奥斯汀小车。此时他又拿这来要挟孔祥熙,吓得他赶紧说,“好了!好了!告诉你好了,爸爸要去找龙邵文办点事。” “就这屁大的事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认识他!你跟我一起去。”孔令俊手中枪一挥,“上我车,我带你走!他家我认识。” 孔祥熙赶紧摆手,“我这是公务,你不要跟着我了。” 孔令俊眼睛一瞪,“什么公务不公务的,还不都是咱们家那点儿破事儿?” 孔祥熙拗不过他,只好说,“行!你跟我走也行,但你的车太小,我坐不惯,坐我的吧!” “那你还给我买那么小的车?从现在起,你的车归我了。”说着话,她拉着孔祥熙就朝车旁走去,孔祥熙的汽车夫打开车门,请孔祥熙上去,关上门,正要去拉另一侧的门请孔令俊上车,孔令俊却双手推开汽车夫,“去!去!你以后就失业了,我来替你开车。” 汽车夫不知道二小姐又犯了那股子牛劲儿,正要解释,孔令俊早已拔出抢来,“你个畜生,是不是要让老子赏你个卫生丸,你才肯听话?”汽车夫知道孔令俊说的到做的到,也顾不上跟孔祥熙打招呼,吓得赶紧跑了。 孔令俊上了车,一轰油门,车“嗖!地就窜了出去…… 车在街头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路上行人见状,纷纷避让,只要路上稍有状况,孔令俊就不断地檫圆皮球状的汽车喇叭!发出“叭叭”的声音。显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只把孔祥熙吓的连说,“姑nǎinǎi,你开的慢点吧,坐你的车,能减阳寿十年啊……” ……龙公馆中,李士群的老婆叶吉卿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正在向龙邵文哭诉着……为救士群,所有的钱都花光了,就只剩我们结婚时穿的一件棉袍,我想当十五块钱,跑了几家当铺都没人肯典押,最后只好当了十二元……龙邵文皱着眉,颇有些不耐烦地听她唠叨着……蔺华堂进来说,“孔部长来了。” 龙邵文如获大赦,忙对叶吉卿说,“你先避一下。过一会儿咱们再说……”他让蔺华堂把叶吉卿先带出去,赶紧就向外迎。他还没等走到门口,就见一个梳着大背头,西装革履,口叼雪茄,腰间系着武装带,斜跨一把小,令人不辨雌雄的一个人朝他拱手笑着说,“龙兄这一向可好?小妹见过了龙兄了。” 龙邵文一怔,心想:这人是谁……又见这自称小妹的人站在孔祥熙身边,还以为是孔祥熙的随从,心想:孔祥熙现在怎么是这么个品味?喜欢娈童了。带着这么一个十五、六岁的不男不女的小娃娃出来招摇…… 他这还没反应过劲儿,孔令俊把雪茄掐在手中,掸掸烟灰,说话了,“来!龙兄,我给你介绍一下……”她指着孔祥熙,“这是家父老孔,大名叫做孔祥熙,国府财政部长,行政院副院长。你若是碰到个资金周转不灵,或是想安排个人到zhèng fǔ工作什么的,你到我家找我,我开条子让他批给你!嗯!你们以后多走动走动啊!”他一把拉过孔祥熙,“别呆站在那儿啊!我给你介绍下,这是龙邵文,老龙,我的兄弟!有什么事儿你就跟他说,我保管他给我面子,替你利利索索地就办了。”(未完待续。。) s 606 孔二小姐(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啊!”了一声,顿时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了。他赶紧一拱手,“我可有好些rì子没见二小姐了,真是……真是,这个十八变,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快!快里面请。”他本想说“真是女大十八变。”可是见孔令俊浑身上下没一点女人模样,只好用“十八变”含糊过去。 进了会客厅,龙邵文还没等说话!孔令俊就呵斥孔祥熙,“我说老孔!老龙我也介绍你认识了,有什么事儿你倒是开口呀!傻坐着干什么?我看你这个国府的财政部长是白当了,遇事畏手畏脚,窝窝囊囊,哼!若不是蒋介石钻了我小姨的裙底,你沾光靠了我小姨的裙带关系,就你这熊样?还国府财政部长?怕只能去当个柴草部长吧!” 孔祥熙眼睛瞪一下,赶紧又收敛回去,朝龙邵文苦笑了一声,“我这二姑娘!唉!唉!让龙先生见笑了。” 龙邵文斜眼见孔令俊听了父亲的话一脸不高兴,赶忙笑着说,“孔二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实在是xìng情中人,有魄力,有胆识,了不起。嘿嘿!了不起。” “说呀!妈的,你们男人一见面就说这么多废话,孔祥熙,你还不快点把公务说出来,咱们一块研究研究怎么处理?是不是蒋介石又逼着你要钱了?这个畜生,不行我找他去。”孔令俊说着话,一拍腰间的枪,“老子给他吃三颗卫生丸,妈的。最不济也要告诉小姨,今后不让老蒋再上她的床……” 听孔令俊公然骂蒋介石畜牲,若不是孔祥熙在场,龙邵文肯定要问问她蒋介石怎么就是畜牲了。可孔祥熙在一旁,龙邵文这话就不好再问,只装作尴尬地笑笑,孔祥熙却是脸上变sè,大声呵斥,“我们大人说话!你小孩子不许插嘴。” 龙邵文见孔令俊已然脸上变sè,像是马上要向孔祥熙大发雷霆之怒,他不愿这父女二人在自己公馆闹出什么丑事。赶忙说,“不知道孔部长有什么公务要我去办?” 孔祥熙“唉!”地叹口气,“南市保安队工厂的事情你听说了吧!”他见龙邵文点头,正要说话。孔令俊却插嘴问,“南市保安队工厂什么事儿?” 孔祥熙脸一沉:小孩子别乱问! 孔令俊一拍桌子,“孔祥熙,我看你是媳妇娶进门,媒人丢过墙。妈的。我介绍老龙给你认识,你认识他之后就想过河抽板,把老子抛到一边?老子告诉你们,绝对没这么容易!” “孔令俊!”孔祥熙终于发了怒!他气的浑身哆嗦。一拍桌子,“谁教你这么没大没小的说话了?你……你要再口吐脏话。不干不净,我回去就把你关起来。” 孔令俊从腰间拔出小。站起来说:我倒是想看看谁敢关老子? 龙邵文见父女起了纷争,赶紧当和事老劝架,“二小姐,别生气,来,先坐下,南市保安队的事情我来告诉你……”当下他就把南市保安队制毒工厂被抄了的事情简单对孔令俊讲了讲。 孔令俊听后说: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孔祥熙无奈地说:龙先生,这家工厂关系到国府的军费开支,是蒋主席特意关照开设的,现在被力行社的人给捣毁了,我直接出面去跟他们说不合适,我想请你走一趟,找力行社的人把事情讲清楚了。 龙邵文“呵呵!”笑了一声,“小事一桩,我去给你讲吧!”说到这里,他若有若无地瞟了孔令俊一眼,“其实这件事二小姐出马,也是手到擒来。” 孔令俊听后得意地说:不就是个十三太保嘛!我一个人就把他们全都毙了。老龙,这是我们孔家的私事儿,你就不要插手管了,交给我就好了。 “哎!不行!不行!”孔祥熙赶忙阻止,“你一个女孩咋能抛头露面去干这种事情,你少去给我丢人现眼。” 孔令俊怒道:这种家里的丑事,你不让我去办,却要求外人,你也不怕别人笑话你这个财政部长……她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又说:孔祥熙,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你的车归我了……说完话,径自扬长而去。 孔祥熙气的浑身发抖,“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姑娘,唉!都是他小姨给惯的。从小就把他纵容的无法无天,简直就是个怪种,一点都不像是我孔家出来的人。” “孔部长,二小姐岁数还小,也许再过两年就懂事了。”龙邵文宽慰孔祥熙,“孔部长放心,保安部工厂的事情我去给你处理吧!你就敬候佳音好了。” 龙邵文之所以敢跟孔祥熙打包票,是因为戴笠为这件事情专门找他商量过对策,二人商量的结果就是:暂时刁难一下还可以,但想让南市保安队吗啡加工厂完全关门是不可能的。保安队工厂方方面面的关系极为复杂。不但涉及到孔祥熙的利益,也涉及到吴铁城、杜月笙,乃或蒋介石的利益。 戴笠与杜月笙私交极好,他知道杜月笙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向他张口,是因为时机未到,但想来也是早晚的事,到时定然不能拒绝,与其这样,还不如见好就收,省得到时候逼急了孔祥熙,他把这件事一旦捅给蒋介石,难免弄得个两败俱伤。只是这件事既然开局不善,那收场必须要有一个吃得开、兜得转的人出面讲和,戴笠才好顺着台阶下台,既拿了架子,又卖了面子。这样的人当然不止龙邵文一人,本来杜月笙也是可以的,但杜月笙毕竟是身在局中,因此这调和的任务就非龙邵文莫属…… ……正当戴笠坐等龙邵文上门,然后就此买面子解决这桩纠纷时。突然门口就传来几声清脆的枪响。接着就传来特务惊叫的声音。戴笠大惊,以为有人要强闯特务处刺杀他,赶忙一个翻身就躲入了书桌底下。 门被人“咣当”一脚踹开,戴笠猫在书桌下看到一双锃亮的皮鞋。这双鞋似乎是不着急、不着慌地在屋中来回踱着步子。接着戴笠就看到门口突然涌过了无数双脚,这些人却都站在门口来回移动,似乎是都不敢进来,戴笠更惊,心想:来的这个刺客是什么人?为什么我的手下都这样怕她…… 锃亮皮鞋走到戴笠头前,在他的头上狠狠地踢了一脚,“我早就知道你躲在这里,还不快给姑nǎinǎi我滚出来?” 戴笠一听声音,心底稍微有所释然,赶紧装作系鞋带,以遮掩在下属面前的尴尬,他站起身:哦!是孔二小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孔令俊伸手朝戴笠的头上戳去,“妈的,你是不是欺负孔祥熙了?” 戴笠见她手指过来,慌忙一躲,谁料躲的还是慢了一步,虽让开了脑门,却被戳中了眼角,这一指不轻,只把他疼得眼泪横流。他不由的心头火气,真想回手就给她一个大巴掌,但他终于还是忍住了……她之所以不敢回打孔令俊,倒不是怕了孔祥熙,而是害怕宋美龄…… 宋美龄并无子嗣,但中国的传统习惯,还是要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蒋介石前妻毛氏所升的蒋经国,对她是冷若冰霜,从不喊她一声妈,而陈洁如所生的蒋纬国,口里虽喊她母亲,心中却对她是痛恨的。她常想:这两个家伙rì后非但靠不住,还有可能落井下石啊……于是她就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大姐的四个儿女身上,其中对孔令俊更是异常疼爱,凡事无不包庇。去年孔令俊刚学会开车,就开着车在大街小巷上横冲直撞,一个交jǐng过来管她,直接就被她拔出给毙了。结果在宋美龄的庇护下,孔二小姐不但没错,反而给交jǐng身上栽赃了十几桩罪名,搞得他死后都不得安宁,家人也跟着倒霉。这件事之后,孔二小姐更加目中无人,与人一言不合,便拔枪相向,搞得人人避而远之,生恐一个不留心,便做了她枪下的冤死鬼…… 戴笠虽知自己也算是有权有势了,可他心中明了,自己毕竟是蒋介石养的一条狗。孔二小姐打了他,那不过是主人打了一条狗,就算闹到蒋介石那里,蒋介石也不过是对他宽慰几句,以免他工作中带有情绪,不能尽职尽责,而孔二小姐却不会因此而掉一根毛。但他如果打了孔二小姐,那事情的xìng质可就变了,因为敢咬主人的狗一定是条疯狗,疯狗的结局通常都难逃被击毙的命运。所以戴笠只当孔令俊戳他的这一手指头是代宋美龄戳的,这样想来,他的心里也就舒服的多了…… 搞清楚孔令俊来此的目的后,戴笠赶忙说:这件事情龙邵文先生已经托付交办过了,二小姐请宽心,你回去请转告令尊,这件事的确就是一个误会,既然误会已经搞清楚了,那就一切如旧吧!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孔二小姐孔令俊如愿以偿地替孔祥熙摆平了事端……(未完待续。。) s 607 “救李”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那rì龙邵文派车送走孔祥熙后,叶吉卿又跑到龙邵文面前哭诉起来,哭着哭着她就一下子跪倒在龙邵文面前,求龙邵文帮她捞出李士群,并说今后做牛做马也要对龙邵文给予报答…… ……八个月前,也就是在李士群、丁默村“杀马”后的几个月,李士群又接受了一项新的任务,除掉名为国民党上海jǐng察局督察长,实为特工总部上海区副区长陈蔚如的这一计划…… 李士群知道陈蔚如必须要被除掉的原因……陈蔚如原是**临时zhōng yāng印刷机关报《红旗rì报》地下印刷厂的负责人,被捕后就秘密投敌,并奉马绍武之命,做为“蝶蛹”继续潜伏在**内部活动。()在陈蔚如的帮助下,调查科的特务疯狂地破坏**在上海的地下组织。**沪东区委记尹某、临时zhōng yāng宣传部长李必刚、小沙渡路**沪西区委干部朱秋白夫妇,“打狗队”队长邝惠安,成员孟华庭、赵轩、陈玉明等人的接连被捕使得对他进行制裁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上次刺杀马绍武已经让李士群心惊不已,在接受了这桩棘手的任务后,他觉得非常为难:前次刺杀马绍武的案子还没有了结,调查科仍在继续追查,现在才隔了几个月,又要刺杀李蔚如,这样会把他推向一个危险的境地……他想等马绍武案的风声稍微平息一下再动手,只要把时间向后拖一拖,他觉得自己还是能完成任务的。 可对敌斗争是要掌握艺术与策略的。要想对敌起到震慑作用,必须要接二连三地刺杀敌人,打击党内叛徒。李士群只能无奈地选择服从…… 他思来想去的犹豫了一个晚上,决定依旧故技重施。继续胁迫丁默邨出面,以约陈蔚如出来吃饭为名,伺机刺杀。 ……三马路的“老半斋”饭店中,陈蔚如jǐng惕地看着眼前这位CC的资深元老丁默村,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丁默村突然约他出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跟他谈。 丁默村则一脸轻松地谈笑风生,他把一同作陪的李士群介绍给陈蔚如说:李士群从前也是**特科的外围成员。还曾当过最高领导的jǐng卫员,是他托我约你出来,想同你打听一下反正过去之后的待遇及人事安排! 陈蔚如一下子就轻松下来,作为叛徒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遇到另一个叛徒更让人高兴了……他说:**成不了气候……陈蔚如打开了话匣子,“我被捕前,整rì与油墨、纸张打交道,连基本的活动都要受到限制,兜里整rì穷的连一角钱都没有。还要遵从什么党的纪律,不但不能吃花酒,就连好好的下馆子吃一顿都是奢侈的事情,呵呵!现在好了……”他说着话。从兜里掏出一打钱,“今天这顿饭就算我的了!吃完饭后。就去四马路的‘五芳楼’接着再去吃花酒,不醉不归啊!” 李士群试探着问:这样的rì子固然舒坦。可是心里却不踏实的很!你就不怕…… 陈蔚如的脸sè略变,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哼!怕有什么办法,既然走上这条不归路,那就只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了。(.)”他说着露出胳膊上的枪伤,“看看!我为此付出的代价。 “好了!不说这些了!”丁默村打断说,“来!喝酒!喝酒。” 陈蔚如拿起酒杯,却并不往唇上放,在嘴边绕了一个圈子,就放在桌子上,笑了一声,“这酒是好东西,可是喝多了会要命啊!” 李士群“唉!”地叹口气,“我倒也想象你这样舒服地生活上几天,可是我又有所顾虑,我实在是怕这样的rì子过不了多久,就被‘打狗队’的人给盯上了。” “那又怎么样?顾顺章你知道!徐科长现在任命顾顺章为调查科总教师,专门负责特工培训这一块儿,每天事情不多,却一样吃香的、喝辣的,钱照赚不误。”陈蔚如说。 “嗯!这倒是听说了!”李士群话题一转,又说:可是我听说徐恩曾自从他身边的秘钱壮飞跑了之后,就不怎么相信**,对咱们这些自首过去的人也不太相信,除了经济上的待遇还勉强能说的过去,政治上却是一点前途都没有。 “政治前途?”陈蔚如自嘲地笑了一声,“咱们这些人说的好听点是转变反正,说的不好听,那就是叛徒,叛徒又哪有什么政治前途了?只要rì子过得舒坦,能不受气,也就这么得过且过了。” “韩达不是挺重用你嘛!还委任你为上海区的副区长了。”李士群夹了块肉放在嘴里大嚼着,显得很无意的说。 “这是我用命换来的。像我这样投诚过来的,又有谁能有我这样的运气?韩达重用我,是因为我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老弟,不瞒你,只要手里抓着货,就能奇货可居,这里面的门道可不小呢!货呢!也不能一次出手,一定要像挤牙膏似地,慢慢来……” 三个人不知不觉地聊到夜深,李士群与丁默村无论怎样劝陈蔚如饮酒,可他就是浅尝则止,绝不多饮。眼看饭店要打烊了,三人才从里面走出来。 “现在路上不安全!我送你一段!”李士群对陈蔚如说。 “呵呵!那可多谢了!”陈蔚如见天sè太晚,附近又叫不到车,有李士群陪着,多少都能壮壮胆sè。 二人步行至广西路中段时,早已埋伏在这里的李士群请的枪手突然窜了出来,李士群见状,赶忙就地一个翻滚,已经躲在一边爬倒了,枪手二话不说,举枪就朝陈蔚如开了一枪……陈蔚如有过中枪的经验,因此行事非常小心。再加上他当夜并未多饮酒,眼见枪手朝他举枪,就反应机敏地迅速一躲,即便这样。他的小腹还是中了一枪,倒在地上。枪手正待补shè,在附近站岗的巡捕已经吹起来哨子,并迅速向枪击地跑来。枪手随即撤离。 佯装中枪的李士群眼见陈蔚如中弹倒地,以为他已经被击毙,他见枪手撤退了,也就偷偷爬起来溜掉了。 陈蔚如被送往医院救治后,很快就醒了过来。当连夜从南京赶来的徐恩曾问他遇刺的细节时。他就说出当晚与丁默村、李士群在一起吃饭的事情。 徐恩曾本就因龙邵文的事情而对丁默村耿耿于怀,再加上此次陈蔚如遇刺与马绍武遇刺案如出一辙,都是在与丁默村吃饭后发生的,不由得对此起大疑心。怀疑这两起案子的背后都与丁默村有瓜葛。只是丁默村是CC元老,要想动他必须得经过二陈的同意,因此徐恩曾一边给陈立夫发报请示,一边派人去抓李士群。李士群于第二天下午,就被中组部调查科逮捕。 又过一天。丁默村作为重大嫌疑犯,也被逮捕,并与李士群一同被押到南京受审。丁默村被捕后,还没等徐恩曾把他怎么样。国民党元老吴醒亚、吴开先等人的电话已经打倒了陈立夫那里,给陈立夫施加了压力。逼着陈立夫让徐恩曾放人。在二吴的鼎力相助下,丁默村立即获释。 恼怒的徐恩曾拿丁默村出气的想法既然落了空。就把满腔怒火全部发泄在一无权势、二无背景的李士群身上,只是李士群竟然十分强悍,在徐恩曾的大刑伺候下,竟然是只字不吐,徐恩弄不到口供,又没有旁证,连结案都成了困难,只好将李士群关在南京“正元实业社”的调查科总部。但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总得找一个抗罪之人,再说徐恩曾特别痛恨丁默村,总想着能从李士群这条线上拽出丁默村,就这样,李士群就一连被关了好几个月,期间徐恩曾也偶尔把他调出来刑讯,但依旧是没有收获。 李士群被捕后,恰好他的妻子叶吉卿怀胎十月,即将临产。就由李士群的妹妹李维英出面,找到上级组织请求营救李士群,但被上级组织以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为由拒绝了。其实这是上级组织对李士群这样曾多次被捕的人早已经不信任了。在对他的调查没有彻底结束之前,也无法判断这是不是敌人故意布下的一个圈套。如果真的动用潜伏在敌人内部的关系对他进行营救,万一这真是敌人的诡计,那将会对上级组织的工作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遭到拒绝却走投无路、即将临产的叶吉卿就找到自己与李士群在复旦的同学胡绣枫求助,胡绣枫接济了她一笔钱,并把她送回老家浙江遂昌,让他把孩子生出来再说。叶吉卿于是回老家待产。女儿出生后,叶吉卿便带着她再次来到上海,住在胡绣枫家。与此同时,她再次向上级组织恳请营救李士群。这次上级组织没有明确表示拒绝,却以李士群已被转移关押到南京,营救颇有难度,得慢慢来为借口搪塞了叶吉卿。眼看李士群生死未卜,叶吉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变卖了家产和首饰,来到南京租房住下,大把的金银送出去,却收效甚微。无奈之下,她只好再次返回上海,硬着头皮又去走龙邵文的门路…… 龙邵文对李士群本无好感,可他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叶吉卿哭哭凄凄,心中也有不忍,再加上他觉得叶吉卿在这个时候并没有抛下李士群而不顾,也算是重情重义,叹口气说:救出李士群倒也不是什么太为难之事,但你却要做出一定的牺牲才行。 叶吉卿咬着牙!抹了把泪,“只要能救出李士群,纵使你将我卖娼门,我也义无反顾。” 龙邵文看着叶吉卿笑了笑,“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将你卖入娼门……” ……十里秦淮烟花中,龙邵文请徐恩曾把酒言欢,说是冰释前嫌。徐恩曾对龙邵文是既恨又怕,既敬且畏,得闻龙邵文相邀在秦淮河**,知道此人素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本不想去,却又无法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应约而去。心中却打定主意,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或者是开口求自己什么,自己只一味推托拒绝就是了,绝不会给他留下任何话柄。 谁料夜深宴毕,龙邵文竟然什么事情也不提,只是与秦淮河的花魁小香君饮酒弹琴,冒充文雅,作些歪诗、唱些艳曲调戏取乐。 临别时,龙邵文指着徐恩曾对小香君说:晚上伺候好这位爷,一切开销包在老子身上。说着拿出一枚玉扳指套在小香君手上,“这是定钱。”徐恩曾本想拒绝,却又早闻小香君艳名,今rì一见,觉得她只比传说中的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忍错过这大好时机,也就半推半就地随着小香君去了他的香阁…… 一夜**,一夜情。小香君果真是那jì中花魁,这一晚上温柔哀婉,妙招连连,只把徐恩曾搞得是神魂颠倒,五迷三道,只想长睡在小香君的香闺而不理世事。虽然如此,但小香君仍有让他不满意得地方,那就是小香君的香闺没有开一盏灯,且到处都遮掩的严严实实,不露一丝光线进来,这难免让徐恩曾感觉到难以尽兴。第二天一早,徐恩曾jīng神抖擞地去摸自己的衣服,谁料小香君竟似没有满足,又翻身骑在徐恩曾身上,再是一番**…… 就在此时,屋中的灯突然亮了,徐恩曾奇怪地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的这个小香君竟然不是昨夜带自己回来的小香君,这女人虽然也有几分姿sè,但在**之下,却见肚皮略有松软,大腿有点肥胖,两腰赘肉也稍显多点。一副生完孩子身材没有完全恢复的模样。“你是谁?”徐恩曾惊问? 女人一下子抱住徐恩曾,“我是李士群的妻子叶吉卿,特来求徐科长放过李士群。” 面对这个与自己有过一夜之情的女人,徐恩曾实在是无法开口拒绝,只好无奈地点点头。叶吉卿大喜,疯狂地发起颠来,再次把徐恩曾送到了幸福的巅峰…… 回到“正元实业社”,徐恩曾发下一纸手谕:介于李士群早就反正,所犯之案因无证据,今后不再追查。 李士群被关押时并没吐口,被放出后,反而即刻叛变,成为了中组部调查科情报股股长马啸天手下的一名侦查员,从此正式投靠国民党…… 注:之所以写这一段,是因为本的很多出场人物,在这本完本之前,都要交代的清清楚楚,不想糊里糊涂地结束了。这一段内容,与预设中要写的李士群掌控杀人魔窟“七十六号”有关联,所以要简单交代一下。这些内容,不能,也不想写太复杂了,毕竟这是小说,且以主角发展为主线的小说。(未完待续。。) s 608 玉白菜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再次救了李士群,叶吉卿自是感激不尽,这天黄昏,她找到龙邵文,“龙先生,我身无长物,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了。” 龙邵文笑着一摆手,“好了!我要是图你的回报,也就不给你出这个主意了。现在李士群既然已经放出来,你们回去后就好好的过rì子吧!” 叶吉卿靠近龙邵文,“龙先生,我想跟你单独待一会儿,你看方便吗?” 龙邵文见叶吉卿两腮绯红,面若桃花,心中一动,笑问:那倒是没什么不方便,不过你最好还是告诉我什么事儿啊! “我想就在这里报答你!”叶吉卿直接说。 “呵呵!”龙邵文笑了一声,“这里怕是不方便吧!这样,你给我记账好了,等我方便的时候自然会去向你讨要,你看怎么样?” “好!我欠你的,一定会记在心里。” 龙邵文“嗯!”了一声,脸上微笑一下,再没说什么。叶吉卿还想再说些什么,蔺华堂突然进来说:龙先生,生秋爷来了。 “哦!”龙邵文脸上一喜,“我可有段rì子没见生秋阿哥了,快请啊!他来还打什么招呼!” ……叶生秋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了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龙邵文瞧他一眼,觉得有些眼熟,也没往心里去,还没等开口,叶生秋指着身后的青年说:阿文,他以后就住你家了,你把他认作干儿子吧! “啊!”龙邵文有些吃惊。他直到此时尚未正式婚娶,叶生秋却突然给他带来一个青年,让他认作儿子,不免有些思想上难以接受。他说:生秋阿哥!你搞什么鬼。这小子是谁?干什么让我把他认作干儿子? “哦!这是莲姑的儿子,叫做张思文,rǔ名小龙。莲姑死的时候,特意关照过,让他以后跟着你。可惜你好久都不在上海了,我只好让他先在万顺堂住上一段rì子,这不,你一回来。我就把他送来了。” 龙邵文听了心中一动,盯着张思文看了良久才缓缓问: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张思文眼圈一红,“顾先生自己出去开店后,店里的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去年年初,生意更是惨淡的难以为继,偏巧这时有个叫杨正雄的人找上门来,说想出大价钱从我父亲手中收了鸿源茂,我父亲也就答应了他。并且收了他一笔定金。谁料就在当夜,突然有我父亲从前的两个朋友找上门来,说是要请我父亲出去吃饭,我父亲见是老朋友。就跟着他们去了,谁知半夜回来的时候。他却是一脸的沮丧,只说对不起我跟我母亲。并在当夜就把自己给吊死了……” “张通祥上吊了?”龙邵文大吃一惊,他见张思文点头,又问,“这些年来,张通祥对你怎么样?” “对我很好啊!后来家道衰落,付不起学费了,他就去当铺典押家俬,想办法帮我筹措学费,不让我辍学。” 龙邵文“嗯!”了一声,“这之后呢?” “……我母亲见我父亲突然就这样走了,自然很伤心,连夜差人把我从学校找回来,准备办丧事,谁知就在第二天一早,突然来了一大帮人,他们手里拿着我父亲给他们打的借条,说是我父亲赌博欠他们的钱,要用我家的铺子抵债。我母亲说铺子已经盘出去了,实在是抵不了债了,谁料这帮人不干,就冲进我家里,连砸带拿的,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席卷一空……” 龙邵文听到这里,看看叶生秋,用眼神询问: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叶生秋点点头,表示知道。 “……这些人走后,买铺子的杨正雄又来了,看我家店里值钱的东西都已经被人搬走,还有很多东西已经被砸烂了,就表示说不买了,要我母亲给他退钱。他付的定金,已被我父亲赌输了,母亲又哪来钱还他,没办法,只好把地契抵给了杨正雄。杨正雄就说我家地契不值钱,还是不干,我母亲没办法,就拿出从前出嫁时攒下的一些首饰,一并抵给了他,杨正雄这才算是放过我们。” 叶生秋突然说: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但是我没管,阿文,我认为莲姑的事情还是你来办的好! 龙邵文“嗯!”了一声,问张思文,“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从鸿源茂搬出去后,我家已经不名一文了,我就把我身上的金锁换了一些钱,跟我娘在宝福里租了家石库门的亭子间过活,我想辍学去码头干活挣钱养家,我娘不同意,她就靠给人浆洗缝补衣服赚些钱来供我继续上学,前段rì子,我娘得了急症,说什么也不看医生,就这样……她临走时,说是让我来找你,并给了我一封信,让我交给你,我葬了我娘后,就来找你了,谁知你总也不在,后来你家的一个门人说是让我去万顺堂找生秋爷,我就去了……” 龙邵文听着眼圈一红,“你娘给你的信呢?” 叶生秋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在这儿,我看过了。” 龙邵文接过看了,信上用红笔画了一只大猴子,大猴子手中又牵着一只小猴子,旁边注有张思文的生辰八字,龙邵文闭上眼睛,回忆从前在鸿源茂时候的事情,过了良久,他睁开眼睛,又盯着张思文看了良久,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说: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 安顿好张思文之后,龙邵文问叶生秋,“杨正雄的背景你一定打听清楚了!” 叶生秋简短地说:他是陆连奎的弟子。 “嗯!他此时在什么地方?” 叶生秋露出牙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一刻也等不了,我来之前。他在龙门路粤菜馆‘杏花楼’摆酒。” 龙邵文点点头,看了一下时间,突然喊蔺华堂,“给老子备车。去龙门路杏花楼。” 叶生秋突然又呲开牙笑了一下,他说:就在刚才,我已经让人把杏花楼盘下了,就记在张思文的名下。 龙邵文一怔,随即点头说:生秋阿哥!还是你想的周到。 “杏花楼”的饭菜差不多是全上海最贵的,在这里吃一席粤菜,从前是大洋二十块,可在今夜却突然涨了价。杨正雄在饭后会钞时。居然被告知,他这顿饭要大洋五万。杨正雄先是傻住了,随即就高兴的“哈哈!”大笑。他从来都是一个不怕麻烦,就怕麻烦不来的主儿。因为麻烦只要一来,他就有钱可赚了……“去喊你们周老板来!”杨正雄笑着命令堂倌。 堂倌儿笑着说:这家店已经不是周老板的了,刚刚换了老板。 “怪不得!那就把新老板喊来。”杨正雄更觉得可笑,他对请的客人说:这“杏花楼”的新老板太贪了,居然想一顿饭就把盘店花的钱都要挣回来!你们说他是不是疯了? 被请的客人也都跟着捧腹大笑起来…… ……张思文穿着学生装。作为“杏花楼”的新主人,他觉得这身装束与身份不符,想换一件长衫,可龙邵文却不让他换。就让他穿着这身衣服出来见客人。 杨正雄一看张思文的装束。更觉得可笑,“你就是这家店的新主人?我怎么看着倒像是个学生伢呢!我问你。这顿饭多少钱?” 张思文颤巍巍地伸出五根手指,信心不足地说:大洋五万。 “呵呵!”杨正雄也不生气。在这样一个对手面前,根本就没有必要生气,生气会堕了他大亨的派头。他大喇喇地靠在椅背,嘴里咬着一根牙签,仿若猫戏老鼠般地笑问:你说说,这桌子菜哪值五万大洋了? 张思文紧张地指着一道菜说:这叫“龙虎斗”,用的是进口波斯猫,以及进口巴西花蛇,可值千金。 “嗯!咳咳!好!”杨正雄笑得都快岔气了,“就算这道菜价值千金,那余下的呢?你说说还有那道菜值钱了?” 张思文指着刚端上来的一道没人动过的炒大白菜说:还有这道玉白菜!价值数万。 “哈哈!玉白菜?”杨正雄觉得他简直就是在敲诈顾客,手段简直比青洪帮中的恶棍还要恶劣,居然想凭一盘子白菜,就发家致富……“嗯!好好,那你说说这道白菜怎么值钱了?你要是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子就赔你十倍的炒白菜钱!你要是说不出来,那可就别怪老子告你敲诈勒索,到时候怕你要吃官司。” “你真的肯赔么?”一个声音从包房的门口传出,“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个人,就得认账才对。” “妈的!谁这么yīn阳怪气的,赶紧给老子显身露脸吧!偷偷偷摸摸的干什么?”杨正雄连头也不转就骂道。 “我是怕你赔不起没脸见人。”龙邵文脸上带笑从门口进来,他身后跟着叶生秋。 “是龙……龙先生!啊!还有生秋爷!”满桌子的人顿时惊慌起来,都纷纷站起,大气也不敢出。 杨正雄也紧张地双手直搓,“啊!龙先生玩笑了,玩笑了。” “你nǎinǎi的,谁跟你开玩笑,老子问你,这玉白菜若是真的值钱,你赔倒是不赔?” 叶生秋在龙邵文身后慢悠悠地说,“我想他一定肯赔的……”他问杨正雄,“我说的对吗?” “啊!这个!这个……对!对!我肯赔。” 龙邵文笑着对张思文说:你去把白菜倒在桌子上。 张思文上前将白菜拿起,轻轻地扣在桌子上,登时满室皆惊,原来这盘白菜的底下,竟然全部都是玉饰品,红的,黄的,绿的,白的,即便是不懂玉之人,也都识得这是价值不菲之物…… 见杨正雄看的呆了,龙邵文问:你说这桌菜要你五万块大洋贵不贵? “不贵!不贵!”杨正雄此时的想法,就是出上五万块钱息事宁人,只要龙邵文不让他履行承诺,真的赔上十倍的玉白菜钱就算是阿弥陀佛了。 “好!既然你肯认账,那咱们就银楼去估价,然后老子好去你家里搬银子。”龙邵文依旧笑嘻嘻地说。 杨正雄急道:龙爷,这桌饭菜我认账,就不用重新估价了吧!(未完待续。。) s 609 两面(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杨正雄的话音才落,桌上“啪!”地扔过一根绳子。叶生秋冷冷地说:要么你就把这根绳子拿走,要么就按玉白菜价格的十倍赔钱,自己选吧! “生秋爷!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又何必把人往死里逼。”杨正雄有点急。 “思文……”龙邵文喊了一声,“你告诉他,张通祥是你的什么人?” “是我父亲!这根绳子就是他那天用过的,我一直留着呢!”张思文红着眼睛,声音略带着嘶哑。 “当年我同叶生秋都是鸿源茂的学徒,张通祥老板待我们有情有义。若是没有他,我们也许早就死了。”龙邵文补充了一句。 “龙先生,生秋爷,我知道错了,我愿意把鸿源茂再还给你们,这桌子菜我照单会钞。” “杨正雄!你也算是有点头脸的人物,怎地这么无耻?你想把说过的话就这么吞进去么?告诉你,给你三天时间,要么你就用这根绳子吊死还账,要么你就赔十倍的玉白菜钱来买平安吧!”龙邵文说完话,偕同叶生秋、张思文扬长而去。 ……英租界华捕督察长办公室里,陆连奎听杨正雄把事情经过说完,骂道,“妈的,你这些年挣的家业也不算少了,怎就偏偏没出息到去抢人家孤儿寡母引以为生计的那点家当,鸿源茂买就买了,你付张通祥的那点定金也赢回来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既然得了便宜。见好就收也就是了,又何苦非得把人往死里逼,好,就算你把人逼死了。也总得给人留下点活命的出路不是,你当初若是把人安顿好了,又怎能招引来今天的灾祸?” “陆老板!我知道错了,也后悔了,你帮我拿个主意吧!”杨正雄说着话递上十根用红绸包着的金条。 陆连奎伸手一挡,“这钱我倒是想要,可又嫌它太烫手,你先收回去!等把事情先解决了再说。” “陆老板。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不然我这次可就真的完了。”杨正雄带着近乎哭腔的哀求。“叶生秋那个魔王已经放了话,他还给了我一根绳子让我去吊死。” “这还不是你咎由自取?你当初逼死张通祥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有朝一rì自己也会落下这么个下场?” 杨正雄试探地说:陆老板,其实叶生秋做了那么多的案子。早该把他抓了,他应该想想自己的下场才对。 “你这是放屁!叶生秋是什么人,他会让你抓到证据,当年一二八淞沪事变的时候,谁不知道叶生秋为了打rì本人。都快把老本拼光了,为此还死了一个驼子老七,黄浦滩人人提起万顺堂,谁不伸出大拇指说他们大事不含糊!谁不说他们忠义?你以为叶生秋就是你想像中的冷血魔王?他要是没几下子。凭什么在黄浦滩闯下这好大的名头?好!就算我能抓的了叶生秋,那还有龙邵文呢!他又是什么人?你觉得我能把他也一起抓了。就算老子吃了熊心豹胆,把龙邵文也一起办了。可你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身份?他又有多少钱?他手下都有些什么人?老子告诉你,龙邵文他们这次找你的麻烦,根本就不是冲钱来的,他现在钱多的都快赶上南京zhèng fǔ了,他会瞧得上你那点儿小家当?明着跟你说吧!他跟叶生秋这次就是想要你的命。”说到这里,陆连奎话锋一转,“别说你赔不出他们想要的数额,就算你能陪的出,恐怕他们也不肯善罢甘休。” “这个我也有所感觉了,他们那天也流露出来这个意思了!”杨正雄脸sè大变,“噗通”一声跪在陆连奎面前,“陆爷!你门生多,路子野,还是帮我想想办法。” “哼!想办法?怕是没什么办法可想,唉!我就是担心他们先把你榨干了,再去要你的命,你还没领教过他们的手段,他们可是狠着呢!”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杨正雄急的脸上冷汗直流。 “嗯!你先起来,男人膝下有黄金,别总没出息的动不动就给人下跪,要是下跪就能解决问题,蒋介石早就去跪rì本人了……”陆连奎在屋中来回踱着步子,似乎也是在焦急地帮他想着主意,过了一会,他突然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去试试……他见杨正雄正眼巴巴地瞧着自己,就说:那就是去求黄老板了,我听说在黄浦滩,龙邵文只卖黄老板一个人的面子。 “这……那……还请陆爷去帮我说话。” “你也知道黄老板的那点毛病!我这空口无凭的去说,怕黄老板未必会给我这个面子。”陆连奎看了杨正雄手中的黄金一眼,杨正雄会意地把金条递给陆连奎,“陆爷,这个烦劳你带给黄老板。” 陆连奎接过金条,“嗯!我也只能去试试了。黄老板现在也算是富可敌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瞧得上你这三瓜两枣。”。 “还有。还有,我回头就送过来。”杨正雄忙不迭的应承着。 “好了!既然你是我的门人,我就先给你暂时垫付着,回头用了多少,你给补足就是了。”陆连奎手一摆,大度地说:谁让我摊上你这么个不争气的门生了,行了,你回去等消息吧!但是话说在前面,我会尽最大努力去给你平了这桩事体,成不成我不敢打包票。” “那是自然。”杨正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看杨正雄出门后,陆连奎笑了笑,用手掂了掂金条,锁在柜子里。 眼看三天期限将至,杨正雄却没有等来陆连奎的消息,无奈之下,他只好再次找到陆连奎,向他询问事情进展。陆连奎正准备出门,一见杨正雄,就说:黄老板收了我五十根金条,答应去找龙邵文说和了!但我等到现在,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这不,我正准备去找他讨个说法,你来的正好,就随我一同去吧! 杨正雄大惊,“五十根金条?这黄麻皮简直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 “正雄啊!话也不能这么说。”陆连奎让杨正雄坐下,“如果五十根金条真能买回你的一条命,倒也不算贵,你说是不是?” “好!陆爷,这些金条全都算在我头上。”杨正雄咬着牙。 “嗯!想开就好!对了正雄,我准备娶阿和为第五房姨太太。在西江路看对一套宅子,那儿的地价你也知道,可不便宜呢!这眼看就要付款了,钱却都给你垫付了,你手头如果方便的话,就先还我。” 谁都知道阿和是个天生的尤物,陆连奎对她迷恋至深,现在他另筑新巢金屋藏娇是再自然不过。杨正雄自然也相信。“带来了!带来了!”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绸布包,“这里是十根,我家里还有二十根,现钱就这么多了,余下的十根等我卖几处产业,回头再给陆爷送来。” “嗯!也行吧!谁让你是我的门生了。”陆连奎接了金条,笑着说:其实也不见得非要金条不可,银洋和烟土都能顶了现钱。嗯!那就回头再说……走吧!随我去见黄老板,他收了咱们五十条黄鱼,总不能连个响动都没有。” “好!”杨正雄答应了一声,正要向门外走,却见陆连奎面沉如水,脸yīn的厉害,心中一转念间,已经明白了陆连奎的意思,忙说:陆爷!要不我就别跟着去了,省得惹黄老板不高兴。 陆连奎犹豫了一下,“也行,你正好得空,回家把金条取上,下午送到zhōng yāng饭店去,在那里等我的消息。” “好好!我这就回去取。”杨正雄忙不迭地答应了。临了他依旧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陆爷,晚上可就是最后的期限了…… 陆连奎不耐烦的一摆手,“好了!好了!我记得了,你自己闯下了这么大的祸事,却把我也给牵连进来,害的我又贴人、又贴钱地替你四处跑腿,低声下气的求人,可烦也烦死了。” “是!是!我回头定有重谢。”杨正雄陪着笑,退着出了房门。 杨正雄走后,陆连奎打开保险柜,放进去五根金条,把余下的五根依旧用红绸包了,喊来汽车夫,“走吧!去黄家花园。” ……黄金荣自退休后,间或就来黄家花园小住一段,只要他在这里,通常都会呼朋唤友地来此娱乐娱乐。娱乐的手段依旧是他几十年都乐此不疲的挖花。黄金荣花钱虽小气,但有一处例外,凡是往来黄家花园的朋友,他天天是好酒好菜的招待,从来不计成本,因此只要黄金荣在黄家花园,门口就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陆连奎到的时候,黄金荣正在牌桌上玩儿的兴起。在座及围观的几人,还是恒久不变的老面孔,金廷荪、范回chūn、杨顺铨、朱金芳、蔡鸿声、马掌生等。这天还多了一个郑阿塔,郑阿塔官名郑松林,绰号“塌鼻头”,是上海有名的金子大王,家中的黄金以吨记数,素喜豪赌,张啸林一八一赌窟没关门的时候,他是那里的常客。前些年因遭到青帮的敲诈,走黄金荣的门路摆平了事端,就此成为黄公馆的常客。此刻黄金荣的牌搭子就是雷打不动的金廷荪,范回chūn,以及“塌鼻头”郑阿塔。其余的人则有的在一旁闲聊,有的在旁观战。(未完待续。。) s 610 两面(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黄金荣见陆连奎来了,抬头打个招呼,便又兴致勃勃地玩儿了起来。/ “黄老板!”陆连奎喊了一声。 “唔!”黄金荣抬起头,“什么事体?” 陆连奎把头低到黄金荣耳边,“有一桩事体,非要你出面不可。” “掌生,你来替手。”黄金荣喊马掌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又招呼陆连奎来到小客厅。 陆连奎拿出红绸包着的五根金条,在手中掂的叮当响后,放在了桌子上,“这是我孝敬黄老板的。” “呵呵!”黄金荣脸上的麻子颤抖了几下,“你现在气场大的很,孝敬我?说!你刚才说什么事体要我出面?” “有一桩小事,龙邵文想要杨正雄的命,还请黄老板出面跟龙邵文打个招呼!”陆连奎故作轻松地说。 “闹到要人命了还是小事一桩?龙邵文平常从不这样。这其中一定有说法是不是?” “不过是因为一些小事体,杨正雄在收购龙邵文从前老东家鸿源茂瓷器店的时候,逼死了那里从前的老板张通祥,龙邵文这就不依不饶地非要让杨正雄抵命,我觉得他太有点大题小做了,照我看,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勒索杨正雄几个钱……”陆连奎把金条向黄金荣身前推了推,“杨正雄也不甘心受他们勒索,他说这钱宁可孝敬了黄老板,也不愿意让龙邵文他们敲诈去了,所以还请黄老板出面给摆摆讲茶。” “呵呵!”黄金荣脸上的麻坑又颤动了一下。“龙邵文勒索杨正雄?呵呵!哈哈!”黄金荣大笑起来,“这话换在十年前,我是真信,可现在你说的这些话。我不信。龙邵文即便勒索钱财,也不会去勒索杨正雄啊!他能有几个家底儿?浑身上下掏干净了,也不过是五六十根金条的家当,龙邵文能瞧得上?连奎啊!这金条你还是收回去!”他说着话,把金条推还给了陆连奎。 “黄老板!你不会是怕龙邵文不给你面子回了你!”陆连奎半开玩笑地说。 “触他娘!你在将老子的军!”黄金荣把金条抓手里一掂,“你告诉杨正雄,保命最少二十根,少一根都不行!” “行!我替正雄答应你了。**”陆连奎一口应承。又说:黄老板!那你抓紧给龙邵文打电话!若是打得晚了,我怕事情有了变故。 黄金荣点点头,喊鲁锦臣去给龙邵文打电话…… 陆连奎出了黄家花园,随即赶往zhōng yāng饭店。杨正雄正等着他!他得意地笑了笑,嘴里骂了句:黄麻皮,老王八,连你手中那五根金条明天都得乖乖还我,还惦记什么二十根!真是做梦…… ……龙邵文接到鲁锦臣打来的电话。说是黄老板找他,龙邵文在电话中问什么事儿,鲁锦臣说他不知道,但还是给龙邵文透漏了一点儿。说是陆连奎找黄老板说了会儿话之后,黄老板就让他打电话了……龙邵文一琢磨。估计是与杨正雄的事情有关,心底盘算了一番后。先是给叶生秋挂了个电话,又磨蹭地让蔺华堂准备了礼物,看了看时间,才叫罗洪超备了车,不紧不慢地去了黄家花园…… “黄老板,好久不见。”龙邵文一见黄金荣就热情的了不得。 “最近这几年,你待在上海的时间是越来越短了,就算回来也不来我这里,就是想找你玩玩挖花也难呢!”黄金荣颇为抱怨地说。 “我这不是才回来就碰到一桩恼人的事嘛!”龙邵文当下就咬牙切齿地把杨正雄逼死张通祥的事情说了,说完之后,他又对黄金荣说:张通祥对我有一半的救命之恩!我要是不替张通祥报这个仇,那我今后可就再没脸见人了,黄老板你说是不是? 黄金荣见自己还没张口,龙邵文就已经把自己的嘴给堵死了。当下打个哈哈,“我找你来,也是因为这件事体,照理说杨正雄这般做法,的确是该死,可他托陆连奎上门求我,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他,这样,你给我一个面子,只要留下他的命,其他的我也管不了了。” “黄老板,你怎地不早说,我一共给了杨正雄三天的期限,就在我接到鲁锦臣电话之前,正好是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刻,杨正雄拿不出来赔我的钱,只好像张通祥那样上吊了。” “这!这……”黄金荣一拍腿,“这下倒让陆连奎说中了!” “怎么?陆连奎说了什么?” “唉!也没什么,死就死了!触他娘,他死了倒干净,却害得老子塌台,陆连奎这王八蛋,好像是故意这么干的。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巧这时候掐着点来,他什么意思!”黄金荣若有所思…… 听黄金荣这样说,龙邵文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赶忙向黄金荣告辞,“黄老板!我突然想起一桩紧急的事情,必须马上回去,回头再来看你!”他也不等黄金荣说话,就冲出黄家花园,上车对罗洪超说:万顺堂,快! 原来龙邵文听黄金荣这么一说,顿时也觉得上了陆连奎的当……陆连奎来找黄金荣出面说和,本就是一个陷阱。他应该能猜得到自己一接到黄金荣打来的电话,就能猜出是什么事,也知道自己一定会在见到黄金荣之前让叶生秋提前对杨正雄下手。所以他肯定在就在杨正雄家里埋伏好了巡捕,一旦叶生秋派去的人对杨正雄下手,巡捕立刻就冲出来抓人。陆连奎多年来一直在寻找万顺堂及叶生秋作案的线索及证据,也许就是自己这不经考虑的一个电话,就会把叶生秋置于危险境地。如果一旦让陆连奎找到了叶生秋杀人作案的证据,他一定会带着洋人去万顺堂抓捕叶生秋。然后对他进行起诉,到时即便叶生秋能够全身而退,免于处罚,那万顺堂这块不倒的照牌也就算是砸了。换而言之。就算叶生秋派去的人发现了危险,没有对杨正雄下手,那万顺堂堂主叶生秋,及他龙邵文的面子也就此而堕光,因为他们曾在那么多人的面前给杨正雄设定了一个最后期限,如果到时候杨正雄既没赔钱,也没上吊,那他龙邵文与叶生秋一样的是塌台掉价。此事若经杨正雄或是陆连奎这些人广为宣传,不但龙邵文从此没脸见人,那万顺堂的招牌,也一样是必砸无疑。更何况龙邵文已经在黄金荣面前说杨正雄已经上吊了。如果杨正雄没死,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对黄金荣交代了。到时候陆连奎一定会借此事大做文章,在黄金荣面前编排龙邵文的不是……一念及此,龙邵文心中“阿弥陀佛”的念了一声,暗骂了陆连奎一通。 龙邵文赶到万顺堂时。叶生正在佛堂看《金刚经》,他看龙邵文气喘吁吁地闯进来,就问:阿文,什么事情这样慌张? “杨正雄怎样了?”龙邵文直接问。 “他上吊了!”叶生秋表情平静。 “在处理杨正雄的过程中没遇到麻烦?” 叶生秋摇摇头。“是杨忍去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现在还没得到消息。”他看龙邵文急躁地在佛堂中走来走去。就说:人的一切烦恼和痛苦都源自于jīng神,尤其与内心和感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问龙邵文。“你知道如何调整与掌控这颗心呢?” 龙邵文见叶生秋突然说出这样的话题来,当下迷茫地问:你说如何调整与掌控? 叶生秋突然笑了一下,“人的jīng神依附于**,只要把**消灭了,那烦恼与痛苦就没了依着点。” 龙邵文怔了怔,“难道你说的是别人的jīng神!而不是自己的?” 叶生秋严肃地点点头,“我的jīng神从来都依附于被消灭之人的**之上。并随着他们**的消亡而逐渐解脱。” 龙邵文琢磨了一下,觉得叶生秋说的过于生涩难懂,既然搞不明白,他也就不再想了。 又等了没多久,杨忍回来了。他与叶生秋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脸上也变的麻木而没有笑容,但见到龙邵文,他还是笑了,“龙先生,上次在鄱阳湖分别后,就再也没见到你们,后来听说你们跑去疆快活了,什么时候还去?也带我一起去耍耍!” “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先说说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龙邵文有点焦急地问。 “很顺利啊!”杨忍似乎对这个话题没兴趣,又说:我听罗洪超说大漠风光与咱们这里完全不一样,那里到处都是黄沙漫漫,时而刮起大风,就算走在对面,相互都看不见呢! “嗯!有没有碰到巡捕房的人?”龙邵文又问。 “碰到了,是陆连奎的人,大概有十多个!生秋爷早估计到了,让我顺便把他们全处理了……对了龙先生,在xīn jiāng是不是多数的时候都骑马!乘车的时候很少?罗洪超、黄鑫进他们现在的马术可都很不错呢!”杨忍说起杀了十多个人时那种轻松而又不在意的态度,如同每天都要吃同样的饭,似乎根本没兴趣再提起。 “尸体怎么处理的?”龙邵文不放心地问。 “嗯!”杨忍的心思似乎才从xīn jiāng大漠回来,他想了一下,“他们去杨正雄家里做客,杨正雄在他们的茶里面下了毒,把他们全都毒死了,然后杨正雄畏罪上了吊,这样的死亡原因同咱们没任何关系,尸体就让巡捕房去处理好了。” 龙邵文听后心想:真是个好主意……他本想问杨忍是怎么做到的,但又忍住了。他突然想起叶生秋刚才的那句话:我的jīng神从来都依附于被消灭之人的**之上。并随着他们**的消亡而逐渐解脱。他突然有点明白了什么,叶生秋既然把消灭别人的**作为自己jīng神解脱的唯一方式,那他肯定有不止一种办法去消灭别人的**,陆连奎碰到了叶生秋这样的对手,只有认倒霉的份了。(未完待续。。) s 611 荐才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陆连奎的确很倒霉,他接到杨正雄家人的报案,第一时间就率jǐng员赶到杨正雄家,发现他派往保护杨正雄的十二名巡捕全都死了,据洋人侦探在现场勘查检验,确定是杨正雄下的毒。 对这个结果,陆连奎说什么也不相信,可是他又不敢挑战英国侦探的权威xìng。只好带着疑问把这些巡捕下了葬,好在黄浦滩边每年都会因各种原因死不少华人巡捕,只要给他们家属一笔抚恤金,也没人会追究。他们既然选择了这个危险行业,就只能接受面对死亡的威胁。 可小道消息还是在秘密传播着:这些人都是万顺堂生秋爷让人杀的,因为杨正雄和那十多名巡捕都得罪过生秋爷,生秋爷就派人把他们都杀了…… 陆连奎也相信这种传言,但他同从前一样,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证据能证明这是叶生秋干的。只在心里对叶生秋更加畏惧了。 ……又过一天,杨正雄的儿子杨开先突然找到陆连奎,向他讨要杨正雄送给他的四十根金条及珍玩、鸦片等物。陆连奎矢口否认收到过这些东西,杨开先就放出狠话说:那咱们就走着瞧…… 陆连奎当然不怕走着瞧,对方不过是个丧家之犬,牙不尖,齿不利,根本就没有任何力量再对自己进行反扑,更何况自己随时都可以把他栽赃定罪关起来。所以他很快就把这句“走着瞧”忘到了脑后,直到几年后他面对机枪扫shè的死亡威胁时,才突然想起这句“走着瞧!” ……自张思文住到了龙公馆中,龙邵文总是有事没事的叫他过来闲聊。以至于兄弟们都开着龙邵文的玩笑说:瞧你们的样子,倒像是一对父子……哎!还真别说,的确是有几分相似,尤其是走路时的背影,活脱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对旁人名为玩笑,实为试探的态度,龙邵文总是报之一笑。给他们来个不置可否,这倒不是他故意想隐瞒什么,只是他对莲姑从前的为人。有些吃不准罢了…… 这天,龙邵文同寻常的时候一样,叫张思文过来,然后盯着他上下打量。直到把张思文看的头皮发炸,他才问:思文,你娘死之前,除了让你来投我,还交代过你什么没有? 这话他问了绝对不下十遍了。.com但为了显示对他的尊重,张思文还是装作想了良久的样子,才摇头回答:没有了。 龙邵文关切地问:思文,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跟着您干!您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只要历练上几年,或许可以替您在生意上跑跑腿!” 龙邵文皱了下眉头,“你知不知道我做的是什么生意?” 张思文点点头,“知道。我父亲在世的时候。经常对我讲您从前的故事,那个时候,我就对您崇拜的很,总想着有一天能跟着您干一番大事业,没想到现在终于有了这个机会。” 龙邵文一听张思文居然想从事贩运烟土生意,当下想。“妈的,老子是个大烟贩子。你若真是老子的儿子,老子又岂能让你干这贩卖大烟的勾当。难道你还想子承父业不成……”他“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将脸向下一拉,“不行!这生意不适合你,你趁早死了这份心,琢磨些别的。” 张思文见龙邵文刚才还和颜悦sè的,此刻却突然变了脸,也不知是那句话说的不对而惹恼了他,正在彷徨无措之时,龙邵文也意识到了自己态度上的问题,当下将脸sè缓和下来说:你现在年纪小,不适合在外面闯荡,我建议你还是去上学!多读一些,将来也好在国府谋个职位,为国出一份力气。 张思文说:您忘记了么?我早就从学校毕业了。 龙邵文“哦!”了一声,琢磨一下,说:那就更好了,我明天就去南京,找几个相熟的朋友,替你在国府谋上一份差事,将来你也好光耀我龙家……这个公馆的门楣,***,毕竟你是我龙邵文……嗯!一手培养出来的人么! “龙先生,我不想做什么官,我想同你一样,从事烟土生意,我认为这门生意也一样可以光耀龙公馆的门楣,替龙先生脸上争光。” 龙邵文心想: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看来他是老子的儿子是没错了……他眼睛一瞪,一句“你***……”就要脱口而出,突然又想:妈的,老子骂谁***都行,就是不能骂他,万一他真是老子的儿子,他的nǎinǎi岂不是老子的亲娘?这可有点不大妙……于是他改口骂道:触你娘,你想干什么老子都不拦你,就是不能贩大烟,今后你若是再敢动这心思,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 张思文嘟囔着,“您不是一直致力于烟土的推广么!为什么却不让我跟着您干?” 龙邵文听了更怒,“老子说不行就不行,哪来的那许多为什么。你给老子听好了,明天老子就带你上南京,给你谋一份差事,从今后,你就给老子乖乖地在南京好好地当差!”骂完后,他暗自好笑,“老子给他当老子,应该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了……” 张思文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龙邵文脸沉如水,也就吓得不敢开口。心中却想:南京zhèng fǔ又不是你龙先生开的,好简单就谋一份差事……他一心以为龙邵文给他在南京zhèng fǔ中谋一份差事不过是随口的一句话,当下也不以为意。谁料第二天一早,龙邵文果真就让人买了船票,带着他及黄鑫进、罗洪超上了南京。 在zhōng yāng饭店入住后,龙邵文叮嘱张思文,“你给老子乖乖地待在房间中睡觉,哪里也不许去,等着老子回来!”他将张思文留在房中,让黄鑫进留下陪着他,自己则带上罗洪超出门而去。刚要出饭店大门,zhōng yāng饭店的老板江政卿闻讯赶来,见面就责怪龙邵文事先不来个电话通知他一声,也好让他提前安排接待…… 江政卿曾经是黄浦滩的风云人物,清末民初,他是上海民间自卫组织“商团”的骨干份子,与龙邵文的好朋友张承楢、田老五等皆是洪门兄弟,辛亥革命时,他挥舞大刀,高声喊杀,攻打过清军堡垒江南制造局,与龙邵文有战友兼兄弟之谊。 龙邵文赶忙解释,说是来的突然,不及提前告知,好说歹说,才获得了江政卿的谅解。江政卿虽不再责怪龙邵文的不告而来,但还是责怪龙邵文在南京有事也想不起来让他帮忙,说什么也要摆酒为他接风,龙邵文又是一番唇舌,才说服江政卿把接风宴改在晚间。江政卿见龙邵文真有要事,也不勉强,只给他配好车一部,以方便他在南京城办事时出行方便zì yóu,龙邵文又是再三称谢,让罗洪超把车开上…… 龙邵文在南京国民zhèng fǔ盘根错节的关系极多,想为张思文谋得一份差事本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若想谋得一份前途光明的差事,恐怕就要费点周章,因为其中稍有前途部门的人员安排及任命,那是非得蒋介石亲自点头不可。 一想到蒋介石,龙邵文就觉得有些头疼,他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件事他不能亲自去向蒋介石提,否则十有**会遭到拒绝。要想把这件事办成,一定要找一个能在蒋介石面前说话有分量、且深得蒋介石信任的人才行,他稍加考虑,心中马上就有了合适的人选:陈氏兄弟。陈氏兄弟是老蒋极为依仗之人,只要他们能在老蒋面前递上一句话,那可比自己亲自去找老蒋提有把握的多。 一念及此,龙邵文即刻赶赴了西华门四条巷非园、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本部,去见陈立夫…… 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是一个刚成立不久的特务机构,是蒋介石为调节内部矛盾的一个产物。自复兴社成立以来,由于复兴社的不断壮大,特务工作的逐渐加强,就与同为搞情报、特工的CC派产生了矛盾,双方随着时间的推移及工作内容的重合,矛盾也就越演越烈,这种矛盾已经数次闹到了蒋介石那里。 由于此时国内矛盾重重,蒋介石为了剿共及抵制rì本人的自身需要,已经不允许双方的矛盾再继续激化下去,他需要双方暂时的握手言和,以便减少内耗、保存实力、一致对敌。于是就在这年chūn天,蒋介石宣布成立“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由陈立夫任局长。下设三个处:一处为党务处,由徐恩曾任处长,人手基本上是过去zhōng yāng组织部调查处的全部人马;二处为军jǐng处,处长戴笠,下属自然就是原复兴社特务处的原班人马;三处邮检处是新成立的,主管邮电检查业务,处长暂时由局本部少将级秘丁默村兼任。这样陈立夫就在名义上把复兴社特务处收拢在自己的职权管辖范围之内。 “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成立,名义上虽说将各个衙门口统一了,但是三处之间却仍然保持着互相争斗,谢绝往来的关系。就连办公地点也是各找各的,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陈立夫统计的局本部设在南京西华门四条巷非园。徐恩曾的一处,地址设在南京道署路一百三十二号瞻园;戴笠的二处地址依旧在南京鸡鹅巷五十三号;丁默村的三处设在山西路……。。) s 612 遭拒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南京西华门四条巷非园,陈立夫静静地听完龙邵文此来的目的后,淡淡一笑,说:阿文!我给徐恩曾打个电话,你把人领到他那里,让他帮你安排一个位置! 龙邵文一怔,以为陈立夫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就笑着说:祖燕,我的想法是请你在蒋主席面前推荐一下思文,给他安排一份适合他的职位。** “阿文!主席最近事情多的很,共匪从江西流窜后,一路逃向西南,主席正在布置围追堵截,因为这点小事打扰他,我看不大合适! 龙邵文皱了下眉,心底暗骂:你***,这对你来说是小事,对老子来说却不是什么小事……他皱眉只在一瞬间,随即就舒展了眉头,脸上带着笑,“祖燕,这不过是小事一桩,也耽误不了蒋主席多长时间,你空闲的时候,顺便向蒋主席提上一句也就是了,为国府推荐人才,也是咱们这些人应尽的责任不是? 陈立夫拧着眉,“阿文,本来为国府推荐人才是我辈理所当为的,更何况就咱们的私交来说,你又是我叔父的关门弟子,我怎么也应当帮你这个忙。但我说句话你也别不爱听,虽说你为国举贤也是一番好意,但在外人看来,你推荐的人才,十有**是与烟土贩运有关,这个要是传了出去,唉!所以……这个……阿文,我也很是为难啊! 龙邵文见陈立夫吱吱呜呜的十分不痛快,知道再说下去只有徒耗时间,他也不恼,笑了笑说:既然这样,那我也不为难祖燕兄了。 “好!好!再会,再会。”陈立夫忙不迭地下了逐客令。 龙邵文见陈立夫态度如此,丝毫不顾及从前的那些情谊,不禁黯然,也不多话,拱手告别。 从非园出来。龙邵文越想越是不忿,由于事情没完,他也不回zhōng yāng饭店。转而去了教育部,去找老友戴季陶想办法。戴季陶是蒋介石未发迹时的旧交,二人自在rì本相识,又在革命营垒中相知。结下生死之交。戴季陶为蒋介石步入政坛,攫取最高权力,直至帮蒋介石巩固蒋家王朝,都发挥着重大作用。龙邵文深知这一点,因此多年来着意与戴季陶相处。私交甚笃。果真戴季陶一听龙邵文开口相求,二话不说,当即应承下来。(.)龙邵文知道戴季陶只要点头应承,这件事也就算是板上钉了钉,张思文的差事就算有了着落。 当rì晚间,江政卿摆下场面极大的接风场面为龙邵文洗尘,因为江政卿曾在民国十三年当过上海jǐng察厅长,属于极有影响力的人物。因此当夜门生故旧来者极众。这些人一来是冲着江政卿的面子前来捧场,二来也是听说龙邵文到此,都争抢着前来结交。 龙邵文本想把戴季陶或张群等人请来给自己撑个门面,但当夜接风宴主要是以帮会中人居多,他恐戴季陶、张群来此不太合适,因此考虑再三。放弃了这个打算。虽然请戴、张等人来给自己撑门面不太合适,但总需有人来给自己助助阵。他琢磨来去,给戴笠挂了个电话…… 此时的戴笠虽没有后来的排场、威风与名气。但复兴社特务处处长戴笠对于帮会中人来说,还是争先巴结的对象,因此戴笠的到来,多少也能替龙邵文长一些颜面。 戴笠听说龙邵文有请,当下二话不说,放下手中工作,随即赴宴。 ……席后,戴笠亲送龙邵文回zhōng yāng饭店,途中问起他这次南京之行的目的,龙邵文登时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骂道:***陈立夫,老子自幼与他相识,没想到他现在居然变得如此不近人情。 戴笠忙问缘由,龙邵文就把在陈立夫面前吃瘪的事情说了。 戴笠听后,也随着龙邵文大发了一通牢sāo……自“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成立后,陈局长是明目张胆地偏袒一处,为徐恩曾撑腰,打压我二处。龙先生,你也知道,一处是党务处,就政治地位来说,高于我二处,所以陈局长就架着这个借口,凡是有了好处,就都给了一处,到我这里,却是什么也轮不到,很多便宜都让一处占了去。害的我在工作上是处处掣肘,心情烦闷的很。 “雨农!以蒋主席对你的抬爱,你完全可以越级汇报工作嘛!又何必要看他的脸sè行事。” “不瞒龙先生,我就是这么干的,别看我的特务处拿着军委会发放的军费,但是遇到问题,我还就是跳过陈立夫,直接去向蒋主席请示报告。哼!只要主席不说我什么,他陈立夫又能奈何的了我,别以为他陈立夫当了军委会的局长,就可以为所yù为地控制了我,他这是老猫吃咸鱼,嗅鲞啊嗅鲞,自军委会成立的那天起,我就告诉我手下的兄弟们,凡是见到从前CC系的人,只管用白眼看过去就是了,妈的,我就是让CC那帮家伙从心里面就觉得不受用,让陈立夫感到不舒服。”戴笠越说越来气。 龙邵文火上浇油地说:陈立夫为人最是小气,你要小心他报复你! “谁说不是呢!”戴笠骂道:***,上次我去找蒋主席汇报工作、领取经费,谁料就在主席的办公室门口,突然碰到了陈立夫,他故意当着钱大钧的面拦着问我:戴处长,这么长时间了,怎么都不见你向我汇报一下工作啊…… “妈的,果夫、立夫,一对短命的痨病鬼兄弟。总是这样yīn阳怪气的不着调儿。你怎么回他的?”龙邵文恨屋及乌,因为陈立夫的原因,把陈果夫也捎带的给骂了。其实陈果夫、陈立夫兄弟二人的脾xìng并不相同,相比而言,龙邵文还是跟陈果夫更投的来,二人间的感情也更深一点。 “呵呵!我当时心里虽恨得了不得,面上却恭敬地说:我可不敢总拿一些小事去打扰局长。不知局长叫我有何吩咐……他当时就当着钱大钧的面挖苦我说:你们二处也该改改工作作风了,别动不动就大搞绑架杀人那一套,像土匪流氓一样,说出去,我们局还怎么立足?” “***,他以为他喝过几天洋墨水,就不是流氓了?绑架杀人怎么了,干特工的,不绑架杀人,工作还怎么开展,哦!要客客气气地去与那些敌对分子喝茶、聊天?去劝说他们改邪归正?陈立夫这家伙从来就是皮里阳秋,嘴上一套背后一套,他的裙带表弟徐恩曾破获的哪一桩案子是光明正大的了?当初马绍武在上海抓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通过秘密绑架的手段?哪一桩不像土匪流氓那样行事?”龙邵文一想起当初唐嫣被诬陷成了共党的事情,似乎比戴笠还要气愤。 “我知道他是故意在给我难堪!”戴笠压低声音,“我当时就搬出蒋主席说:我手下都是些出生入死的弟兄,也是校长赞扬过的青年。局长不是想要否定校长的意见?他一听,登时气得无话可说,掉头走了。” “哈哈!有钱大钧他们在一边,谅他也不敢再说什么!”龙邵文听后心情大好。 车到zhōng yāng饭店,二人聊兴正浓,不愿就此分别。龙邵文建议说:雨农,走!咱们秦淮岸边找间堂子,再说会儿话!”戴笠也正说到兴头上,当即应允。吩咐汽车夫去秦淮河。龙邵文“哎!”了一声说:可不能坐你的车,这要是传到蒋主席耳朵里,非说你腐化堕落不可,你让汽车夫回去,我的车就跟在后面,还是上我的车! “好!龙先生顾虑周全,呵呵!”戴笠笑了一声,“其实就坐我的车也不怕,我早就准备了好几副备用车牌,可随时更换,以防CC的人在暗中跟踪。” 二人下了车,上了一直跟在后面的江政卿给龙邵文的配车。“秦淮河!”龙邵文吩咐罗洪超后,又问戴笠,“除了你们一处、二处,不是还有个三处么!” “三处的主要工作是邮电检查,‘九一八’事变后,**借着民众的反rì情绪不停地制造事端,把委员长搞的很恼火。鉴于**的重要xìng,主席就同意将原来秘密进行的邮电检查公开化,于是各大城市的邮电局纷纷挂上邮电检查所的招牌,由三处主管。三处的主要工作,就是从邮电通讯中发现线索,追查**和那些反动人士,监视他们的思想动态及主要活动,为打击共党的活动做长期准备。” 龙邵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能把三处的丁默村争取过来,你用两个处的势力对付他陈立夫,必能占得上风。” “难啊!”戴笠摇摇头,“三处的工作有它的特殊xìng。具体工作都是由各地的相关人员负责,处长丁默邨只是一个挂名,所以争取丁默村也没什么实际意义,不瞒龙先生,我在这三处上是吃过大亏的!我特务处毕竟成立的时间较短,不像CC那般已苦心经营了好多年,可谓是树大根深,现在各城市的邮电检查所,从所长到一般工作人员,主要都是CC派的人在掌控着,我的手下只有十之一二。最好的职位也只是没有实权的副所长。因此在搜查中真的发现了一些有价值的情报,邮电检查所会先呈报给陈立夫,然后才是丁默邨。我的那些副所长都是一问三不知,而等我赶到丁默邨那里收集资料时,徐恩曾已经抢先报送给了蒋主席,为此主席还责备我总是送一些‘过时的消息’给他,说什么要我多像徐恩曾学习,***,实在是憋气的很。”戴笠说起这件事儿,又露出一副气愤难耐的表情。。。) s 613 “陪衬”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笑了笑,“眼下正有一个好机会,说不定能帮你出口恶气,还有可能把他CC派赶出邮电检查所,不过却要担些风险……” “妈的,只要能把三处抢到手中,顺便再出口气,什么风险也值了。**” “好!”龙邵文笑了笑,低声说了一些什么,戴笠听后琢磨了一会儿,咬牙说:能干。 “雨农,就凭你这的胆sè,我相信不出几年,你定然会有大的出息!”龙邵文见车停下,向车窗外看了看,笑着又说,“是朱雀桥了,好了,今天什么都不想了,好好找几个姑娘乐乐,放松一下。我瞧中了小芳兰,那小腰细的,像是风吹都能折了,不过这姑娘颇有几分才情,不太认钱,想拿下倒要认真地下一番功夫……” 戴笠听后,yīnyīn地笑了笑,“龙先生看对的女人,那是她的福气,她今夜若从了你便没什么可说的,若是不从,哼!我听说共党最近很是猖狂,总是借着jì院中的姑娘传递情报……” 龙邵文一听,赶忙摆手,“别别!越是一下上不了手,才越有些味道。你可别来这里抓共党,搅人胃口,走!咱们进去……” ……年底的时候,国民党在南京召开了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会上的一项议题是“选举国民党主席”,对这样流于形势上的选举,没谁会在意它的结果,谁都心照不宣地明白,蒋介石肯定会连任主席。他所谓的争取票数,高票当选,也就是为了彰显其在国民党中的影响力及号召力强,以图获得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既然是选举,自然就要有一些资历较老,劳苦功高的卓越人才作为陪衬,这感觉,有如法国作家左拉在小说《陪衬人》中所说,“丑陋女子可作为漂亮女子的装饰品”。但蒋介石既然已胜券在握。自然不会挑选那些毫无资历之人为其陪衬,那样就显得档次不够,难免遭人耻笑。而必须选一些资历老、权位高之人为其陪衬。这样才会凸显其档次。这样的人在国民党中并不难找,如张群,在党内的资历深,根基牢;如何应钦。在军中经营多年,颇有些威望;如孔祥熙,国内大财阀,财政部长,蒋家王朝的钱袋子;如戴季陶。()“纯正三mín zhǔ义”的始作俑者,蒋介石的幕后高参;如陈氏兄弟,陈果夫沉思寡言,多谋善虑,因有痨病,卫生医学常挂在嘴边,属于闭口不谈政治而又cāo纵政治的幕后人物。陈立夫生xìng张扬,口若悬河。左右开弓。锋芒毕露,二人的CC系也是树大根深、势力甚众……这些人自然就在这个范围之内,所以他们当仁不让地成为了候选人。而戴笠之流几乎没什么资历,自然不会进入候选人名单。 选举为显示其公正、公平,也为了显示蒋介石那胸有成竹的态度,采取的是无记名投票方式。投票结束后。马上就是当场唱票。蒋介石为显示低调,也因为对一件已经知道了结果的唱票没什么兴趣。就假借处理公务离开现场。 蒋介石的离开,令投票现场轻松极了。何应钦、陈立夫、张群等俱都悠闲地坐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地低声闲聊,只等着唱票结束,便抬屁股走人,该吃去吃,该喝去喝,该玩女人就去玩儿女人。 龙邵文虽在国府没有具体工作,但他既是国民党老党员,又是国府资政,军事参议院副院长,自然有资格列席会议,也有投票选举的权利。与会不少代表与龙邵文早就是老交情、老朋友,老同事。又因龙邵文为人八面玲珑,富有多金,出手大方,因此希望与他相处之人并不在少数。 早在会议之初,陈立夫就注意到龙邵文列席了这次会议,他虽与龙邵文点头颔首,以示友善,心中却对他不以为意,甚至还有耻笑之心,认为他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这只因陈立夫自小就认识龙邵文,对他的秉xìng可谓是再了解不过,也素知他对此类会议向无兴趣,这次见他居然破天荒地参加了这冗长而无味的会议,居然还坚持到了最后,颇感诧异,但这种想法不过在脑中一纵即逝,并不往心里去。直到此刻投票时,陈立夫见龙邵文居然没走,还煞有介事地在选票上写了名字,庄重地送去投票箱,然后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唱票…… 这本是一个自欺欺人的选举游戏,结果自开始的时候就没了悬念。根本没必要郑重到令人觉得可笑的地步。陈立夫不禁对龙邵文的这种举止感到好奇,他凑到龙邵文身边,“龙资政,没想到你真能耐得住xìng子,不但参加了几天的会议,还如此郑重地投了票,这里面可有什么情由?” 龙邵文看着陈立夫,淡淡地说:我是特意来为你捧场的。 “为我?呵呵!”陈立夫笑了一声,开玩笑说,“我若是能当选主席,就请你吃饭!” “嗯!那自然是要庆祝一下的。”龙邵文不动声sè。 唱票开始了,陈立夫悠闲地坐在那里,手里拿着茶杯,翘着的脚一颠一颠的,听着写有蒋介石名字的票一张张地被念了出不来。接着他就听到自己的名字也被一遍遍地念出来,票数紧跟着蒋介石,而名列众同僚之首。他心中不禁开始得意起来。对他来说,他当然不想当什么党主席,但票数能列在第二,他还是非常开心,票数代表着人缘,也代表着别人对他权利及地位的肯定。 陈立夫喝了一口茶,面sè也因为兴奋而逐渐变得红润起来。他无意间瞥了一眼龙邵文,见龙邵文脸上带着莫名奇妙的笑容,也正在看着他笑,他略一点头,即将眼神移走…… 写有陈立夫名字的票越来越多了,现场CC系的成员开始兴奋起来,不知在谁的带头下,CC系的成员竟然全体起立,为陈立夫欢呼起来。陈立夫初始也十分得意,不断地举起手示意现场欢呼的CC系成员安静。可是随着唱票的进行,他的神sè变得有些紧张了。他转头向左右瞧去,见张群、何应钦、戴季陶、孔祥熙等候选人怔怔地瞧着他,脸上的表情也写满了惊诧。陈立夫的额头顿时渗出了汗…… 许多在现场被煽动起来的CC系年轻人不懂得为什么他获得的票数越多,头上的汗珠也越多。可是陈立夫却深知其中的利害,他不断掏出手帕擦汗,整个人像绷紧的皮筋一样绷在椅子上,伺机待发。这期间,他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便又转头向龙邵文瞅去,见龙邵文正平静地坐在那里,低头吹着茶杯里漂浮着的茶叶,似乎对唱票的结果并不关心,也似乎对这个结果早已了然于兄。陈立夫突然感到一丝后悔,他为自己前段时间贸然地就得罪了龙邵文而感觉到后悔,他想:这是一个不能得罪,也绝对得罪不起的人…… 唱票结束,陈立夫赫然比蒋介石还多了四票。现场已经有人开始起哄了,他们煽动CC派的人鼓掌欢呼。就在场面异常热烈的时候,陈立夫像弹簧一样弹到了主席台前,一挥手,擦掉了黑板上自己名字下方的一个“正”字,这样他就比蒋介石少了一票。公开地作弊之后,陈立夫板着脸回到座位上一言不发,他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一场厄运的到来…… 龙邵文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走到陈立夫身前,伸手在面无血sè,且呆若木鸡的陈立夫肩头拍了拍,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现场气氛一片热烈,CC系所有人都站起来欢呼,喊什么陈局长万岁,陈主席万岁,还说什么今后要紧紧跟随着陈主席,服从领袖领导什么的……戴笠添油加醋地向蒋介石描述了陈立夫当选主席后的场面。 蒋介石虽一言不发,可熟知蒋介石秉xìng的戴笠却知道,陈立夫马上就要倒霉了。 果真几天后,赴上海调查国府官员贪腐案的人员回来了。随后在国府纪念周上,蒋介石严厉地不点名批评了国府中的某些人。陈立夫知道暴风雨马上就要降临了,他突然就病了,去天目山“养病”去了。 随着贪腐案件调查的深入,陈立夫领导的CC派系,逐渐成了贪腐案的主角儿,什么某某人在苏州养有外室,某某人在上海拥有洋房,某某人在杭州开有名车,某某人外出,不按国府规定乘坐三等车……蒋介石听着戴笠的汇报,彻底震怒了,“娘希匹,是可忍孰不可忍。CC派的集体贪腐案,陈立夫难辞其咎。把陈立夫扣留起来!枪毙!枪毙。” 蒋介石的命令才下,就有许多与蒋介石亲近的“重臣”向蒋进言,请求宽恕陈立夫……“娘希匹,**不除,民何以安,决不能养虎遗患!”蒋介石对待威胁到他地位的人向来是心狠手辣,不留情面。这样,陈立夫就连在天目山“养病”也养不成了,迫不得已之下,陈立夫搬出了撒手锏,请他叔叔陈其美的妻子前去说情。 另:本章章节原名“选举”,可在输入章节名时,莫名地就输入了“陪衬”,好在“陪衬”也离题不远……。。) s 614 肚量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把兄的太太求见,蒋介石想拒绝都不行。(.)陈夫人一口一声,“英士,你死的好早啊!”哭着就进了门,蒋介石看她那样子,想起把兄陈其美,也不禁有些心酸,他恭敬地请陈太太入座,亲自奉了茶,陪坐在一边好生安慰。 陈夫人一边抹眼泪一边说,“中正你也知道,我跟英士的独生子陈駪夫刚在笕桥学开飞机摔死了。立夫和果夫就是我的俩儿啊。他们有多大胆子敢不听主席的话,你难道忍心叫英士绝后吗?” 蒋介石本就是想杀杀二陈的威风,目的即已达到,陈太太又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啼哭个不停。正是下台阶的绝好机会,这样既卖了把兄夫人的面子,又借机打压了二陈。那是既有里子,又有面子的一桩生意……他诚恳地说:嫂子,不看僧面看佛面,您不要哭了,您的请求我答应了。 蒋介石虽原谅了陈立夫的“死罪”,但对陈立夫在选举中票数超过自己仍大为不满,如不对他权力的膨胀和嚣张的气焰加以抑制,实施惩戒,今后岂不是谁都可以效仿陈立夫拉帮结派? “娘希匹!”蒋介石暗骂了一声,心想:或许现在是到了削弱和抑制CC系特工力量的时候了……他一纸命令,把“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丁默村的三处划归军事委员会办公厅主管,无形中就把邮检处从陈立夫手下挪到了中立的位置。 戴笠见三处**,显然与龙邵文合谋陷害陈立夫之计已然奏效,当下更是趁热打铁。令人大量收集CC系安插在各地方邮检所的工作人员的大量情报,向蒋介石不断揭露CC系控制邮检处的黑幕。在蒋介石的默许下,二处戴笠手下的特务在各级邮检所不断伺机反扑,争夺邮检处的各级领导权。终于在不久以后,蒋介石下令把邮检处划归戴笠领导,由戴笠派军统特务、黄埔一期生刘瑶担任处长。戴笠自此更是扬眉吐气地对邮检部门大刀阔斧地进行改组,从处长以下到一般干部,逐步换上自己的人。而把CC系特务一个一个地赶了出去。 戴笠处处与CC系为敌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在天目山休养的陈立夫耳中。陈立夫明知道这次是受到了龙邵文与戴笠的联手暗算,但却颇为大度地劝诫以徐恩曾为首的那些要找戴笠报复的人说:这不过是塞翁失马罢了,用不着四处抱怨。蒋主席的一贯手法就是在党内支持树立派别,然后要手下的几个派别互相掣肘,以利于其掌握运用,防止形成尾大不掉。权重震主。所以如果某一方占了上方,也会被蒋介石打压下去。所以咱们对戴笠的步步紧逼,与其跟他对着干,不如维持目前这个局面,不要和戴笠的人公然作对。这样过不了多久,戴笠自然就会走了咱们的老路,到时就是咱们的机会到了。 徐恩曾不已为然地说:手下的兄弟多数都不太服气,戴笠不过是一个帮会流氓出身!凭什么资格爬到我们头上? 陈立夫点了一根雪茄,轻轻地吸了一口,让雪茄的烟在口中旋转了一下,喷了出去,“帮会流氓?这词儿用的不好。在对敌斗争中。你们也要多学学帮会流氓的做法。你们想想,为什么那些善恶不分,遇事不折手段的帮会流氓在很多时候都能能成了大事?远的不说,就说龙邵文!他这次下了那么大的力气为我当选‘主席’拉票,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感激他呢?照我说,应该感激!他是我叔叔的关门弟子。不为我拉票,又为谁拉票呢?我票数超过蒋主席。不过只是一个意外!” “表哥!”徐恩曾加重了语气,“他暗算你的时候。何曾想过你们之间的这层关系了,我看他这次就是故意的。” 陈立夫掸掸烟灰,笑了笑,继续又说:这不过是一个因果关系的转化,如果没有你屡次在我面前编排龙邵文的不是,我又何来对他的成见?我对他真如从前一般,他又怎会拼命地为我拉票?我劝你呀!有时候还是要大度一些的好。毕竟利益关系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呀!我们CC现在处在下风,正好给了我们一个重新正视自己的机会,也给了我们一个重新去修复关系的机会,戴笠既然那么想把咱们吞了,就让他把咱们吞了好了。你回去以后,什么都可以干,就是不要干情报。告诉你的手下,把手头的所有工作都停了,功劳都让戴笠的人得了去! “表哥,你的意思是咱们不要跟他们争了?那主席怪罪下来怎么办?”徐恩曾一想起蒋介石对他训斥时候那不留情面的态度,就有些怵头。 陈立夫轻松地吐个烟圈,意味深长地看着徐恩曾,“主席只会着急,不会怪罪。即便他怪罪你,那又能怎样!我们不过是想为党国减少一些内耗,蒋主席会理解的。” “那邮检所的控制权呢?就这么放弃了?表哥你是知道的,没有了邮检所,我们马上就会变成聋子、瞎子。从前是戴笠追着我要情报,现在倒好,整个就翻转了过来,我数次向他要求情报共享,可他面上都答应的好好的,却总是不落实。” “从前的时候,你不也是这样干的么?那时的戴笠,想来同你现在的心情一般!”陈立夫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又吐了一个烟圈,目光深邃地从烟圈中穿过,看着烟圈逐渐扩散、消失,他笑了笑,一个小小的烟圈,里面可蕴藏着深厚的哲理,烟圈虽散了,肉眼虽看不到了,但烟的分子,却还藏匿在空气中,并不能因为肉眼看不到了,就忽视了它们的存在,如同此时的CC,树大根深,枝繁叶茂,触角遍及统治区的每一个角落,虽一朝受到打压,可谁又敢忽视它的存在!陈立夫慢悠悠地说:戴笠既然那么想要掌控邮检所,就让给他好了。再说现在你就是想争,有领袖给戴笠在后面撑腰,你能争得过他么!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回去后,把龙邵文给我请来天目山,我有话跟他说。 “他肯来么?” “呵呵!”陈立夫笑了笑,“水晶狐狸若是连这点度量都没有,还配叫做水晶狐狸?唉!我有时也真的该跟他学学才对啊!” ……在陈立夫的安排下,CC系的人逐步退出了对邮检所的争夺。戴笠终于如愿以偿地掌控了邮检所,为实现他心中的目标迈进了一步。他的目标,是利用邮检所的便利,成立一个情报研究所。成立情报研究所这个想法,还是受了纳粹德国第二号头目戈林的启发才有的。戈林是个情报专家,他在德国组建了秘密jǐng察盖世太保,一向为戴笠所佩服。戈林组建的这个秘密jǐng察机构下面就有一个情报研究所,这个研究所专门窃听电话、破译密码,每年监听电话和破译密码四万份以上,在巩固希特勒及戈林权力和地位的斗争中产生了意料不到的效果。对于戴笠想仿效戈林这一点,蒋介石还是赞成的,毕竟蒋介石的政权也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巩固。 戴笠最近可以说是双喜临门,一喜是他如愿以偿地控制了邮检所;二喜是他刚刚完成了一桩蒋介石交付给他的极为重要的一件任务……在特务处举行的庆功宴上,戴笠心安理得地接受着手下大小特务的吹捧,也不禁有些飘飘然的,但他在头脑发热之时,倒也没忘记龙邵文。庆功宴会后,戴笠要了接往上海的长途,想跟龙邵文说些什么。让他觉得失望的是,龙邵文并不在上海,他已经接受了陈立夫的邀请,前往了天目山。当戴笠得到了龙邵文去往天目山的消息后,一丝惊慌略过了他那素无表情的面容……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陈立夫笑着,递上一根雪茄。 龙邵文接过,点燃后,咬在嘴角。两手则放松地扶在宽大的靠背椅上,眼睛含笑地看着陈立夫。 “你突然留出两撇小胡子,给人的感觉有点奇怪,所以我就不认为你是从前的阿文了,或许就是这两撇小胡子让我们之间的感情疏远了。”陈立夫像是在开玩笑,也像是很认真。 龙邵文笑了笑,吸了一口雪茄,掐在手上,“祖燕,你要说什么?” 陈立夫也学着龙邵文的样子,把雪茄掐在手上,“首先我要感谢你在这次选举中出的力气,接着我还要感谢你能来这里看我。” “你知道我一定会来的,你不念旧情,我可不能不念旧情。”龙邵文十分认真地说。 “是你同徐恩曾之间的一些小问题影响了我对你的态度,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我给了你一个冷脸,你就在我的脸上打了一巴掌,你还如从前那样,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陈立夫笑着,转而又说,“其实我都知道你今天能来见我,可不是念着什么旧情,你是另有想法对不对?”。。) s 615 真相(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陈立夫见龙邵文笑着不答,接着说:你说戴笠这次是彻底地赢了么? “祖燕,你跟蒋主席的年头也算不短了,你认为蒋主席会允许某一方爬到另一方头上么?” “哈哈!”陈立夫大笑起来:“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龙邵文笑着问。 陈立夫想,“怪不得所有人都管你叫做水晶狐狸。对蒋介石脾xìng居然也了解的入木三分,蒋介石虽不会同意我把戴笠的特务处吃掉,但也绝不会同意让戴笠的特务处把我的CC吃掉。哼!只要我们双方的矛盾和斗争不危及到他手中的权力和地位,他不但会默许,而且还希望这种矛盾存在下去,我现在罢手不与戴笠斗了,就让戴笠去做大,我就不信你蒋介石到时不依靠我去制衡戴笠……”他笑了笑,“怪不得你挣下了这么大的家业,果然是有一手,至少你对蒋主席的脾气xìng格是吃的很准的。” 龙邵文“呵呵!”一笑,给他来个不置可否。 “阿文!我这次叫你来,是想跟你说件事,这件事或许多少跟你有点关系,是关于王亚樵的……”陈立夫看着龙邵文,“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谁都知道你跟王亚樵的关系是没得说。” 龙邵文点点头,“你说!” “几年前,王亚樵在庐山密谋刺杀蒋主席,他派杀手把藏在两条金华火腿中,带上庐山。并在蒋主席的桂庄别墅外面隐藏起来,想伺机在暗中对蒋主席下手,结果事情败露。**同样也是几年前,主席在安徽试点搞‘米照捐’。又是王亚樵在安徽带头挑事,组织游行,向‘米照捐’发难,结果造成‘米照捐’试点破产。还有宋子文在上海火车站遇刺,据说也是王亚樵所为……” 龙邵文知道刺杀宋子文并不是王亚樵干的,但外界既然都传成这样,他也不愿意在陈立夫面前替王亚樵辩驳什么,毕竟王亚樵想刺杀蒋介石的心思很早就有了。就算是再给他身上多扣一条刺杀宋子文的罪名,想来王亚樵也不会在意。他问:主席想拿王亚樵怎样? “主席责令徐恩曾与戴笠将王亚樵抓住,劝他归顺或是明正典刑。” “你跟我说这件事的意思是……” “主席怜惜王亚樵是个人才,流露过收拢他为己用的想法。阿文,我想求你帮个忙,找王亚樵转达一下主席的这个想法!” 龙邵文见陈立夫一脸的真挚,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说:我还是没搞明白你的意思。 “意思很简单。徐恩曾一处的工作方针主要是以说服诱导为主,而戴笠二处的工作方针是以绑架暗杀为主,如果这件事情能成了,于你来说。则保住了一个好朋友,于我来说。则能让一处扬眉吐气。也让蒋主席看看,戴笠一味的杀戮。最终还是不如敌为我用来的更高明。” “你是说戴笠想杀了王亚樵?”龙邵文有些担心。 “这当然怪不得戴笠,这是主席下的命令,戴笠不过是在执行主席的命令罢了。他虽然与王亚樵是结拜的兄弟,但他同时也是领袖杀人的佩剑。” “如果王亚樵真能归顺国府,主席会怎么待他?” “王亚樵是搞秘密工作的高手,又在上海苦心经营了十几年,他的背后又有李济深等‘西南派’为他撑腰,绝不止是一般的帮会头子,我想主席也一定会考虑到这许多方面的原因,只要他肯降服,我个人认为,他一定会被委以重任。阿文!我知道你对我有一些成见,但我们旧rì的交情,足以让我们淡化彼此之间的这些误会不是?我是这样想的,如果王亚樵一旦归顺,我可以利用王亚樵成立一个新的特工部门,说句心底话,我就是想靠王亚樵制约一下戴笠。” 龙邵文见陈立夫与自己开诚不公的讲的全都是大实话,就点头说:我会尽力去同王亚樵联系,做他的说服工作。但能不能成,可就不一定了。祖燕,我也想求你一件事情,如果我说服不了王亚樵,而王亚樵又碰巧落入了你的手中,我想请你留下他的命。 陈立夫点点头,“虽然我一向不主张以暴制暴,但他是主席指名的要犯,其结果很难预料。但我还是答应你,如果王亚樵一旦落在我的手中,我一定会尽力保护他的周全,但我想,这种可能xìng很小。” 龙邵文听陈立夫说的认真,深为王亚樵的命运感到担忧。二人沉默了一会儿,龙邵文见陈立夫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就猜测着他的意思说:祖燕在为不能获得总裁的谅解苦恼!我给你出上一个主意,或许能让你度过危机。 陈立夫眼睛一亮,热切地期待着龙邵文的下文。 龙邵文笑了笑,“总裁这个人比较念旧,有机会见到他的时候,你就跟他提一些从前时候的旧事,比如什么……嗯!你们当年如何在长三堂子喝花酒,如何在证交所抢帽子……当然,我知道你那时在美国读,既没进过长三堂子,也没去过证交所,我只是说这么个意思,只要能让总裁回忆起从前,心中一感动,你就算过关了。” 陈立夫听后,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当夜,在陈立夫的力邀之下,龙邵文留在天目山过了一夜,第二rì午后,龙邵文便告辞回了上海。龙邵文走后,陈立夫从一叠电文中翻出一张,又细细地读了一遍,电文的内容很简单:王亚樵于昨夜在梧州被刺,杀手王鲁晓,系戴笠手下…… 龙邵文返回上海两天后,王亚樵的手下余亚农找到他,向他报告了一个噩耗:王亚樵在梧州遇刺身亡。 龙邵文虽早就料到王亚樵会有这样的结局,但乍闻消息,还是呆住了。他与王亚樵相识于市井之间,这许多年走的路虽不尽相同,彼此也少见面联系,但在双方心中,却都把对方看做是最好的朋友。现在王亚樵突然死了,龙邵文顿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悲痛涌上心来。他想:是戴笠!一定是戴笠干的! 余亚农肯定了这个答案,他说:戴笠这几年一直在追踪着王亚樵的行踪,非要把他置之死地而后快。” 龙邵文茫然地点点头。他突然明白了陈立夫当rì突然向他提及王亚樵的意思了,陈立夫是在暗示他:我不屑于派人去暗杀王亚樵,如果王亚樵被人刺杀了,就一定是戴笠派人干的,如果你愿意,我愿意同你合作对付戴笠。 龙邵文火速赶往南京,他就是想证实一下,王亚樵究竟是不是戴笠杀的。 稍晚还有一章。。) s 616 真相(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鸡鹅巷五十三号,龙邵文敲响了戴笠办公室的房门。**里面传来戴笠深沉的声音,“进来!” 龙邵文推门进去的时候,戴笠抬起头来,龙邵文见戴笠两只眼睛异常红肿,似乎是刚刚痛哭过一般。他看了龙邵文一眼,什么都没说,又低下头看桌上摆放着的一张报纸。龙邵文走到戴笠身前,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是一张梧州地方报纸,报纸的头条新闻是:一代暗杀王遭人暗杀。 “雨农!是你派人干的么?”龙邵文淡淡地问。 “龙先生,为什么这样问?难道他的死一定就与我有关么?”戴笠声音有些嘶哑,“所有人都说我杀了把兄,我真是百口莫辩了。” 龙邵文听戴笠这样说,稍微感觉到气顺了一点,“你想会是什么人干的?” 戴笠沉吟了半天才说:龙先生,关于我义兄的事情,我本想守口如瓶,但我知道你与我义兄虽没有义结金兰,但相互间的感情实已胜过金兰兄弟,不是我编排我义兄的不是,他这次遇害,与一名叫做余婉君的女人有关。 “余婉君?她又是什么人?” “余婉君从前是义兄的旧rì女友,后来义兄的部下余利奎看上了余婉君,义兄便仗义地将余婉君让给了余利奎,并亲自替他们主持了婚礼。(.)据我得到的情报,余利奎在香港轩尼诗道的一家绸布庄中被我的部下捕获后,余婉君就逃去了梧州去找义兄。想让义兄组织人手营救余利奎,没想到二人一见面,在余婉君的缠磨下,我义兄立刻旧情复燃。就单独地找了一间房子,与余婉君住在了一起,这期间,义兄担心他下面的兄弟知道这件事后对他有看法,所以他们居住的房子,是一点安全措施也没采取,后来就发生了义兄被人暗杀遇刺的消息。我怀疑义兄的死,是他们内部人干的。” 戴笠说完。见龙邵文将信将疑地看着自己,又说:龙先生,我义兄王亚樵的遇刺虽然不是我的人干的,但却同我有关。对于这一点,我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你也知道,他数次派人刺杀主席,是主席必yù除之而后快之人。我奉主席之命抓他,那也是在情理之中,我的本意,只是想把他抓住。磨一磨他的锐气后,坐下来认真地跟他谈谈。尽量能让他投靠过来,谁承想还没等我把他抓了。他却莫名地死在别人的枪口下。早知这样,我当初在香港抓余利奎时,就应该把他也一起抓了,可我却偏偏拖延时间把他放跑了,只抓了余利奎一个人向蒋主席交了差。若是他能落到我的手中,唉……”戴笠的脸上露出一丝凄楚的无奈,“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龙邵文见戴笠真情流露,上前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掉身走了。 戴笠望着龙邵文的背影出门而去,“吁”地长长喘了口气,颓然地坐到椅子上。他深知龙邵文这个人是轻易得罪不起的,自己如果招惹了他,那他就总有办法整垮自己,这么多年来,戴笠还从没畏惧过什么人,即便在蒋介石面前,他觉得自己也是游刃有余,但对刚刚离去的龙邵文,心中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害怕。这不由得让他想起来上次“五大”会议前,龙邵文对他说的话:你只要敢让你的手下在现场给陈立夫鼓掌喝彩,带动了气氛,至于其余的事情,你就不用cāo心了…… 后来发生的事情简直让戴笠觉得不可思议,本来毫无悬念的选举,竟然出现了那么大的波折,陈立夫竟然比蒋介石还要多了四票……戴笠一想起这件事,就觉得不寒而栗。这要有多大的能量才能cāo纵的了选举,这绝对不是他那整rì尽干一些鸡鸣狗盗之事的特务处所能比拟的,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龙邵文这个人…… 事后蒋介石也曾向戴笠问起过这次选举有没有什么内幕,但戴笠没敢对蒋介石说实话,一来整垮陈立夫是他的夙愿,他自然不会将这层窗户纸戳穿;二来龙邵文没有任何cāo纵选举的证据抓在他的手中,他不敢只凭猜测汇报;三来他对龙邵文与蒋介石的关系至今不能理解,他不知道二人在从前究竟是什么交情,但他知道,凡是涉及到龙邵文的事情,蒋介石总是睁只眼闭只眼地装糊涂,就拿贩运烟土来说,明明龙邵文数次违反国府关于禁烟的条令,但蒋介石却偏偏不对他实施惩戒;四来龙邵文与宋家的关系颇有渊源,与宋美龄的关系尤其要好,这也是戴笠不得不重视的一层关系…… 当然,他畏惧龙邵文的原因还有很多,比如国府现任高官,十有**都跟他有或深或浅的牵扯,再如那些手中掌控大笔资金的资本家,多少都跟他有生意上的往来。即便这些都不是问题,他认为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龙邵文的财富,外界都传说龙邵文富可敌国,财富多的难以计数,但他到底有多少钱,却至今没人能给出一个确切的数字,他只知道龙邵文自民国初年起,就大规模地从事起了鸦片贩运,谁都知道鸦片贩运的来钱速度,就仿若是江河流淌一样滚滚不绝。据可靠消息,仅替龙邵文掌管龙升的叶青和,这些年就挣下了千万家当,煌乎龙邵文!更何况“龙升”在鼎盛时期,生意曾遍及全国,就连荒僻的xīn jiāng,动乱的西北,遥远的东北,也被他的鸦片生意所覆盖。再有就是龙升银行的崛起速度,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金融界的奇迹而被人传为美谈,总之,龙邵文就是这样一个传奇般的人物…… 对于王亚樵的死,戴笠隐瞒了事实真相,当年他在上海厮混的时候,就知道龙邵文这人最重情义,知道他肯为了兄弟不惜去做任何事情,也知道他最痛恨的事情就是有人出卖自己的兄弟。如果让他知道是自己亲手布置击毙了王亚樵,那龙邵文则可能会做出任何不利于自己的事情。 龙邵文并非没有怀疑戴笠在撒谎,可戴笠同王亚樵一样,也是他的兄弟之一,所以他宁可相信戴笠所说的话是真的,王亚樵真的是因为收拢了手下兄弟的女人,而遭人报复。只要他在没有找到戴笠杀害王亚樵的确凿证据之前,他依然会把戴笠当成自己的兄弟。 对于陈立夫与自己的那一番谈话,龙邵文也不是没有用心揣度过,不过他认为陈立夫深恨戴笠,他为了对付戴笠,手段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他暗示戴笠是杀害王亚樵的凶手,也不过是为了实现对付戴笠的目的而用的一个手段而已。虽说如此,龙邵文的内心也隐约觉得,戴笠也并非不可能谋害了王亚樵,只不过他在答案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心中却极不希望这是一个事实……。。) s 617 受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一九三六年十二月十二rì,时任西北剿匪副总司令的东北军领袖张学良和时任国民党第十七路军总指挥,西北军领袖杨虎城在西安扣留了蒋介石,天一下子被捅了个窟窿,爆发了举世震惊的西安事变……随着蒋介石态度的逐渐软化,西安事变最终以蒋介石同意联共抗rì而和平解决,国共进入了第二次合作的蜜月期。 西安事变后的蒋介石很快就不受rì本人欢迎了,好战的rì本军部见蒋介石竟然停止了对**的军事围剿,居然想在太岁头上动土,开始向天皇的军队动炮了。于是他们再也不甘心像蝉儿吃桑叶般地吞噬着中华大地,开始策划新的计划,决定尽快地“鲸吞”中国。 一九三七年夏,屯驻华北的rì军不断向负责华北防务的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九军寻衅滋事,一时间华北剑拔弩张,战争的乌云弥漫了华北的上空。所有人都在传言,七夕的晚上,rì军将在华北重新上演曾发生在东北的柳条沟事件…… ……七月的庐山,风景秀丽、清爽宜人,天晴时一rì如三季,晨如初chūn、午如初夏、晚如初秋,确是个避暑的好去处。 蒋介石在“美庐”别墅的门外,静静地观望着长冲河水。心里却惦记这华北的局势……华北一向是宋哲元的天下,他在那里自成体系,在用人、行政、盐税、关税、统税方面都归自己支配,成为**化的政权。对rì本,他是一面敷衍,一面妥协,遇到大问题就推给南京zhèng fǔ解决,对“救亡”,他是一面**,一面主张“枪口绝不对内”;一面不敢公开镇压**领导的救亡运动,一面反对在他属区公开举行抗rì游行示威。对这样一个两面派,蒋介石始终忧心忡忡。但华北没有zhōng yāng军,他还不得不依靠宋哲元来控制华北局势,他能做到的。只有电告宋哲元,让他对rì本人加强jǐng惕、多做准备,以防不测。 蒋介石望着“美庐”墙壁上那依攀墙垣的凌霄花,那灼灼红英。()凌空抖擞着的“五爪金龙”橙黄的花瓣上酒落着斑斑紫丹,花瓣遒劲似龙爪……他长舒了一口气,他知道rì本人已经不会让他继续在这唐诗般的仙境中安详多久了。这宁静安谧的世界,很快就要就要被那隆隆的枪炮声,以及如雪片般纷飞而来的电报扰乱……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rì深夜。卢沟桥的rì本驻军在未通知中国地方当局的情况下,径自在中国驻军阵地附近举行所谓的军事演习,并诡称有一名rì军士兵失踪,要求进入北平西南的宛平县城搜查,中国守军拒绝了这一无理的要求。rì军无理要求遭到拒绝时,竟悍然向中**队驻军的宛平县城开始攻击,中国驻军第二十九军三十七师二一九团在团长吉星文的带领下,奋起还击。进行了顽强的抵抗。就此揭开了伟大的中华民族全民抗战的序幕…… ……自前几年起,蒋介石就一直在庐山举办暑期军官训练团,他自任团长,受训的对象主要为初、中级军官,训练的唯一目的,就是培养对**的仇恨。以及如何消灭**。后来,各类训练团也都来庐山举办。规模也越来越大,范围也越来越广。受训人员的级别也越来越高。这次的暑期军官训练团,龙邵文也在“卢沟桥事变”前,“有幸”受到蒋介石的邀请,成为暑期军官训练团的一名。但对于在山中受训的多数军官来说,卢沟桥事变的消息并没有广泛传播,而仅限于蒋介石等个别人知道,龙邵文在事变前就已经来到了消息闭塞的庐山,故此也不知道rì本人全面侵华战争已经开始。 对于蒋介石让自己来庐山受训,龙邵文从内心来说,倒也没怎么抵制。一来七月的上海闷热不堪,而庐山则凉爽清幽,适合避暑;二来自己的确是**正式编制下的一名旅长,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最高统帅让他参加了这个只有师军级干部才能参加的暑期训练团,实在是已经对他的破格待遇了;三来庐山离石钟山咫尺之遥,石钟山环境清幽,景sè绝佳,既是当年龙家帮所在之地,又是如今四十九加强旅的旅部所在之地。龙邵文对那里怀有深厚感情,时间长了不回去一趟,就觉得缺点什么;四来石钟山还有他一直惦记着的“粉牡丹”赵莹莹……这些都足以让龙邵文心甘情愿地来庐山参加蒋介石举办的这个暑期军官训练团。 来这次训练团受训的军官计有军长七人,师长及师级军官一百九十四人,旅长一人。几乎囊阔了从黄埔太子胡宗南到晋绥陕宁四省边区“剿匪”总指挥陈诚在内的所有国民党jīng英。在所有受训的军官当中,级别最低而排场最大的无疑就是龙邵文了。作为这次到庐山受训的唯一一位旅长,龙邵文一到庐山,就住进了他在庐山的别墅“伊丽温沙”,他刚一入住,立刻就大排宴席,邀请这次同在庐山受训的同僚如胡宗南、朱绍良、范汉杰、蒋鼎文等,及蒋介石身边的心腹钱大钧、王世和等人赴宴。“伊丽温沙”别墅门口立刻冠盖云集,高官往来不断。一到夜间,更是浅笑低吟,莺歌燕语,歌舞升平。 这天席间,龙邵文偶然听已被调到广东任广东全省保安司令的吴铁城说起一个笑话……去年这个时候,陆连奎到浙江路自家的zhōng yāng旅社幽会情人。当他们挽着手上电梯时,恰巧一位拎着皮箱的青年也上电梯,当时因为人多,青年手中的皮箱角在无意间刮了陆连奎情人刘小姐的腿一下。刘小姐当时就“哎哟!”叫了一声,然后委屈地去看自己的腿,红着眼睛跟陆连奎说:刮红了。陆连奎素来喜欢刘小姐那一双**,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朝那青年瞪了眼。他本想当场发作,但知道这位青年是住旅社的客人,自己是老板,不便于公开发火,省得惊了住店的客人,传出去砸了牌子。他忍到晚上,带了几名巡捕去敲那拎箱青年的房间。门被敲开后,他就气势汹汹地问:你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快打开箱子,我要检查。谁知那青年根本不买他的账,反唇相讥地说: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来检查我?我数三声,你要再不出去,我可要报jǐng了。陆连奎大怒,“啪!”地一记耳光煽在了青年脸上:触你娘!我叫陆连奎,大英地界的华捕督察长,你报官好了!谁知青年人听了陆连奎的名号,也不害怕,只说:你敢打人?好!我告诉你,打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龙邵文好奇地说:陆连奎十有**没惹着什么好鸟。 吴铁城笑了笑,“你也知道陆连奎在上海那是跋扈惯了的,他一听此言,更是生气,据后来褚民谊说,他当时心想:我堂堂巡捕房督察长,在自己管辖的公共租界打人还要付出代价?岂非天大笑话!别说是打你耳光,就是把你杀了,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于是他就拔出枪来,逼着那个青年说:触那,既然打耳光有价钱,那我再来几下,然后他就左右开弓又给了这青年几个耳光,又说:一共多少钱?请开个价钱,明天我开支票付总账!几百万我也付得起!说着顺手又给那青年一记耳光。青年人被打得双颊血红,满脸浮肿起来。陆连奎头一歪,手下人就把那青年抓起来押走了…… 龙邵文听到这里,只是笑,却没说话,他知道吴铁城肯定还有下文。 果真吴铁城说:当天半夜的时候,我突然接到南京打来的电话,说是总裁的外甥俞洛民在上海采买货物失踪了,让我去找,我赶忙给杜月笙打电话,让他帮着寻找,没多长时间,他就告诉我,俞洛民被陆连奎给抓了。关在zhōng yāng捕房。我就赶忙给陆连奎拨电话,就问他:你知道你晚上抓的什么人吗?他说不知道!我就告诉他,你抓了蒋委员长的外甥俞洛民!我听着他在电话那头说话的声音都哆嗦了,似乎当时就吓傻了。 龙邵文“呵呵”笑了一声,“蒋先生从前就与陆连奎有点过节,我想他这下可抓着收拾陆连奎的借口了。” 吴铁城本想问,“总裁同陆连奎有什么过节?”但又觉得不便打听领袖**,就忍着没问,接着说:他当时就从床上爬起来,跑到俞洛民的房间,陪着笑脸,左一个俞先生,右一个俞先生,请求原谅。连夜设宴为俞洛民压惊,还要小情人刘小姐亲自斟酒夹菜,最后居然还让刘小姐陪俞洛民睡觉。俞洛民当然对他不予理会。回到南京,就把失踪的事情对总裁做了汇报。总裁当即就给我做了指示:陆连奎不是说打人一两百万也付得起吗?看来很有钱,那好!俞洛民被打就不用他赔偿了……我现在正组建空军,就叫他捐十架飞机!。。) s 618 节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听了想:老蒋要组建空军?还借机敲诈陆连奎十架飞机,***,恐怕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到时可别像敲诈陆连奎那样,再敲诈老子一把,妈的,老蒋看见别人有钱就心里不舒服,他不是国民党的老大,他是**……他心里虽这样想,嘴上却问:蒋先生不过是开开玩笑!没让陆连奎真捐! “这事情哪有开玩笑的,我把总裁的话告诉了陆连奎之后,他差点跟我哭了。他说他原想赔上一两万元了结此事,想不到蒋委员长竟跟他要十架飞机。他说别说十架,就是一两架,也足够让让他倾家荡产了。我说那没办法,蒋委员长既然要十架,那自然是少一架都不行……” 龙邵文笑着问:后来呢? “后来陆连奎找到他的至交好友、zhōng yāng委员褚民谊,让褚民谊给他想办法,褚民谊就把张静江抬出来,张静江又拉上吴稚晖,李石曾几人,一起找总裁说和,结果以捐献一架飞机还了耳光的债务。” “张老怎肯干这种事情?”龙邵文不解地问。 “褚民谊与张老是同乡,当年他随张老一同赴法留学,途径新加坡时又随张老参加同盟会,抵巴黎后,又与张老、吴稚晖、李石曾、蔡元培等创办中国印局,发行《新世纪月刊》和《世界画报》等刊物,宣传反满革命,因此他与张老也是老交情了,张老估计是挨不过情面。这才出面帮了他。不过就算是一架飞机,也让陆连奎破了产,为凑飞机款,他把他名下的zhōng yāng饭馆。zhōng yāng游泳池和一家百货公司都盘了出去。现在他名下只剩下zhōng yāng旅社这一处产业。” 龙邵文点点头,问,“陆连奎如果就顶着不给捐飞机,你准备怎么对付他?” 吴铁城想了想,“他是英租界的捕房督察长,如果硬顶着不给,我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不过估计倒时候也用不着我找他。徐恩曾或是戴笠,任何一个人找他,他就受不了。” 龙邵文点点头,“蒋委员长现在好像见不得有钱人呢!” “也不是!总裁认为有钱没什么错。可有钱嚣张就不对了,那是一定要受到惩罚的。”素来了解蒋介石的钱大钧接口说。 龙邵文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两天后,庐山暑期军官训练团正式开课。照常理,蒋介石应该亲临训练团的开学典礼上讲话。当蒋介石的车从美庐别墅开出不久后。就见到道旁有一辆破车坏在了路边。蒋介石皱皱眉,正要让司机加速开过去,前座的侍卫长王世和突然说:委员长,我看那辆破福特的车主。怎么像是龙旅长呢! “哦!”蒋介石让司机放缓车速,开到破车前面一看。见真是一辆福特T形车,这种车型十年前就停产了。绝对属于老爷车范畴了。车的前机盖大开着,一个满脸油污的人,正满头大汗地拼命摇着车的摇把,想把车打着火。见有车停在旁边,福特老爷车的车主走过来敲着车说:哎!车上的,帮着下来推一把!我叫龙邵文,这次奉委员长之命来庐山上课,今天委员长要亲自讲课,我可一定不能晚了,快!下来帮个忙。” 蒋介石扯开挡在车窗上的黑纱帘,见这个满头油污,正拼命摇车之人,正是龙邵文。 “娘希匹!”蒋介石笑着推开车门下了车,“你是想让我帮你推车?” 龙邵文头也不抬,“快点帮忙,你要让老子错过了蒋委员长的讲话,老子回头跟你没完。” “龙邵文!你抬头看看!你面前的是谁?”蒋介石身边的侍卫长王世和说。 龙邵文擦擦汗,抬头看了一眼,“啊!是委员长!这……这可实在是太有失体统了,委员长,您看,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还没来的及换衣服见你呢!这下可塌了。”他说着话,赶紧从车上拿出一套崭新的军装,“这军装我一直不舍得穿,本来是想第一天上课时才穿,平常的穿着凑合一下就行,没想到却被委员长撞见,真是有失国府体面,给委员长丢人了,丢人了。” “娘希匹,别人都说你的家财比南京zhèng fǔ的都多,你却只穿这样的旧衣服,实在是说不过去呀!” 龙邵文故作夸张地说:委员长,我从前穷惯了,现在稍微有两个钱了,可也不能忘本呀!你别看我平常对朋友出手大方,可真给自己花钱,还是舍不得,我到现在,还留着当年过穷rì子时候的一些衣服呢!没人的时候就翻出来穿一下,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本。 “这样很好!”蒋介石赞许说,“但这样的车确实跟你的身份不匹配,我劝你还是换一辆好车!一来用着方便;二来提高一些办事效率,不然总修车,也要耽误不少时间呢!” “唉!习惯了,我这不还想省出点钱,帮着国府再订购两架飞机么!现在飞机这么贵,要是不咬着牙节省,只怕我买完飞机后,就穷得连饭也吃不开喽!”龙邵文笑着说。 “来!上我车,咱们一起走。”蒋介石招呼龙邵文。 龙邵文看了一眼“福特”车,“我这辆车就放在这里?” 蒋介石微微笑了一下,“王世和,你找个人替龙旅长看好这辆车!”他又对龙邵文说,“这下放心了?走!” 车疾驰驶向牛牯岭图馆的路上,蒋介石感慨地说:你可真是的,又何必这样节省,倒让我心里不忍心了。 “东洋人占我东北,我想蒋主席早晚都会跟东洋人开战的,东北那么远,非得有飞机不可,因此我就想着,想着多少攒点钱,等攒足了后,就给国府添几架飞机,以后也好飞去东北打东洋人!”龙邵文一脸的忧郁。 蒋介石犹豫了一下,“就在前几天,rì本人已经朝北平下手了,另外在上海驻扎着的rì本军,以及在台湾海面一带驻扎的rì海军第三舰队,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进攻上海的准备。” 龙邵文听后,“啊!”了一声,骂道:他***东洋人,又扩大侵略了,委员长,我向你请战,我要带着我的人马去打东洋人。”他这话确实是由心而发,所想所说丝毫没一点虚假做作之意…… 蒋介石点点头,“看来抗战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啊!连你个大烟贩子都想着去打东洋人,我也不能不有所表示了……” 几天后,蒋介石发表了著名的庐山谈话……卢沟桥事变的推演是关系中国国家整个问题,万一真的到了无可避免的最后关头,我们当然只有牺牲,只有抗战!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他的这次谈话,首次表明了国民zhèng fǔ抗rì的坚定立场…… 开学典礼后,考试院院长戴季陶远远地看见龙邵文,快步走来笑着说:兄弟!谢谢啊!谢谢……他这突如其来的两声“谢谢”,把龙邵文搞的莫名其妙,不由得一怔,心想:他谢我什么……正想发问,蒋介石的侍从来喊他,说是委员长有请,正在那边等着他。戴季陶听了忙说:委员长的事情要紧,回头我好好请你一顿,作为感谢,我很承你的情啊!谢谢!谢谢……说完向龙邵文一拱手,先自走了。只把龙邵文搞的是一头雾水,呆了片刻,随着侍从,又乘着蒋介石的车随着他回到了美庐别墅。 蒋介石自当年在上海染过杨梅大疮愈痊后,异常珍惜自己的身体,多少年来,一直过着异常克己的生活,烟酒从来不沾,极少饮茶,素食淡饭,只是每晚要用蒸馏水洗一个热水澡,据说这对消除杨梅大疮留下的斑痕极为有效。这天他却破例地开了一瓶威士忌,他说:最近总是失眠呀!不得不依靠点酒jīng入睡了……他拿出两只玻璃高脚杯,给龙邵文倒了半杯,自己也斟了一个杯底儿。他端起酒杯,“阿文!我准备抗rì了!” 龙邵文点点头,诚恳地说:委员长,这可是全国人民的希望。 “唉!很多人都误会我了,这些年,我背负着极大的心理负担。”蒋介石抿了一口酒,“从东北沦陷,到上海一二八淞沪停战协定的签署,我知道我一直背负着国人的骂名,他们说我不抗rì,说我讨好rì本人,**又趁机出来捣乱,他们打着爱国的旗帜,煽动那些徒有一腔爱国热情,却屁事不懂的学生聚集在南京总统府门前喊口号,闹事。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我对rì本人也是痛恨到了极点,只是那个时候,我们根本就不能同rì本人开战啊!”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脖子一扬,干了红酒。陷入沉默…… 龙邵文拿起酒瓶,给蒋介石的杯中又添了点酒,犹豫了片刻,终于问道:委员长,这个问题我也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发布那不抵抗的命令! “其实张学良是最懂我的苦衷的,当年东北沦陷的时候,外界都传说是我发布了不抵抗命令,让张学良的东北军撤离关外。其实我在下这道命令之前,张学良就已经下达了不抵抗的命令了。” “哦!委员长,你是替张学良背了黑锅……”。。) s 619 深谈(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蒋介石摇摇头,“也不完全是,我与张学良看法是相同的,东北一战,根本就不能打。” “这又是为什么?” “rì本军阀为侵略中国,已经准备了五十年,其现代化的陆、海、空军及现代化的武器都已完备。而我们这五十年在干什么?前二十年,在满清的腐朽统治下,闭关自守,民不聊生。后三十年,又陷于军阀内战,国家贫穷,工业落后,甚至连一家好点的兵工厂都没有,枪炮全赖进口不说,甚至连一个像样的飞机场都没有。一旦战起,我们的官兵如遇到rì人的进攻,在他们犀利的炮火面前,几乎不能抬头瞄准shè击,只有挨打牺牲的份。等我们的士兵牺牲完了,那就只有后退,退到最后,再无可退之地,亦无可用之兵时,便只有订城下之盟。城下之盟一订,便是亡国灭种……”蒋介石一口把杯中酒干掉,愁肠满怀地又说,“在满人统治中国的二百六十八年期间,也曾有过扬州十rì、嘉定三屠这类暴行,又大兴文字狱,颁布了虐待汉人的各种法律。而rì本人在过去的五十年里,在朝鲜和台湾的暴政比满清王朝有过之无不及,你说,看到中国人这样惨遭荼毒,但凡有点良心的中国人,又怎能不痛心!” 他指指酒杯,让龙邵文又给他倒上,他端起来抿了一口,情绪稍微缓解了一下,继续说,“不幸自孙中山先生去世后,这革命的责任就落到了我的肩上。据我多年来对敌我之间力量对比的分析。rì本、德国这些帝国主义,凭着现代化的军队几乎可以为所yù为,而咱们中国人则完全缺乏防御能力,换而言之。别说是咱们中国了,就算是现在的苏联,也未必会是rì本人的对手。当年上海一二八淞沪抗战时,几乎所有人都反对我的退让政策、都去颂扬十九路军的英雄们在上海进行的自杀式抗战,都陶醉在不自量力的个人英雄主义状态中。最后结果怎么样?我们死了那么多人,还不是要跟rì本人签署屈辱协定?”蒋介石摇摇头,略带委屈,“我敢断定。这些个人英雄主义者,他们中间没有一人自愿去前线送命。而都是被人头上硬扣了一顶英雄的帽子逼上前线的,他们或许至死都不知道,中国此刻不需要他们那样的逞强者。而需要默默做出牺牲的无名英雄来实干、硬干、快干、苦干。” 龙邵文开始听蒋介石说的还有条有理,头头是道,几乎快被说服。可一听他把那些坚持同rì寇做殊死搏斗的勇士们都称作是不自量力的个人英雄主义,还说他们都是被人硬扣了一顶英雄的帽子逼上了前线,心底极为恼怒。暗想:别人我不知道,万顺堂的驼子老七就没人逼他,连他这样的黑势力都能主动地去同东洋人拼命,这又怎能是个人英雄主义。妈的。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当那“默默的无名英雄”,靠看东洋人的脸sè而忍辱负重的保全自己。那中国才最终将会亡国呢……想到这里,他拿起面前的高脚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本想违心地说一句:“委员长高见”,但终于忍住,什么都没说…… “阿文!我的确是有五十万的军队。假如我惟一的目标,是想成为一个受人仰慕的‘民族英雄’,而不顾民族危机的更大的历史xìng后果,那么我很容易就能实现自己的目标。我可以轻松地高举抗rì大旗,成为一个万众欢呼的领袖。但我不能那样做,这只因我个人的荣誉比起革命的成功和人民的安全来微不足道。为了我自己的声誉而牺牲国家,那便是背叛总理和革命烈士们的英魂,是将危机转嫁给后代。所以,我所能做的,只有忍辱负重,甚至背负不抗战的骂名。因为我知道我决不能轻言作战,和平未到绝望时期,决不放弃和平。我所能做的,只有争取准备时间。” 听他这样说,龙邵文更是暗骂:你nǎinǎi,你是怕成为一个万众欢呼的短命领袖!你不抗rì就不抗rì,还偏生给自己找那么多的借口……他实在是忍不住说:民间都说委员长的重兵不去对付东洋人,而只顾打内战,去对付**,思想上都很有些不能接受呢! “无知!短见,我早已跟很多心腹之人聊过这个问题了,阿文你想,在中国,最坚决抗rì的是什么人?” 龙邵文想了想:好像是**!他们总是提出什么抗rì主张,搞得东洋人很不高兴。 蒋介石耐心解释:这不就对了嘛!我只有一手去打主张抗rì的**,一手抓经济建设,这样才能让rì本人以为我在替他们消灭敌人,才能迷惑rì本人,腾出时间来发展自己的势力。” 龙邵文嘲讽般地赞叹,“啊!原来委员长是这么一个心思,这可实在是很难让寻常人理解了,这个……这个战略眼光简直是鬼斧神工,深不可测。” 蒋介石得意地干了杯中酒,“否则就凭**那几个手拿长矛大刀的山贼土匪,我打了他们这么多年,他们能有活命的机会?呵呵!我是故意屡次放他们生路的,因为我心中太明白不过,我一旦剿匪成功,那可就没什么借口再给自己准备的时间了。” 面对蒋介石这番奇谈怪论,龙邵文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点头,“委员长实在是英明。只是我却不明白,既然留下**有这么多好处?那第五次进剿的时候,为什么还要把他们赶到陕西去?最后成了祸害?” “唉!这可怨不得我,要怨只能怨**出了内乱,据戴科长送来的情报说,**人为了争夺领导权,自己内部就搞的一塌糊涂了,共产国际派了一个叫李德的军事顾问,去领导共匪们对抗zhōng yāng军的围剿,娘希匹的,这人一上台,就胡搞一通,上几次围剿,都是zhōng yāng军追着这些赤匪跑,可这个李德倒好,上来就跟咱们zhōng yāng军打阵地战,阻击战,说不得,要是不消灭了他们,rì本人那里可就再也糊弄不过去了。” 龙邵文故作恍然大悟状:“原来是这样啊!” “当然是这样了,经过这几年对赤匪的围剿,经过这几年故意打的败仗,我zhōng yāng军从十万打到了五十万……”说到这里,蒋介石骂了一句,“娘希匹”,又说,“本来再给我两年的时间,我就能再通过几场败仗,把zhōng yāng军扩充到一百万,当年在贵州,在四川,我故意没让我jīng锐的zhōng yāng军去追击他们,而把他们交给刘湘等地方军阀去处理,其实也是在为这些赤匪留一条活路,哼!若是赤匪真被剿灭了,那我就没了‘攘外必先安内’的借口,就得真的去面对rì本人了,在准备不充足的情况下与rì本人开战,面对rì本人不顾一切的进攻,那结果还是得被他们逼着订城下之盟,到时非亡国不可。” “委员长,有一次你想让我的加强旅去贵州围堵赤匪,后来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想法,恐怕也是不想拿咱们zhōng yāng军的jīng锐去打这些!”龙邵文生生把自己的加强旅往zhōng yāng军的jīng锐部队上套。 蒋介石点点头,又说:可惜这群赤匪却一点都不理解我的这番苦衷,为了争取他们,我费了多大的苦心?去年年底,我还专程派陈立夫远赴苏联同这些赤匪谈判,想同中国赤匪,俄国赤匪签订一个共同对rì的军事同盟协定,可惜走露了风声,rì本人居然在报纸上要挟老子,说什么他们已经知道了陈立夫秘密赴苏谈判了,我不得不中止谈判,急召陈立夫回国……对我所做的这些努力,娘希匹的赤匪不领情也就罢了,去年在西安,他们居然勾结张学良与杨虎城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把我软禁起来,逼得我不得不表态抗rì,这下可全完了,rì本人一看我不打赤匪了,还能不跟我急?所以他们就准备对我动手了,再不给我准备的时间了…… 龙邵文心想:张学良从欧洲游历才回来,你就想把他的东北军调往西北,充作剿共的炮灰,他不绑你绑谁,换做老子是张学良,也得绑你,妈的,不绑你没活路呀……他深以为然地说:看来他们是一点都没有领会到委员长的高度战略意图啊! “不说这些了,美龄快回来了!”蒋介石看看表!话锋一转,“阿文!我今天单独叫你来,还有一桩重要的事情交代你去办!” “委员长请讲。”龙邵文知道蒋介石但凡交代下来的事情,那是无论如何推脱不过去的,不如大大方方地接下差事后再想办法。 “现在rì本人已经照我预先设想的,逼近了上海、威胁南京了,南京我是再不能待了,我选了一个更好的地方作为临时首都……”。。) s 620 深谈(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委员长还准备去洛阳?”龙邵文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一二八”淞沪抗战时,南京zhèng fǔ曾短暂地迁都洛阳,并在那里办公过一段时间。 “不!作为zhèng fǔ机关所在地,那里绝不安全,我新选的这个地方是chóng qìng。对rì作战,首先要有可靠的后方根据地,如果没有像四川那样地大物博、人口密集的地区作为基础,我们是无法对抗rì本人的。”蒋介石又说,“敌人侵华,早已处心积虑,他们事先熟读了中国战史,对中国历代兴亡之道无不了然,他们一定是由河北打到山西,渡过黄河,由陕西南下四川,而进攻云南、贵州。再由西南向东席卷,那时纵然我们保有沿海各省,rì军也可用海军封锁海口,形成数面夹攻之势,为了摧毁敌人的这一jiān计,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要在上海开辟战场,迫使敌人力量不能分散,把他们陷在沿海各省的泥沼而不能自拔,至于我们,则不妨逐渐西迁,迁都chóng qìng,以达到诱敌西上的目的。” 龙邵文暗想:哼!你八成跟东洋人已经穿一条裤子了,不然东洋人怎么进兵,你怎会知道的这么详细……他问:委员长怎对rì军的进攻路线这么了解? “你看《元史》吧!rì本人这是在效仿忽必烈忘宋之路呀!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啊!” “哦!”龙邵文点点头,“委员长说得很有道理!不知道委员长让我去chóng qìng干什么?” “我想让你先去chóng qìng探探风。”蒋介石看着龙邵文,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探风?”龙邵文大为不解。 蒋介石一皱眉。“chóng qìng地方袍哥势力强大,我听说你与那里袍哥龙头大爷们的关系都不错呢!你先去探探他们的口风,看看他们是不是欢迎我们南京zhèng fǔ搬过去!” “好!我去!”龙邵文嘴上虽答应着,心里却很是纳闷。心想:你nǎinǎi的,你要迁都去chóng qìng,又有哪个袍哥大爷敢说半个“不”字了,你让我去征询他们的意见,那不是画蛇添足么?”他正想着,就听蒋介石又说话了,“你去了chóng qìng之后,顺便再帮我买几套房子!” 龙邵文心中顿时释然。暗骂:妈的,你让老子探风是假,花钱买房子恐怕才是你的真实想法吧……他“嗯!”地答应一声,又问:不知道委员长想要什么位置的房子?热闹点的地段。还是僻静一点的地段? “什么地段都行,条件只有一个,保密,尤其是对……”蒋介石心虚地看了看窗外。把声音又压低了,“娘希匹。都是你那西洋参给闹的,最近总是血往下冲,烦恼的厉害,看来这身体需要保养了……” 龙邵文这才明白。蒋介石让他买房子,是想金屋藏娇。他忙说,“满足身体需要就是最好的保养了……这房子的事情倒是小事一桩。不过要想瞒过夫人,恐怕不大容易。” “就是因为不大容易,才找的你,我知道你有办法,另外还有一个麻烦,你知道我那前夫人吧!就是陈洁如,他至今未嫁,还在苦苦地等我召唤她呢!”蒋介石不住地看着门口,声音更低了,“小陈从美国回来了,一直秘密隐居在上海,最近一直闹腾着要见我,你说小陈要见我怎么办?先不说有没有地方住,这一旦要是被她知道了,她一定会跟我没完没了的折腾的。” “嗯!是很麻烦,那委员长的意思该怎么处理?”龙邵文也故作鬼鬼祟祟地压低声音问。 “所以才需要隐蔽一点的房子啊!万一那个她来找我了,我也好有个地方安顿。” “嗯!好!这件事儿也交给我了。”龙邵文暗想:你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老子非跟“三妹”说了不可。到时候让“三妹”把你们捉jiān在床,看你尴尬不尴尬? “除了房子的事,还有没有什么要我给办的?”龙邵文问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他对自己“呸!”了一声,暗骂自己多事儿。 蒋介石想了一下,“你那西洋参还有吧!” 听蒋介石只是向自己讨要西洋参,龙邵文“吁”了口气,“回头我就送过来,我知道委员长不便于自己出面买这些东西,以后就包在我身上好了。” “嗯!其实西洋参的功效比吉参差的太远,不过洋人的工艺好!用的时候只需要把它含在嘴里就行了,不像是咱们中国的人参,明明是好东西,就是吃起来麻烦,而且不容易控制量,稍微不留心吃多了,就流鼻血……”说到这里,蒋介石又说,“我听说你在上海开的车可是六万多美元的‘求盛伯格’呢!国内绝无仅有,怎么,来庐山就换成破福特了?你开再好的车,也都是你自己挣的钱,又不花国府一分钱,这个我是不管的。我虽三番五次地在国府会议上提倡廉洁,是防止国府公职人员贪污腐化,拿着国府的钱胡吃海造,不懂得节俭,这与你是无关的。” 龙邵文看了蒋介石一眼,“哈哈!”大笑起来。蒋介石也开心地大笑起来。 宋美龄恰好进屋,见蒋介石不但喝酒,还在开心的大笑,就问:达令,碰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 “我们聊着聊着觉得开心了,就笑了。”蒋介石信口说。 “看来以后阿文常来才好!很久没见你这么高兴过了。” “嗯!嗯!对了,rì本人挑起事端,美国人那面有什么反应没有?”蒋介石问。 宋美龄摇摇头,“目前还没见到有什么反应,我想我应该去趟美国。为咱们的抗战做做做宣传。” “应该去呀!在中国,除了夫人你之外,再没人合适同欧美人打交道了。欧美人处事灵活,他们的思想前卫,远不是我们中国这些老传统们所能比拟的,只有夫人你才能凭着个人魅力去征服他们。” 听到这里,龙邵文问:委员长,决定跟rì寇正式开战了? “嗯!”蒋介石点点头,“心里准备是有了,就是没决定怎么开局呢!你有什么想法?” “委员长,我的想法就是打,但决不能像当年东北那样,只挨打不还手,也不能像是上海一二八事变那样,他先打咱们,咱们才还手,我认为只要觉得他有可能打咱们,咱们就给他来个先发制人,先下手为强,打他nǎinǎi的东洋强盗,让这帮畜生也尝尝咱们中国人的厉害!” “嗯!先发制人!”蒋介石想起在华北战事中仓促应战二度被动挨打的教训,点头说:娘希匹,总让rì本人抢先手打咱们,咱们这次也抢一回先手吧! 龙邵文喜道:委员长若是抢这个先手,那我愿意冲锋陷阵。 “你的队伍没经过实战演练,上去以后怕伤亡太大,为了革命的长远xìng,我们还是应该保存一些实力的,全国十八个省哪怕是丢了十五个,但只要留下川滇黔这个大后方,那我们就有胜利的保障,基于这个原因,我认为你的那一旅jīng锐,还是应按兵不动为好。” 见二人谈的兴起,宋美龄也不打扰,自去厨房吩咐,让厨房备下几个小菜,她要尽一下地主之谊,请龙邵文这位能让蒋介石开心的老朋友小吃一顿…… 不大功夫,饭菜上桌,龙邵文正要举筷大嚼,却见蒋介石与宋美龄双手合拢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知道是基督徒的饭前祷告,当下也学着二人的样子,双手抱在胸前,口中含糊不清,念念有词:nǎinǎi的老蒋,只在宋三妹面前信仰基督,宋三妹只要一个看管不严,你就乱七八糟的什么都信,什么古今中外,青红两帮,从孔子到老子,从罗斯福到斯大林,从吉林参到西洋参,从jì女到陈洁如,从阿门到阿弥陀佛…… 不一刻,祷告完毕,宋美龄笑着说:阿文也信了基督!你刚才口中念念有词,说的是什么? 龙邵文笑着说:祷告词吧!我记得不大清楚,怕在你们面前出丑,就低声念了。 宋美龄“呵呵!”笑了一声,返回卧室,取了一本《新约全书》,“这是我寻常读的,上面记了不少心得,送你了。 龙邵文郑重伸手接过,“夫人是保罗……他又看了一眼蒋介石,“委员长也是保罗。” 蒋宋夫妇闻听,都“哈哈!”大笑起来,宋美龄更是心想:难怪达令今天这么高兴,这阿文说话果真是蛮有意思的…… 蒋介石笑着,“夫人不是保罗,是耶和华的使者!” 龙邵文不解,“什么耶和华!” 蒋介石、宋美龄二人相视一笑,却不解释。 龙邵文心中暗骂,“nǎinǎi的,你们不说老子就不知道了么?”他抚摸了一下《新约全书》,也笑了。 ……书中有句话:耶和华将会有新作为,将令女子护卫男子……举世皆知,西安事变中,是宋美龄涉险赴华清池,劝说蒋介石容共抗rì。 龙邵文懂了:妈个×的,蒋宋夫妇二人伉俪情深啊! 第五部终于写完了,离预设中的结局只剩一步之遥了。自认为这本书从开始到结束,始终是认真在写,没有丝毫敷衍。如写的顺利,下一部将更加jīng彩……。。) s 621 白眼狼(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既然知道rì寇有把上海开辟为继平津之后的第二战场,他是说什么也在庐山待不下去了。饭后,他向蒋介石告了假,以去chóng qìng购房为名,匆匆地离了庐山,乘船直奔上海。往rì繁忙的长江水道繁华不再,沿江的江面上只有数艘小木船在往来游弋着,平rì里往来不断的大轮船公司的船却鲜有所见,想来也是因为政局紧张之故。 此时的平津等地已然陷落于rì军之手,上海虽也大战在即,却依旧被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繁华外衣包裹着,只从骨子里透出一丝令人感到萧索的寒气。早在半月前,上海前往内地的车票、船票、机票早已被预定一空,守军败退,zhèng fǔ将迁往内地办公的传言开始越来越多起来。 回到上海的第二天早晨,龙邵文照例听宋己道读报!此时的报纸上已经全部都是rì寇侵华的消息,只把龙邵文听的是怒不可遏,他拍桌子骂道:rì寇嚣张,乱我中华,真是可恨!他正发脾气骂东洋人,蔺华堂进来报告:门口来了一个东洋人,自称是什么一刀流的流主,说是特来向龙先生讨教,我说先生没睡醒呢!没让他进来。 龙邵文听到“一刀流”三字,登时想起当年在rì本时碰到的柳生川介,那rì他在酒后,随口对柳生说要与一刀流的流主比划一下,没想到现在这流主却找上门了。龙邵文正对东洋人扩大侵略范围而大感不忿,听说东洋人找上门来挑战。对蔺华堂说:你让他等着老子,老子马上去出去会他。 此时一刀流前流主伊藤十三朗早已死了多年,继任流主是伊藤十三朗的儿子,名叫伊藤善鬼。伊藤善鬼在龙公馆的庭院中站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见从里面走出一个人。这人一袭黑sè长衫,梳着大背头,留两撇小胡子,鼻梁上架一副金丝边小墨镜,嘴上吊着一只硕大石楠木烟斗,他左手掌中抓了一个小茶壶,右手拎了一个小鸟笼,鸟笼里一只金sè黄鹂鸟叫的极欢……伊藤善鬼发现这黄鹂鸟叫声虽欢。却机械般地没有一丝生机,再一细看,居然是假的。他正纳闷之间,这人已迈着八字步。慢慢地走到他身前,此人正是龙邵文…… 伊藤善鬼缓缓地试探着问道:来的可是龙君? 龙邵文点点头,他没法不点头,他只要一张嘴说话,嘴里的大烟斗非掉出来不可。 伊藤鹤从怀中摸出一张纸。双手拿着,平递到龙邵文面前,“我要与你比武。” 龙邵文并不伸手去接,他也没法儿接。因为他的双手都拿着东西,实在是腾不出手来接伊藤善鬼下的战书。他只好摆摆头。站在一旁的蔺华堂上来接了战书。蔺华堂把战书打开,放在龙邵文眼前。龙邵文看了一眼,见上面写着:rì本一刀流流主请求与龙邵文君一战,署名是伊藤善鬼。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摇摇头,转身回到房中。蔺华堂把战书往伊藤善鬼手里一交,也不说话,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收势,伊藤善鬼点点头,就要跟着龙邵文朝房中走去,蔺华堂伸手一拦,“错了!大门在你身后!” 伊藤善鬼一呆,然后问:龙君接受我的挑战了? 蔺华堂脸上笑眯眯地说:每天来找龙先生挑战的人太多了,有英国大力士,有美国拳击手,有印度瑜伽者,跟这些欧美印人比起来,龙先生先可没空理你们东洋人。你的战书刚不是已经还给你了吗!你就乖乖地回去吧! “龙君不答应与我比武,我是不会走的。”伊藤善鬼态度坚决地说。 “哼!龙公馆岂是你不想走就不走的。”蔺华堂变了脸,喊道:别列夫斯基,把这位东洋人请出去吧……谁知他喊了一声,却不见别列夫斯基的影子。心底琢磨:这白俄鬼不好好的看家护院,跑哪儿去了……他这儿正琢磨着,就见别列夫斯基一边往过走,一边提着裤子,“蔺华堂,我刚在厕所了,你喊我干什么?” “干什么?你带上你的兄弟,把这个东洋人请出去吧!龙先生不喜欢他。” 别列夫斯基摇摇头,“现在上海快是东洋人的天下了,得罪东洋人的事情我不干。” 蔺华堂骂道:放你nǎinǎi的屁,这是中国人的地盘,怎么会是东洋人的天下。 “也快了吧!现在上海都驻扎着东洋军队了,江面上也都是东洋军舰,你们中国的军队反而被赶了出去,上海早晚还不是东洋人的天下?”别列夫斯基振振有词。 一听他这话,蔺华堂的鼻子都快被气歪了。本想再说什么,却又怕别列夫斯基当着伊藤善鬼的面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到时二人争吵起来,闹出内讧,传了出去,反而堕了龙公馆的名头,当下只忍着气,自去喊罗洪超与黄鑫进二人。 别列夫斯基见蔺华堂气走了,就对伊藤善鬼恭敬地说:伊藤先生,里面请。说着就把伊藤善鬼向会客厅里让。他一边帮伊藤善鬼开门,一边喊:龙邵文,伊藤先生来了。 龙邵文一听,心中的火就止不住向上涌,暗想:你nǎinǎi的别列夫斯基,从老子当年收留你至今,管你吃、管你喝,给你发上薪水,也没听你喊过一声龙先生,老子只以为你们白俄人素来不懂礼法,连叫爹娘也总是直呼其名,也不跟你计较。现今你才跟伊藤这个东洋人第一次见面,就亲热地喊上伊藤先生了,妈的,你哪是不懂礼法,你是纯心跟老子装糊涂。看来国家要是孱弱,即便个人再强,也是让人瞧不起的。就连无家可归的白俄鬼也瞧不起一个孱弱的国家,孱弱的民族……他心中虽这样想,嘴上却说:知道了,别列夫斯基,你出去吧! 别列夫斯基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龙邵文的眼中已显出了一丝寻rì很少见到的愤怒,赶紧告退出去了。 蔺华堂喊着黄鑫进与罗洪超来到客厅,却见客厅的门紧紧地关着。别列夫斯基正扒在门缝中向里面偷看,黄鑫进一手上前扭住他耳朵,另一只手却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巴!用力向后一拽,别列夫斯基吃痛,嘴上却发不出声音来,已被黄鑫进拽下了龙公馆会客厅门口的台阶。 “妈的,你偷看什么呢?”黄鑫进松开手骂道。 别列夫斯基一向惧怕黄鑫进,他总觉得黄鑫进眼中时常露出那种刽子手般的凶光,那绝对是杀人杀多了才特有的眼神,再加上他知道黄鑫进出身于土匪,从前草菅人命惯了,因此每次见到黄鑫进总是客客气气地喊一声,“黄兄弟!”,而龙邵文寻常善眉善目的,即便发脾气骂人,通常也不会出手责罚,他反倒觉得不怎么害怕,因此言语中也轻松的多,故而敢对龙邵文直呼其名也无所顾忌,而以龙邵文对自己兄弟那随和的xìng格,自也不会去跟他计较。 “东洋人呢?”蔺华堂问。 “进去了,在里面跟龙邵文比武呢!” “妈的,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龙先生的名讳也是你开口闭口这样叫的?”黄鑫进拳头一挥,就要动手。 罗洪超赶忙伸手拦着,问:他们在里面比武?谁赢了? “我刚看到东洋人拔出剑来,黄兄弟就把我拉开了。”别列夫斯基揉了揉耳朵。 “东洋人拔剑了?那龙先生用什么武器?”蔺华堂知道龙邵文平常除了使枪外,很少动用冷兵器,但蔺华堂却知道龙邵文不管手中拿着什么东西,那都是可以当做武器的,这自然是因为龙邵文的出手太快了,有这么快的出手,不论手中拿着什么,都可以当做武器攻击敌人的。 别列夫斯基想了想,先是摇摇头,“没见龙邵文手中有什么武器啊!”接着又说,“我就看见他正在抽烟斗……” 蔺华堂心底琢磨:龙先生平常可从不抽烟斗,今天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客厅门“吱吖”一声开了,伊藤善鬼走了出来,迈出客厅时,他还转过身来,朝客厅里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回头走了,路过别列夫斯基的时候,只略微地点了一下头……就在这瞬间,蔺华堂看见伊藤善鬼紧紧握剑的手背上有一个新的疤痕,疤痕呈圆形,颜sè殷红带紫,明显就是新烫伤。 几个人忙冲进厅中,却见龙邵文闭着眼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沙发的扶手上有一丝血痕。 “龙先生!你没事吧!”蔺华堂轻声问。 “嗯!还好!”龙邵文笑了一声,“伊藤善鬼的剑好快,我被他割伤了手。” 几人一起低头去看龙邵文的手,却见他的手背上有一道被剑划开的口子,虽不深,但已绽开肉来。 “妈的,我去杀了那个东洋鬼。”黄鑫进怒道。 龙邵文淡淡地说:是我放他走的。 “龙邵文,东洋人的剑术可真是了得。”别列夫斯基不识时务地赞叹道。 “嗯!是了得。”龙邵文话锋一转,“别列夫斯基!你收拾行李,离开这里,另谋生路去吧!”。。) s 622 白眼狼(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又要赶我走?我可没犯错误呀!”别列夫斯基大呼小叫起来。** “妈的,你是没犯错误,可老子就是见不得你在东洋人面前的那幅奴才嘴脸,老子养你这么多年,哪知却养了你这么一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龙邵文骂道。 “好!我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别列夫斯基嘴里蹦出来一句后又说,“龙邵文,我要与你谈谈条件,这么多年我辛辛苦苦的为你卖命,你也不能就让我这么走了,你必须得给我钱,给我多多的钱。” “你要多少钱?”龙邵文见别列夫斯基这幅气急败坏的样子,不怒反笑。 别列夫斯基嚷嚷着,“我要十万块!另外我还要把我的兄弟们都拉走,不让他们给你当保镖了,那样也太没出息了,跟着你是没前途的。” 龙邵文稍微一沉思,说:钱一文没有,你的那些白俄兄弟如果跟你走,你可以带着走。老子限你一小时之内滚蛋,若是晚了一分钟,那你就再别走了。 别列夫斯基本想再争辩,转头却见黄鑫进眼中又露出那种想杀人的凶光,赶忙说:我走!我走,我告诉你,你会后悔的……说罢,他转身出门而去。 龙邵文早年留下的那三十名白俄保镖,除了其中六名愿意跟别列夫斯基走之外,其他的依旧愿意向龙邵文效忠。 别列夫斯基刚带着六名白俄人一走,龙邵文就对罗洪超说:跟着他们。看他们去什么地方,别看这个别列夫斯基表面上像个混球,骨子里却jīng明的很,他既然如此痛快地就答应从老子这里出去。一定是已经找好了新东家。老子不在上海的这段rì子里,这白俄鬼一定是背着老子干出什么事情来…… ……晚上的时候,罗洪超回来说:别列夫斯基他们从咱们这里出去后,直接就去了霞飞路霞飞坊里,那里有一家白俄人开的jì院,我在那家jì院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见到又有两个白俄鬼进去了…… “后进去的那个白俄鬼长什么样子?” “身材比别列夫斯基高出能有半个头,满脸的大胡子。()头发有点卷,走路总是弓着腰。” “难道是彼得洛夫?”龙邵文心想,“好久没见到这个白鬼子了,原来他还在干着老本行……”他“嗯!”了一声。“洪超,你接着往下说。” “这两个白鬼子进去后,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别列夫斯基抛下其余白俄鬼,同后进去的那个大个白俄鬼一起出门叫了包车。去了大马路哈同大楼,我尾随着他们上了三楼,发现他们进了‘通源洋行’,大概四十分钟后。他们又一同出来,这次却坐上了通源洋行的轿车。向虹口方向驶去,我一路追踪过去。发现他们进了虹口狄思威路天潼路菜场横街的一幢二层rì式红砖洋房。大约半小时后,霞飞坊里的那个高大白俄鬼出来走了,别列夫斯基却一直没出来,我在那里一直等到回来前,也不见他再出来,怕您等的着急,我就先回来与您打个招呼。” “彼得洛夫与别列夫斯基这两个家伙儿八成同东洋人勾结在了一起!不然他们跑到虹口rì式洋房去干什么?”龙邵文琢磨了一下,对蔺华堂说,“你与洪超亲自去趟霞飞坊里,把彼得洛夫给我拉回来,然后再安排个人去把俞文征俞先生给请过来。” ……一顿饭功夫后,彼得洛夫被接进龙公馆。龙邵文笑着说:我亲爱的白俄朋友,好久不见啊!不知道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彼得洛夫上前同龙邵文拥抱了一把,“哦!龙先生你好!好久不见你了,我也没忙什么,还是从前的那些生意。” 龙邵文笑骂了一声,“你***,你最近不是在跟东洋人做生意!快!请坐!我可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呢!” 彼得洛夫一脸紧张的神sè,“不知道龙先生找我要干什么?” “***,别列夫斯基你知道!就是那年你求老子从吴淞口船上救下来的那个家伙儿。” 彼得洛夫故作沉思状想了半天,“想起来啦!我认识他,龙先生,他不是一直在你的公馆里干活嘛!” 龙邵文见了彼得洛夫的神态,心想,“这些白俄鬼一定有问题,妈的,他们与东洋人聚在一起搞什么鬼……”他笑了一声,“别列夫斯基已经辞职不干了,他没有去找你?” 彼得洛夫赶忙摆手遮掩,“没有啊!他怎么会找我?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很久?有多久?一小时还是两小时,哈哈!”龙邵文大笑起来。跟着他就变了脸,“你***白俄鬼,是不是老子几天不修理你,你就想上房揭瓦了?你给老子说实话,你去哈同三楼的通源洋行干什么去了?又去虹口那幢rì本人的洋楼里干什么去了?”他说着话,朝黄鑫进一努嘴,黄鑫进上前就给了彼得洛夫脸上一个巴掌,“龙先生的意思你不明白?妈的,爷我数到三声,你若是还不说实话,就要了你的命。”他手腕一翻,露出枪来,抵在了彼得洛夫的头上。 彼得洛夫紧闭着眼睛,咬牙说:你开枪打死我! 黄鑫进一怔,看了眼龙邵文,龙邵文见这家伙居然给自己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登时也没了办法。罗洪超见状笑着说:黄鑫进,你只管动手杀他就是了,我现在就带人去抄他的家,把他的老婆、孩子一古脑都抓了,抛进黄浦江喂鱼去……说完,他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彼得洛夫忙睁开眼,“龙先生,你饶了我!我如果说了,那些东洋人是不会放过我的。” “***,只要你说了实话,有老子给你撑腰,还怕那些东洋人?”龙邵文给彼得洛夫打着气。 “唉!”彼得洛夫叹口气,“龙先生,我自然是信得过你,可是我信不过你们的zhèng fǔ,现在外面都传言东洋兵马上就要进攻上海了,连你们的国民zhèng fǔ也要搬家逃跑了,到时候你们国家一灭亡,你个人就是再强,还能强得过那些荷枪实弹的东洋兵?我说这话绝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给我留一条活路!” 彼得洛夫的大实话让龙邵文一怔,他摆摆手,让黄鑫进把枪撤了,诚心诚意地说:彼得洛夫,这是在中国的土地上,东洋人即便再强,也只能强得一时,中国人有多少你也见了,真要就这么一直跟他们消耗下去,就算死十个中国人换一个东洋人,早晚也得把东洋人全部都赶走了。 “我相信你们能耗得过东洋人,但我怕是等不上了……”彼得洛夫沮丧地说,“龙先生,你很讲义气,这么多年来没少帮助我们白俄人,但是这一次,真的同以往不一样了,东洋人可比你们心狠的多,我们如果不听他们的,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罗洪超笑着接口说:你若是不想说,我保管你的老婆孩子比你早死,我说话算数,如果做不到,就让我死后下地狱……他知道白俄鬼都是基督徒,因此就用下地狱来赌咒发誓。 彼得洛夫见罗洪超虽然笑嘻嘻地,语气却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忙说:既然话说到这里,我也可以讲实话,那就请您先把您公馆里的我的那些同胞都关起来。他们中间可有不少别列夫斯基的心腹呢! 龙邵文一挥手,黄鑫进立刻出去组织兄弟,以防一会儿关人的时候,这些白俄人狗急跳墙,做起乱来。 大约一个小时后,黄鑫进带着杨忍进来了,对龙邵文点了点头,意思是办完了。 龙邵文见自己的家里居然出了这么多东洋人的jiān细,又想他们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自己,当下是又惊又怒,一时也不知道将他们关了之后该如何处置。 宋己道瞧出龙邵文的为难,在一旁说:……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于邦内,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龙先生,咱们这是祸起萧墙呀……他的手一横,做刀状……龙先生,公馆里除了跟别列夫斯基走了的六名白俄人外,还有二十三人,要想从这些白俄人中甄别出谁是jiān细,实在是难度太大,照我的意思,把他们全部…… 龙邵文想了想说:人数太多了,全杀了怕有麻烦,只把jiān细找出来就好……他看眼罗洪超,用眼神向他询问有没有把握。罗洪超点头,“龙先生放心,这件事儿交给我好了。” 罗洪超出去后,龙邵文伸手掐了掐自己的印堂,稍微缓解了一下头疼,然后皱着眉对彼得洛夫说:你也看见了,现在可以放心说了! “是是!”彼得洛夫看了一眼坐在龙邵文身边的宋己道,心想:这个看着像是个学究摸样的人怎地如此心狠,只因怀疑龙邵文身边有内jiān,就要把所有人都杀了。简直是个土匪……他哪里知道,在座之人不只宋己道是土匪,余下的也几乎全都是杀人不眨眼惯匪。他说:龙先生,我是被别列夫斯基拉入黑龙会的,开始我不想干,可他对我说,东洋人已经瞧上了我们这些流浪在上海的白俄人,我如果不同意加入他们黑龙会的组织,一旦等东洋兵占了上海,我非得被他们处决不可,就这样,我加入了黑龙会……。。) s 623 谁是井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听到“黑龙会”三字,想起杜从周从前跟他说过关于黑龙会的消息,又想起杜从周至今下落不明,不禁黯然神伤。/他出了会儿神,又问彼得洛夫,“别列夫斯基怎就跟东洋人勾搭上了?” “太详细的我就不知道了,我想东洋人一定给了他不少好处!反正他最近花钱很大方,在我的jì院还专门包养了一个相好的。” 他就是不说,龙邵文也能想象得到,这些白俄鬼都是连家也没有的流浪人种,有nǎi便是娘已经成为了他们人生的座右铭,自然很容易就被东洋人收买了。龙邵文不禁暗骂自己有些大意,“妈的,老子早该想到东洋人肯定还会打老子的主意,怎就没想到他们会走收买老子身边白俄鬼这步棋呢!看来这些东洋人为了达到目的,真所谓无所不用其极,也幸好别列夫斯基有nǎi就是娘,觉得老子这里还有油水可榨,才没有对老子下手,不然老子身边安了这么一颗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炸弹,真是想想都后怕!” “哈同大楼三楼的通源洋行是干什么的地方?” “那是东洋人的一个秘密联络点儿,他们打着贸易公司的旗号,在那里进行收买刺探情报的生意,不论是谁,只要手中有情报都可以去那里卖钱,价钱多少都依照情报的价值而定。” 龙邵文“嗯!”了一声,“什么情报最值钱?” “有关南京zhèng fǔ对rì政策的情报,以及各级官员的任免,这类情报通常给的价格会高一点。” “你们下午去那里是干什么去了?” “也是去卖情报!”彼得洛夫犹豫了一下,“是关于你的情报!现在东洋人对龙先生你的情报也比较感兴趣,价格也比较高。” “嗯!”龙邵文笑了一声。“那你说说,虹口的那幢rì本洋房又是怎么回事儿?” “听说那幢房子是一个叫做井上的rì本人租下的。作为黑龙会在上海的大本营,那里面主要从事一些**的……卑劣行径,比如情报刺探,政治暗杀、收买特务、收编土匪什么的。**有时也作为避难场所,收容对rì本人友好的外国人,像是别列夫斯基就是以避难为理由住进了那里。” “井上又是个什么东西?” 彼得洛夫摇摇头,“我从来没见过他,但那里的东洋人都说井上才是他们真正的头目。” “妈的……”龙邵文正想骂彼得洛夫说话不老实,俞文征就进来了,龙邵文让人把彼得洛夫带下去休息。对俞文征说。“你需要你帮我查一个东洋人的背景,这人叫做井上,他的地址是虹口狄思威路天潼路菜场横街的一幢二层rì本式的红砖洋房。越快越好。” 俞文征说:东洋人的背景不好查,时间可能太快不了,但我会尽力的。 “嗯!还有一件事。也要查一查,哈同大楼三楼有个通源洋行,你帮我查一下他们平常跟什么人的生意往来最多。” 俞文征笑着说:这个简单点,我在那一带有不少苦哈哈朋友,其中不乏黄包车夫,我只要跟他们打听一下,就知道平rì跟通源洋行生意往来最多的是哪家公司了。 俞文征走后,龙邵文对杨忍说:你回去告诉生秋爷,让他做下准备。这几天估计会有恶仗要打……他停顿了一下,又对黄鑫进说:你带上几个人,说什么也要把别列夫斯基给老子抓回来,老子若是不问问他出卖了老子的什么情报!那是睡也睡不安心的。 黄鑫进这一走,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来,他对龙邵文说:龙先生。别列夫斯基只龟缩在虹口的那幢rì式洋房里不出来,我们又不能强行冲进去抓人,您看能不能让彼得洛夫把他诱骗出来抓了? “好!你让彼得洛夫告诉别列夫斯基,就说他的jì院来了新鲜货,然后趁别列夫斯基过去尝鲜的时候,把他抓了……” 晚上的时候,别列夫斯基被带了回来。龙邵文笑骂道:你***,你在老子手下干了这么多年,可也学了不少乖,居然学会出卖老子的消息挣钱了,说!你都把老子的什么消息卖给东洋人? “啊!龙邵文,我可没得罪你!你把我从你这里赶走我都没说什么,你现在又让黄兄弟把我请回来了,你不知道什么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我既然回来了,那你就养着我!我是再也不走了。” 众人见别列夫斯基这般无赖,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龙邵文笑着说:你不想走也行,那你对老子说实话,你把关于老子的情报卖了多少钱? 别列夫斯基从兜里掏出一把钞票,“你不值钱得厉害,就这么多了,我都给你好了。” 龙邵文把钱收了,递给黄鑫进,“你拿这钱去给别列夫斯基买口棺材,要厚壁的,不要薄皮的,钱若是不够,老子回头再填补。他跟了老子这么多年,现在要死了,老子怎么也得送他一口好棺材不是?” “谁说我要死了?”别列夫斯基嚷嚷道,“我可是活的好好的,身体也非常好,从来也没生过病,暂时是死不了了。” “妈的,老子说你要死了,你就一定要死了……”龙邵文一脸的笑容,“你敢不敢跟老子打个赌!老子说你绝对活不过明天早晨。你信不信?” “龙邵文,你是想杀了我!哎呀!杀人了,杀人了!”别列夫斯基突然杀猪般狂喊起来。同时他挣扎着拼命向门外跑去,想要夺门而逃。黄鑫进见状,在他后脑勺重重地给了一拳,别列夫斯基顿时萎靡在地上,口里还不停嘟囔着,“龙邵文要杀人了,龙邵文要杀人了。” 龙邵文用脚踩着别列夫斯基的脸,骂道:黑龙会给了你多少好处?你就把老子卖给他们了? “黑龙会是什么?我没听说过啊!”别列夫斯基大装糊涂。 龙邵文从怀中摸出一包药,让黄鑫进掐开别列夫斯基的嘴巴,在他的挣扎下把药粉倒了进去,然后又让人给他灌进去一杯水后,笑着说:***,老子现在就放你走,你走啊……他对准别列夫斯基的脑袋就踹了一脚,“滚!赶紧滚!” “龙邵文!你给我吃了什么?”别列夫斯基一边抠着嗓子干呕,一边哀求着问。 “也没什么,不过是阿司匹林。”老子看你最近头疼脑热的,可能是发烧了,给你吃点阿司匹林败败火,怎么样?吃完药是不是好多了?” “龙邵文,你说!你到底想要我干什么?”别列夫斯基把药吃进去后,顿时觉得肚也疼了,头也疼了,总之是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难受。只从表情上看,他是深信龙邵文给他吃的是一种致命的毒药,以至他全身萎缩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 龙邵文又从身上掏出一包药来,“您乖乖地听老子的话,老子就把你得的病给治好了。”他扬扬手中的药包,“老子给你三天的时间,你现在就回虹口东洋人的房子里,想办法把这包药倒进他们的饭锅里,三天过后,你如果没照老子说的话去做,你就等着全身溃烂而死!哈哈!” 第二天下午,俞文征过来,对龙邵文说:关于井上的背景,打听到的不多,甚至没人能肯定地说出他的模样,他行动总是神神秘秘,时而失踪不见,过了很久又突然露面,即便露面,也都是化妆过的,让人很难见到他的真实面目。关于他的经历,只有一些传闻可做参考,他最早在东洋陆军中混了一点儿资历后就辞去军职,先是在东北混了几年,东北沦陷后,他又来到上海,前几年一直混迹于虹口rì侨之间,从事大宗的鸦片生意,并在大马路哈同大楼三楼开了家“通源洋行”,以开展中rì贸易做掩护,从东洋国内召集了一批特务分子为骨干,收买了一批汉jiān做爪牙,进行刺探和破坏活动。虹口的那幢rì式洋房,就是他们进行文化知识和军事知识培训的一个地方,他们在那里培训的科目主要有情报、化妆、游泳、驾驶、shè击、擒拿、劈刺、格斗、爆破、暗杀、通讯和制造恐怖事件等各种特务技能,里面的培训官大多数都是从伪满洲国过来的,熟悉中国社会的民俗风情,都是能熟练讲北方话和咱们上海话的老牌特务。据经常往那幢rì式洋房里的送菜工讲,他在那所rì式洋房里见到所有人都是男人,大概有四十多人,年龄都在二三十岁,连佣人、厨子都是男人,从没在他们那里面见过一个女人,且都是东洋人,虽然里面也经常收留一些其他国籍的流氓、特务,但这些人是进不了他们的核心的,他们的核心就是以从东北过来的特务为骨干,并收留一些浪人作为外围成员。” “井上这个东洋鬼还搞得挺神秘。”龙邵文问,“里面有没有中国汉jiān?”。。) s 624 夜袭虹口洋房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俞文征说,“只有两个中国籍的翻译,一个叫丁雷生,上海浦东人,年龄二十六岁,据说他本来也是东洋人,小时候被一个旅rì华侨收养,改入中国籍,jīng通rì语和英语,另一个叫做洪泉林,也是上海浦东人,年龄二十七岁,他的父亲也是旅rì华侨,原先在东洋横滨开设女士服装加工厂。两个翻译房中,井上更信任丁雷生,因为他虽是中国籍,但骨子里却是一个东洋人,而对洪泉林的信任度就差很多,这也只因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中国人。” “妈的,这个汉jiān,即便投靠了东洋人,都不会得到信任。”龙邵文骂道。 俞文征听了,只淡淡一笑,并没有接着龙邵文的话随他一起骂!龙邵文稍一琢磨,马上就明白了,虹口那所rì式洋房里,除了洪林泉一个中国人外,其余的都是东洋人,俞文征的消息,无疑就是从这个洪泉林的翻译口中得来的,如果这样说的话,那这个洪泉林也不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汉jiān,说不定他还是打入东洋人内部的中国jiān细呢! 俞文征又说:另外你让我查“通源洋行”的生意往来对象,我也查到了,他们主要的生意往来对象,有原通商银行董事长傅筱庵,盛宣怀的孙婿周文瑞,以及张啸林几人。 龙邵文“嗯!”了一声,点点头,“他们做生意是假,出卖情报才是真。他们都是汉jiān,都是该死的王八蛋。真没想到张啸林也同东洋人勾搭到了一起,妈个×的,这个王八蛋。尽给青帮丢脸,这种事情在洪帮中就很少见……” 两天后的一个黄昏。负责跟别列夫斯基联络的黄鑫进跑回来说:别列夫斯基说您给他的药已经下在了东洋人的饭锅里。问您能不能把他的给病治了。 龙邵文笑了笑,“老子从不撒谎。那天给他吃的就是阿司匹林,你现在马上去万顺堂找杨忍,告诉他今天晚上就动手吧!” 当夜,月白风清,是这个季节中难得的一个晴天,万顺堂“仁”字舵的十名好手,在舵主杨忍的带领下,避开租界巡捕的耳目,很快就潜入到虹口,非常顺利地就进入了那幢rì式洋房前面的花园之中。在越过一个小花圃及一个游泳池后。杨忍他们就摸到了这幢洋房下层的大厅门外…… 果真如龙邵文说的那样,整幢洋房里的人似乎都睡着了,连一个看门打更的人都没有,杨忍带着兄弟只轻轻地推开门,就进入到大厅之中。厅中的陈设异常简单。除厅zhōng yāng放置着两张餐桌式的长台子和几条凳子外,再就是大厅的边上有一张写字台了,除此之外更无长物。大厅的旁边及楼上,都是一个个小房间,估计是洋房里的东洋特务学习和就寝的地方。借着月光,杨忍打了个手势,命兄弟们分头行动,寻找洋房里各个房间的东洋人,只要见有东洋人。就照预商量好的那样,先给他们灌上一顿烈xìng酒,再把他们扔到洋房外面的游泳池中去。 就在杨忍推开大厅之侧的一扇房门进去查看时,整个公馆里面的灯突然全部都亮了起来。大厅的二楼突然出现了二十几个东洋武士,簇拥着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这中年男人冷着面孔站在楼梯之上,狭长的面孔上长着两条细如刀锋般的眉毛。苍白的脸sè下露着一双yīn鸷的眼睛。他手中驻着一条拐杖。里面藏着一柄锋利的刚刀。 此时大厅的门也被关上了,门口已经被十多名手持钢刀东洋人守住了…… 面对四十多名训练有素的特务。杨忍知道今夜一定是凶多吉少,他笑着招呼手下那十名兄弟聚拢在一起,然后问:你们怕不怕?兄弟们的眼中露着刚毅,“只要有九爷在,又有什么可怕的了。” 杨忍笑笑,“那就跟他们拼了,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正好下yīn曹地府去找驼七爷作伴,也省得阎王爷的小鬼欺负他在下面没有兄弟。” 站在二楼那个穿西装的东洋人鼓掌说:万顺堂的九爷果真是豪气干云,正是我们黑龙会万分欣赏的人才,如果九爷能加入到我们黑龙会,我非但可为九爷在黑龙会中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还可以让你的这些兄弟们也跟着你尽享荣华,不知九爷意下如何! 杨忍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是井上?”他见这个东洋人并不否认,就说,“难道你们东洋人不嫌弃我是一个土匪出身?” “你们中国有句俗话:不以出身论英雄,像九爷这样的英雄,正是我们黑龙会求之不得的英才,我们rì本zhèng fǔ不会像你们国民zhèng fǔ一样,计较你是什么出身。” 杨忍“哈哈!”笑了一声,“你们当然不会计较,因为你们东洋人本就是一群土匪,跟老子的出身又有什么不同了,天底下又哪有土匪笑话土匪的。” 他的话音才落,门口就传来一声鼓掌,接着有人说:讲的好!老子也是土匪出身,你们怎不把老子也吸收进黑龙会呢?妈的,你是什么东西,井上那个王八蛋在什么地方? 杨忍顺着话音看去,门口来的正是龙邵文。龙邵文怀中抱着一挺花机关,旁边跟着蔺华堂,罗洪超、黄鑫进、宋己道几人,每人也抱着一挺机枪…… 杨忍兴奋地说:龙先生,你怎么来了? 龙邵文之所以在这个危机时刻赶来这里,还是因为俞文征了,就在杨忍他们开始行动后,俞文征给龙邵文带来一条消息:虹口rì式洋房今天晚上有行动。龙邵文一听,知道下毒的事情败露了,时间紧迫,也来不及再调集其余兄弟,只叫了蔺华堂四人,每人抱了一挺机枪前来救援…… “这里是租界,怎么?你敢动枪动炮的?”领头的rì本男人惊恐地说:你就不怕惹恼英国人? 龙邵文也不说话,只抱着花机关朝房顶上“突突突”地扫shè了一番,用行动来回答了他的问题。 “别人或许不敢,但龙先生又是什么人?你太小瞧他的胆量了。我向你保证,这里哪怕闹的天翻地覆,都不会有一个巡捕来这里看上一眼。”门口又传来一阵中国话极为生涩的声音。 穿西装的rì本男人循声望去,见是一个穿着总巡制服的英国人,他认识这个英国人,正是工部局的头头,兼巡捕房总巡的查理曼,他是龙邵文才让宋己道用重金收买过来的。 龙邵文的机枪声止歇后,他抬着机枪问:老子只追究找老子麻烦的元凶首恶,胁从者可饶不死,你们只要说出井上在哪里,老子不杀你们。 穿西装的rì本男人脸部肌肉突然颤动了一下,随后就显出一丝怪异的笑容,“你永远不会知道井上是谁。”接下来他就浑身瘫软,一头从楼梯上栽了下来。 洋房里所有的rì本浪人都sāo动起来,但在枪口威逼之下,他们很快就冷静下来。rì本人在骨子里都是极端懦弱的,当面对强者的时候,他们通常都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暂时接受屈辱,然后再像一个小人一样寻机报复。查理曼为避免事态扩大,极力劝说龙邵文放他们一条生路。 在英租界,这是一个龙邵文不得不接受的选择。在放他们之前,龙邵文也曾让罗洪超逼问过他们井上的下落,可他们是一概不知,甚至连井上是谁都一头雾水。龙邵文相信经罗洪超之手询问过的人犯,一定说的是实话,这些东洋特务真的不知道井上的任何消息。 杨忍中了rì本人的埋伏,是别列夫斯基搞得鬼,别列夫斯基非常惜命,所以经常服用阿司匹林,他早已熟悉了阿司匹林那特有的酸味。那天当龙邵文给他灌药时,他就已经尝了出来,并很快就向rì本人报告了…… 在上海,还没有龙邵文找不到的人,更何况比列夫斯基又是一个体态特征极为明显的白俄人。龙邵文找他,就如同在鸡窝里找一条黄鼠狼那样容易,像这样狡诈而又无良知的白俄人,龙邵文当然不会对他手下留情,他这次真的给他服用了一种没有解药的慢xìng毒药,让他慢慢地品尝死亡逐渐光临的滋味儿。从前跟着别列夫斯基一起秘密加入黑龙会的那些白俄人,龙邵文给了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他让人把他们全部都送去参加“归化军”,让黑洛夫斯基来调教他们。 至于井上,据黑龙会的翻译洪林泉说:死在虹口rì式洋房中那个穿西装的东洋男人并不是井上,井上虽一手建立了“通源洋行”及虹口rì本特务培训基地,但其本人却极少再此露面,他最常去的地方是北四川路的新亚酒店。 龙邵文派人去新亚酒店抓井上的时候,却得知井上已经很久没在这里露面了,他们再打听井上的模样,想从中找到一点儿线索,却被告知从来没有人留意这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东洋人,更何况井上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从来也没有人把他认作是东洋人。。。) s 625 泄密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鉴于中rì战争的不可避免,上海已经很难幸免于战火。()龙邵文想等上海局势明朗之后,再远赴chóng qìng,为蒋介石在chóng qìng购买房产。介于国民zhèng fǔ即将迁都于chóng qìng,龙邵文也准备为自己在chóng qìng购下房产数套,以提前做下准备,防患与未然。为此,他给在chóng qìng的任江峰拍了电报,让他代为寻觅几处中意一点的房产,省得仓促之下耽误了蒋介石的“大事”。这些事情处理完后,龙邵文就召集旧rì兄弟齐聚龙公馆,与他们商议共赴chóng qìng之事…… 早在龙邵文回上海的第二天,他就与这些旧rì兄弟碰过面,向他们说明了上海形势的严峻xìng,希望他们考虑远离上海避祸,叶生秋的态度异常明了。他在上海这么多年,已经对上海有着难以割舍的深深感情,万顺堂的一切根基都在上海,既然rì军暂时不敢进攻租界,那他就还会留在上海坚守。龙邵文对他苦劝半天之后,见仍然很难说的动叶生秋跟他一同共赴chóng qìng,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随他去了。 余下的几个兄弟,朱鼎发、付伟堂的工厂早在“卢沟桥事变”之后,就着手向内地迁移,此时他们的工厂也已迁往汉口,他二人也将不rì启程前往汉口。吴文礼与章林虎手上本无实体,他们吃的仍然是黑道儿饭,因此到哪儿都一样,因此他二人决定举家随龙邵文迁往chóng qìng。而赵孟庭疾病缠身,需要在上海治疗,暂时也走不了。俞文征同叶生秋一样,根基就在黄浦滩这个花花世界,十里洋场。如果让他离开上海去别处生活,他就将变成瞎子、聋子。这对俞文征来说。简直是要了他的命,因此他也决定留在上海不走。 此时的上海大战在即,张治中部的孙元良八十八师和王敬元的八十七师已经在向上海推进,这两个师都是五年半之前在一二八事变中和rì军激烈交战过的劲旅,经过五年多时间忍辱负重的压抑和磨练,他们早就盼望杀敌报国之rì的到来。此刻旧地重游,他们无不心生感慨:这一天,终于来了…… 八月十三rì拂晓,张治中将军指挥部队完成了对虹口、杨树浦rì军的攻击准备。当天上午,rì军陆战队一个小队冲进横滨路。宝兴路地段。对当地中国驻军进行shè击,稍后又停止shè击,诡称中**队先于商务图馆附近攻击rì军,同时rì军又在八字桥,天通庵、宝兴路、宝安路一带。齐攻中**队,中**队则给予严正回击,至此“八一三抗战”全面爆发。 战争持续到八月底的时候,在中**民上下一心的英勇抗击下,打破了rì军十天内占领上海的狂言。rì本帝国主义原打算迅速侵入华北,然后在东南沿海发动攻势,十天占领上海,调攻陷部队南就,速战速决。彻底摧毁中国的抵抗能力,但现实的情况却是面临中国抗御的局面。 此种形势下,rì本zhèng fǔ决定以武力解决中rì冲突,随即向上海调集重兵,淞沪战事rì趋激烈。在敌我鏖战月余之时,敌我层层包围。阵地犬牙交错,双方短兵相接,近身肉搏不止,在一些重要据点,敌人凭借猛烈炮火的掩护,野蛮冲杀,我抗rì将士坚守阵地,在战壕里风餐露宿,不畏艰苦和牺牲,但在敌人猛烈炮火的攻击下,在飞机轰炸,沿海炮击的强大攻势下,我军损失不断增加,逐渐丧失了战场主动权。 战斗持续到两个半月的时候,战局的发展对中国方面是越来越不利了,国民zhèng fǔ军队主力个师都补充了四五次,后方各省的保安团整团整团地补充上去,原有下级军官和士兵伤亡达三分之二,旅团长伤亡也达半数。 见到中**队败状已显,本来对中**队战胜rì寇极有信心的龙邵文此时也坐不住了,他让蔺华堂看紧门户,他则带着罗洪超、黄鑫进紧急赶赴南京,面见蒋介石,要求把他的加强四十九旅也调到上海参战…… 蒋介石面带忧虑地说:上海是我的发家之地,也是我与美龄结婚的纪念地,更是国民zhèng fǔ的统治中心,我又何曾不希望集中全部力量守住上海,可rì寇实在太强大,我纵是拼光老本,怕也守不住上海,到时却连与rì寇打游击战的本钱也都蚀了,所以你的那一旅人马,还是按兵不动! 龙邵文还想再说什么,却见蒋介石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似乎还有其他心事,于是问道:委员长莫非遇到了什么难处?chóng qìng那面我已经给你找好了房子,陈洁如无论何时过来,这个住的地方是不用愁的。 蒋介石一摆手,“国府高层出了jiān细,屡次发生泄密事件,我让戴笠、徐恩曾、谷正伦他们去查,却到现在都没有结果,如此下去,我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在东洋人的监视下?真是岂有此理。” “是什么泄密事件令蒋主席这样烦恼?”龙邵文问…… ……早在蒋介石还在庐山没有回到南京的时候,上海rì军的态度就已经十分明朗,对此张治中认为:应立即沉船封锁江yīn长江水道,免得rì军军舰到处窜扰,对我执行作战计划不利。针对张治中的建议,蒋介石回到南京后,召集了汪jīng卫及最高军事委员会的高级将领数人,在军事委员会保密室内举行了一次自“卢沟桥事变”以来,最高级别的绝密军事会议,会议由蒋介石主持,确定了“以快制快”、“制胜机先”的军事战略。并定下了两个实施目标。第一实施目标为:趁rì军主力集中华北之际,先集中优势兵力率先歼灭rì军在上海的海军舰艇及海军陆战队;第二实施目标为:为确保第一实施目标的顺利实现,应立即由海军突击强行封锁长江下游最狭窄的江yīn要塞江面,此举一来是为了防止rì本海军沿江面攻击南京。二来是使上海rì本舰艇孤立无援,而中国海军就可以趁势狙击长江中上游的rì本舰艇、商船。 谁料就在蒋介石命令发布的第二天,也就是rì军在北平发动全面攻击的第二天,就在江yīn要塞陆海驻军寻找沉江堵船的破旧船只时,rì本zhèng fǔ下令迅速撤退汉口上游的rì本侨民,rì本驻在武汉的海军陆战队也迅速乘军舰紧急开赴上海逃脱绝境。就连长江中上游各港口城市的rì本侨民也突然停止了一切工作,随rì船撤离,许多rì侨家中的贵重物品悉数扔下,有的家中电风扇还开着,茶饭均已摆到饭桌上,未动一筷,就已人去楼空。随着武汉rì本海军陆战队开往上海,使rì军在上海虹口,杨树浦一带的海军陆战队兵力达到三千多人,以至在战局中起了不利我方的作用。这是发生在蒋介石身边的第一桩泄密事件。 随着淞沪战局的推进,蒋介石决定亲赴淞沪前线视察战况,他的这次出巡,却使南京最高军事委员会的大员们伤透了脑筋。这桩大伤脑筋的事,就是如何保证蒋介石的安全。 淞沪抗战爆发后,rì军飞机严密封锁南京到上海之间的铁路,公路及长江航行,狂轰滥炸已经是惯有常态,坐火车、汽车或轮船,都很难保证蒋介石的绝对安全。在军委会的最高决策会议上,新任三军副总参谋长的白崇禧提议:英国驻华大使,中国问题专家寇尔,中文名为许阁森的许大使将于明天乘轿车去上海,奉英国zhèng fǔ之命去与rì军交涉不侵犯英租界,保护英侨民等问题。英国是中立国,许大使的轿车上有明显的英国标记,委员长可与许大使结伴同行,可确保无虞。 这个提议获得了蒋介石的同意。第二天临行,蒋介石因为一件紧急军务缠住身子,决定暂缓上海之行,而许阁森则照预定计划上路,为了避免rì军误炸,他还在车顶专门覆盖了一面巨大的英国国旗,下午两时许,车行至嘉定地段时,由于路面早已被rì军的飞机炸的坑坑洼洼,车只好减速,这时天空中出现了rì军飞机的影子,飞机很快就向下俯冲过来,竟然追着许阁森的坐车轮番扫shè,轰炸,直到他那奥斯汀轿车被炸翻、烧焦、冒烟,两架rì机才扬长而去。 英大使许阁森被炸成重伤,险些不治。此一番轰炸,rì军不惜冒犯国际公法,开罪一个他们绝不愿意开罪的中立国,自然也是因为他们得到了确切的情报,英国公使的车上,座着蒋介石这个关乎中rì之战全局的特别重大战略目标。这是发生在蒋介石身边的第二桩重大泄密。 南京城东黄浦路的zhōng yāng军校,蒋介石正准备在即将开始的“总理纪念周”上讲话,军校正担任总值rì官的学生总队队长惠济突然大声宣布:有两名可疑人员混入校园,正在搜捕,队列中的官兵听候命令,不得擅自出列行动……两名疑犯见形迹败露,居然乘车绝尘而去,毫无疑问,他们是想在蒋介石登台讲演之时下手行刺…… 在严格的车辆管制下,非党政军要员的轿车根本无法驶入会场,这两名刺客能混进如此戒备森严的南京zhōng yāng军校校园,来去如此自如,无疑也是有人作为内应,帮着他们掩护了。这是发生在蒋介石身边的第三桩泄密案。。。) s 626 痴情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这三桩泄密让蒋介石如坐针毡,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这个内鬼不除,无疑等于自己的身边有一颗随时都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他为此对手下的特务头子戴笠,徐恩曾,以及宪兵司令兼南京jǐng备司令谷正伦下了严令,令他们限期破案,谁料他们查来查去,却是一点结果都没有。 ……在黄埔路zhōng yāng军校的一幢独栋小楼“憩庐”中,蒋介石说:阿文!自庐山谈话发表后,东洋人便视我做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我早点死了,他们好扶持亲rì政权上台,为此,他们无所不用其极的对我下手……你说,开会的就那么几个人,我就想不明白,就这么几个人,他们查来查去,这都几天过去了,为什么就一点线索都没有?娘希匹,内鬼一定就出在这几个人的身上,他们就想看着我被东洋人炸死了,然后一个个地等着去做亡国奴。 龙邵文暗想:你死了别人也未必会去做亡国奴,如果不是因为你,或许中国的抗战早就开始了。 “你给我分析分析,这几个人谁最可能盼着我死?” 龙邵文沉吟着说:我想国难当头,这些人还都等着委员长力挽狂澜,拯救中华民族于危难之中,他们不会希望你出事的……他嘴上这样说,心中却想:怕他们一个个都巴不得你早点死了! 果真蒋介石说:不对!在双十二事变的时候,汪jīng卫就同何应钦勾结起来。还想派飞机轰炸西安,恨不得我就不同意联共抗rì,然后让**把我给杀了,他们好重掌国民zhèng fǔ……说到这儿。他心中泛起一股柔情,又说:幸亏夫人jīng明,识破了汪jīng卫与何应钦的借刀杀人之计。对我说,与其不抗rì死在**手中,还不如抗rì死在rì本人手中,那样至少还能落个民族英雄的名头,也省得汪jīng卫与何应钦两个王八蛋捡现成的便宜…… “至少白崇禧不希望你出事吧!”龙邵文分析说。 “他?小诸葛最是滑头,三番五次地同我作对。几年前。就是他在背后挑唆李宗仁跟我为难,害的我们之间还打了一仗,不过自那一仗之后,他就变乖了许多。但人心隔肚皮呀!谁知道他现在会不会又背着我搞出什么yīn谋来。” “蒋主席认为他们几个谁最有可能同rì本人勾结到一起害你?”龙邵文把这个烫手的问题推回给了蒋介石。 “嗯!这就不好说了,汪jīng卫这个家伙儿一向亲rì,与rì本内阁和rì军上层一直来往颇多,但现在我已经给了他一个国民党zhōng yāng政治委员会主席的重位,照理说他不会在战端初开时就当出卖情报的卖国贼。依照他的xìng格,要投rì他就会明抢持火地公开干,不至于这么偷偷摸摸的。至于何应钦……”蒋介石想了一下,又说:这家伙儿虽是个极端亲rì分子。但很多事情他并不知道,比如我乘英国公使的车去上海他就不知道。白崇禧……蒋介石摇摇头说:他一向主战。rì本人恨不得要他的命,怎么也不会是他。八月份他奉我的命令去上海公干,住在先施公司二楼东亚饭店中。当天中午,上海的有关代表人物刚要举行宴会为他接风,突然几架rì机飞临先施公司上空扫shè轰炸,要炸死这个小诸葛,明显也是rì本人事先得到了情报。还有唐生智、徐永昌、罗卓英……娘希匹,我也糊涂了。 “那会不会是汪jīng卫把这些消息告诉了他的心腹,像什么陈公博,丁默村这帮家伙儿,这帮家伙儿又把情报卖给rì本人?” “他们一直在戴笠与徐恩曾的监视下,如果真是他们,我一定会知道的。一定还另有其人……”说到这里,蒋介石心想,“不过我倒真希望是汪jīng卫,党内现在就属他资历高了,他要当了汉jiān,那岂不是妙哉!” “委员长再想想,每次开会除了你们几个军事委员会的人之外,再有没有其他人?”龙邵文启发蒋介石。 “那就只有黄浚了。”蒋介石若有所思地摇头说。 龙邵文认识蒋介石身边的每一个人,当然也认识黄浚,黄浚个子不高,沉稳,干练,写的一手好字,其少言寡语的xìng格特别适合于干机要这个行当,他这个行政院机要秘书这个官阶虽然不高,但职位的重要与显赫却非一般的部长可比。 “黄浚有没有可能是内jiān?”龙邵文问蒋介石。 蒋介石眼睛望向窗外,陷入了深思之中……当年黄浚在北洋zhèng fǔ中失意,前来投我,我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怎么可能背叛我……他摇摇说:这些人当中,黄浚的可能xìng最小,因为他清心寡yù,无意于仕途,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等将来和平了,到一家大学当个教师,闲来的时候整理一些古籍图书,过着淡泊明志的平静生活,这样的人是绝不会成为东洋人的间谍…… ……既然来到南京,龙邵文自然就记起上次请戴季陶吃饭时秦姿儿未到场的事情。从蒋介石处一出来,他即刻去找秦姿儿。秦姿儿突然见到他,脸上显出无限惊喜的样子,惊呼一声,就朝他怀中扑来。龙邵文见秦姿儿似乎比从前的时候气sè更好,当下气就不打一处来,伸胳膊一拦,拒绝着骂道:你nǎinǎi的,你们东洋狗现在得了势,你的气sè看着也好的多了,你给老子说说,老子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都背着老子去什么地方滋润去了? “呵呵!你看我气sè好多了么?我怎么没觉着!没有你的滋润,我的气sè又怎会好了。”秦姿儿娇笑了一声,就要向龙邵文的怀里靠。龙邵文却一把拽住她的头发,骂道:你nǎinǎi的,上次你不是说要介绍一个女朋友给老子认识么?那当天晚上老子请戴院长吃饭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到场?害的老子大失面子。上次老子走的匆忙,没时间找你算账,妈的,敢跟老子玩儿放白鸽的把戏,老子是那一行的祖宗。告诉你,老子现在就要见她,你去把她给老子找来,陪老子睡一觉。 “现在可不行,她正在当班呢!好饭不怕晚,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啊!再说人家现在已经有了男朋友,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出来见人的。”秦姿儿娇笑着推脱…… “你也不打听打听,自打民国初年之后,又有谁敢跟老子抢女人。你说说,她的男人到底是谁?”龙邵文使劲儿一抓秦姿儿的头发怒道。 “她的男朋友可不少,你说的戴院长就是一个吧!”秦姿儿虽被龙邵文抓着头发,可脸上却依旧带着媚笑。 “什么?”龙邵文一惊,“她怎么会认识戴季陶?你给老子说说,这是怎么个事情?” “龙先生!”秦姿儿娇腻着笑了一声,“上次我们没有爽约,实在因为一些事情绊住了脚,去的晚了一点儿。等我们赶到你请客的地方时,你们都已经散了。我后来只好带着我的女朋友去找戴院长解释……” “妈的,你居然背着老子去找戴季陶,还打着老子的旗号去给戴季陶拉皮条。”龙邵文又惊又怒,一个巴掌抽在秦姿儿的脸上。谁知秦姿儿挨打后,不但不往后躲,反而“嘤咛”一声,扑在龙邵文怀中,“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好了。”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去拽龙邵文的衣服,手已经伸向了他的下身。龙邵文向外推她一把没推开,骂一声,“妈的,**,老子倒真是拿你没了办法。”也就趁势搂着她滚倒在床上…… 一阵喘息声过后,龙邵文问:你nǎinǎi的,你是不是打着老子的旗号把你的女朋友介绍给戴季陶了?你天生就是块做jiān细的材料,老子说你这几年怎么总是混在南京,原来你是想寻机接触国民zhèng fǔ的高官,来这里搞情报是不?看来你还没有脱离你们东洋的特务组织,现在老子既然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实目的,你想老子会饶了你么? 秦姿儿“嗤嗤!”笑了一声,也不说话,嘴唇只在龙邵文的身上舔来舔去。龙邵文抓着她的头发一使劲儿,已经把她的头从自己的身上拽起来,“这件事儿你必须给老子说清楚了,别以为只靠发sāo卖嗲地把老子伺候舒服了就能蒙混过关。” “龙先生!”秦姿儿腻声腻气地喊了一声,“我女友不过是想请戴院长帮着介绍一个工作。念在我们从前相识一场,就架着你的名头把她给戴院长送去了。” 龙邵文这才明白,“怪不得上次在庐山组训时碰到戴季陶,他一个劲儿地跟老子说谢谢!搞得老子莫名其妙的,原来是她打着老子的旗号去给戴季陶送女人。”他使劲向后一拽秦姿儿的头发,似笑非笑地说:你不是要把你的女友介绍给老子吗?又怎货许两家!哼!你不是想耍老子,就是另有目的。 “你有我还不够吗?”秦姿儿神情凄楚哀婉,“为什么总想着去欺负别的女人,我一想到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心里就难受的很呢!”。。) s 627 女谍(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见秦姿儿情真意切,心中一软,放开她的头发,将她搂在怀中,自想:她若不是东洋女就好了,或许我真的会娶了她……可在心底,他还是对眼前的秦姿儿隐约间产生了一种不安,至于这种不安来自何处,他却抓不住,只觉得她背着自己去给戴季陶介绍女人十分不妥……他尽量让情绪平复,问:你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戴季陶给她找了份什么工作? “你怎么还在惦记着她呀!他现在可是别人的女人了,我不许你惦记。”秦姿儿摸着龙邵文的肚皮,撒着娇。 龙邵文一笑,“我连她的面都没见过,又怎会惦记,我不过是问问她叫什么名字,你又吃的什么醋。” “她叫廖雅权,戴季陶把她安排到汤山温泉招待所当了服务员。” “汤山温泉招待所?”龙邵文皱了一下眉,那里他去过,除去蒋介石经常带宋美龄去那里泡温泉不说,南京zhèng fǔ的党政军要员也经常出入那里,参加各种酒会及舞会,因此那里可以说是一个国府要员聚会的高级俱乐部,故而信息量极为丰富,可以得到各种有价值的情报,如果秦姿儿仍在当特务,那里的确是一个刺探情报的好地方……他不动声sè说:那里可是全南京sè鬼齐聚的地方,戴季陶把漂亮的情人安排到那里工作,也不怕廖雅权又勾搭上别人? 秦姿儿用小指甲在龙邵文的肚皮上轻轻一划,“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啊!成天的想着去勾搭别人!”。 龙邵文笑了一声。再不吱声…… ……第二天傍晚,龙邵文来到汤山温泉招待所,以泡温泉闲聊为名,向这里的服务员打听廖雅权。此时上海战事吃紧。所有人都惶惶不安,这里也受到了影响,早没了往昔那冠盖云集、车水马龙的场面。服务员一个个也都清闲的很,见有客人陪着聊天,也乐得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龙邵文很轻易地就问出了廖雅权现在的情况。原来她半个月前就已经辞职不干了。理由是这里生意清冷,小费收入大大降低。再问廖雅权现在的下落,却是没人知道。 龙邵文本想向秦姿儿打听廖雅权的下落,但估计她也不肯说。他脑子稍微一动。就以回上海为名,向秦姿儿告别后,住进了zhōng yāng饭店,却让罗洪超跟踪秦姿儿。只要一发现她离开寓所去往别处,立刻记下她的落脚点,回来报告。 罗洪超一连跟踪了秦姿儿三天,却发现她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寓所之中,连门也不曾出。就向龙邵文报告了,龙邵文心想:难道她真如她自己说的那样,只痴心地等我娶她进门?她真的除了我之外就再也没过找任何一个男人……他不禁心头一热,对罗洪超说:备车。去回龙街。 秦姿儿的寓所就在内秦淮南岸的“回龙街”,龙邵文觉得回龙街太窄。宽不过两三米,又不过百八十米深。称做“巷”或是“弄堂”还差不多,叫“街”不免有些夸张,再加上附近建筑乱七八糟,一点也不气派,因此劝她再换一处住址,秦姿儿却说她之所以选在回龙街租房子住,为的就是这个口彩,是希望龙邵文没事儿的时候能多回来几次,龙邵文还为此深深感动过,他也曾想过,不计较她东洋人的身份,不管不顾地把她娶回家中,这许多年来,能让龙邵文动了真情的女人并不多,顾菲儿是一个,秦姿儿也算一个,而唐嫣,龙邵文却有些说不清,他有时想:唐嫣应该是一个好妻子,老实、本分,多情、专一,可正因她的老实本分,却让龙邵文觉得她身上少了些什么味道,他仔细品味才明白,唐嫣身上少了jì女的味道…… 车行至水西门,龙邵文让罗洪超停了车,回龙街太窄,轿车出入不方便。他步行着过了浮桥走到回龙街…… 回龙街为东西走向,此时恰逢黄昏,巷中恬静安详,鲜有行人。秦姿儿在回龙街深处租了处老宅作为寓所,老宅虽不大,却已经是这条小巷里最好的房子了。老宅的马头墙从鳞次栉比的民居中高高跃起,显得古朴而深幽,衬托着黄昏时的缕缕炊烟,让人不由生出一种深入骨髓的寂寞…… 龙邵文走到老宅门口,本想叩门唤秦姿儿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突然一动,他伸手摸出红玉刀,沿着门缝伸进去,轻轻向上一挑,门闩已被挑开,“啪!”地一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龙邵文待立半晌,本以为这一声响能惊动了秦姿儿,哪知他等了一会儿,院中却无脚步声传来。他笑了笑,轻轻地推开木门。 进入小院。院中的地面铺着青石,屡经雨水侵蚀,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青苔,一棵茂密的槐树歪斜地长在院角的一处,已经高高地伸出了马头墙外,青砖的房子覆着小瓦,透出浓浓的明清韵味,在黄昏夕阳的余晖下,略显苍凉…… ……龙邵文轻轻地推开房门,房中无人,他走进了秦姿儿的闺房,依旧无人。龙邵文又在房中院外找了一圈,仍不见秦姿儿的身影。他不由得大为奇怪,院门明明是从里面闩着的,怎地房中却没有人? 他躺在熟悉的那张充满明清特sè而古sè古香的木床上,向房中仔细打量着……这间卧房他没少光顾,只是每次一来就被秦姿儿缠着上了床,多数光景都是在床上度过,而起来就拍拍屁股走人,因此从未留意过房中的陈设……房中放着一张圆木桌,桌旁设有两把木椅,靠墙处是一张旧式梳妆台,梳妆台上落了些灰尘,镜子却亮的耀眼……他的眼神突然被一件新cháo的衣柜吸引,衣柜靠墙摆放在闺房的一角,与屋中的陈设显得格格不入…… “nǎinǎi的,这衣柜在这里放了很久了,倒从没注意过!”龙邵文喃喃自语一句,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来到衣柜旁,四下看了看,伸手拉开衣柜。衣柜里面挂满了衣服,龙邵文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能想象到秦姿儿为了见他,站在这里刻意挑选衣服时候的样子,他脑中闪出一丝柔情蜜意。信手拽出一件衣服,放在鼻尖闻了闻,上面似乎还留存有秦姿儿的体香……。。) s 628 女谍(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把衣服抖开,见衣服的款式极为新cháo,低胸束腰,上面缀满了亮片,似是一件晚装。他皱皱眉,暗想:这衣服平常穿不出去,难道她晚上还会有什么应酬不成?妈的,不太妙,怕是她给老子戴了绿帽,他又去翻衣柜里的衣服,赫然发现衣柜里面露出一道暗门…… 龙邵文下意识地伸手去拽暗门,可琢磨了一下,却又把手缩回。他把衣服还原摆好,关上衣柜门,出了回龙街,对罗洪超与黄鑫进吩咐了一些什么,再回到房中,找到灯绳,用力一拽,把灯绳从根拽断,再爬上去虚虚地接了,复又躺回到了床上,拉下帐帘,盖了被子,不大一会儿,就沉沉地睡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突然被一阵轻笑吵醒了。笑声不间断地向耳边传来,他听得清楚,这正是秦姿儿那惯有的笑声,她似乎略显诧异,“我也没用力儿啊!灯绳怎就拽断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笑着说:幸亏有我在呢!不然你一个人住在这黑乎乎的屋子里,若是没有男人陪你,一定会害怕? “咯咯!你不就是男人吗?喏,先点蜡烛吧!我去拿酒,在烛光中品酒,可有几分浪漫的味道呢!” “可惜我最近不能总来陪你了,老蒋似乎是对我起了疑心,谷正伦也总派人盯着我,今后在玄武湖用巧克力纸传递情报的老办法是不能再用了。昨天我到那里绕了一圈,发现身后至少跟有四五个尾巴……”屋中传来“咔嗒”一声,男人用打火机点燃了蜡烛……龙邵文透过床的帐帘,看到男人把蜡烛放到圆桌上,人也随意地在圆桌旁坐了。龙邵文本就觉得男人的声音熟悉。此刻借着烛光,把此人的身影看得是真真切切。这个男人,正是蒋介石身边的机要秘书黄浚。 秦姿儿从外间拿了两个酒杯及一瓶酒进来,看了一眼床,“咯咯!”笑了一声,“你倒是xìng急,把床帐都放下来了……”她放下酒杯,拔出酒塞子,倒了些酒递给黄浚,“你最近若是不来,那我想你可怎么办?” “那就只有想着了!”黄浚盯着床笑了一声。“等你们占领了南京。咱们就可以长久的快活了,上海已经撑不了多久了,蒋先生为了保存势力,已经决定不再向上海增兵,想来你们拿下上海指rì可待。到时合围南京,也用不了许多时rì,我们就不用做这苦命的地下鸳鸯了。” 秦姿儿“唉!”地叹口气,语气中带着愁苦,“怕是不能如愿呢!土肥原先生的意思,是希望你继续潜伏着,蒋介石马上就要迁都chóng qìng,土肥原请你一定要跟着他走,等什么时候把他送回老家。你什么时候才算完成任务。” 黄浚一口干掉杯中酒,“太危险了,我不能再干下去了!雅权,你去找土肥原说,再这样干下去,我可就要暴露了。” 龙邵文见到秦姿儿与黄浚从衣柜中钻出。早已揪心般的难受,此刻听黄浚管秦姿儿叫声“雅权”,心中一阵凄楚,暗想:nǎinǎi的,原来你跟老子玩了这么一手。一人扮演双角儿,哼!了不起,看来戴季陶那里,你也是化名廖雅权,打着老子的名声,毛遂自荐去的…… “土肥原先生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你觉得我跟他说有用吗?”秦姿儿突然“咯咯!”笑了一声,卡着腰在黄浚面前扭了一下,“难道我没有让你觉得这一切的付出都很值?” “哼!如果连命都没了,我又用什么来享受你带给我的欢愉?”黄浚的语气中明显露出不快。 “只可惜你现在已经没得选择了。”秦姿儿隐藏了笑声,语调变冷,“每次土肥原先生让我送给你的佣金,你可是一文不少的都收着了!”她像个变sè龙般,马上又换做一副温柔的腔,“等任务完成了,咱们就去rì本,你不是一直说你喜欢东京么!咱们可以去新宿定居,新宿离你曾经上过学的早稻田大学还近!随时都能过去重温一下你的旧梦……或者也可以去北海道!找个安静小渔村,买处房子,那里冬天的雪好大好大……”他伸出手摁在黄浚的手上,“只要完成任务,我愿意一直陪着你,哪怕……哪怕去北海道当个渔民……”她的声音有些梗咽,“我也整rì为你担惊受怕呢!只要你一离开我,我的心就空落落的没了着落。你知道,战争本不属于女人,我只想找个心爱的男人,过些平淡的rì子,可是我又有什么选择……”她抹了一下眼角,带着苦闷的笑,“先说说眼前的任务吧!土肥原先生催的紧,如果这次任务完成的漂亮,我趁势向他去提,看他能不能答应你留在南京。” “唉!”黄浚也伸出一只手,盖在了秦姿儿的手上,略带激动,“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嗯!你们要的长江江防图快得手了,只是被人盯得紧,就怕得手了却不好出手,我今天出来,还不知道回去后编个什么理由呢!” “浚!辛苦你了!”秦姿儿拉了椅子靠近了黄浚,又如小猫般地蜷缩在他的怀里,“你也知道,南京地处长江弯曲部内,地形上背水,我皇军可由江面用海军封锁和炮击南京,从陆上也可由芜湖截断南京的后方交通线,然后以海陆空军协同攻击,则南京将处在我皇军立体包围的形势下,守是收不住的。所以我们对你这张长江江防图根本就是无所谓的,只要我们皇军打下上海,南京就成为绝地了,我们对它进行三面包围,它的北面又阻于长江,无路可退,所有人都会成了瓮中之鳖。” 黄浚声音中带着不快,“那你三番五次地向我催要江防图干什么?害得我冒着天大的干系!” “我们就是想知道南京zhèng fǔ的态度,想知道他们准备派多少人守南京,城防司令又准备由谁来担当。” “我现在就告诉你,蒋先生长定下的南京战略是短期固守,南京卫戍司令是唐生智。这人是个死硬的主战派,你们是拉拢不成的。”黄浚语气已经异常不满了。 “咯咯!你觉得我如果出马!能拉拢得了唐生智吗?”秦姿儿媚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挑逗。 “婊子!”黄浚站起身,狠狠地煽了秦姿儿一个巴掌。 “哎呦!你打疼我了。”秦姿儿双臂一张,已把黄浚揽在怀中,嘴在黄浚唇上狂吻着,手在黄浚身上乱摸着,“你欺负人!你欺负人!”。。) s 629 女谍(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黄浚用力摆脱,喊道:“好了!你个母狗,我真是摸不透你……”他用力把着秦姿儿的双肩,“我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快被你榨干了。**现在jǐng备司令部对我盯得很紧,快帮我想个主意,回去找个什么说辞才好。” “你是行政院的机要秘,你出来个把小时,还用的着什么说辞,咯咯!”秦姿儿浅笑一声,“良宵苦短,我们为什么不抓紧时间,及时行乐呢?” “哼!你说的好容易,今天之后,我们暂时就不要再见面了,所有你们想要的情报,我让司机小王,用咱们新商量的办法,送到新街口国际咖啡店好了。” “嗯!好!”秦姿儿突然说:我想起个好说辞,你今天不是借口去丁家桥国民党zhōng yāng党部开会才溜出来的么?你就再偷偷地溜回丁家桥,装作最近太累了,晕倒在zhōng yāng党部的厕所里,那样就不需要什么说辞了。 龙邵文听到秦姿儿的这个主意,险些笑出声来,心中暗骂:黄俊这个王八蛋,被人当猴耍了都不知道……他转念又想:老子不也被这**当猴耍了么!妈的,哪还有脸去笑话黄浚…… 果真黄浚说:晕倒在厕所?这又是什么好主意了,行了,我自己想办法好了!这就走了……龙邵文见到黄浚从木椅子上起来,向门口走去,临出门时,回头看了眼床,“你拉着帐子干什么?不会藏着别的男人! 秦姿儿娇笑一声,“藏了。藏了,你来看看呀!”她把黄浚向床边拉去…… “好了!我要走了!”黄浚用力挣脱,“以后好rì子多的是,现在担惊受怕的。.com却是什么心情都没有。” “我会让你有心情的,你要不要试试?”秦姿儿又去拉黄浚。黄浚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没时间了……” “屋里这么黑!你走了我一个人害怕!”秦姿儿故作颤抖地说。 “哼!等到卫戍司令部的人找到你这里,那你才知道什么是害怕呢!” 秦姿儿似乎是一呆,赶忙说:你出巷子上浮桥,水西门那里停了一辆奥斯汀小车,这是钥匙!你开着去!” 黄浚接了钥匙。出门去了…… 黄俊走后,秦姿儿一个人坐在圆桌前的木椅上发了会呆,似乎jǐng觉地四下看了看,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梳妆台前,照了照镜子,又走到衣柜前,轻轻拉开衣柜的门,摆弄着衣服。突然就朝衣柜里钻去。 龙邵文见她无任何征兆就要逃跑,猛地拉开床上的帐帘,翻身下来,扑过去将她没来的及伸进去的脚拽住。笑着说:你像个老鼠一样,又要上哪儿了? “啊!是……是龙先生!”秦姿儿的反应极快。“哎呦,可想死我了。”她回身一把抱住龙邵文。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向龙邵文的唇上吻去。 “去你***。”龙邵文一把将她推开,擦擦嘴,“呸!”了一口,心想:搞不好老子吃上了黄浚的口水……他笑了一声,骂道:你妈个×的,你钻衣柜里干什么去呀! “这衣柜里是一条通向外面的密道,你知道的,我一个年轻女人,又是独居,难免会有人……会有人想入非非,所以我就在卧室挖了一条密道,以免受到别人的欺负。你不在的时候,我可得把自己完完整整的保护好了,到时候万一你想娶我了,我也还是清白的。”说完后,秦姿儿低着头,咬着唇,摆弄着衣角,一副清纯玉女的模样。 龙邵文笑了一声,“这么说你全都是为老子考虑了?” “也不能这么说!我还是有一点私心的,你知道的,我从前干的可全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充当了可耻的特务,可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就意识到我从前的错误了,可是……”秦姿儿突然提高了生意,“可是你知道,只要干上我们这一行,那就是一条不归路,我想中途退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土肥原他们仍在不停的找我,逼迫我再为他们服务,所以我挖这条密道,也有躲避他们的意思,万一他们找到我,我也好有个脱身的后路。” “哦!我错怪你了。”龙邵文的脸sè柔和起来,他返身坐到床边,朝秦姿儿招招手,“来!过来,跪在老子的身边,老子有话问你。” 秦姿儿“咯咯!”轻笑一声,伸手一拽,外衣掉到了地上,她轻轻扭动的腰肢,在蜡烛那微弱光线的映衬下,散发出一种极具诱惑的诡异。 “廖雅权是谁?”龙邵文突然问。 “是我女朋友得名字啊!怎么!你还在惦记着她。”秦姿儿的语气跟平时并没有什么变化,脸上也依旧洋溢着往昔的那种媚态。 “戴季陶一定被廖雅权深深地迷上了!哈哈!”龙邵文脸上虽依旧洋溢着笑容,可心中却有点酸溜溜的,眼前这个女人不仅是自己的胯下坐骑,更是无数男人的胯下坐骑,这让他感到非常的不舒服。因为他从不认为她是一个jì女,他把她当做了他的女人,一个深爱着他,并让他也动了真情的女人…… 秦姿儿不动声sè地说:应该是!不过我听说廖雅权离开了戴季陶。 “嗯!明天晚上老子请戴季陶吃饭,你也一同去!”龙邵文故意试探着秦姿儿,他很想知道眼前这个双面女人听到自己这样说,会有什么反应。 “好啊!我一直觉得跟你一同出去会很有面子呢!”秦姿儿脸上洋溢着兴奋。 “好!那就说定了,明天晚上国际咖啡厅,我再约上行政院的机要秘黄浚……”龙邵文“哈哈!”笑了一声。 秦姿儿突然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看来你知道了……只在这顷刻间,他的声音及腔调突然变得如同龙邵文刚认识她的时候一样。 “走!去南京卫戍司令部。去把事情说清楚,指证黄浚。”龙邵文沉声说。 “我不要坐牢,你带我走!我保证以后只做你的女人,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我会用所有的一切报答你的。”秦姿儿在争取做着最后的努力。。。) s 630 女谍(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你的一切?”龙邵文笑了,“你除了一具肮脏不堪的身体,还有一颗无时无刻不在利用我的心灵,还有什么?” “我真的是爱你的,我从来也没利用过你,当年在哈尔滨的时候,我违反了自己加入特工时就摒弃一切感情的誓言,我触犯了作为一名特工的最基本底线,而真的肯为你牺牲一切,包括出卖我自己的国家,民族,我不止一次陪你去打劫我们rì侨开设的商店、工厂、店铺,这在当初就是违反我们组织纪律的事情,但我不在乎,只要是你喜欢的干的事情,我就不顾一切地去陪着你,为此我不止一次受到过土肥原的责罚,直到他禁止我与你再见面……”秦姿儿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眼泪顺着洁白的脸颊颗颗滑落,“可是你又怎样对我?你一向只把我当做是玩物,任凭你摆布。我问你,当初我想嫁给你的时候,你为什么推三阻四地不肯娶我,你如果真的娶了我,我……我怎么还会听土肥原那个王八蛋的话。”她的声音变得更高了,说话也不再腻声腻气,有些歇斯里地的感觉。 龙邵文沉默不语,他在内心强迫自己说:我在内心也的确是爱过你,也曾为你惆怅过,迷茫过,也曾整夜地因思念你而睡不着过。其实直到现在,我的心里都存着对你的一份眷恋,一份惦记,一份懊恼,甚至还有一丝悔恨…… “看在我们相好一场的份上,看在我当年在狼牙下救过你一次的份上。我求你放过我吧!我不能去坐牢,坐牢对我来说,就只有去死了……”秦姿儿的声音突然变得哀婉起来,“我可以马上离开南京。回英国去找我的父亲,我想他了,我再也不想过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rì子了……每次当别的男人爬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总是不由自己的去想你,你知道我那时的心情吗?我恨不得杀光所有男人,也恨不得让自己去死……”她说着说着,突然嘤嘤抽泣起来。 “狼!”龙邵文喃喃自语着,他强迫自己的思绪飘向了遥远的东北……那是一座古木参天的老林子。他的肩头趴着一匹狼,是秦姿儿开枪将它击毙,救下了他的命。想到此,龙邵文的心像是被泪水浸泡过一般。一下就柔软下来,“是啊!她曾救过我的命,这份情不能不报!”他一句话也不说,缓缓地走到了窗口,看着月光洒在房顶的小瓦上。蔓延出一片洁白! 秦姿儿的脚慢慢地向后挪了几步,“龙先生,您对我的恩情,我今生怕是还不完了。我……我走了。”她缓缓地转过身子。斜眼看了龙邵文一眼。龙邵文似乎还对着月光发痴,也似乎是故意要放她一马。她“唉!”地叹口气,又把身子转过来。突然快步走到龙邵文的身后,紧紧地从后面抱着他。龙邵文又感觉到了她的眼泪,那是一种他熟悉的眼泪……这眼泪让他的心飞回到了漫天冰雪的东北,飞回到了“镇三江”绺子的那间小木屋,她也是就这样从后面抱着他,眼泪也如现在这般浸透了他的后背…… 龙邵文不敢回头,他怕自己那控制不住的感情如洪水般地宣泄出去,他咬着嘴唇,生生地把自己的心从东北那冰天雪地里拽回来,“你走吧!”他似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 “不!我不走了,我不走了……只要你要我,我宁可坐牢也要与你在一起,我早就说过,为了你,我可以牺牲我的一切,也可以放弃我的一切。”秦姿儿哭诉着,她的情感此时已经完全爆发出来。 “快走!否则我会反悔的。”龙邵文低低地怒吼了一声,“你知道,我真的很容易就改变主意的,你们东洋人欠我们的血债太多。” 秦姿儿止住了哭声,异常冷静地看着龙邵文,“别赶我走好吗?我说过,我不会再走了。我承诺过你,只要你想见我,我就会出现在你的身边,我永远不会忘记,这是我的承诺!” “滚!”龙邵文照着秦姿儿的脸狠狠地给了一个巴掌。把秦姿儿的脸打的向侧面一偏。 秦姿儿歪着头一动不动,可她很快就缓缓地把头转过来,借着烛光,龙邵文见她的嘴角沁出一丝鲜血。龙邵文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手动了一下,却忍着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秦姿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一把扑上去抱住龙邵文,“你打我,骂我,我都不怕!我只求让我跟着你,只求你今后再也别赶我走。” 龙邵文的手动了一下,终于忍不住放在了秦姿儿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你终于肯原谅我了,终于肯留下我了?”秦姿儿喜极而泣,他紧紧地抱着龙邵文,拼命地把脸贴着他的胸前,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龙先生,你还记得我当年走的时候给你留的那张纸条吗?” “白云翩翩翔天庭,流景仿佛非君形。白云飘飘舍我高翔,青云徘徊为我愁肠”龙邵文极力回忆着,他的心,真的已经回到了那漫天冰雪的东北老林……“姿儿!”他动情地叫了一声。 “嗯?”秦姿儿抬起头来,眼眶中含着泪水,在月光的照shè下晶莹剔透的。 “你走吧!”龙邵文在她眼帘吻了一下。 “为什么?”秦姿儿脸上又显出惊恐的神sè,“你还要赶我走吗?” 龙邵文摇摇头,又点点头,放开抚摸着秦姿儿头发的手,又把身子慢慢地背了过去,依旧迎着那洁白如玉的月光。 秦姿儿借着月光,看到了龙邵文微微颤抖的肩头,她知道,他的心在此时已经碎了。 “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的,你嫌我脏,你嫌我找过很多男人,我恨你!恨你!”秦姿儿狂喊了一声,飞快地转过身去,向院子中跑去…… 龙邵文不为所动,依旧痴痴地看着月光,直到一丝飘过的云彩遮住了月光。他才回过头来,脚步沉重地走出了院子。。。) s 631 女谍(五)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回到zhōng yāng饭店,龙邵文翻开行李,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拿到灯下,饶有兴致地研读起来,并反复读着划着红线的一句话:当对手迫使或诱使你回忆一段你不堪回首或不能回首的往事时,你必须迎合对手的这种心理,以其获得一种本能的举止来迷惑你的对手…… “nǎinǎi的顾顺章,还真是个人才,这《训诫》何止是一本特工秘籍,只要能稍加修改利用,简直就是一本如何骗取别人感情的秘籍。”龙邵文脸上带着笑,喃喃自语。 这本名叫《训诫》的薄册子,是两年前原鸿源茂主事顾同霏交到他手中的。当时顾同霏老泪纵横地找到龙邵文,把这本薄册子交到了他的手中,说是顾顺章的遗物,委托他妥善保管。 顾顺章还在活着的时候,就写下了《训诫》这本特工指南,他本想将这本特工秘籍亲手交给蒋介石,一则凭此获得蒋介石的青睐,好放权让他成立一个**的特工组织,从此后不再委身于徐恩曾的屋檐下,受那没完没了的闲气;二来他知道徐恩曾、蔡孟坚始终对自己怀有深深的戒心,唯恐自己与蒋介石接触上之后,说出他们当年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所谓见不得光的事情无非有二:一是蔡孟坚提前走漏自己被捕的消息,致使徐恩曾的机要秘书钱壮飞提前得到情报,通知**转移,让从此改变**命运的唾手可得的好机会就此失去。二是徐恩曾最怕蒋介石知道,是自己的机要秘书、**员钱壮飞导致了这次行动的最终失败。就这两个原因,足以使徐恩曾与蔡孟坚要了自己的命,因此顾顺章极力想摆脱徐恩曾自立门户。 谁曾想蒋介石对他并不敢兴趣,只是让戴笠去跟他接触。顾顺章无法。只好派后妻张文琴暗中与戴笠联系,谁料徐恩曾对他早已不放心。正一直派人监视着他,所以他与戴笠联系的事情很快就被徐恩曾洞察,于是就向蒋介石谎称顾顺章想组建一个“新**”,申请将顾顺章逮捕并处以极刑。蒋介石觉得顾顺章已失去了利用价值,又对其试图组建“新**”的政治野心深怀恶感,也就点头同意了。徐恩曾随即对顾顺章实行逮捕,为防止顾顺章利用缩骨功摆脱手铐,或者施妖术逃跑,特地叫人在顾顺章的扇子骨上插上一根铁条,还将铁链子串在他的琵琶骨上。后将他秘密处死于苏州监狱。死况极惨…… 其实早在顾顺章叛变不久,**zhōng yāng决定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名义,对顾发出“通缉令”。一九三一年十二月一rì发布的《苏维埃临时zhōng yāngzhèng fǔ人民委员会通缉令--为通缉革命叛徒顾顺章事》,正是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zhōng yāngzhèng fǔ主席亲自签发的。通缉令历数顾顺章的种种罪行,并称:苏维埃临时zhōng yāngzhèng fǔ特通令各级苏维埃zhèng fǔ。红军和各地赤卫队,并通告全国工农劳苦群众:要严防国民党反革命的yīn谋诡计,要一体缉拿顾顺章叛徒,在苏维埃区域,要遇到这一叛徒,应将他拿获交革命法庭审判;在白sè恐怖区域,要遇到这一叛徒,每一革命战士,每一工农贫民分子有责任将他扑灭。缉拿和扑灭顾顺章叛徒。是每一个革命战士和工农群众自觉的光荣责任……这份特殊的《通缉令》,可以说是对顾顺章下了“格杀勿论”的严令,在**历史上,由zhōng yāngzhèng fǔ对一个叛徒特下这种“通缉令”,可谓极为罕见。只是顾顺章最终却死在了国民党手中,他的这般死法。正是应了一个叛徒故有的下场,算是恶有恶报了。但他那本总结了多年特工生涯经验的特工秘籍《训诫》,却就此落到了龙邵文的手中…… “龙先生,秦小姐的下落查到了。”黄鑫进敲门进来,打断了龙邵文的思虑…… “呵呵!在什么地方?”龙邵文把《训诫》揣入怀中问。 “她去了秦淮六度庵,罗洪超正盯着呢!”黄鑫进说。 “走!”龙邵文兴致勃勃地站起来,“去看看老子的这个胯下坐骑又在搞什么鬼。” ……六度庵从前是一座庙,此时却已经是庙附近一片居民区的代名词了。所谓六度,即为:布施到彼岸;持戒到彼岸;忍辱到彼岸;jīng进到彼岸;禅定到彼岸;智慧到彼岸。龙邵文来到六度庵,却是寻找“胯下坐骑”到彼岸。 这又是一处极为隐秘的老宅,借着附近微弱的路灯,龙邵文可以看到被雨水剥蚀的略有些残败的青砖上布满了常chūn藤,水泥门框上镶着一个古朴的木门。罗洪超就守在离木门不远的地方。 “怎么样?她进去多久了?”龙邵文点了一支老刀牌香烟问。 “三十分钟吧!” “妈的!”龙邵文骂了一声,“有什么办法能进去?” 罗洪超笑了笑,指着布满常chūn藤的青砖墙,“那里有棵大树,可以爬上去,借着黑夜的掩护,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进了院子。” 龙邵文看着树笑了…… “你应该趁此机会彻底摧毁他的意志,让他也能为我们大rì本皇军服务。”屋中传来一个男人的训斥声。 “小河君,你太小瞧他了,我只能迷惑得了他一时,他如果一旦醒悟过来,知道我又在欺骗他的感情,非得把我生吞活剥了不可。”屋中又传来秦姿儿的声音。 龙邵文暗骂一声,“妈的,本以为老子这戏演的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这**也演的这么好。” “你动情了?你别忘了你曾对天皇起过的誓,永远忠诚于自己的组织,忠诚于自己的职业,你的所作所为,都代表着大rì本帝国的尊严。为了我们能彻底地占领了这个国家,我们已经集中了所有的人力及财力,是决不允许有任何闪失的。” “哈衣!天皇陛下福寿安康。”秦姿儿响亮地答应着。 “好了,你的忠心天皇陛下已经收到了,现在又到了你为天皇陛下献身的时候了……”屋中传来了小河的yín笑声,不大一会儿,又传来龙邵文熟悉的娇喘声,娇喘声在“天皇陛下万岁”的呼喊声中渐趋高亢…… 龙邵文听着交欢的声音俞来俞激烈,眼看就要到达快乐的彼岸,他掐灭手中烟,“咚!”地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s 632 灯泡、礼帽、伤逝(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行政院秘黄浚带着汽车夫小王,悠闲地在玄武湖边闲逛着。手中拿着一块吃的只剩下一小半的巧克力…… “你知道玄武湖的来历吗?”黄浚问司机小王。见小王摇头,黄浚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玄武湖古称桑泊,本是直通长江的内湖,她的历史最早可追溯到距今两千两百多年前的先秦时期。秦始皇灭楚后改金陵为秣陵县,玄武湖更名为秣陵湖,到孙吴时,孙权为避祖父孙钟名讳,又改名为蒋陵湖。刘宋元嘉初年,宋文帝对玄武湖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疏浚,挖出来的湖泥堆积在一起,成了露出水面的小岛。其中最大的为‘蓬莱’,‘方丈’,‘瀛洲’三岛,合称‘三神山’,这就是今天玄武湖中梁洲、环洲和樱洲的前身……” “今天出来的时间可不短了,是不是要回去了?”司机小王问。 黄浚皱皱眉,有些不高兴地说:小王,你念私塾的时候,就这样随意地打断先生的解惑吗? “我小时候家里穷,没念过私塾。” “你呀!”黄浚似乎是为之语塞,“我们出来多久了?” “快三个小时了,现在局势这么紧张,我担心委员长会突然找你……” “嗯!是该回去了,我去后面方便一下,咱们就走!” ……这段rì子连续派人跟踪黄浚的南京卫戍司令谷正伦听手下说又没有发现黄浚通敌的证据,心中极其烦恼,他通过排查法,已经把内鬼的范围缩到了最小,几乎所有的迹象都表明。.com黄浚就是这个内鬼。黄浚和他的儿子黄晟生活豪阔,在上海及苏州各有公馆。养有外室,且大量的钱财都已经转移到了rì本,他们这么多钱是哪儿来的?但他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是不敢把这个结论报告给蒋介石的,蒋介石对黄浚的信任,远远超出了他想象的程度。 “狡猾的黄浚,我就不信抓不到你的尾巴!”谷正伦自语了一句。他经过多rì的侦查,本来已经发现黄浚通敌的一些蛛丝马迹……黄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玄武湖闲逛一圈,他每次闲逛的时候总是在吃巧克力。一块巴掌大的巧克力吃完后。他就让汽车夫把他送回去。谷正伦认为问题就出在巧克力上,因为黄浚每次吃完巧克力后,包巧克力的纸就不见了,据跟踪黄浚的手下说:黄浚每次吃完巧克力后,都会在外湖边上的大石上坐一会儿。有时也会去那附近的树丛里方便一下,那张包巧克力的纸通常就是在这时候不见的…… “黄浚有可能就是用这张巧克力包装纸来传递情报。”谷正伦这样想。 谷正伦看着手下好不容易搞回来的一张巧克力包装纸,问:怎么这么臭? 手下紧张地说:黄浚去树丛里方便后一离开,我们在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发现了司令要的这张巧克力包装纸,就赶忙把他拿回来面呈司令了。 谷正伦皱着眉,用一只手捏着,把包装纸上下翻看了一番,上面除了印有“太古”巧克力的品名及“上海太平洋食品厂”出品的字样外。再没有其他任何字迹。“这不过就是一张擦屁股纸罢了。你们给老子拿回来干什么?滚!都给老子滚!”他生气地轰走了兴高采烈给他送擦屁股纸的特务…… ……rì本驻南京领事馆次官小河平次郎是个矮胖的,带着金丝边眼睛的中年男人,在领事馆中,他的地位仅次于领事官须磨。龙邵文派罗洪超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鼓楼叉路口,rì本领事馆门前的一个馄饨摊上喝馄饨。 罗洪超见到小河的时候。小河正跟馄饨摊的小摊主老赵头闲聊……要说中rì之间花姑娘一定要做个比较,那也是各擅胜场,中国的花姑娘比我们rì本的要嫩,但是我们rì本女人却比你们中国女人要sāo。中国男人就不行了,一见我们rì本男人个个跟孙子似地,就怕我们打他。要不就为了一瓶rì本啤酒,一包rì本香烟,一条rì本皮带等小零碎巴结我们,还不如你们中国女人有骨气呢…… 老赵头白了小河一眼,没有理他。背过身在他的馄饨碗里吐了口痰,搅了搅递给他,小河香甜的吃了,这样的馄饨,他每天早晨都要来一碗的。 “一碗馄饨。”罗洪超坐在小河的旁边,笑看着小河。 “是你!我已经答应你了,你怎么来这里找我?”小河紧张地看着领事馆门口,生怕撞见个熟人什么的。 “我来跟你讨要rì本啤酒了。”罗洪超笑着说。他接着又把声音压低,“妈的,这都几天了,你怎么还没动静,要是再拖下去,惹恼了龙爷,就把你的事情告诉须磨。” “不是我没动静,实在是黄浚没联系我呀!”小河压低声音。 “妈的,你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派个人去催催他。”罗洪超骂道。 “他知道你们现在盯的他紧,我们派去联系他的人根本就见不到他。我们也没办法呀!” “你***,你派个人去要挟他一下,老子就不信他不害怕。”罗洪超说。 “不行的,他是领事须磨的同学,他们可以直接联系上的,我要是去要挟他,他万一告诉须磨,那可就全完了。” “你睡了须磨的女人,也一样会完蛋。老子再给你三天时间,你要是再不把黄浚给老子约出来,老子就把你的那些丑态照片寄去领事馆,给须磨看看,看看你是怎样打着天皇的旗号玩弄须磨的女人……”罗洪超几口喝光了碗中的馄饨,扬长而去。 ……西花园卫戍司令部的刑讯室中,谷正伦面对着娇媚的秦姿儿,他实在是想象不到,就这么一个吹弹得破的女人,嘴居然比鸭子嘴还硬,自己审了她一天一夜,她居然什么都不说。谷正伦开始犹豫起来,究竟要不要对她用刑,只要一用了刑,这个娇媚的女人即便招了供,也会被折磨的没了人样,到时候可就没法儿享用了。 他又随便问了几句,可眼前这个女人除了撒娇卖嗲之外,是一句正经口供也没有,谷正伦叹了口气,他知道要想在戴笠、徐恩曾面前抢得头功,有些事情是必须尽快做出取舍的。 “廖雅权!你还是尽快招了的好,龙邵文既然把你送到我这里,他一定知道我有办法让你开口的。” “谷司令!”秦姿儿娇滴滴地喊了一声,“这都一夜了,我是又累又渴,再加上疲倦的厉害,真的是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你说我是东洋间谍,那你可以给我父亲拍个电报,向他证实我的真实身份啊!又何必这么刁难我,至于龙邵文,我昨夜已经对你说过了,他是嫌我又有了别的男人,陷害我呢!谷司令,我现在好想睡觉呀!”说着话,她眼睛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谷正伦。。。) s 633 灯泡、礼帽、伤逝(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谷正伦斜眼看见与自己一起提起审讯秦姿儿的两名手下,他们的眼睛已经喷出火来,心底盘算,“妈的,真是个尤物,对这样的女人,龙邵文也真下得了手把她送我这里来,怪不得黄浚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不行!我如果再拿不下她的口供,怕会夜长梦多,被戴笠、徐恩曾他们两个占了先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这个南京卫戍司令兼宪兵队司令的面子可就全都丢光了……”他左右思量了半天,“嘿嘿!”冷笑了一声,“来人啊!把她的衣服给我扒光了。” “啊!你们要干什么?”秦姿儿双手护在胸前,双腿紧紧地并着,“不要!不要!”她嘴上虽说着不要,可脸上却一点也没有不要的表情。 谷正伦看着手下把秦姿儿的衣服扒光,心想,“这绝对是一具完美无暇的躯体……他咽了一下口水,又想:女人再好,也没有权力好,只要手中有了权,什么样的女人都会拥有的,到时候再找一个这样的女人也不见的就没有了,如果像黄浚那样,为了一个女人连权力都不要了,那绝对是傻瓜才会干的事情。” “上刑吧!”谷正伦吩咐了一声。 两名獐头鼠目的汉子立刻上前几步,从左右抬起来秦姿儿,把她按倒在一个床一样的木板上。木板的旁边放了几个大小不等的灯泡,灯泡上连着线,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否则你一会儿可就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了。”谷正伦yīn测测地笑了一声。 “你可冤枉我了。”秦姿儿依旧嘴硬的很。 谷正伦不再多问,只把手向外摔了摔,两名獐头鼠目的刑卒面无表情地把秦姿儿的双手固定在木板上,又去分他的双腿。 “啊!你们要干什么?”秦姿儿此时才觉得惊慌起来。 现在已经没人再理会她了,所有人都兴奋地看着即将开始的好戏…… 刑卒就像是熟练的妇科大夫在给病人做人流一般,很轻松地就分开了秦姿儿的双腿,把一个小灯泡塞进了她的下体,然后把她的双腿固定住,灯泡被接通了电源。秦姿儿很快就感受到了那种寻常与男人上床不同的灼热感。 她使劲儿地摆动着双腿。拼命着收缩着自己的下体,“我说!”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来这两个字。 谷正伦手一摆,刑卒失望地关了电源。他们本以为这个东洋的女间谍会像他们从前抓住的女共党一样,宁可挣扎着把灯泡挤碎在体内,也绝不说出组织的秘密。没想到这个rì本特务除了会搔首弄姿地卖弄风情外,竟没有一点特工人员的骨气……灯泡的温度逐渐地降了下来。但依旧塞在她的体内没有被取出。这种不同于男人进入的饱胀感让秦姿儿的脸上早已浸透了汗水,“我说!我全说,求你先把我放下来。” 没人理会她的请求,只有人问:真实姓名……南造云子……年龄……二十五……化名……秦姿儿、秦可儿、廖雅致、廖雅权……真实身份……rì本陆军间谍……所属组织名称……青木别动队,黑龙会……上级……土肥原贤二。须磨大佐,小河平次郎少佐…… “南造云子?”谷正伦低念了一声,让刑卒把她从刑床上抬下来,又甩给她一件衣服,你的父亲真的是个大颜料商?” “不是!那是组织上给我的身份掩护。” “你在英国生活了多久?” “我没去过英国,关于在英国的一切,也不过是从资料上强记下来的。” “说说你与黄浚认识的经过。” “我打着龙邵文的旗号,把自己推荐给了戴季陶。又求戴季陶把我安排进了汤山温泉招待所。一次大型的宴会之后的舞会上,黄浚看上了我,非要我做他的情人,他还自我介绍他是zhèng fǔ行政院的机要秘书。我得到的命令就是结识这样的高官,自然就一拍即合了。” “你是怎么诱他下水的!” “我借口我有经商的朋友想得到一些zhèng fǔ军调动情况的消息,好抓住时机转运物资。求他帮忙。他很痛快地就帮我打听了,事后我给了他一大笔钱作为报酬。就说是我那些经商的朋友感谢他的,他也没多问。就收下了。此后又有多次这样的事情,他就一步步地落入了我们提前设好的圈套。” 谷正伦琢磨着:只凭这个女人的一面之词,只怕老蒋仍不敢相信黄浚是jiān细,搞不好还会骂我贪功冒进,搞内部不团结。唉!这个老蒋,恐怕只有找到汪jīng卫通敌做jiān细的罪证,他才会心满意足…… 谷正伦又问起了龙邵文专门交代过的一个问题:当年在东北哈尔滨的时候,是不是你的通风报信,害了龙先生的兄弟雷震chūn。 “不是!”秦姿儿突然喊了起来,“龙邵文就是因为这件事儿才一直这样折磨我的。我早就对他说过,这件事儿绝不是我泄露出去的,对于雷震chūn的死,我是完全不知情的。” 谷正伦冷笑了一声,“上刑!” 两名刑卒上来就拉秦姿儿,要把她抬到刑床上去。 “等等!这件事儿虽然不是我干的,但我大概可以猜出是谁出卖了雷震chūn。” “是谁?”谷正伦一定要得到一个能让龙邵文满意的答案,因为龙邵文这次对他的帮助实在太大了,这个人情,他是一定要还的。 “是井上,是井上出卖了雷震chūn……” ……黄浚的司机小王终于在国际咖啡厅露面了。进门后,他就把头上戴着一定紫sè的礼帽挂在了门口的衣帽架上,然后坐在了靠窗口一侧的卡座上向外观望着。黄昏的阳光照在梧桐树的叶子上,金鳞闪闪。 小王用手遮住前额,很快就在往来不断的人流中看到了小河,小河站在一棵梧桐下看了一眼咖啡厅。他的头上也戴着一顶同他刚才挂在衣帽架上一模一样颜sè的礼帽。小王得意地笑了笑。他一直崇拜着黄浚,他觉得黄浚不但知识渊博,举止高雅,最关键的是,黄浚还有一颗别人不具备的十分聪明的头脑。像这样通过错拿礼帽而把情报交给rì本人的办法,就是他打破脑子也想不出来的……。。) s 634 灯泡、礼帽、伤逝(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小河进了咖啡厅,把礼帽挂在衣帽钩上,顺手从报架上拿了一份报纸,找个角落坐了下来,他始终都没有去看小王一眼。** 小王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口喝干了咖啡,“买单!”他付了钱,如同黄浚那般潇洒地把找回的零钱给了服务生当小费,起身来到衣帽架前,去拿小河刚才挂在这里的礼帽。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拿走这顶帽子,自己礼帽里的情报,很快就会被小河带给须磨,这就意味着自己的又一笔钱到手了,这笔钱的数额之大,是他当司机多少年也赚不回来的,他只要干上这么几次,就可以像黄浚父子一样过上流社会的生活。 “先生!您拿错了,这个才是你的。”一旁的服务生微笑着提醒他。并把他的帽子递给他。 “哦!哦!”小王惊慌地接过自己的礼帽,“谢谢!谢谢!”他慌不迭地向外走去。可是一出门,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不了了。门口的一辆派克车上,宪兵司令队的司令谷正伦正看着他微笑。小王瞬间就知道,自己想步入上流社会的想法就此成了影…… 小河已经瞧见小王被带走了,他连咖啡也没喝一口,就想溜掉,罗洪超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我已经照你说的约了黄浚,你们该放过我了!快把那些照片和底版还我。”小河语气中带着央求。 “好!跟我去取!但你要给我一百美金。”罗洪超脸上露出贪婪的神sè。 对方的开价让小河打消了疑虑,他丝毫也没犹豫地就跟着罗洪超走了。**天已经完全黑了,小河有点紧张,毕竟这里还是中国的地盘,他说:今天不取了!明天! “好!那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好了,明天就要贰佰美元了。”罗洪超笑着说。 只一晚上就多出一百美元,小河犹豫了一下,正要说话,罗洪超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刀,这把刀在小河惊恐的眼神中飞快地掠过来。刺入了他的喉咙,小河甚至能听到自己喉咙被切开时候的声音,声音极像一只被突然撒了气的气球…… ……蒋介石看着谷正伦刚从黄浚手中截获的长江江防图。他认识图上的笔记,那娟秀飘逸的像是女人一样的字体一看就是黄浚的。他暴怒了,“娘希匹,死刑。一定要死刑。你再去查,他的背后是不是又有汪jīng卫的影子在活动?” 黄浚同他刚从rì本留学回来就成了他间谍帮手的儿子黄晟一同被秘密处死了,蒋介石对政敌从不手软,他本想从黄浚身上再把汪jīng卫这条大鱼挖出来,可是南京破城在即。一来时间已经不允许了,二来汪jīng卫此时也的确是没有什么通敌的证据…… ……秦姿儿被关在了老虎桥监狱里,但她很快就出来了,她是以一夜的柔情换来了谷正伦给她的活命机会。谷正伦说她有重大的立功表现,将她开释了。他说她的供词能救成千上万的中**队,并给rì军侵华带来很严重的障碍。因为秦姿儿供诉说:rì军在侵华时,经常会因为道路不熟而耽误不少事情,为此我们这些谍报人员就在中国的城乡各地设置有特殊暗记的路标。为我们的侵华部队指路。这个标记就是在你们中国大街小巷最常见的“仁丹”广告。就是画面上的那个留着八字胡的人像。八字胡微微向上翘起,表示此路畅通无阻;八字胡的左角向下垂,即表示左转弯不通,应向右转;八字胡的右角向下垂,即表示右转弯不通,应向左转;如果八字胡都向下垂。就表示此路不通,或有埋伏。不能前进…… 秦姿儿一扫铅华,乘坐rì本从南京撤侨的包船赶赴上海。然后再准备乘船回rì本……她马上就能看到她在北海道当渔民的父亲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认为自己的父亲是个富可敌国的大颜料商,这种强加而来的假身份让她很少敢去想自己的父亲,她害怕在梦中说出自己的父亲是个渔民。这种强烈的代入感,几乎使她快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当渔民的父亲。她可以想像得到,北海道冬天那扑面的冷风,又在父亲那本就苍老的面容上割了几道深深的皱痕。国家穷兵黩武,几乎把所有的财力、物力、人力都投入到战争中去,而国内的生活却贫穷的要命。即便这样,zhèng fǔ还要求他们这些所有在中国活动的rì侨,如在公开场合露面,必须衣冠整洁,行为得体,爱护环境……总之要与中国人有明显的区别,以此来树立rì本人在中国人心中的形象,让中国人妒忌直至羡慕rì本的优越及高素质生活,以帮助rì本侵略者更好地在中国培养大批亲rì的汉jiān。这些在华侨民为了维护rì本的国际形象,男人多数沦为盗匪,女人多数沦为娼jì。 “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我没想到谷正伦会放过你。”秦姿儿身边传来龙邵文的声音…… “是你!你是来要我命的!”秦姿儿看着龙邵文苦笑了一下,“是因为我欺骗了你?” 龙邵文摇摇头,轻声说:是因为你欠下的血债太多了。 “这不是我的错,我根本就不能选择,也没有选择。” “嗯!我知道,我们都没得选择。”龙邵文凄然地笑了一下,转过身去。他身边的黄鑫进已经把刀扎在了秦姿儿的后背。 “北风凉,雨雪急,情易复,恨难追。龙君,情以愈曲而愈深,这次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爱你的,当我知道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时,这爱就愈深,愈让我发疯,我拼命地作践自己,让我忘记你……”秦姿儿身子一软,口中喃喃自语:我可真怀念在东北林子里的时候,那时你对我真好,在我心中,那个燃着炉火的小木屋,就是咱们的家。你记得那一天么,风卷着雪尘,吹熄了红烛,炉火好旺好旺…… 心非木石岂无感!龙邵文眼圈一红,突然转过身来,抱住了秦姿儿,“嗯!是你把一根根的粗柴塞进炉中,火好旺。” “你知道这些年我的心中有多苦闷!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很多时候,我都幻想着能死在你的手上,那样你就不再恨我了,也能把我记在你的心底了……”秦姿儿脸上带着微笑,轻轻闭上了眼睛,低声吟唱“白云翩翩翔天庭,流静仿佛非君形……” ……情易复,恨难追,龙邵文咬着嘴唇,紧紧地闭着眼睛,眼泪终于没有流出来,可他知道,这些眼泪都已经流进了心中,颗颗眼泪,都灼伤着他的心…… 这是rì军对南京展开“轰炸行动”前的最后一条包船,所有在南京的rì侨都庆幸自己搭上了离开南京的末班船,对秦姿儿的死,他们都在远处冷漠地围观着,没有一个人肯出头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他们只求祸不及己身,就心满意足了。 人xìng!岂不是永远都是这样么?。。) s 635 殊途(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回到上海的时候,上海守军依旧在和rì军进行着激烈的争夺,整个上海到处弥漫着硝烟。在龙邵文去南京的这段rì子里。他位于南市的“龙升登仙阁”已经毁于了rì军的战火,除阁前的玉玲珑假山石外,所有建筑尽被炸毁,仅剩一片空地。 几天之后,租界的报纸上登出来八十八师五二四团团副谢晋元中校奉命固守四行仓库,掩护闸北友军撤离,主力撤走后,谢率部死守四行仓库,与rì军奋战的感人事迹,并呼吁租界所有人都去租界区的苏州河边去为他们呐喊助威…… 龙邵文也赶去了苏州河边,在河边,不但有很多中国人,还有很多外国人也都聚集在这里,他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谢晋元那八百壮士固守着闸北最后阵地的奋战情况,并为谢晋元部呐喊助威着。龙邵文的眼睛湿润了,他喃喃道:这才是中国真正的脊梁。 现实无情地击碎了龙邵文希望**能在上海战胜rì寇的幻想,十一月上旬,rì军中将柳川平助率其新组的第十军,自杭州湾北岸金山嘴登陆,迂回到上海的右侧背,从后面抄袭了上海中国守军,四天后,松江县城失守,上海已面临到再无可守之境地。龙邵文知道,此时已经到了他向上海告别的时候了……与此同时,胜利在望的rì军已经在积极地进行着占领上海之后的政治准备了。此种态势之下,黄浦滩边青洪帮各领军人物也都纷纷作着自己的打算,并在去与留之间作着艰难的选择…… 黄金荣的产业全部都在上海,再加上rì本人已暗中许诺,保证他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因此黄金荣认为一动不如一静,准备固守上海,以租界作为依托,挨得一rì是一rì了。而杜月笙则一惯痛恨rì本人,决定远赴香港。张啸林则态度异常不明朗…… 张啸林在淞沪八一三抗战硝烟初起。即远赴浙江避暑圣地莫干山“林海”别墅避祸去了。整rì对着万竿修竹,闻着浓郁桂香,听着四叠飞瀑。过着神仙般滋润的rì子,正是“山际见来烟,竹中窥落rì,鸟向檐上飞。云从窗里出。”那管黄浦滩上已经打得天翻地覆,尸山血海。当沪战一打三个月,rì军jīng锐齐出,立体作战,**寸土必争。渐呈不支之时,大特务土肥原便潜往莫干山,与张啸林密谈,许诺战后给他个浙江省主席干干,以此拉拢他为rì本人服务,共同稳定上海秩序。张啸林一听有这样的好事,当下大喜,即刻匆匆返回上海。只盼着rì本人赶紧打垮**。好快些实现他的政治梦想,捎带着再大发一笔横财。 他一回上海,杜月笙便得到了消息,兴冲冲的穿过中分杜张两家的那扇月洞门,还没等迈进张啸林家的客厅,便亲亲热热的在门外喊:啸林哥。你回来啦! 张啸林正躺在客厅边上烟室的烟榻上吸大烟,闻声把鸦片烟枪一放。身子抬也不抬,只侧过脸来。斜看了刚进来的杜月笙一眼,冷冷淡淡地应了一句:妈个×的,月笙,你这个大忙人今天不忙了啊! 杜月笙闻言,知道张啸林不知道又搭错了哪根筋,赶忙陪着小心,脸上带笑走过去,在张啸林的对面一靠,隔盏烟灯搭讪说:整rì不知道在忙什么,一天天的就过去了。 张啸林“哼!”了一声,也不说话,重又拿起烟枪猛抽,还故意将那极品云土光喷不吸,一口口的烟喷过去,把杜月笙那张脸,紧裹在烟雾之中。杜月笙忍不住了,便又开了口说:啸林哥,最近前方的消息不大好,东洋人打下了松江县,这期间蒋夫人宋美龄赴前线劳军,因车速过快,转弯时翻车落水,肋骨折断,同行的顾问瑞纳也受了重伤,上海…… “行了!哼哼!”张啸林冷笑了一声,“妈个×的,你说的这些干我屁事!我前些年除了给他老蒋卖力外,是没得过他一点的好处,东洋人爱打下什么地方,宋美龄爱死爱活呢!”说完话,他继续抽着他那一筒烟…… 杜月笙知道张啸林对蒋介石不满的原因,前些年的时候,张啸林唯一的亲生儿子张法尧从法国留学归来,求杜月笙走走门路,把张法尧安排进国府谋个一官半职也好光耀门楣。杜月笙就去找了许世英,请许世英找机会向蒋介石推荐一下张法尧。在许世英大力推介下,蒋介绍破格接见了张法尧,他听说张法尧学的是法律的,就随口问了他几个法律问题,张法尧蹚目结舌,无以为对。蒋介石初始也没驳了他的面子,只让他回家等消息。后来蒋介石又向曾驻法国公使顾维钧打听张法尧的情况,顾维钧就捡了一件事对蒋介石说了……当年我受派驻法国公使,每逢有什么大场面,觉得公使座车派头不够,就曾不时地向这位不知名的大学学生张法尧借用豪华轿车…… 蒋介石一听,觉得张法尧还是个学生就开着豪车,肯定不是个省油的灯,若是他当了zhèng fǔ公务人员,那还不得贪污腐化挖自己墙角?至此就再没了下文。张啸林等不到消息,以为蒋介石只因瞧不起自己,而忽视了张法尧这个法学博士的真才实学,故而对蒋介石心生怨恨。后来杜月笙为了安慰这一对父子,一口气在自己拥有的机构里委派了张法尧十几个差使,让张法尧位据要津,担任副手。诸如中汇银行常务董事、上海渔市场常务理事、中国通商银行协理等等,但是张大少爷一概不屑为之,从不曾到任何一个机构上班办公,只每天与烟枪为伍,喷云吐雾,而张啸林从此也对蒋介石怨恨更深…… 杜月笙见张啸林只顾抽烟,也不搭理自己,又搭讪说:啸林哥,这东洋人已经打来了,你还留在上海? 张啸林把把烟枪重重的放下,圆圆的豹眼一睁,咄咄逼人地骂:妈个×的,那又怎样?东洋人还能打进法租界呀? “打进租界,一时还不至于,不过……”杜月笙勉强保持笑容。 “不过什么?东洋人既然不会进租界,你喊我跑个屁啊!”张啸林不等杜月笙说完,便已抢着打断了他的话。 “啸林哥!我把话说完么!”杜月笙一向知道张啸林脾气急,就慢条斯理地说:不过东洋人一旦占了上海,这租界就成了孤岛,我们总不能困在这里,十年八年出不了这几条大街呀?” 张啸林翻身就坐了起来,双眼熠熠放光,直盯着杜月笙,杜月笙也只好随着他坐直了,与他面面相对,听他要说什么。张啸林大声说:妈个×的,到时候就算出了租界又怎么样? “你知道的,只怕东洋人不肯放过我。” “东洋人为啥不会放过你?” “因为我是中国人。” “中国人那么多,怎么就独独不放过你?” “因为我跟他们作对了呀!”“ “东洋人到中国来了就不要中国人呀?只要你不跟他们作对,还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啸林哥,你是想让我听东洋人的话了?”杜月笙加重了语气,“我杜某人决不做亡国奴,受东洋人的欺侮?” 张啸林跳到了地上,“东洋人什么时候欺侮过你了?他们哪次去你家不是客客气气的?你还想他们怎么抬举你,去添你拉了屎的屁股?妈个×的。” “啸林哥,这不是他们抬举不抬举我的问题,你听到外面那轰隆轰隆的炮声没有?你晓不晓得?东洋人每发一炮,我们要死多少同胞?他光抬举我干什么?他们想利用我去杀中国人,你想我会去接受他们的抬举?” “妈个×的,少拿这些话唬人,死多少中国人跟老子有一个角子的关系,只要炮弹不在老子的头顶心上开花就好。老子管他一颗炮弹能炸死多少人?”张啸林yīn阳怪气地说完,跳到榻上,躺下后身子一歪,闲闲的挑出烟膏,自己烧了烟泡,“啪嗒”啜了一口,香香地吸起来…… 杜月笙被张啸林的话噎得良久无语,等了好大一会,才又说,“啸林哥,无论如何,这上海是不能再待了,咱们一道走吧。都是老弟兄了,不分生死,我们都要在一起。” “走到哪里?”张啸林故意打个岔,反问了一句。 “香港。” 张啸林接着质问:妈个×的,你在香港有田?有地?开得有银行?办得有工厂? “我什么都没有。”杜月笙诚恳的说,“但是zhōng yāngzhèng fǔ希望我们离开上海,蒋委员长希望我们离开上海,我们不能为东洋人做事。” “妈个×的,zhōng yāngzhèng fǔ一个月给你几个钱?蒋介石除了会伸手跟咱们要钱,你用脑子想想,掰开指头算算,他帮咱们干过什么?” “啸林哥,咱们现在不是国府的官员,国府怎么会给咱们钱!”。。) s 636 殊途(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张啸林指手画脚地骂道,“妈个×的,那你让我跟你去香港干什么?去跳海呀!” “咱们可以靠朋友,重新打拼呀!一样可以办事业,办工厂呀!” “你省省吧,月笙!”张啸林把手里的烟签,“啪”地一声,丢在烟盘里,然后骨嘟嘟连喝几口茶,抹抹嘴,吼叫道,“自从前些年,为了一八一赌场,你我兄弟闹过些不愉快,本来我打定主意,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月笙你爱开银行办工厂,当那首席绅士,当议长、会长、十七八个董事长,那你尽管去当。我呢,我爱洋钿,我要发财,我还是做我的土,做我的赌,等到国民zhèng fǔ当家,新生活运动一来,土跟赌都做不成了,我就在租界上小来来,赚到了钱,小乐意,赚不到钱,我回家啃老本。月笙,你说这样不是很好……”他见杜月笙不说话,又说,“虽说我有心桥归桥来路归路,各走各的,但是月笙……”他的声音一低,语重心长劝杜月笙,“现在形势不同从前了,我眼看你就要一脚豁往大海里去了,见得到想得到的,我若怕你懊恼而不说,那就是我对不起朋友。” “啸林哥,你请说。”杜月笙一脸的诚意。 “我刚才说过,你杜月笙所爱的调调儿,声望呀,名气呀,地位呀,现在你都有了,这个……你有你的本事,做阿哥的不能不说一声佩服你。但是,你可曾想到?这些年你除了一个名,究竟得了些个什么实惠?社会公职担任了几十处,一只角子不拿,还要倒贴不少开销,银行开了好几家,都是各有各的后台真老板,你在里面又算个啥?董事长、理事长挂了十七八个,说句不好听的,月笙你数给我看看。有那一家真正是你杜月笙的财产。民国十六年你非要跟着老蒋打共党,又贴了多少钱?哼!只那一年上,你便欠了三百万大洋的账。要不是龙邵文帮你搞土,替你还清债务,你现在怕是早就上吊自杀。现在到了民国二十六年,十年以来。你哪一年不是挖东墙补西墙,打肿脸充胖子,逢年过节的就四处掉头寸,我替你算算你身上背的债,至低限度也有个三五百万。你人在上海。还可以通融商量,你踏出上海一步,声望地位扳了个庄,就不晓得有多少只手向你伸过来?到那时候,你拿什么钱去还?” 提起这个恼人的大问题,张啸林以为杜月笙必将废然无语,垂头丧气,谁想杜月笙竟“哈哈”大笑说。“啸林哥。你说的都对,不过呢,对于钱财,我有我的看法,我不说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钱财是身外之物’一类的话。我只是抱定一个主张,钱财用得完。交情吃不光,所以别人存钱。我存交情,存钱再多不过金山银海,交情用起来好比天地难量!” 张啸林听后,不禁为之语塞,怔了半天,方始缓和语气,又说,“月笙,你倒给我说说看,东洋人有那点不好?” 杜月笙深沉的笑笑,“你要我说东洋人的好处,那我还真不知道,要说坏处,那就容易的多,不说别的,那就是自古以来,我们中国人从不曾跑到东洋去杀人放火,到处开枪!” “月笙,东洋人对于我们,是有好处的,不然那些东洋人巴巴地留你在上海干什么?你尽可以开出价码,提出条件呀!” “我不会要他们的好处,他们的好处外面都包裹着毒药。” “妈个×的,老蒋就是连包裹毒药的好处可都不给咱们……”张啸林提高又说,“月笙,你说香港好不好?” “暂时来说比上海好吧!至少东洋人不敢打香港。”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宁肯傍着洋人的大腿发展事业,就对东洋人这么反对,你给我讲大道理,说东洋人跑到咱们中国开枪放火,那英美法这些洋人不也是一样吗!他们又有什么不同了?就算东洋人来了,最多也就是把上海或是全中国都变成另外一个租界,到了那个时候,你,我,麻皮金荣,还有无其数的老弟兄,也许可以再开一个比三鑫公司大十倍、百倍、千倍的公司,那也不是没可能呀!” 杜月笙皱着眉,“那是不一样的!” “妈个×的,有什么不一样了?麻皮金荣当了那么多年租界的督察长,不也是投靠了洋人?抱了洋人的粗腿发展?现在东洋人找上门来,求着要给咱们个官当当,你说这又有什么地方不好了?” “啸林哥!真是不一样,洋人来中国的时候,那还是比较客气的,哪像东洋人……” “客气?怎么客气?洋人就没在中国杀人放火!动枪动炮?”张啸林手在空中使劲儿一摆,大声又说,“行了!既然你说不一样,那就不一样,我们也不必再往下谈了,人各有志,无法相强。妈个×的,归根结底,我只问你一句:你认为我跟你说的是不是心里话?” “是!啸林哥!” 张啸林苦笑了一声,“最后再送你几句俗语。你别‘两眼不观井中水,一心只想跳龙门’,谨防‘物离乡贵,人离乡贱’,我只巴望你不要有朝一rì懊悔起来,热面孔贴了蒋介石的冷屁股!” “啸林哥,不会的。” “我也希望你不会。”张啸林叹口气,拿起烟枪,脸上又起笑容,“月笙你啥时走?我为你饯个行!” “还早呢!”杜月笙笑笑。 “那行,你我的话都说尽了,有的话我张啸林不惜再重复一遍:从今以后,不论你我的遭遇如何,我们都算是问心无愧,彼此都很对得起了。你去忙吧,月笙,没别的事,我还想香两口。” 杜月笙怔怔地又坐了一会儿,见张啸林只是自顾自地撮着烟枪,一点也没有再理会自己的意思,不禁有些黯然。与张啸林道了别,自回家中,一个人关在房中良久,闷闷不乐,久久不语……。。) s 637 掘河阻敌(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离开上海之时,上海已经完全陷落,英法两租界沦为孤岛。rì军占领上海后,更趁势兵分三路,从东西南三面合围南京,企图占领中国的政治中心,迫使中国zhèng fǔ投降,迅速解决战争…… 南京危急! 当年十一月底,蒋介石亲自坐镇南京,指挥外围阵地的战斗,经过淞沪会战早已疲惫不堪的各军,都尽力苦守外围阵地,与rì寇进行激烈战斗,伤亡巨大。十天后,rì军大本营下达了攻占南京的最后命令,rì军各部得到命令,更是不计伤亡地加强了对南京的攻势,战局rì趋紧张。由于rì机不断轰炸南京,蒋介石在众人的苦劝之下,到中山陵谒陵辞行后,即乘飞机离开南京。 三rì后,rì寇凭着重炮和飞机,摧毁了南京多处城垣,又以坦克掩护步兵冲锋,唐生智率领的守军虽英勇无畏,但终因寡不敌众,火力太弱而处于劣势,南京城面临着更加险恶的局面…… 再两rì,rì军分兵突破了南京城,并在裕仁天皇的叔父朝香宫的授意下,谷寿夫执行了对南京军民为时两个月的大屠杀,前后共屠戮了三十万人之巨…… 此时的龙邵文已到了chóng qìng,早之前,任江峰就已经在chóng qìng曾家岩、老鹰洞等处给他觅下几处房产,龙邵文过去看了一下,都附和蒋介石要求,地点隐秘而又肃静,房子不大但比较温馨,布置的低调而又不张扬,极适合私会。 龙邵文此前已在chóng qìng有房产一处,这次就只在闹市区购得公寓一套,权作接待朋友之用。这rì安顿完毕,由范绍增做东,在棉花街路口的“正泰兴”宴请龙邵文。范绍增这次是闻知龙邵文到了chóng qìng而专门赶回来的。抗战爆发后,范绍增主动请缨杀敌,只身赶到上海前线,任第十一兵团副司令。却因战事紧张,未能与龙邵文见面。上海沦陷后,他随军撤退到汉口。听说龙邵文来了chóng qìng。随即赶来相见。席间众人说起上海战事,说起rì军在南京暴行,无不长吁短叹,唏嘘不已。以致筵席变得沉闷至极,草草而散…… ……随着战争的继续推进,rì军在攻占了南京之后,为打通津浦线,截断陇海线。把南北两个战场连接起来,开始组织重兵疯狂地进攻军事重镇徐州。国民党的军队虽经“台儿庄大捷”,歼敌一万两千余人,最终还是丢了徐州,国民党数十万大军仓惶西撤。rì军的下一个目标,便是素有“九省通衢”之称的武汉了。由于北平、上海、南京的相继失陷,武汉就成了国民zhèng fǔ的政治、军事、经济中心,保卫大武汉也就成了舆论的焦点。举国各界民众。国民党上层的军政要员和广大的爱国将士都不同程度地投入了保卫武汉的战役中…… 根据国府制定的作战计划。是在武汉外围节节抗击敌人的进攻,换取至少四个月的时间,予敌以最大消耗,以粉碎敌人继续进攻的能力。按照这份作战计划,从南昌、九江、湖口、黄梅、鄂豫皖边境的大别山一线为第一防御地带,实施逐次抵抗。以田家镇、广济、罗田、麻城、武胜关一线为第二防御阶段,进行决战。 龙邵文的加强四十九旅驻扎在湖口要塞。为第一防御地带里面的重要一环。龙邵文接到参谋本部下达的作战命令后,骂了句:×你nǎinǎi的东洋倭瓜。老子这次跟你们拼了……他收拾行装,兴冲冲地准备赶赴湖口,带领自己的兄弟们去跟东洋人玩儿命…… 在临别前的践行宴上,任江峰面sè凝重地看着龙邵文,心中异常沉重。中rì开战已经一年多了,除台儿庄一战外,**是胜少败多,凡奔赴前线抗rì的将领,几乎都怀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情感。看着异常兴奋的龙邵文,任江峰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的隐痛,他似乎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他说不出这种预感是怎么来的,但这预感来的竟然是那么的强烈。他甚至已经感觉到那种难以抑制的,生离死别的悲哀…… 龙邵文却似乎没意识到此行的危险,他说:哥哥不要挂念!等兄弟我打退了东洋人,回来后你给我摆酒接风吧!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任江峰心中那莫名的隐痛愈来愈强了,他说:兄弟!你不要去了!打仗你并不擅长,交给你的部下好了。 龙邵文摇头,“这件事别人替不了我,你没听说山东省主席韩复榘、六十一军军长李服膺,他们都因为消极抗战被老蒋毙了么,还有前几天兰封会战中失利的第八军军长黄杰,二十七军军长桂永清,他们可都是老蒋力行社的中坚,铁杆心腹,不也被撤职查办了么!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里面的一员大将了,别到时没死在东洋人手里,却死在了老蒋的手中。” 范绍增骂道:**十五万人居然都歼灭不了被围困的死死的土肥原师团的两万人,真是一千古笑柄,老蒋向来都袒护自己人,兰封的丢失,黄杰,桂永清的责任都比龙慕韩大!为什么只处决一个龙慕韩!” 龙邵文笑着说:黄杰、桂永清都是军长,只有龙慕韩一个师长,抓小放大是老蒋一贯的作风,我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任江峰听后说:兄弟!那你这个旅长岂不是更小?到时可别做了那替罪羔羊,我看你这旅长是做不得数的,老蒋从没给你发过一文军饷,你不去也是有正当借口的。 “哥哥!我愿意去,他nǎinǎi的东洋鬼欺人太甚,当年在东北的时候,我就想过跟他们玩命儿,可是那时候就连玩命的机会也没有,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我是说什么也不会错过的。” “嗯!”任江峰望着龙邵文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劝你了,兄弟一切保重。” “哥哥!你也保重,等我打了胜仗回来,咱们还要联手做鸦片生意呢!妈的,东洋鬼害的咱们连这个生意都继续不下去了,我跟他们有不不共戴天之仇!” 任江峰勉强笑了笑,“兄弟,不管战争进行到什么程度,你答应哥哥,一定要全身而退地回到chóng qìng,我发现了一个新的贩卖烟土的好办法!” 龙邵文喜道:是什么? “从前咱们贩运烟土是误国误民,我想出来的这个办法,却是合理合法的。” “哥哥快讲!”龙邵文急道。 “从鸦片中提炼麻醉剂,用在给伤员的手术上,或者是出口到国外,既能给国家省钱,又能增加收入,还能摆脱咱们长期以来背负着的大烟贩子的名声,岂不是一箭三雕的好办法?” “太好了!”龙邵文击掌,“哥哥等我,我一定回来跟你搞这个麻醉剂。” ……在南方rì军攻占了徐州之后,rì本大本营就拟定了由北方rì军攻占郑州,沿平汉线南下,配合南方江西rì军夹击武汉的计划。中rì开战后第二年的六月初,rì军第十六师团攻陷了杞县、通许,陈留,与沿陇海线西进的土肥原第十四师团形成合攻开封、虎视郑州的态势…… 郑州如果失陷,rì军西进可威胁西安,南进则威胁武汉,从郑州到武汉,一马平川,无险可守,真要让rì军机械化部队沿平汉路南进,武汉注定会失陷不说,就连转移的时间也都没有了。抗战形势又到了危急万分的时刻…… “娘希匹,rì军居然不朝咱们预先设定好的长江防线的口袋里钻,却从北面打过来了。”蒋介石忧心如焚地对侍从室主任林蔚说,“赶紧电令第一战区,从速拿出阻敌西进的方案。” “委员长,我已数次发电催问了,一战区作战参谋长晏勋甫早已是忧心如焚,正rì夜召集幕僚商议对策,只是刚从徐州战场上撤出的数十万军队还没来的及进入新的阵地,卑职认为,还是早点考虑后事为宜。” “考虑后事?”蒋介石一怔,“你说怎么个考虑后事?” “前rì晏勋甫来电说,若我军不能确保自黄河南岸起经郑州到许昌之线,rì军不仅可以切断平汉路郑汉段的运输和联络,而且此后南进可以威胁武汉,西犯可逼近洛阳和西安。果真那样,武汉固然保不住了,西南的门户也就此大开,任由战局照此发展,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娘希匹,照他的意思,不但武汉保不住,就连四川也危险了?这帮笨蛋,前段时间兰封会战中,咱们十五万的**合围两万人的土肥原师团,却被人家硬生生地夺路而逃,你现在又跟我说西南的门户也将就此大开,若果真如此,我枪毙了那个没用的晏勋甫。”蒋介石大发着雷霆之怒。 “委员长,若不用非常手段,在那无险可守的茫茫大平原上,火力微弱、士气受挫的**,是抵挡不住rì军的机械化部队的。前段时间我军在兰封会战中无法歼灭土肥原师团就是这个原因了。”。。) s 638 掘河阻敌(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蒋介石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晏勋甫已经想出来阻敌西进的方案了是不是? “是!他说是不是可以考虑在必要的时候,将郑州付之一炬,使敌即便占领郑州也无可利用,或者……”林蔚犹豫着…… “嗯!好了,我知道了,就让他们放火把郑州烧了!给rì本人留下一座空城。(.)”蒋介石摆着手。 “委员长……”林蔚意犹未尽,似乎还有话要说。 蒋介石看了一眼林蔚,阻止道:林主任,不要再说了。 “是!”林蔚告退出去。 蒋介石知道林蔚要说什么,如果想保全郑州,那就只有掘开黄河大堤一条路可走,这样虽不能将rì军全部淹死,但至少可以将他们隔绝在豫东一带,短期内达到滞缓敌人进攻的目的,但蒋介石不能让林蔚说下去,再说下去就意味他必须要表态。掘开黄河大堤坝可不是一件小事,这不仅干系着千万人的身家xìng命,最主要是干系着他蒋介石的千古名声。掘河阻敌这个主意,最早是由他的德国首席顾问法肯豪森提出的,后来陈果夫也曾向他建议过“将黄河决堤”以阻止rì军,在他的心中,其实早已默认了这个主意,可是这件事必须要找一个替罪羊才行,责任可不能由他来承担。他不由得骂一句:娘希匹,掘河就掘河,为什么要告诉老子知道……蒋介石陷入了良久的冥思…… 黄河全长五千四百六十四公里,是中国境内仅次于长江的第二大河流,它发源于青海省的巴颜喀拉山,呈“几”字形流经青、川、甘、宁、内蒙古、晋、陕、豫、鲁九省,最后流入渤海。()其上游流经高原峡谷。水质清澈,由内蒙古托克托县河口镇至河南孟津一段为中游。流经中国黄土高原地区,因此夹带了大量的泥沙,水质因而变得混黄。进入华北平原后,地势平缓,泥沙沉积,经常造成水灾,下游为抗御洪水,不得不加固和增高河床,以致形成河床高出地面的地上河,有的地段高出十多米。郑州东面的花园口和赵口就属于这一类地区。一旦提防崩溃。黄河水汹涌而下,会给下游人民带来灭顶之灾…… 对于掘河这个重大举措,蒋介石不得不慎重,毕竟水火无情。堤坝只要一被掘开,固然可以起到迟滞rì军的作用。但生灵涂炭也是在所难免,他在心中反复衡量着,只为了阻挡rì军的进攻,而让自己背负上千古的骂名,这个是否值得。 就在他仍旧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第一战区的军事会议却拿出了主意,第二十集团军总司令商震表示同意晏勋甫掘开黄河的办法,接着战区司令长官程潜也附和,表示同意决口黄河的提议。并命晏勋甫组织人手草拟决堤放水方案,并立即呈报军委会,只等蒋介石批准后即着手实施,这样的大事,一定是要报请蒋介石同意的。 “娘希匹。”蒋介石接过秘陈布雷送来的电文,一看就怒了。“现在商震、程潜他们怎么不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他们想挖掘开黄河阻敌,只管干就好了,为什么要告诉我知道?布雷先生,你说,他们是怎么想的。” 陈布雷经常见蒋介石大发雷霆,早已见怪不怪,也不着急,只慢悠悠地说:他们是想效仿关云长水淹七军啊!不过当初关羽是先在襄阳堵水,然后再放水,将魏将于禁、庞德淹的是七零八落,而程潜他们直接就想放水,掘开黄河非同小可,这一场水淹下来,蒋先生,未必会像关云长那样留下让人津津乐道的千古美名啊!更何况万一淹不到rì本人,却把自己的家园淹了,落下的可就成了千古的骂名了。 “娘希匹,他们就是想置我于不仁不义之地,布雷先生,你回电告诉他们,就说我同意了,让他们放手去干好了。” 陈布雷苦笑了一声,“只怕没有的你的批复,他们不肯执行,蒋先生,军情似火,这几天rì军已经在围攻开封,逼近中牟,若是不尽快抉择,中牟一旦失守,到时即便掘开黄河,恐怕被淹的也只有自己的百姓了。” “好了,我再想想,现在不是汉武帝时代了,刘彻可以拿着刀,以割了司马迁裆中的鸟为要挟,逼他篡改历史……现在国人的舆论这么厉害,我若真下了这个命令,恐怕史上会把我这件事记上个千年万年。到时候有那别有用心的人,一定会指责我蒋某人草菅人命,消极抗rì,说我不会发动百姓进行全民抗rì,只会被动放水阻敌,而不顾平民百姓的死活,那时我躺在棺材里,又怎么去跟他们解释?” “此事的确关乎到蒋先生的身后名声,小心谨慎也是在情在理。只是这rì本人留给蒋先生的考虑时间却不多。”陈布雷逼着蒋介石拿主意。 “行了!你去忙你的!对了,让人去把龙邵文叫来武汉,我与他随便聊聊。”蒋介石突然想起与龙邵文说话时候的那种轻松劲儿,心头突然掠过一丝快意…… 龙邵文此时正要自chóng qìng动身赶赴湖口,接到电报,随即起身,去湖口本要路过武汉,一来奉令去见蒋介石,而来也可看看杨庆山等洪门兄弟…… 蒋介石一见到龙邵文就说:阿文呀!我不在青帮的时间太长了,对咱们帮中的不少规矩都有些记不住了,你给我讲讲,咱们青帮都有那些讨生活、混饭吃的手段? 龙邵文笑了笑,“不知道委座想了解哪些手段?是‘软相饭’呢!还是‘硬相饭’? 蒋介石沉吟了一下,说:“软相饭”! “呵呵!”龙邵文笑了一声:“是‘架相’还是‘吃相’呢?” “嗯!吃相!” “吃相无非就是带线行劫、倒脱靴、仙人跳、放白鸽几种,不知道委座对那一种感兴趣?” “娘希匹,我对这几种都不感兴趣,实话说了!我想以水代兵,掘开黄河水淹rì军,却又不想背负一个千古骂名,你帮我想想,有个什么办法让别人背黑锅?” “哦!这属于‘软相饭’的一种,叫做仙人指路,也就是嫁祸栽赃,简单的很啊!” “娘希匹!”蒋介石喜道:老子就知道你有办法!快说说,具体怎么办?。。) s 639 掘河阻敌(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笑着问:不知委座想栽赃给谁? “嗯!”蒋介石犹豫了一下,“汪兆铭吧!他仗着在党内地位高,资格老,总是盛气凌人地想取老子而代之,老子看他不舒服得很,娘希匹的,他要是投靠rì本人当了汉jiān就好了。” “那汪jīng卫对掘开黄河淹rì本人是什么态度?” “他能有什么态度?他现在手上没兵没权,就是想发表个什么态度也没人理会,正因如此,他一向慎言,基本不发表什么对时局的看法,这家伙一向亲rì,我估计他是不赞成我倔黄河放水的。” “他不发表这类看法,那不见得他没有想法。我看可以这样……”龙邵文抓起蒋介石的杯子喝了口水,“你可以找他谈谈,问他对掘开黄河水淹rì军有什么看法,他若是反对,就给他扣上一顶通rì的帽子,大会小会地点名批他,他若是不反对,那就好办了,委座下发文件的时候,可以标上这么一句:依据汪jīng卫的意见,如何,如何的,把黑锅往他头上一扣,让他吃个哑巴亏…… 蒋介石琢磨着说:汪兆铭素来狡诈,我就怕既他不反对也不同意,却装作听不懂老子的意思,跟老子大装糊涂…… “那可由不得他,委员长可以直接问他说:看来汪先生对掘开黄河迟缓rì军这个建议是有看法了……哼!看他如何装糊涂。” “妙!他虽一心降rì,但碍于舆论,是不敢公开跳出来表示反对的。”蒋介石一拍大腿,“哼!汪兆铭,这下你可成了掘开黄河的罪魁祸首了。”他正要打电话安排陈布雷给正在chóng qìng的汪jīng卫去电,请他来武汉谈谈,林蔚进来说:委座,开封陷落在即,程潜来电追问,是否同意掘开黄河一计划…… “娘希匹!”蒋介石骂了一句。心想:时间如此紧迫,看来仙人指路是指不到汪兆铭的头上了……他犹豫了半天,终于狠着心点点头。稍微一琢磨,来到书桌前,拿起笔,在请示的急件上批了“同意”二字。然后又给第二十集团军总司令商震和三十九军军长刘鼎和拟了一份密电:……为了阻敌西犯,确保武汉,依据冯副委员长的建议,决于赵口和花园口两处实施黄河决口,构成平汉路东侧地区间的对东泛滥。该军担任赵口之决口,限两rì内完成……写完后,他舒了口气,心想:把兄啊!冯大个子冯玉祥,我不怪你当年给我吃了两大碗猪肉炖粉条,害的我从此再不馋肉,搞得我在夫人身上也没了jīng神气,不得不靠西洋参来提神。我只怪你自抗战以来。就上蹿下跳的放不下你了。到处发表抗rì讲话,好像国民zhèng fǔ中就你一个人抗战似地,这下把掘开黄河水淹rì军的功劳给了你,你去向黄泛区被水淹了的几千万平民解释去吧!到时候看你这个第二、第五战区的最高司令长官怎样去向无家可归的百姓说你掘开黄河的原因……他双手叉腰活动了一下,觉得当年在西安华清池逃跑时摔伤的腰隐隐作痛,又想:娘希匹的“双十二事变”。害的老子从那之后落下个腰疼病,应该把这功劳给了张学良或是杨虎城才好。可惜他们都成了老子砧板上的肉,给不给他们。也无所谓…… ……赵口和花园口均在河南南段,河堤宽约八米,高约十米以上,平常是通洛陕的公路,比较坚固。这rì乌云漫天,突降暴雨,第二十集团军总司令商震督促该部第五十三军一个团“奉委座电令在中牟县境赵口决堤”,并限当夜十二时放水。谁知等到夜里放水时,却发现水流不畅,原因却是挖口过窄,掘口至水面时,宽还不到一米,之后就再难为继。见掘口进展极慢。蒋介石心如火燎,电令商震:娘希匹,这次决口有关国家民族命运,没有小的牺牲,决没有大的成就。在紧要关头,切忌妇人之仁,必须打破一切顾虑,克竟全功…… 商震也是上火,当即令工兵营营长蒋桂楷携带大量黄sè**与地雷,准备炸破河堤,又令三十九军的一个团予以协助,同时悬赏法币千元,以图加快速度。当夜,工兵营炸开堤内斜面石基,却因黄河“chūn冬水落”水流量小,又因被炸开的碎石充塞决口,导致水道阻塞不通而再次流产。 商震又命刘和鼎的三十九军再次开河掘堤,无奈赵口堤外全部都是沙地,挖出的坑道转眼即被大风填平,或被河水冲塌,重又堵塞。虽然一再返工,但依然不能限时完成。本想再接着干,但此时rì军已攻陷开封,转又进攻中牟,已逼近白沙镇,零星的炮弹不时在赵口附近爆炸,眼看决口计划无法完成,长官部便下令西撤,把黄河决口的希望寄托于在花园口掘堤的新八师身上,并令新八师师长蒋在珍不惜一切代价,掘开花园口。 花园口是个位于黄河南岸,据郑州十公里远的一个村庄,本名“桂家庄”,原本是明朝一位礼部尚书的大庄园,方圆五百亩,花团锦簇,远近驰名,谁料迁徙无常的黄河竟然从这里改道儿决口,滔滔逐流把那座大庄园连同桂家庄一起无情的吞没了,河决之后,当地老百姓为了往来方便,在决口处设置了一个渡口,花园口便因此而得名。这之后,花园口决口处虽经复堵,却一直是黄河南岸大堤的一段著名险地,屡经溃决,为害极烈。 早在赵口决堤之时,国民党新八师师长蒋在珍便以rì军将要到来为借口,将花园口一带住民赶制十余里之外,以达到封锁消息的目的,这次接到死令,他立即挑选了八百多名身体强壮的士兵,开到花园口堤段,分两班轮换掘堤,晚上用卡车灯光照明,连续作业,蒋在珍与几个团长轮流到现场监工。 第二天上午,堤坝终于被掘开,并开始放水,但因掘口太小,水势不够大。一战区又急电薛岳,调来两门平shè炮轰击,瞬时将缺口轰开约两丈宽,刹那间河水汹涌而下,河堤顿时自行崩溃,恰逢当rì大雨滂沱,河水流量骤增,滔滔黄河水似万马奔腾一泻千里,水头高达丈余的洪水漫淹而下,水面的宽度也由最初的几里,十几里,迅速扩展至一百多里,豫东、皖北、苏北数十县一片汪洋…… 侵入豫东的rì军机械化部队被淹于洪水之中,轻重弹药损失重大,纷纷东撤,北渡。被困在中牟、尉氏的土肥原第十四师团,中岛今朝吾第十六师团,依靠空投粮秣,药品等给养维持生命。**则在此时出动飞机轰炸土肥原兵团,予敌重创。 花园口决堤,暂时挡住rì军西进之势,缓解了军事危局,使rì军不能实现北攻郑州、南取武汉的企图。它形成了百余公里宽的黄泛区,迫使rì军改变了沿平汉路直下的战略,而将主力南调,绕道合肥、安庆一线,沿长江实行仰攻,并且只能将辅助攻击线放在大别山北侧。这就让rì军本来有利作战的主力线变为不利,在越来越长的战线上渐渐力不能支,为蒋介石以空间换时间的计划得以实现,为转移和准备新的战略迎击敌人争取了时间。 花园口决堤事件虽对迟滞rì本人的进攻有所获益,但背后付出的代价却是极为惨重的。rì军固然毙命水中,但更多的平民百姓也是难逃厄运。水势所至,庐舍荡然,生灵淹毙。百姓哀号。大水共淹没了河南、安徽、江苏三省的四十四个县,面积达五点四万平方公里,受灾人口一千两百五十万,其中淹死的人口就达九十万,并因此而造成了连年灾荒的“黄泛区”。花园口决堤拒敌,留给三省四十四个县老百姓的是一个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噩梦和惨绝人寰的大灾难,也使得在当时普通地图上都找不到名称的花园口小村庄一夜之间便闻名于世。 对于这一巨大灾难,蒋介石也深为恐惧,不敢承担。紧接着他在给程潜发一密电中说:……须向民众宣传敌机炸毁黄河堤。接着,zhōng yāng社就发出消息,说rì本飞机违反国际公法,炸坏黄河堤岸,使洪水泛滥,造成豫、皖巨大灾难。同时还派新八师伪装被轰炸现场,并请去大批民工佯作封堵决口,请外国记者前来视察,痛诉rì本帝国主义的罪恶,以混淆视听……他这招“仙人指路”原本想指在冯玉祥的头上,可一看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觉得他这位把兄也未必就肯替他担当,干脆直接嫁祸在rì本人头上,反正rì本人在中国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再给他们头上按上一桩罪过,更能引起国人的敌忾之心,如能发动民众随国民zhèng fǔ一同抗rì,也算是美事一桩。 黄河既然决堤,rì军迅即改变进攻方向,照蒋介石预先设定布防的长江沿线开始进攻,并派海军溯江而上。。。) s 640 悲歌当泣(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安庆、九江素为江防要地,花园口决堤之后,rì军第六师团自合肥南下意yù夺取安庆,只是时值江淮梅雨,加上道路破坏严重,担任先锋的坂井支队行进缓慢。**为增强突击力,rì军华中派遣军改变策略,调遣曾驻防台湾,适应热带气候作战的波田支队担任溯江战的先遣部队,偕同海军沿长江进攻安庆。 六月中旬,该支队在大雨中偷袭登陆,几天后,安庆沦陷。中国守军杨森第二十七集团军以一部在安庆西北集关等地继续阻敌前进,主力则向太湖方向转移。安庆失陷,为rì军大举进犯武汉,建立了补给基地,从而拉开了武汉会战的序幕。 rì军要想克九江,湖口要塞首先是要被攻克的,九江至湖口附近之百姓早已逃之夭夭,殆绝人迹。触目间人烟罕见,极为凄凉,往昔繁荣的市集早就好景不在,可见此间民众对**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只把抗rì当做是国民zhèng fǔ军队的事情,而与他们无关,这只因**军纪不良,不为百姓所喜之故。而国家又素无好处给他们,他们也没有什么国家荣誉感。所以绝谈不上什么支援抗战,保家卫国。他们中不少人甚至还会想,或许东洋人打过来,生活就能有了改善…… ……龙邵文经武汉到达湖口时,恰逢南京至武汉间的第一道屏障,马当封锁线被rì军攻破。马当封锁线作为一道最重要的屏障,本是蒋介石派重兵防守的一个要塞,但马当要塞失陷当天,正逢当地一期抗rì军政大学办结业,举行结业典礼,前去参加结业人员很复杂,除了防守湖口、马当要塞的十六军的副职军官和排长外,还有马当、彭泽两地的乡长、保长。这使得rì军很容易就从其中收买了汉jiān,并趁着守军部队主官参加典礼会餐之际,发起猛烈攻击。并于六月下旬攻占马当。 马当要塞是国民zhèng fǔ历时经年,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修建的一个重要关隘,这个本来能钳制和延缓rì军进攻的重要据点。竟然被敌人轻易地占据了。蒋介石不由得勃然大怒,将指挥失误的十六军军长李韫珩撤职查办,救援不力的一六七师师长薛薇英枪决。 突破马当要塞的rì军势如破竹,一周之内就攻陷了彭泽县城。马上就要兵临湖口…… 龙邵文召集旅部所有将士,训话道:各位兄弟,rì寇打到咱们家门口了,你们说怎么办?rì寇要抢劫咱们的财产,抢夺咱们的女人。强jiān咱们的老婆,你们说怎么办?妈个×的,老子没那么多的大道理跟你们讲,拿起你们手中的枪,干他***,大丈夫生于天地间,马革裹尸,jīng忠报国就是了。咱们这些兄弟虽然都是绿林出身。但在咱们绿林中,却多得是不怕死的好汉。咱们跟东洋人拼他***了,能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就赚一个,你们说怎么样…… 众军激情高昂,纷纷鼓噪起来。喊着要跟东洋人玩儿命。 做完战前动员,龙邵文独自上了石钟山顶。在那不知不觉就把人衣衫打湿得溟濛小雨中,居高临下俯视敌情。望远镜中。隐约可见浓烟滚滚,烽火连天。眼见山河破碎,国遭践踏,他的心底突然哀伤起来,宋己道才给他讲解的一首古诗跃然心头……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思念故乡,郁郁垒垒,yù归家无人,yù渡河无船,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他发誓要与湖口要塞共存亡…… “帮主……”一个娇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穿上将军的戎装可真是英俊。” 龙邵文皱着眉,把帽檐正了正,回过头来。见是赵莹莹,笑了一声,“我不是让你赶紧走么!你怎么还不走!” “我不走,我要与帮主并肩作战。”赵莹莹脸上焕发了从所未有的神采。 “你上次扮作粉牡丹迷惑了邱开基,已经跟老子一起并肩作战过了,东洋人可不是邱开基,邱开基好歹是个人,还能在你面前装模做样的持之以理。而东洋人却是一群泯灭人xìng的禽兽,不,他们不是禽兽,而是禽兽不如,你知道落在他们手中会有什么下场,他们会把你……”龙邵文本想与她再调笑上几句,但rì军眨眼便到,他实在是没了这个心情。 “帮主,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落入东洋人手中。”赵莹莹轻声说:我宁可死。 “***,谁让你去死了?战争是男人的事情,跟你们女人有什么关系?妈的,滚,赶紧给老子滚。”龙邵文骂道。 “我不走!打东洋鬼子是我们每个中国人的事情,可不只是你们男人的事儿。”赵莹莹倔强地昂着头。 “妈的,你若是再不走,老子就先把你……省得你落入东洋群兽的手中。”龙邵文一把拽过赵莹莹,将她的衣服扯烂一角。 赵莹莹惊了一下,旋即镇定下来,一双妙目盯着龙邵文,“帮主,我真的不怕。” 龙邵文暗骂一句:***,她是不怕老子睡了她,还是不怕跟东洋人玩儿命……他笑了一声,说:你真的不怕?那我可真的要下手了……他试探着伸手在赵莹莹的胸前捏了一把! 赵莹莹脸一红,“帮主,当年你救我的时候,我就在暗中发誓,一定要做你的女人,这好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却在这种情况下得了夙愿。” 龙邵文听了一怔,暗想:老子已经是快死的人了,又何必糟蹋别人,让她今后不好嫁人……他眼睛一瞪,骂道:老子哪有这般兴致,滚!赶紧给老子滚的远远的,只要老子这次死不了,自会找你陪老子睡觉。 “旅座,你看谁来了?”魏凤屏一边向山顶爬,一边喊道。 “***,你大呼小叫的干什么?打扰了老子欣赏风景,谁来了?”龙邵文骂了几句。 “是蔡参谋长。”魏凤屏喊着。 “旅座!我来向你报道来了。”魏凤屏的身后传来蔡希白的声音。 “哈哈!***,你怎地突然跑来了?你找老子报什么道?”龙邵文乍见蔡希白,心中自是喜悦,他知道蔡希白在行军打仗上很有一套,如果他能来帮助自己,那一定能多跟rì军周旋一些rì子。以达到迟滞敌人进攻的目的。 “是我向蒋委员长请战,要求来到湖口,与你一起打rì本鬼子的。”蔡希白说。 “妈的。你活的好好的,却跑到这里来,不要命了?老子身为旅长,是没办法才来玩命的。你他***跑来干什么?快给老子哪儿来的还滚回哪儿去!” “旅座!我就是想回也回不去了,蒋委员长已经任命我为加强旅的旅长了,隶属于驻在湖口的六十一军。我今天来,就是跟你办交割来了,蒋委员长召你火速赶往武汉。说是有要事交办。”蔡希白说完,从衣兜里取出委任状,递给龙邵文。 龙邵文接过来一看,果真是蒋介石亲笔填写的委任状,他骂了几句,“妈的,老蒋想干什么?怪不得他这些年来总吃败仗,大战在即。哪有临阵换将的道理。”他脸孔一板。“这是乱命,老子不接受。你赶紧滚回去回复老蒋,就说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老子这旅长的位置,是不能让给别人的。” 蔡希白笑了笑,“旅座。谁都知道这加强旅是你的嫡系,无论谁来当旅长。那指挥权不还是在你手中?所以嘛,这点你是不必担心的。” 龙邵文“呵呵”一笑。“妈的,你还是那么懂事,既然这样,那老子命令你,赶紧给老子滚回汉口去。” 蔡希白又一笑,“旅座,指挥权虽然在你手中,可是这发号施令的却必须是我。” 龙邵文怒道:魏凤屏,你给老子把蔡希白绑了,派人找条船把他给老子赶走,妈的,老子看见他在这里,气就不打一处来。 魏凤屏应道:是!”却站着没动。 龙邵文一怔,骂道:***,你敢抗命?反了你了,老子说的话你没听见? “听见了帮主,可是蔡旅长才是蒋委员长亲自任命的旅长,卑职不敢以下犯上。”魏凤屏口中振振有词。 “妈的,看来你们是串通好要来夺老子的权了。”龙邵文拔出枪,“***,信不信老子毙了你们。” 蔡希白正sè说:龙先生,你要开枪就朝我来!我已经是四十九旅的旅长了,魏团长如果绑我,那就是搞兵变,是要被军法从事的。 魏凤屏赶忙在一旁笑着说:旅座言之有理。 龙邵文见魏凤屏大拍蔡希白马屁,更是气恼,他用手指着魏凤屏骂道:你***,老子非把你的腿打断不可。 魏凤屏转头对蔡希白说:旅座,龙帮主要打断我的腿怎么办? 蔡希白笑道:***,你给老子把他绑了,找条船送他去汉口。 “是!”魏凤屏笑着就要朝龙邵文下手。 “唉!”龙邵文叹口气,“蔡希白,老子知道你是想把老子送走,好把老子的命保住,可你知道不知道,这里这么多的兄弟,老子要是离开了他们,他们会寒心的,你们太小看老子了!老子有那么怕死么?”他说着话,拔出枪来,“你当旅长老子不反对,这旅长也可以让给你,你是陆大高材生,会打仗,会布阵,这些兄弟交给你指挥比在老子手中更能发挥作用,但你不能把老子赶走了。” 蔡希白点点头,“既然龙先生这样说,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那咱们就一同去忠义堂召集众将把此事宣布一下!” 龙邵文笑着点点头,“好!就是这么办!自现在起,老子就不是旅长了,你就把老子当做一个小兵,想怎么摆布都行。” 蔡希白点点头,走到龙邵文身边,说:旅座,那就对不住了。 龙邵文笑着说:都是自家兄弟……却见蔡希白伸出双臂要与自己拥抱,就在他一怔的空当,蔡希白说:动手……然后紧紧地就把他拦腰抱住,一旁的魏凤屏与赵莹莹两人一起动手,已经把龙邵文降服在地。赵莹莹从附近的草丛中取出一根橡胶皮筋绳,笑着说:帮主会妖法,寻常的绳子捆他不住,他几下子就挣脱开来……她抖动了一下皮筋绳,“这个估计他就没办法了。” 蔡希白也笑了,“龙先生的手脚太快,若不提前把他的手脚给控制住了,让他出了手,咱们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真累人。” 龙邵文怒道:蔡希白!你答应过老子的。 蔡希白不紧不慢地说:我的话你也能信? 龙邵文听他把自己常用的腔调拿出来用了,登时为之语塞,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s 641 悲歌当泣(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到了忠义堂,蔡希白召集了众将,拿出蒋介石亲笔填写的委任状说:前旅长龙邵文先生违抗蒋委员长的命令,拒不将指挥权交给老子,妈的,老子已经将他绑了,准备将他送往汉口,交给蒋委员长处置,你们觉得怎么样? 姚祖可、高简夫、徐初霖、梁文豹等人看着龙邵文眼中都快喷出火来,当下也不敢跟他对视,只说:自然听从旅座安排! “那好!”蔡希白沉思了片刻,说,“赵莹莹,那把龙先生押往汉口这桩任务就交给你了。” 赵莹莹笑着说:一定不辱使命。 蔡希白笑了一声,“再把龙先生的几个心腹给老子带进来。”他话音才落,门口的黑洛夫斯基、韩虎生、魏凤屏三人押着三个人走了进来。龙邵文抬头一看,正是罗洪超、黄鑫进及宋己道。龙邵文喜道:洪超,鑫进,你们两个把蔡希白这个王八蛋给老子抓了。 宋己道也不看龙邵文,只说:龙先生,自古带兵打仗的只有号令严明,才能带出无往不胜的军队。所以你抗命是很不对的,不如乖乖地听从蔡旅长的吩咐,去汉口见蒋委员长!黄鑫进与罗洪超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只躲在龙邵文看不到他们的地方。 龙邵文骂道:***,老子算是看出来了,你们这帮家伙是串通到一起了,妈的,老子告诉你们,虽然你们是为了老子好,但老子可不领你们这份情,一群忘恩负义的王八蛋,老子今天把你们算是记得了。 黄鑫进懦懦地说道:蔡参谋长,龙先生是真的生气了。要不…… 蔡希白眼睛一瞪,喊道:黄鑫进动摇军心,来人,给老子把他也绑了。 韩虎生等几人上来,七手八脚地就把黄鑫进给摁着,用绳子绑了个结结实实。 “好了!送船上去!”蔡希白又对赵莹莹说:船到汉口前。一定不能替龙先生松绑。 “嗯!”赵莹莹点头答应了,一双妙目盯着龙邵文看了一会儿,脸突然红了。** ……船离开湖口不久。龙邵文就听到石钟山下已经传来了“隆隆”炮声,他急着对赵莹莹说:妈的!赵莹莹,算老子求你了,你让他们再把船开回去好不好?老子要是不回去看上一眼。这心里怎么能踏实的了? “帮主!我知道你枪法好!手段也高明,可这两军交战,只凭一两个英雄对战局是起不到一点作用的。所以,不论您在不在石钟山,于大局是毫不相干的。” “是蔡希白教你说这些话的!***。这个王八蛋,老子跟他没完。” “不是他教我的,是他这样劝我们的。我们都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就听从他的安排了。”说到这里,赵莹莹出神地说:龙先生,你的这些兄弟对你真好。我倒真的希望你还能够找蔡参谋长的麻烦,唉!就怕你想找他的麻烦也找不成了。 “唉!”龙邵文也叹了口气,“妈的。老子一定能找成他的麻烦。” ……武汉蒋介石的临时行辕中。蒋介石盯着龙邵文骂道:谁让你亲自跑到湖口督战了?马当要塞都丢了,zhōng yāng军的几十万人马又全部囤积在九江,就你湖口那几千人,还不是白给?娘希匹,你要是死了,倒是老子把你给害了。 “委员长。你处置了那么多的将领,还不是因为他们抗战不利。临阵脱逃嘛!我是你最亲近的人,怎么也得给你长长脸。让他们看看,你没有白对我好一场。” 蒋介石一摆手,“有的人可以战死,有的人可以处死,有的人可以冤死,但有的人是一定不能死的。好了,不说这些了,我问你,在chóng qìng的房子你帮我置的怎么样了?要是武汉再丢了,我也只好去chóng qìng了。” “委员长在武汉组织了一百万的部队,武汉是一定丢不了的,咱们跟这些东洋人拼了!”龙邵文打气说。 “哼!匹夫之勇。”蒋介石松了系在脖领的一道扣子,“娘希匹,武汉比南京还热,庐山倒是凉快,却马上要被rì本人占了,看来rì本人这次是一定要把我赶出中原,压迫到边陲地区才会罢兵。”说到此,他又喃喃自语一句,“也不知道薛岳能不能替老子把庐山守住,美庐可是夫人最钟爱的地方……” “难道咱们在武汉周围屯聚的这一百万人马,也阻止不了rì寇的进攻?”龙邵文有点不解,又说,“委员长,俗话说猛虎不如群狐,东洋人再厉害,也架不住咱们中国人多呀!” “娘希匹的,蚂蚁的数量倒是多,却连大象的一个脚趾头都打不过。人多有什么用,你看看国府的这些兵,除去zhōng yāng军还有些战斗力外,其他的杂牌武装都是些什么成分?都是些军纪不良、派系混杂,素质极差的兵痞。靠他们来阻挡jīng锐的rì军进攻,无异于以卵击石。” 龙邵文叹息说:那到也是,除了咱们的官兵战斗力不强外,民众的抗rì热情也似乎也不是很高,他们甚至不认为东洋人是敌人,故而在很多地方,他们还为东洋人领路,出卖**的情报,也不以做汉jiān为耻。民众既失同仇之心,军队自无敌忾之气。 “娘希匹!这些莠民。让东洋人把他们奴役了,让他们去当亡国奴。到那时他们就知道咱们国家对他们还是好的。”蒋介石怒道,“军队在为他们的生存而战,他们却一点不支持不说,还把粮食都藏起来。害的屯聚在九江的几十万大军连粮食都补给困难,这样下去,还没等开战呢!怕就都饿死了。” 两人正说着话,侍从室主任林蔚进来,拿了一份战报递给蒋介石,“委员长,九江要塞失守。” 蒋介石怒道:娘希匹的,几十万人马,就连十天也见坚持不下来,你去给我查,去查责任人,要严惩,一定要严惩。 林蔚答应了一声,朝龙邵文略微点了点头,出去了。 龙邵文与侍从室的人极为熟悉,从先前的钱大钧、到现在的林蔚,无不与他称兄道弟。侍从室对蒋介石来说,其作用有点类似于宋代的“枢密院”或是清代的“军机处”。但侍从室主任的地位却没有枢密院院长,或是军机大臣那么高,虽然他们的职位没上去,但其实际职责,却远非任何部长所能比拟。凡是前来谒见蒋介石的,除非蒋介石指名召见的之外,其他求见者一概都由侍从室主任代见,有那一定要见蒋介石的,如果侍从室主任从中作梗,那即便见了面也是白见,也是得不到任何的结果,通常来说,凡是侍从室主任定了调子的事,蒋介石无不言听计从。 由于钱大钧、林蔚等人均好赌博,龙邵文便投其所好,时不时地组织一场小赌,故意输些钱给他们,或是直接就贿赂于他们,因此他与这些人极为熟悉。只不过当着蒋介石的面,也只能是暗中点头打个招呼而已。 ……九江既然失守,湖口在九江之东,自然是早于九江失守前就丢失了。龙邵文目不转睛地看着蒋介石,希望他能说几句什么,可蒋介石的心情奇劣,看完战报后,只耷拉着脸,竟然一句话也不说。 过了一会儿,龙邵文实在是忍不住了,问蒋介石:“委员长,湖口是什么情况?” “还能有什么情况了,失守了,统统失守了,娘希匹的。”蒋介石没好气地说。 龙邵文心中暗骂了一句:你***,你心情不好!难道老子的心情就好了……他知道再与蒋介石谈下去,说不定还要触霉头,当下与蒋介石告了别。他才一出门,屋中就传来了蒋介石那浓重浙江方言的歌声……是《雨打芭蕉》:走在红尘的边缘无悔无怨,看看绿水和青山仍旧依然,滴滴小雨打在我的心上,叫我彻夜难眠,相逢知己变没变?渔舟唱晚…… 天空中突然响了一记闷雷,几滴雨点掉了下来,龙邵文仰头看看天,苦笑了一声,嘴里也哼了几句《雨打芭蕉》的唱词……缕缕清风挽起寂静的夜晚,有些无奈长叹,风吹柳絮,雨打芭蕉,此情绵绵,爱爱恨恨恩恩怨怨化作云烟,问今夕是何年,今天无法换昨天…… 雨逐渐大起来了,龙邵文也不乘车,他此时心中因惦记留在上海的叶生秋、俞文征和湖口作战的蔡希白等兄弟而悲苦难当,只毫无目的地在雨中走着…… 雨更大了,赵莹莹突然跑下车来,在他身边撑了一把伞,眼神须臾也不离地看着龙邵文,目光中满是关切,龙邵文朝她笑了一下,用雨水抹了一把脸,上了一直跟在他后面的车,喃喃说:上海已经沦陷了半年多了,不知生秋他们怎么样了! 罗洪超宽慰他说:无论是谁,都不能拿生秋爷怎么样的。 龙邵文点点头:但愿……走!江汉路冠生园,去找杨庆山。。。) s 642 五层楼摆酒(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中rì两军近百万士兵,在上海进行了三个月的较量,使这座繁华的东方国际大都会成为了一片废墟,最终以rì本人的获胜而拉下帷幕,从那时起,三百多万上海市民和外国侨民,开始了沦陷中的生活。(.)原先属于国民zhèng fǔ控制的华界已全部被rì军占领,仅留两个租界作为孤岛存在。 租界中早已人满为患,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躲进租界避难的难民,但这些难民在租界中竟然也井然有序地生活着,所以整个租界,不但安静无事,而且一天比一天繁荣。尽管四周烽火连天,租界内却夜夜笙歌,租界当局也把宵禁的时间逐渐放宽。 由于美、英、法三国,继续承认蒋介石政权为中国的合法zhèng fǔ。但凡中国人在租界之内的活动,无论其为官方或者非官方xìng质,租界当局不准rì人干涉,rì人尽管愤怒,却束手无策。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位于租界内的海关大厦中的中国官员交税。中国宣传机构藏身租界内,继续抗rì活动。rì本人无法进入租界,于是他们将所有的愤怒,发泄在了通向租界的入口处,通往租界外的条条马路,都有rì本哨兵把持。凡是进出必遭rì寇检查,检查过程中遭rì本大兵侮辱更是家常便饭。 战争虽已结束了八个多月,但血腥并没有从人们的记忆中抹掉,只在表面上恢复了平静,而苏州河里的血腥气与河边的那一片焦土,就是劫痕没有磨灭的印记…… ……万顺堂中,叶生秋翻开《新约全》,仔细的默默读到:上帝赐启示给耶稣基督,叫他将必将实现的事,指示给他的众仆人。于是耶稣遣使者晓逾约翰,将他所见的记载下来告知大众,作这些预言的见证人。那些听见这些预言并遵守的信众,主将赐福与他们…… “堂主!”菊香老八轻声说:雏jì院一个叫江云卿姐妹跟人的跑了! 叶生秋轻轻地合上《新约全》,闭了会儿眼睛。/缓缓问:跟什么人跑了? “是一个洋人,叫做卢卡尔多,现在外面局势很乱。所以我也没敢轻举妄动。特来请示堂主该怎么样处置!” “知道他躲到什么地方了吗?”叶生秋一脸的仁慈,轻声细语地问。 “躲进了zhōng yāng旅社。” “陆连奎的zhōng yāng旅社?” “是!”菊香老八回答。 叶生秋眼睛一闭,轻声说道:这个洋人既然躲在陆连奎那里,如果强行去那里抓人。陆连奎的面子上也不好看,这样,你去找陆连奎说明情由,请他出面找洋人去讨个赎身钱,然后把江云卿带回来家法处置。这件事儿就这么算了。” 菊香老八低声说:是,堂主,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叶生秋摆摆手,翻开圣经继续读道:我知道你的行为、劳碌、忍耐,也知道你不能容忍恶人。你曾为我的名劳苦,并不觉乏倦。然而有一事我要责备你,就是你起初的爱心离弃了。所以应当回想你是从哪里坠落的,并要悔改。行起初所行的事。你若不悔改。我就临到你那里,告诉你要听主的教诲,持定爱心,恨主所恨恶的恶人,主会将神乐园中生命树的果子赐与你……” “堂主,租界也开始限电了。商业用电由原先的每月每家一百度,限制到了七十度。现在又限制到了五十度。多用的电要多花好几倍的价钱购买。”负责掌管万顺堂四大赌场的红旗老幺对叶生秋说。 “唔!”叶生秋平静地说:那就把赌场的霓虹灯关掉。 “关掉霓虹灯会影响生意的,赌客见到门口黑乎乎的。不上门怎么办?” “赌徒不会因为没有霓虹灯就不上门的,开始他们可能不习惯,慢慢就好了。”叶生秋依旧很平静。 “是!”红旗老幺犹豫了一下,“另外张啸林又开了一家烟赌场。” “在什么地方?” “大新公司五楼,由战前的大新舞厅改造成的。” “嗯!咱们过去看看!给他捧捧场。”叶生秋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胳膊腿,“好久没有出门了,也不知道租界最近的变化大不大?” “变化不小,沦陷后,街上的人比从前多了一倍都不止,米价飞涨。吃饭成了咱们不少有家的兄弟、每天醒来第一件发愁的大事。现在街面上买什么东西都要排队抢购,就连煤球也贵到从前的几倍,租界这种状况还稍微好一点,华界可就难过了。” 叶生秋“嗯!”了一声,“你去通知几位舵主、社主,今天中午我在大新五层楼酒家请客,有话要说,叫他们招呼上手下得力的兄弟,正午准时到!” “那可有不少人呢!”红旗老幺笑着说。 “不怕!全都叫上,我这次请客,可不怕大肚汉,越能吃的越好,只要他们肯吃我的饭,我就愿意请,就怕他们有的人不肯吃呢!”叶生秋脸上露出了极罕见的笑容,红旗老幺见到这种笑容,知道叶生秋一定又动了杀人的心思…… 大新五层楼酒家也是大新公司的产业,与张啸林新开张的大新俱乐部在同一层楼。大新公司位于南京路,是上海最大的百货商店,里面有四部远东最新式的电气扶梯,分别从底层到二楼及二楼到三楼,每小时可供四千人上下,顾客购物可免上下楼梯拥挤之虞。由于扶梯在当时是远东首家使用,因此引起市民好奇,皆以能捷足一试为快。故而大新百货一开张,生意便超过比邻的先施公司,成为上海生意最好的百货公司。而大新五层楼酒家也因人流量暴增,生意是出奇的好。此时上海沦陷,华界尽落于rì寇掌中,前来租界避难之人更是多不胜数,在大新公司这座全上海最繁华的百货公司门口,此时更是显现出了畸形的繁华,各种难民在此沿街乞讨,有那识文断字,粗通文墨的,更是将自己身世写在纸上沿街展示,博取路人同情,以其换得一夕之餐。 叶生秋到了大新五层楼酒家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提前坐到了万顺堂包下的桌子上。这人叶生秋认识,是rì本驻沪特务机关“梅机关”的晴气庆胤中佐,此人专门负责领导法租界极司菲尔路七十六号新成立的特务机关……。。) s 643 五层楼摆酒(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晴气早在上海刚沦陷之初,就不只一次地找过叶生秋,希望叶生秋能为“中日亲善”出一份力,去日军在上海成立的“大道政府”当一个挂名官员。 却被叶生秋屡次拒绝。之后晴气又搬出日军沪战统帅永野修身,陆军指挥官松井石根大将,和奔走于各地的日本大本营情报部长土肥原贤二上万顺堂请叶生秋出山,希望他能在这非常时期站出来,偕同大日本皇军一同搞好“新上海”的经济,稳定上海社会治安。但被叶生秋均以“道不同不相与谋”为由而拒绝…… 虽屡被拒绝,晴气并不放弃对叶生秋的争取,仍是三番五次跑万顺堂做叶生秋的工作,叶生秋实在不厌其烦,次次找出借口拒绝与其见面,谁知他今天才一出门,就被晴气得知,并提前赶到了大新五层楼酒家等他。 “叶堂主!”晴气看见叶生秋,站起来伸出手,“真巧。” 叶生秋的眼睛眯了起来,“你坐错了地方,所以很巧。” “哈哈!”晴气笑了一声,“叶堂主既然今天请客,怎么!还怕多添一双筷子?” “今天是我们自己兄弟聚会吃饭,你这个外人在这里恐怕不合适。”叶生秋丝毫也不客气地说。 “生秋啊!晴气先生怕不是外人,要不这样,今天我做东,就让晴气先生同我们一起在这里吃顿便饭好了。”不知什么时候,餐厅里突然传来张啸林的声音。 叶生秋点点头,“既然大帅张口了,那就请吧!”他嘴里虽说着‘请’字,却连丝毫请的意思都没有,只自己坐在了餐桌旁。 “叶堂主……”晴气凑近叶生秋,“我方政府致力于中日亲善,我想请叶堂主出面担当亲善大使,以叶堂主在上海的威望,一定会把中日亲善推上**。作为报答,我们会把上海紧俏物资的经销权交到万顺堂手中经营,不知叶堂主意下如何?” 见叶生秋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晴气又说:为了显示我方诚意,抱着精诚合作的态度,只要叶堂主提出条件。我方尽量考虑答应。 “好!”叶生秋把眼睛瞄向晴气,“我从来不喜欢抛头露面,所以这亲善大使我就不必当了,但你们的生意我同意去做。” 晴气见叶生秋同意做生意,当下就笑了。叶生秋只要对生意还有兴趣。那落水为日本人服务就是早晚的事。他笑着说:不知道叶堂主对什么生意感兴趣? “药品!我只对药品生意感兴趣。”叶生秋不动声色地说。 “这个……”晴气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恐怕是有点为难。药品是军方专控物资,要永野修身将军点头才可以,除了这单生意之外,其余的我们尽可以商量。” 叶生秋“哼哼!”冷笑了一声,“那就不要再谈了。” 张啸林在一旁骂道:妈个×的,你们东洋人从来都是这样,当日你们派土肥原上莫干山。请老子下山时说了什么?他说只要老子肯出山。就让老子当个浙江省主席耍耍,现在都过了多长的时间?妈个×的,怎还不见你们委任老子去当浙江省主席?浙**反被别人得了去!刚才你说给生秋生意做,生秋提出来了,你却又说什么药品是军方控制,妈个×的。你这哪里是精诚合作的态度,你这明明就是没有谈生意的诚心。 晴气见张啸林话没说几句。“妈个×的”就带出三句,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也不理他,只对叶生秋说:叶堂主,除了药品,其余的都好谈。 叶生秋摇摇头,“我只做药品生意。” 晴气“啪”地拍了下桌子,“叶生秋,现在苏北游击队活动猖獗,你去跟谁做药品生意?我看你就是想跟我们大日本皇军的敌人去做药品生意。” 叶生秋还没说话,万顺堂的不少人都已经面带不忿了,杨忍已经把刀拔了出来。叶生秋摆摆手,“晴气,你走吧!我不想你死在这里,同时也给我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今天是我们兄弟聚会热闹的高兴日子,我不想闻到血腥味,但你如果三番五次地纠缠我,那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谁都知道万顺堂叶生秋言出必践,晴气当然也相信。但晴气还是放出狠话:除非你躲在租界永不出去,不然我就不信我们日本皇军制不服你。 叶生秋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也不理他。站在叶生秋身后的冷三冰冷的说:叶堂主如有三长两短,到时一定请你来陪葬。 晴气听后,“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晴气走后,叶生秋盯着张啸林,“大帅,如果东洋人委任你去当伪浙江省省长,你去不去上任? 张啸林一怔,想了想说:妈个×的,我不过这么一说,不一定去吧! 叶生秋点点头,脸上不动声色地说:大帅,你只管踏踏实实地在这里搞你的烟,搞你的赌,到时只要你招呼我叶生秋一声,不论什么事儿,我都替你冲在前面挡了,但你若是跟东洋人搅在一起,去当劳什子的伪官……”他盯看着张啸林的眼睛,什么都没说,却把张啸林搞得毛骨悚然。 “东洋人的官我是绝对不当的,他们来找我,我只管漫天开价,他们满足不了我,那也没得谈,但是东洋人的财你不能不让我发吧!”张啸林试探说。 叶生秋点点头,“各家有各家的来钱道儿,你养兄弟也要开销,这个我不管。” 张啸林笑着说:妈个×的,那行,我听你的。 上海沦陷后,有名望的大亨都已经走了个差不多,日本人利用上海大亨的目标便落在黄金荣身上,他们曾不断派人上漕河泾黄家花园,拜望黄金荣。但黄金荣不愿落水,只以称病对付日本人,无论是谁上门,黄金荣必然是“抱病在身,不克晤面”,而由他的家人、学生连声“抱歉、抱歉”应付来人,日本人知道拉黄金荣出山再无可能,方始退而求其再次,再次相中了张啸林。却没想到从前只要一个“浙江省主席”的张啸林这下更是狮子大开口。日本人多次找他,他就一句话:妈个×的!要弄个江苏省主席兼上海市长给老子耍耍,倒还可以商量!其余的别跟老子谈。日本人见他满口“三字经”,粗鄙不堪,口气又大的惊人,还时常拿腔捏调的故弄玄虚,动辄又虚张声势地跑到莫干山故意拿桥,也就逐渐地对他失去了兴趣…… 当天饭局,万顺堂中有名号的各路兄弟共到了七十多位,席间叶生秋说:我今天请诸位兄弟吃饭,提前先打个招呼,我这顿饭可不是白吃的,是有个名目的。但这个名目说来简单,也就几句话,你们中有那准备跟着东洋人干的,今天最好不要吃我叶生秋摆的酒,我允许你们平安的从这里离开,今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只要你不招惹我,看在兄弟一场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去找你的麻烦。但只要你动了筷子,那就是答应了我叶生秋这点小小的请求,那就但请遵循,一旦有违,可就是不给我叶生秋面子了。诸位兄弟,我的话说完了,现在你们自己选吧! 红旗老幺嘴唇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又忍着了。叶生秋看在眼里,问:老幺,怎么!你有话要说? “我的话跟刚才张啸林的话一样,东洋人的财能不能发!”红旗老幺似乎有点紧张。 “能啊!为什么不能。”叶生秋说:只要不落水,有钱还是要赚的。 叶生秋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一个人离开,呲开嘴,露出白白的牙齿,“兄弟们,动筷子吧!吃饭完就近去捧张大帅的场,就在这里赌上几手,然后再去霞飞路,让菊香老八给你们安排安排……” “堂主!八姐到现在都没赶过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杨忍有点不放心地说。 叶生秋看了眼红旗老幺,用眼神向他询问。红旗老幺忙说:我通知老八了,他说她去中央旅社办点事情,很快就赶过来,中央旅社离这里又不远,不知道她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赶来。 “八姐去了陆连奎那里?我去找找吧!”杨忍对叶生秋说。 叶生秋点点头,“快去快回,不要节外生枝,现在外辱当头,只要没人招惹咱们,咱们中国人尽量不打中国人。” 杨忍既然不在,叶生秋也就没有动筷子,叶生秋不动筷子吃饭,自然别人更不好去吃,眼见饭菜都已经凉了,杨忍才回来,对叶生秋说:陆连奎说八姐没去过中央旅社,我又去霞飞路雏妓院找她,她也不在那里……” 叶生秋“唔!”了一声,说:吃饭吧……他见杨忍还要再说什么,手一摆,“好了!回头再说!”话毕,他拿起筷子,挑起一根青菜,送入了嘴中,慢慢地咀嚼起来…… 饭后回到万顺堂,叶生秋喊来杨忍,“陆连奎对你撒了谎,菊香老八一定在他手上。” “我去找他要人!” 叶生秋摇摇头,“杨开先你记得不?” 杨忍想了想,说:觉得耳熟,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名字。 “是杨正雄的儿子。”叶生秋递给杨忍一个长长的包裹,“你去把这个交给杨开先吧!他还住在老地方。” 杨忍素知叶生秋之能,他既然这样吩咐,只需照做就是了,当下也不多问,接了包裹,自去找杨开先……。。) s 644 花机关(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44花机关 陆连奎这些年霉运不断,自从他在中央旅社煽了蒋介石的嫡亲外甥俞洛民一记耳光,倾家荡产地赔了一架飞机之后。工部局突然破获了一桩匪盗案,接着就以陆连奎在租界内纵容帮派分子活动,且在租界内从事包赌包娼、贩卖鸦片、拐卖人口等犯罪活动为借口,免了他华捕侦缉股督察长一职,与他一同被免职的还有老闸捕房探长尤阿根、特务股督察长谭绍良等六十多名华捕。 陆连奎自知这次被免职还是与他打俞洛民那一记耳光有关,心中虽对蒋介石恨得牙根痒痒,却是无可奈何。 当日陆连奎被蒋介石勒索了十架飞机之后,曾找过黄金荣,想让黄金荣替他在蒋介石面前说情平事,没曾想黄金荣却因杨正雄一事塌台掉价而记恨上了陆连奎,不但将他回绝不说,还对他冷嘲热讽了一番。陆连奎大怒,回去后就谋划绑架了黄金荣,并朝黄家勒索金条五十根。黄门长媳李志清在付赎金之时,留了一个心机,只付了陆连奎四十九根金条,余下的一根却以金条数量不足为由,用金首饰替代,并在这些金银首饰上做了标记。 陆连奎不以为意,照单全收后,却把这些首饰赏给了他的同伙,这同伙又把首饰送给了相熟的ji女,ji女将首饰戴出炫耀时,被黄门之人侦知,黄金荣就此知道了是陆连奎绑架了他,此后就与陆连奎明争暗斗,并在蒋介石面前大诉苦水,蒋介石正恼恨陆连奎,又见他得罪了黄金荣,因此做下顺水人情,派吴铁城与租界交涉,使工部局找借口免了陆连奎。 上海沦陷后,日寇急于在上海找代理人,很快就将陆连奎这些在帮会中有影响力的人物纳入视线,并派驻日特务机关长晴气中佐与其接洽,希望其能为伪政府服务。日寇的抬举让陆连奎不胜荣幸,很快就与日寇勾结到了一起,并出任伪政府官职,就此重又风光起来。 有了日本人为后台的陆连奎重又嚣张不可一世,很快就与黑龙会小晴光一等人联起手来,在南市、浦东、闸北等地大肆从事黄赌毒生意,并因此而大发其财。 ……这天陆连奎照惯例坐在中央旅社自己的那间套房里,等人上门求自己办事。自从他被免了华捕督察长的职位之后,那种人走茶凉的感觉日甚渐浓。就在他觉得门厅冷落车马稀,自己早已没了从前那种风光而独自哀怜的时候,万顺堂的菊香老八突然登门求见,向他说了南美人卢卡尔多在雏ji院拐了雏ji江云卿一事,并请陆连奎帮着协调一下带走江云卿,让卢卡尔多出个赎身费。陆连奎冷冷地说:万顺堂好大的名气,连个ji女都看不住,却要我帮找!你回去告诉叶生秋,让他亲自登门来求我吧!” 菊香老八笑着说:陆爷!生秋爷是顾忌到你的面子,才叫我一个女流之辈登门同你商量解决,而没派别人直接到你这里来抓人,你怎地如此不识抬举? 陆连奎“哼!”了一声,“既然叶生秋给我面子了,干脆把面子给到底好了……”他不怀好意地看着菊香老八,“你就不要走了,留下来陪我这些兄弟玩玩吧!”说着话,他拔出枪对着菊香老八,转身对几个门人说,“把菊香老八给我绑了,带到我的房里去。” 他的几个门人张绍如、刘建白、郝伟增等听陆连奎要绑菊香老八,无不面面相觑,踌躇着不敢上前动手。 陆连奎骂道:你们怕个什么?现在上海是东洋人的天下,又不是他老蒋的天下,万顺堂再厉害,还能厉害得过东洋人?哼!法国自维希政府上台后,租界法国人的所作所为无不看着东洋人的脸色行事,整个上海,也就是只有英国人还在这里强撑着吧!但他们也不过是外强中干,当初日军刚拿下上海的时候,以巨型坦克外加八架飞机作掩护开进租界,还包围了先施、永安、新新、大新四大公司,并在门口架设机关枪警戒,胁迫英国人同意日军大队通过租界,结果怎么样?工部局不得乖乖地答应了东洋人的要求?告诉你们,晴气中佐对我说过,那不过是一次预演,用不了多久,东洋人就会真正打进租界,咱们只要跟着东洋人,到时就算是工部局的那些英国王八蛋,怕也得看着咱们脸色行事,更别说是一个万顺堂了。 刘建白懦懦地说:这万顺堂倘若得罪了,只怕东洋人还没打进租界,我们…… 张绍如也说:陆老板!这万顺堂叶堂主还是不得罪的好,法捕房的副探长曹炳生只因查了万顺堂的一间赌场,结果就在马路上中了枪,咱们若是扣了菊香老八,会惹出大祸端的,到时候只怕叶生秋会把咱们连皮都不剩的就给吃了。 郝伟增更是说:陆爷,生秋爷这次对咱们也算客气了,他若是直接派人闯进咱们的中央旅社强行抓人,咱们不也只有看热闹的份儿? 陆连奎骂道:目光短浅,你们左一声叶堂主,右一个生秋爷,既然你们这么怕叶生秋,为什么不去万顺堂去投靠叶生秋,还留在老子这里干什么?滚!都给老子滚。 几个门人互相看了一眼,无奈地走到菊香老八身前,拱拱手,“得罪了。”然后找来绳子,把菊香老八给绑了。 菊香老八笑着说:陆连奎,这次我算是服你了,你居然连死都不怕! “,不知道谁先死呢!”陆连奎狞笑一声,找了块破布,塞进了菊香老八的嘴里,又对刘建白几人说,“菊香老八的姿色还不错,就先便宜你们这几个王八蛋了,你们就在老子这房间,把她睡了吧……”他推开套间门,一把将菊香老八推了进去,笑着问,“你们谁先来?” 哪知几人一口同声,竟似商量好一样齐声说:自然是陆爷先请!我几个又哪敢与陆爷争女人。 ( ) 645 花机关(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45花机关(下) 陆连奎笑了笑,“拿这菊香老八下手,就算是咱们跟万顺堂翻脸的一个开端了。今天你们谁也别谦让,一个个轮着来吧!就像是过去绿林中入伙儿要缴投名状一样,今天是谁要是不玩儿菊香老八,就不再是我陆门弟子……”他看着刘建白,努努嘴,“建白!自民国十三年起,你就拜在了我陆连奎门下,你跟我时间最久,这么多年你得到的好处也最多,这次也不例外,就由你这里开始吧!” “这个……”刘建白赶忙说:这个臭子,我对她可没什么兴趣。让绍如兄与伟增兄先享用吧……他又对陆连奎说:陆老板!我家中还有点急事,先告辞了……说完话,他也不等陆连奎同意,匆匆转身就走。 “王八蛋!胆小鬼!老子以后没你这个门生,你若是再有事求到老子头上,休想再让老子替你出面。”陆连奎冲着刘建白的背影泼口大骂。 张绍如与郝伟增相互对看一眼,张绍如突然张嘴骂道:刘建白这个王八蛋,他家里哪有什么事儿,我看他就是找个借口开溜了,陆爷,对这样不仁不义之徒,是可忍孰不可忍,陆爷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把他给追回来,让他当着你的面把事情说清楚了,给你赔礼道歉,然后去玩儿菊香老八…… 陆连奎正想说“不必追了……”,却见张绍如已经怒气冲冲地追了出去。 郝伟增见张绍如走了,拍腿对陆连奎说:陆爷,你上张绍如的当了,他哪里是去追什么刘建白,我看他才是找借口开溜呢!不行,这两个王八蛋,我非得把他们追回来不可……说着话,他也拔脚向门口走去。 “郝伟增!”陆连奎喊了一声。 郝伟增只装作没听见,手已经扶到了门的把手上。“砰!”陆连奎嘴里模仿了一声枪响。只把郝伟增吓得赶紧停止了手上开门的动作。 “他们既然都溜了,这种无情无义之辈,你还追他们干什么?不要去了,你就乖乖地在这里陪菊香老八玩玩儿吧!”陆连奎手里抄着枪,嘴里又发出“砰!”地一声。 “这两个王八蛋,陆爷,不把他们追回来,我实在是气不过。”郝伟增回过头来,一脸的愤怒。 “好了,你不要再跟我演戏了,你不也是想借机开溜吗?行!你走吧!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呀!”陆连奎冰冷冷地用枪口对着郝伟增。 “陆爷!你误会了,绝对误会了!”郝伟增脸上带着笑,“我跟了你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见我忘恩负义了?当初我在你手下当包探的时候,无论干什么事儿,都是以你马首是瞻,后来咱们一起被英国人扫地出门了,我又跟了你,还不是图着跟陆爷混个前程嘛……” 陆连奎笑眯眯地把枪口朝向了房顶,“我包你有个好前程,晴气中佐已经答应了我,让我出任上海督办市政公署的警察厅厅长,到时候我就去跟东洋人讲,提拔你为禁烟股长,去给老子管理全上海的禁烟工作吧!哈哈!那可是一桩任谁都梦寐以求的肥缺呢!” “对啊!对啊!”郝伟增笑眯眯地说:本来投了东洋人,前程还不错,谁知你却非要得罪万顺堂,照这样下去,我还有个屁的好前程。要是照你说的去做,那是非死无丧身之地不可。我连命都没了,当官还有什么用! 陆连奎听了骂道:老子毙了你……却见郝伟增已经在说话的功夫拽开了门,身子背转着出去了,再开枪也来不及了…… 陆连奎正要起身去追,却见郝伟增“咚!”地撞在一个人身上,又被弹了回来坐到了地上。这个人骂道:你这么着急,是去敢死么? 陆连奎见状笑了笑,把枪收了。站起身说:呵!是万顺堂九爷来了,快请坐。他说着话,看了仍坐在地上的发呆的郝伟增一眼,郝伟增赶忙爬了起来,忙不迭地去给杨忍倒茶,又顺手把套间的门关了…… ……杨忍找菊香老八未果走后,陆连奎用枪逼着郝伟增去睡菊香老八,可不论郝伟增怎样用力,下面那话儿就是不好用。面对已经被扒的**了身子的菊香老八,却说什么也完成不了媾和,把陆连奎气坏了,他一把推开郝伟增,一边骂他是“废物!”一边去脱自己的裤子…… 郝伟增穿上衣服,又磨蹭地朝门口走去,陆连奎见状,也顾不得欺凌菊香老八,一手提了裤子,一手举着枪对准郝伟增,笑嘻嘻地说:这投名状还没缴,你就又想溜……他本想一枪将郝伟增击毙,可想了想,又把枪口朝了下,对郝伟增笑着说:好了!你既然不愿意这么干!我也不逼你了,你去拿个枕头给老子递过来。 郝伟增不明所以地抱了个枕头过来,递给陆连奎,陆连奎却不接,笑着说:把枕头举头顶……郝伟增茫然地把枕头举在了头顶之上。陆连奎用枪隔着枕头,“砰!”地开了枪,郝伟增瞬时倒地身亡……“傻蛋!”陆连奎骂了一句,用力把郝伟增的尸体踢到一边,用嘴吹了吹枪管的青烟,又闻了闻,笑看着菊香老八,“怎样?你要不要尝尝卫生丸的滋味儿?”他见菊香老八的眼神中露出惊恐,伸手拔出她嘴里塞着的破布,把枪管伸进她的口中。嘴里“砰!”地发了一声,“哼!你万顺堂这些年来在上海好大的名头,怎么老子还不是说玩儿就玩儿?”说着话,他把枪别在腰上,伸手在已经**的菊香老八身上乱摸起来。 “陆爷!”菊香老八勉强笑了一声。 “怎么?”你想说什么? “你把那具尸体移开些好不好呀!对着这么一个死人,我实在是不能集中精神伺候陆爷。”菊香老八脸上带笑说。 “你们万顺堂的人手中哪个没有几条人命,还怕死人?真是笑话!”陆连奎站起身,到外间喝了口水,点一支烟抽了,又进入到里间,正要去脱裤子,不知又想起什么,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到外间柜子里拿出一台照相机,找合适的位置摆好…… ……杨开先从杨忍手中接过包裹打开,是一挺8花机关。他笑了,“听说血战台儿庄的**将士每人都是这样一挺花机关,真是好枪。”他上好弹夹,对着杨忍,“外面都说是你们万顺堂杀了我父亲,现在你告诉我,这传言是不是真的。” “不是!”杨忍一口否认,“你父亲是自杀。” “自杀也是你们逼的。” “你父亲的手上有多少条人命,你比我清楚。”杨忍也不否认。 杨开先收了枪,又装在包裹里,咬牙说:国恨在前,家仇在后。杨忍,等我杀了陆连奎,回来再找你算账,陆连奎落井下石,敲诈我父亲在前,投靠东洋人在后,他是非死不可。 “好!我等着你找我。”杨忍笑了笑,转身走了…… ……中央旅社,陆连奎侮辱着菊香老八,“外面都传言你是叶生秋的拼头,若是叶生秋看到我们的这些照片,他会做何感想?哈哈!” 菊香老八笑着说:叶堂主信佛多年,近些年来又对基督教研究颇深,早已不近女色了,你想用**照片来打击他,怕是没什么作用。” “子!”陆连奎脱掉裤子,爬在了菊香老八身上。转头去看相机的镜头,琢磨着怎样给自己的这一壮举来上一张留念。 “要是你不杀了那个人就好了,这时也就不愁没人给咱们拍照了。”菊香老八得意地笑着。 “子!”陆连奎伸手给了菊香老八一个耳光。 “我在进万顺堂前本来就是一个子,你不过是爬在我身上无数男人中、最让我恶心的一个罢了。”菊香老八“呸!”地吐了一口浓痰在陆连奎脸上。 陆连奎狞笑了一声,“等老子玩够了你,把你全身扒的精光,吊死在万顺堂门前的旗杆上,看你们万顺堂今后还怎么见人。”他憋红着脸,使劲地进入了菊香老八…… 门被敲响的时候,陆连奎正围着菊香老八左一张右一张地拍照。 “你是我经历过的最差的男人。”被后的菊香老八脸上带着笑,用刻薄的语言刺激着陆连奎,“没想到你这么不中用,老娘还没觉得怎么样呢!” 陆连奎拿过脏布袜狠狠地塞进菊香老八嘴里,“臭子,回来收拾你!”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沾了点唾液,对着镜子向后抿了一下大背头,关好套间的门,去开了房门。 “是你?”陆连奎皱了皱眉。 “我来讨账来了。”杨开先用力推开陆连奎挡着的门,进去坐下,“好冷清啊!往昔的门庭若市成了昨日黄花了?”他笑了笑,“怎么?客人来了也不给上杯茶?” “滚出去!”陆连奎沉声骂道。 杨开先不慌不忙地在陆连奎的注视下解开包裹,脸上绽开了奇怪的笑容,“你一定奇怪这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哈哈!”一挺花机关露了出来。 “哼!你想干什么?”陆连奎知道他不敢开枪,他做华捕督察长多年,对这一带的情况了如指掌,南京路是租界最繁华的地方,附近的巡捕多如牛毛,只要枪声传了出去,开枪人是一定跑不了的。他笑了笑,“你开枪呀!,你跟你父亲一样,都是没用的东西。” 直到“突突突”的声音响起,陆连奎才知道自己错了,他看了一眼杨开先,想说一句什么,却再也开不了口了…… ( ) 646 焦土政策(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46焦土政策 ……国民政府虽然炸了花园口,迟缓了日军的进攻,但“大武汉保卫战”在经过近五个月的艰苦奋战后,还是失败了。动用了一百二十个师、约一百多万**的蒋介石终于也没能抵挡住日寇的疯狂进攻,他不免为一种说不出的悲凉与幻灭感所笼罩,他在痛心疾首地大骂了几句“娘希匹”后,就偕同宋美龄乘飞机飞往了湖南衡阳,临走时让人放了一把火,破坏了可资敌用的一切设施,让武汉整整燃烧了两天,仅给日军留下了一座空城…… 就在武汉失陷的前半月,日本军队在广东大亚湾登陆,并于武汉失陷前占领广州,日寇进了广州之后,就在西堤大马路迄十三行,汉民路、惠爱路一带纵火焚烧,使得广州大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室内街道被焚四十余条,财产损失不计其数,造就了广州有史以来最大的浩劫,未纵火前,日军便沿街掳掠,先施公司,大新公司等被劫一空。黄花岗附近日军枪杀外侨一名,尸体横陈路旁,无人过问,沙面与沙基交通断绝,为防止我方游击队,日军将沙基平民住宅区焚毁,并在市内构筑工事。在惠阳县属飞鹅岭驻扎的日兵,每天四出劫掠,妇女,沿途拉得民夫,到广州后便予枪杀。淡水一带日军,虏获妇女六百余人,每日轮流奸yin,稍不遂意,即遭枪杀。蒋介石得到消息后不免大为恐慌。 大亚湾据广州较远,其间山岭河道纵横交叉,**可凭此坚守,就算最终守不住,也可迟滞日军进攻三五个月,为广州物资的转移争取时间,谁知日军在大亚湾登陆不过几天后,就占领了广州。就在蒋介石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广州的《申报》却给了他答案:……广州的失守是出乎意料的荒唐。实际上,守军并未抵抗,而且日人在汉奸的领导下抄了近路,等到兵临城下。发觉早已不及,而当局者始终含糊马虎,一点也没部署……消息一经披露,国人一片欷歔,追究责任的民意矛头直指蒋介石政府。 “娘希匹,娘希匹!”蒋介石气的拍桌子大骂:枪毙、枪毙。统统枪毙。余汉谋个王八蛋,亏老子这么信任你,你居然不声不响地就跑了……他这几句枪毙倒也不是说着玩儿的,为了平复民意,他亲自调查处理了广州失守重案,严惩了一批玩忽职守、贪生怕死之辈战区司令长官余汉谋被革职查办,总算是把风波压了下去。谁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广州之事刚刚平息,一把大火却又烧光了长沙城…… ……广州失守,武汉陷落,日军大举北上、南下,湖南腹背受敌,蒋介石估计日军将攻打长沙,于是决定以南岳衡山为防御中心,且在必要时弃守长沙。 冬季的衡山,依旧是茂林修竹,翠色如春、奇花异草,处处飘香。蒋介石在衡山最大的南岳庙中。品尝着著名佛家素斋——七层楼。七层楼是由豆干、丸子、馒头、子面筋、菜心、玉兰片、香菇等七样层叠而成,吃起来颇有肉味,符合宋美龄以素为主的饮食习惯。 “达令!七层楼虽然是素菜,可是肉的味道颇浓呢!油也这么大,没想到这不吃素的和尚却吃这么多的油。” “油是不小!”蒋介石吃了一口,“武汉可算是丢了,我也能睡个安稳觉,说来也怪,武汉没沦陷前,我这心里患得患失的,就怕把武汉丢了,没法跟国人交代,现在丢了,我反而踏实了许多,也了去了一桩心病。嗯!夫人,你若是嫌七层楼油大,就喝一碗豆腐花好了,这里的豆腐花可是山泉水煮的,人口甜丝丝的,很不错呢!” “不吃了,有点不习惯这饭菜的口味儿呢!”宋美龄扒开一个柑橘,仔细地把橘瓣上的白膜摘除了,分开送入口中,“你不是在讲话中已经说了么,只要国民政府不被消灭,我之国际地位就能确立。日人骄横暴戾,到处树敌,必不能长久,咱们也不必计较那一城一地的得失,只要能长时间的跟他们耗下去,早晚能把他们耗的油尽灯枯,撤出中国。” “嗯!”蒋介石擦了擦嘴上的油,喝了口衡山云雾茶,“咕嘟!”一口咽下去,“把武汉给了日军也好,反正武汉已经是一座空城了,就连百姓也都让咱们迁走了,这也符合我在开战初始确定的诱敌深入的方针,只要把日军yin进广袤的内地,对我抗战就越有利。哼!我国幅员辽阔,又岂是夜郎自大的日本人能灭亡的了的。” “达令!话虽这么说,可是日本人现在势力大,广州又丢了,他们会沿着粤汉线长驱直入的。” “我早就想到了,日军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长沙了,现在粤汉线的两头都已经丢了,只剩长沙一座孤城,长沙在南北两支日军的夹击下,估计是保不住了。” “那也不能便宜了日本人,让他们白白地占领了长沙。” “当然不会!我要一把火把长沙给烧了,让日本人即便占了长沙,也同占了武汉一样,什么也捞不到。”蒋介石站起身来,望着庙外皑皑青山,云雾缭绕,“这衡山的烟云可不差于黄山呢!比庐山却要有韵味的多。” “达令!你又有心事了?你要是喜欢衡山,我就出去走走,看有什么合适的地方,建上一幢别墅,等到将来赶走日本人,咱们也好消消停停地来这里住上一段日子,咱们是基督徒,总寄居在庙里也不合适。” “嗯!现在一切以抗战的大局为重,建别墅的事情以后再说。”蒋介石一摆手,“我放火烧武汉是迫不得已,因为武汉已经沦陷了,可火烧长沙却要想个由头才好。总不能无缘无故地就点上一把大火,把长沙给烧了吧!” “好端端地你若是烧了长沙,那舆论不得把你指责个体无完肤?这件事跟掘开黄河淹日寇一样,虽是为了大局着想,但现在愚民太多,他们哪能理解你的苦衷呢!被水淹了,总比当亡国奴要强的多吧!” “呵呵!”蒋介石干笑一声,“施行焦土抗战这个注意最早可不是我先提出来,是汪兆铭最先提的,在南京的军事会议上,他就曾表示过:我们是弱国,抗战就是牺牲,我们要使每一个人,每一块地方都成为灰烬,不使敌人有一点得到手里。还有李宗仁也赞成焦土抗战,他在叙州的时候,甚至把《民国日报》给改名为《焦土日报》,这既然是他们首创的主意,我不表示反对就是了,到时舆论要把矛头对准我,我就抛出他们。” ……蒋介石既准备放弃长沙,那他就准备将长沙也像武汉那样,点上一把火给烧了,进行焦土抗战,免资敌用。他为此给湖南省主席张治中去电:依据汪副主席焦土抗战的建议,长沙如失陷,务将全城焚毁,望事前妥善秘密准备,勿误。 武汉失陷后,长沙的地位日趋重要,不仅政府的许多重要机关分别撤驻在长沙至衡阳一带,而且大批物资都要经过长沙向广西、贵州、四川转移,长沙突然变得如此重要,这在大地上还是空前的。 张治中自离开激战的淞沪战场来到湖南主政后,始终是兢兢业业,经过一年多来的努力,长沙市面安定繁荣,湖南也呈现出了新气象。如今他付出了巨大的心血才保持繁荣的城市就要被付之一炬,可想他此时的心情是多么的沉重。 张治中深知焚毁长沙非同寻常,这又是一个犹如掘开花园口一般艰难的选择,不论焚毁长沙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因纵火是一定会被载入史册的,不管是为了个人名节、为了向国人有一个交代,还是为留下一个历史真像,都应该原封不动地保存好最高当局的绝密电令。 此时的长沙还汇聚着大批伤兵和逃避战火的难民,即使不算这些人,原有的长沙市民也有数十万,张治中一想起这些就异常痛心,作为湖南省主席,地方的父母官,现在不仅不能为他们造福,反而要焚毁他们的家园,让他们背井离乡去四处逃难。可是蒋介石的密令又不能不执行,或许真如蒋介石在给他的密电中说的那样,只有周密安排,妥善布置,尽可能地减轻城中那四十万军民的损失,才能让他那愧疚沉痛的心有所慰藉。 张治中对着密电沉思了近一个小时,才长叹一声站起身来,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打给省警备司令酆梯及省保安旅驻于省城的二团团长徐昆,向他们详细交代了一番,令他们下午报来详细的执行计划。 对于这样的大事,酆悌、徐昆二人也不敢怠慢,急忙召集亲信商讨焚城的行动方案,并与当日下午把一份详细的方案亲自交到张治中手中,方案对焚烧范围、执行单位、发布点火命令等具体事项,拟定了十三条,其中有一条写的明明白白:下令点火须以湘省主席之命令为依据。又一条写道:点火信号:首先是听警报,其次看信号,以天心阁火焰为准,方可点火。 ( ) 647 焦土政策(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47焦土政策(下) 张治中顿时感觉到千斤重担一下子就向自己压来,手中的笔也一下子就重逾千斤,就这十三条计划,他看了足足有一个钟头,从头到尾反复看了有好几遍,才签字表示了同意。并对酆悌与徐昆说:一定要慎重行事,不可马虎,必须等**自汨罗退却后,方可点火。 然而命运却和张治中开了一个致命的玩笑。当天晚间,南门外的伤兵医院突然失火,预备焚城的士兵误以为是信号,便一齐点火,由于事发突然,预先也没有通知,事后又没有采取有效的疏散措施,居民被烧死两万余人,整个城内大部分房屋都被焚烧,大火一直烧了两天两夜,数万百姓的生命财产在熊熊大火中化为灰烬,民众的信任和信心也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惨不忍睹的火祭而坍塌了,一时间湖南政局动荡,大后方人心惶惶…… 广州失陷之初,战火蔓延湘省境内时,百姓都群情激奋,指望着蒋介石能布重兵于湘北,力挡日寇,以保卫古城长沙,谁曾想国民党高层却高唱焦土抗战的哀歌,居然由最高领袖亲自部署,一把火将长沙给烧了,人们在伤心绝望之余,在长沙大火余烬未熄之时,纷纷要求追究责任,严惩纵火犯,消息传出,整个中国都被长沙大火烧得沸沸扬扬。众口一词地向蒋介石讨要个说法。 日本人并未兵临长沙,长沙突然就烧起了一把大火,蒋介石正在恼怒至极的时候,陈布雷拿了一份密电文给蒋介石:蒋先生,陈诚密电。 “念吧!”蒋介石苦恼着说。 “长沙大火全因地方长官轻信谣言而起,事关民心重大,恳请委座亲临处理。” 蒋介石听后沉默不语,陈诚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他是在告张治中的状,对这种内部的派系斗争他早已心知肚明,也允许了这种斗争的存在,并适时地控制了这种争斗的发展,这样会让他有一种地位更加稳固的感觉,但此时的这种斗争,却显得那样不合时宜…… 他把身子向后靠在椅子上,“布雷先生啊!你说陈诚这封电文有没有针对性?” 陈布雷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陈诚是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负责鄂湘赣三省防务,长沙大火,也是在他的防区之内发生的,所以他给蒋先生发来密电,从表面上看似无不妥……” 蒋介石看了一眼陈布雷,“继续说。” “不过要是深究其背后,陈诚这份密电似乎是针对张治中将军的,蒋先生,你知道陈诚与张治中素来不睦。” “嗯!”蒋介石伸手在头上弹了弹,“现在国难当头,我真希望他们能精诚合作,同舟共济,同御外辱啊!” “那恐怕要蒋先生亲自出面了。” ……第二天,蒋介石乘车抵达南岳,坐了半山坳何健公馆,在这里召开专门会议,就加强长沙防备,救济安置灾民等事宜做出布置后,开始追究无令点火的责任…… 由钱大钧、俞济时等人组成的“长沙火难调查委员会”很快就拿出了调查结果,表明张治中确实没下点火命令。省警备司令酆悌、省警察局局长文重孚、省警备旅二团团长徐昆,三人同样信誓旦旦地坚决表示,他们同样没有下达点火令。 但责任必须要有人站出来承担……蒋介石心中委实难决,酆悌是黄埔五期生,他的心腹爱将,他实在是不忍心拿他开刀……宋美龄看着蒋介石犹豫不决的样子,她说:达令,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晋军二十八师中有个叫做杨思中的旅长? 蒋介石拍拍脑袋,酆悌早就该死了,却苟活到现在…… ……那年晋军杨思中旅长的太太前来省亲,旅长太太年轻貌美,又善于打扮,那天午后起床后,涂脂抹粉一番,就在外面扭着屁股走啊走的。 她住的旅馆对面,是一家茶馆,里面坐着两名年轻军官,他们见旅长太太出来,流着口水,“好大的,好翘的屁股。”他们走上前,上去在、屁股上捏啊!揉啊!旅长闻言,套了条军裤就跑了出来,上衣衬衫不系扣子,上前就与两名军官厮打,正打得难解难分之际,路过的宋美龄见状,忙上前劝架,那时的蒋夫人并不为这些中下级军官所识,两名军官见来个更漂亮的女人,更挺,屁股更翘,也不打架了,上前又在蒋夫人身上揉啊!捏啊…… 宋美龄因为蒋介石从前经历的缘故,对宿ji,调戏妇女深恶痛绝,见他们居然朝着自己来了,当即打出名号,怒斥他们:你们身为党国的青年将军,却如此不自重,难道你们就没有兄弟姐妹…… 事情闹到蒋介石那里,蒋介石暴怒,指着两名青年军官酆悌及李及兰,“娘希匹,现在国难当头,团结要紧,你们不思如何报效国家,却扰乱军心,与友军搞僵关系在前,调戏国母在后,枪毙!枪毙……” 酆悌大声哀求:校长,我们有隐情禀报啊! 蒋介石挥在半空的手迟疑着没向下落,“是啊!这两个家伙固然可恨,但毕竟是老子的嫡系……”他的手慢慢落下,“你说你们的隐情。” “我们这些青年军官,没有家室,除了打仗,便无事可做,整日除了喝酒,再没了别的消遣,这街道上死气沉沉,冷冷清清,一团漆黑,更没有酒吧、夜总会,你让我们多余的精力何处宣泄啊!长久下去,不免战力下降,军心动摇啊!” 蒋介石理解这种精神加身体的双重空虚,当年他在上海厮混,不得不把这种空虚付诸于野鸡,以致染了杨梅大疮……他饶了他们两个,回头对宋美龄解释说:他们太空虚了,见不得女人,有的兵痞子因为太难受了,居然上街把七十五岁的老阿婆了,夫人,我们不能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应该理解他们才对…… ……此刻宋美龄旧事重提,蒋介石咬咬牙,下了决心,先将酆悌、文重孚、徐昆关押,交付军法审判,接着又在钱大钧递来的判决书上,毫不客气地拿起红笔批示,酆悌、文重孚、徐昆三人玩忽职守,立即枪毙。张治中则革职留任,负责善后,保安处长徐权革职查办。酆悌行刑前泪流满面,低声哭诉:我对不起长沙人民,张主席对不起我。 蒋介石虽然枪毙了酆悌、文重孚、徐昆三人,也拿出百万元做了安抚灾民的工作,但民怨并没有因此而平息,民众愤怒的矛头直指蒋介石、张治中二人,认为酆悌等三人不过是当了替死鬼。 为应付国人责难,由国民政府中宣部,军委会政治部联合调查写成的《关于长沙大火经过真相之证明》,做了如下解释:由于地方军事负责人误信流言,事先准备不周,临时躁急慌张之所至,于是一处点火,到处发动,以致一发不可收拾。 大火后,张治中满怀愧疚地向蒋介石请罪。蒋介石则宽慰张治中说:这次事件就其发生的根本原因说,不是属于哪一个人的错误,而是我们整个团体的错误。焦土抗战已经是国民政府的既定政策了,是不会因为一两次意外而动摇的,这次长沙大火虽然要引以为戒,但万万不要就此弓杯蛇影,不敢坚定地把焦土政策执行下去,今后该点的火,还是要大胆去点,该烧的城市,还是要大胆去烧,这次虽把你革职留用了,也不过是为了堵住一些人的口!回头我安排你到我的侍从室一处当主任!那个是个不少人都梦寐以求的肥缺呢! 张治中听后顿时无语。 蒋介石的侍从室主任的确是个肥缺,侍从室自抗战以来,就成为蒋介石身边的一个重要部门,得悉国府的最高机密与内幕,直接秉承蒋介石的意旨办事,权利很大,作为侍从室主任来说,那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有一个事例便可说明侍从室主任之权利可见一斑。有一次第九战区的一个集团军因建制和给养问题,数次致电军委会都得不到解决,战区司令长官薛岳就打电话给林蔚,带着央求的语气说:蔚文兄,我的电报你都看到了吗……林蔚说:已经转陈,老帅还未批呀……薛岳急着说:在会议上已经和大家决定了,现在急等批复下来好进行部署啊!如果耽搁下去会影响其他工作的,无论如何,这次还请蔚文兄想办法帮忙,向委员长说一下……三天后,薛岳打电话又催林蔚:蔚文兄,托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林蔚说:昨天已经转批下去,并转令有关部门照办了……薛岳听后,唯有感激。当然这感激并不只停留在嘴上,怎么也得动点真金白银。像薛岳这样的高级将领,没有一个不走侍从室主任的门路,即便连后来骄横跋扈的汤恩伯和拥兵数十万的“西北王”胡宗南,也是对侍从室主任阿谀恭顺备至的。 至于龙邵文、戴笠之流,对侍从室上至主任,下至一般工作人员,动辄就以赠与为名,将大把的好处递上,若非如此,他们若非蒋介石亲自点名召见,否则想见蒋介石的面,势比登天…… ( ) 648 出逃(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48出逃(一) 长沙大火后,汪精卫在重庆首先对蒋介石发难,在广播中措辞激烈地要求追查纵火元凶,暗指蒋介石应该对大火负全部责任,并攻击了蒋介石的焦土政策。 蒋介石大怒,接通了刚由力行社特务处及特工总部改组成立的“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局长戴笠的电话,开口就骂:娘希匹的,老子不是让你监视着汪兆铭么?怎么他还在重庆嚣张地攻击老子的焦土政策?想把老子取而代之? 戴笠赶忙应付说:我每天都在监视着他,他在上清寺的官邸附近,至少有我派去的十个人,昼夜不停地盯着他。 “你找到他通敌的证据了么?” “目前还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零散证据倒是找到一些,不过汪兆铭现在重庆,又是副委员长,鞍前马后为他效力的人也不少,提前公布这些证据难免会打草惊蛇,万一逼急了他,他联合一些人搞出什么政变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学生认为,等校长回到重庆后,再向汪兆铭发难也不迟。” “娘希匹,重庆?老子哪还敢再去重庆?那里到处都是哥老会的人,连军队都被他们控制着!我去了还不得被他们给暗杀了?”蒋介石对重庆洪帮势力强大甚为不满,接着骂戴笠道,“老子告诉你,你要给老子严密注视入川部队的情况,小心他们被哥老会组织拉拢了去……另外老子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戴笠慌忙说:校长请宽心,你交办的事情均已办妥…… 电话中的蒋介石“嗯!”了一声,声音突然停顿了,过了一会,他才说,“戴科长,我刚才被汪兆铭气的有点激动了,言语有些急躁,你不要放在心上。” 戴笠喜道:校长骂我,正是对我的爱护,学生欢喜还来不及呢! “我那手谕你要保存好。”蒋介石在电话中安顿戴笠。 “回校长,手谕我本是随身携带,一刻不敢离身,谁知却被我那贼婆娘洗衣服的时候给洗了,为此我臭骂了他一顿。”戴笠在电话中解释说。 电话中蒋介石笑了一声,“洗就洗了,也不用骂人呀!”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我问你,假如汪副主席有什么私事要出门去办!你准备怎么办?” 戴笠一怔,心想:你多能耐呀!你要想收拾汪精卫,他还能逃得出你的掌心?你故意问老子这句话,怕又是什么陷阱……于是小心地答道:学生迄今为止还没有发现汪兆铭有出门的迹象。” “娘希匹,我想他一定会出门的,他现在疯狂的攻击我,一定会以小人之心揣度我,怕我回重庆对他进行报复!” 戴笠想:你不会对他报复吗?这倒是稀奇了……他赶忙回道:在没有接到校长的手谕之前,学生无权干涉汪副主席的活动……他听到蒋介石在电话中一阵沉默,怕这个回答又惹怒了蒋介石,就发问说:不过他的家属出门,我就不能不管了。 “糊涂,他都不管,管他的家人干什么?你看我是那种肚量狭小之人吗?我告诉你,天要下雨,娘要改嫁,只要他不是想发动什么宫廷政变,一切就由他去吧!”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戴笠手拿着电话机,怔怔地琢磨着蒋介石的话。 “局座!”手下的一名特务王天木进来报告:曾仲明来电话说,汪主席让你去他的家里汇报咱们军统近期的工作。 “啪!”,戴笠回手就给了王天木一个大耳光,“,老子告诉你多少次了,进来前一定要敲敲门,别总像个鬼似的一点动静也没有,滚出去,重新报告。” 王天木捂着脸,重又敲门进来。 “老子军统的活动直接对蒋委员长负责,跟他汪兆铭汇报个屁!”戴笠虽这样骂!但汪精卫叫他去汇报工作,他也不能不去,此时蒋介石不在重庆,政府工作还由汪精卫代理,让他去汇报工作也属合理。 戴笠从衣架上取下黄呢料的军装,穿好,又摘下军官帽戴上,正了正,伸腕看了下时间,出门乘了辆美制吉普车,向上清寺汪精卫官邸驶去。冬天的冷风从湍急的嘉陵江吹来,使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伸手把车窗玻璃摇上,琢磨着汪精卫突然要他去汇报工作的原因,他想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点什么,会心地笑了笑…… 汪精卫官邸据嘉陵江不过两里地,吉普车说到就到,戴笠在汪精卫门前下车,看了下时间,正好九点,与汪精卫约好的时间一分不差。 ……戴笠给汪精卫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知道汪精卫最忌讳“副”字,因此没有喊他“汪副委员长”,而是以中央政治局会议的正职称呼叫了声,“汪主席好!” 汪精卫一脸倦容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面上带着勉强的微笑,伸手指着沙发,“戴局长,请坐!” 戴笠坐在汪精卫身边的皮沙发上,为显示尊重,他也不向后靠,依旧身子笔挺,屁股只沾了沙发的一个边缘。 “蒋先生最近一直在外视察军事部署情况,一会长沙一会儿桂林的,我呢!则成天忙于处理党务,对你们军统的情况也没过问,不是我不重视,实在忙不过来啊!”汪精卫笑看着戴笠,“今天叫曾仲明打电话叫你来,就是想听你说说军统近来的活动情况。” 戴笠点点头,“汪主席,我现在就把军统的近期活动向您作一下汇报。”他从身上掏出一个小本子翻开,看了一眼,说道,“介于四川洪帮哥老会组织的无孔不入,已有向部队渗入的迹象,特根据蒋委员长指示,军统近期具体工作如下:一、排查川军中带有浓厚封建组织色彩的帮派军官;二、争取限制或减少重庆帮会香堂数量,密切关注重庆帮会在茶馆中的活动;三、打击哥老会最大的山头,白极公汉留。嗯!这个已初见成效,白极公双龙头大爷任江峰……” “好了!”汪精卫听戴笠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满脸不高兴的地打断他,“再说说其他的吧!” “是!”戴笠把笔记本翻过一页,看了一眼汪精卫,汇报说:长沙大火后,我们唯恐共党分子利用大火煽动民众情绪,已经对他们进行了密切的监视,具体内容如下…… ( ) 649 出逃(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49出逃(二) 汪精卫越听越怒,戴笠东拉西扯,没一句说到正经地方回想起戴笠平日里那般没把他放在眼中的种种行为,他当即怒火填膺地说:现在是国共第二次合作,你去监视**人干什么?我问你,曾仲鸣是不是共党? 戴笠赶忙说:曾委员怎么就成了共党了?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汪精卫怒问:既然不是,那你昨天监视共党,怎么监视到他的家里去了? 戴笠知道汪精卫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把他叫来的,至于汇报工作,只不过是一个借口……曾仲明是汪精卫的死党,自然也在蒋介石要求的监视范围之内,戴笠昨晚以找曾仲明太太方碧君打麻将为借口,在曾家逗留三个小时不走,期间他东拉西扯,说是要打麻将,等曾仲明凑齐人手,戴笠却又不打了,又要方碧君为他画一幅泼墨丹青。方碧君是国内著名的画家,但所长者却是西洋油画,对泼墨画并不擅长,戴笠就对之冷嘲热讽半天,方碧君觉得受到侮辱,哭着跑回房中,戴笠又找到了在曾家逗留的借口,他以得罪方碧君赔礼道歉为借口,又盘桓不走,当然他的目的既不是打麻将,也不是求画,更不是赔礼道歉,而是借机在曾家东窥西探,寻找曾仲明通敌的证据…… 此时戴笠知道汪精卫是在为曾仲明出气,当下站起身来。低头立正,说:汪主席,我如果有什么办事不妥的地方,请您批评指正,或是打骂我都行。 “我哪敢打你骂你!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哼!我怎能得罪的起你的主人!”汪精卫怒道:我只问你,你到底抓不抓曾仲明,他现在就在我这里。 “不敢不敢!”戴笠赶忙回答。 “你数次三番的找我的麻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也是党国的领袖,你却把我当成共党对待,你今天既然来了这里,干脆就把这里的人全部都抓了吧!” “汪主席怎会是共党,说笑了,说笑了。”戴笠尴尬地说。 “好h然我不是共党,那你在我家门口附近安排那么多的人干什么?你给我说说,你若是说不清楚,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汪精卫说着话,拳头在茶几上重重的一砸,“等蒋先生回重庆以后,你可以去找你的主人告状,就说我把你教训了一顿。” “汪主席的教训是对我深深的爱护,这种爱护若非汪主席亲近之人,那是享受不到的,这是雨农的福气。这种享受是无数人都盼望已久的,我怎会去跟第三者分享,汪主席请放心、。我对汪主席的教训自此牢记心间,并甘愿遵从,请您今后看我的实际行动。”戴笠异常恭敬地向汪精卫表明了他不会把这件事透漏给蒋介石的态度。 汪精卫见戴笠态度如此,缓和了一下语气,问道:蒋先生什么时候回重庆,我可要亲自去接他呢! “这个卑职不知道,蒋委员长没跟卑职透漏过行程的安排。”戴笠装着糊涂。 “嗯!那日军飞机轰炸桂林的情况你知道吧/先生在桂林没有什么危险吧!”汪精卫故意向戴笠透露出自己多少还知道一些什么的意思。 “这个我倒是知道。”戴笠毫不犹豫地说:蒋委员长调查完长沙大火案后就偕同夫人飞赴了桂林,谁知他到桂林的第二天,日军就出动了飞机十二架,投弹七十余颗,桂林城中的房屋建筑燃烧了八个小时才熄灭,共计死伤一千两百余人,就在同一天,广西的柳州、龙胜,百色,梧州,贺县也遭到敌机轰炸,五个县城共计死伤两千五百多人。” “广州那面的情况呢?”汪精卫又问:你们军统掌握了什么具体情报没有? “一周前**第四战区便衣队八十多人,打死打伤日军一百二十多人,也是一周前,**的游击队在日军占领的广东省政府,侍育厅两处,各投掷手榴弹二十余颗,打死、打伤日军和伪职员一百三十余人,给日军造成了极大的恐慌,当夜就宣布广州全城戒严。另外还有广东宝安县县长兼游击队指挥官梁宝仁,率兵千余人,于五天前晚上分三路反击,将宝安县五个区的失地收复了。” “这些游击队太不像话了!”汪精卫极其反感的地说:他们这样干,是会引起日本人报复的,广东老百姓也会因此遭殃的,我早就说过,抗日是讲求方法和技巧的,日军就算是暂时得势,就让他们先得势好了,我们在敌占区的队伍一定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他们打完了,跑了,倒霉的是谁?还不是那些无依无靠的老百姓?这样的抗日精神要不得。 戴笠赶忙表态:汪主席之言极为精辟,令雨农茅塞顿开,颇有耳目一新之感。 “好了!好了!”汪精卫一挥手,“广东那面的日军有什么东向?” “据军统情报表明,三天前,日军千余人在坦克和飞机的掩护下,由广东平潭向惠阳撤退,一路上,凡是日军经过的桥梁,被全部破坏,至于日军撤退的目的是什么!我中统驻广东情报站正在调查中。” “还调查什么?”汪精卫十分坚决地说:可以断定,日军的撤退,是为了掩护更大的进攻。抗战坚决不是这么个抗法,要讲策略,讲策略。”他“咚咚咚!”地敲着桌子。 “是2策略。不过我军统只负责情报侦察,这策略是由蒋委员长、汪主席你们这些军委会的人来制定,雨农不懂。” 汪精卫瞪了戴笠一眼,心想:我一没兵!二没权,制定什么军事策略,即便制定了又有谁去照章执行!你这句话明显就是在挖苦我。”他忍着怒气,“还有什么情况?” 戴笠想了想,“还有一份关于**的电报,是八路军朱……朱总司令的……” 汪精卫一听**,顿时没了兴趣,手一摆,“好了!好了,等蒋先生长回来,你念给他听吧!”他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问:蒋先生还准备在广西视察多久? “这个……蒋委员长很长时间没给卑职打过电话或者拍过电报了,我估计他可能还在桂林吧!不过按照计划,他还得去一趟贵州视察,估计近期是不会回来的。”戴笠转着眼珠说瞎话。 “蒋先生不在,党政军的重担就压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实在是受不了啊!真希望他早点回来,好把我的工作分担一部分下去。”汪精卫叹息着又说,“你身上的担子也不轻,既要监视**的活动,又要提防党内、军内的**分子从内部腐蚀我们的党,不容易啊!” “蒋委员长虽然不在重庆,但有汪主席在后面力挑重担,雨农身上的担子就轻多了,雨农也就不会觉得累了。”戴笠的脸上露着一脸的诚恳。 汪精卫的脸上露出疲倦的神态,“雨农啊!关于你们军统近期的工作,就先汇报到这里吧!嗯……说说你现在面临的困难,我好想办法给你解决一下。” 戴笠本想说:没有困难……但又怕这样说会让汪精卫理解成把他当做了外人,于是说:说起困难!我可真的要向汪主席诉诉苦了……他又翻开那个小笔记本,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主要的困难有十条,这第一条呢!是关于编制冷的问题,汪主席,现在军统在全国都设立了情报站,人手实在是不够用啊!我要求增加人手的报告已经打上去很久了,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批下来。请汪主席尽快地协调解决。这第二条是经费问题…… 汪精卫本是客气地问一声,没想到戴笠却是个给杆子就向上爬的主儿,因此他颇为不耐烦地打断说:雨农!你军统是直接对蒋委先生负责的,回头你把你的困难写一份报告送我这里,等蒋先生回到重庆,我会向他反应你的困难,你再说说还有什么事儿? “有!汪主席。”戴笠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汪精卫却把头一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戴笠见状,赶忙站起身来,小声地说:汪主席您实在是太累了,雨农先告辞了。 汪精卫只闭着眼睛,也不理他…… 过了好半天,汪精卫也没听到戴笠走动的脚步,他也不敢睁开眼睛,生怕睁开眼睛又看到戴笠那张马脸。“兆铭!你睡着了吗?是不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耳边传来妻子陈璧君的声音。 汪精卫睁开眼睛,“戴雨农走了?” “走了有一会了啊!怎么?你不知道?” “这个戴笠,简直就是一个鬼魅,来去无声的,我本想向他打听一下蒋介石的消息,再逼他撤走门前的盯梢,他却跟我大诉苦水,真是沾上就赖不掉的一个狗特务。”汪精卫皱着眉说,他顿了顿又问,“机票定好了么?” 陈璧君用手把头发向后捋了一下,“定好了,一共七张,去昆明的。” ( ) 650 出逃(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50出逃(三) 汪精卫轻轻点头,“好!好!云南省主席龙云那面我已经联系上了,他手上还握有三十个师的兵力,另有五个现代化装置的机械化兵团,实力不弱。只要有龙云的保护,蒋先生奈何不了咱们,等去了昆明咱们就赶紧转赶到安南,只要到了河内,蒋先生的手再长,也够不到咱们。” “龙云可不可靠?可别到时候蒋介石一给他打电话,他再把咱们给送回来。” “放心吧!云南龙云、卢汉两兄弟一向对蒋先生不买账,可对我又不同了!更何况龙云他们又不知道咱们是干什么去!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他知道咱们干什么,就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再加上他们的深明大义,一定也能理解咱们这次去上海投奔日本人是为了曲线救国。”说到这里,他“唉!”地叹口气,“我们本来用不着走的这么仓促,只是近卫首相的声明让我太被动了,说什么:我不以国民政府为对手,而期望真能与帝国合作的中国新政权建立与发展,并将与此新政权调整两国邦交……你说他这个‘新政权’是在指谁?华北临时政府的头子王克敏?南京临时政府的头子梁鸿志?哼!他们还不配近卫首相这样期待,明眼人一听就知道他在期望与我建立联系与发展邦交,蒋先生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近卫提前暴露了咱们和他的关系,这是在逼着咱们走啊!”陈璧君若有所思地说。 “谁说不是呢!他这是迫不及待了啊!”汪精卫用手在右脸颊上按了按,“不过近卫是日本少壮派推选出来的首相,他上台后,对华策略就发生了改变,他更期望的是和平而不是对抗!这与我的政治主张是一致的,只要能不动刀兵,还人民一个安定的家园,我就是背负上汉奸的名声也没什么,我相信将来的历史一定会还我一个清白!证明我今天走的路是正确的。” “嗯!兆铭!我一直都相信你是真确的。”陈璧君温柔地说……“更何况咱们也不能再跟在蒋介石的后面干了,我一看你摸脸颊,就想起上次他派人暗杀你,我就觉得后怕!不行,兆铭,咱们必须早点走了,我怕走的晚了,等蒋介石回来,即便想走也走不了。” “嗯!”汪精卫点点头,脑中浮现了上次在南京被刺杀时候的场景……国民党六中全会圆满闭幕了,刚当选行政院院长兼外交部长的汪精卫与张学良等同僚准备在议会大厦前合影,一个《晨光》通讯社的记者突然冲了出来,对着汪精卫连开了三枪,左臂一枪,右脸颊一枪,背部一枪,差点要了他的命,幸亏张学良眼疾手快,上前一脚踹翻刺客,正要上前擒拿时,左右的卫士的枪已经响了,刺客被当场击毙。这时蒋介石才跑出来喊:要留活口……后来他大难不死,蒋介石才告诉与他,刺客是前十九路军的一个排长,叫孙凤鸣,本来是想杀蒋,结果蒋恰好出来晚了,让汪精卫当了替罪羊,并说让他受难了,非常对不起。汪精卫当然不信蒋介石的话,他坚信刺客就是蒋介石派来的,蒋介石从前是帮派中人,又有什么事干不出来了。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中枪时,陈璧君对蒋介石喊道:你不要汪先生做官,汪先生不做就好了,又何必下此毒手……汪精卫相信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尤其是第一直觉,但他为了维护国民党在公众面前的形象,还是很大度地对蒋介石交代了临终遗嘱:我死以后,你要单独负责了,辛苦你了……只可惜后来他让蒋介石失望了,他的命被世界最好的外科大夫诺尔给保住了。一想起这些,汪精卫就觉得是时候该走了,他觉得自己不会总那么幸运地从蒋介石的暗杀下留得性命…… ……戴笠挨了汪精卫的一顿臭骂,又回想起蒋介石在电话中对他的交代,他突然心领神会了什么,马上就撤去了在上清寺汪宅的监视。然后给蒋介石去了电话:校长,遵照你的指示,我撤了汪兆铭家门口的暗探。 “娘希匹,从近卫的声明来判断,汪兆铭早就同日本人有了联系,我想他一定会趁机逃跑去投靠日本人的,你让他跑就是了,只要他一跑,这头上的汉奸帽子就算是戴的实了,到时候咱们怎么对付他都是为国锄奸,我明天就回重庆,你要保密哦!我要看看汪兆铭突然见我回去,会有什么表情!” “是!”戴笠答应了一声,接着就听到了电话中的忙音,他长喘一口,挂断了电话。 ……当天夜间,汪精卫正在书房对自己未来的前途胡思乱想时,陈璧君进来说:陈布雷突然来了!会不会是蒋介石回来了……汪精卫怔了一下,“别慌,我出去探探他的口风。”他从椅子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客厅,脸上的慌乱已经隐去,换做笑魇如花,“布雷先生,你不是同蒋先生在广西吗!听戴局长说你们还要去贵州,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太好了,终于把蒋先生盼回来,我就可以交付这千斤重担了。” 陈布雷脸上带着笑,“委员长没回来,是我先回来向汪副委员长报个道嘛!本来应该早到点,没想到重庆上空电闪雷鸣的,飞机落不下来,只好先飞到成都,等天气好了又飞的重庆,这不,飞机在珊瑚坝机场一落,我就飞速赶来见你,没想到还是晚了,打扰了汪副委员长的休息了,真是抱歉呢!” “布雷先生,你这么晚来找我,不只是报个道吧!”汪精卫脸上挂着惯有的笑容,指着沙发,“布雷先生请!”又转头对陈璧君说,“看茶!” “不用客气,我坐坐就走。”陈布雷赶忙说。 陈璧君听了,也就没再动弹,直到汪精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才不情愿地去喊人泡茶。 ( ) 651 出逃(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51出逃(四) 陈布雷试探地问,“东窘面的广播,日本近卫首相的声明,副委员长一定是听到了!” 汪精卫用手摸摸右脸颊,故作茫然地说:听到了,不知道蒋先生是怎么看的,有什么指示?” “没有!没什么!”陈布雷虽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又是国府很多重要文件的起草人,但应对汪精卫这个大党棍,政治上的老手,明显还是有点吃力。这次来见汪精卫,他本不想来,可是蒋介石却非让他提前赶回重庆,试探汪精卫的口风,他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来了,果真双方只一回合,他就败下阵来。他抹了一把汗,“委员长听说,副委员长最近很忙。” “无非是一些不关痛痒的大会小会,跟蒋先生的日理万机比起来,可差得太多了。”汪精卫说完后笑了一声,“布雷先生既然肩负使命,不妨讲出来听听。” “是,是!”陈布雷应付了两声,“委员长回重庆后,针对东京的广播,对日本方面一定有所回应才行,所以他让我来找汪副委员长,说是想在正式办公之前,听听您的意思,一来作为参考,二来也好统一意见,免得到时候彼此之间有歧见。” 汪精卫淡淡地笑笑,“不会有歧见的,蒋先生自然是胸有成足,我到时候唯蒋先生马首是瞻就不会错了,省得党内搞出分歧,倒让外人看了笑话!” “哦!外人?您指的是日本方面?” “哪里!我指的是**方面。布雷先生,蒋先生究竟什么时候回来?”汪精卫不想就这个问题再与陈布雷谈下去,免得言多必失,被这个精细的秀才抓住什么尾巴,听出什么言外之音,去向蒋介石做汇报,耽误了自己的行程。 “委员长没对我说行程安排的事情,他倒是想让汪副委员长领衔政府,充分发挥您的聪明才智,扭转危局呢!”陈布雷又把话题转了回来。 汪精卫淡淡一笑,他知道陈布雷是奉蒋介石的命令来探自己的口风了,不禁觉得可笑,暗想: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蒋介石还是对我不放心,生怕我跟他夺权,他这般狐疑的性格,怎么又能容的下我,唉!他走他的抵抗道路,我走我的和平路线,既然道不同,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他轻叹一口气,话中有话地说:请转告蒋先生,他想得太多了,党国在蒋先生的引领下,这几年蓬勃发展,比先总理在的时候要壮大了许多,蒋先生对党的贡献如此之大,放眼全党,又能有谁比蒋先生更具聪明才智?即便是有个别人有些聪明才智,可在蒋先生那盈盈日月光辉的普照之下,也不过如渔之光,是照不了什么亮的。 陈布雷听出汪精卫话中的讥讽之意,知道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又坐了一会儿,随便寒暄了几句,就告辞走了。 陈布雷一走,汪精卫对陈璧君说:你以后大度一些,别总使小妇人的性子,在这关键时刻,又何必去得罪人? “哼!他不过是替蒋介石咬人的一条家犬,我凭什么把他抬举的那么高?对了,是不是蒋介石看出什么了?放狗出来试探我们?” “陈璧君!你怎能这样讲话,固然我们跟蒋先生政见不一,可也不用迁怒于布雷先生,布雷先生受命于蒋介石不假,可他这个人不群不党,又从不拉帮结派,还是应该受到尊重的。” “好!好!你对,你总是那么客观地替别人想,等到这个陈布雷把你耍了,你吃了亏,就这不会说这样的话!” “布雷先生是君子,怎会耍我,好了,赶紧整理你的东西吧!明天别再丢三落四的遗忘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汪精卫、陈璧君夫妇,同曾仲明等人正忙着清理必须带走的公文,书籍和日常生活用品,烧毁不必要的公文和信件的时候,摆在客厅里的一部电话机突然响了,曾仲明接过电话后,紧张地说:糟了,老蒋从广西回来了,通知汪主席下午两点开会呢! “啊!”陈璧君一个惊慌,手中的一个公文包“嘭!”地掉在地上,“电话是谁打来的?可靠吗?”。 “可靠!是陈布雷打来的。” 汪精卫一听,手中的文件也掉在地上,怔怔地不知在想什么。 “兆铭!我昨天怎么说的?你真是被陈布雷给耍了,他还说他不知道蒋介石什么时候回来,你看,被我说中了吧!” 汪精卫从容地捡起掉在地上的文件,“布雷先生一定是真的不知道蒋介石的行程,蒋介石一向多疑,对身边的人也小心提防的很,布雷先生不知道也属寻常。”他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不禁对陈布雷失望的很,自怨自艾地想:我不负陈布雷,陈布雷却负我……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还走不走了?”陈璧君惊慌地说。 “我先不走!你们照计划去昆明等我,我应付完蒋介石,就去找你们。” “那有没有危险?蒋介石不会扣了你吧!” “他凭什么扣我,就凭近卫的一则声明?我还会说那是近卫的离间之计呢!放心吧!” ……中统局局长戴笠的办公室中,王天木进来报告说:在珊瑚坝机场的兄弟打回来电话,说是在那里看到了汪副委员长的夫人陈璧君了。 “,看见就看见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我早就让你把监视汪兆铭官邸的人撤回来,怎么你没照办?”戴笠骂道。 王天木挨了戴笠的骂,心中恨恨道:我×你戴笠的祖宗,老子好心向你报告,你却又无缘无故骂老子咱们走着瞧好了……他笑着说:戴局长,监视哨早就撤回来了,这是机场兄弟们无意看到的。 “行了!”戴笠不耐烦的一挥手,“去干点正经事吧!重庆最近共产单活动猖獗,你却总盯着汪兆铭白吃干饭不拉屎的家伙儿。” 王天木大怒,摸了一下腰间的手枪,真想照着戴笠的头上来上一枪,可终于还是隐忍不发。心中却对戴笠深恨之。王天木本是戴笠手下的一员大将,是当时军统所谓的四大金刚之一,工作极有成绩。当年他在军统局天津站站长时,曾和一众爱国学生结拜为十兄弟,并成立抗日锄奸团,专门对付日军和汉奸。暗杀天津商业协会会长王竹林、伪华北联合储备银行天津分行经理兼伪津海关监督程锡庚等众汉奸,都是锄奸团的手笔。这之前,他也探得曾任湖南督军的张敬尧受日本人坂垣、土肥原的指使潜入北平,妄图策动驻军叛变,制造暴。王天木同北平站站长陈恭澍以及北平站的白世维,将张敬尧刺杀于北平东交民巷六国饭店。照理说王天木这么大的功绩,戴笠不应该动辄训斥,但戴笠为人跋扈,除了在蒋介石面前还略显收敛外,在军统的下属面前那是作威作福惯了,那管什么别人的颜面问题。 赶走王天木后,戴笠琢磨了一下,赶赴了蒋介石在重庆的黄山官邸…… 在重庆郊外,长江南岸的黄山上面,有一座官邸,矗立于奇峰幽谷之间,周围松柏簇拥,风景极佳,官邸前面有一个坡度不大的山麓,一望数十里,山川河流风景如画,可以说是美不胜收,这座官邸,就是闻名于世的黄山官邸了。 戴笠对黄山官郯左近的一草一木极为熟悉,因为这官邸就是他亲自为蒋介石选定的。 “校长!汪兆铭有了动作,上午军统的人在珊瑚坝机场遇到了他的夫人陈璧君,估计汪兆铭想跑!” “娘希匹,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除了搞出政变外,其余的他想干什么就让他去干好了。他的老婆去机场这样的事情也向我汇报,那我不是成了你军统的管家?好了,去干正经事吧!别每天干吃白饭不拉屎,盯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放。”蒋介石说着挥挥手,赶走了碰了一鼻子灰得戴笠。 ……下午两点整,蒋介石在官邸召集了汪精卫、孔祥熙、戴传贤,王宠惠、何应钦、张群、陈立夫、朱家骅、周佛海等人召开抗战会议。汪精卫打量着蒋介石,想从他的面部表情上看出一些什么来,可见蒋介石的面色除了稍微有些痛苦之外,再没有其他可疑之处。 “蒋先生不是说要去贵州吗?这么快就回来了!”汪精卫不动声色地笑问。 “本来是要去的,结果身体出了点问题,没去成。”蒋介石说着话,弓下了腰。 “哦!身体怎么了!看蒋先生好像很不舒服呢!”汪精卫面上带着关切的神色:,蒋先生的身体早已不是你自己的了,是党国的,是全国大众的,为了党国,为了亿万人民,你还是要保重才是,万不可操劳过度。” “不过是有些肚子不舒服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刚才吃了几片阿司匹林,好像不对症,现在有些肚子疼。”蒋介石硬撑着挺起腰。 ( ) 652 出逃(五)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52出逃(五) “好端端地怎么就肚子疼了!怕是吃了坏的东西吧!”汪精卫有些幸灾乐祸,“我看还是请医生来看看稳妥,可别小毛病拖成大问题,讳疾忌医可不对。” “昨天中午白建生请我吃龙虎斗,不知怎么,吃完就这样了。”蒋介石说着话又弓下了腰。 汪精卫脸上带着笑想:白崇禧十有**是搞了只死猫给你吃,不然只吃龙虎斗怎么就会肚子疼,要么就是猫是活的,猫肚子里却有一只死老鼠让你吃了,再不就是蛇的毒液没清洗干净……于是说:白建生也真是的,他总以为他们广西人爱吃的菜,咱们浙江人也爱吃呢! “白建生倒也是好心,让我尝个鲜,谁想会这样。好了!不说了!开会吧!”蒋介石话锋一转,步入正题:现在时局对我国民政府非常不利,但是未必却对日本政府是好的,诸位都听到近卫的声明了吧!你们从中听出了什么弦外之音没有啊! “现在日本人是骑在了老虎背上,想下也下不来了!”孔祥熙首先发言:我们现在同日本人打到这个地步,想的是如何继续战局,而日本人想的却是如何结束战局。近卫的声明充分说明他们已经想和谈了。 外交部长王宠惠接口说:从日本陆军省和参谋本部出台的《今后对华处理办法》来看,日军已经不再企图扩大占领地区,并将已经占领的地区划分为两种性质,一是确保治安为主的治安区;二是以消灭抗日势力为主的作战区,还说要减少在各个方面屯驻的兵力,减少驻地兵力的消耗,以应对国际形势的转变,所以我赞成孔部长的话,条件适当时,也可以与日本人展开外交谈判。 “现在国际上的形势还请王部长介绍一下。”蒋介石说。 “德国在三月份出兵占领匈牙利后,在英法两国的默许下,又出兵捷克斯洛伐克,后又出兵西班牙。而它的同盟意大利,已经占领了埃塞俄比亚,正准备向非洲的东部和北部用兵,照这样下去,二次世界大战有可能开打了。” “我早说英美人是靠不住的,他们还不如日本人。”汪精卫敲敲桌子,“上次许阁森大使的车被炸了,英国政府向日本政府提出抗议,日本政府轻描淡写地赔了个礼,又表示给点经济补偿,英日两国就再次握手言欢了。你们都知道,这之后不久,英国的一艘商船在芜湖附近的江面被日机击沉,瓢虫号军舰也遭到日军炮击,结果怎么样?日本还是道歉和赔偿了事,我看张伯伦执政的英国,已经把咱们彻底抛弃了……” 陈立夫打断说:汪先生,这英国人是英国人,美国人是美国人,他们虽然都说英语,但可不能混为一谈呢!英国人固然执行了绥靖政策,可美国人却是反对日本军国主义扩张的。 “陈部长,我知道你对美国一向有好感,也难怪,你毕竟在那里读过书,有感情也是正常的,但我们对美国的认识,还是客观一点的好。你忘记了,开战之初,美国就对日本许诺,说什么不准美国船只运输飞机来中国,后来咱们跟波音公司买的一架飞机,还不得不借道儿澳大利亚,如果我没说错的话,这架飞机至今还被澳大利亚政府给扣着,也不敢给中国发货。”说到这里,汪精卫看了一眼蒋介石,又说,“这还是国府中的个别领导人对英美等国的信誉过于依赖之过。所以我认为指望英美,还不如认真地坐下来跟日本人好好谈谈,我对于觅得和平的意见,在会议里不知说过多少次,到广州丢了、武汉陷落、长沙烧了,我的意见更加坚决,更加期其实现。” “嗯!”蒋介石见汪精卫矛头指向了自己,但又不能否认他说的是实话,只好点点头,“谈是可以谈的,但要看对方开出的条件我们能不能接受……” “要什么条件你才能接受?”汪精卫插嘴说:难道要让日本人让出既得利益,退出中国? “汪先生,你这样的条件未免太苛刻了,抗战以来,我们固然没少死人,可日本大兵在中国也是白骨累累,他们付出的代价这么大,怎可能轻易地就退出占领区,我看我们的条件可以适当的放宽……”何应钦说到这里,看了眼蒋介石,“我们可以用承认伪满洲国与**立为条件,去跟日本人谈。” “算了吧!”汪精卫不屑地说:日本人占领东北都快十年了,他们早就把伪满洲国当做是自己的了,哪儿还用得着咱们来承认。依我看,但凡和谈就要有诚意,如果蒋先生早有与日本人和谈的诚意,局势也不至于发展到这个地步! 蒋介石听汪精卫的矛头不住指向自己,不禁怒往上涌,“你要我怎么有诚意?你以为中国这四万万百姓愿意打仗?我们不是没有办法嘛!自开战以来,德国驻华大使陶德曼就一直致力于调停,可你看看日本人提的那些条件,除去放弃容共抗日这一条不说,其余的什么像设华北为非武装区、承认伪满洲国、应向日本付出巨额战争赔款,这几条有哪一条能接受了?我若是接受了,还不如没落满清那几个没骨头的帝王,我会背负上千古骂名的,这样的事情我坚决不做!” “哼!依我看,这数次和谈不成功,个别人还是有私心的,既想当子,又想立贞洁牌坊,天下哪有这等的好事儿。”汪精卫指桑骂槐地说。 蒋介石知道汪精卫是在指他,因为日本的和谈条件中有一条他最不能接受,那就是让他蒋介石下台,这点他从近卫的声明中听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当然汪精卫刚才的话,就插到了他这个不能说的软肋上。他正要反驳,谁知汪精卫接着说:既然和谈不成,那就请蒋先生拿出具体的抗日办法来,也让我们都跟着沾沾光,头上戴一顶抗日民族英雄的帽子耍耍。 蒋介石听到这里,勃然大怒,本想发火,却又怕人说他没涵养,他憋着火说:好啊!那就改日开个军事会议,我们再来商议一下具体怎么抗日,散会吧…… 于是会议不欢而散。 ( ) 653 出逃(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53出逃(六) 会后蒋介石召来戴笠,二话不说,劈手就给了一个耳光,“我让你搜集的汪精卫卖国的证据呢?快给老子拿出来。” “校长,目前还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证明汪兆铭卖国。”戴笠硬着头皮说。 “娘希的,你每天都派人监视汪兆铭,怎会一点儿他卖国的证据都没拿到,老子告诉你,你若是再找不到证据,老子就把你撤职查办了。” 戴笠正要说什么,陈布雷敲门进来:“汪副委员长来电话了,说是要见您。” “娘希匹,你告诉他,让他来吧!我倒要听听他还要放什么屁。” 戴笠听后如释重负地喘口气,赶紧找借口溜了。 ……两个小时后,汪精卫脸上带着笑进来后,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似乎一点也没有跟蒋介石心生芥蒂的意思,就这样默默地坐了一会儿,见蒋介石也不说话,于是说:蒋先生,我在会上还有一邪没说完,本来不想说,却又觉得骨鲠在喉,不吐不快。所以才又回来了,也不知道蒋先生许不许我畅所欲言。 “汪先生请讲吧!”蒋介石的脸上也变得微笑起来。 汪精卫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孙总理逝世后,党国的重担就落在了你我二人的身上,我主政的时候,国内军阀混战,中央政府形同虚设,我为此很惭愧,那时候觉得你行,就把政府的权利都让给了你,谁知你同样没把党国治理好,现今国家的半壁江上沦陷在日本人手中,千万同胞惨死于日本人的枪林弹雨之中,我想这即便你不该负全责,但部分责任你总该担负着吧!”说到这里,汪精卫长叹一声,“我们都有愧先总理,有愧于百姓啊!所以我的建议是,我们俩联袂辞职,以谢天下。” 蒋介石听后一笑,驳斥说:我自觉我主政以来,屡经北伐战争,中原大战,剿共直至领导全民族的抗日,从内来说完成了国家统一,于外抵御了日寇,还是没有愧对孙总理在天之灵的,所以我以为,汪先生要是觉得愧对党国,尽管提出辞呈,这个我就不奉陪了。 汪精卫腾地站起来,“好!功劳全是你的,过失全是我的,既然这样,那我就辞职好了,这不是你一直都希望的吗?从今天起,我绝不会与你在一起共事,你以后如果再开什么会,也不要找我了,我现在正式向你声明,我辞职了,辞职报告我随后就会递给党部。” “好好!随你了!随你了……”蒋介石气得浑身哆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要是没有,赶紧回去写辞职报告吧!大丈夫顶天立地,可别当那言而无信的小人。” “哼h然话不投机,我畅所欲言你也听不进去,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汪精卫说完,怒气冲冲地夺门而走。 “娘希匹,走吧!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有本事你离开重庆好了。” “离开就离开!”汪精卫大声说着,人早已跨进了汽车,“回家,快。”司机王庚余一脚油门,车飞速驶去。 ……回到上清寺官邸,汪精卫让人带了早已收拾好的箱子,对王庚余说:去珊瑚坝机场,你跟我一同去昆明吧!省得我走了以后军统下手对你迫害! “那车怎么办?这可是一款不可多得的林肯新车啊!” “等将来到了上海,林肯算什么?走吧!就把车放在机场……” ……蒋介石看见汪精卫的汽车开远,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琢磨的笑容。宋美龄见了,走过来问,“达令,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哦!我是在替汪兆铭高兴。”蒋介石顺口说。 “难道汪先生有什么喜事?”宋美龄递过一个去了皮的苹果。 蒋介石伸手接过来,也不吃,顺手放在桌子上,“他把自己当做老鹰了,恨不得马上展翅高飞,却始终找不到飞翔的理由,也难得让他憋出个跟我闹翻的注意来!呵呵!那我还拦他干什么,让他飞好了,我就不信他一直不落地,只要他敢落地觅食,我就张网以待。”他说完,喊进林蔚,“你告诉空军司令周至柔,对汪先生要特别关照,随身行李物品全部免检,亲自把他送到昆明去。” ……汪精卫透过飞机的舷窗,看着飞机逐渐飞离了重庆,他得意地笑了笑,对身边的曾仲鸣说:蒋先生这次可被我气的不浅,以致咱们这么从容地离开,他也没有派人来阻挡。 “是他自己说的让汪先生辞职的,还有什么颜面阻挡,汪先生这一招棋实在是非常高明,老蒋既然亲自说出的让你走,又怎好意思出尔反尔的再把你追回去呢!”曾仲鸣说到这里,把声音压低了,“只是周至柔突然也去昆明,这未免太巧了吧!会不会是……” 汪精卫手轻轻一摆,“蒋先生估计现在还糊涂着呢!他哪有时间来安排周至柔监视咱们。再说周至柔去云南检查防空情况,也是正常的工作。”说完他闭上眼睛。 “嗯!汪先生所言有理。”曾仲明再不担心,也闭上了眼睛…… ……黄山官邸中,蒋介石把一份密电“啪”地摔在戴笠面前,“你看看,你看看!你为什么不在昆明就把汪兆铭干掉,却让他轻轻松松地跑去了安南?” 戴笠拿起密电一看,是云南省主席龙云来的:重庆,委员长钧鉴。汪副总裁于昨日抵滇,本日自感不适,午后二时半已离滇飞航河内,昨夜及临行时两次电祥呈。职龙云。 “他跑河内了?他想干什么?”戴笠抬起头,看着面部表情冰冷的蒋介石。 “娘希匹!那还用问?他是去投降日本人了,在河内只不过是暂时的过渡,他早晚还是要跑到上海、南京去的。” “校长,我知道怎么办了!不过在他没有正式宣布投降日本人之前,卑职认为还是先不要动他,免得为校长带来麻烦。”戴笠眼中露出了一丝狰狞之意。 “很好!未雨绸缪,有备无患,一旦确定他当了汉奸,我是不准备再让他多活一天。”蒋介石阴沉沉地说…… ( ) 654 漱庐、手谕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54漱庐、手谕 “漱庐”,是重庆新市区里的一座极其寻常而又极其神秘的公馆。说它极其寻常,因它原本是富贵人家的公馆,规模及建筑布局,原本是无法与它左隔壁的杨森公馆“渝舍”相比的。说它极其神秘,那是换了主人之后,“漱庐”面貌大变,不但面积扩大,房屋增多,而“漱庐”也因它新主人的到来而变得出名了。 国民政府被迫西迁重庆后。蒋介石麾下的两大特务机关,军统与中统也跟着搬到重庆,中统局总部设在川东师范,军统局总部设在“漱庐”。 军统总部入驻“漱庐”后,既不挂公开的招牌,也不改名换姓,大门及后门常年紧闭,只有车辆进出时方才开启。那黑沉沉的黑漆大门让人一眼望去,就有一种神秘而森严的感觉。 大门和后门处各开了一道侧门,军统局人员进出不走大门,而是从侧门通行。低矮的侧门内,有内警总队武装人员把守。另配有一队便衣督察,二十四小时轮流在大院里巡逻。每当夜幕低垂,“漱庐”就变得格外寂静,偶有督察的手电筒亮出一串串弧光,夹杂着几声犬吠虫鸣,更给“漱庐”公馆平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这天上午,森严幽深的“漱庐”公馆门前开过来一辆崭新的黑色“求盛伯格”,内警总队的人一看车,二话不说,赶忙把大门打开,将“求盛伯格”放了进来。车进去后,直接就停在“漱庐”中一幢花园洋房门口。汽车夫从前座下来,小跑着绕到车的另一侧,将门打开。车上下来一个中等个头,身搐衫,头戴礼帽,鼻梁架黑色墨镜,手驻文明棍的壮年人。汽车夫关了车门,又是一路小跑,将花园洋房的一层厅门打开…… 这幢花园洋房共三层,一层是普通待客室,二层是军统局局长戴笠的私人待客室,三层是一些级别高的军统特务中午和晚上临时休息的卧室。 豪华车的汽车夫推开门后,对门口的内警说:龙邵文龙先生要见戴老板。 内警一听不敢怠慢,一路小跑着上了二楼。跟戴笠门口的女秘书佘淑恒报告说:龙邵文先生要见戴局长。 佘淑恒翻开一个笔记本,看了一下戴笠的会客记录。合上笔记本说:今天戴局长没有安排这次会面,你让他提前预约好了……她递过一个信封,说:在里面写上约见内容,稍晚一点过来取戴局长安排的约见时间。 “可是人已经到了。”内警说。 “到了就只好回去喽,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见到戴局长吗?”。佘淑恒一点都不留情面。 “你最好让我进去见你们戴老板,不然我可就闯进去了。”说话人的声音虽不大,措辞也不激烈,但语气竟是让人不敢拒绝。。 “哦!戴局长正在接电话,怕是不方便,你稍等,一会儿戴局长接完蒋委员长的电话,我就进去给你通告。”佘淑恒看着站在眼前的龙邵文,突然感觉到慌乱起来。 “如果我没猜错,佘秘书是南京中央大学外语系的学生,南京沦陷后,您自愿报名加入军统,你现在公开的身份是戴笠的秘书,实际却是他的拼头,没错吧!”龙邵文丝毫不客气地把佘淑恒扒了个精光。 佘淑恒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说话丝毫不留情面不说,言语还如此粗鲁,正要发脾气,就听龙邵文接着说:佘秘书如果想出国,不管是欧洲还是美国,只要你言语一声,我随时都可以把你送出去,你也不用大费周折地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了。 佘淑恒一呆,本来要发的火也就此憋了回去……龙邵文说的没错,她此刻委身于戴笠,不过就是想卖身给戴笠几年,之后通过戴笠的关系去美国或欧洲继续深造,至于她跟戴笠之间的那些海誓山盟,无非是为了最终目的而逢场作戏。此时她见内心的想法被龙邵文一语道破,失魂地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去过你家,见过你母亲和你弟弟,你们一家都是湖南人。”龙邵文淡淡地笑了一声,“快去通报吧!戴局长已经打完电话了。” 佘淑恒茫然地点点头,去敲戴笠的房门…… “龙先生来了,快请进来,以后龙先生来了,不用通报,直接请进来就好了。”戴笠在房中高声地对佘淑恒说,似乎是故意在说给龙邵文听一样。 龙邵文笑了一声,也不等佘淑恒出来,直接就进了戴笠的房门。 “龙先生,我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大驾光临了。”戴笠见龙邵文进来,回手把房门一关。 “嗯!你既然知道我来找你的目的,都是老朋友,你就对我把实话说了吧!”龙邵文丝毫也不隐瞒自己来此找戴笠的目的。 “我知道白极公双龙头大爷任江峰跟你的关系,也知道我关起来任江峰川数十万袍哥今后将以我为敌,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是委座亲自下的手谕。”戴笠说着话,拉开抽屉,取出一份蒋介石的手谕,递给龙邵文,“自从我办了这么一件心不甘、情不愿的事情后,日日是提心吊胆,一怕你找我质问时我无法面对,二怕袍哥的弟兄们不明情由地朝我下手。上次总裁在电话中让我把手谕交回的时候,我以手谕被我用水浸泡了为由,私自留了下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应付场面用,果真就派上了用场。 龙邵文接过蒋介石的手谕,打开一看,写着:渝之洪帮猖獗,亘古未有,著你寻洪帮首恶任江峰贩运鸦片之罪证,暨实施逮捕关押。中正手谕。龙邵文认识这手谕上的正楷,正是蒋介石的亲笔。 “到底发生了什么?蒋委员长如此痛恨洪帮!” “这原因可就多了,刘湘死后川群龙无首,总裁连下几道命令,撤销了刘湘的一切职务,同时任命张群为四川省主席,大概总裁的这一做法有点太急躁了,留守四川的十七名旅长联名致电总裁,反对张群入川,并在成都大街小巷到处贴标语反对,总裁一看犯了众怒,就派重庆行营主任顾祝同代替张群主政四川,谁知川军袍哥将领王陵基得到消息,就宣称:如果顾祝同敢飞重庆,就用大炮在机场欢迎。你说他们这么干,总裁能不生气嘛!” “是啊!现在四川已经是抗战的大后方了,若是动荡不安,国民政府就无法在四川立足,现在形势又不允许委员长对川用兵,的确是令人头疼啊!只是任总舵主身无军职,委员长干什么拿他寻开心。” “唉!这都是徐恩曾的一份密报引起的。”戴笠如实地说:总裁本就因为袍哥势力渗透到军队中而恼火不堪,他却向总裁报告说,总裁侍从室侍卫长王世和的手下,有十多人一到重庆,就加入了洪帮白极公,总裁听后自然是异常震怒,这才让我抓捕任江峰,用以打击四川的洪帮组织,防止他们向军队中渗透。 “徐恩曾怎么不去动手?”龙邵文盯着戴笠问。 “那个滑头,总裁手谕本是给他的,谁知他却突然生了病,一直住在医院里赖着不出来,结果这倒霉的差事让我给摊上了。”戴笠怒气冲冲地又说:自从抓了任江峰,就有无数的人打电话向我质询此事,从范绍增到杨森再到邓锡侯,还有很多川军将领,都措辞严厉地让我放了任江峰,更有许多帮会中人给我打来电话,这其中有哀求的,有恐吓的,有利诱的。他们不但给我寄来子弹,甚至连手榴弹也寄来了,害的我都不敢回家去住,生怕洪帮兄弟给我扔了炸弹。” 龙邵文看了戴笠一眼:“总裁倒是真不怕抓了任总舵主,激起兵变啊!他或许还不知道双龙头任大爷在川的威信吧!” 戴笠低声说:总裁已经做通了川军袍哥将领王瓒绪的工作,用他来当四川省主席,所以军队暂时不会出什么问题。 龙邵文“嗯!”了一声,“戴局长!任总舵主现在关在什么地方?” “在白公馆,龙先生宽心,他在里面生活的很好,是与其他犯人区别关押的,一点都不受罪,伙食我也特别关照过,只要任总舵主想做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要满足。” “唉!”龙邵文叹口气,“我想去看看他,怎么样?” 戴笠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总裁关照过,谁要是提出去看任江峰,就与任江峰是同党,那是要一同囚禁关押的,龙先生,我劝你还是不要去触这个霉头,最近总裁因为汪兆铭叛逃的事情经常发脾气,我派人去河内暗杀了汪兆铭好几次都没成功,最后一次本就成功了,没想到汪兆铭却跟曾仲明换了房间住,结果曾仲明夫妻成了汪兆铭夫妻的替死鬼,现在汪兆铭逃到了上海,想杀他可就更难了,总裁因为这件事十分恼火,时不时地把我叫去骂一顿不说,还经常责罚下属……” 龙邵文“嗯!”了一声,“委员长准备怎么处置任总舵主?” “这个总裁没交代,我估计他也就是想打击一下洪帮在四川的气焰,树立国府威望,并没有深究洪帮的意思……”说到这里,戴笠的声音低了一点,“毕竟总栽也是帮会出身,多少都会顾及到帮会中人的感受的。” 龙邵文笑了笑,“戴局长!那任总舵主还要承蒙你继续关照了,委员长那里如果一有什么消息,还请你及时联络我,我也好有个准备。” 戴笠笑了笑,“龙先生,委员长那里最近倒是没什么消息,不过别的消息却是有一点,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哦!”龙邵文笑了笑,“是谁的消息?” 戴笠伸手在杯中沾了点水,写了个“宋”。龙邵文笑道:是三秀?还是宋子文!有关三秀的消息,我是十分感兴趣的,宋子文么,嘿嘿!那你就自己留着吧!” 戴笠一笑,在龙邵文的耳边,低声说了一些什么…… ( ) 655 丝袜(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55丝袜(一) 龙邵文去见蒋介石的时候,蒋介石正在跟一部自动电话机怄气,“娘希匹,电话一个也打不出去。”他一边骂,一边伸手又去拨。 龙邵文见蒋介石拨电话时,通常都不等话盘归位,就急着去拨下一个号码,比如拨八或者九,每次都不等八、九归位就急着又去拨……心想:奶奶的,若是这样也能打出去电话才怪了……他笑着问:委员长,您这是在给哪里打电话? “武汉,我要接武汉。”说着话,他“唰啦啦”又开始拨。 龙邵文见他拨了四位就放手再不拨了,笑了一声,“委员长,武汉的电话是五位制,你差一位当然拨不通了。” “娘希匹!”蒋介石把电话用力一撂,“拆了,拆了!我还是要用手摇的。要给谁打,只要摇一下就听见对方声音了。” 龙邵文心想:你奶奶的,那样你倒是方便了,后面得跟多少人为你服务……他笑着说:是啊!越先进的东西越不好用,背后的故事也越多。 蒋介石看了一眼龙邵文,“有什么故事了!” “唉!贪腐的故事啊!”龙邵文叹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蒋介石,“委员长,你看看这是什么?” 蒋介石接过来看了看,又用手拽了拽,说:像是一只袜子,但弹性却是这样的好! 龙邵文笑了笑说:委员长好眼光,这的确是一只袜子,他有个洋名字,叫做尼龙丝袜,是美国杜邦公司的最新产品,目前它还处于在实验室的阶段,据说在美国都没得买,才在美**方大佬的妻子间刚开始流行,可以说是目前国际上最先进的袜子了。 蒋介石又拽了拽尼龙丝袜,“娘希匹,我穿过各色的袜子,有自纺纱布的、棉布的、织锦的、丝绸的、毛的,北伐期间甚至还穿过皮革的,却没穿过这样的袜子。” “委员长,你以前穿过的那些袜子都缺乏弹性,穿着并不舒适,这尼龙丝袜就不同了,它是非常贴身……那个贴脚的。” 蒋介石脱下鞋,扒下自己的棉布袜子,把尼龙丝袜套在脚上,试了试,笑了一声,“虽然轻薄,但却有点滑的不跟脚呀!绝对不适合作战的士兵大批量装备,你的这些袜子不适合国府军队大量采购……”他穿着袜子站起来,走了几步,突然骂道,“娘希匹的,你个大烟贩子就算是来推销袜子,也总得拿一双吧!却小气地拿一只来让我试。尺码还这么小。” “委员长猜错了,我可不是来推销袜子的,我是在为党国的前途忧虑啊!”龙邵文语气哀愁,一脸无奈的样子。又说:即便我想把这尼龙丝袜推销给委员长大批量装备**,只怕国府也没钱买……” “多少钱一双?”蒋介石脱了袜子又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起来。 “可不便宜!总要十几美元吧!不过就算是花钱也买不到的,委座知道,二战爆发后,尼龙成为军需品受到管制,所以一条尼龙丝袜对于爱美女性而言,更显弥足珍贵,哪个女人如果上街,有一双尼龙丝袜可穿,绝对是一种可以炫耀的资本,所以这丝袜,非得是美国政府、军方背景人士的妻子或情人,才可以搞的到。委座你想啊!如果哪位大佬的夫人或拼头参加晚宴或是出席什么重要活动,穿上这么一双贴身、合脚的袜子,是不是很有面子呢?” “一双袜子十几美元,娘希匹的,太奢侈了,你是从哪里搞到的!”蒋介石问道。 “哦!这是徐恩曾情妇王书元穿的,她无意中遗失了一只,正好被我捡到了。”龙邵文信口开河地说。 蒋介石看着龙邵文,心想:哪有这么巧,别人丢了袜子却被你捡到了,我看你很可能跟徐恩曾共用一个情妇呢……他笑了笑,也没有说话,手放在了自动电话机上,瞧样子又要继续打电话了。龙邵文见状,笑了笑,向蒋介石告辞走了。 ……当夜,蒋介石突然见到宋美龄脚上穿着一双尼龙丝袜,他突然想起龙邵文上午说的话:这尼龙丝袜就算花钱也买不到,非得是美**方背景人士的妻子或情人才可以搞的到。心头不免狐疑起来。他走到宋美龄身前,低头朝她的脚上看去…… 宋美龄突然被他看得慌张起来,“达令!看什么呢!” “你脚上穿的这双袜子可是从没见过的款式呢!它跟皮肤的颜色是那么相近,好看的很啊!”蒋介石心里酸溜溜地赞了一句。 “哦!是我从美国带回来的,在美国很流行呢!”宋美龄随口说。 “美国有卖的么?可要多买些,回来送人,既有面子,还花费不多。美国什么地方买的,我让人去买。” 宋美龄看了蒋介石一眼,“是朋友的馈赠呢!市面上听说明年才会有卖的,到时候再说吧!达令,我可是有点累了,洗个澡要睡了,你也别太晚。” 蒋介石看着最近突然容光焕发了许多的宋美龄,心中那酸溜溜的感觉愈来愈浓,“夫人保养的可真不错,不像是我,腰不行了,精神也随着腰疼涣散了……”他边说,边晃动了一下手中的手杖,又说,“怕是今后离不开这东西喽!” “我从美国带回的药你一定要按时吃,最近总不在你身边,你自己要注意保养了。”宋美龄打个哈欠,“晚安达令!” “保养?我跟谁去保养,再说我腰也不行!”蒋介石看着宋美龄的背影,本想追问她是哪个朋友的馈赠之物,但又觉得那样问有点太丢颜面。他知道宋美龄最近参加的外事活动比较多,作为外交部长的王宠惠一定知道她都同谁在接触,他回到办公室,拿起刚换上的落后的手摇电话,“吱呜呜”地摇了几下,“王宠惠,我有事情问你……” ……侍从室负责电信电报的人顿时忙乱起来,“快!委座要外交部王部长!快接!” “放着好好的自动电话不用,非要折腾咱们,害咱们二十四小时当他的接线员。”话务员唠叨着。 “喂!王部长,我是委员长,你怎么不说话呀!”蒋介石在电话里催促起来。 “哦,哦,是蒋先生呀!”王宠惠的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你们最近有什么外事活动?”蒋介石委婉地问道。 “没有呀!”王宠惠在电话中说:英美人在日本人的威胁下,也不太敢跟咱们走的太近,最近的外事活动贫乏的很呢!委员长有什么想法? “没有!我就是问问。”蒋介石挂了电话,想了想,又摇动了手摇电话,“戴科长!你来一下哦!” 接话员又是一阵忙乱…… “娘希匹!你这么长时间不说话!在干什么?赶紧来一趟。”蒋介石挂了电话,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之中…… 夫人一定是在外面有人了,而且一定不是中国人,因为中国人中除了他蒋介石外,就没有更优秀的了,汪精卫或许长得比他更体面,在党内的威信也比他更高,本来是一个极有前途的政治家,但他不过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现在又已经成了大汉奸……在延安的共党领袖或许同他一样优秀,但那不过是一个土包子而已,除了有一颗还算睿智的头脑外,吃喝穿都没什么品味,听说他最喜欢吃的食物居然是油腻的红烧肉,这与宋美龄的口味是格格不入的,所以他是入不了宋美龄法眼的,况且他也没机会接触自己那美丽漂亮的第一夫人…… “娘希匹!是哪个洋鬼子去拿老子的夫人满足身体需要呢!”蒋介石暗骂一声,又陷入沉思…… 宋美龄经常把美国比喻成他的第二故乡,她在那里生活了十年,已经完全西式了,她对美国的感情不差于他的故土中国,她经常说,美利坚是一个十分包容的国家,等将来退休了,一定会去美利坚生活、居住…… “娘希匹的,这王八蛋一定是个美国人。”蒋介石咒骂了一声。 “戴局长来了!”随身副官蒋孝镇进来说,“他说是委员长电话召见的。” “让他进来。”蒋介石一挥手。 “校长!”戴笠恭敬地喊了一声之后,就静静地站在一侧,等候蒋介石的训斥,自从汪精卫另立南京政府以后,蒋介石对他的训斥是越来越多,他早已经不在乎了,最多被骂的急了,回去拿自己手下的那些大小特务出气就好了。 “娘希匹!汪兆铭什么时候死?”果真蒋介石一开口,就老调重弹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校长!正在计划中!汪兆铭这个叛徒知道我们要对他下手,最近提防的特别严。我们必须要等一个十分好的机会,如果这次再得不了手,那将对今后工作的开展非常不利,再想执行对他的判决,可能就更难了!” “要等到什么时候,要等到他跟日本人联起手来打到重庆吗?”。蒋介石震怒了。 “校长,我们已经在做伪上海市长傅筱庵的工作了,如果他能认清形势,投靠光明,那将于我们执行对汪兆铭的判决是十分有利的。” ( ) 656 丝袜(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56丝袜(二) “好了!好了。”蒋介石一摆手,“**的缔造人张国焘倒是选择了光明,可他投靠过来这么久,还不是寸功未立?不说这些没用的了,老子问你,最近有没有什么美国人来重庆进行间谍活动?” “报告校长,这个暂时没有发现。”戴笠胸脯一挺,十分认真地说。 “嗯!那就好!不过我得到消息,有美国人想对夫人不利呢!你听没听到点什么风声?” “报告校长,我不负责夫人的保卫工作,并没有得到关于这方面的情报。” “娘希匹!从今天开始,夫人的保卫工作你一定要负责。”蒋介石盯着戴笠,“随时报告夫人的行动!要提放她遭了美国特务的暗算。” “校长!学生不敢领命,夫人一向反对出门前呼后拥的,这要让夫人知道,非责罚我不可。”戴笠大声说。 “保卫工作可以在暗中进行,谁让你们去打扰夫人的工作了?娘希匹,老子养你们军统局那么多人是干什么吃的,你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干脆合并进中统算了。”蒋介石发火了。 “是,校长!”戴笠底气不足地回答! 戴笠走后,蒋介石站在官邸的窗口,看着窗外黑黝黝的树木,因怕日本轰炸机的突然光临,黄山官邸的外面不敢亮一盏路灯,蒋介石的心随着这漆黑的暗夜,飘到了前几个月……陪都重庆的机场,总是异常的繁忙,在贵宾候机室里,以蒋介石为首的军政首脑,正在为赴美国讨援助的宋美龄送行。贵宾候机室那金碧辉煌的水晶吊灯,给前后奔忙的影子上镀了一层奇妙的光彩,这其中最具光彩的影子,当然还是这次的出行的主角儿宋美龄,蒋介石默默地看着兴奋的宋美龄同各位大员依次告别,心中不禁得意:你的光彩就是再辉煌,也不过是我的影子……宋美龄走到蒋介石坐着的折叠软椅前,“达令!上次双十二事变,你的腰至今没好,一定要注意啊!特别是换季的时候,一定要早点休息……” 蒋介石叹息,“昨晚我做了一个噩梦,若不是为了尽快赶走日本人而争取美援,我是不会让你去美国受罪的,何况你一去就是好几个月这么久,难为你了……” “达令,这不算久,如果真能如愿以偿地获得美利坚对我们国家的支持,我就算走的再久一点,咱们也能忍受不是吗?”。宋美龄看了一眼周围前来为他送行的何应钦等人,轻声埋怨着蒋介石,“达令,现在国难当头,一切应该从简才是,你干嘛惊动这些政府大员呢!他们的时间多宝贵啊!” “在我的心中,只有你才是最宝贵的。”蒋介石诚恳地说:你足足抵得上十个……不!二十个师。 宋美龄的眉头皱了一下,心头掠过一丝不快,“原来我还是有价的,不过才二十个师……” 一只夜猫子“扑棱棱”地从蒋介石的窗前飞起。把蒋介石吓的一怔,“娘希匹,原来你是嫌老子的腰不好!看来跟老子用不用西洋参无关呢!也不知道她在美利坚这第二故乡,除了讨回军援外,还干了些什么……”蒋介石看了一眼手中的袜子,一下子又想到了龙邵文。“娘希匹!他一定是个知情人,他不会无缘无故给老子送来一只袜子,什么徐恩曾的情妇王书元丢了袜子,都是骗人的鬼话,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想提醒我吧!嗯!他是我把兄的弟子,跟我还是有感情的,一定是怕传出什么有碍国府观瞻的绯闻、丑闻……” ……龙邵文在半夜接到了蒋介石侍从室的电话,说是委员长请他过去。龙邵文知道蒋介石这些年来极善于保养,早不像从前混在上海滩声色犬马之时那样熬夜了,他今晚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失眠了。龙邵文打个哈欠,骂声:你奶奶的蒋光头,终于让你失眠了……他蹬上了裤子…… “委员长深夜召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龙邵文打个哈欠问。 “很久没有睡的这么晚了,这让我想起了我与陈英士先生的一些往事。”蒋介石叹口气,“那是我们经常抵足长谈,聊至深夜,如果陈先生还活着就好了!他一定能帮我解决心中的疑惑。” “我也想我师傅……”龙邵文“唉!”地叹口气,“这些年来,我经常梦到我的师傅,梦到他曾经对我的训诫,他对我说:这世界上谁都靠不住,什么老婆、兄弟,在利益与**面前,都有可能把你出卖了,就连自己也是靠不住的,也会因为**而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利益与**……”蒋介石重复了一声,想:把兄可真是洞若观火啊!如果三妹跟美国人好了,也不过是因为利益与**了,可究竟是因为利益还是**,这还是很关键的,她这次帮我讨回来十五亿美元的巨额援助,大量的军火流向了我的手里,而又堵死了通往日本的成品油及军火渠道,这利益实在是大的诱人啊!如果为了利益,我是可以原谅她的,可她万一不是为了利益,而是为了**呢!是为了满足身体需要所做的保养呢……他叹了口气,对龙邵文说:你那一只袜子给我的启发很大啊! “委员长的气色不是很好呢!看来最近保养的不太好!” “在华清池扭的腰,到现在还没好彻底!怕是以后也很难康复了!”蒋介石无奈地叹口气,“可最近美龄的气色却是好得很啊!人啊!看来真像你说的那样,满足身体需要就是最好的保养呢!” “美国的一个养生学家说过,生命在于运动。委员长日理万机,忧心国事,整日里在办公室一坐就是一整天,我看是缺乏运动了,所以委员长呀!这个运动是不能少的,为保养气色而必须要做的运动,就更是不能少了。” “现在已经不是一根西洋参的问题了……”蒋介石指着头轻声说:已经是思想的问题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丝袜,“或许这涉及到一桩绯闻、一桩丑闻,让我为难啦!” ( ) 657 丝袜(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57丝袜(三) 龙邵文皱着眉,“委员长可以尝试着搬到曾家岩或是老鹰洞住一段日子,离烦恼远一点,让自己的身体放松,到时候身体自然会做出它的选择,相信这种选择吧!身体很多时候就像是胃口一样,总吃一种食物会厌烦到不想再吃饭的。” “你很有经验呦!”蒋介石看着龙邵文问,“你有什么办法让一个人的身体去选择她必须去选择的,而不是让她的身体自己做主。” “如果身体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必须选择的了。”龙邵文若有所思地皱着眉。 蒋介石沉吟了一下,“你帮我把这件事办了吧!”他见龙邵文皱着眉没有动,又说,“戴笠、徐恩曾他们是办不了这样的事情的,他们害怕呀!他们有所顾忌,他们甚至都睁只眼、闭着眼地装作不知道呀!” “委员长!我也很为难呀啊!”龙邵文依旧皱着眉,“至于为难的原因,你是知道的,我跟宋家是有感情的!” “那你就说吧!怎么才能让你不为难。” “这只袜子是袍哥大爷给我送来的,托我转交给委员长,如果真像委员长猜测的那样,这只袜子中涉及到一桩绯闻、丑闻,他们是什么意思,委员长一定是明白了。” “你去办吧!这次算他们赢了。”蒋介石若有所思地说……其实早在这之前,蒋介石就已经发现苗头不对了。长沙大火之后,他在南岳组织召开过一次作战会议,会议本来开的挺顺利,可当他晚间上厕所的时候,发现厕所里到处都写着“川军回川保卫大四川”的小字标语。他的心一下就沉了下来,这绝对是个危险的信号。其时恰逢戴笠刚找借口抓了任江峰,蒋介石不免为此产生狐疑。幸好他赶紧委托陈诚,在当夜专门宴请了王瓒绪、王陵基等川军将领,将一场中央军与地方军之争的风波消弭于无形,但他还是把这些标语同白极公双龙头大爷任江峰联系到一起。介于袍哥在川军中那无可比拟的影响力,他不得不小心谨慎地对待。此时袍哥又搞出宋美龄的“丝袜事件”,蒋介石不知道这到底跟军队有没有联系,但他们既然委托龙邵文前来,也就是自己该下这个台阶的时候了。他说,“一会儿我给你写个手谕,你直接去把人接走吧!” 龙邵文点点头,不动声色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说:委员长亲自过目吧! 蒋介石接过来看了……今天我又见到了美龄夫人,他比我上次见到的更美,苗条、雅致、动人,白白的瓜子脸像木兰花瓣那样白皙,卷曲的黑发,松软地从前额梳向后颈,在那儿打成一个光滑的发髻。接下来我们就开始讨论了战术……在讨论战术的过程中,她焕发着吸引人的魅力,身体里蕴藏着惊人的能量…… “娘希匹,孤男寡女在一起,讨论什么战术?他们一定是互相做了保养。”蒋介石暗骂一声,强忍着怒气,又接着看,下面却是一段贬低他的话…… ……同她相比,蒋介石与他的同僚们都显得顽固,不老实、为了鸡毛蒜皮的面子问题耿耿于怀,只关心权利,其军事战略毫无章法,同西方大相径庭……落款是约瑟夫?史迪威 “娘希匹,美国人的思想腐化堕落,不知廉耻。”蒋介石终于暴怒了,拍着桌子喊了出来,接着他就开始摇电话,“戴笠,戴笠!你听好了……娘希匹,你不说话,听见没……我知道美国间谍是谁了,是约瑟夫?史迪威,他现在还在重庆嘛!娘希匹,把他给老子抓起来。”蒋介石愤怒的挂断了电话。 接线员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不该把蒋介石的话转达给戴笠。 “委员长,心病还得心病医啊!” 蒋介石摇摇头,“还是中国人懂中国人,当初陈洁如十六岁嫁给我的时候,你看我的气色,精神状态,是不是比现在要容光焕发呢?我想张静江张老啊!他帮我跟陈洁如做了媒,又帮我把陈洁如劝到了美国,让我娶了宋美龄,只可惜他在汉口和我分离后,就经香港、瑞士去美国做了二等公民,他要是还在,事情就好办多了,现在我身边没有能替我办这样事的人了啊!我必须要服从身体的安排了,不然保养跟不上去,早晚是会垮掉的,我如果垮了,中国人都得去做亡国奴。” “委员长是中国未来的希望,为了给中国的未来保留住这份希望,委员长凡事还要想得开、放得下才好。约瑟夫?史迪威毕竟是美国驻中国考察团的成员,你如果把他抓了,美国人的面子上可会不好看了,更何况以夫人的魅力,他的崇拜者又何止史迪威一个……” “嗯?还有哪戌拜者?”蒋介石瞪了一下眼睛。 “委员长,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委员长亲自出面处理比较合适,委座有空去高滩岭重庆国民政府中央医院看看吧!如果那里还不能治了委座的心病,那就再去私立的宽仁医院。” 蒋介石点点头,“解决了心病也怕没用啊!我这腰实在是不争气……” “委员长多虑了,作为一个日理万机的国家领袖,有的事情是不用亲力亲为的,保养嘛!只要得法,是用不到腰的,白天的工作已经很累了,只要是一个心疼男人的好女人,她们都会知道怎样去做才会讨男人的欢心。” “是啊!年岁不饶人啊!我早已经过了生龙活虎的年龄了。”蒋介石若有所思地想:这可不是逞强的事情,很多时候躺在床上扮死尸,去任由别人折腾,或许是我这把年龄一个不错的选择,虽然扮死尸的感觉味同嚼蜡……他叹口气,抓起电话机,“吱呜呜”摇了一通,“戴科长,史蒂夫是来华援助我们的国际友人,不用抓了。” 戴笠搂着佘淑恒躺在床上,有进声没出声地打着呼噜,对这两个电话茫然无所知…… ……黄山官邸的早饭一向简单,不过面包、牛奶,及两杯鲜榨的果汁。处处体现了蒋介石的简朴。“达令!早饭后我要出去,还有个慈善活动。”宋美龄优雅地把一片面包撕开,轻轻送到嘴边,塞了进去,等着消化一会儿,又喝了一杯牛奶。“达令,进食后不能马上喝稀的,对胃不好。” 蒋介石看着光彩照人的宋美龄,笑了一声,“夫人!你这次从美国回来后,气色突然好了许多,皮肤也不过敏了,美国难道有什么偏方?让你容光焕发了2讲你这次的美国之行吧!说说都碰到了什么让你难忘的人和事。” “呵呵!让我最难忘的人就是罗斯福及他的夫人伊琳娜?罗斯福了,最难忘的事就是以非官方的身份在美国国会发表演说……”宋美龄眼神深邃地望着官邸外郁郁葱葱的绿色,想着她最难忘的人——美国参议员辛普什。她的思绪回到了几个月前…… ……乘坐着中国民航公司最好的d?c—3型飞机,离开了多雾的重庆,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沐浴着明媚的阳光,鸟瞰着一望无际蓝色的太平洋,宋美龄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超脱和振奋。是啊!马上就要看到阔别了十多年的第二故乡,这种兴奋也是常情,她默念:美利坚!我回来了。 ……飞机刚刚在华盛顿机场停稳,一大群美国官员便迎了上来,这其中就有后来被宋美龄那迷人的风采深深折服的美国参议员辛普什。走在最前面的是美国第一夫人伊琳娜?罗斯福。她穿着一件华丽的蓝色裘皮短装,金黄色的头发像瀑布一样披泄在脑后,显得性感而美丽。伊琳娜?罗斯福也注意到了宋美龄,她身上那件黑色绣花的中国式旗袍是那么的合身得体,她那浓密的黑发从珍珠般光滑的脸颊边轻柔地披散袭来,走下舷梯的姿势也是那么优雅而柔美。伊琳娜?罗斯福飞快地上前,与她拥抱在一起。 在朴素而庄重的白宫,坐着轮椅的罗斯福总统向宋美龄伸出了长长的胳膊,“欢迎来到美国做客!” 宋美龄端详着这位伟大的轮椅总统,他穿着一件合身的夜礼服,上面夸张地别着好几枚勋章。里面是一件雪白的衬衫,脖子上则系着一条黑色的领带,把他那苍老的大脑袋死死地勒着。他笑着同宋美龄握了手,笑着说:说实话,你真像是个孩子。 伊琳娜像个普通的美国主妇那样,打开壁炉,拿出银质的餐具煮好了两杯咖啡端了过来。 “谢谢!”宋美龄优雅地接过咖啡,同罗斯福用英语熟练地交谈着……我们中国已经使日本人陷入了战争的泥淖,当然,也有很多人攻击我们政府,说我们放弃了大片的土地和城市,但总统先生,我们可不是消极的退让,我们是在以空间争取时间,我们拖住了日本的精锐部队,使它再无暇别顾…… ( ) 658 丝袜(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58丝袜(四) 罗斯福的左手托在刮的铁青的下巴上,右手时不时地掠一下正在变白的浓密卷发,认真地听宋美龄说着,偶尔也发表意见……你们的战术是对的,但有一点,听说你丈夫骂共军是土匪,我想你们不应该介意他们是不是土匪,他们的游击战很奏效,你们要把他们好好的利用起来…… “我们已经在这样做了,总统先生,**的部队已经被我们改编成了国民军,他们正在充分发挥着他们的特长……”宋美龄话锋一转,“我这次来,是在两件事情上想的得到美国的帮助,一是请求贷款与援助;二是请求你们停止对日军售。身为美国立法者的国会议员,不应该把石油、军火卖给日本!这样虽能赚大钱,但假如中国投降了,日本保留了完整的海陆空军,将会干什么呢?” 罗斯福重新审视了一下眼前这个小巧玲珑的女人,突然把身子坐直了,“夫人,你知道吗?日本人虽然厉害,可希特勒却更可怕,他是个流氓,他的政府是帝国主义和国家社会主义组成的一个咋种,咋种出好汉,十个九个都不善,所以,美国要把主要力量放在欧洲战场。” “总统先生,即便这样,你们对中国战场也不能坐视不管,日本和族是一个比咋种更咋种的民族,他们自称大和民族,他们的这个“大”,只大在兽性上,也许你还没有领略过他们兽性大发的样子,他们根本就不满足于入侵中国,一但他们控制了太平洋,那中国的今天就是美国的明天,看着那到处堆满尸骨,血迹斑斑的废墟,看到无数燃烧的房屋所冒出的浓烟和火焰,看到无数母亲痛不欲生的眼泪,一个民主国家却不敢发出责备,反而出售武器和成品油给日本军国,这是否已经敲响了西方道德所谓优越的丧钟?” 宋美龄犀利的语言让罗斯福震惊了,他犹豫了片刻,才说:夫人,你的直爽让我感到震惊,但你说的话却十分有道理,我将尽最大努力满足你的要求…… ……由于罗斯福下肢瘫痪,是伊琳娜代丈夫送出了宋美龄,她说:我的丈夫说话算话,但美国不是总统说了就算,你还要争取国会和美国公众的同情与支持。 辛普什就是在那天迷恋上的宋美龄,那天她穿着金丝绒中式旗袍,胸前佩戴着镶有宝石的空军徽章大扣花,显得苗条而性感,她的魅力是所有白种女人所不具备的。当美国副总统亨利?华莱士领着她步入讲坛时,辛普什就觉得这个女人将会在自己的生命中拥有一席之地,他发誓要追求她,她是他心中的雅典娜女神。 宋美龄带着一丝羞涩与紧张,她甚至不敢扫视下面坐着的议员们,但使命告诉她,她必须要争取到他们的同情……女士们!先生们!我第一次到中国的前线去视察时,也未感觉到害怕,可此刻面对这么多双眼睛,我有些胆怯了,但我看到你们脸上洋溢着的友善的笑容,便觉得自己是在朋友们之间…… 宋美龄的开场白博得了阵阵的掌声。国会议员也被这位中国女人娓娓动听的英语逗乐了…… “女士们,先生们,介于《排华法案》这个美国历史上唯一一个针对某一族裔出台的歧视性法案,我这次的美国之行很不顺利,根据美国现有法律,希特勒可以被允许顺利地进入美国并成为美国公民,而我的先生及我,却不可以,你们不觉得这则法案对正在抗击侵略者的中国所遭受的明显歧视而不公平?中国人民英雄般的抗日,已经证明了一切……上帝帮助那些自助者,我的丈夫把所有的精力和心血倾注在救国救民上,看人挑担不费力,许多人都不知道我丈夫的处境是多么艰难,我生于中国,长在美国,是属于中美两个国家的,我坚信,两国都不会屈辱地承认失败,而要光荣地去冒险……” 宋美龄讲完最后这句话,全体议员都站起来热烈鼓掌,美国参议院辛普什深深地恋上了宋美龄,他被她的真情打动了,他觉得她的风采倾倒了整个美利坚,他为了宋美龄最后获得十五亿美元的援助,背后没少下功夫,做工作。他开始追求她,追求的是那么执着,那么热烈,那么的辛苦…… ……宋美龄脸上显出了一丝微笑,“达令!这就是去美国的经历了,我的时间要到了,这次慈善是为空军捐款,我们对日作战太需要空军了。南侨总会主席陈嘉庚也要去的,我要说服他为我们的空军多捐助一些钱,可不能晚了,记得吃药,拜拜。”她匆匆起身走了。 蒋介石看着宋美龄脸上那焕发的容光,他知道她一定有所隐瞒,就冲着她迷倒整个美利坚的绝世风采,他就不相信这背后没有什么故事…… 多雾的山城,阳光总是来的特别迟,浓厚的晨雾将山林建筑都笼罩在帷幕中。这样的天气,使蒋介石心中的阴霾更重。“娘希匹哦!”他低声骂了一句,“天黑杀人夜,雾大天。”他让蒋孝镇备车,说是要去高滩岭重庆国民政府中央医院慰问伤员…… 医院里一如平常般的平静,一些漂亮的小护士蝴蝶般飞舞忙碌着,焕发出青春靓丽的风采。蒋介石不由感慨:还是年轻好啊!可以生龙活虎地做任何想做的事情,而不用顾忌到这些是事情是不是有利于保养,更不用萎靡在床上扮死尸。 蒋介石的到来让这些为抗日而负伤的伤病员们感到异常的振奋,是啊!一个整日为国事烦忧的掉光了头发的总裁,居然在百忙之中还没有忘记他们这些为国家流血牺牲的士兵,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个党国领袖。 伤兵慰问工作直到接近午时才结束,蒋介石上了车,“走吧!去看看夫人为光大慈善事业捐助的医院。” 重庆私立宽仁医院门面不大,甚至连个院子都没有,蒋介石的到来让医院上至院长,下至医生护士都惊恐不已。 蒋介石读懂了这惊恐背后的秘密,“娘希匹的,这一定是夫人经常来保养的秘密小巢。”他让蒋孝镇把车停在门口,自己提了一把汤姆式冲锋枪冲了进去…… ……美国参议员辛普什追宋美龄追的太苦了,虽然他知道她是地球上人口最多国家的国母,可他不在乎,这个国家太孱弱了,孱弱到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领袖,他的执着与热情让蒋夫人宋美龄招架不住了,一个生命如此辽阔而宽广的女人,被一个不老实而又为鸡毛蒜皮的面子问题耿耿于怀不休的男人绑定了,这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更何况她实在是不想再闻西洋参的味道了,即便这西洋参是产自她的第二故乡美国。 “你跟他离婚吧!来美利坚,我们生活在一起。” “不!我不能在这个危机时刻抛弃他不顾,更何况在我的生命中,爱情不是唯一的,我个人的荣誉是和国家的荣誉共沉浮的。” 她说的多好啊!他不勉强她!他为了使她得到更好的滋润与更好的保养,也为了不用再闻所有白种女人身上都与生俱来的那淡淡地狐臭。他不辞辛劳,时不时就以监督军援使用情况为由、而往返于华盛顿与重庆之间。宽仁医院就此成了一个新的爱巢,一个见证着异国恋的神秘地方。 ……蒋介石冲进了他们的爱巢,伸手摸到了他们留在被窝里的余温,这温度明显就是他们才讨论完战术问题而撤离了战场。他彻底地震怒了。汤姆式冲锋枪“突突突”地着愤怒的火焰。那张留有她们余温的床立刻就被硝烟弥漫了。 所有人都知道领袖颓丧了,消极了,与美龄夫人闹意见了,闹得不可开交,谁也不理谁!日寇疯狂地在轰炸着重庆,他也没心思管了。他盼望着多雾的重庆赶紧变晴了,他让黄山官邸所有的灯都彻夜地点亮着,以此来吸引着日军飞机的轰炸。他不再会保养自己了,他谁也不见,只把自己关在房里喝闷酒,不停地唱着《毛毛雨》……毛毛雨,打得我泪满腮,微微风、吹得我不敢把头抬,狂风暴雨怎么安排!哎哟哟!怎么安排!莫不是生了病和灾,猛抬头,走进我的好人来,哎哟哟!好人来…… 委员长不办公了,国家面临危机了!林蔚、陈布雷等人也不敢去劝,进去该说什么呢?劝委员长想开一点?对他说妻子如衣服?这只怕惹得委员长更伤心,也更愤怒。他会想:原来你们都知道我的衣服是跟美国人一起穿的,穿来穿去的从来也不洗,两个陌生的男人通过一个女人,像狗一样互相嗅着彼此身体的味道,我算是彻底塌台掉价了,从此以后没脸见人了…… 委员长的萎靡不振,让中国的前途更黯淡了,消息传到南京伪政府汪精卫的耳朵中,汪精卫抚掌大喜:和平运动有希望了。 日寇的进攻变得更疯狂了…… ( ) 659 麻醉剂与伪钞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59麻醉剂与伪钞 龙邵文去白公馆接出了任江峰,在这个年头,没有什么比委员长的手谕更泛滥也更好用的东西了。蒋介石的手谕是直接写给白公馆典狱长的,戴笠根本就不知道。即便他知道了也没办法阻拦,因为蒋委员长根本就不遵从下级的下级不是他的下级这一条官场定律,他随时都指挥着下级的下级,而不用通过他的下级。 任江峰与龙邵文早就计划好了,凡是害人的勾当他们是一概不碰了。随着重庆成为陪都,风气也有所改良,再公开贩运鸦片,难免落人于口实。好在鸦片的作用绝不止是吸食,还有很多其他的作用,譬如改良成麻醉剂、镇定剂或止痛针。当然这需要技术,而在这方面的技术,德国是领先世界的,因为纳粹德国早就为发动战争而做好了准备。龙邵文很快就通过宋美龄的高级德国顾问端纳联系上了一个名叫库特德国人,库特据说是赫希斯特实验室的逃兵,而赫希斯特则是“美沙酮”,也就是“杜冷丁”的发明人。 **在前线跟日本人浴血奋战着,日本军队的枪炮犀利,**负伤的士兵不胜枚数,麻醉剂和止痛针一定会发生作用的。 由于技术成熟,原料充沛,位于机房街罗汉寺附近一处秘密地点的“龙升制药”一经开工,成品就源源不断生产出来,接下来就是如何销售的问题了。虽然德国人库特一再保证,这几种药品都是在波兰人身上经过了无数次的试验才得到的最好效果。但这种从实验室直接就到了工厂的药品,到底能不能经受得嘴验,发挥它应有的功效,却不是库特所能证明的。而唯一能证明这种药品的确具有良好的功效,就是想办法向蒋介石讨得一纸手谕,只要有了这纸手谕,这种鸦片的衍生品就可以直接投入到战场,去挽救众多**士兵的生命。 只要药品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寻常的时候跟蒋介石讨得这样的一纸手谕,龙邵文多少还是有一定把握的,现在他却没了把握,因为蒋介石已经很长时间不见任何客人了,甚至连**在战场上的胜负他都没了心情去关心,但不巧的是,**没了他直接下达手谕的指挥,各级指挥员的才干发挥出来了。没了委员长的直接干涉,他们反而不大不小地打了几个胜仗,这几个胜仗更挫伤了蒋介石那本来就已经脆弱不堪的自尊心,他的心情更加不好了,脾气也越来越暴躁了。 《毛毛雨》依旧在唱个不停,一遍又一遍的、唱的不厌其烦。龙邵文站在门前,只等歌声停止就准备敲门进去。林蔚和陈布雷站在门口相视苦笑,他们也希望通过龙邵文的到来,多少能给蒋介石那颗早已纷乱不堪的心一丝慰藉,他们知道,龙邵文虽说是蒋介石的下级,但他们之间朋友的成分更多一些,虽然对高处不胜寒的委员长来说,他此时已经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歌声终于在委员长嗓音沙哑的状态下止歇了。龙邵文“咚咚咚!”地敲了三声门。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门中传来了蒋介石那浓重的浙江口音,“进来吧!娘希匹,是大烟贩子来了。”所有在门口的人听了都不禁面面相觑。总裁的确是有非凡的过人之处,他能在心情如此糟糕,心绪如此纷乱的情况下,猜出外面是谁来了。 龙邵文推门进去,蒋介石虽然精神萎靡,但胡子却是刮的干干净净,衣领也显得整洁的很,一点也没有备受打击后那种衣冠不整,不修边幅的样子。 蒋介石似乎是看出来龙邵文心中所想,他说:我在日本读书时,非常佩服日本人的整洁与服从,我虽然不赞成汪兆铭说的什么和民族优于中华民族这类的屁话,但和民族还是有它的长处,不然它们也不可能以那么狭小的地段为后盾,侵略我们地大物博的中国了。 蒋介石的这番话太出乎龙邵文的意料了,他所准备的对答,全部都跟这次医院事件有关,突听蒋介石评论起民族的优劣,一时竟不知道如何作答。他怔了一下,反应很快地说:和民族的兽性强于人性,当人与兽在一起赤手搏杀的时候,通常都是野兽先占上风。 “嗯!”蒋介石点点头,“你这句话很有道理,历史上很多时候都是野蛮征服文明,比如南宋的时候,金比辽落后,比辽野蛮,结果金灭辽,而蒙古比金更落后,也更野蛮,所以蒙古不但灭了金,也灭了南宋,还征服了世界,所以当兽性战胜人性占了上风的时候,也就是野蛮毁灭文明的时候。” “委员长说的在理,人性要想战胜兽性,赤手空拳是绝对不行的,还是要依靠新产品。”龙邵文赶紧接过话题。 “你又有什么新产品了i绍一下吧!只要有助于战胜日本人,我还是很乐意接受的,只要不是西洋参。”蒋介石一眼就看穿了龙邵文的心思。 “是麻醉剂,是镇定剂,是止痛针!”龙邵文回答。 蒋介石看着龙邵文,“不会又是大烟吧!” “委员长,我手中的这一批药品,是经过实践检验的,希特勒称霸欧洲前,就曾大量生产这样的产品,以做备用。” “效果怎么样?” “自然是非常好!可以找人试一试。”龙邵文丝毫不隐瞒对自己产品的喜爱。 “试一试!”蒋介石喃喃自语了一句。“就拿我试一试吧!我想试试麻醉剂的效果。” “啊!这可不行,委员长是万金之躯……” “娘希匹!什么万金之躯,现在是民主国家,哪来的万金之躯,你如果不敢让我试,那你的新产品是没有市场的。” “那委员长想怎样做实验?”龙邵文实在是不敢让蒋介石冒这个险。 蒋介石神色非常正常地看着龙邵文,“去老鹰洞,去曾家岩,去你给我找的秘密住所去试。” 龙邵文喜道:委座想开了? “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衫,衣衫嘛!总穿一样自然是不行的,要随时扒下来洗洗,可是洗的时候总得要换一件穿,不能光屁股吧!” ……麻醉剂的确是有效果的。不知什么时候起,蒋介石身边的人突然发现委员长两口子雨过天晴、恩爱如初了。并且听见蒋夫人经常情不自禁地喊起来:大令,你太迷人了,这难道不是一个奇迹吗?是什么造就了这个奇迹? 蒋介石笑而不答,他知道,当他越在意弄脏一件华美衣服的时候,这件衣服看似就脏的越快,如果本身就是一件脏衣服了,那穿起来就因为随便而舒服了许多。眼前这个女人,不过是他无数件脏衣服其中的一件,他穿起来自然也是轻松自在,游刃有余…… 当然蒋夫人也是我行我素,宽仁医院的爱巢被捣毁了,还可以再建一个,只要有激情,很多时候并也不一定需要床。密林中、草丛中,汽车中、甚至硝烟弥漫的前线战场,泯灭人性的集中营,随时都地都可以见证爱情。辛普什依旧隔三岔五地飞来重庆,与她在一起进行相互的保养。 ……麻醉剂、镇定剂、止痛针的效果通过了实践的检验,据行政院军政部传来的消息说,药品很快就投放到了前线野战医院,并在手术中挽救了无数**士兵的生命……龙邵文为此感到异常兴奋,他觉得他终于为抗战尽了一份绵薄之力,虽说如此,但国府购买药品的钱还是要付的,他的境界绝对没有高尚到一直为国府官员发工资的陈嘉庚那个高度。但国民政府穷啊!实在是付不起这么大的费用,钱也就此一直拖欠的不给。龙邵文为此找过孔祥熙几次,可孔祥熙也没有办法……**的开支太大了,美国的援助又太少了,关键是江浙财团又不肯再借钱给国民政府了,没办法啊!穷啊! 政府虽然没钱,可是药却不能不供,毕竟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只是这样无休止的把钱扔在这样的一个无底洞里,终归也不是一个办法。商人逐利,为了抗战龙邵文可以不逐利,但不能折了本啊4便折了本,他也打算认了,可是让任江峰折本他却说不过去了。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又去找蒋介石…… 委员长的心情早就大好了。他骂龙邵文,“娘希匹的,你赚国民政府的钱赚不到,可以去想别的办法嘛!难道你就不能去赚日本人的钱?去赚伪政府的钱?” “我不能把如此稀缺的药品卖给他们吧!如果治好了东洋人,他们又来打咱们中国人了,那样我不但成了汉奸,也成了给狼取暖的东郭先生。”龙邵文抗议说。 “好了!我介绍一个兄弟给你认识,你见了他就知道该怎么办了。”蒋介石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 蒋介石介绍的这个人居然是美国参议员辛普什,这不禁让龙邵文佩服蒋介石那比大海还要宽广的胸怀。他居然跟辛普什成了兄弟…… 辛普什给龙邵文带来了美国最好的印钞机,甚至还专门为他从美国定制了专用纸张及油墨,并请人为龙邵文雇来的印刷工人做了技术培训,教会他们如何伪造沦陷地区发行的各种钞票。不过美国人极为精明,除了印钞机是免费提供之外,纸张及油墨这些消耗品却需要花钱购买,且价格不菲。 龙邵文曾对辛普什提供的纸张及油墨价格太高而表示过不满,但蒋介石说:即便消耗品费用高昂,但这些假钞所带来的利润,还是足以还请国府欠你的债务。 美国人的技术果然了得,所制造出来的假钞成品,连专门负责印制钞票的日本专家也不容易辨别。只要沦陷区稍有警惕,更换新钞,假钞则马上就跟风而上,照样印制。龙邵文通过各种渠道将伪钞运往上海,并通过叶生秋的万顺堂及自己的龙升银行,将十数亿、上百亿的钞票投放在了上海、南京、武汉等沦陷区,很快就换回成顿的黄金、布匹、棉纱等日用品,国府所欠的巨额债务很快就连本带利的回来了,并且有所盈余…… 就在龙邵文得意于伪钞既破坏敌伪的金融,又能换回大量敌后物资满足所需时,龙升银行总经理严仁桓突然从香港辗转来了重庆,向龙邵文面陈滥印伪钞的破坏性,他说:对你来说,印制伪钞的确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可是受灾者却绝不是你想象到的那些敌伪人员,而是沦陷区及中央政府管辖区的广大人民。 龙邵文惊讶说:我知道印制假钞,会造成沦陷区物价无限制的暴涨,但这些假钞在老蒋的管辖区又不能花,怎么就会波及到蒋管区了,听你的意思,难道重庆的物价也会受到影响而上涨? “是啊!龙先生。”严仁桓担忧地说:不用多等,我就在重庆住上三天,你等着瞧吧!重庆的物价一定就会有了波动。 龙邵文素来相信严仁桓的预言,但这次他却是将信将疑,他派出人手盯住黄金价格,只要黄金价格连续三天上扬,那就说明严仁桓的预言被证实了。果真在三天后,黄金的价格暴涨,而重庆的物价也就此抬头,米面粮油等生活物资大幅提价,印证了严仁桓的预言。龙邵文不禁愕然,忙向严仁桓请教其中原委…… “只要你假钞印制一日不停,日伪政府就不得不随时增发新钞以应对假钞,随着市场流通钞票的增多,钞票自然就会贬值,物价自然就会上涨。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上海的大米十元一担,重庆的大米两元一旦,龙先生,如果当你知道两地大米有这么大差价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龙邵文一拍腿,“奶奶的,那我也不用去倒卖烟土了,只倒卖大米就会挣到比倒卖烟土还多的钱……哦!我明白了,你是说沦陷区的物价上涨了,自然就会有商人不惜冒着风险从蒋管区搞物资运到沦陷区,这样一来,随着蒋管区物资的外流,物价自然也就跟风而上,所以在沦陷区大量投发假钞的后果,就是造成沦陷区和蒋管区物价像竞赛一样轮番上涨。” “就是这么个道理,自古商人逐利,无论谁看到两地之间有这么大的花头可赚,那都会眼红心跳的。”说到这里,严仁桓“唉!”地叹口气,“龙先生,在经济战中,最终受到伤害的从来就只有老百姓。在上海沦陷的当年,日本政府就曾宣布:沦陷区内不准许人们持有法币,违者处徒刑并罚款,甚至判处死刑,同时大量发行新的伪币取代法币,从政治和经济上将法币挤出沦陷区货币流通市场。滥发货币导致沦陷区物价飞涨,生活资源匮乏,人民生活苦不堪言,而日伪用回收的法币到未沦陷区大量收购物资、外汇和金银,对中国人民进行第二层剥削。日本政府在排挤和打击法币的同时,又大量伪造法币,与在华银行分支机构联手掠夺中国物资,扰乱未沦陷地区的经济,严重干扰了大后方的金融市场。所以这制售假币一招,并不是重庆方面的独创,交战双方为了打垮对方,实在是无所不用其极,但打来打去,都是在我们中国的土地上祸害我们中国百姓,” “唉!”龙邵文喟然长叹说:不瞒严先生,这假钞的一部分是归龙升所有,可大部分却是被老蒋介绍给我的美国佬搞走了,美国佬特供的纸张及油墨价钱极高,几乎占到假钞成本的六成以上,我辛苦半天,只得四成,原先以为这四成是白赚到的,听你一分析,奶奶的,我是上了美国佬的当了,成了同他一起盘剥中国人的帮凶。 “这可怨不得你,作为一个国家或是一个政党来说,一个不懂经济的领袖要强行向经济领域行使管辖权,那是会害死人的……” “我不干了……”龙邵文颓然说:我早已发誓不再做害人的买卖,谁知还是在不知不觉中走入了老路。 “龙先生,还有一件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严仁桓犹豫着。 “严先生,你别看咱们相互之间以先生相称,实际上却是兄弟,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对自己兄弟说的。”龙邵文诚恳地说。 “好!”严仁桓点下头,“你知道龙升制药的麻醉剂等药品最后的流向吗?”。 “怎么?难道有什么问题?”龙邵文一下子就警觉起来,“严先生,你就直说了吧!是不是你发现了什么或是听到了什么?” “嗯!”严仁桓点点头,“那些麻醉剂的绝大部分,都通过一些特殊的渠道,流进了上海市场。现在成了上海市倡为紧俏的物资,不但日本人在争抢,苏联人在争抢,甚至连**与**也在争抢……” “啊!”龙邵文一惊,“严先生,你这可不是在诓我吧!我的这些药品本就是供给**的,即便暂时因运输困难,不能发送到**的每一个战斗序列,但**也不至于从上海市场去抢购本应由政府配给于他们的物品吧!” 严仁桓神色十分严肃地说:龙先生,这样的事情我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又怎么敢随便乱说。你可以同生秋爷联系一下,马上就会得到印证。 龙邵文点点头,对这样一件让他十分震惊的事情,他是一定要经过核实的。 写到这里,感慨一句:这本书的难处,并不在于写作本身。 ( ) 660 张大亨殒命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60张大亨殒命 事实真就如严仁桓说的那样,龙升的药品经过一个秘密的渠道,十成中的九成都流向了上海市场。这个秘密渠道在几天之后也被龙邵文摸了个清清楚楚,据戴笠的情报说,国府发往军队的物资本应由联勤总部负责运输,谁知却被行政院分配给林世良的中央信托局运输处给包办了,物资中除了一小部分发放到了前线与日本人浴血奋战的将士手中之外。其余的都经云南入缅甸,而转运到上海。上海方面负责接收物资的则是青帮大佬张啸林。他现在几乎包办了所有东洋人所需紧俏物资的外购生意…… 龙邵文默然无语了,虽然他从前也是一个靠向国府高官行贿而赚取不法利润的黑心烟土商人,可当他得知居然有人在国难当头之际,打着抗日大旗而大发国难财的时候,他还是会为此感而到一阵阵地揪心…… “林世良与张啸林真该死!”龙邵文愤怒地说。 戴笠故意漏掉林世良,他说,“张啸林资敌叛国,的确是该死,只是……他停顿了一下:“只是他是杜先生的兄弟,这件事还是要征求杜先生的意见才好。” 龙邵文自然知道戴笠之所以漏掉林世良不说的原因,这只因林世良背景深厚,不是寻常人就可以扳的动的,他只在心中琢磨,“先干掉张啸林也好,稍后再找林世良算账。” ……远在香港的杜月笙得知戴笠要除掉张啸林后,保持了沉默,没做任何表态,张啸林是他的兄弟,当他得知有人要杀他的兄弟的时候,他本应该站出来坚决反对,可这个兄弟实在是不给他长脸,并且让他伤透了心,他用沉默来选择了同意…… 此时的张啸林可以说是既风光又得意,但还有几分担心与害怕。此时黄浦滩大佬中,龙邵文走了、黄金荣退了、杜月笙跑了,叶生秋隐了、唯独剩下他与季云卿还在活动着,但季云卿充其量只能算是个二流大亨,虽然他还在活跃着,但他的势力比起张大帅张啸林来说,还不在一个重量级上。此时的黄浦滩,说句不夸张的话,也就是他张啸林的天下了。眼下日本人也在有求与他…… 由于抗日的游击队控制了乡村,袭击敌伪物资,使上海日军和币民的补给供应极为困难。几乎所有生意都陷入了停顿,于是就有日本人去找张啸林,让他负责设法向外地采购必需物品,张啸林认为这种独门生意大有洋财好发,便组织了一个“新亚和平促进会”,召集他的弟兄和手下一体参加,去替日本人办货及购买紧俏物资,他先是包办了从上海运煤到华中的“贸易”,又担当食米的搜刮和搜购,又让他的老弟兄俞叶封专门搜求棉花及药品。 在日本人的迫切需要之下,张啸林的生意越做越大,他从安南购煤,运到上海转销华中一带。风行中国各大都市数十余年的三轮车,曾是安南河内特有的交通工具,便是张啸林瞧着好玩儿,命人带了一辆到上海,而给顾四老板顾竹轩借去做样子,依式仿制而在上海慢慢地盛行起来…… 张啸林虽对叶生秋有承诺,一直也没做伪政府汉奸官,却是着着实实地发了不少汉奸财。钱财来的容易,生活品质也要跟得上才行,所以他保持了一个良好的习惯,那就是每到夏天,必定要离开闷热的上海,去莫干山坐他的“林海”,舒舒服服的享受一番。 这年秋老虎过后,他下了莫干山,回到上海便发现事情不对,黄浦滩已经在大开杀戒了,伪政府的官员接二连三的被杀……先是他的好朋友,伪上海市财政局长周文瑞,在四马路望平里中殂击重伤,两星期后“伪和平运动促进会委员长”李金标又被行刺,侥幸保全性命。 直到年关将近时,风声却越来越紧,坊间疯传重庆军统特工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张啸林。这消息似乎不是空穴来风,这年日本人的新年过后,戏剧名旦,程派的“新艳秋”在新舞台唱开蒙戏“玉堂春”,以期在上海一炮打响,俞叶封正在力捧新艳秋,而那天又是新艳秋临去秋波,别情依依。所以这最后一场演出,俞叶封怎么也想造出点响动来。张啸林接到俞叶封的请柬,本不想去,却又架不住俞叶封的苦请,只好包了楼上正当中几个包厢,说好要亲自驾临,给新艳秋捧一次场。 偏巧那晚他临时有事,改变了计划,爽了约会。俞叶封则与一帮朋友在包房中为新艳秋鼓掌叫好,采声不绝。正热闹时,“突突突”地一阵机关枪响,全场秩序大乱,负责治安的军警赶来一看,只见俞叶封倒卧于血泊之中,全身几乎成了一个筛子。 这之前,张啸林虽说早就不再敢到公开场合露面。但在闲极无聊时,也在晚上去趟大新公司五楼的俱乐部耍几手,顺便看看生意的好坏。但俞叶封的死,让他连俱乐部也不敢再去,暗杀风波迫使他把赌都戒了,每日闭门不出,在家修身养性,操纵着资敌的生意。后来他又觉得不出门也未必保险,就一口气地雇了二十几名保镖,并向日本人提出申请,要求派宪兵在他华格臬路张公馆的前后门日夜巡逻,倒也保了个暂时无事。 冬去春来,这年夏天,张啸林照旧上莫千山避暑,其时恰奉忠义救**的“苏嘉沪挺进纵队”,正以莫干山为根据地,通过吴与,向金泽、章练塘一带频频出击,使敌军受到重大损伤。日本人一怒之下,为使游击队再无茂林修竹可资躲藏,点起一把大火,将那连绵数十里的参天修竹一把火烧个精光。只把张啸林烧得是心惊肉跳,再加上怕游击队夜半进门,这莫干山是再也住不下去了,于是他大骂了数声“妈个×的”后,匆匆返回上每,仍旧深居简出,躲避风头。 谁知这天他一时手痒,又想着去大新公司五层的俱乐部耍上两手,就在他的汽车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将要停车等红灯时,他的汽车夫阿四发现苗头不对,旁边一辆车中居然有人持枪在向自己这辆车中瞄准……就在枪手开枪的瞬间,阿四将要踩剎车的右脚,猛地朝油门踩下,于是汽车向前一颠,飞也似闯过了路口,闯红灯不犯死罪,就这样让张啸林在鬼门关口躲过一劫。 这次张啸林差点殒命,就更是深居简出,小心翼翼,背后却更加疯狂地做着资敌当汉奸的生意。只想侥幸赚够理想中的钱财,便找个地方去灯红酒绿,过人上人的日子。 这天,张啸林正和他的门生,时任杭州锡箔局局长的吴静观在华格臬路三层楼上商量事情,两人谈兴正浓时,忽听楼下天井有人在高声争吵。张啸林探身窗口向下俯望,发现是他的汽车夫阿四正与保镖林怀部相互争吵。张啸林的脾气一向毛焦火燥,听到他们打搅了自己在谈的事情,就把上半身探到窗外,对楼下保镖厉声责骂:妈个×的,是不是一天到晚吃饱了饭没事可干,还要在我这里吵吵闹闹,简直是毫无体统!丢你母亲,惹急了老子,就叫东洋宪兵来替换了你们。妈个×的,你们两个把枪给老子缴了,赶紧给老子统统滚蛋! 保镖们都知道张啸林的脾气,被他骂仿若家常便饭,换做寻常,他这么哇哩哇啦的一发火,保镖们就只有乖乖走开的份,等一下他的气顺了,这件事情也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谁知这天林怀部不知是答错了哪根筋,他一面拔出手枪,一面抬头说:妈个×的,不干就不干!张啸林,你要当汉奸,老子可不陪你臭名远扬……骂声未停,枪声已响,子弹一下就击中了张啸林的咽喉,但见张啸林身子同前一仆,皤白的头颅向下一垂,名镇黄浦滩多年的张大亨就此一命鸣呼。 杀人后的林怀部得理不饶人,他三步并作两步地窜进客厅,瞬间便爬上了两层楼梯,冲进张啸林尸身所在的房间。见吴静观正在拨电话喊日本宪兵,当下手一扬,一枪击中吴静观的后脑,红的是鲜血,白的是脑浆,恰似开了一朵大花,两名汉奸一师一徒黄泉路上去作伴,倒也不显寂寞。 安南巡捕随即赶来,见张啸林咽喉的那一枪直贯穿到右眼,他的右眼珠因而被射了出来,只剩几根小血管将那只血淋溚滴的眼珠子晃悠悠地吊着……这场面安南巡捕们见多了,上海街头被飞驰汽车压死的流浪狗,经常就是这样吊着眼珠子躺在地上,不过流浪狗往往还能有一张破草席覆盖。 “是我杀了张啸林这个大汉奸!”林怀部把枪一扔,“好汉做事好汉当,我绝不逃跑。”说完后他便一言不发,束手就缚。 ( ) 661 “倒林”(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倒林” 张啸林虽说死了,但蒋管区的物资依旧源源不断地流向沦陷区。这一切的背后,与中央信托局的运输处处长林世良有着密不可分的瓜葛。 林世良原任中央信托局事务科主任,因办运输兼任运输科主任,经常往来于香港、海防、昆明、仰光之间,运输公物。照理说他一个小小的运输科主任本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向沦陷区走私紧俏物资,但这个林世良却不同,他的背后有一位声名赫赫的人物在为他撑腰,这个声名赫赫的人物,就是孔祥熙家的二秀孔令俊。 自从沟通缅甸的国际公路开通之后,源源不断的走私货物就装载在卡车之上运进了中国,许多国内看不到的服装、鞋袜、香水、皮包、化妆品等洋货纷纷从国外运回,在黑市上高价出售,绝对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二秀孔令俊也瞧中了这桩买卖十分赚钱,硬生生地就在其中插了一脚,她在国府中本没有任何职务,却偏偏在运输处的办公室里摆了一张桌子,有模似样的办起了公,指挥着运输处的数百辆运输卡车为她大肆走私洋货。 照理说孔令俊强行插足运输处,本应该没人理睬才对,但运输处的处长林世良却从中发现了机遇,他不仅让孔令俊随心所欲地指使自己的下属去为她办私事,且下了很大的功夫来讨好孔二秀,从送她各种自国外搞回来的新奇玩意儿,到私运十几条洋狗供他消遣,总之是孔令俊但有所求,无不满足,没有所求,也想着法子的哄她开心,这样一来二去,他这别出心裁的追求手段尽然赢得了不可一世的孔二秀的芳心。 林世良这样追求孔令俊,绝不是因为孔令俊有什么出众的才华,或是艳丽的容貌,而是因为孔令俊有一个显赫的家庭背景。且不说他的父亲孔祥熙是财政部长兼行政院院长,手中掌控或经营的银行、企业多不胜数,也因为孔令俊是宋美龄最疼爱的侄女之一,只这后一条,就让无数人对孔令俊垂涎三尺。不过孔二秀眼界极高,非卫立煌、胡宗南、陈诚等实权派高官不嫁,只可惜这些实权派军队高官,却一向瞧不起名声及口碑都极差的孔二秀,搞的孔二秀始终郁郁不欢,害的孔祥熙,宋霭龄夫妇也跟她在后面着急,也害得她小姨宋美龄整日托人帮孔令俊物色一个合适的男人,好赶紧让她的婚姻有个着落。 宋美龄之所以对孔令俊这么好,除了她自己并无子嗣之外,还有个原因是孔令俊救过她的命。抗日战争爆发之后,有一次宋美龄去前线视察,前后共五辆车,照惯例,宋美龄该乘第二辆,谁知这天孔令俊却说什么也不让宋美龄乘坐第二辆,硬把她拉到了第五辆车上,就在这次视察途中,车队遭到日机轰炸,车队中的第二辆车被炸了个稀巴烂,而第五辆车却安然无恙。宋美龄因此而躲过一劫,至此他就把孔令俊当做福星而倍加宠爱,有了宋美龄在后面撑腰,孔令俊就更加胆大妄为,行事也愈发的无法无天……在重庆时,凡遇没雾的天气,必有日机来袭,因而实行灯火管制,一次孔二秀驾车回家,大开车灯,被执勤兵阻拦制止,这下可惹恼了孔令俊,她一边破口大骂,“滚你蛋!”一边猛踩油门撞将过去,把执勤兵撞飞在路边。还有一次在重庆中央公园,孔二秀遇见龙云的儿子龙三公子,两人素不相识,只因走路互相多看了对方一眼,竟同时拔枪互射,结果打伤不少游人。在成都时,孔二秀只因飞机没按照他的命令即刻升天,就亲自挥动嫩拳,跟一名空军飞行员近身肉搏……。 孔二秀不但在外面极为刁钻蛮横,在家中也是称王称霸,经常在孔祥熙面前指手画脚,动辄训斥,经常干预行政院公事,插手人事安排等事项,搞得孔祥熙是毫无办法。最厉害的,是她连蒋介石的东西都敢去动……某次何应钦发来一纸紧急公文给蒋介石,被孔二秀从文件夹中翻阅后随手抛开,害得何应钦反复催询,蒋介石莫明奇妙,急令侍从室追查,于是查到孔二秀头上,蒋介石哭笑不得,然后不了了之……一次在重庆轮渡过江,蒋介石车队已打来电话通知马上要过江,孔二秀偏要抢先过去,遭宪兵拦阻,孔二秀撒野大闹,随手就给了宪兵一个耳光,刚好蒋介石座车驾到,见此情形,只好打起官腔教训了她几句,然后带她上了座车,绝尘而去。 如果这些都不算什么,那孔二秀玩出的大事,就是最著名的“飞机门”事件了。香港沦陷前,蒋介石专门派飞机到香港,亲手圈定将《大公报》避难老报人胡政之接回重庆,让人吃惊的是,飞机从香港回转重庆机场珊瑚坝后,来机秤机的《大公报》主编王芸生没有看到胡政之,却只看到孔二秀的家仆及十七只狗。原来孔二秀的家仆与十七只狗强行登机,而胡政之又不愿意与狗同处一机,以免被咬……《大公报》属于cc系控制,素与孔祥熙不睦,于是王芸生草拟社论一篇予以揭露,刹时间举国哗然,学生游行,于右任弹劾,逼得孔祥熙不得不辞职…… 如果说这些只是孔二秀嚣张跋扈的一面,那她的另一面就让人有点啼笑皆非了,她经常像荷花大少般出入歌厅舞场甚至是ji院堂子,在其中追欢逐爱、搜索猎物,经常是票子满天飞,美女大把抓。因此她获得了“孔二先生”之美称。二先生有一个异常嗜好,那就是专喜欢从男人手中抢女人。范绍增有一次看对一个重庆女中的学生,就让自己的三姨太邓元芬去找二先生保媒,谁知亲事没说成,二先生却瞧上了他的三姨太,当下跟范绍增打声招呼,就此霸占。之后邓元芬被二先生安置在别墅里金屋藏了娇。时而两人双宿一起飞,十分恩爱。邓元芬病死后,她又瞧中了顾祝同的重庆办事处处长庞绍基妻子的葛太太,并想法设法搞到手中,之后二人同居,俨同夫妇。她公司里的职员称孔令俊为总经理,称葛为太太,荒唐而滑稽之至。 孔二先生虽喜欢模仿男人的一切行事,但她却并不是一个只知道撒野胡闹的主儿。二先生天生就有做生意的头脑,尤其擅长的就是空手套白狼,大作无本生意,极善于利用自己的独特身份大发国难财。 “卢沟桥事变”之前,蒋介石预感到日本大规模侵华战争迫在眉睫,就发起了全国范围的献金购买飞机运动。为了组建空军,宋美龄几乎是倾其所有,把自己所有的精力和财力投了进去,以此号召各界共同筹集购买飞机的款项,好不容易筹集了两千万美元的购机款项,时任中国空军航空委员会秘书长,挂中将军衔的宋美龄即刻带着孔令俊赴美购飞机。 ( ) 662 “倒林”(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62“倒林”(中) 到美国后,孔令俊给宋美龄出主意说:现在飞机更新换代的太快,现在买了,很快要落后,不如先把这些钱存起来赚取利息,等战争爆发时再买……宋美龄觉得有道理,就把这些钱大部分存到了纽约中国银行的帐户上,只用一小部分钱购买了十多架银鹰e1战机。其他钱则交给了孔令俊,让她适时购买。 没想到二先生孔令俊是个砍价的能手,她在和美国飞机制造商讨价还价时,居然硬生生地把每架飞机的价格砍下来三万美元,飞机制造商也不客气,把每架飞机发动机的功率给降了三百马力。而这每架三万美元的差价,也就堂而皇之地落入了孔二秀的口袋。 结果不言而喻,这样打了折扣的飞机很快就在战斗中损失殆尽,蒋介石知道后的第一反应,就是马上派人调查当时的经手人和飞机的保管人,结果很快就发现了孔令俊的猫腻,但在宋美龄的庇护下,最终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孔令俊这样一个不男不女、无法无天且有特殊嗜好的二先生居然有了心上人,自然从孔家到宋家都是又惊又喜,喜的是她从此后总算是能好好的过日子,而不至于再闹出一些绯闻来,惊的是林世良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鼠辈,居然获得了二先生的欢心,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成了驸马的第一候选人。 林世良对孔令俊的行事作风自然是门清的很,但他仍旧认为这是天下掉馅饼的美事,孔二秀的口碑虽然不好,但有她亲爹孔祥熙及她小姨宋美龄撑腰,只要是打着她的名义行事,一般人谁敢阻拦,只要有这层好处,孔二秀哪怕去美国做了变性手术,真的变成孔二先生,林世良也是丝毫不在乎。 孔二秀所以能瞧得上林世良,除了他仪表不凡外,更重要得是林世良精明能干,在滇缅路上门道熟。此时孔二秀正热衷于一本万利的走私活动,但苦于运输困难,眼看着大量便宜货堆在仰光运不进来,心里为挣不到钱肉疼,刚巧林世良在此时大献殷勤,不但可以顺利地夹运私货,也正好趁此了却终身,可谓是一箭双雕。她素来就是个爱玩儿的主,而林世良在玩的方面可谓是登峰造极。二秀用牛奶喂洋狗,林世良则连奶牛都一起喂了狗,因此两人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孔祥熙、宋霭龄看到自己的女儿得了终身大事,自是代他们欢喜。 正因如此,林世良胆大妄为到什么事情都敢做的地步,他自以为有孔祥熙与宋美龄为他在背后撑腰,凭着这二人的关系,在国民政府里就没有他摆不平的事情,因此他居然把国府配给前线将士的军需品也趁着运输的过程中倒卖了出去。由于他的运输处经常去仰光贩运私货,他与孔二秀一商量,这去的时候跑空车,费油耗力的未免有点太不划算,干脆就拉点什么过去。天下的事情又有那桩是孔二秀不敢做的了,她当即拍板,就倒运最稀缺的物资,此时中日战争正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战场上整日伤病不断,这最稀缺的物资,当然首推药品无疑,于是大量的,本应该供给到前线的药品,就此流失到了仰光,并从仰光出境,流落到了上海的黑市。 龙邵文本欲惩治林世良,但他知道林世良即将成为孔祥熙的乘龙快婿,此时正嚣张到不可一世的地步,若对他贸然出手,让孔二秀的婚事泡汤,到时开罪了孔祥熙不说,恐怕连宋美龄也将得罪。就在他琢磨着怎样扳倒林世良这个蛀虫,为国府铲除奸人的时候。戴笠却突然找到他,问他想不想整治一下林世良,出一口胸中的恶气。龙邵文当然是求之不得,二人自然是一拍即合。 戴笠之所以恨林世良,还是因为与林世良在运输业务这一块的争夺上落了下风之故。起因是美国救济总署准备支援中国道奇卡车数百辆,这批卡车在仰光交接,由行政院分配使用。这消息一经传出,登时引来无数部门恶狗般的争夺,主官军事后勤运输的联勤总部,没有车辆的交通部、抢运民用物资的信托局运输处,还有戴笠掌管的运输统制局无不对其眼红,都纷纷伸手要车,形成了狼多肉少的局面。 寻常来说,以此时戴笠的势力,凡是他张嘴要的东西,各方无不买账,但这次他却碰了个灰头土脸,行政院长孔祥熙大笔一挥,把这批车辆全部都批给了中央信托局运输处。孔祥熙不是不知道此时的戴笠惹不起,但“肥水不入外人田”,一来中央信托局是他的“财源基地”;二来孔二秀为了栽培林世良,早已暗中向手握大权的老子下了“通牒”。畏于二秀的yin威,孔祥熙又焉有不办之理。于是他心怀侥幸,顺水推舟地就把接车之事交给了林世良办理。 林世良得到如此美差,自然知道是孔二秀在背后起了决定性作用,一来是对他殷勤待几的回报;二来也是暗示他要充分利用这次机会为自己办事。林世良很清楚这是跃“龙门”最重要的一步,于是费尽心思,百般钻营。然而正当他得意忘形、目空一切时,他万万没有想到身边早已暗流涌动,一场杀身之祸,已暗暗的酝酿与无形之中…… ……戴笠原本以为他出力甚大,这批美国汽车非他莫属。不想却“大意失荆州”,败在一个叫做林世良的无名之徒手下。戴笠才不管他是什么运输处的处长,一想到手的肥差飞了,气得咬牙切齿,暗暗骂道:林世良,你敢跟老子作对,我们走着瞧! 龙邵文得知原委后,知道戴笠整林世良是出于私心。但处于公心也好,私心也罢!总之他与自己的目标是一致的,于是问,“戴局长,你准备怎样对付林世良。” “生秋爷教过,不出手则已,出手必要命!”戴笠眼露凶光,狠叨叨地说。 龙邵文想了一下,“你准备怎么干!” “林世良有孔祥熙与宋美龄的门路,孔祥熙我倒是不怎么惧他,毕竟我手上有他贪腐的证据在握,不行就给他公布于世,只舆论就足以把他缠个焦头烂额。关键是宋美龄,我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对付。” 龙邵文闭着眼睛,用手抓了抓前额,“如果委员长知道林世良是个大贪官,会怎么处置?” 戴笠摇摇头,“我如果在委员长面前去告林世良的状,就等于同宋美龄公开撕破了脸皮,搞不好我非但整不垮林世良,反而被宋美龄把我整垮了。” “你为什么要去告状?没有必要嘛!让事实去说话好了。我问你,委员长平常最喜欢看什么报纸?”龙邵文笑着问戴笠。 “《商务日报》吧!”戴笠说完后一喜,“龙先生,我就知道你有办法,看来我真是没有料错,行!就让媒体逼委员长。” ……中央信托局运输处的一群司机到达仰光后,很顺利地接过第一批新车百余辆。根据美国救济总署的规定,这械要尽量装运后方急需的医药用品、食品罐头、御寒衣物和部分军用物资。林世良本已装车要走,却接到孔令勘电,说是大成公司经理章烷清手上有价值法币一千六百万元的车胎、五金等货物急于脱手,她让林世良代为购买后运回,以牟暴利。想在孔二秀面前露一手的林世良,竟来个满天过海,以公徇私。他拿出一半车辆装运公用物资,另一半则装运上了可获暴利的轮胎、五金等走私货物,想通过这样的方法,人不知、鬼不觉地运到重庆后,以博得二秀的欢心。为此,荷花大少林世良一改往日陋习,并没有花天酒地的在仰光多待,安排完相应事宜,便急不可待地踏上归途。 林世良对孔二秀“尽忠职守”,可是军统人员也对他们的老板“尽忠职守”。军统人员早已通过收买的方式,拉拢了运输处林世良的副手汪建方代为监视,所以林世良的一举一动,都在军统人员监视之中,并且通过电报随时传给戴笠。 戴笠接到林世良走私牟利的情报,立即下令军统局昆明站沿途监视林世良,只等林世良的百余辆道奇卡车抵渝后,就派军统人员上前查抄,倒时连车带货带人一并抄没,来个人赃俱获。 林世良春风得意地压着大宗走私货物回到重庆,谁料却突然碰到军统检查站在检查往来车辆,看车上有没有违禁物品。林世良正要通知孔二秀找人疏通,那饿狼般的军统人员早已把车围住,里里外外地翻了个底朝天,轮胎、五金等走私货物自然也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当然,这其中也有他私下夹带的洋货。 重庆各家报社接到消息,听说有人通过抗站用的卡车从事走私,纷纷赶来采访,随后就在各大报纸头版进行披露。林世良自然也被冠以走私犯名头拘捕起来。消息很快就传到孔二秀耳里,她天不怕地不怕,哪里还会怕这么一个小小的麻烦?她马上跑去找小姨宋美龄,要她出面,逼“老头子”放人。 宋美龄知道二秀这次惹出了大祸,皱了下眉头,随后就找到蒋介石,说明原委,请蒋介石给戴笠打电话,要求他放人。 对于夫人的请求,蒋介石一向不会拒绝,他拿起电话,猛摇一通后,说:戴科长,你来一趟……他就挂了电话,对宋美龄说:好了,等戴笠来了,事情就解决了……谁知他话音才落,蒋孝镇进来说:委员长,军统戴局长来了。 ( ) 663 “倒林”(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63“倒林”(下) 这句话把蒋介石倒给吓了一跳,他才给戴笠打完电话叫他来,他怎地这么快就来了,他笑着骂了一句:娘希匹,来的不是戴笠,是梁山的贼寇,神行太保戴宗。你叫他进来吧! “委员长,他说他不进来了!他叫你出去。”蒋孝镇紧张地说。 “什么?”蒋介石站起来,“娘希匹,他叫我出去?” “是!”蒋孝镇一个立正,“戴局长不是单独来的,他还带了几十辆卡车来!” “哪来的卡车?”蒋介石更加纳闷。 “委员长出去一看就知道了。”蒋孝镇早已得到了戴笠的不少好处,因此力请蒋介石出门去看。 蒋介石不知戴笠在搞什么鬼,狐疑地随着蒋孝镇出了黄山官邸,乘车来到公路旁,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字排开的长长的车队…… 原来戴笠早就算到二秀会去找宋美龄通融,他密令部下将林世良装私货的卡车全部开到海棠溪四公里蒋介石上黄山官邸的公路边一字排开,把车上装载的轮胎、五金、胭脂口红、化妆用品、法国香水、英国香烟、高级洋酒、上等衣料等走私货摆在显眼处。还请来了一批新闻媒体拍照曝光。当蒋介石的座车一到,恭候多时的戴笠一个立正,报告说:报告校长,中央信托局接收的大批美国汽车,在仰光拒运军用物资,尽装些走私货,现已人脏俱获,请校长过目……接着他又低声说:校长!本来家丑不可外扬,我也不想把事情搞的这么大,丢了国府的颜面,可这件事不知怎地就传到了媒体耳中,他们逼着我把车开到这里,想请校长当面表个态,该如何处置! 蒋介石的眼睛早已瞟见了各大小报的记者,此种情形下,他不得不表态问:主犯是谁?” “信托局运输处处长林世良。”戴笠的声音虽不大,却十分清楚。 “立即送军法处审讯,如果走私罪名成立,立即重办,该枪毙就枪毙,为了整肃国府吏治,我绝不手软。” 戴笠等的就是这句话。这边蒋介石话刚出口,那一头军统的人已经把林世良移送军法总监候审。 逮捕林世良的消息不胫而走,民意和舆论一片哗然。各种社论、短评、激怒的言论出诸报端。一家有权威的报纸写道:林案宣露以来,引起一般社会注意,林某年来在滇湎路办理运输事宜,当缅局吃紧之际,政府集中力量抢运公物,限制商货通行,其以卡车三十五辆假借公家之名包庇商货,计值三千余万元,人车俱获,将林拘渝讯办,另闻林有一“大成公司”,此公司为孔家所有,也与此案有关——若果组织伙徒,当然也不宽纵。此案实无可讨论,只待查明真相依法办理。 另家报纸写道:在文明国家就遵法明纪,使奸宄无所逃循,在陋野国家就毁法乱纪,百鬼昼行,以此可观一国家的兴衰之野——这种种的舆论均把矛头指向孔家豪门,形成一股“惩林批孔”浪潮。为平民怨,林世良被判死刑。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戴笠只以为林世良必死无疑,心中颇为得意。龙邵文却摇头说:林世良如果就这样轻松的死了,那蒋夫人岂不是塌台?此事没有你想的那么乐观。依我看,你必须尽快走通军法总监何成浚的路子,抓紧枪毙了林世良,把此事彻底了断,以绝后患。 戴笠自然不信龙邵文之言,判决枪毙林世良之言是蒋介石当着众多媒体面前亲自承诺的,作为一个最高统帅,怎可能出尔反尔,如果这样,宋美龄倒是不用塌台了,那委员长岂不是塌台?就在他仍在犹豫观望要不要去找何成浚之际,事实果真被龙邵文言中。戴笠的确是低估了宋美龄对蒋介石的影响,在她的暗中周旋下,林世良的死刑终被以滥用职权营私罪不致死为由,判处十年徒刑结案。不但命保住了,而且和孔二秀的婚期将至。戴笠相信只要林世良不死,假以时日,他定将会东山再起,这时候打蛇不死,将来必定深受其害,只是宋美龄连美国的人援助都搞得回来,他戴笠实在是不想与宋美龄为仇作对。 就在戴笠万分沮丧本想罢手之时,孔二秀却得势不饶人地来到“漱庐”,趾高气扬地对戴笠说:戴科长,你不就是只会玩儿这雕虫衅嘛!本姑奶奶接着就是了,咱们走着瞧吧! 他这句“走着瞧”绝不是闹着玩儿的,回到家中,他就逼着孔祥熙想办法对戴笠下手,孔祥熙深知为官之道,他认为只要戴笠认栽,能放过林世良一马,也不必把他往绝路上逼,因此只表面应付二秀这个煞星,心中却想着如何与戴笠再缓和一下关系。 吃了二秀瘪的戴笠原本不想和宋美龄闹僵关系。但孔令俊的一番恐吓之词倒令他心中起了疑心,他生怕孔祥熙对自己提前下手,到时中了暗算,吃了哑巴亏也说不出来,因此他就暗中详细收罗林世良的贪腐证据,以其对他一击致命。 数月后,林世良走私回来的那批紧俏物资,按市价已经狂涨到九千万元法币。按照国民党政府的缉私条例规定,这批走私货物倘若充公,军统可得百分之十,也就是九百万,但如果林世良没被判为走私罪,那么军统一分钱都得不到。 此时军统内外勤组织急速膨胀,花费巨大。戴笠为了经营管理,是费尽了心思。如今这笔巨款都摆在眼前了,却是插翅欲飞,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他和毛人凤商议,毛人凤也说: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孔家不得罪也得罪了。就按龙邵文当初之言,干脆给他来个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就在戴笠还在犹豫之时,龙邵文请来了宋子文,迫使他下定了最后决心。当天龙邵文问宋子文说,“你是不是有个漂亮的小姨子?”宋子文点头,“是呀!”龙邵文笑了,“孔家大公子孔令侃说了,他要娶张乐怡的小妹为妻,说什么,娘舅归娘舅,讨他的小姨子,我从此后就是他的连襟了,与他平起平坐了。”宋子文被孔祥熙撺夺了财政部长一职后,始终对孔祥熙耿耿于怀,早就觊觎孔祥熙的位子了。此刻又听龙邵文说孔令侃居然要讨自己的小姨子当自己的连襟,当即大怒,向戴笠许诺,如果这次能把孔祥熙拱下台,那么以后军统的经费由他开支。 戴笠有了后台,胆气猛壮起来。他一方面发动外勤特务大写小报告,列出林世良的种种劣迹。再利用自己和美军的关系,让访华的高级特使威尔斯以及援华司令史迪威转达美国政界对国民党政府统治下的政治**、军事胡乱、经济萧条的强烈不满,对贪污成风等种种黑幕的愤怒和隐忧。 最后,他又携带了一份在民间极有权威的《商务日报》呈递给蒋介石。这份报刊“在商言商”,对“四大家族”一向抨击最力,尤对此次林世良事件,更是集中火力猛攻。蒋介石一眼就瞄到被红笔圈起的一段社论:舆论沸腾,民意强烈,不杀贪官,如何安邦? 蒋介石早听龙邵文委婉提过麻醉剂被林世良倒卖资敌的事情,心中本就愤愤不平,只不过碍着宋美龄的面子,他只能强压火气。因为宋美龄手中握着十五亿美元的美**援,万一与宋美龄撕破脸,这女人在愤怒之下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那岂不是因小失大?但《商务日报》的报道让他觉得,他的统治根基已经开始受到威胁,他在心情极不平静中,提笔在原判决书上批示“立予枪决,马上送土桥监狱执行。” 戴笠此次根本不敢拖延,怕又被孔家得到消息,钻了空子。他一面遮掩消息,一面依照龙邵文之言,马不停蹄找到军法总监何成浚,立即将林世良执行枪决。 从前戴笠与孔祥熙私底下虽明争暗斗,但表面上的关系却十分亲密。戴笠是孔祥熙属下的缉私总署署长。戴笠统领的军统“特警”本是保卫蒋介石的,后来也专门拔出一组作为孔祥熙的近卫人员。“杀婿”事件发生之后,戴、孔两家是彻底撕破脸皮成为仇家。孔祥熙一气之下,撤了戴笠缉私总署署长职务;戴笠马上以牙还牙,即把特警人员从孔府撤出以示对抗。 这一场“四大家族”内部斗争,以枪毙林世良作为序幕,最后结果是孔令侃的“连襟”宋子文卷土重来,顶替孔祥熙行政院副院长的职位。而戴笠的军统也一跃成为全国性的特务组织,从此也得心应手,左右逢源,政治上有校长蒋介石撑腰,经济上有同盟宋子文、龙邵文、陈光甫的支持,军事上有把兄胡宗南为后援,他终于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了。为了向蒋介石效忠,也为了再做出点成绩给那些不服他的人看看,戴笠决定在敌我斗争最严峻的上海掀起一股腥风血雨,狠狠打击汪伪特工汉奸的嚣张气焰,他的老东家万顺堂,自然就成为他向汪伪特工宣战的最前沿阵地…… ( ) 664 老幺的手段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64老幺的手段 万顺堂旗下的四大赌场一向是由红旗老幺掌管,可最近他却发现,一向没人敢来骚扰的万顺堂旗下赌场,最近的流氓混混却突然多了起来。眼前红旗老幺就碰到一桩他自己觉得很难处理的棘手事情……几个七十六号的小特务,腰里挎着枪来赌场耍钱,输光后急了,就把子弹顶上膛的枪摔在赌台上,要求当成现钱继续押。 很多赌客来万顺堂的赌场赌博,图的就是个顽的踏实,此时见这里居然有人把枪亮出来押注,心里一惊慌,纷纷夺门而逃,生怕这几个小特务发起颠来,只把枪中的子弹射出来也当做赌注押上。 如果仅是几个七十六号小喽啰来这里捣乱,红旗老幺倒是并不在乎。对他们好言相劝不听,那就只好请他们走了,从此后他们就成了万顺堂最不受欢迎的人,再也别想来万顺堂旗下的任何一处赌场玩耍。可现在的黄浦滩已经变了天,变成了东洋人的天下,英、法两个租界虽仍苟延残喘地存在着,但租界四周,毕竟早已沦陷。美、英、法等国对日本也有所顾忌。日本人要在租界里捉人,虽有一些规定的手续要履行,但仍如探囊取物般,要抓谁就抓谁。七十六号的特务敢嚣张到连万顺堂都不怕的地步,背后就是有日本人在挑唆、撑腰,否则就凭这几个小特务,就算再给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去捋万顺堂的虎须,除非他们是活的腻味了…… 眼见客人跑了十之五六,这几个七十六号的小喽啰才得意地把枪从赌台上收了,对着赌场保镖喊出号子说,“让你们红旗幺爷及叶堂主今后识相一点。别以为赌场开在租界里,爷们就拿你们没办法。” 红旗老幺知道他们说的“识相点”是什么意思,最近七十六号的警卫大队长吴四宝瞄上了赌场的生意,这个从前高鑫宝的汽车夫自从投靠到七十六号以来,就叫嚣着自己是全上海赌台的总保镖,只要是开在上海的赌场,赌台,他都要分红,否则就派手下小特务上门滋扰,赶跑客人,搅得生意没法做。所以此时的上海,除了万顺堂旗下的赌场没有吴四宝派来的人抱台脚外,其余的赌台老板,无不屈从于吴四宝的yin威之下。 红旗老幺见这几个小特务实在是闹得不像话,如果再不出手惩治,恐怕万顺堂的这块招牌就要砸在自己手中,到时即便叶生秋不对自己进行责罚,那他红旗老幺的名头也将因此而大打折扣,今后很难镇住黄浦滩的各大小流氓……他当下面色一沉,轻轻地“哼!”了一声,双手拍了几拍,赌场的保镖立刻宣布:赌场暂停营业,请各位前来捧场的朋友兑换了筹码后先行离开,所有赌客的损失,赌场在稍后几日进行补偿。 几名七十六号的小特务见赌场宣布关门歇业,无不高兴地大笑起来,多年来万顺堂在黄埔滩上闯下的偌大的名头,今天居然被他们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就给搞了个灰头土脸、塌台掉价,这若是传了出去,他们岂不是就此成名? 就在这几名小特务还在得意之时,领头的特务凌世昌却看出了苗头不对,因为赌场门外的那两扇铁门已经关上了,他突然发现自己和手下的三名兄弟,已经成了人家的瓮中之鳖。就在这瞬间,凌世昌突然觉得,仅凭一己之力,就把万顺堂搞的塌台掉价这个想法有多么的可笑…… 红旗老幺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只用凌厉的眼神打量着几名特务……对于如何处置这几名七十六号的特务,他还没有拿定主意,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处置的轻了,传出去就成了万顺堂怕了吴四宝;处置的重了,怕引来七十六号背后主子东洋人的报复,给万顺堂带来灭顶之灾…… 凌世昌素知万顺堂红旗老幺的名头,他见红旗老幺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不开口说话,也摸不清红旗老幺到底是动的什么心思,就给自己壮胆说:我是季云卿的门人,吴四宝的换帖兄弟,你敢把我怎么样? 红旗老幺本来拿不定主意如何处置这几个人,听到凌世昌的这番话后,顿时怒火上冲。心中暗下决定,把这几个人全都杀了,沉在黄浦江毁尸灭迹。至于后果……他相信叶生秋一定会支持自己这么做,万一事情败露,他也一定会给自己撑腰,想法设法摆平杀人后的麻烦。 “来人!把他们的枪给我下了。”红旗老幺下了命令。 “你敢!”凌世昌一摆着手中的枪,“我们此次是奉命前来清查你赌场是否藏有重庆特务。”跟着他来的三名小特务也把手中枪举了起来,颤颤巍巍的把枪口对着红旗老幺…… 红旗老幺淡淡地笑了笑,骂道:,连枪都拿不稳,就学别人玩枪吓唬人……他的手一举,赌场的保镖纷纷亮出了家伙,竟然是一水的花机关……老幺眼睛微闭,嘴唇略张,“我数到三,你们把枪给我扔下,否则格杀勿论。”他把手举在半空,眼睛盯着凌世昌,口中已经开始数了起来,“三……二……”他口中数着数,举着的手已经缓缓地向下落了。 “我缴枪!”凌世昌喊道。他赶忙扔下了手中枪,其他三名特务见状,也都纷纷把枪抛落在地。他们本就是仗势欺人之辈,见红旗老幺比他们要横的多,又怎敢再与之强项。 红旗老幺笑了,他让人把他们的枪收起来,说:这就对了嘛!这样我们还能做朋友。既然你们这样听话,我红旗老幺也不是不讲究的人……他吩咐赌场的兄弟说:去“东荟萃”定一桌上好的排翅宴,我要请七十六号的几位兄弟吃一顿,给他们压压惊。 凌世昌见红旗老幺前倨后恭,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哪敢再与他一起吃饭,忙说:幺爷,这个吃饭……我看就不必了…… 红旗老幺的脸又沉了下来,“怎么!给脸不要脸么?来人,把他们几个给老子绑了。” “幺爷!幺爷!我们随你去吃就好了,你请客吃饭也不用绑着客人去吧!” “对你们这些给脸不要脸的无耻之徒,请你们吃饭自然不能太客气了。”红旗老幺“哈哈”笑了一声说。 就这样,凌世昌和他的兄弟,被绑着塞到了一辆车里,等到了“东荟萃”楼门外,他们才被松了绑,在枪口的威胁下,脸上带着笑进了饭馆的包间。 酒菜如流水般地端了上来,凌世昌在红旗老幺的盛情下,逐渐地放松下来。几杯酒下肚,他说:幺爷,我回去一定告诉吴队长,就说万顺堂的幺爷讲义气,够朋友,绝对是自己兄弟……他说着说着,见红旗老幺与赌场的几个保镖并不动筷子,只是殷勤地劝自己这几个人多吃、多喝。不免心中起疑,就问:幺爷!你们怎么不动筷子? 红旗老幺知道凌世昌怀疑酒菜有毒,当下笑笑,在每个盘中都夹了口菜吃了,又喝了一杯酒。凌世昌这才放下心来,又大吃大喝起来。酒足饭饱,凌世昌再三向红旗老幺致谢后,就要领着兄弟们告辞。红旗老幺站起身说:我送你们回家吧! 凌世昌忙摆手,“叨扰这顿酒菜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敢再烦劳幺爷相送,我们自己走好了。” 红旗老幺也不理,脸上带着相聚极欢的表情,搂在凌世昌的肩膀上,口中说着:不要客气,不要客气……出了门,来到车前,红旗老幺拉开车门,请凌世昌上车,又把他同来的三个兄弟也都请上了车,关好车门,吩咐汽车夫说:送他们回家!对了,车也不要了,送给他们几个了。 凌世昌虽在七十六号混了有些日子,但此时的七十六号不过才刚刚开张,财力极贫,加起来也不过只有破车两部,他连汽车的方向盘也没摸过,此刻听说红旗幺老不但要送他们回家,而且连车也送给他了,当下又惊又喜,“幺爷,你这朋友我算交定了,我回去就跟吴队长汇报,你们万顺堂的赌场,不在我们清查重庆特务的范围,你这赌场就放心开着好了。” 红旗老幺脸上带着笑,“好说!好说!谢谢!谢谢!一路走好。” 车稳稳的启动,一路驶向江边。 “怎么绕到这里了?”凌世昌有些不安地问。 “幺爷让我送你们回家。”汽车夫段德三笑着说。 “过沪西要路过静安寺,怎么你却绕到江边?” “走的是近路吧!” 凌世昌喊起来,“不可能!我在上海这么多年,有近路又怎会不知道了?掉头,赶紧掉头。”他说着话,下意识地去摸抢,却忘记枪被红旗老幺下了以后,根本就没发还给他们,车已经直直朝着江边冲去。段德三已经打开车门,做好了跳车的准备…… ( ) 665 吴四宝与佘爱珍(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65吴四宝与佘爱珍 一辆轿车飞快地驶来,在段德三的车前飞快地掉了头,接着车灯亮了三亮。段德三猛地踩住刹车,车“吱嘎”一声停下。凌世昌伸手摸了摸额前的汗,骂道:,老子看你是找死。 段德三下了车,见前面的轿车前站了一个人,他上前恭敬地喊了一声,“六爷!” 这个段德三口中的六爷,正是万顺堂老六,礼字舵的舵主六爷梅舜臣。 “德三,你这大半夜的在江边飙车,万一出了事可就车毁人亡了。” “回六爷,是幺爷让我把他们送回家。” “嗯!我知道,幺爷已经提前同堂主打招呼了,堂主的意思是让你把他们送回去!”梅舜臣说着话,对段德三使个眼色,“快去快回吧!” 段德三知道梅舜臣是特意前来阻止他把车开入黄浦江中,于是点头说:我刚才酒喝多了,一直醉着,要不是六爷拦着,这次可悬了。我掉进江中不打紧,若是害的凌爷他们几个也跟着我进了江,那可真是百死莫赎了。 “好了!快送几位爷回去吧!”梅舜臣说完,独自上车回了万顺堂…… ……叶生秋双手合十,跪在佛堂里的一个蒲团上,梅舜臣则站在旁边给他念打探整理出来的吴四宝的背景……吴四宝,祖籍南通,青帮通字辈,季云卿门生,后丁默村与李士群成立的特务机关由大西路六十七号搬到忆定盘路九十五弄十号,再搬到现在的极司斐尔路七十六号,吴四宝就此投靠,当了七十六号警卫大队队长……说到这里,梅舜臣看了眼叶生秋,又念道:吴四宝幼时随父亲在成都路开老虎灶卖白滚水…… 叶生秋出神地对梅舜臣说:当年我在十六浦鸿源茂学徒的时候,也总去街上的老虎灶买水,一文钱一大壶,装钱的是个毛竹筒,把钱往里一扔,就听见“哗啦”一声。说到这里,叶生秋闭上了眼睛,想起从前抢劫老虎灶时的情景,每次抢劫成功,都让他觉得无比的兴奋,如今创下了偌大的场面,却再也找不回从前快乐的时光…… 梅舜臣也不说话,只在一旁静静地站着,直到看见叶生秋睁开眼睛,才接着念道:吴四宝从小就吃里扒外,他在老虎灶给他父亲帮忙时,时常趁他父亲不注意,就从毛竹筒里揩油,得够十分文钱后,就约上一群小兄弟去逛城隍庙……” “一切都变了,那时的物价,两文钱可在城隍庙前吃得一碗油豆腐细粉,十文钱可以吃几式点心不说,还能看西洋镜。”叶生秋喃喃说。 “……不久后吴四宝的父亲死了,他的哥嫂要分家,吴四宝被扫地出门,靠他姐姐养活。后来他姊夫带他在跑马厅牵马,他姊夫是大马伙,他做小马伙,吴四宝虽生得五大三粗,但脑子灵光,非常懂得曲意逢迎之道儿,他在跑马厅经常接触洋人,有时得到帮洋人停车的机会,就此学会了开车。这之后,他又认识了工部局的艾诺信特使,于是就给艾诺信开了汽车。在当汽车夫的期间,他利用工部局艾诺信特使的名头,结交了租界捕房当差的华捕、西捕,再加上他本人也结交广泛,敢打敢拼,曾于南京路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位与他有过节的青帮中人打成重伤,但在这位英国人艾诺信的包庇下,他不但无罪开释,反而领得租界的护照及佩枪执照,自此后,帮会中人无不与他结交,他也就此闯下马立司小四宝的名头,后来艾诺信调回国,没了靠山的吴四宝顷刻间面临众多前来找他寻仇的帮派中人,他无奈之下,投到高鑫宝门下,做了高鑫宝的汽车夫…… “看来吴四宝找靠山早已有之,西洋人得势,他就找西洋人做靠山,现在东洋人得势,他又找东洋人做靠山。”叶生秋从蒲团上站起,双手背在身后,“他初始是怎么起家的?” “抗战之初,他有个结拜弟兄叫做陈光宗,在湖南当师长,后来调来防守钱塘江。他与吴四宝在白崇禧的队伍中相识,关系顶要好,凡是饷银发下,他都托吴四宝采办军需,吴四宝就自己开汽车赴沪杭公路送去。这算是他起家的第一桶金吧!后来东南沦陷,**撤退时,陈光宗要吴四宝跟他走,吴四宝不去。也亏得他没去,陈光宗在撤退时因炸毁了钱塘江铁桥,被蒋介绍下手令枪毙了。 叶生秋“嗯!”了一声,又问:他怎就把手伸到赌场了? “华界沦陷后,他一直想把沪西越界筑路一带林立的赌台纳归到他的名下,但这批赌台是在日本宪兵队佐佐木大佐处领取营业执照,根本就与刚成立的七十六号毫无关系。但七十六太穷,必须要想办法搞钱,据传,吴四宝是受了季云卿的指使,才整日跑到这些赌台去抓重庆特务,搞得这些赌台鸡飞狗跳,无法营业,客人们也都听说过吴四宝的恶名,怕被他当做重庆特务抓了去勒赎,因此也都不敢再去越界筑路玩耍。所以赌台要维持正常营业,就不能不走通七十六号的门路。对七十六号来说,这些赌台无异是口边馒头,张口就可以吃到。而李士群自恃身份,不愿直接去和赌台老板打交道,就把这项工作交给吴世宝。吴世宝便规定:所有赌台领到执照后,必须到他那里登记,视赌台的资本、排场与营业情况,规定每月对七十六号的孝敬多少,再由七十六号内部拆帐。他还往各大小赌台派驻特务,。名为抱台脚,实为监督收入。这样吴四宝就无形中变成所有赌场抱台脚的总霸头了。最近在沪西赌台的老板,不堪侵扰,全部搬到了南市。可吴世宝的手照样伸了进去,派他的换帖弟兄凌世昌,去做了南市俱乐部主任。主要收入还是要上交给他,凌世昌当然也靠着吴世宝发了财。堂主今天让我救下来的,就是这个凌世昌。” ( ) 666 吴四宝与佘爱珍(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吴四宝与佘爱珍(下) 叶生秋“嗯!”了一声,“杀小放大不是咱们万顺堂所为,根子在季云卿与吴四宝,我们却弄死几个小特务,这样不但于事无补,反而打草惊蛇。”他停顿了一下,又问,“我听说吴四宝的有个夫人叫佘爱珍,很是精明,吴四宝对她言听计从,她是什么背景。” “吴四宝原先有夫人,前些年与人私通后,与姘夫一起死在吴四宝兄弟手上,吴四宝也因此而亡命,其后他从白崇禧的队伍中当了逃兵,回到了上海,投在季云卿门下,由季云卿推荐到‘姚记公司’的赌台抱台脚,就在这时候,他认识了赌场摇缸女郎、季云卿的干女儿、潮州人佘爱珍,二人姘居在法租界巨籁达路的同福里。佘爱珍就如堂主所说,是启秀交际学校毕业的,为人很是精明。吴四宝刚回上海时,由于从前他杀妻的人命案并未了结。英租界汇司捕房探长尚武就来找他讲斤头。佘爱珍当下答应出一万银圆了事,尚武见对手是女人,又见他答应得如此爽脆,就开价银元一万二千圆,否则就旧案重翻。佘爱珍见尚武行事如此不漂亮!干脆一个钱不给,说什么宁可打官司,也不塞狗洞……” 叶生秋点点头,“这女人倒也落门落坎。将来即便咱们要了吴四宝的命,这女人须也放过。” 梅舜臣“嗯!”了一声,接着说……佘爱珍让吴四宝藏起来,一切由她出面,说是宁可把钱去给了苦主,也绝不喂捕房的狗。苦主觉得事情已隔多年,且死者原也有错,现今对方既已如此说了,于死者也有交代,于生者也有了安排,且见这位吴太太说话行事漂亮落槛,只觉事情应当如此了结,就依言到租界的会审公堂去告,追吴四宝到案,苦主当庭指证吴四宝姓名虽同,人却不是,就此销了案。佘爱珍又反过来告尚武拆梢,反把尚武搞的是灰头土脸。至此后,吴四宝特别看重佘爱珍,倒也不只因为这一桩公事。还因为佘爱珍待人处事豁亮大度公正,又识文认字。吴四宝不识字,每天早晨还在床上,佘爱珍就连读带讲解说报纸给他听,白天吴四宝出去,就当着众人的面逞能,讲起本埠外埠最近有些什么新闻,头头是道,大家自对他很是佩服,其实这都是佘爱珍在背后操作之功。此时的七十六号,名义上是以李士群为头,但实际上主事的却是吴四宝夫妇,吴四宝当警卫大队长,内里却都是佘爱珍管事,所以七十六号的那些卫士都怕佘爱珍,见了她个个乐于听命。无论七十六号的队长、处长、课长,上至丁李周佛海,旁及沪杭宁一带军队的司令官,如丁锡山、程万里等师长,都叫佘爱珍做大沈大阿姐。上海有身家财产之人,也都知道这位吴太太重人情面子,做事漂亮。不光如此,佘爱珍还受过特殊训练,枪法极准,且左右开弓。另有一手认人的绝活,她只要看过一个人的照片,就至此记住,绝不会弄错人。以至于李士群每每当着众人之面赞她说:吴太太不做特工,还比受过特工训练的有本领…… “佘爱珍!”叶生秋重复念了一声,问:她多大年龄?样貌如何? “三十出头,腰身极细,打扮清素时多,华丽时少,爱穿高跟鞋,尤喜最流行丝袜。” “爱穿高跟鞋?”叶生秋寻思了一下,说:我记得你门下有个叫做赵澍荣的中国银行职员,你让他想办法去和佘爱珍接触一下。 “好!”梅舜臣点点头,心中佩服叶生秋这一步棋高明,赵澍荣拆白党出身,面相俊秀,极有女人缘,让他去勾引佘爱珍,或许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梅舜臣又问叶生秋说:堂主,戴笠手下有个叫做最陈恭澍的,拿了戴笠的介绍信,说是想从咱们堂中调上几名枪法好的兄弟办一件大事,堂主你看这件事怎么答复? 叶生秋沉默了一会,说:自七十六号成立以来,中统、军统就与他们成了死对头,双方都欲置对方于死地而后快,戴笠向咱们借人,一定还是为了这件事儿,咱们万顺堂要想立足,必然不能参与到他们之间的厮斗当中,省得给东洋人留下话柄,但戴笠既然来信,面子也不能不给……叶生秋沉吟了片刻后,“把堂中最近犯了堂规的兄弟赶走几个,让陈恭澍去收留了吧!” “万顺堂最近很少有犯堂规的兄弟……”梅舜臣想了想,“我门下有一个叫做詹森的,最近他的生父来与他相认,说是要带他走,他的父亲名叫尹定一,出身保定军校,现在充当汪伪政府的汉奸,是汪伪国民党四川党员通讯处的副主任与军事委员会委员。我看可以用这个理由把詹森推给陈恭澍。詹森胆大心细,枪法好,即便将来失了风,也不会牵扯上咱们万顺堂。” 叶生秋点点头,“不管怎么说,詹森毕竟是咱们的兄弟,现在赶他走,是为了应付戴笠的权宜之计,他的周全,你要放在心上才好。” ……吴四宝听了凌世昌的报告,蒲扇般的大脸上、老鼠般的小眼睛瞪的溜圆,他本就肤色黝黑,此时更在这黝黑的面孔上浮了一层紫气,看起来仿若凶神恶煞一般,“触那,红旗老幺算是什么东西,就算叶生秋在老子的面前,也得矮着一头说话。你去组织人手,跟租界捕房打个招呼,就说有重庆方面的特务藏在万顺堂的赌场里,让那些巡捕配合我去拿人!” “咱们有行动,要不要同李主任打个招呼。” “触你母亲,老子让你招呼人手,你招呼人手就是了。”吴四宝的脾气性格本就暴躁,前几年他吃过万顺堂的亏,被万顺堂逼的远走他乡,自从回上海后,他就一直憋着气寻机报复,只是未加入七十六号前,他手下虽也有一些流氓兄弟,但与万顺堂的势力相比,还是相距千里。此时他羽翼渐丰,齿爪渐利,就想着去捋万顺堂的虎须,去灭叶生秋的威风。 “吴大队长,红旗老幺手底下的兄弟,可是清一水的花机关,凭咱们手中的那几支破枪,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触那……”吴四宝搓了搓手,“日本人想用老子去替他们卖命,却让老子自己解决经费枪支,不行还用老办法,今天晚上行动。先去搞枪。” 吴四宝搞枪的方法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就是一个字:抢。自从他投了七十六号后,从前的老兄弟是趋之若鹜,纷纷来投,换帖兄弟除了凌世昌外,还有如夏殿元、郭忠等,此外还有张国震、顾宝林、赵嘉猷、王吉安等一群门生,这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流氓恶霸。此外饮水思源,吴四宝还把他的“老头子”荣炳根也拉来当了汉奸,报答“老头子”当年对他的知遇之恩。手下既然有了兄弟,于是吴世宝便叫他的徒子徒孙,每天晚上在越界筑路一带夺枪。要是看到租界上带枪的印度巡捕,就把他们的枪夺下来,逃进华人地界的弄堂里,弄得租界上带枪的巡捕,入晚在越界筑路一带不敢单独行动。这种强盗行为一直持续到丁默村、李士群得到了日本特务组织——梅机关的信任,才由日本侵略军供给枪支。 就在凌世昌领了吴四宝之命要行动时,佘爱珍进来说:取消行动吧!我们不跟万顺堂开仗。 “为什么?”吴四宝虽然对佘爱珍的话言听计从,但在盛怒之下,还是要问问情由。 “我们不是万顺堂的对手。”佘爱珍说的很直接。 “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吴四宝不理佘爱珍,命令凌世昌:晚上照旧行动,先搞到枪再说。 凌世昌看看大队长,又看看大阿姐,大队长的心思像一张透明玻璃纸,可以一眼看穿,现在他脸上除了暴戾与愤怒之外,再没有别的含义。而大阿姐的脸上除了犹豫之外,还有一丝琢磨不透的恐惧。凌世昌觉得大阿姐是对的,不同万顺堂开战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就在刚才,他已经领教过万顺堂那不择手段的玩命手法。直到现在回想起来都有点后怕,如果段德三真的把车开进了黄浦江中,那自己早就死不见尸了。他懦懦地对吴四宝说:大阿姐是对的,我们跟万顺堂开战,没有一成必胜的把握。 吴四宝心火燃烧的更旺,脸上的暴戾之情也更盛,他要发怒了…… 佘爱珍看着吴四宝,柔和的眼神一点点地浇熄灭着他的心头火,她淡淡地说:不说万顺堂积累了多少财力、人力,只叶生秋这些年来在黄浦滩犯下的案子至今没人能找到证据这一点来说,就可以知道此人的心思有多么缜密。四宝,你如果想安心发财,就不要去招惹万顺堂了吧!这对我们没有好处! 吴四宝的心绪逐渐地平静下来,他缓缓地点点头,“那就桥归桥,路归路,大家相安无事吧!” 凌世昌听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 ) 667 二虎相争(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67二虎相争(一) ……夜色深沉,地处公共租界与越界筑路边缘的百乐门舞厅宾客如织。自上海成为孤岛后,一般具有民族气节的人,除留在上海从事敌后工作外,大都转入后方,参加抗战。而那些醉生梦死之徒与民族败类,则仍把上海视为“乐土”,各ji院、酒肆、歌榭、舞场等娱乐之所处上演着“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菊花花”的畸形繁荣。其中尤以舞场为甚。百乐门舞厅,尤为汉奸国贼趋之若鹜之所,其舞业之盛,为全市各舞厅之冠。 扩音器中,周旋的歌声在暗夜中充满着迷人的诱惑……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乐声响歌舞升平,只见她笑脸迎谁知她内心苦闷,夜生活都为了衣食住行,酒不醉人人自醉,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 “送给你了!”詹森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小手枪,递到了干姐姐卢文英面前,满口酒气地说:这叫做掌心雷,德国克虏伯兵工厂的名枪。 卢文英接过枪看了看,“好漂亮的一支玩具枪,上面还镶了这么多的翡翠。” “哼!玩具枪?信不信它一样打的死人!”詹森夺过枪来,单手轻轻一磕,掌心雷的弹夹弹了出来。他手指在弹夹上一摁,“啪啪啪啪”弹出四粒精致的金色子弹,他拽过卢文英的手“哗啦啦!”将子弹倒在她的手中。 “只有四颗金子弹?”卢文英笑着说:好弟弟,就算我不懂枪,可还是知道一个弹夹里应该有五颗子弹,绝没有四颗的道理,余下的那一颗…… 詹森笑了笑,没有回答,他一把拽过卢文英,手伸进她的衣服,嘴已经贴在了她的唇上,在周旋“夜上海”的歌声中,把卢文英压在了身下…… ……季云卿说什么也想不到军统刺杀的子弹会从自己的后心打入。自上海沦陷后,黄金荣隐退、龙邵文出走、杜月笙逃离、张啸林投敌,上海流氓界所余的大亨,已经以叶生秋和季云卿为尊了。叶生秋虽名声天响,但已进入了苦苦支撑时候,他得罪了日本人,塌台是早晚的事。所以放眼整个上海,尤其是在长江路一带的流氓中,季云卿此时是相当吃得开。 日本人致力于“和平运动”后,每月都会给季云卿按时送上一笔费用,请他为维护“和平运动”出力。季云卿虽然并没有为日本人做什么具体的工作,但他在七十六号的几个门人,李士群、唐惠民与吴四宝,却均是出自他门下的、成了不折不扣的汉奸。而其他的小汉奸,诸如朱顺林、许福宝、张鲁等流氓,也无不由季云卿介绍到七十六号入伙,因之也可以说,没有季云卿,也许就不会有七十六号的班底,而季云卿也因默认他徒子徒孙的这种卖国行为,而百受病诟。成为了军统重点的“关照”对象。 季云卿自以为自己并没有做汉奸,军统锄奸队的枪怎么也指不到自己头上,因此黄浦滩头虽然已经杀的腥风血雨,他却一切行动如常,依旧保持着那每天雷打不动的泡澡习惯…… 早年刚来上海之时,他最喜欢去南市一带泡“清水盆汤”,那里的浴客大多是黄包车夫、码头工人,每人一盆,围布蔽之,虽然简陋,但大家说说聊聊,倒也其乐融融,后来随着地位的上升,那种地方已经不再适合他去了,他就改去爱多亚路口的大世界温泉去泡澡。 上海沦陷后,街面整日暗杀不断,凡是与日本人沾了边的名人,几乎到头来都要吃卫生丸。就连陆连奎这样显赫一时的人物也都难逃一死。季云卿受到的震动不小,行动也开始变得小心起来。这天他从大世界泡澡出来,匆匆上车回到公馆,就在他刚从后门下了车,还没等迈入院子,一个满脸带笑的年轻人走到他身前,笑着说:季先生,你就要死了……季云卿一惊,伸手拔枪时,寻常那把素不离身的掌心雷不知怎地却跑到了年轻人的手中,年轻人展颜,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季云卿慌忙向院子里逃,年轻人却已经用掌心雷抵在了他的后心…… 季云卿的保镖与司机耳听一声清脆的枪响,就见季云卿已经栽倒在后院门口。他们呆住了,甚至连刺客的模样都没有看清,他们只记得刺客走的不慌不忙,嘴里还赞叹了一声,“好枪。” ……卢文英绰号卢老七,是上海出了名的花会头,在上海混生活的女流氓中,也算是能排的上名号的。她的年龄虽然不小,但却柳腰丰胸,秀腿圆臀。让詹森着迷不已,几次激情后,詹森疲倦的沉沉睡去……他再醒来时,卢文英已经不在了,随他一同不在的,还有他从季云卿身上夺过来的那把掌心雷。 “酒喝的太多了。”詹森自笑自语了一句。自从被万顺堂赶出来之后,詹森仿若变作了没有根的浮萍,那种没有依托的孤独感与日俱深。虽然军统上海站站长陈恭澍收留了他,并在他杀死季云卿后给了他一大笔钱,可钱却不能赶走他的孤独,没了兄弟,他整日只靠酒精来麻醉自己……詹森出了包房,在舞厅找了个幽暗的地方坐下,舞厅的舞池里,颓废的爵士音乐一首接着一首地狂吹乱奏,红男绿女搂在一起,正如醉如痴翩翩起舞。他喊来侍者,叫了一瓶酒…… ……卢文英炫耀地在她那名义上是过房爷,实际上是姘夫的张德钦面前亮出了掌心雷,脸上带着讨好的媚笑,“干爹!如果你喜欢,这把枪就是你的了!可别让干娘知道是我送你的呀!我这次来的匆忙,可没给干娘准备礼物呢!” “老七呀!难得你还总想着干爹。”张德钦用手在卢文英的脸上捏了一把!把枪接过来,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又卸了子弹,看只有四颗!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厉声问,你这枪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干爹,您这是怎么了?我得来这样一个物件,一心想着送您讨欢心,你却不问青红皂白的责罚我,我……我可委屈死了……”卢文英哭泣起来。 ( ) 668 二虎相争(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68二虎相争(二) 张德钦不耐烦地将她打断,“好了!好了!我问你,这把枪是哪儿来的?”。 “在舞厅捡到的。”卢文英知道张德钦的老婆一直都在生病,她现在只盼着干娘赶紧死了,好让干爹把自己娶进门做小,因此不敢说是詹森送的,怕张德钦嫌弃她整天在外面浪荡。 “捡到的?你知道这把枪是谁的?”张德钦眼睛一瞪。 “谁……谁的?”卢文英隐约感觉到这把枪的背后定然发生过一段不寻常的故事,她后悔此举太冒失了,她不敢正视张德钦的眼神,只双眼略微向上翻看了一眼张德钦,略带一丝不安。 “哼!是季云卿的,你现在该对我讲实话了吧!”张德钦是个律师,曾留学美国,喝过洋墨水,给高世奎和徐朗西都递过门生帖,也算是脚踩青红两帮,又与日本人与敌伪特务及重庆方面均有粘连的人物,因此他一见这把枪,就知道卢文英这把枪绝不是捡来的那么简单。 “啊!是季云卿的!”卢文英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青帮大亨季云卿的死,在上海帮会中引发的震动不亚于一场地震。李士群、吴四宝、还有季云卿的老婆金宝师娘,早就扬言出去,要找到杀人凶手为季云卿报仇……“干爹!这把枪是一个叫做詹森的人送我的!”她眼看隐瞒不成,只好实话实说。 “詹森?他是什么人?”张德钦知道敢刺杀季云卿的人,一定是有来头的。 “他就是一个整日在街面上厮混的浪子,寻常的时候喜欢跳舞,我原先在大马路白玫瑰舞厅‘航船’的时候,他就总去纠缠我,我为了躲她,就转而去了百乐门‘航船’,谁知他又辗转找到我,就在刚才,他找到我,送了我这一把枪,我本来不准备要他的,但想干爹一向喜欢收藏精美枪支,就收了来送给干爹您。” 张德钦一听杀季云卿的是个无名之辈,吁出一口气,把枪拿起来把玩儿了一会儿,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问卢文英,“他送你手枪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卢文英神色紧张地连连摆手,“没有了!绝对没有了,我一得到枪,趁他睡着的时候溜了出来,只想赶紧把枪给干爹送来。” “你们既然已经睡在了一起,你会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张德钦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骂道,“你个臭子,既然随了干爹,还总去跟野男人厮混,成何体统!” “干爹!冤枉啊!我本不肯从他,是他用枪逼着我,我……我也是没办法。”卢文英见嫁给张德钦做小的希望眼看就要泡汤,不免紧张起来。她从事花会赌博。免不得要张德钦这样的人给她做后台,好帮她打赢一些流氓官司,因此张德钦这个干爹,她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好!好!”张德钦让卢文英坐到他的身边,把手放在她的腿上来回摩挲了几把,又在她的肩头拍了拍,算作是给她些许安慰,“你现在就回百乐门,看看那个姓詹的还在不在,如果在,就把他给我稳住了。” ……卢文英在百乐门舞厅的一角找到了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的詹森,她把他扶进了包间。詹森搂着卢文英,口齿不清地讲的都是他从前的事情……我从小就被被六爷收留了,是六爷教会我打枪,传了我一身的功夫,现在六爷却突然不要我了,他把我赶了出来,我没家了……那年我跟着七爷在闸北打东洋人,你知道我杀了多少东洋人?七个!是七个东洋人。 “六爷是谁?七爷又是谁?”卢文英应付着问道,她相方设法在拖延着詹森,生怕他突然走了。 “呵呵!六爷、七爷、还有九爷,他们可都是了不得的人物,我若是说出来,能把你吓个半死。不过七爷已经死了,你永远也见不到七爷当年威风时候的样子了。”詹森说着话,倒在了床上,“我告诉你,六爷叫做梅若臣,七爷就是当年大名鼎鼎的驼七爷,九爷就是黄浦滩第一快枪手杨忍……” 梅若臣行事低调,多年来只在叶生秋身边干一些默默无闻的工作,他与冷三一样,是叶生秋不可或缺的左右手,虽手段高明,却不为外人所知。而杨忍跳脱潇洒,行事高调兼心毒手狠,反而早早地就扬名于黄埔滩头,其在黄埔滩边的威名可以说是无人不知,卢文英一听杨忍之名,不禁大吃一惊,脸色变得刷白,自己出卖了万顺堂的人,以后又岂能落个好死!她赶忙摇晃着詹森问:你是万顺堂的?告诉我……只可惜詹森已经沉沉地睡去。 张德钦领着七十六号的人赶来百乐门的时候,卢文英正一脸憔悴地守在詹森身边。张德钦甩给她几张钞票,“你报信有功,是吴队长赏你的。” 卢文英也不捡钱,只哭喊着,“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不要!这不干我的事。” “老七!你这是干什么?哭哭啼啼的,连钱都不要了!触那……”张德钦看着卢文英早已跑远的背影,嘟囔着骂了一句。 詹森被一顿皮鞭抽得酒醒的时候,发觉自己被绑在七十六号的刑讯室里。是吴四宝亲自刑讯的他……“不知道你是硬骨头还是软骨头!”吴四宝眉头拧得像是一群聚拢了觅食的蚂蚁,“你要是个硬骨头,那为人就光棍一点,等一会儿给你上了刑,你就硬咬着牙别吐口,直到老子把你的硬骨头打断了为止。你要是个软骨头,就趁早把该说的说了,也省得挨那皮肉之苦。我这人不论硬骨头软骨头都喜欢,就是不喜欢硬骨头一挨打,就变成软骨头,实话告诉你,你现在说什么都可以,一会儿若是给你用了刑你再说,即便你都说了,我也还是要把你打死。” “是卢老七把我卖了的吧!”詹森神色间懒洋洋的。他使劲地打了个哈乞后,问吴四宝:“你要我说什么2吧!” “好!看来你还算识相,我问你,季先生是不是你杀的。” “你说的是季云卿吧!没错,是我打死的。” “是谁让你干的。” “军统上海站站长陈恭澍,他给了我两千美金,让我去杀季云卿,我缺钱花,就去了。” “好!痛快!”吴四宝加快了询问速度……告诉我,陈恭澍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就知道只要能挣钱,我什么都干!” “谁介绍你认识陈恭澍的?” “不告诉你!” “触那,这不是你耍横的地方。” “我知道。” “知道还不快讲?” “这个真不能告诉你。” “看来你是硬骨头了?” “我骨头不硬!” “那就乖乖地说吧!” 詹森笑着摇头,“该说的我都说,这个真不能说。” “触那,看来你是想吃刑罚了。”吴四宝亲自上阵,挥起皮鞭,一阵没头没脸的乱打,詹森也不呻吟,咬着牙受了。吴四宝打累了,甩开皮鞭,亲自去火炭里去烧烙铁…… 佘爱珍进来了,拉吴四宝出去。吴四宝问:又有什么事体了?我这正审案子呢! “放了他吧!”佘爱珍的语气还是那样平淡。 “放了他?七十六号岂不是成了任人来去自由了?再说金宝师娘从前对我不错,我好歹也要替她出口气” “放了他吧!”佘爱珍掀起头发,头发上面“扑簌簌”地向下掉白灰,“我中人暗算,有人朝我头上丢了个石灰包,石灰包里写着字。”她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吴四宝。 “你知道我不识字,你念给我呀!” “就四个字,放了詹森。” “这叫什么?谁干的,我带人去把他抓回来。” “你傻呀!”佘爱珍变了脸色,“这才是朝我头上丢石灰包,若是丢炸弹呢!不就是干爹死了么!不就是干娘让你替干爹报仇么!看来你是一点都不在乎我。干爹死都死了,你还想把我也搭上。” “可这是军统那群王八蛋干的,不抓了陈恭澍,我还真咽不下这口气。” “你去抓陈恭澍好了,跟万顺堂有什么关系,你扣着万顺堂的人干什么?” “搞半天他是万顺堂的,那就更不能放了,这要是传出去,倒成我怕了万顺堂。”吴世宝脸色变得像是猪肝,他咬着牙,狠狠说:这个人一定要杀了。 “那你就杀吧!你就等着到时候替我收尸吧!”佘爱珍生气地跺脚走了。 吴四宝返回刑讯室,烙铁早就烧红了,他用块湿布垫着抓起来,用力地向詹森的胸部摁了过去…… ……是卢文英跑去通知了万顺堂,说詹森被抓去了七十六号。她虽然是个女流氓头子,但她知道,只要跟万顺堂做了对,那是什么头子都不好用,万顺堂这些年来对付敌人的手段,她耳朵里都快听出糨子了,每听一次,她就对万顺堂敬畏一分,到现在为止,她对万顺堂的敬畏已经深入骨髓,其程度甚至更在对七十六号的害怕之上。 ( ) 669 二虎相争(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二虎相争(三) 梅舜臣得到消息后,一言不发的看着叶生秋。叶生秋背着手,“你想救他?” “他从小就跟着我,我一定要救。” “讲义气是好的……”叶生秋点点头,欣赏地看着梅舜臣,“让老五去吧!让他去吓唬吓唬吴四宝的婆娘,你告诉他,别伤了她的性命。” “堂主,不管詹森能不能放出来,张德钦那里我必须亲自去处理,”梅舜臣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 “去吧!这些年他没少帮人打黑官司,也到了该有个了结的时候了,阿弥陀佛,六道轮回对张德钦这种人稍微显得慢了点,就让他现世报。” ……张德钦找卢文英两天都没找到,自那天抓了暗杀季云卿的詹森后,卢文英就再没露过面。张德钦不仅暗暗奇怪,平日里就算他不找卢文英,她都会主动地往朝他的身边靠,现在真找她了,她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三天一早,卢文英露面了,她是主动打发手底下的姐妹来约的张德钦。地点在张德钦位于宝裕里的一处秘密的外宅。也是他们这对干爹和干女儿私会的地方。 “卢老七!这两天你跑到哪儿了?”张德钦一见卢文英就不高兴地说,“七十六号的人也在找你,你藏起来,很容易会被他们误会成詹森的同谋,你是想找死呀!” 卢文英看着张德钦,缓缓说:有人想见你,让我先进来给你递张名帖……她伸手把名帖递给张德钦,张德钦手一扬,把名帖打掉,“你又介绍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来走我的门路打官司了?我现在可没那个心情。” 卢文英把名帖捡起,双瞳发直地盯着张德钦,竟而泛出微黄,在张德钦看来,极像是看见死尸的兀鹫,他不禁哑然失笑,这眼神是那样的不合时宜……只听她说:张爷,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想你还是先看一眼,再决定见不见,客人已经跟着我来了,此刻正在门口等着回音儿。 “这子居然不叫我做干爹……”张德钦心中咒骂一句,狞笑一声,他大声说:不见!不见……他挡在门口,伸手掐住了陆文英的脖颈,“我问你!这几天你跑到哪儿去了?你老实说,那个詹森又是什么人?” “张爷!我要出去告诉人家,就说你不肯见客。”卢文英伸手去拨张德钦,可手上竟似软绵绵的没一丝力气。 张德钦见卢文英神色恍惚,脸上没了从前的媚态不说,还憔悴之极,最关键的是她的眼神,竟然是那样的怪异。他不由得心中生了疑,抢过卢文英手中的名帖看了一眼,见落款是梅舜臣。他觉得这个名字有几分熟悉,又有几分陌生,似乎是在什么地方听说过,但细想却又想不来,他放开陆文英问:这个姓梅的什么来头? 卢文英使手撩开了遮到脸上的一绺头发“我不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又为什么把他领到这里!”张德钦已隐约觉得不对劲儿了。他犹豫了一下说:你去告诉他!让他进来吧! “好!”卢文英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陆文英的背影,一种莫名的慌乱袭上了张德钦的心头,他开始嗓子发干,眼睛发涩,舌头发硬……这种感觉他从前有过两次,第一次后,他的儿子在上海沦陷时被流弹击中;第二次后,他听到了好朋友陆连奎的死讯。根据从前的经验判断,他几乎可以断定将有坏事发生……他摸了摸装在身上的枪,本想给自己壮壮胆气,可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他想抑制这种颤抖,却偏偏越抖越厉害。他挨到一把椅子上坐了,拼命地给自己鼓着气,劝自己要沉着,要淡定。他故作镇定地伸手端过盖碗茶,想揭开喝一口,以舒缓自己干涩的喉咙,谁知却是碗、盖不停相碰,发出“叮叮”之声…… ……詹森的左右胸前,各被烫了一个铁烙铁印子,皮焦肉烂的惨不忍睹,在被凌世昌泼了好几盆冷水后才幽幽转醒。他一醒过来,居然就笑了,而且是对着吴四宝笑的。 吴四宝竖起大拇指,又把烙铁放在了火炭上,“万顺堂出来的汉子还真有种。但我说过,不管你骨头有多硬,我都要给你打折了。” 佘爱珍突然冲了进来,“住手!”她大喊一声。凌世昌等小特务见大阿姐发怒了,都乖乖地溜了出去。 “放了他!”佘爱珍几乎是朝着吴四宝喊了出来。 吴四宝怔怔地瞧着头一次大发雷霆的佘爱珍,一时不知所措。 “四宝!够了!”佘爱珍摔给吴四宝两张照片,“你自己看吧!” 吴四宝捡起照片看了……一个人手持一柄斧头,躬身在砍两匹已经倒地的马……砍马人笑眯眯地横举着斧头,旁边是两匹血肉模糊的马……吴四宝呆住了。这两匹马和杀马人,他都再熟悉不过,马是他养在跑马厅的两匹纯种阿拉伯马。人是他姐夫。看完照片,吴四宝一把炒出枪来,对着詹森开了一枪,佘爱珍一打他的手,子弹射在了天花板上,“四宝!你瞧见你姐夫的表情了么!现在只是死了两匹马,你就不怕再出点别的什么事情?” 凌世昌听到枪声,带着小特务跑进来,见两个人已经刀枪相向了,就一起过来说和,佘爱珍说:放了他! 凌世昌看看吴四宝不敢动手,吴四宝跺跺脚,掉身出去了。凌世昌见大阿姐眼睛圆睁,忙过去把詹森放下,叫两个小特务,把他抬起来,说是架到越界筑路上,随便扔在一个地方,死活就由他去吧! “李主任知道这件事情。金宝师娘也知道这件事。你放了人,准备对他们怎么交代!”佘爱珍看着凌世昌。 “就说他已经死了!反正他已经交代出了陈恭澍。” “好!你不用急着现在就把他扔出去,麦根路中山北路那里有一片小树林,晚上你把他扔到那里去,有人问你,你就说已把他处死。回头在二门上贴上一张告示,就说詹森已经被枪决了。” ( ) 670 二虎相争(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70二虎相争(四) ……张德钦望着站在他眼前的梅舜臣,有点不知所措。 梅舜臣一袭青灰色长衫,戴着花格呢礼帽,鼻梁上架着一副眼睛,看起来文质彬彬。 张德钦想说:梅爷请坐……但觉得眼前的梅舜臣看起来绝不像是在江湖上混饭吃的,因此这“梅爷”的称谓怕是不适合对方。他又想说:梅先生请坐……可又觉得梅舜臣的眼神看起来凌厉而又狠辣,与先生的称谓怕也是差之千里。他犹豫了一下,只好说:您请坐。 梅舜臣一撩长衫坐下。神色平静地看着张德钦,就像是在看一个熟悉的老朋友。 张德钦见对方不开口,惴惴不安地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哦!是这样的……”梅舜臣淡淡地说,“我请卢老七领我来见张律师,是特意来向张律师赔罪的!” 张德钦心中稍安,“这一定又是一个有求于自己的人……”这样的人他见多了,他们为了请自己出面打官司,结识自己的手法也是多有不同,只是通过赔罪的方法来结识自己,倒也新鲜,他信口问,“赔罪?赔什么罪?” “我万顺堂的兄弟如果有什么得罪张律师的地方,还请张律师多担待。” 张德钦一听“万顺堂”三字,登时想了起来。眼前的这个梅舜臣就是万顺堂当家六爷,只不过他寻常极少抛头露面,自己一下子没想起来罢了。张德钦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慌乱是有道理的,如果不赔着万分的小心,恐怕是过不了今天这一关……他慌忙说,“梅爷说的哪里话,万顺堂的兄弟又怎么会得罪我,梅爷给我赔罪,可是折杀了我。” “嗯!万顺堂的兄弟既然没得罪你,那你为什么要出卖我万顺堂的兄弟?”梅舜臣的神情一如方才,语气也不带一丝恼怒或是怨恨之意。 “不敢不敢!”张德钦忙说,“我与万顺堂的人素不相识,又何来出卖一说。” “是你把詹森送到七十六号的吧!” “啊!詹森,嗯!这是误会,我事先并不知道詹森是你们万顺堂的人,梅爷,在这件事情上,我的确做的有点欠考虑,这样!詹森兄弟如有什么长短,我赔偿,我愿意赔偿。”他扭头看了一眼呆呆站在一旁的卢文英,眼神中带着恼怒,“还不快去泡茶?” 梅舜臣手一摆,“哎!张律师说的这是哪里话!赔偿就不必了,我今天来你这里,也就是认个门!詹森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万顺堂也不要什么赔偿,只上门来寻你给他抵命就是了……”他起身,“好了张律师!话已经说完了,我就告辞了。” 张德钦一下子跪在了梅舜臣的脚下,“梅爷,俗话说不知者不怪,我真不知道詹森是梅爷的兄弟,若是知道,就算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得罪你们万顺堂的人啊!” “好一个不知者不怪!”梅舜臣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实话说吧!你的命我是要定了,今天来就是提前通知你一声,也让你有时间留下遗言……”他转过了身子,已经准备朝门外走去…… “你们这样乱杀无辜,就不怕犯法么?”张德钦露出律师的嘴脸。 “张律师!你应该有所耳闻,万顺堂从不干违法的事情,我想你的死,一定会是个意外,比如……”梅舜臣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比如你突然就自杀了,原因我都替你想好了,你这些年帮人打的黑心官司太多,良心上受到谴责,你经常为此而忧虑的睡不着觉,最后因为精神崩溃而自杀。”他看着张德钦,“张律师觉得这个理由怎么样?” “笑话!”张德钦“哈哈!”笑了一声,“你认为我会选择一个什么死法?” “死法可以有很多种,但我想你会选择用枪打自己的头……”梅舜臣已经迈向了门口,头也不回地说,“你应该清楚,这是一种最便捷的死法,几乎不会感觉到任何痛苦。” “我死也要把你拉上……”张德钦一把将藏在衣服里的枪拔出来,“姓梅的,你们万顺堂可不要逼人太甚。”他这句话才一说完,梅舜臣突然就转过了身子,脸上又显现出了神秘的笑容,“张律师!你这枪拔的实在是好啊!”他飞快地向张德钦靠近,一伸手,已把张德钦握枪的手给攥住,跟着手上一使劲儿,枪已经顶在了张德钦的太阳穴上。梅舜臣淡淡地笑了笑,“你今天如果不拔枪,我还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你自杀的痛快一点。可惜啊!你现在就算是想留遗言也来不及了。”枪“啪!”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张德钦的眼神立刻变得空洞起来。梅舜臣一松手,张德钦像一只烂布口袋一样瘫软在地。 梅舜臣盯着在一旁看傻了眼的卢文英,“卢老七,他是自杀的!对么?” “是!他是自杀的。”卢文英不知所措地跟着说了一句。 “那好!你这就去捕房报案吧!”梅舜臣甩给卢文英一张纸,卢文英拿起来一看。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以她对张德钦的熟悉程度,纸上的字迹一看就是张德钦亲笔所写,内容居然是一封遗书,遗书中历数了他这些年来帮人打过的黑心官司,并说他为此深深受尽了折磨,只有一死来解脱…… ……詹森被救回来了,他带着一身伤痕跪在了叶生秋的面前。 叶生秋看着他说:万顺堂有规矩,你坏了万顺堂的规矩,走吧! 詹森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我懂,自从我的生父投靠东洋人,充当了汪伪政府的汉奸,堂主就不再信任我了,我愿意去劝说他反正。” 叶生秋摇摇头,“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詹森这个名字,以后是不能再用了。”说到这里,叶生秋顿了顿,又说,“你的生父无论是做了什么事情,都与你无关,你不用为此自责。”说完话,他朝詹森摆摆手。 詹森失神地站起来,缓缓后退出了门…… ( ) 671 局势(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71局势 ……虽然枪毙了倒卖药品的林世良,但国民党内部的**依然是触目惊心,倒了一个林世良,却有无数个张世良、李世良站了起来,想方设法鲸吞各种国有物资。龙邵文虽想继续为**提供药品,为抗战出份力气,但见风气如此,口中骂声,“妈个×的!只把老子当了冤大头,老子不干了。”他本不是什么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名臣良将,见自己吃亏掏腰包却饱了别人的私囊,一怒之下,以生产能力不足为借口,暂停了对**药品的供给,心中盘算着为这些紧俏药品重新再找个可靠销路。 此时的龙邵文已在重庆落着,本想风风光光地办一场婚事,将唐嫣娶了一同生活,可世事难料,变故徒生,那夜冷月微寒,惊鸿哀鸣,唐嫣竟然不辞而别,只给他留书一封,说是要去投奔光明……这让龙邵文的心中异常苦闷,直到此时,他才觉得自己爱唐嫣竟是那样的深……回想往昔唐嫣的一颦一笑,盈盈素魇,不免愁心悲绝,凄凉孤生…… ……往昔的老兄弟,除叶生秋外,此时都已齐聚重庆。吴文礼与章林虎二人自上海沦陷后,就随着龙邵文在重庆安居;赵孟庭病愈后,也跟着寻来;朱鼎发与付伟堂的工厂原本在抗战之初迁到武汉,谁知武汉在第二年便陷落于日军之手,二人的工厂因来不及搬迁,为免资敌用,便响应了蒋介石焦土抗战的号召,忍痛将工厂一把火烧光,也迁来重庆居住。朱鼎发因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就此心灰意冷,对做实体再没了兴趣,只在重庆买了几处房产出租,做那休闲的寓公。而付伟堂则在林森路的闹市区开了一家名为“豫园楼”的酒楼,专以上海菜为招牌,吸引旅居重庆的上海人来此消费,生意倒也火爆……俞文征自上海被日军占领后,经常有日伪官员派特务,诸如吴四宝之流逼迫他出任伪职,他虽躲在租界,也难免不保被骚扰到……因而逃离上海,经香港辗转缅甸,而来重庆…… 这日在“豫园楼”,众兄弟设宴为刚到重庆的俞文征接风,席间听俞文征说起上海被日军占领后的种种劣行,又听他讲重庆与南京两个国民政府相互间腥风血雨祸乱上海滩的纷争……双方展开暗杀最猛烈的时期,是民国二十八年与二十九年,也就是汪政权在沪酝酿与转往南京建立的那两年。首先采取攻势的是重庆方面,军统与中统做得都很热闹,先是王天木带队,将“维新政府”外长陈籾暗杀于寓所,后有张啸林被林怀部杀于寓所,接着丁默村接盘了上海四马路石路口的文汇报后,先后委任刘呐鸥与穆时英任社长,报纸还啮版,而两人又被人伏击枪杀了。接着汪方特展开报复,方法是你杀我一个新闻界人物,我也还杀你一个新闻界人物。你杀我一个金融界的,我也还你一个金融界的。最惨酷一次,是七十六号警卫队长吴四宝带头,将江苏农民银行与中国银行员工集体枪杀与集体绑架,害的这两家银行的职工纷纷以辞职躲避杀戮。 又说起叶生秋对待日本人的种种态度,龙邵文不禁为叶生秋暗自捏了一把汗……此时的上海绝对是个是非之地,若是想不投靠东洋人而继续做生意,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他担心叶生秋万一扛不住日伪给他的压力,即便是只出任一个有名无实的伪职,那不但会就此毁了万顺堂的声名,搞不好还会落得如张啸林一般的命运。他问俞文征,“租界的现状怎么样?生秋怎么样?” 俞文征摇头说:现在的东洋人根本就不把租界当局放在眼中,时而就闯入租界抓人,而英美法人对东洋人除了一味的避让外,再就是不疼不痒地提出一泄议,根本不起什么作用,生秋因不与东洋人合作,就此得罪了东洋人,所以万顺堂在上海的生意,除了租界还保留一部分外,其余的几乎都陷于停顿状态,不过介于生秋从前的名声,日伪军也不愿意把生秋逼的太急,他们也怕生秋那神秘的喜鹊党再在黄浦滩泛起暗杀的惊涛骇浪。 “万顺堂养活着那么多的兄弟,一下子断了收入来源,生秋用什么养活兄弟?”朱鼎发问。 “生秋有的是办法,黄埔滩最多的就是汉奸商人,他们对万顺堂都怕的要命,只要生秋随便支吾一声,养活兄弟的钱还是能搞得来的……”说到这里,俞文征叹了口气,“只不过这几年,生秋的性格变得更加古怪,他很久也不迈出万顺堂的大门一步,只把自己关在那间小佛堂里研究佛法和圣经,连我想见他一面都不容易!” “生秋坚持不肯降日,我担心日伪终究不会放过他。”龙邵文想了想说,“我想回趟上海,去劝生秋来重庆。” “也好!你要回去,那我也跟你回去,帮你把生秋劝回来。”俞文征说。 “要走大家一起走么,离开上海这么久,还真是有些想了。依我看也不用劝他来重庆,照生秋的性格,他是一定不肯答应了,不如直接将他绑来就好了。”吴文礼大声说。 赵孟庭、朱鼎发、付伟堂、章林虎几人都一头,表示赞同。 龙邵文笑着说:如果兄弟几个有兴趣,等我安顿好手边的事情后,咱们就回上海去玩玩儿,很久没回去了,真想看看黄埔滩上的风光是否依旧。 当夜,龙邵文兴冲冲收拾行李,准备第二天包机直飞昆明,从昆明出境去安南首都河内,再自河内辗转赴上海。谁知就在他一切准备停当的时候,蒋介石的副官蒋孝镇却突然打来电话,说委员长请他第二天一早赶赴沙坪坝松林坡公馆,召他有要事相商。龙邵文怕蒋介石又指使他忙乱一些闲事,耽误了第二天行程,对蒋孝镇谎称自己因生意上的纠纷,须紧急赶赴昆明处理,请蒋孝镇代为向蒋介石请假数日。蒋孝镇虽在电话中颇显为难,但终究还是答应下来…… 龙邵文放下电话没多长时间,正琢磨着蒋孝镇到底能不能替自己搪塞过去,电话铃又响了,他才接起电话,就听到蒋介石在电话中大骂:阿文!阿文!喂?喂!娘希匹,你个大烟贩子,这么长时间也不说话,老子告诉你,你明天要是敢去机场,就是跟汪兆铭走的一条逃跑路线,老子就给你扣上一顶汉奸的帽子,让你的八辈祖宗都跟你这个汉奸沾光。 龙邵文吓了一跳,正要开口解释,却听蒋介石又骂了一句“娘希匹”后,“啪嗒”一声,已经挂断了电话…… “你奶奶的蒋光头!”龙邵文气的对着电话大喊了一声,又对着电话大骂道:,老子是不是汉奸谁都知道,这帽子岂是你想扣就能扣的上的,老子明天就不去见你,看你能把老子怎么样?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对老子发号施令,这许多年来,老子没少为你办事情,你什么时候发给老子一分钱的薪资了?凭什么你想见老子,老子就一定要让你见到?难道你头上变绿了,跟洋人在一个锅里搅饭吃了,就自以为沾染洋气了……他骂了一通后,用力把听筒向话机上一摔,倒头去睡。 宋己道闻声过来,“龙先生,你大发雷霆,针对的是谁?” “骂蒋介石那个王八蛋!”龙邵文没好气地说。 宋己道不禁骇然,“龙先生!俗话说打人不打脸,伤人不伤心,蒋介石倒也不是骂不得,不过你这样当面揭穿他的伤心事,怕他面子不好看吧!” 龙邵文“哼!”了一声,也不说话,只蒙头睡去,不大工夫就响起均匀的鼾声,只把宋己道惊得愁肠百转,一夜未眠,替龙邵文担足了心…… 龙邵文怒归怒,但蒋介石召他,他却是不能不去,第二天一早,他通知几位早已整装待发的兄弟,说明原委,让他们先回上海,自己随后去与他们会面,几位兄弟自能理解龙邵文的苦衷,当下先行奔赴上海,而龙邵文则赶往松林坡,准备应对蒋介石。 松林坡公馆是戴笠打着蒋介石的名号为自己修建的一幢公馆,位于歌乐山的半山中,与白公馆背靠背。位置精巧而隐蔽,景色也很是秀美。房子造好后,戴笠怕人说他打着蒋介石的名号中饱私囊,所以也经常请蒋介石去松林坡住上一天半日,对外也好宣称这是他为领袖布置的避难所,整个抗战期间,不光蒋介石来过这里,蒋介石的亲信如侍从室的钱大钧、林蔚,张治中等人都曾经来这里看过,却都没有发现这里实际上是戴笠的私人公馆。 龙邵文是第一次来松林坡,他的车刚停到别墅门口,蒋孝镇就过来说:龙先生,委员长的心情大好,你如果有什么要求,只管当面提出就好,我想委员长无不应允。 ( ) 672 局势(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72局势(中) 龙邵文一笑,摸出个金烟盒,朝蒋孝镇手里一塞,“谢谢兄弟了,吸支烟吧!”蒋孝镇也不客气,顺手将金烟盒往兜里一塞,手一摆,“龙先生请吧!” 龙邵文进去的时候,蒋介石正双手握成拳状,伸在胸前略显激动地笑着说:太好了!太好了!日本人干的太漂亮了。 龙邵文心下暗骂:你奶奶的,东洋人又有什么事情干的让你趁了心,是他们把汪兆铭给杀了,还是主动从中国撤军了……他还没等发问。蒋介石就主动对他说:阿文!有一条天大的好消息,今天凌晨一点三十分,数百架日本飞机飞临毫无戒备的珍珠港上空,倾泻了不计其数的炸弹、鱼雷,美国在太平洋上最大的军事基地顿时变成火海一片,在日机轮番轰炸袭击下,美国太平洋舰队几乎全军覆灭,几十艘舰艇被炸沉,几百架飞机爆炸起火,官兵伤亡不计其数。你说日本人干的漂亮不漂亮?娘希匹,日本人的战术厉害,我们的确是该好好研究一下了,你知道不!就在昨天,日本人还跟美国人在华盛顿坐在一张桌子上谈判,没想到他们今天就炸了珍珠港,日本人这招瞒天过海之计,就是中国孙子重生,怕也运用不了这么好。 “中国孙子?你奶奶的,你是东洋人的孙子。”龙邵文暗骂了一句,忍不住说,“美国给了我们那么大的援助,现在珍珠港被炸了,怕是美国人对咱们的援助就要停了,委员长,我觉得这件事情不漂亮得很啊!” “娘希匹!”蒋介石笑着说,“与珍珠港被炸比起来,停止给我们援助又算得了什么?真是喜从天降,天将大喜啊!” 龙邵文也不知道蒋介石说的“喜从天降,天将大喜”作何解释,却不好不陪着他一同高兴,他疵着脸说:嚣张不可一世的美国人终于被东洋人欺负在了家门口,的确是喜从天降,天将大喜,这下他们尝到了东洋人的厉害,就不会再指责咱们**无能了。 蒋介石瞪圆了眼睛,“这只是一方面,关键是这下日本人惹恼了美国人,美国人岂肯与它善罢甘休?只等美国人元气稍复,必将对日本人展开疯狂的报复,只要美日一开战,那日本人就顾不上再打咱们了,就此给了咱们喘息的余地,这难道还不是喜从天降,天将大喜?” “嗯!”龙邵文随口应付说:委员长明鉴,这的确是件可喜可贺之事……他嘴上虽这样说,心中却想:东洋人既然跟美国人开战了,那上海的租界,东洋人也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据为己有,这下生秋没了租界的保护,可就直接面对了东洋人,他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奶奶的,老子趁你老蒋现在心情好!须得赶紧向你请假赶赴上海……”谁知他还没等张口,蒋介石又兴奋地说:你说罗瘸子如果听到这个好消息,会不会因为激动而从轮椅上蹦起来,挥舞着他的小拳头,晃着他那虬髯皓首,对美国民众做一番讲演?然后煽动美国人对日开战? “这个应该会吧!你说美国总统是个残废?”龙邵文见蒋介石情绪高亢,也不好即刻向他提出请假的事情。 “嗯!他小时候生了一场病,下肢瘫痪的动不了了。” “那他一定是不会从轮椅上跳起来的……”龙邵文已经准备向蒋介石开口了。 “终于能同美国人处在同一战壕了,娘希匹的,我忍了这么多年,苦撑了这么多年,终于要熬出头了。” “是呀!要不是东洋人的这一次长途自杀式轰炸,恐怕美国人还是希望咱们通过妥协让步来解决中日冲突这个问题他们现在终于惹火烧身了,东洋人干的漂亮死了……”龙邵文说到这里,转移了话题,“委员长,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一说,我在昆明……” “惹火烧身,你说的没错,美国惹火烧身好呀!只要它跟日本人在太平洋一打起来,咱们中国的地位可就重要了,到时我手中掌握的中央军虽说不能左右战局,但至少可以牵制一部分日本人,给美国减轻一些负担。”蒋介石依旧沉浸在欢喜之中,对龙邵文的话根本就没听进去。 龙邵文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委员长,你今天让我一早赶来,可是有什么事儿?”他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蒋介石召见他是在昨晚,而珍珠港事件是在凌晨,故而蒋介石找他,绝不是想与他分享珍珠港被炸的欢乐,而是另有事情。 “我要与美英结盟,我要对日宣战。”蒋介石眼望窗外,充满兴奋,“这之前我们同日本人的战争,都是战而不宣,不是不想宣战,而是没底气呀q后就好了……” “委员长,除了这件大喜事外?你还要我干什么?”龙邵文提高了声音。 “对呀!我的确是要干点什么!”蒋介石想了一下,“哦!我要赶紧召开特别会议!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国民党的各个常委,并准备对目前形势以及外来战争的走势,进行研究并商讨对策。”他喊进林蔚吩咐着,“赶紧通知下去,过一会儿召开一个国民党中常委特别会议,谁也不许缺席,不准请假。”他又对龙邵文说,“你先回去吧!随时等着电话通知!我有事要你去办!” 龙邵文“嗯!”了一声,“不知委员长要交办我什么事情,不如现在就吩咐下来,我好提前做个准备!” 蒋介石一挥手,“去,去!现在没空闲说,我要准备会议了,你回去等电话吧!” 龙邵文大怒,自然又在心底把蒋介石一顿臭骂,只好无可奈何地回去等电话了。 ……随后的几天,龙邵文始终也没等来蒋介石再次召见的消息,却等来上海租界被日本人占据了的消息,他的心中更是火急火燎地想要奔赴上海,于是也不等蒋介石找他,就主动去找蒋介石。 黄山官邸门前,龙邵文还没等下车,蒋孝镇过来说,“龙先生不要进去了,委员长正在发火,《雨打芭蕉》的歌声始终就没听过,嗓子也唱的嘶哑了。” 龙邵文一听,干脆连车也不下了,直接让罗洪超打道回府,不去触蒋介石的霉头。 ……原来美英虽已对日宣战,但南方的日军竟势如破竹般地连下菲律宾,香港,威克岛等地,蒋介石见英美军队这样不堪一击,心中不免对英美人感到失望,更何况他也逐渐发现,虽然中英美已经绑定在一辆轰鸣而驶的对日战车之上,是各自的战争目的和期望并不一致,再加上中国的国际地位和蒋介石的个人威信不足以在反法西斯阵营中发挥主导作用,他的建议及倡导经常被忽视甚至被轻视,所有的这些不如意加到一起,就使他的心情逐渐又糟糕起来。 龙邵文本想离开重庆去上海,又怕蒋介石找他不到,一怒之下给他扣上个汉奸的帽子,因此他只能苦等蒋介石的传唤。两个月后,中英美对日作战形势更加严峻,先是八万英军在新加坡成了日军的俘虏,紧接着数万美军也在菲律宾演出了历史上最为耻辱的一幕,集体向日军投降,他们都被日本这个战争疯子逼得几无喘息之地,面对此情此景,蒋介石的心情又逐渐的好转起来,他知道英美人就要开始尊重他了,不管怎么说,差不多是赤手空拳的中**民与日本战争疯子死拼硬打的苦撑了四年多而至今未降,这岂是英美人在一夜间就被日本人全军覆所能比拟的。 委员长的心情好了,龙邵文马上就得到了消息,他火速赶往黄山官邸去见蒋介石,谁知蒋介石虽然心情大好,但早已忘了还有让龙邵文等电话这一回事儿,他愕然地看着龙邵文,面部表情略微有些尴尬,直到他把陈布雷叫来,请陈布雷帮他一起回忆,才想起来究竟要让龙邵文为他做什么…… “阿文呀!你帮我跑一趟新疆,去迪化给盛世才送封信去吧!顺便做一下他的安抚工作,你告诉他,国家需要他、中央需要他、我蒋某人需要他。”蒋介石顿了顿,声音低沉着又说,“在国府所有的官员里面,没有谁比你对盛世才更熟悉,也没有谁比你对盛世才更了解,也没有谁比你对盛世才的影响力更大了。所以我考虑了很久,决定把这千金重担压在你的身上,你可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呀!” 龙邵文面带难色,“委员长,盛世才与苏联的关系非常好,在新疆大搞马列主义的那一套,恐怕与咱们搞资本主义的格格不入呢!” 蒋介石“嘿嘿!”干笑了一声,“世上万物万事无时无刻不在变化,更何况是人了。”说到这里,他安排陈布雷,“布雷先生,你把新疆的局势对龙资政讲一下,也好让他提前做个准备……”说到这里,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又补充说,“阿文!这次赴新疆的费用,你先暂时垫付了吧!国府穷啊!留下钱还得造子弹去打日本人。” ( ) 673 局势(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73局势(下) 龙邵文笑道:我去新疆的费用,自然由我自理,还说什么暂垫不暂垫的,太生分了。 蒋介石笑了一声,对陈布雷说:那你们就去吧! 陈布雷点点头,对龙邵文说:龙先生,咱们外面聊吧!黄山官邸外面的风光很不错呢!咱们边走边聊怎么样? 龙邵文脸上带笑,“谁都知道布雷先生是民国第一才子,能亲耳聆听布雷先生的教诲,真是倍觉荣幸啊!” 陈布雷笑了笑,伸手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官邸外雾蒙蒙的,为防日机空袭,树又高的遮天蔽日,显得阴冷、湿滑,陈布雷长长吸了一口气,望着溟濛小雨,问龙邵文,“龙先生对盛世才这个人怎么看?” “此人一向见风使舵,**占上风的时候,他就信仰**,三民主义占上风的时候,他就信仰三民主义,总之不管信仰什么,都是伪信仰。” “龙先生对盛世才的评价极为中肯。现在苏德战争正进行的如火如荼,苏联也顾不得它在新疆的利益了,此时德军已对莫斯科形成合围之势,苏联落了下风,原先驻扎在新疆哈密的苏联红军第八团主力被调回国参加它们的卫国战争了,盛世才就此认为苏联靠不住了,已经派人向第八战区司令长官朱绍良接洽,并给委员长来信一封,说他前些年主要是受到苏联的欺骗,现已彻底觉悟,苏联国家已经离开马克斯主义,走上帝国主义侵略道路,尤有甚者,即挂着马克斯主义假招牌,以援助落后国家与民族为名,暗中进行其侵略伎俩,其用心较之其他帝国主义者尤为毒辣……还说他今后绝对不能再与此类假的马克斯主义者相合作,誓以至诚,拥护钧座与国民党之领导,效忠党国。” 龙邵文笑了一声,“这不过是盛世才见风使舵的一个把戏,他说这邪的意思,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委员长对他的态度如何,这人即便归附了中央,也一定不同意中央军入驻新疆是不是?他心里肯定担心,一旦中央军入驻新疆,他的地位从此后就再也没了保障。” 陈布雷点点头,“看来龙先生对盛世才的了解实在是已经入木三分了,委员长这次派员去新疆捎信给盛世才,也就是想打消盛世才的顾虑,让他能一心一意地归附中央。” 龙邵文笑了一声,心想:老蒋与盛世才本是一丘之貉!一个比一个鬼大的很,这两人斗起来,倒是有热闹可瞧……他问陈布雷说:新疆那个地方,千里荒无人烟的,委员长当年连东北都不想要,为什么却对新疆这样感兴趣? “西北有着辽阔的地域和十分重要的战略地位,但由于种种原因,中央政府在那里的统治却是十分薄弱,那里不但民族问题严重,而且宗教信仰也极为错综复杂,这几年委员长虽不断重视西北,但你也知道,这成效却不是很大,那里依旧是盛世才与‘西北群马’的地盘,且多年来针插不入,水泼不进,让委员长十分头疼。” 龙邵文“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说:布雷先生,我想问你一句,现在东洋人兵锋正盛,你想过没有,如果我国的西南失守,那国府的下一个迁都目标会是哪里?”他笑了笑,也不等陈布雷回答,就直接说:我猜的出委员长为什么突然对西北这么在意了,恐怕他已经做好了下一步的打算了吧! 陈布雷看着龙邵文,心中暗想:此人脑子倒是不慢,比国府参谋本部的那些所谓的参谋可强的太多了,怪不得委员长时常召他前来闲聊,此人绝非外间传言的那样不学无术。”他当下正色道:不知龙先生为什么这样说。 “西北我去过,如果中央政府果真保不住西南,那唯一的退却之地就只有西北了,利用西北那阔野千里的纵深,一定能把东洋人淹没在那漫漫的黄沙之中。其实我认为国府真能迁都到西北,那好处绝不止一个。” “龙先生高见,布雷聆听教诲。”陈布雷听龙邵文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些许钦佩之色。 “高见绝对谈不上。”龙邵文平静地说:你可知**当年为什么不辞辛劳的要大撤退到延安去?就是因为延安向西能挺进新疆,向北能依托苏联,俄共和**都是**的同志,有什么事情也好互相关照一下。 “龙先生所言极是。”陈布雷点头说。 “所以委员长如果能迁都到西安或是兰州,向东能抵御日寇,向西向北能牵制‘西北群马’和**一手,另外还能防着苏联老毛子。这就是我说的好处。” 陈布雷听了一惊,这的确是最近蒋介石心中所想的战略部署,没想到却被龙邵文给猜了个正着。他呆了一呆,显得非常恭敬地问:龙先生,你说苏德战争。最终谁能获胜? “这个不用猜。”龙邵文十分坚决地说:侵略者必将战败。因为他们发动的是非正义战争,是不得人心的。不过我倒希望德国人不要败的太快,最好他们能与苏联多打上几年,互相多消耗上一些,这对咱们是十分有利的事情。苏联人同东洋人一样都不可靠。咱们挨着这两个贪婪的邻居,也算是倒了他祖母的八辈子血霉了。 “龙先生所言不错,去年的时候,苏联在苏德关系非常紧张的时候与日本签订了《苏日中立条约》,该条约除了规定互不侵犯外,还互相承认了对方在外蒙古和满洲的现实利益,苏联就此中止了大部分对华的援助。他们双方都是在拿中国的利益作为交换,想起来真让人气恼。 “布雷先生,你知道斯大林为什么想把蒙古从中国给**出去?”龙邵文突然问。 “他不想与我们历史上曾经十分强大中国为邻,生怕中国早晚复兴,所以利用蒙古来做一下缓冲。” “错了!错了!布雷先生,你完全错了。斯大林是个报复心极强的人,只要有人曾经得罪过他,他是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报复的。从前成吉思汗的时候,蒙古人统治了俄罗斯几百年,奴役了无数的俄罗斯人,斯大林想要**立,就是在为他们的祖宗报仇呢!” ( ) 674 用心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74用心 陈布雷闻言一怔,“愿闻其详。” 龙邵文一笑,“理由很简单啊!斯大林把蒙古从中国分裂出去,是因为惧怕蒙古再出个成吉思汗,再奴役上苏联几百年,所以他对待蒙古的办法就是不停地给他们援助,让他们不事生产,不思劳作,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官无雄心,民无斗志,杜绝了成吉思汗那样的优秀人物再度出现,他要通过养猪的办法让蒙古永远依靠苏联,永远穷困下去,以报当年金帐汗国奴役俄罗斯民族的一箭之仇。” “啊!”陈布雷惊呼一声,“原来如此。斯大林可算用心歹毒!可怜的蒙古人就要生生世世的陷于苏联人挖的陷阱里再也拔不出来啦!怪不得当年列宁在世的时候,说要把从前沙皇俄国占据中国的领土全部归还中国,没想到他死之后,斯大林就再也不承认有这么一回事。” “所以才说苏联人是同东洋人一样坏嘛!我这次去新疆一定要劝得盛世才对苏联反水,对了,这次去苏联,给我配了哪几位副手?” “这个……”陈布雷犹豫了一下,“有蒋夫人,吴忠信和朱绍良等人。” “妈个×的。”龙邵文暗骂一声,自想:他们的官一个比一个大,吴忠信是国民政府主管边事的长官,朱绍良是第八战区司令长官,宋美龄自不用说,惶惶国母,他们又哪里是老子的副手了,哼!老蒋又是让老子跟在他们身后去花钱吧……想到这里,他不动声色地问:什么时候动身? “就这几天,最后行程要等蒋夫人来定。” “嗯!好,那我等着消息就好了,布雷先生,委员长给盛世才那封信的内容是什么?” “请盛世才同意中央军由兰州开进安西、玉门,控制占据哈密的苏军;委派新疆外交特派员,收回外交权,归中央政府,使苏联在新疆的外交步入正轨;肃清在新疆的**;下令苏军撤离新疆;收回迪化飞机制造厂;新疆各级政府首脑由重庆方面任命。”陈布雷娓娓道来。 龙邵文笑着说:布雷先生的记忆力真好! “龙先生过奖了,这封信本身就出自于我的笔下。” “哦!那布雷先生的文采也是极好的……”龙邵文说着话,脚突然一别,紧接着就“哎呀!”一声摔倒在地,陈布雷赶忙上前扶他,却见龙邵文咬着牙膛,紧皱着双眉,一脸痛苦之色,他忙问:龙先生,你怎么样?伤到什么地方了? “可能是骨折了。”龙邵文疼的呲牙咧嘴地说。 “赶紧叫大夫来看啊!”陈布雷喊来两个人,一齐用力把龙邵文驾到侍从室躺下,又拨电话叫大夫……蒋介石闻讯赶来,看到龙邵文躺在床上一脸痛苦之色,就问:伤到哪里了?还能不能动了? “委员长,腿上受了点轻伤,不要紧,我还能动。”龙邵文挣扎着要往起坐。 蒋介石一把将他按住,“你这好端端地突然就受了伤,这么不小心,我来看看伤的怎么样了?”他说着话,用手去卷龙邵文的裤腿…… 裤腿被卷起来了,龙邵文的左腿膝关节处已经红肿成了一片,膝盖处肿起来足足有一个手掌那么厚,蒋介石看完后站起身,“一会儿大夫看过后,给我一个伤情报告,娘希匹,你伤成这样,还怎么去新疆?算了,你要是去不了,就不用去了,回家好好的养伤吧!” “委员长,我能去!”龙邵文咬着牙,“罗斯福总统不就是坐在轮椅上满世界的乱飞嘛!他既然都能身残志坚的奋斗不息,我又何尝不能学学他。委员长不要拦我,这新疆我是一定要去的。”他说着话,身子一挺,已经坐了起来,然后一撇腿,猛地站到了地上,蒋介石正要说:看来你没事了……就听见龙邵文“哎呀!”一声,身子直直地向蒋孝镇倒去,蒋孝镇赶忙伸手将他扶住,看了一眼后,对蒋介石说:委员长,他已经疼的晕了过去。 “娘希匹,偏要逞强,看来要好好的养一段日子了,孝镇,你通知他的司机,把他送回家去吧!”蒋介石掉身出门走了…… 半月后,龙邵文经武汉辗转来到上海,期间罗洪超曾问他:龙先生,你的腿伤完全好了? 龙邵文笑了笑,胳膊突然一抖,伸给罗洪超看,罗洪超见龙邵文胳膊的肘关节处立时红肿成了一片,不禁骇然问道:龙先生,你是怎么做到的? 龙邵文笑着说:不过是缩骨功的一些小把戏罢了,你如果感兴趣,等哪天老子兴致高了,教给你好了,奶奶的,当年顾顺章不过缠磨着老子学了那么一招半式,却落下个好大的名头,最后死的时候竟然被人穿了琵琶骨,所以这缩骨功,不学也罢! ……此时的上海,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日本人占领租界后,万顺堂在租界的一切生意早已停顿,下辖的四大赌场也已关门歇业。但叶生秋却依旧平静似水,他对龙邵文说:阿文,好也罢,坏也罢,一切不过如过眼云烟,转眼即逝,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龙邵文见叶生秋真如俞文征说的那样,非但性格大异于从前,且变得没有丝毫功利之心,与世无争起来,心底顿时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笑着说:生秋哥说的对,的确是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上海既然什么都没有了,我看你不如随我一同赴重庆好了。到时咱们旧日兄弟聚齐,也有的是乐子。 叶生秋摇摇头,“我早就过不习惯声色犬马的日子了。” “嗯!你要是喜欢安静,我也有一处好地方,我在新疆于阗发现了一个佛国遗址,你如果愿意,我陪你到那里住上一段时间,那里有一片绿洲,不但风景入画,更有久已绝世的五花宝马做伴,你肯定能喜欢。” 叶生秋又摇摇头,“只要心中有绿洲,无处不是绿洲,阿文,前段日子朱鼎发他们已经来这里劝过我了,我让他们走了,现在你也走吧!我是不会离开上海的。” “生秋阿哥!现在上海是东洋人的天下,你即便留在这里,也不会有所做为,大丈夫天地宽广,岂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叶生秋摇摇头,闭起眼睛,再不说话。 “生秋阿哥!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同我一起走?”龙邵文急道:你是不是非得逼着我强行把你架走? 叶生秋缓缓睁开眼睛,脸上泛出一丝笑意,“人各有志。” 龙邵文凄然地点点头,“生秋阿哥!我知道了!”他站起身,看了一眼叶生秋,转身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去看叶生秋,却见叶生秋也在瞪着眼睛看着自己,龙邵文笑了一声,“生秋阿哥!那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吧!” 叶生秋牙齿向外一疵,算是对龙邵文笑了一下,龙邵文的鼻翼不禁一酸,眼泪几乎夺眶而出。他仰头看了一眼,“唉!”地长叹一声,转身出门而去…… ……当日晚间,朱鼎发等兄弟在“杏花楼”为龙邵文接风,见龙邵文闷闷不乐,知道他是在为叶生秋烦恼,赵孟庭劝他说:生秋自小就是这么一个脾气,但凡认准的事情,那是怎么也拽他不回头的,所以你也不用太过于记挂他,等他事情一了,自然会跟咱们走的。” “生秋这次又认准了什么事儿?”龙邵文皱着眉问。 赵孟庭摇头说:我也是猜的,我总觉得留他在上海是为了要了却一桩心事,至于什么事情,生秋既然不说,那别人自然也不好胡乱猜测。 龙邵文“嗯!”了一声,对站在身边的黄鑫进说:你把杨忍找来,就说我有事儿找他,让他晚点来见我……说完后,他举起酒杯,脸上强自带着笑说:从前咱们兄弟在上海聚一次算不得什么,现在却得极为不易,来,喝一个……他脖子一扬,酒已下肚。 俞文征一口喝了杯中酒,说:现在黄浦滩,已经是极司斐尔路七十六号汪伪特工总部吴四宝的天下了,没曾想从前高鑫宝的一个汽车夫,现在倒成了黄浦滩的第一闻人了,唉!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到这里,他叹口气又说:我被逼离沪,实际上就是吴四宝干的,吴世宝心狠手辣,阴险恶毒。简直就是一个煞星。他主持七十六号之初,佘爱珍给他出主意说,他要想在上海迅速窜起,首先就要使租界包打听与流氓慑服。吴四宝素来听佘爱珍之言,跟着就杀了静安寺路捕房两个不听他话的包打听,至此英法两租界的包打听,全部都服贴了,凡是吴世宝请他们吃饭,去既不好,不去又不敢,总要事先打听明白为什么,才能决定去与否。若有谁知道吴世宝对他不满意了,他宁愿丢掉职务不干而高飞远走,以避其锋,我就是在这种背景下逃到重庆的。 ( ) 675 手笔(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75手笔 龙邵文皱了下眉,说:这个吴四宝是不是从前的马立司小四宝?我听戴笠说,他现在已经包销了上海所有的白土。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从事白土贩运一行,他就带人带家伙过去砸抢。 “是!”俞文征说:从前咱们龙升与三鑫的生意,现在全都收拢在了他的手中,不但如此,他还在沪西圈了一片地,开了制毒工厂,雇了几个东洋人做技术指导,由特务武装驻守,公开制造毒品。毒品出厂,再由特务武装保护,交到朝鲜浪人手中推销出去,这携鲜浪人大都是东洋宪兵的密探,做白粉生意都有东洋人当后台,无法无天的很。后来他与盛老三达成默契,鸦片都由盛老三包销,而白土几乎是吴世宝吃了“统庄”,逼得叶青和没办法,只好远走厦门运土。 龙邵文见俞文征提起叶青和,本想说句什么,却忍着没说,只“哼!”了一声,“吴四宝就是仗了七十六号李士群的势,才敢如此嚣张吧!” “也不完全是,进七十六号之前,吴四宝就已在黄浦滩上踢得很开了,拉拢了门人兄弟一大群,仗着季云卿的势,横竖踢飞腿!后来李士群依靠土肥原的势力窜起,吴四宝去了七十六号,成了李士群的直接下属,自从重庆与南京政府相互展开厮杀报复之后,马立司小四宝由于枪法好,下手狠,就此一战成名,变成了现在黄浦滩权势熏天的人物了!”俞文征点了支烟接着又说,“他从前拜过季云卿做老头子,而现在汪伪特工总部的副主任李士群也拜过季云卿做老头子,二人属于同参兄弟,李士群成立特工总部后,看吴四宝能打能斗,为人还算仗义,就在特工总部为吴四宝谋了一份职务。吴四宝的确会来事,很快就跟日本特务、宪兵队队长涉谷,及特务头子佐佐木等人勾结到了一起,从佐佐木那里领取了赌牌,接着就在越界筑路开了一处赌场,为李士群广辟了财源,李士群投桃报李,将他提拔为七十六号警卫大队长。这下吴四宝手中有了权,行事就更加嚣张了,上海所有的黄赌毒但凡开张,首先必须去孝敬吴四宝,谁要是敢违反了这条定律,那生意也就别想再往下做了。” 龙邵文笑着说:当年的黄老板身为法租界华捕督察长,搞钱的时候,怕都没吴四宝这样的魄力。” 俞文征笑着说:当年黄金荣搞钱,多少还避讳一些影响,很多事情都是私下操作,而这个吴四宝,根本就是一点江湖道义都不讲,比如他看中交易所的生意,就喊上几名小特务,手里拿了家伙,往交易所里几个经纪人身后一站,把枪向他们腰里一顶,就此把持行情,不管由低到高,还是由高到低,直到他赚钱才算了事。总之,不论金子、证券、花、纱、布,他要么不做,要做非做到赚钱。谁敢不从,特务就上去抓人,但凡是进了七十六号的人,恐怕不死也得蜕层皮,正是这个原因,多数人为图平安,只得接受吴四宝的敲诈。 龙邵文骂道:,这是什么生意,简直与抢劫没有两样。唉……他叹口气又说:青帮这些年尽出这样的人物,名声不臭了才怪。这个吴四宝从前也与我有过几次交道,当年的马立司小四宝虽算不上什么鼎鼎大名,但多少也还算得上是个闻人,怎么非要投靠东洋人,他一定是跟李士群狼狈为奸,他收的黑钱,李士群一定有份不是? 俞文征点点头,“吴四宝敲诈得来的钱,除了一部分用作招兵买马的经费之外,其余的也孝敬给李士群、晴气庆胤中佐、佐佐木、以及梅机关的机关长影佐祯昭少将等人,至于他自己,自然也是大发横财,他上任一年多时间,就已经在豪客聚集的愚园路高级住宅区,花重金购置了一块地皮,盖了一幢占地极大,造型考究的花园洋房。洋房里保镖密布,仆侍如云,中西名厨,随时伺候,日日酒宴欢饮,夜夜笙歌曼舞,花钱仿若流水,俨然已是黄浦滩第一豪富,他出入都乘坐着高级防弹轿车,前后都有武装摩托车队开道儿保护,其排场之大,只怕当年的黄楚九都很难望其项背。” “奶奶的,好大的手笔……”龙邵文骂道,“当年我看对了愚园路的一块地皮,后来一问价格,太贵了,当时我正筹钱用作他途,也就只能作罢,没想到这个马立司小四宝却是说买就买,毫不含糊,真是江山辈有人才出了。 俞文征笑了一声,“就这样的花园洋房,吴四宝都嫌不够,他又将左右邻居的地皮也抢了过来,改为舞厅,这家舞厅从不对外营业,纯粹用以自娱自乐……由于他折腾的场面太大,就连汪伪政府的太上皇影佐都出来对李士群打招呼说:吴世宝的阔气及威风,快赶上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天皇陛下了,至于我这个师团长,那是一万个自愧不如……” 俞文征边说边摇头,“吴四宝现在可实在了不得,去年夏天,租界还没有沦陷的时候,我在丽都花园舞厅参加花会大王高兰生的生日宴会,当时黄老板,高鑫宝、租界汇司捕房探长尚武、强盗股督察长刘绍奎、汤坚等人都同来捧场,席间众人正相互聊的高兴之时,吴四宝突然闯进来,当着黄金荣的面,指着尚武、刘绍奎、汤坚等一批捕房探长大骂:你们这群瘪三,老子看你们是活腻味了你们如果再与老子为难,吴爷我一个个的都打死你们,当时黄老板看见吴四宝这个样子,是既不阻止,也不说话……” “高兰生一向被人诅咒为‘小市民的吸血魔’,杀人不眨眼的花会大王,吴四宝既然敢去高兰生的宴会上捣乱,想来是有恃无恐了,黄老板向来滑头,自然能认得清形势,这种场面他才不想惹麻烦。”朱鼎发对黄金荣一向不感兴趣,言语中对黄金荣颇多非议。 “嗯!吴四宝跟巡捕房的那些探长们有什么过节?”龙邵文问。 ( ) 676 手笔(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76手笔(下) “有两桩吧……”俞文征说,“一桩是吴四宝夫妇因从前的一桩命案状告尚武拆梢;还有一桩是租界没沦陷之前发生的。去年早些时候,林之江带着七十六号几个特务坐汽车带手枪过租界,巡捕来查,林之江让巡捕上车同到捕房去讲,结果车却开到林之江家里,那巡捕结结实实的吃了一顿棍棒才被释放。又一次,林之江在钢甲保险汽车上通了电流,故意引得巡捕上前来喝令停车,等巡捕过来拉开车门要盘问,被电流一弹弹得老远,跌倒在地,等爬起来要开枪,那汽车已开走不见了。这天佘爱珍坐了林之江的汽车出去看医生,还顺便做头发。车子开到静安寺路大西路口,那里有英租界的巡捕堆叠沙袋以为堡垒,盘查往来行人。见总来捣乱的车又开来,就上来喝令停车,要查手枪护照。佘爱珍后来讲,她当时叫保镖把枪交出,说回头不怕捕房不送还。保镖不肯,说吴师傅派我保护师娘,枪被缴去,师傅岂不是掉了面子?两人还在说话,巡捕手里的枪就一声响,击中了保镖。说时迟,那时快,保镖只叫得一声师娘,“叭!”地还击一枪,那巡捕就倒在车轮边马路上死了,保镖也死在车上前座。一看双方交火,别的巡捕都赶来向着汽车开枪,随后捕房出动应援的大队也赶到,一时枪弹如雨……打了半天,一个英国巡捕的一个头脑说,车里是个妇人呢,想必已经死了,命令停止射击,走近来看,却见佘爱珍好好的坐在车里。他正要说话,却见沪西那边尘头起处,七十六号的大队人马赶来,是刚才有人看见回去报告,林之江一班狠将听说大嫂被人欺负,连机关枪都背下来,这边巡捕一见也紧张起来,两边展开阵势,要放排枪、机关枪冲杀。佘爱珍见场面不对,赶快下得车来,扬手向自己人那边叫:不可开枪,不然乱枪真要打死我了。你们把枪都缴给巡捕,这不是动打手的事,有外交可以讲,众人依言,要簇拥佘爱珍走。谁知几名华捕探长却是不放,非要佘爱珍去捕房说明情由,佘爱珍倒也从容,就随着他们去了捕房,虽然后来吴四宝去把人要回,但双方也就此接了仇,吴四宝就此迁怒于尚武、刘绍奎他们几个。” “这个佘爱珍倒也明智。”龙邵文赞叹说,“难得吴四宝这头蛮牛讨了这么个有头脑的婆娘。” “呵呵!吴四宝见佘爱珍平安回来,他一面叫人去普善山庄施舍棺材二百具,一面在堂前点香烛谢神佛祖宗荫佑。一时四亲八眷,弟兄门生都赶来慰问,当看见佘爱珍的坐车弹痕如蜂窠,人竟会无恙,都惊奇不止。当下就有几个女人围着佘爱珍,帮她整发换衣,把头发打开一抖散,豁朗朗都是玻璃茬,大衣袋里更有一颗子弹,也不知是怎样进去的……” 俞文征解释完他们双方结怨的过程,又接着说:高鑫宝见吴四宝闹的实在是有点不像话了,就呵斥他说:四宝,在我这里你也太放肆了。吴四宝双眼一瞪,对高鑫宝说:高老板,你这丽都花园的财也发够了,爷看在过去跟你交情一场的份上,一直没跟你收“娱乐费”,“孝敬费”,谁知你倚老卖老,就连给兄弟们的车马费也省了,这样也未免太不给我这个警卫大队长的面子了吧!高鑫宝骂吴四宝说:你瞎了眼吧!你也不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啥钱都想吃?吴四宝一听这话就怒了,指着高鑫宝骂道:你个老流氓,别以为你仗着有杜月笙给你当后台,就这么给脸不要脸,老东西,爷告诉你,你要是再敢满口喷粪,小心爷要你的好看。你要是识相,乖乖地就把孝敬给爷送来,免得爷跟你翻了脸,让你塌台掉价…… 听到这里,龙邵文笑着说:这吴四宝也的确是够横的,收保护费都收到租界了,高鑫宝好歹也是小八股中的闻人,这吴四宝却这么不给他面子。 俞文征吃了口菜,笑着说:从前吴四宝给高鑫宝开车时,双方生了一些过节,这吴四宝是存心要高鑫宝好看!但是高鑫宝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不慌不忙地当着大家的面介绍说:众位看见了吧!这吴四宝做人太没有良心,他当初不过是混迹在街头的一个小瘪三,穷的老婆都跟别人跑了,我见他可怜,收留了他,给他车开,给他吃喝,就连现在他那漂亮丰满的老婆佘爱珍,都是我们兄弟玩够了以后赏给他的,他当时对我那个感恩戴德呀!说什么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我的恩情,你们看看他现在,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为了几个小钱,一根眉毛就把眼睛都挡住了,他说到这里,又笑了一声,对吴四宝说,你就回家问问你那骚婆娘,当年他在赌场摇盅的时候,是不是有这么回事?或许她还能记得起来从前的一些旧情,想着跟她的那些老朋友再出来玩玩儿呢!哈哈! 龙邵文嘴里正有一口热茶,听到这里,“噗!”地一声吐到地上,笑着说: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高鑫宝说话够不留情面的呀!他让吴四宝回家问他老婆,吴四宝怎么问?问佘爱珍当年是怎么跟高鑫宝在床上胡搞的?哈哈! 俞文征笑着说:佘爱珍是启秀女校毕业的,那所学校你们都知道,与其说是培养交际花的一所学校,还不如说是培养高级ji女的一所学校,佘爱珍从那所学校出来,自然身家不那么清白,虽然吴四宝娶佘爱珍还是他再次回上海之后的事情,但高鑫宝是否真与佘爱珍旧日相识也未可知。 吴文礼笑着说:奶奶的,吴四宝这汉奸,找了个人尽可夫的子,这下让高鑫宝给扒光揭了底儿,可算是塌台塌到家了,奶奶的,听说启秀女校尽出美女,如果有机会,咱们也找高鑫宝联络一下,约佘爱珍出来玩玩儿,哈哈! 龙邵文、朱鼎发等人也都一齐跟着笑了起来,正笑得欢畅时,一个人突然推开包厢的门看了一眼,章林虎正要发问,这人赶紧说:对不起几位爷,走错了,走错了……说完关上门离开了。 章林虎骂声:触那!真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也能走错……他又问俞文征,那后来呢? 俞文征笑着说:……当时在场的几个人也都笑了起来,把吴四宝憋的是脸红脖子粗的,唰地一声从拔出配枪,上前就顶在高鑫宝的头上,骂道:别以为爷不敢赏你一颗卫生丸?你给爷等着,看爷咋整治你。高鑫宝也不害怕,脸上带着笑,说:你也就这么一点胆子了,我等你整治呢!有种你现在就开枪,还让老子等着干什么!吴四宝用力在高鑫宝头上给了一枪托,妈个×的,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臭虫,现在杀你,怕脏了爷的手……他说完话,掉身扬长而去。 “这吴四宝不过是一个汉奸!真是小人得志便猖狂。”朱鼎发不满地骂完又说,“高鑫宝后来被机关枪摇死在‘一品香’饭店门前,一定就是吴四宝让人干的吧!” “高鑫宝死了?”龙邵文吃惊地问。 俞文征“嗯!”了一声,“外面都说高鑫宝因陷入赌场纠纷,与同道中人争权夺利,被仇家贿买凶手,用机关枪摇死在一品香门前,但我觉得这件事极有可能是吴四宝干的。” “唉!可惜了,杜月笙手下的四个铁杆兄弟又死了一位。”龙邵文摇着头。 “还谁死了?芮庆荣还是顾嘉堂?”付伟堂问……此时叶焯山还在上海,故而他知道死的一定不是叶焯山。 “芮庆荣!在重庆的时候听说他偶感风寒去世,但我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当年芮庆荣在上海‘四一二’之后的清党工作中没少出力,得罪了一大批仇家,估计他的死是被仇家下了毒。” 饭后,龙邵文兄弟几人说笑着向“杏花楼”门口走去,正商量着去什么地方再喝点花酒,叫几个日ji取乐,走在前面的吴文礼突然说:小心…… 龙邵文反应极快,听到吴文礼的喊声,一个翻滚,已经躲在杏花楼门外的台阶之下,他还未等喘口气,就听见“哒哒哒”的机关枪声响起,他把枪操在手中,又是两个翻滚,已到了杏花楼侧面的墙后,他探身出去,见两个头戴礼帽的青年男人,每人手中端着一挺花机关,正疯狂地朝着杏花楼门击,他眼角的余光已经瞥见吴文礼倒在了血泊中。而赵孟庭等人身上也都淌着血,正在拔枪与枪手对射,只不过对方的机关枪火力太猛,他们被压得只有躲在杏花楼中,偶尔还击一枪…… 龙邵文“啊!”地喊了一声,冲了出去,手一抬,一名枪手已经中枪倒地,另一名枪手见状,一边朝龙邵文藏身的地方疯狂射击,一边向后退去,龙邵文跳出来,举手将他撂倒,正要上前去看,猛然预感到有什么不对,忙就地一个卧倒,一声黑枪已经在他的耳边响起。子弹贴着他的发际就滑了过去…… ( ) 677 凶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77凶手 龙邵文拔枪要射,见一个人影已从杏花楼一侧的墙壁向暗夜中遁去,龙邵文觉得此人的背景极为熟悉,正要去追,街上已经警笛大振,东洋宪兵的齐刷刷的皮靴声已经响起,听声音似乎离杏花楼越来越近…… “龙先生快上车。”罗洪超开着车飞快地停在杏花楼门前,“东洋宪兵已经赶来了。” “不行!孟庭,鼎发他们还在里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带上他们一起走。”龙邵文边喊边向杏花楼大门跑。他见台阶上的吴文礼浑身是血,双目圆睁,伸手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已然气绝。龙邵文把头一扭,伸手抚下了吴文礼的眼皮,喊道:文礼死了! “龙先生走吧,东洋兵来了。”罗洪超又喊道。 “你们先走,别被人包了饺子。”龙邵文喊了一声,推开杏花楼的大门,见朱鼎发、赵孟庭、付伟堂几人都已中枪,虽不致命,但行动却已不便,俞文征与章林虎二人因走在最后,侥幸未受伤,此刻正在手忙脚乱地帮着他们三个止血。门口的罗洪超知道龙邵文的脾气,一脚油门,车已经飞速开离。 日本宪兵已将杏花楼包围起来,龙邵文与几个兄弟使个眼色,几人将手中枪交到俞文征手中,俞文征拿了枪,跑到厕所,扔在了抽水马桶之中。 “大东亚共荣,中日亲善!”龙邵文大声喊道:我们中枪了,有人想暗杀我们…… 日本宪兵推门进来,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到龙邵文身前,操着生涩的中国话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有人要杀你们?” “我们是中日亲善的良民,有人看不惯中日亲善,想要了我们的命。”龙邵文点头哈腰地说。 “良民?大大的好!把良民证拿出来看看!” 龙邵文在身上摸了半天,陪着笑脸说:祝天皇陛下福寿安康,我的良民证刚才丢了……他说着话,头向四下里扭来扭去,似乎在找良民证。 “八格!你们不是良民。”日本军官骂了一句后,一挥手,几名日本宪兵冲上前来,就要动手拿人。 “慢着!”一个声音阻止了正要拿人的日本兵,“这几个人是梅机关专门请来的客人……”龙邵文朝说话的人望去,见是李士群。 “小野队长,这几个人我们特工总部带走了,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可以给晴气大佐去个电话问问。”李士群带着一脸的蛮横像。 小野想了想,“哼!”了一声,带着宪兵队的人走了。 李士群忙过来对龙邵文说:龙先生,你受惊了,带上你的兄弟跟我走吧!我给你们安排一个日本人找不到的地方。 龙邵文本不想跟着已经落水做了汉奸的李士群走,但看自己的兄弟个个受伤,若是没有李士群保驾护航,怕走不了多远就又得碰上盘查,当下点头说:先就近找家医院,抓紧治疗他们的枪伤。至于落脚处,就不劳李先生费心了。 “既然这样,那龙先生就请回到宿处安歇,其余的事情放心好了,你的兄弟就包在我身上。”李士群一口应允。 由于龙邵文是日本特务早欲除之而后快之人,故而他的龙公馆早已被日本人所霸占,好在龙邵文在上海的房产不止一处,南市一枝花街就有多处记在龙升银行名下的房产,那还是当年黄楚九开发的,后来黄楚九破产,这锌子就顶给了龙升,抗战前,龙升将部分房子出手变现,但还有数套房子压在手中,龙邵文回上海后,就住在这里。 当夜从医院回来后,龙邵文坐在那里反复琢磨,到底是谁朝自己开的黑枪,下的黑手,可想来想去,都是吴文礼死不瞑目的那个场景,正没个头绪的时候,杨忍来了,见面就说:龙先生,晚上你遇袭的事情,生秋爷已经知道了,现在万顺堂的所有堂口都已经行动起来,到处寻找线索,一定会把凶手查出来的。 “凶手已经被我击毙了。”龙邵文想起吴文礼惨死在机关枪下,再想起这么多年同吴文礼那亲兄弟般的感情,不觉得悲从中来,眼圈禁不住一红,轻轻地说:我一定要找出指使人,为文礼报仇。” “龙先生,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办!”杨忍问。 龙邵文原先叫杨忍过来,本是想与他打听一下叶生秋的近况,可今夜突逢变故,吴文礼惨死暗杀之下,他顿时没了这个心情,对杨忍说:你回去告诉叶生秋,我要为文礼办一场葬礼,让叶生秋来参加吧!” 杨忍丝毫不犹豫地说:行!我去对生秋爷说。 看着杨忍离去的背影,龙邵文突然想起自己击毙两名杀手的时候,有一个似曾熟悉的背影在自己的眼前晃了一晃,他拼命地去回想这个背影,但想的头都疼了,这个背影却是越来越模糊。 第二天,俞文征与章林虎早早地从医院过来,说是赵孟庭,朱鼎发、付伟堂三人已经脱离了危险。龙邵文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就此落下。在说起谁朝他们下黑手这个问题时,章林虎突然说:阿文!昨天咱们吃饭的时候,你记不记得有一个人突然推门进来,说是走错了包厢! 龙邵文仔细回忆一下,脑中依稀有那么一点印象。俞文征却说:我想起来了,当时咱们正在说吴四宝!声音不小,吴文礼正在拿吴四宝的婆娘佘爱珍开着玩笑,难道…… “难道是吴四宝的人偏巧也在杏花楼吃饭,听到了咱们的声音,进来看了一眼后,就回去通知了吴四宝,然后吴四宝派人等在杏花楼门口……”龙邵文分析着。 “绝对有这种可能。”俞文征说,“我觉得就是吴四宝派人干的,不然怎么只文礼身上中的子弹最多,他们很有可能就是朝文礼去的,文礼当时拿佘爱珍调笑,的确是犯了吴四宝的大忌。” 龙邵文用力拍下桌子,牙齿把嘴唇都咬出了血痕,“他的吴四宝,老子非要了他的命不可,文征,你去找你的旧关系打听一下,吴四宝最近常去什么地方,我要亲手杀了他,为吴文礼报仇。” ( ) 678 汉奸理论(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78汉奸理论 俞文征正要说话,守在公寓外面的罗洪超敲门进来说:龙先生,李士群来了,他说要找您聊聊。黄鑫进正在下面盯着他们。 龙邵文一惊,“他怎知道老子住这里?”可再一想,“李士群作为汪伪特工总部的主任,想知道自己的下落应当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自己昨夜也没有对他刻意隐瞒行踪。”他当下站起身,“文征,林虎,你二人先去别处躲躲,我看李士群来找我说什么,咱们再做打算。” 俞文征点头说:好!我跟林虎先去叶青和那里,等你这边的事情结束,让罗洪超通知我们,这里既然已经被李士群窥知,再住着也不方便了,干脆就搬到叶青和那里去住……叶青和是俞文征的小舅哥,龙邵文撤出鸦片贩运一行之后,叶青和利用旧有关系,仍在继续从事鸦片贩运行当,专门私运鸦片往返于上海与厦门之间,此时已经挣下了千万的家当,在上海的房产不下十处,找个藏身之所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龙邵文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李士群,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就这样默默地坐着,等着李士群主动开口,两人相对沉默了很长时间,李士群才说:龙先生,你曾两次救过我的命,士群没齿难忘,非常感激。 “我却非常后悔。”龙邵文淡淡地说,“不管你是**也好,国民党也罢,就是不应该投靠东洋人当汉奸。” “龙先生,我有我不得已的苦衷,也有我自己的理由。” “什么苦衷也不至于让你出卖自己的国家,出卖自己的同胞,出卖自己的兄弟。” “我知道很多人不理解我替东洋人做事的理由,可是你知道嘛!前些年,不管是**还是国民党,他们又是怎么待我的?”李士群一脸的愤恨不平,“就拿**来说,当年我为**做了不少事情,可我出了事,他们却无情的抛弃了我,以至于我的老婆变卖了所有的家当捞我出来。即便是这样,我也还对**寄予厚望,上海沦陷后,我曾到过武汉八路军办事处,要求见伍先生,想把我打入东洋人内部的想法跟他讲讲,同时提出我要求回归**组织的请求,谁知道武汉八路军办事处的办事员告诉我说,我的问题应该由潘先生负责,我可以向潘先生提出回归党组织的请求,我知道他们这是把我当皮球踢了,他们是想用这个方法避开我要见伍先生的请求……” 李士群见龙邵文出神地听着,又说,“虽然如此,我却并没有因此而气馁,当时的潘先生受到派遣,担任香港八路军、新四军办事处负责人,经常滞留在香港。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寻常人要到香港去,绝非易事。因此武汉八办对我的这种回答,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婉言推脱。可是他们忘了,我那时的身份还是国民党中组部调查科的高级官员,有交通部专员的公开身份,且手中持有一张可以在中国免费乘坐各种车船的‘特许证’。因此去香港对我来说,并难不倒我,我得到答复后,在随后的半个月内,辗转去了香港。” “这么说你还是一个忠贞的马列主义者了?”龙邵文略带嘲讽地说,然后又问,“你见到什么潘先生了么?” “见到了……”李士群恨恨地说,“在香港皇后大道十八号,我找到了潘先生。” “我想他一定不同意你重新归队的请求。 李士群点点头,“没错,他说我的历史特别复杂,现在还不清楚我这些年究竟干了些什么,所以在程序上必须格外严谨。还说什么组织上需要时间来调查、核实我的情况,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要我耐心等候,并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不用猜都知道,他这是对我有成见,用这些套话来敷衍我。” “对一个叛徒来说,这话算是非常客气的了。”龙邵文言语间非常不客气。“我就想不明白了,国民党给了你官当,你为什么非要惦记着投靠**?” “哼!”李士群脸色铁青,骂道,“我虽对**有成见,他们固然不相信同志,抛弃曾为他们立过功,出过力,流过汗、淌过血的同志,但他们中的多数干部都是好的,能吃苦耐劳,也有斗志。相比来说,国民党就坏的出脓了,内部**贪污成风,裙带关系不穷,钱色交易不绝于耳,龙先生,以你对国民党的了解,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呵呵!”龙邵文干笑了一声,不回答他的问题,只说:所以你就既背弃了**,也背弃了国民党,而去投靠了日本人。 “龙先生,这不是投靠不投靠的问题,是斗争的艺术和方式问题,我认为汪先生的话非常有道理……” 龙先生心中骂一声,“汪精卫个大汉奸,他能说什么有道理的话了。”他淡淡地问:汪兆铭什么话有道理了? 汪先生曾引用古人张悌的话说过:吴亡之际,乃无一人死节,不亦辱乎? 龙邵文“哼!”一声,心想:汪兆铭引用张悌的话,看来这张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骂道:妈个×的,这个张悌又是什么东西?老子猜他八成也是一个大汉奸。” 他左一声汉奸,右一声汉奸,李士群看似既不脸红,也不在乎,只耐心给他解释说:张悌是三国时期吴国的大臣,吴国灭亡前做过吴国的丞相。后来晋武帝发兵二十余万,兵分六路攻吴,张悌明知必败,仍率军三万渡江接战,后大败于板桥。吴国将军诸葛靓率领六百多人想保护张悌逃跑,张悌却不肯逃命,后被晋军俘杀。汪先生引用张惆的意思是…… 龙邵文听到这里笑着打断说:三国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不少,我问你,你知道三国中谁最厉害?” 李士群愣怔了一下,说:吕布吧! 龙邵文摇摇头,“李士群啊!你错了,这吕布虽厉害,但有一个人可比吕布厉害的多,这人是吕布的克星。” “是谁?”李士群仔细地回忆着《三国演义》。 “呵呵!”龙邵文笑了一声,“吕布的胯下坐骑啊!” “哈哈!”李士群也跟着笑了一声,“龙先生言之有理,如果没有赤兔马,吕布纵有通天之能,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龙邵文又“哈哈!”大笑一声,“我说的可不是赤兔马,我说的是他的另一匹胯下坐骑。” “另一匹?”李士群奇怪地问,“吕布还有另一匹坐骑吗?这个我倒是孤陋寡闻了,请教龙先生。” “是貂蝉啊!”龙邵文“哈哈”大笑着。 李士群也跟着色迷迷地笑了起来,“龙先生所言有理,貂蝉的确是吕布的克星,只要吕布骑上了这匹坐骑,那可就由不得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无论他去了哪儿,都是心中牵挂的厉害啊!” 龙邵文笑了一会儿,问:你刚才说汪兆铭引用张悌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士群被打了岔,想了一会儿才说:汪先生的意思是,张悌是个懦夫,他知道自己不能挽救了吴国的灭亡,而惟一死自尽其心,他却不想想,他死了倒是解脱了,那没死的人却都要成为奴为隶,他若是泉下有知,又何能死得瞑目?所以只图自己尽忠留名的人,是非常自私的。 龙邵文笑了笑说:汪兆铭的弦外之音是,被东洋人打死了太不值得,可是和谈呢!那是一定会吃亏的,既不能打,又不能和,那就只好投降当汉奸了。 “龙先生,我初始为东洋人做事,是因为**太无情,国民党太毒辣,只想借此报复一下,出出气。同时也为了太穷,想从东洋人那里骗上二十万块钱后,就准备溜走。所以只答应替东洋人做些情报,不做行动。可自从接触了汪先生之后,他那为了国家民族存亡而自甘牺牲名誉的精神感动了我,我才尝试着替汪先生做些事……” 李士群异常诚恳地又说,“自清末以来,中国无论是军事、经济,还是物质,是无一不落后于西方列强,比之东洋人也是着着落后,这且不说,即便在组织上,也是幼稚的极不完善,不说延安的**儿子要看共产国际老子的脸色行事,就连自己的人事权也要听从共产国际的安排,就算国民党这个自称组织比较完善的政党,也是千疮百孔,裙带勾连。这样的国家,如果不让东洋这样的先进国家给过渡上一下,那是永远也成为不了一个强国的……龙先生,你看英美发达,东洋发达,他们暂时帮我们改进一下制度及组织有什么不好?我看中国人就欠统治,统治的时间长了,我们也就进步了。香港你去过?看到什么样子了吧!搁中国人手里,早也就完了,还不是英国人给搞好了?现在香港又放在比英国更强大的东洋人手中,下一步的发展会更好的,龙先生若不信我的话,就请拭目以待,十年后,我这番话自然会得到验证……” ( ) 679 汉奸理论(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79汉奸理论(下) 龙邵文听着李士群的这一套卖国、汉奸逻辑,恨不得一拳将他的鼻子打歪,而李士群见龙邵文怔怔地看着自己,以为他接受了自己的观点,又说:龙先生,自从汪先生代表国民政府与东洋求和以来,东洋就再没有大举进攻重庆和延安,你说这不是汪先生的贡献么?现在汪先生站在东洋一方,而蒋介石站在美国一方,那么战后无论同盟国胜利还是轴心国胜利,中国都是战胜国,那就避免了战败国割地赔款的损失,保存了中国文化的延续,起码中国还能苟延残喘。而且龙先生你也看到了,在汪先生统治的日占区,人民生活多稳定啊!若是没有汪先生居中调停,那此时日占区人民的生活,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龙邵文实在忍不住了,“哈哈!”笑了一声,“政治上的一些调子,都不过是骗骗人的一些说辞把戏,你跟我说这些,不觉的像是在哄三岁的小娃娃?我问你,你搞政治的目的是干什么?” “想让人民生活稳定,百姓安康吧!”李士群说话的时候也不敢看龙邵文,生怕被他窥见了自己内心中的心思。 谁知龙邵文不客气地说:李主任,你这话说的怕连你自己也不信吧!当年你入狱了,你老婆叶吉卿为了救你,可真是倾家荡产呀r里的东西全当光了,只剩你的一件皮袍了,叶吉卿不舍得呀!他跟我说,那是你们结婚时穿的一件衣服,但太缺钱了,只好拿皮袍去当,想当十五元,跑进跑出,跑了多少当铺,说了多少好话,结果还是当了十二元。现在怎么样?我听说你给你老婆、母亲过一次生日,都要唱几天戏,大摆酒席。演员还都是托黄金荣拉来的名角名票,酒席是赌场老板送来鱼翅席,每次都是整百桌的送。谁都知道你现在有实力了,有钱了,开口随便就借个几百万,谁又敢少你半只角子。你叫他们从极司斐尔路口爬到七十六号,就没有一个人敢立起来走。这就是实力呀…… 李士群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想:在这个世道上,玩政治不过是想让自己混的有些头脸,有了头脸才可以搞钱,这又有什么错了,我当年信仰**,穷的叮当响,后来信国民党,还是穷的叮当响,钱最可恶也最可爱,没有钱就活不了,有了钱就有了一切。我通过政治这个手段,实现了目的和信仰。现在我要啥有啥,样样都是最讲究的,人生来就是贪婪的,就是为自己活的,搞钱又有什么错了,现在我叉麻将,打牌九,输赢也可以像你从前那样大得惊人。我也不担心输,陪我赌钱的人,自有方法让我只赢不输。政治既然是这么个好东西,那我为什么不继续玩儿下去呢……但这话却不能说出来,李士群强辩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我处在这个圈子里,必要的应酬还是要有吧! 龙邵文强忍怒气,微微笑了一下,“我是个商人,一向不懂政治,也不太喜欢玩儿政治,对于政治上的很多道理,我是分辨不出的,我只知道你们特工总部有一个叫做吴四宝的,昨天在杏花楼门口朝我和我的兄弟打了黑枪,把我兄弟吴文礼给打死了,放下其他的事情先不讲,李主任,你准备就这件事情怎么给我个交代!” “龙先生,我可以向你打包票,这件事绝对不是我们特工总部的人干的,我们特工总部跟吴爷向无过节,为什么要朝他下黑手!更何况我们特工总部若想要一个人的命,只管去抓人就是了,没必要在后面打黑枪……” “那就要吴四宝来回答这个问题了。”龙邵文淡淡地说。 “龙先生,我回去就查这件事情,如果真如你所说,这件案子是吴四宝干的,我绝对会给吴爷在天之灵一个交代。”李士群脸上的表情显得异常诚恳,“龙先生,但我觉得这件事情恐怕是生了误会……” 龙邵文依旧淡淡地,“如果真的是误会,自然有消除误会的那一天。” “嗯!”李士群点点头,又说:龙先生,另外还有一件事情……他稍微犹豫了一下,终于说:过几天在极司斐尔路七十六号要召开一次国民政府代表大会,汪主席的意思是想请一些有影响力的人参加,我想请龙先生届时光临…… “李主任,我看这就没有必要了吧……”龙邵文丝毫不客气地拒绝,“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与东洋人走到了一起,但东洋人残害我国民总不是假的吧!作为一个多少有一些良知的中国人,我是不屑去参加你们这个伪政府的国民大会的,所以你也不用费这个劲儿了。” “好!龙先生自然随意,我绝不勉强。”李士群犹豫了一下又说:龙先生,您是一个有根基的人,无论在军统、中统还是蒋介石那里,都能说上话,我想请您……请您在合适的机会,转达一下我的那个……想法。我还是愿意在某薪面,与重庆方面进行相互交流的。 龙邵文自然知道“某薪面的交流”指的是“情报交流”,也知道现在的军统在惩治汉奸方面是无所不用其极,如伪市长傅筱庵睡在家中不出门一步,仍被军统收买了他的忠实仆人用乱斧砍死。李士群是想通过自己疏通重庆方面的关系,给他留条路或是留条命,当下淡淡一笑,“事情该怎么做,我想你比我要清楚,李主任又何必这样说。” 李士群脸一红,“龙先生,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辞了。至于吴四宝的事情,我回去后一定查清楚了,给龙先生一个交代。” 龙邵文见李士群言不由衷的敷衍自己,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带着笑说:好,好!那李主任慢走……他吩咐守在门口的罗洪超,“送送李主任。” 李士群一走,龙邵文对罗洪超说:收拾一下行李,咱们走吧!这个李士群如今是个大汉奸,不能不防着他一手…… ( ) 680 最毒妇人心(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80最毒妇人心 原法租界吉祥街德福里的一处院落中,俞文征急匆匆地从外面赶回,还没等开口说话,龙邵文就问道:有吴四宝的消息了? 俞文征摇摇头,“吴四宝知道自己的仇人太多,最近深居简出,很少在外面鬼混。”他见龙邵文听完后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又说,“不过我想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对吴四宝下手。” “什么方式?”龙邵文突然感了兴趣。 “我的朋友对我说,最近吴四宝的婆娘佘爱珍经常去上海饭店开房,同一个叫做赵澍荣的小白脸鬼混在一起,阿文,你看咱们是不是可以从这里下手?另外还有一个文化汉奸叫做胡兰成的,曾任汪伪政府宣传部次长,听说……”俞文征的声音小到只有龙邵文才听得见。 龙邵文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会儿,突然展颜说:好!就从佘爱珍身上打开缺口。 ……上海饭店的一间高级套房中,中国银行的小职员赵澍荣显得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看着坐在化妆台前,正对着梳妆镜整理头发的佘爱珍,他挣扎着爬起来,从后面一把揽住佘爱珍,“爱珍阿姐,你就对你老公说说,反正那个化工大王方液仙已经死了,就让他的家属把他的骨灰取回去吧!” 佘爱珍一伸手在赵澍荣的手上打了一下,“没这么简单,你去对他的老婆说,拿十万块钱来换骨灰,不然这骨灰可就要被抛到黄浦江里去了。” 赵澍荣的手向上动了动,将佘爱珍的胸部紧紧的抓住,“人都被你们整死了,还扣着人家的骨灰干什么?” “绣花枕头。”佘爱珍不屑地把赵澍荣的双手从自己的胸部给掰下来,“你行吗?不行就别勾引老娘,哼!银样蜡枪头,我告诉你,方液仙是重庆方面的人,是我们国民政府的头号敌人,他虽然死了,可是依旧不能放过他。” 赵澍荣一使劲儿,已经把佘爱珍拉到床前摁倒,脸上带着笑,“你说我不行?那就试试,为了你,我今天是什么约会也不赴了,专门满足你这个骚狐狸。”他说着话,用力地把佘爱珍的旗袍撕开,狠狠地压在身下…… ……佘爱珍媚眼如丝地望着头发蓬乱的赵澍荣,突然从他的身边翻身起来,“啪!”地就给了他一个耳光,“原来你一直在跟老娘藏私,你说,你到底有多少女人?是不是方液仙的婆娘也是你床上的常客?” “好了!我现在可是真的筋疲力尽了。”赵澍荣摸过床头柜上的烟盒,弹出一支三五,“啪嗒!”一声用打火机点了,“我跟方家不过是沾点亲而已,我们都是浙江同乡,她来求我,我不好意思不帮忙把!爱珍阿姐,你干什么非要十万块不可,这钱你就别要了,我以后次次卖力来报答你还不行?” 佘爱珍“扑哧”一笑,又躺在赵澍荣身边,伸手在他那乱蓬蓬的头发上摸了一把,“实话告诉你吧!这钱可不是我要的,是吴四宝要的,我也是没办法呀!现在黄埔滩上谁不知道吴四宝爱钱,都出了名了,哼!要不是我出面,恐怕方家就算肯出十万元,怕也换不回方液仙的骨灰呢!” “唉!”赵澍荣叹了口气,“你那老公为了钱,简直就是不折手段,将黄浦滩搅得是恶浪翻卷,民怨沸腾。甚至连当年带他出道儿的高鑫宝都杀,现在恨他的人实在是多不胜数……” “吴四宝对我说过,高鑫宝不是他杀的。” “不是他还有谁?” “我相信吴四宝不会对我说谎,算了!不说这个了,反正他也不在乎别人向他头上扣屎盆子,他甚至连对别人解释一下都懒得去。” “不是他还会有谁?”赵澍荣一脸不屑地说,“他在丽都花园舞厅都公开喊着要杀了高鑫宝,这可是很多人都听到的。” “吴四宝对我说:高鑫宝是万顺堂叶生秋让人弄死的,故意嫁祸在他的头上,不过他一是不在乎背上杀高鑫宝的名头,二来也确实找不到万顺堂朝高鑫宝下手的证据。” 听到佘爱珍说起万顺堂叶生秋,赵澍荣立刻闭了嘴,警觉地向门口看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老公就是瞎怀疑,万顺堂根本不屑去于杀高鑫宝。我得给你提个醒,现在有人已经惦记上了吴四宝,正满世界的撒开人手打探吴四宝的消息,你随时都有守寡的可能! 佘爱珍不在乎地笑笑,“你以为老娘会守寡?若没有吴四宝盯着,我爱怎么快乐就怎么快乐。也省得同你会个面都偷偷摸摸的不自在。”说到这里,她在赵澍荣的耳边吹口气,“倒是你要小心了,若是被吴四宝知道你睡了老娘,老娘倒是无所谓,你的小命可就要玩儿完了,你不害怕?” 赵澍荣脸上变了色,“可是你先勾引的我!” “哼!我勾引你?你不主动向我身边凑,我又怎么会认识你,好!就算我勾引了你,那又怎么样?真要是被吴四宝发现了咱们两个的关系,我就一口咬定你是我,看吴四宝信谁的?” 赵澍荣勃然变色,翻身起来,骑在佘爱珍的身上就是一阵乱打…… “哎呦呦!杀人了!”佘爱珍一边喊着,一边“咯!”地笑着,“好哥哥,你别打我脸就行,身上你随便打,我也不怕!” “!臭子,真没想到你人前人后的差距这么大,平常一副冰冷贞洁,不容侵犯的样子,谁会想到你骚成这样,说,身上为什么不怕有伤痕?”赵澍荣喘着粗气,在她身上到处乱掐着。 “吴四宝要我的时候,从来不开灯嘛!我身上即便是带了伤,他也看不到的,可是脸上就不行了,他若是看到我脸上有伤,一定要问清楚是谁欺负我了,也一定会去替我报仇的,你说到时候我能说是谁?只能说是你了呀!”佘爱珍娇滴滴地说。 “,我欺负你?哪次不是你欺负我,你告诉我,吴四宝为什么跟你睡的时候不开灯?”赵澍荣在佘爱珍的屁股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佘爱珍突然抓住赵澍荣的下身,眼睛含笑,“他若是有你的一半大,当然就不怕开灯了呀!”她用力一板赵澍荣的肩膀,猛地一个翻身,把赵澍荣压在身下…… “你要干什么?”赵澍荣正要挣扎,却听佘爱珍笑嘻嘻地说:你不是想要帮方家的那个小浪蹄子要回方液仙的骨灰么?那你就乖乖地听老娘的话,不然,十万块钱可就不够了呦! ……赵澍荣上身穿一件白色的西装,下身穿一条黑色的裤子,脚上的皮鞋擦得锃亮,黑色的衬衣却扎了一条血红的领带,映衬着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也更显疲倦。他两道剑眉向上一挑,“俞爷,这次我可没少费力气,虽然六爷吩咐我说,俞爷是自己人,但这赏钱可还是要多给些。” 俞文征笑了笑,又从身上摸出一沓钞票,“啪!”地摔在沙发旁的茶几上,“说吧!” “除了你知道的化工大王方液仙是吴四宝绑架的外,还有绸业银行董事长卢允之、银行家许建平也都是他绑的,分别勒赎十万元。” “这些我都不爱听!”俞文征皱了下眉,“捡有用的说。” “有用的?”赵澍荣想了想,问:俞爷给提个醒,什么算是有用的? “最近吴四宝有没有什么新举动?” “我听佘爱珍说,最近他好像要去杭州避风头。” “避风头?避什么风头?”俞文征似乎来了兴趣。 “据佘爱珍说,吴四宝最近风头太劲,惹恼了梅机关长影佐,影佐就让晴气中佐去通知李士群,告诉他让吴四宝最近收敛一点,不然就要对他进行惩罚,李士群也觉得吴四宝犯了众怒,就让吴四宝去青岛修养一段日子,其实就是让他远离上海,去外面避避风头,吴四宝明着答应李士群去青岛,但是他却让佘爱珍做好了去杭州的准备,” 俞文征听后微微笑了一下,问:你去不去杭州? “俞爷的意思是?”赵澍荣搞不清俞文征的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随便说说。”俞文征端起了茶杯…… ……四川路桥北堍新亚大酒店的一个包间中,赵澍荣一支接一支地吸着三五,烟蒂扔了满满一地,他一边吸着,一边不停地看着腕表,时不时还走到窗前,用手指将窗帘拨开一条缝,向外面打量着,眼神中充满了不安与忧虑……就在他掏出打火机再次点烟时,门外传来了“哒哒!”的皮鞋声响,赵澍荣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是佘爱珍。他腾地站起身来,一步就窜到门前,把门的保险拉开,又坐回到了沙发上。 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佘爱珍咳嗽了几声走了进来,皱着眉对赵澍荣说:抽这么多烟也不开窗户通风。 赵澍荣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刚走进来的佘爱珍,见她今天神彩飞扬的,一件上襟角带一环的玄色香云纱旗袍紧紧箍在身上,将那丰满高挑的、起伏有致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映衬的脸部肤色更是雪白。旗袍开叉很高,她只要一动,白皙的大腿就露出一大截……“说吧!你这么急匆匆地约老娘出来,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赵澍荣笑了笑,“想你了!约你出来见见。” “滚你,你不知道老娘今天要去杭州么!一会儿若是赶不上火车,引得吴四宝起了疑心,我看你是活到头了。”佘爱珍骂完,摔给赵澍荣一叠钱,“我就知道你缺了钞票,拿着吧!” 赵澍荣既不捡钱,也不生气,只走到佘爱珍身前,动手去解她旗袍上的盘扣,“你可不许冤枉我,我是真的想你了。” ( ) 681 最毒妇人心(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81最毒妇人心(下) 佘爱珍一把将他的手抓着,“时间不赶趟了,老娘说是去趟先施公司买东西才诓了吴四宝赶来你这里,你要是没要紧事儿,老娘就先走了。”她说着话,身子已经被转着向门口走去。 “等等!”赵澍荣一把从后面将她抱住,“照我看,这杭州不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上海不是很好嘛!为什么非要去杭州。” 佘爱珍“唉!”地叹口气,“你知道原因呢!我这次不走真的是不行的。” “我看你是一天也离不开男人吧!”赵澍荣不无妒忌地说:等哪天吴四宝死了,我看你怎么办?” 佘爱珍分开赵澍荣的双手,忽地转过身来,“你已经不止一次说这话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赵澍荣慌乱地摇摇头,“我能知道什么!我不过是觉得你老公得罪的人太多,替你有些担心罢了。” 佘爱珍笑着勾着赵澍荣的脖子,“要有什么事情可不许瞒我,我就是去了杭州,心也全都在你的身上,去杭州不过是陪吴四宝走走过场,我走了之后,你不许和别的女人勾三搭四的,要乖乖地等着我回来,就吴四宝的性格,我估计他在杭州也不能长住,多则半月,少则十天,我一定会回来的。” “,你和吴四宝去杭州风流快活,却要我在这里独守空房,还不能找别的女人,哪有这样的道理。”赵澍荣骂道。 “咯!怎么?你吃醋了?谁让我是吴四宝的女人了?谁让你这么不凑巧又睡了吴四宝的女人?所以你只能认命了。” “吴四宝早晚不得好死。”赵澍荣诅咒了一句,又说:哼!不信咱们走着瞧,吴四宝要是能活着回到上海,我就不姓赵。 佘爱珍盯着赵澍荣,眼睛闪了几闪,脸上突然笑靥如花地说:既然你这么不希望我走,那我就不走了…… “真的?”赵澍荣从床上蹦了起来,猴急地去解佘爱珍的旗袍……“不行!”佘爱珍摁着他的手,“你总得帮老娘找个理由吧!我如果不跟吴四宝去杭州,他一定会对老娘起了疑心。到时候不但咱们好事不成,就怕把小命也丢了。” 赵澍荣咬着嘴唇,“我能有什么主意,诓骗吴四宝可是你拿手的本事,这理由还是你来想好了。” “废物!”佘爱珍骂道:那就算了,让你想办法,你却又向老娘的头上推,我看你除了在床上还有几分本事外,简直是没有一点长处。既然想不出办法,老娘可陪你在这里耽误不起。 “有了!”赵澍荣咬着牙说:你就对吴四宝说,有人想在杭州火车站朝他下手,他一听,肯定就不敢去杭州了,那样咱们岂不是又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真是个好主意。”佘爱珍夸奖了赵澍荣一句,说:那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哪也别去啊!乖乖地等我回来。 “阿姐!”赵澍荣捡起佘爱珍扔在地上的那一叠钱,“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看你能不能再……” “我知道你喊老娘来就绝不是想老娘了,你还是惦记老娘的钞票。”佘爱珍说着话,从包里又取出两叠钞票,扔给赵澍荣笑道,“给你吧!先放你这里。” 赵澍荣一把上去抱住佘爱珍,“阿姐,我的心肝好珍珍,你可千万别误会呀!” “好了,你要是再耽误时间,老娘可就真的赶不回去了。”佘爱珍说着话,推开赵澍荣,出门而去…… 赵澍荣听着佘爱珍高跟皮鞋有节奏地离开,用手摔了摔手中的三叠钞票,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点了一支三五,放在口中狠狠地抽了几口,踩在脚底,用力地拧了几下,起身来到梳妆台前,整理了一下自己那稍嫌蓬乱的头发,又对着镜子笑了笑,回身躺在了床上,得意地闭上了眼睛,脑中琢磨着等一会佘爱珍来了,怎么再向她讨些钱花…… 他迷迷糊糊地睡了不知道多久,梦中被“咣当!”的一声巨响惊醒,他下意识地一个翻身起来,只见佘爱珍一脸严肃地从门口进来,身后跟着林之江及数个七十六号的特务。 林之江上前一把就将赵澍荣抓住,把嘴上叼着的烟掐在手中,照着他的脸就摁了上去,“说!是谁想在杭州火车站行刺吴队长。” 赵澍荣杀猪般地嚎了一声,“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佘爱珍冷着脸,“你知道只要进了七十六号,想活着出来可就没这么简单了,不如现在趁早交代,也省得进去以后无端地受那些皮肉之苦。” 赵澍荣看着佘爱珍,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跟自己在床上好的就似一个人的女人,竟是这般蛇蝎心肠。他看着佘爱珍,用力摆脱了林之江的手,“我说,不过我只能对你一个人说。” “好啊!”佘爱珍看了林之江一眼,林之江领着几个特务会意地出去了。 “说吧!”佘爱珍拿起赵澍荣放在床头的三五,姿势优雅地点着吸了一口,坐在椅子上,伸手一撩旗袍,左腿压在右腿之上,将一条雪白的大腿暴露在赵澍荣眼前。 赵澍荣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擦了一把,“没想到你的心这样狠,才从我的床上下来,转眼就能把我卖了,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能让你付出真心的男人。” “自然是有的。”佘爱珍脸上飞过一抹红晕,然后淡淡一笑,“但却不是你,我们在床上做的是交易,现在我们也在做交易,对你们这些不要脸的男人,难道还想得到我的真心?只要你说出是谁要在杭州火车站刺杀吴四宝!我保证给你一条活路。” 赵澍荣笑了笑,“你就不怕我进了七十六号,把咱们之间的那些事情说出来?” 佘爱珍换了条腿坐了,笑了一声,“我相信你不敢说。” “如果横竖是个死,那我一定不会说的。”赵澍荣死死地盯着佘爱珍。 “我只问你,是谁想在杭州火车站对吴四宝下手,我不想要你的命,毕竟我们之间还是有感情的对不对?” 赵澍荣“呸!”地吐了一口痰,“好!我跟你做这个交易,我告诉你是谁想朝吴四宝下手,你保证我安全地走出这个门,另外我还要一万块钱。” ( ) 682 七十六号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从叶青和嘴里听到了俞文征被七十六号抓走的消息,心中蓦地一紧,他马上就知道一定是他们想暗杀吴四宝的计划败露了。他犹豫了片刻,抓起电话打给了李士群,说是要见他。 李士群在电话中一听是龙邵文,马上约他来极司斐尔路七十六号,说是当面叫来吴四宝,问明情由后,能放人就放人,不能放人也会给他一个交代。 龙邵文对沪西极司斐尔路七十六号并不陌生,它与汪伪政府首脑所聚集的一一三六弄同处于畸形的越界筑路上。当年山东省主席陈调元在七十六号居住的时候,他来过几次。最后一次到这里还是在抗战的前两年,当时陈调元曾在这里为他的母亲祝寿,遍邀上海头面人物,那时宾客如云,堂会盛大,为上海稀有的场面,龙邵文也曾受邀前来捧场。上海沦陷后,陈调元全家逃往香港,七十六号就被日本侵略军霸占,后拨给汪伪特务机构,作为胡作非为的杀人魔窟。 七十六号这座大花园洋房拨给汪伪特务机构的时候,特工总部尚未成立,人们为了叫起来便利,便以它的门牌七十六号为名。七十六号成为“特工总部”后,房子与人都被涂脂抹粉打扮一新,原来的一座洋式二门,改为朱柱飞檐的牌楼,并且在上面的横额上,还镌上“天下为公”四个蓝底白色的大字,用以粉饰“和平民主”的景象及孙中山正统的形象。牌楼下面的两侧,砌了两个机枪眼,用以守护七十六号的门户。在二门里面的东面,建造了南北相对的两长条二十多间平房。南面西首的第一间,就是警卫大队长吴世宝的办公室,它的对面是审讯室,其余的房间则是“特工总部”各处室的办公室。 花园西首的一个大花棚,则改成了关押“犯人”的看守所。花棚西首,添建了一幢双开间的楼房,作为电务室,特务电台就安装在这里。花棚的前面,是一幢三开间的平洋房,它在七十六号里是比较新颖的建筑物,被日本宪兵霸占,由一个叫涩谷的日本宪兵准尉率领。 主持七十六号工作的人是丁默村与李士群,正式的名称为“中国国民党特务委员会特工总部”。**与国民党的双料叛徒周佛海是特务委员会的主任委员,而实际的权力则操持于丁默村与李士群两人之手。“七十六号”虽然地方很大,但房屋却并不大多,远远不够机构组织越来越庞大的特工总部使用,于是他就采取与一一三六弄同样的办法,通过强取豪夺的方式,把毗邻的一条名叫“华村”的弄堂,划入了“七十六号”范围之内,把原有的住户逼走,让许多加入特工总部的人员及家属迁入居住。 早在汪精卫还没有叛逃之前,七十六号这一个特务组织就已经由李士群组建起来了。李士群自从刺杀陈蔚如失手被被捕后,虽经他的妻子叶吉卿倾家荡产赔钱赔人地将她保释出狱,并成为了“中组部调查科”的一个中级干部而留居南京。但他却始终对国民党心怀不满,认为国民党当年对他手段毒辣,终有脱离之心,而**又因他有过七次入狱经历而不信任他。就在他迷茫之际,大特务土肥原瞄上了他,并派女谍川岛芳子诱他下水。南京沦陷后,李士群于一九三八年逃至汉口,会见中统局局长徐恩曾,骗得徐恩曾信任获得交通部特派员身份,利用此身份潜赴香港密会川岛芳子,经川岛芳子引见,认识了香港日领事中村丰一,后经中村丰一、土肥原二人将他介绍到上海“梅机关”特务头子影佐祯昭处,至此被影佐指使在沪筹组特务机关,做起了他十分擅长的情报工作。并在梁鸿志等汉奸所组织的“维新政府”时代,就已在沪西亿庭盘路诸安滨十号建立起特务机构。机构对外称“中华轮船公司”。并于第二年春迁至极司斐尔路 由于李士群受过苏俄的特务训练,精力充沛,经常往返于沪港两地,情报工作干得异常出色,很快就取得了土肥原的信任,在土肥原的推荐下,又与侵华日军的一些高级军官建立了联系,很快就成为一个颇受日本人重视的铁杆汉奸。 李士群在情报方面的突出表现,很快就引起了重庆方面的注意。由于李士群是国民党中组部调查科的叛将,中组部就派与李士群渊源颇深的调查科第二处处长丁默村去香港劝回李士群。丁默村从前与李士群同属《社会新闻》的同事,后来李士群加入中组部调查科后,丁默村又成为李士群上司,两人间感情虽不能用好来形容,却绝对不坏,再加上两人共同干过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密勾当,就关系来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李士群如果倒霉了,那他丁默村也一定好不到哪儿去。 丁默村满以为凭借这他们之间私人的情谊,阻止李士群为敌人所利用是轻而易举。但当丁默村到达香港以后,李士群却已去了上海,丁默村找不到李士群在香港的线索,就去找当时滞留在香港的周佛海打听。周佛海原是“中央俱乐部”的十大高干之一,职位远在丁默村之上,去见周佛海,丁默村自觉身价不够,但他在无法覆命的尴尬局面下,也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周佛海。但此时的周佛海已经跟随着汪精卫落水成为汉奸。结果丁默村再与周佛海几度晤谈之后,反而放弃了原来劝说李士群回重庆的任务,反随着周佛海去了上海,而且负担起汪精卫伪政府的特工大任。他将李士群的原有组织改组,由他出任主任,而以任命李士群为副主任,地点也从亿庭盘路诸安滨十号迁至极司斐尔路七十六号,性质也从秘密一变而为公开。 由于丁默村、李世群皆为特工中的老手,七十六号在二人的苦心经营下,很快就成为了一个庞大的组织,他们尽搜三山五岳的人物,既有三山五岳的“绿林中人”如杨和珍,傅也文、楼寒声,也有投顺过来的军统、中统大将,如军统的林之江、王天木、陈恭澍、万里浪,中统的胡均鹤、马啸天等;有原来公共租界的特别警察潘达、戴昌龄等;也有帮会中人的夏仲明、杨杰、吴四宝等。可谓是人才济济,阵容齐整。七十六号自成立伊始,就刀出鞘、弓上弦,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在上海制造出一起又一起引人震栗的血腥事件,替汪伪政权打江山出了好大一把子力气,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七十六号也成了汪伪政权执政期间,最值得令人诟责的一个特务机构,他为汪精卫摘取史上第一汉奸的桂冠立下了汗马功劳。 龙邵文的车到了七十六号的铁门之外,罗洪超嚓响了汽车喇叭,铁门上的一个小洞拉开了,罗洪超下了车,把龙邵文的名片递过去,说是前来赴李士群之约。警卫室事前似已预先接到了通知,卫兵向车中注视了一下,大铁门嘎吱吱开启。汽车缓缓前进,一个武装卫兵立上了车外的踏脚板,指挥汽车在一条平广的水泥路上,经过了第二道铁门,直向一幢三层的洋房驶去。 这天雨下得极大,一切景物都在雨点中模糊做一片。两边的卫兵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一身黑色的雨衣雨帽连头裹住,手里更持有长短的枪械,随时防备突然变故的发生。龙邵文下车后,七十六号办公厅主任傅也文早就等候在了洋房之外,亲自打着捎龙邵文进入洋房客厅,李士群、叶吉卿夫妇,已经会同了吴四宝等在那里,吴四宝见到龙邵文,脸上带着笑,与龙邵文握了一下手,请龙邵文落了座。 “吉卿听说你来,一定要跟着凑热闹,说是还想再面谢一下龙先生。”李士群见龙邵文笑着跟叶吉卿点头示意了一下,轻轻咳嗽了一声,对吴四宝说:你给龙先生解释一下抓俞文征的理由吧!” 吴四宝手一摆,大度地说:都是我听信了小人所言,把俞爷当做了重庆方面派来欲刺杀我的特务,到头来却是一场误会,龙爷,你既然来了,就顺便把俞爷带回去吧……他说完后,出了会客厅,招呼两名手下的小特务放俞文征出来。 龙邵文看着被架过来的俞文征浑身都是血,被两名特务像是扔烂布口袋一样扔在地上,一股火就窜到了脑门,但他强忍着怒气问吴四宝:既然是误会,那俞爷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吴四宝脸上笑了一下,挥手“噼啪!”两声,就把身边的两名小特务给打了,龙爷问你们:俞爷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两名小特务赶忙点头哈腰地给龙邵文陪着笑,“误会,的确是一场误会。”(未完待续( ) 683 风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683风光 龙邵文何尝看不出吴四宝会同手下人演双簧给自己,但只要俞文征不死,自己总晚能把这个场子找回来,他当下淡淡地说: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我就把俞爷带回去了。 李士群赶忙说:自然没问题。 吴四宝则在一旁不冷不热地说:俞爷也算是有天大的面子了,他是这些年唯一一个不花一文钱就从七十六号全身而退的。杜月笙的管家万墨林你认识吧!他从我这里出去的时候,还托汪曼云递来五条黄鱼。 旁边的叶吉卿听了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却被李士群用眼神制止了。叶吉卿也就咽下了要说的话。 龙邵文笑了一声,起身出去,招呼门口的罗洪超,从车上提下来一箱子钞票交给吴四宝,说:吴队长,这些钱拿给你手下的那些兄弟们分了吧!他们这次白白辛苦了一趟,我心里面觉得很过意不去。 吴四宝正要伸手去接箱子,见李士群面沉如水,当下笑了一声,说:龙爷的心意兄弟们领了,这钱就不必了吧! 龙邵文也不说话,只把箱子放在地上,让罗洪超背起俞文征,送上了车。 叶吉卿“哎!”了一声,跟过去说:龙先生,从前的救命之恩还没谢过,你这就要走了么? 龙邵文开玩笑说:如果在你家,我是一定不走的,可惜这里是吴四宝的地盘,我就不再多待了吧! 叶吉卿虽贵为七十六号掌门人的夫人,也算是在上海非常叫的开的。但她发现。李士群固然有权利,但他叶吉卿无论走到哪里,却总不如吴四宝夫妇在上海人头上的风光,心中自是妒忌,也大为不满,此时受了龙邵文言语挤兑,更觉得失了颜面。她脸红了一下,正要遮掩着说几句什么,龙邵文却又低声说:吴四宝的那个太太倒也真是可爱。好像十七八岁的样子,跳脱、活泼。外面的传言虽不能信,但也不能不防啊!好了李夫人,我走了……说罢!他上车离开。只把叶吉卿呆呆地晾在那里,不知在琢磨什么…… 俞文征的伤势极重,身上只火烙铁印就有四处之多,其余的鞭挞之痕更是不计其数,在广仁医院整整抢救了一天一夜,才算是把命保住,但他那被打断的左臂却因粉碎性骨折而落下了残疾。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赵澍荣出卖了我。 像赵澍荣这样以女人为衣食父母的男人在上海滩比比皆是,尤其他脸上被烟头烫了一个圆形疤痕后,特征就更明显了。赵澍荣本就是梅舜臣奉叶生秋之令派去勾引佘爱珍的,谁知道赵澍荣竟然会把事情搞成这般模样。万顺堂老六梅舜臣与老九杨忍几乎没怎么费力气就把赵澍荣带到了龙邵文面前。 赵澍荣异常坦白地说了他与佘爱珍的关系,对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赵澍荣可以说是痛恨到了极点。龙邵文因为赵澍荣毕竟是万顺堂外围兄弟,本没打算为难赵澍荣,但罗洪超却说,“他左脸上有一个烟头烫过的疤痕,如果右脸上没有,那也看着太不协调。”于是他在黄鑫进的协助下,把他的右脸也给烫出了一个疤痕,烫完后他欣赏地说,“这样看起来就好多了,很像天生的一对酒窝,只是长得稍微靠上了一点……” 赶走赵澍荣之后,梅舜臣对龙邵文说:生秋爷知道了俞爷的事情,他让我跟您说:吴四宝在东洋人眼中的价值已经大大不如从前了。太平洋战争没有爆发前,东洋人在租界没有控制权,所以东洋人和汪伪政府都需要他这么一股能打敢拼的恶势力在孤岛上海进行各种扰乱和破坏,帮助东洋军部推行侵华政策。同时也帮助汪伪政府更好地进行在上海的统治。可随着太平洋战争的爆发,东洋人进入租界后,就开始推行新的侵华政策,为获取太平洋战争所需要的战略物资,强化汪伪政权,东洋人需要安抚上海大资产阶级,与之进行合作,他们不希望吴四宝这样的流氓黑恶势力再在上海进行绑架与暗杀,制造恐怖事件,他们不再希望有混乱的市面,而希望局势稳定。如果以吴四宝为代表的七十六号流氓号还是一味胡作非为,那在东洋人的眼里,他就已经成了东洋侵华新政策的拦路石,对这样的拦路石,东洋人会丝毫不客气地把他一脚踢开。 龙邵文听后点点头,问杨忍:你整日在生秋爷身边,你帮我劝劝他,让他还是离开上海这个是非之地吧! 杨忍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龙邵文瞧在眼中,也不开口向杨忍询问,只是默默地看着杨忍,等他自己主动说出来。杨忍叹了口气,说:生秋爷对我说过,当年他做过对不起龙先生的事情,所以他一定要办好件事儿,才会考虑是否离开上海。 龙邵文脸上隐过一丝痛苦的表情,想: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生秋怎么还是放在心上不肯释怀……他问杨忍,“生秋爷说没说什么事情?” 杨忍摇摇头。 龙邵文突然想起刚回来的时候,赵孟庭也说过叶生秋要了却一桩什么心事,但是他也不知道,现在看来,赵孟庭与杨忍一定都知道这是一件什么事儿,只不过他们不对自己说罢了。 在李士群的催促下,吴四宝不得不去杭州避避风头。介于吴四宝在上海的名声,他即便人到了杭州,也是一样的风光依旧,极尽招摇之能事。他自下火车伊始,就被杭州青帮前来接他的兄弟如众星捧月般地接走了,这些人似乎不知道吴四宝来杭州是为了避祸,行事需要低调才好,他们却生怕这样大张旗鼓地接吴四宝不为外人所知,特意扯起数幅红底儿白字的大幅标语,上书:热烈欢迎吴四宝大哥光临杭州。 吴四宝看着他在杭州如此受人追捧,一直紧紧拧着的眉毛顿时舒展开来,向四外拱手一圈,“兄弟们够情谊。”他满面风光地上了前来接他的轿车,在众兄弟无数轿车的拱卫下,八面威风地向杭州城内驶去。 “四宝!”坐在他身边的佘爱珍眉头微蹙,“你在杭州的这些青帮弟兄,我从前怎地没见过几个!他们这样大张旗鼓地接你,怕是很快就会传到东洋人耳中。” 吴四宝手一摆,“东洋人怎么了?他们过河抽板,我还真不想给他们干了。” 佘爱珍看着吴四宝一副刚愎自用的样子,不无担心地说:胡先生对你说的话,你还要上心些才好。 “唉!胡兰成是一介书生,向来胆小,行了,不要再说了。” 第二天一早,佘爱珍从外面运动回来,喊醒了还在蒙头大睡的吴四宝,把报纸往他的手里一拍,“你看看!你都上报纸了!” 吴四宝一个愣怔醒来,“我上报纸了,写的什么?”他迷糊地接过报纸一看,头版的大标题配着照片,“欢迎吴云圃先生。”他虽不怎么识字,但欢迎两个字和自己的名字还是认识的,当即哈哈一笑,“杭州的兄弟真够意思。还在报纸上替我刊登这么大幅的广告,有面子,有面子。” “四宝!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儿,你还是去问问,这报纸广告是谁给你登的。” “这是我青帮兄弟的一片好心,难道他们还会害我不成?”吴四宝不耐烦地说完后,又蒙头大睡起来。 就在吴四宝看到报纸的同时,梅机关机关长影佐也看到了报纸,他看完后把报纸向桌上一摔,给梅机关的军事顾问晴气大佐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来他的办公室一趟。晴气不敢怠慢,慌忙过去了。 影佐用手指敲了敲刊登着吴四宝照片的报纸头条,什么话也没说。晴气马上就明白了影佐对吴四宝的不满,已经在暗示他要给吴四宝一点颜色看了。 “八格牙路!”晴气拨通了李士群的电话,二话不说地就先骂了一句,然后才说:吴四宝的事情你准备怎么给我一个交代? “我已经尊照大佐的意思,让他去青岛学习了。”李士群并不知道吴四宝在杭州掀起来的惊涛骇浪。 “八格,李桑,你的良心大大地坏了。你马上来我这里一趟,我给你看样东西。”晴气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李士群赶忙叫来林之江,问他吴四宝的近况,林之江不敢隐瞒,便如实说了。只把李士群气的是七窍生烟,心中大骂吴四宝愚蠢。就算是他跑到上海的近邻杭州去潇洒快活,也不该在报纸上大作广告让自己难堪……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可天堂般的杭州再好,对吴四宝来说,也不如销金窟上海,他本就是胸无点墨、粗鄙无文,浑身无半根雅骨的帮会流氓,什么平湖秋月、苏堤春晓、曲苑风荷、柳浪闻莺,在他的眼中,比之赌场ji院的诱惑力来说,根本就是不值得一题得俗景俗物。在杭州住了几天之后,他就再也待不住了,打探到上海并无什么对他不利的消息,便又放胆带着佘爱珍回到上海。他前脚一走,沪杭各大媒体就大幅刊登广告:热烈恭送吴云圃先生离杭返沪。 ( ) 684 劫案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684劫案 吴四宝回到上海后就深居简出,寻常没事情,是绝对不迈出家门一步的,他已经从李士群那里得到了东洋人对他的态度,心中虽大为不满,但东洋主子的枪炮犀利,他就算控制了整个黄浦滩的流氓,也不敢去捋他东洋主子的虎须,但不敢并不代表不想,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他还是决定要做出一桩惊天大案的…… 俗话说偷雨不偷雪,这夜小雨微茫,天sè漆黑,街上行人寥落,一辆rì本运金的闷罐车,亮着两束恍若鬼火般的灯光,穿破幽夜,朝南京路上的正金银行开来,。这辆车上装着的全都是rì本侵略者在江海关搜刮到的一批黄金,准备把它从江海关运往rì本人开的正金银行。 江海关与正金银行,地址都在外滩,相隔很近。不过这批黄金为了避免人们的注意,是由江海关后门把它装入铁甲车内运走的,所以要从四川路向北再折入汉口路向东转入外滩……就在这辆行动诡秘的运金车开到离正金银行不到三百米的四川路、汉口路转角处时,一群身着黑衣的人影突然朝运金车贴了,更有一辆预停在那里的汽车开上去向铁甲车当头拦截…… 铁甲车被迫停住。这些黑衣人见迫停了运金车,都纷纷拔枪朝运金车冲去。为的一个黑衣人更是一马当先,直奔驾驶室。 押车的两名rì本人见状,正要举枪shè击,却听到两声清脆的枪响,这两名rì本人已经一头栽倒在车上。运金车司机见苗头不对,赶忙关了油路,拔起钥匙,乘机跳出车外,飞快地逃得无影无踪。 为的黑衣人见司机逃了,一下跃进驾驶室,想把它开跑,谁知他跳进车子,却不见钥匙,想砸运金车,无奈运金车仿若铜墙铁壁,又岂是人力可以砸的开的。眼看到手的黄金,却是带不走,就在他们踌躇无计之时,正金银行的防盗报jǐng灯突然刺破夜空,大声鸣叫起来,随即,银行门外的几盏大灯也跟着亮了,这群黑衣人见不能得手,随着领的一声唿哨,就全部向南逃,从爱多亚路穿过大马路,窜进华界,很快就融入到暗夜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天,李士群进入办公室,照理例浏览办公桌上刚送到的报纸,他的目光很快即被《申报》一个头条内容吸引住了:《正金银行特大劫案》。李士群心中一懔,关于正金银行的背景他再熟悉不过,这是一家配合rì本军部对中国进行经济掠夺的、具有浓厚军方背景的银行,正金银行利用金融手段与rì本的军事行动相呼应,将战争负担转嫁到中国人身上,以达到rì本zhèng fǔ“以华制华”、“以战养战”的政策目的。是rì本侵华战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正金银行发生劫案,说明劫匪的矛头已经直指rì本军部,。李士群飞快地把内容看完,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人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虎口里拔牙,居然抢到了东洋人的头上……他这件事非同小可,吃了亏的rì本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他的麻烦很快就要来的。他必须要在晴气给打之前把这案子理出一个头绪来,到时候也好应对晴气的责难…… 他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分析着黄浦滩上到底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动rì本人的运金车……他先排除了chong qìng方面的作案可能,因为不论是军统还是中统,绝不可能费了半天力气无功而返,既然这样,那这件案子一定就是上海的帮会所为了。自上海沦陷后,帮会的活动也rì趋频繁,但总体来说,都是一些打砸抢烧的小型治安案件,极少有针对东洋人做下的惊天大案。先浮入李士群脑海的就是万顺堂叶生秋,但他很快就把万顺堂排除在外,以万顺堂的组织完善及谋划周密,他们要么不动正金银行的运金车,但凡要动,那就绝不会失手……除去万顺堂外,在上海最有势力的就是季云卿、张啸林、张德铭、徐朗西几人了,但季云卿、张啸林此时也早已丧命,相约在黄泉路上作伴!余下的就剩下张德铭、徐朗西……李士群摇摇头,张德铭为人谨慎,尤其这几天还在与rì本人进行接洽,准备出任伪上海市zhèng fǔ伪职,他不会,也没胆量在上海干下这样的惊天至于徐朗西,他则太老了,牙都掉光了不说,还浑身是病,卧床不起,他也不可能。李士群陷入了迷茫之中,他拿着报纸坐在办公桌前,想了良久,却丝毫理不出任何头绪…… 一阵久违而又熟悉的马靴声由远及近的响起,李士群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那深蹙眉头的面容立刻换做了一团笑脸,从马靴传来的声音他可以判断出,是晴气中佐来了。 晴气是rì本军部梅机关派到七十六号的常驻人员,他的办公室就在李士群的楼上。平rì但凡有事,便打叫李士群上楼去谈,可他此时却亲自了,李士群,晴气定然来者不善…… 晴气的个头不高,四肢短小,敦实的像个吱吖没完全砍掉的树桩子,一身黄呢军服,加上高高的马靴,更显得腿短而粗。他笔挺地站在李士群面前,凌厉的眼神透过黑sè的玳瑁眼镜直直地逼视着他,“昨天晚上有人抢劫帝国的正金银行,你可?” 李士群淡淡地笑了笑,伸手扬了一下手中的《申报》,“我也是刚从报纸上看到,正在猜想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对皇军下手,。” 晴气yīn森森的眼神冒着丝丝寒气,“李桑,你地、不用猜了,打劫帝国正金银行的是你的部下张国震。” “这不可能!”李士群手一摆,“你们的情报不准确。”他眼前的这个晴气正在找吴四宝的麻烦,而张国震是吴四宝的铁杆心腹,如果张国震抢了运金车,那吴四宝定然逃不了干系,吴四宝如果逃脱不了干系,定然会反咬他李士群一口,rì本人说不定就会找借口把他也牵扯进去,即便最终没大事,那治下不严的帽子,怕也得戴上一顶。此时李士群正与丁默村就七十六号的权利展开竞争,如果吴四宝出了事,岂不是正好给了丁默村机会。故而他断然否认。 晴气yīn测测地笑了一声,“我命令你,立刻将张国震逮捕,送到rì本宪兵队。对吴四宝,要限制其外出。”他说完话,也不看李士群,径自走了。 晴气的话李士群不敢不听,他坐下琢磨了一会儿,先给吴四宝打了个,叫他马上来一趟,又喊人进来,告诉他们先把张国震关押。 吴四宝很快就赶来了,李士群也不跟他废话,见他进门,直接就问:正金银行抢运金车的案子是不是你干的? 吴四宝那两道粗粗的眉毛向中间一聚,一脸的不耐,“李主任,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 “哼!”李士群敲敲桌子,“那是不是张国震干的?” “这我不。”吴四宝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二郎腿一翘,从口袋里摸出金烟盒,“啪!”地弹开,取一支三五,放在嘴上点着,猛吸一口,鼻子里冒着烟说:李主任,你东洋人在找我的麻烦,他们想把抢运金车的案子强扣在我的头上,好借此修理我。不瞒你说,这件案子我一早就听说了,我怀疑是东洋人贼喊捉贼,故意设下这么一个圈套,好削弱咱们七十六号的权利……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眼神充满不屑,“你没看出来么?东洋人现在已经嫌咱们碍事了,他们收拾了我之后,你想过没有,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好了,!”李士群的拳头用力在桌子上一砸,“晴气让我把张国震送到宪兵队去,你他只要去了那里,就都会说的。我现在叫你来,就是在把张国震送到宪兵队之前,让你们先见上一面,有话,你提前跟他交代好吧!” 李士群见吴四宝的脸上微微变sè,心中认定这桩案子一定是吴四宝做的,最不济也是个知情者。他拨了一个,叫人把张国震带上来,则走出了房门,把空间留给吴四宝。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李士群房间中的铃响起来,李士群推门进去,见张国震正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在那里哭着。吴四宝呵斥他,“好了!我和李主任会想办法的,去吧!大敢作敢当,其余的事情不用你cāo心了。”李士群接了,是晴气打来的,问他为还不把张国震送走,李士群看了一眼吴四宝…… 吴四宝上前拍了拍张国震的肩膀,张国震抹了一把眼泪,跪在地上给吴四宝磕了一个响头,面无表情地从李士群身边走过,始终也没拿正眼看他一眼。李士群咳嗽一声,门口进来两名特务,一左一右地跟在张国震身后…… “交代好了?”李士群从窗户向外看着张国震被押上了去往北四川路rì本宪兵司令部的汽车,问吴四宝说。 吴四宝淡淡地说:没可交代的,李主任如果没事情,我就先走了。 李士群依旧看着窗外,也不回头,说:你这几天就哪儿也不要去了,待在家里等消息吧! 吴四宝也不回答,只“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684劫案 684劫案是 685 朋友(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68(上) 第二天一早,李士群给吴四宝打,说是马上要去他家一趟,。 .   . 吴四宝听后笑了一声,挂断,对佘爱珍说:张国震一定是咬我了,李士群,是要亲自把我送到东洋人的宪兵队去。 佘爱珍听后顿时慌乱起来,吴四宝倒是显得很沉稳,“宪兵队特高课的人这几年没少吃喝我,放心吧!至少我不会受罪。再说我在里面关着,他李士群在外面怎能安稳的了,他会想办法的。我先去洗个澡,省得进去以后浑身脏的难受,一会儿李士群来了,你让他在客厅里等着我。”他顿了顿,又交代说,“我进去以后,你不要怕花钱,只要我能出来,咱们失去的,一定还能挣。” 佘爱珍问:要不要给胡挂个,同他商量一下。 吴四宝“嗯!”了一声,“听听胡的意见也好,胡虽是一介书生,可比很多江湖中人还要重义气。咱们将来如果真的大难临头的时候,怕也只有胡不会嫌弃咱们,他算是我吴四宝最好的……” 李士群到吴四宝的家的时候,吴四宝还在浴室中的一个意留声机里放着“金嗓子”周旋的《花好月圆》……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最,清浅池塘鸳鸯戏水,红裳翠盖并蒂莲开,双双对对恩恩爱爱,这园风儿向着好花吹,柔情蜜意满人间……佘爱珍脸上带着笑,从大门口把李士群接到了客厅。 李士群就像是吴四宝极要好的一样,先环视了一遍吴四宝家中那豪华宽敞的大客厅,然后一屁股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先喝了一口佘爱珍端到他跟前的茶,轻松而又随便地问:吴队长呢! 佘爱珍拿出一支烟,塞到李士群嘴里,要帮他点,李士群笑了笑,把烟拿出来,放在茶几上,“吴太太,把四宝叫出来吧!我有话对他说。” 佘爱珍笑着在李士群的腿上拍了一下,“,一来我家就谈公事,他正在泡澡,你先告诉我,你找他是好事还是坏事?” “呵呵,!”李士群笑了一声,“先透露给你也没,正金银行劫案的主犯张国震一进宪兵队就全撂了,他咬四宝是幕后指使者,汪主席后有点生气,让我送四宝去宪兵队解释一下……”他看佘爱珍沉默不语,安慰她说,“四宝是替zhèng fǔ立过功的功臣,汪主席的意思是让四宝去走一下过场,不然不好对东洋人交代不是?你放心,只要我出面,东洋人是不会把四宝样的。说到这里,他脸上暧昧地笑了笑,“再说不是还有胡在汪主席面前帮着么!你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胡?” 佘爱珍的脸红了一下,笑着对李士群说:李主任稍等,我进去看他泡的样了? 李士群笑着伸了下手,在半空一扬,“吴太太,这是一个敏感时期,四宝不能躲,一躲就说不清楚了,我四宝能看清形势的。” “嗯!我了!”佘爱珍进了浴室。 李士群续了两盏茶的,吴四宝就已经穿戴整齐的出来了,对李士群点点头,“宪兵队我又不是第一次去,就不烦劳你送我了。”他说完后喊道:老杨,车刷出来了吧!走啊!送我去趟宪兵队。 “哎~”李士群笑道:何必再用司机,走吧!就坐我的车。 吴四宝眉毛一拧,“我吴四宝也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说出的话落地成钉,你怕我会跑了……”他也不管李士群,径直朝的林肯车前走去。 李士群笑了笑,对兼当司机的夏仲明说:跟上吴队长的车,一起走吧……夏仲明嘟囔着骂了一句:林肯!汪主席也不过就是这样的一辆车了……李士群笑着说:林肯是美国dú lì战争时遇刺而亡的一位美国总统,乘林肯车不祥啊!快走吧!跟紧了,要是跟丢了,东洋人那里又要找麻烦了。 ……rì本宪兵队中,吴四宝看着浑身血污的张国震,说:,为难你了,我你也是被打不过才这样说的,我不怪你。 李士群则当着吴四宝的面,对着特高课课长林龟少佐说:请你善待我的,他是受人陷害,冤情很快就能得以昭雪,。 “李主任放心,吴四宝也是我的,即便你不关照,我也会善待他的。” “那就好,那就好!”李士群稍微皱了一下眉头,马上就换做笑脸。 ……回到办公室,李士群拍电报给南京政治jǐng卫总署署长马啸天,叫他速来南京,说有急事,马啸天原是中组部调查科情报股股长,李士群的顶头上司,李士群投靠rì本人发迹后,将马啸天拉拢,并成为了他的心腹。由此可见,沧海桑田,风水轮转,世事之难料。 李士群告诉马啸天,“你以政治jǐng卫总署的名义,带着人去抄了吴四宝的家吧!” 马啸天听李士群让他去抄吴四宝的家,颇露为难之sè,一方面因为他跟吴四宝是,现在吴四宝的案子还没有最后定xìng,就动手去抄他的家,觉得在人情上有些说不;再说这次抄家,既然要以政治jǐng卫总署的名义来执行,那么抄了以后便得以政治jǐng卫总署的名义来贴一张查封布告,要贴布告,就得盖上政治jǐng卫总署的关防。可李士群拍电报要他来上海时,并未说出是何任务,要是贴张布告,连印信、关防都没有一颗,实在太不像样,因此犹豫起来。 李士群看在眼中,脸上掠过一丝笑容,问:有困难说出来。我帮你解决……马啸天也不敢说是碍着人情不愿意去吴四宝那里抄家,只搪塞说:来上海之前李主任也没说有任务,因此连个关防凭证也没带,怕人说是名不正言不顺。 李士群“哈哈!”一笑,“这简单,七十六号人才济济,我马上给你找个刻图章的,你救急刻上一颗,也决不会有人来揭露你这颗关防是假的。” 68朋友(上) 68朋友(上 686 朋友(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只半个小时候后,图章就已刻好,马啸天只好硬着头皮带着查封队伍到了吴世宝的家里,。佘爱珍早已得到消息,查封队伍刚一开到,就受到佘爱珍的隆重接待。这批查封队伍除马啸天与女译员佘的外甥女沈耕梅外,还有几个驻在七十六号的rì本宪兵,与佘爱珍无不相熟,她将众人让进豪华餐厅,先上了一顿丰富的大莱,席间主宾相谈甚欢,瞧样子,佘爱珍倒像是接待一批关系极好的贵宾。所以大家还是有说有笑的。 酒足饭饱后,查抄开始,吴四宝家居然不像外界传说的那样富有,查抄队最后仅抄到一只极小的保险箱,里面有金条数根,外加一些不值钱得银饰,。此外就是三大匣茄力克香烟,再没有别的。马啸天让人记明了数目,都放入保险箱,在外加了封铅,贴了一张布告便算了事。临走时,佘爱珍又每人送了一瓶洋酒,一盒“亨牌”雪茄,一大包巧克力糖。查抄队个个道谢而别……马啸天把这个查抄结果报告了李士群,李士群一笑了之,心中却赞叹佘爱珍会做人…… 查抄队走后,佘爱珍来到书房,胡兰成正坐在那里,他见佘爱珍进来,抬头笑了一下,又继续在一堆古籍书中翻找着。找了好一会儿,拿起一本线装的《周易》,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 “胡,这不过是吴四宝摆样子的,到现在为止,他也不过只识得‘吴云圃’三字,就算这三个字,还要连在一起他才识得,要拆开,他也只能是大眼瞪小眼了。”佘爱珍笑着说。 胡兰成一边翻看《周易》,一边说:四宝是xìng情中人,江湖上的又多,致力于汪的“和平运动”后,结交广泛,有时难免需要充充门面,做做样子。只要书见得多了,虽极少翻看,时rì长了,也还是会洗涤一下骨子里的暴戾,沾染些书卷气的。 “书可以洗涤一下骨子里的暴戾之气,那要用才能洗涤一下骨子里的好sè之气呢?”佘爱珍眼角含笑,似是无意地瞥了一眼胡兰成。 “身边的老了,心里就有想尝鲜的意思,这是人之常情,却非骨子里有好sè之气,就像是贾宝玉,他牵挂的那么多,你能说他骨子里有好sè之气么?他不过是一块顽石。” “你们男人的良心总是坏的,还没等用刑,就先招供了。”佘爱珍扭着细腰,在胡兰成面前绕了一圈。 “那你就用刑吧!”胡兰成合上《周易》,双手抱在胸前,靠在椅子上,脸上稍微笑了一下,“只要你有这个胆儿。” “你当我不敢吗?”不跳字。佘爱珍也笑了。 “你敢吗?你敢吗?”不跳字,。胡兰成依旧笑着,笑着笑着他突然不笑了,又低头翻开《周易》看起来。 “唉!”佘爱珍叹口气,“李士群还是通过你介绍给汪主席的,谁他这么忘恩负义。” “是啊!唉!”胡兰成也叹口气,“想想做人真的无趣,好多次我都想去庙里做了和尚。” 佘爱珍走到胡兰成身前,把手放在书上,“那我随你去吧!只是不哪座庙的旁边有那姑子庵,我也就在那里剃发了。” 胡兰成淡淡一笑,“像我们这样尘缘未了的,怕是剃光了头,也不过是一种表象,却做不了真正和尚、尼姑……”他突然说,“吴四宝快出来了,我想东洋人看在汪兆铭的面子上,不能拿他怎样!” 佘爱珍的面sè暗淡下来,“不提他了吧!” “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肯随他去么?”胡兰成微微笑了一下。 “你若是有个短长,爱珍跟你去了。”佘爱珍不答他的问题,只用眼睛盯着他看,看着看着突然就湿润起来。 胡兰成笑了笑,“四宝快了,你可不能跟我去。” “他能吗?东洋人会放过他,李士群会放过他么?”佘爱珍看着胡兰成。 “唉!毕竟是一夜夫妻百rì恩,其实有他在也没不好呢!”胡兰成站起身,看了佘爱珍一眼。佘爱珍凑到胡兰成身前,手在他的衣襟上动了一下,却见胡兰成无动于衷,就把头低下,胡兰成坐过的椅子上有一个小瓶子,她俯身拾起,正要交给胡兰成,胡兰成却不看她,只眼望着窗外,悠悠地说:想想做人的确很无趣,很多时候我都想,要是死了会样? 佘爱珍眼眶一下子湿润了,她收起小瓶子,幽幽说:我说过,我会随着你去的,。 胡兰成脸上带着一丝笑容,走出了书房,走出了大门,佘爱珍痴痴地在后面看着。 胡兰成的影子不见了,佘爱珍把玩儿着他遗落的那个小瓶子,放在嘴边亲了一口,然后让人把吴四宝最钟爱的一条东洋狼狗牵进来,倒了一小盆牛nǎi,看了眼小瓶子…… 这条东洋狼狗极具灵xìng,每次吴四宝与佘爱珍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佘爱珍忍不住呻吟的时候,东洋狼狗就配合着她的声音,口中发出“呜呜!”之声,佘爱珍心想,这条狗是在替她打抱不平,因为吴四宝没有能力让她的叫声充分而尽兴。 一天半之后,活蹦乱跳的东洋狗病了,病的不吃不喝,还上吐下泻不断,佘爱珍jīng心地照料着它,哄着它进食,可东洋狗依旧是不吃不喝,只用哀怜的眼神看着佘爱珍。佘爱珍就这样搂着它,直到它断了气,身子萎缩到只有一只兔子大小,佘爱珍的眼睛突然湿润了…… 正金银行运金车劫案,虽闹得满城风雨,rì本人也极为恼怒,但毕竟丝毫无损。而张国震的口供是:我虽在吴队长的跟前提过抢劫运金车,但吴队长未置可否……这一口供实在不能算做吴世宝也参与其事。且rì本人认为吴世宝对“和平运动”出过力,流过汗,算是致力于推行“和平运动”的功臣。于是把吴四宝交给李士群,怎样处置,让李士群随意。 吴四宝虽被放了出来,却被李士群建议判刑三年,押往苏州。吴世宝早在苏州买了一幢洋房,准备仿照唐惠民的办法,把这幢房子外面加上铁窗铁门,扮作牢房……当年唐惠民就任汪伪特工总部南京区区长后,rì方交给“南京区”的第一项任务就是“扑灭”南京的“中统”潜伏组织。汪伪特工总部南京区在rì本宪兵的配合下,破坏了刚重新建立不久的“中统南京分区”的秘密机关,逮捕了一大批人。由于刚成立的南京区“旗开得胜”,野心勃勃的唐惠民开始积极组建个人武装,并四处收集枪支……丁默邨把唐私募武装的消息传给了汪jīng卫。汪jīng卫立刻传手谕给丁、李二人,要求即刻将唐惠民撤职查办。丁、李二人一个打到南京,谎称召唐惠民到上海开会,。蒙在鼓里的唐惠民刚抵达上海,就被七十六号的人“接”走了。大家觉得,把七十六号的“副主任”关在七十六号里,总不是个味儿。但此时的汪伪组织,还只是个“弄堂”zhèng fǔ,除七十六号外,又没有监狱和看守所,还是丁默村动出了脑筋,他说:干脆就地为牢……所谓就地为牢,就是以唐惠民在愚园路宏业花园的住宅,把所有门窗,都加上铁门铁窗,使住宅监狱化,并由七十六号派去特务专司门户,平时门窗一律封锁,家属出入应受一定限制,唐惠民本人则绝对禁止外出,无限期。虽非定为无期徒刑,亦不作有期徒刑看待。如今吴四宝的做法也正是如此,只不过他的家人出入却不受一点限制…… 此时出卖吴四宝的张国震已被枪毙了,他在苏州虽出不了门,可毕竟是在的家里,一切随意,想要、想吃,只管叫佘爱珍想办法弄来就是,一想起带上风sāo的佘爱珍赴苏州颐养天年,吴四宝就兴奋的再也按捺不住。赶紧催促着李士群快走,好赶紧去自家里坐牢吃官司。 第二天早上,吴四宝被李士群押着赶赴苏州,说是押着,行动却与寻常时并无两样,黄浦滩各大小流氓,有那敬重吴四宝的,还专程赶来为他践行,像是吴四宝这样,抢了rì本人运金车居然还没事儿的主儿,放眼黄浦滩,乃至全中国,怕是再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豪侠传奇人物自是不乏追捧之人,因此谁都认为,吴四宝总能想办法再重返上海,再次把马立司小四宝的名号叫的震天响。 李士群押了吴四宝到苏州的时候,吴四宝在饮马桥的那幢豪华花园洋房的“监狱”还没有装修好,因为负责修缮洋房的苏州青帮,决定不了铁门铁窗的花sè样式,所以还没动手装配。 不过吴四宝再也用不到这铁门铁窗了。他自到了苏州后就病了,开始上吐下泻不断,且不吃不喝,偶尔有清醒的时候,就对佘爱珍说,他从宪兵队监牢出来的时候,rì本宪兵给他吃冷饭团,还让他喝汤,他不想喝,但不喝就走不脱,没办法啊!他还说他从宪兵队一出来就肚疼,李士群说他吃了冷坏了肚子,要多喝热茶,并亲自倒茶给他喝,可茶却是凉的。说到这里,他隐约地想起来,佘爱珍似乎还给他喝过一小杯冷牛nǎi,他本也不想喝,但在佘爱珍幽怨加期待的眼神下,他还是喝光了冷牛 687 退路(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佘爱珍不让他再说下去,她说他该安心养病,她精心地照料着他,亲手买菜烧给他吃,可吴四宝依旧是不吃不喝,只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佘爱珍,。 佘爱珍像是搂着东洋狗那样搂着他,直到他断了气,一命呜呼,他那么大的块头,死的时候,身子萎缩到只有一只猴子大小,佘爱珍的眼睛突然又湿润了…… 胡兰成来了,他陪着佘爱珍去吴四宝的坟头上培了一捧新土,烧了几张黄纸。之后他对一向看重他的汪精卫说:一定是日本人毒死了吴四宝,说李士群事先一定也是的,甚至可能是同谋,因为吴四宝掌握着李士群的事情太多了。 胡兰成从来都是吴四宝夫妇最最要好的,当初胡兰成去七十六号拜访李士群,巧遇吴四宝,吴四宝对胡兰成毕恭毕敬的态度让胡兰成受宠若惊,一个玩笔杆子的和一个玩枪杆子的若能有机地结合在一起,那将会得到一种妙不可言的结果。吴四宝以国士之礼待之,现今吴四宝死了,胡兰成自是不惜笔墨地为吴四宝树碑立传……他把他比作是战国时期的名剑客秦舞阳,说他是天下流氓中的楷模,秦舞阳十二岁敢在白昼于闹市杀人,吴四宝就是这样的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他还把他比作是水泊梁山的好汉及时雨宋江,是全上海流氓万众归心的楷模。他说吴四宝是有骨气的,从不买租界当局的帐,自出道起,就与租界当局分庭抗礼,互不干扰。他说吴四宝忠厚,只因吴四宝当年雇的一个奶妈,为了贪图一副金镯头,放了一把火将吴四宝的小烧死了,四宝虽觉事迹可疑,他倒也不曾难为那奶妈。一个人洒脱到这般地步,只因他牢记忠厚才是本色。 当日在吴四宝坟前,胡兰成用一润色过的《赤壁怀古》来祭奠吴四宝,他悲痛地祭奠说:遥想四宝当年,爱珍初嫁了,雄姿勃发。配枪带剑,皱眉间,流氓抱头鼠窜…… 吴四宝的听了,无不欷歔,均想:四宝有了胡兰成这一当世大才子做,死一次是值得了……” 佘爱珍幽咽地说:此时的光景与从前不同,从前与四宝给他的前人上坟时,四宝还曾感叹,怕后辈没有这样的虔诚,他当日就曾忧伤地说:我与你百年之后即葬在上海,也为子孙近便,我当时便想:他正当极盛之时,却就与我说起死则同穴之事来,现在想来,实在是不祥之兆啊,! “四宝敬你爱你,往后的日子,我年年陪你来上坟吧!” “嗯!”佘爱珍幽咽起来。眼泪又浸满面庞。 回到苏州家中,坐在吴四宝一次都没有迈进的书房中,胡兰成突然说:爱珍!你可不能学潘金莲,武大郎死后,她还穿红戴绿的,你要为我最好的四宝守节。 佘爱珍脸上勉强带笑,“你看到了?我身上哪有红颜色的?” 胡兰成一本正经地说:爱珍,还是把红色褪去吧!我从你胸的挺拔程度,就你穿了哪件胸衣。 “嗯!听你的,四宝的灵魂早已把我托付给你了,他让你看到了我内在的颜色。”佘爱珍鼻翼酸了一下。 “哎!别这样,我早晚是要去庙里当和尚的。” “那我也随你去吧!” “可我是通灵顽石贾宝玉,你不在意么?” “我在意,但我可以等你,你说的不就是你那东洋婆娘么?” 胡兰成脸上露出微笑,扬了扬手中的一份报纸,我是有梦的,难道你也不在意么?” “我不是你的梦?”佘爱珍扬了扬那日胡兰成遗落在椅子上的小瓷瓶,“我为了开始一个梦,而结束了另一个本来还不的梦。” “这不是你的!你的梦会开始的,不过却不是现在。”胡兰成轻轻地放下手中的报纸,“你应该去找那个中国银行的小职员叙叙旧,他现在的脸上虽多了两个酒窝,可是并不影响他其他的功能。”说完出门而去。 “我了么?”佘爱珍呢喃了一声,打开报纸,却是一份英文的《泰晤士报》,报纸上有一个时尚的照片,照片旁边有胡兰成写的四句话:因为相知,所以懂得,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佘爱珍这个时尚叫张爱玲…… ……胡兰成接过龙邵文递给他的金条,也没说,起身要走,龙邵文突然笑着问了一句:胡,我能不能问一句,你为要当汉奸。 “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对政治毫不关心的、只身闯世界的文人,在挣扎中淡漠了的人格、尊严、价值观,你难道不能理解吗?”不跳字。胡兰成轻声说。 “我能理解,你这句话与苏俄领袖斯大林的话有几分相似,他说:一个在鲜血、战火和死亡中横扫几千公里的士兵,在枪林弹雨中强忍着痛苦和情感!当胜利后,同妇女开开心或者拿点小,难道有谁不能理解吗?”不跳字。龙邵文笑着说:你同斯大林的心思是一般的!当然也同谷寿夫在攻陷南京后展开大屠杀的心思也是一般的……他又拿出几根金条,推到胡兰成身前:玩有很多时候要比叫堂差要费钱,佘爱珍虽有大把的钱可供你挥霍,但你还必须暂时要矜持一些不是么?这些你拿去。 胡兰成也不客气,正要伸手去接,龙邵文却一把将金条摁住。“你是吴四宝的好,他死了,你不该替他出头么?” “李士群?”胡兰成轻声说。 龙邵文放开了摁在金条上的手,笑着说:跟聪明人打交道真的很轻松。你去问佘爱珍,这个值得你下功夫。原因你清楚,吴四宝留下的万贯家财,足够你轻松过上一生。 “为是李士群?”胡兰成突然笑了,他觉得龙邵文实在也是一个异常聪明的人,他一眼就看穿了的想法。对胡兰成这样的才子来说,又是?不!绝对不是,但有钱的就一定是了,而且还是一件好。佘爱珍就是一件好。一件只需要略施文采,稍微来点欲擒故纵,就可以唾手可得的好…… 688 退路(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民国土商 688 退路(下) “你不觉得他早就该死了么?”龙邵文反问着说…… 胡兰成颠颠金条,笑着,“李士群的命很值钱,是不是有点少?” 龙邵文很认真地说:我想你会有求我的一天,到时候,我或许会救你一命。 ……就算胡兰成不提李士群,佘爱珍也对李士群那两口子没好感。吴四宝中毒死后,佘爱珍逢人便套用胡兰成的话讲:赵匡得了天下,就来斩郑子明。用此来暗示别人,是李士群毒死了吴四宝。李士群听过后也就一笑。再一次“小杜月笙”潘三省在巨泼来斯路的花园洋房过生日,摆酒搭台唱戏,陈公博、周佛海、丁默村、李士群等人都到了。大家哄吵着让丁默邨上戏台扮吕布,丁默村拗不过,上去唱《白门楼》,非要拉着佘爱珍上去演貂蝉。佘爱珍说不唱《白门楼》,要唱就唱《贺后骂殿》……宋太祖赵匡死后,弟赵光义继承帝位。贺后以死因不明,乃使长子德昭上殿质问,赵光义怒欲斩侄,德昭撞柱而死。贺后又携次子德芳上殿,历数光义之过,光义理屈谢罪,赐贺尚方宝剑,封为太后,人养老宫,且加封德芳为八贤王……李士群在台下听了,佘爱珍暗指杀了吴四宝,暗想:你把吴四宝比作赵匡,把你比作是贺后,也不嫌羞耻……他心中虽气恼,但仍嬉笑着不动声色,听佘爱珍依依呀呀地唱《贺后骂殿》,不禁连与佘爱珍合作的丁默村也给恨上了,他认为丁默村一定佘爱珍指桑骂槐,却还陪着她胡唱,一定也想借机扳倒…… 佘爱珍了解不少李士群的事情,她李士群不但与重庆方面有联系,也与延安方面有联系。不过吴四宝是一个对政治既不关心又不敏感的人,他从来不在乎谁是日本人,谁是国民党或谁是,他在乎的只有钱,只要能赚到钱,他可以为之不择手段,甚至付出生命。所以他并不太关心李士群究竟和谁在来往。但佘爱珍是个细心的,她把吴四宝和他说的,以及她的点点滴滴都记了下来…… 李士群的确和重庆方面及延安方面都有联系。狡兔三窟,他日本人的这碗饭不会吃的太久,这毕竟是在中国的领土上,日本那个弹丸之地的小国,是无力支撑他们全面控制中国所需要的庞大开支的。更何况当汉奸的滋味也不好受,在后面被人戳脊梁骨到没,一切都是一种习惯,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最关键日本人并不是一个好主子。他需要你的时候,可以低声下气地说尽好话,可一但不需要你了,就会毫无犹豫地一脚把你踢开。这一点,李士群从吴四宝的身上就看的清清楚楚,虽然他也讨厌吴四宝,也早就希望吴四宝快点死了,可吴四宝一旦死了,他还是难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李士群现在与重庆方面接触的绝不止是他一个人,周佛海、丁默村之流早就和重庆方面有了密切接触,他们可以提早就把的后路留好,他李士群为不可以。他觉得不但要跟重庆方面建立密切的联系,更应该同延安方面建立深厚的友谊。李士群曾经是,他总觉得国民党太过于,将来的天下应该是的,他一直迫切地等待着延安来人主动来同他联系,他甚至希望来同他联系的是他的老上级伍。他甚至想,只要伍对他说:李士群同志,你吧!党欢迎你……他就会毫不犹疑地回归到延安的怀抱。可他,以伍此时的在的地位及人品,是不屑于多看他这个汉奸一眼的…… 他有时又想,来找他联系的即便不是伍,那么赵也行,赵为人随和,政治立场不强,的觉悟性低,又是及妻子叶吉卿的直接领导,他不止一次地单独找叶吉卿谈过话,面对面、手把手地教她怎样,以及如何去干好工作,后来在国共反目的白色恐怖时期,的亲妹妹李维英还成了赵的专职秘密交通员兼生活秘书,长期为他传递信息。身边的两个至爱至亲之人都在赵身边工作过,一定能为他们双方更好地合作达成某种默契。李士群坚信,只要赵能来上海找谈合作,那么的身份就有可能变成打入日寇内部的地下党,就像是当年的钱壮飞卧底在徐恩曾身边一样,则卧底在日本侵华的最高特务机构——梅机关。 可李士群彻底失望了,等不到伍来同他联系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即便赵不来与他联系,他也能接受,毕竟现在不同以往,他们自然轻易不会冒着被捕获的危险来到沦陷区。即便伍与赵都不来与联系,李士群还是认为,延安方面如果有诚意同建立联系,搞好合作,就不该派个他最不喜欢,甚至是最讨厌的人来。哪怕是派从未与他有过任何交情的任何一人来,他觉得他在感情上也更易于接受…… ……李士群得到传信,说一向看不起的潘讲代表延安方面来与谈合作,一心认为是延安方面没把放在眼中,潘在香港的时候,曾经十分明确地拒绝过。现在他又与来谈合作,岂不是天大的笑话?这难道不是过河拆板的重复?他对此给了明确的答复:我不会见潘。 即便李士群有所抵触,他的心里却是烦躁的,周佛海、丁默村他们早已为找好了退路,他们原本是国民党的元老,在国民党中树大根深,将来的出路是不愁的,而他李士群决不能与他们走同一条路,他的根子在,那里至少还有他的相识,他终于忍不住了,率先打破僵局,他要考验一下延安方面对他的诚意。他给潘出了一个难题:愿意和接触,也愿意和进行秘密情报的交换,但延安派来的人必须是让他能够放心的人。 于是,一个优秀的员关露,就突然潜伏进敌人内部,成了汉奸,成了七十六号李士群的坐上之宾……(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由会员, (:→)如果您认为不错,请,以方便以后跟进的连载更新 688 退路(下) 689 色戒(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689 色戒(上) 李士群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已经看了很久了。 叶吉卿他每到这个时候,心里就有事情了,她从不去问,她李士群如果想说,自然就会对他说的,于是她也躺在可床上,陪李士群看着天花板。 “丁默村整天睡在浴缸里。”李士群突然说。 “嗯!”叶吉卿答应了一声,他七十六号主楼的布局是丁默村亲自设计的,他的办公室在李士群办公室的对面,两间办公室布局几乎一摸一样,她完全能想象出丁默村那干枯的身体躺在浴缸里的模样,简直与干尸无异……她说:丁默村被郑苹如吓坏了吧!男人都一样,都是这么好色。 李士群不理她的话,又说:今天关露来找我了。” 叶吉卿腾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她最近样了?我好久都没见到她了。” 李士群冷冷地看了一眼叶吉卿,“我感觉她突然找我,一定是有目的。” “你怀疑她是戴笠的人?” “她要是戴笠的人,我早就把她抓了,我怀疑是**。” “你不是说过么,对**采取的是尽量不得罪的方针。尽管你对关露的身份有些怀疑,毕竟吃不准不是?”叶吉卿劝慰李士群。接着又问你感觉她去找你干!” “呵呵!”李士群笑了一声,“她表面上是周旋于牌九桌与一帮太太们娱乐,实际上是猎取情报。” “**的心真狠,总利用弱女子干这些!”叶吉卿恨恨地说。 “西施不是弱女子么?她却为越国立了大功,很多时候弱女子能做到的事情,男人却未必能做到呢!” “嗯!”叶吉卿重又躺在床上,“你想把她样?” “没样,只要她做的巧妙,不被丁默村看出破绽,我也不揭穿,你丁默村自从被郑苹如吓了一跳之后,对身边的漂亮就特别警觉。”他喃喃地说:她现在是我联系延安方面的唯一指望,你,重庆那面我已经完全没了指望…… ……佘爱珍对李士群与关露的关系了解的稍微多一点,关露是一个漂亮的,虽然没有当年刺杀丁默村的郑苹如漂亮,但也是往来在七十六号中比较惹眼的一个了。佘爱珍自然难免要在暗中与关露做一番比较。长了,她就了关露与李士群不寻常的关系。 “胡,你四宝整日浑浑噩噩的,就搞钱。除了钱就没有他关心的事情了!” “他对漂亮也不关心?”胡兰成手上卷着一本书问。 “他认为没有比我更漂亮了。”佘爱珍眼神开始空洞起来。 “嗯!”胡兰成微微点点头,“我与四宝在这一点的看法是一致的,我也这样认为。” “真的么?”佘爱珍神采飞扬起来。她从身上摸出一面镜子照了照。 “好了,说说关露与李士群吧!我还要跟汪主席具体汇报一下。” “他们没可说的吧!四宝告诉过我,李士群曾经指使他往苏北红区运送过一车药品和部分食盐。我想李士群一定是通过关露,与**达成了某种默契。”佘爱珍兴奋起来,“对!对,李士群有害死四宝的嫌疑,一定是他通共的证据抓在四宝手里,这才急不可耐地对四宝下手。” “嗯!我想也是这样。你再说说郑苹如吧!丁默村对她的死伤心么?是不该干刺杀这样危险的工作的,她难道真的就如外间传言的那样漂亮么?” 佘爱珍笑了一下,“你们这些男人,多数只饮酒赏妇人,像丁默村这样一个色中饿鬼,看上的能不漂亮么?” 胡兰成站到窗口,看着外面树轻轻地被风摇动着,“丁默村的肺痨已经到了晚期,真不有些事他是做到的。” “呵呵!依靠壮阳药这一随时不离身的法宝哦!要不他凭能与女伶童芷苓长期缱绻缠绵?不过即便这样,他也会看着坐在他身上不停摇晃的而在不停的咳嗽。”佘爱珍靠近了胡兰成。 “郑苹如是勾引上的丁默村,他们的故事真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曲折离奇么?”胡兰成已经闻到了佘爱珍呼吸。 “传言多是语焉不详,与事实真相差别太大了。”佘爱珍半闭着眼睛,“你如果是个,也一定会迷倒无数男人的。” “难道她不是江苏高等法院第二分院首席检察官郑钺之女么?她的生母难道不是东洋人么?一个混血。” 佘爱珍笑了一声,睁开眼,“你准备写郑苹如的故事吗?你是不是想问我,她是不是真的就像是传言中的那样美丽?是的,她很美丽,尤其是鹅蛋脸上那一双极其妩媚的眼睛,能把人的魂都勾了去。那时她在上海法国学校读书,家住法租界法国花园附近的吕班路万宜坊。她经常骑着单车往返于学校与家,很多蜂蝶浪子总是守在万宜坊,等着她骑单车路过时的回眸一笑。” “美丽的女子总是多情的。外面都说她没杀丁默村,是因为她爱上他了。”胡兰成出神地看着窗外,“一个脚踩单车的清纯女子,在她那回眸的一瞬,秋波含笑,桃腮生春,的确是所有男人的梦。只是这样的一个清纯女孩,又会无知到去替军统工作。” 佘爱珍“扑哧”笑了一声,“有谁会爱上病痨鬼?”她又摇摇头,“戴笠有的是办法让这些无知的女孩听命于他,他善于利用她们青春**的热情,也善于利用她们对生活的无知和对生命的无畏。” “丁默村如愿了么?” “这怕是你最关心的问题了吧!”佘爱珍笑笑,“上海那时刺杀成风,丁默村作为七十六号首脑,肯定是被刺杀的首选,所以他对事事物物,样样提防,而唯独对郑苹如十分放心,她们相处数月,丁默村没有她身上的任何可疑之点。” “他们是如何相识的?” “是通过郑钺的家宴,那日郑苹如下学回家,正好丁默村去郑家赴宴,他就被郑苹如那回眸一笑给迷住了,当郑苹如叫他丁叔叔的时候,丁默村眯起个小眼睛,摇晃着干鱼头脑袋,说也不要郑苹如叫他叔叔,他坚持是郑苹如的大哥哥,搞得郑钺好不尴尬。” “丁默村倒懂得人伦纲常。后来呢?” “有一天,丁默村在沪西季云卿的家中吃中午饭,季云卿要叫堂差,丁默村却颔首摇头,借季家的打邀郑苹如来参加。席间,郑苹如那清纯的面孔不免令人耳目一新,很给丁默村长了些脸面……” 胡兰成听的入了神,脑中想象着郑苹如的样子。若有所思地说:物欲横流啊!现在哪里还有这般清纯女子。 佘爱珍笑了笑,“张爱萍呢?她是否可以算作是此一清纯行列?” “她艳丽、时尚、多才,显赫,但绝不清纯。”胡兰成平淡地又说:你接着说郑苹如吧! 佘爱珍暧昧地笑笑:……饭后,丁默村问郑苹如去哪儿?郑苹如说要到南京路大新公司去,丁默村笑着说他正好要去虹口,去看看老梅思平。二人于是同行……说到这里,佘爱珍笑了笑,“丁默村是在找借口接近郑苹如,你,梅思平并不住虹口。”她说完后,见胡兰成不知在琢磨,就问:在想? “在想静安寺!”胡兰成突然说:从沪西至南京路或至虹口,静安寺路都是必经之道。刺客一定已经等在静安寺。 “对!”佘爱珍笑着赞道:你也有做刺客的潜质。当车经过静安寺路西伯利亚皮货店门口时,郑苹如忽然说,她想去西伯利亚皮货店买一件皮大衣。她让丁默村把她放下先走,这是丁默村巴结她的最好机会,这个色中饿鬼又能放过这样的机会,于是同她一起下车帮她挑选。 “军统的手段好厉害。”胡兰成若有所思地说:丁默村再,也一定猜不到重庆的特工人员会埋伏在一个没有预先约定的地点。买一件皮货,停留也不会超过半小时,所以丁默村认为决没有发生危险的可能。再说陪她进皮货店是他提出来的。 “你还是不了解。”佘爱珍说,“目的不外是一种需索的手段而已,丁默村如果不下车陪她去,恐怕就再也得不到郑苹如的身体回报。他们下车后,将汽车停在西伯利亚皮货店马路对面的路侧,皮货店是两开间的门面,当他们两人穿过马路进入店门时,丁默村看到有两个形迹可疑的彪形大汉,腋下各挟有大纸包一个,里面显然是藏的武器,他情形不对。当下也不慌张,脸上带笑挽着郑苹如直入店内,谁知他刚一进店,马上就转身撇开了郑苹如,从皮货店的另一扇门狂奔而出,穿过马路,一跃跳入的保险汽车。两名刺客以为丁默村进店后,至少要有几分钟的停留,谁知突然看到他已跑过马路跃上车,立刻拔枪射击,但为时已晚,他们的子弹只打在汽车上,汽车虽然弹痕斑斑,但丁默村则毫发无损,汽车也疾驰而去。”() 689 色戒(上) 689 色戒(上)是 , 690 色戒(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69 色戒(下) “丁默村一向多疑,他一定能猜得出是郑苹如给他设下的圈套。 ” “当时我正在七十六号,丁默村回到七十六号以后,居然装的跟没事人一样,脸上不露任何异样表情,以至于我们都不出了这样的大事,直到三天后,郑苹如被抓,我才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原来丁默村老谋深算,他早就是郑苹如定下的刺杀计划,但既然郑苹如能布置得这样周密,这样从容,不露一毫破绽,那就绝非她一人所为,她的背后定然有一个谋划此事组织。于是丁默村既不动声色,也不采取任何行动,用来松懈郑苹如的警觉。果真几天之后,郑苹如认为这此暗杀既非事先预约,还是他主动陪进入,因此丁默村决无怀疑之理。于是就亲自打给丁默村进行安慰。丁默村自然假意敷衍,依然柔情一片,还约了郑苹如下次的幽会日期。郑苹如为了表示坦白,居然遵约而至。一到,自然给默村预先埋伏的警卫立刻把她扣留了。” “丁默村原是中统的资深特工,一个小小的郑苹如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在后来的审讯中,郑苹如承认了为重庆工作,而且是奉军统之命行事。丁默村为追查郑苹如背后的线索,把她发交给原军统四大金刚之一的林之江看守盘问。林之江就把她关在沪西的家里。谁知郑苹如大施媚术,她对林之江眉挑目语,献尽殷勤,一再诱使林之江与之相偕私逃。林之江被郑苹如的烟视媚行,弄得是荡气回肠,曾经几度为之意动。而丁默村对郑苹如也是余情未断,颇有怜香惜玉之心,也并不想置他于死地。谁知许多汪系要人的太太们对此却纷纷议论,叶吉卿领着她们,去羁押郑苹如的地方看她,他们一致批评郑苹如生得满身妖气,说此女不杀,无异于纵容她们的在外放胆胡为。丁默村的太太更是醋海兴波,在其他贵妇人们极尽挑拨之下,与丁默村大闹数日,并闹到汪主席那里。” “唉!”胡兰成叹口气,“后来我听说了,郑苹如不过是一个不懂事的,以汪主席的胸襟,岂能跟她一般见识,无奈陈璧君力主汪主席下达枪杀令。周佛海的太太也参与进来,都要杀郑苹如,汪主席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同陈璧君闹个不高兴,以致影响心情。” “枪杀的命令下来后。由林之江押著着郑苹如到中山路旁的旷地上执行,上车时也没说要枪杀她,只告诉她是解往南京,不久即可开释。车抵中山路,林之江要她下来时,她才这已是她的毕命之地。”说到这里,佘爱珍不无赞赏地说,“我后来听林之江说,郑苹如必死,却依旧态度从容,她下了车,仰着头,向碧空痴痴地望着,叹一口气,对林之江说:这样好的天气,这样好的地方!白日青天,红颜薄命,竟这样的撒手西归!之江!我们到底有数日相聚之情,现在你要同我一起走,还来得及。要是你真是忍心杀我,那就开枪吧!但是!我请求你,不要毁坏了我一向十分珍惜的容颜!说完后,她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一步又一步地走向林之江。” “林之江态度?”胡兰成虽然了郑苹如的结局,还是忍不住急着问。 佘爱珍脸上笑着,“林之江杀人虽多,但面对如花似玉的郑苹如,还是下不了手,指挥手下把她打死了。” “可惜了这一代红颜啊!”胡兰成叹口气。 “可惜,当逢乱世,又有多少热血青年将性命随意抛洒,吴四宝也是如此吧!又岂只可怜一个郑苹如。” “好一个荡气回肠故事。”胡兰成在几年后,把郑苹如施美人计的情由讲给张爱玲听,于是张爱玲以这一故事为蓝本,写成了《色,戒》。但是张爱玲因爱上了文化汉奸胡兰成,她在书中把郑苹如描述成因爱而提醒丁默村逃走,使丁默村免遭刺杀,不免有自作多情之嫌,但胡兰成对张爱玲却弃之如敝履,始乱终弃,贪图钱财,转娶佘爱珍,也算是她爱上汉奸的一种无奈了…… 龙邵文这次回上海,不但没能带走叶生秋,反而搭上吴文礼的一条性命,再加上重伤的俞文征,轻伤的赵孟庭、朱鼎发,不免郁郁寡欢。在日伪敌特恐怖笼罩下的上海,实在是已经没可让他留恋的地方了。只是此时就算是想离开上海也实属不易,别说没有直达重庆的飞机或航班,就连去武汉的船也受到极严格的控制。太平洋战争未爆发之前,还可从香港转飞重庆,如今这条路也已经被堵死了。而他们来时的路,也因日军发动了侵缅战争,封锁了中国的国际交通线而中断。想去重庆,若非偷着由安徽西北部的界首走,那就只能先去北平,再由北平赴银川、兰州,再辗转而至成都达重庆。李士群侦知龙邵文已经定了前往北平的车票,非要在“鸿宾楼”摆酒为龙邵文送行,席间又提起请龙邵文让他在重庆方面活动的旧话题…… 龙邵文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有当面表示应允。李士群“唉!”地叹口气说:我龙的为难之处,就算是老蒋肯放过我,怕是戴笠也不肯放过我。他军统的四大虎将,此刻已全部被我收入七十六号,为我所用,他怕是把我恨的要死。我与戴笠,可是有我没他呢!说着话,他从兜里掏出一本书,递到龙邵文面前,又说:这本书刚刚付印,龙拿去看看吧!要是有不妥之处,还请指点一二。 龙邵文看了一眼封面,见书是《国民新闻》社刊印的,名字叫做《蓝衣社内幕》,他皱了一下眉,“李主任,又哪有蓝衣社的组织了,这书怕是胡编的成分比较多,我是没兴趣的。”() 69 色戒(下) 69 色戒(下)是 , 691 《蓝衣社内幕》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691 《蓝衣社内幕》 李士群翻开第一页,“龙,你看看作者的名字,就这本书的可信度有多高了。 ” 龙邵文顺着李士群手指的地方一看,见作者居然是陈恭澍。不由得“咦?”了一声。他与陈恭澍相识,且关系还算不,如今陈恭澍写了这么一本内幕文章出来,那是一定要看看内容的,他伸手把书接,翻开看了……九一八事变之后,何应钦的秘书刘建群,建议组织蓝衣社……龙邵文这本书一定非同小可,粗粗翻看一下,就这本书绝非胡编乱造,因为书中所写的军统的历史和沿革,以及军统现行的人事组织,与了解的一般无二。龙邵文越看越心惊,书中不但列举了军统各主要区、站负责人的名单,居然还点明了军统各训练班的内情以及对戴笠个人的分析和预测。 “样?龙,这本书还算是有点价值吧!”李士群颇为得意。龙邵文也不理他,只翻看着这本《蓝衣社内幕》,再往后,这本书中干脆就揭露了戴笠军统组织所策划进行的几件大案,包括何人主谋,何人内线,何人动手等,都交代的一清二楚……暗杀张敬尧案的主谋是王天木,杀手名叫白纯。刺杀唐绍仪案的内线名叫谢志磐。杀手赵理君。史量才案的杀手王兆槐,邓演达案的主谋吴乃宪,吉鸿昌、任应崎案的主谋王文,张啸林案的主谋詹忠培,杀手林怀部,傅筱庵案的主谋赵坚,陈默。王亚樵案的杀手王鲁晓……看到这里,龙邵文心中一懔,脸上颜色微变,暗想:看来我当时的猜测没,王亚樵哥哥果真是死于军统之手,好你个戴笠,若不是我无意中看到这本书,还险些被你高超的表演欺瞒了…… 对龙邵文的表情,李士群看在眼中,他喟然长叹一声,“龙,怕是你了解的戴笠,与真实的戴笠,可是有不小的差距呢!” “他这是在挑拨。”龙邵文暗想。“他给老子看这本书,恐怕就是想让老子找戴笠去为王亚樵哥哥报仇,我与王亚樵的关系,在上海可谓是无人不知,这一点李士群自然也是的,**,就算老子要替王亚樵哥哥报仇,也绝不会中了你的借刀杀人之计。” 龙邵文不动声色地笑笑,“这些都是前些年的旧案了,时过境迁,很难勾起别人太大的兴趣,为我翻遍书中,就没有这两年的新案?比如上海两大银行的枪杀案与绑架案?” “不瞒龙,这些年在上海发生的案件当中,固然是军统率先掀起风浪,但我七十六号也不无过,要揭军统的短处,难免会牵痛我的伤疤,我李士群自恃修为还没有达到自曝其短那一步,故此在书中决口不提上海的这些案子。说白了,我也是顾及到的颜面。” 龙邵文本是出言讥讽李士群,但见李士群倒也坦诚直率,直接就把话给封死了,也就不好再说。 李士群继续火上浇油,“龙,你如果对书中的哪一部分感兴趣,我可以叫来作者直接与你面对面得解决疑惑。” 龙邵文明李士群是在**对戴笠的仇恨,但还是忍不住想王亚樵的死因,于是点点头,说:那就烦劳李主任给安排一下好了。 “嗯!这个简单,那就九点吧!地点由您定,定好后让人去通知我,我让作者去跟你联系!” 龙邵文见李士群不提陈恭澍之名,却再三强调“作者”如何如何。心底不仅起疑:难道这本书不是陈恭澍写的? 李士群似乎是猜到了龙邵文的想法,笑着说:龙心中的疑问自然就有了答案,我也就不再这里多费唇舌解释了。 龙邵文见李士群故弄玄虚,心中虽然仍旧带着极大的疑惑,但也不再多问。 回到宿处,龙邵文拿着《蓝衣社内幕》痴痴地发呆,他盯着封皮看了良久,当看到封皮上“国民新闻”几个字的时候,突然喊来罗洪超说:备车!去胡兰成家。 原来龙邵文突然想起,这本书既然是《国民新闻》社刊印的,《国民新闻》社的社长胡兰成一定就这本书真正的作者是谁! 胡兰成对龙邵文的突然造访颇感诧异,连声说:李士群的事情正在谋划当中,我已经通过…… “不!你理解了。”当龙邵文甩出《蓝衣社内幕》这本书时,胡兰成一下明白了。他承认说:这本书是李士群委托我润色的,我无法推脱。因为原作者的文笔实在是很差劲儿,语法乱的简直让人读不懂。” “原作者是谁?”龙邵文冷冷地问。 胡兰成犹豫了一下,“是王天木。”他不等龙邵文多问,就直接跟着说,“你一定奇怪,王天木写的怎会署上陈恭澍的名字。” 龙邵文淡淡一笑,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是李士群的一箭三雕之计。王天木自从在北平被日本宪兵队抓捕后,就投入了七十六号,当时七十六号成立了‘肃清委员会’,目标针对军统,王天木是军统叛将,对军统及戴笠都异常熟悉,因此就当仁不让地出任了‘肃清委员会’的总指挥,但李士群认为王天木在政治上翻云覆雨,全无信用,因此对他并不信任。这之后,王天木的保镖小宋受军统收买,在兆丰夜总会枪杀了‘肃清委员会’的副总指挥何天凤,李士群认为这桩血案跟王天木有关,就将王天木抓了,要他交代主谋血案的经过,但王天木矢口否认血案与他有关,但李士群还是不放心,就将他押到南京政治警察署关押,这样一关就是两年。这之后,由于军统上海区屡次实施对汪主席的刺杀活动,汪主席十分恼怒,天天紧催李士群,要他尽快铲除军统上海区,李士群也觉得军统上海区不除,犹如芒刺在背,后患无穷。当时恰逢南京政府发行钞票,军统上海区区长陈恭澍奉戴笠密令,到处暗杀南京政府银行职工,炸毁银行现场,由此引发了一场空前绝后的银行大血战,吴四宝就是在那个时候制造的两大银行血案。” “李士群对付不了陈恭澍,就把王天木从监狱里放了出来,想让王天木对付陈恭澍,对吗?”无错网不跳字。龙邵文问道。 胡兰成看了李士群一眼,接着说:陈恭澍为人机警,变幻莫测,当时租界尚未沦陷,陈恭澍又可用租界作为掩护,李士群很是头疼,他琢磨着除非从军统内部下手,否则别无他策。恰巧当时‘中统’上海区行动队队长苏成德被李士群捕获,李士群就从苏成德身上打主意,在经过几番审讯之后,苏成德同意与李士群合作,并拉拢了他的好,深受戴笠信任的万里浪作为内应,趁陈恭澍在徐家汇的一处破旧平房中开会时,将陈恭澍捕获。陈恭澍被捕后,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杀身成仁,一种是投降合作…… 龙邵文听到这里笑了,他军统的人一向吃喝享乐惯了,一旦被捕,非落水不可。 “陈恭澍被捕获后,汪主席陈璧君责令李士群将他立即枪决,好出一口恶气,但李士群却想把陈恭澍收为己用,于是就搬出周佛海替陈恭澍求情,这才把陈恭澍从枪口下保了下来。陈恭澍枪下逃得性命,也没了英雄豪气,在七十六号是吃喝嫖赌,都做。” 龙邵文“呵呵”笑一声说:或许他觉得来日无多,能享受就抓紧享受吧! “也不光为此,或许是陈恭澍觉得挨火烙铁的滋味不如喝美酒打麻将的滋味好受,不管怎样,陈恭澍最终出卖了军统上海站,让军统上海站遭到了灭顶之灾,军统上海站的被捕获人员,见区长都降了七十六号,也都纷纷投降起来。” “好了胡兰成,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没说《蓝衣社内幕》是出台的。” “龙,这就是《蓝衣社内幕》出台的背景,通过陈恭澍的被捕,军统上海区就此一蹶不振,完全败北了,李士群获得完胜。戴笠至此与李士群接下了深仇。”说到这里,胡兰成见龙邵文点头,就接着说,“龙,《蓝衣社内幕》这本书,是李士群向共党邀功讨好的一件法宝。” “?”龙邵文诧异地问:这本书就成了李士群向共党邀功讨好的一本书了? “李士群一直都和共党有藕断丝连的瓜葛。”胡兰成伸手弹了一下的脑袋,“李士群为人狡诈,太平洋战争开打后,东洋人得罪了美国,谁都看出来东洋人的前途不妙,所以李士群一定要寻找新的靠山,但他既然与戴笠结仇,那重庆方面必然不能容他,所以他的选择就只有共党了,李士群从前就是共党,据佘爱珍说,李士群通过出入在七十六号的一个名叫关露的交际花,与共党潘汉年往来甚从。我想,李士群一定是想向**靠拢,为的将来留条后路。因此他才出了《蓝衣社内幕》这本书,疯狂地攻击戴笠,毫不容情地揭露、丑化和打击戴笠,为的政治前途捞些资本。”() 691 《蓝衣社内幕》 691 《蓝衣社内幕》是 , 692 《蓝衣社内幕》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69 《蓝衣社内幕》续 “嗯!”龙邵文点点头,“或许你说的有道理。” “龙,如果李士群投靠共党的事情败露,你想他会落个结果?”胡兰成脸上带着一丝冷酷。 龙邵文见胡兰成这般模样,胡兰成已经收集好了李士群与**往来的证据,他随时可凭着这些证据置李士群于死地,当下脸上带笑,反问说:胡认为呢? 胡兰成一笑,也不回答,说:我还是把《蓝衣社内幕》这本书出台的背景讲完了吧!当初在如何打击军统戴笠的这件事情上,李士群也是煞费苦心,他经过再三琢磨,觉得只有向广大人民大众揭露军统的罪恶及幕后,方才能达到打击戴笠的目的,于是他就逼迫陈恭澍,要陈恭澍写一本揭露军统内幕的书。谁知陈恭澍一听,当即拒绝,他的理由是,如果因此得罪了戴笠,他一样是个死,戴笠会不遗余力地将他杀死泄愤,因此他宁肯被李士群杀了,也绝不敢干这样的事情。李士群见陈恭澍的态度如此坚决,当即一筹莫展,这时候他的叶吉卿出主意说:陈恭澍既然不肯写,那就让王天木写,写完之后署上陈恭澍的名字出版刊印,到时候木已成舟,看陈恭澍能办? “好一手移花接木,叶吉卿不亏是**与中统的双料叛徒。”龙邵文赞了一声。 “王天木做了两年的牢,见李士群突然将他放出来,也是满腹狐疑,等到李士群好酒好肉地将他招待一番,提出这个想法时,王天木也不敢写,生怕因此也遭了戴笠的毒手。但李士群一边用死威胁他,一边说明并不用他署名,王天木才接受了这桩任务,但王天木的文字功底很差劲儿,只能写出一个草稿,李士群这才委托我将王天木的草稿加以润色,出版付印。” “李士群这一招,既打击了戴笠,又栽赃了陈恭澍,是一箭双雕,你刚才却说一箭三雕,不知那一雕又是谁?” “是王天木。”胡兰成笑了一声,解释说:李士群已经将王天木的手稿拍成了照片,交给汪曼云,他汪曼云与杜月笙交情不,而杜月笙又与戴笠交情不,所以这些底稿影印,是一定会流落到戴笠手中的,到时候戴笠、陈恭澍、王天木一定会狗咬狗,这不是一箭三雕之计又是? 听胡兰成说到这里,龙邵文暗想:李士群给我这本书的目的,一定是想在一箭三雕的基础上再加上一雕,那就是让我通过看《蓝衣社内幕》这本书,了解到王亚樵哥哥当年被害的真相。好让我去找戴笠的麻烦,哼!李士群,你也太小瞧老子了,王亚樵当年救过我的命,就算你不通过这样的方法来暗示王亚樵的死是戴笠的军统所为,老子也一定会替王亚樵出这口气。 第二天九点,在大新公司五层的咖啡厅里,龙邵文见到了《蓝衣社内幕》的原作者王天木,二人原本相熟,见面只简单的寒暄几句,便直入主题。 “龙,我你与戴笠的关系。今天我来这里,不只是受李士群的委派,我也想就一些事情对你进行一个说明。” “我想你我对感兴趣。” “我!”王天木有点不敢看龙邵文的眼睛,“我与王亚樵之死无关。” “好!那你就告诉我,王亚樵到底是死的。” “王亚樵数次刺杀委员长,委员长责令戴老板拉拢王亚樵,但王亚樵不为所动,反而与**勾搭上了。委员长恼羞成怒,责令戴老板在限期内杀了王亚樵。于是戴老板就数次设下埋伏刺杀王亚樵,但几次都让王亚樵逃脱了。后来戴老板打听到王亚樵逃去了香港,就通过外交手段逼迫港英当局引渡王亚樵。谁知王亚樵事先得到消息,竟然逃去了广西李济深处,并在偏僻的梧州隐藏起来。戴老板得到消息后,让王鲁晓利用美男计在舞厅勾引到手了王亚樵的拼头余婉君,并在余婉君家中设下埋伏,暗杀了王亚樵。” “果真是戴笠干的,他与王亚樵可是结拜的呀!他怎能下这样的狠手……”龙邵文喃喃自语一句。 王天木接口说:戴老板常说,他现在只为委员长一人办事,不的,只要是委员长一句话,他宁可都不要了。 “说的好!又算得了?”龙邵文拍桌子夸赞道。 王天木见龙邵文这样说,只怔怔地瞧着他,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经过长途辗转,路上非止一日,龙邵文回到了重庆。他前脚才到家,戴笠的后脚就跟着打了进来,说是龙邵文这次上海之行辛苦了,要大排宴席为他接风洗尘,龙邵文见戴笠的耳目竟然到了无所不知的境地,虽心下恼怒他监视,但也不禁有些骇然。 当夜,戴笠在松林坡公馆设宴款待龙邵文,随同受邀的还有杜月笙、范绍增、石孝先,杨虎,四川财阀刘航琛、康心如等龙邵文的旧日相熟。由于都是老,席间众人也较随意。喝了酒之后,范绍增的话也就逐渐的多了起来……等会儿都去我那里耍吧! 众人听范绍增相约,都兴奋起来。重庆人稍有头面的人物都来龙巷范公馆是个极好玩儿的“安乐窝”,如能去那里耍上一回,才娱乐竟然是如此重要和必要。经过扩建的范公馆现在共有大、中、小客厅三个,外加设有豪华舞厅、烟榻、赌场、餐厅等设施。范绍增素来好赌,家中赌具齐全,这就引来不少军政要员和金融巨子,整天泡在范公馆里吞云吐雾,豪吃豪赌。军政界的孙元良、杨虎、唐生智;金融界的康氏三、刘航琛、青帮龙邵文、杜月笙、石孝先等均系范公馆的座上客。好客的范绍增,对来公馆的除去赌局中的输赢自理外,其它一切费用开支分文不取,全由范绍增免费招待。() 69 《蓝衣社内幕》续 69 《蓝衣社内幕》续是 , 693 豪赌(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693 豪赌(上) 龙邵文戴笠极少去范绍增家中玩耍,当即笑着说:蒋委员长领导我们抗战,范军长领导我们为抗战而娱乐……他看了一眼戴笠,“雨农,等会儿一起去玩儿吧!” “哎!我就不去了!”戴笠摇摇头,突然正色劝道:范师长,你在来龙巷抽大烟,设赌局,呜嘘呐喊,雷鸣助威,声扰四邻,通宵达旦,日复一日,从无止歇,已经引起社会舆论的强烈不满。 我听说有人把你整日在公馆聚赌逍遥的事情告诉了委座,所以你最近还是收敛一点的好,省得被人抓了小辫子,搞得委座难堪。 范绍增也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对戴笠有所不满,骂道:是哪个龟在告老子的状?我的公馆是高级俱乐部,我在来龙巷打牌玩耍,委座是的,不知是那个龟总是抬出了委座的名头来压我了…… 在座的都不一向随和且圆滑的范绍增怎就突然发起火来,只有龙邵文能猜出个大概:范绍增因为戴笠曾抓过任江峰而对他耿耿于怀;戴笠与孔家交恶,而范绍增却与孔家的关系极好。抗战爆发后,国民政府西迁重庆,范绍增就把上清寺的范庄拱手送给了孔祥熙,则常居在市区的来龙巷范公馆里,因而二人的交情也算是深厚…… 龙邵文见范绍增还要再说,就笑着打断说:在座的都是咱们自家,雨农也是好意提醒你,外人谁管你了,你怎地啰嗦起没完了。 “哼!好一个自家……”范绍增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再不发一言,只闷坐着一杯接一杯喝酒,众人见范绍增生了气,都哄他说:快走吧!去你那里耍上几手……范绍增“哈哈!”一笑,说:那即刻就走……走啊!走啊……当下众人都站起身来,哄吵着去范公馆赌几手,只有戴笠坐在那里纹丝未动,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地不知在琢磨。 众人见戴笠不动,也都安静下来。范绍增又怒了,“罢了,有些人我是请不动的,这还是因为我面子不够。散了、散了,回家睡觉去了。”话说完,他不管不顾地扬长而去…… 其余人见范绍增走了,戴笠又冷着脸一言不发,众人都戴笠性格,此时无论跟他说些,都难免遭他冷脸,今天在场之人没一个不是极好面子之人,若真是触了霉头,塌台掉价自是在所难免,因而也都站起身来,向戴笠告辞。 别人都能走,龙邵文却不能即刻离开,他陪着戴笠坐了一会儿,起身说:雨农!这不早了,我也了。 “等等!”戴笠突然说:龙,你这次从上海,没有要对我说的么? 龙邵文笑了笑,也不,只从怀中掏出《蓝衣社内幕》一书,放在戴笠身前。 “我拜读过!是陈恭澍写的。”戴笠早已此书的存在。 龙邵文一听戴笠这话,就戴笠并没有得到李士群用相机拍摄下来的王天木原稿的影印件,也不是汪曼云没有把影印件交给杜月笙,还是杜月笙向戴笠隐瞒了有影印件这件事,当下他也不揭穿,就问:你看这件事? 戴笠也不回答,只反问:龙看? 龙邵文淡淡地笑了一声,“我听宋给我讲历史故事的时候,说是武则天手下有两名大臣,一个叫周兴、一个叫来俊臣,这两个人可说是罪恶滔天,奉武则天的令,残杀了不少大臣,后来自不用说,这两人犯了众怒,很多人联名上书给武则天,要求严惩。武则天见不严惩这两个家伙,江山就保不住了,再加上这两个家伙已经失去了价值,就依着众人的意见,把这两个家伙给法办了……” 戴笠听了一呆:龙的意思,我就像是周兴与来俊臣那样!触犯了众怒? “这还不至于吧!但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明太祖朱元璋得了天下后还大开杀戒,乱杀有功之臣呢!所以我想,这功劳并不是越大越好,像是范哈儿那样整日糊里糊涂的就吃喝玩乐,也许不是坏事呢!” “委员长会是朱元璋?”戴笠喃喃一句,站起身,“走啊!龙,我们一起去范府,找哈儿去耍上一夜吧!” “哈哈!这不就对了么!”龙邵文站起了身。 ……虽然已至夜深,来龙巷范绍增公馆却依旧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往来权贵不断。范绍增素来喜欢交友,经常是“座上客常满,杯中酒不空”,家中从早到晚流水席开个不停,用以招待四方。此时是抗战时期,重庆虽属后方,但气氛严肃,生活紧张,平素享受惯了的阔佬大亨,难免不习惯。尤其是警察局还时而抓赌,只有来龙巷范公馆,不但宪警不敢上门侵扰,而且由于他家是达官要人聚会之所,还派了些武装警察轮班为他们巡逻站岗,暗中加以保护。范绍增手里多的就是钞票,对这些上门保护周全的宪警是照顾有加,因此来范绍增门口站岗守门,也是人人争先的一桩好事美差…… 龙邵文与戴笠到时,恰逢何应钦刚刚离开。范绍增送何应钦还站在门口没有返回。他见戴笠与龙相携到来,当下嘻嘻哈哈地迎了二人进去,适才与戴笠间的那些不快,似乎如同从没发生过一样,搞得素来脸厚心黑的龙邵文也不禁在暗中佩服不已。 戴笠自幼就是一个赌徒,牌九、骰子无所不精,属于见了赌桌就再也迈不动步子那一伙的,只不过后来他因为事务繁忙,也因为害怕被人暗杀,因此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也就绝了赌钱的念想。今天一见范绍增家的豪赌场面,登时勾起了他那被压制了很久的赌博愿望,跃跃欲试地想上台一搏。但范公馆他是第一次来,规矩不能不先搞清楚了,他问龙邵文,“龙,这赌法如何?赌注如何?” 龙邵文自在重庆安家后,由于来龙巷天天有场面,既可以赌钱、也可找聊聊天,因此他是来龙巷的常客,对范公馆赌钱的场面自是门清。当下告诉戴笠说:主要以唆哈、牌九为主,麻将挖花为副,其它种种赌搏的名堂除了轮盘以外,也是应有尽有。至于赌注,最少是五万法币,上则不限。 法币五万元,在来龙巷玩耍的诸位大亨眼中并不算个数字,但对普通民众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笔大得惊人的数额。虽然此时物价飞涨,工资也在上涨,但五万元仍旧是个天文数字。就拿此时陆军官兵待遇来说,上将薪津合计八百五十元,二等兵二十二元四角。拿这个比例一算,范公馆赌客每天随身携带的最小赌本,约合六十位上将的全部薪津,或者是两千两百三十余名二等兵的薪饷,副食费和草鞋费,所以范公馆的一场豪赌,传至坊间,那都成了脍炙人口的佳话…… 搞清规则及赌注,早就手痒难耐的戴笠拉了龙邵文凑到梭哈台前,刘航琛、杜月笙、杨虎、康氏、范绍增、吴启鼎等人见戴笠与龙邵文凑上来,笑着给他二人让了地方,让他们挤了进来。一位长相极是丰满俊美的丫鬟上来,给戴笠端了茶水,又递来纸烟。发了牌后,戴笠便开始兴致勃勃地玩了起来…… 在座几人无不是财经巨子,工商大亨,再么就是政府高官,黑金皇帝,或者像杨虎这般收刮了无数民脂民膏的军政首要,他们在来龙巷范公馆赌起钱来是一掷万金,了无吝色。只几局下来,戴笠就输了法币近十万,他鼻尖上不禁冒出汗来…… 戴笠鼻尖冒汗,倒不是因为戴笠没钱或是输不起,十万八万元对此时的戴笠来说,也算不得是一个多大的数字。而是因为戴笠从小上赌台就有一个毛病,只要一输钱,他就想作弊取巧。每次作弊前,他的鼻尖都会因紧张而渗汗。此时虽不像从前那般,作弊被人了轻则断手脚、重则丢性命,但如作弊被在座诸位大亨,可就是丢人现眼、那是再也没法儿见人了,因此他作弊前的紧张,甚至比从前还要更胜许多。 要说戴笠的作弊手法,虽比不上蔺华堂这样的当世一流高手,那也是屈指可数。但他擅长在骰子或牌九上作弊,对扑克并不擅长,虽然不擅长,但赌博之道儿,是一通百通,他自恃在座这些人,没有一个能看出他作弊的手法。 扑克作弊的手法虽多种多样,但就整体而言,无非就是偷、藏、换三招儿,由于范公馆的赌台上有荷官发牌,因此这偷牌是没有希望的,戴笠唯一的指望就是藏牌和换牌了,藏牌简单,以戴笠的手法,即便在身上藏个十张八张扑克,也绝不会有人看的出来。但如何把藏起来的扑牌在关键的时候拿出来派上用场,这就不简单了。() 693 豪赌(上) 693 豪赌(上)是 , 694 豪赌(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民国土商 694 豪赌(下) 松风寒 好在在座的这些大亨在玩钱的时候,个个都只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牌,很少有人去注意别人,当戴笠了解到了这一点的时候,他就放心了许多,他的机会就要来了,今夜的赌局,注定是他一家独赢…… 戴笠的手风顺极了,大牌凶牌连连到手,大杀四方。众大亨在谈笑间,支票如雪片般给戴笠开去。又一局下来,康心如用完了支票,顺手撕开一张烟盒纸,让倒茶的小丫鬟找来一支铅笔,写了钱数,递给戴笠。 戴笠一怔,心想:这又算……他迟疑了一下,没有伸手去接……龙邵文在旁笑着说:这就等于是支票了,明早美丰银行一开门,你去叫人兑换现金就是了,十万百万的也决不在话下,不会出丝毫差……戴笠这才笑着把烟盒纸接。 范绍增骂咧咧,“日他仙人板板,上次我收了康心如写在烟卷上的一张字据,不把烟卷给点着抽了,那可是三十几万啊!我让心如再给我补写一支烟卷,他却说也不给再写,这不是在赖账嘛!” “谁教你不了……”康心如笑着说,“你既然有把几十万点着抽了的魄力,为还要我给你补?” 戴笠耳中听着几人的调笑,脸上也露出了淡淡地笑容。他看着桌面上的明牌,是两个A,如果扣放着的那张牌也是一个A的话,三条A就足够梭哈了,只可惜扣着的那张牌并不是A,而是一个K,一个黑桃K。戴笠笑了,他上局趁荷官不防备,恰好藏了一个A在身上,此时正好能派上用场…… 他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牌,见几个人的牌都没有的大,虽然范绍增仅明牌就是三条K,但戴笠,他也只能有三条K了,因为剩余的一张在这里扣着。他已经决定,这一局梭哈后,就带着胜利果实打道回府。 “梭哈!”范绍增见几人的牌面都没大,已经开始提前叫喊上了。余人早就把牌扔了,桌面上只余下戴笠,戴笠手中藏着的那张A已经准备调换K了,他凭的手法,场面上没一个人能看出换了牌。在他眼中,范绍增那张圆圆的胖脸,已经变成了绛紫色…… 范绍增看着戴笠“咦!”了一声,“我可是三条K的面子,难道吓不住你?梭哈!” “好!一局定输赢吧!”戴笠伸手把面前的支票加烟盒纸全部都推了出去,“这大概是一百万。”范绍增也不含糊,他伸手摸过支票,填了一百万扔出去,“翻牌吧!” “真是个范哈儿!”戴笠看着范绍增笑了,他慢慢地伸出手,把牌翻开,赫然是三条A。 “怪不得,怪不得。戴老兄硬是要得,耍的狠哪!”范绍增又“哈哈!”地笑了一声,也把的底牌给翻开,赫然又是一条K,一条黑桃K,他看着戴笠那张变成绛紫色的方脸,笑嘻嘻地说:我四条。 “这可能……”戴笠拍桌子站起,想说桌面上怎会有五条K,可他马上就反应,剩余的那条黑桃K藏在身上。“好!好!范师长硬是要得!”戴笠吃了个哑巴亏,从容地笑笑。只这一局,他就由最大的赢家变成了最大的输家。 这局之后,戴笠换牌时就变得更加了,只是牌不做主,他私下里藏的牌根本就派不上用场,他开始霉运连连了,支票开完之后,他已经输了几十万。于是也学着康心如的样子摸过烟盒纸,在上面写了数字去付赌账。 桌面上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不肯伸手去接。戴笠自然别人不肯接他烟盒纸的原因,因为他写在烟盒纸上的钱数,根本就是无处兑现的。在座这些人当中,龙邵文有龙升银行重庆分行,杜月笙有中国通行重庆分行、刘航琛有川康银行、康心如、康心之有美丰银行、吴启鼎虽是官僚,但他有财政部的背景,又受孔祥熙指派,出任了四明银行董事长,杨虎自来重庆后,争得重庆警备司令一职未果,自此失宠于蒋介石赋闲在家,但谁都杨虎当年在上海清党时早就存下了万贯家财,因此他耍钱时,向来不用支票,只把金条、玉器、书画、古玩等折成现金…… 杜月笙见戴笠尴尬,本想挺身救场,但他此时蛰居重庆,势力大不如从前,他开银行的钱还是从刘航琛那里借贷得来,因此也不好强自出头,拿着别人的钱来摆的脸面。更何况以他此时的境地,也没能力再做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他眼见无法帮到戴笠的忙,只好抱歉地对戴笠笑笑。 眼见戴笠递出去的烟盒纸没人去接,龙邵文淡淡地笑了一声,“凡是雨农签过字的纸片,都由我龙升担保了,诸位,你们只管放心拿着,随时可去龙升兑换现金。” 龙邵文既然开口,自然是季布一诺,黄金万两。戴笠的烟盒纸终于成了赌桌上畅销的硬通货。 龙邵文的担保让戴笠如释重负,再赌起来的时候,他也就显得轻松了许多,只是霉运并没有随着他的轻松而不再降临,这一夜的赌博,他写了数十张纸条,累计输掉一百多万。到最后刘航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拍桌子站起,骂声,“日他先人板板,散了吧!”别人也觉得戴笠这般赌法,实在是无趣之极,见刘航琛提出散了,也都站起身来。而龙邵文却笑着不以为意,只是别人既然都不玩儿了,他与戴笠拿着的钱对赌,岂不是更无趣? 从范公馆出来,戴笠对龙邵文说:这钱我是还不起了,龙,我送你几单生意作吧! 龙邵文笑了笑,“都是自家,雨农又何必如此多心。” “欠账总归是要还钱的,要不别人会说我戴笠不仗义了。龙,凡是我军统局伸手探得到的生意,不管你瞧对那桩,只管开口就是了。” “好!需要时我自然会找你,不过却不是现在,不然传了出去,倒成了我预先有所图谋似的。” 戴笠见龙邵文话已至此,也就不再说…… 自第二天开始,龙升银行重庆分行便陆续收到了用来兑换现金的烟盒纸,由于龙邵文有言在先,这些烟盒纸很快就被收拢,龙邵文一核算,烟盒纸共有七张,累积金额法币一百一十五万。他把这些烟盒纸地收起放了……(。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由无错会员,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无错隆重推荐 如有处置不当之处请来信告之,我们会第一时间处理,给您带来不带敬请见谅。 694 豪赌(下) 695 接待(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69 接待(上) 龙邵文回到重庆的第三天,委员长侍从室就打来,说是委员长请他。 此时距龙邵文装作腿部受伤正好是第一百零一天。龙邵文见蒋介石算着日子找他,说明心中一直惦记着他的伤势。他居然破天荒地感动起来…… 蒋介石一见龙邵文就关切地问:阿文!你的腿伤好了? “好了!好了,早就好了。”龙邵文热泪有点盈眶,这眼泪却是童叟无欺,如假包换的眼泪,这次他真的是被蒋介石感动了。 “你哭个!”蒋介石笑着说。 龙邵文眼角泪珠晶莹,他说:我自小没人关心,却劳委员长三叔挂念。 蒋介石一笑,“嗯!对了,你的老就要来了,你陪我出面接待一下吧!顺便也帮我分析分析,盛世才这家伙对我们是不是真心的。” “行!别说在重庆接待盛世才了,就算委员长让我即刻赶赴新疆,把盛世才接到重庆来,我也是一点都不含糊。”龙邵文的态度异常诚恳。 “娘希匹,你这次怎就痛快地答应了?上次老子让你去趟新疆,你给老子装腿瘸了,却偷偷地溜到了上海……”蒋介石笑着说。 龙邵文见蒋介石当面将他戳穿,只好尴尬地笑笑。但他素来脸厚,只一会儿便恢复如初。 “今天晚上你出面做东吧!盛督办要带一同赴宴,我自然也要带,吃饭一向挑剔,你要精心一点才好!娘希匹,为你到现在都没可带,想的?虽然你不缺准,但抓紧找个固定的还是有利于保养的……”蒋介石依旧是笑着。 “那是一定的。”龙邵文见蒋介石如此轻松地就把他撒谎的事情揭过,只简单地罚了他一桌酒席,心中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自想,“这次老子算走运,没想到老蒋这样就放过了老子,嗯!这功劳应该记在盛世才的头上才对,若不是他在这关键时刻来投靠老蒋,一举解决了新疆问题,令老蒋心情大好,说不定老子早触了老蒋的霉头。” ……龙邵文所料不,蒋介石心情大好的原因,就是盛世才同意了与重庆政府接洽,同意服从重庆政府的号令。在蒋介石心中,只要能把新疆控制在手中,就算是日本人打下了西南重庆,他也没有可顾忌的了,最多逃往新疆,再建立一个迪化政府就是了。 “国民酒家”是重庆最高档的酒楼了,他的老板是个广东人,酒家的菜也是以广东菜为主,龙邵文之所以把做东的地点订到这里,并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高档,而是因为这里有道菜特别附和蒋介石的心思…… 这道菜的名字叫做“轰炸东京”。龙邵文觉得这道菜能代表蒋介石最得意的一次军事行动……抗战初始,在军事上节节败退的蒋介石派刚组建的空军飞往东京,投下了数万份宣传单,宣扬中华民族反对侵略的决心,向日本贫民诉说中华民族所遭受的**。这次空投是蒋介石生平最得意的杰作之一,因为空投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他通过这次行动告诉日本人,我们也有能力轰炸东京,但我们爱好和平,绝不会向无辜的贫民空投炸弹。这道菜的菜名虽叫的响亮,但菜品不过是一道家常的锅巴肉片,酒家把锅巴放在油里酥一下,然后把瘦肉、番茄以及各种调料煮好的汤,倒在酥好的锅巴上,就会发出“嗤嗤”的声音,在人们的想象中,这声音就如同轰炸日本人一样,据说这道菜的菜名,还是由当年在重庆考察的美国人史迪威给取的。 盛世才尝了一口“轰炸东京”,深有感悟地说:治……大国如烹小鲜,真是不假啊!委……委……委啊员长在强大日寇的进攻下,能苦苦支撑这么久,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了。 “你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呀!面对强大的**国家苏联,能与之虚与委蛇那么多年,很难得呀!”蒋介石称赞着盛世才,“**的那一套,你如今算是掌握娴熟了,是该回归国府,利用你掌握的那些马列主义,对付他们了。” “是呀!现在新疆全境的苏……苏……苏联人都已经在可控范围之内了,对共……共……产党的整肃工作也准备开始了,难啊!”盛世才摇摇头,语气中充满了艰辛。 “对付**的心得我还是有的,必须要从隐藏在身边的亲人下手,这样才能给他们以最大的威慑,须得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之痛苦呀!”蒋介石吃了一口“轰炸东京”,在嘴里回味了一下。似乎在回味他当年亲自指挥空军长途奔袭日本东京投宣传单的那一兴奋时刻,他用水顺了一口,咽下锅巴,问:你认为苏联的卫国战争最终能不能取得胜利? “难呀!唉!”盛世才叹着气、摇着头,“苏联这些年一直搞肃……反,几乎把……把优秀的人才全部都肃反掉了,前苏军有名的元帅,现在几乎全都不掌权了,他们不是被肃掉了,就是被关……关起来了。除了元帅之外,苏军所有有军衔的将官,几乎也都被肃掉了,从师长到连长,被杀的是不计期数。没有指挥员,肃反人员就提拔普通士兵出任指挥员,可是这些士兵宁可自残,也不当官,就怕当了官,马上就被肃掉……不但如此,苏联几乎杀光了所有的轰炸机设计师,战斗机设计师也只剩下些年轻人,而这些这些年轻人全都被下放到了农村,去……去做体力劳动。委员长,苏联的子弹都用作杀人了,能战胜强大的德国。” “真是糟蹋人才,我们国家如果有这么优秀的人才,早就保护起来了。斯大林这是想干?太没有远见了,他这么瞎搞,是在葬送国力,葬送了军队的战斗力啊!”蒋介石皱着眉头。 “盛督办说的没。”龙邵文接口说:这都是一个叫做贝利亚的秘密警察头子干的,这个家伙瞒着斯大林,四处杀人,凡是与他有过矛盾与过节的人,最终都会成为被肃反的对象。苏军的一个连长,仅仅因为抽了两卢布一包的香烟,就被贝利亚以奢侈腐化的罪名就地枪决。而贝利亚却秘密建造了供享用的豪华别墅。在这个别墅里,贝利亚吃饭用的白金餐具镶嵌了玛瑙和钻石。据说还包*了三十多个漂亮的情妇。为了秘密保持他奢华享受的嗜好,他不惜每过三个月到半年,就指挥杀手用各种理由枪毙别墅的警卫……贝利亚不仅成批杀死的警卫,就连斯大林的妻子阿利卢耶娃也不放过。阿利卢耶娃长期被贝利亚监视居住,不断进行恐吓,最终她忍受不了屈辱,用他哥哥给她的小左轮手枪自杀了。贝利亚达到目的后,就向斯大林汇报说,阿利卢耶娃想谋害最高领袖,阴谋暴露了,只好自杀…… 贝利亚这个秘密警察头目可真是太坏了,他竟然连领袖的妻子也不放过,阿利卢耶娃究竟哪里得罪他了?”宋美龄优雅地把一根青菜夹到碟子里,脸上带着好奇。 “是呀!贝……利亚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听苏联专家跟我透露过贝利亚折磨阿利卢耶娃的原因,是因为他看上阿利卢耶娃,他想与……阿利卢耶娃秘密幽会,却被阿利卢耶娃给拒绝了,从此后,他就开始折……折……折磨阿利卢耶娃,直到把他逼死。”盛世才接着龙邵文的话补充说。 “太残忍了!他不过是一个秘密警察的头子,居然敢对领袖不敬,斯大林真应该把这个可恨的贝利亚枪毙了。”宋美龄听后气愤地说。 邱毓芳摇摇头,“贝利亚非常不尊重妇女,他用这种手段逼死阿利卢耶娃还不算,你们也许不,贝利亚的妻子有很多。每次贝利亚看上新的漂亮姑娘,就会先以各种手段杀死的妻子,然后包*新的姑娘……”说到这里,邱毓芳环桌看了一眼,低声对宋美龄说,“贝利亚有还不良的性嗜好,他同那个的时候,听说不但手脚并用,甚至连牙齿也用,因此和他同居的姑娘永远是伤痕累累,不合他意的姑娘往往是由警卫拖去喂了狼狗……” 她声音虽低,但屋子不大,桌子也不大,因此不但宋美龄听到了,蒋介石、龙邵文、盛世才三人也都听到了。宋美龄听后“扑哧”一笑,推了一把邱毓芳,似乎是告诉她注意分寸,邱毓芳却脸上含笑,眼神若有若无地瞄着龙邵文。把龙邵文搞得顿时慌乱起来,心中骂道,“奶奶的,这骚娘们口无遮拦,又看着老子,可别把老子跟她的那点关系给抖落了出来……”他眼神游移不定,四下乱看,也不敢与邱毓芳四目相对。() 69 接待(上) 69 接待(上)是 , 696 接待(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蒋介石笑了一声,“洋人都是异类,贝利亚找那么多的漂亮,能对付的嘛!我他一定是偷服了,不然可能!” 盛世才笑着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呀!一只种羊在发*期想让整个羊群的母羊受……受……受孕,也得去吃一种叫做yi羊藿的植物,贝利亚如果不是吃了,又可能这样!” “人跟羊是一样的!只要吃了,就可以得到种羊的事喽!你可以试试西洋参呀!”蒋介石拿筷子在空中一划。 “达令!”宋美龄嗔怪蒋介石,“你这是说的话!” “呀!”盛世才接过话题,“这是很正常的话题呀!毕竟人类的繁衍是一……一……一件大事呀!” “对极了!对极了!羊群的繁衍可以丰富我们的餐桌,人类的繁衍可以为我们提供更多的士兵,打东洋人,毕竟是需要人手的吧!”蒋介石“呵呵!”笑着。 “只是想正常的繁衍很难啊!”盛世才若有所思地说,“要进行有选择地繁衍就更难了,种群的繁衍,是……是一……一个大问题,希特勒为了优化日耳曼种族,大肆杀戮犹太人,就是为了保……保……保证日耳曼血统的纯洁性,东洋人九点九成都是和族,所以对付东洋人好的办法,就是破坏他们血统的纯洁性,他们占领中……国的越久,就越难保证血统的纯洁性,历史是有这样的教训的,元时代的蒙古人了……了……不得吧!结果样?占领了中原这片花花世界后,他们血统的纯洁性就大……大……大地打了折扣,直到完全地被咱们给融合了!融合的一塌糊涂,连游牧的习性也改变了。所以委员长,在对付东洋人的这个问题,德三以为,他们固然占得一时之优,就长远来说,他们得不偿失啊!” “是啊!”蒋介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盛督办高见啊!此外压力大呀!腰疼呀!心情不好呀!一些说不清楚的原因呀!都会影响到人类的正常繁衍,这个也是丝毫也马虎不得的。” 两个男人相互对望了片刻,然后都理解对方地点点头。 “无耻呀!”邱毓芳笑话着两人,“一个不能好好疼爱的男人,就与繁衍搭不上边了。”他又了一眼龙邵文,“其实德三就是一个懂得心疼的好男人呢!他只有让我保养好了,他才会从我这里得到快乐?” “中正也是一个好男人。”宋美龄着蒋介石,心中想着与美国参议员辛普什建立的那个爱巢。“也许又该保养保养了。”她想。 几个人男人听后,都会心地大笑起来,龙邵文也不再躲避邱毓芳的眼神,任凭她火辣辣地盯着,他已经从邱毓芳的话语中品味出了味道:盛世才对她在外面与别的男人做保养,早就是点头允许了的……但龙邵文的目的,并不是与邱毓芳这个老发生老套的故事,他必须把话题重拽到苏联的卫国战争,拽到肃反,再拽到秘密警察头目贝利亚身上,后拽到…… “苏联人这次若是失败了,疆可要受到影响了。”龙邵文装作无意地对盛世才说。 “唉!想……不失败都难呀!他们自毁长城,才给了希特勒可乘之机。”盛世才忧虑地着蒋介石。 “也不全怪斯大林,主要是这个贝利亚太坏了,他欺瞒了领袖。”宋美龄不满地说。她说完后,又跟了一句:我们中国可不要出个贝利亚才好。 “中国不会有贝利亚!”蒋介石自信地说。“倒是苏联一旦失败,疆后果堪忧啊!”他此时的心思不在这个贝利亚身上,而在如何才能让盛世才答应他向疆驻军,因此龙邵文刚才那句话说的特别趁他的心思。如果苏联人一旦失败,那盛世才没了庇护,也就彻底对苏联断了指望,到时候不依靠他蒋介石,还能依靠人! 可龙邵文不接他的茬儿,却接着宋美龄的话说:中国即便出了贝利亚,也不敢拿样嘛!以在全世界的知名度,又怎能是阿利卢耶娃所能比的,阿利卢耶娃的唯一功能与存在价值,就是作为斯大林的妻子。而就不同了,至于不同,全世界人民有目共睹,也不用我来宣扬…… 宋美龄听了龙邵文的马屁,脸上闪过一丝光彩。 盛世才也不接蒋介石的茬儿,“可贝利亚一开始也没这么大的胆子呀!他的胆子,是随着他权利的膨胀而变得越……来越大的。他领导的肃反,几乎肃垮了苏……苏联的经济,卫国战争初期,苏联军队一片混乱。普通士兵只能得到不到二十发的子弹,很多步枪手有了步枪,却没有子弹,有了子弹,却没有步枪。以至于苏军不少士兵只能拿着刺刀、匕首或者铁锹,甚至赤手空拳走上战场,连符合季节的军装都发不齐。这样的苏军,跟从……从……从前是没法儿比了,贝利亚领导的那些肃反人……人员甚至认为,‘坦克是资主义的象征’,所以他们把军……军队中大量的坦克送到集体农庄,拆除炮……炮……炮……那个……炮塔后用于犁地,在卫国战争没有爆发以前,原苏联的设计师就已经设计出可以对抗纳粹德国式坦克。肃反人员将该坦克列为‘资主义的武器’,逮……捕了该坦克的设计师,将其列入死亡名单。肃……反人员销毁了所有的图纸,枪毙了敢于申辩的人员。部队中已经服役的型坦克被炼钢厂回……回那个炉。后来德国人打了,需要用到坦克了,可是坦……坦克却没有了,再生产吧!图……图……图纸却没有了,找设计人员重绘图吧!可设计人员已经全被肃掉了,这样的苏联,让人心……心寒啊!” 697 接待(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别说这些了呀!委员长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么,中国不会有贝利亚!苏联发生的这些惨剧,是不会在中国发生的。 ”邱毓芳打断这个话题。 “不会么?”盛世才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或……或许真的不会吧!” “督办像是有所指呢!”宋美龄把头发向后捋了一下,“有人把戴笠称为中国的希姆莱呢!” 龙邵文希姆莱曾是纳粹德国秘密警察的首脑,却明知顾问:希姆莱是谁? “盖世太保,也就是秘密警察的头脑,他的地位就如同苏联的贝利亚,就是他把德国一个仅有贰佰多人的党卫队,发展成为控制着整个纳粹德国的庞大组织,可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啊!”宋美龄一边给龙邵文解释,一边着蒋介石。 “哦!就像是明朝时候的锦衣卫,清朝时候的血滴子。”龙邵文恍然大悟,“就是行事无法无天,专替皇帝监视别人,后搞得天怨人怒的一个特殊组织吧!” 蒋介石听后笑了笑,宋美龄却说:说对了! “我们今天说的话不会被锦衣卫偷听走吧!我可听说锦衣卫无孔不入,连皇帝也不他们都是谁,都隐藏在地方,关于的他们的身份,就只有一个叫的太监清楚。也只有这个太监才能指挥的动他们,好像连皇帝的话,他们都不听呢!”龙邵文开着玩笑。 盛世才、邱毓芳、宋美龄听到龙邵文的话,都会意地笑了,只有蒋介石没有笑。 几个人正说着话,就听到门外乱哄哄地吵了起来,龙邵文眉头一皱,正要出去是情况,蒋孝镇敲门进来,在蒋介石的耳边说了几句,蒋介石不动声色地挥挥手,站起来说:今天就到这里吧……说着话,率先出门而去。 从“国民酒家”出来,龙邵文坚持要送盛世才回驿馆。在蒋介石的点头应允下,盛世才没有拒绝龙邵文。 “龙,从前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呀!你……你不会往心里去吧!”盛世才对龙邵文态度异常谦恭。 龙邵文一摆手,“督办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们之间还是有共同爱好的,我们身上的血液也是相通的。”他说着话,了一眼粉面红腮的邱毓芳,眉毛扬了一下。 邱毓芳的眉毛也扬了一下,用手捂着嘴,没让笑出声…… “是,我们之间有共同爱好,从前爱好马……马列主义,今后爱好三民主义,我们将团结在三民主义的旗帜下,热血沸腾,血脉相通。”盛世才“哈哈!”笑着。 龙邵文也跟着干笑了几声,却想:爱好你***马列主义,老子跟你共同的爱好是睡邱毓芳……他笑着说:督办这次来渝,可要破费不少吧! 盛世才一怔,答道:我这此来渝,随员并没有多带,接待费用还都是委员长给开的支,所费并不多。 龙邵文听完,“哈哈!”大笑了几声后,也不多说。邱毓芳对盛世才说:龙的意思,是问你该走的门路都走了没有? 盛世才“哦!”了一声,“疆的长毛毯倒是没少带,就让随员分送出去。” 龙邵文听后又“哈哈!”地笑了几声,说:盛督办啊!这重庆可不比迪化,这里物价奇高,天气又极热,怕你那长毛毯派不上用场呢!依我,这长毛毯,你也就不要送了,带来的,还带吧! “德三,龙在提醒你,这长毛毯,你送了只会惹人厌。”邱毓芳拨开云雾。 盛世才突然恍然大悟,“谢谢龙指点迷津!我这长毛毯不过是一些地方特产,至于朝中大员,我自然是另有重礼相送。” “嗯!这就对了么!不知督办都准备送那些人?” “这个还没有想好,迪化地处偏远,很多时候消息闭塞,对重庆很多方面都摸不清门道,还请龙点拨一二。” “都是老,老交情,又何必这样客气。”龙邵文想了想,叮嘱说:侍从室是一定要送的,几大主任的礼都不能轻了……嗯,陈布雷那里,送条长毛毯就好。军统局是要送的,中统局自然也不能拉下,当然,还要有宋子文,陈立夫,自然,老孔也不能不送……龙邵文当下将哪些人必须送、哪些人可送可不送、哪些人不必送,哪些人礼轻,哪些人礼重,给盛世才讲了个明明白白。只把盛世才听的是点头连连,深以为是…… 龙邵文指点完盛世才,又问:督办这次来渝,准备的钱还不小,来是真心要跟苏联人决裂了,你不觉得可惜? “没办法呀!德国人的兵锋太盛了呀!从开战至今,苏联军队被成建制地消灭,他们早……晚会被德国人吃掉的,我不想引火上身哪!” “督办是下定决心要同苏联人决裂了?”龙邵文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上次蒋飞迪化的时候,我已经答应她了呀!”盛世才见龙邵文笑得暧昧,又补充说,“不过事都没有一成不变的,龙,你应该理解德三的苦心才是。” “嗯!嗯!理解!”龙邵文话锋一转,“不过斯大林也不是好惹的,你要是突然转了风向,由**变成了国民党,斯大林会想?” “他怕是顾不得想中国的问题了,德国人已经快把他逼死了。” “督办!我有一桩生意,想同苏联人做做,不知督办能否给予方便?”龙邵文突然说。 “趁现在我还能帮得上龙的忙,请龙只管说出来,德三绝不推却。” “苏联人同德国人打仗,一定很需要麻醉剂等药品吧!我手上就有这些紧俏货想出手,我想请督办开一个方便之门,让我这些药品从你的地方借过一下。运往苏联。” “德三自然鼎力相助。”盛世才痛快地答应着。 从驿馆出来,龙邵文上了车,罗洪超笑着说:全办妥了,龙就等着笑话吧…… 698 四一大会(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每年的四月一日,都是军统的纪念日,复兴社是在四月一日成立的,戴笠也是在四月一日当上的特务处处长,四月一日对戴笠来说,有着特殊的纪念意义。因此每年四月一日,他都要隆重地庆贺一番。这年是重庆军统局扩大成立后的第二年,军统内外活动和形势趋于稳定。戴笠一方面为扩大影响,提高士气,一方面为了定期了解沦陷区潜伏组织的活动情况,决定借助纪念日之机,召集全国各公秘单位的大特务亲率人员参加会议,在会上展览各地各单位特务的工作成绩,检讨工作情况,讨论当前问题和今后办法,接受的任务。 既然是纪念日,聚会会餐是是必不可少的重头戏,可是几百人聚餐,提前准备好的饭菜极容易凉掉,戴笠就定下吃火锅这么个会餐方案,一来是因为他喜欢吃;二来火锅也不会凉了。只是军统局又不是日日都招待这么多人,又哪儿来的这么多火锅。因此只好在纪念日之前,去向各火锅店老板去借。不过军统所谓的借,是根不管别人同意不同意,愿意不愿意,大小特务准了哪家店的,只把店一围,就进去强借,他们不仅借火锅,锅碗瓢盆、炉灶筷子等物,是一概都借,凡是被“借”过的饭店,几日之内是别想开张营业了。如果有哪家饭店老板不识像,那就对不起了,只能先去臭名昭著的军统牢房住上几日,等纪念日结束后,再由其家属出钱保释出来。正因如此,每年的四一军统纪念日,对重庆的各大小饭店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灾难。而今年的军统纪念日由于比往年更隆重,到会人数也更多,所需火锅、餐具也比往年量更大,自然军统特务所借之物也比往年更多,在四一纪念日的前几天,重庆街头四处鸡飞狗跳,个大小特务倾巢而出,在街头寻目标,寻找可借之物,更有那特务打着军统的旗号,把平日所中的物品劫掠而去,美其名曰:为四一纪念日献礼。 除了普通的饭店老板要为四一纪念日献礼之外,各地的军统大小特务也要向军统局部献礼,礼物是品种繁多,从戴笠喜欢的手枪,古董,到戴笠指定的线装书,汽车等物,是无一不全,这其中的珍品,自然毫不客气地被戴笠收入囊中。 四一纪念日筹备工作已经告一段落的时候,戴笠桌上的响了,是蒋介石侍从室打来的,侍从室的工作人员通知戴笠,说是委员长要亲临纪念日,戴笠一听,顿时紧张起来,抄起桌上的机,叫来亲信沈醉吩咐:你去通知各部门的负责人,今天再进行一次彩排,以保证纪念日当天不出任何纰漏。到时候我要亲自去彩排现场检查。 “已经连着彩排了一周了,各项准备工作都已经结束,如果继续彩排,总务处又要再次置办物品,这个花费可就太大了……” “少跟老子讨价还价!”戴笠拍桌子瞪眼,骂道:**,蒋委员长要亲临这次的纪念日,万一出了纰漏,你负的起责任么? 戴笠发脾气可不是好惹的,沈醉当下噤若寒蝉地应允着,赶忙下去准备…… 初春的重庆,阴冷且潮湿,戴笠在黄山官邸的门外已经站了一个多小时了,也不见蒋介石出来,他也不敢催促,只好在阴冷的小雨中继续等待。 又等了将近四十分钟,戴笠见贺耀祖从里面出来,赶紧带笑上前,“贺局长,委员长时候能动身。” 贺耀祖摇摇头,“等着吧!”说完也不戴笠,自顾自地走了。 军统自成立后,就设了一正一副两个局长,戴笠名为军统老大,但不过是一个副局长,而局长却是兼着委员长侍从室一处主任的贺耀祖,只不过军统同中统一样,都是副局长主持工作。戴笠见贺耀祖面部表情冰冷,心中一懔,贺耀祖的心情受蒋介石影响极大,贺耀祖的心情如果不好,那蒋介石的心情也一定好不到哪儿去。 蒋介石的心情的确很不好,那日他在“国民酒家”同盛世才交谈极欢的时候,却被突发的变故给打断了,那天副官蒋孝镇进来对他说:委员长,外面来了一帮军统的人,说是为庆祝四一纪念日,要求店里的所有客人离场,他们要把餐具及桌椅板凳等物全部搬走,为四一纪念日献礼。 自那天起,蒋介石就开始闷闷不乐了,戴笠的行为,让他不得不往贝利亚、希姆莱身上去联想,贝利亚欺瞒斯大林,到处打压同志,而希姆莱据说就更可怕了,戴笠如果真的是中国的贝利亚、希姆莱,那后果实在是太难想象了。一想起戴笠,蒋介石不禁也有些害怕,几天来,他召见了不少人,询问他们对戴笠的印象。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众口一词地赞扬戴笠,说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军统组织,多年来为党国立下了汗马功劳……这让蒋介石的内心更加着慌,他不戴笠的手已经伸得有多长了,也不身边的人,有多少已经被戴笠拉拢了,成为戴笠监视的眼线,或者在戴笠需要时,成为戴笠暗杀的一柄利剑。 戴笠又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蒋介石才缓缓地出来。戴笠慌忙一个立正敬礼,大声说:校长好! 蒋介石见戴笠那一身磨得发旧、却洗的非常干净的军装,已被小雨浸透,可身姿却依旧笔挺。他的脸上虽带着一丝倦容,但恭敬的态度却一如从前,并没有因为在雨中等了两个小时而有所怨恨。蒋介石心中的气恼稍有平复,他挥了挥手。戴笠几步小跑来到车前,打开车门,蒋介石从容地走,头略微一低,进了车…… 蒋介石的座车停在了罗家湾军统大礼堂门口,几百名特务早已在小雨中恭候多时了,他们挺直着了身子,只鸦雀无声地站在那里。蒋介石着下级的下级,想说些,却只动了一下嘴唇,终于也没说,率先进入了礼堂……他才进入礼堂的瞬间,身后的几百名特务突然掌声雷动起来,阵阵地巨响几乎掀翻了整个屋顶,如浪花般地扑向了没有丝毫心里准备的蒋介石,使他心旌摇曳,面如死灰。若不是身边蒋孝镇的搀扶,他几乎就要被吓的坐到了地上。 礼堂里也全都是人,他们见蒋介石进来,照事先排练好的节奏,一面疯狂鼓掌,一面齐刷刷地让出一条甬道,蒋介石稳住心神,暗骂一句:娘希匹哦!这是噪音谋杀……他拄着文明杖,缓缓地顺甬道向主席台走去,他面带微笑,轻轻挥手,点头示意…… 700 欠条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直到回到官邸,到了侍从室的警卫,蒋介石才觉得安全了。 他坐在椅子前,着满桌子等待批示的公文,却也静不下心来。刚才的那一幕,竟成了他眼前挥之不去的影像,时不时地就在他脑海中重复上演一遍。军统发展到如今这般地步,戴笠手中的权势、地位、势力,都已经膨胀到了令他不安的地步,让他不能不提防。他从椅子上站起,背负着双手踱到窗前,着窗外那静谧凝重的夜色,心中突然变得沉重起来……是到了限制军统及戴笠扩张的时候了。 “还没么?”蒋介石问侍从。 “没有!” 蒋介石的心情更不好了,又是这个可恨的史迪威,自从他来中国担任了盟军中国战区参谋长兼中缅印战区美军司令后,在重庆停留的就多了起来,也有大把的纠缠美龄了。蒋介石觉得该找这个**的同情者认真谈谈,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向美国提出申请,把他赶回美国去,只是赶走史迪威却没有太好的办法,这家伙是个中国通,深得罗斯福的信任,怕不是轻易能赶走的。“娘希匹”蒋介石暗骂了一声,琢磨了一会儿,心中动了一下,拿起摇了起来…… 龙邵文正在回龙巷范公馆豪赌,范绍增神色紧张地凑近他,“委员长侍从室的接到这里了。老蒋让你尽速一趟。” “***,老子手风正顺,你就说我不在这里!”龙邵文拿着手中的三条a,已经准备梭哈了。 “去吧!今晚赢了是你的,输了是我的。”范绍增劝道。 “***,好无来由,搅了老子的兴致。”龙邵文把牌向下一扔,早有人取过他的衣服,给他从身后披上。“走了!”他不满地说了一句,然后打了个哈乞。 龙邵文蒋介石一定是受了戴笠的刺激,才连夜叫排解郁闷,他出门后笑了笑,告诉罗洪超,“去黄山官邸。” “龙,老蒋不会了那天在‘国民酒家’闹事的是咱们的人吧!”罗洪超不无担心地说。 “***,他又不是神仙,能把属于戴笠才会干的事情扣在老子头上。”说到这里,他也稍微有点不放心,“那天去‘国民酒家’闹事的,没有常在重庆出现的熟面孔吧!” “没有!都是任江峰大爷从西康调来的袍哥,西康是刘文辉的地盘,就连戴笠的人在那里也无法立足,所以人是没有问题的,如果老蒋,也是通过别的渠道,我担心戴笠在咱们龙公馆里也安插了眼线。” 龙邵文惊了一下,点头说:老子倒是没防着这招儿,你就通知蔺华堂,对公馆的所有人,严格的审查一遍,只要来历不明,一概开除不用。 ……车到黄山官邸停下,龙邵文报了当夜的口令后又等了片刻,蒋孝镇出来接他,龙邵文问:委员长找我事?我也好提前做个准备! “大概是关于戴笠吧!”蒋孝镇低声说,“委员长这些日子召集了不少人前来问戴笠的情况,问完后心情不大好,一会儿你回话时些!” 龙邵文向蒋孝镇手里塞了些,“那戴笠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 “呵呵!龙,你就实话实说吧!别人欺瞒委员长,我们可不能。” 龙邵文心中有了数,敲响了蒋介石的房门…… “娘希匹!你的速度也太慢了。”蒋介石着龙邵文骂了一句。 “委员长呀!可不慢呢!我是接到就紧赶慢赶的,你要是还嫌我慢,就让空军司令周至柔给我配架飞机。我保证今后随叫随到。”龙邵文笑着说。 “你给配架飞机好了,国府可没那闲钱。”蒋介石随口说……没曾想他话音才落,龙邵文就喜道:花钱就花钱,只要委员长觉得我配飞机有需要,那我就花钱搞上一架,等我鲜够了,就把飞机捐给空军,去打东洋人吧!” “你……”蒋介石无奈地摇摇头,对龙邵文这样的人,他有时都不该说好。龙邵文绝对属于那种见杆子就爬,给上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的主儿。让他配飞机不过是句玩笑话,没想到他连这个杆子也要往上爬。 “想配你就配吧!反正是你花钱,我也管不着。” “谢谢主席。珊瑚坝机场就暂时借我的飞机起落吧!”龙邵文正因为去迪化与苏联人联系麻醉剂的事情犯愁,如果有了飞机,这长途跋涉的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 蒋介石点点头,算是默认了。他接着不再说飞机的问题,而是问龙邵文,“你对戴笠了解多少?他这个人到底样?” “唉!”龙邵文叹口气,“我与戴笠是老交情了,所以这个问题实在是很难回答,回答真话,不免对不起戴局长,回答假话,又对不起委员长,可真是为难啊!” “娘希匹的,就你滑头,你已经对不起戴笠了。说吧!说说你的真话都有?” 龙邵文笑了笑,从怀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烟盒纸,递给蒋介石委员长请过目,这是戴笠在赌桌上输钱之后打的欠条,共计一百多万,是我龙升银行代他垫付的。” 蒋介石接了一眼,“这像是一场赌局打下的欠条,娘希匹的,他可真敢输。” “这又算得了!委员长,国府是的该出重拳惩治**了,再这样下去,咱们必然会走苏联的老路啊!那天吃饭的时候,咱们谈起了苏联的贝利亚!你却不中国也有一个贝利亚,那就是戴笠,戴笠的行事,比贝利亚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外界关于戴笠,都有传言?”蒋介石着戴笠在烟盒纸上打下的欠条,兀自不信地摇摇头。一场赌博就输掉法币一百多万,这对蒋介石来说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传言可就对多了,但归纳起来无非是四个字:阴、毒、狠、色。这么说吧!凡是戴笠上的,就没有搞不到的,从权利到,从手枪到汽车,只要是戴笠瞧中了,那是一定要夺到手不可,” “你告诉我,你为要替戴笠垫付赌债?”蒋介石着龙邵文。 龙邵文淡淡地说:我惹不起他。更何况他有偿还能力。 “他用偿还?”蒋介石步步紧逼地问道。 “只要军统局手能伸到的地方,都可以为我的生意大开方便之门,委员长,你说就凭这一条,还不够偿还赌债么?” “他的一切可都是我给他的。”蒋介石震怒了,“你以为他真的可以无法无天么?” “委员长!”龙邵文平静地说:你你现在离不开戴笠,戴笠也。 “是啊!”蒋介石点点头,面容只在瞬间就变得沉重了,“现在是抗战的特殊时期,我不能轻易打破人员设置上的平衡,那样只会加剧党内的不稳定和局势的混乱。” “委员长,除了这些事情外,我还有一件事要向你报告,戴笠近同美国人走得很近,关系也非同寻常。” “?他同美国人走得很近?”蒋介石想起史迪威,火就不打一出来,“可恨的美国人,他居然敢跟老子说美国的军援不是为老子发动内战准备的,不是为打**准备的,娘希匹,阿文,我想收拾了史迪威,把他赶出中国去,却没有好办法,你快帮我想想。” “这个……”龙邵文皱了皱眉,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找两个ji女放他的白鸽,骗光了他的钱,**,怕是不行,这史蒂夫花的是美国政府的钱,怕是多的骗不完……派人恐吓他,让他赶紧滚回美国去,不然要他的命,**,怕是也不行,这样会搞出国际纠纷……给他制造桃色闻,就说他睡了国母宋三,**,怕是还不行,这样让老蒋塌台掉价的消息,怕老蒋首先就不同意。打他的闷棍,**,怕是更不行,中国战区参谋长,身边跟着的美国大兵一定不少,怕是没机会下手……龙邵文想遍了所有青帮坑蒙拐骗的伎俩,却觉得没有一种能用在这个史迪威身上,不由得踌躇起来,后他说:委员长,史迪威不是一般的流氓混混,对付他可要费点心思,这样,你给我三天,让我想想到底该做! “有可想的。”蒋介石有点不耐烦地说:罗斯福同意把史迪威调,那就一切好商量,他若是不同意,那也没可说的,娘希匹,逼急了老子,老子不打了,让美国人单独在太平洋去跟东洋人作战吧!” 龙邵文一怔委员长,这样威胁罗斯福管用?” “嘿嘿!”蒋介石干笑了几声,“咱们中国战场牵制了上百万的日军队,这才让美国人在太平洋上跟东洋人打了个平手。如果咱们不打了,那中国战场的东洋人马上就会得以解脱,全部开赴太平洋战场,先占领澳大利亚,再占领印度,然后长驱直入,直捣中东,与纳粹形成钳形合围之势,完全切断俄国同外界的联系,接下来就会合谋瓜分埃及,切断经过地中海的所有交通线。真到了那时,美国人的利益将大大受到侵害。所以现在美国人怕的就是咱们同东洋人握手言和。” “只是……咱们不打了,岂不是让全国人民指着咱们的脊梁骨痛骂咱们是汉奸?”龙邵文见蒋介石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不由得大为恐慌,生怕他真的去与日人媾和。 701 为难的幽会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71 为难的幽会 蒋介石微微笑了笑,“我怎会去当汉奸,咱们青帮不是有句话么,叫坐地起价,哼!老子现在要不给美国人来个坐地起价,又要等到时候!哈哈!” 龙邵文恍然大悟了,“委员长英明,既然美国人这么害怕咱们不打了,那咱们就给他摆出一副不打的姿态,派大员去跟东洋人谈判,美国人一着急,肯定会接受咱们提的条件,奶奶的,到时不论咱们是跟他们伸手要钱,还是要求他们把史迪威调,他们非得乖乖地接受不可。 嗯!这一招逼良为娼之计,实在是高明。” “这‘逼良为娼’用的很是贴切啊!就算咱们真的做了娼ji,也是娘希匹的美国人给逼的。”蒋介石说到这里,沉思了一下,对龙邵文说:你刚才说咱们派一位大员去跟东洋人谈判,做样子给美国人看,嗯!这一步棋极为高明,阿文!我看这与东洋人谈判的大员,不如就……” “**,老蒋不会派老子去跟东洋人谈判吧!”龙邵文虽与日本人谈判是演戏给美国人看,但对不知情的国民来说,与日本人谈判却是与做汉奸一般无二。更何况他也吃不准蒋介石到底是真谈还是假谈,假谈还好,可万一蒋介石打着假谈判的名头,却真与日本人媾和,那派去谈判之人,可就不折不扣地成了真汉奸。他心中一惊,提前封口说:委员长,我本该主动请缨,勇担重任,只是我这个人一向嫉恶如仇,不假辞色,因此这个重任,我就是想担当也担当不了,更何况我位低权轻,与“国府大员”四个字是一点边儿都沾不上,所以同东洋人演戏谈判这样的重任,还是交给其他人为妥。 “娘希匹!老子又没说要你去,你倒是想主动请缨。”蒋介石看着龙邵文,又说,“我看你就是一个不的人选,听说你上次去上海,还专门拜访过七十六号,同李士群见过几次面,你有这样的先天条件,为不能代表国府去与东洋人谈判?” “**,一定是被军统的人盯梢了。”龙邵文更是恐慌,“委员长,要想演戏给美国人看,也不一定动真格的去跟东洋人谈判啊!我们完全可以给美国人玩个眼前花,只造出要跟东洋人谈判的谣言,就能让美国人心中生出无限遐想,对了,宋子文这会儿不是还在美国嘛!就让宋子文去给美国皇帝罗斯福带个话,暗示一下美国皇帝,就说咱们不想打了,要与东洋人谈判了,我就不信美国皇帝不心惊肉跳,到时候他非得拿出大把的银子,来求着咱们跟东洋人打下去不可,到时候委员长就可以借机提出撤换史迪威这个附加条件了。” “嗯!”蒋介石点点头,琢磨着龙邵文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娘希匹,一定要让这些敏感的美国人,‘老子不打了’绝不是一句吓唬人的空话,到时候才好逼迫罗斯福那个老混蛋就范。” 见蒋介石不再提让去同日本人谈判,龙邵文才舒了一口气,正想赶紧告辞开溜,蒋介石又说:阿文啊!还有一件小事,你去给我办一下吧! 龙邵文一听蒋介石这口气,就他让办的绝不是小事,但蒋介石已经张了嘴,他就是再不愿意,也只得硬着头皮去给办,他当下问:不知委员长…… “不过是一桩小事,嗯!我想见一见陈洁如,你给我找个地方安排一下,可别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了呀!那个戴笠办事,可实在是让我不放心。” 蒋介石口中说的这桩小事,可把龙邵文给为难坏了,对蒋介石与陈洁如之间的关系,所有人无不讳莫如深,几乎所有人都他二人又旧情复燃了,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公开给二人拉皮条,敢给他二人找一处秘密幽会的房子,这只因谁都怕被宋美龄记恨上。 辛普什与宋美龄的事情发生后,蒋介石也曾一度意志消沉过,后来虽也想开了,也接受了龙邵文的意见,去进行各种保养活动,但龙邵文却严守着一条底线,那就是无论给蒋介石介绍多少都行,就是不给他与陈洁如之间创造机会。为此蒋介石发过火,骂过人,但龙邵文始终也没敢松口,他担心事情暴露,传到宋美龄耳中,他从此就不好做人。后来蒋介石没办法,就让戴笠去办这件事,找一处能与陈洁如秘密幽会的地点…… 这是一桩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戴笠自然也非常为难,可是他不同于龙邵文,龙邵文可以拒绝给蒋介石创造这样的机会,可是戴笠却拒绝不得,他属于蒋介石的私人豢养家犬,又能拒绝替主人服务。他先是把陈洁如安排进了杨家山戴公馆,可随后他就觉得这地方实在不稳妥,接着又把陈洁如接进了松林坡公馆。他自以为这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偏偏被一个人给侦知了,这个人就是孔祥熙的二孔令俊。 戴笠因为林世良的案子害的孔令俊至今未婚,孔二就一心琢磨着找戴笠的茬儿,所以长期派人跟踪戴笠,记录他的一举一动,戴笠私藏陈洁如的事情很快就被孔二探知,并且报告给了宋美龄。宋美龄接到孔令俊消息时,正在昆明视察陈纳德飞虎队基地,孔二在中语焉不详地说家里有事,要干妈火速赶回处理,同时暗示要避开蒋介石,宋美龄一听自然有数。他马上给蒋介石挂了个,告诉他返回重庆的和降落的机场,并让蒋介石来机场接他,心怀鬼胎的蒋介石又怎能不从,于是满口答应。并于第二天中午,率领一干大员,手捧鲜花在珊瑚坝机场等待。谁知这不过是宋美龄的调虎离山计,此时的她,早已在孔二的带领下,径直赶往了松林坡公馆,双方见面,强势的宋美龄自然对陈洁如一通责难,孔二也在宋美龄的纵容和默许下,大肆在屋中摔家具,搞破坏,闹了个鸡犬不宁,更因她松林坡公馆不过是陈洁如的临时住地,而长期还是由戴笠使用,因此他在破坏的时候更是不遗余力,疯狂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空等宋美龄不到的蒋介石本是一肚子怨言,等回到家中,见到怨气更大的宋美龄,一场恶斗自是难免,双方立刻大打出手。着急上火的蒋介石立刻搬出辛普什来回击,恼羞成怒的宋美龄顺手捡起一个花瓶,狠狠地打在了蒋介石的头上,害的他头上立时青肿起来,足足有四天不敢见客…… 事情闹到这一步,也就没了下文。蒋宋两家的关系,本来已经因为蒋介石和宋子文的不和睦而疏远了。如果蒋宋美龄再就此事与蒋介石不依不饶甚至公开决裂,整个王朝就会分崩离析,后果将对中国海内外产生严重的影响。另外权力对宋家太重要了;所以他们会尽一切力量去防止公开决裂,宋美龄最终咽下了她的高傲,忍气吞声。 事后的蒋介石并没有与陈洁如断了来往,但他也不敢再戴笠,他把戴笠叫去骂了一顿后,就把陈洁如安排在盟兄吴忠信的家里,常去探望,而且旧情复燃。因为在蒋介石的心中,他对陈洁如从未绝情,他们的婚姻,只是由于政治需要而中断了几年,现在政治联姻已告一段落,蒋介石与陈洁如自然需要重续前缘。 最倒霉的就是戴笠了,他从此后就上了宋美龄的黑名单,并且被宋美龄所记恨。因为宋美龄认定蒋介石之所以学坏,就是戴笠这个流氓出身的军统局流氓给教坏的,这之后,凡是能有打击戴笠的地方,宋美龄绝不放过,像上次同盛世才吃饭的时候,她就直指戴笠为中国的希姆莱,贝利亚,也是暗示给蒋介石,戴笠有想迫害她的嫌疑…… 龙邵文对这一段往事自然是清楚不过,他听蒋介石让他找与陈洁如幽会的场所,登时暗暗叫苦,这可是一桩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事情,他本想如从前那样,坚决推辞,但蒋介石却说:你上次装作腿上受伤,却跑去上海私会汉奸,你帮我这个忙后,我就不再追究你,你如果不肯帮忙,哼!你就回家沐浴更衣一番,等着坐牢吧! 龙邵文只好点点头,无奈地应允下来。 回到家中,龙邵文一筹莫展,不知如何应付蒋介石交办下来的这桩差事。正思前想后之时,蔺华堂进来,兴高采烈地说:龙,蔡希白、魏凤鸣他们来了,另外还有一个人,也随着他们一起了。 “是谁?”龙邵文忙问。 “出去就了么。”蔺华堂故意不说。 龙邵文眼睛一瞪,突然“啊!”地一声,“不会是杜从周吧!”他赶紧跑了出去,亲自将几个人迎了进来,让他感到万分惊喜的是。失踪了良久的杜从周竟也真的随着蔡希白他们一起了……() 71 为难的幽会 71 为难的幽会是 , 702 重逢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7 重逢 ……自九江湖口失守后,蔡希白便率领龙家旅转战湘南。 魏凤鸣、韩虎生等人均是土匪出身,在湘南广袤的崇山峻岭间,他们仿若鱼如大海,有了更广阔施展拳脚的空间。他们在蔡希白的指挥下,时而出击,进攻日军,成为一支不断在敌后骚扰日军的奇兵,后来由于内部有人叛变,龙家旅险遭覆灭之灾。收拾残余后,蔡希白便建议向重庆行进,以便同龙邵文会和,但其间烽火连天,道路阻绝,一干人辗转来到湘西时,已经是弹尽粮绝,只好一边为匪行劫,一边辗转向重庆迁移,期间历尽艰辛,这才来到了重庆。 龙邵文见杜从周只在一旁笑听蔡希白等人口若悬河地讲着这段离奇曲折经历,也不,就问:从周,说说你的历险。 杜从周笑着说:当年我在哈密当了人质后,就被默罕默德?伊敏关在回城的一处地下牢房中,后来回城大乱的时候,我杀死看守,逃了出来,本想去寻找你们,可你们已经去的远了,我夺马在后面紧追,没曾想却在大漠中迷了路,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个缠回商队,求他们指点道路,谁知这些缠回人却极为痛恨咱们汉人,竟将我指入一条大漠中的绝境,我在大漠上独自行了三天,滴水未进,马匹也因饥渴而再无力前行了,就在我觉得必死的时候,韩云甫把我救了……” “韩云甫?那又是人?”龙邵文搜藏刮肚地想着。 蔡希白突然说:当日咱们向新疆行进,在星星峡以西射雕时,不是碰到过一名叫做韩云甫的汉子么?杜从周说的一定是他了。 龙邵文“哦!”了一声了,“想起来了,当日,那家伙非把老子打下来的大鸟说成是他打下来的。” 蔡希白一笑,也不辩驳。 “你接着说!”龙邵文对杜从周笑了笑。 “韩云甫也洪帮,我对他提起任总舵主,他也熟悉的很,他当时正要带去阿尔泰地区,说是从阿尔泰后,就转赴迪化,我因对大漠之路不熟悉,就随着他去了阿尔泰。” 龙邵文想了想说:阿尔泰似乎在北疆,也不对不对! “对!阿尔泰的西面、北面是俄罗斯,东面就是蒙古了。” “奶奶的,洪帮跑到那么远干去了?” “龙有所不知,我去阿尔泰,可是受益匪浅啊!阿尔泰三字,在新疆土语中,就是‘金子’的意思,阿尔泰‘山金’极为有名,重者一块达四十余两,轻者也有二三两,且产产金地方极多,像东沟、西沟、前沟、后沟、中沟、哈雄沟、板荡沟都有大量山金出产,且块大质纯。韩云甫这次带远赴阿尔泰,就是与当地的金把头争夺对金矿的控制权了。” 一听杜从周说起黄金,龙邵文兴致顿生,“快具体说说,如果有机会,咱们也去那里淘上一些金子。” “唉!”杜从周叹口气,“阿尔泰的金子虽多,可淘金却是一个极为玩命的营生。那里大概有矿夫五六万人,这五六万的矿夫又分数三十多个金把头,这些金把头为了争夺对金矿的控制权,几乎天天械斗不止,这次随着韩云甫赴疆的一百多名,虽抢得了西沟的一处金矿,可这一百多名也在械斗中死了三十多人,就连韩云甫也在械斗中遭了对手的暗算,他死之前,把他的们托付于我,我就带着剩余的苦守着西沟金矿。就这样,我一连在阿尔泰山区逗留数年之久,期间数次也想离开,可一想到西沟金矿是韩云甫用命换来的,总不忍舍弃,直到中日开战的消息传到了闭塞的阿尔泰,我才领着西沟的离开阿尔泰,想着把着许多年来积攒下的黄金购买一些枪支弹药,为国家出一份力。” 龙邵文走到杜从周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负之托,好样的。这许多年来,我对你也极是惦念,现在好了,咱们总算又团聚了。你既来了重庆,就也不用再想了,有要交办的事情,你就说出来,我安排人给你去办。你只管宽心地住在这里,享上一段日子的清福再做打算。” 杜从周“嗯!”了一声,又说:在阿尔泰地区,销路最好的就是鸦片了,矿夫因整日劳苦,多有吸食鸦片解乏的习惯,所以只要把鸦片运到那里,用一两黄金换一两烟也不是难事。龙如果有意向阿尔泰贩运鸦片,我可是熟门熟路。 龙邵文笑了笑,“我已经很久不沾鸦片那害人的了,不过你提供的这个消息很好,等咱们哪天吃不开饭,一定要痛快地向阿尔泰地区贩运上几千担鸦片,只是眼下却用不着。” 众人都龙邵文富可敌国,又怎会有吃不开饭的时候,他这样说,那无异于是告诉大家,他已经金盆洗手,与鸦片贩运彻底告别了。 众相聚,酒宴自是必不可少,席间众吃喝谈笑,其乐融融。只是众人见龙邵文时而在开心大笑之余,就皱下眉头,他心中有了事情。 龙邵文的确是有心事,那就是蒋介石交办的差事,须得想个办法应付,不然到时万一蒋介石翻脸无情,给难堪,那可就塌台到家了。 宴毕,龙邵文安排众安歇,杜从周手下多,在重庆另有住处,龙邵文也不勉强,任由他去。只招呼了蔡希白,想听听他对此有高见。蔡希白一听就骂:妈个×的老蒋,整日不琢磨着如何抗日,脑子里想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事情。旅座,照我看,你也不用为此忧心,你只需把这件事情捅到宋美龄那里去,让宋美龄管着点老蒋就是了。 “不妥啊!”龙邵文摇摇头,“你是不,老蒋对陈洁如是有真感情的,绝不只为满足****而幽会。” 蔡希白“呵呵!”一笑,摇摇头,“照我看,老蒋的感情绝对没有高尚到念旧情的地步,旅座,咱们不如打个赌,你如果能给老蒋找个年轻貌美的雏儿,我准证他不再跟你提陈洁如。” “奶奶的,这倒真是个办法,只是老蒋现在的眼界极高,一般的ji女之流的陪陪睡还将就应付,要谈感情,却是入不了他的眼呀!我看老蒋只喜欢名门闺秀,须得跟蒋有几分相似的才行,可这一时之间,又去哪里找这样的。”龙邵文颇有些心烦。 “旅座,这你可说了,我认为老蒋最不喜欢的,就是宋美龄那样装腔作势的,他怕是已经受够了宋美龄的强势,所以才怀念陈洁如那样温顺型的,旅座,不如就找一个类似陈洁如那样恭良温顺的,而美貌又在陈洁如之上,我想老蒋一定能够容纳,且敞开心扉大玩儿感情……”() 7 重逢 7 重逢是 , 699 四一大会(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699 四一大会(下) 主席台的两侧,挂着一幅对仗工整的对联,上联:从四条巷到罗家湾,组织虽有前后,精神还是一个;下联:改特务处为军统局,同志遍布中外,忠奸绝不两全。 蒋介石默读了一遍,心中更是说不出的复杂滋味,“是啊!军统由一个小小的部门发展至今,又何尝不是在我的扶持和默许下进行的。他的同志现在已经发展到国外去了,他究竟有多大的能量啊!”他不禁有些怀疑当初决定的正确性,怀疑是不是在姑息养奸,太过于纵容下属的力量过分膨胀。他的额头渗出冷汗,戴笠如果真怀有异心,今天这种场面,岂不是他对下手的最佳良机?不说别的,这掌声只要再持续一会儿,就可让大病一场……蒋介石一念至此,有些后悔非要来参加这个四一纪念日的大会。 掌声依旧雷动着,把蒋介石吵的有些头疼,他伸出双臂,向下压了几下,想制止这掌声,可他的动作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台下各大小特务依然卖力地、不知疲倦地鼓动着双掌。蒋介石以为他们不了解的意图,把双臂又抬高了一点,用力地向下压去……他的余光瞥见了身边稍微靠后一点的戴笠,戴笠也伸出了一只手,只轻轻地向下摆了一下,仿若惊涛骇浪般的掌声才蓦然而止…… 蒋介石的脑袋一阵晕眩,多么熟悉的场景啊!这让他想起雍正皇帝与年羹尧。年羹尧平定西北回京,雍正亲自在养心殿接见有功将士,当他看见随年羹尧见驾的将士们都身披铠甲,心中不忍他们负重,就让他们卸去铠甲轻松一下,谁知这些将士们竟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直到年羹尧轻声说:卸甲……雍正才听到一阵哗啦啦的卸甲声……“历史是何等惊人的相似!它总是在不断地重复着昨天的故事。”蒋介石内心有些感慨。 “向领袖敬礼。”戴笠声音雄浑地喊了一声。 场内“唰”地一声巨响,数百名特务的手臂齐齐抬起。 “礼毕!” 又是“唰”的一声,无数只手臂一致放下。动作整齐地令人瞠目。 戴笠满意地点点头,走前一步,来到蒋介石身前,恭敬地鞠了个躬,“下面欢迎领袖为我们讲话。” 蒋介石脸上强自带着微笑,讲了几句勉励的老话,又在戴笠的安排下,与军统有突出贡献的特务们握了手,并为他们颁发了奖金,然后就侧目戴笠…… “公祭开始!”随着戴笠的一声令下,蒋介石就听到身后有异响发出,本已心惊的蒋介石赶忙回头去看,映入眼帘的却是无数的黑框照片及灵位,黑压压地悬挂满了整个主席台。令人有毛骨悚然之感。而用以遮挡他们的布帘,就在刚才蒋介石听到响动的同时,都已被撤去。 戴笠的声音突然嘶哑且哽咽了,“我们的团体,我们的组织,之所以能取得现在的成就,跟军统人员的献身是分不开得,今天我们再次悼念他们的离去,激励诸位继续努力,为了**事业继续奋斗。现在默哀!”他说完话,把头朝灵位用力一低。 台下所有的特务也都低下了头,蒋介石见形势如此,也不得不朝这些令他毛骨悚然的灵位低了头。 “下面请委员长为我们这些殉难者的家属颁发奖金。”戴笠默哀后,突然对依旧低着头的蒋介石说。蒋介石茫然地抬起头来,像是提线木偶般地听从着戴笠的安排。心中却更是后悔来参加这次大会。 ……终于熬过了面对灵位,颁发奖金这最难熬的时刻,蒋介石“吁!”了口气,他已经见到礼堂里支起了桌子,摆放了火锅,只要会餐一开始,他今天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火锅的木炭已经开始燃烧了,腾腾的热气逐渐驱散了阴冷,各大小特务都已经就坐,似乎只等委员长的一声令下,就可以开始吃饭了。 “吃吧!”蒋介石拿起筷子发号施令,他今天已经领教了戴笠军统的规矩,若是不动筷子,是没有一个人敢下筷子的。他的筷子伸进了飘满红油汤的火锅,进去随意夹了块莫名物,不知分辨地塞入口中,大嚼起来……“娘希匹!是一块生姜。”当众吐出嘴里的食物是有辱斯文的,作为一个领袖,他必须做出榜样!当他终于厌恶地把口中的生姜咽下,放下筷子四下环视时,却整个礼堂依旧静悄悄地,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眼睛只盯着他看,却没有任何要动筷子的迹象。 “吃吧!吃吧!”蒋介石再次招呼众人……他身先士卒,甘为表率地又把筷子伸进了火锅红油汤,再次夹起一块莫名物塞入口中……“娘希匹!又是一块生姜。”他皱着眉头,痛苦地咽了下去,脸上带着微笑,用筷子示意着依旧观看他的大小特务。 戴笠微笑着,“领袖让你们吃吧!” “是!”所有人都在回应着。 蒋介石又一次感受到了当年雍正皇帝那内心的苦楚,“是啊!这对领袖来说,是何等的**。” 戴笠端着一只斟满酒的杯子,走到扩音器前…… “起立!”大会指挥官大声喊道。 所有特务齐齐地站了起来,刚吃了两块生姜的蒋介石也不得不跟着站起。 “第一杯酒,祝领袖身体健康!”戴笠干了杯中酒。现场顿时欢声雷动,大小特务纷纷举杯把酒干了。蒋介石心中又觉得安慰了许多,“雨农还是忠于我的。” “第二杯酒,祝所有的同志门身体健康。”戴笠干了杯中酒。转身对蒋介石说:委员长请坐吧…… 蒋介石点点头,“同志们都请坐吧!”他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后,才除了坐下之外,满场居然没有一个人再坐着,就在他颇觉奇怪之时。大会指挥官官突然喊道:第三杯酒,祝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干杯……场面突然万分热烈起来,所有的特务都跟着高声呼喊:祝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干杯! “好了!会餐正式开始吧!”戴笠说道……各式涮肉、涮菜流水般地端上来送上餐桌,各大小特务兴高采烈把它们倒入火锅,开始大嚼起来。 这让只吃了火锅底料中两块生姜的蒋介石心中一阵阵地直犯恶心。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突然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他说:雨农!我的身体不舒服了,我先了。 “会餐完毕后还有京剧、文明戏等演出,校长看完后再走吧!”戴笠劝道。 “身体难受啊!再说还有公务需要处理!”蒋介石搪塞着。 “那好吧!”戴笠突然高喊:恭送领袖……所有特务都站了起来,再次发出如雷般的声响:恭送领袖!祝领袖身体健康。 蒋介石微笑着摆摆手,在特务们的欢送中,上了的轿车…… 书发到今天,很快就要结束了。近来长期住在医院,心情郁郁,好在身体情况并没有影响到这本书,因为这本书在一个月前就写完了,也已经顺序上传,如上传程序不出意外,大家每天在固定就可以看到。 人总是怀着一颗感恩得心才好!如完本那天我能出院,且身体状况允许,会补写一段感言,现在却没精神。 最后,祝各位五一节快乐。 补一句:要常做体检。尤其是长期坐在电脑前的读者或作者、再或者是以电脑前工作为职业的……比如,长期从事写作的断刃兄。() 699 四一大会(下) 699 四一大会(下)是 , 703 心思(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73 心思(一) 龙邵文点点头,觉得蔡希白说的极有道理,既然不能安排蒋介石与陈洁如私会,那也只有用这招儿,看看能不能蒙混过关了。 ……眼看日子见天的,龙邵文替蒋介石物色的依旧没有着落。这期间,龙邵文重金悬赏招募才艺色俱佳之女子,想为蒋介石物色一合适人选,可前来应试的均是一些庸脂俗粉,既过不了龙邵文的眼界,想来也无法让蒋介石魂牵梦绕。 既然无法通过悬赏招募的方法得到想要的人,龙邵文只好撒开人手,四处打听,再此期间,他还担心蒋介石随时打来,要求即刻与陈洁如幽会。 这天在范公馆赌钱的时候,龙邵文把这件事私底下对范绍增讲了,他范绍增在重庆地头熟,人脉广,想通过他的渠道,找一个中意的,谁知范哈儿鼻子一耸,“哥子,如有这样的,我早就纳为小妾了,哪还轮的着老蒋。”他此言一出,把龙邵文搞的是啼笑皆非。就在当夜,让龙邵文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蒋介石副官蒋孝镇打来,请龙邵文尽快赶去“小泉校长官邸”说是委员长临时紧急召见…… 在重庆,蒋介石的官邸加起来共有七八处之多,但有名的无非就是四大官邸,其中最核心的住所是曾家岩官邸。蒋家王朝许多重大的政治、军事、外交决策,都在这里酝酿和拍板。曾家岩官邸位于德安里“尧庐”,对外名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大院内有中西式建筑多幢,多为一楼一底,各有特色。院内还建有防空洞,昼夜戒备森严,要持特别限期通行证才可入内。 其二是黄山官邸,这是重庆政府唯一对公众开放的一个。太平洋战争爆发前的五年间,每年初春至深秋,蒋介石为避开空袭和酷暑,长期以黄山作为经常驻地。 其三是林园官邸,是张治中做侍从室主任时,为保证最高领导人的安全,提出在西郊修一幢别墅。官邸落成,当时的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前来参观后赞不绝口,蒋介石为表敬老尊贤,就把它送给了林森,“林园”由此得名。直到林森车祸去世,蒋介石才将林园收回。 最后就是“小泉校长官邸”了,它位于巴南南泉镇往西一点五公里,花溪河畔,为陈果夫所建,专供蒋介石临时来此休息或住宿。此地不但蒋介石建有官邸,林森、孔祥熙、陈立夫、陈果夫等都在南泉一带建了别墅。这里风景秀丽,花溪河上可泛舟,温泉池中可戏水,建文峰上可观云雾,因此,蒋介石有时会在此休闲并举行宴饮交际活动。 龙邵文对蒋介石在重庆的官邸无一不清楚,当即驱车赶往南泉。沿路琢磨着紧急应对之策,最后干脆决定,既然蒋介石、宋美龄必须要得罪一个,那就只有得罪宋美龄了,毕竟委员长只有一个,委员长却可以有很多很多…… 到了“小泉校长官邸”,龙邵文不等蒋介石发问,就主动出击,“委员长,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看你时候与陈一起。”龙邵文怕直接提陈洁如之名被人听了去,就以陈为陈洁如的代称,反正只要蒋介石是谁就行。 “娘希匹!你倒是把我的心思猜个正着。”蒋介石笑着说,“你倒是神通广大的很啊!我这里才动了心思,就被你侦知了,你的本事可不差于戴笠呦,嗯!怕是戴笠也没你这般窥探人心境的本事。” 龙邵文心底暗骂:奶奶的,你想与陈洁如死灰复燃又有谁不了,这还用窥探?你复燃就复燃好了,还把老子拉进来给你找嫖宿的地方,**,老子流年不利的很啊……他苦笑了一声,“我可不敢妄自猜测委员长的心思,但是……这个,古人说的好,窈窕,男人好逑,睡不着觉,求之不得。所以男人想,就同想男人一样正常,所以这个……这个无可厚非,无可厚非啊!” 蒋介石哪他皮里阳秋,心口不一,夸奖道:说的好啊!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阿文,那你就从速办理吧!三天之内,给我回音……说完话,蒋介石朝龙邵文笑着挥挥手,口中哼起了《十字街头》里的插曲《春天里》:春天里来百花香,郎里格郎里格郎里格郎,和暖的太阳在天空上,照到了我的破衣裳,郎里格郎里格郎里格郎,穿过了大街走小巷,为了吃来为了穿,朝夕都要忙。郎里格郎郎里格郎,没有钱也得吃碗饭,也得住间房,哪怕老板娘作那怪模样……明显就是心情极佳,龙邵文虽听的是一头雾水,但见蒋介石心情如此之好,也不敢打扰多问他到底要给他回音,免得搅了委员长的好兴致,再触了霉头。当下转身出门而去…… 回到公馆,龙邵文左右猜测不到蒋介石的心思,不禁满腹的怒气,又急又恼,信口骂道:南有你奶奶的乔木,汉有你**游女,可真是急死老子了……他的怨气被宋己道听了,笑着问他:龙为事情这般烦恼。 龙邵文当下就把见蒋介石的过程说了,说完后骂道:老蒋一向都有让别人猜测他心思的毛病,**,他提示也不给老子,也不告诉老子他到底想干,却让老子三天内给他回话,老子给他回话? 宋己道劝慰说:委员长难道真的丝毫也没对您提事么?” “没呀!他就说老子把他的心思猜了个正着,**,老子又怎会他起了鬼心思,**,难道他还想与陈洁如玩出花样儿不成?” 宋己道沉吟了片刻,低声问:龙,我刚才听你说南有乔木,汉有游女,难道龙有了意中人?() 73 心思(一) 73 心思(一)是 , 704 心思(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这不是老子说的,这是老蒋说的,老子记了一两句。” “哈哈!这就对了。龙,委员长不是已经给了你暗示了么。” “这是暗示?”龙邵文不解地问。 “委员长是不是说: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嗯!老子也记不大清楚,大概就是这几句吧!你赶紧给老子说说,他这几句话给了老子暗示?” 宋己道笑了笑,“这几句话,出自《诗经周南》,是一首民间情歌,说的是一个男子爱慕一个女子却得不到的苦闷心情。” “哦!”龙邵文皱眉说:不可能呀!老蒋睡陈洁如没有万遍也有千遍,照理说不至于猴急到如此苦闷的地步吧!就算他现在与陈洁如私会多有不便,但老子已经答应了他,为他们安排好了地方,大开方便之门,他还要老子给他回音儿。” 宋己道轻声笑了一声,“从诗中‘汉有游女’一句,就可以得知,委员长绝不是思念陈洁如。” “你是分析的?快给老子说说?” “汉有游女,指的是汉水女神,据刘向《列仙传》所载,相传有个叫郑交甫的青年,一天,在汉水边遇见两个美丽少女,由于爱慕,提出要她们的玉佩,她们竟然慷慨应允,将玉佩解下相赠,他将玉佩藏入怀中,走了几十步,向怀中一摸,玉佩竟然不翼而飞了,回头再那两位女子,也忽然不见了,原来她们是汉水中的女神。” 龙邵文琢磨了一会儿,“哦!是了,你分析的没,老蒋这句‘汉有游女’,一定不是指陈洁如了,对老蒋来说,她也没可稀罕,就算老蒋想旧情复燃,也绝不会把她比作是女神,她多只能算做一个处在半地下的女鬼。来蔡希白赢了,老蒋一定是上了别的。**,只是天下如此多,他又会上谁呢?这可有点不大好猜。”他盘算片刻,喊进罗洪超,让他再跑一趟南泉,给蒋孝镇送了一封信去,说晚上在蒋介石的南泉官邸外等他,要事相求。 当日晚间,蒋孝镇赴约,龙邵文二话不说,先递上一个厚厚的信封。蒋孝镇笑着接过,揣怀中,“龙太客气了。” “蒋副官,委员长这几天都去了地方?”龙邵文来个开门见山,只要能打听出蒋介石的形迹,就可顺藤摸瓜,找到蒋介石心中的女神。 “就是曾家岩与这里,别处没去过呀!哦!对了,今天白天的时候,委员长去了陈立夫位于南泉的别墅,两人说了好一阵子的话,从陈家出来时,委员长心情大好,一直唱《春天里》” 龙邵文闻言大喜,与蒋孝镇拱手作别,自回公馆。 第二天,龙邵文乘车再赴南泉,目标是陈立夫南泉别墅。此时二人间虽早无隔阂,但陈立夫见龙邵文一早就突然造访,也觉诧异,却不方便多问,只是上茶待客。龙邵文见奉茶的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少女,身姿婀娜,长相甜美,皮肤白嫩,举止妩媚,心里多少有点数了,于是问陈立夫:这位是…… “哦!这是侄女陈思妤,刚从美国留学。”陈立夫对陈思妤介绍,“这是龙叔叔,是你二爷爷的关门弟子,也是咱们一家人,以后有事情,你只管找他,尤其是没钱花的时候,千万不要客气,去找他讨要就是了,他可是咱们民国第一首富呢!”陈立夫半开着玩笑。 “龙叔叔好!”陈思妤腼腆地向龙邵文问候了一声! “这……你这……”龙邵文赶忙在身上乱摸起来,由于他身上早已不戴任何金银玉饰,更没有随身装现金的习惯,只好顺手从身上摸出一张龙升银行的不定额现金票,递给陈思妤,“第一次见面,不侄女在,也没提前准备礼物,这点钱,你就拿去随便用吧!” “谢谢龙叔叔!”陈思妤笑颜如花地接过票……谁知她还没捂热乎,一旁的陈立夫脸一拉。“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你可这票值多少钱?就敢草率地接了。” 龙邵文见陈思妤挨了陈立夫的呵斥,吓的忙吧票还给,就劝慰说:祖燕,你这是干?我第一次见侄女,仓促间也没备礼物,送她几个小钱花,你这是拉的哪门子的脸,又不用掏你的腰包,你急!” 陈立夫也不理龙邵文,只对陈思妤说:你这现金票价值几何? 见陈思妤摇头,龙邵文笑着说:祖燕啊!你多虑了,这么说吧!这票如都提了出去,其价值自然不用我多说,但我龙升有规定,凡是支现一百万以上,必须有总经理严仁桓亲笔签字,而两百万之上,则必须由我的签字才可……他又对陈思妤说:所以这两百万以内,你自可随意支取,至于两百万以外嘛……龙邵文笑了笑,又说:侄女若有需要,还是提前给我打个的好!省得到时被银行拒付。 法币在发行之初,是与银洋一对一为标准,此时的法币虽贬值十数倍,但两百万法币对寻常人来说,依旧是个天文数字。陈思妤乍获巨款,心中的滋味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兴奋,她只觉得龙邵文手笔之大,实在是超乎寻常般难以想象,在龙邵文的坚持下,陈思妤千恩万谢地把票收了。 陈立夫见状摇摇头,“阿文呀!坊间都传言你是民国第一巨富,我初始还不,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虚。” 龙邵文淡淡地笑了笑,“这可不敢当,钱财一物,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才是正道儿。” 陈立夫“哈哈!”一笑,“好一个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不瞒你说,我为官这么多年,过手钱财何止巨万,但也未曾拥有过两百万元的巨款,你只给小女的零用钱,就足以吓我一跳,唉!今天算是开眼了,说吧!你下这么大的钱,一定是有事情吧!” 705 心思(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也不,只把让宋己道写下的《诗经》几句: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的字条,递给陈立夫,“委员长昨日来你家做客,后说了这么几句话,这意思我就不解释了,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陈立夫看了一眼字条,又看了一眼陈思妤,“你先下去吧!我同你龙叔叔有话要说。” 见陈思妤走了,陈立夫皱眉说,“你是说委员长看中了我那侄女?” 龙邵文点点头,“只怕祖燕猜对了,你的意思呢?” “唉!”陈立夫轻轻地摇摇头,叹口气,“委员长这是要干啊!且不说陈思妤年幼无知,不一定能懂得这其中诀窍,就算她终能想得开,从了委员长,这如果让蒋了,岂不又是一桩天大的麻烦?阿文,你这桩差事,可揽得不太漂亮啊!” “没办法呀!”龙邵文也烦恼地摇摇头,顿了一下又说,“不过形势你也看出来了,现在委员长对宋家有诸多不满意的地方,从宋文客居美国开始,宋家的势力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委员长既然敢这样干,咱们还有可以顾忌的。” “若是被宋美龄得知,委员长又如何应付?” 龙邵文看着陈立夫,眼神中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他也不回答陈立夫的问题,只问:祖燕,你是留美博士,广学博览,我问你,“芳兰生门,不得不锄”作何解释…… “即便是芬芳的香草,如果它生在了妨碍人进出的门口,也是一定要被锄去的,通常用来比喻一个人即便……”陈立夫解释了半句,突然反映过味儿,大吃一惊,问龙邵文,“这句话是委员长说的?” 龙邵文信口给蒋介石造谣,却又不愿落下口实,只笑吟吟地看着陈立夫说:你,我胸无点墨,是一点学都没有的,没想到你倒理解了委员长的意思……你是说委员长生了除掉宋美龄的心思? 陈立夫大为慌乱,琢磨:阿文粗鄙,这句话是杜撰不出来的,蒋介石素来手狠心黑,怕是真有此事……他却不龙邵文虽然粗鄙,却整日听宋己道讲书,即便是一块朽木,常年经此熏陶,多少也能沾上一些书香之气……陈立夫点点头,对龙邵文说:你稍等吧!我进去跟陈思妤讲明道理,这件事是一定要求得她同意的,不然即便我做了主,到时候她也不一定会惹出乱来。 龙邵文点点头,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又说:祖燕,这种事情我们也只能尽力,你可千万不要勉强侄女,否则这种见了漂亮姑娘就要据为己有的行径,与禽兽何异? 陈立夫轻轻点头,又觉得龙邵文这句话是在说蒋介石,又摇摇头,拿着写有《诗经》几句诗的字条,进去找陈思妤…… 半小时后,陈立夫从内室出来,手中依旧拿着那张纸条,对着龙邵文摇摇头,把字条递给龙邵文,“陈思妤写的,你看吧!” 龙邵文接过字条看了,见依旧是宋己道写的那几句诗……“背面!”陈立夫提醒说。 龙邵文把字条翻,见是几行字:厌浥行露,岂不夙夜,谓行多路。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狱?虽速我狱,室家不足!谁谓鼠无牙,何以穿我墉?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虽速我讼,亦不女从……他笑着说:祖燕!这字我都认识不全,又能懂得其中含义,还是你来解释给我听吧! “我把你的意思转达给陈思妤了,她听了一言不发,只冷笑几声,写下了这么几句,嗯!因为委员长是用《诗经》中的文字来进行暗示,所以她也引用《诗经》回复,大概意思就是:为了逃避不合理的婚姻,只朝夕想着出走,因怕露水浸湿衣衫,不得不留在家里……” “呵呵!”龙邵文笑了,“事情看来还有转机嘛!若是真的想逃,又怎会怕露水浸湿衣衫,这态度暧昧的很嘛!这说不定是贵侄女不好意思的托辞吧!” “我没解释完呢!这是第一句,你就妄自下了结论。你听我解释完了呀!”陈立夫接着解释说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狱?的意思,就完全表明了她的心迹,说她不畏强权,即使冒着坐牢的危险,也不能做已有家室之人的妾……” “误会了,完全误会了,委员长也没说要娶她做妾呀!委员长不过是心情烦闷,想找贵侄女消遣一下,照我估计,也就是两人同处暗室,随便地说而已。” 陈立夫摇摇头,“我那侄女是坚决不同意的,他用《诗经?召南》的后几句暗示说:即便委员长把他关了起来,她也坚决不同意。”说到这里,陈立夫双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龙邵文心中大怒,暗想:她又不是金枝玉叶,这架倒是端得够高,,老那两百万岂能这么容易就打了水漂。哼!这些钱若是嫖j,就算是嫖遍了重庆所有的头牌,也花费不了这许多,你只凭几句小诗就想把老打发了?谁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那小妞的意思,搞不好这几句歪诗,还是你想出来搪塞老的……”想到此,他脸上不露声色地说:我能不能跟我那侄女谈谈。 陈立夫点点头,“我叫她出来吧!你们聊,我还有事情处理,就不陪着了。” “不用你亲自去叫吧!”龙邵文陈立夫是要叮嘱陈思妤,所以亲自去叫她,就笑着说:祖燕!只要事情成了,不但我在委员长那里交了差,同样,你也获得了一个跟委员长修复关系的机会?这算不算是一箭双雕? 陈立夫一怔,心想:这算哪门的一箭双雕……他素知龙邵文粗鄙无文,也不跟他计较,自去叫陈思妤出来与他相见。 心思(三) 心思(三)是 , 706 心思(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不大工夫,陈思妤出来,却是换了一件十分修身的旗袍,将她那本就修长的身材映衬的更加曲线毕露,头发也精心地挽了一个发髻,露出长长的一段脖颈。龙邵文顺着她那肤白胜雪的脖子向下看去,却见高耸,直似将旗袍撑破,不禁咽了一下口水,暗想:怪不得老蒋瞧上了这小妮子,奶奶的,果真是国色天香,人间绝色,就连老子见了她,也忍不住想把她睡了。只是他已经先被老蒋瞧中,可惜,可惜了…… “龙,你找我。”陈思妤低声说。 “嗯!好好!妩媚之中带着几分端庄,非常好,我很喜欢。”龙邵文出神地望着陈思妤。 陈思妤见龙邵文只盯着看,脸上一红,又说了一声,“龙,你找我有事情么?” “啊!请坐,坐下说。”龙邵文转过神来,“?你不叫我‘叔叔’,却叫我‘’?” “还是叫吧!我听人说,您一直都喜欢‘’这个称呼!”陈思妤脸上带着笑。 “你笑起来可真是好看!”龙邵文伸手端起茶杯,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小妤啊!是这样的,委员长托我物色一个英文秘书,我替他物色了好久,却没有合适人选,今天见了你的绝色风姿,这个人选就突然定了下来,我想请你去做委员长的英文秘书,不你是否愿意啊!”他本想称呼陈思妤为小陈或是思妤,却觉得小陈有点像是领导招呼下属,关系不够亲近;而思妤又有点长辈称呼晚辈的意思,把这么一个漂亮妮子只当做晚辈来看,实在有点情非所愿,不如称作小妤,一来显得亲近,二来也能将辈分混淆…… “龙,我学成归国,本来我是非常愿意报销国家的,只是……只是……”陈思妤犹豫了一下,“只是委员长引用《诗经》的那几句话,让我觉得他这个人非常不庄重,我怕给他当英文秘书,会惹出不少闲话,所以还请龙再物色其他人选吧!” “小妤呀!委员长是有点不庄重,他这个人就这样!你也不用往心里去,你从海外学成归来,为的不就是报效祖国嘛!给委员长当英文秘书,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报销祖国的好机会,你要是过了,怕是过了这村没这店。” “龙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想我还是不去的好。”陈思妤委婉地拒绝。 “妈个x的,这都怪老蒋臭名昭著,害的所有小妞一听到他的名号,都有点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的味道……哼!既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许之以官都不能让这小妞动心,说不得,那老子就只能威胁威胁她了。”龙邵文琢磨着……“嗯!那好吧!”他笑了一声,随和地说:这个也不是可以勉强的……他正琢磨着通过样的威胁才能让这小妞就范,乖乖地投入到蒋介石的怀抱,却见陈思妤拿着他刚才送的本票,双手递,“龙,我思量再三,叔叔说的没,我贸然收了您的本票,实在是有些很不合适。” 龙邵文赶忙伸出双手,用力抓着陈思妤的双臂,只把脸一拉,“我送出去的又怎能要,你还是收好了吧!不然我可真的生气了。” “龙!这不是您要的,这是我还给您的,真的,这本票我不能收。”陈思妤急着说。 龙邵文眉头一皱,双手向上一滑,从陈思妤的小臂转移到他的大臂上,几乎就要将她抱着,他的鼻尖几乎就要顶到了陈思妤的额头,“小妤,你听我认真对你说,这本票你还是收下的好!你虽然长得好看,可是我给你钱却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而是因为咱们是一家人,当然……这一家人却不能按一家人的辈分论,而应该各论各的,你称呼祖燕为叔叔,却不必称呼我为叔叔,这是两个概念,这个……也就是说,你即便称呼我做大哥,也不见得我比你叔叔陈祖燕就矮了一辈,我们还是,你懂我的意思吗?”网不跳字。他说完暗想:,老子这话说得颠三倒四的,怕是老子都不懂是意思…… 陈思妤被龙邵文如此近距离地握住双臂,又听他嘴里不知所云地说胡言乱语,心底登时慌乱起来,“龙,咱们坐下说行么?” “不!不能坐,你一定要听我把道理给你讲清楚了,你年龄小,遇事欠考虑……小妤,你是个非常聪明的姑娘,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直说了吧!委员长是瞧中了你,让我来你家,劝你从了他。” “这不可能!”陈思妤一口回绝,“我绝不给别人做妾。” “对,有志气是对的,可有时候,有志气的人,通常都是最不走运的人,我看你还是从了委员长吧!”龙邵文的手又向上挪了一寸,大拇指的指尖,已经堪堪要碰到陈思妤的胸部。 陈思妤的背部向后用力弓着,将胸部尽量含紧龙,你让蒋介石死了这条心吧!这是绝不可能的。” “对委员长来说,绝没有不可能的,当初追宋美龄有多难,宋美龄都快要跟刘纪文结婚了,最后还不得乖乖就范,被他搞到手了!”龙邵文的手已经抓到了陈思妤的肩膀,身子也向陈思妤又凑近了一些,他已经看到了她额头渗出的细微的汗珠…… 陈思妤稍微挣扎了一下,却觉得的力量根本无法挣脱龙邵文紧抓在肩部的手,只好把肩向后一耸,头尽量后仰,却没想这样反倒把胸挺得更高了,“宋美龄是宋美龄,我是我,宋美龄愿意嫁给蒋介石,那是她的事,与我无关,我们没有可比性……” 龙邵文身子向前一低,二人的身体已经接触到了一起,“好!就算你有志气,你就没替你叔叔陈祖燕的前途想想?你就不想想得罪了委员长,你们陈家的日子今后可过?哼!外面都说‘蒋家天下陈家党’,可想而知,你叔叔的名气有多大,整个国民党都成你们陈家的了,又把委员长摆在位置?只凭这句话,你叔叔恐怕就要掉脑袋了,以老蒋的手段,只杀你叔叔一个人怕是不能解恨,非得大范围株连不可,到时你家的三姑六姨,七叔八婆,都要陪着你叔叔一起掉脑袋,你就不想救他们的命?” 陈思妤顿时语塞…… 707 心思(五)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再接再厉,身子又向前一顶,“人不能只为活着,也要为别人考虑呀!你没听说过昭君出塞的故事?没听过西施忍辱的故事?没听过貂蝉舍身的故事?没听过贵妃扒灰的故事?小妤,你应该效仿昭君、西施、貂蝉、杨贵妃这些前辈,为了你陈家的幸福,为了你陈家即将招来的灾祸,就做一下自我牺牲吧!” “我!我可以再考虑考虑么?”陈思妤的语气已经动摇了。 “没有考虑了,陈家的未来是否幸福,命运好坏,已经全部掌握在你的手里了。”龙邵文的双手已经伸到了陈思妤的后背,将她紧紧地箍在怀中…… “好!我答应,但我只做秘书应该做的事情,其余的事情我是一概不做。龙,这下见你可以松开手了么?要是这时突然闯进来人,我们可太难堪了。”陈思妤之所以勉强答应,与龙邵文把她紧紧的抱着也不无关系。 没曾想龙邵文非但不松手,却一下把手勾到了她的屁股上,把她抱的更紧了,“闯进来人也不怕!小妤,除非你答应我,这本票不再还我,我就松手。” 陈思妤顿时觉得耳热面赤、心跳加剧……“我答应!我答应!”她几乎喊了出来。 “,老子花了两百万,不过才抱了抱你……”龙邵文心底骂了一句后,“呵呵!”笑了一声,又紧紧地将她抱了一下,又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才松开了双手,“这不就对了么?那我现在就去回复委员长,就说替他物色的英文秘书三天后!” 陈思妤蚊子般地“嗯!”了一声,低着头,偷看了龙邵文一眼,却龙邵文也在笑吟吟地看着,赶紧将眼睛挪开,脸上瞬时绯红一片。 “好了!我走了。”龙邵文捏了捏陈思妤的肩膀,“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说完话,他“呵呵!”笑了几声,环顾了一眼陈家客厅,见他们说了这么半天的话,陈家居然没有一个人出现,竟然连一个佣人路过都没有,他虽觉得奇怪,但也并未多想,事情既然已经办完,他当下扬长而去。 陈思妤看着龙邵文出了门,突然仿若虚脱了一般,身子一软,坐在了椅子上。 从陈立夫家出来,龙邵文紧皱眉头,越想越是不忿:老子花了两百万,却是在为别人做嫁衣,把这么一个漂亮送到蒋介石身边,实在是心有不甘,他琢磨了一会儿,眉头又舒展开来…… 第三天头上,龙邵文带着满脸愁容去见蒋介石。蒋介石一看龙邵文的脸色,登时开口骂道:娘希匹,你带着这么一副哭丧脸来见老子,八成是没有好消息。 “委员长,你责斥我吧!这几天我是睡不好。吃不好,一心想着如何完成委员长交代给我的任务,但任务还是没完成好。”龙邵文哭丧着脸说。 “娘希匹!没完成任务你来见我干?”蒋介石一脸的不高兴。 “委员长,虽然我没完成你交代给我的任务,但我却花了四百万元给你物色了一个英文秘书,我今天带她向你报个到。” “?你花四百万给老子请了一个英文秘书!哼!老子用不起,你带用吧!” “委员长不要拒绝的这么快呀!人已经来了,委员长应该看看值不值得,再做决定呀!”说着话,他拉开房门,一身戎装的陈思妤,英姿飒爽,万般风情地出现在蒋介石的眼中。 “英文秘书陈思妤,特来向委员长报道。”陈思妤声音娇脆地说。 蒋介石兴奋起来,心想:娘希匹,值啊!太值了,别说四百万,四千万也值了……他向陈思妤招招手,“嗯!很好,军装很得体,你叫名字?”他故意装着糊涂。 陈思妤一个立正,报告说:我叫陈思妤!委员长可能不记得了,前几天您去我叔父家,我还给您泡过茶呢! “你叔父?是谁?”蒋介石看似一头雾水。 “他叔父是陈祖燕。”龙邵文代为回答。 “哦!想起来了!”蒋介石一拍脑门,“快进来,进来坐,我这里正有一份英文材料需要你马上翻译出来。”他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娘希匹!就不翼而飞了?这可是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 “是这份吧!”龙邵文扬起手中的一本英文杂志。 “哦!是是!”蒋介石用眼神赞赏地瞧了龙邵文一眼,想:难怪有人称他做水晶狐狸,这阿文实在是办事周到,居然连这么小的细节都考虑进来了……他从龙邵文手中接过杂志,看都不看一眼,“小陈,哦!陈秘书,这个……思妤……不,小妤,你马上把这份材料现场翻译出来,我看看你的英文水平能不能胜任英文秘书一职。” 陈思妤答应着是!”她跨步进屋,接了蒋介石手中的杂志,只翻开瞧了一眼,登时面红耳赤,原来蒋介石递给她的,居然是一本不堪入目的杂志,杂志名为《花花》……她不如何翻译,只好尴尬地望着龙邵文。 龙邵文瞧着陈思妤一笑,“嗯!陈秘书,委员长一直都想学习英文,不过由于国家事务繁忙,委员长日理万机,无论大事小情都需要亲自处理,所以他一直也没有抽开来学,以后你还要在英文的学习方面,对委员长多多帮助才行,听到没有?” 陈思妤一听蒋介石不懂英文,登时放下心来,只是要把这份杂志翻译成内容,她的心中却没有数,她只好翻开杂志,准备来个即兴发挥,能编到程度,就算程度。没想到她一翻开杂志,杂志中间却夹着一张纸,也是用英文写的,她看了一眼,见是一段吹捧蒋介石的文章,就随口念了…… 蒋介石本来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开始听的时候并不以为意,可听到最后,文中竟把他与罗斯福、丘吉尔、斯大林并列为世界大国的领袖,他不禁激动起来。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夙愿,他看了龙邵文一眼,“阿文!你上次不是说,想配一架飞机么?介于最近国事繁忙,少不得要你去各地跑来跑去,正好美国的军援到了,这其中就有几十架飞机,你去找周至柔,就说是我说的,让他调拨给你一架,随时听候你的召唤好了,手谕我回头下给周至柔。” 708 心思(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早知这件事情如果办的漂亮,蒋介石定会有好处给,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蒋介石竟然会特批一架飞机给使用。他内心虽惊喜万分,脸上却不露声色,只淡淡地对蒋介石道了谢,告辞而去,他,剩下的,应该是蒋介石与陈思妤独处的时候了…… ……一周后,蒋介石突然又把龙邵文叫去,气急败坏地说:我聘请英文秘书的事情,她会? “谁啊!”龙邵文装作一头雾水。 “还能有谁?她呀!”蒋介石伸手指了指的额头。 “是?”龙邵文看着蒋介石的额头上多了一道血红的檩子,试探着问。 “就是她!一定是你保密工作做得不好!陈秘书被她扇了个耳光,说也辞职不干了。”蒋介石则怨着龙邵文。 “绝不是从我这里走的风。”龙邵文矢口否认,他想了想,又说:委员长,这可是个危险的信号啊!你应该提防了。 “娘希匹!提防谁?” “委员长你想啊!最近你是不是同陈立夫走的有点儿近了?” “我召见过他几次,?这也有问题?” “从前没问题,可陈思妤来了以后,就有了问题,个别人一定会以为陈立夫通过美人计来跟他夺权,所以会想方设法让陈立夫这美人计落空呀!”龙邵文大肆挑拨。 “娘希匹的戴笠,居然把眼线安插到老子的身边,去向宋美龄透出老子喜欢陈秘书的口风……”蒋介石心中骂了一句,对龙邵文说,“美龄坚持要我把陈秘书送出国去,她就会来这一手,当年就是她逼着我把小陈送到了美国,现在又逼着我送陈秘书走,她专门同姓陈的过不去。好了!你先把这个陈秘书领,藏到一个隐秘的所在,让她找不到,等过上一段日子,她不吵不闹了再说吧!”蒋介石恨恨地说。 “委员长,要想把陈秘书藏在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难啊!这个告密者的能耐实在是太大了呀!恐怕在中国,没有地方能瞒的了他……”龙邵文想了想,又说,“干脆咱们就真把陈秘书送出国去……”他装作绞尽脑汁的样子,想了半天又说,“委员长,欧美都是不的地方,不过欧洲被希特勒祸害的也不安全了。美国又到处都是的眼线,陈秘书在那里的一举一动怕是都瞒不过她,嗯!你看苏联样?干脆我就带上陈秘书去苏联躲一躲,这样既向交了差,也好替你把她看住,省得别人染指,岂不是一箭双雕?” “苏联倒是一个不的选择,经国就曾在苏联留学……”蒋介石沉吟了一下又说:早几年,咱们同苏联签订了《中苏互不侵犯条约》后,苏联还援助给咱们一些军用物资,可自从希特勒的德队出兵苏联后,苏联就停止了对咱们的一切援助,娘希匹,我一直想派特使出访苏联,再跟他们谈谈援助的问题,他们要是再不给咱们提供军火,可就别怪我不仗义了。阿文,你这次去苏联,把我的态度告诉斯大林,让他掂量着办吧!” “好!我可以把委员长的话转告斯大林,可是斯大林若是依旧强硬着不给,我该应对?” “不给?他还敢不给?娘希匹,狭隘的斯大林,几年前我要求斯大林出兵中国帮着打日本人,他说时机尚未成熟,推三阻四地不敢得罪日本人,他那时若是痛痛快快地帮了咱们,咱们早日赶跑了日本人,现在岂不是也能腾出手来帮他?现在好了,他们被德国人欺负了的惨了,就是想派兵来帮咱们也无能为力了。再加上他们现在不给咱们军援,那当初与咱们签订的《中苏互不侵犯条约》就变成了一纸空文,现在的苏联,对咱们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了。你口气强硬点告诉斯大林,他若是再不给咱们搞点钱花,那我可就没本钱跟日本人再打了,等到日本人从中国腾出手来,配合德国从东北夹击苏联,我就不信他斯大林有办法应付……” 龙邵文见蒋介石故技重施,用要挟美国人的手段去要挟苏联,当下只有连声说“好!” ……三天后,空军司令周至柔给龙邵文打来,说飞机已经全部准备停当,随时可以起飞。龙邵文早已收拾好了行囊,闻讯后,当即带了蔺华堂、罗洪超、黄鑫进、蔡希白、魏凤鸣等一干龙家帮的,及“侄女”陈思妤,兴冲冲地奔赴机场。杜从周原本也要随着一同前往,可临行前他却突感风寒,高烧将近三十九度,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却是走不成了。 到机场后,龙邵文望着眼前的这架美国道格拉斯公司产的最新c-47运输机,他,向苏联大批量出口麻醉剂的机会就要来了。他这次出行苏联,明面是受蒋介石指派,以国府资政的名义去见斯大林,尽最大可能游说斯大林出兵中国,或是再讨回一些苏联的军事援助。私底下则是为他的麻醉剂、镇痛剂等药品找国际销路。 运输机搭载着龙邵文等一行人,自重庆起飞,首站是迪化,在那里,龙邵文要先去找盛世才了解一下苏联目前的形势,以便见到斯大林,好与他谈谈条件。 飞机穿破云层,翱翔在万米高空之上,龙邵文见陈思妤紧锁双眉,面容表情呈万分痛苦状,她晕机,心底大乐,暗想:这妮子自从被宋三扇了一记耳光后,把满腹怨气都撒在了老子身上,见到老子总是冷冰冰的爱答不理,好似她的不幸遭遇全因老子而起。现在她难受了,岂不正是与她肌肤相亲的绝佳时机……他脑中想着,手上也没闲着,一只手搭在陈思妤的腰间,关切地问:小妤啊!如果难受的厉害,就靠在我身上睡会儿,再有两个多小时,飞机可就降落了……说着话,他把另一只手伸,去搂陈思妤的肩膀…… 709 妇女代表(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陈思妤见龙邵文的手伸要抱,身上虽无力气,依旧厌恶地把他的手一推,避了开来。陈思妤的这一举动,满机舱的人看得是清清楚楚,他们见龙邵文被拒绝,赶忙该闭眼的闭眼,该转头的转头,只当也没看见。他们虽遮掩的好,但龙邵文却因在们面前塌台而恼羞成怒,他暗中琢磨:好你个不识好歹的小妮子,,老子早晚把你当盘菜给吞了。 飞机在迪化降落后,盛世才亲率新疆党政要员前来迎接,将龙邵文一行人接入迪化城东花园督办公署。当夜大排筵席为龙邵文等人接风洗尘,席间说起苏联局势,龙邵文才知盛世才同苏联闹了矛盾,起因是新疆发生了暗杀盛世祺的所谓“桃色政治事件”,使当地政局扑朔迷离起来。 龙邵文见盛世才一提起苏联,脸沉的如同严冬的寒冰,他盛世才翻脸比脱裤子还快,当下转移话题,说起东北,说起辽宁,说起沈阳…… 盛世才那严冬般的面孔开始缓缓融化了,“是呀!我的家乡就在东北,可惜那里已经被东洋人占领了,蒋委员长领导的国民军是抗日的,是打东洋人的,这让我从心底服气。”他怅然若失地又说,“我跟着苏联,跟着干了那么多年,实在是误入歧途,到头来才,我居然被一个子给愚弄了……” 这话只把龙邵文听的一怔,暗想:他在骂谁是个子,难道是邱毓芳?嗯!他说邱毓芳是个子也不算是冤枉她了,她的行事,的确与子无异……他这正无端猜测,盛世才却给出了答案,他说:我从前也不被一个子给愚弄了,还是蒋委员长一言惊醒梦中人啊!他给我推荐了苏联著名剧作家莱?莫?格里艾尔的芭蕾舞剧本《红婴粟》,我仔细拜读之下,才中国的红色的确是起源于子……那年,一艘苏联商船停泊在上海的港口,一个苏联海员在码头嫖ji时,认识了一个中国ji女,二人很快便搅的火热,就此产生了跨国恋,只在短短的里,苏联嫖客便疯狂爱上了中国ji女,他接受了ji女献给他的爱情和红婴粟花,作为回报,他向ji女灌输了思想,并详细地给ji女讲述了是马列主义,此后,ji女便深深地爱上了马列主义,并在中国嫖客间广为传播,就此引发了中国红色,又建立了中国……你说,我不是被一个子愚弄了么?唉!还是国民政府好啊!至少国民党不是子出身,《红罂粟》给我的触动太深了,美龄给我的触动太深了,蒋委员长给我的触动太深了呀!” 龙邵文本是托盛世才为的麻醉剂在苏联找销路,但盛世才与苏联的关系闹的这么紧张,的事情明显就泡了汤,他心中大骂数声“你妈个x的,老子哪有听你被一个子愚弄的故事……”他笑了笑,以身体不适,不宜长久应酬为由,匆匆结束了接风宴席。 回到旅店,龙邵文找借口去敲陈思妤的房门,想进去有话没话的搭搭碴儿,说!促进一下感情的融合,可陈思妤却学着他,以身体不适,不宜长久应酬为由,拒绝与龙邵文见面。龙邵文又在心中大骂数声“你妈个x的”,无奈独自回房休息。 他躺了一会儿,心中百无聊赖,想起陈思妤那曼妙的身材,毕露的曲线,雪白的肌肤,只觉得血向下涌,他翻身坐起,对着的双腿之间大骂一通,“你奶奶的,坐了一天的飞机你也不累,这大晚上的你还瞎折腾!你如果再不听话,老子去外面找两个野鸡让你吃,到时染了杨梅大疮,你也怪不得老子不体谅你。” “笃笃!”房门被轻轻敲响。“谁呀!”龙邵文嘶哑着声音问。 门外没人,却传来“咯咯!”一声轻笑。 “这是的声音!”龙邵文来了兴致,他提起裤子。走开了门,进来的是邱毓芳。“龙,我代表新疆妇女界来看望并且慰问你来了。”邱毓芳的声音充满了雌性的诱惑。 “哦!欢迎新疆妇女界的代表。”龙邵文摆出一副欢迎的姿态。 “是盛督办,我的男人让我来的,他说我应该探望一下你!”邱毓芳“嗤嗤”地笑着,这笑声的意境很深,深得让龙邵文有点内心着慌……“新疆最近的局势有点乱呀!”他慌乱地掩饰着…… “是有点乱啊!盛世祺被苏联人指使中国人给杀了么!”邱毓芳平淡地说着话,眼睛火辣辣地看着龙邵文,死的是盛世才的四弟,不是她的四弟,她的确没可伤心的。 “,可别是盛世才两口子给老子玩‘拆梢’,这关键时刻,老子可得把持住了。”龙邵文抽巴着脸,算是笑了笑,“盛世祺是盛督办的四弟,这可是一出不小的乱子哦!” “没大乱子吧!不过是一桩桃色丑闻,已经审清楚了,是盛世祺的妻子陈秀英、妾姚执中与人通奸,勾结苏联人刺杀了盛世祺,阴谋在‘四?一二”纪念大会上制造混乱,夺取政权。” “有人想搞暴动?督办可要了呀!” “他们的阴谋已经暴露于阳光下了,是人在苏联领事馆领导下的一次小动作。参与到阴谋中的相关人等已经都抓起来了,危急解除了。”邱毓芳脱下了外衣,“新疆的夏天也是很热的,龙一个人在屋中,是不是也觉得很热呢!” “热啊!但这种热还是能忍受的,这是一种清爽的热,比南京、重庆那湿热来说,并没有让人觉得难以忍受。” “可是我却觉得忍受不了呢!”邱毓芳靠近龙邵文,“你觉得呢?” “血有点热啊!”龙邵文觉得脸红了起来,“奶奶的,这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热呢!嗯!是燥热,看来非得灭灭火了。” 710 妇女代表(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我也是这么想的,到了这种程度,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我们灭火。”邱毓芳已经赤条条的了,浑身上下,只脚上穿了一双丝袜,那还是上次去重庆的时候,蒋送她的呢!蒋私底下告诉她,“这条丝袜,有时候比西洋参还管用,男人是见不得的。”邱毓芳穿着这条丝袜见了很多男人,果真蒋说的没,丝袜还真是男人见不得的,见过的人都死了,都被盛世才在不知不觉中杀死了,唯独盛世才,却对她脚上的丝袜无动于衷,依旧会在故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邱毓芳快疯了。她忍受着难熬的深秋、严冬、初春,终于盼来了酷夏…… 龙邵文是被动的,他,他的对手是经过了无数二八月依旧没找到对象的母狗,对这样一条母狗,他不得不使出全身的力气与之搏杀……邱毓芳带着一脸的满足走了,龙邵文也不用再对着双腿之间呵斥它不听话了。 这夜的月亮很明、很亮……他想起邱毓芳走时放下的一句话:你太不尊重新疆妇女代表了,你对新疆妇女代表太粗鲁了,不过我还是代表新疆妇女感谢你,感谢你的粗鲁,我们妇女界太欢迎这种粗鲁了…… 原定飞机第二天起飞去莫斯科,可是督办府却通知龙邵文,飞机的油料不足了,恐怕行程要耽搁了。龙邵文的心里惶恐不安的,迪化太乱了,到处都在抓。龙邵文害怕盛世才把他也当做给抓起来。他想:盛世才这是在为蒋委员长准备礼物呀!他这是要让蒋委员长看看,他已经是开始发自内心的忏悔了。他跟着干了这么多年,是他祖母的需要认真忏悔一下了,不然等他回归了国府,老蒋又岂能轻饶了他,盛世才这王八蛋做人都成精了。苏联得势,他就跟着苏联走,美国得势,他就跟着美国走,眼光高明呀!妈个x的。” 闲在迪化城中等网再约陈思妤,约她去逛迪化城中最大的百货商店裕新土产公司。龙邵文诱惑她说:那里有欧洲各种最新款的商品,我们去买呀! 总是禁不住诱惑的,尤其是小。很多时候用一根棒棒糖就能把事办了,方法其实简单极了,只要能让她们感动。但龙邵文又一次失算了,他花了两百万元都不能打动的一个,又岂是裕新土产公司购买的一些洋货所能打动的。 又是一个不眠夜,只是昨夜双腿间被一条疯狂的母狗咬过,龙邵文倒也没觉得有多难受。就在他要召集们小来来的赌上几手时,邱毓芳又来了,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带来了一个龙邵文非常熟悉的:萧黄柳。 “我这算是知恩图报吧!”邱毓芳与龙邵文调笑着。又对萧黄柳说:干妈今天要了,你们慢慢聊吧! 邱毓芳走了,萧黄柳见到龙邵文,默默地流了一行眼泪。 “这些年来!我是想你的。”龙邵文没说假话,他真的是想起过萧黄柳。 这个混血不见了从前的豪爽,她沉默半天,“我想跟你走。你现在还肯带我走么?” “只要你想跟着我,那还有可说的呢?”龙邵文靠近了她,伸手勾着她的腰。“盛世才没有欺负你吧!” “是干妈保护了我。”萧黄柳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盛督办所有的干女儿几乎都没有好下场,他为了证明能行,把所有的干女儿都嫁了人,然后派人记录她们是否能养育下一代,结果自然是让督办失望的,他就把她们,还有她们嫁给的人,还有他们的孩子全抓了。” 龙邵文“哦!”了一声,“他是在草菅人命!” “不算吧!盛督办说她们想谋害他,说她们都是。” “杀了盛世祺,难怪盛世才痛恨,换作是我,也要为我的亲弟弟报仇啊!” “盛世祺就是,会杀同志么?”萧黄柳低声说,“他是在苏联加入的。干妈说,盛世祺原本是盛督办送去苏联,安插在斯大林的身边的一颗钉子,谁这颗钉子却成了真正的。这早已不是秘密了,他的死,是盛世才下的手,然后诬陷给盛世祺的妻子陈秀英、小妾姚执中。是干妈审的她们两个,她们承认了与人私通,害了盛世祺。督办就借着这个案子,开始大清洗,到处抓人,很多苏联人也都牵扯进来,被抓了,被杀了,他们的尸体在郊外的空地上摞得高高的,太可怕了……” 龙邵文拍了拍桌子,想骂却又忍着,只在心中想:盛世才、邱毓芳夫妇好狠啊!连的都不放过。可惜老子昨夜满足了这个毒妇,让她振奋了精神再去害人……他笑了笑,“不说这些了,太多了,不抓、不杀,国家早晚就成他们的了,我想盛督办是对的。哦!我忘了问你,盛世祺是职务?” “他是新组建的机械化旅旅长。” 龙邵文明白了,盛世祺该死啊!机械化旅旅长,位子可不轻,盛世才要想投靠老蒋,他这个的弟弟一定从中阻挠了,他是机械化旅旅长,是握有重兵的少壮派,如果不先清洗了,一定会对盛世才回归国府带来障碍的!“唉!”龙邵文叹口气,“搞政治的人是没有这个概念的,只有不是政治上的对手才是。” “我要了!”萧黄柳站了起来,“四十分钟了,干妈就给我这么长。” “四十分钟?为有限制?” “她说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三十分钟,事情都该做完了。这是盛督办告诉她的,盛督办总让跟她在一起超过三十分钟以上的男人消失掉。”萧黄柳看着龙邵文,“你答应带我走!” 龙邵文点点头,“我向你干妈求情,让她放你走。” “不要说这件事,说了就一定走不成了。”萧黄柳脸上带着惊恐,“干妈待我这么好!我若是走了,她会伤心的。她一旦伤心起来很可怕,谁都劝不住。你,干妈现在跟盛督办变得一样的相似,他们都有很重的疑心病。” 711 援助(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民国土商 711 援助(一) 松风寒 龙邵文盛世才的疑心病的确很重,重的几乎怀疑一切……那还是他上次来迪化时,有一次盛世才拉肚子,就怀疑是水的问题。因为他的吃的水是他老父亲自从水磨沟拉来的最洁净的泉水。盛世才亲自审问,老父亲反复申辩:我是你爸爸。我可能害你老父亲还是挨了一顿鞭子……对盛世才这样的人来说,心中早已没了父子的概念,他看一个人,首先把对方认定为敌人,然后再想办法证明对方不是敌人,只有证明了对方不是敌人后,才可以谈论父子、之情。 龙邵文读懂了萧黄柳的恐惧,邱毓芳也被盛世才折磨的趋于变态,萧黄柳说邱毓芳会伤心,那是说她会伤别人的心,而不是她的,这点与叶生秋有点相似…… “到时我通知你吧!”龙邵文安慰萧黄柳,“迪化这样乱,我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带你走,更何况飞机缺少油料,不知时候才能解决!” “我地方有油料,那是储备用的飞机油料,是盛世才随时为离开新疆准备的。” 龙邵文“哦!”了一声,似乎并不感兴趣。他说:等盛督办搞到了油料,我们再见吧!四十多分钟了,你如果再不走,可就超时了呀……他笑着逐客。 三天后,油料到了,是国民政府为支援新疆建设的第一批物资。盛世才很会精打细算,不管投靠了那方面,好处是一定要得到的。现在趁着同苏联的关系没有完全闹僵,趁着斯大林还在努力争取他,他还有左右逢源的机会。用一方来挟制另一方,一向是他的拿手好戏,这与蒋介石的对外关系不谋而合。蒋介石很能理解,但蒋介石忍了,一些援疆物资算,反正这些物资美国人有的是,只要美国人在太平洋战场还依赖中国,物资就会源源不断地提供,虽说现在缅甸被占领,中缅物资运输交通线不畅。但这点物资,国民政府还是能承受的起的,就算是暂时借给盛世才好了,早晚让他连本带利一并偿还…… ……龙邵文是两天后抵达莫斯科的,战时的莫斯科,一片萧条。去年十月,莫斯科遭到了德国名将费多尔?冯?博克指挥的中央集团军群的进攻。虽然苏联军民的在斯大林的领导下,终于打退了德军的这次代号为“台风行动”的进攻,但苏军也领略到了德军闪电战的厉害。 克里姆林宫比平日更加戒备森严。经过仔细的盘查后,龙邵文才见到了斯大林,这位身材矮小的领袖嘴上依旧叼着烟斗,但在龙邵文眼中,他已经没了从前的自信,因为他叼着烟斗的嘴,一直在微微地颤抖,这是为了强行克制脸部那颤抖的肌肉,在用力地咬着烟斗…… 这几年发生的事情,足以让这个社会主义国家的领袖头疼了,自从德国悄无声息地撕破《苏德互不侵犯条约》进攻苏联以来,斯大林吃够了绥靖政策的苦头。虽然莫斯科会战取得了胜利,但苏联人民也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毕竟战火是在的国家燃烧的。此时的德军,已经调集了一百五十多万兵力,疯狂地围攻着斯大林格勒,他们企图切断伏尔加河并控制高加索地区,然后北攻莫斯科,为此,德军集中了四十个师的精锐部队,每天出动上千架次飞机,把一百多万颗炸弹投向这座城市,斯大林格勒的建筑几乎全被炸毁。斯大林为此头疼欲裂! “欢迎你,中国同志!”斯大林那一如从前的腔调,让龙邵文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 “我们再次见面了,斯大林同志。”龙邵文笑着伸出手,同斯大林紧紧地握着。他带来的翻译人员赶紧按下了照相机快门,闪光灯闪了几下,留下这历史的瞬间和见证,毕竟能同斯大林握手,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龙邵文本以为斯大林会对他的身份提出质疑,毕竟他上次是代表了共产党,而这次却代表着国民党,他已经想好了说辞:国共合作嘛!国共早就是一家了,或许在抗战胜利后,国共还会组成联合政府,轮流执政。也省得一党制总是遭人病诟,领袖也被不了解真相的人扣上一顶的帽子……没想到斯大林并没有向他提出这方面的质疑,或许斯大林根本就不在意他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国民党也好,共产党也罢,他需要的是一个肯对苏联俯首帖耳的政党。又或许他早已忘记了他们曾经见过面,伟人嘛!他们见过无数张面孔,重复无数次同样的话语,健忘也是可以谅解的。 “斯大林同志,我代表‘抗战’中的中国人民向你问好,向苏联人民致以最崇敬的问候。”龙邵文故意把“抗战”两个字咬得很重,说完后,他示意翻译也如他这般译出。 斯大林耸耸肩,“中国人民同苏联人民一样,都是久炼成钢、百折不饶的好战士……”他吸了一口烟斗,问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你从迪化来,迪化的形势现在样了? 龙邵文也耸耸肩,“有点乱呀!人民的生命财产很难得到保障。苏联侨民也遇到危险了。” 斯大林不了,只一口一口地吸着黑烟斗。 由于龙邵文这次是以私人的身份来见的斯大林,他见斯大林沉默了,就绕开迪化的问题,直奔主题,主题当然是先私后公,他决定先推销他的麻醉剂、止痛针等药品。 让龙邵文没想到的是,药品的推销竟然十分痛快,斯大林亲自写了一张便条交给龙邵文,让龙邵文去斯大林格勒,找一个叫赫鲁晓夫的,说是只需要把便条给他看就行了。龙邵文虽然早已料到这样的紧俏货不愁找不到买家,苏联如果不需要,还可以卖给纳粹德国,商人总是逐利的,这无可厚非,可依旧没料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他却不,此时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已经进行到了异常艰苦的相持阶段,德军以每天伤亡三千人的代价,不遗余力地进攻着斯大林格勒,苏军的伤亡人数,每天也数以千计,如何挽救这些伤员的生命,将决定下一步战争的走向,毕竟战争打得还是人力。因此龙邵文所推销的药品,自然就成了有偿援助的急需品。(。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由无错会员,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无错隆重推荐 如有处置不当之处请来信告之,我们会第一时间处理,给您带来不带敬请见谅。 711 援助(一) 712 援助(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民国土商 712 援助(二) 松风寒 龙邵文回想上次来苏联为鸦片找销路的往事,再对比眼前的销售前景,真是恍如隔世。 私事既了,就该谈谈公事了。龙邵文双肩一耸,双手一摊,“斯大林同志,我国的抗日战争进行的艰难啊!这么多年的仗打下来,国家就像是一具被吸血鬼吸光了血液的干尸,是再也没有能力同日本人打下去了,这状况实在是让人担忧啊!” 斯大林吸了一口烟斗,“中国的抗战进行的非常艰难,这是世所周知的,苏维埃政府有责任帮助中国同志度过这一难关,你回复蒋委员长,苏联的战事一结束,苏联红军即刻出兵东北,与中国同志并肩战斗在一起。” 龙邵文皱了一下眉头,暗骂:你奶奶的,这是一张空头支票!先不说你们苏联能不能打赢德国,就算你们最终打赢了,说不定东洋人早就靠中国的力量给赶跑了,到时候还要你们苏联人干屁用!”他面带为难之色,“斯大林同志,在日本人强大的攻势面前,就怕蒋委员长坚持不了那么久啊!” “坚持不了也要坚持,你,现在苏维埃政府也同样面临着巨大的危急,德寇疯狂地进攻着我们,我国政府必须集中主要力量与他们战斗到底,所以你们中国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只能依靠自身的力量,去与日本作战。你们的成败,对苏联远东地区的安全,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斯大林并不否认对日作战的中国军队对苏联的重要性。他敲了敲烟斗,“你转告蒋委员长,俄罗斯人民时刻关注着中国人民的抗日进程,假如中国抗战到了生死关头的时候,就算我们面临着再大的困难,也必当出兵,绝不会坐视不理。” 龙邵文见斯大林空头支票开了一张又一张,只把出兵的日期向后拖,让斯大林出兵中国绝无可能,他心中暗骂一声“妈个×的”,就退而求其次谈起了援助。他照着蒋介石的授意,不乏威胁之意说:中国政府内部现在是派系林立,不说汪精卫政府已经与日本人勾结到了一起,就算是在重庆政府内部,主张与日本媾和的党政大员也不在少数,蒋委员长整日地被这些人灌着迷汤,思想已经开始动摇了,他已经把与日本和谈的计划提上了日程,唉!中国的抗日前途不被看好啊……他又说:对委员长的这一做法,中国人民是能理解的,毕竟中国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把家底儿已经全部掏空了,再打下去,也没希望了,所以用和谈换取发展的,对未来的中国,还是利大于弊的。 斯大林摇摇头,“这样的想法是极端误的,想用妥协换取和平发展的想法更是不现实的,日本法西斯绝不会给你们真正的和平,再说中国共产党也决不允许这样的伪和平存在”他说到这里,沉吟了片刻,又说,“俄罗斯人民现在虽然也非常困难,但我们还是可以考虑借钱给中国人民,用实际行动来支持中国人民的抗战。” “借?”龙邵文淡淡地笑了笑,“借就不必了,无偿援助还差不多,中国人民现在都砸锅卖铁了,没有偿还能力呀!” “中国人民如果一旦赶跑日本人统一了,比任何国家的进步都快,现在没有偿还能力,以后可以慢慢还嘛!” 龙邵文笑了笑,“至于借还是无偿援助,咱们一会儿细谈,除了钱之外,你还准备再支援我们一些?” “除了借钱给你们之外,我国政府还可以考虑给你们国民政府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我国会不断地为你们提供最先进的飞机、大炮、坦克……” “还有汽油!没有汽油,这些不过就是一些摆设。”龙邵文打断斯大林的话说。 斯大林嘴里咬着烟斗,双手向外一摊,双肩一耸,“当然要有汽油。” “嗯!只要有钱、有武器,我想我们蒋委员长抗战的信心又会高涨的,斯大林同志,你刚才说用实际行动来支持我们中国人民的抗战,你准备给我们多少钱的无偿援助呢?” “无偿援助?哦!不!不,我想你误会了,我说的是借钱给你们。”斯大林咬定“借”字不松口。 “斯大林同志,同志之间说借不借的有点生分了吧!都是为了抗击法西斯,谁有就先拿出来用谁的,我想将来俄罗斯人民碰到灾难时,中国人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进行无偿援助。”龙邵文咬定“无偿”援助不松口。 “这要我们商量决定后才可以正式答复你,苏维埃政府用的是人民的钱,如果是借给你们,那我就可以说了算,如果是无偿援助你们,那要人民答应才可以,我想人民对把钱白白给了别人是有情绪的,这是要做大量工作的。” 龙邵文暗骂:苏联人民都快让你指使贝利亚杀光了,你杀人民的时候怎地不同人民商量商量,现在却拿人民来搪塞老子……他笑了笑,说:斯大林同志,我这次是以私人身份来见的你,所以有的事情还是多少能对你透露一点儿,如果你把我们中国领袖逼得急了,他不一定会干出让你为难的事情来。届时苏联人民西面要应付德国法西斯,东面要应付日本法西斯,可够人民喝一壶的了,到时候中国人民俯首称臣,苏联人民浴血奋战,美国人民隔岸观火,德日人民举国欢庆,可真是有的热闹瞧了。 斯大林一怔,问:蒋委员长被逼得急了,会向日本屈服么? “不!不,绝不只是屈服这么简单。”龙邵文故作神秘的说:我估计蒋委员长会向日本妥协,说不定会加入德意日法西斯的轴心国同盟。 斯大林一下沉默了,当年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时,“终必与苏联一战的念头是始终未望的。”苏联的情报机关早已经得到消息,日本在积极准备发动全面侵华战争的同时,也在加紧酝酿其北进苏联的计划。且在远东地区,关东军的对苏联的挑衅不断。此时苏联正处在德国法西斯强大的攻势下,苏联正倾举国之力与之抗衡。中国政府一旦妥协于日本,被日本胁迫加入了轴心国同盟,那昔日的盟友在瞬间就会转化为敌人,远东可就危急四伏了,届时日本真的自远东出兵,与德国两面夹击苏联,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斯大林皱着眉,沉闷地吸着烟斗,想:看来蒋介石派眼前这个家伙来与我谈条件是有底气的,他们已经摸准了我的软肋了……(。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由无错会员,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无错隆重推荐 如有处置不当之处请来信告之,我们会第一时间处理,给您带来不带敬请见谅。 712 援助(二) 713 援助(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过了好大一会儿,斯大林才说:看来太阳升起的地方是乌云滚滚、浊浪翻天了,我们苏维埃人民是不会视若无睹的。你的要求我们可以考虑,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龙邵文见斯大林已经松了口,知道向苏联讨要无偿援助的希望极大,当下告辞走了。 在等斯大林答复的同时,“龙升制药”的第一批药品已经运抵苏联。龙邵文带着药品,当即赶赴斯大林格勒……斯大林格勒在德国飞机整日的轰炸下,早已成了废墟一片,整个城市没有一幢像样的建筑完整地保存下来。民国土商713 在一幢被炸得早已不成模样的建筑物里,龙邵文见到了他要找的人:赫鲁晓夫。这是一个个子矮小,两鬓斑白的中年军官。龙邵文照着斯大林的吩咐,简单说明来意后,就把斯大林的便条递给赫鲁晓夫。斯大林写的便条十分简单:赫鲁晓夫,药品留下,付钱给他。 在苏联,斯大林的便条,就像是中国古代皇帝的“圣旨”一样管用。二者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社会主义的苏维埃没有传旨的太监。 赫鲁晓夫看到便条,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雪中送炭啊!中国同志,这正是我们最急缺的。有了这东西,我们的士兵在手术的时候,就可以把痛苦降到最低。” 龙邵文心中笑了笑,想:,疼痛算什么,老子的药品只要用上一次,你们的士兵将会离不开这东西,如果将来一旦不用,他们就会感觉到一种比疼痛更难以让人忍受的痛苦……他面部表情十分严肃地说:赫鲁晓夫将军,从医学角度来说,任何麻醉、镇痛类的药物都是慎用的,这一点我必须提前对您说明,我希望你们的士兵不要养成滥用麻醉剂的恶习。 “谢谢你善意的提醒,我们的医官会严格遵照说明来使用。” 就在二人就药品如何使用进行下一步探讨时,一名军官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德军在数百辆坦克的掩护下,已经攻破了城防,进入了市区防线。” 这似乎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赫鲁晓夫听后倒也没觉得怎么惊慌,转身对龙邵文说:我们去巴甫洛夫大楼,那是一幢十分坚固的建筑,可以保护咱们的安全。 巴甫洛夫大楼虽然不是列宁格勒最高的建筑,但在德军对列宁格勒旷日持久的轰炸下,更高的建筑已经一幢幢地倒下了,只有这幢大楼因其坚固牢靠而得以保全。此时的巴甫洛夫大楼,几乎成了列宁格勒不倒的一座象征。龙邵文在巴甫洛夫大楼的楼顶上,看着如蜂拥般器,在废墟中同冲击市区的德军展开搏斗的苏联红军……“德国人打的好啊!一个强大的苏联屹立在孱弱的中国之旁,绝对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最好苏联人与德国人拼个两败俱伤。那将是中国人的机会。”龙邵文心底虽龌龊,脸上却是一副热血沸腾,血脉愤张的样子,“德国人太无耻了,他们在进攻我的苏联盟友。我天性中的那种好斗被激发出来了,赫鲁晓夫将军,发给我一支枪,我要同苏联人民一起战斗,打击德国侵略者。” 赫鲁晓夫摆手制止了他,“你是支援我们卫国战争的中国友人,我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斯大林同志会不高兴的。” “不!我要与苏联人民战斗在一起,哪怕献出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龙邵文慷概激昂起来。 赫鲁晓夫递过来一挺转盘机枪,“中国朋友,苏联人民不会忘记你的,去吧!去战斗吧!” 龙邵文接过转盘机枪,摆出一副冲锋的架势,突然说:啊!不好!炮弹飞来了。 ……一枚炮弹落从远处呼啸着向着大楼奔袭而来,直直朝赫鲁晓夫的头顶落下。“快卧倒!”龙邵文扔掉转盘机枪,飞快地抱着赫鲁晓夫翻滚到一个角落里,炮弹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爆炸了。 “谢谢你,中国同志。”赫鲁晓夫有些惊魂未定,“这是我遇到的最危险的一颗炸弹了,差点就去见了上帝。”他抓着龙邵文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又说,“敌人的进攻太,我们一起回莫斯科吧!” “你不是这里的指挥员吗?你走了士兵怎么办?”龙邵文有点看不起这个逃兵。 “这次战役的指挥员是铁木辛哥,保卫市区的指挥官是崔可夫中将和舒米洛夫少将,我只是受斯大林同志的指派,来这里检查战备与士气情况,做一些审讯德国俘虏,征召战俘中的一些人进行宣传工作,现在工作完成了,可以回莫斯科向斯大林同志做汇报了。”说完话,他率先下楼而行,瞧走路的速度,似乎丝毫也不在意龙邵文是否能跟得上。 龙邵文看着赫鲁晓夫飞快离去的背影,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良久未动…… 斯大林终于同意向中国提供无偿援助了。用暂时的屈服来换取东线的和平,是一笔非常划算的生意,中国战场牵制了那么多的日本人,苏维埃稍微花点钱就可以阻止战火焚烧到苏联的境内,这钱花的有多值啊!更何况又仅仅是口头上的援助…… “三千万卢布的无偿援助,再加上两亿卢布的信用货款,我认为蒋委员长一定有信心把抗日战争进行下去了。”斯大林缓缓地吸着烟斗,从嘴角含糊不清地蹦出几句话。民国土商713 “我们需要一份签援助条约!”龙邵文笑着,心想:斯大林对中国的援助的确是很有力度的,伟人就是伟人,一旦决定无偿援助,出手就是大方。 斯大林脸上露出一种不易琢磨的笑容,“条约是一定要签的。” 龙邵文突然读懂了这笑容背后的含义:世界上一切的条约都是靠不住的,在必要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将之撕毁。德国人与苏联人不也签订了条约嘛!可是德国人就把它撕毁了,斯大林一定从希特勒身上学到了什么,他们本就是同一类人…… 龙邵文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斯大林同志,条约简单一些吧!我们要求这些援助在有效时间内一次到位。”(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714 援助(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斯大林停止了吮吸烟斗的动作,他把烟斗从嘴里抽了出来,“中国同志,你非常不简单呀!你非常具有外交智慧,来吧!朋友,你为我们苏维埃政府工作吧!” “在其位谋其政呀!斯大林同志,我可以考虑为你们苏联政府工作,但请你配合我完成这次国民政府交付的使命吧!” 斯大林把烟斗在桌子上用力地磕了磕,“我友好的中国同志,请你记住一点,是你来求我们苏维埃政府对中国予以帮助的,我可没主动送上门去,你只要想明白这一点,我想你就会注意你的措辞了,不会再说那么多废话了。”民国土商714 “触那!”龙邵文听斯大林让他废话少说,登时大怒,上海话脱口而出……在国际上跑跑过、讨生活,做人总要光棍、落槛,侬肚皮大,也勿能总捡软柿子捏啊!我这句算讲错了吗?侬本事大,侬耍的开,应该吃到英美、德国头上去,这才落槛,这才是光棍。侬以为侬本事大,有牌头戤,侬戤的是屁哈,还勿如你龙爷档里得毛粗哩……他发完脾气,骂完人,心里顺畅的多了,当下“哈哈!”大笑了数声。 翻译是湖南人,第一是听不懂龙邵文话语的意思;第二他即便听懂了,也不敢照直翻译,这要是惹恼的斯大林,可就惹下烦。 斯大林见龙邵文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后,欢畅地笑了,他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可过了一会儿,他也跟着龙邵文“哈哈!”大笑起来。 大笑了一阵后,龙邵文对斯大林说:斯大林同志,看来咱们是没法谈的拢了,蒋委员长这次派我来之前,就对我说过,现在的苏联,同从前的沙皇俄国没什么本质上的不同,与其靠苏联,还不如靠英美,靠日本人啊! 斯大林听后大怒:蒋介石的话是在侮辱我们苏维埃政府,谁都知道社会主义的苏联是人民当家作主。他想靠英美,想靠日本,早晚被他们吃下肚子里去。你看看我们苏联的情势,就什么都明白了,在欧洲,只有俄军在孤军奋战,各条战线上损失十分惨重,为此吸引了纳粹德国的大量兵力,减轻了西欧的压力,可丘吉尔和罗斯福在干什么?他们一直在观望,一直在等着看笑话。像他们这样的人,蒋介石却反倒愿意去相信,还有什么道理可说么? 龙邵文暗骂:奶奶的,老子也在等着看你的笑话……他针锋相对地强辩说:言而无信就是沙皇做派。 “你这是在要挟我们苏维埃政府,我们可没那么多的钱来给你们,苏德开战以来,我们还要伸手朝英国人要军火援助。好了,既然你是以私人资格来见我,我就告诉你一句实话,我们没钱、也没计划对你们的抗日进行援助,要不是念在你们中国战场拽住了日本人的腿,让他们无瑕东顾苏联,我将不会给你们一个卢布,一粒子弹的援助,好了吧!我的话说的够明白了吧!你现在就回去告诉你们的蒋委员长,他想投靠日本人就去投靠好了,我现在没时间管他的闲事。” “你真是自私自利到了家,你这算是什么社会主义,你背叛了列宁,列宁当年还答应我们中国,要把沙皇俄国侵占我们的土地还给我们,到了你这里,这一切就全部不作数了。列宁时代创造的一切,都被你丢光了。” 斯大林涨红了脸,“土地是我们俄国人流血争取回来的,凭什么还给你们。如果还给你们,那从前签订的条约还做不得数啦!” “现在你又想起来那是签过条约的呀!条约还不是控制在你们手中,想撕毁就撕毁的呀!你们撕了旧的条约,然后再逼迫我们签订新的条约,没完没了的周而复始,这就是沙皇做派,是帝国主义做派。” 斯大林把烟斗“啪”地摔在桌子上,看了龙邵文一眼,什么都没说,掉身走了。 龙邵文“哼!”了一声,也出了克里姆林宫,扬长而去。 当夜,赫鲁晓夫找到龙邵文,告诉他:你惹恼了领袖了。 “触那!屁的领袖,他不过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一个沙皇。” 赫鲁晓夫竖起大拇指,“不过领袖琢磨过味儿了,觉得你的话有道理,他已经决定对中国进行无偿援助了,两千万卢布的援助款,再加上汽车、大炮、飞机、坦克,汽油,都是一次到位,另外领袖承诺,一旦欧战结束,苏联红军马上出兵中国,帮助中民赶跑日本侵略者。” “斯大林同志怎就突然想明白了?”龙邵文笑着问。 “因为他不想别人认为他是一个沙皇,他是一个真正的布尔什维克。”说到这里,赫鲁晓夫声音低沉了,“俄罗斯人民的日子也不好过呀!自从开战以来,集体农庄里到处可见浮肿的人,人们从猫、狗、猪食吃到瘟鸡、死马。在乌列托夫斯克区,所有的滨藜、荨麻、冰草根都被吃光了,一个名叫杰米坚科的妇女在绝望中杀死了一岁半的小女儿,以她的肉来救其余孩子的命。领袖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还要挤出钱物对你们中国进行援助,这个决心下得不容易呀!希望你们能理解。” 听赫鲁晓夫说的悲惨,龙邵文心中却丝毫不以为意,俄罗斯强占了中国那么的多的土地,他们的日子即便过的比现在悲惨万倍,也换不来龙邵文内心的丝毫同情。但在脸上,他却带着痛苦的样子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全权代表蒋委员长,对苏联同志的援助表示感谢。 私事、公事都已办妥,龙邵文认为该为这次的苏联之行庆贺一番。可苏联的各种娱乐活动本就贫乏,和平时期尚无龙邵文所喜欢的ji院、赌场、烟馆等处,更别说是卫国战争时期了。好在龙邵文此行人多,尤其又有美女陈思妤作伴,倒也不觉如何寂寞,只是陈思妤对龙邵文似乎极为反感,且从来不假辞色,甚至当着众人面前,也丝毫不给他一点面子。搞得龙邵文着急上火,却是无计可施。(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715 逢场作戏(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既无各项娱乐活动,饱餐一顿就是唯一的庆祝方式了,可在苏联无论购买什么东西,都是凭票供应,此时要想找上一家大一点的餐馆饱餐一顿,无疑是极为奢侈的事情。所有的餐馆都是国家开办,普通人就算是兜里有钱,也只能望而却步。好在龙邵文身披外交公使的大衣,照规定,还是有在餐馆享用美餐这项特权的,不过特权虽然有,却不能像在国内那样,想吃什么就能信手点来…… 当龙邵文一行人正襟危坐在铺满洁白餐布的餐台面前后,餐馆侍者先是在每人面前放了一只十分精致的盘子,跟着就托出来一份黑面包,用刀精细地分开,给每个人的盘子里放了薄薄的一片黑面包,接着就是龙邵文十分厌恶的酸黄瓜,再来几片奶酪,点缀几片碧绿的菠菜,一顿丰盛的大餐就算是配成了,这已经是战时苏联的最好食物了。 本已腹中饥饿的龙邵文一见酸黄瓜,腹中的酸水是一阵阵上涌,他勉强拽了一块面包塞在嘴里,才算把酸水压制了下去,“奶奶的,本以为今天的晚餐会与平日不同,谁想到依旧是酸黄瓜配黑面包,还没等吃,肚子就已经饱了。”民国土商715 他把盘子远远地推开,对身边的陈思妤说:晚餐后我陪你去剧院看一场俄罗斯风情的歌剧怎么样? “没兴趣。”陈思妤冰冷冷地说。 “,你……”龙邵文吃了瘪,正要破口大骂,但转念一想,骂她也没什么意思,但火总归是要发出去的,不然憋在心里岂不是容易生病?他喊来侍者,“啪!”甩下一打卢布,瞧厚度能有六七百的样子,“这些给你当小费,把黑面包再给老子来上几片。你们这里要是提供烤肠什么的,老子愿意花大价钱买。,听见没有?赶紧去。” “你稍等!”侍者眼皮都不抬,拾起餐桌上的钱走了。 陈思妤斜眼瞥了龙邵文一下,眼神中充满了不屑,瞧那意思像是在说:不就是有些臭钱么?有什么了不起。 龙邵文看了陈思妤的眼神,心中更怒,他说:你们看见了吧!有钱能使鬼推磨,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句至理名言,就算老子想睡俄罗斯妞儿,只要有钱……他正准备借题发挥回应陈思妤一下,就见陈思妤正在朝他冷笑。龙邵文觉得她笑的不太对劲儿,正要回头去看,就听餐厅的侍者说:就是他们,混进我们国家的外国间谍,他们有很多的钱,我怀疑他们在向我们莫斯科投放伪钞。 几名武装人员端起手中的冲锋枪,领头的一个军官说:跟我们走吧!你们必须接受我们的审查。” “你们是什么人?”龙邵文朝兄弟们使着眼色,一旦觉得对方来意不善,或流露出开枪的意思,那就只好先下手为强,把命保住再说。 领头的军官是模样英俊的年轻人,他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大小的证件,亮了一下。翻译看后,对龙邵文说:他们是秘密警察。领头的这个叫做列昂尼德。 “奶奶的,老子是外交人员。有权不接受你们的审查。”龙邵文用蹩脚的俄语解释着。 “你们有伪造卢布的嫌疑,我们有权先把你们拘捕。”列昂尼德一脸的严肃。 “好吧!”龙邵文站起来,我有一件重要事情交代一下,交代完了就跟你们走。”他说着话,走到陈思妤身前,俯下身,在陈思妤耳边低声说了句话,然后站起来,表情十分严肃地对陈思妤说:千万不要忘了……然后转身对列昂尼德说:走吧!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跟你们走,但他们身上连一个卢布都没有,总不会有倒卖卢布的嫌疑吧! 列昂尼德还在犹豫的时候,蔡希白站起来,从身上掏出一叠卢布,“龙先生,我身上有卢布,所以我也应当同你一起去。” 列昂尼德一挥手,几名秘密警察冲过来,给龙邵文与蔡希白带上了手铐。他又走到陈思妤面前,“他对你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我什么都没听见啊!”陈思妤一脸的莫名其妙,转头问龙邵文,“龙先生,你是什么也没有对我说吧!” “是呀!我什么都没有对你说呀!”龙邵文脸上带着一丝笑容。 “他已经给我证明了,这下你该相信了吧!”陈思妤故作从容地笑笑。 列昂尼德气的脸色铁青,再不跟陈思妤多言,一挥手,一名警察过来,给陈思妤也带上了手铐…… “龙先生,你要为我作证啊!你真的是没对我说什么呀!”陈思妤急着朝龙邵文求助。民国土商715 龙邵文露出一脸的无奈,“刚才你也听到了,我已经为你作证了,可是他们不信啊!我那也没办法。”他摇着手铐,对列昂尼德说:我是斯大林同志的贵客,肩负着重要的使命,我还同赫鲁晓夫将军是朋友,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你这样对待我,就不怕斯大林同志下命令把你枪毙? 列昂尼德闻听一怔,“你救过赫鲁晓夫的命?” “没错呀!就在斯大林格勒,你可以去问赫鲁晓夫嘛!” 列昂尼德走到龙邵文身边,端详了一会儿,命令手下,“放了这位先生。” 龙邵文忙说:先不要放我,我们可以到外面单独谈谈么? 列昂尼德狐疑地看了一眼龙邵文,率先走出餐厅门外。龙邵文双手举着手铐跟了出去。他问:你为什么要放了我? “你救过我父亲的命。”列昂尼德对龙邵文笑了笑,“你为什么不让我放了你?” “哦!你父亲是赫鲁晓夫,这就好办了。嗯!是这样的,我同我的夫人,就是刚才餐厅里那位漂亮小姐,闹了点矛盾,她已经很久不理我了,我想你把我们单独关在一起,我想让她冷静一下,我也好借此机会认真地与她谈谈。” 列昂尼德眉花眼笑,“你的夫人很漂亮呀!这样的女人通常都会有许多男人的,她怕是又有了情人,所以才同你闹别扭,我答应你。”(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716 逢场作戏(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通知:近日总是被黑客恶意攻击导致网站不能正常运行,并非服务器问题,希望大家可以理解,。 ) 716 逢场作戏(二) 龙邵文眼珠子转了转,又低声对列昂尼德说了一些什么,列昂尼德脸上带着笑:“我愿意配合您演好这出戏。” 回到餐厅,列昂尼德又变成一幅冷冰冰的样子,他挥挥手,吩咐了几句,手底下的警察立刻将龙邵文与陈思妤带了出去,押上了汽车…… “完了!”龙邵文闭上眼睛,“我们怕是要被枪毙掉了!”  首发 民国土商716 “什么?”陈思妤兀自不信,“仅仅吃了一顿饭就要被枪毙,这……这怎么可能?” “唉,!苏联一向是个草菅人命的国家,反正是不是被枪毙,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也没必要对你说的太多,算了,咱们都是快死的人了,你告诉我,你此刻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我们不会被枪毙的,你骗我。”陈思妤脸上强笑着,“你告诉我,你骗我是不是?” 龙邵文凄惨地摇摇头,“你就当我是骗你好了,其实我又何尝不希望我是在骗你。” 陈思妤瞧着龙邵文那无比痛苦的表情,觉得他不像是在撒谎,他扑到龙邵文身前,大声说:都是你害的我,若不是你,我怎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这都怨你自己,谁让你生的这么好看,还偏偏让蒋委员长给瞧中了,你说那天蒋委员长去你叔叔家的时候,你没事跑出来倒的什么茶,难道你叔叔没对你讲过吗?只要被蒋委员长瞧上的人,那是说什么也逃脱不了他的魔爪。当年他把宋美龄搞到手的时候,宋美龄都与刘纪文定了婚,结果怎么样?刘纪文还不得乖乖地退出竞争?宋美龄还不得乖乖地嫁给老蒋?” “你别说了,那天是我叔叔让我给委员长倒茶的,我也没想会这样!”陈思妤双手捂脸,“要是真被枪毙了,那可怎么办!” 龙邵文听了心中一动,暗想:**,还是陈立夫棋高一招儿,他又不是不知道老蒋是什么人,怎会让自己那貌美如花的侄女出来倒茶见客,哦!看来他这美人计是早就有预谋的,他就是想通过陈思妤,再与老蒋的关系进上一步……又想:怪不得那天老子在陈家客厅同陈思妤搂抱聊天时,好半天也不见陈家一个人出入,甚至连个佣人、老妈子都没有一个,***,原来这都是陈立夫搞的鬼。他故意制造机会,让老子跟陈思妤有大量的时间单独在一起,好让老子说服陈思妤。这老狐狸,他对老子倒是有信心的很,知道老子最终都能摆平了这小妮子……想到此,他问陈思妤:那天我走之后,你叔叔说了些什么? “他什么也不知道,又能说什么?”陈思妤一想到即将面对的死亡,就一脸的愁容,。 龙邵文想了想,问:老蒋用《诗经》里那几句话暗示想追求你,你看到了吧! 陈思妤点点头,“我本来不理解是什么意思,是我叔叔说出了委员长的意思,并且告诉我委员长这人不太庄重,叫我小心一点。” “纸条背面的几句话是你回复的了?” “什么背面几句话?” 龙邵文见陈思妤的样子绝不像在作假,笑了一声,说:没什么……心中却骂道:你***陈立夫,原来纸条背后的几句什么“夙夜,”什么“露”是你写的,你倒是算计的精,你使美人计出卖侄女,将来却不想落下一丝埋怨。不亏是cc老大,连出卖自己的家人都要耗费如此多的心机,老子服了你……他“唉!”叹口气,“现在我们都要死了,你说句心里话,你对我的印象怎么样?” “开始印象挺好的,可是你与蒋……蒋委员长一样,都不太庄重,让我感到害怕!所以我就想离你们远一点。” 龙邵文暗想:**,就你这么一个尤物,是个男人在你面前怕是都庄重不了,这你却怨不得别人,谁让你他祖母的这样好看了……他说:委员长怎么不庄重了?他逼你跟他睡觉了? 陈思妤的脸红了一下,“这都快死了,你还有心思问这些,你不是跟斯大林认识吗?为什么不求他放过咱们!” “死就死了,何必去求人放过,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吧!死也没什么,你还没说呢!老蒋到底有没有逼你跟他睡觉?”龙邵文急着问。 “那倒没有,他就是总拿着你给他的那本不好的杂志,让我给他念,就让我念他最喜欢听的那一段话,每次他一听到他与罗斯福、丘吉尔、斯大林并列为大国领袖这一句时,他就会抓着我的手说:陈秘书,你听听,还是国外的媒体对我的评价比较客观,然后他脸上就露出一副不尊重人的样子……”  首发 民国土商716 “他怎么不尊重你了?”龙邵文紧追不舍,。 “死都要死了,说这些有意思么?”陈思妤一把抓着龙邵文的手,“龙先生,我不想死!我知道你有办法,是吗?你快点想办法啊!我真的不想死啊!” 龙邵文“嗯!”了一声,“谁想死?我不是正在这里急中生智嘛!你跟我说说,老蒋对你怎么不庄重了?” “他……”陈思妤跺了跺脚,“就像你对我不庄重一样!” “这么说老蒋摸你屁股了?**,老蒋也太不知羞耻了,他怎么可以这样!”龙邵文义愤填膺。 “没有啊!他不过是抓抓我的手,他可不像你。” “哦!这下老子放心了!”龙邵文笑了笑,“那后来呢?” “后来有一天,委员长又叫我念那篇说他是大国领袖的文章,蒋夫人突然就冲了进来,劈手夺过那本杂志,看了一眼后,就用那本杂志打在委员长的额头上,又对我说,你……然后让我收拾东西走人,说我被解雇了。” 龙邵文“呵呵!”笑了一声,想:你们俩个躲在一起看**杂志,三小姐不恼才怪,原来老蒋额头上的血檩子是被书打出来的……他又笑了一声,“是不是蒋夫人说你是狐狸精,勾引了委员长?” 陈思妤头一低,“嗯!”了一声。(未完待续。。。) 717 逢场作戏(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通知:近日总是被黑客恶意攻击导致网站不能正常运行,并非服务器问题,希望大家可以理解,。 ) 717 逢场作戏(三)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龙先生又问,“小妤,你在美国上的学吧!”他听陈思妤应了一声,又问:你一个人在美国那么孤单,怎么就不交个男朋友啊! “我有男朋友!” “啊!***,不会是个洋鬼子吧!”  首发 民国土商717 “不是!是华人,麻省理工学院的,马上就毕业回国了,我叔叔已经在国府替他找好了位子,他回来就可以得到重用。” “喝过洋墨水很了不起么?**……”龙邵文暗骂一声,他本想问:你们在美国的时候,一定是睡在一起了……可想了一下,这话就没出口,他见陈思妤双手托着腮,估计她也是在想别的男人,登时没了与她说话的兴致…… ……车“吱嘎”一声停下,接着上来俩个苏联士兵,向二人头上蒙了一个黑布面罩,接着陈思妤就听到了列昂尼德用俄语说了一串她听不懂的话……她担心地问龙邵文,“龙先生,他们会把我们怎么样?” “他们是要把咱们拉下车去枪毙,!”龙邵文其实也没太听明白列昂尼德在说什么,他的俄语水平实在有限,简单的还行,一复杂就彻底晕了。 “怎么办!怎么办?”陈思妤急得哭了起来。 “乖乖不要哭啊!我跟他们谈谈,看看有没有用。”龙邵文轻轻拍着陈思妤的肩膀,安慰着她。 跟着,陈思妤就听到龙邵文被带到一边,用流利的俄语叽里咕噜地跟列昂尼德谈判起来,她只有在一旁干着急,却是一句也听不懂,他听二人越说越快,语气也越来越急,心中也就越来越担忧,他害怕龙邵文一旦跟列昂尼德谈崩了,对方恼羞成怒之下,那是一定要把自己枪毙了。她此时突然后悔起来,当初学外语的时候,为什么没学俄语,却偏学了英语…… 又过了好一会儿,陈思妤突然听到身边的苏联士兵都“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又传来一片起哄的声音,就在她感觉到莫名其妙之时,蒙在她头上的面罩被掀了起来。她第一眼就看到了龙邵文脸上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龙先生,他们肯放过我们么?”她急切地问。 “唉!”龙邵文叹口气,“他们肯放过我,却不肯放过你,我跟他们谈了半天,他们却说……却说……唉!这可真叫我为难。” “到底怎么了?”陈思妤追问。 “我是外交官,你知道,依照国际惯例,外交官是有豁免权的,所以我最多就是被驱逐出境,生命是不会有危险的,可你就不好说了。” “怎么会这样?”陈思妤急着哭了起来,“可我什么都没干啊!我甚至连怎么回事儿都不知道,。龙先生,你再跟他们说说!求你了。” “你刚才也听到了,我都跟他们谈了半天了……”龙邵文摇摇头,“可是没用啊!他们都是一群不近人情的牲畜,根本是什么都听不进去!” “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么?”陈思妤绝望了。 “办法是有的,可是我为难啊!”龙邵文犹豫着,“依照国际惯例,外交官的夫人也可以得到豁免,可是,可是我们不是夫妻啊!” 陈思妤仿若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你就说我们是夫妻啊!” “可我们的确不是夫妻啊!我没法子证明给他们看!”龙邵文摇摇头,“口说无凭,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那要怎么样他们才会相信?” “列昂尼德说,除非我们当场证明给他们看……他才会放过你。”  首发 民国土商717 “那要怎么样证明?”陈思妤急问。 “这个……这个实在是太难为情了,我想,我们还是不要给他们证明了吧!” “不!不!一定要证明!”陈思妤几乎是喊出来的。“龙先生,到底要怎么样做他们才肯相信我们?” “他们要我们当场亲热给他们看,就像是真的夫妻那样亲热,我怕我们做不到啊!所以,唉!没办法了。” 陈思妤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突然走到龙邵文身边,抱着他就吻了起来。龙邵文急着喊:侄女,使不得啊!辈分都乱了啊!这要传出去,我可怎么做人啊……他使劲儿地向外推着陈思妤,可此时的陈思妤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管抱着龙邵文一阵乱啃,“你说过,辈分各论各的,再说我们这又不当真的,只要证明给他们看不就好了么?” 龙邵文咳嗽了一声,列昂尼德笑了笑,手一挥,所有的士兵都背转了身子,列昂尼德也转身看向了远方,龙邵文暗笑一声,双臂一环,毫不客气地将陈思妤搂着,暗念一声,“老蒋,!对不住了!”他的手已经向陈思妤的衣服里摸去,陈思妤闭着眼睛,忍受着龙邵文的那一双不老实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着,可过了一会儿,她居然觉得自己不讨厌这双手了,甚至已经开始喜欢上了,她微微地睁开眼睛,见所有的苏联士兵都背朝着自己,心里一放松,**暗生,她甚至觉得此情此景,是自己幻想了好久的浪漫,当这种浪漫突然在不经意间降临的时候,她只希望这一刻永远不要过去…… 就在陈思妤深深沉浸在欢愉中时,龙邵文却突然停了手,骂道:娘希匹,这样够了吧!能证明了吧!你们不会真的要老子当场把夫妻间的那点事表演给你们看吧! 列昂尼德听后转过身来,一挥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恭敬地请二人上车。 陈思妤长长地喘了口气,把头依偎在龙邵文的肩膀上。 “对不起了小妤,这也是迫不得已。”龙邵文不好意思地说。 “嗯!我知道!”陈思妤靠在龙邵文的肩头,轻声问: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去剧院看歌剧呢!来苏联一趟,不看一场歌剧演出,总觉得有什么遗憾呢!” “好啊!我也觉得遗憾呢!”龙邵文笑着说……他想:别说是看一场歌剧,你现在即便要天上的月亮,老子也要想办法给你搞到……可是卫国战争时期,一切娱乐活动都无限期取消,他们看歌剧的愿望自然落空,此时想看上一场正宗的歌剧,难度不亚于上天去摘月亮,龙邵文固然智计百出,可在这一片红色笼罩的区域,他竟是无计可施……(未完待续。。。) 718 逢场作戏(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717 逢场作戏(三)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龙先生又问,“小妤,你在美国上的学吧!”他听陈思妤应了一声,又问:你一个人在美国那么孤单,怎么就不交个男朋友啊! “我有男朋友!” “啊!奶奶的,不会是个洋鬼吧!”   民国土商717 “不是!是华人,麻省理工学院的,马上就毕业回国了,我叔叔已经在国府替他找好了位,他回来就可以得到重用。” “喝过洋墨水很了不起么?……”龙邵文暗骂一声,他本想问:你们在美国的时候,一定是睡在一起了……可想了一下,这话就没出口,他见陈思妤双手托着腮,估计她也是在想别的男人,登时没了与她说话的兴致…… ……车“吱嘎”一声停下,接着上来俩个苏联士兵,向二人头上蒙了一个黑布面罩,接着陈思妤就听到了列昂尼德用俄语说了一串她听不懂的话……她担心地问龙邵文,“龙先生,他们会把我们怎么样?” “他们是要把咱们拉下车去枪毙!”龙邵文其实也没太听明白列昂尼德在说什么,他的俄语水平实在有限,简单的还行,一复杂就彻底晕了。 “怎么办!怎么办?”陈思妤急得哭了起来。 “乖乖不要哭啊!我跟他们谈谈,看看有没有用。”龙邵文轻轻拍着陈思妤的肩膀,安慰着她。 跟着,陈思妤就听到龙邵文被带到一边,用流利的俄语叽里咕噜地跟列昂尼德谈判起来,她只有在一旁干着急,却是一句也听不懂,他听二人越说越,语气也越来越急,心中也就越来越担忧,他害怕龙邵文一旦跟列昂尼德谈崩了,对方恼羞成怒之下,那是一定要把自己枪毙了。她此时突然后悔起来,当初学外语的时候,为什么没学俄语,却偏学了英语…… 又过了好一会儿,陈思妤突然听到身边的苏联士兵都“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又传来一片起哄的声音,就在她感觉到莫名其妙之时,蒙在她头上的面罩被掀了起来。她第一眼就看到了龙邵文脸上露出一副为难的样……“龙先生,他们肯放过我们么?”她急切地问。 “唉!”龙邵文叹口气,“他们肯放过我,却不肯放过你,我跟他们谈了半天,他们却说……却说……唉!这可真叫我为难。” “到底怎么了?”陈思妤追问。 “我是外交官,你知道,依照国际惯例,外交官是有豁免权的,所以我多就是被驱逐出境,生命是不会有危险的,可你就不好说了。” “怎么会这样?”陈思妤急着哭了起来,“可我什么都没干啊!我甚至连怎么回事儿都不知道。龙先生,你再跟他们说说!求你了。” “你刚也听到了,我都跟他们谈了半天了……”龙邵文摇摇头,“可是没用啊!他们都是一群不近人情的牲畜,根本是什么都听不进去!” “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么?”陈思妤绝望了。 “办法是有的,可是我为难啊!”龙邵文犹豫着,“依照国际惯例,外交官的夫人也可以得到豁免,可是,可是我们不是夫妻啊!” 陈思妤仿若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你就说我们是夫妻啊!” “可我们的确不是夫妻啊!我没法证明给他们看!”龙邵文摇摇头,“口说无凭,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那要怎么样他们会相信?” “列昂尼德说,除非我们当场证明给他们看……他会放过你。”   民国土商717 “那要怎么样证明?”陈思妤急问。 “这个……这个实在是太难为情了,我想,我们还是不要给他们证明了吧!” “不!不!一定要证明!”陈思妤几乎是喊出来的。“龙先生,到底要怎么样做他们肯相信我们?” “他们要我们当场亲热给他们看,就像是真的夫妻那样亲热,我怕我们做不到啊!所以,唉!没办法了。” 陈思妤的脸一下红了起来,她突然走到龙邵文身边,抱着他就吻了起来。龙邵文急着喊:侄女,使不得啊!辈分都乱了啊!这要传出去,我可怎么做人啊……他使劲儿地向外推着陈思妤,可此时的陈思妤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管抱着龙邵文一阵乱啃,“你说过,辈分各论各的,再说我们这又不当真的,只要证明给他们看不就好了么?” 龙邵文咳嗽了一声,列昂尼德笑了笑,手一挥,所有的士兵都背转了身,列昂尼德也转身看向了远方,龙邵文暗笑一声,双臂一环,毫不客气地将陈思妤搂着,暗念一声,“老蒋!对不住了!”他的手已经向陈思妤的衣服里摸去,陈思妤闭着眼睛,忍受着龙邵文的那一双不老实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着,可过了一会儿,她居然觉得自己不讨厌这双手了,甚至已经开始喜欢上了,她微微地睁开眼睛,见所有的苏联士兵都背朝着自己,心里一放松,暗生,她甚至觉得此情此景,是自己幻想了好久的浪漫,当这种浪漫突然在不经意间降临的时候,她只希望这一刻永远不要过去…… 就在陈思妤深深沉浸在欢愉中时,龙邵文却突然停了手,骂道:娘希匹,这样够了吧!能证明了吧!你们不会真的要老当场把夫妻间的那点事表演给你们看吧! 列昂尼德听后转过身来,一挥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恭敬地请二人上车。 陈思妤长长地喘了口气,把头依偎在龙邵文的肩膀上。 “对不起了小妤,这也是迫不得已。”龙邵文不好意思地说。 “嗯!我知道!”陈思妤靠在龙邵文的肩头,轻声问: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去剧院看歌剧呢!来苏联一趟,不看一场歌剧演出,总觉得有什么遗憾呢!” “好啊!我也觉得遗憾呢!”龙邵文笑着说……他想:别说是看一场歌剧,你现在即便要天上的月亮,老也要想办法给你搞到……可是卫国战争时期,一切娱乐活动都无限期取消,他们看歌剧的愿望自然落空,此时想看上一场正宗的歌剧,难度不亚于上天去摘月亮,龙邵文固然智计百出,可在这一片红色笼罩的区域,他竟是无计可施…… 717 逢场作戏(三) 719 无赖手段(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通知:近日总是被黑客恶意攻击导致网站不能正常运行,并非服务器问题,希望大家可以理解,。 ) 719 无赖手段(上) 这天刚过午后,龙邵文又去找陈思妤,谁知他刚一走进了院子,就听到一个屋中男人说:……你忘了我们在新墨西哥州喀斯巴德岩里那间“亚当夏娃室”中的盟约了么?你当初是怎么说的,你说过非我不嫁,现在我要你履行誓约。 “舜英,我怎会忘记,只是我现在的确是有难言之隐,你再等等好么?”陈思妤语气哀婉地低声解释着什么!” 龙邵文听到“亚当与夏娃”几字,心中一动,暗骂:亚当与夏娃是一对流氓yin乱者,***,他们两个跑到“亚当夏娃室”去干什么?啊,**,十有**是学亚当跟夏娃在那里yin乱了。”他放轻了脚步来到门外,静静地站在那里,把耳朵支了起来……  首发 民国土商719 “有什么难言之隐了,你对我都要隐瞒吗?你倒是说说看,你这难言之隐到底有多么让你为难,。” “现在还不能说,你一定要相信我,等事情过去了,我会原原本本地把这件事告诉你。” “你不说就证明你心里有鬼。” “我即便对你说了,你也无能为力,好了舜英,你让我静一静好吗?”网不跳字。陈思妤的语气已经近乎了哀求。 “不!你今天不说明白是怎么回事,我绝不离开这里一步!” 龙邵文听陈思妤已经下了逐客令,这人却耍赖般地不走,不禁怒从心头起,他咳嗽了一声,从门口走了进去……屋中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男人见龙邵文从外面不声不息地走进来,先是一怔,跟着对着陈思妤喊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明白了!这就是你说的难言之隐吧! “***,你明白什么了?”龙邵文心中虽怒,却依旧压制着火气。 “你多什么嘴!我在跟陈思妤说话。”青年男人冲了龙邵文一句后,转过头逼问陈思妤:你们是什么关系?你现在能讲得清楚不? 陈思妤还没来得及说话,龙邵文却笑着说:什么关系?只有猪头三才看不清楚我们是什么关系,你根本就问的多余!呵呵! “看来我猜对了!”青年男人眼中冒着火,对陈思妤说:上学的时候,在选修英国文学课时,你说你最喜欢亚瑟王骑士传奇中激烈的战斗场面,你说爱情是在血与火的激烈战斗中诞生的,男骑士应该捧着情敌血淋淋的首级来向心爱的女人求爱,我一直在为没有血、没有火的爱情而感到遗憾,现在好了,上天终于给了我这个机会……他慷慨激昂地指着龙邵文,“我现在就捧着他的首级向你求爱吧!” “林舜英,他根本就不是我的情人,你在这里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呀,!”陈思妤跺着脚。 “**,这人十有**是个精神病!他把自己当成普希金了,总想着死在情敌的刀剑下。”龙邵文骂了一句又说:你如果再敢对老子说什么决斗之类的话,老子准保让你死的比普希金还要惨,普希金被情敌刺了三刀才死,老子准保一枪就把你的脑袋打爆。 “龙邵文,我们在这里说我们的话!你又捣什么乱?”陈思妤把怒火撒向了龙邵文。 “大侄女,不是叔叔说你,你找这样的男朋友,实在是与你太不般配,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他还想着去跟别人决斗,你要是找上这样的男人,将来非得守寡不可……”龙邵文劝着陈思妤。 “哦!这是你的叔叔!我还以为是……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冤枉了你!”林舜英赶忙向陈思妤解释着……他跟着又回头尴尬的对龙邵文说:唐突,唐突,还请叔叔不要怪罪小侄。思妤得你照顾,我在这里代思妤谢谢您了? “你谢我什么?”龙邵文淡淡一笑,“我又怪罪你什么?想当初杨贵妃管唐明皇还叫公公了,结果怎样?唐明皇最后不也娶了儿媳妇杨玉环。**,公公跟儿媳妇扒灰的事情都多的去了,叔叔同侄女发生点什么故事也不奇怪吧!”他说完后,见林舜英怔在当地,像是在品味着他话中的含义。他当下打了个哈欠,伸手在后腰捶了捶,又是一笑,“叔叔跟侄女昨晚累了一夜,现在侄子既然回来了,那当叔叔的理当照顾后辈不是?”他边转身向门口走,边说:叔叔给你们让出地方,由得你们去折腾,**,叔叔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啊!”话毕,他飞快地走向门外,才一出门,就听到屋中的林舜英“啊呀!”喊了一声,接着屋中就传来“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 龙邵文“呵呵!”笑了一声,沉着脸骂句:妈个x的,还亚瑟王呢!老子看你就是个普希金,还没等跟老子决斗,就自行崩溃了…… 到了门外,龙邵文吩咐黄鑫进,“去给老子盯紧屋中那个叫做林舜英的家伙儿,他若是敢碰老子女人的一根手指头,你就找个地方把他关起来,老子要认真地跟他谈谈……”他想了想又说,“最好让他欠你一笔钱,只要他的把柄攥在咱们手中,就不怕他不听话……”说完,他径直走出门,吩咐罗洪超开车,直奔范绍增府上…… 由于此时才是午后不久,范府门前并无夜间那种车水马龙的景象,龙邵文是范府熟的不能再熟的熟客,也不用通禀,直接就奔厅里去了,。他进去的时候,范绍增正与孔祥熙、杜月笙坐在那里闲聊,见龙邵文进来,孔祥熙欣喜道:够 民国土商719 范绍增见孔祥熙要打麻将,忙让人支起桌子,招呼着几个人坐了上去,码牌的时候,孔祥熙似是无意地说:哈儿,你府上的场面铺的太大了,已经遭到了不少人的记恨,有人已经在蒋先生面前告了你的状,你最近还是规矩一些的好。 “一定是戴笠那个龟儿子。”范绍增骂道。 龙邵文知道戴笠与杜月笙关系非同寻常,抬头看杜月笙时,却见杜月笙正专心地盯着自己面前的一手牌,似乎是没听到两人的对话。龙邵文一笑,他知道杜月笙素来嘴紧,为人也仗义,他与戴笠、范绍增都是要好的朋友,自然不会居中传闲话。 “九索!”正在做庄的孔祥熙打了一张牌,似是信口,“就算没人在蒋先生面前编排你的不是,蒋先生也琢磨着杀一俩个袍哥兄弟立威。” 孔祥熙话音一落,在座的三人登时连牌也不打了,齐齐怔怔地看着孔祥熙,似乎在等着他的下文。孔祥熙似乎知道自己走了嘴,遮掩说:这还不是因为四川袍哥兄弟势力太大,一向不服管束,所以我就估摸着他们惹恼了蒋先生……说完后,他催促坐在他下家的范绍增:“哈儿,打牌呀!发什么呆!” 范绍增失神摸起一张牌,看也不看就打了出去,“孔先生,这到底是你猜测的,还是委员长对你说过什么?” “好了!不过是一句闲话,认真打牌吧!龙先生,该你了。”孔祥熙不想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 龙邵文摸了一张牌,笑了笑,“孔先生哪会轻易就猜测委员长的意思,想必是听到了什么?八万。”他打出一张牌后,看着孔祥熙,“我说的没错吧!” “蒋先生倒是没说过什么,我就是提醒一下哈儿,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范绍增把牌一推,“没法打了,老蒋都要朝我下手了,哪里还能打在心上。” 杜月笙看着孔祥熙,“绍增真的是急了,孔先生,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还是说说清楚!省得大家心里都不踏实。” 孔祥熙把眼前的牌又摆弄了白天,“多好的一手牌,被哈儿给搅了。”他把牌一推,“蒋先生私下里是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不过也不能完全当真,袍哥组织在四川无处不在,蒋先生也怕激起民变,所以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几人都知道孔祥熙这话不过是在安慰范绍增,但他既然能把这话说出来,怕是蒋介石真的动了对袍哥下手的念头,他们各怀心思坐着闲聊了一会儿,就各自散去了。 回到家中,龙邵文越想越担心。蒋介石既然又要对袍哥下手,那首当其冲的恐怕依旧是在袍哥中威望极高的双龙头大爷任江峰。任江峰自从上次被蒋介石抓捕过一回后,虽然行事十分低调。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蒋介石真想要害他,还是能找出十足的理由。他琢磨:当今之计只有让任江峰远离这个漩涡中心,远赴他乡避祸才是上策。”他正要派人去通知任江峰,可转念又想:这件事可别是孔祥熙故意透露出的错误信号才好,若是仅仅因为孔祥熙今夜的一句话,就让任江峰离开重庆避祸,万一这件事并未发生,那可就闹出了笑话……他思前想后,觉得脑中纷乱无比,左右也拿不定主意,于是喊来罗洪超,让他去喊蔡希白,想让蔡希白帮他分析分析。(未完待续。。。) 720 无赖手段(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通知:近日总是被黑客恶意攻击导致网站不能正常运行,并非服务器问题,希望大家可以理解,。 ) 720 无赖手段(下) 谁知蔡希白一听就判断说:这是孔祥熙故意释放的烟雾弹,想煽动四川袍哥的反蒋情绪,。 龙邵文忙问原委,这才明白了蒋孔之间的那点龌龊事儿…… 这件事儿还是重庆市市长贺耀祖的秘书,也是蔡希白当年在陆大时候的同学吴浩宇给透露出来的……一个月前,贺耀祖忽然接到蒋的密令,要他迅即将指名的几个私家仓库封闭起来。贺耀祖得到命令,派人一调查,才知这几个仓库都是记在孔家名下的,登时为难起来,孔家的权势他是知道的,这件事办的好了,得罪了孔祥熙、宋霭龄。办的不好,则得罪了蒋介石,实在是一桩极为棘手的差事。几经琢磨后,他觉得此事不可不办,即便是走走过场也是好的,于是派秘书吴浩宇持蒋介石的手谕去办理此案,并当面嘱咐吴浩宇:审慎进行,万勿出事。  首发 民国土商720 吴浩宇接到差事,十分认真地按着蒋介石提供的线索,轻易就查到了孔家囤积百货、西药、呢绒、布匹的仓库,估计值四千万元之巨。但吴浩宇也非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他虽然带了缉私警察随他一同前去,但还不想即行以武力封闭,以免开罪孔家。于是他就定下了先礼后兵之策,决定先以谈判的方式让对方主动交出仓库的货物。谁知对方一个管理仓库的周经理听后,却并不慌张,只说:请稍坐,我请示老板后再移交,如何……吴浩宇当即表示同意。不一会儿,周经理请示完回来说:我请示过了,老板愿送六十万元给您作茶资,并指示我说,吴先生清廉而精明,实为市府第一个好官,要我诚恳地款待呢……吴浩宇笑答:贵老板说我清廉,也不见得吧!我可瞧不起区区六十万,你如给个三四千万元,我还是可以通融的……周经理哼了一声,你干脆就说要我把东西全部交出来不就行了么?这样,我家老板又说了,只要你帮忙,再送你上等西装两套,当是换季吧,这样总行了吧……吴浩字当然不认可。可周经理却又有了新花招,就在谈判之际,他令人摆上酒席,坚请吴浩宇入座。且不容吴浩宇多话,就捧上酒杯,巴结地说:您不要钱,也不要西装,我敬佩得很!特请不如相逢,今天咱们既要办交割,让我们痛快地饮上三杯,饭后您就贴封条,准我带行李走路……吴浩宇不得已,就喝了两杯,他酒量素来极大,可两杯之后,却醉倒了,。醒来之后,却身卧于枣子岚垭的家中,太太送过热手巾来抹面,他才惊问:你怎么也来了……谁知他太太叹息说:你真被蒙在鼓里了!你去查封孔家的仓库,而先让警察离开,人家把你用药灌醉后,就用轿子送回来,一面把东西搬光,看你如何复命去……第二天,吴浩宇上市府找到贺耀祖,还没等开口说话,贺耀祖就同情地说:小吴,你好险呀!入虎穴而平安出来,真是吉人天相……吴浩宇问:那还要我作书面报告吗……贺耀祖说:事情我全清楚了,你工作也做到家了,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你口头报告一下就行了……后来吴浩宇才得知,当孔家得到周经理的电话时,二小姐主张把吴浩宇干掉,但孔祥熙坚决不许,这才定下智取之计,但如果吴浩宇当时坚决不肯饮酒的话,那恐怕真要遭了二小姐毒手,这就是贺耀祖一见吴浩宇,就是说他吉人天相的原因了。事后蒋介石得到贺耀组的报告,心照不宣,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但经过这件事情后,孔祥熙还是对蒋介石心存了芥蒂。 龙邵文了解了这一段原委后,也是心照不宣地点点头。既然这其中的事情如此曲折,那孔祥熙在麻将桌上看似无意的几句话,实在是别有用心的很!既无蒋介石欲对袍哥兄弟下手的事儿,龙邵文也就将心宽了…… 第二天一早,黄鑫进等龙邵文早餐过后,进来对龙邵文说:龙先生让我盯着的那个家伙,他对陈姑娘动了手,我已经把他关在老鹰洞附近的一处民房里,龙先生不是要找他谈话么?我看现在可以了,他欠了我一大笔钱?不怕他不听话。” 龙邵文一笑,“你把他怎么了?” “也没怎么样,我就派了几名兄弟,跟他打了一夜的麻将,现在他已经欠了我们一屁股的债。”黄鑫进扬扬手中的欠条,这是一笔三千美金的,现在麻将局还没结束,怕是这家伙还要继续欠债。” 龙邵文“哈哈!”大笑一声,“走!这就去跟他讨债吧!” 林舜英被人逼着打了一夜的麻将,萎靡的很,龙邵文去的时候,黄鑫进手下的几名兄弟正逼着他在已经写好的欠条上签字,龙邵文拿过欠条看了一眼,见是一万美元,笑着说:“这家伙一定是个烂赌棍,。小来来的玩玩就输了一万三千多美元。”他把欠条拍在林舜英面前:“林先生准备怎么还钱啊!” “这不算数,麻将是他们逼我打的,赌注都是他们定的,我根本就没答应。”林舜英瞪着熬红的眼睛拒不承认。 “***,可是这上面白纸黑字的有你的签名,你就是想赖也赖不成。将来不管把这欠条拿到什么地方打官司,你也是输定了的。”龙邵文想了一下,说:我听陈思妤说,你在国府谋了一份差事?还是陈立夫给你按排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咱们倒有的商量了。” “商量什么?” “**,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自然商量你以后怎么还钱!”老子帮你想了两条还钱的办法,这第一呢!老子去你当差的地方打声招呼,你以后每月的薪水都由老子直接替你领取。这第二呢!你只要答应以后不再纠缠陈思妤,这欠条的事儿也就算了。” “休想!”林舜英怒道:你想通过这种卑劣的方式让我屈服,还是不要做梦了,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吗?你以为你们用这种流氓手段就能把我要挟住? “**,老子真还不是吓唬你!实话告诉你,陈思妤已经名花有主了,看上他的是一个你想也不敢想的大人物,哼!你要是再敢与陈思妤来往,那就是老虎头上拍苍蝇,活的不耐烦了。” 林舜英笑了,“我倒是想听听,到底是哪个大人物瞧上了陈思妤,居然要使出这种无赖的手段将他强行霸占。” “你听好了,怕老子说出来吓你一跳,这个人就是国防最高委员会委员长,同盟国中国战区最高统帅,中国国民党总裁,号称玉树临风胜潘安的蒋介石蒋委员长。怎么样?吓没吓你一跳?哈哈!” “蒋委员长是有家室的人,怎么会如此不顾廉耻,一定是你这小人从中作祟,污蔑蒋总裁,。”林舜英涨红了脸。 龙邵文冷笑了一声,“你说老子从中作祟也好,污蔑也罢!总之老子奉了委员长的圣旨,是专门保护陈思妤周全的护花特使。”他停了一下又说,“你知道陈立夫为什么替你在国府谋了一份差事?老子对你说实话吧!陈思妤之所以被蒋委员长瞧中,就是陈立夫从中拉的皮条。他之所以替你安排一份职务,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对你有所愧疚,而给你的补偿。妈个x的,你也不想想,你又不是陈立夫的儿子,凭什么他对你的事情就这么放在心上,你以为他真的是瞧中了你这个还没有过门的侄女婿?” 龙邵文的这一番话,本以为林舜英会大受刺激,谁知林舜英反唇相讥说:哼!我从国外学成归来,是靠自己的真才实学为国效力,可不是想凭借着谁的关系混吃混喝,你说这话,只能证明你的狭隘无知。认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小丑般地窃据国府高位,却不思报效,一门心思地只管自己发国难财,国家之所以孱弱,就是因为类似你这样的人太多了吧!” 龙邵文没曾想自己刺激不成林舜英,反被对方大大地刺激了一番,词穷之下,便想用武力解决,一转念间,又觉得这个林舜英在自己的威胁之下凛然不惧,还能侃侃而谈予自己以讥讽,倒也算是条汉子。当下将火气压住,只说:老子宰相肚中能撑船,只当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是放屁,也不跟你计较。但你给老子记住了,从今以后,你不许再去找陈思妤,不然老子可就对你不客气了……他把欠条递给黄鑫进,“你收好了。这家伙不再去骚扰陈思妤便罢了,他要是敢不听话,你就拿上这张欠条,找个律师,去法院告这家伙借钱不还吧!”  首发 民国土商720 黄鑫进收了欠条,冷冷地对林舜英说:龙先生的话你记得了?你如果敢不听话,我也不会费事地拿着欠条去跟你打什么官司……他掏出打火机把欠条点着烧了,一脸的暴戾,他说:我到时候直接要你的命。(未完待续。。。) 721 西北考察(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通知:近日总是被黑客恶意攻击导致网站不能正常运行,并非服务器问题,希望大家可以理解,。 ) 721 西北考察(一) 回到公馆,龙邵文想起林舜英的话,正闷闷不乐之时。蔺华堂进来说虞洽卿来访。龙邵文强打精神,整理了衣服迎客…… 当年日军占领上海后,谋划组织汉奸政权,像虞洽卿这样的人自然首当其冲地成为了拉拢对象。与此同时,上海暗杀绑架之风也愈刮愈烈,军统暗杀队及万顺堂等民间抗日团体无不对汉奸有着刻骨深仇,只要有机会就下手除之。就在虞洽卿摇摆不定时,突然接到附有子弹的恐吓信一封,警告他不得参加敌伪组织,否则将以真子弹对付他。而在虞洽卿家中,从老妻到幼孙都环跪哀求,求他不要落水降敌。虞洽卿虽明面上答应,但因生意往来,私底下他却仍旧同日本驻沪领事等人有着交往。那年他的孙女出嫁,汪精卫还遣人送来大花篮一对以示恭贺,虞洽卿不顾别人劝阻,将花篮放在正堂,这种暧昧的态度登时遭到多方瞩目。重庆方面驻沪特工也电请当局给予制裁,但蒋介石复电却只许将虞洽卿劝来重庆,不许暗杀。 后来虞洽卿抵达重庆后,蒋介石要他继续去做生意。由于此时内地物资奇缺,虞洽卿就出资与王晓籁等人合组三民运输公司,并在蒋介石手谕的保护下,向重庆运输各种物资,各地军警沿途给予保护,这部分物资除了部分捐献当局外,余下的也获利颇丰。只两年间,虞洽卿的资产便成几何数字般地上涨起来。后太平洋战争爆发,中缅交通运输线被截断,虞洽卿的运输生意大受影响,逐至穷途。他不甘寂寞,又琢磨起来别的生意,恰逢此时国民政府号召“开发大西北”,虞洽卿觉得又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他来找龙邵文,就是想与龙邵文合作,借用龙邵文的资本,将生意向内地推进。  首发 民国土商721 龙邵文听完虞洽卿来意,沉吟了半天,“不瞒阿德哥,!西北我是常去的,从西安、兰州、到武威、甘州,再到新疆的哈密与迪化,我是无不烂熟,那地方穷的连个兔子都不拉屎。俗话说织女不织布,牛郎无衣穿,没人卖大烟,急死瘾君子。可这话在西北却要倒了过来,织女的布倒是织了一大堆,却找不到穿衣服的牛郎,照这样下去,织女全他祖母得去守寡……想当年我千辛万苦运了那么多的特品去西北,却是鲜少有人吸食得起,生生地把大量货物压在手中,后来没有办法,只好怎么运去的又怎么带了回来,所以这开发西北嘛!是桩蚀本的买卖,兄弟我是不屑为之的。” 虞洽卿笑了笑,“这时与从前不同了,我揣摩蒋委员长的意思,是想以西北作为更大的战略后方,要与东洋人长久地对抗下去,所以将来国府在西北的投资是一定会加大的,这时我们如果先行去西北占得一席之地,立住脚跟,将来的发展的空间那才叫不可限量啊!” “呵呵!”龙邵文笑了一声,“西北可是**最活跃的地方,你就不怕到时候让**把你给共产了?” 虞洽卿闻言一呆,“这个我倒是没想过。”他想了想,说:不过开发西北既然是国府提出来的口号,至于与**方面的关系,我想自有国府出面去协调吧!” 龙邵文点点头,“既然阿德哥对西北的兴致这么高,反正闲来无事,我就随你向西北走一遭,一来会会朋友;二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发财生意可做。” 当初龙邵文的龙家旅有一半都是西北的底子,像龙邵文的旧日兄弟,姚祖可,高简夫、徐初霖等人都是西北人,他们都已离开家乡多年,此时听说龙邵文要赴西北考察,无不跃跃欲试地要一同前往,而蔡希白、魏凤鸣等兄弟,也早就闲极无聊,更是提出要故地重游。龙邵文本就是一个极爱热闹之人,有这么多兄弟相随去往西北,沿途倒也不显寂寞,当即应允。临行时,龙邵文让陈思妤同他一起走,陈思妤却万分不愿,龙邵文又搬出宋美龄对之恐吓,说宋美龄已知她在重庆,且暗中授意孔二小姐孔令俊过来找她的麻烦,。孔二小姐之恶名,在重庆可谓是无人不知,陈思妤一听二小姐之名,当下如避蛇蝎,二话不说,准备行囊,就与龙邵文一起同行。 三天后,八辆汽车组成的赴西北考察团浩浩荡荡地自重庆出发,驶上成渝公路。初始山回路转,继之一马平川,车队当天午后到达内江,就停下暂歇。由于龙邵文此行是大张旗鼓的响应国府号召,付西北考察投资,因此他在四川各地的袍哥朋友早已得到讯息,沿途早有袍哥兄弟组织好的欢迎队伍列队相迎。因此车队才进内江,就闻鞭炮长鸣,掌声不断,当地机关首长,绅粮名流多与袍哥有所牵连,早已袍褂齐整,列队竚候,恭迎龙邵文一行。 龙邵文本不想在内江耽搁太长时间,但见此情景,知道今天是一定走不成了,好在他天生就有随遇而安的性子,既然走不成,也就不走了,当夜欢迎宴会过后,他就留宿在了内江,准备第二天一早动身。谁知到了第二天,白极公“嘉陵水”社的龙头大爷段师参率社中兄弟一再盛情挽留,龙邵文难却情面,只好又留宿内江。第三天一早,段师参再要挽留时,虞洽卿出面替龙邵文说了情,解释此次赴西北考察时间紧、任务重,这才出重庆半日路程就已经耽搁了三天时间,照这样下去,预计到西北的计划可就耽搁了,好在内江离重庆不远,你们兄弟如愿相聚,等从西北回来,有的是时间云云……如此好说歹说,才获得段师参的通融。但他却坚持要龙邵文一行吃完午饭再走,由于拗不过段师参,再加上他的确是一片盛情,一行人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由于这是一顿欢送宴,白极公“嘉陵水”社的兄弟几乎聚齐,场面极大,原定说好的一顿午饭,却是吃到太阳偏西。眼见这天又是走不成了,虞洽卿不禁暗暗叫苦。 由于午饭结束太晚,却与晚饭连在一起。段师参当下吩咐下去,撤掉残席,添酒回灯重开宴。饭菜酒水又流水般地端送上来。虞洽卿由于年事已高,早就熬不住了,只好提前撤席,自去休息。而龙邵文一行人只与众袍哥兄弟闹到午夜才散。(未完待续。。。) 722 西北考察(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通知:近日总是被黑客恶意攻击导致网站不能正常运行,并非服务器问题,希望大家可以理解,。 ) 722 西北考察(二) 晨光初射,虞洽卿早早起来,催促龙邵文尽快动身。方出旅店大门,就见段师参已带社中兄弟列队相迎,虞洽卿只以为对方又要相留,正想托辞之时,段师参已走到龙邵文身前,却是珍重道别,又给带了许多的内江特产,方才恋恋不舍道别而去。虞洽卿这才长吁一口气,把心放下。 车队从内江出发,本应直奔资中市而至成都,谁知龙邵文却让车队折向西南,往自贡行进。虞洽卿问他原因时,龙邵文说自贡盛产岩盐,是富庶甲于蜀中的“川省精华之地”,最有钱的机关四川盐务管理局就在自贡,想来必有商机,不可不去一看。虞洽卿深以为然。 车队才到自贡,虞洽卿就又看到了如同内江般的欢迎队伍,他心念一动,已猜到自贡定然是龙邵文事先安排好的行程之一,心中又是一阵叫苦。自贡的欢迎场面比内江更大,以盐管局长曾仰丰为代表的欢迎团,组织起自贡各界工商人士,结成联合招待团,对龙邵文一行予以接待。从龙邵文迈出车门伊始,自贡的袍哥舵把子便一拥而上,将之围在中间。龙邵文环抱拱手一圈,算是答谢,接下来就开始重复在内江的场面。酒池肉林,往复不断,莺歌燕舞,大宴生平。欢迎宴结束后,一行人就夜宿在盐管局的招待所“积翠轩”,“积翠轩”楼高二层,亭台林立,花木繁盛,池水碧绿,假山玲珑,而内部装修的更是富丽堂皇,宛若宫殿,让龙邵文赞不绝口。  首发 民国土商722 再一早,龙邵文一行在曾仰丰及众袍哥、官绅的一路簇之下,前往参观盐井、盐厂和新建水闸,。参观完毕,龙邵文一行本想折回内江奔资阳,但袍哥大爷缪秋霜坚持留客,大队人马于是涌往缪宅……缪秋霜的宅第建在山巅,在自贡十分有名,整幢房子都用巨石砌成,远观宛如一座古堡,楼阁连云,十分气派。对外只有一条通路,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概,端得是气派非凡。 缪秋霜为尽地主之谊,也为了摆摆排场,这一顿饭吃的全是各种珍奇之物,所费不菲。宴毕之后,一行人自在缪宅过夜。第二天直到太阳将要升到正空时,一行人才吃完丰盛的早餐得以离开。 原路返回又路过内江时,在虞洽卿的坚持下,车队是说什么也不进内江,只躲离内江绕去资阳县。虞洽卿以为资阳县狭小,自己一行人又是临时决定而来,因此必定可以躲开应酬,好好清静地休息一晚。 车队进资阳县时已近黄昏,还没等他们找到宿处,就见资阳县的袍哥舵把子樊定同匆匆率队赶来。见面就是一阵埋怨,说他们得到了龙邵文一行人从内江离开的消息后,就在资阳相应,谁知等了两天才见车队偷摸而来。 龙邵文见樊定同责怨,当即“哈哈!”一笑,拉了几乎浑身散了架的虞洽卿,携了众兄弟,随即去付资阳县袍哥的接风宴。这一场折腾下来,虞洽卿几乎走不动路,一向以身体保养极好而著称的他,到此已是彻底吃不消了。而陈思妤原以为龙邵文只不过是靠其财力雄厚绝伦,才得以左右踢飞腿,到处为凶做歹的欺负良善之辈。此时见龙邵文在各地都如此受欢迎,风光甚至比陈立夫出巡还要更甚许多,对他这个人也就有了另外一方面的了解。 当夜酒后,樊定同设下百人赌局,邀龙邵文同赌,龙邵文对樊定同这一大合胃口的作派自然是赞不绝口,欣然应邀前往,而陈思妤也因好奇而跟随着一同去看热闹,只虞洽卿早早就安歇,只盼第二天能尽快成行,不要耽搁,就一切阿弥陀佛了。 一夜的豪赌,龙邵文赢得法币七十余万,但他豪兴大发,当场宣布将赢来的这笔巨款送给众位资中的兄弟们权做茶资,但樊定同与众袍哥兄弟竟然拒收,。只要龙邵文摆酒请客,再与众兄弟多聚上一日,龙邵文无法,只好照允,如此这般,他们在一个小小的资阳县,居然也耽搁了两天的时间。害的虞洽卿都想折回重庆,不再与龙邵文同行。 这一番折腾下来,一周过去了,离开重庆还不足四百里地,虞洽卿暗中计算过,如果一路都是这样的走法,等到了西北,或许走上两三年都不止,眼看前面还要路过资阳市、简阳市,在他的强烈坚持下,要龙邵文坚决避开进入市区的道路,尽快赶赴成都,否则就不再与他同行,而要返回重庆,另外组织考察团,再赴西北。 龙邵文见虞洽卿真的是有点吃不消了,自然是答应连连,果真路过资阳、简阳之时,龙邵文便不让车队停留,直接呼啸而过,直抵成都。 眼看成都市遥遥在望,沿途也没有突然闯出的袍哥兄弟拦车请客,虞洽卿这才歇了一口气。 成都又名“锦官城”,地处天府之国四川之腹地,人杰地灵,历史悠久。龙邵文到时,恰逢他的老朋友张群再此当四川省主席,又逢袍哥双龙头大爷任江峰在成都小居,又有龙头大爷冷开泰得知龙邵文要来,因此成都的欢迎气氛比别处更加浓郁。 车队才到距成都二十里外的龙泉驿,虞洽卿在车上就望见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头,这些人头南北相连,中间却是泾渭分明,明显就不是一支接待队伍。车队在龙泉驿才一停下,两侧的人群顿时黑压压地涌上,左侧是四川省主席张群亲率川康绥靖主任邓锡侯,川陜鄂边区总司令潘文华,成都警备司令严啸虎等军政要人来接,右侧则是袍哥白极公双龙头大爷任江峰,会同龙邵文的至交,龙头大爷冷开泰携白极公“峨眉山”社龙头舵把子吕天骥、“九寨堂”社龙头舵把子赵仁本、“剑阁香”社龙头舵把子杜彭老、以及从内江赶来的“嘉陵水”社龙头舵把子段师参亲自迎上。至于龙升银行成都分行的那些前来接董事长的员工,则根本就挤不到近前……(未完待续。。。) 723 西北考察(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通知:近日总是被黑客恶意攻击导致网站不能正常运行,并非服务器问题,希望大家可以理解,。 ) 723 西北考察(三) 两面的接待队伍都是龙邵文的至交,且都已设下接风宴为龙邵文接风洗尘,搞得龙邵文都不知如何赴宴,最后几方相谈妥协,决定将接风宴合为一体,。 进城后,龙邵文自在“龙升银行”成都分行的招待所内小歇片刻,张群亲自来此陪同,多年老友乍一重逢,谈笑间极为融洽,说起当年在日本镰仓一起招j的往事,相互莞尔一笑,感叹着人生苦短,似水流年。黄昏时,去赴成都各界的联合盛宴,当晚盛宴,由成都厨艺界的第一把好手陈元鼎操杓,陈厨元鼎厨艺绝高,且早已功成名就地娶了四名妻妾在家纳福,寻常绝对请他不到,但今日在任江峰的一句话下,他即刻跑来为龙邵文献艺,亲手奉上一桌绝活,有名头叫做:福禄寿喜满堂春。 到了晚宴大厅,虞洽卿不禁又是一阵叫苦,原来晚宴的场面之大,实在是太过超乎他的想象,他原先估计,这次接风宴不过两桌足矣,除了四川省政府的一干人等,再就是有名望的一些袍哥舵把子,再加上他们这十余人,也就将将凑足两桌酒席。谁知到了才知道,整个大厅里竟然满满地摆了几十桌酒席。仿若是喜事现场一般,其排场程度,甚至超过当年蒋介石与宋美龄在上海大华饭店的婚礼庆典现场。  首发 民国土商723 原来龙邵文在成都的朋友极多,如果逐一邀请,更是不知道要吃到那天为止。所以当夜客人将能凑足一桌,主人却有好几百个。故而整个大厅满满地摆了几十桌酒席。当夜六点三十分,四川省主席张群亲自把酒致辞,宣布接风宴开始。随着舞厅上的一声鸣锣,数位四川名伶登台献艺,为这次盛大的堂会义务献演。 堂会一直进行到午夜十分,依旧没有结束的迹象。龙邵文纵然极爱热闹,但面对如此盛大的应酬场面,不停地周旋于数百位主人之间,与几百名朋友觥筹交错地饮宴、谈笑、互叙别来旧事,他纵是铁打的身子,也有些吃不消。但他身为主客,也不便提出散席,以免扫了主人的兴致,而虞洽卿却因为连日来应酬不断,早已劳苦不堪,。只眼巴巴地望着龙邵文,用哀求的眼神让他想想办法。龙邵文也只好双手一摊,表示无可奈何,虞洽卿只好脸上强带笑容,在那里硬撑下去。台上虽有数位名伶在那里唱着,只是川剧艰涩难懂,他却是一句也听不懂。本欲坐在椅上打个盹,可那前来敬酒之人却是络绎不绝,时而伴着那突发而至,急如骤雷的锣鼓声,只把他那才稍微放松一下的神经重又紧绷起来。再过一会儿,他突然觉得心口难受之极,只用双手捂着,却是心脏已经到了难以承受的地步。 客人生病,堂会自然也就无法进行下去,此时已近凌晨…,众位主人赶忙宣布宴会结束,送龙邵文、虞洽卿一行回龙升银行招待所歇息。等到虞洽卿病情稍缓,折腾到睡觉时,天光却已经是微微有些泛白了。这一场接风堂会,只把龙邵文一行人折腾的是精疲力竭。 睡了不足三个小时,龙邵文还在梦中畅游之时,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迷蒙间翻身坐起,打开房门,本想大骂一句“***,竟然打扰老子休息。”却见是陈思妤,就把已到嘴边的脏话咽回,但也没有好气地问:陈姑娘这么早找我什么事? “龙先生,你的那些朋友在外面已经等了你很久了,说是接风宴还没有结束,他们请来的那些名伶昨夜还没有唱完,此时正催问着你什么时候起床赴宴。” “啊!还吃啊!”龙邵文瞪大了眼睛。问:蔡希白他们呢?还在睡着? “他们也起来了,你外面的那些朋友催问时,就是他们接待的,他们让我来喊你起床。” “妈个x的,他们一定是不敢打扰老子好梦,却打发陈思妤来喊老子,自然是不想触了老子的霉头,挨上一顿臭骂。”龙邵文自言自语嘀咕着骂了一句。 “你说什么?”陈思妤一双妙目也因倦意太重而略显发红,她盯着龙邵文问。 “嗯!你去告诉他们,这就去了。你也收拾一下,一同去吧!”龙邵文转身回房,自去洗漱,。 此后的一周当中,龙邵文一行人是天天有局,局局相连,周而复始,循环不断。虞洽卿身体才好一点,便又被拽去应酬,他略带不满地问龙邵文:阿文,不是说好接风宴合并在一起了么?怎么到现在还在接风?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龙邵文不好意思地叹口气,“接风宴是吃完了呀!现在不是吃的践行宴么!他们说接风宴合在一起本身就有些不能尽兴,因此这践行宴,那是说什么也要分开请的。人在江湖漂,办事得落门落坎,朋友盛情相邀,我如果不去,未免有点太不给朋友面子了,以后在江湖上混的时候,难免授人以柄。” 听了龙邵文的话,虞洽卿顿觉眼前涌现出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无数端着酒杯的人在身前来回穿梭……他不知道这样的饭要吃到什么时候才算结束,如果当日到场之人,人人都为龙邵文践行一顿,恐怕只践行就要花上个一年半载的时间,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栽倒在铺上。 半月后,在虞洽卿的一再坚持下,践行宴算是告一段落,这天中午,四川省主席张群请龙邵文一行赴家宴。因为知道龙邵文一行早已厌烦了大鱼大肉,故而他的这餐饭就别开生面地把成都城里著名的小吃师傅,全部请到他家里来做。于是乎龙抄手,赖抄手,麻婆豆腐,怪味鸡,缠丝兔、回锅肉等街面上见得到的小吃全搬上餐桌。酒则喝的是张群珍藏多年的、极其罕见的二十年绍兴陈酿,此酒闻过之后便齿颊留香,更别说喝了。这顿午餐使龙邵文一行惊喜交集,大快朵颐。就连食欲不振的虞洽卿也吃了个不亦乐乎。 践行宴的最后一餐,任江峰则遍邀全川袍哥舵把子一千余人,集中成都,盛宴款待龙邵文,在座之人无不是袍哥中的顶尖人物,多数都是龙邵文久闻其名,而从未一睹真容的袍哥大爷,其中也不乏袍哥在军界的领袖,如陈兰亭、范绍增、邓锡候、藩文华、程泽润等。席间,一众袍哥舵把子一至要求白极公开山堂,纳龙邵文为袍哥兄弟。(未完待续。。。) 724 西北考察(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727 西北考察(七) “我这次来西北,就是响应国民政府的号召,来西北做实地考察来了。”龙邵文双手下压,示意鼎沸的人群安静下来,“我现在就郑重地告诉你们一个决定,我要会同虞洽卿先生,在陕西投资一座毛纺厂,目的就是让你们这里所有的大姑娘,从此后都不用猫在炕上……”他后高声喊道,“现在请我的老朋友,合作人虞洽卿先生上来说几句吧!”人群又再次沸腾起来,掌声也如潮般的涌起…… 讲话完毕,龙邵文下台对胡宗南说:这成立毛纺厂的事情,还请胡老弟鼎力支持是……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西北各省厉行羊毛管制,毛纺厂原料之收购,产品之配销,问题极多,若没有胡宗南这位权倾一时的人物鼎力相助,所谓建立毛纺厂的事情,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 胡宗南点点头,“自当配合!保证不让龙先生的钱打了水漂就是。” 告别欢迎的人群后,龙邵文在胡宗南的亲自陪同下,来到招待所休息。片刻后,又匆忙地赶赴了西安各界为他举行的盛大接风宴,这席接风宴与寻常不同,竟然吃的是西餐。为了显示接风宴的档次,人来的并不算多,只区区一千位赴宴者,都是西安乃至陕西各界公选出来的精英,宴席主办者本想通过西餐的方式,让与会者能龙邵文轻松随意地交谈,没想到龙邵文一出现在宴会现场,即被各界代表包围,害的他竟然连吃饭的机会都没有,若不是陈思妤时不时地剥了从数百里外海边空运过来的大虾塞在他的口中,他或许早已饿得没了说话的力气。 席间第八战区司令长官,兼陕甘宁边区总司令朱绍良匆匆赶来,他因公务之故,没亲迎龙邵文,此时连声向龙邵文说抱歉再三。朱绍良与龙邵文在庐山特训班时相识,在淞沪会战中相处,后二人虽多年不见,但却常有往来,可以说是好的朋友之一。但他因同情,为蒋介石所猜忌。所以名为第八战区司令长官,但实权却控制在副司令胡宗南手中。这夜朱绍良赶了数百里,见龙邵文一面后,因另有重要的事情,又匆匆而走。 晚宴结束后,龙邵文一行人受胡宗南之邀,住在了第八战区总部。胡宗南第八战区的总部位于西安东南三十余里处的翠华山。翠华山是西安名胜之一,峰顶有一口清澄如镜的太乙池。太乙池群山环峙,碧波荡漾,清明如镜,纤尘不染。陈思妤一来,便爱上了翠华山的风景,爱上了太乙池的清澈,只说想在这里多住上一些日,龙邵文这次出来本就是以游玩、会朋友为主,虽然原计划还要东上洛阳、西下兰州,但心爱的女人既然想在西安多停留一些日,又有何妨。 第二天,胡宗南设宴款待龙邵文,作陪之人都是八战区胡宗南手下的一些旧部,如刘戡、董钊、麦宗禹、李昆岗等,席间胡宗南说起当初落难上海,得蒙龙邵文接济一笔盘缠赴广州考了黄埔军校之事,感叹岁月无情,时光眨眼而过,又说起龙邵文的特业生意,龙邵文则笑着说:我此次来见胡司令长官…… “长官二字可不敢当。”胡宗南赶忙谦让说,“我当得任何人的长官,却不敢当龙先生的长官。” “哎!怎么当不得?想当年我的整编旅不是就在胡长官的麾下效力嘛!”龙邵文笑着又说,“我这次来到长官部队,可不是空手而来,我是带了礼物的,这礼物如今早已远销到了苏联乃至欧洲。”说着话,他让罗洪超递上来一支麻醉剂。又说,“怎样,我送一批药品给你,以后尽是用的着的。” “龙先生从前救济的恩德还没有报答,现在又供我这些紧俏货,可有点让琴斋诚惶诚恐了!”胡宗南谦让了一番,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龙先生,我还有一事相求……” “说什么求不求的,你只管开口,不管什么事,我帮你办就是了。”龙邵文大包大揽地说。 “这样就好!”胡宗南十分郑重地说:事情是这样的,近总裁拨付给我八战区一批先进的美援,如此就顶替下来一批旧的枪支弹药,让我为难的是,这批枪支弹药都属淘汰落后的东西,处理起来极为麻烦不说,还得防止丢失与外流,我想请龙先生帮着把这批废旧的破铜烂铁给处理了,这没有让龙先生觉得为难吧!” 龙邵文脸露微笑,暗想:他这哪里是在求我帮忙,他这是在给我极大的好处啊!”当下笑了笑,点了点头。 宴后,龙邵文对胡宗南说:四川藏区以枪换烟极为盛行,在川西北种烟的藏区,到现在都拒用法币,还是多用银元或枪弹交易,不说别的,这些军火若是带到藏区换了鸦片,可是价值不菲,我知道在松潘,理番、卓克基等地,在赶烟市时节,一只手枪就可换烟三百两,别说长枪与机关炮了,重庆的价格则高,你送我这么一大笔好处,让我何以回报? “没有龙先生当年的接济,就没有我现在胡宗南,什么都不要说了。我负责派兵把这批军火给你运到汉中,至于怎么入川,还要龙先生自己解决了,川军邓锡侯等与我素来不和睦,我怕他们得知是我的东西,凭空生出枝节来。” “你送我这么一批军火,我已经极承你的情了,余下的事情我自会想办法解决。但说好了,这批军火出手,那是见者有份,我的做事风格你是知道的,这一点你还要提前答应我。” “就依龙先生的意思。”胡宗南笑着点点头。又说:对了龙先生,还有一桩赚钱的生意,我向你提前通个信儿!”胡宗南似乎又想起什么,他说:去年冬天,西南西北的棉花产量急剧锐减,在西北作战的军队,可冻得惨了,我估计今年的情况比去年还要糟糕。如果龙先生今年能提前运筹,四处搜购罗掘存储棉纱,等到了冬天,定可大赚上一笔。 727 西北考察(七) 725 西北考察(五)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 725西北考察(五) 到达当年驻军之地南郑时,恰逢当年在上海时的旧交祝绍周在南郑担任川陜鄂边区警备副总司令,。他早知龙邵文此次西北之行,一直通过电报与之联络。闻得他的车队要来,就在离南郑十里之外摆下接待队伍。与龙邵文同车的陈思妤远远的便看见几队骑兵,军容肃整地在远处夹道欢迎,心中虽对龙邵文的人脉赞叹不已,表面上却依旧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依旧是冰冷着面孔,一副不屑的样子。 接下来南郑各界对龙邵文西北考察团的接待自是不必细说,无非又引起虞洽卿的一番忧愁及陈思妤心中的一番赞叹。接待过后,龙邵文对祝绍周说是旧地重游,想独自清闲几天,四处走走。祝绍周自然应允,只派自己的警卫连小心地予以保护。 龙邵文之所以要独自行动,是因为这次来南郑接待他的各界朋友中,并不包括他在此地的土匪朋友。如旧交土匪头子王三春得知龙邵文到了南郑,派人秘密与龙邵文联络,想宴请他一番。对这类土匪朋友,龙邵文当然不会拒绝,他自己就曾经为匪,因此对土匪有着一种难以明言的特殊好感,再说自己龙家旅的班底,几乎百分之七十都是土匪。远的不说,自己的司机兼保镖罗洪超,黄鑫进就是十足的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出身,若是拒绝了土匪的摆酒请客,难免会让这些兄弟则怨自己忘本。  首发 民国土商725 多年不见,王三春已显老态,眼神似乎也有些不济,他见到随同龙邵文一同赴宴陈思妤,忍不住赞道:龙夫人还似从前那般年轻,俊秀,真是难得。 龙邵文听后“哈哈!”大笑,只连连点头,却不否认,他见王三春居然把陈思妤认作是秦姿儿,不免细细打量陈思妤几眼,也觉得陈思妤和秦姿儿不知什么地方有几分相似,心中还微感诧异。陈思妤听了王三春的话,心中居然莫名地升起一种不可言状的妒忌,她虽竭力否认自己对龙邵文产生了好感,心底却这么也压制不住这种妒忌的萌动,以至于在吃饭之中,她自己也不明所以地狠狠瞪了龙邵文一眼…… 宴后,龙邵文说是想一个人出去走走,陈思妤见他第一次没有提出带自己一同出去,心中有些好奇又有些失落,当下插嘴说:刚才席间听说南郑有几处好玩的地方,龙先生既然对南郑熟悉,何不为我做个向导,。 龙邵文想起当年与秦姿儿在南郑同游时的光景,又想起她被自己亲手下令杀死,心中不禁有些惘然若失,又有些烦闷,就说:我可不是出去玩儿,不过是随心走走,你就不必去了……说着话,他迈步就要向外走。 “哎!一个人走有什么意思?我陪着你,也好有个说话的人。”陈思妤见龙邵文拒绝与自己同行,就更是坚决要随他同去。 龙邵文暗骂:***,老子是想去饮马池、拜将台等处缅怀一下当年与秦姿儿赤身肉搏的战场,你若是非要跟着老子,说不得,老子只好拿你重温一下当年的旧梦了。 在“拜将台”旁的一处密林,陈思妤见龙邵文不住地在四下的草丛中翻找着什么,不禁好奇心起:你在找什么? “在找往昔那早已随岁月流逝的痕迹。”龙邵文一本正经地说。 “是什么痕迹能让你至今念念不忘,还搞得如此神秘,以至于想一个人偷偷地溜过来寻找,莫非你在这里埋着银元?”陈思妤一双妙目盯着龙邵文,开着玩笑。 “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曾经在这里留下的痕迹。”龙邵文看着陈思妤,依旧一本正经。 “那是什么痕迹?”陈思妤问完就觉得后悔了。她的脸上掠过一丝绯红,“哦!那你就慢慢找吧!我可不奉陪了。”她说着话就想开溜。 龙邵文一把将她拽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这密林深处,还能留着什么痕迹了。”他的脸上已经显出了一丝坏笑。 陈思妤“啊,!”的一声,挣扎着要跑掉,只是龙邵文的双臂已如铁钳般地将她紧紧地箍住,手已经不客气地肆虐起来,陈思妤感觉到脑中一阵晕眩,小腹中似是燃烧了一团难以抑制的火焰,她闭上了眼睛,身子已经战栗般地颤抖起来……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让她回想起不久前在莫斯科郊外的那一幕,那夜月朗风清,星斗参天……她想:这是那一幕的延续,我本该在那时就已经属于他了。 “今天你还会咬人么?”龙邵文笑着朝她的唇上吻去。 “咬!我咬死你。”陈思妤展颜一笑,露出珠贝般雪白的牙齿,口中喃喃一声,欲拒还迎地迎了上去。 清风徐徐,树巅两只乌鸦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树下,树突然剧烈晃动起来,两只乌鸦受了惊吓。“呱!”地一声,振翅而飞…… ……车队离开南郑,继续前行,过褒城、留坝、凤县到宝鸡,期间要翻越海拔两千米左右的秦岭。时值春末,秦岭风光一片大好,四处诗文画境,正如白居易所诗:花落鸟嘤嘤,南归称野情。月宜秦岭宿,春好蜀江行。如此花前月下的大好时光,龙邵文自然不会错过,秦岭夜宿时,吹着春风,点着篝火,如此良辰美景,人生又有几何!当此时节,赏花、观月、玩女人!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车队越过秦岭,抵达宝鸡,在宝鸡郊外的迎宾处──十里铺外,麕集着早已等候在这里的欢迎人群,其中有宝鸡警备司令部陶司令、陜西省政府的建设厅长,和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胡宗南派的代表,冠盖云集,盛极一时。当夜,龙邵文携着陈思妤及众兄弟,兴冲冲往赴宝鸡各界的欢宴,宴罢则看戏……豫剧名伶常玉香特为此一堂会登台献艺,龙邵文此时心情大好,在河南梆子尚未开演之前,他登台讲话,允诺将会在宝鸡投资建造一座面粉厂,以此来回报宝鸡各界对他的厚爱。这一番允诺,登时使台上台下掌声一片。(未完待续。。。) 726 西北考察(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726 西北考察(六) 从宝鸡到西安,一路坦途,两天后到西安时,西安各界代表亲自来接,欢迎队伍万头攅动,人似潮涌,其中不但有湖北、甘肃、陜西、河南四省的洪门清帮弟兄,官绅各界,还有龙邵文挚友胡宗南亲自率了一支军乐队来接,。 龙邵文从车里刚一露头,登时鞭炮齐鸣、军乐齐奏、万臂齐扬、欢呼齐发、声声震耳、至冲云霄,。龙邵文脸上带着微笑,轻轻地朝欢迎的人群摆了摆手,登时群情鼎沸了,欢呼声更加的震耳欲溃。 一阵鼓号喧天后,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第三十四集团军总司令胡宗南带着警卫连,及两名副官走到龙邵文身前,伸出手,“龙先生,终于把你盼来了。这许多年没见,你愈发地显得年轻了。” 龙邵文用一只手握住胡宗南的手,另一只手拍着他的手背,“琴斋啊!党国的大业固然重要,可个人的保养也要时刻挂在心上才好,现在我的看法就是,因公废私是万万不可取的呀!” 胡宗南“哈哈!”一笑,“龙先生请吧!先到招待所休息片刻,然后去赴西安各界为您举行的欢迎晚宴吧!” “走走!”龙邵文拍着胡宗南的肩膀,相携向前走去,汹涌的人潮登时卷起一条甬道,军乐声、鞭炮声、欢呼声却更烈了,直如平地卷雷,声震九霄。龙邵文一边走,一边向人群中抱拳答谢。 “西北人朴实啊!”胡宗南指着欢呼的人群,“你来之前,陕西赈务会的人就不停地向我打听,问你什么时候到西安,说是当年陕西受过你恩惠的百姓都想当面对你表示感谢啊!” “感谢我什么?”龙邵文有些错愕!” “啊!哈哈!看来龙先生是好事做得太多,自己却早已忘记了。”胡宗南指着旁边的振臂欢迎龙邵文的耄耄老者,说:龙先生既然不记得了,那就让这位老者说说他为什么来这里欢迎你。 “老子好事做的多么?”龙邵文暗想:老子前些年似乎除了贩运鸦片,四处兜售外,可也不记得做了什么好事儿啊! 欢迎队伍中的一老者走到龙邵文身前,倒身便拜,“今日可终于见到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龙先生啊,!这许多年来,和我一样受过你救济的人心中一直都惦念着你,保佑着你,这一次听陕西赈务会的人说龙先生将来西北搞开发,我们便算好了日期,推派出代表,早早地就来这里排队欢迎你,就是为了能见你一面,向你表示衷心的感激。” 龙邵文脸皮虽厚,可也不愿不明不白地承受这种礼遇,他赶忙扶起老者,表示说:老先生可能是记错了,我是一点都不记得我救济过陕西百姓。惭愧、惭愧啊! 一旁陕西赈务会的人笑着说:龙先生,这件事你是抵赖不了的。当年西北五省大灾过后,整个陕西无种子下地,是您亲自跟我们赈务会联系,送了五千担的种子给我们,你知道这五千担种子,活了多少百姓的命?说出来您都不信,三百万啊! “哦!原来是这件事!”龙邵文尴尬地笑笑,当初他拿着两万五千担赈灾粮到了关中,以其中的两万担跟匪首王三春换了鸦片,另外五千担突然兴之所至,就地赈灾,回想当时心情,不过是信手拈来,偶尔为之,没想到那五千担粮食居然成了种子,还救了三百万人的命,这倒是自己当初没有想到的了。 龙邵文有点不好意思,“不提了!不提了!惭愧呀!陕西百姓善良啊!” 老者高呼:龙先生对我们有活命之恩!我们要不要给龙先生磕几个头,谢谢他的活命之恩?” 所有的人都跪下了,一起朝着龙邵文磕头,龙邵文大为感动,他热泪盈眶了,“乡亲们啊!邵文愧对你们!承受不起啊!”他也跟着跪了下去。身后的陈思妤见这场面感人至深,也激动起来,她把龙邵文扶起来,“龙先生,快起来吧!你不起来,他们也不好起来的。” 龙邵文只伏在地上哽咽着,却不起身,胡宗南也过来搀扶,又对着百姓们喊:起来吧!龙先生做好事素来不留名,今天你们搞出这样的场面,可让龙先生为难了。他这个人十分仗义,你们不起来,他是绝不会起来的。 百姓呼啦啦地站起,龙邵文这才跟着站起来,却是泪流满面,。心中不住想:罪过呀!罪过呀!” 接下来各界欢迎代表纷纷要求跟龙邵文合影,拍下了许多感人至深的经典照片。更有人搭起台子,搬来扩音器,非要请龙邵文登台讲上几句。龙邵文推辞不过,只好登上了临时搭建起来的台子,哽咽着说:西北百姓穷啊!生活苦呀!大姑娘长到二八了,还没有衣裤穿,而且是内衣裤,我真是不忍心啊!我亲眼见到一家有五个大姑娘,大的二十二、小的十六啦!全家却只有一套衣裤,谁要出门办事,谁才能穿上,其他的就只能猫在炕上了,那时候谁要是不小心闯了进去,就能看到满炕的大姑娘惊慌失措地乱藏,拼命地扯着破破烂烂的、露着棉絮的被子遮掩着,那景象,惨不忍睹呀…… 在万众瞩目下,龙邵文突然不伦不类说起西北的大姑娘来,所有人无不愕然,虞洽卿、胡宗南、陈思妤等人的脸上都露出尴尬且错愕的表情,他们纷纷给龙邵文使眼色,希望他赶快结束讲话,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来。而蔡希白、罗洪超、黄鑫进一干兄弟则脸露微笑。均想:这才是龙先生的本色呀! 谁知龙邵文却不看他们,接着说:……熟话说,衣食无忧,可见这穿衣和吃饭是一样重要的,衣食无忧才是我们生活的最高目标,现在你们有粮食吃了,如果再能有衣服穿,那该多好啊!有了衣服,大姑娘就可以穿的漂漂亮亮,体面的学习、工作、生活了,所以我就想啊!我是不是应该帮你们解决一下这个问题呢? 所有人登时欢呼起来,虞洽卿、胡宗南、陈思妤等人这才松了口气,都想:原来龙邵文是这么个意思!开始的时候说的怪吓人的…… 陈思妤更是想:这才是龙先生的做事风格,开始的时候让人觉得很不庄重,越相处,才会越觉得他可爱,可交,可信赖……她失神地望着龙邵文,觉得此时的他,比任何时候都可爱的多,她发现,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男人……(未完待续。。。) 727 西北考察(七)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727 西北考察(七) “我这次来西北,就是响应国民政府的号召,来西北做实地考察来了,。”龙邵文双手下压,示意鼎沸的人群安静下来,“我现在就郑重地告诉你们一个决定,我要会同虞洽卿先生,在陕西投资一座毛纺厂,目的就是让你们这里所有的大姑娘,从此后都不用猫在炕上……”他最后高声喊道,“现在请我的老朋友,合作人虞洽卿先生上来说几句吧!”人群又再次沸腾起来,掌声也如潮般的涌起…… 讲话完毕,龙邵文下台对胡宗南说:这成立毛纺厂的事情,还请胡老弟鼎力支持才是……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西北各省厉行羊毛管制,毛纺厂原料之收购,产品之配销,问题极多,若没有胡宗南这位权倾一时的人物鼎力相助,所谓建立毛纺厂的事情,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 胡宗南点点头,“自当配合!保证不让龙先生的钱打了水漂就是。” 告别欢迎的人群后,龙邵文在胡宗南的亲自陪同下,来到招待所休息。片刻后,又匆忙地赶赴了西安各界为他举行的盛大接风宴,这席接风宴与寻常不同,竟然吃的是西餐。为了显示接风宴的档次,人来的并不算多,只区区一千位赴宴者,都是西安乃至陕西各界公选出来的精英,宴席主办者本想通过西餐的方式,让与会者能龙邵文轻松随意地交谈,没想到龙邵文才一出现在宴会现场,即被各界代表包围,害的他竟然连吃饭的机会都没有,若不是陈思妤时不时地剥了从数百里外海边空运过来的大虾塞在他的口中,他或许早已饿得没了说话的力气。 席间第八战区司令长官,兼陕甘宁边区总司令朱绍良匆匆赶来,他因公务之故,没亲迎龙邵文,此时连声向龙邵文说抱歉再三,。朱绍良与龙邵文在庐山特训班时相识,在淞沪会战中相处,后二人虽多年不见,但却常有往来,可以说是最好的朋友之一。但他因同情**,为蒋介石所猜忌。所以名为第八战区司令长官,但实权却控制在副司令胡宗南手中。这夜朱绍良赶了数百里,见龙邵文一面后,因另有更重要的事情,又匆匆而走。 晚宴结束后,龙邵文一行人受胡宗南之邀,住在了第八战区总部。胡宗南第八战区的总部位于西安东南三十余里处的翠华山。翠华山是西安名胜之一,峰顶有一口清澄如镜的太乙池。太乙池群山环峙,碧波荡漾,清明如镜,纤尘不染。陈思妤一来,便爱上了翠华山的风景,爱上了太乙池的清澈,只说想在这里多住上一些日子,龙邵文这次出来本就是以游玩、会朋友为主,虽然原计划还要东上洛阳、西下兰州,但心爱的女人既然想在西安多停留一些日子,又有何妨。 第二天,胡宗南设宴款待龙邵文,作陪之人都是八战区胡宗南手下的一些旧部,如刘戡、董钊、麦宗禹、李昆岗等,席间胡宗南说起当初落难上海,得蒙龙邵文接济一笔盘缠才赴广州考了黄埔军校之事,感叹岁月无情,时光眨眼而过,又说起龙邵文的特业生意,龙邵文则笑着说:我此次来见胡司令长官…… “长官二字可不敢当。”胡宗南赶忙谦让说,“我当得任何人的长官,却不敢当龙先生的长官。” “哎!怎么当不得?想当年我的整编旅不是就在胡长官的麾下效力嘛!”龙邵文笑着又说,“我这次来到长官部队,可不是空手而来,我是带了礼物的,这礼物如今早已远销到了苏联乃至欧洲。”说着话,他让罗洪超递上来一支麻醉剂。又说,“怎样,我送一批药品给你,以后尽是用的着的。” “龙先生从前救济的恩德还没有报答,现在又供我这些紧俏货,可有点让琴斋诚惶诚恐了!”胡宗南谦让了一番,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龙先生,我还有一事相求……” “说什么求不求的,你只管开口,不管什么事,我帮你办就是了,。”龙邵文大包大揽地说。 “这样就好!”胡宗南十分郑重地说:事情是这样的,最近总裁新拨付给我八战区一批先进的美**援,如此就顶替下来一批旧的枪支弹药,让我为难的是,这批枪支弹药都属淘汰落后的东西,处理起来极为麻烦不说,还得防止丢失与外流,我想请龙先生帮着把这批废旧的破铜烂铁给处理了,这没有让龙先生觉得为难吧!” 龙邵文脸露微笑,暗想:他这哪里是在求我帮忙,他这是在给我极大的好处啊!”当下笑了笑,点了点头。 宴后,龙邵文对胡宗南说:四川藏区以枪换烟极为盛行,在川西北种烟的藏区,到现在都拒用法币,还是多用银元或枪弹交易,不说别的,这些军火若是带到藏区换了鸦片,可是价值不菲,我知道在松潘,理番、卓克基等地,在赶烟市时节,一只手枪就可换烟三百两,更别说长枪与机关炮了,重庆的价格则更高,你送我这么一大笔好处,让我何以回报? “没有龙先生当年的接济,就没有我现在胡宗南,什么都不要说了。我负责派兵把这批军火给你运到汉中,至于怎么入川,还要龙先生自己解决了,川军邓锡侯等与我素来不和睦,我怕他们得知是我的东西,凭空生出枝节来。” “你送我这么一批军火,我已经极承你的情了,余下的事情我自会想办法解决。但说好了,这批军火出手,那是见者有份,我的做事风格你是知道的,这一点你还要提前答应我。” “就依龙先生的意思。”胡宗南笑着点点头。又说:对了龙先生,还有一桩赚钱的生意,我向你提前通个信儿!”胡宗南似乎又想起什么,他说:去年冬天,西南西北的棉花产量急剧锐减,在西北作战的军队,可冻得惨了,我估计今年的情况比去年还要糟糕。如果龙先生今年能提前运筹,四处搜购罗掘存储棉纱,等到了冬天,定可大赚上一笔。(未完待续。。。) 728 西北考察(八)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728 西北考察(八) 龙邵文笑了笑,胡宗南提供的这个消息,他从孔祥熙口中就偶尔听到过,。如今重庆市面的棉布价格,早已飞涨腾踊,民众无不叫苦连天,这只因重庆对外交通在太平洋战争之初就已断绝,以前全赖进口的棉布突然断了来源,而诸如孔祥熙这类的大官僚,利用手中权力,囤积居奇,倒卖国家资源,从中大发国难财,物价、棉价不疯涨才怪。他之所以在接风讲话中提出在西安设立毛纺厂,就是看准了这一商机。但他在胡宗南面前,也不好说自己早已得到消息,只是深以为然地重重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在西安不断结识新的朋友,广泛与西北工商领袖座谈,联络,以寻找商机。同时也并不“因私废私”,时不时还抽出空来,偕同陈思妤听秦腔、逛名胜……这日来到华清池,龙邵文笑着对陈思妤说:蒋委员长就是在这里被张学良、杨虎城给扣了。所以这里咱们是一定要看看的。” 陈思妤早对龙邵文异常服帖,只说:你爱去的地方,我都爱去。 此时的华清池隶属八战区胡宗南部掌握,龙邵文自然是随意进出,到了华清池内,陈思妤笑着问龙邵文,“历史上有一位特别有名的人经常在这里洗澡,你猜猜是谁?” 龙邵文想了想后,摇摇头,“你提醒一下吧!” 陈思妤提示说,“是个女人。”提示完见龙邵文依旧摇头,又提示,“是国家最高领袖的女人。” “啊!我知道了,是宋三小姐。” 陈思妤“呵呵,!”笑了一声:“我说的是历史上的名人,宋美龄现在还不算是历史名人吧!” “嗯!对啊!她还没死,如果死了也就算是历史名人了,你告诉我吧!是谁?” “是杨贵妃啊!” “杨贵妃在华清池洗澡,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白居易告诉我的呀!”陈思妤笑着说。 龙邵文妒忌之心大盛,“白居易是你在美国的拼头?这个人名气似乎不小,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他的名字,***,你没跟他睡过觉吧!” 陈思妤强忍着笑,“白居易死了好多年了,我可没福气跟他睡觉,不过他要是活着,那我也说不定就去跟他睡了,他可是一个才子,那时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跟他在一起呢!” “都有哪些女人,你说出来听听,看我认识不?” 陈思妤展颜一笑,“那可就多了,但最有名的就是樊素和小蛮了,有诗说: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说的就是她们两个了。” “哦!”龙邵文也不知道樊素与小蛮是什么人,只说:幸亏他死了,不然这诗怕就要改改了,改成樱桃思妤口,杨柳思妤腰,你一个人就把什么樊素与小蛮都比下去了,那白居易见了你,定然把她们两个踹的远远的……”他揽过陈思妤的腰,在她的嘴上亲了一口,“他若是不死,我可少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宝贝儿在旁作陪着游玩儿了……你还没说完,白居易怎么跟你说杨贵妃在这里洗澡了?” 陈思妤嫣然一笑,“白居易《长恨歌》诗中说的明白: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可见杨贵妃是经常在这里洗澡的。” “哈哈!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了,。”龙邵文笑声中充满着得意,“你知道杨贵妃当年是同谁在华清池中泡澡么?” “这你可考不到我,是唐明皇李隆基!”陈思妤挤着一只眼,略带调皮地说。 “不对!”龙邵文摇摇头,“要不要我给你提示?” “难道还能有别人了?陈思妤捂着嘴,笑着说:你给我提示吧! 龙邵文把脸凑到她的嘴边,“来,用樱桃小口亲一个,亲完了给你提示!”,陈思妤轻轻地在龙邵文脸上亲了一口,“说吧!”龙邵文摇摇头,“不诚心,你要求我的。”陈思妤笑了笑,柔声说,“求你了,告诉我吧!” 龙邵文“呵呵!”一笑,“算了,虽然你心不诚,但还是告诉你吧!是安禄山。” “啊!”陈思妤“哈哈!”笑了一声,“你可真能编排,这怎么可能?” 龙邵文正色说:这可不是我编排,也是有诗为证的。 “有么?我倒是孤陋寡闻了,这诗是谁做的,你说来听听!”陈思妤脸上带着笑。 “是唐明皇作的,你听好了……”龙邵文“嗯!嗯!”两声清了清嗓子,“两个胖子要洗澡,一头扎进华清池,岸上皇帝看得清,拍手笑来忙作诗。” 陈思妤听罢,笑得是前仰后合,“你说的没错,唐朝崇尚肥美,安禄山与杨贵妃真的是两个胖子呢!野史也说,他们两个真的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所以你这四句诗,倒也不算是冤枉他们两个。” “自然不会冤枉了他们”龙邵文说完后觉得懊恼,暗想:***,如果把老蒋比作唐明皇,那老子睡了老蒋的女人,岂不知扮演了安禄山的角色?**,这可不大妙啊! ……当天晚上,西北工商业巨子石凤翔做东,请来常玉香的班子办了一场风光的堂会,堂会上除了常玉香主唱之外,又拉了当地票友串演的皮黄,龙邵文这天兴致极高,也上台客串了一把京剧,扮了《三岔口》中的三关上将焦赞,焦赞是个花脸,为了逼真,龙邵文竟也涂了满脸的油彩,几句唱词一吐,倒也有模有样、是板是眼,将堂会推上**…… 眼看在西安已住了半年有余,期间虞洽卿也谈成不少桩生意,既然有钱赚,他到也没有催促龙邵文东下、西上之意,。 眼见天高云淡,秋高气爽,寒气阵阵来袭,风飒飒而木萧萧,眨眼间已到了十一月,这日龙邵文正与陈思妤畅游道教圣地八仙宫。就在龙邵文给陈思妤讲当年齐天大圣是如何大战太上老君的时候,罗洪超进来,递上一封电文。给龙邵文念了,原来是甘肃省主席、驻甘第二十七军军长范汉杰来电催促龙邵文尽快赴兰州一行,龙邵文笑了笑,“昨日一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也来电催促尽快去洛阳,我是分身乏术啊!”他正在犹豫不决先去兰州还是先去洛阳之时,黄鑫进又匆忙进来,“龙先生,重庆急电。” “说的什么?”龙邵文不在意地说。 “是侍从室来的,说是委员长临时召见,让你尽快赶赴曾家岩官邸。” “啊!”龙邵文大骂一声,“妈个x的,老子远在千里之外,这西安又无机场,如何能尽快赶去见他,这可不是给老子出难题么?”但蒋介石既然召见,克服一切困难也是要赶过去的,否则得罪了蒋介石,以后遇到事情,就怕是一路红灯了。 胡宗南听说蒋介石急召龙邵文,登时出主意说:宝鸡有座军用机场,我连夜派车送你去宝鸡,乘军机飞赴重庆吧! 龙邵文点点头,“也只好如此。”(未完待续。。。) 729 男仆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729 男仆 ……第二天下午,龙邵文回到重庆,下了飞机不及洗漱,即赶赴曾家岩去见蒋介石,谁知蒋介石看着风尘仆仆的龙邵文,并不领情,直接就呵斥说:娘希匹,你个大烟贩子,这又是刚从那片罂粟地里钻出来,灰头土脸不说,还沾着草棍,。 龙邵文见蒋介石如此不进人情,“妈个x的”已经脱口而出,出口方知不妙,赶紧临时变嘴,“妈……马不停蹄的赶来,谁知还是惹恼了总裁,这下属难当啊!” “好了,好了!”蒋介石一挥手,“赶紧回去收拾一下,跟老子走一趟吧!” “走?去什么地方?”龙邵文莫名其妙。 “去埃及!去开罗,我带着你去金字塔看看!再看看大名鼎鼎埃及艳后的故居,拍上几张照片留个纪念。”蒋介石不耐烦地说。 “**,去埃及?怕是找老子这个冤大头出钱吧!”龙邵文暗骂一句说:这个……总裁,我能不能不去。 “不去?为什么不去?哦!你是怕让你出钱是吧!”蒋介石笑了一声,“娘希匹,这点钱国家还是有的,实话对你说吧,这次带你去开罗,还是宋美龄的意思,她是想让你去开开眼界。” “那咱们去开**什么去?” 蒋介石脸上得意起来,“去跟罗斯福、丘吉尔、斯大林会谈,谈谈抗战形势,谈谈战争下一步的发展方向,谈谈怎样出兵缅甸,打通重庆大后方交通的运输线,。到时候你就代表老子,也跟英美苏的那些将军元帅们摆摆交情好了。” 龙邵文喜道:委员长是让我把英美苏的那些元帅、将军们牢牢抓在手中是么?这你就放心好了,***,干这样的事情我最擅长。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蒋介石笑着点点头,“你只要记住一点,你到了开罗之后,一言一行都是代表着中国,到时候别给我出乖弄丑就是了。” “那是自然。”龙邵文笑着说:我这次去开罗,委员长准备给我派个什么职务? “这个……”蒋介石想了一下,“你的对外身份,就算做我的男仆人吧!”他怕龙邵文不高兴,马上跟着解释……由于名额已经定下了,你又是宋美龄临时提出增加的人选,现在也只有男仆一个空缺了云云…… 龙邵文一脸的不高兴,暗骂:你这不是拿老子当猴耍么!想老子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无限风光,***,到了你这里,却不过是一个男仆……他愁眉苦脸的问:总裁,除了男仆这个名额外,还有什么别的名额没有?总之,总之除了男仆,其余任你给我一个什么名头,我都能接受的了。 “娘希匹,男仆这个名头已经是不错了,除了男仆外,我这次去开罗,宋美龄还准备带一个老妈子,你愿意干也行?” “总裁,我以一个男仆的身份,又怎能去跟英美苏的那些将军元帅摆交情,这明显就不在一个层次呀!既然这样,那我不去了行不?” “你岂能拿国家的公干当儿戏?来这里跟老子讨价还价?”蒋介石眼睛一瞪,手一挥,赶紧去准备好了,明天动身了。 回到公馆,龙邵文一脸的愁容不展,陈思妤笑问他原因,龙邵文就把受了蒋介石鸟气之事说了,。陈思妤一笑,说:这不过是个名分吧!什么男仆不男仆的,你不把自己当做是男仆,不就行了? 龙邵文拍腿说:***老蒋,老子明天倒是让他看看老子这个男仆的风光……他喊来蔺华堂,在他耳边耳语一番,蔺华堂领命而去。他自己则直奔牛角沱四维新村,长江边上的宋子文公馆“怡园”……宋子文自财政部长卸任后,常年在美国居住,一边休养,一边帮着蒋介石用“老子不打日本人了”为要挟,向美国人讹诈般地讨些军援……此时他刚从美国回到重庆,正在家中静养,龙邵文找他,自然是因为他熟悉国际事务,去找他讨些应对紧急情况的对策…… 在宋公馆那座低头即可俯视长江的半亭里,宋子文笑着让人给龙邵文泡了一杯六安瓜片,“你向来是无事不登门,说吧!又怎么了?” “蒋先生要我同他去开罗,我来问问宋先生,蒋先生要我去是什么意思?” 宋子文望着长江,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重庆多雾啊!倒有些像是伦敦。 龙邵文听得不明所以,只好接着他的话题说:一到冬天就阴冷湿滑的,浑身不舒服。 “开罗就不一样了,阳光明媚啊!”宋子文望着长江中斑驳的渔船,“英国人狡诈啊!就像这阴冷的天气一样!” “英国人狡诈?***,怎么对付?” “现在已经晚了,你们这次去的人太少了,到时候不管有什么问题,你只管往蒋先生身上推就是了,如果有人问你,煌煌中华难道只有蒋介石一个人?你就这样说……” ……第二天一早,蒋介石一行十五人,早已到了机场,将要登机时,蒋介石突然说:不对,差一个人。 国民党中宣部副部长董显光忙说:名额商定的人选都到了呀,! 侍从室一室主任林蔚也说:是缺一个人,要不要等等? “要等,一定要等!”宋美龄拍板说:这个人不来,我也不走了……别看宋美龄在处理国内事务方面不及蒋介石高明,但在国际上的地位,以及处理国际事务的能力,却是技高一筹。去参加开罗会议当然属于国际事务范畴,蒋介石不得不屈从于夫人,夫人既然说等,那是一定要等的。 军事委员会办公厅主任商震低声问侍卫长俞济时,“知道要等的这个人是谁嘛?好大的架子,难道是个洋人,难道是史迪威?” 俞济时正要说话,蒋介石似乎已经听到商震的发问,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宋美龄,接口说:夫人要等的不是洋人,这人不过是我这次带去开罗的一个男仆,因为他得到的通知晚了,所以烦劳各位还要再多等一会儿……说着话,他不满地看了宋美龄一眼。暗骂:娘希匹,你同洋人的关系闹得满城风雨,搞得老子塌台掉价不说,还要替你四处遮掩,擦屁股…… “来了!来了!”航空委员会主任周至柔指着远处,那一定是了,十余人顺着周至柔指着的方向看去,首先映入眼帘是黑压压的一队人群,中间还夹杂着几个大横幅,由于距离远,横幅上的字迹却看不清楚。蒋介石正在纳闷之际,就听到鼓乐声阵阵传来…… “这男仆好大的气派,到底是谁啊!”商震纳闷地问。 其余人都笑了笑,无一人回答。蒋介石的特勤总管黄仁霖嘴角牵动了一下,见别人都不说话,也就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进去。 人群越来越近了,鼓乐声越来越响了,横幅上的字迹也逐渐地清晰可辨认。竟然是“重庆各界恭送蒋委员长男仆开罗之行一帆风顺”、“重庆银行界恭送总裁男仆马到成功”、“重庆工商界恭祝蒋先生男仆旗开得胜”等等…… “哈,!”外交部长王宠惠笑了出来,“蒋先生的这个男仆倒是有趣的很,真想目睹其真容。” “娘希匹!”蒋介石暗骂一声后,对王宠惠说,“你马上就知道这男仆是谁了!”他话音刚落,黑压压的人群如潮水般地向两边卷起,十余辆高级轿车缓缓地驶向国府代表团开罗一行所乘坐的飞机。到了飞机下,十余辆轿车分作两边,一边九辆,依次排开…… “娘希匹,周至柔,你的安全保卫工作是怎么做的,这么多不明车辆混进来,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蒋介石骂周至柔说。 周至柔看了宋美龄一眼,宋美龄慢悠悠地说,“我事先知道,是我同意的。” “你!你……”蒋介石顿时一句话不说。 一辆“求盛伯格”由远而近缓缓驶来,停在飞机下,两名早等候在车门前的仆人忙把车门拉开,王宠惠、商震、董显光等人忙向车门望去,想看看出来的到底是谁,怎么就这么大的排场,居然把总裁也给比的靠边站。 他们看到车门中伸出来一只脚,这只脚刚伸出来,顿时一人单膝半跪在地上,伸手捧住这只脚,另一个人则掏出鞋油,棉布,在这只脚上穿着的皮靴上猛擦起来。不大工夫,这只脚缩了回去,又伸出另一只脚…… “哈哈!”王宠惠几人已经忍不住要笑了,但看见蒋介石面沉如水,也没好意思大笑出来。 好不容易等皮鞋擦完,一卷红地毯“唰啦”一下,无声地自车前铺至飞机的悬梯旁,那两只刚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皮鞋才从车里伸了出来,接着钻出一个人来。机上众人一见此人打扮,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就连蒋介石也是忍俊不止。原来车里钻出来这人,正是龙邵文。他脚上穿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身上却是一身粗布青衫,典型的仆人小厮打扮…… 鼓乐声混和着人们欢送的呐喊声响彻云霄,。只把蒋介石吵的心烦意乱,他命令周至柔:“催他赶紧上来,撤了悬梯,快点快点,飞机起飞吧!” 众人见蒋介石的男仆居然是龙邵文,无不莞尔,纷纷上来搭腔说话,这其中原因,自然是龙邵文为人随和,对朋友相求很少拒绝之故,更何况谁都知道此人极好面子,此时与他的一个笑脸,一句恭维的好话,将来说不定就能带来丰厚的回报,因此同他寒暄问候之人是此起彼伏,就连宋美龄带着的老妈子也挤上前同龙邵文打了招呼,这让她引以为豪呀,“名满天下的龙先生,此时居然跟我的身份一样了啊!仆人当到这个地步,尊荣呀!”她打招呼说,“阿文!我们又见面了啊!” 老妈子正得意时,蒋介石说话了,“阿文!这次赴开罗一行,你的一切行动,都要听蔡**安排。”他又对蔡妈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阿文的唯一领导了,有什么事,你尽管安排他去做,千万不要客气。” 蔡妈是蒋夫人宋美龄出嫁时从娘家带过来的贴身丫头,深得宋美龄的信任,她就像是影子一样,时刻不离宋美龄的左右,此次开罗会议,蒋介石虽带的人少,却也不得不为蔡妈空出一席之地……龙邵文见蒋介石把自己贬成一个仆人不说,还要给自己找上一个领导,也不生气,只笑着对蔡妈说,“蒋先生说的没错,你要差我去干什么事情,可千万不要客气啊!” 众人见龙邵文居然对一个仆人的身份也扮得十分上心,非常快地就进入了角色,脸上并无一丝勉强之意,都纷纷在心中赞叹其能屈能伸,了不得。 出院了,很多想法都与从前不一样了。 匆匆回家。朋友们说什么也不让我在家养着,一定要拉着我去草地上放几天羊去。说是换个心情,呵呵!这书发到现在,我的会员号连个书评区也登陆不了,什么评论、回复、加悬赏分之类一概不能操作,真是不好意思。(未完待续。。。) 730 开罗(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751 曲谐(上) 在重庆,龙邵亲眼看到了那个每餐只要有红烧肉就能满足的领袖的风采,他被折服了。他主动去共产党在重庆的办事处捐了钱,他希望蒋介石真能如前所许诺的,通过和平途径,建设一个独立、民主、和平的新中国,也希望那位有风采的领袖带领他的国民,顿顿都能吃上红烧肉。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战火一定会燃遍神州大地……龙邵有些黯然神伤,这样的国家,已经没有什么值得让人留恋的地方了…… 对于身边的内奸,龙邵已经没有兴趣再去查了,不管查到谁,都会让他的心中难过。他已经很难再承受的背叛了,“算了吧!由他们去吧!” 蒋介石已经被延安领袖那迷人的风采搞的焦头烂额的什么也顾不得了,延安领袖在重庆机场的简短演讲,让他备受关注,一向反共的戴笠不得不派出全部人手,来保卫这位无产阶级领袖的安全。这虽然是他万分不情愿的,但为了蒋介石的颜面,为了国民党政府的颜面,他又不得不这么做。虽然他有好几次想在暗中对延安领袖下黑手,除去蒋介石的心头之患。 龙邵走了,他当然不会错过这绝佳的出走,他以去武汉为名,带着跟了他多年的兄弟,带着赵莹莹离开了重庆。陈思妤则留了下来,他知道她是新时代女性,怕是过不惯荒野生活…… 在武汉停留时,杨庆山说是扣留了一个汪伪特务叫做胡兰成,抗战时期,胡兰成和日本人拉上关系,通过日本军政界的少壮派人物宇垣一成,被日寇派往武汉主持《大楚报》。日寇投降后,这个人汉奸就落在了他洪帮兄弟的手中…… 胡兰成一直要杨庆山帮他联系龙邵,他希望龙邵为他作证,他是于抗日有功的。他说七十六号魔窟头李士群就是被他设计毒翻的。在警备司令部的室里,胡兰成为龙邵讲了李士群之死,他说在他的离间下,日本人给李士群吃了阿米巴菌……龙邵很熟悉阿米巴菌,吴四宝就是吃了这东西死的。阿米巴菌最早是从纳粹德国的实验室流向了日本人手中。身边雇佣了不少德国生物家的龙邵早就了解阿米巴菌的成分。这是一种以患霍乱的老鼠拉出来的尿培养出来的细菌,只要你吃进一个,一分钟就培植一倍,在培植期间一无征象,也无丝毫异样的感觉,直到十六小时后,培植已到了一个饱和点,便突然爆发,上吐下泻,完全是一种霍乱症状。到了这步境地,已是无法。因为细菌在人体内专起破坏白血球的作用,使人体内部的水分,通过吐泻排泄殆尽,所以死后的尸体往往缩小得会像一只猴那么大,这是一种无药可救的生化武器。 胡兰成说:我手中抓了李士群投靠共产党的证据,李士群通过女共党关露联系上了共党分潘先生,还曾带潘先生去见过汪兆铭,这些情况被日本人得知后,他们自然不会放过李士群…… 龙邵叹口气,“你对我说这些没用了,因为我们都已经是天涯沦落人了。”他请杨庆山放胡兰成一马,因为胡兰成履行了承诺,他也要履行承诺。他因为曾经答应过胡兰成,会在他求到自己的时候,救他一命。 上海,作为龙邵的发家之地,他怎能不去看看,此时的上海,已经汇集了国民党各官僚,流氓帮派,他们在此的目的只有一个:发接收财、八年抗战,敌伪对我国沦陷区人民进行了其残酷的掠夺,聚敛了大量物资,侵占了为数众多的工矿企业,而集中于上海的财产数额更为惊人,因此对敌伪产业的接收可是一块肥的流油的大肥肉,谁见了都忍不住垂涎尺。照理说龙邵也有能力参与到接收大军中,分得一杯羹,但此时他却已经对这些丝毫没了兴趣。他来上海是同老告别的。黄金荣作为他的领人,他是一定要去拜访的。 日本人走了,黄金荣的病一下就都好了,都说福寿膏害人,可黄金荣躲在家中抽了几年的福寿膏,精神却越来越好了,龙邵真想领着黄金荣四处走走,用事实来向人们证明,福寿膏果如其名,是有助于人们身体保养的…… 黄金荣异常不满地说,“杜月笙更了,他跟戴笠穿了一条裤,已经在大发接收财了……” 龙邵点点头,“他是上海市长的不二人选啊!” 黄金荣不屑地笑笑,“他?他不行,看来我要豁出老脸去见见总司令了。” 龙邵赶紧更正,“是蒋委员长,蒋主席、蒋。” 黄金荣笑着,“看来蒋需要从骨里了解一下杜月笙呀!这还得我亲自出面说道说道……” 黄浦滩边,龙邵感叹着上海已经大变样了,租界不在了,当年在上海猖狂而不可一世的日军也不在了。 恒广茂瓷器店早已经糜烂于战火。龙邵熟悉的小东门黄浦滩边,却突然多了无数的窝棚,住着净洗铅华的日ji……随着日本的战败,那些为了帝国“圣战”服务于大日本皇军的日本娼ji彷徨无措了。她们如热锅上的蚂蚁,卷着金银珠宝,却不知道在何方。国家战败后的屈辱,“圣战”理想幻灭后的痛苦。统统降临在她们头上,她们只有被迫另寻出了。她们要为国家的选择而承受本不该由她们承受的苦难。她们坐在人力车上,任凭车夫拉着在上海马上四处游晃,到夜深人静,车夫已精疲力竭,而她们的脑里依旧一片空白。 车夫苦着脸:“妹妹到底要去何方?” “妹妹无处可去,只请哥哥收留。” “同是天涯沦落人,收留自然没问题。天上掉下林妹妹,黄浦江边窝棚里。” 黄浦滩边的简易窝棚里,自此多了不少东洋女。 这一切一切,都让龙邵感叹着世事的变迁…… 中国人民的抗战胜利了,付出惨重代价的中国理应享受到战胜国的待遇,但中国孱弱了,依旧被人欺负着。苏联毫无顾忌地要求在满蒙享有利益和特权……大连为自由港,十年无偿租用所有港口工事及设备的一半,共同使用旅顺海军基地,在规定地区内有权驻扎陆海空军,中东铁和南满铁合并为中国长春铁,由中苏共有,共同经营,由苏联境内到旅大往返的货物十年免征关税,在外蒙古举行公民投票选择是否独立……斯大林最终仰天狂笑了,他以牺牲两千七万国民为代价(注),换来了在国际上的话柄权……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全部东西。外蒙全境十八个盟的成年公民的投票表决,同意独立。斯大林叼着黑烟斗,捂着嘴偷笑了,“一个新的缓冲地带建立起来了,成吉思汗不是很了不起么?你既然能奴役我们俄罗斯人几年,我就让你的孙世世代代用贫穷来偿还。” 龙邵一行终于辗转到达香港了,他指着战后香港依然飘扬着的大英帝国米字旗,“这是老蒋的余恨……” 是啊!丘吉尔强硬的态把蒋介石收回香港的梦想击的粉碎,他说:战争结束时,我们并不要求给自己增加领土,同样,我们也并不打算放弃任何领土……我将为香港斗争到底,除非踩过我的尸体,否则休想把香港从大英帝国的版图中抹掉……大英帝国将不要求什么,我们将不会放弃大英帝国旗帜下的一寸领土…… 蒋介石大骂:娘希匹,丘吉尔霸道了,老要军事接管……但他不行,他永不如后来一位中共的领导人那样有魄力,他没有勇气与英国进行正面的军事与外交对抗,他想:国力弱了,仅有一腔热情怕是难以维持大国领袖的形象。 ……香港是个繁华的自由港,这里洪帮的几乎与重庆不相上下,龙邵一行受到了五圣大爷热烈的。五圣山五位大爷除了向海潜此时不在香港外,其余的几位大爷如梅光培、朱卓、明德、张廉都到了,其中梅光培为五圣山的主峰。接待过后,便是回拜,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唯有行客拜坐客。龙邵固然名气天响,在香港毕竟人生地不熟,拜码头后,也就被当地青洪帮接纳为一家。 这天盛宴过后,众兄弟问龙邵,“准备在香港住多久?” 龙邵想了想,说:去伦敦看看吧!听说那里与重庆一样,也是首都、都很多雾。 兄弟们都说:我们不会说洋!去了受气,挨欺负怎么办? 龙邵把手一挥,“奶奶的,不会洋可以呀!受了气可以拼呀!我当年一直混在英租界,不也一句洋不会嘛!” 兄弟们都一起笑了,蔺华堂说:蒋委员长如果要找你怎么办?你就准备一直躲着? 龙邵笑着说:我死也不回去了,我…… 蔺华堂突然拔出枪来,“砰!”地照着龙邵的头上开了一枪,“我不想跟你去国外,我在国内还没住够呢!好不容易被赶跑了,天下又是咱们的了!为什么要去英国?我不当二鬼……” 注:(二战共计死亡五千万人,苏联人就占两千七万)(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751 曲谐(上) 731 开罗(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 731 开罗(下)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林蔚摇摇头,“伊斯兰男人视女人为私人财产,把妇女的贞c看得很重,所以在这里,怕是没有女人可玩儿,。”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妇,只要舍得花钱,还是有机会的。” 一群人看着龙邵文,都色迷迷地笑了,撺掇着龙邵文赶紧去联系。龙邵文正要出门,黄仁霖一头大汗地进来了,“这下可遭了,怎么办?怎么办?”  首发 民国土商731 众人见黄仁霖着急的样子,忙问他原因。 黄仁霖搓着手,“马上就要安排会议议程了,有陆军总长会议,海军总长会议,空军总长会议……这几天的会议多如牛毛,可我们一共才十六人,人手不够啊!差的太多啊!” “委员长什么意思?夫人什么意思?”商震赶忙问,。 “蒋先生说让男仆……啊!不不!说让龙先生出面应付一阵。” 众人又是一阵面面相觑,都看着龙邵文。龙邵文脸一红,“这个我不大擅长,我这次的职责,就是以男仆的身份,做好后勤保障工作,你们聊着啊!我还是去给诸位联系埃及女人吧!”他说着话就要开溜。 黄仁霖赶忙一把将他拉住,“总裁吩咐过的,必须要你出面!英国方面已经通知咱们要尽快报上去出席会议的名单,他们好提早准备。你现在就跟我去应付一下场面。” 龙邵文见摆脱不了,只好跟着黄仁霖来到会议议程安排处,里面一个英**官出面接待了他们,把他们领到里面,拿出纸笔,边写边问:请问中国出席陆军会议的代表是谁? “是蒋委员长。” 英**官在纸上写了。“请问中国出席海军会议的代表是谁?”黄仁霖有点紧张,“是蒋委员长”英**官又在纸上写了。“请问中国出席空军会议的代表是谁?” “这个……还是蒋委员长”,黄仁霖人头上渗出汗。看看龙邵文,龙邵文也不懂英语,见黄仁霖出了汗,拿出一根英国“黑熊”牌大雪茄,递给黄仁霖。“别急!洋鬼子不可怕!” 英**官不解地问:怎么都是蒋委员长一个人?没别人了么? 黄仁霖语塞,把英国人的话翻译给龙邵文,龙邵文笑笑说:你告诉这个洋鬼子,委员长是海陆空三军统帅,出席海陆空方面的会议一点都不奇怪。 英**官“哦!”了一声,耸耸肩膀,“请问中国出席运输方面的会议代表是谁?” “啊!这个还是蒋委员长。” 英国人把笔放下,声音提高了八度,“请问中国出席补给方面的会议代表是谁?” “蒋委员长,!”黄仁霖无奈的答道。 英国人快喊了起来,“请问中国出席军火方面的会议代表是谁?” “蒋委员长。” “你们中国没人了吗?怎么都是蒋委员长?”英**官轻蔑地说完后,会同屋中的其他军官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不屑。  首发 民国土商731 黄仁霖已经汗如雨下了,忙向龙邵文求计,龙邵文想,“宋子文的确是高明,早就料到了英国人会在暗中使绊子,当下笑着说,“我们国家抗日的任务重啊!所有人都在第一线跟敌人进行生死血拼,没有那么多的闲人坐在这里同你们空谈,有蒋委员长一人代表足已,你们只需要把你们开会的内容通报给蒋委员长一声就是了,到时候他自然会批复意见给你们。”他说完话,“啪 !”地甩出两盒“黑熊”雪茄,笑着,“我们委员长知道丘吉尔喜欢吃这个牌子的雪茄,让我带两盒送他,转告他,想说话的时候就多吸上两口,别没事干找不自在。”说完,他让黄仁霖给翻译了,然后拉了黄仁霖,扬长而去。 ……第二天晚上,丘吉尔携大队人马来到开罗。再一晚,罗斯福也到了,果真是阵容庞大。代表团成员居然达到六百人左右。蒋介石一见之下,不免心里又是一阵懊悔,深恨自己带着人太少,以致在会议没开始之前,在人数上就落了下风。 会议正式举行前,蒋介石叫来众下属商议:为了争取到更多的利益,是否有必要在别墅里举办一个酒会,请罗斯福与丘吉尔以及英美代表团的高级将领过来小聚一下? 龙邵文正想“糟糕!怕是这件苦差事又要落在老子的头上了。”蒋介石又说话了,“阿文,蔡妈已经拉好了酒会所需物品,你这就跟着蔡妈去采办吧,!” 一号别墅登时忙碌起来,开列名单,布置会场,所有人忙的是人仰马翻,不亦乐乎。直到第二天下午,酒会的筹办工作才总算是初见眉目,到了晚上六点,酒会正式开始,蒋介石身穿一身笔挺的黄呢军装,宋美龄则是一身白色绣花丝缎旗袍,二人打扮的整整齐齐,站在门口迎客。英美代表团成员陆续到了,二人热情地把他们让进别墅内,英美各高官见到免费雪茄,贪婪地点起抽了,屋子里烟雾腾腾起来。 快到七点时,,蒋介石夫妇翘首期盼,望眼欲穿,仍不见罗斯福与丘吉尔的影子。不免烦躁起来,蒋介石不耐烦了,“不等了!不等了,这么大的架子。” “达令!耐住性子,总统与首相的身份毕竟不同,照外交礼节,参加酒会迟到一些是很普通的。” “他们以后不请客了么?到时候我就故意拖着不去,让他们去等得心焦吧!”蒋介石恨恨地说。 宋美龄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不屑,心想:这辈子你是没指望了……她缓缓说:暂时是没有这种指望了。 “那老子就不在中国战场配合他们,没有老子牵制住大部分日军,他们在太平洋战场能取得节节胜利?”蒋介石暴怒了。 宋美龄突然笑了,“来了!达令!这不是来了么!” 蒋介石抬眼一看,一辆黑色大房车已经驶到了别墅门外,上面挂着一面米字旗。“是丘胖子来了。”他说了一声,拽了宋美龄赶到车前,恭敬地等候了。 车门打开了,下来的却不是丘吉尔,而是他的女儿萨拉。萨拉说:我父亲要我向委员长和夫人道歉,他正在接待一个很重要的客人,不能亲自来了。(未完待续。。。) 732 丘吉尔 龙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蒋介石一肚子的不痛快,伸手跟萨拉简单地握了握,就喊龙邵文,“阿文,把客人领进去吧!”龙邵文本就在蒋介石、宋美龄不远的地方站着,闻声走过来,“萨拉小姐,请吧!”把她领进了别墅。 “娘希匹,这个丘胖子欺人太甚。”蒋介石余怒未消,还要再骂几句什么,宋美龄又喊:来了,来了。 蒋介石循声向门口看去,见一辆小车飞快的驶来,车上挂着星条旗。“还是美国人低调,罗瘸子就不像邱胖子那么铺张……”他拽了宋美龄又等在车前,谁料下来的是罗斯福的儿子伊利奥。伊利奥伸出手还没说话,蒋介石抢先喊:阿文!待客吧……他掉身进了别墅。“, 就在蒋介石、宋美龄夫妇郁闷时,龙邵文却在黄仁霖的翻译下,与英美来赴宴的那些高官打成了一片,他手中成包的雪茄满场飞,成瓶的中国白酒“咕咕”地往他们杯子里倒着,用煽动性地手势,极力怂恿他们去中国的西北投资:……哦!先生们,你们最远就只去过西安?那才不过是西北的开始,你们应该再往西走,去甘肃,青海、当然还有新疆,地方大呀!人力便宜呀!非常适合你们去那里投资。还可以去那里开设一片牧场,养上成群的牛羊,过着田园般的美好生活……”他见丘吉尔的女儿萨拉听的入神,就夸张地对她说:中国的西北真美,辽阔,壮观,不像是伦敦那样整日阴风细雨,天愁地惨,远山近水。都泡在烟云凄迷之中。从早到晚雾蒙蒙的。呼吸都不顺畅。西北的阳光比埃及沙漠的阳光还要充足,萨拉小姐,你想过没有啊!在天苍苍、野茫茫的西北扒光了衣服晒太阳,难倒不是人生一件最快乐的事情么?离开伦敦那座破旧的城市吧!来!到我们中国的西北去。你就会觉得人生从此发生了大的改变。生命也将变得璀璨起来…“” 看 萨拉笑着,“你去过伦敦吗?伦敦附近没山呀!怎么会远山近水都泡在烟云中……” 龙邵文怔了一下,心想:宋子文说伦敦与重庆差不多,都是那么多的雾。估计气候也与重庆差不多,***,谁知道附近没山了……于是点头,“当然了,伦敦嘛!没事就常去走走。” “哦!太好了,不知龙先生喜欢伦敦的什么地方?” 听了黄仁霖的翻译后,龙邵文脸上带着笑,装作悠然神往的样子,独自喃喃了半天,对黄仁霖说:你告诉她。这些都是我喜欢的地方。对了,你再告诉他。我还喜欢伦敦的女人。 黄仁霖一怔,对萨拉笑着说:龙先生说他喜欢伦敦的女人。 萨拉“呵呵!”笑了起来,“龙先生在伦敦有情人吗?” “妈的,现在没有,不过快有了,那就是萨拉小姐你呀!”龙邵文盯着萨拉那硕大的胸。眼神色迷迷的。 黄仁霖没敢如实翻译,只说:龙先生说你就是他欣赏的女人。 萨拉听后高兴地笑了起来,“龙先生可真有趣,不过我觉得非常荣幸。” 龙邵文见萨拉朝自己笑,想:这洋妞莫非是对老子有了意思……又听黄仁霖翻译说她非常荣幸,干脆举着酒杯,屁股一挪,坐到了萨拉的旁边,“来、萨拉小姐,既然咱们这么有缘,把这杯酒喝了。” “喝了!”萨拉端起酒杯,率先干了。 “萨拉小姐好爽快呀!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做酒逢知己千杯少,来,继续喝!”龙邵文赞了一句,扬手喝光杯中酒。他看着黄仁霖,“我想跟萨拉小姐单独聊聊,你看……” 黄仁霖一怔,“龙先生会英语吗?” “爱情是没有国界的,当初租界的法国公使,一句中国话也不会说,不是照样睡咱们中国女人么?我们两个聊天,已经不用语言了,用手,用嘴,用眼神,还有……还有大棒老二就够了,哈哈!” 龙邵文给萨拉的杯中又倒满了酒,端起来递给萨拉,“萨拉小姐,你今晚可真迷人啊!我想我们之间一定会有什么故事发生的,你认为呢?” “哦!中国白酒太浓烈了,我的头已经疼了,不能再喝了,再喝可就要醉了。”萨拉笑着摇头。 龙邵文见萨拉笑着摇头,就说:萨拉小姐,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相逢在一个陌生的国度,这难道不是缘分吗?为了我们的缘分,我们难道不应该留下点什么作为纪念……他扬了扬酒杯。 “呵呵!那就再喝这一杯,喝完了我可要走了。我父亲是个家庭**者,要知道我喝这么多酒,会训我的。”萨拉笑着,把酒喝了。 “萨拉小姐,你喜欢开罗的什么地方?我们去看看,多美妙的夜色,我们不应该虚度今宵,对吗?”龙邵文说着话,又给萨拉的杯中倒满了酒。 “哦!不能再喝了。我可真的要回去了。”萨拉站起身。 龙邵文见萨拉站了起来,心中一喜:这洋妞是接受老子的建议了,妈的,她怎么看起来比老子还要着急……于是也跟着站了起来,“萨拉小姐!咱们去什么地方?要不就去美那旅馆,那里的床很大,也很舒服。” “哦!龙先生,中国白酒的度数太高了,真的太高了,真的不能再喝了!”萨拉用手扶了扶脑袋。 龙邵文一把抓着萨拉的胳膊,“我们亲热一点出去,哈哈!” “你们中国人实在是太好客了,比你们中国的酒还要浓烈、热情。”萨拉见龙邵文抓着她的胳膊,以为龙邵文让她再喝一杯才会让她走,于是笑着,晕乎乎地抓起酒杯,又干了。然后转身向门外的房车走去。 龙邵文赶忙挽着她的臂膀,与之相携出去。萨拉的卫士见萨拉向外走,过来要搀扶,却被龙邵文一把推开,“萨拉小姐要与我单独走走,你们不必跟着了。” 卫士见萨拉整晚与龙邵文在一起,相交极欢,也不知道二人到底约好了什么,见龙邵文推他的时候,萨拉也不说话,还不停地窃笑,于是就让开了道路。跟在二人的不远处,保护着萨拉。 “萨拉小姐,你喜欢在金字塔的下面留下我们爱的纪念,让狮身人面像做我们爱的见证呢,还是喜欢找间旅馆,舒舒服服地欢爱一场!我想,狮身人面像斯芬克斯会偷看的,还是去旅馆吧!”龙邵文揽着萨拉的腰,低声在她耳边说。 萨拉觉得耳边痒痒的,低声笑了一声,“不能再喝了,我感觉我醉了。” “哦!你喜欢在旅馆呀!嗯!也对,你带来的那几个人像苍蝇似地盯着我们,在外面还要被他们看着,我可不习惯,你习惯吗?” 萨拉迷蒙着摇头,“不能再喝了,真的……” 月清澈且透亮,没鼻子的斯芬克斯在月夜下显得迷蒙而怪异……丘吉尔听说女儿跟着一个中国男人去美那旅馆幽会了,气急败坏地赶了过去,举起手杖拼命地敲打着龙邵文的房门,可是该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萨拉被丘吉尔强行拽着回去了,临走时,她还同龙邵文笑着,“不能喝了,中国白酒同中国人一样,热情而且激情,英国男人太绅士了,不适合女人。” 龙邵文笑笑,朝她摆手再见,萨拉突然伸出两根手指,放在胸前,呈V字形朝龙邵文摆了摆,眨了眨眼睛。龙邵文呆住了,他扬起手臂,学着萨拉的样子,也伸出两根手指,呈V字形回应萨拉,这个举止正好被丘吉尔看到,他突然就怒了,这个中国人不但睡了他的女儿,居然还模仿他那个性的V形手势,真是太可恶了,他的粗暴鲁莽是举世闻名的,他已经举起手杖朝龙邵文扑了过去,萨拉却轻轻拽着他的上衣,“回去了爸爸!”丘吉尔“噗”地一声吐掉了口中的雪茄,极难得地叹了口气,随着女儿走了…… ……得到消息,本来郁闷难当的蒋介石一下子就不郁闷了,他伸出大拇指,“夫人啊!阿文干的好,好啊!为国争光的同时,也替我出了口气呀!最好萨拉怀了他的孩子,名字我都替他们想好了,叫做龙?丘吉尔。” “哦!不不,达令,英国人的名字在前面,姓氏在后面,应该叫做丘吉尔?龙才对。” “娘希匹!这个丘吉尔?龙好啊!早产儿丘吉尔不是一直自诩什么贵族血统嘛!他未来的外孙马上就有了大烟贩子和流氓混合体血统了,这将会成为国际上的笑柄啊!让他再在美国人面前说什么“跟我们中国人携手作战,无意于是在跟死尸联盟”这类的屁话。害的美国人对党国失去信心,再不肯借钱给我们。” “达令!虽然党国是有点儿**,但今天我们还是应该庆祝一下。”宋美龄端起一杯葡萄酒递给蒋介石。 “**么?要**也都是部队入川后受了川军的感染,这些可恨的袍哥啊!带坏了党国的军队。”蒋介石轻轻地推开了宋美龄递过来的酒杯,“庆祝先等等吧!现在还不到庆祝的时候,什么时候你跟罗瘸子把那十亿美元的贷款搞到手,我们再庆贺吧!” 一周后,中英美三国终于达成了《开罗宣言》,向世界宣告:三国之宗旨在剥夺日本自第一次世界大战以来所夺得或占领的一切岛屿;日本所窃取的中国之领土台湾,澎湖无条件地归还中国……虽然中英在出兵缅甸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宋美龄也没跟罗斯福讨要上事先计划好的十亿美元,但蒋介石还是满意地于第二天飞离开罗,并路过印度蓝姆迦营地看望了中国的远征军后回到了重庆。(未完待续。。。) 733 棉纱(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一个月后,胡宗南交付给龙邵文的那批军火皆已脱手,在卓克基、松潘、理番等地换回了大批的鸦片。手中既有了充足的原料,龙升制药更是加大马力,卯足干劲,特供药品是一批批地生产出来,源源不断地运向各地,龙邵文、胡宗南之流大发其财自是不用更多描述。 眼见天气日冷,棉布日缺,重庆的棉布价格是一日三涨,上涨幅度之高,傲视一应生活必需品。重庆虽实行限价政策,但物价就如脱缰的野马,早就不受限价的束缚……白米每石五百二十元,猪肉一斤十四块,头等旅馆客房租金六十元一天,寻常人工资一个月五百到千元,但这些跟棉布比起来,不过小巫见大巫,此时一匹普通白布价格已经超过两千八百元,近六担米的价格,而一匹阴丹士林布,限价即达二千四百五十元之巨,这只是限价,而市场的阴丹士林布根本没货,实际价格应是限价的两倍以上都不止。如此高价,普通民众自是难以承受,各地民众无不叫苦连天。大后方每年生产棉布贰佰一十五万匹,除供军用外,其余缺口全依靠外界供给,但国府缅甸作站尚在进行中,滇缅公路仍未打通,因而后方对外交通,还处于断绝状态,这种状态下,后方物资供给就更显艰难,民众所缺之物,又何止是棉布一项,只不过在这严冬季节,棉布更显得重要一些。““” 看 虽然龙邵文设在西安的“龙升毛纺厂”业已开工,且加大马力昼夜生产,但西北军已经数年没发过越冬棉服,民众也在严冬之中少衣蔽体,寒不可耐。龙升的产量固大,但仅满足西北一地便已吃力。自是无瑕别顾。此种情况之下。龙邵文会同身边的兄弟。制定了一个棉纱购运计划,照龙邵文的想法,这次棉纱购运回来后,主要是用来缓解大后方棉布急缺的现状。其次是赚上一点小钱。他之所以把赚钱放在其次,是因为从西北回来后,被西北民众的淳朴打动,感觉到了为善的乐趣。这项计划打龙邵文从开罗回国后。便开始着手实施,目前正处在运作状态之下,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联系上海的关系,进行大宗的棉纱采办;第二步,把采办的棉纱运抵重庆。这件事说来容易,但做起来却比登天还难。原因自是不言而喻:交通阻绝。 此时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完成,五千件棉纱已经采办齐备,囤积在上海的数家公栈仓库,只等随时起运。但如何把这五千担棉纱运抵重庆。却是一个极大的难题。第一个难题是:棉纱的体积大,五千件棉纱非数百辆卡车不能运完。若是水运,也要驳船数十艘。第二件难题是:上海至重庆沿途,日军、伪军、**、土匪强盗、游杂部队,和地方豪强的各种势力犬牙交错,环伺虎视。要想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把棉纱运抵重庆,难度可想而知。 但此时棉纱已经从上海民华公司采买到手,那是说什么也要运出来,且不说五千件棉纱市值已经过亿,运不出来损失过大,就算是为了免除抗日将士在鞍马征战乏困后、又遭严寒困顿之苦,龙邵文也决定将这五千担棉纱运抵重庆,以解大后方缺衣少穿的燃眉之急。 经过仔细的分析,谨慎的计划,周密的安排,大胆的行动,在万顺堂及上海各路朋友的帮忙下,五千件棉纱决定分水陆与陆路齐头并进,就算一方出现问题,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关于运输沿线的各种势力,龙邵文自有想法,并针对各方势力的弱点,做出了全方位的计划……关于运输路线上的土匪强盗打劫的这个麻烦,对龙邵文来说自不是问题,龙家帮虽已解体,但他“齐天大圣”的名头犹在,凭借着他在绿林中的影响,届时只要报出名号,绿林中人绝不会打他的注意不说,甚至还要沿途予以保护。关于运输路线游杂部队可能拦截的问题,龙邵文已与“白极公”、“西陵社”的袍哥大爷们打过招呼,这些部队多数都与当地袍哥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由袍哥大爷出面摆平事端,这些游杂部队也不是问题。关于伪军可能拦截这个问题,也已经解决,日军在太平洋战场节节溃败后,汪伪政府高官如周佛海、丁默村、郝鹏举之流纷纷自谋出路,与重庆政府联系日益密切,只要重庆政府中要人出面打声招呼,这点小事,他们自会约束伪军给予暗中放行。五路兵马已平三路,余下的两路却是最难缠也是最麻烦的。 关于沿途**的部队,龙邵文虽无解决办法,在**中也无熟人朋友,认识几个人,诸如张国焘、赵容之流,不是叛变,就是他铁血的仇人,找他们帮忙,不但不能成事,反而会大大的坏事。虽说如此,但以他之见,**部队纪律性强,绝不会干出拦路抢劫这样的恶**件。更何况现在是国共合作,虽然蒋介石的合作态度虚假成分极多,但**的合作却是诚心诚意,自不会劫掠友军财物,更何况棉纱关系到抗日大后方老百姓的穿衣问题,**队伍自然会给予通行。所以**的部队暂时不用考虑,剩下的就只有日军了。 关于对付日军,在上海的叶生秋给出了解决良策,利用日本人内部各派系的矛盾,钻他们的空子,来进行棉纱偷运……日本军部派系林立,各不统属,且相互嫉视,为仇作对。梅机关、松机关、竹机关等特务组织,时而互相倾轧,时而勾勾搭搭。一家决定的要做的事情,往往有另外三四家在暗中关注,时而下绊子,时而先下手。结果是往往自家吃亏上当,偷鸡不着蚀把米。既然有这个空子好钻,叶生秋就决定利用矛盾下手,来钻他们的空子。 他的办法是派老四柳台章找到松机关机关长松本二郎,以交换日方所需要的后方物资为借口,运一批棉纱去做一笔生意,卖出后,再买回日方急需物资运回上海。松本二郎稍一犹豫,柳台章这里反而打了退堂鼓,他随即暗示松本二郎,你不同意,也无所谓。随即掉身要走,其时梅机关、竹机关正与松机关争功,日本军部此时正想尽一切办法与重庆政府媾和,如果真能互通有无,交换彼此所需物资,岂不是在媾和之事上迈进了一大步?松本二郎唯恐柳台章找别的机关合作,贪功心切之下,一口应允。同时答应派日军沿途护送这批棉纱到界首。 叶生秋把上海日军的问题解决了,龙邵文这里却遇到麻烦,当局对与日本人交换物资这项说辞极为不满,交换物资等于资敌,不管是什么物资或用何种方式,都不可以。龙邵文为此与孔祥熙多次密谈,密谈的结果是交换万万不可。虽经龙邵文再三解释,这不过是应付日本人的一项说辞,他并无卖出棉纱后再买回敌方需要物资运回上海的计划,但孔祥熙还是以此种做法容易授人以柄为由而拒绝。 龙邵文自然知道孔祥熙的小算盘,抗战时期,物资紧缺,孔祥熙利用职权之便利,囤积和倒卖稀缺物资,孔家只在重庆就开有“祥记公司”、“强华公司”、“大元公司”、恒义公司“升和公司”、“华盛公司”、“庆记纱号”等十余家投机公司,其中庆记纱号专做棉纱倒卖投机,与公营“福生庄”相配合倒卖,自重庆政府推行“以花控纱,以纱控布、以布控价”的办法后,后方棉布产量百分之八十供军用,造成严重供求不平衡,形成花、纱、布价格暴涨,如此狂涨风潮中,庆记纱号靠套、购、倒卖纱布一项,就发了大财,如此这般,他自然不许别人染指棉纱市场。 龙邵文无法,亲自去对蒋介石说这件事,理由是争取敌伪物资,在打击敌人以战养战阴谋的同时,又削弱敌伪的力量。这附和对日经济作战的基本策略,蒋介石欣然应允。但要龙邵文必须承诺,不许以任何物资来交换,龙邵文本无交换之心,自然满口应允。 双方既然谈妥,棉纱当即起运,数百辆卡车在日军的护送下,来到中日对峙的前线界首。 界首地处亳州以南,项城、沈邱之东,位于安徽、河南两省接壤的交界线上。背靠中原腹地,是东西进出的重要门户,。东汉时王莽、刘秀逐鹿于此,留下“王莽追刘秀”的千古史话。 此时的界首是位于双方交战前线,方圆若干里之内,**、日军遥遥相望,彷佛互有默契,从不以中心地带作为战场。跑单帮的生意人瞧准这一空隙,纷纷在中心地带交换彼此所需物资。因而造就了中心地带经济畸型的繁荣。(未完待续。。。) 734 棉纱(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如果仅是博点儿蝇头之利的小单帮客,过界首中心地带很少会遇上危险。不过龙邵文此次计划运入的是价值巨万,后方陷区需求极殷的棉纱,且为数巨大,那么此处便将成为鬼门关。好在敌伪方面的关节已经打通,重庆方面已经有了最高领袖蒋介石的点头,那鬼门关则注定将变为坦途。 虽然层层关节已经打通,但这单生意涉及巨万,龙邵文还是亲赴界首安排接送货的相关事宜。不一日抵达界首,随即受到了驻扎在界首的十五集团军总司令何柱国的热情接待,何柱国是张少帅张学良的旧部,当年龙邵文在东北时,与他有过数面之交,也曾刻意与之结交,故而龙邵文电报一到何柱国处,立刻受到极为隆重的礼遇。“, 与此同时,自上海民华公司发来约三千件棉纱,已由日军荷枪实弹,武装押运,自上海沿京沪、津浦、陇海东段三条铁路,络绎在途,且马上就到达界首附近。但因界首是双方对峙前沿,日本军队不敢冒险越雷池一步,所以双方约定,便在最前线的无人地带交货,日本军只管货到不管点交,意思也就是说,三千件棉纱一运到指定地点,他们丢下便走,缺多少是一概不管。但日军卡车还未到界首,又碰到了新的麻烦。原因是界首附近路况极差,交战双方再次对峙多年,战壕横七竖八,简陋的公路破坏无遗,汽车无法行驶,日军的卡车未等到达最前线,便已无法行走,虽然龙邵文早已调来百余辆卡车在界首向西数公里外等着接货,但只中间这数公里的路途。就难坏了龙邵文。“” 看 幸好何柱国在当地日久。熟知当地有一种叫做“架子车”的简易运输工具。其结构单纯而运转便利,可以随意利用人力或兽力,车座彷佛一块门板,下面装两只轮子。人或货物安置在门板上,无分人兽拖将起来就可以走。 龙邵文当即撒开人手,连日出高价征雇“架子车”,一雇便雇了三百余辆。当场试验一番。一辆车正好载一件棉纱,三百辆车接连跑十趟,三千件棉纱即可全部运完。 交通工具既然解决,数百辆“架子车”在重赏之下,赶赴日占区拉了棉纱,拉回界首西装上卡车。三天后,这批棉纱三千件都安全地装上了车,龙邵文的心里才稍微踏实一点。 在何柱国派兵护送下,路上非止一日,抵达洛阳。一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早在龙邵文西北之行时便催促过他赴洛阳一行,见龙邵文到来。当即予以接待,只不过龙邵文此次任重道艰,不适合久留,匆匆一席,休息一晚,又再西行。等到了西安,龙邵文的心才完全放下…… 棉纱总数五千件,已有三千件运抵重庆,另外两千件则从上海出发,由万顺堂杨忍与柳台章及林奕浦三人负责押运,走水路,辗转到了武汉,路上也同样是艰辛万分,期间数次与日伪军起了冲突,但柳台章多谋,杨忍悍勇,林奕浦诡诈,一文一武一诡,配合默契,竟而多次化险为夷。 从武汉向西,逐渐进入重庆政府地盘,路上的土匪强盗逐渐多了起来,但龙邵文早已一一与他们打过招呼,故而行程还算顺利。一天后到了宜昌,进入洪帮“西陵社”的地盘,此时“西陵社”龙头大爷陈玉山早已病亡,经白极公双龙头舵把子任江峰首肯,原西陵社副社长王泉山入主西陵社,成为龙头舵把子。龙邵文与王泉山素来相熟,如同兄弟,已经委托他沿途照料,因此宜昌一段,杨忍几人是丝毫也没有操心。一帆风顺而过。本来过宜昌后,前方更是一路坦途,谁知就在这坦途上,却意外地生出枝节来。 这日船行至云阳县,靠岸暂停,却被云阳哨探长吴望春生了觊觎之心,竟然以棉纱未缴税为由扣留,杨忍出面找到吴哨长讲斤头,好话说尽:“哨长阿哥,我们这一路什么风浪也挺过来了,现在好不容易来到**地盘,大家都是自家人,还有什么事情不好商量的?兄弟奉龙邵文先生的差遣,来办这一件事,要善始善终才好,这样才能给龙先生要有个交代。您现在扣了我的船,我也自然不会让你和你的兄弟白辛苦一场。”他说着话,拎过箱子,“来来来,这是一万块钱,请哨长阿哥陪着各位兄弟吃酒吧!” 谁知吴望春见了一万块钱,竟不为所动,拉了一张冰霜似的老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管是谁的货,我都要为国家负责。我给龙先生面子,你们的人我就不扣了,但船却一只也不许走。”他当然不会被一万块钱所打动,此时重庆的棉纱价格,一件二十支的棉纱售价可达十七万元,两千件棉纱值多少钱,傻子都能算出来,他怎会被区区的一万块钱所打动。 杨忍见对方长枪、火炮沿江摆了一排,知道再说下去也是徒劳,若是闹僵或强行开船,逼得对方放起炮来,损失不可估量,只好先回船上,找柳台章商议对策。 柳台章笑了,“照理说龙先生在重庆地界一提两开,没人不卖面子,可此时天下大乱,龙先生的面子再大,也比不上花花绿绿的法币和储备伪券,黄金美钞面子大。当今之计,也没什么可谈的,如派人通知龙先生,请他来处理,他与吴望春的长官打声招呼,自然是顺当的就把事情办了,可那样龙先生破费多少先不计算,我万顺堂也是堕了面子?临来时生秋爷交代我们,不到生死关头,不许麻烦龙先生。所以照我说,头病医头,脚病医脚就是了……” 当夜,杨忍与林奕浦潜入吴望春宿处,用枪顶了他的脑袋,逼他将船放行,顺利地解决了事情,棉纱一路有惊无险地运抵重庆。 五千件棉纱运抵重庆市场后,龙邵文并没有将其囤积居奇。而是将其中两千件平出给国民政府。给前线将士缝制了御寒的棉衣。另外三千件迅速向市场抛出。他本以为自己手中的棉纱抛向市场,棉纱价格非一落千丈不可,谁知他的一千件棉纱才抛完,棉纱的市场价格却不落反涨。龙邵文大为奇怪。一面停止抛售,一面派人去打探原因……原来他抛出的这一千件棉纱,多数都被“庆记公司”收走了,庆记公司是孔家的后台。势力雄厚,财力绝伦,将收购的一千件棉纱全部又囤积起来,只等龙邵文手中的三千件棉纱全部抛售后,庆记公司才会将棉纱再高价出手。 龙邵文从西北回来后,脑中总浮现出西北百姓对他爱戴的那一幕场景,当时无意为之的一件好事,竟然救了那么多百姓的命,使百姓多少年来都对他感恩戴德,那种发自内心地对他的衷心爱戴。让龙邵文至今回想起来,都会觉得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洋溢着兴奋与快乐。他这次运棉纱回重庆。就是想再做上一件让民众拥护与爱戴的事情,从而品尝其中的快乐。谁知从前无心插柳,却柳成荫,如今有心栽花,却花不成。他不仅大为恼火。 眼看孔家从中阻挠,自己的好事做不成,龙邵文心中虽恼怒,却是无计可施。经济市场的规律就是周瑜打黄盖,你这里愿意卖货,又怎么能去责怪买货人。人家既然有雄厚的财力来囤积居奇,他又不能在每件棉纱上都标明:此货不卖孔祥熙。 关于经济运作,龙邵文向来拜服严仁桓,当即向严仁桓讨教怎样才能在这一场棉纱大战中压孔家一头,打击一下孔家的嚣张气焰。 严仁桓笑了,“除非你能以每天五千件的出货量向市场抛售棉纱,打破目前这种供给失衡状态,否则想压上孔家一头,那就只有一个字,难!” 龙邵文知道这绝无可能,当下颓然地叹口气,心中更加平添郁闷。 严仁桓见龙邵文闷闷不乐,就说:孔家愿意收购棉纱,就让他去收购好了,龙先生又何必为此犯愁?” “***孔祥熙,着实可恨,真想在老蒋面前告他一状。”龙邵文破口大骂。 “你告他什么?”严仁桓有点不屑。 “告他破坏抗战,破坏大后方经济。”龙邵文气急败坏地怒道。 严仁桓笑了笑,“抗战前,曾有上海证劵交易所中人士向委员长反应,说孔夫人宋霭龄依仗手中掌握的国家财政机密,大作股票投机生意,牟取巨额暴利。蒋介石派工业部负责调查。当时孔家的政敌,政学系得吴鼎昌还真把蒋介石的话当了真,煞费苦心地搜集了一切证据,证明了宋霭龄罪责难逃,顿时朝野震动,舆论大哗,当时龙先生不也认为老蒋一定会顾及国家法律,自己颜面,将他这位大姨子诉诸于法律么?结果怎么样?宋霭龄毫发未损,那位忠于职守的吴部长却被排出阁内,贬到了边远的贵州省当主席去了。难道吴部长给你的教训还不够?你要步入他的后尘?” 龙邵文说是告孔祥熙,其实也不过是嘴上说说,他又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就像前段时间蔡希白讲的,蒋介石明知道孔家有囤积居奇的几间仓库,也知道地点在什么地方,不也拿他无可奈何嘛!这其中原因,自然是宋美龄从中作梗,不让蒋介石与孔家为难。他当下唯有苦笑,说:严先生既然没办法,那我也不能便宜了他,剩下的两千件棉纱,我也囤积起来,到时借着孔家的东风,高价出售了吧! 严仁桓摇摇头,“龙先生又何必行此不义之事,要是有人把你囤积棉纱的事情传了出去,这次帮你千里运棉纱的人会怎么看你?前线那些缺少棉衣御寒的将士又怎么看你?怕是蒋介石知道了,也会找你的麻烦。”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便宜了孔家那一窝蛀虫?”龙邵文一脸的无奈。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么!你正常抛你的棉纱,到时我自有办法让孔祥熙吃个哑巴亏。” 龙邵文一听,登时精神为之一振,忙问:什么办法?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此时却天机不可泄露。”严仁桓故作神秘地说。 龙邵文性子急,正要再问,蔺华堂进来说:任总舵主来了。 龙邵文“啊!”地一声,赶忙起身向门外迎去,见到任江峰时,却见任江峰铁青着的脸上,满是倦容。进来坐下后,等严仁桓告辞,任江峰才缓缓说:阿文,程泽润被蒋介石抓了,现在多方人士前去求情都被顶了回来,我想请你去蒋介石那里说说情。 “前几天他过五十寿辰的时候不还兴高采烈的么?怎么?他在筵席上被老蒋召走之后就再没回来?” 任江峰摇摇头,“他被蒋介石送去了军法处。” 龙邵文“嗯!”了一声,想起在范庄同孔祥熙打麻将时,孔祥熙曾透露过蒋介石想杀一两个袍哥大爷之类的话,就问任江峰说:程泽润是因为什么事情被抓的? “说是虐待新兵。但我想,这不过是个借口,他还是嫌袍哥组织在四川势力过大,想以此为借口进行压制。”任江峰眼神中流露出对蒋介石的不满…… ……从开罗回来后,蒋介石一直郁郁寡欢,罗斯福与丘吉尔对他不信任及不买账的态度,让他觉得他这个大国领袖的面子无处可放。而国内反对他的声音也是一浪高过一浪,说国民党军队之所以在抗日前线节节败退,就是他这个党领袖的把全部心思都用在对抗**,准备打内战上。就在他心情异常烦闷的时候,戴笠来向他报告:我手下的情报人员获悉,在机房街罗汉寺,时而听到新兵的惨叫声,怀疑有人在那里虐待新兵,长此下去,军队必将动荡、党国必失民心啊!(未完待续。。。) 要几天时间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民国土商》要几天时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35 “捉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戴笠的话捅到了蒋介石的痛处,现在**正在四下收拢民心,而他国民党却在丧失民心,长期以往,此消彼长,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娘希匹,走,去看看!”蒋介石拉着脸,不满地说。 机房街罗汉寺内,惨叫声不断发出。蒋介石迈进院子时,见到四五个士兵正在围着一个十六七岁的新兵殴打,而带兵的排长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手端着酒碗,一手拿着一条鸡腿,边吃边问那个被打的新兵,“你给老子说,愿不愿意当兵?” “娘希匹!住手。”蒋介石呵斥道。 排长斜眼看了一眼蒋介石,“呵呵!”笑了一声,“老子正好还没凑够人数,你他***倒送上门来了,妈的,可是你看着有些老啊!不过老子不嫌!来人,给老子把这个老头也抓了,问清名字后,发身军装。” 戴笠正要斥骂。蒋介石却不怒反笑了,“你不是要问我的名字嘛!好!我告诉你,我叫蒋中正,现在你给我发军装吧!” “蒋中正,听着倒是耳熟。”排长醉眼蒙松地看了一眼蒋介石,登时酒醒了,眼前这老头,与自己常看的领袖画像非常相似,他反应极快地站起,“啪”地一个立正,“委员长好!” “戴科长,把他的军装扒了,关起来,交到军法部处理。”说完,蒋介石转身就要出门。 “校长,我看他们”章节”之所以敢这么干,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给撑腰。怕是惩治这个小小的排长,不足以起到震慑作用。”戴笠建议说。 蒋介石停下脚步,“去把兵役署署长给我叫来,我要让他亲眼看看。他是怎么管的征兵。他就这么对待这些将为党国流血、流汗。甚至随时准备为党国牺牲的士兵么!” ……蒋介石在机房街罗汉寺发火时。程泽润正在新建成的公馆大楼里庆贺五十大寿。 程泽润一身红寿袍,头戴瓜皮帽,站在门口向前来捧场的同僚、兄弟答谢。这晚程府贺客盈门,丝竹悠扬。热闹异常。前来庆贺的除了程泽润的袍哥兄弟外,还有来自各省的军管区司令、师管区司令,以及部局的下属和亲朋,一共开了几十桌酒席。济济一堂,当席间觥筹交错,频频碰杯之际,副官进来报告:委员长召见署长,请速往……程泽润一怔,心想:老蒋召我什么事儿?难道我今天过寿没给他下请帖,把他得罪了?真是扫兴……只是蒋介石相召,他又不好不去,当即稳住宾客,让来宾稍等。说他出去办点事,稍后就回来。同众宾客打好招呼后。程泽润一身戎装,驱车去了机房街罗汉寺。 当程泽润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来到罗汉寺时,见蒋介石气呼呼地站在那里。马上过去立正敬礼。 蒋介石沉着脸,上下打量了程泽润一下,劈头盖脸地就骂:娘希匹,部队这样虐待新兵,你们兵役署是怎么搞的! 程””泽润刚才一进院子,就知道院子里的是财政部税警部队,不在他的管辖范围。财政部税警部队是国民党政府财政部自设的税警团,不受军政部管辖,官兵的薪水、服装等各项开支,均由财政部自行拨付解决,其兵员补充也是独立行事。正因如此,税警团强拉壮丁、扣留行人,用以补充新兵的空额,根本不与兵役署打招呼,兵役署也管不着。 程泽润一看蒋介石冤枉他,立即回答:报告委座,这是财政部税警团的队伍,他们补充兵员都是自己搞,不在兵役署管辖范围,他们这么干,事先并未上报兵役署,所以我并不知情。 “娘希匹!”蒋介石见程泽润推卸责任,,骂道:你兵役署不管征兵工作,谁管……他举起手杖,朝着程泽润的头上就给了一下,又骂:娘希匹!兵役署不管兵役,谁管!你告诉我,谁管? 这一下就把程泽润打懵了,他不禁火往上冲,伸手在头上拦了一下,觉得冤枉至极,在五十大寿的寿辰当天,竟然受到如此屈辱,当下脱口喊道:财政部的税警部队确实不归我管,委员长,你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地就随便打人!是什么道理?我身为国家中将,如果犯法,自有国法处理,你凭什么打我? 蒋介石听到程泽润的反驳,先是愣了一下,想:娘希匹的,丘吉尔、罗斯福他们不给我面子,我惹不起,你也不给我面子,竟敢顶撞我,怎么,难道你哥老会的人就真的杀不得……他把手一摆,“好!好!我不打你,你就站在这里好好看着,看着你兵役署”民国土商735“捉程””是怎么管的兵役,等看明白了,对照国法,再看看怎么处理你。”说完,他扬长而去…… ……龙邵文听任江峰说完程瑞泽被抓的过程,心中寻思:现在老蒋正在火头上,怕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现在去找他求情,有负任江峰哥哥之托不说,反倒触了老蒋的霉头……他正犹豫时,任江峰又说:程泽润被抓后,哈儿找了何应钦去求情,谁曾想何应钦刚开口,就被老蒋给顶了回来。 龙邵文摇摇头,“双十二事变后,老蒋一直认为何应钦对他的营救不利,私下里对他跟汪精卫合谋取代他而心存不满,程署长是何应钦线上的人,他去求情,不但不成,反而更使老蒋反感,搞不好何应钦也因这件事儿会受到牵连。” “那你说这会儿应当怎么办?”任江峰有些着急。 龙邵文本想说先放一放,等蒋介石火气消了,再去找他求情,到时最多让程泽润说上几句好话,拍上几句马屁,再认个错,或许事情还有转机,至少可以把命留下。但看任江峰着急上火成这个样子,这样说未免有点不合时宜,当下点头说:我这就去找老蒋,看看能不能递上话。 任江峰“唉!”地叹了口气,“其实蒋介石的心思谁都知道,他是疑我四川袍哥有尾大不掉之嫌,想杀我一两个龙头压制一下,哼!他这次放了程泽润便罢,若是不放,我袍哥兄弟可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肥猪。” 龙邵文知道任江峰有煽动几十”民国土商”万袍哥兄弟跟老蒋闹事的意思,忙说:哥哥万万不要冲动,我尽量说服老蒋放了程泽润,现在东洋人兵锋正盛,豫中会战方兴未艾,洛阳随时都有可能陷落,若是此时后方乱了,怕给了东洋人可乘之机。 任江峰只铁青着脸不说话,上次蒋介石无故抓他,他为了抗战大局,已经咽下了那口气,现在自己的兄弟又被蒋介石冤枉着抓了,若是再咽了这口气,他这“白极公”双龙头大爷的金字招牌,怕是会被人当成了纸糊的。 “哥哥!你等我消息,我马上去找老蒋陈述情由,如果老蒋一定不准,那咱们再考虑下一步的对策,你看如何?” 任江峰点点头。 龙邵文来到曾家岩蒋介石官邸门前,没直接让人通报,先把蒋孝镇叫出来,问:委员长唱什么歌? 蒋孝镇摇摇头,“好几天了,一首歌都没唱过。” 龙邵文心想:糟糕!老蒋不唱歌,心中一定琢磨着整人,只有琢磨整人出了神,才什么歌也不会唱。看来这次程泽润是凶多吉少了……他脑中突然闪出一丝不祥的念头……怕是老子这次也是凶多吉少,但这个念头他只在脑中一闪即过,并未深思。 龙邵文犹豫了一下,以约晚上去范庄打麻将为借口,直接进了侍从室主任钱大钧的办公室。素喜赌博的钱大钧一听龙邵文的来意,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平常没问题,这几天却不行。”””龙邵文笑笑,“这几天怎么了?东洋人打进重庆了?” “唉!跟东洋人打进重庆的严重程度也差不多,豫湘桂作战,**又打了败仗,总裁这几天心情极恶劣,随时都可能招呼我,到时我若不在,搞不好就跟程泽润一样的下场,轻则是个玩忽职守,重的话,兄弟恐怕也要去司法处报道。” “哦!委员长准备怎么处置程泽润?”龙邵文随口问道。 钱大钧手指成枪装,在头上一抵。什么话也没说。 “啊!这就枪毙?”龙邵文大惊。 “嘘!”钱大钧赶忙制止龙邵文,“小声点!这几天因为程泽润的事情,曾家岩都快成了菜市场,来向总裁求情的人络绎不绝,连何应钦、冯焕章也来替他求情,都快把门槛踏破了。” “委员长什么态度?” 钱大钧缓缓地摇摇头,“求情的人越多,对程署长越不利呀!程署长的麻烦,不在于他征兵工作上的失误,而在于他不该冲撞总裁呀!这么多年来,又有谁敢像他那样冲撞总裁?他这次是惹了大麻烦了?” “难道非枪毙不可?”龙邵文盯着钱大钧问。 “某非……”钱大钧突然转过味儿来,“你也是替程泽润说情来了?” 龙邵文也不否认,点点头问:你觉得有多大把握?(未完待续。。。) 736 开刀(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钱大钧实话实说:那你还是快请回吧!就怕你求情不成,反把自己也陷了进去,到时候我还得想办法替你说情。 龙邵文摇摇头,“我受人之托,必须忠人之事,既然来了,那就没准备回去。” “根本就是徒劳。”钱大钧劝道。他见龙邵文一脸严肃,又说,“如果你一定要去,那我现在就替你安排,不过可先说好了,到时候惹恼了总裁,我可是无能为力。” 龙邵文突然笑了,“我敢打赌,到时候你一定替我想办法。” 钱大钧摇摇头,“就怕我到时候也没办法呀!” “你是来替程泽润求情的吧!”蒋介石见了龙邵文的第一句话,就开门见山,点出他的来意。 龙邵文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无耻!无耻,跟朱家骅一样无 ” 章节” 耻。”蒋介石没来由地骂了两句。 龙邵文知道蒋介石为什么骂朱家骅无耻,但却不知道他骂自己无耻的原因……朱家骅自然是无耻的。就在今年元旦,国民党中央组织部部长朱家骅为了向蒋介石表忠心,献殷勤、歌功颂德,操纵他控制下的“党务工作人员训练班”向蒋介石献九鼎。 九鼎,在我国封建社会中一直是皇权的象征,《史记》云: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象九州,向蒋介石献九鼎,显然是把蒋介石比作是中国古代的帝王,暗含劝进之意。 历时半年之久,九个大小、花纹一摸一样的鼎终于铸成,每个鼎高约三十公分,重约十几斤,上饰蟠螭之纹。且铸有铭文:于维总裁。允文允武。亲仁善邻。罔或予侮。我士我工。栽欣栽舞。献兹九鼎,宝于万古。与此同时,国民党学校党部和工矿党部的献词也已经写好,都是称颂蒋介石什么“天下所顺”“勋垂无疆”之类的马屁话。 谁料鼎还没献。丑剧还没开演,舆论已然大哗,各媒体暗讽蒋介石要效仿袁世凯称帝。本已默许这次献鼎活动的蒋介石一下子坐不住了,他冲到献鼎彩排现场。先是大骂朱家骅无耻,然后冲上主席台,怒气冲冲地说:今天的这种行为,是给我的一次侮辱!这种做法,不仅给我侮辱,也给党侮辱,这怎么对得起总理在天之灵? ……朱家骅劝蒋介石称帝,自然是无耻的,可龙邵文不明白,蒋介石怎就把无耻的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他见蒋介石怒气冲天,也不敢责问蒋介石。自己怎么无耻了?搞不好自己又成了程泽润第二,被蒋介石给送进司法部。 蒋介石骂完“无耻”之后,再不说话,只把龙邵文晾在那里,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尴尬的站立了片刻后,龙邵文见再不说话是不行了,既然来了,怎么也不能有负任江峰所托。当下给蒋介石解释说:委员长,在机房街罗汉寺虐待新兵的事情,程署长是真不知情,那是财政部税警团的队伍在胡搞,与程署长没有关系呀! ”民国土商 736 开刀(上)”“无耻之极,这些年的征兵工作是怎么搞的?”蒋介石“啪!”地把一叠材料拿起来,拍在龙邵文面前,“接兵部队抓来壮丁,不马上交给正式部队去补充兵员,而是留在接兵部队中役使一个时期才交出去,你看看这些被役使的新兵都在接兵部队干了一些什么?体弱多病的,留在连队中打柴担水充杂役,身强体壮的,就去充当挑运货物的挑夫,去充当贩私盐,贩瓷器的苦力,更有一些新兵,去充当你贩运鸦片的挑夫。” 龙邵文见蒋介石的矛头直指自己,辩解道:委员长,我早已不贩运鸦片了,就算是从前,我也从没役使过新兵干过贩烟的勾当,我一没兵、二没权,又怎么能役使的了新兵。这又是谁在造我的谣。 “娘希匹,龙旅长,你没兵没权么?即便你现在无兵无权,可你有不少有兵有权的洪帮兄弟,你今天来干什么?不就是给你的洪帮兄弟来求情?你是不是想让我把他放出来,你们以后好再勾结到一起役使新兵?” ”民国土商”龙邵文见蒋介石简直是不可理喻,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蒋介石有那么多材料为证,就算机房街罗汉寺的虐兵行为不是程泽润所为,但他管理之下的兵役署确实是黑幕重重。龙邵文就算是想为程泽润再辩解一些什么,却也无从辩解。他知道蒋介石这次真的是起了杀机。 又等了一会儿,龙邵文讪讪地说:委员长,我没加入洪帮呀! “娘希匹,你还敢诡辩,你上次的西北之行,可是风光的很啊!恐怕当年皇帝老子出巡,也没你那般的风光呀!” 听蒋介石提起自己的西北之行,龙邵文知道今天来的实在是太不是时候了,不但替程泽润求情不成,搞不好把自己也得搭进去,就在他想告辞的时候。蒋介石突然说:你现在就去司法处,把倒卖棉纱,囤积物资的事情说清楚吧!念在我把兄陈英士的面子上,我就不派人送你过去了。 龙邵文一听蒋介石这话””,知道他这是要扣了自己,赶忙解释:棉纱一经运回重庆,其中的两千件,我已平价让给前线将士做了寒衣,余下的三千件,我也是按照国府限价向市场抛售,目的就是稳定大后方经济,帮国府度过物价飞涨的难关!” “物价为什么飞涨,就是你们这些不法的黑心商人太多,投机倒把盛兴,若是不杀上几个,不足以平民愤。”蒋介石拍着桌子叫起来,“你以为你这天下第一富翁的名头就那么好当么?” “我不是天下第一富翁,这是有人栽赃,陷害。”龙邵文矢口否认,事实上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他的资产这些年来全部交给了严仁桓打理,他从不过问,即便严仁桓向他汇报,他也懒得去听。 “娘希匹!不要跟老子说你的钱是取之有道,就算是有道儿,那也是黑道儿,都是见不得光的,见不得人的,快去吧!老子现在不想看见你。”(未完待续。。。) 737 开刀(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这次是有心想做好事,却承受这天大的冤枉,顿时是又悔又恨,悔不该自己乱生同情心,管他前线将士有没有寒衣过冬,管他重庆的物价一日三番的飞涨,恨的是蒋介石如此不分好歹,放着囤聚居奇的孔家等大官僚不管,却准备拿自己做那替罪的羔羊。他看着蒋介石冷峻的面孔上,一双冷漠的眼睛放着寒光,知道蒋介石素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对待威胁自己统治的一切拦路石,都会丝毫不留情面的踢开,他同样知道,此时再说什么也没用了,蒋介石既然已经准备拿自己开刀,给国民一个交代,以挽救他的政权在民众面前的形象,那自己的下场,免不得落得跟程泽润一样。 “阿文!你应该理解我的苦啊!”这是龙邵文临出门时,蒋介石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龙邵文被军法处扣留的消息不胫而走,任江峰不禁大为吃惊,白极公连日来秘密集会,商讨营救龙邵文与程泽润的办法。此时的现实情况是:程泽润是蒋介石钦 ” 章节” 点的要犯;龙邵文的罪名是投机倒把,扰乱后方经济,想要把他们救出来,必非轻而易举。 ……虽然蒋介石暗示军法总监何成浚,要他将程泽润判处死刑。但何成浚知程泽润罪不至死,就在何应钦的暗示下,将程泽润判处有期徒刑两年,缓期一年执行。蒋介石虽在明面上点头同意,可随后又拿出一叠证明程泽润有死罪的证据,并亲自在程泽润的判决书上批复了“枪毙”二字,最终在蒋介石接二连三手谕的催促下,何成浚不得不决定按期执行对程泽润枪决。如此不顾司法程序的胡乱判决,谁都知道这其中暗藏玄机。其一。程泽润为何应钦手下四大金刚之一。杀了他,可以打击何应钦;其二,程泽润为袍哥龙头大爷,杀了他。可以警告四川的洪帮组织。 川军中袍哥将领,诸如范绍增、邓锡侯、王陵基、王缵绪、唐式遵、潘文华、杨森等川军高级将领联名请求蒋从宽处理,并请李宗仁、白崇禧、冯玉祥将军出面向蒋说情。蒋一概置之不理,并催军法部处决程泽润。众川军将领得知这一消息。纷纷鼓噪起来,要闹着劫法场,说是如果救不出程泽润,那下一个就会是龙邵文,然后袍哥兄弟将会被蒋介石个个击破,最后一个个的全都收拾掉。 任江峰顾全抗日大局,坚决不同意劫法场,如云贵川鄂数省几十万袍哥一旦跟蒋介石翻脸,抗日大后方必将大乱,到时反倒给了日本人以可乘之机。但人心不可违。他如果坐视程泽润被处决,那岂不是寒了天下所有袍哥兄弟的心? 虽然不能劫法场。任江峰还是决定要有所动作,那就是设祭坛,从关押程泽润的土桥监狱一直到桂花园法场,这段不远的距离,各地赶来的袍哥龙头大爷三步设一祭、五步设一坛,为程泽润践行。 行刑这天,程泽润刚从土桥监狱出来,门口的袍哥兄弟就已设下祭坛,推搡、辱骂行刑人员,阻挠行刑队伍的前进,拼命推延时间,想逼得行刑队先动起手来,这样他们就有了闹事的机会。 何成浚早”民国土商 737 开刀(下)”已得到袍哥将要闹事的情报,严令行刑队伍,不管遭到什么样的拖延、辱骂,都要忍耐下来,只要把程泽润安全带到刑场,按计划枪毙了,就算是完成了蒋介石交办的这一棘手的差事。行刑队伍自然也知这次任务的严峻性,在押赴程泽润赴刑场途中,不管沿途袍哥兄弟设了多少祭坛,不管他们怎样推搡、辱骂、阻拦,他们的脸上都没显出一丝的不耐烦,都笑脸相迎地让程泽润停留驻足,任由兄弟们告别。如此一来,搞得想激怒行刑队伍先动手袍哥兄弟们无可奈何,眼看着程泽润离鬼门关越走越近…… 路途再长,也有走完的时候,何况从土桥监狱到桂花园法场的距离并不远,袍哥的祭坛再多,也终究挽救不了程泽润的命。在枪决前,行刑官问程泽润有什么心愿未了,程泽润只说:不要打头,给我留具全尸。 ……程泽润被执行死刑时,龙邵文已经被关在监狱里将近半年了,前两个月,他被关在土桥军法执行部总监的监狱,到了后来,他先后转了两次监狱,第一次被关在渣”民国土商”滓洞,其后更是被转往建成投入使用不久的“中美技术合作所”,据说当局将他不停转狱的原因,是蒋介石怕他在一所监狱混的太熟,与监狱方面串通。 不管他被关在什么地方,他在监狱里倒也并没有受罪,吃喝用度,一切都是监狱最高标准,只是监狱最高标准实在是有限,虽然他没有受罪,但也并没有享福。此外监狱管理方不允许他会朋友见客,以免他仍旧操纵外界的投机生意。但蒋介石似乎忘了一点,这里是四川,袍哥势力无所不在,包括监狱的狱卒多数都是袍哥兄弟,龙邵文只需说出白极公切口,即可得到特殊照顾,包括数次托狱卒转告他的兄弟、朋友,让他们稳住阵脚,千万不要求人、托关系找蒋介石疏通,免得激怒了蒋介石,认为他结党营私,投机舞弊,落得个同程泽润一样的下场。 这日龙邵文刚刚睡醒,狱卒就过来提他,要帮他修面、理发,沐浴更衣,龙邵文笑问:大限到了?狱卒摇头,说是蒋介石召他,龙邵文笑着拒绝了,说是要见蒋介石,也没必要””焕然一新,在他的坚持下,监狱方面只好由了他,就让他蓬头垢面地去了蒋介石的黄山官邸。 蒋介石初见龙邵文,吃了一惊,仔细端详他半天,然后才说:你想明白我为什么关你了么? 龙邵文点点头,心中想:老子从前一直贩大烟,那是要多风光就有多风光,后来想着要做好人了,结果却遭了难,老子的错就在于,不该良心发现,应当坚持把坏事干下去…… “想明白就好,我准备放你出去。”蒋介石沉吟了一会儿说。(未完待续。。。) 738 第一富翁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茫然地点点头,“我也早想出去了,但是没人在委员长面前替我求情,所以我才会坐了这么久的监狱,我应当反思啊!这么多年来,我可以说是朋友交了无数,可真正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委员长惦念我。” 蒋介石摇摇头,“不是没人惦念你,而是他们太惦念你了,所以才没在我面前替你求情。” “这我倒不明白了……”龙邵文装着糊涂。 “回去你就明白了,现在抗日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日本人虽然在太平洋战场节节败退,但他们对中国的进攻却更加疯狂了。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不希望任何不稳定的因素出现,以影响抗日大局……”蒋介石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又说,“阿文啊!现在国家正是最困难的时候,希望你能以国家的大局为重,这许多年来,我从没阻碍过你赚钱发财,但你应当牢记,吃水不忘掘井人,如果国家完了,政府垮了,你也一样要跟着完蛋。不知道我说的这番话,你在监狱住的这半年时间里,想明白没有!”说完后,他对龙邵文挥挥手,“你可以走了。” 龙邵文自然知道蒋介石的话包含两层意思:其一,“中美技术合作所”内的不少狱卒都是洪帮兄弟,他们早就向龙邵文透露,程泽润被枪决后,云贵川鄂数省近一百万袍哥,在白极公的号召下,已经准备闹事了。原川军将领都已摩拳擦掌,就欲模仿西安事变,来个“重庆事变”,这次事变却不是如张学良、杨虎城那样对蒋介石进行兵谏,而是 ” 章节” 准备要他的命。蒋介石虽然已有防备,但这几十万人若同时闹起事来。也够他喝一壶的。龙邵文明白蒋介石是要自己去劝说白极公双龙头。摆平这件事情;其二。蒋介石意味深长的那番话,则更好理解,他是在伸手跟自己要钱…… 龙邵文被释放后,匆匆回家打个招呼。立刻就去找任江峰,劝他以抗日大局为重。任江峰鼓动袍哥闹事,原本就是给蒋介石施加压力,逼迫他尊重袍哥。当然,最终目的就是逼蒋介石放了龙邵文,现今龙邵文既然出来,任江峰自然就偃旗息鼓,平息了事端。 在应对蒋介石伸手跟他要钱的这件事上,龙邵文被放出来的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约见严仁桓,要他大量抛出法币,煽动市场抢购黄金,美钞。老蒋既然对他不仁。他也要对老蒋不义,他要掀起一股抢购黄金及美钞的风潮。给重庆政府那本来就脆弱不堪的经济再放上一把火。另外他也想通过这种方法,把自己手中大量的财产做一下转移,以免被老蒋惦记着。 谁知严仁桓笑着说:龙先生在监狱住的这半年时间里,我一直都在收购黄金、美钞。 龙邵文突然想起入狱前严仁桓让他尽管抛售棉纱,他自有办法应付的事来,此时半年时间已过,棉纱早已抛售一空,却不知严仁桓当初说的自有办法是什么办法! 严仁桓笑着说:当初孔家为了抢购棉纱,不得不抛售大笔黄金筹款。我就趁他们在抛售黄金的时候,大量收购回来。只半年时间,法 ””币又贬值数倍,五年前一百法币,可买两头牛,四年前可买一头牛,三年前可买一头猪,两年前可买一头羊,去年能买一只鸡,今年则只能买一盒火柴。咱们当日抢购回来的黄金,价值足以抵过孔家出售棉纱的利润,而孔家只在黄金一项上的亏空,就把棉纱的利润全部亏光了。我当日说让孔家吃个哑巴亏,就是这个道理。 在此时的黄金市场,西帮是大主顾,西帮就是孔祥熙的裕华银行,他们出手就是四百两黄金一块的整砖,,绝不零打碎敲,他们要买,黄金就涨,他们要卖,黄金就跌。当日西帮为了筹现款抢购棉纱囤积,售出不少黄金,西帮原以为黄金市场必将因此大跌,只要他们周转过来,再自低价将黄金购回,如此就能一里一外同时赚钱,谁知他们抛售出去黄金之后,才发现金价不但没有下跌,反而上涨,在恐慌之下,西帮更是大笔抛售黄金,以期打压金价,这样就正趁了严仁桓的心思,当下利用大量透支来的钱去购买黄金,经过半年来的较量,严仁桓终于完胜。 龙邵文突然想起蒋介石说他是第一富翁这句话来,就问严仁桓:外界都传闻我富甲天下,是第一大富豪,可是我对金钱却没什么概念,严先生,这许多年来,都是你在帮我打理钱财,我到底有多少钱?是不是真如外界传闻的那样? 严仁桓“呵呵!”一笑,“龙先生终于关心起这个问题来了,这么说吧!凡是适合投资的地方,我都擅自做主,替你做了投资,你现在的资本已经渗透到纺织、面粉、钢铁、机械、制药、皮革、印刷、酿”民国土商 738 第一富翁”酒、采煤、五金、火柴、运输等诸多产业,总计三十七种行业,如果把这些产业的股票全部卖掉,预计价值在五千万美金之上,这还不算你自己的黑金行业。你自己估量一下,算不算得上是民国第一大富翁?” 龙邵文大吃一惊,心想:怪不得,怪不得老蒋要拿老子开刀,妈的,原来老子的明面资产加起来,就有将近五千万美金,这还不算老子那数倍都不止的黑财,更不算古玩、金条等物,妈的,怕是孔宋两家的钱全部加起来,也没老子的钱多。老子倒一直不知道。只是老蒋又如何知道老子有这么多钱……他犹豫了一下,“严先生,那我现在就正式委托你,把所有的股票都卖掉吧!” 严仁桓点点头,“龙先生,我也正有这个意思,国内的投资环境太恶劣,我觉得是该向国外转移的时候了。” 龙邵文“嗯!”地应了一声,自在心中盘算后路…… 第二天一早,龙邵文找到孔祥熙,说是愿意为政府捐赠一些钱出来,孔祥熙笑了,说是只要不是法币。金条、美元、甚至银元都可以。龙邵文摇头,只有法币,折合官价三百万美元的法币。孔祥熙也不隐瞒,实话实说,法币印刷厂多的是,现在还在昼夜不停地开工印着,如果不够,可以加大票面面额,用不着他捐,并说要请示蒋介石,问问总裁的意思。龙邵文知道这次不捐出一点钱绝对过不了关,讨价还价后,捐了一百万美元。 一天后,侍从室打来电话,说是总裁召见”民国土商”。龙邵文早知捐钱后蒋介石定然召见,当即从容地去了黄山官邸。 蒋介石的心情似乎好多了,他热情地招呼着龙邵文坐下,颇为诚恳,也直截了当地告诉龙邵文,“自中日开战以来,政府财政早已经破产了,政府眼皮下的重庆,物价都涨得连一个中校都养不起自己的一家,听说要偷菜叶过活,何况别处啊!阿文,你的捐赠很多,但远远不够,你以后能不能按时给政府借一些款出来?那样我会代表政府感激你的。等以后战争结束了,国家富裕了,会偿还你的。” 龙邵文明白蒋介石这话的意思,这话说白了就是:我们已经揭不开锅了,以后你必须按时给我们开工资,你要是听话,我早晚连本带利偿还你,你要是不听话,那咱们就走着瞧。 龙邵文苦笑着想:这样的国家什么时候才能富裕啊!听宋子文说,国府并没有把美国给的大量援助都用在抗战上,而是用来抵御,即便将来日本人被赶跑了,还要跟打内战,战争结束?不过是一句空话……但蒋介石已经这样提出来了,他只好点头表示:我会认真考虑总裁的意见……他除了能这样说,还能说什么呢?自北伐战争以来,他发的那一笔财不是靠了蒋介石睁只眼闭只眼的恩赐?没有蒋介石,也就没有现在的他,现在人家困难了,提出跟他借点钱度过难关,他又怎么能拒绝? 从黄山官邸出来,龙邵文百无聊赖,罗洪超问他是不是直接回公馆?他摇头说,去关岳庙的“永隆”茶馆吧!去跟那里的袍哥兄””弟们喝杯茶,听听戏,聊聊天,或许能纾解一下心中这股闷气。 坐在车上,沿途看去,重庆市街道破烂,凋敝不堪,百业俱废,行人零落。龙邵文长长地吁了口气,对罗洪超说:市面居然不景气到这般地步,真是不可想象啊! 罗洪超笑着说:法币天天贬值,现在拿一叠崭新的纸币,连卷手纸都买不起,可法币纸张又太硬,偏偏又无法取代擦屁股的手纸,想起来也真叫好笑。 龙邵文“呵呵!”笑了一声,想:或许严仁桓说的对,老子是时候该离开了……一想到离开这里,龙邵文的心中登时敞亮了许多。 车到“永隆”茶馆门前,龙邵文迈步下车,正要进去,一撇眼看到一个背影闪进了茶馆,这背影想来是那么熟悉,他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突然“啊!”了一声,“这背影在上海见过,就在那天晚上,吴文礼中了枪……”他快步跟进了茶馆。(未完待续。。。) 739 内奸(一)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永隆”茶馆是“白极公”仁字总社社长张永隆开设的茶馆,主持人为三爷向东甫。素来为仁字号袍哥大爷汇集之地,双龙头大爷任江峰隔三差五地也会来此坐坐,跟兄弟们见个面,说说话!或是看看川剧演员和票友搞川剧座唱…… 龙邵文进去的时候,“永隆”茶馆正是上人时候,里面人头滚滚,声音鼎沸,热闹异常,右手提着锃亮的紫铜长嘴壶的幺师穿梭于人群中,不时左手五指分开,夹着茶碗、茶盖和茶船,走到桌前一挥手叮当连声响,七八只茶船满桌开花,分别就位。然后他将装好茶叶的茶碗分别放入茶船,紫铜壶如赤龙吐水,各碗一一冲满,滴水不漏,再依次盖上茶盖。其动作干净利落,真是神乎其技,令人叫绝。 龙邵文一进门,就被眼尖得幺师看到,赶忙招呼着:龙爷,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快里面请。大爷跟三爷都在里面雅座。 幺师所说的大爷,就是仁字社的社长张永隆,三爷就是向东甫。龙”章节”邵文笑了笑,跟着幺师进了雅座。张永隆与向东甫一看龙邵文来了,赶忙起身打了招呼。 龙邵文笑着问:总舵主没来么? “总舵主已经有些日子没见过来了,龙先生今天怎么有了雅兴。”向东甫笑问。 龙邵文端起“香片”喝了一口,放在桌上,“来看看兄弟们。”说完,他挑起雅座的帘子向外张望了一下,“刚才进门前,看到一个熟人的背影进来了,一下子想不起是谁,瞧现在的记性。真是差劲儿的很啊!” “龙先生要找什么人?唤幺师进来一问便知。”向东甫笑着说。 龙邵文知道在袍哥开的茶馆中。“幺师”是重要的接头人。他们不仅懂得察言观色,还熟知帮会的规矩、切口和手式。凡遇外地袍哥来到重庆,人生地不熟,往往先坐茶馆与幺师接头。经幺师穿针引线,才能获得帮会的帮助。这种“幺师”一定是袍哥中的老幺,也有的是警探的眼””线,黑道中的“点水人”(暗中点大户人家的底细)。分得清五阴六阳,识得飞的走的。凡是进过门的客人,他基本都能记得住。 见龙邵文点头,向东甫站起身,招呼外面持大茶壶的幺师进了雅座。 龙邵文才一开口相问,幺师就想了起来,“龙爷问的是杜爷吧!是呀!他就是先你一脚进了茶馆。” “杜爷?”龙邵文脑子飞快地想着,又问:是哪个杜爷?难道是杜月笙杜爷? “杜从周杜爷啊!”幺师笑着答。 “哦!是从周。”龙邵文心底释然。但不觉得有些奇怪,问向东甫:杜从周经常过来吗? 向东甫点点头,“他现在是“黄龙社”社长。仁字号的舵把子了,有时会同他的那一班兄弟在这里喝茶。听戏。” 龙邵文心底暗想:从周嘴还挺严,什么时候倒成了袍哥”民国土商739内奸(一)”仁字社的舵把子了!我居然不知道……但想来袍哥自有规矩,自己不知道也属寻常,袍哥向来有不炫耀身份的传统,杜从周不把他龙头舵把子的身份告诉自己,也是在守规矩,无可厚非。 龙邵文还没说话,张永隆说:杜从周义气啊!韩云甫把兄弟交给他,他历经艰难,几乎都给从新疆带了回来,不容易。 龙邵文不禁有些得意,杜从周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兄弟,能得到赞誉,他的心中自是高兴。他笑着说:我去看看他去,也有些日子没见了……他站起身,向隔壁的雅座走去,挑开门帘,刚要喊杜从周的名字,就见杜从周在里面颇有些吃惊地望着自己,眼神中竟然闪出一丝慌乱。杜从周身边共围坐了三个人,三个人中他认识两个,一个是戴笠的手下,叫做周复英,另一个则是龙邵文熟的不能再熟的兄弟:俞文征。 看见俞文征,龙邵文先是一怔,正要开口相问,周复英率先站起,“龙先生,我还有事,先告辞一步。”说完后,他从龙邵文身”民国土商”边走过,掀起门帘,快步而去。龙邵文本就觉得杜从周、俞文征与戴笠的人在一起似有不妥,见周复英匆匆避去,心里顿时生疑,“他们几个躲在这里干什么?”都是自己过命的兄弟,故有疑问,也不好相询。只是来了又不能不说些什么,但要说话,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好先坐了下来…… 俞文征见龙邵文一声不响地坐下,顿时紧张起来,“阿文!你怎么突然来了。” 龙邵文淡淡地说:来看看你们。 “这……这……”俞文征看看杜从周,“唉!”地一声,抱头坐在椅上,“埋着脸问龙邵文,看来你都已经知道了?是生秋对你说的,是不?” 龙邵文给他来个不置可否。只把手放在桌上,五指轮番弹来弹去,做出一副十分悠闲,却又胸有成竹的样子。 沉默了片刻,俞文征突地站起来,对杜从周喊道:我受不了了,从现在起,我再也不干了,你们看着办””吧! 杜从周眼神柔和地看着俞文征,眼神中露出一丝不屑。他转而问龙邵文,“龙先生,你怎么突然来了?”龙邵文看着杜从周,笑了笑,正要说话,就见俞文征突然转身过去,眼睛瞪得极大,渗出了血丝,用手指着坐在他身边的、那个龙邵文不认识的人。龙邵文大为奇怪:叫声,“文征,文征,你怎么了?”就见俞文征转过头来,脸上强自带着一丝笑容,看了自己一眼,然后缓缓地躺了下去。 龙邵文一惊,赶忙走到俞文征身边,把他上身抱起,却见他浑身都是血,再摸他的鼻息,已经是死了。他忙把他翻过来,见俞文征的后心,赫然插着一把匕首,匕首插的极深,只留下一截短短的刀柄。 龙邵文又怒又急,手一探,已然多了一双筷子,他也不回身,胳膊只向后一摆,筷子“噗”地一声,已经顺着俞文征身边那个陌生人的耳朵插了进去。筷子自他左耳插入,却在右耳冒了头。那人连吭都没吭一声,顷刻毙命。(未完待续。。。) 740 内奸(二)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杜从周坐在门口,见状赶忙起身向门口抢去,龙邵文见他闪身出门的身影,登时什么都明白了,当日在上海对自己行刺的人就是杜从周。怪不得他当时看到了那么熟悉的一个身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原来这个奸贼就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兄弟…… 电光火石间,龙邵文已经猜出,当日在东北白俄妓院中设伏刺死雷震春的,也一定是他。可怜自己还一直把这个屎盆子扣在秦姿儿身上。章节 龙邵文又恨又气,当下快步追了出去,他一定要追上杜从周,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干,这许多年来,自己待他不薄,为什么他要背叛自己。 罗洪超与黄鑫进正在外面坐着喝茶听剧,突然见杜从周从雅座中跑出,不明所以。又见龙邵文紧跟着出来,在后面喊:截住这个王八蛋。 就在罗洪超与黄鑫进愣怔的时候,杜从周已从二人身边夺路过去。等他们反应过来龙邵文是让截住杜从周时,龙邵文也已从他们的身边追了出去,二人赶忙也随后去追。茶馆中顿时大乱起来。此间茶客多数都是袍哥兄弟,场面虽然乱,但人人都颇为镇定,只把路让开,让几个人追逐着出了门。眼看杜从周就要跑掉的时候,他的眼前突然一花,跟着他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石灰味儿,然后就觉得双眼肿胀麻痒,疼痛难忍,再跟着,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章节 龙邵文见杜从周突然浑身沾满了白粉扑到在地,仍在挣扎着爬起向前跑,当下抢上几步,在他后心给了一脚,把他踹在了路旁的污水当中,随后用脚死死地踩着他的头。把他的头整个压在了污水中。只把杜从周呛得拼命挣扎。 “龙先生。先把人放了,有什么事回茶馆再说,你这样当街殴打我哥老会的龙头舵把子,于规矩不合吧!”龙邵文身后传来冷冷的话语。 龙邵文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仁字社“永隆”茶馆的社长张永隆……他知道自己犯了洪帮的忌讳,当下拔脚向回一伸,对张永隆抱了抱拳,“张爷。这个杜从周我要带走,今天如果有什么得罪兄弟们的地方,回头我再来向兄弟们赔罪吧!” “你觉得你能把人带走么?”张永隆冷冷地说。 龙邵文见张永隆身后站满了人,少说也有一百多号,就问:请问张爷的意思是…… 张永隆的神色缓了缓,“我永隆茶社发生了命案,龙先生你是当事人,不管怎么说,你都不应该一走了之。” “好!”龙邵文走到张永隆身前,“烦劳张爷给我找个单独的房间。我有话要问问他。”龙邵文指着杜从周。 张永隆再不说话,把手一摆。做了个请的姿势。 由于事发突然,“永隆”茶社已然关门打烊,清除了茶社中的外客,此时茶社中只留下了几位袍哥“仁”字号德高望重的舵把子。刚才抛石灰包的林奕浦以及杨忍要跟着龙邵文进入茶社,却被三爷向东甫给拦着,“茶社不接待外客。”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林奕浦尖笑了几声,“爷我一定要进去,你能耐我何?” 向东甫脸一沉,手一挥,身后百余名兄弟已经向林奕浦靠拢过来。 龙邵文抱拳说:我这位兄弟不知规矩,还请向三爷不要见怪……他对林奕浦与杨忍说:你们两个就在这里等着吧……林奕浦这才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再不说话。 龙邵文一进茶馆,才发现只在这片刻之间,茶馆已经大变了模样。茶馆正中央放了一把披着虎皮垫褥大交椅,左右两旁一边摆着一个烈焰汹汹的大火炉。张永隆也不说话,一屁股坐在了交椅上,在他的左边,站着当家三爷向东甫,右边,则站着执法的“红旗管事”五爷游明升。 龙邵文虽没入洪帮,但规矩他还懂得,他知道凡是洪帮受了外来欺辱,通常都是摆下这样的阵势,来向对方示威要说法。 龙邵文当即整整长袍,左脚向前迈了一步,右手大拇指向外一翘,口中念道:峨眉秀气衬朝阳……跟着他右脚向前一步,点了一下,身子转了个一百八十度,又向回走了一步,双手向外一挥,背在了身后,口中念道:九寨堂前莫张狂……这句话完后,他身子已经面向张永隆,双拳一抱,口中又一句:剑阁浓烟冲天起……然后他双手下放,拇指对着自己的腿,又一句:嘉陵江边我为王……他脚下动作利索,配合着手势,四句切口脱口而出,极其流畅。 龙邵文几句切口一完,张永隆“啊!”的一声,当即从座位上站起,走到龙邵文身前,叫声:大哥……他这句大哥一叫,茶馆中的仁字社几位舵把子都同时拱起手来,齐声叫道:参见大哥。 龙邵文这才知道当日任江峰教给自己切口配合动作的含义……原来这是白极公双龙头唯一的身份象征。仁字社的社长、龙头舵把子,只要见了这一动作加切口,就如同双龙头总舵主亲临,绝对有至高无上的身份。 “大哥有事请讲。”张永隆把龙邵文让到了虎皮交椅上。 “张社长!我想借宝地一用,询问一下叛徒杜从周。”龙邵文也不客气。 张永隆丝毫也不含糊地说:大哥何必说借,请跟我来……他当先向茶馆的后院走去,进了后院一处十分僻静的房中,他问:大哥对这里可满意? 龙邵文点点头,“好!就是这里了。”他顿了一下又说,“刚才这里出了两条人命,估计警察局的人很快就来,还烦劳张社长给遮掩一点,让我安静地把事情办了。” 张永隆点点头,“就是天塌下来,也绝对不会打扰到大哥。” “还有!刚才在外面跟管事老三发生争执的那两名兄弟,还烦劳张社长让他们也进来,我的这桩事情,少不得问他们。” “没问题。”张永隆一口应承。 “谢了!”龙邵文抱拳拱手,让黄鑫进与罗洪超带杜从周进来。 杜从周眼中的石灰虽已经被罗洪超用清水洗去,但仍旧红肿不堪,疼痛难忍,眼泪不停从眼角渗出。他用双手去揉,林奕浦奸笑了一声,“我劝你还是不要揉了,再揉可就要瞎了,哈哈!”杜从周听了,强忍着把手放下。林奕浦又笑了,“哈哈!其实对一个快死的人来说,瞎不瞎已经不重要了。”(未完待续。。。) 741 内奸(三)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怔怔地看着杜从周,不仅有些伤心。杜从周自哈密失踪后,他始终在心中惦念不忘,当初为了救他,他甚至不远千里追逐默罕默德?伊敏,可这个让自己如此牵肠挂肚的兄弟,此时竟是离自己这么遥远,这么陌生。 “从周!你自己说吧!”龙邵文语气突然平和下来,与寻常没有什么不同。 杜从周“哼!”了一声,一言不发。 章节 林奕浦突然骂道:井上!你以为你不说话,就能拖延的过去么? “井上?”龙邵文怔住了。他把头转向林奕浦。“你说他是井上?” “他的东洋名字叫做井上一郎,也就是黄浦滩上虹口日式洋房井上公馆那个神秘的主人。”林奕浦说完,笑着对杜从周说,“我说的没错吧!” 杜从周又“哼!”了一声,也不否认。 龙邵文点点头。他想起了秦姿儿,想起了秦姿儿在南京宪兵司令部的供诉…… “你自己说吧!”一直没开口的杨忍用手指碰了碰杜从周。但杜从周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只把双眼紧闭,依旧一言不发。章节 杨忍笑着对罗洪超说:你来。 罗洪超笑了笑,对林奕浦说:四爷,把你的石灰包给我一个……然后又对黄鑫进说:兄弟,你把这个家伙的眼皮给扳开了,我再给他撒点石灰进去。 黄鑫进笑着去抓杜从周的头,手一伸,已经把他的双眼抠住,“妈的,老子手软,你要是不乖乖地把眼睛睁开。让爷们给你灌点石灰进去。老子一个把握不住。或许就把你的眼珠子给抠了出来。” “放手吧!我说。”杜从周的态度依然镇静,“龙先生,你问吧!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龙邵文点点头,他心中的疑问太多。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问起,正犹豫时,林奕浦奸笑一声,“原来你他***是个软骨头。这还没对你用刑呢!你就招了,无味,实在是无味的很。” “在战争中变节附敌本是一种常态,换做是你,我想你的选择一定会同我一样,这也没什么有味无味的。”杜从周平静地回应着林奕浦。 林奕浦听了一怔,登时无话可说,过了半天才说:妈的,当叛徒的倒还振振有词了,好像那些在战争中不当叛徒的人倒是没了理。” “你怎么跟俞文征走到了一起?”龙邵文问出了心中最关切的问题。 “是因为叶青和的缘故。淞沪之战后,叶青和就同我们大日本军部梅机关合作。先后开设了几家制贩鸦片的工厂,帮助我们推销鸦片,筹集军费。” “怕不止这些吧!”杨忍对龙邵文说:生秋爷早就洞察了叶青和与东洋特务勾结在一起的事实,他帮着东洋人大肆制贩海洛因,推行毒化中国的政策。除此之外,叶青和还协助东洋人掠夺军事物资,如广东陆丰、海丰等地的钨矿等……说到这里,杨忍犹豫了一下,“俞爷就是被叶青和拉下水的。” 龙邵文“哦!”了一声,对叶青和的事情,他多少有些了解,这许多年来,叶青和架着龙升的旗号,先是在厦门秘密开设了“五丰公司”,专门从香港走私波斯红土入口。后又架着他龙邵文的旗号,与国民党进剿十九路军的东路总司令蒋鼎文搭上了关系,并主动报效军费数万元,由此得到蒋鼎文的青睐。不久,蒋鼎文推荐叶清和承包了闽南特货的经销权。但龙邵文念着叶青和这么多年来对自己忠心耿耿,因此对他私下里发些小财的事实,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地装着糊涂,没想到叶青和居然财迷心窍,最终同东洋人走到一起,背叛国家,成了走狗汉奸。还把自己最好的兄弟俞文征也给拉下了水…… “叶青和现在在什么地方?”他问杨忍。 杨忍犹豫了一下,“万顺堂这几年一直帮着延安方面搞一些紧俏物资,因此同**的队伍多有联系,当生秋爷得知叶青和跑到**的地盘躲起来后,就与**领导的抗日武装东江纵队联系,把叶青和抓了。” 龙邵文暗想:生秋虽不是我青帮中人,但他这刀切豆腐的手法,居然比我青帮中人还要运用的娴熟,他居然能同**人也发生关系,了不起……想起叶生秋,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跟着又问杜从周,“当日在哈密,你是不是真的被缠回人给亢了。” “就凭他们那些人也能扣的住我?”杜从周言语中露出一丝不屑,“我当日急于从你身边脱身回上海,这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那阿尔泰抢金山的事情也是你杜撰得了?” “那是真的,黄金是国际上公认的战略储备物资,我受日本军部指派,去阿尔山寻找黄金并打入了洪帮龙头韩云甫身边……只不过,那是我返回上海之后的事情了。” 看着眼前的杜从周,龙邵文百感交加……南京泄密案后,当谷正伦把秦姿儿的供词拿给他看时,龙邵文的第一感觉就是供词不实,因为秦姿儿是个极其狡诈的女谍,嘴里极少会说实话,更何况那又是一份“灯泡”酷刑下的供词,她的供词又怎可相信。龙邵文从不相信井上就是杜从周,当时杜从周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他认为那不过是秦姿儿耍的又一花招,把脏水泼在杜从周的头上,来个死无对证……他眼睛死死地盯着杜从周,想:老子这几年不停地托人打探你的下落,整日忧心如焚,每次一想起你,就觉得对你愧对万分,现在老子终于如释重负了……他笑了笑,问:你怎么跟戴笠的人又走到了一起? 见杜从周犹豫,黄鑫进手一翻,已经多了一把短刀,只把杜从周的耳朵拽着,“哧啦”一声,已把他的耳朵割下一小截,就着鲜血,放在口中嚼了几口咽下,又要伸刀子去割…… 龙邵文伸手制止了他,对杜从周说:你说吧! “我奉命打入洪帮,制造洪帮与国民党之间的矛盾,煽动袍哥起来造反,搞乱四川。” “***,好阴险。”龙邵文骂了一句,又问:你跟军统勾结到一起,又是什么图谋? “蒋介石嫌四川洪帮组织尾大不掉,指示戴笠削弱洪帮势力,并要杀上几个袍哥龙头立威。这点与我们日本军部的想法不谋而合,所以我就以“仁”字舵龙头的身份,同军统建立了联系。” 龙邵文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是谁给老子造谣,说老子是民国第一富豪? “龙先生,这可不是谣言,我们日本的情报机关注意你很久了,对你的调查已经进行了好多年,就你的财产估算,你是当之无愧的民国第一人啊!”(未完待续。。。) 742 内奸(四)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龙邵文摇摇头,“我只问你,是不是你第一个在外面说老子是什么天下第一富豪?” 杜从周赶紧摇头,“最早说这话的是叶青和,他为您服务多年,比较了解底细。” “妈个×的,就是这句话把老子害了!让老蒋惦记上了老子……”龙邵文暗骂了一声后,又问:当年你混入马占山的抗日队伍,看来也是当奸细去了吧! 杜从周点点头,“马占山部几乎覆灭了一个天野师团,又同朝鲜开入中国的两个师团打的难解难分,我们不得不依靠情报工作来战胜他……章节 “好了!最后一个问题。雷震春是不是因你出卖而死的?” 杜从周不敢回答,只偷眼看着龙邵文。龙邵文阴着脸说:这件事老子惦记了很多年,现在终于有了答案……他阴森森地说:雷震春兄弟,我今天终于找到杀你的真凶了,你的在天之灵也可得到慰藉了……他吩咐黄鑫进,“念在从前兄弟一场的份上,给他留个全尸。” 黄鑫进点点头,就要上前动手…章节 “等等!”杜从周对龙邵文喊:我有话要说。 龙邵文手一摆,制止了黄鑫进,“听听他要说什么?” “我是黄龙社社长,仁字号的龙头舵把子。龙先生,你要杀我,我不怨你,我只把这笔账算在蒋介石的头上,我早就告诉了手下的兄弟,我如果死了,一定就是蒋介石害的,他们会群起而替我报仇。”杜从周笑了笑,“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龙先生不会想象不到吧!” 龙邵文笑了笑。“你的意思是凭你一社的兄弟就能把国民政府推翻了?哈哈!真是笑话。妈的。怕你这黄龙社社长。仁字号的舵把子,也是打了老子的旗号,骗取了双龙头任江峰哥哥的信任,才蒙混到手的吧!” 杜从周淡淡地说:不管龙先生怎样认为。黄龙社的兄弟还是服我杜从周的,我黄龙社只要一动手,军统马上就会以此为借口,宣布袍哥组织为非法。然后展开大面积的清洗,所有在册的袍哥舵把子,全在清洗范围。你说军统如果真的这么干,那袍哥们会不会起来造反?四川,甚至湖北、云南、贵州的袍哥会不会响应?你们的后方会不会大乱起来? 龙邵文一怔,“这么说你是杀不得的?” “当然杀得!凭我对您的了解,又有什么事情是您做不得的。”杜从周显得异常平静,“我只不过提醒您一声,您杀了我以后,事情处理起来会复杂很多。” 龙邵文走到杜从周面前。拍了拍他的脑袋,“恐怕杀不杀你。你黄龙社都会给军统制造清洗的借口,对不对?” “没错!”杜从周并不否认,“但我现在可以答应您,只要我能活着,就可以约束黄龙社的兄弟,不给军统制造清洗袍哥组织的口实。” “妈的,老子凭什么信你?”龙邵文一脚踢在杜从周的胸前,“你他***真是深谋远虑,连你身后之事也都安排好了,真是不杀不足以泄愤。” 杜从周突然笑了,只不过他的笑因为双眼红肿而显得异常恐怖,“我想同您做一桩交易。” “呵呵!***,还是你对老子了解,知道老子一向最喜欢做交易。不过你现在还有跟老子做交易的本钱吗?” “有!”杜从周异常肯定,“我手中有孔祥熙同我们日本人生意的往来的证据,只要你感兴趣,我愿意把这些证据交到你的手中。” 龙邵文“嗯!”了一声,他一直猜测自己坐了半年监狱的背后,就是孔祥熙搞的鬼,现在杜从周手中有孔祥熙通日的证据,岂不是正好可以拿这些证据杀孔祥熙一个措手不及,用以报一箭之仇!他沉吟了一下,笑着说:妈的,成交,你开条件吧! “我只要龙先生放我一条生路,别无所求。” 龙邵文犹豫了一下,“放你一条生路没问题,只是你不能再留在重庆,你必须给老子滚得远远的,最好滚回你们日本。” “我答应!”杜从周爽快地说:我的身份已然暴露,在日本军部的眼中,我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所以不用你说,我也会回到日本,那是我唯一的一条路了。 “好!既然成交,你就痛痛快快地把东西给老子拿出来,然后赶紧给老子滚蛋,老子是一刻也不想看到你这个王八蛋。”龙邵文骂道。 “龙先生,对你的为人,我还是了解几分的,如果我交出东西,就怕你还是不肯放我走,所以,我必须找一种走得脱的交换方式!” 龙邵文一怔,心想:妈个×的,这王八蛋倒是明白的很,他怎会知道老子得了东西也不肯放他走……他这正琢磨着,就见张永隆匆匆进来,“大哥,军统的人就在外面,非说咱们茶社扣留了他们的兄弟,坚持要进来搜查,现在已经拖延不住了。 张永隆的话音刚落,就见刚才从茶馆走掉的那个军统特务周复英陪着一个人从茶馆后门进来,这个人与龙邵文也算老相识了,是军统局代理主任秘书,人称笑面虎的毛人凤。 龙邵文一见毛人凤,知道已经很难对杜从周下手了,他站起来走了几步,“呵呵!”笑着说:是哪股风把毛秘书给吹来了呀……说话时,他瞥了一眼杜从周,却见杜从周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心想:糟了!老子怕是中了他的缓兵之计,他手中又有什么孔祥熙通日的证据了,他这是故意捡老子最感兴趣的东西来拖延老子,其实是在等军统局的救兵。妈的,今天若是让他顺顺当当地从这里出去,怕是这王八蛋的阴谋就会得逞…… “哦!是龙先生在这里!”毛人凤远远地就把手伸了过来,“我手下有个兄弟在这里失踪了,我带着人过来看看。” 龙邵文握着毛人凤的手,“是吗!那就看看吧!不过这里都是我的兄弟,可没见过有你的兄弟在这里呀!哈哈!” 两人说话的空当,周复英已经走到杜从周身前,“啊!杜社长,你怎么在这儿,我们找你找的好辛苦。”他转身对还在与龙邵文握手寒暄的毛人凤说:毛秘书,人我找到了。 “好好!找到就好!”毛人凤也不看周复英,依旧笑着对龙邵文说……龙先生可是国之楷模,你为国府捐款的义举,已经上了邸报。没想到堂堂国府的公职人员,薪水竟要靠龙先生给拨付,实在是让我等惭愧呀! “哈哈!”龙邵文笑了一声,“不瞒毛老弟,这笔钱捐的我是肉疼的很!不过总裁说的对,钱财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啊!所以毛老弟尽管放开了花就是,也不用觉得惭愧。” 毛人凤也“哈哈!”一笑,“龙先生为人真实坦诚,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朋友……” 两人还在这儿寒暄着,那边周复英已经带了几个特务搀扶起来杜从周向外走去,谁料刚到门口,就见几个冷眉怒眼的汉子站在门口,似乎并没有让路的意思。 周复英拱拱手,“烦劳!” 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尖声利气地说:把人放下,自会让你们出去。 “哼!”周复英冷笑一声,“我们军统局要的人,还没有谁敢说让我们把人留下,你们最好把路让开,不然连你们一并带走。” “哈哈!”几个拦路的汉子都大笑起来。瞧那样子,竟然把周复英的恐吓当做了一件极好笑的事情。 这边双方已经剑拔弩张了,那边龙邵文与毛人凤还在嘻嘻哈哈地说笑着。龙邵文低声说:听说戴老板最近把大美女胡蝶搞到了手,不知这传言是不是真的? “哟!龙先生,戴老板的事情我们可不知道。龙先生与戴老板相熟,可以去求证一下嘛!”毛人凤脸上带着笑。 龙邵文摇摇头,“军统局的门槛高啊!我自从在你们军统局跟美国人合办的‘中美技术合作所’住过一段日子后,对你们军统局可是畏惧三分了,让我再登你们的门,可是怵头的很啊!哈哈!” “龙先生说笑了,哪有那么可怕。”毛人凤已经有点沉不住气,眼睛望向了门口。门口对峙的双方已经都把枪拔了出来,相互瞄准着,随时都有大打出手的可能…… 龙邵文却依旧握着他的手不放,“我不但在‘白公馆’住过,还住过一段时间渣滓洞,听说那里面关了不少**,现在不是国共合作嘛!怎么会关着**?这要传了出去,被别有用心的人渲染一下,那你们军统局岂不是成了破坏国共合作的元凶?毛秘书,在对待**的问题上,还是小心一些为妙呀!” “嗯!哦!是!是!渣滓洞关得不过是一些政治犯,不是**。**是同我们一同抗战的朋友,抓他们干什么?”毛人凤随口应付着龙邵文,眼睛看向门口,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 “看来毛秘书对**颇有同情心啊!居然已经跟**交了朋友,不知道你在**中的好朋友是谁?毛先生还是朱先生?哈哈!”龙邵文放开握着他的手,笑着说:看来毛秘书最近没少跟你的这些延安朋友书信往来吧!毛秘书与延安毛先生同姓毛,难道你们是亲戚不成?(未完待续。。。) 743 内奸(五)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是!是!”毛人凤随口应答完后,才突然反映过来,龙邵文竟然趁自己心不在焉之时,用言语相套,暗指自己同延安勾结,登时心中一懔,收敛心神,脸上依旧带着笑,“龙先生说笑了,我怎会同延安有书信往来。” “有书信往来也不奇怪呀!为了抗日大计,双方共享情报资源,也是正常的,所以毛秘书跟延安有些书信往来,也是可以理解的啊!我想就算蒋委员长知道这件事,也一定会赞同你的……嗯!一定会召开大会,表彰毛秘书这个国共合作的楷模……”龙邵文这几句话声音异常的大,几乎都快喊了出来。章节 毛人凤见龙邵文居然把自己跟延安有书信往来的事情说得煞有介事,且声音极大,唯恐别人听不到似的,登时恐慌起来,他知道无论是蒋介石,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戴笠,对**都有着刻骨的仇恨。不说别的,即便在日寇疯狂进攻,整个民族就要沦亡之时,蒋介石依旧把胡总南的几十万精锐部队放在西北,用来防备延安的**……毛人凤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一丝冷汗,“这话若是传到他们的耳中,怕他们是宁可信其有……” “龙先生,这话可不好乱讲的。”毛人凤急忙辩解,“我怎会同共匪有书信往来。章节 “咦!”龙邵文嘴里发出“啧啧”之声,“毛秘书的共党朋友,眨眼就变成了共匪,这风头也转的太快点了吧!难道这转风头的背后,有什么故事不成……”他说完后,只笑吟吟地看着毛人凤,又说,“毛秘书的做派。倒让我想起一个人啊!” 毛人凤被龙邵文瞧得更是慌乱。也不敢与他的眼神对视。口中只问:谁? “也是一个秘书,是中统局徐恩曾的秘书钱壮飞,想必毛秘书与他熟悉的很!哈哈!”龙邵文说完后大笑起来。 “我与他素不相识,他担任徐恩曾秘书的时候。复兴社还没有成立……”毛人凤暗暗叫苦,心中对龙邵文是痛骂不已。谁都知道徐恩曾的秘书钱壮飞是共党,这件事曾是戴笠攻击徐恩曾的利器之一。一旦毛人凤像钱壮飞这句话传到戴笠的耳中,以戴笠的多疑与狡诈。那他毛人凤从此后怕是再没好日子过,即便他在屠杀**上再卖力,怕也就此失宠于戴笠了。 毛人凤不愿在这些话题上同龙邵文纠缠,他苦笑一声:“龙先生就不要再与我开玩笑了,我承受不起呀!我还有党国要务在身,今天就先告辞了。”他走到周复英身前,呵斥说:别丢人现眼了,还不快把枪撤了。 原来就在刚才,他同龙邵文说话时,见到周复英同其他几名特务的枪口已经颤巍巍地快指向地面了。而对方几名汉子的枪口,却依旧抬的同开始举枪对峙时一样高。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己方特务的军事素养同对方比起来,简直差的太远。若是真打起来,自己手下这几名特务,怕是都得丧了命。 林奕浦见对方撤了枪,“嘻嘻哈哈!”笑了一阵,讥讽说:连枪都举不动,还总掏出这玩意吓唬人,老子劝你们,先回去在腕子上吊上三年的秤砣,练练臂力,再去玩枪吧!不然怕你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哈哈! 毛人凤也不理林奕浦的冷嘲热讽,指着杜从周转头对龙邵文说:这是军统要的人,还请龙先生让手下兄弟让开条路。 龙邵文淡淡道:他犯了洪帮规矩,等洪帮开完山堂后,再交给毛秘书带走好了。 “这是戴老板亲自指名要带回去的人,还请龙先生体谅我的苦衷。”毛人凤抬出戴笠。 龙邵文笑着,“毛秘书请回吧!万一回去的晚了,你像钱壮飞的闲话一旦传入了戴老板耳中,只怕戴老板到时候唯一感兴趣的人,就是你了。” 毛人凤一呆,暗骂:我×你祖宗,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会传这样的闲话了……他见龙邵文这样说,知道今天说什么也带不走杜从周了,只把手一挥,带着手下人走了。 毛人凤带着特务走后,龙邵文只笑吟吟地瞧着杜从周,“不知道你现在还会指望谁来救你。***,你居然给老子玩起缓兵之计了。老子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如果真能拿出孔祥熙跟你们东洋人勾结的证据,就饶你不死,否则,妈的,你知道老子会怎么对付你。” “我一旦拿出证据,龙先生用什么担保,让我相信你最终会放过我?” “妈的,这是老子的信誉问题,没有任何担保。你若是不相信老子的信誉,那也没办法,但你除了赌一把外,还有别的选择吗?” 杜从周点点头,无奈地说:我相信。 龙邵文笑了,上前拍着杜从周的肩膀,骂道:你***,识时务者为俊杰,没想到你***倒成俊杰了,哈哈…… 杜从周也尴尬地笑笑。 龙邵文是讲信誉的,杜从周交出孔祥熙同日本人生意往来的证据后,命是保住了,但他却成了白痴。起因是罗洪超、黄鑫进、杨忍等龙家帮旧日兄弟非要杀了他给雷震春报仇,虽然被龙邵文劝阻了,但他仍旧被打了个遍体鳞伤,龙邵文怕他疼,让人给他注射了过量止痛针,此后,他就只能有进气没出气地躺在那里…… 处理了杜从周后,杨忍对龙邵文说:生秋爷当初不来重庆,是因为他早知道了俞文征俞爷跟东洋人勾搭在了一起,他也知道杜从周就是井上,但他有苦衷! 龙邵文点点头,他知道叶生秋的苦衷。也知道他对自己隐瞒这件事的原因……作为龙邵文的兄弟,他曾经出卖过龙邵文,他也知道龙邵文为此几乎伤心欲绝,在愧疚之余,他发誓,不再让龙邵文忍受被兄弟出卖带来的苦楚,也不让龙邵文再次因被兄弟出卖而伤心。他要在不知不觉中把这件事情给消弭于无形。 杨忍说:我与四哥、五哥来重庆,本就是要伺机杀掉井上,但井上不论到什么地方,身边总环伺着一群兄弟,因此这多半年,我们始终没有下手的机会,结果被龙先生您发现了井上的秘密。 “生秋阿哥!多少年了,做兄弟的早就不怪你了,你难道还这么放不下么?”龙邵文的心,突然有一种被刺伤般的疼……(未完待续。。。) 744 总司令的“佩剑”(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眼看就要到了年底,蒋介石再次召龙邵文过去,催问他的款项是否到位,“国府财政艰难呀!年关难过呀!本来美国人答应的款项这几天应该拨付了,可是却偏偏赶上圣诞节,娘希匹的美国人不敬业啊!居然都回家过节了,这是对我们中国的不负责。所以嘛!阿文,只有靠你了。” 龙邵文咬咬牙,“我再借给国府五十万美元,发薪水吧!” 蒋介石淡淡地笑了笑,“阿文呀!你现在成了洪帮的双龙头舵把子,名至实归的大哥呀!可是风光的很哪!但熟话说,无限风光在险峰,风光的时候,可不要忘记脚下啊!别不小心失足!又说高处不胜寒,不知道你是否体会到了?”章节 龙邵文一听蒋介石这话,就知道自己的身边又出了奸细,他不过是用任江峰的名头处理了杜从周的事情,传到蒋介石这里,自己就成了双龙头舵把子。他知道这种事情不能跟蒋介石过多解释什么,越解释,蒋介石就越认为他心中有鬼,当下只好笑笑,说:不管什么单龙头还是双龙头,龙须也都在委员长手中捏着,想风光也风光不到哪去。”“章节 蒋介石笑笑,“你听国外媒体怎么说?说中国有几大闻人,其中有杜月笙,叫什么小孟尝,又叫什么通天教主,托塔天王,有虞洽卿,叫什么赤脚鬼,还有你阿文,叫什么赛貔貅,黑土皇帝,水晶狐狸……” “啊!”龙邵文听了大惊,“委员长,貔貅是只吃不拉,我可是拉的多,吃的少。怎能叫做赛貔貅。另外这黑土皇帝也是旁人诬陷我的说法。委员长,这名号与实际不符,你可要给我正名才好……”他皱了下眉头,又说。“委员长,外媒眼中的中国,闻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中国的希姆莱、盖世太保戴笠;一个是真正的赛貔貅孔祥熙。至于我黑土皇帝的名号,纯属是杜撰,是泼脏水,无中生有的诬陷。” 蒋介石默然点点头,喃喃自语:中国的盖世太保,好大的名头…… ……从这年年初开始,军统局总务处就张罗着忙碌起来,目的就是为了在年底举办一场正宗而盛大的圣诞晚会。自“中美技术合作所”建立以来,戴笠就十分注意走美国人的门路,以便依靠美国人的势力。增加他在国民政府的影响。为了这个目的,他同美方代表梅勒斯的关系是越来越密切。越来越融洽,他不但经常请梅勒斯在自己的寓所饮酒作乐,还不时请他逛窑子,喝花酒,叫堂差,向他推荐极富中国特色的娼妓文化。而梅勒斯也对此十分感兴趣,在娼妓问题方面,他几乎成了一个专家,重庆市那条街的妓女便宜,那条街的妓女宰客,他比当地的中国人都熟的多。 这次戴笠决定举办盛大圣诞晚会的目的,就是同美国人进一步拉进关系,同时争取更多的美国武器援助。为此,他在年初就下令在重庆市郊新建一座大礼堂,从里到外,全部仿照西式风格建筑和装修。礼堂里安装着从美国运来的,中国极为罕见的扩音、照明以及电动舞台设备。 眼看圣诞临近,戴笠却突然发起火来……平素极少穿军装的戴笠,为了这次盛大的晚宴,专门定做了一套极为得体的军服。军服做好的第二天,正好赶上蒋介石要召开一个抗日英雄表彰会,于是戴笠便得意洋洋地穿了新军装前去炫耀,可他到了会场之后,羞得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原来与会的那些方面军司令,军长们,也都穿着军装,可他们的军装却与自己的不一样,他们军装的左胸前,都挂着几排花花绿绿的勋章,唯独自己军装的左胸前空空荡荡的似是缺了一点什么。他当时连表彰会也顾不得参加了,只把军装一脱,夹在了腋下,别人问他的时候,他只好说是热的受不了。还没等表彰会结束,他就仓促溜走。 回到“漱庐”,他立即让副官寻找他历年所得的全部勋章。这一找之下,才发现自己的勋章很少,只有一枚二等宝鼎、一枚二等云麾和一枚忠勤勋章,另有一枚甲种光华奖章,还有一枚当时已禁止佩带,而他认为最光荣不过的西安事变纪念章,总共不过五枚。 五枚勋章挂在胸前,连两排也凑不齐,戴笠不由得大为光火。与其这样,还不如一枚也不戴,戴五枚勋章出去,那才是丢人现眼之极。 见戴老板大发雷霆,下属无不心慌,老板发脾气可不得了,这问题如不尽快解决,霉运随时都会降临在他们头上。 可这勋章不同于寻常之物,每一枚勋章的背后,必然要有一段不寻常的经历。国民政府授勋,通常都是由主管官代为请勋,才有得勋奖的可能,必要时还得送点礼去活动一下。戴笠的直属长官是蒋介石,蒋介石根本不可能去替戴笠请勋,而兼军统局局长的贺耀祖更是连问都不问军统局的事情,也不可能替他请勋,所以戴笠勋章的来源,一下就成了问题。 戴笠见属下无能,一番雷霆之后,也不得不冷静下来解决勋章问题,他叫来郑介民,让他把他的勋章让给自己,理由是郑介民的荣耀理应算在自己头上,如此一来,他就找到了几枚与他身份还算相同的勋章凑上了去,余数不足,就加上了一枚当时最普通的抗战纪念章,一枚中央训练团团标,勉强拼成四排,佩带在身上。 ……圣诞节那夜,当美国特务们拿着请贴踏进新建成的大礼堂时,顿时惊呆了。这座可以容纳四千人的礼堂里,竟然没有一根柱子。在室外天空阴霾,冰冷湿潮之时,屋子里却是温暖如春。壁炉里燃烧着的火不时发出“噼啪!”的爆响声,显得温暖而亲切。圣诞树上挂满了各种新奇的礼物及美钞。礼堂的四壁则贴满了几十面镶有金色缎边的万国旗,鲜艳而夺目。这些万国旗都是在杭州定做的,面面都有一丈多长,用的是最好的丝绸。 主席台侧的小舞台上静坐着一支西洋乐队,乐手身上穿着军政部分给的将军呢做成的制服,配了新皮鞋和白手套。他们使用的乐器是从印度空运来的。美国面孔的指挥家正在指挥他们演奏新学的圣诞乐曲……(未完待续。。。) 745 总司令的“佩剑”(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 745总司令的“佩剑”(下) 是夜,戴笠英姿飒爽地穿了一身左胸挂满了勋章的军服,军服的纽扣与领章全部是纯金打造,腰系一根德国纳粹斜皮带,皮带上斜斜地挎着一柄佩剑。剑柄和剑鞘的花饰,也都是用纯金镂刻。这一身装束,无不彰显着极为奢华的贵气,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所佩勋章的最高级别,不过是一枚二等宝鼎。 开餐的时候,到场的美国人再一次震惊了。只见大量的鲜花和染成红色、绿色的米粒被摆成各式各样的台花。长长的餐桌上摆着精美的银质餐具和正宗的西餐:烟熏三文鱼沙律,意大利蔬菜汤,法式香蒜包,肉眼牛排,上好的威士忌,还有香喷喷的烤鸡在铝制餐盘里冒着热气……眼前的一切,让这些美国人仿佛置身于纽约的高级餐厅。 奢华的场面让所有人都兴奋起来,戴笠则面带微笑,端起酒杯站起来,“诸位美国朋友,为了感谢大家来到敝国工作,军统局特意准备了精美的礼物送给大家。”他一挥手,舞台登时出现一排穿着暴露,身材惹火的女郎,她们手捧托盘,列队鱼贯而下,把铺着红缎绸子的托盘送到在场的所有美国特务面前。盘子里装的是雕工精美的象牙图章,上面刻着美国特务的中国名字。“这是我们中国的古董工艺品,送给诸位留念,希望大家能够记住在中国的美好时刻。”戴笠举起酒杯,浓浓的眉毛一挑,脸上带着微笑,“希望各位美国朋友在中国度过一个美好的圣诞节,干杯。” 可美国特务们的眼睛连看都不看戴笠一眼,他们只顾着把象牙图章揣进口袋里,然后再拼命地向嘴里填塞着火鸡、烤肠等食物,再把白兰地举起,一口口地向嘴里狂灌。 戴笠目睹着饕餮的美国特务,脸上带出一丝不屑。 眼看所有美国特务都已经吃饱喝足,戴笠开始进行下一项活动,他宣布:舞会开始。随着他拍手的声音响起,乐队马上奏起欢快的乐曲。刚才那些穿着暴露的热火女郎纷纷窜到场中,扬着飘逸的头发,扭着纤细的腰肢,向美国特务们招着手。 美特们顿时狂喜,“嗷嗷”叫着冲进场中,拉住自己看中的女人,向舞池里最黑暗的角落里钻去。场中顿时充斥着尖叫声和洋腔洋调的欢笑。戴笠脸上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欣赏地注视着场中的一切,注视着美国人脸上的笑容,他举杯走到梅勒斯身边,“干杯,圣诞节快乐。” “哦,这是我这一生中最特别的一个圣诞节。”梅勒斯搂着戴笠为他亲自选的中国美女,举杯把酒干了。 舞会进行到一半,乐队又奏起了美国乡间的乐曲。许多美国人和着节拍唱着,舞着,十分尽情。就在他们忘乎所以之时,乐队突然停下演奏,乐曲戛然而止。戴笠突然站在了舞台上,举手示意场中肃静。早已喝得酩酊大醉的美国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发愣着看着他…… 戴笠隐藏了脸上的笑容,面上表情肃穆而阴鸷。他非常严肃地告诉翻译,以下他说的话,一定要一字不漏地翻译给美国人听。翻译官刘镇芳也喝了点酒,正陶醉在微醺的气氛里,忽然听到戴笠这样指示,浑身汗都出来了。连忙正襟危坐地在一旁认真聆听。 戴笠看着所有美国人的惊愕表情,脸上强行挤出一丝和气,但这挤出来的和气是那么的勉强,反而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他那特有的阴沉声调回荡在礼堂中……诸位,我刚刚得到情报,有人在委员长面前说我是中国的希姆莱,盖世太保。我想诸位都知道我的名字,我并不是中国的希姆莱,也不是什么盖世太保。我只是总司令的戴笠,总司令的佩剑,仅此而已。” 戴笠的这段话太突然了,刘镇芳没想到戴笠会在这个场合提这件事情,当他结结巴巴地好容易才把意思表达清楚时,美国特务们哗然了,他们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猜测着笑里藏刀的戴笠为什么要在这种场合提这件事情。 “好了,大家继续喝酒跳舞吧。”戴笠一挥手,乐队继续演奏,他也坐了下来,劝梅勒斯再尝尝他从家乡带来的浙江黄酒…… 夜已经很深了,黄山官邸蒋介石书房的灯依旧亮着。蒋介石喃喃自语:好一个戴笠,好一个总司令的戴笠,总司令的佩剑……他站起身,走到了窗口,出神地望着窗外那黑魆魆的暗夜,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关了灯,走出书房。 ……龙邵文闷闷不乐地回到公馆,蔺华堂说:龙先生,盛督办夫妇已经等了你一个晚上了。我劝他们走,他们说什么也要等你回来。 “龙先生回来了啊!”邱毓芳已经迎到了门口,疲倦地叫了一声。 龙邵文把脸抽在一起,做出强颜欢笑的样子,伸手去握盛世才的手,“督办久等了,请再坐一会啊!不好意思,委员长召见,连撒泡尿的时间都不给。我们做属下的,也不好意思提。”他匆忙跑进了卫生间,用冰冷的凉水刺激了一下面部神经,让自己可以自由控制那笑比哭还难看的脸部肌肉。也可以让自己的心绪冷静下来,他想:盛世才遇到麻烦了,这家伙历来过河拆桥,阴险的狠哪,是一个让斯大林和蒋介石都十分头疼的家伙…… 他从卫生间出来,脸上又恢复了从前的神气,“督办等我这么久,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了。” 盛世才那铁青着的脸挤出一丝笑容,他说:有人要……要整我呀! 龙邵文对有人要整盛世才丝毫不觉得奇怪。两个月前,盛世才被蒋介石从督办的位置赶下来,任了国民政府的一个农林部长。他回重庆时,金银财物分装了三架飞机都运不完,余下的还要由他的弟弟用汽车长途运往重庆,这么多的财物,会引起无数人的妒忌眼红……他笑了笑,“督办太富有了,你没听外面的歌谣都在唱么:盛督办,讲清廉,金银财宝不见边,三架飞机不作数,八十汽车拉不完,二千骆驼跟后边。”(未完待续。。。) 746 肱骨之臣(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盛世才的脸红了,“污蔑!诽谤!我在新……新疆为官这么多年,破烂的家当不……不舍得扔掉啊!这也成了别人整我的根据了?” “好了德三。”邱毓芳说话了,“龙先生不是外人,对他就不必隐瞒了,你说出实情,他才好替咱们想办法呀!”她转头笑着对龙邵文说:德三对委员长有情绪…… “我知道!龙邵文笑了,“委员长做生意嘛!一向都是先借钱给你,再连本带利的讨回去。”“, “啊!没……没错……”盛世才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龙先生讲的是实在话,豪爽,很像我们东北人的做事风格。当初委员长答应我执政新疆,可是他却不……不停地派人向我的督办府渗透,搞的我工……作很被动,我稍……稍……微抗议一下,他就派陶……峙岳的三个师威胁……那个我,不……不讲信誉……”他说着说着激动起来,口吃也更严重了。 “督办啊!你有的事情可做的过火了,惹委员长生气了。”龙邵文向茶杯指了指,示意盛世才喝口茶,缓解一下激动的情绪。“你不该以‘新疆王’自居,摆出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啊!这样委员长当然会不高兴了!“” 看 “老蒋太阴险了!”盛世才喝了口茶,情绪平静了一下,“他对我开始的做法是认同的,但当陶峙岳兵团的三个师全部开进迪化后,他……他……他对我才脸……色骤变,真是翻脸比脱裤子还快。我不该轻信他,我真的很怀念斯大林!斯大林的信誉,比他要高的多。” “都是你引狼入室。”邱毓芳责怪着,“你还是快让龙先生帮你想想办法吧!” “是。龙先生。”盛世才口吃着说:他们要起诉我!要判……我的刑。要让我坐……监狱。还可笑的希望我自行了断。” “嗯!”龙邵文点头笑了一声,“盛督办这次准备的礼物不会又是新疆特产长毛毯吧!” “不是!不是!”盛世才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锦盒,一个快速而轻微的鞠躬,“龙先生。拜托了。”这种谦卑的方式是他在日本上学时学会的,多少年都没用过了,不免有点生疏…… 龙邵文看了一眼,估摸着里面能有二十根金条的样子。他淡淡一笑。“世人都说盛督办有金山银山,对了,北疆有座阿尔泰山,听说可是座金山呦!盛督办守着那么一座金山,这辈子可吃不空了,哈哈!” 盛世才的脸又红了一下,“仓促拜访,仓促拜访。”他把金条放在桌子上。看了看邱毓芳。 邱毓芳赶忙笑着说:德三另备了厚礼,这几根金条,无非就是请龙先生吃个茶。外间都说龙先生最念旧情。这个忙还是帮了吧!” 龙邵文点点头,“我与盛督办已经同是天涯沦落人了。不帮他又能帮谁?” 盛世才夫妇相互对视一眼,不明白龙邵文说这句话的意思…… ……蒋介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盛世才把新疆政府和**、国民党合称为中国三大政治集团,又以国共两党以外的第三领袖自居,而且还狂妄地把他与斯大林、罗斯福、丘吉尔、老子我、毛匪头一起并称为‘世界反法西斯阵线六大领袖’。娘希匹,这是坚决不能允许的,现在新疆人民反对他,全国人民反对他,陈果夫、戴笠他们也反对他,坚决主张起诉他,把他绳之以法,我只能顺乎民意了。” “委员长,盛世才已是众叛亲离,天怨人怒,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你现在要是给他一丝温暖,他一定会对你感恩戴德,宣扬你的宽容。” “宽容,对他宽容就等于纵容了残忍与歹毒,盛世才从新疆来重庆之前,居然要把关在监狱里的几万人犯放火烧死,幸亏他的部下马英奇没敢执行他的计划,才使这数万在押人员幸免于难。现在是这些人在告盛世才的状,我包庇不了他。” “可盛世才说那些人都是该死的**,他说他这么做,是为委员长扫清今后管理新疆的障碍。” “娘希匹,**?人犯中不少都是军统局、中统局的铁杆特务,是十分忠心于党国的,他们是抓**的,怎么到了盛世才的新疆,他们就都成了**?盛世才很有一手,了不起!” 龙邵文知道蒋介石说的“盛世才很有一手”指的是什么,盛世才太善变了,太善于为自己排除异己的行为找借口了……重庆会面后,盛世才为向蒋介石表忠心,大批地清洗了在新疆的苏联顾问。斯大林不高兴了,责问盛世才,盛世才应对如流:我是在替社会主义挖毒瘤。斯大林当然不信,派秘密警察头子贝利亚亲赴迪化调查,结果盛世才炮制出极为翔实的材料,证明了这些苏联顾问的确是社会主义的毒瘤,是资本主义阵营派遣在社会主义阵营中的特务,是带毒者。贝利亚无语了,看着迪化郊外的墓地堆起一层苏联顾问的尸体,贝利亚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他突然觉得自己必须离开迪化了,如果走得晚了,说不定也会成为社会主义的毒瘤而被盛世才埋葬在这里,他连夜就乘飞机走了。 斯大林看了贝利亚带回的材料,当然不相信自己派去新疆的顾问都是社会主义的毒瘤,他指示这件事必须复查,但不管是联共秘密警察还是克格勃,谁都不敢去迪化了,他们担心一下飞机,直接就被盛世才送进了郊外的墓地。斯大林震怒了,召见贝利亚,“到底是怎么回事?俄罗斯人的血还要流多少?”贝利亚出一头冷汗,“盛世才太阴险了,我看只有出兵干掉他。” 斯大林也无语了,“能出兵就不撤兵了,希特勒比盛世才狠毒一百倍,比盛世才贪心一百倍,现在对付希特勒才是最重要的。盛世才是个很会利用机会的机会主义者。”他面对盛世才,只能一口接一口地默默抽着烟斗,他知道已经控制不了盛世才了,新疆又要回到中国人手中了,中亚再也没有新疆作为缓冲之地了。斯大林面容严峻起来,他决定,要把盛世才毁掉…… 在蒋夫人宋美龄的魅力攻势下,盛世才臣服了,加入了国民党,表示“矢志拥护中央,尽忠党国,绝对服从领袖”。他宣布取消了亲共的六大政策,六星旗也改为了青天白日旗。 新疆回归中央政府了,蒋介石得意了,这是民国政府自成立以来,唯一的一件可以拿出去炫耀的事情。是!的确是可以炫耀,维护国家统一的事情,都是值得炫耀的,也是有资本炫耀的。 国民政府的官员进驻了迪化,并向迪化的督办府进行着润物细无声的渗透。军统、中统的特务也来迪化潜伏下来了…… 盛世才洞察了这一微妙的变化,心里非常不痛快,总觉的嘴里像是吃了苍蝇一样。他说:老蒋究竟想干什么?给我派了这么多的**来指导工作,这样下去,国民政府就有被赤化的危险,太不幸了,为了保证国民政府的纯洁性,我必须要替老蒋“清君侧”……他开始指示手下的特务泡制材料。于是,从蒋介石派去的国民党新疆省党部书记长黄如今、建设厅厅长林继庸等人开始,一批批的国民党要员成了**……盛世才阴鸷着脸,不满意地说:**绝不止这么少,他们就像是毒草一样在新疆蔓延着,他们已经遍地生根了,为了进一步保证中央政府的纯洁性,给我抓、抓、抓…… 潜伏在新疆的中统、军统特务都露了马脚,他们都变成了**,有足够翔实的材料,足以证明他们是**,他们被成批地下狱,然后枪毙了。 见到自己的王牌特务马上就要被盛世才毁了,徐恩曾特别伤心,戴笠相当心疼,他们告状说,“他们都是忠于党国的、忠于领袖的,他们不是**!” 蒋介石当然也不信,那么多党国的精英,怎么去了新疆就全部赤化了,这太不可思议了,也太可怕了!**绝不会有这么大的魔力,能够把所有的党国精英吸引过去,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陈立夫说他想去复查,要去给这些党国精英平反,他亲自飞赴迪化。盛世才亲自组织人欢迎他,他带陈立夫去监狱参观,他问一个陈立夫熟悉的中统特务,“你是不是**?”特务稍有犹豫地大声说:是…… 盛世才看着陈立夫,笑眯眯地说,“他的回答太犹豫了,看来他还是有隐瞒身份的想法,我要枪毙他!”一支枪管马上伸过来顶在了陈立夫熟悉的这个特务头上,“噗!”的一声,一条命,就像枪管里冒出的青烟一样,飘散了…… 陈立夫不敢在新疆停留了,他害怕呀!盛世才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一个快要被枪毙的**,他赶紧脸色苍白地跑掉了,回重庆还不忘把屎盆子扣给戴笠,“总裁,证据确凿,潜伏在军统中的**全部被盛世才给挖出来了……”(未完待续。。。) 747 肱骨之臣(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蒋介石想:天子门生绝对不会是**……他说:派戴笠再去复查,娘希匹,太不像话了,戴笠手下居然有那么多**…… 戴笠则战战兢兢,“总裁,我敬爱的校长呀!我要是去了新疆,一定也变成**了……” 蒋介石震怒了,“娘希匹!我信任你,陶峙岳的三个师已经到位了,开去迪化吧!盛世才太不把中央当回事了。他不是要跟中央斗法嘛!斗斗吧!”蒋介石气狠狠的……“, 盛世才害怕了,赶忙向苏联求援,他致电斯大林,他说:还是**好啊!国民政府就像是一个后妈,一点也不疼孩子。我要求重新加入苏联**,将新疆划为苏联的一个加盟共和国……斯大林冷笑着拒绝了他的请求,他一口口地抽着烟斗,“这个狡猾的两面派……”他把盛世才的电报转给了蒋介石,随同一起转给蒋介石的,还有盛世才当年秘密参加联共的党证以及各种秘密协定副本。转完后笑了,他端着大烟斗,似乎已经看到了盛世才在重庆怎样以判国罪被处死…… “盛世才绝对不止一手。”龙邵文递上一只锦盒,压低声音,“五年才开一次的雪莲花,散寒除湿、强筋活血、滋阴壮阳,纵横无敌的保养法宝啊!对委员长的腰大有好处。还有呢!盛世才说要为财政部捐赠一些黄金出来,几十万两啊!“” 看 蒋介石眼睛亮了,兴奋了!雪莲花倒是次要的,男人拥有了四海和财富,就可以像历代的帝王一样,根本不用在意胯下臣服女人的感受。最诱惑人的是黄金呀!放眼国府官员,又有哪个省主席能给中央搞回这么多的黄金。“娘希匹的盛世才。太厉害了。是个全才。我不会上了斯大林那个老家伙的当,他想坐山观虎斗,让我自毁长城!我要利用盛世才,让他到别的省任主席。全国轮流任一遍,再让他去泡制延安**与东洋人勾结在一起的证据,让全国人民去游行,去示威。去声讨延安的**……天下的财富、民心,唾手可得。” 龙邵文盯着半眯着眼睛的蒋介石,“总裁以为如何?” “哦?你这消息可靠?如果真是这样,盛世才就是党国的肱骨之臣啊!他避免了新疆落入到苏联**手中,他维护了国家的主权与完整,是该受到表彰的,谁敢起诉他?娘希匹!” “可靠!万分可靠。”龙邵文赶紧说。 “嗯!盛世才还是有功于党国的,他将新疆奉献于中央,就是一大功绩!他的这一做法,避免了中央对新疆用兵。挽救了不少人的性命!就冲这一点,我保他过关。”蒋介石打开锦盒。见是几朵带着块茎的干花,拿起来闻了闻,“雪莲花都是白的,这雪莲怎么五色斑斓?” “盛世才送的没错!也许五彩雪莲更弥足珍贵。用刀子割开块茎,泡到水里面,或直接吞服,每次只吃一点,身体就会发热了,腰就不疼了,人也生龙活虎起来。”龙邵文撕下一小块,放在嘴里嚼了,给蒋介石做了示范…… 蒋介石笑着,“《纲目拾遗》中说,雪莲性大热,你说的没错吧!”他学着龙邵文的样子,捏下一块,缓缓地嚼了。 “生吃罂粟一样会上瘾。”龙邵文看着心不在焉地蒋介石把一块罂粟壳放在嘴里咀嚼着。得意地笑了…… ……盛世才听说龙邵文要他的全部黄金,有点着急,为了这些黄金,他几乎为千夫所指,这些黄金是他的命啊!是他在新疆十几年绞尽脑汁换来的财富!为了这些财富,他只能夜夜看着那么多貌美如花的干女儿眼馋,这可都是累出来的毛病啊!他急了,一夜间,鬓角掠过了一丝斑白。 倒是邱毓芳想得开,“德三,快把事情了了吧!人的命都快没了,要钱干什么?”她红肿着眼睛,怜惜地看着盛世才,“你有白发了。” “人言头上发,总向愁中白。”盛世才感慨着,他突然觉着对不起邱毓芳了,就在刚才,他们接到消息,当年在新疆被清洗的那些东北老兵的残余,联络了他的那些干女儿的丈夫,因为找不到盛世才报仇,就跑到兰州,将邱毓芳父亲邱宗浚一家十一口都杀死于家中,邱宗浚头部、颈部、腹部均被利剑所刺;孙子邱光华是斧劈脑后而亡;次孙女邱光丽是被钢管捣死……灭门惨案,骇人听闻! 盛世才盯着一直随着他多年的,挂在墙上的一柄最能体现军人气魄,柔而刚烈的日本长刀。他把它轻轻地摘下,挥舞了起来,“壮士一去不复返啊!” ……蒋介石的眼睛通红着,流动着光彩,好多的黄金,国民政府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个边疆省区数十万两黄金的国税,重庆轰动了。“娘希匹,盛世才总是能搞出些名堂,不但上缴了财政部五十万两黄金,还给吴忠信留下好几万两黄金的积余,哪个封疆大吏有这本事?”有委员长这句话,中央与盛世才的所有过节全部烟消云散。 蒋介石召见了龙邵文,“阿文,你不但是党国的肱骨之臣,还是一个诤臣,你在盛世才这个问题上力排众议,坚持了自己的意见,让中央政府大有收获,中央财政有钱了,先不用你代垫薪水了,等以后国家财政困难了,再找你吧!” “找你奶奶去吧!老子不跟你混了……”龙邵文心中痛恨地骂了一句。 ……盛世才把日本长刀挂在了墙上,“夫人!你从来都是正确的,是呀!人要是连命都没了,要钱还有什么用呢!”他眼神深邃起来,像从前在新疆为王时,背负着双手走到窗口,深沉地望着窗外的太湖石假山,及假山下的一株芭蕉,“夫人你来看,看窗外那雄壮而洁白的天山,那一望无际的高耸的云杉林……” 邱毓芳伸手摸了摸盛世才的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是啊!德三,我看到了,好壮观。”眼泪顺着她的面颊,轻轻地滴落在盛世才的身上……(未完待续。。。) 748 催捐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这夜豪赌后,龙邵文从范庄回到公馆,打了个哈乞正要睡觉。电话铃响了,是曾家岩侍从室打来的:委员长紧急召见。龙邵文一如寻常般地骂了句:妈个×的,半夜不睡觉折腾老子……他匆匆而往。 到了蒋介石办公室门外,龙邵文并没着急进去,如往常一样先向蒋孝镇打听蒋介石召见自己的目的。蒋孝镇勉强笑了笑,“只怕龙先生又要挨训了。” 龙邵文心中一紧,“这又是什么道理?”“, 蒋孝镇摇摇头,指了指门,“龙先生请吧!” 龙邵文只好推门而入。 蒋介石一见龙邵文进来,就大发脾气,“娘希匹!你知不知道,就在昨天,苏联红军越过中苏边境,向日本关东军发起了猛烈进攻?” 龙邵文一怔,苏联红军出兵东北这么大的事情他当然知道,他还知道日本人马上就快要完蛋了。他心中有些不解:苏联出兵打东洋人了,老蒋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反而发这么大的脾气……他只好硬着头皮问:委员长不希望这样“” 看 “娘希匹,当然不希望,美国人已经在东洋人的头上扔了两颗原子弹了,还用着苏联这么多生事端?老子前些年希望苏联出兵,他们却不出兵,现在不希望他们出兵了,他们却出兵了,他们想干什么?” 龙邵文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娘希匹,苏联军队开进东北,是来帮**抢天下来了。就在今天白天,延安朱、毛已经发布了抢夺胜利果实的命令,要求匪军各部队迅速夺取并解除所有日伪的武装,还要求华北的游击部队一概向北推进。进入东北。同北面出兵的苏联军队会合。要与苏军合作,说什么共同歼灭堵塞于他们之间的日军,共匪在黄河流域的军队则奉命促使长城以南的日军立即投降……” 龙邵文听后装作勃然大怒,“委员长。抗战八年,**损失了上百万军队,他们却打出了上百万军队,现在他们又来发号施令。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委员长,跟他们动手吧!” “阿文,你这句话算是说到我心里了,我已经传下命令,要**加紧进军,勿稍松懈,让所有日伪军的将领,各守原有阵地,听候命令,不准向**受降。冈村宁次已经答应我了。在**接收之前,他一定会让日军做好防御的。” “委员长这招计策实在是高明。”龙邵文言不由衷地赞道。 “东洋人投降之后。中央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剿平共匪,让人民过上幸福生活。” “那就赶紧开剿吧!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早点梭哈,肯定大赢!”龙邵文打了个哈乞。 “娘希匹,我不想早点打?我问你,战争打的是什么?” “比谁的人多,比谁的枪多。”龙邵文赶紧回答。 “哼!亏你在青洪帮中混了这么久,考虑起问题来却简单的像头猪……”蒋介石围着桌子转了一圈,在桌子上重重砸下一拳,“战争打得是钱,人从哪儿来?枪从哪儿来?不是都要靠钱买?实话说吧,现在中央缺的就是钱。” 一听到钱,龙邵文顿时觉得头大了,他明白了蒋介石召他来的目的,是朝他伸手要钱了。他赶忙说,“美国人不是支持我们嘛!美国人钱多,委员长不妨跟他们提一提。” “娘希匹的美国人,现在太平洋战争快结束了,他们用不着我牵制东洋人了,钱就开始给的不痛快了,答应我的好几笔款子,直到现在还没到位,我现在就要向共匪开战,你说,军费怎么解决?” 先前解决个薪水,都让龙邵文头疼欲裂,现在一听蒋介石有让他解决军费的意思,他几乎就要晕了过去。但此种情况之下,他又不能不表态,只好皱着眉,“我觉得还应该跟美国人要。” 蒋介石看着龙邵文,“要!怎么要?娘希匹的,你给出个主意。” “哦!嗯!嗯!”龙邵文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我想!美国人一定会支持委员长的,这个,他们一定希望委员长最终能坐了龙庭,一统天下,当家作主,让人民过上幸福生活……”他说到这里,看蒋介石眼中的怒火渐燃,心想不妙,突然脑中想起盛世才当时为了讨好苏联而把新疆的英美人都赶走的事情,就说,“美国人一定不希望中国成了**的天下,**同苏联最要好,一旦**得了天下,就会像盛世才当年一样,把英美人全部赶出中国……”说到这里,龙邵文一喜,“对了委员长,你可以威胁罗斯福,他要是不给钱,你就同苏联借了,我想罗斯福一害怕,肯定就把钱给你了。” “娘希匹!罗瘸子已经去见了上帝,你让老子去威胁一个死人?”蒋介石笑骂着。 “哦!这个倒是孤陋寡闻了,那现任美国总统是谁?” “是杜鲁门!” “嗯!那委员长就去威胁这个杜总统,让他赶紧出钱支持咱们打内战,他要是不同意,***,咱们就找苏联人借。到时候让苏联人把中国赤化了,杜总统怕是后悔都来不及了,只要把美国人绑上了内战的这条贼船,他们不就攥在了委员长的手中?” “内战是条贼船……这个说法固然难听,但话粗理不糙,你的办法倒是个好办法,只是跟美国人借钱手续太过于复杂,又要总统点头,又要国会同意,我哪能等了那么久?”说到这里,蒋介石看着龙邵文,“阿文!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国家现在有难了,你不能袖手旁观,共匪不剿,国无宁日啊!” 龙邵文见不掏钱是不行了,狠心地伸出三根指头,说:委员长,我愿意给中央捐出这个数! “很好!很好!”蒋介石笑了,“你这三千万美金的捐款什么时候到位?” “啊!”龙邵文吓了一跳,他伸出三根指头,意思是愿意捐三百万出来,没想到蒋介石坐地起价,直接给他报了个三千万美金的数目。 “委员长,三千万我拿不出来,三百万勉强凑凑还差不多。”龙先生赶忙澄清。 “哼!拿不出来?”蒋介石从桌子上翻出一打材料,“啪!”地甩到龙邵文身前,你自己看看吧!龙邵文弯腰从地上捡起材料,才翻开一页,就大吃一惊,头也一下子就蒙了,因为这份材料他前几天看过,上面是他最近几年抛售所持各公司股票的流水帐。 “只这上面记录的,就达美金三千七百多万,这还不算你历年贩运烟土的非法收入,不算你龙升制药的灰色收入,不算你……娘希匹,你个大蛀虫,你现在跟老子说你拿不出三千万,看来你是希望**得了天下呀!”蒋介石在瞬间就变了脸。 “妈的,老子身边出了大奸细了,不然老蒋手中怎么会有这份材料……”龙邵文在脑中飞快地想着身边的几个最亲近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严仁桓,蔺华堂是自己的管家,他也有可能,罗洪超是自己的司机,黄鑫进是自己的保镖,他们知道自己的秘密最多,都有可能是奸细,一想到这些,龙邵文不禁恐慌起来…… “阿文,这是朝你借钱,将来等匪患平定了,国家富裕了,一定会还你的。”蒋介石脸色柔和了许多。 “是!是!”龙邵文随口应付着。脑中想着对策,脸上只青一阵白一阵的。过了好一会,他才说:委员长,这三千万不是个小数目,我纵然能拿出来,不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么!这点还请委员长见谅。 蒋介石笑着点点头,“娘希匹,这不就对了么!你快些回去筹措吧!” 龙邵文犹豫了一下,“为国府出力本是义不容辞,但我有句话不吐不快。” 蒋介石点点头,“说吧!” 龙邵文也拿出一叠材料,笑了一声,“委员长收集了我的材料,我也偶尔得到了孔院长的材料,请委员长过目。” 蒋介石翻看了一眼,放在了案头,“不长脸呀!”他叹口气,“阿文!孔家利用掌握‘国家专运’特权,装运私货,走私贩私,获取暴利。大搞囤积居奇等不正当经营,大发国难财的事情,我早就知道,前段时间孔家更是借推销壹亿‘同盟胜利美金公债’之机,伙同杜月笙之流,搞出朋分美金公债的丑闻,使重庆山城舆论沸沸扬扬,让我为难了……” 龙邵文叹口气,“委员长,又何止孔祥熙劣绩昭著,秽声四播啊!你指派孔令侃为中央信托局常务理事,肩负实际责任,他却利用掌握进口军火的职务便利,大获巨额回扣,我怕我捐出来的钱,实际上进不了中央的财政,就被这些蛀虫给蛀完了。” 蒋介石若有所思地说:陈秘书的事情发生以后,宋美龄一直嚷嚷着说是想去巴西住上一段日子,宋子文也闲了好久了,我看是时候了…… 龙邵文不想多说什么了,宋美龄去巴西也罢!不去巴西也罢,权利始终就像一个接力棒一样,在蒋氏裙带的手中传来传去,只不过孔祥熙下去了,再换宋子文上来,结果都是一样的罢! “对了……”蒋介石眼睛里流动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光彩,“你同陈秘书之间相互保养的还好吧!” 龙邵文的浑身被冷汗打湿了,“妈的,老蒋连老子有多少钱都知道,看来老子同陈思妤之间的那点事情是瞒不过他了……”(未完待续。。。) 749 腌咸菜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陈思妤珠齿半含,亭亭玉立地站在蒋介石面前。蒋介石心花怒放,他笑了,露出了一口雪白的假牙,开始用诱惑的词语进行暗示,“小妹呀!东洋镀银,西洋镀金,我是渡过银的,你三姐是渡过金的,你也是渡过金的,好好干!争取超过你的三姐,前途不可限量啊!”他眼中带着笑,让人浮想联翩,“你只要让我满意,今后你就是第一夫人,诱人啊!”他拿过一份英文报纸,“很久没听你读报了,你的美语口音是那么的纯正,让人想念!”“, 陈思妤接过报纸,双目含泪,臻首低垂,轻启朱唇,“盟国的军队攻占了柏林,德国宣布无条件投降,欧战结束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重心转移到了亚洲,苏联骑兵正在加紧训练,准备攻打日本……” “斯大林终于修炼成神了,裕仁天皇不免又得意了。”蒋介石看着陈思妤,满怀惆怅,“小妹啊!你知道裕仁天皇为什么得意嘛!” 陈思妤心不在焉地摇摇头。 “《波茨坦宣言》已经敦促日本无条件投降了,可最早倒毙的不是被视为法西斯小弟的东洋人,而是气壮如牛的法西斯大哥――德国、意大利。我想裕仁在兔死狐悲的哀伤之余,一定又会滋生出所谓“大和民族”的优越感。但他这种优越感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中美英盟国的阳光,正以吹枯拉朽的速度,照射着太阳旗下的阴影。“” 看 “小女子不懂政治,我只是一个英文秘书,我只知道没有战争的中国,人民一定会非常幸福。” “不能没有战争啊……”蒋介石的眼睛暗淡下去了,他伸手抚摸着随着岁月流逝而变得越来越光亮。也越来越褶皱的前额。仿佛要抚平岁月留下来的沧桑。“八年了!这八年,我本着空间换时间的战略方针同东洋人周旋的艰难啊!而**却不讲策略地同日本人刺刀见红的硬拼,这是不尊重生命的一种做法,可国人不理解。只知道盲目地崇拜英雄主义,真是国人的悲哀……”蒋介石扼腕叹息,“我并不想打仗,可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军队?是娘希匹的一百万……如果不解决掉。国无宁日!娘希匹,抗战的胜利,不是战争的结束,而是战争的开始……” “委员长,如果没有资料要翻译,我就先出去了。”陈思妤对他说的话丝毫不感兴趣,始终担心宋美龄突然进来。 蒋介石“嗯!”了一声,“今晚你不要走了吧!就住在东南小山上的‘云峰’楼吧!” “不行,蒋夫人知道会不高兴的。” 蒋介石愠怒地看了一眼陈思妤,陈思妤马上屈服了。她知道,她今天如果一定要走。还没等宋美龄不高兴,蒋介石就先不高兴了,国民党总裁如果不高兴,后果很严重…… ……夜沉如水,宋美龄的心里乱极了。她在“云峰”楼下徘徊良久,始终也没有勇气上去。她的确是有不能上去的理由。她宋美龄不是家庭妇女,粗鄙泼妇。蒋介石也不是凡夫俗子,山野村夫,他是党国的领袖,四万万人的元首。她不能像蒋介石在私立宽仁医院那样,不计后果地拿着汤姆式冲锋枪,“突突突”地把丑事告诉给全国人民,那样太没素质了,更会使领袖的颜面扫地。战争快胜利了,现在是到了帮蒋介石积蓄威望的时候了,不然他怎么去跟早已尽揽民心的**斗,“得人心者的天下,失人心者使天下,现在与从前不同了……” 宋美龄回到“松厅”,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那保养不错的容颜,独自哀怜,“优越的生活或许可以把一个女人的容颜留驻,但却不能阻挡更年期的到来,更不能阻挡新陈代谢的延缓和细胞的死亡。人生沧桑,逝水流年,弹指一挥间,一个仪态万方的妙龄少女就变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妇人。”她感叹年华的易老,感慨岁月的无情,她默诵着屈原的《离骚》……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是啊!美人迟暮,一个无奈的千古难题…… “年轻好啊!”蒋介石看着陈思妤那妩媚的身段,上翘的双峰,蓬松的秀发,纤细的腰肢,叹息着想,“宋美龄夺目的光彩只能欺骗世人的眼睛,身体的老化,却瞒不过枕边人。”他感慨着,他心动了,他似乎找回了年轻时的状态,“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就是一剂保养的良药!”他遥想北伐时自己那雄壮而不可一世的风姿,令樯橹灰飞烟灭的豪迈气度,他说,“我要开始新的北伐……” 陈思妤眼睛湿润,眉头微蹙,“总裁不要啊!” 蒋介石一笑,“古人说的好,含泪的双瞳,仿若盈盈秋水!微蹙的双眉,好似淡淡春山!真是我见犹怜,我见犹怜呐!” 陈思妤突然也笑了,她对着状态极佳的领袖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领袖在这种喋喋不休下逐渐萎靡了,终于拂袖而去,临走时丢下一句,“娘希匹,你这话题非常不合时宜……” 领袖终于去忙了,宋美龄敲开陈思妤的房门,看着惊慌失措的陈思妤,自信地一笑,“假如我有女儿,也有你这么大了,孩子,你还小啊!体会不到世间的尔虞我诈呢!” “夫人,捉贼拿脏,捉奸拿双,你来的可不是时候呢!”陈思妤平静下来。 宋美龄摇摇头,“你想错了,孩子。无论怎样,领袖都不会改变,我是在替你叹息,《诗经》中有几句话你记得吗?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在中国,男女自古就不平等,一个男人在外面有了女人,不但不用遮掩,还可以四处夸口,而女人一旦在外面有了男人,可就成了见不得人的丑事,这会让她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孩子,你的路还长,别只盯着眼前呀!”她想起当年蒋介石对自己甜言蜜语,信誓旦旦,看着眼前的陈思妤叹息着,“鸠吃多了桑葚会醉,一个女人沉迷于男人的甜言蜜语也会醉。” 陈思妤摇摇头,“夫人,我知道你是在告诫我,知道你的心情很不好过,也知道‘女子丢丑,男子夸口’的俚语,但你想错了……”她附在宋美龄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宋美龄捂着嘴笑了,两个西洋渡过金的女人在瞬间就亲密起来…… ……那日龙邵文对陈思妤说:你去吧!继续去做你的英文秘书。 陈思妤眼泪盈眶地叹息着,“连你也保护不了我的周全吗?” 龙邵文淡淡地笑了,“委员长的肾功能不如从前了,新陈代谢也不好了,很多事情他必须要集中精力创造氛围才有可能完成,你记住呀!他的血只要下冲,他的心思只要一动,你就开始跟他讲,广大的四川人民在缺盐少菜的冬季,是如何腌咸菜的,我不信老蒋想着一缸咸菜,还有心思干这调调…… 陈思妤捂着嘴笑了,她亲眼见过一根顶花带刺的黄瓜经过酱缸的洗礼,变得又瘦又小,还软趴趴的……(未完待续。。。) 750 借题发挥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几天后,日本终于宣布了无条件投降,蒋介石推醒正在熟睡的宋美龄,“夫人啊!终于熬出头了。” 战争终于结束了,举国欢腾了,中国人民兴奋的疯了……这么多年的抗战不容易,已经把中国耗得满目苍夷,贫穷不堪了。所有人都在祈祷:千万不要再打仗了,孱弱的中国再也打不起了呀! 蒋介石拧起了眉,忧心忡忡,“**太会蛊惑人心了,国民不需要战争了,对**不好先下手……娘希匹的理由太难找!”“, “去宣传,去检阅,去动员吧!去宣传我们的部队在这八年来,是如何战斗在正面战场。去检阅我们那为了抗战而甘洒热血的三军,去动员舆论把焦点都集中在你这位国家领袖身上吧!” ……阅兵是成功的,整个山城沸腾了,街道两旁人山人海,欢声雷动,一身笔挺绿色将军呢军礼服的蒋介石佩戴着特极上将的军衔,手持长剑,站在美式敞篷吉普车上,潇洒地向着欢呼的军民挥手致意,站在他身边的宋美龄身穿滚金丝绒旗袍,戴着金光熠熠的空军徽章,笑容灿烂的仿佛能将蓝天融化……鞭炮声、欢呼声、鼓掌胜此起波伏,逐走了阴霾的天气,多雾的山城迎来了极少见到的阳光。“” 看 “成功了!成功了。”国内外舆论的焦点都被吸引在了山城,全世界都在报道国民政府在正面战场上的战斗,蒋氏夫妇上了美国《时代周刊》的封面,“现在好啦!可以跟**开战了,民心,军心,关键还有美国的军援。都尽在掌握了。”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血脉贲张。他要去找英文秘书好好保养保养。他决定在她要讲腌咸菜的时候,告诉她,“就算你把酱菜缸摆到我的面前,也不能阻止我对你的冲锋……”他太兴奋了。这种时候太需要找个漂亮而又年轻的女人保养了。 相聚虽短,情爱绵长!一个美丽的女人,总是时时刻刻在撩动着所有男人的心,哪怕这个男人已是半截埋在土里的朽木……可撩人的陈秘书却突然失踪了。蒋介石窝着火,他的脸紧绷绷的,“全国人民都欠我的呀!”他摔烂了一只乾隆的梅瓶,他捶着红木的桌椅,发泄着无名火,“娘希匹哦!我的心头肉……” 宋美龄对着镜子,轻轻地画着眉,虽然年华易老,青春不再,可爱美是任何一个女人的天性。她淡淡地笑着,“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上火呀!难道心头肉被剜去了?” “我非常生气。一是因为**,他们居然卷入日军受降,抢夺胜利果实。二是因为我想还都南京,可那些美国佬居然迟迟不给我拨借飞机,再就是因为你那可爱的外甥女……”蒋介石终于借题发挥了,“我要枪毙了孔令俊那个狗娘养的。” “孔令俊怎么惹你了……”宋美龄看着这个男人,觉得突然陌生起来,“粗俗!”她忍不住说,“孔令俊是狗娘养的,那我又是什么?你天天跟一只狗在一起说话,睡觉,吃饭,还让这只狗给你去搞美**援,去陪你检阅三军,接受国民欢呼,你不觉的滑稽吗?” “怎么了?怎么了?”蒋介石狂躁起来,他从兜里掏出一封信,甩给宋美龄,“你自己看吧!”宋美龄接过拆了,看完后笑了,“不就是一封保荐信嘛!真是大惊小怪。何况孙连仲在台儿庄战役中驰名中外,姐夫保荐他也没什么不对呀!” “这是一封简单的保荐信么?娘希匹,这是要保荐孙连仲升为特级上将……” 宋美龄不说话了,想:孔祥熙也太不会做人了。他保荐什么不好,哪怕是三级、二级、一级都能说的过去,偏保什么特级,党国的特级上将只有中正一人,他这封保荐信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含义,他这是想让孙连仲替代蒋委员长呢!” “娘希匹!娘希匹!”蒋介石见宋美龄不说话了,自己更占理了,“孔祥熙没这么无知,这是他那宝贝女儿孔令俊干的,谁都知道她是她父亲的秘书,什么事都代拆代行,了不得啦!” 这件事宋美龄其实是有所耳闻的,几个月前,行政院派孔令杰到鄂豫西部行事,受到了战区司令长官孙连仲的热情接待,回到重庆后,她就大赞孙连仲,说他是党国重臣,人才不可埋没,一定要得以重用。孔令俊就说,那让他当个特级上将好了,于是她就用行政院的口吻写了一封保荐信,把她老爹的公章一盖,交给孔祥熙,去!让老蒋给办了,这件事我已经同小姨打过招呼了。孔祥熙与宋美龄虽然都知道有这封保荐信,却不知道孔令俊居然保荐孙连仲为特级上将。 “好了!孩子不懂事,你不同故意就算了,这也值得计较。”宋美龄回护着。 “不懂事?”蒋介石怒了,“延安骂我们,美国骂我们,我们就是被这些人搞垮了,你知道孔令俊都干了什么胡作非为的事情?他到中央银行核销外国厕纸,抽水马桶,化妆品钱,稽核稍有质疑,她就把稽核关到了精神病院进行医治。” “我看这个稽核也有点神经病,不就核销几卷厕纸么!又不费几钱。”宋美龄强词。 蒋介石拍桌子,“好好!没什么,再说说你大姐,你大姐雇了个捏脚的,哦!是个男人,每天给她捏脚,捏就捏吧!她居然还穿着袜子……” “哈哈……”宋美龄哑然失笑,“你倒关心起袜子了。男女授受不亲,穿袜子捏脚说明文雅啊!” “娘希匹,是尼龙丝袜,你大姐捏一次换一双,库存还不少呀!” “那又怎么样?”宋美龄觉得可笑,挑衅式地看着蒋介石,“你凭一双袜子能说明我大姐什么?” “不是袜子的问题,你知道,关键问题在于这个捏脚的,你大姐觉得他捏脚捏的好,就放了他一个中央银行的专员,捏脚的不敢去上班,你大姐就说了,不上班就不上班了,你以后就在家给我捏脚,每到月末,中央银行都给你送一份薪水。” 宋美龄脸色有点难看了,又不说话了,想:我大姐也太不会做事,连捏个脚也要中央银行支付薪水。” “娘希匹,还有……白崇禧已经找我了说,孔令俊掌握着财政部的大印,扣着发往广西的军饷两个多月不给,我让人去查了,她却把发往广西的军饷放在中央银行吃利息,现在广西军队已经有哗变的动向了,你说,我不枪毙她,能不能平了三军的怨气?” 宋美龄也不着急,她淡淡地说:就算他们有不是的地方,可念在骨肉一场,你就不要计较了吧!隋唐诗人陈子昂有《感遇》诗一首,你听过吧……她信口念道:乐羊为魏将,食子殉军功,骨肉且相薄,他人安德忠?她说:你明白意思吧!难道你想学乐羊骨肉相残?呵呵!好啊!你这样做了,看以后谁还忠心与你。 蒋介石脸憋的通红,心想:娘希匹,没道理了,伯邑考是周文王的亲生儿子,纣王烹杀了伯邑考,将他做成了肉羹赐食给周文王……他针锋相对地说:圣人还骨肉相残,周文王不也吃了伯邑考的肉?同样是吃了自己的儿子,你怎能同那个陈子昂一样无知,专拿乐羊说事,为什么不用周文王来举例说明?哼!周文王正是吃了自己的儿子,才有周王朝八百年的江山,你要知道,不管是乐羊吃了自己的孩子,还是文王吃了伯邑考,问题的核心不是骨肉相残,而是如何忍辱负重…… 宋美龄想:这是个什么男人,我真是遇人不淑……她突然笑了,走到门口,“砰!”地把门关上,“都是自家的事,你非要撕破脸皮么?枪毙好啊!应该呀!那我就要说说你了,你穿着裤子倒像是个人,脱了裤子就不是人了,你上次不是已经把陈秘书送走了么?她为什么又回来了?要不要我把这件事情捅出去呀!要不要我去美国国会给你宣传一下呀!我为了大局,忍受屈辱,顾全你这个领袖的颜面,你也不要逼人太甚啊……” “娘希匹!你太绝了,你太厉害了,好!好!咱们谈判!我想要和平,我想要平息这场风波!”蒋介石被宋美龄抓了短,有策略地进行屈服了,但这同他数次下野一样,只是战略上的需要,他在等待着出手的最佳时机…… 迫于美国的压力,为了暂时让人民满足一下没有战争的需求,也为了自己的精锐部队在抗战期间大都退到西南和西北地区,要迅速开赴**控制区前线还需要有一段时间。更为了给自己一个缓冲准备时间,蒋介石同意与**在重庆举行谈判……在他的邀请下,在斯大林再三催促下,延安领袖带着诚意来到了重庆……(未完待续。。。) “再改一下”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民国土商》“再改一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51 曲谐(上)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在重庆,龙邵文亲眼看到了那个每餐只要有红烧肉就能满足的领袖的风采,他被折服了。他主动去**在重庆的办事处捐了钱,他希望蒋介石真能如谈判前所许诺的,通过和平途径,建设一个独立、民主、和平的新中国,也希望那位极有风采的领袖带领他的国民,顿顿都能吃上红烧肉。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战火一定会燃遍神州大地……龙邵文有些黯然神伤,这样的国家,已经没有什么值得让人留恋的地方了…… 对于身边的内奸,龙邵文已经没有兴趣再去查了,不管查到谁,都会让他的心中难过。他已经很难再承受兄弟的背叛了,“算了吧!由他们去吧!” 蒋介石已经被延安领袖那迷人的风采搞的焦头烂额的什么也顾不得了,延安领袖在重庆机场的简短演讲,让他备受关注,一向**的戴笠不得不派出全部人手,来保卫这位无产阶级领袖的安全。这虽然是他万分不情愿的,但为了蒋介石的颜面,为了国民党政府的颜面,他又不得不这么做。虽然他有好几次想在暗中对延安领袖下黑手,除去蒋介石的心头之患。 龙邵文走了,他当然不会错过这绝佳的出走机会,他以去武汉筹款为名,带着跟了他多年的兄弟,带着赵莹莹离开了重庆。陈思妤则留了下来,他知道她是新时代女性,怕是过不惯荒野生活…… 在武汉停留时,杨庆山说是扣留了一个汪伪特务叫做胡兰成,抗战时期,胡兰成和日本人拉上关系,通过日本军政界的少壮派人物宇垣一成,被日寇派往武汉主持《大楚报》。日寇投降后,这个文人汉奸就落在了他洪帮兄弟的手中…… 胡兰成一直要杨庆山帮他联系龙邵文,他希望龙邵文为他作证,他是于抗日有功的。他说七十六号魔窟头子李士群就是被他设计毒翻的。在警备司令部的刑讯室里,胡兰成为龙邵文讲了李士群之死,他说在他的离间下,日本人给李士群吃了阿米巴菌……龙邵文很熟悉阿米巴菌,吴四宝就是吃了这东西死的。阿米巴菌最早是从纳粹德国的实验室流向了日本人手中。身边雇佣了不少德国生物学家的龙邵文早就了解阿米巴菌的成分。这是一种以患霍乱的老鼠拉出来的尿培养出来的细菌,只要你吃进一个,一分钟就培植一倍,在培植期间一无征象,也无丝毫异样的感觉,直到三十六小时后,培植已到了一个饱和点,便突然爆发,上吐下泻,完全是一种霍乱症状。到了这步境地,已是无法挽救。因为细菌在人体内专起破坏白血球的作用,使人体内部的水分,通过吐泻排泄殆尽,所以死后的尸体往往缩小得会像一只猴子那么大,这是一种无药可救的生化武器。 胡兰成说:我手中抓了李士群投靠**的证据,李士群通过女共党关露联系上了共党分子潘先生,还曾带潘先生去见过汪兆铭,这些情况被日本人得知后,他们自然不会放过李士群…… 龙邵文叹口气,“你对我说这些没用了,因为我们都已经是天涯沦落人了。”他请杨庆山放胡兰成一马,因为胡兰成履行了承诺,他也要履行承诺。他因为曾经答应过胡兰成,会在他求到自己的时候,救他一命。 上海,作为龙邵文的发家之地,他怎能不去看看,此时的上海,已经汇集了国民党各路官僚,流氓帮派,他们在此的目的只有一个:发接收财、八年抗战,敌伪对我国沦陷区人民进行了极其残酷的掠夺,聚敛了大量物资,侵占了为数众多的工矿企业,而集中于上海的财产数额更为惊人,因此对敌伪产业的接收可是一块肥的流油的大肥肉,谁见了都忍不住垂涎三尺。照理说龙邵文也有能力参与到接收大军中,分得一杯羹,但此时他却已经对这些丝毫没了兴趣。他来上海是同老朋友告别的。黄金荣作为他的领路人,他是一定要去拜访的。 日本人走了,黄金荣的病一下子就都好了,都说福寿膏害人,可黄金荣躲在家中抽了几年的福寿膏,精神却越来越好了,龙邵文真想领着黄金荣四处走走,用事实来向人们证明,福寿膏果如其名,是有助于人们身体保养的…… 黄金荣异常不满地说,“杜月笙更风光了,他跟戴笠穿了一条裤子,已经在大发接收财了……” 龙邵文点点头,“他是上海市长的不二人选啊!” 黄金荣不屑地笑笑,“他?他不行,看来我要豁出老脸去见见总司令了。” 龙邵文赶紧更正,“是蒋委员长,蒋主席、蒋总裁。” 黄金荣笑着,“看来蒋总裁需要从骨子里了解一下杜月笙呀!这还得我亲自出面说道说道……” 黄浦滩边,龙邵文感叹着上海已经大变样了,租界不在了,当年在上海猖狂而不可一世的日军也不在了。 恒广茂瓷器店早已经糜烂于战火。龙邵文熟悉的小东门黄浦滩边,却突然多了无数的窝棚,住着净洗铅华的日ji……随着日本的战败,那些为了帝国“圣战”服务于大日本皇军的日本娼ji彷徨无措了。她们如热锅上的蚂蚁,卷着金银珠宝,却不知道路在何方。国家战败后的屈辱,“圣战”理想幻灭后的痛苦。统统降临在她们头上,她们只有被迫另寻出路了。她们要为国家的选择而承受本不该由她们承受的苦难。她们坐在人力车上,任凭车夫拉着在上海马路上四处游晃,到夜深人静,车夫已精疲力竭,而她们的脑子里依旧一片空白。 车夫苦着脸:“妹妹到底要去何方?” “妹妹无处可去,只请哥哥收留。” “同是天涯沦落人,收留自然没问题。天上掉下林妹妹,黄浦江边窝棚里。”黄浦滩边的简易窝棚里,自此多了不少东洋女。 这一切一切,都让龙邵文感叹着世事的变迁…… 中国人民的抗战胜利了,付出惨重代价的中国理应享受到战胜国的待遇,但中国太孱弱了,依旧被人欺负着。苏联毫无顾忌地要求在满蒙享有利益和特权……大连为自由港,三十年无偿租用所有港口工事及设备的一半,共同使用旅顺海军基地,在规定地区内有权驻扎陆海空军,中东铁路和南满铁路合并为中国长春铁路,由中苏共有,共同经营,由苏联境内到旅大往返的货物三十年免征关税,在外蒙古举行公民投票选择是否独立……斯大林最终仰天狂笑了,他以牺牲两千七百万国民为代价(注),换来了在国际上的话柄权……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全部东西。外蒙全境十八个盟的成年公民的投票表决,同意独立。斯大林叼着黑烟斗,捂着嘴偷笑了,“一个新的缓冲地带建立起来了,成吉思汗不是很了不起么?你既然能奴役我们俄罗斯人几百年,我就让你的子子孙世世代代用贫穷来偿还。” 龙邵文一行终于辗转到达香港了,他指着战后香港依然飘扬着的大英帝国米字旗,“这是老蒋的余恨……” 是啊!丘吉尔强硬的态度把蒋介石收回香港的梦想击的粉碎,他说:战争结束时,我们并不要求给自己增加领土,同样,我们也并不打算放弃任何领土……我将为香港斗争到底,除非踩过我的尸体,否则休想把香港从大英帝国的版图中抹掉……大英帝国将不要求什么,我们将不会放弃大英帝国旗帜下的一寸领土…… 蒋介石大骂:娘希匹,丘吉尔太霸道了,老子要军事接管……但他不行,他永不如后来一位**的领导人那样有魄力,他没有勇气与英国进行正面的军事与外交对抗,他想:国力太弱了,仅有一腔热情怕是难以维持大国领袖的形象。 ……香港是个繁华的自由港,这里洪帮的实力几乎与重庆不相上下,龙邵文一行受到了五圣大爷热烈的接待。五圣山五位大爷除了向海潜此时不在香港外,其余的几位大爷如梅光培、朱卓文、明德、张子廉都到了,其中梅光培为五圣山的主峰。接待过后,便是回拜,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唯有行客拜坐客。龙邵文固然名气天响,在香港毕竟人生地不熟,拜码头后,也就被当地青洪帮接纳为一家。 这天盛宴过后,众兄弟问龙邵文,“准备在香港住多久?” 龙邵文想了想,说:去伦敦看看吧!听说那里与重庆一样,也是首都、都很多雾。 兄弟们都说:我们不会说洋文!去了受气,挨欺负怎么办? 龙邵文把手一挥,“奶奶的,不会洋文可以学呀!受了气可以拼呀!我当年一直混在英租界,不也一句洋文不会嘛!” 兄弟们都一起笑了,蔺华堂说:蒋委员长如果要找你怎么办?你就准备一直躲着? 龙邵文笑着说:我死也不回去了,我…… 蔺华堂突然拔出枪来,“砰!”地照着龙邵文的头上开了一枪,“我不想跟你去国外,我在国内还没住够呢!东洋人好不容易被赶跑了,天下又是咱们的了!为什么要去英国?我不当二鬼子……” 注:(二战共计死亡五千万人,苏联人就占两千七百万)(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752 曲谐(中)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这变故太突然了,其余的兄弟见蔺华堂突然疯了一般地朝龙邵文头上开了枪,都惊呆了,黄鑫进呆了只片刻,抢在龙邵文身边,扶起他,晃了晃,“龙先生被蔺华堂打死了……”他站起身,二话不说拔出枪,顶在蔺华堂的头上,“你去陪龙先生吧!”所有的兄弟们都拔抢了,只在顷刻间就把蔺华堂打成了蜂窝…… 龙邵文虽然不是洪门中人,但他的葬礼还是香港洪帮为他操办的,白极公双龙头舵把子任江峰来了,开过双山的汉口洪帮帮主杨庆山也来了…… ……蒋介石听说龙邵文死了,骂着说:娘希匹!他就这么死了,他还缺老子三千万美元没给,他如果死了,老子跟谁要钱去?不行,不能让他死……他告诉戴笠,“阿文不可能就这么死了,你去给老子查,一定要找到他还活着的证据……” 戴笠挥了挥汗,“他真的是死了,香港洪门替他开了大型的追悼会,挺轰动的。” 蒋介石怒了,“娘希匹,他要想死,早就死了,绝不会等到现在,你要是查不出结果,你们军统就并入中统吧!你去给徐恩曾当副手。” 戴笠挥着汗,“是!校长,我这就去查。” 戴笠实在太忙了,他此时正同影星胡蝶打的火热,已经热得什么也顾不得了。蒋介石让他去查龙邵文,他根本就不往心里去,只想:你老蒋不是想把我军统并入中统么!你去并好了,我就不相信徐恩曾有那么大的胃口,能把我军统吃的下。现在剿共正到了关键的时刻,没有我戴某人替你搞情报,替你抓潜伏在各个角落里的**,你剿共还剿个屁啊!早就被**从内部就把你搞垮了…… 蒋介石催了戴笠几次,戴笠总以正在调查为借口搪塞。蒋介石气急了,在戴笠身上给了几拳,“你去给徐恩曾当部下吧!”但说归说,他还是不能把戴笠怎么样,他毕竟需要戴笠。徐恩曾是个爬虫,每天只在情妇与老婆之间爬来爬去,除了处理她们给他带来的数不清的麻烦外,根本就领导不了戴笠,真要让戴笠给徐恩曾做副手,就怕戴笠肯,徐恩曾也不敢答应啊!谁那么大的胆子,敢使唤蒋介石的佩剑?搞不好,非得被这把佩剑给剁了。 蒋介石又催了几次,戴笠还在拖,是啊!去查一个死人没死的证据,实在是太为难戴笠了。何况龙邵文的死有目共睹,葬礼也举办了,一个超大号的楠木棺材把他装了进去,再钉上尺余长的长钉,埋在了土里,这又不是一两个人看见的,还怎么查他没死的证据?要是查他死的证据,戴笠很快就给弄一堆回来。 “娘希匹,你把棺材开了,看看阿文在不在里面。”蒋介石就是不相信龙邵文已经死了。 “当初在他的棺材里装部电话就好了,他要是没死,就会打电话了。”戴笠苦笑着想,“校长太固执,太倔强了,这就像是他在指挥部队打仗一样,所有指挥官都说部队再往前走,就会掉入敌人提前挖好的坑里,可校长还是让部队往坑里跳,他太想当然了,龙邵文埋在香港,那是英国人的地盘,这棺材该怎么往开打……” 蒋介石见戴笠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也不骂他了,反而笑了,“戴科长,我对你发脾气是我的不好,最近你辛苦了,你先请回吧!” 戴笠吓了一跳,蒋介石发怒他不怕,打是亲,骂是爱,只有对亲近的人才能发脾气、骂人。戴笠一直把他跟蒋介石的关系比作是爷爷和孙子。孙子是蒋介石,爷爷是戴笠,蒋介石同戴笠的关系,就像是总跟爷爷的发脾气的孙子一样,是因为亲才发脾气,因为孙子知道,找陌生人发脾气,是要挨打的,只有找爷爷发脾气不但不会挨打,还可能得到慰藉。后来孙子突然对爷爷客气了,爷爷就害怕了,就会想,“糟了,孙子不跟我发脾气了,这是见外了。”于是爷爷开始诚惶诚恐了,开始担忧了,他说,“校长,我一点都不辛苦。” 孙子客气地说:“戴科长,回去吧!休息吧!” 爷爷更焦急了,“孙子不认我了……”就赶紧说,“我这就安排人掘墓。” 孙子摆摆手,“去吧!去吧!以后再说。” 戴笠知道已经惹怒了蒋介石,他即刻安排人赶赴香港,要他们想方设法也要打开龙邵文的棺材看看,看看棺材里面的那个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让蒋介石这样念念不忘地惦记着。 赴香港的军统特工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打开了龙邵文的棺材,向戴笠报告说:里面是骨灰…… 戴笠绝望了,心想:完了,完了,要死了。 蒋介石的确是要戴笠死了,戴笠的势力已经太大了,大的已经让蒋介石坐卧不安了,“娘希匹,他每天东奔西走的,不但建立了自己的武装,还跟美国人的关系处的那么好,以至于当年罗斯福来中国,也点名要见见戴笠,这个中国的希姆莱,贝利亚,看来他是真的忘记了自己的位置了,看来他真不知道希姆莱与贝利亚都没有好死,真是威胁呀!” 戴笠向来有猎犬一般的鼻子,他已经嗅到了危险,什么“功高震主”,什么“伴君如伴虎”一类的词儿不停地在脑海中涌现。“算了,隐退吧!就像当年蒋介石隐退下野,以退为进一样,我也学着他那样玩上一手吧!等到没人能对付的了**,蒋介石自然又会客气地把老子请回去了。” “只是蒋介石是玩儿隐退的高手,他是不会同意我像他那样玩儿的,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中国五千年历史的教训呀!”戴笠闭着眼睛,坐在飞机上闭目养神……他想起在北平机场替自己送行的马汉三的眼神,那是一种荒漠上兀鹫的眼神。他笑了,透过飞机的舷窗,俯视着下方滚滚的乌云……他这次去北平,主要是监督汉奸的整肃情况,当他查阅汉奸名单时,却不见了金璧辉(川岛芳子)的名字,不由大怒,叫来军统局高级干部、时任北平市民政局长、北平肃奸委员会主任马汉三过来询问,“金壁辉是中国人举国公认的大汉奸,她在哪儿?” 马汉三慌了,他收受了金壁辉的贿赂,已经准备放她一条生路了,现在却被戴笠看出破绽,他赶忙痛哭流涕地向戴笠认了错。戴笠阴鸷着脸,亲自审问了金壁辉,金壁辉见戴笠亲审,知道厉害,将马汉三受贿情节及降日的情节和盘托出。戴笠叹息着看着他的老部下,“你把受贿赃物上交国库吧!”马汉三赶紧把赃物悉数交出,保住了性命。 空中划过一道闪电,把戴笠的心闪的一激灵,“这次走的是有点仓促了,有好多未了的身后事啊!”他想,“胡蝶,对不住了,我让你跟你的丈夫潘有声离婚,却又无法带你走……”c-47运输机摇摇晃晃地飞着,气流越来越强烈。“前面到哪儿了?”他问。 “要到青岛了,按原定计划降落吗?”138看書網网不跳字。 “雨太大了,在青岛降落吧!我顺便去见美军司令柯克上将……”戴笠皱着眉,心中想着胡蝶。 运输机改装的客机摇摇晃晃的停了,戴笠看看手上的金腕表,又说:我不去看柯克了,补充油料走吧…… 副官徐焱答应了,去找飞行员,问他油料情况。 飞机就要发动了,戴笠摘下手上的腕表,递给身边的军统人事处处长龚仙舫,“帮我对表。” “快了一个小时,看来老板想见胡蝶大美女心切啊!把手表拨的这么快。”龚仙舫笑着想。他接了手表对好,要还给戴笠,却见戴笠已经不在旁边。 这架c-47运输机改造的客机地方极大,有戴笠专门休息的小房间。龚仙舫估计戴笠已经进去休息了,就把表戴在腕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753 曲谐(下)终章 - 民国土商 - 松风寒 ……马汉三紧张地在地上来回走着,过一会儿就催问秘书,“有电报没?有电报没!”在他催问了十几遍后,秘书终于说,“急电!青岛来的……”马汉三抢过电文,见到电文上的“平安”二字,把身子向后一仰,深深地埋进了那张舒适的椅子当中…… 南京江宁县板桥镇南的一个村庄里,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轰鸣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天空中一架飞机呼啸着就向村庄中俯冲过来,一头撞在了板桥镇南面岱山的山腰上。随着一声巨响的传来,一窜数丈高的火焰迅速吞没了整个机身。大火在暴雨中燃烧了整整两个小时才熄灭…… 戴笠专机遇难的消息传出,国民政府内部顿时凭空炸响了一声惊雷。触角遍布于国民党每一个角落的军统组织的所有工作一下子就停顿下来。而与之相关的不少工作也都陷于停顿状态。蒋介石震惊了,“娘希匹,戴笠究竟有多大的能量,他这一失踪,国民政府一半的公务人员都觉得没事可做了……”他冲着毛人凤喊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去找,一定要把戴笠找回来,娘希匹,他就这么死了,这不可能,他要死早就死了,不会等到现在,你现在去找证据,证明戴雨农还活着,他有可能跳伞逃生了,落在匪区,被**活捉了。 毛人凤也震惊了,在震惊之余,他更多的是得意,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了,终于把老板给盼失踪了。他说:戴雨农失踪了,总裁说他有可能在飞机坠毁前就跳伞了,有可能降落在**占领区内,被**活捉了。 所有特务哗然了,他们倒不是因为戴笠有可能被**活捉而感到吃惊,他们是因为毛人凤对戴笠称呼改变的这么快而吃惊,戴笠才一失踪,毛人凤的称呼马上就从先前的戴老板变成戴雨农了,世态炎凉的让人浑身战栗…… 戴笠的尸体被他最信赖的心腹沈醉找到了,尸体已经烧焦到了无法辨认的程度,但尸体腕上的金表,以及他那六颗纯金的臼齿,足可以证明焦尸的身份是戴笠。金表是胡蝶送给戴笠的定情物,戴笠曾说:我永远不会同这块金表分离。 胡蝶想:他做到了,他是一个负责的男人。只是我的命苦罢了! 蒋介石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如释重负,只要戴笠没有被**俘获,他死了是最好的,也省得自己对他动手了,“娘希匹,没想到这个中国的希莱姆,贝利亚,倒有一个善终。” 素来同戴笠不睦,一直明争暗斗的cc各特务头子弹冠相庆,“被戴笠压制了这么多年,不是咱们无能,而是戴笠太狡诈了。”他们一致决定,送给戴笠一口棺材,一口金丝楠木棺材。 陈立夫惮惮手中的雪茄烟灰,“棺材不用买,去上海被封存的日伪仓库挑上一具送过去。” ……青岛美军海军驻地,一个身穿黑雨衣的人冒雨找到驻华美军司令、上将柯克。 柯克说:欢迎你,你很准时。多诺万在里面,你们谈吧! 黑衣人一言不发推门进去,一个眼睛深深凹陷,身材瘦高的男人站了起来,“我代表美国政府欢迎你加入美国战略情报局。” 黑衣人“嗯!”了一声,“我要求绝对的保密。你们美国的媒体太自由了,记者太敬业了,他们善于挖掘别人的**,让我不放心啊!” “你放心,关于你的消息,不会有一点泄露。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故事,你因为查出来军统高级官员马汉三的贪污及降日的丑闻,他决定谋杀你,他派他的机要秘书刘玉珠秘密潜至青岛机场,以检查飞机安全为由,在飞机上装了炸弹……” “我想知道我去美国的主要工作是什么?你知道,战争已经结束了,战略情报局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我可不愿让你的那些美国同僚说我吃闲饭。” “是的,战略情报局因为战争的结束而下降了地位,但杜鲁门总统已经发现他无法应付来自政府各部门的情报报告。所以他想成立一个国家情报局及其行动机构,即中央情报局。总统先生说,他需要你。” 黑衣人点点头,“我很高兴为美国政府工作。” ……数月后,蒋介石听驻法大使顾维钧说:有人曾在摩洛哥的蒙地卡罗大赌场见到龙邵文跟世界船王、美籍希腊裔巨富奥纳西斯豪赌了一天一夜……又有人说:在美国西海岸的拉斯维加斯也见到了龙邵文,他叼着一根硕大、硕粗的“哈瓦那”,正在跟洛克菲勒梭哈……还有人说:他在意大利的西西里,同那里的黑手党教父打成了一片…… “娘希匹的阿文,到底在哪里……”蒋介石自语着,“老子那三千万美元给你免了,你回来陪老子说说话吧!” 两年后,国民党即将战败,跑到美国当寓公的孔祥熙托人告诉蒋介石,说打听到了龙邵文的下落,他现在已经成了一家国际贩毒组织的头目,与哥伦比亚的大毒枭联手,通过墨西哥的毒品贩运通道,向美国大量走私毒品…… 龙邵文早已不贩运毒品了,他在南太平洋一座美丽的小岛上已经隐居了三年,他买下了这座隶属于巴西的、从前无人居住的小岛,岛上到处是甘蔗田,到处是芒果树,到处是叶茂挺拔的原始椰林,到处是灿烂似锦的罂粟花。一年到头青翠常驻,郁郁葱葱,硕果累累,姹紫嫣红。他日日仰观天上浮云,俯望湛蓝海水,时而听那波澜不惊的细浪。触目间皆是花树云石,心中怡然自乐。如果实在闲的无聊,他就到邻近的岛屿上,找些土著打麻将消遣…… 此刻他就在一间土著的茅屋中,望着珊瑚岛上火山的轻烟,同几名当地人打麻将……龙邵文突然“哈哈!”笑了一声,把手中牌用力向桌子上一摔,大声喊道:老子又自*…… 几名土著都把手一伸,抄着生涩的中文说:快拿来吧! 龙邵文笑着把鸦片递给几名土著,“给,给你们!” 几名土著忙不迭地把鸦片塞在简陋的烟枪上,“吱溜!吱溜”地嘬食着,却依旧赖在麻将桌上不下来……他们后面站着的几名土著都嚷嚷起来,“说好轮流上的,你们赢了宝贝,就该下来了,该我们陪龙先生打麻将了……” 一旁的黄鑫进笑着对蔺华堂说:龙先生太寂寞了,这种和牌反而掏腰包的办法,只有他能想得出来…… 蔺华堂一脸忧郁,“生秋爷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能排解龙先生内心的这种寂寞。” 黄鑫进摇摇头,“当年龙先生在上海见过生秋爷后,就像是生了什么心事,后来就一直闷闷不乐,我们帮龙先生诈死之前,还问过龙先生,将来一旦生秋爷问起龙先生是怎么死的,要不要实话实说,龙先生却只是笑,也不说话。不知道当时生秋爷对龙先生说了什么……” “那日在香港,龙先生参加完自己的葬礼之后,心情就突然不好了,我问龙先生说,什么时候动身去伦敦,别走的晚了生出什么变故。龙先生却突然发起了脾气,对我说,急什么?人这一辈子的路总是崎岖坎坷的,哪能尽由得自己做主,着急能有什么用呢!着急的都是这辈子过的不如意,急着去赶死投胎、想重活下辈子的,所以你就耐下心来吧!该留的时候自然会留下,该走的时候自然会走的。” “龙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黄鑫进皱眉琢磨说。 蔺华堂摇摇头,“不知道,估计还是与生秋爷的那次谈话有关。” ……三年前的万顺堂中,龙邵文对叶生秋透露了与他一起离开的想法,他说:生秋阿哥,我看国民政府早晚要垮,将来这天下怕是**的,他们容不下我们这样的人。 叶生秋沉默了好久才说:我同情**,因为他们提出的实现**,跟释迦摩尼的“无我”“救苦”“就难”的宗旨相同……他跟着又念:复观自性,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变化无穷,威灵莫测,明明了了,自觉自知。灵灵寂寂,无为常为,名悟性空。不从恶人的计谋,不站罪人的道路,不坐亵慢人的座位。恶人因奸恶而劬劳。所怀的是毒害,所生的是虚假。 龙邵文细细品味,“生秋阿哥!你是在劝我么?还是在说我是恶人!” 叶生秋摇摇头,“我早已不是从前的叶生秋了,你也早已不是从前的龙邵文了,该留的时候自然会留下,该走的时候自然会走。”说完闭上眼睛。 龙邵文见叶生秋似乎已经疯癫,知道再对他说什么也没用了,只关了佛堂门悄然而去,临出门,还听叶生秋一句阿弥陀佛,又夹杂着一句我祖耶稣,独自喃喃自语…… 全文完 这本书到今天为止就全部上传完成了,想说些什么,脑中却一片空白,不知从何说起。 特别感谢那些从开始就支持跟读的读者,正是你们的存在,让我觉得不能辜负。才促使我把这书在很艰难的情况下写完! 别看我能写书,但与人沟通却十分笨拙,我真的很感谢那些给我投票、打赏、天天等着阅读的读者,但却无法让你们感受到我心中的这份感恩之情,这有时会让我诚惶诚恐并觉得不知如何是好。 其余的真不知该说什么,等想好了,等写一篇《后记》的时候,再说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