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似梦非梦 当刘狗娃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浑浑噩噩,彻体冰凉,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待麻木的身体恢复了些知觉,刘狗娃尝试着站了起来,却来不及站稳,又摔了个趔趄,因为他踩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他娘的,晦气!”狗娃恼怒的骂了一句,回头狠踹了一脚。这一次却感觉踹到了人身上,狗娃弯腰用手摸了一下,摸到了一张人脸,冷冰冰的,心里吓了一跳。这他娘的谁啊,睡觉不盖被子?狗娃心里暗骂道。以为是宿舍的某位舍友,半夜糊里糊涂踹了被子。 咦?这里是哪啊?一阵寒风拂过,适应夜色的刘狗娃不禁打了个寒噤,忽然发现自己所处地方是一处小山岗,朦朦胧胧中看到了不远处婆娑的树影,还看到了远处山峦叠嶂。记得自己是在流水线上加班,没日没夜的赶货,虽然精疲力竭,但穷人的孩子就这么贱,别人看不起的几百,我们得拿命去拼,你们眼中的这点鸡肋钱,可以解决我半个月伙食了,在我那山旮旯家乡,能解决很多问题了。虽然钱不是万能,没有钱你就万万不能,因此我不能不在加班的火线上拼命,但我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来到了陌生的荒山野岭? “兄弟,兄弟,醒醒。”刘狗娃下意识的又摸到那人,轻推了一下,但触手处一片冰凉,寒气森森。 “死人?”刘狗娃心底打了个寒噤,顿时醒悟过来,连忙睁大了双眼,努力的寻视四处。朦朦胧胧中,却见不远处的山坡一片凌乱,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大大小小的尸体,衣衫褴褛,老幼妇孺随处可见,就似到了阎王殿阿修罗场,恐怖之极,令人毛骨悚然。 “又做噩梦了。”刘狗娃在心底肯定道,但心里还有些惊疑,遇到了这么大的惊吓,怎么还没有梦醒呢?以前也没少做类似的噩梦,每到惊险处都会自动惊醒,出一身冷汗而已,刘狗娃不禁伸手在脸上狠扭了一把。疼痛,让刘狗娃打了个激灵,整个脸部都麻木了,连思想都麻木了,这个梦也太真实了吧,真实得让人难以相信。 一阵寒风拂过,不禁又打了个寒战,收回思绪,才发现自己也是衣衫褴褛,裤裆兜风,只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咋越活越年轻了?真是不可思议。 四面冷清,月色晦暗,树影婆娑间,刘狗娃突然发现一双青幽幽的眼睛,正阴冷冷的盯着自己,一动不动,好像对自己刚扭打脸的动作莫名其妙,看到自己注意到它,眯着眼呲牙咧嘴,露出森白的长牙。刘狗娃刚开始以为是野狗,当他看到了那耷拉着的尾巴,才确认自己遇到了狼,心底直打鼓,真是祸不单行啊。狼和蛇一样,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生物,凶狠残忍。这些在动物世界里看了N次的生物,了解了一些它们的生活习性,跑肯定跑不过他们,只有跟它对视,然后慢慢后退,它才会认为你是在退让,不是惧怕。万幸的是,这是一只孤狼,也没把注意力放在刘狗娃身上,而是专注于山岗上的尸体,把那尸体啃噬得一塌糊涂,令人作呕,不忍卒睹。 当刘狗娃胆战心惊的离开了那小山岗,大大松了口气,有种绝处逢生之感。 今夜,狼也温柔。 天色微明,月儿西沉,薄雾皑皑,刘狗娃才蹒跚地来到山脚一条大道,说是大道,其实是一条坑坑洼洼的泥路,虽然路上没有什么行人,但也让刘狗娃舒心不少,不用再面对山里的恐怖场面,不用再担心狼的袭击。因为有路就会有人,人也是群居生物,人多力量大,就会更安全,这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心里暗示。 刘狗娃顺着泥路向东徐徐而行,四下荒芜,道旁曾经的农田也长满了及人膝的野草,刘狗娃初以为梦中回到了家乡,共和国的家乡也是这般荒芜,那是国家进入了工业国行列,到处是工业城市,山村里的年轻劳动力都进城打工去了,家里的农田就没有人侍弄了,渐渐也荒芜了。直到刘狗娃看清楚不远处,朝阳中的一座古代的小城,才彻底否定了心里的想法,也更加肯定自己真真正正穿越了,回到了古代。因为他看到了斑驳残破的小城门口,三三两两的古人进进出出,衣衫破旧,发髻凌乱,或挑或担,或抬或提,全是小商农。 “噢操!"刘狗娃看着自己全身破破烂烂的衣衫,穿越也穿越的这般落魄,不禁仰天悲呼,心里大不平衡,别人穿越不是王侯公卿将相,就是富商世子员外,金手指一戳,要啥有啥,咋到俺穿越就不一样呢,要啥没啥,至少给条裤子穿穿吧。 “站住!举起手来!”正当刘狗娃在心底暗暗不满嘀咕的时候,一声响亮的断喝命令,突兀的在刘狗娃身边响起来,吓了刘狗娃一跳,不禁有些愕然。 “举起手”只见城门口肃立着几十个身穿皮军甲的士兵,一名身材魁梧,面带恶相的军头重复命令道,见刘狗娃还在发愣,举起手中的马鞭作势欲抽。刘狗娃见状,连忙举起了双手,心中暗骂,他妈的,连古代的投降方式都是举起手来,中国文化真是源远流长,不知道骂人的话跟后代的是否相同? 刘狗娃紧张的举起双手时,身上破破烂烂的裤子本就没法系紧,瞬间掉了下去,引得众官兵哄然大笑. “他奶奶的,一看你小子就不是好人,在城门口鬼鬼祟祟。”那军头笑骂完,两名士兵如狼似虎的扑过来彻底搜身.听着那军头骂声,看着士兵在破衣烂衫里左翻右搜,刘狗娃彻底无语了. “进城干什么?有没有县保?乡保?”那军头见那两名士兵搜的差不多了,对刘狗娃问道. “哈哈,禀报队官,这小子啥也没有,屁股上倒有一枚官印.”刘狗娃还没有回答,搜查的一名士兵抢先答道,好似发现了什么笑料,直抖个不停。 “哦,什么官印?”那名队官惊奇的疑问道,并对刘狗娃命令:”拿过来俺瞧瞧.” “队官,拿不动,是刻在屁股上的.”另一名搜查士兵忙答道. 那队官转到刘狗娃身后,查看那枚连刘狗娃自己都不知道的官印,啧啧称奇。刘狗娃刚穿越过来,对现在的自己还没有彻底了解,虽然不知道自己屁屁上怎么会有枚奇怪的官印,但自己的屁屁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难免也羞得无地自容。忙提起破裤,怒道:“你们干什么!” “留检校尉,你家有人做了留检校尉?”那队官不答反问。“不知道。”刘狗娃愤愤道,刘狗娃的语气引得进出城的农商侧目相看。“小子,得瑟什么,是你家的大人想做官想疯了吧,竟在屁股上打官印。去,去,城里戒严了,没有官府的具保文凭,任何人等不能进出城门。”搜查的一名官兵把刘狗娃从城门口推了出去。 刘狗娃逡巡在城门口,现在真正是穷困潦倒,举目无亲,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偏肚子又咕噜咕噜的闹将起来,不知道这具身体有多久没吃东西了。这时,从城里快马驰出十几个军士,到城门口也没有停留,那队官忙点头哈腰的行礼问好,那些军士趾高气扬的一直驰出城外,扬了刘狗娃一身尘土。刘狗娃正要望尘开骂的时候,希鲁鲁一声马鸣,当头的一名青年军官兜转马头又驰了回来,来到刘狗娃身边翻身下马,双眼盯着刘狗娃认真打量。 刘狗娃被他盯得心里发毛,纳闷道:古人不是这么厉害吧,俺都还没开骂,就知道俺要骂人了,回来治俺的罪了? “你是狗蛋!哈哈,几年不见,长高了,差点认不出来了。”那军官突然擂了刘狗娃一拳,哈哈大笑道,着实吓了刘狗娃一跳,也彻底被他叫的名字雷倒。本来共和国时代,刘狗娃出生在山旮旯里,父母没文化,见识浅,给他取了个粗俗难堪的名字,让他闹了许多笑话,现在穿越到古代,名字还是带狗,前世后世跟狗有缘,名字还是一样粗俗,叫人情何以堪。 “哎哎,俺不叫狗蛋·····”刘狗娃有些局促。“你就是狗蛋,名字还是俺爹给你取的呢,咦······”那青年军官肯定道,突然又疑问道:“俺爹不是说你死于叛军叛乱之中,怎么·······”刘狗娃便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怎样从死人堆里反生,夜遇独狼,狼狈逃离山岗的一段重说了一遍,当然也隐藏了自己穿越的事,想必说出来也没人信,反让人把自己当傻子看。 经过那青年军官的述说,刘狗娃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五代十国的石晋朝,碰巧宋城的将军谋反,自己所处的陪城小宋城随之兵乱,自己在兵祸中丧生,之后便被遗弃在那乱葬岗,而且那青年军官还是自己的东主少爷,姓林名昆,拆开来就是木棍,专打俺这狗的,他爹取名也够绝的,一点不肯吃亏。林昆父母在这小宋城开了间酒馆,自己身体的前主人就是他们家的酒保,也就是在他家酒馆打工的小二。林昆在后唐末年被迫强征入伍,经过这几年的乱世中英勇打拼,做到了石晋朝的都尉,管制五百多兵士。对于俺的弃尸荒野,他深表歉意,原因是他爹娘不肯花冤枉钱收尸,且当时城里叛乱未平,而他忙于接收俘虏,抚恤安民,以致后来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中无法找寻自己。 第二章 回到古代做店小二 拿着林昆的名敕,一种证明身份的文凭,进城畅通无阻,守城队官客客气气的把刘狗娃送进了城里。在城里,刘狗娃第一次看到了古代的城堡模样,一条破破烂烂的石子街,贯穿东西,街道两旁木质的房子,参杂着少量高门大户的砖瓦房,鳞次栉比,高低参差。离街道稍远处,则是密密麻麻的茅草民房,杂乱无章,污秽横流,蝇虫肆孽。现在,刘狗娃才知道电视上说的古人每攻下一座城池,放一把火便能毁掉一座城池,真真不假。 刘狗娃彳亍街头,不知往哪走,前身的记忆消失得一干二净,不剩一丝一毫,林昆还以为他是前身狗蛋,匆忙间也没有告之林家地址,便驰马远去。刘狗娃也不知道这具前身有多久没吃东西了,一路走来,肚子也咕咕叫了一路,现在进了城,饿的全身发软,头眼昏花。 顺着长街走不远,便见到几处卖馒头的小摊,馒头冷飕飕的,没有加热设备加热,可能是刚战乱过后,街上冷冷清清,也没有多少人来买馒头。刘狗娃饿的难受,来到一摊馒头档前,档主小哥热情洋溢的招呼他买馒头,当知道他身无分文时,便像驱苍蝇般的把他驱走。来到第二档时,一位妇女背上背着刚满岁的儿子,手里拉着一个四五岁的邋遢小女孩,在无精打采的卖馒头,那小女孩瘦骨嶙峋,脸色苍白,一双深陷的眼睛紧紧盯住那些馒头,一眼不眨。那妇人见刘狗娃挪到她摊前,便说道:“这位小哥,乞吃的便到下一家吧,咱家就剩这些馒头了,咱和孩子都不舍得吃,只盼能换些钱子好去买点粗盐,家里好些日子没吃盐了。” 刘狗娃以前读过白毛女那篇文章,知道长期缺盐少钠的恐怖,况且吃什么都没有味道,跟喝白开水一样,想想都让人绝望。刘狗娃对古代的生活一点也不了解,共和国时代的盐那价格是最贱的,不禁问道:“你们这里很缺盐吗?” “本来前些年是不缺的,唐国商人每年每月都会贩些粗盐过来,价格也不算太高,但自从实行军管后,那价格......唉!”那妇人很无奈的说道。亘古至今,刘狗娃也没听说过食盐会被军管,军管的只能是与军队休戚相关的战略物资,比如生铁,皮革,牛筋等等,古代的食盐只能算是生活必须品,但又非常稀缺,价格颇高,通常由官府掌控,很少涉及到军队。刘狗娃不禁又疑问:“军队也会管盐?” “咋不管了?不管,他们拿什么上缴,朝廷又拿什么上缴给契丹狗?”那妇人见左右没人,低声气愤愤的道。刘狗娃知道现在的石晋朝每年都要向契丹贡赋,中原本就不是产盐地,却不知道食盐是否在贡赋之列,问道:“朝廷也要向契丹贡盐?” “前些年不用,这一年才增加了贡盐,听说是渤海国国人暴乱,断了契丹狗的盐道,契丹狗便只能对朝廷下了贡盐的圣旨。皇帝也只能对各州府下了禁管食盐的圣旨,州城里的张将军不肯将从唐国买来的食盐上缴,违抗了圣旨,前些天朝廷派了大军征讨,破了城,张将军也被砍了脑袋。” “把盐都贡给了契丹人,那咱们还吃什么。”刘狗娃听了不禁也有些气愤。 “官府每个月也会定时定量出售一些粗盐,不过价格有些高。“那妇人说道。 刘狗娃无心再问下去,因为他的肚子真的很饿,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心慌慌,现在他的心真的很慌,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况且他还自认不是英雄呢。一路走下去,人流渐多,乞讨的人也随处可见,电视剧里常播映的饥饿英雄遇到好心人施舍一包一粥的童话,也始终没有出现在刘狗娃的身上,毕竟艰难的现实谁也不会轻易舍弃赖以为生物质,高尚的只是幻想。刘狗娃决定自力更生,做回老本行,共和国时代的穷人职业—打工,当刘狗娃问了几家商铺和几家酒栈后,彻底的绝望了,现在的世界简直无法想象,连打个工做个店小二也要卖身为奴,成为店家东主的家仆下人,根本就没有打工一说。 “狗蛋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好几天都没见你了。”正当刘狗娃绝望无助的时候,一句幼稚的童音在他身旁响起。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黑瘦黑瘦的,身上披着一件脏兮兮的破麻衣,一手端着一个空破碗,一手柱着一条青竹棍,十足的乞丐相,双眼却清澈,正疑惑的仰望着刘狗娃问道。 刘狗娃看着这邋遢的小男孩,不知道他怎么会认识自己,应该是自己的前身,不禁问道:“小兄弟,你认识我吗?” “狗蛋哥哥,你不认识俺了?俺是张三啊,接油汤总排第一的张三啊。这几天没见哥哥,大伙以为哥哥生病了呢,都要去看望来着,但林掌柜总不让俺们这些丐儿靠近酒栈,还说哥哥出远门了,永远不会回来了,大伙都不信,李四那家伙还哭了呢” “兄弟,哥哥真的出了趟远门,现在回来了。”刘狗娃听说这么多丐儿在这乱世挂念着自己,不禁有些感动,心想这叫狗蛋的前身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在这里受到这么多丐儿的拥护。 “张三兄弟,李四兄弟他们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李四他们在城南,估计他也没乞讨到吃的,听说城南刚新来了一批难民,大伙的日子可更苦了。”张三有些无奈,随后又欣喜的道,“不过,哥哥回来了,俺们的好日子也要回来了。” 详细询问了张三才知道,前身狗蛋以前在林家的酒栈做小二,经常在早上把洗肉后浮了一层油的洗肉水和晚上刷锅的油水剩汤留起来,然后分发给他们这些丐儿,他们拿回去煮了吃,这就是他们的好日子。作为未来共和国的过来人,刘狗娃想想都觉得心酸,原来他们的好日子是这么简单。 在张三的指引下,刘狗娃回到了林家酒栈,酒栈不是很大,没有迎客的酒幡,也没有名号招牌,吃住一体,差不多属于未来酒店的雏形,木质结构,前堂招待吃喝,后堂才是住人客栈。林坤的父亲林掌柜,五十多岁,皮肤虽皱却白,时时眯着双眼,脸上也时时挂着笑,一副财主相,但当他看到刘狗娃出现在酒栈门口时,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眼里也只剩下了惊愕,不容置信的看着他,哪敢相信一个死去的人现在又活生生的站在了他面前。 再次把自己的经历重述了一遍,在一片对生命奇迹的感叹声中,刘狗娃饱吃一餐后,重操旧业,一份既陌生又熟悉的工作,属于打工性质的酒保,也叫店小二。因为刘狗娃的前身狗娃小时候是被租客遗弃的孤儿,吃住在林家,可以说是吃林家饭长大的,虽然没有签下卖身契,但也相当于林家的下人,所以他没有工钱的,只有很少的月利,也就是说每月给点零花钱。狗娃的月利虽少,但多年积攒下来,也有四两多银子,林掌柜在刘狗娃回来时把这四两多银子和他的私人物品都还了回来,物品中只有两套半旧衣衫,和一块椭圆形的黝黑泛红铁牌,铁牌的上端有一个环形的扣孔,初看还以为是金庸写的侠客行里的玄铁令,虽然不是玄铁,但也极为罕见,显然是前身狗娃的贴身物。 作为工商业时代的过来人,知道品牌的作用,刘狗娃建议在酒栈门口挂上林家的招牌,刚开始林掌柜还不同意,认为何必多此一举,还要请人写字,破费又麻烦,但经过刘狗娃对品牌作用的解释后,才勉强同意去请一位书塾先生写上林家的招牌。林家的菜式也比较单一,不是炒就是煮,而且做法千篇一律,在刘狗娃露了一手煎炒煮炸炖焖烧后,林掌柜不禁对他刮目相看,直夸他简直是灵童转世,只因天上有地下无的大神通,差点把做菜的掌厨给辞掉,好在刘狗娃无意于厨房的厨工,答应把这些半生不熟的厨艺无私奉献才作罢。 虽然刚经历了战乱,小宋城作为州城宋城的陪城,地处唐晋两国的交通要道,商业依旧繁荣,战乱平定,两国的商贾重新南来北往。林家酒栈因刘狗娃推出了各种新颖的菜式,生意渐渐比以前好了许多,城里的兵士也卖主将林昆的面子,这两天经常光顾林家酒栈。第三天,一名士兵喝醉了酒,嚎啕大哭,很是伤心,拍桌子叫骂:“他娘的庸医,一群废物……呜呜……”旁边的兵士都在好心劝慰。 刘狗娃留了心,便陆陆续续听到了这些士兵的谈话,才知道那名喝醉酒的士兵的兄长因伤口感染,坚持了五天,于昨天死去。古代的手术,刘狗娃是不敢恭维的,伤口的消毒处理就是一个难题,虽然华佗扁鹊的医术传得神乎其神,但那都是神话般的传说,传下来的实用医术少之又少。专业消毒的还是后世的酒精实用,现在的人连酿的酒都是低度酒,根本不会弄出酒精来,刘狗娃暗暗在心底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酒精造出来。 第三章 施粥 过了几天,酒栈的生意慢慢红火,客栈里也住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行商仕士,刘狗娃趁林掌柜心情不错,想接济一下对自己不错的张三李四他们这些丐儿,便对林掌柜说道:“掌柜,咱家酒栈渐见起色,肯定会越来越好,但在这城里名气还是比不了别家,,要想声名大噪,客似云来,财源广进,还得想出个主意来啊。”刘狗娃说到这里便停住,吊起林掌柜的胃口。 林掌柜伸手轻扇了刘狗娃一巴掌,说道:“有什么说什么,别不爽利,吞一半吐一半。” “掌柜,现在兵乱刚过,难民困苦,只要掌柜在城里慈善施粥,一定会既得乐善好施的好名声,顺便也会把林家酒栈的招牌打起来。” “死过一回,你小子那花花肠子倒转起来了,你那点心思老夫还不知道吗?要接济张三李四那些兔崽子们,尽管把那些剩饭剩菜分给他们,你小子以前给他们肉油水时,不单把剩菜给了他们,连酒栈里的包子也分给了他们,别以为老夫不知道。”林掌柜眯着眼抚须道,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这些兔崽子没爹没娘,也怪可怜的,你这个主意还算不错,明儿起就在城里施粥三天吧。” 林掌柜虽然长着一副精明的财主相,但并没有后世所说的财主地主那般吝啬,原来前身狗蛋分张三李四他们肉油水的事,他都一清二楚,却一直没有说破,可见他也是心善之人,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第二天一早,刘狗娃用大锅熬了一锅粥,用古代的独轮车推到了南城门口,张三李四他们十几个丐儿早等在了那儿,身上披着破衣烂衫,瑟瑟缩缩,手里都端着个破碗。刘狗娃让他们排队,他们也是乱哄哄的站来站去,但依然是张三排在前头,李四高高瘦瘦,眼神闪烁,东张西望,排在了张三身后,这帮丐儿应该以他们为头吧。因为是第一天施粥,古时的消息不算灵通,其他难民只陆陆续续来了二十几个,个个脸有菜色,头发松乱,不修边幅。 在林掌柜象征性的施了十来个粥后,转回林家酒栈算账去了,接下来便由刘狗娃来施粥,期间李四又重新领了一次粥,刘狗娃照样给他盛了满满一碗,这小子鬼精鬼精的。本来以为今天的难民不会太多,可陆陆续续施了一个多时辰后,难民却是越来越多,排了长长的一条长龙,只好在城门口架锅继续熬粥施粥。忙活了半天,刘狗娃那瘦小的身板简直就似散了架,好在张三李四他们在旁边帮忙,捡柴的捡柴,提水的提水,起火的起火,他们一直是自力更生,这些倒难不倒他们。 连续施了两天粥后,到了第三天,午后却下起了雨来,没办法再架锅熬粥,早早便施完了粥,有部分难民没有领到粥,也只能无可奈何的避雨去了。刘狗娃冒着雨收拾完锅勺,正准备回去,却见一个小女孩流着眼泪,哭着鼻子,端着一个半旧瓷碗,默默的看着刘狗娃忙碌,雨水打湿了她凌乱的头发,顺着她的发梢一滴一滴的掉到地上,手中的瓷碗盛着雨水,半斜在手里。刘狗娃见她可怜兮兮的,不禁走过去,弯下腰,轻轻掸掉她头发上的水滴,柔声道:“小妹妹,没有粥了,怎么还不回家去啊?” “阿姆要死了,阿姆两天没吃东西了。”小女孩用手背搽了一下鼻涕,流着眼泪道。 “小妹妹别哭,先告诉哥哥,阿姆怎么了,好吗?”刘狗娃帮她顺了下额上的头发,轻声问道。 “阿姆睡了两天,不肯起来,也没有吃东西,又睡着了。” “小妹妹,你家在哪,先带哥哥去看看你阿姆,好吗?”刘狗娃猜想,可能是这小女孩的母亲生病了。 那小女孩把刘狗娃带到南城边的一座破庙,破庙倒了半扇土墙,只剩三面土墙支撑着半塌的房顶,房顶全是半透明的孔洞,一滴一滴的往下渗水,水滴一滴一滴的掉到侧躺在土地庙台上的妇人身上,那妇人穿着一身青衣麻裤,已经半湿,显出玲珑的身段。小女孩回到土地庙,早已扑到那妇人身上,哭着摇晃她娘的身子,但那妇人依旧没有醒转过来。刘狗娃走过去,伸手探了探那妇人的额头,发现她的额头非常烫手,这是典型的发高烧啊,在古代这是大病,就是共和国时代,有些人不注意,烧坏脑子的也大有人在。刘狗娃出身山旮旯,小时候也不少犯这病,家里到县城医院又远又崎岖,所以犯病的时候,都是用村里的土方子,经济方便又有效,药材房前屋后到处都有,但现在下着雨,一时无法可施,只好对那小女孩说:“小妹妹,你阿姆是生病了,不用担心,但必须要请郎中,现在下着雨,一时也请不到郎中,这病也拖不得,你跟俺一起把你阿姆送进城里的医馆看病吧。” 待小女孩点头同意后,刘狗娃用他那小身板背起那妇人,冒着雨,趔趔趄趄的进城去看病。到了城里的医馆,医士看到是两个一大一小的半大孩子送那妇人进来,只是简单的问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便帮那妇人看起病来,并不像后世那样,有病无病先交钱,家属先签字,死生自己负责。医士望闻问切一番后,便要开药,刘狗娃不禁问道:“医士,不知这位阿姆犯的是什么病?” 医士回头看了刘狗娃一眼,说道:“这位夫人风邪内侵,内冷外热,主风寒病,宜祛风清热,散表驱寒。” 发烧在共和国时代太普遍了,耳濡目染下,刘狗娃知道发烧基本上都会并发肺炎等症,表现在喉咙里,而且发烧也只是表明身体受到病毒入侵而高温起来,是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意识,所以刚才见他只是望了望那妇人的舌头,并没有看那妇人的喉咙,诊断为伤寒,也就我们所说的感冒,不禁说道:“小子以前也犯过此病,有位医士说此病不单有伤寒症,还并发发炎等症,症状表现在喉结,发红发肿,是身体受风邪等病源入侵,身体自我保护才会高热不休,不知医士以为可对否?” 那医士闻言,转回妇人身边,重新检查那妇人的喉结,然后又转身对刘狗娃拱手一礼,诚恳的说道:“受教了,不知这位医士身在何处,万望小哥告知。” 这些医士都在未来的共和国,怎么能告知你,刘狗娃便胡诌那名医士是位江湖郎中,漂泊不定,但也把后世那经过千百年检验的土方子说了出来,无非是些常见药物板蓝根,大青叶,柴胡,大黄,生石膏之类配合成药,刘狗娃也把这土方子胡诌是那位游方郎中所开的药方。无法寻到那位游方郎中,医士大叫可惜,对刘狗娃这张土方子却似如获至宝。医士对那妇人所开的几副中药也分文不取,还亲自把刘狗娃他们礼送到大门口。 刘狗娃和那妇人他们从医馆出来时,雨小了些,但还淅淅沥沥的下不停,妇人正发着高烧,破土地庙无遮风避雨之隅,肯定不能再住,她们又无处可去,刘狗娃只好把她们带回林家酒栈,林掌柜虽有微言,但还是给那妇人母女开了间较差的客房,暂时有了个安身之所。 第二天,那妇人服了几副中药后,烧慢慢退了,便要离开。原来他们是从长安千里迢迢而来,要到唐国寻夫,古代的交通那是不敢想象的,不像后世的高速公路一通到底,遇河有桥,遇山有洞。千里之路,始于脚下,全程步行,可见艰辛。刘狗娃挽留了几次,那妇人执意要离开,刘狗娃只好送他们离开,取出二两银子赠与她们作行脚之资。这二两银子在此时可是个大数目了,可换二千钱崽儿,一百五十钱可换一石米粮,一石米粮一百二十斤,古代的金银可是稀缺物,并不是后世所说的那样,买件东西随手扔下多少多少两银子,好像银子像石头似的,随处可拾,那只不过是文人的臆想罢了。 那妇人和小女孩千恩万谢后,才望东南而去。刘狗娃转回林家酒栈,却见林昆已从州城里回来,刘狗娃当初在城门口遇到林昆时,他正是在去往州城公干,直到今日才得以见面。但此时的林昆一脸黑气,怒发冲冠,林掌柜在旁规劝。经过林掌柜的询问才知道,原来朝廷里的驸马爷杜重威上书参了林昆的上司史卫义将军私吞叛军军盐,克扣战利品,滥杀无辜,不但平叛无功,反而带罪待查,另立郝东卿为节度使。史卫义将军差不多到手的节度使位置因谗言不翼而飞,全军平叛无功,怎能不叫林昆等将士愤怒。 “叛贼的军盐都藏留起来,让你们收缴吗?你以为他们都是傻子吗?”l林昆气愤愤的道,“克扣战利品,将军上交的金银粮食不是战利品吗?嫌少,宋城就这么大,叛军不用吃,叛军不要军费吗?全都留给你好啦。”林昆越说越是气愤。 “兔崽子,少说两句不行吗,不怕招罪吗?”林掌柜见他越说越激动,不禁骂道。 “怕什么,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斜,照事实说话,还不是他驸马爷眼热宋州节度使这个位子,好安插他自己的人进来。”林昆依然高声说道。 “兔崽子,越说越得瑟了。”林掌柜见状,照林昆的头抽了一巴掌,说道:“人家节度使的事咋轮到你来置喙了,管你什么事。” “爹,咋打人了?又怎么不关俺的事了?明日一早还要把城里的俘虏送往州城呢,俺的一都兵编制本就不满,连一半都不到,本来史将军应允俺从战俘里选编兵卒,可他郝东卿一来就全泡汤了,所有战俘全部送到州城统编,他还不是要紧拽兵权。”林昆抚着被林掌柜打的头说道,怒气消减了不少。 第四章 烈酒醇香 宋州,地处通济渠的咽喉要道,运输便利,商业发达,特别是盐税粮税更是可观,是朝廷里各方势力角逐的要地。林昆暗地里说,叛军之所以反叛,也是朝里逼迫太甚,把契丹的贡盐全压在了宋州,断了他们的财路,而史卫义将军是检校司徒桑维翰的人,桑维翰在朝中同驸马杜重威是水火不相容的,因此史卫义成了他们之间争斗的牺牲品,同州防御史郝东卿则在杜重威的举荐下,做了宋州的节度使。林昆无形中被殃及池鱼,扩编军士的名额也被取消了,叛军战俘明日全部送往州城。 因明日一早,林昆亲自押送战俘,要在自家酒栈跟兵士喝饯行酒,林家酒水不够,刘狗娃和几个伙计便要到东城的三里铺进些酒。古代的商业模式跟后世大不相同,不像后世,一个电话过去,或者电脑键盘上轻轻一点,十分钟便古代人开个商铺,根本没有一说,我货就在这里,买货自己过来拉,我货就在这里,不买我货还在这里,多可笑。 虽然可笑,刘狗娃他们还是要推着独轮木板车去买酒,这里的规则就这样,就要适应它的规则,否则,他的货还在那里,嘿嘿。大约走了半炷香时间,便到了三里铺酿酒的酒坊,跟当初的林家酒栈一样,酒坊没有坊名,也没有招牌,要不是熟悉路途的伙计,刘狗娃肯定找不到这里。酒坊是几间简陋的旧木板房,酿酒的锅台破破烂烂,乌黑乌黑的,脏得不忍睹,工序也比较简单,一口大锅,接出一污黄污黄的管状物,这应该就是直接出酒的地方了,难怪古代的酒这么淡。作坊后面是用栅栏围起来的园子,乱七八糟的露天放满了各种空酒罐酒坛,稍远处,则放了几个大陶缸,正发着酒料,酸霉味味一阵一阵的飘过来,刘狗娃恍惚间,以为回到了共和国的黑作坊。 酒坊的主人是一对李姓的中年夫妇,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儿子经营这家酒坊,据说不是本地人,而是唐国人,到这里经商失败后才开了这间酒馆,本来就生意马马虎虎,如今战乱过后,粮价仍高企不下,便打算把酒坊盘出去,全家回唐国老家去了。 刘狗娃本就打算有机会要生产酒精的,很想把这家酒坊盘下来,于是便跟那酒坊主人谈妥了价钱,让他保留三天。虽然林家对他不错,终归是寄人篱下,作奴作仆,以前的狗蛋心态如何他不知道,作为共和国时代的来人,一个打工仔,是永远拥有当老板的思想的,无论任何时代,没有钱都是不行的,虽不是万能,没有钱,你就没有一样能的。比如现在,没有钱,就盘不下这酒坊,想生产酒精?做梦吧! 当刘狗娃买好酒回到林家酒栈,对林掌柜说出自己想法,希望他能借自己十几两银子本钱,并保证三个月后双倍奉还,但林掌柜认为刘狗娃这是在胡闹,半大小子,连酒都不知道什么味,也敢胡乱酿酒,而且这十几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 刘狗娃没有办法,只好取出自己的全部银子,除了赠与那发高烧的妇人二两银子外,还有二两多,又回到三里铺的那家酒坊,对那酒坊主人说自己无法凑够钱的原因,希望他能逗留半个月,酒坊让他经营半个月,平时他们经营的收入不变,半个月后盘价加倍,刘狗娃还把自己仅剩的二两银子交给坊主作保,还准允酒坊主监督经营。那坊主盘算了一会,觉得哪里都不吃亏,便答应了下来。 刘狗娃找来张三李四他们帮忙,把酒坊清理干净,整齐有序的摆放好后园的酒罐瓦罐等物,重新砌好灶台,仿照后世家乡酿酒的工序,建了几个冷却池,用竹筒修了几个循环导管,并在蒸锅出酒导管口加封麻布,过滤水蒸汽,以保证能提高酒的浓度和纯度,并亲自制作酒曲,蒸煮粮食,发酵酒料,安排张三他们上山采集酒药花朵作香料,整整忙碌了一天。酒坊主人对刘狗娃的做法,感到很新奇,闻所未闻,左看看右看看,以前自己蒸酒所没有的环节,都要问个彻底,比如导管口为何要加麻布,不是堵住了出酒了吗?为什么要建冷却池,俺就用一条长长的出酒导管,为什么要制酒曲,直接发酒醪不是更爽利等等,刘狗娃也不藏私,均一一解释清楚,酒坊主半懂不懂的哦哦。 发了两天酒醪,到了第三天,才开始蒸第一锅酒,刘狗娃亲自掌控火候,先用猛火烧开,然后减为文火,待到出酒时,满室酒香,经久不散,酒坊主首先尝了一口,却突然被酒呛的大咳不止,满脸通红,顺了气后,对这酒赞不绝口,啧啧称奇,大叫这酒太烈太醇,生平仅见。等到蒸第二锅酒时,刘狗娃用小布片包了少量张三采来的桅子花在锅里一起蒸,本来刘狗娃吩咐张三到山上采些桂花,打算酿些后世的桂花酒,但张三没找到桂花,却采了些桅子花,也只能将就酿些桅子花酒了。等到酒坊主尝到桅子花酒时,整个人都惊呆了,又大叫不可思议,连酒都能这么酿,叫别的酿酒人怎么活,把那碗酒尝了又尝,闭着眼睛说感觉。 第三天,整天都在酿酒,整整酿了一百多坛罐酒,累的张三李四他们这些半大孩子直打瞌睡,呵欠连天,到了天将黑,才算酿完。虽然很疲惫,刘狗娃还是继续把白酒和桅子花酒分别装了几十小罐,贴上标签放好,酒坊主见状,不禁问道:“你这又是为何?散卖吗?” 刘狗娃指着那些酒说道:“这酒不卖,是要送人的,送给各家酒栈掌柜品尝的。” “不是俺说你,这么多好酒送人,多不值当。”酒坊主闻言心疼道。 刘狗娃跟他解析后世的营销策略,销售门道,酒坊主只是说自己的酒好,顾客自然会自己寻上门来,送他们酒是多此一举,白送,很是心疼酒,只是现在是刘狗娃管事,只好由他。 第四天,刘狗娃安排最精灵的李四去给各家酒栈赠酒,自己则带着张三他们这些孩子在酒坊挂招牌,竖立路引,也就是指路的木牌子,到了晌午人多时,又用手推车亲自推了几坛酒到城中,进行刘家酒记的免费试喝酒会。看着各种陌生人免费喝拿自家酒坊酿出来的,连自己都不舍得喝的好酒,酒坊主气得两眼通红通红,直骂刘狗娃是傻子,尽做傻事。 可是,第五天一早,酒坊主傻眼了,城里各家酒栈的掌柜络绎不绝的赶往他们的酒坊,挤满了酒坊院子,各种订购漫天飞,把酒坊主的眼都看花了,这些酒栈掌柜根本就不在乎钱,只求能尽快订到酒,但到最后还是供不应求,有银子也买不到。看到那些没买到酒的掌柜悻悻而去,酒坊主的心颤了起来,激动啊快控制不住了。 等到那些掌柜们都离去后,酒坊主悄悄拉住刘狗娃的手,到他那破板房,说道:“小哥儿,这酒坊俺还是不卖了…….” 刘狗娃听到这里,以为酒坊主见生意好转而反悔,不禁道:“李坊主,你可不能言而无信啊…….” “哪能呢。”李坊主忙道,旋即又尴尬的道:“俺是说,俺是说,俺不要你的银子了,这二两多银子也还你,只求你能把酒坊让俺些份数,今日,你那酒售的,那银子似水一般哗哗流了进来,半天不到,就赚了二两多。”李坊主说完手上递过来早已准备好的二两银子。 “哦,原来是这事啊,有钱大家赚,有钱大家花,烟酒不分家。”刘狗娃闻言,一得瑟,爆起了共和国时代的顺口溜。 李坊主闻言不禁愕然,不知道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刘狗娃见状,知道自己失言,忙道:“欢迎之至,这本来就是李坊主的酒坊,俺只是把蒸酒的工艺改良了一下而已。” “工艺?”李坊主有些木然,疑问道。 “方法方法。”刘狗娃忙道,知道说多错多,便不再多言。 第五章 哥,俺要做你的奴仆 刘狗娃答应了刘狗娃的入股要求,没打算收回那二两银子,但李坊主好似害怕他随时反悔,硬要把银子归还了才放心,当刘狗娃收下了银子,李坊主欢天喜地的忙碌去了,毕竟这烈酒前景可观,自己也是这酒坊的主人之一,想着以后数银子的景象,心中怎能不欢畅。刘狗娃看着他那老当益壮的样子,不禁摇头一笑,暗道:“芸芸众生,忙忙碌碌,皆为利来,皆为利往,古今皆然。” 这几天,刘记酒坊都在忙忙碌碌,酿出来的烈酒供不应求,特别是刘狗娃期间酿出的桂花酒和用荷叶酿的荷香酒,千金难买,就连州城里的酒栈也过来定购,甚至个别酒栈派出小二在酒坊驻点守候,酒一酿出来便被购走,当然,只有一家酒栈是优先供应,那就是林家酒栈,凭着林掌柜的养育之恩,刘狗娃也是半卖半送,让其他酒栈羡慕不已。为了能供上酒,酒坊只好夜里也赶酿,一刻不消停,张三李四他们这些行乞孤儿也干劲十足,累并快乐着,只因他们不用再去行乞,不用为三餐两顿发愁,看着他们忙忙碌碌的小身板,刘狗娃心里很是愧疚——雇佣童工。虽然张三李四他们有干劲,但因年纪不大,很多体力活都干不上,因此刘狗娃又雇佣了两名年轻的伙计。 到了刘狗娃和李坊主约定的期限,虽然还没有赚够双倍的酒坊盘价,但各家酒栈的定金远远超出了这个盘价,因为李坊主的加盟,刘狗娃决定把酒坊扩大作坊,增设锅台,增高酿酒产量。刘狗娃这老板指一指,李坊主和张三李四这些工人便累到死,自己却做起了甩手坊主,东指指西点点,漫不经心。好在这些人都跟他做过一次,也算得心应手,很少出差错。 由于刘狗娃扩大了酿酒作坊,渐渐到了供需平衡,刘记酒坊也逐渐有了存酒,他便和李坊主商议挖地窖存酒,李坊主当然不理解他的这多此一举想法,不知道他为何要储存这些畅销酒,直到刘狗娃给他详细解释窖藏烈酒,地气能去除烈酒的火性,才能更加香醇可口后,还是不明白地为何有气,酒被封住了,这气又从哪里进去,这气能进去,那酒不就漏完了。听着李坊主这些幼稚的问题,刘狗娃忍俊不禁,心中嘀咕,没文化,真真可怕。很是庆幸自己穿越过来,没有失忆,带来了共和国时代的见识和科技,虽然没有权势,没有大富大贵,但凭着自己的这些知识,还是可以活得有滋有润,比如现在的酿酒就很成功,否则的话,同这时代的人一样,凭刘狗娃的出身,无一技傍身,不是奴仆也是流浪街头巷尾的难民。 一天,城里一家酒栈来买酒,在酒坊里抱怨城里的路不好走,颠倒了他一车好酒,让他损失不小,心疼不已。恰好让刘狗娃听见,心道:要致富,先修路,这是共和国时代的发展口号。修路是一个大工程,特别是人力,自己又没权没势,没法征集民夫,但刘狗娃首先想到了城里的难民,官府迟迟没发放救济物资,也导致城里乱象渐生,鸡鸣狗盗随处可见,打架斗殴也不少,甚至抢劫杀人亦时有发生。归根结底都是一句话,没有钱,没饭吃,不得已而为之。如果城里暴乱,很少有人能独善其身,相信刘记酒坊也不能例外,刘狗娃在后世的新闻里经常看过暴乱的凄惨场景,愤怒的人们完全失去了理智,打砸抢烧,无所不用其极。刘狗娃决定利用赈济难民的机会,整修城里的道路,参加修路的难民,不单有干饭吃,还有两文钱可拿。 第二天,刘狗娃吩咐张三在城里备好修路工具,在城里招募难民,运土修路。嗷嗷待哺的难民正走投无路,难得有吃饱饭有钱拿的机会,都争先恐后的赶来应募。城中的路有基础,修起来不算很费事,可古代的工作效率,让久经后世工作感受的刘狗娃不敢恭维,陆陆续续修了差不多十天才完成。反正都是救济难民,完成修路后,刘狗娃又让这些难民继续清理城中的污水渠,刘狗娃刚穿越来时,在城门口看到平民区的污水渠肮脏邋遢,蝇虫肆孽,很是担心会滋生疫病,传染病是不会区分人群传染的,无论你是古人今人,这时代得了疫病,九死一生。 刘狗娃不久又办了件让人大跌眼镜的事,主动降低酒价,买多返利,也就是后世的回扣,还负责送酒上门,美其名曰:薄利多销,服务周到,你好大家好。刘狗娃所做的事,是不可理喻的,说傻不傻,说精又尽办损己利人的事,让他在城里毁誉参半,传为美谈。 刘家酒坊的酿酒,刘狗娃放手让李坊主去打理,只是指点了些酿酒注意事项,李四带着两名伙计负责给各家酒栈送酒,接纳酒单。而他则带着张三去鼓捣他的酒精,酒精是在烈酒中提纯出来的,刘狗娃没有捣弄过,也没见别人捣弄过,但他知道酒精的气化在温度七十五度左右,而水的气化在一百度,只要把烈酒中的水分清除掉,剩下的就是高浓度的酒精。因此,掌控火候尤其关键,不能高又不能低,古时又没有温度计,刘狗娃只好采用笨办法,多次蒸馏提纯。 当刘狗娃捣弄出酒精来的时候,州城来了名衙役传话,新任节度使大人举办赴任宴会,接受各级官员举贺,特订刘记酒坊各类酒种百坛,云云。节度使府的订酒,让刘狗娃受宠若惊,也让他大有成就感,连州府衙门都知道了他的酒。乱世出英雄,刘狗娃不是英雄,也不想当英雄,五代十国的乱世英雄少有长命的,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淘尽了多少后梁后唐英雄,虽说他不想做英雄,并不能说他没有权欲心,现在他的利欲心就泛滥了起来,期望能攀上这棵大树,招风唤雨。 且不说刘狗娃那滂湃的心情,转眼间,刘家酒坊经营了一个月,酿出来的酒也赚了不少银子,刘狗娃拿出了部分盈利分发给了酒坊的所有人,这一举动让张三李四他们这些孩子惊喜莫名,大出意料。本来他们能解决温饱就不错了,也不敢奢求太多,那曾想还有银子拿,在其他酒栈是闻所未闻的。张三感动的来到刘狗娃面前,双眼热切的望着刘狗娃,憨憨的道:“哥,签了俺吧,俺要做你的奴仆。” 第六章 傻子 听着张三的话,刘狗娃惊呆了,万恶的旧社会啊,怎么会把一个如此天真善良的孩子思想奴化成这般彻底呢。见张三第一个要做刘狗娃的奴仆下人,其他孩子也纷纷要求做刘狗娃的仆役,让刘狗娃一时手足无措。来自人人平等自由的国度,刘狗娃真的无法理解,一个人怎能像拥有私人物品一样拥有别人呢,大概老公老婆除外,互相拥有嘛。刘狗娃刚穿越那会,计划寻份工解决温饱也遇到过这种状况,打份工还要签奴契仆契,当时就很生气,现在才渐渐明白,古代的打工者是很低贱的,没有社会地位的,没有发言权,这些一无所有的人,又占了社会人群的绝大多数,为了生存,只能为奴为仆,攀附豪门巨商,特别是每逢战乱,无家可归的人更是数不胜数,饿殍遍野。能生存下去,就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奢望了,哪还有心思去计较身份。这时代有商业,并没有后世人想象的那样发达,也有自由雇工,但那是少数,还是以奴仆为主,就像后世电视剧播放的,一位员外出行,一帮奴仆跟随,有这么多奴仆,做生意,他还要雇工吗?在这时代想找份工作生存,先成为他的奴仆吧。 刘狗娃无法接受张三他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孩子成为自己的奴仆,自己的良心也过不去啊,不禁耐心的对他们进行自由与平等教育,大谈特谈人生观,但他们却对于口若悬河的刘狗娃的歪理邪说大惑不解,目瞪口呆,以为是遇到了火星人,很是怀疑刘狗娃是否得了疯癫病,精神失常。刘狗娃见状觉得自己是在拔苗助长了,只好无可奈何的说道:“俺,和你们一样,是兄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给你们银子,是你们应得的酬劳。” “狗蛋哥,什么是酬劳啊?”张三不解的问道。 “酬劳,就是银子,参加劳动所得到的银子。”刘狗娃答道。 “劳动怎么会得银子?”张三没有打工的思维,没有工资的概念,继续幼稚的追问。 “比如你们给酒坊干活做工,很辛苦的酿出了好酒,卖了好价钱,俺赚了不少,为了谢谢你们,所以给你们银子去买好吃的。” “狗蛋哥,俺不用你谢,不用你谢,不用给俺银子。”张三忙双手连摇,憨憨的急道。 “是啊,狗蛋哥,俺们有吃的就行,不用给俺们银子。”李四和其他小伙伴们在一旁帮腔道,“薛二在林家也没领过一钱银子。” 薛二是林家酒栈的伙计,曾和另一名伙计陪刘狗娃来酒坊找李坊主买酒,在林家也是老仆人了,听说他父母在逃难时都病饿死了,哥哥带着他来到小宋城,他哥把他卖给了林掌柜后,自己也不知所终了,他现在是孤身一人。这些孩子拿自己跟薛二比较,显然是把自己当作刘狗娃的仆人自居了,刘狗娃也很是无奈,说道:“既然俺们是兄弟,便不分彼此,苦难同担。” 为了酿全州节度使府的几百坛订酒,为了心底那蠢蠢欲动的欲望,刘狗娃这些天都在酒坊里亲自把关,把那些他引以为傲的花料酒限量销售,全藏到了地窖里,李坊主和他儿子则照常酿那些白烈酒,李四还是给各家酒栈送酒。 刘狗娃前段时间酿出来十几罐酒精,便不再酿造,费酒费时费力,酿出来又没有销量,得不偿失。现在不是战时,没有伤员试验证明效果,连医馆的医士都不肯相信,你说这酒精用在伤口上能杀菌,防止感染,医士不禁问:菌是什么啊,抓个来看看。这细菌肉眼看不到,又没有显微镜,你去哪里抓个给他看看,抓不到,在他们的意识里,那就是不复存在的,还怀疑你这个人的人品问题。刘狗娃只好把这些酒精藏匿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一天,刘狗娃在酒坊忙碌时,一名同李四一起给各家酒栈送酒的伙计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说李四送的酒被劫了。刘狗娃忙赶了过去,到了出事地点,却见一个胖胖的小胖子,大概十一二岁粗手粗脚,傻里傻气,脚上穿着破草鞋,大凉天敞披着一件旧兽皮衣,肩上挂着一条乌黑泛亮的狐皮和一条金黄斑驳的白纹虎皮,一手提了些兔子野鸡,在道路中间拦住了李四送酒的牛车,李四叫他让道,他只是不让,叫嚷着要用他身上的狐皮虎皮兔子野鸡和李四换两坛酒,李四不肯,便僵在了路中间,彼此不相让。 刘狗娃见李四不识宝,兔子野鸡不值钱,那狐皮虎皮可是千金难求,极是罕见,搁在后世,那可是国宝级的,看着这么漂亮的狐皮虎皮,刘狗娃心中很是爱慕,忙上前道:“这位兄弟的狐皮虎皮极难得一见的,不要说两坛酒,就是一车酒也换得。” 那胖小子闻言扭头疑惑的望了刘狗娃一眼,便又盯着李四说道:“俺不要一车,俺只要两坛,多了也拿不走。” 刘狗娃心道:果真傻里傻气,不会让人送到府上吗?刘狗娃见李四不敢做主,便说道:“换了,但两坛酒不能抵你狐皮虎皮的价钱,俺这里有三两银子也一并给你,不够可以再来俺酒坊取。”说完从兜里取出三两银子递了过去。 那胖小子也没说什么便接过银子,把兔子野鸡放在刘狗娃脚旁地上,又从肩上把狐皮虎皮取了下来,塞在刘狗娃手上,也把手上的三两银子还了回来,嘿嘿傻笑道:“再买一坛。”说完不再理会刘狗娃,径直从牛车上取了一坛酒顶在头上,两手左右又各夹了一坛,便扬长而去。 李四见那小胖子夹酒而去,傻头楞脑,不禁说道:“真是个傻子。” 不料,正走远的那胖小子闻言不回头,也不停步,大声回道:“你们才是傻子,这狐皮虎皮满山遍地都是,只有你们当宝…….” 刘狗娃闻言,彻底无语了,分不清究竟谁是傻子…… 第七章 一个好人 林家酒栈因菜式丰富多样,新颖出奇,味道别具一格,吸引了许多行商士人军士光顾,渐渐成为城中酒栈界的翘楚,生意蒸蒸日上,无人能比。林昆从州城回来时,还带回了五六百军士,这回他的一都兵员算是满编了,唯一让他不满的是新任节度使府派来了一名副都尉同来小宋城,明显是来监督他,分他兵权的。虽然不满,但也无可奈何,谁让他的上司史卫义将军是副节度使呢。据说史卫义将军能在宋州任副节度使,也是朝中派系争斗妥协的结果。刘狗娃得了一条狐皮,一条虎皮,很是欢喜,回来的时候,正巧林昆也领着军士回到小宋城,在城中相遇,林昆骑着一匹马迎上来,说道:“狗蛋,你小子几天不见,长能耐了,自己酿出了好酒,真当刮目相看了。” “呵呵,胡乱酿了些而已。”刘狗娃谦虚道,却掩饰不住心中的得意。 “林都尉,这就是酿出烈酒和各种花酒的那少年?”军伍中驰出一匹黄膘马来,马上是一名青年军官,长得比较秀气,有点青白的脸上挂着微笑,那笑有点假,让人觉得笑得很勉强,他来到林昆旁边问道。 “便是他了,不但酿出了各种好酒,他还做出了各式独一无二的好菜呢。”林昆愉悦的答道,似与有荣焉。 “哦,那以后有机会,得尝尝。”那青年军官抚着没须的下巴说道,当他看到刘狗娃肩上搭着的狐皮虎皮,不禁两眼一亮,羡慕的说道:“好漂亮的狐皮虎皮啊,不知道少年郎在哪买的,这样的皮毛,极是罕见。” “山野之物,不值甚钱,俺也是偶然所得。”刘狗娃说道。 “不值钱?你看看这狐皮,黑不溜秋,油光泛亮,名叫墨狐,这种狐虽然乌黑乌黑的,却最是爱干净,常在水中游泳,游得比鱼还快,难以捉到,这种狐皮天下少有,珍稀无比,京里也只有皇宫有一件,再看看这虎皮,毛色金黄,纹色雪白,名叫金毛白纹虎,长居深山,来去如风,更是难得一见,只有从猎多年的老猎人才猎得到,你以为是乡下的猪皮狗皮啊。”青年军官见刘狗娃把宝不当宝,趋前轻抚着狐皮虎皮,有些不屑的心道,随后却腆着脸说道:“再过几天,便是郝节度使大人的贺任宴会了,本官正寻思件稀罕物作见面礼,这狐皮虎皮还算不错,本官愿出五十两银子求购,不知小哥能否割爱?” 刘狗娃当然不肯割爱了,五十两银子在这时代虽然是很高的价钱了,但有后世经历的他,也知道这两样东西的宝贵,况且他为了心中的欲望,这两件东西还另有打算,肯定不逊这价。心想:你以为俺住乡下,俺就是毫无见识的乡巴佬了。 林昆见那青年军官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不禁哈哈笑说道:“王都尉,虽然买不到这小子的狐皮虎皮,但他的酒,他的菜还是买得到的,俺给你接风洗尘,酒菜都管够。” 那王都尉闻言,脸色稍飒,说道:“林都尉客气了。”说完便随林昆往城中军营而去了。 两天后,李四送完酒回来,兴高采烈的嚷嚷道:“那傻子又来了,但今天他没有狐皮虎皮,也没有猎物,你们猜猜,他来干什么了?”说完嘿嘿的望着张三他们。 “难道又来拦路?”张三不肯定的猜道。 “他什么都没有,还敢拦路麽?”李四说道,随后又说道:“你们想不到吧,他一直跟在俺的车后,俺把酒送到哪,他就在后面跟到哪,俺跟他说,想要酒得拿东西来换,比如狐皮虎皮,没有的话,山鸡野兔也行,他说他爹不再让他进山,他一进山,山里的野兽便遭了殃,明年就没有野兽可猎了,边走还边用鼻子一路嗅那散出来的酒气,嗒吧着胖嘟嘟的嘴,哈哈,那滑稽的样子真是可笑,哈哈。”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你小子够缺德,不会给他一坛酒吗?说起来,咱前几天换了他的狐皮虎皮,占了他大便宜,你心中不觉的愧疚吗?以后再遇到这样,便给他一坛好了。”刘狗娃闻言,笑骂道,他听说那胖小子能把山里的猎物猎尽,很是吃了一惊,知道他是个打猎达人,但不知道他是如何打猎的。 “是是是,狗蛋哥哥说给一坛便给一坛。”李四笑着应承道。 第二天,李四又去送酒回来说,那胖小子又来跟酒车,同昨日一般,李四按照刘狗娃的吩咐,送他一坛酒,他望着那坛酒却不接,转身离去了。 第三天,那胖小子竟然跟着酒车来到了酒坊,在酒坊门前徘徊,刘狗娃见状,提了一坛酒送给他,他依然不接酒,刘狗娃心想:难道是后世所说的,古人都故作清高,常吟无功不受禄,不吃嗟来之物?后世的人可不管这些,抢都要抢你的,狗屁的无功不受禄,不吃嗟来之物?满大街的真乞丐假乞丐,防不胜防,听说有些假乞丐生活比施舍的人好上百倍千倍呢。于是,刘狗娃对他说道:“这酒可不是白送你的,你得跟李四一起给各家酒栈送酒,每天俺便送你两坛酒,如何?” “那敢情好。”那傻小子嗬嗬傻笑道,接着从刘狗娃手上抢过酒坛,熟练的拍开泥封,仰头喝了起来,大约喝了半坛酒,才放下酒坛,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刘狗娃听说他整天跟着酒车闻酒气,知道他好酒,并不知道他这么能喝,这酒虽然比不上后世的二锅头,也差不了多少,这小子半坛酒下去,竟然面不改色,惊得刘狗娃目瞪口呆,张三李四等人也是呆若木鸡。这酒可不是水,喝多了可要酒精中毒的,后世里,刘狗娃见惯了老乡醉酒的那丑陋模样,到哪睡哪,嘴里溢出的涎液三尺长,狗添也无可奈何,有一次一位老乡去喝酒回家,用手捶着自家墙壁,大叫他老婆开门,埋怨他老婆不给他开门,让人忍俊不禁,都醉到分不清东西了,嘴里还念叨着口是心非的话:我没醉,我没醉…… 傻小子名叫石头,究竟姓什么,也不知道,经过询问,他也是语焉不详,以前经常打些猎物来城里换酒,别人欺他傻兮兮的,便喊他傻子,喊多了,也就叫傻子了,他也不恼,还挺受用似的,以傻兮兮回应。 这些天,那傻小子时不时来酒坊帮忙,刘狗娃依约也每天给他两坛酒,知道他还有一个爹,便也每天给他些吃的带回去。 几天后,傻小子带了几只山鸡来酒坊,对刘狗娃说道:“俺爹说,你是个好人,俺们不能给你添麻烦,以后俺不能随便下山了。”说完把山鸡塞在刘狗娃手上,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俺什么时候成好人了,刘狗娃听的一头雾水,也不明白他们怎么给自己添麻烦了,望着傻小子施施然而去,刘狗娃百思不得其解。 第八章 一丘之貉 自从胖小子傻子离去后,再也没有没有回过酒坊,刘狗娃他们虽然跟他交集不多,了解也不深,但他那傻里傻气胸无城府的形象,已深入人心,总让人内心有一丝丝牵挂,特别是李四,时不时到门口张望,却次次失望而归。 刘狗娃内心也盼望能再次见到这傻小子,但也知道这傻小子肯定不会再来了,对李四玩笑道:“兄弟,跟傻子喝了几次酒,不是沾染了些傻气吧,失魂落魄似的。” “哥哥不知道,傻子虽然呆头呆脑的,但脾气挺好的,俺要他推车,他便推车,俺要他搬酒,他便搬酒,从没有一句怨言,俺都盼想他了。”李四意兴阑珊的答道。 “盼他回来回来给你欺负?”刘狗娃含笑道,“不是俺说你,别总使唤他,他的脑子不好使,咱得看顾他些。”刘狗娃前世那尊老爱幼,照顾残疾痴呆的思想作祟,不禁同情心泛滥。 “哥哥说的都是对的,他如回来,俺肯定不会再欺负他了。”李四保证道。 “这就对了,别想太多了,先把节度使府的酒装好车,咱明天送进城去。” 于是,刘狗娃同张三李四他们忙忙碌碌的准备明天节度使府的各种酒,这次到州城要走三四个时辰,路途不算遥远,但全用人脚步行确实要很辛苦。酒是用陶罐陶坛盛装,极为易碎,而古代的牛车是没有轴承的,稍微路途不平,牛车都会颤一颤,发出刺耳的木磨声,车也是光秃秃的木板车,打碎了刘狗娃不少的酒坛,考较着刘狗娃的耐性。终于有一天,又打碎两坛好酒,刘狗娃很是生气,后果很严重,把车轮全拆了,装上了带铁皮的木轴,木车两边也加了护栏,之后便不再出现这些损失。这次送往州城的酒还垫了一层厚厚的稻草,防止路上震破酒坛,这些都是前人积累到后世的经验。 第二天,刘狗娃张三他们浩浩荡荡的往州城送酒而去,一路上看见别人牛车上的瓶瓶罐罐被震碎一地,还小心翼翼的龟速赶往州城,这些家伙也幸灾乐祸的大笑了一路,到了州城,全把嘴都笑歪了。 到了州城,也就是州治宋城县,才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除却巴山不是云了,小宋城那不叫城,跟宋城相比,那就是一个碉堡前哨。高大的城墙,一望不到边,城里的直道横七竖八,里巷分明,高门大宅随处可见,完全没有叛乱后的破败景象,行商贩卒,来去匆匆,不愧为天下十大望州之一。 宋州,原名睢阳郡,即今天的河南商丘市,地处通济渠的咽喉要道,隋朝开皇十六年文帝设立宋州,治所便在宋城县,其后虽然各朝各代因政治需要,陆陆续续改名割地,但终究无法撼动它十大名州的地位,其共下辖宋城,拓城,虞城,谷熟,砀山等十县。 看到宋城后,刘狗娃的心态跟以前相比,简直就是乡下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迷花了眼,以前的见识是感觉自我良好的坐井观天,乡下就是乡下,无论哪朝哪代,商业怎么发展,都无法同大城市相提并论,历经后世的刘狗娃深有感触,节节攀升的物价,高到云端的房价,工资是望尘莫及的,刘狗娃曾经是绝望过的。 寻到节度使府,气派的衙门,古色古香的木牌楼前,神气的守卫军士,按刀而立,让到了门口的刘狗娃很是忐忑,五代重武轻文,多有骄兵悍将,稍有不慎,便要横尸街头,读过五代史的刘狗娃身临其境,内心是不强大的,于是哆嗦着上前报了自己的来意。 不一会,一名入内通报的兵士出来,说:“酒水送往偏院,在刘管家处登记。”说完便指明了路径,让刘狗娃他们自己把酒送进去。 到了偏院,院里放满了其他诸如果菜小吃之类的物品,还有一些叫不出名目的野物珍稀。待了一会,一名仆役把刘狗娃领到刘管家办公的厢房,通报道:“老管家,小宋城的刘家小哥儿送来酒水若干…….” “候着吧。”厢房里传出一声不带一丝情感的回话,有些冷漠,又有些不屑。 刘狗娃以为管家在忙碌什么工作,还没时间签收自己的酒水,便打算耐心的等候一会。可当他看见那名仆役并没有离去,而是双眼盯着刘狗娃,似看怪物的一样看着他,刘狗娃愣了一会,蓦然明白过来,这不就是自己后世也经历过的情景吗?一次去求人办事,办事员把抽屉拉开,里面全是印章,却不急着给你加印,晾着自己,这就是向你索贿了,给了钱就笑呵呵给你加印,不给钱就圆滑的说这事不归他管或者是说要谁谁批准,然后关上抽屉,拖到你没脾气。 自己咋把这事给忘了呢?刘狗娃暗自自怨,忙取出十两银子,交给那仆役道:“初来乍到,不懂府中规矩,还望刘管家不要见怪,这是小子孝敬你老的酒资,万望笑纳。”送出十两银子虽然心疼,但刘狗娃为了心中的欲望,今后麻烦刘管家之处还多,便出手大方了些。 “呵呵,小哥儿客气了,咱是本家,就别说那客气话了,都怪小老儿实在太忙了,怠慢了。”那仆役进厢房不久,一名面白须短,脸有皱纹的半肥老管家呵呵笑道,手里拿着账本,从厢房走了出来,笑得脸上的皱纹荡漾开来。 没用多久,刘管家便清点完了酒水的数量,画了押,速度快到让后世来人刘狗娃也自叹弗如,果然,银子永远是人与人之间的润滑剂,能让两座冰山瞬间融化,能让老管家变得年轻敏捷。随后,刘狗娃又取出一个盒子,对刘管家说道:“节度使大人莅临宋州,新官上任,小子偶得一虎皮狐皮,特送节度使大人为贺,以表小子的景仰之心,万望管家代为转呈。” 这虎皮狐皮就是刚到小宋城的王副都尉求购的那两件,本来刘狗娃打算送银子的,五代的贪官污吏那是出了名的,卖官鬻爵太普遍了,文官太不值钱了,县令以下的官员,节度使在辖区内可以随时任免。经过王副都尉的提醒,狐皮虎皮虽珍贵,刘狗娃当其时便决定将这虎皮狐皮作为进阶之物。在这混乱时代,没权没势,永远是下人,别看商人有钱,每朝每代都是没有地位的,地位甚至低于农人,作为超时代的来人刘狗娃是不能忍受的。 “俺这样便成了古代赤裸裸的贿赂人?”刘狗娃离开节度使府时心中暗笑道,“你节度使府举办这庆贺酒宴还不是赤裸裸的要接受各级官员的贿赂?大家都是一丘之貉。” 第九章 对侍 刘狗娃送出虎皮狐皮,得到了列席的名帖,走出了节度使府,和张三李四他们在城里寻了间客栈住下,打算带这些乡下娃子到州城里转转。客栈是兼做酒水吃食生意的,刘狗娃他们的到来,客栈里的小二便到他们面前卖力的吆喝着自家的酒水如何如何浓烈甘醇,品种如何如何齐全,哪里哪里进的酒水,全城仅此一家,别无他店,却不知道自己是在班门弄斧,不识本尊便在他面前. 当刘狗娃把自己的身份亮出来时,小二尴尬异常,但掌柜却精明异常,知道刘狗娃是这酒水的酿造原主,马上殷勤迎请刘狗娃他们到客堂用餐,商议酒水的订单定量。虽然客栈掌柜精明,但只会顾着自己客栈的这一亩三分地,还没有懂得后世的经营之道,这烈酒刚推出不久,除了小宋城外,其他地方还是比较稀缺,代理销售不愧为一条上上之发财门道。这是后世司空见惯的经商中间渠道。 于是,刘狗娃便把自己在宋城的代理销售的想法一说,客栈掌柜立刻拍额自怨道:“小老儿咋就想不到这一茬呢?还是刘家小哥想的通透,要不是小哥明说,小老儿还懵然无知呢。” 刘狗娃跟客栈掌柜谈妥价钱后,本想同他签下独家授权合同,但他却不懂什么是独家授权,也不懂什么叫合同,只签同地契差不多的契书,也只是保证每月定时定量定价售给他家客栈酒水,由客栈销售,货到付款,条款跟没签约一般,这样的合同第一次让刘狗娃大开眼界。要是在共和国年代,那些商人全是人精,每个条款都像一条条绳子,把你捆缚的透不过气来,只有你吃亏的,没有你轻松获利的。现在的签约,也第一次让刘狗娃心身极为舒畅,喜形于色,第一次签约轻松占到别人的大便宜,想想都要偷笑。 签完售酒之约,兴高采烈的刘狗娃带着张三李四他们到城里逛墟市,这些半大小子初次到大城,个个欣喜莫名,样样物事都感到新鲜新奇,各种奇淫技巧也让他们流连忘返。 正当刘狗娃他们笑逛墟市,指点物事之际,一队军士执枪跨刀往前跑去,杀气腾腾,惊起墟市一阵混乱,商贩侧目相觑,噤若寒蝉,不知前方发生了何事。 刘狗娃注目远视,看到了墟市前不远处,一处半旧青楼前,不知何时,已有两队官兵前后阵列,刀兵对侍,互不相让,中间夹着十几辆牛车,车上用麻袋装满了一包包的货物,二十多个押运伙计围在一起,进退维谷,惊恐万分。青楼里的客人吓得逃之夭夭,几个胆大的,也是半遮头半掩脸惊骇张望。 “各位军爷,咱东家的这批盐货已交足税银,希望各位军爷行行好,放俺们离去吧。”车队众人中走出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对两边对侍的军士恳求道。 “在哪交的?咱同州军可没收到,再说,宋州盐运一律军管,贩卖私盐,按律当斩。”拦住去路的军士里走出一名队官,大声喝斥道。 “军爷,咱一进城,便在南门军衙缴了银子,这是有过关凭书的。”那运盐中年管事,手里举着缴税凭书道。 那拦路队官拿过管事的过关凭书,粗略看了一下,便仍还那名管事,不屑的说道:“新任节度使郝大人到任,以前的通关凭书统统不作数,如今要办理凭书一律到节度使府衙门。” “你说什么,咱南衙就一直这样发放凭书,你说不作数便不作数?”商队后面的军伍中走出一名高瘦队官冷声反问道。 “新任节度使郝大人到任,宋州所有军政事务当然由郝大人处理,节度使府已颁下军令政令,难道你没接到吗?”拦路军官大声反问。 “咱南衙没接到任何撤销发放凭书的军令,再说,宋州也不是他郝东卿一人说了算。”高瘦队官毫不示弱的大声回道。 “难道你想造反吗?”拦路队官闻言大声质问道,手按军刀,冷冷望着那高瘦队官。 “喝喝,老子是吓大的吗?好大的罪名,谁怕谁啊。” 两队军士剑拔弩张,刀枪出鞘,眼看大战一触即发,这时从城内出来的大队官兵围了上来,一名校尉纵马上前大声命令道:“节度使府令,统统放下刀枪,缴械羁押,到节度使府理论。”拦路的队官首先放下手中的军刀,上前熟络的对那校尉行一礼,问道:“陈校尉,郝大人咋说?这可是他们违令在先。” “庞队官稍安勿躁,郝大人与史将军因此事正争执不下,大家都到节度使府理论便是,这是节度使府的军令。”那陈校尉说完,随后转向高瘦队官的军伍,见他们犹犹豫豫,兀自不肯放下刀兵,便说道:“你们还不肯放下兵器吗?这可也是史将军的命令。”说完眼望那高瘦队官,静待他的抉择。 那高瘦队官闻言首先放下兵器,身后军士见状也纷纷放下手中刀枪,随队官站到一旁。不一会,陈校尉押解两队军士和众盐贩子子一同离去,,城道又恢复了车来车往,人流如故,就如湖面的涟漪,终归平静。 刘狗娃本打算带着张三等人回客栈,就在转身间,看见青楼里缓步走出一个脸如冠玉的年轻公子,大凉天还打着纸折扇,摇啊摇的,凝望着正远去的官兵,微微冷笑,稍想了一会,折扇潇洒的一收,便快步离去。 刘狗娃看着那年轻公子离去,心里虽有疑惑,但事不关己,便懒得想它,带着张三等人快速离开,回到了客栈。 第二天,天还没亮,城里又戒严了,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充斥全城,城里人人自危,因为史将军的那一队军士昨晚死了几名军士,城里军士调动频频。但到了午后,节度使府发文公告,通济渠来往的盐运粮运通关凭书仍由南城军衙署理,随后城里便又解除了戒严,就像秋后的天气,时热时凉,变幻莫测。 为了参加节度使府的庆贺宴,才等了两天,张三李四他们这些半大孩子便奈不住性子,在城里东游西逛起来,刘狗娃长着孩子的身子,脑袋却存着成年人的思想,不跟他们胡闹,在客栈午休。 正当他做着在共和国时代的公司里调戏公司里的职员,摸着不该摸的地方,捏着不该捏之处时,一个人却粗暴的把他摇醒过来,一时朦胧,以为到了上班时间呢。稍微清醒,看到张三喜形于色的站在他面前,心中的火气顿时便泄了下来,问道:“张三,咋的了?” “俺发现了个好地方…….”’ 第十章 超能的孙秀才 当张三把刘狗娃带到他所说好地方时,刘狗娃便愣住了,这是一家旧书塾,有二十几个小孩子在书塾里玩耍。五代虽然重武轻文,并不是说就废除隋唐创立的科举制度,每年还是会举行一次科考,但时局动荡,军镇自立,社会混乱,民生维艰,温饱都成大问题,哪还有人去读书识字,如今读书的人,非富即贵。这些小孩也是州城里富贵人家子弟,身穿绫罗绸衣,艳丽光鲜,跟张三李四他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张三他们这些半大孩子没有进过书塾,没有读过书,遇到同龄孩子在一起玩耍,便觉得欢喜异常,大概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了吧,难怪后世有代沟一说,只有同龄人才有共同的兴趣话题。 书塾先生并非咱们熟悉的那种老学究,而是一位中年文士,见刘狗娃等人在书塾外张望,便走出来对刘狗娃问道:“何事?” “先生有礼了。”刘狗娃对那中年文士躬身作揖道。 “免礼。”那中年文士见刘狗娃彬彬有礼,不似山野村夫子弟,不禁和蔼的回道。 “小子兄弟们游玩无意中搅扰贵书塾,还望先生见谅。”刘狗娃再次施礼道。 “无事,无事,少年郎多礼了。”那中年文士呵呵笑道,见刘狗娃虽衣着普通,瘦弱黝黑,但出口成章,不似懵懂粗野孩童,便再次问道:“少年郎可曾读书识字?” “回先生话,小子们不曾读书,不曾识字。只偶尔听过游历学士在城里吟诵诗文。”刘狗娃半真半假的回道,真是前身狗蛋没有读过书,假是刘狗娃在共和国曾读过不少书,不过不是什么四书五经之类古文。 “唉!可惜可惜!这样的好苗子……”那中年文士望着刘狗娃,摇头无奈的叹息道,然后转身落寞的朝书塾走去,不再理会刘狗娃他们。 不一会,从书塾里传出来一阵悲怆的歌声:“时兮,世易;半世功名半世朦胧;一书难酬平生志;沾襟泪湿衣自拢;乞食贵门难相托;穷庐醉酒谁与共;休言乱世显英雄……..” 刘狗娃在书塾外,细心听了会,知道那中年文士又是一个功名里的失意人,这时代军人治国,文轻武重,就是考上状元也不一定有官做,这时代的状元并没有宋元明清的那般重视,只是待遇上有些微优待,何况每科录取的人数极少,只是朝廷的政治需要,门面工程而已。这时的文人,金玉其外,名号好听,其实比不上商人,商人只要出钱立刻便能买到官做,而考中进士的文人还得待上两三年,甚至四五年才会外放为官。 刘狗娃张三等人回到客栈时,天已将黑,在客栈门口碰巧又见到昨天被军队扣押的那伙盐商,也住在这家客栈,盐商里的管事正在里面的客堂里,弯腰向一位青年公子低声耳语,这位公子不是别人,就是青楼里的那位面如冠玉的青年公子,此时坐在一桌前,慢吞吞的喝酒,听着那管事的话,时不时点一下头,始终不发一言。 “好啦,就这样安排吧。”那青年公子见刘狗娃进了酒堂,轻声道,脸上始终带着微笑,远远望着刘狗娃。 刘狗娃刚进酒堂,酒堂里的小二早迎了上来,把刘狗娃引到那名青年公子桌前,对那青年公子说道:“公子,这位便是这酒的酿造者,刘东主。” “幸会幸会,想不到刘东主是这般年轻,请坐。”那青年公子拱手为礼道。 刘狗娃只觉得一阵香气直往鼻孔里钻,跟后世的香水味道差不多,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说道:“客气客气,不知道公子寻在下有何事?”心想,一个大男人涂脂抹粉,成何体统,怕自己认错,又不经意的看了一下他的喉结,还真是男人,并不是乔装打扮。 “在下姓唐,名浩,唐国人,家父是商人,小兄闲暇也帮忙跑跑腿,东游西荡,不知刘东主如何称呼?”那青年公子不答,倒先介绍起自己的身份来。 “鄙姓刘,嘿嘿,名字有点粗俗,狗蛋便是。”刘狗娃听到那年轻公子雅致的名字,便不好意思的介绍起自己的名字。 “哈哈,果然粗俗。”那青年公子毫无顾忌的大笑道,随后又说道:“不过,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人的代号罢了,叫阿猫阿狗都还是这个人,没甚紧要。” “也是。”刘狗娃闻言,也豪爽的应道。 “据说小兄弟年纪轻轻便酿出了好酒,小兄慕名而来,尝试了之后,果真是好酒,名不虚传啊。”那青年公子又说道。 “胡乱酿了些,见笑了。” “这样也叫胡乱酿,那认真酿起来,不就是琼浆玉汁了。说笑了,这次除了看看酿酒本人外,小兄还打算从你这里订些酒水回唐国,不知可否?” 做生意的当然不会拒绝生意上门,当下说好了买卖意向,才各自散去。 第二天一早,刘狗娃起来跑步,他知道自己的这具身体羸弱,这段时间都坚持锻炼,常引起众人侧目,引以为怪。这天,他刚跑出客堂门口,便见那书塾里的中年文士到客堂来买酒,只听客堂里的小二问道:“孙秀才,这么早便来沽酒啊?” “哦啊,是是,满一罐。”孙秀才说完,小心的把酒罐递了过去。 小二接过孙秀才的酒罐说道:“听说今年又要开秋试了,怎么你还没上京去呢?” “不去了,不去了,考上也没用,三五年也不见得放任。” “总好过你现在佘米粮过日子吧,这次的酒钱是佘呢还是还?” “哦哦,先佘着吧,到月底一并还你。”孙秀才忙道,说的有些低声下气,完全没有书塾外见刘狗娃的文士气质。 刘狗娃看着孙秀才一介清高文士为了一罐酒,对着客栈小二低声下气的样子,很是不忍,虽然只是见了一面,但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等孙秀才离去后,问小二道:“这孙秀才常来沽酒么?” “你说这孙秀才啊,他就是一酒鬼,差不多每两天都要来沽一次酒,还总赊账。”小二有些不屑的说道。 “哦,那他佘了多少银子?”刘狗娃问道。 “也不多,就半两银子。” “俺这有二两银子,多的算他今后的酒钱吧。”刘狗娃说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了小二。 “哎哎,这如何使得……..”小二连忙推辞,不知道刘狗娃为什么要为孙秀才付账。 “拿着吧,俺同孙秀才有一面之缘,彼此投缘。”刘狗娃把银子塞在小二手上,小二才扭扭捏捏的把银子收到柜台。 刘狗娃经过孙秀才沽酒这事想到,张三李四这十来个孩子这般年纪在共和国时代都差不多小学毕业了,现在却全是文盲中的文盲,不由打算把他们送到孙秀才那里读些书识些字。虽然刘狗娃跟他们没有亲属关系,但这些天相处,已经建立了很深的感情,张三李四他们也把自己当作哥哥主人看待了。 于是,午后,刘狗娃沽了两罐酒又来到那间书塾,中年文士正在授课,刘狗娃等了一会,那中年文士才见他。刘狗娃说明了来意,中年文士迟疑了一会,方收下刘狗娃的酒,并请刘狗娃到书塾商议束脩,也就是学费。 孙秀才以书塾为家,原本他也是大户人家子弟,家人在战乱中灭族,族中只有他逃过一劫,如今孤身一人,也没成家。他考取了秀才之后,年年考举,却年年落榜,心灰意冷之下,便不再参考,以书塾教授为生。书塾倒也别致,前有木桥流水亭台,后有果脯园林,种些时令瓜菜。刘狗娃看了不禁说道:“先生这书塾挺别致,非同一般啊。” “乱世中得一陋室,安身立命而已。” “国已一统,天下承平,哪还有乱世。”刘狗娃违心的说道。 “国已一统,天下承平?”孙秀才冷声反问,随后又冷笑说道:“你小子说的国只是一小国而已,天下也已非当初的天下,如今国内军阀林立,互不统属,已成尾大不掉之势,民生困顿,灾祸不断,千里赤荒,北又有契丹南有唐西有蜀虎视眈眈,这不是天下大乱之势,又是什么?” “小子受教。”刘狗娃衷心的对孙秀才一礼道,在这时代,身临其境的古人能把这时的形势看得如此通透毕竟是少数,难道这孙秀才是其貌不扬的隆中诸葛,不禁又问道:“那先生可有对策?”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对症下药而已,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既然是对症下药,为何做起来却又难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打草惊出多条蛇,群起而攻之,反而适得其反。” 本来刘狗娃对于孙秀才为一罐酒而折腰,存了轻视之心,这时却对他那超前的见识佩服得五体投地,历史上后周的柴荣不就是看出这种形势,才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剥除藩镇的吗?赵匡胤做得更出色,一杯酒便搞到了中央集权。 刘狗娃在林家酒栈见林掌柜等做生意不会搞品牌效应,在州城见客栈掌柜不会搞代理销售,还以为古人的智慧见识也不过如此,哪知这孙秀才的见识却惊得刘狗娃一愣一愣的。看来,每个时代都有超能人存在的。 第十一章 刺杀(1) 刘狗娃离开书塾后,回到客栈,把自己安排张三等人到书塾进学的事一说,张三李四他们个个都极力反对跟刘狗娃分开,认为自己作为仆从,哪有离开主人的道理。刘狗娃从来就没有把他们当作仆从,作为后世来人,刘狗娃只把他们当作兄弟朋友同伴看待,没有高低尊卑的思想,但他们自己把自己当作刘狗娃的奴仆,已根深蒂固,刘狗娃也是无可奈何,只能一笑置之。 刘狗娃只好把自己准备迁小宋城的酒坊到州城,扩大生产,招收人手的计划说了出来,并劝他们现在有机会跟孙先生多学点文化知识,不要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小宋城的局面太小,一下子便达到了供需平衡,刘狗娃早就想把酒坊迁到更大的舞台了。可话还没说完,李四便掩面呜呜哭泣道:“狗蛋哥哥不要俺们了,嫌俺们不会干活了,要把俺们都送走……” “哎,哥哥哪是不要你们,也不是嫌弃你们,而是要你们多学些本事,学些道理,以后出去也好维生。” “俺们哪也不去,就跟着狗蛋哥哥,跟著哥哥酿酒,你们说是不是?”张三抢先说道。 众孩子哄然应是,刘狗娃无奈,只好说道:“万一那天俺离开了呢,你们怎么办?” “那哥哥去哪俺们也去哪,跟着哥哥。”张三毫不犹豫的答道。 刘狗娃只好承诺他们闲暇时,可以回酒坊帮忙,他也会时时去看望他们,苦口婆心的千般苦劝,才勉强说服这群孩子去书塾进学。 到了傍晚,刘狗娃吩咐张三李四他们看好行李,细心穿戴一番,便准备去参加今晚的节度使府宴会。古时的宴会,往往都是在夜间举行,因为那时的宴会大部分露天举行,假如白天举行,太阳猛烈的话,个个浑身汗臭,谁还有心思吃喝呢。再者,宴会助乐的歌舞美人杂耍在夜里还有一种朦胧美,更性感更吸引人。 刘狗娃到节度使府时,节度使府大门口早已人头涌动,人山人海,各城道还络绎不绝的人来人往,商贾士人,杂处其间,熟悉的呼朋唤友,寒暄聊天。节度使府的仆役下人,忙忙碌碌,招呼众客人入内就坐,门口登记处是刘狗娃的本家刘管家,正忙碌着登记众人的名帖。当他看到刘狗娃时,忙迎了出来,说道:“小兄弟,你可来了,你送的虎皮狐皮,郝大人可喜欢了,他老的身子本不是很好,自得了你的虎皮狐皮后,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两天身子便慢慢好转了些。”说着,把刘狗娃引进了节度使府,安排了比较靠前的席位,并吩咐仆人上了茶水之后才去忙碌。 宴席是在节度使府大院举行,大院前面搭了座木板平台,应该就是歌舞杂耍平台了,台前席位是分身份等级排列的,官员最前,其次是士人名门,最后才是商贾。刘狗娃有幸排了官员一列,虽然比较靠后,但地位是其他商贾无与伦比的。 在席间,刘狗娃看到了唐国商人唐浩,也坐在官员一列,不过,比刘狗娃还要靠前,跟一群官员坐在一起,觥斛交错间,唐浩也看到了刘狗娃,便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说道:“想不到刘兄弟也来参加宴会,真是有缘啊。” 唐浩人没到,一阵香气便先到了,熏得刘狗娃恶心欲呕,强忍道:“是啊,唐兄咋也来参加宴会了?” “小兄本就不是闲得住的人,哪里热闹便往哪里去。” 这时,一声咳嗽传来,从节度使府里间走出一人,大概五十多岁,黑瘦黑瘦的,手捂着口鼻咳嗽。来到前台,歉然说道:“让诸位久等了,抱歉抱歉。” 前列的官员早已站起身,拱手行礼道:“郝大人客气了。” 刘管家来到前台,扬声道:“俺家大人身有微恙,各位吃喝便请自便,现在便请俺家大人点一首曲目,供各位助乐。” 于是,郝东卿便选了一首歌舞曲,然后坐到前首位子上,观赏歌舞。 第十二章 刺客(2) 黑暗中,各种兵器碰撞声在郝东卿身边不断响了起来,护卫的呼叫声此起彼伏,嘈杂慌乱。大院中的众人也是抱头鼠窜,有一个人不小心还撞到了刘狗娃,差点把刘狗娃撞倒在地。刘狗娃急中生智,大喊道:“快掌灯!” 不一会,灯火亮了起来,照亮了整个大院,节度使郝东卿捂着右手,站在大院中央,手里正流着鲜血,身边站满了护卫,地上躺着十几个人,西蜀伎人和护卫杂处其间,全都已死透,没有一个受伤的,可见这些西蜀伎人全是死士,刺杀都是奋不顾身,不是你死便是我死。大院角落,还有几名西蜀伎人正在负隅顽抗,边上十几名护卫手提刀枪不断的围杀,但这些伎人威不惧死,抱着同归于尽的斗法,护卫们一时也莫可奈何。 郝东卿稍微包扎手上伤口,轻咳了几声,走到那些伎人前说道:“只要放下兵器,说出主谋者,便可饶你们一命。” “哈哈,要杀便杀,多说何益,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一名伎人闻言哈哈笑道,浑没把生死放在心上,说罢手上的攻势更见凌厉,逼得面前的护卫军士连连后退。 “你们都退下。”郝东卿对正在围攻的护卫军士说道。 那些围攻的护卫军士闻言,全都退了下来,手执刀枪,在边上紧张的戒备着,那几西蜀伎人眼见整个节度使府军士林立,戒备森严,插翅难逃,便不做逃走的打算,专心的戒备着渐渐逼近的郝东卿。 “你们一起上吧。”郝东卿傲然道,“老夫征战多年,历经生死,何曾惧过你等这些宵小之辈。”说罢,背起受伤的右手。 那几个伎人见郝东卿如此托大,不禁都挥舞着手中兵器,尽全力围攻上来。只见郝东卿扭腰旋步,左掌挥扇,兔起鹘落间,便把两人打翻在地,动弹不得。他虽上了年纪,但动作干净利落,捷如兔狐,更胜年轻,不愧为沙场老将。 剩下的几个伎人,见状不退反进,明知不敌,还是亡命的攻了上来,郝东卿掌拍脚挑,瞬间便把这几个伎人全掀翻在地,大叫绑了。几名军士正要上去绑缚,那几个西蜀伎人恨恨的望着郝东卿,牙一咬,便倒在地上不动了,郝东卿见状,急道:“快把他们嘴里的毒药掏出来……” 军士动作虽然快捷,但也为时已晚,毒药已在他们嘴里溶解扩散。郝东卿见那些伎人已死,便转向院中,扫了众人一眼,最后停留在史卫义的身上。 “郝大人不会怀疑这些伎人是本将军派来行刺你的吧?”史卫义被郝东卿冷冷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不禁出言道。 “老夫又没说是你,你慌什么?”郝东卿看着他冷笑道,随即转向众人道:“本想举办这宴会,跟众位见一面,聚一聚,不想却叫这些宵小扰了兴致,还请诸位见谅,但诸位中还有一位剑术高手,不必藏头露尾了,请出来见见面吧。” 院中诸人闻言,不禁左顾右看,不知其所指何人,面面相觑。等了一会,见没人出来,郝东卿又道:“既然敢做,却又不敢当,难道阁下有见不得人之忌?”又等了一阵,还是没人出来,郝东卿对众人道:“看来这位高手是不打算自己出来了,能伤到老夫,这位也非等闲之辈,老夫仰慕的紧,不知诸位有何办法请他出来见见面?” 众人喑然,过了一会,刘狗娃上前问道:“不知郝大人怎知这位高手在俺们中间?” 郝东卿掩口咳嗽了一下,举起右手说道:“嘿嘿,老夫这手便是伤在他剑下,黑暗中,老夫虽然没伤到他,但也把他的剑卸了下来。”说完踢了踢脚下的一把利剑。 刘狗娃把剑拿了起来,细看了一会,这是一把普通的铁剑,磨得剑身发亮,木制的剑柄也平常无奇,找不到什么线索。不禁微微沉思,想想后世那些警察是如何在一群嫌疑人中找出犯人来,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心理恐吓案例,说是一名毒贩被抓起来后,死不认罪,办案民警说现在的仪器非常先进了,只要拿过毒品的人把手在仪器上一照,便能显示出来,毒贩不敢把手掌放在仪器上,却偷偷把手背放进去,被警察当场抓住,经过心理迫问,最终把犯罪事实全供了出来。 现在的情形也差不多,可以利用利用这个案子啊,刘狗娃心想道。于是,他指着剑柄大声道:“郝大人,小人在剑柄上发现了些端倪……” “啥端倪?”郝东卿趋近,疑问道。 “你看,这里……”刘狗娃待郝东卿趋得更近,便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郝东卿边听边点头,最后,他便宣布:刘狗娃在剑柄上发现了蛛丝马迹,要各人配合刘狗娃查出这名匿名高手。 刘狗娃要来一个箱子,要求各人把手伸进密封的箱子,按上手印,要求很简单,各人也一一照做。等院中众人都按完手印,刘狗娃又叫各人把手伸了出来,只见众人的手全是乌黑乌黑的墨印,只有一人例外。那就是刘狗娃刚认识的唐国商人唐浩,唐浩醒悟过来,抚掌笑道:“哈哈,果然聪明,这样也被你想到。” 第十三章 刺杀(3) 唐浩走后,刘狗娃吩咐其他中毒不深的人,把各处门窗全部打开,让空气流通起来。他也中了毒,幸好唐浩布施的只是类似于软骨散之类的毒药,中毒的人全身软绵绵外,毫无其他征兆,等过了时辰,毒性自解,众人便都纷纷站了起来。 郝东卿在后堂仔细包扎了手上伤口,待大院毒气散尽,才出来又说了一番歉意话,看着大院里杯盘狼藉,桌翻椅断,酒水横流,众人惊惧未退,狼狈不堪,不禁心中恼怒异常,恨恨的道:“这些乱贼胆大包天,竟敢到节度使府来行刺,罪不可赦,一定要严查到底,查出幕后主使来。”说完瞟了史卫义一眼。 “哼,本将军说过了,这西蜀伎人班子也是本人在来的路上偶然遇见,并不知道他们就是刺客。”史卫义见郝东卿投来怀疑的目光,不禁出言剖白。 “嘿嘿,明人不做暗事,各自心知肚明,老夫并没有明指史将军就是幕后主使吧。”郝东卿冷冷的道。 “那你总看俺干啥?”史将军脾气火爆,也冷声反问道,黑沉着脸。 眼看着两位节度使大人便要争执起来,众官员局促不安,却又不敢出言相劝,表明立场,不禁都手足无措,均佯作他视。 刘狗娃知道该是自己上场表演的时候了,作为一介白丁,想要混入官场,没点真本事是不行的,他从不否认自己在古代为官的野心,自从穿越过来,后世受够无权无势的苦,便心存此心。虽然给郝东卿送了虎皮狐皮,但也不足以打开官场大门,刘狗娃原本只打算先作一个敲门砖投路石,以后再徐徐图之,哪知机会这么快便到了眼前,揭露唐浩的面目就已经引起了郝东卿的注意,这一次,机会再次来临,他便上前说道:“两位节度使大人,稍安勿躁,切勿相互猜忌,这场刺杀案,本就是唐国使的一个阴谋。”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惊愣莫名,这场刺杀怎么又牵扯到了唐国,众人心底均认定是史卫义策划了这场刺杀案的。 “如何是唐人的阴谋了,快快分说个明白。”史卫义趋前问道,他无端被栽了个闷头赃,跳进黄河也洗不净,又无处分说,也是急怒攻心。 “诸位大人还不知道那青年刺客的身份吧,他便是唐国的商人。”刘狗娃说道。 “他应该是唐国唐门的暗杀高手,他们连唐国的官员都杀,不足为证便是唐国所为。”郝东卿咳嗽了一声,说道。 刘狗娃不知道唐门的背景,经过追问才知道,唐门和西蜀的蜀山剑客是天下最有名的刺杀组织,唐门善用毒药,而蜀山剑客善用长剑。刘狗娃初次听说蜀山剑客,也是江湖人所说的剑侠,真的在历史上存在,感到很惊讶,不知和后世电视上热播的《蜀山剑侠传》是否相似,各种侠客在空中飞来飞去,漂浮不定。 “喂,小子,别发呆了,快点细说阴谋吧。”史卫义见刘狗娃听说这些江湖传闻入迷发呆,而自己的嫌疑还没有洗脱干净,心里着急,便大声喝到。 “史将军莫急,各位有没有发现,那些西蜀伎人有何异样?”刘狗娃被史卫义高声一喝,从冥想中醒过来,望着众人,徐徐问道。 众人闻言,巡视院中那些伎人尸体,除了死翘翘外,还是没有什么新发现,不禁都是疑惑不已。刘狗娃指着那些尸体,说道:“这些衣服服饰怪异,色彩斑斓,都是绸麻织纺,没什么不平常,但颜色……” 说到这里,众人终于发现那些伎人的衣服有许多花白斑点,差不多每一件都有,但还是不明白这些斑点能证明什么。刘狗娃见众人还是疑惑,便说道:“这衣服上的白斑从何而来呢,当然是被其他物质腐蚀后留下来的,那又是什么腐蚀的呢?”刘狗娃抽丝剥茧般一层层剖析,然后脱下一名西蜀伎人的衣服,提起来向众人展示。 这样,众人才算看明白,那件衣服上粘着一粒粒的细小盐巴,不仔细还真看不出来。刘狗娃指着那些细小盐巴,笑道:“各位都看清楚了,这盐巴遇潮融化,沾在衣服上,风干后成盐巴,便紧粘在衣服上,怎么抖也不会掉,这说明这些衣服之前便一直藏在盐巴之中,而宋城的盐巴全部来自唐国,不用想,众位都猜到这些杀手来自何方了吧。” 说完,刘狗娃上前把那些西蜀伎人的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了这些伎人的本来面目,一名兵士惊叫道:“这不是那帮唐国盐商吗?”终于有兵士认出了这些人是在城里被扣押的唐国盐商。 “这些唐人为何要冒充西蜀人?有何不可告人目的?”史卫义翁声疑问道。 “他们的目的自然是要俺们把目光转向西蜀,说来史将军也是被他们利用了,他们正是趁将军赴宴的机会,在将军必经的路上佯作西蜀伎人表演,吸引到将军,好让将军把他们带到宴会现场,然后实施行刺,嫁祸将军,无论成功与否,将军都难逃干系。”刘狗娃解析道。 “这些唐人真可恶,竟敢嫁祸本将军。”史卫义恨恨的道,说完提起脚在一具伎人尸体上踹了一脚,把尸体踹的远远的方解恨。很明显,史卫义被解除疑心,也终于松了口气,脸色不再那么阴沉可怕。 “史将军也无需恼怒,他们利用嫁祸将军只是第一层用心。” “这些唐人还包藏其他祸心?”一旁凝听的郝东卿接口疑问道。 “他们用的应该是一石三鸟之计,除了嫁祸史将军,挑拨两位节度使的关系外,其二便是嫁祸西蜀蜀山剑客,唐浩弃毒不用,偏使长剑行刺,扬短避长,明显是要把众人的目光引向蜀山剑客,无论行刺成败,大人都要把罪行归咎到蜀山剑客身上,不知大人以为然否?” 郝东卿捻须点头沉吟道:“不错不错。”随后抬头又微笑问道:“那其三呢?” “其三也是无论刺杀成败,利用两位节度使的身份,挑拨朝中的杜驸马和桑司徒的关系,便能挑拨朝中众大臣的关系,自此朝中内斗不休,永无宁日。” “这些奸贼好阴毒的计策,太可恨了。”郝东卿闻言,勃然大怒。 “可惜他们还是功亏一篑,奸计未能得逞”史卫义也愤然道。 院中众人也是气愤非常,各自咒骂这些唐人包藏祸心,狼子野心,不得好死云云。待众人怒气稍息,郝东卿向刘狗娃赞道:“刘小东主年纪虽轻,却是聪慧异常,见识高明,见微知著,剖案清晰,实乃不可多得之才,天公降人才不拘一格,不知你可愿意出仕?” 刘狗娃内心早就千愿意万愿意了,只是不敢宣之于口罢了,于是说道:“承节度使大人高看,小子愿效犬马之劳,多谢大人提携。” 第十四章 包隆星式尸检 因为刘狗娃出色的侦缉剖析才能,郝东卿便委任他为节度使府的县衙推,也就是宋城县的衙役推官,治宋城的治安防盗捕缉,相当于后世的县公安局长,属于节度使府最低的官员,其时的节度使府有正副节度使,正副行军司马,判官,掌书记,巡官,衙推等官员,其下便是捕头,衙役,牢头,牢役等役隶员,准允刘狗娃半月后赴任。 刘狗娃本打算过段时间再把刘记酒坊迁到州城来,因赴任时间紧迫,出了节度使府,便决定先在城中寻好建设酒坊的地址。但此时,根本就没有租房租铺面一说,大部分是谁建的房子谁经营商业,或者谁买的房子,谁经营,也有租房子经营的,那也不叫租,是熟悉的人之间转让房子使用权,叫做借住经营,每段时间交上口头商议的银钱。 刘狗娃没有时间去建房子,便打算出钱借住一个酿酒作坊。他在州城里人生地疏,无从找寻,回到客栈后,便寻来掌柜,托他帮忙找一个合适之处。客栈掌柜也很热心的答应下来,承诺两天便会有消息。果然,第二天客栈掌柜便找到了一个符合刘狗娃要求的院子,刘狗娃看过后,也很是满意,当即交付了定金,这事便定了下来。 第二天,刘狗娃把张三李四他们托付给了孙秀才后,便和两个酒坊伙计回到了小宋城。刚回到城里,便听说前天小宋城城南发生了暴乱,死了些人,乱民抢掠了一番,已逃出城去了,酒坊也受了池鱼之灾,损失了些酒水,幸好酒坊安然无事。 刘狗娃不禁问李坊主:“咱酒坊不是定时施粥了吗?怎么还会发生暴乱?”刘狗娃自经营刘记酒坊始,生意蒸蒸日上,赚了不少银钱,便决定每月定时在城里免费施粥,在上州城前,还特意吩咐李坊主继续施粥,但想不到自己离开了段时间,城里便发生了暴乱。 “唉!城里的难民每天都在增多,僧多粥少,咱也是力不从心,爱莫能助啊。”李坊主无可奈何的摇头说道。 “怎么城里的难民还在增多?”刘狗娃疑惑的问道,现在,叛乱早已平熄,难民应该会越来越少,怎么会反而增多了呢。 “自从王副都尉来了之后,为了筹集节度使大人的贺任之礼,城中各商户均增加了各种税赋,各商户只得提高物价,导致民心慌乱,城中物价飞涨,难民饥不果腹,从而爆发了暴乱。” 刘狗娃知道这王副都尉便是当初想买自己虎皮狐皮的王福,倒想不到他这么能折腾,在州城的宴会上还看到了他呢,当时他正与其他官员在拼酒,但却没有看到林昆,不知道他去没去,不禁问道:“林昆都尉呢?他不管么?” “他也找王副都尉理论了,可是没用,现在他自身都有麻烦了,想管也管不了。” “什么麻烦?” “在军营里,他的兵士打架斗殴,把新来的兵士打死了好几个,造成新兵老兵严重对侍,州府行文,勒令由王副都尉严肃军纪,他则以纵容军士斗殴,军纪散漫待参。还有,前几天,林家酒栈新式菜肴吃死了人,林家酒栈已被查封,掌柜等人也被缉捕下狱,不日将押解州城衙门定罪。” 这王副都尉屁股都还没有坐热,便猴急猴急的抢夺军权,明眼人一眼便能看穿了,这些手段后世的电视剧都播烂了,不外乎是耍些手段挑事,然后栽赃陷害,把对手拱下台。刘狗娃听李坊主说了这些事情,不由在心底暗想道。 “林家的菜肴是怎样吃死人的?”刘狗娃不由又问道,林家对自己的前身有恩,虽然他不愿插手正副节度使间的军权之争,但他还是决定帮林掌柜等人脱罪,不然他们定会十死无生。 “听说是那人在林家酒栈吃了些新式菜肴后,中毒死在了家里,他的家人到军衙状告了林家酒栈谋害人命,军衙便控制了林掌柜等人。” “那被毒死的人,现在在哪里?” “据说,昨天军衙的仵作查验画押后,受害人家属已领回尸体,今天便要下葬。”李坊主回答道。 “那下葬了没有?”刘狗娃急道,要证明林掌柜有没有罪,只能从死者入手,如果死者已入土,古代的人认为死者入土为安,轻易不会再去打搅他,再查起来会更麻烦,所有刘狗娃听说死者今天下葬,心里便着急起来。 “应该还没有吧。”李坊主不肯定的说道。刘狗娃便让李坊主带路,急匆匆的赶去死者家里。到了死者家里后,死者家属正要封棺,刘狗娃赶上去大声喊道:“且慢封棺。” 家属不知刘狗娃是何人,为何要阻止他们封棺,一个年纪较大的青年人身披孝衣,上前问道:“何事?” 刘狗娃从身上掏出刚在州城官衙办好的官凭抖给他们看,然后说道:“死者身上还有疑点待查,还不能下葬。”死者家属本不愿再折腾,但刘狗娃持有官身,他还反问家属,他们是否愿让亲属枉死,家属才作罢。 刘狗娃让家属把死者送回军衙,并叫人通知仵作重新尸检,王副都尉极力反对再检,认为人证物证已齐全,仵作也验明中毒,证据确凿,毫无异议。但刘狗娃手持衙推官凭,有权重检,收集证据,王副都尉也只好无奈由他。 刘狗娃心里也没底,不知再次尸检还能查出什么,有点骑虎跨墙的感觉。待仵作来后,才着人把尸体从棺中抬出来,只见尸体已换上了新麻衣,脸色苍白,紧闭双目,口唇微张,仵作又当众检查了一遍,还是原来的结果,王副都尉在边上冷眼旁观,见没什么新发现,不禁冷嘲热讽道:“检查千遍,还是同样的结果,多此一举。” 刘狗娃见仵作银针只在喉头插检,便断定中毒,不禁想起后世周星驰演的经典电影《九品芝麻官》里,便有查毒的片段,说的是受害人中毒,仵作也是用银针在喉头验毒,后来被包隆星查出受害人是死后被灌毒,毒药只停留到喉头而已,胸腹全中毒症状。于是,刘狗娃上前说道:“怎么不查喉头以下是否中毒?” 仵作向刘狗娃作礼后,说道:“大人,任何人中毒,吞咽毒药都需经过喉咙,故此,俺们仵作验毒都只需在喉头插银针查验即可。” “那如果是死后灌毒呢?”刘狗娃微笑问道。 “这……小人倒没想到这一层。”仵作闻言一愣,纳纳道。 “不知有何方法可查验胸腹之处?” “银针应该也查得出来,只是小人还没试过。”仵作答道。 于是,仵作取出一枚大号银针在那具尸体的胸腹之处查验,提起的银针银白,毫无变化。刘狗娃见状又问仵作道:“人服了毒会有什么症状呢?” “回大人,毒与血合,一般会发青发紫发黑。”仵作解析道。 “那你看看,死者的脸上是什么颜色?” “回大人,苍白色,大人恕罪,是小人疏忽了。” “那还麻烦仵作查看查看死者的口鼻。”刘狗娃继续道。 “大人客气了。”仵作渐渐佩服刘狗娃的尸检手段,口气也越发恭敬。 仵作仔细的在死者的口鼻掏摸了一会,掏出一些细细的东西,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第十五章 怎么是你 刘狗娃趋前望了望仵作手中的细微之物,向周围众人问道:”大伙说说,这是何物?” 众人仔细看了一会,异口同声道:”这是河砂。【零↑九△小↓說△網】” “那么,显而易见,死者是先淹死于河中,然后被人灌毒,伪装成中毒症状…….”刘狗娃说到这里,便望向众人,见众人点头,皆以为然,又继续问道:“那么,便有了居心叵测者谋害死者的嫌疑,他为何要如此做作?”刘狗娃问完,眼光轻微瞟了王副都尉一眼,王副都尉脸色铁青的哼了一声。 “嫁祸林家掌柜。”有人大叫了一声,众人恍然大悟,都说不错不错。死者家属闻言,竟想不到亲人果真是枉死,悲从中来,便又嚎哭起来,大叫冤枉,求刘狗娃找寻真凶,将之绳之以法。 刘狗娃只好又问道:“不知这附近可有河流?” “林家酒栈不远处有一条小溪,虽然有点偏僻,小人倒也走过几回。”仵作闻言答道。 于是,在仵作的指引下,众人来到那条小溪。小溪清澈见底,不大也不深,鱼虾悠哉游哉,品种繁杂,见人也不躲,不像后世的溪流,污染严重,恶臭难闻,捕上来的鱼虾都不敢吃。小溪位于林家酒栈与死者家之间,比较靠近林家酒栈,刘狗娃让人寻找死者回家的必经之处,不一会,便有人找到了一处木板桥,桥是用木板铺在溪中两块大石上,简简单单接通小溪两岸。 刘狗娃见人多脚杂,担心损毁案发现场的蛛丝马迹,便让众人留在岸边,自己只和仵作在两岸找寻证据,不久便在靠近林家酒栈一边的岸边,看到了倒伏的杂草和溪边杂乱的脚印,经过一番仔细搜索后,依然一无所获。 其时,天色将沉,霞光渐熄,晚鸦归巢。刘狗娃站在溪边沉思了一会,便对众人说道:“天色已晚,凶手肯定还会留下些线索,只是大伙还没有发现罢了,大伙先回去,明早再来找寻吧。”说完,当先离去。 众人见现场毫无线索,白跑了一趟,心中不免失望,特别是家属,在溪边哭了一会,才遗憾离去。 当晚,林掌柜等人因洗脱罪名,当场释放,被扣押财物部分已无据可寻,只作破财挡灾了。看着林家取回剩下的财物,王副都尉恨得咬牙切齿,如果目光能够杀人,刘狗娃早死了千回万遍,体无完肤了。 回到林家酒栈,林昆已在喝闷酒,刘狗娃打算向他要几个兵士,今晚出去办些事情,可他已无权调兵,但他自告奋勇,愿意亲自去帮忙,刘狗娃便把自己的发现和心中的谋划对他说了一遍,又遣林家一个伙计通知死者家属找些人,再次来到案发现场附近隐伏起来。 到了深夜,清亮的月色下,一个黑色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摸索着往河边而来,东张西望了一会,便在河边找寻什么东西。刘狗娃打了个手势,隐伏的众人一哄而上,林昆当先摁住那人,把他绑了起来,才看清楚他是个刀疤脸,这人刘狗娃也认识,便是自己刚穿越来时,在城门口搜查他的那名队官。林昆看到他后,不禁惊呼道:“张东平,怎么会是你?” 原来,这名叫张东平的队官便是军营里新老兵士斗殴的衅事者,当时殴死新兵的便是此人队中的兵士。此时,被众人辨认出身份,张东平垂头丧气,闭目不言。刘狗娃在他面前晃了晃一块状物,问道:“张队官,你是在找这腰牌吧?” 张东平闻言,张目看了刘狗娃手中的腰牌一眼,一言不发,便又闭上了双眼。林昆见状,上前狠踢了他一脚,怒道:“王福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来陷害俺?” 张东平面对林昆的怒骂,依然闭口不言,林昆还要上前踢打,刘狗娃不禁阻止道:“林大哥消消气,还是让俺来说吧。”他心中已大概推测到了整个事件的脉络。 “想必王副都尉许给了张队官些好处,让张队官在军营里闹事,越大越好,好让林都尉背上军纪涣散,纵容军士斗殴之罪,再让张队官杀人嫁祸林家酒栈,做到连根拔起,永无翻身之日,但张队官在溪边淹死受害者时遗失了军牌,今天知道众人也没寻到,你害怕身份泄露,便趁夜再来找寻,其实你也不知道军牌便掉到了哪里,不知俺说的可对?”刘狗娃徐徐说道。 “哼,既然知道,何必多问。”张东平哼声道。 “你这军牌便掉在淹死受害者的那处水中,俺今天也是无意中看到,为了不惊醒到你,佯作没发现什么证据,便是为今晚设计擒你,但不知道,王副都尉能许你些什么,让你铤而走险,背叛林都尉?”刘狗娃笑问道。 张东平却又闭口不答,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林昆见状,气愤已极,抬腿便是一脚,大声喝道:“还不说?” “王副都尉便许了俺校尉职衔,还是正的,你能许俺么?你只会操演军伍,打骂士卒,叫俺们多吃苦,俺们吃了三年的苦,还一无所有,平叛攻下宋城,兄弟们流血流汗,死伤无数,不能抢不能夺,战利品更是一文没分,俺们图的是什么?跟著你又有何出息?”张东平见林坤动不动便踢骂自己,心中有气,眼见自己被擒,绝无幸理,索性也是怒声质他问道。 五代的军人并不像共和国时代的军队属于国家,说白了,这时代的军队是私人的,名义上效忠皇帝,但各自自立,互不统属,皇帝也有自己的亲军队伍,比其他军队略强,占了大义名分。爱祖国爱人民,为了祖国的繁荣昌盛而战等口号,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实实在在的利益,才是他们这些当兵的孜孜以求的目的,谁给他们这些利益,便给谁卖命,所以历史上,五代多有骄兵悍将,逢战便抢杀掠夺,占为己有,各将官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否则,哪个将军手下还有兵士,哪个兵士还愿当兵,嫌命长么? 现在,林昆便被质问得苦口无言,纳纳的道:“那你就可以滥杀无辜么,那你就可以诬陷嫁祸俺了么?” “哈哈,你以为俺不杀人,他便无事么,俺不嫁祸你,你也无事么?只是换个人去执行罢了。”张东平哈哈讥笑道。死者家属听到他亲自承认行凶,都怒骂着上来对张东平拳打脚踢,悲愤莫名。 刘狗娃知道张东平只不过是为虎作伥的飞鹰走狗而已,等众人稍微发泄了些怒气,便挥挥手,让人把他押走。林昆怒气汹汹的亲自把他押回军衙审问画押,打算在第二天同王副都尉对质,这些想想都知道结果,无非就是王副都尉推脱个干干净净,一问三不知,林昆也定会闹个鸡飞狗跳。 案情已水落石出,刘狗娃虽然不愿再参与后面的审讯,但也没阻止林昆回去准备大闹军衙,或许这样闹个人尽皆知,悠悠众口之下,他还能官复原职。 刘狗娃告别众人后,独自回酒坊,在路上,却见一个人月色下徐徐而行,尾随在身后不远处,不疾不迟,看不清面目,刘狗娃心底不禁起了阵寒噤。 第十六章 你爹同意你做土匪了 刘狗娃见身后尾随的那人亦步亦趋,虽然心悸,为了看清他的面目,还是回身快步走了回去,那人显然想不到刘狗娃会向他走回来,很是惊愕的驻足观望着他走过去。 刘狗娃来到那人面前,感到很是意外,尾随他的竟是胖小子傻子,此时的他见刘狗娃盯着他看,不禁憨憨的挠头傻笑。刘狗娃提着的心松懈下来,问道:“傻子,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城里游荡?须知,人吓人,会吓死人哦。” “嘿嘿,那个那个,狗大哥……”傻子呐呐说道,刘狗娃闻言,黑着脸,忙阻止他道:“叫谁呢?谁叫狗大哥了?” “哦哦,是蛋大哥,不不,是狗蛋大哥,都怪乡里人尊称别人名字总喜欢拆开来叫,别扭,嘿嘿。”傻子嘿嘿傻笑道。 “是不是又想喝酒了?”刘狗娃估计傻子找他,大概是酒瘾又犯了,虽然被他的所谓尊称搞的嘀笑皆非,但还是和言问道。 “是,哦不是……那个那个……”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刘狗娃见傻子欲语还休,前言不对后语的,不禁问道。 “俺没地方住了。”傻子低着头低声道,说完偷偷瞟了刘狗娃一眼。 刘狗娃看到傻子憨憨的样子,不禁笑问道:“在山上住的好好的,怎么没地方住了,你做了什么坏事,惹你爹生气,被你爹赶出来了吧?” “不是的,俺只是在山上狩猎,哪知山下来了群人,把山头都给占了,跟以前的那帮山匪拼寨合伙,还抢走了俺的猎物,俺心中不服,独自上山跟他们理论,他们理论不过俺,便要动手,被俺撂倒了几个,他们仗着人多,不罢休,群起围攻,俺只好逃下山,嘿嘿。”傻子滔滔不绝的说道,说到自己逃跑,不禁不好意思的嘿嘿憨笑。 “那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就占了山头?”刘狗娃现在才看到傻子身上麻衣有几处破口,手臂上有几处伤口,都已止血结痂,想来他也是被揍得不轻,狼狈逃下山来,不禁追问道。 “听说,他们就是城里的难民,在城里抢了东西,走投无路下上了山,在山里的通路上打劫过往的商旅。”傻子答道。至此,刘狗娃才知道当初城南暴动的难民抢劫一番后,没有流窜他县,而是就近上了山,做起了山匪,刘狗娃当初还以为他们会逃离本县,哪知他们还留在宋城。 刘狗娃带着傻子回到了刘家酒记,途中问明了他下山后的经历,才知道他从山上下来,并没有直接到城里来找他,而是先回到家,打算背起猎弓,再次上山找那些山匪报复,却被他爹臭骂了一顿,说那是一些可怜的难民,有什么好计较的云云,并收缴了他的猎弓,不准他再碰弓与箭,把他赶了出来,在山里游荡了一圈后,才进城来寻刘狗娃他们。 傻子进城后,见到刘狗娃他们正鬼鬼祟祟的设计擒中毒案的凶手,便好奇的尾随到刘狗娃他们在溪边潜伏的地方,直到刘狗娃他们抓到凶手为止,也没有人发现他,当刘狗娃回酒坊时,他才出来亦步亦趋跟着去酒坊。 回到酒坊,刘狗娃叫傻子脱下破麻衣,取出珍藏的酒精,替他清洗伤口消毒,他的伤口虽然已结痂,但傻子大大咧咧的,伤口还是脏兮兮的没有清理过,极易感染,处理完傻子的伤口后,刘狗娃寻了些张三的衣衫,给傻子换上,张三的衣衫有些小,傻子却浑不在意的披在身上,在酒坊里到处寻觅张三李四他们。当刘狗娃告诉他,张三李四他们已经在州城进学,傻子不禁很是失望,只好抱着刘狗娃给的一坛酒坐到坊门口,喝起闷酒来。期间,傻子觉得涂在手臂上的酒精清凉清凉的,挺舒服,便向刘狗娃讨来喝,刘狗娃赶紧阻止了他,并说明酒精度数太高,喝了会中毒才作罢。 第二天,果不其然,王福副都尉根本就不承认认识张东平,反咬一口,说张东平队官是你林都尉的旧属下,为了脱罪而指使张东平诬陷他,这场正副都尉的相互指责,闹得满城风雨,路人皆知,甚嚣尘上,直到州城里的特使下来调查方止。但最后的调查结果是各胜半理,无据可证,林昆作为小宋城军队主官,负有军营斗殴不可推卸的责任,调任节度使州巡官,统管四千多士卒,相当于明升暗降,州巡官主管全州内部防务,后世说法就是州城里的杂牌军,二流部队,待遇训练远远不是主战军队可比。而王副都尉则顶替林昆,出任都尉一职,节制小宋城军队,张东平杀人认罪,按军律贬为军奴,替军人洗衣做饭,搬抬辎重,擦拭兵器,其时的军人身份较高,没有杀人偿命一说,除非罪大恶极,人神共怒,或者被杀的人身份比他高除外。 五天后,林昆到刘家酒记辞行,提前上州城赴任,顺便谢恩于史卫义在州府的周旋,让他免于罪责,重获军权,林掌柜前天也已把酒盏转让出去,决定全家随林昆迁往州城,另图发展。 送走了林昆后,傻子也挪步到刘狗娃面前,说出了自己想回山里一趟,毕竟山里山匪多了起来,他爹一个人住山里,傻子也是不放心。刘狗娃拍拍傻子的肩膀,说道:“这几天,没见你回去,你爹肯定也想你了,快些回去吧,顺便给他带两坛酒回去,兴许他便会原谅了你。” “好咧,谢谢狗哥哥,不不,是狗蛋哥哥。”傻子急不择言,满脸通红,提起两坛酒,飞也似的跑出坊门,往城外一溜烟而去。刘狗娃望着傻子远去的背影,哭笑不得。 傻子回山里几天后,又回到刘家酒记,这一次捎来了些野兔山鸡乌鸟,刘狗娃见面开玩笑道:“傻子,山匪给你开通行证了,准你上山狩猎啦?” “哈哈,俺不但可以上山狩猎,而且随时可以到山里的寨子喝酒,山寨里的王头人,赵头人,孙头人很是客气,亲自下山邀请俺到山上坐第四把交椅,一路上直夸俺箭法好,是山里狩猎第一人,有俺坐镇,无人敢撸虎须。还说前些天,大家闹的是一场误会,不打不相识,相视什么泯恩仇,记不住了,反正是大家和好了,有酒大家喝,有肉大家吃,有钱大家分。这是孙头人说的。”傻子得意洋洋的说道。 “你这样就做了山寨的四当家了?”刘狗娃闻言,不禁愕然相问。 “啥子四当家?”傻子懵然无知的反问道。 “你不是坐了第四把交椅吗?” “坐了第八交椅吧,兴许是第九交椅,不太记得了,当时到山寨洞里时,堂上摆了许多张木椅子,很多叔伯大哥大姐都站在边上,让俺一个后生小子坐着,怪不好意思的,俺便叫大家随便坐,不用客气,刚开始大家还挺客气的,不肯坐,后来还是王头人开了口,大家才坐了下来一起喝酒,一起吃肉,实在没注意自己坐哪了,呵呵。” 刘狗娃听傻子说完后还在傻笑,不禁目瞪口呆,随后忍俊不禁的失声笑了起来,真是傻言傻语。心下嘀咕,这小子糊里糊涂的做了土匪?而且做了土匪头子? “傻里傻气的,你笑啥?”傻子依照自己经历,老老实实说了出来,没什么可笑的,见刘狗娃直笑个不停,莫名其妙,不禁疑问道。 “哦,没啥。”刘狗娃忍住笑,继续问道:“你爹同意你做土匪了?” 第十七章 猎只老虎送你们 当听到刘狗娃问他爹是否允许他当土匪,傻子顿时便如霜打的茄子蔫了,弱弱的说道:”俺觉得大家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有酒大家喝,有肉大家吃,没什么不好的,偏俺爹不同意,不让俺再到山寨去,否则要打折俺的腿。” “你爹是对的,山寨里的人良莠不分,专做些拦路打劫,杀人越货的勾当,欺压良善,始终是不好的,比如城里的周掌柜贩些酒便是被山寨里的人抢劫了,你们喝的那些酒大概是他的酒吧,不单抢了酒,还打伤了人,令周掌柜遇无妄之灾,损失不小,说不定下一次便轮到俺们酒坊了。”刘狗娃见傻子没当上土匪,有些不甘心,不禁耐心的对他劝说,拿前些日子小宋城里的周家酒盏掌柜贩酒遇劫的事来说教。 “那俺可以劝他们不要打劫了,不要杀人抢东西了,见到周掌柜贩酒,也不抢他的酒了,大家好好做人不就行啦。”傻子天真的说道。 “不打劫不抢东西,这还叫土匪吗?”刘狗娃暗忖道,口上却问道:“那他们在山寨里吃什么喝什么呢?” “他们可以跟俺在山上狩猎,采摘野果啊” “山寨里那么多人,山里的野兽野果也不够分啊。”刘狗娃继续说道。 “那这抢也不是,不抢也不是,咋办呢?”傻子不禁苦恼的问道。 “所以说,他们抢劫是不得不为之,虽情可怜悯,但有些人手段过于凶狠,欺压的都是些良善之辈,始终不是正道。” “那什么是正道呢?”傻子追问。 刘狗娃闻言一愣,是啊,什么是正道呢?这些刚当了土匪山贼的难民,在小宋城一直是顺民,王副都尉在全城增加税赋,他们生存受到威胁时,选择了暴动,古代的统治者对待社会底层人暴动造反的报复是最严厉的,这些人不可能再下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他们还有什么正道可走呢?现在的他们已经是州府榜上有名的罪犯,自己作为新任的衙推,怎么没有这种觉悟呢。 刘狗娃赶紧收回胡思乱想,对傻子说道:“怎么越扯越远了,反正他们是违反了朝廷律法,易地而处,你被抢了,被打了,会不会生气?” “怎么会不生气?上次他们抢俺猎物,俺便很生气。”傻子闻言立刻答道。 “那便对了,换了谁都会生气。” “那俺听哥哥的,不坐他们的椅子了,还是哥哥说的明白,抢人东西,别人会很生气。” 对于这样的傻宝,刘狗娃忍俊不禁,笑道:“你明白便好,以后多听听你爹的话,他总不会骗你的。” “阿爹才不像哥哥这样说的明白,让人心服口服,他总不让干这样,不让干那样,老唬着一张脸。” “反正多听他的话总不会错,是了,今天回去再给你爹捎两坛酒,算俺孝敬他老人家的,过两天,俺酒坊便要迁到州城去了,以后酒馋了可以直接到这酒坊来取,俺吩咐过了李叔。”刘狗娃说道,李叔便是酒坊原来的李坊主,刘狗娃打算把酒坊迁到州城,但李坊主见小宋城的酒水生意不错,营销渠道也打开,有点故地难舍,刘狗娃索性把小宋城的酒坊作为分坊交由他父子管理,自己到州城另起炉灶,反正造酒坊有技术有经验,花费不了多少钱,况且这里的坛坛罐罐也搬不到州城去。 “狗蛋哥哥要去州城?”傻子听说刘狗娃过两天要迁去州城,有些吃惊。 “是啊,哥哥在州城谋了份衙差,过几天便要去上任了。” 本来张三李四他们离开了酒坊,到州城去了,傻子便有些情绪低落,现在听说刘狗娃也要离开,他更是闷闷不乐,直到傍晚手提两坛酒离去,还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 到了第三天,临上州城前,刘狗娃只见城道远处跑来一人,快逾奔马,扬起一阵尘灰,瞬间便到了眼前,当他胖胖的身躯站在眼前,刘狗娃感到很是惊讶,虽然认识傻子有一段日子了,却想不到傻子胖胖的身子能跑这么快,简直跟后世的刘翔有一比。 此时的傻子,脸上有擦伤,沾了些炭灰,左右手里提着两大块烤黑的香喷喷的烤肉,兀自冒着热气,也沾了少许灰尘,到了刘狗娃面前,便把烤肉塞到他手里,气喘吁吁的说道:“还好,来得及,张三哥李四哥他们很喜欢吃俺的烤肉,俺到山里埋伏了两天,才猎到这只狡猾的白斑虎,便托哥哥替俺捎给他们尝尝这虎肉。” 刘狗娃接过烤肉,傻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从腰里取出一张用绳子系住的虎皮,想塞到刘狗娃的手里,但见刘狗娃手里提着烤虎肉,只好自己捧着虎皮,说道:“还有,李四哥一直想要张虎皮,俺便一直在找这白斑虎,可它总跟俺捉迷藏,俺往东它偏往西,俺设下陷阱,它又不肯上当,现在终于逮住它了,也顺便托哥哥把这虎皮捎给李四哥哥。” “这两天,你都在猎这虎?”刘狗娃把烤虎肉放到牛车上,接过虎皮问道,这虎皮刚剥下来,还带着丝丝血肉,腥味呛鼻。 “嗯,你们都上州城去了,俺没什么东西送你们,挺不好意思的,便想到猎只老虎送你们,嘿嘿。”傻子用油乎乎的手挠头,扭扭捏捏的说道。 “哎,兄弟,你有这分心,俺们便承你的情,今后打猎可要注意些了,别总把自己弄伤了。”刘狗娃用手拭去傻子脸上的炭灰,感动的嘱咐道,并放下手里的虎皮,从行囊里取出酒精,给傻子的伤口消毒,傻子除了脸上的擦伤,在山寨受到的伤口也迸裂开来,沾红了小片衣衫。 离别时,刘狗娃见傻子时不时受伤,又不懂处理自己的伤口,便留了一罐酒精给他,并教会他涂抹之法,方才离去。待到刘狗娃渐渐走远,惆怅的傻子忽然想起了自己阿爹患的病,捧着那罐酒精朝刘狗娃离去的方向跑去,望着刘狗娃的背影晃动手中的酒精大喊道:“狗蛋哥哥,这药治内伤咋用?” 第十八章 撂挑子 刘狗娃已经走远,并没有听见傻子的喊话,以为傻子是在跟他挥手道别,不禁从牛车上站起来,向渐渐远离的傻子挥手告别,直到傻子的身影完全消失。 一路上,牛车颠簸不定,刘狗娃又感受到了后世坐长途汽车晕车的感觉,实在难受,便下车走走停停,比前段日子上州城多走了半个时辰。到了州城已是午后,来到租借的院子,张三李四他们早已等在了门口,古代书塾上学只有早上半天课,知道刘狗娃今天要来,下了课,他们便一起来到这院前等待,当再次见到刘狗娃,这些孩子个个喜笑颜开,兴高采烈,都抢着帮刘狗娃下行囊,当知道傻子千辛万苦猎来了烤虎肉,个个又是想念傻子,希望能再次见到他,特别李四,手里捧着虎皮,喃喃道:“这傻子真是,俺只是随口说说,他便当真了,当真了……”感动的眼睛红红的。 因衙门推官赴任在即,酒坊的建设便迫在眉睫,刘狗娃片刻没休息,到城里置办建酒坊的各类物事,张三李四这些孩子自告奋勇忙前忙后,省了刘狗娃不少力,刘狗娃用买来的麻纸写了几份招人告示,他们也欢欣雀跃的拿到城里各处张贴,但到了傍晚时,只来了两位中年人询问做管事是否要签奴契,刘狗娃以为是自己告示没写明白招聘条件,来应聘的人才会这么少,不过后来才知道是城里的贱民没文化,根本没看明白告示里的内容,便是来应聘的这两位中年人也是粗略识些字,才会过来。 第二天,刘狗娃再次把告示写详细,特别声明雇工不需要签奴契,吩咐张三李四等人张贴告示时,在旁边解析告示内容,负责把要应聘的人带到酒坊来。这一天,告示张贴出去没多久,酒坊门前便来了许多应聘的人,人山人海,差点挤爆整个院子,刘狗娃只好把招聘条件提高了些,把太年轻的和太老的体弱的有病的排除,但最后还是人满为患,毕竟这时代免奴契的工作机会不多,这些都是社会底层的贱民,饥寒交迫,无以为生,只要有一份较优厚的工作,他们都会趋之若鹜。刘狗娃勉为其难的招了二十多位年轻偏中年的雇工,再招了两名比较有经验的老年管事,加上前面来应聘的两位中年管事,便可以组建一个酿酒大作坊了。 虽然招聘已结束,但人们还是不愿离去,均在酒坊门前徘徊,直到刘狗娃承诺将来酒坊再招聘时,优先雇佣他们,人群才渐渐散去。 人多力量大,古今适用。两天时间,刘狗娃便依照小宋城酒坊的模式,把州城的酿酒作坊建立起来,到了第三天晚上,便酿出了第一锅烈酒,把小宋城酒坊的经营模式依样画葫芦吩咐给管事们,刘狗娃又做起了他的甩手掌柜。 与他顺风顺水的酿酒作坊相比,刘狗娃简直便是生意场上得意,官场失意。刘狗娃新官上任,不但没点着常说的三把火,反而尴尬到他差点下不来台。刚到县衙,县令周福安倒是接见了他,不温不火的套了会近乎,但衙门里属于他手下的衙差捕头全巡街去了,明显全避他去了,集体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的三把火只能燃烧自己,独自在衙房生闷气。 上任第二天,衙门里只来了几名衙差,其中一名缺了两颗门牙的衙差殷勤的给刘狗娃上了茶水,便要退出刘狗娃的官房,刘狗娃叫住了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衙门里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当值,其他人呢?” “大人,俺叫吴七,呵呵,有个花名叫漏风,除了俺兄弟几个,其他人都请事假病假了。”于是这漏风吴七把缺差的其他人假因全说了出来,不是头疼便是脑热,请假理由五花八门,无奇不有,就连总捕头也是身体不适,请假三天,这么多人缺差,明显是衙门总捕头唆使众人给他刘狗娃撂挑子了,刘狗娃心中冷笑:“这不就是后世公司里不满新任领导,给领导难堪的翻版吗?作为后世来人,俺有的是对付你们的办法,哼哼!” “吴七,你们几个现在都是班头了,稍后本官立下文案,交由县令大人批示,其他缺差的原班头全部降为衙差。”刘狗娃望着漏风吴七说道。 吴七闻言一愣,显然想不到自己莫名便做了班头,一班虽只有七名衙差,但待遇却是翻了一半还多,不禁激动的脸色微红,声音微颤着谢道:“多谢大人提携。” “吴七啊,本官有些事想要问你,希望你据实答复……”刘狗娃等吴七激动过后,又静静望着吴七道。 第十九章 定衙规 刘狗娃看着谢总捕头谢达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免心中有气,但知道他失了升任推官的机会,难免心中失落,对于年轻的自己出任推官一职有些轻视,便使些手段,拖拖后腿,利用自己的威望,唆使其他人罢差,但最后还是不得不来,又是以消极对待。 刘狗娃想通了,便顺了气,看着来应差的众人乱七八糟,站没站相,坐没坐姿,便上前令道:“全体役员集合,本官有三件事宣布。” 众衙役眼色均稍稍看向谢总捕头,谢总捕头只当没看见,也没有示意,众衙役只好按刘狗娃的要求集合,排出的队形也不整齐,不是站前了,便是站后了,高低参差,跟共和国军队的站姿差了十万八千里去了。 “本官第一件事宣布便是纪律,俗话说,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无规矩不成方圆,无六律难正五音,咱衙门也一样,不管前面如何,如今盼望诸位今后能遵守本官的衙规,稍后本官会把衙规贴在衙门照壁上,还有这队列也列入纪律考勤,列队不整齐的,迟到早退的,将在纪律考勤里打上污点,望各位自觉准守。”刘狗娃在众衙差面前徐徐说道,古时政务也实行考勤制度,优良突出的会获得一些诸如升迁奖励,但不是后世的打分制,犯律出错的在考勤上画一黑点,有功的,则画一个圆圈,形如标点句号。 刘狗娃宣布了纪律后,众衙差便自觉的把队列排的整齐了些,没有刚开始时的弯弯扭扭,刘狗娃接着又说道:“本官翻查了一会前面的考勤,觉得吴七,张阿狗,赵小五,宋阿大,王大牛,梁富贵这六人衙务上勤勤恳恳,很少出错,现擢升为衙门里的班头,顶替今天请假缺勤的原六位班头,这便是本官宣布的第二件事,只要做事勤勉,立功受奖,本官都会不吝提拔,望各位今后好自珍惜。” 刘狗娃说完,人群一阵涌动,有激动的,有惘然的,有期望的,也有愤愤然的,被革下班头位置的六人虽然不服,但知道自己今天撂挑子的原因,心知肚明,却想不到刘狗娃初上任便会下如此狠手,不留一点余地,也只能自叹倒霉了。 撂挑子的始作俑者谢总捕头,脸色不虞的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刘狗娃当然也不放过他,让他大权独揽,今后他稍微扯下后腿,消极怠工,像这次一样撂挑子,那自己还有什么事可做,但又不能立刻罢免他捕头的职务,于是又说道:“鉴于这次谢捕头的请假,便使衙门的运转不灵,今后他有什么事耽搁了,或者请假了,也不能使衙门运转停滞吧,本官决定再置一个副总捕头,辅助衙内事务,各位有什么人选,也可以推荐上来,能力出众者,本官也可以任命,这是第三件事。”这也是刘狗娃的无奈之举,谢达以前在衙里积攒了些威望,现在不大刀阔斧分其权,找个人抗衡他,今后遭罪的肯定是自己。 刘狗娃话音刚落,众人中又是一阵涌动,掀起了轩然大波,卸了班头位置的六人也瞬间收起了愤愤然的神情,你看我我看你,渐渐激动起来,脸色晕红,纷纷暗忖:“失之东隅,可能会得之桑隅。”又纷纷在心中计较起来。谢总捕头的脸色却难看至极,心中气极,又发作不得,只好甩袖公干去了。 刘狗娃就是要这种结果,虽然给他们闷头一棒,没有立刻撒枣子,但总得给他们些希望,把他们争取过来,不至于让他们彻底走到自己的对立面。 当晚,一名名叫钱峰的原班头,高高瘦瘦,长形脸,眼神明亮,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在刘狗娃回到居住的酒坊时,便手提了一大块羊肉,尾随到了酒坊。刘狗娃知道他的来意,便请了他进来,钱峰初始还期期艾艾的解释自己今天请假的原因,当刘狗娃大度的说出既往不咎时,他才松了口气,原原本本的道出了事情的真相,原来这谢总捕头原来也是县衙班头,在史卫义将军宋城平叛后,投靠了史卫义才做到了如今的总捕头,当原推官告老,位置空缺之后,便四处活动,不但给县令使了银子,还给史卫义送了礼,最后还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因此怨恨上了刘狗娃,刘狗娃也不是因为才能出众,才年纪轻轻做了衙推,而是节度使郝东卿不希望史卫义的人坐上这个位子,自己又缺人手,刘狗娃适逢其时,才被赶鸭子上架,做了这推官。刘狗娃一直还以为是自己才能出众,又兼送上了大礼的结果呢,哪知是自己想当然了。 钱峰临走时,赠上二十两银子作见面礼,刘狗娃拒绝了他的银子,虽然他没有赤裸裸的表忠心,但他的坦白证明他已完全倒向了刘狗娃,刘狗娃也许了由他出任副总捕头一职,钱峰才千恩万谢的走了。 当副总捕头的任命公布出来时,衙门众人纷纷向钱峰投去了羡慕的目光,祝贺声声,当然也有妒忌的,其他五位落选的原班头便挺失落的,假笑着向钱峰祝贺,相约在哪家酒盏喝酒。通过这件事,众人心中也认定,刘狗娃并不是一位很记仇的人,连撂他挑子的班头钱峰也能高升,只要跟着他干,连吴七等以前受冷落的人也能升任班头,这位衙推不同于前任推官,独立特行,行事不同一般。 对于钱峰升任副总捕头,谢总捕头是持反对意见的,认为他能力不足,谢达不敢找刘狗娃的麻烦,却时时刁难钱峰,不是找些奇特的案子让他处理,便是让他调解乱如麻的邻里纠纷。俗话说,清官能断奇案大案,却难断平民百姓事,家里邻里关系牵牵扯扯,鸡毛蒜皮的事多如牛毛,分不清,理还乱。 这些,有些精明的钱峰还勉强能应付,但他上任后第五天,却遇上了一件难以解决的邻里争执,话说,县衙附近有一家陆姓富户户主逝世了,两个儿子因分产起了争执,哥哥认为弟弟占尽了好地产,弟弟认为哥哥占尽了家产大头,彼此争执不下,互不相让,就差反目成仇了。兄弟俩把官司打到了县衙,钱峰建议家产重分,兄弟俩又不同意,只好把状子递了上来。 古时打官司,并不如后世电视剧播的那样,状子直接递到县令那里,由县令直接审理宣判,邻里兄弟打官司先由所在里坊的里正坊正中立调解,调解无法解决后才会把状子递到县衙,由衙门中人调解,调解仍无法解决,状子会继续递到衙推,由推官安排转交县令,县令择日审理宣判,形如后世的逐级受理。否则,什么状子都由县令亲自审理,那县令不忙到两眼翻白? 刘狗娃接到状子,不禁一笑,这么简单的状子也递交上去,不显得自己太无能了,忙吩咐衙役把陆氏兄弟叫到衙门,把状子扔回给他们,说道:“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打官司,简直是胡闹,既然你们兄弟俩都不满意自己所分的家产,那你们俩对调家产好了。”刘狗娃言罢,陆氏兄弟不禁目瞪口呆,衙门里的人也是恍然大悟,佩服不已。 当陆氏兄弟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服的走出衙门,钱峰心不在焉的在刘狗娃衙房前徘徊,刘狗娃把他叫了进来,问道:“还有什么事吗?是不是谢捕头又刁难你了?” “额,大人,你都知道了?”钱峰吃惊的道。 “本官又不瞎,怎会看不出来,他把事情都推给你,反而是好事,对你来说是一种磨砺,是一种历练,望你能用心做事,对他来说,却显得他的无能,望你能警励。”刘狗娃徐徐善诱道。 “谢谢大人教诲,属下谨记了,大人虽然年轻,懂的道理却不少,处理案子也别具一格,令人佩服,属下今后定会以大人的马首是瞻,以大人为鉴。”钱峰感动的说道。 本人看着年轻,但心里年龄却不小啦,刘狗娃心中暗想道。随后,又见钱峰在一旁欲言又止,不禁问道:“还有何事?” “大人,还有几个案子,比较麻烦,还望大人不吝移步教诲。”钱峰扭扭捏捏的说道,本来这些案子是他负责的,自己却无法解决,见刘狗娃处理陆氏争产案,干净利落,新颖出奇,不禁生出求助刘狗娃的念头,但又怕自己太过唐突,因此才会在刘狗娃衙房前踌躇难决。 在钱峰的引领下,刘狗娃来到衙门前堂,只见堂前站满了人,大部分是围观的吃瓜群众,对着堂上站成三处的六个人指指点点,不知说些什么。 钱峰在前面首先指着站在一匹灰色老马两旁的中年人,介绍道:“大人,他们两人都说这匹马是自己豢养多年的老马,彼此又拿不出证据来证明,偏他们住的偏僻,又没要人证,在衙门争执了两天,还望大人公断。” 果然不好断,刘狗娃颔首,指着另外两伙人问道:“那他们呢?”钱峰闻言又指向一衣衫油腻的卖油郎和一买面粉的货郎说道:“这俩人在卖货之处捡到一个钱袋子,都声称是自己的,也争到了衙里。” 钱峰见刘狗娃稍微沉吟了会,又望向他,于是接着介绍第三伙人:“这两人互相指证对方抢了自己的钱,被自己抓了回来,也不知道谁抓了谁?”只见这两人,一个瘦得见骨,一个高得离奇。 见钱峰引领一位官员而来,瘦的见骨的那人忙上前,在刘狗娃面前跪下,恳求道:“小人柴五,被那高个子抢了钱,被小人当场抓住,现已扭送衙门,盼望大人给小人做主。”说着手指高得离奇的高个子。 那高个子闻言,气愤异常,也来到刘狗娃面前跪下,怒指柴五道:“你才是抢了俺的钱,被俺抓住了,如今反诬俺抢你的钱,世间还有公理?”随后又向刘狗娃求道:“小人张大贵,求大人替小人主持公理。” “你才抢了俺的钱……” “你才抢了俺的钱……” 柴五和张大贵在衙堂便大声的争执起来,刘狗娃不胜其烦,大声喝道:“都别吵了,本官自有公断。” 第二十章 晒钱破案 刘狗娃高声的呵斥,吓得正在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瞠目结舌,惊愣的望着刘狗娃,吃瓜群众也停下了窃窃私语,噤若寒蝉。 刘狗娃不喜别人动不动便给自己下跪,把高瘦的二人叫起来,说道:“你们二人都指认对方抢了自己的钱,那肯定有一人在此说谎了,其实揪出说谎的人并不难……”刘狗娃说到这里便停顿下来,望向有些紧张的高瘦二人。 瘦的见骨的柴五眼神闪缩,高得出奇的张大贵微张口唇,盼望着刘狗娃,稍愣了一会,两人同时跪了下来说道:“求大人主持公道!” “你们确定要本官主持公道?只要你们现在出来坦白罪行,本官可以向县尊大人求情,请求从轻惩治。”刘狗娃说完,又盯着两人看,两人被他盯得同时低下了头,不发一言。 “那好,便由本官揪出说谎的人,你们不是说自己抓到了抢自己钱的人吗?那你们两个同时从县衙门口跑到北城门口的那十字路口,跑得慢的那个便是抢劫犯。”刘狗娃微笑着说道,从县衙到北城十字路口差不多有一百多步远,同他们所说抓到对方的那段距离相当。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钱峰忙问道:“大人,为什么让他们比赛跑步啊?”众人也疑惑的望向胸有成竹的刘狗娃。 “很简单,如果抢劫犯跑得快,还会被抓吗?”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都颔首不已,连说在理。瘦的见骨的柴五闻言,却脸色惨白,冷汗涔涔,双膝一跪,颤声求道:“小人知罪,请大人恕罪,小人上有六十岁老母要赡养,下有不足岁小儿待哺,家中无粒米,锅无片汤,走投无路之下,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大人恕罪,还望大人恕罪。” 不是家中还有八十岁老母吗,这是古代犯罪的人被抓住求饶的经典台词啊,怎么改成六十了?刘狗娃看着柴五被抓个现行,不停求饶的样子,在心中暗笑道。 “这真是东城的柴五……”有吃瓜群众认出了柴五…… “听说,他真有个瘫了的老娘……” “上个月他婆娘难产差点死了……” “听说,那片最穷的便是他了……” 吃瓜群众里,顿时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刘狗娃听到围观的群众的议论,大感意外,本以为柴五被抓,只是在背经典台词,哪曾想,他刚开始还不肯老老实实认罪,现在倒真说起老实得令人难信的老实话了。 看到围观群众议论越来越大声,钱峰上前,指着柴五向刘狗娃请示道:“大人,那他怎么处置……”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律法面前,人人平等,柴五虽情有可原,但罪不可赦,按例交由县尊宣判。”刘狗娃面对众人大声说道。 找回了自己的清白,高得出奇的张大贵取回了属于他的钱物,在刘狗娃面前跪谢道:“多谢大人主持公道,小人本也是城东人,跟柴五也是乡梓故里,情愿均出一半银钱周济柴五家人。” 柴五闻言,羞愧不已,恸哭道:“都怪俺一时财迷心窍,干出了这等龌蹉事,羞见父老乡亲,今张家哥哥如此对俺,俺真是无地自容啊。” 张大贵从钱袋子倒出一半制钱交给刘狗娃,要刘狗娃代为转交,对于张大贵的仗义疏财,刘狗娃不禁对他高看了一眼,在这民生维艰的时代,人人自顾不暇,张大贵还能有这份扶危济困之心,实属难能可贵。 刘狗娃挥手让衙役把柴五押了下去,来到卖油郎和卖面粉的货郎前,问道:“你们说拾到一个钱袋子,都说是你们自己的?”刘狗娃不由想起了后世电视剧里播映的古代贪官,也处理过类似的案子,贪官县令在这种情形下,会把这钱袋子赤裸裸的据为己有,你们俩还争个啥?最后还不是一无所有。当然,那只是后世人杜撰出来的搞笑片段,真实情况并不能那样发展,人虽然可以无耻,但不能不要脸面,至多也是拐着道道,把钱袋弄到手。 有了抢劫案的前车之鉴,卖油郎和卖面粉的货郎心中忐忑不已,均期期艾艾的说钱袋子是自己的,千真万确。 钱峰从衙里捧出一个用黑绸布缝制的旧钱袋子,向刘狗娃快步走来,说道:“大人,便是这个钱袋子了。” 刘狗娃提起那钱袋子看了看,很普通,没什么特别,袋子里装了几百个制钱和几块散碎银子。刘狗娃在后世的电视剧《大宋提刑官》里看过类似的案例,主角宋慈是把制钱放到水里,水面浮起猪肉油花,从而宣判那钱是猪肉佬的。现在不同的是猪肉佬换成了卖油郎,小偷换成了卖面粉的货郎,刘狗娃本打算依样画葫芦断案,但他拿起一枚制钱仔细看了一下,制钱不但没有油腻,也没用面粉屑,反而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鱼腥味,不禁心中了然,于是对那卖面粉的货郎说道:“你说这钱袋子是你的,这袋子如此之旧,肯定用了不少时间吧,你是卖面粉的,你看这袋子沾有面粉的痕迹吗?”刘狗娃说完把钱袋子递到面粉郎面前。 面粉郎愣愣的看了钱袋子一眼,狡辩道:“俺这个人有洁癖,每次卖完面粉装钱后,都会掸掉钱袋子上的面粉。” “那想必你每次卖了面粉收钱,不会洗了手再装钱吧,收到的钱多多少少都会沾些面粉末儿,日积月累,总在钱袋里积累了不少吧。”刘狗娃说完,把袋子里的银钱倒了出来,把钱袋子倒翻过来。 钱袋子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刘狗娃把钱袋子在众人面前抖了抖,对众人大声问道:“大家说说,有面粉吗?” 众人齐声答道:“什么都没有。”群情高涌,嘘笑连连。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不会还说这钱袋子是你的吧。”刘狗娃对面粉郎讥笑道。 面粉郎脸色通红,低头讪讪的快步走出了衙门,引来了吃瓜群众的一阵哄笑。 羞走了面粉郎,卖油郎喜气洋洋的对刘狗娃一跪,感激的道:“多谢大人为小人主持公道,让小人的钱袋子失而复得。” “慢着。”刘狗娃制止卖油郎的道谢,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钱袋子是你的?” 卖油郎愣住了,吃瓜群众愣住了,站在刘狗娃身后的钱峰也愣住了。钱峰不明的问道:“大人,既然这钱袋子不是那卖面粉的货郎的,便是这卖油郎的了,还要什么证明?”钱峰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问,不禁都望着刘狗娃,期待着他的解析。 “谁说这钱袋子是卖油郎的了。”刘狗娃微笑道,“钱捕头,你让人去提桶清水过来,等会你便会明白。”随即又对卖油郎说道:“你是卖油的,手里时常沾了不少油吧,同样的道理,那钱袋子和钱也沾了些油吧…….” “呃,大大人,这钱袋子也不是也不是俺的……”卖油郎听刘狗娃吩咐钱峰派人去提水,再听他解说,顿时明白过来,还没等刘狗娃说完,便忙自我坦白,看见一名衙役提了桶水快步走来,话还没说完,又忙挑起油担子,飞也似的逃出县衙,再次引起吃瓜群众的哄笑。 衙役满头大汗提来的水白提了,因为众人都明白了油浮于水的道理,那衙役只得又屁颠屁颠的把水提走。 “那这钱袋子是谁的呢?”钱峰接着疑问道。 “要寻到这钱袋子的主人,其实也不难……”说到这里,刘狗娃嗒吧了一下嘴,说了这许多,他嘴巴有点干,钱峰见状忙亲自去倒了杯茶水,端给刘狗娃,刘狗娃喝着茶水,心中暗赞钱峰够醒目,聪敏能干,不愧自己提拔了他。 钱峰心里期望知道钱袋的主人是谁,众人也拭目以待,等刘狗娃喝了茶水,钱峰上前接过茶杯,追问道:“大人,有什么办法能找到钱袋子主人吗?” 刘狗娃望着殷切期望的众人,故作神秘一笑,道:“把钱晒一晒便知道了。”刘狗娃让钱峰把制钱和钱袋子一起,摆在衙门前的地上暴晒,不禁引起了众人的啧啧称奇,引颈期望。 其时,是秋冬之际,阳光不算很猛烈,远处草木萧疏,大量昆虫已蛰伏,但也还有不少诸如蚊子,苍蝇,蚂蚁,蟑螂之类的没有潜藏,在城中各个角落活动。刘狗娃把钱晒了不久,便从附近飞来了几只苍蝇,绕着那堆制钱和钱袋子飞舞,发出恼人的嗡嗡声,地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爬来了一行长长的大蚂蚁,爬满了钱袋子和制钱。 刘狗娃俯身拾起一枚制钱,只见制钱在阳光照晒下,微微发白,制钱上还有只没来得及逃开的蚂蚁,被刘狗娃拿起制钱后,正慌慌张张的在圆形的制钱上绕来绕去,始终走不出那枚制钱的圆圈边缘。刘狗娃望着那蚁不停脚的蚂蚁,玩笑道:“各位可知道这蚂蚁为何要爬到钱币上,难道这大蚂蚁也喜欢钱?这些苍蝇绕着钱币飞舞,是苍蝇也喜欢钱?” 众人豁然一笑,钱峰也爽朗的笑道:“大人可真风趣,这些蚁虫怎么会喜欢钱,这些钱可能有它喜欢的气味,才会围着钱币转。” “那便对了,这些钱有什么气味呢?如今已把钱味晒出来了,各位可以随便闻闻。”刘狗娃望着好奇的众人,微笑道。 许多人闻了钱币后,不确定的说道:“有腥味”“好像是鱼腥味”“也像咸鱼味”…… “各位都闻出了鱼腥味,不管是生鱼还是咸鱼,反正都是鱼。”刘狗娃说道这,恶作剧心起,又笑着说道:“不过,本官却比你们多闻出了一味。” 众人闻言一愣,都以为自己疏忽了些什么,钱峰不禁问道:“大人闻到的另一味是什么了?” “那便是铜臭了。” 众人愕然,随即哄然大笑。 笑声渐熄,刘狗娃接着说道:“各位看看这钱币,有些发白,白色的这些便是鱼油了,只有晒过的鱼油才会发白,散发出鱼腥味,由此可断定钱袋主人卖的是生鱼,而钱袋子里有这么多钱,肯定不是乡民野老贩鱼了,而是鱼贩子,这附近可有鱼贩子?” “好似有一家姓乔的鱼行,专贩些鱼虾。”钱峰在刘狗娃身旁说道,“属下还在他那里买过几次鱼。” 刘狗娃交代了钱峰稍后去通知乔姓鱼贩来认领钱袋之后,再次来到那匹老马前,争马的两位中年人忙上前腆着脸,行礼作恭,都向刘狗娃声称那老马是自己的,随后又争执起来。 刘狗娃并不理会他们的争执,只围着那老马转了一圈,然后用耳朵贴着马嘴听了一会,说道:“你们都不用争了,老马已经跟本官说出了它主人的名字了。” “那它的主人是谁?”争马的两位中年人同时问道。 第二十一章 秘密任务 刘狗娃望着那两位争马的中年人不可置信的眼神,哈哈笑道:“老马跟本官说,他上了年纪,老眼昏花,确实已经认不出哪位是它的主人了,但它还是知道自己住在哪里,还认得回家的路,两位不信可以跟它走一遭。” 于是,刘狗娃吩咐钱峰解开老马的缰绳,任由它从县衙走了出去,那马在城中穿来转去,钱峰带了些衙役和好奇的群众尾随跟去,刘狗娃心中已知道结果,并没有随众人而去,只是端着一杯热茶轻抿一口,在衙门口微笑着看那些好奇心高涨的人们跟在老马身后亦步亦趋。 过了大半个时辰,钱峰他们才转回来,一路上人们啧啧称奇,到了县衙,钱峰趋前行礼道:“果真神了,那老马在城中弯弯曲曲转了半天,竟然转到了张老汉家,直接进了马棚。”争马的其中一位中年人是张老汉的儿子,争回老马后,随钱峰转回衙门向刘狗娃谢恩,但另一位争马的中年人自知理屈,并没有再回来。 “各位都听说过老马识途吧?”刘狗娃见众人没有散去的意思,望眼欲穿的等着自己解析案情,不禁问道。 人群中,有人恍然,有人惘然,有人交头接耳,相互询问。钱峰也是恍然大悟,说道:“属下也听说过这个典故,可是一时没想到。” 这时代,知识文化基本上都掌握在权贵豪商大富和文人手中,底层的贱民平民难民可以说是文化方面的原始人,除了掌握少量维生的技能知识外,其他一穷二白。有些人一生没认一字,不会写自己名字,什么都是打手印,不会算数,卖斤果子,也是点着手指收钱,不像后世般,知识全民化。 刘狗娃如今跟这些人谈文化,讲典故,难怪大部分人懵然无知,有点对牛弹琴的感觉。钱峰虽是衙门中人,但他们这些衙门底层吏役掌握的知识也有限,也是一知半解。 于是,刘狗娃把自己所知的齐恒公出战,迷路山里,放出老马带路,从而找到归途的典故,耐心的给众人免费科普了一遍。 说完老马识途的典故,钱峰适时的拍上一记马屁,说刘狗娃所讲的典故比他以前听到的更为精彩十倍,生动百倍。虽然刘狗娃一直反感拍马屁,还在后世的公司里,对同事拍领导的马屁嗤之以鼻,但现在被人拍着马屁,也非常受用,难怪古今中外的人都喜欢马屁精,女人喜欢阿谀奉承吹捧。 钱峰从城里回到县衙时,也把丢失钱袋子的乔姓鱼贩带了回来,乔姓鱼贩也准确无误的说出了钱袋子里的银钱数目,认领回了自己的钱袋子。把案子处理完后,刘狗娃又领着钱峰给柴五家送去张大贵均出的一半银钱,到了柴五家,目睹了柴五家的惨状,两人又把身上所剩的银钱都捐给了他们。 自从刘狗娃举手投足间处理了抢劫案,拾钱袋案,争马案,便令他在州城里声名鹊起,聪明睿智,学识渊博,风趣幽默,亲民爱民,扶危济困,断案如神,大公无私等传言满天飞,越传越神,不要钱的颂词还不断涌现,就差把他捧成神仙妖怪了。 终于有一天,节度使郝东卿传见了他,刘狗娃置办了些礼物去节度使府,礼多人不怪嘛。到了节度使府,刘狗娃的本家刘管家已在府门前等候,刘狗娃也随了他一份礼,刘管家收了礼,客气的把刘狗娃引到节度使府官房去见郝东卿。 此时的郝东卿形容消瘦,眼珠深陷,脸色灰暗,身披刘狗娃当初送的虎皮大衣,正坐在官房中处理军务,没有了当初在酒宴上空手擒凶的意气飞扬,倒显得比上次见到他时苍老一些,咳嗽的次数也比以前多了重了。 刘狗娃进到官房,忙上前见礼之后,站到一旁,刘狗娃这种级别的官员是没有资格坐座的。郝东卿看了刘狗娃一会,才笑道:“据说,你在县衙处理了几个案子,办的挺漂亮,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果然是后生可畏啊,老夫当初当真没看错人,坐吧。” 衙役搬来座椅,刘狗娃谢了礼,才坐下谦虚道:“大人谬赞了,下官只是处理了几起比较偏僻而又简单的纠纷而已。” “刘大人谦虚了,刘大人虽年轻,但还是有些才能的,只要好好干,肯定会前途无量的。”郝东卿微笑着赞许道。 “多谢大人栽培,下官一定会更加努力。” “呵呵,刘大人客气了,是了,周县令最近公务还繁忙吧,最近他的岳父杜侍郎告老还乡了,真是朝廷的一大损失啊,朝中又少了一位能臣了,刘大人今后可要多多协助他办好州县的公务啊。”郝东卿说着说着,便感叹道。 “下官记住了。”刘狗娃虽然不知道郝东卿为什么跟他谈这些朝廷上的事,也不知道他叫自己到节度使府来干什么,但他吩咐下来的事,还是赶忙答应。 “本官也是听城中传言,你办了几件漂亮案子,才叫你来问问真假,也没其他事。”郝东卿眼盯着刘狗娃道。 刘狗娃闻言,这意思便是逐客了,忙站了起来,施礼道:“下官告退,不妨碍大人办公务了。”郝东卿微微点头,刘狗娃便退出了郝东卿的官房。 还是刘管家亲自来送刘狗娃出去,半途中,刘管家恭维道:“刘大人年轻有为,能得咱大人青眼有加,前程无量啊,不知刘大人可知大人刚才所说的杜侍郎是谁啊?” 管你是谁啊,一个退休的老官员,与俺何干?本来刘狗娃是这样想的,但他知道这刘管家既然特意提起,那肯定会有内幕,不禁佯作虚心请教道:“还望老管家告知。” 刘管家笑道:“这杜侍郎原是户部官员,在朝中也是个老好人,谁也不得罪,跟咱大人也聊得来。”刘管家说着望了望刘狗娃,刘狗娃忙道:“那便是中立派了。” “不错。”刘管家接着笑道,“可是他的女婿可不是这样…….”说着又望向刘狗娃,刘狗娃闻言知意,这宋城县县令周福安大概已倒向了副节度使史卫义,也便是倒向了司徒桑维翰一派,自己是郝东卿提拔上来的,虽不是他本意,是形势使然,但在政治上,自己不得不选边站,于是说道:“哦,本官明白了,不知郝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咱家大人说刘大人聪明伶俐,果真不假,一点便透。”刘管家哈哈大笑道,随即压下声音道:“大人交代了,刘大人只要搜集到姓周的贪污渎职等罪行,上交给节度使府便可以了,如果办成了这事,咱大人会保举刘大人接任宋城县令,望刘大人好自己珍惜了。” 走出节度使府,刘狗娃不禁仰天长叹,来趟节度使府,便接到了件秘密任务,而且是得罪人的任务,俺招谁惹谁了。 第二十二章 封建社会的特色 虽然刘狗娃不甘心做别人的马前卒,不想被人当枪来使,但就如这周县令,其岳父一辞官,没有了后台,郝东卿便要落井下石,想在这官场站稳脚跟,自己没权没势,总得找棵大树遮风避雨吧,否则这么多大树在那里,挤来挤去,你这棵脆的跟葱白似的小苗也得夭折完蛋。所有刘狗娃决定替郝东卿把周县令拱下去,帮郝东卿也是帮自己,没什么矫情的,自己也想坐周县令的那个位子。 刘狗娃从节度使府出来后,回了趟城中的酒坊,酒坊的四位管事把酒坊处理的井井有条,生意蒸蒸日上,拓展的销路比小宋城的还广,不过四位管事处理业务还在行,财务上的管理却有点混乱,每一笔银子没归纳没总结便向刘狗娃汇报,好在刘狗娃衙门里事务不繁忙,否则身兼两份工作,也得忙到他手颤脚抖。 从酒坊出来时已是午后,太阳好像得病似的,高高挂在九天之上,但照下来的阳光软弱无力,一点都不暖和。已近年尾,街道上的商铺进了不少年货,买东西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大有快过年的气息。 正当刘狗娃在直街上东张西望的时候,城门口方向驰来了一匹快马,踢踏踢踏声,惊破了城中的安宁,不少要买东西的人放下了手中的物品,惊愣的望着快马上的骑士,刘狗娃也惊奇的望了过去。 只见马上骑士,是一名头戴景阳帽,身穿粗皮衣的军士,这种简陋的穿着,明显是城巡官的兵马,也就是林坤手下的兵士,属于州里的杂牌军二流部队。此时的寒天,那兵士脸上见汗,衣染尘灰,快速的从刘狗娃面前飞驰而过,直奔节度使府。 不久,一队队寻防官兵来去匆匆,城里加强了巡防力度,城门也增加了兵士,加强了盘查。刘狗娃回到县衙时,才知道州城里的巡防官兵押送给小宋城王福营官兵的过冬军粮,半路上被山贼给抢劫了,还死了几个兵士,伤兵无数。 刘狗娃心想:每到年节,对于贫苦大众来说,便是一重关,所以有年关一说,现在临近年关,想不到山贼也紧张了,连官军的军粮也敢抢,闹得人心惶惶,真是胆大包天了。刘狗娃首先想到这帮劫匪,大概便是当初傻子打算入伙的那帮山贼土匪,附近只有他们这段时间闹的比较凶,连抢了小宋城和州城里几家掌柜的货物,便是刘狗娃在小宋城里的刘记酒坊送出的好酒,也被抢了一车,李坊主前天才刚刚给刘狗娃送来了消息。 现在军粮被劫,官兵护送不力,自然要追究责任,这是打击对手的好时机,郝东卿哪肯放过,第二天一早,林昆便被节度使府因公务懈怠玩忽职守,降级罚俸,以观后效。这也怪林坤倒霉,自己刚上任巡官一职,掌军不久,军队都没熟悉,便要派出巡防官兵护送军粮到小宋城,自己认为宋州叛乱被平后,州里已太平,便派出一百多官兵护粮,已是绰绰有余,却想不到还是被劫了,自己都想不到这一百多官兵是如此无能,被一帮手持木棒锄头的山贼一冲便溃。 几天后,宋城戒严依旧,林昆被降为守城校尉,统兵五百,同小宋城时的人数相当,但兵员素质却有天差地别。刘狗娃在县衙百无聊赖之际,林昆派人送来了一人面见他,这人是小宋城刘记酒坊李坊主的儿子李大牛,林昆到酒坊时见过他,在城门口盘查时听说他来找刘狗娃,初来乍到不认路,便派了一名兵士领他来衙门。 李大牛带来了小宋城的王福找到了劫粮的山匪的消息,果然是傻子当初要投的那帮难民山匪,这些难民劫了粮,运上山后,据山而守。因山势险峻,王福带领的官军讨伐了几次,也是耗粮无数,无功而返。现在,王福在小宋城中以剿灭山匪,还众商家商运太平的名义,增加各种税赋,横征暴敛,刘狗娃的刘记酒坊也毫无例外,税负重重。李坊主让李大牛来找他,便是认为刘狗娃既然是官了,让他走走门路,把小宋城酒坊的税赋免除或降低。 刘狗娃知道王福是节度使郝东卿的人,但很不耻他在小宋城兴风作浪,横征暴敛,弄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不为自己酒坊的事出头,也得把这种情况知会郝东卿,让郝东卿出面制止他这种行径,不能再让他胡作非为,苦害小宋城的百姓。 刘狗娃到节度使府求见了郝东卿,把王福在小宋城所做的这些行径详述了一遍,郝东卿听完,深陷的浑浊双眼一翻,说道:“这小子当真不成样,果然是年轻,皇帝刚颁布了轻徭薄赋,劝农生产的惠民令,这小子便把小宋城弄得鸡飞狗跳。这样吧,老夫下道指令,让他取消那些徭赋农赋,至于商赋嘛,就不用取消了,高点他们也承受得起,这些逐利之徒,追逐的利润成百上千倍,怎会计较这点税赋。” 古时的商业被掌握知识文化的掌权者视为贱业,盘剥的商税比其他农业赋税要高出许多,被轻视很多,大有不把你剥死誓不罢休之势,认为商人为了利润,丧失人性,丧失文人尊崇的道德,坑蒙拐骗偷,无所不用其极。但生活中又缺不了商人贩卖的物品,所以商业是掌权者眼中无奈的存在,受到掌权者精神上的鄙视。难怪要受到郝东卿的区别对待,取消农税,也不取消商税,贱商贵农,这便是封建社会的一大特色。 郝东卿当着和尚的面骂光头,弄得刘狗娃尴尬不已,应承不是,不应承也不是。郝东卿见状,又笑说道:“当然,老夫那并不是说你,听说刘大人在州城又开了间酒坊?” “下官只是把小宋城里的酒坊迁到了州城,并没有另开,小宋城里的作坊不舍得废弃,只好让人在那边管理。”刘狗娃见郝东卿问起自己酒坊的事,只得如是答复。 “不是本官说你,刘大人已有官身,是有身份的人了,怎还会自甘堕落,参与那些鄙夫般的逐利行业,可以买些地,置些庄园,总好过那些蝇营狗苟之事吧。”郝东卿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是是”刘狗娃忙应承道,“但下官只会酿酒,不会其他的,况且如果下官不酿酒了,不售酒了,相信城中很多人都不会喝到这各种好酒了。” “也还真是,刘大人上次送本官的那个叫桂花酒的,味道便不错,喝起来甜腻腻的,又不太甜,略带淡淡的桂花香,喝过后,还嘴角留香,经久不散。”郝东卿微笑着沉醉道。 “只要大人喜欢,明日下官便再叫人送些过来。”刘狗娃忙道。 “刘大人客气了,还剩些,还剩些。”郝东卿抚须笑道,“不过,刘大人须自惜身份,那些逐利的事情交由下人去打理便行了,不必亲力亲为。”郝东卿说着说着,口气便软了下来。 第二十三章 执着的李坊主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刘狗娃见郝东卿口气松动,连忙进言道:“大人,其实那些人说商人获利百倍千倍,并不是真的,是以讹传讹,只是极少数的商人贩了比较罕见的商品,因物以稀为贵,才会获利百倍,千倍那是不可能的,大部分的人只是获利一两倍,多的几倍十几倍,有些更少,还不到一倍。” “那也是逐利行为。” “人家商品白给你吗?一点也不准人家赚。”刘狗娃在心底不耻的道,但他口上却说道:“大人,他们这些商人贩运商品,需要工具,需要人力,都得给钱,长途贩运的,人吃马喂也得给钱,他们损失的这些钱从哪里补回来?当然是从贩运的商品补回来,他们把商品价格提高些卖出去是应该的,他们为何要长途跋涉的贩运商品过来方便咱们使用,因为他们要养活家人,他们家人那份子也得从这商品里出,因此他们要赚些利润,也是应该的。虽然他们逐利市侩,却能满足人们生活的各种需求,损有余而补不足,比如小宋城缺粮,他们可以从州城贩些粮食过去,州城缺酒,他们也可以从小宋城贩些酒过来,这是一个循环互补的过程,利国利民啊,大人。” “这些小人会把粮食价格提的高高的,高过州城许多倍,老夫在同州时便遇到这样的事,这些小人毫无怜悯之心,遇到战乱便见缝插针,哄抬物价,唯恐天下不乱。”郝东卿哼声恨恨道,原来郝东卿调来宋城任节度使前是同州防御使,同州处于幽州以南,青州以北,是朝廷与契丹关系的晴雨表,每当朝中官员民众不满契丹索取过多的贡赋时,同州便时时发生暴乱战争反叛。 “这里事关一个度的问题,需要咱们官府管理,控制他们的物价,严禁哄抬物价,囤积居奇,不能把他们一竿子全打死啊,大人。”刘狗娃望着郝东卿沉下来的脸色,小心劝说道。 “哼,这些偷奸耍滑之辈,官府管得过来吗,只有收了重税,无利可图,他们才会老老实实的务农,不再荒弃农田,刘大人就不要为这些小人求情了,老夫也不会让他们盘剥咱治下辛辛苦苦耕种一年才略有收成的农户。”郝东卿怫然不悦的说道。 “官府收了重税,他们只好把商品价格也相应提高,把提高的那部分税银转嫁到老百姓头上,苦的还是老百姓,得不偿失啊,大人。”刘狗娃苦劝道。 “那把这些擅自提价的小人,专叮人的苍蝇抓起来杀掉,刘大人请注意自己身份,别事事都为这种不务正业的朝廷蛀虫出头,本官言尽于此,请好自为之。”郝东卿忿然作色道,把刘狗娃吓了一跳。 古代的商业工业不像后世那般受人热捧,能成为工业商业城市或国家,备受人尊崇,地位凌驾于农业之上。古代的士农工商,农业排在了士之后,工商之上,可见农业在封建社会的重要地位。有些自耕农还有一定的社会地位,颇受人尊敬,古时流传着一句话:老实的农民,市侩的商人。由此可见一斑,农人商人头上各贴着标签呢,上到公堂,有理无理,商人先吃上三大板。 刘狗娃悻悻的离开了节度使府,在心底大声的呐喊:“老封建,鼠目寸光,一群武夫,不相与谋也。”想到唐朝的商业发达,万国商人云集,四海升平,这五代继承唐朝的国祚,咋会区别这么大呢?刘狗娃不禁疑问。 刘狗娃带着满脑子的疑问,郁闷的走在州城的直道上,不知不觉的又走回了县衙,李大牛满心希望的上前询问小宋城减税的事,在他心中认为官官相护,由他刘狗娃出面斡旋,酒坊减税的事十拿九稳,哪知刘狗娃在节度使府碰了一鼻子灰,他这种量级的官根本上不了台面,人微且言轻,要不是以前在刘管家身上使了些银子,让刘管家通报进去,相信他刘狗娃现在还在节度使府门前苦苦等候接见。 当刘狗娃把郝东卿只减农税不减商税的事,无奈的说出来,李大牛顿时满心失望的萎顿在一旁,叫苦连天。刘狗娃见状,也不知如何劝慰,自己官小,权力有限,无法左右州府衙门军政事务,也无力制止王福在小宋城的横征暴敛,能为小宋城的农人取消增加的部分农税,已经很是庆幸了。 自己有心为小宋城的商人谋福利,可自己的能力有限,也只能顾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了,于是对李大牛说道:“大牛哥,要是小宋城酒坊生意难以维持,不防叫李叔把酒坊迁到州城来,州城的酒坊生意形势大好,已经有商人售到了京城,唐国,蜀国,如今有经验的人手不足,李叔过来也好管着酿酒的事。”自己在州城里有了落脚之处,小宋城的酒坊经营不下去,随时可以搬迁到州里来,但土生土长的小宋城其他商户就没那么幸运了,刘狗娃虽然同情他们,但自己也爱莫能助,无能为力了。 “小宋城其他商户处境比咱酒坊更难堪,有些甚至关门歇业,卖出的商品都抽了重税,卖多亏多,干脆不卖,咱酒坊勉强还能维持,咱酒好,价格涨些,人们还能接受,城里的军士爱喝咱的酒,查税时也宽松些,再说,放弃千辛万苦建起来的酒坊,阿爹也不舍得。”李大牛滔滔不绝的说道。 “有时该放弃,还是得放弃,虽然一时有些损失,但换来了更大的发展空间,会获得更多,李叔对小宋城的酒坊太过执着了。”刘狗娃不禁感叹道,知道李坊主经营小宋城酒坊多年,有了感情,当初打算把酒坊卖给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后来刘狗娃的加盟,改良了酿酒方法,酒坊起死回生,打开了销售渠道,现在稍有挫折,叫他放弃,更是难上加难,刘狗娃上州城前,也是屡劝不听。 “狗蛋兄弟说的好像在理,阿爹就是老顽固,当初从家乡贩运丝绸时,要是听乡里人劝,损失一些运费,也不会遇到兵乱,被抢一空,血本无归,俺回去一定好好说说他,让他迁到州城里来,咕噜,听兄弟的一定不会错。”李大牛翻着他爹的旧黄历,说着说着,肚子咕噜咕噜的鸣叫起来。 李大牛他爹原是唐国商人,其时国家还叫吴国,从吴国贩运丝绸到李嗣源的唐国,也便是历史上的后唐国,偏逢兵乱,不听乡人规劝,难忍损失,依旧北行,心存侥幸,却被乱兵抢劫一空,之后才在小宋城开了这间小酒坊。李大牛已经不是第一次跟刘狗娃吐槽他爹的经商经历。 “大牛哥,你看俺倒忘了你刚到州城来,还没吃饭吧?”刘狗娃听到李大牛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不禁笑着歉然道,并带他到了刘狗娃当初第一次上州城送酒落脚的那家客栈。小二还是当初的小二,见到刘狗娃领着李大牛到来,忙热情洋溢的迎了出来,大声吆喝着上好茶。 刘狗娃进到客栈大堂,掌柜的也亲自招呼着刘狗娃二人,大人长大人短的叫着,奉承着稀客蓬荜生辉之类的阿辞,刘狗娃却不经意见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寂寥的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喝闷酒。 第二十四章 莫须有 话说,刘狗娃和李大牛到客栈大堂吃饭,碰到一位熟人在客堂自斟自饮,掌柜的见刘狗娃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人身上,不禁笑道:“那是孙秀才,上次刘大人替他还了赊帐,还剩下一两多银子,孙秀才隔三差五的到客栈喝酒,但他都亲自付酒资,并没有动用这些银子,他还托小的归还大人替他还的酒账,这是二两银子,请大人查收。” 客栈掌柜说完,从柜台取出二两银子,亲自交还给刘狗娃,那边自斟自饮的孙秀才已看见了刘狗娃他们,向刘狗娃微微点了点头,刘狗娃忙来到孙秀才面前,拱手施了个文士礼,说道:“小子见过孙先生。” “刘大人多礼了,刘大人年纪轻轻便做了衙推,干净利落的办了几个案子,城中广为流传,令人钦佩,真是后生可畏啊。”孙秀才还个半礼,苦笑着感叹道。 刘狗娃见孙秀才脸有苦色,面对自己,也是一脸歉然之色,不禁问道:“不知先生有何忧事,未知小子可否稍尽绵力?” “也无甚大事,只是只是……”孙秀才期期艾艾的说道,然后望了刘狗娃一眼,无奈的叹息道:“上次刘大人送到书塾的那些小子们,勤勉肯学,是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才,可是城中大户贵门们却要求书塾辞退他们这一众寒门学子,认为他们出身低贱,不配与他们子弟为伍,否则会集体罢学,老夫也是很为难,这是刘大人的束脩……”孙秀才说着又从文士衫兜里掏出银子,尴尬的递到刘狗娃面前。 刘狗娃想不到孙秀才忧心的是要辞退张三李四他们这些学子,并没有接过孙秀才递过来的银子,只是愣了会,才说道:“学无贵贱,先生也是有教无类,难道先生也苟同于他们的眼光?” 孙秀才闻言,羞愧难当,呐呐道:“刘大人说的不错,老夫也分说明白,可是城中富户贵门大族自恃身份,并不认同张三李四这些孩子,扬言要收回租地,解散书塾,老夫也是万般无奈,还望刘大人见谅。” 原来孙秀才的书塾是城中富户贵门大族筹钱办起来的,所处之地也是城中李姓大族的族地。孙秀才当初劫后余生,孤伶伶一人,虽考取了秀才功名,但还是居无定所,贫苦潦倒,只因声名不错,受到了富户大族的聘请,才做了这书塾的先生。现在面临两难抉择,只好选择辞退张三李四他们这些籍籍无名的孩子。 刘狗娃知道孙秀才寄人篱下,有不得已的苦衷,不禁说道:“张三他们都是本官的弟兄,籍名归于本官名下,难道他们不知道吗?”刘狗娃说着抬出自己的官身,后世的话,要罩小弟,得拿出一个硬身份。 “他们自然知道刘大人的身份,但刘大人的出身也不甚好,难道刘大人还没听说城中有关大人的传言?”孙秀才不解的问道。 刘狗娃只知自己办了几个案子,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全是好的方面,却真没听到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传言,不禁问道:“什么传言?” “城中传说,林家仆,酒商小人,偶得恩宠,一朝得势飞上枝头难变凤凰,终行鸦雀之行,衙里胡搞兼蛮行,简拔吏员小儿戏,乱制且失体统,沽名钓誉煽民心,(还有一句想不出来)。”孙秀才说道。 “刘大人,今日李族长联合城中各大户联名上书县里,参劾大人上任以来,尸位素餐,任人唯亲,鱼肉乡里,治安混乱,盗贼猖獗,请求罢免大人的衙推之职,县尊大人已然受理。”客栈掌柜在一旁也忙说道,稍后又歉然道:“小人迫于各家压力,不得不在上面也签了名,那并不是小人的本意,还望大人见谅恕罪。” 刘狗娃想不到张三他们退学的原因竟然在自己身上,自己出任衙推没多久,自信还没来得及得罪城中大户,他们便要集体上书要求罢自己的官职,想想便知道是县令周福安和总捕头谢达在幕后指控,散布谣言,想不到自己接到郝东卿的秘密任务没多久,还没出手,周福安他们倒先找自己的霉头了。 刘狗娃知道这是郝东卿和史卫义两个阵营之间的争斗,无谓手段阴不阴险,自己上任没多久,没什么把柄,难怪他们给自己罗织了些不大不小的罪名,指明自己没资历,不胜任推官一职,终极目的便是罢自己的官。于是,刘狗娃淡淡的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刘狗娃承诺亲自去寻城中各富户,沟通解决张三等人的进学问题后,孙秀才才勉为其难的收回束脩,告辞而去。刘狗娃在客栈吃完饭后,送走了李大牛,也匆匆回了县衙,寻钱峰吴七等人了解城中各富户与周福安的关系,这些富户不顾自己与郝东卿的关系,而彻底倒向史卫义,肯定有些见不得人的利益联系。 李氏是宋城里的大族,在城中占地数千亩,是城中彻彻底底的大地主,族长李宗第四庶女是县令周福安的小妾,因此,这次上书便是由李宗领头,以自己家族的影响力,或胁迫或威逼其他富户联合倒他刘狗娃的台。跟这样有实力的地头蛇争斗,刘狗娃很是头疼,不禁对钱峰吴七等人问道:“这李宗难道在城里是一家独大,任由他横行无忌么?” 自从刘狗娃提拔了钱峰和吴七等人后,他们便同总捕头谢达彻底决裂,站到了刘狗娃一边,虽然后来县令周福安和总捕头谢达以各种名目扩招了些衙役,但也很难跟钱峰这些有经验的吏员分庭抗礼。作为副总捕头的钱峰有刘狗娃支持,对于总捕头谢达的命令安排也总是爱理不理,漠然视之,惹得谢达常常怒目相视,恼恨不已。这时听刘狗娃相询,忙道:“也不尽然,听说前些年,李氏和东城张氏因争一片山地,打了多年官司,后来县令娶了李宗的女儿作妾,才把那片山地判给了李氏家族,东城张氏一直不服,大人上次判案还见过那张氏公子呢。” 刘狗娃一时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张氏公子,不禁问道:“哪个张公子了?” “大人不记得了,上次被柴五抢了钱袋子的张大贵便是张家的大公子啊。”吴七抢先答道。 刘狗娃闻言,顿时想起了那高得出奇的青年公子,被柴五反诬抢钱,辩白后不但不记恨柴五,听说柴五的艰难处境后,反而仗义疏财,周济柴家一半袋子银钱,不禁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他,不知还能不能找到他?” “张氏也是大族,在城中经营绸缎首饰粮食,听说生意还不错,张大公子还做了一家绸缎庄的掌柜,属下以前办案,还时时经过那家绸缎庄,大人只要到了那里便能寻到他。”钱峰说道。 在钱峰的引领下,刘狗娃带着吴七等几个人,不久便来到了一家挂着张氏绸缎庄牌匾的门面前,刘狗娃初到小宋城,还以为古代的商业没有品牌的理念,哪知这就是城乡的区别,城里的大商户还是比较注重品牌效应的,这家张氏绸缎庄便挂着大大的红牌匾,这也是刘狗娃对古代生活的循序渐进认识。 张大贵的绸缎庄铺面比较大,经营着各种丝绸,有蜀锦唐缎杭丝汉纱等各高中档名品,未进铺便迎面扑来一阵怡人的丝绸衣料气味。刘狗娃说明了来意,张大贵忙客气的把他们迎进了绸缎庄的会客室,会客室是绸缎庄后院的一个独间,跟后院的绸缎仓储有一段距离。张大贵吩咐伙计上了茶水后,问道:“不知刘大人寻小人,要了解什么案情?” “据说你们城东张家与西城李家因一片山地打了官司,最后判了你们张家理亏?”刘狗娃单刀直入的问道。 “那怎能说是咱张家理亏了?那片山地本就是俺张家祖上传下来的,咱张家人口日渐单薄,兼族人多有出外经商,渐渐荒废了那片山地,他李氏倚强凌弱,勾结官府,强占了俺们张家的土地。”张大贵听刘狗娃提起他们张家和李家的官司,官府判了他张家理亏赔地,不禁很是激动的说道。 “那你们张家还愿提起诉状,重新翻案,要求判还失地吗?”刘狗娃微笑问道。 张大贵闻言一愣,看到刘狗娃脸带笑容看着自己,顿时醒悟过来,不禁喜上眉梢,欢喜的谢道:“多谢大人肯为小人家族做主,小人家族愿再上告状,要求判还失地,相信这十里八乡失地的农户也愿意上诉状要求判还失地,只是以前咱这些小民求告无门,只能无奈作罢。” 刘狗娃听说还有很多农户被李氏家族巧取豪夺,失去了土地,不禁要求张大贵联络其他失去土地的农户联名状告李宗,张大贵也毫不拖泥带水,当即写下了告状,刘狗娃提起告状一看,全是李氏族人如何施展手段侵占乡邻土地的经过,最后是要求判还失地。刘狗娃微一沉思,提起笔在后面加了几条,才把告状递还张大贵。 张大贵接回告状,看到刘狗娃添加的几条,不禁吃了一惊,问道:“贿赂勾结官府兴许是有的,这奸污民女,贩卖幼童为奴有吗?” 刘狗娃随口答道:“莫须有吧,审审便有。”刘狗娃心中暗笑,你们古人不是喜欢道貌岸然吗,表里重视声誉身份,背后却行些肮脏龌蹉事,老子只好对症下药了,就看你们怎么扑腾扑腾了。 第二十五章 天水为界 看着刘狗娃阴阴的笑,张大贵表情忐忑,嗫嚅道:“大人,这莫须有的几条无根无据的……” “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特别是这种残害乡邻,霸占他人财产的恶霸,更要不择手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难道李宗夺走你们张家的土地,需要根据吗?。”刘狗娃阴笑道,随后又给张大贵个定心丸,说道:“州节度使郝大人志在整顿州里吏治,本官受郝大人委派,出任宋城推官,有权重理陈年积案,冤假错案,直呈州衙。张掌柜只管联名上告,本官定会为你们主持公理。” 第二天,张大贵便联络了附近十几户乡邻联名上告李氏家族,以欺瞒诱赌等不正当手段巧取豪夺乡民土地。因张氏状告李氏贿赂县官,县令周福安有了重大受贿嫌疑,州府行文令刘狗娃权知监察使陪审,以示公正。当然这是刘狗娃到州府运作的成果,郝东卿也乐见其成,顺水推舟而恩准。 周福安和李氏家族盘踞宋城多年,本身不正,满身是屎,民怨极大,现在刘狗娃站出来为民请命,推波助澜下,蛰伏的各种不满顿时沸腾起来,随张大贵他们一起状告李氏等家族的农户商户渐渐多了起来,在衙门前排起了长长队伍。 开始,周福安还耍起了县令的官威,意图恐吓这些上告的民众,但刘狗娃头上顶着州节度使府衙监察使的宝剑,在下首冷嘲热讽的制止后,周福安只得气冲冲的坐回正位,重新审理案件,怒视着张大贵,责问道:“张大贵,你质疑本官判决张家李家争地不公,可有证据?” 刘狗娃端起面前的茶盏,轻吹了口气,对周福安不温不火的说道:“周大人,请注意你的态度,控制情绪,你现在代表的是官府,主持着公道,不偏不倚才是咱为官的准则。”既然要撕破脸面,刘狗娃不失时机的给周福安上上眼药。 周福安哼了声,说道:“不用刘大人提醒,本官自然晓得,只是恼他无故诬陷本官受贿,污本官清白。” “本官还不是一样,受人联名上书诬陷,清者自清,公道自在人心,周大人何须恼怒。”刘狗娃闻言遂笑嘻嘻的说道。 张大贵见刘狗娃有意维护,不禁胆气一壮,大声禀报道:“大人,李家强占的那片山地本来便是咱张家祖上的用地,族谱上祖产一篇还划下了地址大小,老账本上还有乡民租赁的手印,只是大人上次以年代久远,无法追查核实为由,驳回这些证据,而以天水为界,把地判给李家,实在令人难以信服。”天水为界便是天上下雨,自然汇聚的水流把山或地分成两半,靠近哪方的山或地便属于哪一方。 “俺叔公问你们,你们张家说西山那片山地是你们族谱上划定了的,那有没有说明那地在西山的何处,是山上还是山下,抑或山背?”来应诉的李氏家族里走出一名趾高气扬的青年对张大贵大声问道,李氏族长李宗耄耋之年,颤巍巍的站在李氏族人当中,望着族孙质问张大贵,不禁抚须微微点头。 “咱张家家族在东城,自然所有族地都在东面,西山东面除了山脚外那片地,其他多是石子地无法耕种,这还需要什么证明。”张大贵理直气壮的说道。 “那可说不定,你们张家在石子地耕种,收成不好,所以才荒废了土地,却反诬咱李家占你们张家好地。”李家那青年再次从家族人群中走出来辩道。 “怎么是石子地了?咱张家前些年把地佃租出去,收成还不错呢,俺还有收租赋的账本为证,都是按着指印来着。”张大贵被李家那青年质辩的气愤愤的掏出老账本,扬着账本,气呼呼的说道。 “又是那个老的掉牙的账本么,谁知道那里面记的是哪朝哪代哪里的租子?”那李家青年望着张大贵手中的账本,不屑的耻笑说道。 “你,你胡说什么……”张大贵被李家青年挤兑的面红耳赤,口不择言,手中举着账本站在衙堂前,进退维谷。 周福安坐在官位上,望着气愤激动的张大贵微微冷笑,既不阻止张李两家的争执,也不叫呈上证物。刘狗娃心中哂笑,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李家青年在强词夺理,胡编乱扯,周福安也不喝止纠正,明显偏向李家,不禁说道:“张大贵,你也无需激动,有理无理,辩过才明白,是不是证物,看过才知道,你那账本呈上来,让本官瞧瞧。” “是,大人。”张大贵闻言,顿时明白对方有意激怒自己,好让自己方寸大乱,失去理智,对刘狗娃不禁心下感激,忙暗自降下心中火气,向刘狗娃呈上手中的账本。 刘狗娃接过账本,随意翻了翻,账本无非是记着某某人某某时租赁张家多少亩山地农田,上交多少租赋,然后是按手印,并无什么出奇之处。刘狗娃翻完账本后,合上账本,望着周福安说道:“账本虽然没有标明土地地址,但要找出也非难事,只需找到当时租赁过这片山地的租户便可证明此地谁属。” “李家不服,就算张家在那片山地耕种过,但已荒废多年,已成无主之地,咱李家跟官府立下了地契,已经开荒耕种,不能证明那片地还属于张家。”李家青年从家族中走出来,不满的说道,李家不能狡辩推翻张家曾拥有这片土地,只好退而求其次,在地契上争执。 县令周福安闻言也说道:“朝廷颁下了劝农令,鼓励农户开荒垦荒,奖励农耕,官立新契,难道刘大人不知吗?他们两家各执一词,各有道理,本官只好依例判下天水为界了。” “周大人,朝廷颁下的劝农令里的荒是指没有人耕种过的无主之地,立下的新契也是指没有冲突的无主之地的地契,现在的这片山地是有主之地,怎么能算是荒地呢,难道你盖间房子在那,不住便不是你的了?” “一派胡言。”周福安脸色铁青,气哼哼的说道。 “周大人罔顾事实,全力维护着李家,难道周大人受李家的贿赂传言是真的,还是周大人判案唯亲?”刘狗娃望着周福安冷言哂笑道。 周福安被刘狗娃的冷言热讽气得七窍生烟,众目睽睽之下,却又不得不把地判给了张氏家族。张氏家族的官司获胜,令各失地的农户倍受鼓舞,纷纷上告李氏家族如何侵吞他们的土地,有刘狗娃存心在一旁偏帮,再加上李氏家族以各种手段巧取豪夺乡邻土地是事实,李氏家族不得不把吃进肚子里的,含在口里的,装在碗里的,不情不愿的全倒出来。 虽然刘狗娃临时加上莫须有的几条,因证据不足,没有判成犯罪案实,但通过这次李氏家族巧取豪夺各乡邻土地的事实,真真假假,人们心中不由相信了几分,看着走在街头巷尾的李家人,也不由投去了怀疑的目光,令李家人如过街老鼠,出门都瑟瑟缩缩。 刘狗娃把领头上书参劾自己的李家弄得灰头土脸后,并没有乘势追击,而是带着钱峰吴七等人一家一家的造访城中参劾自己的富户贵门,声明自己对他们既往不咎,引得他们赞誉声一片。各富户贵门能立足宋城,在城中自然消息灵通,立场摇摆不定,知道刘狗娃是节度使郝东卿的爪牙,在州衙里把李家弄得灰头土脸,如过街老鼠,惶惶不可终日,就连县令周福安也莫可奈何,不禁纷纷言明自己在李家的淫威下,不得不屈服,副从联名参劾刘狗娃,并表示要撤回联名书。 刘狗娃从不自认自己是善男信女,当他从各富户家里出来,便和钱峰吴七等心腹策划罗织县令周福安和总捕头谢达的各种罪名的阴谋,大伙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钱峰吴七等人也是纷纷献谋献策,把自己以前所知的周福安和谢达那些见不得人的蛛丝马迹提供出来。 刘狗娃还没回到衙门,在城里便遇到了在城里到处寻他的张三,张三带来了小宋城酒坊迁往州城的消息。刘狗娃知道,李坊主执着于小宋城的酒坊,轻易不肯舍弃,上次还让李大牛上州城来寻他解决增税的问题,现在把酒坊迁来州城,一定是小宋城发生了什么事,让酒坊难以为继。 刘狗娃吩咐钱峰吴七等人先回县衙,继续秘密搜集周福安的罪证,自己则同张三返回州城里的酒坊,去见李坊主。 刘狗娃回到酒坊时,李坊主一脸疲惫的坐在酒坊院中喝茶,牛车上的各种什物还没有卸完,李大牛在牛车旁指挥酒坊伙计小心搬弄酒具。李坊主见到刘狗娃,不禁叹了口气,好似整个人都被抽了精气神,老了许多。刘狗娃不禁关切的问道:“李叔,怎么了?有什么事,咱一起解决。” “唉”李坊主又叹了声,才说道:“小宋城简直是人间地狱了,商税高得离谱,粮食也少的可怜,什么都军管,外有山贼作乱,进不能进,出不能出。” 刘狗娃听说小宋城外有山贼作乱,不禁问道:“那李叔是怎么出小宋城的?” 第二十六章 锁骨手 李坊主见刘狗娃相询自己是如何逃离小宋城的,便气愤愤的说起了小宋城如今的情况。原来小宋城的军粮被山贼抢了之后,都尉王福带军讨伐了几次,无功而返。自此之后,山贼也时出时没,跟官军玩起了你追我跑,你进我退的骚扰游戏,官军无可奈何,只好闭城自守,各家商户也断绝了往外的商路,生意越发艰难起来。屋漏偏逢连夜雨,小宋城闭城自守后,城中物资日益缺乏,便实行了军管,各种商品都抽了高税,城内各家商户怨声弥天。 粮食是城中军管的重中之重,刘记酒坊因此停产了好些日子,李坊主不得不把酒坊迁到州城来。但通往州城的各个道口已被山贼占据,抢劫过往商旅,本来李坊主也难逃被抢,好在有傻子在其中周旋,得以幸免,山贼里有许多人认识这位未做成四当家的傻子,大家还在一起喝了许多次酒,当然,傻子有N次是瞒着自己父亲偷偷上山喝酒的,彼此相熟得很。各路口的山贼也卖傻子面子,因此李坊主才能顺顺利利的逃离小宋城。 “东方不亮西方亮,咱州城酒坊的生意形势大好,特别是年关这段时间,酒坊生意特紧俏,李叔到来正好管着财帐,解了俺的燃眉之急。”刘狗娃望着愁眉紧锁,抑郁寡欢的李坊主,笑着宽慰道。 刘狗娃知道李坊主是商人出身,精于算计,在小宋城时,酒坊属于小作坊,财务方面简单明白,日销日记,便让他管着酿酒,干着牛刀劈柴的事。如今,州城的酒坊属于大作坊,销量大增,财务复杂,账单繁多,这些日子,刘狗娃忙着拱周福安下台,好占他县令位子,没多少时间处理酒坊的混乱账目,李坊主的到来,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难怪他心下欢喜。 安排了李坊主父子和小宋城酒坊来的伙计的住宿后,刘狗娃在酒坊大院置办了酒席替他们接风洗尘。还没喝到一半,和钱峰回县衙的班头吴七快速的来到酒坊,向刘狗娃告说了孙秀才醉酒失火烧死了学子,被苦主告到了县衙的事。刘狗娃追问了几句,吴七也还没有了解事情的真相,只说死者是城中大富的独子,县令周福安已勒令总捕头谢达缉捕孙秀才归案待审。 刘狗娃只好停了宴饮,跟吴七匆匆回了县衙。县衙外早已围满了好奇的群众,衙里县令周福安也已坐堂审案,死人案在每朝每代都是重案,只是因死的人身份不同,而处理的方式略有不同,现在虽然是五代,军阀乱世,死人无数,司空见惯,但和平时期,死人案还是颇受官府重视的,况且如今死的是城中富户的独子,因此县令周福安直接坐堂审案,案子不必经过衙推呈递。 此时,孙秀才两目猩红,神情沮丧,耷拉着头,被周福安当场剥夺秀才功名,跪在衙堂前,闷闷不语,边上也跪着一位肥头大耳,身穿绸衣的白净中年人,正悲愤的对着孙秀才怒目而视,恨恨不已。这中年人正是当初随李宗上书诬告刘狗娃的城中富户,也是第一个承诺撤诉的人,姓陈名海,是州城里有名的大地主,名列李宗之后,据说有上百户人家耕种他家的土地,因此在城里有个名号叫做陈百户。陈百户身旁有一具用草席裹着的烧焦了的小孩尸体,烧的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孙立仁,陈海状告你醉酒失火杀人是否属实?可有冤枉?”周福安高踞堂上,俯视着跪在堂下的孙秀才高声问道。 “大人,不是小人狡辩,当时书塾没课,是自由时间,学子们都到外面玩耍去了,小人便喝了点酒,在书塾里睡着了,但不知小人是何时碰翻了长明灯,点燃了书塾,又为何单单陈安没出去玩,被烧死在书塾里?”孙秀才虽然认定是自己在书塾烧死了学子陈安,但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不禁嗫嚅着问了出来。 孙秀才所说的长明灯,并非是传说中的诸葛亮做法用的长明灯,而是古代生火比较困难,家家户户都留一盏油灯长燃,以便随时引火之用,同后世的烧煤球不熄火差不多,毕竟古代的松节油比引火用的火石易得,古代的松树比后世多得多了,可随取随用。 “那你是说,俺们冤枉你了,俺安儿自己点火烧死自己了?”陈百户哽咽着怒声质问道,随后又对周福安作礼求道:“请大人为小人做主,严惩凶犯。” “孙立仁,据参与救火的乡民指证,当时书塾只有你一人在场,你作何解析?”周福安无理陈百户的恳求,接着问道。 “大人,小人当时喝了酒,人事不省,已无法解析。”孙秀才百口莫辩,只得直言道。 “那你是认罪了?”周福安又高声问道,用眼色示意书吏呈递上供状,让孙秀才当堂画押。 “慢着。”正当孙秀才提起笔来,颤巍巍的要在供状上画押,一声喝止声在衙堂响了起来,众人大出意外,循声看去,却见刘狗娃慢吞吞的站了出来,直视那具被烧焦的小孩尸体。 “刘大人,何事喧哗?”周福安坐在官位上,脸色不悦的问道。 “周大人,孙秀才酒醉糊涂,未知人事,受害者未经尸检验证,疑点多多,便轻下结论,未免有些草率。”刘狗娃胸有成竹,面对虎视着自己的周福安侃侃而道。 “有何疑点?一具烧焦了的尸体要如何尸检?况且事实明了,乡民共鉴,孙立仁也已认罪。”周福安见刘狗娃质疑自己的判案,不禁气呼呼的说道。 “孙秀才当时醉酒在现场,当然无法自证清白,只有认罪一途,但是周大人,请看这具尸体与平常被火烧的尸体有何不同?”刘狗娃对周福安问道。 刚开始,刘狗娃也是认为孙秀才酒醉不小心拨倒长明灯,引起的一起寻常火灾案,但在周福安审案途中,不禁想到了自己生活在后世时,看过一些有关火灾案的刑侦小说和电视剧,耳濡目染,知道了些类似办案手段,对证之下,果真让他发现了那具小孩尸体的特异之处。 那具小孩尸体除了烧焦外,依然平静的直躺在草席里,周福安看不出有何异处,不禁冷笑道:“也没什么异样啊,故弄玄虚。” “大家试想一下,一个大活人被大火包围之后,会怎样?”刘狗娃引导众人想象道,“会不会惊惶的大喊大叫,拼死挣扎……” 众人一片惘然…… “临死前,肯定痛苦的哭喊,呼吸……那么,口中和鼻孔便会吸入当时的烟灰,你们看这小孩的口鼻中可有烟灰?”刘狗娃继续道。 待众人看过那烧焦的小孩口鼻并没有烟灰,刘狗娃又说道:“这小孩四肢平直,并没有挣扎过的痕迹,由此可见,这小孩在陷入火灾前已死亡,这是一起嫁祸于人的谋杀案。但凶手为何人,如何作案,待仵作验过方可推断。” 虽然刘狗娃推断出这小孩并非死于火灾,但这小孩烧焦严重,现场又被焚毁,便是包公在世,也难审断,查出凶手,只能尽人事看天意了。县衙的仵作仔仔细细的查验了三遍,也没有查出那烧焦了的小孩的死因,询问孙秀才是否得罪过什么人,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孙秀才虽然在刘狗娃的帮助下,死里逃生,但书塾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作为书塾先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被周福安剥夺的秀才功名已不可能恢复,如今被人莫名嫁祸,不禁闷闷不乐在一旁,呆呆望着自己惨死的学子。 陈海陈百户听说自己独子枉死,已无据可查,不禁悲从中来,抱起烧焦了的儿子,嚎啕大哭起来,引起众人的阵阵怜悯声。 刘狗娃也很是怜悯陈百户的老来丧子,上前好言安慰,却见他怀中抱着的儿子尸体僵硬的直挺挺的,唯独脑袋垂了下来,好像被风吹折了的树干,要断不断。刘狗娃似发现了什么,忙让陈百户放下儿子的尸体,叫上仵作再次尸检,并且专检查颈上部位,仵作在小孩的颈部寻摸了一会,随后惊讶的说道:“颈骨寸断,外表却没有丝毫伤痕,这凶手用的是什么手法?” “咦,这不是黄三惯用的锁骨手么?”列着班位,靠近小孩尸体的班头吴七闻言,不禁反问道。 黄三,刘狗娃是知道的,他是自己上任推官前的原班头之一,被自己卸了班头位置,对自己恨恨不已,依然跟着总捕头谢达,是谢达的死忠,在衙里审讯犯人,惯用一招锁骨手,受刑的犯人骨头尽断,外表却看不出伤痕,衙里的犯人没有不怕他的,渐渐便有了个锁骨阎王三的称号。后来衙门扩招衙役,又重新做了班头。 现在他正站在自己身后的班位,想到他那碎人骨头的锁骨手,如今罪行败露,狗急跳墙之下,自己这瘦弱的小身板那经捏,刘狗娃心下不禁毛骨悚然,害怕至极,忙出尽吃奶的力,向最近的吴七跑去,并大声喊道:“抓凶手啊,抓凶手。” 第二十七章 案中案 虽然刘狗娃怕死的大喊大叫,逃离黄三的身边,但黄三被吴七说出锁骨手,想到自己行凶时无意中使出了得意绝招,如今奸谋败露,内心更恐惧异常,呆立当场,被刘狗娃的喊叫声惊醒,忙夺步向刘狗娃的反方向——衙门口逃去。 听到刘狗娃大喊抓凶手,靠近衙门口的班头张阿狗和赵小五反应敏捷,早已横步封住了衙门口。夺路而逃的黄三,眼见前无去路,后有众衙役围捕,心知自己一旦被捕,绝无幸理,不禁恶向胆边生,从腰间抽出衙刀,挥向张阿狗和赵小五,并大声喊道:“闪开!” 张阿狗和赵小五见黄三拔刀,早也双双拔出了自己的衙刀,眼见黄三挥刀冲来,便也同时举刀封住,三人在衙门口大战起来。 平时看着张阿狗和赵小五等衙门中人,对自己恭恭顺顺,平平常常的人,此时却如下山的猛虎,刀光霍霍,乒乒乓乓的和黄三对打起来,难分难解,刘狗娃不禁感到心惊,暗忖:后世总说古代官府吏滑如油,衙役也是欺软怕硬的无能之辈,如今看来,所言是虚,能混衙门的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本事的,不像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要不是有点后世的眼光和经历,早已被扫到历史的尘埃里去了。 正当刘狗娃想着心事,那边的黄三走投无路下,兀自作困兽之斗,但架不住张阿狗和赵小五两人的轮番攻击,渐渐落了下风,堂前的总捕头谢达见状,忙给手下衙役使了个眼色,大喊道:“罪犯拒捕,格杀勿论。”说完,首先拔出腰刀,向黄三狠狠冲去。 “刀下留人!”见总捕头谢达怂恿着众衙役,一哄而上,加入了战团,来自后世的满脑子先审后罪意识的刘狗娃,不禁冲口而喊道。 但是本来便落下风的黄三,在谢达等人加入围攻之下,瞬间被砍到在地,血流满面,刘狗娃见状,不禁忘危冲上去,推开围砍黄三的谢达等人,大声令道:“都住手了,没听见本官的话么?”众衙役只得都住手,退了开去。 此时,黄三一动不动的蜷躺在地上,身上满是刀伤,伤口正涔涔而流着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地上。连鸡都不敢杀的刘狗娃忍着鼻子,心惊胆颤的上前探摸黄三的鼻息,发现黄三鼻息虽微弱,但还没有立刻死去,忙大声喊道:“快去寻医士!” 吴七闻言,忙跑出衙门,到医馆寻医士。县令周福安站在堂上,探头看了看地上半死不活的黄三,说道:“这个黄三滥杀无辜,罪不容诛,死不足惜,刘大人此举未免多余。” 古代的犯人一旦被认罪,身上受了伤,或者生了病,官府是不再理会的,扛得过便生,扛不过便死,死了也是白死,没有后世的所谓负责任,一旦犯罪,便形同剥夺了所有的人身权利。 这时,衙堂里的所有差人,见刘狗娃还要费力救危在旦夕的罪犯黄三,均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大家都知道,黄三认定了罪行逃跑拒捕,那便是死有余辜,况且黄三的伤势如此严重,救了也是白救,多此一举。 古代的律法没有后世的那般完善,也没有后世的那般人性化,难怪他们认为自己的举止怪异独立了。刘狗娃也知道这样的案子,在后世走的司法程序是:立案,取证,审判,定罪,宣判,执行。一个案子要事实清楚,追寻犯罪动机,犯罪过程,样样刨根问底,哪能像现在这样轻易断案,虽然不要求古代官员个个如包青天,但也不能如周福安这样无能啊,刘狗娃心中对周福安这样轻忽定案是嗤之以鼻的。 虽然黄三伤势极重,但庆幸没有过多的伤到要害,在城里医士的调治下,捡回了一条性命,因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昏迷未醒。他现在是牢里重点监护的对象,因为他之前是总捕头谢达的心腹之人,然而这次对他下重手的也是谢达那伙人,事后不得不让刘狗娃心中起疑,怀疑谢达是想趁乱杀人灭口。 在用去刘狗娃自酿的三罐酒精,医士用去了大量创伤药后,第三天午时,黄三才悠悠醒过来,开口便是恨恨的一句:“好狠的心!”待看到刘狗娃后,又难以自禁的潸然泪下,泣不成声的道:“想不到俺最敬的人要杀俺,却是俺最恨的人救了俺。” 看到黄三伤心的样子,刘狗娃好言安慰他小心养伤,但黄三却忍住身上的痛苦,坚持把自己杀人嫁祸孙秀才的事实原原本本道了出来。 原来黄三并不姓黄,自小便是孤儿,流浪在宋城,乞讨为生,有一次城里兵乱,一家大户被乱兵屠杀抢劫,这家大户的一名黄姓护院武师身受重伤垂死,碰巧被在城里乞讨的黄三遇到,出手相救,这名武师感黄三相救之恩,便传授了些武艺与他,这锁骨手也是那名武师所传的绝招,但那名武师重伤不治,没多久便死了,因此黄三也没学到精髓,只学了个似是而非,自此便也以黄自姓,混迹宋城。因有些武艺,不久便在宋城的混混堆里闯出了些名堂,结交了些江湖好汉,也是那时被衙门里的谢达招揽进了县衙为吏,成为谢达在衙里的心腹。 本来孙秀才应承了李氏族长李宗的要求,要把张三李四等这些身份低贱的学子赶出书塾,后来经刘狗娃和城中各富户贵门和解,张三李四等人才得以继续留在书塾进学。可李宗打官司,在刘狗娃有意偏袒下,不但输出了大量土地,还失去了声望,名誉扫地,同刘狗娃结了仇隙,因此对孙秀才恼恨在心,寻机报复。 输了官司之后,李宗便找到了县令周福安,抱怨不已,合谋报复。周福安是李宗的女婿,虽然李宗的女儿只是自己的小妾,但李宗输了官司,自己也脸面无光,兼且刘狗娃咄咄逼人,藐视自己,令自己在衙里上下威风扫地,还轻易化解了自己指使李宗等城中富户贵门上书的攀污,心下也是恼恨之极。陈百户这墙头草,率先撤诉,更令他怒火中烧,火冒三丈。李宗找他寻思报复,正合他心意,于是他便找来了总捕头谢达,三人一起合谋。 谢达和周福安是一丘之貉,同属于副节度使史卫义一阵营,因此周福安让谢达指使黄三杀人嫁祸,报复孙秀才和陈百户等人。但黄三用惯了他那招成名绝技——锁骨手,杀人时无意中使了出来,留下了把柄,在破案关键时刻又被刘狗娃意外找了出来,让他无可遁形。 然而最令黄三想不到的是,为了脱罪,谢达竟然当场杀人灭口,无情的格杀自己,让他无比的悲伤失望,也怨恨不已,主动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当陈百户听说自己的独子是被周福安、谢达、李宗等人合谋害死,不禁悲愤异常,抖出了另一件让刘狗娃兴奋不已的案子。那便是宋城在当初平叛之后,县令周福安私自倒卖官仓里的官粮和官盐,陈百户在城中有几家商铺,通过李宗的关系,也从县衙里买了些官粮和官盐,还做成了账本,衙门里的经手人也正是总捕头谢达。 刘狗娃觉得周福安的贪腐案严重,涉及城中各富户,人员较广,便立刻到州节度使府面见郝东卿,陈述县衙的情况。 陈百户掀出的县令周福安贪腐案,震惊了州府衙门,郝东卿也毫不犹豫的疾书行文,勒令周福安和谢达等人停职待查,并委派节度使府判官和掌书记随刘狗娃到县衙严查。 其时的节度使府判官只是节度使的佐官,是协助节度使处理公务的官员,相当于后世的秘书,掌书记则是节度使府的文书处理官员,相当于后世公司里的文员,在此时是兼管节度使府财务的。 在郝东卿的授意下,掌书记拿着州府衙门的账本,到县衙对账,不但查出来周福安倒卖官粮和官盐的事实,还查出了当初平叛时缴获的军粮和军盐,与上报的战利品有很大出入。郝东卿以私藏军盐军粮,心怀不轨为由,在州府衙门质问得当时在宋城平叛的副节度使史卫义哑口无言。 五代时期,军阀乱世,每一代的掌权者,对手下的将官都严密监视,稍有异动,便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军粮军器军马军人,朝廷是有数量限制的,如果过量超标,那你的前途堪忧了。因此,面对郝东卿的质问,史卫义只能推脱自己不知情,平叛时所有缴获都由手下将领处理。 林昆是史卫义的手下将领,作战英勇,屡立战功,宋城平叛时,他的军队首先攻下了宋城,立下了头功,这次却成了军粮军盐案的严查对象,也是史卫义弃车保帅的一車。州府衙门最后的严查结果,林昆不但丢了官,还被抄了家,和周福安、谢达、李宗等人一起关进了牢里,静待州府衙门的处决。 第二十八章 追星族 李宗等城中大族富户,凡是参与了倒卖官粮官盐的,都被有心严查深揪的郝东卿派兵抄了家,家属全贬为官奴,陈百户因举报指证周福安等人有功,且自愿捐出一半家产赎罪,获得州府衙门申斥免罪,林昆无法供出缴获的军粮军盐去处,已被定为死罪,而县令周福安作为地方大员(在明清朝以前,县令并不是人们口口相传的芝麻官那般小,管理的地盘比后世的县还要大,且此时天下没统一,国土有限,也没多少个县,地位尤为重要),贪墨受贿大量金银钱粮,被州府衙门快马呈报朝廷,却被朝廷革职去官,贬为庶人了事。 因和林家的关系,刘狗娃多次到州府衙门求情,为林坤一家开脱,但郝东卿抓到了削弱对手的机会,哪能轻易松口,还总训斥刘狗娃妇人之仁,难成大事。最后,郝东卿烦了,干脆连刘狗娃的面也不见,刘狗娃也莫可奈何。 在行刑砍头方面,州府衙门是雷厉风行的,没有行刑前酒足饭饱一餐之说,也没有秋后问斩的等待,时值乱世,民生艰难,谁有闲情让你浪费米粮,枉死之人天天有,司空见惯,砍几个犯人哪有什么磨蹭的。刘狗娃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林昆和谢达的人头已挂在了州城门口,示众三天。 古代的行刑砍头,不像后世电视剧播映的那样,把犯人拉到什么菜市口,待到午时三刻才砍头,行刑之后,家属可以立刻收尸安葬。而此时行刑却是,军士把犯人押到城门边,砍下头颅,挂在城门口示众,城墙贴上犯罪告示,以供众人围观。 刘狗娃听说林昆已被行刑砍了头,很是悲伤,除了怨自己无能为力外,便是感世道晦暗,命运多舛,造化弄人,让好人蒙难。刘狗娃寻到吴七等人,一起替林昆收了尸身,待三天后取下林坤的头颅,才好安葬。当刘狗娃再到州府衙门寻林昆的家人时,方知道他们早已贬为官奴押往了京城,刘狗娃也只能无奈作罢。 宋城闹的沸沸扬扬的县令贪腐案,在年前告一段落,周福安被贬后,宋城县令空缺,在节度使郝东卿的极力举荐下,州府衙门行文命令刘狗娃暂代县令一职,等待朝廷的新任命。 年尾已近,在后世的公司里,每年年尾都会参与公司的年终盘点工作的刘狗娃,此时初代县令一职,也习惯性的到县衙里盘查,却发现县衙里除了往来文书外,官仓已空空如也,粮仓无粒米,钱仓无只银,县属各乡堡也已被周福安等官吏盘剥干尽,所剩无几。 到城乡走了一遭,饥民遍地,骨瘦如柴,地少人多的农户,更是难以为生,在年关前苦苦垂泪,计划着年后的逃难。这让后世来人刘狗娃痛心不已,也愤怒不已,这些人只求些许米粮为生,这最基本的生存条件也要被诸如周福安等掌权者无情剥夺,这不是绝人性命么。 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好官,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既然身处其位,总得为这些贫苦大众谋些福利吧,不然良心大大过意不去啊,刘狗娃不禁想到了州府衙门前段时间在城里抄家,抄了不少大户富户,得到了许多钱粮和土地,不禁想着虎口夺食的谋划。刘狗娃以后世的眼光估计,这笔钱粮除了上交朝廷一部分外,其余的肯定会被郝东卿等官员巧立名目私吞或瓜分,自己不要白不要,想要也不一定要得到,这些吃进虎嘴里的东西,岂能轻易扒拉出来。 刘狗娃回到县衙,在谋略上感到孤立无援,他首先想到的是孙秀才,在后世的电视剧里每当县令升堂,旁边总会有名师爷给他出谋划策。自从孙秀才脱罪后,书塾被烧毁,已无容身之地,刘狗娃把他请到了州城的酒坊教授张三李四等人的学业,但他贬脱了秀才功名后,已无心授业,只是客住酒坊,闲暇时便指导张三等人的学业。在刘狗娃心里,孙秀才是学识渊博,眼光超人之士,刘狗娃有心在衙里为他谋一份类似师爷的差事,辅助自己处理衙里事务。 现在,刘狗娃打算虎口夺食,想到要问计于孙秀才,不由在衙里交代了几句,便匆匆赶回酒坊。 当刘狗娃赶回酒坊时,张三李四等人正在酒坊院中玩耍,孙秀才在院中窗前捧着纸笺吟诵诗词:“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孙秀才看到刘狗娃回来,不禁迎了上来,拉住刘狗娃的手,爽朗的笑道:“刘大人,来来来,你看,老夫今日得到了首好诗,清纯风雅,意境幽远,诗意奢华,跃然纸上。” 自从孙秀才被剥夺了秀才功名,好久没见他如此开怀大笑了,刘狗娃不禁也笑着给他施了师生之礼,说道:“孙先生客气了,不知先生得了首什么好诗?” 在古代,男子十三四岁已经算是成年人,刘狗娃已有官身,本来不用给孙秀才施礼,但可以叙师生礼,因为孙秀才曾有秀才身份,属于天子门生,见官不跪,而孙秀才虽然年长,见了刘狗娃也得称呼刘狗娃的最高身份,这是古代的尊卑礼仪。 “这是唐国李从嘉的名作啊,老夫花了高价买来的,哈哈。”孙秀才得意到眉飞色舞的哈哈笑道,捧着那首诗词,如获至宝,在刘狗娃面前又指着纸笺上的词句说道:“你看,这首《玉楼春》前段的‘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笙箫吹断水云开,重按霓裳歌遍彻。’,写得宫中的歌舞历历在目,身临其境。” 刘狗娃本就不好古诗词,对古诗词一知半解,不知此时唐国的李从嘉是谁,在后世学历史时,只记得南唐有两位皇帝写词比较厉害,一位是李璟,另一位是李璟的儿子李煜,尤为出色,不禁问道:“这李从嘉是谁啊?俺只听说过唐国有位叫李煜的写词非常厉害,作了许多名词。” 孙秀才闻言,顿时惊呆了,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刘狗娃,瞠目结舌,半天不言语。 刘狗娃被孙秀才怪异的眼光盯着看,窘迫之极,不禁又疑问道:“难道俺哪里说错了吗?” “没说错,没说错。”孙秀才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这李从嘉便是李煜,李煜也是李从嘉,从嘉只是李煜的字。” 听到这里,刘狗娃才恍然大悟,原来都是古人取名取字的错,让自己闹出了大笑话。对于古人取名取字取号,刘狗娃是很排斥的,不像后世人取一个名字,干干脆脆,取那么多名号,简直就是混淆视听。 虽然刘狗娃不喜古诗词,但他却喜欢现代的流行诗词,自己还做了些发表在杂志上,几十块钱几十块钱的得了好几次,看着孙秀才对李煜诗词崇拜的样子,刘狗娃不禁说道:“诗词,俺也会作,没什么了不起。” “你也会做诗词?”孙秀才闻言,愕然问道,一脸的不信。 “俺闲暇时,也胡乱作些。” “那好,吟来听听。”对于刘狗娃会做诗词,孙秀才显然不太相信,随意的说道。 孙秀才的轻视,让刘狗娃很受伤很受伤,刘狗娃不禁走到院子中央,背起自己在后世表过的处女作:烟花 为了在你冷峻的脸上 灿烂一朵迷人的红芙蓉 我毫无保留地爆破自己 闪耀自己一生的最美丽 为了在这特别的日子里 增添一份新光彩 我愿释放自己珍藏的五彩 照亮你生命的四季 为了一生中的那刹光亮 我将毫不犹毅地倾尽我所有 把自己永远置身于黑暗 让自己短暂的一生 变成最永恒的回忆 决不是贪图高价赞誉 只要你能感受到温馨 只要你能快乐 我愿失去花朵般的笑容 沉沦于万劫不复 我知道 如果没有黑夜的漫长 又怎会有黎明日出的美丽 生活的酒杯不须注满 有一种容纳的襟怀 岁月的花朵不须红透 有一种自信的永存 我的美丽也不须长久 易逝但永驻心里 待刘狗娃吟完他的诗词,孙秀才表情诙谐,问道:“这就是你做的诗词?这也叫诗词?”“这怎么不是诗词了?这是新体裁白话诗词。”刘狗娃抗议道。 “没听说过,一派胡言,看看你做的所谓诗词,前后不对仗,上下不押韵,平仄乱套,字句长短不一……” 刘狗娃自尊心大受伤害,在后世杂志上发表过的诗词,拿到古代,被孙秀才批得体无完肤,脸面无光,让他哭笑不得,只得大声抢白道:“这是白话诗词,懂不懂?不讲究押韵对仗平仄。” “何谓白话诗词?这作诗词和做人一样,无规矩不成方圆,哪能缺了体裁格式,哪能不讲究押韵对仗平仄,那还不如写篇叙文也叫诗词,天下会写字的人不都成诗人了?”孙秀才一副天下饱学大儒的样子,教训着一脸不虞的刘狗娃,并扬着手中写着李煜诗词的纸笺,又说道:“你看看六皇子李从嘉写的这篇《玉楼春》,对仗工整,平仄有序,七言八句,符合体裁,这才是一篇好诗词啊,名篇啊。” 刘狗娃被孙秀才拿李煜对比着教训的哑口无言,无地自容,想死的心都有了,差点把头低到裤裆里去了。 “还有,你所说的烟花为何物?” 火药,在宋朝才被发明出来,这时代是还没有烟花的,刘狗娃得意忘形下,不加修改便把这首烟花诗吟诵了出来,但刘狗娃在宋城见过一种古老的打铁花,跟燃烟花形似,是用特制的勺子把烧红的铁水泼向空中,形成各种花朵形状,美轮美奂。 刘狗娃被孙秀才打击的意兴阑珊,见孙秀才相问,不禁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的说道:“那便是一种可燃物投到天空,燃烧的烟雾形成各种花朵样,同城里的打铁花相似。” 孙秀才听说这烟花同城里的打铁花相似,便不再追问,而是徐徐说道:“据说,唐国国富民足,文教兴盛,诗书流行,名士俊彦群集,由这首《玉楼春》便可见一斑了。”说完,一脸的向往。 刘狗娃虽然没多读李煜的诗词,但知道他在诗词界的地位,享誉古今,尤其有几首名作,更是脍炙人口,不禁说道:“这李煜天纵奇才,是不可多见的词人。” 孙秀才也感叹道:“想不到他一位皇子也能写出一首如此惊世之作,令人佩服啊,不知道有生之年能否见到此人,唉,难!难!难!”随后,转身对刘狗娃说道:“刘大人,老夫已了无牵挂,承蒙照顾,年后便要向大人辞行,到唐国去,见见这位六皇子,方无憾此生。” 刘狗娃听孙秀才说,年后要到唐国去见李煜,不禁感到很惊讶,这不是后世那些歌迷影迷追着自己的偶像要签名要合影的翻版吗?美其名曰:追星族。不同的是,孙秀才追的是个词人,算是词迷吧。 刘狗娃有心挽留孙秀才为己用,努力的回忆自己在后世念书时,老师让自己强记的诗词名篇,李煜的倒还隐隐约约记得几首比较有名的词作,不禁对孙秀才说道:“先生要李煜的诗词,何必要千里迢迢的到唐国去,唐国的商人到宋城来买酒,带了些他的诗词过来,俺便抄了几首,给先生便是。” 第二十九章 重要犯人 听刘狗娃说,他抄有李煜的诗词,孙秀才大喜过望,欣喜若狂的追问道:“真的吗?是什么诗词?快取来看看。” 刘狗娃哪里抄有李煜什么诗词,只是脑子里记得几首,为了留住他而这样说罢了,现在孙秀才叫他取出来,不得不自圆其说道:“俺洗衣不小心把那诗词洗掉了,幸好俺还记得。” “还好还好。”孙秀才听说刘狗娃把诗词洗掉时,暗叫可惜,但听到刘狗娃说还记得那诗词,不禁又有抚胸庆幸道,并忙回房内取出笔墨纸砚,让刘狗娃把诗词默写出来。 于是,刘狗娃只好把李煜的两首同名的词《相见欢》默写出来,本来他还要默写李煜更出名的《虞美人》,但《相见欢》已是提前出炉,相信李煜现在还没有写出这两首词,这些悲秋伤月的词只有在他失国亡国之后,深有感怀而创作出来的,《虞美人》这首词字里行间都明明白白说出他亡国感怀,很容易露陷,刘狗娃只好把它舍弃掉。 当孙秀才拿起刘狗娃默写完的诗词,看了一会,便舍不得放手,如获至宝,连呼好词,迷在了诗情词意里。 刘狗娃见孙秀才心情极好,不禁趁势说道:“先生喜欢诗词,小子以后为先生求来便是,只是小子如今代掌宋城县令一职,阅历浅薄,诸事生疏,还望先生不吝鼎力襄助指教。” “你说什么?”孙秀才正沉迷诗词之中,没有听清楚刘狗娃说什么,不禁抬头问道,一脸惘然的样子。 “小子是说,小子为先生在县衙里谋了份差事,还望先生能出任,在衙里助小子一臂之力。”刘狗娃继续说道。 “嗯”孙秀才闻言嗯了声,随后沉吟道:“在看到你抄出来的这两首诗词前,老夫或许会留下来,刚开始,老夫也以为那首《玉楼春》是六皇子的巅峰之作,哪知他的奇诗妙词层出不穷,让人欲求不止啊。” 刘狗娃本意默写出《相见欢》这两首词,满足孙秀才的见猎之心,好让他留下来襄助自己,哪知却是适得其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讨没趣。 孙秀才见刘狗娃愣立当场,不言不语,不禁又循循说道:“这晋朝已是乌烟瘴气,了无生气,君忌臣疑,军阀侍立,刘大人别看你做到了县尊之位,却夹在了正副节度使之间,只能选一边站,不是生便是死,成为别人的棋子,任人摆弄,任人拿捏,已把自己置于险境,危在旦夕了啊。” 刘狗娃一入官场便知道,自己是在刀山火海起舞,险中求生,但哪朝哪代的掌权者不是拉帮结派,相互倾轧,争斗不休,哪里有和平世界让你安享荣华,和睦相处。和平,只是掌权者标榜自己仁义的口号,权和利,永远是人性追逐的终极目标,只要有人,世界便没有和平,只有平衡,力量相当的平衡。 “刘大人不用担心,现在抽身还来得及,刘大人不如辞官随老夫去唐国,如何?”孙秀才见刘狗娃沉默不言,神情落寞,不禁劝慰道。 刘狗娃本要劝孙秀才留下来,反被孙秀才劝他离开,不禁让他哭笑不得,说道:“多谢先生好意,但天下何处不一般,何处无争斗。” “刘大人,你与别人不同,一没出身,没家族势力支撑,二朝中无人,没人眷顾,三没有资历威望,便是他人手中可有可无的棋子,在不利的情况下,随时可以被人抛弃。” 刘狗娃当然不会听从孙秀才的劝告,放弃自己千辛万苦,耍弄各种手段,努力得来的位子,最后只是询问了孙秀才,怎样从州府衙门里讨要些钱粮出来,在年关前周济城里的饥民。 孙秀才建议刘狗娃鼓动乡民联署上书,再告那些被关被贬的富户豪门侵占他们的土地,先把土地所有权名义上拿回来,这些土地也是那些富户豪门以前用各种手段,从乡民手中夺去,相信州府衙门朗朗乾坤下,不敢贸然私吞。说白了,便是大家合伙搞一场表演秀,用道德套住州府衙门,你们官府不是标榜自己正义仁义,为民做主吗?你打倒了恶霸地主,抄回了被那些恶霸地主抢占的乡民的土地,不还给这些苦主,众目睽睽之下,你好意思自己贪墨吗? 至于钱粮方面,孙秀才建议刘狗娃公开县衙的旧账目,清算前县令周福安这些年贪墨的钱粮,公布州衙查抄结果,用舆论绑架州府衙门,数目一清二楚,路人皆知,这些钱粮谁还敢私吞,不怕你的对手捅到朝廷去,大做文章?刘狗娃当然不敢采用孙秀才这条结仇的计策,除非他不想做官,准备卷铺盖走人,否则,郝东卿定会把他刘狗娃大卸八块,丢去喂狗。吃进肚子的东西,让你给他灌一勺屎,把那些白花花黄橙橙的东西全呕出来,他郝东卿不恨死你才怪。 在钱粮方面,刘狗娃决定用天下妇人惯用的伎俩:一哭二闹三上吊来讨取。哭,当然是刘狗娃一人的工作,但并不是刘狗娃作妇人样的真哭,而是刘狗娃要到郝东卿面前哭穷,这个是事实,被周福安搜刮一空,县衙仓廪已是空空如也,不是刘狗娃着意欺他郝东卿。 闹,便是煽动城里乡民到节度使府佯作难民,吵闹官府开仓放粮,救济难民,刘狗娃趁机上书夸大灾情,请求朝廷救灾,你州府衙门不是刚抄了家吗?这钱粮你不用来救灾,用来干什么?不要政绩了吗?这也是刘狗娃自寻死路的上吊计。 三计相辅相成,虽然会令郝东卿恼怒,但比孙秀才的单刀直入,一刀捅死人的灌屎计温和多了。 果然,刘狗娃按计施行,郝东卿气得脸都绿了,最后只得不情不愿的拿出部分抄到的钱粮来,交给县衙救灾,查抄到的大部分土地,郝东卿倒爽爽快快的交付给县衙,毕竟这土地没人能带的走,很多人在盯着,迟早还得还回去。 到了年底,刘狗娃才亲自把从州府衙门要回来的钱粮和土地,全部分发到乡民手中。在回县衙的途中,刘狗娃听说了小宋城官军打了胜仗,王福设计埋伏袭击了山匪,杀了许多匪徒,血都流成河了,记功的人头都堆成了山,王福正押送战俘回宋城请功来了。 刘狗娃知道,自小宋城的山匪抢劫了州城送往王福军营的军粮之后,州城已给王福增了好几次兵,如果王福还连这些山匪都剿不了,那王福不如以头抢地,死了算了。 军事上的事,刘狗娃不太关心,那不是自己的强项,以自己这瘦弱的小身板,当初在小宋城都不敢进林昆的军队,现在坚持天天跑步做体操,身子虽稍有起色,但依然不够硬朗,假如现在到军队里去,那便是找死的节奏。所有,刘狗娃关心的是县衙里的事,酒坊里的事,还有最近过年的事。 不过,虽然刘狗娃不想惹军队里的事,但军队里的事却惹到了他,逃也逃不掉。王福,是刘狗娃不想见的人,虽然大家同属于一个阵营,都是郝东卿的人,但刘狗娃在心底很鄙视他的为人,在宋城胡作非为,搜刮民脂民膏,弄得天怒人怨,比周福安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刘狗娃的鄙视下,王福趾高气扬的押送了一辆囚车到县衙,囚车上用铁链绑缚着一个头发蓬松,身材高大,面色泛黄的中年大汉,囚车四角还用铁链固定,连到那中年大汉身上,囚车四周还站满腰挎横刀的军士,紧张的戒备着车上的人。 刘狗娃不知道这是什么犯人,要如此重军押送,绑缚重重铁链。王福见到刘狗娃,不禁得意洋洋的说道:“狗蛋兄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自在小宋城相遇,你还是个酿酒的,转眼间便做到了宋城的代县令,真令人羡慕啊。” 听着王福不阴不阳的夸赞,刘狗娃有想吐的感觉,强忍着问道:“不知王都尉到县衙来,有何公干?” 王福见刘狗娃不太待见自己,不禁咳了声,道:“这是重要的犯人,郝大人交代了,任何人不能出差错,千万小心看守了,否则,小心自己的脑袋。” “这个是什么人?” 第三十章 箭神传说 刘狗娃虽然反感王福说话的口气,但听他说得严重,不禁出言问道,“这是战俘吧,怎么押到县衙来了,还要劳烦郝大人操心。” 宋城监牢是分军牢衙牢的,战俘一般关押在战俘营,也便是军牢,军牢的规格不是很严格,关键是有军士把守,而衙牢是指县衙门的牢狱,建设的要比军牢坚固,由县衙的牢役看管,州府衙门是没有衙牢的,犯人一般都是关押在治县牢房,也就是刘狗娃这县衙牢房。 “这是州府的重要犯人,刘大人不要多问了,也不该问,只管派人严加看守,不要让人接近犯人,否则,出了纰漏大家都担待不起。”王福冷冷的说道,“还有,衙牢已经军管了,吩咐你的人,只负责在外围巡查,没有郝大人的批令,不要轻易靠近犯人,否则格杀勿论。” 刘狗娃的官品虽然比王福的要大,但他是文官,在这时代,文人是矮武人一截的,刘狗娃被王福冷冰冰的毫无敬意的语气,气得脸都绿了。老子好歹也是位方面大员,你丫一名武将,得瑟什么,有什么了不起,刘狗娃在心底自我安慰的咒骂道。 刘狗娃敢在心里发狠发飙,大骂王福不得好死,可不敢把心里话宣之于口,也不敢过分给王福难堪,他的刀可不是吃素的,只淡淡的应承了几句,才把犯人押进了牢房。 临过年了,衙牢里关进这样祖宗级的犯人,不能让他受凉了,不能让他受伤了,不能让他绝食了,更不能让他死了,全衙严防重守,让刚升任总捕头的钱峰、副总捕头吴七等人抱怨不已。 那黄脸大汉被关进县牢的第二天,从没到过县衙的郝东卿,第一次光临了县衙,接见了刘狗娃,但刘狗娃没感到什么蓬荜生辉,郝东卿是一路咳嗽着来的,把口水都咳到刘狗娃脸上了,他的病情好似比前段时间严重了。 郝东卿来县衙也不是专程来看他刘狗娃的,而是亲自单独审问那黄脸大汉,弄得神神秘秘的,还一审便是半天,看他那面色不虞的样子,也没审出什么来,最后无奈的一路咳嗽着离开县衙。 郝东卿前脚刚走,副节度使史卫义也列军前来县衙,要提审黄脸大汉,但此时的县衙已被刘狗娃把控,史卫义的人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便是锁骨阎王三黄三现在在衙里,也是在牢里养病,半死不活。 虽然史卫义是副节度使,但没有郝东卿的手令,刘狗娃当然不会让史卫义审问犯人,这也是郝东卿见刘狗娃时,特意交代的。刘狗娃冷冷的拒绝,气得史卫义三尸暴跳七窍生烟,当场便要动武动兵,可王福留守衙牢的军士还是让他有些忌惮,最后不得不铁青着脸色,怒气冲冲的走了。 见这黄脸大汉竟然能劳动两位节度使的大驾,亲自到县衙过问,衙里总捕头钱峰不禁私下问刘狗娃道:“大人,牢里的那位是何方神圣?好像两位节度使都很重视,不是朝廷的重犯吧?” 钱峰所问,也是众人心中的疑问,吴七等衙役也一脸期待的望着刘狗娃,静待他的解惑。刘狗娃对那些血腥腥的审问犯人不感兴趣,也不关心郝东卿和史卫义这些天上神仙如何打架,不禁说道:“管他呢,不关咱们的事少问,咱们只管看好囚犯,过年能多拿些利钱便是。” 利钱便是衙门给衙役们的过年利是钱,说白了,便是年终打赏,功劳大的多拿,功劳小的少拿,跟后世的年终奖差不多,不过,比后世的年终奖少的多了。 众衙役见刘狗娃叫他们不要理会那黄脸大汉的事,都忙唯唯诺诺的应是,但班头吴七应是后还是说:“大人,听说,这黄脸大汉很厉害的,他有个儿子,箭法奇准,十步杀一人,箭无虚发,箭箭中要害,已经杀了很多人了。” “哦,那这小子不成箭神了。”刘狗娃听吴七说的神乎其神,不禁笑道,这种以讹传讹的传说,刚开始刘狗娃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但随后想到这黄脸大汉是王福在小宋城俘虏的,吴七又说他儿子箭法厉害,刘狗娃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向吴七问道:“吴班头,这些事你听谁说的?” 刘狗娃想到了小宋城里,傻子曾跟他说过,傻子到山里能把山里的猎物猎尽,当时自己不怎么在意,现在才想起他能独自射猎老虎狐狸,箭法当然出类拔萃了,这时吴七说起黄脸大汉的儿子箭法高明,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傻子。 吴七看到刘狗娃脸色发白,神情紧张,听刘狗娃询问,不禁有些愕然,不答反问道:“大人,怎么了?” “快说,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消息的?”刘狗娃抓住吴七的手,望着吴七,急切的问道。 “这是守牢的军士说的。”吴七忙答道。“小人也听说了,大人。”班头赵小五顺着吴七的话头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你来说说。”刘狗娃听赵小五说,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忙问赵小五道。 “昨天下午,牢里军士换班时,有两个刚上岗的军士窃窃私语,因靠得太近外围,恰巧让小人听到了,他们说那黄脸大汉的儿子,箭法神鬼莫测,前些天押解他老爹来州城的途中,被他射杀了很多他们军中的同僚,要不是恰好有名士兵从王福身旁经过,就连王福也要命丧黄泉。他们还庆幸自己运气好,逃过了一劫呢。” “那他们有没有说那黄脸大汉的儿子是谁?”刘狗娃追问道。 赵小五见刘狗娃神色有些惊惶,很是纳闷,刘狗娃刚说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怎么现在又关心起这事来了。不过,他也没问,继续回道:“这倒没说,他们只是说这小子胖胖的,跑得比他的箭还快,要不是军中有机弩还击,把他击伤了,相信他们个个都将是那小子的靶子。” 刘狗娃听到这,心中已是确定,军士口中的那小子一定是傻子,以前刘狗娃见识过他奔跑,知道他的速度,比急兔还快。刘狗娃也大概估计到,这被擒的黄脸大汉是他爹了。不禁又问道:“他们有没有说这黄脸大汉是怎么被擒的?” “他们说,是军队里的斥候刺探山匪匪情时,发现山脚下有一户猎户,当时这黄脸大汉喝醉了酒,醉的死死的,斥候伍长见他住近山匪,怀疑他是山匪的眼线,便把他绑回了军营。他们还说,好像王福认识这黄脸大汉,王福见到这黄脸大汉,顿时乐的手舞足蹈,大赞斥候伍长立了大功,一定会得到重赏,让他们羡慕不已。”赵小五说完,见刘狗娃听得认真,不禁又问道:“大人怎么又关心这些事了?” “哦,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刘狗娃掩饰道,虽然钱峰吴七这些衙役对自己忠心耿耿,惟命是从,但不能保证谁不会心直口快,把自己和傻子的关系抖出来,只好瞒着他们了。 傻子虽然傻乎乎的,但傻的可爱,傻的纯真,跟刘狗娃很投缘,跟张三李四他们也很投缘,现在他爹不知什么原因被擒了,刘狗娃不能见死不救,不禁在心底盘算着相救之策。 但他也担心傻子情急之下做傻事,本来傻子的脑子又不怎么灵光,现在县衙里守卫森严军伍重重,万一他铤而走险,咋办?那不就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了,刘狗娃不禁吩咐钱峰吴七他们把巡衙范围扩大,发现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报告与他。 钱峰等人觉得刘狗娃今日的行为有些怪异,但大家也没有追问,都按他的吩咐去安排了。刘狗娃待众人都走后,也无心待在衙里了,便匆匆回了趟酒坊,安排张三李四他们去州城各城门口,守株待傻子,吩咐他们见到傻子,便要悄无声息的把他带回酒坊,等他回来再想办法。 等刘狗娃从酒坊再次回到县衙时,钱峰便立刻来向刘狗娃禀报他们发现了的一些情况,钱峰他们按照刘狗娃的指示,扩大巡查范围后,发现县衙四周来了许多陌生人,在附近逡巡不去。 刘狗娃还以为,傻子要孤注一掷,亡命劫囚,不禁急声问道:“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有没有个胖胖的小孩?” 钱峰傻眼了,不解的问道:“什么小孩?大人,好像来的都是些江湖人,携带着各种兵器呢。” 在古代,朝廷无力保证各州县的行商贩卒士仕豪贵游来行走的安全,是允许私人携带短兵器防身的,但易于刺杀的远程兵器,诸如弓、弩、暗器等是严禁携带的,要携带也是有身份的贵人在官府登记录案的,还有,携带兵器的江湖人组团也不能超过官府规定的人数,否则会被官府盘查拘禁的。 刘狗娃听说傻子没来,不禁松了口气,但不知道为何衙门附近突然多了些江湖人,在刘狗娃的印象中,后世的电视剧看多了,先入为主,总以为江湖人便是那些拿刀背剑的高手侠客,无所事事的穿州过县,飘飘忽忽的打架斗殴,杀来杀去,就为争一口气。 当他穿越来到古代,见到所谓的江湖人时,不禁大失所望,大呼为世人所欺。江湖人便是游走江湖的各种卖艺人,会做糖人的卖糖人,会耍杂技的耍点杂技,会点武艺的耍些把式,赚点施舍,为了争点地盘,便大打出手,弄得头破血流,赢的被吹嘘成了高手大侠。 刘狗娃虽然鄙视这些所谓的江湖人,但事出反常必有妖,除了吩咐钱峰他们注意严查,还要注意自身安全。钱峰还没走,便又见李四急匆匆的到县衙来寻刘狗娃,到了刘狗娃面前,李四气喘吁吁的急声道:“狗蛋哥哥,张三哥被一位女侠抓走了。” 刚鄙视了江湖人,张三便被侠女抓走,真是报应不爽啊,刘狗娃只有自怨晦气了。 第三十一章 三侠女 刘狗娃在心里骂了声晦气后,忙安慰情急的李四道:“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李四平息了口气后说道:“俺和三哥按哥哥的吩咐,到城门口找傻……”李四说道这便即停口,醒悟到钱峰还在场,警惕的望了他一眼。 钱峰见状,忙识趣的笑笑,对刘狗娃施了一礼,说道:“大人,属下下去安排人手去了。” 刘狗娃点点头,待钱峰走后,继续问李四道:“后来咋样?” “到了城门口,发现今天进出城的人比往日的多得多了,咱俩只得细心辨认查看,没有发现傻子的踪迹后,俺担心傻子进了城,不禁提议,三哥在城门口侯守,俺到城里寻一遍,三哥也同意了。当俺在城里寻了一遍无果后,转回城门口,却看到三位头戴罩黑纱竹笠的年轻姑娘,骑着马,来到三哥面前,取出一张画像,询问三哥有没有见过画中人。”说道这,李四咽了一下口水,他急着跑来寻刘狗娃,已经有点口渴了。 刘狗娃在衙房里,给李四倒了杯水,李四接过喝了两口,继续说道:“俺趋近瞧了一下,画中人便是傻子,画的不太像,但很好认的,画中的傻子胖胖的。俺当时便纳闷了,这些年轻姑娘寻傻子干啥,认亲戚么?俺想到哥哥的交代,寻到傻子要偷偷带回酒坊,便留了个心眼,在旁想给三哥使个眼色提示,但三哥心直口快,唉!”李四说道这,不禁唉的叹了一声。 “张三说了?”刘狗娃顺口问道。 “说了,说了,见到傻子的画像,三哥便问道:‘你找他干嘛?’那三位姑娘听到三哥的问话,相互看了一眼,随即一位姑娘驱马上前,把三哥提上了马,想不到那么年轻的姑娘提起三哥来,轻若无物,自三哥来州城后便胖了许多……” “说重点。”张三被人掳走,为了安慰李四,刘狗娃假装淡定,可心里还是有些着急的,见李四扯到了些无关紧要的,忙阻止他道。 “是,你看俺乱扯了。那姑娘把三哥提上马后,三哥挣扎起来,怒骂道:‘你干什么?快放俺下来。’那姑娘说:‘小弟弟听话,姐姐带你去别处问几句话,你要是老实回答了,姐姐有打赏。’三哥闻言,大声拒绝道:‘不去不去,快放俺下来。’旁边的一位姑娘见三哥挣扎大叫,从马鞍上提起一把剑来,恐吓道:‘再大喊大叫,杀了你。’而那位领头的姑娘不耐烦的说道:‘打晕了,不怕全城的人都知道吗?真费事。’三哥闻言,顿时哑口无声了,也不挣扎了。” 张三不算蠢,还有自知之明,懂得明哲保身,在那种情况下,还不识趣的话,肯定会有不少苦头吃。刘狗娃不禁笑着插问道:“后来呢?” “后来她们带着三哥往东城去了,都怪俺出的馊主意,要是俺在三哥身边,就不会发生这事了,俺见势头不对,马上跑回来见哥哥,哥哥一定要想个办法救救三哥啊。”李四难过的恳求道。 “这不是你的错,也不要担心,没事的,她们不是说了吗?只是找张三问些事而已。”刘狗娃安慰李四道。 “听张老头说,她们这些江湖人是杀人不眨眼的,三哥落在她们手上真没事?”李四不禁疑问道。 张老头是宋城的说书人,专说些神神道道的故事,或是一些江湖见闻传奇,也正是这些人把江湖客特别是侠客,吹嘘的神乎其神,无所不能,天下皆知,大概江湖高手侠客便是这些人吹出来的,渐渐的才有了侠客这个词,传遍了天下。 不过,他说的虬髯客、聂隐娘等侠客故事也很精彩,深深吸引了张三李四他们经常去捧场,成为了他的拥趸。张三李四等人回到酒坊,也仿着故事中的侠客剑客,拿着扫把、通火棍之类的,在酒坊院中舞枪弄棒,把孙秀才惹得不胜其烦。 “不要太相信那些说书人了,自己吓自己,没事的。”刘狗娃见李四说着说着便故事化了,把事情说得有多严重似的,不禁斥道。 刘狗娃叫上吴七,带了宋阿大一班衙役,到东城去寻找张三。刘狗娃本来要带上赵小五那班衙役去的,赵小五人比较精明,但是宋阿大武艺高明些,对付那些江湖人稳妥一些。自从吴七赵小五双战锁骨阎王三黄三后,刘狗娃为了了解衙中众人的武艺,宣布择优任命,让众衙役当场演武,以明高低。这宋阿大身手不凡,武艺超群,便连总捕头钱峰在他手下过招,都差点吃了亏。 刘狗娃从李四的话中知道,那三位李四口中的女侠,随身带着包袱,马身染尘,显然是远道而来,肯定要投店住宿,出门在外,衣食住行,食住倒要排在前了。所以,刘狗娃带着吴七宋阿大他们直奔东城的客栈酒盏,东城虽大,可是只有十几家客栈酒盏,一家一家的排查过去,也不用费多少时间。 果然,刘狗娃他们在东城一家较偏僻的客栈找到了那三位女侠,她们已取下了竹笠,和包袱一起放在凳子旁,她们容颜比较靓丽,但肤色略黑,透着健康的色泽,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些侠女那般清丽脱俗,貌似天人。 一位身材略高,年龄也是三人中最大,大概有二十二三岁,脸上长了颗痣,但不是长在额头上的美人痣,而是长在了右脸中央,破坏了整张圆润的脸蛋形象,另两位大约十八九岁,长得较秀丽,一位略瘦,一位略矮,他们正在客栈前堂用餐,张三则站在她们旁边不远处的廊柱下,动也不动。 此时,那略矮的说道:“师姐,找出了这个人,师傅他老人家会不会亲自来,还是派大师兄或小师妹来呢?” “小师妹年纪还小,本来有师姐前来足足有余,如果师傅还不放心,小妹猜,肯定是大师兄会前来。”那略瘦的女侠对那脸上有痣的师姐讨好道。 “哼,那小妮子除了练武功,讨好大师兄外还会些什么呢,要不是师傅是……”那脸上有痣的师姐见到刘狗娃带着一班衙役进来,不禁戛然而止,闭口不言。 第三十二章 颠覆三观 刘狗娃见那三侠女看到自己带人进来便停止了说话,不禁上前拱手为礼道:“三位女侠请了。”张三听到刘狗娃的话,虽不能动,但眼珠子却转了过来,嘴唇蠕动了一下,也不能说话。 那三位侠女刚见刘狗娃时,还警惕的手按桌上的剑柄,但见刘狗娃这官说话和和气气的,神情便松懈了些,都裣衽还礼,那脸上有痣的师姐望着刘狗娃问道:“这位大人客气了,不知大人有何事?” “不知三位女侠如何称呼?”刘狗娃答非所问。 那三位女侠闻言,不禁疑问的望着刘狗娃,不知他为何打听她们的身份,那脸上有痣的师姐犹豫了一下,才说道:“鄙姓桑。”说着又指着瘦矮二人介绍道:“这两位是小女师妹一位姓薛,一位姓夏。” “桑女侠,本官自问没有得罪过三位女侠之处,为何要掳了本官的兄弟过来?”刘狗娃指着不远处的张三问道。 “这是你的兄弟?”桑女侠惊讶的问道,其他两位女侠也是一脸惘然。 “不错。”刘狗娃望着三女,沉着脸答道。 “咱只是找他打听些事情,没把他怎样。”桑女侠知道掳人得罪了刘狗娃,恐难善了,不禁收起了客气,淡淡的说道。 “没怎样?为何张三动也不动了?”在刘狗娃和三位女侠说话间,吴七溜到张三那寻视了一下,见张三除了转眼珠子,不说话,也不动,听到那桑女侠说没把张三怎样,不禁气哼哼的走了回来,冷冷的质问道。 “他要是爽利点,说出咱要知道的事情,便也不用吃这苦头了。”那略瘦的薛女侠走出来,对视着吴七,也冷冷的道。 张三没有被绳子之类的绑缚,却一动也不动,估计中了传说中的点穴或被药物控制了,这三个女子可能比自己以前见过的江湖人要高明,但真是艺高人胆大啊,见了官府中人,还敢如此嚣张,难怪张老头说那些大侠不畏强权,不惧官府,都要到处行侠仗义,扶危济困,这简直就是亡命之徒嘛,不要命的节奏啊,刘狗娃暗忖道。 “你要咋的?绑架人口,还如此嚣张,造反不成?”宋阿大受不得激,呛啷一声拔了出衙门佩刀,吼道。随即,众衙役也呛啷声不绝,拔出了佩刀,要围了上来,人多欺人少。 那三位侠女也无畏的拾起了桌上的佩剑,作势欲拔,眼看双方大战一触即发,刘狗娃不想因这些小事,让双方杀个血流成河,不禁挥手示意众衙役放下兵器,说道:“不知三位女侠想要知道些什么事情?本官知道的,也可以相告。” 那桑女侠见刘狗娃没有动手的意思,便也示意她的两位师妹放下利剑,指向张三,说道:“也没什么,只是向他打听个人而已,他明明知道,却推说没见过,小女只好请他到这里详谈了。有对不住的地方,还望见谅,小女在此赔礼了。” 桑女侠虽口上说赔礼,却没见到她真的赔礼,只是警惕的盯着刘狗娃。刘狗娃也不以为意,坦然问道:“不知女侠要问的是谁?” 那有些矮的夏女侠从行囊里取出一张画像在刘狗娃面前抖开,说道:“便是他了。” 刘狗娃见那画像有七分像傻子,有三分不伦不类,头是傻子胖胖的脸型,耳朵却画得小小的,还尖尖的,以为阿凡达呢,身材也是胖胖的,倒很像傻子,不过脚又画的短短的,细细的,有点像共和国时代夸张的抽象画,不由让刘狗娃想起了唐伯虎点秋香里的那个护院,画石榴姐的那个画,让人作呕。刘狗娃不禁忍笑道:“这人倒有些印象,不过这画是谁画的?” “咱师姐画的,有什么不对吗?”夏女侠答道。 “对,太对了,够形象,不过,有些微不足之处。”刘狗娃有些忍俊不禁。 “有什么不足……”夏女侠继续追问,但那位桑师姐立刻制止道:“师妹,休要胡扯。”随即对刘狗娃问道:“不知大人可否见过此人,还望不吝相告。” 刘狗娃心想,古时的人怎么会那么老实呢,对付这三位菜鸟女侠,张三怎么能直直白白的骗她们说不认识,就不会脑经急转弯呢,随便找个理由便能应付过去了,还会被定在这里等人相救吗?刘狗娃假装沉思了一会,才说道:“哦,这个人嘛,倒想起来了,在小宋城见过,他经常来本官那时在小宋城开的酒坊沽酒。” “对对对,咱们便是在小宋城探听到了他的消息……”夏女侠确定道,但那桑师姐嗯了一声,以眼色示意夏师妹别多话,夏女侠顿时住口不言,偷偷咧了一下舌头。 刘狗娃佯作没看见,继续问道:“不知女侠找他何为?” 那夏师妹想据实答话,那桑师姐忙又给她使了个眼色,抢先一步说道:“他是咱远房亲戚,姑表姐弟,他姑母很是挂念他,吩咐咱姐妹带他回去见见面,聊表相思。” 刘狗娃闻言,心中冷冷一笑,骗鬼么?迟不认亲戚,早无认亲戚,偏偏傻子爹出了事,你们才来认亲戚,虽然不知你们的居心何在,但对傻子绝非好事。心中也暗赞这桑师姐,年纪大些阅历果然多些,一点都不肯透露自己的目的,还要巧言欺骗他刘狗娃,可这是比你们多活了上千年的未来人,阅历比你们三个加起来都多得多的人,岂能轻易被你们骗倒,那不是笑话么? 刘狗娃心中冷笑,却脸不露声色的说道:“哦,这样啊,这小子比较傻,脑经不太正常,说话颠三倒四,据说是山里一位猎户的儿子,经常下山来本官以前在小宋城的酒坊买酒,一来二去,便有些相熟。不过,本官迁来州城之后,已经好久没见他了。” 那三位女侠闻言,疑问的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那位桑师姐出来,对刘狗娃裣衽一礼,说道:“小女这厢多谢大人据实相告了,不敬之处,还请大人见谅。”说完,对身旁的那瘦些的薛女侠轻使了个眼色。 那薛女侠忙转身,来到张三面前,在张三的胸口位置轻推了一会,然后按了一下,再在张三的劲动脉顺了一下,张三便能动了起来,来到刘狗娃面前,委屈的叫了声狗蛋哥哥。 那桑女侠见状,不禁对她的两位师妹说道:“咱走吧。”说完,三人各自拾起包袱和竹笠,丢了块小银饼在桌上,便要离去。 吴七见了,忙上前对刘狗娃说道:“大人,便这样放她们离去?”宋阿大等众衙役也作势欲阻。却见那桑师姐噌的一声拔出手中利剑,只见剑光一闪,旁边的桌角平平整整的掉了下来,从出剑到收剑只一瞬间,一气呵成,把刘狗娃等众人吓了一跳。 逆天了,颠覆三观啊,刘狗娃总以为江湖侠客只是一个传说,自己没遇过也没见过,便鄙视他们这些江湖人自己脸上贴金,自卖自夸罢了,哪知这个传说竟然成真了。为何自己的见识总是循序渐进呢?多了千年的阅历,在古代应该有些优势的,为何还不能先知先觉呢?就如自己在后世,事事都要经过了,发生了,才明白其中的道理规律,只有后悔的份,追悔莫及。大概是自己自以为是了吧,在小宋城时,见其他商家没挂招牌,便贬低古人的智慧,认为他们没有经商理念,怎知世间事无奇不有,真不能拿后世的哲理来理论。 见识到了那桑女侠不凡的这一招,众衙役顿时噤若寒蝉,有些要阻拦的衙役无意识的退了回来,让开了路。宋阿大瞪大了眼,嘴巴微张,呆呆的望着桑女侠的剑,在这冷天下,吴七额头隐隐可见冷汗,他相信便是十个自己也耍不出这样快捷,力量强劲的一招。 那三位女侠见一招震慑了客栈大堂里的众衙役,也不言语,举步便向客栈门外走去,取了马匹,扬长而去。 刘狗娃内心也惊骇莫名,暗中庆幸自己不鲁莽,动口不动手,不倚人多欺人少,否则自己等人也将是张老头口中的谈资了,成为侠女行侠仗义的剑下亡魂。 第三十三章 铁胎弓 被那三名年轻女侠的一剑震骇到,失了面子,吴七和宋阿大等人出到客栈,个个都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刘狗娃回头笑道:“你们是怎么了?技不如人,咱退缩了便退缩了,有何难堪的,总比丢了性命强吧。” “大人,咱可是有官身啊,说出去可要被人耻笑吧。”吴七依然提不起精神来,意志有些消沉的道。 “有官身便不是人了么,这点小亏都忍不了,难道叫兄弟们上去拼命,弄个满身伤痕血流成河不成,就算把她们留下来了,也是得不偿失,她们又不是作奸犯科,杀人放火的歹人,你治他什么罪。”刘狗娃分析道,“况且,凭你们的武艺还不一定能留下她们。” 吴七等人闻言,个个脸色赧红,垂头不语,见识过那三位女侠的武艺,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高手过招,一招定输赢,在那三位女侠的手下,自己能全身而退那也是万幸了。 刘狗娃从客栈把张三救出来后,始终担心傻子会进城鲁莽行事,他爹被官兵抓了,换了谁都要担心,情急之下,会不顾一切犯险,也担心他会遇到那三位女侠,这三人明显对傻子不怀好意。因此,出了客栈便吩咐吴七宋阿大等人先回县衙,自己带着张三李四回酒坊,看看其他到城门侯守的孩子,有没有发现傻子的踪迹。 回到酒坊,孙秀才正在打包行李,过两天便是年节了,过了年他便要到唐国去了,刘狗娃后来留了他两次,他还是去心已定,在来宋城的唐国商人把唐国描述得繁花似锦,国富民安,特别是秦淮日日诗歌,夜夜琴瑟,往来无白丁,谈笑有鸿儒的景象后,让他更是梦寐以求,即便是自己也心向往之,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众心皆如此,难怪他去心如矢。 刘狗娃虽知道孙秀才是难得的人才,但他有自知之明,说白了,便是自己没有根基,庙小,没有发展潜力,兼之孙秀才多年科举落榜,窝在宋城做先生,现在又弄得无家可归,对晋朝伤透了心,彻底绝望,不愿再出仕晋朝,才会义无反顾的离开晋国。 孙秀才看见刘狗娃和张三李四从外面回来,便停下了收拾行礼,难以为情的笑笑,打声招呼道:“刘大人回来了。” 孙秀才虽时不时指点张三李四等人的学业,但自他失去了书塾后,便寄住在酒坊多时,现在自己又去心如铁,对刘狗娃是有些愧疚的。 “孙先生过几天便要远行了,小子没什么相送,落俗了,便吩咐李叔给先生准备了些银两做盘缠,还望先生笑纳。”刘狗娃不以为然的说道。 “不用,不用。”孙秀才连忙摇着双手推辞道。 “这是小子和众位兄弟对先生的一点心意,万望先生不要再拒绝。” “怎好意思,怎好意思。”孙秀才面红耳赤,忸怩不安的回道。 “不知先生可看见小子的那帮兄弟回来了没有?”刘狗娃见孙秀才手足无措,讪讪的尴尬样子,不禁转换话题问道。 “回来了,回来了。”孙秀才见刘狗娃问到那些孩子,神色便自然了些,忙答道。 到各城门口去守候傻子的其他孩子都回来了,听到刘狗娃的声音,都从酒坊各处跑了出来,但他们谁都没有等到傻子。刘狗娃虽然忧心忡忡,但天时已晚,他相信这天傻子也不会进城了,不禁把这事放下心来,独自去寻思如何相救傻子的爹。 要救傻子的爹,必须先见到他,和了解牢里的军士守卫情况,刘狗娃虽是县令,但他还没有机会进过关押傻子爹的牢房,没有郝东卿的手令,他也不可能进得去。 因此,第二天一早,刘狗娃吩咐张三李四等人,继续蹲守各城门等待傻子后,便要到州府衙门去见郝东卿,以加固牢房保安全为由,讨要郝东卿的手令。 因刘狗娃起得早,城里的冬雾还没散,像薄薄的白纱氤氲在城里的各处,也像天上飘下来的一张大大的蛛丝网,把整座宋州城网住,城里早起的人们都成了这张网的猎物。 刘狗娃安步当车,边做着早操,边向节度使府走去。当他在朦胧中看到了节度使府时,见时辰还早,便停在城里的马道上,做弯腰压身运动,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够强壮,便时时不忘锻炼身体。 正当刘狗娃做弯腰扭身运动时,恍惚间似看到了一道白影,在不远处的冬雾中,一晃而过,吓了刘狗娃一跳。刘狗娃以为是弯腰太久,眼花了,忙把头扭了回来,却见真的有一团身影在节度使府前,像野兽般弓着身子,打量着那高高的节度使府。 刘狗娃停止了运动,那团身影似乎感觉到刘狗娃注视到了他,向刘狗娃这边匆匆一瞥后,瞬间转到了节度使府的阴角。 好奇心驱使下,刘狗娃忘了危险,小步的向那阴角靠去,那阴角处的人影早已了无踪影。突然,刘狗娃听到身后有细微风声起,不禁骇然扭头看去,只见一道身影如猎豹般向刘狗娃冲来,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刘狗娃情不自禁的啊的惊叫一声,大惊失色。 那道身影听到刘狗娃的声音,顿时硬生生的在刘狗娃面前停了下来,惊奇道:“怎么是你!” 刘狗娃闻言,也听到了一种熟悉的声音,待擂鼓般的心神稍定后,才认出这道身影原来是傻子,傻子手里拿着一把自制的小刀,虽然粗糙,但是很锋利,刚才要不是傻子认出自己来,现在的自己早已躺尸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刘狗娃喘着粗气问道,被傻子突然冲出来,生死一瞬间,吓得刘狗娃心惊胆裂,许久都余惊未退。 “俺爹被狗官兵逮到州城来了,俺要救俺爹。”傻子听到刘狗娃相问,不禁红了眼睛,哽咽着道。 这时,刘狗娃才看到,傻子背上还背着一把大铁弓,弓把黝黑,似铁非铁,显得有些老旧,弓弦灰黄,背在傻子胖胖的身上,只露出了上半截。刘狗娃见傻子很是伤感,救他爹却跑到节度使府来,不禁问道:“要救你爹,那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你爹不在这里。” “俺爹不在这里?这里可是州府衙门?”傻子不解的疑问道,声音洪亮,到了这里,还不加掩饰。刘狗娃忙扯住他的手,拖他往外走,轻声道:“这里是州府衙门不错,但你爹早转到县衙门去了。” 趁着早上人少,刘狗娃快速的带着傻子离开节度使府,回到了酒坊,并吩咐人把张三李四等人叫了回来。经过询问才知道,傻子在他爹押进州城时,也带着箭伤进了城,只是身上有伤,不便行动,这些天才在城中蛰伏起来,以待时机,碰巧这天出来,在节度使府遇到了刘狗娃。 等张三李四他们回来后,刘狗娃又吩咐他们留意城中的各种情况,并看顾好傻子,不让他泄了身份,傻子在小宋城射杀了许多官军,可是上了缉捕黑名单的。 回到酒坊,听到自己老爹被铁链五花大绑,关进了县大牢,傻子顿时便心急如焚,立刻要到县大牢去救他爹,刘狗娃好言相劝,才勉强劝住他,但他还是很担心,放心不下。 刘狗娃只能劝道:“现在县大牢有重兵把守,苍蝇也飞不进去,心急也救不了你爹,只能慢慢想办法。要救你爹,也要先见到他老人家,才好想办法。” “狗蛋哥哥,你是城里的大官了,求你替俺去见俺爹,叫他想个办法,好让俺救他出来。”傻子拖住刘狗娃的手央求道。 如果你爹有办法,他自己不早出来了,还要你来相救,真是傻言傻语,刘狗娃心里暗乐,口上却说道:“傻子兄弟,你不要着急,没有节度使郝大人的手令,任谁也见不到他……” “那咋办?”傻子听说见不到他爹,顿时急了,慌忙问道。 “都说不用急了,不是没有办法,早上哥哥到州城去,便是去设法取得郝大人的手令,好去见你爹,再想办法救他出来。不过,在节度使府外被你耽搁了,才又转回了酒坊,但不知道你有什么信物能取信于你爹,比如玉佩啊,首饰之类的?”刘狗娃知道,即使自己取到郝东卿的手令之后,见到傻子的爹,他爹也不一定相信自己,只有傻子的证物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不禁问心急的傻子道。 傻子闻言一愣,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俺家没有玉佩的,首饰也没有,不过,俺带来了俺爹的铁胎弓,狗蛋哥哥,你就带俺爹的铁胎弓去见他吧,他一定认得的,他见到弓便会相信你了。” 刘狗娃闻言,忍俊不禁,呵呵笑道:“你爹的铁弓,他当然认得了,但你这弓如此之大,怎么带得进去,还有其他的没有?”他刘狗娃敢带着这把弓进去,相信自己是被人抬出来的,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么?敢明目张胆的带着这么大的兵器进去。 傻子听说这铁胎弓也不能带进去,不禁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道:“好象没有了,咱家就这些东西了。” “再想想看,还漏了什么没有?”刘狗娃追问道,心想:他家真够穷的,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一无所有,不知他们父子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傻子认认真真的又想了一会,果断的摇头道:“真没有了。” “那你爹有没有对你自己说过什么话没有?别人是不知道的,只有你自己知道。” “这个多了。”傻子闻言,顿时欢喜的说道:“阿爹只是对俺一个人说的,比如石头吃饭啦,比如石头晾一晾猎肉啦,比如石头把酒坛递过来等等,别人是没听见的,因为咱家没有外人了,这些算不算?”说完,得意的望着刘狗娃,静等刘狗娃选择。 刘狗娃闻言,却哭笑不得,不得不说道:“还有没有比这些特殊些的,一般人都不会说的。” “这倒没有了。”傻子嘿嘿憨笑道,随后想到了什么,问刘狗娃道:“阿爹自己说的算不算,他可没有对俺说,在无人的时候,他常常自己一个人说话,俺是无意中听到的。” “他说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第三十四章 讲笑话 刘狗娃听傻子说,他老爹还自言自语了些话,本来是没怎么在意的,认为都是说些家里平常话儿,傻子既然提起,姑且听听,便随意的叫他说出来。 “‘他爹,把铁胎弓扔了吧,辞了这官,舍了这些富贵,咱寻个没人的地方生活,深山也好,大海也罢,日子可能是苦了点,但只要咱一家三人在一起,也会甘之如饴。’阿爹笑笑,‘等孩子大了,随你狩猎打渔,俺在家做饭,养些鸡,养些鸭,无争无斗,好过在这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然后,阿爹又唉的叹了一声,说道:‘早知当初听你的便好了,阿离你也不会枉死,早早离开了咱父子俩。’”傻子回忆道。 刘狗娃听到这话,不禁肃然起敬,这位妇人能舍富贵,甘于贫穷,相夫教子于山野间,是后世好多潮男靓女都无法做到的。见傻子说完,呆呆的望着自己,不禁又问道:“后来呢?” “后来阿爹便到后山练武去了,阿爹每次心情不好便到后山去练武。” 刘狗娃相信这些事这些话,世间只有傻子父子两人知道了,便决定以这些傻子父母曾经说过的对话取信于他爹。傻子听说刘狗娃采纳他爹说过的话,能取信于他爹,很是开心,催促着刘狗娃立刻去见他爹。刘狗娃笑笑,没说什么,便往节度使府而去。 郝东卿听说县大牢外来了许多江湖人士,顿时紧张了起来,除了要加派人手守卫外,听刘狗娃建议,把牢房重新加固一番,以防有疏漏,犹豫了一会,便也同意了,但他同时派了王福去监管,显然是不信任他刘狗娃了。 刘狗娃取到了郝东卿的手令后,直接去了县衙,钱峰吴七等众衙役早已到了衙门,彼此在抱怨这年无法过了,过两天便是年了,不但不放休,还要时时严防死守牢中的黄脸大汉。想偷懒,又不敢,因为节度使郝东卿天天往县大牢里跑,出来时怒气冲冲,如果哪个不知好歹,撞在他手上,不脱层皮算是轻的。 因黄脸大汉是衙门里的重犯,维修加固牢房的活,不可能让外面的民夫来干,王福率领的军伍也不会干,这活只能落到衙门众衙役的身上,当刘狗娃把这些事吩咐下去,众人便是怨声弥天,最后还是刘狗娃应承涨些月俸后,才平息了众愤。 在王福的监视下,刘狗娃殷勤的带着众衙役进到衙牢里,衙牢很大,分两排建设,脏乱异常,臭气熏天,就如后世的养殖场,牢里随随便便仍些稻草,给犯人睡觉。本来在牢里养病的锁骨手黄三靠近傻子爹的牢房,但自从傻子爹住进来后,便被王福移到了牢房门口位置,傻子爹的牢房附近便没有了其他犯人。 众人来到傻子爹的牢房外,王福却拦住了刘狗娃他们,不让他们靠近犯人,只让众衙役在牢房四周加固牢壁牢门等,刘狗娃便吩咐吴七带着众衙役去忙碌,自己却悠哉游哉的在牢房里瞎逛,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钱峰聊天,王福防贼似的跟在他们身后,刘狗娃也不以为意,但总得支走他才好跟傻子爹见面,不禁说道:“钱捕头,在这牢里太闷了,不如你来讲几个笑话解解闷吧。” 钱峰大老粗一个,哪会讲什么笑话,闻言,不禁双手连摇,推辞道:“大人开玩笑了,属下哪会讲什么笑话,你这不是为难属下吗?” “要不本官来讲几个道听途说的笑话?”刘狗娃瞟了王福一眼,微笑着对钱峰道,钱峰当然叫好了。 “相传,战国时,国与国之间发生战争,为什么攻下城池之后,都要杀个鸡犬不留?”刘狗娃在后世时看了许多幽默故事,倒也还记得一些,稍加编辑便又是一个故事,拿到古代来忽悠一下这些古人倒也还是可以的。 “因为他们相互有仇恨。”钱峰听到后,想也不想,立刻给出了答案。不远处的王福虽作不留意的样子,却还是听到了刘狗娃的问题,他的心中也认可了钱峰的答案,只有仇恨太深了,才会把人全杀光,鸡犬不留。但刘狗娃却微微一笑道:“不对。” “那是什么?”钱峰见刘狗娃否定了自己的答案,不禁问道,王福心中同样存了疑问,也竖着耳朵凝听。 “加餐犒劳士卒啦。”刘狗娃笑道,刘狗娃的答案大出二人所料,钱峰立刻抗议道:“大人,那是指杀人的。”王福心中也否定道:胡说八道。 “都说是笑话了,那便不按常理理解了,只要能笑便是。要不,本官再说一个?” 钱峰当然没有意见了,王福也不吭声,刘狗娃又道:“从前有位军官,看见一名士兵喝酒,便问他为何犯律喝酒,士兵报告说:俺听说,酒涨熊人胆,为了打胜仗,俺只能喝酒了,上官,要不你也来一口。”刘狗娃说完,有意无意的瞥了王福一眼。 王福听到刘狗娃的故事,不禁沉下了脸,当初他便是在小宋城带头喝着刘记酒坊的好酒,醉酒参战,以至有几次被山贼打的大败亏输,被郝东卿斥责,不得不从州城增兵。现在,刘狗娃讲着这笑话,虽不是明着说他,但这不就是在暗中给他挑刺,讽刺他没胆的熊人吗? 偏钱峰没眼色,在旁大声叫好,囔囔着再讲一个,这不是火上加油吗?顿时,王福的脸色更黑了,刘狗娃佯作没看见,答应道:“好,再讲一个,一位士兵在开饭时,抱怨伙食差,连猪都不吃,一名队官听到了说道:是啊,这些伙食本来是给猪吃的。” 王福听了刘狗娃的故事,脸色铁青,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原来,他在小宋城除了横征暴敛之外,在军营里,还克扣军饷,弄得军民都怨声载道,现在刘狗娃说起这笑话,都差不多赤裸裸的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猪了,统领一群猪兵。难怪他要生气,心中也暗恨刘狗娃。 钱峰见王福恨恨的走了,倒也不敢大声叫好了。刘狗娃本来说这些笑话便是要气走王福的,现在目的已经达到,见钱峰担心的呐呐寡言,不禁说道:“没事没事,只是王都尉较真了。”说着,带着钱峰向傻子他爹那边走去。 到了关押傻子爹的牢室,牢门前有几名军士在看守,牢里傻子的爹虽然不再绑缚,但脚上手上还套着铁链,身上穿着干净的白衣,一头乱发遮住了半边脸面,此时正坐在板床上沉思,因是郝东卿看重的犯人,在吃住方面,衙里都给与了方便。 来到牢室门口,刘狗娃似乎又漫不经心的对钱峰说道:“本官突然又想起了个很好笑的笑话。” “是什么笑话,大人?” 第三十五章 抗旨 钱峰听刘狗娃说,他又想起了个笑话,不禁好奇的追问。刘狗娃便说道:“据说,从前有个傻子当兵,上官让他去追捕两名逃兵,追着追着,傻子累了,不想追了,便大声喊道:‘站住了,否则放箭了。’一个逃兵怕死立刻站住了,另一个则继续跑,傻子却放箭射死了不跑的那个逃兵,你说他为什么射死不跑的,而不去射跑的那个?” “可能怕他再跑吧。”钱峰心下不能肯定的疑问道。刘狗娃笑看着钱峰,示意他再猜,钱峰想了一会,说道:“那逃兵都站住了,他为何还要放箭啊?属下可想不出来了。”说着,脸上有些愧意。 “因为他的箭法很差,怕那跑的射不中,站住不动的才好射。” “哈哈,这傻子真逗,他的箭法很差么?”钱峰听完刘狗娃的答案,哈哈大笑着问道。 “他的箭法是很差,可他父母的箭法却极好。”刘狗娃说着,瞟了牢里的黄脸大汉一眼,他知道傻子的箭法极为高明,那他爹的自然会更厉害。但那黄脸大汉不为所动,依然一动不动的坐在板床上低头沉思。 “他们父母是谁啊,怎教自己儿子箭法的?”钱峰问道。 “他爹本来是做官的,但不听他娘子的金玉良言,,后来果然落魄了,你知道他娘子跟他说了些什么话吗?”刘狗娃微笑着问钱峰。 钱峰被刘狗娃的问话提起了好奇心,不禁问道:“难道他娘子说了些什么有先见之明的话么?” “不错,他娘子知道伴君如伴虎,官场无常,危机重重,便有心劝他夫君弃官归隐,说道:‘他爹,把铁胎弓扔了吧,辞了这官,舍了这些富贵,咱寻个没人的地方生活,深山也好,大海也罢,日子可能是苦了点,但只要咱一家三人在一起,也会甘之如饴。’” 刘狗娃说完,却见牢里的黄脸大汉似被雷击般,身子激动起来,抬起头看向刘狗娃,刘狗娃向他微微点了点头,那黄脸大汉随后却把头转向了别处,刘狗娃只好继续说道:“他娘子还说:‘等孩子大了,随你狩猎打渔,俺在家做饭,养些鸡,养些鸭,无争无斗,好过在这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刘狗娃说完这句话后,那黄脸大汉又把头转了回来,眼神定定的看着刘狗娃,刘狗娃微微一笑,又继续说道:“可惜他没有听他娘子的话,以至有后来的落魄,连累了他儿子的前程,他儿子想问他今后有何打算,怎么摆脱这般落魄的困境。”说完又看向那黄脸大汉。 那黄脸大汉却看着刘狗娃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不再看刘狗娃,面向里边的墙壁而坐,也不再理会刘狗娃。 “那他怎么说的,大人?”钱峰看了那黄脸大汉一眼,若有所悟似的,向刘狗娃问道。 刘狗娃知道,钱峰大概已经猜到了自己在跟黄脸大汉打哑谜了,虽然不知原因,但还是看在自己的面上,还配合着问,佯装不知。刘狗娃不禁感激的对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改变这种处境,当然是慢慢想办法了,只要耐心等待,肯定能摆脱这些困境的。” 那黄脸大汉显然知道刘狗娃这是告诉他,叫他耐心等待,由他刘狗娃来想办法救自己出去,但他依然不闻不动,面壁如故。刘狗娃见状,只得和钱峰胡扯些其他的话题,慢慢离开了牢门口,向那些忙碌的衙役走去。 忙了几个时辰,才把牢房加固。刚忙完,王福便来赶众人离开,一点都不客气,惹得众人愤愤不已,好似这地盘是他的一样,但看到他手下的军士个个如狼似虎,便只得忍气吞声了。回到衙门,个个都骂着王福这帮窝囊废,只能在窝里耍横,装模作样,剿个山匪,也要费时费日,还要费粮无数,简直便是一群费粮的猪。 刘狗娃见他们骂得狠了,便制止了他们的谩骂,让他们都散去,各司其职。刘狗娃等众衙役都走了之后,想到要救傻子的爹,却毫无头绪,不禁忧心忡忡,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处理公务。 放衙回到酒坊,刘狗娃把见到傻子爹的情况一说,傻子听说自己的爹没事,提着的心不禁才放了下来,但听刘狗娃说,还没有想到相救之策,不禁又着急起来。刘狗娃只得又安慰了他一番,叫他不能着急,以免乱了自己的阵脚。 但是,县大牢加固的当晚,县大牢却被人劫狱了,来了一帮江湖人,从大牢房顶下来,此时的房子房顶是木质结构的,阻不住这些有各种奇技的江湖人,最后却被守牢的官军发现了,在牢里大战起来,杀得血流成河,死伤无数,在动用了军中的强弓硬弩后,才杀退了这帮不畏死的江湖人。第二天从牢里抬出来的尸体堆成了山,让人触目惊心,闻之作呕。 郝东卿听到消息,从节度使府匆匆赶来,听说这些江湖人差点劫走了犯人,不禁勃然大怒,大骂王福等人是无能的饭桶,并怒气冲冲的责令刘狗娃查出这帮江湖人的来历,全城缉捕,捉拿归案。 偏又屋漏逢连夜雨,郝东卿的怒气还没消停,史卫义带着他的军伍也匆匆的赶到了县衙,取出圣旨,宣布了皇帝的诏令,诏令里表彰了郝东卿王福等人捉拿朝廷钦犯之功,并赦令州府衙门即时押解钦犯赴京,由刑部待审定罪。 郝东卿接了圣旨,知道这是自己拒绝史卫义插手犯人后,史卫义快马密告朝廷的结果,心中恨极,气极,怒极,反笑道:“史大人好快的手脚啊。” 史卫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好说好说,咱吃君之禄,当尽君事,忧朝廷之忧,急朝廷之所急,怠慢不得,你说是不是,郝大人?” 郝东卿心中藏了座火山,早已奔腾咆哮,却又发作不得,面上笑呵呵的,咬牙切齿应是道:“那是那是。” 史卫义闻言,也拱手向郝东卿呵呵假笑道:“对不住了,郝大人,本官奉旨押解囚犯上京,请多担待了。”史卫义说完,随即大手一挥,他身后顿时走出几名军士,要进牢房押解犯人。 郝东卿被噎的作声不得呆立当场,刘狗娃见状,知道牢房把守森严,以自己的身份,只要犯人在县牢里,自己还有办法相救,但犯人交到了史卫义的手上,自己纵有浑身主意,那也是无能为力了,不禁心急如焚起来。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忙向王福使了个眼色,手偷偷指着自己的胸口,让他出来反对,但王福看到刘狗娃的眼色,不知何解,只得佯装没看见。刘狗娃无奈,只得亲自出来,大声喊道:“且慢。” 郝东卿见刘狗娃出来反对,有些意外,史卫义也是愕然,不禁问道:“刘大人,有何高见,难道你要抗旨不成?” 第三十六章 还是把俺打晕了吧 见史卫义问自己是否要抗旨,刘狗娃不慌不忙的否定道:“下官哪敢抗旨,下官只是有点疑问,想要问问史大人而已。” “刘大人有何疑问,但问无妨。”提取犯人在即,也不争这一时半刻,史卫义故作大方的回道。 “虽然史大人手持圣旨而来,也代作了宣旨使,但这圣旨没有指明由谁来押解囚犯上京吧,不知……”说到这里,刘狗娃吊起了口气,瞟了眼郝东卿。 郝东卿顿时明白过来,上前说道:“不错,史大人虽然宣了旨,但这州城里的事,还是郝某来做主吧,史大人不觉得自己越俎代庖了吗?”说着,郝东卿的语气渐渐冷了起来。 史卫义也想不到有这个漏洞,被郝东卿反咬了一口,不禁恨恨的盯了刘狗娃一眼,说道:“宣旨的马公公还有口谕,克日便到,何况郝大人公务繁忙,押解犯人赴京这种事,自然便是由史某代劳了,难道还要郝大人亲自去一趟?” 原来史卫义快马到朝廷请了旨,但宣旨的马公公赶不及来州城宣旨,史卫义心中着急,便让人快马加鞭的把圣旨先送来,由史卫义代为宣旨。 “这犯人是末将擒获,当然要由本将押解赴京了。”王福本来便不想被别人分润他的功劳,被史卫义以圣旨要挟,他不得不妥协,如今解了圣旨的套,不禁出来要求道。 “这等朝廷钦点的重犯,王都尉不怕途中有失吗?这可不是到小宋城剿匪,败那么几次也无所谓,增兵就行,但这次押解囚犯上京,如有何差错,那可是要掉脑袋的,王都尉可掂量清楚了?”见王福这种小官也出来跟他相争,史卫义不免心中更气,不禁拿王福在小宋城剿匪的事来冷冷讽刺道。 “你,你……”小宋城剿匪成了王福难以磨灭的痛,剿些差不多手无寸铁的山匪,费时费日不说,还损失了不少兵员,虽然最后胜利了,还因祸得福,捡了份擒获钦犯的大功劳,但那也成了他人生中的笑料,心中的刺,如今史卫义的冷嘲热讽,更令他难堪,被气得两眼翻白。 “好了,都别争了,至于押解囚犯上京的人选,那是衙门的事,不是你们私自决定的,还有囚车等等都没准备好,年后再说吧。”郝东卿见史卫义和王福因押囚一事相争,王福吃了瘪,不禁冷冷的说道。 “郝大人,这可是朝廷重犯,听说你的职下玩忽职守,昨晚差点被人劫囚成功了,这可是整个州府都要担罪的,可不能由你一人说了算吧。”史卫义嘿嘿冷笑道。 “那你要待怎样?”郝东卿毫不示弱的望着史卫义冷笑道。 “为了囚犯的安全,老夫建议增派人手,加强牢房的守卫,但不能总由你说了算,全由你的人来守卫。” “哼。”郝东卿哼了一声,便不再作声,毕竟大家都是朝廷要员,如今囚犯的事朝廷已经知道,保护囚犯,双方都有责任,他郝东卿也没有什么堂而皇之的借口拒绝,只有闷声应允。 不过,之后郝史二人因谁守牢里,谁守牢外,又争执起来,最后还是郝东卿的军伍守牢里边,史卫义的军士守牢外,谁叫郝东卿是正节度使,处处压你史卫义一头呢。 虽然刘狗娃保住了傻子爹没被史卫义带走,但衙里加派了史卫义的人手,防守更严密了,想救出傻子他爹,可比登天还难,而且年后,傻子爹便要被押往京城,留给刘狗娃的时间已是不多,刘狗娃也不禁焦急起来。 刘狗娃在衙里想不出救傻子爹的良策,便郁闷的提前回酒坊,回酒坊的路还有一大段距离。当刘狗娃走在城中的马道上时,只见迎面缓慢的骑来了三匹黑马,黑马上骑着罩黑纱竹笠的年轻女人,到了近前,刘狗娃才认出这三人,便是掳走张三的那三位女侠,那脸上有痣的桑师姐当头望着刘狗娃嘿嘿冷笑,那笑声令人心里发毛。 刘狗娃见状,忙拱手一礼,呵呵笑道:“三位女侠,咱有幸又见面了。” “狗官,咱是有幸见面了,乖乖跟咱们走一趟,否则对你不客气。”那桑师姐沉着一张黑脸,冷笑道。 “三位女侠,本官自信没有得罪三位之处吧,为何要为难本官?”刘狗娃纳闷了,自己什么时候又得罪他们了,上次绑架张三的事,不是已经和平解决了吗,已经无拖无欠了啊,怎么又找上了自己了。 “狗官,上次骗了咱们,害得咱三人被大师兄数落,现在还想抵赖?”那有些瘦的薛女侠也愤怒的质问道。 “废什么话,打晕了。”那桑师姐怒视着刘狗娃,恨恨的道。 刘狗娃更是纳闷了,自己除了上次同她们见过一次面外,从无交集,即使自己骗了她们,这位桑师姐也不用这般恨自己啊,听了她的话更是晕倒,这位桑师姐怎么这么喜欢打晕人啊,上次掳张三也是叫打晕,现在对自己也是如此。 眼见那位矮些的夏女侠要纵马上来打晕自己,忙大声叫道:“慢着。” 那夏女侠闻言一愣,稍停马儿,问道:“何事?” “本官上次如何骗你们了?本官自来州城到初次见到你们时,是真的从没再见过那画中人,何来欺骗。”刘狗娃老老实实的分辨道,在心中却暗笑:是啊,老子上州城来到在客栈见你们时,一直没见过傻子,这是真话,没有诳你们,不过自那次后却是天天见着傻子了,他还住到俺家里去了。 “你那兄弟为何死也不肯说他的情况,咱在小宋城的师弟可探听清楚了,那傻子跟你们相熟的很,你为何……”夏女侠还没说完,那桑女侠在马上不耐烦的打断道:“师妹,还提这档事干嘛,打晕了,咱好去见大师兄呢。” 凹槽,又是打晕,还有没有别的,比如点穴,最好是麻药,迷晕药也可以。刘狗娃听到那桑女侠动不动便是打晕,不禁哭笑不得,心里胡思乱想道。见那夏女侠又要动手,不禁说道:“别麻烦了,本官跟你们走一趟便是。” 刘狗娃虽不想被人打晕,但那桑女侠却驱马上来,伸指在刘狗娃身上重重一戳,怒道:“啰嗦。”刘狗娃只觉得身上一阵痛麻,随即软到,桑女侠粗鲁的随手一抄,便把刘狗娃横放在了马背上,刘狗娃不禁在心里呐喊:节操,节操呢,不是说,古人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吗?节操哪里去了? 桑女侠可不管刘狗娃心中的想法,把刘狗娃抄上马背后,驱马便行,在城中专选偏僻之处而行,可把刘狗娃颠地头脑发胀,欲吐未吐,难受至极,不禁喊道:“女侠,你还是把俺打晕了吧。”可是张着口,却喊不出声音,不知何时已被点了哑穴。 第三十七章 带路的小作用 刘狗娃被马颠得就如后世的晕车,兼不能言语,难受至极,自己都不知道颠了多久,才到了城乡一所偏僻的院子,院子有些老旧,但还算比较大,应该是城里富户的庄园。 瘦些的薛女侠在门环上敲了两下,然后又敲了三下,才见一名十六七岁的青年打开了院门,拱手对桑女侠等三人施了一礼,道:“三位师姐回来了,大师兄在大堂等你们。”说完望了刘狗娃一眼,也不言语,上前把刘狗娃提了进去。 来到大院的大堂,那守门的青年把刘狗娃往大堂里一扔,拱手向大堂上高坐上位的一人施礼道:“大师兄,桑师姐、薛师姐、夏师姐回来了。” 坐上位的大师兄气定神闲的说道:“刘师弟幸苦了。”大师兄的声音不温不火,刚中有柔,柔中带刚,煞是好听,让人心神具醉。听了那大师兄的话,那守门的青年客套了几句,才从堂上走了出去,继续去守门。 刘狗娃被摔在大堂上,顿时觉得浑身疼痛,心中不禁暗骂了那青年一句。刘狗娃躺在大堂上,一动也不能动,这时才看到,大堂两旁置了些古式的家具,诸如画梅画蝶之类的屏风,架子柜等物,堂上已摆了两列椅子,分坐了许多男男女女的青衣人,这些青衣人都背负着长剑,身形挺立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刘狗娃狼狈的样子微笑。 待桑女侠等三人进来施礼后,坐上位的大师兄才吩咐道:“还请桑师妹解了这位大人的穴道。” 大师兄的声音依然是一般柔和带刚,刘狗娃听了都有些着迷,何况是女人,那不是要生要死了,搁后世的话,那便是万人迷了,少男少女们心中的偶像。 果然,桑女侠对那大师兄盈盈一礼,目光痴迷,声音轻柔的应了一声是,上前给刘狗娃解了穴道,解穴的动作也是轻柔洒脱,与刚开始点刘狗娃穴道时的粗鲁大相径庭,不禁让人大感意外。 刘狗娃穴道被解,从地上站起身来,在三位女侠面前,夸张的抖了抖身上的尘土,弄得整个大堂尘土飞扬。桑女侠避之不及,恼怒起来,不禁冲口而出一句:“你作死啊。”随后,才留意到自己在大师兄面前失态,不禁放低声气嗔道:“你干什么?”说完,羞红着脸避了开去。 大堂上,正襟危坐的众青衣人也捂嘴的捂嘴,扭身相避的扭身相避,骂狗官的有之,骂粗鲁的有之,全没了个正形。 “哈哈,本官有个癖好,便是爱干净,身上沾了些尘土,自然是要抖抖了。”刘狗娃闻言,对众人的叫骂不以为意,哈哈笑道。 “桑师妹,这便是那县衙的县令了?”坐在上位的大师兄皱鼻问道。刘狗娃此时才看清,这位大师兄长得丰神俊朗,面如冠玉,星眸峰眉,二十六七岁的样子,配上一副好嗓子,定能迷倒万千少女,难怪桑女侠这般痴迷。 “是的,这便是宋城县衙的狗……宋城县令。”桑女侠回道,差点失口,忙又改正过来,痴迷的脸色更红了。 “怎么这般年轻?”大师兄显然想不到,刘狗娃年纪轻轻便做了宋城县令,随后,那大师兄问刘狗娃道:“这位大人,如何称呼,今年年纪几何?” 说老实话,刘狗娃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少岁,刚穿越到小宋城时,自己的这个身子瘦弱,自己便估计自己十三四岁,在古时刚成年,但自己建立了酒坊后,生活条件好了些之后,身子骨硬朗了起来,又似十六七岁。 如今,这位大师兄问自己的年龄,不禁犹豫了一会,才说道:“本官姓刘,今年十六,明天之后便十七了。但不知这位大师兄请本官到这里,却是有何事?” “据说,刘大人是宋城的县令,管着衙门里的事,兄弟们有些事要到你们衙门里去一趟,事先想要了解了解衙里的布置,因此,请刘大人移步到此聚聚。”大师兄看着刘狗娃,微笑道。 说的客气,这哪是请,根本就是绑架,强人所难,刘狗娃心中冷笑道。刘狗娃知道,这伙人也是冲着傻子爹去的,但不知傻子爹有什么秘密还是宝物,除了郝东卿弄得神神秘秘,史卫义密报朝廷,被朝廷重视外,还有这些江湖人也趋之若鹜,一波一波的冒死前去劫狱,刘狗娃心中不禁起了好奇心,问道:“难道你们也是冲着牢里的黄脸大汉去的?” “不错。”那大师兄也丝毫不隐瞒。 “不知你们这么多的江湖中人为何会找上他?”刘狗娃问道。 “这不是你该问的,你只要说说衙牢里的布置情况就行。”大师兄不动声色的道。 “那你们可找错人了,牢房里的事不是本官管得到的,那是节度使郝大人和副节度使史大人的亲信在那里守卫,本官虽是县令,可也进不去,不了解里边的情况。本官劝你们也别去,自前夜有一伙江湖人劫狱后,牢里已加强了戒备。” “那些蠢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贪心剑谱,只会鲁莽行事,打草惊蛇。”有人恨恨的道。 那大师兄闻言,不禁蹙起了眉头,眼神严厉的看了那人一眼,那人见状,自知失言,不禁有些坐立不安。 “这人巧舌如簧,他的话不足信。”认为被刘狗娃骗了一次的桑师姐,刚才又被刘狗娃有意无意的戏弄了一下,害得自己在大师兄面前失了面子,不禁走出来大声说道。 “那人这般重要,想必节度使府的人,不让他参与犯人的审问,也是大有可能的。”那大师兄否定桑师姐的说法,让刘狗娃大有知己的想法,暗赞这位大师兄慧眼识珠,但另一个人的提议,却着实把刘狗娃吓了一跳,那人说道:“既然这狗官是没用了,宰了算了。” 这些江湖人居无定所,可不讲什么规矩,不管你官不官的,宰个人抛尸荒野,查也查不到,死了也是枉死。 幸亏那大师兄挥手否定了这个人的提议,说道:“这个人留着还有点用处,咱初来咋到,地形不熟,有他带路,省了咱们不少麻烦。” 刘狗娃很是庆幸自己还有带路的这点小作用,否则后果真不堪作想,也很后悔刚才把话说得太白了,要是他们熟悉地形……刘狗娃不敢再想下去。 “辛师弟,麻烦你再走一趟,到县衙去探查一下情况,咱务必在师傅他老人家到来之前,把这事办妥,免得他老人家操心。”那大师兄见从刘狗娃这里探听不到衙里的布置,只有自己安排人手去打探牢里的情况了。 随即又吩咐另一位师弟把刘狗娃带下去,小心看管,等到夜里做引路之用。 第三十八章 御剑谱 刘狗娃被那位叫任师弟的带往后院,还以为又要被点穴关押了,哪知那位任师弟却是抄起一条绳子,把刘狗娃绑得结结实实,被点穴虽然酸酸麻麻的,但比被麻绳绑缚好受多了,不禁说道:“你们不是会点穴吗,怎么又要用绳子绑了?” “狗官刘大人,给你点好处,你偏不领情,那穴位被点多了,阻住了血脉的运行,对你的身体只有坏处没好处,而且这穴位被点住也不能长久,半个时辰便会自解,不拿绳子绑你拿什么绑你?”那位任师弟见刘狗娃对点穴一窍不通,不禁有些不屑的解析道。 刘狗娃在后世只听说过点穴,没有真正见过点穴,即使见过也是从电视剧的武侠片里看过,什么弹指神通等等,神乎其神,为了弄清点穴的原理,他也曾经请教过针灸老医师,但老医师也不太明白点穴的原理,只推测是外力突然对经脉的损伤,瞬间积攒大量瘀血,从而达到暂时封堵血脉的运转机能,比如突然敲击膝盖弯的经脉,那你便会自然而然的跪下去,敲重了,你也会爬不起来。 举一反三,老医师的针灸应该便是解穴了,疏通经脉,放出积攒的瘀血毒血,从而达到血脉的畅通无阻。 刘狗娃为了弄明白这点穴的原理,对那任师弟的无礼不以为意,虚心请教道:“这位任大侠看来是位武学高手了,对武学自是深有造诣,不知这点穴和解穴有什么窍门,不是说穴道被点住,只有点穴人才能解开吗?怎么半个时辰便会自解了?” 那位任师弟被刘狗娃吹捧,对于刘狗娃的惘然无知,孤陋寡闻,心里自是得意,见他虚心请教的样子,不禁洋洋得意的解析道:“这点穴功夫只是微末小艺,没啥了不起,先说这解穴,被点之人只是暂时封堵住了经脉,如果没人解穴,等过了约小半个时辰,血脉畅通了,穴道也便自解了,这穴道自解的时间也因人而异,体脉弱的时间长点,体脉强的时间便短些,总得来说,解穴的方法是共通的,有些人点的手法重些,解起来费时间,有些人点的手法轻些,推宫过血的时间便短些。不过,点穴的功夫却大有窍门了。” “有什么窍门?”刘狗娃随口追问道。 “首先,这被点之人,功夫要比点穴的人差很多,要不他在动来动去,你怎么点的准他身上的穴位,点不到穴位那便无效,还有,点穴人还要了解人身上的各处穴位及功能,最后,点穴人还要苦练指力,只有指力强劲,收发自如,才能做到一点一个准。” 听到这里,刘狗娃才知道点穴是怎么回事,点穴是有时辰限制的,只能对不如自己的人下手,比如自己这种没有功夫的,怪不得那位桑师姐嚣张的老叫打晕。要是自己的功夫都比别人高了,要这点穴功夫干嘛,直接打倒不就行了,还要费时费力的学这样学那样,多此一举。现在刘狗娃对点穴的功夫是有些不屑了,也终于知道后世为何没有传承点穴功夫了,费力不讨好的事,谁也不愿意干啊。 “咦,怎么和你说这个了,狗官,老实点,别老动来动去,动多了这绳子更紧。”任师弟得意忘形之下,跟刘狗娃说起了点穴的事,最后醒悟过来,不禁声色俱厉的喝道。 “任大侠,你把绳子绑得太紧,身子有些难受。”刘狗娃被那任师弟像捆粽子般绑缚,绑的有些难受,扭动了一下身子,却又被他喝斥,不禁分辨道。 “难受也受着。”任师弟大声说道,但他还是把绑缚刘狗娃的绳子松了一些。 “这位大侠,你能不能劝劝你大师兄,别去冒险,现在牢里军伍重重,守卫森严,强弓硬弩无数,去了也是送死。”刘狗娃待那任师弟又把自己绑好,见这些人今晚便要劫牢,成功的系数太低,不禁劝道。到时衙牢里,一片混战,谁还顾得上他刘狗娃,刀剑不长眼,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呢。 “放心,咱这次志在必得,不会有事的,你就别瞎操心了。”任师弟信心满满的说道。 “你们飞蛾扑火般的要找那黄脸大汉,究竟为了什么?”刘狗娃对他们这些江湖人前仆后继的染手官府的事情始终不解,见这任师弟十拿九稳的样子,不禁问道。 “这不是你该问的,今晚你只负责老实引路便好,到时自然放了你。”任师弟说完,不再理会刘狗娃,头也不回的从后院走了出去,并随手关了后院的门。 后院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刘狗娃一人,刘狗娃四处瞧了瞧,看有没有解绳子之物,但后院除了自己之外,空无一物,想要解绳子,简直是痴人说梦,刘狗娃只好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坐在院中打瞌睡。 这些天,他为傻子的爹在衙门里奔波,想计策,没有一天好好休息过,确实有些累了,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刘狗娃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俩人在隔壁窃窃私语,一陌生男人的声音说道:“不知道这御剑谱是什么武功,就连师傅他老人家这样登峰造极的武学高手,也念念不忘。” “小声点,隔壁还有个人呢。”一个女人细声责怪道。刘狗娃细听之下,听出了这女人是自己见过的三女侠中的薛女侠的声音,但不知他们所说的御剑谱是什么,但大概也能估计出来,连他们的师傅都很在意这本剑谱,那肯定是一本极高深的武学秘籍了。 “放心,刚才俺看了,那狗官睡着了,睡的死死的。”那男的说道。 “小心使得万年船,咱还是的小心些。”薛女侠担心的道。 “要不,俺去点了那狗官的昏阙穴,让他睡上加睡,保管万无一失。”那男的说道,嘿嘿笑了起来。 “也不用,那狗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不会那么快便会醒,虽然师兄弟们都到前院养精畜锐去了,但难保不会有人到后院来,小妹只是提醒提醒丰师兄小心些而已。” “放心,今晚劫牢是一场大战,他们没事不会再到后院来,现在后院只有咱两个人了,那狗官咱当他是死人了,他知道了咱师兄弟的身份,今晚劫牢成功后,便送他……” “你干什么,毛手毛脚的。”突然,薛女侠啪的打了那丰师兄一巴掌嗔怒道。刘狗娃听到那丰师兄的话,虽然他没有说全,但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禁不寒而栗,惴惴不安。 “咱俩彼此情意切切,又不是第一回了,师妹还要那矜持干什么。”那丰师兄又嘻嘻笑道,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谁像你那般没羞没躁的。”薛女侠似乎再次拨开了丰师兄的手,说道:“是了,这御剑谱,师傅他老人家也没跟师兄提过?” “咱只知道,师傅他老人家有一个心结,便是这御剑谱,他老人家已经花了很多年在追寻这本剑谱的下落了,这么多年来,这剑谱一直杳无音讯,如今这剑谱有了眉目,咱蜀山剑派当然倾巢出动了。大师兄只是打头阵,领着咱师兄弟先到,师傅随后便到。”那丰师兄说道。 “小妹也听桑师姐说了,好像大师兄知道师傅的一些事,大师兄有一次无意中提到,这御剑谱是当初从唐皇宫流失的,师傅他老人家其时还是唐皇朝的驸马呢。”薛女侠听说这御剑谱是师傅的心结,也把自己听到的话说了出来。 “那大师兄有没有提到这剑谱录载了些什么剑法?” 第三十九章 无意中跑到你闺房 那丰师兄听说大师兄知道剑谱的来历,不禁向薛女侠询问剑谱内录载的剑法。 “这个好像大师兄没说,不过,似乎这剑法很厉害的,前唐太宗皇帝凭着这套剑法创立了玄甲军,以一千玄甲军横扫天下,所向披靡,无一敌手,太宗皇帝当初还在虎牢关率领一千玄甲军和两千五百精锐大破了窦建德三十万大军呢,凭的便是这套剑法,相传,得御剑谱者得天下。”薛女侠说道。 “这么厉害?”丰师兄倒抽了口凉气,惊呼的问道。刘狗娃虽然不好历史,但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些古时军队夸大其词的做法,几万十几万的军队,能号称几十万上百万,期望能够先声夺人,不战而胜。 不过,刘狗娃内心还是很佩服李世民的,凭着几千军队,竟然敢干翻人家窦建德十几万军队,其时,窦建德的军队能在河北立足这么久,也不是吃素的,都不知道当时的李世民身上长了几个胆子。 “要不师傅怎么这般重视呢,十几年来念念不忘。你没见县衙牢里的那些军伍吗,密密麻麻的,相信宋城节度使也垂涎这套剑谱呢。这样的重宝,天下谁人不动心?” “你也动心啦?”丰师兄嘻笑道。 “难道你不动心?”“动心,当然动心了,不过,师兄只是对师妹你动心,那剑谱哪轮得到咱们的份,咱们还是惜取眼前光阴的好。嘻嘻,师妹,你说是不是?” 刘狗娃又是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随后,薛女侠薄嗔道:“死鬼,就会整这些事。”然后,娇喘声渐起。 刘狗娃无心听他们的风月无边,逃命要紧,否则过了今晚,还不知太阳打那边出呢。刘狗娃彷徨的在后院轻声来去,细细找寻出路,但天已绝人路,后院除了一个大门,无处可供他逃逸,情急之下,不禁想到后世的魔术表演,什么大变活人啊,三秒自解捆缚啊,现在统统用不上,那些只不过是自吹自擂的障眼法。 绝望中的刘狗娃,刚才惶急,没注意到天时已晚,窗外朦朦胧胧的透进来了些月色的光亮,虽然晦暗,但还是照亮了院子的窗台,只见窗台边高高隆起了一角,应该是这户人家当初装窗架时,不注意留下的。 刘狗娃见到那隆起的一角,不禁大喜过望,忙走过去,把绑在身上的绳结挂在那隆起的角上,缓慢解开那绳结。在经过多次的挂、扯之后,才终于把那绳结解开,刘狗娃欣喜的轻晃了晃麻痹的手,然后小心的打开窗叶,从窗户跳了下去。 刘狗娃是不敢走大门的,丰师兄和薛女侠的轻喘声,便在离大门不远处。刘狗娃要离开这大院,只有通过前院,也便是那些侠客们休息的地方,难度不小啊。 刘狗娃来到前院不远处,发现前院已是灯火通明,人影绰绰,唯有前院较偏僻处的一所西厢房没有点燃灯火,显然那间房没有人住,或者那间房是用来堆放什物的。刘狗娃不禁挪向那西厢房,打算从那里穿过前院,再想办法翻墙出去。 刘狗娃还没有走到那间西厢房,便隐隐约约听到那大师兄的声音传来,吩咐哪位师弟带人从哪边进攻,哪位师兄带人从哪边接应,劫到人后又从哪里撤退等等。不久,便见有人举着火把往后院而去,显然是出发在即,到后院找自己引路去了。 自从刘狗娃听到那丰师兄的话,便知道这些人劫到人后,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为了活命,不禁一门心思的想着逃跑,见有人往后院去,不久便会发现自己已逃跑,时机不待人,心慌意乱下,刘狗娃慌不择路的跑向西厢房,打开窗户,跳了进去。 厢房显然并不像刘狗娃想象的那样,没人住,堆满什物,只见厢房不大,却布置的很雅致,房里一张雕花木床上,整齐的堆放了一床绣荷锦被,纱帐倒卷在帐钩上,帐钩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香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床前立放着木制的梳妆台,台上置放着一个青铜古镜,一个镂花首饰盒子,台边放了一本古籍,房中间还放了一扇屏风,把房间间隔成两半,屏风前放置了一个大大的木桶。 刚开始刘狗娃还没注意到这个大木桶,现在淡淡的月色,从打开的窗户照了进来,照在了木桶上,只见木桶上盛了半桶水,一位裸着身子,脸色雪白的清秀女孩盘坐在木桶中,木桶的水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冰花,浮围在那女孩冰肌雪肤四周,散发着淡淡的寒气。 此时,那女孩脑后半盘着一头乌黑的秀发,用一根竹绿玉簪定住,宛若淡淡飘雪中冥想打坐的仙子,清灵毓秀。刘狗娃突然进来,那女孩不禁张大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暗淡的月光里,惊愕的看着刘狗娃,像极了黑夜里的星星,明亮清丽,随后意识到自己未着寸缕,不禁又是啊的一声轻呼,怒道:“淫贼,本姑娘要杀了你。” 那仙女般的女孩,条件反射的要站了起来,但随即便又坐了下去,嘴角泌出一丝红红的鲜血来,刘狗娃见他大喊大叫,本害怕的要上前捂她的嘴,但看到她嘴角的鲜血,不禁愣住了,心想:俺虽然无意中看到了你的身子,也不用气愤到吐血吧,搁后世便是一顿臭骂了事,提裤子闪人。 刘狗娃见那姑娘嘴角不停的泌出鲜血,身子软趴趴的要滑下那半桶冰水中,如果再不出手相救,那姑娘便要被冰水淹死了,不禁从桶旁的木子架上取了一件那姑娘搁在那里的衣服,遮着她的身子,说了声得罪了,才把她抱了出来,心想:这个姑娘虽然美若天仙,但她的癖好真的好怪,只听说过冬泳的,却没听说过泡冰澡的。 刘狗娃怕这么冷的天,冻着那姑娘,忙把她抱到那张雕花木床上,替她盖好了锦被,那姑娘不但不说声谢,还咬着牙,一言不语,怒视着刘狗娃。刘狗娃也不以为意,只要你不大喊大叫,就阿弥陀佛了。 刘狗娃估计,到后院寻他的人,应该发现了自己逃跑了,但有没有发现丰师兄和薛女侠的好事,刘狗娃就猜不到了。时间紧迫,得抓紧逃亡,刘狗娃不禁对那嘴唇泌血,神情渐好转的姑娘说道:“这位姑娘,俺也是情非得已,无意中跑到你的闺房,冒犯之处,还请见谅。俺得走了,否则,小命不保,告辞了。” 刘狗娃说完,也不等那姑娘有什么反应,转身便朝门口走去。 第四十章 狼狈爬墙 刘狗娃出了门口,离开了那天仙般的少女,心里觉得有些失落,虽然在后世惯看了各种美女,但那些美女追逐世间的名和利,沾染了世间的俗气,失却了清丽空灵的气质,可刘狗娃也知道,这少女和那些侠客们同住一个院子,肯定是他们的师姐妹,不禁收起了心思,逃命要紧。 刘狗娃来到前院,看到那位守门的刘师弟站在大院门口走来走去,刘狗娃不禁绕他远远的,寻找低矮的围墙翻出去。可找来找去,哪里的围墙似乎都高不可攀,刘狗娃只好放弃徒手攀墙的打算,在附近找寻可供攀墙之物。 此时,院中也已发现了刘狗娃逃跑,各处都是擎着火把的人,在院中四处搜索,刘狗娃还看到了几个擎着火把的人正向着他这个方向搜索过来。 刘狗娃记得刚才慌乱逃跑中,似乎看到西厢房外,平挂着一条竹竿在晾衣服,忙趁着那些人还没搜到这边,刘狗娃不禁又快速的折返到西厢房前,把那条晾衣服的竹竿取下,衣服全扔地上,又迅速跑回到围墙边。 因竹竿太长,刘狗娃撑不起来,后面搜寻他的人也越来越近,已经有人发现了他,呐喊着向他跑来。刘狗娃只好把竹竿竖在围墙边,慌乱的如爬树般的爬了上去,这不算太高的围墙在平时依着竹竿,刘狗娃应该两三下功夫便能爬过去,但现在眼看爬到围墙顶了,好像又滑了下来。 刘狗娃慌乱中,连爬了几次,次次都滑下到相同的位置,到围墙顶好似遥不可及的距离,刘狗娃很是纳闷,太邪门了,不禁扭头看了一下,这一看把他吓了一大跳。 只见围墙下边,竹竿旁,站着一位手持着利剑的少女,黑着脸色,仰着头,在月色下冷冷的看着他刘狗娃努力的爬墙,见他在竹竿爬上一段,她便在下面的竹竿削上一段,地上已经削了好几段竹竿子了,难怪自己总爬不到围墙顶。 这位少女便是刚才刘狗娃在西厢房中见过的那仙女般的姑娘,自己初以为她在冰水中被冻僵了,行动不便,哪知她这么快便追到了这里。看到她那冰一样的冷笑,手持利剑待在自己下边,刘狗娃顿觉得如堕冰窟,浑身彻骨冰寒。 当那少女把竹竿削完,刘狗娃已狼狈的站在了她面前,那少女见状,便怒气冲冲的喊了声“狗贼,看你往哪走,纳命来”,挺剑便削向刘狗娃的脖颈。 刘狗娃被她的快剑惊吓呆了,失去了闪避本能,眼看便要丧命这少女的剑下。突然,只听一声大喊:“小师妹,且慢动手。”随后便是噹的一声,那少女的利剑便被一个银块击荡了开去,那银块已被削成了两块,掉在地上。 刘狗娃死里逃生,千钧一发间捡回一条命,不禁全身冷汗涔涔,浑身发软。这时,刘狗娃才看到,救他的人便是那位大师兄,带着两位师弟匆匆赶了过来。 “大师兄,你为何要救这个狗贼?”那美少女泫然欲泣,责怪的质问那大师兄道。 “这个人对咱们还有用,现在还不能杀他。”那大师兄答道。 刘狗娃知道,今晚的劫狱,县衙牢里的路他们不熟,还要自己引路,因此,现在还不舍得立刻杀掉自己,等到劫了人,自己命也不久长矣,但人有喜生畏死的心里,刘狗娃还是很庆幸这位大师兄来得及时,救下了自己,能让自己多活一刻,便是一刻。 “哼,这个狗贼有什么用,还不如让小妹即刻结果了他,一了百了。”那美少女红着眼睛,恨恨的说道,说完挺剑又刺向刘狗娃的胸口。 那大师兄见状,抬起手中的剑,用剑鞘把那美少女的利剑压了下去,说道:“小师妹为何一定要杀他?咱们对县衙大牢的路径不熟,有他引路,省了咱不少麻烦,也不用师兄弟们拼死寻路,枉送了性命。” 那美少女当然羞于在师兄们的面前,提起刘狗娃在自己厢房中,看到自己赤身裸体的那一幕,不禁愤愤的大声说道:“这狗贼看起来面目可憎,让人看了便徒增恼怒,怎能不杀了。” 大师兄和另两位师弟见小师妹强词夺理,无理取闹,恼怒异常,不禁都是面面相觑,不明白小师妹为何这般恼恨刘狗娃,初见面便好像有深仇大恨似的,心中均以为刘狗娃的擅自逃走惹怒了她。 在那三位师兄的百般苦劝和拦阻下,那美少女恨恨的瞪了刘狗娃一眼,才悻悻的独自走回了西厢房,刘狗娃逃跑无望,也只得老老实实的跟着大师兄他们回到前院。 到了前院,刘狗娃才知道,时辰已到了午夜,月未黑,风也不高,众人押着刘狗娃按照事先的谋划,浩浩荡荡的向县衙走去。 这些江湖侠客不知在城里聚了多久,约有六七十人,个个背负长剑,气势雄壮,难怪他们有恃无恐,胆大妄为,要到重兵把守的衙门大牢劫狱。他们分成三个小队和一个大队,大队负责劫狱,两小队负责在城中放火和围攻节度使府,混淆视听,牵制牢里的官兵,以便大师兄率领的大队劫狱成功。 大师兄照顾着那美少女师妹,把她分到了接应撤退的小队,没有跟着刘狗娃他们去县衙。其他两小队在向县衙出发不久,也加速向城里和节度使府奔去了。 不久,城里便火光四起,喊叫声连连,失火的警报锣声,也噹噹的响了起来,一片混乱。节度使府那边也喊杀声和惨叫声四起,火光冲天,军伍来去匆匆,报信的报信,求援的求援。因城里的军营驻扎地离节度使府稍远,远水救不了近火,情势危急下,郝东卿不知反贼来了多少人,在围攻节度使府,只好从最近的县大牢抽调部分军队回护州府衙门。 那大师兄见衙牢里抽去了部分军队,认为时机已至,不禁挥手让师兄弟们急速向县大牢冲去。这些江湖人艺高人胆大,不畏死,也不隐藏身形,直接便冲向衙牢,刘狗娃不禁在心中悲叹,这些古人为了达到目的,义无反顾,舍生忘死的冲向重兵把守的大牢,一点不讲求策略的蛮干,怎么都不拿命当命呢。 但令刘狗娃大跌眼镜的是,他们付出不多的代价后,冲破了史卫义军伍的防守,还真冲进了衙牢。 第四十一章 趁火偷人 刘狗娃做梦也想不到,那大师兄率领了一帮师兄弟,毫不费力的,便冲破了史卫义布置在外围的重重军伍。刘狗娃在片片火光中见到,史卫义的军伍面对这帮武功高强的江湖人,消极抵御,高喊杀声,却不卖命,被那大师兄带人一冲,便作鸟兽散。 刘狗娃知道,史卫义和郝东卿在州府分庭抗礼,势同水火,虽然表面相安无事,和气共处,但暗地里却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相互使绊子。 史卫义脾气有些暴躁,胸少城府,处处被郝东卿压了一头,在宋州被郝东卿压制得喘不过气来,心中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州里各城县原来史卫义的人,也已经被郝东卿用各种手段,挤掉得差不多了,除了刘狗娃参与的宋城县令位置不说,就连小宋城原属于史卫义的军队,也被郝东卿唆使王福栽赃陷害林昆,霸占了过来。 想想史卫义的憋屈,便能知道,如今这些江湖人要来劫狱,史卫义的军伍在外围,哪肯为牢里的王福等人拼命,稀稀疏疏的象征性抵御了一会,便把这些江湖人放进了牢里,让郝东卿的人在牢里,与这些江湖人生死相搏,好捡渔翁之利。 在刘狗娃的指点下,大师兄等人押着刘狗娃,且战且行,不久便来到了牢房门口。这些江湖人武艺了得,在近身相搏方面,占据了优势,每逢官军拦阻,都被杀了个丢盔弃甲,血流成河。但到了衙牢大门口,却被有所准备的王福用强弓硬弩阻住了。 衙牢里守卫的王福,听到衙牢外的喊杀声,早已把牢门从里边上了锁,但这牢门挡不住这帮也有准备的江湖人,用一根长木桩几次冲撞,便把牢门撞了开来。 当牢门被撞开,有几位师兄弟首先冲了进去,但都被一阵乱箭射死在牢门前,众人只得避在牢门两旁,与王福的官兵在牢门口僵持不下,进退维谷。 时间紧迫,攻不进大牢,一位师弟把刘狗娃推了出来,向牢里的王福大喊道:“里边的人听着,你们的县令在此,再敢放箭,立刻杀了他。”说完,把刘狗娃推在前面,缓慢向牢里靠去。 刘狗娃听到那位师弟向王福的喊话,马上听出了他的声音,他便是薛女侠的相好丰师兄,但见他把自己当人质推出来,倒把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虽然是县令,还是个代的,在郝东卿和王福这些人眼中,一文不值。因缘际会下,自己才成为了他们挤掉原县令周福安的棋子,是打击史卫义阵营的急先锋,是用来谋史卫义权势的牺牲品。现在这丰师兄天真的以为,用自己这位县令便能要挟他们,何异于缘木求鱼,白日做梦,那不是叫自己去送死么。 果然,王福在牢房里,哼了一声,便下令放箭,话音刚落,一阵箭雨咻咻的向刘狗娃飞来。那丰师兄见状,双脚一旋,舍下刘狗娃,几个起落,便又跃回到了牢门外。 刘狗娃看到那密密麻麻的箭矢漫天漫地的飞来,令人怵目骇然,胆战心惊,暗道:这次,俺命休矣。知道自己已无可幸免,刘狗娃心下黯然,想到自己穿越而来,生命到此终结,不禁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到自己临死前的惨状。 但刘狗娃忽然感觉到一股风扑面而来,随后听到一阵密集的笃笃声响起,之后便听到嘭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大响。刘狗娃没感觉到身上的疼痛,不禁惊奇的张开了眼,看到自己的面前,平躺着一块大木板,木板上插满了箭矢,密密麻麻。 这些箭矢要是插到自己身上,自己马上就会变成个大刺猬,想着想着,不禁毛骨悚然,心惊肉跳。 牢里的军士见那些江湖人退出了牢门口,只剩下刘狗娃这个县令劫后余生,呆立当场,便自觉停止了射箭。这时,刘狗娃才看到出手相救自己的,是关押在牢门口不远处养伤的锁骨手黄三,这块木板也是刘狗娃当初见黄三满身伤痕特许留给他的,这次倒被黄三扔出来,救了自己一命。 黄三将养了这些天,伤口早已愈合,只是他身有命案,还不能出狱。刘狗娃从呆萌中清醒过来后,对黄三感激的笑了笑,忙退出到牢门口,虽然两边都是绝路,但现在王福既然起了杀心,刘狗娃自是不敢再独自进牢房了,倒是外面这些江湖人,如今见他已失去了人质的作用,忙着进攻牢房,不一定还有闲情来杀他。 刘狗娃对于王福毫不犹豫的下令射杀自己,是心存很大怨念的。刘狗娃出到牢门口,见那些江湖人束手无策,忧心忡忡,不禁对那位大师兄建议道:“既然你们攻不进去,不如放把火把他们熏出来不就行了,亦或把牢门拆了,当做挡箭牌冲进去也可以啊。” 众位师兄弟闻言大喜,连称好办法,那大师兄忙分派人手点火把的点火把,拆门板的拆门板,忙碌着进攻牢房的各种准备,谁也没空再理会刘狗娃。 刘狗娃见这些江湖人火攻在即,等会火一起,牢里的众军士便成了火塘里的老鼠,走投无路,肯定会到处乱串,想到王福在混乱的牢房里,狼奔豕突的狼狈样,刘狗娃不禁有报复性快感的笑了起来。 突然,刘狗娃想起了自己还有相救傻子爹的任务,不禁在心底埋怨自己的暂时性失忆,在这一天内,接连两次受到生死悬于一线的惊吓,脑子变得迟钝了,倒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看到那大师兄带着众师兄弟在火熏县大牢,牢里咳声连连,一片慌乱,刘狗娃不禁想到了火中取栗,趁火打劫这些名词,现在不正好有趁火做些事情的时机么,都说浑水摸鱼了,老子瞧准时机,来个趁火偷人应该也不错吧。 想到便做,刘狗娃在衙门口,寻到一个角落,脱了上衣,掏出自己胯下的火枪,尿湿了那件上衣后,把那件上衣绑在自己的口鼻上,当作防毒面具过滤烟毒。刘狗娃在后世的化学课上,学过尿素能防毒的知识,现在这些知识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后世的名言: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应该改一改了:学好数理化,走遍古今世界。 刘狗娃见那大师兄和他的师弟们,用拆下来的牢门做挡箭牌,趁牢里浓烟滚滚,一片混乱之际,攻入了牢房。他也忙跑过去,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后面,来到黄三的牢前,拾起了把军刀,把黄三牢监的锁头砍掉,放出了黄三,免得他被毒烟熏死。 黄三出了监牢,见刘狗娃尾随着那些江湖人往牢里走去,牢里烟雾弥漫,惨叫声不断,一片混乱,还以为他走错了方向,提醒他道:“刘大人,牢门口在这边呢。” 第四十二章 链穿琵琶 刘狗娃对于黄三的叫喊充耳不闻,刘狗娃来过几次牢房,还记得牢中的路径,趁着牢内烟雾弥漫,可见度朦胧,轻车熟路的向着关押傻子爹的牢监走去。 黄三不知刘狗娃为何冒险进入四周火灾蔓延的大牢,但见他进去了,便也只得捂着口鼻跟了进去。 刘狗娃在烟雾中看到黄三跟在自己身后进来,不禁问道:“黄三,你的伤势还没好利索,怎么也进来了?” “大人,刚才那些反贼都进牢房里去了,你怎么也要进去?”黄三不答反问道。 “本官身为衙里的县令,这牢里的重犯要是被劫,本官也难逃罪责,因此进来看看。”刘狗娃胡扯道。 “牢里太危险了,小人不能让大人独自一人去犯险,愿为大人在前开路。”黄三说完,从地上拾了一把军刀,走在了刘狗娃面前。 “这事已经与你没关系了,你还不趁乱离开,更待何时。”黄三受人指使,在衙里已经脱离了衙籍,现在牢里一片混乱,正是他脱逃的好时机,刘狗娃刚刚受了他相救之恩,不禁拉住他,提醒道。 “黄三自小无父无母,本是贱命一条,上次已死过一次,承蒙大人相救,得延狗命,大人的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如今正是报答大人之时,试问,黄三怎能畏死不前,置大人于险地而不顾,独自逃生呢。”黄三见刘狗娃不顾自己安危,都要催促他逃离衙牢,不禁感动的说道。 “黄三,刚才你扔出木板也救了本官一次,已经扯平了,算是报恩了,再无拖欠,你又何必跟着本官涉险呢。”刘狗娃见黄三提到上次在县衙救他之事,知道那一次救他纯粹是为了留下他的口供,免得他未定罪先死,他却把自己当作恩人了,不禁心下有些愧意。 “这不同,没有大人上次的相救,小人哪有机会苟活到如今,更别提相救大人了。”黄三固执的说道。 刘狗娃见黄三固执的要跟自己进牢里冒险,不禁认真思量了一会,才说道:“黄三,实不相瞒,本官这次进衙牢,是要相救本官一位兄弟的阿爹,如果事情泄露,是要冒着杀头的风险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刘狗娃知道,黄三跟着自己进去,到时自己救傻子爹的事,肯定瞒不过他,不得不提前跟他先透露,免得他以为自己有意欺他。 “小人这条命都是大人救的,早卖给大人了,还提什么风险不风险的,大人往风里去,火里去,小人自愿跟随。”黄三听说刘狗娃要冒着极大的风险,进牢里救人,也不问救何人,毫不犹豫的说道。 刘狗娃见黄三执意跟随自己去救人,便不再多说,从自己的口鼻上,取下了那件防烟毒的衣衫,撕成了两半,给了黄三一半,叫他绑缚在口鼻上。 “大人,这衣服上有什么啊,骚骚的?”黄三把刘狗娃递给他的那半衣衫,绑缚在口鼻上,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不禁忍着鼻子问道。 “这是本官的尿液味,防烟毒用的。”刘狗娃闻言,不禁笑着说道。 “呃。”黄三听说那衣衫上沾有刘狗娃的尿液,不禁有一股呕意直冲喉咙,浓烈到快要吐出来,伸手想要把口鼻上的衣衫扯下来。 “千万不要取下来。”刘狗娃见状,不禁阻止黄三道,“你要是嫌本官的尿骚味难闻,也可以用你自己的,这尿液能解烟毒。” 这时,浓烟中,牢里面传来了阵阵痛苦的咳嗽声,此起彼伏,还听见有人呱呱的干呕声,参杂着兵兵乓乓的兵刃相撞声,和惨叫声。听得黄三脸色发白,黄三便没再取下口鼻上的那半件衣衫,跟着刘狗娃向傻子爹的牢监走去。 刘狗娃和黄三在牢房里,左拐右挪,闪避着王福和大师兄的人,来到了傻子爹的牢监。牢监外还守着四名王福的军士,不过,全都捂着嘴,蹲在牢监门前干呕,咳得两眼通红,泪流满面。 那四名守牢军士看到刘狗娃和黄三到来,不禁都站了起来,紧张的大声喊道:“什…么人,咳咳咳……”说话的,又吸进了不少毒烟,话都问不完整,又弯下腰一阵狂咳。 刘狗娃掀开脸上防毒的衣衫,沉声说道:“是本官。” 那四名军士见是刘狗娃,不是劫牢的那帮反贼,不禁都松了口气,一位军士强忍着咳嗽,哑声问道:“刘县…令怎么会…到这里?”问完,也捂着嘴狂咳,不再望着刘狗娃。 刘狗娃见状,机不可失,对黄三使了个动手的眼色,便提起从牢里拾来的军刀,便向在自己面前狂咳不止的军士脖子猛砍去。那个军士想不到刘狗娃会杀他,丝毫没有防备,一下子便被刘狗娃砍个正着,一声不吭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刘狗娃平生第一次杀人,被溅得满脸满身是血,看到地上那军士垂死的抽搐,不禁吓得呆傻了,手提着血淋淋的军刀,愣愣的看着那军士。 “大人小心。”一声高喊,把刘狗娃从呆傻中唤醒,只见一名醒悟过来的军士,忍着咳,提刀向自己扑来,那边杀掉一名军士的黄三见刘狗娃遇险,不禁把手上的军刀,向扑向自己的军士掷来。 刘狗娃惊醒过来后,见那军士的军刀已砍向自己的脖子,不禁吓得踉踉跄跄后退,一跤摔倒在地上,只听噗的一声,黄三掷来的军刀,从那名军士的后背透入,从前胸穿出来,倒在刘狗娃面前,那军士的军刀还差点剁在刘狗娃的脚腕上。 刘狗娃抚胸安定了一下砰砰的心跳,才发现黄三正赤手空拳的和那最后的军士游斗,那名军士眼见同伴都被杀了,早已心慌意乱,无心恋战,被身有武艺的黄三逼得不住后退,被杀只是迟早的事。 刘狗娃从一名军士的身上搜出了监牢的钥匙,把牢门打开,却看到了惨不忍睹的一幕。只见牢里的黄脸大汉,也就是傻子的爹,满脸伤痕,脸色渗白,两条长长的铁链穿透了臂膀旁的琵琶骨,一身血污,让人怵目惊心。 刘狗娃到现在已经猜到,郝东卿也垂涎那什么御剑谱,难怪他抓到了傻子的爹,也没有及时上报朝廷,每次都是自己偷偷审问,弄得神神秘秘的,如今被史卫义捅到了朝廷,年后便要押赴朝廷,留给他的时日不多,不禁用上了严刑逼供。 第四十三章 糊里糊涂的嫁祸 刘狗娃想不到,几天不见,傻子爹便被郝东卿折磨成了这个惨样,自己曾经安慰过傻子,他爹在牢里会没事,如今却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禁让他心中满是愧意。 黄三解决掉最后那名守牢军士后,进到牢里,看到傻子爹的凄惨样,也是触目惊心,比起自己上次的伤势有过之而不及,不禁也很是同情傻子爹的遭遇。 刘狗娃和黄三打开链子的锁头,合力把傻子爹身上的铁链取了出来,傻子爹强忍着拉扯的疼痛,咬着牙,愣是没吭一声。刘狗娃要背傻子爹出去,可傻子爹却推开了刘狗娃,恨恨的道:“这点伤算什么,还难不倒老子,老子自己能走。”说着自己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刘狗娃忙到牢门外,剥了一名守牢军士的甲衣,对傻子爹说道:“大叔,如今牢里牢外都有郝东卿和史卫义的人,烦请你换了这身衣甲,伪装成牢里的军士,咱们才更容易趁乱出去。” 傻子爹也知道,牢里虽一片混乱,烟雾漫漫,但自己被穿透了琵琶骨,形同废人,想要逃出牢去,也不容易,便也不说什么,任由刘狗娃和黄三小心的把自己身上的血衣换了下来,穿上那身衣甲。 刘狗娃替傻子爹换好了衣甲后,也让黄三换上军士的衣甲,同样伪装成兵士的样子,才一起向牢房门口摸索而去。 来到牢房门口,刘狗娃从地上摸了一把炭灰,想要帮傻子爹再伪装一下,傻子爹看他要把那黑漆漆的炭灰往自己的脸上抹来,一时没想到原因,不禁沉声问道:“你干什么?” “大叔,你脸上有伤痕,不涂些炭灰,很容易被别人认出来。等一会,你跟黄三伪装成牢里受伤的败兵,跟在俺的身后,见机逃出去。”刘狗娃解析道。 听了刘狗娃的解析,傻子爹便让刘狗娃在自己脸上涂抹些炭灰,刘狗娃也不敢抹得太黑,怕弄巧成拙,只是替他伪装成被烟熏的样子,让黄三扶着傻子爹,佯作败兵,跟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刘狗娃知道史卫义的军伍,便在牢房门口不远处守株待兔,好拣那渔翁之利,自己想要带傻子爹逃出去,只有让他们军心混乱或者离开那里,才能避过他们的盘查。 于是,刘狗娃取下口鼻上防烟毒的衣衫,给黄三和傻子爹使了个眼色,便佯作慌慌张张的样子,向牢门口跑去,边跑边喊道:“反贼劫走犯人啦,反贼劫走犯人啦。” 跑到牢门口,只见牢外火把通明,早有好些王福的军士,冒死逃出了牢房,正在三三两两的被史卫义的人拦住盘问。 史卫义的军伍列阵严整,在牢门口架上了强弓硬弩,一扫刚开始时的颓废景象,一小队军士见刘狗娃大喊大叫的从牢里冲出来,不禁举起军弩对准了他,高声喝道:“站住,什么人?” 刘狗娃只得站住,佯作愤怒的大声喊道:“本官刘狗蛋,牢里的囚犯被反贼劫了,你们还不快去护囚,难道不要脑袋了吗?” 这队拦路的军士后面,便站着一名校尉,听说囚犯被劫了,忙上来询问道:“刘大人,怎么回事?囚犯怎么被劫了?牢里不是还有王都尉他们吗?” “牢里一片混乱,囚犯已经被反贼劫了,这囚犯可是皇命钦点的重犯,如今王都尉生死未卜,你们却作壁上观,难道你们嫌自己命长吗?”刘狗娃对那名校尉佯怒的质问道。 那名校尉听说王福下落不明,反贼已经劫了囚犯,知道自己玩大了,如果失了囚犯,朝廷怪罪下来,自己也死罪难逃,心里也慌了,忙调派军士进牢护囚,不再理会刘狗娃。 黄三扶着傻子爹跟在了刘狗娃身后,刘狗娃摆着官腔,一路训斥王福的那些败兵,贪生怕死,失却军人风格,不思忠君报国之类的碎碎语。那些军士死里逃生,那管刘狗娃的唠叨,佯作没听见,全当耳边风。 史卫义留守牢门的军士,见刘狗娃这个县令摆着愤怒的狗官样,教训郝东卿阵营的败兵,不禁都在心里幸灾乐祸,哪还有心思来盘查黄三和傻子爹的身份。 出了牢房,史卫义的军伍外早已围满了县衙里的衙役,总捕头钱峰和吴七等人见刘狗娃一头烟灰的,从牢房里出来,不禁都围了上来,询问牢里的情况。 钱峰眼尖,同黄三共事多年,一下子便认出了跟在刘狗娃身后的黄三,不禁一愣,再仔细辨认了一下黄三旁边的傻子爹,顿时明白过来,不禁又对众衙役喝道:“都别吵了,刘大人在牢里受了惊吓,先让大人休息休息,大家在外围注意巡逻了,别让反贼逃跑了。” 刘狗娃见钱峰暗中无私相助自己,不禁微微对他点头示谢,上次在牢里,钱峰也看出了自己与傻子爹暗通消息,但他始终没有说破,就当没有这回事,刘狗娃对他是从心里感激不已的。 刘狗娃带着黄三和傻子爹出了县衙,不禁大大松了口气,忙让他们回自己在城里的酒坊避一避,然后再寻机出城。 刘狗娃出了县衙不久,郝东卿杀退了围攻州府衙门的反贼,便率领了城里来增援的驻军匆匆赶来,把着了火的牢房围了个水泄不通,但那帮江湖人也不是傻子,眼见劫不到囚犯,也不多做停留,按照事前的计划撤退。 到了天亮时,牢房里只剩下断垣残壁,火烟袅袅,死伤了不少兵士,而且多是郝东卿的军士,还让反贼劫走了重犯,不禁让郝东卿勃然大怒,当场跟史卫义大吵了起来,你说我有意放贼过关,袖手旁观,我说你占据牢房重地,作战无能,彼此推卸责任,就差双方动起手来了。 最后,两人互不相让,都誓言要到金銮殿找皇帝告状,不欢而散。随后,州府衙门行令全城戒严,搜捕反贼疑犯。 刘狗娃很庆幸自己趁火偷人成功,还糊里糊涂的把劫囚的罪名嫁祸给了那帮江湖人,但如今全城戒严,城里只准进,不许出,军士在城里挨家挨户的搜捕,还是让他很担心,不禁在衙里交代了些事务,便匆匆回了酒坊。 刘狗娃在城里的酒坊,产量颇大,当初酒坊迁到州城时,便在大院中挖了酒窖,用于藏酒,去去酒的烈性。刘狗娃回到酒坊时,便把黄三和傻子的爹都藏进了酒窖,让他们在里边养伤,并让傻子定时给他爹更换伤药。 第四十四章 反骨仔 刘狗娃把黄三和傻子爹藏在酒坊的酒窖后,也匆匆带着县衙的众衙役,辅助节度使府的军队在城中搜捕那些江湖人。 好在节度使府的人,始终认定劫囚的是那班江湖人,在城中重点搜索客栈和民宅,城中官员的府邸并不在严查之列,因刘狗娃的县令身份,酒坊的搜查也是象征性的走走过场。 王福上次在衙牢里,眼见那帮江湖人在牢房到处放火,心知要遭,见机得早,舍弃了牢里的军伍,带着几个心腹手下,稍微伪装面目,也趁着牢里烟雾弥漫,混乱中随溃军早早逃出了衙牢。事后,虽然被郝东卿疾言厉色喝斥,但作为郝东卿的心腹将领,还是保留了都尉的官职。 这次的全城搜捕,王福带着手下军士在城里趁机搜刮民财,弄得城里各富户商家怨声满天。王福在刘狗娃的酒坊走过场,大家同属一个阵营,虽然不敢太过放肆,但他临走时,也示意手下军士,趁机拿走了酒坊的好几坛好酒。 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可轻易得罪小人,刘狗娃是怀有这种心理的,虽自己十分鄙视王福的为人,在牢里他还存心射杀自己,但同在一个屋檐下,今后打得交道还不少,也不想与他把干系搞得太僵,不禁对他假装大方的道:“王都尉的兄弟喜欢鄙酒坊的酒,不妨多拿几坛,算是本官请弟兄们喝酒了。” “怎好意思呢。”王福假意推辞道,但却在不经意间,给了亲信手下一个眼色,只见两名亲信军士从酒坊又取了几坛好酒,站在刘狗娃身旁的张三李四等人,却都忿忿作色,欲言又止。 王福对于张三等人的怒色,只当没看见,当自己的亲信取出了酒,便向刘狗娃拱手呵呵假笑道:“那本将便代弟兄们谢过刘大人高义了。” 刘狗娃也假意客气了一番,王福看着规模不小的酒坊和院子里的存酒,羡慕的说道:“刘大人真是年轻有为啊,年纪轻轻便做了宋城县令,你看这酒坊也经营的红红火火,闻名遐迩,肯定是日进万金了啊,想必刘大人也已经是腰缠万贯了吧。” 刘狗娃又谦虚又虚伪的客气一番,才把这班假借搜捕反贼名义,在城里肆意敲诈勒索的瘟神送走。 送走了王福,张三便上前忿忿的问刘狗娃:“这些到处拿人东西的狗贼,拿了咱们不少好酒,哥哥为何还要送他们酒?” “这种小人,咱们能不得罪便不得罪的好,省得今后他们到咱酒坊无事生非,咱又不缺那几坛酒,就当喂猪好了。”刘狗娃笑着安慰他们道。 “对,就当喂猪了。”李四等人听刘狗娃说的恶毒,也不禁都纷纷叫好,附和着刘狗娃,众人也渐渐解了心头之气,不再提这事。 刘狗娃救了傻子的爹,却让那帮江湖人背了黑锅,如今不知那些江湖人的去向,刘狗娃便带着郝东卿,搜到了前些日子那帮江湖人落脚的大院,但院中已是人去房空,踪影全无,气得郝东卿怒不可遏,暴跳如雷,咳嗽连连,语不成声的令手下军士,把借住给那帮江湖人的大院主人,以窝藏反贼之罪,逮捕进了监牢。 囚犯被劫,那些江湖人又杳无踪迹,州府衙门便没有一日空闲,正副节度使相互推诿责任,相互扯皮谩骂,两位朝廷高官扯开了脸皮,斗了个旗鼓相当,如街头泼皮一般,闹得不亦乐乎。 刘狗娃救了傻子的爹,如今又脱离了风险,不禁在心里暗暗得意,对于州府衙门的争争吵吵,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坐看天上神仙掐架,也不亦乐乎。 几天后,就在刘狗娃在县衙悠哉游哉的上下班时,州府衙门传来了个令刘狗娃震惊不已的消息,节度使郝大人病故了。郝东卿本来便有咳嗽病,整天咳來咳去,刘狗娃早便推测他身染肺痨或其他重症,如今囚犯被劫,忧心加急气之下,竟然一命呜呼了,让刘狗娃始料不及。 郝东卿的病故,对于刘狗娃来说,绝对是地震级的震撼,没有郝东卿这颗大树,今后他刘狗娃何去何从呢,说好的县令位置,又要泡汤了。而且自己得罪死了史卫义,现在宋州里,史卫义一家独大,他会给自己好果子吃吗?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 刘狗娃在后世电视上,见惯了官场争斗,失败的一方最后的处境都很凄惨,不禁忧心忡忡的从县衙回到酒坊,立刻安排酒坊的各种后路,防患于未然。 可刘狗娃的安排还没完成,州府衙门便派来了一大队军伍,把刘狗娃的酒坊团团包围,刘狗娃想不到郝东卿刚死,史卫义便这么快动手,清除异己,但更令刘狗娃想不到的是,带人包围刘狗娃酒坊的,竟然是郝东卿的心腹将领王福。 这王福反复的立场转变也太快了吧,当刘狗娃见到王福趾高气扬的来到酒坊门前时,不禁在心里感叹道。难怪史卫义能这么快便在州里动手,剪除郝东卿的羽翼,感情这王福已经投靠了史卫义,把州里的大部分军队拉到了史卫义那边,解除了史卫义的后顾之忧。 本来刘狗娃估计,郝东卿虽刚死,但他的部下将领在州府,还能抵挡史卫义的军伍一阵子,哪知这王福忘恩负义,竟然做了反骨仔,投靠了郝东卿的对手,不知郝东卿泉下有知,会不会被气的三尸暴跳七窃生烟呢。 刘狗娃见王福在几名军士的拥护下,阴笑着靠近酒坊,不禁向他大声问道:“王都尉带着这许多军伍来包围本官的酒坊,不知所为何事?” “嘿嘿,刘县令还不知道吧,本官在小宋城的斥候已经查明,刘大人在小宋城曾与李东林父子勾结,同小宋城的山贼暗通款曲,难怪本将总剿不灭那些山匪,感情是刘大人在城中通风报信了吧?难道宋城押往小宋城的军粮被劫,也是刘大人你的杰作?”王福望着刘狗娃嘿嘿冷笑道,句句诛心。 “胡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官自认没得罪王都尉之处,不知王都尉为何给本官生安硬造这些罪名,况且本官也不认识什么李东林?”刘狗娃愤怒的大声呵斥道。 “生安硬造?”王福望着愤怒的刘狗娃,不屑的冷笑着反问道,“难道你在小宋城没认识一个胖胖的傻小子?这可是小宋城临近街坊都知道的事,如今本将奉史卫义节度使之令,请刘县令到州府衙门伏罪。” 到了这里,刘狗娃才知道傻子是姓李,也猜到了王福所说的胖胖的傻小子,便是如今住在酒坊里的傻子,李东林便是他爹的名字,但刘狗娃知道傻子父子俩并没有加入山寨做山贼,只是住近山上,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现在,王福问到自己认不认识傻子,刘狗娃不能否认,这是很多邻里街坊都有目共睹的事,于是刘狗娃反问道:“那傻子时常来酒坊帮忙,只是想讨些酒喝,难道本官这也是勾结山贼,这也有罪?” “这傻小子常往山里和你们酒坊两边跑,不是通风报信,相互勾结,是什么?刘大人,不要巧辩了,乖乖认罪吧,跟本将回州衙向史大人请罪,否则,休怪本将无情了,史大人已经特许了本将临时专断的权利。”王福恶狠狠的威胁道。 王福说到这里,他身边便走出两名军士,想要羁押刘狗娃,只听酒坊院中一声大喝:“狗将,请吃俺一箭。”随后,众人便听到咻的一声,从院中传了出来。 第四十五章 戏弄史卫义 王福在小宋城押俘回宋城的途中,差点被傻子的箭射死,幸好其时有一名军士从他旁边跑过,李代桃僵的救了他一命,早已成了惊弓之鸟,对弓对箭敏感异常。 现在,酒坊院中的人叫他吃一箭,他哪敢吃啊,闻言早已闪到了身前的一名军士后面,神色慌张的望向酒坊院内。 只听啊的一声,一名趋近刘狗娃的军士喉头中箭,惨叫一声,倒在了王福不远处,像割了喉的鸡,在地上临死抽搐。 “放…箭,放箭。”王福见到那名军士惨死,早已三魂丢了七魄,颤声喊道,死命抓住身前军士作掩护,向院外慌慌张张退去。 王福带来的军伍中,有一部分弓箭手,听到王福的喊叫,都匆匆忙忙的向刘狗娃和酒坊院内放箭,但全无准头,稀稀落落的射到院内。 刘狗娃听到王福喊放箭,早已倒窜回了酒坊院内,关上了院门。只见院中,傻子左手握持着他爹的铁胎弓,右手捻持着两支利箭,正在张弓搭箭,手一松,两支利箭如流星般的向院外飞去,瞬间便听到两声惨呼声传来。 刘狗娃知道傻子的箭术非常高明,但想不到傻子竟然能同时发两箭,而且同时命中,不禁感到很是震惊,心下暗呼:逆天了,又一个牛人。须知,那弓弦谁都可以搭上两箭,但搭上两箭后,弓弦的力道便走样了,射出去的箭不是没有了水准,便是射不了多远,甚至射不出去。 院内刘狗娃在赞叹傻子的箭术时,院外的王福早已闻风丧胆,跑得远远的,大呼放箭,山贼造反,格杀勿论。 那些军伍早就听说过了傻子那百发百中的箭术,如今又亲眼见识了傻子这骇人的箭术,见王福退得远远的,不禁也跟着后退,推到了傻子的射程之外,谁也不敢轻易靠近酒坊。 王福认出了傻子,知道自己又要立下大功,便吩咐手下军士把酒坊重重包围起来,派人去通报史卫义了。 刘狗娃在酒坊院中,看到张三李四等孩子脸色惶恐慌张,但他们都自觉的从酒坊里搬出桌台到院中防御,还帮傻子捡拾院中的箭矢。黄三和傻子的爹李东林听说官兵包围了酒坊,也从酒坊的酒窖中出来,黄三取了把长刀,到酒坊院中和傻子一起防守院门,防止官军冲杀进来。 好在孙秀才几天前,离开了酒坊,去了唐国,否则,也难逃此厄。李坊主听说官兵包围了酒坊,也慌慌张张的和他儿子来到院中找刘狗娃,询问发生了何事。当刘狗娃把事情的缘由说了一遍,李坊主不由悲呼自己时乖命蹇,造化弄人,又摊上这等大事。 刘狗娃决定趁早冒死突围,现在郝东卿刚死,州里人心惶惶,军心不稳,王福虽然带兵围住了酒坊,但王福是个贪生怕死之人,惧于傻子的利箭,如今都是围而不攻,如果等到史卫义带军前来,那便插翅难逃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刘狗娃立刻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傻子的爹听说后,立刻赞成,也认为宜早不宜迟,否则,待在酒坊里只有死路一条。 但李坊主舍不得这偌大酒坊,认为自己是唐国人,支支吾吾的想留下来,心存侥幸逃过这一劫,在刘狗娃和众人晓之厉害后,方才恋恋不舍的勉强同意去冒死离开。 刘狗娃当机立断,吩咐张三李四等孩子和傻子的爹在中间,自己和黄三李坊主父子四人从酒坊中取了四块大木板,分执四边,以防官军的弓箭的远射,由傻子持弓在前开道,向东城门走去。 王福见刘狗娃弃酒坊而去,便大叫着手下军士,冲上去捉拿反贼领功,自己却落得远远的,同时以眼色示意心腹军士带人冲进酒坊抄家。 那些军士在王福的催促下,有几个不怕死的,持刀亡命冲了上来,被傻子一弓四箭全射死,不但震慑了王福的军伍,也震慑了刘狗娃等人,想不到自己同傻子相处了这么久,竟然不知道傻兮兮的傻子身怀这样的绝技,全都骇然变色。 那些追赶的军士被傻子那超凡入圣的箭术吓得魂飞魄散,惊恐万状,全都驻足观望,面面相觑。王福在军伍后面不停的命令催促,军士们只好在刘狗娃等人的后面远远尾随,胡乱放箭,全都落在了刘狗娃等人身后远处。 “傻子兄弟,先放箭射死王福那狗贼,看他还敢吠不吠。”刘狗娃见王福怕死的吊在军伍后面,却大声命令手下军士往前送死,便向傻子使个眼色,大声喊道。 傻子收到刘狗娃的提示,也故意大声回道:“俺晓得,哥哥放心,俺寻到机会,便先射死这个狗贼。” 王福听到刘狗娃和傻子的对话,果然被吓得喊声哑然,小心翼翼的躲在其他军士的后面,没有了先前的那般嚣张喊叫。 当刘狗娃等人来到离东城门楼不远时,不但摆不脱王福尾随的追兵,还听到了城里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不一会,几百匹军马向东城门疾驰而来,后面还跟着上千手执刀盾和弓弩的军伍跑步跟来,重新又把刘狗娃等人团团包围。 只见史卫义在众军将的簇拥下,缓步上前,无视刘狗娃的存在,却对傻子的爹李东林拱手笑道:“李侍卫,多年不见,可还安好?” 李东林见问,不禁从刘狗娃等人中,走了出来,冷哂道:“你看老子这幅摸样,可安好?”傻子的爹说着,亮出了被郝东卿用铁链穿透的琵琶骨,微微冷笑。 “那老匹夫残忍不仁,灭绝人性,害得李侍卫落得如此下场,连老夫都看不过眼去,奈何老夫也拗不过他,李侍卫不会怪罪老夫吧。”史卫义假仁假义的说道。 “呵呵,那史大人还仗义了。”李东林望了一眼四周张弓搭箭,瞄准自己等人的军士,呵呵揶揄道。 “本官也是职责所在,还望李兄见谅了。”史卫义见李东林望向自己的军伍,知道他讽刺自己,丝毫不以为意,也呵呵的笑着解析道。 “你还不是垂涎那剑谱,跟郝东卿有什么两样,不用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了,一个大老粗,扮着那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让人看了作呕,嘿嘿。”李东林讥笑道。 “既然李兄这样说,那小弟便直说了,小弟相信那剑谱也没有落在李兄身上,但李兄护卫着那剑谱的宝柜,肯定知道他的去处,只要李兄把剑谱的下落说出来,小弟便礼送李兄等人离开宋州城,至于朝廷那边,小弟自信还能帮李兄转圜,你看怎么样?”史卫义见李东林开门见山的把自己的目的揭露出来,便收起了文绉绉的官样姿态,以商量的口气说道。 “要是老子不说呢?”李东林斜睨着史卫义冷声问道。 史卫义闻言,又收起了笑脸,森然道:“那便怪不得老夫绝情了,你们这里的人一个也休想活着离开宋州城。” “哈哈,史卫义,别那么较真,老子也不是那么死板的人,老子跟你做单生意怎么样?”李东林望着史卫义那生气的样子,乐得哈哈大笑道。 史卫义这才知道,李东林刚才是在戏弄自己,不免心中更气,但自己有求于他,便佯装无所谓的样子,好奇的问道:“却不知李兄要跟小弟做些什么生意?” “放了老子身边的这些人,老子把剑谱的下落告诉你,怎么样?”李东林收起了笑声,双眼盯着史卫义,严肃的说道。 史卫义闻言,不禁一愕,微微沉思,便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在城头说道:“这单生意,老夫接了。” 第四十六章 慷慨赴死 众人听到城门楼上,一人代史卫义答应接下李东林的生意,都是大感意外,不禁纷纷向东城门楼上望去。 只见城门楼上,站着一位身材挺秀高颀,脸庞白皙,眼神深邃阴沉的中年人,睥睨着城楼下众人。那人身穿蓝色绸衣,腰系紫丝腰带,站在城楼上,腰带随风飘扬,配上一身的冰冷孤傲,飘逸出尘,让人心生敬仰。 那中年人身后站满了在衙牢劫囚的大师兄等众师兄弟,那小师妹和桑薛夏三女侠也赫然在列,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已然控制了东城门楼,只见城门楼上的军士东倒西歪的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不知死活。 “呵呵,这不是王驸马吗?老子当是谁呢,你也是来掺合剑谱这档子事?”李东林看到那城楼上飘逸出尘的中年人,不禁呵呵的讥笑道。 “哈哈,多年不见,李侍卫依然风采如旧,还是那么快言快语。”城楼上的王驸马也哈哈大笑道。 史卫义见到王驸马突然现身,也是大感意外,手下的许多军士早已向城楼围去,城楼上的王驸马看着这些军士把自己等人重重围住,不屑的微微冷笑,丝毫不在意。 “听说王驸马当初去了西蜀,创立了一个什么剑派,不再过问世事,如今怎么有闲空光临宋城了,让鄙人惊喜莫名啊,哈哈。”史卫义见自己的军士已包围了城门楼,也拱手向王驸马皮笑肉不笑的打哈哈道。 “呵呵,好说了,老夫当初走得太匆忙,在宫里落下了一样东西,让老夫遗憾不已,这不,听说那东西在宋城出现了,老夫不就来取回去了嘛。”王驸马见史卫义向自己打哈哈,便也大声阴笑道。 “王驸马说的那件东西,不是那御剑谱吧?”史卫义明知故问道。 “不错,便是这御剑谱了。”王驸马直视史卫义,干脆的答道,随后又语气坚决的说道:“还望史大人通融则个。” “可这剑谱,当今皇帝明旨宋城上缴,王驸马实在让小弟很为难啊,要不,王驸马先上京城问问皇帝陛下,说不定皇帝陛下看在同王驸马连襟的关系上,便把那剑谱赐给了王驸马也说不定。”史卫义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 自史卫义的军伍包围了李东林等人,现在又来了个王驸马,李东林自知自己等人已是插翅难逃,便把心胸放开了,如今见史卫义和王驸马在争执还没到手的剑谱,不禁哈哈大笑,插话道:“两位,可商量好了,究竟由谁来跟老子做这门交易?” 王驸马闻言,望了史卫义一眼,哼了声,道:“李侍卫放心,老夫既然敢跟你做这个交易,便能保你们安然离开。” 史卫义听王驸马说得硬气,不禁嘿嘿冷笑道:“没有本官的命令,老夫倒要看看谁能离得开宋州城。”说完,大手一挥,众军刀枪出鞘,弓张弩上,戾气森然。 只见城楼上,王驸马的手下弟子,也竖起了从城楼守军那里缴获的军盾,刀剑出鞘,两百多身有武艺的人分站城楼,威风赫赫,气势不输史卫义的军伍。 眼见史卫义和王驸马两方剑拔弩张,大战在即,李东林怕殃及池鱼,伤了刘狗娃他们,便踱步出来,笑道:“两位既然商量不出个什么结果来,也不用动刀动枪的,吓坏了这些孩子,老子时间有限,也无心观你们杀来杀去,不如由老子做个提议如何?” 史卫义和王驸马闻言,都不作声,一起看向李东林,不知道他有什么提议。 “先放了老子身边的这些人离开,老子如今已是废人一个,留下来跟你们做这笔交易,反正老子跟你们哪个交易都是这个条件,如何?”李东林说出他的提议。 史卫义和王驸马二人听了李东林的提议,都噤不出声,犹豫不决,怕放了刘狗娃等人,李东林没有了顾忌,又不肯把剑谱的下落说出来。 李东林见状,知道他们的想法,不禁又说道:“你们不相信老子,老子也不相信你们,怕把剑谱的下落说出来,你们也不会放过咱们,这是两难抉择,你们可以选择相信或不信,反正老子也不存什么活命的希望了。”说完,从怀中艰难的取出一把匕首,顶在自己的脖子上。 “慢着!住手!”史卫义和王驸马见状,立刻同时大声喊道。“阿爹。”傻子见他爹取出匕首要自刎,也惊叫失声,向他爹跑去。 李东林微笑的望着跑近自己的傻子,柔声道:“石头,阿爹没事,阿爹只是吓吓他们。”随后又望向刘狗娃,说道:“刘大人,承蒙你照顾了石头那么久,老夫还没来得及说声谢,你不会见怪吧。” 刘狗娃忙说道:“哪里呢,俺跟他很投缘,一直把他当兄弟相待,李叔客气了。” “那好,石头他自小便没了娘,怪可怜的,一直跟在老夫身边,老夫对他粗于管教,愧对他娘了,老夫平生很少求人,刘大人今后能不能再替老夫照顾他一二。”李东林说完,用恳求托付的眼神望着刘狗娃,期望着刘狗娃应承。 “李叔,他们要那什么剑谱的下落,你便告诉他们好了,他们也不一定找得到啊。”刘狗娃听到李东林托孤般的话,知道他要为了本什么破剑谱而慷慨赴死,非常不值得,不禁规劝他道。 “其时那剑谱的下落,谁也不知道…….”李东林轻声说道,然后又微微一笑,提高声音,对刘狗娃说道:“刘大人,你带着他们先出城去,老夫随后便到。” 刘狗娃想不到,李东林也不知道那剑谱的下落,只是想把自己等人送出城,而诓骗他们,否则,自己这些人一个也活不了。刘狗娃也知道李东林说后面这句话,是要自己不要告诉傻子,他留下来赴死的意图,让自己把他带走。 “李叔……”刘狗娃还想说些什么,李东林却以眼色制止了他,把傻子叫了过来,说道:“石头,阿爹以前疏于照顾你,心里一直都很内疚,等会跟着刘大人他们先出城去,到了城外,以后多听听刘大人的话,知道吗?” 傻子傻乎乎的应了声,听不出他爹的话意,刘狗娃却听了个明明白白,不禁心里很是难过,说道:“李叔放心,石头是俺的兄弟,俺会照顾好他的。” 李东林听了轻轻点了点头,傻子却问道:“阿爹你不跟咱们走吗?” 李东林闻言,眼睛红红的,哑声道:“阿爹还有些事要交代,交代完了,便出城去找你们。” “是那什么剑谱吗?阿爹给他们说了不就可以跟咱们走了吗?”傻子继续傻乎乎的追问道。 李东林听了傻子的话,难过的转过身去,声音哽咽道:“石头听话,先跟刘大人出城去,不要任性,多听听刘大人的话。” “咱们先出城去吧。”刘狗娃拽住傻子,望了李东林一眼,便带着他和黄三等人向城外走去,城中的军士得到史卫义的示意,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 刘狗娃知道,等自己这些人走远,李东林的骗局行不下去时,肯定会自刎,免得在牢里受罪。没走多远,刘狗娃便想起了一条毒计,让李东林死也拉几个垫背的,不禁独自折返了回来。 第四十七章 倚天屠龙记 刘狗娃想到了后世金庸先生写的《倚天屠龙记》里,有一段写到殷素素被群雄逼迫,假装把屠龙刀的下落告诉了少林寺,让那些江湖人天天都去寻少林寺的麻烦,骚扰的那些和尚不胜其烦。 现在,漂亮的女主换成了李东林这个大老粗,但那个嫁祸于人的毒心计,还是可以复制利用的,因此,刘狗娃又转了回来把自己的这个计谋,说给了李东林,听得李东林不住点头,放下了立刻自刎之心,打定主意,死也要拉上史卫义陪葬。 史卫义看到刘狗娃转了回来,跟李东林嘀咕了一会,李东林便望着自己阴阴发笑,不禁感到一阵心寒,但也任由他们告别离去。 眼见刘狗娃等人要出了东城门,城楼上,薛女侠的相好丰师兄,不禁趋前问他师傅道:“师傅,姓刘的这个狗贼,在县衙牢里,骗苦了咱们,让咱们损失了好几个师兄弟,还让咱们背了这么大一个黑锅,就这样放过了他?” 站在旁边的桑女侠闻言,也咬牙进言道:“这个狗官满口胡言,狡诈非常,不但在牢里骗了咱们,之前咱们师姐妹追寻那李东林儿子的下落时,那傻子明明就在他家酒坊,却诓骗咱们没见过,这狗官真真可恨。” 后面有几个师兄弟想要下城楼去,截住刘狗娃,但只见那王驸马却挥手阻止了他们,说道:“那小子的事以后再说,办正事要紧。” 于是,众师兄弟都应了声,只好作罢,严守着城门楼各处道口。那小师妹见到刘狗娃走出了东城门,也是心有不甘的向着刘狗娃的背影呸了一声,恨恨的说道:“便宜这狗贼了。” 李东林见刘狗娃等人全都走出了城门口后,便转向城门楼方向,高声说道:“还请王驸马把城门口的吊桥升起来,毁了那吊桥的绞盘。” 王驸马闻言,气得脸色铁青,哼了一声,但也不得不依言吩咐手下弟子,把城门吊桥升起来,并用刀剑把绞盘剁毁。 李东林见王驸马剁毁了绞盘后,略等了一会儿,才哈哈大笑,向史卫义招呼道:“史卫义,你不是很想知道那剑谱的下落吗?那便过来啊,难道你还怕老子一个废人?” 史卫义听了,也哈哈大笑道:“李兄说笑了,要是以前,小弟还真怕你们李家的穿云箭,你们李广家的家传箭法,享誉多年,哪个不佩服的五体投地。”说着向李东林走去。 “慢着。”城楼上的王驸马见李东林要把剑谱的下落,先告诉史卫义,不禁出言制止。史卫义的军伍闻声,不禁在城门楼前,架起了弓盾,严防死守。 李东林听到王驸马着急的制止声,不屑的瞥了王驸马一眼,大声讥笑道:“王驸马已经离开了朝廷,成了山野中人,无拘无束,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何等逍遥快活,你还要这剑谱,难道你还要重出疆场,征战天下?” 李东林说完,便不再看王驸马一眼,低头轻声的告诉了史卫义剑谱的下落。李东林声音说的轻忽,史卫义一时间也没听清楚,不禁问道:“哪个拿了?” 李东林只得又佯作轻声说了一遍,然后高声笑道:“剑谱便是让这人从宫里取走了。” 李东林说完,退开了史卫义,朗声向天空喊道:“阿离,你不会孤单啦,为夫寻你来了。”随后,只见李东林提起手上的匕首,在脖颈上狠狠一拉,血光飞溅,倒在了血泊中。 史卫义看到李东林瞬间在自己面前死去,却还没有告诉自己剑谱的下落,不禁愣呆住了,不知刚才李东林为何什么也没有说,最后却跟他说剑谱被这个人取走了,他懵然不知李东林所说的这个人究竟是哪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城楼上的王驸马本来被李东林不屑的鄙视得三尸暴跳七窃生烟,颌下胡子都被气歪了,一副飘然潇洒形象被破坏殆尽,但看到李东林自刎而死,不禁平下心气,又望着史卫义微微冷笑。 史卫义被王驸马盯着冷笑,心底不禁又起了一个寒噤,忙分辨道:“他什么都没说,李侍卫真的什么都没说。”随即醒悟到自己的身份,自己没必要跟他解析,顿时住口不言。 “谁信啊,骗三岁小孩么。”王驸马闻言冷笑道。 “爱信不信。”史卫义牛脾气上来,也针对针芒对芒的说道,随即醒悟到了什么,又大声喊道:“中计了,中计了。” 史卫义说完,不再理会王驸马等人,忙转身去下令身后军伍整队,去追捕逃出东城门的刘狗娃等人。 城楼上的王驸马听史卫义说中计了,又见他慌慌张张的调兵遣将去追捕刘狗娃等人,不禁也是半信半疑,眼见李东林已死,那剑谱的下落只有史卫义和那逃走的傻子知道了,怕史卫义捷足先登,先抓到那傻子,也吩咐自己的门下弟子去追捕刘狗娃那些人。 虽然史卫义军伍有快马,但城门吊桥升了起来,城门绞盘尽被毁,只能兜转马头,要到南门和北门出城追赶刘狗娃等人。 而王驸马等人,因武艺高强,轻身功夫了得,从城中取了些大木板或木桩,扔到护城河上,借助这些木板木桩的浮力,轻易跳过了河去,反而追在了史卫义军伍的前面。 刘狗娃等人逃出宋城后,只是盲目的要逃离那个是非之地,跑得张三李四等人气喘吁吁,疲困不堪,天下之大,刘狗娃也没有明确去处,不禁很是惘然,也很是愧疚,自己的一个决定,便害苦了他们,他们今后得跟着自己浪迹天涯,风餐露宿,居无定所了。 自己的这个决定,虽然先是救出了傻子他爹,但最后他爹还是要死在宋州城,等于是功亏一篑,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气死了郝东卿,自己丢了官,还把偌大一个酒坊赔了进去,把全部身家赔了个精光,一场幸苦一场空,又把自己打回了刚穿越过来时的一无所有。 千日修行一朝丧,刘狗娃的心里觉得很累很累,也很失落,自己辛辛苦苦打拼的一切,成了别人的嫁衣,到头来还是回到原点,随后又想到自己又不是打不死的小强,软弱无罪,刘狗娃心里不禁百感交集,又是失落,又是自我安慰。 刘狗娃见张三等年纪小点的实在跑不动了,便叫大家就地休息一会儿,黄三则向后面张望了一会,来到刘狗娃面前,忧心忡忡的说道:“大人,咱们这是去哪啊,看宋城方向灰尘飞扬,史卫义的追兵应该很快便会到来了。” 第四十八章 比兔子狡猾 刘狗娃听黄三说,史卫义的追兵很快便会到,也是很紧张,不知今后何去何从,要如何摆脱当下的困境,不禁问黄三道:“三哥,不知你有什么打算?” 黄三见刘狗娃客气的喊自己三哥,不禁吓了一跳,忙说道:“大人客气了,小人不敢当这个称呼,小人的这条命是大人救的,小人今后都会以大人的马首是瞻,为大人效死命,万望大人不要嫌弃小人无用。” “三哥休要再提前事了,如今俺也不是什么大人了,咱一起逃出了宋州城,大伙都是兄弟,患难与共,便以兄弟相称,如何?”刘狗娃见黄三介意自己的身份,不禁劝说道。 黄三还在犹犹豫豫的时候,傻子见宋城方向灰尘大起,不禁插嘴说道:“都什么时候,还在磨磨蹭蹭,既然狗蛋哥哥说了以兄弟相称,那便是以兄弟相称,哥哥说的话总不会错的。” “那小人便便以年轮之势腆居兄长了。”黄三低头扭扭捏捏的说道。 “三哥,那咱们今后要何去何从呢?”刘狗娃问道。 “要俺说啊,咱去投虎头山的王头人、赵头人、孙头人得了,有吃的有喝的,逍遥自在。”黄三还没搭话,傻子大咧咧的抢先提议道,说完又不好意思的在一旁嘿嘿傻笑。 “大…狗蛋兄弟,石头兄弟说的不错,如今咱们都上了官府的黑名单,天下虽大,已是无处可去,也唯有上山落草一途了。”黄三听傻子提议上山做土匪,不禁也赞同道。 “俺就说嘛,上山多自在,还有啊,三哥,你以后也不要再叫俺石头了,好像硬梆梆的,没有叫傻子亲切,俺胖胖的,软软的,可没有那么硬,不信,你摸摸。”傻子见黄三支持自己的提议,不禁洋洋得意的说道,并把自己胖胖的身子拱给他摸。 “好,他娘的,咱们便上山做他娘的土匪,看他奈俺何。”刘狗娃走投无路,眼看追兵便到,被逼无奈,不禁大声拍板骂道。 张三李四等人本来疲累得蔫蔫的,坐在路旁休息,听刘狗娃说决定了上山做土匪,有了个去处,不禁都欢呼雀跃,喜上眉梢。 刘狗娃知道,王福以前在小宋城打探过傻子与虎头山的山匪有瓜葛,如今他投靠了史卫义,那史卫义肯定估计到自己等人,会去投靠虎头山,追兵也一定会往虎头山方向追撵,自己等人只要改变行进路线便能摆脱。 但王驸马等人是江湖人,在宋城得不到剑谱的下落,肯定也不会甘心,知道上当后也会追来,这些江湖人惯走江湖,懂得各种追踪的门道,却是轻易摆脱不了。 刘狗娃也知道,自己这些人人力弱小,尤其是张三等人已是疲累不堪,要想逃过此劫,单靠跑,肯定逃不掉了,只有想办法摆脱这些朝廷和江湖上的追兵了,不禁对黄三他们说道:“如今追兵迫在眼前,跑肯定跑不过他们,俺想了个办法,你们看看有什么疏漏没有?” “什么办法?”黄三等人问道。 “史卫义的人知道傻子的过去,咱们直接去虎头山,他们肯定知道咱们的行踪,咱们也逃不掉,只有改变路线了。”刘狗娃徐徐分析道,众人听了纷纷点头称是,刘狗娃又道:“因此,咱们要绕道虎头山,走新田,过长茅垌,再绕回虎头山,路途虽远了些,也难走些,但更安全,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又纷纷说好,猜测那些追兵肯定想不到自己等人会绕路。于是,刘狗娃分派黄三带队,由傻子引路,傻子常年在附近狩猎,对这里的地形较熟,不会走岔,让他们立刻出发。 张三等人见刘狗娃不跟他们同行,不禁纷纷围住刘狗娃,问道:“狗蛋哥哥不跟咱们走吗?” 刘狗娃只好解析道:“哥哥现在还不能走,因为还有王驸马那帮江湖人也要来追咱们,他们江湖人门道广,咱们的行踪很难骗过他们,哥哥要留下来布置些陷阱和诱迹,把他们诱到别处去,才好让你们脱身。” “那咱们留下来帮哥哥的忙。”李四听了忙说道。 “不行,人多反而误事,容易露出破绽,适得其反,你们先跟三哥他们上山,等摆脱了他们之后,俺自会上山去寻你们的。”刘狗娃劝说道。 张三李四等人只好依依不舍的离开刘狗娃,随黄三他们绕道而去,张三还亲自在后面,按照刘狗娃的吩咐,用树枝扫除众人走过的痕迹。 见张三等人走远,刘狗娃忙在一条通往小宋城的岔道上,跺满了脚印,佯作众人往小宋城逃去的样子,然后自己又跑上一条通往虞城县方向的小道,来到一条河边,见河对面有些村落,便又把自己的一只鞋子脱了放在河边,佯作过河的样子,自己却离开了小路,爬上了一座小山,沿着山道走了一段山路,在一个山弯转角不显眼处,发现了一个山洞,刘狗娃不禁向洞里看了看,见没有蛇虫鼠蚁,便爬了进去,做暂时的休憩。 刘狗娃走了很长的路,又设了许多诱迹,心想他们应该上当了很多次吧,走了那么多冤枉路,也该放弃了吧,不禁宽心的抚摸着自己起了血泡的脚,松懈的躺在山洞休息。 正当刘狗娃又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嗲脆的女声隐隐约约传来,而且越来越近,显然是朝自己这个方向来的,把刘狗娃吓了一跳,不禁慌忙坐起来,屏声息气,凝神谨听。 只听那女声说道:“大师兄,小妹早就说了,这小贼奸猾无比,这一路上,设下的这些痕迹,让咱们众师姐妹白跑了不少冤枉路,逮住他,非得好好教训他不可。” 刘狗娃顿时听出了,这是在宋城强掳张三的三女侠中的桑师姐,想不到她和她大师兄这么快便追到了这里,这些江湖人的追踪果然不一般,好在这里有个山洞,否则,老子差点便被他们逮住了,刘狗娃心下不禁大叫侥幸。 “这小子果然不一般,人说狡兔三窟,这小子比兔子还狡猾,在各处设的诱饵,简单而实用,真假难辨,好在他们脚力有限,咱们人多,分头去追,他总有计穷的时候,呵呵。”那大师兄呵呵笑道。 “大师兄,都怪小师妹误事,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这紧要关头生病,要是被史卫义那帮人捷足先登,抓住了那傻子,咱们可就功亏一篑了,要想从他手里夺回来,那可就难多了。”桑女侠忿忿的埋怨道。 “桑师妹,不是师兄说你,你别总是针对小师妹,小师妹年纪还小,师傅除了闭关专研剑法外,没有多少时间关心她,咱们作为师兄师姐的便要帮师傅他老人家,照顾着小师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那大师兄循循而道。 那桑师姐轻嗯了一声,便默不作声,只听那大师兄又说道:“再说,小师妹这次也不是得什么病,只是有些走火入魔,练那寒冰掌,寒气反噬,伤了脉气而已,调养些时日便会好了。” “这小师妹真是的,这么好的内功心法,怎么会练到走火入魔呢,简直是暴殄天物。”桑师姐被大师兄数落,口气虽然轻了些,但还是充满不满的气味。 “也不能这样说,练每一门武功都会有风险的,如果受到外力的干扰,不能集中心神,更易走火入魔,尤其是小师妹这种内功心法,小师妹虽然不肯说出其中缘由,但师兄也能猜出一二来,应该是她分心所致。”大师兄说道。 难道那小师妹在宋城那间大院的西厢房中,口角溢血,便是自己的误闯让她走火入魔所致,也难怪她这么恨自己,总想着要杀自己了,刘狗娃心中猜测道。 只听那桑女侠醋意十足的又唠叨道:“师傅他老人家便是偏心自己的女儿,这么好的内功心法只让她一个人练,却又练不出什么样子来,要是小妹…….” “好了,别说了,师傅他老人家让谁练不让谁练,自然有他的道理,小师妹身子还没好利索,不要让她在下面久等,咱们上了那小子那么多次当,这次在河边捡到了他的鞋子,不能确定他过没过河,才上来登高远望,看看他是否又耍什么诡计的,下去吧。”大师兄打断桑师姐的牢骚道。 第四十九章 求援令箭 刘狗娃在山洞里听到那大师兄说要走,顿时心喜莫名,但事关生死,还是等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爬出山洞来,又爬上山顶,远远向山脚下的那条河望去,只见有十几个人骑着马正在趟水过河,向河对岸的村落而去,怪不得他们能追得那么紧,原来还带着马匹。 刘狗娃对此却是不屑,你们四条腿的还是跑不过老子两条腿的,不禁在心中嗤笑道:“老子是二十一世纪的来人,虽不是公安,但耳濡目染下,那些刑侦手段还是了解一些的,对付你们这些小虾小将还是绰绰有余的。” 刘狗娃继续在山道上走了一会,看到山脚下有一片芦苇荡,旁边住着许多村落,炊烟袅袅,刘狗娃跟那些追兵捉迷藏般跑了一天,又饿又累又渴,便打算去下面的村落讨些吃的。 但又怕那大师兄再折返寻踪,便又从身上的衣服上扯下一小块布片,挂在山头的荆棘上,指示自己要到山下面的村落方向,他们上了那么多次当,哪还会上当,见到这布片一定不会再下去,这也是后世常玩的心理战,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刘狗娃望山跑死马,走了大半个时辰,才走到那片芦苇荡的村落,才走进村落没多久,便远远听见后面远远传来了得得的马蹄声,刘狗娃不禁暗叫倒霉,大师兄这么快便又追来了,真是阴魂不散,难道自己做的标记,他们不上当,脑子一根筋的一摸到底? 刘狗娃可不敢再多想,见村落四处无可躲藏,只好取了根芦苇杆咬着牙,顺着一户人家的房脚溜下大荡的水里,冷的刘狗娃浑身打颤,为了活命,只得用芦苇杆做透气杆潜下水去了。 只见远处驰来了四匹马,马上坐着四个女人,却是桑女侠薛女侠夏女侠三女侠,还有一位是脸色蔫蔫的小师妹,来到刚才刘狗娃所处的房前,向房主人借宿。 刘狗娃不禁自叹霉运连连,碰到这三女侠,自己一次比一次狼狈,现在自己在村落遇到她们还不算,如今巧巧的又住到自己潜水隐藏的地方,大有不把自己冷死在水里不罢休的节奏啊,那下一次再见到她们……刘狗娃不敢再想下去。 “桑师姐,大师兄他们要追到虞城去吗?其时照顾小师妹,哪用得着咱们三师姐妹这么多人啊。”只听见夏女侠的声音说道。 “那小子这么狡猾,当然要追啦,那剑谱师傅是志在必得的,追了这许久,咱们大师兄体谅咱们是女人,才让咱们到此处休息休息,咱们大师兄最会体贴人了,你说是不是啊,师姐?”那薛女侠接口说道。 “不错,世上再也没有大师兄这般的好人了,对人温柔体贴,脾气又好。”桑女侠也甜甜的承认道。 “可大师兄不是说,小师妹身子不好,咱们多个人照顾小师妹,他才放心些,怎么说是大师兄体贴咱们女人了,其他师姐妹还不是要继续追赶那些人?”夏女侠傻傻的问道。 “不懂就别问。”那薛女侠闻言,呵斥道。 那桑师姐闻言却哼了一声,也不再搭话,在椅子上重重坐了下来,连刘狗娃在水底都感到震动。 “小师妹是师傅的女儿,大师兄关心着小师妹的身体健康,也是应当,大师兄让咱们三师姐妹照顾小师妹,也是体贴咱们,要不他怎么不叫其他师姐妹来照顾,偏偏叫上咱们,关键是有桑师姐在这里啊,你说是不是,师姐?”薛女侠又讨好的说道。 “呵呵,还是薛师妹说得透彻,喏,这是师傅最近出关时新研创的一式剑法,最是适合薛师妹的剑法套路了,你拿去练吧。”桑师姐被薛师妹说的呵呵而笑,不禁取出一页剑法,递给了薛女侠。 至此,刘狗娃终于知道,为何薛女侠一直在讨好这位桑师姐了,原来是为了她身上的剑法。只听那薛女侠欣喜莫名的连声谢道:“谢过桑师姐,谢过桑师姐,小妹一定记得师姐的好,也祝师姐心愿得逞。” “哎!”桑师姐闻言叹了一声,说道:“大师兄对咱们师姐妹哪个都好,都不知道他心意如何,尤其对这小妮子百般的讨好,除了她是师傅的女儿外,她有什么好呢?要是大师兄对师姐我有她十分一好,师姐就算死了也心甘情愿了。” “师姐,你对大师兄的好,大家都有目共睹,相信大师兄也一定知道的。”薛女侠闻言,安慰道。 “可他一点示意都没有,让人琢磨不透啊。”桑师姐又无奈的叹道。 “师姐,小妹知道的,大师兄除了对小师妹最好外,就数师姐了,其他师姐妹,大师兄只是热心指点他们武功而已。”夏女侠见薛师姐讨好桑师姐,得了一式剑法,不禁也趁机讨好道。 刘狗娃在水底听得直摇头,这位夏师妹性格是直爽纯真,但脑子怎么这么不灵光呢,哪壶不开边提哪壶,专挖这位桑师姐的痛脚,马屁都拍到马脚上了。 果然,桑师姐闻言,怒声斥道:“哼,就你知道,别人便是瞎子。”说完,嘭的一声,桑师姐甩开了椅子,走出门去。 薛女侠看到桑女侠走出去,便也跟着走了出去,只剩下夏女侠尴尬异常的呆在屋子里,出去不是,不出去又不是。 “咦!那不是大师兄的求援令箭么?”屋外的薛女侠抬头看到天空远处,一缕红色粉末飘散在空中,不禁提醒桑师姐道。 “真是啊,难道史卫义和大师兄同时截到那帮人了?大师兄人不多,肯定会吃亏,咱们得去帮忙了。”桑师姐不禁着急的说道。 “不妥,大师兄吩咐咱们看好小师妹,如果小师妹有什么闪失,师傅和大师兄都不会轻饶了咱们。”薛女侠立刻否定道。 “咱们让那傻丫头在这里看着不就行了。”桑师姐又提议道,随后又担心着急的说道:“时间紧迫,只怕大师兄撑不了多久,便会有危险。” “师姐,就因那丫头傻,咱们才不放心啊,要不,师姐你便留在这里照顾小师妹,小妹和夏师妹去救援大师兄他们,你看怎么样?”薛女侠提议道。 “也好,你和夏师妹快些去,到了那里,要是情势危急,赶紧劝大师兄先撤下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以后慢慢想办法便是。”桑师姐临行前密密交代薛女侠道。 于是,薛女侠叫上夏师妹,骑上马匹,快速的向求援令箭升起的地方跑去。 第五十章 压寨夫人 待薛夏二女侠离去后,桑女侠才转回屋内,叫来屋主人,哚的一声,丢了块银饼在桌上,吩咐屋主人准备些饭食,屋主人是个老穷苦人家,哪见过什么银子,现在见到桑女侠随手扔下的这么大一坨银子,不禁受宠若惊,看着银子,眼都直了,抖着手想拿又不敢拿,为难的说道:“女侠,家里没没米了,都被山匪抢光了。” “什么,没米了,那你家人吃什么?”桑女侠听说没吃的,不禁问道。 “哪还有什么家人哦,全都死了。”那老屋主伤感的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啊?”桑女侠听说,老屋主的家人全都死了,好奇的疑问道。 “大儿子当兵死了,二儿子被山匪杀了,小女儿和媳妇也被山匪祸害,投河自尽了,如今只剩下小老儿一个孤苦人了,天天和村里的人,到芦苇荡里挖些芦芽果腹维生。”屋主人揉了揉老眼,垂泪道。 “这附近有很多山匪么?”桑女侠继续问道。 “多是不多,只有百十来人,但这些天杀的个个凶狠残暴,无恶不作,逢人便抢,反抗便杀,已经被祸害了村里很多人了。”屋主人恨恨的说道。 “老人家,那这帮山匪老巢在哪啊,他们经常到你们村子里来抢东西么?”桑女侠感兴趣的问道。 刘狗娃听说这些山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也是愤恨不已,见桑女侠打探这些山匪这么清楚,肯定是她侠义心起,又要仗义除恶了,不禁对她肃然起敬,果然名副其实,不愧是赫赫有名的侠女。 “他们便盘踞在芦苇荡东边的螃蟹山,那山便如一只巨大的螃蟹,趴在荡边上,山上山高林密,四通八达,这些天杀的便四处出没,抢劫附近的乡亲邻里,咱村前几天刚被抢了一次,这个月应该不会再来了,他们一般一个月到一个村子抢一次,轮着抢。”屋主人答道。 “老人家,难道这十两银子在村里不能买点别的吃的?”桑女侠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了,实在饿了,不禁再问道。 “有银子也买不到吃的了,村里可吃的,都让他们抢走了。”屋主人无奈的说道。 “那好,老人家,你帮俺看顾着俺的同伴,先给她烧些热水吧,俺到村外去寻些吃的。”桑女侠对屋主人说道。 待屋主人应承后,手提着长剑,便出门骑马向村外而去。那屋主人也在一间小屋忙碌着给小师妹烧开水。 刘狗娃待在水里,被冻得脸色发青,早就盼着她们快些离去了。现在桑女侠找吃的去了,只剩下一个软弱无力的病猫小师妹,刘狗娃实在受不了了,便不管不顾了,从水里出来,轻声翻窗进屋子,想找寻些这屋主人的衣服,替换这一身湿衣服,以免受凉了。 刘狗娃从窗户跳进屋内,地下传来咚的一声,差点把刘狗娃吓傻了,估计是这些农户以前为了防山贼打劫,在地下挖有藏粮食的地窖之类的,受到震动,便发出沉闷的声响。 好在那声音不是太响,那老屋主还专注在土台上吹火,没有注意到房内的情况,小师妹也已经迷迷糊糊的在一张旧床上睡着了。 刘狗娃在房内找来找去,也没发现有什么衣服之类的,只有一条老旧的亵裤挂在柴垛上晾干。这家人太穷了,老屋主除了一身衣服穿在身上,便只剩这条亵裤了,便连农耕的犁具也是破烂的,没有修补,锈迹斑斑。 屋里一点值钱的物件都没有,刘狗娃想不通那些山贼是不是有脑子,下山来劫些什么东西啊,还每个月来劫一次,可以想象他们在这样一穷二白的屋里翻找东西,却一无所获,儿戏般的密密来来去去,想想便觉得很滑稽。 刘狗娃并没有拿柴垛上的那条亵衣,穿到身上,心中有愧啊,刘狗娃想到村里别家去找找。可是,这时只听见门外隆隆声,如滚雷般传来,刘狗娃以为薛夏女侠带人回来了,再穿窗回到水里已是来不及,房中只有挂亵裤的柴垛勉强可以躲人,其他地方都是一览无余。 刘狗娃来不及多想,马上钻进柴垛,在里面打了个洞藏身,刚藏好身,隆隆的马蹄声便到了屋子门前,小师妹被这滚雷般的蹄声瞬间惊醒,不知发生了何事,一副迷迷茫茫的样子,老屋主听到马蹄声,也从灶房冲出门外,看到外面的一大群人后,慌慌张张的大叫一声:“山匪啊!” “你这老东西还没死啊,瞎嚷嚷什么,叫你女儿出来么,哈哈,你那女儿滋味还真不错,可你那娘们,太老了,咱老二嚼不动,赏给弟兄们,一人一口,还喷喷香,哈哈。”门外一名山匪见到慌慌张张的老屋主,不禁哈哈的取笑道,引起了门外的众山匪的哄然大笑。 “老…老子,跟跟你拼了。”门外,老屋主又慌张又害怕,被众山匪取笑得无地自容,不禁颤巍巍的亡命冲到那山匪头的马下,要拽他下来。 “哈哈,简直是不自量力,不知死活。”那山匪头哈哈笑道,并在马上一脚把老屋主踹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三哥,三哥,杀了他,杀了他,杀了这老不死的。”众匪见状,不禁大声起哄道,喝喝助威,响彻整个芦苇荡。 那叫三哥的匪头却伸手示意众匪稍安勿躁,等众声渐渐稀疏,叫三哥的土匪头盯着老屋主问道:“听说,你这里来了几个小妞,还挺漂亮的?” “不,不,你们这些天杀的狗贼糟蹋人还不够么……”老屋主惊惶的大喊道,又想来跟那叫三哥的匪头拼命,却被那三哥从背后拔出一把砍刀,砍在背上,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那三哥向地上抽搐的老屋主啐了一口,不屑的说道:“老不死的,问你话偏不答,却还要找死,老子成全你。” 随后,看也不看老屋主一眼,向众山匪一挥手,说道:“众兄弟随俺下马,进去看看这小妞是如何的漂亮法。” 众山匪哄然应喏声,纷纷下马,随三哥走进屋子,来到小师妹的床前,小师妹听到外面的喊叫声,早已抱剑坐在床上了,脸色带着病态的潮红,愤怒的盯着这帮涌进来的山匪。 看到小师妹横眉怒目的美人姿态,犹如空谷雨后的山桃,艳丽无比,又带着狂野不羁的气质,众山匪不禁看呆了,顿时鸦雀无声,都纷纷贪婪的盯着小师妹细看,一眼不眨,好像眨了眼,会让自己后悔无比似的。 那小师妹被这么多人色眯眯的盯着看,却是愤怒无比,举起手中的利剑,向众匪眼中刺来,可是刺来的剑,软弱无力,还没刺到众匪眼前,剑势便尽了。 看到小师妹的剑软软的垂了下去,叫三哥的匪头收回目光,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哈哈大笑道:“你们看,美人生气啦,哈哈。” 众山匪闻言,不禁也纷纷收回了贪婪的目光,呵呵连声的在一旁赔笑。其中一名山匪提议道:“三哥,不如把她掳上山寨给你做压寨夫人。” 众山匪又纷纷叫好,却见那三哥色眯眯的看着小师妹,垂涎欲滴,头也不回的说道:“老子等不及啦,你们都出去。”说着向后面挥了挥手,示意众山匪全都出去。 第五十一章 虚竹与梦姑 众山匪见那三哥挥手让他们出去,忙都揶揄道:“三哥可得好好怜惜咱嫂子啊,咱们就不妨碍你们恩恩爱爱了,哈哈。”众人边揶揄边向门外走去,还顺手把门关上,在外边闲聊打趣,猜测三哥是用大马趴,还是鲤鱼挺身的招式,淫言秽语,无耻至极。 门内的三哥待众兄弟都退出去后,把大刀甩到一边,忙涎着脸,向小师妹靠去,淫笑着说道:“好妹妹,哥哥疼惜你来啦,别怕,哥哥会温柔些的。”说着一双鸡爪般的手便向小师妹脸上摸去。 “你你,干什么?”小师妹看着那三哥向自己靠来,越来越近,一双牛眼流溢着讨厌的淫光,无耻的盯着自己的身上乱看乱瞟,顿时便心慌了,手里提着剑,有些不知所措,结结巴巴的说道。 “别慌,好妹妹,咱只干些夫妻俩才干的事,等会哥哥包你欲仙欲死,快乐似神仙,肯定会大喊不要不要的,哈哈。”那三哥得意的淫笑道。 小师妹闻言欲呕,羞得满脸通红,愤怒的大声喝斥道:“大淫贼,俺要杀了你这无耻之徒。”说着,奋力举起手中长剑照着那三哥的胸膛刺去。 那三哥见小师妹的剑轻飘飘的向自己刺来,便略略一闪,小师妹的剑便落空了,还趔趄着向前摔去。 那三哥见状,忙伸手一拉,便拉住了小师妹的手,把她甩到了那张旧床上,随后又哈哈大笑道:“好妹妹,别心急嘛,要是你摔倒了,哥哥俺可心疼死啦,不如咱们现在便做那神仙夫妻吧,哈哈。”说着,向小师妹猛扑过去。 刘狗娃在柴垛里,本来自己自从在宋城的那座大院西厢房,无意中遇到这位清丽脱俗的小师妹,便时时对她心慕不已,此时听到那三哥对小师妹无耻的淫言秽语,倒似一泡牛粪要盖在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上,大煞风景,见他还要霸王硬上弓,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从柴垛中走了出来。 刘狗娃如猫一样,匍匐来到那三哥的身后,见床前地上躺着小师妹掉到落的那把长剑,便轻轻的拾了起来,从那三哥身后捂住他的嘴,长剑在他喉咙上一割,顿时血光飞溅,染红了床上的破旧被子。 也是这位三哥精虫上脑,只专注于小师妹,本来刘狗娃拾剑的时候,因他是后世来人,除了在宋城县衙牢里,逼不得已,情急之下,奋力杀死了一名军士外,便没有再杀过人,拾剑时不禁有些紧张,弄出了些微声响,可这位好色不要命的三哥偏偏没有听到。 那三哥被割了喉后,垂死挣扎,刘狗娃怕他弄出声响,惊醒外面的那些山匪,便死命的抱住他,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直到那三哥断了气,刘狗娃才松手。 那小师妹被那三哥甩到床上,已是被惊傻,看到刘狗娃虽有些意外,也是惊恐万分,刘狗娃心中想笑,在宋城那大院里,你身子好的时候,不是凶巴巴的,恨不得杀了俺吗?多么凶悍的女汉子,如今孤立无助了,倒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绵羊,任人宰割。 刘狗娃匆匆忙忙的用被子沾了些那三哥的血,涂在后窗上,然后在屋内迅速找到了屋子里的那地窖入口,招呼着小师妹进出躲藏。 可那小师妹一动也不动,仍坐在那张旧床上,刘狗娃见了,不禁轻声问道:“你为何不走?” 小师妹羞赧着脸,轻声道:“俺脚软。” 刘狗娃不禁轻轻笑了出来,也不说话,上前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刚开始她还努力挣扎,拒绝刘狗娃的好意,但见自己麻麻的,确实难以行走,门外的山贼见屋内没有了声响,已经开始起疑,也只好由他了。 刘狗娃把小师妹抱进了地窖,地窖虽不大,可藏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应该是老屋主以前防山贼时,用来藏人和粮食的,刘狗娃刚刚把地窖口封住,便听见门外有山匪喊着“三哥,三哥,咋的啦,这么快便软啦。”引起了众匪的一阵哄然大笑。 等了一会,众匪见屋里没有声响,也没听到那三哥习惯的咒骂声,事情有些反常,不禁都疑心的推开了屋门,看到那三哥倒在床边的地上,满地鲜血,有人顿时慌了,大喊道:“三哥被杀啦!三哥被杀啦!”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也有人如无头苍蝇般的团团乱转,那三哥被杀,众匪都是心慌意乱,举止失措。 “都不要吵了,杀三哥的凶手一定还没走远,大家四处找找,抓到他后,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突听有一人大声喝止慌乱的众匪道。 顿时,惊惶的众匪都停止了吵嚷,都说竹竿头说得对,听从那竹竿头的吩咐,在屋内四处寻找凶手的痕迹。突然,有人在后窗发现了血迹,大喊凶手从后窗逃走了,众山匪忙从后窗追了出去,但后窗后面是茫茫的芦苇荡,却是无从追寻。 众匪寻不到凶手,只好又转了来回,有人又提议把三哥被害的消息飞报大哥二哥,但那竹竿头却教训那人道:“你傻啊,大哥二哥被史将军招去寻一个傻子去了,一时间你去哪找他们去,大家只有先把三哥的尸体抬回山寨,等大哥二哥回来再做计较了。” 于是,众山匪合力把那三哥的尸体抬上了那三哥的马,匆匆的赶回山寨去了。 地窖里,小师妹听到那伙山匪已远去,看到自己跟刘狗娃这个陌生人紧挨在一起,有些尴尬,不禁说道:“那些人走了,咱们也出去吧。” 那小师妹挨着刘狗娃说话,吹气如兰,喷在刘狗娃的脸上,脸上痒痒的,刘狗娃不禁觉得心神激荡,痴痴的看着小师妹那张俏丽的脸蛋出神。 那小师妹看到刘狗娃色眯眯的看着自己,心里不禁生气,认为这刘狗娃跟刚才的那些山匪没什么两样,伸手便在刘狗娃的脸上狠狠扇了一掌。 刘狗娃被狠扇了一掌,脸上吃疼,不禁怒道:“你干什么。” “俺问你,什么时候出去。”小师妹望着刘狗娃,仍怒气未消,气冲冲的说道。 “为什么要出去,在这里不好吗?没听说过,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吗?”刘狗娃摸着脸上仍有余疼的脸,也生气的说道。心想,金庸笔下的虚竹与那个梦姑也是在地窖里邂逅,人家多么浪漫旖旎,温柔体贴,只不过是冰窖换了粮窖,主角换成了俺,怎么就会这样悲催呢。 “他们不是走了吗?还有什么危险?”那小师妹问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走了,你又没上去看过,他们要是杀个回马枪怎么办?”刘狗娃反问道。 “那你上去看看啊。”小师妹却觉得危险已经解除,认为刘狗娃是在疑神疑鬼,自己跟着这个害得自己差点走火入魔的孤男,共处一室,总觉得不妥,不禁有些脸色不虞的说道。 “别说话,他们又回来了。” 第五十二章 美艳不可方物 刘狗娃听到了些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不禁阻止那小师妹的说话。只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来到了这屋前才停止,略停顿了一下,又走进屋子来,一人埋怨道:“竹竿头真是的,凶手杀了人还会傻呆在原地吗?俺看他早就远走高飞了,还让咱们哥俩白跑了一趟。” “谁说不是呢,他杀了人不走等着咱抓么,可说起来,咱们三哥也真够倒霉,糊里糊涂的死了个不明不白,不知那女的是什么来路,怎么就被人救走了呢。”另一个人接话道。 “管她什么来路,反正三哥的死,跟她脱不了关系,等大哥二哥回来,咱们再找她算账。”先前说话的那人狠狠的说道。 “细眼,你说大哥二哥什么时候会回来呢,如今三哥死了,咱们山寨这次总得来说都是亏了,要不是那史将军让大哥二哥亲自出发,要抓个什么傻子的,也不会让三哥死的不明不白的了。” “你懂什么!”那叫做细眼的喝斥道,随后又降下了些声气说道:“不是俺说你,瘦猴,做人要有点眼色,那史将军答应了,只要抓到了那个傻子,便会给咱们山寨八十匹马,比上次整整多了一半啊,咱们大哥也是为了咱们好啊,只要有了这些马,咱又可以招多点人手了,便是到虞城县抢她妈的十天八天也是眨眼的功夫,甚至更远些都可以,到时金山银山还不是随你堆。” 那叫瘦猴的忙连声称是,过了一会又问道:“细眼哥,你说这史将军下这么大本钱抓一个傻子干什么呢?” “谁知道呢,管他奶奶的,只要他给钱给马便行了。”那细眼说道。 “那咱们大哥还个个月到州府给他送钱去,俺便觉得亏,还不是把钱还回去了,多此一举。”瘦猴忿忿的说道。 “俺说你又不懂了吧,咱大哥那叫知恩图报,当初史将军在宋城平叛的时候,抓到了大哥,本来是可以问斩的,但他却又私放了大哥,让大哥带着人手来到了这螃蟹山落脚,才会有了今天这局面。”那细眼分说道。 “那当时史将军为何要放了咱们大哥啊?”那瘦猴不解的问道。 “因为他要利用咱们大哥啊,你别看史将军粗粗鲁鲁的,他的心可细着呢,当初宋城平定后,他为了能永久留在宋城这商业繁华之地,独占通济渠这咽喉要道,便要留着咱们在宋州时不时的闹上一闹,好让他有借口呆在宋州平乱剿匪,怎知人算不如天算,朝廷却派了个郝东卿来,鸠占鹊巢,占了他的节度使位置,他心下恼怒,又要借助咱们山寨的力量来扳倒郝东卿,才会私下拨给咱们军马,让咱们发展壮大。” “怪不得,咱们上次差点便要杀上州城去,原来是大哥接到了史将军的命令,好在郝东卿死的早,要不咱们也到州城里抢她娘的一抢。”瘦猴知道自己大哥和史卫义的底细后,不禁嘿嘿的说道。 “如今,宋州由史将军全盘接管,咱们也不能太放肆了,别老想着劫宋州城,大哥以后往州府送的银子还会更多呢。”细眼教训瘦猴道。 “史将军不是要咱们闹一闹么,怎么又要收敛了,还有咱们大哥为何要多送银子给他啊?”瘦猴不解的问道。 “又不懂了吧,咱们要是闹得太厉害,那不就显得史将军太无能了,那朝廷还不赶快换人,史将军还能待在宋城吗?再说,咱们在宋城劫掠,多送些银子给他,他有了份数,以后他也不会限制咱们的发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细眼见那瘦猴有些蠢,什么都要问自己,不禁有些得意洋洋的说道,随后在屋子四处转转看看,又接着说道:“走吧,看来咱们是白来一趟了。” 于是,刘狗娃便听到那两个山匪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一会便消失不见。刘狗娃刚想上去查看外面的情况,却又听到一阵马蹄声自远处疾驰而来,震得地窖咚咚作响。刘狗娃还以为那些山匪不死心,又杀个回马枪,不禁缩在地窖口凝神细听。 那马蹄声来到屋门前,便戛然而止,只听一人下了马,说道:“大师兄,小师妹便在这里了,咦,小师妹她们人呢?桑师姐!桑师姐!” 刘狗娃听得真真实实,这声音便是那薛女侠的,原来是薛女侠带着大师兄他们转了回来,见屋里不见了桑师姐和小师妹,不禁大声呼喊。 地窖里的小师妹,也听见她的薛师姐和大师兄他们回来了,心里不禁欢喜,喜形于色,听到那薛女侠的呼喊,便想大声应道,刘狗娃见状,慌忙捂住她的嘴,轻声耳语道:“别喊,你想俺死啊。” 小师妹突然被刘狗娃捂住嘴,不禁用力挣扎,怎奈自己有病,混身无力,兼刘狗娃生死关头,死命捂住她的嘴,令她动弹不得,最后只好放弃挣扎。 刘狗娃见她不再挣扎,便稍稍把手松了一些,细声说道:“不要出声,被你大师兄听见了,那俺还有活路?” 大师兄他们也在屋内床前发现了血迹,都担心小师妹出事了,众师兄弟不禁都到附近去寻找自己的小师妹,相约半个时辰后又回到这屋里汇合。 那小师妹眼见自己的大师兄便在眼前,为了寻找自己,渐渐远去,自己又苦于被刘狗娃控制住,想喊又喊不出声来,摆脱不得,想到自己这一整天都被人欺辱,万般委屈从中来,不禁两眼可怜兮兮的流出眼泪来。 刘狗娃看着这小师妹泪眼婆娑,哭的梨花带雨,粉嫩的脸上都被打湿了,美艳不可方物,心中不禁怜惜,情不住禁的在她的眼上轻吻了一口,柔声说道:“只要你不出声,俺便放了你,如何?” 只见小师妹恨恨的看了刘狗娃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刘狗娃只好放开捂住她的手,小师妹被放开之后,双眼红红的,死盯着刘狗娃,流着泪,喃喃道:“俺要杀了你,俺要杀了你这个淫贼。” 刘狗娃被小师妹骂着淫贼,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有些尴尬,手足无措,不禁说道:“俺到上面去看看,看看他们走了没有。”说完,便打开地窖出口,走了出去。 屋内已是一片狼藉,屋门敞开,门外早没有了其他人的踪影。刘狗娃又回到地窖,对那小师妹说道:“你身子不好,先一个人待在这里,等会你的师兄师姐们便会回到这里来,你那时再出去也不迟,俺可得逃命去了。” 但那小师妹对刘狗娃不闻不问,只是恨恨的喃喃着要杀了刘狗娃,刘狗娃只得依依不舍的看了她一眼,才从地窖口出去,重新封住地窖口,便顺着芦苇荡里芦苇密集处走去。 第五十三章 虎头山 刘狗娃逃离了那家农户后,沿着芦苇荡,向着来路折返。如今大师兄他们都追到自己的前面去了,肯定想不到自己会循着老路回去,但刘狗娃还是小心翼翼的,走一步看三步,须知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但刘狗娃的担心是多余的,大师兄和史卫义他们,追丢了人,好像已经偃旗息鼓,全不见了踪影,只是惊吓到了附近的乡民,弄得人心惶惶,被官兵乘机以搜查逃犯为名抢夺的人,则愤愤不已,背地里诅咒那些人不得好死。 回到小宋城时,天已将黑,城附近的各个主要道口,仍见有官兵把守,刘狗娃只好绕着小宋城,专选偏僻处,向傻子所说的虎头山走去。 来到虎头山麓,只见一座大山,犹如一只猛虎盘卧在大地上,蜿蜒远去,横亘在宋城和小宋城之间。虎头山连着几座小山峰,被小山峰点缀得不伦不类,破坏了猛虎的整体形象,好似在猛虎身上插立了几根木桩。山麓主峰,像一只高高抬起的虎头,扭着头,远远的虎视着宋州城。 刘狗娃来到山边,只见山势崎岖,林木丛生,时值初春,落了叶的树木,已发起了苞芽,耐寒的植被,也提前的花朵绽放,引来了些眠醒的蜂蝶,上下飞舞,翩翩跹跹。 一条小山路旁,黄三、傻子、张三等人早已等候一旁,望眼欲穿,盼着刘狗娃的早时归来。当他们看到刘狗娃出现在眼前时,不禁都是欢呼雀跃,吵吵囔囔着,问前问后,把刘狗娃迎上了山寨。 山上的路弯弯扭扭,小路多,大路少,且崎岖难走,难怪王福率领小宋城的军队,费时费日费粮,屡剿这些山匪不灭。山上有一条从小宋城到宋城的官道,穿山而过,属于两城之间联系的唯一通道,也是山上最为平坦的大道,两城间的商贾,便是依仗这条大道运输货物,互通有无。 虎头山上的山匪,也是依靠劫掠这条官道上过往的商旅为活,官兵偏偏又奈何不了,小宋城和宋城的很多商旅无奈之下,只得纷纷绕道虞城,宁愿多走些路程,也不愿冒险再走这条官道,不但把商品钱财丢了不说,甚至有时还要搭上性命。 这些山匪为了钱财,拦路打劫,无法无天,可不管你生死,逢人便杀,见人便抢。 因此,这条官道,便日渐萧疏,商旅渐绝,除非是有实力的,或者与山匪有关系的,才敢再走这条官道。 刘狗娃初来咋到,对山上的什么事物都感到很新奇,东问问西看看,不一会,便到了闻名已久的虎头山山寨。山寨依山而建,以一个天然大山洞为总堂,旁边稀稀疏疏搭建了些茅草房,住着些从小宋城逃上山的难民。 在山寨里,居高临下,可以俯视山下的大部分景象,确实是山匪窝居的好地方。刘狗娃来到山寨前,只见山寨门口早侯立了三人,身后跟着一大群衣衫破旧的形形色色的男人,老的幼的,瘸的跛的,全都有。 山寨门口等候的三人,也长得猥猥琐琐,站在最前的一人,长着一副马脸,眼睛小小的,闪着狠厉的精光,第二个人长着一张麻脸,麻子一粒一粒的,让人看了反胃,第三个人形象稍好,只是额头上留了一条长长的刀疤,像一条大蜈蚣,趴在他的额头上,让人触目惊心。 当三人看到刘狗娃的到来时,不禁都呵呵大笑着说道:“刘兄弟,幸会幸会,你的大名,咱兄弟们那是如雷贯耳的,刘兄弟在小宋城慈善施粥,搭桥铺路,在州城晒钱破案,巧断抢钱案和争马案,令兄弟们佩服的五体投地啊,呵呵。” “谬赞,谬赞了。”刘狗娃见他们热情相迎,忙谦虚的应声道,说着又向那三人拱手施礼道:“小弟见过三位头人了。” 那长着一副马脸的大头人,也忙伸手虚托刘狗娃,呵呵笑道:“以后便是自家兄弟了,刘兄弟甭须客气,是了,鄙人王昌,江湖人称马头昌,这位是二弟赵麻子赵秋,这位是三弟刀疤脸孙一道,兄弟们的名号,相信傻子兄弟都跟兄弟你提过了吧。” “呵呵,提过了,提过了,小弟见过王头人、赵头人、孙头人。”刘狗娃再次向那三人逐一见礼道。 “都说了,以后是兄弟了,咱们今后便以兄弟相称好了,不用那么客气,咱们便委屈刘兄弟坐这山寨第四把交椅,傻子兄弟坐第五把交椅,黄三兄弟坐第六把交椅,可好?”那王头人见刘狗娃多礼,不禁眯着小眼,望着刘狗娃,呵呵笑问道。 “敢不从命,多谢三位哥哥,给了俺等众兄弟一个容身之处,见到三位哥哥,让俺等备感荣幸。”刘狗娃应声谢道。 刘狗娃想不到这虎头山的三位当家这么好说话,义气洒脱,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而且一下子便让己方的人一下子占据了山寨的三把交椅,心下不禁很是感激。 “刘兄弟又客气了,俺等山寨能得到刘兄弟这般年轻有为的人加盟,那才是俺等的荣幸啊,哈哈,听说刘兄弟年纪轻轻,便在小宋城和宋城置办了间酒坊,生意红红火火,声名远播,肯定赚了不少银子吧。”那王昌闻言,哈哈大笑道。 刘狗娃听王昌说着说着,提到了自己的酒坊,提到了银钱,心里不禁一愣,寻思道:俺那酒坊早已灰飞烟灭,成了别人的嫁衣,相信傻子肯定跟这三位头人提过,这王昌怎么又在自己面前有意提起呢?难道是…… “唉!”刘狗娃佯装伤感的叹了一声,说道:“哥哥还提那档事干啥,酒坊早已是过眼云烟啦,一场幸苦一场空,为他人作嫁衣罢了。” “那赚到的银钱,总还留些吧?”王昌见刘狗娃说的伤感,与刚开始时,判若两人,心下一愣,不禁微笑的望着刘狗娃问道。 “说起来不怕哥哥见笑,小弟逃命逃得狼狈,不及取银子,都让王福那厮捞去了,兄弟们只身前来,没有什么见面礼孝敬三位哥哥,深感愧疚,三位哥哥不会见怪吧。”刘狗娃嘘声道。 王昌、赵秋、孙一道三人听说,刘狗娃等人身无分文,只身前来,不禁都是脸色一敛,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大出所料的样子。 最后,还是王昌出来,呵呵假笑道:“刘兄弟说笑了,自家兄弟,说什么孝敬不孝敬的,见外了。”王昌笑容有些僵硬,不愿再多说,转身想要回去。 恰好此时,山寨里一个伙夫模样的人,匆匆走了出来,望见山寨前的众人,便远远的叫喊道:“大头人,酒宴备好……” “知道了,吼什么。”王昌心中有气,见到那人的喊叫,不禁大声喝斥道,随后转身,对刘狗娃等人和声说道:“诸位初来咋到,山寨已备下了些薄酒,给各位接风洗尘,怠慢之处,还望不要见怪。” 远处那名伙夫,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大头人,被王昌喝斥得脸色发白,颤颤巍巍,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第五十四章 废物利用 刘狗娃本来对这三位相貌奇特的山寨头人,心中充满了敬意,哪曾想,他们是惦记着自己酒坊赚到的银钱,也是势利之人,不禁又对他们的印象大打折扣,敬意一落千丈。 黄三张三等人不是蠢人,见王昌等人跟刘狗娃又提酒坊,又提银钱的,由初始的热情转为淡漠,早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禁都是忿忿不已,要不是刘狗娃以眼色制止,便要当场发作了。 傻子虽然傻兮兮的,但也不是蠢人,见三位头人跟刘狗娃越谈越僵,脸色不虞,忙站了出来说道:“三位头人哥哥,老提那钱财干啥,咱们兄弟聚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有酒便喝,有肉便吃,那岂不是好,要那钱财还不易,抢他娘的便是。” “呵呵,傻子兄弟说笑了,为兄也是顺口提提罢了,不曾作他想。”王昌口是心非的呵呵假笑道,随后又说道:“不过,傻子兄弟说的有酒便喝,有肉便吃,今后可能办不到了。” “这是咋的了?”傻子闻言,顺口便问道。 “唉,自从官兵封山围剿以来,官道上过往的商旅日渐稀少,兄弟们的生计便艰难了起来,虽然前些日子劫到了一些军粮,但养着山寨里的一大群废物,日日耗粮无数,坐吃山空,现在山上已经是缺钱缺粮了。”王昌脸有苦色的说道。 “那还不如把那些狗官兵赶跑了,不就行了。”傻子说道。 “傻子兄弟有所不知啊,咱们山寨上次中了王福那狗贼的诡计,损失了不少弟兄,死的死残的残,山寨里只剩下些老幼妇孺这些无用的废物了。”王昌无奈的说道。 随后,王昌略略收了下心情,又说道:“不过,有了傻子兄弟的加盟,咱们山寨的威风肯定会大盛,只要那些官兵敢再来,兄弟便用你的箭,射死他们,今后咱们再也不惧那些狗官兵了。来,兄弟们新到,山寨还是置办了些酒菜,招待众位兄弟,请。” 王昌说得客气,但却单独拽着傻子的手臂,往山寨总堂走去,把刘狗娃等人冷落在一旁,显然,王昌把傻子高看一眼,对于刘狗娃等这些没什么奇才的人,便不愿再搭理。 原来自己能坐上第四把交椅,也是看在傻子的面子上,本来他们早早便许了傻子第四把交椅的,肯定是傻子极力推让的结果,刘狗娃想通了,不禁笑笑,也不在意,跟在众人身后往山寨总堂走去。 来到山寨总堂,堂中早已摆了四五席酒菜,酒菜虽不太丰盛,但也酒肉不缺,甚至还有山鸡野味。王昌首先招呼一声,酒席便开始,大家便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吵吵囔囔,犹如一个后世的菜市场。 山寨总堂里边,酒肉横流,喧嚣吵闹,但总堂门口却围满了一群衣衫褴褛的妇孺,浑身脏兮兮的,正垂涎三尺的看着里边的众人大口吃喝,她们默然不语,时不时的咽了一下口水。 当王昌看到刘狗娃注意到门口的那些人时,不禁呵呵的笑着,向刘狗娃介绍道:“这一群便是当初从小宋城逃上山来的那伙贱民,他们的兄弟丈夫子侄无能,在上次被王福埋伏,全杀了,这些无用的废物赶也赶不走,尽糟蹋山寨里的钱粮,要不山寨钱粮也不会那么紧张了。” 门口的那些人,见王福当着他们的面,骂她们是无用的废物,有些人愤愤然,恨恨的看着王昌,有些人则麻木不仁,全不当一回事,只眼直直的盯着桌上的酒菜咽口水。 刘狗娃听说,这些人便是当初自己在小宋城,施粥救助过的难民,如今亲人都被官军所杀,孤苦无依,成为了山寨里的累赘,被王昌等人嫌弃,不禁很是同情,对王昌问道:“王大哥,这些人的亲人为了山寨丢了性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此亏待他们的亲人,是否有些过了?” 门口那些人,见刘狗娃初来,便为他们这些孤苦无依的贱民进言,不禁都投来了感激的目光,有人认出了刘狗娃的身份,便悄悄的跟身边的人,轻声嘀咕。 只听王昌不屑的说道:“为山寨丢性命?呸,他们也只是为了这些废物有点吃的,才会下山丢了性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生死各由天命,怨不得旁人。如今,山寨能免费养着这些无用的废物,已经是对她们最大的仁慈了。” 刘狗娃还待要说,王昌已经拉住他的手说道:“刘老弟,不是老哥说你,做人不能太仁慈了,这山寨的米粮全给他们吃了,那以后咱们吃什么,是不是,来来,咱们喝酒,别去管这些肮脏货了。” 刘狗娃虽随王昌回到了酒桌上,但看到那些妇孺在门口,饥肠辘辘的看着他们吃喝,有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感觉,已是无心吃喝,便唯唯诺诺的应付了几声,借口身子不适,回到了山寨安排的住房。 刘狗娃郁郁寡欢的离开了宴席,张三黄三等人见了,也是无心吃喝,跟着刘狗娃出来,傻子见众人都要走,便在桌上取了一个山鸡腿,不向王昌、赵秋、孙一道等人交代一声,也傻兮兮的跟了出来,可以说,这场接风酒虎头蛇尾,不欢而散。 刘狗娃等人在山寨里,无所事事的过了两天,也让他看到了山寨众人生活的惨状,山寨每天熬一锅粥,说是粥,其时是熬了些淡淡的米汤而已,完全看不到米,也不放多少盐,便逐一分发下去,来迟的接不到米汤,那便只能忍饥挨饿熬过这一天,期待第二天的分发了。 不过,家中有亲人在王昌等人手下做匪徒的,待遇便稍好些,有稀粥可度日,匪徒们也有半稀干饭可吃。至于刘狗娃等作为山寨头目的,便有些酒菜干肉,山寨的生活也是分等级的,张三李四等没有身份的人,熬了两天,有些不适应,但以前在小宋城挨过这种苦日子,便也暗自苦挨了下来。 到了第三天,王昌召集山寨众头领在总堂议事,宣告山寨存粮已不多,打算把那些无亲人做匪徒的坐吃山空的无用废物驱离山寨,能为山寨节省粮食,众山匪当然举双手赞成。 但刘狗娃却提出了异议:“把她们全驱下山,那无异于驱羊入虎口,推他们下火坑,山下的官兵早在等着他们这些,在小宋城暴乱的难民了,他们下了山,哪还有活路可走。” “刘兄弟,不可有妇人之仁,山寨存粮已不多,咱们不可能再白养着她们这些废物了。”王昌口气坚决的说道,略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扫了刘狗娃等人一眼,苦声道:“况且,自刘兄弟等人加入了山寨后,人口一下增多了不少,这山寨里,干吃饭的多,干活的少,山寨已是入不敷出啊,眼见存粮一天比一天少,做哥哥的忧心啊。” 刘狗娃见王昌目光扫过张三李四等人,便知道他是嫌弃张三李四等人年纪小,干不了什么事,把他们也归类到了废物一列,心中不禁有些愠怒,说道:“王大哥,怎能说她们是废物呢?咱们可以安排她们为咱们山寨做些事啊,让她们自食其力,自力更生便是,哪用赶她们下山。” “咱们山寨有何事可让她们干?难道刘兄弟打算让她们帮你洗内衣,呵呵,打劫,她们不行,杀人,她们又不敢。”王昌见刘狗娃上次接风酒落了自己面子,如今又当堂顶撞自己,不禁心中有气,沉下脸色,呵呵冷嘲道。 “咱们可以让她们在山上空地种些作物,可以让她们在山上狩猎,采摘野果,采摘竹笋,采摘木耳香菇,可以让她们养些家畜,可以让她们到后山的湖泊捕鱼,甚至还可以让她们采撷山药,相信这些山寨的兄弟,都会用到吧,只要对咱们生存有助益的,都可以让她们干。”刘狗娃对于王昌的冷嘲热讽佯装不见,洋洋洒洒的说道。 堂中众人闻言,都不禁暗自点头,均觉得被刘狗娃说得这些废物,用处还蛮大的,自己以前整天想着抢劫杀人发财,便没有了其他想法,怎么想不到这一茬呢。 第五十五章 淫贼,下来受死 刘狗娃让山寨里的那些废物,为山寨做出贡献的提议,让堂中众匪均觉得可行,王昌便不再提驱赶这些废物离山的话,转而对刘狗娃笑眯眯的说道:“刘兄弟等人刚上山不久,还没有熟悉咱们山寨里的规矩,为兄便让邓二狗明天带着兄弟们,下山转转,熟悉熟悉咱们山寨营生的规矩。” 这不是明摆着要自己明天下山拦路打劫么?刘狗娃也知道,自己初来咋到,便坐上了山寨的第四把交椅,没有为山寨立下尺寸之功,山上众匪肯定心中不服,便也朗声应承明日下山。 第二天,刘狗娃、黄三、傻子三人,在那叫邓二狗的引导下,带着一帮小喽啰,也便是以前小宋城的难民,浩浩荡荡的下山,来到官道一个叫做獐子岭的地方,埋伏在官道两旁,等候过往的商旅。 等了半天,才等来了十几个私贩食盐的盐贩子,自从盐运军管后,宋州的平民百姓普遍缺盐,盐价节节攀升,贩盐便成了一门好营生。 这些盐贩子,铤而走险,不知如何弄到了一批食盐,想要冒险通过官军盘查松懈的虎头山,却想不到途中,还是被虎头山的山匪拦住了。 更让刘狗娃想不到的是,自己率领的一众山匪并不按套路走,不是从道两旁跳出来拦住盐贩的去路,大叫此路是俺开,此树是俺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而是拿着木棒铁锹直接冲出来,一哄而上,逢人就打,见人便殴,要把盐贩子驱散,有些抢到贩盐的独轮木车的,推着车便走,乱作一团。 这些盐贩子,人数虽少,但眼见自己辛辛苦苦贩来的食盐被抢,心有不甘,也亡命的跟这些劫匪扭打在一起,争夺盐车,相互之间都有人目青脸肿,血流不止。 这次打劫,让刘狗娃平生第一次大开眼界,完全不按套路走啊,跟后世电视剧里播放的古代山贼打劫大相径庭啊,让刘狗娃叹为观止。 只见一名盐贩子死命护住一辆盐车,不让山匪抢走,僵持了一会,一名山匪恼怒起来,抡起铁锹,便要朝那名盐贩子头上砸去,要是被砸中,不死也得重伤。刘狗娃见状,不禁大喊一声,道:“住手,都住手了。” 那名山匪闻言,停下了抡起的铁锹,不解的望着刘狗娃,其他人也纷纷停下了殴斗,不明白刘狗娃为何让他们停手不抢,那些盐贩子则悻悻的护在没被抢走的盐车旁,恨恨的看着众山匪。 刘狗娃见众人停止了打斗,不禁上前对众山匪说道:“咱们做山匪的,劫亦有道,那便是不伤人不伤命,咱们只求财,不收命,大家以前都是贫苦出身,知道生活的艰难,一旦人财两空的境况如何,想必大家都清楚,因此咱们不能为渊驱鱼,一下子把人家的财物抢光,只收取些过路费便是,咱们青山常在,绿水长流,长相交往不是好么。” “四头人,咱们做山贼的不抢劫,山寨里一大群人吃什么喝什么啊,这点过路费也不够咱们塞牙缝啊,况且,咱们不殴他们,他们岂肯乖乖把钱财交出来?”邓二狗被殴伤了腿,瘸着腿,来到刘狗娃面前,问道。 “只要咱们不抢他们的货物,不把他们往死里整,相信他们也不会为了这点过路费,跟咱们死拼的,以后过往的商户多了,还怕咱们山寨里的人没有吃喝。”刘狗娃解析道。 那些盐贩听了刘狗娃的话,走出一人来,到了刘狗娃面前,取出二两银子,行礼后说道:“这位头人说得是,咱们家里缺食少衣,实在熬不住了,才会倾家荡产,凑了些钱财,贩些私盐买卖,也只是赚些小钱养家糊口而已,这是小人们孝敬山寨里各位好汉的茶水钱,算是交个朋友了,还望各位好汉垂怜。” 刘狗娃示意傻子取了银子,吩咐邓二狗把抢到的食盐,全交还给那些盐贩子,刚开始,邓二狗心疼抢到的食盐得而复失,期期艾艾的不肯交出,在黄三铜铃般的大眼一瞪,只得不情不愿的叫人,把抢到的食盐交还了那些盐贩,那些盐贩取回了全部食盐,对刘狗娃千恩万谢后才走了。 回到山寨,王昌听说刘狗娃做山贼不抢不劫,改收过路费了,一整天便只收了二两银子,还把到手的食盐,全部还给了那些盐贩,不禁心下恼怒,第二天便不叫他下山去打劫了,改由邓二狗代他下山打劫。 刘狗娃也乐得不用去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便在山寨休息。可到了午后,邓二狗便带着下山的众匪徒,灰头土脸的回到了山寨,有许多人还受了伤,血流不止,余悸未消。 听说山下来了一个漂亮女人,凶巴巴的,把众山匪教训了一顿,邓二狗等人下山,没劫到什么东西,便狼狈的逃回了山寨。 三头人孙一道,脾气有些火爆,听说山寨的弟兄被一个女人教训了,心下恼怒,大骂这些山匪无用,连个女人也对付不了,简直是白耗米粮,气哄哄的带着一帮喽啰,亲自下山找那女人算账去了。 但不一会,孙一道便垂头丧气的,捂着脸走了回来,脸上又多添了一道伤痕,连自己的大刀都弄丢了。孙一道走到了刘狗娃面前,用奇怪的眼神瞧了刘狗娃一眼,没好声气的说道:“找你的。” 找俺的?刘狗娃纳闷了,自己穿越到这里,男的倒是认识了一大堆,女的倒没认识几个,到底是哪个女的会找上自己呢。 王昌和赵秋见孙一道下山吃了亏,不禁都暗自心惊,心知自己的武艺不如孙一道,便绝口不提报仇的事,只是问刘狗娃道:“刘兄弟,山下那女人找你,不知与你有何关系?” “小弟也不知道,小弟瞧瞧去。”刘狗娃回道,说完便带着黄三傻子张三等人下山,去看看,究竟是谁来找自己的晦气。 虎头山有许多险要道口,,这些道口,都有些手执简易刀枪的喽啰把守,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刘狗娃带着人来到这些道口,让这些森严戒备的小喽啰,倍受鼓舞。 刘狗娃到了最下面的一个道口,只见山下远处,独自站着一位年轻姑娘,神情漠然,冷若冰霜,手提着一把长剑,冷冷的盯着山上的道口,这不是那王驸马的女儿,桑薛夏女侠的小师妹,还能是谁。 刘狗娃见到她,忙拉住傻子,蹲了下来,怕她们是来找寻傻子的,李东林已死,王驸马等人都认为,傻子知道御剑谱的下落。却见那小师妹在下面,冷着脸,怒气冲冲的向着刘狗娃大喊道:“别躲了,狗贼,快下山来受死。” 小师妹虽然生气,但额头明净,附着几缕长发,在山风吹拂下,轻轻飘拂,脸蛋红晕,泛着珠玉的润泽,在阳光的掩映下,漂浮迷离,一双灵动的大眼,墨玉一般,流光溢彩,带着不可抗拒的魔力,摄人魂魄,身材娇小,站在山下的小山岗上,冷着脸,看向山道口,便如那冷艳清新的仙子临凡,让守在山道口的众山匪看得,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刘狗娃看着小师妹那怒气冲冲的样子,越发可爱,不禁呵呵笑着,向她拱手为礼道:“呵呵,王姑娘,想不到咱们又见面了。” 黄三傻子等人不知那小师妹的底细,也不知道刘狗娃是如何认识,这位美若天仙的姑娘,不禁都是面面相觑,惊讶不已。 只听那王姑娘在下面,大声骂道:“你这狗贼,卑鄙无耻,下流无耻,不要脸面的坯子,快点下来受死。” 刘狗娃见这小师妹连骂人都不会骂,来来去去便是这几句,不禁哈哈大笑道:“王姑娘,俺怎么下流了,你看俺的样子像下流吗?风流多点吧,哈哈。”说着,刘狗娃有意的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材。 第五十六章 女人是老虎 那小师妹被众山匪哄笑,看到刘狗娃无赖的样子,山道又崎岖难以攀爬,只能在下面干生气,没有办法,不禁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下山而去。 刘狗娃见状,不禁得意洋洋的大声唱起了后世的歌曲,《女人是老虎》:“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待,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走过了一村又一寨,小和尚暗思揣,为什么老虎不吃人,模样还挺可爱……” 刘狗娃虽然唱得不是悠扬婉转,声清词净,但也引起了众山匪的哄然大笑,跟唱者不少,正下山的小师妹羞红着脸,回头狠狠看了众人一眼后,才头也不回的下山而去。 一连几天,都不见那小师妹再来山寨挑衅,众人便认为她已经离开了虎头山,山寨的存粮日渐紧张,王昌只得又开始安排山匪下山的打劫营生。 邓二狗和三头人孙一道等一众山匪,被小师妹打的打,伤的伤,需要休养,王昌不得不又安排刘狗娃、傻子、黄三等人,再次下山拦路打劫。 恰好这一天,黄三吃坏了肚子,没有随刘狗娃和傻子等人下山,刘狗娃便和傻子带着一众没受伤的喽啰,又来到那个獐子岭,埋伏山道两边,等候过往的商旅。 刘狗娃虽然改打人抢劫为收过路费,但山寨的三位大头人却不以为然,依然我行我素,吩咐下山的匪徒,打人的打人,抢劫的抢劫,官道上,过往的商旅依然很稀少。 等到刘狗娃不耐烦了,才等到了一家从宿州来的,贩运丝绸的大商户。百无聊赖之际,刘狗娃早已没有了耐性,率先跳了出来,大声背诵经典台词:“此路是俺开,此树是俺栽,要想从此过,留下……” 当刘狗娃看到那些贩运丝绸的伙计,都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自己,丝毫没有被拦路打劫所应有的惊惶忙乱神色,不禁感到很诧异,把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扭头一看,不知何时,傻子等众山匪已经飞也似的逃回了山上,只剩下自己一人孤伶伶的,站在路中央拦路打劫,有些滑稽。 看到山上的众匪莫名其妙的,不断指示着自己身后,刘狗娃不由又看向那些贩运丝绸的车队,这才看到,车队后面不远处,有一骑缓慢的跟随在车队后面,骑在马上的人,正是小师妹王姑娘,此时正眼盯着自己,微微冷笑。 看到小师妹的突然现身,刘狗娃顿时被吓的冷汗涔涔,魂飞天外,面无人色。自己前几天才刚刚取笑了她,气得她甩袖而走,现在如果被她擒住,新仇旧账算下来,那自己……刘狗娃不敢多想,心底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拔腿便往山上跑。 好在山路崎岖,人跑还勉强,小师妹在刘狗娃身后追了过来,那马却上不了山,只是在山脚下打转,小师妹也不随那个丝绸商队离去,骑着马,在山下冷冷的看着刘狗娃狼狈爬山。 刘狗娃上到山上,不禁擦了一把冷汗,心有余悸,对众山匪骂道:“说好了,咱们仗着人多,一起下去拦截商队,但你们都是一群没义气的家伙,各自自顾着逃跑。”随后又指着傻子说道:“特别是你,跑得最快的便是你了,还说是自家兄弟。” 傻子听刘狗娃教训他没义气,不禁不服气的反驳道:“俺虽然叫傻子,但并不是真傻,不跑,难道还要凑上去给那凶巴巴的女人抓啊?” “那你也该提示提示俺啊。”刘狗娃瞪眼回道。 “嘿嘿,俺喊你了,可哥哥你太心急了,老早便跳出去,没听见俺的喊话,怎能怪俺呢。”傻子小声嘟囔道。 “是吗?那俺错怪你了。”刘狗娃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傻子喊自己都不知道。 被小师妹搅和,这一天一无所获,回到山寨,王昌等人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刘狗娃佯作不见,吃了些东西,蒙头便睡。 不知睡了多久,刘狗娃朦朦胧胧中,觉得脖子有些痒,伸手便去挠,但却摸到一片冰凉,不禁惊醒过来。 迷蒙中,只见一个苗条的身影,站在自己的床前,手持着一把利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冷冷的盯着自己看,惊得刘狗娃魂飞魄散,汗流浃背,以为遇见鬼了呢。 “别出声。”一声低沉的冷喝,在刘狗娃的面前响起,但不失娇声脆语。刘狗娃顿时听出了小师妹的声音,不知道她何时上了山寨,又如何寻到了自己这里。 听到了小师妹的声音,刘狗娃不禁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自己本来是有些怕这小师妹的,但此时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见到是她,反而把心放了下来。 虽然放下了心,但刘狗娃还是不自禁的低声求饶道:“王姑娘,别杀俺。” “你这个狗贼,想死没那么容易,起来跟俺走。”小师妹冷声喝道。 刘狗娃只得起床,披了件外衣,在小师妹利剑的逼迫下,按照小师妹的指示,往山寨后山走去。 山寨后山是几个大小不一的高峰,不久,便走到一座高峰上,四下寂静,只听到一些细小的昆虫,时不时的鸣叫几声,天色晦暗,远处的山寨越来越远,越来越朦胧,刘狗娃不禁问道:“王姑娘,咱们这是去哪啊?” “不知道。”小师妹冷声回道。 “王姑娘,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俺前几次惹你生气了,俺在这里向你道歉了,不如你狠狠骂俺一回出气,咱们算扯平了,好吗?”刘狗娃向小师妹拱手道歉道。 “想得美,不杀你,算你命大了,俺得想个法子折磨折磨你这狗贼,才能出了这口恶气。”见刘狗娃落下脸皮道歉,小师妹无形中消了些气,虽然声音依然有些冷峻,说得凶狠,但神情已是缓和了不少。 刘狗娃听说她不会杀了自己,不禁放下了大半的心,但又不知道她想要用什么法子,折磨自己,又不禁问道:“那王姑娘可想到了些什么法子没有?” “别吵,正在想呢。”小师妹在后面推了刘狗娃一把,冷声喝道。 “王姑娘,不如俺帮你出个注意吧。”刘狗娃假装好意的说道。 刘狗娃见身后的小师妹不吭声,不禁扭头提议道:“王姑娘,不如你把俺绑在山上,冷一夜,让蚊子咬俺一夜,咱们就算扯平了,如何?”刘狗娃出身山旮旯,在山上过夜,那是司空见惯了的,现在月已西沉,再忍一两个时辰的蚊子咬,便也过去了,好过被小师妹想着其他法子折磨。 “哼。”小师妹哼了声,不言语,又推了刘狗娃一把,默默地往前走。 “要不,你把俺投到水里,淹半个时辰,如何?俺这个人最怕水了。”刘狗娃又提议道,自己经常在家乡的河里游泳,闭气半个多时辰,还是办得到的,只要她肯把自己投到水里,不管她绑不绑着自己,只要自己到时,假装受到了折磨,让她消了这口气,肯定会放过自己。 刘狗娃在心里得意的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时,小师妹闻言,却还是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不说话,依然继续往前走。 刘狗娃见此计也不成,便佯装可怜兮兮的样子,为难的说道:“这样也不行啊,那那不如王姑娘狠狠的揍俺一顿解气好了,俺到时一定不还手,就怕打疼了王姑娘的玉手,那可便是俺的罪过了。”刘狗娃心想,俺到时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你一个姑娘家,好意思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可怜兮兮的人,狠心下重手么? 但刘狗娃话音刚落,只听见小师妹在身后冷冷的说道:“再说话,不如一剑把你杀了个干脆。” 刘狗娃闻言,顿觉得脖子上的利剑一紧,吓得亡魂大冒,忙求道:“王姑娘不要啊。”刘狗娃刚说完,脖子上的利剑似乎又松了一松,原来小师妹是吓唬自己来着,但刘狗娃还是被吓得冷汗涔涔,这些江湖人说杀人便杀人,到那时自己便命贱如狗了。 刘狗娃不敢再多话,默默的向前走,身后的山寨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来到一个小山包,小师妹才叫停下来休息,刘狗娃又惊又怕的,在山上走了一段路程,脚腕酸麻,便一屁股坐在一颗松树根上歇息。 只见那小师妹收了剑,从身上取出一块绣蝶的白手帕,抖开了,铺展在一块大石上,才慢慢坐了下来。 刘狗娃见小师妹收起了剑,胆气一壮,不禁又佯作低声下气的恳求道:“王姑娘,小人贱命一条,千不该万不该,得罪了姑娘,让王姑娘受了气,你大人大量,就当放了个屁,放了俺吧。” “粗鄙,你狗屁不如。”小师妹随口回道,但随后想到自己无意中,也说出了粗鄙话,十步笑百步,不禁忍不住,噗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刘狗娃看到小师妹掩口失笑,犹如冬后的春光乍泄,千树万树梨花开,娇俏可爱,情不自禁的赞道:“王姑娘笑起来真好看。” “你不是说人家是老虎么。”小师妹佯装板着脸训斥道,但脸上笑容未敛。 “那也是个模样可爱的小老虎。” 第五十七章 芳心暗许 刘狗娃见小师妹虽是板着脸,但心情明显好转,不禁涎着脸,适时的奉上谀词,大拍马屁,相信每个女人,都不会拒绝别人对自己的赞美。 “油嘴滑舌,你便是一个无耻之徒,你的老和尚不是叫你这个小和尚,遇见了山下的老虎要躲么,怎么不躲了?”小师妹笑容初绽,佯作不屑的说道。 “遇见你这样天仙般的老虎,欢喜还来不及,谁会躲着呢,除非他是瞎子。”刘狗娃侃侃而道,阿谀奉承的话随口而出,糖衣炮弹又不用给钱,刘狗娃是不吝全发出去的。 “就会贫嘴。”小师妹听了刘狗娃的话,不禁轻轻的哼了一声呵斥道。不过,心里还是乐滋滋的。 “王姑娘,本人句句出自肺腑,天日可鉴啊。”刘狗娃信誓旦旦的说道,看着她的长剑就放在身旁,刘狗娃可不敢说,那后世经典名言:不信,便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谁信哪,不怕老虎咬死你么?”小师妹眉开眼笑的,看着刘狗娃问道。 “被你这样美丽的老虎咬死,死在这样迷人的樱桃小嘴下,俺也心甘情愿啊,就怕这老虎不肯下口啊。”刘狗娃见小师妹并不反感自己的奉承,不禁得寸进尺的感叹道。刘狗娃自己都被自己无耻的话,羞得脸红,无耻无敌啊。 “放肆,越说越离谱了。”小师妹被刘狗娃赤裸裸的挑逗的脸红红的,大声喝斥道,把正在得意忘形的刘狗娃,吓了一跳,怕自己把话说太过了,适得其反。但随后,却又听到小师妹问道:“你说,人家真的很美么?” “哎呀呀,你不知道你很美么?难道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美么?这些人真该死,真是有眼无珠啊。”刘狗娃夸张的埋怨道。 “谁像你这样无耻呢,到处乱说。”小师妹听了刘狗娃的话,呵呵的娇嗔道。 “哎呀,王姑娘,冤枉啊,这可不是无耻,这是照事实说话,不容置疑的事情,言者无罪啊。”刘狗娃见小师妹已完全放下了芥蒂,嗔怒的样子十分可爱,不禁讨好的大叫冤枉道。 “好啦好啦,别说了,真不害臊,人家问你,你那天唱的歌,是谁写的?”小师妹制止了刘狗娃没有节操的胡扯,轻声问道。 “俺写的呀,自从在宋城里,遇见了你之后,俺便把自己的心里话全写了出来,你看这曲如何?”为了泡妞,刘狗娃厚着脸皮,把石顺义同志创作的歌词,直接剽窃成了自己的。 “不要脸,把那心里话赤裸裸的全写出来了,还到处传唱。”小师妹红着脸,娇嗔薄怒道。 “王姑娘要是不喜欢,俺把他改过来便是。”刘狗娃见小师妹绝口不再提要折磨自己,见她越说越娇羞,便知道她心里有些喜欢自己,不禁在心里乐开了花,听小师妹说什么,便顺着她意。 “不是不喜欢,只是…只是…”小师妹羞红着脸,低着头,声若蚊呐的说道。 “只是什么?”刘狗娃听说小师妹喜欢自己给她写的心里话,那便证明她也喜欢自己了,不禁欢喜得晕晕乎乎的问道。 “只是自己知道便好,不用写出来。”小师妹头更低了,声音更小了,说完便转身,佯装观望山下朦胧的风景。 “俺太开心了。”刘狗娃知道小师妹的心意后,惊喜的大声喊了出来,随后向小师妹诉说道:“王姑娘,你知道吗?自从在宋城的那个大院子里,看到你之后,俺便对你茶不思饭不想的念着你了。” “谁信呢,你也不用王姑娘王姑娘的叫了,人家是有名字的,唤作若荷,荷花的荷。”小师妹羞嗔道,口上说不信,心里却喜滋滋的。随后又娇声责怪道:“你还说,上次你冒冒失失的,闯进人家的厢房,害得人家差点练功走火入魔,功力全废。” “王姑…若荷,那时俺可不知道你是在练功,对不起了,不过,你练的是什么功啊,全身冷冰冰的?”刘狗娃上次逃跑,无意中惊扰了小师妹的练功,害得她差点走火入魔,现在知道了,不禁挠着头,不好意思的道歉道。 “那可是一门极为高深的内功心法,共九重关,练好了,可出掌凝冰,当时人家正在突破第五重关的关键时刻,你突然从后窗进来,惊扰了人家,让气息倒流,倒灌了心脉,因此才受了内伤,当时人家可是恨死你了。”小师妹微笑道。 “那后来怎么样了?”刘狗娃其时正被大师兄等人押着,连夜去县衙劫牢,不知小师妹后来的情况,不禁追问道。 “好在你还有点良心,知道把人家抱出了冰水中,不致让冰水冻僵了血脉,经过慢慢调理,才理顺了脉息,否则,后果真不堪想象。”小师妹回想着当时自己赤身裸体的景象,不禁羞涩着低声说道。 “这样凶险的内功心法,你不练还好过练。”刘狗娃关切的说道。 “还不是你,莽莽撞撞的,本来人家一直练得好好的。”小师妹嗔声道,随后又徐徐说道:“本来你看了人家的身子,还差点让人家走火入魔,人家便决定杀了你解恨,只是大师兄为了减少众师兄弟的伤亡,劫牢需要你去带路,才饶过了你一次。后来听说你逃出了宋城,众师兄弟要逮住你,询问那御剑谱的下落,可人家并不在意什么剑谱,只想趁这次机会杀了你。” 刘狗娃听到这里,知道小师妹当时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的,好在阴差阳错下,被大师兄救了下来,假装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的样子,庆幸道:“好在本人好运连连,机智勇敢,妙计层出,否则,早成了你的剑下亡魂了。” “不识羞,哪有这样夸自己的,狡猾便狡猾,说什么机智勇敢。”小师妹笑看着刘狗娃自卖自夸,不禁打趣道,“知道怕了吧。” “怕,肯定怕了,俺这个人最怕死了。”刘狗娃嘻嘻笑道,“那后来你又怎么生病了?” “自上次受了内伤后,不知为何练功时,身子总会时冷时热,在追捕你的时候,便病倒了,后来便和桑师姐、薛师姐、夏师姐一起,到了那芦苇荡的村子休养,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小师妹述说道,说完偷偷的看了刘狗娃一眼。 “那天还真是凶险啊,差点便被你们四师姐妹当场逮住了,好在俺见机得早,躲到了大荡的水里,否则,性命难保啊。”刘狗娃又庆幸道。 “就说你狡猾了嘛,众师兄们知道你便在躲在那片地方,可就是怎么也找不到你。当时要是你被俺抓住的话,说不定便会一剑杀了你,不过……”小师妹看着刘狗娃笑吟吟的说道。 “不过什么?”刘狗娃看到小师妹那脉脉含情的眼神,不禁问道。 “不过,后来你舍命的,冒险把人家从那群山贼手中,救了出来,人家便有些不舍得杀你了。”小师妹低声的说道。 刘狗娃看到小师妹娇羞忸怩的神情,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小师妹早便芳心暗许了,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刘狗娃不禁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你的生气都是假装的,白让俺担心了一整天,俺还以为上次在地窖里,吻了你,你生气了,真要杀俺呢。” “其实,那次你轻薄了人家,人家心里还是欢喜的,只是你不管不顾的走了,人家心里便还是有些生气的……”小师妹羞涩的说道,声音越来越低,渐渐的便微不可闻。 原来小师妹生气,并不是不喜欢自己,不是恼恨自己,而是责怪自己不负责任啊,刘狗娃终于大切大悟了,看着小师妹那娇美如花的容颜,痴情可爱的神情,这个责任,谁不想负呢。 第五十八章 小绵羊 看着小师妹娇娇俏俏,欲语还羞的模样,刘狗娃是很乐意负这个责任的,心痒难挠之下,便向小师妹靠了过去,想在负责任之前,先行使点权利,把魔爪向小师妹身上攀去。 “你干什么?”小师妹抬起头,提起那把利剑,欲拔未拔,警惕的望着刘狗娃就要攀上自己身上的手,高声质问道。 刘狗娃被小师妹质问的一愣,随即脑筋急转,轻笑道:“没什么,只是你身上的衣服有些脏,俺想帮你掸掸。”说着,在小师妹的衣服上,假装轻轻掸了一下。 “人家知道你想什么,只是还没有行那三书六礼,还是有些不妥。”小师妹呆萌了一会,放下了手中利剑,低下了头,羞红着脸,轻声呓语道。 书上不是说,江湖儿女没那么多讲究,性格豪迈开放,做事不拘一格,随心所欲,不受世俗礼法约束的吗?怎么到了俺这里,却又要讲究三书六礼那一套了?看来书上的那一套,还是骗人的,这礼法传承流转千年,又岂是能轻易摒弃的。刘狗娃很是郁闷。 小师妹见刘狗娃不吭声,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过了明天,俺便要和师兄师姐们回蜀国去了。” 刘狗娃听说,小师妹过两天要走了,不禁问道:“你们不是还要追寻那御剑谱的下落吗?怎么这么快又要走了?” “阿爹说,他知道那剑谱是在一个女人手里,但却不知道那女人这十几年的下落,因此,听说了以前守护剑谱的一名侍卫军官,落在了宋城节度使的手里,便从蜀国匆匆赶来。怎知,那侍卫军官还是自杀死了,功亏一篑了。”小师妹淡淡的说道。 “你们不是还要找那侍卫军官的儿子,逼问剑谱的下落吗?”为了那剑谱的下落,刘狗娃上次被他们追得死去活来,却不知他们如今,为何又放弃追捕自己等人了,不禁又追问道。 “本来,阿爹是打算找你们逼问那剑谱的下落的,但是他后来想通了,那侍卫军官没有必要,告诉你们那剑谱的下落,徒让你们惹祸上身,兼且如今蜀国有事,咱们也不得不离开,没有时间再理会你们了。” “史卫义也有可能知道那剑谱的下落啊。”刘狗娃知道,自己的那个嫁祸于人的计谋,李东林肯定会用在史卫义的身上,不知这王驸马有没有去找过史卫义。 “阿爹也想通了,既然那侍卫军官都要自杀了,又何必在临死前,把那剑谱的下落告诉他。”小师妹继续解析道。 原来自己提供的那个嫁祸于人的计谋,还是失效了,只有殷素素这种美女使用才有效,自己盗用过来的,毕竟是山寨货,让一个大老粗来使用,肯定骗不过王驸马等人。 “那…若荷,咱们何时才会再见面啊?”这么娇俏可爱的小师妹,刚坦露了心迹,便又要离开了,刘狗娃心里也很是郁闷,依依不舍的问道。 小师妹沉默了一会,才轻声嗫嚅道:“过些日子吧,俺便便来寻你。这次要离开了,俺俺才会上山来寻你的。” 原来,小师妹痴情于自己,将要离开晋国时,才大胆的上山来寻自己,坦露心迹,刘狗娃不禁感动的抓住小师妹的小手,说道:“若荷,你真好。” 刚开始,小师妹还忸怩的抽了抽手,但被刘狗娃紧紧握住,抽不出来,便也由他握住了,刘狗娃顺势轻轻拥住她的腰身,在大石上坐了下来。 小师妹的手腻腻的,柔柔的,滑滑的,如凝脂一般光洁,如宝玉般的温润,娇嫩的吹弹可破,让人顿生怜惜。腰身柔若无骨,纤细若柳,完全看不出江湖儿女,身怀武艺的彪悍姿态,一身合体的绸衣穿在身上,相得益彰。 刘狗娃轻搂着小师妹的蛮腰,坐在大石上,相视无语,此时无声胜有声。看着小师妹那迷蒙的眼睛,红霞掩映般的脸庞,樱桃般润红的嘴唇,浮泛着不可抗拒的魔力,刘狗娃情不自禁的轻轻吻了上去。 小师妹紧张的抓住了刘狗娃的双臂,微微闭起了玲珑双眼,轻喘着如兰的气息,全身微微颤抖,便如一只乞求怜惜的小绵羊。 当刘狗娃还要进一步时,小师妹却轻轻推开了他,背过身去,轻呼了口气,背对着他,羞怯的细声说道:“咱们还不可以这样。” 刘狗娃笑笑,也不勉强,又拥住她,共同远眺着东方要出未出的朝阳,那朝阳在天边,如那害羞的少女般,犹抱琵琶半遮面。 过了一会儿,小师妹才恋恋不舍的说道:“天亮了,俺得走了,等会你自己回去吧。” 刘狗娃牵着她的手,依依不舍的说道:“若荷,俺舍不得你离开。” “俺也不舍得。”小师妹低头也轻声说道,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了刘狗娃,又低声笑道:“看你杀那山贼的笨拙样子,便觉得好笑,以后再遇到那些人,都不知你怎么死,喏,这本刀法最适合你们男人家练了。” 刘狗娃接过那小本子,只见本子封面写着《百战刀谱》四个字,刘狗娃翻了翻,只见里边全部是简单的绘着一些站桩劈砍的小人儿,也没有文字说明,不像后世曾经发行的图书,有情节的描述。 小师妹见刘狗娃拿着那本刀谱,走马观花般的乱翻乱看,不禁说道:“这刀谱都是些前辈,在战场上杀敌,慢慢琢磨总结出来的刀法,练好了,再次遇到那些山贼般的人,兴许还能保住你这条小命呢。”说完,掩口嘻嘻的笑了起来。 “要是俺这条小命丢了,那你不是要当寡妇了。”刘狗娃也哈哈大笑道。 “谁稀罕呢。”小师妹佯装不屑的娇笑道,然后深情的望了刘狗娃一眼后,说道:“俺走了。”说完,便提起那把长剑,循着山路下山。 刘狗娃望着小师妹渐渐走远,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林木丛中,才惆怅的叹息了声,循着来时的原路返回。 回到山寨,黄三张三等人,还在没心没肺的呼呼大睡,兀自未醒,都不知自己彻夜未归,失踪了一晚上,要是小师妹心存歹心,你们个个都得死翘翘,早去见阎王爷了。 刘狗娃不禁回想着自己,自穿越以来,经历过了许多次生死,都是因为自己在这个以武为尊,冷兵器为王的时代,太弱势了,虽然自己运气好,躲过了次次劫难,但躲得过初一,总不会次次有那么好运,还躲得过十五,始终有翻船的一天。 既然要生活在这个时代,不能得过且过,刘狗娃心下暗中决定,从今天起,要自强不息,打铁还需自身硬,否则,自己都不知什么时候便被淘汰了,死在哪个阴沟里了。 第五十九章 特种训练 刘狗娃立下了自强的心志后,知道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只有团体的力量是无限的,便决定依照后世的特种部队的模式,锻炼自己和张三李四他们,不禁拿起黄三的大刀,噹噹的敲了起来,并大喊道:“都起床了,都起床了”。 张三等人被刘狗娃的敲刀声和喊声吵醒,在床榻上坐了起来,擦拭着惺忪的眼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当看到是刘狗娃在搞鬼时,不禁问道:“狗蛋哥哥,怎么了?” “都起床了,俺有隆重的事宣布。”刘狗娃大声说道,并在边上,耐心的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起床穿衣。 不一会,众人都起来了,便连黄三也起来了,都等着刘狗娃宣布他的隆重大事。 刘狗娃看着他们,不疾不徐的说道:“兄弟们,虽然咱们从宋城,历尽了艰险,才来到了虎头山,暂时有了个安身之处,但当初看到你们逃跑时,那狼狈的样子,便知道你们连逃命的本事都没有,说不定哪天官兵来围剿了,那你们便只有死路一条了,因此,从今天起,俺便要开始训练训练你们,让你们多学些生存的本事了。” “狗蛋哥哥,那要训练些什么呀?”李四首先问道,张三等人心中也存了同样的问题,不禁都望着刘狗娃,期待刘狗娃的解答。 “这些训练分为三大项,第一项便是训练站班,跑步,上山下水,训练你们的逃跑技能,也便是你们的生存技能,否则,到时官兵都杀到眼前了,你们跑不过人家,那只好给人家杀了,杀了也是白杀,如果你们有不怕死的,可以不用参加训练。”刘狗娃微笑着说道。 众人听了刘狗娃的话,都觉得刘狗娃说的在理,谁也不想死,便都纷纷同意按照刘狗娃的要求去训练,并询问何为站班。 他们这些人,第一次听说站班,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们都认为跑步和上山下水,太简单了,这是每天都在干的事情。 当刘狗娃解释了站班便是列队时,众人不禁都是掩口失笑,这个更容易了,都说现在站在这里听哥哥说话,便是站班了。 看着他们无知的说笑,刘狗娃也没有说透,便又说起了第二大项:“这第二项便是技能训练了,也便是搏杀本事,与敌人搏斗,保住自己的小命,刀剑枪盾射箭等武艺都要学,不求精通,但都要会些,精通那更好。” 张三等人在宋州城,常常去听那张老头说书,对那些江湖侠客高超的武艺,早已崇拜的五体投地,这时听说还有各种武艺可练,不禁个个都是欢呼雀跃,兴奋异常。 刘狗娃看着他们那心花怒放,眉飞色舞的样子,不禁笑着继续说道:“咱们这搏杀本事,便先练刀和箭,其他的以后有机会再学,这箭呢,你们都要跟着傻子学,拜傻子为师,这刀呢,你们便跟着这小本子学,拜这小本子为师。”说着,刘狗娃也不藏私,从怀中取出那本刀谱,扬了扬。 傻子听说自己可以当张三等人的师傅,教授他们箭法了,不禁开心的呵呵傻笑,张三等人听说刘狗娃手中的小本子,是可以学刀的,不禁纷纷好奇的围了上来,要抢夺那刀谱观看,便连黄三也很是好奇。 刘狗娃迅速收起了刀谱,大声说道:“都不要抢了,等一会,大家轮着看,轮着学,现在先说说这第三项。” 众人只好停止了喧嚣,继续听刘狗娃宣布第三项,但眼睛总盯着刘狗娃的那本刀谱,刘狗娃不理他们,接着说道:“第三项便是技术技能,专指一些配合战斗,斥候侦探敌情,哨兵站哨,消息传递,地图分析,伪装潜伏,夜战巷战的战斗技术了。” 张三等人对于刘狗娃所说的第三项,便如猪八戒听天书,一窍不通,不知所指。如今他们的兴趣只是在第二项,特别是刘狗娃的那本刀谱。 刘狗娃知道,一下子便让他们接受这些,后世总结出来的各种特种技能,是不可能的,只有自己以后,慢慢的一项一项的教会他们了,自己都不知道要教到猴年马月呢。 刘狗娃不禁苦笑了一下,才说道:“现在开始列队站班,便如当初在小宋城里排队取粥一样,谁先练好了,便让谁先看刀谱。” 张三等人闻言,不禁都如当初在小宋城取粥一样,在刘狗娃面前排队,还是张三在头位,李四在第二位,队伍还是弯弯扭扭,黄三不知道要站在哪个位置,不禁尴尬的站在原地,望着刘狗娃。 刘狗娃看到黄三也要跟这些半大孩子参加训练,不禁笑道:“三哥以前在衙里当差,知道一些衙规,便由三哥来做这队长如何?” “大…为兄都听兄弟的。”黄三闻言,不禁呵呵应承道。 刘狗娃便让黄三排在了张三的前面,然后说道:“这站班列队,便是训练你们的纪律和配合,只有你们相互之间同心同德,服从共同的纪律,才能形成一个整体,力量才会强大,便如你们打架一样,一个一个的去对付一个强大的人,你们一定不会赢,但是你们一群弱小的人形成一个整体,围殴一个强大的人,你们便一定会赢。” “狗蛋哥哥,是不是咱们一起围殴张三哥,便会一定赢的道理啊。”排在队伍后面的一个小不点出来问道,引起了众人的哄然大笑。可能他认为在这一对人中,张三是比较强的,所以他便自动拿张三来对比了。 张三闻言,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来到那小不点面前,便要扇他一巴掌,刘狗娃不禁制止道:“张三,不要动手,这便是要讲纪律了,你们是兄弟,是队友,不是敌人,围殴张三,便是违反了纪律了,张三恃强凌弱,欺负自己兄弟,也是违反纪律了,还有,张三擅自离队也是违反纪律了,假如你们在对敌时,有一个队友违反了纪律,擅自离开了自己的位置,留下了个破绽漏洞,给了敌人可趁之机,那便会害死全队的兄弟,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刘狗娃这番又是道理又是假设的,说的众人纷纷称是,刘狗娃便又接着说道:“因此,这纪律非常重要,事关整个队的生死,人人都要遵守,那便要从遵守队列的训练开始,形成自觉遵守纪律的习惯。” 看到张三等人的队形歪歪斜斜的,人人在交头接耳,刘狗娃不禁大声令道:“立正!”众人闻声,不禁纷纷停止了交谈,严肃了起来,队形也直正了不少。 随后,刘狗娃便一个一个的纠正了他们的站姿,训练他们的报数,喊口号,和整队跑步,然后才让他们轮流着看刀谱,学习刀谱上的刀法。 第六十章 人物大篡改 虎头山山寨里,金属刀剑奇缺,大多数人下山打劫,都是带着竹枪木枪,张三等人是没有什么武器的。因此,第二天一早,刘狗娃便提前喊醒张三等人,带着少数的几把刀,到山寨的后山砍竹子,削竹为刀,以作练刀之用。 因为要练刀,张三等人的积极性非常高,人人动手,不用多少时间,便把竹刀做好。并按刘狗娃的要求,在山寨的空地,列好队形,等待刘狗娃的检阅。 刘狗娃拿着一张用炭笔写满了名字的木板,到张三等人面前点名。本来没有纸张,没有笔墨,便让刘狗娃非常郁闷了,现在看着木板上的那些名字,更是让他眉头深锁,因为张三等这些孩子,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大多数只有姓氏,用个绰号代表了名字,甚至有几个连姓氏都没有,他们的名字便是绰号了。 本来,刘狗娃跟他们相处,也总喊叫他们的绰号,并没有细心的询问过他们的真实姓名,直到现在才知道,他们原来是没有什么名字的,只有一个绰号。 刘狗娃心里很是内疚,自己在小宋城和宋城,虽然给了他们生存条件,让他们生活无忧,但自己对他们的关心还是不够啊,共同生活了那么久,竟然不知道他们没有名字。 现在,刘狗娃手捧着木板,便决定给他们每个人,都取个像样点的名字,于是上前念道:“唐大嘴。” 只见一位嘴巴比较大,嘴唇比较厚的半大孩子,跑到刘狗娃面前,裂开大嘴巴笑道:“狗蛋哥哥,俺在这里呢。” “以后点名,要喊到,出列给俺看到便行了,不用跑过来,知道了吗?大家都要一样。”刘狗娃见自己点了名,唐大嘴便巴巴的跑了过来,不禁给他们定些规矩道。 “知道了,狗蛋哥哥。”唐大嘴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答道,说完又巴巴的跑回队列中。 “唐大嘴,这是你的名字吗?”刘狗娃望着刚跑回队列的唐大嘴,问道。 “到。”唐大嘴听到刘狗娃喊他的名字,立刻站了出来回答道,随后看到众人都看着他,又不禁嘿嘿笑道:“这便是俺的名字了,哥哥你是知道的啊。” “俺是说,这是你爹娘给你取的名字吗?”刘狗娃有些哭笑不得,又补充道。 “俺爹娘早死了,只知道姓唐,名字不知道了,别人总叫俺大嘴,那便是叫唐大嘴了。”唐大嘴回道。 “你这个名字不好听,也带有侮辱性,俺帮你取个拉风点的名字如何?”刘狗娃微笑的问唐大嘴道。 “狗蛋哥哥,什么叫拉风啊?”唐大嘴不明白的问道。 唉,怎么又顺口爆出个后世名词出来了,刘狗娃不禁暗自责道,然后对着唐大嘴解释道:“拉风,便是文雅好听的意思。” “哦,那俺便要一个拉风点的名字,哥哥你帮俺取吧。” 刘狗娃虽然想帮他们,取个好听而又文雅的名字,但自己的文学水平有限,还真不易取,不过,他看着唐大嘴,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非常有名的名字——唐僧,西游记里的唐僧,吴承恩应该还没有杜撰出来吧,现在提前借用一下还可以吧,刘狗娃不禁邪笑道:“叫唐僧如何?” “呃,哥哥,这个这个名字带个僧字,好像是个和尚名吧。”唐大嘴虽然没有读多少书,但听到那个僧字,也知道是跟和尚有关,不禁嗫嚅着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刘狗娃闻言,想想也是,不过,以一推十,不久,他便又想到了一个很有名的带唐姓的名字——唐伯虎,刘狗娃不禁把这个名字说了出来,立刻便被唐大嘴采纳了,他认为名字里有个虎字,便很威风。 想不到,明代的一代名画家唐伯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他的名字却提前新鲜出炉,安在了一个嘴巴大大的,嘴唇有点厚的人身上,不知道以后的那个美貌画家,还敢不敢取这个名字,还会有没有叫唐伯虎的这个画家,想想便觉得滑稽。 刘狗娃找到了一个轻松的取名方法,便懒得自己费精神了,把后世拉风的名字全给他们一一取上,来个人物大篡改。 一个叫杨山鸡的,改名为跟金庸先生写的,《倚天屠龙记》里的阳顶天谐音的杨顶天,小山鸡立刻变成了顶天立地的大男儿汉了。 一个叫黄鼠狼的改名为黄药师,一位叫周猫眼的改名为周伯通,一个叫叶长牙的改名为谐音岳不群的叶不群,直接取自金庸先生小说里的人物名,不知道他们长大以后,会不会有那么一点这些江湖人物的性格本事。 一个叫鲁秃子的改名为鲁智深,不过,这个秃子鲁智深身材弱小,是拿不动原型人物手中的那把方便铲的。一个没名没姓的绰号叫狗头的改名为林冲,不知道以后他这个狗头,有没有豹子头厉害,这两人的名字,都改自于《水浒传》中的人物名称。 一个姓李的瘌痢头改名为李寻欢,借用古龙先生的《多情剑客无情剑》里的主人公的名字,想到那个英俊的例无虚发的飞刀客,变成了个瘌痢头,不知道那些古龙迷,会不会拍桌子,刘狗娃想想,心里便暗乐。 一个也是无名无姓,叫麻子的改名为李时珍,不知道明代以后的病人,听说历史上有一个,脸上全是麻子的李时珍,还会不会再去寻找那本《本草纲目》,珍惜如宝。 拿群揍张三来对比的小不点,改名为吴三桂,身材比历史上同期的吴三桂小了大半截,不知他有没有吴三桂那般的胆量,竖起大旗造反。 还有一名叫孙耗子的改名为孙悟空,想不到孙悟空竟然是耗子变的,不知明代的吴承恩听说,历史上曾经有个叫孙耗子的改名为孙悟空,还会不会杜撰孙悟空是猴子变的,呵呵,想到这里,刘狗娃自己都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 刘狗娃建议这个耗子变的孙悟空,今后要是遇到些相貌丑陋的,长得怪异的敌人,便先大吼一声经典名句:“妖怪,哪里逃!”说完,刘狗娃自己便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刚改名为孙悟空的孙耗子,看到刘狗娃自己在开怀大笑,有些莫名其妙,不禁问道:“狗蛋哥哥,看到这些人,为何要先大吼一声啊,直接打死不是更好?” “这你便有所不知了,大吼一声,先吓吓他们,然后你便不用那么费力去杀他们了,明白吗?”刘狗娃掩口偷笑道。 “哦。”孙耗子懵然无知的哦了一声,还是纳闷的看着自己在傻乐的刘狗娃,一脸疑惑不解。 第六十一章 金黄的老山参 刘狗娃帮这些自小宋城,便跟随自己的小伙伴改了名字后,这些小伙伴有了个拉风的名字,都非常的开心,接下来的站班跑步,也很是卖力。 因为山寨里的场地有限,且处于山匪生活区,人来人往,很是不方便,刘狗娃便决定把队伍拉到后山训练,让他们负重上山,锻炼体力,这也是第一大项里的锻炼项目。 张三等人按刘狗娃的要求,有抱石头上山的,有抱木头上山的,刘狗娃还允许他们可以相互背着人上山。 山寨里有些小孩,看到刘狗娃等人训练,觉得新奇,便也学着他们训练的样子,要上山,不过只走了半程便放弃了。 来到后山,找到了一块比较大,且比较平整的空地,又训练了一番列队、奔跑、做俯卧撑等项目,然后才按图索骥般的,练习那本《百战刀谱》中的刀法,听傻子讲解射箭的要诀,并轮流去拉练傻子的铁弓。 傻子的铁弓,是用特殊的上等精铁打造的,除了傻子和黄三能拉开外,便连刘狗娃自己也拉不开,只好吩咐傻子回山寨后,制造几把木制的木弓,以供众人今后锻炼。 傻子是打猎达人,制造弓箭是他的拿手好戏,便欣然应诺,张三等人充满了好奇心,也承诺要帮傻子的忙,刘狗娃也欣然允许。 虎头山的寨子后面不远处,有一处山水积攒的大水潭,清澈见底,有许多鱼虾,悠游其中。这时代的小溪小潭,只要有水的地方,都会有很多大小鱼类,虾类,螃蟹等,因听了刘狗娃的建议,王昌便分派几个无依无靠的难民,经常到这里捕鱼,因此山寨里时不时便有些鱼吃。 刘狗娃要训练众人的水上技能,便打算利用这个大水潭,训练自己的这些人。经过训练后,一身臭汗的张三等人,听说要下水操练,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但被刘狗娃的所谓纪律约束,便只能慢吞吞的踏步前进,向那个大水潭走去。 刘狗娃则边向那水潭走去,边向他们解说,如何伪装潜伏配合,斥候如何保护自身的情况下侦探敌情,哨兵如何组合明暗哨,消息地图如何标记传达等技术项目,刘狗娃决定将特战三大项同时教授,并在山林中利用树木山石等作掩护,亲自示范教授。 十几岁的孩子,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都是长身体长知识的黄金年龄,他们的接受能力非常强,刘狗娃示范了几次后,便有许多人能举一反三,自己学会了站位,学到了特战的要领。 刘狗娃的下水训练,主要是训练游水潜水,天下河流千千万,总免不了要过河什么的,要是以后要逃命时,遇到河流,不会点水上功夫的话,那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张三等人都是低贱出身,以前便经常到小宋城外的溪流,游泳洗澡,因此大部分都会水,来到水潭便扑通扑通的跳下了水,但黄三这个大队长却不会水,还惧水,稍到深一点的潭里,便惧怕的大喊大叫,引起了众人的一阵嘲笑。 不过,在张三等人热忱的教导下,黄三很快便学会了狗爬式游泳,让他欢喜的在潭里游来游去,不懈不怠。 但他宁死也不愿潜水,张三等人兴趣盎然下,哪管你怕不怕,愿不愿意,到了水里便是他们的天下,强摁着黄三到水底,黄三连呛了几次水后,便自然而然的学会了潜水,用黄三的话说: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学会了潜水。 刘狗娃待众人都学会了游泳,便带着他们回到山寨,按王昌的安排,再次下山打劫,但这一天依然一无所获,山寨的山匪打劫,抢得太厉害了,已经没有人再敢走这条官道了。 第二天,李四找到刘狗娃询问,什么是为渊驱鱼,这是刘狗娃在第一次打劫时说过的话,不知李四从何处听了来,不禁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山寨里,有很多人都在打听这句话,但大家都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俺听说这话是哥哥说的,便来问问了,呵呵,还望哥哥说个明白。”李四望着刘狗娃,满眼的期待说道。 刘狗娃知道,肯定是山寨里的那些人,不明白这词的意思,便怂恿李四来问自己。刘狗娃便给李四解释这词,是把生活在同一个地方的人逼迫走的意思后,李四便欢天喜地的找人吹嘘去了。 这几天,刘狗娃除了训练张三等人外,山下已无劫可打,便无所事事的,在山寨四处闲逛,打发时间。 看到山寨里,三四百人生活在一起,竟然没有几个像样的厕所,大部分人都是在山里随处拉屎撒尿,“地雷”重重,搞的山寨附近臭气熏天,污染严重。 刘狗娃便叫来了张三等人,在山寨附近选了几块地,开建了几个粪池,用树木搭建了几间公用厕所,依照后世的模式,分建男女公厕。 既然做开了,刘狗娃便参照自己在后世军训时的样子,规整营房,也便是张三等人的住处,吩咐他们自己动手,搞清洁,搞卫生,折衣叠被,合理放置事物等,还要求他们渴了要喝烧开了的水,山上的水虽然清甜可口,但刘狗娃还是要他们养成喝开水的习惯,也安排众人学习轮流站哨的习惯。 闲暇时,刘狗娃还带领着张三李四等人,帮王昌口中所说的废物难民,搭建修整住房。这些房子都是树木和茅草组合搭配的,比较简单,不用费多少力气,刘狗娃十几个人,用半天时间,便搭建起了二十多间新草房,让那些难民感激不已。 一天,周猫眼周伯通偷偷来找到刘狗娃,说是自己吃坏了肚子,晚上拉屎时,无意中偷听到了王昌、赵秋、孙一道等三人的谈话,他们在背后数落刘狗娃的抢劫无能、尸位素餐、训练儿戏、专干些为难民建草房等傻事,对山寨全无一点贡献,对刘狗娃很是心存不满。 刘狗娃听了,只是笑笑,知道他们说的也是事实,没有夸张,自己自来山寨起,只为山寨劫到二两银子,吃喝全是山寨的,难怪他们对自己心有不满。刘狗娃吩咐周伯通,别把这些话到处乱传后,便不当一回事了。 过了几天后,刘狗娃带着张三等人,在后山训练回来后,听说有一位难民,幸运的在山上采到了一株大山参,正在刘狗娃的住房前,等待着刘狗娃训练回来,要献给刘狗娃,相謝刘狗娃当初向王昌等人进言,留下他们之恩。 刘狗娃来到自己的房前,只见房前已站满了,许多衣衫褴褛的老幼妇孺,正在围观一位头发斑白,黑脸瘦削的老人手里捧着的一株老山参,那株山参成了人形,金黄金黄的,有很多根须,显然有些年头了。 那名老人见到刘狗娃回来,忙分开众人,来到刘狗娃面前,便要跪下行礼,刘狗娃忙双手托住他,可不敢让一位这么大岁数的老人跪自己,会折寿的。 那名老人在刘狗娃的坚持下,行不了礼,便说道:“小老儿今日早在后山,偶然寻到了株老山参,特意拿来献给四头人,谢四头人的收留之恩,还望四头人收纳。”说着,一脸得色。 正在这时,只见山寨里,快步走来了十几个人,当先一人便是王昌,身后跟着赵秋,孙一道等人。王昌看到刘狗娃等人,便远远的喊道:“是哪个寻到老山参了,俺来瞧瞧。” 那老人闻言,不禁把手中的老山参,往自己身上一缩,想要藏回怀中,但已是来不及了,王昌老远便看见了,大声叫道:“别藏着掖着了。” 不一会,王昌等人便来到了那老人面前,伸手从那老人手中,夺过那株老山参,仔细观看起来,笑赞道:“果然是好东西,都养成参精了,你们看这参多像个人。”王昌说着,把那老山参展示给同来的赵秋、孙一道等人看。 那老人双眼紧紧的看着王昌手里的老山参,在一旁嘿嘿赔笑解说道:“这是小老儿在后山树林里,采药时挖到的,俺要……” 王昌闻言,不耐烦的打断那老人的话,说道:“你要怎样,这株人参是属于山寨的,要上交,回头赏你两个馒头,哦不,赏你四个,别说俺亏待山寨有功之人,呵呵。”王昌说完便呵呵的笑了起来。 “呃,这可不不行,俺要要…….”那老人听说这老山参要上交,眼见那王昌要占为己有,不禁急了,战战兢兢的说道。那老人望着那株老山参,欲上前夺回,却又不敢。 王昌不等他说完,便推了他一把,大声喝斥道:“要要,要找死啊,你们在山上找到的东西,都是山寨的,咱们可不是白养着你们这些废物。” 那名老人被推了个趔趄,眼看便要摔倒,刘狗娃忙上前扶住,对王昌的做法,心里很是反感生气,不过还是忍住了那口气,徐徐说道:“王大哥,既然这株人参是好东西,又是山寨的,不如把这株人参熬一锅粥,山寨里人人有份,大家分享分享,让山寨里的众位兄弟喜庆喜庆,你看如何?” 众人闻言,都不禁望向王昌,便是跟着王昌来的那些山匪,也是眼神殷切,垂涎三尺,盼着王昌答应,好让自己也能尝尝这老山参的滋味。 王昌回头看到自己带来的众人,眼神热切,也是满眼期盼的样子,在心里盘算了一会,才不情不愿的说道:“那…便熬了吧。” 王昌说完狠狠瞪了那名老人一眼,又把那株老山参,重重的塞回那老人手中,然后头也不会的转回山寨去了,赵秋等人见状,也紧跟着王昌离去。 第六十二章 小宋城大抢杀 在刘狗娃的建议下,全山寨的人第一次喝上了参粥,喜悦非常,热议纷纷。可是,到了第三天,却有人发现了那名采到老山参的老人,摔死在了后山,死状惨烈,头都摔破了。 山寨里的人纷纷猜测,是王昌怀恨在心,怨恨那名老人没有上交那株老山参,暗中谋害了那名老人,都很是气愤,可是众人敢怒不敢言。 刘狗娃也是气愤莫名,想到那名老人死得冤枉,不禁血气上冲,当即在山寨里找到王昌,质问那名老人是不是他杀死的,但王昌却不肯承认是他干的,只是冷笑着说,山寨里几百人,不小心摔死一两个,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堵得刘狗娃哑口无言,郁闷异常。 自那老人莫名其妙的死了之后,刘狗娃渐渐发现,自己的住房,时不时的多了些诸如红山果、煨鸟蛋、山药、不知名的瓜子等之类的东西。 刘狗娃心下知道,那些难民感激自己说服了王昌,留下了他们,便把到山上采摘到的东西,偷偷匀出了一些,放到了自己房中。 刘狗娃也知道,王昌这个人比较小气,怕哪天被王昌撞破了,为难那些难民,便让李四寻机告诉那些难民,不要冒险,再送那些东西到自己房中了。 自从王福率领的官军,设计埋伏,击杀了大部分难民山匪后,王昌便一直在虎头山上,龟缩不出,靠抢来的军粮度日。如今,山下的官道商旅断绝,抢无可抢,劫无可劫,山寨毫无进账,坐吃山空之下,山寨里抢劫到的军粮,已渐渐告罄。 王昌情急之下,又见王福已撤走了小宋城的大部分军伍,小宋城的军力薄弱,州城救援不及,便决定重操旧业,下山进小宋城附近的城乡抢劫,这是王昌、赵秋、孙一道等人,以前做山匪时常干的事。 刘狗娃在小宋城生活了那么久,虽然对小宋城有了感情,怜惜那里的民众,但自己身处匪窝,既然做了山匪,为了生存,也不能反对他们进城乡抢劫,但他却反复倡议,抢劫时不能伤人,不能杀人,专抢那盘剥民脂民膏的豪门大户和官府。 为了能让傻子这个神射手,去对付小宋城的官军,王昌便满口答应了下来,还说他们下山只求财,不要命,对抢劫豪门大户和官府,也是大为赞同,因为只有那些人财物才更加丰富。 王昌决定了下山抢劫小宋城后,便立即号召山寨里能跑能动的人,到山寨前集合,乱哄哄的,一点不讲究保密,也不派人打探山下城里的情况,便趁夜色掩护下,浩浩荡荡的下山进城去了。 王昌不讲求策略,没有准备,便连山寨这个大本营,要不是刘狗娃提醒,也不打算留下多少人把守,难怪他上次便能轻易被王福的军队伏击了,要不是王福也是个无能之辈,山寨早便被剿个精光了。 刘狗娃和黄三张三等人,这些天经常参加各种军事训练,已有后世军队的雏形,走起路来,也像模像样,是乱哄哄的山匪中的一道特景。不过,张三等人手上执拿的,自己最拿手的武器,形形色色,便不敢恭维了。 刘狗娃虽然让他们依照《百战刀谱》,学习谱中的刀法,但他们各有资质爱好,并不全依刀谱研习,而是全心全意练习自己最拿手的,也是最喜欢的技艺。 比如张三之前在小宋城乞讨,最喜欢拿一条竹棒赶狗,如今在山寨里便喜欢舞枪弄棒,以一条木棒作为武器,如今到小宋城抢劫,也是拿着一根木棒。 李四虽然拿了根竹枪,但他在小宋城时,经常捆扎酒罐,给城里的商户送酒,习惯了,肩上也总时时背负着一根绳子,见到什么都想绑一绑。 史上最丑的唐伯虎唐大嘴,身材粗大,便扛了一把自制的木锤,粗粗咧咧的走在李四身后,杨山鸡杨顶天不会什么乾坤大挪移,便拿了根烂铁叉,在手上晃来晃去的,本来在酒坊里,他便经常负责用一根木叉发酒糟,不知是不是养成了习惯。 最怪的便是鲁秃子鲁智深、狗头林冲和孙耗子孙悟空了,弃棒改用刀了,其他人则或拿竹枪,或拿木枪,或拿木棍,排成一个纵队,向山下行去。 参加进城抢劫的废物难民,手持自制的刀枪木棒,也自发的跟在了刘狗娃他们身后,跟王昌、赵秋、孙一道等众山匪,形成了泾渭分明的现象。 第六十三章 小宋城大抢杀(二) 来到西城军营,只见辕门口歪斜着两名守门军士,兀自酣睡未醒,孙一道三步并作两步,上去一人一刀,毫不留情的抹了脖子,两名军士只挣扎了一会,便在睡梦中死去。 刘狗娃刚才在城门口,见那些山匪杀了那些守门官兵,已是于心不忍,现在孙一道一瞬间便又杀了两人,想阻止已是来不及,见他提着血淋漓的大刀,还要闯入军营杀人,刘狗娃不禁上前拉住他,轻声说道:“三哥,咱们进城只求财,不必杀了他们。” “不杀他们,等着他们来杀咱们吗?”孙一道甩开刘狗娃的手,冷声道,说完带着手下十几个山匪快速向军营里跑去。 进到军营,只见营中的军士,还在呼呼酣睡,刀枪箭弩全放在营房边。外面抢掠后的哭喊声响彻全城,这些守城军士还酣睡未醒,一点警觉性都没有,简直是不知死活,刘狗娃看了都不禁悲叹不已。 进了军营的山匪,取了营中的武器,孙一道便准备下令屠杀,这些酣睡中的官军,刘狗娃又一次拉住了他,向他摇了摇头。 此时,一名官军恰好醒了过来,看到营帐中的山匪,不禁啊的一声惊喊了出来,其他官军被这名官军突兀的叫喊声惊醒,都纷纷睁开了惺忪的双眼,恐惧的看着帐中的众山匪,忘记了叫喊。 孙一道见状,便毫不犹豫的大叫一声“杀啊”,便率先挥刀向那些熟睡刚醒的官军杀去。刘狗娃制止不了,只见那些官军手无寸铁,顿时被孙一道等人杀得血流成河,惨叫哀嚎求饶声连连,惨不忍睹。 帐中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腥味弥天,令人闻之欲呕,便如进了一个屠宰场,阿修罗世界。刘狗娃对于孙一道的残忍行径大是不满,愤怒,对这些受戮的军伍大是怜悯,百感交集下,不禁怒喊道:“不能杀了,不要再杀了。” 本来在山寨,王、赵、孙三人便对刘狗娃心存不满,如今孙一道杀上了瘾,哪还管你刘狗娃如何叫喊,依然杀戮如故。 看到孙一道杀人不眨眼,便连跪下求饶的军士都不放过,大刀砍得血肉纷飞,令人不忍睹视。 上天有好生之德,刘狗娃怒极了,拔刀上去,噹的一声,格住了孙一道砍向一名跪地求饶军士的刀,吼道:“再不住手,休怪老子不客气了。” 孙一道一愣,满脸戾气,手执着大刀,冷冷的看着刘狗娃一会,才问道:“你要怎的?” 只见孙一道带来的,正在杀戮的十几个山匪见状,也不由都住手不杀,呆呆的看着刘狗娃和孙一道两人,而帐中余下侥幸未死的军士,纷纷跪地,大声求饶,受伤的惨嚎连天。 “咱们进城只求些财物,劫了便走,你这样杀戮官兵,不怕给山寨招祸吗?”刘狗娃对于孙一道那狠厉的眼色,毫不畏惧的大声质问道。 孙一道闻言,眼神冷冷的扫了神情戒备,手执着刚缴获官军兵器的,黄三张三傻子等人一眼,然后才脸色不虞的哼了一声,说道:“好,留给你们了,咱们走。”孙一道说完,便带着自己的那十几个山匪离开了营帐。 刘狗娃让众官军自助救治,受伤未死的其他军士,但孙一道等人下手特狠,死者众多,伤者极少,受伤的也是极重,只能尽人事看天意了。 刘狗娃救治好受伤的官军后,便把这些投降的官军,都关在一间空营房里,才和黄三等一众兄弟,来到城里,但见城里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到处是惊惶的哭喊声,惨叫声,得意的淫笑声。 城里一片混乱,平时在山上温温顺顺的废物难民,此时也像是激发了野性的野兽,到处抢掠,遇到反抗,也是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这些山上的废物难民,腰上、肩上挂满了抢来的财物,见到更好的财物,拿不了了,便像猴子摘玉米一般,把自己认为不好的财物扔掉,抢一件,丢一件,弄得城里的马道上,全是被遗弃的财物。 王昌带领的其他山匪,比这些难民更狠毒,完全忘记了当初与刘狗娃不杀人的约定,遇上城里的居民反抗,稍有不如意,便杀人焚屋,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甚至还有些山匪,失去了人性,看到年轻美貌的女人,不是当场强奸,便是把人直接扛走,弄得城里哭喊咒骂声一片。 刘狗娃现在才知道,古时的山贼进城抢劫,残忍无情的程度,比后世电视上播映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让刘狗娃愤怒无比。 第六十四章 围剿(一) 在王昌等人的带领下,参与小宋城抢掠的众山匪,潮水般的退去,只留下了小宋城被抢烧后的满目疮痍,和城里受到伤害与被抢了财物的民众哭号声,让人闻之侧目。 看到满城哀嚎,刘狗娃的心很痛,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自己穿越以来,这是自己在古代看到最惨烈的事,最野蛮的行径。这些原本是善良无比的难民,却成了烧杀掳掠的恶人,自己也身不由己的成了为虎作伥的魁首。 回到山寨,论功行赏,刘狗娃等人,也分到了许多财物,但自己看着这些用暴力抢夺来的,血淋淋的财物,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这几天,刘狗娃心情郁闷之极,便天天操练张三李四等人各种技能的训练,他们的年纪比较小,体力武力值太低,刘狗娃便利用三角形稳定性的原理,设计了一种相互配合的三翼阵,弥补他们先天性的缺陷。 这种三翼阵,最少要三人才能组合一个小阵,如三角形的三个角般站位,一人攻,则两人相护,从旁相助,两人攻,则一人防守,负责从后接应,攻守相辅,可以随时转换进攻和防守方向,依此类推,根据人数的多寡,可组合大中小三种阵形,简单又实用。 除了训练阵形,配合,搏杀,侦探,伪装潜伏,组合明暗哨,消息传递,地图绘测等,刘狗娃还训练他们的夜战,逃跑,纪律,思想等后世军队所有的项目,甚至后世流行的无声手势,刘狗娃也是倾囊相授。 对于刘狗娃的V形手势,无论古今,都是最受欢迎的手势,简单易记,张三等人学会了这种手势后,在山寨里,逢人便打,让人忍俊不禁。 可刘狗娃教授他们逃跑的项目时,他们不禁有些反感,认为逃跑是无能、无胆、可耻、懦夫的行径,但刘狗娃却说,逃跑也是一门艺术,逃跑不可耻,可耻的是投降,当双方实力悬殊太多的时候,可以迂回相击,避实就虚,不用鸡蛋碰石头般的硬拼,否则,没有消灭敌人,反倒消灭了自己,除非是走投无路的时候,才能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 刘狗娃所说的逃跑,并不是失败的大溃逃,而是有组织有纪律的逃跑。为了说服他们,刘狗娃还用古代的战例来分析逃跑的目的,如何牵制敌人,使敌人疲于奔命,然后击敌于疲;如何设伏,利用有利地形,诱敌于伏击圈;如何利用敌人轻敌,便杀个回马枪;如何迷惑敌人,声东击西等等。 刘狗娃把这些没有多少文化的张三等人,说得迷迷糊糊,半信半疑,不过,因是刘狗娃所说,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 至于思想教育,刘狗娃存了私心,转弯抹角的提示他们,要忠于自己,以自己为最高领导,服从自己的命令为最高宗旨。但这一项好像是多余的,黄三傻子张三等人,对自己一直都是惟命是从,以自己的马首是瞻。 在刘狗娃训练教授张三等人的时候,山寨也一片忙碌,慌张,恐惧,将要大战的紧张气氛,弥漫了整个山寨。因为小宋城的大抢杀,如平地一声雷,震惊了整个宋州,史卫义派来了两千多官军,正在山下集结,准备围剿虎头山上的山匪。 虎头山山势险峻,坳口弯道较多,易守难攻,官军一时还没敢鲁莽攻山,王昌便分派山上的各位头领,带领一些山匪在虎头山的各险要处防守,以阻官军上山。 刘狗娃被分到了一个叫黄蜂坳的坳口防守,黄三傻子因不愿离开刘狗娃等人,最后被王昌分到了离刘狗娃不远处的两个弯道和坳口。 刘狗娃带领张三等人和一众山匪,来到了那个黄蜂坳,这个坳口比较靠近山前,是官军攻山的必经之路。但这个黄蜂坳,居高临下,地势险要,坳下是崎岖的山道,林木稀疏,怪石嶙峋,有点像后世电视播映的狼牙山的山势。 想到了狼牙山,便自然而然想到了那五位悍不畏死的壮士,那五位壮士弹尽粮绝下,还搬起石头砸死不少敌人,最后才跳了山。 刘狗娃知道如今的时代,只有弓弩是远程武器,现在自己占据这个坳口,远比那五位壮士面对热兵器的状况,幸运多了,见这山上也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石头,刘狗娃不禁吩坳口里的山匪捡拾山上的石头,便是拗口下的石头,也叫人搬了上来。 刚开始,这些山匪嫌费力,还支支吾吾的不肯去搬石头,但听说这些石头是用来砸上山的官军的,众人才卖力的到处收集石块,堆砌在坳口上。傻子和黄三见刘狗娃在山上,捡拾石块砸敌,便也依样画葫芦,在山上到处捡拾石头。 第二天一早,官军吃了早饭后,便组织队伍攻山,刀盾兵在前,弓弩兵在后。每到一处道口,由弓弩兵压制,刀盾兵猛冲,山寨有几处低矮的道口,便是被他们如此攻了下来。 当官军来到刘狗娃所处的黄蜂坳时,仰头看到陡峭的坳口,不禁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气,但在军官的催促下,还是亡命的冲了上来,弓弩兵的箭矢密密麻麻,好似不要钱似的,向山坳口上泼射上去。 密密麻麻的官军,也如蚂蚁般在崎岖的山道上,拼命的往上爬,好像前面有他们可口的糖。眼看他们爬到半山腰,刘狗娃喊了一声放,众山匪便把早准备好的石头,都扔出了坳口。 那些石块密密麻麻的向山下滚去,越滚越快,带着骇人的隆隆声,便如发了狂的野兽,奔向山下往上爬的官军。 山下的官军看到那些发出隆隆声的石头,瞬间便滚到眼前,不禁吓得脸色惨白,惊骇的大喊一声,又亡命的向山下跑去,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 有些官军来不及跑,便在山腰上争相闪避,可山上落石太多,躲了这块,避不了另外一块,被石头砸中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让人闻之胆寒。 刚才还拼命上山的官军此时后悔无比,前进后退都是自己先遭殃。刀盾兵本来不跑还好,但被那些密密麻麻往下滚的石头,吓得汗如雨下,如今心理崩溃,也跟着往山下跑,反而被石头砸倒了不少。 此时,只听山下噹噹的,响起了收兵的鸣金声,攻山的官军早已吓得屁滚尿流,狼狈不堪的逃下了山去。 第六十五章 围剿(二) 官军来得快,去得更快,被石头砸死的不多,但被石头砸伤的满山遍野,受伤后哀嚎不已。刘狗娃吩咐停止滚石头后,山下官军才派出十几个官军,上山救撤伤者。 那十几个官军瑟瑟缩缩的爬上山来,小心翼翼的救助受伤未死,自己又走不了的伤者,刘狗娃也不理他们,任由他们救走伤者。 官军下山休整了两个时辰后,便又派了一拨军士再次来攻山,这一次官军多是刀盾兵,只有少量弓弩兵随后压阵。 这些刀盾兵,没有了第一次攻山的军士那样的嚣张,毫无顾忌的爬山,现在他们满脸都是忧惧之色,但碍于命令和军法,还是得舍命攻山,走一步看三步,瑟瑟缩缩,慢吞吞的上山。 官军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的官军分成了几个纵队攻山,不再如前次那般漫山遍野,乱哄哄的爬山。但黄蜂坳两头大,中间细,坳口夹窄,如倒喇叭状,官军最后还是得汇合到坳口来。 等得众山匪不耐烦的时候,才见这些官军神色紧张的汇合到坳口前,众山匪有了前次投石的经验,不待刘狗娃吩咐,便纷纷向坳口前的官军滚石头。 坳口前的官军,看到山上滚下的石头,脸色惊惶,整个纵队便如一条长蛇般摆来摆去,躲避山上滚下的石头。有一两个军士反应迟钝,躲避不及,被石头砸中,发出长长的惨叫声,这些惨叫声,让众官军心头更增恐怖,冷汗涔涔。 排成纵队形的官军,被石头砸中砸伤的要比上次少得多,官军便渐渐重拾了信心,压阵的弓弩兵,寻隙向坳口放箭,倒也射死了几个扔石头,扔的得意忘形的山匪。 官兵的弓弩手,放箭奏效,顿时把坳口的山匪那嚣张气焰压制了下去,山匪们不敢再站在坳口上扔石头了,只是依仗着山势作掩护,时不时的往坳口下扔石头,但收效甚微,白白浪费了石头。 此起彼伏,山上滚下的石头威胁减小,气势萎靡,山下官军的士气顿时高涨起来,又亡命的向坳口冲来。 你有张良计俺有过墙梯,刘狗娃不禁吩咐众山匪准备好大量石头,等待他的口号,一起把石头扔下去。 刘狗娃看着山下气焰重新高涨的官军,手执刀盾,亡命的爬山,心下不禁冷笑道:等会漫山遍野都是滚下的石头,来个无缝隙攻击,看你们还怎么躲闪,还怎么嚣张。 在刘狗娃的统一口号下,坳口上的众山匪,同时向坳口下扔滚石头,漫天的石头,如暴雨般倾泻而下。不一会,便听见坳口下又响起了凄惨的惨叫声和痛苦的呻吟声。 官军受伤惨重,莫可奈何之下,不得不又再次撤退,鸣金收兵。 黄蜂坳里的众山匪,见那些官军再次狼狈退去,不禁兴奋的大声哄笑起来,对刘狗娃拒敌的方法大为佩服。山寨里,损失不多,却伤敌无数,还击退了官军的两次进攻,便连王昌等人也心下暗暗佩服不已。 这一次,官军败退后,便一连三天都不再组织攻山,而是在山下严防以待,占据攻下的各个山道口。 到了第四天晚上,官军组织了几处偷袭,但这些伎俩,刘狗娃早已烂熟于胸,早早便在坳口四处可上山之地埋下了伏兵,还没等他们攀援上来,便被周伯通周猫眼、孙悟空孙耗子这些经过夜战训练,夜里视力较好的人,用从小宋城缴获的弓弩,一阵乱箭攒射,偷袭的官军,只留下几具尸体,便又狼狈逃回山下去了。 山下围剿的官军无计可施,却又奈何不得这些山匪,便在山下安营扎寨,围而不攻,搞起了持久战,消磨战来。 对于山下的官军耍起了围而不打的持久战,刘狗娃心下只想笑,太熟了,毛主席的论持久战都耳熟能详了。对付山下的这些官兵,办法多多,不外乎是游击战,运动战,伏击战,骚扰战,尤其是那游击战的十六字诀,刘狗娃都可以倒背如流了,现在官军驻扎山下,正好用敌驻我扰这个办法。 刘狗娃便建议王昌弄来一面皮鼓,在官兵作息时间,敲一敲,疲敌之神,还建议王昌分派人手偷摸下山,寻机骚扰官军的粮草供给,跟官军打游击战,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疲便寻机打一打。 山寨里,如今刚从小宋城抢掠到了许多粮食财物,再加上山上的各种野生食物,省着吃用,守着山寨三五个月,甚至半年,还是可以的。 现在,山上那些王昌等人口中的废物难民,作用也愈加明显,他们每天都到山上搜罗所有能吃的食物,在山寨里修整制造防御武器,给山上各道口坳口防御的山匪,运送食物白水。 这些天,虎头山的山匪,利用山势的险峻,拒敌于山脚下,跟官军玩起了猫抓老鼠的游戏,那面皮鼓也天天擂得人心烦意乱,官军拿虎头山的山匪没有办法,天天被气得哇哇大叫,在山脚下与山上的山匪,互相对骂起来。 这些山匪,大多是痞子出身,武艺不高,骂人的本事却是一流的,每每都是官军被骂的哑口无声,暴怒异常的偃旗息鼓,灰溜溜的逃回军营。 刘狗娃本来估算山下的官军,至少要围山一两个月的,吩咐山上的山匪,至少准备好了两个月的食物,但大出所料的是,官军围山还不到一个月,便按耐不住了,在第二十五天一早便撤出了虎头山,回到了小宋城,如同王福曾经的剿匪一般,虎头蛇尾,不了了之。 官军虽然撤出了虎头山,但还是在山匪下山的必经之处,留下了埋伏,拾王福的牙慧,可王昌等人上过一次当,吃一堑长一智,哪还肯再次上当,轻易便不肯下山。 不久,山下埋伏的官军,也全部撤出了虎头山,虎头山又归于平静。不过,小宋城增派了军队驻守,山上的山匪,也不敢太过放肆了,只能在虎头山的山区活动。 经过这次山寨的防御战,刘狗娃赢得了山寨众山匪的好感,山匪们常常四哥长四哥短的喊叫,那些废物难民也是一脸的崇敬之色,简直把刘狗娃当成了得胜的英雄。 第六十六章 单双日 虽然山寨这次打败了官军的围攻,但刘狗娃却没有沾沾自喜,知道自己只是倚仗虎头山的山势,因势利导,把官军拒之于山下,并不是凭借自己的实力打败了那些官军。 因此,官军退回小宋城后,刘狗娃便更严加训练张三等人的各项技能,只有自己的实力提高了,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才更安全,更有生存机会,否则,下一次谁知道官军是否会舍命攻上山来,到时自己等人将死无全尸了。 在刘狗娃等人艰苦训练的时候,虎头山上的山匪们却痞性大发,大吃大喝,赌博斗殴,玩弄女人,无恶不作,刘狗娃屡劝也不改,不到两个月时间,便把从小宋城抢掠到的财物,挥霍一空。 山匪们无节制的挥霍,日子便一天天的艰难起来,山匪们又决定下山拦路打劫,但刘狗娃不同意他们再如以前那般蛮干了,野蛮到令人发指,把过往的商旅抢夺殆尽,还时不时的伤人伤命,让那些商旅畏之如虎。 于是,刘狗娃和王昌等人,因继续打劫还是收过路费保护费,在山寨总堂相互争执理论起来,互不相让。 最后还是刘狗娃妥协的提议,大家都是为了山寨好,便把日子定为单双日,单日任由王昌他们抢劫,双日由刘狗娃他们收取过路费保护费,如果刘狗娃在一个月内,收到的银钱跟以前一个月所抢到的财物持平,今后便依刘狗娃的方法,收起过路费保护费。【零↑九△小↓說△網】 在王昌等人勉强同意后,刘狗娃立刻找人做了木牌子,以自己的名义写上告示,说明虎头山有新规定,双日过境,不再强抢过往商旅的财物,还保护过往商旅在虎头山辖区的安全,只是收取一点点过路费和保护费。 刚开始,刘狗娃在小宋城和宋城间的官道上,立下了告示后,官道上依然商旅断绝,人迹全无,小宋城的大抢杀已经吓怕了附近的商旅,没有人再敢走虎头山这条官道,虎头山已经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禁地。 可是,到了第八天,小宋城有一家商户,因急着要上州城交货,时间紧迫,听说虎头山立下了不抢劫的新规矩,便忐忑不安的派了名伙计上山来,胆战心惊的找到刘狗娃,询问真假。 当刘狗娃确认并承诺了之后,这名伙计才按照自己东主的吩咐,当场交付了双倍过路费和保护费,这也是刘狗娃以前在小宋城开酒坊,人缘还不错,这家商户虽然担心,但最后还是选择相信刘狗娃。 刘狗娃没有收取那名伙计的双倍过路费和保护费,还是按照货物过境规定的价钱收取,分文不多,也分文不少,最后那名伙计才千恩万谢的离开。 当天午后,小宋城那家商户,在刘狗娃等人的礼送下,平安过境虎头山,在宋城交了货后,也平安回到小宋城。 有了这家商户的先例,虎头山双日不抢的新规矩的消息,不胫而走,曾经的宋城代县令刘狗娃的大名,也传遍了宋州,各种传言也随之漫天飞。 有人说,刘狗娃受州府迫害反上了山,落草为寇的,也有人说刘狗娃勾结山匪,被官府追捕,不得已逃上山的,还有人说刘狗娃自甘堕落,跟虎头山的那些杀千刀的山匪,狼狈为奸,残害乡邻等等,莫衷一是,难辨真假,同情咒骂者有之。 刘狗娃的各种传言真假难辨,但虎头山改收过路费保护费,却确实无误。自此之后,宋城和小宋城之间的官道,过往的商旅便又渐渐多了起来,不过他们都纷纷选择双号日子过境虎头山,因为只有双号日子,才可保证他们过境的安全。 王昌等人在单号日子,劫不到财物,看到双号日子时,官道上来来往往的商旅,一车车的货物,吵闹的车轮声,不禁很是眼馋,心痒难扰,又打起了劫财越货的主意。 不过,刘狗娃早便揣摸透了他们的心思,经过一番不能鼠目寸光,急功近利,杀鸡取卵等的劝说后,他们才放弃了那个山匪惯有的主意。 不到一个月,刘狗娃收到的过路费和保护费,便远远超过了,山匪以前在官道劫掠的银钱。本来他们以前的抢劫,便是竭泽而渔,不留余地的做法,把过往的商旅都吓跑了,哪还有什么可劫,劫到的银钱也是微乎其微。 山寨有了源源不断的银钱进账,王昌等人也不好说什么,干脆连单号日子,也让给了刘狗娃去收取过路费和保护费。 山寨里的匪徒,也很敬服刘狗娃的生财有道,不用打打杀杀,便天天有人送钱进来,背后常夸刘狗娃,以前不愧是刘记酒坊的东主,现在又是山寨里的财神爷。 虎头山拦路收取过往商旅的过路费和保护费,小宋城的官军并不是不知道,不久便又派来了官军,在官道设伏剿匪。 山匪们依照刘狗娃的建议,在山区与官军玩起了猫鼠游戏,你追我跑,你走我扰,时不时咬你一口,令这些官军不胜其烦,却又莫可奈何。 不过,小宋城的官军好似铁了心,要把虎头山的山匪赶回山上,困死在山上,接连派出了几拨官军,围剿下山的山匪,刘狗娃等人,只好重回山上,居山固守。 虎头山下,官道上常有官军巡守,断了山寨的财路,王昌等人没有艰苦奋斗,量入为出的觉悟,早已把山寨里的那点存粮糟蹋殆尽,天天靠那帮废物难民在山上采摘的野物度日。王昌耐不得苦,便天天骂娘,脾气一天比一天大。 终于有一天,王昌忍无可忍之下,便决定铤而走险,再次下山,到一个叫长茅垌的乡抢掠。长茅垌,也便是当初刘狗娃吩咐黄三傻子张三他们,为了摆脱追兵而绕道上山的那个乡,在虎头山的西北面,离虎头山山麓下不远处,跟小宋城隔了几个小山头,较为偏僻。 刘狗娃对于王昌等人抢掠的手段,实在不敢恭维,出发前,刘狗娃再三跟他们约法三章,不能再杀人,不能重蹈小宋城的暴行。 为了吸引牵制虎头山下的官军,刘狗娃建议留下赵秋和傻子带领大部山匪,把守山寨,天天挑衅逗弄山下的官兵,激怒山下的官军,把官军的注意力留在虎头山,王昌觉得有理,便也同意了。 第六十七章 长茅垌乡 王昌等山匪,久居虎头山,对虎头山的地形比官军要熟悉,刘狗娃等人在他的带领下,轻车熟路的,偷偷溜下了虎头山,轻易的,便绕过了山下的官军,匆匆向西北方向的长茅垌乡而去。【零↑九△小↓說△網】 众山匪走了大约两个时辰的山路,便来到了那长茅垌乡外,只见这长茅垌乡只有一百几十来户人家,处在两个小岭夹坳间。 因地处偏僻,乡民们便依山建起了防匪患的围墙,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乡堡,但围墙不是很高,两人搭肩便能翻过去。 王昌等众山匪摸到围墙边时,便被守堡的乡民发现,警示的锣声随之噹噹的响了起来,堡内还稀稀疏疏放了几支猎箭,射伤了王昌身旁的两名山匪。 王昌见状,顿时大怒,也不隐藏身形,站了起来,扬声道:“弟兄们,冲进去,杀光了他们,好出了这口鸟气。” 刘狗娃见他戾气大发,又要如小宋城般的滥杀无辜,忙拉住他,急声说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不能再滥杀无辜了,只抢财物便是。” 王昌差点被堡内的猎箭射中,心存怨气,暴怒异常,甩开刘狗娃的手,怒声叫嚣道:“无辜个鸟,咱们的弟兄差点便堡内那些鸟人射死了,还管他们死不死的,弟兄们,给俺上!杀光这些鸟人。” “不能上!”刘狗娃大声制止道,随后又对众山匪说道:“大家想想看,你们当中有很多人,都是附近的乡民山民,不得已才上了虎头山,落草为寇,如果哪一天,不幸抢到了你们村子里时,也把你们村中的亲戚父母叔伯兄弟杀个干干净净,你们又做何感想?” 众山匪被刘狗娃说得都低下了头,听到王昌喊叫,想要向前冲的山匪,也不禁停下了脚步,踌躇不前。 王昌见状,怒视了刘狗娃一眼,大声训斥道:“不上,你们吃喝什么,你们都不想要钱财粮食了吗?邓二狗,你先上。” 邓二狗慢吞吞的踱步出来,低头嗫嚅道:“大…大头人,俺觉得四头人说得对,咱们山寨里有很多弟兄,都有许多亲戚朋友在附近的村堡,这样杀起来,怕怕是得罪了山寨里的其他弟兄,咱们在小宋城时,便杀了章勾子的堂兄弟和玷污了李瘸子他妹,他们天天来找俺诉苦,俺都不胜其烦了。” “那你们不杀他们,难道他们还把粮食银钱,拱手送出来给你们吗?那你们都喝西北风去吧。”王昌见自己最信任的邓二狗,也驳了自己的面子,心中怒气上涌,不禁冷冷反道。 在刘狗娃的阻止下,众山匪不肯进堡杀人,王昌正在两难之际,只见堡墙上,站出一名头发灰白的老朽,望着堡墙外刀光霍霍,杀气腾腾的众山匪,颤声的对着刘狗娃等人大声喊道:“各位好汉,老夫是本乡堡的堡主,不知诸位好汉是哪座山上的大王,得罪之处,还请见谅。【零↑九△小↓說△網】” 王昌心中有气,对那老朽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望着那名老朽微微冷笑。刘狗娃见状,不禁走上前,抱拳说道:“好说了,咱们是虎头山上来的。” 那名老朽闻言一愣,显然是听说刘狗娃等人,来自虎头山而被惊到了,小宋城的大抢杀,早已传遍了附近的十里八乡。随后,便又听到那名老朽小心的问道:“不知虎头山上的各位好汉,莅临鄙堡有何贵干?” “咱们虎头山,如今被官兵围困多日,缺了些粮草,特来向贵堡相借,还望老堡主不吝鼎力相助,大恩容后再报。”刘狗娃开门见山的向那名老朽道明了来意。 “呵呵,这位头人好说了,今年收成不好,咱们堡内各家各户也是粮食紧缺,不过,各位好汉不辞辛苦的远道而来,鄙堡还是尽力准备了些钱粮,以助各位好汉一臂之力,万望不要嫌少。”堡墙上的那名老朽见刘狗娃说的和气,便也呵呵的陪笑道。 不一会,堡门打开,几名堡内的乡民,用木轮车推出了两车粮食,粮食上放置了一小袋子银钱,另外还有两包伤药。 那几名乡民把粮食推出堡门不远,便随即慌慌张张转回堡内去了。王昌还要说些什么,刘狗娃忙又拉住他,低声说道:“王大哥,得了好处便快些走,刚才堡内的锣声,三里外都可闻,谨防官兵截断咱们的退路。” “这点粮食,塞牙缝都不够,就这样放过他们了?”王昌看着那两车粮食,心有不甘的冷声问道。 刘狗娃心中直想笑,看着王昌那贪心的样子,有这两车粮食还嫌少,不知道他的牙缝有多大。刘狗娃见他没打算走的意思,不禁又说道:“咱们现在就算杀进去,也没有时间抢东西了,官军有快马,转瞬便到,到时咱们反而走不了。” “怕个鸟鸟。”王昌硬气的说道,不过,还是吩咐众山匪背起了那两车粮食,循原路返回。 刘狗娃等人刚离开长茅垌乡没多久,便听到一阵隆隆的马蹄声,向长茅垌乡急驰而去,众山匪心头都不禁起了一阵寒噤,很庆幸自己等人能提前离开长茅垌,否则便要官兵逮个正着了。 不久,长茅垌乡方向,又响起了一阵三长两短的号角声。刘狗娃知道,这是刚到长茅垌乡的骑兵,发现了刘狗娃等人刚逃走,便用号角传递消息或命令。 既然行踪已暴露,刘狗娃便吩咐众山匪就近上山,在山上绕回山寨。上到虎头山脉,只见山脚下,来时的路上,旌旗飘扬,有几队军士正在各处道口拦截包围,众山匪见了,不禁又是抹了一把冷汗,庆幸自己之后没有按原路返回,逃过了一劫。 虽然虎头山脉山高林密,路途崎岖曲折,荆棘横生,没有山下的来路好走,但众山匪惯走山路,又避开了官军的拦截追捕,都是兴高采烈,大赞刘狗娃的先见之明,对刘狗娃佩服不已。王昌则似乎受到了山匪们的冷落,脸色一直阴沉着,闷声赶路,始终不发一言。 花了比去时多一半的时间,众山匪们才蹒跚的,回到了虎头山山寨,一路上被荆棘割破了手脚和脸的山匪,一回到山寨便破口大骂,大骂那些官军阴魂不散,吃饱了无事干,整天跟在他们身后吃屁。 这些山匪痞性十足,平时便最爱吹牛,这次平安回到山寨,便添油加醋的把自己等人,如何在长茅垌乡英姿飒爽,威风凛凛下,不费一兵一卒,便逼得乡民们乖乖交出了粮食,三叩头五叩首的礼送他们离去,又如何在刘狗娃的英明领导下,跟山下的官兵斗智斗勇,耍弄了那些官兵一番后,才胜利回山的经典故事,在山寨里大肆宣扬,让山寨里留守的山匪们佩服不已,向往不已,也对刘狗娃充满了敬仰之情。 王昌回到山寨,看到山寨里的众山匪,对刘狗娃满口阿谀奉承,一脸佩服的神情,脸色便不禁阴沉了下来。 第六十八章 说客王福 刘狗娃在山寨里,被山匪们越吹捧,王昌、赵秋、孙一道等人的脸色便越发难看,好在山下的官兵没有耐性,不久便撤离了虎头山,王昌等人才终于露出了笑脸,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可没有多久,王昌又蹙起了眉头,因为山下的官兵虽然撤离了虎头山,但是他们却在宋城与小宋城间,设立了关卡,禁止商旅私自通行虎头山,只有官军巡检的日子才放行,这样虎头山便没有了收入,山寨还是回到被围困时的境地。 又过了几天,山下的喽啰通报说,山下有一位自称是刘狗娃故人的军官,要上山面见山寨的各位头人。刘狗娃便纳闷了,自己在军队里没有多少相熟的人,唯一的一位是林昆,但林坤在宋城早已被杀了头,如今有人点名道姓的找自己,那会是谁呢? 刘狗娃带着满脑的疑问,来到山寨总堂,便见王昌等人正在殷勤的,招呼一位趾高气扬的军官,那名军官没有穿盔甲,只有一身皱褶的官服,显然是上了山,才临时换上的。 此时,那名军官踞坐大堂之上,盘起了二郎腿,手执茶盏,轻拨着茶沫,微笑着细听王昌等人的客套话,时不时便随口回了几句。 当刘狗娃进到大堂时,那名军官看到了刘狗娃,忙站了起来,拱手迎向刘狗娃,呵呵笑道:“刘县令,好久不见了,如今可好?” 原来堂中的这名军官便是做了反骨仔的王福,刘狗娃心知这王福便是一个小人,想当初自己在宋城时,便是栽在了他的贪婪上,他时刻觊觎自己的酒坊,假借史卫义清除异己的机会,率先对自己酒坊下手,让自己来不及安排后路,傻子情急之下,也暴露了身份,以至有了后来的大逃亡。 但事过境迁,刘狗娃也不能再做计较,不禁也呵呵假笑道:“俺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王都尉啊,你看这山寨要吃没吃的,要喝没喝的,有什么好不好的呢,倒是王都尉养的都发胖了,还有,俺如今也不是什么县令了,呵呵。” “也是,你看这山寨要什么没什么,连盏茶也是苦涩苦涩的,穷的叮当响,要是当初刘老弟留下来,投效史节度使,老弟早便是宋城七品县令了,你看俺如今都是节度使府军曹司马了,呵呵。”王福得意洋洋的继续笑道。 “那便恭喜王都尉得投明主,荣升高位了,但不知王司马如今来寻找在下,有何事?”刘狗娃心中鄙视王福的为人,不禁一语双关的恭贺问道。 王福对于刘狗娃的明恭暗讽,也不以为意,又呵呵笑道:“史节度使对刘老弟的才智,是极为赞赏的,对山上的各位英雄好汉,也是极为推崇的。”说到这里,王福停顿了一下,佯作喝了口茶。 随后,王福望了大堂中的众人一眼,微笑道:“史大人说了,只要虎头山上的众位英雄好汉,承诺今后效忠于他,遵从他的命令行事,便撤了虎头山的关卡,任由你们收取什么过路费保护费,州府全当不知情,小宋城的事,史大人也有意为你们遮掩,不会上报朝廷,今后还会有各种好处,供各位分享,如今军队撤出了虎头山,便是史节度使的最大诚意,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古时的人一旦做了山贼后,是极受朝廷等掌政掌权者鄙视和痛恨的,一日为山贼,便终身被打上了山贼的烙印,永除功名身份,很像后世的罪犯,被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永远也没有被朝廷承认的清白身份,除非投靠朝廷,为国立功,功过相抵,才能还原自己的清白。 因此,史卫义也不能为刘狗娃正身,恢复他以前的官身,也不能为山寨的人许诺其他身份,只能在其他方面许些利益,进行拉拢利用。 王昌听说,史卫义不但允许自己等人,在官道上收取过路费保护费,他还要送自己等人其他好处,不禁笑问道:“不知史大人能给咱们些什么好处,难道史大人还会给咱们山寨拨钱拨粮不成?” “呵呵,王头人说的是,只要你们宣布效忠史大人,便成了史大人的人了,那钱粮自然不在话下了。”王福也呵呵笑着许诺道。 “这样啊。”王昌眯起了眼,略微犹豫的说道,然后望了望堂中的众人。 刘狗娃知道,史卫义野心极大,为了留驻宋城,霸占这个富庶之地,在螃蟹山养匪为患,连王福这种小人也投靠在他的麾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必他也不是什么善类,生怕王昌当场答应了王福的要求,忙说道:“王司马远来,想必也困了,便请到偏房歇歇,用些酒饭,至于是否效忠史大人的事,咱们稍后再答复你便是。” 王福见刘狗娃如此说,便知道这是要自己到外头等候,他们要在大堂里商量投效的事,便忙站了起来,笑道:“那便有劳了。” 等王福出了大堂,王昌望着大堂里的众位头人,问道:“大伙说说,这王福说的话可不可信,史卫义真的会拨给咱们钱粮吗?” 刘狗娃并不想投靠史卫义,再与王福等人为伍,便当仁不让的站了起来,说道:“这天上怎么会突然掉馅饼呢,这王福说的好听,那些官兵其实是奈何不了咱们,便自己退出了虎头山,他说这是史卫义的诚意,便是最大的自欺欺人了,还有,小宋城的事,早已是天下皆知,他还能怎么掩盖的了,这也是有意欺骗咱们了,再说,咱们要是答应了他们,官匪不同一家,以后在朝廷的压力下,他们随时可以诓骗咱们下山,以剿灭咱们向朝廷请功,到时咱们可便成了别人的垫脚石了。” 大堂里,众人见刘狗娃说得头头是道,都暗暗点头,连连称是,便是赵秋和孙一道等人也同意了刘狗娃的说法。 王昌见山寨里,众人都不同意投靠史卫义,只得拒绝了王福的好意,王福无奈,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虎头山。 第六十九章 专设的陷阱 虎头山拒绝了投效史卫义,令史卫义大为震怒,不但没有放松宋城和小宋城间的关卡,反而禁止了商旅再过往虎头山,要把山匪全都困死在虎头山上。 虽然虎头山被困,比以前的日子艰难了许多,但是虎头山四通八达,王昌等人神出鬼没的,四出劫掠附近乡堡,山寨还是能勉强度日的。 自从刘狗娃在长茅垌乡规劝了众山匪一番后,如今山匪们下山抢掠时,自觉的少了许多杀戮,少了许多祸害乡民的暴行,抢到的财物便也随之比以往少了很多,这让王昌等人很是不爽,很是失望。 但王昌也无可奈何,这些山匪听了刘狗娃的一番说教下,对于自己的吩咐,他们也是阳奉阴违,只抢财物,不再杀人立威了,反而让那些乡民有机可乘,冒死转移了许多财物。 王昌每次抢了财物,回到山寨后,看到那些山匪们兴高采烈的相互打趣,这个说抢了谁谁的乡堡了,要不是四头人说不能杀人,早杀了你祖宗三代了,那个说下次抢到你们村子时,老子就不听四头人的,先让你做个便宜大舅子等等,十句有八句不离刘狗娃,王昌听了,心头便觉得烦躁,郁闷不已。 一天,王昌和赵秋、孙一道在一起喝闷酒,喝到半醉时,山下有喽啰来报,说是下邑县有一批税粮要押解宋州,途径小宋城地境一个叫三水乡的地方。这两天恰好到了刘狗娃下山劫掠,王昌便吩咐人把刘狗娃叫来,要他带人去打劫这批税粮。 三水乡在小宋城的东南方向,离虎头山有四五里路远,处于运河边上,四周多山岭,草木茂密,有一条官道自南向北穿乡而过,乡中只有一百多户人家,靠耕种和织绣为生。 因下邑县上交州府的税粮较少,并不需要大船运粮,县令只安排了十几辆牛车托运,缓慢的沿着运河的方向,一路向州城赶去。 这次押运税粮的大多数是些民夫和十几个衙役,要到第二天才会经过三水乡。因此,刘狗娃只带了黄三傻子李四周伯通和三十多个山匪,便提前偷摸下山,避开了小宋城的官军,来到了三水乡。 三水乡是一个乡民集聚区,自发形成了一个集市,售卖各种农副产品。集市不大,人流也不是很多,刘狗娃伪装了一番,便打算带着李四和两个山匪混进集市,打探一下乡里的情况。 可刘狗娃还没有进乡,便见三水乡里走出一个头戴竹笠的乡民,竹笠压得很低,遮住了脸面,迎面向刘狗娃走来,到了刘狗娃面前,便低沉着声音说道:“快跟俺走!” 刘狗娃闻言,虽然有些吃惊,但听到那人的声音似曾熟悉,一时想不起来,便跟在他的身后,向乡外走去。 走到乡外偏僻处,那人伸手把头上斗笠掀了下来,刘狗娃这才认出了此人,便是自己在宋城时提拔为班头的吴七,不知他为何会在这里,刘狗娃感到很意外,不禁问道:“吴七,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大人,小人是专程来找你的,小人知道,你一定会到这三水乡,便先到这里等你来了,果真让小人等到你了。”吴七拉住刘狗娃,欢喜的低声说道。 刘狗娃见吴七神神秘秘的,不禁又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大人,下邑县押送税粮是一个陷阱,是专门为你而设的,如今三水乡里里外外都是官军,只等你们陷进去了。”吴七解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狗娃听说三水乡里里外外都是伏兵,是专为自己所设的陷阱,不禁感到很吃惊,心里感到一阵后怕,忙向吴七问道。 “小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似你们山寨的人,到州府衙门举报了你的行踪,州府衙门下令咱们县衙协助军队,在三水乡设伏逮捕你们,钱捕头听到消息,怕你中计,便让小人先前一步到山寨通知你,但小人见时间已是来不及,况且到了山寨也不一定能立刻见得到你,便到了这三水乡来截你,果真让小人等到你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吴七答道。 听说是山寨出了叛徒,想来想去,刘狗娃也想不到是谁,这次要不是钱峰让吴七来通知自己,说不定自己便真的中计了,刘狗娃不禁抹了一把冷汗,又问道:“那这次下邑县押运税粮也是假的了?” “这倒不假,不过税粮在下邑县出了县衙后,便被转运上了船,和其他县的税银一起押往州城了。”吴七解说道。 刘狗娃听到这里,已是知道这税粮在下邑县便被装上船运走了,那这十几辆牛车便是空车了,一路前来,便是诱自己上当的诱饵了,这样便也可以推断出,山寨的叛徒早已勾结了官府,要设计陷害自己于三水乡了。 刘狗娃不知道,山寨里谁会处心积虑的要谋害自己,自己上山寨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得罪人,要说得罪,也是自己跟山寨里的三位大头人有些见解不合,几次阻止了王昌等人抢掠时杀人,但罪也不至死啊,刘狗娃否定了这个想法。 刘狗娃想不通,便也不再多想,只想先回到山寨,再慢慢找出这个叛徒了。于是,刘狗娃辞别了吴七,便叫上黄三傻子等人,寻原路返回虎头山。 黄三傻子等人听说,山寨里有人勾结官府,在三水乡设计埋伏,要谋害自己等人,一路上,不禁都存了万分小心。 刘狗娃等人回到虎头山下,发现山上守寨的匪徒,没有了往日的痞里痞气的打闹和叫骂声,神情看似轻松,实则充满了一种怪异的气氛。 刘狗娃心知山上肯定有了变故,便不再按原路上山,而是从后山的一条捷径攀援上去,来到自己住处不远处,看到山寨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傻子便要走出去,刘狗娃忙把他拉住,用手势示意他稍安勿躁。 傻子不明白,不禁轻声问道:“没什么异样啊,哥哥为何还不回去?” “你没看到吗?张三他们都去哪了?一个也不见,你不觉得奇怪么?”黄三在傻子声旁,轻声的向傻子问道。 黄三说出了刘狗娃的疑问,刘狗娃不禁对黄三赞许的点了点头,傻子却还是不太明白,傻傻的问道:“是啊,他们都去哪了?平时他们个个,可都像个猴子似的撒泼,如今倒是安静了。” 第七十章 盗亦有道 刘狗娃见傻子傻不愣登的,还询问张三等人的去向,便说道:“如今张三等人不在,那便说明他们肯定是出事了。” “那三哥他们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李四自小便跟张三等人,一起混迹小宋城多年,感情深厚,听说张三等人出事了,不禁很是担心的询问道,周伯通也紧张的望着刘狗娃,心中也是很忐忑。 “放心,你们看山寨里,除了不见张三等人外,并没有什么大的异常,连他们经常活动的地方,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张三他们跟咱们训练了这么长时间,可不会那么容易束手就擒的人,那便说明了他们没事,说不定是咱们多心了。”刘狗娃虽然感到事情有些蹊跷,心神有些不安,但为了安抚李四和周伯通,只好自我安慰的说道。 “不如俺先进去看看。”黄三见众人心有疑问,便自告奋勇的说道。 “那黄大哥小心些了。”刘狗娃知道黄三身手不错,便也同意他先进寨里打探情况,随后又吩咐傻子持铁弓在外头接应。 其他山匪知道自己这次到三水乡抢劫,是被山寨里的人勾结官府陷害的阴谋,幸亏有人通报,才死里逃生,有幸捡回了一条性命,早已是惊弓之鸟,如今山寨里情况不明,他们也不敢贸然进去,便跟刘狗娃等人埋伏在一旁。【零↑九△小↓說△網】 只见黄三猫着身子,在刘狗娃等人的住房穿进穿出,却没有发现什么,不禁对刘狗娃等人摇了摇头,示意没有什么发现。 刘狗娃只好走了出去,不知道张三等人去了哪里,不禁带着众人向山寨总堂走去,来到山寨总堂门口,却见四处无人,傻子突然拉住了刘狗娃,说道:“哥哥,小心,好像有些不对劲。”说完,傻子猫起了身子,如野兽般四处打量,鼻子也皱了起来,边闻边嗅。 刘狗娃知道,傻子以前是打猎达人,经常与野兽较量,对未知的危险比较敏感,听他说山寨总堂有危险,便不会错,忙打手势让众人隐藏身形。 黄三李四周伯通三人,参加过刘狗娃的潜伏训练,看到手势,便迅速隐藏到了山寨总堂旁边的房脚处,而其他三十多名山匪,反应迟钝,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便听见一阵咻咻声响起,只见十几枝利箭从山寨总堂四周,向刘狗娃等人的藏身处射来。 不一会,便听见啊啊的惨叫声响起,那没有来得及隐藏身形的三十多名山匪,瞬间倒下了十几个人,剩下的山匪不禁被惊吓的目瞪口呆,忘记了逃跑。 刘狗娃见状,不禁大喊道:“快跑,还等什么。” 众山匪才如梦初醒,撒开腿,便向刘狗娃等人的藏身处跑来,地上有几名没被射中要害的山匪,则躺在地上大声呻吟。 好在总堂那边的弓弩稀少,只射了一轮弩箭,便不再射,剩下的山匪,才能安全的跑到了刘狗娃等人的藏身之处。 这些刚逃出险地的山匪,看到刚才他们所站之地上,那几名被利箭射中,受伤未死的同伴,在地上打滚惨呼,不禁都被吓得脸色惨白,心有余悸的瑟瑟发抖。 “哈哈,姓刘的,别藏了,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只要你乖乖出来受缚,便饶你不死,如何?”只听见王昌得意的哈哈大笑道,声音从山寨总堂传了出来。 刘狗娃到此,终于知道是谁勾结官府,陷害自己了,不禁大声质问道:“王昌,俺自问没有得罪你之处,你为何要陷害俺?” “你是没有得罪俺,但你为何要哗众取宠,教唆山上的弟兄,不抢不杀,你听说过有做山匪的不杀人,不抢劫吗?那些乡民,会乖乖的把财物交给你带走吗?自从你上了山,咱们下山抢劫,你总是碍手碍脚,这样不许,那样也不准,抢到的财物也越来越少,难道山寨的规矩是你定的?你来山寨始,为山寨抢到了些什么东西?你只会让山寨越来越困顿,你得罪的是山寨的众弟兄,让大家没吃好没喝好。”王昌在山寨总堂里,对刘狗娃一条一条的数落道。 “咱们都是有父母生养的兄弟,难道你乐见众位兄弟,今天到这条村杀你父母兄弟,明天到那村去杀他的亲戚朋友?所谓盗亦有道,咱们做山匪的也不能不讲道义,滥杀无辜吧。”刘狗娃隔空反驳道。 “便算你说的是对的,但你为何要拒绝投靠史大人,史大人是个有信义的人,承诺给咱们山寨些好处,如今便给山寨送来了许多粮食和金银,也不要咱们现在下山效力,只要求在他有需要时,才要咱们下山助他一臂之力。难道你见不得山上的兄弟过得好,还是有何居心,要唆使山寨的弟兄,拒绝史大人许诺的金银财富?”王昌反问道。 刘狗娃这才知道,原来王昌暗中早已投靠了史卫义,史卫义给他送来了钱粮,难怪他要勾结官府,在三水乡谋害自己了,不禁冷笑道:“你以为史卫义的好处,是这么容易拿的么?咱们抢劫小宋城时,便已经上了官府衙门的黑名单,纸包不住火,可能朝廷早已知道,到时朝廷下令逮捕咱们时,他为了脱嫌或立功,便会把咱们交出去,咱们便死无葬身之地了。俺只是为了山上众兄弟的身家性命着想,才拒绝了史卫义的招揽,还会有何目的。” “你也不用把史大人说的那么龌蹉,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如今你得罪了史大人,自身都难保了,也不用在这里狡辩了。”王昌不屑的说道,随后又对山寨总堂附近的山匪解说道:“弟兄们,史大人说了,只要把姓刘的交出去,不论死活,便会把剩下的那一半钱粮交给咱们,还会把宋城和小宋城间过往的征税,划拨给咱们,今后傍着史大人这颗大树,咱们发财的日子,便不会远了。” 王昌的话方落,应者寥寥,众山匪也觉得刘狗娃说的有道理,但听到王昌所说的利益便在眼前,便也响起了疏疏落落的叫好声。 第七十一章 挟持人质 刘狗娃知道,王昌虽然用史卫义许诺的巨大的利益,引诱山寨里的山匪,但大家都知道自己身负匪名,要他们现在向官府靠拢,心下也迟疑,委实难决。只有部分王昌的心腹或利欲熏心,要钱不要命的人,才会应和王昌的提议。 于是,刘狗娃向着山寨总堂的方向质问道:“王昌,难道你为了这点蝇头小利,便不顾山寨里众弟兄的生死么?你便能丧心病狂,勾结史卫义,在三水乡陷害自己山寨里的弟兄么?你看看,这三十多个弟兄,追随你出生入死多年,你又怎么忍心下手屠戮,要把他们全射死,你的心是肉长的么?” 刘狗娃的质问,加上刘狗娃所站之处不远,受了箭伤未死的山匪,在地上痛苦的惨嚎呻吟声,不禁令山寨里的众人,一片哗然,想不到三水乡的打劫,是王昌和史卫义共同安排的一个陷阱。 “大哥,跟他们废什么话,叫人上去,把他们全都宰……”只听见孙一道的声音,狠狠的说道,可话还没说完,便听见嗡的一声响起,两支利箭如流星般,朝孙一道刚才说话的地方疾射而去。 原来傻子循声识位,听孙一道说的狠毒,便忍不住朝孙一道放了一弓两箭。不一会,啊啊两声惨叫响起,总堂里明显有两人中了傻子的箭,却都不是孙一道的惨叫声,可能是他身旁的两名山匪无辜受罪,李代桃僵了。 刚才逃到刘狗娃身边的十几个山匪,在听到孙一道说得绝情的话后,也不禁都纷纷对王昌等人咒骂起来,他们本来便痞性难改,一肚子的污言秽语,喷口而出,骂得甚是狠毒。 “住口。”王昌被骂得恼羞成怒,火冒三丈,对那十几个山匪大声呵斥道,待骂声稍息,王昌又大声说道:“姓刘的,你居心叵测,老煽动山寨里的弟兄,老子说不过你,你看看这些人是谁,识相的,乖乖放下兵器,束手待缚,否则,老子把他们个个都宰了。” 王昌刚狠狠的说完,山寨总堂里,便推出了几个人来,这几个人被绑缚得如粽子一般,不是张三等人,还能是谁。 只见张三、唐伯虎、黄药师、林冲、李时珍等人被绑得两眼通红,泫然欲滴,在王昌、赵秋、孙一道等人的挟持下,来到堂前,便都大声喊道:“狗蛋哥哥,别听这些无耻狗贼的,快把他们全杀了,为咱们兄弟们报仇。” “王昌,你这个狗贼,先吃俺一箭。”傻子见到张三等人被挟持的惨状,不禁恼怒的大声说道,说完便要向王昌放箭。 “住手,傻子兄弟,俺自问待你不薄,自你到山寨伊始,兄弟俺对你礼敬有加,从不曾亏待,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悟,跟俺作对,你不如过来,跟俺等一起,依仗史大人,凭你的身手,今后咱们兄弟有的是吃喝,有的是荣华富贵,如何?”王昌听说傻子要放箭,忙闪身躲在张三的身后,喝住了傻子后,大声的对傻子规劝道。【零↑九△小↓說△網】 “放屁,你个小人,谁跟你是兄弟了,俺哥哥何曾得罪你,你为何要加害俺哥哥,不如你过来做俺哥哥的狗,俺哥哥赏你几根骨头啃啃,呵呵,要不俺先赏你两枝利箭尝尝,如何?”傻子不屑的冷笑道。 “放肆,再敢放箭,老子先宰了他们,你信不信。”王昌等人听说傻子还要放箭,忙把架在张三等人脖子上的刀紧了紧,大声的喝斥道。 刘狗娃见王昌等人神情紧张,惧怕傻子的箭矢,怕他们狗急跳墙下,做出对张三等人不利的事来,便向傻子使了个不要放箭的眼色。 王昌见傻子没有放箭,心神稍定,不禁又对刘狗娃喊道:“姓刘的,老子的耐性是有限的,快做决定。要不,老子先砍一个,帮你下下决心,如何?”说完,王昌望着刘狗娃方向呵呵的冷笑。 “慢着。”刘狗娃忙阻止道,随即向黄三和李四使了个眼色后,把手中的大刀丢在地上,走了出去,说道:“你们要找的是俺,是俺得罪了史卫义,一人做事一人当,跟这些孩子无关,你们放了他们,让他们下山去,俺一个人跟你们去见史卫义便是。” 王昌闻言,手上的刀松了松,呵呵笑道:“好,本来史大人找的便是你……” “大哥…”孙一道听说王昌答应刘狗娃的要求,要放了张三等人,不禁急声打断王昌的话,却见王昌眼色严厉的望了孙一道一眼,孙一道一愣,把剩下的话都咽在了喉咙。 “老三,史大人只要求咱们把姓刘的交出去,其他人要来何用,听大哥的,没错,呵呵。”赵秋在一旁向孙一道使了个眼色,也呵呵的佯作解说道。 刘狗娃心知王昌等人并不是善与之辈,但张三等人落在他们手上,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对他们之间的眼色,也佯作不见,大叫道:“老子便在这里了,还不放了他们。” “呵呵,不急,先叫那个傻子和黄三等人,把兵器和弓箭都丢出来。”王昌难得一次精明,看到刘狗娃自己走了出来,局势将定,并不急着放开张三等人,而是阴笑着,要刘狗娃让黄三傻子等人,把兵器全都交出来。 刘狗娃也很是无奈,心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张三等人挟持在他们的手上,投鼠忌器下,只能按他们的要求来做了。 但刘狗娃还没有示意,傻子黄三等人便自己把手中的兵器,全抛了出来,也从房脚处走了出来,站到刘狗娃的身旁。 那些跟随刘狗娃等人,一起回来的十几个山匪,却毫无顾忌,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兵器,正在你看我,我看你,心知王昌等人的手段,不禁都是面面相觑,神情戒备。 王昌在山寨中,心狠手辣,威风多年,并不在意那十几个山匪的态度,见刘狗娃等人都丢下了兵器,心无顾忌,眼中厉色一闪,便把张三往旁边一推,狠狠的大喊道:“把他们给俺全宰了。”王昌说完率先挥刀,向刘狗娃冲来。 赵秋和孙一道等人,早已得到王昌的暗示,听到王昌的喊叫,也舍弃了挟持的人质,亡命的向刘狗娃等人杀来。 刘狗娃看到王昌、赵秋、孙一道和二十几个山匪,手执大刀,面目狰狞,凶神恶霸般的向着自己等人,恶狠狠的扑来,自己等人手无寸铁,便如待宰的羔羊,不禁心中暗叫道:“俺命休矣。” 可就在刘狗娃自己悲叹这次凶多吉少时,突然一声娇叱声喊道:“想杀他,先问问老娘再说。” 第七十二章 山寨的规矩 惊喜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刘狗娃绝望中,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便知道是谁来了。【零↑九△小↓說△網】只见娇叱声未落,一阵剑光闪烁,如电光石火般,向王昌急刺而去。 王昌一心只想要杀掉刘狗娃,精神全都集中在刘狗娃身上,想不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哦,说错,是一个美娇娘,史上也没有如小师妹王若荷般漂亮的程咬金。 王昌没有防备,被小师妹一剑刺个正着,长剑透胸而过,不禁啊的一声喊了出来,摔倒在地上,作垂死挣扎。 扑向刘狗娃等人的山匪,想不到王昌一瞬间便被人杀死,大为愕然,不自禁的停下了脚步,赵秋、孙一道略微惊愣,便大喊一声,同时挥刀向小师妹杀去。 山寨总堂里,此时也突然喊杀声大起,只见杨顶天、叶不群、鲁智深、李寻欢、孙悟空、吴三桂等六人组成两个小三翼阵,手执大刀,从总堂里冲杀了出来,一路上砍倒了好几名山匪。 这些山匪本来便是一群乌合之众,自私自利惯了,趋利避害,兼且如今毫无斗心,看到杨顶天等人,杀气腾腾的从总堂里冲出来,便都纷纷退让了开去,让杨顶天等人瞬间便杀到了刘狗娃身旁。 反观刘狗娃,作为张三等人的总教头,三翼阵的创始人,却处变慌乱,忘记了反抗,忘记了组阵抵抗,全因他自己是后世来人,面对血淋淋的冷兵器作战,临战经验大大的不足,刘狗娃不禁暗自悔责。【零↑九△小↓說△網】 黄三李四周伯通三人,却没有刘狗娃这般心慌意乱,眼见情势突变,便三步并作两步,向自己刚才所丢的兵器跑去,拾取了自己的兵器,便自发组成一个小三翼阵,跟那二十多个,脸色惊惶的山匪对峙。 刘狗娃见张三、唐伯虎、黄药师、林冲、李时珍等人被救,心下大定,看到那二十多个山匪手执大刀,欲战未战,犹犹豫豫的样子,便大喝一声道:“放下兵器,便饶尔等无罪,既往不咎!” 那些人闻言,都看向与小师妹相斗的赵秋和孙一道,但见赵秋和孙一道两人,正在亡命的合力围攻小师妹,小师妹却气定神闲,一把长剑如长蛇般蜿蜒游走,耍弄的赵秋和孙一道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傻子看到这二十多个山匪,都看向赵秋和孙一道,兀自不肯放下兵器,想到王赵孙这三大罪魁祸首,刚才想要置自己等人于死地,心下大怒,捻出两枝利箭,架上铁弓,大吼一声道:“赵狗贼,孙狗贼,吃俺一箭!”傻子说完,便见两支利箭,流星赶月般向赵孙二人射去。 赵孙二人在小师妹的反击下,自顾不暇,哪还有余力去应付傻子的箭,只闻两声惨叫同时响起,赵孙二人便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眼见张三等人年纪虽小,却个个杀气腾腾,再加上傻子那箭无虚发的骇人绝技,还有一个剑法高明的女侠,在一旁虎视眈眈,那二十多山匪不禁都吓得脸色惨白,纷纷扔下了手中的兵器,瑟瑟缩缩的望着刘狗娃等人,不知道他们要怎样处置自己。 刘狗娃心知这二十多人,是在王昌等人胁迫下或利益诱惑下,才追随王昌等人,要谋害自己等人,便只让张三等人收缴了他们的兵器,依言不再追究。 山寨里的众山匪,本来便顾忌自己的身份,不太同意投靠官府,如今王昌、赵秋、孙一道三人被杀了之后,便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兵器,由邓二狗的领头下,宣布推举刘狗娃为虎头山的大头人。 刘狗娃也不矫情,当即宣布山寨的三大新规矩,不准**掳掠,不准滥杀无辜,不准毁人房舍。 刘狗娃原本便不苟同王昌等人,以前在小宋城抢掠时,胡作非为的做法,弄得人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如今轮到自己当家作主,便决定破旧立新,拨乱反正,革除王昌等人为害乡民鱼肉乡里的做法,立下这三不准的新规矩,把这些山匪拉到为民除害,为民谋福利的正轨上来。 刘狗娃立下了三大不准和几个小注意后,严正声明,山寨众人都将一视同仁,以后要严格遵守山寨的规矩行事,否则要处以相应的刑罚,如果不能遵守的,如今可以任由离去。 山寨里只有几个王昌以前的心腹惯匪,自行离开了山寨,绝大部分人都选择留了下来,纷纷表态,愿意遵守刘狗娃的规矩。 刘狗娃叫人在山寨里,立下了一杆替天行道的大旗,还叫人写下了今后的行动纲领:杀贪官污吏、杀为富不仁、为民除恶霸、为民主持公道。 当然,刘狗娃知道,这只是自己搞的一个噱头,申明自己的主张,革除王昌等人以前遗留下来的恶劣印象,改变乡民们对虎头山的看法。 如今王昌等人已覆灭,虎头山寨掌控在自己手中,史卫义肯定不会善罢干休,山寨里的人,虽有天险可守,但险势不可常守,说不定哪天生死便迫在眉睫了。 因此,刘狗娃第二天便要求山寨里的山匪,人人都要参加自己制定的军事训练。刘狗娃把山寨里的人,分成十几个小队,由黄三张三等人分领轮流训练,将择优选人组成一支山寨的突击队,也便是后世所说的精英部队。 由于山寨里,兵器奇缺,有些山匪训练,都没有兵器可用。于是,刘狗娃便吩咐虎头山上的难民,除了平时在山上采集可用的食物外,还要制造竹枪木枪之类的兵器,特别是刘狗娃来到这时代,见识到了弓弩远程的威力,便也吩咐这些难民山匪,到山上采集一种叫做铁竹的竹子,截片做竹铠甲。 这种铁竹非常坚硬,才得铁之名,截片晾干,用绳子编织成甲衣,虽比不上真铁铠甲,但贵在质量轻,穿着行动方便,具有一定的防御能力,聊胜于无。 这些难民山匪,在王昌时期,饥不果腹,自刘狗娃做了山寨的大头人,实行食物共同分配后,生活大大改观,他们的积极性也大大提高了,到山上采摘的食物,也比以前多了不少,制造的兵器,也越来越精细。 他们本来便是贫苦农人,各有手艺,有善耕作的,有善打猎的,有善结绳的,有善打铁的,有善爬树的,有善打渔的,有善木器活的等等,刘狗娃便让他们根据自己的手艺,分工协作,大大的提高了他们的生产力。 当刘狗娃在认真的分派这些难民山匪的各项工作时,小师妹王若荷却委委屈屈的来找到了他,刘狗娃心下也很是愧疚,自从她来到山寨,帮自己杀了王昌,这些天自己为了整顿山寨,还没有好好谢过她,有些冷落她了。 刘狗娃看到小师妹走过来,忙张开双手热情的迎了过去,取笑道:“俺的老娘来啦!” 第十四章 有美同行 因为刘狗娃出色的侦缉剖析才能,郝东卿便委任他为节度使府的县衙推,也就是宋城县的衙役推官,治宋城的治安防盗捕缉,相当于后世的县公安局长,属于节度使府最低的官员,其时的节度使府有正副节度使,正副行军司马,判官,掌书记,巡官,衙推等官员,其下便是捕头,衙役,牢头,牢役等役隶员,准允刘狗娃半月后赴任。 刘狗娃本打算过段时间再把刘记酒坊迁到州城来,因赴任时间紧迫,出了节度使府,便决定先在城中寻好建设酒坊的地址。 但此时,根本就没有租房租铺面一说,大部分是谁建的房子谁经营商业,或者谁买的房子,谁经营,也有租房子经营的,那也不叫租,是熟悉的人之间转让房子使用权,叫做借住经营,每段时间交上口头商议的银钱。 刘狗娃没有时间去建房子,便打算出钱借住一个酿酒作坊。他在州城里人生地疏,无从找寻,回到客栈后,便寻来掌柜,托他帮忙找一个合适之处。客栈掌柜也很热心的答应下来,承诺两天便会有消息。 果然,第二天客栈掌柜便找到了一个符合刘狗娃要求的院子,刘狗娃看过后,也很是满意,当即交付了定金,这事便定了下来。 在州城寻到建酒坊的院子,交了定金的第二天,刘狗娃便把张三李四他们托付给了孙秀才后,便打算和两个酒坊伙计趁早回小宋城。 刘狗娃在出城时,却意外的遇到了在州城客栈里,跟唐浩耳语的那个盐运管事,那名管事守在城门口,看到刘狗娃要出城,忙上前打招呼道:“小的见过刘东主,刘东主这是要回小宋城吗?” 刘狗娃看到这位管事,也是很吃惊,唐浩在节度使府行刺郝东卿,州府衙门正在全城通缉这些唐国盐商,这位管事竟然还敢光天化日之下,招摇过市,简直是胆大包天了。 刘狗娃见问,忙答道:“小可正是要回小宋城了,不知这位管事大叔有何事?” “前几日,咱家公子跟刘东主在客栈商定了购酒协议,公子吩咐了,不用刘东主亲自送到州城来了,咱们随刘东主到小宋城取便是。”那名管事回道。 “也好,那便麻烦了。”刘狗娃知道,这些唐国盐商,在宋城刺杀郝东卿失败,被州府衙门通缉,不在宋城交易也正常,不禁微笑着答应道。 于是,那名盐商管事带了两名伙计,跟随刘狗娃出城,这两名伙计都很年轻,约有十六七岁,长得眉清目秀,一位身材高挑些,眼神明亮,一位身材矮小些,显得更年轻。在城巡检处,那名管事交上了通行凭书,凭书上登记的是张姓,摇身一变,成了洛阳人。 出了城门后,那张管事对刘狗娃拱手谢道:“多谢刘东主没有揭露小人等的身份,刘东主的高义令小人敬佩不已。” “张管事客气了,事不关己,在下一向少管闲事。”刘狗娃回道,虽然刘狗娃不久便要做宋城的衙推了,但与己无关的事,还是少管为妙,也懒得去管。 “张叔,这位刘东主人真好,不但有本事,人还挺和气的。”张管事带来的那名身材矮小些的伙计夸赞道。 另一名身材高些的伙计,扬手朝那名矮小些的伙计佯扇了一巴掌,说道:“要你多事,人家刘东主不但酿的一手好酒,人还很聪明,把咱们公子的计谋揭露的一览无余。【零↑九△小↓說△網】” 这两位伙计,对于自己公子阴谋败露毫不在意,面对揭露他们公子阴谋的刘狗娃,也夸夸其谈,毫无嫌隙,还交口称赞着刘狗娃的聪明,不禁让刘狗娃大感意外,叹为惊奇。 刘狗娃被他们当面夸赞的有些不好意思,不禁谦虚的说道:“谬赞,谬赞,让两位兄弟见笑了。” “你看,人家刘东主多和气,叫咱们兄弟呢,哪像你,动不动便欺负俺。”矮些的伙计佯装委屈的对着那名高些的伙计诉说道。 “你还说。”那名高些的伙计闻言,扬起了手掌,又作势欲打。 张管事好像见惯了这两位年轻伙计的打闹,并不理会他们,只是向刘狗娃呵呵笑道:“让刘东主见笑了,府中的下人缺了管教,便是这样子,不过,刘东主还是过谦了,你在节度使府说出来的那番道理,正是咱们公子所谋划的,跟咱们公子想到一块去了,让咱们公子佩服不已,咱们公子可是很少服人的。”那张管事说完,不经意的轻瞟了那两位伙计一眼。 “现在,全城戒严,不知唐公子可还在宋城?”刘狗娃又谦让了一番,心里也有些挂念唐浩如今的处境,不禁关切的问道。 “刚出城了,刘东主不用担心,要不是他姑姑相托,公子也不用亲自来这种地方冒险了,不过,咱们公子便也不会有幸认识,刘东主这种奇人异士了,呵呵,这便是缘分了。”张管事呵呵笑道。 “冒昧的问一下,不知唐兄的这位姑姑是何许人?”刘狗娃心中好奇,不知唐浩的姑姑为何要千里迢迢的来宋州,刺杀郝东卿,不禁向张管事询问道。 张管事闻言,迟疑着不答,刘狗娃见状,忙歉然说道:“是鄙人唐突了,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了。” “这有何好隐瞒的,咱们公子的姑姑便是唐皇宫里的一位贵妃,公子碍不开她的情面,才勉为其难的,插手唐晋两国之间的事。”那高些的伙计闻言,却无所顾忌的说道。 “不知这两位兄弟如何称呼?”刘狗娃见这位年轻的伙计毫无顾忌,生性洒脱,不禁感兴趣的问道。 “小人唐天勤,天天勤奋做事的天勤,那位是唐鹰,飞鹰走狗的鹰,咱们都是公子府中的下人,见过刘东主了。”那名高些的伙计忙作礼自我介绍道。 “两位兄弟客气了。”刘狗娃也忙对那两名年轻伙计还礼道,因趋得近了些,刘狗娃突然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似乎是少女特有的处女香,从那两名伙计身上散发出来,不禁疑惑的向那两位年轻伙计望去,但看到他们同样有男人特有的喉结,便以为他们因唐浩之故,也喜欢学着主子涂脂抹粉。 “刘东主望什么?难道你认识咱们兄弟俩么?”那名叫唐天勤的伙计见刘狗娃,呆呆的望着他们,不禁微笑着问道。 “哦,失礼了。”刘狗娃忙又歉然道。 张管事和两名伙计,搭乘刘狗娃的牛车,一同向小宋城赶去,唐天勤和唐鹰初来咋到,对途中的什么事物,都感兴趣,东问问西问问,倒也让刘狗娃的晕车感减轻了不少。 但路途不平坦,那牛车便如海里的船,摇来摆去,兼且车板死硬,时不时的颠一下,刘狗娃实在受不了,只得在半途中休息。刘狗娃难受的样子,让唐天勤和唐鹰两名伙计暗中窃笑不已。 休息时,唐鹰取出了随身携带的食物,分发给众人,刘狗娃分到了两块用糯米做的,梅花形状的糕点,挺别致的,软软的,很爽口,比后世用机器量产出来的要好吃。 唐鹰分发完食物后,便和唐天勤并排坐到一块草坡上,背着众人,细吞慢嚼着糕点,不像刘狗娃自己的两个伙计,糕点一分发到手,便如猪八戒吃人生果一样,囫囵吞了下去,吃完了,还无聊的望着别人吃,一副馋涎的样子,真让刘狗娃大失颜面啊。 不过,刘狗娃看到这两名张管事的年轻伙计,行径怪异,想到刚才闻到的那股若有若无的处女香,心中疑心不已,不禁向唐天勤和唐鹰走去,在他们中间坐了下来,故意把两手各搭在两人的肩膀上,笑道:“两位兄弟,怎么不在车上吃啊?” 被刘狗娃看似无意的两手搭在肩膀上,唐天勤和唐鹰顿时便忸忸怩怩起来,神情尴尬,总想着各种办法,卸下刘狗娃的两手,好似对刘狗娃的两手畏若蛇蝎似的。 虽然刘狗娃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妆扮起了,男人特有的喉结,但如今已是心知肚明,这两位张管事的伙计一定是雏儿,十足是女扮男装,自己差点便被他们蒙骗了过去,却也不说破。 这趟回小宋城的半程,刘狗娃一改晕车的病态,显得非常热络,总有意无意的,逗弄着唐天勤和唐鹰,令二唐尴尬无比。 看着唐天勤和唐鹰瑟瑟缩缩,找着各种借口相避,最后却黔驴技穷的样子,刘狗娃心中窃笑不已,开心不已,大呼有美同行真幸福。 第十七章 女扮男装 刘狗娃一路不露声色的逗弄着,女扮男装的唐天勤和唐鹰,非常开心。刚回到小宋城,尴尬无比的唐天勤和唐鹰,却迫不及待的要跟刘狗娃分道扬镳,躲瘟神似的离开了刘狗娃,进城找客栈去了。 刘狗娃余乐未消,便哼起了后世的流行曲,赶着牛车进城,朝小宋城里的刘记酒坊而去。进到城里,便听说了,前天小宋城城南发生了暴乱,死了些人,城里的乱民抢掠了一番,已逃出城去了,酒坊也受了池鱼之灾,损失了不少酒水,幸好酒坊安然无事。 回到酒坊,刘狗娃不禁问李坊主:“咱们酒坊不是定时施粥了吗?怎么还会发生暴乱?” 刘狗娃自经营刘记酒坊始,生意蒸蒸日上,赚了不少银钱,眼见城里的难民生活没有着落,官府又长期不管不顾,便决定每月定时在城里免费施粥,在上州城前,还特意吩咐李坊主继续施粥,但想不到自己离开了段时间,城里便发生了暴乱。 “唉!城里的难民每天都在增多,僧多粥少,咱也是力不从心,爱莫能助啊。”李坊主无可奈何的摇头叹息道。 “怎么城里的难民还在增多?”刘狗娃听说城里的难民还在增多,不禁疑惑的问道,心下很是纳闷,如今叛乱早已平熄,难民应该会越来越少,怎么会反而日渐增多了呢。 “自从王副都尉来了之后,为了筹集节度使大人的贺任之礼,城中各商户均增加了各种税赋,各商户只得也相应的提高了物价,导致城中民心慌乱,物价飞涨,难民无以为生,饥不果腹,从而爆发了暴乱,在城中到处抢掠。”李坊主解说道。 刘狗娃知道这王副都尉,便是当初想买自己虎皮狐皮的王福,倒想不到他这么能折腾,几天不见,便把小宋城弄得鸡飞狗跳,暴乱横生。 自己在州城的宴会上还看到了他呢,当时他正与其他官员在拼酒,但却没有看到林昆,不知道他去没去,刘狗娃不禁问道:“林昆都尉呢?他不管么?” “他也找王副都尉理论过了,可是没有用,现在他自身都有麻烦了,想管也管不了。”李坊主又摇头无奈的说道。 “他有什么麻烦?”听说林昆身有麻烦,小宋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也不能管,刘狗娃不禁疑问道。 “在军营里,他的兵士打架斗殴,把新来的兵士打死了好几个,造成新兵老兵严重对峙,州府行文,勒令由王副都尉严肃军纪,他则以纵容军士斗殴,军纪散漫待参。还有,前几天,林家酒栈新式菜肴吃死了人,林家酒栈已被查封,林掌柜等人也被缉捕下狱,不日将押解州城衙门定罪了。” 这王副都尉屁股都还没有坐热,便猴急猴急的抢夺军权,明眼人一眼便能看穿了,这些手段后世的电视剧都播烂了,不外乎是耍些手段挑事,然后栽赃陷害,把对手拱下台去。刘狗娃听李坊主说了这些事情,不由在心底暗想道。 “林家的菜肴是怎样吃死人的?”刘狗娃不由又问道,林家对自己的前身有恩,虽然他不愿插手正副节度使间的军权之争,但他还是决定帮林掌柜等人脱罪,度过这一关,不然他们定会十死无生。 “听说有一位客人在林家酒栈,吃了些新式菜肴后,中毒死在了回家的路上,有人发现了,把尸体送回了他家,他的家人到军衙状告了林家酒栈毒害人命,军衙便控制了林掌柜等人,正等待押解到州城法办呢。” “那被毒死的人,现在在哪里?”刘狗娃寻问道。既然要帮林家脱罪,那便要找到受害人,查明死因,追缉真凶了。 “据说,昨天军衙的仵作查验画押后,受害人家属已领回尸体,今天便要下葬了。”李坊主回答道。 “那下葬了没有?”刘狗娃急道,要证明林掌柜有没有罪,只能从死者入手,如果死者已入土,古代的人认为死者入土为安,轻易不会再去打搅他,再查起来会更麻烦,所有刘狗娃听说死者今天下葬,心里便着急起来。 “应该还没有吧。”李坊主不肯定的说道。刘狗娃便让李坊主带路,急匆匆的赶去死者家里。到了死者家里后,死者家属正要封棺,刘狗娃赶上去大声喊道:“且慢封棺。” 家属不知刘狗娃是何人,为何要阻止他们封棺,一个年纪较大的青年人身披孝衣,上前问道:“何事?” 刘狗娃从身上掏出刚在州城官衙办好的官凭抖给他们看,然后说道:“死者身上还有疑点待查,还不能下葬。” 死者家属本不愿再折腾,但刘狗娃持有官身,刘狗娃还反问家属,他们是否愿让自己亲属枉死,家属才勉强同意推迟下葬时间。 刘狗娃让家属把死者送回军衙,并叫人通知仵作重新尸检,王副都尉极力反对再检,认为人证物证已齐全,仵作也验明中毒,证据确凿,毫无异议。但刘狗娃手持衙推官凭,有权重检,收集证据,王副都尉无奈,也只好由他。 刘狗娃心里也没底,不知再次尸检还能查出什么,有点骑虎跨墙的感觉。待仵作来后,才着人把尸体从棺中抬出来,只见尸体已换上了新麻衣,脸色苍白,紧闭双目,口唇微张,仵作又当众检查了一遍,还是原来的结果,王副都尉在边上冷眼旁观,见没什么新发现,不禁冷嘲热讽道:“检查千遍,还是同样的结果,多此一举。” 刘狗娃见仵作银针只在喉头插检,便断定中毒,不禁想起后世周星驰演的经典电影《九品芝麻官》里,便有查毒的片段,说的是受害人中毒,仵作也是用银针在喉头验毒,后来被包隆星查出受害人是死后被灌毒,毒药只停留到喉头而已,胸腹全无中毒症状。于是,刘狗娃上前说道:“怎么不查喉头以下是否中毒?” 仵作向刘狗娃作礼后,说道:“大人,任何人中毒,吞咽毒药都需经过喉咙,故此,俺们仵作验毒都只需在喉头插银针查验即可。” “那如果是死后灌毒呢?”刘狗娃微笑问道。 “这……小人倒没想到这一层。”仵作闻言一愣,讷讷的回道。 “不知有何方法可查验胸腹之处?”刘狗娃问道。 “银针应该也查得出来,只是小人还没试过。”仵作答道。 于是,仵作取出一枚大号银针在那具尸体的胸腹之处查验,提起的银针银白,毫无变化。刘狗娃见状又问仵作道:“人服了毒会有什么症状呢?” “回大人,毒与血合,一般会发青发紫发黑。”仵作解析道。 “那你看看,死者的脸上是什么颜色?” “回大人,苍白色,大人恕罪,是小人疏忽了。”仵作看到了那死者的脸色后,发现了自己的疏漏,不禁请罪道。 “那还麻烦仵作查看查看死者的口鼻。”刘狗娃示意仵作无罪后,继续吩咐道。 “大人客气了。”仵作渐渐佩服刘狗娃的尸检手段,口气也越发恭敬了。 仵作仔细的在死者的口鼻掏摸了一会,掏出一些细细的白色东西,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第十八章 古色古香的美女 刘狗娃趋前望了望仵作手中的细微之物,向周围众人问道:”大伙说说,这是何物?” 众人仔细看了一会,异口同声道:”这是河砂。” “那么,显而易见,死者是先淹死于河中,然后被人灌毒,伪装成中毒症状…….”刘狗娃说到这里,便望向众人,见众人点头,皆以为然,又继续问道:“那么,便有了居心叵测者谋害死者的嫌疑,他为何要如此做作?”刘狗娃问完,眼光轻微瞟了王副都尉一眼,王副都尉脸色铁青的哼了一声。 “嫁祸林家掌柜。”有人大叫了一声,众人恍然大悟,都说不错不错。死者家属闻言,竟想不到亲人果真是枉死,悲从中来,便又嚎哭起来,大叫冤枉,求刘狗娃找寻真凶,将之绳之以法。 刘狗娃只好又问道:“不知这附近可有河流?” “林家酒栈不远处有一条小溪,虽然有点偏僻,小人倒也走过几回。”仵作闻言答道。 于是,在仵作的指引下,众人来到那条小溪。小溪清澈见底,不大也不深,鱼虾悠哉游哉,品种繁杂,见人也不躲,不像后世的溪流,污染严重,恶臭难闻,捕上来的鱼虾都不敢吃。小溪位于林家酒栈与死者家之间,比较靠近林家酒栈,刘狗娃让人寻找死者回家的必经之处,不一会,便有人找到了一处木板桥,桥是用木板铺在溪中两块大石上,简简单单接通小溪两岸。 刘狗娃见人多脚杂,担心损毁案发现场的蛛丝马迹,便让众人留在岸边,自己只和仵作在两岸找寻证据,不久便在靠近林家酒栈一边的岸边,看到了倒伏的杂草和溪边杂乱的脚印,经过一番仔细搜索后,依然一无所获。 其时,天色将沉,霞光渐熄,晚鸦归巢。刘狗娃站在溪边沉思了一会,便对众人说道:“天色已晚,凶手肯定还会留下些线索,只是大伙还没有发现罢了,大伙先回去,明早再来找寻吧。”说完,当先离去。 众人见现场毫无线索,白跑了一趟,心中不免失望,特别是家属,在溪边哭了一会,才遗憾离去。 当晚,林掌柜等人因洗脱罪名,当场释放,被扣押财物部分已无据可寻,只作破财挡灾了。看着林家取回剩下的财物,王副都尉恨得咬牙切齿,如果目光能够杀人,刘狗娃早死了千回万遍,体无完肤了。 回到林家酒栈,林昆已在喝闷酒,刘狗娃打算向他要几个兵士,今晚出去办些事情,可他已无权调兵,但他自告奋勇,愿意亲自去帮忙,刘狗娃便把自己的发现和心中的谋划对他说了一遍,又遣林家一个伙计通知死者家属找些人,再次来到案发现场附近隐伏起来。 到了深夜,清亮的月色下,一个黑色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摸索着往河边而来,东张西望了一会,便在河边找寻什么东西。刘狗娃打了个手势,隐伏的众人一哄而上,林昆当先摁住那人,把他绑了起来,才看清楚他是个刀疤脸,这人刘狗娃也认识,便是自己刚穿越来时,在城门口搜查他的那名队官。林昆看到他后,不禁惊呼道:“张东平,怎么会是你?” 原来,这名叫张东平的队官便是军营里新老兵士斗殴的衅事者,当时殴死新兵的便是此人队中的兵士。此时,被众人辨认出身份,张东平垂头丧气,闭目不言。刘狗娃在他面前晃了晃一块状物,问道:“张队官,你是在找这腰牌吧?” 张东平闻言,张目看了刘狗娃手中的腰牌一眼,一言不发,便又闭上了双眼。林昆见状,上前狠踢了他一脚,怒道:“王福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来陷害俺?” 张东平面对林昆的怒骂,依然闭口不言,林昆还要上前踢打,刘狗娃不禁阻止道:“林大哥消消气,还是让俺来说吧。”他心中已大概推测到了整个事件的脉络。 “想必王副都尉许给了张队官些好处,让张队官在军营里闹事,越大越好,好让林都尉背上军纪涣散,纵容军士斗殴之罪,再让张队官杀人嫁祸林家酒栈,做到连根拔起,永无翻身之日,但张队官在溪边淹死受害者时遗失了军牌,今天知道众人也没寻到,你害怕身份泄露,便趁夜再来找寻,其实你也不知道军牌便掉到了哪里,不知俺说的可对?”刘狗娃徐徐说道。 “哼,既然知道,何必多问。”张东平哼声道。 “你这军牌便掉在淹死受害者的那处水中,俺今天也是无意中看到,为了不惊醒到你,佯作没发现什么证据,便是为今晚设计擒你,但不知道,王副都尉能许你些什么,让你铤而走险,背叛林都尉?”刘狗娃笑问道。 张东平却又闭口不答,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林昆见状,气愤已极,抬腿便是一脚,大声喝道:“还不说?” “王副都尉便许了俺校尉职衔,还是正的,你能许俺么?你只会操演军伍,打骂士卒,叫俺们多吃苦,俺们吃了三年的苦,还一无所有,平叛攻下宋城,兄弟们流血流汗,死伤无数,不能抢不能夺,战利品更是一文没分,俺们图的是什么?跟著你又有何出息?”张东平见林坤动不动便踢骂自己,心中有气,眼见自己被擒,绝无幸理,索性也是怒声质他问道。 五代的军人并不像共和国时代的军队属于国家,说白了,这时代的军队是私人的,名义上效忠皇帝,但各自自立,互不统属,皇帝也有自己的亲军队伍,比其他军队略强,占了大义名分。爱祖国爱人民,为了祖国的繁荣昌盛而战等口号,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实实在在的利益,才是他们这些当兵的孜孜以求的目的,谁给他们这些利益,便给谁卖命,所以历史上,五代多有骄兵悍将,逢战便抢杀掠夺,占为己有,各将官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否则,哪个将军手下还有兵士,哪个兵士还愿当兵,嫌命长么? 现在,林昆便被质问得苦口无言,纳纳的道:“那你就可以滥杀无辜么,那你就可以诬陷嫁祸俺了么?” “哈哈,你以为俺不杀人,他便无事么,俺不嫁祸你,你也无事么?只是换个人去执行罢了。”张东平哈哈讥笑道。死者家属听到他亲自承认行凶,都怒骂着上来对张东平拳打脚踢,悲愤莫名。 刘狗娃知道张东平只不过是为虎作伥的飞鹰走狗而已,等众人稍微发泄了些怒气,便挥挥手,让人把他押走。林昆怒气汹汹的亲自把他押回军衙审问画押,打算在第二天同王副都尉对质,这些想想都知道结果,无非就是王副都尉推脱个干干净净,一问三不知,林昆也定会闹个鸡飞狗跳。 案情已水落石出,刘狗娃虽然不愿再参与后面的审讯,但也没阻止林昆回去准备大闹军衙,或许这样闹个人尽皆知,悠悠众口之下,他还能官复原职。 刘狗娃告别众人后,独自回酒坊,在路上,却见一个人月色下徐徐而行,尾随在身后不远处,不疾不迟,看不清面目,刘狗娃心底不禁起了阵寒噤。 第十九章 你爹同意你做土匪了 刘狗娃见身后尾随的那人亦步亦趋,虽然心悸,为了看清他的面目,还是回身快步走了回去,那人显然想不到刘狗娃会向他走回来,很是惊愕的驻足观望着他走过去。 刘狗娃来到那人面前,感到很是意外,尾随他的竟是胖小子傻子,此时的他见刘狗娃盯着他看,不禁憨憨的挠头傻笑。刘狗娃提着的心松懈下来,问道:“傻子,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城里游荡?须知,人吓人,会吓死人哦。” “嘿嘿,那个那个,狗大哥……”傻子呐呐说道,刘狗娃闻言,黑着脸,忙阻止他道:“叫谁呢?谁叫狗大哥了?” “哦哦,是蛋大哥,不不,是狗蛋大哥,都怪乡里人尊称别人名字总喜欢拆开来叫,别扭,嘿嘿。”傻子嘿嘿傻笑道。 “是不是又想喝酒了?”刘狗娃估计傻子找他,大概是酒瘾又犯了,虽然被他的所谓尊称搞的嘀笑皆非,但还是和言问道。 “是,哦不是……那个那个……”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刘狗娃见傻子欲语还休,前言不对后语的,不禁问道。 “俺没地方住了。”傻子低着头低声道,说完偷偷瞟了刘狗娃一眼。 刘狗娃看到傻子憨憨的样子,不禁取笑道:“在山上住的好好的,怎么没地方住了,你又做了什么坏事,惹你爹生气,被你爹赶出来了吧?” “不是的,俺只是在山上狩猎,哪知山下来了群人,把山头都给占了,跟以前的那帮山匪拼寨合伙,还抢走了俺的猎物,俺心中不服,独自上山跟他们理论,他们理论不过俺,便要动手,被俺撂倒了几个,他们仗着人多,不罢休,群起围攻,俺只好逃下山,嘿嘿。”傻子滔滔不绝的说道,说到自己逃跑,不禁不好意思的嘿嘿憨笑。 “那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就占了那个山头?”刘狗娃现在才看到傻子身上麻衣有几处破口,手臂上有几处伤口,都已止血结痂,想来他也是被揍得不轻,狼狈逃下山来,不禁追问道。 “听说,他们就是城里的难民,在城里抢了东西,走投无路下上了山,在山里的通路上打劫过往的商旅。”傻子答道。 至此,刘狗娃才知道当初城南暴动的难民抢劫一番后,没有流窜他县,而是就近上了山,做起了山匪,刘狗娃当初还以为他们会逃离本县,哪知他们还留在宋城。 刘狗娃带着傻子回到了刘家酒记,途中问明了他下山后的经历,才知道他从山上下来,并没有直接到城里来找他,而是先回到家,打算背起猎弓,再次上山找那些山匪报复,却被他爹臭骂了一顿,说那是一些可怜的难民,有什么好计较的云云,并收缴了他的猎弓,不准他再碰弓与箭,把他赶了出来,在山里游荡了一圈后,才进城来寻刘狗娃他们。 傻子进城后,见到刘狗娃他们正鬼鬼祟祟的设计擒中毒案的凶手,便好奇的尾随到刘狗娃他们在溪边潜伏的地方,直到刘狗娃他们抓到凶手为止,也没有人发现他,当刘狗娃回酒坊时,他才出来亦步亦趋跟着去酒坊。 回到酒坊,刘狗娃叫傻子脱下破麻衣,取出珍藏的酒精,替他清洗伤口消毒,他的伤口虽然已结痂,但傻子大大咧咧的,伤口还是脏兮兮的没有清理过,极易感染。 处理完傻子的伤口后,刘狗娃寻了些张三的衣衫,给傻子换上,张三的衣衫有些小,傻子却浑不在意的披在身上,在酒坊里到处寻觅张三李四他们。 当刘狗娃告诉他,张三李四他们已经在州城进学,傻子不禁很是失望,只好抱着刘狗娃给的一坛酒坐到坊门口,喝起闷酒来。 期间,傻子觉得涂在手臂上的酒精清凉清凉的,挺舒服,便向刘狗娃讨来喝,刘狗娃赶紧阻止了他,并说明酒精度数太高,喝了会中毒才作罢。 第二天,果不其然,王福副都尉根本就不承认认识张东平,反咬一口,说张东平队官是你林都尉的旧属下,为了脱罪而指使张东平诬陷他,这场正副都尉的相互指责,闹得满城风雨,路人皆知,甚嚣尘上,直到州城里的特使下来调查方止。 但最后的调查结果是各胜半理,无据可证,林昆作为小宋城军队主官,负有军营斗殴不可推卸的责任,调任节度使州巡官,统管四千多士卒,相当于明升暗降,州巡官主管全州内部防务,后世说法就是州城里的杂牌军,二流部队,待遇训练远远不是主战军队可比。 王副都尉则顶替林昆,出任都尉一职,节制小宋城军队,张东平杀人认罪,按军律贬为军奴,替军人洗衣做饭,搬抬辎重,擦拭兵器,其时的军人身份较高,没有杀人偿命一说,除非罪大恶极,人神共怒,或者被杀的人身份比他高除外。 刘狗娃无心插手林坤和王福因谋杀案的争执,也不敢涉足军队里的军权之争,除非他自己不要小命了。因此查明了凶杀案的事实真相后,便打算在上州城前,专心的为唐浩赶酿出一批预订酒。 三天后,刘狗娃在酒坊听说唐浩亲自来酒坊拜访,已到了门外,忙迎了出去,只见唐浩还是在州城初见时的一身打扮,身边跟着唐鹰和张管事。 当刘狗娃看到唐浩三人时,没有见到那名活泼可爱言语无忌的唐天勤时,不禁一愣,唐浩好像知道刘狗娃的想法似的,微微一笑道:“天勤啊,在客栈看着行李呢。” 刘狗娃暗中戏弄过唐天勤和唐鹰,虽然他们认为自己还没有识破他们的身份,但现在见到他们的主人当面提及自己的念想,不免还是有些尴尬,不禁呵呵一笑,不置可否的掩饰道:“那名伙计爽朗活泼,给鄙人的印象较为深刻。” “听说刘兄弟前两天破获了一桩谋杀案,破案手法,令人叹为观止啊。”唐浩进了酒坊,待刘狗娃吩咐人上了茶水后,不禁感叹道。 “谬赞,谬赞。”刘狗娃连忙谦虚的说道,随即看到唐浩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上下打量,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刘狗娃不禁虚笑了一声,难为情的问道:“不知唐兄为何这样看着小弟?” “哈哈,为兄很想知道,刘兄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州城轻易便识破了在下多日的谋划,在小宋城破案手法,更是别出心裁,与众不同,还有,这酿酒也是别具匠心,酿出了各种花酒,独树一帜啊。”唐浩看着刘狗娃忸怩的神情,哈哈笑道。 “唐兄还是谬赞了,这破案关键还是找寻证据,只要是观察入微的人,便不难发现罪犯犯案时留下的那些蛛丝马迹,其实是不值一哂的,倒是唐兄的那个谋划,才叫高明,只要实施了,不论成败,还是达到目的了。”刘狗娃也哈哈大笑道。 “惭愧惭愧,还是让你识破了,算不得高明。”唐浩呵呵的谦让道,随即又对刘狗娃说道:“刘兄弟,你酿出的那些花酒,为兄很是好奇,如果不介意的话,不知能否参观参观你们的酒坊?” 本来这是独门生意,酿酒作坊属于商业机密,刘狗娃是可以拒绝的,但他还是不介意的请唐浩去酒坊参观。 因离得唐浩近了些,刘狗娃从唐浩身上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便是当初回小宋城途中,从唐天勤身上闻到的那股处女香。 刘狗娃顿时明白,原来唐浩便是唐天勤,唐天勤便是唐浩,都是乔装打扮的女人。在宋城时,唐浩身上施了香粉,自己闻不到这股处女香,兼自己先入为主,看到他有男人固有的特征喉结,便自认为他是个男人了。 你一个女人,骗的俺好苦啊,竟然在俺面前充老大,老叫俺刘兄弟长,刘兄弟短的,等会有你好看的,刘狗娃知道了唐浩的身份后,不禁暗忖道。 刘狗娃被唐浩女扮男装,欺骗了这许久,心中有气,便决定等会要好好捉弄他一番,好出了这些天称他为兄的这口恶气。 第十九章 一群狗官 刘狗娃见唐天琴说到最亲近的人时,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娇羞,与妆扮的唐浩性格来了个大逆转,不禁一愣,暗忖道:这唐天琴不是对自己一见钟情,暗生情愫了吧。 但刘狗娃想到,自己昨日对她那般戏弄,早已破坏掉了这一身的好形象,她肯不计较的和自己说话,便是看在订酒这件事上了,哪有那般容易中奖,刘狗娃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刘狗娃见唐天琴低头不语,想到她女扮男装,能轻易的骗过自己这个后世来人,不禁问道:“唐姑娘,这妆扮男人最难的便是伪装男人最明显的喉结了,不知姑娘是如何做到的?” “这个有何难的。”唐天琴闻言,抬起头来,呵呵的笑道,说完从衣兜里取出一物,摊在桌面上,让刘狗娃细看。 刘狗娃提起那薄薄的东西一看,似胶非胶,又不是人皮,入手润滑,轻若无物,可以塑造任何形状,难怪唐天琴唐樱她们能妆扮出喉结来了。刘狗娃不禁又好奇的问道:“唐姑娘,这东西奇奇怪怪的,不知是什么做的?” “这叫鱼宝,可是个宝贝,只有咱们家族的人才有,听说是用一种鱼胶和一种特制的药水,混合制成的,非常难得的。”唐天琴解说道。 刘狗娃把那鱼宝揉成了一个小鬼形状,附在自己脸上,呵呵笑道:“不知带上这个面具,晚上出去走走,会不会吓死人。” “你便是不带这个面具出去,也会吓死人的。”唐天琴接口说道,说完便和唐樱掩口嘻嘻的窃笑起来,笑得两眼眼波流转,俏意盈然。 刘狗娃取下面具,对唐天琴和唐樱笑问道:“你们可见过这么帅气的小鬼么?”刘狗娃说完,仿照后世那些明星的样子,随意摆了个造型POSS。 “不识羞,哪有这样夸自己的。”唐天琴娇俏的斥责道,但眼角眉梢全是笑意,一双大眼睛脉脉的看着刘狗娃。 刘狗娃虽然看不清唐天琴的脸,但她的一颦一笑,极致风韵,眉目嗔俏,媚骨天生,诱人心魄,情不自禁的赞道:“唐姑娘笑起来真好看。” “贫嘴。”唐天琴闻言,不禁嗔怪道,不过笑容笑得更加的灿烂,忙转过半个身去,佯作与唐樱轻轻打闹,不再理会刘狗娃。 不一会,唐天琴又转过身来,轻声说道:“小妹请你过来,是告诉你,人家要提前回唐国去了,赶不及酿的酒,那便下次再来取了。” “唐姑娘为何要急着回去?剩下的酒,过两天便会酿好了。”明知唐天琴家中有事,不得不离开了,刘狗娃还是挽留道。 “家中有一位长辈大伯病重,小妹承他多相照顾,如今不得不回去了。”唐天琴收起了笑脸,泫然的说道。 “那,那唐姑娘什么时候再来小宋城啊?”刘狗娃追问道。 “小妹也不知。”唐天琴黯然回道,“大伯最近发病的时间,越来越密了,不知道他能不能熬过这一关呢。” 辞别了唐天琴,刘狗娃有些惆怅的往酒坊走回去,可还没回到酒坊,便见唐天琴的管事张管事急匆匆的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急声求道:“刘东主,请你救救咱们家小姐啊。” 刘狗娃刚见了唐天琴回来,不知她在这一小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事,见张管事着急,忙宽慰道:“张管事,别着急,慢慢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咱们小姐被城里的一群狗官兵拦住了,便在那间汪姓酒盏不远处。”张管事抹了头上的虚汗,心中还是着急的说道。 刘狗娃只好又和张管事,急匆匆的往汪姓酒盏赶去,来到汪姓酒盏门口不远处,只见一群官兵团团围住唐天琴和唐樱两人。 唐天琴依然脸缚白纱巾,眼凝寒霜,微微冷笑,怒视着周围的官兵,唐樱则在唐天琴的身后,背靠背,肩并肩的同样怒视着周围的官兵,两人双手已经插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一名军官模样的人,在唐天琴面前哈哈的调笑道:“漂亮的小娘子,你这是去哪啊?” “要你管。”唐天琴脸色阴沉,冷冷的回道。 “小娘子,可有了夫家?要不哥哥帮你介绍一个,如何?”那名军官对于唐天琴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垂涎着脸,呵呵调笑道,引得周围的官军一阵哄然大笑。 “哼。”唐天琴冷哼了一声,不作言语,只是冷冷的盯着那名军官,脸上怒气越来越盛。 那名军官虽见唐天琴眼色冷厉,但也丝毫不以为意,继续调笑道:“据城中有人来报,发现了两名可疑女子,身份未明,想必便是你们了,小娘子,对不住了,为了城防安全,本将得搜一搜了,哈哈。”那名军官说完,右手便要向唐天琴脸上的纱巾撩去。 周围的官兵在一旁,也大声的起哄笑道:“得搜,得搜!” 在唐天琴怒极反笑的时候,刘狗娃恰好赶到,忙怒吼一声道:“王福,你干什么,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刘狗娃虽然知道唐天琴是用毒高手,还有一手高明的剑法,暴怒之下出手,肯定是暴风骤雨般的一击,但蚁多搂死象,周围全是官兵,一旦出手,脱逃便无望。于是,刘狗娃便在她要孤注一郑的出手之前,喝住了王福。 那名军官正是在小宋城刚接替林昆职位的都尉王福,王福被刘狗娃暴怒的一喝,停下了伸向唐天琴的手,有些惊愕的望向这喝止他的人,认出是刘狗娃后,便怒气冲冲的说道:“本将履行查询来历不明人身份的职责,又关你何事了?” 前几天,刘狗娃自恃有官身,插手林家酒栈毒死食客案,让林家人逃过一劫,让自己吞到肚子里的林家酒盏的财物,不得不又吐了出来,王福心中便暗恨这刘狗娃多事,如今又来搅合自己的好事,不禁更是生气,当下沉下了脸色。 刘狗娃本来是很畏惧这时代的军兵的,在后世的历史书里,刘狗娃了解到,这时代的军兵骄奢横蛮,军阀之间常常征战杀戮,民命如狗,一言不合,便刀兵相见是常有的事。 如今,不知道自己怎么有这样的勇气,在一大群横眉怒目的官兵面前耍横,只得又硬着头皮说道:“怎么不关俺事了,她是……” “相公,你怎么才来,奴家都被人欺负了。”唐天琴见到刘狗娃到来,威风凛凛的喝斥王福,听他要解说自己的身份,忙收起了满脸的怒气,佯作委委屈屈的样子,打断刘狗娃的话,撒娇似的诉苦道。 唐天琴说完,便袅袅娜娜的向刘狗娃走来,众官兵忙自觉让开了一条道。唐天琴来到刘狗娃身边,拉住他的手,调皮的向他眨了眨眼。 刘狗娃拉住唐天琴那温润如玉的手,恍如梦中,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不禁有些呆了。 众官兵和王福听闻,这位天仙般的美女,竟然称呼刘狗娃为相公,不禁都惊愕得目瞪口呆,大出意外的望着刘狗娃和唐天琴二人。 过了一会,王福才带着不可置信的口吻,问道:“刘大人,这位真的,是你的夫人?” 刘狗娃闻言,有些尴尬,承认不是,不承认又不是,只得嗫嚅道:“呵呵,这个……” 王福听到这里,见刘狗娃没有否认,不待刘狗娃说完,便呵呵的笑着,向刘狗娃假意的道歉道:“刘大人娶了位好妻子啊,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得罪之处,还望刘大人不要见怪了。” 刘狗娃也假意应付了王福一会,才把王福等瘟神送走。唐天琴看着这些官兵灰溜溜的离去,不禁呸了一口,骂道:“一群狗官。” 刘狗娃看着她生气的样子,不禁笑问道:“唐姑娘,你是怎么遇上他们的?” 唐天琴听到刘狗娃相问,想到刚才自己称呼他为相公,不禁有些难为情,稍后徐徐的说道:“你走了之后,他们不知听了谁的传言,寻到酒盏来了,人家刚出了酒盏,便遇上他们了。” 原来王福在城中听说,汪姓酒盏里来了一位天仙般的姑娘,他本是好色之徒,闻讯便带人赶了过来,截住了唐天琴她们,张管事见情势不对,知道刘狗娃刚做了宋城的衙推官,便追上了刘狗娃,寻求他出手相助。 第二天一早,刘狗娃同唐天琴等人依依惜别了之后,回来的路上,刘狗娃拿出了,唐天琴临别时相赠的鱼宝面具,细细参详,不知不觉又回到了酒坊。 刘狗娃回到酒坊时,恰好又见到林昆来辞行,林昆也是在这一天离开小宋城,要提前上州城赴任,顺便谢恩于史卫义在州府的周旋,让他免于罪责,重获军权,林掌柜前天也已把酒盏转让出去,决定全家随林昆迁往州城,另图发展。 送走了林昆后,傻子也挪步到刘狗娃面前,说出了自己想回山里一趟,毕竟山里山匪多了起来,他爹一个人住山里,傻子也是不放心。刘狗娃拍拍傻子的肩膀,说道:“这几天,没见你回去,你爹肯定也想你了,快些回去吧,顺便给他带两坛酒回去,兴许他便会原谅了你。” “好咧,谢谢狗哥哥,不不,是狗蛋哥哥。”傻子急不择言,满脸通红,提起两坛酒,飞也似的跑出坊门,往城外一溜烟而去。刘狗娃望着傻子远去的背影,哭笑不得。 傻子回山里几天后,又回到刘家酒记,这一次捎来了些野兔山鸡乌鸟,刘狗娃见面开玩笑道:“傻子,山匪给你开通行证了,准你上山狩猎啦?” “哈哈,俺不但可以上山狩猎,而且随时可以到山里的寨子喝酒,山寨里的王头人,赵头人,孙头人很是客气,亲自下山邀请俺到山上坐第四把交椅,一路上直夸俺箭法好,是山里狩猎第一人,有俺坐镇,无人敢撸虎须。还说前些天,大家闹的是一场误会,不打不相识,相视什么泯恩仇,记不住了,反正是大家和好了,有酒大家喝,有肉大家吃,有钱大家分。这是孙头人说的。”傻子得意洋洋的说道。 “你这样就做了山寨的四当家了?”刘狗娃闻言,不禁愕然相问。 “啥子四当家?”傻子懵然无知的反问道。 “你不是坐了第四把交椅吗?” “坐了第八交椅吧,兴许是第九交椅,不太记得了,当时到山寨洞里时,堂上摆了许多张木椅子,很多叔伯大哥大姐都站在边上,让俺一个后生小子坐着,怪不好意思的,俺便叫大家随便坐,不用客气,刚开始大家还挺客气的,不肯坐,后来还是王头人开了口,大家才坐了下来一起喝酒,一起吃肉,实在没注意自己坐哪了,呵呵。” 刘狗娃听傻子说完后还在傻笑,不禁目瞪口呆,随后忍俊不禁的失声笑了起来,真是傻言傻语。心下嘀咕,这小子糊里糊涂的做了土匪?而且做了土匪头子? “傻里傻气的,你笑啥?”傻子依照自己经历,老老实实说了出来,没什么可笑的,见刘狗娃直笑个不停,莫名其妙,不禁疑问道。 “哦,没啥。”刘狗娃忍住笑,继续问道:“你爹同意你做土匪了?” 第二十章 猎只老虎送你们 当听到刘狗娃问他爹是否允许他当土匪,傻子顿时便如霜打的茄子蔫了,弱弱的说道:”俺觉得大家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有酒大家喝,有肉大家吃,没什么不好的,偏俺爹不同意,不让俺再到山寨去,否则要打折俺的腿。” “你爹是对的,山寨里的人良莠不分,专做些拦路打劫,杀人越货的勾当,欺压良善,始终是不好的,比如城里的周掌柜贩些酒便是被山寨里的人抢劫了,你们喝的那些酒大概是他的酒吧,不单抢了酒,还打伤了人,令周掌柜遇无妄之灾,损失不小,说不定下一次便轮到俺们酒坊了。”刘狗娃见傻子没当上土匪,有些不甘心,不禁耐心的对他劝说,拿前些日子小宋城里的周家酒盏掌柜贩酒遇劫的事来说教。 “那俺可以劝他们不要打劫了,不要杀人抢东西了,见到周掌柜贩酒,也不抢他的酒了,大家好好做人不就行啦。”傻子天真的说道。 “不打劫不抢东西,这还叫土匪吗?”刘狗娃暗忖道,口上却问道:“那他们在山寨里吃什么喝什么呢?” “他们可以跟俺在山上狩猎,采摘野果啊” “山寨里那么多人,山里的野兽野果也不够分啊。”刘狗娃继续说道。 “那这抢也不是,不抢也不是,咋办呢?”傻子不禁苦恼的问道。 “所以说,他们抢劫是不得不为之,虽情可怜悯,但有些人手段过于凶狠,欺压的都是些良善之辈,始终不是正道。” “那什么是正道呢?”傻子追问。 刘狗娃闻言一愣,是啊,什么是正道呢?这些刚当了土匪山贼的难民,在小宋城一直是顺民,王副都尉在全城增加税赋,他们生存受到威胁时,选择了暴动,古代的统治者对待社会底层人暴动造反的报复是最严厉的,这些人不可能再下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他们还有什么正道可走呢?现在的他们已经是州府榜上有名的罪犯,自己作为新任的衙推,怎么没有这种觉悟呢。 刘狗娃赶紧收回胡思乱想,对傻子说道:“怎么越扯越远了,反正他们是违反了朝廷律法,易地而处,你被抢了,被打了,会不会生气?” “怎么会不生气?上次他们抢俺猎物,俺便很生气。”傻子闻言立刻答道。 “那便对了,换了谁都会生气。” “那俺听哥哥的,不坐他们的椅子了,还是哥哥说的明白,抢人东西,别人会很生气。” 对于这样的傻宝,刘狗娃忍俊不禁,笑道:“你明白便好,以后多听听你爹的话,他总不会骗你的。” “阿爹才不像哥哥这样说的明白,让人心服口服,他总不让干这样,不让干那样,老唬着一张脸。” “反正多听他的话总不会错,是了,今天回去再给你爹捎两坛酒,算俺孝敬他老人家的,过两天,俺酒坊便要迁到州城去了,以后酒馋了可以直接到这酒坊来取,俺吩咐过了李叔。”刘狗娃说道,李叔便是酒坊原来的李坊主,刘狗娃打算把酒坊迁到州城,但李坊主见小宋城的酒水生意不错,营销渠道也打开,有点故地难舍,刘狗娃索性把小宋城的酒坊作为分坊交由他父子管理,自己到州城另起炉灶,反正造酒坊有技术有经验,花费不了多少钱,况且这里的坛坛罐罐也搬不到州城去。 “狗蛋哥哥要去州城?”傻子听说刘狗娃过两天要迁去州城,有些吃惊。 “是啊,哥哥在州城谋了份衙差,过几天便要去上任了。” 本来张三李四他们离开了酒坊,到州城去了,傻子便有些情绪低落,现在听说刘狗娃也要离开,他更是闷闷不乐,直到傍晚手提两坛酒离去,还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 到了第三天,临上州城前,刘狗娃只见城道远处跑来一人,快逾奔马,扬起一阵尘灰,瞬间便到了眼前,当他胖胖的身躯站在眼前,刘狗娃感到很是惊讶,虽然认识傻子有一段日子了,却想不到傻子胖胖的身子能跑这么快,简直跟后世的刘翔有一比。 此时的傻子,脸上有擦伤,沾了些炭灰,左右手里提着两大块烤黑的香喷喷的烤肉,兀自冒着热气,也沾了少许灰尘,到了刘狗娃面前,便把烤肉塞到他手里,气喘吁吁的说道:“还好,来得及,张三哥李四哥他们很喜欢吃俺的烤肉,俺到山里埋伏了两天,才猎到这只狡猾的白斑虎,便托哥哥替俺捎给他们尝尝这虎肉。” 刘狗娃接过烤肉,傻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从腰里取出一张用绳子系住的虎皮,想塞到刘狗娃的手里,但见刘狗娃手里提着烤虎肉,只好自己捧着虎皮,说道:“还有,李四哥一直想要张虎皮,俺便一直在找这白斑虎,可它总跟俺捉迷藏,俺往东它偏往西,俺设下陷阱,它又不肯上当,现在终于逮住它了,也顺便托哥哥把这虎皮捎给李四哥哥。” “这两天,你都在猎这虎?”刘狗娃把烤虎肉放到牛车上,接过虎皮问道,这虎皮刚剥下来,还带着丝丝血肉,腥味呛鼻。 “嗯,你们都上州城去了,俺没什么东西送你们,挺不好意思的,便想到猎只老虎送你们,嘿嘿。”傻子用油乎乎的手挠头,扭扭捏捏的说道。 “哎,兄弟,你有这分心,俺们便承你的情,今后打猎可要注意些了,别总把自己弄伤了。”刘狗娃用手拭去傻子脸上的炭灰,感动的嘱咐道,并放下手里的虎皮,从行囊里取出酒精,给傻子的伤口消毒,傻子除了脸上的擦伤,在山寨受到的伤口也迸裂开来,沾红了小片衣衫。 离别时,刘狗娃见傻子时不时受伤,又不懂处理自己的伤口,便留了一罐酒精给他,并教会他涂抹之法,方才离去。待到刘狗娃渐渐走远,惆怅的傻子忽然想起了自己阿爹患的病,捧着那罐酒精朝刘狗娃离去的方向跑去,望着刘狗娃的背影晃动手中的酒精大喊道:“狗蛋哥哥,这药治内伤咋用?” 第二十一章 撂挑子 刘狗娃已经走远,并没有听见傻子的喊话,以为傻子是在跟他挥手道别,不禁从牛车上站起来,向渐渐远离的傻子挥手告别,直到傻子的身影完全消失。 一路上,牛车颠簸不定,刘狗娃又感受到了后世坐长途汽车晕车的感觉,实在难受,便下车走走停停,比前段日子上州城多走了半个时辰。到了州城已是午后,来到租借的院子,张三李四他们早已等在了门口,古代书塾上学只有早上半天课,知道刘狗娃今天要来,下了课,他们便一起来到这院前等待,当再次见到刘狗娃,这些孩子个个喜笑颜开,兴高采烈,都抢着帮刘狗娃下行囊,当知道傻子千辛万苦猎来了烤虎肉,个个又是想念傻子,希望能再次见到他,特别李四,手里捧着虎皮,喃喃道:“这傻子真是,俺只是随口说说,他便当真了,当真了……”感动的眼睛红红的。 因衙门推官赴任在即,酒坊的建设便迫在眉睫,刘狗娃片刻没休息,到城里置办建酒坊的各类物事,张三李四这些孩子自告奋勇忙前忙后,省了刘狗娃不少力,刘狗娃用买来的麻纸写了几份招人告示,他们也欢欣雀跃的拿到城里各处张贴,但到了傍晚时,只来了两位中年人询问做管事是否要签奴契,刘狗娃以为是自己告示没写明白招聘条件,来应聘的人才会这么少,不过后来才知道是城里的贱民没文化,根本没看明白告示里的内容,便是来应聘的这两位中年人也是粗略识些字,才会过来。 第二天,刘狗娃再次把告示写详细,特别声明雇工不需要签奴契,吩咐张三李四等人张贴告示时,在旁边解析告示内容,负责把要应聘的人带到酒坊来。这一天,告示张贴出去没多久,酒坊门前便来了许多应聘的人,人山人海,差点挤爆整个院子,刘狗娃只好把招聘条件提高了些,把太年轻的和太老的体弱的有病的排除,但最后还是人满为患,毕竟这时代免奴契的工作机会不多,这些都是社会底层的贱民,饥寒交迫,无以为生,只要有一份较优厚的工作,他们都会趋之若鹜。刘狗娃勉为其难的招了二十多位年轻偏中年的雇工,再招了两名比较有经验的老年管事,加上前面来应聘的两位中年管事,便可以组建一个酿酒大作坊了。 虽然招聘已结束,但人们还是不愿离去,均在酒坊门前徘徊,直到刘狗娃承诺将来酒坊再招聘时,优先雇佣他们,人群才渐渐散去。 人多力量大,古今适用。两天时间,刘狗娃便依照小宋城酒坊的模式,把州城的酿酒作坊建立起来,到了第三天晚上,便酿出了第一锅烈酒,把小宋城酒坊的经营模式依样画葫芦吩咐给管事们,刘狗娃又做起了他的甩手掌柜。 与他顺风顺水的酿酒作坊相比,刘狗娃简直便是生意场上得意,官场失意。刘狗娃新官上任,不但没点着常说的三把火,反而尴尬到他差点下不来台。刚到县衙,县令周福安倒是接见了他,不温不火的套了会近乎,但衙门里属于他手下的衙差捕头全巡街去了,明显全避他去了,集体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的三把火只能燃烧自己,独自在衙房生闷气。 上任第二天,衙门里只来了几名衙差,其中一名缺了两颗门牙的衙差殷勤的给刘狗娃上了茶水,便要退出刘狗娃的官房,刘狗娃叫住了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衙门里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当值,其他人呢?” “大人,俺叫吴七,呵呵,有个花名叫漏风,除了俺兄弟几个,其他人都请事假病假了。”于是这漏风吴七把缺差的其他人假因全说了出来,不是头疼便是脑热,请假理由五花八门,无奇不有,就连总捕头也是身体不适,请假三天,这么多人缺差,明显是衙门总捕头唆使众人给他刘狗娃撂挑子了,刘狗娃心中冷笑:“这不就是后世公司里不满新任领导,给领导难堪的翻版吗?作为后世来人,俺有的是对付你们的办法,哼哼!” “吴七,你们几个现在都是班头了,稍后本官立下文案,交由县令大人批示,其他缺差的原班头全部降为衙差。”刘狗娃望着漏风吴七说道。 吴七闻言一愣,显然想不到自己莫名便做了班头,一班虽只有七名衙差,但待遇却是翻了一半还多,不禁激动的脸色微红,声音微颤着谢道:“多谢大人提携。” “吴七啊,本官有些事想要问你,希望你据实答复……”刘狗娃等吴七激动过后,又静静望着吴七道。 第二十二章 定衙规 刘狗娃看着谢总捕头谢达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免心中有气,但知道他失了升任推官的机会,难免心中失落,对于年轻的自己出任推官一职有些轻视,便使些手段,拖拖后腿,利用自己的威望,唆使其他人罢差,但最后还是不得不来,又是以消极对待。 刘狗娃想通了,便顺了气,看着来应差的众人乱七八糟,站没站相,坐没坐姿,便上前令道:“全体役员集合,本官有三件事宣布。” 众衙役眼色均稍稍看向谢总捕头,谢总捕头只当没看见,也没有示意,众衙役只好按刘狗娃的要求集合,排出的队形也不整齐,不是站前了,便是站后了,高低参差,跟共和国军队的站姿差了十万八千里去了。 “本官第一件事宣布便是纪律,俗话说,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无规矩不成方圆,无六律难正五音,咱衙门也一样,不管前面如何,如今盼望诸位今后能遵守本官的衙规,稍后本官会把衙规贴在衙门照壁上,还有这队列也列入纪律考勤,列队不整齐的,迟到早退的,将在纪律考勤里打上污点,望各位自觉准守。”刘狗娃在众衙差面前徐徐说道,古时政务也实行考勤制度,优良突出的会获得一些诸如升迁奖励,但不是后世的打分制,犯律出错的在考勤上画一黑点,有功的,则画一个圆圈,形如标点句号。 刘狗娃宣布了纪律后,众衙差便自觉的把队列排的整齐了些,没有刚开始时的弯弯扭扭,刘狗娃接着又说道:“本官翻查了一会前面的考勤,觉得吴七,张阿狗,赵小五,宋阿大,王大牛,梁富贵这六人衙务上勤勤恳恳,很少出错,现擢升为衙门里的班头,顶替今天请假缺勤的原六位班头,这便是本官宣布的第二件事,只要做事勤勉,立功受奖,本官都会不吝提拔,望各位今后好自珍惜。” 刘狗娃说完,人群一阵涌动,有激动的,有惘然的,有期望的,也有愤愤然的,被革下班头位置的六人虽然不服,但知道自己今天撂挑子的原因,心知肚明,却想不到刘狗娃初上任便会下如此狠手,不留一点余地,也只能自叹倒霉了。 撂挑子的始作俑者谢总捕头,脸色不虞的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刘狗娃当然也不放过他,让他大权独揽,今后他稍微扯下后腿,消极怠工,像这次一样撂挑子,那自己还有什么事可做,但又不能立刻罢免他捕头的职务,于是又说道:“鉴于这次谢捕头的请假,便使衙门的运转不灵,今后他有什么事耽搁了,或者请假了,也不能使衙门运转停滞吧,本官决定再置一个副总捕头,辅助衙内事务,各位有什么人选,也可以推荐上来,能力出众者,本官也可以任命,这是第三件事。”这也是刘狗娃的无奈之举,谢达以前在衙里积攒了些威望,现在不大刀阔斧分其权,找个人抗衡他,今后遭罪的肯定是自己。 刘狗娃话音刚落,众人中又是一阵涌动,掀起了轩然大波,卸了班头位置的六人也瞬间收起了愤愤然的神情,你看我我看你,渐渐激动起来,脸色晕红,纷纷暗忖:“失之东隅,可能会得之桑隅。”又纷纷在心中计较起来。谢总捕头的脸色却难看至极,心中气极,又发作不得,只好甩袖公干去了。 刘狗娃就是要这种结果,虽然给他们闷头一棒,没有立刻撒枣子,但总得给他们些希望,把他们争取过来,不至于让他们彻底走到自己的对立面。 当晚,一名名叫钱峰的原班头,高高瘦瘦,长形脸,眼神明亮,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在刘狗娃回到居住的酒坊时,便手提了一大块羊肉,尾随到了酒坊。刘狗娃知道他的来意,便请了他进来,钱峰初始还期期艾艾的解释自己今天请假的原因,当刘狗娃大度的说出既往不咎时,他才松了口气,原原本本的道出了事情的真相,原来这谢总捕头原来也是县衙班头,在史卫义将军宋城平叛后,投靠了史卫义才做到了如今的总捕头,当原推官告老,位置空缺之后,便四处活动,不但给县令使了银子,还给史卫义送了礼,最后还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因此怨恨上了刘狗娃,刘狗娃也不是因为才能出众,才年纪轻轻做了衙推,而是节度使郝东卿不希望史卫义的人坐上这个位子,自己又缺人手,刘狗娃适逢其时,才被赶鸭子上架,做了这推官。刘狗娃一直还以为是自己才能出众,又兼送上了大礼的结果呢,哪知是自己想当然了。 钱峰临走时,赠上二十两银子作见面礼,刘狗娃拒绝了他的银子,虽然他没有赤裸裸的表忠心,但他的坦白证明他已完全倒向了刘狗娃,刘狗娃也许了由他出任副总捕头一职,钱峰才千恩万谢的走了。 当副总捕头的任命公布出来时,衙门众人纷纷向钱峰投去了羡慕的目光,祝贺声声,当然也有妒忌的,其他五位落选的原班头便挺失落的,假笑着向钱峰祝贺,相约在哪家酒盏喝酒。通过这件事,众人心中也认定,刘狗娃并不是一位很记仇的人,连撂他挑子的班头钱峰也能高升,只要跟着他干,连吴七等以前受冷落的人也能升任班头,这位衙推不同于前任推官,独立特行,行事不同一般。 对于钱峰升任副总捕头,谢总捕头是持反对意见的,认为他能力不足,谢达不敢找刘狗娃的麻烦,却时时刁难钱峰,不是找些奇特的案子让他处理,便是让他调解乱如麻的邻里纠纷。俗话说,清官能断奇案大案,却难断平民百姓事,家里邻里关系牵牵扯扯,鸡毛蒜皮的事多如牛毛,分不清,理还乱。 这些,有些精明的钱峰还勉强能应付,但他上任后第五天,却遇上了一件难以解决的邻里争执,话说,县衙附近有一家陆姓富户户主逝世了,两个儿子因分产起了争执,哥哥认为弟弟占尽了好地产,弟弟认为哥哥占尽了家产大头,彼此争执不下,互不相让,就差反目成仇了。兄弟俩把官司打到了县衙,钱峰建议家产重分,兄弟俩又不同意,只好把状子递了上来。 古时打官司,并不如后世电视剧播的那样,状子直接递到县令那里,由县令直接审理宣判,邻里兄弟打官司先由所在里坊的里正坊正中立调解,调解无法解决后才会把状子递到县衙,由衙门中人调解,调解仍无法解决,状子会继续递到衙推,由推官安排转交县令,县令择日审理宣判,形如后世的逐级受理。否则,什么状子都由县令亲自审理,那县令不忙到两眼翻白? 刘狗娃接到状子,不禁一笑,这么简单的状子也递交上去,不显得自己太无能了,忙吩咐衙役把陆氏兄弟叫到衙门,把状子扔回给他们,说道:“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打官司,简直是胡闹,既然你们兄弟俩都不满意自己所分的家产,那你们俩对调家产好了。”刘狗娃言罢,陆氏兄弟不禁目瞪口呆,衙门里的人也是恍然大悟,佩服不已。 当陆氏兄弟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服的走出衙门,钱峰心不在焉的在刘狗娃衙房前徘徊,刘狗娃把他叫了进来,问道:“还有什么事吗?是不是谢捕头又刁难你了?” “额,大人,你都知道了?”钱峰吃惊的道。 “本官又不瞎,怎会看不出来,他把事情都推给你,反而是好事,对你来说是一种磨砺,是一种历练,望你能用心做事,对他来说,却显得他的无能,望你能警励。”刘狗娃徐徐善诱道。 “谢谢大人教诲,属下谨记了,大人虽然年轻,懂的道理却不少,处理案子也别具一格,令人佩服,属下今后定会以大人的马首是瞻,以大人为鉴。”钱峰感动的说道。 本人看着年轻,但心里年龄却不小啦,刘狗娃心中暗想道。随后,又见钱峰在一旁欲言又止,不禁问道:“还有何事?” “大人,还有几个案子,比较麻烦,还望大人不吝移步教诲。”钱峰扭扭捏捏的说道,本来这些案子是他负责的,自己却无法解决,见刘狗娃处理陆氏争产案,干净利落,新颖出奇,不禁生出求助刘狗娃的念头,但又怕自己太过唐突,因此才会在刘狗娃衙房前踌躇难决。 在钱峰的引领下,刘狗娃来到衙门前堂,只见堂前站满了人,大部分是围观的吃瓜群众,对着堂上站成三处的六个人指指点点,不知说些什么。 钱峰在前面首先指着站在一匹灰色老马两旁的中年人,介绍道:“大人,他们两人都说这匹马是自己豢养多年的老马,彼此又拿不出证据来证明,偏他们住的偏僻,又没要人证,在衙门争执了两天,还望大人公断。” 果然不好断,刘狗娃颔首,指着另外两伙人问道:“那他们呢?”钱峰闻言又指向一衣衫油腻的卖油郎和一买面粉的货郎说道:“这俩人在卖货之处捡到一个钱袋子,都声称是自己的,也争到了衙里。” 钱峰见刘狗娃稍微沉吟了会,又望向他,于是接着介绍第三伙人:“这两人互相指证对方抢了自己的钱,被自己抓了回来,也不知道谁抓了谁?”只见这两人,一个瘦得见骨,一个高得离奇。 见钱峰引领一位官员而来,瘦的见骨的那人忙上前,在刘狗娃面前跪下,恳求道:“小人柴五,被那高个子抢了钱,被小人当场抓住,现已扭送衙门,盼望大人给小人做主。”说着手指高得离奇的高个子。 那高个子闻言,气愤异常,也来到刘狗娃面前跪下,怒指柴五道:“你才是抢了俺的钱,被俺抓住了,如今反诬俺抢你的钱,世间还有公理?”随后又向刘狗娃求道:“小人张大贵,求大人替小人主持公理。” “你才抢了俺的钱……” “你才抢了俺的钱……” 柴五和张大贵在衙堂便大声的争执起来,刘狗娃不胜其烦,大声喝道:“都别吵了,本官自有公断。” 第二十三章 晒钱破案 刘狗娃高声的呵斥,吓得正在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瞠目结舌,惊愣的望着刘狗娃,吃瓜群众也停下了窃窃私语,噤若寒蝉。 刘狗娃不喜别人动不动便给自己下跪,把高瘦的二人叫起来,说道:“你们二人都指认对方抢了自己的钱,那肯定有一人在此说谎了,其实揪出说谎的人并不难……”刘狗娃说到这里便停顿下来,望向有些紧张的高瘦二人。 瘦的见骨的柴五眼神闪缩,高得出奇的张大贵微张口唇,盼望着刘狗娃,稍愣了一会,两人同时跪了下来说道:“求大人主持公道!” “你们确定要本官主持公道?只要你们现在出来坦白罪行,本官可以向县尊大人求情,请求从轻惩治。”刘狗娃说完,又盯着两人看,两人被他盯得同时低下了头,不发一言。 “那好,便由本官揪出说谎的人,你们不是说自己抓到了抢自己钱的人吗?那你们两个同时从县衙门口跑到北城门口的那十字路口,跑得慢的那个便是抢劫犯。”刘狗娃微笑着说道,从县衙到北城十字路口差不多有一百多步远,同他们所说抓到对方的那段距离相当。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钱峰忙问道:“大人,为什么让他们比赛跑步啊?”众人也疑惑的望向胸有成竹的刘狗娃。 “很简单,如果抢劫犯跑得快,还会被抓吗?”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都颔首不已,连说在理。瘦的见骨的柴五闻言,却脸色惨白,冷汗涔涔,双膝一跪,颤声求道:“小人知罪,请大人恕罪,小人上有六十岁老母要赡养,下有不足岁小儿待哺,家中无粒米,锅无片汤,走投无路之下,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大人恕罪,还望大人恕罪。” 不是家中还有八十岁老母吗,这是古代犯罪的人被抓住求饶的经典台词啊,怎么改成六十了?刘狗娃看着柴五被抓个现行,不停求饶的样子,在心中暗笑道。 “这真是东城的柴五……”有吃瓜群众认出了柴五…… “听说,他真有个瘫了的老娘……” “上个月他婆娘难产差点死了……” “听说,那片最穷的便是他了……” 吃瓜群众里,顿时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刘狗娃听到围观的群众的议论,大感意外,本以为柴五被抓,只是在背经典台词,哪曾想,他刚开始还不肯老老实实认罪,现在倒真说起老实得令人难信的老实话了。 看到围观群众议论越来越大声,钱峰上前,指着柴五向刘狗娃请示道:“大人,那他怎么处置……”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律法面前,人人平等,柴五虽情有可原,但罪不可赦,按例交由县尊宣判。”刘狗娃面对众人大声说道。 找回了自己的清白,高得出奇的张大贵取回了属于他的钱物,在刘狗娃面前跪谢道:“多谢大人主持公道,小人本也是城东人,跟柴五也是乡梓故里,情愿均出一半银钱周济柴五家人。” 柴五闻言,羞愧不已,恸哭道:“都怪俺一时财迷心窍,干出了这等龌蹉事,羞见父老乡亲,今张家哥哥如此对俺,俺真是无地自容啊。” 张大贵从钱袋子倒出一半制钱交给刘狗娃,要刘狗娃代为转交,对于张大贵的仗义疏财,刘狗娃不禁对他高看了一眼,在这民生维艰的时代,人人自顾不暇,张大贵还能有这份扶危济困之心,实属难能可贵。 刘狗娃挥手让衙役把柴五押了下去,来到卖油郎和卖面粉的货郎前,问道:“你们说拾到一个钱袋子,都说是你们自己的?”刘狗娃不由想起了后世电视剧里播映的古代贪官,也处理过类似的案子,贪官县令在这种情形下,会把这钱袋子赤裸裸的据为己有,你们俩还争个啥?最后还不是一无所有。当然,那只是后世人杜撰出来的搞笑片段,真实情况并不能那样发展,人虽然可以无耻,但不能不要脸面,至多也是拐着道道,把钱袋弄到手。 有了抢劫案的前车之鉴,卖油郎和卖面粉的货郎心中忐忑不已,均期期艾艾的说钱袋子是自己的,千真万确。 钱峰从衙里捧出一个用黑绸布缝制的旧钱袋子,向刘狗娃快步走来,说道:“大人,便是这个钱袋子了。” 刘狗娃提起那钱袋子看了看,很普通,没什么特别,袋子里装了几百个制钱和几块散碎银子。刘狗娃在后世的电视剧《大宋提刑官》里看过类似的案例,主角宋慈是把制钱放到水里,水面浮起猪肉油花,从而宣判那钱是猪肉佬的。现在不同的是猪肉佬换成了卖油郎,小偷换成了卖面粉的货郎,刘狗娃本打算依样画葫芦断案,但他拿起一枚制钱仔细看了一下,制钱不但没有油腻,也没用面粉屑,反而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鱼腥味,不禁心中了然,于是对那卖面粉的货郎说道:“你说这钱袋子是你的,这袋子如此之旧,肯定用了不少时间吧,你是卖面粉的,你看这袋子沾有面粉的痕迹吗?”刘狗娃说完把钱袋子递到面粉郎面前。 面粉郎愣愣的看了钱袋子一眼,狡辩道:“俺这个人有洁癖,每次卖完面粉装钱后,都会掸掉钱袋子上的面粉。” “那想必你每次卖了面粉收钱,不会洗了手再装钱吧,收到的钱多多少少都会沾些面粉末儿,日积月累,总在钱袋里积累了不少吧。”刘狗娃说完,把袋子里的银钱倒了出来,把钱袋子倒翻过来。 钱袋子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刘狗娃把钱袋子在众人面前抖了抖,对众人大声问道:“大家说说,有面粉吗?” 众人齐声答道:“什么都没有。”群情高涌,嘘笑连连。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不会还说这钱袋子是你的吧。”刘狗娃对面粉郎讥笑道。 面粉郎脸色通红,低头讪讪的快步走出了衙门,引来了吃瓜群众的一阵哄笑。 羞走了面粉郎,卖油郎喜气洋洋的对刘狗娃一跪,感激的道:“多谢大人为小人主持公道,让小人的钱袋子失而复得。” “慢着。”刘狗娃制止卖油郎的道谢,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钱袋子是你的?” 卖油郎愣住了,吃瓜群众愣住了,站在刘狗娃身后的钱峰也愣住了。钱峰不明的问道:“大人,既然这钱袋子不是那卖面粉的货郎的,便是这卖油郎的了,还要什么证明?”钱峰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问,不禁都望着刘狗娃,期待着他的解析。 “谁说这钱袋子是卖油郎的了。”刘狗娃微笑道,“钱捕头,你让人去提桶清水过来,等会你便会明白。”随即又对卖油郎说道:“你是卖油的,手里时常沾了不少油吧,同样的道理,那钱袋子和钱也沾了些油吧…….” “呃,大大人,这钱袋子也不是也不是俺的……”卖油郎听刘狗娃吩咐钱峰派人去提水,再听他解说,顿时明白过来,还没等刘狗娃说完,便忙自我坦白,看见一名衙役提了桶水快步走来,话还没说完,又忙挑起油担子,飞也似的逃出县衙,再次引起吃瓜群众的哄笑。 衙役满头大汗提来的水白提了,因为众人都明白了油浮于水的道理,那衙役只得又屁颠屁颠的把水提走。 “那这钱袋子是谁的呢?”钱峰接着疑问道。 “要寻到这钱袋子的主人,其实也不难……”说到这里,刘狗娃嗒吧了一下嘴,说了这许多,他嘴巴有点干,钱峰见状忙亲自去倒了杯茶水,端给刘狗娃,刘狗娃喝着茶水,心中暗赞钱峰够醒目,聪敏能干,不愧自己提拔了他。 钱峰心里期望知道钱袋的主人是谁,众人也拭目以待,等刘狗娃喝了茶水,钱峰上前接过茶杯,追问道:“大人,有什么办法能找到钱袋子主人吗?” 刘狗娃望着殷切期望的众人,故作神秘一笑,道:“把钱晒一晒便知道了。”刘狗娃让钱峰把制钱和钱袋子一起,摆在衙门前的地上暴晒,不禁引起了众人的啧啧称奇,引颈期望。 其时,是秋冬之际,阳光不算很猛烈,远处草木萧疏,大量昆虫已蛰伏,但也还有不少诸如蚊子,苍蝇,蚂蚁,蟑螂之类的没有潜藏,在城中各个角落活动。刘狗娃把钱晒了不久,便从附近飞来了几只苍蝇,绕着那堆制钱和钱袋子飞舞,发出恼人的嗡嗡声,地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爬来了一行长长的大蚂蚁,爬满了钱袋子和制钱。 刘狗娃俯身拾起一枚制钱,只见制钱在阳光照晒下,微微发白,制钱上还有只没来得及逃开的蚂蚁,被刘狗娃拿起制钱后,正慌慌张张的在圆形的制钱上绕来绕去,始终走不出那枚制钱的圆圈边缘。刘狗娃望着那蚁不停脚的蚂蚁,玩笑道:“各位可知道这蚂蚁为何要爬到钱币上,难道这大蚂蚁也喜欢钱?这些苍蝇绕着钱币飞舞,是苍蝇也喜欢钱?” 众人豁然一笑,钱峰也爽朗的笑道:“大人可真风趣,这些蚁虫怎么会喜欢钱,这些钱可能有它喜欢的气味,才会围着钱币转。” “那便对了,这些钱有什么气味呢?如今已把钱味晒出来了,各位可以随便闻闻。”刘狗娃望着好奇的众人,微笑道。 许多人闻了钱币后,不确定的说道:“有腥味”“好像是鱼腥味”“也像咸鱼味”…… “各位都闻出了鱼腥味,不管是生鱼还是咸鱼,反正都是鱼。”刘狗娃说道这,恶作剧心起,又笑着说道:“不过,本官却比你们多闻出了一味。” 众人闻言一愣,都以为自己疏忽了些什么,钱峰不禁问道:“大人闻到的另一味是什么了?” “那便是铜臭了。” 众人愕然,随即哄然大笑。 笑声渐熄,刘狗娃接着说道:“各位看看这钱币,有些发白,白色的这些便是鱼油了,只有晒过的鱼油才会发白,散发出鱼腥味,由此可断定钱袋主人卖的是生鱼,而钱袋子里有这么多钱,肯定不是乡民野老贩鱼了,而是鱼贩子,这附近可有鱼贩子?” “好似有一家姓乔的鱼行,专贩些鱼虾。”钱峰在刘狗娃身旁说道,“属下还在他那里买过几次鱼。” 刘狗娃交代了钱峰稍后去通知乔姓鱼贩来认领钱袋之后,再次来到那匹老马前,争马的两位中年人忙上前腆着脸,行礼作恭,都向刘狗娃声称那老马是自己的,随后又争执起来。 刘狗娃并不理会他们的争执,只围着那老马转了一圈,然后用耳朵贴着马嘴听了一会,说道:“你们都不用争了,老马已经跟本官说出了它主人的名字了。” “那它的主人是谁?”争马的两位中年人同时问道。 第二十四章 秘密任务 刘狗娃望着那两位争马的中年人不可置信的眼神,哈哈笑道:“老马跟本官说,他上了年纪,老眼昏花,确实已经认不出哪位是它的主人了,但它还是知道自己住在哪里,还认得回家的路,两位不信可以跟它走一遭。” 于是,刘狗娃吩咐钱峰解开老马的缰绳,任由它从县衙走了出去,那马在城中穿来转去,钱峰带了些衙役和好奇的群众尾随跟去,刘狗娃心中已知道结果,并没有随众人而去,只是端着一杯热茶轻抿一口,在衙门口微笑着看那些好奇心高涨的人们跟在老马身后亦步亦趋。 过了大半个时辰,钱峰他们才转回来,一路上人们啧啧称奇,到了县衙,钱峰趋前行礼道:“果真神了,那老马在城中弯弯曲曲转了半天,竟然转到了张老汉家,直接进了马棚。”争马的其中一位中年人是张老汉的儿子,争回老马后,随钱峰转回衙门向刘狗娃谢恩,但另一位争马的中年人自知理屈,并没有再回来。 “各位都听说过老马识途吧?”刘狗娃见众人没有散去的意思,望眼欲穿的等着自己解析案情,不禁问道。 人群中,有人恍然,有人惘然,有人交头接耳,相互询问。钱峰也是恍然大悟,说道:“属下也听说过这个典故,可是一时没想到。” 这时代,知识文化基本上都掌握在权贵豪商大富和文人手中,底层的贱民平民难民可以说是文化方面的原始人,除了掌握少量维生的技能知识外,其他一穷二白。有些人一生没认一字,不会写自己名字,什么都是打手印,不会算数,卖斤果子,也是点着手指收钱,不像后世般,知识全民化。 刘狗娃如今跟这些人谈文化,讲典故,难怪大部分人懵然无知,有点对牛弹琴的感觉。钱峰虽是衙门中人,但他们这些衙门底层吏役掌握的知识也有限,也是一知半解。 于是,刘狗娃把自己所知的齐恒公出战,迷路山里,放出老马带路,从而找到归途的典故,耐心的给众人免费科普了一遍。 说完老马识途的典故,钱峰适时的拍上一记马屁,说刘狗娃所讲的典故比他以前听到的更为精彩十倍,生动百倍。虽然刘狗娃一直反感拍马屁,还在后世的公司里,对同事拍领导的马屁嗤之以鼻,但现在被人拍着马屁,也非常受用,难怪古今中外的人都喜欢马屁精,女人喜欢阿谀奉承吹捧。 钱峰从城里回到县衙时,也把丢失钱袋子的乔姓鱼贩带了回来,乔姓鱼贩也准确无误的说出了钱袋子里的银钱数目,认领回了自己的钱袋子。把案子处理完后,刘狗娃又领着钱峰给柴五家送去张大贵均出的一半银钱,到了柴五家,目睹了柴五家的惨状,两人又把身上所剩的银钱都捐给了他们。 自从刘狗娃举手投足间处理了抢劫案,拾钱袋案,争马案,便令他在州城里声名鹊起,聪明睿智,学识渊博,风趣幽默,亲民爱民,扶危济困,断案如神,大公无私等传言满天飞,越传越神,不要钱的颂词还不断涌现,就差把他捧成神仙妖怪了。 终于有一天,节度使郝东卿传见了他,刘狗娃置办了些礼物去节度使府,礼多人不怪嘛。到了节度使府,刘狗娃的本家刘管家已在府门前等候,刘狗娃也随了他一份礼,刘管家收了礼,客气的把刘狗娃引到节度使府官房去见郝东卿。 此时的郝东卿形容消瘦,眼珠深陷,脸色灰暗,身披刘狗娃当初送的虎皮大衣,正坐在官房中处理军务,没有了当初在酒宴上空手擒凶的意气飞扬,倒显得比上次见到他时苍老一些,咳嗽的次数也比以前多了重了。 刘狗娃进到官房,忙上前见礼之后,站到一旁,刘狗娃这种级别的官员是没有资格坐座的。郝东卿看了刘狗娃一会,才笑道:“据说,你在县衙处理了几个案子,办的挺漂亮,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果然是后生可畏啊,老夫当初当真没看错人,坐吧。” 衙役搬来座椅,刘狗娃谢了礼,才坐下谦虚道:“大人谬赞了,下官只是处理了几起比较偏僻而又简单的纠纷而已。” “刘大人谦虚了,刘大人虽年轻,但还是有些才能的,只要好好干,肯定会前途无量的。”郝东卿微笑着赞许道。 “多谢大人栽培,下官一定会更加努力。” “呵呵,刘大人客气了,是了,周县令最近公务还繁忙吧,最近他的岳父杜侍郎告老还乡了,真是朝廷的一大损失啊,朝中又少了一位能臣了,刘大人今后可要多多协助他办好州县的公务啊。”郝东卿说着说着,便感叹道。 “下官记住了。”刘狗娃虽然不知道郝东卿为什么跟他谈这些朝廷上的事,也不知道他叫自己到节度使府来干什么,但他吩咐下来的事,还是赶忙答应。 “本官也是听城中传言,你办了几件漂亮案子,才叫你来问问真假,也没其他事。”郝东卿眼盯着刘狗娃道。 刘狗娃闻言,这意思便是逐客了,忙站了起来,施礼道:“下官告退,不妨碍大人办公务了。”郝东卿微微点头,刘狗娃便退出了郝东卿的官房。 还是刘管家亲自来送刘狗娃出去,半途中,刘管家恭维道:“刘大人年轻有为,能得咱大人青眼有加,前程无量啊,不知刘大人可知大人刚才所说的杜侍郎是谁啊?” 管你是谁啊,一个退休的老官员,与俺何干?本来刘狗娃是这样想的,但他知道这刘管家既然特意提起,那肯定会有内幕,不禁佯作虚心请教道:“还望老管家告知。” 刘管家笑道:“这杜侍郎原是户部官员,在朝中也是个老好人,谁也不得罪,跟咱大人也聊得来。”刘管家说着望了望刘狗娃,刘狗娃忙道:“那便是中立派了。” “不错。”刘管家接着笑道,“可是他的女婿可不是这样…….”说着又望向刘狗娃,刘狗娃闻言知意,这宋城县县令周福安大概已倒向了副节度使史卫义,也便是倒向了司徒桑维翰一派,自己是郝东卿提拔上来的,虽不是他本意,是形势使然,但在政治上,自己不得不选边站,于是说道:“哦,本官明白了,不知郝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咱家大人说刘大人聪明伶俐,果真不假,一点便透。”刘管家哈哈大笑道,随即压下声音道:“大人交代了,刘大人只要搜集到姓周的贪污渎职等罪行,上交给节度使府便可以了,如果办成了这事,咱大人会保举刘大人接任宋城县令,望刘大人好自己珍惜了。” 走出节度使府,刘狗娃不禁仰天长叹,来趟节度使府,便接到了件秘密任务,而且是得罪人的任务,俺招谁惹谁了。 第二十五章 封建社会的特色 虽然刘狗娃不甘心做别人的马前卒,不想被人当枪来使,但就如这周县令,其岳父一辞官,没有了后台,郝东卿便要落井下石,想在这官场站稳脚跟,自己没权没势,总得找棵大树遮风避雨吧,否则这么多大树在那里,挤来挤去,你这棵脆的跟葱白似的小苗也得夭折完蛋。所有刘狗娃决定替郝东卿把周县令拱下去,帮郝东卿也是帮自己,没什么矫情的,自己也想坐周县令的那个位子。 刘狗娃从节度使府出来后,回了趟城中的酒坊,酒坊的四位管事把酒坊处理的井井有条,生意蒸蒸日上,拓展的销路比小宋城的还广,不过四位管事处理业务还在行,财务上的管理却有点混乱,每一笔银子没归纳没总结便向刘狗娃汇报,好在刘狗娃衙门里事务不繁忙,否则身兼两份工作,也得忙到他手颤脚抖。 从酒坊出来时已是午后,太阳好像得病似的,高高挂在九天之上,但照下来的阳光软弱无力,一点都不暖和。已近年尾,街道上的商铺进了不少年货,买东西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大有快过年的气息。 正当刘狗娃在直街上东张西望的时候,城门口方向驰来了一匹快马,踢踏踢踏声,惊破了城中的安宁,不少要买东西的人放下了手中的物品,惊愣的望着快马上的骑士,刘狗娃也惊奇的望了过去。 只见马上骑士,是一名头戴景阳帽,身穿粗皮衣的军士,这种简陋的穿着,明显是城巡官的兵马,也就是林坤手下的兵士,属于州里的杂牌军二流部队。此时的寒天,那兵士脸上见汗,衣染尘灰,快速的从刘狗娃面前飞驰而过,直奔节度使府。 不久,一队队寻防官兵来去匆匆,城里加强了巡防力度,城门也增加了兵士,加强了盘查。刘狗娃回到县衙时,才知道州城里的巡防官兵押送给小宋城王福营官兵的过冬军粮,半路上被山贼给抢劫了,还死了几个兵士,伤兵无数。 刘狗娃心想:每到年节,对于贫苦大众来说,便是一重关,所以有年关一说,现在临近年关,想不到山贼也紧张了,连官军的军粮也敢抢,闹得人心惶惶,真是胆大包天了。刘狗娃首先想到这帮劫匪,大概便是当初傻子打算入伙的那帮山贼土匪,附近只有他们这段时间闹的比较凶,连抢了小宋城和州城里几家掌柜的货物,便是刘狗娃在小宋城里的刘记酒坊送出的好酒,也被抢了一车,李坊主前天才刚刚给刘狗娃送来了消息。 现在军粮被劫,官兵护送不力,自然要追究责任,这是打击对手的好时机,郝东卿哪肯放过,第二天一早,林昆便被节度使府因公务懈怠玩忽职守,降级罚俸,以观后效。这也怪林坤倒霉,自己刚上任巡官一职,掌军不久,军队都没熟悉,便要派出巡防官兵护送军粮到小宋城,自己认为宋州叛乱被平后,州里已太平,便派出一百多官兵护粮,已是绰绰有余,却想不到还是被劫了,自己都想不到这一百多官兵是如此无能,被一帮手持木棒锄头的山贼一冲便溃。 几天后,宋城戒严依旧,林昆被降为守城校尉,统兵五百,同小宋城时的人数相当,但兵员素质却有天差地别。刘狗娃在县衙百无聊赖之际,林昆派人送来了一人面见他,这人是小宋城刘记酒坊李坊主的儿子李大牛,林昆到酒坊时见过他,在城门口盘查时听说他来找刘狗娃,初来乍到不认路,便派了一名兵士领他来衙门。 李大牛带来了小宋城的王福找到了劫粮的山匪的消息,果然是傻子当初要投的那帮难民山匪,这些难民劫了粮,运上山后,据山而守。因山势险峻,王福带领的官军讨伐了几次,也是耗粮无数,无功而返。现在,王福在小宋城中以剿灭山匪,还众商家商运太平的名义,增加各种税赋,横征暴敛,刘狗娃的刘记酒坊也毫无例外,税负重重。李坊主让李大牛来找他,便是认为刘狗娃既然是官了,让他走走门路,把小宋城酒坊的税赋免除或降低。 刘狗娃知道王福是节度使郝东卿的人,但很不耻他在小宋城兴风作浪,横征暴敛,弄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不为自己酒坊的事出头,也得把这种情况知会郝东卿,让郝东卿出面制止他这种行径,不能再让他胡作非为,苦害小宋城的百姓。 刘狗娃到节度使府求见了郝东卿,把王福在小宋城所做的这些行径详述了一遍,郝东卿听完,深陷的浑浊双眼一翻,说道:“这小子当真不成样,果然是年轻,皇帝刚颁布了轻徭薄赋,劝农生产的惠民令,这小子便把小宋城弄得鸡飞狗跳。这样吧,老夫下道指令,让他取消那些徭赋农赋,至于商赋嘛,就不用取消了,高点他们也承受得起,这些逐利之徒,追逐的利润成百上千倍,怎会计较这点税赋。” 古时的商业被掌握知识文化的掌权者视为贱业,盘剥的商税比其他农业赋税要高出许多,被轻视很多,大有不把你剥死誓不罢休之势,认为商人为了利润,丧失人性,丧失文人尊崇的道德,坑蒙拐骗偷,无所不用其极。但生活中又缺不了商人贩卖的物品,所以商业是掌权者眼中无奈的存在,受到掌权者精神上的鄙视。难怪要受到郝东卿的区别对待,取消农税,也不取消商税,贱商贵农,这便是封建社会的一大特色。 郝东卿当着和尚的面骂光头,弄得刘狗娃尴尬不已,应承不是,不应承也不是。郝东卿见状,又笑说道:“当然,老夫那并不是说你,听说刘大人在州城又开了间酒坊?” “下官只是把小宋城里的酒坊迁到了州城,并没有另开,小宋城里的作坊不舍得废弃,只好让人在那边管理。”刘狗娃见郝东卿问起自己酒坊的事,只得如是答复。 “不是本官说你,刘大人已有官身,是有身份的人了,怎还会自甘堕落,参与那些鄙夫般的逐利行业,可以买些地,置些庄园,总好过那些蝇营狗苟之事吧。”郝东卿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是是”刘狗娃忙应承道,“但下官只会酿酒,不会其他的,况且如果下官不酿酒了,不售酒了,相信城中很多人都不会喝到这各种好酒了。” “也还真是,刘大人上次送本官的那个叫桂花酒的,味道便不错,喝起来甜腻腻的,又不太甜,略带淡淡的桂花香,喝过后,还嘴角留香,经久不散。”郝东卿微笑着沉醉道。 “只要大人喜欢,明日下官便再叫人送些过来。”刘狗娃忙道。 “刘大人客气了,还剩些,还剩些。”郝东卿抚须笑道,“不过,刘大人须自惜身份,那些逐利的事情交由下人去打理便行了,不必亲力亲为。”郝东卿说着说着,口气便软了下来。 第二十六章 执着的李坊主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刘狗娃见郝东卿口气松动,连忙进言道:“大人,其实那些人说商人获利百倍千倍,并不是真的,是以讹传讹,只是极少数的商人贩了比较罕见的商品,因物以稀为贵,才会获利百倍,千倍那是不可能的,大部分的人只是获利一两倍,多的几倍十几倍,有些更少,还不到一倍。” “那也是逐利行为。” “人家商品白给你吗?一点也不准人家赚。”刘狗娃在心底不耻的道,但他口上却说道:“大人,他们这些商人贩运商品,需要工具,需要人力,都得给钱,长途贩运的,人吃马喂也得给钱,他们损失的这些钱从哪里补回来?当然是从贩运的商品补回来,他们把商品价格提高些卖出去是应该的,他们为何要长途跋涉的贩运商品过来方便咱们使用,因为他们要养活家人,他们家人那份子也得从这商品里出,因此他们要赚些利润,也是应该的。虽然他们逐利市侩,却能满足人们生活的各种需求,损有余而补不足,比如小宋城缺粮,他们可以从州城贩些粮食过去,州城缺酒,他们也可以从小宋城贩些酒过来,这是一个循环互补的过程,利国利民啊,大人。” “这些小人会把粮食价格提的高高的,高过州城许多倍,老夫在同州时便遇到这样的事,这些小人毫无怜悯之心,遇到战乱便见缝插针,哄抬物价,唯恐天下不乱。”郝东卿哼声恨恨道,原来郝东卿调来宋城任节度使前是同州防御使,同州处于幽州以南,青州以北,是朝廷与契丹关系的晴雨表,每当朝中官员民众不满契丹索取过多的贡赋时,同州便时时发生暴乱战争反叛。 “这里事关一个度的问题,需要咱们官府管理,控制他们的物价,严禁哄抬物价,囤积居奇,不能把他们一竿子全打死啊,大人。”刘狗娃望着郝东卿沉下来的脸色,小心劝说道。 “哼,这些偷奸耍滑之辈,官府管得过来吗,只有收了重税,无利可图,他们才会老老实实的务农,不再荒弃农田,刘大人就不要为这些小人求情了,老夫也不会让他们盘剥咱治下辛辛苦苦耕种一年才略有收成的农户。”郝东卿怫然不悦的说道。 “官府收了重税,他们只好把商品价格也相应提高,把提高的那部分税银转嫁到老百姓头上,苦的还是老百姓,得不偿失啊,大人。”刘狗娃苦劝道。 “那把这些擅自提价的小人,专叮人的苍蝇抓起来杀掉,刘大人请注意自己身份,别事事都为这种不务正业的朝廷蛀虫出头,本官言尽于此,请好自为之。”郝东卿忿然作色道,把刘狗娃吓了一跳。 古代的商业工业不像后世那般受人热捧,能成为工业商业城市或国家,备受人尊崇,地位凌驾于农业之上。古代的士农工商,农业排在了士之后,工商之上,可见农业在封建社会的重要地位。有些自耕农还有一定的社会地位,颇受人尊敬,古时流传着一句话:老实的农民,市侩的商人。由此可见一斑,农人商人头上各贴着标签呢,上到公堂,有理无理,商人先吃上三大板。 刘狗娃悻悻的离开了节度使府,在心底大声的呐喊:“老封建,鼠目寸光,一群武夫,不相与谋也。”想到唐朝的商业发达,万国商人云集,四海升平,这五代继承唐朝的国祚,咋会区别这么大呢?刘狗娃不禁疑问。 刘狗娃带着满脑子的疑问,郁闷的走在州城的直道上,不知不觉的又走回了县衙,李大牛满心希望的上前询问小宋城减税的事,在他心中认为官官相护,由他刘狗娃出面斡旋,酒坊减税的事十拿九稳,哪知刘狗娃在节度使府碰了一鼻子灰,他这种量级的官根本上不了台面,人微且言轻,要不是以前在刘管家身上使了些银子,让刘管家通报进去,相信他刘狗娃现在还在节度使府门前苦苦等候接见。 当刘狗娃把郝东卿只减农税不减商税的事,无奈的说出来,李大牛顿时满心失望的萎顿在一旁,叫苦连天。刘狗娃见状,也不知如何劝慰,自己官小,权力有限,无法左右州府衙门军政事务,也无力制止王福在小宋城的横征暴敛,能为小宋城的农人取消增加的部分农税,已经很是庆幸了。 自己有心为小宋城的商人谋福利,可自己的能力有限,也只能顾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了,于是对李大牛说道:“大牛哥,要是小宋城酒坊生意难以维持,不防叫李叔把酒坊迁到州城来,州城的酒坊生意形势大好,已经有商人售到了京城,唐国,蜀国,如今有经验的人手不足,李叔过来也好管着酿酒的事。”自己在州城里有了落脚之处,小宋城的酒坊经营不下去,随时可以搬迁到州里来,但土生土长的小宋城其他商户就没那么幸运了,刘狗娃虽然同情他们,但自己也爱莫能助,无能为力了。 “小宋城其他商户处境比咱酒坊更难堪,有些甚至关门歇业,卖出的商品都抽了重税,卖多亏多,干脆不卖,咱酒坊勉强还能维持,咱酒好,价格涨些,人们还能接受,城里的军士爱喝咱的酒,查税时也宽松些,再说,放弃千辛万苦建起来的酒坊,阿爹也不舍得。”李大牛滔滔不绝的说道。 “有时该放弃,还是得放弃,虽然一时有些损失,但换来了更大的发展空间,会获得更多,李叔对小宋城的酒坊太过执着了。”刘狗娃不禁感叹道,知道李坊主经营小宋城酒坊多年,有了感情,当初打算把酒坊卖给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后来刘狗娃的加盟,改良了酿酒方法,酒坊起死回生,打开了销售渠道,现在稍有挫折,叫他放弃,更是难上加难,刘狗娃上州城前,也是屡劝不听。 “狗蛋兄弟说的好像在理,阿爹就是老顽固,当初从家乡贩运丝绸时,要是听乡里人劝,损失一些运费,也不会遇到兵乱,被抢一空,血本无归,俺回去一定好好说说他,让他迁到州城里来,咕噜,听兄弟的一定不会错。”李大牛翻着他爹的旧黄历,说着说着,肚子咕噜咕噜的鸣叫起来。 李大牛他爹原是唐国商人,其时国家还叫吴国,从吴国贩运丝绸到李嗣源的唐国,也便是历史上的后唐国,偏逢兵乱,不听乡人规劝,难忍损失,依旧北行,心存侥幸,却被乱兵抢劫一空,之后才在小宋城开了这间小酒坊。李大牛已经不是第一次跟刘狗娃吐槽他爹的经商经历。 “大牛哥,你看俺倒忘了你刚到州城来,还没吃饭吧?”刘狗娃听到李大牛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不禁笑着歉然道,并带他到了刘狗娃当初第一次上州城送酒落脚的那家客栈。小二还是当初的小二,见到刘狗娃领着李大牛到来,忙热情洋溢的迎了出来,大声吆喝着上好茶。 刘狗娃进到客栈大堂,掌柜的也亲自招呼着刘狗娃二人,大人长大人短的叫着,奉承着稀客蓬荜生辉之类的阿辞,刘狗娃却不经意见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寂寥的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喝闷酒。 第二十七章 莫须有 话说,刘狗娃和李大牛到客栈大堂吃饭,碰到一位熟人在客堂自斟自饮,掌柜的见刘狗娃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人身上,不禁笑道:“那是孙秀才,上次刘大人替他还了赊帐,还剩下一两多银子,孙秀才隔三差五的到客栈喝酒,但他都亲自付酒资,并没有动用这些银子,他还托小的归还大人替他还的酒账,这是二两银子,请大人查收。” 客栈掌柜说完,从柜台取出二两银子,亲自交还给刘狗娃,那边自斟自饮的孙秀才已看见了刘狗娃他们,向刘狗娃微微点了点头,刘狗娃忙来到孙秀才面前,拱手施了个文士礼,说道:“小子见过孙先生。” “刘大人多礼了,刘大人年纪轻轻便做了衙推,干净利落的办了几个案子,城中广为流传,令人钦佩,真是后生可畏啊。”孙秀才还个半礼,苦笑着感叹道。 刘狗娃见孙秀才脸有苦色,面对自己,也是一脸歉然之色,不禁问道:“不知先生有何忧事,未知小子可否稍尽绵力?” “也无甚大事,只是只是……”孙秀才期期艾艾的说道,然后望了刘狗娃一眼,无奈的叹息道:“上次刘大人送到书塾的那些小子们,勤勉肯学,是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才,可是城中大户贵门们却要求书塾辞退他们这一众寒门学子,认为他们出身低贱,不配与他们子弟为伍,否则会集体罢学,老夫也是很为难,这是刘大人的束脩……”孙秀才说着又从文士衫兜里掏出银子,尴尬的递到刘狗娃面前。 刘狗娃想不到孙秀才忧心的是要辞退张三李四他们这些学子,并没有接过孙秀才递过来的银子,只是愣了会,才说道:“学无贵贱,先生也是有教无类,难道先生也苟同于他们的眼光?” 孙秀才闻言,羞愧难当,呐呐道:“刘大人说的不错,老夫也分说明白,可是城中富户贵门大族自恃身份,并不认同张三李四这些孩子,扬言要收回租地,解散书塾,老夫也是万般无奈,还望刘大人见谅。” 原来孙秀才的书塾是城中富户贵门大族筹钱办起来的,所处之地也是城中李姓大族的族地。孙秀才当初劫后余生,孤伶伶一人,虽考取了秀才功名,但还是居无定所,贫苦潦倒,只因声名不错,受到了富户大族的聘请,才做了这书塾的先生。现在面临两难抉择,只好选择辞退张三李四他们这些籍籍无名的孩子。 刘狗娃知道孙秀才寄人篱下,有不得已的苦衷,不禁说道:“张三他们都是本官的弟兄,籍名归于本官名下,难道他们不知道吗?”刘狗娃说着抬出自己的官身,后世的话,要罩小弟,得拿出一个硬身份。 “他们自然知道刘大人的身份,但刘大人的出身也不甚好,难道刘大人还没听说城中有关大人的传言?”孙秀才不解的问道。 刘狗娃只知自己办了几个案子,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全是好的方面,却真没听到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传言,不禁问道:“什么传言?” “城中传说,林家仆,酒商小人,偶得恩宠,一朝得势飞上枝头难变凤凰,终行鸦雀之行,衙里胡搞兼蛮行,简拔吏员小儿戏,乱制且失体统,沽名钓誉煽民心,(还有一句想不出来)。”孙秀才说道。 “刘大人,今日李族长联合城中各大户联名上书县里,参劾大人上任以来,尸位素餐,任人唯亲,鱼肉乡里,治安混乱,盗贼猖獗,请求罢免大人的衙推之职,县尊大人已然受理。”客栈掌柜在一旁也忙说道,稍后又歉然道:“小人迫于各家压力,不得不在上面也签了名,那并不是小人的本意,还望大人见谅恕罪。” 刘狗娃想不到张三他们退学的原因竟然在自己身上,自己出任衙推没多久,自信还没来得及得罪城中大户,他们便要集体上书要求罢自己的官职,想想便知道是县令周福安和总捕头谢达在幕后指控,散布谣言,想不到自己接到郝东卿的秘密任务没多久,还没出手,周福安他们倒先找自己的霉头了。 刘狗娃知道这是郝东卿和史卫义两个阵营之间的争斗,无谓手段阴不阴险,自己上任没多久,没什么把柄,难怪他们给自己罗织了些不大不小的罪名,指明自己没资历,不胜任推官一职,终极目的便是罢自己的官。于是,刘狗娃淡淡的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刘狗娃承诺亲自去寻城中各富户,沟通解决张三等人的进学问题后,孙秀才才勉为其难的收回束脩,告辞而去。刘狗娃在客栈吃完饭后,送走了李大牛,也匆匆回了县衙,寻钱峰吴七等人了解城中各富户与周福安的关系,这些富户不顾自己与郝东卿的关系,而彻底倒向史卫义,肯定有些见不得人的利益联系。 李氏是宋城里的大族,在城中占地数千亩,是城中彻彻底底的大地主,族长李宗第四庶女是县令周福安的小妾,因此,这次上书便是由李宗领头,以自己家族的影响力,或胁迫或威逼其他富户联合倒他刘狗娃的台。跟这样有实力的地头蛇争斗,刘狗娃很是头疼,不禁对钱峰吴七等人问道:“这李宗难道在城里是一家独大,任由他横行无忌么?” 自从刘狗娃提拔了钱峰和吴七等人后,他们便同总捕头谢达彻底决裂,站到了刘狗娃一边,虽然后来县令周福安和总捕头谢达以各种名目扩招了些衙役,但也很难跟钱峰这些有经验的吏员分庭抗礼。作为副总捕头的钱峰有刘狗娃支持,对于总捕头谢达的命令安排也总是爱理不理,漠然视之,惹得谢达常常怒目相视,恼恨不已。这时听刘狗娃相询,忙道:“也不尽然,听说前些年,李氏和东城张氏因争一片山地,打了多年官司,后来县令娶了李宗的女儿作妾,才把那片山地判给了李氏家族,东城张氏一直不服,大人上次判案还见过那张氏公子呢。” 刘狗娃一时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张氏公子,不禁问道:“哪个张公子了?” “大人不记得了,上次被柴五抢了钱袋子的张大贵便是张家的大公子啊。”吴七抢先答道。 刘狗娃闻言,顿时想起了那高得出奇的青年公子,被柴五反诬抢钱,辩白后不但不记恨柴五,听说柴五的艰难处境后,反而仗义疏财,周济柴家一半袋子银钱,不禁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他,不知还能不能找到他?” “张氏也是大族,在城中经营绸缎首饰粮食,听说生意还不错,张大公子还做了一家绸缎庄的掌柜,属下以前办案,还时时经过那家绸缎庄,大人只要到了那里便能寻到他。”钱峰说道。 在钱峰的引领下,刘狗娃带着吴七等几个人,不久便来到了一家挂着张氏绸缎庄牌匾的门面前,刘狗娃初到小宋城,还以为古代的商业没有品牌的理念,哪知这就是城乡的区别,城里的大商户还是比较注重品牌效应的,这家张氏绸缎庄便挂着大大的红牌匾,这也是刘狗娃对古代生活的循序渐进认识。 张大贵的绸缎庄铺面比较大,经营着各种丝绸,有蜀锦唐缎杭丝汉纱等各高中档名品,未进铺便迎面扑来一阵怡人的丝绸衣料气味。刘狗娃说明了来意,张大贵忙客气的把他们迎进了绸缎庄的会客室,会客室是绸缎庄后院的一个独间,跟后院的绸缎仓储有一段距离。张大贵吩咐伙计上了茶水后,问道:“不知刘大人寻小人,要了解什么案情?” “据说你们城东张家与西城李家因一片山地打了官司,最后判了你们张家理亏?”刘狗娃单刀直入的问道。 “那怎能说是咱张家理亏了?那片山地本就是俺张家祖上传下来的,咱张家人口日渐单薄,兼族人多有出外经商,渐渐荒废了那片山地,他李氏倚强凌弱,勾结官府,强占了俺们张家的土地。”张大贵听刘狗娃提起他们张家和李家的官司,官府判了他张家理亏赔地,不禁很是激动的说道。 “那你们张家还愿提起诉状,重新翻案,要求判还失地吗?”刘狗娃微笑问道。 张大贵闻言一愣,看到刘狗娃脸带笑容看着自己,顿时醒悟过来,不禁喜上眉梢,欢喜的谢道:“多谢大人肯为小人家族做主,小人家族愿再上告状,要求判还失地,相信这十里八乡失地的农户也愿意上诉状要求判还失地,只是以前咱这些小民求告无门,只能无奈作罢。” 刘狗娃听说还有很多农户被李氏家族巧取豪夺,失去了土地,不禁要求张大贵联络其他失去土地的农户联名状告李宗,张大贵也毫不拖泥带水,当即写下了告状,刘狗娃提起告状一看,全是李氏族人如何施展手段侵占乡邻土地的经过,最后是要求判还失地。刘狗娃微一沉思,提起笔在后面加了几条,才把告状递还张大贵。 张大贵接回告状,看到刘狗娃添加的几条,不禁吃了一惊,问道:“贿赂勾结官府兴许是有的,这奸污民女,贩卖幼童为奴有吗?” 刘狗娃随口答道:“莫须有吧,审审便有。”刘狗娃心中暗笑,你们古人不是喜欢道貌岸然吗,表里重视声誉身份,背后却行些肮脏龌蹉事,老子只好对症下药了,就看你们怎么扑腾扑腾了。 第二十八章 天水为界 看着刘狗娃阴阴的笑,张大贵表情忐忑,嗫嚅道:“大人,这莫须有的几条无根无据的……” “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特别是这种残害乡邻,霸占他人财产的恶霸,更要不择手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难道李宗夺走你们张家的土地,需要根据吗?。”刘狗娃阴笑道,随后又给张大贵个定心丸,说道:“州节度使郝大人志在整顿州里吏治,本官受郝大人委派,出任宋城推官,有权重理陈年积案,冤假错案,直呈州衙。张掌柜只管联名上告,本官定会为你们主持公理。” 第二天,张大贵便联络了附近十几户乡邻联名上告李氏家族,以欺瞒诱赌等不正当手段巧取豪夺乡民土地。因张氏状告李氏贿赂县官,县令周福安有了重大受贿嫌疑,州府行文令刘狗娃权知监察使陪审,以示公正。当然这是刘狗娃到州府运作的成果,郝东卿也乐见其成,顺水推舟而恩准。 周福安和李氏家族盘踞宋城多年,本身不正,满身是屎,民怨极大,现在刘狗娃站出来为民请命,推波助澜下,蛰伏的各种不满顿时沸腾起来,随张大贵他们一起状告李氏等家族的农户商户渐渐多了起来,在衙门前排起了长长队伍。 开始,周福安还耍起了县令的官威,意图恐吓这些上告的民众,但刘狗娃头上顶着州节度使府衙监察使的宝剑,在下首冷嘲热讽的制止后,周福安只得气冲冲的坐回正位,重新审理案件,怒视着张大贵,责问道:“张大贵,你质疑本官判决张家李家争地不公,可有证据?” 刘狗娃端起面前的茶盏,轻吹了口气,对周福安不温不火的说道:“周大人,请注意你的态度,控制情绪,你现在代表的是官府,主持着公道,不偏不倚才是咱为官的准则。”既然要撕破脸面,刘狗娃不失时机的给周福安上上眼药。 周福安哼了声,说道:“不用刘大人提醒,本官自然晓得,只是恼他无故诬陷本官受贿,污本官清白。” “本官还不是一样,受人联名上书诬陷,清者自清,公道自在人心,周大人何须恼怒。”刘狗娃闻言遂笑嘻嘻的说道。 张大贵见刘狗娃有意维护,不禁胆气一壮,大声禀报道:“大人,李家强占的那片山地本来便是咱张家祖上的用地,族谱上祖产一篇还划下了地址大小,老账本上还有乡民租赁的手印,只是大人上次以年代久远,无法追查核实为由,驳回这些证据,而以天水为界,把地判给李家,实在令人难以信服。”天水为界便是天上下雨,自然汇聚的水流把山或地分成两半,靠近哪方的山或地便属于哪一方。 “俺叔公问你们,你们张家说西山那片山地是你们族谱上划定了的,那有没有说明那地在西山的何处,是山上还是山下,抑或山背?”来应诉的李氏家族里走出一名趾高气扬的青年对张大贵大声问道,李氏族长李宗耄耋之年,颤巍巍的站在李氏族人当中,望着族孙质问张大贵,不禁抚须微微点头。 “咱张家家族在东城,自然所有族地都在东面,西山东面除了山脚外那片地,其他多是石子地无法耕种,这还需要什么证明。”张大贵理直气壮的说道。 “那可说不定,你们张家在石子地耕种,收成不好,所以才荒废了土地,却反诬咱李家占你们张家好地。”李家那青年再次从家族人群中走出来辩道。 “怎么是石子地了?咱张家前些年把地佃租出去,收成还不错呢,俺还有收租赋的账本为证,都是按着指印来着。”张大贵被李家那青年质辩的气愤愤的掏出老账本,扬着账本,气呼呼的说道。 “又是那个老的掉牙的账本么,谁知道那里面记的是哪朝哪代哪里的租子?”那李家青年望着张大贵手中的账本,不屑的耻笑说道。 “你,你胡说什么……”张大贵被李家青年挤兑的面红耳赤,口不择言,手中举着账本站在衙堂前,进退维谷。 周福安坐在官位上,望着气愤激动的张大贵微微冷笑,既不阻止张李两家的争执,也不叫呈上证物。刘狗娃心中哂笑,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李家青年在强词夺理,胡编乱扯,周福安也不喝止纠正,明显偏向李家,不禁说道:“张大贵,你也无需激动,有理无理,辩过才明白,是不是证物,看过才知道,你那账本呈上来,让本官瞧瞧。” “是,大人。”张大贵闻言,顿时明白对方有意激怒自己,好让自己方寸大乱,失去理智,对刘狗娃不禁心下感激,忙暗自降下心中火气,向刘狗娃呈上手中的账本。 刘狗娃接过账本,随意翻了翻,账本无非是记着某某人某某时租赁张家多少亩山地农田,上交多少租赋,然后是按手印,并无什么出奇之处。刘狗娃翻完账本后,合上账本,望着周福安说道:“账本虽然没有标明土地地址,但要找出也非难事,只需找到当时租赁过这片山地的租户便可证明此地谁属。” “李家不服,就算张家在那片山地耕种过,但已荒废多年,已成无主之地,咱李家跟官府立下了地契,已经开荒耕种,不能证明那片地还属于张家。”李家青年从家族中走出来,不满的说道,李家不能狡辩推翻张家曾拥有这片土地,只好退而求其次,在地契上争执。 县令周福安闻言也说道:“朝廷颁下了劝农令,鼓励农户开荒垦荒,奖励农耕,官立新契,难道刘大人不知吗?他们两家各执一词,各有道理,本官只好依例判下天水为界了。” “周大人,朝廷颁下的劝农令里的荒是指没有人耕种过的无主之地,立下的新契也是指没有冲突的无主之地的地契,现在的这片山地是有主之地,怎么能算是荒地呢,难道你盖间房子在那,不住便不是你的了?” “一派胡言。”周福安脸色铁青,气哼哼的说道。 “周大人罔顾事实,全力维护着李家,难道周大人受李家的贿赂传言是真的,还是周大人判案唯亲?”刘狗娃望着周福安冷言哂笑道。 周福安被刘狗娃的冷言热讽气得七窍生烟,众目睽睽之下,却又不得不把地判给了张氏家族。张氏家族的官司获胜,令各失地的农户倍受鼓舞,纷纷上告李氏家族如何侵吞他们的土地,有刘狗娃存心在一旁偏帮,再加上李氏家族以各种手段巧取豪夺乡邻土地是事实,李氏家族不得不把吃进肚子里的,含在口里的,装在碗里的,不情不愿的全倒出来。 虽然刘狗娃临时加上莫须有的几条,因证据不足,没有判成犯罪案实,但通过这次李氏家族巧取豪夺各乡邻土地的事实,真真假假,人们心中不由相信了几分,看着走在街头巷尾的李家人,也不由投去了怀疑的目光,令李家人如过街老鼠,出门都瑟瑟缩缩。 刘狗娃把领头上书参劾自己的李家弄得灰头土脸后,并没有乘势追击,而是带着钱峰吴七等人一家一家的造访城中参劾自己的富户贵门,声明自己对他们既往不咎,引得他们赞誉声一片。各富户贵门能立足宋城,在城中自然消息灵通,立场摇摆不定,知道刘狗娃是节度使郝东卿的爪牙,在州衙里把李家弄得灰头土脸,如过街老鼠,惶惶不可终日,就连县令周福安也莫可奈何,不禁纷纷言明自己在李家的淫威下,不得不屈服,副从联名参劾刘狗娃,并表示要撤回联名书。 刘狗娃从不自认自己是善男信女,当他从各富户家里出来,便和钱峰吴七等心腹策划罗织县令周福安和总捕头谢达的各种罪名的阴谋,大伙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钱峰吴七等人也是纷纷献谋献策,把自己以前所知的周福安和谢达那些见不得人的蛛丝马迹提供出来。 刘狗娃还没回到衙门,在城里便遇到了在城里到处寻他的张三,张三带来了小宋城酒坊迁往州城的消息。刘狗娃知道,李坊主执着于小宋城的酒坊,轻易不肯舍弃,上次还让李大牛上州城来寻他解决增税的问题,现在把酒坊迁来州城,一定是小宋城发生了什么事,让酒坊难以为继。 刘狗娃吩咐钱峰吴七等人先回县衙,继续秘密搜集周福安的罪证,自己则同张三返回州城里的酒坊,去见李坊主。 刘狗娃回到酒坊时,李坊主一脸疲惫的坐在酒坊院中喝茶,牛车上的各种什物还没有卸完,李大牛在牛车旁指挥酒坊伙计小心搬弄酒具。李坊主见到刘狗娃,不禁叹了口气,好似整个人都被抽了精气神,老了许多。刘狗娃不禁关切的问道:“李叔,怎么了?有什么事,咱一起解决。” “唉”李坊主又叹了声,才说道:“小宋城简直是人间地狱了,商税高得离谱,粮食也少的可怜,什么都军管,外有山贼作乱,进不能进,出不能出。” 刘狗娃听说小宋城外有山贼作乱,不禁问道:“那李叔是怎么出小宋城的?” 第二十九章 锁骨手 李坊主见刘狗娃相询自己是如何逃离小宋城的,便气愤愤的说起了小宋城如今的情况。原来小宋城的军粮被山贼抢了之后,都尉王福带军讨伐了几次,无功而返。自此之后,山贼也时出时没,跟官军玩起了你追我跑,你进我退的骚扰游戏,官军无可奈何,只好闭城自守,各家商户也断绝了往外的商路,生意越发艰难起来。屋漏偏逢连夜雨,小宋城闭城自守后,城中物资日益缺乏,便实行了军管,各种商品都抽了高税,城内各家商户怨声弥天。 粮食是城中军管的重中之重,刘记酒坊因此停产了好些日子,李坊主不得不把酒坊迁到州城来。但通往州城的各个道口已被山贼占据,抢劫过往商旅,本来李坊主也难逃被抢,好在有傻子在其中周旋,得以幸免,山贼里有许多人认识这位未做成四当家的傻子,大家还在一起喝了许多次酒,当然,傻子有N次是瞒着自己父亲偷偷上山喝酒的,彼此相熟得很。各路口的山贼也卖傻子面子,因此李坊主才能顺顺利利的逃离小宋城。 “东方不亮西方亮,咱州城酒坊的生意形势大好,特别是年关这段时间,酒坊生意特紧俏,李叔到来正好管着财帐,解了俺的燃眉之急。”刘狗娃望着愁眉紧锁,抑郁寡欢的李坊主,笑着宽慰道。 刘狗娃知道李坊主是商人出身,精于算计,在小宋城时,酒坊属于小作坊,财务方面简单明白,日销日记,便让他管着酿酒,干着牛刀劈柴的事。如今,州城的酒坊属于大作坊,销量大增,财务复杂,账单繁多,这些日子,刘狗娃忙着拱周福安下台,好占他县令位子,没多少时间处理酒坊的混乱账目,李坊主的到来,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难怪他心下欢喜。 安排了李坊主父子和小宋城酒坊来的伙计的住宿后,刘狗娃在酒坊大院置办了酒席替他们接风洗尘。还没喝到一半,和钱峰回县衙的班头吴七快速的来到酒坊,向刘狗娃告说了孙秀才醉酒失火烧死了学子,被苦主告到了县衙的事。刘狗娃追问了几句,吴七也还没有了解事情的真相,只说死者是城中大富的独子,县令周福安已勒令总捕头谢达缉捕孙秀才归案待审。 刘狗娃只好停了宴饮,跟吴七匆匆回了县衙。县衙外早已围满了好奇的群众,衙里县令周福安也已坐堂审案,死人案在每朝每代都是重案,只是因死的人身份不同,而处理的方式略有不同,现在虽然是五代,军阀乱世,死人无数,司空见惯,但和平时期,死人案还是颇受官府重视的,况且如今死的是城中富户的独子,因此县令周福安直接坐堂审案,案子不必经过衙推呈递。 此时,孙秀才两目猩红,神情沮丧,耷拉着头,被周福安当场剥夺秀才功名,跪在衙堂前,闷闷不语,边上也跪着一位肥头大耳,身穿绸衣的白净中年人,正悲愤的对着孙秀才怒目而视,恨恨不已。这中年人正是当初随李宗上书诬告刘狗娃的城中富户,也是第一个承诺撤诉的人,姓陈名海,是州城里有名的大地主,名列李宗之后,据说有上百户人家耕种他家的土地,因此在城里有个名号叫做陈百户。陈百户身旁有一具用草席裹着的烧焦了的小孩尸体,烧的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孙立仁,陈海状告你醉酒失火杀人是否属实?可有冤枉?”周福安高踞堂上,俯视着跪在堂下的孙秀才高声问道。 “大人,不是小人狡辩,当时书塾没课,是自由时间,学子们都到外面玩耍去了,小人便喝了点酒,在书塾里睡着了,但不知小人是何时碰翻了长明灯,点燃了书塾,又为何单单陈安没出去玩,被烧死在书塾里?”孙秀才虽然认定是自己在书塾烧死了学子陈安,但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不禁嗫嚅着问了出来。 孙秀才所说的长明灯,并非是传说中的诸葛亮做法用的长明灯,而是古代生火比较困难,家家户户都留一盏油灯长燃,以便随时引火之用,同后世的烧煤球不熄火差不多,毕竟古代的松节油比引火用的火石易得,古代的松树比后世多得多了,可随取随用。 “那你是说,俺们冤枉你了,俺安儿自己点火烧死自己了?”陈百户哽咽着怒声质问道,随后又对周福安作礼求道:“请大人为小人做主,严惩凶犯。” “孙立仁,据参与救火的乡民指证,当时书塾只有你一人在场,你作何解析?”周福安无理陈百户的恳求,接着问道。 “大人,小人当时喝了酒,人事不省,已无法解析。”孙秀才百口莫辩,只得直言道。 “那你是认罪了?”周福安又高声问道,用眼色示意书吏呈递上供状,让孙秀才当堂画押。 “慢着。”正当孙秀才提起笔来,颤巍巍的要在供状上画押,一声喝止声在衙堂响了起来,众人大出意外,循声看去,却见刘狗娃慢吞吞的站了出来,直视那具被烧焦的小孩尸体。 “刘大人,何事喧哗?”周福安坐在官位上,脸色不悦的问道。 “周大人,孙秀才酒醉糊涂,未知人事,受害者未经尸检验证,疑点多多,便轻下结论,未免有些草率。”刘狗娃胸有成竹,面对虎视着自己的周福安侃侃而道。 “有何疑点?一具烧焦了的尸体要如何尸检?况且事实明了,乡民共鉴,孙立仁也已认罪。”周福安见刘狗娃质疑自己的判案,不禁气呼呼的说道。 “孙秀才当时醉酒在现场,当然无法自证清白,只有认罪一途,但是周大人,请看这具尸体与平常被火烧的尸体有何不同?”刘狗娃对周福安问道。 刚开始,刘狗娃也是认为孙秀才酒醉不小心拨倒长明灯,引起的一起寻常火灾案,但在周福安审案途中,不禁想到了自己生活在后世时,看过一些有关火灾案的刑侦小说和电视剧,耳濡目染,知道了些类似办案手段,对证之下,果真让他发现了那具小孩尸体的特异之处。 那具小孩尸体除了烧焦外,依然平静的直躺在草席里,周福安看不出有何异处,不禁冷笑道:“也没什么异样啊,故弄玄虚。” “大家试想一下,一个大活人被大火包围之后,会怎样?”刘狗娃引导众人想象道,“会不会惊惶的大喊大叫,拼死挣扎……” 众人一片惘然…… “临死前,肯定痛苦的哭喊,呼吸……那么,口中和鼻孔便会吸入当时的烟灰,你们看这小孩的口鼻中可有烟灰?”刘狗娃继续道。 待众人看过那烧焦的小孩口鼻并没有烟灰,刘狗娃又说道:“这小孩四肢平直,并没有挣扎过的痕迹,由此可见,这小孩在陷入火灾前已死亡,这是一起嫁祸于人的谋杀案。但凶手为何人,如何作案,待仵作验过方可推断。” 虽然刘狗娃推断出这小孩并非死于火灾,但这小孩烧焦严重,现场又被焚毁,便是包公在世,也难审断,查出凶手,只能尽人事看天意了。县衙的仵作仔仔细细的查验了三遍,也没有查出那烧焦了的小孩的死因,询问孙秀才是否得罪过什么人,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孙秀才虽然在刘狗娃的帮助下,死里逃生,但书塾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作为书塾先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被周福安剥夺的秀才功名已不可能恢复,如今被人莫名嫁祸,不禁闷闷不乐在一旁,呆呆望着自己惨死的学子。 陈海陈百户听说自己独子枉死,已无据可查,不禁悲从中来,抱起烧焦了的儿子,嚎啕大哭起来,引起众人的阵阵怜悯声。 刘狗娃也很是怜悯陈百户的老来丧子,上前好言安慰,却见他怀中抱着的儿子尸体僵硬的直挺挺的,唯独脑袋垂了下来,好像被风吹折了的树干,要断不断。刘狗娃似发现了什么,忙让陈百户放下儿子的尸体,叫上仵作再次尸检,并且专检查颈上部位,仵作在小孩的颈部寻摸了一会,随后惊讶的说道:“颈骨寸断,外表却没有丝毫伤痕,这凶手用的是什么手法?” “咦,这不是黄三惯用的锁骨手么?”列着班位,靠近小孩尸体的班头吴七闻言,不禁反问道。 黄三,刘狗娃是知道的,他是自己上任推官前的原班头之一,被自己卸了班头位置,对自己恨恨不已,依然跟着总捕头谢达,是谢达的死忠,在衙里审讯犯人,惯用一招锁骨手,受刑的犯人骨头尽断,外表却看不出伤痕,衙里的犯人没有不怕他的,渐渐便有了个锁骨阎王三的称号。后来衙门扩招衙役,又重新做了班头。 现在他正站在自己身后的班位,想到他那碎人骨头的锁骨手,如今罪行败露,狗急跳墙之下,自己这瘦弱的小身板那经捏,刘狗娃心下不禁毛骨悚然,害怕至极,忙出尽吃奶的力,向最近的吴七跑去,并大声喊道:“抓凶手啊,抓凶手。” 第三十章 案中案 虽然刘狗娃怕死的大喊大叫,逃离黄三的身边,但黄三被吴七说出锁骨手,想到自己行凶时无意中使出了得意绝招,如今奸谋败露,内心更恐惧异常,呆立当场,被刘狗娃的喊叫声惊醒,忙夺步向刘狗娃的反方向——衙门口逃去。 听到刘狗娃大喊抓凶手,靠近衙门口的班头张阿狗和赵小五反应敏捷,早已横步封住了衙门口。夺路而逃的黄三,眼见前无去路,后有众衙役围捕,心知自己一旦被捕,绝无幸理,不禁恶向胆边生,从腰间抽出衙刀,挥向张阿狗和赵小五,并大声喊道:“闪开!” 张阿狗和赵小五见黄三拔刀,早也双双拔出了自己的衙刀,眼见黄三挥刀冲来,便也同时举刀封住,三人在衙门口大战起来。 平时看着张阿狗和赵小五等衙门中人,对自己恭恭顺顺,平平常常的人,此时却如下山的猛虎,刀光霍霍,乒乒乓乓的和黄三对打起来,难分难解,刘狗娃不禁感到心惊,暗忖:后世总说古代官府吏滑如油,衙役也是欺软怕硬的无能之辈,如今看来,所言是虚,能混衙门的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本事的,不像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要不是有点后世的眼光和经历,早已被扫到历史的尘埃里去了。 正当刘狗娃想着心事,那边的黄三走投无路下,兀自作困兽之斗,但架不住张阿狗和赵小五两人的轮番攻击,渐渐落了下风,堂前的总捕头谢达见状,忙给手下衙役使了个眼色,大喊道:“罪犯拒捕,格杀勿论。”说完,首先拔出腰刀,向黄三狠狠冲去。 “刀下留人!”见总捕头谢达怂恿着众衙役,一哄而上,加入了战团,来自后世的满脑子先审后罪意识的刘狗娃,不禁冲口而喊道。 但是本来便落下风的黄三,在谢达等人加入围攻之下,瞬间被砍到在地,血流满面,刘狗娃见状,不禁忘危冲上去,推开围砍黄三的谢达等人,大声令道:“都住手了,没听见本官的话么?”众衙役只得都住手,退了开去。 此时,黄三一动不动的蜷躺在地上,身上满是刀伤,伤口正涔涔而流着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地上。连鸡都不敢杀的刘狗娃忍着鼻子,心惊胆颤的上前探摸黄三的鼻息,发现黄三鼻息虽微弱,但还没有立刻死去,忙大声喊道:“快去寻医士!” 吴七闻言,忙跑出衙门,到医馆寻医士。县令周福安站在堂上,探头看了看地上半死不活的黄三,说道:“这个黄三滥杀无辜,罪不容诛,死不足惜,刘大人此举未免多余。” 古代的犯人一旦被认罪,身上受了伤,或者生了病,官府是不再理会的,扛得过便生,扛不过便死,死了也是白死,没有后世的所谓负责任,一旦犯罪,便形同剥夺了所有的人身权利。 这时,衙堂里的所有差人,见刘狗娃还要费力救危在旦夕的罪犯黄三,均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大家都知道,黄三认定了罪行逃跑拒捕,那便是死有余辜,况且黄三的伤势如此严重,救了也是白救,多此一举。 古代的律法没有后世的那般完善,也没有后世的那般人性化,难怪他们认为自己的举止怪异独立了。刘狗娃也知道这样的案子,在后世走的司法程序是:立案,取证,审判,定罪,宣判,执行。一个案子要事实清楚,追寻犯罪动机,犯罪过程,样样刨根问底,哪能像现在这样轻易断案,虽然不要求古代官员个个如包青天,但也不能如周福安这样无能啊,刘狗娃心中对周福安这样轻忽定案是嗤之以鼻的。 虽然黄三伤势极重,但庆幸没有过多的伤到要害,在城里医士的调治下,捡回了一条性命,因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昏迷未醒。他现在是牢里重点监护的对象,因为他之前是总捕头谢达的心腹之人,然而这次对他下重手的也是谢达那伙人,事后不得不让刘狗娃心中起疑,怀疑谢达是想趁乱杀人灭口。 在用去刘狗娃自酿的三罐酒精,医士用去了大量创伤药后,第三天午时,黄三才悠悠醒过来,开口便是恨恨的一句:“好狠的心!”待看到刘狗娃后,又难以自禁的潸然泪下,泣不成声的道:“想不到俺最敬的人要杀俺,却是俺最恨的人救了俺。” 看到黄三伤心的样子,刘狗娃好言安慰他小心养伤,但黄三却忍住身上的痛苦,坚持把自己杀人嫁祸孙秀才的事实原原本本道了出来。 原来黄三并不姓黄,自小便是孤儿,流浪在宋城,乞讨为生,有一次城里兵乱,一家大户被乱兵屠杀抢劫,这家大户的一名黄姓护院武师身受重伤垂死,碰巧被在城里乞讨的黄三遇到,出手相救,这名武师感黄三相救之恩,便传授了些武艺与他,这锁骨手也是那名武师所传的绝招,但那名武师重伤不治,没多久便死了,因此黄三也没学到精髓,只学了个似是而非,自此便也以黄自姓,混迹宋城。因有些武艺,不久便在宋城的混混堆里闯出了些名堂,结交了些江湖好汉,也是那时被衙门里的谢达招揽进了县衙为吏,成为谢达在衙里的心腹。 本来孙秀才应承了李氏族长李宗的要求,要把张三李四等这些身份低贱的学子赶出书塾,后来经刘狗娃和城中各富户贵门和解,张三李四等人才得以继续留在书塾进学。可李宗打官司,在刘狗娃有意偏袒下,不但输出了大量土地,还失去了声望,名誉扫地,同刘狗娃结了仇隙,因此对孙秀才恼恨在心,寻机报复。 输了官司之后,李宗便找到了县令周福安,抱怨不已,合谋报复。周福安是李宗的女婿,虽然李宗的女儿只是自己的小妾,但李宗输了官司,自己也脸面无光,兼且刘狗娃咄咄逼人,藐视自己,令自己在衙里上下威风扫地,还轻易化解了自己指使李宗等城中富户贵门上书的攀污,心下也是恼恨之极。陈百户这墙头草,率先撤诉,更令他怒火中烧,火冒三丈。李宗找他寻思报复,正合他心意,于是他便找来了总捕头谢达,三人一起合谋。 谢达和周福安是一丘之貉,同属于副节度使史卫义一阵营,因此周福安让谢达指使黄三杀人嫁祸,报复孙秀才和陈百户等人。但黄三用惯了他那招成名绝技——锁骨手,杀人时无意中使了出来,留下了把柄,在破案关键时刻又被刘狗娃意外找了出来,让他无可遁形。 然而最令黄三想不到的是,为了脱罪,谢达竟然当场杀人灭口,无情的格杀自己,让他无比的悲伤失望,也怨恨不已,主动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当陈百户听说自己的独子是被周福安、谢达、李宗等人合谋害死,不禁悲愤异常,抖出了另一件让刘狗娃兴奋不已的案子。那便是宋城在当初平叛之后,县令周福安私自倒卖官仓里的官粮和官盐,陈百户在城中有几家商铺,通过李宗的关系,也从县衙里买了些官粮和官盐,还做成了账本,衙门里的经手人也正是总捕头谢达。 刘狗娃觉得周福安的贪腐案严重,涉及城中各富户,人员较广,便立刻到州节度使府面见郝东卿,陈述县衙的情况。 陈百户掀出的县令周福安贪腐案,震惊了州府衙门,郝东卿也毫不犹豫的疾书行文,勒令周福安和谢达等人停职待查,并委派节度使府判官和掌书记随刘狗娃到县衙严查。 其时的节度使府判官只是节度使的佐官,是协助节度使处理公务的官员,相当于后世的秘书,掌书记则是节度使府的文书处理官员,相当于后世公司里的文员,在此时是兼管节度使府财务的。 在郝东卿的授意下,掌书记拿着州府衙门的账本,到县衙对账,不但查出来周福安倒卖官粮和官盐的事实,还查出了当初平叛时缴获的军粮和军盐,与上报的战利品有很大出入。郝东卿以私藏军盐军粮,心怀不轨为由,在州府衙门质问得当时在宋城平叛的副节度使史卫义哑口无言。 五代时期,军阀乱世,每一代的掌权者,对手下的将官都严密监视,稍有异动,便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军粮军器军马军人,朝廷是有数量限制的,如果过量超标,那你的前途堪忧了。因此,面对郝东卿的质问,史卫义只能推脱自己不知情,平叛时所有缴获都由手下将领处理。 林昆是史卫义的手下将领,作战英勇,屡立战功,宋城平叛时,他的军队首先攻下了宋城,立下了头功,这次却成了军粮军盐案的严查对象,也是史卫义弃车保帅的一車。州府衙门最后的严查结果,林昆不但丢了官,还被抄了家,和周福安、谢达、李宗等人一起关进了牢里,静待州府衙门的处决。 第三十一章 追星族 李宗等城中大族富户,凡是参与了倒卖官粮官盐的,都被有心严查深揪的郝东卿派兵抄了家,家属全贬为官奴,陈百户因举报指证周福安等人有功,且自愿捐出一半家产赎罪,获得州府衙门申斥免罪,林昆无法供出缴获的军粮军盐去处,已被定为死罪,而县令周福安作为地方大员(在明清朝以前,县令并不是人们口口相传的芝麻官那般小,管理的地盘比后世的县还要大,且此时天下没统一,国土有限,也没多少个县,地位尤为重要),贪墨受贿大量金银钱粮,被州府衙门快马呈报朝廷,却被朝廷革职去官,贬为庶人了事。 因和林家的关系,刘狗娃多次到州府衙门求情,为林坤一家开脱,但郝东卿抓到了削弱对手的机会,哪能轻易松口,还总训斥刘狗娃妇人之仁,难成大事。最后,郝东卿烦了,干脆连刘狗娃的面也不见,刘狗娃也莫可奈何。 在行刑砍头方面,州府衙门是雷厉风行的,没有行刑前酒足饭饱一餐之说,也没有秋后问斩的等待,时值乱世,民生艰难,谁有闲情让你浪费米粮,枉死之人天天有,司空见惯,砍几个犯人哪有什么磨蹭的。刘狗娃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林昆和谢达的人头已挂在了州城门口,示众三天。 古代的行刑砍头,不像后世电视剧播映的那样,把犯人拉到什么菜市口,待到午时三刻才砍头,行刑之后,家属可以立刻收尸安葬。而此时行刑却是,军士把犯人押到城门边,砍下头颅,挂在城门口示众,城墙贴上犯罪告示,以供众人围观。 刘狗娃听说林昆已被行刑砍了头,很是悲伤,除了怨自己无能为力外,便是感世道晦暗,命运多舛,造化弄人,让好人蒙难。刘狗娃寻到吴七等人,一起替林昆收了尸身,待三天后取下林坤的头颅,才好安葬。当刘狗娃再到州府衙门寻林昆的家人时,方知道他们早已贬为官奴押往了京城,刘狗娃也只能无奈作罢。 宋城闹的沸沸扬扬的县令贪腐案,在年前告一段落,周福安被贬后,宋城县令空缺,在节度使郝东卿的极力举荐下,州府衙门行文命令刘狗娃暂代县令一职,等待朝廷的新任命。 年尾已近,在后世的公司里,每年年尾都会参与公司的年终盘点工作的刘狗娃,此时初代县令一职,也习惯性的到县衙里盘查,却发现县衙里除了往来文书外,官仓已空空如也,粮仓无粒米,钱仓无只银,县属各乡堡也已被周福安等官吏盘剥干尽,所剩无几。 到城乡走了一遭,饥民遍地,骨瘦如柴,地少人多的农户,更是难以为生,在年关前苦苦垂泪,计划着年后的逃难。这让后世来人刘狗娃痛心不已,也愤怒不已,这些人只求些许米粮为生,这最基本的生存条件也要被诸如周福安等掌权者无情剥夺,这不是绝人性命么。 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好官,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既然身处其位,总得为这些贫苦大众谋些福利吧,不然良心大大过意不去啊,刘狗娃不禁想到了州府衙门前段时间在城里抄家,抄了不少大户富户,得到了许多钱粮和土地,不禁想着虎口夺食的谋划。刘狗娃以后世的眼光估计,这笔钱粮除了上交朝廷一部分外,其余的肯定会被郝东卿等官员巧立名目私吞或瓜分,自己不要白不要,想要也不一定要得到,这些吃进虎嘴里的东西,岂能轻易扒拉出来。 刘狗娃回到县衙,在谋略上感到孤立无援,他首先想到的是孙秀才,在后世的电视剧里每当县令升堂,旁边总会有名师爷给他出谋划策。自从孙秀才脱罪后,书塾被烧毁,已无容身之地,刘狗娃把他请到了州城的酒坊教授张三李四等人的学业,但他贬脱了秀才功名后,已无心授业,只是客住酒坊,闲暇时便指导张三等人的学业。在刘狗娃心里,孙秀才是学识渊博,眼光超人之士,刘狗娃有心在衙里为他谋一份类似师爷的差事,辅助自己处理衙里事务。 现在,刘狗娃打算虎口夺食,想到要问计于孙秀才,不由在衙里交代了几句,便匆匆赶回酒坊。 当刘狗娃赶回酒坊时,张三李四等人正在酒坊院中玩耍,孙秀才在院中窗前捧着纸笺吟诵诗词:“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孙秀才看到刘狗娃回来,不禁迎了上来,拉住刘狗娃的手,爽朗的笑道:“刘大人,来来来,你看,老夫今日得到了首好诗,清纯风雅,意境幽远,诗意奢华,跃然纸上。” 自从孙秀才被剥夺了秀才功名,好久没见他如此开怀大笑了,刘狗娃不禁也笑着给他施了师生之礼,说道:“孙先生客气了,不知先生得了首什么好诗?” 在古代,男子十三四岁已经算是成年人,刘狗娃已有官身,本来不用给孙秀才施礼,但可以叙师生礼,因为孙秀才曾有秀才身份,属于天子门生,见官不跪,而孙秀才虽然年长,见了刘狗娃也得称呼刘狗娃的最高身份,这是古代的尊卑礼仪。 “这是唐国李从嘉的名作啊,老夫花了高价买来的,哈哈。”孙秀才得意到眉飞色舞的哈哈笑道,捧着那首诗词,如获至宝,在刘狗娃面前又指着纸笺上的词句说道:“你看,这首《玉楼春》前段的‘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笙箫吹断水云开,重按霓裳歌遍彻。’,写得宫中的歌舞历历在目,身临其境。” 刘狗娃本就不好古诗词,对古诗词一知半解,不知此时唐国的李从嘉是谁,在后世学历史时,只记得南唐有两位皇帝写词比较厉害,一位是李璟,另一位是李璟的儿子李煜,尤为出色,不禁问道:“这李从嘉是谁啊?俺只听说过唐国有位叫李煜的写词非常厉害,作了许多名词。” 孙秀才闻言,顿时惊呆了,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刘狗娃,瞠目结舌,半天不言语。 刘狗娃被孙秀才怪异的眼光盯着看,窘迫之极,不禁又疑问道:“难道俺哪里说错了吗?” “没说错,没说错。”孙秀才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这李从嘉便是李煜,李煜也是李从嘉,从嘉只是李煜的字。” 听到这里,刘狗娃才恍然大悟,原来都是古人取名取字的错,让自己闹出了大笑话。对于古人取名取字取号,刘狗娃是很排斥的,不像后世人取一个名字,干干脆脆,取那么多名号,简直就是混淆视听。 虽然刘狗娃不喜古诗词,但他却喜欢现代的流行诗词,自己还做了些发表在杂志上,几十块钱几十块钱的得了好几次,看着孙秀才对李煜诗词崇拜的样子,刘狗娃不禁说道:“诗词,俺也会作,没什么了不起。” “你也会做诗词?”孙秀才闻言,愕然问道,一脸的不信。 “俺闲暇时,也胡乱作些。” “那好,吟来听听。”对于刘狗娃会做诗词,孙秀才显然不太相信,随意的说道。 孙秀才的轻视,让刘狗娃很受伤很受伤,刘狗娃不禁走到院子中央,背起自己在后世表过的处女作:烟花 为了在你冷峻的脸上 灿烂一朵迷人的红芙蓉 我毫无保留地爆破自己 闪耀自己一生的最美丽 为了在这特别的日子里 增添一份新光彩 我愿释放自己珍藏的五彩 照亮你生命的四季 为了一生中的那刹光亮 我将毫不犹毅地倾尽我所有 把自己永远置身于黑暗 让自己短暂的一生 变成最永恒的回忆 决不是贪图高价赞誉 只要你能感受到温馨 只要你能快乐 我愿失去花朵般的笑容 沉沦于万劫不复 我知道 如果没有黑夜的漫长 又怎会有黎明日出的美丽 生活的酒杯不须注满 有一种容纳的襟怀 岁月的花朵不须红透 有一种自信的永存 我的美丽也不须长久 易逝但永驻心里 待刘狗娃吟完他的诗词,孙秀才表情诙谐,问道:“这就是你做的诗词?这也叫诗词?”“这怎么不是诗词了?这是新体裁白话诗词。”刘狗娃抗议道。 “没听说过,一派胡言,看看你做的所谓诗词,前后不对仗,上下不押韵,平仄乱套,字句长短不一……” 刘狗娃自尊心大受伤害,在后世杂志上发表过的诗词,拿到古代,被孙秀才批得体无完肤,脸面无光,让他哭笑不得,只得大声抢白道:“这是白话诗词,懂不懂?不讲究押韵对仗平仄。” “何谓白话诗词?这作诗词和做人一样,无规矩不成方圆,哪能缺了体裁格式,哪能不讲究押韵对仗平仄,那还不如写篇叙文也叫诗词,天下会写字的人不都成诗人了?”孙秀才一副天下饱学大儒的样子,教训着一脸不虞的刘狗娃,并扬着手中写着李煜诗词的纸笺,又说道:“你看看六皇子李从嘉写的这篇《玉楼春》,对仗工整,平仄有序,七言八句,符合体裁,这才是一篇好诗词啊,名篇啊。” 刘狗娃被孙秀才拿李煜对比着教训的哑口无言,无地自容,想死的心都有了,差点把头低到裤裆里去了。 “还有,你所说的烟花为何物?” 火药,在宋朝才被发明出来,这时代是还没有烟花的,刘狗娃得意忘形下,不加修改便把这首烟花诗吟诵了出来,但刘狗娃在宋城见过一种古老的打铁花,跟燃烟花形似,是用特制的勺子把烧红的铁水泼向空中,形成各种花朵形状,美轮美奂。 刘狗娃被孙秀才打击的意兴阑珊,见孙秀才相问,不禁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的说道:“那便是一种可燃物投到天空,燃烧的烟雾形成各种花朵样,同城里的打铁花相似。” 孙秀才听说这烟花同城里的打铁花相似,便不再追问,而是徐徐说道:“据说,唐国国富民足,文教兴盛,诗书流行,名士俊彦群集,由这首《玉楼春》便可见一斑了。”说完,一脸的向往。 刘狗娃虽然没多读李煜的诗词,但知道他在诗词界的地位,享誉古今,尤其有几首名作,更是脍炙人口,不禁说道:“这李煜天纵奇才,是不可多见的词人。” 孙秀才也感叹道:“想不到他一位皇子也能写出一首如此惊世之作,令人佩服啊,不知道有生之年能否见到此人,唉,难!难!难!”随后,转身对刘狗娃说道:“刘大人,老夫已了无牵挂,承蒙照顾,年后便要向大人辞行,到唐国去,见见这位六皇子,方无憾此生。” 刘狗娃听孙秀才说,年后要到唐国去见李煜,不禁感到很惊讶,这不是后世那些歌迷影迷追着自己的偶像要签名要合影的翻版吗?美其名曰:追星族。不同的是,孙秀才追的是个词人,算是词迷吧。 刘狗娃有心挽留孙秀才为己用,努力的回忆自己在后世念书时,老师让自己强记的诗词名篇,李煜的倒还隐隐约约记得几首比较有名的词作,不禁对孙秀才说道:“先生要李煜的诗词,何必要千里迢迢的到唐国去,唐国的商人到宋城来买酒,带了些他的诗词过来,俺便抄了几首,给先生便是。” 第三十二章 重要犯人 听刘狗娃说,他抄有李煜的诗词,孙秀才大喜过望,欣喜若狂的追问道:“真的吗?是什么诗词?快取来看看。” 刘狗娃哪里抄有李煜什么诗词,只是脑子里记得几首,为了留住他而这样说罢了,现在孙秀才叫他取出来,不得不自圆其说道:“俺洗衣不小心把那诗词洗掉了,幸好俺还记得。” “还好还好。”孙秀才听说刘狗娃把诗词洗掉时,暗叫可惜,但听到刘狗娃说还记得那诗词,不禁又有抚胸庆幸道,并忙回房内取出笔墨纸砚,让刘狗娃把诗词默写出来。 于是,刘狗娃只好把李煜的两首同名的词《相见欢》默写出来,本来他还要默写李煜更出名的《虞美人》,但《相见欢》已是提前出炉,相信李煜现在还没有写出这两首词,这些悲秋伤月的词只有在他失国亡国之后,深有感怀而创作出来的,《虞美人》这首词字里行间都明明白白说出他亡国感怀,很容易露陷,刘狗娃只好把它舍弃掉。 当孙秀才拿起刘狗娃默写完的诗词,看了一会,便舍不得放手,如获至宝,连呼好词,迷在了诗情词意里。 刘狗娃见孙秀才心情极好,不禁趁势说道:“先生喜欢诗词,小子以后为先生求来便是,只是小子如今代掌宋城县令一职,阅历浅薄,诸事生疏,还望先生不吝鼎力襄助指教。” “你说什么?”孙秀才正沉迷诗词之中,没有听清楚刘狗娃说什么,不禁抬头问道,一脸惘然的样子。 “小子是说,小子为先生在县衙里谋了份差事,还望先生能出任,在衙里助小子一臂之力。”刘狗娃继续说道。 “嗯”孙秀才闻言嗯了声,随后沉吟道:“在看到你抄出来的这两首诗词前,老夫或许会留下来,刚开始,老夫也以为那首《玉楼春》是六皇子的巅峰之作,哪知他的奇诗妙词层出不穷,让人欲求不止啊。” 刘狗娃本意默写出《相见欢》这两首词,满足孙秀才的见猎之心,好让他留下来襄助自己,哪知却是适得其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讨没趣。 孙秀才见刘狗娃愣立当场,不言不语,不禁又循循说道:“这晋朝已是乌烟瘴气,了无生气,君忌臣疑,军阀侍立,刘大人别看你做到了县尊之位,却夹在了正副节度使之间,只能选一边站,不是生便是死,成为别人的棋子,任人摆弄,任人拿捏,已把自己置于险境,危在旦夕了啊。” 刘狗娃一入官场便知道,自己是在刀山火海起舞,险中求生,但哪朝哪代的掌权者不是拉帮结派,相互倾轧,争斗不休,哪里有和平世界让你安享荣华,和睦相处。和平,只是掌权者标榜自己仁义的口号,权和利,永远是人性追逐的终极目标,只要有人,世界便没有和平,只有平衡,力量相当的平衡。 “刘大人不用担心,现在抽身还来得及,刘大人不如辞官随老夫去唐国,如何?”孙秀才见刘狗娃沉默不言,神情落寞,不禁劝慰道。 刘狗娃本要劝孙秀才留下来,反被孙秀才劝他离开,不禁让他哭笑不得,说道:“多谢先生好意,但天下何处不一般,何处无争斗。” “刘大人,你与别人不同,一没出身,没家族势力支撑,二朝中无人,没人眷顾,三没有资历威望,便是他人手中可有可无的棋子,在不利的情况下,随时可以被人抛弃。” 刘狗娃当然不会听从孙秀才的劝告,放弃自己千辛万苦,耍弄各种手段,努力得来的位子,最后只是询问了孙秀才,怎样从州府衙门里讨要些钱粮出来,在年关前周济城里的饥民。 孙秀才建议刘狗娃鼓动乡民联署上书,再告那些被关被贬的富户豪门侵占他们的土地,先把土地所有权名义上拿回来,这些土地也是那些富户豪门以前用各种手段,从乡民手中夺去,相信州府衙门朗朗乾坤下,不敢贸然私吞。说白了,便是大家合伙搞一场表演秀,用道德套住州府衙门,你们官府不是标榜自己正义仁义,为民做主吗?你打倒了恶霸地主,抄回了被那些恶霸地主抢占的乡民的土地,不还给这些苦主,众目睽睽之下,你好意思自己贪墨吗? 至于钱粮方面,孙秀才建议刘狗娃公开县衙的旧账目,清算前县令周福安这些年贪墨的钱粮,公布州衙查抄结果,用舆论绑架州府衙门,数目一清二楚,路人皆知,这些钱粮谁还敢私吞,不怕你的对手捅到朝廷去,大做文章?刘狗娃当然不敢采用孙秀才这条结仇的计策,除非他不想做官,准备卷铺盖走人,否则,郝东卿定会把他刘狗娃大卸八块,丢去喂狗。吃进肚子的东西,让你给他灌一勺屎,把那些白花花黄橙橙的东西全呕出来,他郝东卿不恨死你才怪。 在钱粮方面,刘狗娃决定用天下妇人惯用的伎俩:一哭二闹三上吊来讨取。哭,当然是刘狗娃一人的工作,但并不是刘狗娃作妇人样的真哭,而是刘狗娃要到郝东卿面前哭穷,这个是事实,被周福安搜刮一空,县衙仓廪已是空空如也,不是刘狗娃着意欺他郝东卿。 闹,便是煽动城里乡民到节度使府佯作难民,吵闹官府开仓放粮,救济难民,刘狗娃趁机上书夸大灾情,请求朝廷救灾,你州府衙门不是刚抄了家吗?这钱粮你不用来救灾,用来干什么?不要政绩了吗?这也是刘狗娃自寻死路的上吊计。 三计相辅相成,虽然会令郝东卿恼怒,但比孙秀才的单刀直入,一刀捅死人的灌屎计温和多了。 果然,刘狗娃按计施行,郝东卿气得脸都绿了,最后只得不情不愿的拿出部分抄到的钱粮来,交给县衙救灾,查抄到的大部分土地,郝东卿倒爽爽快快的交付给县衙,毕竟这土地没人能带的走,很多人在盯着,迟早还得还回去。 到了年底,刘狗娃才亲自把从州府衙门要回来的钱粮和土地,全部分发到乡民手中。在回县衙的途中,刘狗娃听说了小宋城官军打了胜仗,王福设计埋伏袭击了山匪,杀了许多匪徒,血都流成河了,记功的人头都堆成了山,王福正押送战俘回宋城请功来了。 刘狗娃知道,自小宋城的山匪抢劫了州城送往王福军营的军粮之后,州城已给王福增了好几次兵,如果王福还连这些山匪都剿不了,那王福不如以头抢地,死了算了。 军事上的事,刘狗娃不太关心,那不是自己的强项,以自己这瘦弱的小身板,当初在小宋城都不敢进林昆的军队,现在坚持天天跑步做体操,身子虽稍有起色,但依然不够硬朗,假如现在到军队里去,那便是找死的节奏。所有,刘狗娃关心的是县衙里的事,酒坊里的事,还有最近过年的事。 不过,虽然刘狗娃不想惹军队里的事,但军队里的事却惹到了他,逃也逃不掉。王福,是刘狗娃不想见的人,虽然大家同属于一个阵营,都是郝东卿的人,但刘狗娃在心底很鄙视他的为人,在宋城胡作非为,搜刮民脂民膏,弄得天怒人怨,比周福安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刘狗娃的鄙视下,王福趾高气扬的押送了一辆囚车到县衙,囚车上用铁链绑缚着一个头发蓬松,身材高大,面色泛黄的中年大汉,囚车四角还用铁链固定,连到那中年大汉身上,囚车四周还站满腰挎横刀的军士,紧张的戒备着车上的人。 刘狗娃不知道这是什么犯人,要如此重军押送,绑缚重重铁链。王福见到刘狗娃,不禁得意洋洋的说道:“狗蛋兄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自在小宋城相遇,你还是个酿酒的,转眼间便做到了宋城的代县令,真令人羡慕啊。” 听着王福不阴不阳的夸赞,刘狗娃有想吐的感觉,强忍着问道:“不知王都尉到县衙来,有何公干?” 王福见刘狗娃不太待见自己,不禁咳了声,道:“这是重要的犯人,郝大人交代了,任何人不能出差错,千万小心看守了,否则,小心自己的脑袋。” “这个是什么人?” 第三十三章 箭神传说 刘狗娃虽然反感王福说话的口气,但听他说得严重,不禁出言问道,“这是战俘吧,怎么押到县衙来了,还要劳烦郝大人操心。” 宋城监牢是分军牢衙牢的,战俘一般关押在战俘营,也便是军牢,军牢的规格不是很严格,关键是有军士把守,而衙牢是指县衙门的牢狱,建设的要比军牢坚固,由县衙的牢役看管,州府衙门是没有衙牢的,犯人一般都是关押在治县牢房,也就是刘狗娃这县衙牢房。 “这是州府的重要犯人,刘大人不要多问了,也不该问,只管派人严加看守,不要让人接近犯人,否则,出了纰漏大家都担待不起。”王福冷冷的说道,“还有,衙牢已经军管了,吩咐你的人,只负责在外围巡查,没有郝大人的批令,不要轻易靠近犯人,否则格杀勿论。” 刘狗娃的官品虽然比王福的要大,但他是文官,在这时代,文人是矮武人一截的,刘狗娃被王福冷冰冰的毫无敬意的语气,气得脸都绿了。老子好歹也是位方面大员,你丫一名武将,得瑟什么,有什么了不起,刘狗娃在心底自我安慰的咒骂道。 刘狗娃敢在心里发狠发飙,大骂王福不得好死,可不敢把心里话宣之于口,也不敢过分给王福难堪,他的刀可不是吃素的,只淡淡的应承了几句,才把犯人押进了牢房。 临过年了,衙牢里关进这样祖宗级的犯人,不能让他受凉了,不能让他受伤了,不能让他绝食了,更不能让他死了,全衙严防重守,让刚升任总捕头的钱峰、副总捕头吴七等人抱怨不已。 那黄脸大汉被关进县牢的第二天,从没到过县衙的郝东卿,第一次光临了县衙,接见了刘狗娃,但刘狗娃没感到什么蓬荜生辉,郝东卿是一路咳嗽着来的,把口水都咳到刘狗娃脸上了,他的病情好似比前段时间严重了。 郝东卿来县衙也不是专程来看他刘狗娃的,而是亲自单独审问那黄脸大汉,弄得神神秘秘的,还一审便是半天,看他那面色不虞的样子,也没审出什么来,最后无奈的一路咳嗽着离开县衙。 郝东卿前脚刚走,副节度使史卫义也列军前来县衙,要提审黄脸大汉,但此时的县衙已被刘狗娃把控,史卫义的人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便是锁骨阎王三黄三现在在衙里,也是在牢里养病,半死不活。 虽然史卫义是副节度使,但没有郝东卿的手令,刘狗娃当然不会让史卫义审问犯人,这也是郝东卿见刘狗娃时,特意交代的。刘狗娃冷冷的拒绝,气得史卫义三尸暴跳七窍生烟,当场便要动武动兵,可王福留守衙牢的军士还是让他有些忌惮,最后不得不铁青着脸色,怒气冲冲的走了。 见这黄脸大汉竟然能劳动两位节度使的大驾,亲自到县衙过问,衙里总捕头钱峰不禁私下问刘狗娃道:“大人,牢里的那位是何方神圣?好像两位节度使都很重视,不是朝廷的重犯吧?” 钱峰所问,也是众人心中的疑问,吴七等衙役也一脸期待的望着刘狗娃,静待他的解惑。刘狗娃对那些血腥腥的审问犯人不感兴趣,也不关心郝东卿和史卫义这些天上神仙如何打架,不禁说道:“管他呢,不关咱们的事少问,咱们只管看好囚犯,过年能多拿些利钱便是。” 利钱便是衙门给衙役们的过年利是钱,说白了,便是年终打赏,功劳大的多拿,功劳小的少拿,跟后世的年终奖差不多,不过,比后世的年终奖少的多了。 众衙役见刘狗娃叫他们不要理会那黄脸大汉的事,都忙唯唯诺诺的应是,但班头吴七应是后还是说:“大人,听说,这黄脸大汉很厉害的,他有个儿子,箭法奇准,十步杀一人,箭无虚发,箭箭中要害,已经杀了很多人了。” “哦,那这小子不成箭神了。”刘狗娃听吴七说的神乎其神,不禁笑道,这种以讹传讹的传说,刚开始刘狗娃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但随后想到这黄脸大汉是王福在小宋城俘虏的,吴七又说他儿子箭法厉害,刘狗娃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向吴七问道:“吴班头,这些事你听谁说的?” 刘狗娃想到了小宋城里,傻子曾跟他说过,傻子到山里能把山里的猎物猎尽,当时自己不怎么在意,现在才想起他能独自射猎老虎狐狸,箭法当然出类拔萃了,这时吴七说起黄脸大汉的儿子箭法高明,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傻子。 吴七看到刘狗娃脸色发白,神情紧张,听刘狗娃询问,不禁有些愕然,不答反问道:“大人,怎么了?” “快说,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消息的?”刘狗娃抓住吴七的手,望着吴七,急切的问道。 “这是守牢的军士说的。”吴七忙答道。“小人也听说了,大人。”班头赵小五顺着吴七的话头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你来说说。”刘狗娃听赵小五说,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忙问赵小五道。 “昨天下午,牢里军士换班时,有两个刚上岗的军士窃窃私语,因靠得太近外围,恰巧让小人听到了,他们说那黄脸大汉的儿子,箭法神鬼莫测,前些天押解他老爹来州城的途中,被他射杀了很多他们军中的同僚,要不是恰好有名士兵从王福身旁经过,就连王福也要命丧黄泉。他们还庆幸自己运气好,逃过了一劫呢。” “那他们有没有说那黄脸大汉的儿子是谁?”刘狗娃追问道。 赵小五见刘狗娃神色有些惊惶,很是纳闷,刘狗娃刚说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怎么现在又关心起这事来了。不过,他也没问,继续回道:“这倒没说,他们只是说这小子胖胖的,跑得比他的箭还快,要不是军中有机弩还击,把他击伤了,相信他们个个都将是那小子的靶子。” 刘狗娃听到这,心中已是确定,军士口中的那小子一定是傻子,以前刘狗娃见识过他奔跑,知道他的速度,比急兔还快。刘狗娃也大概估计到,这被擒的黄脸大汉是他爹了。不禁又问道:“他们有没有说这黄脸大汉是怎么被擒的?” “他们说,是军队里的斥候刺探山匪匪情时,发现山脚下有一户猎户,当时这黄脸大汉喝醉了酒,醉的死死的,斥候伍长见他住近山匪,怀疑他是山匪的眼线,便把他绑回了军营。他们还说,好像王福认识这黄脸大汉,王福见到这黄脸大汉,顿时乐的手舞足蹈,大赞斥候伍长立了大功,一定会得到重赏,让他们羡慕不已。”赵小五说完,见刘狗娃听得认真,不禁又问道:“大人怎么又关心这些事了?” “哦,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刘狗娃掩饰道,虽然钱峰吴七这些衙役对自己忠心耿耿,惟命是从,但不能保证谁不会心直口快,把自己和傻子的关系抖出来,只好瞒着他们了。 傻子虽然傻乎乎的,但傻的可爱,傻的纯真,跟刘狗娃很投缘,跟张三李四他们也很投缘,现在他爹不知什么原因被擒了,刘狗娃不能见死不救,不禁在心底盘算着相救之策。 但他也担心傻子情急之下做傻事,本来傻子的脑子又不怎么灵光,现在县衙里守卫森严军伍重重,万一他铤而走险,咋办?那不就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了,刘狗娃不禁吩咐钱峰吴七他们把巡衙范围扩大,发现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报告与他。 钱峰等人觉得刘狗娃今日的行为有些怪异,但大家也没有追问,都按他的吩咐去安排了。刘狗娃待众人都走后,也无心待在衙里了,便匆匆回了趟酒坊,安排张三李四他们去州城各城门口,守株待傻子,吩咐他们见到傻子,便要悄无声息的把他带回酒坊,等他回来再想办法。 等刘狗娃从酒坊再次回到县衙时,钱峰便立刻来向刘狗娃禀报他们发现了的一些情况,钱峰他们按照刘狗娃的指示,扩大巡查范围后,发现县衙四周来了许多陌生人,在附近逡巡不去。 刘狗娃还以为,傻子要孤注一掷,亡命劫囚,不禁急声问道:“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有没有个胖胖的小孩?” 钱峰傻眼了,不解的问道:“什么小孩?大人,好像来的都是些江湖人,携带着各种兵器呢。” 在古代,朝廷无力保证各州县的行商贩卒士仕豪贵游来行走的安全,是允许私人携带短兵器防身的,但易于刺杀的远程兵器,诸如弓、弩、暗器等是严禁携带的,要携带也是有身份的贵人在官府登记录案的,还有,携带兵器的江湖人组团也不能超过官府规定的人数,否则会被官府盘查拘禁的。 刘狗娃听说傻子没来,不禁松了口气,但不知道为何衙门附近突然多了些江湖人,在刘狗娃的印象中,后世的电视剧看多了,先入为主,总以为江湖人便是那些拿刀背剑的高手侠客,无所事事的穿州过县,飘飘忽忽的打架斗殴,杀来杀去,就为争一口气。 当他穿越来到古代,见到所谓的江湖人时,不禁大失所望,大呼为世人所欺。江湖人便是游走江湖的各种卖艺人,会做糖人的卖糖人,会耍杂技的耍点杂技,会点武艺的耍些把式,赚点施舍,为了争点地盘,便大打出手,弄得头破血流,赢的被吹嘘成了高手大侠。 刘狗娃虽然鄙视这些所谓的江湖人,但事出反常必有妖,除了吩咐钱峰他们注意严查,还要注意自身安全。钱峰还没走,便又见李四急匆匆的到县衙来寻刘狗娃,到了刘狗娃面前,李四气喘吁吁的急声道:“狗蛋哥哥,张三哥被一位女侠抓走了。” 刚鄙视了江湖人,张三便被侠女抓走,真是报应不爽啊,刘狗娃只有自怨晦气了。 第三十四章 三侠女 刘狗娃在心里骂了声晦气后,忙安慰情急的李四道:“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李四平息了口气后说道:“俺和三哥按哥哥的吩咐,到城门口找傻……”李四说道这便即停口,醒悟到钱峰还在场,警惕的望了他一眼。 钱峰见状,忙识趣的笑笑,对刘狗娃施了一礼,说道:“大人,属下下去安排人手去了。” 刘狗娃点点头,待钱峰走后,继续问李四道:“后来咋样?” “到了城门口,发现今天进出城的人比往日的多得多了,咱俩只得细心辨认查看,没有发现傻子的踪迹后,俺担心傻子进了城,不禁提议,三哥在城门口侯守,俺到城里寻一遍,三哥也同意了。当俺在城里寻了一遍无果后,转回城门口,却看到三位头戴罩黑纱竹笠的年轻姑娘,骑着马,来到三哥面前,取出一张画像,询问三哥有没有见过画中人。”说道这,李四咽了一下口水,他急着跑来寻刘狗娃,已经有点口渴了。 刘狗娃在衙房里,给李四倒了杯水,李四接过喝了两口,继续说道:“俺趋近瞧了一下,画中人便是傻子,画的不太像,但很好认的,画中的傻子胖胖的。俺当时便纳闷了,这些年轻姑娘寻傻子干啥,认亲戚么?俺想到哥哥的交代,寻到傻子要偷偷带回酒坊,便留了个心眼,在旁想给三哥使个眼色提示,但三哥心直口快,唉!”李四说道这,不禁唉的叹了一声。 “张三说了?”刘狗娃顺口问道。 “说了,说了,见到傻子的画像,三哥便问道:‘你找他干嘛?’那三位姑娘听到三哥的问话,相互看了一眼,随即一位姑娘驱马上前,把三哥提上了马,想不到那么年轻的姑娘提起三哥来,轻若无物,自三哥来州城后便胖了许多……” “说重点。”张三被人掳走,为了安慰李四,刘狗娃假装淡定,可心里还是有些着急的,见李四扯到了些无关紧要的,忙阻止他道。 “是,你看俺乱扯了。那姑娘把三哥提上马后,三哥挣扎起来,怒骂道:‘你干什么?快放俺下来。’那姑娘说:‘小弟弟听话,姐姐带你去别处问几句话,你要是老实回答了,姐姐有打赏。’三哥闻言,大声拒绝道:‘不去不去,快放俺下来。’旁边的一位姑娘见三哥挣扎大叫,从马鞍上提起一把剑来,恐吓道:‘再大喊大叫,杀了你。’而那位领头的姑娘不耐烦的说道:‘打晕了,不怕全城的人都知道吗?真费事。’三哥闻言,顿时哑口无声了,也不挣扎了。” 张三不算蠢,还有自知之明,懂得明哲保身,在那种情况下,还不识趣的话,肯定会有不少苦头吃。刘狗娃不禁笑着插问道:“后来呢?” “后来她们带着三哥往东城去了,都怪俺出的馊主意,要是俺在三哥身边,就不会发生这事了,俺见势头不对,马上跑回来见哥哥,哥哥一定要想个办法救救三哥啊。”李四难过的恳求道。 “这不是你的错,也不要担心,没事的,她们不是说了吗?只是找张三问些事而已。”刘狗娃安慰李四道。 “听张老头说,她们这些江湖人是杀人不眨眼的,三哥落在她们手上真没事?”李四不禁疑问道。 张老头是宋城的说书人,专说些神神道道的故事,或是一些江湖见闻传奇,也正是这些人把江湖客特别是侠客,吹嘘的神乎其神,无所不能,天下皆知,大概江湖高手侠客便是这些人吹出来的,渐渐的才有了侠客这个词,传遍了天下。 不过,他说的虬髯客、聂隐娘等侠客故事也很精彩,深深吸引了张三李四他们经常去捧场,成为了他的拥趸。张三李四等人回到酒坊,也仿着故事中的侠客剑客,拿着扫把、通火棍之类的,在酒坊院中舞枪弄棒,把孙秀才惹得不胜其烦。 “不要太相信那些说书人了,自己吓自己,没事的。”刘狗娃见李四说着说着便故事化了,把事情说得有多严重似的,不禁斥道。 刘狗娃叫上吴七,带了宋阿大一班衙役,到东城去寻找张三。刘狗娃本来要带上赵小五那班衙役去的,赵小五人比较精明,但是宋阿大武艺高明些,对付那些江湖人稳妥一些。自从吴七赵小五双战锁骨阎王三黄三后,刘狗娃为了了解衙中众人的武艺,宣布择优任命,让众衙役当场演武,以明高低。这宋阿大身手不凡,武艺超群,便连总捕头钱峰在他手下过招,都差点吃了亏。 刘狗娃从李四的话中知道,那三位李四口中的女侠,随身带着包袱,马身染尘,显然是远道而来,肯定要投店住宿,出门在外,衣食住行,食住倒要排在前了。所以,刘狗娃带着吴七宋阿大他们直奔东城的客栈酒盏,东城虽大,可是只有十几家客栈酒盏,一家一家的排查过去,也不用费多少时间。 果然,刘狗娃他们在东城一家较偏僻的客栈找到了那三位女侠,她们已取下了竹笠,和包袱一起放在凳子旁,她们容颜比较靓丽,但肤色略黑,透着健康的色泽,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些侠女那般清丽脱俗,貌似天人。 一位身材略高,年龄也是三人中最大,大概有二十二三岁,脸上长了颗痣,但不是长在额头上的美人痣,而是长在了右脸中央,破坏了整张圆润的脸蛋形象,另两位大约十八九岁,长得较秀丽,一位略瘦,一位略矮,他们正在客栈前堂用餐,张三则站在她们旁边不远处的廊柱下,动也不动。 此时,那略矮的说道:“师姐,找出了这个人,师傅他老人家会不会亲自来,还是派大师兄或小师妹来呢?” “小师妹年纪还小,本来有师姐前来足足有余,如果师傅还不放心,小妹猜,肯定是大师兄会前来。”那略瘦的女侠对那脸上有痣的师姐讨好道。 “哼,那小妮子除了练武功,讨好大师兄外还会些什么呢,要不是师傅是……”那脸上有痣的师姐见到刘狗娃带着一班衙役进来,不禁戛然而止,闭口不言。 第三十五章 颠覆三观 刘狗娃见那三侠女看到自己带人进来便停止了说话,不禁上前拱手为礼道:“三位女侠请了。”张三听到刘狗娃的话,虽不能动,但眼珠子却转了过来,嘴唇蠕动了一下,也不能说话。 那三位侠女刚见刘狗娃时,还警惕的手按桌上的剑柄,但见刘狗娃这官说话和和气气的,神情便松懈了些,都裣衽还礼,那脸上有痣的师姐望着刘狗娃问道:“这位大人客气了,不知大人有何事?” “不知三位女侠如何称呼?”刘狗娃答非所问。 那三位女侠闻言,不禁疑问的望着刘狗娃,不知他为何打听她们的身份,那脸上有痣的师姐犹豫了一下,才说道:“鄙姓桑。”说着又指着瘦矮二人介绍道:“这两位是小女师妹一位姓薛,一位姓夏。” “桑女侠,本官自问没有得罪过三位女侠之处,为何要掳了本官的兄弟过来?”刘狗娃指着不远处的张三问道。 “这是你的兄弟?”桑女侠惊讶的问道,其他两位女侠也是一脸惘然。 “不错。”刘狗娃望着三女,沉着脸答道。 “咱只是找他打听些事情,没把他怎样。”桑女侠知道掳人得罪了刘狗娃,恐难善了,不禁收起了客气,淡淡的说道。 “没怎样?为何张三动也不动了?”在刘狗娃和三位女侠说话间,吴七溜到张三那寻视了一下,见张三除了转眼珠子,不说话,也不动,听到那桑女侠说没把张三怎样,不禁气哼哼的走了回来,冷冷的质问道。 “他要是爽利点,说出咱要知道的事情,便也不用吃这苦头了。”那略瘦的薛女侠走出来,对视着吴七,也冷冷的道。 张三没有被绳子之类的绑缚,却一动也不动,估计中了传说中的点穴或被药物控制了,这三个女子可能比自己以前见过的江湖人要高明,但真是艺高人胆大啊,见了官府中人,还敢如此嚣张,难怪张老头说那些大侠不畏强权,不惧官府,都要到处行侠仗义,扶危济困,这简直就是亡命之徒嘛,不要命的节奏啊,刘狗娃暗忖道。 “你要咋的?绑架人口,还如此嚣张,造反不成?”宋阿大受不得激,呛啷一声拔了出衙门佩刀,吼道。随即,众衙役也呛啷声不绝,拔出了佩刀,要围了上来,人多欺人少。 那三位侠女也无畏的拾起了桌上的佩剑,作势欲拔,眼看双方大战一触即发,刘狗娃不想因这些小事,让双方杀个血流成河,不禁挥手示意众衙役放下兵器,说道:“不知三位女侠想要知道些什么事情?本官知道的,也可以相告。” 那桑女侠见刘狗娃没有动手的意思,便也示意她的两位师妹放下利剑,指向张三,说道:“也没什么,只是向他打听个人而已,他明明知道,却推说没见过,小女只好请他到这里详谈了。有对不住的地方,还望见谅,小女在此赔礼了。” 桑女侠虽口上说赔礼,却没见到她真的赔礼,只是警惕的盯着刘狗娃。刘狗娃也不以为意,坦然问道:“不知女侠要问的是谁?” 那有些矮的夏女侠从行囊里取出一张画像在刘狗娃面前抖开,说道:“便是他了。” 刘狗娃见那画像有七分像傻子,有三分不伦不类,头是傻子胖胖的脸型,耳朵却画得小小的,还尖尖的,以为阿凡达呢,身材也是胖胖的,倒很像傻子,不过脚又画的短短的,细细的,有点像共和国时代夸张的抽象画,不由让刘狗娃想起了唐伯虎点秋香里的那个护院,画石榴姐的那个画,让人作呕。刘狗娃不禁忍笑道:“这人倒有些印象,不过这画是谁画的?” “咱师姐画的,有什么不对吗?”夏女侠答道。 “对,太对了,够形象,不过,有些微不足之处。”刘狗娃有些忍俊不禁。 “有什么不足……”夏女侠继续追问,但那位桑师姐立刻制止道:“师妹,休要胡扯。”随即对刘狗娃问道:“不知大人可否见过此人,还望不吝相告。” 刘狗娃心想,古时的人怎么会那么老实呢,对付这三位菜鸟女侠,张三怎么能直直白白的骗她们说不认识,就不会脑经急转弯呢,随便找个理由便能应付过去了,还会被定在这里等人相救吗?刘狗娃假装沉思了一会,才说道:“哦,这个人嘛,倒想起来了,在小宋城见过,他经常来本官那时在小宋城开的酒坊沽酒。” “对对对,咱们便是在小宋城探听到了他的消息……”夏女侠确定道,但那桑师姐嗯了一声,以眼色示意夏师妹别多话,夏女侠顿时住口不言,偷偷咧了一下舌头。 刘狗娃佯作没看见,继续问道:“不知女侠找他何为?” 那夏师妹想据实答话,那桑师姐忙又给她使了个眼色,抢先一步说道:“他是咱远房亲戚,姑表姐弟,他姑母很是挂念他,吩咐咱姐妹带他回去见见面,聊表相思。” 刘狗娃闻言,心中冷冷一笑,骗鬼么?迟不认亲戚,早无认亲戚,偏偏傻子爹出了事,你们才来认亲戚,虽然不知你们的居心何在,但对傻子绝非好事。心中也暗赞这桑师姐,年纪大些阅历果然多些,一点都不肯透露自己的目的,还要巧言欺骗他刘狗娃,可这是比你们多活了上千年的未来人,阅历比你们三个加起来都多得多的人,岂能轻易被你们骗倒,那不是笑话么? 刘狗娃心中冷笑,却脸不露声色的说道:“哦,这样啊,这小子比较傻,脑经不太正常,说话颠三倒四,据说是山里一位猎户的儿子,经常下山来本官以前在小宋城的酒坊买酒,一来二去,便有些相熟。不过,本官迁来州城之后,已经好久没见他了。” 那三位女侠闻言,疑问的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那位桑师姐出来,对刘狗娃裣衽一礼,说道:“小女这厢多谢大人据实相告了,不敬之处,还请大人见谅。”说完,对身旁的那瘦些的薛女侠轻使了个眼色。 那薛女侠忙转身,来到张三面前,在张三的胸口位置轻推了一会,然后按了一下,再在张三的劲动脉顺了一下,张三便能动了起来,来到刘狗娃面前,委屈的叫了声狗蛋哥哥。 那桑女侠见状,不禁对她的两位师妹说道:“咱走吧。”说完,三人各自拾起包袱和竹笠,丢了块小银饼在桌上,便要离去。 吴七见了,忙上前对刘狗娃说道:“大人,便这样放她们离去?”宋阿大等众衙役也作势欲阻。却见那桑师姐噌的一声拔出手中利剑,只见剑光一闪,旁边的桌角平平整整的掉了下来,从出剑到收剑只一瞬间,一气呵成,把刘狗娃等众人吓了一跳。 逆天了,颠覆三观啊,刘狗娃总以为江湖侠客只是一个传说,自己没遇过也没见过,便鄙视他们这些江湖人自己脸上贴金,自卖自夸罢了,哪知这个传说竟然成真了。为何自己的见识总是循序渐进呢?多了千年的阅历,在古代应该有些优势的,为何还不能先知先觉呢?就如自己在后世,事事都要经过了,发生了,才明白其中的道理规律,只有后悔的份,追悔莫及。大概是自己自以为是了吧,在小宋城时,见其他商家没挂招牌,便贬低古人的智慧,认为他们没有经商理念,怎知世间事无奇不有,真不能拿后世的哲理来理论。 见识到了那桑女侠不凡的这一招,众衙役顿时噤若寒蝉,有些要阻拦的衙役无意识的退了回来,让开了路。宋阿大瞪大了眼,嘴巴微张,呆呆的望着桑女侠的剑,在这冷天下,吴七额头隐隐可见冷汗,他相信便是十个自己也耍不出这样快捷,力量强劲的一招。 那三位女侠见一招震慑了客栈大堂里的众衙役,也不言语,举步便向客栈门外走去,取了马匹,扬长而去。 刘狗娃内心也惊骇莫名,暗中庆幸自己不鲁莽,动口不动手,不倚人多欺人少,否则自己等人也将是张老头口中的谈资了,成为侠女行侠仗义的剑下亡魂。 第三十六章 铁胎弓 被那三名年轻女侠的一剑震骇到,失了面子,吴七和宋阿大等人出到客栈,个个都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刘狗娃回头笑道:“你们是怎么了?技不如人,咱退缩了便退缩了,有何难堪的,总比丢了性命强吧。” “大人,咱可是有官身啊,说出去可要被人耻笑吧。”吴七依然提不起精神来,意志有些消沉的道。 “有官身便不是人了么,这点小亏都忍不了,难道叫兄弟们上去拼命,弄个满身伤痕血流成河不成,就算把她们留下来了,也是得不偿失,她们又不是作奸犯科,杀人放火的歹人,你治他什么罪。”刘狗娃分析道,“况且,凭你们的武艺还不一定能留下她们。” 吴七等人闻言,个个脸色赧红,垂头不语,见识过那三位女侠的武艺,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高手过招,一招定输赢,在那三位女侠的手下,自己能全身而退那也是万幸了。 刘狗娃从客栈把张三救出来后,始终担心傻子会进城鲁莽行事,他爹被官兵抓了,换了谁都要担心,情急之下,会不顾一切犯险,也担心他会遇到那三位女侠,这三人明显对傻子不怀好意。因此,出了客栈便吩咐吴七宋阿大等人先回县衙,自己带着张三李四回酒坊,看看其他到城门侯守的孩子,有没有发现傻子的踪迹。 回到酒坊,孙秀才正在打包行李,过两天便是年节了,过了年他便要到唐国去了,刘狗娃后来留了他两次,他还是去心已定,在来宋城的唐国商人把唐国描述得繁花似锦,国富民安,特别是秦淮日日诗歌,夜夜琴瑟,往来无白丁,谈笑有鸿儒的景象后,让他更是梦寐以求,即便是自己也心向往之,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众心皆如此,难怪他去心如矢。 刘狗娃虽知道孙秀才是难得的人才,但他有自知之明,说白了,便是自己没有根基,庙小,没有发展潜力,兼之孙秀才多年科举落榜,窝在宋城做先生,现在又弄得无家可归,对晋朝伤透了心,彻底绝望,不愿再出仕晋朝,才会义无反顾的离开晋国。 孙秀才看见刘狗娃和张三李四从外面回来,便停下了收拾行礼,难以为情的笑笑,打声招呼道:“刘大人回来了。” 孙秀才虽时不时指点张三李四等人的学业,但自他失去了书塾后,便寄住在酒坊多时,现在自己又去心如铁,对刘狗娃是有些愧疚的。 “孙先生过几天便要远行了,小子没什么相送,落俗了,便吩咐李叔给先生准备了些银两做盘缠,还望先生笑纳。”刘狗娃不以为然的说道。 “不用,不用。”孙秀才连忙摇着双手推辞道。 “这是小子和众位兄弟对先生的一点心意,万望先生不要再拒绝。” “怎好意思,怎好意思。”孙秀才面红耳赤,忸怩不安的回道。 “不知先生可看见小子的那帮兄弟回来了没有?”刘狗娃见孙秀才手足无措,讪讪的尴尬样子,不禁转换话题问道。 “回来了,回来了。”孙秀才见刘狗娃问到那些孩子,神色便自然了些,忙答道。 到各城门口去守候傻子的其他孩子都回来了,听到刘狗娃的声音,都从酒坊各处跑了出来,但他们谁都没有等到傻子。刘狗娃虽然忧心忡忡,但天时已晚,他相信这天傻子也不会进城了,不禁把这事放下心来,独自去寻思如何相救傻子的爹。 要救傻子的爹,必须先见到他,和了解牢里的军士守卫情况,刘狗娃虽是县令,但他还没有机会进过关押傻子爹的牢房,没有郝东卿的手令,他也不可能进得去。 因此,第二天一早,刘狗娃吩咐张三李四等人,继续蹲守各城门等待傻子后,便要到州府衙门去见郝东卿,以加固牢房保安全为由,讨要郝东卿的手令。 因刘狗娃起得早,城里的冬雾还没散,像薄薄的白纱氤氲在城里的各处,也像天上飘下来的一张大大的蛛丝网,把整座宋州城网住,城里早起的人们都成了这张网的猎物。 刘狗娃安步当车,边做着早操,边向节度使府走去。当他在朦胧中看到了节度使府时,见时辰还早,便停在城里的马道上,做弯腰压身运动,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够强壮,便时时不忘锻炼身体。 正当刘狗娃做弯腰扭身运动时,恍惚间似看到了一道白影,在不远处的冬雾中,一晃而过,吓了刘狗娃一跳。刘狗娃以为是弯腰太久,眼花了,忙把头扭了回来,却见真的有一团身影在节度使府前,像野兽般弓着身子,打量着那高高的节度使府。 刘狗娃停止了运动,那团身影似乎感觉到刘狗娃注视到了他,向刘狗娃这边匆匆一瞥后,瞬间转到了节度使府的阴角。 好奇心驱使下,刘狗娃忘了危险,小步的向那阴角靠去,那阴角处的人影早已了无踪影。突然,刘狗娃听到身后有细微风声起,不禁骇然扭头看去,只见一道身影如猎豹般向刘狗娃冲来,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刘狗娃情不自禁的啊的惊叫一声,大惊失色。 那道身影听到刘狗娃的声音,顿时硬生生的在刘狗娃面前停了下来,惊奇道:“怎么是你!” 刘狗娃闻言,也听到了一种熟悉的声音,待擂鼓般的心神稍定后,才认出这道身影原来是傻子,傻子手里拿着一把自制的小刀,虽然粗糙,但是很锋利,刚才要不是傻子认出自己来,现在的自己早已躺尸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刘狗娃喘着粗气问道,被傻子突然冲出来,生死一瞬间,吓得刘狗娃心惊胆裂,许久都余惊未退。 “俺爹被狗官兵逮到州城来了,俺要救俺爹。”傻子听到刘狗娃相问,不禁红了眼睛,哽咽着道。 这时,刘狗娃才看到,傻子背上还背着一把大铁弓,弓把黝黑,似铁非铁,显得有些老旧,弓弦灰黄,背在傻子胖胖的身上,只露出了上半截。刘狗娃见傻子很是伤感,救他爹却跑到节度使府来,不禁问道:“要救你爹,那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你爹不在这里。” “俺爹不在这里?这里可是州府衙门?”傻子不解的疑问道,声音洪亮,到了这里,还不加掩饰。刘狗娃忙扯住他的手,拖他往外走,轻声道:“这里是州府衙门不错,但你爹早转到县衙门去了。” 趁着早上人少,刘狗娃快速的带着傻子离开节度使府,回到了酒坊,并吩咐人把张三李四等人叫了回来。经过询问才知道,傻子在他爹押进州城时,也带着箭伤进了城,只是身上有伤,不便行动,这些天才在城中蛰伏起来,以待时机,碰巧这天出来,在节度使府遇到了刘狗娃。 等张三李四他们回来后,刘狗娃又吩咐他们留意城中的各种情况,并看顾好傻子,不让他泄了身份,傻子在小宋城射杀了许多官军,可是上了缉捕黑名单的。 回到酒坊,听到自己老爹被铁链五花大绑,关进了县大牢,傻子顿时便心急如焚,立刻要到县大牢去救他爹,刘狗娃好言相劝,才勉强劝住他,但他还是很担心,放心不下。 刘狗娃只能劝道:“现在县大牢有重兵把守,苍蝇也飞不进去,心急也救不了你爹,只能慢慢想办法。要救你爹,也要先见到他老人家,才好想办法。” “狗蛋哥哥,你是城里的大官了,求你替俺去见俺爹,叫他想个办法,好让俺救他出来。”傻子拖住刘狗娃的手央求道。 如果你爹有办法,他自己不早出来了,还要你来相救,真是傻言傻语,刘狗娃心里暗乐,口上却说道:“傻子兄弟,你不要着急,没有节度使郝大人的手令,任谁也见不到他……” “那咋办?”傻子听说见不到他爹,顿时急了,慌忙问道。 “都说不用急了,不是没有办法,早上哥哥到州城去,便是去设法取得郝大人的手令,好去见你爹,再想办法救他出来。不过,在节度使府外被你耽搁了,才又转回了酒坊,但不知道你有什么信物能取信于你爹,比如玉佩啊,首饰之类的?”刘狗娃知道,即使自己取到郝东卿的手令之后,见到傻子的爹,他爹也不一定相信自己,只有傻子的证物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不禁问心急的傻子道。 傻子闻言一愣,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俺家没有玉佩的,首饰也没有,不过,俺带来了俺爹的铁胎弓,狗蛋哥哥,你就带俺爹的铁胎弓去见他吧,他一定认得的,他见到弓便会相信你了。” 刘狗娃闻言,忍俊不禁,呵呵笑道:“你爹的铁弓,他当然认得了,但你这弓如此之大,怎么带得进去,还有其他的没有?”他刘狗娃敢带着这把弓进去,相信自己是被人抬出来的,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么?敢明目张胆的带着这么大的兵器进去。 傻子听说这铁胎弓也不能带进去,不禁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道:“好象没有了,咱家就这些东西了。” “再想想看,还漏了什么没有?”刘狗娃追问道,心想:他家真够穷的,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一无所有,不知他们父子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傻子认认真真的又想了一会,果断的摇头道:“真没有了。” “那你爹有没有对你自己说过什么话没有?别人是不知道的,只有你自己知道。” “这个多了。”傻子闻言,顿时欢喜的说道:“阿爹只是对俺一个人说的,比如石头吃饭啦,比如石头晾一晾猎肉啦,比如石头把酒坛递过来等等,别人是没听见的,因为咱家没有外人了,这些算不算?”说完,得意的望着刘狗娃,静等刘狗娃选择。 刘狗娃闻言,却哭笑不得,不得不说道:“还有没有比这些特殊些的,一般人都不会说的。” “这倒没有了。”傻子嘿嘿憨笑道,随后想到了什么,问刘狗娃道:“阿爹自己说的算不算,他可没有对俺说,在无人的时候,他常常自己一个人说话,俺是无意中听到的。” “他说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第三十七章 讲笑话 刘狗娃听傻子说,他老爹还自言自语了些话,本来是没怎么在意的,认为都是说些家里平常话儿,傻子既然提起,姑且听听,便随意的叫他说出来。 “‘他爹,把铁胎弓扔了吧,辞了这官,舍了这些富贵,咱寻个没人的地方生活,深山也好,大海也罢,日子可能是苦了点,但只要咱一家三人在一起,也会甘之如饴。’阿爹笑笑,‘等孩子大了,随你狩猎打渔,俺在家做饭,养些鸡,养些鸭,无争无斗,好过在这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然后,阿爹又唉的叹了一声,说道:‘早知当初听你的便好了,阿离你也不会枉死,早早离开了咱父子俩。’”傻子回忆道。 刘狗娃听到这话,不禁肃然起敬,这位妇人能舍富贵,甘于贫穷,相夫教子于山野间,是后世好多潮男靓女都无法做到的。见傻子说完,呆呆的望着自己,不禁又问道:“后来呢?” “后来阿爹便到后山练武去了,阿爹每次心情不好便到后山去练武。” 刘狗娃相信这些事这些话,世间只有傻子父子两人知道了,便决定以这些傻子父母曾经说过的对话取信于他爹。傻子听说刘狗娃采纳他爹说过的话,能取信于他爹,很是开心,催促着刘狗娃立刻去见他爹。刘狗娃笑笑,没说什么,便往节度使府而去。 郝东卿听说县大牢外来了许多江湖人士,顿时紧张了起来,除了要加派人手守卫外,听刘狗娃建议,把牢房重新加固一番,以防有疏漏,犹豫了一会,便也同意了,但他同时派了王福去监管,显然是不信任他刘狗娃了。 刘狗娃取到了郝东卿的手令后,直接去了县衙,钱峰吴七等众衙役早已到了衙门,彼此在抱怨这年无法过了,过两天便是年了,不但不放休,还要时时严防死守牢中的黄脸大汉。想偷懒,又不敢,因为节度使郝东卿天天往县大牢里跑,出来时怒气冲冲,如果哪个不知好歹,撞在他手上,不脱层皮算是轻的。 因黄脸大汉是衙门里的重犯,维修加固牢房的活,不可能让外面的民夫来干,王福率领的军伍也不会干,这活只能落到衙门众衙役的身上,当刘狗娃把这些事吩咐下去,众人便是怨声弥天,最后还是刘狗娃应承涨些月俸后,才平息了众愤。 在王福的监视下,刘狗娃殷勤的带着众衙役进到衙牢里,衙牢很大,分两排建设,脏乱异常,臭气熏天,就如后世的养殖场,牢里随随便便仍些稻草,给犯人睡觉。本来在牢里养病的锁骨手黄三靠近傻子爹的牢房,但自从傻子爹住进来后,便被王福移到了牢房门口位置,傻子爹的牢房附近便没有了其他犯人。 众人来到傻子爹的牢房外,王福却拦住了刘狗娃他们,不让他们靠近犯人,只让众衙役在牢房四周加固牢壁牢门等,刘狗娃便吩咐吴七带着众衙役去忙碌,自己却悠哉游哉的在牢房里瞎逛,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钱峰聊天,王福防贼似的跟在他们身后,刘狗娃也不以为意,但总得支走他才好跟傻子爹见面,不禁说道:“钱捕头,在这牢里太闷了,不如你来讲几个笑话解解闷吧。” 钱峰大老粗一个,哪会讲什么笑话,闻言,不禁双手连摇,推辞道:“大人开玩笑了,属下哪会讲什么笑话,你这不是为难属下吗?” “要不本官来讲几个道听途说的笑话?”刘狗娃瞟了王福一眼,微笑着对钱峰道,钱峰当然叫好了。 “相传,战国时,国与国之间发生战争,为什么攻下城池之后,都要杀个鸡犬不留?”刘狗娃在后世时看了许多幽默故事,倒也还记得一些,稍加编辑便又是一个故事,拿到古代来忽悠一下这些古人倒也还是可以的。 “因为他们相互有仇恨。”钱峰听到后,想也不想,立刻给出了答案。不远处的王福虽作不留意的样子,却还是听到了刘狗娃的问题,他的心中也认可了钱峰的答案,只有仇恨太深了,才会把人全杀光,鸡犬不留。但刘狗娃却微微一笑道:“不对。” “那是什么?”钱峰见刘狗娃否定了自己的答案,不禁问道,王福心中同样存了疑问,也竖着耳朵凝听。 “加餐犒劳士卒啦。”刘狗娃笑道,刘狗娃的答案大出二人所料,钱峰立刻抗议道:“大人,那是指杀人的。”王福心中也否定道:胡说八道。 “都说是笑话了,那便不按常理理解了,只要能笑便是。要不,本官再说一个?” 钱峰当然没有意见了,王福也不吭声,刘狗娃又道:“从前有位军官,看见一名士兵喝酒,便问他为何犯律喝酒,士兵报告说:俺听说,酒涨熊人胆,为了打胜仗,俺只能喝酒了,上官,要不你也来一口。”刘狗娃说完,有意无意的瞥了王福一眼。 王福听到刘狗娃的故事,不禁沉下了脸,当初他便是在小宋城带头喝着刘记酒坊的好酒,醉酒参战,以至有几次被山贼打的大败亏输,被郝东卿斥责,不得不从州城增兵。现在,刘狗娃讲着这笑话,虽不是明着说他,但这不就是在暗中给他挑刺,讽刺他没胆的熊人吗? 偏钱峰没眼色,在旁大声叫好,囔囔着再讲一个,这不是火上加油吗?顿时,王福的脸色更黑了,刘狗娃佯作没看见,答应道:“好,再讲一个,一位士兵在开饭时,抱怨伙食差,连猪都不吃,一名队官听到了说道:是啊,这些伙食本来是给猪吃的。” 王福听了刘狗娃的故事,脸色铁青,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原来,他在小宋城除了横征暴敛之外,在军营里,还克扣军饷,弄得军民都怨声载道,现在刘狗娃说起这笑话,都差不多赤裸裸的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猪了,统领一群猪兵。难怪他要生气,心中也暗恨刘狗娃。 钱峰见王福恨恨的走了,倒也不敢大声叫好了。刘狗娃本来说这些笑话便是要气走王福的,现在目的已经达到,见钱峰担心的呐呐寡言,不禁说道:“没事没事,只是王都尉较真了。”说着,带着钱峰向傻子他爹那边走去。 到了关押傻子爹的牢室,牢门前有几名军士在看守,牢里傻子的爹虽然不再绑缚,但脚上手上还套着铁链,身上穿着干净的白衣,一头乱发遮住了半边脸面,此时正坐在板床上沉思,因是郝东卿看重的犯人,在吃住方面,衙里都给与了方便。 来到牢室门口,刘狗娃似乎又漫不经心的对钱峰说道:“本官突然又想起了个很好笑的笑话。” “是什么笑话,大人?” 第三十八章 抗旨 钱峰听刘狗娃说,他又想起了个笑话,不禁好奇的追问。刘狗娃便说道:“据说,从前有个傻子当兵,上官让他去追捕两名逃兵,追着追着,傻子累了,不想追了,便大声喊道:‘站住了,否则放箭了。’一个逃兵怕死立刻站住了,另一个则继续跑,傻子却放箭射死了不跑的那个逃兵,你说他为什么射死不跑的,而不去射跑的那个?” “可能怕他再跑吧。”钱峰心下不能肯定的疑问道。刘狗娃笑看着钱峰,示意他再猜,钱峰想了一会,说道:“那逃兵都站住了,他为何还要放箭啊?属下可想不出来了。”说着,脸上有些愧意。 “因为他的箭法很差,怕那跑的射不中,站住不动的才好射。” “哈哈,这傻子真逗,他的箭法很差么?”钱峰听完刘狗娃的答案,哈哈大笑着问道。 “他的箭法是很差,可他父母的箭法却极好。”刘狗娃说着,瞟了牢里的黄脸大汉一眼,他知道傻子的箭法极为高明,那他爹的自然会更厉害。但那黄脸大汉不为所动,依然一动不动的坐在板床上低头沉思。 “他们父母是谁啊,怎教自己儿子箭法的?”钱峰问道。 “他爹本来是做官的,但不听他娘子的金玉良言,,后来果然落魄了,你知道他娘子跟他说了些什么话吗?”刘狗娃微笑着问钱峰。 钱峰被刘狗娃的问话提起了好奇心,不禁问道:“难道他娘子说了些什么有先见之明的话么?” “不错,他娘子知道伴君如伴虎,官场无常,危机重重,便有心劝他夫君弃官归隐,说道:‘他爹,把铁胎弓扔了吧,辞了这官,舍了这些富贵,咱寻个没人的地方生活,深山也好,大海也罢,日子可能是苦了点,但只要咱一家三人在一起,也会甘之如饴。’” 刘狗娃说完,却见牢里的黄脸大汉似被雷击般,身子激动起来,抬起头看向刘狗娃,刘狗娃向他微微点了点头,那黄脸大汉随后却把头转向了别处,刘狗娃只好继续说道:“他娘子还说:‘等孩子大了,随你狩猎打渔,俺在家做饭,养些鸡,养些鸭,无争无斗,好过在这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刘狗娃说完这句话后,那黄脸大汉又把头转了回来,眼神定定的看着刘狗娃,刘狗娃微微一笑,又继续说道:“可惜他没有听他娘子的话,以至有后来的落魄,连累了他儿子的前程,他儿子想问他今后有何打算,怎么摆脱这般落魄的困境。”说完又看向那黄脸大汉。 那黄脸大汉却看着刘狗娃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不再看刘狗娃,面向里边的墙壁而坐,也不再理会刘狗娃。 “那他怎么说的,大人?”钱峰看了那黄脸大汉一眼,若有所悟似的,向刘狗娃问道。 刘狗娃知道,钱峰大概已经猜到了自己在跟黄脸大汉打哑谜了,虽然不知原因,但还是看在自己的面上,还配合着问,佯装不知。刘狗娃不禁感激的对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改变这种处境,当然是慢慢想办法了,只要耐心等待,肯定能摆脱这些困境的。” 那黄脸大汉显然知道刘狗娃这是告诉他,叫他耐心等待,由他刘狗娃来想办法救自己出去,但他依然不闻不动,面壁如故。刘狗娃见状,只得和钱峰胡扯些其他的话题,慢慢离开了牢门口,向那些忙碌的衙役走去。 忙了几个时辰,才把牢房加固。刚忙完,王福便来赶众人离开,一点都不客气,惹得众人愤愤不已,好似这地盘是他的一样,但看到他手下的军士个个如狼似虎,便只得忍气吞声了。回到衙门,个个都骂着王福这帮窝囊废,只能在窝里耍横,装模作样,剿个山匪,也要费时费日,还要费粮无数,简直便是一群费粮的猪。 刘狗娃见他们骂得狠了,便制止了他们的谩骂,让他们都散去,各司其职。刘狗娃等众衙役都走了之后,想到要救傻子的爹,却毫无头绪,不禁忧心忡忡,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处理公务。 放衙回到酒坊,刘狗娃把见到傻子爹的情况一说,傻子听说自己的爹没事,提着的心不禁才放了下来,但听刘狗娃说,还没有想到相救之策,不禁又着急起来。刘狗娃只得又安慰了他一番,叫他不能着急,以免乱了自己的阵脚。 但是,县大牢加固的当晚,县大牢却被人劫狱了,来了一帮江湖人,从大牢房顶下来,此时的房子房顶是木质结构的,阻不住这些有各种奇技的江湖人,最后却被守牢的官军发现了,在牢里大战起来,杀得血流成河,死伤无数,在动用了军中的强弓硬弩后,才杀退了这帮不畏死的江湖人。第二天从牢里抬出来的尸体堆成了山,让人触目惊心,闻之作呕。 郝东卿听到消息,从节度使府匆匆赶来,听说这些江湖人差点劫走了犯人,不禁勃然大怒,大骂王福等人是无能的饭桶,并怒气冲冲的责令刘狗娃查出这帮江湖人的来历,全城缉捕,捉拿归案。 偏又屋漏逢连夜雨,郝东卿的怒气还没消停,史卫义带着他的军伍也匆匆的赶到了县衙,取出圣旨,宣布了皇帝的诏令,诏令里表彰了郝东卿王福等人捉拿朝廷钦犯之功,并赦令州府衙门即时押解钦犯赴京,由刑部待审定罪。 郝东卿接了圣旨,知道这是自己拒绝史卫义插手犯人后,史卫义快马密告朝廷的结果,心中恨极,气极,怒极,反笑道:“史大人好快的手脚啊。” 史卫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好说好说,咱吃君之禄,当尽君事,忧朝廷之忧,急朝廷之所急,怠慢不得,你说是不是,郝大人?” 郝东卿心中藏了座火山,早已奔腾咆哮,却又发作不得,面上笑呵呵的,咬牙切齿应是道:“那是那是。” 史卫义闻言,也拱手向郝东卿呵呵假笑道:“对不住了,郝大人,本官奉旨押解囚犯上京,请多担待了。”史卫义说完,随即大手一挥,他身后顿时走出几名军士,要进牢房押解犯人。 郝东卿被噎的作声不得呆立当场,刘狗娃见状,知道牢房把守森严,以自己的身份,只要犯人在县牢里,自己还有办法相救,但犯人交到了史卫义的手上,自己纵有浑身主意,那也是无能为力了,不禁心急如焚起来。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忙向王福使了个眼色,手偷偷指着自己的胸口,让他出来反对,但王福看到刘狗娃的眼色,不知何解,只得佯装没看见。刘狗娃无奈,只得亲自出来,大声喊道:“且慢。” 郝东卿见刘狗娃出来反对,有些意外,史卫义也是愕然,不禁问道:“刘大人,有何高见,难道你要抗旨不成?” 第三十九章 还是把俺打晕了吧 见史卫义问自己是否要抗旨,刘狗娃不慌不忙的否定道:“下官哪敢抗旨,下官只是有点疑问,想要问问史大人而已。” “刘大人有何疑问,但问无妨。”提取犯人在即,也不争这一时半刻,史卫义故作大方的回道。 “虽然史大人手持圣旨而来,也代作了宣旨使,但这圣旨没有指明由谁来押解囚犯上京吧,不知……”说到这里,刘狗娃吊起了口气,瞟了眼郝东卿。 郝东卿顿时明白过来,上前说道:“不错,史大人虽然宣了旨,但这州城里的事,还是郝某来做主吧,史大人不觉得自己越俎代庖了吗?”说着,郝东卿的语气渐渐冷了起来。 史卫义也想不到有这个漏洞,被郝东卿反咬了一口,不禁恨恨的盯了刘狗娃一眼,说道:“宣旨的马公公还有口谕,克日便到,何况郝大人公务繁忙,押解犯人赴京这种事,自然便是由史某代劳了,难道还要郝大人亲自去一趟?” 原来史卫义快马到朝廷请了旨,但宣旨的马公公赶不及来州城宣旨,史卫义心中着急,便让人快马加鞭的把圣旨先送来,由史卫义代为宣旨。 “这犯人是末将擒获,当然要由本将押解赴京了。”王福本来便不想被别人分润他的功劳,被史卫义以圣旨要挟,他不得不妥协,如今解了圣旨的套,不禁出来要求道。 “这等朝廷钦点的重犯,王都尉不怕途中有失吗?这可不是到小宋城剿匪,败那么几次也无所谓,增兵就行,但这次押解囚犯上京,如有何差错,那可是要掉脑袋的,王都尉可掂量清楚了?”见王福这种小官也出来跟他相争,史卫义不免心中更气,不禁拿王福在小宋城剿匪的事来冷冷讽刺道。 “你,你……”小宋城剿匪成了王福难以磨灭的痛,剿些差不多手无寸铁的山匪,费时费日不说,还损失了不少兵员,虽然最后胜利了,还因祸得福,捡了份擒获钦犯的大功劳,但那也成了他人生中的笑料,心中的刺,如今史卫义的冷嘲热讽,更令他难堪,被气得两眼翻白。 “好了,都别争了,至于押解囚犯上京的人选,那是衙门的事,不是你们私自决定的,还有囚车等等都没准备好,年后再说吧。”郝东卿见史卫义和王福因押囚一事相争,王福吃了瘪,不禁冷冷的说道。 “郝大人,这可是朝廷重犯,听说你的职下玩忽职守,昨晚差点被人劫囚成功了,这可是整个州府都要担罪的,可不能由你一人说了算吧。”史卫义嘿嘿冷笑道。 “那你要待怎样?”郝东卿毫不示弱的望着史卫义冷笑道。 “为了囚犯的安全,老夫建议增派人手,加强牢房的守卫,但不能总由你说了算,全由你的人来守卫。” “哼。”郝东卿哼了一声,便不再作声,毕竟大家都是朝廷要员,如今囚犯的事朝廷已经知道,保护囚犯,双方都有责任,他郝东卿也没有什么堂而皇之的借口拒绝,只有闷声应允。 不过,之后郝史二人因谁守牢里,谁守牢外,又争执起来,最后还是郝东卿的军伍守牢里边,史卫义的军士守牢外,谁叫郝东卿是正节度使,处处压你史卫义一头呢。 虽然刘狗娃保住了傻子爹没被史卫义带走,但衙里加派了史卫义的人手,防守更严密了,想救出傻子他爹,可比登天还难,而且年后,傻子爹便要被押往京城,留给刘狗娃的时间已是不多,刘狗娃也不禁焦急起来。 刘狗娃在衙里想不出救傻子爹的良策,便郁闷的提前回酒坊,回酒坊的路还有一大段距离。当刘狗娃走在城中的马道上时,只见迎面缓慢的骑来了三匹黑马,黑马上骑着罩黑纱竹笠的年轻女人,到了近前,刘狗娃才认出这三人,便是掳走张三的那三位女侠,那脸上有痣的桑师姐当头望着刘狗娃嘿嘿冷笑,那笑声令人心里发毛。 刘狗娃见状,忙拱手一礼,呵呵笑道:“三位女侠,咱有幸又见面了。” “狗官,咱是有幸见面了,乖乖跟咱们走一趟,否则对你不客气。”那桑师姐沉着一张黑脸,冷笑道。 “三位女侠,本官自信没有得罪三位之处吧,为何要为难本官?”刘狗娃纳闷了,自己什么时候又得罪他们了,上次绑架张三的事,不是已经和平解决了吗,已经无拖无欠了啊,怎么又找上了自己了。 “狗官,上次骗了咱们,害得咱三人被大师兄数落,现在还想抵赖?”那有些瘦的薛女侠也愤怒的质问道。 “废什么话,打晕了。”那桑师姐怒视着刘狗娃,恨恨的道。 刘狗娃更是纳闷了,自己除了上次同她们见过一次面外,从无交集,即使自己骗了她们,这位桑师姐也不用这般恨自己啊,听了她的话更是晕倒,这位桑师姐怎么这么喜欢打晕人啊,上次掳张三也是叫打晕,现在对自己也是如此。 眼见那位矮些的夏女侠要纵马上来打晕自己,忙大声叫道:“慢着。” 那夏女侠闻言一愣,稍停马儿,问道:“何事?” “本官上次如何骗你们了?本官自来州城到初次见到你们时,是真的从没再见过那画中人,何来欺骗。”刘狗娃老老实实的分辨道,在心中却暗笑:是啊,老子上州城来到在客栈见你们时,一直没见过傻子,这是真话,没有诳你们,不过自那次后却是天天见着傻子了,他还住到俺家里去了。 “你那兄弟为何死也不肯说他的情况,咱在小宋城的师弟可探听清楚了,那傻子跟你们相熟的很,你为何……”夏女侠还没说完,那桑女侠在马上不耐烦的打断道:“师妹,还提这档事干嘛,打晕了,咱好去见大师兄呢。” 凹槽,又是打晕,还有没有别的,比如点穴,最好是麻药,迷晕药也可以。刘狗娃听到那桑女侠动不动便是打晕,不禁哭笑不得,心里胡思乱想道。见那夏女侠又要动手,不禁说道:“别麻烦了,本官跟你们走一趟便是。” 刘狗娃虽不想被人打晕,但那桑女侠却驱马上来,伸指在刘狗娃身上重重一戳,怒道:“啰嗦。”刘狗娃只觉得身上一阵痛麻,随即软到,桑女侠粗鲁的随手一抄,便把刘狗娃横放在了马背上,刘狗娃不禁在心里呐喊:节操,节操呢,不是说,古人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吗?节操哪里去了? 桑女侠可不管刘狗娃心中的想法,把刘狗娃抄上马背后,驱马便行,在城中专选偏僻之处而行,可把刘狗娃颠地头脑发胀,欲吐未吐,难受至极,不禁喊道:“女侠,你还是把俺打晕了吧。”可是张着口,却喊不出声音,不知何时已被点了哑穴。 第四十章 带路的小作用 刘狗娃被马颠得就如后世的晕车,兼不能言语,难受至极,自己都不知道颠了多久,才到了城乡一所偏僻的院子,院子有些老旧,但还算比较大,应该是城里富户的庄园。 瘦些的薛女侠在门环上敲了两下,然后又敲了三下,才见一名十六七岁的青年打开了院门,拱手对桑女侠等三人施了一礼,道:“三位师姐回来了,大师兄在大堂等你们。”说完望了刘狗娃一眼,也不言语,上前把刘狗娃提了进去。 来到大院的大堂,那守门的青年把刘狗娃往大堂里一扔,拱手向大堂上高坐上位的一人施礼道:“大师兄,桑师姐、薛师姐、夏师姐回来了。” 坐上位的大师兄气定神闲的说道:“刘师弟幸苦了。”大师兄的声音不温不火,刚中有柔,柔中带刚,煞是好听,让人心神具醉。听了那大师兄的话,那守门的青年客套了几句,才从堂上走了出去,继续去守门。 刘狗娃被摔在大堂上,顿时觉得浑身疼痛,心中不禁暗骂了那青年一句。刘狗娃躺在大堂上,一动也不能动,这时才看到,大堂两旁置了些古式的家具,诸如画梅画蝶之类的屏风,架子柜等物,堂上已摆了两列椅子,分坐了许多男男女女的青衣人,这些青衣人都背负着长剑,身形挺立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刘狗娃狼狈的样子微笑。 待桑女侠等三人进来施礼后,坐上位的大师兄才吩咐道:“还请桑师妹解了这位大人的穴道。” 大师兄的声音依然是一般柔和带刚,刘狗娃听了都有些着迷,何况是女人,那不是要生要死了,搁后世的话,那便是万人迷了,少男少女们心中的偶像。 果然,桑女侠对那大师兄盈盈一礼,目光痴迷,声音轻柔的应了一声是,上前给刘狗娃解了穴道,解穴的动作也是轻柔洒脱,与刚开始点刘狗娃穴道时的粗鲁大相径庭,不禁让人大感意外。 刘狗娃穴道被解,从地上站起身来,在三位女侠面前,夸张的抖了抖身上的尘土,弄得整个大堂尘土飞扬。桑女侠避之不及,恼怒起来,不禁冲口而出一句:“你作死啊。”随后,才留意到自己在大师兄面前失态,不禁放低声气嗔道:“你干什么?”说完,羞红着脸避了开去。 大堂上,正襟危坐的众青衣人也捂嘴的捂嘴,扭身相避的扭身相避,骂狗官的有之,骂粗鲁的有之,全没了个正形。 “哈哈,本官有个癖好,便是爱干净,身上沾了些尘土,自然是要抖抖了。”刘狗娃闻言,对众人的叫骂不以为意,哈哈笑道。 “桑师妹,这便是那县衙的县令了?”坐在上位的大师兄皱鼻问道。刘狗娃此时才看清,这位大师兄长得丰神俊朗,面如冠玉,星眸峰眉,二十六七岁的样子,配上一副好嗓子,定能迷倒万千少女,难怪桑女侠这般痴迷。 “是的,这便是宋城县衙的狗……宋城县令。”桑女侠回道,差点失口,忙又改正过来,痴迷的脸色更红了。 “怎么这般年轻?”大师兄显然想不到,刘狗娃年纪轻轻便做了宋城县令,随后,那大师兄问刘狗娃道:“这位大人,如何称呼,今年年纪几何?” 说老实话,刘狗娃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少岁,刚穿越到小宋城时,自己的这个身子瘦弱,自己便估计自己十三四岁,在古时刚成年,但自己建立了酒坊后,生活条件好了些之后,身子骨硬朗了起来,又似十六七岁。 如今,这位大师兄问自己的年龄,不禁犹豫了一会,才说道:“本官姓刘,今年十六,明天之后便十七了。但不知这位大师兄请本官到这里,却是有何事?” “据说,刘大人是宋城的县令,管着衙门里的事,兄弟们有些事要到你们衙门里去一趟,事先想要了解了解衙里的布置,因此,请刘大人移步到此聚聚。”大师兄看着刘狗娃,微笑道。 说的客气,这哪是请,根本就是绑架,强人所难,刘狗娃心中冷笑道。刘狗娃知道,这伙人也是冲着傻子爹去的,但不知傻子爹有什么秘密还是宝物,除了郝东卿弄得神神秘秘,史卫义密报朝廷,被朝廷重视外,还有这些江湖人也趋之若鹜,一波一波的冒死前去劫狱,刘狗娃心中不禁起了好奇心,问道:“难道你们也是冲着牢里的黄脸大汉去的?” “不错。”那大师兄也丝毫不隐瞒。 “不知你们这么多的江湖中人为何会找上他?”刘狗娃问道。 “这不是你该问的,你只要说说衙牢里的布置情况就行。”大师兄不动声色的道。 “那你们可找错人了,牢房里的事不是本官管得到的,那是节度使郝大人和副节度使史大人的亲信在那里守卫,本官虽是县令,可也进不去,不了解里边的情况。本官劝你们也别去,自前夜有一伙江湖人劫狱后,牢里已加强了戒备。” “那些蠢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贪心剑谱,只会鲁莽行事,打草惊蛇。”有人恨恨的道。 那大师兄闻言,不禁蹙起了眉头,眼神严厉的看了那人一眼,那人见状,自知失言,不禁有些坐立不安。 “这人巧舌如簧,他的话不足信。”认为被刘狗娃骗了一次的桑师姐,刚才又被刘狗娃有意无意的戏弄了一下,害得自己在大师兄面前失了面子,不禁走出来大声说道。 “那人这般重要,想必节度使府的人,不让他参与犯人的审问,也是大有可能的。”那大师兄否定桑师姐的说法,让刘狗娃大有知己的想法,暗赞这位大师兄慧眼识珠,但另一个人的提议,却着实把刘狗娃吓了一跳,那人说道:“既然这狗官是没用了,宰了算了。” 这些江湖人居无定所,可不讲什么规矩,不管你官不官的,宰个人抛尸荒野,查也查不到,死了也是枉死。 幸亏那大师兄挥手否定了这个人的提议,说道:“这个人留着还有点用处,咱初来咋到,地形不熟,有他带路,省了咱们不少麻烦。” 刘狗娃很是庆幸自己还有带路的这点小作用,否则后果真不堪作想,也很后悔刚才把话说得太白了,要是他们熟悉地形……刘狗娃不敢再想下去。 “辛师弟,麻烦你再走一趟,到县衙去探查一下情况,咱务必在师傅他老人家到来之前,把这事办妥,免得他老人家操心。”那大师兄见从刘狗娃这里探听不到衙里的布置,只有自己安排人手去打探牢里的情况了。 随即又吩咐另一位师弟把刘狗娃带下去,小心看管,等到夜里做引路之用。 第四十一章 御剑谱 刘狗娃被那位叫任师弟的带往后院,还以为又要被点穴关押了,哪知那位任师弟却是抄起一条绳子,把刘狗娃绑得结结实实,被点穴虽然酸酸麻麻的,但比被麻绳绑缚好受多了,不禁说道:“你们不是会点穴吗,怎么又要用绳子绑了?” “狗官刘大人,给你点好处,你偏不领情,那穴位被点多了,阻住了血脉的运行,对你的身体只有坏处没好处,而且这穴位被点住也不能长久,半个时辰便会自解,不拿绳子绑你拿什么绑你?”那位任师弟见刘狗娃对点穴一窍不通,不禁有些不屑的解析道。 刘狗娃在后世只听说过点穴,没有真正见过点穴,即使见过也是从电视剧的武侠片里看过,什么弹指神通等等,神乎其神,为了弄清点穴的原理,他也曾经请教过针灸老医师,但老医师也不太明白点穴的原理,只推测是外力突然对经脉的损伤,瞬间积攒大量瘀血,从而达到暂时封堵血脉的运转机能,比如突然敲击膝盖弯的经脉,那你便会自然而然的跪下去,敲重了,你也会爬不起来。 举一反三,老医师的针灸应该便是解穴了,疏通经脉,放出积攒的瘀血毒血,从而达到血脉的畅通无阻。 刘狗娃为了弄明白这点穴的原理,对那任师弟的无礼不以为意,虚心请教道:“这位任大侠看来是位武学高手了,对武学自是深有造诣,不知这点穴和解穴有什么窍门,不是说穴道被点住,只有点穴人才能解开吗?怎么半个时辰便会自解了?” 那位任师弟被刘狗娃吹捧,对于刘狗娃的惘然无知,孤陋寡闻,心里自是得意,见他虚心请教的样子,不禁洋洋得意的解析道:“这点穴功夫只是微末小艺,没啥了不起,先说这解穴,被点之人只是暂时封堵住了经脉,如果没人解穴,等过了约小半个时辰,血脉畅通了,穴道也便自解了,这穴道自解的时间也因人而异,体脉弱的时间长点,体脉强的时间便短些,总得来说,解穴的方法是共通的,有些人点的手法重些,解起来费时间,有些人点的手法轻些,推宫过血的时间便短些。不过,点穴的功夫却大有窍门了。” “有什么窍门?”刘狗娃随口追问道。 “首先,这被点之人,功夫要比点穴的人差很多,要不他在动来动去,你怎么点的准他身上的穴位,点不到穴位那便无效,还有,点穴人还要了解人身上的各处穴位及功能,最后,点穴人还要苦练指力,只有指力强劲,收发自如,才能做到一点一个准。” 听到这里,刘狗娃才知道点穴是怎么回事,点穴是有时辰限制的,只能对不如自己的人下手,比如自己这种没有功夫的,怪不得那位桑师姐嚣张的老叫打晕。要是自己的功夫都比别人高了,要这点穴功夫干嘛,直接打倒不就行了,还要费时费力的学这样学那样,多此一举。现在刘狗娃对点穴的功夫是有些不屑了,也终于知道后世为何没有传承点穴功夫了,费力不讨好的事,谁也不愿意干啊。 “咦,怎么和你说这个了,狗官,老实点,别老动来动去,动多了这绳子更紧。”任师弟得意忘形之下,跟刘狗娃说起了点穴的事,最后醒悟过来,不禁声色俱厉的喝道。 “任大侠,你把绳子绑得太紧,身子有些难受。”刘狗娃被那任师弟像捆粽子般绑缚,绑的有些难受,扭动了一下身子,却又被他喝斥,不禁分辨道。 “难受也受着。”任师弟大声说道,但他还是把绑缚刘狗娃的绳子松了一些。 “这位大侠,你能不能劝劝你大师兄,别去冒险,现在牢里军伍重重,守卫森严,强弓硬弩无数,去了也是送死。”刘狗娃待那任师弟又把自己绑好,见这些人今晚便要劫牢,成功的系数太低,不禁劝道。到时衙牢里,一片混战,谁还顾得上他刘狗娃,刀剑不长眼,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呢。 “放心,咱这次志在必得,不会有事的,你就别瞎操心了。”任师弟信心满满的说道。 “你们飞蛾扑火般的要找那黄脸大汉,究竟为了什么?”刘狗娃对他们这些江湖人前仆后继的染手官府的事情始终不解,见这任师弟十拿九稳的样子,不禁问道。 “这不是你该问的,今晚你只负责老实引路便好,到时自然放了你。”任师弟说完,不再理会刘狗娃,头也不回的从后院走了出去,并随手关了后院的门。 后院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刘狗娃一人,刘狗娃四处瞧了瞧,看有没有解绳子之物,但后院除了自己之外,空无一物,想要解绳子,简直是痴人说梦,刘狗娃只好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坐在院中打瞌睡。 这些天,他为傻子的爹在衙门里奔波,想计策,没有一天好好休息过,确实有些累了,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刘狗娃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俩人在隔壁窃窃私语,一陌生男人的声音说道:“不知道这御剑谱是什么武功,就连师傅他老人家这样登峰造极的武学高手,也念念不忘。” “小声点,隔壁还有个人呢。”一个女人细声责怪道。刘狗娃细听之下,听出了这女人是自己见过的三女侠中的薛女侠的声音,但不知他们所说的御剑谱是什么,但大概也能估计出来,连他们的师傅都很在意这本剑谱,那肯定是一本极高深的武学秘籍了。 “放心,刚才俺看了,那狗官睡着了,睡的死死的。”那男的说道。 “小心使得万年船,咱还是的小心些。”薛女侠担心的道。 “要不,俺去点了那狗官的昏阙穴,让他睡上加睡,保管万无一失。”那男的说道,嘿嘿笑了起来。 “也不用,那狗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不会那么快便会醒,虽然师兄弟们都到前院养精畜锐去了,但难保不会有人到后院来,小妹只是提醒提醒丰师兄小心些而已。” “放心,今晚劫牢是一场大战,他们没事不会再到后院来,现在后院只有咱两个人了,那狗官咱当他是死人了,他知道了咱师兄弟的身份,今晚劫牢成功后,便送他……” “你干什么,毛手毛脚的。”突然,薛女侠啪的打了那丰师兄一巴掌嗔怒道。刘狗娃听到那丰师兄的话,虽然他没有说全,但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禁不寒而栗,惴惴不安。 “咱俩彼此情意切切,又不是第一回了,师妹还要那矜持干什么。”那丰师兄又嘻嘻笑道,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谁像你那般没羞没躁的。”薛女侠似乎再次拨开了丰师兄的手,说道:“是了,这御剑谱,师傅他老人家也没跟师兄提过?” “咱只知道,师傅他老人家有一个心结,便是这御剑谱,他老人家已经花了很多年在追寻这本剑谱的下落了,这么多年来,这剑谱一直杳无音讯,如今这剑谱有了眉目,咱蜀山剑派当然倾巢出动了。大师兄只是打头阵,领着咱师兄弟先到,师傅随后便到。”那丰师兄说道。 “小妹也听桑师姐说了,好像大师兄知道师傅的一些事,大师兄有一次无意中提到,这御剑谱是当初从唐皇宫流失的,师傅他老人家其时还是唐皇朝的驸马呢。”薛女侠听说这御剑谱是师傅的心结,也把自己听到的话说了出来。 “那大师兄有没有提到这剑谱录载了些什么剑法?” 第四十二章 无意中跑到你闺房 那丰师兄听说大师兄知道剑谱的来历,不禁向薛女侠询问剑谱内录载的剑法。 “这个好像大师兄没说,不过,似乎这剑法很厉害的,前唐太宗皇帝凭着这套剑法创立了玄甲军,以一千玄甲军横扫天下,所向披靡,无一敌手,太宗皇帝当初还在虎牢关率领一千玄甲军和两千五百精锐大破了窦建德三十万大军呢,凭的便是这套剑法,相传,得御剑谱者得天下。”薛女侠说道。 “这么厉害?”丰师兄倒抽了口凉气,惊呼的问道。刘狗娃虽然不好历史,但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些古时军队夸大其词的做法,几万十几万的军队,能号称几十万上百万,期望能够先声夺人,不战而胜。 不过,刘狗娃内心还是很佩服李世民的,凭着几千军队,竟然敢干翻人家窦建德十几万军队,其时,窦建德的军队能在河北立足这么久,也不是吃素的,都不知道当时的李世民身上长了几个胆子。 “要不师傅怎么这般重视呢,十几年来念念不忘。你没见县衙牢里的那些军伍吗,密密麻麻的,相信宋城节度使也垂涎这套剑谱呢。这样的重宝,天下谁人不动心?” “你也动心啦?”丰师兄嘻笑道。 “难道你不动心?”“动心,当然动心了,不过,师兄只是对师妹你动心,那剑谱哪轮得到咱们的份,咱们还是惜取眼前光阴的好。嘻嘻,师妹,你说是不是?” 刘狗娃又是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随后,薛女侠薄嗔道:“死鬼,就会整这些事。”然后,娇喘声渐起。 刘狗娃无心听他们的风月无边,逃命要紧,否则过了今晚,还不知太阳打那边出呢。刘狗娃彷徨的在后院轻声来去,细细找寻出路,但天已绝人路,后院除了一个大门,无处可供他逃逸,情急之下,不禁想到后世的魔术表演,什么大变活人啊,三秒自解捆缚啊,现在统统用不上,那些只不过是自吹自擂的障眼法。 绝望中的刘狗娃,刚才惶急,没注意到天时已晚,窗外朦朦胧胧的透进来了些月色的光亮,虽然晦暗,但还是照亮了院子的窗台,只见窗台边高高隆起了一角,应该是这户人家当初装窗架时,不注意留下的。 刘狗娃见到那隆起的一角,不禁大喜过望,忙走过去,把绑在身上的绳结挂在那隆起的角上,缓慢解开那绳结。在经过多次的挂、扯之后,才终于把那绳结解开,刘狗娃欣喜的轻晃了晃麻痹的手,然后小心的打开窗叶,从窗户跳了下去。 刘狗娃是不敢走大门的,丰师兄和薛女侠的轻喘声,便在离大门不远处。刘狗娃要离开这大院,只有通过前院,也便是那些侠客们休息的地方,难度不小啊。 刘狗娃来到前院不远处,发现前院已是灯火通明,人影绰绰,唯有前院较偏僻处的一所西厢房没有点燃灯火,显然那间房没有人住,或者那间房是用来堆放什物的。刘狗娃不禁挪向那西厢房,打算从那里穿过前院,再想办法翻墙出去。 刘狗娃还没有走到那间西厢房,便隐隐约约听到那大师兄的声音传来,吩咐哪位师弟带人从哪边进攻,哪位师兄带人从哪边接应,劫到人后又从哪里撤退等等。不久,便见有人举着火把往后院而去,显然是出发在即,到后院找自己引路去了。 自从刘狗娃听到那丰师兄的话,便知道这些人劫到人后,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为了活命,不禁一门心思的想着逃跑,见有人往后院去,不久便会发现自己已逃跑,时机不待人,心慌意乱下,刘狗娃慌不择路的跑向西厢房,打开窗户,跳了进去。 厢房显然并不像刘狗娃想象的那样,没人住,堆满什物,只见厢房不大,却布置的很雅致,房里一张雕花木床上,整齐的堆放了一床绣荷锦被,纱帐倒卷在帐钩上,帐钩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香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床前立放着木制的梳妆台,台上置放着一个青铜古镜,一个镂花首饰盒子,台边放了一本古籍,房中间还放了一扇屏风,把房间间隔成两半,屏风前放置了一个大大的木桶。 刚开始刘狗娃还没注意到这个大木桶,现在淡淡的月色,从打开的窗户照了进来,照在了木桶上,只见木桶上盛了半桶水,一位裸着身子,脸色雪白的清秀女孩盘坐在木桶中,木桶的水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冰花,浮围在那女孩冰肌雪肤四周,散发着淡淡的寒气。 此时,那女孩脑后半盘着一头乌黑的秀发,用一根竹绿玉簪定住,宛若淡淡飘雪中冥想打坐的仙子,清灵毓秀。刘狗娃突然进来,那女孩不禁张大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暗淡的月光里,惊愕的看着刘狗娃,像极了黑夜里的星星,明亮清丽,随后意识到自己未着寸缕,不禁又是啊的一声轻呼,怒道:“淫贼,本姑娘要杀了你。” 那仙女般的女孩,条件反射的要站了起来,但随即便又坐了下去,嘴角泌出一丝红红的鲜血来,刘狗娃见他大喊大叫,本害怕的要上前捂她的嘴,但看到她嘴角的鲜血,不禁愣住了,心想:俺虽然无意中看到了你的身子,也不用气愤到吐血吧,搁后世便是一顿臭骂了事,提裤子闪人。 刘狗娃见那姑娘嘴角不停的泌出鲜血,身子软趴趴的要滑下那半桶冰水中,如果再不出手相救,那姑娘便要被冰水淹死了,不禁从桶旁的木子架上取了一件那姑娘搁在那里的衣服,遮着她的身子,说了声得罪了,才把她抱了出来,心想:这个姑娘虽然美若天仙,但她的癖好真的好怪,只听说过冬泳的,却没听说过泡冰澡的。 刘狗娃怕这么冷的天,冻着那姑娘,忙把她抱到那张雕花木床上,替她盖好了锦被,那姑娘不但不说声谢,还咬着牙,一言不语,怒视着刘狗娃。刘狗娃也不以为意,只要你不大喊大叫,就阿弥陀佛了。 刘狗娃估计,到后院寻他的人,应该发现了自己逃跑了,但有没有发现丰师兄和薛女侠的好事,刘狗娃就猜不到了。时间紧迫,得抓紧逃亡,刘狗娃不禁对那嘴唇泌血,神情渐好转的姑娘说道:“这位姑娘,俺也是情非得已,无意中跑到你的闺房,冒犯之处,还请见谅。俺得走了,否则,小命不保,告辞了。” 刘狗娃说完,也不等那姑娘有什么反应,转身便朝门口走去。 第四十三章 狼狈爬墙 刘狗娃出了门口,离开了那天仙般的少女,心里觉得有些失落,虽然在后世惯看了各种美女,但那些美女追逐世间的名和利,沾染了世间的俗气,失却了清丽空灵的气质,可刘狗娃也知道,这少女和那些侠客们同住一个院子,肯定是他们的师姐妹,不禁收起了心思,逃命要紧。 刘狗娃来到前院,看到那位守门的刘师弟站在大院门口走来走去,刘狗娃不禁绕他远远的,寻找低矮的围墙翻出去。可找来找去,哪里的围墙似乎都高不可攀,刘狗娃只好放弃徒手攀墙的打算,在附近找寻可供攀墙之物。 此时,院中也已发现了刘狗娃逃跑,各处都是擎着火把的人,在院中四处搜索,刘狗娃还看到了几个擎着火把的人正向着他这个方向搜索过来。 刘狗娃记得刚才慌乱逃跑中,似乎看到西厢房外,平挂着一条竹竿在晾衣服,忙趁着那些人还没搜到这边,刘狗娃不禁又快速的折返到西厢房前,把那条晾衣服的竹竿取下,衣服全扔地上,又迅速跑回到围墙边。 因竹竿太长,刘狗娃撑不起来,后面搜寻他的人也越来越近,已经有人发现了他,呐喊着向他跑来。刘狗娃只好把竹竿竖在围墙边,慌乱的如爬树般的爬了上去,这不算太高的围墙在平时依着竹竿,刘狗娃应该两三下功夫便能爬过去,但现在眼看爬到围墙顶了,好像又滑了下来。 刘狗娃慌乱中,连爬了几次,次次都滑下到相同的位置,到围墙顶好似遥不可及的距离,刘狗娃很是纳闷,太邪门了,不禁扭头看了一下,这一看把他吓了一大跳。 只见围墙下边,竹竿旁,站着一位手持着利剑的少女,黑着脸色,仰着头,在月色下冷冷的看着他刘狗娃努力的爬墙,见他在竹竿爬上一段,她便在下面的竹竿削上一段,地上已经削了好几段竹竿子了,难怪自己总爬不到围墙顶。 这位少女便是刚才刘狗娃在西厢房中见过的那仙女般的姑娘,自己初以为她在冰水中被冻僵了,行动不便,哪知她这么快便追到了这里。看到她那冰一样的冷笑,手持利剑待在自己下边,刘狗娃顿觉得如堕冰窟,浑身彻骨冰寒。 当那少女把竹竿削完,刘狗娃已狼狈的站在了她面前,那少女见状,便怒气冲冲的喊了声“狗贼,看你往哪走,纳命来”,挺剑便削向刘狗娃的脖颈。 刘狗娃被她的快剑惊吓呆了,失去了闪避本能,眼看便要丧命这少女的剑下。突然,只听一声大喊:“小师妹,且慢动手。”随后便是噹的一声,那少女的利剑便被一个银块击荡了开去,那银块已被削成了两块,掉在地上。 刘狗娃死里逃生,千钧一发间捡回一条命,不禁全身冷汗涔涔,浑身发软。这时,刘狗娃才看到,救他的人便是那位大师兄,带着两位师弟匆匆赶了过来。 “大师兄,你为何要救这个狗贼?”那美少女泫然欲泣,责怪的质问那大师兄道。 “这个人对咱们还有用,现在还不能杀他。”那大师兄答道。 刘狗娃知道,今晚的劫狱,县衙牢里的路他们不熟,还要自己引路,因此,现在还不舍得立刻杀掉自己,等到劫了人,自己命也不久长矣,但人有喜生畏死的心里,刘狗娃还是很庆幸这位大师兄来得及时,救下了自己,能让自己多活一刻,便是一刻。 “哼,这个狗贼有什么用,还不如让小妹即刻结果了他,一了百了。”那美少女红着眼睛,恨恨的说道,说完挺剑又刺向刘狗娃的胸口。 那大师兄见状,抬起手中的剑,用剑鞘把那美少女的利剑压了下去,说道:“小师妹为何一定要杀他?咱们对县衙大牢的路径不熟,有他引路,省了咱不少麻烦,也不用师兄弟们拼死寻路,枉送了性命。” 那美少女当然羞于在师兄们的面前,提起刘狗娃在自己厢房中,看到自己赤身裸体的那一幕,不禁愤愤的大声说道:“这狗贼看起来面目可憎,让人看了便徒增恼怒,怎能不杀了。” 大师兄和另两位师弟见小师妹强词夺理,无理取闹,恼怒异常,不禁都是面面相觑,不明白小师妹为何这般恼恨刘狗娃,初见面便好像有深仇大恨似的,心中均以为刘狗娃的擅自逃走惹怒了她。 在那三位师兄的百般苦劝和拦阻下,那美少女恨恨的瞪了刘狗娃一眼,才悻悻的独自走回了西厢房,刘狗娃逃跑无望,也只得老老实实的跟着大师兄他们回到前院。 到了前院,刘狗娃才知道,时辰已到了午夜,月未黑,风也不高,众人押着刘狗娃按照事先的谋划,浩浩荡荡的向县衙走去。 这些江湖侠客不知在城里聚了多久,约有六七十人,个个背负长剑,气势雄壮,难怪他们有恃无恐,胆大妄为,要到重兵把守的衙门大牢劫狱。他们分成三个小队和一个大队,大队负责劫狱,两小队负责在城中放火和围攻节度使府,混淆视听,牵制牢里的官兵,以便大师兄率领的大队劫狱成功。 大师兄照顾着那美少女师妹,把她分到了接应撤退的小队,没有跟着刘狗娃他们去县衙。其他两小队在向县衙出发不久,也加速向城里和节度使府奔去了。 不久,城里便火光四起,喊叫声连连,失火的警报锣声,也噹噹的响了起来,一片混乱。节度使府那边也喊杀声和惨叫声四起,火光冲天,军伍来去匆匆,报信的报信,求援的求援。因城里的军营驻扎地离节度使府稍远,远水救不了近火,情势危急下,郝东卿不知反贼来了多少人,在围攻节度使府,只好从最近的县大牢抽调部分军队回护州府衙门。 那大师兄见衙牢里抽去了部分军队,认为时机已至,不禁挥手让师兄弟们急速向县大牢冲去。这些江湖人艺高人胆大,不畏死,也不隐藏身形,直接便冲向衙牢,刘狗娃不禁在心中悲叹,这些古人为了达到目的,义无反顾,舍生忘死的冲向重兵把守的大牢,一点不讲求策略的蛮干,怎么都不拿命当命呢。 但令刘狗娃大跌眼镜的是,他们付出不多的代价后,冲破了史卫义军伍的防守,还真冲进了衙牢。 第四十四章 趁火偷人 刘狗娃做梦也想不到,那大师兄率领了一帮师兄弟,毫不费力的,便冲破了史卫义布置在外围的重重军伍。刘狗娃在片片火光中见到,史卫义的军伍面对这帮武功高强的江湖人,消极抵御,高喊杀声,却不卖命,被那大师兄带人一冲,便作鸟兽散。 刘狗娃知道,史卫义和郝东卿在州府分庭抗礼,势同水火,虽然表面相安无事,和气共处,但暗地里却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相互使绊子。 史卫义脾气有些暴躁,胸少城府,处处被郝东卿压了一头,在宋州被郝东卿压制得喘不过气来,心中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州里各城县原来史卫义的人,也已经被郝东卿用各种手段,挤掉得差不多了,除了刘狗娃参与的宋城县令位置不说,就连小宋城原属于史卫义的军队,也被郝东卿唆使王福栽赃陷害林昆,霸占了过来。 想想史卫义的憋屈,便能知道,如今这些江湖人要来劫狱,史卫义的军伍在外围,哪肯为牢里的王福等人拼命,稀稀疏疏的象征性抵御了一会,便把这些江湖人放进了牢里,让郝东卿的人在牢里,与这些江湖人生死相搏,好捡渔翁之利。 在刘狗娃的指点下,大师兄等人押着刘狗娃,且战且行,不久便来到了牢房门口。这些江湖人武艺了得,在近身相搏方面,占据了优势,每逢官军拦阻,都被杀了个丢盔弃甲,血流成河。但到了衙牢大门口,却被有所准备的王福用强弓硬弩阻住了。 衙牢里守卫的王福,听到衙牢外的喊杀声,早已把牢门从里边上了锁,但这牢门挡不住这帮也有准备的江湖人,用一根长木桩几次冲撞,便把牢门撞了开来。 当牢门被撞开,有几位师兄弟首先冲了进去,但都被一阵乱箭射死在牢门前,众人只得避在牢门两旁,与王福的官兵在牢门口僵持不下,进退维谷。 时间紧迫,攻不进大牢,一位师弟把刘狗娃推了出来,向牢里的王福大喊道:“里边的人听着,你们的县令在此,再敢放箭,立刻杀了他。”说完,把刘狗娃推在前面,缓慢向牢里靠去。 刘狗娃听到那位师弟向王福的喊话,马上听出了他的声音,他便是薛女侠的相好丰师兄,但见他把自己当人质推出来,倒把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虽然是县令,还是个代的,在郝东卿和王福这些人眼中,一文不值。因缘际会下,自己才成为了他们挤掉原县令周福安的棋子,是打击史卫义阵营的急先锋,是用来谋史卫义权势的牺牲品。现在这丰师兄天真的以为,用自己这位县令便能要挟他们,何异于缘木求鱼,白日做梦,那不是叫自己去送死么。 果然,王福在牢房里,哼了一声,便下令放箭,话音刚落,一阵箭雨咻咻的向刘狗娃飞来。那丰师兄见状,双脚一旋,舍下刘狗娃,几个起落,便又跃回到了牢门外。 刘狗娃看到那密密麻麻的箭矢漫天漫地的飞来,令人怵目骇然,胆战心惊,暗道:这次,俺命休矣。知道自己已无可幸免,刘狗娃心下黯然,想到自己穿越而来,生命到此终结,不禁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到自己临死前的惨状。 但刘狗娃忽然感觉到一股风扑面而来,随后听到一阵密集的笃笃声响起,之后便听到嘭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大响。刘狗娃没感觉到身上的疼痛,不禁惊奇的张开了眼,看到自己的面前,平躺着一块大木板,木板上插满了箭矢,密密麻麻。 这些箭矢要是插到自己身上,自己马上就会变成个大刺猬,想着想着,不禁毛骨悚然,心惊肉跳。 牢里的军士见那些江湖人退出了牢门口,只剩下刘狗娃这个县令劫后余生,呆立当场,便自觉停止了射箭。这时,刘狗娃才看到出手相救自己的,是关押在牢门口不远处养伤的锁骨手黄三,这块木板也是刘狗娃当初见黄三满身伤痕特许留给他的,这次倒被黄三扔出来,救了自己一命。 黄三将养了这些天,伤口早已愈合,只是他身有命案,还不能出狱。刘狗娃从呆萌中清醒过来后,对黄三感激的笑了笑,忙退出到牢门口,虽然两边都是绝路,但现在王福既然起了杀心,刘狗娃自是不敢再独自进牢房了,倒是外面这些江湖人,如今见他已失去了人质的作用,忙着进攻牢房,不一定还有闲情来杀他。 刘狗娃对于王福毫不犹豫的下令射杀自己,是心存很大怨念的。刘狗娃出到牢门口,见那些江湖人束手无策,忧心忡忡,不禁对那位大师兄建议道:“既然你们攻不进去,不如放把火把他们熏出来不就行了,亦或把牢门拆了,当做挡箭牌冲进去也可以啊。” 众位师兄弟闻言大喜,连称好办法,那大师兄忙分派人手点火把的点火把,拆门板的拆门板,忙碌着进攻牢房的各种准备,谁也没空再理会刘狗娃。 刘狗娃见这些江湖人火攻在即,等会火一起,牢里的众军士便成了火塘里的老鼠,走投无路,肯定会到处乱串,想到王福在混乱的牢房里,狼奔豕突的狼狈样,刘狗娃不禁有报复性快感的笑了起来。 突然,刘狗娃想起了自己还有相救傻子爹的任务,不禁在心底埋怨自己的暂时性失忆,在这一天内,接连两次受到生死悬于一线的惊吓,脑子变得迟钝了,倒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看到那大师兄带着众师兄弟在火熏县大牢,牢里咳声连连,一片慌乱,刘狗娃不禁想到了火中取栗,趁火打劫这些名词,现在不正好有趁火做些事情的时机么,都说浑水摸鱼了,老子瞧准时机,来个趁火偷人应该也不错吧。 想到便做,刘狗娃在衙门口,寻到一个角落,脱了上衣,掏出自己胯下的火枪,尿湿了那件上衣后,把那件上衣绑在自己的口鼻上,当作防毒面具过滤烟毒。刘狗娃在后世的化学课上,学过尿素能防毒的知识,现在这些知识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后世的名言: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应该改一改了:学好数理化,走遍古今世界。 刘狗娃见那大师兄和他的师弟们,用拆下来的牢门做挡箭牌,趁牢里浓烟滚滚,一片混乱之际,攻入了牢房。他也忙跑过去,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后面,来到黄三的牢前,拾起了把军刀,把黄三牢监的锁头砍掉,放出了黄三,免得他被毒烟熏死。 黄三出了监牢,见刘狗娃尾随着那些江湖人往牢里走去,牢里烟雾弥漫,惨叫声不断,一片混乱,还以为他走错了方向,提醒他道:“刘大人,牢门口在这边呢。” 第四十五章 链穿琵琶 刘狗娃对于黄三的叫喊充耳不闻,刘狗娃来过几次牢房,还记得牢中的路径,趁着牢内烟雾弥漫,可见度朦胧,轻车熟路的向着关押傻子爹的牢监走去。 黄三不知刘狗娃为何冒险进入四周火灾蔓延的大牢,但见他进去了,便也只得捂着口鼻跟了进去。 刘狗娃在烟雾中看到黄三跟在自己身后进来,不禁问道:“黄三,你的伤势还没好利索,怎么也进来了?” “大人,刚才那些反贼都进牢房里去了,你怎么也要进去?”黄三不答反问道。 “本官身为衙里的县令,这牢里的重犯要是被劫,本官也难逃罪责,因此进来看看。”刘狗娃胡扯道。 “牢里太危险了,小人不能让大人独自一人去犯险,愿为大人在前开路。”黄三说完,从地上拾了一把军刀,走在了刘狗娃面前。 “这事已经与你没关系了,你还不趁乱离开,更待何时。”黄三受人指使,在衙里已经脱离了衙籍,现在牢里一片混乱,正是他脱逃的好时机,刘狗娃刚刚受了他相救之恩,不禁拉住他,提醒道。 “黄三自小无父无母,本是贱命一条,上次已死过一次,承蒙大人相救,得延狗命,大人的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如今正是报答大人之时,试问,黄三怎能畏死不前,置大人于险地而不顾,独自逃生呢。”黄三见刘狗娃不顾自己安危,都要催促他逃离衙牢,不禁感动的说道。 “黄三,刚才你扔出木板也救了本官一次,已经扯平了,算是报恩了,再无拖欠,你又何必跟着本官涉险呢。”刘狗娃见黄三提到上次在县衙救他之事,知道那一次救他纯粹是为了留下他的口供,免得他未定罪先死,他却把自己当作恩人了,不禁心下有些愧意。 “这不同,没有大人上次的相救,小人哪有机会苟活到如今,更别提相救大人了。”黄三固执的说道。 刘狗娃见黄三固执的要跟自己进牢里冒险,不禁认真思量了一会,才说道:“黄三,实不相瞒,本官这次进衙牢,是要相救本官一位兄弟的阿爹,如果事情泄露,是要冒着杀头的风险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刘狗娃知道,黄三跟着自己进去,到时自己救傻子爹的事,肯定瞒不过他,不得不提前跟他先透露,免得他以为自己有意欺他。 “小人这条命都是大人救的,早卖给大人了,还提什么风险不风险的,大人往风里去,火里去,小人自愿跟随。”黄三听说刘狗娃要冒着极大的风险,进牢里救人,也不问救何人,毫不犹豫的说道。 刘狗娃见黄三执意跟随自己去救人,便不再多说,从自己的口鼻上,取下了那件防烟毒的衣衫,撕成了两半,给了黄三一半,叫他绑缚在口鼻上。 “大人,这衣服上有什么啊,骚骚的?”黄三把刘狗娃递给他的那半衣衫,绑缚在口鼻上,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不禁忍着鼻子问道。 “这是本官的尿液味,防烟毒用的。”刘狗娃闻言,不禁笑着说道。 “呃。”黄三听说那衣衫上沾有刘狗娃的尿液,不禁有一股呕意直冲喉咙,浓烈到快要吐出来,伸手想要把口鼻上的衣衫扯下来。 “千万不要取下来。”刘狗娃见状,不禁阻止黄三道,“你要是嫌本官的尿骚味难闻,也可以用你自己的,这尿液能解烟毒。” 这时,浓烟中,牢里面传来了阵阵痛苦的咳嗽声,此起彼伏,还听见有人呱呱的干呕声,参杂着兵兵乓乓的兵刃相撞声,和惨叫声。听得黄三脸色发白,黄三便没再取下口鼻上的那半件衣衫,跟着刘狗娃向傻子爹的牢监走去。 刘狗娃和黄三在牢房里,左拐右挪,闪避着王福和大师兄的人,来到了傻子爹的牢监。牢监外还守着四名王福的军士,不过,全都捂着嘴,蹲在牢监门前干呕,咳得两眼通红,泪流满面。 那四名守牢军士看到刘狗娃和黄三到来,不禁都站了起来,紧张的大声喊道:“什…么人,咳咳咳……”说话的,又吸进了不少毒烟,话都问不完整,又弯下腰一阵狂咳。 刘狗娃掀开脸上防毒的衣衫,沉声说道:“是本官。” 那四名军士见是刘狗娃,不是劫牢的那帮反贼,不禁都松了口气,一位军士强忍着咳嗽,哑声问道:“刘县…令怎么会…到这里?”问完,也捂着嘴狂咳,不再望着刘狗娃。 刘狗娃见状,机不可失,对黄三使了个动手的眼色,便提起从牢里拾来的军刀,便向在自己面前狂咳不止的军士脖子猛砍去。那个军士想不到刘狗娃会杀他,丝毫没有防备,一下子便被刘狗娃砍个正着,一声不吭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刘狗娃平生第一次杀人,被溅得满脸满身是血,看到地上那军士垂死的抽搐,不禁吓得呆傻了,手提着血淋淋的军刀,愣愣的看着那军士。 “大人小心。”一声高喊,把刘狗娃从呆傻中唤醒,只见一名醒悟过来的军士,忍着咳,提刀向自己扑来,那边杀掉一名军士的黄三见刘狗娃遇险,不禁把手上的军刀,向扑向自己的军士掷来。 刘狗娃惊醒过来后,见那军士的军刀已砍向自己的脖子,不禁吓得踉踉跄跄后退,一跤摔倒在地上,只听噗的一声,黄三掷来的军刀,从那名军士的后背透入,从前胸穿出来,倒在刘狗娃面前,那军士的军刀还差点剁在刘狗娃的脚腕上。 刘狗娃抚胸安定了一下砰砰的心跳,才发现黄三正赤手空拳的和那最后的军士游斗,那名军士眼见同伴都被杀了,早已心慌意乱,无心恋战,被身有武艺的黄三逼得不住后退,被杀只是迟早的事。 刘狗娃从一名军士的身上搜出了监牢的钥匙,把牢门打开,却看到了惨不忍睹的一幕。只见牢里的黄脸大汉,也就是傻子的爹,满脸伤痕,脸色渗白,两条长长的铁链穿透了臂膀旁的琵琶骨,一身血污,让人怵目惊心。 刘狗娃到现在已经猜到,郝东卿也垂涎那什么御剑谱,难怪他抓到了傻子的爹,也没有及时上报朝廷,每次都是自己偷偷审问,弄得神神秘秘的,如今被史卫义捅到了朝廷,年后便要押赴朝廷,留给他的时日不多,不禁用上了严刑逼供。 第四十六章 糊里糊涂的嫁祸 刘狗娃想不到,几天不见,傻子爹便被郝东卿折磨成了这个惨样,自己曾经安慰过傻子,他爹在牢里会没事,如今却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禁让他心中满是愧意。 黄三解决掉最后那名守牢军士后,进到牢里,看到傻子爹的凄惨样,也是触目惊心,比起自己上次的伤势有过之而不及,不禁也很是同情傻子爹的遭遇。 刘狗娃和黄三打开链子的锁头,合力把傻子爹身上的铁链取了出来,傻子爹强忍着拉扯的疼痛,咬着牙,愣是没吭一声。刘狗娃要背傻子爹出去,可傻子爹却推开了刘狗娃,恨恨的道:“这点伤算什么,还难不倒老子,老子自己能走。”说着自己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刘狗娃忙到牢门外,剥了一名守牢军士的甲衣,对傻子爹说道:“大叔,如今牢里牢外都有郝东卿和史卫义的人,烦请你换了这身衣甲,伪装成牢里的军士,咱们才更容易趁乱出去。” 傻子爹也知道,牢里虽一片混乱,烟雾漫漫,但自己被穿透了琵琶骨,形同废人,想要逃出牢去,也不容易,便也不说什么,任由刘狗娃和黄三小心的把自己身上的血衣换了下来,穿上那身衣甲。 刘狗娃替傻子爹换好了衣甲后,也让黄三换上军士的衣甲,同样伪装成兵士的样子,才一起向牢房门口摸索而去。 来到牢房门口,刘狗娃从地上摸了一把炭灰,想要帮傻子爹再伪装一下,傻子爹看他要把那黑漆漆的炭灰往自己的脸上抹来,一时没想到原因,不禁沉声问道:“你干什么?” “大叔,你脸上有伤痕,不涂些炭灰,很容易被别人认出来。等一会,你跟黄三伪装成牢里受伤的败兵,跟在俺的身后,见机逃出去。”刘狗娃解析道。 听了刘狗娃的解析,傻子爹便让刘狗娃在自己脸上涂抹些炭灰,刘狗娃也不敢抹得太黑,怕弄巧成拙,只是替他伪装成被烟熏的样子,让黄三扶着傻子爹,佯作败兵,跟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刘狗娃知道史卫义的军伍,便在牢房门口不远处守株待兔,好拣那渔翁之利,自己想要带傻子爹逃出去,只有让他们军心混乱或者离开那里,才能避过他们的盘查。 于是,刘狗娃取下口鼻上防烟毒的衣衫,给黄三和傻子爹使了个眼色,便佯作慌慌张张的样子,向牢门口跑去,边跑边喊道:“反贼劫走犯人啦,反贼劫走犯人啦。” 跑到牢门口,只见牢外火把通明,早有好些王福的军士,冒死逃出了牢房,正在三三两两的被史卫义的人拦住盘问。 史卫义的军伍列阵严整,在牢门口架上了强弓硬弩,一扫刚开始时的颓废景象,一小队军士见刘狗娃大喊大叫的从牢里冲出来,不禁举起军弩对准了他,高声喝道:“站住,什么人?” 刘狗娃只得站住,佯作愤怒的大声喊道:“本官刘狗蛋,牢里的囚犯被反贼劫了,你们还不快去护囚,难道不要脑袋了吗?” 这队拦路的军士后面,便站着一名校尉,听说囚犯被劫了,忙上来询问道:“刘大人,怎么回事?囚犯怎么被劫了?牢里不是还有王都尉他们吗?” “牢里一片混乱,囚犯已经被反贼劫了,这囚犯可是皇命钦点的重犯,如今王都尉生死未卜,你们却作壁上观,难道你们嫌自己命长吗?”刘狗娃对那名校尉佯怒的质问道。 那名校尉听说王福下落不明,反贼已经劫了囚犯,知道自己玩大了,如果失了囚犯,朝廷怪罪下来,自己也死罪难逃,心里也慌了,忙调派军士进牢护囚,不再理会刘狗娃。 黄三扶着傻子爹跟在了刘狗娃身后,刘狗娃摆着官腔,一路训斥王福的那些败兵,贪生怕死,失却军人风格,不思忠君报国之类的碎碎语。那些军士死里逃生,那管刘狗娃的唠叨,佯作没听见,全当耳边风。 史卫义留守牢门的军士,见刘狗娃这个县令摆着愤怒的狗官样,教训郝东卿阵营的败兵,不禁都在心里幸灾乐祸,哪还有心思来盘查黄三和傻子爹的身份。 出了牢房,史卫义的军伍外早已围满了县衙里的衙役,总捕头钱峰和吴七等人见刘狗娃一头烟灰的,从牢房里出来,不禁都围了上来,询问牢里的情况。 钱峰眼尖,同黄三共事多年,一下子便认出了跟在刘狗娃身后的黄三,不禁一愣,再仔细辨认了一下黄三旁边的傻子爹,顿时明白过来,不禁又对众衙役喝道:“都别吵了,刘大人在牢里受了惊吓,先让大人休息休息,大家在外围注意巡逻了,别让反贼逃跑了。” 刘狗娃见钱峰暗中无私相助自己,不禁微微对他点头示谢,上次在牢里,钱峰也看出了自己与傻子爹暗通消息,但他始终没有说破,就当没有这回事,刘狗娃对他是从心里感激不已的。 刘狗娃带着黄三和傻子爹出了县衙,不禁大大松了口气,忙让他们回自己在城里的酒坊避一避,然后再寻机出城。 刘狗娃出了县衙不久,郝东卿杀退了围攻州府衙门的反贼,便率领了城里来增援的驻军匆匆赶来,把着了火的牢房围了个水泄不通,但那帮江湖人也不是傻子,眼见劫不到囚犯,也不多做停留,按照事前的计划撤退。 到了天亮时,牢房里只剩下断垣残壁,火烟袅袅,死伤了不少兵士,而且多是郝东卿的军士,还让反贼劫走了重犯,不禁让郝东卿勃然大怒,当场跟史卫义大吵了起来,你说我有意放贼过关,袖手旁观,我说你占据牢房重地,作战无能,彼此推卸责任,就差双方动起手来了。 最后,两人互不相让,都誓言要到金銮殿找皇帝告状,不欢而散。随后,州府衙门行令全城戒严,搜捕反贼疑犯。 刘狗娃很庆幸自己趁火偷人成功,还糊里糊涂的把劫囚的罪名嫁祸给了那帮江湖人,但如今全城戒严,城里只准进,不许出,军士在城里挨家挨户的搜捕,还是让他很担心,不禁在衙里交代了些事务,便匆匆回了酒坊。 刘狗娃在城里的酒坊,产量颇大,当初酒坊迁到州城时,便在大院中挖了酒窖,用于藏酒,去去酒的烈性。刘狗娃回到酒坊时,便把黄三和傻子的爹都藏进了酒窖,让他们在里边养伤,并让傻子定时给他爹更换伤药。 第四十七章 反骨仔 刘狗娃把黄三和傻子爹藏在酒坊的酒窖后,也匆匆带着县衙的众衙役,辅助节度使府的军队在城中搜捕那些江湖人。 好在节度使府的人,始终认定劫囚的是那班江湖人,在城中重点搜索客栈和民宅,城中官员的府邸并不在严查之列,因刘狗娃的县令身份,酒坊的搜查也是象征性的走走过场。 王福上次在衙牢里,眼见那帮江湖人在牢房到处放火,心知要遭,见机得早,舍弃了牢里的军伍,带着几个心腹手下,稍微伪装面目,也趁着牢里烟雾弥漫,混乱中随溃军早早逃出了衙牢。事后,虽然被郝东卿疾言厉色喝斥,但作为郝东卿的心腹将领,还是保留了都尉的官职。 这次的全城搜捕,王福带着手下军士在城里趁机搜刮民财,弄得城里各富户商家怨声满天。王福在刘狗娃的酒坊走过场,大家同属一个阵营,虽然不敢太过放肆,但他临走时,也示意手下军士,趁机拿走了酒坊的好几坛好酒。 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可轻易得罪小人,刘狗娃是怀有这种心理的,虽自己十分鄙视王福的为人,在牢里他还存心射杀自己,但同在一个屋檐下,今后打得交道还不少,也不想与他把干系搞得太僵,不禁对他假装大方的道:“王都尉的兄弟喜欢鄙酒坊的酒,不妨多拿几坛,算是本官请弟兄们喝酒了。” “怎好意思呢。”王福假意推辞道,但却在不经意间,给了亲信手下一个眼色,只见两名亲信军士从酒坊又取了几坛好酒,站在刘狗娃身旁的张三李四等人,却都忿忿作色,欲言又止。 王福对于张三等人的怒色,只当没看见,当自己的亲信取出了酒,便向刘狗娃拱手呵呵假笑道:“那本将便代弟兄们谢过刘大人高义了。” 刘狗娃也假意客气了一番,王福看着规模不小的酒坊和院子里的存酒,羡慕的说道:“刘大人真是年轻有为啊,年纪轻轻便做了宋城县令,你看这酒坊也经营的红红火火,闻名遐迩,肯定是日进万金了啊,想必刘大人也已经是腰缠万贯了吧。” 刘狗娃又谦虚又虚伪的客气一番,才把这班假借搜捕反贼名义,在城里肆意敲诈勒索的瘟神送走。 送走了王福,张三便上前忿忿的问刘狗娃:“这些到处拿人东西的狗贼,拿了咱们不少好酒,哥哥为何还要送他们酒?” “这种小人,咱们能不得罪便不得罪的好,省得今后他们到咱酒坊无事生非,咱又不缺那几坛酒,就当喂猪好了。”刘狗娃笑着安慰他们道。 “对,就当喂猪了。”李四等人听刘狗娃说的恶毒,也不禁都纷纷叫好,附和着刘狗娃,众人也渐渐解了心头之气,不再提这事。 刘狗娃救了傻子的爹,却让那帮江湖人背了黑锅,如今不知那些江湖人的去向,刘狗娃便带着郝东卿,搜到了前些日子那帮江湖人落脚的大院,但院中已是人去房空,踪影全无,气得郝东卿怒不可遏,暴跳如雷,咳嗽连连,语不成声的令手下军士,把借住给那帮江湖人的大院主人,以窝藏反贼之罪,逮捕进了监牢。 囚犯被劫,那些江湖人又杳无踪迹,州府衙门便没有一日空闲,正副节度使相互推诿责任,相互扯皮谩骂,两位朝廷高官扯开了脸皮,斗了个旗鼓相当,如街头泼皮一般,闹得不亦乐乎。 刘狗娃救了傻子的爹,如今又脱离了风险,不禁在心里暗暗得意,对于州府衙门的争争吵吵,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坐看天上神仙掐架,也不亦乐乎。 几天后,就在刘狗娃在县衙悠哉游哉的上下班时,州府衙门传来了个令刘狗娃震惊不已的消息,节度使郝大人病故了。郝东卿本来便有咳嗽病,整天咳來咳去,刘狗娃早便推测他身染肺痨或其他重症,如今囚犯被劫,忧心加急气之下,竟然一命呜呼了,让刘狗娃始料不及。 郝东卿的病故,对于刘狗娃来说,绝对是地震级的震撼,没有郝东卿这颗大树,今后他刘狗娃何去何从呢,说好的县令位置,又要泡汤了。而且自己得罪死了史卫义,现在宋州里,史卫义一家独大,他会给自己好果子吃吗?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 刘狗娃在后世电视上,见惯了官场争斗,失败的一方最后的处境都很凄惨,不禁忧心忡忡的从县衙回到酒坊,立刻安排酒坊的各种后路,防患于未然。 可刘狗娃的安排还没完成,州府衙门便派来了一大队军伍,把刘狗娃的酒坊团团包围,刘狗娃想不到郝东卿刚死,史卫义便这么快动手,清除异己,但更令刘狗娃想不到的是,带人包围刘狗娃酒坊的,竟然是郝东卿的心腹将领王福。 这王福反复的立场转变也太快了吧,当刘狗娃见到王福趾高气扬的来到酒坊门前时,不禁在心里感叹道。难怪史卫义能这么快便在州里动手,剪除郝东卿的羽翼,感情这王福已经投靠了史卫义,把州里的大部分军队拉到了史卫义那边,解除了史卫义的后顾之忧。 本来刘狗娃估计,郝东卿虽刚死,但他的部下将领在州府,还能抵挡史卫义的军伍一阵子,哪知这王福忘恩负义,竟然做了反骨仔,投靠了郝东卿的对手,不知郝东卿泉下有知,会不会被气的三尸暴跳七窃生烟呢。 刘狗娃见王福在几名军士的拥护下,阴笑着靠近酒坊,不禁向他大声问道:“王都尉带着这许多军伍来包围本官的酒坊,不知所为何事?” “嘿嘿,刘县令还不知道吧,本官在小宋城的斥候已经查明,刘大人在小宋城曾与李东林父子勾结,同小宋城的山贼暗通款曲,难怪本将总剿不灭那些山匪,感情是刘大人在城中通风报信了吧?难道宋城押往小宋城的军粮被劫,也是刘大人你的杰作?”王福望着刘狗娃嘿嘿冷笑道,句句诛心。 “胡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官自认没得罪王都尉之处,不知王都尉为何给本官生安硬造这些罪名,况且本官也不认识什么李东林?”刘狗娃愤怒的大声呵斥道。 “生安硬造?”王福望着愤怒的刘狗娃,不屑的冷笑着反问道,“难道你在小宋城没认识一个胖胖的傻小子?这可是小宋城临近街坊都知道的事,如今本将奉史卫义节度使之令,请刘县令到州府衙门伏罪。” 到了这里,刘狗娃才知道傻子是姓李,也猜到了王福所说的胖胖的傻小子,便是如今住在酒坊里的傻子,李东林便是他爹的名字,但刘狗娃知道傻子父子俩并没有加入山寨做山贼,只是住近山上,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现在,王福问到自己认不认识傻子,刘狗娃不能否认,这是很多邻里街坊都有目共睹的事,于是刘狗娃反问道:“那傻子时常来酒坊帮忙,只是想讨些酒喝,难道本官这也是勾结山贼,这也有罪?” “这傻小子常往山里和你们酒坊两边跑,不是通风报信,相互勾结,是什么?刘大人,不要巧辩了,乖乖认罪吧,跟本将回州衙向史大人请罪,否则,休怪本将无情了,史大人已经特许了本将临时专断的权利。”王福恶狠狠的威胁道。 王福说到这里,他身边便走出两名军士,想要羁押刘狗娃,只听酒坊院中一声大喝:“狗将,请吃俺一箭。”随后,众人便听到咻的一声,从院中传了出来。 第四十八章 戏弄史卫义 王福在小宋城押俘回宋城的途中,差点被傻子的箭射死,幸好其时有一名军士从他旁边跑过,李代桃僵的救了他一命,早已成了惊弓之鸟,对弓对箭敏感异常。 现在,酒坊院中的人叫他吃一箭,他哪敢吃啊,闻言早已闪到了身前的一名军士后面,神色慌张的望向酒坊院内。 只听啊的一声,一名趋近刘狗娃的军士喉头中箭,惨叫一声,倒在了王福不远处,像割了喉的鸡,在地上临死抽搐。 “放…箭,放箭。”王福见到那名军士惨死,早已三魂丢了七魄,颤声喊道,死命抓住身前军士作掩护,向院外慌慌张张退去。 王福带来的军伍中,有一部分弓箭手,听到王福的喊叫,都匆匆忙忙的向刘狗娃和酒坊院内放箭,但全无准头,稀稀落落的射到院内。 刘狗娃听到王福喊放箭,早已倒窜回了酒坊院内,关上了院门。只见院中,傻子左手握持着他爹的铁胎弓,右手捻持着两支利箭,正在张弓搭箭,手一松,两支利箭如流星般的向院外飞去,瞬间便听到两声惨呼声传来。 刘狗娃知道傻子的箭术非常高明,但想不到傻子竟然能同时发两箭,而且同时命中,不禁感到很是震惊,心下暗呼:逆天了,又一个牛人。须知,那弓弦谁都可以搭上两箭,但搭上两箭后,弓弦的力道便走样了,射出去的箭不是没有了水准,便是射不了多远,甚至射不出去。 院内刘狗娃在赞叹傻子的箭术时,院外的王福早已闻风丧胆,跑得远远的,大呼放箭,山贼造反,格杀勿论。 那些军伍早就听说过了傻子那百发百中的箭术,如今又亲眼见识了傻子这骇人的箭术,见王福退得远远的,不禁也跟着后退,推到了傻子的射程之外,谁也不敢轻易靠近酒坊。 王福认出了傻子,知道自己又要立下大功,便吩咐手下军士把酒坊重重包围起来,派人去通报史卫义了。 刘狗娃在酒坊院中,看到张三李四等孩子脸色惶恐慌张,但他们都自觉的从酒坊里搬出桌台到院中防御,还帮傻子捡拾院中的箭矢。黄三和傻子的爹李东林听说官兵包围了酒坊,也从酒坊的酒窖中出来,黄三取了把长刀,到酒坊院中和傻子一起防守院门,防止官军冲杀进来。 好在孙秀才几天前,离开了酒坊,去了唐国,否则,也难逃此厄。李坊主听说官兵包围了酒坊,也慌慌张张的和他儿子来到院中找刘狗娃,询问发生了何事。当刘狗娃把事情的缘由说了一遍,李坊主不由悲呼自己时乖命蹇,造化弄人,又摊上这等大事。 刘狗娃决定趁早冒死突围,现在郝东卿刚死,州里人心惶惶,军心不稳,王福虽然带兵围住了酒坊,但王福是个贪生怕死之人,惧于傻子的利箭,如今都是围而不攻,如果等到史卫义带军前来,那便插翅难逃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刘狗娃立刻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傻子的爹听说后,立刻赞成,也认为宜早不宜迟,否则,待在酒坊里只有死路一条。 但李坊主舍不得这偌大酒坊,认为自己是唐国人,支支吾吾的想留下来,心存侥幸逃过这一劫,在刘狗娃和众人晓之厉害后,方才恋恋不舍的勉强同意去冒死离开。 刘狗娃当机立断,吩咐张三李四等孩子和傻子的爹在中间,自己和黄三李坊主父子四人从酒坊中取了四块大木板,分执四边,以防官军的弓箭的远射,由傻子持弓在前开道,向东城门走去。 王福见刘狗娃弃酒坊而去,便大叫着手下军士,冲上去捉拿反贼领功,自己却落得远远的,同时以眼色示意心腹军士带人冲进酒坊抄家。 那些军士在王福的催促下,有几个不怕死的,持刀亡命冲了上来,被傻子一弓四箭全射死,不但震慑了王福的军伍,也震慑了刘狗娃等人,想不到自己同傻子相处了这么久,竟然不知道傻兮兮的傻子身怀这样的绝技,全都骇然变色。 那些追赶的军士被傻子那超凡入圣的箭术吓得魂飞魄散,惊恐万状,全都驻足观望,面面相觑。王福在军伍后面不停的命令催促,军士们只好在刘狗娃等人的后面远远尾随,胡乱放箭,全都落在了刘狗娃等人身后远处。 “傻子兄弟,先放箭射死王福那狗贼,看他还敢吠不吠。”刘狗娃见王福怕死的吊在军伍后面,却大声命令手下军士往前送死,便向傻子使个眼色,大声喊道。 傻子收到刘狗娃的提示,也故意大声回道:“俺晓得,哥哥放心,俺寻到机会,便先射死这个狗贼。” 王福听到刘狗娃和傻子的对话,果然被吓得喊声哑然,小心翼翼的躲在其他军士的后面,没有了先前的那般嚣张喊叫。 当刘狗娃等人来到离东城门楼不远时,不但摆不脱王福尾随的追兵,还听到了城里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不一会,几百匹军马向东城门疾驰而来,后面还跟着上千手执刀盾和弓弩的军伍跑步跟来,重新又把刘狗娃等人团团包围。 只见史卫义在众军将的簇拥下,缓步上前,无视刘狗娃的存在,却对傻子的爹李东林拱手笑道:“李侍卫,多年不见,可还安好?” 李东林见问,不禁从刘狗娃等人中,走了出来,冷哂道:“你看老子这幅摸样,可安好?”傻子的爹说着,亮出了被郝东卿用铁链穿透的琵琶骨,微微冷笑。 “那老匹夫残忍不仁,灭绝人性,害得李侍卫落得如此下场,连老夫都看不过眼去,奈何老夫也拗不过他,李侍卫不会怪罪老夫吧。”史卫义假仁假义的说道。 “呵呵,那史大人还仗义了。”李东林望了一眼四周张弓搭箭,瞄准自己等人的军士,呵呵揶揄道。 “本官也是职责所在,还望李兄见谅了。”史卫义见李东林望向自己的军伍,知道他讽刺自己,丝毫不以为意,也呵呵的笑着解析道。 “你还不是垂涎那剑谱,跟郝东卿有什么两样,不用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了,一个大老粗,扮着那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让人看了作呕,嘿嘿。”李东林讥笑道。 “既然李兄这样说,那小弟便直说了,小弟相信那剑谱也没有落在李兄身上,但李兄护卫着那剑谱的宝柜,肯定知道他的去处,只要李兄把剑谱的下落说出来,小弟便礼送李兄等人离开宋州城,至于朝廷那边,小弟自信还能帮李兄转圜,你看怎么样?”史卫义见李东林开门见山的把自己的目的揭露出来,便收起了文绉绉的官样姿态,以商量的口气说道。 “要是老子不说呢?”李东林斜睨着史卫义冷声问道。 史卫义闻言,又收起了笑脸,森然道:“那便怪不得老夫绝情了,你们这里的人一个也休想活着离开宋州城。” “哈哈,史卫义,别那么较真,老子也不是那么死板的人,老子跟你做单生意怎么样?”李东林望着史卫义那生气的样子,乐得哈哈大笑道。 史卫义这才知道,李东林刚才是在戏弄自己,不免心中更气,但自己有求于他,便佯装无所谓的样子,好奇的问道:“却不知李兄要跟小弟做些什么生意?” “放了老子身边的这些人,老子把剑谱的下落告诉你,怎么样?”李东林收起了笑声,双眼盯着史卫义,严肃的说道。 史卫义闻言,不禁一愕,微微沉思,便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在城头说道:“这单生意,老夫接了。” 第四十九章 慷慨赴死 众人听到城门楼上,一人代史卫义答应接下李东林的生意,都是大感意外,不禁纷纷向东城门楼上望去。 只见城门楼上,站着一位身材挺秀高颀,脸庞白皙,眼神深邃阴沉的中年人,睥睨着城楼下众人。那人身穿蓝色绸衣,腰系紫丝腰带,站在城楼上,腰带随风飘扬,配上一身的冰冷孤傲,飘逸出尘,让人心生敬仰。 那中年人身后站满了在衙牢劫囚的大师兄等众师兄弟,那小师妹和桑薛夏三女侠也赫然在列,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已然控制了东城门楼,只见城门楼上的军士东倒西歪的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不知死活。 “呵呵,这不是王驸马吗?老子当是谁呢,你也是来掺合剑谱这档子事?”李东林看到那城楼上飘逸出尘的中年人,不禁呵呵的讥笑道。 “哈哈,多年不见,李侍卫依然风采如旧,还是那么快言快语。”城楼上的王驸马也哈哈大笑道。 史卫义见到王驸马突然现身,也是大感意外,手下的许多军士早已向城楼围去,城楼上的王驸马看着这些军士把自己等人重重围住,不屑的微微冷笑,丝毫不在意。 “听说王驸马当初去了西蜀,创立了一个什么剑派,不再过问世事,如今怎么有闲空光临宋城了,让鄙人惊喜莫名啊,哈哈。”史卫义见自己的军士已包围了城门楼,也拱手向王驸马皮笑肉不笑的打哈哈道。 “呵呵,好说了,老夫当初走得太匆忙,在宫里落下了一样东西,让老夫遗憾不已,这不,听说那东西在宋城出现了,老夫不就来取回去了嘛。”王驸马见史卫义向自己打哈哈,便也大声阴笑道。 “王驸马说的那件东西,不是那御剑谱吧?”史卫义明知故问道。 “不错,便是这御剑谱了。”王驸马直视史卫义,干脆的答道,随后又语气坚决的说道:“还望史大人通融则个。” “可这剑谱,当今皇帝明旨宋城上缴,王驸马实在让小弟很为难啊,要不,王驸马先上京城问问皇帝陛下,说不定皇帝陛下看在同王驸马连襟的关系上,便把那剑谱赐给了王驸马也说不定。”史卫义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 自史卫义的军伍包围了李东林等人,现在又来了个王驸马,李东林自知自己等人已是插翅难逃,便把心胸放开了,如今见史卫义和王驸马在争执还没到手的剑谱,不禁哈哈大笑,插话道:“两位,可商量好了,究竟由谁来跟老子做这门交易?” 王驸马闻言,望了史卫义一眼,哼了声,道:“李侍卫放心,老夫既然敢跟你做这个交易,便能保你们安然离开。” 史卫义听王驸马说得硬气,不禁嘿嘿冷笑道:“没有本官的命令,老夫倒要看看谁能离得开宋州城。”说完,大手一挥,众军刀枪出鞘,弓张弩上,戾气森然。 只见城楼上,王驸马的手下弟子,也竖起了从城楼守军那里缴获的军盾,刀剑出鞘,两百多身有武艺的人分站城楼,威风赫赫,气势不输史卫义的军伍。 眼见史卫义和王驸马两方剑拔弩张,大战在即,李东林怕殃及池鱼,伤了刘狗娃他们,便踱步出来,笑道:“两位既然商量不出个什么结果来,也不用动刀动枪的,吓坏了这些孩子,老子时间有限,也无心观你们杀来杀去,不如由老子做个提议如何?” 史卫义和王驸马闻言,都不作声,一起看向李东林,不知道他有什么提议。 “先放了老子身边的这些人离开,老子如今已是废人一个,留下来跟你们做这笔交易,反正老子跟你们哪个交易都是这个条件,如何?”李东林说出他的提议。 史卫义和王驸马二人听了李东林的提议,都噤不出声,犹豫不决,怕放了刘狗娃等人,李东林没有了顾忌,又不肯把剑谱的下落说出来。 李东林见状,知道他们的想法,不禁又说道:“你们不相信老子,老子也不相信你们,怕把剑谱的下落说出来,你们也不会放过咱们,这是两难抉择,你们可以选择相信或不信,反正老子也不存什么活命的希望了。”说完,从怀中艰难的取出一把匕首,顶在自己的脖子上。 “慢着!住手!”史卫义和王驸马见状,立刻同时大声喊道。“阿爹。”傻子见他爹取出匕首要自刎,也惊叫失声,向他爹跑去。 李东林微笑的望着跑近自己的傻子,柔声道:“石头,阿爹没事,阿爹只是吓吓他们。”随后又望向刘狗娃,说道:“刘大人,承蒙你照顾了石头那么久,老夫还没来得及说声谢,你不会见怪吧。” 刘狗娃忙说道:“哪里呢,俺跟他很投缘,一直把他当兄弟相待,李叔客气了。” “那好,石头他自小便没了娘,怪可怜的,一直跟在老夫身边,老夫对他粗于管教,愧对他娘了,老夫平生很少求人,刘大人今后能不能再替老夫照顾他一二。”李东林说完,用恳求托付的眼神望着刘狗娃,期望着刘狗娃应承。 “李叔,他们要那什么剑谱的下落,你便告诉他们好了,他们也不一定找得到啊。”刘狗娃听到李东林托孤般的话,知道他要为了本什么破剑谱而慷慨赴死,非常不值得,不禁规劝他道。 “其时那剑谱的下落,谁也不知道…….”李东林轻声说道,然后又微微一笑,提高声音,对刘狗娃说道:“刘大人,你带着他们先出城去,老夫随后便到。” 刘狗娃想不到,李东林也不知道那剑谱的下落,只是想把自己等人送出城,而诓骗他们,否则,自己这些人一个也活不了。刘狗娃也知道李东林说后面这句话,是要自己不要告诉傻子,他留下来赴死的意图,让自己把他带走。 “李叔……”刘狗娃还想说些什么,李东林却以眼色制止了他,把傻子叫了过来,说道:“石头,阿爹以前疏于照顾你,心里一直都很内疚,等会跟着刘大人他们先出城去,到了城外,以后多听听刘大人的话,知道吗?” 傻子傻乎乎的应了声,听不出他爹的话意,刘狗娃却听了个明明白白,不禁心里很是难过,说道:“李叔放心,石头是俺的兄弟,俺会照顾好他的。” 李东林听了轻轻点了点头,傻子却问道:“阿爹你不跟咱们走吗?” 李东林闻言,眼睛红红的,哑声道:“阿爹还有些事要交代,交代完了,便出城去找你们。” “是那什么剑谱吗?阿爹给他们说了不就可以跟咱们走了吗?”傻子继续傻乎乎的追问道。 李东林听了傻子的话,难过的转过身去,声音哽咽道:“石头听话,先跟刘大人出城去,不要任性,多听听刘大人的话。” “咱们先出城去吧。”刘狗娃拽住傻子,望了李东林一眼,便带着他和黄三等人向城外走去,城中的军士得到史卫义的示意,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 刘狗娃知道,等自己这些人走远,李东林的骗局行不下去时,肯定会自刎,免得在牢里受罪。没走多远,刘狗娃便想起了一条毒计,让李东林死也拉几个垫背的,不禁独自折返了回来。 第五十章 倚天屠龙记 刘狗娃想到了后世金庸先生写的《倚天屠龙记》里,有一段写到殷素素被群雄逼迫,假装把屠龙刀的下落告诉了少林寺,让那些江湖人天天都去寻少林寺的麻烦,骚扰的那些和尚不胜其烦。 现在,漂亮的女主换成了李东林这个大老粗,但那个嫁祸于人的毒心计,还是可以复制利用的,因此,刘狗娃又转了回来把自己的这个计谋,说给了李东林,听得李东林不住点头,放下了立刻自刎之心,打定主意,死也要拉上史卫义陪葬。 史卫义看到刘狗娃转了回来,跟李东林嘀咕了一会,李东林便望着自己阴阴发笑,不禁感到一阵心寒,但也任由他们告别离去。 眼见刘狗娃等人要出了东城门,城楼上,薛女侠的相好丰师兄,不禁趋前问他师傅道:“师傅,姓刘的这个狗贼,在县衙牢里,骗苦了咱们,让咱们损失了好几个师兄弟,还让咱们背了这么大一个黑锅,就这样放过了他?” 站在旁边的桑女侠闻言,也咬牙进言道:“这个狗官满口胡言,狡诈非常,不但在牢里骗了咱们,之前咱们师姐妹追寻那李东林儿子的下落时,那傻子明明就在他家酒坊,却诓骗咱们没见过,这狗官真真可恨。” 后面有几个师兄弟想要下城楼去,截住刘狗娃,但只见那王驸马却挥手阻止了他们,说道:“那小子的事以后再说,办正事要紧。” 于是,众师兄弟都应了声,只好作罢,严守着城门楼各处道口。那小师妹见到刘狗娃走出了东城门,也是心有不甘的向着刘狗娃的背影呸了一声,恨恨的说道:“便宜这狗贼了。” 李东林见刘狗娃等人全都走出了城门口后,便转向城门楼方向,高声说道:“还请王驸马把城门口的吊桥升起来,毁了那吊桥的绞盘。” 王驸马闻言,气得脸色铁青,哼了一声,但也不得不依言吩咐手下弟子,把城门吊桥升起来,并用刀剑把绞盘剁毁。 李东林见王驸马剁毁了绞盘后,略等了一会儿,才哈哈大笑,向史卫义招呼道:“史卫义,你不是很想知道那剑谱的下落吗?那便过来啊,难道你还怕老子一个废人?” 史卫义听了,也哈哈大笑道:“李兄说笑了,要是以前,小弟还真怕你们李家的穿云箭,你们李广家的家传箭法,享誉多年,哪个不佩服的五体投地。”说着向李东林走去。 “慢着。”城楼上的王驸马见李东林要把剑谱的下落,先告诉史卫义,不禁出言制止。史卫义的军伍闻声,不禁在城门楼前,架起了弓盾,严防死守。 李东林听到王驸马着急的制止声,不屑的瞥了王驸马一眼,大声讥笑道:“王驸马已经离开了朝廷,成了山野中人,无拘无束,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何等逍遥快活,你还要这剑谱,难道你还要重出疆场,征战天下?” 李东林说完,便不再看王驸马一眼,低头轻声的告诉了史卫义剑谱的下落。李东林声音说的轻忽,史卫义一时间也没听清楚,不禁问道:“哪个拿了?” 李东林只得又佯作轻声说了一遍,然后高声笑道:“剑谱便是让这人从宫里取走了。” 李东林说完,退开了史卫义,朗声向天空喊道:“阿离,你不会孤单啦,为夫寻你来了。”随后,只见李东林提起手上的匕首,在脖颈上狠狠一拉,血光飞溅,倒在了血泊中。 史卫义看到李东林瞬间在自己面前死去,却还没有告诉自己剑谱的下落,不禁愣呆住了,不知刚才李东林为何什么也没有说,最后却跟他说剑谱被这个人取走了,他懵然不知李东林所说的这个人究竟是哪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城楼上的王驸马本来被李东林不屑的鄙视得三尸暴跳七窃生烟,颌下胡子都被气歪了,一副飘然潇洒形象被破坏殆尽,但看到李东林自刎而死,不禁平下心气,又望着史卫义微微冷笑。 史卫义被王驸马盯着冷笑,心底不禁又起了一个寒噤,忙分辨道:“他什么都没说,李侍卫真的什么都没说。”随即醒悟到自己的身份,自己没必要跟他解析,顿时住口不言。 “谁信啊,骗三岁小孩么。”王驸马闻言冷笑道。 “爱信不信。”史卫义牛脾气上来,也针对针芒对芒的说道,随即醒悟到了什么,又大声喊道:“中计了,中计了。” 史卫义说完,不再理会王驸马等人,忙转身去下令身后军伍整队,去追捕逃出东城门的刘狗娃等人。 城楼上的王驸马听史卫义说中计了,又见他慌慌张张的调兵遣将去追捕刘狗娃等人,不禁也是半信半疑,眼见李东林已死,那剑谱的下落只有史卫义和那逃走的傻子知道了,怕史卫义捷足先登,先抓到那傻子,也吩咐自己的门下弟子去追捕刘狗娃那些人。 虽然史卫义军伍有快马,但城门吊桥升了起来,城门绞盘尽被毁,只能兜转马头,要到南门和北门出城追赶刘狗娃等人。 而王驸马等人,因武艺高强,轻身功夫了得,从城中取了些大木板或木桩,扔到护城河上,借助这些木板木桩的浮力,轻易跳过了河去,反而追在了史卫义军伍的前面。 刘狗娃等人逃出宋城后,只是盲目的要逃离那个是非之地,跑得张三李四等人气喘吁吁,疲困不堪,天下之大,刘狗娃也没有明确去处,不禁很是惘然,也很是愧疚,自己的一个决定,便害苦了他们,他们今后得跟着自己浪迹天涯,风餐露宿,居无定所了。 自己的这个决定,虽然先是救出了傻子他爹,但最后他爹还是要死在宋州城,等于是功亏一篑,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气死了郝东卿,自己丢了官,还把偌大一个酒坊赔了进去,把全部身家赔了个精光,一场幸苦一场空,又把自己打回了刚穿越过来时的一无所有。 千日修行一朝丧,刘狗娃的心里觉得很累很累,也很失落,自己辛辛苦苦打拼的一切,成了别人的嫁衣,到头来还是回到原点,随后又想到自己又不是打不死的小强,软弱无罪,刘狗娃心里不禁百感交集,又是失落,又是自我安慰。 刘狗娃见张三等年纪小点的实在跑不动了,便叫大家就地休息一会儿,黄三则向后面张望了一会,来到刘狗娃面前,忧心忡忡的说道:“大人,咱们这是去哪啊,看宋城方向灰尘飞扬,史卫义的追兵应该很快便会到来了。” 第五十一章 比兔子狡猾 刘狗娃听黄三说,史卫义的追兵很快便会到,也是很紧张,不知今后何去何从,要如何摆脱当下的困境,不禁问黄三道:“三哥,不知你有什么打算?” 黄三见刘狗娃客气的喊自己三哥,不禁吓了一跳,忙说道:“大人客气了,小人不敢当这个称呼,小人的这条命是大人救的,小人今后都会以大人的马首是瞻,为大人效死命,万望大人不要嫌弃小人无用。” “三哥休要再提前事了,如今俺也不是什么大人了,咱一起逃出了宋州城,大伙都是兄弟,患难与共,便以兄弟相称,如何?”刘狗娃见黄三介意自己的身份,不禁劝说道。 黄三还在犹犹豫豫的时候,傻子见宋城方向灰尘大起,不禁插嘴说道:“都什么时候,还在磨磨蹭蹭,既然狗蛋哥哥说了以兄弟相称,那便是以兄弟相称,哥哥说的话总不会错的。” “那小人便便以年轮之势腆居兄长了。”黄三低头扭扭捏捏的说道。 “三哥,那咱们今后要何去何从呢?”刘狗娃问道。 “要俺说啊,咱去投虎头山的王头人、赵头人、孙头人得了,有吃的有喝的,逍遥自在。”黄三还没搭话,傻子大咧咧的抢先提议道,说完又不好意思的在一旁嘿嘿傻笑。 “大…狗蛋兄弟,石头兄弟说的不错,如今咱们都上了官府的黑名单,天下虽大,已是无处可去,也唯有上山落草一途了。”黄三听傻子提议上山做土匪,不禁也赞同道。 “俺就说嘛,上山多自在,还有啊,三哥,你以后也不要再叫俺石头了,好像硬梆梆的,没有叫傻子亲切,俺胖胖的,软软的,可没有那么硬,不信,你摸摸。”傻子见黄三支持自己的提议,不禁洋洋得意的说道,并把自己胖胖的身子拱给他摸。 “好,他娘的,咱们便上山做他娘的土匪,看他奈俺何。”刘狗娃走投无路,眼看追兵便到,被逼无奈,不禁大声拍板骂道。 张三李四等人本来疲累得蔫蔫的,坐在路旁休息,听刘狗娃说决定了上山做土匪,有了个去处,不禁都欢呼雀跃,喜上眉梢。 刘狗娃知道,王福以前在小宋城打探过傻子与虎头山的山匪有瓜葛,如今他投靠了史卫义,那史卫义肯定估计到自己等人,会去投靠虎头山,追兵也一定会往虎头山方向追撵,自己等人只要改变行进路线便能摆脱。 但王驸马等人是江湖人,在宋城得不到剑谱的下落,肯定也不会甘心,知道上当后也会追来,这些江湖人惯走江湖,懂得各种追踪的门道,却是轻易摆脱不了。 刘狗娃也知道,自己这些人人力弱小,尤其是张三等人已是疲累不堪,要想逃过此劫,单靠跑,肯定逃不掉了,只有想办法摆脱这些朝廷和江湖上的追兵了,不禁对黄三他们说道:“如今追兵迫在眼前,跑肯定跑不过他们,俺想了个办法,你们看看有什么疏漏没有?” “什么办法?”黄三等人问道。 “史卫义的人知道傻子的过去,咱们直接去虎头山,他们肯定知道咱们的行踪,咱们也逃不掉,只有改变路线了。”刘狗娃徐徐分析道,众人听了纷纷点头称是,刘狗娃又道:“因此,咱们要绕道虎头山,走新田,过长茅垌,再绕回虎头山,路途虽远了些,也难走些,但更安全,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又纷纷说好,猜测那些追兵肯定想不到自己等人会绕路。于是,刘狗娃分派黄三带队,由傻子引路,傻子常年在附近狩猎,对这里的地形较熟,不会走岔,让他们立刻出发。 张三等人见刘狗娃不跟他们同行,不禁纷纷围住刘狗娃,问道:“狗蛋哥哥不跟咱们走吗?” 刘狗娃只好解析道:“哥哥现在还不能走,因为还有王驸马那帮江湖人也要来追咱们,他们江湖人门道广,咱们的行踪很难骗过他们,哥哥要留下来布置些陷阱和诱迹,把他们诱到别处去,才好让你们脱身。” “那咱们留下来帮哥哥的忙。”李四听了忙说道。 “不行,人多反而误事,容易露出破绽,适得其反,你们先跟三哥他们上山,等摆脱了他们之后,俺自会上山去寻你们的。”刘狗娃劝说道。 张三李四等人只好依依不舍的离开刘狗娃,随黄三他们绕道而去,张三还亲自在后面,按照刘狗娃的吩咐,用树枝扫除众人走过的痕迹。 见张三等人走远,刘狗娃忙在一条通往小宋城的岔道上,跺满了脚印,佯作众人往小宋城逃去的样子,然后自己又跑上一条通往虞城县方向的小道,来到一条河边,见河对面有些村落,便又把自己的一只鞋子脱了放在河边,佯作过河的样子,自己却离开了小路,爬上了一座小山,沿着山道走了一段山路,在一个山弯转角不显眼处,发现了一个山洞,刘狗娃不禁向洞里看了看,见没有蛇虫鼠蚁,便爬了进去,做暂时的休憩。 刘狗娃走了很长的路,又设了许多诱迹,心想他们应该上当了很多次吧,走了那么多冤枉路,也该放弃了吧,不禁宽心的抚摸着自己起了血泡的脚,松懈的躺在山洞休息。 正当刘狗娃又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嗲脆的女声隐隐约约传来,而且越来越近,显然是朝自己这个方向来的,把刘狗娃吓了一跳,不禁慌忙坐起来,屏声息气,凝神谨听。 只听那女声说道:“大师兄,小妹早就说了,这小贼奸猾无比,这一路上,设下的这些痕迹,让咱们众师姐妹白跑了不少冤枉路,逮住他,非得好好教训他不可。” 刘狗娃顿时听出了,这是在宋城强掳张三的三女侠中的桑师姐,想不到她和她大师兄这么快便追到了这里,这些江湖人的追踪果然不一般,好在这里有个山洞,否则,老子差点便被他们逮住了,刘狗娃心下不禁大叫侥幸。 “这小子果然不一般,人说狡兔三窟,这小子比兔子还狡猾,在各处设的诱饵,简单而实用,真假难辨,好在他们脚力有限,咱们人多,分头去追,他总有计穷的时候,呵呵。”那大师兄呵呵笑道。 “大师兄,都怪小师妹误事,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这紧要关头生病,要是被史卫义那帮人捷足先登,抓住了那傻子,咱们可就功亏一篑了,要想从他手里夺回来,那可就难多了。”桑女侠忿忿的埋怨道。 “桑师妹,不是师兄说你,你别总是针对小师妹,小师妹年纪还小,师傅除了闭关专研剑法外,没有多少时间关心她,咱们作为师兄师姐的便要帮师傅他老人家,照顾着小师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那大师兄循循而道。 那桑师姐轻嗯了一声,便默不作声,只听那大师兄又说道:“再说,小师妹这次也不是得什么病,只是有些走火入魔,练那寒冰掌,寒气反噬,伤了脉气而已,调养些时日便会好了。” “这小师妹真是的,这么好的内功心法,怎么会练到走火入魔呢,简直是暴殄天物。”桑师姐被大师兄数落,口气虽然轻了些,但还是充满不满的气味。 “也不能这样说,练每一门武功都会有风险的,如果受到外力的干扰,不能集中心神,更易走火入魔,尤其是小师妹这种内功心法,小师妹虽然不肯说出其中缘由,但师兄也能猜出一二来,应该是她分心所致。”大师兄说道。 难道那小师妹在宋城那间大院的西厢房中,口角溢血,便是自己的误闯让她走火入魔所致,也难怪她这么恨自己,总想着要杀自己了,刘狗娃心中猜测道。 只听那桑女侠醋意十足的又唠叨道:“师傅他老人家便是偏心自己的女儿,这么好的内功心法只让她一个人练,却又练不出什么样子来,要是小妹…….” “好了,别说了,师傅他老人家让谁练不让谁练,自然有他的道理,小师妹身子还没好利索,不要让她在下面久等,咱们上了那小子那么多次当,这次在河边捡到了他的鞋子,不能确定他过没过河,才上来登高远望,看看他是否又耍什么诡计的,下去吧。”大师兄打断桑师姐的牢骚道。 第五十二章 求援令箭 刘狗娃在山洞里听到那大师兄说要走,顿时心喜莫名,但事关生死,还是等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爬出山洞来,又爬上山顶,远远向山脚下的那条河望去,只见有十几个人骑着马正在趟水过河,向河对岸的村落而去,怪不得他们能追得那么紧,原来还带着马匹。 刘狗娃对此却是不屑,你们四条腿的还是跑不过老子两条腿的,不禁在心中嗤笑道:“老子是二十一世纪的来人,虽不是公安,但耳濡目染下,那些刑侦手段还是了解一些的,对付你们这些小虾小将还是绰绰有余的。” 刘狗娃继续在山道上走了一会,看到山脚下有一片芦苇荡,旁边住着许多村落,炊烟袅袅,刘狗娃跟那些追兵捉迷藏般跑了一天,又饿又累又渴,便打算去下面的村落讨些吃的。 但又怕那大师兄再折返寻踪,便又从身上的衣服上扯下一小块布片,挂在山头的荆棘上,指示自己要到山下面的村落方向,他们上了那么多次当,哪还会上当,见到这布片一定不会再下去,这也是后世常玩的心理战,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刘狗娃望山跑死马,走了大半个时辰,才走到那片芦苇荡的村落,才走进村落没多久,便远远听见后面远远传来了得得的马蹄声,刘狗娃不禁暗叫倒霉,大师兄这么快便又追来了,真是阴魂不散,难道自己做的标记,他们不上当,脑子一根筋的一摸到底? 刘狗娃可不敢再多想,见村落四处无可躲藏,只好取了根芦苇杆咬着牙,顺着一户人家的房脚溜下大荡的水里,冷的刘狗娃浑身打颤,为了活命,只得用芦苇杆做透气杆潜下水去了。 只见远处驰来了四匹马,马上坐着四个女人,却是桑女侠薛女侠夏女侠三女侠,还有一位是脸色蔫蔫的小师妹,来到刚才刘狗娃所处的房前,向房主人借宿。 刘狗娃不禁自叹霉运连连,碰到这三女侠,自己一次比一次狼狈,现在自己在村落遇到她们还不算,如今巧巧的又住到自己潜水隐藏的地方,大有不把自己冷死在水里不罢休的节奏啊,那下一次再见到她们……刘狗娃不敢再想下去。 “桑师姐,大师兄他们要追到虞城去吗?其时照顾小师妹,哪用得着咱们三师姐妹这么多人啊。”只听见夏女侠的声音说道。 “那小子这么狡猾,当然要追啦,那剑谱师傅是志在必得的,追了这许久,咱们大师兄体谅咱们是女人,才让咱们到此处休息休息,咱们大师兄最会体贴人了,你说是不是啊,师姐?”那薛女侠接口说道。 “不错,世上再也没有大师兄这般的好人了,对人温柔体贴,脾气又好。”桑女侠也甜甜的承认道。 “可大师兄不是说,小师妹身子不好,咱们多个人照顾小师妹,他才放心些,怎么说是大师兄体贴咱们女人了,其他师姐妹还不是要继续追赶那些人?”夏女侠傻傻的问道。 “不懂就别问。”那薛女侠闻言,呵斥道。 那桑师姐闻言却哼了一声,也不再搭话,在椅子上重重坐了下来,连刘狗娃在水底都感到震动。 “小师妹是师傅的女儿,大师兄关心着小师妹的身体健康,也是应当,大师兄让咱们三师姐妹照顾小师妹,也是体贴咱们,要不他怎么不叫其他师姐妹来照顾,偏偏叫上咱们,关键是有桑师姐在这里啊,你说是不是,师姐?”薛女侠又讨好的说道。 “呵呵,还是薛师妹说得透彻,喏,这是师傅最近出关时新研创的一式剑法,最是适合薛师妹的剑法套路了,你拿去练吧。”桑师姐被薛师妹说的呵呵而笑,不禁取出一页剑法,递给了薛女侠。 至此,刘狗娃终于知道,为何薛女侠一直在讨好这位桑师姐了,原来是为了她身上的剑法。只听那薛女侠欣喜莫名的连声谢道:“谢过桑师姐,谢过桑师姐,小妹一定记得师姐的好,也祝师姐心愿得逞。” “哎!”桑师姐闻言叹了一声,说道:“大师兄对咱们师姐妹哪个都好,都不知道他心意如何,尤其对这小妮子百般的讨好,除了她是师傅的女儿外,她有什么好呢?要是大师兄对师姐我有她十分一好,师姐就算死了也心甘情愿了。” “师姐,你对大师兄的好,大家都有目共睹,相信大师兄也一定知道的。”薛女侠闻言,安慰道。 “可他一点示意都没有,让人琢磨不透啊。”桑师姐又无奈的叹道。 “师姐,小妹知道的,大师兄除了对小师妹最好外,就数师姐了,其他师姐妹,大师兄只是热心指点他们武功而已。”夏女侠见薛师姐讨好桑师姐,得了一式剑法,不禁也趁机讨好道。 刘狗娃在水底听得直摇头,这位夏师妹性格是直爽纯真,但脑子怎么这么不灵光呢,哪壶不开边提哪壶,专挖这位桑师姐的痛脚,马屁都拍到马脚上了。 果然,桑师姐闻言,怒声斥道:“哼,就你知道,别人便是瞎子。”说完,嘭的一声,桑师姐甩开了椅子,走出门去。 薛女侠看到桑女侠走出去,便也跟着走了出去,只剩下夏女侠尴尬异常的呆在屋子里,出去不是,不出去又不是。 “咦!那不是大师兄的求援令箭么?”屋外的薛女侠抬头看到天空远处,一缕红色粉末飘散在空中,不禁提醒桑师姐道。 “真是啊,难道史卫义和大师兄同时截到那帮人了?大师兄人不多,肯定会吃亏,咱们得去帮忙了。”桑师姐不禁着急的说道。 “不妥,大师兄吩咐咱们看好小师妹,如果小师妹有什么闪失,师傅和大师兄都不会轻饶了咱们。”薛女侠立刻否定道。 “咱们让那傻丫头在这里看着不就行了。”桑师姐又提议道,随后又担心着急的说道:“时间紧迫,只怕大师兄撑不了多久,便会有危险。” “师姐,就因那丫头傻,咱们才不放心啊,要不,师姐你便留在这里照顾小师妹,小妹和夏师妹去救援大师兄他们,你看怎么样?”薛女侠提议道。 “也好,你和夏师妹快些去,到了那里,要是情势危急,赶紧劝大师兄先撤下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以后慢慢想办法便是。”桑师姐临行前密密交代薛女侠道。 于是,薛女侠叫上夏师妹,骑上马匹,快速的向求援令箭升起的地方跑去。 第五十三章 压寨夫人 待薛夏二女侠离去后,桑女侠才转回屋内,叫来屋主人,哚的一声,丢了块银饼在桌上,吩咐屋主人准备些饭食,屋主人是个老穷苦人家,哪见过什么银子,现在见到桑女侠随手扔下的这么大一坨银子,不禁受宠若惊,看着银子,眼都直了,抖着手想拿又不敢拿,为难的说道:“女侠,家里没没米了,都被山匪抢光了。” “什么,没米了,那你家人吃什么?”桑女侠听说没吃的,不禁问道。 “哪还有什么家人哦,全都死了。”那老屋主伤感的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啊?”桑女侠听说,老屋主的家人全都死了,好奇的疑问道。 “大儿子当兵死了,二儿子被山匪杀了,小女儿和媳妇也被山匪祸害,投河自尽了,如今只剩下小老儿一个孤苦人了,天天和村里的人,到芦苇荡里挖些芦芽果腹维生。”屋主人揉了揉老眼,垂泪道。 “这附近有很多山匪么?”桑女侠继续问道。 “多是不多,只有百十来人,但这些天杀的个个凶狠残暴,无恶不作,逢人便抢,反抗便杀,已经被祸害了村里很多人了。”屋主人恨恨的说道。 “老人家,那这帮山匪老巢在哪啊,他们经常到你们村子里来抢东西么?”桑女侠感兴趣的问道。 刘狗娃听说这些山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也是愤恨不已,见桑女侠打探这些山匪这么清楚,肯定是她侠义心起,又要仗义除恶了,不禁对她肃然起敬,果然名副其实,不愧是赫赫有名的侠女。 “他们便盘踞在芦苇荡东边的螃蟹山,那山便如一只巨大的螃蟹,趴在荡边上,山上山高林密,四通八达,这些天杀的便四处出没,抢劫附近的乡亲邻里,咱村前几天刚被抢了一次,这个月应该不会再来了,他们一般一个月到一个村子抢一次,轮着抢。”屋主人答道。 “老人家,难道这十两银子在村里不能买点别的吃的?”桑女侠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了,实在饿了,不禁再问道。 “有银子也买不到吃的了,村里可吃的,都让他们抢走了。”屋主人无奈的说道。 “那好,老人家,你帮俺看顾着俺的同伴,先给她烧些热水吧,俺到村外去寻些吃的。”桑女侠对屋主人说道。 待屋主人应承后,手提着长剑,便出门骑马向村外而去。那屋主人也在一间小屋忙碌着给小师妹烧开水。 刘狗娃待在水里,被冻得脸色发青,早就盼着她们快些离去了。现在桑女侠找吃的去了,只剩下一个软弱无力的病猫小师妹,刘狗娃实在受不了了,便不管不顾了,从水里出来,轻声翻窗进屋子,想找寻些这屋主人的衣服,替换这一身湿衣服,以免受凉了。 刘狗娃从窗户跳进屋内,地下传来咚的一声,差点把刘狗娃吓傻了,估计是这些农户以前为了防山贼打劫,在地下挖有藏粮食的地窖之类的,受到震动,便发出沉闷的声响。 好在那声音不是太响,那老屋主还专注在土台上吹火,没有注意到房内的情况,小师妹也已经迷迷糊糊的在一张旧床上睡着了。 刘狗娃在房内找来找去,也没发现有什么衣服之类的,只有一条老旧的亵裤挂在柴垛上晾干。这家人太穷了,老屋主除了一身衣服穿在身上,便只剩这条亵裤了,便连农耕的犁具也是破烂的,没有修补,锈迹斑斑。 屋里一点值钱的物件都没有,刘狗娃想不通那些山贼是不是有脑子,下山来劫些什么东西啊,还每个月来劫一次,可以想象他们在这样一穷二白的屋里翻找东西,却一无所获,儿戏般的密密来来去去,想想便觉得很滑稽。 刘狗娃并没有拿柴垛上的那条亵衣,穿到身上,心中有愧啊,刘狗娃想到村里别家去找找。可是,这时只听见门外隆隆声,如滚雷般传来,刘狗娃以为薛夏女侠带人回来了,再穿窗回到水里已是来不及,房中只有挂亵裤的柴垛勉强可以躲人,其他地方都是一览无余。 刘狗娃来不及多想,马上钻进柴垛,在里面打了个洞藏身,刚藏好身,隆隆的马蹄声便到了屋子门前,小师妹被这滚雷般的蹄声瞬间惊醒,不知发生了何事,一副迷迷茫茫的样子,老屋主听到马蹄声,也从灶房冲出门外,看到外面的一大群人后,慌慌张张的大叫一声:“山匪啊!” “你这老东西还没死啊,瞎嚷嚷什么,叫你女儿出来么,哈哈,你那女儿滋味还真不错,可你那娘们,太老了,咱老二嚼不动,赏给弟兄们,一人一口,还喷喷香,哈哈。”门外一名山匪见到慌慌张张的老屋主,不禁哈哈的取笑道,引起了门外的众山匪的哄然大笑。 “老…老子,跟跟你拼了。”门外,老屋主又慌张又害怕,被众山匪取笑得无地自容,不禁颤巍巍的亡命冲到那山匪头的马下,要拽他下来。 “哈哈,简直是不自量力,不知死活。”那山匪头哈哈笑道,并在马上一脚把老屋主踹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三哥,三哥,杀了他,杀了他,杀了这老不死的。”众匪见状,不禁大声起哄道,喝喝助威,响彻整个芦苇荡。 那叫三哥的匪头却伸手示意众匪稍安勿躁,等众声渐渐稀疏,叫三哥的土匪头盯着老屋主问道:“听说,你这里来了几个小妞,还挺漂亮的?” “不,不,你们这些天杀的狗贼糟蹋人还不够么……”老屋主惊惶的大喊道,又想来跟那叫三哥的匪头拼命,却被那三哥从背后拔出一把砍刀,砍在背上,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那三哥向地上抽搐的老屋主啐了一口,不屑的说道:“老不死的,问你话偏不答,却还要找死,老子成全你。” 随后,看也不看老屋主一眼,向众山匪一挥手,说道:“众兄弟随俺下马,进去看看这小妞是如何的漂亮法。” 众山匪哄然应喏声,纷纷下马,随三哥走进屋子,来到小师妹的床前,小师妹听到外面的喊叫声,早已抱剑坐在床上了,脸色带着病态的潮红,愤怒的盯着这帮涌进来的山匪。 看到小师妹横眉怒目的美人姿态,犹如空谷雨后的山桃,艳丽无比,又带着狂野不羁的气质,众山匪不禁看呆了,顿时鸦雀无声,都纷纷贪婪的盯着小师妹细看,一眼不眨,好像眨了眼,会让自己后悔无比似的。 那小师妹被这么多人色眯眯的盯着看,却是愤怒无比,举起手中的利剑,向众匪眼中刺来,可是刺来的剑,软弱无力,还没刺到众匪眼前,剑势便尽了。 看到小师妹的剑软软的垂了下去,叫三哥的匪头收回目光,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哈哈大笑道:“你们看,美人生气啦,哈哈。” 众山匪闻言,不禁也纷纷收回了贪婪的目光,呵呵连声的在一旁赔笑。其中一名山匪提议道:“三哥,不如把她掳上山寨给你做压寨夫人。” 众山匪又纷纷叫好,却见那三哥色眯眯的看着小师妹,垂涎欲滴,头也不回的说道:“老子等不及啦,你们都出去。”说着向后面挥了挥手,示意众山匪全都出去。 第五十四章 虚竹与梦姑 众山匪见那三哥挥手让他们出去,忙都揶揄道:“三哥可得好好怜惜咱嫂子啊,咱们就不妨碍你们恩恩爱爱了,哈哈。”众人边揶揄边向门外走去,还顺手把门关上,在外边闲聊打趣,猜测三哥是用大马趴,还是鲤鱼挺身的招式,淫言秽语,无耻至极。 门内的三哥待众兄弟都退出去后,把大刀甩到一边,忙涎着脸,向小师妹靠去,淫笑着说道:“好妹妹,哥哥疼惜你来啦,别怕,哥哥会温柔些的。”说着一双鸡爪般的手便向小师妹脸上摸去。 “你你,干什么?”小师妹看着那三哥向自己靠来,越来越近,一双牛眼流溢着讨厌的淫光,无耻的盯着自己的身上乱看乱瞟,顿时便心慌了,手里提着剑,有些不知所措,结结巴巴的说道。 “别慌,好妹妹,咱只干些夫妻俩才干的事,等会哥哥包你欲仙欲死,快乐似神仙,肯定会大喊不要不要的,哈哈。”那三哥得意的淫笑道。 小师妹闻言欲呕,羞得满脸通红,愤怒的大声喝斥道:“大淫贼,俺要杀了你这无耻之徒。”说着,奋力举起手中长剑照着那三哥的胸膛刺去。 那三哥见小师妹的剑轻飘飘的向自己刺来,便略略一闪,小师妹的剑便落空了,还趔趄着向前摔去。 那三哥见状,忙伸手一拉,便拉住了小师妹的手,把她甩到了那张旧床上,随后又哈哈大笑道:“好妹妹,别心急嘛,要是你摔倒了,哥哥俺可心疼死啦,不如咱们现在便做那神仙夫妻吧,哈哈。”说着,向小师妹猛扑过去。 刘狗娃在柴垛里,本来自己自从在宋城的那座大院西厢房,无意中遇到这位清丽脱俗的小师妹,便时时对她心慕不已,此时听到那三哥对小师妹无耻的淫言秽语,倒似一泡牛粪要盖在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上,大煞风景,见他还要霸王硬上弓,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从柴垛中走了出来。 刘狗娃如猫一样,匍匐来到那三哥的身后,见床前地上躺着小师妹掉到落的那把长剑,便轻轻的拾了起来,从那三哥身后捂住他的嘴,长剑在他喉咙上一割,顿时血光飞溅,染红了床上的破旧被子。 也是这位三哥精虫上脑,只专注于小师妹,本来刘狗娃拾剑的时候,因他是后世来人,除了在宋城县衙牢里,逼不得已,情急之下,奋力杀死了一名军士外,便没有再杀过人,拾剑时不禁有些紧张,弄出了些微声响,可这位好色不要命的三哥偏偏没有听到。 那三哥被割了喉后,垂死挣扎,刘狗娃怕他弄出声响,惊醒外面的那些山匪,便死命的抱住他,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直到那三哥断了气,刘狗娃才松手。 那小师妹被那三哥甩到床上,已是被惊傻,看到刘狗娃虽有些意外,也是惊恐万分,刘狗娃心中想笑,在宋城那大院里,你身子好的时候,不是凶巴巴的,恨不得杀了俺吗?多么凶悍的女汉子,如今孤立无助了,倒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绵羊,任人宰割。 刘狗娃匆匆忙忙的用被子沾了些那三哥的血,涂在后窗上,然后在屋内迅速找到了屋子里的那地窖入口,招呼着小师妹进出躲藏。 可那小师妹一动也不动,仍坐在那张旧床上,刘狗娃见了,不禁轻声问道:“你为何不走?” 小师妹羞赧着脸,轻声道:“俺脚软。” 刘狗娃不禁轻轻笑了出来,也不说话,上前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刚开始她还努力挣扎,拒绝刘狗娃的好意,但见自己麻麻的,确实难以行走,门外的山贼见屋内没有了声响,已经开始起疑,也只好由他了。 刘狗娃把小师妹抱进了地窖,地窖虽不大,可藏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应该是老屋主以前防山贼时,用来藏人和粮食的,刘狗娃刚刚把地窖口封住,便听见门外有山匪喊着“三哥,三哥,咋的啦,这么快便软啦。”引起了众匪的一阵哄然大笑。 等了一会,众匪见屋里没有声响,也没听到那三哥习惯的咒骂声,事情有些反常,不禁都疑心的推开了屋门,看到那三哥倒在床边的地上,满地鲜血,有人顿时慌了,大喊道:“三哥被杀啦!三哥被杀啦!”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也有人如无头苍蝇般的团团乱转,那三哥被杀,众匪都是心慌意乱,举止失措。 “都不要吵了,杀三哥的凶手一定还没走远,大家四处找找,抓到他后,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突听有一人大声喝止慌乱的众匪道。 顿时,惊惶的众匪都停止了吵嚷,都说竹竿头说得对,听从那竹竿头的吩咐,在屋内四处寻找凶手的痕迹。突然,有人在后窗发现了血迹,大喊凶手从后窗逃走了,众山匪忙从后窗追了出去,但后窗后面是茫茫的芦苇荡,却是无从追寻。 众匪寻不到凶手,只好又转了来回,有人又提议把三哥被害的消息飞报大哥二哥,但那竹竿头却教训那人道:“你傻啊,大哥二哥被史将军招去寻一个傻子去了,一时间你去哪找他们去,大家只有先把三哥的尸体抬回山寨,等大哥二哥回来再做计较了。” 于是,众山匪合力把那三哥的尸体抬上了那三哥的马,匆匆的赶回山寨去了。 地窖里,小师妹听到那伙山匪已远去,看到自己跟刘狗娃这个陌生人紧挨在一起,有些尴尬,不禁说道:“那些人走了,咱们也出去吧。” 那小师妹挨着刘狗娃说话,吹气如兰,喷在刘狗娃的脸上,脸上痒痒的,刘狗娃不禁觉得心神激荡,痴痴的看着小师妹那张俏丽的脸蛋出神。 那小师妹看到刘狗娃色眯眯的看着自己,心里不禁生气,认为这刘狗娃跟刚才的那些山匪没什么两样,伸手便在刘狗娃的脸上狠狠扇了一掌。 刘狗娃被狠扇了一掌,脸上吃疼,不禁怒道:“你干什么。” “俺问你,什么时候出去。”小师妹望着刘狗娃,仍怒气未消,气冲冲的说道。 “为什么要出去,在这里不好吗?没听说过,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吗?”刘狗娃摸着脸上仍有余疼的脸,也生气的说道。心想,金庸笔下的虚竹与那个梦姑也是在地窖里邂逅,人家多么浪漫旖旎,温柔体贴,只不过是冰窖换了粮窖,主角换成了俺,怎么就会这样悲催呢。 “他们不是走了吗?还有什么危险?”那小师妹问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走了,你又没上去看过,他们要是杀个回马枪怎么办?”刘狗娃反问道。 “那你上去看看啊。”小师妹却觉得危险已经解除,认为刘狗娃是在疑神疑鬼,自己跟着这个害得自己差点走火入魔的孤男,共处一室,总觉得不妥,不禁有些脸色不虞的说道。 “别说话,他们又回来了。” 第五十五章 美艳不可方物 刘狗娃听到了些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不禁阻止那小师妹的说话。只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来到了这屋前才停止,略停顿了一下,又走进屋子来,一人埋怨道:“竹竿头真是的,凶手杀了人还会傻呆在原地吗?俺看他早就远走高飞了,还让咱们哥俩白跑了一趟。” “谁说不是呢,他杀了人不走等着咱抓么,可说起来,咱们三哥也真够倒霉,糊里糊涂的死了个不明不白,不知那女的是什么来路,怎么就被人救走了呢。”另一个人接话道。 “管她什么来路,反正三哥的死,跟她脱不了关系,等大哥二哥回来,咱们再找她算账。”先前说话的那人狠狠的说道。 “细眼,你说大哥二哥什么时候会回来呢,如今三哥死了,咱们山寨这次总得来说都是亏了,要不是那史将军让大哥二哥亲自出发,要抓个什么傻子的,也不会让三哥死的不明不白的了。” “你懂什么!”那叫做细眼的喝斥道,随后又降下了些声气说道:“不是俺说你,瘦猴,做人要有点眼色,那史将军答应了,只要抓到了那个傻子,便会给咱们山寨八十匹马,比上次整整多了一半啊,咱们大哥也是为了咱们好啊,只要有了这些马,咱又可以招多点人手了,便是到虞城县抢她妈的十天八天也是眨眼的功夫,甚至更远些都可以,到时金山银山还不是随你堆。” 那叫瘦猴的忙连声称是,过了一会又问道:“细眼哥,你说这史将军下这么大本钱抓一个傻子干什么呢?” “谁知道呢,管他奶奶的,只要他给钱给马便行了。”那细眼说道。 “那咱们大哥还个个月到州府给他送钱去,俺便觉得亏,还不是把钱还回去了,多此一举。”瘦猴忿忿的说道。 “俺说你又不懂了吧,咱大哥那叫知恩图报,当初史将军在宋城平叛的时候,抓到了大哥,本来是可以问斩的,但他却又私放了大哥,让大哥带着人手来到了这螃蟹山落脚,才会有了今天这局面。”那细眼分说道。 “那当时史将军为何要放了咱们大哥啊?”那瘦猴不解的问道。 “因为他要利用咱们大哥啊,你别看史将军粗粗鲁鲁的,他的心可细着呢,当初宋城平定后,他为了能永久留在宋城这商业繁华之地,独占通济渠这咽喉要道,便要留着咱们在宋州时不时的闹上一闹,好让他有借口呆在宋州平乱剿匪,怎知人算不如天算,朝廷却派了个郝东卿来,鸠占鹊巢,占了他的节度使位置,他心下恼怒,又要借助咱们山寨的力量来扳倒郝东卿,才会私下拨给咱们军马,让咱们发展壮大。” “怪不得,咱们上次差点便要杀上州城去,原来是大哥接到了史将军的命令,好在郝东卿死的早,要不咱们也到州城里抢她娘的一抢。”瘦猴知道自己大哥和史卫义的底细后,不禁嘿嘿的说道。 “如今,宋州由史将军全盘接管,咱们也不能太放肆了,别老想着劫宋州城,大哥以后往州府送的银子还会更多呢。”细眼教训瘦猴道。 “史将军不是要咱们闹一闹么,怎么又要收敛了,还有咱们大哥为何要多送银子给他啊?”瘦猴不解的问道。 “又不懂了吧,咱们要是闹得太厉害,那不就显得史将军太无能了,那朝廷还不赶快换人,史将军还能待在宋城吗?再说,咱们在宋城劫掠,多送些银子给他,他有了份数,以后他也不会限制咱们的发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细眼见那瘦猴有些蠢,什么都要问自己,不禁有些得意洋洋的说道,随后在屋子四处转转看看,又接着说道:“走吧,看来咱们是白来一趟了。” 于是,刘狗娃便听到那两个山匪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一会便消失不见。刘狗娃刚想上去查看外面的情况,却又听到一阵马蹄声自远处疾驰而来,震得地窖咚咚作响。刘狗娃还以为那些山匪不死心,又杀个回马枪,不禁缩在地窖口凝神细听。 那马蹄声来到屋门前,便戛然而止,只听一人下了马,说道:“大师兄,小师妹便在这里了,咦,小师妹她们人呢?桑师姐!桑师姐!” 刘狗娃听得真真实实,这声音便是那薛女侠的,原来是薛女侠带着大师兄他们转了回来,见屋里不见了桑师姐和小师妹,不禁大声呼喊。 地窖里的小师妹,也听见她的薛师姐和大师兄他们回来了,心里不禁欢喜,喜形于色,听到那薛女侠的呼喊,便想大声应道,刘狗娃见状,慌忙捂住她的嘴,轻声耳语道:“别喊,你想俺死啊。” 小师妹突然被刘狗娃捂住嘴,不禁用力挣扎,怎奈自己有病,混身无力,兼刘狗娃生死关头,死命捂住她的嘴,令她动弹不得,最后只好放弃挣扎。 刘狗娃见她不再挣扎,便稍稍把手松了一些,细声说道:“不要出声,被你大师兄听见了,那俺还有活路?” 大师兄他们也在屋内床前发现了血迹,都担心小师妹出事了,众师兄弟不禁都到附近去寻找自己的小师妹,相约半个时辰后又回到这屋里汇合。 那小师妹眼见自己的大师兄便在眼前,为了寻找自己,渐渐远去,自己又苦于被刘狗娃控制住,想喊又喊不出声来,摆脱不得,想到自己这一整天都被人欺辱,万般委屈从中来,不禁两眼可怜兮兮的流出眼泪来。 刘狗娃看着这小师妹泪眼婆娑,哭的梨花带雨,粉嫩的脸上都被打湿了,美艳不可方物,心中不禁怜惜,情不住禁的在她的眼上轻吻了一口,柔声说道:“只要你不出声,俺便放了你,如何?” 只见小师妹恨恨的看了刘狗娃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刘狗娃只好放开捂住她的手,小师妹被放开之后,双眼红红的,死盯着刘狗娃,流着泪,喃喃道:“俺要杀了你,俺要杀了你这个淫贼。” 刘狗娃被小师妹骂着淫贼,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有些尴尬,手足无措,不禁说道:“俺到上面去看看,看看他们走了没有。”说完,便打开地窖出口,走了出去。 屋内已是一片狼藉,屋门敞开,门外早没有了其他人的踪影。刘狗娃又回到地窖,对那小师妹说道:“你身子不好,先一个人待在这里,等会你的师兄师姐们便会回到这里来,你那时再出去也不迟,俺可得逃命去了。” 但那小师妹对刘狗娃不闻不问,只是恨恨的喃喃着要杀了刘狗娃,刘狗娃只得依依不舍的看了她一眼,才从地窖口出去,重新封住地窖口,便顺着芦苇荡里芦苇密集处走去。 第五十六章 虎头山 刘狗娃逃离了那家农户后,沿着芦苇荡,向着来路折返。如今大师兄他们都追到自己的前面去了,肯定想不到自己会循着老路回去,但刘狗娃还是小心翼翼的,走一步看三步,须知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但刘狗娃的担心是多余的,大师兄和史卫义他们,追丢了人,好像已经偃旗息鼓,全不见了踪影,只是惊吓到了附近的乡民,弄得人心惶惶,被官兵乘机以搜查逃犯为名抢夺的人,则愤愤不已,背地里诅咒那些人不得好死。 回到小宋城时,天已将黑,城附近的各个主要道口,仍见有官兵把守,刘狗娃只好绕着小宋城,专选偏僻处,向傻子所说的虎头山走去。 来到虎头山麓,只见一座大山,犹如一只猛虎盘卧在大地上,蜿蜒远去,横亘在宋城和小宋城之间。虎头山连着几座小山峰,被小山峰点缀得不伦不类,破坏了猛虎的整体形象,好似在猛虎身上插立了几根木桩。山麓主峰,像一只高高抬起的虎头,扭着头,远远的虎视着宋州城。 刘狗娃来到山边,只见山势崎岖,林木丛生,时值初春,落了叶的树木,已发起了苞芽,耐寒的植被,也提前的花朵绽放,引来了些眠醒的蜂蝶,上下飞舞,翩翩跹跹。 一条小山路旁,黄三、傻子、张三等人早已等候一旁,望眼欲穿,盼着刘狗娃的早时归来。当他们看到刘狗娃出现在眼前时,不禁都是欢呼雀跃,吵吵囔囔着,问前问后,把刘狗娃迎上了山寨。 山上的路弯弯扭扭,小路多,大路少,且崎岖难走,难怪王福率领小宋城的军队,费时费日费粮,屡剿这些山匪不灭。山上有一条从小宋城到宋城的官道,穿山而过,属于两城之间联系的唯一通道,也是山上最为平坦的大道,两城间的商贾,便是依仗这条大道运输货物,互通有无。 虎头山上的山匪,也是依靠劫掠这条官道上过往的商旅为活,官兵偏偏又奈何不了,小宋城和宋城的很多商旅无奈之下,只得纷纷绕道虞城,宁愿多走些路程,也不愿冒险再走这条官道,不但把商品钱财丢了不说,甚至有时还要搭上性命。 这些山匪为了钱财,拦路打劫,无法无天,可不管你生死,逢人便杀,见人便抢。 因此,这条官道,便日渐萧疏,商旅渐绝,除非是有实力的,或者与山匪有关系的,才敢再走这条官道。 刘狗娃初来咋到,对山上的什么事物都感到很新奇,东问问西看看,不一会,便到了闻名已久的虎头山山寨。山寨依山而建,以一个天然大山洞为总堂,旁边稀稀疏疏搭建了些茅草房,住着些从小宋城逃上山的难民。 在山寨里,居高临下,可以俯视山下的大部分景象,确实是山匪窝居的好地方。刘狗娃来到山寨前,只见山寨门口早侯立了三人,身后跟着一大群衣衫破旧的形形色色的男人,老的幼的,瘸的跛的,全都有。 山寨门口等候的三人,也长得猥猥琐琐,站在最前的一人,长着一副马脸,眼睛小小的,闪着狠厉的精光,第二个人长着一张麻脸,麻子一粒一粒的,让人看了反胃,第三个人形象稍好,只是额头上留了一条长长的刀疤,像一条大蜈蚣,趴在他的额头上,让人触目惊心。 当三人看到刘狗娃的到来时,不禁都呵呵大笑着说道:“刘兄弟,幸会幸会,你的大名,咱兄弟们那是如雷贯耳的,刘兄弟在小宋城慈善施粥,搭桥铺路,在州城晒钱破案,巧断抢钱案和争马案,令兄弟们佩服的五体投地啊,呵呵。” “谬赞,谬赞了。”刘狗娃见他们热情相迎,忙谦虚的应声道,说着又向那三人拱手施礼道:“小弟见过三位头人了。” 那长着一副马脸的大头人,也忙伸手虚托刘狗娃,呵呵笑道:“以后便是自家兄弟了,刘兄弟甭须客气,是了,鄙人王昌,江湖人称马头昌,这位是二弟赵麻子赵秋,这位是三弟刀疤脸孙一道,兄弟们的名号,相信傻子兄弟都跟兄弟你提过了吧。” “呵呵,提过了,提过了,小弟见过王头人、赵头人、孙头人。”刘狗娃再次向那三人逐一见礼道。 “都说了,以后是兄弟了,咱们今后便以兄弟相称好了,不用那么客气,咱们便委屈刘兄弟坐这山寨第四把交椅,傻子兄弟坐第五把交椅,黄三兄弟坐第六把交椅,可好?”那王头人见刘狗娃多礼,不禁眯着小眼,望着刘狗娃,呵呵笑问道。 “敢不从命,多谢三位哥哥,给了俺等众兄弟一个容身之处,见到三位哥哥,让俺等备感荣幸。”刘狗娃应声谢道。 刘狗娃想不到这虎头山的三位当家这么好说话,义气洒脱,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而且一下子便让己方的人一下子占据了山寨的三把交椅,心下不禁很是感激。 “刘兄弟又客气了,俺等山寨能得到刘兄弟这般年轻有为的人加盟,那才是俺等的荣幸啊,哈哈,听说刘兄弟年纪轻轻,便在小宋城和宋城置办了间酒坊,生意红红火火,声名远播,肯定赚了不少银子吧。”那王昌闻言,哈哈大笑道。 刘狗娃听王昌说着说着,提到了自己的酒坊,提到了银钱,心里不禁一愣,寻思道:俺那酒坊早已灰飞烟灭,成了别人的嫁衣,相信傻子肯定跟这三位头人提过,这王昌怎么又在自己面前有意提起呢?难道是…… “唉!”刘狗娃佯装伤感的叹了一声,说道:“哥哥还提那档事干啥,酒坊早已是过眼云烟啦,一场幸苦一场空,为他人作嫁衣罢了。” “那赚到的银钱,总还留些吧?”王昌见刘狗娃说的伤感,与刚开始时,判若两人,心下一愣,不禁微笑的望着刘狗娃问道。 “说起来不怕哥哥见笑,小弟逃命逃得狼狈,不及取银子,都让王福那厮捞去了,兄弟们只身前来,没有什么见面礼孝敬三位哥哥,深感愧疚,三位哥哥不会见怪吧。”刘狗娃嘘声道。 王昌、赵秋、孙一道三人听说,刘狗娃等人身无分文,只身前来,不禁都是脸色一敛,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大出所料的样子。 最后,还是王昌出来,呵呵假笑道:“刘兄弟说笑了,自家兄弟,说什么孝敬不孝敬的,见外了。”王昌笑容有些僵硬,不愿再多说,转身想要回去。 恰好此时,山寨里一个伙夫模样的人,匆匆走了出来,望见山寨前的众人,便远远的叫喊道:“大头人,酒宴备好……” “知道了,吼什么。”王昌心中有气,见到那人的喊叫,不禁大声喝斥道,随后转身,对刘狗娃等人和声说道:“诸位初来咋到,山寨已备下了些薄酒,给各位接风洗尘,怠慢之处,还望不要见怪。” 远处那名伙夫,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大头人,被王昌喝斥得脸色发白,颤颤巍巍,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第五十七章 废物利用 刘狗娃本来对这三位相貌奇特的山寨头人,心中充满了敬意,哪曾想,他们是惦记着自己酒坊赚到的银钱,也是势利之人,不禁又对他们的印象大打折扣,敬意一落千丈。 黄三张三等人不是蠢人,见王昌等人跟刘狗娃又提酒坊,又提银钱的,由初始的热情转为淡漠,早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禁都是忿忿不已,要不是刘狗娃以眼色制止,便要当场发作了。 傻子虽然傻兮兮的,但也不是蠢人,见三位头人跟刘狗娃越谈越僵,脸色不虞,忙站了出来说道:“三位头人哥哥,老提那钱财干啥,咱们兄弟聚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有酒便喝,有肉便吃,那岂不是好,要那钱财还不易,抢他娘的便是。” “呵呵,傻子兄弟说笑了,为兄也是顺口提提罢了,不曾作他想。”王昌口是心非的呵呵假笑道,随后又说道:“不过,傻子兄弟说的有酒便喝,有肉便吃,今后可能办不到了。” “这是咋的了?”傻子闻言,顺口便问道。 “唉,自从官兵封山围剿以来,官道上过往的商旅日渐稀少,兄弟们的生计便艰难了起来,虽然前些日子劫到了一些军粮,但养着山寨里的一大群废物,日日耗粮无数,坐吃山空,现在山上已经是缺钱缺粮了。”王昌脸有苦色的说道。 “那还不如把那些狗官兵赶跑了,不就行了。”傻子说道。 “傻子兄弟有所不知啊,咱们山寨上次中了王福那狗贼的诡计,损失了不少弟兄,死的死残的残,山寨里只剩下些老幼妇孺这些无用的废物了。”王昌无奈的说道。 随后,王昌略略收了下心情,又说道:“不过,有了傻子兄弟的加盟,咱们山寨的威风肯定会大盛,只要那些官兵敢再来,兄弟便用你的箭,射死他们,今后咱们再也不惧那些狗官兵了。来,兄弟们新到,山寨还是置办了些酒菜,招待众位兄弟,请。” 王昌说得客气,但却单独拽着傻子的手臂,往山寨总堂走去,把刘狗娃等人冷落在一旁,显然,王昌把傻子高看一眼,对于刘狗娃等这些没什么奇才的人,便不愿再搭理。 原来自己能坐上第四把交椅,也是看在傻子的面子上,本来他们早早便许了傻子第四把交椅的,肯定是傻子极力推让的结果,刘狗娃想通了,不禁笑笑,也不在意,跟在众人身后往山寨总堂走去。 来到山寨总堂,堂中早已摆了四五席酒菜,酒菜虽不太丰盛,但也酒肉不缺,甚至还有山鸡野味。王昌首先招呼一声,酒席便开始,大家便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吵吵囔囔,犹如一个后世的菜市场。 山寨总堂里边,酒肉横流,喧嚣吵闹,但总堂门口却围满了一群衣衫褴褛的妇孺,浑身脏兮兮的,正垂涎三尺的看着里边的众人大口吃喝,她们默然不语,时不时的咽了一下口水。 当王昌看到刘狗娃注意到门口的那些人时,不禁呵呵的笑着,向刘狗娃介绍道:“这一群便是当初从小宋城逃上山来的那伙贱民,他们的兄弟丈夫子侄无能,在上次被王福埋伏,全杀了,这些无用的废物赶也赶不走,尽糟蹋山寨里的钱粮,要不山寨钱粮也不会那么紧张了。” 门口的那些人,见王福当着他们的面,骂她们是无用的废物,有些人愤愤然,恨恨的看着王昌,有些人则麻木不仁,全不当一回事,只眼直直的盯着桌上的酒菜咽口水。 刘狗娃听说,这些人便是当初自己在小宋城,施粥救助过的难民,如今亲人都被官军所杀,孤苦无依,成为了山寨里的累赘,被王昌等人嫌弃,不禁很是同情,对王昌问道:“王大哥,这些人的亲人为了山寨丢了性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此亏待他们的亲人,是否有些过了?” 门口那些人,见刘狗娃初来,便为他们这些孤苦无依的贱民进言,不禁都投来了感激的目光,有人认出了刘狗娃的身份,便悄悄的跟身边的人,轻声嘀咕。 只听王昌不屑的说道:“为山寨丢性命?呸,他们也只是为了这些废物有点吃的,才会下山丢了性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生死各由天命,怨不得旁人。如今,山寨能免费养着这些无用的废物,已经是对她们最大的仁慈了。” 刘狗娃还待要说,王昌已经拉住他的手说道:“刘老弟,不是老哥说你,做人不能太仁慈了,这山寨的米粮全给他们吃了,那以后咱们吃什么,是不是,来来,咱们喝酒,别去管这些肮脏货了。” 刘狗娃虽随王昌回到了酒桌上,但看到那些妇孺在门口,饥肠辘辘的看着他们吃喝,有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感觉,已是无心吃喝,便唯唯诺诺的应付了几声,借口身子不适,回到了山寨安排的住房。 刘狗娃郁郁寡欢的离开了宴席,张三黄三等人见了,也是无心吃喝,跟着刘狗娃出来,傻子见众人都要走,便在桌上取了一个山鸡腿,不向王昌、赵秋、孙一道等人交代一声,也傻兮兮的跟了出来,可以说,这场接风酒虎头蛇尾,不欢而散。 刘狗娃等人在山寨里,无所事事的过了两天,也让他看到了山寨众人生活的惨状,山寨每天熬一锅粥,说是粥,其时是熬了些淡淡的米汤而已,完全看不到米,也不放多少盐,便逐一分发下去,来迟的接不到米汤,那便只能忍饥挨饿熬过这一天,期待第二天的分发了。 不过,家中有亲人在王昌等人手下做匪徒的,待遇便稍好些,有稀粥可度日,匪徒们也有半稀干饭可吃。至于刘狗娃等作为山寨头目的,便有些酒菜干肉,山寨的生活也是分等级的,张三李四等没有身份的人,熬了两天,有些不适应,但以前在小宋城挨过这种苦日子,便也暗自苦挨了下来。 到了第三天,王昌召集山寨众头领在总堂议事,宣告山寨存粮已不多,打算把那些无亲人做匪徒的坐吃山空的无用废物驱离山寨,能为山寨节省粮食,众山匪当然举双手赞成。 但刘狗娃却提出了异议:“把她们全驱下山,那无异于驱羊入虎口,推他们下火坑,山下的官兵早在等着他们这些,在小宋城暴乱的难民了,他们下了山,哪还有活路可走。” “刘兄弟,不可有妇人之仁,山寨存粮已不多,咱们不可能再白养着她们这些废物了。”王昌口气坚决的说道,略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扫了刘狗娃等人一眼,苦声道:“况且,自刘兄弟等人加入了山寨后,人口一下增多了不少,这山寨里,干吃饭的多,干活的少,山寨已是入不敷出啊,眼见存粮一天比一天少,做哥哥的忧心啊。” 刘狗娃见王昌目光扫过张三李四等人,便知道他是嫌弃张三李四等人年纪小,干不了什么事,把他们也归类到了废物一列,心中不禁有些愠怒,说道:“王大哥,怎能说她们是废物呢?咱们可以安排她们为咱们山寨做些事啊,让她们自食其力,自力更生便是,哪用赶她们下山。” “咱们山寨有何事可让她们干?难道刘兄弟打算让她们帮你洗内衣,呵呵,打劫,她们不行,杀人,她们又不敢。”王昌见刘狗娃上次接风酒落了自己面子,如今又当堂顶撞自己,不禁心中有气,沉下脸色,呵呵冷嘲道。 “咱们可以让她们在山上空地种些作物,可以让她们在山上狩猎,采摘野果,采摘竹笋,采摘木耳香菇,可以让她们养些家畜,可以让她们到后山的湖泊捕鱼,甚至还可以让她们采撷山药,相信这些山寨的兄弟,都会用到吧,只要对咱们生存有助益的,都可以让她们干。”刘狗娃对于王昌的冷嘲热讽佯装不见,洋洋洒洒的说道。 堂中众人闻言,都不禁暗自点头,均觉得被刘狗娃说得这些废物,用处还蛮大的,自己以前整天想着抢劫杀人发财,便没有了其他想法,怎么想不到这一茬呢。 第五十八章 淫贼,下来受死 刘狗娃让山寨里的那些废物,为山寨做出贡献的提议,让堂中众匪均觉得可行,王昌便不再提驱赶这些废物离山的话,转而对刘狗娃笑眯眯的说道:“刘兄弟等人刚上山不久,还没有熟悉咱们山寨里的规矩,为兄便让邓二狗明天带着兄弟们,下山转转,熟悉熟悉咱们山寨营生的规矩。” 这不是明摆着要自己明天下山拦路打劫么?刘狗娃也知道,自己初来咋到,便坐上了山寨的第四把交椅,没有为山寨立下尺寸之功,山上众匪肯定心中不服,便也朗声应承明日下山。 第二天,刘狗娃、黄三、傻子三人,在那叫邓二狗的引导下,带着一帮小喽啰,也便是以前小宋城的难民,浩浩荡荡的下山,来到官道一个叫做獐子岭的地方,埋伏在官道两旁,等候过往的商旅。 等了半天,才等来了十几个私贩食盐的盐贩子,自从盐运军管后,宋州的平民百姓普遍缺盐,盐价节节攀升,贩盐便成了一门好营生。 这些盐贩子,铤而走险,不知如何弄到了一批食盐,想要冒险通过官军盘查松懈的虎头山,却想不到途中,还是被虎头山的山匪拦住了。 更让刘狗娃想不到的是,自己率领的一众山匪并不按套路走,不是从道两旁跳出来拦住盐贩的去路,大叫此路是俺开,此树是俺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而是拿着木棒铁锹直接冲出来,一哄而上,逢人就打,见人便殴,要把盐贩子驱散,有些抢到贩盐的独轮木车的,推着车便走,乱作一团。 这些盐贩子,人数虽少,但眼见自己辛辛苦苦贩来的食盐被抢,心有不甘,也亡命的跟这些劫匪扭打在一起,争夺盐车,相互之间都有人目青脸肿,血流不止。 这次打劫,让刘狗娃平生第一次大开眼界,完全不按套路走啊,跟后世电视剧里播放的古代山贼打劫大相径庭啊,让刘狗娃叹为观止。 只见一名盐贩子死命护住一辆盐车,不让山匪抢走,僵持了一会,一名山匪恼怒起来,抡起铁锹,便要朝那名盐贩子头上砸去,要是被砸中,不死也得重伤。刘狗娃见状,不禁大喊一声,道:“住手,都住手了。” 那名山匪闻言,停下了抡起的铁锹,不解的望着刘狗娃,其他人也纷纷停下了殴斗,不明白刘狗娃为何让他们停手不抢,那些盐贩子则悻悻的护在没被抢走的盐车旁,恨恨的看着众山匪。 刘狗娃见众人停止了打斗,不禁上前对众山匪说道:“咱们做山匪的,劫亦有道,那便是不伤人不伤命,咱们只求财,不收命,大家以前都是贫苦出身,知道生活的艰难,一旦人财两空的境况如何,想必大家都清楚,因此咱们不能为渊驱鱼,一下子把人家的财物抢光,只收取些过路费便是,咱们青山常在,绿水长流,长相交往不是好么。” “四头人,咱们做山贼的不抢劫,山寨里一大群人吃什么喝什么啊,这点过路费也不够咱们塞牙缝啊,况且,咱们不殴他们,他们岂肯乖乖把钱财交出来?”邓二狗被殴伤了腿,瘸着腿,来到刘狗娃面前,问道。 “只要咱们不抢他们的货物,不把他们往死里整,相信他们也不会为了这点过路费,跟咱们死拼的,以后过往的商户多了,还怕咱们山寨里的人没有吃喝。”刘狗娃解析道。 那些盐贩听了刘狗娃的话,走出一人来,到了刘狗娃面前,取出二两银子,行礼后说道:“这位头人说得是,咱们家里缺食少衣,实在熬不住了,才会倾家荡产,凑了些钱财,贩些私盐买卖,也只是赚些小钱养家糊口而已,这是小人们孝敬山寨里各位好汉的茶水钱,算是交个朋友了,还望各位好汉垂怜。” 刘狗娃示意傻子取了银子,吩咐邓二狗把抢到的食盐,全交还给那些盐贩子,刚开始,邓二狗心疼抢到的食盐得而复失,期期艾艾的不肯交出,在黄三铜铃般的大眼一瞪,只得不情不愿的叫人,把抢到的食盐交还了那些盐贩,那些盐贩取回了全部食盐,对刘狗娃千恩万谢后才走了。 回到山寨,王昌听说刘狗娃做山贼不抢不劫,改收过路费了,一整天便只收了二两银子,还把到手的食盐,全部还给了那些盐贩,不禁心下恼怒,第二天便不叫他下山去打劫了,改由邓二狗代他下山打劫。 刘狗娃也乐得不用去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便在山寨休息。可到了午后,邓二狗便带着下山的众匪徒,灰头土脸的回到了山寨,有许多人还受了伤,血流不止,余悸未消。 听说山下来了一个漂亮女人,凶巴巴的,把众山匪教训了一顿,邓二狗等人下山,没劫到什么东西,便狼狈的逃回了山寨。 三头人孙一道,脾气有些火爆,听说山寨的弟兄被一个女人教训了,心下恼怒,大骂这些山匪无用,连个女人也对付不了,简直是白耗米粮,气哄哄的带着一帮喽啰,亲自下山找那女人算账去了。 但不一会,孙一道便垂头丧气的,捂着脸走了回来,脸上又多添了一道伤痕,连自己的大刀都弄丢了。孙一道走到了刘狗娃面前,用奇怪的眼神瞧了刘狗娃一眼,没好声气的说道:“找你的。” 找俺的?刘狗娃纳闷了,自己穿越到这里,男的倒是认识了一大堆,女的倒没认识几个,到底是哪个女的会找上自己呢。 王昌和赵秋见孙一道下山吃了亏,不禁都暗自心惊,心知自己的武艺不如孙一道,便绝口不提报仇的事,只是问刘狗娃道:“刘兄弟,山下那女人找你,不知与你有何关系?” “小弟也不知道,小弟瞧瞧去。”刘狗娃回道,说完便带着黄三傻子张三等人下山,去看看,究竟是谁来找自己的晦气。 虎头山有许多险要道口,,这些道口,都有些手执简易刀枪的喽啰把守,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刘狗娃带着人来到这些道口,让这些森严戒备的小喽啰,倍受鼓舞。 刘狗娃到了最下面的一个道口,只见山下远处,独自站着一位年轻姑娘,神情漠然,冷若冰霜,手提着一把长剑,冷冷的盯着山上的道口,这不是那王驸马的女儿,桑薛夏女侠的小师妹,还能是谁。 刘狗娃见到她,忙拉住傻子,蹲了下来,怕她们是来找寻傻子的,李东林已死,王驸马等人都认为,傻子知道御剑谱的下落。却见那小师妹在下面,冷着脸,怒气冲冲的向着刘狗娃大喊道:“别躲了,狗贼,快下山来受死。” 小师妹虽然生气,但额头明净,附着几缕长发,在山风吹拂下,轻轻飘拂,脸蛋红晕,泛着珠玉的润泽,在阳光的掩映下,漂浮迷离,一双灵动的大眼,墨玉一般,流光溢彩,带着不可抗拒的魔力,摄人魂魄,身材娇小,站在山下的小山岗上,冷着脸,看向山道口,便如那冷艳清新的仙子临凡,让守在山道口的众山匪看得,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刘狗娃看着小师妹那怒气冲冲的样子,越发可爱,不禁呵呵笑着,向她拱手为礼道:“呵呵,王姑娘,想不到咱们又见面了。” 黄三傻子等人不知那小师妹的底细,也不知道刘狗娃是如何认识,这位美若天仙的姑娘,不禁都是面面相觑,惊讶不已。 只听那王姑娘在下面,大声骂道:“你这狗贼,卑鄙无耻,下流无耻,不要脸面的坯子,快点下来受死。” 刘狗娃见这小师妹连骂人都不会骂,来来去去便是这几句,不禁哈哈大笑道:“王姑娘,俺怎么下流了,你看俺的样子像下流吗?风流多点吧,哈哈。”说着,刘狗娃有意的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材。 第五十九章 女人是老虎 那小师妹被众山匪哄笑,看到刘狗娃无赖的样子,山道又崎岖难以攀爬,只能在下面干生气,没有办法,不禁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下山而去。 刘狗娃见状,不禁得意洋洋的大声唱起了后世的歌曲,《女人是老虎》:“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待,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走过了一村又一寨,小和尚暗思揣,为什么老虎不吃人,模样还挺可爱……” 刘狗娃虽然唱得不是悠扬婉转,声清词净,但也引起了众山匪的哄然大笑,跟唱者不少,正下山的小师妹羞红着脸,回头狠狠看了众人一眼后,才头也不回的下山而去。 一连几天,都不见那小师妹再来山寨挑衅,众人便认为她已经离开了虎头山,山寨的存粮日渐紧张,王昌只得又开始安排山匪下山的打劫营生。 邓二狗和三头人孙一道等一众山匪,被小师妹打的打,伤的伤,需要休养,王昌不得不又安排刘狗娃、傻子、黄三等人,再次下山拦路打劫。 恰好这一天,黄三吃坏了肚子,没有随刘狗娃和傻子等人下山,刘狗娃便和傻子带着一众没受伤的喽啰,又来到那个獐子岭,埋伏山道两边,等候过往的商旅。 刘狗娃虽然改打人抢劫为收过路费,但山寨的三位大头人却不以为然,依然我行我素,吩咐下山的匪徒,打人的打人,抢劫的抢劫,官道上,过往的商旅依然很稀少。 等到刘狗娃不耐烦了,才等到了一家从宿州来的,贩运丝绸的大商户。百无聊赖之际,刘狗娃早已没有了耐性,率先跳了出来,大声背诵经典台词:“此路是俺开,此树是俺栽,要想从此过,留下……” 当刘狗娃看到那些贩运丝绸的伙计,都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自己,丝毫没有被拦路打劫所应有的惊惶忙乱神色,不禁感到很诧异,把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扭头一看,不知何时,傻子等众山匪已经飞也似的逃回了山上,只剩下自己一人孤伶伶的,站在路中央拦路打劫,有些滑稽。 看到山上的众匪莫名其妙的,不断指示着自己身后,刘狗娃不由又看向那些贩运丝绸的车队,这才看到,车队后面不远处,有一骑缓慢的跟随在车队后面,骑在马上的人,正是小师妹王姑娘,此时正眼盯着自己,微微冷笑。 看到小师妹的突然现身,刘狗娃顿时被吓的冷汗涔涔,魂飞天外,面无人色。自己前几天才刚刚取笑了她,气得她甩袖而走,现在如果被她擒住,新仇旧账算下来,那自己……刘狗娃不敢多想,心底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拔腿便往山上跑。 好在山路崎岖,人跑还勉强,小师妹在刘狗娃身后追了过来,那马却上不了山,只是在山脚下打转,小师妹也不随那个丝绸商队离去,骑着马,在山下冷冷的看着刘狗娃狼狈爬山。 刘狗娃上到山上,不禁擦了一把冷汗,心有余悸,对众山匪骂道:“说好了,咱们仗着人多,一起下去拦截商队,但你们都是一群没义气的家伙,各自自顾着逃跑。”随后又指着傻子说道:“特别是你,跑得最快的便是你了,还说是自家兄弟。” 傻子听刘狗娃教训他没义气,不禁不服气的反驳道:“俺虽然叫傻子,但并不是真傻,不跑,难道还要凑上去给那凶巴巴的女人抓啊?” “那你也该提示提示俺啊。”刘狗娃瞪眼回道。 “嘿嘿,俺喊你了,可哥哥你太心急了,老早便跳出去,没听见俺的喊话,怎能怪俺呢。”傻子小声嘟囔道。 “是吗?那俺错怪你了。”刘狗娃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傻子喊自己都不知道。 被小师妹搅和,这一天一无所获,回到山寨,王昌等人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刘狗娃佯作不见,吃了些东西,蒙头便睡。 不知睡了多久,刘狗娃朦朦胧胧中,觉得脖子有些痒,伸手便去挠,但却摸到一片冰凉,不禁惊醒过来。 迷蒙中,只见一个苗条的身影,站在自己的床前,手持着一把利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冷冷的盯着自己看,惊得刘狗娃魂飞魄散,汗流浃背,以为遇见鬼了呢。 “别出声。”一声低沉的冷喝,在刘狗娃的面前响起,但不失娇声脆语。刘狗娃顿时听出了小师妹的声音,不知道她何时上了山寨,又如何寻到了自己这里。 听到了小师妹的声音,刘狗娃不禁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自己本来是有些怕这小师妹的,但此时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见到是她,反而把心放了下来。 虽然放下了心,但刘狗娃还是不自禁的低声求饶道:“王姑娘,别杀俺。” “你这个狗贼,想死没那么容易,起来跟俺走。”小师妹冷声喝道。 刘狗娃只得起床,披了件外衣,在小师妹利剑的逼迫下,按照小师妹的指示,往山寨后山走去。 山寨后山是几个大小不一的高峰,不久,便走到一座高峰上,四下寂静,只听到一些细小的昆虫,时不时的鸣叫几声,天色晦暗,远处的山寨越来越远,越来越朦胧,刘狗娃不禁问道:“王姑娘,咱们这是去哪啊?” “不知道。”小师妹冷声回道。 “王姑娘,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俺前几次惹你生气了,俺在这里向你道歉了,不如你狠狠骂俺一回出气,咱们算扯平了,好吗?”刘狗娃向小师妹拱手道歉道。 “想得美,不杀你,算你命大了,俺得想个法子折磨折磨你这狗贼,才能出了这口恶气。”见刘狗娃落下脸皮道歉,小师妹无形中消了些气,虽然声音依然有些冷峻,说得凶狠,但神情已是缓和了不少。 刘狗娃听说她不会杀了自己,不禁放下了大半的心,但又不知道她想要用什么法子,折磨自己,又不禁问道:“那王姑娘可想到了些什么法子没有?” “别吵,正在想呢。”小师妹在后面推了刘狗娃一把,冷声喝道。 “王姑娘,不如俺帮你出个注意吧。”刘狗娃假装好意的说道。 刘狗娃见身后的小师妹不吭声,不禁扭头提议道:“王姑娘,不如你把俺绑在山上,冷一夜,让蚊子咬俺一夜,咱们就算扯平了,如何?”刘狗娃出身山旮旯,在山上过夜,那是司空见惯了的,现在月已西沉,再忍一两个时辰的蚊子咬,便也过去了,好过被小师妹想着其他法子折磨。 “哼。”小师妹哼了声,不言语,又推了刘狗娃一把,默默地往前走。 “要不,你把俺投到水里,淹半个时辰,如何?俺这个人最怕水了。”刘狗娃又提议道,自己经常在家乡的河里游泳,闭气半个多时辰,还是办得到的,只要她肯把自己投到水里,不管她绑不绑着自己,只要自己到时,假装受到了折磨,让她消了这口气,肯定会放过自己。 刘狗娃在心里得意的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时,小师妹闻言,却还是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不说话,依然继续往前走。 刘狗娃见此计也不成,便佯装可怜兮兮的样子,为难的说道:“这样也不行啊,那那不如王姑娘狠狠的揍俺一顿解气好了,俺到时一定不还手,就怕打疼了王姑娘的玉手,那可便是俺的罪过了。”刘狗娃心想,俺到时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你一个姑娘家,好意思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可怜兮兮的人,狠心下重手么? 但刘狗娃话音刚落,只听见小师妹在身后冷冷的说道:“再说话,不如一剑把你杀了个干脆。” 刘狗娃闻言,顿觉得脖子上的利剑一紧,吓得亡魂大冒,忙求道:“王姑娘不要啊。”刘狗娃刚说完,脖子上的利剑似乎又松了一松,原来小师妹是吓唬自己来着,但刘狗娃还是被吓得冷汗涔涔,这些江湖人说杀人便杀人,到那时自己便命贱如狗了。 刘狗娃不敢再多话,默默的向前走,身后的山寨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来到一个小山包,小师妹才叫停下来休息,刘狗娃又惊又怕的,在山上走了一段路程,脚腕酸麻,便一屁股坐在一颗松树根上歇息。 只见那小师妹收了剑,从身上取出一块绣蝶的白手帕,抖开了,铺展在一块大石上,才慢慢坐了下来。 刘狗娃见小师妹收起了剑,胆气一壮,不禁又佯作低声下气的恳求道:“王姑娘,小人贱命一条,千不该万不该,得罪了姑娘,让王姑娘受了气,你大人大量,就当放了个屁,放了俺吧。” “粗鄙,你狗屁不如。”小师妹随口回道,但随后想到自己无意中,也说出了粗鄙话,十步笑百步,不禁忍不住,噗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刘狗娃看到小师妹掩口失笑,犹如冬后的春光乍泄,千树万树梨花开,娇俏可爱,情不自禁的赞道:“王姑娘笑起来真好看。” “你不是说人家是老虎么。”小师妹佯装板着脸训斥道,但脸上笑容未敛。 “那也是个模样可爱的小老虎。” 第六十章 芳心暗许 刘狗娃见小师妹虽是板着脸,但心情明显好转,不禁涎着脸,适时的奉上谀词,大拍马屁,相信每个女人,都不会拒绝别人对自己的赞美。 “油嘴滑舌,你便是一个无耻之徒,你的老和尚不是叫你这个小和尚,遇见了山下的老虎要躲么,怎么不躲了?”小师妹笑容初绽,佯作不屑的说道。 “遇见你这样天仙般的老虎,欢喜还来不及,谁会躲着呢,除非他是瞎子。”刘狗娃侃侃而道,阿谀奉承的话随口而出,糖衣炮弹又不用给钱,刘狗娃是不吝全发出去的。 “就会贫嘴。”小师妹听了刘狗娃的话,不禁轻轻的哼了一声呵斥道。不过,心里还是乐滋滋的。 “王姑娘,本人句句出自肺腑,天日可鉴啊。”刘狗娃信誓旦旦的说道,看着她的长剑就放在身旁,刘狗娃可不敢说,那后世经典名言:不信,便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谁信哪,不怕老虎咬死你么?”小师妹眉开眼笑的,看着刘狗娃问道。 “被你这样美丽的老虎咬死,死在这样迷人的樱桃小嘴下,俺也心甘情愿啊,就怕这老虎不肯下口啊。”刘狗娃见小师妹并不反感自己的奉承,不禁得寸进尺的感叹道。刘狗娃自己都被自己无耻的话,羞得脸红,无耻无敌啊。 “放肆,越说越离谱了。”小师妹被刘狗娃赤裸裸的挑逗的脸红红的,大声喝斥道,把正在得意忘形的刘狗娃,吓了一跳,怕自己把话说太过了,适得其反。但随后,却又听到小师妹问道:“你说,人家真的很美么?” “哎呀呀,你不知道你很美么?难道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美么?这些人真该死,真是有眼无珠啊。”刘狗娃夸张的埋怨道。 “谁像你这样无耻呢,到处乱说。”小师妹听了刘狗娃的话,呵呵的娇嗔道。 “哎呀,王姑娘,冤枉啊,这可不是无耻,这是照事实说话,不容置疑的事情,言者无罪啊。”刘狗娃见小师妹已完全放下了芥蒂,嗔怒的样子十分可爱,不禁讨好的大叫冤枉道。 “好啦好啦,别说了,真不害臊,人家问你,你那天唱的歌,是谁写的?”小师妹制止了刘狗娃没有节操的胡扯,轻声问道。 “俺写的呀,自从在宋城里,遇见了你之后,俺便把自己的心里话全写了出来,你看这曲如何?”为了泡妞,刘狗娃厚着脸皮,把石顺义同志创作的歌词,直接剽窃成了自己的。 “不要脸,把那心里话赤裸裸的全写出来了,还到处传唱。”小师妹红着脸,娇嗔薄怒道。 “王姑娘要是不喜欢,俺把他改过来便是。”刘狗娃见小师妹绝口不再提要折磨自己,见她越说越娇羞,便知道她心里有些喜欢自己,不禁在心里乐开了花,听小师妹说什么,便顺着她意。 “不是不喜欢,只是…只是…”小师妹羞红着脸,低着头,声若蚊呐的说道。 “只是什么?”刘狗娃听说小师妹喜欢自己给她写的心里话,那便证明她也喜欢自己了,不禁欢喜得晕晕乎乎的问道。 “只是自己知道便好,不用写出来。”小师妹头更低了,声音更小了,说完便转身,佯装观望山下朦胧的风景。 “俺太开心了。”刘狗娃知道小师妹的心意后,惊喜的大声喊了出来,随后向小师妹诉说道:“王姑娘,你知道吗?自从在宋城的那个大院子里,看到你之后,俺便对你茶不思饭不想的念着你了。” “谁信呢,你也不用王姑娘王姑娘的叫了,人家是有名字的,唤作若荷,荷花的荷。”小师妹羞嗔道,口上说不信,心里却喜滋滋的。随后又娇声责怪道:“你还说,上次你冒冒失失的,闯进人家的厢房,害得人家差点练功走火入魔,功力全废。” “王姑…若荷,那时俺可不知道你是在练功,对不起了,不过,你练的是什么功啊,全身冷冰冰的?”刘狗娃上次逃跑,无意中惊扰了小师妹的练功,害得她差点走火入魔,现在知道了,不禁挠着头,不好意思的道歉道。 “那可是一门极为高深的内功心法,共九重关,练好了,可出掌凝冰,当时人家正在突破第五重关的关键时刻,你突然从后窗进来,惊扰了人家,让气息倒流,倒灌了心脉,因此才受了内伤,当时人家可是恨死你了。”小师妹微笑道。 “那后来怎么样了?”刘狗娃其时正被大师兄等人押着,连夜去县衙劫牢,不知小师妹后来的情况,不禁追问道。 “好在你还有点良心,知道把人家抱出了冰水中,不致让冰水冻僵了血脉,经过慢慢调理,才理顺了脉息,否则,后果真不堪想象。”小师妹回想着当时自己赤身裸体的景象,不禁羞涩着低声说道。 “这样凶险的内功心法,你不练还好过练。”刘狗娃关切的说道。 “还不是你,莽莽撞撞的,本来人家一直练得好好的。”小师妹嗔声道,随后又徐徐说道:“本来你看了人家的身子,还差点让人家走火入魔,人家便决定杀了你解恨,只是大师兄为了减少众师兄弟的伤亡,劫牢需要你去带路,才饶过了你一次。后来听说你逃出了宋城,众师兄弟要逮住你,询问那御剑谱的下落,可人家并不在意什么剑谱,只想趁这次机会杀了你。” 刘狗娃听到这里,知道小师妹当时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的,好在阴差阳错下,被大师兄救了下来,假装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的样子,庆幸道:“好在本人好运连连,机智勇敢,妙计层出,否则,早成了你的剑下亡魂了。” “不识羞,哪有这样夸自己的,狡猾便狡猾,说什么机智勇敢。”小师妹笑看着刘狗娃自卖自夸,不禁打趣道,“知道怕了吧。” “怕,肯定怕了,俺这个人最怕死了。”刘狗娃嘻嘻笑道,“那后来你又怎么生病了?” “自上次受了内伤后,不知为何练功时,身子总会时冷时热,在追捕你的时候,便病倒了,后来便和桑师姐、薛师姐、夏师姐一起,到了那芦苇荡的村子休养,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小师妹述说道,说完偷偷的看了刘狗娃一眼。 “那天还真是凶险啊,差点便被你们四师姐妹当场逮住了,好在俺见机得早,躲到了大荡的水里,否则,性命难保啊。”刘狗娃又庆幸道。 “就说你狡猾了嘛,众师兄们知道你便在躲在那片地方,可就是怎么也找不到你。当时要是你被俺抓住的话,说不定便会一剑杀了你,不过……”小师妹看着刘狗娃笑吟吟的说道。 “不过什么?”刘狗娃看到小师妹那脉脉含情的眼神,不禁问道。 “不过,后来你舍命的,冒险把人家从那群山贼手中,救了出来,人家便有些不舍得杀你了。”小师妹低声的说道。 刘狗娃看到小师妹娇羞忸怩的神情,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小师妹早便芳心暗许了,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刘狗娃不禁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你的生气都是假装的,白让俺担心了一整天,俺还以为上次在地窖里,吻了你,你生气了,真要杀俺呢。” “其实,那次你轻薄了人家,人家心里还是欢喜的,只是你不管不顾的走了,人家心里便还是有些生气的……”小师妹羞涩的说道,声音越来越低,渐渐的便微不可闻。 原来小师妹生气,并不是不喜欢自己,不是恼恨自己,而是责怪自己不负责任啊,刘狗娃终于大切大悟了,看着小师妹那娇美如花的容颜,痴情可爱的神情,这个责任,谁不想负呢。 第六十一章 小绵羊 看着小师妹娇娇俏俏,欲语还羞的模样,刘狗娃是很乐意负这个责任的,心痒难挠之下,便向小师妹靠了过去,想在负责任之前,先行使点权利,把魔爪向小师妹身上攀去。 “你干什么?”小师妹抬起头,提起那把利剑,欲拔未拔,警惕的望着刘狗娃就要攀上自己身上的手,高声质问道。 刘狗娃被小师妹质问的一愣,随即脑筋急转,轻笑道:“没什么,只是你身上的衣服有些脏,俺想帮你掸掸。”说着,在小师妹的衣服上,假装轻轻掸了一下。 “人家知道你想什么,只是还没有行那三书六礼,还是有些不妥。”小师妹呆萌了一会,放下了手中利剑,低下了头,羞红着脸,轻声呓语道。 书上不是说,江湖儿女没那么多讲究,性格豪迈开放,做事不拘一格,随心所欲,不受世俗礼法约束的吗?怎么到了俺这里,却又要讲究三书六礼那一套了?看来书上的那一套,还是骗人的,这礼法传承流转千年,又岂是能轻易摒弃的。刘狗娃很是郁闷。 小师妹见刘狗娃不吭声,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过了明天,俺便要和师兄师姐们回蜀国去了。” 刘狗娃听说,小师妹过两天要走了,不禁问道:“你们不是还要追寻那御剑谱的下落吗?怎么这么快又要走了?” “阿爹说,他知道那剑谱是在一个女人手里,但却不知道那女人这十几年的下落,因此,听说了以前守护剑谱的一名侍卫军官,落在了宋城节度使的手里,便从蜀国匆匆赶来。怎知,那侍卫军官还是自杀死了,功亏一篑了。”小师妹淡淡的说道。 “你们不是还要找那侍卫军官的儿子,逼问剑谱的下落吗?”为了那剑谱的下落,刘狗娃上次被他们追得死去活来,却不知他们如今,为何又放弃追捕自己等人了,不禁又追问道。 “本来,阿爹是打算找你们逼问那剑谱的下落的,但是他后来想通了,那侍卫军官没有必要,告诉你们那剑谱的下落,徒让你们惹祸上身,兼且如今蜀国有事,咱们也不得不离开,没有时间再理会你们了。” “史卫义也有可能知道那剑谱的下落啊。”刘狗娃知道,自己的那个嫁祸于人的计谋,李东林肯定会用在史卫义的身上,不知这王驸马有没有去找过史卫义。 “阿爹也想通了,既然那侍卫军官都要自杀了,又何必在临死前,把那剑谱的下落告诉他。”小师妹继续解析道。 原来自己提供的那个嫁祸于人的计谋,还是失效了,只有殷素素这种美女使用才有效,自己盗用过来的,毕竟是山寨货,让一个大老粗来使用,肯定骗不过王驸马等人。 “那…若荷,咱们何时才会再见面啊?”这么娇俏可爱的小师妹,刚坦露了心迹,便又要离开了,刘狗娃心里也很是郁闷,依依不舍的问道。 小师妹沉默了一会,才轻声嗫嚅道:“过些日子吧,俺便便来寻你。这次要离开了,俺俺才会上山来寻你的。” 原来,小师妹痴情于自己,将要离开晋国时,才大胆的上山来寻自己,坦露心迹,刘狗娃不禁感动的抓住小师妹的小手,说道:“若荷,你真好。” 刚开始,小师妹还忸怩的抽了抽手,但被刘狗娃紧紧握住,抽不出来,便也由他握住了,刘狗娃顺势轻轻拥住她的腰身,在大石上坐了下来。 小师妹的手腻腻的,柔柔的,滑滑的,如凝脂一般光洁,如宝玉般的温润,娇嫩的吹弹可破,让人顿生怜惜。腰身柔若无骨,纤细若柳,完全看不出江湖儿女,身怀武艺的彪悍姿态,一身合体的绸衣穿在身上,相得益彰。 刘狗娃轻搂着小师妹的蛮腰,坐在大石上,相视无语,此时无声胜有声。看着小师妹那迷蒙的眼睛,红霞掩映般的脸庞,樱桃般润红的嘴唇,浮泛着不可抗拒的魔力,刘狗娃情不自禁的轻轻吻了上去。 小师妹紧张的抓住了刘狗娃的双臂,微微闭起了玲珑双眼,轻喘着如兰的气息,全身微微颤抖,便如一只乞求怜惜的小绵羊。 当刘狗娃还要进一步时,小师妹却轻轻推开了他,背过身去,轻呼了口气,背对着他,羞怯的细声说道:“咱们还不可以这样。” 刘狗娃笑笑,也不勉强,又拥住她,共同远眺着东方要出未出的朝阳,那朝阳在天边,如那害羞的少女般,犹抱琵琶半遮面。 过了一会儿,小师妹才恋恋不舍的说道:“天亮了,俺得走了,等会你自己回去吧。” 刘狗娃牵着她的手,依依不舍的说道:“若荷,俺舍不得你离开。” “俺也不舍得。”小师妹低头也轻声说道,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了刘狗娃,又低声笑道:“看你杀那山贼的笨拙样子,便觉得好笑,以后再遇到那些人,都不知你怎么死,喏,这本刀法最适合你们男人家练了。” 刘狗娃接过那小本子,只见本子封面写着《百战刀谱》四个字,刘狗娃翻了翻,只见里边全部是简单的绘着一些站桩劈砍的小人儿,也没有文字说明,不像后世曾经发行的图书,有情节的描述。 小师妹见刘狗娃拿着那本刀谱,走马观花般的乱翻乱看,不禁说道:“这刀谱都是些前辈,在战场上杀敌,慢慢琢磨总结出来的刀法,练好了,再次遇到那些山贼般的人,兴许还能保住你这条小命呢。”说完,掩口嘻嘻的笑了起来。 “要是俺这条小命丢了,那你不是要当寡妇了。”刘狗娃也哈哈大笑道。 “谁稀罕呢。”小师妹佯装不屑的娇笑道,然后深情的望了刘狗娃一眼后,说道:“俺走了。”说完,便提起那把长剑,循着山路下山。 刘狗娃望着小师妹渐渐走远,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林木丛中,才惆怅的叹息了声,循着来时的原路返回。 回到山寨,黄三张三等人,还在没心没肺的呼呼大睡,兀自未醒,都不知自己彻夜未归,失踪了一晚上,要是小师妹心存歹心,你们个个都得死翘翘,早去见阎王爷了。 刘狗娃不禁回想着自己,自穿越以来,经历过了许多次生死,都是因为自己在这个以武为尊,冷兵器为王的时代,太弱势了,虽然自己运气好,躲过了次次劫难,但躲得过初一,总不会次次有那么好运,还躲得过十五,始终有翻船的一天。 既然要生活在这个时代,不能得过且过,刘狗娃心下暗中决定,从今天起,要自强不息,打铁还需自身硬,否则,自己都不知什么时候便被淘汰了,死在哪个阴沟里了。 第六十二章 特种训练 刘狗娃立下了自强的心志后,知道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只有团体的力量是无限的,便决定依照后世的特种部队的模式,锻炼自己和张三李四他们,不禁拿起黄三的大刀,噹噹的敲了起来,并大喊道:“都起床了,都起床了”。 张三等人被刘狗娃的敲刀声和喊声吵醒,在床榻上坐了起来,擦拭着惺忪的眼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当看到是刘狗娃在搞鬼时,不禁问道:“狗蛋哥哥,怎么了?” “都起床了,俺有隆重的事宣布。”刘狗娃大声说道,并在边上,耐心的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起床穿衣。 不一会,众人都起来了,便连黄三也起来了,都等着刘狗娃宣布他的隆重大事。 刘狗娃看着他们,不疾不徐的说道:“兄弟们,虽然咱们从宋城,历尽了艰险,才来到了虎头山,暂时有了个安身之处,但当初看到你们逃跑时,那狼狈的样子,便知道你们连逃命的本事都没有,说不定哪天官兵来围剿了,那你们便只有死路一条了,因此,从今天起,俺便要开始训练训练你们,让你们多学些生存的本事了。” “狗蛋哥哥,那要训练些什么呀?”李四首先问道,张三等人心中也存了同样的问题,不禁都望着刘狗娃,期待刘狗娃的解答。 “这些训练分为三大项,第一项便是训练站班,跑步,上山下水,训练你们的逃跑技能,也便是你们的生存技能,否则,到时官兵都杀到眼前了,你们跑不过人家,那只好给人家杀了,杀了也是白杀,如果你们有不怕死的,可以不用参加训练。”刘狗娃微笑着说道。 众人听了刘狗娃的话,都觉得刘狗娃说的在理,谁也不想死,便都纷纷同意按照刘狗娃的要求去训练,并询问何为站班。 他们这些人,第一次听说站班,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们都认为跑步和上山下水,太简单了,这是每天都在干的事情。 当刘狗娃解释了站班便是列队时,众人不禁都是掩口失笑,这个更容易了,都说现在站在这里听哥哥说话,便是站班了。 看着他们无知的说笑,刘狗娃也没有说透,便又说起了第二大项:“这第二项便是技能训练了,也便是搏杀本事,与敌人搏斗,保住自己的小命,刀剑枪盾射箭等武艺都要学,不求精通,但都要会些,精通那更好。” 张三等人在宋州城,常常去听那张老头说书,对那些江湖侠客高超的武艺,早已崇拜的五体投地,这时听说还有各种武艺可练,不禁个个都是欢呼雀跃,兴奋异常。 刘狗娃看着他们那心花怒放,眉飞色舞的样子,不禁笑着继续说道:“咱们这搏杀本事,便先练刀和箭,其他的以后有机会再学,这箭呢,你们都要跟着傻子学,拜傻子为师,这刀呢,你们便跟着这小本子学,拜这小本子为师。”说着,刘狗娃也不藏私,从怀中取出那本刀谱,扬了扬。 傻子听说自己可以当张三等人的师傅,教授他们箭法了,不禁开心的呵呵傻笑,张三等人听说刘狗娃手中的小本子,是可以学刀的,不禁纷纷好奇的围了上来,要抢夺那刀谱观看,便连黄三也很是好奇。 刘狗娃迅速收起了刀谱,大声说道:“都不要抢了,等一会,大家轮着看,轮着学,现在先说说这第三项。” 众人只好停止了喧嚣,继续听刘狗娃宣布第三项,但眼睛总盯着刘狗娃的那本刀谱,刘狗娃不理他们,接着说道:“第三项便是技术技能,专指一些配合战斗,斥候侦探敌情,哨兵站哨,消息传递,地图分析,伪装潜伏,夜战巷战的战斗技术了。” 张三等人对于刘狗娃所说的第三项,便如猪八戒听天书,一窍不通,不知所指。如今他们的兴趣只是在第二项,特别是刘狗娃的那本刀谱。 刘狗娃知道,一下子便让他们接受这些,后世总结出来的各种特种技能,是不可能的,只有自己以后,慢慢的一项一项的教会他们了,自己都不知道要教到猴年马月呢。 刘狗娃不禁苦笑了一下,才说道:“现在开始列队站班,便如当初在小宋城里排队取粥一样,谁先练好了,便让谁先看刀谱。” 张三等人闻言,不禁都如当初在小宋城取粥一样,在刘狗娃面前排队,还是张三在头位,李四在第二位,队伍还是弯弯扭扭,黄三不知道要站在哪个位置,不禁尴尬的站在原地,望着刘狗娃。 刘狗娃看到黄三也要跟这些半大孩子参加训练,不禁笑道:“三哥以前在衙里当差,知道一些衙规,便由三哥来做这队长如何?” “大…为兄都听兄弟的。”黄三闻言,不禁呵呵应承道。 刘狗娃便让黄三排在了张三的前面,然后说道:“这站班列队,便是训练你们的纪律和配合,只有你们相互之间同心同德,服从共同的纪律,才能形成一个整体,力量才会强大,便如你们打架一样,一个一个的去对付一个强大的人,你们一定不会赢,但是你们一群弱小的人形成一个整体,围殴一个强大的人,你们便一定会赢。” “狗蛋哥哥,是不是咱们一起围殴张三哥,便会一定赢的道理啊。”排在队伍后面的一个小不点出来问道,引起了众人的哄然大笑。可能他认为在这一对人中,张三是比较强的,所以他便自动拿张三来对比了。 张三闻言,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来到那小不点面前,便要扇他一巴掌,刘狗娃不禁制止道:“张三,不要动手,这便是要讲纪律了,你们是兄弟,是队友,不是敌人,围殴张三,便是违反了纪律了,张三恃强凌弱,欺负自己兄弟,也是违反纪律了,还有,张三擅自离队也是违反纪律了,假如你们在对敌时,有一个队友违反了纪律,擅自离开了自己的位置,留下了个破绽漏洞,给了敌人可趁之机,那便会害死全队的兄弟,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刘狗娃这番又是道理又是假设的,说的众人纷纷称是,刘狗娃便又接着说道:“因此,这纪律非常重要,事关整个队的生死,人人都要遵守,那便要从遵守队列的训练开始,形成自觉遵守纪律的习惯。” 看到张三等人的队形歪歪斜斜的,人人在交头接耳,刘狗娃不禁大声令道:“立正!”众人闻声,不禁纷纷停止了交谈,严肃了起来,队形也直正了不少。 随后,刘狗娃便一个一个的纠正了他们的站姿,训练他们的报数,喊口号,和整队跑步,然后才让他们轮流着看刀谱,学习刀谱上的刀法。 第六十三章 人物大篡改 虎头山山寨里,金属刀剑奇缺,大多数人下山打劫,都是带着竹枪木枪,张三等人是没有什么武器的。因此,第二天一早,刘狗娃便提前喊醒张三等人,带着少数的几把刀,到山寨的后山砍竹子,削竹为刀,以作练刀之用。 因为要练刀,张三等人的积极性非常高,人人动手,不用多少时间,便把竹刀做好。并按刘狗娃的要求,在山寨的空地,列好队形,等待刘狗娃的检阅。 刘狗娃拿着一张用炭笔写满了名字的木板,到张三等人面前点名。本来没有纸张,没有笔墨,便让刘狗娃非常郁闷了,现在看着木板上的那些名字,更是让他眉头深锁,因为张三等这些孩子,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大多数只有姓氏,用个绰号代表了名字,甚至有几个连姓氏都没有,他们的名字便是绰号了。 本来,刘狗娃跟他们相处,也总喊叫他们的绰号,并没有细心的询问过他们的真实姓名,直到现在才知道,他们原来是没有什么名字的,只有一个绰号。 刘狗娃心里很是内疚,自己在小宋城和宋城,虽然给了他们生存条件,让他们生活无忧,但自己对他们的关心还是不够啊,共同生活了那么久,竟然不知道他们没有名字。 现在,刘狗娃手捧着木板,便决定给他们每个人,都取个像样点的名字,于是上前念道:“唐大嘴。” 只见一位嘴巴比较大,嘴唇比较厚的半大孩子,跑到刘狗娃面前,裂开大嘴巴笑道:“狗蛋哥哥,俺在这里呢。” “以后点名,要喊到,出列给俺看到便行了,不用跑过来,知道了吗?大家都要一样。”刘狗娃见自己点了名,唐大嘴便巴巴的跑了过来,不禁给他们定些规矩道。 “知道了,狗蛋哥哥。”唐大嘴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答道,说完又巴巴的跑回队列中。 “唐大嘴,这是你的名字吗?”刘狗娃望着刚跑回队列的唐大嘴,问道。 “到。”唐大嘴听到刘狗娃喊他的名字,立刻站了出来回答道,随后看到众人都看着他,又不禁嘿嘿笑道:“这便是俺的名字了,哥哥你是知道的啊。” “俺是说,这是你爹娘给你取的名字吗?”刘狗娃有些哭笑不得,又补充道。 “俺爹娘早死了,只知道姓唐,名字不知道了,别人总叫俺大嘴,那便是叫唐大嘴了。”唐大嘴回道。 “你这个名字不好听,也带有侮辱性,俺帮你取个拉风点的名字如何?”刘狗娃微笑的问唐大嘴道。 “狗蛋哥哥,什么叫拉风啊?”唐大嘴不明白的问道。 唉,怎么又顺口爆出个后世名词出来了,刘狗娃不禁暗自责道,然后对着唐大嘴解释道:“拉风,便是文雅好听的意思。” “哦,那俺便要一个拉风点的名字,哥哥你帮俺取吧。” 刘狗娃虽然想帮他们,取个好听而又文雅的名字,但自己的文学水平有限,还真不易取,不过,他看着唐大嘴,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非常有名的名字——唐僧,西游记里的唐僧,吴承恩应该还没有杜撰出来吧,现在提前借用一下还可以吧,刘狗娃不禁邪笑道:“叫唐僧如何?” “呃,哥哥,这个这个名字带个僧字,好像是个和尚名吧。”唐大嘴虽然没有读多少书,但听到那个僧字,也知道是跟和尚有关,不禁嗫嚅着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刘狗娃闻言,想想也是,不过,以一推十,不久,他便又想到了一个很有名的带唐姓的名字——唐伯虎,刘狗娃不禁把这个名字说了出来,立刻便被唐大嘴采纳了,他认为名字里有个虎字,便很威风。 想不到,明代的一代名画家唐伯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他的名字却提前新鲜出炉,安在了一个嘴巴大大的,嘴唇有点厚的人身上,不知道以后的那个美貌画家,还敢不敢取这个名字,还会有没有叫唐伯虎的这个画家,想想便觉得滑稽。 刘狗娃找到了一个轻松的取名方法,便懒得自己费精神了,把后世拉风的名字全给他们一一取上,来个人物大篡改。 一个叫杨山鸡的,改名为跟金庸先生写的,《倚天屠龙记》里的阳顶天谐音的杨顶天,小山鸡立刻变成了顶天立地的大男儿汉了。 一个叫黄鼠狼的改名为黄药师,一位叫周猫眼的改名为周伯通,一个叫叶长牙的改名为谐音岳不群的叶不群,直接取自金庸先生小说里的人物名,不知道他们长大以后,会不会有那么一点这些江湖人物的性格本事。 一个叫鲁秃子的改名为鲁智深,不过,这个秃子鲁智深身材弱小,是拿不动原型人物手中的那把方便铲的。一个没名没姓的绰号叫狗头的改名为林冲,不知道以后他这个狗头,有没有豹子头厉害,这两人的名字,都改自于《水浒传》中的人物名称。 一个姓李的瘌痢头改名为李寻欢,借用古龙先生的《多情剑客无情剑》里的主人公的名字,想到那个英俊的例无虚发的飞刀客,变成了个瘌痢头,不知道那些古龙迷,会不会拍桌子,刘狗娃想想,心里便暗乐。 一个也是无名无姓,叫麻子的改名为李时珍,不知道明代以后的病人,听说历史上有一个,脸上全是麻子的李时珍,还会不会再去寻找那本《本草纲目》,珍惜如宝。 拿群揍张三来对比的小不点,改名为吴三桂,身材比历史上同期的吴三桂小了大半截,不知他有没有吴三桂那般的胆量,竖起大旗造反。 还有一名叫孙耗子的改名为孙悟空,想不到孙悟空竟然是耗子变的,不知明代的吴承恩听说,历史上曾经有个叫孙耗子的改名为孙悟空,还会不会杜撰孙悟空是猴子变的,呵呵,想到这里,刘狗娃自己都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 刘狗娃建议这个耗子变的孙悟空,今后要是遇到些相貌丑陋的,长得怪异的敌人,便先大吼一声经典名句:“妖怪,哪里逃!”说完,刘狗娃自己便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刚改名为孙悟空的孙耗子,看到刘狗娃自己在开怀大笑,有些莫名其妙,不禁问道:“狗蛋哥哥,看到这些人,为何要先大吼一声啊,直接打死不是更好?” “这你便有所不知了,大吼一声,先吓吓他们,然后你便不用那么费力去杀他们了,明白吗?”刘狗娃掩口偷笑道。 “哦。”孙耗子懵然无知的哦了一声,还是纳闷的看着自己在傻乐的刘狗娃,一脸疑惑不解。 第六十四章 金黄的老山参 刘狗娃帮这些自小宋城,便跟随自己的小伙伴改了名字后,这些小伙伴有了个拉风的名字,都非常的开心,接下来的站班跑步,也很是卖力。 因为山寨里的场地有限,且处于山匪生活区,人来人往,很是不方便,刘狗娃便决定把队伍拉到后山训练,让他们负重上山,锻炼体力,这也是第一大项里的锻炼项目。 张三等人按刘狗娃的要求,有抱石头上山的,有抱木头上山的,刘狗娃还允许他们可以相互背着人上山。 山寨里有些小孩,看到刘狗娃等人训练,觉得新奇,便也学着他们训练的样子,要上山,不过只走了半程便放弃了。 来到后山,找到了一块比较大,且比较平整的空地,又训练了一番列队、奔跑、做俯卧撑等项目,然后才按图索骥般的,练习那本《百战刀谱》中的刀法,听傻子讲解射箭的要诀,并轮流去拉练傻子的铁弓。 傻子的铁弓,是用特殊的上等精铁打造的,除了傻子和黄三能拉开外,便连刘狗娃自己也拉不开,只好吩咐傻子回山寨后,制造几把木制的木弓,以供众人今后锻炼。 傻子是打猎达人,制造弓箭是他的拿手好戏,便欣然应诺,张三等人充满了好奇心,也承诺要帮傻子的忙,刘狗娃也欣然允许。 虎头山的寨子后面不远处,有一处山水积攒的大水潭,清澈见底,有许多鱼虾,悠游其中。这时代的小溪小潭,只要有水的地方,都会有很多大小鱼类,虾类,螃蟹等,因听了刘狗娃的建议,王昌便分派几个无依无靠的难民,经常到这里捕鱼,因此山寨里时不时便有些鱼吃。 刘狗娃要训练众人的水上技能,便打算利用这个大水潭,训练自己的这些人。经过训练后,一身臭汗的张三等人,听说要下水操练,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但被刘狗娃的所谓纪律约束,便只能慢吞吞的踏步前进,向那个大水潭走去。 刘狗娃则边向那水潭走去,边向他们解说,如何伪装潜伏配合,斥候如何保护自身的情况下侦探敌情,哨兵如何组合明暗哨,消息地图如何标记传达等技术项目,刘狗娃决定将特战三大项同时教授,并在山林中利用树木山石等作掩护,亲自示范教授。 十几岁的孩子,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都是长身体长知识的黄金年龄,他们的接受能力非常强,刘狗娃示范了几次后,便有许多人能举一反三,自己学会了站位,学到了特战的要领。 刘狗娃的下水训练,主要是训练游水潜水,天下河流千千万,总免不了要过河什么的,要是以后要逃命时,遇到河流,不会点水上功夫的话,那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张三等人都是低贱出身,以前便经常到小宋城外的溪流,游泳洗澡,因此大部分都会水,来到水潭便扑通扑通的跳下了水,但黄三这个大队长却不会水,还惧水,稍到深一点的潭里,便惧怕的大喊大叫,引起了众人的一阵嘲笑。 不过,在张三等人热忱的教导下,黄三很快便学会了狗爬式游泳,让他欢喜的在潭里游来游去,不懈不怠。 但他宁死也不愿潜水,张三等人兴趣盎然下,哪管你怕不怕,愿不愿意,到了水里便是他们的天下,强摁着黄三到水底,黄三连呛了几次水后,便自然而然的学会了潜水,用黄三的话说: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学会了潜水。 刘狗娃待众人都学会了游泳,便带着他们回到山寨,按王昌的安排,再次下山打劫,但这一天依然一无所获,山寨的山匪打劫,抢得太厉害了,已经没有人再敢走这条官道了。 第二天,李四找到刘狗娃询问,什么是为渊驱鱼,这是刘狗娃在第一次打劫时说过的话,不知李四从何处听了来,不禁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山寨里,有很多人都在打听这句话,但大家都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俺听说这话是哥哥说的,便来问问了,呵呵,还望哥哥说个明白。”李四望着刘狗娃,满眼的期待说道。 刘狗娃知道,肯定是山寨里的那些人,不明白这词的意思,便怂恿李四来问自己。刘狗娃便给李四解释这词,是把生活在同一个地方的人逼迫走的意思后,李四便欢天喜地的找人吹嘘去了。 这几天,刘狗娃除了训练张三等人外,山下已无劫可打,便无所事事的,在山寨四处闲逛,打发时间。 看到山寨里,三四百人生活在一起,竟然没有几个像样的厕所,大部分人都是在山里随处拉屎撒尿,“地雷”重重,搞的山寨附近臭气熏天,污染严重。 刘狗娃便叫来了张三等人,在山寨附近选了几块地,开建了几个粪池,用树木搭建了几间公用厕所,依照后世的模式,分建男女公厕。 既然做开了,刘狗娃便参照自己在后世军训时的样子,规整营房,也便是张三等人的住处,吩咐他们自己动手,搞清洁,搞卫生,折衣叠被,合理放置事物等,还要求他们渴了要喝烧开了的水,山上的水虽然清甜可口,但刘狗娃还是要他们养成喝开水的习惯,也安排众人学习轮流站哨的习惯。 闲暇时,刘狗娃还带领着张三李四等人,帮王昌口中所说的废物难民,搭建修整住房。这些房子都是树木和茅草组合搭配的,比较简单,不用费多少力气,刘狗娃十几个人,用半天时间,便搭建起了二十多间新草房,让那些难民感激不已。 一天,周猫眼周伯通偷偷来找到刘狗娃,说是自己吃坏了肚子,晚上拉屎时,无意中偷听到了王昌、赵秋、孙一道等三人的谈话,他们在背后数落刘狗娃的抢劫无能、尸位素餐、训练儿戏、专干些为难民建草房等傻事,对山寨全无一点贡献,对刘狗娃很是心存不满。 刘狗娃听了,只是笑笑,知道他们说的也是事实,没有夸张,自己自来山寨起,只为山寨劫到二两银子,吃喝全是山寨的,难怪他们对自己心有不满。刘狗娃吩咐周伯通,别把这些话到处乱传后,便不当一回事了。 过了几天后,刘狗娃带着张三等人,在后山训练回来后,听说有一位难民,幸运的在山上采到了一株大山参,正在刘狗娃的住房前,等待着刘狗娃训练回来,要献给刘狗娃,相謝刘狗娃当初向王昌等人进言,留下他们之恩。 刘狗娃来到自己的房前,只见房前已站满了,许多衣衫褴褛的老幼妇孺,正在围观一位头发斑白,黑脸瘦削的老人手里捧着的一株老山参,那株山参成了人形,金黄金黄的,有很多根须,显然有些年头了。 那名老人见到刘狗娃回来,忙分开众人,来到刘狗娃面前,便要跪下行礼,刘狗娃忙双手托住他,可不敢让一位这么大岁数的老人跪自己,会折寿的。 那名老人在刘狗娃的坚持下,行不了礼,便说道:“小老儿今日早在后山,偶然寻到了株老山参,特意拿来献给四头人,谢四头人的收留之恩,还望四头人收纳。”说着,一脸得色。 正在这时,只见山寨里,快步走来了十几个人,当先一人便是王昌,身后跟着赵秋,孙一道等人。王昌看到刘狗娃等人,便远远的喊道:“是哪个寻到老山参了,俺来瞧瞧。” 那老人闻言,不禁把手中的老山参,往自己身上一缩,想要藏回怀中,但已是来不及了,王昌老远便看见了,大声叫道:“别藏着掖着了。” 不一会,王昌等人便来到了那老人面前,伸手从那老人手中,夺过那株老山参,仔细观看起来,笑赞道:“果然是好东西,都养成参精了,你们看这参多像个人。”王昌说着,把那老山参展示给同来的赵秋、孙一道等人看。 那老人双眼紧紧的看着王昌手里的老山参,在一旁嘿嘿赔笑解说道:“这是小老儿在后山树林里,采药时挖到的,俺要……” 王昌闻言,不耐烦的打断那老人的话,说道:“你要怎样,这株人参是属于山寨的,要上交,回头赏你两个馒头,哦不,赏你四个,别说俺亏待山寨有功之人,呵呵。”王昌说完便呵呵的笑了起来。 “呃,这可不不行,俺要要…….”那老人听说这老山参要上交,眼见那王昌要占为己有,不禁急了,战战兢兢的说道。那老人望着那株老山参,欲上前夺回,却又不敢。 王昌不等他说完,便推了他一把,大声喝斥道:“要要,要找死啊,你们在山上找到的东西,都是山寨的,咱们可不是白养着你们这些废物。” 那名老人被推了个趔趄,眼看便要摔倒,刘狗娃忙上前扶住,对王昌的做法,心里很是反感生气,不过还是忍住了那口气,徐徐说道:“王大哥,既然这株人参是好东西,又是山寨的,不如把这株人参熬一锅粥,山寨里人人有份,大家分享分享,让山寨里的众位兄弟喜庆喜庆,你看如何?” 众人闻言,都不禁望向王昌,便是跟着王昌来的那些山匪,也是眼神殷切,垂涎三尺,盼着王昌答应,好让自己也能尝尝这老山参的滋味。 王昌回头看到自己带来的众人,眼神热切,也是满眼期盼的样子,在心里盘算了一会,才不情不愿的说道:“那…便熬了吧。” 王昌说完狠狠瞪了那名老人一眼,又把那株老山参,重重的塞回那老人手中,然后头也不会的转回山寨去了,赵秋等人见状,也紧跟着王昌离去。 第六十五章 小宋城大抢杀(一) 在刘狗娃的建议下,全山寨的人第一次喝上了参粥,喜悦非常,热议纷纷。可是,到了第三天,却有人发现了那名采到老山参的老人,摔死在了后山,死状惨烈,头都摔破了。 山寨里的人纷纷猜测,是王昌怀恨在心,怨恨那名老人没有上交那株老山参,暗中谋害了那名老人,都很是气愤,可是众人敢怒不敢言。 刘狗娃也是气愤莫名,想到那名老人死得冤枉,不禁血气上冲,当即在山寨里找到王昌,质问那名老人是不是他杀死的,但王昌却不肯承认是他干的,只是冷笑着说,山寨里几百人,不小心摔死一两个,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堵得刘狗娃哑口无言,郁闷异常。 自那老人莫名其妙的死了之后,刘狗娃渐渐发现,自己的住房,时不时的多了些诸如红山果、煨鸟蛋、山药、不知名的瓜子等之类的东西。 刘狗娃心下知道,那些难民感激自己说服了王昌,留下了他们,便把到山上采摘到的东西,偷偷匀出了一些,放到了自己房中。 刘狗娃也知道,王昌这个人比较小气,怕哪天被王昌撞破了,为难那些难民,便让李四寻机告诉那些难民,不要冒险,再送那些东西到自己房中了。 自从王福率领的官军,设计埋伏,击杀了大部分难民山匪后,王昌便一直在虎头山上,龟缩不出,靠抢来的军粮度日。如今,山下的官道商旅断绝,抢无可抢,劫无可劫,山寨毫无进账,坐吃山空之下,山寨里抢劫到的军粮,已渐渐告罄。 王昌情急之下,又见王福已撤走了小宋城的大部分军伍,小宋城的军力薄弱,州城救援不及,便决定重操旧业,下山进小宋城附近的城乡抢劫,这是王昌、赵秋、孙一道等人,以前做山匪时常干的事。 刘狗娃在小宋城生活了那么久,虽然对小宋城有了感情,怜惜那里的民众,但自己身处匪窝,既然做了山匪,为了生存,也不能反对他们进城乡抢劫,但他却反复倡议,抢劫时不能伤人,不能杀人,专抢那盘剥民脂民膏的豪门大户和官府。 为了能让傻子这个神射手,去对付小宋城的官军,王昌便满口答应了下来,还说他们下山只求财,不要命,对抢劫豪门大户和官府,也是大为赞同,因为只有那些人财物才更加丰富。 王昌决定了下山抢劫小宋城后,便立即号召山寨里能跑能动的人,到山寨前集合,乱哄哄的,一点不讲究保密,也不派人打探山下城里的情况,便趁夜色掩护下,浩浩荡荡的下山进城去了。 王昌不讲求策略,没有准备,便连山寨这个大本营,要不是刘狗娃提醒,也不打算留下多少人把守,难怪他上次便能轻易被王福的军队伏击了,要不是王福也是个无能之辈,山寨早便被剿个精光了。 刘狗娃和黄三张三等人,这些天经常参加各种军事训练,已有后世军队的雏形,走起路来,也像模像样,是乱哄哄的山匪中的一道特景。不过,张三等人手上执拿的,自己最拿手的武器,形形色色,便不敢恭维了。 刘狗娃虽然让他们依照《百战刀谱》,学习谱中的刀法,但他们各有资质爱好,并不全依刀谱研习,而是全心全意练习自己最拿手的,也是最喜欢的技艺。 比如张三之前在小宋城乞讨,最喜欢拿一条竹棒赶狗,如今在山寨里便喜欢舞枪弄棒,以一条木棒作为武器,如今到小宋城抢劫,也是拿着一根木棒。 李四虽然拿了根竹枪,但他在小宋城时,经常捆扎酒罐,给城里的商户送酒,习惯了,肩上也总时时背负着一根绳子,见到什么都想绑一绑。 史上最丑的唐伯虎唐大嘴,身材粗大,便扛了一把自制的木锤,粗粗咧咧的走在李四身后,杨山鸡杨顶天不会什么乾坤大挪移,便拿了根烂铁叉,在手上晃来晃去的,本来在酒坊里,他便经常负责用一根木叉发酒糟,不知是不是养成了习惯。 最怪的便是鲁秃子鲁智深、狗头林冲和孙耗子孙悟空了,弃棒改用刀了,其他人则或拿竹枪,或拿木枪,或拿木棍,排成一个纵队,向山下行去。 参加进城抢劫的废物难民,手持自制的刀枪木棒,也自发的跟在了刘狗娃他们身后,跟王昌、赵秋、孙一道等众山匪,形成了泾渭分明的现象。 第六十六章 小宋城大抢杀(二) 来到西城军营,只见辕门口歪斜着两名守门军士,兀自酣睡未醒,孙一道三步并作两步,上去一人一刀,毫不留情的抹了脖子,两名军士只挣扎了一会,便在睡梦中死去。 刘狗娃刚才在城门口,见那些山匪杀了那些守门官兵,已是于心不忍,现在孙一道一瞬间便又杀了两人,想阻止已是来不及,见他提着血淋漓的大刀,还要闯入军营杀人,刘狗娃不禁上前拉住他,轻声说道:“三哥,咱们进城只求财,不必杀了他们。” “不杀他们,等着他们来杀咱们吗?”孙一道甩开刘狗娃的手,冷声道,说完带着手下十几个山匪快速向军营里跑去。 进到军营,只见营中的军士,还在呼呼酣睡,刀枪箭弩全放在营房边。外面抢掠后的哭喊声响彻全城,这些守城军士还酣睡未醒,一点警觉性都没有,简直是不知死活,刘狗娃看了都不禁悲叹不已。 进了军营的山匪,取了营中的武器,孙一道便准备下令屠杀,这些酣睡中的官军,刘狗娃又一次拉住了他,向他摇了摇头。 此时,一名官军恰好醒了过来,看到营帐中的山匪,不禁啊的一声惊喊了出来,其他官军被这名官军突兀的叫喊声惊醒,都纷纷睁开了惺忪的双眼,恐惧的看着帐中的众山匪,忘记了叫喊。 孙一道见状,便毫不犹豫的大叫一声“杀啊”,便率先挥刀向那些熟睡刚醒的官军杀去。刘狗娃制止不了,只见那些官军手无寸铁,顿时被孙一道等人杀得血流成河,惨叫哀嚎求饶声连连,惨不忍睹。 帐中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腥味弥天,令人闻之欲呕,便如进了一个屠宰场,阿修罗世界。刘狗娃对于孙一道的残忍行径大是不满,愤怒,对这些受戮的军伍大是怜悯,百感交集下,不禁怒喊道:“不能杀了,不要再杀了。” 本来在山寨,王、赵、孙三人便对刘狗娃心存不满,如今孙一道杀上了瘾,哪还管你刘狗娃如何叫喊,依然杀戮如故。 看到孙一道杀人不眨眼,便连跪下求饶的军士都不放过,大刀砍得血肉纷飞,令人不忍睹视。 上天有好生之德,刘狗娃怒极了,拔刀上去,噹的一声,格住了孙一道砍向一名跪地求饶军士的刀,吼道:“再不住手,休怪老子不客气了。” 孙一道一愣,满脸戾气,手执着大刀,冷冷的看着刘狗娃一会,才问道:“你要怎的?” 只见孙一道带来的,正在杀戮的十几个山匪见状,也不由都住手不杀,呆呆的看着刘狗娃和孙一道两人,而帐中余下侥幸未死的军士,纷纷跪地,大声求饶,受伤的惨嚎连天。 “咱们进城只求些财物,劫了便走,你这样杀戮官兵,不怕给山寨招祸吗?”刘狗娃对于孙一道那狠厉的眼色,毫不畏惧的大声质问道。 孙一道闻言,眼神冷冷的扫了神情戒备,手执着刚缴获官军兵器的,黄三张三傻子等人一眼,然后才脸色不虞的哼了一声,说道:“好,留给你们了,咱们走。”孙一道说完,便带着自己的那十几个山匪离开了营帐。 刘狗娃让众官军自助救治,受伤未死的其他军士,但孙一道等人下手特狠,死者众多,伤者极少,受伤的也是极重,只能尽人事看天意了。 刘狗娃救治好受伤的官军后,便把这些投降的官军,都关在一间空营房里,才和黄三等一众兄弟,来到城里,但见城里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到处是惊惶的哭喊声,惨叫声,得意的淫笑声。 城里一片混乱,平时在山上温温顺顺的废物难民,此时也像是激发了野性的野兽,到处抢掠,遇到反抗,也是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这些山上的废物难民,腰上、肩上挂满了抢来的财物,见到更好的财物,拿不了了,便像猴子摘玉米一般,把自己认为不好的财物扔掉,抢一件,丢一件,弄得城里的马道上,全是被遗弃的财物。 王昌带领的其他山匪,比这些难民更狠毒,完全忘记了当初与刘狗娃不杀人的约定,遇上城里的居民反抗,稍有不如意,便杀人焚屋,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甚至还有些山匪,失去了人性,看到年轻美貌的女人,不是当场强奸,便是把人直接扛走,弄得城里哭喊咒骂声一片。 刘狗娃现在才知道,古时的山贼进城抢劫,残忍无情的程度,比后世电视上播映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让刘狗娃愤怒无比。 第六十七章 围剿(一) 在王昌等人的带领下,参与小宋城抢掠的众山匪,潮水般的退去,只留下了小宋城被抢烧后的满目疮痍,和城里受到伤害与被抢了财物的民众哭号声,让人闻之侧目。 看到满城哀嚎,刘狗娃的心很痛,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自己穿越以来,这是自己在古代看到最惨烈的事,最野蛮的行径。这些原本是善良无比的难民,却成了烧杀掳掠的恶人,自己也身不由己的成了为虎作伥的魁首。 回到山寨,论功行赏,刘狗娃等人,也分到了许多财物,但自己看着这些用暴力抢夺来的,血淋淋的财物,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这几天,刘狗娃心情郁闷之极,便天天操练张三李四等人各种技能的训练,他们的年纪比较小,体力武力值太低,刘狗娃便利用三角形稳定性的原理,设计了一种相互配合的三翼阵,弥补他们先天性的缺陷。 这种三翼阵,最少要三人才能组合一个小阵,如三角形的三个角般站位,一人攻,则两人相护,从旁相助,两人攻,则一人防守,负责从后接应,攻守相辅,可以随时转换进攻和防守方向,依此类推,根据人数的多寡,可组合大中小三种阵形,简单又实用。 除了训练阵形,配合,搏杀,侦探,伪装潜伏,组合明暗哨,消息传递,地图绘测等,刘狗娃还训练他们的夜战,逃跑,纪律,思想等后世军队所有的项目,甚至后世流行的无声手势,刘狗娃也是倾囊相授。 对于刘狗娃的V形手势,无论古今,都是最受欢迎的手势,简单易记,张三等人学会了这种手势后,在山寨里,逢人便打,让人忍俊不禁。 可刘狗娃教授他们逃跑的项目时,他们不禁有些反感,认为逃跑是无能、无胆、可耻、懦夫的行径,但刘狗娃却说,逃跑也是一门艺术,逃跑不可耻,可耻的是投降,当双方实力悬殊太多的时候,可以迂回相击,避实就虚,不用鸡蛋碰石头般的硬拼,否则,没有消灭敌人,反倒消灭了自己,除非是走投无路的时候,才能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 刘狗娃所说的逃跑,并不是失败的大溃逃,而是有组织有纪律的逃跑。为了说服他们,刘狗娃还用古代的战例来分析逃跑的目的,如何牵制敌人,使敌人疲于奔命,然后击敌于疲;如何设伏,利用有利地形,诱敌于伏击圈;如何利用敌人轻敌,便杀个回马枪;如何迷惑敌人,声东击西等等。 刘狗娃把这些没有多少文化的张三等人,说得迷迷糊糊,半信半疑,不过,因是刘狗娃所说,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 至于思想教育,刘狗娃存了私心,转弯抹角的提示他们,要忠于自己,以自己为最高领导,服从自己的命令为最高宗旨。但这一项好像是多余的,黄三傻子张三等人,对自己一直都是惟命是从,以自己的马首是瞻。 在刘狗娃训练教授张三等人的时候,山寨也一片忙碌,慌张,恐惧,将要大战的紧张气氛,弥漫了整个山寨。因为小宋城的大抢杀,如平地一声雷,震惊了整个宋州,史卫义派来了两千多官军,正在山下集结,准备围剿虎头山上的山匪。 虎头山山势险峻,坳口弯道较多,易守难攻,官军一时还没敢鲁莽攻山,王昌便分派山上的各位头领,带领一些山匪在虎头山的各险要处防守,以阻官军上山。 刘狗娃被分到了一个叫黄蜂坳的坳口防守,黄三傻子因不愿离开刘狗娃等人,最后被王昌分到了离刘狗娃不远处的两个弯道和坳口。 刘狗娃带领张三等人和一众山匪,来到了那个黄蜂坳,这个坳口比较靠近山前,是官军攻山的必经之路。但这个黄蜂坳,居高临下,地势险要,坳下是崎岖的山道,林木稀疏,怪石嶙峋,有点像后世电视播映的狼牙山的山势。 想到了狼牙山,便自然而然想到了那五位悍不畏死的壮士,那五位壮士弹尽粮绝下,还搬起石头砸死不少敌人,最后才跳了山。 刘狗娃知道如今的时代,只有弓弩是远程武器,现在自己占据这个坳口,远比那五位壮士面对热兵器的状况,幸运多了,见这山上也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石头,刘狗娃不禁吩坳口里的山匪捡拾山上的石头,便是拗口下的石头,也叫人搬了上来。 刚开始,这些山匪嫌费力,还支支吾吾的不肯去搬石头,但听说这些石头是用来砸上山的官军的,众人才卖力的到处收集石块,堆砌在坳口上。傻子和黄三见刘狗娃在山上,捡拾石块砸敌,便也依样画葫芦,在山上到处捡拾石头。 第二天一早,官军吃了早饭后,便组织队伍攻山,刀盾兵在前,弓弩兵在后。每到一处道口,由弓弩兵压制,刀盾兵猛冲,山寨有几处低矮的道口,便是被他们如此攻了下来。 当官军来到刘狗娃所处的黄蜂坳时,仰头看到陡峭的坳口,不禁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气,但在军官的催促下,还是亡命的冲了上来,弓弩兵的箭矢密密麻麻,好似不要钱似的,向山坳口上泼射上去。 密密麻麻的官军,也如蚂蚁般在崎岖的山道上,拼命的往上爬,好像前面有他们可口的糖。眼看他们爬到半山腰,刘狗娃喊了一声放,众山匪便把早准备好的石头,都扔出了坳口。 那些石块密密麻麻的向山下滚去,越滚越快,带着骇人的隆隆声,便如发了狂的野兽,奔向山下往上爬的官军。 山下的官军看到那些发出隆隆声的石头,瞬间便滚到眼前,不禁吓得脸色惨白,惊骇的大喊一声,又亡命的向山下跑去,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 有些官军来不及跑,便在山腰上争相闪避,可山上落石太多,躲了这块,避不了另外一块,被石头砸中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让人闻之胆寒。 刚才还拼命上山的官军此时后悔无比,前进后退都是自己先遭殃。刀盾兵本来不跑还好,但被那些密密麻麻往下滚的石头,吓得汗如雨下,如今心理崩溃,也跟着往山下跑,反而被石头砸倒了不少。 此时,只听山下噹噹的,响起了收兵的鸣金声,攻山的官军早已吓得屁滚尿流,狼狈不堪的逃下了山去。 第六十八章 围剿(二) 官军来得快,去得更快,被石头砸死的不多,但被石头砸伤的满山遍野,受伤后哀嚎不已。刘狗娃吩咐停止滚石头后,山下官军才派出十几个官军,上山救撤伤者。 那十几个官军瑟瑟缩缩的爬上山来,小心翼翼的救助受伤未死,自己又走不了的伤者,刘狗娃也不理他们,任由他们救走伤者。 官军下山休整了两个时辰后,便又派了一拨军士再次来攻山,这一次官军多是刀盾兵,只有少量弓弩兵随后压阵。 这些刀盾兵,没有了第一次攻山的军士那样的嚣张,毫无顾忌的爬山,现在他们满脸都是忧惧之色,但碍于命令和军法,还是得舍命攻山,走一步看三步,瑟瑟缩缩,慢吞吞的上山。 官军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的官军分成了几个纵队攻山,不再如前次那般漫山遍野,乱哄哄的爬山。但黄蜂坳两头大,中间细,坳口夹窄,如倒喇叭状,官军最后还是得汇合到坳口来。 等得众山匪不耐烦的时候,才见这些官军神色紧张的汇合到坳口前,众山匪有了前次投石的经验,不待刘狗娃吩咐,便纷纷向坳口前的官军滚石头。 坳口前的官军,看到山上滚下的石头,脸色惊惶,整个纵队便如一条长蛇般摆来摆去,躲避山上滚下的石头。有一两个军士反应迟钝,躲避不及,被石头砸中,发出长长的惨叫声,这些惨叫声,让众官军心头更增恐怖,冷汗涔涔。 排成纵队形的官军,被石头砸中砸伤的要比上次少得多,官军便渐渐重拾了信心,压阵的弓弩兵,寻隙向坳口放箭,倒也射死了几个扔石头,扔的得意忘形的山匪。 官兵的弓弩手,放箭奏效,顿时把坳口的山匪那嚣张气焰压制了下去,山匪们不敢再站在坳口上扔石头了,只是依仗着山势作掩护,时不时的往坳口下扔石头,但收效甚微,白白浪费了石头。 此起彼伏,山上滚下的石头威胁减小,气势萎靡,山下官军的士气顿时高涨起来,又亡命的向坳口冲来。 你有张良计俺有过墙梯,刘狗娃不禁吩咐众山匪准备好大量石头,等待他的口号,一起把石头扔下去。 刘狗娃看着山下气焰重新高涨的官军,手执刀盾,亡命的爬山,心下不禁冷笑道:等会漫山遍野都是滚下的石头,来个无缝隙攻击,看你们还怎么躲闪,还怎么嚣张。 在刘狗娃的统一口号下,坳口上的众山匪,同时向坳口下扔滚石头,漫天的石头,如暴雨般倾泻而下。不一会,便听见坳口下又响起了凄惨的惨叫声和痛苦的呻吟声。 官军受伤惨重,莫可奈何之下,不得不又再次撤退,鸣金收兵。 黄蜂坳里的众山匪,见那些官军再次狼狈退去,不禁兴奋的大声哄笑起来,对刘狗娃拒敌的方法大为佩服。山寨里,损失不多,却伤敌无数,还击退了官军的两次进攻,便连王昌等人也心下暗暗佩服不已。 这一次,官军败退后,便一连三天都不再组织攻山,而是在山下严防以待,占据攻下的各个山道口。 到了第四天晚上,官军组织了几处偷袭,但这些伎俩,刘狗娃早已烂熟于胸,早早便在坳口四处可上山之地埋下了伏兵,还没等他们攀援上来,便被周伯通周猫眼、孙悟空孙耗子这些经过夜战训练,夜里视力较好的人,用从小宋城缴获的弓弩,一阵乱箭攒射,偷袭的官军,只留下几具尸体,便又狼狈逃回山下去了。 山下围剿的官军无计可施,却又奈何不得这些山匪,便在山下安营扎寨,围而不攻,搞起了持久战,消磨战来。 对于山下的官军耍起了围而不打的持久战,刘狗娃心下只想笑,太熟了,毛主席的论持久战都耳熟能详了。对付山下的这些官兵,办法多多,不外乎是游击战,运动战,伏击战,骚扰战,尤其是那游击战的十六字诀,刘狗娃都可以倒背如流了,现在官军驻扎山下,正好用敌驻我扰这个办法。 刘狗娃便建议王昌弄来一面皮鼓,在官兵作息时间,敲一敲,疲敌之神,还建议王昌分派人手偷摸下山,寻机骚扰官军的粮草供给,跟官军打游击战,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疲便寻机打一打。 山寨里,如今刚从小宋城抢掠到了许多粮食财物,再加上山上的各种野生食物,省着吃用,守着山寨三五个月,甚至半年,还是可以的。 现在,山上那些王昌等人口中的废物难民,作用也愈加明显,他们每天都到山上搜罗所有能吃的食物,在山寨里修整制造防御武器,给山上各道口坳口防御的山匪,运送食物白水。 这些天,虎头山的山匪,利用山势的险峻,拒敌于山脚下,跟官军玩起了猫抓老鼠的游戏,那面皮鼓也天天擂得人心烦意乱,官军拿虎头山的山匪没有办法,天天被气得哇哇大叫,在山脚下与山上的山匪,互相对骂起来。 这些山匪,大多是痞子出身,武艺不高,骂人的本事却是一流的,每每都是官军被骂的哑口无声,暴怒异常的偃旗息鼓,灰溜溜的逃回军营。 刘狗娃本来估算山下的官军,至少要围山一两个月的,吩咐山上的山匪,至少准备好了两个月的食物,但大出所料的是,官军围山还不到一个月,便按耐不住了,在第二十五天一早便撤出了虎头山,回到了小宋城,如同王福曾经的剿匪一般,虎头蛇尾,不了了之。 官军虽然撤出了虎头山,但还是在山匪下山的必经之处,留下了埋伏,拾王福的牙慧,可王昌等人上过一次当,吃一堑长一智,哪还肯再次上当,轻易便不肯下山。 不久,山下埋伏的官军,也全部撤出了虎头山,虎头山又归于平静。不过,小宋城增派了军队驻守,山上的山匪,也不敢太过放肆了,只能在虎头山的山区活动。 经过这次山寨的防御战,刘狗娃赢得了山寨众山匪的好感,山匪们常常四哥长四哥短的喊叫,那些废物难民也是一脸的崇敬之色,简直把刘狗娃当成了得胜的英雄。 第六十九章 单双日 虽然山寨这次打败了官军的围攻,但刘狗娃却没有沾沾自喜,知道自己只是倚仗虎头山的山势,因势利导,把官军拒之于山下,并不是凭借自己的实力打败了那些官军。 因此,官军退回小宋城后,刘狗娃便更严加训练张三等人的各项技能,只有自己的实力提高了,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才更安全,更有生存机会,否则,下一次谁知道官军是否会舍命攻上山来,到时自己等人将死无全尸了。 在刘狗娃等人艰苦训练的时候,虎头山上的山匪们却痞性大发,大吃大喝,赌博斗殴,玩弄女人,无恶不作,刘狗娃屡劝也不改,不到两个月时间,便把从小宋城抢掠到的财物,挥霍一空。 山匪们无节制的挥霍,日子便一天天的艰难起来,山匪们又决定下山拦路打劫,但刘狗娃不同意他们再如以前那般蛮干了,野蛮到令人发指,把过往的商旅抢夺殆尽,还时不时的伤人伤命,让那些商旅畏之如虎。 于是,刘狗娃和王昌等人,因继续打劫还是收过路费保护费,在山寨总堂相互争执理论起来,互不相让。 最后还是刘狗娃妥协的提议,大家都是为了山寨好,便把日子定为单双日,单日任由王昌他们抢劫,双日由刘狗娃他们收取过路费保护费,如果刘狗娃在一个月内,收到的银钱跟以前一个月所抢到的财物持平,今后便依刘狗娃的方法,收起过路费保护费。 在王昌等人勉强同意后,刘狗娃立刻找人做了木牌子,以自己的名义写上告示,说明虎头山有新规定,双日过境,不再强抢过往商旅的财物,还保护过往商旅在虎头山辖区的安全,只是收取一点点过路费和保护费。 刚开始,刘狗娃在小宋城和宋城间的官道上,立下了告示后,官道上依然商旅断绝,人迹全无,小宋城的大抢杀已经吓怕了附近的商旅,没有人再敢走虎头山这条官道,虎头山已经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禁地。 可是,到了第八天,小宋城有一家商户,因急着要上州城交货,时间紧迫,听说虎头山立下了不抢劫的新规矩,便忐忑不安的派了名伙计上山来,胆战心惊的找到刘狗娃,询问真假。 当刘狗娃确认并承诺了之后,这名伙计才按照自己东主的吩咐,当场交付了双倍过路费和保护费,这也是刘狗娃以前在小宋城开酒坊,人缘还不错,这家商户虽然担心,但最后还是选择相信刘狗娃。 刘狗娃没有收取那名伙计的双倍过路费和保护费,还是按照货物过境规定的价钱收取,分文不多,也分文不少,最后那名伙计才千恩万谢的离开。 当天午后,小宋城那家商户,在刘狗娃等人的礼送下,平安过境虎头山,在宋城交了货后,也平安回到小宋城。 有了这家商户的先例,虎头山双日不抢的新规矩的消息,不胫而走,曾经的宋城代县令刘狗娃的大名,也传遍了宋州,各种传言也随之漫天飞。 有人说,刘狗娃受州府迫害反上了山,落草为寇的,也有人说刘狗娃勾结山匪,被官府追捕,不得已逃上山的,还有人说刘狗娃自甘堕落,跟虎头山的那些杀千刀的山匪,狼狈为奸,残害乡邻等等,莫衷一是,难辨真假,同情咒骂者有之。 刘狗娃的各种传言真假难辨,但虎头山改收过路费保护费,却确实无误。自此之后,宋城和小宋城之间的官道,过往的商旅便又渐渐多了起来,不过他们都纷纷选择双号日子过境虎头山,因为只有双号日子,才可保证他们过境的安全。 王昌等人在单号日子,劫不到财物,看到双号日子时,官道上来来往往的商旅,一车车的货物,吵闹的车轮声,不禁很是眼馋,心痒难扰,又打起了劫财越货的主意。 不过,刘狗娃早便揣摸透了他们的心思,经过一番不能鼠目寸光,急功近利,杀鸡取卵等的劝说后,他们才放弃了那个山匪惯有的主意。 不到一个月,刘狗娃收到的过路费和保护费,便远远超过了,山匪以前在官道劫掠的银钱。本来他们以前的抢劫,便是竭泽而渔,不留余地的做法,把过往的商旅都吓跑了,哪还有什么可劫,劫到的银钱也是微乎其微。 山寨有了源源不断的银钱进账,王昌等人也不好说什么,干脆连单号日子,也让给了刘狗娃去收取过路费和保护费。 山寨里的匪徒,也很敬服刘狗娃的生财有道,不用打打杀杀,便天天有人送钱进来,背后常夸刘狗娃,以前不愧是刘记酒坊的东主,现在又是山寨里的财神爷。 虎头山拦路收取过往商旅的过路费和保护费,小宋城的官军并不是不知道,不久便又派来了官军,在官道设伏剿匪。 山匪们依照刘狗娃的建议,在山区与官军玩起了猫鼠游戏,你追我跑,你走我扰,时不时咬你一口,令这些官军不胜其烦,却又莫可奈何。 不过,小宋城的官军好似铁了心,要把虎头山的山匪赶回山上,困死在山上,接连派出了几拨官军,围剿下山的山匪,刘狗娃等人,只好重回山上,居山固守。 虎头山下,官道上常有官军巡守,断了山寨的财路,王昌等人没有艰苦奋斗,量入为出的觉悟,早已把山寨里的那点存粮糟蹋殆尽,天天靠那帮废物难民在山上采摘的野物度日。王昌耐不得苦,便天天骂娘,脾气一天比一天大。 终于有一天,王昌忍无可忍之下,便决定铤而走险,再次下山,到一个叫长茅垌的乡抢掠。长茅垌,也便是当初刘狗娃吩咐黄三傻子张三他们,为了摆脱追兵而绕道上山的那个乡,在虎头山的西北面,离虎头山山麓下不远处,跟小宋城隔了几个小山头,较为偏僻。 刘狗娃对于王昌等人抢掠的手段,实在不敢恭维,出发前,刘狗娃再三跟他们约法三章,不能再杀人,不能重蹈小宋城的暴行。 为了吸引牵制虎头山下的官军,刘狗娃建议留下赵秋和傻子带领大部山匪,把守山寨,天天挑衅逗弄山下的官兵,激怒山下的官军,把官军的注意力留在虎头山,王昌觉得有理,便也同意了。 第七十章 长茅垌乡 王昌等山匪,久居虎头山,对虎头山的地形比官军要熟悉,刘狗娃等人在他的带领下,轻车熟路的,偷偷溜下了虎头山,轻易的,便绕过了山下的官军,匆匆向西北方向的长茅垌乡而去。 众山匪走了大约两个时辰的山路,便来到了那长茅垌乡外,只见这长茅垌乡只有一百几十来户人家,处在两个小岭夹坳间。 因地处偏僻,乡民们便依山建起了防匪患的围墙,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乡堡,但围墙不是很高,两人搭肩便能翻过去。 王昌等众山匪摸到围墙边时,便被守堡的乡民发现,警示的锣声随之噹噹的响了起来,堡内还稀稀疏疏放了几支猎箭,射伤了王昌身旁的两名山匪。 王昌见状,顿时大怒,也不隐藏身形,站了起来,扬声道:“弟兄们,冲进去,杀光了他们,好出了这口鸟气。” 刘狗娃见他戾气大发,又要如小宋城般的滥杀无辜,忙拉住他,急声说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不能再滥杀无辜了,只抢财物便是。” 王昌差点被堡内的猎箭射中,心存怨气,暴怒异常,甩开刘狗娃的手,怒声叫嚣道:“无辜个鸟,咱们的弟兄差点便堡内那些鸟人射死了,还管他们死不死的,弟兄们,给俺上!杀光这些鸟人。” “不能上!”刘狗娃大声制止道,随后又对众山匪说道:“大家想想看,你们当中有很多人,都是附近的乡民山民,不得已才上了虎头山,落草为寇,如果哪一天,不幸抢到了你们村子里时,也把你们村中的亲戚父母叔伯兄弟杀个干干净净,你们又做何感想?” 众山匪被刘狗娃说得都低下了头,听到王昌喊叫,想要向前冲的山匪,也不禁停下了脚步,踌躇不前。 王昌见状,怒视了刘狗娃一眼,大声训斥道:“不上,你们吃喝什么,你们都不想要钱财粮食了吗?邓二狗,你先上。” 邓二狗慢吞吞的踱步出来,低头嗫嚅道:“大…大头人,俺觉得四头人说得对,咱们山寨里有很多弟兄,都有许多亲戚朋友在附近的村堡,这样杀起来,怕怕是得罪了山寨里的其他弟兄,咱们在小宋城时,便杀了章勾子的堂兄弟和玷污了李瘸子他妹,他们天天来找俺诉苦,俺都不胜其烦了。” “那你们不杀他们,难道他们还把粮食银钱,拱手送出来给你们吗?那你们都喝西北风去吧。”王昌见自己最信任的邓二狗,也驳了自己的面子,心中怒气上涌,不禁冷冷反道。 在刘狗娃的阻止下,众山匪不肯进堡杀人,王昌正在两难之际,只见堡墙上,站出一名头发灰白的老朽,望着堡墙外刀光霍霍,杀气腾腾的众山匪,颤声的对着刘狗娃等人大声喊道:“各位好汉,老夫是本乡堡的堡主,不知诸位好汉是哪座山上的大王,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王昌心中有气,对那老朽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望着那名老朽微微冷笑。刘狗娃见状,不禁走上前,抱拳说道:“好说了,咱们是虎头山上来的。” 那名老朽闻言一愣,显然是听说刘狗娃等人,来自虎头山而被惊到了,小宋城的大抢杀,早已传遍了附近的十里八乡。随后,便又听到那名老朽小心的问道:“不知虎头山上的各位好汉,莅临鄙堡有何贵干?” “咱们虎头山,如今被官兵围困多日,缺了些粮草,特来向贵堡相借,还望老堡主不吝鼎力相助,大恩容后再报。”刘狗娃开门见山的向那名老朽道明了来意。 “呵呵,这位头人好说了,今年收成不好,咱们堡内各家各户也是粮食紧缺,不过,各位好汉不辞辛苦的远道而来,鄙堡还是尽力准备了些钱粮,以助各位好汉一臂之力,万望不要嫌少。”堡墙上的那名老朽见刘狗娃说的和气,便也呵呵的陪笑道。 不一会,堡门打开,几名堡内的乡民,用木轮车推出了两车粮食,粮食上放置了一小袋子银钱,另外还有两包伤药。 那几名乡民把粮食推出堡门不远,便随即慌慌张张转回堡内去了。王昌还要说些什么,刘狗娃忙又拉住他,低声说道:“王大哥,得了好处便快些走,刚才堡内的锣声,三里外都可闻,谨防官兵截断咱们的退路。” “这点粮食,塞牙缝都不够,就这样放过他们了?”王昌看着那两车粮食,心有不甘的冷声问道。 刘狗娃心中直想笑,看着王昌那贪心的样子,有这两车粮食还嫌少,不知道他的牙缝有多大。刘狗娃见他没打算走的意思,不禁又说道:“咱们现在就算杀进去,也没有时间抢东西了,官军有快马,转瞬便到,到时咱们反而走不了。” “怕个鸟鸟。”王昌硬气的说道,不过,还是吩咐众山匪背起了那两车粮食,循原路返回。 刘狗娃等人刚离开长茅垌乡没多久,便听到一阵隆隆的马蹄声,向长茅垌乡急驰而去,众山匪心头都不禁起了一阵寒噤,很庆幸自己等人能提前离开长茅垌,否则便要官兵逮个正着了。 不久,长茅垌乡方向,又响起了一阵三长两短的号角声。刘狗娃知道,这是刚到长茅垌乡的骑兵,发现了刘狗娃等人刚逃走,便用号角传递消息或命令。 既然行踪已暴露,刘狗娃便吩咐众山匪就近上山,在山上绕回山寨。上到虎头山脉,只见山脚下,来时的路上,旌旗飘扬,有几队军士正在各处道口拦截包围,众山匪见了,不禁又是抹了一把冷汗,庆幸自己之后没有按原路返回,逃过了一劫。 虽然虎头山脉山高林密,路途崎岖曲折,荆棘横生,没有山下的来路好走,但众山匪惯走山路,又避开了官军的拦截追捕,都是兴高采烈,大赞刘狗娃的先见之明,对刘狗娃佩服不已。王昌则似乎受到了山匪们的冷落,脸色一直阴沉着,闷声赶路,始终不发一言。 花了比去时多一半的时间,众山匪们才蹒跚的,回到了虎头山山寨,一路上被荆棘割破了手脚和脸的山匪,一回到山寨便破口大骂,大骂那些官军阴魂不散,吃饱了无事干,整天跟在他们身后吃屁。 这些山匪痞性十足,平时便最爱吹牛,这次平安回到山寨,便添油加醋的把自己等人,如何在长茅垌乡英姿飒爽,威风凛凛下,不费一兵一卒,便逼得乡民们乖乖交出了粮食,三叩头五叩首的礼送他们离去,又如何在刘狗娃的英明领导下,跟山下的官兵斗智斗勇,耍弄了那些官兵一番后,才胜利回山的经典故事,在山寨里大肆宣扬,让山寨里留守的山匪们佩服不已,向往不已,也对刘狗娃充满了敬仰之情。 王昌回到山寨,看到山寨里的众山匪,对刘狗娃满口阿谀奉承,一脸佩服的神情,脸色便不禁阴沉了下来。 第七十一章 说客王福 刘狗娃在山寨里,被山匪们越吹捧,王昌、赵秋、孙一道等人的脸色便越发难看,好在山下的官兵没有耐性,不久便撤离了虎头山,王昌等人才终于露出了笑脸,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可没有多久,王昌又蹙起了眉头,因为山下的官兵虽然撤离了虎头山,但是他们却在宋城与小宋城间,设立了关卡,禁止商旅私自通行虎头山,只有官军巡检的日子才放行,这样虎头山便没有了收入,山寨还是回到被围困时的境地。 又过了几天,山下的喽啰通报说,山下有一位自称是刘狗娃故人的军官,要上山面见山寨的各位头人。刘狗娃便纳闷了,自己在军队里没有多少相熟的人,唯一的一位是林昆,但林坤在宋城早已被杀了头,如今有人点名道姓的找自己,那会是谁呢? 刘狗娃带着满脑的疑问,来到山寨总堂,便见王昌等人正在殷勤的,招呼一位趾高气扬的军官,那名军官没有穿盔甲,只有一身皱褶的官服,显然是上了山,才临时换上的。 此时,那名军官踞坐大堂之上,盘起了二郎腿,手执茶盏,轻拨着茶沫,微笑着细听王昌等人的客套话,时不时便随口回了几句。 当刘狗娃进到大堂时,那名军官看到了刘狗娃,忙站了起来,拱手迎向刘狗娃,呵呵笑道:“刘县令,好久不见了,如今可好?” 原来堂中的这名军官便是做了反骨仔的王福,刘狗娃心知这王福便是一个小人,想当初自己在宋城时,便是栽在了他的贪婪上,他时刻觊觎自己的酒坊,假借史卫义清除异己的机会,率先对自己酒坊下手,让自己来不及安排后路,傻子情急之下,也暴露了身份,以至有了后来的大逃亡。 但事过境迁,刘狗娃也不能再做计较,不禁也呵呵假笑道:“俺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王都尉啊,你看这山寨要吃没吃的,要喝没喝的,有什么好不好的呢,倒是王都尉养的都发胖了,还有,俺如今也不是什么县令了,呵呵。” “也是,你看这山寨要什么没什么,连盏茶也是苦涩苦涩的,穷的叮当响,要是当初刘老弟留下来,投效史节度使,老弟早便是宋城七品县令了,你看俺如今都是节度使府军曹司马了,呵呵。”王福得意洋洋的继续笑道。 “那便恭喜王都尉得投明主,荣升高位了,但不知王司马如今来寻找在下,有何事?”刘狗娃心中鄙视王福的为人,不禁一语双关的恭贺问道。 王福对于刘狗娃的明恭暗讽,也不以为意,又呵呵笑道:“史节度使对刘老弟的才智,是极为赞赏的,对山上的各位英雄好汉,也是极为推崇的。”说到这里,王福停顿了一下,佯作喝了口茶。 随后,王福望了大堂中的众人一眼,微笑道:“史大人说了,只要虎头山上的众位英雄好汉,承诺今后效忠于他,遵从他的命令行事,便撤了虎头山的关卡,任由你们收取什么过路费保护费,州府全当不知情,小宋城的事,史大人也有意为你们遮掩,不会上报朝廷,今后还会有各种好处,供各位分享,如今军队撤出了虎头山,便是史节度使的最大诚意,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古时的人一旦做了山贼后,是极受朝廷等掌政掌权者鄙视和痛恨的,一日为山贼,便终身被打上了山贼的烙印,永除功名身份,很像后世的罪犯,被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永远也没有被朝廷承认的清白身份,除非投靠朝廷,为国立功,功过相抵,才能还原自己的清白。 因此,史卫义也不能为刘狗娃正身,恢复他以前的官身,也不能为山寨的人许诺其他身份,只能在其他方面许些利益,进行拉拢利用。 王昌听说,史卫义不但允许自己等人,在官道上收取过路费保护费,他还要送自己等人其他好处,不禁笑问道:“不知史大人能给咱们些什么好处,难道史大人还会给咱们山寨拨钱拨粮不成?” “呵呵,王头人说的是,只要你们宣布效忠史大人,便成了史大人的人了,那钱粮自然不在话下了。”王福也呵呵笑着许诺道。 “这样啊。”王昌眯起了眼,略微犹豫的说道,然后望了望堂中的众人。 刘狗娃知道,史卫义野心极大,为了留驻宋城,霸占这个富庶之地,在螃蟹山养匪为患,连王福这种小人也投靠在他的麾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必他也不是什么善类,生怕王昌当场答应了王福的要求,忙说道:“王司马远来,想必也困了,便请到偏房歇歇,用些酒饭,至于是否效忠史大人的事,咱们稍后再答复你便是。” 王福见刘狗娃如此说,便知道这是要自己到外头等候,他们要在大堂里商量投效的事,便忙站了起来,笑道:“那便有劳了。” 等王福出了大堂,王昌望着大堂里的众位头人,问道:“大伙说说,这王福说的话可不可信,史卫义真的会拨给咱们钱粮吗?” 刘狗娃并不想投靠史卫义,再与王福等人为伍,便当仁不让的站了起来,说道:“这天上怎么会突然掉馅饼呢,这王福说的好听,那些官兵其实是奈何不了咱们,便自己退出了虎头山,他说这是史卫义的诚意,便是最大的自欺欺人了,还有,小宋城的事,早已是天下皆知,他还能怎么掩盖的了,这也是有意欺骗咱们了,再说,咱们要是答应了他们,官匪不同一家,以后在朝廷的压力下,他们随时可以诓骗咱们下山,以剿灭咱们向朝廷请功,到时咱们可便成了别人的垫脚石了。” 大堂里,众人见刘狗娃说得头头是道,都暗暗点头,连连称是,便是赵秋和孙一道等人也同意了刘狗娃的说法。 王昌见山寨里,众人都不同意投靠史卫义,只得拒绝了王福的好意,王福无奈,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虎头山。 第七十二章 专设的陷阱 虎头山拒绝了投效史卫义,令史卫义大为震怒,不但没有放松宋城和小宋城间的关卡,反而禁止了商旅再过往虎头山,要把山匪全都困死在虎头山上。 虽然虎头山被困,比以前的日子艰难了许多,但是虎头山四通八达,王昌等人神出鬼没的,四出劫掠附近乡堡,山寨还是能勉强度日的。 自从刘狗娃在长茅垌乡规劝了众山匪一番后,如今山匪们下山抢掠时,自觉的少了许多杀戮,少了许多祸害乡民的暴行,抢到的财物便也随之比以往少了很多,这让王昌等人很是不爽,很是失望。 但王昌也无可奈何,这些山匪听了刘狗娃的一番说教下,对于自己的吩咐,他们也是阳奉阴违,只抢财物,不再杀人立威了,反而让那些乡民有机可乘,冒死转移了许多财物。 王昌每次抢了财物,回到山寨后,看到那些山匪们兴高采烈的相互打趣,这个说抢了谁谁的乡堡了,要不是四头人说不能杀人,早杀了你祖宗三代了,那个说下次抢到你们村子时,老子就不听四头人的,先让你做个便宜大舅子等等,十句有八句不离刘狗娃,王昌听了,心头便觉得烦躁,郁闷不已。 一天,王昌和赵秋、孙一道在一起喝闷酒,喝到半醉时,山下有喽啰来报,说是下邑县有一批税粮要押解宋州,途径小宋城地境一个叫三水乡的地方。这两天恰好到了刘狗娃下山劫掠,王昌便吩咐人把刘狗娃叫来,要他带人去打劫这批税粮。 三水乡在小宋城的东南方向,离虎头山有四五里路远,处于运河边上,四周多山岭,草木茂密,有一条官道自南向北穿乡而过,乡中只有一百多户人家,靠耕种和织绣为生。 因下邑县上交州府的税粮较少,并不需要大船运粮,县令只安排了十几辆牛车托运,缓慢的沿着运河的方向,一路向州城赶去。 这次押运税粮的大多数是些民夫和十几个衙役,要到第二天才会经过三水乡。因此,刘狗娃只带了黄三傻子李四周伯通和三十多个山匪,便提前偷摸下山,避开了小宋城的官军,来到了三水乡。 三水乡是一个乡民集聚区,自发形成了一个集市,售卖各种农副产品。集市不大,人流也不是很多,刘狗娃伪装了一番,便打算带着李四和两个山匪混进集市,打探一下乡里的情况。 可刘狗娃还没有进乡,便见三水乡里走出一个头戴竹笠的乡民,竹笠压得很低,遮住了脸面,迎面向刘狗娃走来,到了刘狗娃面前,便低沉着声音说道:“快跟俺走!” 刘狗娃闻言,虽然有些吃惊,但听到那人的声音似曾熟悉,一时想不起来,便跟在他的身后,向乡外走去。 走到乡外偏僻处,那人伸手把头上斗笠掀了下来,刘狗娃这才认出了此人,便是自己在宋城时提拔为班头的吴七,不知他为何会在这里,刘狗娃感到很意外,不禁问道:“吴七,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大人,小人是专程来找你的,小人知道,你一定会到这三水乡,便先到这里等你来了,果真让小人等到你了。”吴七拉住刘狗娃,欢喜的低声说道。 刘狗娃见吴七神神秘秘的,不禁又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大人,下邑县押送税粮是一个陷阱,是专门为你而设的,如今三水乡里里外外都是官军,只等你们陷进去了。”吴七解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狗娃听说三水乡里里外外都是伏兵,是专为自己所设的陷阱,不禁感到很吃惊,心里感到一阵后怕,忙向吴七问道。 “小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似你们山寨的人,到州府衙门举报了你的行踪,州府衙门下令咱们县衙协助军队,在三水乡设伏逮捕你们,钱捕头听到消息,怕你中计,便让小人先前一步到山寨通知你,但小人见时间已是来不及,况且到了山寨也不一定能立刻见得到你,便到了这三水乡来截你,果真让小人等到你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吴七答道。 听说是山寨出了叛徒,想来想去,刘狗娃也想不到是谁,这次要不是钱峰让吴七来通知自己,说不定自己便真的中计了,刘狗娃不禁抹了一把冷汗,又问道:“那这次下邑县押运税粮也是假的了?” “这倒不假,不过税粮在下邑县出了县衙后,便被转运上了船,和其他县的税银一起押往州城了。”吴七解说道。 刘狗娃听到这里,已是知道这税粮在下邑县便被装上船运走了,那这十几辆牛车便是空车了,一路前来,便是诱自己上当的诱饵了,这样便也可以推断出,山寨的叛徒早已勾结了官府,要设计陷害自己于三水乡了。 刘狗娃不知道,山寨里谁会处心积虑的要谋害自己,自己上山寨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得罪人,要说得罪,也是自己跟山寨里的三位大头人有些见解不合,几次阻止了王昌等人抢掠时杀人,但罪也不至死啊,刘狗娃否定了这个想法。 刘狗娃想不通,便也不再多想,只想先回到山寨,再慢慢找出这个叛徒了。于是,刘狗娃辞别了吴七,便叫上黄三傻子等人,寻原路返回虎头山。 黄三傻子等人听说,山寨里有人勾结官府,在三水乡设计埋伏,要谋害自己等人,一路上,不禁都存了万分小心。 刘狗娃等人回到虎头山下,发现山上守寨的匪徒,没有了往日的痞里痞气的打闹和叫骂声,神情看似轻松,实则充满了一种怪异的气氛。 刘狗娃心知山上肯定有了变故,便不再按原路上山,而是从后山的一条捷径攀援上去,来到自己住处不远处,看到山寨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傻子便要走出去,刘狗娃忙把他拉住,用手势示意他稍安勿躁。 傻子不明白,不禁轻声问道:“没什么异样啊,哥哥为何还不回去?” “你没看到吗?张三他们都去哪了?一个也不见,你不觉得奇怪么?”黄三在傻子声旁,轻声的向傻子问道。 黄三说出了刘狗娃的疑问,刘狗娃不禁对黄三赞许的点了点头,傻子却还是不太明白,傻傻的问道:“是啊,他们都去哪了?平时他们个个,可都像个猴子似的撒泼,如今倒是安静了。” 第七十三章 盗亦有道 刘狗娃见傻子傻不愣登的,还询问张三等人的去向,便说道:“如今张三等人不在,那便说明他们肯定是出事了。” “那三哥他们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李四自小便跟张三等人,一起混迹小宋城多年,感情深厚,听说张三等人出事了,不禁很是担心的询问道,周伯通也紧张的望着刘狗娃,心中也是很忐忑。 “放心,你们看山寨里,除了不见张三等人外,并没有什么大的异常,连他们经常活动的地方,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张三他们跟咱们训练了这么长时间,可不会那么容易束手就擒的人,那便说明了他们没事,说不定是咱们多心了。”刘狗娃虽然感到事情有些蹊跷,心神有些不安,但为了安抚李四和周伯通,只好自我安慰的说道。 “不如俺先进去看看。”黄三见众人心有疑问,便自告奋勇的说道。 “那黄大哥小心些了。”刘狗娃知道黄三身手不错,便也同意他先进寨里打探情况,随后又吩咐傻子持铁弓在外头接应。 其他山匪知道自己这次到三水乡抢劫,是被山寨里的人勾结官府陷害的阴谋,幸亏有人通报,才死里逃生,有幸捡回了一条性命,早已是惊弓之鸟,如今山寨里情况不明,他们也不敢贸然进去,便跟刘狗娃等人埋伏在一旁。 只见黄三猫着身子,在刘狗娃等人的住房穿进穿出,却没有发现什么,不禁对刘狗娃等人摇了摇头,示意没有什么发现。 刘狗娃只好走了出去,不知道张三等人去了哪里,不禁带着众人向山寨总堂走去,来到山寨总堂门口,却见四处无人,傻子突然拉住了刘狗娃,说道:“哥哥,小心,好像有些不对劲。”说完,傻子猫起了身子,如野兽般四处打量,鼻子也皱了起来,边闻边嗅。 刘狗娃知道,傻子以前是打猎达人,经常与野兽较量,对未知的危险比较敏感,听他说山寨总堂有危险,便不会错,忙打手势让众人隐藏身形。 黄三李四周伯通三人,参加过刘狗娃的潜伏训练,看到手势,便迅速隐藏到了山寨总堂旁边的房脚处,而其他三十多名山匪,反应迟钝,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便听见一阵咻咻声响起,只见十几枝利箭从山寨总堂四周,向刘狗娃等人的藏身处射来。 不一会,便听见啊啊的惨叫声响起,那没有来得及隐藏身形的三十多名山匪,瞬间倒下了十几个人,剩下的山匪不禁被惊吓的目瞪口呆,忘记了逃跑。 刘狗娃见状,不禁大喊道:“快跑,还等什么。” 众山匪才如梦初醒,撒开腿,便向刘狗娃等人的藏身处跑来,地上有几名没被射中要害的山匪,则躺在地上大声呻吟。 好在总堂那边的弓弩稀少,只射了一轮弩箭,便不再射,剩下的山匪,才能安全的跑到了刘狗娃等人的藏身之处。 这些刚逃出险地的山匪,看到刚才他们所站之地上,那几名被利箭射中,受伤未死的同伴,在地上打滚惨呼,不禁都被吓得脸色惨白,心有余悸的瑟瑟发抖。 “哈哈,姓刘的,别藏了,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只要你乖乖出来受缚,便饶你不死,如何?”只听见王昌得意的哈哈大笑道,声音从山寨总堂传了出来。 刘狗娃到此,终于知道是谁勾结官府,陷害自己了,不禁大声质问道:“王昌,俺自问没有得罪你之处,你为何要陷害俺?” “你是没有得罪俺,但你为何要哗众取宠,教唆山上的弟兄,不抢不杀,你听说过有做山匪的不杀人,不抢劫吗?那些乡民,会乖乖的把财物交给你带走吗?自从你上了山,咱们下山抢劫,你总是碍手碍脚,这样不许,那样也不准,抢到的财物也越来越少,难道山寨的规矩是你定的?你来山寨始,为山寨抢到了些什么东西?你只会让山寨越来越困顿,你得罪的是山寨的众弟兄,让大家没吃好没喝好。”王昌在山寨总堂里,对刘狗娃一条一条的数落道。 “咱们都是有父母生养的兄弟,难道你乐见众位兄弟,今天到这条村杀你父母兄弟,明天到那村去杀他的亲戚朋友?所谓盗亦有道,咱们做山匪的也不能不讲道义,滥杀无辜吧。”刘狗娃隔空反驳道。 “便算你说的是对的,但你为何要拒绝投靠史大人,史大人是个有信义的人,承诺给咱们山寨些好处,如今便给山寨送来了许多粮食和金银,也不要咱们现在下山效力,只要求在他有需要时,才要咱们下山助他一臂之力。难道你见不得山上的兄弟过得好,还是有何居心,要唆使山寨的弟兄,拒绝史大人许诺的金银财富?”王昌反问道。 刘狗娃这才知道,原来王昌暗中早已投靠了史卫义,史卫义给他送来了钱粮,难怪他要勾结官府,在三水乡谋害自己了,不禁冷笑道:“你以为史卫义的好处,是这么容易拿的么?咱们抢劫小宋城时,便已经上了官府衙门的黑名单,纸包不住火,可能朝廷早已知道,到时朝廷下令逮捕咱们时,他为了脱嫌或立功,便会把咱们交出去,咱们便死无葬身之地了。俺只是为了山上众兄弟的身家性命着想,才拒绝了史卫义的招揽,还会有何目的。” “你也不用把史大人说的那么龌蹉,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如今你得罪了史大人,自身都难保了,也不用在这里狡辩了。”王昌不屑的说道,随后又对山寨总堂附近的山匪解说道:“弟兄们,史大人说了,只要把姓刘的交出去,不论死活,便会把剩下的那一半钱粮交给咱们,还会把宋城和小宋城间过往的征税,划拨给咱们,今后傍着史大人这颗大树,咱们发财的日子,便不会远了。” 王昌的话方落,应者寥寥,众山匪也觉得刘狗娃说的有道理,但听到王昌所说的利益便在眼前,便也响起了疏疏落落的叫好声。 第七十四章 挟持人质 刘狗娃知道,王昌虽然用史卫义许诺的巨大的利益,引诱山寨里的山匪,但大家都知道自己身负匪名,要他们现在向官府靠拢,心下也迟疑,委实难决。只有部分王昌的心腹或利欲熏心,要钱不要命的人,才会应和王昌的提议。 于是,刘狗娃向着山寨总堂的方向质问道:“王昌,难道你为了这点蝇头小利,便不顾山寨里众弟兄的生死么?你便能丧心病狂,勾结史卫义,在三水乡陷害自己山寨里的弟兄么?你看看,这三十多个弟兄,追随你出生入死多年,你又怎么忍心下手屠戮,要把他们全射死,你的心是肉长的么?” 刘狗娃的质问,加上刘狗娃所站之处不远,受了箭伤未死的山匪,在地上痛苦的惨嚎呻吟声,不禁令山寨里的众人,一片哗然,想不到三水乡的打劫,是王昌和史卫义共同安排的一个陷阱。 “大哥,跟他们废什么话,叫人上去,把他们全都宰……”只听见孙一道的声音,狠狠的说道,可话还没说完,便听见嗡的一声响起,两支利箭如流星般,朝孙一道刚才说话的地方疾射而去。 原来傻子循声识位,听孙一道说的狠毒,便忍不住朝孙一道放了一弓两箭。不一会,啊啊两声惨叫响起,总堂里明显有两人中了傻子的箭,却都不是孙一道的惨叫声,可能是他身旁的两名山匪无辜受罪,李代桃僵了。 刚才逃到刘狗娃身边的十几个山匪,在听到孙一道说得绝情的话后,也不禁都纷纷对王昌等人咒骂起来,他们本来便痞性难改,一肚子的污言秽语,喷口而出,骂得甚是狠毒。 “住口。”王昌被骂得恼羞成怒,火冒三丈,对那十几个山匪大声呵斥道,待骂声稍息,王昌又大声说道:“姓刘的,你居心叵测,老煽动山寨里的弟兄,老子说不过你,你看看这些人是谁,识相的,乖乖放下兵器,束手待缚,否则,老子把他们个个都宰了。” 王昌刚狠狠的说完,山寨总堂里,便推出了几个人来,这几个人被绑缚得如粽子一般,不是张三等人,还能是谁。 只见张三、唐伯虎、黄药师、林冲、李时珍等人被绑得两眼通红,泫然欲滴,在王昌、赵秋、孙一道等人的挟持下,来到堂前,便都大声喊道:“狗蛋哥哥,别听这些无耻狗贼的,快把他们全杀了,为咱们兄弟们报仇。” “王昌,你这个狗贼,先吃俺一箭。”傻子见到张三等人被挟持的惨状,不禁恼怒的大声说道,说完便要向王昌放箭。 “住手,傻子兄弟,俺自问待你不薄,自你到山寨伊始,兄弟俺对你礼敬有加,从不曾亏待,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悟,跟俺作对,你不如过来,跟俺等一起,依仗史大人,凭你的身手,今后咱们兄弟有的是吃喝,有的是荣华富贵,如何?”王昌听说傻子要放箭,忙闪身躲在张三的身后,喝住了傻子后,大声的对傻子规劝道。 “放屁,你个小人,谁跟你是兄弟了,俺哥哥何曾得罪你,你为何要加害俺哥哥,不如你过来做俺哥哥的狗,俺哥哥赏你几根骨头啃啃,呵呵,要不俺先赏你两枝利箭尝尝,如何?”傻子不屑的冷笑道。 “放肆,再敢放箭,老子先宰了他们,你信不信。”王昌等人听说傻子还要放箭,忙把架在张三等人脖子上的刀紧了紧,大声的喝斥道。 刘狗娃见王昌等人神情紧张,惧怕傻子的箭矢,怕他们狗急跳墙下,做出对张三等人不利的事来,便向傻子使了个不要放箭的眼色。 王昌见傻子没有放箭,心神稍定,不禁又对刘狗娃喊道:“姓刘的,老子的耐性是有限的,快做决定。要不,老子先砍一个,帮你下下决心,如何?”说完,王昌望着刘狗娃方向呵呵的冷笑。 “慢着。”刘狗娃忙阻止道,随即向黄三和李四使了个眼色后,把手中的大刀丢在地上,走了出去,说道:“你们要找的是俺,是俺得罪了史卫义,一人做事一人当,跟这些孩子无关,你们放了他们,让他们下山去,俺一个人跟你们去见史卫义便是。” 王昌闻言,手上的刀松了松,呵呵笑道:“好,本来史大人找的便是你……” “大哥…”孙一道听说王昌答应刘狗娃的要求,要放了张三等人,不禁急声打断王昌的话,却见王昌眼色严厉的望了孙一道一眼,孙一道一愣,把剩下的话都咽在了喉咙。 “老三,史大人只要求咱们把姓刘的交出去,其他人要来何用,听大哥的,没错,呵呵。”赵秋在一旁向孙一道使了个眼色,也呵呵的佯作解说道。 刘狗娃心知王昌等人并不是善与之辈,但张三等人落在他们手上,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对他们之间的眼色,也佯作不见,大叫道:“老子便在这里了,还不放了他们。” “呵呵,不急,先叫那个傻子和黄三等人,把兵器和弓箭都丢出来。”王昌难得一次精明,看到刘狗娃自己走了出来,局势将定,并不急着放开张三等人,而是阴笑着,要刘狗娃让黄三傻子等人,把兵器全都交出来。 刘狗娃也很是无奈,心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张三等人挟持在他们的手上,投鼠忌器下,只能按他们的要求来做了。 但刘狗娃还没有示意,傻子黄三等人便自己把手中的兵器,全抛了出来,也从房脚处走了出来,站到刘狗娃的身旁。 那些跟随刘狗娃等人,一起回来的十几个山匪,却毫无顾忌,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兵器,正在你看我,我看你,心知王昌等人的手段,不禁都是面面相觑,神情戒备。 王昌在山寨中,心狠手辣,威风多年,并不在意那十几个山匪的态度,见刘狗娃等人都丢下了兵器,心无顾忌,眼中厉色一闪,便把张三往旁边一推,狠狠的大喊道:“把他们给俺全宰了。”王昌说完率先挥刀,向刘狗娃冲来。 赵秋和孙一道等人,早已得到王昌的暗示,听到王昌的喊叫,也舍弃了挟持的人质,亡命的向刘狗娃等人杀来。 刘狗娃看到王昌、赵秋、孙一道和二十几个山匪,手执大刀,面目狰狞,凶神恶霸般的向着自己等人,恶狠狠的扑来,自己等人手无寸铁,便如待宰的羔羊,不禁心中暗叫道:“俺命休矣。” 可就在刘狗娃自己悲叹这次凶多吉少时,突然一声娇叱声喊道:“想杀他,先问问老娘再说。” 第七十五章 山寨的规矩 惊喜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刘狗娃绝望中,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便知道是谁来了。只见娇叱声未落,一阵剑光闪烁,如电光石火般,向王昌急刺而去。 王昌一心只想要杀掉刘狗娃,精神全都集中在刘狗娃身上,想不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哦,说错,是一个美娇娘,史上也没有如小师妹王若荷般漂亮的程咬金。 王昌没有防备,被小师妹一剑刺个正着,长剑透胸而过,不禁啊的一声喊了出来,摔倒在地上,作垂死挣扎。 扑向刘狗娃等人的山匪,想不到王昌一瞬间便被人杀死,大为愕然,不自禁的停下了脚步,赵秋、孙一道略微惊愣,便大喊一声,同时挥刀向小师妹杀去。 山寨总堂里,此时也突然喊杀声大起,只见杨顶天、叶不群、鲁智深、李寻欢、孙悟空、吴三桂等六人组成两个小三翼阵,手执大刀,从总堂里冲杀了出来,一路上砍倒了好几名山匪。 这些山匪本来便是一群乌合之众,自私自利惯了,趋利避害,兼且如今毫无斗心,看到杨顶天等人,杀气腾腾的从总堂里冲出来,便都纷纷退让了开去,让杨顶天等人瞬间便杀到了刘狗娃身旁。 反观刘狗娃,作为张三等人的总教头,三翼阵的创始人,却处变慌乱,忘记了反抗,忘记了组阵抵抗,全因他自己是后世来人,面对血淋淋的冷兵器作战,临战经验大大的不足,刘狗娃不禁暗自悔责。 黄三李四周伯通三人,却没有刘狗娃这般心慌意乱,眼见情势突变,便三步并作两步,向自己刚才所丢的兵器跑去,拾取了自己的兵器,便自发组成一个小三翼阵,跟那二十多个,脸色惊惶的山匪对峙。 刘狗娃见张三、唐伯虎、黄药师、林冲、李时珍等人被救,心下大定,看到那二十多个山匪手执大刀,欲战未战,犹犹豫豫的样子,便大喝一声道:“放下兵器,便饶尔等无罪,既往不咎!” 那些人闻言,都看向与小师妹相斗的赵秋和孙一道,但见赵秋和孙一道两人,正在亡命的合力围攻小师妹,小师妹却气定神闲,一把长剑如长蛇般蜿蜒游走,耍弄的赵秋和孙一道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傻子看到这二十多个山匪,都看向赵秋和孙一道,兀自不肯放下兵器,想到王赵孙这三大罪魁祸首,刚才想要置自己等人于死地,心下大怒,捻出两枝利箭,架上铁弓,大吼一声道:“赵狗贼,孙狗贼,吃俺一箭!”傻子说完,便见两支利箭,流星赶月般向赵孙二人射去。 赵孙二人在小师妹的反击下,自顾不暇,哪还有余力去应付傻子的箭,只闻两声惨叫同时响起,赵孙二人便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眼见张三等人年纪虽小,却个个杀气腾腾,再加上傻子那箭无虚发的骇人绝技,还有一个剑法高明的女侠,在一旁虎视眈眈,那二十多山匪不禁都吓得脸色惨白,纷纷扔下了手中的兵器,瑟瑟缩缩的望着刘狗娃等人,不知道他们要怎样处置自己。 刘狗娃心知这二十多人,是在王昌等人胁迫下或利益诱惑下,才追随王昌等人,要谋害自己等人,便只让张三等人收缴了他们的兵器,依言不再追究。 山寨里的众山匪,本来便顾忌自己的身份,不太同意投靠官府,如今王昌、赵秋、孙一道三人被杀了之后,便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兵器,由邓二狗的领头下,宣布推举刘狗娃为虎头山的大头人。 刘狗娃也不矫情,当即宣布山寨的三大新规矩,不准**掳掠,不准滥杀无辜,不准毁人房舍。 刘狗娃原本便不苟同王昌等人,以前在小宋城抢掠时,胡作非为的做法,弄得人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如今轮到自己当家作主,便决定破旧立新,拨乱反正,革除王昌等人为害乡民鱼肉乡里的做法,立下这三不准的新规矩,把这些山匪拉到为民除害,为民谋福利的正轨上来。 刘狗娃立下了三大不准和几个小注意后,严正声明,山寨众人都将一视同仁,以后要严格遵守山寨的规矩行事,否则要处以相应的刑罚,如果不能遵守的,如今可以任由离去。 山寨里只有几个王昌以前的心腹惯匪,自行离开了山寨,绝大部分人都选择留了下来,纷纷表态,愿意遵守刘狗娃的规矩。 刘狗娃叫人在山寨里,立下了一杆替天行道的大旗,还叫人写下了今后的行动纲领:杀贪官污吏、杀为富不仁、为民除恶霸、为民主持公道。 当然,刘狗娃知道,这只是自己搞的一个噱头,申明自己的主张,革除王昌等人以前遗留下来的恶劣印象,改变乡民们对虎头山的看法。 如今王昌等人已覆灭,虎头山寨掌控在自己手中,史卫义肯定不会善罢干休,山寨里的人,虽有天险可守,但险势不可常守,说不定哪天生死便迫在眉睫了。 因此,刘狗娃第二天便要求山寨里的山匪,人人都要参加自己制定的军事训练。刘狗娃把山寨里的人,分成十几个小队,由黄三张三等人分领轮流训练,将择优选人组成一支山寨的突击队,也便是后世所说的精英部队。 由于山寨里,兵器奇缺,有些山匪训练,都没有兵器可用。于是,刘狗娃便吩咐虎头山上的难民,除了平时在山上采集可用的食物外,还要制造竹枪木枪之类的兵器,特别是刘狗娃来到这时代,见识到了弓弩远程的威力,便也吩咐这些难民山匪,到山上采集一种叫做铁竹的竹子,截片做竹铠甲。 这种铁竹非常坚硬,才得铁之名,截片晾干,用绳子编织成甲衣,虽比不上真铁铠甲,但贵在质量轻,穿着行动方便,具有一定的防御能力,聊胜于无。 这些难民山匪,在王昌时期,饥不果腹,自刘狗娃做了山寨的大头人,实行食物共同分配后,生活大大改观,他们的积极性也大大提高了,到山上采摘的食物,也比以前多了不少,制造的兵器,也越来越精细。 他们本来便是贫苦农人,各有手艺,有善耕作的,有善打猎的,有善结绳的,有善打铁的,有善爬树的,有善打渔的,有善木器活的等等,刘狗娃便让他们根据自己的手艺,分工协作,大大的提高了他们的生产力。 当刘狗娃在认真的分派这些难民山匪的各项工作时,小师妹王若荷却委委屈屈的来找到了他,刘狗娃心下也很是愧疚,自从她来到山寨,帮自己杀了王昌,这些天自己为了整顿山寨,还没有好好谢过她,有些冷落她了。 刘狗娃看到小师妹走过来,忙张开双手热情的迎了过去,取笑道:“俺的老娘来啦!” 第七十六章 打情骂俏 小师妹见刘狗娃众目睽睽之下,轻浮的张手向她走来,不禁羞红了脸,轻轻躲过了刘狗娃的拥抱,嗔怪的说道:“不要脸,老欺负人家。” 那些难民山匪看到刘狗娃和小师妹,当众打情骂俏,不禁都笑嘻嘻的看着他们,看得小师妹更难为情了,脸色更红,索性向山外走去。 刘狗娃是后世来人,见惯了后世的那些情情爱爱,没有古代人的那种矜持,脸皮比三尺墙还厚,见那些难民还在看着自己两人,忙对众人嘿嘿一笑,又追随小师妹身后而去了。 小师妹来到一个断崖前,佯装眺望远处的风景,刘狗娃追上来,笑道:“若荷,你看这虎头山多美啊,有山有水,林木苍翠,鸟语花香,四季不绝,以后你做了这压寨夫人,可幸福啦。” “哼,哪里的山没有山水,花草树木,有何出奇的,再说,谁要你压寨夫人了。”小师妹哼声的嘲笑道,说完脸色有些润红,在山风的吹拂下,衣袂飘飘,彷如随风欲去的仙子。 “哎呀,若荷,你看看,这虎头山崎岖峻秀,林木高大粗壮,流水潺潺,花香阵阵,蜂飞蝶舞,鸟儿轻唱袅语,世上哪有这样的好山可比,你说,有这样仙境般的福地,有俺这么痴情的男人相陪,你不做这压寨夫人,还让谁来做呢?”刘狗娃夸张的说道。 “谁稀罕呢,做个土匪婆,羞也羞死人了,谁爱做谁做。”小师妹不屑的说道,随即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接着说道:“俺还以为你是个猴子呢,把这山夸得那麽好。” “哈哈,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猴子满山跑,咱们如今都在山上,是一对儿的没错吧。”刘狗娃也哈哈笑道。 “骂谁呢,你才是个猴子呢。”小师妹闻言,羞红着脸,嗔怪道,抚媚姿态尽露。 “俺是个猴子,那你不就是个母猴子了么。”刘狗娃又哈哈笑道。 小师妹闻言大羞,扬起凝脂般的玉手佯打,佯怒道:“谁说要嫁你了,作梦吧。” 刘狗娃伸手捉住了小师妹温润的小玉手,嘻皮笑脸的问道:“你不嫁给俺,那你还想嫁给谁呢?” “俺谁也不嫁。”小师妹撇嘴不屑的说道,说着抽了抽被刘狗娃捉住的手,但刘狗娃捉得紧紧的,抽不出来,便任由他捉住了。 “那你是要做老姑婆啦,做老姑婆可是很惨的,还是让哥哥来疼惜你吧。”刘狗娃咧嘴坏笑道,说着要扶着小师妹坐下来。 小师妹抗拒的轻轻打了刘狗娃的手一下,抿嘴说道:“要你管。”不过,最后还是顺从的,在断崖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刘狗娃也在小师妹的旁边坐了下来,轻抱着小师妹那纤柔的小蛮腰,眺望着山下的风景。看了一会风景,小师妹突然问道:“前几天,那些山匪为何要害你?” “还不是那本什么御剑谱,在宋城时,郝东卿和史卫义为了那剑谱的下落,在衙牢里争夺囚犯李东林,俺在他们中间,得罪透了史卫义,后来又协助傻子逃走,还栽赃嫁祸给他,之后俺又让山寨的人,拒绝投靠他,让他大为震怒,便勾结王昌等人,设计谋害俺等人了,幸好你来的及时,否则你真的要当寡妇了。”刘狗娃笑道。 “死了活该,俺不是给了你一本刀谱了吗?为何不练?”小师妹佯作不屑的轻骂道。 “练是练了,不过你看俺这资质,哪能这么快便练出什么成果来啊。”刘狗娃知道,自己当时手无寸铁,情势紧急下,面对王昌等人时,确实是怯场了,不禁不好意思的说道。 “怕便是怕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那胆儿针眼那么小,俺又不是不知道,想当初在宋城那大院子时,俺都还没杀你,你那两条腿抖得跟筛糠似的,要不是大师兄到来,俺看你便要跪了。”小师妹掩嘴吃吃的笑道。 刘狗娃被小师妹当面揭穿老底,不禁窘得满面通红,无地自容。 小师妹见刘狗娃羞窘的样子,不禁又含笑揶揄道:“要不是俺来的及时,你这条小命早已死了个透心凉了,你该怎么谢俺呢。” 刘狗娃见小师妹得寸进尺的样子,可爱又娇俏,不禁挠她的痒痒,逗笑道:“那不如以身相许吧。”说完,自个儿的哈哈大笑起来。 小师妹拨开刘狗娃的手,满面通红,羞骂道:“一身臭汗,谁稀罕呢。”说完,羞涩的低下了头。 “没听说过吗?臭男人,臭男人,越臭越有味道。”刘狗娃得意的哈哈大笑道。 “荒谬,哪听过有什么臭男人之说,谁说的?”小师妹从没听说过臭男人这一词,不禁疑惑的问道。 刘狗娃听到小师妹的疑问,便知道自己不小心,又曝出了个后世才有的名词,忙笑呵呵的掩饰道:“这是俺自己说的,男人身上总是浑身汗味,臭烘烘的,不叫臭男人叫什么了。” “这词还真形象,很适合你,以后便叫你臭男人了。”小师妹闻言,直乐得眉开眼笑的说道。 “这可不行,这词是骂人用的。”刘狗娃忙反对道。 “怎么又成骂人的了,你不是说,男人越臭越有味道吗?抬举你了,知道吗?反对无效。”小师妹眯着那双美丽的大眼,抿嘴坚定的笑道。 刘狗娃闻言,两眼睁的大大的,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作茧自缚,自作自受了。 刘狗娃和小师妹说闹了一会后,刘狗娃又问道:“若荷,你怎么会一个人来宋州了呢?” “自上次,阿爹受皇帝之诏,不得不放弃,追寻那御剑谱的下落,带着众师兄,回到了蜀国,解决了蜀国与吐番国的争端后,情绪便越来越暴躁了,经常打骂各位师兄师姐,后来大师兄不得不请来了蜀国的永昌王叔相劝,阿爹最服永昌王叔的劝了。”小师妹听刘狗娃相问,自己为何独身来宋州,不禁收起了笑脸,神情有些阴郁的说道。 小师妹见刘狗娃安静的望着自己,期待自己继续说下去,不禁又说道:“永昌王叔便是大师兄的阿爹了……” “等等,你是说,你大师兄姓孟,是蜀国的王子了?”刘狗娃听说,那位温润帅气的大师兄,竟是那位永昌王叔的儿子,不禁打断小师妹的话,问道。 “那自然是了,大师兄是永昌王叔的儿子,自然姓孟了。”小师妹肯定的说道。 “那他一位王子,怎么又会是你们的师兄了?”刘狗娃想到大师兄那尊贵的身份,不禁不解的问道。 第七十七章 长得像老鼠 “永昌王叔跟阿爹是至交,在大师兄十一二岁时,便被永昌王叔拜托给阿爹教授武艺了,直到今天还没出师呢。”小师妹解释道,见刘狗娃不再相问,便又说道:“永昌王叔来了之后,同阿爹下了几盘棋,聊了两三个时辰,便离开了,离开时,阿爹亲自送他下了山,阿爹回来后,心情果然好了很多。” 小师妹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脉脉的望了刘狗娃一眼后,继续说道:“但阿爹回来后,却把奴家叫到他的面前,对奴家说,大师兄很喜欢奴家,已托他爹永昌王叔向阿爹提了亲,阿爹也背着奴家答应了,但奴家一直都把大师兄当亲兄长的,奴家气不过,便独自跑了出来。”小师妹说着,神态有些委委屈屈的,我见犹怜。 大师兄二十好几岁了,小师妹才十五六岁,这不是老牛吃嫩草么?刘狗娃心中暗想道,但想到自己虽然长着十六七岁的身体,思维年龄却与大师兄一般无二,不禁又暗中自嘲道:当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不知彼此都是半斤八两了。 小师妹略微调正了下情绪,又望了刘狗娃一眼,接着说道:“人家想到了你,便自己过来了,可是到了虎头山,却不见了你,山上又没有认识的人,奴家只好在后山等待了,却不曾想,平时跟你嘻嘻哈哈的那些孩子,列着奇奇怪怪的队形出来不久,便被一个麻子脸的喊了回去,说是要到山寨总堂,商议怎样接应你回山的事,奴家听说是有关你的事,便尾随了过去。” 刘狗娃知道,小师妹口中所说的麻子脸肯定是二头人赵秋了,平时赵秋寡言少语,整天阴阴郁郁的,山寨里也只有他一个麻子脸,却不知他叫张三等人去总堂后,又发生了什么事,以致张三等人后来都被抓了起来,刘狗娃不禁问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了?” “到了那山寨总堂后,哪知那麻子脸立刻便变了脸色,吩咐总堂里埋伏的人,把那些孩子全绑了起来,那些孩子猝不及防,便全被收缴了兵器。”小师妹答道。 “难怪张三等人没有反抗的痕迹,原来他们早便有了预谋,诱骗张三等人到了山寨总堂再下手的。”刘狗娃恍然的说道。 “他们本来估算你去了那个什么乡,将会陷入重重包围,说什么插翅难飞,在劫难逃,一去不回的,还打算在山寨里举办庆功晏了。奴家听了,便心里着急起来,寻思着怎样去通知你才好,怎知你却偷偷回来了。”小师妹有些欣慰的继续说道。 “是啊,天无绝人之路,这些狗贼的奸计肯定不会得逞的。”刘狗娃感叹道,想到宋城县衙里的总捕头钱峰和吴七,不惜以身犯险,也要把王昌和史卫义的奸计透露给自己,能认识他们这么义气的好汉子,刘狗娃不禁感到很欣慰幸运。 “当他们知道你回来后,很是意外,便慌忙在山寨总堂附近,埋伏下了弓弩手,可是你们很小心,伏击不到你们,还惧怕那傻小子的弓箭,他们没有办法,只好用那些孩子来要挟你们了。” “想伏击俺,也不看看他们自己的那点斤两。”刘狗娃闻言,想到自己一个后世来人,对于各种伏击战,耳熟能详,虽自己不太会用,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不禁十分轻蔑不屑的嗤声说道。 “奴家便说你狡猾了嘛,你偏不承认,难怪当初师兄们追了你一整天,也逮不到你了,你便是一只滑不留手的老鼠。”看到刘狗娃那得瑟的样子,小师妹不禁对他嘲笑道。 “哎,哎,有这么比喻的么?狡猾的狐狸便狡猾的狐狸了,怎么能把俺比喻成老鼠了?”刘狗娃听到小师妹乱用比喻,把自己比喻成了那肮肮脏脏,丑丑陋陋的老鼠,不禁拉住小师妹的细嫩小手抗议道。 小师妹笑眯了眼,说道:“哪有说错了,你看你的样子,有像狐狸么?倒是像老鼠多了一点。”小师妹说完,便噗哧的一声笑了出来,脸色润红,笑脸如花,艳丽之极。 看到小师妹娇笑频频的样子,一颦一笑,总是媚,刘狗娃不禁看得呆了。 被刘狗娃痴痴的盯着看,小师妹不禁羞敛起了笑容,侧过身去。过了一会,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山寨总堂里有埋伏的?” “宋城里有人到三水乡通报了俺,说山寨里有人,向州府衙门泄露了俺的行踪,官兵要在三水乡设伏擒俺。既然山寨里出了叛徒,那俺还不多长几个心眼了,难道嫌自己命长么。”刘狗娃笑道。 “奴家当时见你有了准备,便放下了一半的心,便寻机进到山寨总堂,救下了被擒的那几个孩子,顺手解决了那十来个弓弩手,怎知你竟然傻乎乎的,按那些人的要求自个走了出来,真让人担心死了。”小师妹嗔怪的说道,关切之情,表露无遗。 刘狗娃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杨顶天、叶不群、鲁智深、李寻欢、孙悟空、吴三桂等六人,是被小师妹出手相救的,那些弓弩手也是被小师妹所杀的。自己当时还纳闷了,杨顶天他们既然被王昌擒住了,怎么会又突然从总堂里杀出来,而那些弓弩手只放了一箭,却都哑然熄火了呢。 看着小师妹似怪还嗔的样子,想到她千里迢迢的来找自己,身犯险境,刘狗娃不禁轻轻抱了抱小师妹,感动的说道:“若荷,你对俺真好,俺……” “大头人,大头人。”只听见远远的传来了一声叫喊,突兀的打断了刘狗娃的感动,令刘狗娃很是生气,不禁怒吼道:“哪个这么没眼色,不见俺正忙着哪。” 小师妹闻言,霎时脸色羞红过耳,忙推开刘狗娃,转过身去,嗔道:“不害臊。” 刘狗娃嘿嘿的赔笑了一声,只见远处跑来了一个半大小孩,被刘狗娃怒吼一声,吓了一跳,不禁远远的,便停住了脚步,不解的凝望着刘狗娃,踟蹰不前。 刘狗娃看到远处的那个小孩,被自己无名的吼叫吓得瑟瑟缩缩,心下歉然,忙和声问道:“龅牙狗兄弟,发生了何事了?” 这小孩是山寨里,以前的难民山匪遗留下来的孤儿,因口长龅牙,便被人常喊龅牙狗了。他本是个有父无母的孩子,他父亲在上次中了王福的埋伏,为官兵所杀。他成为孤儿后,便常常跟在那些难民山匪身后讨生活,有一餐没一顿的苦捱着,甚是可怜。 龅牙狗见刘狗娃和气了不少,笑嘻嘻的问自己话,忙又小跑了过来,到了刘狗娃面前,对刘狗娃说道:“大头人,采蘑菇的阿婶们在后山山脚下,发现了好几名鬼鬼祟祟的官军。” 第七十八章 布置陷阱 听说虎头山后山发现了官军,刘狗娃忙带着小师妹,和龅牙狗一起赶回了山寨。回到山寨,只见山寨总堂前,站着许多难民山匪,都在议论着后山发现官军的事,黄三带着几名山匪,在总堂前安抚众人紧张的情绪。 当众人看到刘狗娃回来时,顿时停止了议论,都向刘狗娃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向刘狗娃述说后山发现官军的事情。 刘狗娃见众人乱哄哄的,便用手势制止众人的噪杂后,问道:“你们之中是谁当先发现了后山的官军的?” 只见一名穿的破破烂烂的老妇人,满头乱发,枯燥粗黄,脸色有些污脏,趿着一双烂草鞋踱步出来,回道:“大头人,是是奴家首先发现的。” “不知大婶如何称呼啊?”刘狗娃看着这名肮脏邋遢的老妇人,随口问道。 那名老妇人想到,以前的王昌等山寨头人,在山寨里都是高高在上的,对她们这些难民山匪都是呼呼喝喝的,如今见刘狗娃一个山寨大头人,对她很是客气的相问,不禁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回道:“大头人折杀贱妇了,奴家姓莫。” “那莫大婶是如何发现后山下的官军的?”刘狗娃又继续谦和的询问道。 那莫姓老妇人回道:“奴家按照大头人的吩咐,到后山采集野生蘑菇,山上的蘑菇,前几天都被咱们采完了,奴家便和几个同是采蘑菇的姐姐商议,一起到后山山脚下去采,那里没人去过,应该还有些。” 那莫姓老妇人说到这里,看了刘狗娃一眼,见刘狗娃脸色和气,没有责怪自己擅作主张的意思,接着又说道:“咱们攀到山脚下,看到那里果真有很多野生蘑菇,奴家便和众位姐姐采集了起来,可采了一会,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奴家便喊来了众位姐姐,一起趋前看了看,方发现山脚下来的,是七八名官军,全带着刀剑弓弩,奴家们心里害怕,便躲到了大树后面,不敢再出来。” 那莫姓老妇说到这里又停了一下,心有余悸的轻抚了一下胸脯。刘狗娃见状,忙微笑着,安抚的赞道:“大婶们还是很有些胆色的嘛,在当时任谁看到了那些官军,都会吓得立刻逃走了的。” 那莫姓老妇闻言,老脸微红,羞愧的说道:“大头人说笑了,不是奴家们不想逃走,而是而是奴家们看到了那些官军,脚软了,走不了。” 那莫姓老妇刚说完,便引起了围观的众人一阵哄笑,那莫姓老妇听到周围众人的耻笑,不禁羞得脸色更红了,直接把头低垂了下去。 刘狗娃见状,不禁用手止住了众人的耻笑,说道:“大家都别笑了,要是你们当时也是这样,遇到了那些官军,难道你们便不害怕么?”随后刘狗娃又对那莫姓老妇问道:“那后来呢?” 四周耻笑的难民山匪,听到刘狗娃的问话,想到自己如果易地而处,同样遇到这些官军,也比这些妇人好不到哪去,不禁都止住了耻笑。 那莫姓老妇见周围的人,都止住了鄙视的耻笑,不禁对刘狗娃投来了感激的一眼,随后继续说道:“奴家们躲好后,只见那些官军,在山脚下四处打量,专选些地势平坦的地方查看,有一次他们离奴家们只有十几步远了,吓得奴家大气也不敢出,幸好他们只是看了一会,便又上马走了。” 那莫姓老妇说完,脸色微白,身子还禁不住的发抖,形如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眼前。 刘狗娃听到这里便明白,史卫义在三水乡没有抓到自己,反而还让自己杀掉了已投靠他的王昌等人,夺取了虎头山山寨,让他损失了许多收买王昌等人的粮食和金银,恼怒之下,还幻想着攻下虎头山。可是虎头山前山崎岖险峻,易守难攻,估计史卫义便打算迂回到后山来偷袭了。 虎头山后山的山势比较缓延,没有前山那般崎岖陡峭,也没有前山那么多的天然坳口道口险势,但大大小小的山涧较多,林木浓密,翠竹丛生,荆棘盘绕,杂草茂盛。 虎头山后山也有许多上下山的小径,不过,这些小径弯弯曲曲,在林中穿插,在山涧间盘旋,若有若无,很容易让人迷路。只有虎头山上的山匪,才熟悉这些小径的走法,刘狗娃上次从三水乡回来,上山便是走的这些小径。 既然识破了官军攻山的伎俩,刘狗娃便通知黄三傻子等人,让那莫姓老妇带路,再次来到那些官军查探的地方,布置起了各种陷阱来。 在山中布置陷阱,是傻子的拿手好戏,便是刘狗娃这个,熟知各种陷阱原理的后世来人,也自叹弗如。不过,傻子设置的,仍然是他以前在山上捕猎时的那些陷阱,对付野兽十分合适,对付人的话,被捕的对象变了,便有些勉为其难了。 刘狗娃利用在后世所熟知的各种陷阱原理,在后山现场,又耐心的对傻子等人普及了一番。当刘狗娃说完后,众人对猎人(捕猎官军)的陷阱,才恍然大悟,佩服不已,特别是刘狗娃利用山上的竹子设置的陷阱,令众人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原本傻子只会削竹为箭或削竹为篾,布置一些射杀或套脚的小陷阱,捕杀些小动物。如今,刘狗娃利用竹子自身的弹力,布置了一些威力强劲的竹箭,把竹子削尖便是箭了,让傻子等人见无所见。 刘狗娃还叫人削尖了些竹子,在山里的大树上布置起了,各种踩踏式或拌索式的竹陷阱,什么仙女散花的,什么雷公刺的,什么横扫千军的等等,花样百出,肯定会让经过这里的人防不胜防,众人想想便觉得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最令傻子等人绝倒的是,刘狗娃在竹林里推算了一会,竟然把山上长着的竹子直接拉了下来,掳光了叶子,在一棵小树上勾住,便也成了一个简单实用的陷阱了。如果经过那里的人,不小心触碰到了那竹子,猝不及防下,肯定也会被扫个脸面无光,血痕累累的。 刘狗娃还利用十几条绳子,在山上的树林里,布置起了几个套脚索和吊挂网,本来这些东西都是用来捕猎用的,猎物走进了绳套或挂网中,触发了机关,便被绳子挂网在树上吊挂了起来。刘狗娃在后世的电视剧,什么特战精英的片子里,看多了这些手段,便也依样画葫芦的布置了起来。 李四原本便对绳子情有独钟,看到刘狗娃忙忙碌碌的,用绳子在树上布置起了陷阱,不禁兴致勃勃的,左问问右瞧瞧,不一会,便把刘狗娃布置陷阱的手法原理,学了个透。 李四在山里,还亲自布置起了套绳的陷阱,布置的陷阱比刘狗娃的还要好,还要合理,有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样子。 第七十九章 冷血十三小鹰 当天,刘狗娃带人在虎头山后山,布置好陷阱后,只吩咐黄三和傻子带大部分山匪,在前山严加防守,自己便带着张三等人,埋伏在后山,等候史卫义的官军前来偷袭,决定用这个反偷袭的机会,检验张三等人这些天在山上训练的效果。 第二天,史卫义的官军军威赫赫,如约来到虎头山前山叫阵,鼓声擂得震天响,好似便要全力进攻虎头山似的。 刘狗娃不禁心中冷笑,要不是山上的难民老妇采蘑菇,凑巧撞破了你史卫义的阴谋,倒还真中了你声东击西的偷袭奸计了,这次倒也叫你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赔了你老娘又折兵,呵呵。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一个山匪来报,说是后山果真发现了一大队官军,偷偷摸摸的要上山。刘狗娃闻言,不禁又冷笑一声,不屑的嘲笑道:“前山都擂了一个多时辰的鼓了,鼓声都快要歇了,这群老爷兵才姗姗来迟,不知道他们是爬来的还是跪来的,呵呵。” 刘狗娃的嘲笑话,顿时引起了众山匪的哄然大笑,有人揶揄道:“怕是民脂民膏吃多了,走不动了吧,滚过来的吧。”又引起了一阵哄笑。 “等一会,都让他们有来无回。”有人说道。 “对,等一会,全杀光了这些狗贼。”也有人狠狠的回应道。 “不知王福这狗贼来不来,来的话,也让他尝尝中伏的滋味,可惜他上次偷偷上山,又偷偷下山去了。”还有曾经中过王福的埋伏的山匪恨恨的说道。 王福上次奉史卫义之命,上山招降虎头山的众位头人,作为如螃蟹山山匪那样的外援,是秘密上下山的,山上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行踪的,毕竟史卫义养匪,也是怕被朝廷知晓的,不敢让自己的人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土匪窝。 刘狗娃见山寨众人,议论纷纷,各抒己见,吹嘘得畅快淋漓,不禁笑着说道:“咱们虽然可以战略上藐视对手,但战术上还是得重视对手,他们怎么无能,也是军队,训练得比你们要长久,比你们要多,临战经验比你们要足。你们才训练了那么几天,等会对敌时,还是得小心在意,千万不要轻敌,注意配合作战,否则你们便是对自己的小命不珍惜了,生死是你们自己的事,不用俺多说,你们自己掂量着办吧。” 刘狗娃的话,又引起了众人纷纷的应是声,众山匪不禁都纷纷收起了轻敌之心,在刘狗娃的带领下,一起向虎头山后山走去。 来到后山,众山匪分成十几个小队,在张三李四等十几个人的率领下,按照军事训练时的潜伏方法,潜伏在后山的各处。 有潜伏在挖好的土洞里的,有躲在树上的,有躲在山岩后的,有躲在大树后的,也有想要躲在草丛里的,刘狗娃见了,忙把他拉出来,你以为你是山鸡或兔子啊,把尾巴露出来便安全了,官军那利箭可不是吃素的,一箭过去,准会死翘翘了。 刘狗娃等人埋伏好后,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一队官兵约有三百多人,在一名将官的率领下,缓慢的趟过了一条小山溪,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些官军过了小山溪,也按照刘狗娃推测的路径行来,刘狗娃设置的陷阱,便是在最易上山的一片地带。 当众官军进入到陷阱区时,一名官兵不小心,踩中了傻子埋设的竹签,被竹签刺穿了脚,忍不住痛苦的,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众官兵听到那名官兵的惨叫,不禁都慌乱紧张起来,神情戒备,那名军官立即叫喊道:“大家小心,有埋伏。” 可是,那军官的话音刚落,又有一名慌乱的士兵,踩中了脚踏式的机关,树上的竹箭,立刻仙女散花般向地下的官兵飞刺而下。 只见血光飞溅,啊啊连声的惨叫响起,响彻整个后山,本已慌乱的官兵更乱了,越乱越易中山上的机关,啊啊的惨嚎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此起彼伏,让人闻之胆寒,怵目惊心。 “大家别慌。”那名领队的将官见了,还算镇定,忙大喊道,见众官兵还是自顾逃命,忙又下令道:“众军听令,原地立定,不得擅动!” 可是,生死关头,山中不知道还有多少陷阱,埋伏了多少山匪,众官军以前也是被山匪杀怕了的,哪还管你命令不命令的,只管往来路上逃回去。 刘狗娃见众官军军心溃乱,慌慌张张的夺路而逃,机不可失,便大手一挥,大喊一声杀啊,首先冲了出去。 张三等人早已蓄势待发,听到刘狗娃的命令,大声呐喊起来,也立刻一冲而上,后发先至,比刘狗娃还快,不一会,便跑到了刘狗娃的前面去了。 那名比较镇定的军官,看到张三拖着条大木棒,两眼直定定的盯着自己,大步的向自己走来,忙大叫一声,也慌慌张张的随溃军逃去,但心慌意乱下,不小心绊到了,刘狗娃卡在一棵小树上的,那条掳光叶子的竹子上,那条竹子立刻如弹簧般弹了起来,在他的大脸上猛扫了过去,把头盔也扫掉了。 只见那名军官,被竹子扫得摔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双手捂着大脸,哎哟哎哟的呼痛,泪流满面。张三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那名军官面前,抡起手中大棒,便要朝那名军官头上砸下去。 “住手。”刘狗娃见状,忙大喊一声,张三一愣,不解的看着刘狗娃,刘狗娃只好说道:“不必杀他,留着他还有用,抓起来便是。” 张三虽然不知道刘狗娃为何要留这狗官一条命,但他闻言也收起了木棒,收缴了那将官的佩刀,大声的呼喝那名军官自己起来,押着他走了。 刘狗娃虽然阻止了张三杀死那名军官,但却来不及阻止李四等人杀戮那些逃兵。只见李四追到一名亡命逃窜的逃兵身后,手上的长绳打了个圈套,用力一甩,便精准的套在了那名逃兵的脖颈上,然后把绳子在树上一绕,用力往回抽,那名士兵便挣扎着,被抽到了树身上,不久便咽了气。 唐伯虎完全甩掉了他应有的书生气质,像个暴力屠夫般,张着一张大嘴,追上一名逃兵,抡起自制的大木锤,便照着那名士兵头上砸去,砸得那名士兵脑血并流,砸完一个,又追下一个,毫不手软。 杨顶天同他的原名山鸡差不多,高高瘦瘦的,拿根烂铁叉专捅人屁股,被追的逃兵只好回身与他缠斗。吴三桂长得瘦小,号称小不点,力气不大,但跑得最快最敏捷,杀人也最狠,看见与杨顶天缠斗的官兵不注意,冲上去便给人背后捅一刀,有点不够光明磊落。这两人追杀逃兵,配合起来,相得益彰,因此,杀起逃兵来最多。 叶不群等其他人或刀或枪的,带着众山匪追杀起逃兵来,也是毫不手软,追上便毫不留情的砍杀。 那些逃兵早已如惊弓之鸟,听到众山匪一阵高过一阵的喊杀声,不知山上埋伏了多少人马,心理崩溃下,只顾逃命,倒也给他们杀了不少人。 刘狗娃看到李四等人,年纪不大,杀起人来,却是个个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不禁想到了后世的电影《冷血十三鹰》,张三李四等人恰好也是十三个,不就是那电影里,冷血无情的十三小鹰的翻版吗? 那电影里的十三小鹰,是被飞鹰堡堡主越西鸿暗中培养操弄的,是越西鸿手中的杀人工具。既然张三等人是翻版的十三小鹰,那俺自己不成了,阴险奸诈的翻版飞鹰堡堡主越西鸿了。 刘狗娃自认,还做不到越西鸿那般无情阴险,操弄张三等人,成为自己手中的工具,胡乱杀人。于是,追上去,忙冲那些逃兵大喊一声:“缴枪不杀。” 但只见那些逃兵闻言,全当耳边风,依然在逃。刘狗娃顿时醒悟过来,自己在后世看多了抗战片子,叫顺了缴枪不杀、八嘎之类的口语,如今那些官军全带刀弓上山偷袭,哪有什么枪缴给你啊。 第八十章 将官作添头 当刘狗娃醒悟到自己叫错了投降的口号,忙又对那些四处逃散的官兵大声喊道:“跪降者不杀。” 那些逃跑不及,被李四等人追围的官兵闻言,忙弃刀跪在了地上,不敢再反抗。李四等人听了刘狗娃不杀降兵的话,也不再杀戮这些跪地投降的降兵,而是大声呼喝这些降兵老实点,还大声恐吓那些逃远了的官兵,不过逃远了的官兵,听到众山匪的恐吓声,逃得更快了,不一会便不见了踪影。 这次埋伏反偷袭战,虎头山大获全胜,除了被竹箭等陷阱射死射伤了二三十人,和被李四等人追杀死了三十多人外,还抓捕到了一百五十多名俘虏,包括这次偷袭带队的将官也成了俘虏。 这次埋伏战,也缴获了两百多件刀弓兵器,和十几副甲盾,基本解了山寨兵器不足的燃眉之急。 当虎头山的山匪,把这些投降的官军押上虎头山时,全山寨的人都兴高采烈,大受鼓舞,并纷纷扬言要杀了这些无能的降兵,为以前死去的山匪报仇。 可刘狗娃却制止了他们,说道:“官匪交战,死伤各安天命,咱们杀掉他们,对咱们毫无益处,不如用他们来向史卫义换些粮食武器。” 刘狗娃说完,众人也不再反对,刘狗娃便派了一名能言的山匪作为使者,下山与山下的官军交涉交换事宜。 刘狗娃在山寨里,号召参与这次反偷袭的众山匪,总结了这次实战的临战经验,并警告了众人,这次只是己方事先设下了陷阱,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打了官军一个措手不及,并不是真正的实力较量,切勿沾沾自喜,得意忘形。 刘狗娃还对众山匪们,分析了这次官军失败的原因,不是官军无能,而是官军军法号令不严,临战慌乱所致。 当时那名将官下令众官军原地不动,如果这些官兵听从将令,临危不惧,原地不动,严加戒备,便不会再触发后面的那些陷阱,不会再被那竹箭射杀那么多人,以致酿成后来的慌乱大溃逃,反而被山寨里的人,轻易的乘乱杀死了许多人。 临战时,越慌乱越危险,不但危及队友的性命,还危及到自己的性命。因此,刘狗娃强调,今后山寨里的军事训练,严训军法军令,加强令行禁止的纪律。这是事关山寨里的人,今后行动作战的性命安全的事情,众人当然也毫无异议。 到了傍晚,那名下山跟山下官军交涉的山匪,才回到山上,带回了史卫义只愿出兵器,不愿出粮食赎人的条件。 刘狗娃对史卫义的那点小心思,心知肚明,他奈何不了虎头山的山匪,不就是准备在宋城和小宋城驻扎些军队,围而不打,饿也要饿死虎头山上的人么?如今要赎回那些被抓的官军,宁愿出些兵器武装这些山匪,也不愿出些粮食给这些山匪,让这些山匪苟延残喘。 现在,虽然交出了些兵器,但等到虎头山山穷水尽时,还能把这些兵器当粮啃下去么? 刘狗娃心中另有谋划,也不跟他们磨牙,讨价还价,当即决定第二天一早,便与山下的官军进行俘虏武器的交换。 小师妹在刘狗娃旁边,知道虎头山山寨缺粮,刘狗娃却如此爽快,便答应了交还俘虏,不禁埋怨他做事鲁莽草率,不会为山寨着想。 刘狗娃对于小师妹的埋怨,只是神秘的笑笑,说道:“过几天,你便知道,他史卫义吝啬,不肯施舍点粮食给咱们,老子到时定叫他非大出血不可。” “粗鄙。”小师妹见刘狗娃说着说着,便流露出痞性来,不禁鄙夷了他一句,看到他阴阴的笑,也知道他定是对史卫义心怀歹意了,不过也不再说什么了。 到了第二天,虎头山和史卫义山下的官军,在山脚下进行了军刀军人的交换,一个军人换了两把上等的军刀,那名被俘的将官什么都不要,白送作了添头。 虎头山的山匪在交换的过程中,纷纷嘲笑这些军人,只值两把军刀的价钱,极尽羞辱,令这些降军和山下的官兵,脸面无光,无地自容。 交换了俘虏后,山下的官军失了面子,便装模作样的攻了几次山,但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三天后便又偃旗息鼓,在山脚下驻扎了下来。 刘狗娃知道,山下的官军,一时奈何不了虎头山,又不甘心退走,便在山脚下驻扎,打算与虎头山长期对峙,困死山上的山匪。 刘狗娃便利用这段时间,加紧对山上的山匪,进行各种军事训练,特别是是游水潜水的训练,更加严紧,几乎天天练习,不过这些山匪大多都是贫苦出身,多少都有了些游水潜水的底子,不用几天,便都全学会了水上的各种功夫,还有几个人十分精通水上的功夫。 这次反偷袭战胜利的关键,是山上的那名莫姓老妇等人,无意中发现了官军的企图,让山寨的人,提前在后山布置了陷阱,才粉碎了官军的阴谋,否则后果将难以想象。 鉴于情报的重要,刘狗娃除了安排山上的人,进行军事训练外,还组建了一支情报收集队,让行动敏捷的吴三桂领头,在山寨里挑选一些精明的山匪,进行情报训练。 刘狗娃甚至还把山上的小孩集中起来,分派到虎头山的各个地方,监视山下官军的行动,以防官军再次偷袭虎头山。 这样过了半个月后的一天,失踪了几天的吴三桂和几个山匪,突然出现在了山寨总堂,跟刘狗娃耳语了一会,刘狗娃便立即召集山寨里的各位头目,到山寨总堂商量事情。 众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匆匆来到总堂后,只见刘狗娃正鬼鬼祟祟的与吴三桂低声交谈,不一会,吴三桂便带着几名山匪匆匆下山而去。 待山寨里的各位头领都到总堂后,刘狗娃不禁望着总堂里疑惑的众人,微笑的说道:“众位兄弟,史卫义的官军在山下,堵住了咱们下山的路,想要把咱们困死在山上,咱们山上几百号人坐吃山空,也已把王昌从史卫义那要来的卖身钱粮,花的差不多了。” “既然他们不让咱们活,那咱们便下山跟他们拼命,抢他娘的军粮。”有人闻言,不禁耍狠道。 “对,咱们下山杀他个片甲不留,看他们还敢不敢堵路。”也有人帮腔道。 “你们那是自寻死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你们以为山下的那些官军是泥捏的,任你随意揉搓的么。”只见上次刘狗娃等人杀了王昌后,第一个投靠刘狗娃的邓二狗站了起来,冷冷的对那耍狠的二人说道。 自从邓二狗投靠了刘狗娃后,便在山寨坐了刘狗娃以前的四头人的位子,那两人只是山寨里的小头目,被邓二狗当众冷冷驳了面子,虽然不敢发作,但也脸色不虞。 刘狗娃见状,不禁说道:“四头人虽然说的是事实,但咱们也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今晚便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 邓二狗见刘狗娃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知他要如何对付史卫义那些人,不禁和颜堆笑问道:“不知大头人有何好主意?” 第八十一章 再走三水乡 见总堂中的众人都如邓二狗般,疑惑的望着自己,刘狗娃不禁笑道:“他史卫义不是不肯爽快的给咱们粮食吗?那今晚咱们便自己到大运河上,帮他取了便是,免得他舟车劳顿,送来送去。” 众人听说,刘狗娃让他们到通济渠去劫粮,不禁都是大出意外,不知刘狗娃为何会把主意打到了通济渠上,这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如今,刘狗娃让他们抢劫抢到了通济渠,总堂里的众人,又不禁都欢欣鼓舞,兴高采烈,纷纷意气风发的扬言,这次定要大抢特抢,气死山下围困虎头山的史卫义等人。 为了防止走漏消息,刘狗娃禁止山寨里的人,在这一天再随意上下山,并当众分派了山寨里下山抢劫、接应、留守的人员。 黄三、张三、叶不群三人性格沉稳,遇事冷静,不急不躁,便被刘狗娃留守在了虎头山这个大本营大后方,严防官军攻山。 杨顶天、林冲、孙悟空三人组织能力较强,也被刘狗娃安排他们,带领一群难民山匪,在虎头山下接应,其他人则跟随刘狗娃下山去通济渠抢劫。 到了天将黑时,在一片蛙虫鸣叫声中,刘狗娃率领着一大帮山匪,避开了山下的巡查官军,浩浩荡荡的向五里外的三水乡走去。 来到三水乡时,只见乡外的一个小山包处,吴三桂带着几个山匪,早已等候多时,看到刘狗娃等人到来,忙迎了上来,对刘狗娃低声说道:“他们押往州府的税粮船,今天傍晚便到了,此时正停泊在三水乡的水荡中。” 众人到现在才明白,这吴三桂失踪了好几天,原来是被刘狗娃派到三水乡来,打探运河上的官船运输情况来了。 三水乡,顾名思义,便是由两条小溪流和大运河交汇而得名,两条小溪与大运河交汇处便是一个小水荡,三水乡便处在水荡边上。因此,通济渠上走长途的货船官船,南来北往,一般都会停靠三水乡休息,进行生活必需品补给。 为了维持运河上的安全,整条通济渠上,每隔不远都会有一个军驿驻守,驿中常驻几十个军人,保证运河上过往的商船官船的安全。三水乡也不例外,驻守着五十多名官军,比别处多了十几个人,以保证停留三水乡的船只安全。 刘狗娃上次来到三水乡时,便已大致摸清楚了三水乡的日常状况,虽然最后发现三水乡过往的税粮车,是一个针对自己的陷阱,不得不无功而返,但三水乡所处的位置和运河上过往的船只景象,早已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才会有了这次抢劫大运河的谋划。 听说运税粮的官船,此刻便停留在三水乡中,刘狗娃不禁对吴三桂问道:“那军驿里的几十个官军都在么?” “都在,他们分成五队,五人一队,每隔两个时辰,到乡中巡察一次,运河上很少出事,他们到了后半夜,便很少再到乡中巡察,只是在军驿站班放哨,不过他们也只是应应差而已。”吴三桂回道。 “这也不能粗心大意,他们军驿间相隔不远,一旦警讯响起,他们便能很快集结起军队来,史卫义在虎头山的军队,也会截断咱们的后路,到时咱们想要全身而退便难了。等到了后半夜,要多派几个人去,盯住他们,咱们争取来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税粮劫了。”刘狗娃听吴三桂说的漫不经心,不禁告诫道。 吴三桂闻言,忙应承了几声,便快步的安排人手去了。刘狗娃又轻声吩咐了身后众人,注意一些抢劫的事项,才让他们在三水乡外的小山岭处,隐藏休息,等候后半夜的行动。 古代的夜,不像后世的世界,到处都有灯光照明,哪里都朦胧可见,这时代,一旦夜色来临,没有月色的照明,便全世界一片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有人的地方,点起油灯才会有些光亮,但光亮也很有限,照不了多远。 此时的三水乡,也有几盏油灯若明若灭,在晦暗的月色下,如远处的萤火虫一闪一暗。在半夜时分,刘狗娃很庆幸今晚还有些月色,虽然很晦暗,但还依稀能辨路,便让周伯通周猫眼在前面引路,悄无声息的向三水乡里摸去。 周伯通因夜视能力较好,才得了个猫眼的称号,但并不是说,他便能在漆黑的夜里,能看得见所有的事物。 这不,他在前面走了一会,没注意到一个小水坑,被摔了个大马趴,差点叫出声来,好在他还反应及时,咬牙忍住了。真应了那句阴沟里翻了船,不过他是小水坑里翻了人,看他狼狈爬起来的样子,让后面的人,情不自禁的捂嘴偷笑,幸灾乐祸。 夜里不敢点火把,众山匪只好高一脚低一脚的,趔趄着摸进了三水乡。古代的人,夜里很少有各种娱乐的节目,乡民们忙碌劳累了一整天,早早便睡下了,乡里一片寂静,只有水荡里,时不时的传来些蛙鸣声。 船上的护粮官军,也并不如后世所臆想的那样,粮船一靠岸,船上的官兵便一窝蜂下船,进到城乡里吃喝玩乐,通宵达旦不回船。 既然是护粮官兵,便有军法约束,况且护粮人人有责任,一旦出事,性命难保,谁敢轻易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至少押粮军官便不敢,他的责任重大,敢让这些兵痞子下去嗨个够,却让自己担责么? 因此,官船上的护粮官军,都是吃住在官船上的,刘狗娃等人一路无阻,神不知鬼不觉的,便轻易的摸到了三水乡的水荡边。 只见一艘官船巨大的身影,静静的,矗立在夜里氤氲的水雾中,离水荡岸边有两丈多远,已抽去了上岸的梯板。船上依稀可见几名巡哨官兵,在船上走了一圈后,便又倚着船舱坐了下去,不知是睡是躺。 刘狗娃在朦胧的夜色里,用手势点出了十几个水性很好的人,包括李四在内,又用手势示意他们攀船后,便让他们悄声下水,向那艘官船潜去。 李四等十几个人在水中潜了不久,便到了那艘官船船舷下,他们没有后世电视剧中播映的,那些飞檐走壁用的飞爪或飞钩,只好采用一根长竹竿,在水中竖起来,斜靠在船舷上,然后一个人一个人的爬上去。 不一会,十几个人接连爬上了官船,他们在船上,按照在山上军事训练的样子,在船舱等物的掩护下,快捷的向官船上的哨兵摸去。 第八十二章 登船抢劫 不一会,李四从船上转了出来,在船舷边向岸边的众人挥手,示意他们已经把官船上的哨兵,全部解决掉了。 刘狗娃见了,便又让三十几个山匪继续下水,同时向那艘官船游去。等他们都上了官船后,李四便带着他们进了官军休息的船舱,控制了船上熟睡的押粮官兵和船夫,并把官船靠岸,放下了船梯。 刘狗娃等人正要登船的时候,只听见噹噹的警锣声,突兀的从对面响了起来。百密终有一疏,只见对岸朦朦胧胧的停靠了两艘小商船,在运河岸边的树荫掩映下,让人很难发现他们的踪影。 只因运粮官船的特殊身份,那两艘小商船,不敢靠近三水乡的一边,才离得官船远远的。当他们发现官船庞大的身影,在向河岸边移动时,便惊动了他们,他们看到官船上,人影绰绰,发现了不对劲,怕殃及池鱼,便用力敲响了报警的铜锣。 刘狗娃听到了警锣声,知道行踪泄露,忙让众山匪都打起了火把,明目张胆的上船搬运粮食,赶在官军到来之前,尽量多的抢运船上的粮食。 刘狗娃还让傻子带领了二十几个山匪,在运河岸边警戒,提防附近军驿的官军提前到来,侵扰众人搬粮。 刘狗娃刚分派完众山匪的任务,只见李四从官船上匆匆下来,找到了刘狗娃,说道:“狗蛋哥哥,俺在船上发现了几口密封的箱子,死沉死沉的,不知装了些什么东西。” 刘狗娃听说这些箱子是密封的,也感到很好奇,便和李四又上到官船,来到李四发现箱子的船舱,只见舱门上,古式的穿插铜锁,已被李四等人撬掉,舱门大开,有几个山匪在门口看着,见到刘狗娃和李四到来,忙让开了门口。 刘狗娃进到船舱里边,见到舱里面空荡荡的,只在仓中间,并排摆放了三口用火漆密封的大箱子。 刘狗娃仔细看了一下,火漆还完好无损,不禁叫人拿刀刮掉了箱子上面密封的火漆,打开箱子一看,只见箱子里银光闪闪,一排排的,堆满了两头大中间小的大银锭,有两箱还有少量的金锭。 刘狗娃和李四等人,看到那三箱的金银,不禁看得目瞪口呆了,想不到这艘运税粮的官船,里面还有如此之多的金银,真是让人大出意外了。刘狗娃愣了一会神,心下欢喜,忙让人到船外喊了几名山匪进来,把这些金银全部抬走。 出到船舱外,船上还有许多山匪在搬取税粮,刘狗娃见到运河两边的不远处,已经火把高举,如两条火龙,正摇摇晃晃的,快速向三水乡赶来。 刘狗娃见运河军驿的官军,已近在眼前,再不走的话,便要被他们拖在三水乡了,便对船上的众山匪大声喊道:“众位兄弟,不要再搬取粮食了,咱们得赶紧弃船登岸,离开三水乡了,官兵很快便要到了。” 众山匪哄然应了声,纷纷弃了官船上的税粮,匆忙离船上岸,山寨四头人邓二狗临下船前,来到刘狗娃的面前,心有不甘的说道:“大头人,你看这一整条船的好粮食,咱们只来得及取了一点点,太可惜了,咱们不如放把火,把这些粮食都烧了吧,一点也不留给这些狗官,便是要气死他们。” 刘狗娃心知这些官粮,是各地官府从贫民百姓手中盘剥得来,留下来也是养肥了那些贪官污吏,但这些粮食,是农人们一年幸幸苦苦种出来的血汗,如此一把火烧掉,有点暴殄天物了,刘狗娃不禁摇摇头说道:“不能放火,烧掉了这些粮食,他们还会变着法子,去盘剥那些幸苦耕种的农人。” 刘狗娃放弃了烧毁官船,带着众山匪下了官船后,来到三水乡中,只见吴三桂早已带着监视三水乡军驿的山匪,在回山的路旁列队在等候。 刘狗娃一直没有听到三水乡军驿有何动静,不知道他们怎么这么快,便摆脱了军驿里的官军,不禁对吴三桂问道:“三水乡的军驿里,不是还有五十多名官军吗?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了?” “哈哈,哥哥不知道吧,那些狗兵个个如猪,还没到后半夜,便都在军驿中呼呼大睡了,那几个看哨的,到了后半夜,偷喝了些酒,也是哈欠连天,没多久便倚着驿墙睡着了。俺觉得,要分出人手防范他们,太不值当,便带着山寨里的众位兄弟,摸进了军驿里,给了他们一人一刀。”吴三桂得意的哈哈笑道。 “呃。”刘狗娃听说,吴三桂等人趁三水乡军驿里的官军睡着,把他们一个不剩的全杀了,如今还觉得欣欣然,心里一阵胆寒,觉得他们手段太残酷了,不禁对吴三桂劝说道:“兄弟,咱们下山,只是来抢些粮食,没有必要杀掉他们,让他们枉死,今后不是情非得已,你还是要改改,少些杀戮的好,以免天谴。” 刘狗娃有恩于自己等人,一直把自己作兄弟看待,听见刘狗娃有些埋怨自己,滥杀那些官军,吴三桂不禁心中有了些愧疚,忙应承道:“俺记住哥哥的话了,今后不再胡乱杀人了。” 刘狗娃见吴三桂知错能改,不禁欣慰的说道:“咱们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应当如此。”刘狗娃说完,便让他带领手下的山匪,到后面接应傻子等人后退。 刘狗娃等人,背负着从官船里抢来的税粮,在朦胧的夜色里,又深一脚浅一脚的向虎头山逃去。看守运河的官军举着火把,在后面紧追不舍,官匪都在比拼着脚力。 这时李四等人才发觉,刘狗娃当初训练他们跑步的技能,这次才有了用武之地,虽然都背负着粮食,但还是慢慢把那些护河官军,甩在了身后,越来越远。 刘狗娃等人,甩掉了后面护河的官军,打算松一口气的时候,只见虎头山方向,许多长长的火龙,正缓慢的向众人集结而来,李四见了,不禁担心的说道:“史卫义在虎头山的军队来了。” 第八十三章 初试锋芒(一) 听说史卫义在虎头山下的官军,在前面截断了众人的去路,众山匪顿时有些慌了。自古以来,都是贼匪见官三分怕,一旦被围,气势便先弱了三分,除非是匪多官兵少,山匪才会比官兵更嚣张,更凶狠。 如今的虎头山不比以前难民刚上山时,人数过千,难民走投无路下,会不顾一切跟官军死拼。自从虎头山的山匪,被王福伏击了一次,杀死了不少年轻精壮的难民山匪后,实力大不如以前,而且人数缩减到了四五百人,王昌等人所说的废物山匪又占了一部分,因此虎头山能战的山匪,只有两百多人。 难怪他们听说,前有虎头山的官军截断了去路,后有护河官军紧追不舍,堵住了退路,便有些心慌了。 刘狗娃望了望前后堵截的官军,高举着火把,眼看便越来越近了,又望了望天色,东边的启明星渐渐坠落,再过一个多时辰,天色便会大亮。 刘狗娃知道,一旦天色大亮,史卫义的骑兵便会出动,到时自己等下山的山匪,便在劫难逃了。 刘狗娃看到,众山匪背负着粮食,在火把照耀下,都眼看着自己,盼望着自己拿主意,不禁当机立断的说道:“让一半人舍弃粮食,接过另一半人的火把,每人两支火把,跟着俺佯装向小宋城方向逃亡,掩护另一半人背负粮食,摸黑回虎头山,务必在天亮前,回到虎头山。” 刘狗娃说完,让周伯通带领交出了火把的那一半山匪,背负着粮食,窝藏在一个小岭坳中,自己却高举着两支火把,带领着另一半山匪,向小宋城方向跑去。 在夜色中,前后包围过来的官军,看到刘狗娃等人,举着火把,改变了前进的方向,便也跟着改变了包围的方向,而且把包围圈缩得越来越小,但却不急于进攻,明显是在等待天亮后,再上来围攻了。 刘狗娃眼看逃跑无望,只好带着众山匪,占据了一个较为险要的小山岗,让众人在山岗上休息一会,说道:“众位兄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咱们冒险下山抢了官府的税粮,如今咱们被官军团团包围了,等到天亮时,官军的骑兵定会到来,到时咱们便插翅难逃,十死无生了,咱们只有拼死一搏,趁天亮前突围了。” 众山匪虽然心中惧怕,但穷途末路下,无路可走,不禁也胆气一壮,纷纷说要跟这些官军拼命了。 “千日练兵,用在一时,咱们虽然人少,但咱们在山上训练了多日的夜战,比官军多了许多优势,只要按照平时在山上训练的方法,不慌不乱,相互配合,相互掩护着突围,相信这些官军在这么漆黑的夜里,也是拦不住咱们的。”刘狗娃说道。 众山匪刚开始,还脸有忧色,听了刘狗娃的话后,不禁神情释然,渐渐鼓起了勇气,刘狗娃便又说道:“还有,等会你们都把火把全灭了,冲杀下去的时候,千万不要射杀他们的火把手。” “为啥呀?”傻子正站在刘狗娃身旁,闻言当先问道,问出了山岗上众人的疑问。 “为咱们照明啊,要不咱们怎么知道他们在哪里,你那弓箭还射个毛啊,这叫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看不到咱们,咱们却把他们看得清清楚楚,你们放的那些箭,都是暗箭了,他们还怎么防,攻破他们的防线,那便易如反掌了。”刘狗娃知道,生死大战便在眼前,两军交战,勇者胜,刘狗娃不禁把突围说得轻而易举,激发他们的斗志和自信心。 众山匪听刘狗娃说得头头是道,突围大有希望,不禁都是悍勇高涨,囔囔着要立刻杀向那些包围的官兵,趁早突围回山。 刘狗娃见时机已至,便吩咐众山匪列队,组合一个三翼大阵,以唐伯虎持大木锤子、黄药师持枪,带领部分山匪为头阵,鲁智深持刀、李寻欢持枪和李四、李时珍各持一根大木枪,也各带领部分山匪,组成另外两个阵脚,刘狗娃和傻子等一众弓弩手,居中策应指挥,熄掉了火把,便向山岗下的官军冲去。 山岗下的官军看到山上的山匪,瞬间熄灭了所有的火把,心知情况有些不对劲,便也严加戒备。 第八十四章 初试锋芒(二) 刘狗娃虽然喊得非常大声,但是,官匪混战在一起,喊杀声震天,鲁智深和李四好似对刘狗娃的叫喊,充耳不闻,兀自手持着大刀,带着一众山匪,跟围攻的官军战在一起,边战边向前面靠来,掩护唐伯虎的前阵侧翼,好在他们配合得当,攻守兼备,官军一时也奈何不了他们。 刘狗娃见鲁智深等人听不到自己的叫喊,不得不叫来两个弓箭手,说道:“你们到后边通知李四和鲁智深他们,叫他们不要恋战,立刻向前冲锋,转换阵形,打破突围的缺口。” 那两名弓箭手听了刘狗娃的吩咐后,忙分别向后面的李四和鲁智深跑去。不一会,鲁智深和李四舍弃后面的官军,带着众山匪,亡命的向前冲,加入了前阵的助攻。 唐伯虎见后面两翼冲杀过来,知道阵形要变,自己主攻的前阵冲杀已颓疲,攻击软弱无力,便忙大喊了一声撤,带着前阵主攻的山匪,从李四和鲁智深左右两翼的中间穿回去,由前阵变后阵,由主攻变守护。 前面拦阻的官军,见唐伯虎等人撤退,忙一窝蜂的尾随追了过来,却刚好陷入了李四和鲁智深等人,冲上来的夹杀。 官军本已被唐伯虎等人纠缠得有些疲累了,只是一鼓作气的追杀上来,顿时被李四和鲁智深这些生力军,从两边夹杀得鬼哭狼嚎,惨叫连连,慌忙向后退去。 刘狗娃见前面的追杀的官军,开始慌张后退,便如释重负,忙大喊道:“官军败退了,官军败退了,大家快往前冲杀出去。”刘狗娃说完,便带着傻子等弓弩手,撵着后退的官军向前助攻,势如破竹的凿穿了官军的包围圈。 刘狗娃带人跳出了包围圈后,忙向虎头山方向奔逃而去。两翼包抄过来的官军,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山匪,撕破了自己的包围圈,仓皇逃去,便在后面紧追不舍。 虎头山的山匪,虽然都参加了刘狗娃的军事训练,但体质参差不齐,不时便有人在黑暗中掉队,掉队便意味着被追上来的官军杀掉。 刘狗娃听说有几个山匪掉了队,后面的官军还举着火把,稀稀落落的尾随紧追,自己等人的速度虽然比官军的要快,但没有火把照明,前面又多岭岗,山匪前进的速度便大打折扣了,始终摆不脱身后的官军,时不时的便战一个回合,边战边逃。 来到一个小岭岗,刘狗娃抬头看了看天色,东边的天空,开始红亮,明显太阳便要升起来了,天一亮,史卫义的骑兵看得清道路,便要全部出动,到时自己等人,一个也逃不掉。 回山的时间紧迫,可后面的官军又紧咬不放,便算能回到山寨,也剩不了多少人了,刘狗娃不禁喊停了众人,望着后面稀稀落落追来的官军,冷笑道:“你们以为老子是好欺负的,不死不休的紧追不放。” 众山匪见刘狗娃喊停了他们,耽误了大家的逃亡时间,不禁都不解的望着他,不知他有何主意。 刘狗娃指着后面追来的官军,说道:“你们看看,那些官军虽然紧追咱们不放,但长时间的奔行,他们渐渐变得稀稀落落的,队形散乱,参差不齐,显然是训练不足,且队伍拉得太长,前后不照应,正是咱们杀个回马枪的好机会,否则,被他们在后面缀着纠缠,到了天亮,咱们也难逃史卫义骑兵的追堵,到时回山便是个奢望了。” 众山匪闻言,也都觉得有理,想要摆脱这些官军的尾随纠缠,只有先杀怕了这些追兵,让他们不敢心无顾忌的追击自己等人,才能顺利回山了。 于是,刘狗娃寻到一个适合伏击的小岭坳,叫众山匪埋伏在小岭坳两边,边休息边等候追兵的到来。 那些官军撵着众山匪追,一刻不停留,追得气喘吁吁,哪曾想这些只恨少生了两条腿,亡命逃跑的山匪,还敢停留设伏伏击他们,便毫无防备的追到了刘狗娃等人埋伏的小岭坳中,也不看看前面的众山匪,已经失去了踪影,习惯性的要向前追去。 刘狗娃见先来的追兵,只有几十人到了小岭坳中,后面稀稀疏疏的,接连不断的跟着上百人,便吆喝了一声,带着众山匪呐喊着,冲向先来的那几十个官兵。 那几十个官兵,显然想不到自己会被伏击,不禁都惊得目瞪口呆,有些手足无措,慌慌张张的举着手中的兵器自保,被众山匪杀得哭爹喊娘,血流成河。 当那几十个官军,被众山匪围杀得差不多时,后面的官军,才稀稀疏疏的赶到,刘狗娃只好又吆喝一声,不再恋战,带着众山匪,又接着向前逃去。 果然,那些官军被刘狗娃等人伏击了一次,便不敢再无所顾忌的向前追,变得畏畏缩缩,要汇聚了许多人,才敢结伴向前追。 后面的追兵有了顾忌,而刘狗娃等人却心无旁骛,一味往前逃去,便与官军渐渐拉开了距离。 眼看追兵被甩得越来越远,天色也越来越亮了。当刘狗娃看到了虎头山的山麓时,也听到了隆隆的马蹄声,自远而来,不禁着急的对众山匪大声喊道:“兄弟们,史卫义的骑兵来了,快些跑回虎头山,只要上了山,他们便拿咱们没办法了。” 众山匪被那些追兵纠缠,耽误不少时间,如今虎头山在望,却又遇到了史卫义的骑兵,不禁憋着一口气,向虎头山奔跑而去,跟马匹比赛脚力。 只见七八百名骑兵,慢慢从远处出现,隆隆声越来越响。那些骑兵看到刘狗娃等人,正亡命的向虎头山跑去,便分出了三四百名骑兵,向虎头山山麓兜截而去。 眼看虎头山便在眼前,只差一百来步便能上山,但却如咫尺天涯,上山的路,已被山下的骑兵完全截断。 上山无望,刘狗娃心内绝望,不禁回头,对有些紧张的众山匪,深深的看了一眼,佯装大义凛然的说道:“虎头山的众位兄弟,咱们能在山上聚会,是前世修来的缘,如今虎头山在望,可咱们上山的路,却被史卫义的骑兵阻断了,已经是走投无路,想要回山,只有拼死一搏了,也许会有许多人在这次拼搏中丧生,但咱们都是义气汉子,为了其他兄弟能生还上山,咱们只能舍生取义了,咱们十八年后再做好汉,重回虎头山聚义了。” 第八十五章 初试锋芒(三) 被史卫义的骑兵截断了上山的去路,众山匪虽然害怕,但如今处于绝境,怕也无济于事,反抗不反抗都要被屠戮,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这些山匪听了刘狗娃的话后,不禁也激发了心底的匪性,纷纷咒骂眼前的官兵,附和着刘狗娃的建议,谁也不认怂,谁也不甘落后。 刘狗娃见众人已有了决死之心,便解说道:“骑兵的优势在于速度快,冲击力强,但骑兵要有一定的冲杀距离,才能发挥这种效果,如今咱们距离虎头山山麓下的骑兵,有一百来步,只要咱们向前再跑个几十步,他们便没有了这种冲杀的距离,然后咱们贴着他们马匹厮杀,他们便只能是骑在马上的步兵了,这是咱们冲破骑兵包围的唯一办法了。” 刘狗娃说完,让众山匪以刀枪箭的形式,每三人组合成一个小三翼阵,刀砍马脚,枪剑对付马上骑兵,又以多个小阵共同组合一个大三翼阵,并吩咐众人一切冲杀都不能离开大阵后,便带着众山匪,向虎头山麓下拦阻的骑兵快速冲去,一刻不停留。 看到众山匪向自己等骑兵队,亡命的冲锋,虎头山麓下的骑兵们,都是一愣,从没听说过,有人敢以步兵形式,向骑兵反冲锋,以己之短对彼之长的,他们只知道步兵遇上骑兵后,只有结阵自保或结阵厮杀,才是对付速度快捷,冲击力强大的骑兵的方法。 如今,这些山匪,竟敢自寻死路,盲目的向自己等人冲杀,倒是大开眼界了,虎头山麓下的众骑兵,不禁都存了轻视之心,况且己方人数又占有了绝对优势,等到众山匪冲到近前,才催马上前拦截。 刘狗娃看到虎头山麓下的骑兵轻忽,没有提前催马冲杀,倒大大松了口气,带着众山匪冲杀进骑兵队中,以三人为一小阵,贴着骑兵厮杀。 众山匪虽然置之于死地,决心死拼,勇悍之极,但史卫义的骑兵有马匹优势,居高临下之下,倒也杀死了不少山匪。 众山匪组阵一路勇悍的向前冲,奈何官军的骑兵太多,层层拦截,冲破了一层又一层,好似永远冲不破这些骑兵队,刘狗娃心中不禁有些忧急,要是等到后面的几百骑兵到来,腹背受敌,自己等人,便真的只能做这些官军的刀下亡魂了。 时间对刘狗娃来说,便是生命了,只有及时的突破这些拦阻的骑兵,才是自己等人唯一的生还机会。听到后面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情势越来越危急,刘狗娃不禁对正与拦截的骑兵厮杀的众山匪,急声大喊道:“大家不要再恋战,要不惜一切代价向前冲,冲开一条逃生的通道。” 众山匪闻言,又奋力的亡命向前冲杀,但始终冲不破众骑兵的拦截。正在众人都感到绝望之时,虎头山下,大声呐喊着,冲出了一大群人来。 只见杨顶天、林冲、孙悟空三人,带领着一帮难民山匪,手里举着大火把,从山脚下冲了出来,挥舞着手中的大火把,向拦截刘狗娃等人的骑兵冲来。 那些骑兵被突然冲出来的难民山匪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一些男女老少后,才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忙分出几十名骑兵,去拦截那些难民山匪。 那几十名骑兵兜转马头,朝那些难民山匪杀去,因距离过近,马匹冲杀不起来,倒被那些难民山匪举着火把围了上来,晃着火把虚吓,把座下的马匹惊吓得后退连连。 畜生毕竟是畜生,不论何种大型动物,见了火光都会害怕,战马虽然被驯熟了,但见到这么多的火把,依然会害怕,不住的蹦跳,闪避难民山匪手中的火把。 杨顶天等人见到那几十名骑兵的马匹,果然惧火,不禁兴奋的大喊着那些难民山匪,向那些骑兵冲去,自己执了一支烧的正旺的大火把,用力的挥舞着,当先向那些骑兵冲去。 那些难民山匪,看到那些骑兵向自己等人杀来,本来心里恐惧,有些畏畏缩缩,但看到那些骑兵的马匹见到火把,不住的倒退,不禁精神一振,在杨顶天等人的吆喝下,便一窝蜂似的挥舞手中火把,跟着李四等人一起向那些骑兵冲去。 那些骑兵用力的勒住缰绳,想要控制胯下的战马,但那些战马被难民山匪的火把和吆喝声惊吓到,已经不受控制,死命的后退,倒是把几个骑兵颠了下来,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杨顶天,林冲、孙悟空三人,见到有官兵从战马上摔下来,便挥舞着手中火把,亡命的上前,把摔倒在地上的骑兵砍死。 那几匹脱了控制的战马,看到杨顶天等人挥舞着手中的火把,亡命的冲来,早已惊吓得魂飞魄散,顿时掉转马头,向后面的马群冲去。 后面的马群在那几匹惊马的冲击下,也纷纷掉头,向后面逃去,引得马上的骑兵紧勒缰绳,呼喝连连。但受了惊吓的畜生,哪能这么容易控制,犟着性子向后逃亡,马上的骑兵只得伏在马背上,随着惊马向后奔去,以免从马背上甩下来。 那几十匹战马驮着马上的骑兵,慌慌张张的向后奔逃而去,顿时把后面围堵刘狗娃等人的骑兵马队队形冲散,乱作一团。 刘狗娃见状,忙把握机会,大声的呐喊着,带领一众山匪,亡命的向乱马群中的骑兵冲杀。那些马上的骑兵有心拦截杀匪,可是胯下的马匹受了惊扰,团团乱转,不受控制,倒是被刘狗娃等山匪,趁乱杀死了不少人,砍断了不少马腿。 那些难民山匪见官兵的马匹,受了自己等人的火把惊扰,正被马上的骑兵用力勒缰,一大群的马匹围着圈子乱转,不禁大受鼓舞,又呐喊着,挥舞火把冲上来,见到官军的马匹,便用手中的火把燎烧。 众官军的战马,被难民山匪不住的惊扰,难以控制,兼且刘狗娃等人,又在骑兵中间趁乱搏杀,乱上加乱,众骑兵只得舍弃刘狗娃等人,向山外溃逃而去。 刘狗娃等人和难民山匪合力,侥幸的击退了拦截的骑兵后,原本带着一百三十多人引诱拦截的官军,如今身边只剩下七十多人了,损失几乎占了一半,让众人伤感不已,但官兵占尽了优势,他们的伤亡也好不到哪去,又让众人倍受鼓舞。 溃逃的骑兵跑到不远处,勒住了受惊的战马,又重新集结了起来,汇合后面刚包围过来的那几百骑兵,缓缓的调转了马头,跟刘狗娃等人对峙了起来。 正当那些骑兵要向刘狗娃等人,再次发起冲锋时,远处突然传来了响亮的急促号角声,只见虎头山远处,围困虎头山的官兵扎营处,浓烟滚滚,冲天而起,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众骑兵不禁惘然的,看向自己扎营之处,一名骑兵将官心有不甘的,望了望刘狗娃等人,听见远处的号角声一阵比一阵急促,不禁大手一挥,喊了声撤,便率先调转马头,向虎头山下的军营跑去,其他骑兵见状,也舍弃了刘狗娃等人,纷纷调转马头,跟随那名骑兵将官疾奔而去。 第八十六章 抚恤金 在众山匪的一阵惊愕中,那些骑兵瞬间便走了个干干净净。刘狗娃等人死里逃生,惊犹未定的,在众山匪的簇拥下,回到了虎头山山寨。 到了总堂,只见周伯通带着负粮的那一半山匪,早已回到了山上,虽然在逃亡途中丢掉了一半粮食,但还是抢回了一半粮食,且还抢到了三箱金银,个个都欢天喜地,眉飞色舞。 见到刘狗娃等人重新回到了山寨,周伯通等人,都纷纷兴高采烈的迎了出来。听说刘狗娃等人引开了官军后,在回山的途中,冒死冲破了官军的层层拦截,大战小战了不少个回合,死伤了不少山寨里的人,先回到山寨的山匪,不禁听得惊心动魄,毛骨悚然,收起了满脸的喜色,心下戚戚然。 “这次是鄙人孟浪了,带着山上的众弟兄,下山冒了一次险,让山寨损失了不少人,对不起大家了。”刘狗娃望着山寨里,戚戚然的众山匪,想到那几十个死去的山匪,因自己的一个决定,付出了性命,心下也难过,不禁对众山匪拱手一礼,歉然说道。 “大头人高义了,咱们做山匪的,本来便是过着刀头舔血的活,死生难料,怎能怪到大头人的头上呢,况且咱们这次也收获不小,比以前下山抢劫好了不知多少倍,这全是大头人你的功劳,那些死去的弟兄,只能自怨福薄命蹇,无法消受这些抢来的东西了,你们说,是不是啊?”听到刘狗娃自责的话,四头人邓二狗不禁出来对刘狗娃施了一礼,又对众山匪朗声说道。 众山匪闻言,纷纷赞同邓二狗的说辞,但刘狗娃觉得,那几十个山匪的死亡,还是自己不考虑后果的冒险行为造成的,不能让他们白死,不禁说道:“这次通济渠劫粮成功,并不是俺一个人的功劳,而是众位山上的弟兄,共同舍命相搏的结果,那些弟兄虽死了,但他们的亲属还在,本人决定,把这次劫到的财物分出一半,作为那些死去兄弟家属的抚恤,你们看如何?” 众山匪闻言一愣,山上的山匪以前死了都是白死的,才有了山上的一大群废物难民山匪,如今刘狗娃要把自己等人,幸幸苦苦抢到的财物,分一半给那些死去山匪的亲属,不禁都是有些愕然不解。 “大头人,这,这分给他们有些多了吧,咱们做山匪的,下山抢劫,个个都是以性命相搏的,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只有自求多福了,咱们哪能都管得着他们的生前身后事。”邓二狗听了刘狗娃的话,也有些愕然,觉得刘狗娃是在拿弟兄们,以性命搏来的财物滥做好人,神色便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这点财物还是不多的,你们想想看,要不是这些死去的弟兄,舍性命相搏相护,死在官军刀下的可能便是咱们了,咱们也抢不到这么多财物了,再说,你们也不能保证,你们今后便会一帆风顺,要是哪天下山抢劫,也同样出了意外,也是如以前般处置,你们的父母亲属将会怎么办?将心比心,你们要是都有了顾忌,今后下山,个个惜命畏死,遇到官军,那便只有死路一条了,谁还敢为你们舍命相搏。”刘狗娃徐徐解说道。 听了刘狗娃的话,众山匪不禁都低垂下了头,以前他们下山抢劫,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死,为谁死,也没有想过,假如自己有不幸的一天,自己的父母亲属会怎么办,如今刘狗娃说的在理,想想便觉得有些愧疚。 邓二狗孤身一人,并无亲属,还是觉得刘狗娃给那些死者家属的抚恤太多,有心力争,但看到众山匪都哑口无言,神色坦然,显然认同了刘狗娃的做法,只得也闭口不言了。 刘狗娃敲定了死者家属抚恤金和按功行赏的事,并把之定为山寨今后的规矩后,众山匪才慢慢的散了。 刘狗娃自回到山寨,一直没有看到小师妹王若荷,不禁问刚回到山寨总堂的张三道:“王姑娘呢,怎么没见到她了?” 小师妹王若荷武功虽然高强,但是一个女流之辈,众山匪趁黑夜,要到通济渠抢劫,长途跋涉的,刘狗娃疼惜她,便让她留在了山寨,协助黄三张三叶不群等人,固守虎头山山寨,刚开始她还非要跟着去的,在刘狗娃的苦劝下,才不情不愿的留在了山寨。 “狗蛋哥哥,昨晚王姑娘在你们下山后,便整晚心神不安,担心你们会出事,常常到后山,向通济渠方向远远眺望。” “夜里黑漆漆的,有什么好看的。”刘狗娃知道,小师妹是担心自己出事,才会有些紧张,心里不禁有些甜甜的,笑着接过张三的话头道。 “后来通济渠方向,点起了火把,王姑娘便知道你们肯定出事了,否则也不会自曝行踪,她更加心急如焚了,黄三黄大哥回来劝说她,说起了山下的官军已经有了异动,她便安静了下来,随黄大哥到前山来察看官军的情况。” “定是官军出动,要到三水乡拦截咱们来了。”刘狗娃听张三说起官军的异动,便推测到是昨晚的官军,接到了三水乡的警报,要到三水乡拦截自己等人了,不禁又插话道。 “不错,先是官军的步军举着火把出营,向三水乡方向快速跑去,不久,天蒙蒙亮时,山下的骑兵也结队出营,咱们知道,山下的官军,都是要到三水乡拦截捕捉你们的,很是担心。可王姑娘说,你们已经陷入了,官军的重重包围之中,相救已是来不及,如今山下的官军军营空虚,正是咱们围魏救赵的好时机,便和黄三、叶不群带了十几个人,下山偷袭山下的军营去了。” “那他们还没有回来吗?”刘狗娃听说小师妹和黄三他们,只是带了十几个人下山偷袭山下官军的军营,也是很担心,不禁问道。 “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吧,俺叫人到山前打探了,回来的人说,山下的军营和军粮,已被人付之一炬,烧成了一片黑炭了。”张三回道。 到了现在,刘狗娃终于知道,山下官军的军营和军粮,是被小师妹和黄三等人,趁虚放火烧掉了,才导致拦截自己等人的骑兵,放弃拦截,慌忙回援虎头山下的军营,否则自己等人想要全身而退,也是很艰难的。 刘狗娃见小师妹等人没有回来,打算带些人手,下山去接应他们,又怕官军军营被烧,怒极攻山,便对张三吩咐道:“如今山下官军军营刚被咱们烧掉,防止他们狗急跳墙,不顾一切的攻山,你多派些人手在山下防守,俺下山去接应王姑娘他们。” “你要接应谁去,本姑娘如今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第八十七章 格外关照 刘狗娃刚说完,张三还来不及答话,便听到总堂门口,传来了小师妹爽朗的话音。只见小师妹一脸的炭灰污迹,正和黄三、叶长牙等十几个人,一起出现在了大堂门口。 看到他们灰头土脸的样子,像些乡下贱民进城,一身的污脏邋遢,又像戏台上黑丑的旦角,模样滑稽。刘狗娃忍不住想笑,便笑着打趣道:“各位是要到哪唱戏啊,这妆是要画虎还是画猫啊?” “黄大哥,你看看,这个人便是没有良心,咱们舍生忘死的相救于他,他却在这里揶揄咱们,说风凉话,你说这种人,可恨不可恨。”小师妹佯装不耻的,对同样一身草灰的黄三诉说道。 黄三见刘狗娃和小师妹刚见面,便当众打趣,自己夹在中间,附和不是,不附和又不是,不禁有些尴尬的,苦笑当场。 刘狗娃见状,忙拱手对黄三等十几个人施了一礼,说道:“众位兄弟一路幸苦了,便先下去休息吧。”众人也忙拱手还了一礼,随后才各自散去。 刘狗娃见众人都已离去,便来到小师妹的面前,轻轻掸去她头发上的草木灰,拉住她的手,笑道:“你看你,一个姑娘家,弄得像个小花猫似的。” 小师妹闻言,甩开刘狗娃的手,扬着头,娇嗔道:“人家这还不是为了救你,才弄成这样子的,你要是嫌弃人家脸脏,还拉人家手干什么。” “哎哎,这哪是嫌弃了,是怜惜懂不懂,怜惜你一个漂漂亮亮的,天仙似的姑娘家,竟然为了俺这个大老粗,到山下冒险,把一张白嫩嫩的脸,弄得脏兮兮的,俺心疼还来不及,哪会嫌弃你了。”刘狗娃忙口甜舌滑的分辨道。 “就你会花言巧语。”小师妹听了刘狗娃的甜言蜜语,心里甜甜的,不禁用手背蹭了蹭,有些草灰污痕的脸,佯作不屑的说道。 “俺可以对苍天发誓,俺若有半句虚言,不是对眼前这位天仙似的姑娘,心存爱惜的话,便叫天打......” 小师妹见刘狗娃说着,便要对天发毒誓,忙伸手掩住他的嘴,免得他口吐毒言,略微羞涩的说道:“奴家信了,还不行吗。”说着,脸色微红,在草灰污痕的掩映下,更具另一番风韵。 刘狗娃的嘴,被小师妹温软如玉的小手,轻轻掩住,不禁趁势在她的玉手上,轻吻了一记。小师妹闪避不及,给他吻了个正着,慌忙缩回了小手,羞红了脸,嗔怪道:“坏死了,就会欺负人家。” “哈哈,这哪里是欺负你了,你们下山去,烧掉了官军的军粮和军营,俺这是论功行赏,一般的人,俺还不赏呢。”刘狗娃看着小师妹娇嗔的样子,越发可爱,不禁哈哈的调笑道。 “轻浮,要赏,你便赏黄大哥他们去。”小师妹娇羞着笑骂道,说完后,揶揄的望了刘狗娃一眼后,便以手掩口吃吃的笑了起来。 “啊,呸呸,若荷你怎么能这样想呢,他们那些大老粗,皮厚肉粗的,看了便让人作呕,只能用些金银打发了,俺对你可是格外关照了,这是特赏。”刘狗娃听小师妹说的龌蹉,便佯装厌恶的呸声道,说着又作亲吻状,努着嘴向小师妹的脸上靠去,坏笑道:“要不,俺再多赏点吧。” 小师妹见状,轻轻避开刘狗娃,不屑的娇笑道:“谁稀罕你关照了,留着赏给你的那些兄弟去吧。” 正当刘狗娃和小师妹在山寨总堂,毫无顾忌的打趣玩闹的时候,张三又转了回来,看到两人的样子,不禁有些尴尬的站在总堂门口,进退两难。刘狗娃见了,不禁收起玩闹心,让张三进来。 张三进了总堂后,脸有喜色的对刘狗娃说道:“哥哥,山下的官军退了,全都退走了,一个不剩了。” 刘狗娃闻言,并不感到惊讶,这是意料中的事,山下的官军,被小师妹等人偷袭,烧掉了军营和军粮,不走,难道还打算在山下风餐露宿,看着虎头山上的人,在山上吃香喝辣么。 虎头山的山匪,这次下山到通济渠大运河抢劫,冲破了官军的层层阻击,又顺利回到了虎头山,不但震惊了大晋朝内外,而且虎头山的声名,也如一夜春风来,瞬间便传遍了天下,令人翘舌不下。 经过这次大运河抢劫,虎头山的声名远播,如雷贯耳,各处的山匪侠客,慕名而来,实力不但不减,反而有大涨之势,如日中天。 一日,刘狗娃在后山训练虎头山的山匪,一名守前山的山匪,匆匆跑来后山通报刘狗娃,说是山下来了几名行商,投贴拜山,刘狗娃以为是些江湖客,或是哪个山寨的匪人,伪装前来投山,便吩咐那名山匪,如以前般照收便是。 那名山匪听了刘狗娃的话,迟疑了一下,才说道:“那几个人说,他们是你的故人,还是很好的朋友。” 刘狗娃听说山下来的那几名行商,是自己的朋友故人,想不到是谁,便和那名山匪回到了前山。 来到山前,只见山下负手站着七八个人,身后跟着两辆牛车,车上装载了些丝绸等物,刘狗娃辨认了一下,却不认识他们,不知他们为何自称是自己熟悉的朋友。 那七八个人中,当前的两人头上包着文士巾,一身文士打扮,看到刘狗娃到来,便微笑的看着刘狗娃,见刘狗娃不认识自己等人,当头一人便上前盈盈一礼,娇声说道:“相公,你难道忘记了奴家了么?” “啊,你,你是天琴?”刘狗娃突然听到唐天琴那熟悉的声音,很是惊愕,不知她为何到了虎头山,不禁不确定的问道。 “奴婢唐樱,见过刘东主。”只见唐天琴身后的那名文士,也娇滴滴的向刘狗娃行了一礼,刘狗娃顿时也听出了唐樱那熟悉的声音,知道这两名文士,便是唐天琴和唐樱所扮装,刘狗娃突然间见到她们,不禁有些喜出望外。 “你们便是唐门的奸贼么?接本姑娘一剑。”刘狗娃正待向唐天琴和唐樱套热络时,只听身后有人,突然大喝了一声,冷冷的问道,接着仓啷一声,拔出了长剑。 第八十八章 唐国使者 刘狗娃不知道,小师妹何时已到了自己身后,见她拔出了利剑,双目怒视着唐天琴和唐樱二人,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动手杀人的架势。 唐天琴身后同来的几人,突然看到小师妹拔出了利剑,便也取出了身上掩藏的兵器,跟虎头山的人对峙了起来。 唐天琴和唐樱见到小师妹,也是大为愤怒,只见唐天琴瞬间收起了娇滴滴的声气,盯着小师妹,冷冷的讥嘲道:“奴家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那个吃里扒外的王家余孽啊。” “你,你说谁吃里扒外了?”小师妹被栽了个吃里扒外的恶名,气极之下,不禁大声诘问道。 “便是说你们王家了,你们王家沾沐皇恩,却忘恩负义,不思忠君报国倒也便罢了,还勾结奸臣,造反叛逆,不是吃里扒外是什么?这样说你还是轻的了。”唐天琴冷冷的怒视着小师妹,也怒声质问道。 “那是你们李家昏庸无道,倒行逆施,忠奸不分,枉害忠良,滥杀将臣,失却天下人心,罪有应得,怪的谁来了。”小师妹冷冷的回道。 “哼,要不是你们王家勾结外臣造反,咱们李唐国又怎么会灭亡,你们王家便是个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小人。”唐天琴斜睨着小师妹,有些不耻的怒骂道。 “住口,你们才是小人呢,藏头露尾的装神弄鬼,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专使些下三滥的阴毒手段,谋害人命,不知羞耻,贱人,看剑。”小师妹被唐天琴左一句忘恩负义,右一句吃里扒外,激的怒不可遏,不禁高声怒喝道,说完便要挺剑向唐天琴刺去。 唐天琴望着小师妹轻颤的剑尖,不屑的哂笑道:“谁怕谁啊,不知死活的贱婢。”说着,两手插进了衣兜里,明显是准备要放毒了。 刘狗娃见状,忙站到她们中间拦住,对小师妹和唐天琴劝说道:“若荷,天琴,咱们有话好好说,何必非要动刀动枪的呢。” 到现在,刘狗娃才知道,原来唐天琴是后唐国的皇族遗民,姓李并不姓唐,只是失国之后才改为国姓的,小师妹的王家跟后唐国的灭亡大有关系,因此,两家成了世仇,见面便分外眼红,要斗个不死不休,才有了如今小师妹和唐天琴的针锋相对。 “你说,她是你什么人,为何要如此护着她?”小师妹眼见着唐天琴等人,虽只有七八人,但人人眼露凶光,气势汹汹的要围上来,与己相斗,而自己身处虎头山,却如形单影只,独自对付着眼前几人,如今刘狗娃不但不帮自己,还要拦着自己,心里便觉得委屈,不禁两眼红红的,泫然欲滴的望着刘狗娃,高声质问道。 “他是奴家相公,你说奴家是他什么人了?”唐天琴听到小师妹对刘狗娃的质问,有心要气她,不待刘狗娃回答,便抢在刘狗娃之前回道,随后又转向刘狗娃,佯作娇声的问道:“相公,这位如此无礼的野丫头,她又是谁了?” “若荷,天琴,你们……”刘狗娃夹在她们中间,被她们逼问的左右为难,便如在后世被人当场揭破了养小三,不禁有些尴尬,支支吾吾说道。 “哼,感情你们是合起伙来,欺负奴家一个人了,好,奴家走便是。”小师妹见刘狗娃支支吾吾的样子,愤怒的盯了唐天琴一眼,又恨恨的看了刘狗娃一眼,气愤愤的说道,说完转身便走,边走边掉下眼泪来。 “若荷…..”刘狗娃见小师妹伤心的要离开,忙伸手去拉她,可小师妹羞怒之下,走的急,刘狗娃哪来得及拉住她,眼见着她快速的向山上走去。 刘狗娃本想要追上去,但唐天琴却伸手拉住了他,埋怨道:“人家初来乍到,难道你便要把奴家晾在这山下,让烈日暴晒么?” 刘狗娃闻言,只得停下了脚步,进退全无是处,不禁心里苦笑连连。唐天琴看到刘狗娃有些心不在焉的,还不时望着小师妹上山的背影,便又有些吃味的说道:“一个不知礼数的野丫头,受不得激,刘大哥不用理她,稍会她气消了,便没事了。” 刘狗娃想想也是,待会自己上山后,从旁稍加劝导,她气消了,也会没事了,便把这事放下心来,亲自把唐天琴等人,迎上了虎头山。 刘狗娃等人回到山寨,却听说小师妹已经不辞而别,回蜀国去了,刘狗娃心里不禁有些失落,又有些担心。 唐天琴见自己刚来,便气走了小师妹王若荷,看到刘狗娃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心下也有些愧意,不禁说道:“他们王家的人,虽然品性有些卑劣,但他们王家的剑法却是一流的,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来,刘大哥,奴家替你引见个人。” 唐天琴刚说完,只见她身后的随从里,走出一个人,来到刘狗娃面前,用手在脸上摸索了一会,便掀下了一张鱼宝面具来。 那人长着一张马脸,下巴兜了出来,脸色白润,神清目朗,文质彬彬,取下面具后,向刘狗娃拱手施了一礼,道:“本官唐国吏部员外郎邱少安,见过刘寨主了。” 刘狗娃闻言一愣,不知为何会有个唐国的官员,突然来到了虎头山。唐天琴见到刘狗娃吃惊的样子,不禁笑道:“唐国皇帝听闻了刘大哥的威名,心下仰慕,便派来了属官邱大人作为使者,随奴家前来拜访,让刘大哥感到意外了吧。” 刘狗娃闻言知意,知道这是唐国派官员到虎头山,招揽自己等人来了,不禁哈哈大笑道:“这哪是什么威名了,只是一群虎头山上的山贼,抢劫抢得凶了点罢了。” “刘寨主过谦了,听说你们到通济渠,抢了晋朝的税银税粮,山下的几千官兵都拿你们没有办法,还被你们击破了宋州的骑兵拦截,安然无恙的回到了虎头山,如今本官亲临你们虎头山,见到你们山上众人,队形严整,军威赫赫,防守严密,果然名不虚传啊。”邱少安接过刘狗娃的话头赞道。 “只是凑点人数,在山上摆摆架势罢了,让邱大人见笑了。” 第八十九章 谋诈财物 邱少安见刘狗娃说得风趣,不禁哈哈笑道:“哈哈,刘寨主真会说笑,鄙上听闻,刘寨主年纪轻轻,便做出了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来,仰慕得紧,便差小臣代为见见刘寨主这等年轻的俊彦,顺便捎来了些许见面礼物,以作景仰之情,万望刘寨主切勿推辞才好。” 邱少安说完,招手唤来了一名随从,亲手从那名随从手中,接过礼单,再转送到刘狗娃手中。刘狗娃接过礼单看了一下,便是山下的那两牛车杭绸,还许诺了许多金银珠宝,只是不便携带,金银珠宝都是礼单上的数字而已。 刘狗娃知道,这时代,丝绸等同于金银,流通于世,可当作交易时的钱币使用,山下的那两牛车杭绸,大概有五六百匹,已是价值千金了,算是不小的礼物了。 自己山寨距唐国千里之遥,唐国也不可能花如此大价钱,到这么远来收买几个山贼吧。刘狗娃不知他们到虎头山来,所求何事,不禁笑着,开门见山的问道:“贵上也太客气,贵上给虎头山送上如此大礼,不知贵上有何差遣了?” “哪敢说差遣了,只是鄙上常日嗟叹,似刘寨主这等少年英雄,埋没于山野之间,甚为可惜,如若刘寨主有意,鄙上愿聘任刘寨主,为咱们大唐国的一名游骑将军,山上的各位好汉,也将成为咱们大唐国名正言顺的将士,只要山上的各位好汉,肯忠于咱们大唐国,为大唐国出力,将来大唐一统天下,恢复昔日荣光,各位封侯拜将便都不在话下了。”邱少安望着刘狗娃,微笑着答道。 刘狗娃听到邱少安说出他此来的目的,略感意外,还真应了自己心中的猜想,果真是来收买自己等人的,唐国皇帝也还真大方,当场便许诺了个将官,但刘狗娃知道,天上掉下的馅饼往往有毒,不禁说道:“只是虎头山距离唐国千里之遥,咱们怕是有心无力了,恐怕要有负贵上的好意了。” “哈哈,这个请刘寨主放心,咱们也不用你们离开虎头山,立刻迁到咱们大唐国内效力,只要你们待在晋国国内,作为内应,将来大唐国北伐时,你们到时助咱们一臂之力,便行了,至于贵山寨的日用粮草奖赏,不日便会有人送到。”邱少安见刘狗娃没有立刻拒绝的意思,以为他已是心动,不禁哈哈大笑的接着道。 刘狗娃这才知道,原来南唐国还打着北伐晋国,一统天下的主意,跟自己记忆中的历史,似乎有些偏差了,原本的历史上说,南唐国偏安江南一隅,不思振作,荒淫舞乐,才有了后来的名词皇帝李璟、李煜。 李煜的诗词虽是千古一绝,但由于他的不作为,耽于淫乐,最后还是作了宋国的阶下囚,自己的老婆也被人侮辱至死,还被描画了受辱图,遗辱千古,很让刘狗娃不耻。 如今,南唐国却有了一统天下的野心,让刘狗娃始料不及,但刘狗娃知道,李璟李煜等人,是常置一己私欲于国事民生之上的人,最后死得渣都不剩,并不打算投靠他们,因此,刘狗娃佯作沉吟了一会,说道:“贵上的好意,鄙人心领了,只是鄙人等山寨的众兄弟,生性粗野惯了,难受于朝廷律令的管束,请邱大人见谅,还望邱大人转禀贵上。” 邱少安闻言一愣,刚才刘狗娃还似有意答应,怎么一转瞬间,又明确的拒绝了,不禁有些捉摸不定了。 见邱少安听到自己拒绝投效他们唐国,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刘狗娃不禁又说道:“不过,到时有机会的话,咱们虎头山的人,在大后方抢抢军粮什么的,改善一下生活,还是不错的主意。” 听到刘狗娃的话,邱少安又是一愣,随后不禁有些喜出望外的,对刘狗娃拱手拜道:“如此甚好,刘寨主的高义,让本官深感佩服,请受本官一拜。” “邱大人多礼了,请起,请起。”刘狗娃忙扶住邱少安,不让他给自己下拜,心中却说道:你这一拜能值多少钱,还不是看在你的那些礼物和将来的金银上,才如此模棱两可的应承你们,到时抢与不抢,主动权还在老子手上,得看老子的心情了。 刘狗娃做山贼,抢都要下山抢劫了,对于谋诈唐国的钱财礼物,那是没有什么羞耻心的,送到嘴边的肥肉,他又岂肯轻易放过。 刘狗娃扶起邱少安后,又佯装为难的说道:“自从抢劫了通济渠后,便如捅了个马蜂窝,史卫义一怒之下,派来了许多官军,在山下封锁得严严密密,咱们虎头山人员众多,日益维艰,便怕到时想帮忙,也会力不从心了。” “这个,也请刘寨主放心,你们的难处,本官自会跟鄙上禀明,相信鄙上也会体谅众位好汉的苦心,会派人送些粮草金珠过来的。”邱少安闻言,不禁信誓旦旦的说道。 “如此,那便多谢邱大人相助了。”刘狗娃目的达到,心下暗喜,脸上也佯作欣喜的样子,对邱少安谢道。 让人把邱少安安排下去休息后,刘狗娃见到旁边的唐天琴,坐在一张木椅上,一直不吭声,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不禁笑道:“怎么,不认识俺了吗?” “是不太认识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财了?”唐天琴捻着一杯茶,微笑着问道。 “你都看出来了?”刘狗娃闻言,不禁问道。 “嗬,这点似是而非的小伎俩,哪用看,听你那阳里虚里的口气,便知道了,不信,你问问唐樱。”唐天琴不屑的嗤声道。 在一旁服侍唐天琴茶水的唐樱闻言,也说道:“是啊,刘东主玩的这种文字游戏,模棱两可,只有邱少安这种急功近利的人,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才听不出来。” “那你们刚才怎么不揭发出来?”刘狗娃又问道。 “揭发出来对咱们有什么好处?那不是得罪刘东主你了吗?”唐樱闻言,便立刻回道。 “你们不是一伙的么?”刘狗娃疑惑了,今天明明见到唐天琴和邱少安一同前来拜山,面对小师妹时,还同仇敌忾,怎么一转眼,便又形同陌路了。 第九十章 螃蟹山 听到刘狗娃揣测,自己和唐天琴同邱少安是一伙的,唐樱顿时不乐意了,呸声道:“呸呸,谁和他们一伙了,他是他,咱是咱,井水不犯河水。” “你们不是一同从唐国来的么?”刘狗娃不禁又疑惑的问道。 “一起来,便是一伙了么?他做他的招贤使,与咱们何干?要不是抹不开懿德贵妃的面子,谁愿与他们一路了,到处卑躬屈膝,奴颜媚眼的,讨好一些下贱的山贼。”唐樱不屑的说道。 刘狗娃见唐樱口无遮拦的,当着和尚骂秃驴,不禁有些尴尬,唐天琴见了,不禁笑骂道:“死丫头,缺了管教,专会胡说八道了么。” 唐樱醒悟过来,忙向刘狗娃扭捏的赔礼道:“刘东主,对不起了,奴家没有耻笑你的意思。” “哈哈,咱们做山贼的,本便没有什么身份地位的,哪有什么耻笑不耻笑的,俺知道唐姑娘不是骂俺的了,不要在意了,还有,唐姑娘这称呼也要改一改了,俺不做东主好久了。”刘狗娃闻言,全然不当一回事,豪爽的笑道。 “是是,要改称为刘大寨主了,看看你们两个客客气气的,便让人反胃,要奴家说,不如咱们今后便称呼刘大寨主为大哥可好,你便称呼唐樱为樱儿好了。”唐天琴笑望着刘狗娃,接过刘狗娃的话头说道。 “奴家叫顺口了刘大哥以前的称呼,一时改不过来了,呵呵。”唐樱有些尴尬的说道。 还不如叫相公老公之类的顺耳,刘狗娃心下调笑道,不过口中却诺诺的应了下来。过了一会,刘狗娃又问道:“刚才你们说的懿德贵妃又是谁了?” 唐樱听到刘狗娃问起懿德贵妃,不禁又展颜一笑,解释道:“懿德贵妃,便是咱们家小姐的姑姑了,在唐皇宫里,颇得邱皇后照拂,而邱员外郎是邱皇后的一个侄子,很得邱皇后宠爱,听说他接受了皇命,要秘密出使晋国,暗中联络晋国各州的山匪,恰好咱们小姐也要到晋国来,懿德贵妃便请托咱们小姐,一路上对邱员外郎多加照拂了。” 到了此时,刘狗娃才知道,邱少安不单到虎头山来招揽自己等人,还在晋国各州招揽各山头的山匪,以作北伐之内应,看来他们北伐的日子不远了。 对于邱少安到晋国暗中招揽山匪的事,刘狗娃有些好奇,不知道他们都招揽了些什么人,不禁问道:“那你们一定联络了不少人吧。” “什么你们,关咱们什么事了,是邱少安他们来晋国笼络各处的山匪。”唐樱纠正刘狗娃的说辞道,然后又说道:“他们到处给晋国的山匪们,送礼许诺,以求他们各山各寨加入唐国,作为唐国将来北伐的内应,一路上,大概招揽了二十多个山寨了吧。” “这么多?”刘狗娃闻言,倒抽了口冷气,想不到邱少安他们一路上,已经招揽了这么多山匪,想到自己山寨收到的财物,那他们唐国挥霍出来的财物,更难以想象了。 “这有何多的了,要不是咱们小姐要赶路,招到的人还会更多。”唐樱见刘狗娃大惊小怪的,不禁得意的笑道。 “你们为何要赶路?”刘狗娃想都没想,便顺口接问道。 “见你啊。”唐樱掩口笑道。 在一旁悠闲喝茶的唐天琴,闻言大羞,忙放下手中茶盏,伸手便要拧唐樱的耳朵,笑骂道:“你这个死妮子,又乱说了。” 刘狗娃听说唐天琴念着自己,急着赶路来见自己,心里不禁有些幸福,便站在一旁乐呵呵的,看着唐天琴和唐樱嬉笑打骂。 过了一会,唐天琴和唐樱渐渐歇了下来,刘狗娃又问道:“他们招了那么多人,那不是要花去很多财物?” 刘狗娃知道,唐国地处江南,属于鱼米之乡,富庶繁华,当初孙秀才才会义无反顾的远去唐国,但如此的挥霍财物,笼络晋国的众山匪,还是让刘狗娃无法想像的。 “这些还算是少的,那个什么螃蟹山的,那才叫做贪得无厌,狮子大张口,光白银便要三千两,黄金千两。”唐樱不以为然的说道,随后又接着说道:“不过,他们的实力还是不错的,整个山寨有上百匹战马,膘肥体壮,来去如风,在那一带颇有些声名。” “你说的螃蟹山,可是小宋城东南方向的那个螃蟹山?”刘狗娃听说,唐天琴他们去过一个叫螃蟹山的山寨,不确定是不是当初自己逃难时,曾经躲藏的那芦苇荡边上的螃蟹山,不禁问道。 “不是那个,还有哪个了?那个山还真像个趴在水边的大螃蟹,山上的人也是横行霸道,粗野无礼,听说附近的人,被他们遭害的苦不堪言,闻之色变呢。”唐樱接着说道。 “他们便是一群无恶不作的恶魔,横祸乡邻,滥杀无辜,他们扑腾不了多久了。”刘狗娃狠狠的咬牙说道。 “难道你们虎头山打算要对他们下手?”一旁的唐天琴闻言,看着刘狗娃,微笑问道。 “不错。”刘狗娃在长茅垌乡和通济渠抢劫,吃过骑兵追逐的苦,知道两条腿的,永远跑不过四条腿的,一直想弄些马匹,史卫义的骑兵成建制的扎营出勤,刘狗娃不敢想,便把主意打到了螃蟹山上。 本来刘狗娃知道了螃蟹山的所作所为之后,便有心为民除害,以正山上替天行道的旗义,如今唐天琴问起,便直接承认了出来。 之前,虎头山因实力不足,刘狗娃自抢了通济渠后,便一直抓紧虎头山山匪的训练,把抢夺螃蟹山马匹的主意,深藏心底,只是派出吴三桂等人去摸螃蟹山的底,一直拖到了此时。如今,螃蟹山要投靠唐国,在唐国的资助下,以后会更难对付,刘狗娃便决定提前动手了。 “听说,螃蟹山这股山匪,背后还有宋州的大人物支撑着,邱少安正要派人与他们背后的人接触,你这边便打他们的主意了,呵呵,到时不知邱少安是什么脸色呢。”唐天琴呵呵的笑道。 第九十一章 北伐晋国 刘狗娃听说,邱少安已经派人去联络螃蟹山山匪的幕后靠山了,不禁冷笑道:“螃蟹山的这些山匪,便是宋州节度使史卫义瞒着朝廷,暗中豢养的爪牙,邱少安去找他们,那不是送羊入虎口,自寻死路,给史卫义向朝廷送上一份大功劳么。” “什么,螃蟹山的山匪,是史卫义的人?”唐樱听了刘狗娃的话,不禁惊讶的问道。 “呵呵,不知道了吧,螃蟹山的山匪,便是史卫义平定宋州叛乱时,有意遗留下来的恶狼,是用来给朝廷添堵的,好让他自己以剿匪的名义,长期逗留在宋州这个地方。”刘狗娃呵呵的笑道。 “难怪螃蟹山有这么多军马了,原来是史卫义私下养起的一群山匪。”唐天琴也恍然大悟的说道。 “史卫义难道便不怕这些山匪,会把他治下的宋州弄得一团糟,民不聊生,得不偿失?”唐樱问道。 “应该是怕的,要不,螃蟹山发展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还是这么一两百人。他们要是人数再多点,咱们还真不敢打他们的主意呢。”刘狗娃又笑道。 既然要提前去抢夺螃蟹山的军马,兵贵神速,当天午后,刘狗娃便动员整个山寨的山匪,让他们都做好晚上偷袭螃蟹山的准备。 螃蟹山的山匪,原是以前宋州叛乱的官军,长期接受过朝廷的军事训练,实力还是不敢让人小觑的,刘狗娃也不例外。 如今,他们刚接受了唐国的招揽,得到了不少他们梦寐以求的财物,肯定会沾沾自喜,轻忽大意,疏于防范。因此,刘狗娃便决定提前偷袭螃蟹山,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到了旁晚,临出发前,守卫虎头山后山的山匪来报,后山又来了几个行踪隐秘的人,也是前来投贴拜山的,不过,其中有一人是刚走不久的小师妹,守山的山匪不敢拦,小师妹已经把人领上后山了。 原本小师妹不辞而别,挟怒而去,刘狗娃不知道她,如今为何又去而复返了,也不知道她领了些什么人上山,便向虎头山后山走去。 来到后山,只见后山来了六七个人,大部分人刘狗娃都认识,其中便有在宋城见过面的大师兄和桑薛夏三女侠,还有一个在宋城看押过自己的任师弟,另外两个是生面孔,一个面黑有须,比较老相,一个铜铃大眼,身材高大粗壮,大大咧咧的。 当小师妹看到刘狗娃到来,唐天琴和唐樱双双跟随在一旁,不禁脸色一沉,哼了一声,便自个走到了刘狗娃的另一边站着。大师兄轻微看了小师妹一眼,便转向刘狗娃,对刘狗娃呵呵笑道:“呵呵,刘县令,咱们不打不相识,如今又见面了。” “这位大师兄,俺早已不是什么县令了,如今只不过是虎头山上的一名山匪罢了。”刘狗娃做过这位大师兄的阶下囚,那时的自己,曾经在他的面前逃跑得有些狼狈,如今再次见面,有些难以为情,不禁尴尬的说道。 “哈哈,刘兄弟自谦了,哦,忘介绍了,鄙人孟广元,承蜀国皇帝高看,如今在蜀国军中任昭武校尉,那几位是鄙人的师弟妹,刘兄弟在宋城已经见过了,鄙人便不多介绍了。”大师兄哈哈的笑着,先介绍了自己身份,又指着桑薛夏三女侠和任姓师弟,对刘狗娃说道。 等刘狗娃跟桑薛夏三女侠和任师弟,打了声招呼后,大师兄孟广元来到那两名,刘狗娃没有见过的大汉面前,逐一向刘狗娃介绍道:“这两位是蜀国军中的宣节校尉,脸色黑些的是雷达,粗壮些的是高勇,他们听闻了刘兄弟的大名,便随着兄弟到虎头山来,瞻仰瞻仰刘兄弟的风采来了。” 刘狗娃初听到那两名宣节校尉的名字,不禁一愣,一个叫雷达,一个叫高勇,这两人取名字也太有特色了吧。 刘狗娃望着雷达和高勇两人,心中暗忖道:你以为自己长得黑,便是大锅盖天线雷达么?谁不知道,你长得高大勇猛,这不是明摆在那里么,还非得取个高勇的名字,让人叫出来,都不知道你的面皮有多厚? 刘狗娃正在腹诽那两名宣节校尉时,那两名宣节校尉,已经向刘狗娃拱手一礼,齐声说道:“久闻刘寨主大名。” 刘狗娃见了,忙还了一礼,请他们到山寨总堂,奉了茶,才继续问道:“不知各位远道而来,到咱们虎头山,有何指教?” 大师兄闻言,踱步出来,对刘狗娃微笑道:“自从在宋城同刘兄弟产生了些许误会后,咱们回到了蜀国,跟蜀国的皇帝说起了宋城当时的情况,蜀国皇帝听闻刘兄弟蒙冤受屈,受到了州府的迫害,不得不逃亡虎头山为匪,大是不忿,常言晋国帝庸臣奸,官贪吏腐,倒行逆施,置民于水火不顾,才会让刘兄弟这样的忠臣良吏,有志难伸,报国无门。” 大师兄说到这里便停了一下,望了刘狗娃一眼,见刘狗娃神色平静,只是微微看着自己,不得不又接着说道:“咱们蜀国皇帝看到刘兄弟,蒙冤难雪,还要时时受到史卫义置之于死地的围困胁迫,实在看不过去了,便叫兄弟过来,同刘兄弟结通义之好,共抗晋国的暴政,还众民一个清平盛世。” 大师兄说道这里,又停顿了一下,看到刘狗娃听着听着,渐渐露出了笑容,不禁接着说道:“咱们的皇帝,便派来了雷达校尉、高强校尉,供刘兄弟差遣,协助刘兄弟训练虎头山上的众人,还划拨了一些粮草,资助虎头山发展壮大,到时蜀国北伐,刘兄弟从宋州副从,咱们建功立业,扬名青史,便不在话下了。” 福无双至,看来要改写了,一天之内,虎头山便接到唐蜀两国使臣,前来虎头山拉拢送礼,双喜临门。刘狗娃等大师兄详细的说出了他的意图,才哈哈的笑道:“真是巧了,今天唐国也派了人来,也是要咱们虎头山,支持他们将来北伐晋国。” 第九十二章 名号身份 大师兄听说,唐国也派来了使者,到虎头山来游说刘狗娃等人投唐,不禁一愣,有些意外的问道:“他们这些蛮越偏安一隅多年,也要北伐了?” “呵呵,天下不靖,群魔乱舞,一群乱臣贼子,仗势窃国,霸占大唐国祚多年,人人得而诛之,咱们唐国作为李氏子孙,为何便不能北伐,光复李唐河山了?不像某些叛臣逆臣,名不正言不顺,堂而皇之的,毫无羞耻的据地称皇称帝,还妄想着北上中原,一统天下。”只见大堂门外,唐国员外郎邱少安,带着几名护卫,在一名山匪的引领下,踱步进来,听到大师兄的问话,不禁呵呵的冷笑着回道。 自从刘狗娃听出了大师兄的来意,与邱少安的意图相同,都是要招揽虎头山作为他们北伐的助力后,刘狗娃不禁打起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便让山寨里的一名山匪,去把邱少安请了过来。 哪知邱少安来到总堂门口,便听到了刘狗娃和大师兄的对话,听到大师兄的话里,有些鄙视唐国,不禁毫不留情的驳斥大师兄的话。 雷达听到邱少安暗讽自己的蜀国得位不正,不禁嘿嘿冷笑了几声,针锋相对的说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李唐皇帝昏庸无能,荒淫无度,致使天下糜烂慌乱,民不聊生,自食恶果,又怪得谁来,况且,你们南越唐国本姓徐,是不是李氏子孙,谁知道呢,嘿嘿,依俺看,是有人故意扯虎皮充大旗罢了,还敢在此大言不惭。” 大师兄闻言,暗自点头,邱少安听到,雷达在自己面前明目张胆的,质疑自己唐国皇帝的李姓身份,却是青筋暴胀,双目喷火,怒气冲冲的喝斥道:“胡说八道,咱们唐国皇帝,原是大唐宪宗皇帝五世孙,有族谱为证,后来受了徐温大将军的赏识大恩,才拜在了徐大将军门下,作了大将军的螟蛉义子。因此,咱们唐国皇帝才是名正言顺的李氏子孙。” 原来南越唐国的皇帝李昪,原名徐知诰,是前吴国大将军徐温的养子,篡吴后,先建立了齐国。不久,徐知诰对外声称,自己是大唐李氏子孙,遂把齐国的国号改为唐,也恢复了自己的李姓,并改名为昪,但他的李氏子孙身份,还是遭受了天下许多士人贵族的质疑。 “你说是便是啊,谁知道你是不是伪造族谱,乱认祖宗呢,嘿嘿。”高勇也伸着脖子,高声质疑道。 “你…你胡扯,放屁!”邱少安被高勇毫无遮掩的质疑,气得三尸暴跳七窃生烟,微抖着手,指向着高勇,气得结着舌骂道。 听到高勇当面侮辱自己的皇帝,邱少安身后站着的那几名护卫,也是怒不可遏,纷纷拔出了腰间的兵器,恨恨的看着大师兄等人,只要邱少安下令,便要上前拼命。 大师兄这边的人,见邱少安的几名护卫拔出了兵器,也毫不示弱的,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兵器,严神戒备,作势欲战。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刘狗娃不禁拦住他们,哈哈笑道:“大伙都住手了,你们两家到虎头山来做客,便都是鄙人的客人朋友了,怎能为了各自的这些名号身份,争执纠缠,北伐没成功,先伤了你们两家的和气,倒是便宜了他人。” 看到自己一方与邱少安的人,蓄势待发,马上开战厮杀,大师兄始终沉着脸,冷眼旁观,好像不关他的事一样,听了刘狗娃的话后,脸色霎时开朗,挥手让自己这边的人,收起了兵器,呵呵的笑着,向邱少安拱手赔笑道:“咱们是来虎头山做客的,不是来斗气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得给刘兄弟个面子吧,有得罪之处,还望这位大人见谅一二了。” 邱少安闻言,怒色稍霁,但仍是脸色不虞的,向大师兄稍拱了拱手,这事便算揭过去了,大师兄见了,也佯作不介意,又向刘狗娃拱手道:“鄙人的人无礼,让刘兄弟为难了。” “些微意气之争,大伙说开便是,也没什么为难不为难的,还请你们两位在山上,多盘桓几日,好让鄙人有幸款待一番。”刘狗娃望着大师兄和邱少安,微笑道。 因偷袭螃蟹山的事,出发在即,刘狗娃便不与大师兄和邱少安等人,再客套寒暄,让张三等人,把他们招呼下去休息。 刘狗娃作为山寨主人,本来应该要留在山寨招呼客人,但这次到螃蟹山抢马,非同等闲,不容有失,便只好向大师兄和邱少安告了声罪,佯称要下山办点紧要事。 小师妹知道刘狗娃等人,又要乘夜秘密下山抢劫了,见唐天琴和唐樱都跟随在在刘狗娃身后,便也坚决的要跟着去。大师兄见了,脸色有些不快,不过还是在临下去休息时,对桑薛夏三女侠使了个眼色,桑薛夏三女侠只好跟着刘狗娃等人,一起下山而去。 这次,山下没有了史卫义驻扎的官军,在吴三桂等情报探子的引领下,刘狗娃等人,有了上次夜里抢劫通济渠的经历,很快便走出了虎头山的地界,悄无声息的,向小宋城东南方向的螃蟹山行去。 螃蟹山比通济渠边的三水乡略远,因要绕过几座小山峰,便要多走一半路程不止,看到时间还早,刘狗娃让众人在途中休息了一次,这次下山的山匪,比上次下山抢劫通济渠时,队形纪律好了很多,不再是乱哄哄的赶路,休息时,也不是随处乱坐,走来走去,到处小声攀谈,而是按队形次序排列,就地坐在小岭坳边休息,默然无声,静待再次启程。 当刘狗娃再次启程时,弯月已当空,银光点点,洒在了途中的各个小山坡上,洒在了林木杂草丛中,淡淡的照亮了山里的小道。 这次的月色,比上次到通济渠抢劫时,亮多了,可以朦朦胧胧的照见了众人的脸色。临近螃蟹山,远远的看到螃蟹山朦胧的黑影时,众山匪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一群非同一般的山匪,虽然有些紧张,但是即将要抢到梦寐以求的战马,也是很兴奋。 第九十三章 夜袭螃蟹山(一) 众人来到螃蟹山下,在前面探路的吴三桂迎了出来,找到刘狗娃,说道:“哥哥,咱们的兄弟今天怕泄露了行踪,打草惊蛇,不敢太深入螃蟹山山内打探消息,但咱们的兄弟发现,山里的马匪傍晚回山后,便一直没有再下过山了。” 螃蟹山虽然山势不是太高,但林木茂密,生长旺盛,浓浓郁郁,天上洒下的点点银光,却穿透不到地上,显得螃蟹山阴森森的。 刘狗娃看了看那阴暗的螃蟹山,却什么也看不到,不禁向不远处,正用一把大砍刀,在自己脖子上刮痒的傻子,招了招手。 傻子见到刘狗娃相招,忙放下了手中搔痒的大砍刀,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轻声问道:“哥哥,你找俺么?” 刘狗娃知道傻子惯于在山里狩猎,对危险的感知非常精准,在上次回虎头山,感知过王昌等人的埋伏,刘狗娃便让他带队在前面开道。 傻子应了声,又蹑手蹑脚的跑回众山匪当中,在众山匪中挑出了十几名山匪,包括李四在内,便带着挑出的那十几个人,当先向螃蟹山上摸去。 只见傻子等人,相互交替掩护着,慢慢的小心上山,虽然他们没有学到,后世军队的那些特种兵的精髓,但也学得有些像模像样了。 刘狗娃看到这些,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异世特种兵,甚感欣慰,不禁带着剩下的山匪,尾随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刘狗娃以为阴森森的螃蟹山,会有各种陷阱,哪知只是虚惊一场,螃蟹山连个像样点的坑都没有。不久,众人便一路平安的摸索到了山上,看到了山顶一处大山坳处,微微透出了些许似有似无的光亮。 那处山坳两边是长满杂草树木的斜坡,中间较为平整宽阔,便如老天放在山顶上的一个大阳瓦,在中间平整的地方,建起了许多木板房,房前稀稀疏疏的挂着各色衣服,在山风吹拂下,轻轻摇摆。 山坳里的光亮,便是从坳中的几间房中透出来的,迷蒙的灯光,氤氤氲氲,照亮了不远处的一个大马棚。那个马棚倚着坡边的林木而建,在林木的树杈上搭起了些木架子,在架子上面铺上了一些干茅草,以作防雨之用。 那间简陋的大马棚里,拴上了一百多匹一色的战马,那些战马膘肥体壮,在马棚里熙熙攘攘,正在低头吃着马槽里的一些干草。 马棚门边,半躺着一名喝醉了酒的马匪,手里还抱着一把干草,一个酒葫芦滚在那名马匪脚边不远处,正一滴一滴的往外滴酒,酒香引来了一匹靠近门口的战马,用舌头连连舔着酒壶里滴出来的酒液。 “哈哈,你们看看,瘦猴这兔崽子又喝醉了。”突然,有六七名螃蟹山上的马匪,列着队,摇摇晃晃的,从远处巡逻而来,有一名马匪看到那名叫瘦猴的,醉倒在马棚门边,不禁出言笑道。 “这小子,三两的酒量,也敢整天攥着一个酒壶,学着咱们喝酒,尽糟蹋了山上的好酒,操。”另一名马匪来到马棚门边,伸脚踢了瘦猴一下,不屑的骂道。 瘦猴被踢疼了,艰难的睁着迷蒙的双眼,嘴角流着长长的涎液,四处看了看,喃喃的问道:“天亮了?” “早便亮了,大哥叫你到后山,帮他打桶水洗脸呢。”一名山匪见瘦猴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恶作剧心起,便对瘦猴戏弄道。 “哦。”瘦猴闻言,应了一声,艰难的站起身,便向外走去,可走了几步,却发现外面黑暗一片,不禁呆愣了起来。 那六七名巡逻的马匪见状,纷纷哈哈的嘲笑了起来,瘦猴顿时醒悟过来,转过身来,对那名戏弄他的马匪,大声骂道:“死细眼,俺草你老娘,敢戏弄老子,想找死么?”说着,便要扭住那叫细眼的。 那叫四眼的,轻捷的避开了去,哈哈笑道:“大哥叫你夜里照顾好马匹,你却喝醉了酒偷懒,让大哥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瘦猴闻言,立刻站住了,当他看见了四眼腰间,也挂了个酒葫芦,不禁说道:“你们还不是一样,夜里巡逻,还带着酒壶。” 那几名巡逻山匪闻言,顿时敛住了笑声,一名领头的马匪,对瘦猴喝斥道:“照顾好你的马匹,那么多废话干啥。”那名马匪说完,便不再理会瘦猴,带着巡逻的山匪,继续巡逻去了。 刘狗娃见那几名巡逻的马匪,慢慢的向自己等人走来,便用手势示意众人隐藏起来。虎头山的众山匪,训练过潜伏,看到刘狗娃的手势,便因地制宜,寻找林木山旮旯作掩护,潜伏了起来。 当那六七名巡逻的山匪,巡逻到刘狗娃等人隐藏的地方时,刘狗娃一个手势示意,有十几个人一拥而上,立刻按住了那几名马匪,掩住了口鼻后,手中利刃一挥,便解决了巡逻的这几名马匪。 解决了巡逻的马匪,刘狗娃正想复制,孙一道在小宋城偷袭西城军营的壮举,趁马匪沉睡未醒,偷摸进去,轻轻松松的杀人。 但马棚里的瘦猴被巡逻的马匪戏弄,酒醒之后,给马棚里的战马上了些草料,出来时,仍心有芥蒂,不禁在马棚门口,寻视了那几名巡逻的马匪一会,却发现他们踪影全无,他们以前都是在山坳里巡逻,不会走远的,也不敢偷懒,这是大哥定下来的军律,谁也不敢违抗。 瘦猴发现巡逻的马匪,没有了踪影,心里忐忑不安,感到事情有些蹊跷,便慌慌张张的向自己大哥的屋子走去。 到了大哥的屋门口,却与从屋里出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从屋里出来的人,被撞了个趔趄,不禁对瘦猴怒声骂道:“该死的东西,不长眼么。”声音有些沙哑,带有酒后的痰音。 瘦猴见了,连忙道歉道:“二哥,对不起,对不起,俺不是故意的。”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那二哥怒气未消,大声质问道。 “二哥,俺发现了件怪事,山上的巡逻队突然不见了,刚才还和俺聊得好好的,转眼间便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他们有没有去偷懒,或是到什么地方躲藏着,偷喝酒去了?”那二哥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 “这不可能啊,大哥定下的军律,谁敢轻易冒犯。”瘦猴回道。 “也是哦。”那二哥闻言,顿时警惕起来,两眼四处打量,又对瘦猴大声喊道:“快叫大伙起来。” 第九十四章 夜袭螃蟹山(二) 瘦猴听了二哥的吩咐,忙应了一声,便向不远处的那些木板房走去,边走边大喊道:“大伙快起来了,山里有情况……”瘦猴话还没有喊完,只见几十支火箭,流星赶月般的射向那些木板房。 原来刘狗娃见自己的行踪已暴露,便不再隐藏,直接下令众虎头山的山匪,立刻向螃蟹山的马匪发起进攻。傻子等一众弓弩手早有准备,听到刘狗娃的命令,手中弓弦一松,几十支火箭顿时咻咻的,射向螃蟹山山坳里的那些木板房。 那二哥和瘦猴发现了山寨里的异常后,心中早有了戒备,听到弓弦响,马上找到了掩护物,躲藏了起来,侥幸的躲过了第一轮火箭攻击,捡回了一条性命。 那几十支火箭射到木板房上,笃笃有声,立刻燃烧了起来。山寨里休息的马匪,听到外面的吵闹声,脾气火爆的,顿时不耐烦了起来,骂娘声四起。 “老二,发生何事了?”一名身材高壮的大汉,醉醺醺的,手提着裤子,脸色酡红,迷蒙着眼,从房内走出来,看到那二哥躲在门房后,不禁不解的望着那二哥问道。 “大哥,有人偷袭咱们山寨了。”那二哥忙答道。 “什么,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偷袭咱们的山寨,他娘的,要找死么。”那大哥闻言,心里一惊,酒登时醒了一些,马上发狠的叫骂道。 那大哥刚骂完,咻咻声起,只见五六支利箭,风驰电掣般的,同时射向那大哥,那二哥见了,忙大声叫道:“大哥小心!” 那大哥虽然还有些酒意,但他还算在军中历练多年,面对危险,还有自保的本能,听到弓弦响,还没等那二哥喊完,便本能的闪向门边,躲过了一劫。只见他刚才站立的地方,深插着五六支利箭,箭羽兀自颤动不止。 那大哥望着那颤动的箭羽,顿时酒醒,心有余悸的,向那二哥喊道:“老二,快叫兄弟们起来,有敌袭。”随后,那大哥又向屋内叫喊道:“俺的刀,俺的大刀呢。” “半夜三更的吵吵囔囔,还让人睡不?”屋内有一个女人睡意朦胧的埋怨道,声音有些娇滴而慵懒。 “贱人,俺说俺的大刀呢,死到临头了,还只知道睡,去死吧。”那大哥转回屋内,不耐烦的大声骂道,随后屋里边噗噗有声,一声尖锐凄惨的女声随之响起。 螃蟹山山寨的木板房,被火箭点燃,迅速燃烧起来,噼噼啪啪作响,山寨里的马匪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提裤子的提裤子,抱衣服的抱衣服,如无头的苍蝇,在山寨里到处乱窜,四处找寻自己的兵器。 甚至还有些马匪,酒醉未醒,恍恍惚惚的走出到门外,到处找人寻问发生了何事,瞬间便被傻子等人的利箭,射死在房门口,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螃蟹山山寨里的马匪,被傻子等人的两轮箭,突然袭击,惨叫连连,惊惶失措,完全没有了曾经是军人的样子,而那大哥二哥龟缩在一间木板房内,惧于傻子等人的利箭,还不敢立时冲出来。 刘狗娃见了,不禁指着那大哥二哥所在的那间木板房,对自己身边的众人,大声喊道:“擒贼先擒王,先杀向那边。” 李四、唐伯虎见傻子等人两轮箭,射杀了螃蟹山的许多马匪,立了功,心里十分着急,早就按耐不住了,便等着刘狗娃这句话了,刘狗娃话音刚一落,李四执着一条长铁枪,唐伯虎手持两把大铁锤,带着几个山匪,同时向那马匪的大哥二哥跑去,生怕被人抢了先。 刘狗娃和唐天琴小师妹等人,见李四和唐伯虎心急火燎,争先恐后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边笑边带着众人,向其他马匪杀去。 虎头山的山匪三人一组,组合成一个个小三翼阵,向螃蟹山的那些马匪杀去,那些马匪没有准备,顿时被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惨嚎声此起彼伏,不忍卒视。 那个瘦猴,躲过了傻子等人的利箭,逃过一劫,如今看到自己身边的同伴,在混乱中,被虎头山的人杀得,死的死,伤的伤,无不狼奔鼠窜,做无谓的挣扎,灭亡只是迟早的事。 瘦猴在火光中,见到傻子肩上扛着一把大刀,傻笑的望着自己,正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身后还跟着刘狗娃等人。这些人眼神冷厉,睥睨一切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心惊胆战,瘦猴不禁把手中的军刀抛下,双膝一跪,颤声求饶道:“投降了,小人投降了,求各位好汉大仁大义,饶了小人一命。” 傻子都还没动手,瘦猴便软趴趴的跪到了地上,倒是大出了傻子的意外,其他马匪都还在顽抗,这第一个发现山寨不对劲的瘦猴,也是第一个投降的人,傻子不禁停住了脚步,回望着刘狗娃,期待着他拿主意。 跟在刘狗娃身后的吴三桂,看到傻子犹豫,不禁大声喊道:“这些马匪,滥杀无辜,心狠手辣,罪有应得,傻子哥,杀了他,留他祸害人么。”吴三桂说完,提着刀,越过刘狗娃,快速的向那跪在地上的瘦猴走去。 跪在地上的瘦猴看到吴三桂,满脸阴笑,提着一把大刀,恶狠狠的向自己走来,不禁大惊失色,忙又向刘狗娃磕头求饶道:“那些都不是小人存心做的,是被迫的,好汉饶命啊。” 站在刘狗娃身旁的小师妹,看到瘦猴不住的磕头,可怜兮兮的求饶,心中不忍,便在刘狗娃开口之前说道:“大哥,这些马匪虽然可恶,但他们已经投降了,便饶他一命吧。” 瘦猴听见有人仗义执言,为他求情,不禁又向小师妹连连磕头,当他看清小师妹时,不禁一愣,随即急声说道:“这位女侠,小人认得你了,你便是芦苇荡李家村养病的那位女侠了,求你先叫他们住手,小人有紧要事告诉你。” 眼看着吴三桂冲到瘦猴面前,便要砍杀瘦猴,刘狗娃忙大声制止道:“三桂,且慢动手,不要再滥杀了,按照咱们山寨的规矩办事,降者不杀。” 吴三桂闻言,只好硬生生的,止住了杀瘦猴的冲动,退了回来。那瘦猴从刀下捡回一条命,不禁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对刘狗娃和小师妹连连道谢不已。 山寨里剩下的,正在顽抗的马匪,见到瘦猴投降没有被杀,便也纷纷丢掉手中兵器,依样投降,有几个宁死不降的,在鲁智深等人的围剿下,不久也被逐个杀死,战事便渐渐结束。 “你又说有什么紧要事告诉奴家,不知是何事了?”小师妹听瘦猴提起,上次自己在那芦苇荡养病的事,顿时想起自己和刘狗娃,躲在那间农屋地窖的情景,曾经偷听过他和其他马匪的对话,听说他有紧要事要告诉自己,心中有些好奇,待山寨的战事平息后,便出言问道。 “上次在李家村,三哥,哦不,是三寨主要侮辱女侠,小人当时也在场,因此认得女侠,那次咱们知道女侠在那李家村养病,是因为有人给咱们山寨通风报了信。”瘦猴答道。 “是谁?”“什么人?” 第九十五章 里通外人 刘狗娃和小师妹同时问道,刘狗娃曾听到那老屋主说过,螃蟹山的马匪刚刚抢劫过那李家村,要一个月后才会轮回来再抢,当时心里便纳闷了,这些马匪怎么会这么快,又回到那李家村来,还直奔那户农家而去了,原来是有人通报了消息。 “当初咱们大寨主二寨主有急事下山去了,临下山前交待了,让三寨主好好在山上看家,以后几天都不要下山了,三寨主听了大寨主二寨主的话,那天便和留守山上的众兄弟,在寨子里喝酒赌博,正在兴头上时,听说山下来了个蒙面人拜山,三寨主厌恶的骂了声娘,便喝止了众人玩乐,吩咐人把那蒙面人带上山来,那时小人因贪吃,吃坏了肚子,提前溜出去方便了,嘿嘿。”瘦猴徐徐说道,说到自己贪吃拉肚子,不禁不好意思的顿住,尴尬的笑笑作掩饰。 瘦猴稍掩饰了一下,见刘狗娃和小师妹毫不在意,便又说道:“咱们山寨没有拉屎的地方,小人们平时便在山林里方便,弄得山寨臭气熏天,被大寨主骂了很多回,因此小人那天便在离得山寨远远的地方方便,总觉得老拉不干净,便在那林子里忍着蚊子咬,蹲了很久……” 瘦猴说到这里,不知谁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众人便也随之笑出声来,瘦猴顿时羞得满面通红,停下不说,刘狗娃见了,不禁止住众人的取笑,说道:“大伙都别笑了,山寨里人多,建个粪池是必要的,否则,山里天天飘着一阵屎臭味,或不小心踩到满脚屎,任谁也受不了。” 虎头山的众山匪闻言,都不禁的低头检查自己的鞋底,看看有没有踩到螃蟹山的屎,没踩到的展颜一笑,踩到的大叫晦气,忙到外面弄干净去了。 刘狗娃看到虎头山的众人,分为两极,没踩到屎的哈哈大笑着,取笑踩到屎的,踩到屎的,则一脸悻悻然,大骂螃蟹山的山匪。刘狗娃忍不住,便也取笑道:“咱们虎头山,这次虽然取得了胜利,但也有不少弟兄中了敌人布下的陷阱,胜之侥幸啊,哈哈。” 众人闻言,轰然而笑,小师妹、唐天琴、唐樱等女人,要矜持,不敢大笑,不过也都掩嘴哧哧的偷笑,瘦猴则更加不好意思了,低着头不言语。 待众人笑声稍息,刘狗娃又对瘦猴问道:“那后来呢,捡重点的说。” 瘦猴忙应道:“是,是,后来小人便听到一阵马蹄声,从山上疾驰而来,当时小人还以为是山寨里的兄弟下山,本想打声招呼,但见到那匹马来到近前,才看清是上山的那个蒙面人,想不到他刚上山,这么快便又下山了。” 瘦猴说道这,又停了一下,见众人听他说到蒙面人,都屏声息气的看着他,忙又继续说道:“小人见到是他,便只好又缩在林子里继续拉屎,但那天碰巧山风很大,那人骑马疾驰到小人面前时,脸上的蒙巾恰好被一阵山风吹开,让小人有幸看到了她的脸面。那蒙面人原来是个女的,长得娇娇俏俏的,十分艳美,不过,她的脸蛋中间有颗黑痣,完全破坏了她的美,有点美中不足,让人觉得十分遗憾。” 虎头山的众人闻言,不禁都是大出意料,一脸惊愕的,扭头向后面看去。只见众人的最后面,结伴站着刚到虎头山作客的桑薛夏三女侠。此时,桑女侠脸色惨白,手里紧握着一把长剑,身子微微颤抖,微微低垂着目光,不敢与众人对视。 瘦猴看到刘狗娃等人神色异样,不禁也循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当他看到桑女侠时,神情不由一呆,过了一会,才壮着胆子,用手指着桑女侠,轻声嗫嚅道:“便便是她了。” 原来桑薛夏三女侠,嫌弃跟随在刘狗娃等男人身旁,便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众人后面。刚才瘦猴投降时,一心求活,并没有注意到众人身后的桑薛夏三女侠,此时见到她们跟在刘狗娃等人身后,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不禁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说话也不利索起来。 小师妹听说,是自己的师姐里通外人,让外人来欺辱当时生病的自己,不禁感到很是伤心难过,眼睛红红的,泫然欲滴,微沉着脸色,来到桑女侠面前,哽咽着问道:“桑师姐,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为何要这样做?” 那桑师姐被小师妹和众人逼视得躲不过,便抬起头来,愤懑的说道:“是,是奴家做的,谁叫你是师傅的女儿,整天在大师兄面前讨乖卖好,讨得大师兄的欢心,让大师兄对奴家的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你那是自找的。奴家承认,奴家争不过你,奴家长得不如你美貌,不如你娇俏可人,脸上还有颗该死的黑痣,可这是天生地长的,奴家也无可奈何,暗地里,你们不少耻笑奴家了吧。” “奴家没有耻笑过桑师姐,奴家也没有刻意讨好大师兄的欢心,奴家只是把大师兄当作兄长看待,并不像桑师姐说的这样。”小师妹闻言,争辩道。 “哼,你欺谁呢,听说永昌王叔向师傅求亲,师傅都答应了。”桑师姐恨恨的说道。 “那是阿爹和永昌王叔私自的决定,奴家可没有答应,奴家这次出走,也是因为他们瞒着奴家,擅自做决定,没有征求过奴家的意见。”小师妹解说道。 “师傅他老人家的决定,从来没有人敢违抗,你也敢拒绝?”桑师姐闻言,脸色稍霎,不过仍冷冰冰的哂笑道。 “只要奴家以死相胁迫,想来阿爹也只得同意的。”小师妹答道,转而又望着桑女侠问道:“不过桑师姐你喜欢大师兄,大师兄他知道吗?” “他知道的,可是他一直不说,总在避开着奴家,把注意力全放在你身上,事事都要以你为先,奴家看了,只得暗自咬牙,心里记恨着你,才有了李家村的那件事,那件事奴家确实做的有些不厚道了,对不起了。”桑女侠听小师妹说,宁死也不嫁大师兄,脸色不禁缓和了下来,向小师妹道歉道。 “俺算是听出来了,桑女侠,喜欢一个人不会错,可孟大侠他有喜欢你吗?这感情可是两个人的事。”刘狗娃站出来问道。 第九十六章 夜袭螃蟹山(三) 虽然刘狗娃不耻桑师姐不择手段,用伤害小师妹的方式来达到目的,但见她为了大师兄而不顾一切,如今连声名都不要了,勇于当众承认自己的过错,却也让人心存怜悯,便也无心去责怪她了。 “奴家也知道,自己相貌平平,难讨大师兄的欢心,大师兄心里喜欢的是小师妹,可奴家便是喜欢大师兄,喜欢的发狂,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如今,出了这件事,一切都成泡影了,大师兄更不可能再喜欢奴家了,哈哈,奴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早死早了。”桑女侠刚才脸色还和顺,听了刘狗娃的问话后,却是越说越是伤心,竟流下了眼泪来,说完便拔出了手中的利剑要自刎。 “慢着。”“桑师姐。”刘狗娃和小师妹同时喊道,薛夏二女侠见自己的桑师姐要自寻短见,在旁边也忙伸手拉住她的手,制止她犯傻。 围观的众人,听说桑师姐用不光明的手段,谋害自己的小师妹,对她本也有些鄙视,如今见她要为情自杀,痴情如此,不禁都是恻然,同情心大起,也在一旁相劝。 薛夏女侠夺下桑女侠的利剑后,小师妹也拉着桑师姐的手,劝说道:“桑师姐,你怎么能这么傻,要拿自己的性命作践自己呢。” “奴家这样害你,你难道不是要恨奴家的么?”桑女侠两眼流着伤心的泪,望着紧紧拉住自己手的小师妹,问道。 “奴家从来没有恨过你,只是不明白桑师姐为何要那么做,再说这事也过了这么久,还提它有何意义呢。”小师妹说道。 “唉,奴家当初那样对你,你如今却如此对奴家,不知道大师兄知道了后,会如何看待奴家了?”桑女侠抹了把眼泪,伤感的叹声道。 “桑女侠,其实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的大师兄知道你这样做,也会知道你这是太喜欢他的原故,至于你脸上的那个痣,动个小手术,还是可以移除的,只是要忍受一时的痛苦。”刘狗娃见桑女侠到了如此地步,还要顾及大师兄的感受,不禁也出言安慰道。 刘狗娃虽然不是医生,但自己有一位伯父是乡里的土医生,医术不算高明,属于混饭吃的那种,不过他除痣却独有心得,经他手做的手术,一般很少留下疤痕,刘狗娃小时候曾见过他动过除痣手术,还在一旁帮他递过手术刀,耳濡目染下,也学到了不少这种无多少技术含量的小手术。 如今知道桑女侠痴情于大师兄,却对自己脸上的那颗痣,耿耿于怀,便打算亲自动手,帮她除去那颗影响容貌的黑痣。 “真的么?那太好了。”桑女侠听说,刘狗娃可以除去自己脸上的痣,不禁喜出望外,有些激动的说道,随后又对刘狗娃裣衽行了一礼,说道:“奴家之前有得罪过刘寨主,奴家这厢赔礼了。不要说这点疼苦了,比这还疼苦,奴家也甘愿忍受,便请刘寨主为奴家除去这黑痣,刘寨主的大恩大德,奴家愿来生做牛做马报还。” 刘狗娃闻言,腹诽道:如果要报恩,不会做个丫鬟什么的么,干嘛非要自己做牛做马,盼着俺来世去种田么,俺不会买几头么。 不过,刘狗娃口上却接着说道:“除去这黑痣虽是小手术,但还需要准备些手术用的刀具,丝线,麻药和消毒用的酒精,心急不得,只有先回到山寨再说了。” 自从刘狗娃到通济渠抢劫官粮后,山寨有不少弟兄,在那次劫粮受了伤,刘狗娃回到山寨,便让山寨里的人,准备了这些治伤用的工具。山上粮食稀缺,但为了给受伤的人伤口消毒,刘狗娃还是让人,在山寨里酿了些必须的酒精。 桑女侠听了刘狗娃的话,连连称是,刘狗娃还想说点什么,却见一名虎头山的山匪,匆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大头领,不好了,李四兄弟受伤了。” 刘狗娃闻言一惊,不知道他们十几个虎头山的好手,对付两个被困在房子里的匪首,怎么还会受伤,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李四伤得重么?” “李四哥本想生擒活捉那马匪大哥的,但那匪头太狡猾了,仗着对房内事物的熟悉,便在房内绕来绕去,寻机绊倒了李四兄弟,还在他背上砍了一刀,幸好那匪头紧张,没下到重手,不过,也让他夺了匹马逃下山去了。”那名报信的山匪回道。 刘狗娃听说,李四伤得不算重,不禁松了口气,又问道:“那另一名山匪呢?” “那马匪的老二,被唐伯虎兄弟用锤子砸死了,如今唐兄弟带着弟兄们,追那匪头去了。”报信的山匪又回道。 瘦猴和那些投降的马匪,听说二头领已死,大头领落荒而逃了,不禁都是脸上变色,垂头丧气,有些心惊胆战的看着虎头山的人。 “叫他们都不要追了,天快亮了,也叫众兄弟把螃蟹山能用的东西,收拾一下,把马房里的马全牵出来,咱们须得赶紧回虎头山了,否则史卫义的军队闻讯,又要来找咱们的麻烦了。”刘狗娃知道,唐伯虎等人不会骑马,光靠两条腿,肯定追不上那马匪头,那马匪头下了山,便会走漏了消息,忙让众人收拾战利品走人。 众人闻言,忙应了声,便分散开来,牵马的牵马,搜罗财物的搜罗财物,一片忙碌。刘狗娃查看了李四背上的伤口,伤口不算深,但也被砍得皮开肉绽,背上的衣衫,已被伤口渗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刘狗娃让人给他上了些金仓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后,又让人做了个简单的担架,抬着他走。 不久,刘狗娃等人押着螃蟹山投降的山匪,牵着缴获的战马,浩浩荡荡的赶回虎头山。途中,傻子和唐伯虎等人,对缴获的马匹很感兴趣,都迫不及待的攀上马背,但没有掌握骑马的要领,那马匹一走起来,傻子和唐伯虎等人,便骨碌碌的从马背上滚了下来,摔了个四脚朝天。 傻子胖胖的,摔得最狠,爬起来后,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埋怨道:“都说骑马好,骑马舒服,可俺觉得这些战马像条蠕虫似的,动来动去的,看着便头晕,哪做得稳了,还不如俺的两条腿走路舒服。” 第九十七章 试马 唐伯虎也从马上摔了下来,从地上拾起自己的两个大铁锤,看到傻子摔得比自己还狠,不禁哈哈大笑着,附和傻子道:“傻子哥说的不错,这战马骑上去,便像坐船一样,晃来晃去的,顾了这边,顾不了那边,稍不注意便滑下去了,要是上了战场的话,连自己的兵器都拿不稳,哪还有心思去打打杀杀了。” 这些战马,都是史卫义暗中拨给螃蟹山的,作为自己在朝廷外的私人部队,可刘狗娃却想不明白,史卫义既然给了螃蟹山马匹,为何又不给他们配备马鞍呢,难道是怕他们实力强大,不服管教么? 虎头山上过战马的人,可不知刘狗娃的这般胡思乱想,他们听了傻子和唐伯虎的话,都纷纷附和他们二人的话,有些人还说起了自己上马的心得和感受,不外乎都是嫌这战马走起来,颠簸不稳。 那些被俘的螃蟹山马匪,看到虎头山的这些土包子,连马都不会骑,摔得狼狼狈狈,还在怨天怨地,不禁都觉得好笑,却不敢笑出来,只好憋得耳红脸青了。 刘狗娃虽然在后世是山村人,但家乡里却也没有什么人养马,因此自小到大,也没有见过几回马,更不要说骑马了。 如今看到螃蟹山的那些俘虏,有嘲笑虎头山众人的意思,心中也不服气,心想这骑马还不是跟后世骑摩托一样,村里的泥路不平整,自己开着摩托车,还不是如履平地了。于是,刘狗娃大声喊道:“让俺来试试!” 唐伯虎闻言,便牵出自己刚才骑过的那匹黑马来,刘狗娃看了看那匹马,臀肥体壮,通体乌黑,四脚修长,两耳高耸,双眼神光四射,看到刘狗娃接近,溜黑滚圆如珠的双目,便滚向刘狗娃,刘狗娃见了,情不自禁的赞道:“真是一匹好马。” 刘狗娃不知道,史卫义为何会舍得给螃蟹山的山匪,这么好的军马,但如今这些军马,都落到了自己的手上,便是自己的了,刘狗娃不禁爱惜的,抚摸了一下那匹黑马,拍拍那马的屁股,得意的笑道:“俗话说,拍马屁,拍马屁,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刘狗娃话还没有说完,那黑马被刘狗娃拍的受用,不禁抬起尾巴,突然在刘狗娃脸上扫了一把,刘狗娃闪避不及,被扫了个正着,引得虎头山的众人,哄然大笑,便连那些螃蟹山的俘虏也笑出声来。 刘狗娃忙吐了两口口水,望着那匹黑马,打趣的自嘲道:“嘿,老黑,俺只是拍了你两记马屁,你便这样给俺来个见面礼啊,也不用这么零距离亲密见面吧。” 刘狗娃的话,又引起了众人的一阵哄笑,傻子哈哈的对刘狗娃笑道:“哥哥,这匹马还真认主了,这么多人在这里,谁都不给个见面礼,却偏偏给了哥哥你个特殊的见面礼,真偏心啊,它也是在拍你马屁啊……” “嗨嗨,怎么说话呢,有这样夸人的么?”刘狗娃听傻子又乱说话,不禁制止他道。 “俺怎么说话了?俺说错了么?”傻子见众人都奇怪的望着自己,却不自知自己说错了话,不禁莫名的摸着头,疑问道。 黄三本来在边上只负责看热闹,如今看到傻子说错了话,还找不出自己话里的漏洞,便上前微笑道:“傻子兄弟,你说那黑马也是在拍刘兄弟的马屁,那你不是把刘兄弟的脸面比喻成马屁股了。” “俺没有那个意思啊。”傻子闻言,忙叫屈道。 “哈哈,俺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给你开个玩笑罢了,听你的,这匹黑马以后便是俺的了。”刘狗娃对傻子哈哈大笑道,随后又对众人说道:“你们都让开点,俺要上马试试了。” 刘狗娃说完,便要上马,见那黑马有些高,便暗中卯足了劲,轻呼一声,向马背攀了上去。但刘狗娃没有估算好,用力过猛,整个人都向对边翻了过去,好在唐伯虎在对边护住,否则,刘狗娃真要来个倒插葱,头下脚上插地上了。 众人在两边把刘狗娃扶上马背后,刘狗娃让众人都撒手,由自己来操纵马匹。当众人都撒手后,刘狗娃知道掌握平衡,坐在马背上,比傻子唐伯虎等人坐得稳当,可那黑马走起路来,那马背好似滑不溜秋似的,刘狗娃不是往这边滑,便是往另一边滑,有几次刘狗娃眼见要摔下来,幸好傻子唐伯虎等人,在一旁托住,才没有摔到地上。 因要赶时间,刘狗娃只好放弃骑马,下马跟众人一起走路回去。鲁智深押着螃蟹山的俘虏,嫌他们走的慢,不禁来找到刘狗娃,摸着那头上还剩少许的秃发,问道:“这些马匪走路慢吞吞的,哥哥为何一定要把他们押上山,让他们浪费咱们的粮食?还不如杀了或放了的划算。” “兄弟,这你可不知道了,你看咱们缴获了这么多战马,你们都会骑么?他们可是个宝啊,他们原本都是官军,骑马非常有经验了,上到虎头山,咱们便让他们教会咱们山寨里的人骑马,到时他们愿留便留,不愿留便让他们下山好了。”刘狗娃说出了自己心底的打算。 刘狗娃等人回到虎头山时,天色已是大亮,刚上到虎头山,便听到远远传来了,隐隐约约的隆隆马蹄声,一直向螃蟹山方向而去。 不久,虎头山方向便腾起了滚滚浓烟,直冲天际,引得虎头山的众人,在山寨里注目观看,喧嚣指点,议论纷纷。 邱少安站在刘狗娃身旁,看着螃蟹山方向的滚滚浓烟,脸色有些难堪,当他再看到刘狗娃等人,从螃蟹山带回来的那些战利品,正是他前两天送给螃蟹山的礼物,如今都堆放在山寨的草坪上,等着李坊主登记入库,不禁脸色铁青,两眼红红的,咬着牙在强忍。 李坊主自从跟刘狗娃逃出了宋城,上了虎头山后,便一直替刘狗娃管着,虎头山上的一切财物粮草账目,他的儿子李大牛,则在山上做了山匪,也参加了刘狗娃的军事训练,如今也是山上的一名小头目了。 第九十八章 缔结盟约 大师兄孟广元并不知道,邱少安已经收买了螃蟹山的马匪,看到邱少安对虎头山众人大胜归来,似有不快,不禁对邱少安笑道:“邱兄,你看虎头山的各位好汉,战力如何?下山这一夜,便掳回了如此多的战马,实力不可小觑吧。” 邱少安闻言,看到刘狗娃也注意到自己,忙收起脸上不快的神色,尴尬的陪笑道:“是啊,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想不到他们下山一趟,便把一个闻名遐迩,实力强大的螃蟹山,彻底剿灭了,呵呵。” 邱少安笑得比哭还难看,刘狗娃知道,他也有苦难言,刚收买的一个山寨,转瞬间,便让自己给除掉了,损失财物不说,还损失了一个强有力的助手,这是当面打他的脸啊。可邱少安收买宋城各个山寨的事,又不能宣之于口,因此,哑巴吃黄连,邱少安心里不好受,也只得忍着了。 刘狗娃佯作没看到邱少安的难看的神色,听到他们一个有心一个违心的赞誉,不禁拱手对二人谦虚的说道:“让两位见笑了,咱们这次下山,只不过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已,算不得什么实力的。” “哈哈,无谓什么见不见得人,只要能取胜,便是好手段,邱兄,你说是不是啊?”大师兄哈哈的笑道。 “是啊,孟兄说的大有道理。”邱少安闻言,也忘掉了刚才的不快,微笑着附和道。 “想不到,两位昨天还拔刀相向,如今却是共释嫌怨的知己了,可喜可贺啊,呵呵。”刘狗娃见他们如今兄弟长兄弟短的称呼,一唱一和的,不禁向他们道贺道。 下山前,大师兄和邱少安等人,为了拉拢虎头山,关系还有些僵,如今一夜未见,他们已经称兄道弟了,刘狗娃不知他们私下达成了什么共识,但知道自己现在已是香饽饽,稳坐钓鱼台,不论他们哪个胜出,自己都是渔翁的角色,心下不禁也是坦然。 “哈哈,刘兄弟说笑了,咱们这是不打不相识嘛。”大师兄孟广元接着笑道。 “不错,咱们唐蜀两国,又不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干嘛要拔刀相向了,咱们要对付的敌人只是晋国罢了。”邱少安也笑着接口说道。 “两位已有了合作北伐晋国的共识?”刘狗娃听他们说,晋国是他们的共同敌人,便知道他们暗中缔结了盟约,不禁心里一愣,他们昨天还在为身份名号争执,谁才有资格一统天下,如今却要携手合作了。 “不错,晋国窃据中原多年,穷兵黩武,早失了民心,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们只有两国联合北伐,才能解民于倒悬了,本官和孟兄各自回国后,便奏请各自的皇帝,恩准两国缔结共同北伐的盟约。”邱少安微笑说道,“到时,还要请刘寨主共襄盛举,助咱们两国一臂之力啊,到了北伐成功时,朝廷论功行赏,虎头山的众位好汉的荣华富贵,便将享之不尽了。” 刘狗娃听邱少安说的大义凛然,许诺许得离谱,八字度还没有一撇,便想空手套白狼,心中冷哂,也不知道你说的朝廷是唐国还是蜀国呢。 看到大师兄孟广元也站在一旁,微笑的望着自己,刘狗娃不禁笑道:“咱们虎头山人少,又缺乏训练,被山下的官兵,围困得饥不果腹,要什么没什么,哪还有什么余力去逐鹿中原,相助你们了,恐怕到时是有心而无力啊。” “刘兄弟说笑了,你们刚下山劫到的那些军马,可是个宝,只要山上的众位好汉稍加训练,便是一支不可忽视的骑兵部队了,再说,为兄与邱兄商议过了,咱们蜀唐两国,都愿意共同援助虎头山些钱粮财物,以助刘兄弟招兵买马,壮大实力,如何?”大师兄听了刘狗娃的话,知道他明里暗里,是向蜀唐两国要钱要粮,但要马儿跑,那便得给马儿喂些草,大师兄只得对刘狗娃许诺道。 刘狗娃做山贼,本便没有国别之分,对唐蜀两国也没有效死之心,只是打算从唐蜀两国捞些好处而已,唐蜀两国也是有心要利用自己,便也不得不许些财物,加以拉拢。当下,刘狗娃、大师兄孟广元、邱少安三人,便在虎头山总堂达成了口头约定。 第二天,下山打探情报的山匪回山禀报,宋州府衙发榜公告,盘踞螃蟹山的一股顽匪,前天已被州府官军剿灭,擒获匪首一名,已斩首示众,首级已呈送朝廷请功。 虎头山的人都知道,那名被砍了头的匪首,便是螃蟹山逃脱的那名马匪大哥了。想必他逃脱之后,去州城投奔史卫义,史卫义见他丢失了螃蟹山的马队,已无利用价值,恼羞成怒下,便杀了他,向朝廷邀功了。 那名螃蟹山的匪首,成了史卫义送上门的功劳,令虎头山上的那些螃蟹山俘虏,闻之恻然,甚为不忿。他们原本在一起生活了多年,称兄道弟也有了多年,多多少少有了些感情,如今听到史卫义卸磨杀驴,自己的大哥,惨死在了史卫义手中,不禁都对史卫义恨得咬牙切齿。 刘狗娃带着虎头山的众人,剿灭了螃蟹山的马匪,史卫义却向朝廷上报,据为己功,刘狗娃对他的这种行径,也大为不齿。 到了第三天,山下有唐国随邱少安秘密出使的人来报,唐天琴的大伯父前天已经病逝了,唐天琴和唐樱便抽抽噎噎的,来向刘狗娃道别。 刘狗娃听唐天琴说过,她上次在小宋城急着赶回去时,她的大伯父便病重过一次了,后来经过调治,慢慢又好了起来,她才放心的北上来虎头山,来找自己。如今两人见面没多久,却突然传来了她大伯父病逝的噩耗,让她悲恸不已。 刘狗娃看到唐天琴梨花带雨的小声抽噎,大感同情,不禁安慰道:“天琴,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如今最紧要的,便是赶回去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了,你不是说他的身子已经好起来了么?” “大爷的身子本来是好起来了,可是听来报的人说,大爷前些天,受了三…三小姐的气,身子便急转直下,一病不起了。”唐樱见自己的小姐伤心的在一旁抹泪,不禁也抽抽噎噎的,代为回答道。 “这个三小姐是谁啊?”刘狗娃听说,唐天琴的大伯父,是被一个三小姐气死的,不禁问道。 “三小姐便是大爷的亲生女儿唐天心了,不过三小姐脾气有些古怪叛逆,这次听说是为了她娘在家中身份的事,顶撞了大爷的。”唐樱解说道。 因为涉及唐家门内的事,刘狗娃便不好多问,只是轻声安慰了她们几句,叫山寨里的人,给她们准备了些远行的行礼。 病逝的是本国贵妃的兄长,邱少安等人不好久留,便也向刘狗娃等人告别,和唐天琴唐樱两人一同下山,回唐国去了。 第九十九章 医术与马术 送走了邱少安等人后,大师兄等人便也打算回蜀国了,但由于桑女侠要请刘狗娃,除去脸上的那颗黑痣,他们只好留了下来,安排了两名师弟回蜀国,向蜀国通报这次东行的成果。 虽然给桑女侠割除黑痣,只是一个小手术,对刘狗娃来说,便像在后世的乡下阉个鸡那么简单,不过处理伤口却是个麻烦事,要想不留疤痕,还得配合一副中药敷伤口,这些中药除了虎头山上能找到几味外,还缺了两味生长在沼泽地的藤生植物入药。 刘狗娃无意中把桑师姐,比喻成待阉的鸡,心中暗乐,不禁喜形于色的吩咐两名虎头山的山匪,下山到小宋城的沼泽地,找寻那两味中药。 到了午后,那两名山匪才找回那两味水生中药,万事齐备,刘狗娃当即便要亲自动手,给桑女侠动手术。可虎头山上没有麻药,刘狗娃上次从运河劫粮回来,帮山上受伤的山匪动手术,也是不用麻药的,受伤的人,只有咬根木棒强忍着,如今也想依样画葫芦,吩咐人去找根木棒给桑女侠。 桑女侠看到刘狗娃递给她一根小木棒,不禁不解的望着他,问道:“你干嘛?” “山上没有麻药,这是给你咬住忍疼的。”刘狗娃笑道。 “不用。”桑女侠爽声道,随后柔柔的看了大师兄一眼,伸手在自己脸上和耳后点了几点,降低声气说道:“麻烦刘寨主了。” 对于桑女侠的眼色,大师兄佯作没看见,似有意无意的,把眼睛瞟向了小师妹。 刘狗娃一时没想到,桑女侠等人,会一门点穴功夫,可以点麻自己的,如今给她找小木棒,是多此一举了。当他看到桑女侠看了孟广元后,眼神便有些落寞了,不禁笑道:“桑女侠有了这手点穴功夫,倒省了不少痛楚,咱们便开始吧。” 刘狗娃说完,便把山寨里准备围观的人,赶了出去,只留下李四一人,在一旁帮忙。 手术很顺利,刘狗娃用自制的酒精消毒,把桑女侠脸色的黑痣,用利刃割除,再拿磨制的铁针用丝线把伤口小心缝合,然后用采到的中药砸烂,敷到伤口上,最后用干净的绸布包扎,一项一项的进行,有条不紊。 刘狗娃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远处观望的大师兄等人,佩服不已,叹为观止。 在医学手术方面,刘狗娃知道自己的斤两,在后世属于不入流的角色,这点小手术根本不值一哂,但在这时代,却被大师兄等人,视为见所未见的医术,佩服赞誉不已,不禁让刘狗娃大大的虚荣了一把。 吩咐了桑女侠一些食物禁忌后,刘狗娃在众人赞誉声中,全身轻飘飘的,心情畅悦的向后山走去,看看新开的练马场里,众山匪的马术练得怎么样了。 来到后山新开的练马场上,只见张三傻子等人,被摔得鼻青脸肿,身上尘土满身,正在怒气冲冲的体罚那些螃蟹山的马匪,让他们跪在练马场的泥地上,时不时的抽他们几马鞭,大声的喝骂。 那些跪在马场上的螃蟹山马匪,被虎头山的人辱骂责罚,纷纷怒视着张三等人,却敢怒不敢言。 刘狗娃来自后世,本来很反感别人动不动便下跪的,如今穿越到这时代,见多了,便也习以为常了。刘狗娃来到练马场,望了望螃蟹山的那些马匪,问张三等人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哥哥,这些马匪藏私,不肯真心的把马术教给咱们,故意让咱们在这里多摔跟头。”张三等人见刘狗娃来到练马场,纷纷迎了上来,诉苦道。 见到刘狗娃到来,那些马匪也纷纷看向刘狗娃,听到虎头山上的人,首先向刘狗娃诉苦,不禁都忿忿然,瘦猴离刘狗娃较近,便低声咕哝道:“咱们哪有藏私,是你们没有耐心学习罢了。” 刘狗娃听见瘦猴的咕哝,不禁叫他起来回话。刘狗娃经过询问,才知道,原来是虎头山上的众人,曾见史卫义的骑兵叱咤奔腾,威风凛凛,来去如风,心下羡慕,也想一蹴而就,策马奔跑,却被摔得狼狈不堪,便指责螃蟹山的马匪,教的技术不正确。 刘狗娃知道了原由,忙让螃蟹山的马匪全部起身,并指着螃蟹山的众马匪,大声的教训虎头山的人道:“且不论他们这些人以前的作为如何,如今他们既然在虎头山教习咱们骑术,便是咱们的师傅,是咱们的前辈了,咱们想从他们那里学习到真正的骑术,那便得学会尊重他们,学会尊师重道,虚心向他们请教各种骑术,脚踏实地的,循序渐进练习马术,哪能像你们这样,好高骛远,不切实际的,便想一蹴而就,稍微遇到点小小挫折,便怨天尤人了。” 虎头山的众人,被刘狗娃教训得个个低下了头,都知道是自己等人,练习马术太过性急了,不禁都心悦诚服的连声应是。 螃蟹山的马匪,听了刘狗娃的话,有些莫名的感动,刘狗娃除了不准他们随意走动外,并没有把他们当作俘虏看待,话里话外都很尊重他们,不知不觉便把对虎头山的怒气卸了下来。 刘狗娃见螃蟹山的那些马匪,神色渐渐平静了下来,不再记恨虎头山的人,便又对他们说道:“俺知道,你们心里肯定会疑惑,等你们教会了咱们骑术,咱们虎头山会怎么处置你们吧,俺在这里明明白白的告知你们,等到那时,咱们会让你们自决去留,愿留在虎头山为匪的,咱们当然欢迎,不愿留下来的,咱们也不强求,还会发些干粮让你们下山,绝不为难。” 螃蟹山的马匪听了刘狗娃的话,不禁又面面相觑,将信将疑,瘦猴轻望了刘狗娃一眼,轻声嗫嚅着问道:“刘刘寨主说的可是真?” “绝无虚言。”刘狗娃斩钉截铁的答道,“当然了,你们下山之后,再为非作歹,残害附近十里八乡的乡民的话,那便不要怪咱们虎头山不讲信誉,心狠手辣了,你们也见到咱们山寨里的那杆大旗了,上面写着替天行道,便是咱们山寨的宗旨了。” “是是。”瘦猴连忙应声道。 “你叫瘦猴吧,那你今后便领着螃蟹山的人,教习虎头山的人马术吧,早教会了,你们便可以早点下山了。”刘狗娃对瘦猴说道,说完便向张三招手,让他牵来自己的那匹黑马,打算自己也在马场上,练习骑术。 第一百章 神医?名医? 张三牵来那匹大黑马,刘狗娃在瘦猴和张三的扶持下,跨上了那匹黑马,瘦猴亲自教习刘狗娃如何控马,如何手掌缰绳,双腿紧夹马肚,俯身向前,人马合一等,讲的很详细。 刘狗娃曾经在后世开过摩托车,知道掌握平衡,不用多久,便学会了慢慢的骑马,但要学到人马合一,刘狗娃还是没有学到什么皮毛的,有几次,他催马跑起来,那黑马还差点把他甩了下来。 这人马合一,是要了解马的习性,估算马蹄上落的频率,还要求骑者坐姿,要配合马跑起来的动作,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极难,这是经验技术,只有骑马的人,多加练习,多加磨合,才能掌握的心得技术,急躁不得。 刘狗娃虽是后世来人,见识比这时代的人多一些,但身体力行,还是跟这时代的其他人,没有什么分别的,没有什么优越性的。刘狗娃只好在练马场上,同张三等人艰苦的练习各种马术了。 经过半天的马术训练,刘狗娃已经总结出了,一些初学骑兵训练的步骤,第一,控马,便是能上马,操控马匹,回转指挥自如;第二,走马,在能控马的基础上,骑着战马快跑起来,不会从马背上掉下来,还要做到令行禁止;第三奔马,顾名思义,便是策马狂奔了。这三步,是循序渐进的,是掌握骑术熟练程度的升级步骤,只有前面三步,训练熟练了,才会学到第四步,战术配合训练。 刘狗娃要求瘦猴他们,按照自己制定的四步,训练虎头山的众人马术,实行奖罚制度,不合格者,将会淘汰出马队,成绩特别优异者,将有提干做山寨头目的奖励。 这些天,虎头山的众人,为了能留在山寨组建的马队,拥有一匹战马代步,都拼了命的在练马场上,锻炼马术,谁也不敢偷奸耍滑,恐落人身后。 到了第五天,刘狗娃从练马场回到山寨,听说桑女侠嫌脸上的药包碍事,已擅自拆除了药包,还自己拆除了缝合伤口的丝线。 刘狗娃听了,有些心惊,在后世,动了手术,伤口最少也要一个星期才能完全愈合,那还是在各种营养针、消炎针等的保养下,一个星期才能拆线。如今听说桑女侠擅自拆了伤口的缝合线,刘狗娃有些担心,便忙去检查桑女侠的伤口。 不知道是不是古代的人,身体的抵抗力和修复能力,要比后世的人强,刘狗娃看到桑女侠的伤口,五天时间,便已经完全愈合了,只留下伤口上的一丝血痂,和淡淡的线孔痕。只要这一丝血痂脱落,将养一两个月,便看不到伤痕了。 看过刘狗娃动手术的手法,如今见到桑女侠的伤口,恢复得非常完美,大师兄孟广元交口称赞道:“真想不到,刘兄弟还有这一手医术,令人佩服啊。” “小弟自小曾跟乡下的一位医士,学过一些小手术,学到了些皮毛而已,让孟兄见笑了。”刘狗娃谦虚的回道。 大师兄闻言,脸色一正,对刘狗娃拱手说道:“刘兄弟,不知你说的那位医士,如今可还在?” “干嘛?”刘狗娃闻言,不禁一愣,不知大师兄为何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追寻自己胡诌的那位医士的下落。 “咱们蜀国皇太后,脖子上长出了一个怪瘤,越来越大了,宫内的御医也束手无策,皇帝仁孝,已降下御旨,广寻天下名医医治,如今听刘兄弟说起了这样一位名医,为兄便想礼请这位名医赴蜀,为太后治病,还望刘兄弟不吝相告,兄弟的大恩,容他日再报了。”大师兄稍微犹豫了一下后,便对刘狗娃深深一礼,说道。 自己那医术半桶水,专门忽悠些乡下人的大伯父,刘狗娃肯定是请不到这里了,只得又胡诌道:“那位医士早在几年前,便已举家迁往他乡了,小弟也多年未见他了,还望孟兄见谅。” 大师兄闻言一愣,有些意外,见刘狗娃不是说笑的样子,仍不禁问道:“迁走了?” “不错,小弟与他们多年未联络,也不知他们迁往了何处。”刘狗娃微笑着回道。 大师兄听说那位神医已无处可寻,望着刘狗娃,呆愣了一会,不禁舍而求其次,又对刘狗娃深施一礼,道:“皇太后对为兄全家有活命之恩,如今她身患恶疾,为兄也是心急如焚,刘兄弟既已学得那位神医的医术精髓,万望刘兄弟不吝施以援手,以全为兄的这一片报恩之心。” 刘狗娃听到大师兄,满口的神医长名医短的叫,想到自己乡下的那个半桶水大伯父,要是他能听到大师兄的话,被大师兄冠上一个神医或名医的名号,不知他有何感想,会不会心花怒放,乐得思蜀。 刘狗娃知道,后世的大伯父,永远也不会听到这些称号,也永远得不到这些称号了。刘狗娃忙丢掉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本想拒绝大师兄,远去蜀国,还没开口,却见一名山寨的山匪,走了进来,对刘狗娃行了一礼,说道:“大头人,螃蟹山的那个瘦猴说,他有急事要求见大头人,已经候在了山寨总堂。” 刘狗娃只好向大师兄告了声罪,随那名山匪,向山寨总堂走去。来到山寨总堂,只见瘦猴站在总堂门口相候,看到刘狗娃到来,便向刘狗娃行了一礼,刘狗娃喝了口茶,才问他找自己有何事。 “听说大头人已经和唐蜀两国结了盟,将来要北伐晋国,不知是不是真的?”瘦猴不答反问道。 刘狗娃闻言一愣,自己和唐蜀两国,虽然表面上结了盟,但那并不是自己真实的想法,自己只不过是想,在他们那里浑水捞些好处而已,哪会真实的为他们卖命,充当他们的马前卒,不禁说道:“你听谁说的?不要听他们胡扯。” 瘦猴听了刘狗娃的话后,并不再追问,而是拱手对刘狗娃说道:“禀大头人,咱们螃蟹山的众兄弟决议,自今以后,自愿加入虎头山,愿为大头人效力,望大头人收留接纳。” 刘狗娃听说,螃蟹山的山匪,自愿投效自己,心下欢喜,不禁笑道:“螃蟹山的众兄弟,愿加入咱们虎头山,咱们正求之不得,但不知道,螃蟹山的众兄弟,为何会改变了当初的看法?” 当初,自己在练马场,对螃蟹山的马匪许了诺,一旦他们教会了虎头山的人马术,便会放他们自由下山,其时,他们听了刘狗娃的诺言,还个个喜形于色,如今却自愿加入虎头山,刘狗娃不禁感到有些好奇。 第101章 请过关 螃蟹山的马匪看到自己的大哥,死心塌地的为史卫义卖命,最后却落得惨死其手的下场,自己等人也上了史卫义的黑名单,已是走投无路,如今听说虎头山已和唐蜀两国缔结了盟约,不久便要北伐晋国,便共同决定加入虎头山,纷纷扬言要杀了史卫义,为那匪首大哥报仇。 因为螃蟹山的马匪加入虎头山,壮大了虎头山的实力,是一件大喜事,刘狗娃便准备在山寨里,置办些酒席,热热闹闹的庆贺一番。 李坊主却偷偷找到他,低声说道:“大头人,咱们山寨几百号人,天天耗粮无数,山上存粮已是不多,这段时间,要不是以前积攒了些财物,山寨早已断粮多日了,如今山上增加了螃蟹山的那些人,再不节约些,恐怕以后的日子便会更艰难了。” 这段日子,刘狗娃紧抓着虎头山的军事训练,特别是得到了螃蟹山的军马后,整天在练马场练马,更是很少再过问虎头山的钱粮后勤,如今听说山寨入不敷出,日渐艰难,不禁有些头疼,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在后世,刘狗娃看过的史书或小说里,全说古代的军队几万十几万的,长年累月的到处征战,龙精虎猛的厮杀,不用管什么后勤的,今天打了这里,明天又杀向那里,好像那些军人,都是不用吃喝的超人一般。如今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自己养着山寨里这几百人,都要耗粮无数了,那么随着人数的增长,那些粮食肯定是一个天文数字了,任谁也担负不起。 刘狗娃到现在才知道,那些都是史学家作者,有意夸张或虚构的臆想,你以为那几万十几万人,不用吃喝,指哪打哪,要到哪便到哪。 一切以食为天,如今刘狗娃做了虎头山的当家,管着山上的众人的吃喝,才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压力,是如此之大,但自己已说出去的话,又岂能轻易收回,刘狗娃只得吩咐李坊主照办了,至于以后的钱粮,便以后再想办法了。 虎头山的酒席,办得喜气洋洋,酒水虽然少了些,但山珍野味还是很丰盛的,虎头山和螃蟹山的人,也已捐弃前嫌,在山寨里到处划拳邀酒,称兄道弟,其乐融融。 酒席间,大师兄孟广元还是大赞刘狗娃医术了得,强把刘狗娃当作了那位未见过的神医的传人,再次盛情邀请刘狗娃,到蜀国作客,替蜀国的皇太后治病。 刘狗娃有苦难言,也有自知之明,自己这连皮毛都算不上的小手术,哪敢到处献丑,说不定到了蜀国,反而把小命也搭进去了。 刘狗娃有意拒绝大师兄的邀请,但想到山寨如今的困境,听说那皇太后得的又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后世常见的肿瘤,动个小手术拿掉便可解决,便同意了大师兄的请求,打算顺便去把蜀国许诺的那些钱粮,提前取回来。 几天后,刘狗娃安排好了山寨的日常事务,让较为沉稳的黄三张三,带着傻子、林冲、鲁智深、黄药师、李时珍、吴三桂等人,固守山寨,并负责山寨众人的各种军事训练。刘狗娃和余下的李四等兄弟,带着瘦猴等几个原螃蟹山的马匪,随着大师兄等人下山,前去蜀国。 因为刘狗娃等虎头山的人,早已上了官府的黑名单,各州各府绘有他们的图像,因此刘狗娃戴上了唐天琴送他的鱼宝面具。看到唐天琴送的鱼宝面具,刘狗娃便想到了唐天琴,也自然而然的望向了小师妹。 不知小师妹是不是,看到自己的众师兄姐在身旁,这段时间,一直跟刘狗娃若即若离的,让刘狗娃有些不适应。 来到这个世界,只有唐天琴和小师妹两人,才是自己的红颜知己,刘狗娃心里感到很幸福了,看向小师妹的眼神也温柔了起来。小师妹看到刘狗娃柔柔的望着她,不禁报以甜甜的一笑。大师兄在一旁,看到他们眉来眼去的样子,有些吃味的望了他们一眼,便率先向山下行去。 李四等人在山上,也稍微妆扮了一下形容,才随在刘狗娃身后,缓步下山。 来到去往蜀国的官道,只见官道旁早已等候着几个商队,有贩卖玉器的,有贩卖瓷器的,还有贩卖铜镜等物的,看到大师兄等人到来,商队里走出几个商人掌柜打扮的人,迎了上来给大师兄和雷达、高勇行礼。 雷达和高勇本来是蜀国派到虎头山来,作为虎头山的军事顾问,培训虎头山的各种作战能力的,好让虎头山的人,今后在关键时刻,在晋国的心脏狠狠捅一刀,给晋国致命的一击,但刘狗娃拒绝了他们的好意,他们只好又随队返回蜀国。 晋国的官府规定,十人以上结伴出行,随身携带兵器的,都要到官府统一登记,当然有一种例外,那便是商人行商,人数限制便有些松动,一些大行商,为了保证货物的安全,可以适当多雇些武人护行。 刘狗娃本打算把自己的人,分两批潜去蜀国,怎知大师兄早有了安排,事先安排了商队掩饰自己等人的身份。刘狗娃等人,便扮作商队的护卫,随大师兄等扮作商人的二十多人,浩浩荡荡的向蜀国行去。 不久,出了宋州地境,刘狗娃等人来到陈州一个叫云留的小城,只见一名守城校尉,腰挎军刀,威风凛凛的站在城门楼上,看着城门口下的军士和衙门的人,在征收着进出城的商人的各种税赋。 古代的官府,一般都是在城门口设立关卡,征收过关进城商人的商税的,这些没有登记的浮动税赋,可由官府衙门的人征收,也可由守城军士代为征收,但不论由谁来征收,大多数都会进了他们这些人的口袋。。 刘狗娃等人来到城门口,商队中走出一个矮胖的掌柜模样的人,催马上前,在城门口下,拱手向城楼上的那名校尉作礼道:“霍校尉,别来无恙啊。” 城楼上的那名霍校尉闻言,向那名矮胖掌柜看了过来,认出了那名掌柜后,不禁哈哈大笑道:“原来是邢掌柜到了啊,好久不见了,不知邢掌柜的生意做得如何了?”说着,亲自从城楼上迎了下来。 那名霍校尉迎出了城门,来到邢掌柜面前,邢掌柜忙从怀中掏出两锭黄橙橙的金子,塞到那霍校尉手中,笑道:“常麻烦霍校尉给小人通融,让小人感激不尽,这是小人的一点小心意,还望霍校尉再通融一二。” 那霍校尉拿眼望了一下,手中的那两大锭金子,然后不露声色的收进了怀里,对邢掌柜招手笑道:“哈哈,好说了,咱们常来常往,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了,邢掌柜还那么客气干嘛,来来,请过关。” 第102章 万人迷 那霍校尉收了邢掌柜的黄金,很客气的请邢掌柜过关,并亲自在前面开道,大声喝斥那些正在排队,等候进城的商旅让道。 那些守城的官军,看到大师兄等人的商队,是自己的上司亲自迎接过来的,也气势汹汹的把城门口的人,赶到了一边,稍走得慢一点的,便挨上那些官军的打骂脚踢。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那名霍校尉的通融下,刘狗娃等人随着大师兄的商队,顺利通过了关卡。守城的官军,连刘狗娃等人的身份来历,商队贩运何物,都没有过问,便让众人大摇大摆的通过。要是刘狗娃等人,心怀歹意,夺下这座云留小城,那便是不用吹灰之力的。 大师兄的商队通过了关卡后,那名守城的霍校尉,还笑嘻嘻的,跟那位邢掌柜依依惜别,还送了邢掌柜一张名刺,并言道:下几个城关,都是他的至交好友,或兄弟亲戚什么的把守,只要拿出他的名刺,他们都会给予关照的云云。 出了云留城,邢掌柜拿了那霍校尉的名刺给大师兄,大师兄接过名刺,见刘狗娃望着自己,不禁扬着手中的名刺,轻蔑的说道:“这些人便是些贪得无厌的小人,在晋国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把晋国弄得乌烟瘴气,也正是有了这些人,咱们北伐成功的机会才会大增啊。”大师兄说完,看也不看,便不屑的把那张名刺随手一扔。 “孟兄何必多出那份子冤枉钱,你不要给小弟便是。”刘狗娃见大师兄宁愿多出钱通关,也不珍惜那张拉关系的名刺,想到自己以后还要回来,便让人去把那张名刺捡了回来。 “哈哈,刘兄弟何必把这金钱看得太重,咱们现在先把他们喂足喂饱了,以后北伐时,咱们的阻力便会小了许多,等拿下了这些地方,这些钱财还不是咱们自己的。”大师兄哈哈大笑着,对刘狗娃说道。 作为后世来人,刘狗娃本以为自己的见识,要比这时代的人更有前瞻性,哪知听了大师兄的话,刘狗娃便惊呆了,大师兄的眼光,比自己要长远多了,不禁拱手向大师兄作礼道:“高论高论,佩服佩服。” “也不是什么高论,只是为兄身处高位,生活无忧,视钱财如粪土,因此看问题便有些特别罢了,要是为兄也如刘兄弟这般,整天为些温饱奔波忙碌,那还不是一样视这些钱财为宝。”大师兄呵呵的笑道。 刘狗娃听大师兄提到,自己为些钱财奔波忙碌,不禁脸色一红,自己这次答应大师兄到蜀国,千里迢迢的奔波,正是为了那些钱财而去,如今好似被大师兄看穿了似的,便有些难堪,只好尴尬的笑笑作掩饰。 一路上,大师兄等人,便像是万人迷似的,到了哪个城,哪个驿,都大受欢迎,大师兄也不吝财物,处处贿赂各城卡的官员,一路畅通无阻。 走了十几天,才来到离蜀国不远的均州,山岭便渐渐多了起来,逢三里必有一小山,逢五里必有一大山。为了不误落宿时辰,进了均州城,大师兄便让众人在城里落宿,住在城里的一间大客栈里。 这时代的官道,虽然有驿官管理,修葺的比较平整,但因是泥路,刘狗娃等人身上都沾满了尘土,连发梢眼眉也沾了厚厚一层灰尘。小师妹和桑薛夏等女人,天**美,都戴上了罩黑纱的斗笠,身上披了一件披风,但身上仍惹了不少的尘埃。 众人一进了客栈,便忙着去洗刷身上的污垢,刘狗娃等虎头山的人,出门在外,众兄弟不愿分开,便同宿在客栈的一间大房里。 因客栈提供的澡桶有限,刘狗娃便让虎头山的众人先洗,自己坐在客栈的酒堂里,慢慢喝酒。本来刚进这间大客栈时,客栈的客人,寥寥无几,可自己等人住进了客栈后,客栈的客人便渐渐多了起来。 开始,刘狗娃也不太注意,认为是城里客人时多时少的正常现象,后来才慢慢发现,来到客栈里的这些人,虽是各种江湖人打扮,但他们个个身材魁梧,眼神凌厉,身上都配着各色兵器,刘狗娃感到怪异,不禁留了个心眼,喝了些酒,便回房去了。 回到房里,刘狗娃便对李四等人说出了自己的发现,并吩咐众人夜里小心戒备,不要被别人一锅烩了。 到了夜里,上半夜,客栈里,一切都平安无事,但刘狗娃等人,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只因他们便是夜里偷袭的老祖宗,知道后半夜才是偷袭的最好时机。 一点悬念都没有,后半夜,刘狗娃等人,果然听到房外传来了笃笃声,都知道这是弓弩的射击声。有几支火箭,还射进了刘狗娃等人的房内,李四等人忙把火箭踩灭,并在房内找到了各种遮挡物,阻在了房前。 不久,客栈里便传出了住客的惨叫声和惊恐的哭喊声,外面火光四起,一片慌乱的噪杂。刘狗娃恐小师妹有事,便吩咐李四等人,手执桌椅等物作盾,打开前门,向小师妹的住房靠去。 刚打开木板门,便听见一阵咻咻声响起,只见二十几支火箭,同时向刘狗娃等人射来,笃笃的,射在了李四等人举着的桌椅上,众人只好又退了回去。 刘狗娃见到小师妹和桑薛夏的住房,已燃起了熊熊大火,比自己这边还要危急,却没见她们出来,心中着急,退回房后,不禁又让李四等人,把房里未点燃的墙木板,全拆了下来,用作防盾,再次冲出房门,向小师妹等人方向走去。 又是一阵箭雨,射向了刘狗娃等人,但刘狗娃等人,有从房墙上拆下来的大木板作掩护,那些火箭全射在了大木板上。 出到房外,只见外面火光熠熠,客栈外的那些人,手持大弓,不断的向客栈里面放火箭,并没有趁乱冲进来,明显是要把自己等人,全部烧死在客栈里了。 刘狗娃等人刚冲到小师妹等人的门前,“嘭”的一声,大师兄等人的房门突然大开,只见那些蜀国的商贩,此时如刚出笼的猛兽,怒睁圆目,勇猛无比,手持着大刀,呐喊了一声,便亡命的向客栈外的弓弩手冲去。 第103章 想入非非 看到那些商贩,冒死从大师兄的那间房冲了出来,客栈外的那些弓弩手,不禁都把火箭向他们泼射过去。那些商贩舞起了大刀,护住要害,怒视着那些弓弩手,毫无畏惧的冲了过去。 一阵火箭过去,射倒了几名商贩,眼看那些商贩瞬间便冲到了眼前,那些弓弩手只好放下手中弓弩,取出随身携带的兵器,与那些商贩,在客栈外大战了起来。 大师兄孟广元,在雷达和高强的护卫下,也从燃烧着的房子里冲了出来,看到刘狗娃等人举着木板,站在小师妹等人的房前,不禁一愣,随后对刘狗娃拱拱手,说道:“为兄的几位师妹,便烦请刘兄弟代为相救了。” 大师兄说完,不待刘狗娃回答,便带着雷达和高强,勇猛的向那些弓弩手冲去,加入了战团。 看到小师妹等人的住房燃烧得猛烈,刘狗娃忙让李四等人,用木板把房门撞开。撞开了房门后,只见小师妹和桑薛夏三女侠,被熊熊大火围困,已是惊得花容失色,乱了方寸,看到刘狗娃等人时,才呆呆萌萌的从里面跑了出来。 桑薛夏三女侠惊魂稍定后,看到那些弓弩手仗着人多,围住大师兄等人,舍生忘死的冲杀,大师兄有几次还险象环生,桑薛夏三人便也各取出了自己的兵器,同时向那些弓弩手杀去。 那些弓弩手虽然武艺不是很高强,但个个身材魁梧,悍不畏死,飞蛾扑火般的冲向大师兄,置其他人于不顾,明显是针对着大师兄一人来的。 桑薛夏三女侠被火困多时,戾气爆发,剑法凌厉,出手无情,如下山的三只母老虎,扑入羊群,所到之处,全是残肢断腿,惨叫呻吟连连。 在桑薛夏三女侠的冲击下,大师兄和那些弓弩手的攻守之势,渐渐反转。那些弓弩手,被大师兄等人杀得越来越少,剩下的渐渐的,反被大师兄等人包围了起来。 那些弓弩手虽然被大师兄等人反包围,但他们依然临危不惧,宁死不退,大师兄不禁大喝了一声住手,便带着自己的人,退出了战团,对着那些剩下的弓弩手,冷冷的说道:“回去告诉你们的那个主子,叫他不要痴心妄想了,死了那条心吧,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大师兄说完,挥手让自己的人让出一条道。那些弓弩手手持兵器,战意未消,相互望了望,见到自己等人已处于劣势,拼了也是白死,远处的均州城防官军,也已手持着火把,浩浩荡荡的围了过来,只得都收起了兵器,迅速退走。 那些弓弩手刚退走不久,均州的城防官军正好赶到,把整个燃烧着的客栈团团围住。一名领军军官,看到客栈外全是打斗后留下的尸体,便气势汹汹的上前询问发生了何事,并冷冷的勒令大师兄等人,全部放下兵器。 大师兄取出一块玉佩,交给商队的邢掌柜,邢掌柜恭敬的接过那块玉佩,来到那名领军军官面前,把玉佩又交给那军官,说道:“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咱们东家是你们孙将军的朋友,在外经商,途经贵境,在城里落宿时,遇到了见财起意的歹人打劫,还请这位将军为咱们商队作主。” 听说是自己的上司孙将军的朋友,那名领军军官不禁收起了冷冰冰的样子,接过邢掌柜手中的玉佩,看了一下,又还给了邢掌柜,陪笑道:“本将均州城城防校尉张宿,原来各位都是孙副将的朋友,失敬失敬了。” “张将军客气了。”邢掌柜拱手还礼道。 “不知这是怎么回事?”那名张宿校尉看了一下客栈的惨状,又对邢掌柜和气的问道。 邢掌柜只好把自己等人,贩运商品途经均州城,如何奉公守法,投店住宿,却莫名其妙的遇到了歹徒袭击,不得不反抗自卫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邢掌柜还没说完,只见一名到州府通报孙副将的军士,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对那张宿说道:“校尉大人,孙副将说了,他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至于这些商贾,他们本来奉公守法,如今受了无妄之灾,情有可悯,便请你不要再为难他们了。” 张宿听了那名军士的传话,忙应了一声,便对大师兄等人,予以放行。那间客栈的掌柜,喊人扑灭了大火后,整个客栈已被烧得面目全非,不禁呼天喊地的,要求张宿等官军追捕擒拿凶手治罪。 张宿说了一些一定要全城搜捕,擒拿凶犯的场面话后,便懒懒散散的带着手下军士,追查逃犯去了。 看着张宿等人消极的态度,客栈掌柜悲叹了一声,只得自怨倒霉了。大师兄等人贩运的各种货物,这次也全葬送在了客栈的火海中,好在他们并不在意这些财物,全不当一回事。 没有了落脚处,大师兄只得带着大家,在城里又找了间客栈,刚住进去不久,只见客栈外来了两个神秘兮兮的人,还特意妆扮了容貌,见到大师兄便下跪,口中说道:“末将孙德立、末将周通见过仁庆王子。” 原来这孙德立和未见过的周通,是蜀国安插在均州的内奸,刘狗娃心道。刚才看到大师兄拿出了那块玉佩信物,那张宿态度便立刻变了,刘狗娃还以为这孙德立,又是大师兄用金钱贿赂的贪官了,这时刘狗娃才知道,他们是蜀国的人。 大师兄叫孙周二人起来后,见到刘狗娃吃惊的样子,不禁呵呵笑道:“这两位将军原是晋国将领,但他们见到咱们蜀国皇帝雄才大略,英明神武,宽以待人,体恤苍生,国内政通人和,一片繁荣,便决定弃暗投明,自愿加入咱们蜀国了。” 刘狗娃听了,更加吃惊了,这孙周二人虽不是贪官,却比贪官更严重了,是暗中叛投他国的卖国贼啊,在后世是要被骂到祖宗三代都蒙羞的。 看到刘狗娃一惊一乍的,大师兄又哈哈笑道:“咱们蜀国皇帝仁义立本,天下归心,刘兄弟投在咱们蜀国是明智的,将来咱们蜀国一统天下,恢复唐汉荣光,咱们可都是开国功臣了,彪炳千秋,万世流芳啊。” 刘狗娃知道,历史上的蜀国不但统一不了天下,最后还被宋国的赵匡胤灭了,蜀国皇帝孟昶和花蕊夫人双双作了宋国的阶下囚,受尽了各种凌辱,才死去。如今,大师兄在自己的面前,自卖自夸蜀国的各种好,刘狗娃心中鄙夷,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笑,应付了过去。 想到了闻名于世的蜀国大美女花蕊夫人,刘狗娃不禁又想入非非了,不知道现在的花蕊夫人嫁人了没有,要是嫁给了孟昶,会不会修起了牡丹池和芙蓉园。 第104章 心若天大 大师兄看到刘狗娃神情恍惚,还以为他听了自己的话,心中欢喜至极了,哪知他是惦念着那花蕊夫人了,便又喜形于色的向孙周二人询问道:“二位将军,不知这均州还有多少人,愿意加入咱们这宏伟的大业中来?” 孙德立闻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上前递给了大师兄,说道:“咱们在均州城的军营,联络了不少有志之士,他们基本都是下层军官,升迁艰难,朝廷还常常拖欠他们的军饷,克扣他们的口粮,弄得他们怨声载道,消极军事,人心思动。” “那便好,只要他们军心不稳,咱们才有机可乘。”大师兄幸灾乐祸的说道,并慢慢翻看了那个小册子,刘狗娃站在大师兄身后不远,也暗中看了一下那小册子,只见那小册子竖着写了二十多个人名,旁边还注明了各人的职务、出身等,其中还有那个城防校尉张宿的名字,赫然在其上。 “仁庆王子,咱们何时起事啊?在均州城里,天天受着那狗节度颐指气使的气,俺可有些等不了了。”在孙德立身旁站着的周通也气愤愤的说道。 “周将军不要着急嘛,咱们北伐的时间快要到了,只要师傅他老人家联络好了房州、襄州、邓州那边的人,再与唐国订好了盟约,咱们便可以起事了。”大师兄微笑着,对周通劝慰道。 “唐国也要北伐?”孙德立和周通闻言,不禁同时问道。 “不错,这晋国虽然倒行逆施,甘愿为契丹狗的龟儿子,失却了天下民心,但毕竟幅员辽阔,兵多将广,咱们也是不能轻易便可以攻取的,咱们与唐国结盟,凭着两国的实力,那便容易得多了。”大师兄解说道。 刘狗娃听了大师兄的话,暗笑道:你们的野心比天大,牛皮吹得震天响,终于肯说了一句大实话了,俺还以为你们没有自知之明呢,晋国虽然经历战乱不久,契丹国也像条吸血虫般,吸着晋国的血,但经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难道是好惹的? “那打下了晋国之后,这天下该怎么分法啊?”周通又问道。 “至于怎么分,那不是咱们该管的事,那是朝中相公们的事,过段时间,蜀唐两国签了盟约便知道了,依本人的看法,咱们还是先把桃子摘下来再说。”大师兄笑着答道。 不知大师兄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和孙德立、周通商议均州的部署,都没有避着刘狗娃,好似刘狗娃是非常值得信赖的人一样。 不久,大师兄吩咐孙德立和周通,在均州继续发展人员,在内部继续挑拨离间,注意自身的一些安全后,孙德立和周通才趁着天色要亮未亮之际,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离开了客栈。 等孙周二人走后,大师兄笑望着刘狗娃说道:“刘兄弟,你看这晋国石氏,甘愿受辱,认外贼作父,大失天下民心,受尽天下人唾骂,如今人心思动,晋国如孙周等人投奔咱们蜀国的,不知凡几,只要咱们竖起了北伐的大旗,他们定会群起响应,此时正值咱们建功立业的好时机,望兄弟好自珍惜啊。” 刘狗娃听来听去,大师兄都是想劝自己等人,加入蜀国的阵营,不禁唔唔了两声,不拒绝,也不答应,来个模棱两可。 大师兄见状,也不相迫,看天色微明,不禁笑道:“眼见天色便要亮了,咱们不如边喝酒边看日出,如何?” 刘狗娃听说要看日出,不禁想起了小师妹在虎头山,把自己强掳到虎头山后山的情景,虽然刚开始被小师妹恐吓得怕怕,后来却峰回路转,小师妹大胆的,向自己表白了心中的情义。那时两人曾经在后山相拥着,看着东方的日出,温馨又浪漫。 如今,大师兄相邀看日出,小师妹换成了大师兄,刘狗娃便觉得有些大煞风景,本想不去,但大师兄执着酒壶笑望着自己,盛情难却,只得跟着去了。 喝了一会酒,红红的太阳,如期的升了起来,却没有了虎头山的那些温馨浪漫。大师兄捻转着酒杯,望着那红彤彤的太阳,对刘狗娃说道:“你知道吗?为兄最喜欢这朝阳了,慢慢积蓄了力量,然后再大放光芒,这人也一样,长大了,强了,趁着年轻,便要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壮举,才不会辜负这一生,否则,等到日过中天的时候,那便是行将就木的行尸走肉了,你说是不是?” 这不是你自己心中的真实写照么?心若天大,征战天下,刘狗娃心道,口上却说道:“人家太阳是要普照天下,造福苍生的,咱们人类怎能跟它比呢,咱们能照亮自己便不错了。” “刘兄弟,只要有心,咱们蜀国也一样能如汉唐盛世般,普照天下,造福苍生,为兄在虎头山见过你在山上的练兵之法,与众不同,却又精妙无比,兄弟终非池中之物,何不与为兄联手,共安这天下,也不枉咱们来这世间走一遭。”大师兄朗声的对刘狗娃劝说道。 “孟兄说笑了,咱们虎头山一群山贼,来来去去便是那一百几十人,哪有什么兵可练,哪有什么能力去安天下,能有口饭吃,能保住自己这条命,便不错了。”刘狗娃笑道。 “唉。”大师兄望到刘狗娃这消极的态度,不禁叹了声,又喝了口酒,便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那轮朝阳,一点一点的上升。 回转到客栈,李四和小师妹等人都已起来,小师妹看见刘狗娃回来,不禁对刘狗娃微微一笑。看着小师妹灿若朝霞的笑,刘狗娃觉得自己幸福无比。 在客栈用了些早饭后,众人又马不停蹄的向蜀国赶去,因为大师兄等人接到了他们师傅的飞鸽传书,好像他们蜀山剑派出了什么事,事情还十分着急的样子。 刚出了均州城门,便见到曾经陪同大师兄出使虎头山,后来又先回蜀国报信的任师弟,带着几名师兄弟在城门外等候,见到大师兄等人出城,便迎了上来,对大师兄拱手一礼后,说道:“大师兄,咱们蜀山剑宫出事了。” 第105章 蜀山行 听说蜀山剑宫出事,大师兄和桑薛夏三女侠虽接到了飞鸽传书,早知道蜀山出事,但听到任师弟的话,大师兄仍不禁问道:“出什么事了?” “咱们剑宫被人偷袭,死了许多师兄弟,好像还盗走了师傅的一件紧要物事,师傅听闻了,大为震怒,已从房州赶回蜀山去了,他老人家吩咐咱们师兄弟,在此迎接大师兄等人,然后一起回去。”任师弟回道。 大师兄闻言,也不再相问,吩咐众人骑上了任师弟事先准备好的马匹,一起向蜀国赶去。 歇歇停停的走了三天,才到了蜀国,刘狗娃等人,刚学会骑马不久,一路上被马颠得全身散了架似的,难受不已。进了蜀国,大山小山便多了起来,路也更难走了,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所言非虚。 到了蜀国,本来大师兄要安排了雷达和高勇,带着刘狗娃等人,先进成都城安顿的,但刘狗娃见要和小师妹分开,有些舍不得,心下也很仰慕那闻名于世,在后世很红火的蜀山,心生向往,便要求和大师兄等人一起上山了。 来到大师兄等人所说的蜀山,只见山势巍峨,群峰耸峙,千岩万壑密布其间,飞瀑流泉荡起一片氤氲水雾,飘散于山上松木间,藤荆郁郁葱葱,百花争艳,五彩缤纷,飞鸟嬉戏,翩翩跹跹,猴啼声声,不绝于耳。 这样的人间仙境,不就是四川金顶峨眉山么?刘狗娃看到眼前的蜀山,便是后世的旅游胜地峨眉山,不禁在心底直呼道。 李四等人没有见过这样雄伟壮观的大山,不禁都看直了眼,对那些凌空绝壁和如笋如莲的峰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大师兄和小师妹等人,因为剑宫出了事,并没有刘狗娃等人这般的闲情逸致,到处观赏风景,回到蜀山,便匆匆的上山。 刘狗娃等人,只得撇下山下的风景,也跟着大师兄等人上山。到了山上,只见十几间寺庙,座落在山顶上,庙里还有些和尚在扫地,看到大师兄等归人,便放下竹扫把,向大师兄等人行礼,口称师兄。 刘狗娃原以为,闻名遐迩的蜀山剑派是一个独立的门派,应该有自己的山门,哪知他们的山门便是个和尚庙,这让刘狗娃等人很是吃惊,大感意外。 大师兄看到刘狗娃吃惊的样子,不禁呵呵的笑着解释道:“让刘兄弟感到意外了吧,咱们蜀山原本便是一派,后来才分出了剑派和禅派,他们禅派礼佛念经,接纳香客,咱们剑派一心练武,行侠天下,两派互不统属,也互不干涉,渐行渐远,大家的教义便有些不同了起来,呵呵。” 什么行侠天下,什么教义不同,说白了,便是你们一心练武,坐吃山空,没有了收入,便为钱出山做些杀手勾当了,这才有了赫赫有名的蜀山剑侠,刘狗娃暗忖道。现在他才知道,后世电视剧播映的,那些飞来飞去的蜀山剑侠,他们的门派来历,原来便是一群吃斋念佛的和尚。 山上的禅派和剑派,泾渭分明,前面的寺院是禅派参禅念经的居所,香客络绎不绝,后面的寺院是剑派习武练剑的场所,来往的都是派中弟子,很少见到外人,此时却已站满了许多蜀国的官兵,严神戒备。 大师兄带着众人来到后院,有些寺院中竖着许多练剑的靶人,虽然大师兄等人的剑派,脱离了出家人的范畴,但后面的寺院中,依然摆放着许多佛像,佛像前的香炉,也依然檀香袅袅,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看到大师兄等人回来,院中的兵士中,走出一名军官,向大师兄行了礼后,说道:“小王爷回来了,老王爷已在院中等你多时了。” 听说是自己的爹来了,大师兄不禁有些欣喜的问道:“父王怎么会来了?” 大师兄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高颀,脸色润白的男人,在王驸马的陪同下,从院内走了出来,哈哈笑道:“怎么,本王难道不能来么?” “广元,还不快来给你爹行礼。”王驸马虽然脸色有些忧郁,但看到大师兄后,还是强作笑颜的对大师兄吩咐道。 “是。”大师兄应了一声,给自己老爹和王驸马,各行了个礼,然后又指着刘狗娃,向着他自己的老爹说道:“父王,给你介绍个人,他便是虎头山的刘大寨主了。” “小人参见永昌老王爷。”刘狗娃听小师妹说过,大师兄的爹是蜀国的永昌王叔,如今听大师兄说,这位便是他的爹了,见大师兄介绍起自己,便忙上前给大师兄的爹行礼道。 “请起,刘寨主的大名,本王可是如雷贯耳啊,哈哈,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少年英雄,一表人才啊。”永昌王爷哈哈大笑道。 “老王爷谬赞了,小人可不敢当什么英雄。”刘狗娃莫名其妙的,被永昌王爷当面赞的有些脸红,不禁谦虚的说道。 “劫了通济渠的官船,冲破了宋州的官兵层层拦截,又突破了史卫义的骑兵队,这还不算是英雄,难道还有什么算是英雄了?”永昌王爷闻言,反问道。 刘狗娃知道,那次通济渠劫粮,自己等人能够回到虎头山,已经存了许多侥幸,要是那晚,围捕的官军不给自己等人喘息之机,趁人数优势攻山,没有待在山下,消磨作战意志,自己等人可能还冲不破那些官军的拦截,要不是虎头山的那些难民山匪,冒死用火把驱吓官军的战马,让他们自乱阵脚,要不是小师妹和黄三等人,偷袭虎头山下的军营,让那些骑兵临阵撤退,自己等人何谈突破史卫义的骑兵队。 但天下的许多事,谁人管你的过程,他们只是看中结果,便如刘狗娃给桑女侠动了手术,成功了,大师兄便认为自己医术高超了,哪管你肚子有没有料,经历了通济渠劫粮,而且还逃脱了,这便是结果,永昌王爷便认为自己是英雄了,哪管你有没有这个实力。 如今,刘狗娃动了一次手术,便被大师兄认为是神医弟子了,抢了一次粮,也被永昌王爷认为是英雄了,看来自己真有忽悠人的先天潜质。不过,刘狗娃望了永昌王爷父子俩一眼,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那次只是小人存了侥幸,才逃过了一劫,哪敢腆颜再称英雄。” “刘寨主还是过谦了。”永昌王爷笑望着刘狗娃,不信的说道。 刘狗娃闻言,心道:你丫,老子都老老实实交代,不想当英雄了,你还硬要老子当英雄,是何居心? 第106章 大唐三宝 大师兄听到自己父亲称赞刘狗娃英雄,便也说道:“父王,刘兄弟不单是位少年英雄,还是一位乡间神医的传人呢,孩儿这次专请他来蜀国,是给皇太后治病的。” “哦,刘寨主还有这等本事?”永昌王爷闻言,惊疑的问道。大师兄的师傅王驸马,听说这个自己在宋城追擒不得的小子,有这麽多本事,也不禁高看了刘狗娃一眼。 刘狗娃闻言,却是心下叫苦,越扯越大了,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要是他们当真找一个病人给自己医治,那不是要穿帮露陷了?刘狗娃忙说道:“传人说不上,小人和那位医士曾经是邻居,儿时贪玩,便帮那位医士打打下手,递递工具,熬熬药之类的。” “刘兄弟何必自谦呢,你看,桑师妹脸上的黑痣,你都给去除了,伤口愈合完整,大家有目共睹的。”大师兄说道。 院中的众人闻言,不禁都向桑女侠望去。果真,桑女侠脸上的那颗黑痣,已经消失不见了,肌肤润白细嫩,黑痣原来的地方,只留下一点点的线痕和隐隐约约的伤痕,再将养些时日,便会完全消失不见了。 桑女侠被这么多人围观,盯着自己的脸左瞧右看,不禁脸色泛红,偷望了大师兄一眼,忙羞涩的转过身去。 “呵呵,刘寨主,过分谦虚等于矫情了,你看桑姑娘去了那颗黑痣,都变成大美人了,你还不承认你是神医弟子。”永昌王爷也对刘狗娃呵呵的笑道。 你丫,你们两父子是怎么了,是马屁精转世么,这么喜欢捧人?再这样捧下去,等会俺都快成神仙了,刘狗娃心下埋怨道。 别人想尽办法,也要把自己伪装成神棍,救世主,大英雄之类的,欺骗世人,如今刘狗娃不想骗大师兄他们,去做什么神棍大英雄,可他们还不准了,是不是犯贱啊?刘狗娃被大师兄他们两父子,强冠了个大英雄神医弟子,很是苦闷,却又分辨不得。 桑女侠被永昌王爷当众赞扬,心下很是欢喜,脸色更红了,又偷看了大师兄一眼,才对永昌王爷福了一礼,羞涩的说道:“王爷过赞了,奴家不敢当。” “哈哈,恭喜孟兄了,这次皇太后的病,有刘寨主这样的奇才,替她医治,定会康复如初了。”王驸马看了自己的女弟子桑女侠的脸后,也哈哈大笑的向永昌王爷道喜道。 “是啊,皇太后对本王一家有再生之恩,当初要不是她向愍帝求情,让愍帝释疑,放咱们一家老小西来蜀国,咱们一家都要死在洛阳了,如今她生了病,本王寝食难安啊。”永昌王爷闻言,也不禁感叹道。 “是了,父王,你怎么会上山来了?”听永昌王爷感叹过后,大师兄对着永昌王爷问道。 “本王听说你们蜀山剑宫被歹人偷袭,死伤惨重,你师傅丢失了些紧要的东西,便来看看,顺便帮忙追查凶手,追回失物了。”永昌王爷笑眯眯的说道,随后又转向王驸马,向王驸马问道:“不知王贤弟丢失的是何物?可留下什么线索没有?” 王驸马闻言有些迟疑,过了一会,才叹息道:“唉,不瞒孟兄,小弟丢失的是一把钥匙,这把钥匙,本来是存放在小弟的闭关之处的,非常隐秘,但不知这些凶徒是如何找到的。” 王驸马说着,带着众人,到他的闭关之处,一个大殿的小空门,是以前的和尚打坐修行的小房子,指着里面的一个壁龛说道:“喏,便是这里了。” 刚开始,刘狗娃以为蜀山的剑宫,既然叫宫,那便应该建成宫殿的模样了,怎知上了山,见到的却是装饰略微富丽的和尚庙,如今见了王驸马的闭关之处,也是大失所望。 刘狗娃在后世电视剧看到的蜀山剑侠,每每要闭关,总是要到那些没人能打扰的,山洞什么的地方修行,哪像王驸马的闭关之所,也太简单了吧,一间小房子,把小门一关,便是闭关了,那俺天天晚上睡觉都关门,也是闭关了,荒谬。 刘狗娃虽然对王驸马的蜀山剑宫与闭关之所,暗中讥嘲,但永昌王爷却对王驸马呵呵赞道:“贤弟的这间闭关之所,真是简单别致,一尘不染,看来贤弟已经修得了,清心寡欲的个中精妙了。” “孟兄说笑了,小弟承袭门派之职,无处容身,才蜗居在这方外之地,得过且过罢了。”王驸马也呵呵回笑道。 “贤弟,不是本王说你,本王已求得皇帝恩准,准许你们到成都城里,开山立派,你为何如此固执不去呢?”永昌王爷不解的问道。 “小弟毫无尺寸之功,怎敢腆颜前去讨赏,那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么。”王驸马抚了抚颌下的短髯,笑着回答道。 刘狗娃原本以为王驸马,真的甘心避世而居了,听着他的话,原来他还是贪恋山下的花花世界的,要是他真下了山,后世还会不会有蜀山剑侠的传说呢?刘狗娃满心的疑问。 “贤弟已经替咱们蜀国,联络了房均襄等州的军官,投靠咱们蜀国,已是立下了大功,怎么说还没有尺寸之功呢?”永昌王爷可不知道刘狗娃内心的想法,接过王驸马的话头便问道。 “这天下还没打下来,做不得数的,呵呵,等灭了晋国,小弟再亲自向皇帝邀功也不迟。”王驸马呵呵的笑道。 “好,咱们便这么说定了,到时本王可是常到贵门上叨扰,你可不要嫌本王,扰你清修便好。”永昌王爷也陪笑道。 “孟兄说笑了,到时求之不得呢。”王驸马说道。 “是了,贤弟只是丢了一把钥匙而已,却为何要如此紧张呢?”永昌王爷好奇的问道,刘狗娃和大师兄等人心中,也存了这种疑问,丢了一把钥匙,重新磨一把,或者把锁头撬了便是,何必要弄得人心惶惶的,众人不禁都不解的看向王驸马。 “孟兄可听说过大唐三宝?”王驸马闻言,微笑的望着永昌王爷,神秘兮兮的反问道。 “听说是听说过,可是没有见过,传说是一部兵书《兵论》,一本剑谱《御剑谱》,还有一个什么宝库的。”永昌王爷回道。 “不错,便是这三样东西了。”王驸马说道。 “可这三样宝物跟你的那钥匙有什么关系?”永昌王爷又好奇的问道。 第107章 宝库之匙 看着永昌王爷那一副好奇的样子,王驸马不答,却是笑眯眯的对他说道:“孟兄,你便不要再扮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了,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小弟其实早便知道,在十多年前,你们孟家早便打探到了这三宝的来历,只是那时你们孟家权势有限,无能为力插手宫中的事罢了。” 永昌王爷闻言,有些尴尬,佯笑道:“贤弟说笑了,为兄怎么会知道那三宝的事呢。” 王驸马听到永昌王爷不肯承认,也不分辨,继续说道:“那时,你便以习武为由,把广元这孩子送到小弟身边,也是为了打探那三宝的消息吧,真是用心良苦啊。” 永昌王爷大窘,强笑道:“哈哈,贤弟越说越离谱了,哪会有这样的事了。” 刘狗娃等人听到这里,才知道大师兄当初拜王驸马为师,是有目的的,原来是永昌王爷为了探听到大唐三宝的下落,安排自己的儿子到王驸马身边,做密探的,不禁都望向大师兄,大师兄却听得有些惘然无知,望望自己的师傅,又望望永昌王爷,不知说什么好。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当时小弟看到广元这孩子,聪明伶俐的讨人欢喜,明知你的企图,小弟还是把他留了下来。当时,你不知道的是,宫中有关这三宝的传言,也是个传言罢了,皇宫根本不知道有那三宝的下落。”看到永昌王爷还不肯承认,王驸马依然不分辨,继续自说自话道。 “怎么会呢?当时不是说那三宝的下落,已经落在皇宫里了?”永昌王爷闻言,不顾自己的窘态,直问道。 “本来这三宝,是太宗皇帝秘藏在皇宫里,留给后世子孙,以备不时之需的东西,除了各代的皇帝自己之外,天下无人能得知这些宝物的下落,又怎能轻易落在外人手里呢。”王驸马答道。 “当时不是说,贤弟曾经见过那御剑谱了么,怎么又成了传言?”永昌王爷追问道。 “孟兄不要急,小弟还没说完呢,当时小弟在宫里得到的消息却是如此,后来偶然间听宫里的太监说,皇宫里的宫库里,有一个特别秘密的地方,叫做宫藏,守卫森严,除了皇帝之外,无人能进出,靠近三步者格杀勿论。小弟在宫中这么久,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宫藏,心中好奇,便回去询问公主了。”王驸马说到这里便停住,微微望了永昌王爷一眼。 永昌王爷见他说到关键处,吊住不说,不禁问道:“公主说什么了?”刘狗娃等人也被王驸马吊住了胃口,不知他从公主那里问出了什么,都目不转睛的望着他。 “呵呵,公主说,那个宫藏是闵孝帝(后唐开国皇帝李存勖)所建的藏宝之处,专门收藏一些奇珍异宝的,因为后唐国一直多事,便没人打开过这个宫藏,公主也不知道里面存了些什么宝物,当时小弟也是很好奇,能被闵孝帝视为宝物的不多,经过多方询问才知道,闵孝帝开国之初,曾和梁国朱氏、岐国李氏争夺过大唐三宝中的一宝《御剑谱》,小弟便留了心,怂恿公主前去开启那个宫藏。”王驸马呵呵的说道。 见王驸马又停了下来,永昌王爷又问道:“那公主去开了没有,里面有没有那本《御剑谱》?”随后,醒悟过来,永昌王爷不禁拍着额头,呵呵笑道:“以公主的身份,那肯定是开启了,要不贤弟怎么能看到那本《御剑谱》了。” “哈哈,这次,孟兄却是猜错了,公主也没有开启那个宫藏的权力,不过公主认识一个叫李东林的侍卫军官,在小弟的再三恳请下,公主只好去央求那李侍卫官,打开宫藏,让咱们两夫妻俩看一眼,那李侍卫官经不住公主的央求,且见这个宫藏长期没人开启,便同意偷偷的开启了一次。果然,里面真的藏了一本剑谱和用锦盒装着的两把钥匙。”王驸马有些得意的说道。 到了现在,刘狗娃终于知道,傻子的爹李东林,原来是看守《御剑谱》的侍卫军官,难怪在宋城时,郝东卿、史卫义、王驸马等人,都要抢夺李东林这个囚犯,是要逼问那剑谱的下落了。 “难道贤弟只是看了一眼?那后来又是怎么取到那剑谱的?”永昌王爷问道。 见永昌王爷兴致勃勃的,王驸马不禁又捻须说道:“当时看的那一眼还是勉强看到的,那个李侍卫官太死板了,答应开一会儿,便只是开一会,又把宫藏关上了。不过要说到取,却让人更加恼火,费了许多周折,最后也是为他人作了嫁衣。” “这又是怎么说了?”永昌王爷疑惑的问道。 “当时,小弟一心留意那本剑谱,看到那两把钥匙,和剑谱放在一起,虽然觉得诧异,但也不放在心上,为了取得那本剑谱,小弟便联络了围城的石敬瑭这个奸贼,也从他那里听说了这两把钥匙的来历,原来这两把便是开启太宗宝库的钥匙,只是多年来,大家都不知道那宝库在哪里,便渐渐遗忘了这钥匙的存在,只知有宝库,而不知有钥匙。在城下时,石敬瑭这个奸贼,口口声声的对小弟说,他取江山,皇宫里的一切财物都归小弟,小弟误信了他的话,便在长安城里做了他的内应,助他不费吹灰之力,攻取了长安城,可事后他却自食其言,不但要江山,还要谋夺宫里的财物,派兵追杀小弟,可恨啊,上了这小人的奸当。” “那后来呢,你怎么逃出长安城的?”永昌王爷接着追问道。 “小弟当时在城里还是有些人的,知道上当后,便带着城里的人,不顾一切的闯进皇宫,直奔宫藏那里去,可是到了那里,那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只见公主那个贱人已经先一步取到了那本《御剑谱》,正在李东林等人的护卫下出宫,小弟带人冲上去,让她把剑谱留下,她却大骂小弟卖主求荣,忘恩负义,不得好死之类的,小弟一时气怒攻心,便带着人上前抢夺那本剑谱,双方在宫里大战了起来,想不到这小贱人武功还不错,瞒得小弟好苦啊。”王驸马越说越恨。 “那贤弟抢到剑谱没有?”永昌王爷有些紧张的问道。刘狗娃听了永昌王爷的问话,心中耻笑,这还要问,要是抢到了的话,不是说三宝得其一,便可得天下吗,他还有机会在这里跟你磨叽,早起兵打天下去了。 “唉,功亏一篑,正在咱们占了上风的时候,正巧石贼的兵士杀进宫来,小弟只好退走了,不过在走之前,还是从那贱妇手中夺到了一把钥匙,听说那贱妇逃走时,却遗失了另外那把钥匙在皇宫里,为那石贼所得了。”王驸马遗憾的叹了一声说道,随后又拱手对永昌王爷求道:“小弟怀疑,小弟这把钥匙,便是那石贼派人来夺走的,还请孟兄看在小弟的面上,尽快派人封锁边关,搜捕这些小人,替小弟找回那把钥匙,否则让那石贼找到了宝库,你们蜀国想要夺取天下,也将成为泡影了。” 刘狗娃本以为,王驸马不遗余力的帮助蜀国,策反拉拢房均襄等州的军官,支持蜀国北伐,是为了建功立派呢,原来是另有所图,想攻灭晋国,报了石敬瑭的相欺之仇,顺便拿到那开启宝库的钥匙的,如今他失去了自己的那把钥匙,无所顾忌之下,才说出了这些秘密,让永昌王爷拦截搜捕那些夺取钥匙的歹人。。 刘狗娃想到他的剑宫被人偷袭,死了那么多人,他只是担心自己的那把钥匙,还与永昌王爷谈笑自若,心中不禁对他又多了些鄙夷。 第108章 胜之不武 永昌王爷听了王驸马的话,哈哈笑道:“贤弟放心,为兄听说你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便立刻下令封锁了整个都城了,山下的官府此刻正在城里搜捕,谅这些贼子插翅也难逃。” 王驸马闻言一愣,怪异的看了永昌王爷一眼,然后对永昌王爷一语双关的说道:“原来孟兄早有心了,如此,那便多谢了。” “哈哈,贤弟客气,以咱们的交情,说这话,便见外了,是了,贤弟的武艺,为兄是极为佩服的,教出来的弟子武艺也非常不错,怎么会让这些歹人,轻易闯进了你们的剑宫了?”永昌王爷望着脸色有些阴沉的王驸马,佯装没有听出王驸马弦外之音,哈哈的笑着掩饰道。 “江湖上,能轻易闯入咱们剑宫的,恐怕没有几个人,但这些贼子武艺却非同一般,招式怪异,连杀了咱们剑宫的二十多个弟子,好像专克制咱们的剑法来着的,让人好生纳闷啊。”王驸马感叹道,接着王驸马又说道:“因此,小弟不得已,才要麻烦你们朝廷的人,帮忙擒拿这些贼子了。” “哦,原来如此,但任他们武艺再高强,也抵不过咱们蜀国的强弓硬弩,为兄一定要将他们绳之以法,助贤弟夺回那把钥匙。”永昌王爷自信满满的说道,随后又转身对大师兄说道:“广元,这次你回来,便随本王下山搜捕那些贼人吧,在军中历练一番,也好为你皇帝哥哥担当些重任了,至于刘寨主嘛,便由雷达校尉和高强校尉护送进宫,给皇太后治病吧。” 大师兄闻言,应了一声,站在永昌王爷身后,雷达和高强行了一礼也应了一声,恭敬的站到了一旁。 王驸马则又呵呵的对永昌王爷笑道:“正巧小弟也正要下山了,看看那些派下山去的无能弟子,有没有追寻到那些贼子的行踪,孟兄,不如咱们一起吧。”王驸马说完便笑眯眯的望向永昌王爷。 “那好,那好。”永昌王爷深深望了王驸马一眼,也呵呵的笑道。 正当王驸马与永昌王爷等人,要结伴下山时,只见和桑薛夏三女侠站在一起的小师妹,脸色苍白,冷汗涔涔,摇摇晃晃的,正要摔倒,刘狗娃刚想冲上去相扶,桑薛夏近在身旁,早已伸手扶住,刘狗娃只好又止住了脚步。 王驸马见了小师妹的样子,哼了一声,低声道:“多事。”说着,快步来到小师妹身旁,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子,倒出两颗丹红药丸,塞进小师妹的口中,又对桑女侠说道:“找两碗清水给她灌下去。” 桑女侠应了一声,忙到殿外找水去了。大师兄看到小师妹病倒,也忙走了过去,望着小师妹惨白的脸,关切的问道:“师傅,小师妹怎么了?” “没事,歇一会便会好了。”王驸马望了大师兄一眼,淡淡的说道。 永昌王爷看到大师兄紧张的样子,再看到小师妹那苍白的脸,不禁对王驸马问道道:“这便是贤弟的那女儿若荷了,几年不见,倒长这般大了,可这身子骨……唉,都不知贤弟你是怎么照顾女儿的。” “呵呵,让孟兄见笑了,小女只是受了一点小恙而已。”王驸马有些尴尬的呵呵笑道,待桑女侠取来清水,给小师妹灌了两碗水后,王驸马又对桑女侠说道:“稍后你不用随咱们下山了,便留在山上,照顾你的小师妹吧。” 桑女侠闻言,看了旁边的大师兄一眼,不敢拒绝,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便站到了一边,垂首不语。 看到小师妹病倒,刘狗娃有些担心,不愿就此离开,便借口自己等人,千里迢迢,初到蜀国,有些困乏,要在山上休息几天,顺便观赏一下蜀山风景。 永昌王爷和王驸马见刘狗娃等人,年纪轻轻,走了这么远的路,耐不得苦,也是很正常的,两人不禁相视一笑,王驸马便吩咐山上留守的弟子,在山上给刘狗娃等人安排了住宿。 安排了刘狗娃等人的住宿,永昌王爷和王驸马等人,便立刻浩浩荡荡的下山而去。大师兄临下山前,关切的看望了病中的小师妹一会,再对桑女侠密密交代了,细心照顾小师妹的一些话后,才追随着永昌王爷等人下山。 桑女侠看到大师兄对小师妹依依不舍的样子,心底很不是滋味,可大师兄要下山了,便一直把大师兄送到了山口,痴痴的望着大师兄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完全看不见了,才又无奈的叹了口气,闷闷不乐的走了回来。 刘狗娃这些山匪,以前在虎头山,天天有点山上的野味打牙祭,可是来到蜀山后,发现蜀山的膳食,不但一点肉丝都没有,而且油水奇少,不是稀粥拌野菜,便是稀饭拌干笋干菇之类的,这让虎头山上的人很不习惯。 刘狗娃找桑女侠问了才知道,蜀山剑宫的人,虽然不做和尚很久了,但一些做和尚的禁忌,还是保留了下来,比如吃素这一项便遗留了下来。 刘狗娃去看望了小师妹几次,见她脸色依然苍白,毫无血色,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里难受,作为后世来人,他可不管什么吃素吃斋的,当即决定带着众兄弟,在蜀山狩猎,给小师妹补充点营养。 刘狗娃带着李四等人,拿了些绳子弓箭等捕猎之物,来到蜀山的后山,雷达高强两人是护送刘狗娃等人进宫的军官,平时酒肉吃了不少,如今也咽不下那些素食,便跟着刘狗娃等人到后山来一起狩猎了,打算尝尝山上的野味。 蜀山的野物非常丰富,什么兔子野鸡之类的,随处可见,不知是不是蜀山上的和尚和剑宫里的人,吃素不吃荤,长期没人在山上打过猎,这些猎物见了人也不跑,还这边歪着头,那边歪着头,好奇的打量着刘狗娃等陌生人。 刘狗娃等人见了这些呆呆萌萌的小东西,直想笑,孙悟空淘气,在地上抓了把沙子,撒了过去,还诱的一两只山鸡跑了出来争食,它们哪知现在碰上的,是一群对它们垂涎三尺的魔王,只见箭绳齐发,顿时撂倒了七八只心无防备的鸡兔。 刘狗娃看着李四等人,如狼似虎的扑向那些鸡鸡兔兔,不禁在心底感叹道:恃强凌弱,胜之不武啊。 第109章 仙山烧烤 刘狗娃带着虎头山的人,和雷达高强两人,不一会的时间,抓到了十几个野鸡野兔,便打算在蜀山上就地烧烤,唐伯虎和周伯通带着瘦猴,到蜀山上的山涧处,洗刷剖剥鸡兔,其他人捡拾木柴的,捡拾木柴,起火的起火,忙忙碌碌起来。 刘狗娃刚搭好了烤架,只见瘦猴兴冲冲的跑了回来,说是他们在山涧处宰杀鸡兔时,发现了山涧处有梅花鹿。于是,雷达高强和孙悟空等人,便兴致勃勃的拿好弓弩,向唐伯虎和周伯通洗刷鸡兔的山涧跑去。 山涧,是山上涓涓细流汇聚下来的泉水,溅在山石上,化作晶莹的千珠万珠,滚了下来,便如一块飘扬着的珠帘,银光闪动,轻拂在山壁前。 山壁下,流水潺潺,淙淙作响,也如琴弦拨弄一首,百听不厌的轻快乐曲,优雅清脆,婉婉约约,时而似情人痴情低诉,时而似少女含羞浅笑,在清新的林木边,蜿蜒远去。 刘狗娃来到这如仙境般的山涧前,只见唐伯虎和周伯通两人,在山壁下的一个小池子,剖杀野鸡野兔,血水循着水流一路远去,大煞风景,让刘狗娃在心底,对他们大大的鄙夷了一番。 刘狗娃还没有鄙视完唐周二人,先来的雷达高强等人,已经从山壁后的丛林中,大大咧咧的,合力抬出了一只垂死的梅花鹿,弄得各人脸上手上身上,都沾染上了点点血迹,好像是从林中走出来的一群嗜血妖魔,让人怵目惊心。 刘狗娃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如此之快,便猎到了一只长角梅花鹿,也没心思去询问,只是看了看这山涧前仙境般的美景,又看了看抬着梅花鹿,血迹斑斑的雷达等人,最后看了看宰杀鸡兔的唐周二人,不禁叹了一声,便无言的向外面走去。 雷达等人猎到梅花鹿,看到刘狗娃不但不夸赞几声,反而唉声叹气的,郁郁寡欢,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众人哪有心思去理会他,合力把那梅花鹿抬到水池边,都兴高采烈的大剥特剥,还把鹿内脏什么的,四处乱丢。 不久,蜀山上,燃起了袅袅烟火,黑烟四处飘散,肉香也四处飘散,还有雷达高强等人破锣似的吵闹声,破坏了蜀山的一地风景。 本来蜀山雾色飘飘渺渺,清新如九天仙境,却因刘狗娃等人,搞了一场烧烤,弄得乌烟瘴气,沾染上了俗世烟火,便如大雅之堂,走进了几名乞丐行乞,有辱斯文。 刘狗娃望着正在狼吞虎咽,毫无形象可言的众人,不禁又在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真是斯文扫地,处在仙山也不像仙人。 雷达看到刘狗娃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撕了一块鹿肉,递给刘狗娃,笑道:“刘寨主怎么了,这些美味不合你口味么?” 刘狗娃闻言,指着蜀山仙境般的景色,对雷达苦笑道:“雷校尉请看,这蜀山景色秀丽,美如仙境,咱们却在这样的仙境里,破败风景,食不甘味啊。” “哈哈,原来刘寨主是可惜这山上的风景啊,这样的风景,天下多了去了,等咱们打下了这天下,任你看个够,来来,风景又看不饱,还是吃块鹿肉实在吧。”雷达哈哈的笑道。 “雷校尉,这晋国占据中原日久,这几年发展的不错,并不是那么好打的吧。”刘狗娃听他们蜀国的人,上下都说要统一天下,知道他们是把占据中原正统为天下,志在必得一般,不禁给他们泼了一把冷水道。 “哈哈,这个不用怕,刘寨主有所不知,他们晋国石氏割地求存,已然丧失了天下民心,还要给契丹狗年年纳贡,弄得民怨沸腾,内部的根子早烂了,国力不增反减,而咱们蜀国前后皇帝英明睿智,轻徭薄赋,奖励农耕,整顿吏治,秣马厉兵,已是民生安定,国力鼎盛,两国一进一退下,实力强弱,一目了然了。”雷达有些意气风发的说道。 听雷达吹嘘自己的蜀国多么好,刘狗娃是不太相信的,要是蜀国有这么好的话,历史上还会被赵氏所消灭。 刘狗娃也不跟雷达争辩,只是闷头吃雷达递给他的那块鹿肉。雷达正说到兴头上,却见刘狗娃突然又没有兴致,再跟他聊天下形势了,颇受打击,便也只得坐下来啃肉。 到了天将黑,众人甩掉了手中啃得半净的骨头,才心得意满的拍拍肚皮,嘻嘻哈哈的打闹着回蜀山剑宫,刘狗娃看到满山满地的鸡骨兔骨鹿骨,不禁又是一番摇头苦笑,要是自己等人在后世的风景圣地,如此胡作非为的话,屁股早被打烂了。 刘狗娃提着一只烤鸡和半条鹿腿,回到蜀山剑宫时,天色已黑,天山繁星点点,似乎随手可摘。可刘狗娃并没有心情,欣赏这夜色,拿着烤鸡和鹿腿,便直奔小师妹的闺房。 来到小师妹的闺房,房里静悄悄的,只有桑女侠一人,正坐在小师妹的房前一张桌子旁,百无聊赖的翻看一本剑谱,小师妹则半躺在一张很精致的床上,闭目养神。 刘狗娃打了声招呼,要送给桑女侠一只烤野鸡,桑女侠见了,连连推辞,忙说什么剑宫有不吃荤的规矩。 刘狗娃看到她似有意无意的,对那只烤的金黄的野鸡,瞟来瞟去的,便换了一套说辞,说道:“桑女侠,反正你们剑宫也没人吃荤,咱们也吃腻了,要不,你帮俺拿到外面去丢了吧。” “好吧,奴家正打算去叫那几个师弟烧些开水,招呼各位呢,便顺道帮你拿到外面去丢了吧。”桑女侠闻言,眼中喜色一闪而过,随后佯装淡淡的说道,说完回头看了小师妹一眼后,才施施然离去。 小师妹听到刘狗娃到来,不禁睁开了双眼,苍白的脸上,微露笑容,看到桑女侠接过刘狗娃的烤鸡离去后,便要挣扎着坐起来。 刘狗娃忙制止了她起来,心疼的说道:“你还在病中,便好好躺着吧,今天俺和弟兄们到后山猎了一只梅花鹿,烤了一只鹿腿给你补一补。”刘狗娃说完,取出了那只鹿腿。 小师妹望了那只鹿腿一眼,轻摇了摇头,说道:“咱们剑宫规定了门中弟子,不能吃荤,虽然规矩已形同虚设,但奴家还是要遵守的,况且奴家也吃不下,奴家只是有些困,什么都不想吃,你拿去给你的那些兄弟吃吧。” “他们今天都吃腻了,要不,俺给你留着吧,饿了便吃,这鹿肉对你的身子可大有好处。”刘狗娃说道,随后放下鹿腿,抓住小师妹的手,发现她的手很冰冷,不禁又很是担心的问道:“若荷,你得的是什么病啊,手怎么这么冰凉?” “奴家也不知道,自从练了那寒冰掌之后,这病便一直存在了,每个月都要发作一次,只要休息一两天,便会没事了,你也不要担心了。”小师妹说道。 “这么凶险的功法,俺不是叫你不练了么,怎么还练?这病,是不是俺上次在宋城那间院子,误闯误撞,惊扰了你所致的病根子?”刘狗娃又埋怨又怜惜的问道。 “这不关你的事,这病本来早便有了,在认识你之前,便一直存在,后来被你惊扰,走火入魔了一次,吐了一次血,这病倒减轻了不少,不像以前那样,轻则动弹不得,重则昏迷不醒,而且这门功夫越练,内力似乎越精进,发病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小师妹痴痴的望着刘狗娃,感动的说道。 “这是什么怪功法啊,纯属折磨人来着的,这传你功法的人,是不是存心害你…..”刘狗娃口无遮拦的又埋怨道,想到这功法是王驸马传给小师妹的,忙住口不言。 看到刘狗娃对自己关切的样子,小师妹心里甜甜的,不禁微笑的对着刘狗娃说道:“这是阿爹传授的功法,阿爹又怎么会害奴家呢。” “照俺说,还是不练的好,危险又难受。”刘狗娃对这些什么功法,是不怎么在意的,不禁对小师妹建议道。 “放心,没事的。”小师妹略作轻松的说道。 刘狗娃陪着小师妹说了一会话,小师妹却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刘狗娃只好自己一人,默默地的又陪了她一阵,待到桑女侠抹着嘴角回来后,才回自己的住处去。 回到住处,刘狗娃总觉得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辗转反侧了几回,担心小师妹的病情,便又起来,不再顾忌什么君子法则,又向小师妹的闺房走去。 来到小师妹的闺房外,只见桑女侠倒卧在小师妹的闺房门口,一动不动,她的长剑也掉在了门外。 刘狗娃心里一惊,暗想道:难道有这么巧,想到什么不好的事,便来什么不好事。刘狗娃顾不得多想,忙蹿了过去,到了房门口,只见一个脸罩黑纱,身形苗条的女人,斜坐在小师妹的闺床上,用一双白嫩的手,轻抚着小师妹有些苍白的脸,小师妹却一无所知的,依然在甜睡。 刘狗娃在门口,突然见到这个神秘的女人,心下骇然,担心她伤害小师妹,忙大喝一声:“住手!不要动她。” 那神秘女人听到刘狗娃的大喊声,头也不回,仓啷一声,拔出了一把利剑,风驰电挚般向刘狗娃冲来。 “住手,不要杀他。”小师妹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颤巍巍的叫喊道。 第110章 神秘女人 刘狗娃只见眼前人影一花,那罩黑纱的女人掠起一阵微风,瞬间便来到了自己面前,刘狗娃来不及躲闪,便已经感觉到了脖子一凉。 那神秘女人听了小师妹的焦急的喊叫,却是手中长剑一滞,停顿在了刘狗娃的脖子上,刘狗娃感到脖子冰凉冰凉的,直透心底,无法想象世上竟有这么快的速度,不禁全身冷汗涔涔而下。 那女人扭头看了小师妹一眼,有些怜惜的柔声道:“原来你早便醒了。” “你是谁,为何要到奴家房里来?快放开他。”小师妹看到那神秘女人,把利剑压在刘狗娃的脖子上,不禁有些紧张的对那女人连声问道。 “看你很紧张他,他是你什么人?”那神秘女人没有回答小师妹的问话,只是望了望自己剑下的刘狗娃一眼,又提高声气的对小师妹问道。 小师妹见那女人依然把利剑,架在刘狗娃的脖子上,没有挪开的意思,心中打鼓,听到那女人的问话,不禁颤声回道:“他,他,是奴家相公。” “什么,你嫁人了?”那女人闻言,大吃了一惊,忙问道。 “没,没有,他只是奴家未来的相公。”看到那女人吃惊的样子,小师妹虽然不知道她,对自己嫁不嫁人,为何反应那么大,但看到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相问,还是感到有些羞涩,苍白的脸上竟有些润红,微低着头,期期艾艾的答道。 “那便好,那便好。”那女人闻言,显然松了一口气,连声说道,随后又冷冷的望着刘狗娃说道:“一个山贼有什么好的,不如一剑杀了,为娘再帮你另找一个。”说完,手中利剑一紧。 刘狗娃听到那女人冷酷的话,感觉到那女人的利剑轻轻颤动,早已吓得魂飞天外,手脚麻木,浑身竟有些发抖起来。 小师妹闻言,也忙从闺床上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惊慌失色的,抖着嘴唇喝道:“住,住手。”说着脸色惨白,便要摔倒下去。 那女人见到小师妹听说要杀了刘狗娃,慌张得要摔倒,便挥手在刘狗娃胸口的檀中穴一点,又飞快的掠回小师妹的闺床前,轻扶住小师妹,柔声安慰道:“好啦,好啦,阿娘不杀他便是,你不用激动了。” 刘狗娃被那女人在胸口一点,顿时觉得全身麻木,身子酸软酸软的,一个站立不稳,便瘫倒在地上。 “你把他怎么了?”小师妹看到刘狗娃萎顿在地上,不禁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事,阿娘说过不杀他,便不会杀他,只是点了他软麻穴而已。”那女人回答道。 “你,你是奴家阿娘?”小师妹听了那女人的话,心下稍放心,听她总说,她是自己的娘亲,心中也很是惊愕,便恍恍惚惚的问道。 “是啊,你便是为娘的乖女儿了。”那女人把小师妹抱紧在自己的胸怀,爱怜的说道,发现小师妹的身子有些冰凉,又把小师妹的手抓了起来,把了一会脉,然后抬起头来,眼露凶光,恨恨的说道:“这个狗贼也太狠毒了,为了一本破剑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放过。” “你真是奴家阿娘?”突然跑出个娘来,小师妹有些不可置信,犹如梦中,不禁再次喃喃的问道。 “是真的,十几年前,阿娘不得已,失去了你,现在终于寻到你了,今后阿娘一定要补偿你,咱们再也不分开了。”那女人爱怜的轻拍着小师妹的手,说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小师妹自懂事起,再没有见过自己亲娘,如今听说,这个女人便是自己亲娘,被这女人宠溺般的抚慰,心中温暖无比,靠在那女人的胸前,不禁梦呓般的问道。 “唉。”那女人叹了一声,说道:“阿娘年轻时,曾得父皇兄长们宠爱,任性无比,常常在洛阳城里,胡作非为,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游侠到洛阳的你爹,虽然当时阿娘被他训斥了一顿,但阿娘为他的翩翩风度,正气禀然所折,便不计较他的身份,也不顾父皇兄长们的反对,毅然嫁给了他。”那女人说到这里,便停住不说,只是爱怜的看了小师妹一眼。 那女人见小师妹轻溢泪光,两眼濛濛,带有些疑问的眼神望着自己,便把自己的脸贴在小师妹略显苍白的脸上,继续说道:“后来便有了你,阿娘以为咱们一家,自此便能一直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怎知在你四岁的时候,你爹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宫里有个十分神秘的地方,收藏了不少稀世珍宝,便天天缠着你阿娘,要阿娘陪他去看看真假。” “阿爹说过的,那个地方便叫做宫藏了。”小师妹抬头望了那女人一眼说道。 那女人伸手在小师妹的头上,拨顺了小师妹头上的一丝乱发,点头说道:“不错,那是宫里守卫极为严密的地方,那个地方除了历代皇帝之外,是任何人都没有权力打开的,那时阿娘不知为何,听了你爹软磨硬泡的话后,竟鬼使神差的,帮他到皇帝哥哥的御书房里,盗取了那开启宫藏的钥匙,又求了以前父王身边的一个侍卫,那名侍卫之前受过阿娘的大恩,才勉强打开了那宫藏,让咱们一睹那宫藏里面的宝物。” “是不是有一本剑谱和两把钥匙?”小师妹闻言,不禁问道。 “你怎么知道?是了,也是那老贼告诉你的吧。”那女人闻言一愕,随后醒悟的说道。 “是,阿爹说,那御剑谱里面录载了一门很高明的剑法,那两把钥匙则是开启太宗宝库的钥匙了。”小师妹答道。 “以后不准你再这样叫他了,那老贼这般绝情,害得你这般苦。”那女人见小师妹阿爹长阿爹短的叫着,不禁对小师妹轻声喝斥道,随后又柔声道:“那确实是一部极为厉害的剑法,但却不适合咱们女人修炼,那是太宗皇帝训练玄甲军冲锋作战的剑法,只适合他们男人练习。那两把钥匙也是开启太宗宝库的钥匙,但这么多年来,谁也不知道太宗宝库在哪里。” “哦。”小师妹听了那女人对那御剑谱和钥匙的解说,不以为意的哦了一声,随后又说道:“可是,阿爹对奴家很好的。” “哼,他对你好?为娘以前也如你这般,以为他对为娘好呢,怎知他却是狼子野心,卑鄙无耻的小人。”那女人轻哼了一声,咬牙恨恨的说道。 第111章 神秘女人(二) 小师妹听到那女人当面诋毁自己的父亲,不禁不信的轻声嘀咕道:“阿爹怎么会是这种人呢?” “不是这种人?自从他看过那个宫藏后,他便天天往宫里跑,殷勤的很,为娘那时也留了心,心想他定是垂涎那宫藏的宝物了,那些东西哪是咱们所能动的,为娘虽很得你皇伯父的宠信,可宫里有些规矩咱们是不能逾越的,便暗中派人去阻止他。哪曾想到,为娘派去的人,无意中却探听到了另外一件让人心寒的事。”那女人沉着脸,冷冷的说道。 “探听到什么事了?”小师妹好奇的问道,刘狗娃虽被那女人点倒在地,不能动弹,但并没有失去知觉,心中也好奇,不禁凝耳静听。 只听那女人说道:“原来你五伯父和二伯父反目成仇,生死相拼,便是你爹这个小人从中挑拨离间所致,其时你五伯父刚登上帝位,大赦天下,正要放开手脚,大干一番,怎知这个小人,却怂恿朝中的一些大臣,在你五伯父面前,吹嘘什么天下藩镇盘根错节,日久势大,威胁朝廷中枢,应当快刀斩乱麻,调换藩镇,或明升暗降,贬谪一些将臣。你五伯父心地仁厚,原本无心为难这些将臣,这次不知被他们这些小人,灌了些什么迷魂汤,竟然答应了他们所求,大肆剥藩或调换藩镇。” 刘狗娃听了那女人的话,心中却暗赞这个王驸马,眼光毒辣,把五代混乱的根源看得那么清楚,甚至要比历史上的柴荣和赵匡胤等人还早,可惜他们操之过急,用错了解决方法。那时的天下藩镇,既然是盘根错节,军权在手,又岂是一朝一夕,一刀乱斩,便能解决的,不生乱才怪呢。 只听那女人又说道:“当时,你二伯父驻守凤翔,手中握有重军,这些小人便怂恿你五伯父,首先先拿你二伯父开刀,让他移镇到河东去。本来换镇是朝中常事,无可厚非,你二伯父也正准备去河东了,却在临行前,接到了你爹这个小人的一封密信,信中说,你五伯父已在河东设下了伏兵,要截杀你二伯父等人,你二伯父信以为真,不得不在凤翔举兵造反,做出了兄弟相残的事。” “唉。”那女人停顿了一下,叹了一声,又接着说道:“也是你二伯父当时气昏了头脑,不想想,你五伯父一个中正仁厚,对兄弟和睦友恭的人,又怎么会杀他呢,轻轻易易便中了你爹这个小人的挑拨离间之计。” “那阿爹为何要这样做啊?”小师妹不解的问道,刘狗娃却知道,王驸马既然这样做,那便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或是打着从中取利的阴谋了。 “还不是为了那本什么破剑谱。”那女人咬牙恨恨的说道,“阿娘还没遇到你爹之前,你爹那小人,便已经打听到了那《御剑谱》,收藏在皇宫里了,只是他一个江湖人,没有办法接近皇宫禁地,只好利用接近阿娘的机会,凭着阿娘的关系进宫了,可是当时你皇爷爷还在,管理禁宫极严,他便一直蛰伏,直到你皇爷爷驾崩,你五伯父上位,便从中挑拨离间你的二位伯父相斗,好浑水摸鱼,窃取那宫藏中的宝物,哪知宫藏中的守卫森严,守卫宫藏的全是你皇爷爷当年的侍卫,他还是无机可乘,兼之城中各将臣毫无抵抗,便投靠了你二伯父,他不得不又蛰伏了下来,以待时机。原来当初,他接触阿娘是另怀目的,阿娘一直被他蒙在鼓里几年,这贼子的心机藏得可真够深的,这也是阿娘知道了他,挑拨离间你两位伯父这事后,派人去查他时,顺藤摸瓜之下,才查出来的。” “既然阿爹都蛰伏了那么久,那阿爹后来为何又不蛰伏了呢?”小师妹又不解的问道,这也正是刘狗娃心中的疑问,这个王驸马心机这么深沉,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也不争这一朝一夕了,不可能这么冒冒失失的,要小师妹的娘带他去查看那宫藏。 “因为当时宫里,暗中传出了皇宫藏有大唐三宝的流言,你爹这个小人心下知道,有人也打起了宫中宝物的主意了,便有些坐不住了,不过他也不确定那些宝物,是否真的在宫中,为保不白劳无功,便恳求阿娘带他进宫去,打探那宝物的存在了,可恨阿娘那时太过相信他,竟傻兮兮的真带他去了,以致后来他为了这些宝物,勾结石敬瑭这个反贼,害死了你二伯父,你二伯父对阿娘那是最好的了,自小到大,什么事都让着阿娘。”那女人后悔不迭的说道。 “阿爹不是说,他最后还是没有拿到那本剑谱,倒是被阿娘捷足先登,先他一步取到了。”小师妹说道。 “这个小人不择手段,处心积虑的想要得到这本剑谱,欺骗了阿娘那么久,让阿娘的两位至亲惨死,国破家亡,阿娘又怎么会让他称心如意了。在洛阳城破之时,阿娘便赶在他之前,拿到了宫藏中的宝物,可惜他最后还是赶了过来,阿娘慌乱中,还是被他抢去了一把,开启太宗宝库的钥匙,那时石贼的兵士正好进宫,他们也是冲着大唐三宝来的,咱们只好仓皇逃出宫去,但石贼的骑兵太快了,阿娘在城中躲躲闪闪了许久,才摆脱了那些骑兵,不过阿娘也受了些箭伤,幸亏你绿绮阿姨拼死相救,才逃过了一劫。” “那你伤得重不重?”听说那女人受了箭伤,小师妹望着那女人,关切的问道。 “已经好了,正因为受了箭伤,阿娘避开了石贼兵士的搜捕,赶回驸马府时,早已失去了你的踪影,后来才知道你被你爹这小人带走了,还创立了一个什么蜀山剑派,在江湖上招摇过市,阿娘便知道他这十几年来,一直在寻找阿娘的下落,阿娘为了逃避石贼和你爹这个小人的追捕,只好潜逃到塞外草原了,才让咱们娘俩分开了十几年。”那女人看到小师妹关心自己的伤势,心中欣慰,徐徐的述说道。 第112章 神秘女人 听说自己的娘亲,这十几年都生活在塞外,远离中土,远离故乡,小师妹不禁有些爱怜的问道:“听说塞外是极为苦寒之地,这些年,阿娘你在那种地方,不知你是怎么过的?” “阿娘是怎么过的,不打紧,可是却苦了阿娘的乖女儿了。”那女人又抱紧了小师妹一下,怜惜的说道。 “阿娘,女儿一点也不觉得苦。”小师妹眼睛有些红红的,感动的说道。 “不苦,那你爹那老贼为何要害你,让你修炼这门如此歹毒的寒冰掌?”那女人冷声的质问道。 “阿爹给女儿修炼的这门寒冰掌,是一门极为高深的武学秘笈,怎么会害女儿了?”小师妹越听越糊涂了,不禁望着那女人,不解的问道。 “高深的武学?难道他不知道这是一门双修的武学么?”那女人冷笑着连声反问道,然后又解释道:“这门掌法高深是高深,是女人可遇不可求的修炼功法,但是要和一门适合男人修炼的纯阳手功法合练,才会有功效。男练阳,女练阴,阴阳互补,寒热交容,运转三十六周天,才会相得益彰,同进同退,这门功法最适合夫妻合练了,练至九重大关,女的便可出掌凝冰,男的便可出掌燃火。可是,如果单练的话,百害而无一利,阴无阳导,阳无阴引,内力受阻时,反噬己身,自受其害,最是凶险不过了。” 刘狗娃在后世只听说过,有武功内功的说辞,也见过后世的一些人,耍过一些花拳绣腿,却没有见过什么内功心法,对此一窍不通。现在听那女人详细说起什么功法,绕来绕去,还是听得稀里糊涂,好像对他这牛弹琴一般,兴致缺缺。 不过,听说小师妹修炼的那个寒冰掌,要夫妻合修,才能避险,才能精进,不禁又引起了他的极大兴趣,夫妻合修啊,刘狗娃想到那风光旖旎,浪漫情调,便偷偷的向小师妹望去。 听说这寒冰掌要夫妻合练才奏效,小师妹也不禁望向了刘狗娃,看到刘狗娃那色眯眯的眼神,正盯着自己,小师妹羞红了脸,微低着头,对那女人轻声问道:“阿爹为何要害女儿了?女儿现在还不是好好的么。” “好好的?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这便是他有心害的,幸亏他只是要那《御剑谱》,还定时给你热血丹服用,克制那寒冰掌功法的寒毒,否则,你这条小命早便没了。”那女人又冷笑道。 “这怎么又关那《御剑谱》的事了?”说着自己修炼寒冰掌的事,那女人突然又提到了那《御剑谱》,小师妹不禁不解的问道。 “你爹那个老贼,实在是太过阴险狠毒了,知道那本《御剑谱》,是当年太宗皇帝训练玄甲军的剑谱,里面的功法,属于阳刚之物,正好能克制寒冰掌的寒气,他便让你单练那寒冰掌,普天之下,只有这《御剑谱》和纯阳手,能克制你身上的那股寒毒,那纯阳手功法在他的手上,唯一能解你身上寒毒的,便只有那《御剑谱》了,他这是要逼你阿娘交出《御剑谱》,来换你性命啊。”那女人恨恨的解说道。 想不到,王驸马为了得到那本《御剑谱》,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放过,刘狗娃和小师妹听了,心中都不寒而栗。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阿娘既然有了那《御剑谱》,定然会想办法治好你身上的那股寒毒的。”那女人见到小师妹神情有异,不禁安慰道。 “女儿不是担心自己身上的病,只是想不到,阿爹他竟然也能对女儿……”小师妹有些伤心难过的哽咽道。 只见那女人轻拍着小师妹的手,安慰道:“好了,阿娘今后再也不会让他伤害你了。那老贼不单阴狠歹毒,还狡诈异常。想当初,这老贼和石敬瑭那狗贼狼狈为奸,攻破了洛阳城后,还抢走了阿娘的一条开启太宗宝库的钥匙,阿娘当时便心生一计,派人把另外一条钥匙,交给了石敬瑭那狗贼,让他们两家互斗去,拼个你死我伤。怎知这个老贼却不上当,逃出了京城,便一直蛰伏在蜀国,当缩头乌龟。如今却抱着蜀国这条大腿北伐,惦念着石贼的那条钥匙了,可阿娘却不会让他如愿以偿,这条钥匙,阿娘还是收回来了,让他白守了这钥匙十几年,便是要气死他。” 那女人说着,拿出一条黄金打造的锯齿形钥匙,在手上晃动着,那暗黄色的金钥匙,有些得意的呵呵冷笑。 刘狗娃听了那女人的话,心底又起了一阵寒噤,暗忖道:这个女人也不简单啊,竟然也会用上了坐山观虎斗之计,要王驸马和石敬瑭斗个你死我活,达到复仇的目的,为了报复王驸马,便偷拿了他最在意的东西,让他干生气干着急。 小师妹却从那女人手中接过那条金钥匙,看了看,问道:“这条钥匙,便是开启太宗宝库的钥匙?” “不错,不过要开启太宗宝库,需要两条钥匙同时启动机关,才能打开宝库,单单一条钥匙,便形同废物。不过,太宗宝库只是个传说,这么多年来,相信不少人也在找这个宝库,可到现在,也没听说有人找到这个宝库,不知这宝库是真是假。” 刘狗娃听了那女人的话,不禁暗笑道:要是有人先找到这个宝库,那天下还会有人傻不愣登的,再去找这个什么宝库了,人家不早搬空了。 过了一会,那女人像抱小孩似的,温柔的把小师妹抱了起来,说道:“来,阿娘带你去个地方,不要再见你爹了,咱们娘俩今后再也不分开了。”说着,便要向门外走去。 小师妹有些不舍的看着刘狗娃,指着地上的刘狗娃,嗫嚅道:“那那,他……” “死不了,一会便能起来。”那女人不屑的看了刘狗娃一眼,冷冷的说道。那女人说完,便不再看刘狗娃一眼,头也不回的抱着小师妹下山而去。 虽然那女人是小师妹的亲娘,但刘狗娃被她那轻蔑的眼神和冷淡的话语,气得无语凝咽,郁闷异常。 第113章 四大妓院 在那名女人带走小师妹不久后,李四起夜,听负责守夜的叶不群说,刘狗娃出来找小师妹,有一阵子没回来了。李四便在刘狗娃的房里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刘狗娃回来,有些不放心,便向小师妹的闺房走去。 来到小师妹的闺房门外,李四看到桑女侠和刘狗娃,一个瘫倒在小师妹房门口,一个瘫倒在房中,一动不动,不知发生了何事,心中一惊,便忙跑了过去。 扶起刘狗娃,发现刘狗娃只是被点了穴道,全身安然无恙,李四不禁松了一口气,问道:“狗蛋哥哥,这是怎么回事,王姑娘呢,怎么没见了王姑娘?” “被她娘带走了,别废话,快去看看桑女侠有没有事。”刘狗娃在李四的掺扶下,坐了起来,望向瘫倒在地的桑女侠,对李四说道。 李四正想过去,桑女侠在地上动了动,然后自个蹒跚的站了起来,口气坚决的说道:“不用,奴家没事,多谢刘寨主的关心了。” 桑女侠先被那神秘女人点倒,兼且身有武艺的底子,站起来后,做了几个舒筋活络的动作后,便已完好如初了,看到刘狗娃还没有解开穴道,走了过来,在刘狗娃胸口轻轻推拿了几下,然后在刘狗娃后背猛拍了一掌。 刘狗娃被桑女侠在后背拍了一掌,只觉得浑身一震,身上酸麻的感觉,便慢慢消失了,晃动了几下手脚,再做了几个扩胸运动,全身也舒泰了起来。 看到刘狗娃做那些怪异的动作,桑女侠不禁像看怪物似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刘狗娃被她看得有些尴尬,不禁解释道:“这是咱们虎头山自创的,常用来锻炼身体的武艺,名叫体操,嘿嘿。”说着,刘狗娃自个便笑了起来,后世的广播体操,被自己强行归类到武艺一项了。 刘狗娃还没说完,李四在旁边也觉得新颖,不禁问道:“哥哥,你这套叫体操的武艺,俺在山上怎么没见过啊。” 唉,碰上了个拆台的,好在桑女侠不是自己的菜,否则,自己正在泡妞的时候,突然有人给你这样一拆,你的台子保准倒下来,刘狗娃看着一脸好奇的李四,暗声叹息道。 看到刘狗娃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李四有些莫名其妙,不禁问道:“哥哥,俺说错了吗?” “没错,哥哥这套武艺还没推广,只是自己练练,等这次回去后,便会在山上推广开来,人人都要练的。”刘狗娃自圆己话道。 “呵呵,刘寨主这门武艺看似新颖,其实却没有什么用处,只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绣腿罢了,对敌的话,那便是自寻死路了。”桑女侠看过刘狗娃的所谓武艺后,不禁神情有些不屑的呵呵笑道。 “哈哈,俺这套武艺只适合健身,不是用来对敌的。”刘狗娃闻言,哈哈笑道。 “那要来何用,还不如学些杀人的技法,一样是健身锻体的。”桑女侠说道。 刘狗娃闻言,不禁语噎,桑女侠说的有道理,这套广播体操,只适合和平年代的人锻炼,在这乱世,在这暴力年代,只有杀人的技法,才够实用,才能保命。 第二天,因为小师妹已经被她娘带走,刘狗娃没有留在蜀山的必要,便建议立刻下山,好到蜀国皇宫,治好了那个皇太后的病,赶快拿到蜀国许诺的那些钱粮,赶回虎头山,虎头山下有个史卫义,每时每刻都在虎视眈眈,刘狗娃远行太久,总是不太放心的。 能早些下山进宫,交了差事,雷达和高强是举双手赞成的。桑女侠在山上照顾小师妹,小师妹却被那自称是她娘的神秘女人掳走了,桑女侠怕自己师傅责怪,也是忧心忡忡的,便也赞成一起下山,把山上的事情,通报给自己的师傅。 在雷达和高强的带领下,刘狗娃等人来到了蜀国的都城,只见蜀国都城周边,地势平坦宽阔,河流交错纵横,土地肥沃,稻桑满地,一片青绿,完全不同于外面的高山林立,崎岖峻岭,这里好像便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都城门口,穿着各色衣着服饰的土著和汉民,交错往来,络绎不绝。守城的军士,衣甲光鲜,腰佩一式长刀,威风凛凛,正有条不紊的盘查着进出都城的商旅。 难怪蜀国上上下下的人,都囔囔着要北伐晋国,蜀国果然是国富民强,马肥兵壮,实力非凡,由这都城内外便可见一斑了,他们也并非是瞎囔囔的。也难怪晋国的一些将领,要投靠蜀国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普遍的常理,怪他们不得,刘狗娃心下暗忖道。 雷达和高强出示了通行令牌后,刘狗娃等人才畅通无阻的进到了都城,城里车来人往,商贸盛行,物丰品杂,一片繁荣景象。 在刘狗娃等人的啧啧称赞声中,突然前面一阵人流涌动,喧嚣声大起,后面则有人激动的,往前奔跑了过来,还把刘狗娃撞了一下,高强见了,忙大喝一声:“你们干什么,不长眼么?” 只见那撞了刘狗娃的人,忙躬身向刘狗娃等人,连连赔礼道:“各位官爷,请恕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各位官爷,还请各位官爷原谅。” “前面发生了何事?”刘狗娃看到人流全往前面涌,不禁对冲撞他的那人问道。 “各位还不知道么?都城里要选花魁了,这可是三年难逢的一次盛事,听说城里四大名馆院,共派出了二十位选手参选呢。”那冲撞刘狗娃的人答道。 刘狗娃在后世听说过,古代的妓院,常常利用举办选花魁的方法,招引客人,打响名牌,说白了,便是搞一个噱头,让那些好色的人,趋之若鹜,掏金甩银。参选花魁的,往往是那些妓院培养出来的未**少女,而选出来的花魁,也是色艺才兼绝的佼佼者。 刘狗娃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便又问那人道:“这四大院馆是不是妓院啊?” 那冲撞刘狗娃的人闻言,两眼瞪的大大的,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刘狗娃,眼中充满了鄙夷的神色。雷达和高强也是脸色有些尴尬,无意中与刘狗娃拉开了点距离,最后还是雷达站了出来,脸色不自然的对刘狗娃说道:“这四大馆院,便是蜀国赫赫有名的妓院了,刘寨主初来乍到,难怪你不知道,呵呵。” 第114章 花魁比赛 看到众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大惊小怪的,好像自己是个很无知,孤陋寡闻的人一样,刘狗娃也不禁有些尴尬的笑笑,然后建议大家都去看看。 来自后世的刘狗娃,对古代的选花魁比赛,闻名已久,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千年难等一回的盛事,刘狗娃当然不会放过,便掩饰称,碰上这样的盛事,要去凑凑热闹,长长见识。 撞到刘狗娃的那人闻言,对刘狗娃的鄙夷之色更盛,心道:男欢女爱,是个男人都好这一口,又何必遮遮掩掩呢。 不过,这人听说刘狗娃也要去观看选花魁,看到雷达和高强两位军官,威风赫赫,站在刘狗娃身旁,不知他们是什么关系,但为了在乡朋的面前,长长面子,那人便很热情的,自愿带刘狗娃等人进去。 撞到刘狗娃的那人名叫张老七,是城中本地人,贩卖蜀锦的行脚商人,也是风月场所的常客,因城中举办花魁选拔赛,便放下了手中的生意,邀约了好几名乡朋,前来观看花魁选拔赛。 在张老七的介绍下,刘狗娃等人才知道,原来蜀国都城的花魁选拔赛,是由城中有名的众香馆、芙蓉阁、迷魂院、百花楼四大馆院,共同出资举办的一次盛事,每家院馆举荐的参选人,限额五人,三年举办一次,四大馆院轮流举办,今年轮到了芙蓉阁来举办。 在雷达和高强两名军官凛凛的威风下,围观的城中乡民自动让开了一条道,刘狗娃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狐假虎威,带着李四等人,昂首挺胸,毫无阻滞的,便来到了举办花魁选拔赛的芙蓉阁前。 只见那芙蓉阁,高大雄伟,檐角飘飞,青砖碧瓦,座落在城中的一条运河前面,此时门口上,披红挂彩,两盏大红灯笼分挂门楣两旁,门楣上面悬挂着一块黑色的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题着“芙蓉阁”三个鎏金大字,鲜艳夺目。 芙蓉阁门口,站着十几位阁中的护阁打手,正拦阻着阁前闹哄哄的众人,看到一些衣着简陋的,便大声呵斥着拦了下来,这些打手后面,则站着两名穿着纱衣,娇艳欲滴的女子,花枝乱颤的,招呼着那些打手放进来的人入阁。 那雷达和高强穿着蜀国军官服,是刘狗娃等人的招牌,当那些阁中打手见了雷达和高强,便像大蛇遇见了硫磺,登时软了下来,点头哈腰的恭请刘狗娃等人入阁。 进了阁门,转了个拦屏,便是一个大殿,殿中矗立着几根红木大柱,地上铺上了红色的地毯,四周摆设了些木雕屏风,和迎客的桌椅矮几,有些几上还摆上了八宝吞金兽香炉,燃着淡淡的檀香,整个殿中暗香流动,殿墙也挂上了十几盏古式纱灯,照亮了墙上贴着的名诗古画,一派温馨风雅的情调。 大殿之上,便是雕楼画栋的阁楼了,阁楼里纱幔轻垂,彩带飘飘,随风飘动,如流云涌动。连接大殿与阁楼的楼梯上,人流如鲫,对着大殿中央搭起的一个高台,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只见大殿中央的那个高台,用一座很小的木桥与阁楼相连,布置得堂堂皇皇,台上铺满毯子,四面也垂挂着纱幔,朦朦胧胧,看不清高台里面的情况,高台四周,鼓瑟笙箫齐备,一样不缺。 进了大殿,那个张老七把刘狗娃等人,领到了他预订的位子上,那个位子在大殿的一个角落,已经坐着四五名商贩模样的中年人,肥肥胖胖的,略有些富态,正在喝酒说笑。那些人看到张老七,带着刘狗娃等人过来,都忙站起来向他打招呼。 雷达不屑的看了那几个商贩一眼,嫌位子太偏僻,亲自去找来了芙蓉阁里的老鸨,要求那老鸨在阁楼上,给他另开一个厢房。 本来那老鸨满脸堆笑的陪着雷达过来,可当雷达要求她在阁楼开厢房时,顿时苦下了脸来,赔罪的说道:“雷将军,不是奴家不肯卖你面子,不肯给你开厢房,实在是阁楼上的厢房,都给人预订完了,没有一间是空的,实在对不起了,还请你见谅。” “你这个老乞婆,罗哩罗嗦的,咱们兄弟俩光顾你,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在你这里使的银子还少么,叫你办点事,却推三阻四的,你不会叫那些订了房的人退了么?”高强脾气有些暴躁,当即忍不住,气哄哄的对那老鸨叫嚣道。 高强破锣似的声音,顿时把大殿里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看到殿中众人都看着自己,高强又凶狠狠的,对那些看他的人喝道:“看什么,看什么,难道你们花钱是来看老子的么?拿钱来,老子脱光了,让你们看个够。” 高强粗鄙的话,让殿中众人侧目鄙视,也让阁楼上的一名富贵公子暗自摇头不止。刘狗娃看到那名公子,脸如冠玉,神清目朗,丰神俊秀,潇潇洒洒,衣绸鲜丽,一手执着一把玉骨折扇,一手端着一个白玉杯子,在阁楼上微皱着眉头,注视着大殿中吵闹的高强,端是一名富贵公子。 那名富贵公子看到刘狗娃,也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便举起手中白玉杯子,淡淡的遥敬了刘狗娃一杯,便即转回阁楼去了。跟在那名公子身后的几人,身材魁伟,目光冷厉,冷冷的看了刘狗娃高强等人一眼,也随那富贵公子转回厢房去了。 看到高强和雷达还在为厢房的事,与那老鸨不依不饶的争吵,刘狗娃不禁劝说道:“雷校尉、高校尉,咱们在哪看不是看,只要看得到比赛便好,在这殿中看也是一样,何必去多花那些冤枉钱呢。” 刘狗娃好说歹说,总算把雷达和高强劝说了下来,雷达和高强则对那老鸨悻悻的撂下了,以后再也不光顾她生意的话,才坐下来喝闷酒,不知他们以后做不做得到。 花魁比赛,并没有后世放电影或演唱会,那样准时开演,外面的金主还没完全进来,老鸨能拖便拖,在殿中和阁楼上的人不耐的起哄和催促下,老鸨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声开始。 芙蓉阁的老鸨带着其他三家院馆的老鸨,登台充当了司仪,发表了自己举办这次大赛的荣幸什么的,那一脸的肥肉一耸一耸的,让人看了作呕,在众人的一阵叫骂和起哄下,都灰溜溜的下台去了,换上来了一个娇娇俏俏的女人上台,继续宣布四大院馆的参选人员。 刘狗娃没有见过古代的花魁比赛,好奇之下,只是打算来凑凑热闹的,真的是来见识一下,这传说中的风流韵事的。但当他听到台上那女人宣布,芙蓉阁参选的五个名额中,有一个叫做费莹的,登时便不淡定了,这可是千古有名的才女花蕊夫人,蜀帝孟昶的费贵妃啊。 第115章 难分伯仲 传说千年的美才女花蕊夫人费莹,原来还云英未嫁,此时正在参加蜀国的花魁选秀,刘狗娃不禁热血沸腾,激动啊,这可是如后世明星级般的美女,便在眼前。 “君王城头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这诗写得气魄非凡,虽然花蕊夫人被俘了,但心有不服,内心深深的不甘啊,怨恨这蜀中男儿,空有男儿身,却无一人有铮铮铁骨,便连蜀国皇帝也给骂上了,可见她当时心中的悲壮之情,可见她是一个宁死不屈的人,怎奈她嫁给了鸡狗,只能无奈的随孟昶做俘虏了。这也让刘狗娃在后世对她敬佩不已,可怜不已。 刘狗娃在后世虽无多少才干,但却是一个花心大萝卜,到处拈花惹草,还挺讨女人欢喜的,如今遇到了这蜀国大美女大才女,想到了她那最后的凄惨结局,不禁心感同情,花心泛起,决定拯救这个流传千古的传奇女人。 拯救美女,是每一个热血男儿的责任和义务,刘狗娃是心安理得的,当然也是不能置身事外的。但要怎样才能打动她的芳心,抢在孟昶前面把她弄到手,刘狗娃又有些束手无策了,不禁向坐在自己不远处的张老七问道:“张大哥,敢问这花魁比赛,比的是什么啊?” “哈哈,刘官人客气了,这花魁比赛,比的便是各家院馆派出来的,各位参选姑娘的琴棋书画,诗词吟唱,还有胆量等九重关了,你看到没有?那连接高台和阁楼的小木板桥,便是测试各位姑娘的胆量了。”能劳动那雷达和高强两位军官的朋友相询,张老七心有荣焉,便哈哈的笑着回答刘狗娃的问话。 听说这花魁比赛,比的还是传统的诗词歌赋,琴棋弹唱,这类古人津津乐道的娱乐文雅项目,刘狗娃又对张老七问道:“那比赛有什么规则没有?” “规则啊,那便是每一关,你都可以对你喜欢的姑娘投花,哦,那花你可要花钱,从芙蓉阁里买,比赛每三关为一淘汰,最后没有被淘汰下去的姑娘,哪个得花最多,那便是花之魁首了。”说到花魁比赛的事,张老七有些兴奋,不禁眉飞色舞的回道。 “便这么简单?”这不就是变相的后世投票选举么,刘狗娃听了张老七的话,便不自禁的想起了后世的选举制度。 “简单?不简单了,这些参选的姑娘,各样技艺都要精通,能坚持到最后的,极为有限,如果你投错了花,那姑娘没有连闯三关,坚持到最后的话,花多也是没有资格当选花魁的。” “那谁来评定她们这些参选者技艺的高低啊?”刘狗娃又问道。 “便是阁楼里的那些杂碎了。”高强被那老鸨驳了面子,连带阁楼里的人也恨上,听到了刘狗娃和张老七的对话,不禁气忿忿的横插了一嘴。 被高强突兀的插嘴,张老七不禁有些尴尬的说道:“高将军说的不错,只有阁楼上的那些人,才有评定权,咱们阁楼下的人,只有发言权,可以对他们的评定提出异议。” 想不到,这评定也是嫌贫爱富,能坐上阁楼的人,肯定是有钱人了,也是这些院馆的金主,难怪她们会把花魁比赛的评定权,交到了阁楼里的那些人。 刘狗娃还想向张老七问些发言的规则时,只听一阵笙箫起,激动的众人一阵喧哗,高台上作为司仪的那娇俏女人,口中念了一个参赛姑娘的名字,便下台去了,也不多介绍这姑娘的出身来历,不替人家拉拉票什么的。 只见阁楼上连接高台的一端,走出来一位身穿白纱衣的窈窕姑娘,脸上蒙着黑纱巾,柳细蛮腰,挂着一个识别身份的青色香囊,上面绣着一个“李小凤”的名字。 那李小凤姑娘一双大眼睛,流转传神,微微看了那小木板桥一眼,便扭着小蛮腰,婀娜多姿的向那高台走去,引起了围观的众位好色之徒,一阵狂呼狂喊。 不知是不是第一个登台,内心有些紧张,再加上周围的众人,不要命的呐喊,那名姑娘走了大半小木板桥时,突然脚下一摆,扭了脚,虽然没有摔下桥去,但这也算是淘汰了,这姑娘出师不利,第一关便被淘汰了,只能等待下一关了,让围观的众人,深感惋惜。 后面参选的少女,因有了前车之鉴,存了小心,竟然全部闯过了测勇气的过木桥一关。第二关比试的是舞蹈,不像后世的比赛那样,一个一个的轮流展示自己的技艺,而是二十个妙龄少女,全部在高台上,同舞一曲,优劣一眼便可看分明。 虽然众花迷人眼,高台上的少女,各色纱巾遮脸,神态抚媚娇俏,蝴蝶般穿梭来去,但她们腰间别着的香囊,绣着自己的名字,众人便可以识别她们的身份。 阁楼和大殿上的众人,看到高台上的少女,如朵朵绽开的花朵,在高台上翩翩跹跹,姿态诱人,不禁都激情高涨,噪杂的各自呼喊着,自己心仪的少女的名字。 刘狗娃第一眼,便认出了一个身穿白色纱衣的姑娘,眸似秋水,顾转流萤,云袖轻摆,慢拧纤腰,如蝴蝶般翩翩而舞,她正是传说中的花蕊夫人费莹。 只见费莹身材高挑,曲线玲珑,轻旋舞步,婀娜多姿,配上一身白纱,淡素无瑕,如鹤立鸡群。她对周围众人的呼喊不置一顾,还微皱起了清秀的眉头,清冷而孤高的神态,恍如谪落凡尘的九天玄女,落落出尘。 在刘狗娃关注花蕊夫人费莹的时候,只见大殿中的张老五、雷达、高强等人,神情兴奋,粗豪的叫好声如雷,刘狗娃不禁循着他们的目光,看向了高台的另一边。 在高台的另一边,一名青巾遮脸,黑眸闪动,顾盼传神的少女,身穿着一袭红纱衣,鲜艳似火,轻抛丝绦,玉足轻旋,裙摆飘动,偶露长腿,引起了围观的众人,一阵阵的尖叫声和叫好声,还似有意似无意的高举细嫩双手,让红纱从手上剥落,露出了洁白润腻的冰肌玉骨,更让群情汹涌,情不自禁的呐喊连连。 那名红纱少女,热情似火,身姿曼妙,时不时的对围观的众人,回眸抚媚,万般风情环绕眉眼,刘狗娃也不禁意醉情迷,看看费莹,又看看她,一个淡雅,一个热情,竟一时难分伯仲。 第116章 夕阳箫鼓 当乐师的一曲终了,舞也罢,接着便是清唱,这次倒是各位参选少女,轮流唱上一段自己最拿手的小曲。 既然能被各院馆选出来参赛,自然个个都是歌喉婉转清脆,动听优美,余音袅袅,令人激情澎湃,如痴如醉,欲罢不能了,要是连这些基本功都没有,还比什么赛,混什么风月场,如何取悦你的客人了。 但也不能说,她们的唱功绕梁迷人,便不相上下了,她们有不同的声线,有不同的唱法技巧,这些便存在差异了。 当阁楼上那些惯于风月的权门大贵,豪商富贾,投出了手中的鲜花,第一个淘汰大关,便立刻淘汰了八位少女选手出局,包括那名运气不好,在第一小关过木板桥,便没过关的李小凤。 剩下的人中,理所当然,是淡雅清秀的费莹和热情诱人的聂青莲,得到的鲜花最多,她们那优雅袅娜的舞姿,她们那娓娓动听的歌声,众人是有目共睹,有耳共闻的。 到了第二淘汰大关,比的是琴棋画,这一关依然是费莹和聂青莲遥遥领先,得花最多,聂青莲善弈棋,费莹善绘画,唯独在琴艺上,阁楼里的宾客却起了争执,有人认为费莹弹奏的《夕阳箫鼓》更胜一筹,有人认为聂青莲弹奏的《汉宫秋月》独擅胜场,彼此争执不休,互不相让。 阁楼里的那位富贵公子,看着赫然分成两派的宾客相争,却是抿酒微笑,端坐如故,置身事外般,不时的低声吩咐身后的侍者,便见楼下有人上台,给费莹投了一大篮鲜花。 那送花的人,有些得意洋洋的说道:“咱家公子说了,费姑娘的琴声悠扬动听,旋律雅致优美,委婉如歌,柔和若诉,让人感到安宁平静,涤净心灵,是一首上上佳作。而聂姑娘的弹奏的《汉宫秋月》,虽然技法高超,让人闻之恻然,但弹奏的曲子太过哀婉幽怨,充满了悲观愤懑的情绪,有点不合时宜。因此,咱家公子投花支持费姑娘。” 那费莹闻言,在高台上,对那富贵公子盈盈一礼后,便气定神闲的站了起来,神色淡然,宠辱不惊。那聂青莲闻言,却微微一笑,看了那富贵公子一眼,也不以为怪,浑作无事。 支持费莹的一方宾客闻言,都大声叫好,大赞那富贵公子慧眼识珠,目光如炬。支持聂青莲的一方,看到那富贵公子投了费莹花朵,那费莹的花,顿时比己方支持的聂青莲多了起来,不禁有人忿忿然,心有不甘,又到台上给聂青莲献花,彼此相持不下。 刘狗娃虽然对围棋和绘画,兴致缺缺,一窍不通,但他在后世对古代的乐器演奏,却情有独钟,琴瑟箫筝琵琶,稍有涉猎,还自行上百度研究了一段时间,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如今,为了拯救费莹脱离苦海,改变她的历史轨迹,免得她今后惨遭杀身之祸,还有自己的私心作祟,刘狗娃看到阁楼上的众人,还在争论不休,为引起费莹的注意,便上前大声说道:“各位如此的这般争执,何时是个头,还让不让比赛进行下去了,依在下看,她们二人算个和局,如何?” “你是谁阿?”“关你何事?”“多管闲事”……阁楼上连珠炮的轰了下来。 雷达和高强早看不惯阁楼上的人,听到他们对刘狗娃趾气高扬的质问,不禁都站了出来,掐着腰,对着阁楼上的人大声吼道:“叫你们都看清楚了,这位便是咱们从虎头山请来,给皇太后她老人家治病的神医,得罪了他,不怕他在皇太后面前告你一状的,便尽管嚣嚣。” 刘狗娃闻言,差点晕倒,自己什么时候,又成神医了,这可比永昌王爷父子口中的神医弟子,还要夸大,在蜀国再呆一会,可能自己还将会成国医了。 这蜀国的人,为何这么喜欢给人标榜,做虚假广告,开始是永昌王爷父子,如今雷达和高强也是口无遮拦,乱嚷嚷的,越玩越大了,要是被人掀了底,名利双失不说,恐怕连自己的性命,也要丢在蜀国了,还是赶快取了钱粮走人,才是上上之策,刘狗娃心下叫苦道。 果然,阁楼上的人,听说刘狗娃是被请来,给皇太后治病的,便都闭口不再多言了,但看到刘狗娃年纪轻轻的,不太像神医的样子,不禁又在阁楼上窃窃私语,不过,看到雷达和高强这两个货真价实的军官,陪站在刘狗娃的旁边,心中有疑问,也不敢多问。 阁楼上的那富贵公子听说,刘狗娃来自虎头山,不禁对刘狗娃多看了一眼,又低声吩咐了身边一名伺候的人。那人对那公子尊敬的躬身行了一礼,随后走出阁楼,对阁楼下的刘狗娃大声问道:“下面站着的,可是虎头山来的刘寨主?” “正是本人。”见阁楼上的那富贵公子,此刻正微笑的望着自己,刘狗娃不禁朗声的回答道。 “咱家公子问刘寨主,不知刘寨主对这场比赛有何高见了?”那人又问道。 “高见不敢,听了两位姑娘抚琴后,倒是有一些粗浅见解罢了。”刘狗娃轻笑道,然后又笑眯眯的看着费莹,卖弄的说道,“费姑娘弹奏的《夕阳箫鼓》,音韵幽雅,曲中形容的美景,便如历历在眼前,黄昏的夕阳,在远处的乡鼓声中,慢慢消逝,游人轻泛舟舫,荡漾在春江之上,横吹洞箫,那悠长的箫声幽美,好似有一种魔力,连天上的圆月,也忍不住跳了出来,月色柔柔的照在江面上,波光潋滟,涟漪连连。江风习习拂来,两岸的花树脆嫩,倒影在江水中,层迭恍惚,好像是它们自己在摇曳弄舞,活灵活现。” 刘狗娃说的形象,众人听得神往,好似身临其境一般,不禁都呆呆的望着刘狗娃。费莹听了,也是目光潋滟,微微向刘狗娃裣衽一礼,谦虚的说道:“刘寨主盛赞了,奴家奏的哪有那般好了。” “哈哈,费姑娘自谦了,能奏出这么富有诗意,如梦如幻的美景,费姑娘的琴技已是出类拔萃了,不过,在技法上,还稍有些不足,过于单调了。”看到费莹终于对自己说话,目的达到,刘狗娃心中有些得意,不禁哈哈笑道。 “不知奴家的琴技,还有些什么不足之处,还请刘寨主不吝赐教,刘寨主指点的大恩,奴家定将终生难忘。”费莹闻言,又裣衽一礼,问道。 第117章 汉宫秋月 听了刘狗娃对费莹琴技的长篇大论,聂青莲也是兴致盎然,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不知他对费莹的琴技,有何独特的见解。 “费姑娘太客气了,也没什么指教不指教的,说实话,在下对琴艺也是一知半解的,咱们只是相互探讨一下而已。”刘狗娃微笑着对费莹说道,说完又看了聂青莲一眼,继续说道:“其实,琴为心声,是咱们人类,对天地人存在宇宙的感悟和抒发,比如天,有风雷雨电,急烈而性刚,这便是咱们人类的感受了,用琴音抒发,那便是音沉闷激烈了;地,滋养万物,清冷柔润,静谧祥和,这也是咱们人类对地上万物的感悟,用琴音表达,便是圆润而柔美了,如费姑娘琴音所表达的那些景物一样,幽雅而祥和,表明咱对滋养咱们的万物的感恩之情,赞美之情;而人,则最善情感变化的,琴音表达的话,那便是多变缠绵了。” 芙蓉阁中的众人,多数只知有琴,也知道琴是抒发感情的乐器,是娱乐的工具,却不知道还有这么多说辞,听了刘狗娃的话,不禁都惊异得目瞪口呆,自叹寡闻。 费莹和聂青莲,也是第一次听到刘狗娃,对抚琴的这些高谈阔论,觉得很有道理,不禁都惊佩的看着刘狗娃,翦水秋瞳睁的大大的,娇俏抚媚之态,一览无遗。 刘狗娃轻扫了惊异的众人一眼,又笑看向费莹和聂青莲二人,继续说道:“故而,琴有天地人三音为主魂,是为天籁之音也,散音为天,琴音沉吟而旷远,泛音为地,琴音清净圆润,按音为人,琴音起伏多变,细微悠长,似断还连。因此,要表达什么样的感情,抚琴便有不同的技法,费姑娘所奏的《夕阳箫鼓》,是对地上万物的赞美之情,琴声圆润舒缓,宜用推、拉、揉、引、吟等抚琴技法了,刚才在下听出,费姑娘多用拉、揉、吟,缺了推、引,虽然缺失了推引的技法,琴音也不会违和,只是有些方面,表达不够精致而已,但你却加入了按音的挑、提的技法,在下知道,你用挑提的技法,是想把自己留恋美景的心境表达出来,可琴音变得悠长不断,破坏了原本要表达的圆润意境,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啊。” 刘狗娃刚说完,费莹便深深的给刘狗娃施了一礼,敬佩的说道:“刘寨主洞若观火,真乃高人也,正说到奴家心里去了,奴家练习此曲也有些日子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如今经刘寨主醍醐灌顶,奴家已是豁然贯通了,原来是奴家一厢情愿的,强加了些违和的技法进去,才会觉得不伦不类了,奴家这厢谢过刘寨主的点拨之恩了。” “哈哈,费姑娘多礼了,请起,其实抚琴不用刻意去表达自己情感的,感情是自然而然的,便如这世间的情人一样,不用强求,莫名其妙的,自然而然便喜欢上了对方。”刘狗娃笑望着费莹,似有心似无心的说道,心中却道:你要是有心谢恩的话,最好便是立刻以身相许了。 那费莹可不知刘狗娃心中龌蹉的想法,听到他那模棱两可的话,水灵灵的双眼,不禁轻轻望了刘狗娃一眼,便低羞着头,不再言语。 见刘狗娃色眯眯的,只顾与费莹说话,对她的琴技推崇备至,却让自己冷落一旁,聂青莲心中莫名的有气,不禁目有愠意的说道:“既然刘寨主这样的行家里手,都对费妹妹的琴技赞誉有加,那奴家甘拜下风便是。” “其实,聂姑娘也不需妄自菲薄,你演奏的那曲《汉宫秋月》,技法纯熟,如行云流水,哀怨悲愁恨,透弦而出,曲中表达的宫女,身处寂寥清冷的深宫,独自一人,面对宫外的秋夜明月,想到自己将一生终老于此,心中惆怅无限,却又无可奈何的心境,让人闻之潸然泪下。你那手擞、挑、拔、提、打、踢的技法,也让人佩服无比,不过,你那挑、拔、打用力过于霸气,物极必反,倒把那宫女的幽怨,奏成了仇恨,程度更深了,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刘狗娃又看着脸色有些沉郁的聂青莲,微笑道。 聂青莲闻言,不禁睁大了滚圆的双目,惊愕的望着刘狗娃,许久不发一言。 刘狗娃也不期待聂青莲回答,她的神态已经表明了她心中的答案。于是,刘狗娃又对大殿和阁楼里的众人拱拱手说道:“琴技有高低,但所表达的情感是一样的,情感有喜怒哀乐悲愁,不必分彼此,既然费姑娘和聂姑娘琴技相当,那在下建议,这一局她们打和,彼此不伤大雅,如何?” 既然不伤和气,阁楼上便有人稀稀落落的叫好,那些没有出声的,虽然心有不甘,但和局他们也勉强能接受,便也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当和局已定,刘狗娃成功的引起了费莹的关注,便打算坐回自己的位子时,那富贵公子派出来问他话的那人,叫住了刘狗娃,说道:“刘寨主,咱家公子有请,请上来吧。” 看着阁楼上面的人,高高在上的样子,便连个下人说话的口气,也是杠杠的,虽然那富贵公子总是笑眯眯的,但他看向刘狗娃的眼神总是淡淡的,也让他感觉很不舒服,有心不理他们,可想到自己远道而来,人离乡贱,不必与人结怨,便又转身向那富贵公子的阁楼走去。 上到那公子的阁楼,只见那公子端坐在,一张铺着貂皮的大椅上,静静的看着刘狗娃进来,他旁边站着七八个虎背熊腰的壮汉,眼神冷厉,目**光。 看到刘狗娃进来,有两个大汉走了出来,便要拦住刘狗娃,只见那富贵公子,摆了摆手,那两名大汉微微拱了一下身,便又退了回去。 看到刘狗娃进来,早有侍者端过来了一把椅子,那富贵公子也不起身,轻轻看了刘狗娃一眼,淡淡的说道:“坐吧。” 妈的,坐也这么多规矩,端张椅子过来,不是让俺坐,难道端来给俺看么,而且还要你允许才坐?刘狗娃心中暗骂道,他才不管你让不让坐,看到那侍者端来了椅子,那富贵公子还没说完,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也不讲究什么,客人只坐半边椅子的道理,屁股把整张椅子全占完。 那富贵公子看着他粗粗鲁鲁的样子,不禁笑道:“久闻刘寨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还是那般豪爽。” 第118章 五色玉杯 初次见面,便听到那富贵公子虚伪的赞誉,刘狗娃心下责怪道:俺有什么大名小名的,值得你们一见面便满口吹嘘的,那永昌王爷父子是这样,如今你也是这样,难道你们蜀国的人,都是吹屁大王?俺只是虎头山里的一个,到处抢掠,打家劫舍的山贼而已,俺都不觉得骄傲,倒似你们引以为荣,你们也不觉得害臊。 不过,他也不知道这个公子是什么身份,看到他身边带有这么多威武的打手,肯定也不是个简单的人,至少也是个高门子弟,二世祖。 想到二世祖,刘狗娃不禁心中闷闷的,有些看不惯这种只会享乐,花钱如流水的二世祖,便不理他的奉承,只是漫不经心的拱拱手说道:“幸会幸会,不知这位公子找在下何事?” “听闻刘寨主在宋城,抢劫了通济渠的官船,还把宋城的官军,耍弄得团团乱转,刘寨主真是胆魄过人啊,呵呵,而且刘寨主还有一手好医术,如今看到刘寨主对抚琴,也是颇有心得,见解精辟,刘寨主多才多艺,令人佩服啊。”那富贵公子呵呵的笑道。 “公子谬赞了,在下这点微末之光,怎敢在大家面前见亮。”听着别人当面赞扬,刘狗娃虽然不喜富贵公子这种二世祖,但听了他的话,心中还是莫名的沾沾自喜,不禁谦虚的回道。 “本人对刘寨主的那番天地人三音的说辞,是大为赞同的,下面的殿中,嘈杂秽气,因此请刘寨主上来一叙,共同欣赏下面的比赛,顺便听听刘寨主对其他比赛的见解,呵呵。”那富贵公子又呵呵的笑道。 “在下一介草莽,哪有什么见解了,公子取笑了。”刘狗娃推辞道。 “草莽出英豪,刘寨主的见识,本公子刚刚是领略过了的,刘寨主便不要再推辞了。”那富贵公子接着说道。 听了那富贵公子的草莽出英豪的话,刘狗娃大有知己之感,想不到这个二世祖,对自己这种绿林山贼也没有偏见,还大有赞赏之意,令刘狗娃之前对他的不喜,一扫而光,不禁也和颜的说道:“在下对抚琴略有喜好,因此听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便说出来了,至于其他方面,那便见识浅薄得很了,到时难免让公子见笑了。” “呵呵,到时刘寨主心中想到什么,直说便是,来,喝一杯吧。”那富贵公子对刘狗娃的话,不置可否,向不远处侍立的一名侍者望了一眼,那名侍者忙倒了两杯酒,躬身端了过来。 那侍者端来的是两杯青色的酒,盛在两个似透明的羊脂白玉杯中,酒未到,酒香便已先到了,刘狗娃是酿过酒出身的,闻出了这酒香浓而不烈,还略有青涩味道,他也不知道是什么酒。 不过,他此时的注意力却在那两只白玉杯上,只见那两只羊脂玉杯通体乳白色,倒上了酒之后不久,玉杯却变成了淡红色,杯上淡红色的脉络分明,便如有生命一般。 刘狗娃虽然不知道这两个是什么神奇的杯子,但他想到的是,要是能把这两个玉杯拿到后世拍卖的话,那便一辈子也不用干活,躺着吃了。 那富贵公子自然不知道刘狗娃,心中打着拍卖他杯子的想法,看到他对着那两个杯子出神,不禁端起一杯酒,笑问道:“刘寨主好像对这两只杯子挺感兴趣的,你可知它们的来历?” “恕在下眼拙,在下还真不知这一对杯子的来历。”刘狗娃虽知道这一对玉杯,是稀世珍宝,但却不知道它们如何名贵,什么来历,便老老实实的,承认自己不知它们的来历。 “这便是玄宗皇帝的白玉羊脂五色杯,倒进不同的美酒,便会映出青黄蓝紫绿五种不同的颜色,虽然不会夜里发光发亮,但却与另一对夜光杯,平分秋色,都得到了玄宗皇帝的宠爱。玄宗皇帝和杨贵妃每每喝酒时,便都会使用这两对玉杯对饮。”那富贵公子对这对玉杯也颇为喜爱,听说刘狗娃不知道这杯子的来历,不禁有些得意的说道。 能用唐玄宗李隆基和杨贵妃,使用过的杯子喝酒,刘狗娃不禁有些受宠若惊,望着正微笑看着自己的那富贵公子,不禁说道:“在下何德何能,能用到这样的杯子来喝酒,这样名贵的稀世珍品,不知道公子是如何得到的?” “哈哈,刘寨主不远千里,前来蜀国为咱们圣仁的皇太后治病,本公子是甚为敬佩的,皇太后受恶疾折磨,药石无效,上下束手,不知操碎了蜀国多少人的心,刘寨主肯施以援手,本国上下都感恩莫名,酒杯虽名贵,但与皇太后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至于得到这个杯子,却是有一番大大的经历。”那富贵公子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端起手中的玉杯,轻抿了一口酒。 那富贵公子放下了手中的玉杯后,接着又说道:“原本这两对杯子,都珍藏在大唐皇宫里,到了昭宗年,朱全忠、李茂贞、李克用三家争权,昭宗空有皇帝头衔,却无所傍依,便取出了这对玉杯,送给了最近的凤翔节度使李茂贞,笼络他为护国军,后来李茂贞在三家争斗中势弱,他为了争取外族六谷浑部的支持,获取六谷浑部的战马,便又把这一对玉杯,送给了六谷浑王阿瑟索做生日礼物,家父知道了这一对奇宝的下落后,请人出重金,多番辗转,最后才从六谷浑王那里,购得了这一稀世珍宝。” 那富贵公子刚兴致勃勃的说完,看到一名侍立一旁的侍者,欲言又止,不禁皱眉问道:“何事?” “禀公子,下面的赛事又要开始了。”那名侍者恭敬的回道。 这不是明摆着吗?下面都开始书法比试了,一目了然,还需禀报吗?多此一举。刘狗娃看到高台上,已经开始比试书法了,不禁暗中对那名侍者冷哂道。 那名富贵公子听说高台又开始比试书法了,便不再与刘狗娃多说,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那高台上,又对旁边的侍者吩咐道:“快去多准备点鲜花,稍后全都投给了那费莹姑娘。” 比赛才刚开始,这位富贵公子,便要花大钱买鲜花,送给费莹了,这是捧红费莹的节奏么?这可是老子盯上了的妞,你也想染手?刘狗娃心下暗骂道,口上却问道:“公子,其实那位聂青莲姑娘也挺不错的,她和费姑娘,在每一关的比赛,都不相上下的,你为何非要投花给费姑娘一人呢?” 第119章 唐突佳人 听刘狗娃问自己为何只投花给费莹,那富贵公子呵呵一笑道:“那位聂姑娘,才艺虽然是不错的,可她的性子过于轻浮,不够庄重,忧怨颇多,喜喜悲悲,让人难以捉摸,但费姑娘便不同了,清秀脱俗,娴静如堕世仙子,冷傲而孤高,让人情不自禁的心生爱慕。” 操,轻浮不庄重,这不正是风月场的正宗法宝,你们这些二世祖的最爱么,如今却扮起纯洁来了。刘狗娃听了那富贵公子,对费聂二人不同的评价,不禁在心里,对那富贵公子大大的不耻。 在书法比赛这一关,刘狗娃不敢轻置一言,因为他自己的书法便很垃圾,看到那些参赛的各位姑娘小巧的书法,好似都一样,没有多大的差别,一样的耐看。但阁楼里的那个富贵公子,自听了费聂二人的琴舞后,已有了先见之别,下了大本钱买花支持费莹,因此,费莹在这一关的鲜花数猛涨,比聂青莲领先了许多。 到了诗词比赛时,聂青莲显然有些后继无力,作出的诗词略有些平淡,而费莹不愧是历史上有名的诗词才女,一首词《伤春曲》和一首诗《咏山茶》,便倾倒了万千形形色色的色男,特别是那首《咏山茶》诗意形象又生动,便是那很淡定的富贵公子,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大声叫好,鼓掌连连。 费莹连闯九关,折服无数男人,得花无数,遥遥领先于其她人,花之魁首,当之无愧。刘狗娃虽然有意卖弄自己的才能,有心引起她的注意,改变她的人生轨迹,奈何自己胸中墨水有限,在诗文等方面,也是小巫见大巫,自己还不如她,自己想引起她的兴趣,也是无计可施。 选出了花魁,那便开始竞标花魁的初夜权了,这些妓院费力的举办花魁比赛,目的除了打响声名之外,便是要把这些参赛姑娘的初夜,卖出个好价钱了。 阁楼上的豪商富贾,权门子弟们,听说姑娘们初夜权的竞标开始后,顿时都沸腾了起来,纷纷向芙蓉阁的老鸨,报出了自己的标价,竞争激烈而残酷,有些人为了抢到自己心仪的姑娘,甚至争得目红耳赤。 刘狗娃看到芙蓉阁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吵吵闹闹的,一次又一次的报价加码,便如到牛马市买牲口一样,讨价还价,不禁对这些,道德仁义整天挂在嘴上的人,十分的鄙夷,心下决定,实在是无法可想时,便做回老本行,先把费莹掳走了再说。 刘狗娃正要向那富贵公子告辞,到下面的大殿去,叫李四等人准备强行掳人。只见那富贵公子黑沉着脸,冷冷的望着阁楼里的豪商富贾,权门子弟们,在大声囔囔着报价,随后轻哼了一声,自语道:“一群猪狗般的鄙人,唐突佳人了。” 那富贵公子说完,望了旁边一名管家模样的老侍者一眼,那老侍者忙躬身来到那公子面前,那公子跟他耳语了一阵后,那名老侍者便忙向芙蓉阁的老鸨走去。 那富贵公子待那老侍者离去后,便转身向刘狗娃辞行,正要离去时,只听一声娇叱,从高台方向传来,随之一个娇娇俏俏的人,快速的从高台上跃了上来,挺剑便刺向那富贵公子,快若闪电。 那公子旁边的护卫,还来不及反应,眼看那利剑,便要刺中那公子的胸口,只见那公子临危不乱,身形轻轻一转,避开了那把近在咫尺的利剑,还腾出手来,一拳向那行刺的人打去。 那行刺的人,反应灵敏,迅速倒退了一步,也避开了那公子的拳头,电光石火间,又向那公子刺了一剑。那公子旁边的护卫,反应了过来,不禁怒声大喊道:“抓刺客,有刺客。”说着纷纷拔出了身上的佩刀,向那刺客围了过去。 那些护卫还没加入战团,只见高台上,又跃上了五六名少女,手中均持着锋利的宝剑,拦住了那些护卫,双方都舍命的相搏了起来。 到此时,刘狗娃才看清,行刺那富贵公子的,便是刚开始与费莹比赛,势均力敌的聂青莲,那五六个少女,也是参加花魁比赛的参赛选手,比赛时,她们都娇娇俏俏的,柔软无力,此时却个个剑法凌厉,出手狠辣,都似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一般。 那些护卫显然也是高手,虽然被这些少女凌厉的剑法,逼得手忙脚乱,但他们进退有度,配合严密,那些少女一时也奈何不了他们。 阁楼上下的人听说,芙蓉阁来了刺客,早已乱成了一窝蜂,像没头的苍蝇到处乱蹿。芙蓉阁门外,则闯进了一大群官兵,大声囔囔着,向阁楼里冲。 那与富贵公子缠斗不休的聂青莲,寻机看到阁楼下,冲进来了一群官兵,便有些急了,出剑也更狠辣了,招招拼命,毫不留余地。 刘狗娃想不到,这个二世祖富贵公子,看起来文弱贵气,原来却是个身怀武艺之人。虽然他被聂青莲杀得毫无还手之力,但他左闪右避的,聂青莲一时也奈何不了她。 那五六名少女杀手中的一人,杀退了一名护卫,看到楼下的官兵到来,情势危急,不禁大声喊道:“聂师姐,官兵来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还是先退吧,先留这狗皇帝一条狗命吧。” 聂青莲又看了阁楼下的官兵一眼,看到楼下的官兵越来越多,把阁楼围的密不透风,不禁也大声说道:“走不了啦,李师妹,咱们跟这狗皇帝拼了。”聂青莲说完,手中剑法更加凌厉了,不要命的向那富贵公子杀去。 刚才说话的李师妹,看到不远处的刘狗娃瑟瑟缩缩的,也在那富贵公子的阁楼里,想都不想,便提着一把利剑向刘狗娃走去。刘狗娃见了,忙分辨道:“女侠,你找错人了,俺不是他们一伙的。” 那聂青莲听到刘狗娃的话,扭头看到那李师妹正要杀刘狗娃,不禁喊道:“不要杀他,抓起来做人质。” 刘狗娃刚才听她们说,她们要杀的那富贵公子是个皇帝,不用想,都知道是蜀国皇帝孟昶了。刘狗娃听了聂青莲的话,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忙附和道:“对对,俺是来给蜀国皇太后治病的,抓住了俺,便如抓住了蜀国的皇太后。” 那李师妹哼了一声,把手中利剑架在了刘狗娃的脖子上,并大声叫道:“都住手了,叫你们的人都退开,否则,一剑杀了这小子。” 刘狗娃被这个年龄比自己还小的少女,老气横秋的唤作小子,心中便有气,但人命在她手,只得忍气吞声,佯作乖乖受缚了。 大殿中的李四等人,看到刘狗娃被挟持,都纷纷围了过来,打算出手相救。刘狗娃见这些女人,都是些亡命之徒,逼急了便会狗急跳墙,忙向他们使了个眼色,叫他们别轻举妄动。 第120章 美女挟持《求点票,求点收藏,求点....... 李四等虎头山上的人,看到了刘狗娃劝阻的眼色后,虽然都停住了脚步,但他们依然全神贯注的看着刘狗娃,生怕他有什么不测。 阁楼下的官兵,冲上了阁楼后,便把聂青莲等人团团围住,刀兵出鞘,只待孟昶一声令下,立刻冲上前,把聂青莲等人全部剿杀。 那李师妹把刘狗娃推上前,手中利剑,横架在刘狗娃的脖子上,无畏的望着被官兵保护起来的孟昶,寒声说道:“叫你的人,都让出一条道来,否则,休怪奴家无情,立刻杀了他。”说完,手中利剑一紧。 无情?难道你现在便有情了么,都杀到人家头上来了,刘狗娃闻言,在心下替孟昶叫屈道。刘狗娃还真怕孟昶不答应,那自己便一命呜呼了,心下也很是紧张,不禁向孟昶望去。 只见孟昶抬头望了刘狗娃一眼,脸色有些阴沉,微一沉吟,便对围住聂青莲的那些官兵,一挥手,毅然决然的说道:“让她们走。” 听到了孟昶的话后,刘狗娃心下松了一口气,这孟昶果然有魄力,做事果决,毫不拖泥带水,难怪史书上说他不是一个无能之辈,他在五代,也算得上是一个军人出身的有为之君,真真不假。 在史书记载中,这孟昶接了他老子的帝位后,安定国内,倾听民意,重视农业生产,减免赋税,与民生息,发展文教,使得蜀国在初期的实力大增,国富民强。只是后来,传说他自娶到了花蕊夫人费莹后,日日笙歌,夜夜酒色,时时玩乐,变得骄奢淫逸,极尽奢靡,荒废了国政,消磨了当初的豪云壮志,才致使蜀国急转直下,最后被赵氏灭了国。 那些官兵听了孟昶的话,不禁都让出了一条通道,那李师妹押着刘狗娃,正要举步离开,孟昶却用毫无情感的话,阻止了她道:“慢着。” 那李师妹手上明显一抖,止住了脚步,佯作镇定的问道:“还有何事?” “你们的目标只是朕,这只是朕跟你主子之间的事,朕希望你们不要食言,滥杀了这刘寨主,他可是朕请来医治皇太后的客人。”孟昶说道。 虽然孟昶担心自己的性命,是为了医治那蜀国皇太后的病,但刘狗娃还是对他感激涕零,在这种关头下,他还记挂着自己的安危,不忘提醒这些女杀手。 那李师妹闻言不语,只是停顿了一下,便又推着刘狗娃向前走去,孟昶也不再多言,静静看着聂青莲等人,押着刘狗娃离去。 聂青莲等人走后不久,一名军官走了出来,向孟昶请示尾随追捕聂青莲等人,孟昶听了后,淡淡的说道:“不用了,相信那人已早做了安排,追也没用,徒费力气而已。” 李四等人眼巴巴的看着,刘狗娃被聂青莲等女刺客押走,便一直尾随在后,雷达和高强护送刘狗娃进宫,如今刘狗娃却被人掳走,虽不是自己两人的责任,但他们也不敢去见近在眼前的皇帝,只得也跟在李四等人的身后,尾随而去。 刘狗娃被那李师妹押出了芙蓉阁后,一直沿着芙蓉阁后面的那条河走,聂青莲等人看到虎头山的人尾随而来,不是官兵,便也不理他们,任由他们在身后跟随。 走了不久,聂青莲等人来到了一个渡口,只见渡口上,停泊了一艘小船,船上的艄公头上带着斗笠,看到聂青莲等人,押着刘狗娃到来,忙放下了上船的小梯板。 李四等人看到刘狗娃要登船,不禁有些心急了,忙快步追了上来。那李师妹冷冷的看了李四等人一眼,推着刘狗娃,威胁道:“你们不想看到他,被扔下河里喂王八,那便不要轻举妄动。” 李四等人闻言,只得都停住了脚步,又眼巴巴的看着刘狗娃,被那李师妹押上了船,顺着河流离去。 走了不久,撑船的艄公,看了刘狗娃一眼,不解的问道:“这个是谁啊,带着他有何用,咱们的船只本来便小,不如把他推下河去算了。” 刘狗娃闻言,心里一惊,不禁多看了那艄公一眼,只见那艄公,脸色黝黑,眼含凶厉之色,赤光着的两臂,虬结有力,一看便知道,他是经过多年军事磨练的好手。 “许将军少安毋躁,这个人是孟昶请来医治他老母的医士,对你们主子可大有用处,现在还不能杀他。”聂青莲走了上来,对那撑船的大汉说道,随后又对那李师妹说道:“李师妹,受了剑,放开他吧。” 那李师妹闻言,收回了架在刘狗娃脖子上的利剑。聂青莲待李师妹收了剑,又微笑着对刘狗娃赔礼道:“不得已之下,让刘寨主受委屈了,是奴家的不是,还望刘寨主多多见谅了。” 聂青莲口上说着赔礼,可是神色上一点赔礼的诚意都没有,刘狗娃也不介意,落在她们手中,介意也没用。听了她们的对话后,知道她们又打算用自己来要挟孟昶,一时还不会杀自己,刘狗娃无所顾忌下,便哈哈笑道:“被一群大美女挟持,一生难求,这个委屈,在下还是勉强能够接受的。” “这小子废话特多,杀了干脆。”那许将军听了刘狗娃的调皮话,推了他一把,冷声说道。 聂青莲看着刘狗娃微笑不语,那李师妹却对刘狗娃没什么好脸色,见刘狗娃晃了一下又站定,便说道:“听说那皇太后颌下的那个疙瘩,越来越大了,有了这人,孟昶便会投鼠忌器,你们主子的事,便会事半功倍了。” 刘狗娃虽然不知道,他们口中所说的主子是谁,但既然胆敢跟蜀国的皇帝对着干,肯定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但如果这些人,打着用自己来威胁孟昶的江山的话,未免有些太过天真了,古代的骨肉相残,兄弟相争的例子太多了,那个皇太后又不是病入膏肓,孟昶怎么可能会为了自己这个外人,把自己的江山丢掉。 “许将军怎么会亲自到渡口来接应咱们了?”看到那许将军不再理会刘狗娃,只是卖力的撑船,聂青莲心中有疑问,不禁向那撑船的许将军问道。 第121章 糖衣炮弹 那许将军听了聂青莲问话,停下了撑船,回望着聂青莲,说道:“听说永昌王叔丢了件很重要的东西,如今官兵正在全城搜捕,捉拿盗东西的贼人,主子怕你们不知,贸然行事,陷了进去,难于向宝月公主交代,便吩咐本将带些人手出来,接应你们,怎知你们还真是贸然行事了。” “唉,人算不如天算,这几年城中四大院馆人才凋敝,养出的那些女人,也是姿色平平,技艺一日不如一日,本想凭这次花魁赛夺冠,接近孟昶这个好色之徒,怎知这次,却半路杀出了个费莹来,功亏一篑。想不到这个小蹄子,还真有点本事,不但姿色清奇,而且技艺精湛,堪称一流,真是个天纵奇才。”聂青莲有点失落的感叹道,言语中对那费莹也甚为佩服。 “这个费莹是谁,便连聂姑娘你这样的技艺,也比不过她?”许将军听聂青莲对那费莹赞誉有加,甘拜下风,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 “她应该是芙蓉阁,这几年暗中培养的后起之秀,咱们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她的名字。”聂青莲语气有些消沉的说道。 这可是历史上有名的花蕊夫人,货真价实的大才女,你以为她是浪得虚名啊,败给她,你是虽败犹荣了,刘狗娃见聂青莲败给了费莹,情绪有些失落,不禁在心中嗤笑道。但想到这聂青莲的才艺,其实也不错,不知她在历史上,有没有留下芳名呢,刘狗娃不禁在脑海中,又苦思冥想起来,却毫无头绪。 “刘寨主,你怎么了?”突然听到聂青莲的问话,刘狗娃醒悟过来后,发现自己无意中,竟然目不转睛的盯着聂青莲出神,不禁感到很尴尬,不好意思的道歉道:“对不起了,刚才在下失礼了。” “哼。”那许将军看到,刘狗娃刚才那副色眯眯的样子,心情便很不爽,听了刘狗娃的道歉话,不禁重重的哼了一声。 聂青莲脸色微润,两眼含水,听了刘狗娃的话,却不以为意,望着刘狗娃,笑吟吟的问道:“刘寨主,你说奴家美么?” 本来刘狗娃盯着聂青莲,只是下意识的出神,如今却被那许将军和聂青莲,认为自己有了什么企图,黄泥掉裤裆,分辨不得。但看到聂青莲那白润的小脸,娇娇俏俏,再加上她笑得洒脱,给人风情万种的感觉,刘狗娃听了她的问话,便情不自禁的答道:“美。” 聂青莲听了刘狗娃的话,顿时满面春风,哧哧的笑道:“刘寨主便是会夸人。” “并非是在下夸大其辞,聂姑娘的美,世间罕有,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要是有谁敢说,聂姑娘不美,那他一定是个瞎子。”刘狗娃煞有其事的说道。糖衣炮弹,是刘狗娃对付女人的法宝,张口便出,哪会省留不用。 聂青莲闻言,娇笑连连,许将军却脸色黑沉,不屑的看了刘狗娃一眼,把船撑的老急的。 过了一会,聂青莲止住了笑,又望着正闷着力撑船的许将军,问道:“是了,不知永昌王叔丢的是什么紧要东西,竟然要出动全城官兵追寻搜捕?” “谁知道呢,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要不他们也不会这样兴师动众的,在城中闹得鸡飞狗跳,到处搜捕逃犯。”许将军回道。 “那你们主子不是要有危险了?”聂青莲接着问道。 “不会有事,张业丞相已经应承支持咱们主子了,有他在城中照应,主子应该没事,而且主子说了,永昌王叔在城中闹得越乱越好,那才方便咱们行事。”许将军说道。 “今天奴家在芙蓉阁,看那孟昶行事果断,并不是好相与的人,依奴家看,你们还是要得小心点的好。”聂青莲说道。 “主子已经在城中安排妥当了,城中已有不少人,投靠了咱们主子,城外也秘密驻扎了军马,只要时机一到,咱们便里应外合,起而攻之,必定会马到功成的。”许将军信心满满的说道。 至此,刘狗娃终于知道,这位许将军的主子,果然不是简单人物,竟然勾结朝中大臣,谋朝篡位,但却不知道这聂青莲师姐妹,与他们是什么关系。 “那你们要什么时候才行动,不会要等到,他把城中的异己全清除完了,你们才会行动吧?”聂青莲听那许将军说的自大,却是不怎么放心,不禁语气有些冷淡的问道。 “不会等太久了,再过十天,便是那皇太后的六十大寿了,满朝庆贺,到时城中戒备便会松懈,正是咱起事的好时机,你们师傅也同意了。”许将军对聂青莲的语气不以为意,笑着说道。 “奴家师傅回来了?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如今在哪里?”听说自己的师傅回来了,聂青莲不禁喜逐颜开的连声问道。 “听说,她昨天回来的,如今和咱们主子,都在张丞相府里,商议起事那天的一些细节。”许将军回道。 “那咱们现在去哪里,是不是也要到张丞相府去?”聂青莲问道。 “呵呵,正是去张丞相府,先把这小子交给了主子,好让他先想些对策,免得到时手忙脚乱。”许将军呵呵的笑道。 自己都老大不小了,先是被那比自己小的李师妹,小子来小子去的乱叫,如今又听到这许将军,也一样乱叫,心中未免有气,不禁怒目向那许将军看去,却敢怒不敢言。 那许将军本来便对刘狗娃心存偏见,见到刘狗娃满面怒色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不禁冷笑道:“喝喝,说你胖还喘上了。”说着,便伸出厚粗的手,要掀刘狗娃的头。 刘狗娃正谋算着,如何闪过那许将军的手,孤注一掷的,给他胸口来一个猛拳,然后见势不妙了,便冒险跳河逃走,好过留在这里给他们欺辱,凭借自己的水性,游到河岸边,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怕自己还没来得及逃走,便被旁边这个聂青莲,刺了个大窟窿。 只见那聂青莲用剑柄阻住了许将军的手,微笑着说道:“许将军,给奴家个面子,奴家跟这刘寨主,好歹也相识了一场,便请你不要再为难他了。” 第122章 妖化世界 《求各种关爱 听到聂青莲为刘狗娃求情,许将军心下虽愠怒,但口上还是呵呵的笑道:“呵呵,竟然是聂姑娘求情,聂姑娘的面子还是得给的,小子,算你走运了。” “多谢许将军了。”聂青莲对那许将军道谢道,随后又对有些悻悻之色的刘狗娃笑道:“刘寨主,慢待了,还请见谅,奴家先给你赔个不是啦。”说着真向刘狗娃盈盈施了一礼。 老见一个大美女给自己道歉,虽有真心有假意,刘狗娃心中的火气,还是莫名的消了下来,便佯笑着大度的说道:“能得聂姑娘的这般垂青,又怎能算上慢待呢。” “是了,在芙蓉阁里,奴家听了刘寨主对琴艺的一番高论,甚为佩服,刘寨主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高的造诣,不知刘寨主师承何人?”聂青莲问道。 又是问到这些难于回答的问题,刘狗娃不禁有些头疼,难道要告诉她,自己是从百度上搜下来的么,即使告诉了她,等会她又问百度是什么,或百度在哪里,又该如何回答。刘狗娃只得又瞎掰道:“咱们家乡那里的人,大多喜好抚琴,在下耳濡目染之下,便多多少少学到了点皮毛,倒是让聂姑娘见笑了。” “刘寨主太谦虚了,你的那番高论,鞭辟入里,言之有物,怎能是听听便能学得到的呢。”聂青莲不信的说道。 穿越到的这个世界,真是妖化了,怎么这里的人,总喜欢把自己往高处拱呢,高处不胜寒啊,永昌王爷父子是这样,雷达高强是这样,如今聂青莲还是这样。自己老老实实的一个人,本心不想骗人,却被他们一步步的逼着说谎,欲罢不能,这是逼着自己做牛皮大王的节奏么?刘狗娃不禁有些欲哭无泪了。 刘狗娃被逼无奈,上次编了个伯父是乡医,编了个邻居是神医,现在只得苦笑着又编道:“在下有一个叔父,他是个琴师,在下年幼时,被他强迫着,学了几年抚琴的学识,但是在下对这些琴艺,没有什么兴趣,常常偷懒,便半知半解的,学到了些皮毛而已。” 刘狗娃说完,心下忐忑,还真怕这个聂青莲较真,真拿出把琴来,让自己展示一番琴艺,到那时,自己的牛皮肯定被戳穿了。刘狗娃很庆幸,刚好到了城中一个里坊的码头,许将军便停住了小船,叫着聂青莲等人下船。 下了船,许将军带着聂青莲等人,押着刘狗娃,来到了一个叫明通坊的里坊,这个明通坊离蜀国皇宫稍远,但在坊前,还是能远远的看到,蜀国皇宫那辉煌的宫殿群。 进了明通坊,坊里的暗处登时有人出来,向那许将军行了一礼,便引领着聂青莲等人,向里坊深处走去。坊里各角落,不时有人神神秘秘的出来,给那许将军行礼,显然这许将军的身份地位超然。 不久,众人来到一处,气势非凡的高门大宅,只见宅府门口两边,蹲着两只大石狮,威风凛凛的,注视着来到门前的刘狗娃等人,宽大的门楣上,挂着一块醒目的大牌匾,上面写着“王丞相府”四个鎏金大字。 看到许将军带着聂青莲等人到来,守门的家丁,早已进府通报去了。不一会,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随着那进去通报的守门家丁出来,把聂青莲等人,从侧门领了进去。 丞相府内,守护森严,护院在院中,来回巡视,看到聂青莲等人进来,他们目光都冷冷的扫了过来,那种目光冷而厉,让人不寒而栗。显然,这些人,都不是丞相府的护院,只是一种掩饰的身份。 丞相府很大,分外院内院,在那名管家的带领下,聂青莲等人押着刘狗娃,进到了内院,内院的守护,反而没有外院那么森严,只是有几名下人,在一旁侍候。 在内院的一个厢房前,那名管家向厢房里面,又通报了一声,里面传来了一声苍老而不失威严的声音道:“进来吧。” 进了厢房,刘狗娃不禁一愣,只见厢房里,此时坐着几个人,一个身材高大,脸色白皙,却略显沧桑的中年人,身穿锦袍,高坐在厢房的首位上,含笑望着聂青莲等人进来。那中年人的下首,左边坐着一位头发苍白,清瘦脸的老年人,双目炯炯,也正在看着众人进来。 那中年人的右下首,则坐着一位肤润肌泽,眼含春色脸透媚的中年妇人,端着一盏新茶,用若点绛的唇慢慢品尝,新月般的细眉微沉,好似对进来的众人,都不屑一顾。 那妇人身后站着娇娇俏俏的小师妹王若荷,看到刘狗娃进来,不禁喜形于色,脸色微红的对他嫣然一笑,那中年妇人看到刘狗娃,也略感意外,也不禁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当小师妹看到,刘狗娃是被聂青莲等人,押着进来的,那许将军还粗鲁的,在他身后推了一把,刘狗娃被推了个趔趄。小师妹不禁有些愠怒的大声质问道:“你们干什么?” 被小师妹突兀的,大声质问了一声,厢房中的众人,不禁都是愕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你看我,我看你。 小师妹不管房中众人诧异的眼神,向刘狗娃走了过去,愤怒的推开了聂青莲等人,拉过刘狗娃,便像个护雏的老母鸡一般,护在身边。 “王姑娘,怎么了,你认识这个人么?”那高坐上位的中年人见了,微笑着,向小师妹询问道。 “你们为何要抓他,他碍你们什么事了么?”小师妹怒气未消,不答反问道。 “若荷,别耍性子,快回来。”见小师妹一见面,众目睽睽之下,便护着刘狗娃,那中年妇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不禁轻声对小师妹喝道。 “娘,他可是奴家的……”小师妹被那中年妇人教训,不禁委屈的说道,不过,下面的话,太羞人,她可不敢当众宣布出来。 聂青莲等众位师姐妹,看到那位中年妇人,早已下拜行礼,口中纷纷叫师傅。听到小师妹喊那中年妇人为娘,登时明白了她的身份,又忙向小师妹叙师姐妹平礼,口中问道:“这位便是若荷小师妹了?” 小师妹刚才见聂青莲她们,押着刘狗娃进来,心中早已对她们有了成见,此时闻言,不禁重重的哼了一声,并不理会聂青莲等师姐妹。 第123章 口头名利 那中年妇人见小师妹耍小孩子脾气,不禁笑骂道:“若荷,不要耍小性子,还不快见过你的众位师姐。” 小师妹闻言,佯作没听见,兀自不理,聂青莲却不以为怪,走过去,拉住小师妹的手,笑道:“若荷师妹长得真漂亮,师姐可不知刘寨主是你的…朋友,对不住了,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了。” 聂青莲也不知道,小师妹与刘狗娃的关系,说到他们的关系时,便临时改口称他们为朋友了。小师妹见聂青莲当众道歉,又看到刘狗娃安然无事,脸色便稍稍好转了些。 那坐在上首的中年人,事先得到了手下提前回报,已然知道了刘狗娃的身份,如今听出了小师妹和刘狗娃的关系,不禁呵呵笑道:“原来大家是一场误会,刘寨主竟然是自己人,咱们又多一个助力了,看来咱们真是得道多助啊。” 那中年妇人闻言,微笑不语,那白发老人站了起来,向那中年人拱手为礼道:“大皇子宽以待人,宅心仁厚,心怀苍生,当为天下仁主,那自然得天眷顾,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天下仁人志士纷纷归主,甘为驱使了。” 那白发老人刚说完,自他以下的官将,忙都站了起来,纷纷附和他的话。刘狗娃听了那老人的话,心中却道:这老马屁精,果然修炼到家了,说的话中听又得体,任谁听了都十分受用,难怪他的位子坐的那么高了。 那中年人闻言,果然心下大爽,又呵呵的笑道:“王丞相过誉了,大家也多礼了,都坐下吧。” “刚才,据宫里的内侍来报,那昏君又打算十天之后,再纳一妃,与皇太后的寿辰同贺,举城欢庆三天,这昏君自寻死路,看来咱们的谋划,成算又增了一筹了。”那王丞相接着又说道。 “又纳妃?”众官将同时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那中年人也很好奇的问道。 “据说,那昏君今日微服出行,在城中那芙蓉阁的花魁比赛中,看中了那当选的花魁费莹,回宫之后,当即下诏,十天之后,便要迎娶芙蓉阁的那位花魁为妃,与皇太后的寿辰同庆,喜上加喜。”王丞相回道。 妈的,听说孟昶十天后,要迎娶费莹,刘狗娃不禁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声,自己有心改变费莹的命运,把这个大美妞占为己有,可历史还是照着原来的轨迹发展啊,冥冥之中,安排了孟昶和费莹见面,又安排了自己被聂青莲等人劫走,自己想要扭转这段历史,看来也是回天无力啊。 听说孟昶迎娶的是芙蓉阁的花魁,那中年人却不禁面露喜色,恨声说道:“这个逆贼,趁父皇病危,本皇子不在京中,勾结逆臣,篡改遗诏,谋权篡位,如今却是个贪花好色之辈,哪有什么作为,让他再这样胡作非为下去,那蜀国的天下不全都遭了秧。” “这个昏君倒行逆施,杀戮无常,前天还以任人唯亲的罪名,把吏部李侍郎一家,全部斩首示众,昨天又以违抗军令为由,把张玄将军抓了起来,听说过两天也要问斩,如今京中的官员,已是人心惶惶了。”王丞相也说道。 “那些京中的官员,如今怎么说了?”那中年人问道。 “老夫已联络了京里的十几位官员,他们都纷纷表示,同意支持大皇子,荣登高位,如今老夫正在联络其他一些可靠的官员,不出几日,便会有消息了。”王丞相回道。 “那太好了,有劳王丞相了。”那大皇子呵呵的笑道,随后又问道:“城里的守将,可有几个是忠于本皇子的?” “京师重地,这昏君倒把四个城门的守将,都换成了他自己以前的心腹驻守,只有西城的麦副将是咱们的人。”王丞相说道。 大皇子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只听王丞相又说道:“不过,城中巡防将领章将军,却是咱们的人,只要他在城中作了内应,和西城的麦副将合力,打开了西城门,咱们城外的军队,便会进城无阻了,到时宝月公主的人,在皇宫里接应,咱们冲进皇宫,控制了宫里的人,便万事可成了。” 大皇子闻言,眉头稍展,又向那中年妇人望去,非常客气的问道:“不知宝月公主的人,在宫里安排的如何了?” 那中年妇人见问,不施礼,也不站起来,微笑道:“大皇子放心,奴家的弟子们,已经扮成宫女,混进宫里去了,只待大皇子举事了。” “那太好了,到时本皇子荣登大位,众位都是有功之臣,封侯拜相自不在话下了。”大皇子哈哈大笑的许诺道。 八字还没一撇,这大皇子便当众许功,大封口头名利,笼络众人,手段虽拙劣,却委实诱人,令人无法拒绝,刘狗娃听了大皇子的许诺,心中暗忖道。 厢房里的众官员闻言,忙起身施礼称谢,好像如今的大皇子,便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一般,说出来的话,便是金口玉言。 那宝月公主却是宠辱不惊,安然高坐,看着房中的众官员,对那大皇子大加奉承讨好,微笑不语,待大家都消停下来之后,才淡淡的对大皇子说道:“奴家对什么侯啊相的,不感兴趣,到时大皇子不要忘了咱们之间的约定便行。” “宝月公主放心,本皇子说过的话,一定不会忘的,那些人任由你处置。”大皇子微笑,信誓旦旦的说道。 宝月公主听了,微微点了一下头,又笑吟吟的说道:“奴家听说,那永昌王爷在城里颇有些威信,与那人相交莫逆,奴家倒还有一计,可令他们反目成仇。” 提到永昌王爷,房中的众官员都有些头疼,这永昌王爷掌管着城里的兵马,是孟昶的坚定拥护者,在城中颇得民心,也颇得朝中官员的信任,要想扳倒孟昶,他便是一大阻力。 “不知公主有何妙计?”大皇子望着宝月公主问道。 “大家都听说过大唐三宝吧?”宝月公主微笑的望着众人,问道。 “大唐三宝?便是那太宗皇帝封存下来,得一宝得天下的那三宝?本皇子曾经听父皇提起过,那三宝曾经在洛阳皇宫出现过,难道是真的?”听宝月公主提到大唐三宝,大皇子不禁兴趣高涨的反问道,随即醒悟到宝月公主的身份,又说道:“公主当时身份尊贵,经常出没皇宫,公主定是见过那三宝了。” 厢房中的众官员,有不少人也多多少少,听说过大唐三宝,如今听宝月公主提起了这三宝,不禁都打起了精神来,凝神静听。 第124章 最毒妇人心 李夫人望了房中众人一眼,又深深望了刘狗娃一眼,然后说道:“那三宝奴家也没见过,不过有一段时间,那三宝的消息,在宫里却是传得沸沸扬扬的,因此,奴家便听到了一些,后来派人暗中查了一下,发现是有一个人居心叵测,在暗中散播谣言。” “那人是谁?”有人忍不住问道。王丞相捻着老须,似在静心凝听,大皇子却微笑的看着李夫人,期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刘狗娃听了李夫人的话,心中却暗笑,这李夫人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要不是自己之前听她说过,自己都不知道她那句是真,那句是假。 “那人便是当今的永昌王爷孟知福了,当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城门校尉,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探听到,王昭那狗贼有那三宝的下落,便以结交为名,攀结王昭,从王昭口中又探听到了那三宝,便收藏在宫藏中。他们两人都觊觎这三宝,却因宫藏守卫严密,接触不到那三宝,王昭心性沉稳,慢慢谋划盗宝的法子,可孟知福适逢外调,已经等不及了,便心生一计,利用泄露三宝的消息,逼迫王昭铤而走险,为他火中取栗。”李夫人说到这里便停住,不再说下去了。 众人都知道她口中的王昭,便是她当初的夫君王驸马,可是谁也不敢提起驸马两字,谁提谁倒霉,这是有人亲身体验过的,那人被揍得鼻青脸肿,还是轻的,但谁也不知道她们夫妻,为何反目成仇。 王丞相听了李夫人的话,停住了捻须的动作,恍然说道:“李夫人的意思,是把永昌王爷当年传播谣言的事,捅给王昭,让他们结仇拼命去。” “不错,王昭那狗贼觊觎那三宝多年,却因孟知福的一句谣言,便功亏一篑,还差点陷在了里面,怎能不怀恨在心。”李夫人咬牙说道。 最毒妇人心,越漂亮的女人,最爱撒谎,心最毒,这王昭和孟知福虽不是什么好鸟,可他们一旦上当,双方厮杀起来,肯定没完没了,也是挺冤的,刘狗娃心中不禁有些同情他们了。 小师妹听着她的亲娘,在众人面前喊她爹,一口一个狗贼,不禁尴尬异常,只好低着头,佯装没有听见了。 “这个主意不错,让王叔和王昭互掐去,省得他在一旁碍手碍脚,阻咱们的大事。”孟涛拍手笑道,说完便吩咐一个手下,下去依计行事。 孟涛又嘱咐了在座的官员将领,一些谋反的事后,各位官员便都陆陆续续的,秘密离开了丞相府。孟涛却独独留下了刘狗娃一人,小师妹临走前,不禁有些担心,在刘狗娃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后,才依依不舍的,随着李夫人一行离开丞相府。 待众人都走了之后,孟涛才微笑着,请刘狗娃就坐,还让人奉上了热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果然,刘狗娃喝了一口热茶后,只听孟涛说道:“听闻刘寨主初临蜀国都城,便在芙蓉阁与那孟昶见过面了,还颇得孟昶那逆贼的赏识,不知是不是真的。” “见是见过面了,可是当时,在下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是简单的聊了几句,也算不上赏识。”刘狗娃直说道,心中却嘀咕道:你们兄弟俩掐架,想把老子当枪使,没门。 “听说刘寨主到蜀国来,是为了医治皇太后那老妖婆的?”大皇子也不追问,刘狗娃和孟昶他们当时在聊些什么,接着又问刘狗娃来蜀国的缘由。 “不错,听说蜀国的皇太后脖颈上,长了个大疙瘩,正好在下对这方面有颇些心得,便过来瞧瞧了。”刘狗娃老老实实的说道。 刘狗娃知道,这个大皇子孟涛与孟昶不是一母所生,孟涛是原配所生,孟昶是后母所生,因此,孟涛才会张口便直呼那皇太后为老妖婆了,毫无尊敬之意。 “听说那孟广元许了你不少的钱粮,才请到你来蜀国,本王也想请你,帮本王办件事,比他们多十倍价钱,如何?”孟涛笑吟吟的说道。 虽然你的十倍价钱很高了,很诱人,可是谋反的事,是要掉脑袋的,只怕有再多的银钱,恐怕也没命花啊,刘狗娃在心中暗说道,不禁又在心中寻思着,怎样拒绝的理由。 孟涛见刘狗娃犹豫,不禁又说道:“这事其实也不难,你依然可以进宫给那老妖婆治病,不过,你要把宫中所见到的和所听到的情况,都传递给咱们。” 孟昶抢了自己看上的大美妞费莹,刘狗娃心头早便不服气了,如今孟涛所求之事,并不是很难,危险程度不算很高,自己多多少少,有些后世的间谍常识,只要到时见机行事,说不定还可以把费莹大美妞重新夺回来呢。 刘狗娃在心中计较了一番,便答应了孟涛的要求,并与他商定了今后的联系方式,也秘密的在王丞相府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刘狗娃被孟涛安排的人,秘密带出了丞相府,来到一个叫梨花巷的地方,才上了一辆马车,一直向城中偏僻的地方而去。 刘狗娃被佯绑在车中,不知走了多久,便听到有人吆喝着拦下了马车,随即便听见外面兵兵乓乓的打了起来。 不久,有人掀开了车帘,只见李四探头进来,后面唐伯虎破锣似的声音,传了进来:“是不是狗蛋哥哥在里面?” 李四看到刘狗娃时,顿时满面喜色,听了唐伯虎的问话,忙哈哈大笑道:“是哥哥,是哥哥了。” 李四说完,便进了车厢,帮刘狗娃解绑,唐伯虎接着也挤了进来,把车厢挤得满满的,马车外杨顶天等人,包括雷达高强,也都纷纷欣喜的探头张望。 出了马车,经过询问才知道,原来刘狗娃被劫走后,雷达和高强便回军营,连夜调集了麾下兵马,带着李四等人,沿着城中的河道追寻搜捕,却是一无所获。 怎知,正在众人惘无头绪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辆马车,鬼鬼祟祟的从城中一条小巷使了出来,雷达高强等人,立刻带着手下官兵,便把马车拦了下来,驾车的人眼见事情败露,狗急跳墙之下,顿时与拦截的官兵厮杀了起来。 刘狗娃看到,不远的地上,此时正躺着几具满身伤痕的尸体,地上全是血。他知道,这几个人,便是孟涛的手下,为了把自己安全的送出来,竟然让这些手下,以死来取信外面的官兵,这孟涛为达目的,也真够冷酷残忍,心狠手辣的。 第125章 众里寻她千百度 刘狗娃被解救出来后,雷达高强早已通报了宫里,因为蜀国皇太后的寿辰在即,皇帝想在太后的寿辰之前,把她的病先治好,因此,听到了刘狗娃获救的消息,孟昶便派来了内侍,请刘狗娃立刻进宫,为皇太后治病。 雷达高强两人为了表功,亲自把刘狗娃送到了宫门口,直到宫门的侍卫把他们拦下,才作罢。在内侍的带领下,刘狗娃经过了一重重的宫门,才来到内宫,在一个叫德政殿的门前,等候孟昶的召见。 在等待中,刘狗娃见殿前有许多内侍宫女,有手捧金光闪闪的金钗珠饰的,有手捧鲜艳多彩的绫罗绸缎的,有手捧花样百出的绣花鞋的,有手捧种类万千的胭脂水粉的等等,来来去去,忙忙碌碌,不禁问身边的内侍:“公公,这些都是给皇太后做寿用的东西?” “这些都是给新晋贵妃用的物品,皇太后的物品另有准备。”那名陪侍的内侍,尖着鸭公声回道。 刘狗娃闻言,心知这新晋贵妃,应该便是费莹了,但还是佯装不知的问道:“是哪位新晋贵妃啊?” “便是芙蓉阁的花魁费贵妃了,哦,现在还是费姑娘,不过,迟早也是费贵妃了,呵呵,这位费姑娘,皇上可宠爱的不得了,如手心里的宝贝,如今皇上正在陪着费贵妃聊着天呢。”那内侍有些得意的呵呵笑道,声音又尖又细,还带点娘娘腔,让人听了,极为不舒服。 “费姑娘进宫了?”听说费莹已经在宫里了,刘狗娃不禁有些愕然,顺口便问道。 想不到孟昶这么猴急,才两天时间,便把费莹接进宫里来了,如今正在泡自己内定的妞,却把自己晾在这里傻等,刘狗娃心中不禁有些愠怒,自认为选择帮孟涛是对的,帮他便是帮自己。 “哎哎,想哪去了,咱们皇上对费姑娘,可是以礼相待,尊敬得很,只是请费姑娘,到宫里的别苑暂住,等行了拜天地之礼后,才会搬到宫里去住。”听到刘狗娃惊讶的疑问,那内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忙阻止他的想法道。 听说费莹只是在宫里暂住,刘狗娃不禁松了一口气,心中倒想那孟涛,快点攻下这蜀国皇宫,最好是把这孟昶生撕活剥了,才大快人心。 不过,刘狗娃忙丢掉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心中又计较起了,怎么把费莹救出来的主意,可是自己太笨了,偏偏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不禁痛苦得用手揪头发。 那名内侍见了,不禁问道:“刘寨主,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不舒服三个字,刘狗娃赫然开朗,心道:傻子才在这里傻等呢,看着别人泡自己的妞,想想便憋屈,好像头上已经是绿油油的了。刘狗娃忙顺着那名内侍的话,轻摁肚子佯说道:“俺肚子有些不舒服,内急。” 刘狗娃说完,自己都想笑,刚才揪的是头发,现在撒的谎却是肚子痛,自己真的有些蠢,这样的瘪主意也想得出来。 “哦,那老奴带刘寨主去茅厕方便吧。”那名内侍在殿前张望了一下,见皇上还没有回来的意思,便又微微看了刘狗娃一眼,才不疾不迟的说道,显然要服侍刘狗娃这个外人,那内侍有些不情不愿。 “不用麻烦公公了,只要公公指明路径便行。”刘狗娃哪能要他带路,那不是要被他监视了,到时想不上茅厕也不行了。 那名内侍本意便不想带刘狗娃去找茅厕,听了刘狗娃的话,乐意得不用麻烦自己,便给他指明了茅厕的路径,然后转回他的监房去了。 刘狗娃看到那名内侍走远,便拐出了德政殿,循着刚才那些宫女来往的方向走去。这皇宫太大了,楼宇鳞次,栏廊环旋,花径曲折幽通,假山林立,小池流水千回百绕,好似处处雍华贵气,花团锦簇,让人难辨方向,不知身在何处。 刘狗娃完全迷失在了这奢华的皇宫里,只能凭着自己的第六感,在花团锦簇的宫里转来转去,看到宫女内侍,便觅地躲藏,好在这里是内宫,并没有什么侍卫巡查,否则,刘狗娃早便被当作刺客抓起来了。 刘狗娃在迷宫一样的蜀国皇宫里,转悠了许久,还是没有找到出路,便想返回德政殿,也不可能了,只能在宫里的小径上转来转去,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转圈,形如鬼打墙。 不久,刘狗娃来到一个荷花池边,看到这里荷花盛开,芬香扑鼻,蜂蝶欢舞,岸上柳树成荫,山茶朵朵,清风摇曳,粉辨簌簌而下。荷池边上筑有一所清幽别致的小殿房,后面开有观荷的窗台,此时正有悠悠的琴声,不紧不慢的从窗台上,传了出来,清心悦耳。 刘狗娃在宫内转了这许久,早已饿了,渴了,哪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听琴声了,便做了一次老蛮牛,瞎听琴音了。当他看到有一群宫女,捧着果饯糕点进了那间小殿房,不禁咽了一下口水,便也跟着进去。 殿里幽香淡淡,珠帘低垂,屏风雅致,木雕兽鸟虫鱼,彩绘松竹梅兰,栩栩如生。一处大堂里,却放了几张木竹桌椅,有点简朴,与那些珠帘屏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同清贵中透着简朴平凡,格外别致。木桌上放了几个果盘,盘中盛放着些鲜果蜜饯,还有糕点。 那些宫女进了小殿,轻轻放下了果盘,然后向屏风里边弹琴的人,行了礼后,便一起退了出去。 待那些宫女都走了后,刘狗娃饥饿难忍,正要取些糕点充饥,只听里面弹琴的人,轻声问道:“皇上还没走么?” “姑娘,皇上刚走了没多久,听说是要去见永昌王爷了。”一个丫鬟的声音回答道。 刘狗娃听了那姑娘的话,顿时又愣住了,这不就是费莹的声音么?众里寻她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功夫,自己苦寻她不得,却在偶然间,遇到了她,巧得让人难以相信。 正在刘狗娃发愣间,费莹也沉默了一会,只听那丫鬟接着问道:“姑娘,你为何见了一会皇帝,便又要把他赶走?这样未免太不合情理了吧。” “唉,咱们初到宫里来,人生地不熟,太受皇帝恩宠,难免会招人妒忌,须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咱们与皇帝相处的日子还长久,何必争在这一朝一夕呢。”费莹停下弹琴,幽幽的说道。 刘狗娃暗赞,这个历史上有名的大才女,果然不简单,够聪明,懂得明哲保身,难怪她长受孟昶的恩宠不衰。可刘狗娃还没赞完,只听殿外,远远传来了急促的呼喊声:“抓刺客,抓刺客。” 第126章 蜀宫刺客 刘狗娃听到那“抓刺客”的声音,越来越近,竟然是向这这间小殿房来的,心中不禁嘀咕道:难道俺混到费莹小美妞的居所来,已经被人发现了?要是被人逮到,乖乖,那可不得了,杀头都是小事了,五马分尸,千刀万剐应该都有份了,你以为皇帝的女人这么容易染指,特别是皇帝在意的女人。 人家说:色胆包天。刘狗娃虽有色心色胆,可他的胆子不够大,顶多一个拳头大,包包小美妞,包***三奶的,还可以,可是却不敢包天,也包不了天。 听到那些呼喊声,已经近在眼前了,顿时有些慌了,忙闪到一扇屏风后面,因为慌张,还差点绊翻了屏风后的一张木小椅子。 费莹也听到了外面的那些吵闹声,不禁吩咐那陪在她身边的丫鬟道:“小环,你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那叫小环的应了一声,忙向门外走去,可她刚到了门口,便看到一个面目狰狞的人,提着一把利剑,气势汹汹的,向这间殿房冲来,吓得那小环“啊”的一声,顿时抱头鼠窜,亡命的跑了回来,拉住费莹的衣襟,躲在了费莹身后。 只见那人身材魁伟,脸色漆黑,头大眼大,如同一个怒目金刚一样,提着一把利剑,满脸煞气的冲进了费莹的小殿房,看到后面的皇宫侍卫,在后面紧追不舍,便飞起一脚踢关上了一扇殿门,然后又把另一扇殿门,也迅速关上,落了门闩。 那大汉迅速关上了殿门后,提着利剑,直奔费莹而来,那小丫鬟小环吓得如山鸡般,把头埋在了费莹身后,不住的瑟瑟发抖。 费莹看到那大汉凶恶的样子,心中也怕极,但她还是佯作镇定的问道:“你你是谁,要干什么?”费莹虽佯作镇定,但是声音忍不住的颤抖,出卖了她心中的恐惧。 那大汉像只狼一样,俯盯着费莹这只待宰的小绵羊,嘿嘿的憨笑道:“俺叫大牛,有人叫俺来杀你。”那大汉说的简单又直接,毫无废话。 “是谁让你来杀奴家的?奴家跟你有仇么?”费莹见那大汉的声气并不凶恶,不禁胆气一壮,提高声音质问道。 外面的殿门,被追踪而来的皇宫侍卫,拍得震天介响,可是那大汉看都不看一眼,好像根本不将外面那些人放在心上一般,仍慢条斯理的说道:“是谁让俺杀你,这可不能告诉你,你也跟俺没有仇,不过,俺受了人家大恩,不得不杀你,你准备好了没有?俺要杀人了。” 刘狗娃听了这大汉的话,差点忍不住笑了出声来,这大汉跟傻子的那傻劲,简直有得一拼,杀人还得让人家准备,还要告诉人家自己要杀人。 “慢着,那他们为何要杀奴家,总得让奴家死个明白吧?”费莹听说自己难逃一死,反而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又对那大汉问道。 “嘿嘿,俺也不知道原因,他们只是让俺来杀你而已,俺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你便不要问了。”那大汉又憨憨的回答道,这大汉的神情松懈下来,倒没有了刚开始的那一副凶相,与刚才进殿时,判若两人。 “外面全是官兵,难道你不怕死么?杀了奴家,你也逃的掉么?”费莹恐吓道。 “嘿嘿,俺倒也不知道死是个什么滋味,既然进来了,便没有打算再出去了,俺要杀人啦。”那大汉说完,便提起手中长剑,向费莹快速刺去,跟他说话一样,毫不拖泥带水。 费莹刚才还在跟这大汉说话,这大汉说杀人便杀人,瞬间便刺出一剑,费莹来不及防备,不禁吓得“啊”的一声,喊了出来。 刘狗娃在屏风后面,听那大汉说要杀人,早有防备,提起了刚才差点绊倒自己的,那张小木椅子,看到费莹这个小美妞遇险,便再也顾不得行藏,快步跑了出来,把小椅子照着那大汉的脑袋,便狠狠的一摔。 那大汉想不到身后还藏有人,头上被人狠狠一砸,顿时金星乱冒,勉强转过头来,还没看清楚砸他的人,便晕倒在了地上。 费莹被吓得脸色苍白,胆战心惊,正摁住胸口喘气,看到了刘狗娃后,惊骇的两只大眼睛,水灵灵的,忽闪忽闪的看着刘狗娃,那受惊后的眼波流动,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心生保护之心。 待心绪稍平复,费莹不禁看了地上躺着的那大汉一眼,然后又望着刘狗娃,轻声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刘狗娃还来不及回答,便听到殿门外一人威严的大声骂道:“一群废物,怎么能让刺客,进了费姑娘的殿房呢,要是伤到了费姑娘一丝一毫,你们都是死罪,快去撞门,把费姑娘救出来。” 刘狗娃听出了那说话的人,便是蜀国皇帝孟昶,听了他的话,心中不禁讥诮道:要是你这么莽撞的撞门,那刺客狗急跳墙之下,一定会伤了费姑娘这个小美妞,以你这样的智商,实在不敢恭维。 听着撞门的咚咚声,虽然不敢恭维孟昶的智商,但他们的蛮力还是要顾忌的,刘狗娃不禁心急如焚,到处找寻隐藏身形的地方,可这小殿实在太简朴了,简朴到差不多殿徒四壁了,只有几扇屏风,多人进来,也藏不住人啊。 费莹听见撞门声,也心急啊,要是让人发现刘狗娃,躲在自己的殿房中,那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净了,看到刘狗娃如热锅的蚂蚁,找不到隐藏的地方,又看到自己的闺房珠帘低垂,不禁对刘狗娃指了指自己的闺房方向。 刘狗娃看到指示,忙三步并两步的,跑向费莹的那间闺房,可费莹的闺房也简陋啊,一张梳妆台,台上摆了一面光洁照人的铜镜,几个未打开的首饰盒子,几盒各种颜色的水粉胭脂,还有几本诗集歌赋。 梳妆台的对面,放了一张紫檀木的闺床,闺床上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一床绣彩荷的丝绒锦被,被面上放了一个驱蚊子的小香囊。 除此之外,别无一物。刘狗娃一目了然,只有那张闺床能藏人了,床底没钻惯,稍一停留,便一下子窜上了费莹的闺床。 刘狗娃刚盖好了被子,殿门也瞬间被外面的人撞开了,只见孟昶带着宫中的众侍卫,一哄而进,看到费莹和丫鬟小环,正脸色苍白的,站在一张古琴前,地上躺着一名黑脸的大汉,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孟昶看到美人花容失色,心痛不已,不禁快步的来到费莹面前,关切的问道:“费姑娘,让你受惊了,你没事吧。”然后,又转身对众侍卫怒声的令道:“来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恶贼,拖下去乱刀砍死。” “慢着,这个人还不能杀。” 第127章 同床共被 听了孟昶的话,费莹忙颤微微的站直了身子,出言阻止了孟昶的命令,声音有些娇虚无力,似是被惊吓过度了。 “费姑娘,你先歇歇。”孟昶柔声安慰费莹,然后又恨声说道:“这种亡命之徒,死有余辜,吓到了费姑娘,便应该千刀万剐。” “皇上,这个人曾说,他是奉命来刺杀奴家的,还没有查清这幕后主使呢。”费莹说道,声音仍是娇虚无力的样子。 “对,还没查清这人的来历主使呢,你看,朕都被他气糊涂了,来人,把他拖下去,严加审问,让他供出幕后主使来。” 听了孟昶的命令,顿时走出两名侍卫,把地上的大汉架起来,拖了出去。待那大汉被拖走,众侍卫退出去后,孟昶看到地上的木椅子碎片,不禁望着心神稍定的费莹,又轻声问道:“是了,这名贼子高高壮壮的,是谁把他打晕了?” “是奴家砸晕了他,刚开始,他被宫里的侍卫追赶,慌慌张张的逃进了奴家的殿里,又把殿门锁上了,直奔奴家而来,想要杀奴家,奴家心想自己刚进宫,与人无仇无怨,便质问他为何要杀奴家,他说是奉命行事,奴家见他有些呆呆傻傻,便佯装套问他的幕后主谋,然后趁其不备,用椅子在他的头上轻轻砸了一下,他便晕倒了。”费莹解说道。 刘狗娃听了费莹的话,直想笑,想不到这个历史上有名的花蕊夫人,撒起慌来,眼都不眨一下,什么用椅子轻轻砸了一下,凭那大汉的块头,用椅子轻轻砸一下能晕么,地上的那些椅子碎片,又怎么解释。 不过,孟昶却似深信不疑,大赞道:“费姑娘,有胆色,有智慧,临危不惧,巧计伤贼,真乃巾帼中的英雄也。” 刘狗娃闻言,心道:这孟昶果然是情场老手,难怪历史上,花蕊夫人能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这样阿谀奉承的马屁话,都可以随口而出,任哪个女人听了,都会心花怒放啊。 果然,费莹展颜一笑,说道:“奴家当时也是怕极了,可是奴家知道,怕也没用,人家要害你,越怕越自乱阵脚,只有孤注一掷的设法自救了。” 费莹脸色虽然还苍白,可听了孟昶的奉承话,脸上却润上了一丝淡红,白里透红,煞是娇憨可爱。孟昶见了,不禁爱怜的说道:“这些恶贼太可恶了,对费姑娘这样的温柔可爱,天真善良的女子,也下得了手,朕查出他们来,一定不会轻饶了他们。”说着,便要用手扶着似娇软无力的费莹。 费莹似无意的略退了半步,避开了孟昶的大手,裣衽一礼,说道:“奴家今日受了些惊吓,有些困乏了,还请皇上见谅。” 孟昶闻言,收回了大手,佯作呵呵笑道:“那费姑娘先下去休息了,等过一会儿,朕再来看你。”说着望了站在费莹身后的丫鬟小环一眼,小环忙上前扶住费莹。 待送走孟昶后,费莹刚回到自己的闺房,正想把刘狗娃找出来,殿门外有人通报,孟昶又转回来了,费莹不想再见他,便对小环吩咐道:“小环,你出去对皇上说,奴家受了惊吓,身子不太舒服了,已经歇下了,让他改日再来吧。” 那小环应了一声,忙转身要出去了,但孟昶呵呵的笑着,已经进了殿房,笑声已是越来越近,眼看他转眼即到,费莹无奈,只好脱了绣花鞋,佯装已经上床休息。 怎知,掀开被子,却见刘狗娃已经藏在了被子里面,看到她掀开被子,不禁对她展颜一笑。费莹看到他缩在被子里面,却是一惊,正想要再下床,却见孟昶呵呵的笑着,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看到费莹要掀被子下床,远远的忙阻止道:“费姑娘,你身子不舒服,便不用见驾了,躺着吧,你看朕带了什么人来看你了。” 费莹只得缩进被子里面,又把被子连刘狗娃也一起盖好,佯装虚弱的歉然赔礼道:“奴家不能给皇上行礼,还请皇上恕罪。” 刘狗娃在被子里面,只觉得一个身材娇小,大腿修长的女人,耸着身子,斜靠到自己面前,那接触到刘狗娃的肌肤,润滑细腻,弹性十足,散发着少女特有的芳香,引人迷醉,刘狗娃情不自禁的向前靠了靠。 费莹那浑圆而结实的臀部翘翘的,散发着温热,便拱在了刘狗娃的胯下,臀沟深陷,在一层薄薄的纱衣遮掩下,若隐若现。费莹发现自己与刘狗娃肌肤相触,心中怦怦直跳,尴尬异常,便小心的往前轻轻挪了挪,可是被子太小,还是挪不开两人的肌肤相触,只好不再挪动,寄希望于刘狗娃自己安定老实了。 “无罪,无罪,费姑娘何罪之有。”孟昶却不知费莹的尴尬,又呵呵的笑道,孟昶话音刚落,只见孟昶的后面屏风处,又转出几个人来,当先一人头戴凤冠,瓜子脸,柳叶眉,桃花眼,阴沉着脸,后面跟着几个宫女,正徐徐走来。 费莹看到那头戴凤冠的女人,忙佯装要起身行礼,那女人见了,当即面露笑容,笑吟吟的阻止费莹道:“费妹妹身子不适,那便不用多礼了,躺着吧。”那女人虽说不用见礼,可是口气高高在上,听着便似有些盛气凌人,有些勉强。 孟昶听了那女人的话,也忙附和道:“皇后说的是,费姑娘,你便好好躺着吧,不用起来了。” 费莹闻言,忙向那皇后告了声罪,便顺着她们的意思,继续躺在床上,还真怕她要自己起来行礼呢,要是自己起来,那刘狗娃定会被人发现,到那时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那皇后微微看了费莹苍白的脸一眼,又笑吟吟的对费莹说道:“听说费妹妹今日遇刺,受了些惊吓,本宫很是担心,便打算亲自过来,慰问一下妹妹了,怎知在路上,恰好遇上了皇上回宫,皇上听说本宫要来探望妹妹,便自愿带着本宫转回来了,你看他那心急火燎的样子,本宫都追不上了,皇上对妹妹可是宠爱有加啊。” 那皇后虽然笑吟吟的,可是说出来的话,有些怪怪的味道,充满了酸酸的气味,特别是后面一句,特地加重了语气。 “让皇后娘娘担心了,奴家有罪。”费莹向那皇后告罪道。 第128章 销魂挑逗 听到费莹自承有罪,那皇后望着费莹,笑眯眯的说道:“妹妹说哪里话呢,太见外了,又不是妹妹去杀别人,什么有罪无罪的,即使有罪,妹妹恩高宠深,咱们皇上也早便赦免了,你说是不是?”说完,瞟了孟昶一眼,孟昶却佯装没看见,不支一声。 刘狗娃在被子中,都听出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不禁伸手点了点费莹,提示她小心注意这个历史上见名的张皇后。 费莹身上受了刘狗娃的刺激,高翘的圆臀,条件反射的,向后拱了拱,却不小心拱在了刘狗娃的胯下,只觉得碰到了一根硬物,一阵温热感瞬间传了过来,如电流般传遍全身,全身登时酥软无力,下身微微颤抖了起来。 刘狗娃手指点在费莹身上,却觉得费莹的肌肤,如脂玉般润滑,柔软若水,虽是轻轻一点,却已是舒服极了,再闻着那淡淡的,少女特有的处女香,销魂不已。 费莹强忍着那令自己酥软无力的异样感觉,脸色绯红,微低着头,不敢望向孟昶和张皇后,只是低声的说道:“奴家何德何能,蒙受皇上恩宠,能有皇后娘娘十分之一,便是三生有幸了。” “好啦,你也不须妄自菲薄,咱们女人啊,就盼着嫁一个好男人,相守一生,今后咱们做姐妹的日子还长着呢,打的交道也还多,本宫有些乏了,便不打扰你了。”那张皇后站起来不温不火的说道,似乎认同了费莹自谦的话。 费莹与刘狗娃同床共被,被刘狗娃撩拨得浑身酥软,尴尬之极,早盼着他们离开了,听了皇后的话,不禁在闺床上作礼喊道:“恭送皇上皇后大驾。” 张皇后正要举步离开,看到孟昶还恋恋不舍的样子,不禁娇声说道:“皇上,皇太后听说虎头山的那个贼头,已被官军救了出来,正要急着见他呢,咱们便不要让她老人家久等了吧。” “哦,你不提这事,朕倒把那刘寨主忘在德政殿了。”孟昶闻言,醒悟的说道,随后转身对费莹柔声说道:“那费姑娘你便好好休息,朕已经下旨传召了太医,一会他们便会过来了。” “奴家谢过皇上垂怜,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慢走,奴家不能亲自送驾,奴家有罪。”费莹盼着他们早走,不禁又谢恩又请罪道。 刘狗娃听说,皇帝孟昶下旨召见自己,又把自己忘在了德政殿,放了自己的飞机,不禁很是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否则,自己便像个傻瓜一样,在德政殿苦等他了。 刘狗娃在被窝中,也暗骂他道:当个皇帝有什么了不起,老让别人等你,有没有时间观念,老子的时间宝贵的很,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浪费,老子还要留点时间,泡泡妞,逗逗小萝莉呢。 想到泡妞,刘狗娃不禁又把手攀到费莹,那圆滑娇嫩的小腿上,感觉到爽嘻嘻,滑溜溜的。当刘狗娃自我感觉良好时,只见盖在身上的被子,瞬间被人掀了开来,孟昶和张皇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只剩自己和费莹,还在这间闺房里。 此时,费莹正满脸怒色的,狠狠的盯着自己,那样子怒中含羞,羞中有怒,眉眼间媚色天然,不因生气,稍减半分,别有一番独特的气质,更加吸引人,让人欲罢不能。 刘狗娃看到费莹羞怒的样子,不禁有些尴尬的笑笑,慌不择言的说道:“费费姑娘,你的皮肤真好,又润又滑,又脆又嫩,什么温泉水洗凝脂一般。” 听了刘狗娃的话,费莹不禁噗哧的一声笑了出来,犹如一夜春风来百花绽放,随后又忍着笑,板起了面孔,说道:“第一,奴家不叫费费姑娘,第二,什么又脆又嫩,你把人家当食物么……” 费莹说到这里,自己忍俊不禁,又掩口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便如冰雪瞬间消融,千树万树梨花开,娇艳欲滴,羞涩无限,让人情不自禁的,生起了一亲芳泽之心。 刘狗娃打蛇随棍上,顺着费莹的话,便模棱两可的挑逗道:“这样的天下美食,俺早便想吃了,可这可遇不可求的美食,天下少有,不舍得吃啊,吃了以后便再也看不到了,一生有憾啊,只想留着天天闻一闻,舔一舔,尝一尝,这感觉这滋味,倒还是挺不错的。” 费莹听了刘狗娃一通胡扯乱扯,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不禁羞得脸色通红,佯装没听明白的笑骂道:“不知你说些什么混帐话,还真把人家当食物了,真不要脸。” “嘿嘿,这食物,可是天下最美妙,最可爱的东西了,人人都喜欢它,人人都爱它,没有了它,人人都活不了…….” “哎,越说越离谱了,把食物说的那么好,那你自己去作食物好了。”见刘狗娃无羞无耻的,越扯越远,费莹不禁打断他的话。 “好啊。”刘狗娃爽快的说道,随后又说道:“俺作了食物,便给你吃了。” “不要,你给狗吃好了。”费莹羞红着脸,眯着眼,果断的笑说道,水灵灵的眼睛,乌黑乌黑的,都快要挤出水了。 “噢,俺怎么作狗粮了,悲催啊。”刘狗娃夸张的佯装痛苦道,引起了费莹吃吃的憨笑。 待费莹笑声渐落,刘狗娃又对费莹问道:“还有没有第三了?” “第三便是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这是白居易作的诗,说的是杨贵妃在华清池洗澡时,她的肌肤似凝脂一样光滑,那些泉水像洗凝脂一样,只在她的肌肤表面滑过而已,不留一丝痕迹。你看你,平时不多读点书,临时借用人家的诗句,又不用全,徒惹人耻笑。”费莹徐徐的解说道。 “嘿嘿,俺一个山贼,那有什么书好读,只是听人家掉书袋,偷学了点而已。”刘狗娃老老实实的说道。 “是了,奴家问你,刚才你为何在人家背…背上点指头?”费莹发现自己,竟然跟刘狗娃在漫无目的的胡扯,忙止住了笑,又板起了脸孔问道。说到刘狗娃用手,偷偷指点自己的背,费莹不禁有些羞涩,霞飞双颊。 “俺是在提醒你,要注意那个张皇后,不要太相信她的话,你发现没有,自从那大汉冲进殿中来,到他被宫中的侍卫带走,这一段时间,都不够回到张皇后那里,你说张皇后怎么这么快,便知道你出事了,立刻过来探视你来了呢?”刘狗娃详细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说,那大汉的幕后主使,是张皇后了?”费莹凝眉疑问道,费莹凝起眉头来,媚态顿收,两眼水波横,又是另一番娇美姿态,极度惹人爱怜。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第129章 来生今世 《可以求票收藏么? 刘狗娃十分肯定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费莹听到刘狗娃说到那个“奸”字,觉得非常刺耳,不禁脸色一红,沉吟道:“或许宫中还有其他传递消息的渠道呢?” “即便有其他快速的消息传递渠道,她贵为一国皇后之尊,怎么会轻易来探望一个,还未定名分的未来妃子呢,你不觉得怪异么?难道她也喜欢你?”刘狗娃微笑,循循问道。 “皇后怎么可能喜欢奴家,听宫里的人说,这张皇后在宫里,最善妒忌别人了,每逢皇上多去哪个妃子那里,第二天她便会寻恤滋事,闹得人家食不知味,夜不能寝的。”听了刘狗娃的问话,费莹立刻斩钉截铁的否定道。 “一入宫门深似海,难道费姑娘没有听说过吗?宫里尔虞我诈,人心险恶,防不胜防,费姑娘怎么还要把自己置之险境呢?”刘狗娃微笑道。 “奴家明白刘寨主的意思,也谢谢刘寨主的好意,你知道吗?奴家的祖父原是洛阳人,是一个几百人的大家族族长,适逢唐末战乱,全族被乱兵抢掠残杀,那时奴家还小,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乱兵,残忍的把自己族里的亲人,一个个的杀死,当时奴家被吓得呆呆傻傻了,忘了逃跑,幸好奴家的哥哥把奴家,藏在了死人堆里,才逃过了一劫,奴家的哥哥只比奴家大了两岁,却是那么勇敢,最后还是被那些乱兵,残忍的杀死了,把他的头颅,一刀砍了下来,滚了好远好远,奴家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费莹听了刘狗娃的警告话,不禁红着眼,徐徐的说道。 费莹说着说着,情不自禁的,簌簌掉下了伤心的眼泪。那眼泪在迷蒙的星眸中,如同滚珠往下掉,眼睫毛轻染剔透的泪水,熠熠颤动,嫩滑的俏脸,留下了一行行的泪痕,便如雨后的山林那般清新。 费莹那副忧伤的样子,让人我见犹怜,爱惜不已。刘狗娃怜惜之心大动,看向费莹的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 看到刘狗娃那怜惜的神情,费莹不禁有些羞涩的,不好意思的,微微低下了那俏丽的螓首,又幽幽的说道:“最后,整个家族的亲人,被杀的所剩无几,阿娘也被那些乱兵所辱,本要投河自尽的,可见到奴家年纪还小,只得忍辱偷生,带着奴家和十几个乡亲,逃难到了蜀国,在蜀国都城定居了下来,租种了城里一家大户的茶园。农闲时,奴家和阿娘,再帮邻里织绣些锦缎,日子虽苦,倒也勉强过的下去。” 费莹说到这里,抬起头来,看了看刘狗娃,眼睫毛上的珠泪犹存,乌黑如珠的双眸,一闪一闪的,煞是诱人。当她看到刘狗娃,也正温柔的看着她,听得入迷,不禁脸色微微一红,忙转过脸去,接着又说道:“可是,不久北唐国要西征蜀国,日子便又越发艰难了起来,租税赋税都涨了许多,恰巧那时阿娘也得了病,一病不起,奴家为了医治阿娘的病,只好向茶园的大户借贷,最后阿娘还是挺不过来,只留下了奴家一人,孤苦无依。” “只剩下你一个人,那你以后该怎么生活啊?”听说了费莹的惨状,刘狗娃心下同情,不禁怜惜的插口问道。 费莹又微微看了刘狗娃一眼,说道:“那时,奴家也惘然无措,不知怎么办才好,过了几日,那茶园大户来收回土地,还逼迫奴家还债,那大户见奴家已是孤身一人,便把奴家卖给了芙蓉阁抵债。” 刘狗娃听说了历史上有名的花蕊夫人费莹,来历是如此曲折,不禁大感同情的说道:“都是因为那可恨的战争,才让天下苍生,如此命运多舛,流离失所,饥不果腹,民不聊生。” “唉,听说蜀国不久也要北伐了,都不知道这天下,何时才能安定下来,让人安生一点。”费莹也无奈的感叹道。 刘狗娃知道,不用过多久,赵匡胤便会统一天下,天下将进入一个安稳发展时期,便对费莹安慰道:“这天下统一,安居乐业的日子,将会不远了,费姑娘你不用担心,再过十几二十年,这天下便只剩下一国了,便如汉唐一般。” “你怎么知道?你能未卜先知么?”看到刘狗娃言之凿凿的样子,费莹不禁有些好奇的疑问道。 “哈哈,本山人是天上仙星转世,哪有不知道的事,你不信的话,请拭目以待,是不是真的。”听了费莹问话,刘狗娃圆不过话来,只好胡诌道。刘狗娃可不敢告诉她,自己是后世来人,知道历史是怎么发展的,知道她在历史上的悲惨结局,怕吓着她了。 “又胡说了,奴家发现,你这个人很是放荡不羁,最爱胡说了。”费莹佯作不耻的撇嘴说道,样子娇憨又可爱。 刘狗娃闻言,望着费莹那让人神魂颠倒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道:“费姑娘还有许多没有发现呢,在下除了最爱胡说,还最爱美女呢。” 费莹听了刘狗娃的荤话,脸色润红,嗔怪道:“又来了,人家正和你好好说话,你再这样,奴家便不和你说了。”说着低头转过身去。 “好好,不说了便是。”刘狗娃佯装让步道,随后又问道:“是了,费姑娘,那你到了芙蓉阁之后,便一直在芙蓉阁生活么?” “不错,奴家到了芙蓉阁之后,便被安排到了一个教坊,学习各种技艺,那里还有许多,如奴家一般买来的孩子,都是几岁到十一二岁左右,咱们每天都要学习,琴棋书画等各种娱人的技艺。教坊里的教习姑姑很严厉,几乎天天都要打人,咱们这些技艺,可以说,都是被姑姑们打出来的。”费莹心有余悸的说道。 “她们怎能那样对待你们呢,那你们当时不是受了很多的苦?”刘狗娃听说,费莹等人的高超技艺,是被教坊里的姑姑打出来的,不禁又大感同情的说道。 “是啊,咱们便似水里的浮萍,身不由己,不听话,便要挨打,只有出阁后,才有一点点的自由。如今,承皇上恩宠,替奴家赎了身,还了奴家自由,奴家对他是感激不尽的,奴家今后一定要好好对他,才能报了此恩。”费莹感动的说道。 刘狗娃听了,想不到,费莹还是要蹈那历史的覆辙,心中便有些急了,忙说道:“费姑娘……” “刘寨主,你不用再多说了,奴家知道你的心意,只有待来生,再结草衔环相报了。”费莹阻止刘狗娃再说下去,徐徐的说道。 刘狗娃闻言,心下埋怨道:俺不要来生,不要过去,只要今世,只想撷取眼前,珍惜眼前,你为何不把来生和将来,留给孟昶呢,俺这可是救你啊。 第130章 回味无穷 费莹自然不知道刘狗娃心中的想法,也不能预知自己将来的命运,见刘狗娃听了自己的话后,便闷声不语,不禁又幽幽的说道:“如今,蜀国蒸蒸日上,国家安定,民生富足,两代皇帝都英明睿智,善待天下苍生,重视农桑,轻徭薄赋,不似前朝王家,那般荒淫奢靡,声色犬马,鱼肉蜀国的百姓。奴家是个受不得苦的人,也不想再四处奔波,飘泊不定了,再者,当今皇上英明豁达,宅心仁厚,才华横溢,对奴家也很迁就体贴,奴家不能辜负了,他对奴家的一片真情。” “费姑娘,你扪心自问,难道你是真心喜欢皇上的?做了蜀国的妃子,你心中会快乐?心甘情愿的,困守在这禁宫里一辈子?”刘狗娃连声追问道。 “刘寨主,请你不要再多问了,徒让奴家添堵,你还是,还是先去见皇上吧,今后,今后便忘了奴家吧。”费莹有些心烦的说道,说完便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刘狗娃。 刘狗娃见费莹已经对孟昶死心塌地,自己有心改变她的命运,也无能为力了,看来历史的发展,是有他内在的规律的,不因自己的插队,而稍有改变。刘狗娃只得无奈的摇摇头,怅然的举步向门外走去。 看到刘狗娃黯然神伤的出了殿门,渐渐走远,费莹不禁回过头来,望着他的背影出神,不一会,便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费莹身边侍候的丫鬟小环,见自己姑娘唉声叹气,不禁不解的问道:“姑娘,刚才你和刘寨主聊得好好的,突然便赶走了他,如今为何又要叹气了?” “唉。”费莹又唉的叹息了一声,说道:“这刘寨主其实人挺好的,虽然放荡不羁,随心所欲,不遵礼法,但他说出来的话,话粗理不粗,而且平易近人,让人百听不厌,回味无穷。” 望着刘狗娃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费莹呆想了一会,才对小环说道:“咱们回去吧。”说完,当先向殿房走了回去。 刘狗娃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费莹的殿房后,走在皇宫的花间小道上,遇见宫女太监,便向前勇敢的问路,他的理由是:老子想在蜀国的皇宫里,撒泡尿,迷路了,正急着要去救皇太后呢。 那些宫女太监听说,刘狗娃是拯救皇太后的医士,不敢怠慢,便指引着刘狗娃去见皇上,有个管事太监,为了表功,还亲自引领着刘狗娃到那德政殿。 来到德政殿,领着刘狗娃进宫的老太监,看到刘狗娃回来,不禁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挥手支走了那名管事太监,用有些埋怨的口吻说道:“刘寨主,你去哪了,急死老奴了,皇上都等你好一会了。” 刘狗娃看着那富丽堂皇的德政殿,听着那老太监埋怨的口气,心下不禁冷笑道:是你们来求老子,又不是老子求你们,干嘛要老子等你,你等老子一会会死么,等一会,老子要把你们吊高了宰,不宰你们几千两银子不姓刘。 刘狗娃想到,后世自己那庸医伯父,在乡里宰人是最有手段的,常把病人的病情夸大了说,或者给你开半吊子药,治得你的病好一半,留一半,慢慢宰你。 “还愣着干什么,请吧,皇上吩咐了奴家,看到刘寨主,便立刻把你带进去。”那老太监看到刘狗娃站在殿外出神,不禁尖着声音提醒道。 那名老太监领着刘狗娃,进了德政殿后,便站到了一边。刘狗娃见到这德政殿,其实便是孟昶处理公务的办公室,跟后世电视所播映的什么御书房差不多,殿内什么东西都要雕上龙形,刻上龙纹,一张名贵木材做的大台子,在台子的前面,雕了个威风凛凛的龙头,便叫做御案了,案上摆放了文房四宝,特制宣纸,还有宝印奏折什么的,一张雕了小龙的大椅子,蒙上一块不知什么动物的皮,便叫做宝座了,殿中还设有焚香的香炉宝鼎,象征江山意义的铜龟铜鹤之类的灵兽。 孟昶微笑的看着刘狗娃进来,刘狗娃没有下跪,只是站着拱手说道:“在下虎头山刘狗娃,见过蜀国皇帝。” 边上那名老太监,见刘狗娃傲慢无礼,没有给孟昶下跪行礼,不禁高声喝道:“大胆,见了皇上也不下跪,不怕斩首么。” 刘狗娃闻言,不禁冷冷的望了他一眼,孟昶听了,不禁微微一笑,以眼色示意那名老太监退了下去,呵呵笑道:“刘寨主免礼,当初看到刘寨主被歹人掳走,朕也甚为心焦,如今,幸好刘寨主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可喜可贺啊,呵呵。” “谢皇帝的关心,也谢皇帝在芙蓉阁相护之情,没有下令强攻那伙歹人,让那伙歹人狗急跳墙下杀人。”刘狗娃佯装感动的谢道。 “呵呵,刘寨主客气了,朕还有件事要麻烦你,朕反而要谢你呢。”孟昶放下皇帝的架子,呵呵的笑道。孟昶说完,见到殿门口有个小太监,站在殿门口边上,缩头缩脑,欲言又止,不禁对那名小太监问道:“有何事?” 那名小太监进来禀报道:“永昌王叔和小王爷,正在殿外求见,据说唐国的使团,已经到蜀国了,正在国使馆等候召见。” “知道了,宣。”孟昶回道,待那名小太监跑出门外,孟昶才对刘狗娃说道:“刘寨主,那便先请你下去吧,皇太后的病,便劳你费心了。” 孟昶说完,微微瞥了那名老太监一眼,那名老太监忙站了出来,恭敬的引领着刘狗娃出去,替皇太后瞧病。 出了德政殿,只见永昌王爷父子两人,正从殿外匆匆走来,看到刘狗娃都是一愣,随即永昌王爷笑了笑,便又继续向德政殿走去,大师兄孟广元则向刘狗娃拱手一礼,说道:“听说刘兄弟,在芙蓉阁被歹人掳走,为兄便带人全城搜捕,倒是让雷达高强两人先立了功。” “多谢孟兄挂念了。”刘狗娃拱手回礼,道谢道。 “皇太后的病,便麻烦刘兄弟了,还请刘兄弟看在为兄的面上,费心尽力。好了,为兄还有点事,便先去了。”大师兄又拱手对刘狗娃说道。大师兄说完,便追随永昌王爷进殿而去。 第131章 神秘马车 辞别了大师兄孟广元,刘狗娃随着那名老太监,七拐八拐的来到了皇太后的寝宫,由一 皇太后原是后唐庄宗李存勖的嫔妃李氏,后来因功赏赐给了手下大将孟知祥,后来才生下了孟昶。如今李太后虽然到了六十大寿,脸上眼角长起了皱纹,但因长期养尊处优之故,那些皱纹并不太过显眼,脸色也润白,不过下颌长了一个很显眼的大肿瘤,如一个小木瓜般,吊挂在颌下,让人看着都难受,这些日子,恐怕她也很难熬吧。 看到刘狗娃进来,李太后端坐在一张铺了豹皮的锦榻之上,微笑的看着刘狗娃。刘狗娃忙给她行礼,可只行了半礼,那李太后便让刘狗娃起来了,吩咐宫女赐坐,上些点心什么的,看起来慈眉善目,平平凡凡的一个老人,没有给刘狗娃高高在上的感觉。 虽然她的身份尊贵,养尊处优,但跟一般的老妇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看着这样一位慈祥的老人,长期受病痛折磨,人皆有恻隐之心,刘狗娃心下便决定,推翻之前慢慢医治她的病,狠狠敲诈孟昶的想法,立刻替她治疗。 李太后的肿瘤还真是良性肿瘤,正应了刘狗娃之前的想法,那肿瘤对李太后下颌两边,没有入侵破坏作用,只要摘除这个肿瘤,便会完全没事了。 这么简单的小手术,刘狗娃不知蜀国的太医为何不做,或许是因为李太后的身份,无人敢动手,便一拖再拖,待到肿瘤的瘤核已经形成,老是熬一些中药,是治不好的了。 当刘狗娃在宫中,轻易的替李太后,切除了那个肿瘤之后,李太后去除了这个多年的痛苦,凤颜大悦,对刘狗娃礼敬有加,感恩戴德的赏赐了刘狗娃大量的绫罗绸缎,金珠元宝,还派了宫中一个老太监,亲送他出宫。 那名老太监手执李太后的凤牌,带着刘狗娃一路无阻的出宫,却在一个叫做东乾门的外门,被十四五辆马车堵住了。 那宫门里的马车,都被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在宫道上,压出了一道道的辙痕,恰好有一辆马车的车轮被车上的重物压烂了,动弹不得,堵在了宫门口正中,押车的官兵都围在那辆车旁,查看车轮的情况。 刘狗娃和那名送他出宫的老太监,只好等待在城门口。可是那辆马车的车轮破的太厉害了,一时无法修补,也无法挪动,便僵在了那里。那名老太监很得李太后宠信,平时颐指气使惯了,等了一会,便有些不耐烦了,大声喝斥那些押车的官兵,要他们把那轮子破了的马车,移到宫门一边。 一名押车的将官陪着笑,给那名老太监赔了不是,说道:“蒋公公,不是本将不想挪开那车辆,实在是车辆太重了,挪不开。” “挪不开也得挪,叫多点人上去,不便行了,耽误了太后的事,你们个个都将脑袋不保。”那叫蒋公公的老太监尖着声音恐吓道。 那名将官闻言,心下很为难,思量片刻,不得不招收唤来其他四辆马车的押运官兵,说道:“弟兄们,都来帮忙了,把马车里的东西,全都卸下来,搬到一边去。” 众官兵闻言,应了一声,便手忙脚乱的卸下车上的东西。刘狗娃不心急着出宫,见门口被堵住,便在宫门口晃悠,看着那些官兵忙忙碌碌的,在搬卸那辆车上的东西。可他发现那些官兵,两人合抬用粗麻袋绑着的东西,还觉得非常费力,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样子,不禁觉得很好奇,不知那麻袋里面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当那些官兵在城门边,放下那些用粗麻袋装着的东西时,刘狗娃明显听到那些东西落地时的哐当声,刘狗娃知道能发出这种哐当声的,一定是金属之类的东西,心中不禁纳闷了:这皇宫守卫森严,有什么东西要瞒着人,偷偷摸摸的运进来,神神秘秘的,数量还不少。 不一会,众官兵便卸完了那一车的东西,又费力的把空车挪到了宫门一边。蒋公公见众官兵搬开了阻路的马车,便又在众官兵面前,趾高气扬的带着刘狗娃出宫。 出了东乾门,刘狗娃回望了那些官兵一眼,便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蒋公公道:“蒋公公,你在这宫里待多久了?” “奴家自十四岁进宫,一直在唐国宫里为庄宗皇帝奉茶,后来得皇太后恩宠,便一直侍候皇太后至今,已有三十有四年了。”蒋公公回道。 “那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定是见多识广了,不知刚才那些官兵运送的是些什么东西,包的严严实实的,宫里的门卫也没怎么检查,便予以放行了。”刘狗娃又问道。 “奴家也不知道,车上运送的是何物,不过,那名将官,手里持有皇上特批的令牌,因此,他们才可以畅通无阻,不受宫门禁卫的盘查,便如奴家手里的太后令牌一般。”蒋公公解说道。 刘狗娃刚才出那东乾门时,看到那些官兵押着车上的东西,进了东乾门后,便拐向他处,并不是直往内宫而去,不禁又问道:“那他们去的是哪里啊,怎么不往内宫里去?” “他们那是去往侍卫营的甲衣库,好了,刘寨主便不要多问了,宫里的规矩是不能多话的,要不是你是皇太后的救命恩人,早该掌嘴了。”那蒋公公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刘狗娃只好闭嘴不再问,紧跟在蒋公公的身后,向宫外而去。蒋公公把刘狗娃送出宫外,一刻不停留,便又转回内宫去了。 宫门口里,雷达和高强早已等得不耐烦了,看到刘狗娃出来,忙迎了上来,异口同声的问道:“刘寨主,怎么才出来,皇太后的病可治好了?” 刘狗娃闻言,点了点头,心中想的却是,刚才在东乾门遇到的那十几辆马车,那些马车神神秘秘的,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想让人知道。 “那太好了,刘寨主这么久才出来,是不是皇太后留你吃饭了。”高强嘿嘿的笑着说道,雷达也一脸欢喜的望着刘狗娃,显然他们听说,已经治好了皇太后的病,心里都很开心。 “这倒没有,不过,她邀请了在下,十天后参加她的寿诞。”刘狗娃回道。听说刘狗娃有机会参加皇太后的寿诞,雷达和高强两人,不禁都流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是了,刚才你们在宫门口,有没有见到那十几辆马车进宫去?”刘狗娃又问道。 “见是见到了,可是没有人能接近那些车辆,怎么了?”雷达回答道。 “哦,没什么,连你们也不能接近?”雷达和高强,在蜀国也是数得上名的将官,听说他们也不能接近那些车辆,心下更加好奇了。 第132章 唐蜀联姻 雷达和高强听刘狗娃说的有些轻忽,不但没有见怪,还司空见惯般的说道:“那是宫监司的东西,除了皇上和兵部,谁也无权查看那些东西,何况是咱们了。” 刘狗娃不知蜀国的宫监司是什么东西,不禁问道:“这宫监司是干什么的?” “咱们蜀国的宫监司,便是专门给都城守城官兵和皇宫侍卫营,提供各种兵器的制造作坊。”高强回道。 刘狗娃听说,刚秘密进宫的那十几辆马车上的东西,是从蜀国的宫监司出来的,心中便已猜到了,那车上的东西,一定是兵器了,那十几车兵器,武装三倍的皇宫侍卫,也用不完,皇宫运进如此多的兵器,目的不言而喻,自然也想趁着,给皇太后贺寿和自己办喜事时,对付孟涛这些反对派了。 虽然自己对蜀国的原大皇子孟涛没什么好感,可是对那孟昶也同样没什么好感,自己想要改变费莹的命运,从她那里难以下手了,她如今已心系孟昶了,那便只有从孟昶身上下手了,只要改变了孟昶的命运,那么费莹的命运也一定会跟着改变了。 如今,发现了孟昶的险恶用心,刘狗娃想要改变他的命运,便打算立刻把这个宫中的发现,通报孟涛他们,让他们早作小心防范。 刘狗娃正想支开雷达和高强,去见那孟涛,只见永昌王爷父子陪着两个人,言谈甚欢,从皇宫里缓步走了出来。那两个人,一副唐国官员打扮,其中一个人,刘狗娃还认识,他便是上虎头山招揽刘狗娃的,唐国吏部员外郎邱少安。 大师兄孟广元看到刘狗娃,不禁快步来到刘狗娃的面前,抱拳说道:“刘兄弟,为兄正要派人到处找你,想不到你还在这里。” “不知孟兄寻小弟,有何事?”刘狗娃也抱拳还了一礼,不解问道。 “听说你已替皇太后她老人家治好了病,为兄对刘兄弟感激不尽,已在满香楼订下了酒席,略表敬意,还望兄弟勿要推辞。”孟广元笑望着刘狗娃说道。 刘狗娃和孟广元说话间,永昌王爷和邱少安也赶了上来,邱少安对刘狗娃拱拱手,呵呵的笑道:“刘寨主,幸会幸会,咱们又见面了。” “邱大人,红光满面的,看来大人在唐国混得不错啊,越发滋润了。”刘狗娃也拱手还礼道。 “哈哈,刘寨主客气了,本官也是沾了你的福,去了趟虎头山,皇上体恤本官鞍马劳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赏赐了些财物而已,不值得一笑,不值得一笑。”邱少安得意的笑道。 “哈哈,邱兄你也不用自谦了,虎头山一行,你已立下了大功,这是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孟广元也哈哈笑道,随后又对刘狗娃说道:“刘兄弟,为兄替你介绍个人。” 只见和邱少安一起的那个唐国官员,微笑着,徐徐走了上来,大师兄孟广元指着那官员,介绍道:“这位便是唐国派来结盟的兵部侍郎文彬了,文侍郎可是唐国有名的文武双全的大才呢。” “幸会。”“幸会。”刘狗娃和那唐国侍郎文彬,相互客气了一番,然后那文彬又对大师兄孟广元拱手恭喜道:“小王爷过奖了,本官还没来得及恭喜小王爷,得做唐国的驸马郎呢,恭喜,恭喜啊。” 大师兄闻言,脸色一滞,随后又不露声色的恢复自然,对那文彬说道:“谢谢文侍郎好意了。” 刘狗娃闻言,却大感意外,不禁问道:“孟兄何时做了唐国的驸马了?”心想,要是大师兄做了唐国的驸马,桑女侠知道了,不知她又该怎么想了。 大师兄尴尬一笑,说道:“为表明两国诚意,唐蜀两国同结为姻亲,互派公主嫁到对方皇族,为兄得皇上恩宠,皇上便把唐国的公主赐婚给为兄了,如今唐国公主随使团,已经到蜀国了。” “那便恭喜孟兄了。”刘狗娃立刻贺喜道,遇到这样的事,无论真心还是假意,都是要恭喜的,刘狗娃也不例外。 大师兄闻言,脸色更加尴尬了,说道:“刘兄弟又来取笑为兄了,你是有意让为兄难堪么。” “哈哈,蜀国太后过寿,皇上和孟兄又同时办喜事,那便是三喜临门了,到时,蜀国定是盛况空前啊。”文彬也插话说道。 “到时,还要请诸位多喝几杯啊。”大师兄笑着劝说道。 “一定,一定。”那文彬回说道,说完便与邱少安告辞而去,永昌王爷声称王府有事,也回去了。 刘狗娃心中记挂着那十几辆马车兵器的事,无心去赴宴,可大师兄盛情邀请,只得陪他去了一趟,雷达和高强是护送刘狗娃的,便也跟着去了。 来到那家满香楼,桑薛夏三女侠和大师兄的一些师兄弟,包括在宋城那间大院,看押过刘狗娃的任师弟,和薛女侠的相好丰师兄,已经等在一旁。 看到刘狗娃惊愕的表情,大师兄不禁笑道:“为了热闹些,为兄便叫了些师姐妹也出来聚聚,增加些气氛,刘兄弟不会见怪吧。” “哪会呢,孟兄太客气了。”刘狗娃笑道。 大师兄客气了一番,看到众人都已落座,唯独缺了上首的一个位子,不禁向三女侠等人问道:“师傅呢,师傅他老人家怎么没来?” 丰师兄拱手向大师兄说道:“师傅他老人家,怕遇到永昌王爷,相互尴尬,便没有来了,已经进皇城军营,操练兵马去了。” 听了那丰师兄的话,刘狗娃便知道,李夫人的那条反目计生效了,永昌王爷和王驸马已经生了睚眦,彼此心中都有了疙瘩,但刘狗娃却不知道,王驸马如今操练的是什么兵马。 “唉,这事都过了这么久了,师傅还是这般看不开,父王说了,明天便亲自去给他赔礼道歉,希望他能把这事,放下心来。”大师兄无奈的叹声道。 “师傅他老人家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事都太过执着,一根筋,死撑到底。”丰师兄说道。 “放肆,有这么说自己师傅的么?” 第133章 游骑将军 刘狗娃从满香楼回来,已是入夜,本来有找孟涛的打算,便只有推到明天了。雷达和高强,把刘狗娃送回到宫里安排的客使院,也告辞回军营了。 客使院,是蜀国都城接待各地回京官员,待召见宾客的地方,有三十几间官房。刘狗娃是进宫医治李太后的医士,属于外来宾客,也被宫里安排到了这个客使院住宿。而文彬和邱少安这些唐国的使者,则安排在了更高级别的国使馆,并不同刘狗娃等人住在一起。 刘狗娃回到客使院的住房,见到李四和唐伯虎等人,还在秉烛吹牛,看到刘狗娃回来,都上来问长问短,他们一辈子也没有见过皇宫,不禁对蜀国皇宫感到很好奇,东问问西问问,刘狗娃只得对他们简略的介绍起了,自己在蜀国皇宫里的见闻,当然他也略过了去见费莹的那一段。 当刘狗娃说完自己在皇宫里的见闻,李四突然响起了什么,忙对刘狗娃说道:“是了,哥哥,今天发现有个黑脸大汉,总在咱们房前转悠,徘徊不去,弟兄们问他有何事,他还牛气哄哄的,不理咱们,弟兄们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刘狗娃一听李四的话,便知道那黑脸大汉,是许将军无疑了,想不到自己才进宫一天,孟涛便心急火燎的派人过来,联络自己了。 刘狗娃还没有说话,周伯通也说道:“俺今天出去买些吃的,也发现了咱们住的这个客使院外面,来了许多人,眼神也怪怪的,总盯着咱们住的地方看。” 刘狗娃听了周伯通的话,心中不禁冷笑,这个孟涛最终还是信不过自己,竟然派人来盯梢自己的这些兄弟,以此作为要挟了。 刘狗娃对孟涛的盯梢也不在意,毕竟自己也没有背叛他们的必要,彼此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到时自己目的达到,便带着众兄弟远走高飞,回虎头山去,谅他们想烹狗也不可能了。 不过,刘狗娃也不能粗心大意,防止阴沟里翻了船,便要预先做好各种应对之策,不禁对李四等人说道:“从明天起,你们没有什么事,便不要再单独行动了,多待在客使院里,少到外面惹事了。” “哥哥,怎么了?”李四见刘狗娃面色沉重,说话严肃,不禁不解的问道。 “现在,蜀国政局风起云涌,处处透着危机,稍有不慎,便要惹来杀身之祸,咱们人生地不熟,还是得小心为上,只有未雨绸缪,事先安排了退路才行。”刘狗娃解说道。 “咱们管他什么鸟政局,只要拿到蜀国允诺的钱粮,咱们拍拍屁股,便立马走人。”唐伯虎哼哼的说道。 “咱们还不能走,哥哥还有点私事没有解决,还有个人要救,要累兄弟们陪哥哥冒险了,还请兄弟们见谅。”刘狗娃开诚布公的说道。 “哥哥说哪里话了,哥哥的事,便是俺们的事,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们说是不是?”李四闻言,也不问刘狗娃何事什么人,立刻爽声说道。房中的众人听了,也是欣然应是。 于是,刘狗娃和李四等人,商议起了一旦遇上什么不测,应该如何避险,如何逃生的事情,直到大半夜才安排妥当。 第二天一早,蜀国宫里的太监来传召,说是孟昶召见,刘狗娃心下揣摸,自己已经治好了李太后的病,这孟昶应该是应诺给自己钱粮了吧。刘狗娃便怀着这样的心理,进宫去见孟昶。 在一名小太监的引领下,刘狗娃来到蜀国皇宫的正殿崇明殿,也便是孟昶处理国事公务,朝见大臣的地方。只见殿中早站着永昌王爷父子及几名大臣,唐国的文彬邱少安,王驸马等人,看到刘狗娃进来,不禁都齐刷刷的看向刘狗娃,倒把刘狗娃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刘狗娃进到殿里,只拱手向孟昶行了一礼,自己虎头山属于三不管山寨,晋国管不了,唐蜀两国不能管。因此,刘狗娃见了谁也不行跪拜礼,孟昶也不见怪,坦然受了这一平礼,然后说道:“刘寨主免礼。” “皇上,刘寨主曾经是晋国的官员,却屡遭迫害,不得已才上了虎头山,落草为寇,但他在宋城闹得史卫义焦头烂额,苦不堪言,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臣弟愿举荐他为咱们蜀国效力,还望皇上恩准。”大师兄待刘狗娃礼毕,站了出来,对孟昶说道。 孟昶闻言,不禁望着刘狗娃,朗声说道:“刘寨主的壮举,朕已经听仁庆王子说过了,如今咱们唐蜀两国已经联姻结盟,不日即将共同北伐,晋国石家的那个无耻的儿皇帝,不知刘寨主可肯马前效力?” 刘狗娃想不到,大师兄这么看得起自己,刚进来还没喘口气,大师兄便马上开门见山的,向孟昶举荐自己了,一点矜持姿态都没有,一点转弯抹角都没有,要是人家不同意,不是存心给人难堪么,刘狗娃心下胡乱想道。 可是想归想,刘狗娃还真不敢当场拒绝的,不给面子是小事,如今这些都还是秘密,你知道了这些秘密,你又当场拒绝了,难道他们还会让你,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到处囔囔唐蜀两国要北伐,好让晋国有所防备么。 刘狗娃只好再次对孟昶作礼,委婉的说道:“皇上,小人在虎头山,已经跟仁庆王子说过了,只要有粮可抢,有金银可夺,咱们虎头山的人,都会义不容辞的。” “那好,朕便封你为北伐的左前路先锋副将,游骑将军,择日回虎头山,整戈待发,接应咱们北伐联军的前锋军队,你看如何?”孟昶望着刘狗娃,笑吟吟的问道。 还能如何了,官都被你封了,难道俺还能拒绝,那不是找死么,刘狗娃心下嘀咕道。不过,这孟昶还是真舍得下本钱的,刘狗娃虽然不知道,前路先锋副将是什么鬼,归根还是自己统领着虎头山的那些兄弟,但那游骑将军这名号,听着还是挺威武的,至少比大师兄的昭武校尉,高了那么一级。 刘狗娃佯装感动的谢恩道:“谢皇上的赏识提携之恩。” 第134章 不测风云 当刘狗娃假仁假义的谢了恩,正心下还在和大师兄孟广元,攀比军职大小时,孟昶对刘狗娃简单的谢恩还是不介意,又对大师兄喊道:“仁庆王子上前听封。” “臣弟在。”大师兄回了一声,忙站了出来,躬身作礼,静听孟昶的封赏。 “仁庆王子出使晋朝,联络各地军民,襄助蜀国将来北伐,有功,现擢升宣威将军,职任皇城右羽林统军,即日到任。”孟昶说道。 “臣弟领命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师兄听孟昶宣封完,便恭敬的行礼谢恩。 刘狗娃听了孟昶对大师兄的封赏,心下的攀比之心,不禁又焉了下来,刚才的那点虚荣心也完全消失不见,大师兄的宣威将军比刘狗娃这个游骑将军,高了好几个等级啊,中间还有什么明威将军、归德中郎将、定远将军、宁远将军,才到他的这个游骑将军。 刘狗娃心下也感叹,这大师兄升官跟玩儿似的,火箭般升到自己前面去了,还远远把自己抛在了后面,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好升官啊。 正在刘狗娃出神的当儿,孟昶又封了王驸马一个忠武将军的职衔,比大师兄的职衔,还高了三四级,然后孟昶宣布,在御花园赐宴唐国使臣,让众人作陪。 孟昶的赐宴,酒水菜肴丰富,样式千奇百样,宫女环伺,笙歌舞乐,精彩纷呈,但众人都不敢开怀畅饮,这皇帝的赐宴,只是一个形式罢了,只是对被赐宴的人,表示尊重恩宠的象征,不到一个时辰,宴席便散了,众人也告退出宫。 刘狗娃随着大师兄等人出宫时,却见身后追上来一名小太监,说是李太后要召见刘狗娃,刘狗娃只得又返回内宫,去见那李太后。 来到李太后处,只见李太后斜卧锦榻之上,由宫女服侍着假寐,看到刘狗娃到来,才由宫女轻扶着起来,招呼宫女给刘狗娃赐坐,沏茶。 原来李太后颌下的伤口发痒难受,又不相信宫里的御医,听说刘狗娃今天进宫,便吩咐人把刘狗娃请了过来,替她瞧瞧病因了。 刘狗娃替她解开了药包,检查了一下伤口,伤口并没有发炎红肿,又替她重新换了一副药,然后说道:“太后,你的病,已经没事了,只是伤口愈合时,长起新肉,伤口会有一点点痒的感觉,只要忍过了这一两日,便会无事了还请宽心。” “原来如此,吓死哀家了,哀家还以为这病又要复发了呢。”李太后听了刘狗娃的话后,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又吩咐宫女重新给刘狗娃沏茶。 那名沏茶的宫女,脸蛋瘦瘦的,眼睛却很明亮,避着那李太后,对刘狗娃轻轻眨了眨眼,然后才给刘狗娃沏茶,在端茶给刘狗娃时,偷偷的在手底下递给了刘狗娃一物。 刘狗娃虽然不知她递给自己的是什么,不过,还是在接过茶时,似不经意的把那东西收进了自己的手心里。 李太后招呼了刘狗娃一会,又赏了刘狗娃一些糕点,便让人送刘狗娃出宫,刘狗娃出了宫,便打开那沏茶宫女,塞给他的东西。 原来那东西,是一个揉得皱皱的麻纸团,只见纸团上面画着许多线条,弯弯扭扭的,有些还交叉了起来,分辨不出画的是什么。 不过,有几条线路,好像自己在宫里走过,刘狗娃把这些线条,跟自己所认识的宫中路径,对比了一下,顿时发现这些线条,便是皇宫里的各条路径和通道。 自己在王城相府曾听说,小师妹的娘李夫人,把自己的弟子,安排进了皇宫作了宫女,潜伏了起来,那这名沏茶的宫女,便是李夫人的弟子了,看来自己已经做了他们的交通员了。 刘狗娃回到客使院,便在门口见到了等候已久的许将军,在许将军的安排下,刘狗娃又了王城相府,见了孟涛,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一字不漏的告诉了他,并把那沏茶宫女的纸条转交给了他。 孟涛得了这些情报,很是兴奋,对刘狗娃又许诺又赞赏了一番,说什么将来他做了蜀国的皇帝,定会犒赏众人,报答众人之类无营养的话,刘狗娃只是听听便算,这些空手套白狼的把戏,自己在后世见多了。 可天有不测风云,古代人做间谍完全是个外行,还没过两天,那名沏茶宫女在绘制宫中的其他地图时,被宫中的巡防侍卫抓了个正形,悲催的是,这名宫女也没有刘胡兰视死如归的精神,三下两下,便把刘狗娃给供了出来。 当蜀国朝廷的兵马,把客使院团团围住的时候,刘狗娃对自己事发的事情,还蒙在鼓里呢。刘狗娃等一众虎头山的人,被谋逆造反之罪,关进了蜀国的刑部大牢。 蜀国刑部大牢里,关押了许多人犯,包括刘狗娃之前在费莹那小殿里,见过还用椅子砸过的刺客大牛。此时,大牛五花大绑的,被绑在了牢里,已被打了个半死,满身伤痕,还兀自大喊着:“你们这帮兔崽子,没吃饭吧,给老子挠痒痒么?” 看到刘狗娃等人,被官兵押了进来,不禁好奇的扭头看着刘狗娃等人,呵呵而笑,有点幸灾乐祸。 不久,雷达和高强,也被以协助刘狗娃演双簧的罪名,关进了刑部大牢,与刘狗娃等人同罪,莫名其妙的做了冤大头。 第135章 豆腐皇宫 刘狗娃在蜀国刑部的监牢里,熬过了一天后,想不到,第一个来看他的,是大师兄孟广元,大师兄一早便给他带来了酒肉。 大师兄在牢里望着刘狗娃,不解的摇头问道:“刘兄弟,你来蜀国之前,跟孟涛等人,并无交集过往,短短的几天,你为何要放弃大好前程,去助那孟涛反叛?你知道吗?你这样做,让为兄很是失望。” “对不起了,孟兄,小弟有不得已的苦衷,有负孟兄所托,还请见谅了。”刘狗娃闻言,不禁向大师兄道歉道。 大师兄一直很重视自己,对自己关照有加,不惜自降身份与自己结交,虽然他的目的,是拉拢自己为他们蜀国效力,但他一直没有加害自己之心,如今自己走到了他的对立面,刘狗娃内心还是有些歉意的。 “皇帝刚登位不久,本来便很忌惮众臣反他,对犯上作乱的人,绝不轻饶,如今你们触犯了他的逆鳞,已是死罪难逃。”大师兄不理刘狗娃的道歉,不露声色的徐徐说道。 大师兄说完,两眼定定的,盯着刘狗娃看了一会,看到刘狗娃除了有些尴尬外,并没有什么慌张,接着又说道:“为兄敬你是一条汉子,也不问你有些什么苦衷,只要你肯认个错,把孟涛等人的下落供出来,将功折罪,到时为兄也会在皇上面前,为你求情,皇上念在你们是虎头山的人,只是受到了孟涛的蒙蔽,才会受他驱使,肯定也会法外开恩,赦你无罪,望兄弟你好自珍惜了。” 刘狗娃心想,如今蜀国都城闹得满城风雨,那孟涛早已有了准备,自己说与不说没有什么区别,难道孟涛还敢待在王丞相府,等着被抓么。刘狗娃只得说道:“小弟初到蜀国,其实跟他们也没什么交往,只是跟他们做了一个交易,因此,并不知道他们如今的下落,还请孟兄见谅。” “为钱财,还是为了功名?”大师兄望着刘狗娃,冷声的问道。 “都不是。”刘狗娃回道。 “那是为了什么?咱们蜀国富甲天下,难道还有不能满足刘兄弟的要求,而非要去参加那孟涛的谋逆反叛么?”大师兄闻言,气哼哼的质问道。 你们蜀国虽然富甲天下,兵精将强,可是你们孟昶能把花蕊夫人费莹,让出来么,刘狗娃心下也冷笑道。不过,刘狗娃却不敢把心中的想法,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口上说道:“孟兄,你便不要问了,问了小弟也不会说的。” 正当大师兄还要再劝说些什么时,只见一名副将满头大汗的,慌慌张张的跑近了刑部大牢,寻到大师兄后,忙施了一礼,便大声的禀报道:“启禀将军,大事不好了。” “杨副将,发生了什么事?”大师兄闻言,不禁皱眉问道。 “东川王勾结都城守将麦明、巡防将领章询等人反叛,于昨晚午夜之时,里应外合,已经攻破了西城门,如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攻皇城,皇城已危在旦夕,还请将军定夺。”那名杨副将禀报道。 大师兄闻言心里一惊,自己早上出城时,还一切平安,转眼间便听到了这等大事,让人措不及防。不过,他随后又镇定了下来,连声疑问道:“你们看到的,真是孟涛的军队?他们怎么会提前反叛了?连这两三天也等不及了么?” “是真的,卑将看得清清楚楚,那旗帜上写着东川王三个大字,正因为他们秘密的提前举事,咱们被他们杀了个措不及防,已被他们攻进了城内,如今正在围攻宫城了。”杨副将说道。 刘狗娃在牢里,听说孟涛沉不住气,改变了谋反的时间,提前举事,还攻到了宫城,也是惊得一乍一乍的。为了预防孟涛,借李太后的寿诞之日谋反,相信孟昶在暗中,也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如今被孟涛不费吹灰之力,便攻到了宫城,只有一种解释了,那便是孟涛不按常理出牌,出其不意,打了孟昶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宫城怎么样了?那永昌王爷和本将师傅王将军呢?”大师兄急声问道。 “卑将冒死杀出城求援时,有咱们羽林军在宫内守城,宫城还算安然无恙,不过宫中已乱作一团了。因为事发突然,永昌王爷和王将军,应该还不知道,皇上已经派人出宫去求援勤王了。”杨副将说道。 “好,如今咱们也进不了宫去,你便去通知王将军,带军进城勤王,本将去找永昌王爷。”大师兄毅然说道。 大师兄说完,轻望了刘狗娃一眼,便与那杨副将急匆匆的,相继走出了刑部大牢。 刘狗娃等人,虽然知道蜀国都城发生了变故,孟涛的军队,正在猛攻蜀国皇宫,但自己等人身陷囹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待在大牢里,坐等孟昶和孟涛的胜败消息了。 正在牢里的众人紧张,而又无可奈何的时候,牢门口传来了,一阵此起彼落的喊杀声。只见小师妹带着十几个师姐妹,一路杀了进来,刑部的衙差和牢役,被杀得抱头鼠窜,亡命奔逃。 小师妹杀进刑部大牢后,把刘狗娃等人,和牢里刚被抓的几十个男女放了出来。牢里有几个女人被放出来后,立刻对小师妹问道:“小师妹,你们怎么来了,师傅她老人家呢?” “大皇子说,让孟昶妥善安排陷阱,等着咱们陷进去,还不如提前起事,阿娘和许将军等人,带着军队正杀进宫去了。”小师妹回道。 那些刚刚放出来的男男女女,听说孟涛的军队已经杀进了皇宫,不禁都大声叫好,拾起了各种武器,冲出牢房,也向皇宫方向杀去了。 刘狗娃听说孟涛的军队,这么轻而易举的,便杀进了皇宫,不禁感到很惊讶,好像蜀国的皇宫都是豆腐做得一般,一攻便破。刘狗娃有些不敢相信的,对小师妹再次问道:“你娘和许将军他们,真的杀进了皇宫,没遇到其他军队?” “当然,咱们的军队进城时,城中的人,还懵然无知呢,当他们发现城中的异样时,咱们的军队已在围攻皇宫了,他们想救也来不及了。”小师妹得意的说道。 想到历代帝皇的皇宫,一旦被叛军攻占时,宫里的人绝无幸理,刘狗娃不禁有些急了,忙说道:“李四,快带众兄弟整队,跟俺速去蜀国皇宫。” 小师妹看到刘狗娃心急火燎的样子,不禁问道:“皇宫快被许将军他们攻占了,那里乱兵如虎,你还去那里干嘛?” “别问了,来不及跟你解释了,快点跟俺去一趟皇宫,再晚便来不及了。”刘狗娃急声说道。 第136章 篡改剧本 小师妹听刘狗娃说的着急,便不再多问,跟着李四等人,便要出牢,向皇宫而去。经过一个牢房时,只听牢里有人粗哑的喊道:“把俺也放了吧。” 刘狗娃向那喊话的人看去,却是被绑在牢房柱上的,那叫大牛的大汉,此时他正睁着大大的铜铃似的牛眼,看着正要离去的众人,出声恳求。 刘狗娃忙让周伯通去给那大牛松绑,看到旁边一间牢房,也关着雷达和高强,便自己亲自去打开了那牢门,对他们二人赔礼道:“雷校尉,高校尉,实在对不起了,在下无意中欺骗了两位将军,还请两位将军原谅。” “哼。”高强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气,不满的哼了一声,说道:“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何用,咱两人的罪名还除得掉么。”雷达闻言,只是脸色不虞的看了刘狗娃一眼,便默不作声了。 “实不相瞒,如今东川王已攻进皇宫去了,我等正要进宫去,不知雷校尉和高校尉今后有何打算?”刘狗娃知道,自己连累他们两人丢了官职不算,还背上了叛逆的罪名,心中有气也很正常,便不计较的笑着问道。 “东川王已经攻下了皇宫?”雷达闻言,有些意外,有些惊讶,不禁对刘狗娃寻问道。 “不错,如今他已经带着军队进宫去了。”刘狗娃肯定的说道。 雷达和高强两人闻言,不禁相互对望了一眼,然后雷达毅然决然的说道:“好,咱们随你进宫去看看。” 刘狗娃听了,也不多话,带着众人,便向蜀国皇宫跑去,却发现那个大牛也跟在众人身后,默不作声,刘狗娃不禁问道:“你叫大牛吧,你怎么也跟着咱们了,还不快逃命去。” “咦,你怎么知道俺的名字的?俺不认路,这城里的路都一样,跟着你们走,便一定能走出去。”那大牛说道。 刘狗娃听了大牛的话,知道这个黑大个,原来是个路盲,心下笑道:俺不但知道你的名字,还在你头上,狠狠的敲了你一记呢。 不过,知道他是个路盲后,刘狗娃却不知道,他当初是如何认得路,去刺杀费莹的,不禁好奇的问道:“你既然不认得路,当初你在宫里,又是如何找得到那费姑娘的?” “咦,这事你也知道,当初俺的恩人用八抬大轿,把俺抬进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房子,给俺好吃的好喝的。过了两天,俺的恩人说,他有个仇家也在宫里,叫俺帮他杀了,俺说不认得路,恩人便叫俺佯装逃跑,叫些人在后面追俺,那些人往哪边追,俺便往哪边跑,最后便在一所小房子里,找到了恩人的仇人,当俺要杀她时,却不知哪来了个贼子,在后面砸了俺的头,醒来便在大牢里了。”大牛笑嘻嘻的说道。 “那你的恩人是谁,他对你有什么恩?”刘狗娃心知,这个黑大个的恩人,十有八九是利用了这黑大个的憨直,要他用同归于尽的方法,去刺杀费莹,想不到这个人,心肠是如此歹毒。 “恩人便是恩人了,还能是谁了,说到他对俺的大恩,俺一辈子也忘不了他,当初俺娘逝去,俺没有钱安葬阿娘,好在恩人遇见了,肯出钱帮俺安葬了阿娘,还买了一副上等的棺材给阿娘呢。”大牛感激莫名的说道。 “大牛,你的这位恩人,当初对你施恩,是居心叵测的,叫你在皇宫中,刺杀那位费姑娘,便是让你去送死了。”刘狗娃知道了大牛的恩人,是一个心术不正的人,便好心的对他劝说道。 “胡说,俺的恩人绝不会像你说的这样。”大牛听到刘狗娃,当面诽谤他的恩人,不禁脸色不虞的说道。 知道这个大牛不可理喻,刘狗娃便住口不言,带着众人,一路向蜀国皇宫奔去。 来到蜀国皇宫,只见宫门大开,宫墙上血迹淋淋,到处是战死的兵士,攻城的各种竹木梯子,随处可见,显然是孟涛的叛军,攻下了皇城后遗弃的。 通往宫里的宫道上,一路上也是双方战死的兵士,各种兵器洒满一地,到处是血迹斑斑,污秽横流,空气中的血腥味直冲鼻孔,闻之作呕。 刘狗娃看到这副血淋淋的惨景,不禁感到不寒而栗,冷兵器作战太残酷了,好在这些人作战,对受伤未死的敌兵会补刀,一般都不会留下什么活口,否则,一地的伤兵哭天抢地的惨嚎,那真是一副惨绝人寰的人间地狱了。 刘狗娃本以为孟涛夺权,会按后世电视剧里的套路走,在李太后的寿诞上,一帮刺客袭击刺杀皇帝,然后孟涛趁乱带兵攻城,抢宫夺权,最后结果便是你死我活,或者你活我死的两种结局。 怎知,如今孟涛却篡改了剧本,还没到李太后的寿诞,便提前发动了偷袭战,而且还成功攻破了蜀国的皇城,让刘狗娃这个,知道剧情发展的后世来人,大出意料之外。 进到内宫,宫内已是浓烟滚滚,火光四起,到处是喊杀声和哭喊声,乱兵来来去去,在宫内大肆抢掠厮杀,宫女太监的尖叫声特别刺耳,也是此起彼伏,整个内宫乱成了一锅粥。 刘狗娃曾经去过的那崇明大殿,此时殿门紧关,孟昶正带着宫内的侍卫和残军,据殿自守,负隅顽抗。而孟涛的军队,把攻城的工具,都丢在了宫城外,如今打不开崇明殿的殿门,正在殿外急的团团乱转。 李四等人,看到宫里的乱兵,在皇宫里抢到了大量的财宝,不禁有些眼红,便也想要趁火打劫,加入到乱兵的抢劫中去。 刘狗娃忙喝住了他们,指着那宫里正在抢夺的乱兵,说道:“你们看,孟涛这些乱兵,军纪多差,这样大肆抢掠皇宫,早失了天下民心,即使他侥幸抢到了皇位,也不会长久。况且,现在都城附近的兵马,正在赶来勤王,他还一味的纵兵抢掠,不约束军纪,稳定城内,安抚大臣,他这是在自寻死路,咱们不必跟着他们陪葬,抢了人,便立刻出城,一刻不停留。” “哥哥要抢什么人?”李四闻言疑问道。 “不要多问了,快走。”时间紧迫,刘狗娃也不愿多说,带着众人,便要向费莹那个小殿走去,小师妹却顿足不走,对刘狗娃说道:“奴家要去找阿娘了。” “若荷……”刘狗娃叫了一声,见小师妹担心她娘,脸色一副决然的样子,只好又说道:“好,你去找到你娘之后,便劝她快走,如今都城凶险万分,已不是久留之地,半个时辰后,咱们还在这里汇合。” 小师妹点了点头,便带着她的两位师姐,向那崇明殿方向走去。刘狗娃看了一愣,可能小师妹的娘,应该也正在攻打崇明殿,不禁向小师妹喊道:“若荷,要是你娘也在攻打那崇明殿,叫她不要白费力了,一把火烧了算了。” 小师妹又点了点头后,才转身快速的离去。刘狗娃看到小师妹走远,便也带着众人,快速的向费莹的小殿而去。 第137章 汤锅孤岛 当刘狗娃带着李四等人,来到费莹居住的小殿时,只见殿外孟涛的乱兵横冲直撞,到处抢夺,看到宫中的太监,便一刀砍死,看到年轻宫女,便哈哈的淫笑着捕捉扛走,吓得那些慌不择路的小太监小宫女,尖叫连连,在宫中各处躲藏闪避。 费莹的小殿,殿门紧闭,十几个乱兵,合抬着一根大木柱子,正在哐当哐当的亡命撞门,那殿门已经被撞的摇摇欲坠,眼看破门在即,时不待我,刘狗娃忙冲上去,大声喊道:“东川王有令,众军立刻集合到崇明殿,先攻下崇明殿,抓住了皇帝的重重有赏。” 为了引开这些发了疯似的乱兵,刘狗娃并不在意,什么假传不假传将令的,看到那些乱兵听了自己的话,立刻扔下了撞木,快速的向崇明殿方向跑去,心中不禁嗤笑:这些乱兵听说要抓皇帝,早已兴奋的利令智昏,连刘狗娃等人的身份,都没问清楚,便轻信而去。 等那些乱兵离去后,刘狗娃亲自上前叫门,等费莹身边的丫鬟小环,颤巍巍的打开殿门后,只见费莹娇娇俏俏的,几缕秀发紧贴在汗渍的额头上,手持着一条木棒子,紧张的站在门后,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紧盯着门口。当她看到是刘狗娃等人到来,不禁松了一口气,把木棒子丢在了地上。 “费姑娘,乱兵入城,城内已一片混乱,快跟俺走。”刘狗娃也不多做口舌,望着费莹,便急声说道。 刘狗娃知道,如今孟涛无法控制皇城,掌控中枢,蜀国皇宫便是一个汤锅,自己等人身处汤锅之中,随时有性命之忧,只有争分夺秒的离开这个险地,才是上上之策。 “去哪里?皇上呢?他有没有事?”听刘狗娃说的急不可待,费莹不禁连声问道,虽然有些紧张,仍不失娇声莺语。 听到费莹在如此紧急关头,还关心那孟昶,刘狗娃心下不禁有些黯然吃味,口上说道:“他没事,还在崇明殿与乱军对峙,城里太乱,咱们先出了城再说吧。” 刚说完,刘狗娃便有些后悔了,干嘛要告诉她孟昶的实情呢,干脆告诉她,孟昶已经死在乱军之中了,让她死了那条心,岂不是更好。 那丫鬟小环听说要出城,便上前对费莹说道:“姑娘,小婢替你回去取几件衣服。” 费莹闻言,立刻说道:“如今性命堪忧,还取什么衣服,小环,咱们便跟着刘寨主出去吧。” 那小环应了一声,便扶着费莹,跟在刘狗娃身后,快速向宫外而去。 来到与小师妹分手的那个地方,远远传来了咚咚的撞击巨响,只见孟涛的军队,把崇明殿团团包围了起来,上百个军士抬着一根巨木,正在猛烈的撞门。那殿门有些结实,被撞的灰尘飞扬,殿上泥土簌簌而下,却依然巍立不倒。 大殿内的宫中侍卫,时不时便向殿外放箭,射死了许多撞门的叛兵,殿外孟涛的军队,看到殿内有人冒头,便用弓弩回击,也射死了殿内的不少侍卫。 看到孟涛的军队,还没攻下这皇宫里,最后的一座堡垒,刘狗娃便知道孟涛大势已去,时间便是金钱,便是权力,连这蜀国的政治中心都无法控制,何谈夺权夺位,拖得越久,越危险。 果然,不久城外传来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声,弥漫了整个都城,整个皇宫,便如处在沸腾的海洋之中的一个孤岛。 正在围攻崇明殿的孟涛的士兵,听到宫外的喊杀声,顿时都自觉的停下了进攻,撞门的也停下了撞门,都慌慌张张的四处张望。 当孟涛的军士正彷徨的时候,皇城四门的报信士兵,络绎不绝的跑进宫中,向孟涛报信。小师妹刚才不知去了哪里,如今也随那些报信的士兵,跑了回来,直向刘狗娃等人而来。 来到刘狗娃面前,小师妹俏脸娇红,汗泌鼻尖,如珠落玉盘,更添抚媚,让人情不自禁的心生爱慕。 只见小师妹抬起小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那手上的衣袖,顿时便轻褪了下来,露出了那细嫩洁润的肌肤,看到刘狗娃柔柔的望着她,不禁脸上一红,气喘吁吁的说道:“永昌王爷带着许多官兵,围城救驾来了。” “那你娘呢?”宫外喊杀声震天,孟昶的军队回城勤王,没什么惊奇的,可是小师妹去找她娘,如今却只身回来,不知道她有没有找到她娘,刘狗娃不禁问道。 “好像陪着王丞相到东城,安抚各大臣去了,孟涛无法约束进城的士兵,他们的抢掠行径,惊吓到了城里的各大臣了。”小师妹回道。 “好,咱们便向东城门突围。”刘狗娃当机立断的说道,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见天色将沉,已近黄昏,接着说道:“大家都穿上皇城侍卫的甲衣,趁着围城的官兵没到位,咱们到了晚上再见机行事。” 李四等人听了刘狗娃的话,立刻动手剥下了,宫中死去侍卫的甲衣,分发给在场每人一件,雷达和高强两人,犹犹豫豫的,也穿上了那剥下来的甲衣。 刘狗娃替小师妹穿上了甲衣后,又拿了一件甲衣,来到费莹面前,柔声说道:“费姑娘,你也穿一件吧。” 费莹看着刘狗娃手捧着的那件甲衣,却不接,期期艾艾的说道:“奴家,奴家想留在……” “她是谁?为何要给她甲衣?”刚才小师妹一副心思,都放在刘狗娃身上,没有注意到费莹,此时看到刘狗娃捧一件甲衣给费莹,不禁脸色不虞的,打断了费莹的话,连声问道。 “哦,忘介绍了,若荷,她便是今次芙蓉阁里的花魁费莹姑娘了。”刘狗娃指着费莹向小师妹介绍道,随后又转身,对费莹说道:“费姑娘,如今城中混乱不堪,两军交战起来,刀箭无眼,也是危险万分,你还是跟着咱们出城去吧。” “人家不愿意走,你还强求人家,不知你所为那般。”小师妹看到费莹犹豫不决的样子,不禁瞥视了她一眼,冷言冷语的说道。 听了小师妹的话,好似自己居心不良一般,刘狗娃不禁有些尴尬,愣立当场。费莹却娇笑道:“这位若荷妹妹说笑了,刘寨主一片好心,为奴家的性命着想,哪里有强求奴家了。”说完,便在丫鬟小环的帮助下,穿上了那件甲衣。 “呵呵,你们还没有走啊。”在费莹穿上甲衣后,不知黑大个大牛,从哪里冒了出来,身上挂满了各种各类的珠宝首饰,脖子挂了两三条宝光粼粼的宝石项链,头上顶一条,两条手臂也挂满了各种首饰,整个人珠光宝气的,看到众人披甲戴胄,整装待发的样子,不禁扬着手臂上的珠宝,大踏步的走了过来,得意洋洋的炫耀着问道。 第138章 浑水摸鱼 李四等人看到大牛身上挂着的珠宝,不禁都是两眼放光,忙一窝蜂的围了过去,七嘴八舌的问道:“大牛,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怎么弄到的?” “呵呵,俺跟你们来了这里后,看到很多人都在抢这些东西,俺也去抢了,可是抢不过他们,便叫他们匀些给俺了,他们愣是不答应,俺只好又抢他们的了。”大牛得意的呵呵笑道。 “你抢别人的?”李四闻言,知道城中的乱兵,为了这些东西,那可是要舍命相搏的,从他们手里抢这些财物,无异于虎口夺食,不禁有些惊讶的问道。 “便抢他们的了,谁叫他们不肯匀给俺一些,还要拿刀来砍俺,最后全被俺打的跪地求饶,自讨无趣,呵呵。”大牛呵呵的笑着说道。 “好了,都不要吵了,大牛,咱们要出宫了,你走还是不走?”刘狗娃制止李四等人,围着大牛不断的缠问,对大牛问道。 “这么快便要出宫了?”大牛在皇宫里抢抢珠宝,斗斗乱兵,玩得不亦乐乎,如今听说刘狗娃等人要出宫了,不禁有些意犹未尽的反问道。 “不错,你要是还跟着咱们走,便穿一件同他们一样的甲衣。”刘狗娃指着李四等人身上的甲衣,对大牛说道。 “那好。”大牛答道,见身上全是珠宝,便一件一件的取了下来,给李四等人一人发一件,说道:“见者有份,每人一串石头,大家拿去玩儿。”大牛把身上挂着的珠宝,全部送了出去,自己一样不留,才接过甲衣,穿到自己身上。 刘狗娃自后世到这一世,所见过的最霸气的土豪,便数这黑大个大牛了,把价值万金的珠宝,随手送给了李四等人,李四等人得了财宝,乐得见牙不见眼的,大牛见到众人笑得乐哈哈的,他也是很开心,莫名其妙的陪着李四等人,呵呵而笑。 大牛身材高壮,一般的甲衣不合他身,孙悟空只得又在死人堆里,找到一件特大号的甲衣,大牛才勉强穿在身上。 刘狗娃带着众人,一路直奔东城,来到东城时,东城已是杀声弥天,攻城和守城正白热化,大师兄带着众师弟妹,在城外猛攻东城的城门。 守卫东城的守将,正好是那佯作船夫的许将军,他此时正不遗余力的固守着东城门,大声的命令着手下军士,向攻城的大师兄等人放箭。 大师兄等人虽然心急,攻势猛烈,但也一时无可奈何,眼看天色已暗,只得下令退兵修整。 过了一会,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许将军命令手下军士,打起了火把,加强城门的巡逻防守。 眼看东城门里外的军队,在夜里对峙了起来,阻住了自己等人的去路,自己等人出城的机会越来越渺茫,刘狗娃不禁着急了起来,要是其他城门被攻破,自己等人,始终都会成为瓮中之鳖。 正当刘狗娃百般思虑出城的办法时,大师兄却急着进城,仗着艺高人胆大,带着自己的众师弟妹和十几个军士,从城门的另一角攀爬了进来,这些宫墙虽高,却阻不住他们这些,身有武艺的江湖人。 他们虽然能进得了城,但是许将军的人,也不是摆在那里的木偶,不久便发现了他们,不禁都呐喊着杀向他们,大师兄也带着进城的人,向着城门亡命的杀来,两方都在离城门不远处厮杀了起来,难解难分。 城门外的人,听到了城里的喊杀声,便也按照与大师兄的约定,趁着夜色,立刻攻向东城门,整个东城喊杀声,甚嚣尘上,惨叫声,渗人心魄。 刘狗娃看到东城双方攻杀,一片混乱,知道时机已至,便吩咐众人道:“攻城和守城的两军,已杀得天昏地暗,难辨真假,城外的人,一心急着进城,只要咱们打开了城门,外面的人便不会怀疑咱们,这是咱们浑水摸鱼,趁机出城的好机会,待会大家听俺号令,便一起攻向城门,咱们的目的,便是开城。” 众人听了刘狗娃的话,都觉得有理,便应诺了下来。大师兄进城的人虽少,可个个武艺高强,许将军的人,一时也拿不下他们,倒被他们杀了不少军士。 许将军看到大师兄武艺高强,勇猛无比,曾有几次,便要杀到城门口了,好在城内的军士人数多,一次又一次把他拦在外围。许将军眼看外面的军队,攻城越来越急,而大师兄等人,又在城内大肆杀戮,心中也急了,便命令守门的一小队弓弩手,向大师兄等人放箭。 那许将军见大师兄勇猛,一把利剑,舞得密不透风,把许多射向他们的箭矢,都一一拔落,早已怀恨在心,便对那些弓弩手冷冷的命令道:“众军听令,其他人不管,把箭矢全射向那带头的,看他还怎么躲闪。” 那些弓弩手听到了那许将军的命令,便把手中的利箭,全射向了大师兄一人。只见漫天的箭矢,如蝗虫般飞向大师兄,那桑女侠在大师兄不远处,看到大师兄危急,便不顾一切的扑向大师兄,用自己的身体,为大师兄挡箭。 一阵箭雨过后,只见刚才大师兄所站之地,密密麻麻的,全是箭矢,桑女侠压在大师兄身后,背上全插满了利箭,如只刺猬般,让人看了怵目惊心。 大师兄扶住摇摇欲坠的桑女侠,悲恸的叫道:“桑师妹,你为何这么傻,谁让你为师兄挡箭了。” 桑女侠紧紧抓住了大师兄的手,嘴角溢血,艰难的嗫嚅道:“奴家愿愿意,抱抱……”桑女侠受伤太重,话还没说完,头一偏,便断了气。 大师兄忙抱紧了她,眼角流出了两行泪水,悲恸的说道:“桑师妹,师兄知道你的心意,一直都知道你的心意,待会师兄便会为你报仇。” 小师妹看到自己的师姐惨死,也悲声呼了一声师姐,便要向桑女侠跑去。刘狗娃忙伸手拉住了她,说道:“若荷,人死不能复生,咱们正处在紧要关头,不能因小失大,如今许将军调走了城门口的弓弩手,城门的防守正薄弱,是咱们出城的好时机了,大家跟着俺冲出去。” 刘狗娃说完,便拽着小师妹向城门口冲去,李四等人也陪侍在刘狗娃身旁,组成三个小三翼阵,一起向城门口杀去。 许将军看到刘狗娃等人,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杀气腾腾的杀向自己,不禁大声喝道:“刘寨主,你要干什么?” 第139章 心如鹿撞 听到那许将军的质问,刘狗娃也不多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咱们要出城,请许将军让开。” “没有东川王的命令,谁也不许出城。”许将军斩钉截铁的说道,看到刘狗娃等人并没有止步,亡命的冲向城门口,便又大声的对城门口的守门军士,命令道:“快拦住他们,靠近城门者,格杀勿论。” 许将军话音刚落,只见刘狗娃身后的大牛,手执着从宫里捡来的一根大戟,越过刘狗娃等人,直冲向那许将军大步行去,口中兴奋的喊道:“咱们说了要出城,便要出城,你不开门,难道是想打架么,来啊,咱们试试。” 刘狗娃等人知道大牛,在宫里抢了那些乱兵的财宝,却不知道这个黑大个这么喜欢打架,看到有架打,兴奋的两眼放光,比李四等人得了财宝还要开心。 看到这个傻不愣登的黑个子冲来,许将军忙拔出了军刀,与大牛对战了起来,但大牛身材高壮,膀大腰圆,力大无穷,许将军被他杀得连连倒退,闷苦无比。 刘狗娃见大牛缠住了那许将军,也忙带着众人,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向城门口冲刺。城门口的军士,大多被大师兄和他攻城的军队吸引,留下来守卫城门的已不多,又被刘狗娃等人突然袭击,顿时被刘狗娃等人杀出一条血路来,直通城门。 雷达和高强杀掉了看守城门闸的两名军士后,合力抬起了门闸,打开了城门,门外大师兄的军队,顿时如流水般涌了进来,加入到了城门口的杀戮之中。 刘狗娃带着众人,正要趁乱出城,一名进城的将官拦住了他,冷声问道:“你们是何人?刚才为何要助咱们?如今出城去干什么?” “皇上罹难,正遭受东川王等反贼迫害围攻,宫城已破,本将是宫中的侍卫,奉皇命出城求援,在东城门受阻多时,正巧你们攻城,咱们便在城内助你们一臂之力了。”刘狗娃徐徐解释道。 听说刘狗娃等人是奉皇命出城,又看到刘狗娃等人,身穿宫中侍卫的甲衣,不禁缓和了下脸色,又问道:“有没有出宫令牌?” “当时情势危急,皇上被迫移驾崇明殿固守待援,咱们只是奉了皇上口谕,冒死突围求援,还望将军尽快入宫救驾,否则便迟了。”刘狗娃仍面不改色的回道。 那名将军听说皇上危急,心中着急着要去救驾立功,也不愿再跟刘狗娃多废话,便要挥手放行,突然他又醒悟到了什么,问道:“求援会带这么多人?” 刘狗娃知道,已经瞒不过他了,便挥手向李四等人示意,大喊一声道:“冲出去。”李四等人闻言,立刻挥刀,向离自己最近的守门军士砍去,那些军士猝不及防,顿时被砍倒了几人,刘狗娃忙护着费莹和小师妹,随着李四等人,向门外冲去。 那名将官看到刘狗娃等人,突然发难,也大声喊道:“拦住他们,拦住他们。”可是自己的手下军士,都忙着进城杀戮去了,留在城门口的寥寥无几,哪里还拦得住刘狗娃他们。 刘狗娃等人冲出到城外,身后的追兵追了一阵,便不再追,而是转回宫内救驾立功去了。刘狗娃跑出了一段距离,见到费莹等女人,累得香汗淋漓,便让众人原地休息了一会。 在休息时,众人远望蜀国皇宫,只见宫城里,喊杀声震天,四处火光熠熠,都涌向蜀国内宫,显然永昌王爷勤王的军队,已经攻进了皇宫。 看到蜀国皇宫里,火把来来去去,交集在一起,不知谁杀谁,孰胜孰负,李四不禁问道:“哥哥,咱们下一步该怎么走,蜀国如今不论谁胜谁负,咱们都成了他们的眼中钉,叛贼逆臣,恨不得杀之为后快了。” “宫中的这场争斗,不会持续太久,最多明天一早便会见分明,咱们走陆路回虎头山,是不可能了,只有走水路了,听说唐国的使船,便停在东江码头。”刘狗娃说到这里便停下,转头望向雷达和高强,说道:“雷校尉,高校尉,对不住了,是俺连累了你们,如今蜀国的这场皇权之争,多半是皇帝获胜,你们在蜀国已是无立足之地,不如跟着咱们离开蜀国吧。” 雷达和高强闻言,脸色不虞,心有不甘,不过他们已无路可走,只得不情不愿的同意下来。刘狗娃又笑眯眯的望着费莹,柔声问道:“费姑娘,虽说蜀国皇帝的胜算大些,但如今宫里的局势未明,俺劝你还是先不要回宫了,不知你今后有何打算?” “奴家如今孤身一人,还能有何打算,只能又重回芙蓉阁了。”费莹回望了刘狗娃一眼,低头郁郁的说道。 看着费莹楚楚可怜的样子,刘狗娃不禁又柔声的说道:“费姑娘,不如你也跟着咱们先到晋国,避避风头再做打算吧,便当是到咱们虎头山做客了。” 费莹闻言,脸色羞红,避开了刘狗娃的眼睛,低头不说话,心如鹿撞,暗忖道:奴家有何风头好避的。 众人听了刘狗娃虚伪的话,都对他一脸的鄙视,这么卑劣的泡妞手段,实在不敢恭维,小师妹却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过脸去,不再看刘狗娃一眼。 看到众人异样的脸色,和鄙视的眼神,刘狗娃虽然带来后世的牛皮脸神功,也不禁感到有些尴尬,但当他看到费莹没有出声,也没有反对,心中却乐开了花。 正当刘狗娃在心里直乐的时候,只见后面朦朦胧胧的,快速走来了两人,刘狗娃见了,担心是追兵,忙让众人掩藏起来。但小师妹却说道:“是阿娘来了。” 不一会,那两人便来到了刘狗娃等人面前,在晦暗的月色下,只见李夫人脸色依然红润,媚态自生,看到小师妹,似是松了一口气,便灿然问道:“丫头,你怎么会在这里了,阿娘担心你也去了皇宫呢?” “奴婢绿绮,见过小姐。”小师妹还没说话,李夫人后面跟着的那人,上前躬身给小师妹行礼道。 那人的声音有些粗哑,倒像个男人的声音,但细听之下,却又是女声,不同于太监的阴阳腔。暗淡的月色下,只见那人扎着女人的发型,鹅蛋脸,眼睛小巧玲珑,一副女相,不过,颌下却长起了淡密的胡子,让人觉得不伦不类。 第140章 唐国使船 刘狗娃曾听李夫人在蜀山剑宫,提过这个绿绮,却不知道这个绿绮,长得这般与众不同,本来她长得蛮标致的,可是女生男相,不禁让人大感可惜。小师妹扶起那绿绮,好奇的打量着她,问道:“你便是娘口中所说的那位绿绮阿姨了?” “奴婢不敢让小姐如此称呼,小姐只须称呼奴婢绿绮便可以了。”那绿绮听了小师妹的话,不禁恭敬的回道。 “绿绮,你便不要惯坏这孩子,跟她一般见识了,本夫人不是说过了么,咱们今后便以姐妹相称了。”李夫人望着那绿绮说道,随后又对小师妹说道:“若荷,还不快拜见你绿绮阿姨,她可是你娘的救命恩人呢。” 小师妹闻言,忙要向那绿绮作礼,那绿绮哪敢让她给自己施礼,慌忙扶起小师妹,对李夫人感激的说道:“公主,尊卑有别,你便不要为难奴婢了,奴婢也不敢高攀,再说,公主对奴婢施恩在先,要不是公主出手相救,早便没有了奴婢的这条性命,哪还有什么后来的恩情可说,因此奴婢不敢攀恩。” 李夫人无奈,只好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唉,当时情势危急,石贼为了那三宝,又紧追不舍,让你舍了自己的孩子来相救,实在苦了你了,都不知你那孩儿,如今还在不在?” 那绿绮闻言,神色顿时黯然,眼角溢出泪花来,伤感的说道:“只乞求老天爷可怜这孩子,保佑他多福多寿了。” 那李夫人和绿绮主仆情深,一会说恩,一会说孩子,刘狗娃等人在一旁,却听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不禁都兴致缺缺。小师妹却寻隙问道:“阿娘,你们刚才去哪里了?女儿在宫里,到处找不到你。” “是了,公主,你可找到了那王驸…那人?”绿绮听了小师妹的问话,也出声问道,那绿绮显然是想说王驸马,但忌惮他与李夫人的关系,只好又转口说那人了。 “便宜那老贼了,以前常听说,这老贼在宫里当差,今日却遍寻他不见。”李夫人咬着牙,恨恨的说道。 刘狗娃听了,心下暗说道:王驸马刚刚被孟昶任命为忠武将军,作为北伐晋国的一路军主将,已经出城操练兵马去了,你怎么还能在宫里寻得到他呢。 “公主,你的身份已经暴露,追兵不久便要到,咱们还是要快些离开此地为妙。”那绿绮有些紧张的说道。 “可恨孟涛这个废物,连个皇宫都掌控不了,连手下军士都管束不了,还妄想称皇称帝,可笑奴家还替他费心费力,出谋划策,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李夫人又恨恨的骂道。 “公主,如今还说这些有何用,他便是一个没有骨气的废物,眼看众军围城,情势不对,便立刻缴械投降了,幸亏咱们多了个心眼,不然也要陪他陷在宫里面了。”那绿绮也恨恨的说道。 “咦,你们看,那是什么?”那绿绮的话音刚落,负责警戒的叶不群,指着身后的皇宫方向,对众人大声说道。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蜀国皇宫灯火通明,火光熠熠,四五条长长的火龙,逶迤着出了皇宫,直向刘狗娃等人的方向扑来。 “公主,快走,可能是永昌王爷的官兵要追来了。”那绿绮望着李夫人,急声叫道。 “阿娘,咱们要去东江码头,抢夺唐国的使船离开,你也跟咱们一起去吧。”小师妹听说官兵追来了,也对李夫人说道。 “好,咱们便乘船离开此地,想来他们也追不上咱们。”李夫人闻言,望着小师妹,微笑的答应道。 于是,众人在雷达和高强这两个,熟悉蜀国地形的人引领下,急匆匆的,向那东江码头一路奔去。 东江码头虽然离蜀国都城不远,但蜀国地形独特,一般的大江大河,都穿梭在崇山峻岭之间,即便到了都城附近,江河两岸附近,也多是大大小小的山岭,因此,刘狗娃等人要到东江码头,还要经过许多弯弯绕绕的山道,走起来并不算快,始终摆不脱后面的追兵。 虽然摆脱不了后面的追兵,但山道和路程,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后面的追兵也追不上刘狗娃等人,只是距离越拉越近。 当刘狗娃等人来到东江码头时,只见一条青幽幽的大江,横亘在眼前,波涛滚滚而流,一艘三层大桅船,如一座小山般,静静的停靠在码头岸边,旁边还停留了十几只小渔船。 码头附近,自发形成了四五个村落,住着上百户人家,在夜色里,静悄悄的,刘狗娃等人到来时,才引起了一片犬吠。 眼看追兵执着火把,也追到了码头,刘狗娃便让李四、杨顶天、孙悟空三人,带着瘦猴等人,先去控制唐国的使船,如今使船上看守的兵士不多,李四等人,对付他们已是绰绰有余。 刘狗娃又让小师妹和费莹等女人,随在李四等人之后,一旦夺下使船,便立刻登船,自己则带着雷达、高强、大牛等,有实力和作战经验的人,到码头外拦截尾随到来的追兵。 首先追到码头的追兵,却是王驸马的军伍,只见王驸马在众军士的拥护下,来到了码头的大路口,看到刘狗娃等人占据码头道口拦截自己等人,便停了下来,望着随刘狗娃而来的李夫人,呵呵笑道:“宝月公主,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 “哼,王昭,你这个卑鄙无耻的狗贼还没死啊,看来老天真是无眼了。”李夫人闻言,哼声怒骂道。 “哈哈,老夫要是死了,公主你不是成寡妇了。”王驸马对李夫人的咒骂不以为意,哈哈的笑道。 “呸,狗贼,老娘盼不得你早死呢,你这个小人,为了唐国三宝,耍弄心机,不择手段,害死了不少人,到头来还不是终归一场空。”李夫人冷笑道。 王驸马闻言,收住了笑声,一本正经的说道:“公主,念在咱们夫妻一场,只要你交出了御剑谱和你手中的那条钥匙,老夫也不赶尽杀绝,立刻放你们走,绝不食言。” “哈哈,老狗贼,你还要那条钥匙干什么,一条钥匙,你能打开宝库么?你那条钥匙,如今可还在?是不是这一条?”李夫人取出一条金钥匙,在手中晃了一下,得意洋洋的连声问道。 第141章 昔日故人 “你……”王驸马看到了李夫人手中的那条金钥匙,再听到她的话,知道自己手中的钥匙,便是她所盗取,不禁怒为之气结,随即又缓下脸色,佯作淡淡的说道:“原来老夫的那条钥匙,便在你手里,老夫还以为是石敬瑭那老匹夫,或是永昌王爷取走了呢。” “要吗?”李夫人晃着那条金钥匙,脸露不耻,对王驸马诱惑着问道。 “自然,只要你把钥匙和剑谱留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两相无欠,老夫还恭送你们一路离开。”王驸马不理李夫人的耻笑,贪婪的望着那条钥匙,腆着脸回答道。 “呸,老娘欠你什么了,想要钥匙吗,好,去捞吧。”李夫人对王驸马不耻的呸声道,说着把手中的那把金钥匙,远远的抛进了东江里,那钥匙只在江心,微微起了一点点小涟漪,便瞬间完全消失不见。 “你……”王驸马眼睁睁的看着那条金钥匙,掉进东江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禁眼中怒色一闪,脸色阴沉得可怕,随后又佯作轻松的样子,说道:“这钥匙,丢了也好,丢了也好,反正那太宗宝库,谁也不知道在哪里。” “老狗,丢了这钥匙,你不觉得心痛么?这可是你多年来,梦寐以求的东西,哈哈,老娘便喜欢看着你,这副生气的样子,别装啦。”李夫人望着强忍怒气,佯作不在意的王驸马,得意的哈哈大笑道。 “哼。”王驸马怒哼了一声,沉声说道:“只要你交出了那御剑谱,咱们还可相安无事,否则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老娘倒是没见你客气过,到处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害得老娘的两位兄长自相残杀,惨死国灭。哈哈,老娘便是要毁了你王昭最在意的东西,让你也尝尝这种心痛的滋味,剑谱么,老娘已经把它分成了十几份,送给江湖上的三教九流去练了,有乞丐,有妓女,有屠夫贩卒,有婢女太监等等卑贱之人,便是不会给你这个,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老狗,你根本不配。”李夫人看到王驸马生气的样子,心中畅快之极,不禁又火上浇油的哈哈笑道。 “呵呵,臭婆娘,你别以为老夫是那么好骗的,你不要忘了你那乖女儿,她如今可是修炼了寒冰掌功法了的,只要老夫把这本纯阳手秘笈烧掉,便再也没有人,能救你女儿了。”王驸马怒极反笑,从怀中取出一本古谱,接过身边一名军士的火把,威胁道。 “无耻。”李夫人闻言,目露寒色,怒声骂了一句。李夫人身后的绿绮,也是一脸不耻之色,走了出来,大声质问道:“王驸马,公主以前对你情深意重,你却这样对她,你不觉得羞愧吗?若荷小姐也一直对你信任敬爱有加,你却这样害她,你良心过得去么?” “老夫的事,关你这个贱婢何事。”被一个身份低微的奴婢当面质问,王驸马大感耻辱,心中愠怒,口上便怒声喝斥道。 “呵呵,好大的威风,老娘的事,便是她的事,有何问不得。”李夫人在一旁,看到王驸马发怒,绿绮被他喝斥的尴尬不已,不禁斜睨着他冷笑道,随后又不屑的说道:“你也不用拿若荷的性命,来威胁老娘了,你不知道么,那御剑谱可是一本至阳至刚的功法,一样能解了若荷身上的寒毒。” “哈哈,真是一个蠢婆娘,那御剑谱虽是至阳至刚的功法,可它走的是何种法门,与那寒冰掌的法门能否融洽,你知道吗?你敢让你的女儿冒险么?”看到李夫人自以为有剑谱解毒,便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王驸马不禁得意洋洋的连声问道。 李夫人闻言,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一下子沉默了起来。正当王驸马以为要挟到了李夫人,得意洋洋的时候,只见永昌王爷也带着手下军士,明火执仗的,匆匆赶到了码头。王驸马不禁有些惊愕,渐渐收起得意的脸色,佯作淡淡的看着他走过来。 看到永昌王爷带着军伍过来,与王驸马的军伍汇合在一起,人多势众,剑戟林立,甲衣锵锵,李夫人不禁脸色微变,低声吩咐刘狗娃等人先退,由她自己拖住永昌王爷和王驸马的军伍。 “呵呵,再见昔日故人,本王甚感荣幸,宝月公主,多年未见,仙姿如旧,依然风采如初,再加上贤伉俪情深意重,言归于好,真是可喜可贺啊。”永昌王爷见到王驸马和李夫人,不禁呵呵笑赞道。 “呵呵,原来是当年的孟校尉啊,奴家还以为是谁呢,你不在宫里安定人心,却劳动你的大驾,亲自赶来追寻咱们这些小兵小虾,难道也是为了那大唐三宝?”李夫人开门见山的问道。 “呵呵,宝月公主说笑了,听说宝月公主莅临蜀国,只因蜀国正直有事,怠慢公主了,本王诚意拳拳,亲自来向公主赔罪,顺便礼请公主,到咱们蜀国宫里做客,好让咱们尽尽地主之谊,还望公主恩允。”永昌王爷客气的说道。 “奴家身有正事,没空到你们蜀国做客,难道你们便要强留奴家不成?”李夫人望着永昌王爷那虚伪的面孔,不再跟他套近乎,便冷冷的说道。 “岂敢岂敢,公主还是说笑了,哪有人敢拦公主的凤架,只是公主凤架到了蜀国,咱们不招呼一番,恐让天下人,取笑咱们蜀国失了礼数了,还望公主见谅。”永昌王爷徐徐的说道。 “哼,说的好听,奴家早已不是什么公主了,还有什么凤架,你们追上来,还不是为了那大唐三宝,不用假惺惺的了,让人看了生厌。”看到永昌王爷文绉绉的说话,李夫人不禁面带不屑的讥笑道。 李夫人说完,寻机向刘狗娃等人,使了个快些离开的眼色,刘狗娃等人只得向码头退去,那绿绮却如山矗立,陪在李夫人身边,任那李夫人如何使眼色,却佯装不见。 刘狗娃等人退走时,永昌王爷和王驸马,也都佯装不见,并未下令阻拦,只是静静的盯着李夫人一人。 李夫人见刘狗娃等人已退走,只留自己和绿绮在这里,便又对永昌王爷说道:“孟校尉,你慢吞吞的,来迟了一步,那三宝中的开启太宗宝库的钥匙,奴家已经丢到江里去了,你要是来早一步,说不定,奴家便给你了。” 永昌王爷闻言,不禁向王驸马望去,王驸马点了点头,恨恨的说道:“被这个贱妇丢到江里去了。” 永昌王爷听了,抚掌大叫可惜,连声问道:“丢到哪里去了?” 第142章 染指夺爱 看到永昌王爷心痛的样子,李夫人不禁抚媚一笑,心中得意之极,指着江心,笑道:“在那里吧,或许前一点,奴家刚才只是随手一抛,具体位置不太记得了,孟校尉你打算下水捞取么?” 永昌王爷知道自己被李夫人戏弄,不禁脸色不虞,刺耳的嘿嘿笑了两声作掩饰,说道:“公主说笑了,这么湍急的江水,还怎么找得到。” “识相的,便乖乖把那剑谱交出来。”王驸马在一旁等得不耐烦,看着永昌王爷跟李夫人在磨叽,心中有气,不禁脸色冷厉,寻机便凶凶的威胁道。 李夫人闻言,只是冷冷的望了王驸马一眼,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本剑谱,在空中扬了扬,嫣然一笑,说道:“剑谱只有一本,可是你和孟校尉,都喜欢这本剑谱,是交给你,还是交给孟校尉呢?” 看着李夫人那迷人的笑容,王驸马只觉得那笑容,丑毒邪恶无比,明知她这是有意挑拨自己和永昌王爷的关系,仍不得不按着她的意思,对永昌王爷说道:“孟兄,你也知道,小弟追寻这本剑谱多年而不得,你不会横刀夺爱吧。” “哈哈,贤弟一家人说两家话了,贤弟的心头好,谁敢染指?只是这御剑谱,据说是太宗皇帝当初训练玄甲军之物,只适合上阵杀敌之用,并不适合贤弟的武功套路,贤弟要之何用,不如献给皇上,让咱们蜀国也训练几支玄甲军出来。”永昌王爷哈哈笑道。 李夫人看到刘狗娃等人,都上了唐国的使船,控制了船上的唐国官兵和水手,正在向自己招手,如今又见永昌王爷和王驸马,还在争执那御剑谱的归属,不禁娇笑两声,说道:“两位还没商议出,究竟由谁来掌管这剑谱么,老娘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呆在这里,餐风露宿,先上船休息一会,等你们商议出个结果,再来找老娘要剑谱吧。” 李夫人说完,带着绿绮,便要举步,向码头上的唐国使船走去。永昌王爷和王驸马,忙向手下的军士,使了个眼色,同时叫道:“慢着。” “你们要待如何?”李夫人回头笑眯眯的问道,显然是有恃无恐的样子。 “把剑谱留下,否则休想离开这里。”王驸马言简意赅的说道。只见众军兵手持各种兵器,把李夫人和绿绮团团围住。 “呵呵,要动真格的了。”李夫人不屑的看着周围的官兵,娇笑连连,手举着那本剑谱,佯作撕碎状,又望着永昌王爷和王驸马两人,冷声说道:“叫你们的人让开,否则老娘把这剑谱撕个稀巴烂了,让你们谁也得不到。” 王驸马闻言,两眼冒火,怒声喝道:“臭婆娘,你走便走了,没人拦着你,你干嘛还要言而无信。”李夫人闻言,只是冷冷一笑,并未出言反驳。 永昌王爷听了李夫人的话,用手势制止众官兵急于相迫,忙上前一步,和声说道:“公主切勿鲁莽,有话好商量。” “呵呵,还是孟校尉好说话,不似一些老狗,只会狂吠,说出来的话,臭不可闻,谁信谁倒霉。”李夫人听了永昌王爷的话,呵呵笑道。 “你……”王驸马被气得怒目圆睁,永昌王爷忙给他使了个眼色,也呵呵笑道:“既然公主不肯留在蜀国做客,咱们也不敢强求,但这本剑谱对咱们,至关重要,还望公主恩赐,本王将感激不尽。” “要剑谱么,待咱们上了船自然给你们。”李夫人故作大方的说道,说完便向码头的使船走去,一刻不停留,永昌王爷和王驸马的手下官兵,手执兵刃,也紧紧的尾随在后。 到了使船梯板前,李夫人把手中的剑谱扔给了王驸马,然后转身和绿绮,快速上了使船。刘狗娃等人早已在使船上等候,见李夫人上了船,便立刻让人,抽去了上下船的梯板,忙大叫船上的水手开船。 待李夫人上了使船,小师妹早等得心焦不已,忙扑进了李夫人的怀里,心有余悸的说道:“刚才,阿娘身处那么多官军的包围之中,可真让女儿担心死了。” 李夫人在船上,爱怜的抱着小师妹,轻拍着小师妹的背,安慰道:“乖女儿,阿娘没事,不用担心了。” 正当李夫人在船上母女情深时,码头上的王驸马却暴跳如雷,对着船上的李夫人怒声骂道:“你这个不得好死的老妖婆,你给老夫的是什么剑谱,竟敢欺骗老夫,气死老夫了。” 李夫人扶起小师妹,对着码头上的王驸马,得意的呵呵着讥笑道:“老狗,那不便是你梦寐以求的御剑谱么,你看看剑谱青皮上,是不是明明白白的,写着‘御剑谱’三个字,怎怪的了老娘欺骗你,你终于得偿所愿了,呵呵,恭喜啊恭喜啊。” 王驸马被李夫人用一本假剑谱所骗,又被她冷言冷语的相激,气得脸色铁青,火冒三丈,恨恨的,把那本假剑谱撕得粉碎,吓的手下军士,噤若寒蝉,不敢吱一声。 使船渐渐驶离了码头,驶向了江中心,众人心中不禁都松了一口气,以为要安全离开蜀国了。突然,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小心。” 只见码头上,不知王驸马从何处,找来了一根长竹竿,黑沉着脸,向江中的使船狠狠冲了过来,竹竿在码头岸边一点,那长竹竿顿时弯了起来,等那竹竿弹开,王驸马借竹竿的弹势,顿时便如大鹏展翅般,向着使船扑了过来。 李夫人自上了使船之后,也以为已经安全了,便卸下了防备之心,想不到王驸马还能跃上使船来,等到发现王驸马时,只见王驸马已扑到近前,李夫人匆忙中,向正扑来的王驸马,用力击出了一掌。 只听啪的一声,王驸马在半空中,便与李夫人对打了一掌,王驸马落在使船上时,大手一伸,便控制住了毫无防备之心的小师妹。 看到小师妹被王驸马控制,李夫人顿时脸上变色,眼神冷厉的望着王驸马,作势欲扑,但又投鼠忌器,只能呆住不动,以待时机。不远处的绿绮,也如野兽般,紧紧盯着王驸马,寻机出手袭击,解救小师妹。 王驸马一手锁在小师妹的喉咙上,脸色阴沉,冷冷的望了李夫人和绿绮一眼,哼了一声,警告的说道:“想要她的命,便不要轻举妄动,把御剑谱交了出来。” “狗贼,休想。”李夫人斩钉截铁的恨恨说道。 王驸马把小师妹往前一推,手上一紧,冷冷的说道:“难道你便不要她的命了么?” 小师妹被王驸马控制住,不能动弹,王驸马掐在喉咙上的手一紧,便感到呼吸困难了起来,不自禁的咳嗽了起来,咳得脸色通红。 第143章 抢夺剑谱 远远看到小师妹被王驸马挟持,刘狗娃也很是担心,再看到小师妹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情急之下,便大声喝道:“住手,王将军,那可是你自己的女儿,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你怎么下得起手,再这样掐下去,若荷可没命了。” 王驸马扭头看了刘狗娃一眼,呵呵冷笑道:“呵呵,又来一个多管闲事的,一句话,要她的命,拿剑谱来换。” “那剑谱有那么重要么,即便让你得到了剑谱,练成了天下无敌又如何,自己孤家寡人一个,无亲无故,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刘狗娃急不择言的说道,说完后,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对牛弹琴了,一个利欲熏心的人,哪还会有什么情义可讲。 王驸马闻言,掐在小师妹的手,丝毫不见松动,像看怪物似的,冷冷看了刘狗娃一眼,鼻孔哼了一声,便不屑的转过头去。 “这老狗已经丧心病狂了,你再跟他说这些有何用。”李夫人神色紧张,全神贯注的盯着王驸马,冷冷的说道。 对于李夫人的讥讽,王驸马毫不在意,冷笑的望着李夫人,沉着脸色说道:“快把剑谱交出来,否则休怪老夫心狠手辣了。”说着,掐在小师妹脖子上的手,渐渐加力。 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挟持,看到他对自己下手狠辣无情,小师妹心中失望难过之极,百感交集下,两眼情不不禁的,溢出了伤心的泪水来,那泪水一直淌到了,小师妹那渐渐发紫的面颊,让人看了心中痛惜不已,怜悯不已。 看到小师妹痛苦的样子,李夫人也心痛至极,迅速从怀里掏出一本古朴的剑谱,心有不甘的大声喊道:“住手,把她放了,剑谱给你便是。” 王驸马闻言,哈哈一笑,松开了掐着小师妹的手,不过仍掐着小师妹的咽喉,得意的说道:“早给老夫,便没那么多事了,非要磨磨唧唧的,把剑谱打开,老夫来辩个真假,老夫可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听了王驸马的话,李夫人心中愠怒,可是小师妹在他手上,心有顾忌,无奈之下,只得依言打开了那本御剑谱,向王驸马微微展示了一下。 王驸马远远看了一下那剑谱,便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好,把剑谱扔过来吧。” “慢着,你把那本纯阳手先丢过来。”李夫人望着王驸马,冷冷的说道。 王驸马闻言,也不废话,直接从怀里掏出那本纯阳手,看也不看,便向李夫人扔了过去,说道:“接好了,老夫要这纯阳手有何用,只要你肯把那本剑谱交给老夫,老夫也绝不会为难你们了。” 李夫人接过那本纯阳手,看了一眼,便收进了怀里,想要把手上的那本剑谱,扔给王驸马,刘狗娃见了,忙阻止道:“慢着。” 王驸马和李夫人闻言,都不解的望向刘狗娃,刘狗娃明明白白的说道:“既然是交换,那便是一手交人,一手交物了,可要是咱们先把剑谱给了你,你却不放人,咱们该怎么办?” 刘狗娃穿越到这里,看到的人全不讲什么信誉,个个尔虞我诈的,不像后世电视剧所播映的那样,古人诚信立本,信誉为先,吐一口口沫也是钉,像李夫人一样,在码头上说了,要给王驸马等人剑谱,脱身后却给了人家一本假谱。讲信誉的,毕竟只是少数,那是人为竖立的一种理想标签。 王驸马听了刘狗娃的话,像是受到了侮辱一般,立刻冷冷的说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夫只要剑谱,要你们这些人有何用。” “那可难说了,要是你得了剑谱之后,又想为蜀国立功了,以若荷的性命相要挟,让咱们把船开回去,咱们能怎么办。”刘狗娃说出了自己的顾忌,心中也暗骂这王驸马不要脸,自己挟持自己的女儿,十足的小人,却还敢提小人两个字,还敢往自己脸上抹金,说自己是君子。 李夫人听了刘狗娃的话,觉得有理,便又迟疑着收回了剑谱。王驸马眼看到手的剑谱,又被李夫人犹犹豫豫的收了回去,却是心中愠怒,对刘狗娃冷冷的问道:“那你要待如何?” “其实很简单,你把若荷往左边推,咱们把剑谱往右边仍。”刘狗娃说道。 “好。”王驸马思量了一会,觉得在这光秃秃的船上,只要自己盯紧了那本剑谱,凭自己一身的武艺,刘狗娃也耍不出什么把戏来,便大声的应承了下来。 李夫人虽然不甘心,把剑谱扔给王驸马,但为了小师妹的性命,还是依约把剑谱,扔向了王驸马的右边。王驸马看到李夫人扔出了剑谱,把小师妹往左边一推,便兔起鹘落般,向那本剑谱冲去。 刘狗娃和李夫人忙扶住了小师妹,李夫人看到小师妹脸色惨白,泪流不止,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心痛不已,恨恨的咬牙说道:“王昭这狗贼,心如铁石,真是太可恨了,老娘一定不会放过他。” 小师妹闻言,只是泪眼婆娑的望着李夫人,摇了摇头,不发一言,又暗自伤心的抽噎。李夫人轻抱着小师妹,柔声安慰道:“好了,有阿娘在,没事了,喏,这便是克制你那寒毒的纯阳掌了,你要自己收好了。”说着,李夫人掏出那本纯阳掌,递给了小师妹。 正当刘狗娃和李夫人安慰小师妹的时候,只听船上的王驸马怒吼连连,大声呵斥道:“该死的贱婢,也敢来阻扰老夫的事,去死吧。” 只见那绿绮一心要夺回那本御剑谱,死命的拽着那本剑谱不放,王驸马双眼喷火,伸掌便向绿绮狠狠击了过去。 原来,李夫人扔出剑谱的时候,绿绮也守候在一旁,王驸马对于绿绮这种身份低微之人,简直是旁若无睹,哪会放在心上,一心只留意那本剑谱,却想不到她,竟然敢跟自己抢夺那本剑谱,不禁气得怪叫连连。 那绿绮接连受了王驸马两掌,不禁踉踉跄跄的连退了几步,口中连吐了两口鲜血,手中的剑谱,也被王驸马一把夺了过去。李夫人忙上前扶住绿绮,关切的问道:“绿绮,你受伤了吗?” “公主,奴家没事,只是那剑谱上的功法,修练了之后,稍遇外力,血气便有些把持不住了,好似不受控制的到处乱窜,倒灌心脉了。”那绿绮勉强站定后,回望着李夫人,微笑道。说完,忍不住,又呕了一大口鲜血。 “那剑谱不适合咱们女人练,你便不要勉强了,弃了吧。”李夫人说道。 那绿绮还没回话,只见王驸马拿着那本,刚夺回来的剑谱,连翻了几页,有些得意忘形的哈哈大笑道:“这本是真的了,哈哈,终于得到你了,哈哈。” 第144章 同归于尽 正当王驸马得意洋洋的时候,李夫人又从怀里取出一本剑谱,对王驸马扬了扬,呵呵的取笑道:“老狗,别得意,你以为你那本是真的剑谱么,可笑,老娘怎么会让你,这么轻易得到剑谱了,你以为老娘傻啊,不会多准备几本假剑谱防身,老娘手里的这本才是真的,不信你翻翻第五页看看,那些练功法门是否连贯。” 王驸马闻言,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依言翻到了第五页,盯着里面的练功法门看了一会,又默想了一会,募的双眼圆睁,怒视着李夫人,恨恨的说道:“你个贱人,又骗了老夫一次。” “呵呵,任你王昭老狗奸猾如油,也得喝老娘的洗脚水,亏你耍弄阴谋一辈子,还不是被老娘耍的团团转,呵呵,笑死老娘了。”李夫人得意的高声取笑道,那副毫无矜持的形象,跟她的美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驸马连续被李夫人欺骗了两次,还被她当面取笑,不禁被气得怒不可遏,扬起手中的那本剑谱,便向狂笑着的李夫人掷来,怒声喝道:“臭婆娘,把真的剑谱交出来。” 李夫人伸手接住王驸马掷来的剑谱,把自己手上的那本剑谱,掷向王驸马,口中呵呵的笑道:“好,给你,小心接住了。” 王驸马闻言,便伸手接住了李夫人掷来的剑谱,打开看了看,却见里面空白一片,不禁呆愕了一下,问道:“怎么是空白的?” “亏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这剑谱流传多年,你以为是那么容易伪造的么,首先纸质便是一个难于解决的问题,还有,刚才给你的剑谱,也不是假的,你可知道太宗当年的玄甲军,为何一直都只有三千人?”李夫人微微望着王驸马,耻笑道。 “为何?”王驸马也望了李夫人一眼,禁不住心中的好奇,忍住心中的怒气,出声问道。 原来当年太宗皇帝建立的玄甲军,勇悍无敌,所向披靡,敢于勇挑百倍于己的窦建德军,为大唐的建立,立下了赫赫战功,但一直都没有扩建,长期维持在三千人的规模,甚至后来渐渐取消了建制,天下众人都莫名其妙,不知这支这么能征善战的军队,为何会被太宗皇帝取缔,后来便成了大唐的一个不解之谜。 “因为练过御剑谱内的功法的人,性命都不会长久,这是提前自耗性命的功法,修炼的法门另辟蹊径,有别于其他功法,一旦练成了这种功法,勇力内力都会倍增,多人组合在一起作战,那便所向无敌了,但练成功法的人,性命不久也将被提前耗尽而亡,后来太宗皇帝心存仁念,便渐渐取消了这个玄甲军的建制,留下剑谱,只是以防万一之需。因此,这本剑谱是真的,剑谱的第五页练功法门也没有错,是你自己愚蠢,还了回来,呵呵。”李夫人得意的说道。 “一派胡言,休要蒙骗老夫了,快把剑谱交还老夫。”王驸马被李夫人一次一次的欺骗,哪还会相信她的话,立即否定了李夫人的说辞,黑沉着脸,冷冷的说道。 “呵呵,好心救你还被雷劈了,老娘不会把剑谱交给你这个老狗,老娘要毁了这剑谱,不让它再留在世上害人,也让你这老狗终身遗憾,这剑谱得而复失。”李夫人冷笑道,说完,便开始撕扯那本剑谱。 王驸马追寻这御剑谱多年,刚才还拿到了手里,却被李夫人连欺带骗的蒙了回去,如今看到李夫人要撕毁剑谱,不禁怒火中烧,大声喝道:“臭婆娘,你敢。”说着便冲向李夫人。 李夫人撕了一页剑谱,扬手便丢到江中,看到王驸马扑来,轻轻闪开,又撕了一页剑谱,丢到了江中,王驸马见了,气得三尸暴跳七窍生烟,颤声说道:“老夫跟你拼了。” 看到了王驸马恼羞成恨的样子,李夫人十分解恨,呵呵笑道:“老狗,这便急了,看到你这个样子,老娘非常的开心惬意,呵呵。”李夫人说着把手中的剑谱,撕了个粉碎,扬手丢到了江中,那碎片在江中,漂浮不定。 王驸马看着那江中的剑谱碎片,简直是被气晕头了,两眼直冒火,冲上来,挥拳便向李夫人击去,毫不手下留情。 李夫人虽是女流之辈,却也不甘示弱,搁开了王驸马的拳头,也狠狠的还了一拳。顿时,两人便在船上,拳来脚往的对打了起来,两人都身负武艺,斗了个旗鼓相当,最后发展到了如市井泼赖般的扭打殴斗,让人大开眼界。 令人想不到的是,李夫人落了下风,气不过,竟然采取了同归于尽的办法,死死的抱着王驸马,同时滚进了东江里,两人只在江水中沉浮了一会,便同时消逝在了滔滔的江水之中。 小师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母,为了一本不知所谓的御剑谱,双双掉进了东江里,不禁哭得晕倒了过去,不省人事。 等到小师妹醒来的时候,唐国的使船已经出了长江,在刘狗娃的一路安慰劝说下,小师妹才渐渐止住了哭声和抽噎。 到了南平国的时候,李四等人包括大牛,都出现了晕船现象,刘狗娃只好让众人,在江陵码头下船,走陆路回虎头山。 南平国山多路险,刘狗娃等人下来船之后,便决定在江陵城落宿,休息两天再启程北上。江陵城,是个山城,城里的大部分生活用品,大部分靠骡马,从外地运进来。因此,来往的商旅络绎不绝。 刘狗娃等人,也扮成了远来的客商,住近了江陵城的一家客栈。当天傍晚,刘狗娃带着李四等人,在客栈里喝酒解乏,便听到有客商议论,江陵城如今实行了两种税收,一个是人头税,一个是货物税。 人头税是南平国大皇子定下的规矩,而货物税是二皇子定下的规矩,两种税收有时相互交织,便时时有重收的争执,因此南平国的两位王子,常常闹得不可开交,互不相让。 第145章 山贼祖宗 天上神仙打架,地上老百姓遭殃。江陵城里的商户们,被两位皇子相互征税,弄得城里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但南平国的皇帝体弱多病,不理国事多年,朝政如今都把持在大皇子高保正,和二皇子高保义两人手中,两人也明争暗斗了多年,国内的商旅民众,也莫可奈何。 刘狗娃等人只是过客,虽然同情这些城内的商旅的遭遇,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并不太放在心上,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两天后,刘狗娃等人,随着一支贩运丝绸的大商队启程北上,商队的东主,据说是江陵城本地人,这次由一名张姓的管事带队,北上晋国贩卖货物。 商队有一百二十多人押运货物,都是些身材高壮,孔武有力的护卫,商队的管事见刘狗娃等人,只是贩运些糯米等寻常物事的小商贩,便也同意他们随商队同行。 商队出了江陵城后,便一路北上,因费莹和小环主仆身材娇弱,小师妹伤心难过,刘狗娃便用大牛从蜀国皇宫抢来的珠宝,在江陵城买了一辆马车,让她们三人乘坐,自己和其他众人,则徒步赶着几辆装载了货物的驴车,随贩运丝绸的大商队,出了江陵城,便徐徐北上。 不久,来到了一个叫黄冲岭的地方,山岭并是很高,但草木茂盛,说是岭,其实称为坡更合适,整个山势平缓,道路也不崎岖曲折。 当长长的商队,正要缓慢通过山岭时,却突然听到一声呐喊,便听到山林四处,咻咻声响起,只见上百支火箭,流星般向整个商队射来。 商队管事大喊一声小心后,商队的护卫,便快速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兵器,在货车前戒备,可是那些火箭来得太快,商队的十几名护卫来不及反应,便被射倒在地,商队的许多货物,顿时被火箭射中,迅速燃烧了起来。 刘狗娃也喊了声小心,让李四等人据车自守,自己抽出一把大刀,忙跑到费莹小师妹的马车前,严神戒备,小师妹抽出了一把长剑,探头出来,问道:“发生了何事?” 刘狗娃见到一支火箭向小师妹射来,忙把小师妹推回车里,说道:“有山贼拦路打劫,快回车里呆着,看护好费姑娘她们。” 只听笃的一声,一支火箭射在了马车的车辕上,入木三分,小师妹在车里,看着那支箭羽兀自颤动不止的火箭,不禁心有余悸,刚才要不是刘狗娃见机,推了自己一把,自己的脑袋,此时早便射穿个窟窿了。 听说要自己防护这费莹,小师妹心里虽不是很乐意,但看到刘狗娃在车前,闪避了两只火箭后,又远远的,安排大牛雷达高强绿绮等人站位,与李四等人配合防守,小师妹在车里,只得对刘狗娃说道:“车里你便放心好了,你自己要小心了。” 刘狗娃闻言,回头对她笑了笑,说道:“你也不用担心,这些小贼,今天遇到他们的贼祖宗了,算他们倒霉了。” “刘寨主,来了多少人?”费莹在车里听说,商队遇到了山贼打劫,也有些担心的问道。 “只是几个不入流的小贼罢了,一会功夫便全打发了,你们安坐车上得了。”刘狗娃豪气干云的说道。 “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刘寨主你还是得小心些,不要太大意了。”费莹在车里不放心的说道。 听了两位大美妞对自己的关心,刘狗娃心里美滋滋的,只觉得全身热血沸腾,忙应了一声,便吩咐众人逐渐向商队张管事靠拢。 商队遇袭之后,商队的护卫也赶着没有点燃的货车,向商队张管事靠拢汇集,自发围起了一个圆形的自卫堡垒。不过,那些山贼在商队外围,不停的放火箭,形成堡垒的货车,瞬间便被点燃了起来。 看到刘狗娃到来,那商队张管事望了一眼,周围燃烧起来的货车,忧心忡忡的,对刘狗娃说道:“实在对不住了,连累刘东主陪咱们遭罪了,这些山贼明显是冲着咱们商队来的。等过一会,货车烧完,咱们将无物可守了,这可该怎么办呢?” 刘狗娃看到,那些山贼的火箭,全射向张管事的大货车,对自己的小货车却不屑一顾,知道自己只是受了池鱼之灾,但现在共处险境之下,只有同舟共济了,不禁看着那些在火中,烦躁不安,争相闪避的骡马,对张管事说道:“咱们被动防守,只有挨打的份,你看那些山贼,只是不停的放箭烧毁货物,并没有冲杀下来,显然他们的目的,只在货物,并不在人,没有决死之心,你再看那些骡马惧火,只要把骡马解下来,在尾巴上点上火,驱之冲阵,咱们随之冲杀,那些山匪肯定会退走。” 那名张管事听了刘狗娃的话,如拨云见天日,立刻吩咐手下护卫,依照刘狗娃的方法施行。刘狗娃也让李四雷达等人,也随着张管事的护卫向外冲阵。 当那些尾巴被点着火的骡马,惊吓的争相向外奔逃时,外面的那些山匪,也慌忙争相闪避着,那些状若疯狂的骡马,再听到张管事的护卫,呐喊着冲出来,忙又打了声唿哨后,便一起向山林中退去。 待那些山贼退去,张管事检查受损的货物后,发现这一趟的货物,几乎被山贼烧了个精光,不禁对这些山贼恨的咬牙切齿。商队的一名护卫,从地上捡拾了一支未燃尽的火箭,交给张管事说道:“张管事,你看,这是军中才有的三菱箭。” 张管事接过那支箭,细细看了一会,指着箭尾的一个飞狐标致,咬牙说道:“这是飞狐军独有的标志,肯定是飞狐军的人干的了。” “你老是说,是大皇子派人干的?”那名拾箭的护卫,不禁疑问道。 “不会错了,肯定是他了,飞狐军的主将金顺,是他的人。”张管事肯定的说道。 “要真是你们所说的那个飞狐军干的,那他们为何会留下,这么大的一个证据呢。”张管事和那名拾箭的护卫,在推测那些山贼的身份,刘狗娃在一旁听了个大概,不禁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张管事和那名护卫闻言,都是一愣,随即张管事对刘狗娃拱了拱手,客气的请教道:“刚才刘东主对那些山贼的目的,洞若观火,不知你对这三菱箭有何看法?” 第146章 再回江陵 “四个字:欲盖弥彰。”刘狗娃看着张管事,坚定的说道。 “愿闻其详,还请刘东主不吝指教。”张管事看到刘狗娃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不禁虚心的请教道。 “这些人烧掉了你们的货物,明显是要激怒你们,而故意留下带有标识的羽箭,便是要嫁祸于人了,让你们认为这件事,是那什么飞狐军干的,事后你们肯定不会善罢干休,要去找那飞狐军的麻烦,他们却暗中坐收渔翁之利,坐山观虎斗。”刘狗娃徐徐的分析道。 “这些狗贼,果然用心险恶,但不知是些什么人干的?”张管事听了刘狗娃的解释,如醍醐灌顶,已是恍然大悟,不禁恨恨的骂道。 “看这些人埋伏在山林中,有条不紊,放箭的手法,也精准无比,肯定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能拥有上百张强弓利箭,且经过严格训练的人,他们的身份肯定不简单,依俺的推测,他们不是军人,也肯定是哪个豪门大户豢养出来的死士,不知张管事你们家东主,跟谁结下了这么大的过节。”刘狗娃又分析道。 张管事听了刘狗娃的分析,不禁惊讶的翘舌不下,对刘狗娃那一针见血的见解,佩服得五体投地,有些激动的说道:“刘东主虽年纪轻轻,却眼光独到,分析的头头是道,让人佩服不已,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张管事过誉了,愧不敢当如此称赞。”刘狗娃谦虚的说道。 “刘东主谦虚了,老夫这是实事实说,但咱们东家从不会轻易得罪人,却不知他们为何要找上咱们东家的麻烦。”那张管事疑惑的说道。 “这可奇了,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让你们跟皇族之人,扯上关系了。”刚才听到张管事和那名护卫,怀疑这件事是大皇子派人干的,那么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便存心让一个富商跟大皇子扳手腕,那不是不自量力,蚍蜉撼树么,刘狗娃心中也想不通。 “你们还走不走了?”看到刘狗娃在跟张管事瞎聊,大牛等在一旁,没有耐心,不禁对众人大声的囔囔道。 刘狗娃还没有回答,只见那张管事听了大牛的话,忙对刘狗娃急声说道:“刘东主,这件事存在很大蹊跷,还望刘东主不吝相助,帮忙找出那幕后主使来,咱们东家也不会忘了刘东主的大恩,定会有大酬相报。” 刘狗娃回山的心,迫不及待,不想在半途中再逗留,且张管事跟自己等人,无瓜无葛,何必多惹麻烦,便寻思着怎样拒绝张管事的恳求。 那张管事看到刘狗娃沉吟不决,顿时一躬到地,再次恳求道:“这事可能极度凶险,老夫还是要勉为其难的,代咱们的东家,恳请刘东主留下来,襄助一臂之力,还望刘东主恩允。” 那张管事不露形色的,把事情有意渲染成凶险之事,明显是个激将法,刘狗娃要是不答应,便是惧怕凶险,贪生怕死的逃避这件事,刘狗娃看透了他的心思,本想一走了之,就此离开此地回虎头山,但看到这个老管事如此的忠心护主,不惜放下身份,对自己这个后生晚辈,连连躬身作礼请求,心下也很是敬佩,便说道:“老管事,请起身,只怕俺的才能有限,到时会误了贵东家的大事了。” 张管事听说刘狗娃答应帮忙,不禁欣喜万分的说道:“刘东主自谦了,刘东主的才能,老夫是刚才是见识过了的,老夫多谢刘东主的仗义相助了。” 刘狗娃等人,只得又随那名张管事,转回了江陵城,张管事早已经派人,回江陵城通报这次的事了,刘狗娃等人还没有回到江陵城,便见张管事的东家,派出了十几个人,在江陵城外,迎接商队的众人入城。 进了江陵城,刘狗娃等人,被带到了城里的一家四进院商行,商行在城里很气派,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商行。商行里囤积了大量货物,许多伙计在忙忙碌碌的,搬抬那些货物入仓,一名在仓库门口记账的老管家,看到张管事等人回来,望了刘狗娃等人一眼,淡淡的说道:“张管事,东家在府里等你,你便过去吧。” 张管事在商行里,安排了刘狗娃等人住下,让人招呼了些茶点后,告了声罪,便独自一人,去见他们商行的东家了。 刘狗娃闲着无事,便在商行里转悠,发现商行里入仓囤积的,多是些大米大豆之类的粮食,出仓的却是丝绸之类的丝织品,刘狗娃心里便纳闷了,他们把丝绸等物腾出仓,却囤积一些不易储存的粮食,难道他们改行做粮食生意了。 不久,张管事回到了商行,找到刘狗娃,说是他们的东家,要见刘狗娃,刘狗娃只得吩咐了李四等人一声,便随着张管事去见他们的东家。 张管事领着刘狗娃,神神秘秘的,来到了城里一家比较平凡的大院。院门里只有两个下人在把守,看到张管事到来,忙打开了大门,让张管事带着刘狗娃进去。 进了大院,看门的两人,便立刻关上了大门。刘狗娃见惯了伪装潜伏,进到院子,便发现了院子里埋伏了不少人,或隐藏,或扮着下人,暗暗的盯着刘狗娃和张管事进来,但他们的伪装潜伏,在刘狗娃看来,却破漏百出,不是眼神冷厉,便是肌肉发达,不是藏在院子阴角处,便是房梁花树间,让谙识此道的人,一眼便可以看破。 转过了几个拦屏和圆拱门,刘狗娃和张管事来到了一个厢房,厢房门外,只有一个小丫鬟在守候,看到张管事带着刘狗娃进来,便对张管事说道:“东家在房里等你们,请你们随小婢进去。” 那名小丫鬟打开了厢房门,领着刘狗娃和张管事进去,只见厢房里坐着一名十八九岁的年轻公子,正在捻杯喝茶,微笑的看着刘狗娃和张管事进来。 待刘狗娃坐下,那名丫鬟上了茶水之后,那名年轻公子,望着眼前的茶盏,漫不经心的说道:“这茶叫凌山绿茶,采自凌山绝顶,常年受凌山雾水滋养,入口苦涩,然后转为甘甜,清神醒脑,刘东主,你来尝尝。” 刘狗娃依言端起了面前的茶盏,用杯盖抹了抹茶泡,细细的喝了一口,含在嘴里,慢慢咽下,还真如那年轻公子所说,入口略苦,一会便苦转甜,不再感觉到苦味,只感觉到淡淡的茶香,刘狗娃情不自禁的赞道:“果然是好茶。” 那年轻公子望着刘狗娃喝了那杯茶,也不禁赞道:“刘东主果然是同道中人,懂得茶中的个中三味,这茶跟人一样,初看平平凡凡的,可内中却蕴含不凡的品味,便如刘东主,年轻平凡,内中却蕴含着大智慧一般。” 第147章 捉迷藏与斗蟋蟀 听那年轻公子以茶赞人,刘狗娃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他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大智慧,要是有什么大智慧的话,自己在后世早便是人上人,自己做老板了,哪还需要帮人打工了,于是,谦虚的对那年轻公子推辞道:“公子谬赞了,实不敢当。” “实不相瞒,本人便是南平国的四皇子高保勖,对于刘东主的事情,本皇子已听张管事禀报过了,刘东主真是个大才,对那些山匪的身份目的,分析推测得非常精辟独到,让本皇子听了,也甚感佩服。”看到刘狗娃谦虚,那年轻公子微笑道。 “那些只是在下的胡乱猜测罢了,还不知是与否,却让四王子见笑了。”听说那年轻公子是南平国的四皇子,刘狗娃感到很吃惊,想不到南平国的四皇子还这么年轻,他可是历史上南平国兄终弟及的皇帝,后来又把皇位还给了其兄长的儿子,德操让时人赞许不已。刘狗娃心下也知道自己无意中,已经陷进了南平国的权力争斗的漩涡中了,想抽身也怕是已来不及了,不禁语不对心的说道。 听了刘狗娃谦虚的话,四皇子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望着刘狗娃正色说道:“如今江陵满城风雨,危在旦夕,祸乱将生,刘东主入城时也看到了,本国的大皇子和二皇子,趁皇上病危,分别把持朝政,以权谋私,横征暴敛,贪得无厌,弄得民怨沸腾,本皇子有心力挽狂澜,匡扶皇室,怎奈力不从心,无从下手,还望刘东主倾力相助,本皇子将不甚感激。” “难道四皇子不会入宫面圣,奏明皇上,城中所发生的事么?”刘狗娃疑问道。 听了刘狗娃的话,四皇子还没有回答,只听门外有人哼着小曲,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却被四皇子的小丫鬟拦住了,那小丫鬟哄着那人道:“三皇子,四皇子正在会客,小婢带你去后花园玩吧。” “滚开,本皇子要找四弟捉迷藏。”那叫三皇子的人见有人,胆敢拦住自己,不禁气哄哄的大声喝斥道。 那小丫鬟对那三皇子的喝斥,不以为然,又说道:“三皇子,要不小婢陪你到后花园,玩捉迷藏吧。” “本皇子便不爱跟你们玩,你们都让着本皇子,一会便把你们抓到了,没意思,别以为本皇子不知道,而与四弟玩便不同了,本皇子老抓不到他,不过最后他总给本皇子解释抓不到他的原因,讲故事一般,叫吃什么的长一智的。”那三皇子说道。 “那叫吃一堑长一智,三皇子可记住了。”那小丫鬟纠正道。 “对对,吃一堑长一智。”三皇子连声回道。 四皇子高保勖微笑的看了刘狗娃一眼,对外面的小丫鬟吩咐道:“青竹,让三哥进来吧。” 叫青竹的小丫鬟应了一声,便把三皇子带进了厢房,只见那三皇子肥头大耳的,痴痴呆呆的样子,见到刘狗娃,不禁问道:“四弟,这个是谁啊,府里又招下人了?” 高保勖闻言,不禁尴尬的对刘狗娃佯笑道:“这是本皇子的三哥高保融,小时候出了点意外,受了伤后,脑子便渐渐变得有些迟钝了些,让刘东主见笑了。” 什么脑子迟钝了些,傻子便是傻子了,还不承认,刘狗娃心下暗笑道,可是口上却口是心非的说道:“三皇子天真淳朴,贪玩爱闹,这是人之真性情,哪有什么可见笑的。” 听了刘狗娃的话,三皇子眉开眼笑,呵呵的笑着,对四皇子说道:“四弟,你这下人在哪买的,真会说话,说的本皇子心里乐乎乎的。” 四皇子闻言,脸色微红,对高保融说道:“三哥,小弟给你引荐个人,这是晋国的刘东主,初到咱们金陵来经商。” “哦,你便是刘东主了,本皇子还以为你是个下人呢。”高保融闻言,漫不经心的说道。 刘狗娃忙给高保融行了一礼,说道:“小人刘狗娃见过三皇子。” “免礼。”那高保融见刘狗娃行礼,便大咧咧的,对刘狗娃挥了挥手,随口回应道,随后又拽着高保勖的胳膊,恳求道:“四弟,咱们快开始捉迷藏吧。” 高保勖又尴尬又歉然的望了刘狗娃一眼,然后对高保融说道:“三哥,别闹,有客人在呢,可别失了礼数。” 刘狗娃见这高保融玩心太重,老是缠着高保勖捉迷藏,又听到后花园不时传来,稀疏的虫鸣声,不禁笑道:“三皇子,捉迷藏有什么好玩的,俺倒有个比捉迷藏更好玩的主意,不知道你想不想玩?” “什么好主意了?快说来听听。”听说刘狗娃有更好玩的主意,高保融不禁兴趣盎然的,望着刘狗娃追问道。 “那便是斗蟋蟀了,把两个蟋蟀放进小罐子里,让他们互相争斗厮杀,不知道你玩过没有?”刘狗娃笑望着高保融,问道。 “斗蟋蟀?”高保融显然没有玩过这斗蟋蟀,不禁疑惑的问道。 “不错,便是把两只蟋蟀放进一个小罐子里,让它们在罐子里面互相争斗厮杀。”刘狗娃望着高保融,微笑道。 “那好,你快带本皇子去找蟋蟀。”高保融心急的说道,随后醒悟过来,又对刘狗娃问道:“哦,是了,你叫什么名字了?” 刘狗娃闻言,略感无奈,呆傻的人,记性便是不好,只得又说道:“小人刘狗娃,难道三皇子忘了吗?” “忘了,哦,没忘,只是一时不记得了。”高保融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接着又拽着刘狗娃的手臂,说道:“刘狗娃,你带本皇子去玩那个斗蟋蟀,本皇子重重有赏。” 看到高保融在胡搞蛮缠,耽误了自己的正事,高保勖不禁拽住高保融,说道:“三哥,听话,刘东主可没时间跟你胡闹。” “哈哈,这个斗蟋蟀其实挺简单的,不用费多时间,但要豢养好的蟋蟀,可不容易了,待会小人便带三皇子去找蟋蟀,请三皇子先喝口茶,养足了精神,才好去找那些蟋蟀。”刘狗娃徐徐的说道。 听了刘狗娃的话,高保融只好按耐下性子,在高保勖的身边坐下,端起高保勖的茶水便喝了一大口,高保勖怜惜的看着高保融,说道:“三哥,喝慢点,小心呛着。” 当看到刘狗娃好奇的看着自己兄弟俩,高保勖不禁对刘狗娃说道:“本皇子自小与三哥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他小时候的那次受伤,可以说是本皇子一手造成的,那时候贪玩,本皇子闹着,让三哥背着在府里奔跑,三哥不小心摔倒了,撞伤了头,便一直留下了这个病根子,糊里糊涂的。” 高保勖说着,眼睛红红的,有些歉疚的望着,正在无忧无虑喝茶的高保融,然后又望着刘狗娃问道:“是了,咱们刚才聊到哪里了?” 第148章 巧计进宫 见四皇子高保勖重提刚才的话题,刘狗娃不禁说道:“刚才咱们聊到了大皇子和二皇子二人,在金陵城胡作非为的事,但不知四皇子为何没有把他们的这些行径,禀明贵国皇上呢?” “唉,一言难尽,父皇一直缠绵病榻,不能理政,诸事尽委托大哥二哥和左右丞相协商代理,他们却沆瀣一气,相互勾结,蒙上欺下,把持朝政,便是本皇子和三哥,轻易也不能见到父皇了,即使见了,也有人在一旁监视,本皇子也无可奈何啊。”高保勖无奈的感叹道。 “城中的官员,也视若无睹,放任不管么?”听了高保勖的话,刘狗娃知道,如今的南平国,是由高保正高保义和左右丞相掌权,高保正和高保义的行径,自己初到金陵便有所耳闻,但不知城中其他大臣的态度如何,不禁对高保勖问道。 “城中的大臣不是投靠了大哥,便是投靠了二哥,便是左右丞相也分别以他们的马首是瞻,其他没有表态的大臣不是被贬谪出京,也是被各种理由解职了。”四皇子说道。 “难道四皇子便不会联络那些,没有被大皇子和二皇子罗织到麾下的大臣么?”刘狗娃微笑的望着高保勖问道。 “呃,那些大臣已经失权失势,或被贬出京,或卸职在家,联络他们有何用?”高保勖闻言一愕,不解的问道。 “呵呵,四皇子可知道,这人存活于天地间,靠的便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交往,只要这个人没死,那这人的人际关系还是存在的,便如蛛网般千丝万缕,比如亲朋好友,故旧门生等。虽然他们被大皇子二皇子打击,暂时失权失势了,但是他们以前的关系网还在,只要联络了这些人,那么他们在城中的关系,将会是你不小的助力。”刘狗娃解释道。 高保勖闻言,恍然大悟,对刘狗娃拱手一礼,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让本皇子茅塞顿开,豁然开朗。” 刘狗娃忙拱手还礼,对高保勖说道:“小人不敢受四皇子如此大礼。” “刘东主果然目光深远,虑之常人所不及,理当受此礼,但咱们如今连父皇的面都见不到,没有皇命,失去了大义名分,想要扳倒大哥二哥二人,却也是难上加难。”高保勖说道。 “不知皇宫是些什么人把守,又怎么限制你们出入宫了?”刘狗娃问道 “宫里是御林卫把守,不过御林卫的正副将军,分别是是大皇子二皇子的心腹,严查着进出宫城的人,想要进宫,只有父皇召见,或大哥和二哥允准了。”高保勖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难道你们见自己的父皇,也要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同意,天下岂有此理。”听说高保勖要见自己的父皇,也要自己的大哥二哥同意,这做大哥二哥的,未免有些过分了,不禁有些气愤的说道。 “原先不是这样的,后来父皇的病加重了,大哥二哥两人的矛盾,也渐渐加重了,对皇城里的任何人,都持怀疑态度,他们都害怕本皇子,会把他们在城中横征暴敛的事,捅给了父皇,因此他们对本皇子严加防范,轻易不会放本皇子进宫,面见父皇。” 第149章 被贬的李侍郎 第二天,高保勖按照刘狗娃的建议,立刻派出了许多手下佯装小商队,秘密出京联络被贬外放的官员。前次商队被劫,明知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刘狗娃建议高保勖按兵不动,便当受了一次无妄之灾,以静待动,免得上了别人的当,成了别人手里的枪棒。 安排了手下出京,联络南平国各地被贬官员后,高保勖又交代了高保融,进宫的一些注意事项,便带着刘狗娃,去拜访城中一位被解职的吏部侍郎,这位侍郎也是被解职的最高官员。 因高保勖的身份,刘狗娃等人稍作了伪装后,才乘了一辆马车来到城南,一个叫三柳巷的地方,等敲开了一家李姓大宅府,刘狗娃随高保勖直接进到了那李府。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年人,身穿绸衣,亲自把迎了出来,对高保勖行了一礼,说道:“不知四皇子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李侍郎客气了,本皇子冒昧来访,李侍郎不会怪罪本皇子唐突吧。”高保勖笑着客气的说道。 “哪里哪里,四皇子到访,只有令老夫的蓬荜生辉,怎会是唐突呢。”李侍郎忙请高保勖进府,佯作欢喜的说道。 李侍郎说完,便向看门的一个下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忙把大门重新关上了。显然,李侍郎也知道,如今高保勖身份特殊,成为了高保正和高保义的重点监视对象,不小心,便会惹祸上身。 待下人奉上了茶水,李侍郎微微望了刘狗娃一眼后,才对高保勖问道:“不知四皇子找老夫有何事?” “听说李侍郎前些天被朝廷解职,想李侍郎在任上,兢兢业业,刚正不阿,却遭此不公,本皇子深感同情和惋惜,特来慰问一下李侍郎,呵呵。”高保勖呵呵的笑道。 “多谢四皇子的好意了,老夫只是有些固执,不敢苟同朝中一些人的做法,被解职也在所难免了。”李侍郎淡淡的说道。 “如今朝廷掌握在一些昏庸无能的人手中,政令混乱,赋税沉重,民生困顿,难怪李侍郎这样正直的人,会受到排挤了,便是本王子也看不下去了。”高保勖忿忿的说道。 “老夫知道四皇子的意思,但是皇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朝中事务尽掌握在大皇子二皇子手中,老夫也无能为力了。”李侍郎望着高保勖,无奈的说道。 “李侍郎,看着南平国一天天的烂下去,置民众于水深火热中,你不但不挺身而出,反而要明哲保身么,你于心何忍,又怎么对得起皇上对你的信任。”刘狗娃闻言,不禁对李侍郎质问道。 “你是谁?”见刘狗娃直言对自己质问,李侍郎不禁对刘狗娃问道。 “呵呵,忘介绍了,他是本王子请来的尊客,姓刘,还请李侍郎不要见怪。”高保勖呵呵的笑着,向李侍郎介绍刘狗娃道。 “原来是刘先生,请坐,都怪老夫失礼了。”李侍郎听了高保勖的话,忙招呼刘狗娃就坐,待刘狗娃坐下后,又继续说道:“不是老夫不想力挽狂澜,实在是势孤力单,无能为力了。” “难道李侍郎没有听说过,一人力薄,众人力大的道理,只要咱们团结所能团结的人,那样的力量也是不容忽视的。”刘狗娃对李侍郎说道。 “老夫已被朝廷解了职,罢了官,老夫还能做些什么呢?”李侍郎闻言不禁问道。 “咱们要拨乱反正,只有面见皇上,陈述南平国如今的状况,请皇上定夺了。”刘狗娃回道。 “那老夫更无能为力了,老夫都许久没再见过皇上了。”李侍郎闻言,立刻说道。 “进宫的事,咱们也无需李侍郎安排,只是要劳烦李侍郎,在城中联络其他有可能团结的大臣,到时咱们一起劝说皇上,收回当初的委托,不让大皇子和二皇子再在城中,胡作非为了。”刘狗娃说道。 “哦,这样啊,老夫在吏部多年,倒是认识了不少人,有在京中为官的,也有外放为官的。”李侍郎恍然的说道,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禁又说道:“是了,前年有个叫尤丰的小军官,曾经上门来求过老夫,帮他谋一份好差事,如今他便在御林卫里出任校尉,不知他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第150章 夺权 实际上,如今的金陵城,已经被大皇子和二皇子二人完全掌控,连宫中的宿卫侍卫,也大多是他们多年来暗中安插的人手,他们也不怕一个痴呆的高保融,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他们忌惮的是四皇子高保勖。 高保勖看似不热心朝中政局,只是一心暗中经商,积累了不少财富,但长期以来,习惯于隐藏于底下,暗中操纵他的商队,还是给大皇子二皇子,一种不安全不信任的心理影响。因此,高保勖一直都是大皇子和二皇子,重点监视防范的对象,如今连同高保勖走得近的高保融,也成了他们防范的对象。 高保融进宫前,便受到了大皇子二皇子安排的人手,有意无意的搜查了一番,才让人带进宫去见皇上。 在几名大皇子和二皇子特意安排的太监和宫女的陪侍下,高保融进宫见到了皇上,便满面淌泪,大哭特哭,皇上见了,不禁询问道:“皇儿,为何如此伤心的大哭?” “父皇,你说错了,皇儿不是伤心,是开心得哭了。”高保融按照刘狗娃教给他的说辞说道。 “这又是为何?”皇上勉强躺正了身子,对高保融好奇的问道。 “自从父皇下旨举办斗蟋蟀比赛后,金陵城中众人,踊跃参与到赛事中来,希望通过这项赛事,期盼父皇早日安康,并非皇儿自己一人之愿,因此感动得哭了。”高保融哽咽着说道。 “好好,他们都有心了,还是皇儿出的这个主意好。”皇上感动的连声叫好道,久病的人,知道有人时刻关心自己,心底还是感激莫名的,皇帝也不例外。 “皇儿天生愚笨,不能像大哥二哥那样,为父皇分忧,只能出出这些小儿玩意,逗父皇开心,只盼父皇一开心,病也全消了,便能陪着皇儿玩耍了。”高保融说道。 皇上闻言一愣,随后对高保融招招手,说道:“皇儿过来,让父皇看看你。”高保融依言走了过去,皇上爱惜的抚着高保融的头,又说道:“朕的皇儿哪是天生愚笨,只是天忌英才,才会把灾祸降临到你的头上,都怪父皇对你短了照顾啊。” “父皇对皇儿一直都很照顾了,只是皇儿太过调皮,才会惹祸,哪怪得了父皇。”高保融趁机抓住皇上的手,轻捻了捻,说道。 皇上又一愣,望了高保融一眼,遂对宫中的太监和宫女挥挥手,说道:“你们都下去吧,咱们父子俩有些贴己话要说。” 听了皇上的话,有几名宫女和太监立刻退了下去,但还是有几名太监和宫女,并没有退下去,其中一名管事太监,跪下向皇上行礼道:“大皇子二皇子吩咐了,皇上贵体有恙,着咱们小心侍候皇上,寸步不离,以供皇上随时差遣。” “哼。”皇上哼了一声,强忍着心中的怒气,盯着那名管事太监看了一会,才挥了挥手,说道:“那好,到外面候着吧。” 那名管事太监闻言,这才带着那些宫女太监,到了宫门口守候着。高保融和皇上被那些宫女太监,在门口监视着,只能聊了些毫无营养的话,然后高保融便告退离宫。 第151章 夺权(二) 大皇子高保正虽然心内忐忑,但想到御林卫里的大部分高中级军官,都是自己和二弟安插的人手,心下便又稍安了不少。 不久,张公公引领着王东生和付文涛,来到了皇上的面前谢恩,皇上又对他们大加慰勉了一番,还当场赏赐了不少珠宝财物。 王东生、付文涛各看了高保正和高保义一眼,这才谢了恩,领了财宝,便想立刻回御林卫去,可是张公公却伸手拦住了他们,说道:“王将军、付将军,皇上已经恩准两位将军,留在宫里观看斗蟋蟀比赛了,稍后皇上还要听听二位将军,对比赛的看法呢。” 王东生和付文涛只得留了下来,大皇子高保正和二皇子高保义,正见他们被张公公拦了下来,心下暗叫不妙,不禁都向皇上看去,但见皇上神色坦然,一副兴致勃勃要看比赛的样子,心下又不禁有些莫名其妙了。 却见刘狗娃和四皇子高保勖,相互对望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让人看了心惊胆跳。高保正看到他们那神秘的笑脸,心底下恶寒,暗忖道:“莫非是这两混小子在暗中搞的鬼。” 正当高保正胡乱猜测时,只见外面匆匆走进了一名太监,神色有些慌张,来到高保正的面前,低声跟高保正耳语了一会,高保正便立刻也神色不自然了起来,看了一眼皇上后,便连连向高保义使眼色。 高保义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一名老太监,领着一队队的御林卫,在众目睽睽之下,闯了进来,尖着声音吆喝道:“全部不许动,据报,今天有人要谋害皇上,奴家奉旨查办凶手。” 宫中众人闻言,顿时有些慌乱,惘然不知所措。这时,御林卫中走出了一名将官,对上位的皇上行了大礼后,又大声的对宫中的众人说道:“本将是刚升任的御林卫主将尤丰,奉旨进宫护驾,并查拿犯上作乱的凶徒,希望各位配合……” “尤丰,你反了么,谁升了你的官,本将军怎么不知道?”王东生怒气冲冲的站了出来,打断了尤丰的话,指着尤丰质问道。 “这可是皇上亲封的官,还是老奴传的旨呢,王将军接了旨,和张公公走了之后,奴家也正好赶到了御林卫传旨,任命尤丰将军为御林卫的主将,王将军有什么疑问么?”领军的老太监对王东生冷冷的说道。 “胡说,皇上一直跟咱们一起,什么时候给他下过旨了?”原御林卫副将付文涛也高声质问道。 “是朕亲封的,两位将军有何异议么。”坐在上位的皇上喘着粗气,望着下面的王东生和付文涛,有些不屑的说道。 “末将不敢。”王东生和付文涛同时躬身行礼道,心下却暗自惊骇,自己才刚进宫,御林卫军权便转手他人,自己的人手也被换了个干干净净,看来皇上早有了准备,自己等人这次是在劫难逃了,不禁向高保正和高保义望去。 第152章 夺权(三) 那几名被捕的宫女太监危跪在地上,听了皇上的话,面面相觑,随后都垂头低首,谁也不敢发一言。 皇上高高在上,俯视着跪在自己下面的宫女太监,见他们以沉默对待,不禁怒从心头起,扬声喊道:“来人啊,把这几个不知死活的贱奴贱婢,拖出去凌迟处死。” 那几名宫女太监闻言,不禁都是大惊失色,慌慌张张的俯首磕头,求饶道:“皇上开恩,皇上饶命。” 皇上怒哼了一声,沉着脸色,冷冷的说道:“想要活命,便把你们背后的主使和同党供出来,把你们所谋划的目的坦白出来,否则,定斩不饶。” 一名太监瑟瑟缩缩的微微抬起头,看了脸色苍白的大皇子和二皇子一眼,稍微犹豫了一下,才垂头向皇上颤声说道:“奴才们是受了大皇子和二皇子吩咐,一旦发现宫内有什么异常,便在宫里点燃彩烟,通知宫外的城防官兵,入宫救驾,奴才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皇上宽仁饶命。” 大皇子和二皇子听了那名太监的指控,不禁吓得脸色惨白,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对那名太监怒声否认道:“狗狗奴才,你你血口喷人,咱们何时指使过你们了。” 皇上听了大皇子和二皇子的话,脸色阴沉得可怕,鼻中重重的哼了一声,冷冷的看着他们直言否认,不发一言。 大皇子和二皇子听到皇上的哼声,便如平地一声雷,振聋发聩,慌忙跪下,指着那些宫女太监,对皇上辩说道:“他们平白无故诬陷嫁祸儿臣,儿臣冤枉,还请父皇为儿臣作主。” “他们有冤枉你们么?来人,传金陵城守将杜冲、飞狐军主将金顺进宫对质。”皇上怒气冲冲的下旨道。 刘狗娃听了皇上愤怒之下,似乎有些失去理智的,匆忙下达旨令,心知如今的金顺和杜冲手握兵权,据城而守,他们都是大皇子二皇子的人,要是他们抗旨不尊,金陵城便会血流成河了,忙暗中提示了高保勖一下。 高保勖得到了刘狗娃的提醒,忙对皇上奏道:“儿臣愿代父皇前去城防宣旨,安顿军心,还望父皇恩准。” “准奏。”皇上听了高保勖的奏言,闻言知意,知道自己刚才听说两个大儿子居心叵测,怒火中烧,有些意气用事了,准了高保勖的奏言后,又望着面前下跪的高保正和高保义,冷冷的令道:“把你们的令牌交给你们四弟。” 高保正和高保义早已如惊弓之鸟,听了皇上冷冷的指令,忙从怀里掏出令牌,颤巍巍的交给了高保勖。 高保勖接过高保正和高保义的令牌后,便手捧着圣旨,带着刘狗娃和范浩然等十几名御林卫,出宫向城防处宣旨而去。 出了宫城,高保勖便下令众人减慢速度,慢吞吞的向城防处走去,刘狗娃不知何故,快要扳倒对手了,高保勖应该很高兴,春风得意马蹄疾才是,不禁问道:“四皇子,咱们不是要快些宣召金杜两位将军进宫见驾,免得皇上久等么?咱们怎么反而减慢速度了?” “刘东主有所不知,那些宫女太监指控大哥二哥,遥控城防军队,人证物证皆在,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以为父皇还要金杜两位将军进宫对质么?”高保勖微笑问道。 “难道是皇上有意饶过大皇子和二皇子两人不成?”听了高保勖的话,刘狗娃不禁有些疑惑的反问道。 “不错,虎毒不食子,父皇心知两位大哥心存不轨,罪行昭然若揭,却迟迟不定罪,便是有意饶他们一命了,否则,定下了谋反大罪,他们便会性命难保了。父皇让金杜两位将军进宫对质,一是有意拖延时间,提前处置大哥二哥两人,二来是掌控金陵城的军权,因此,咱们宣旨宜慢不宜快。”高保勖徐徐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刘狗娃在后世很少经历过,如宫廷之间弯弯绕绕的权谋,此时听了高保勖的解释,恍然大悟,不禁感叹道,随后又说道:“不过,就怕迟则生变,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哈哈,有了刘东主的明升暗降,擒贼先擒王之计,还怕他们不入彀中来,你看大哥二哥升了王爵,便得意忘形了,王东生和付文涛升任了宣威将军,也毫无戒心的进了宫,被咱们一起控制在了宫中,如今咱们有了大哥二哥的令牌,还怕金杜二人不上当么。”高保勖有些得意的说道。 “那些人在宫里,有皇上压制住,还好说,但金杜二人手握重兵,在宫外伺机而动,不知心意如何,咱们应趁着宫里的消息,还没有走漏之前,宜早掌控兵权,否则,迟恐生变,祸乱金陵,悔之晚矣。”刘狗娃见高保勖也有些乐极忘形,不禁劝说道。 听刘狗娃说的严重,高保勖心下便忐忑起来,不禁收起了笑声,肃令身后的御林卫道:“跑步前进,到了城防军营,咱们再见机行事。” 那叫范浩然应了一声,便带着众御林卫紧随高保勖和刘狗娃身后,快速向城防处跑去。刘狗娃看了那情绪有些高涨的范浩然一眼,问道:“范将军可是尤丰将军的属下?” “不错,末将原先便是尤将军麾下的队正,蒙尤将军的赏识提拔,升任了如今的校尉。”那范浩然答道。 “那范将军是参与了御林卫的夺权之战了,不知当时的情况是如何的?”刘狗娃问道。 高保勖虽然安排了自己的人手,混进了御林卫,参与了御林卫之战,但现在还不知当时的情况,这时听刘狗娃问起,也不禁微微望向范浩然。 范浩然对高保勖和刘狗娃,微微拱了一下手为礼,说道:“其实,昨晚尤将军便接到了四皇子的指令,咱们早上以加强宫城防范为由,把军伍驻扎到了离营房不远的地方,时刻关注着营房的动静,待王付二位将军受召入宫见驾后,咱们便把持了军营,召集宫中各守将到军营接应第二次圣旨,尤将军趁着皇旨,升任御林卫主将后,也立刻把王付二人在御林卫的心腹,剔除了个干干净净。” 第153章 夺权(四) 不久,高保勖和刘狗娃等人,来到城防军营,只见军营辕门口,军伍严神戒备,一队队的军士来往巡查,刘狗娃忙拉住高保勖,指着那些守营军士,说道:“四皇子,你看辕门口那些军士,守个辕门,个个执枪带弓,那些巡营军士也是一样全副武装,他们明显是有所准备了的,咱们还是得小心行事了。” 高保勖也看出了问题,但都到了城防军营门口,开弓已没有了回头箭,不禁望着刘狗娃,问道:“那咱们该怎么办?” “他们还没有造反,咱们有皇上的圣旨,再加上大皇子二皇子的令牌,待会咱们不待通报,直闯中宫,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让他们来不及反应,便控制住了金杜二将,只要胁迫住了他们二人,那便万事皆休了。”刘狗娃知道,金杜二人已有所准备,要完成宣旨的任务,只有火中取栗,险中求胜了,便对高保勖徐徐的说道。 望着泰然处之的刘狗娃,高保勖神情松懈了不少,又忐忑的问道:“这样会不会把关系搞的太僵了,令他们没有了回头路,孤掷一注,反而得不偿失?” 范浩然也认可了高保勖的话,望了望身后自己带来的十几个御林卫,又望着刘狗娃,自己等人少,就这样冒冒失失的闯进去,总觉得刘狗娃的主意,有些欠妥当。 “你们放心,这只是万不得已而为之,只要金杜二人肯奉皇命行事,咱们也不用真的挟持他们,等会还要范将军看俺眼色,见机行事了。”刘狗娃强作微笑道,心知第一次把自己置于这样的危墙之下,极度危险,但为了安抚高保勖他们,免得他们露出马脚,还是强颜微笑,浑作十拿九稳的样子。 “末将遵命,愿为皇上和四皇子效死。”范浩然听了刘狗娃的话,见高保勖没有异议,便立刻向高保勖宣誓道。 高保勖带着众人来到军营辕门处,守门的军士立刻拦住了众人,询问众人的身份和来意,听说是皇旨到达,一名队正正要派人通知帅营主将,刘狗娃忙叫住他,不温不火的说道:“不用麻烦了,皇上如今正等着召见杜将军和金将军,咱们直接到帅营去宣旨便行。” 听了刘狗娃的话,那名队正虽然不愿意立刻放高保勖等人进营,但看到高保勖手捧着金黄的圣旨,只得不情不愿的让开了一条通道。 高保勖庄严的捧着圣旨,当仁不让的举步便向军中帅营走去,刘狗娃等人紧随其后,也在那些看门的军士面前大摇大摆的进营。 那名队正看到刘狗娃等人趾高气扬的样子,心下迟疑不定,待高保勖进了营不久,便立刻吩咐一名手下军士绕道帅营,要抄在高保勖等人面前。 可是那名军士前脚刚进了帅营,高保勖等人后脚也到了帅营,范浩然向手下御林卫使了个戒备的眼色,便在帅营门口高声喊道:“圣旨到。” 不一会,杜冲和金顺带着两名亲兵,亲迎了出来,把高保勖等人接进了帅营,帅营里早已有了十几名各军曹主事,放下了手中事务,正襟列队等候。杜冲和金顺待高保勖进了帅营,便直接在营中跪听圣旨,并没有后世所说的焚香设案那一套。 高保勖淡淡的望了跪满一地的城防官兵一眼,然后展开那金黄的圣旨,宣读道:“皇帝诏曰:金陵城守将杜冲,多年来守城兢兢业业,忠心可嘉,现擢升为忠武将军,飞狐军主将金顺,领军有方,保家卫国,劳苦功高,现擢升为壮武将军,望两位将军续行续效,忠君事主,接旨即进宫领赏谢恩,金陵城防军马,暂由四皇子高保勖节制,钦此。” 杜冲和金顺听高保勖宣读了旨意,知道四皇子高保勖,是来抢夺城防的军权了,不禁惊得目瞪口呆,愣在了当场,忘记了接旨。 “两位将军,还不快接旨,这可也是荆南王高保正和归义王高保义的意思。”高保勖望着杜冲和金顺,取出了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令牌,催促道。 “大皇子和二皇子被封王了?”杜冲和金顺闻言,再看到大皇子二皇子的令牌,不禁又都是一愣,望着高保勖,异口同声的问道。 “不错,刚刚被封了王爵,如今正在陪着皇上观看斗蟋蟀比赛呢。”高保勖回道。 杜冲和金顺半信半疑的相互看了一眼,又看到四周分站着的御林卫,手按刀把,冷冷的看着自己等跪着的人,只得半推半就的喊了几声万岁后,便向高保勖跪接了圣旨,也依旨意上交了各自的兵符,让刘狗娃等人暗松了一口气。 高保勖待杜金二人接了圣旨,上交了兵符,便向杜金二人拱手笑道:“恭喜二位将军荣升高位,如今皇上正在宫里等着召见二位将军,还请二位将军速去应召。” 杜冲和金顺谢过了高保勖之后,便在高保勖指派的两名御林卫的引领下,出了军营,向皇宫去了。 待杜金二人离去后,高保勖便立刻聚将点兵,在刘狗娃的建议下,各军暂时置换军官,做到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只有听令行事,便于高保勖统帅全军。 斗蟋蟀比赛过后的几天,在南平国皇上有意的袒护下,大皇子和二皇子只是被剥夺了政事权军权各种权力,做了个闲散王爷,左右丞相引咎告老,其他官员将帅或贬谪或明升暗降,全部被各种理由剥夺了权力,一场看似危机重重的宫变,完美的化于无形,全程没有杀掉一人。 刘狗娃在南平国耽误了几天时间,正想向高保勖辞行,高保勖却向皇上举荐了刘狗娃,皇上传旨召见,刘狗娃只得又匆匆进宫,去见南平国皇上。 进到宫里,只见那呆萌的三皇子高保融,已陪坐在南平国皇上的身边,插科打诨,逗得皇上呵笑连连,老皱苍白的脸,也润起了一丝血色,不见了几天前的那副病怏怏的样子。 第154章 鹅毛笔 看到刘狗娃在一名太监的引领下,徐徐走了进来,皇上渐渐敛起了笑容,端正了一副慵懒之态,可惜一个久病的君王,毫无王霸之气,反而是一副垂垂老暮形态,皮干肉枯,血气两亏,神色萎靡。 高保融看到刘狗娃,有些欢喜,忙起身迎了过来,拉住刘狗娃的手,亲热的说道:“刘兄弟,父皇正要见你呢,快去跟父皇说说,你是怎么想到斗蟋蟀这个好主意的。” 皇上看到高保融闻戏心喜,毫无机心,跟刘狗娃这个外人,热络的称兄道弟,没个尊卑低贱,不禁微皱起了眉头,那高瘦的额头,顿时蹙起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痕。 刘狗娃见了,忙给皇上行了一礼后,又对高保融谦辞道:“承蒙三皇子高看,小人一介布衣商人,身份低微,却是不敢高攀。” “听说刘东主是一位晋国商人,行商在外,不巧在南平国遭遇了池鱼之灾,受了南平国商队的连累,损失不少吧?”皇上望着刘狗娃,和颜悦色的问道。 “回皇上的话,小人是个小商贩,经营的只是些平常商物,损失并不算很大,多谢皇上挂心了。”刘狗娃回道。 “这次承蒙刘东主仗义相助,献谋献策,平定了南平国的危急,刘东主功不可没,稍后会有封赏送到府上。刘东主聪颖过人,只做个小商贩,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况且做个小商人,能谋得几个利钱,不如留在南平国出仕,辅助朕治理南平国,以后荣华得享,好过你整日东奔西走,如何?”皇上又赏又赞的说道。 刘狗娃还没有回皇上的话,高保融忙又拉住刘狗娃的手,略带恳求的说道:“刘兄弟,你快些答应父皇了吧,到时咱们又能在宫里,天天举办斗蟋蟀比赛了。” “放肆。”皇上听了高保融的话,不禁对他轻喝道,随后又对高保融谆谆教诲道:“玩物丧志,那斗蟋蟀比赛只是闲时愉悦心情的一种小戏,可偶一为之,适可而止,哪能天天举办这些无用的小戏呢,荒废正事不说,久而久之,反而让人沉迷,不能自拔,得不偿失啊,皇儿,你可记住了?” 听了皇上的教训,高保融只得满口承认了错误,唯唯诺诺的应允了下来。皇上见了,心下稍慰,又对刘狗娃说道:“只要刘东主愿意留在南平国效力,朕今后一定会重用于你,不知刘东主意下如何?” 在正史上,南平国只有几州之地,连皇帝号都不敢称的,如今趁着中原大乱,元气未复,力有不逮,才敢自立为王。过不了多久,待晋国腾出手来,便会自身难保了,熟知这段历史的刘狗娃,哪有心思留在这种危地,自寻死路,忙对皇上拜辞道:“小人多谢皇上的封赏和赏识,小人有自知之明,在这次南平国的危急中,小人只是耍了一点小伎俩,侥幸成功而已,小人不敢居功,不敢窃居高位,误了皇上的恩宠,况且小人恋乡情切,不想远离故土,还望皇上见谅,宽恕小人的不识时务。” 听到刘狗娃拒绝留在南平国,高保融大失所望,刚才的热情也不禁蔫了下来。皇上听到刘狗娃的拒绝,只是略感失望,并不是太介意,呵呵笑道:“刘东主太谦虚了,你的那个明升暗降,调虎离山计,以升任赏赐的理由,把御林卫的主副将调离卫所,暗中夺过御林卫的兵权,一招致命,让朕的那两个逆子无所适从,不得不束手受缚,朕算是开眼界了,但不知你的那招瞒天过海,是如何在手掌上刻字,瞒过他们的?” “在手掌上刻字,其实说起来很简单,那便是用鹅毛管沾上墨汁,在手掌上写字,鹅毛管比较细尖,写的字型较小,不注意看手掌的话,一般是很难看出来的。”刘狗娃解说道。 用鹅毛作笔写字,好似是一个英国人首创,当时便直接称这种笔为鹅毛笔了。刘狗娃正是用这种鹅毛笔,在高保融的手掌上,写出了自己的全盘谋划,让高保融带进宫里,通报了形如软禁的皇帝。 大皇子二皇子的人,只是检查了高保融身上,有没有携带其他事物进宫,哪会注意到他空空的手掌,竟然也藏有此等玄机。 “这倒是奇了,用鹅毛也能写字?”中国自古以来,都是用毛笔写字,第一次听说,鹅毛也能当作笔来写字,皇帝不禁很感兴趣的问道。 “不错,把鹅毛晾干,再用利刃把鹅毛管切开,便能当作笔来写字了。”刘狗娃回道。 刘狗娃在南平国皇宫待了不久,精力不足的皇上,便有些意兴阑珊了,刘狗娃察言观色,只好告辞出宫,把自己要离开南平国的意思,也一并说了出来。 对于刘狗娃要离开,高保融却有些依依不舍,送了又送,直到临别时,才小声的对刘狗娃吩咐道:“刘兄弟,以后你可要常来南平国啊,俺一个人待在金陵有些闷,只要你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意,一定要带到南平国来跟俺玩,俺也重重有赏。” 刘狗娃刚开始还以为,高保融像个痴情的娘们依依惜别呢,原来他还是惦记着那玩耍的玩意,不禁呵呵笑道:“三皇子,咱们是朋友,休要提那赏不赏的,有好玩的,一定忘不了你的。” “那好那好,咱们说定了,说过的话,驷马难追。”听了刘狗娃的承诺,情绪有些低落的高保融,顿时开心的连连称好道。 出了皇宫,刘狗娃回到了高保勖的那个商行,高保勖派人送来了自己的赠礼,喜得李四等人笑不拢口,不久皇上的赏赐也送达,不外乎金银财宝,还有些丝绸锦缎。 不过,赏赐的金银财宝不是很多,想来南平国地少人稀,财政收入不是太丰富,皇上便略显吝啬,赏赐的丝绸锦缎却是不少,整整一大牛车,像座小山一样,这时代,金银与丝绸锦缎等值,这赏赐已经是价值不菲了。 反正要把这些东西,长途跋涉的运回虎头山,刘狗娃当即决定,把这些丝绸锦缎,在金陵城里全部裁剪成衣服,运回虎头山,给每人分发一件,见者有份,更是喜得随行的虎头山的众人,眉开眼笑,大呼“咱们也做一回地主员外了”。 刘狗娃吩咐李四带人,把赏赐的这些丝绸锦缎,分发到金陵城里的裁缝铺裁剪,又对小师妹和费莹说道:“若荷,费姑娘,你们喜欢什么颜色的,也可以自己挑。” 费莹闻言,想到一个外人,无缘无故给自己做衣服,不禁羞红了脸,微低着头,推辞道:“谢谢刘寨主的好意了,奴家不用了。” 小师妹有些鄙夷的看了费莹一眼,然后对刘狗娃大大咧咧的说道:“奴家刚才看到了一匹粉色的锦缎,奴家便要它了,大哥,给绿绮阿姨也做一件吧。” 第155章 身份 听小师妹说,也打算给自己裁剪一件衣服,那女妆男相的绿绮阿姨,不禁对小师妹行了一礼,非常感激的说道:“奴婢谢过小姐的好意了,奴婢身份低微,哪配得穿绫罗绸缎。” “哈哈,都说了人人有份,绿绮阿姨也毋须妄自菲薄,不过是穿一件衣服而已,无关身份的事,要论起身份来,咱们这些山贼,身份更低,更不配穿绫罗绸缎了。”刘狗娃知道,绿绮长期为奴为婢,已无意识的形成了,处处低人一等的等级观念,连穿件衣服也要顾忌着等级身份,那自己等人作为低等的山贼,不就一辈子也不能穿好吃好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禁爽朗的笑道。 “这样不好吧,奴婢穿得和小姐一样的绫罗绸缎,逾礼了。”绿绮阿姨犹豫着说道,她虽然长起些男人的特征,却全无男性爽朗的性格,说话做事都有些扭扭捏捏。 “没事的,阿娘不是说了吗,她是把你当姐妹看待的,绿绮阿姨便不要再,时时刻刻把自己当下人看了。”小师妹说道。 绿绮阿姨虽然样貌怪异,但她长期处于被支配位置,性格随和,也可以说是软弱,没有人上人的那些霸气,让人觉得很有亲和力,刘狗娃心下对她也有好感,不禁接着小师妹的话头,对她劝慰道:“绿绮阿姨,咱们生于天地,长于天地,便是这世间的主人,咱们的一切要由自己做主,哪能妄自菲薄,自贬身份,事事由人支配,看人脸色行事呢。” 听了小师妹和刘狗娃两人的话,绿绮阿姨不禁期期艾艾的说道:“这上下尊卑的礼法……” “好了,绿绮阿姨便不要再说那些礼法了,只要咱们活的自在,活的问心无愧,管他什么狗屁礼法,等做好衣服,你也选一件吧。”刘狗娃知道,绿绮阿姨还要顾忌那套上下尊卑的礼法,便阻住她继续说下去,决然的说道。 对于刘狗娃对世间礼法的鄙夷,众人不禁都难以置信,特别是绿绮阿姨和雷达高强两人,他们长期受世间礼法约束,已形成了习惯,听了刘狗娃大逆不道的说法,都大感意外。 小师妹只是淡淡的看了众人一眼,并不觉得刘狗娃的说辞有什么出奇,费莹则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刘狗娃,觉得他的说法有违大道,但又有些合情合理,毫不违和。 看到费莹那副惊诧的表情,刘狗娃不禁对她微笑道:“顾忌得太多,便会活的更累,费姑娘,俺也帮你选一件吧,你的性子娴雅喜静,不如选一件淡蓝色的吧。” “那奴家谢过刘寨主了。”费莹脸色羞赧,不再拒绝刘狗娃的好意,对刘狗娃裣衽一礼,有些欢喜的说道。 “大哥,你也帮俺选一件吧,俺也要一件漂亮的。”看到刘狗娃替费莹选了一件淡蓝色的衣服,大牛也兴致勃勃的向刘狗娃央求道。 自从蜀国出来,大牛一路上跟李四等小点的人,厮混熟了,便也跟着李四等人,喊刘狗娃为大哥了,但真论起年轮来,刘狗娃反而要喊他大哥。 看着大牛那憨憨的样子,刘狗娃不禁取笑:“你又不是漂亮女人,要那么漂亮衣服干嘛,又不是要去招蜂引蝶?”不过,刘狗娃随后还是说道:“大牛兄弟身材高壮,孔武有力,有异于常人,本来便不平凡了,穿颜色平凡一点,大一点的反而更好,给你做两件吧,免得你以后找不到这么大号的衣服。” 刘狗娃的调皮话,引起了小师妹和费莹等女人掩嘴偷笑,其他人也展颜而笑,大牛却不以为忤,听刘狗娃说,独独给他做了两件,心下欢喜,不禁对刘狗娃还有些感恩戴德。 因为城里的裁缝忙不过来,归心似箭的刘狗娃等人,只得又在金陵城里,呆了两天,直到第三天,才把全部的衣服做好,刘狗娃直接在城里买了两辆驴车,装载好这些衣服后,便向三皇子四皇子辞行。 三皇子四皇子虽然身份高贵,两人依然亲自把刘狗娃等人,送到了金陵城外,对于刘狗娃的离去,两人都有些失落,但两人的心境却不同,三皇子高保融惦记着刘狗娃的玩意,四皇子惦记的是刘狗娃的才能。 临别之际,四皇子高保勖见刘狗娃等人,押着几车货物正要离去,不禁拉住刘狗娃,偷偷的说道:“刘东主,你知道吗?上次本皇子的商队被劫烧,正如你所说,是二皇子暗地里派人干的,目的便是嫁祸给大皇子,如今他的几名心腹,弃暗投明,投靠了过来,对此事已是供认不讳。” 南平国来来去去便那几个人角逐权力,用屁股都能猜到到是大皇子或二皇子干的了,不过,现在皇上已经重掌权力,那些都无关紧要了,刘狗娃不知高保勖为何还要提起这档事,不禁随口说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在南平国,除了他和大皇子之外,还有谁敢动四皇子你的商队。” “原来刘东主早已料到是他所为了?本皇子心下也算到是他了,不过如今这件事已告一段落,父皇暗下旨意,不再追究他们的罪行了,全当这次受了无妄之灾了。”高保勖说道,口气却有些忿忿不已,心有不甘,情有不愿。 刘狗娃闻言知意,但自己回山在即,无心再理会他们这些,明里暗里的追究倒算,不禁问道:“让四皇子的商队损失了这么多,皇上没有在其他方面,给予些补偿么?” “补偿是有些,不过是把大皇子二皇子的一些田庄,划到本皇子的名下而已,本皇子经商倒有些心得,对管理田庄却一窍不通,等于没有补偿。”高保勖有些幽怨的说道。 刘狗娃听了,也觉得高保勖有些悲催,让一个经商的去耕田,便如让一个工业国转回农业国一般,让人觉得有些滑稽,但刘狗娃对这些也爱莫能助,只能向他们告辞离去。 第156章 相见投缘 告别了高保融和高保勖两兄弟,刘狗娃便带着李四雷达等人,赶着几辆驴车,再次北上回虎头山。南平国多山岭,路途并不是很平坦,刘狗娃等人走了三天,才走出南平国,进入晋国,再走了三天,便回到了宋州。 回到久违的宋州,虎头山在望,李四等人显得非常开心,大声的对与他们打成一片的大牛,这边指指点点,那边吹嘘介绍,把宋州夸得天花乱坠,引得初到宋州的大牛惊奇连连。 再次回到虎头山,原本被蜀国派到虎头山来,做山寨教导员的雷达高强两人,却有些消极,郁闷无比,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两人兜兜转转,还是要回到虎头山来,这次可能还要落足虎头山,随刘狗娃等人做山贼了。 眼看便回到虎头山,刘狗娃也是很开心,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车里的小师妹和费莹两人。刘狗娃来到她们两人的车旁,却突然感觉到车队里,似乎少了个人,不禁细细寻思了一会,才发现常陪在小师妹车旁的绿绮阿姨,如今已经失去了踪迹。 刘狗娃问了同样守在车旁,服侍费莹的小丫鬟小环,她也是惘然无知,不知那绿绮阿姨是何时离开车队的。在车里听到刘狗娃的询问,小师妹不禁笑嘻嘻的,从车里探出头来,娇笑如花,一脸得意的对刘狗娃取笑道:“你们虎头山不是整天吹嘘,你们在山上训练的那套侦哨如何厉害么,怎么连昨天夜里走了个人,也没有发现?” 刘狗娃闻言,不禁有些尴尬,说道:“绿绮阿姨身有武艺,不是常人,高来高去的,兼且李四等人眼看要回到虎头山,心情可能一时松懈,夜里便有些麻痹大意了,因此,绿绮阿姨走的时候,他们不知道也有可能。” “狡辩,要是被几个贼人偷摸进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一人给你一刀,你以为你的脑袋还会长出来么?”小师妹依然不依不饶的质问道。 刘狗娃闻言,不禁暗地里感到后怕,自己也粗心大意了,忘了叮嘱李四他们,侦哨一刻也不能放松,还是虎头山的人缺乏侦哨的训练啊,没有形成一套严谨的侦哨制度,要是有人这几天打自己的主意的话,自己等人的脑袋,可能已经搬家了,不禁又暗下决心,这次回到虎头山,一定要再加强虎头山的众人,各种军事训练。 刘狗娃不禁佯作脸色一正,嘻皮笑脸的向小师妹逗笑道:“若荷将军教训的是,小人一定谨记教训,严督他们的侦哨训练,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刘狗娃话刚说完,费莹也掀帘探出头来,看到刘狗娃和小师妹在打趣,不禁嫣然一笑,如黑珍珠的目光流转,望着刘狗娃,轻启朱唇,声若流莺的问道:“刘寨主,到虎头山了么?” 听到费莹那动听的声音,刘狗娃不禁一呆,随口说道:“还没有,不过快了,再有几个时辰便到了。” “咳。”看到刘狗娃那痴呆的样子,小师妹佯咳了一声,刘狗娃惊醒过来,发现小师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再有在蜀国时的那一脸不虞神色,显然一路上,小师妹与费莹同车共座,关系亲近了不少。 “刘寨主,听若荷妹妹说,你们虎头山建起了一支马队,不知是不是真的?”费莹佯作没注意到刘狗娃和小师妹的神色,又微笑问道。 “不错,千真万确,不知费姑娘为何问起了这事?”刘狗娃不知费莹怎么突然问起自己虎头山的马队来,不禁也反问道。 “奴家听若荷妹妹说,骑马比坐车还舒服,没有在车里那么气闷,因此问一问,刘寨主不会见怪吧。”费莹说道。 在古代,要是在城里的直道上,或者比较平整的官道上,乘车确实比骑马舒服,但要是在其他崎岖不平的小道上,长途乘车便是一种受罪了,你想那驴车马车走一会摇一摇,颠一颠,车轴又没有减震器,任谁也受不了,刘狗娃在小宋城上州城时,是深有体会的。 刘狗娃听了费莹的话,忙说道:“怎么会见怪呢,是在下唐突佳人了,让费姑娘随着在下一路奔波受苦,在下心感内疚了,要是费姑娘觉得不舒服的话,咱们便停下来休息一会吧,反正快要回到虎头山了。” “不用停下来了,奴家坚持得住,只是随口一问,奴家跟若荷妹妹约好了,等回到虎头山,奴家便跟着若荷妹妹学习骑马,跟着若荷妹妹到处行侠仗义。”费莹一副向往的说道。 想不到,有些娇滴滴的,历史上有名的才女花蕊夫人费莹,如今也打算学习骑马,行侠仗义了,让刘狗娃始料不及,自己有意改变了她的人生,会这样发展。 能把费莹拐带成以后的一名侠客,小师妹果然有忽悠人的潜质,刘狗娃不禁向小师妹望去。只见小师妹回望着刘狗娃,盈盈笑道:“小妹跟费姐姐相见投缘,打算上了虎头山,便在虎头山的练马场,亲自教授她马术,大哥不会怪小妹自作主张吧。” “哪会呢,欢迎之至。”刘狗娃忙爽快的答道,心下却盘起了龌蹉的想法,自己连哄带骗的,把费莹带到了虎头山,虽然知道她心下也是心甘情愿,但自己的手段欠缺光明,有些强迫的意味,不知她的心意如何,要是小师妹以教授马术,羁縻住费莹之心,让她留在虎头山,那自己便十拿九稳了。 正在刘狗娃想入非非的时候,只见孙悟空带着瘦猴,寻着刘狗娃而来,见到刘狗娃,便说道:“大哥,俺和瘦猴哥哥在前面,已打探清楚了,虎头山下史卫义的官军,已经全部撤回了州城,如今前面回山的路畅通无阻。” 原来临到虎头山,刘狗娃为了稳妥起见,提前派出了孙悟空和瘦猴,先到虎头山下,探明山下的情况,毕竟自己走的时候,山下可是驻扎着史卫义围山的军伍,不得不防。 第157章 马术对抗 刘狗娃不知道,史卫义为何会撤走虎头山下的军队,自己带着虎头山的人,在宋州城搅得天翻地覆,让他不得安生,还把他的私人马队抢走,他可是对自己恨得咬牙切齿的,怎能轻易放过自己呢,不禁又对孙悟空问道:“你们有没有打探到他们撤走的缘由?” “听说是唐国在淮北和蚌埠挑事,截断了通济渠,还里应外合,攻下了宿州城,西边的蜀国也也同时响应,一夜之间,攻下了秦凤房均四大州,如今晋国已是人心惶惶,正在四处调派军队分赴南边和西边,正值此多事之秋,史卫义不得不放弃了围困咱们虎头山。”孙悟空把到虎头山下打探到的消息,全说了出来。 听到唐蜀两国同时北伐的消息,刘狗娃不禁有些惊愕,想不到自己还没回到虎头山,他们便已经提前动手了,而且进展还颇为顺利,一下子便攻占了晋国几个大州。 刘狗娃作为一个山贼,并没有真心去参与他们三国之间的战事纠葛,只是想在他们之间,为虎头山多谋一些实实在在的利益罢了。如今三国发生战事,天下已显纷乱,刘狗娃只想快些回到虎头山,审时度势,趁机捞些好处,便立刻吩咐众人加快脚程,赶紧回山。 不久,刘狗娃等人便回到了虎头山,黄三张三亲自领着虎头山的众人,浩浩荡荡的,把刘狗娃等人,迎上了虎头山。 回到山寨总堂,刘狗娃发现山寨里的人,比自己离开虎头山时,又多了一百多人,不禁对黄三问道:“三哥,山寨最近又招了不少人么?” “是的,四头人邓二狗兄弟,拉拢了一个他以前相熟的小山寨,投靠了咱们虎头山,带来了一百多号人。”黄三回道。 刘狗娃知道,一般占山为王的人,虽然大多是被官府逼迫,不得已才落草为寇,但他们也鄙性十足,良莠不齐,不禁又问道:“把咱们山寨的规矩告诉他们了没有?” “不劳哥哥吩咐,凡上咱们虎头山的人,都要接受咱们虎头山的寨规教训,不合格的全部驱离下山。”张三在一旁,也说道。 “好,把他们打散了分到各个小队去,同样要参加咱们的各项训练。”刘狗娃闻言,又吩咐道。 刘狗娃在山寨安排了,雷达高强大牛和费莹等人的住宿后,便到山寨各处巡视,发现黄三张三等人,在自己离山的这段时间,把山寨管理得井井有条,山寨里的山匪,也训练得有模有样,有点像后世军队的雏形了,懂得了各种站位配合,轮换制度,安排了站岗明暗哨。 刘狗娃心下稍慰,在这以武为尊的乱世,没有一支强劲有力的武装部队,相互保护,相互扶持,自己等人,迟早会成为别人的砧上肉,盘中餐。因此,刘狗娃心下是有意把虎头山的众人,训练成一支没人敢仰视的铁拳部队。 刘狗娃看着虎头山上,这些自己穿越过来后,亲自训练出来的成果,心情不禁有些舒爽,哼着连自己都不知名的小调,向自己最在意的练马场走去。 来到练马场,傻子、鲁智深、吴三桂、林冲、黄药师、李时珍等人,已在展开马战的对抗训练,原螃蟹山的那些马匪在马场边上,不时的对场上的傻子等人,大声纠正配合和穿刺。 傻子等人的马术比自己离山前,精进了不少,在练马场上纵马如飞,配合搏杀,搭弓放箭,已是样样在行,反而是陪着自己出使蜀国的李四等人,荒废了不少练马的时间,在马上颠两颠,便滑下马来,刘狗娃决定从明天起,要严抓李四等人的马术训练和各种技能训练,以免他们把各种技能落下傻子等人不少。 看到刘狗娃到来,鲁智深等人纷纷停下了对抗,要向刘狗娃驰来。傻子把马术训练当玩耍来练,看到自己的假对手黄药师,调转马头要走,正玩得兴起,哪管他为何而放弃对抗,乘机上前,用没有尖头的木枪,在黄药师的背上狠狠捅了一把,把黄药师捅翻下马来,摔在泥地上,非常的狼狈。 黄药师从地上站起来,脸色不虞的对傻子说道:“傻子哥,你……” 傻子见了,忙道歉道:“药师兄弟,对不住了,俺一时收不住手。” 刘狗娃见鲁智深等人放弃了对抗,纷纷驰马向自己走来,不禁走上前,大声喝道:“谁叫你们放弃训练了?” 众人听到刘狗娃有些愤怒的喊话,不禁都是一愣,便连马场边上执教的那些马匪,也是大感意外,不知刘狗娃刚到练马场,为何便突然发怒。 刘狗娃望着惊愕的众人,大声说道:“俺不是说过了吗,你们如今的每一场训练,都是今后的一场搏杀,试想一下,没有撤离的命令,你们没有准备,没有接应,便擅自放弃对抗,离开战场,给了敌人掩杀的机会,刚才要真是一场战斗的话,你们已经被杀百回了,你们也见到了,傻子兄弟刚才趁你们转身的瞬间,轻易的,便把已无斗心的黄药师兄弟,给捅下马来,如果你们捉对对抗,能这么轻易把对手捅下去么。” 见到刘狗娃小题大作,把鲁智深等人说的低头愧疚不已,马场边上的一名张姓马匪,不禁对刘狗娃说道:“大头人,他们之间并不是真的敌人,看到你来了,心下欢喜,便自动放弃了对抗,还是情有可原吧。” “这位张大哥,你也是从军伍出来的,须知军纪的重要性,你便不要再为他们说话了,这样反倒是害了他们。”刘狗娃客气的对那名张姓马匪说道,随后又转头对鲁智深等人说道:“须知,军纪是约束大家行事的一种纪律,要大家共同遵守的,靠平时的培养,形成一种习惯,无论什么情况下,也不能放弃,听从命令行事,在危难时,才能共保咱们虎头山的众兄弟,同进同退,免遭屠戮,今天你们回去好好想想,是不是这番道理。” 第158章 守财奴 鲁智深等人听了刘狗娃的教训,不论听明白的,还是听不明白的,都心悦诚服的重新回到练马场上,继续训练马术的对抗厮杀。 待鲁智深等人回到练马场,那张姓马匪不禁对刘狗娃拱手一礼,说道:“大头人重视军纪,严于律己,让鄙人大为佩服。鄙人曾在军中受过训,也熟知各种军法,但军中的那些将官,为了便于自己统帅军伍,笼络人心,除了几条维稳军队的主要律令外,其他的形同虚设,军中很少有人会严格遵守,全是阳奉阴违,做做样子罢了。” “法令乃是军中之魂,没有了法令的军队,便如一盘散沙,没有了灵魂的丧尸走肉,这样的军队,还不如没有,咱们虽然不是军队,但也形如军队,军法也得有,咱们虎头山想礼请张大哥,担任虎头山的军法官,不知张大哥意下如何?”正愁找不到一人来管理虎头山众人的法纪,听说这位张姓的马匪熟知各种军法,刘狗娃不禁大喜过望,当即对对这名张姓马匪微笑道。 那名张姓马匪闻言,稍微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俺初来虎头山不久,由俺来执法,恐怕山上的众人不服吧。” “不用担心,虎头山几大百人,也该组建一支军法队,约束山上众人的行为了,只要你执法无私,公允严明,即便是俺有犯法之处,也同样要严惩不贷。”刘狗娃威严的说道。 听了刘狗娃自己犯法也要严惩的话,那名姓张名顺的马匪,不禁多看了刘狗娃一眼,便激动的把这事应允了下来。 刘狗娃陪着傻子等人,在马场上训练了一会,才转回山寨中去。回到山寨时,只见小师妹和费莹等女人,在山寨总堂前,帮忙分发从金陵城运回来的各种绸衣。 山寨总管,原刘狗娃酒坊的搭档李坊主,正边登记边喊名字,听到自己名字的山匪,应了一声,便在李坊主的登记本子上按了手印,然后从小师妹或费莹手中接过绸衣,如得宝般,欢天喜地的捧回房中珍藏去了,人人都不舍得,立刻穿上这些名贵的绸衣。 刘狗娃看着山上这些,一辈子也没穿过几回绸衣的山匪,捧着鲜丽柔软的绸衣,珍而重之,憨厚可爱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可笑。 看到刘狗娃徐徐的踱步过来,小师妹忙放下手中的绸衣,欣喜的向刘狗娃跑了过去,费莹则伸手轻抹了额头的汗珠,向刘狗娃微微而笑。 小师妹跑到刘狗娃的身边,用温热带汗的小手,抓住刘狗娃的粗手,微嗔道:“大哥,你刚回来,这半天都不见了你的身影,你刚才去哪里了?”费莹听了小师妹的问话,也不禁向刘狗娃看了过来,也是满脸询问的意思。 “俺巡山去了,难道半天时间不见,你便如隔三秋,想俺了么,俺倒真是太幸福了,哈哈。”刘狗娃用衣袖,替小师妹拭去了额头上的汗珠,然后调笑道。 小师妹闻言,佯作生气的甩开刘狗娃的手,羞红着脸,不屑的对刘狗娃说道:“少臭美,谁想你了。”费莹听了刘狗娃调笑的话,也脸色微红,忙转过头去,佯作继续分发绸衣。 李坊主见刘狗娃到来,忙站起身,给刘狗娃行了一礼,刘狗娃忙阻住,说道:“李叔幸苦了,山上的人手不够么,怎么能让费姑娘亲自分发绸衣呢?” “是奴家让她来的,奴家和费姐姐回到山上,待在房里,便如待在驴车一般,有些气闷,便出来帮李总管分发绸衣了。”小师妹抢先说道。 “刚回到虎头山,便让费姑娘做这样的事,只怕累着费姑娘了,而且还有些失礼了。”刘狗娃说道。 正在分发绸衣的费莹,回谢了一名道谢的山匪后,转过头来,脸色润红,微笑着对刘狗娃说道:“刘寨主不用客气,奴家没事,奴家做这事很开心,便如自己在行善一般,山上的人对奴家也很客气。” 刘狗娃听了费莹的话,不禁暗笑:这些人知道你是俺的人,当然对你客气了,但如果你不是俺的人,对你不客气起来,那可是如狼似虎,不是人了。 刘狗娃作为地主,哪能让费莹刚上虎头山,便让她如此操劳,忙对她说道:“费姑娘,你初到虎头山,不如俺带你们到山上四处逛逛吧。” “好啊,费姐姐,奴家带你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观景最佳了,虎头山的大部分景色尽收眼底。”小师妹闻言,抢过刘狗娃的话头,对费莹说道,说完拉住费莹的手,带着费莹的丫鬟小环,便向后山跑去,把刘狗娃撇在一边。 李坊主叫了两个山匪,继续帮忙分发剩下的绸衣,看到刘狗娃被两位小姑娘弃如敝屣,携手离去,不禁微微而笑。 刘狗娃见了,不禁有些尴尬,忙掩饰的问道:“李叔,从南平国带回来的这些绸衣,够分发给山上的兄弟吗?” “够是不够,不过也差不了多少了,主要是四头人带回来了一百多人,人员一下增加了不少,因此衣物便不太够分了。”李坊主说道。 “山寨库里还存了多少丝绸,不如都拿出来,给剩下的人,都做一件吧,咱们不能厚此薄彼了。”刘狗娃说道。 “山寨里还存了一些,可是……”李坊主属于守财奴,什么都要计较一番,如今山寨的生活有些艰难,便更加精打细算了,但听了刘狗娃的话,不禁有些犹豫的说道。 “咱们这次出使蜀国,虽然没有拿回蜀国许诺的钱粮,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咱们还是在南平国,意外的得到了不少财物,稍后俺便让李四交到你手上,也能够缓一缓山寨的难处了。”刘狗娃说道。 “那好吧,每人做一件,剩下的,得赶紧让人下山,置换些粮食上山,否则,再过些时日,唐蜀晋三国战况焦灼,粮价肯定会上升不少。”李坊主似忍痛割爱般的答应道。 李坊主是商人出身,商业的嗅觉灵敏,刘狗娃忽略的粮价,他也首先想到了,刘狗娃不禁感激的对李坊主说道:“还是李叔想得周到,便让李四带人下山走一趟,把山上的财物都换成粮食了吧。” 待李坊主应承了之后,刘狗娃才赶紧向后山,追寻小师妹和费莹而去。来到后山,只见小师妹和费莹主仆三人,站在刘狗娃曾经和小师妹第一次来过的那断崖上,正在指指点点的说笑,费莹远远看到刘狗娃过来,便用揶揄的眼色看着刘狗娃,掩嘴嗤嗤的偷笑,笑得刘狗娃有些莫名其妙。 第159章 红山果 来到那断崖,崖下面郁郁苍苍,鸟儿翻飞嬉戏着投林,近处百花盛放,蜂飞蝶舞,这情景依然是一日复一日,时时新鲜。看了崖下的美丽的风景一眼,刘狗娃有些得意的,对初到虎头山的费莹说道:“费姑娘,你看,咱们虎头山的风景如何?俺没有骗你吧,这山上清风徐徐吹拂,花香沁鼻,远眺百鸟投林,多惬意的诗情画意之景啊。” 费莹闻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水灵灵的双眼眯成一线,掩口抑笑道:“这山什么都好,可惜少了几只猴子,听不到猿啼声。” 刘狗娃听了费莹的话,知道是小师妹把自己当初对她说的,嫁个猴子满山走的话,告诉了费莹,让费莹来揶揄自己,不禁望了小师妹一眼,厚着脸皮说道:“这不是来了几个小猴子了么。” 费莹闻言,顿时脸色绯红,直红到了耳根,埋着头,不敢看刘狗娃,小师妹也羞红着脸,对刘狗娃呸声道:“不要脸,老说别人是猴子,你自己才是猴子呢。” “哈哈,咱们都是猴子,是一群满山乱跑的猴子,谁也不用说谁了。”刘狗娃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道。 刘狗娃的没羞没耻的话,把费莹羞得脸更红了,如一个熟透了的樱桃一般。小师妹忙拉起费莹的手说道:“他这个人便是这样,没羞没躁的,咱们不用理他,咱们到别处去看看。” 小师妹说完,拉着费莹便走,不屑再看刘狗娃一眼,又一次把刘狗娃撇到了一边。走了没多远,费莹情不自禁的,微微回头看了刘狗娃一眼,看到刘狗娃正看着她们的背影,看到自己回头,便对着自己微微一笑,费莹慌忙又转回了头,加快了脚步,随小师妹快速离去,畏之如虎一般。 看着小师妹和费莹携手,带着小环飞快的离去,故意冷落自己,刘狗娃心下却欢喜异常,不远不近的尾随她们而去。 小师妹和费莹在前面,边走边嘀咕,不知在说些什么,不时的欢笑连连,也不时的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尾随在后的刘狗娃一眼,弄得刘狗娃心痒难扰。 走着走着,刘狗娃发现小师妹带着费莹,在后山越走越远,这条路似曾相识,再走了一会,刘狗娃赫然发现,原来这条路,便是小师妹当初从山上掳走自己的那条路。刘狗娃不知小师妹为何要带着费莹,再走这条路,难道是要到那个她大胆表白的小山坡,重温昔日的那温馨浪漫? 刘狗娃带着满脑的疑问,亦步亦趋的跟在她们身后不远处,刘狗娃想要加快脚步追上去,可她们看到刘狗娃追上来,便也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有意疏离刘狗娃。刘狗娃只得放弃追上她们的想法,百无聊赖的尾随着她们。 想到当初,自己被小师妹强行掳到后山,确实被吓了一跳,但最后还是虚惊一场,想不到小师妹这样的古代人,情到浓时,也是如此大胆,敢于直上虎头山,找自己倾诉衷情,这是后世许多人都不敢做的事,让刘狗娃当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现在,刘狗娃只能自己揣摸,历史上的女人,在宋代以前应该都是比较开放的,只是到了宋代及以后,女人受到了程朱学说的荼毒,受到了封建思想的禁锢,才会变得畏首畏尾,顾忌重重,影响深远,直到后世。 在刘狗娃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不知不觉,众人便来到了刘狗娃和小师妹,当初定情的那个小山坡。果然,到了这里,小师妹便不走了,拉着费莹的手,坐在当初小师妹坐过的那个大石上,远眺风景,交头轻声细语。 看到刘狗娃涎着脸走上来,小师妹和费莹止住了话语,费莹微红着脸,有意无意的看了刘狗娃一眼,小师妹却用手佯作在脸上扇了扇,对刘狗娃说道:“这天气有些热,奴家有些口渴了,大哥,你能替咱们去寻些水解渴么?” 山上的风阴阴凉凉的,而且一路是树木,刘狗娃知道小师妹是有意要支开自己,好让她们说些贴己话,忙作受宠若惊状,说道:“乐意效劳,可是这山上没有罐子,怎么办?” “那你自己去想办法了。”小师妹笑嘻嘻的说道,小师妹无理的刁难话,让费莹主仆两人,又情不自禁的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咧。”刘狗娃看了三人一眼,也不以为意,爽声应承道,然后便向山涧有水声处走去。 看着刘狗娃真的去寻水,小师妹娇笑了一声,向刘狗娃的背影关切的喊道:“大哥,你要小心一点。” 刘狗娃闻言,回头向小师妹挥挥手,答道:“晓得啦。”说完,便向山涧深处走去。 在外面听到山涧的水声淅淅沥沥,但要来到山涧处,却还有一段距离,一路上树木萧疏,但有几颗树上结了许多红彤彤的果子,形如小苹果,正有许多小鸟在啄食果肉,看到刘狗娃过来,便一哄而散,盘旋到了远处的另外几棵树上。 刘狗娃攀上一颗果树,采摘了两个不知名的果子,品尝了一下,甘甜多汁,爽口清脆,忙又多采摘了十几个,用衣服兜着,到不远处的山涧,用涧水清洗了一遍,又用衣服兜着,回到了小山坡上。 回到那小山坡时,只见小师妹和费莹毫无顾忌的,正在嬉笑打闹,娇笑连连,看到刘狗娃捧着果子回来,忙都停下了嬉戏,回归淑女风范。 刘狗娃佯装没看见,捧回果子,便对她们说道:“若荷,费姑娘,快来尝尝这些新鲜采摘的山果,甜腻甜腻的,很好吃呢。” “刘大哥,你在哪找到的这些果子,一路上,奴家怎么没有发现呢,红彤彤的,好漂亮哦。”看到那些红彤彤的,鲜艳靓丽的山果,费莹由衷的赞美道。 “他是这山上的猴子王,哪里有果子,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小师妹接着说道。 “是啊,咱这猴子王,请你们这些小猴子吃果子啦。”刘狗娃闻言,边给费莹和小师妹分发果子,边嬉笑道。 小师妹闻言,又把手里接过的山果,塞回刘狗娃的手里,佯装生气的样子,对费莹说道:“咱们不吃他的果子,免得咱们如他一样,做了猴子。” 小师妹的话,弄得费莹尴尬无比,想把手里的山果还回去不是,不还也不是。刘狗娃见了,忙陪着笑,涎着脸,对小师妹哄道:“好啦,好啦,你们都不是猴子,便俺是猴子好了,来,小乖乖,赏个脸,吃个果子吧。” 三人听了刘狗娃的话,都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小师妹笑意盈盈的说道:“这还差不多。”说完,伸手接过刘狗娃递来的山果。 第160章 压力山大 刘狗娃分发完那些山果后,看到小师妹拿过果子,便大嚼特嚼,毫无顾忌,费莹却略略转过身,避开了刘狗娃,才细吞慢咽,动作优雅斯文,便连她的丫鬟小环,也是慢慢的,小口小口的吃果子。 待她们吃了两个山果后,好奇心驱使下,刘狗娃不禁对她们问道:“若荷、费姑娘,刚才你们一路上,都在聊些什么啊,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费莹闻言,轻放下手中的果子,娇笑道:“便聊些关于你和若荷妹妹初相识的……”小师妹忙伸手拉了费莹一把,阻止她再说下去,勉强咽下了口中的果肉,才说道:“不要告诉他,咱们女人之间的话,哪用事事告诉于他。” 费莹笑微微的看了刘狗娃一眼,只好住口不说,刘狗娃佯装拍额顿悟,有些夸张的说道:“哦,关于俺和若荷相识的事啊,那可以说是惊险而曲折,幸福而美满了,十天八夜也说不完。” 小师妹扯过费莹,对费莹说道:“你别听他瞎说,他最会扯了,整个人便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小山贼,你都不知道他当初逃避大师兄时,有多狼狈,大冷的天,躲在一个水荡里,弄得全身水淋淋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在这山上时,奴家把一把剑架在他脖子上,他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就差点儿跪下来了,奴家可怜他,免了他的跪。” 小师妹说着,想起了刘狗娃以前的那狼狈样,以及自己与他的那些交往,不禁甜甜的笑了起来。 听小师妹在费莹面前,数落自己以前的尴尬事,刘狗娃也笑嘻嘻的说道:“怕死是人的本能,没什么可耻的,难道你在那芦苇荡旁边的村子里,要受人欺负了,当时你便不怕么?” 想到发生在那芦苇荡村子的事,蒙刘狗娃相救,共同躲在地窖里的温馨情景,后来又知道那是自己的桑师姐有意加害,如今桑师姐也得了报应,小师妹不禁又是喜又是悲,红着眼,似是委屈的说道:“反正便是你怕死了,杀个山匪也笨手笨脚的。” 果然,无论古今的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明明自己也怕死,偏偏不肯承认,却理直气壮的指责别人怕死,任性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刘狗娃只得说道:“好了,那还是俺这个怕死的,救了你这个不怕死的。” 听到小师妹和刘狗娃说起他们之间的往事,费莹饶有兴趣的在一旁细听,见他们停了下来,不禁对小师妹说道:“若荷妹妹,原来你和刘大哥还有这样的往事啊。” 刘狗娃正想对费莹解说一番,只见张三带着两人,循着刘狗娃等人的足迹而来,远远看到刘狗娃,便大声喊道:“大哥,大哥。” 被张三打断,刘狗娃只好闭口不说,静静的望着张三,向自己飞快的奔来,不知他这么急的,寻自己何事。不一会,张三便来到刘狗娃面前,微喘着粗气,说道:“听说大哥和王姑娘、费姑娘来了后山,果然被俺找到了。” 刘狗娃望着汗迹斑斑,有些急迫的张三,问道:“山寨发生了何事了吗?” “不是山寨发生了事,而是州城发生事儿了,今天三桂兄弟派往州城,探听消息的两名兄弟,回山说,朝廷派往南边与唐国作战的军队,在宋州被史卫义拦住了,如今正在州城与史卫义的军队对峙。”张三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史卫义也反了吗?连朝廷的军队也敢拦?”刘狗娃疑问道。 “反不反,还不知道,不过,听说是朝廷的先锋部队,首先到了宋城,史卫义以没有接到朝廷的命令为由,拒不放行,两军正在宋城对峙,整个宋城都戒严了。”张三又说道。 听说宋城戒严,刘狗娃有些担心,今天刚打算让李四下山买些粮食,那这事也泡汤了,古代交易的市集,基本都在城里,城里戒严,那市集的交易也停止了。刘狗娃不禁对张三问道:“李四他们今天下山去购粮了没有?” “下山了,不过半途又转回来了,听说李叔再次让他们,到山下的农户收购粮食去了。”张三回道。 刘狗娃知道,每逢战乱,天下人心惶惶,家家户户都会惜粮如宝,哪会轻易卖掉自己一家人维生的口粮,李四等人注定会无功而返。 虎头山几大百人,便有几百张嘴,天天耗粮无数,他们又不事生产,坐吃山空,山寨的存粮也不多,不当家不知油盐米贵,在没做虎头山的大头人前,刘狗娃凭自己的本事,从不忧心自己吃喝的,如今才感到压力山大,不禁有些忧心忡忡的。 事情紧迫,刘狗娃打算立刻回到山寨,安排些今后的准备,便收起了情绪,微笑着转回头,望着也在凝神倾听的小师妹和费莹一眼。刘狗娃还没开口,只听费莹先说道:“刘大哥,你们山寨有事,你便先回去忙吧,不用管咱们。” 刘狗娃不放心的望向小师妹,小师妹见了,也点点头,说道:“大哥,你放心,费姐姐由奴家照顾着,咱们待一会,便会自己回去。” 刘狗娃闻言,心知小师妹本是一名侠女,费莹有她照顾,也不会有什么事,只好说道:“那好,你们稍后也早点回去吧。”说完,带着张三便要回去。 “大哥,等一会。”看着刘狗娃要走,小师妹忙叫住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来,双手递给他,有些羞涩的说道:“这个给你。” 刘狗娃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惘然接住,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你不会看么,早晚练一次。”小师妹红着脸说道,说完便转回费莹身边。 看到小师妹突然送给刘狗娃一个小本子,费莹有些莫名其妙,看看刘狗娃手中的本子,又看看羞涩的小师妹,然后对小师妹轻声问道:“你刚才送给刘大哥什么东西了?” “一本武功秘笈。”小师妹对费莹附耳,神秘兮兮的轻声说道。 刘狗娃打开那小本子,只见那本子首页,用篆书竖着写了“纯阳手”三个字,张三也有些好奇,探头想看个究竟,刘狗娃忙合上本子,说道:“这是一本武功心法,不适合你们修炼,你们看了会遗害无穷,不看也罢。” 刘狗娃说完,收起了那小本子,珍而藏之,然后得意的笑着,向小师妹看去,小师妹却给了他一个背影。 第161章 如雷贯耳 刘狗娃和张三等人,回到山寨总堂时,山寨里的众人,都在等候着自己回来拿主意,雷达高强也赫然在场,不过两人跟众人还有些生分,离众人稍远,大牛则大大咧咧的,童心未泯,倒是个自来熟,跟傻子等人打闹成一片,直到刘狗娃到来还不收手。 看到刘狗娃回来,李坊主忙迎了上来,忧心忡忡的说道:“大头人,如今州城戒严,咱们山寨的存粮也不多,这可如何是好?” “李叔放心,总有办法的,咱们山寨以前还不是这样挺过来了。”刘狗娃安慰李坊主道。 “大头人,这次情况好似有些不妙啊,听说朝廷的这支军队来势汹汹,前锋军队前脚刚到宋州城,后面的军队也跟上来了,把州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咱们山下此时也驻扎了一队官兵了。”邓二狗说道。 “这么快?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刘狗娃在后山听张三说,朝廷军队的先锋刚到宋州,正与史卫义的军队对峙,这才赶了回来,如今听邓二狗说,朝廷的后续军队也已赶到,不禁望向吴三桂,有些惊讶的问道。 吴三桂站了出来,对刘狗娃说道:“哥哥,咱们山寨的消息传递,是有时限性的,早上的消息,到下午才能接到,朝廷的先锋军早上先到了宋州,后续军队中午才到宋州,当咱们在山上接到消息时,便有两军是同时到达的错觉。” 听了吴三桂的话,刘狗娃才恍然大悟,古代的通信主要靠骑兵信使和飞鸽传书,而这两样,虎头山都没有,只有靠人的两条腿上山下山。因此,州城的消息传回虎头山时,便出现了延误,造成朝廷军队先锋后队同时到达的现象。 听说虎头山下也驻扎了一支朝廷军队,想到李四已带人下山购粮,刘狗娃有些担心他们的安危,不禁又问道:“李四他们下山有多久了,还没回来么?” 刘狗娃话音刚落,一个人影从总堂门口走了进来,接口说道:“大哥,俺回来了。”只见进来的是李四,李四身上衣衫破烂,脸上还有几缕淡淡的血痕,有些狼狈不堪的样子。 “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发生什么事了么?”刘狗娃望着一副狼狈样的李四,不解的寻问道。 “山下不知何时来了支军队,凶狠无比,比以前的那些军队厉害多了,看到咱们扔下的财物也不捡拾,专想堵截咱们的后路,幸好咱们见机得早,循着山边奔跑,才逃过了他们的截杀,不过把带下山购粮的财物,全留在了山下,辜负了哥哥的托付,还请哥哥见谅。”李四有些无奈的说道。 刘狗娃知道,虎头山的人,轻易不会舍弃自己的财物,李四却扔下了随身携带的,用于购粮的那些财物,诱惑那些追兵,还弄得满脸伤痕,狼狈不堪,可见当时的情形是极其的凶险的了,不禁说道:“只要你们平安归来便好,那些身外之物,去了还复来,不用再挂心了。” 听说这些军队不爱财,显然不是真的不爱财,而是军纪严明,那些军士不敢轻易触犯罢了,这样的军队,才是最可怕,最危险的军队,刘狗娃不禁有些担心,接着问道:“不知山下来的,是何人的军队?” “听说领军的将军是一名都尉,叫什么郭威的黑大个,脸上绘了一只飞翔的鸟儿,模样有点吓人。”邓二狗回答道。 “郭威郭雀儿?”刘狗娃闻言,大吃了一惊,顺口惊问道。这可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典型人物,后周的开国皇帝,如雷贯耳啊,难怪刘狗娃要吃惊了。 总堂里的众人,看到刘狗娃大惊小怪的样子,不禁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他听到山下领军将领的名字,为何有这样大的反应。 “哥哥,你没事吧,这个郭威很有名么?”看到刘狗娃听到郭威的名字,似是被惊吓的脸色惨白,李四不禁对他关切的问道。 “哦,没什么。”刘狗娃忙掩饰道,现在郭威才是一个都尉,还没有什么名气,等过了十年八年,那才叫有名气,震动天下,如今跟他们也解释不了,刘狗娃转而对吴三桂寻问道:“三桂兄弟,你们在州城可打探到朝廷南下的军队,是何人领军?” “是谁领军,这倒没有打探到,不过先锋官好像叫史弘肇,也是个粗鲁凶汉,方脸大嘴的。”吴三桂回道。 听说朝廷的先锋官是史弘肇,刘狗娃又是一惊,虽然他的名气没有郭威的响亮,但他们都是未来后汉国皇帝刘知远,倚重的手下猛将,未来后汉国的重臣,难道是刘知远亲来了,刘狗娃心下揣摸道。 刘狗娃知道,刘知远虽然在治国方面无能,但带兵打仗却是极有一套的,骁勇善战不说,据说每逢作战,他总是胜多败少,得到了两朝皇帝的极力赞誉。要真是他领军前来,自己等人,便不能大意了,不禁对李坊主问道:“李叔,咱们山寨如今还有多少粮草?” 李坊主站了出来,对刘狗娃说道:“禀大头人,山上还存有一个多月的口粮,加上山上采摘的干笋干菇之类的,勉强能再多维持半个月,至于马草之类的,前些天,四头人带人下山,到附近农户购买了一些,还比较富余。” “从今天起,山上众人口粮减半,发动妇孺老幼在山上多采摘食物,晾干储存,除非必要,山上的众人,也不准再随意下山惹事,还有,各山头坳口,要加强防备,明暗哨也要加倍,谨防被人偷袭。”刘狗娃煞有介事的说道。 听刘狗娃说的严重,如临大敌的样子,山上众人都愕然不解,不知发生了何事。黄三满脑疑问,不禁问道:“大头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朝廷这次派来了些官兵,咱们便要畏之如虎了,以前史卫义不是也奈何不了咱们么,咱们何必怕他们呢。” 山上众人也纷纷应是,唐伯虎裂开大嘴,便叫道:“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哥哥不用怕,俺不信了,他们难道便不是爹生娘养的。” 大牛虽然刚来虎头山,但不像雷达和高强那般保持沉默,听到山上众人起哄,扬言要跟朝廷的官军打架,不禁也兴趣盎然,摩拳擦掌,撸袖拉架势。 “他们不同于史卫义的军队,反正你们听俺的便不会错,否则便会追悔莫及了。”虎头山的众人从来没见过什么强军,都认为朝廷的军队,也如史卫义郝东卿之流的军队般无能,人人均存了轻视之心,刘狗娃又无法详细解释,便只能这般说了。 第162章 绝户计 虽然虎头山的众人,不知道怕为何物,根本不把山下的官军放在眼里,但是刘狗娃吩咐的事情,缩衣节食,增减防守,安排宿卫等等,众人都一一照办。 刘狗娃还当众宣布,任命张顺为虎头山的执法官,张三为副手,组建一支十五人的执法队,总管虎头山的各种寨规,山寨中的所有人,违反寨规的,只有申诉权,没有抗捕权,否则将罪加一等。 刘狗娃还把虎头山原来军训的十几个小队,汇总组成了十队,八个步军队,两个骑兵队,每队五十人,虎头山的人手不足,实际上步军队每队只有四十多人,第一队队官由黄三任领,周伯通任队副;第二队由李四任队正,傻子任队副,大牛自上了虎头山,呆子遇上傻子,相见恨晚,不远与傻子分开,刘狗娃只好也把他任命为李四的队副;第三队由鲁智深任队正,唐伯虎任队副;第四队由林冲任队正,提拔李坊主的儿子李大牛任队副;第五队,刘狗娃请求有军官资历的雷达任队正,黄药师任队副,雷达吃吃喝喝都是虎头山的,也不好意思拒绝;第六队,刘狗娃照样请求高强任队正,叶不群任队副;第七队,由虎头山四头人邓二狗任队正,李寻欢任队副;第八队属于情报队,由吴三桂任队正,杨顶天任队副;第九队是骑兵队,由瘦猴任队正,李时珍任队副;第十队也是骑兵队,由原螃蟹山的一名叫做李锋的任队正,孙悟空任队副。 刘狗娃在虎头山组建了一支形似军队的队伍后,让他们各队在山上勤加操练,期间刘狗娃也打算让人下山去购些粮草上山,可是山下驻军不同于史卫义的军队,每隔不远都有几名骑兵守山,发现有人下山,便吹响号角,不一会便会有大量骑兵机动到达。 刘狗娃只好用老伎俩,趁夜色下山,但山下的军队也有对付他们的办法,便是把守山的距离拉得远远的,以火为号,实施联营,发现有人下山,便像收网一样,把下山的人围歼,比白天更危险,因为夜色,对敌我双方都是对等的,一旦下山的人被发现,那便厄运难逃了,刘狗娃只能作罢。 过了五天,州城才艰难的传来消息,朝廷南下的军队主帅,果然是刘知远,在三天前,便已经攻下了宋州城,史卫义带着剩下的残军,已经南下逃奔了宿州的唐军,原来史卫义早已和唐国的使者勾搭上了,唐国员外郎邱少安曾跟自己提过了一口,只是自己当时老想着为虎头山谋利,并不放在心上。 山下的官军困了虎头山几天后,便派了一名方姓的军曹副参军,上山劝降,尽是威吓的意思,投降了如何如何活命,不投降则怎么死无葬身之地,抄家灭门什么的,一点利诱的意思都没有,毫无诚意,让人听了觉得屈辱,刘狗娃还没出声,便被张三李四驱赶下了山。 第二天,那名方姓的参军又被派上了虎头山,已经没有了前天那气势汹汹的样子,身边还陪同来了一名老学究。见到刘狗娃,那名方副参军便指着那名老学究,撅着嘴说道:“这位是户曹参军黄运大人,是来劝你们弃暗投明的,快来拜见吧。” 山上众人听了那方副参军的话,有人忍不住,哼了一声,有人叫滚吧,刘狗娃则淡淡的说道:“两位远来是客,请坐吧。”不说见礼,也不说不见礼。 那名老学究黄运轻轻望了山寨的椅子一眼,并没有坐下,只是对刘狗娃说道:“老夫此来,只是替咱们主帅传几句话而已,便不用坐了。” “那好,请讲吧。”刘狗娃也不跟他客气,站在那里直接问道,显得不卑不恭。 “爽快。”那黄运不禁多看了刘狗娃一眼,赞道,随后又说道:“咱们主帅说,现在已查明,你们虎头山勾结唐蜀两国,密谋造反,罪不容诛,但咱们主帅大仁大义,只要你们放下兵器投降,他便会奏请朝廷从宽治罪,望你们好自珍惜了。你们也不要以为,虎头山山高路陡,易守难攻,便自恃有凭了,咱们主帅只是不屑如郝东卿史卫义般,偷袭诈取你们虎头山,多生杀戮,有违天和罢了,否则,如今是夏秋之际,天气干燥,山上落叶枯草较多,只须四下点起一把火,你们便会十死无生,走投无路了。” 刘狗娃闻言,想到后世的那些山火肆孽,所过之处,化为灰烬,心下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想不到刘知远这个古代人,能想出这样的绝户计,狠毒而又光明磊落,事先把这个计谋公诸于众,恐吓自己等人投降。 要是他不声不响的施展这个绝户计,那虎头山便后果不堪想象了,不过,自己并不是无计可解,看到那黄运和方副参军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便来气,刘狗娃不禁说道:“你们主帅这条计谋虽然毒辣难解,但也难不倒咱们虎头山,咱们看到山下的烟火,只需先从山寨里面点燃了大火,往山外烧,你们照样奈何不了咱们。” 黄运两人闻言一呆,想了一会,顿时明白,不禁被堵得哑口无言,不可置信的望着刘狗娃发愣。稍后,黄运又说道:“烧光了虎头山,咱们从后山进攻,后山地势较为平缓,到时你们一样无路可走,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投降,咱们主帅只要向朝廷求情,朝廷对你们也定会从轻发落,望你们好自斟酌了。” 听他们说来说去,自己等人还是难逃罪责,并不像后世电视播映的那样,投降的都封个官,许些利钱什么的,刘狗娃不禁哈哈大笑着,对山上的众人说道:“投降也是罪,不投降也是罪,你们说,咱们该不该投降呢?” “滚他奶奶的蛋,誓死不降!”“左右是个死,投个屁!”“把这两个狗贼杀了解气!”山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大声囔囔道。 众人的话语,吓了黄运和方副参军一跳,这些山贼可不讲什么不斩来使那一套,黄运忙对众人解释道:“你们投降并不会死,只是朝廷要脸面,要象征性的处罚你们一下,免得有人依样造反,也不会获罪。” “你们的条件太低了,咱们不能接受。”四头人邓二狗趋前,看着有些惊慌失色的黄运和方副参军说道。 第163章 劝降 刘知远太过自信了,以为一招放火烧山,便能吓住虎头山的人,对付这些山匪,便如手到擒来,毫不费吹灰之力,他们除了投降,已是无路可走,说出来的条件,也是盛气凌人。 刘狗娃知道,古代的朝廷对待谋反大罪,那是严惩不贷的,毫不手软的,况且自己等人的身份低微,免罪轻罚那更不可能了,如今黄运说朝廷只是象征性惩罚,明显是在自欺欺人,诓骗自己等人下山而已。 刘狗娃也知道,虎头山本来便是朝廷眼中的顽匪,如今又罩上了勾结唐蜀两国,密谋造反的罪名,已成了晋国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怎么会轻易放过自己等人。因此,刘狗娃心下并不打算投降投靠朝廷,来到这乱世,做不到大富大贵,做个随意的山贼,倒也逍遥。 让人把黄运和方副参军驱赶下山后,刘狗娃明知,刘知远事先说出了烧山的计谋,肯定不会再放火烧山,涂炭生灵了,但还是让人把靠近山寨的林木,全部砍伐干净,也吩咐一些人在山上砍伐出一些隔离带,以防不测。 听说虎头山的人拒绝缴械投降,刘知远自恃麾下兵精将勇,便立刻下令攻山,而且山下的汇聚的军士,也越来越多。很明显,刘知远是决心,先把自己大后方的虎头山这个毒瘤,先拔出了再南征。 刘知远麾下的将士,作战骁勇不畏死,一次一次的攻山,前仆后继,大有攻不下虎头山,誓不罢休之势,大异于郝东卿和史卫义的军队。 虽然虎头山被山下的官军猛攻,危机重重,险象环生,但虎头山的众人,经过了多日的军训,已非昔日的吴下阿蒙,不再匪众涣散,配合失措,临战慌乱,而是倚仗山势坳口之险峻,投石滚木,轧死了不少攻山的官兵。 山下官军猛攻了几次,依然如郝东卿史卫义的军队一样,也攻不上虎头山,倒死了不少兵士,无奈之下,刘知远只得鸣金收兵,偃旗息鼓,以期下一次再进攻。 接连几天,山下的官兵攻山,一次比一次猛烈,但虎头山的人,依凭山势之险,一次一次的打退了山下的官军,令山下的官军有些气馁。 尝到了失败的滋味,刘知远又派人上山劝降,这一次把条件提高了不少,承诺奏请朝廷,对虎头山的人既往不咎,还承诺了些封官许愿,让虎头山的一些人,甚为意动。 古代的人,跨越身份是很艰难的事情,做官是人人企盼不及的梦想,趋之若鹜,并不像后世电视剧吹嘘的那样,一些清高的人,宁愿居江湖之远,也不愿做官,名曰逍遥,沽名钓誉。那是他们受到排挤,或官场能力低能,心灰意懒之下,才会弃官逃避,发发牢骚罢了,既然清高,做官为民谋利,这也是一种美德,难道他们便不甘为之? 因此,也难怪虎头山一辈子不知官为何物的人,如今听了刘知远的封官许愿,能洗白自己的身份,重新做人,甚为意动,纷纷望向自己,期待自己的抉择,特别是四头人邓二狗,可以说是,两眼放光的看着自己,盼着自己立刻答应了下来。 他们思想淳朴,哪里知道官场如战场的道理,他们的身上背负了山贼和反贼的枷锁,一辈子也甩不掉,即使刘知远的承诺是真的,如愿以偿的做了官,他们没有靠山没有根基,迟早也会被人收拾掉,自己来自后世,见识到了许多血淋淋的教训,《水浒传》里的宋江便是一例,忠心恳恳的被人利用完,便全部死翘翘。 于是,刘狗娃笑嘻嘻的对来使说道:“这位大人,烦请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帅,咱们遨游山水惯了,为官为吏都不自在,咱们谢过他的好意了。” 听到刘狗娃又再一次拒绝投降,那名来使愣了一会,然后委婉的说道:“刘寨主,咱们主帅眼里揉不得沙子,南征急迫,肯定容不得你们虎头山在后捣乱,俺劝你珍惜机会,得些好处,便知恩图报,弃暗投明,咱们说一是一,绝不相欺于你。” 刘狗娃闻言,哪肯相信他的鬼话,自古官字两口,想怎么说便怎么说,到时来个反复清算,还不是自寻死路。 不过,为了摆脱目前的困境,刘狗娃还是说道:“这个你们放心,咱们虎头山并不是为非作歹,不识时务之人,只是为了生存糊口,才不得不与唐蜀两国虚与委蛇,谋些利益罢了,只要你们不寻咱们的麻烦,咱们也不会多事。” 见刘狗娃死活不肯投降,那名来使只得告辞下山。待那名来使走后,邓二狗不禁对刘狗娃问道:“大头人,刚才你为何不答应他们?这可是咱们虎头山,重新做人的好机会,千载难逢啊。” 山上众人也是邓二狗般的想法,刘狗娃只好把自己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众人这才按下了那躁动的心思。 邓二狗仍不死心的说道:“大头人,他们许的官职又不是很大,不会再拿咱们这些小鱼小虾开刀吧,是不是你多虑了?” “正因为你们是小鱼虾虾,杀了也起不了什么风浪,才会毫无顾忌。”刘狗娃说道,邓二狗听了,只得沉默不语。 自此之后,山下的官军不再攻山,也不再派人上山劝降,还撤走了不少军士,只留下了一队军士在山下严守各个道口。刘狗娃派人下山打探了消息才知道,原来刘知远攻不下虎头山,又劝不降刘狗娃等人,军情紧急,只好带着大部分人马,先南下宿州了。 刘狗娃知道,刘知远只是用了一个缓兵之计,等他打了胜仗,腾出手来,肯定还会想办法来对付自己等人。 如今,山上忧心的永远是粮食,刘狗娃想让人下山弄些粮食,可山下驻扎着五六百凶悍的官兵,日日在山下巡视。这些官兵军马齐备,刀明甲亮,拦住了众人的去路,想要下山弄到粮食,必须要绕过这些拦路虎,刘狗娃不禁让众人到山寨总堂,商量对策。 第164章 偷蛋 山下的官兵虽然不多,可是气势并不是史卫义那些官兵可比的,有他们在山下拦着,刘狗娃等人,也商量不出什么稳妥的下山之法,强行下山的话,被山下的官兵拖住,州城和小宋城的官兵驰援过来,想脱身也难,得不偿失,刘狗娃只好作罢。 回到宿处,只见小师妹和费莹主仆,正在等着自己,看到自己回来,小师妹便询问道:“山下的官军还没有走么?” 费莹虽然没有出声相问,但也柔柔的看着自己,一脸询问的样子。刘狗娃看到她们,便觉得心里暖暖的,幸福满满,心想这便是齐人之福么,不禁柔声的对她们说道:“不用担心,咱们虎头山山势奇险,他们即使来了千军万马,也奈何不了咱们,熬不了多久,便会走的。” “听说山寨里的存粮不多了,人人都要缩衣减食,刘大哥也不用为咱们,破坏了山寨的规矩,咱们也愿意同山寨里的人一样,同甘共苦。”费莹望着刘狗娃徐徐说道。 “你们是女人,食量不大,便不用遵守山寨的规矩了。”刘狗娃宁愿自己不吃,也不肯让自己的女人忍饥挨饿,闻言,不禁毫不在乎的说道。 “既然是规矩,那便要人人遵守了,否则怎么能服众呢。”费莹继续坚持道。 “费姐姐说得对,既是规矩,那便得人人遵守了,奴家也和费姐姐一样,只需要一半食物,便行了。”小师妹附和费莹的话道,随后又对刘狗娃说道:“大哥,你吃饭了没有?奴家这里留了几个蛋,都给你。”说着从怀里掏出几个鸟蛋,要递给刘狗娃。 刘狗娃看了看那些五颜六色的鸟蛋,又看了看小师妹,不禁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要遵守……” “刚才说的不算数,遵守规矩,要从明天才开始。”小师妹听了刘狗娃的话,便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忙打断他的话,说道。 费莹看到那些花花绿绿的鸟蛋,再听到小师妹调皮的话,也不禁摇头微笑不语。刘狗娃从小师妹的手掌中,拾起一枚鸟蛋,在小师妹额头上轻敲了一下,问道:“你是怎么拿到这些鸟蛋的?” 看到刘狗娃在自己额头上敲破了鸟蛋,便开始剥蛋壳,小师妹不禁嗔怪道:“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在人家头上敲蛋壳呢。” 刘狗娃在小师妹头上敲蛋壳的动作,不禁引起了费莹主仆的一阵咯咯娇笑。不一会,刘狗娃便剥好了一枚鸟蛋,对小师妹说道:“你还没回答俺的问题呢?张口。” 小师妹闻言,下意识的张开了鲫鱼般的小嘴,刘狗娃见了,便把手中剥好的鸟蛋,塞进了她的小嘴,手指还碰到了她那柔软润滑的嘴唇,心中不由一酥。小师妹顿时一愣,随后脸色羞红了起来,费莹忙垂头佯作没看见,不过样子有些怪怪的。 小师妹小嚼了一会,咽下了口中的鸟蛋,说道:“今天山上分发食物,人人都只有半份,奴家怕大哥吃不饱,便偷偷取了几个鸟蛋藏了起来,等无人时再给大哥你。” “你便不怕被人看见,遭人取笑么,到时看你还怎么去见人。”刘狗娃又取了一个鸟蛋,在自己额头上敲了一下,说道。 “不怕的,山上分发食物的那些人,不会功夫,轻易看不到的。”小师妹对自己的武功非常自信,不禁有些得意洋洋的说道。 刘狗娃又把手中剥好的鸟蛋,递给了费莹,费莹不禁脸色有些羞红,犹犹豫豫的接了过去。待费莹接过了鸟蛋,刘狗娃又对小师妹说道:“你这叫监守自盗,这虎头山上的东西,都是大哥俺的,要拿便光明磊落的拿,不用偷偷摸摸的,不过,如今是患难期,咱们还是要注意个人形象,不能搞特殊化,你以后便不要再拿了,万一被人看到了,还以为俺不能捱苦,叫你拿的呢。” 刘狗娃给了费莹的丫鬟小环一枚鸟蛋,自己又吃了两枚,然后对小师妹问道:“是了,若荷,那纯阳手上说,气运丹田,途径膻中,到三焦穴,这丹田还好找,那膻中、三焦穴在哪啊,怎么找不到呢?” 突然听到刘狗娃提到那纯阳手,小师妹刷的一下,脸色羞红过耳,扭头偷偷看了费莹一下,又垂着头说道:“那本子上不是有么,不会按图索骥么?” “俺看到你的标记了,可是这气老运不起来,那穴位好似也不对。”刘狗娃对武功可说是门外汉,一窍不通,特别是这内功心法,看不见摸不着,不知从哪里下手,不禁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 “刘大哥,你也连武功了么?不知练的是什么?”听刘狗娃和小师妹在套乱武功的问题,费莹不禁有些惊喜的问道。 “哦,是一门内功心法。”刘狗娃答道。 “这门心法叫什么名字,奴家能练么?”费莹两眼泛光,感兴趣的问道。 “呃,这纯阳手走的是阳刚的路子,只适合男人练,不适合女人练的,是给若荷疗伤用的。”刘狗娃说道。 “若荷妹妹受伤了吗?怎么受的伤?”听说刘狗娃练的纯阳手,是给小师妹疗伤的,费莹不禁转身拉住小师妹的手,关切的问道。 小师妹哪能告诉费莹,自己修炼的是寒冰掌,中的是寒毒,要与刘狗娃的纯阳手双修,才能解毒,羞也羞死人了,只得说道:“小妹修炼内功时,不小心受了点伤,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碍了,姐姐不用担心。” “是什么内功,妹妹以后也要教奴家么?”费莹听小师妹说的轻淡,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放心了不少,想到她那高强的武功,有些羡慕,便追问道。 听到惘然无知的费莹的话,刘狗娃心中嗤笑,要是费莹也练就了那寒冰掌,自己和小师妹、费莹三人,来个三修同门,那可有多么的风光旖旎,幸福无限啊,不知道到时,自己忙不忙得过来呢。 小师妹听了费莹的话,却有些尴尬,偷望了满心幻想的刘狗娃一眼,说道:“费姐姐,这门心法好是好,不过也许多缺陷,一不小心,便易走火入魔,凶险无比,小妹还是教你些别的吧。” 听了小师妹的话,刘狗娃内心大声抗议,这不是有一本纯阳手双修么,哪还会有什么凶险了,若荷你怎么会自私到,欺骗费莹这么纯情的小女生呢。 可刘狗娃的抗议已无效,费莹听说这门内功心法如此凶险,心中早已放弃了修习的念头,听了小师妹的话,便点了点头,让刘狗娃完全绝望。 第165章 双修 看到刘狗娃呆呆傻傻的样子,小师妹不禁脸色又一红,掩饰的顺了一下额头的秀发,然后在费莹面前,佯作若无其事的说道:“这门功夫其实挺简单的,稍加点拨,便会一窍通百窍通,难的是贵在坚持,只有坚持不懈,功夫才会精进,稍后奴家便给大哥指点,那练习的法门。” 听了小师妹的话,刘狗娃心中有点小激动,如今时辰已近黄昏,阳光渐渐暗淡,小师妹说的稍后是指晚上么,难道是小师妹暗示,今晚她便会和自己双修了么,这可是世人办见不得人事情的最佳良辰,刘狗娃好期待啊。 不一会,太阳沉了下去,好似要把留在虎头山的阳光,都收走,天色渐渐黑沉了下来,费莹便要告辞回房休息,古代的人,每到天色黑下来,便会立刻上床作息,少有娱乐节目,不像后世般,可以玩乐到天亮。 刘狗娃以为小师妹会留下来,指点自己修炼那纯阳手,哪知她看都不看刘狗娃一眼,便与费莹携手离去,好像不记得了她刚才的承诺。 刘狗娃在房里等了一会儿,外面的天色完全黑沉了下来,也不见小师妹转回来,想了一会,刘狗娃不禁给了自己一巴掌,人家是女生,古代的女生,哪会往自己一个男人的房里跑,自己应该主动一点才是。 于是,刘狗娃猫着腰,向门外走去,走过了张三等人的房间后,才直着身子,向小师妹的房间摸索去。这古代的夜,不是一般的黑,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啊,刘狗娃一心要赶到小师妹那里,途中不知绊到了什么,差点摔了个趔趄。 好不容易才摸索到小师妹房前,小师妹的房间还亮着油灯,毗邻着的费莹的房间,也亮着一闪一闪的灯光,还隐约听见,费莹吩咐小环拿什么东西。 来到小师妹的房门,正想要敲门,却见那木门虚掩着,显然是给刘狗娃留了门,刘狗娃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浮起了奸夫**这个词,随后刘狗娃摇了摇头,要把这个不合时宜的贬义词,从脑海中赶走,自己和小师妹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男不婚女未嫁,怎么会有资格用上这个经典词。 轻轻推开小师妹的房门,只见小师妹羞红着脸,坐在一张木床床沿,两眼如潋滟秋水,紧紧的看着刘狗娃推门进来,便伸出洁白如玉般的手指,向费莹的房间指了一指。刘狗娃顿时明白她所指,忙暗暗点了一下头,然后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木门。 待刘狗娃进了房间后,小师妹有些羞涩的示意他,坐到她的床沿另一边,刘狗娃会意,立刻激动的坐在床沿上,随后伸手向小师妹身上攀去,想要替小师妹宽衣解带。小师妹见了,粉脸一收,脸色有些不虞的轻声问道:“你干什么?” “咱们这不是要双修么?”刘狗娃在后世也常听说过双修,多是夫妻情侣合练一门高深的武功,如小龙女和杨过合练玉女真经一般,脱光了衣服,掌对掌的运功走气,便也打算依样画葫芦,见小师妹质问,不禁笑嘻嘻的说道。 “不用脱衣服了,严肃点,这是在练功。”小师妹脸色稍飒,望着刘狗娃,佯作正经的说道,然后又让刘狗娃盘腿坐好,给他说明运气的法门,如何用动作聚气汇气,运走中宫,经膻中,到气海,归于丹田,循环往复三十六周天,与十二时辰相照应,还指点着刘狗娃身上的穴位,现教现说,把刘狗娃痒的差点叫出声来。 刘狗娃听了小师妹的长篇大论,有些晕晕乎乎,本来一件想象中的风光旖旎的事,变成了有些冷淡的说教,刘狗娃强忍着躁动的心思,依照小师妹所说来运气,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知气为何物,藏在哪里,不禁有些失落。 小师妹见刘狗娃练了一会,便有些失望,不禁用纤纤玉指点着刘狗娃的脑袋,嗔怪道:“真是个榆木脑袋瓜子,内功是如此容易练,那世上的人不便都是高手了。” 要不是小师妹是自己信任的人,刘狗娃还真怀疑,这修炼内功,便是一个骗局,手掌在空中挥两挥,然后闭目冥想着有一股气,在自己身上如水般,流来流去,每天如此循环三十六次,还要长年累月天天练,这不是吃饱了撑着,无聊吗? 为了让有些气馁的刘狗娃感觉气的存在,小师妹亲自在刘狗娃身上,找了个穴位运气行功,刘狗娃觉得小师妹按在自己身上的手,有些冰凉,体内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痒痒,看不见,摸不着,如弯弯曲曲的细线,一路通向气海丹田,说不出的舒服受用,比按摩还爽。 刘狗娃感觉不到身上有气的流动,却感觉到了身上痒痒的存在,不禁感到很惊奇,对小师妹问道:“这便是气了么?怎么有点像挠痒痒?” “当然,这气所经之处,便会有些痒痒的感觉,练多了,便会没有这种现象了。”小师妹正经的回答道。 “那咱们这双修法门,是不是要手掌对着手掌,运气到对方的体内啊?”刘狗娃把自己心中的想法问了出来。 “好高鹜远,还没学会爬,便想着跑了。”小师妹笑骂道,不过她还是解释道:“这双修,指的是男女双方相互配合,合力冲经走脉,贯通各处经穴,使之气血两通,如臂指使,掌出力到。修炼的法门,并不须掌对掌,而是在对方运气遇阻的穴位上,注入自己的气力,使之阴阳交汇,融会贯通。” 刘狗娃心道,这不是在对方身上摸摸抓抓么?想想这旖旎的情景,便让人热血沸腾,血脉喷张,刘狗娃不禁对小师妹嘻嘻笑道:“隔日不如撞日,咱们便从现在开始合练吧。” “你现在连基本功都没练好,你有那气力么?”小师妹看到刘狗娃那副色眯眯的样子,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不禁不屑的嘲笑道。 “你敢嘲笑俺么?俺的纯阳手虽然是渣渣,但其他如龙爪手之类的,却是一流的,要不你也试试。”刘狗娃淫笑着说道,说着伸手便向小师妹抓去。 第166章 干柴烈火 看到刘狗娃真的抓过来,小师妹轻轻掩嘴娇笑了一声,从床沿边上站了起来,避了开去,刘狗娃两手顿时抓了个空,忙也跟着站了起来,笨拙的向小师妹熊抱过去。小师妹娇小灵巧的身子,轻轻一晃,便又微不可察的闪了开去。 刘狗娃连扑了几次,次次落空,小师妹娇娇俏俏的,在房子里左闪右避,如猫抓老鼠般,戏耍着急不可耐的刘狗娃,刘狗娃偏偏连她的衣角,也沾不到,红着眼,干着急。 看到小师妹俏生生的站在一张木架子旁,正得意的对着自己嘻嘻而笑,刘狗娃便知道,自己没有武艺,即使扑她千次,也一定会徒劳无功,只有智取,才能抓到她了。 刘狗娃眼睛一转,便心生一计,看着木架子旁得意洋洋的小师妹,便佯装再次猛力的向她扑去。 小师妹灵蛇般的灵活,依然晃过了刘狗娃,刘狗娃佯装用力过猛,伸脚绊了那木架脚一下,便趔趄着向前摔去,小师妹不知是计,见刘狗娃要摔倒,忙情不自禁的伸手拉住了他。 刘狗娃绊到了木架子,木架子上掉下来一物,弄出了很大的响声,一房之隔的费莹听到了小师妹房间的动静,不禁对着小师妹这边的房间询问道:“若荷妹妹,你那边发生了何事了吗?” 小师妹闻言,忙正了正音,隔着墙壁,掩饰道:“对不起了,奴家刚才不小心,碰到了一个木架子,弄出了些声响,吵到姐姐了,姐姐还没睡么?” “哦,没事,奴家正要睡了,妹妹也早点休息吧。”隔壁传来了费莹糯糯的的声音。 “哦。”小师妹哦了一声,却见刘狗娃蛇循棍上般,随着自己拉住他的手,向自己抱了过来。小师妹忙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已来不及,刚才笨拙无比的刘狗娃,此时却迅捷之极,已循着自己的手抱住了自己的细小的纤腰,想要挣扎,也挣不脱。 刘狗娃抱住了小师妹细软如缎的纤腰,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的,一股醉人的淡淡处女香,心中得意之极,有些激动的柔声说道:“若荷,你真美。” 小师妹挣扎了一会,挣不脱,又不敢过于用力,弄出声响,便不再努力了,听了刘狗娃的话,羞红着脸,眼神有些迷离,扭着头,吐气如兰的,对刘狗娃嗔怪道:“贫嘴。”不过,听了他的话,心里既紧张,又甜蜜。 “俺说的都是真的,若荷,自从在宋城遇见了你之后,俺便深深的喜欢上你了。”刘狗娃抑住心中的激动,深情的说道。 “奴家,奴家也是,自从在后山那次之后,奴家便把你当成是奴家的夫君了。”小师妹埋首呓语道,心中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幸福无比,快乐无比。 刘狗娃低头,在小师妹细嫩潮红的脖子上,轻吻了一记,小师妹顿时浑身一震,轻轻的颤抖了起来,但并不拒绝刘狗娃的动作。 刘狗娃好像受到了鼓励,不禁又扶起了小师妹羞涩的脸蛋,在她的额头上温柔的吻了一记,接着眼睛也吻了一记,一路吻到了嘴唇。 小师妹羞涩的闭上了双眼,睫毛轻颤,眼角泌出了一丝激动的泪水,红唇挺翘,一副娇艳欲滴,任君采撷的样子,诱惑迷人,让人情不自禁的深吻了下去。 感受到刘狗娃唇舌的热情与激烈,小师妹香舌吞吐,欲拒还迎的迎合着刘狗娃,胸膛也急剧起伏着,一对高耸的玉峰,若隐若现,随之颤动不止,春色迷人,万千无限。 小师妹此时脸色绯红,浑身娇软无力,刘狗娃只得把她抱了起来,向那张木床走去,两人都不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既然是郎有情妾有意,自然水到渠成,干柴遇上烈火,哪有不酿火灾的道理。 第二天,刘狗娃容光焕发的早早起了床,在床上练了一会那纯阳手,便又意气飞扬的,把贪睡着的张三李四等人唤了起来,到后山拉练。 看到刘狗娃那心满意足的样子,张三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他昨晚吃错了什么药,还是哪根筋错乱了,变得如此兴奋,判若两人。 在后山训练了一会体能后,又练了一会马战,最后刘狗娃带着众人,在虎头山上四处巡视,寻找最佳的下山路径,既能避过山下的官军,又能轻松把粮食运上山来,可找来找去,不是山路过于崎岖,难以行走,便是山下的官军把守严谨,堵住了去路。 寻了一个多时辰,一无所获,刘狗娃便独自回来了,让其他人继续在山上寻找。回到山寨,看到小师妹脸色润红,正在费莹的房间里与费莹聊天,刘狗娃想起昨晚的那段风光旖旎,风流快活,意犹未尽,心头不禁又燥起了一把无名火,举步便向费莹的房间走去。 来到费莹的房间,费莹忙让座,小师妹看到刘狗娃,则脸色羞红,眼神闪烁,埋着头,不敢看刘狗娃,刘狗娃却佯作不见,仍对小师妹说道:“若荷,疗伤时间到了,咱们回去疗伤吧。” 小师妹闻言,便知道刘狗娃的心思,不禁羞得脸色更红,佯装望着门外的太阳,冷声道:“还早呢,急什么。” “你的伤,拖得越久,对你的身子越没好处,不得不急啊。”刘狗娃对小师妹的冷淡不以为意,仍笑嘻嘻的,佯作关切的说道。 费莹不知道刘狗娃和小师妹在打哑谜,听说是替小师妹疗伤,见小师妹对自己的病情忽视,不禁也关切的对小师妹规劝道:“若荷妹妹,刘大哥说得对,你的伤,拖得越久,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你还是先和刘大哥回去疗伤吧。” “可是……”小师妹欲言又止的说道,还没等她说完,费莹便推了她一把,说道:“去吧,身上的伤拖不得。” 小师妹偷偷望了刘狗娃一眼,却见刘狗娃暧昧的一笑,只得佯装勉强的对费莹说道:“那,姐姐,小妹便先回去疗伤了。” 出了费莹的房间,小师妹不禁轻声的对刘狗娃嗔怪道:“大白天的,你作死么,你不要脸,奴家还要呢。” “咱们夫妻之间的事,又不是不见的人,有什么好怕的。”刘狗娃不以为意的说道。 回到小师妹的房子,刘狗娃便心急火燎的正要掩门,却听见门外传来了费莹的声音:“刘大哥,奴家有些好奇,想来看看,你是怎么给若荷妹妹疗伤的,你不会见怪吧。” “噢,草。”刘狗娃闻言,暗骂了一句,心中的那股燥热的无名邪火,顿时泄了下来,忙不露声色的把房门打开了些,转回头去。 第167章 神圣使命 刘狗娃转回了头,只见费莹带着小环,俏生生的站在小师妹的房门外,正笑吟吟的看着门里的刘狗娃和小师妹两人。 刘狗娃闻言,不禁打着哈哈,虚伪的笑道:“费姑娘说笑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看着费莹那曼妙的身姿,盈盈一握的纤腰,还有那清秀的脸蛋,水润多情的双眸,刘狗娃心中暗想道:要是能和小师妹费莹来个三修同门的话,那该有多美妙啊,哦不,加上一个唐天琴,四修同门,想想骨头都酥了,这寒冰掌和纯阳手,果然是两门举世无双的好功夫,今后一定要普及,发扬光大。 看了正在笑嘻嘻出神的刘狗娃一眼,小师妹却是脸色一红,忙请费莹进房,背着费莹,对刘狗娃吐了吐舌头,然后白了他一眼。 有费莹在一旁看着,刘狗娃和小师妹无奈,只好在费莹面前,装模作样的耍弄一番,反正费莹是个门外汉,看不出真假,最后变成了小师妹用内力引导刘狗娃练功。 刘狗娃在练内功方面比较笨,老记不住自己身上的穴位位置,小师妹前晚便想到了一个引导他修炼的方法,那便是让他循着自己在他体内行气的路线运气,刘狗娃只要跟着那股痒痒感走,便可事半功倍,这倒让刘狗娃省了不少事。 虽然刘狗娃练来练去,也不知道气在哪里,心中有些气馁,有心敷衍一下,偷一下懒,小师妹也不会知道,但想到小师妹身上的寒毒,每月都煎熬着小师妹,心中很是怜惜,不禁都会强打精神,一丝不苟的,按着小师妹的要求,认认真真的去练。 运了一会那有些虚无缥缈的气,刘狗娃见费莹粘着小师妹,在说些女人之间的话,气氛有些尴尬,知道今天已是无所作为,只得知情识趣的寻了个借口,寻张三等人找路去了。 刘狗娃出门时,小师妹如只狡黠的小狐狸,眼神轻瞟,有些得意似的,对刘狗娃微微一笑,脸上泛起了两个微不可察的浅酒涡。 看到小师妹那副得瑟的样子,刘狗娃不禁向门外的太阳指了一指,然后用手指划了个到地的弧形,意示着太阳下山后的晚上。 小师妹看到刘狗娃的动作,心得意会,羞得忙转过头,佯装与费莹继续交谈,再也不敢看刘狗娃一眼。刘狗娃见了,不禁得意的吹起了口哨,一蹦一跳的向后山走去。 到了晚上,刘狗娃又来到了小师妹的房前,只见房门依然虚掩着,刘狗娃悄无声息的推门进去,看到小师妹穿着一件平时不舍得穿的纱衣,窈窈窕窕的,坐在一张简单的梳妆台前,慢慢梳拢乌黑的秀发,散开的秀发一缕一缕的轻垂在胸前,胸前秀发中间,高高挺起了两座高高的小山峰,在雾笼罩似的纱衣下若隐若现,呼之若出。 刘狗娃急不可耐的,随手轻轻关上了木门,两眼放光,色眯眯的,盯着那两座神秘的玉峰,猫着步子向小师妹走去,想从小师妹背后给她个惊喜。 可是刘狗娃才刚刚走到小师妹背后,手还没张开,便听到小师妹淡淡的说道:“坐下吧,先凝神静气练功。” 刘狗娃只得站住,望着小师妹细嫩洁润的脖子,咽了一口口水,小声央求道:“若荷,先办了其他事吧,先给点精神鼓励,待会练功才会事半功倍,日进千里啊。” “不行,先练好功再说,别巧言巧语,尽想着那些龌蹉事。”小师妹语气转冷,斩钉截铁的说道。 听小师妹把夫妻之间情投意合,男欢女爱的事情,称之为龌蹉事,刘狗娃大不认同,心下反驳道:“这可是一项事关人类延续的神圣使命,是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见证,神圣无比,怎么会是龌蹉事呢。” 刘狗娃想归想,却无意去反驳这些,听小师妹说得坚决,让自己先练功,不禁耍小孩子脾气道:“俺精神不集中,看到你便会胡思乱想,怕走火入魔,练不了。” 听了刘狗娃小孩子般的耍赖,小师妹不禁噗哧一声,娇笑了出来,口中含笑道:“便你理由多。”说完,便看着梳妆台铜镜中的自己,继续梳头,沉默不语。 刘狗娃忙走上去,扶住小师妹的肩,说道:“若荷,你来虎头山这么久了,没给你找一个使唤丫头,都怪俺粗心了,俺来替你梳头吧。” 被刘狗娃柔柔的扶住双肩,小师妹脸色霎红,全身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听了刘狗娃的话,心里甜滋滋的,说道:“奴家这么多年来,出门在家,都是自己照顾自己,早习惯了,并不需要什么丫鬟服侍,只要大哥常在身边便好。” “若荷,你真好。”刘狗娃动情的说道,说着用手顺了一下小师妹柔顺的秀发,然后俯头在她的脸颊,又亲吻了一下。 感受着刘狗娃轻轻的爱抚,小师妹脸色绯红,满身酥软,娇羞无力,情不自禁的把头,柔柔的靠在了刘狗娃的胸怀,呓语道:“大哥,你也很好,你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了。” “俺哪里好了,是不是龙爪手好,还是床上功夫好了?”刘狗娃不合时宜的调笑道。 “啊,大哥你坏死了,尽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儿,奴家不跟你说了。”听到刘狗娃的调笑,小师妹不禁羞得,把头埋进了刘狗娃的怀抱,小粉拳不依的小擂着刘狗娃的胸膛,嗔怪道。 刘狗娃轻轻抓住了小师妹的小手,动情的看着吐气如兰的小师妹,那粉脸含春,眸波荡漾,欲语还羞的姿态,心底的那股邪火又不可抑制的蹿了起来,情不自禁的抱起了小师妹,向那木床走去。 暴风雨过后,云散雨收,久旱得滋润,刘狗娃心满意足的练起了纯阳手,眼睛却还看向那一片狼狈的床榻,床上的小师妹脸色润红,身姿玲珑起伏,如睡美人般,似已沉沉睡去。 以为小师妹已经睡去,刘狗娃眼睛毫无顾忌的,在小师妹曼妙身姿乱瞟的时候,却见小师妹突然睁开了迷蒙的眼睛,看着刘狗娃,嗔怪道:“大哥,你又说这事过后,便会心无杂念,全神贯注的练习那纯阳手了,原来还是欺骗奴家来的。” “呃,大哥说的,都是真的,绝不会骗你,只是俺还没准备好。” 第168章 寨规 刘狗娃说着,便盘腿坐好,端正了全副身形,如正襟危坐的修仙道士般,道貌岸然,似模似样的运起气来。 修炼内功是枯燥的,日复一日,一次又一次的重重复复那套心法,刘狗娃不知道小师妹等人,是如何坚持了十几年的,他们的耐力是令人佩服的。你想,一加一等于多少,让你十几年都做这一套题,想想你都会发疯,况且还要你做一辈子,这是嫌命长的节奏嘛。 刘狗娃虽然厌烦,这套重复又重复的纯阳手,但为了小师妹,也得舍命拼搏,好不容易练完了三十六周天,本想再度向小师妹索取,食甘知味,初经人事的人,是永远也不会满足的。 可是小师妹知道了刘狗娃的心思后,却佯装沉睡未醒,装睡的人,你是永远也唤不醒的,刘狗娃只好作罢,跟小师妹来个吻别,然后出门回去。 出了小师妹的房门,门外漆黑如墨,只有点点繁星,在遥远的星河闪烁,照不亮刘狗娃脚下的路。刘狗娃正要举步,却明显听到了小师妹在后面,轻轻的闩门声,刘狗娃心下暗嘲道:若荷小美眉,你也跟俺玩心眼么,明天俺一定要让你起不了床,直叫不要不要的。 想到明天,刘狗娃不禁心潮澎湃,非常期待了起来,心驰天外,没注意到脚下,突然踩到了一把锄头,那锄把猛的在刘狗娃额头上狠狠敲了一记,刘狗娃不禁“哎哟”了一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非常响亮。 刘狗娃忙伸手掩住了口,不敢再弄出声响来,暗中埋怨自己说错了话。不久,小师妹摸黑,轻轻打开了房门,探头出来,向刘狗娃离去的方向张望了一会,看到费莹的房子也亮起了油灯,忙又把头缩了回去,悄无声息的关上了门。 费莹的房间亮起了油灯后,只听费莹慵懒无力的娇声问道:“小环,刚才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啊?” “有什么声音么,奴婢没有听到啊。”那小环睡意朦朦的说道,随后又说道:“大概是山里的野猫吧,小姐,你便不要疑神疑鬼了。” “咦,小环,你别说了,怪渗人的。”费莹听到神鬼二字,不禁有些害怕的说道。 “有王姑娘在隔壁,姑娘你怕什么?”小环打了个呵欠,说道。 听了费莹主仆两人的话,刘狗娃只得学着猫叫,“喵”了一声。只听费莹声音顿时松懈了下来,放心的说道:“果然是一只猫。” 听了费莹的话,刘狗娃不禁得意的暗暗偷笑:你们几世修来的福,今晚终于遇到了只会偷人的猫,迟早把你们两个也偷了。 第二天,刘狗娃才发现,昨晚的那把锄头,在他额头上敲下的包包倒是消肿了,但却留下了个黑黑的印记,让他有些无面见人,本想这天都待在房里,不见人。 可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越是逃避,越逃避不了。首先,费莹主仆便找到了他,昨晚费莹受到了惊吓,要找刘狗娃要件武器防身,刘狗娃只好把自己以前,让虎头山的难民山匪,做的一把匕首,送给了费莹防身。 费莹走后,虎头山的军法官张顺,又来找到了他,说是虎头山有四五个人以购粮的理由,偷摸下山喝酒,被张顺逮了个正着。可是这四五个人,是四头人邓二狗拉拢过来的,那个小山寨的人,如今要被张顺处罚了,那个小山寨的人顿时闹哄了起来,邓二狗也来求情了,张顺左右为难,便只有来求助刘狗娃了。 刘狗娃和张顺来到山寨总堂,只见总堂前的那杆替天行道的大旗下,绑了四五个脸色青黑的汉子,在太阳的暴晒下,垂头丧气,脸上淌了些汗污。 总堂四周站了许多围观的人,张三带着七八名执法者,站在那四五名违法的汉子旁边,而张三等执法者外面,则站满了几十个人,群情汹涌,正与张三等人争执着什么,显然,这些都是邓二狗拉拢的那个小山寨的人。 看到刘狗娃到来,总堂前的众人不禁都哑然止声,那些与张三等执法者争执的人,也自然而然的戛然而止了争吵,静静的望着刘狗娃,等待刘狗娃的最终判决。 刘狗娃看了那被绑的四五个人一眼,还没有开口,邓二狗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对刘狗娃拱手一礼,说道:“大头人,这四五个人虽然是私自下山,也喝了些酒,但他们都是为了咱们山寨着想,见山寨的粮食日渐枯竭,便想到山下弄些粮食上山,为大家解燃眉之急,情有可原,还望大头人开恩,饶过他们一次。”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们虎头山也有寨规,前些天俺已经三申五令,山寨里所有人都须听令行事,严禁私自下山,俺也已授权张顺哥哥,山寨里的任何人,包括俺在内,如果谁违反了寨规,无论何种情况,都得接受寨规的处罚,邓兄弟便不要为他们求情了。”刘狗娃对着周围的人说道。 邓二狗听刘狗娃的意思,是按寨规处罚那四五个人了,不禁急声为他们辩解道:“可是他们……” 刘狗娃挥手阻住邓二狗说下去,接着说道:“一国无法则不立,咱们山寨也一样,无寨规,则是一盘散沙,因此法不明,则无规矩,无规矩则无方圆,无方圆则无是非对错之分。他们五个人虽然是为了山寨的粮草之忧,可是他们私自下山,方法便用错了,而且藐视山寨的寨规,做错了事,便要认罚。要是人人如你们五个,想怎么样,便怎么样,自己的性命堪忧不说,那咱们山寨还有什么向心力,与官府对抗,保存咱们自己的性命。” 山寨总堂前的众人听了刘狗娃的话,不禁纷纷叫起好来,那些与张三等人争执的人,不禁耷拉着头,不敢发一言,邓二狗则一脸不虞,有些尴尬的看着那被绑的五人。 望了围观的众人一眼,刘狗娃指着被绑的那五人,对张顺问道:“张大哥,他们被定了什么处罚?” “按照寨规,他们要被杖责三十棍,以儆效尤。”张顺回道。 “三十棍,太重了,打的他们皮开肉绽,做不了事,得不偿失,咱们惩罚他们,目的只是警示教育,并不是要把他们打伤,以后所有的刑罚减半,但所减的那一半刑罚,要用罚金代替,以弥补山寨的损失,麻烦张大哥稍后回去,拟个章程出来吧。”刘狗娃知道,三十棍砸在屁股上,任谁都要屁股开花,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粗木棍,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张顺闻言,忙应了一声,那五个被绑的汉子,也对刘狗娃感激的谢道:“多谢大头人开恩,咱们认罚。” 第169章 赏赐 处罚了那私自下山的五人后,刘狗娃不禁有些纠结,山上的粮食,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少,如今山寨却无粒米进账,山下收的保护费,因山下强横的驻军,也已断绝,日子越发艰难了。 趁着刘知远远征还没有回师,本想到山下附近购粮,可是唐晋蜀三国交战,山下的农户兀自自顾不暇,哪有余粮出售,想到别的县乡求购,山长水远的,远离虎头山这个大本营,又怕山下的官军围追堵截,一去无回,赔了夫人又折兵,也只得放弃。 虽然刘狗娃想未雨绸缪,为山寨积存些粮食,做到无后顾之忧,可是却束手无策,莫可奈何,只得又召集山上大大小小的头目,到山寨总堂商议对策。 因为刘狗娃立下了,不抢夺贫民贱农的寨规,豪商巨贾,贪官地主等,又大多都住在城里,远离虎头山,山寨众人对筹粮,也是无计可施,一筹莫展,在总堂里大圆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发一言。 看来想要运粮上山,在山上生存下去,只有搬开山下驻军这个拦路虎了,走投无路下,刘狗娃不禁心下发狠:你们这些叼毛,老虎不发威,便以为咱们虎头山是病猫么,留下区区几百军伍,也想困死咱们,门都没有。 刘狗娃强忍心中的怒气,向吴三桂询问道:“三桂兄弟,山下的驻军,仍是郭威为将么?” 刘狗娃走投无路下,虽然有孤注一掷的意思,但对历史上能征善战的郭威,还是有一点发怵,一点顾忌的。对上这样的狠人,一着不慎,那可是要全掉脑袋的,不得不小心,刘狗娃便向吴三桂询问郭威的有关情况。 “回哥哥的话,山下领军的将领,早已换上了一个叫做苏阅的将军了,他却不在山下,而是驻军在小宋城里,只派了一名叫苏逖的校尉,率领着山下的官军,守在山下。”吴三桂回答道。 听说山下领军的将领,已换成了苏阅,虽然不知道这个苏阅是谁,五代的将领太多,刘狗娃在后世学历史时,也只记得区区几个名将,但刘狗娃还是感到有些意外,又不禁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山下换将,怎么俺不知道呢?” “州城里的军队南下宿州,与唐国作战的时候,那时郭威便随军南下了,俺见山下的军队并没有撤走置换,因此,便没有告诉哥哥了。”吴三桂说道。 唉,刘狗娃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吴三桂毕竟还是年轻,没有作为探子斥候的经验啊,连山下军队换将,这么重要的人事变动,都没有及时上报给自己,擅自认为虎头山对峙的是山下的官军,却不知那领军人物,才是这支军队最主要的灵魂。 听到刘狗娃的叹息声,吴三桂不禁对刘狗娃疑问道:“哥哥,怎么了?” “三桂兄弟,以后无论山下的官军,发生了何事,一定要事无巨细,都要及时禀报给俺,知道吗?这是作为情报斥候的必要责任。有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却隐藏着巨大的信息,这次你便忽略轻视了山下官军,走马换将这事,要不咱们早便定制了,对付山下官军的对策了,不至于拖到了今天。”刘狗娃对吴三桂又说又教的说道。 吴三桂听了,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忙连声应是。刘狗娃又对吴三桂问道:“山下还有什么发现没有?” 吴三桂想了一会,才说道:“山下的官军,一如平时,常在山下巡视,联保联营,发现有人下山,便骑兵出动,瞬息即至,哦,对了,山下的弟兄传回消息,刘知远的军队,在宿州打了几个大胜仗,晋国皇上要犒劳全军将士,赏赐已运到了宋州,他们为了方便运输,把赏赐都崭存于小宋城了。” “哦。”听说刘知远打了胜仗,刘狗娃不但提不起兴致,反而有些忧心,要是他打败了唐国,那到时,他便会转而对付自己虎头山了,不禁不经意的哦了一声,随后突然醒悟到了什么,忙又有些激动的对吴三桂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俺是说,皇上的赏赐什么时候到的小宋城?” “这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小宋城离咱们虎头山比较近,消息传递及时,今天的消息,今天到,皇上的赏赐,也是今天才到达小宋城,难道哥哥是想打那些赏赐的主意了?”吴三桂有些疑惑的说道。 “不错,咱们有机会也要尝尝,晋国皇帝送来的珍馐美味,大家说,是不是啊?”刘狗娃笑吟吟的说道。 总堂里的众人听说,刘狗娃打算抢夺晋国皇帝的赏赐了,不禁都哄然叫好,纷纷议论,晋国皇帝的赏赐一定十分丰富,珍馐百味肯定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想象着那些龙肝凤胆,众人口水都流了出来,但心下也有些迟疑,如今虎头山下,驻扎着几百强横的官军,拦住了去路,不知刘狗娃有何主意,不禁又纷纷望着刘狗娃。 吴三桂望了总堂里喜忧参半的众人一眼,然后对刘狗娃问出了众人的疑虑:“哥哥,山下驻扎着几百官军,小宋城里也驻扎了不少的官军,咱们该怎么去抢那些赏赐呢?” “众位兄弟,虎头山下的官军连日来,在山下横行霸道,耀武扬威,难道是咱们真的怕他们了?”刘狗娃不答吴三桂所问,而是望着总堂里的众人问道。 “怕个球。”“宰了他们。”“老子撒泡尿也吓死他们。”众人闻言,不禁纷纷叫嚣道,这些山贼久居山林,野性难驯,也是横行惯了,多有不畏死之人,即使心中害怕,口头上也是不服输的。 “不错,咱们不招惹他们,只是咱们不想多生事端,枉生损失,并不是真的怕了他们,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如今他们在山下,整天拦住咱们的去路,想置咱们于死地,他们不仁,便休要怪咱们不义了。”刘狗娃咬牙狠狠的说道。 “对,杀了他们,咱们下山杀向小宋城,抢了他们的赏赐,便气死他们了。”众人纷纷说道。 刘狗娃压压手,让众人停止了吵闹,继续说道:“大家记住了,咱们这次下山的目的,并不是杀人,咱们求的是财物,是小宋城里的赏赐,那便要提前有所安排,制定一套下山的计划了。” “请哥哥明示。”“请大头人安排。”众人又纷纷大声叫道。 第170章 又劫小宋城 “虎头山东麓远离小宋城,山岭众多,坳洼较多,石子遍布,最不适合骑兵机动,请雷达大哥和黄药师兄弟,带领第五队的人手,把山下的官军诱到那边,沿着山麓边兜圈子,交战时,只许败不许胜,目的便是把小宋城里的军队,调拨出来,到时还请两位兄弟小心应付了。”刘狗娃当仁不让的吩咐道。 “大头人,哥哥放心,咱们定不会有辱使命。”雷达和黄药师同时说道。 “到时,山下的官军定会倾巢出动,追逐雷达和黄药师两位兄弟而去,山下的军营便会空虚,请黄三哥和周伯通两位兄弟,带领第一队的人马,直奔山下的军营,能抢便抢,不能抢便全烧了,目的是乱敌军心,让小宋城的军队不得不出兵相救。”刘狗娃又望着黄三和周伯通说道。 待黄三和周伯通应承了之后,刘狗娃接着望向吴三桂,吴三桂见了,忙问道:“哥哥不知有什么吩咐俺第八队的?” “三桂兄弟带着你的斥候队,广撒斥候,侦探宋城和小宋城官军的情报,及时向俺汇报两城官军的动向,不得有疏漏延误。”刘狗娃说道。 “是,咱们斥候队,一定不会有负哥哥所托,请哥哥放心。”吴三桂自信满满的说道。 吴三桂下去后,刘狗娃又望向张三、林冲、李大牛三人,三人顿时站了出来,有些激动的,拱手对刘狗娃问道:“哥哥,请吩咐,那咱们该干些什么?” 刘狗娃笑道:“你们什么都不用干,便守着虎头山,谨防官军也抄袭咱们的老底,责任重大,望你们用心了。” “定不会有负哥哥所托,请哥哥放心。”张三三人回答道。 “其他队在虎头山整装待发,待小宋城的官军出城驰援山下的官军时,咱们的两个骑兵队立刻出发,直奔小宋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城门,固守城门,等待后续三队进城,如今的小宋城,认为咱们这些山匪,在山上龟缩多日,并不敢下山,想不到咱们会大胆的突袭小宋城,定会疏于防范的。”刘狗娃吩咐并解说道。 “那外面的官军知道咱们袭击了小宋城,又转回来救援,咱们该怎么办?”瘦猴听说让他们骑兵队突袭小宋城,不禁把自己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 “放心,等他们接到讯息,从虎头山东麓回到小宋城,最少也要两个时辰,即使他们提前回来,一去一回下,也已是疲劳之师,不堪一击,因此,咱们须在一个时辰内,一定要夺下城门,进城只能呆上半个时辰,便得撤退回山。”刘狗娃分析道。 刘狗娃吩咐了众人的任务后,山上众人,立刻下去动员山上的所有人,因为事发突然,虎头山顿时紧张了起来,好在平时训练有素,也不至于慌乱,都有条不紊的跟着自己的队正,张罗各种准备。 一个时辰后,各队便开始依计行事,雷达和黄药师带着四五十个人,各带着一条布袋,佯装偷摸下山,去山下购粮。 山下巡视的官军,发现了雷达等人,便噹噹的敲响了锣声。不一会,虎头山下便立刻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只见几百名骑兵风驰电掣般,向雷达等人那边追去。 雷达等人泄露了行踪,佯装慌慌张张的样子,亡命的往虎头山跑回去,看到十几名官军拦住去路,又佯装慌不择路的,向虎头山东麓逃去,那些官军也尾随着紧追不舍。 一个时辰后,小宋城的官军,也如刘狗娃等人所期待般,浩浩荡荡的出城,气势汹汹的向虎头山杀来,循着山下的官军后面,向虎头山东麓而去。 当吴三桂把小宋城的驻军出城的消息,告诉了刘狗娃后,刘狗娃认为时机已到,便作最后的动员,说道:“九队十队的骑兵立刻出发,其他三队尾随在后,如果发现城门关闭,小宋城城门西北角有一片树林,便伐木作梯攻城,一个时辰内,一定要攻下城门,否则这次行动便宣告失败,赶紧撤回来。” 待刘狗娃交代完,瘦猴和李锋的骑兵队,立刻下山,如两道洪水般,向小宋城滚滚而去,刘狗娃也带着鲁智深、高强、邓二狗等三队,尾随在两队骑兵后面,跑步前进。 不到半个时辰,瘦猴和李锋两个骑兵队,便到了小宋城,城里的官兵正在城门口设卡,不亦乐乎的,征收进出城门的商旅的税赋。 当他们发现瘦猴等人的骑兵,不是官军时,便立刻慌慌张张的,大喊着关闭城门,守城的官兵亡命的关闭城门,可城门关了一半时,瘦猴和李锋的骑兵,已风驰电掣般的到了城门口,正挥着白晃晃明亮亮的刀枪杀过来。 关门的官兵看到瘦猴等骑兵,凶神恶煞般,紧盯着自己等人,越来越近,忙惊喊一声,门也不关,便亡命奔逃进城。 瘦猴夺下了城门,率领着手下骑兵,便尾随着城里的逃兵,追杀进去。不久,刘狗娃带着其他三个步兵队也进了小宋城,轻车熟路的便到了城里。 到了城里,只听见西北角隐隐传来了激烈的喊杀声和兵器碰撞的铛铛声,刘狗娃又忙带着人向那边跑去。 来到城西北角,只见一片荒地上,围起了十几个畜圈,里面圈起了上千头牛羊,瘦猴正带着手下骑兵,在攻击一个城里的官仓,官仓里驻扎着上百个看守的官兵,占据着仓门口,在一名太监的指挥下,负隅顽抗。 瘦猴的骑兵虽然勇猛,占尽了气势,但是官仓门口太小,发挥不了骑兵的优势,也奈何不了那些守仓的官兵,可他还领着人兀自冲杀,刘狗娃看了不禁大摇其头,这个瘦猴,看起来精明,却不知变通。 刘狗娃忙让人去吩咐瘦猴撤了下来,瘦猴撤了下来后,来到刘狗娃面前问道:“大头人,朝廷的赏赐全都在那个官仓里,为何要叫俺撤下来?” “你看那官仓,三面是石墙,只有一个小仓门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即使拿下了它,咱们损失也巨大,得不偿失。”刘狗娃指着那官仓,对瘦猴说道。 “那,大头人,咱们这么幸苦的来到小宋城,那些赏赐咱们不要了吗?”瘦猴眼见那些赏赐,便在眼前,听了刘狗娃的话,不禁急声问道。 “如果用人命堆出来而取到的话,咱们还不如不要,不过你们试试把那些牛羊,全放出来,佯装赶走,看看他们在不在意这些赏赐。”刘狗娃说道。 第171章 撤退 瘦猴忙让人按刘狗娃所说,砍倒了畜栏,把栏里的牛羊赶了出来,佯装往城外赶去。果然,官仓里的那名太监见了,皇命在身,丢了那些牛羊,也是死罪,不禁心急如焚,大声呵斥着仓里的四五十名官兵出来,拦阻瘦猴手下的骑兵。 瘦猴手下的骑兵,早便等待这一刻了,见那些官兵被诱了出来,忙调转马头,向那些官兵冲杀,那些官兵顿时被杀了个哭爹喊娘,七零八落,亡命奔逃。 看到官仓里的官军实力减弱了一半,那些官军龟缩在仓里,再也不敢出来,刘狗娃突然又想到了一计,正想让人去拾些柴火,把仓里的官军全熏出来,只见吴三桂匆匆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哥,哥,刘知远迎赏的骑兵回来了,快撤。” “什么,刘知远竟然派了人回来接赏?”听说刘知远派了骑兵回来,刘狗娃大出意外,不禁诧异的对吴三桂问道。 “应该是听说朝廷的赏赐到了小宋城,刘知远为了激励前方将士军心,与唐军拼死作战,嫌送赏的人拖延,有点急不可耐了吧。”吴三桂猜测道。 刘狗娃猜测,刘知远派骑兵赶回来,应该也只有这个可能了,但他们派回来的骑兵一定不会多,不禁又对吴三桂问道:“那他们派了多少骑兵回来?现在到了哪里?” “大概有五十多人,已在小宋城五里之外,他们见到小宋城的示警烽火,正亡命的往这边赶呢。”吴三桂回道。 “那宋城和虎头山方向的官兵,有什么消息没有?”刘狗娃听说,只是来了五十多骑兵,心下稍安,接着又问道。 “宋城接到烽火信息,也派来了几百骑兵,因两城之间有官道,已到了离小宋城十几里外,虎头山下的官军发现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也正在往回赶,不过他们因路途崎岖,走得并不是太快,还远着。” “立刻叫兄弟们赶紧撤回山里,步兵队先行,骑兵队断后。”刘狗娃对吴三桂下令道,本来下山抢劫小宋城的朝廷赏赐,计划完美无暇,哪方面都估算好了,怎知半路却杀出了刘知远的骑兵,扰乱了刘狗娃的抢劫时间,为了防止被刘知远的骑兵黏住不能脱身,刘狗娃只得放弃原来的计划,立刻下令撤退。 “那这些牛羊怎么办?”瘦猴望着那一片片的肥壮牛羊,馋涎欲滴,有些不舍得的对刘狗娃问道。 “全部放弃。”刘狗娃坚决的说道,接着又对瘦猴问道:“李锋呢,他们人都到哪去了?” “刚才进城时,追赶城里的逃兵去了。”瘦猴回道。 “派人去通知他们,让他们撤出小宋城,赶紧回山。”刘狗娃令道。 瘦猴应了一声,忙派出两名骑兵,向李锋马队的方向寻去。刘狗娃带着三个步兵队先出城,这一趟一无所获,众人不禁都是忿忿然,遇到几家高门大户,便想顺手牵羊,刘狗娃喝止了他们,现在的时间一分一秒都耽误不得。 刘狗娃出到城门口不久,瘦猴和李锋的两个骑兵队,也一前一后的赶了出来。只见李锋的骑兵队,马背上都驮了小半包粮食,得意洋洋的走出城门。 鲁智深等步兵队的人见了,都欢呼雀跃起来,囔囔着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空手而归。原来李锋的骑兵队进城时,追着逃兵杀到了小宋城的军仓,军仓并不如官仓般易守难攻,李锋等人杀散了留守不多的守军后,便抢夺了里面的军粮,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回到虎头山清点人数时,发现这次下山进城抢劫,一人未失,只是有七八个人受了些箭伤,但并无大碍。黄三和周伯通也早早回到了山上,不但烧了山下的军营,还抢到了不少的军粮,不过却伤亡了两个山匪,还伤了几个人,可以说得不偿失。 看到雷达和黄药师的第五队,还没有回来,刘狗娃不禁对吴三桂问道:“怎么雷达和黄药师两位兄弟的人,还没有回来,你们斥候队没有通知他们么?” “呃,咱们只是负责查探敌情,没有派人去通知他们撤退,有李四哥在那边秘密接应,应该没事吧。”吴三桂显然没有想到,刘狗娃要自己的斥候队,兼作传令队,不禁有些愕然的说道。 “哦,都怪俺疏忽了,今后一定要设立个传令队,兼做侍卫队,把俺的意图及时的传达给各队才行,要不,一些人撤退了,还有一些人懵然无知的继续作战,凶险无比。”刘狗娃见吴三桂没有意会到自己的意图,派人去通知雷达和黄药师撤回来,便知道虎头山的规则还没有完善,错漏百出,只有一项一项的添补了,不能再如以前般,战退由个人自决,各自为阵了。 “要不,俺去接应他们。”鲁智深有些担心的说道。 “不用了,东麓那边山岭较多,不适合骑兵机动,再说还有李四等人在山边,秘密接应,只要雷达等人不离开那片山区,不会有事的。”刘狗娃安慰道。 原本刘狗娃只安排雷达的第五队,在虎头山东麓作饵的,后来想想,雷达等人引诱的是小宋城大部分官军,万一逃之不及,那可是要全军覆没的。为了做到万无一失,刘狗娃只得临时决定,让李四的第二队多带弓弩,到虎头山东麓秘密潜伏,接应雷达的第五队,以防不测。 不久,雷达和李四两队的人,也回到了虎头山山寨,雷达看到刘狗娃便哈哈笑道:“过瘾,把山下的那些狗官兵耍的团团转,让他们往东绝不往西,追,又追不上,不追,咱们又在眼前,晃来晃去,欲罢不能,哈哈。” 黑大个大牛踱步出来,不屑的望了正兴奋的雷达一眼,兴致缺缺的说道:“有什么好过瘾的,俺都还没有开打,他们便跑了,这些胆小鬼特没胆,不过瘾,不过瘾。” 看到大牛跟自己唱反调,雷达也不以为意,笑道:“大牛兄弟,你们第二队不是也射杀射伤了好几名官军么,怎么不过瘾了?” “那些都不是俺杀的,有什么好过瘾的,俺想上去冲杀一阵,过过手瘾,李四兄弟又不肯,今天算是白忙乎了。”大牛心有不甘的说道。 第172章 唐晋战事 这次虎头山的人,下山偷袭小宋城,虽然没有抢到朝廷对刘知远军队的赏赐,但也不算劳而无功,空手而归,多多少少还是抢到了些军粮,还烧毁了山下官军的军营。 让人清点了损失,救治了伤员,发放了那两名死者的抚恤金后,为了防止山下官军怒而报复,刘狗娃吩咐山上众人,在山上各个拗口道口严防以待,也让吴三桂多派斥候监视山下官军的动静,随时掌握山下的情报。 忙了一天,刘狗娃回到宿处,匆匆洗了澡,便又匆匆赶往小师妹的房间,再次要求给点奖励,小师妹却埋怨刘狗娃练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有个恒心,还不如费莹,跟她学习剑法,强要他先练功,否则休想再爬上她的床。 刘狗娃软磨硬泡,也不奏效,小师妹铁了心,要他先练功,像个严师一般,督促他练习那本纯阳手。刘狗娃无奈,为博得美人恩赐,只好认认真真的盘腿,装模作样的呼气吐气,运转三十六周天了。 一连练了四五天的纯阳手,刘狗娃还是感觉不到气的存在,不过身心比以前舒泰了很多,浑身热腾腾的,长满了力气,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一般。小师妹说,这只是刚刚入门,第一层境界都没到,革命尚未成功,还需努力,让刘狗娃备受打击。 刘狗娃一边练功,一边训练山上的十个小分队,还一边与小师妹费莹主仆,在虎头山上遨游山水,不知不觉便过了十天。 一天,吴三桂突然找到刘狗娃,说道:“哥哥,州城的弟兄传回消息,前两天,刘知远率领的大军,大胜唐军,把唐军赶出了晋国,还乘胜追击,势如破竹,攻进了唐国境内,如今唐国正派使者,到晋国跪地求和呢。” “唐国这么快,便败了?”刘狗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唐国囔囔着,要光复汉唐荣光,却这么不经打,连一个月都不到,便被刘知远的军队,打的丢盔弃甲,狼狈逃回唐国。 “听说咱们抢劫小宋城的第二天,刘知远的军队,便已经攻下了宿州城,唐军兵败如山倒,仓皇撤退,晋军乘势追杀,一直杀过了淮河,已经在淮南与唐军对峙了。”吴三桂说道。 “那晋国答应了唐国的求和了没有?”刘狗娃追问道,刘狗娃现在关心的是晋国同不同意和解,这事关自己虎头山的安危,心下最希望他们永远打下去,让他们无暇顾及自己虎头山。 “好像晋国皇帝已经同意了唐国所求,已经派出了使者去唐国接洽了,不日便会有消息了。”吴三桂回答道。 “哦。”刘狗娃哦了一声,又对吴三桂问道:“那蜀国那边的情况如何了?”既然唐国战败了,那蜀国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蜀国那边好像进展顺利,蜀国已经攻占了晋国五六个州了,晋军还在节节败退。因此,州城的钱峰总捕头透露,正是西线战事吃紧,晋国急于要把南线的刘知远部西调,才同意了唐国的求和。”吴三桂继续答道。 刘狗娃的斥候队,能在州城站稳脚跟,打探到许多消息,还多得刘狗娃以前提拔的钱峰、吴七等人,大力相助。 如今,听说蜀国攻占了晋国几大州,刘狗娃也不感到有什么惊讶,大师兄孟广元和原王驸马,经营了那几个州这么久,如果现在还没有拿下,那倒是怪事了,不禁问道:“西边的晋军是谁领军作战?” “听说是晋国的驸马,叫杜重威的,带了五万多人马。”吴三桂想了一下,说道。 这杜重威,刘狗娃在后世历史上,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贪得无厌,横行跋扈,正是他受了契丹国的利诱,在晋国的紧要关头,投降了契丹国,致使晋国灭国,害死了他的甥侄,晋国皇帝石重贵一家。 “哦,原来是他啊。”刘狗娃恍然道。杜重威耍横收刮钱财还可以,带兵打仗,刘狗娃实在不敢恭维,历史上说他打仗败多胜少,胜的寥寥几仗,也是些顺风仗,人多欺人少。以这样的一个人,带兵征伐西蜀,焉能不败? 又过了几天,南征的军队果然北上,显然唐晋两国,已经签署了和约。刘知远的军队,到了宋城,便一分为二,一部分官军西去援助杜重威,一部分留在了宋城,宋城已经没有了节度使,刘知远只好留在了宋城,崭代节度使之职。 一天不到,虎头山下的官军,便越来越多,气势汹汹的包围了整个虎头山。 刘狗娃知道,这是刘知远要对自己虎头山动手的节奏了,他们挟胜回来,肯定会乘势攻山,便让虎头山的人,严阵以待,也让山下的斥候队,全部撤回山上来,以减少损失,对阵这些能征善战的强人,撒下斥候队,便如撒下肉包子一般。 安排妥当了山上的防务,刘狗娃回到宿处,只见小师妹正在自己的房门口,教习费莹剑法,小环在一旁侍候她们二人的茶水。 看到刘狗娃回来,小师妹便放下了手中的利剑,向刘狗娃迎了上来,费莹也放下了手中长剑,随在小师妹的身后,对着刘狗娃微微而笑,小师妹到了刘狗娃面前,便问道:“听说山下又来了许多官军,他们今天会攻山吗?” “今天应该不会,他们刚到达山下,什么都没有准备好,肯定不会轻举妄动,明天便不好说了。”刘狗娃解释道。 “他们敢爬上来,奴家定叫他们骨碌碌的,滚到山脚下去。”小师妹跃跃欲试道,已然把自己当作了虎头山的一份子。 费莹听了小师妹的话,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刘狗娃忙说道:“若荷,山下的官军,已不同于史卫义的那些官军,刀箭无眼,大意不得,明天你和费姑娘在寨子里好好待着,便不要让俺担心了,咱们虎头山山高坳险,他们一时也攻不下咱们虎头山的。” “若荷妹妹,刘大哥说的不错,咱们女人便不要瞎参合了,刘大哥他自有安排,咱们安心待在山上,不要让他担心便是。”费莹在一旁,也附和刘狗娃道。 第173章 抱错美人 听了刘狗娃和费莹两人的话,小师妹只得说道:“奴家只是想替大哥分分忧而已,竟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奴家不插手便是。” 小师妹功夫虽然不错,但刀箭无眼,刘狗娃作为她的男人,还是很担心她的安全的,大师兄孟广元武功比小师妹要高强,在蜀国被许将军一阵箭雨攒射,要不是桑女侠舍命相救,早便射成刺猬了。 听说她不固执己见,刘狗娃不禁松了一口气,又转头对费莹歉然说道:“费姑娘,这段时间,在山上住的还习惯吧,俺整天忙着山寨里的事务,有些招待不周了,如今也让你跟着担心受怕,实在对不住了。” “刘大哥不用客气,奴家这些天,跟若荷妹妹讨教了不少剑法,见识了不少绝技,也体验到了纵情山水,无拘无束的自由,心中惬意得很,至于你们山寨的事,刘大哥尽管去忙碌便是。”费莹说道。 第二天,出乎意料的是,山下的官军并没有预期的那般攻山,而是派了两名州城的文官从事,上山继续劝降,还下了最后一次通牒,口气有些严厉,根本不把虎头山这些人,放在眼里的意思。 第三天,山下的官军见虎头山的人,宁死不降,大为震怒,立刻发军攻山,他们不像以前那般直接攻山,而是步步为营,每攻占一个道口坳口,便以此作为据点,埋伏弓弩手,作为攻占下一个坳口道口的助攻,一步一步的往山上进攻,不急不躁,这种打法名为上天梯。 虎头山的坳口道口虽然险峻,可是经不住他们集中兵力,如拔钉子般的,一个一个的拔,倒被他们攻占了山下的不少道口坳口,损失了不少匪众。 黄三忧心忡忡的找到刘狗娃,说道:“山下这个郭威,太阴毒了,竟然采取蚕食的方法攻山,一步一步的进攻,山下的坳口道口,比山上的较为平缓,弟兄们有些顶不住了。” 现在你们才知道,这个郭威的厉害了,他可是史上有名的狠人,刘狗娃暗忖道。不过刘狗娃也知道,自己虎头山虽然坳口道口众多,险峻崎岖,易守难攻,但山上人手稀缺,且要分摊驻守各道口坳口,便有些兵力分散了,郭威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一个一个的占领山下的各个道口拗口。 于是,刘狗娃对黄三吩咐道:“三哥,你去叫人,把山下的弟兄全招了回来,固守山上的最后一道屏障。” “兄弟,那不是要把咱们虎头山,完全暴露在他们眼皮底下了,这最后的一道屏障,要是有失,咱们可是无险可守了啊。”黄三听说,刘狗娃要放弃山下的道口坳口,让山下的官军直面虎头山的最后一道屏障,不禁有些担心的说道。 “放心,三哥,你看咱们这最后一道屏障,犹如一个葫芦,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咱们山寨人手本不多,还要分散驻守各个道口坳口,迟早要被山下的官军,各个击破,不如集中兵力,固守最艰险之处,谅他们也攻不下咱们虎头山。”刘狗娃解释道。 “那好,俺这便去叫他们全部退上山来。”黄三听刘狗娃说的有道理,便应承道,说完便带着两人向山下走去。 不久,山下驻守各个道口坳口的各队山匪,全撤回了虎头山的最后一道屏障,坚守着这最后一关。 山下的官军看到虎头山的众山匪,弃关而逃,倍受鼓舞,亡命的尾随攻山,却在最后一关,遇到了硬钉子,碰了一鼻子灰,丢下了十几具尸体,又退了下去修整。 官军修整了一会,又发起了几次猛攻,依然是无功而退,不得不在这最后一关对峙,你来我往的张弓搭箭射击,互有死伤。 一连几天,官军都攻不下虎头山这最后一关,郭威便下令停止攻山,但他们也不退下山,在山上就地驻扎了下来,好似要跟虎头山长期对峙一般。 又是一连两天,山下官军都没有再攻山,好像在山下练瑜伽一般,与虎头山的人比拼耐力。刘狗娃让山上众人分两班,轮流休息,轮值的严阵以待,以防山下官军突然偷袭。 刘狗娃这些天,忙着指挥作战,没怎么休息,也有些困了,见天色黑沉了下来,山下的官军没有攻山的意思,便交代了周伯通,晚上巡夜的一些警惕事项,然后回山休息去了。 回到山寨,却见小师妹的房间,还亮着迷蒙的油灯,一个灯光拉长了的窈窕身影,影在了窗户上,旁边费莹的房间也亮着油灯,但不知道费莹主仆睡了没有。 看到小师妹那窈窕的身影,刘狗娃虽然疲累,但心底下的邪火腾腾的,又蹿了起来,心下念叨了一句:老婆靓,老公真不要命。抬起腿,便向小师妹的房间,轻轻走去。 小师妹的房门,依然虚掩着,刘狗娃轻轻推开了房门,只见小师妹穿着一件淡蓝绸衣,背对着门口,坐在梳妆台边呆呆出神,身材窈窕,曲线玲珑柔美,在昏黄的灯光下,如仙姿绰约的仙子,清秀空灵。 刘狗娃想给她一个惊喜,忙蹑手蹑脚的向小师妹走去,从背后抱向她胸前的两个小山峰,两个小山峰入手柔软腻滑,舒爽沁人心肺,刘狗娃有意压着声音,嘿嘿淫笑道:“俺的小乖乖,你是在想哥哥了吗?” 小师妹突然被刘狗娃抱住轻薄,显然是被惊吓到了,痴呆了一会,便亡命挣扎,还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向后面的刘狗娃刺去。 刘狗娃看到那把匕首,有些眼熟,眼见匕首白光一闪,便到了眼前,匆忙放开抱住小师妹的手,往身后一仰,险之又险的避过了那一刺。 刘狗娃堪堪避过那把匕首时,小师妹满脸惊骇的转过了头来,这时,刘狗娃才看清楚,这哪是小师妹本人了,这分明是娇娇俏俏的费莹嘛。此时费莹花容失色,手中紧紧的,执着那把锋利匕首,轻喘着粗气,呆呆的看着刘狗娃。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若荷的房间?”刘狗娃心神稍定,不禁望着费莹,有些尴尬的连声问道。 第174章 迷魂药 被刘狗娃突然轻浮,费莹本来心中又惊又怕,待看到是刘狗娃后,心下才稍安,听了刘狗娃的道歉和询问,知道是一场误会,费莹的脸色才由苍白转为羞红,不禁低着头,有些羞涩难堪的低声说道:“奴家来寻若荷妹妹,讨教一些剑法上的问题,怎知若荷妹妹不在房内,奴家以为她寻你去了,便在她的房里等她,难道她不在你那里吗?” “俺刚回来,她并没有去找过俺啊。”刘狗娃刚才回来时,看了一下自己的住房,小师妹也不在那里,不知这大晚上的,她能去哪里,不禁有些疑惑的说道。 “奴家也在这里等她一会了。”费莹仍然低头羞涩的说道,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略抬头,提高声音,担心的说道:“是了,今天那个叫吴三桂的回来说,刘大哥你很是忌惮山下的那个姓郭的领军将领,说你前些日子不敢轻易下山购粮,便是因为此人,当时若荷妹妹恰好听见了,还很轻蔑的哼了一声,若荷妹妹不会是去找这个人的麻烦了吧。” 听了费莹的话,刘狗娃也怕小师妹,仗着自己艺高胆大,独自一人下山去冒险,不禁有些忧心忡忡的,但仍对费莹安慰道:“你也不用担心,她不一定会这样去冒险的。”说完,便想着小师妹有可能去的地方。 费莹刚才毕竟被刘狗娃轻浮,脸面上有些挂不住,要不是小师妹的事,她才不会在刘狗娃面前,再多留一刻,此时见刘狗娃不再问,虽然心下也担心小师妹,但心中还是有些羞窘,忙说道:“没什么事,奴家便先回去了。”说完不敢望刘狗娃一眼,便逃之夭夭了。 现在是两军对峙时刻,小师妹突然失踪,刘狗娃也不敢惊动其他人,自己独自在山上寻找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只好回自己的宿处等待,希望她不是真的下山,去冒险行刺郭威。 到了后半夜,小师妹才从后山回来,她还真的是下山行刺郭威去了。听到刘狗娃埋怨她鲁莽,不顾别人感受,轻忽大意的去冒险时,小师妹不禁对刘狗娃撒娇道:“人家知道注意安全了啦,只是下山去,找找机会,有机会才动手,这不是没机会又回来了吗?”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可是刘知远的心腹爱将,怎么会轻易的给你,冒冒失失的刺杀,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有没有想过俺的感受?”刘狗娃佯怒道。 听了刘狗娃忿怒的话,小师妹忙挽起刘狗娃的手臂,娇声发誓道:“好啦好啦,奴家发誓,今后再也不会轻易下山冒险了,这总行了吧。” “你可说话算数?”刘狗娃严肃的问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小师妹立刻说道。 “别打马虎,这可不是说笑的。”刘狗娃怕小师妹敷衍了事,依然我行我素,不禁继续严肃的说道。 “算数,一切都听相公的。”小师妹笑嘻嘻的肯定道。 为了等小师妹,刘狗娃一夜没睡,不禁打了个哈欠,小师妹忙说道:“奴家服侍相公休息。”说着,把刘狗娃扶到了自己的木床边,亲自铺床展被,服侍刘狗娃上床休息。 经过这件事后,自己与小师妹的关系,已是纸包不住火了,刘狗娃也不矫情,直接上了小师妹的闺床,而且一觉到天亮。 刘狗娃刚起床,便见周伯通拿着一手黄纸,等在了小师妹的房门前,刘狗娃见了,不禁暗骂了一句:草,俺以为自己与小师妹的好事,除了费莹,如今还没人知道呢,原来周伯通这些兔崽子早便知道了,只是自己自欺欺人罢了。 看到周伯通等在小师妹房前,自认为自己牛皮脸的刘狗娃,也不禁老脸一红,问道:“伯通兄弟,这么早有何事么?” “哥哥,这些便是昨晚山下的官军,用箭射上来的黄纸,纸上写明了谁能把你的人头送下山去,便可得高官厚禄,封妻荫子。”周伯通举着那些黄纸说道。 这便是古代的传单?刘狗娃一把接过周伯通手上的黄纸,只见那些黄纸上面,用毛笔写着悬赏自己人头的话,只要把自己交出去,不论生死,便可得高官厚禄,绝不食言等等。 刘狗娃把那些传单,丢在地上,不屑的说道:“这等伎俩,也拿来丢人人现眼,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刘狗娃相信,山上的众人,多是自己的心腹,肯定不会相信他们的鬼话,便也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山下的官军陆陆续续攻了几次山,发现徒劳无功,不禁有些消极,过了几天后,便撤下山去了,连占据的道口隘口也不要了。 虎头山再一次胜利,把山下强横的官军都磨走,众人不禁都很是开心,刘狗娃也是心情愉悦,便决定给虎头山劳苦功高的众人加餐一次。 虎头山虽然水酒稀缺,但粥饭还是管够,山上众人多日来,口粮减半,没有饱顿过一餐了,大家都是开怀大吃大喝。 刘狗娃赶走了山下的官军,心情舒爽,也吃了不少,腆着肚子,陪同小师妹和费莹主仆回去。可是走了一半路程,觉得眼皮困乏沉重,全身酸软无力,只想找个地方睡觉,不禁摇摇晃晃起来。 小师妹见了,不禁问道:“相公,你怎么了?”小师妹刚问完,只见费莹主仆已经摇摇晃晃的萎顿在地上了。 刘狗娃自己一直没有喝酒,肯定不是醉酒,心知有蹊跷,不禁说道:“头有些晕,全身疲软,便想睡觉。” 小师妹看到刘狗娃和费莹主仆的样子,已知道发生了何事,不禁说道:“你们中了迷魂药,快把吃进去的东西,呕吐出来。”说完,小师妹用手指,自己勾喉催吐,坐在了地上。 刘狗娃想不到,自己也会有机会中了迷魂药,在后世时,这种药只闻其名,却没有亲眼见过这种迷药。现在中毒的症状,也与后世传说的不一样,吃进去了这种药,并不是立刻晕倒,而是有一个时限,才会晕倒。 现在刘狗娃中毒已深,听了小师妹的话,想要伸手勾喉催吐,可是两手酸软不听使唤,有心无力,眼皮也越来越沉重,终于头脑一迷糊,刘狗娃也萎顿在了地上。 第175章 葬在一起 当刘狗娃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宋城的监牢里,这些牢房自己再熟悉不过了,自己曾经带人修缮过这些牢房,在这里浑水摸鱼,救出了傻子的爹李东林。如今,自己作为一名囚犯,又回到了这里。 只见整个牢房人满为患,全关押着虎头山的众人,同自己关押在一起的,也是自己熟悉的人,黄三、李四、吴三桂、孙悟空、瘦猴、大牛等,他们看到刘狗娃醒转,不禁都围了过来,关切的问长问短。 看到他们个个脸有忧色,刘狗娃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禁问道:“咱们怎么在这里了?” “都怪邓二狗那狗贼,是他出卖了咱们虎头山,在咱们的水和食物上,下了蒙汗药。”吴三桂恨恨的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是山寨四头人邓二狗,在食物和水上动了手脚,刘狗娃一时想不通,又追问道。 “是这样的,邓二狗早已与山下官军有了勾结,在山上暗中拉拢了一些人,趁咱们在山寨庆功的时候,对咱们山寨的食物和水都暗下了蒙汗药,咱们一时大意,便着了这狗贼的道,如今都被山下官军捕获,押来了州城。”黄三悻悻的解说道。 “那王姑娘和费姑娘呢?”听说是自己等人被邓二狗出卖,被山下官军一锅端了,刘狗娃不见小师妹和费莹,担心她们出事,不禁对黄三等人问道。 “相公,相公,奴家在这里,奴家在这里。”小师妹的声音,突然从旁边的监牢传了过来。刘狗娃闻言,扭头望去,只见旁边的一个牢房里,关押着许多虎头山的妇孺,挤得满满的,小师妹听见了刘狗娃的话,忙转到了牢房边,向刘狗娃这边大声喊道。 费莹带着丫鬟小环,也跟在小师妹身后,来到了牢房边,眼睛水灵,不因身处牢笼而惊惶,关切的望着刘狗娃,不发一言。 看到了小师妹和费莹,刘狗娃放心了不少,不禁问道:“若荷,费姑娘,你们还好吧?” “奴家没事,相公,你感觉怎样?”小师妹回道,费莹也说道:“奴家也没事,刘大哥不用担心。” “俺也没事,你们也不用担心……” “吵什么,吵什么。”有人在牢门口不耐烦的大声喝斥道,打断了刘狗娃的话,而且声音越来越近,只见一名捕头,带着四五名捕快和两名牢役,趾高气扬的,慢吞吞的踱步进来。 待那些人来到面前,刘狗娃才认出,原来当先一人,正是自己在宋城做县令时,提拔为捕头的吴七,只见他来到刘狗娃的牢房前,便向手下的几个捕快使了个眼色。 那几名捕快见了吴七的眼色,忙对那两名牢役说道:“两位牢头,咱们到那边去看看吧。” 那两名牢役不敢拒绝,不禁看向吴七,吴七淡淡的说道:“这牢里肮脏邋遢的,有些晦气,你们去吧。” 那两名牢役只得陪着那几名捕快,向牢里面走去。待那几名捕快和牢役走远,吴七忙到了刘狗娃面前,对刘狗娃说道:“刘大人,你们怎么这么粗心,被自己山寨的一个小人出卖,这可如何是好?听说,你们企图抢夺赏赐,抗命不降,刘节度使这次动了真怒,三天后,要把你们虎头山的人,全部斩首示众。” 牢房里的众人,知道自己等人落在官府的手里,肯定会凶多吉少,可是听了吴七的话,脸上还是不禁赫然变色,想不到刘知远是这样的雷厉风行,这么快便把自己等人行刑正法。 “哈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既然落在了他们的手上,那也是命数使然,要杀要刮便由他们了,只可惜俺跟众位山上的兄弟,相聚的时间太短。”刘狗娃知道,自己等人既然被官军所擒,刘知远决定下手斩杀自己等人,那自己等人便在劫难逃了,不禁放开胸怀说道。 牢里的众人,也知道自己等人,劫数难逃,听了刘狗娃的话,不禁都是神色有些黯然,个个望着刘狗娃,默不作声。 吴七又靠近了刘狗娃一些,压低声音说道:“刘大人,小人和钱总捕头,身受大人的赏识之恩,如今正是报恩的时候,咱们便是舍了这条命,也定会保大人的周全,咱们商议好了,明天用一名死囚,把大人置换出去,然后咱们便陪着大人远走高飞了。” “那你们的家人怎么办?”刘狗娃问道。 “咱们今天已安排她们离开宋城,大人不用担心她们。”吴七回道。 “哈哈,谢谢吴大哥和钱大哥了,即使俺走了,俺的这些兄弟怎么办?俺可是跟他们说过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大难临头,俺又岂能独活,独自去逃命。”刘狗娃望了一眼牢里,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跟吴七嘀咕的众人,不禁哈哈笑道。 “大人……..”吴七还想规劝刘狗娃,刘狗娃坚决的阻住了他,说道:“吴大哥,不用再说了,俺的心意已决,生同生,死同死,咱们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哥哥,你其实不用管咱们的。”李四闻言,眼睛红红的,有些感动的哽咽道。牢里的众人听了,也都感动的附和道:“李四哥说的对,哥哥不用管咱们的,尽管逃命去吧,咱们不会怪哥哥的。” “众位兄弟不要说傻话了,哥哥早便把你们,当作自己的亲人了,又岂能忍心舍你们而去,死则死耳,又有何惧哉。”刘狗娃大气的说道。 众人听了刘狗娃的话,有些人还要继续规劝刘狗娃独自逃生,有些人则感动的暗自抹泪。吴七劝不到刘狗娃,见那两名牢役从牢里出来,不禁有些无奈,只得又对刘狗娃问道:“大人不肯独自逃生,令人钦佩,不知大人还有何要求没有,小人一定尽全力,也要为大人办到。” 面对生死,刘狗娃心中也惧怕,但大义所在,无法逃避时,也只有勇于面对了,听了吴七的话,刘狗娃不禁向小师妹和费莹望去,见她们也柔柔的望着自己,心中一甜,微笑道:“麻烦吴大哥,在咱们死后,把咱们都葬在一起。” 第176章 脱裤子 待吴七等人走后,刘狗娃又对费莹歉然说道:“实在对不起,是俺连累费姑娘了,要是当初在蜀国,没有把姑娘带到虎头山来,姑娘便不会受到这无妄之灾了。” “刘大哥便不要自责了,那也不关刘大哥的事,是奴家自愿的,生死由命,怨不得人。”费莹无谓的说道。 “姐姐本来在蜀国生活的好好的,如今跟着咱们,来虎头山受苦,还妄自丢了性命,实在是有些冤枉了。”小师妹也有些惋惜的说道。 “奴家并不觉得苦,这天下,哪里又有个安生之处,蜀国的那场大乱,要不是你们,奴家如今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了,这段时间,奴家在山上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有你们相陪,觉得很开心,此生已是无憾,生死自有天命,奴家也不觉得有什么冤枉不冤枉的。”费莹说道,随后深深看了刘狗娃一眼,又对小师妹说道:“若荷妹妹,其实姐姐是挺羡慕你的,你有幸做了刘大哥的妻子,刘大哥是个性情中人,对你一往情深,呵护备至,晚上,晚上对你也偶尔耍耍小孩子脾气,奴家奴家听了也有些忍俊不禁。” 费莹说到刘狗娃与小师妹的事,脸色不禁有些羞红,说到刘狗娃耍小孩子脾气,便忍不住笑出声来,完全不把过两天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原来自己和小师妹晚上所说的情话,费莹当真一字不漏的听了去,看来这费莹还是喜欢听墙角啊,不知她有没有听到,自己和小师妹风流快活的事,刘狗娃龌蹉的想道,不过嘴上却对费莹歉然说道:“费姑娘,对不起了。” 突然听到刘狗娃说了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小师妹有些莫名其妙,不禁问道:“相公,你怎么对不起费姐姐了?” 费莹听了刘狗娃的话,再听小师妹相询,却脸色一红,羞涩的低着头不说话,气氛有些怪异。 刘狗娃看了看费莹,又看着小师妹,胡扯道说道:“咱们害得费姑娘受累,此生无缘再聚,只等来生再相聚了。” 费莹听了,黑眸润泪,泫然欲滴,小师妹却还是有些莫名其妙,望望费莹,又望望刘狗娃。 三天后,州城的官军把刘狗娃等人,全部押到了城中较大的一块空地,行刑监斩的军官,却是刘狗娃的老相识,曾在小宋城门口当值,拦住刚穿越过来的刘狗娃进城的队官张东平,当初他在小宋城杀人嫁祸林掌柜,被自己揭穿定罪,不知他后来的情况怎么样,如今却升任了校尉,还做了这监斩官。 看到刘狗娃是老熟人,张东平不禁呵呵笑道:“山不转水转,咱们又见面了,刘衙推。” “哈哈,张队官运气不错,又高升了。”刘狗娃也笑道。 “是啊,可是你的运气却不怎么样,越混越差了,先是衙推,然后是县令,再到反贼,如今却是死刑犯,呵呵。”张东平得意的笑道,随后止笑,又对刘狗娃说道:“看在咱们相识一场,刘衙推还有什么遗言,说出来吧,本官能满足尽量满足。” “哈哈,那便多谢张队官了,咱们兄弟也不多求,便让咱们在临死前,做个饱死鬼吧,来点酒最好了。”刘狗娃知道,在古代行刑砍头前,是没有什么给顿断头饭断头酒一说的,想砍便砍,没有任何花哨的。 听了刘狗娃的要求,张东平不禁微皱起了眉头,从来没有人在行刑前,会提出这等要求的,心中不禁有些后悔刚才的许诺了。但自己说出去的话,又岂能轻易收的回来,只得不情不愿的对身旁的一名军士,吩咐道:“给他们准备些食物和酒。” 那名军士应了一声,忙下去准备去了。等刘狗娃等人饱顿了一餐后,张东平便要急不可耐的下令开斩。 这时代,砍头是不用准备什么刀斧手的,全是官兵把犯人押到刑场,只要监斩官下令,便手起刀落,直接把犯人的头颅砍了下来。 押解刘狗娃的官兵,已拔刀准备就绪,张东平站了起来,正要下令开斩,只听得得的马蹄声响起,场外驰来了一匹快马,马上骑士还没到刑场,便高声喊道:“刘将军有令,暂停行刑。” 张东平听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得把到了口中的命令,又吞了回去,望着那位骑士,直驰到自己面前,才问道:“吕侍卫,怎么又不行刑了?” “这是刘将军的命令,你只需执行便行了,不用多问,稍后将军便会到来。”那名骑士冷冷的说道。 “是,是。”张东平忙涎着脸,连声应是道。 不久,又是一阵隆隆的马蹄声响起,只见远处又驰来了几十匹快马,当先一人四五十岁的样子,身材高壮,虎背熊腰,脸色黝黑油亮,眼珠大大的,瞳仁却有些小,沉着脸,坐在马背上,占据了大半的马背,正抖着马缰,快速的向刑场疾驰而来。 来到刑场,那当先的黑脸壮汉,不待胯下的骏马停稳,便翻身下了马,龙行虎步的向刘狗娃等人走来。 张东平和先前的那名侍卫,慌忙迎了上去,下跪行礼道:“末将见过刘将军。” 那刘将军望了张东平和那名侍卫一眼,也不还礼,直接问道:“虎头山的犯人全都在这里了吗?” “禀将军,全在这里了。”张东平忙回道。 那刘将军也不多言,从怀中取出一块黝黑泛红,如玄铁令般的铁牌,走到刘狗娃等人面前,朗声问道:“这块铁牌是谁的?” 刘狗娃看到那块铁牌,顿时认出是自己常挂在脖子下的那块铁牌,当初穿越过来的时候,林掌柜交还自己前身的物件时,便有这块铁牌,本来自己是想把它扔了的,后来发现它能冬暖夏凉,才把它留在了身边,如今却不知道它怎么到了那刘将军的手上,大概是自己等人被官军所擒时,被搜了出来。 “这是俺的东西。”刘狗娃望着那块铁牌说道。 那刘将军听说手中的铁牌,是刘狗娃的东西,便向刘狗娃走了过来,大手抓住刘狗娃,把刘狗娃提了起来,用另一只手解开了刘狗娃的裤子,并褪了下去。 第177章 捡到宝 刘狗娃被人当众脱裤子,要多羞有多羞,忙挣扎起来,怒声的问道:“干什么,砍头便砍头,为何还要脱裤子了?” “别动,看看又不会要你的命。”刘知远继续按住刘狗娃,大声说道,并强行脱下了刘狗娃的裤子,瞧了他的屁股一会,然后乐呵呵的说道:“还好,印子也在。” 刑场上的众人,看到刘知远怪异的举动,不禁都是很诧异,有些莫名其妙,可是人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询问。 刘狗娃也知道,自己的屁股上,刻有一枚官印,那是自己刚穿越过来,进小宋城时,被张东平手下兵士检查发现的,自己一直都不当一回事,现在见刘知远又来查看,自己屁股上的这枚官印,刘狗娃不禁感到有些纳闷,不知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屁股上有这么一枚官印。 刘知远威严的看了刑场上惊诧的众人一眼,随后指着刘狗娃,对张东平不露声色的说道:“这个人留下,其他人全都砍了。” 刘狗娃听了,忙瞪着眼,大声抗议道:“凭什么,老子情愿死,也不会跟他们分开,不用留了,咱们生死与共,生同生,死同死,来啊,把俺先砍了吧。” 刘知远听了刘狗娃的话,不禁有些生气,冷冷的瞪了刘狗娃一会儿,见刘狗娃双眼铜铃般,毫无畏惧的回瞪着自己,有些视死如生的样子,又不禁缓下了口气,对张东平说道:“虎头山的人,牵涉到前节度使史卫义反叛案子的内情,暂停行刑,先收牢监,待查清楚了案情原委,再作定罪。” 张东平虽然不知虎头山的人,怎么又莫名的,扯到了史卫义反叛的案子去了,不过听了刘知远的话,忙行礼应喏,便让人把刘狗娃等人,押回了牢房。 刘狗娃等人死里逃生,如在鬼门关走了一回,又稀里糊涂的转了回来,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些莫名其妙,百思不得其解。 在押解回牢房的途中,刘知远派来了两名骑兵侍卫,在半途便把刘狗娃提前押走,有些神神秘秘的样子。张东平虽然心有疑问,可也不敢阻拦询问,眼盯盯看着刘狗娃被押走。 刘狗娃被那两名骑兵侍卫,押到了州衙的一间厢房里,厢房里侯守着几名丫鬟婆子,看到刘狗娃到来,便忙给刘狗娃上茶上点心,把刘狗娃奉如上宾一般,惊得刘狗娃目瞪口呆,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冰火两重天啊,刚才还是囚犯,如今却成了有人服侍的上宾了。 不一会,便见刘知远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厢房里的丫鬟婆子,忙给刘知远下跪行礼,刘知远挥了挥手,那些丫鬟婆子便全退了出去,整个厢房里,只剩下了刘狗娃和刘知远两人。 刘知远待那些下人,都退了下去后,便趋前抓住刘狗娃的手,又激动又心疼的说道:“孩子,阿爹终于找到你了,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听了刘知远的话,刘狗娃有些惊诧莫名,自己穿越来到这里后,只听说自己的前身,是一个被遗弃在林家酒栈的孤儿,如今却突然冒出一个人来认亲,不禁嗫嚅道:“你认错人了吧?” “不会错,你便是俺那苦命的孩儿了,这块玄铁牌是你的吧?”刘知远从怀里掏出那块玄铁牌,递给了刘狗娃,看着刘狗娃,欣喜的问道。 刘狗娃木然接过那块玄铁牌,答道:“自然是俺的,这块铁牌一直便戴在俺身上,怎么会到了你手里了?” “那你可知道这块玄铁牌的来历?”刘知远脸色和蔼的望着刘狗娃,不答反问道。 “还有什么来历么?”刘狗娃闻言,不禁愕然问道,虽然自己一直带着这块铁牌,却真的不知它是什么材质,也不知道它有什么来历。 “这是咱们祖上景帝传下来的玄铁令,共有十四块,咱们是大汉国景帝的子孙,当时景帝共有十四位皇子,景帝偶然得到了天降异宝玄铁,便让国内的著名工匠,把这块玄铁铸造成了十四块令牌,分发给了自己的十四位皇子,召言曰:天下有异姓者,胆敢擅自称王,便可凭此十四块玄铁令,号令天下之兵,共伐之,咱们这一族系,也传下了一块,便是你手中的这一块了。”刘知远不禁有些自得的说道。 “你们,咱们不是沙陀族的人么?怎么会是大汉景帝的子孙了?”刘狗娃听了刘知远解释玄铁牌的来历,心知自己的前身,能拥有这块玄铁牌,极有可能是他的儿子了,但刘知远说自己是汉景帝的子孙,却有待确认,不禁疑问道。 “咱们的先祖,原是庶出,不得景帝欢心,封地狭小,后来子孙众多,分封的食邑更少了,再后来汉国生乱衰败,改朝换代,咱们的先辈们更是无以为生,便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涯,四处漂泊,为了避难中原之乱,迁徙到了塞外,与外族的女人通婚,繁衍子孙,长期生活在塞外,时人以讹传讹,咱们便成了如今的沙陀族人了,其实咱们的血管里,流淌着的还是大汉国刘家子孙丹丹的血液,便是当今的皇上,也是咱们汉国丞相石奋的子孙,他们的先祖也同咱们先祖一样,为了避难,迁徙到了塞外,成了外族的子孙。”刘知远夸夸其谈的说道。 “那也不能光凭着一块玄铁牌,便说俺是你儿子了吧。”刘狗娃顺口说道,说完便后悔,真想给自己两个耳刮子,刘知远是什么人,那是后汉国开国皇帝啊,前途无量,他认自己是儿子,那是抬举自己了,沾光不少了啊。 “当然,你也不要看轻了这块玄铁牌,这铁牌只有咱们刘家人才能拥有,传男不传女,传嫡不传庶,咱们这一族系,便只有一块,珍贵无比,是个身份的象征。当初你刚出世的时候,时值乱世,人命如草芥,俺怕以后找不到你们母子,除了给你这块玄铁牌外,还在你的屁股上烙上了俺当时的官印。因此,俺看到了这块玄铁牌之后,再看到了你屁股上的官印印记,便知道你是俺的儿子了,已是确凿不移。”刘知远耐心的解说道。 原来自己的前身还真是刘知远的儿子,这让刘狗娃捡到宝了,内心欢喜无限,有个前途无量的爹,自己也可以拼爹了,至少可以少奋斗了三年五载吧。 第178章 洗白身份 当刘狗娃还在满心欢喜的幻想的时候,刘知远又问道:“是了,你阿娘呢?当初俺再回到洛阳石城寻你们时,发现你们娘俩,早已离开了石城,又到处寻你们不得,老天开眼,如今终于让咱们爷俩重逢了。” “阿娘?石城?”刘狗娃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前身的娘,前身只是被遗弃在林家酒栈的孤儿,如今也是第一次听说,洛阳有个石城,不禁轻声的念叨道。 “怎么了,你阿娘不在了么?连你自己的出生地,也想不起来了么?哦,是了,你是怎么来到宋城的?”刘知远看到刘狗娃迷茫的样子,不禁连声追问道。 原来自己的前身是在洛阳石城出生的,但却不知道他,是如何被遗弃在小宋城林家酒栈的,听了刘知远的追问,刘狗娃不禁回答道:“孩儿自小便一直生活在小宋城里,自懂事起,便从没有见过阿娘了,不知她如今在哪里。” “什么,你没有见过你阿娘?”刘知远闻言,虎目一瞪,不禁粗声惊问道,样子有些不可置信。 “不错,孩儿从来没有见过她,据说孩儿是被人遗弃在一家酒盏的孤儿,幸好主家心好,抚养孩儿长大,才得以成人。”刘狗娃照实说道。 “时值乱世,那你阿娘肯定是出事了,唉,不知她出了什么意外,否则,她定然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刘知远闻言,知道刘狗娃的娘,在那兵慌马乱的年月,大概是凶多吉少了,不禁虎目润泪,扼腕惋惜的说道,随后略定了定神,又对刘狗娃问道:“那你后来又怎么到了虎头山,做那劳什子寨主的?还改个什么狗娃的贱名,阿爹给你取得名字不好么?” “你给孩儿取名了么?”刘狗娃疑问道。 “当然了,难道你这也不知道?承谦,刘承谦,这是老子当初离开时,亲自给你取的名字,比你那个什么狗娃牛娃的,强了百倍千倍了,这么俗的名字,究竟是谁给你取的?”刘知远听说,刘狗娃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不禁有些生气的说道,本来有些黝黑的脸,也更黑了。 “听说阿娘把孩儿留在酒盏时,并没有留下孩儿的名字,因此,孩儿这名字,是酒栈掌柜临时取的。”刘狗娃说道。 刘狗娃,不,应该叫刘承谦了,他本来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跟刘知远相认后,也以为自己是嫡出儿子,怎知刘知远却告诉他,他的生母是原后唐庄宗宫里的一名宫女,刘知远跟随李嗣源进宫的时候,两人在宫里偶然邂逅,一见钟情,一来二去下,不久,便掉下来刘承谦这个人,属于私生子,庶生子。 刘知远有一个正印夫人姓李,也是刘知远在晋阳老家的乡邻人,给刘知远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刘承训,二儿子刘承祐,三儿子刘承勋,刘承谦这个私生子年龄小于刘承训,长于刘承祐和刘承勋,在刘家排行老二。 因为刘承谦是刘知远的私生子,已经父子相认,子因父贵,宋州牢里的虎头山的众人,不但能吃的好,住得好,还不用担心砍头了,但要把众人的身份洗白白,把往日的罪行卸个干干净净,却是个高难度的技术活,但这也难不倒刘知远。 刘承谦与刘知远相认的第三天,刘承谦刚吃完了早饭,便见张东平带着几名官兵,和一名州府从事,押了一个人进来,那个人头发蓬松凌乱,一脸污糟,耷拉着头,见到刘承谦,便是一愣,刘承谦见到他,也是一愣,这个也是老熟人啊,熟的不能再熟了,竟然是以前在州城谋害自己的王福。 张东平看到王福发愣,便在他身上推了一把,大声喝道:“还不快拜见二公子。”说完,张东平便带着手下军士,先给刘承谦深深施了一礼。 王福见了,虽然心下迟疑,不过,还是依言给刘承谦下拜行礼。张东平站起来后,又对王福说道:“王参军,你以前在史卫义麾下效命时,可曾见过二公子?” “见过,还不止一次。”王福老老实实的答道。 “那时二公子还在州城为官时,二公子的官声政绩如何?”张东平又问道。 “二公子为官清廉,勤政爱民,兢兢业业,克己奉公,所经案由,清晰透彻,无人不服……”王福为官的德行虽然不怎么样,可是拍马屁却张口便来,完全不用打草稿,让刘承谦听了,都晕乎乎的,自己也想不到,自己在王福口中的评价,突然变得如此之高了,让人不敢置信啊。 “既然二公子是这样的好官,那史卫义又是如何谋害二公子,要置二公子于死地的,逼的二公子走投无路,不得已才投奔了虎头山?”张东平见刘狗娃有些纳闷,不禁对他微微颔首,然后又对王福提示的问道。 “自从史卫义到了宋州平叛后,便滥杀无辜,结党营私,妒贤嫉能,到处安插自己的亲信,还在州里横征暴敛,霸占通济渠码头,盘剥过往商贾,私下扣留各州县上缴朝廷的税银,二公子秉公规劝了他好几次,史卫义却怀恨在心,自然容二公子不得,便寻机报复,用栽赃嫁祸等手段谋害二公子,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后来郝节度病逝,又干脆诬陷二公子等人勾结反贼,欲置之于死地而后快,幸亏二公子等人见机得快,冒死逃出了宋州城,躲上了虎头山,避过了最危险的一劫。”王福说道。 自己何时规劝过史卫义了,这不是一派胡言么?刘承谦听了王福半真半假的话,心下暗暗道。这明显是王福暗抬自己的节操,有意要粉饰自己,把以前在州府为官的自己,赞成了高大上。 “史卫义的罪行,罄竹难书,除了在州里谋害逼迫二公子外,是不是还有一项养匪为患没说啊?他从朝廷里申领的战马,是不是交给了那些匪徒啊?这州府里的马鞍出入数目,可是很大的证据啊。”张东平望着王福,笑吟吟的接着问道。 “对对,末将一时糊涂,忘了这事,史卫义居心叵测,为了能长留在宋城这富庶之地,还在螃蟹山养匪为患,胡作非为,屠戮抢劫宋城各州县,弄的宋城民怨掀天,后来这些马匪,被二公子带领虎头山的人,消灭了个一干二净,史卫义却乘隙砍杀了匪首,向朝廷冒领了这次剿匪的功劳。”王福顺着张东平的意思说道。 “还有呢?便不打算说说,他是如何勾结唐国谋反的事?听说王参军也参与了这事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张东平阴阴的笑问道。 “末将冤枉啊,末将不是史卫义的心腹将领,从来没有机会参与到史卫义谋反之事,还望张校尉据实上禀刘大帅啊。”王福听说自己参与到史卫义的谋反之事,吓得冷汗涔涔,立刻分辨道。 “呵呵,刘大帅说了,只要王参军老实交代,有罪没罪,他自会分辨,望王参军好自珍惜了。”张东平意味深长的望着王福,呵呵笑道,“窦监军也愿意为王参军作保,相信王参军也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受了那史贼的蒙蔽和利用而已,并不是什么大罪。” “是是,下官一定老实交代,史卫义其实早便与唐国暗中往来,密谋造反,却诬陷虎头山勾结唐蜀两国,密谋造反,嫁祸于人,但事实胜于雄辩,现在忠奸已辨,虎头山自始至终,并没有勾结唐蜀两国,参与造反,而他却反出了晋国,是个大大的反贼。”王福说道。 刘承谦越听越不是味,史卫义冒领剿匪之功,勾结唐国,密谋造反,肯定有,但说他诬陷虎头山密谋造反,却是子虚乌有的事,这又明显是要为自己虎头山脱罪,嫁祸史卫义的节奏嘛。 张东平又东问问西问问,一些有关史卫义在宋州的其他罪行,目的全是为了替虎头山脱罪或是减轻罪名,便连虎头山当初在王昌等人的带领下,杀进小宋城抢劫,也说成是史卫义围堵虎头山,断虎头山粮草,欲置刘狗娃等人于死地,刘狗娃等人为生存,不得已才下山抢劫,所杀的人,也大多是史卫义的叛军,就差给虎头山的人叙功了,最后才让王福在文书上签字画押,并让人把他带了下去。 第179章 翻云覆雨(一) 张东平让人把王福带了下去,不久又转了回来,笑着对刘承谦说道:“二公子,王福所说的,你可要记住了,今后朝廷的人问起宋州的事来,你便依此说法,详述一遍便是,其他的,有刘大帅为你担待着,你放心便是。” 这便是窜口供了么?刘承谦很是纳闷,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自己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吓得到自己的了。想到刚才张东平说,有人愿意为王福做担保,现在的王福身上烙着反贼的烙印,还有人不怕惹祸上身,不禁感到新奇,便疑问道:“那位窦监军是谁啊?” “他是王福的亲舅舅,名叫窦仁贵,以前是郑王石重贵的部下,如今是朝廷吏部的郎中,因郑王的举荐,作为这次南征军的监军,随军南下。本来王福随着史卫义反叛,犯了死罪,正是因为窦监军多次求到咱们刘大帅门下,刘大帅因你们虎头山之故,便对他网开一面,拖延了上报朝廷的奏折,只是让他指认史卫义在宋州的各种罪行。”张东平闻言,有些讨好的解说道,随后递上一个大木箱子,又对刘狗娃说道:“这是王福托小的交还给公子的东西,说是公子以前在宋城酒坊的经营所得,并千般恳求小的转达他对公子的歉意,望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他这一次。” 刘承谦知道王福脱罪,肯定是他舅舅与自己的父亲刘知远妥协的结果,说得难听点,便是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听说王福临走前,还给了他以前夺去自己酒坊的的经营所得,刘承谦不禁接过张东平递过来的那个木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有许多耀眼生辉的珠宝首饰,按照时值计价,应该值一两千两银子,还有许多黄橙橙的金片和雪白的银锭,总计起来,大概有四千多两银子,就算两个酒坊在这么短的时间,也赚不了这么多银两,如果按后世的什么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发展扩展前景费等计价的话,还差不多。 刘承谦放下了木箱子,对张东平疑问道:“怎么这么多?” “不多了,王福以前在宋州加害公子,各种大大小小的损失,加起来都不值这些,多了,也是这小子的赔礼,他还想让公子在大帅面前,为他多多美言几句呢,这点钱,也想让公子开口,这小子真不识趣,刚才被小的狠狠教训了一顿。”张东平嘿嘿的笑道。 刘承谦知道,这张东平肯定拿了王福不少好处,否则他也不会在自己面前,把王福求情的那番话说出来。刘承谦拿了一锭银子,赏给了张东平,张东平忙连连推辞道:“小的都还没有孝敬公子,哪能便拿公子的赏赐呢。”最后,推脱不过,只得千恩万谢的接过银子,心中有愧,又连连给刘承谦作礼,才离去。 几天后,刘知远把查出史卫义在宋州为非作歹,反叛归唐的奏折和擒获虎头山一众匪徒的奏折,交由窦监军用印后,递送给了朝廷。刘知远在奏折中,极力的为虎头山的人和王福开脱,往死里给史卫义摊派各种罪名,把奏折的重点聚焦在史卫义的案子上,显得虎头山的案子轻描淡写,微乎其微。 因虎头山的人,在朝廷的黑名单里,榜上有名,满朝皆闻,想彻底脱罪洗白,重新做人,还是相当有难度的,这次刘知远上奏折,便是一个投石问路之举,事先探探朝廷的口风,然后再按症下药,想其他对策,免得临事手忙脚乱。 不久,朝廷便传下了旨意,勒令刘知远代行宋州事,严查缉拿史卫义在宋州的党羽,整顿宋州的吏治和安抚宋州的民众。对于虎头山众人的惩治,刘承谦原是宋州官员,虽为史卫义所迫所害,但他甘愿落草为寇,与匪为伍,自甘堕落,作为虎头山匪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因是南征军大帅刘知远失散多年之子,自小缺乏管教,致使其误入歧途,刘知远又愿折功相抵,便交由刘知远严加管教,其余人等,男的立斩不饶,女的发卖为婢娼,以儆效尤。然而,王福这个反贼,则是检举不及时,功不及过,只是革除官籍,贬为庶民了事。 朝廷这样的处置结果,惊得刘承谦目瞪口呆,大叫不公。刘承谦找到刘知远时,刘知远正和十几个部下在州府衙门商议军务,有几个是自己认识的,在虎头山下领过军的苏阅和郭威赫然在列,上山劝降的方姓军曹参军和户曹参军黄运,也依序在列,还有十多个武将装束的将官,看到刘承谦气呼呼的闯进衙房来,都是满脸的疑问。 刘知远看到刘承谦冒冒失失的闯进来,门口的护卫拦也拦不住,心下愠怒,不禁沉下了一张黑脸,大声喝道:“放肆!”随后又对衙门口正惊骇张望的护卫亲兵令道:“来人啊,把他拖出去,重打二十军棍。” “大帅不可。”“大帅恕罪。”“大帅开恩。”……..各种求情,在衙房里纷纷响了起来。 “各位将军休要为他求情,这小子无视军纪,擅闯军衙,已是犯了死罪,老子今天不罚他,不让他长长记性,他还不知道擅闯军衙的后果呢。”刘知远依然黑着脸色,翁声说道。 “二公子初来咋到,还不知道军规为何物,情有可原,还望大帅法外开恩。”一位头上有几缕白发,脸上有几分秀气的中年将领走了出来,又向刘知远求情道。 “王俊说的不错,二公子刚来,并不熟悉军律,还望大帅法外开恩。”坐的比较靠前的苏阅也附和道。 衙房中的众将领见状,又纷纷求情。刘知远只得对刘承谦严词厉色的警告了一番,才作罢,随后又对刘狗娃沉声问道:“你来此有何事?” “小子听说,朝廷要全部处死咱们虎头山的人,不知是不是?”刘承谦大声问道。 “不错,虎头山的山匪为祸宋州多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劣迹斑斑,千夫所指,而且还企图抢夺圣赐奖赏,玷污圣命,令朝廷震怒,处死已是轻的了。”刘知远脸无表情的回说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自从小子上山伊始,虎头山的人为生存所逼,不得不下山抢些财物,并没有再多伤人命,罪不至死,爹你不是说过,要向朝廷求情,请求赦免他们的罪,给他们一次改过从新的机会吗?你怎么能言而无信呢?”刘承谦自知理屈,便不顾刘知远对虎头山众人罪行的数落,依然大声的争执道。 “哼,便几个山贼,值得你这样为他们求情么?值得你老子冒天下之大不韪,费力去救他们那几条贱命烂命么?你要知道,你这条小命,还是老子折了这次南征的军功,落下这张老脸,才向朝庭求来的,你知足了吧。”刘知远听到刘承谦的质问,觉得自己费力不讨好,不禁气不打一处来,便气哄哄的说道。 “他们都是小子的患难之交,义气深重,情同兄弟,生死与共,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只是为官府所迫和欺凌,为了生存,不得已才落草为寇,为何朝庭便不能网开一面,饶他们一命呢。”刘承谦固执己见的说道。 “你小子懂什么,这是朝廷下的诏令,谁人敢违?正是朝廷前些年的纵容,才使得天下的匪寇屡剿不灭,还见疯长趋势,为朝廷所忌惮,如今拿到了虎头山的人,正好杀鸡骇猴,哪能轻易赦免。”刘知远也高声说道。 见刘知远死活不松口,不肯搭救虎头山的人,相救无门,难免失望,刘承谦不禁气愤愤的说道:“要杀他们,不如先杀了小子吧,反正做个无情无义的人,也没啥意思。” 听到刘承谦父子针锋对麦芒的对话,衙房里的各将领,不禁面面相觑。不一会,一名颧骨高耸,头大如斗,肤色黝黑如锅底,身材粗壮的中年将领,站了出来,瓮声瓮气的对刘知远说道:“大帅,难道便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不如你再次向朝里上上书,恳求朝廷法外施恩,饶过他们吧,最多咱们便再给他们折折些功劳罢了。” 第180章 翻云覆雨(二) 听到那黑大汉劝自己再上书朝廷求情,刘知远不禁望向那大汉,耐心的解说道:“史兄弟有所不知,如今晋国匪患渐多,占据各山头,抗捐抗税,不服朝廷管束,还不时骚扰朝廷的漕运粮运,陛下心下震怒,正打算大力剿匪呢,要不是这次唐蜀两国挑起战事,咱们现在可能还在晋国各处剿匪呢,现在抓到虎头山的人,正好杀鸡骇猴,警告那些蠢蠢欲动,无法无天的天下匪徒,这次朝廷哪能轻易饶恕这些人,咱们上书也是徒劳而已。” “二公子你也先别急。”那姓史的黑大汉听说自己的建议无用,看到刘承谦忧心忡忡的,急红了眼,不禁安慰了刘承谦后,又转头对刘知远急声问道:“那怎么办呢,当真把他们全杀了么?” “弘肇兄,不用急,水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一个脸形瘦剥,下巴有些尖,嘴角有一颗黑痣的中年将官,掳了一下颌下的细髯,微笑的劝慰道。 “苏禹,便你不急,什么事,你都是先慢吞吞的掉会书袋,有个鸟用,有什么好计较的,便不要藏着掖着,爽爽脆脆的说出来吧,别让大伙干着急了。”那叫史弘肇的黑大汉是个急脾气,听了那黑痣中年将官文绉绉的话,心下反感,不禁有些不满的打断他的话道。 那叫苏禹的中年将官被史弘肇粗鲁的打断话头,不禁有些尴尬,强笑道:“小弟认为,虎头山的那些人,有许多可造之才,特别是有许多人,以前便是朝廷官军,马术精熟,杀掉未免太可惜了,如今朝中各将领都暗地里养了些私军,不如咱们……”说到这里,苏禹便降低了声音,警惕的看了看衙房四处。 “不如怎样?”史弘肇粗豪的问道,声音震得衙房嗡嗡作响,随后看到衙房里的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便立刻醒悟过来,又说道:“怕什么,这里全是咱们自家肝胆相照的兄弟,那个姓窦的,巡视军营去了,不会这么快回来的。” 苏禹见刘知远坐在上座,听了史弘肇的话,对自己微微点了一下头,便又接着说道:“咱们不如从这些人当中,挑选些精壮的,混编进咱们的马军,把宋州各牢房里的犯人全杀了,顶替虎头山的人,大伙觉得如何?” “这样滥杀无辜不太好吧?”一旁正襟危坐的郭威开口说道,“况且虎头山几百人,人数也不够,差太多了。” “老郭,无辜个卵,这些多是些作奸犯科的人渣,早便该死了,你也别犹豫了,至于人数不够么,听说宋州如今还有许多无家可归的难民,到处抢劫斗殴,惹事生非,甚至举旗造反,弄得好几个县令,天天到节度使府来找老子申诉,弄得老子一个头两个大,不如咱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几个贱民充数,一举两得,也好解了各县的燃眉之急吧,反正他们这些难民不是饿死,也要上山做贼匪的……”一个脸有些肥胖,眼睛小小的斗鸡眼中年将官,微眯着眼,接过郭威的话头说道。 “胡说。”郭威大瞪着眼,怒发冲冠,神威凛凛的大声喝斥道,“叶仁鲁,你的人心是不是肉长的,这样诛心的话,亏你也能说出来,不怕遭天谴么。”随后,郭威又向刘知远施了一礼,说道:“大帅,这些难民已经够惨的了,甚为可怜,缺衣少食,居无定所的,他们为生存所迫,行为难免有些极端,但也情有可原,还望大帅怜悯,放过他们。” “阿爹,小子以前也做过难民,吃过这样的苦,知道他们的处境,咱们不伸出援手便罢了,还存了这样灭绝人性,落井下石的想法,简直是丧心病狂,毫无人性可言了。”刘承谦听到那叶仁鲁那残忍的话,也甚是气愤,对他甚是不满,忍不住也站出来说道。 被郭威和刘承谦二人无情的连番反对鞭挞,那叶仁鲁脸上不禁一阵红一阵白,神色甚是难堪,困窘之极。 “放肆,你的各位叔伯为你虎头山的事,费心费力,你怎能这样无礼。”刘知远坐在上头,对叶仁鲁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不禁打圆场的对刘承谦喝斥道,随后又面向衙中的众将说道:“叶兄弟的说法略显无情,虽不可取,但他也说出了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来,大伙还有什么其他办法的,见仁见智,也请畅所欲言吧。” “大帅,不如咱们明天再去多剿几个山寨吧,到时人数便充足了。”苏禹轻捻着颌下的细髯,建议道。 “老苏这个办法极好,大帅,明天便让俺出去打打牙祭吧,好些天不动家伙,手底都有些痒痒了。”史弘肇咧开大嘴,对苏禹建议的剿匪方法大赞道。 因大家都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行刑的日期又迫在眉睫,久拖不得,刘知远便决定采纳苏禹的建议,从明天起,派出军队,在宋州各县剿匪,以这些匪首匪徒充虎头山的人数。 第二天,刘知远便派出史弘肇、郭威、叶仁鲁等将领,率领麾下的各支马队,在宋州四出剿匪,扬起了漫天的尘灰,遮天蔽日。 可到了傍晚,各路马军归队时,只带回了区区几十个首级,算是劳而无功了。原来宋州各县的匪徒,听闻赫赫有名的虎头山,都栽在了刘知远的手里,生死未卜,个个都如惊弓之鸟了,听说刘知远的军队前来剿匪,便都早早逃进了深山密林,永不照面,史弘肇等人也是很无奈,不禁都是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宋州。 没有人代死,刘承谦很是心焦,担心虎头山的众兄弟回天乏力,难逃一死,这两天便度日如年一般,但又无计可施,急的团团乱转。 刘知远拖了两天刑期,到了第三天,是行刑的最后期限,刘承谦一早便坐在节度使府大堂,苦思良策,希望能临危智生,可最后也是毫无头绪,劫狱的老办法行不通,冒名顶替,人又太多,几百号人,救了这个,救不了那个,取舍难定。 正当刘承谦忧心如焚,准备对刘知远死求的时候,张东平突然出现在大堂门口,并快速的向刘承谦走来。见到张东平,刘狗娃难免有些紧张,害怕他带来立即行刑开斩的消息。但张东平来到刘承谦的面前,却低声耳语道:“公子放宽心,成了,找到顶替虎头山的人了,只是请公子千万不要声张,免得露出了马脚。” 刘承谦闻言一惊,首先想到的是宋州的那些无辜难民,难道刘知远无计可施之时,真的拿他们做替死鬼?不禁问道:“他们是些什么人?不会是宋州的那些可怜难民吧?” “不是那些难民,是战俘营的唐军,反正少几百人也查不到,即使查到了,咱们说他们试图逃走,反抗被杀,也无人不信。”张东平又轻声回答道。 刘承谦知道,唐晋两国正在谈归还战俘的条件,之前只是签署了停战求和的和约,并没有签署正式的合约国书,战俘的交割,财物的赔偿,便也还没有开始,这些唐国的战俘,便要押送回晋国都城叙功,想不到刘知远为了虎头山的人,竟敢把主意打到了这些战俘身上,瞒着朝廷,随意操纵这些战俘的生死,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无法无天了。 第181章 娼婢奴军 听了张东平的话,知道虎头山的众人能死里逃生,刘承谦顿时嘘了一口气,宽心了不少,虽然唐国的那些俘虏替代枉死,但不是他们死,便是虎头山的众人亡,刘承谦只得硬了硬心肠,收起了悲悯之心。 不过,刘承谦还是有些担心,窦仁贵作为一军的监军官,肯定在军中布置了不少自己的眼线,想要瞒过他,其实不太可能,刘承谦不禁对张东平问道:“那窦监军他也不知道么?” “窦监军他是心知肚明的,不过,他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佯装不知,咱们大帅帮了他那么大的忙,把王福从反贼堆里捞了出来,他不感恩戴德也便算了,哪还敢再多言。”张东平回道。 “你们不怕他秋后算账么?” “他敢么,咱们大帅特意许了他甥侄王福一个队副,允许他在军中任职,并还让他亲自带队,去杀戮了那几百唐军俘虏的,他们想脱身事外也难,还敢自寻死路,把这事往外说么。”张东平洋洋得意的说道。 好像刘知远把杀俘换囚这事,做的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刘狗娃心下大定,解决了后顾之忧,便想着去看望牢里的虎头山众人,张东平却拦住了他,说道:“二公子,你放心,牢里的虎头山众人,咱们大帅自有安排了去处,听说王费二位姑娘是你的人,已经给你送到厢院里去了,还有十几个半大小子,自称是你的生死兄弟,也一起送到你那里去了,并没有难为他们,让他们去参军。” “那其他人呢,阿爹是怎么安排的?”刘承谦问道。 “身强力壮的,身手敏捷的,会骑术的,都优先安排进了咱们的马军,将来定会得到重用的。”张东平望了刘承谦一眼,说道。 “那剩下的其他人呢?阿爹的这些安排,怎么不通知俺呢?”刘承谦追问道。 “至于剩下的那些人,大帅也给他们个个安排了个好去处,公子放心,大帅没有通知公子你,便是怕你们分别在即,到时见面,情景有些难堪。” 看到张东平说话,闪烁其辞,言不尽意,刘狗娃不放心,强行要到牢里看望虎头山的众人,张东平拦不住,只得亦步亦趋的,尾随在刘承谦后面,向衙牢方向走去。 来到衙牢,只见衙牢大开,牢门口驻守着十几个军士和几个心虚的牢役,看到刘承谦和张东平过来,也不阻拦,任由他们二人进牢。 进到牢里,牢里也两排站立了几十名军士,腰挎长刀,冷然矗立,一位军中校尉正在牢里甄选虎头山的强壮之士,一位书记官在一旁执笔登记。 这位军中校尉,刘承谦在虎头山下曾经见过,是领军将领苏阅的侄子苏逖,当时领着山下的官军,在虎头山下围而不攻。此时他正在牢里指着一位略微年轻,稍有姿色的虎头山难民女山匪,简单的说道:“这个,娼。” 那名女山匪闻言,登时如雷击般的跪倒在地,浑身簌簌发抖,不住的颤声求饶道:“将军开恩,将军开恩,奴家不愿为娼……” 苏逖闻言,狠狠瞪了那女山匪一眼,那女山匪顿时噎住了哭音,两眼有些恐惧的望着他,不敢再多言。苏逖满意的微微点了点头,转到了下一个中年妇女面前,望了她一眼,便一脸嫌弃的说道:“咦,这个怎么长的,这么丑,还这么臭,婢。” 那中年妇女闻言,眼神有些木然,呐呐的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苏逖躲瘟神似的,快速离开了她,来到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前,鄙夷的说道:“一看便是一副十足的奴才相,奴。”然后又指着那老人身旁的一位年轻山匪,说道:“这小子虽然身无二两肉,但胜在年轻,军。” 那跟随在苏逖身旁的书记官,每听了苏逖的为奴为婢,为娼为军的话,便一一记录在账本上,记完后,抬头恰好看到刘承谦和张东平匆匆赶进来,不禁放下手中账本,忙拱手向刘承谦施礼道:“见过二公子。” 苏逖见到刘承谦亲自进牢来,忙弃了虎头山众人,也上前给刘承谦施了一礼,然后疑惑的望向张东平,张东平则微微回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刘承谦对苏张二人眉来眼去的眼神,视若无睹,却看着牢里虎头山凄凄惨惨的众人,冷声的对二人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苏逖闻言,忙又上前陪笑道:“二公子有所不知,咱们正在给他们这些人,安排今后的去处呢。” 牢里虎头山的众人,突兀的看到刘承谦到来,开始还有些惊愕,后来便如见到亲人般的,情不自禁的悲戚啼哭起来,大声恳求刘承谦出手搭救。 刘承谦当众大声承诺了舍命相救,安慰了牢里的众人后,便气哄哄的抢手夺过那书记官的账本,略微翻看了几页,除了王费二女,和自己从宋城带上虎头山的十几个人,没有记录在帐外,全是记录虎头山众人,今后为婢为奴,为娼为军的内容。 刘承谦翻完账本,账本上的虎头山几百人,大多为奴为娼为婢,越看越气愤,不禁用力的把手中账本,撕了个粉碎,扬手便向苏逖和张东平二人扔去,恼怒的大声质问道:“这便是你们说的好去处么?” 苏张二人见状,不禁尴尬异常,噤若寒蝉,最后,还是苏逖说道:“这是大帅和众位将军商议后的决定,除了这样的安排,似乎没有其他更好的安排了。” “没有其他更好的安排?哼,好,你们等着,老子立刻去州衙讨个说法。”听了苏逖的话,刘承谦更是气愤,这明显便是一个借口,要安排这些人,办法多的是,不禁对苏张二人怒声说道,说完便打算亲自到州衙,找刘知远讨个说法。 “二公子且慢,大帅一早便到南城巡军去了,不如公子先消消气,等大帅回来了再说吧。”苏逖见刘承谦心急火燎的,便要离去,不禁叫住了他,劝说道。 “老子一刻也等不了了,这便去南城找他。”刘承谦闻言,冷冷的,怒气冲冲的说道,说完转身便走。 “公子,公子……”苏逖望着刘承谦离去的背影,大声喊道,见刘承谦不理自己,头也不回的,匆匆出牢而去,忙又吩咐两名手下军士,跟着刘承谦而去。 第182章 初入军营 刘承谦回到州衙取了马,带着苏逖吩咐跟来的两名军士,立刻急匆匆的来到了南城,出了城门口,便远远看到城外护城河不远处,驻扎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军营,牛皮毡帐,星星点点,散布军营之内,连绵三里。军营内五色军旗飘飘,大致分为前军后军中军和左右两翼扎营布置。 军营辕门用粗木搭建,高大宽阔,气势恢宏,高高的门楼上,有二十几个兵士执枪背弓,在楼上来来往往的巡视。楼下门口,也有上百个兵士,肃立辕门口两旁,盘查进出军营将士的令牌口令。 辕门口守营的将士,没有认识刘承谦,看到刘承谦带着两名军士,急匆匆的直奔大营而来,一名队正模样的队官,忙让人拦上了拒马棘障,远远便大喊刘承谦三人下马盘查。 来到军营辕门口,刘承谦刚翻身下了马,那名队官便走了上来,大声喝斥道:“军营前,不能肆意纵马,你们不知道吗?你们是谁,哪个的部下,有没有令牌口令?” 看到堂堂大帅府的二公子,被一个守门的小将趾高气扬的大声呼喝,随刘承谦同来的两名军士,虽不是刘承谦的直属手下,但闻言也大为不满,心中有气,便上前冷冷的回道:“这位是咱们大帅的二公子,你们胆敢这般无礼,瞎了你们的狗眼了吗?” 那队官闻言一愣,不禁打量了刘承谦一会,才半信半疑的给刘承谦施了一礼,仍口气生硬的说道:“大帅有令,但凡进出军营者,均须军牌口令为凭,小将不敢有违,还望二公子体谅。” “你们……”那两名随来的军士见这名队官还敢无礼,正待发作怒骂,刘承谦伸手拦住了他们,自己虽然挟愤而来,但这些守营军士拦住自己,也是职责所在,没什么好怨怼的,只得忍住心中之前的那股忿气,徐徐说道:“你们进去通报吧,便说俺有事来见你们刘大帅了。” 那名队官闻言,在营门口点了一名军士进去通报,不一会,便见一名身材有些魁梧,脸膛有些黝黑得发亮的青年校尉,带着两名军士大踏步的走了出来,远远便大声叫道:“二公子在哪,让俺来瞧瞧,这小子到底长得啥模样。” 那名队官忙迎了上去,对那青年校尉见了礼,指着刘承谦说道:“李校尉,便是他了,听说他便是二公子了。” 那名队官话刚说完,那名青年校尉已经来到了刘承谦的面前,捧着刘承谦的脸,左右盯着看了看,然后又轻捏了捏刘承谦的两膀,摇头说道:“样貌是有几分俊朗,不过,啧啧,这身材体格也太忒瘦了,倒似有几分娘儿们的黄蜂腰般,弱不禁风。” 刘承谦不知这李校尉是谁,被他粗鲁的动手动脚,当众口无遮拦的评头评足,说的一无是处,心中有些愠怒,脸色不虞的盯了他一眼,嫌他传话便传话,还罗哩罗嗦的,一堆废话。 “哈哈,你小子别瞪着那一双牛眼了,瞪得再大,也不像一头强壮的牛犊子,老子是你大舅李洪信,你爹军务繁忙,没空来接你,让俺来接你进去。”那青年校尉见刘承谦冷冷的盯着他,不怒反笑道。 刘承谦听说,他便是刘知远的大妻弟李洪信,不禁耷下脸,陪笑道:“哈哈,原来是大舅啊。”心中却腹诽:这么大的人了,说话还老不正经的。 看着这似胸无城府的李洪信,刘承谦想到他四兄弟之中的幺弟李业,那可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作死小能手,不知道他如今在哪胡作非为呢,年纪应该还不是很大吧,要不将来的李太后也不会那么纵容他吧。 如今,自己穿越而来,身为将来后汉国的一份子,将来还会让他如此嚣张跋扈,把未来的汉国搞的乌烟瘴气,满目疮痍吗?刘承谦不禁在心中盘算着,将来怎么折磨李业的法子。 “喂,你怎么了?”李洪信见刘承谦神思恍惚,一副神游天外样子,不禁抓住刘承谦的手臂摇了一下,问道,看到刘承谦恢复神智,又说道:“听到俺是你大舅,你也不用如此惊讶吧。” 听到李洪信如此自信自美,刘承谦简直无话可说了,不过还是违心的赞道:“小甥初见到大舅,见大舅身材魁伟,英气逼人,心下折服,刚才因此走了神,还望大舅见谅,不要怪小甥太失礼了。” “不怪,不怪。”李洪信接口说道,然后又疑惑的问道:“大舅的身材真的很魁伟,英气逼人么?那袁家娘子怎么老说俺长得丑呢?” “大舅哪里长得丑了,你看你这手臂,肌肉虬结,孔武有力,虎背熊腰,这不是英气逼人,是什么?袁家娘子说你丑,那是她鼠目寸光,不分真善美了。”刘承谦指着李洪信身上的肌肉,逐条分辨道。 除了赞誉李洪信的身材肌肉外,刘承谦对李洪信的样貌,确确实实不敢恭维,真有种想反身作呕的感觉。李洪信肌肉发达是发达,如果连脸上的肌肉,也发达到纤毛可见,毛孔如蜜蜂窝一般,还是让人觉得非常恐怖的,况且黝黑的肌肤上,嵌了一双牛眼闪闪发光,顾盼自雄,也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听到刘承谦的赞誉,李洪信非常的开心,但听到刘承谦说袁家娘子鼠目寸光,李洪信又不乐意了,数落刘承谦道:“定是你小子胡说八道了,大舅哪有那么完美,袁家娘子既然说俺丑,定然是还有其他方面不足,不能让她称心了。走吧,你爹正在军营教习军伍马战呢。” 李洪信说完,也不待刘承谦应声,便龙行虎步的向军营里面走去。刘承谦只得大步的跟在李洪信身后,向中军军营方向走去,一路上,似有些漫不经心的,在军营四处打量。 整座军营布置,平凡无奇,中规中矩,与历史上的其他军队布营,一般无二。不过各军之间的驻扎距离、位置和通道,却有些差异,比如两翼布置了大量骑兵,离中军稍远,左翼靠前,右翼靠后,做到了首尾相顾,前后两军距离中军近了些,与两翼的马军有些距离,形如在马军的侧前方侧后方,也布置了大量的刀盾兵,进可攻退可守,牵制敌军主力,由左右两翼的马军迂回击敌,寻隙冲阵,与步骑的配合战要旨相合,近战是弱项的弓弩兵则收缩阵内,退守中军,临敌出击。 可以说,刘知远大营的布营阵法,有些无懈可击,做到了攻守兼备,相互配合援助的布置,不愧是晋国的一名名副其实的名将。不过,现在已经不是战时,还布置这样战时的防守作战阵营,搞的大家天天神经兮兮的,不懂得劳逸结合,不知他手下的那班弟兄难不难受,会不会精神分裂?刘承谦一边看,一边暗忖。 第183章 演战论战 不久,李洪信便带着刘承谦进到了中军军营,只见营中一片空地上,人声鼎沸,四周围满了许多军士,正在围观场中的两队骑兵相互交战搏杀,不时便大声叫了一声好,甚至有些军士手舞足蹈的叫囔着,指点场中骑士,应该如何冲刺杀伐,群情汹涌。 场中两队骑兵由两名大将率领,一队人少,一队人多,人少的那队骑兵将领,刘承谦认识,便是那大头将军史弘肇,如今正带着二十多个骑兵,勇悍的向人多的那队骑兵冲杀,显然是扮着破阵的先锋。人多的那队骑兵将领,刘承谦没有见过,他的身材也比较壮实,但与史弘肇一比,还是略显得有些苗条,被史弘肇撵着追杀,在己方骑兵阵中左藏右闪,有些狼狈不堪。 李洪信带着刘承谦进到军中,看到场中那人多的将领,被史弘肇撵的像兔子一般,不禁心急如焚,脸上大为气忿,匆匆把刘承谦领到了军中帅位的位置,还没有向刘知远做个交代,便又匆匆的冲到了场边,非常着急的大声喊道:“围上去,围上去,你们是木头人么,怎么都不会动,自己的主将被人追着杀,也不会上去解救。” 此时,那人多的将领慌慌张张的,避入了自己的骑兵阵中,早已自乱了阵脚,各骑兵团团乱转,自顾不暇,哪还找得到史弘肇围剿。 史弘肇一人在追,人多的将领一人在逃,把个一百多人的骑兵阵搞的乱如一锅烂粥,一塌糊涂,李洪信在场边看得急怒攻心,猛跺了一脚,大喝一声,喊道:“袁泬,别跑了,他便一个人,围也围死他了。” 那叫袁泬的将领慌不择路之下,突兀的被李洪信一声断喝,如醍醐灌顶般惊醒过来,心下暗道:是呀,他史弘肇即使再猛,本领再强,孤身一人闯入俺的阵营,没有俺怕他的道理啊,俺为何要逃呢? 袁泬想通了这一点,忙勒马转回头,无畏的面对着紧追而来的史弘肇,史弘肇见了有些诧异,不过也没多想,提起如狼牙棒般的大棒子,便向袁泬冲杀而去。 看着史弘肇提着那根粗黑如手臂的大棒子,鼓突着一双大爆眼,旋风般冲杀过来,袁泬虽然表面无畏,心下却是虚的,忙向周围散乱的骑兵大声喊道:“大家别慌,听俺号令,大家都向俺这边列阵。” 周围散乱的骑兵,听了袁泬的话,纷纷兜转马头,向他这边靠了过来,列成了一个有些松散的阵形。反观史弘肇,却形单影只,他的二十多个护卫骑兵,还被袁泬的一些骑兵拦在了外围搏杀,始终冲不进阵中来。 史弘肇虽然勇猛,张开血盆大口,大喊了一声杀,便一个人向袁泬冲去,但袁泬已松松散散的聚起了一个小阵,靠着人多手多武器多的优势,瞬间阻住了他的冲杀势头,反而被袁泬带着一众手下骑兵杀得节节而退。 史弘肇孤身无援,不说双拳难敌四手,单靠一根如狼牙般的大棒,更加招呼不了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各种兵器,顾头不顾腚,只得边战边退,不时还挨了几下刀砍剑削,好在这些都是木刀木剑,否则,早便伤痕累累了。 史弘肇败局已定,袁泬却不打算放过他,想要报了刚才史弘肇相欺之恨,哪能让他轻易退走,边迫上来,边吩咐手下骑兵,截断史弘肇的退路。 刘知远高踞帅位,见到胜败已分,便挥了挥手,帅台掌旗兵站到台前,挥了挥结束战斗收兵的令旗,史弘肇和袁泬两人见了,只得心有不甘的各自收兵,史弘肇败得心有不服,袁泬眼见雪恨有望,却突然收兵,心有不甘。 刘知远从场上收回目光,见到刘承谦走了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心知肚明刘承谦所来何事似的,有些威严的说道:“呆着吧,你的事,稍后再说。” 刘承谦虽然急着解决虎头山那些人,为奴为婢为娼为军的事,但此时却有些不合时宜,只得闭口不言,老老实实待在一旁。 不一会儿,史弘肇和袁泬两人同时来到帅台缴令,史弘肇神情有些沮丧,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袁泬却有些得意洋洋。 刘知远从帅位上站了起来,高声的对场中的众军说道:“众位兄弟,大伙都知道,史弘肇将军是咱们军中的第一猛将,可刚才为何会落败了呢,大伙都说说吧。” “袁将军人多!”“史将军孤军深入!”“史将军兵器不趁手!”“史将军没吃早饭!”…….军中众将士不禁纷纷各抒己见,叫囔着自己那粗浅的见解,不管有理无理,贻不贻笑大方。 连没吃早饭也成为失败的理由,差点把刘承谦笑死,忍俊不禁的掩嘴暗暗偷笑,刘知远却威严的,有意无意的瞪了他一眼,然后面向场中众军士笑道:“众兄弟说的都不错,但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却是史将军孤身深入敌阵,没有后援,没有人掠阵,须知,一人力勇,众人力大,力大胜力勇,因此史将军败给了人多的袁将军,理所当然。不过,当时如果史将军有后援,或有人掠阵的话,凭史将军之勇,突入敌阵中,没有分散注意力,袁将军还能轻易逃的掉,以至后来反败为胜么?” “大帅说的不错,当时若有史将军的部下在一旁掠阵,阻住末将的手下干扰的话,末将还真逃不过史将军的追杀。”袁泬闻言,首先上前说道。 “是末将太疏忽大意了,末将当时满脑子的生擒活捉的想法,没有注意到手下弟兄的进退了。”史弘肇满脸愧色的说道。 “由此可见,在咱们对敌破阵的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冷静克制,注意将士之间的配合,切不可自凭一腔热血盲目冲杀,自陷险境,史将军可记住这次教训了吗?”刘知远开始说的比较严厉,说到史弘肇,语气便软了下来。 “末将记住了,多谢大帅教诲。”史弘肇闻言,向刘知远躬身行了一军礼,朗声说道。 “史将军起来吧。”刘知远听了史弘肇的话,不禁露出一丝微笑,和气的说道,说完又望向笑眯眯在一旁的袁泬,说道:“袁将军刚才虽然侥幸胜了,可你知道你的不足之处在哪么?要不是洪信在场边提醒你,你还打算一直逃避下去么?” 袁泬闻言一愣,随后忙向刘知远行了一军礼,虚心请教道:“末将愚钝,还请大帅不吝赐教。” 第184章 治民之道(一) “你的不足之处,便是缺乏对阵的胆气勇气,临战遇强先怯,未战便先存了退却之心,焉能不败,史将军武艺虽然比你强上了不少,但他人少,甚至单枪匹马便敢冲阵,刚才你要是临危不惧,发挥自己人多的优势,稳住阵脚,沉着应对,稳扎稳打,他岂能如此轻松破阵,撵着你杀伐。”刘知远望着袁泬,笑吟吟的解说道。 “末将受教了,末将知错了。”袁泬闻言,向刘知远躬身行礼,大声认错道。 “夫战,勇气也,谋略兵阵固然重要,但勇气也一样重要,激励将士的勇气更为重要,袁将军你可要牢记住这一次的教训了,下一次别再让人撵着追赶了。”刘知远仍笑望着袁泬,徐徐说道。 刘知远的话,引起了在场众军士的一阵哄笑,袁泬见了不禁面红过耳,又对刘知远行了一军礼,说道:“末将记住了,谨遵教诲。”说完,转身仓啷一声,抽出佩刀,狠狠的发誓道:“本将今后临阵绝不会再退缩一步了,遇强更强,若有违此誓,便如…….” 袁泬本想抽刀当场砍一物立誓,可帅台上除了些旗鼓外,空无一物,不禁噎在了帅台众军前,台下有好事的军士,不禁扔上来了一个大木墩子,大声笑道:“袁将军,你是在找这东西么?” 袁泬看到被台下军士扔上来的大木墩子,砍不是,不砍也不是,不禁愣立在了帅台上,台下的众军士却大声揶揄道:“袁将军,砍吧,砍吧,还等什么。” 那大木墩子任袁泬砍上几十刀,也不会立时便断,袁泬哪敢真砍,那不是当众出丑么,不禁尴尬得面红耳赤,在台上张着嘴不知说什么好。 正当袁泬进退维谷的时候,李洪信腾的一下,跳上了帅台,向台下众军士连连挥手驱赶,粗豪的叫道:“去去,瞎起什么哄。”然后转身对袁泬说道:“袁将军,俺自古便听说,折箭立志立誓什么的,难道你也想效仿古人立誓立志么,来人啊,拿枝箭上来。” 看到李洪信上台来解围,袁泬两眼满含感激的,对他连连应是道:“是是是。” 不一会,一名军士捧上一支利箭,袁泬拿起那支利箭,啪的一声折为两段,在台上斩钉截铁的说道:“本将今后若有违刚才的誓言,便犹如此箭。” 刘知远在帅位上听了,站起来哈哈笑道:“袁将军志气可嘉,遇挫溯勇,众军今后都要向他学习了。” 帅台周围众军士忙大声应诺称是,然后刘知远又宣布今天的演战先到此为止,明天继续演练步骑配合搏杀,说完便率先转回中军帅帐去了。 刘承谦跟着刘知远来到他的帅帐,进了帅帐,刘知远便看了刘承谦一眼,有些冷肃的问道:“你来找本帅有何事?” “阿爹,咱们虎头山的人的安排,你知不知道?怎能把他们都贬卖为奴婢娼军呢?”刘承谦答道。 “这事本帅知道了,这是本帅同众将商议后的决定。”刘知远云淡风轻的说道。 “你们怎么能这般处置呢,这不是先把他们救出泥潭,然后又把他们推进火坑了么?”刘承谦急声说道。 “那你还想怎样,放了他们么,他们有谋生的能力么?让他们再次上虎头山为匪为患,或是饿死荒野?他们本来便是有罪之人,这样的处置,已经是很便宜他们了,还有,他们是一些低贱之极的山匪,你也不要天天与他们纠缠在一起,天天叫囔着自己是虎头山的人了,免得别人说咱们刘家失了教养,教出一个结匪纳寇的小儿。”刘知远闻言,连连质问刘承谦道,声气愈说愈严厉。 “其实,他们也不甘心为匪为寇的,只是前些年,适逢天下祸乱,再加上当今朝廷不作为,罔顾民生,使得国内饥民盈野,民不聊生,这些人走投无路之下,不得已才上了虎头山为匪为寇,他们也是天下的可怜人,并不是什么大凶大恶之人。”刘承谦争辩道。 “哼,朝廷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长论短了,说来说去,你还不是想让老子放了他们,你可知道,你当初在虎头山的时候,折了咱们多少将士,军中将士早对你们虎头山的人,颇多怨言了,要不是你是老子的儿子,他们早便把你们大卸八块了。”刘知远听了刘承谦的话,不禁怒视着他说道。 “两军交战,死伤自负,哪能秋后算账呢。”刘承谦避开刘知远的目光,说道,心下却暗怨道:咱们虎头山还不是照样有死伤,你们的人是人,咱们的人便不是人么,那又该找谁算账去呢。 “哼,你们那也算得是军么?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些不入流的小山匪罢了,却折了老子军中不少的人,不拿你们换些补偿,怎能对得起这些死去的弟兄,怎能让他们咽了这口气。”刘知远不屑的说道。 “爹,你带兵打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笔帐怎能如此算法,你们是晋国的军队,你是宋州的代节度使,应该保国安民,为民谋利,恩泽一方水土,留下千古芳名,怎么反而要逼民为娼,逼民为奴,压榨这点民脂民膏了呢,得不偿失啊。”刘承谦听了刘知远的话,不禁耐心的劝说道。 “哼,这些道理老子要你来教诲么,他们也算是民么,顶多也便是老子捕获的一众匪徒,不杀已经是大仁大义,宽大为怀了,他们能活命已经是大幸了,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刘知远寒着脸,有些生气的说道。 “爹,他们已经自悔其罪,归顺你们了,便是你们治下的顺民了,你们为何还不能解仇息怨,给他们一条生路,难道你真要为渊驱鱼,当个独夫民贼么?”刘承谦见刘知远不松口,继续争辩道。 “放肆,越说越不着谱了,老子处置这些匪徒,便是独夫民贼了么?”听到刘承谦没大没小的,说自己老子是独夫民贼,刘知远心下不禁十分愠怒,大喝一声,冷冷的说道。 “你这样的处置,与推他们下深渊有何区别,这不但败坏了你逼民为奴为娼的名誉,还会落得个心胸狭小,睚眦必报的武夫形象,将来让天下的民众如何看待你,如何服你。”刘承谦大声争执道。 “来人,来人,快把这个逆子给老子轰出去。”听了刘承谦赤裸裸驳斥自己的话,刘知远不禁气得急怒攻心,两眼冒火,愤怒的向帐外大声喊道。 第185章 治民之道(二) 刘知远话音刚落,帐外的两名亲兵掀帐而入,向脸色阴沉,正愤怒不已的刘知远行了一礼,轻声对刘承谦说道:“二公子,你便先下去吧,让大帅先歇歇气,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顾忌刘承谦的身份,刘知远的两名亲兵,对刘承谦很是好声气,可是刘知远却有些不耐烦的冷声连连说道:“轰出去!轰出去!” 那两名亲兵只得半押半扶着刘承谦出帐,刘承谦犟扭着头,对刘知远叫道:“你便是一名武夫,虽然战功赫赫,可在治民上,却一窍不通,毫无建树,与民何益,与民何利,怎得民心,怎得天下民众拥戴?愧对一方节度之职。” 刘知远闻言,脸色阴沉的望着刘承谦,不怒反笑,呵呵的冷笑,忍住心中沸腾的怒气,对那两名押着刘承谦的亲兵,沉声说道:“放开他,放开他,看看这个黄口小儿有何说道,老子怎么愧对一方节度之职了?” 那两名亲兵闻言,放开了刘承谦,退了开去,刘承谦顺了一下弄皱褶的衣襟,望着刘知远,无畏的说道:“自从你们南征军回到宋城,虽然没有**掳掠,滥杀无辜,但你看看你们的那班手下将士,天天游手街墟,强征民税商税,强拿硬喝,从不给钱,驱赶城中难民,醉酒闹事,纵马伤人等等,这种种行径,与史卫义之流有何异。” 听着刘承谦对自己军队一桩桩的数落,刘知远越听越是脸色铁青,不禁望向帐边的那两名亲兵,冷冷问道:“军中可真有这等事?” 那两名亲兵闻言,心下惶惶然,畏惧不敢作答,刘知远见了,不禁重重的哼了一声。 刘承谦不理刘知远那墨黑的脸色,继续说道:“还有,阿爹你上任节度使以来,作为一州父母官,主管一州政务,你看看宋州城里城外的那许多难民,居无定所,食不果腹,你可曾有妥善安置?听说砀山县如今正在闹虫灾,那里早春的桑麻苗,已经被啃吃殆尽了,你可曾派人去救灾?过了这个月尾,春耕便要开始了,你可有派人下去疏通河渠,鼓励农户开荒垦地?” 听着刘承谦一项项的质问,刘知远脸色非常难堪,沉声道:“这些都是那些文官县令该干的事,这种种芝麻小事都让老子亲自来干,那老子还养着那些文官干嘛,老子天天干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还不得一天到晚的忙死累死,还有何事可干,军队让谁来管束操练?” “民生无小事,他们交粮纳税,供养你们朝廷和军队,试问你们对他们的事放任不管,他们今年的收成不好,生存难以为继,自己都自顾不暇,还有什么余粮可纳给你们作税赋军粮,到时你们官府再一逼迫,他们只得做个难民,远走他乡了,因此晋国的难民越来越多,屡禁不绝,便是这个死循环了。”刘承谦循循诉说道。 “老子想管,可老子整个人便一双手,管得过来么?”听了刘承谦的一番话,刘知远刚才的怒气无形中消歇了不少,但仍不好声气的反问道。 “其实,这些事,阿爹你也不必亲力亲为,只要你抓住了宏观方向,知人善任,下派官员,替你去把这些事情一一落实便可,便像你指挥军队,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一般。” “一派胡言,出去,出去。”刘承谦说的一套一套的,听得刘知远暗暗点头,不过仍口气不服输的对刘承谦斥说道,但已经降下了许多怒气,连连挥手赶他出帐。 “阿爹,只要你在宋州如此这般处事了,不用出多少时间,到时你便能给朝廷出个好政绩,还会得到一个一心为民的好名声的,你可要仔细掂量了。”临走前,刘承谦怕刘知远犹豫不干,又给他下了一剂名利猛药,然后又问道:“那咱们虎头山的那些人的安置……” “赶出去,赶他出去。”刘知远见刘承谦临走了,还罗哩罗嗦,显得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不待刘承谦说完,便对帐边的那两名亲兵连连吩咐道。 刘承谦被刘知远赶出了帅帐,只得带着同来的那两名军兵,在军营中瞎逛,不久便逛到了马军军营左营,恰好看到李洪信和袁泬两人,在军营前的一棵大树下喝酒,袁泬边喝边自哎,自怨自己今天在众军面前出丑了,李洪信则在一旁陪喝劝慰,来来去去便是一句劝辞:那史大头在军中一向粗蛮惯了,试问军中谁敢轻易招惹他,你只是倒霉遇上了他,怕便怕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每说完一次,便自干了一杯,喝得比袁泬还多还猛,不知道他是来劝慰袁泬的,还是来喝酒的。 看到这个有些粗鲁的便宜大舅子,刘承谦没事,本不想见他,便想要扭头离去,但李洪信已经看到他了,远远便粗豪的叫道:“喂,小甥子,过来,快过来,过来陪你大舅喝两杯。” 刘承谦只得慢吞吞的走过去,在李洪信的旁边坐下,袁泬要站起来行礼,李洪信忙拉住了他,说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多行那套虚礼。”袁泬只得又坐了下来,闷坐一边。 看到袁泬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刘承谦不禁明知故问的笑问道:“袁将军眉头深锁,难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么?” “他今天在演兵场上被史弘肇撵着打,在众军面前出了丑,因此心情不太爽,你替大舅来劝劝他,大舅刚才劝了他一晌午了,也不见他心情好转。”李洪信抢先说道。 你来来去去都是那一套粗糙的劝辞,既不摆道理,又不讲事实,试问哪个会信服你呢,刘承谦心下暗笑道。 不过,刘承谦口上还是对袁泬规劝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袁将军何必放在心上,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闷闷不乐,受苦的还是自己,况且你与史将军又不是敌,只是一时的竞技,互较长短,让自己从中认清了自己的短处缺点,吸取了当中的教训与经验,将来上了战场的时候,便会少受些伤害,反而更有益处,应该开心庆幸才是,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袁泬本来看刘承谦年纪不大,谅他也没有什么好说法,听到李洪信让他来劝自己,也不是很在意,忌于他的身份,姑且听听罢了,如今听了他的说辞,不禁一愣,随后长身而起,躬身一礼,有些激动的说道:“听二公子一席话,如拨云见天日,本将在此谢过二公子教诲点拨了。” 刘承谦忙起身还礼道:“袁将军太客气了,你只是一时还没有想通这一点罢了……” “哈哈,想不到你这小子年纪轻轻,还有这一番大道理。”李洪信站了起来,猛的一拍刘承谦的肩膀,哈哈大笑道,粗鲁的打断了刘承谦的话头。 第186章 袁家娘子 被李洪信大手猛的一拍肩膀,刘承谦有些受力不住,身形不禁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李洪信慌忙扶住他,摇头埋怨道:“你看你这小子,大舅本想在军中给你安排个职位的,看你这副身板,麻杆似的,弱不禁风,上了战场,便如给人家送人头一般,唉,唉。” “李兄,你这样突然猛拍了二公子一掌,二公子猝不及防下,当然站立不稳了,你看你那巴掌,蒲扇一般,军中又有几个人,承受得起你这么一拍的。”袁泬在一旁听了李洪信的埋怨,不禁呵呵的笑道。 “说的也是。”李洪信听了袁泬的话,极为受用,不禁也呵呵笑道,“不过,这小子身子骨确实不怎么样,定是长期缺乏锻炼的了。” “大舅说的是,一直以来,小子确实缺少了锻炼,才有了这份身子骨。”刘承谦老老实实的承认道。 “这也没有什么的,回头大舅跟你爹说说,让你到咱们军中练练便好。”李洪信盯着刘承谦瘦瘦的身材,瞄来瞄去,说道。 有个大帅的爹在军中做后盾,且有许多虎头山的人,被招纳进了刘知远的军队,刘承谦早便想进刘知远的马军,跟那班虎头山的兄弟相会了,如今听了李洪信推荐的话,不禁有些感激的,对李洪信道谢道:“那甥儿便多谢大舅了。” “那是你爹的军队,想进便进,有什么好谢的。”李洪信粗豪的说道,说完便撇下刘承谦的事不说,转头对袁泬说道:“袁兄,来来,咱们继续喝酒。” “好好。”袁泬客气的答道,随后又向刘承谦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说道:“二公子也请吧。” 李洪信见了,呵呵笑道:“一个小屁孩,会喝什么酒,袁兄,请请。”李洪信热络的请袁泬坐下,然后回头对刘承谦说道:“既然袁兄请你了,一块坐下吧,是个男儿也应该学会喝酒了。” 刘承谦这么大的人了,还被李洪信说是个小屁孩,不禁很是尴尬,再听他轻忽的说自己不会喝酒,又不禁在心底下,对他大大的鄙夷了一番,人不可貌相,老子曾经可是个酿酒人,不会喝酒?笑话,有机会,灌你二两二锅头,看你还敢不敢胡说。 把自己当小孩看待的人,有什么好聊的,刘承谦本不想待在这里了,想找个借口离开,但离开这里,人生地不熟,也不知去哪里好,只得又安心坐了下来,打算赖在军营里,磨到刘知远松口,收回成命,放过虎头山的那些人。 李洪信坐了下来,亲自给袁泬斟了一杯酒,说道:“袁兄,自咱们出了京城,南征以来,差不多有三个多月了吧?” “整整四个月了。”袁泬答道。 “什么,四个月了?”李洪信惊疑的问道,随后端起桌上的一杯酒,递给袁泬,又说道:“出京这么久了,那那你家人没有挂念你么?” “挂念,当然挂念了,前几天,俺娘子还给俺捎来了一封家书呢。” “那书信中说了些什么呢?”听说袁泬几天前收到了一封家书,李洪信不禁神情一凝,略有些紧张的问道。 袁泬看到李洪信听说自己来了家书,便神色有异,虽然不知道原因,不过仍然回道:“也没有什么,便是说俺娘子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不出一个月,孩子便要出生了,俺爹娘希望俺能在孩子出生之前回京。” “便这些,没有了吗?”李洪信追问道。 听到人家孩子快要出生了,李洪信也不会恭喜人家,还傻不愣登的东问西问,刘承谦在一旁见了,不禁大摇其头,站了起来,对袁泬恭贺道:“袁将军将要喜得贵子了,小子在此恭喜袁将军了。” 李洪信闻言,登时醒悟过来,忙站起来,也向袁泬恭贺道:“恭喜袁兄将要喜得麟儿了,刚才是在下大意失礼了,还请袁兄见谅了。” “哪里话,哪里话,多谢二公子和李兄的祝贺了,到时还要请二位大驾光临,到府上喝上几杯啊。”袁泬忙站了起来,哈哈大笑道。 “好好,到时一定到贵府喝酒庆贺,不醉不归,来来,在这里先恭贺袁兄的喜事了。”李洪信首先端起一杯酒,粗豪的向袁泬作敬道,说完,一仰脖子,又豪爽的把杯中酒一干而尽。 刘承谦端起一杯酒,也与袁泬干了一杯,刚坐了下来,只听李洪信又问道:“是了,刚才听袁兄说,你的父母和娘子,希望你在孩子出生前回去,难道、难道你的、你的小妹,便没有说些什么么?” 李洪信的话说的有些支支吾吾,极为不利索,说完,厚厚的丑脸上,韵起了一丝羞涩的润红,垂头不敢再看袁泬。 刘承谦闻言,登时想起,李洪信今天带自己进军营时,曾跟自己提过一口,有一个姓袁的娘子嫌弃他丑陋,当时自己听了,并不在意,原来那袁娘子便是袁泬的小妹子了。难怪他在演兵场上,这么着急的相助袁泬,原来是在提前讨好自己未来的大舅子啊。 袁泬也醒悟到了,李洪信转弯抹角的,不断打听自己的家事,原来是他暗中喜欢自己妹子了,便佯作不知的说道:“芷儿生性好动,野蛮惯了,她才不会管她大哥的事呢,这丫头一直缺少了管教,俺这段时间不在京城,如今还不知道她在哪惹事生非呢。” “生性好动得好,生性好动得好,免得被人欺负。”李洪信无耻的呵呵笑道,“上次,俺在汴河东墟看到,有几个杂碎公子哥儿,凭着人多,仗势欺人,想要欺负芷儿,却被芷儿三下两下,全掀到汴河里喂王八去了呢,呵呵。” 李洪信说完,看到刘承谦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笑得有些无耻,样子极为欠揍,不禁用蒲扇似的手掌,照着他的头掀过去,说道:“你小子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刘承谦早有准备,李洪信手一动,便自先避了开去,笑道:“你说你的,俺笑俺的,又有何相干了,大舅,是你自己无理取闹了。” 李洪信手掌落空,本想再次出手,教训这个敢取笑自己的甥儿,但见远处跑来了一名刘知远的亲兵,还以为刘知远有什么军令传达,便放下了提起的手掌,望着那名亲兵渐渐走近。 那名亲兵,刘承谦见过,便是刚才在刘知远帅帐中,要押自己出帐的两名亲兵之一。只见他来到刘承谦面前,躬身行了一礼,说道:“二公子,大帅说了,你们虎头山的那些人,由你自己来处理了,他没空再管他们了。”那名亲兵说完,转身便回去了。 听说刘知远终于松口,肯放过虎头山的那些人了,刘承谦不禁开心的弹跳起来,伸出中食二指,向蓝色的天空打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大叫了一声“耶”。 刘承谦古里古怪的行为,让李洪信和袁泬二人,看得有些莫名其妙,还以为他得了癔病了呢,都怪异的看着他。 能解救虎头山的那些人出苦海,自己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刘承谦心里特别开心,才不管他们怪异的目光呢,双手抱拳,向他们作了一礼,得意的说道:“二位,小子还有别事,暂且别过,后会有期了。”说完,不待李洪信和袁泬二人作答,便心急火燎的向营门口走去,上赶着回州衙。 第187章 办养殖场 刘承谦匆匆回到州衙,直奔衙牢,把虎头山的众人,从牢里领了出来,除了被招纳进了刘知远军队的那部分青壮,还有三百多老弱妇孺,在牢中困了多日,个个脸有菜色,出了牢房,不禁喜形于色。 看着这些能出牢便欢喜,脸无近忧无远虑的昔日同袍,刘承谦却是忧心忡忡,这些虎头山的人,长期占山为匪,不事农作,依赖抢夺为生,下了山,便一无所有,毫无立锥之地,头无片瓦遮盖,脚无片地耕种,要安排他们这几百人在山下存活下去,实在是一个大大的难题,而且这个难题还迫在眉睫。 刘承谦把他们领回了州里自己曾经酿酒的那个大院子,这个酒坊,王福虽然还给了自己,但王福随着史卫义反叛,酒坊早已荒废多时,酿酒的工具也已破烂不堪。小师妹王若荷、费莹主仆和黄三张三李四等人,因自己的关系,被刘知远提前释放了出来,但他们是没有资格与自己同住州府衙门大院的,只好把他们,都安排到了这个旧酒坊暂住。 这几百人的到来,顿时把酒坊大院挤得满满当当的,甚至把旧酿酒房都给占用了。黄三张三李四等人,看到虎头山的这些老熟人,非常兴奋,不禁拉着他们的手,或坐或聊,热络的套近乎,小师妹王若荷和费莹主仆,也忙里忙外的招呼他们吃的喝的,忙的满头大汗,让刘承谦心疼不已。 待这些虎头山的人,半温半饱了一餐之后,望着他们纯真满足的笑容,刘承谦想到这五代世道不靖,他们从曾经的老实农户,被逼上山为匪为寇,再到如今的又要转为农户,来来去去,兜了个大圈子,全凭别人操控生死,实属无奈,也甚是可怜。 要安排这几百号人的前途,不是小事,刘承谦实在有些捉襟见肘,技穷谋屈,不得已,只得又去州衙见刘知远,看看宋州各县还有什么地方,有空置的田地,讨些来安置这些人。 可是到了州衙,刘知远却不想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还是让刘承谦自己去想办法,说这些人是刘承谦自己讨要出去的,生死自负,他一概撒手不管,又把刘承谦赶了出来。 刘承谦没有办法,只得走回来,一路上,看到州城里,商旅匆匆,忙忙碌碌,不禁想到,如果是后世,安排这几百人在什么商行工厂里,打份工是很容易的,温饱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这个时代的商业极度不发达,能安排一两个人,便非常不错了,哪能安排得了这三百多号人,都去打工做小二呢。 想到这里,刘承谦又不禁暗自摇了摇头,甩掉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最急迫的事,便是安排这几百号人的住宿,短时间的吃住,还好安排,但在城里长时间的居住,碌碌无为,却是不可为,况且城里土地有限,早已经被地主豪强占据瓜分,已无落脚之地,只有到城外去,找一些无主之地,先安置他们了。 于是,刘承谦想到便做,匆匆回到了酒坊,吩咐虎头山曾经的财务总管李叔,也便是曾经的李坊主,妥善安排这些虎头山的人,先挤一挤,在酒坊里暂住下来,又匆匆的带着黄三李四等几个人,出城找个安置地点。 出了宋城,绕着护城河走,不久便来到离城不远的一个小山坳,山坳是由远近的几个小山岭围成,那些山岭不算高,却有些宽大,林木茂密,郁郁葱葱,几条小溪流绕着那些小山,曲折迂回,最后才汇合一起,注入了宋城的护城河。 小山坳下,早已稀稀落落住了几家农户,因是山地地形,不太适合大面积的耕种,这些农户,也只是在山脚下,靠近溪水的地方,稀稀落落的开垦了几块农田耕种,勉强维生。 刘承谦初看到这个小山坳,便觉得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特别是山脚下,天然围出了几个小水荡,那几条小溪流源源不断的,往这几个小水荡注入活水。看到这些,让刘承谦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后世自己家乡兴起的养殖业,在党脱贫致富的号召下,家乡的农村人纷纷在依山靠水的地方,办起了养鱼养猪养鸡养鸭等养殖业,最后还果真脱贫致富了。 如今,这里的山水,也非常适合养殖,把山下那几天然的个小水荡,简单的围堰一下,便是几个小水塘了,养些鱼,养些鸭,山上再养些鸡牛猪羊什么的,温饱问题也应该很容易解决了。 刘承谦想到这些,便有些兴奋,忙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黄三听了,却有些谨慎的说道:“如今这世道,人人困苦,家家户户缺衣少粮的,哪还有余钱,去购买这些家畜,能买这些东西的,也只有那大户人家了,大户人家也买不了多少,养多了,囤积得更多,只能浪费了粮食,况且那水里的鱼,满大江都有,谁还愿意去费力养殖呢。” 听了黄三的话,刘承谦备受打击,这时代,捕鱼的人少,再加上渔具简单,以至江河里的鱼虾泛滥成灾,属于极为低贱之物,不像后世那般捕捞过度,鱼虾频临绝种。鸡鸭鹅等家畜,贫民百姓消费不起,这时代没有市场经济条件,养多了,滞销还是个大问题啊,这些家畜,得从自己口中省下口粮喂养,卖不出去时,得不偿失啊。 “能自给自足也好,多的便卖给那大户之家好了,实在不行,便叫他们全卖给老子好了,老子便不信卖不出去了。”处置这些虎头山的人,刘承谦实在是黔驴技穷了,难道便让他们一直待在城里,走投无路,活活饿死么,刘承谦不禁犟起脾气说道,相信自己一个后世来人,到时稍加利用一些后世的宣传手段,这些农产品,也不至于滞销的。 在刘承谦的坚持下,这几天,刘承谦带着虎头山的这些人,来到了这个小山坳,在山岭上搭建茅草房,开辟简单的养殖场,还让人在山下,开辟能耕种的山田山地,截堵水塘,也让黄三拿着王福赔给自己的一部分银钱,带了些人,到州城附近的农户家,高价购买一些种畜,分给众人豢养。 万事开头难,刚开始,人要吃,家畜也要喂养,粮食是最难解决的一个坎。既然鱼虾等水中物,是最低贱之物,刘承谦便让他们在溪河里,放养鹅鸭,打捞鱼虾,晒干了做饲料,喂养鸡猪等牲畜。 这些虎头山的人,大多是难民出身,曾经也豢养过不少家畜家禽,现在再养起来,也颇为得心应手,打猪草的打猪草,放牛羊的放牛羊,做的井井有条,并不需要刘承谦太过操劳。 解决了这些虎头山的人的生存前途,刘承谦身心不禁大为轻松,心情愉悦,有了这些种养项目,今后虎头山的这些人,至少也能自给自足,生存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当一切安排妥当后,刘承谦带着黄三张三等人,回到州城时,才觉得全身酸疼,肌肉僵硬,腰疲脚软。当时,在山上忙忙碌碌的,张罗着那些养殖事时,倒没有觉得怎么样,如今放松下来,各种感觉倒是五味俱来了。 傻子听说了刘承谦的各种不适后,便自作主张,要帮刘承谦揉揉搓搓,刘承谦忙架开他的双手,指着他的手掌,笑道:“你看,你的手,连洗都不洗,脏兮兮的,要揉便揉你自己的,或者你去揉李四的吧,今天李四干活最卖力了,俺可要赶快回去,让若荷小美眉帮俺揉揉了。” “俺才不要!”李四便站在傻子身旁,闻言,大叫了一声,吓得飞也似的逃开了。 李四的话,引起了众人的一阵哄然大笑,傻子则呆呆的,望了望自己的手掌,随后便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擦了擦,然后呵呵笑道:“哪有不洗了,俺洗了,只是走的有些匆忙,俺便没有太认真洗罢了,你们看,多干净。”说着,又把一双手,伸了出来,让别人看。 第188章 刘承谦进言 刘承谦等人笑闹着刚要进城,却见城门口里,苏阅、史弘肇、郭威、王章、刘铢、叶仁鲁、李洪信、袁泬等十几个人,骑着高头大马,联袂出城,身后带着浩浩荡荡的一众步骑军兵,刘承谦还以为,宋州哪里又有战事发生了,忙带人让开了道。 众军将在马上也看见了刘承谦,史弘肇远远便咧开了一张大嘴,粗豪的对刘承谦喊道:“小子嘞,听说你这几天,带着虎头山的那些烂山匪,在城外搞了一个什么养殖场?真是太胡闹了,老不让你爹省心。” 刘承谦闻言,忙上前,给史弘肇等人行叔伯长辈礼,说道:“小子哪敢胡闹,只是遵照阿爹的意思,妥善安置他们而已。”随后又问道:“各位叔伯,你们去意匆匆的,这是去哪啊?哪里又要出征打仗了么?” 李洪信闻言,催马上前,答道:“如今宋州太平,哪会有战事发生,咱们这是要到州里各县公干去了,你爹决心要整治宋州州治,让咱们到各县去,严抓吏治,发展民生,你爹如今正在州衙找你,你快些回去吧。” 让这些粗粗鲁鲁,毫无经验的武将,去管各县的民生政务,开玩笑吧,刘承谦听说这些军将,是刘知远派到宋州各县管理政务的,不禁在心底嗤笑,定是刘知远几天前听了自己的那一番话后,才决定了整治宋州州治,但他却所托非人,让这些武将下去捣乱还差不多,他们在沙场多年征战,杀敌是有一套,但在治理民生政务上,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到时不扯后腿便算好的了。 刘承谦忧心这些人,下到各县办不了什么实事,甚至还担心他们下去胡作非为,祸害众生,也顾不得跟他们多说,道了个辞礼,便带着黄三等人,匆匆离去,要立刻回到州衙,让刘知远立刻收回成命,不要妄派这些武将下去,插手各县政务。 回到了州衙,刘知远正在州衙等着自己,看到刘承谦进来,便说道:“过来吧,老子正有要事找你。” “阿爹,小子也有事,正要找你。”刘承谦一见刘知远,顾不得询问他的事,便对他急乎乎的说道。 刘知远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问道:“什么事?” “阿爹,史将军他们长期在沙场征战,对各州县的政事管理不熟悉,可以说是门外汉,让他们到宋州各县去管理民生政务,非常不合适,有害无益啊,小子请求阿爹立刻收回成命,改派那些熟悉政务的文官下去。” “胡说,能征善战的武将,便不能管理政务了?那你老子也长期待在军队里,你老子也不会管理州治了么?他们是你老子知根知底的弟兄,不派他们去,难道要派些一无所知的外人去么?”刘知远听了刘承谦的话,脸色不虞的斥责道。 刘承谦被刘知远连声的质问得一呆,随后才说道:“阿爹,咱们不能任人唯亲啊,各州县的政务繁杂复杂,他们经验不足,一旦处理失当,会激起民变的,适得其反啊,望阿爹小心斟酌了。” “别说了,老子派谁去,不派谁去,不用你来置喙。”刘知远不耐烦的喝斥道,“刚开始,哪个不是第一次处理事情,慢慢总结经验的,难道那些文官,天生便会处理政务么?不能任人唯亲?老子听说你以前在宋城县干的不错,刚才还想让你在宋城县,协助张县令,处置城里难民和安排春耕的事呢,那你也别干了,老子也不能任人唯亲,你回去跟你的那些阿猫阿狗,整日闲荡去吧。” 刘承谦被刘知远喝斥得有些尴尬,不禁呐呐的说道:“呃,阿爹,小子是说,他们是军人,长于暴力处事,小子担心他们处理起事情来,没有耐心,不理智,会鲁莽行事,反而会扰乱各县原来的政治。” “这个不用你操心,老子的弟兄自会有分寸的。”刘知远冷冷的说道。 “阿爹,你最好还是要组建一个监察小队,督察纠正他们的军纪法纪,免得有人行差踏错,为祸乡里。”刘承谦不理刘知远冷冷的脸色,有些忧心的建议道。 “哼,老子的弟兄,老子信得过,没什么事,便出去吧。”听了刘承谦的建议,刘知远冷哼了一声,不以为然的说道,说完便要把赶他出去。 “阿爹,听说,你把咱们虎头山的许多人,招进了你们马军后,要组建一支新军,不知是不是?”见刘知远要赶他走,自己的建议无望,无可奈何之下,刘承谦只得放下这事,忙接口询问刘知远组建新军的事。 “你听谁说的?是又怎样?”刘知远闻言,望了刘承谦一眼,冷漠的说道。 “大舅说的,阿爹,你便让小子统领这支马军吧,小子与他们这些人朝夕相处多时,已对他们多有了解,将来训练起来,更会事半功倍。”刘承谦恳求道。 “你看看你这幅身形,适合行军打仗么,你大舅也是少不更事,也打算让你从军,但如果你真上了战场,与上去送死有什么两样,老子这可是为你好,你大哥承训已经在军队了,你三弟四弟还小,将来回到京城,你便留在家里照顾他们吧。”刘知远收起了刚才的那副冷脸,和颜的说道,但口气却是极为坚决。 从军无望,刘承谦只得闷闷不乐的告退出来,心中却禁不住悲哀的叫道:老子怎么这么倒霉,本以为摊上了刘知远这个大靠山,今后便可以大展拳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可是现在他却要老子干起了保姆工作,悲哉悲哉。 刘知远虽然不让刘承谦从军,口头上也气说,不让刘承谦协助张县令处理宋城事了,可最后还是任人唯亲,让亲兵在衙门口,交给了刘承谦一枚宋城县主簿的令牌,多少让刘承谦有点安慰。 从州衙出来,远远便听见衙门外,有些吵吵闹闹,张三李四等人粗鲁的喝骂声,也不时的远远传来,刘承谦还以为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忙快速向衙外走去。 来到衙门外,只见张东平带着一队军兵,押着一百多人,在衙门外等候,被押的那些人,穿着一色的蓝衫,在众官兵的解押下,正跪在衙门外的空地上,王福则心急火燎的,跟在张东平身后,不住的替那些人求情。 张三等人则在一旁,非常气愤的怒指着,跪在地上的那些人打骂。只见李四揪着一个人的衣衫,大声喝骂道:“邓二狗,你这个狗贼也有今天,你他娘的特也太无耻了,竟敢出卖山上的众兄弟,使些下三滥的手段,拿咱们向官军邀功,老子今天非抽死你不可。”说完狠狠扇了那邓二狗两巴掌。 听了李四的话,刘承谦细看之下,才认出这些人,便是当初在虎头山上,出卖自己的邓二狗等人,此时在张三李四等人愤怒的打骂之下,低垂着头,默默忍受张三等人的打骂,不敢发一言一语,王福在一旁眼看着,却是急的团团乱转,欲言又止。 王福看到刘承谦从州衙出来,忙快步迎了上来,低声求情道:“二公子,邓二狗以前在山上得罪过你,本来便该死,可是如今他们已经投靠了咱们官军,进了咱们的南征军从军,看在他们同属一军的份上,还请你大人大量,饶过他们。” 张东平洋洋得意的走上前,用力拨开了王福,也向刘承谦说道:“二公子,这些人曾经得罪了你,在下已经把他们全部擒拿住了,现在是杀是剐,还请二公子定夺。” 张三等人闻言,立刻大声叫囔道:“不能饶,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这些狗贼太无耻了,杀了才解恨。” 第189章 以德报怨 见刘承谦眼盯盯的,望着邓二狗等人,默不作声,张东平以为刘承谦犹豫不决,不禁在众人的喧闹声中,靠近了刘承谦,耳语道:“这些人,曾是窦监军暗中派人上虎头山招降的,如今已经投靠了窦监军,是窦监军的人了,现在由王福统管着,窦监军跟咱们大帅面和心不和,公子可不能心慈手软,放过他们了。” 王福在不远处,看到张东平跟刘承谦窃窃耳语,心中极是担忧,生怕刘承谦记恨邓二狗等人,真的立刻下令杀掉这些人,自己回去,难以向舅舅交代,不禁两眼满含忧色,期待的看着刘承谦。 只见刘承谦听了张东平的耳语后,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伸手,制止了众人的嚣闹,大声说道:“众位兄弟,邓二狗曾经是咱们虎头山的四头人,是咱们曾经的兄弟,虽然他后来对咱们无情在先,但咱们看在过去交往的份上,也不能对他们无义,否则,与他们有什么区别。” 听了刘承谦的话,张三等人默不作声,你看我,我看你,拿不定主意,张东平却有些急了,忙又上前,对刘承谦说道:“二公子,你不可……” 刘承谦闻言,知道张东平要说什么,忙伸手制止了他,说道:“张校尉,你便不要说了,你要说的俺全知道了,你便把他们全放了吧。” 邓二狗听了刘承谦的话后,满脸神色复杂的,挪步跪向刘承谦,默默的跪了几个响头,然后又默默的退回了原处,始终不发一言。 张三等人见了,气愤得不得了,纷纷叫骂道:“邓二狗你这个狗贼,哑巴啦,屁都不放一个,找死么。” “众位兄弟都不再要骂了。”刘承谦又伸手制止住了众人的谩骂,心下却揶揄道:你们个个都叫他放屁,难道他放了,你们去闻么,要闻,你们去闻,老子可不闻。 心下想到这些笑料,刘承谦脸上不禁露出了些许微笑,转头对邓二狗说道:“邓二狗,俺在这里衷心的规劝你,以后无论你在哪在哪个阵营,结交兄弟,都要贵在知心实诚,肝胆相照,义气为先,方为世上的真男儿真好汉,这次你在虎头山,做的确实不光明不磊落,大错特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当时要是你,开诚布公的申明你自己的原意主张,非要投降山下的官军,咱们也会好聚好散,绝不为难你们,也不会责怪你们,可是你最后的做法实在让人寒心,这次俺饶过了你们,你们要是再不知悔改,将来再遇上了这种事情,不见得别人也能饶过你们,今后你们好自为之吧。” 待解了绑缚后,邓二狗满脸愧色的来到刘承谦面前,下跪行礼后,眼含泪光的谢道:“多谢二公子大仁大义,以德报怨,大量的放过小人等,多谢二公子的教诲,公子的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铭记在心了。” “好了,去吧,别动不动便给人下跪了。”刘承谦对邓二狗挥挥手道。 看着邓二狗等人无罪获释,众人虽心有不甘,但刘承谦既然决定饶过他们了,便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消失在眼前。 王福见邓二狗等人,无罪释放,心下安定,不禁松了一口气,也来向刘承谦告辞,尾随邓二狗等人离去。 待王福离去后,张东平不禁有些惋惜的说道:“二公子,你怎么能放过这些人呢,这些人忘恩负义,全不顾念兄弟手足之情,是人人痛恨的宵小之辈,早便该杀了。” “他们如今入了军籍,已是官军了,杀了他们,难道你要造反不成?得饶人处且饶人,它朝再见好相处,懂不懂?”刘承谦闻言,循循的说道,“还有,你们这次抓捕他们,可有得到了帅府的军令?擅自调军,抓捕军中之人,可是要获罪不小的,张校尉你可要谨记这些军中禁令了,否则到时俺也保不住你的,你也好自为之了。” 自知道刘承谦与邓二狗等人的恩怨后,张东平本想替刘承谦出头,抓到邓二狗等人,向刘承谦讨好邀功,却想不到,拍马屁拍到了马脚上,听到了刘承谦的违军规的话和渐冷的语气,想到后果,不禁吓得连连应声道:“是是,小人知错了,还望二公子原谅。” “好了,你也带着你的部下先回军营吧,免得军中查营,到时不好搪塞,要治你们擅自离营之罪了。”刘承谦说道。 “是是,可是二公子…….”张东平连声回答道,但又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么?”刘承谦见了,问道。 “二公子,听说大帅要让你在宋城,安置城里的那些难民,和疏通沟渠的事了,你能不能,让大帅安排咱们襄助公子,小人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还望二公子成全。”张东平毛遂自荐的说道。 刘承谦闻言,不禁不解的望了张东平一眼,张东平见了,忙继续解说道:“军中各队校官,都跟着各位将军,到州里各县公干去了,便只留下咱们这些原宋州的军队,在营中无所事事,因此咱们想跟着公子做些实事,为公子效劳,望公子不要见弃。” 原来,史弘肇等人下到宋州各县去,带走了自己的嫡系部队,只留下了张东平等这些,没爹疼,没娘爱的原宋州军队,在州里守营。张东平感觉到了在军中的地位危机,便来寻找自己做靠山了,他之前违犯军规的,把邓二狗等人抓到自己的面前,也是为了向自己邀进阶之功了。 想通了这些,刘承谦便笑道:“张校尉肯助俺一臂之力,俺正求之不得,不过,俺得事先声明了,跟着俺在宋城行事,可得遵守州里的军纪法纪,不能欺压良善,胡作非为,扰民生息,否则,到时勿谓言之不预也。” “但凭公子吩咐,小人定以公子的马首是瞻,绝不会辜负公子的期望,还请公子放心。”张东平闻言,听刘承谦的意思,是愿意收纳自己了,不禁松了一口气,心里非常开心,忙信誓旦旦的说道。 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刘知远不让自己染手新组建的新军,却想不到张东平自己送上门来了,刘承谦哪有不收的道理。 第180章 刺绣与松骨 让张东平带着手下官兵回营后,刘承谦也带着黄三张三等人,回到了州城的酒坊。酒坊里,李坊主正在里里外外的拾掇着,各种破烂的酒具,费莹则带着小环,在院中教授小师妹王若荷织锦刺绣。 王若荷正埋着头,聚精会神的小心刺绣着一只鸳鸯,并不知道刘承谦回来,在费莹的提醒下,才看到刘承谦正迈步跨进大院门口,忙拿起那副鸳鸯戏水的刺绣,带着费莹主仆二人,迎了过去。 到了刘承谦面前,费莹主仆便盈盈行了一礼,问候道:“刘大哥回来了。”刘承谦忙虚扶了一把,对费莹说道:“回来了,费姑娘不用多礼。” 王若荷来到刘承谦面前,却大咧咧的,既不行礼,也不问候,拿着手中的那副鸳鸯戏水刺绣,献宝似的,举到了刘承谦眼前,晃了晃,得意的说道:“大哥,你看,奴家给你绣的锦帕,漂不漂亮?” 刘承谦伸手,接过那条锦帕,看了看,便立刻想到了唐伯虎点秋香的那部影片,片中的祝枝山把那翱翔九天的五彩凤凰,画成了抽象的落地小山鸡,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如今,王若荷也把那可爱的小鸳鸯,绣成了四不像,那鸳鸯绣的嘴巴大大的,扬着头向天,抬头的幅度有些大,尾巴也绣的老长,羽毛有些参差凌乱,两只脚一前一后,在那波浪形的水下,相离得有些远,整幅图给人的感觉,便像是一只在水中,飞快逃命的落魄小鸳鸯,完全没有那份悠闲怡然的原意。 刘承谦强力忍住笑,违心的奉承道:“哇,想不到咱们赫赫有名的大侠女王若荷,也能绣出这样形似的小鸳鸯,佩服佩服。” 刘承谦的话,惹得费莹主仆二人,在一旁哧哧偷笑,王若荷闻言,却有些开心,薄嗔道:“大哥你又来笑话人家了,奴家这两天才跟费姐姐学绣的,绣的并不好。” “在哪,在哪,给俺看看,给俺看看。”张三李四等人跟着刘承谦进了院子,听了刘承谦和王若荷两人的话,见猎心喜,忙跑过来,争相要看王若荷的刺绣。 “你们会看什么,你们懂得欣赏么?哎,别抢,别抢。”看到张三等人一拥而上,刘承谦不禁把那锦帕藏到了背后,笑道。 刘承谦虽然把锦帕藏到了背后,但张三等人多,不一会,还是抢到了那锦帕,李四首先拿到那锦帕,装模作样的端详了一会,有些羡慕的说道:“若荷姐姐的手真巧,绣的挺好的,你看这鸭子,在水中游得多欢啊。” 张三在一旁也看到了那副绣图,闻言,伸手把那副绣图,从李四手中一把夺了过来,不屑的说道:“不懂别乱说,你看,它的头仰得高高的,这是鹅,鹅鹅鹅,曲颈向天歌,你知不知道?” “三哥,四哥,俺怎么感觉它比鸭鹅都小些,倒像只水鸟。”吴三桂探着头,看了看张三手中执着的绣图,疑惑的说道。 “你们懂什么,尽是胡说八道。”刘承谦上前,从张三手中,夺回了那副绣图,说道。王若荷听了张三等人的话,却不禁有些羞窘难堪,又伸手从刘承谦手中,把那副刺绣夺了回去,伸手便要撕掉。 刘承谦见状,忙阻止道:“若荷,你这是干嘛,好好的一副刺绣,撕掉多可惜。” “奴家知道自己绣的不好,你们都来取笑人家了。”王若荷红着眼睛,不依的说道。 “刚开始,绣成这样,已经算是很好的了,你看,有些人,绣了三年,也绣不出一副鸳鸯戏水呢。”刘承谦劝说道。 “是啊,若荷妹妹,大哥说的不错,刺绣可是一门考较耐心的针线活,不会一蹴而就的,要慢慢习练,循序渐进,时间长了,才会有所成就的,便像奴家向你学习的那招,白鹤晾翅剑法一般,总是形似而无神,只有反复练习,才会融会贯通的。”费莹在一旁,见王若荷有些生气,也出言劝说道。 张三等人,见王若荷生气,也知道自己等人说错了话,纷纷向王若荷道歉道:“若荷姐姐,咱们并不懂欣赏什么绣图,刚才是咱们胡说瞎说了,还请你见谅。” “你们也没有瞎说,确实是姐姐绣的不好,费姐姐曾经也劝过姐姐,要注意把握线条的走向,可是姐姐总是把握不住,不是用力太猛,便是用力太轻了,以至绣图最后还是有些走偏了。”王若荷有些自怨自艾的说道。 “若荷妹妹,你也不要气馁,你只是用剑用顺手了,刺起绣来,手脚难免有些生硬罢了,以后多注意些便是。”听到王若荷自己说出绣工的问题,费莹不禁对王若荷解说道。 “叫一个使剑的剑客,去使一根绣花针,你们还真是会找罪受的了,呵呵。”刘承谦听着王费二人讨论起刺绣的绣工来,不禁在一旁取笑道。 “大哥,你知道什么,奴家这是要给你绣些手绢手帕什么的,才学的。”王若荷白了刘承谦一眼,有些委屈的说道。 “如今,大哥有钱了,去买一些便是,多费事。”刘承谦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外面买的,哪有自己绣的实在,奴家便想亲手给大哥绣几条了,说了你也不懂,不跟你说了。”王若荷不满的说道,然后又转头对费莹说道:“姐姐你对刺绣懂的真多,你那连环针法,巧之又巧,不知你是怎么学会的?能不能教教小妹?”说着,便要撇下刘承谦,拉着费莹去讨教针法了。 刘承谦见了,忙伸伸腰,叹声说道:“唉,今天忙了一天,累死了,腰都直不起来了,哎哟。”说完,望向王若荷和费莹两人。 “奴家给大哥沏茶去。”费莹听了,不禁有些羞涩的说道,说完便带着小环往屋里准备去了。 “别望着奴家,要按摩,叫你的那些兄弟去。”王若荷回望了刘承谦一眼,有些狡谲的笑道,说完又大声喊道:“张三,张三,你大哥累了,你快来替他按摩按摩。” “好嘞。”张三本来已经打算回房休息了,听了王若荷的叫唤,忙应了一声,又屁颠屁颠的跑了出来。 不一会,张三便来到了刘承谦的面前,刘承谦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便对他挥挥手,说道:“去去,今天你们也累了一天了,该干嘛去,便干嘛去。” 张三见了,走不是,不走也不是,不禁询问的望向王若荷,王若荷只得向他微微努努嘴,示意他离去。 王若荷口上说,不愿替刘承谦按摩,但张三离去后,还是轻轻的扶着刘承谦回房坐着,慢慢的柔柔的替他按摩。王若荷虽然不停的给他按捏,可是刘承谦还是觉得不怎么舒服,想到后世的那些盲人松骨按摩,不禁有些陶醉,便建议王若荷,也给自己松松骨。 “这松骨按摩,奴家可不会,要是奴家不小心,弄断了大哥的几根骨头,奴家的罪过可大了。”听了刘承谦的建议,王若荷有些担忧的说道。 “没事的,便如这按摩一般,学学便会了,刚开始,这按摩你也不会,如今不是也会了么。” “奴家真的不会,再说,这身上的骨头生长有序,怎能随意松动呢。”王若荷仍不肯。 “这骨头有各个关节连着,松骨,便是松动活络一下这些关节,只有好处没坏处的,你不要担心了,你不会,俺来教你,你首先把俺的两手臂撸直了,然后用小力拉伸,擞抖,便行了。”刘承谦想着那松骨的舒爽感受,不禁心痒难揉,立刻对王若荷循循教授道。 “那好,奴家要动手啦。” “动手吧。” “啊!”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声,从州城的一间酒坊大院响起,直通云霄。 第191章 情意深重 酒坊大院里的众人,听到那声凄厉的惨叫,都不寒而栗,以为刘承谦这里发生了什么惨事,全跑了过来,却见刘承谦耷拉着双手,脸色惨白,瑟瑟的坐在一张大椅子上。 看到王若荷似受到了极大惊吓,如今正手足无措的样子,黄三不禁对王若荷疑问道:“王姑娘,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么?” “刚才刚才奴家正在给大哥松骨,这是大哥要求的,都怪奴家太不小心,把大哥的骨头给抖断了。”王若荷红着眼睛,嗫嚅道。 看到王若荷泫然欲滴的可怜眼神,和众人一副关切的询问表情,刘承谦装作似若无其事的,弱弱的说道:“俺没事,没事,骨头并没有断,大家都回去吧。”说完,两膀却疼得发麻,脸上微微见汗,全身酥酥软软的。 费莹见了,忙亲自倒了一杯热茶,捧给了刘承谦,关切的说道:“大哥,先喝杯热茶,缓一缓吧。” 刘承谦闻言,想举手接过那杯热茶,可两只手已经不听使唤了,抬不起来,不禁有些尴尬的说道:“有劳费姑娘了,先放着吧。” 费莹见状,立刻醒悟过来,刘承谦手臂受了伤,已捧不了茶,自己刚才关心则乱,已忘了这一茬,不禁微红着脸,垂头细声说道:“奴家,奴家侍奉大哥喝茶吧。” 刘承谦看着费莹,微微点了一下头,费莹便捧着那杯茶,羞羞涩涩的喂了刘承谦一口,刘承谦喝了一口,觉得不解渴,说道:“还不够。”费莹只得又喂了他一口,随后转头不敢再看他。 待刘承谦喝足了茶水,张三不禁上前对刘承谦问道:“大哥,你真没事了吧?不知这松骨,是个什么玩意?” 看到众人听了张三的问话,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不知松骨为何物,刘承谦只得把松骨的原理和技法,又再说了一遍。 院中众人听完了刘承谦的解说之后,似懂非懂,个个都有些不解的,怪异的望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了这种不良嗜好,不明白他无事为何要找这种罪受。 看着众人不理解的表情,刘承谦知道自己再多解说也没用,便好说歹说自己没事,才送走了他们。 送走了张三等人后,刘承谦自己受了伤,不但得不到王若荷的安慰,反而还要小心的,去安慰受到了惊吓的王若荷。 待王若荷心情稍微平复了之后,刘承谦再次提议王若荷继续给自己按摩,可这次王若荷宁死,也不敢再给刘承谦按摩了,对他畏之如虎蝎,避的远远的,惹得费莹主仆暗中窃笑不已。 见王若荷死活不肯再替自己按摩,费莹又没有熟到,有肌肤之亲的地步,刘承谦只得作罢,在房里与她们聊了一些,在城外建立养殖场,安置虎头山众人的事。 到了傍晚,刘承谦想留在酒坊里过夜,很久没有与王若荷练功双修了,心里极为期待,但天还没黑下来,刘知远便派了人来找他回去。 自从刘承谦和刘知远两人父子相认后,刘知远便对刘承谦多加管束了,刘承谦得到了许多梦寐以求的特权,可也失去了很多无拘无束的自由,想要留在酒坊里过夜,也是刘知远不允许的。 王若荷早知道刘承谦内心的想法,却还在一旁,恶作剧的帮倒忙,不住的催促他回去,刘承谦只得依依不舍的,跟着来人回州衙去。 回到州衙,衙房里已经掌起了朦胧的灯火,守门的军士,看到刘承谦回来,立刻上前见礼,说道:“二公子,大帅吩咐了,你一回来,便让你去衙门上房见他。” “知道了。”刘承谦说道,说完径直走向刘知远居住的衙门上房。来到那衙门上房,刘知远正在灯光下,细细擦拭一把金光闪闪的大金刀,说是金刀,并不是纯金打造,而是钢铁中掺渗了些许青铜,百加锻炼而成。 刘知远擦拭了一会那把金刀,又把那金刀拿在手中,横推竖砍了几招,看到刘承谦进来,便小心的收起了那把金刀。刘承谦见刘知远收起了金刀,忙上前行礼,问道:“阿爹怎么还没有休息么?” “等你呢。”刘知远冷冷的回道。 “不知阿爹找小子有何要事?” “听说,今天张东平带人抓捕了邓二狗等人了,是不是你授意的?窦监军都告到老子这里来了。”刘知远依然没有什么好声色的问道。 “虽不是小子授意,但却与小子有关,还望阿爹原谅,宽恕张东平等人擅自行事。”刘承谦告罪道。 “这也没有什么,可是下不为例,如今朝中上下,都眼涎着你老子手中的这支马军,还是不要给他们留下什么把柄才好。老子不让你染指军队,便是因为你还是戴罪之身,先不要急着接触军队,将来回京,向皇上告了罪再说,免得遭人非议。”刘知远缓下语气说道。 “是,阿爹。”刘承谦应承道,然后又说道:“小子明天便要到县衙,辅助张县令安排城里的难民和春耕的事宜了,还望阿爹调拨些军队给小子,好维持城里上下的秩序。” 刘知远闻言一愣,不禁疑问道:“城里的秩序,不是有衙门中人维持么,又不是要行军打仗,为何要动用到州里的军队了?” “阿爹,这些军队除了维持城里的秩序外,小子还有其他大用,还望阿爹恩允。”刘承谦回道。 “兵者,大凶,你可要慎用了,这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事。”刘知远也不问刘承谦,要这些军队的详细用处,只是有些担心的警告道。 “阿爹你放心,不是什么打打杀杀的事,只是做些威吓之用而已。” “那好,要多少人?” “不用多少,只要张东平那队人马便够了。” “唔。”刘知远鼻中轻唔了一声,不置可否,也不再言语。过了一会儿,见刘承谦还没有走,刘知远不禁又开口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刘承谦吱吱唔唔道,“小子是想把王姑娘费姑娘她们,接进府衙来住,还望阿爹恩允了。” “哼,听说她们一个是什么剑客杀手,一个是青楼歌女,怎配的了咱们刘家的男儿,你年纪也不小了,你的亲事,不用你来操心,将来回到京城,老子亲自为你物色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女子,绝不会委屈了你的。”刘知远闻言,又冷冷的说道。 “不是,阿爹,她们并不是你说的那样,王姑娘虽是剑客不错,但她也是前唐国宝月公主和王驸马的女儿,费姑娘虽不幸流落风尘,可是她一直保持着冰清玉洁之身,况且她们与小子曾经患难与共,情意深重,有了生死之托,还望阿爹成全。” “哼,一个过气公主的女儿,还有什么好威风的,一个风尘女子,还有什么冰清玉洁的,净是胡说八道,她们有什么资格,做咱们刘家子孙的正妻。”刘知远冷冷的哼了一声,威严的说道。 “阿爹,你不能这样势利,她们与小子……” “别痴心妄想了,京中的好女子多的是,哼,滚出去。”刘知远大喝了一声,暴怒的打断了刘承谦的争辩,并挥手把他赶出了房去。 第192章 安置难民(一) 刘知远死活不肯应承接纳王费二人,刘承谦没有办法,只得郁郁的走回了自己的厢房,打算以后再慢慢开导刘知远,那门当户对的顽固思想,这将是一场漫长的征程。刘承谦发现,自己跟刘知远有些格格不入,这是现代思想与古代思想的大碰撞结果,且刘知远对自己,也极是严格固执,脾气也有些暴躁。 第二天,刘承谦带着黄三张三等十几个弟兄,到州城军营,点起了张东平的那一队军伍,便浩浩荡荡的,到宋城县衙点卯赴任。 来到县衙,张县令带着一众衙差,已经在衙门口等候,当然总捕头钱峰、副总捕头吴七等一众刘承谦相熟的人,也都赫然在列,刘承谦忙与众人打了招呼,套了会热络。 张县令虽然位居县尊,但对刘承谦这个曾经的宋城县令,也不敢托大,况且刘承谦的背后还有个刘知远,看到刘承谦到来,忙亲自迎了出来,与刘承谦相互执平礼相见。 刘承谦看到衙门众人早已整装待发,不禁问道:“张县尊,不知咱们这是先去安置难民,还是先兴修水利呢?” “兴修水利的事先不急,如今城中的难民,才是当务之急,咱们还是先安置了这些难民,免得他们在城中日久生乱,破坏城中的法治。”张县令回答道。 “不知张县尊打算如何安置这些难民呢?”刘承谦继续询问道。 “本官打算在城里城外,规划一些无主田地,让他们开荒垦耕,发动城中富户地主,慷慨伸出援手,捐钱捐粮,助这些难民,度过今年的这个难关,不知刘主簿还有什么见教么?” “县尊大人客气了,见教不敢,本官倒是觉得,县尊这样的安置难民之法,还是不够彻底,你想啊,这城里城外,稍为肥沃和水利方便的田地,不是被地主富农占据,便是被高门大族私有,剩下的只是一些贫瘠和干旱的山田山地,你把这些剩下的田地,分给这些难民,来年的收成肯定不会见好,他们还不是得再次做难民,流浪街头。”刘承谦徐徐的对张县令分析道。 刘承谦本还想说,叫城中的那些富户大族,捐钱捐粮,不如在铁公鸡身上拔根羽,但说了,也不过是打击了张县令的积极性,便没有说出来。 张县令听了刘承谦的话,不禁一愣,问道:“那咋办?” “县尊大人,城里的地主富农和高门大族,霸占了城里城外的大部分好土地,那咱们叫他们分润些出来便是。” “呵呵,刘主簿说笑了,他们是不肯分润出来的,那些土地是他们这些人的宝,命根子,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交出来了。”张县令闻言,不禁呵呵一笑,摇头否定道。 “呵呵,到时可由不得他们不交出来。”刘承谦望着张县令,也呵呵的邪笑道。 听了刘承谦那阴恻恻的邪笑,张县令心里不由一寒,望了望刘承谦身后的那些,一脸杀气的军伍,极为担忧的说道:“刘主簿你要干什么,不会与他们动粗的吧,这可不是小事,你可要小心斟酌一二了,免得激起了民愤。” “县尊大人放心,只要他们识趣,乖乖交出一些,不属于他们的土地,咱们也不会对他们怎样的,毕竟他们也是城里城外有头有脸的人,适当的尊重,还是要给他们的,否则便休怪本官不客气了。” “不属于他们的土地?什么土地是不属于他们的?”听了刘承谦的话,张县令有些懵了,这些地主富农、高门大族耕种着那些土地,怎么会不属于他们了,不禁不解的向刘承谦询问道。 “他们霸占别人的,有官司争执的,私自开垦,不入地契而避税的,仗势巧取豪夺的,等等不法圈占土地,便都是不属于他们的,都要他们乖乖交出来,否则,一经本官查实出来,以前李宗家族,便是榜样。”刘承谦冷冷的说道。 李宗家族,以前是宋城里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族,只因横行乡里,仗势巧取豪夺乡民土地,与东城富户张大贵一族打起了官司,被有心偏帮的刘承谦在官司中,查出了他们一族勾结前县令周福安,倒卖官粮的事,最后落得个抄家为奴的下场,所占的土地,也都归还了城里的各位苦主,还连累了城中几家大户大族,捐出了一半的家产赎罪。 李宗家族被抄家的事,张县令是早有耳闻的,他也是城中一家张姓大族的人,他能在刘承谦逃离宋州后,坐上这县令的位子,也是捐了不少钱,上下活动的。这时听了刘承谦有些冷狠的话,心里不禁有些不寒而栗,轻声问道:“那刘主簿打算如何行事呢?” 刘承谦望着张县令,笑道:“这便要麻烦县尊大人,在城中广贴告示,派遣衙役,到城中各家大户大族,申明咱们的命令了,令他们在两天之内,务必把那些不属于他们的土地,全上交县衙,否则,一经咱们查出,便罪加一等了。” 刘承谦知道,张县令家族是城中大族,与城中大户大族有千丝百缕的关系,由他出面唱白脸,动员城中的那些大户大族交出土地,最为合适了,黑脸便由自己来做了,到时自己带着张东平这支军伍,威风赫赫的在城中绕一圈,恐吓威逼之下,想必城中这些大户大族,也不得不把那些不属于他们的土地,全交出来。 “呵呵,本官这几天,为了春耕和安置难民的事,忙的焦头烂额,可恨分身乏术,听说刘主簿要来,本官本有意把安置难民的事,交由刘主簿你来主理的,如今听了刘主簿的建议,条理分明,处置适当,本官便放心了,本官定会一一吩咐下去,让衙门里的人协助你,到城中通知各家地主大族的,刘主簿尽管放手去做便可,本官稍后还要去动员城中的民众,过几天去修疏河渠的事,便不阻扰刘主簿你公干了,告辞告辞。”张县令呵呵的笑说道,说完举步便想走。 “慢着,还请县尊大人留步。”刘承谦知道,得罪城中大户大族的活,张县令肯定不会干,找着动员民众修渠的借口,故意逃避呢,但刘承谦哪能让他轻易脱身事外,见他要走,便立刻出言相留道。 “还有何事么?”张县令不禁望着刘承谦,疑问道。 “县尊大人,修渠的事,不如与安置难民的事一起做吧,修渠,便按各家各户田亩数多寡出役如何?同时也可以促使那些大户大族,尽快交割那些本不属于他们的土地,还有,要是那些富户大族不想出役也行,他们可以纳钱代役,反正城中的难民那么多,也好省了县尊大人屈尊,到处动员的麻烦,你说是不是?”刘承谦笑说道。 “呃。”张县令闻言一愕。 第193章 安置难民(二) 看到张县令发愣的样子,刘承谦有些想笑,张县令逃避吃瘪后,一双老眼略显迷茫,渴死的鱼一般,微张着干瘪的嘴,不知怎么推诿好。 刘承谦收起笑意,有些严肃的说道:“当然了,城中这些地主大族,要是知情识趣,不为难咱们的话,本官还是会为他们的利益着想的,打算向节度使府求情,把他们明年的税赋降为十二税一,比现在的八税一可要优惠多了。” 张县令闻言,似打了鸡血似的,忙精神抖擞的,望向刘承谦,激动的问道:“刘主簿说的,可是真的?” “张县令,你看本官可有说笑么?”刘承谦微笑着反问道。 本来五代的乱世,各藩镇节度为了养活自己的私军,都把自己治下的税赋,定的比较高,宋州也不例外,把税赋定到了八税一去,让宋州的民众生活艰难困苦,稍遇天灾,庄稼欠收,便被迫流离失所,以至宋州的难民屡禁不绝,还反上了山,为匪为寇,虎头山的难民山匪是活生生的一例。 因此,刘承谦早便想规劝刘知远,在宋州实行各种税制改革,稍微让利于宋州的民众,让他们稍有个喘息之机,激活宋州民众的生活生产活力,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寻到机会开口。 如今,借着要挟城中各地主大族,交出土地的机会,刘承谦顺势的,当众提前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让城中的地主大族有利可图,心中没有那么抵触,心甘情愿的交出那部分土地,也安定了民心,达到了一举两得的效果,否则遇上了各地主大族联盟相抗,难道真要兵戎相见么?自己带着张东平的军队过来,只是起到一个催促威胁作用,并不是真的要对他们动武。 张县令听了刘承谦的话后,知道他是刘知远的儿子,由他来出面,恳求节度使降税,肯定会事半功倍,便开开心心的应承刘承谦,亲自去规劝城中的各家各户,交出多余的那部分土地。 由于刘承谦承诺了在宋州实行减税,州里的地主大户大族,经过一番利益得失计较后,再看到刘承谦带着一队军伍和衙役,以维护治安,保护良民为由,整日在州城里巡来巡去,狼一样盯着城里各家各户,那些大户地主等,看到那些军伍冷峻的眼神,便觉得心惊肉跳,备受压力煎熬下,只得在规定期限的最后一天,陆陆续续的,犹犹豫豫的上交了多占的那部分土地。 有了良田好地,再加上鼓励难民开垦荒山荒地,安置安民,便显得轻松了许多,张县令一连几天,似乎年轻了许多,亲自下乡,安排众衙役,登记造册,给难民分田分地。 张县令本是庸庸碌碌的人,凭着家族的实力,坐上了宋城县令,这两年在宋城,诸多掣肘下,一直碌碌无为,州衙下派的差事,原也打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阳奉阴违的应付了事,如今在刘承谦的帮助下,一下便从城中大户大族手里,扒拉出了这么多好田地,让他安置起难民来,轻松惬意,意气飞扬,一改之前的郁郁之态。 看着张县令在田间地垄高喊大叫,指挥众衙役,划分田地,埋石打桩作地界,一副老骥伏枥,将要大干的样子,刘承谦不禁想到:其实人,并没有庸碌不庸碌之分,只是太多的外在条件打击了他的积极性,让他无心办事而显得庸碌罢了,谁都有为国为民之心,只是大势环境掣肘了他,让他堕入了歧途而已。 本来分田分地的事,是自己分内的事,如今被张县令抢着干了,刘承谦倒成了置身事外,无所事事的人了,刘承谦只得带着黄三张三等人,吩咐一些较为强壮的难民,就地取材,在城里城外的一些高地,搭建起了茅房茅屋,好让这些难民临时有个居所安家落户,免得时时露宿街头。 张三等人曾经在虎头山搭建过茅房茅屋,在他们的指挥下,不到三天时间,便在宋城里里外外,搭建起了许许多多,如雨后蘑菇般的茅房茅屋,安置了城里大部分无家可归的难民。 安置了城里难民的居住,分给了他们田地后,还要谋置他们在夏收前的粮食和春种,张县令到城里的募捐非常有限,城里的那些大户地主大族,刚忍痛割出了部分土地,都不太愿意再捐赠,刘承谦只得私自拿出部分钱财,从唐国商人那里,购置了部分粮食和春种,再加上州里拨付下来的那部分粮食,勉勉强强还能应付到夏收。 当然,刘承谦也没有高大到无私奉献的地步,他出的那部分金银,还是记录在帐的,等到难民们有了收成之后,是要分期还付的,不过,他没有规定还账期限,什么时候有,便什么时候归还,相当于后世的无息贷款了。 相对于分田分地分粮食,沟通河渠,却是难上加难了,这些河渠年久失修,除了大户大族的田地段,略有地利优势,稀稀落落修整了部分,其他的都已荒废多时,甚至有些山田坡地的,连渠沟都没有,只得重新开挖,古代铲锄等工具较少,且这时代的人,饿的失去了精气神,干起活来,积极性并不高,延误了许多工期。 眼看春耕在即,那些劳役还慢吞吞的,有些监工的衙役心急了,又不能对那些修河渠的劳役,呼喝打骂催促,刘承谦曾建议了张县令,修河渠要实行人性化管理,不能体罚威胁这些劳役,这些管理的衙役,只得匆匆的来找到刘承谦诉苦。 刘承谦见修河渠的进度,确实有些慢,怕误了春耕时分,只得实行河渠分段承包制度,提前完成工程的,有额外的粮食奖励,利用奖励的方法,提高他们工作的积极性,工具不足的实行两班倒或三班倒,轮流使用工具,充分利用好人力和工具,提高工作效率。 果然,经过刘承谦的重新安排和调整,修河渠的进程便加快了许多,由于这些难民,为了得到那有限的粮食奖品,已经发疯了似的比拼挖掘,提前完成工程,已是不成问题了。 看着那些争先恐后的难民,为了这些许的奖品,亡命的忙碌比拼,刘承谦不禁摇头叹息,这便是名利垂钓人心么?这些难民处于命运的漩涡,不得不为了这点鸡零狗碎的利益,挣扎拼命,实属可怜。 刘承谦觉得自己有些卑鄙龌蹉,还利用这些不幸的可怜人困窘之机,乘机下了一点点的小诱饵,便驱使他们亡命的去互相抢夺、比拼,但为了春耕,又不得不去做这种行径,也是无奈。 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收工,刘承谦带着黄三等人回到了州城,便吩咐了黄三等人回酒坊后,才独自一人回州衙,去见见刘知远,汇报一下自己这几天的工作,并打算跟他谈谈宋城减税的事。 可是,刘承谦还没有进衙,便听见了刘知远那怒声的咆哮,伴随着摔碎东西的声音,远远传出了府衙。 第194章 扬名遗臭 刘承谦进到刘知远的衙房,只见两个女婢瑟瑟缩缩的跪在地上,正手忙脚乱的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刘知远则站在一旁,虎着一张紫黑脸,气呼呼的干生气。 刘知远的背后,则站着一名面无表情的老婆子,对刘知远的发怒好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默不作声,泥塑木雕,事不关己一般。这个老婆子鹤皮灰发,刘承谦是见过的,前些天,刘知远让侍卫把自己从刑场半途中接回州府时,这个老婆子曾经与一众丫鬟在州府大院中,服侍过自己茶点,不过当时把她当作一般的下人,并没有在意,如今看她的站位起举,身份似乎不一般呢。 刘承谦不禁多看了那老婆子一眼后,便慢步踱到刘知远面前,向刘知远行了一礼,疑惑的问道:“阿爹这是怎么了?干嘛如此生气呢?可别气坏了自己身子了。” 见到刘承谦进来,听了刘承谦宽慰的话,刘知远不自禁暗收了一口怒气,徐徐的坐了下来,冷冷瞟了刘承谦一眼,没有什么好声气的说道:“让你这小子说中了,洪信那帮兔崽子带人到宋州各县主持修渠开荒,却把事情弄得个稀巴烂,还弄死了好几个贱民,搞的整个宋州民怨弥天,鸡飞狗跳,简简单单的事都办不好,真不知他们是怎么吃干饭的。” “他们本来便是军人,只熟悉行军打仗,没有从政的经验,处置起民生事务来,却是个外行,缺乏治民的手段,不懂得圆滑变通,肯定会出事了。”刘承谦说道。 “哼。”刘知远听了刘承谦口气有些埋怨的话,知道自己当初没有听从他的警告,以至酿成了这样的后果,也觉得脸上无光,不禁低哼了一声,沉着脸,问道:“听说这几天,你也带着一些人,一直在宋城安排修渠和安置难民的事,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吧?” “阿爹放心,安排得都差不多了,有张县令坐镇宋城指挥,应该不会误了春耕的。不过,不知其他州县的情况,现在如何了?阿爹可要妥善处理好,被各位叔伯闹起的各种纠纷啊,谨防闹起了民变,不但耽误了各县今年的春耕,还会让阿爹在朝廷里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刘承谦回道。 “这还用你来说,老子一早便组建了一支监军队伍,分赴各地,纠察各县各军纪律了,别让他们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特别是王章和叶仁鲁两人,一人带军私闯民宅,明目张胆的敲诈勒索民财,一人强征民夫民役,擅杀逃役,简直是目无王法了。”刘知远冷冷的望了刘承谦,十分生气的说道。 “阿爹你这是治标不治本啊,关键是这些祸变,都是众位叔伯不善于处理民政惹出来的,阿爹你一早便不该把权力完全下放给他们的。” “哼,不给他们权力,难道事事要老子亲自下去干么,那老子养着他们还要他们何用?” “各县的县令对治理民生比较熟悉,阿爹既然要插手各州县的政务,应当让他们主持安排春耕的事情,让各位叔伯带人从旁协助,让他们相互监督,实心实意为民办事……” “老子一听到这些县令的名字,便让人一个头两个大,不是来要钱便是来要粮的,总说这里有多少多少灾民,哪里又来了多少多少难民,全要州府救济,老子只是个代节度,又不是观世音菩萨,哪有那么多的钱粮拨给他们,让他们主政,那不是自己找罪受了么。”听到刘承谦提到各县令,刘知远不禁打断了他的话,不满的诉苦道。 宋城作为州治城,难民都如此之多,民生都如此艰苦,想必其他州县更是严重了,各县令来州府要钱要粮,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了。如今各县的这种窘相,一半是天灾造成的,一半是人祸造成的,五代十国时期,正是历史上的小冰河时期,受气候影响,中国大地上的各种天灾不断,各种农作物欠收,便造成了民无果腹,四处流浪,成了无家可归的难民;人祸就是战乱不断,各州镇节度自立,为筹军费,各种苛捐杂税繁重,民无生路,纷纷逃难或为匪为寇。宋州这两年走马似的反叛了几位节度使,他们都轮流的把宋州各县搜刮了一遍,民众更是苦不堪言。 于是,刘承谦对刘知远规劝道:“阿爹,连州城的难民都这般严重,想必各县也更加严重了,各县令压力也会更加大,他们来州府要钱要粮也实属正常,这种天灾人祸,咱们也不能置之不理,见死不救,必要的钱粮,该出的还是得要出的……” “哼,站着说话不腰疼,要出,你自己出,老子可没钱没粮,朝廷不肯拨下钱粮救灾,难道还要老子自己出不成?”刘知远再次打断刘承谦的话,忿忿的说道。 “阿爹,这钱粮也不用咱们自己全出,咱们可以向各城中的富户大族借啊,如今的宋州,民生困顿,灾祸不断,官府的赋税却一成不变,依然那么高,压迫的民众喘不过气来,难道你想要官逼民反么?咱们该是减税,让利于民的时候了,咱们可以减税为噱头,让宋州各富户大族给官府借钱借粮,今年夏收便给他们减税,你看如何?”刘承谦不计较刘知远打断自己的话,继续规劝道。 “税收是朝廷的大事,哪是你想升便升,想降便降的,况且,老子只是个代节度使,不知什么时候便走了,何必非要搞这么多事?”刘知远听刘承谦建议减税,不禁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推诿道。 “谁不知道,晋国各州郡的税赋,都是由各州郡的节度代征待定的,难道阿爹你想捞一把便走?”刘承谦见自己提到减税,刘知远像不认识自己一样看着自己,并立即推诿起来,不禁有些惊疑的问道,心下却忐忑不定的猜测道:历史上的刘知远,后来可是做了后汉国的开国皇帝的,目光不会如此之短浅吧? 刘知远闻言,又望了刘承谦一眼,便沉吟不语,明显是默认了刘承谦的说法。刘承谦见状,不禁有些急了,苦声劝道:“阿爹,这些税赋取之于民,当用之于民,咱们可不能轻取啊……” “不是你的,你当然不会肉痛了。”刘知远见刘承谦说来说去,都是谋算着他老子囊中的利益,胳膊肘子尽往外拐,心中有气,不禁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有些不悦的丢下一句,便自顾翻阅公文,不理他了。 “没有这些赋税收入,虽然咱们一时损失了些利益,不过,一旦咱们帮宋州的民众度过了这次难关,平稳了宋州的局势,你一心为民,救民于水火的恩德,一定会扬名天下的,反之,则落得个横征暴敛,搜刮民脂民膏的恶名,将遗臭万年的。”刘承谦生怕刘知远真的贪心眼前利益,一条道走到黑,不管他会生不生气,继续对他晓之以理道。 第195章 军中来人 增税,一切都依朝廷法度办“老子依朝廷规矩收赋收税,一没有强迫他们,二没有擅自事,怎么便成了横征暴敛、搜刮民脂民膏了?”刘知远听刘承谦说的严重,不禁又抬起头,冷声反问道。 “阿爹,如今朝廷救灾不得力,不但没有拨付救灾粮款,难道还要继续收征灾民灾区的赋税么?你这样做,不是在为虎作伥、落井下石么?想当初,你也是屈起于微末,受过饥寒之苦,如今苍生罹难,难道你便没有一点仁人之心么?”刘承谦争执道。 “哼,被你说着说着,老子倒成了十恶不赦的恶人了,在你眼里,你老子便是这样不堪的人么?你给老子滚出去!老子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从来没有人胆敢轻视过自己的刘知远,如今被刘承谦说的一文不值,心中十分的愤怒,指着衙门口,对刘承谦吼道。 说了半天,刘知远油盐不进,刘承谦也鼓了一肚子气,看着刘知远横眉竖目、不可一世的样子,心中也是很无奈,临走时,不禁甩了一句:“真是对牛弹琴,朽木不可雕也!” “逆子,反了天了你,有这样跟你老子说话的么?”刘知远愤怒的站了起来,在刘承谦身后咆哮道。 刘承谦不理刘知远的愤怒,跨步出了衙院门口,便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刘知远在他身后,鼓着一双金鱼眼,怒视着他渐渐走远,眼看着他的身影快要消失了,才回头望了身后的老婆子一眼。那老婆子见了,忙向刘知远躬身行了一礼,便出了衙门口,尾随刘承谦而去。 出了府衙,天色已阴沉,淡淡的夜色笼罩了城里城外,几家高门大宅渐渐点起了风灯,灯光昏黄,如沧海里的几粒夜明珠,但看在刘承谦的眼里,似乎有些萧瑟、苍凉。 自出了州府衙,沿着马道直衢,向刘氏酒坊走去,刘承谦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定,好像身后老有人盯着自己似的,多次回头追寻,却又发现不了什么,只能怪自己这些天开荒修渠,忙碌春耕和安置难民的事累着了,以至于有些神思恍惚,疑神疑鬼了。好在州城里,不时有巡防营的官军来来去去的巡逻,多少给了刘承谦点心理安慰。 回到了刘氏酒坊时,酒坊门口也点起了一盏大风灯,用一条长竹竿子挑了起来,在空中不时摇曳,散发着淡淡的昏黄灯光。李四正在酒坊门口的灯光下嗑瓜子,等着刘承谦回来,当他看到刘承谦回来时,忙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瓜子壳,向酒坊里兴奋的大喊道:“大哥回来了,大哥回来了。” 顿时,酒坊里涌出了一大群人来,除了黄三张三等一众原住于酒坊的人外,还有被刘知远招进军中的张顺、瘦猴、李锋、大牛、雷达、高强等人也来了,张顺等人与刘承谦好久不见了,初见到刘承谦时,极为激动,不禁都哽咽的叫道:“大头人!” 黄三张三等人大概与张顺等人久未见面,如今重逢相聚在一起,也是个个喜形于色,极为开心,听到张顺等人的称呼,黄三忙纠正道:“该叫二公子了,今后也不会再有大头人了。” 张顺等人连连称是,忙改过称呼,要重新行礼,刘承谦忙阻住,说道:“大家兄弟难得一次见面,那套虚礼便免了吧。” 刘承谦亲自引领众人进了酒坊,王若荷和费莹主婢刚好张罗好酒席,待刘承谦与众人稍微寒暄了一会,便邀请各人入席。 席间,张三李四等人童性未泯,与张顺等旧朋友见面,很是开心,不住的向他们敬酒,特别是傻子,尤为兴奋,干脆坐到大牛旁边,拉住大牛吆喝猜拳,但张顺等人却有些神情寥落,木然的应付着张三等人的敬酒,只有大牛心无旁骛的与傻子在高声大叫,猜拳赌输赢。 刘承谦见张顺等人情绪有些低落,好似有些不开心的样子,便对张顺问道:“张大哥,你们有什么烦心事么?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张三等人听了刘承谦的问话,才发现了张顺等人的不对劲,不由都停下了敬酒,眼巴巴的望着张顺,等着张顺的回话。 张顺见问,不禁站了起来,神情有些尴尬,犹犹豫豫的对刘承谦说道:“哦…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只是…” “你不敢说,让俺来说。”张顺旁边的李锋是个急性子,见张顺吞吞吐吐,说个话都不利索,倏地一下站了起来,连珠炮似的说道,“那个姓刘的见咱们是三进宫了,招咱们进了马军,又不把咱们当人看,把咱们当贼似的提防,把最劣的驽马分给咱们训练,还要咱们自己张罗马粮马草,最让人气愤的是,咱们的膳食还是全军最差劲的。” 李锋一下子把心中的话全说了出来,心情才舒爽了些,却见坐在自己下首的瘦猴,不断的嗯哼有声,连连向自己使眼色,在看到自己已把话一股脑儿的,全倒了出来后,不禁有些尴尬的闭口不语,呆坐一旁。 这时,李锋才觉悟到自己当着和尚骂秃驴了,忙红着脸向刘承谦解释道:“二公子,俺不是有意要骂你的,确实是你们刘家军对待咱们虎头山的弟兄不够好的,屁屁屁,俺怎么把二公子当外人了,是他们刘家军对待咱们虎头山弟兄不好,也不对,是咱们刘家军对待咱们虎头山弟兄不够好,嘿嘿,二公子你看,俺都不会说话了。” 李锋的话引起了席上众人的一阵大笑,李锋羞红着脸,愈发尴尬了,张顺忙帮着李锋解窘道:“二公子,李锋说的新军情况,大致便是如此了。” 听了李锋和张顺的话,刘承谦有些不敢相信,刘知远曾说过,要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私军,不知他如今却为何要如此的苛待自己组建的新军,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是否这些都是他们训练你们的目的?” “训练个屁,自从咱们编进了这个新军伊始,除了出了几次操,便没有怎么正儿八经的训练过了,每天都是得过且过,而且一分饷银都没有,老子早便不想干了。”高强气愤愤的接话道。 “新军领头的校尉也好似有什么了不起似的,到了军营,便总拿腔作势,把咱们都当作下人牲口使唤,军营的什么杂活粗活,都由咱们新军来干,咱们倒成了辎重营的了,要不是看二公子仁义,咱们兄弟俩早便一声不吭的走了。”雷达接过高强的话头说道。 雷达表情虽然没有高强那般的愤怒,但说话的口气也极为不满,想当初,他们也是蜀国有头有脸的校尉,今天却沦落到了如此地步,心中也是极为不甘的。 “雷大哥说的是,那个李校尉很讨厌的,有一次俺忘了路,走错了军营,他便要抽俺的鞭子,还要断俺的饭,要不是张顺哥和雷达大哥拉住俺,俺非要揍他个稀巴烂。”大牛停下了与傻子的猜拳,听到雷达等人都在诉军中的苦,也接过雷达的话头,凶狠狠的说道,随后又说道:“再说,谁稀罕做个啥什子的官军了,也没什么好玩的,一不准打架,二还没有好吃好喝的,最最重要的是,不能跟傻子哥在一起耍了,要是还能再回到虎头山该多好啊,咱们大家在一起吃喝,一起耍耍子,官军来了,便揍到他们个屁滚尿流的,多开心啊。” 听了大牛的话,众人都想笑,大牛是个路盲,在虎头山便常常走错路,闹出了很多笑话,但知道了他们在军营的遭遇后,又不禁对他们很是同情,可黄三听到了大牛的话时,脸色却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没待刘承谦发话,便站了起来,望了大牛一眼,说道:“大家在军营的遭遇,咱们都很同情,相信二公子也不会不理,丢下大家不管的…” 黄三说到这里,拿眼望了一下刘承谦,刘承谦微微点了一下头,黄三继续说道:“二公子与众位兄弟相熟,当初便要进军营与大家相聚的,但二公子如今在明面上还是戴罪之身,还不是很适合进军营,希望大家能够忍耐一下,咱们相会的日子并不会太远的,跟着二公子,咱们也会前途无忧的。可大家也都知道,咱们的性命都是二公子冒死救下来的,咱们如今还是朝廷的钦犯,已不容于朝廷,咱们明面是已死了的人,身处暗处,今后休要再提虎头山的事了,也不要再说,咱们是虎头山的人,免得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自寻死路,也连累了二公子。” 第196章 其乐融融 黄三的语气越说越冷肃,虽然没有点大牛的名,但他最后的那一眼,却深深的刺激到了大牛,大牛是有些路盲,可也不傻,听出黄三有责怪他的意思,马上红着脸说道:“三哥,俺只是在兄弟们面前,私下说说而已,在外面俺可从来没有乱说。” “在兄弟们面前也不准说,大家可要记住了,你们都是已经死了的,在朝廷的眼里,已经是被砍了头的,今后虎头山的所有事所有人,都不准再提了,应该统统把它们忘干净了。”黄三听了大牛的话,望了大牛一眼,又扫了席中众人一眼,继续严肃的告诫道。 众人纷纷应诺,连张三李四等人也应声附和,但黄三说话的语气,太过严肃,把大牛这样一个身强力粗的大块头,也说的眼睛红红的,泫然欲滴。 刘承谦见状,忙说道:“三哥也不必说的那般严重,咱们虎头山离京城十万八千里,山高水长的,他们也不见得便都认得咱们,咱们今后行为举止注意些便是,过段时间后,他们也无心再追究了。” “二公子,小心使得万年船,咱们是有案底在身的,万一这件事泄露了,可是要招大祸的啊。”听了刘承谦的话,黄三见他满不在乎的,不禁有些急了,对刘承谦苦劝道。 黄三不愧是做过公门中人的,事事都想得很周到,意识到今后可能遇到的危机,便先提出了警告,堵住了众人的悠悠之口,顺势给自己拉拢了人心,办事滴水不漏,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刘承谦暗赞道。 席上众人听了黄三的话,也觉得他说的极为在理,便都纷纷规劝刘承谦要小心在意。 “三哥说的太过危言耸听了,兄弟们也不要太过担心了,大家也知道,了解咱们底细的人并不多,只有窦监军和邓二狗等人,但要想完全堵住他们的口,也不太可能,不过咱们与他们互有相关的把柄,大家都只能心照不宣,难道他们还要把王福砍杀唐国战俘的事,大肆宣扬出来么?来来,大家不要再为了这件事,坏了咱们喝酒的好兴致,大家都尽兴喝酒吧。”刘承谦听了众人的规劝,理解他们心中的想法,但他自己已想通了这件事其中的关键窍门,不禁耐心的对众人劝慰道,说完便举杯相邀。 听了刘承谦的话,众人觉得他说的在理,窦监军和邓二狗等人身上也不怎么干尽,置换犯人与战俘的事,他们也有参与,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祸福同依,他们瞒着这事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把这事在人前抖出来呢? 知道这事掲过去了,听到刘承谦邀酒,众人顿时又来了兴致,纷纷举杯敬酒。大牛知道自己脱身此事,心情也大为转好,举着一大杯酒,呵呵连声,粗粗咧咧的笑道:“俺便说了嘛,俺只是在兄弟们面前提了提,虎头山的这点屁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难道他皇帝老儿还长了顺风耳,能千里之外也听了去?” “这也不可说,不能掉以轻心,小心被有心人听了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烦。”黄三听了大牛的话,立刻否决道。 大牛闻言,不禁为之语噎,笑容凝在了一大张丑脸上,呆呆的望着一丝不苟的黄三。傻子坐在大牛身旁,见了,便对大牛说道:“大牛哥,三哥这也是为咱们好,咱们还是少说话,多喝酒吧。” “对对对。”大牛听了傻子的话,顿时顺下脸来,呵呵连笑道,随后又对黄三道歉道:“对不住了,三哥,你也知道,俺平时总是大大咧咧的,一时口没把门便胡说乱说了,惹的三哥生气了,来,三哥,咱们干一杯吧,算是俺向你赔罪了。”大牛说完,举起一杯酒,仰脖子一倒,便喝尽了杯中酒,还用大手粗鲁的擦了擦,沾了少许酒渍的大嘴巴。 “大牛兄弟性格直爽,说话做事直来直去,从来不转弯抹角,也是心思藏不住的人,众兄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但兄弟你也别怪三哥说的严厉,这是关乎大家性命前途的问题,三哥不得不小心。”黄三也喝了一杯酒,说道。 “俺向三哥保证,今后再也不提虎头山的事了,虎头山三字自此打死也不会再出口了,虎头山的兄弟们可以作证…”大牛对黄三信誓旦旦的说道,但当他看到众人拿怪异的眼神看他时,语气不禁微微一顿,又不自信的问道:“你们干嘛这样看着俺,俺有说错了吗?” “大牛哥,你刚立了誓不说虎头山的,可刚才你又说了。”连傻子都听出来了,立刻点醒了他。 “有吗?”大牛眼露迷茫,不确定的问道。 “你说了,你立誓今后再也不提虎头山三个字,可你后来又说了虎头山的兄弟们作证,再次提到了虎头山这三个字。”傻子心无城府,直白白的回道。 “哦…这不算,大家喝酒喝酒。”这才刚立誓,便又破誓了,大牛醒悟过来后,顿觉得脸面无光,不禁大叫喝酒,想转移话题,掩饰窘态。 “嘘,这也能不算?”众人揶揄道。 “那好,俺俺便自罚三杯!”大牛激红着脸,在众人的揶揄下,拉不下面子,便自愿受罚,端起面前的酒,往嘴里便灌,风卷残云般,便喝尽了三杯酒。 刘承谦见了,不禁劝道:“大家今后注意点便是了,也不用刻意发誓的,大牛你也不用太过较真了,大家逗你玩呢。” “看看,二公子说的,不能太过较真了,你们可不能欺负俺一个人。”看到众人神色不善,个个端着酒,并不打算灌三杯便放过自己,大牛忙拉过刘承谦的话当挡箭牌。 因是刘承谦开了口,众人便放过了大牛,个个又重新开怀畅饮,不时插科打诨,聊些分开后的各种际遇,但更多的是聊些黄色段子,毫无边际的吹嘘自己的诱妹魅力,把妹的洪荒之力,怎样勾引了州城哪家哪家的妹子,争相投怀送抱,甚至聊到了宋城青楼里的风流韵事,其乐融融,可却把王若荷和费莹等女眷骇的,匆匆回房相避,只得由李管家父子(原李坊主父子)代为侍酒了。 第197章 张大贵送礼 刘承谦与众虎头山的旧友兄弟推杯换盏,胡吹海侃,直喝到了申时,方才尽兴,张顺大牛等人便纷纷来向刘承谦辞行,因他们军营营规规定,过了申时不归营的,都算违犯军规,第二天是要受罚的,因此,刘承谦也不便留宿,只吩咐他们相互照顾着,小心回去,毕竟都喝了不少的酒。 待张顺等人走后,李管家父子和张三等人相互帮忙,收拾了碗碗碟碟,也各自回房歇息去了,刘承谦最后才打着酒嗝,用支木签剔着大牙,施施然的向王若荷的房间走去。 来到王若荷的房间,只见王若荷正与费莹主仆在说笑,费莹看到刘承谦进来,便忙站了起来,欲向王若荷告辞,想要离去,王若荷哪肯让她离去,轻瞄了进来的刘承谦一眼,大咧咧的说道:“姐姐,咱们的话还没说完呢,他又不是外人,干嘛他一回来,你便要走,咱们不理他便是了。” 费莹听到王若荷在她面前,说刘承谦不是外人,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禁脸色微红,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妹妹,奴家还是先回去吧。” 刘承谦看到费莹羞红的脸色,佯装没注意到,自自然然的顺着王若荷的意思说道:“是呀,费姑娘你又何必见外,咱们又不是外人,你也不用走,你们聊你们的,便当俺是透明的便行。” “透明的?”听了刘承谦前面的话,费莹脸更红了,但在听了他后面古古怪怪的话,费莹不禁低声疑问道。 “便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不存在的。”刘承谦不小心又爆了后世的一句口头语,难怪费莹有些不明,刘承谦只得耐心的解释道。 “不存在?”费莹打算还要问,王若荷见了,已经不耐烦了,抢过话头说道:“便是让咱们把他当作不存在的,从来没来过一样,你不用理他,他总爱说一些怪里怪气的话,让人琢磨不透的。”说完,又拉着费莹重新坐了下来。 费莹虽然留了下来,但因刘承谦在这里,总觉得说话不方便,便有些不自然,话说的扭扭捏捏,也不敢放开的说了,王若荷见了,忙站起来,直接对刘承谦下逐客令道:“大哥,你还有什么事么?要是没有,便不要在这里偷听咱们女儿家的体己话了。” “哦,也没有什么事,那好,你们继续聊,俺便先回去了。”刘承谦没有借口,只得先离开了。 刘承谦刚出了门口,只听身后王若荷又急声叫道:“嗳,大哥,你先等一下,这里有一封你的帖子,城东有一个叫什么张大贵的,差人给你送来了一封拜帖,说他明天要亲自来拜会你。” 张大贵这名字有点耳熟,但刘承谦一时想不起来了,拿过王若荷递来的帖子,看了一会,才记起,是自己以前做推官时,帮他打赢过土地之争官司的城东富商,当时自己处在郝东卿的阵营,为了打击史卫义阵营的人,只好出头相助于张大贵了,如今却不知道他要来找自己何事,帖子上只客客气气的说明天来拜会,并没有说有什么事,刘承谦猜不透,只好不去想他了。 第二天,张大贵坐着一辆马车,带着两名小厮,果然来了,但是在一队官军押送下过来的。来到酒坊门口,一名队官走向前,微微向刘承谦行了一礼,然后对刘承谦问道:“二公子,这位张员外可是要来拜会你的?” “不错,城里今天出什么事了么?”刘承谦见是城里官军押着张大贵等人到来,不禁反问道。 “回二公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昨晚城里出现了可疑人物,今天要全城盘查,这位张员外被查时,说是来拜会二公子的,大帅府的人便令小的来问问公子,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既然他是公子要见的人,那便无事了。”那名队官躬身回道,然后向后面那些官军挥挥手,那些围住张大贵马车的官军,顿时全退了开去。 刘承谦见那名队官退出了酒坊门口,并没有领军立刻离去的意思,不禁有些诧异的问道:“这位队官怎么称呼,你们还有事么?” “回二公子,小人王可,奉命领军来保护二公子,并请二公子搬回府衙居住。”那叫王可的队官朗声回道。 “朗朗乾坤下,俺哪需要什么保护,俺也没那么快回府衙的,你们先回去吧。”听说这些官军劳师动众的,是来保护自己的,刘承谦认为,光天化日之下,何必多此一举,不禁对那名队官拒绝道。 “恕小人不能从命,这是大帅府的命令,小人不敢违抗,还请二公子原谅。”那王可施了一礼,坚决的说道。 “俺的这些兄弟朋友都在这里,俺也不会搬回府衙的。”刘承谦说道。 “二公子,大帅允许你的这些朋友,跟你一起搬回府衙住了,还请二公子跟咱们一起回去吧。”那王可解说道。 听说刘知远允许王若荷费莹和张三李四这些人,跟自己一起搬回府衙居住了,刘承谦不禁感到有些意外,之前他是很排斥张三李四这些人的,如今却转变了态度,虽然不知原因,但刘承谦也不去管他,反正自己能跟这些人在一起便行。 眼见那王可翘首以待自己的回话,刘承谦便对那王可说道:“俺还有些事耽搁,还不能立刻回去。” “小人愿意等。”王可立刻回道。 刘承谦只得吩咐张三等人,招呼王可等官军到院中休息,便不再理会他们,亲自招呼张大贵到厅中叙话。 张大贵亲自从马车中捧出了三个大中小小箱子,放到酒坊厅中的桌子上,对刘承谦躬身说道:“听说前些日子,二公子与刘大帅父子相认了,可喜可贺啊,只是小人没有适逢其会,可憾可憾,往日相助之恩,也还来不及相謝,还望二公子见谅,如今奉上一些小玩意,请二公子和二公子的朋友把玩,还请二公子笑纳。” 张大贵说完,逐一打开那三个小箱子,刘承谦首先见到的是大箱子,里面盛着几匹颜色鲜亮光滑的绸缎,绸缎上绘画了许多栩栩如生的花鸟虫鱼,但主纹还是以芙蓉牡丹青荷三种为主,一看便知非凡品,连奉茶的小环见了,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当张大贵打开第二个箱子时,小环在一旁惊喜的“啊”了一声,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只见小一点的箱子里,盛满了许许多多金白钗环,不是金的,便是玉的,样式多变,极为罕见,诱的小环这种小女人两眼放光,爱不释眼似的。 张大贵果然是宋城的珠宝丝绸大商人,随手出的都是名贵珠宝,珍稀之物。 第198章 折节下交 说老实话,刘承谦在后世也是个彻彻底底的贫民百姓,受苦甚深,如今看到这些极为罕见的金玉之物,心中也很是蠢动,但理智告诉他,无事不登三宝殿,重礼必有难求,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也绝对不能拿的,有失人格道德。因此,刘承谦只是微微看了看这些财物,并不露什么声色,不似小环那样见猎心喜,大呼小叫的。 张大贵见了刘承谦不为所动的神色,不禁备受打击,有些失望似的看了刘承谦一眼,忙又接着打开最后的那个小箱子,箱子打开,红绸铺垫箱底,翡翠架格相托,轻纱薄垫翡翠架格之上,薄纱上面放了两颗龙眼大小的沌白珠子,平平无奇,这次小环只是粗略看了一眼那两颗小珠子,便又扭头去观摩那些钗钗环环。 刘承谦虽然看不出这两颗珠子有何特异之处,但见张大贵开箱开的小心,箱子铺设得隆重,想必也是奇珍异宝了,来自后世的刘承谦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珠子能算得上顶级宝物的,最有名的便是传说中的夜明珠了。 于是,刘承谦望着那两颗淡散沌白色的珠子,对张大贵笑问道:“张员外,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夜明珠了?” 听了刘承谦的问话,张大贵显然有些吃惊,惊讶的望着刘承谦,难以置信的对他问道:“二公子,你也认识这两颗珠子?” “不认识,不过,俺听说过,夜明珠在白天看来,平淡无奇,与普通珠子无异,只有在夜里才会发光发亮,光色越亮,越显珍贵,如今见到你这两颗珠子,极似传说中的夜明珠,因此才有这么一问,不知对否?” “不错,二公子果然好眼力,这两颗珠子,便是传说中的夜明珠了,是唐国商人贩卖过来的珍稀之物,因那名商人与鄙人有些交情,因此鄙人才得以低价从他手中购得,现转赠与公子作随身之物,方便公子夜里行走之用,还望公子笑纳了。”张大贵赞誉了刘承谦的见解后,又对刘承谦恭谨的说道。 “张员外,这么贵重之物,俺可不能随便收下,你还是都拿回去吧…” “二公子,这是小人的一点心意,你可不能不收啊。”听到刘承谦拒绝自己送上门的礼物,张大贵不禁有些急了,立刻打断刘承谦的话头,急声劝说道。 “不用说了,张员外,你这些礼物,俺一样都不能收,你都拿回去吧。”刘承谦再次斩钉截铁的说道。 “二公子…”张大贵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刘承谦拒收的神色坚决,只好闭口不语,呆呆的望着刘承谦,眼神犹豫失望。 “难道张员外是有什么难事么?”看到张大贵犹犹豫豫,心神不定的样子,刘承谦不禁又对他询问道。 张大贵见问,略微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不敢瞒二公子,几天前,小人自唐国和蜀国贩运了一批珠宝和锦缎回宋城,却叫南衙的那些官爷给全扣下了,便是这些珠宝首饰和蜀锦了。”张大贵说着,指向了桌上,箱子里盛着的那些金玉钗环和锦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承谦有些不明的问道。 “那些南衙的官爷说,小人所办的通关文书不齐全,那可是小人亲自到他们那里所办理的文书,怎么会不齐全了,后来他们又说,咱们所贩财物巨大,来源不明,便扣着咱们码头上的货物,一直待查不放了,公子,你说说,世间哪有这般的道理了。”张大贵有些忿忿的说道。 “唔。”刘承谦闻言知意,大概是南衙的那些军人见财起意,想要罗列各种罪名,侵吞张大贵的财物了,对于张大贵这种有财无势无权的人,正是他们这些官军下手的好对象。在财物的面前,天下的乌鸦一样的黑,没有不伸手的,只是看看谁的贪婪更甚了。 张大贵见刘承谦听了自己的遭遇,只唔了一声,再无言语了,心内焦急,不禁向刘承谦下跪求道:“还望二公子看在咱们往日相识的份上,出手援助,在刘大帅面前多美言几句,通融通融一下,公子的大恩,小人定会终生难忘的。” “张大哥快快请起,能帮的俺一定会出手的,请放心。”见张大贵给自己下跪,刘承谦忙双手虚扶,让张大贵起来后,说道。 张大贵虽然是宋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富商,但也极为仗义大方,并不是那些为富不仁,落井下石的人,当初瘦子柴五抢了他的钱袋子,后来听说了柴五的家庭惨状后,他不但不怨恨柴五,还仗义的赠送了柴五家一些钱财,说明他是一个内心极为善良的人。因此,刘承谦心中还是很乐意帮他的。 “那多谢二公子了,多谢二公子了。”张大贵听说刘承谦肯出手相助,知道他是刘知远的儿子,由他出面,肯定会马到成功,十拿九稳的,不禁喜形于色的连连道谢道。 “张大哥无需这般客气,请坐。” “不敢当,不敢当。”听到刘承谦对自己改了称呼,张大贵不禁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摇手道。 “自从上次,替张大哥辨明了清白后,张大哥不但不记恨柴五,反而还仗义疏财,相助于柴五那样的人,你这种高风亮节的性情中人,令在下极为佩服,一声大哥你还是当得起的,当时本想着上门结交的,哪曾想,后来发生了许多不如意之事,小弟被逼上了虎头山,以至于与张大哥失之交臂了。”刘承谦哈哈笑道。 待张大贵落座后,刘承谦让小环给张大贵上了茶,然后微笑的对张大贵问道:“张大哥,冒昧的问一下,你在宋城经营丝绸和财宝生意多年,不知这些生意的利润如何?” 张大贵闻言一愣,不知刘承谦为何有此一问,不禁警惕的望了他一眼,刘承谦见了,忙笑道:“张大哥,勿用担心,小弟只是随便问问,并无其他之意。” 张大贵看了刘承谦一会,确信他并无恶意后,才徐徐说道:“二公子请原谅,时局动荡,防人之心不可无,请恕小人刚才无礼了。” “是要谨慎的,是要谨慎的,不过,张大哥也不要再二公子二公子的叫了,显得咱们有些生分,要是张大哥看得起在下的话,不妨直呼在下承谦兄弟或老弟,咱们大家都是豪爽人,并不在意那套虚的。”刘承谦看着朗声说道。 “呵呵,那做大哥的便高攀了。”张大贵虽然不知刘承谦为何突然要折节下交,但以前观他说话做事,也不似什么卑鄙的人,且他如今的身份比自己有高无低,还是自己高攀了,不禁憨憨的一笑,立刻改口道,他本来也是豪爽之人,拉近了关系,放开了胸怀,说起话来,也爽朗了些。 “什么高攀低攀的,要是以前,俺还不是像张大哥这样的人,吃喝拉撒样样齐全?”刘承谦玩笑道。 “呵呵,承谦兄弟,是大哥太过着相,优柔放不开了。”张大贵听了,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然后又接着说道:“至于兄弟你刚才所问的珠宝丝绸利润,如今天下灾祸连连,民生动荡,时势艰难,哪种生意都不太好做了,咱们珠宝与丝绸,属于高档品,能买得起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利润还能勉强糊口罢了。”张大贵说罢,摇头苦笑。 “那张大哥有没有打算,改行做些其他的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