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帝国巨变、有星西坠! 大赢帝国武圣二十一年秋,安西都护府大都护刘威叛乱,率十万大军一路势如破竹直逼京都。朝廷则派出五虎上将司马八达,统领十三万羽林禁军,在城外列阵迎敌。 但不久,斥候来报,丰州万俟鹰、益州姜卿以及青龙关莫名三位手握重兵将领,暗通刘威谋反,假称接到朝廷发出的勤王敕书,各率三万大军来犯,已经逼近距京都三十里地。 司马八达不得已临时改变战略,并且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冒险的决策,只留一万守城,却将其余十二万兵马分成三路,分别由麾下大将孙啸云、张龙城、贺威三人统领,出城阻击其余三路叛军。 …… 京都城外,密密麻麻的叛军推着云梯飞楼攻城锤,从四面八方蜂拥地奔向城墙,他们的头顶是呼啸飞来的圆形巨石以及铺天盖地的箭雨。 此时,距离城墙两百步的地方,数百个将近百斤的巨石从天而降,顿时将众多叛军砸成了肉泥,后面的叛军面目狰狞的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朝着城墙奔去,只是还未到达护城河前,其中大多未披重甲之人便被城上射下的箭矢穿透了身体,倒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饶是如此,叛军们仍然双眼冒着金光,前仆后继。只因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战前刘威许诺‘先登城者,封为校尉,赏银五千,赐绢万段……’兵者九死一生,图的就是富贵。 “士兵们!拿出你们的勇气和决心,誓死杀敌。”京都城正门‘明德门’城楼上,司马八达身披甲胄,手握横刀,巍然而立。 “小心!”忽然,司马八达大喝一声,举刀骤然向前一斩,十几支由城外激射而来的冷箭,顿时断为两截。 只是下一刻,他的双目猛地一缩,头部只来得及稍稍左偏,便见一支金箭擦着司马八达的脸颊而过,重重的穿透了后面一个躲闪不及的士兵咽喉,该士兵还未来得及发乎一丝声音,便睁着双目不甘心的倒了下去,司马八达叹息一声,俯身将士兵的双目阖上。 “父亲!叛军攻势愈来愈猛——”不远处,司马八达的大儿子司马风,手提长剑浑身是血的赶来,并亲手将一个刚刚从墙外冒出头来的叛军枭首后,朝着父亲呼喊。 然而司马风话未说完,便被其父倏忽推开,只见司马八达再次举刀向着身前猛地一劈,从城外疾射而来已经近在咫尺的迅猛巨石,旋即一分为二。司马风望着脚下的半块巨石,心有余悸,若不是父亲,方才自己已经死了。 司马八达双目圆睁,厉声道:“贼军势猛,也要拼死守住!记住,只要再坚守两个时辰,等孙啸云与张龙城得胜回援,前后夹击之下,刘威必败。” 司马风闻言,虽然心中不禁有些不解,为何父亲笃定孙啸云与张龙城一定会迅速取胜回援,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父亲,只因自己的父亲不仅是大赢帝国的两朝元老、社稷之臣,更是大赢的军魂,其一生大战七十六,全胜六十四,余则钧解,未尝一败。 司马八达望着四处逼近城墙的飞楼,神色凛然:“床弩,发!” 只见城墙上架设的数百床弩,顿时发出轰隆之声,光是箭镞就有斧头般大小的巨箭,倏然射出,转瞬之间,叛军的飞楼纷纷轰然倒塌,上面的叛军尖叫着从四五丈的高空坠落在地,死的不能再死。紧接着,守军又是将长木、圆石、热油等物,朝着云梯上的叛军无情砸下、泼洒。 城下叛军的尸体越堆越高,护城河也早已被填满,京都城外一片血染的大地,惨烈! 两个时辰后,叛军由于伤亡惨重,攻势终于缓慢下来,同时城墙上的守军发现城北城南的极远方向,各有一道黑滚滚的烟柱升起,司马八达望着两道烟柱,会心一笑:“大局已定了!” 司马八达的目光从烟柱上移开,落在了城外叛军的临时大营。那里还有叛军中最精锐的三千玄甲重骑,为首的一人便是叛军首领刘威,他跨在一匹赤色战马上,脸色铁青,神色凝重,鹰隼似的双目看了一眼明德门上的巍峨身影后,心中感叹。 “将军,我们败了,撤退吧......”刘威身后传来副将的声音。 “退?退到哪里!已经没有退路了!”刘威回首盯着副将,冷不丁的抽刀一斩,副将的头颅径直飞了出去,颈部喷出一道血柱,诸兵皆震。 就在此时,京都东北通化门上空,忽然升起十几支鸣镝箭,发出呜呜之声。 刘威嘴角浮现一丝狞笑:“成败在此一举!胆敢言退者,杀无赦!”说完,将刀背在马臀上猛地一拍,战马嘶鸣一声,绕过正前方的明德门,朝着东北通化门疾冲而去,三千精骑纷纷拍马赶上,口中大呼杀!杀!杀!。 明德门上的司马八达听闻鸣镝声,不禁眉头一皱,又望见刘威率领骑兵忽朝东北而去时,眼角抽动。此刻胜利在望的大好局势下,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这时,一个哨兵神色慌张的狂奔而来,边跑边大叫:“大事不好了!上将军,急报!急——报!” 司马八达扶住已经虚脱而站立不稳的哨兵,神情严肃道:“说!” “通化门忽然大开,镇守门兵皆死,守将裴举不知去向!”哨兵大口喘着粗气。 “呔!”司马八达听闻,大骂一声,并愤怒的将一块墙头拍得粉碎。 在场众人也都神色巨变,他们心里清楚,叛军之前如此猛烈的攻势,都无法攻克任何一座城门,现在攻势放缓,而己方的援军就到,更加不可能。所以,通化门是被人从里面打开的,有内鬼! 司马八达知道形势危急,来不及细想,随即命令司马风率领三千精锐骑兵迅速前往通化门,誓死也要重新堵住城门,随后自己又亲率一千禁军朝着皇宫而去。 路过东宫时,无数宫女太监呼脸上布满惊恐之色,哭喊着从嘉福门涌出。司马八达拉住一个太监,大声问道:“怎么回事!太子殿下呢?” “杀手!几千个身穿玄甲的杀手在显德殿......” 司马八达没等太监说完,率领禁军直奔显德殿,一路上皆是逃脱不及的宫人尸体。进入显德殿中,一幕极具震撼的场景出现在眼前。 只见一片黑压压的叛军尸体,堆成了一个偌大的圆墙。圆心是一个身穿龙袍的高大身影,他的左手将一个已经死去的绝美女子搂在怀中,手中握着一把通体黝黑的宝剑,插进殿面金砖中,以支撑着堪堪欲倒的身体。 其人面貌清秀,神俊英武,飘飘有凌云之意,正是当今太子殿下。但此刻,他的双目已经黯淡无光,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最致命的乃是后心一支漆黑却又透着血光的箭矢。 司马八达双目通红,悲痛的扑了上去:“太子!老臣——来迟了!” 太子望着怀中的女子,嘴角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抓着司马八达的手断断续续道:“老师,父皇在......神武大殿......龙儿被京都尹......” 太子最后的话已经听不清楚,其双目缓缓的闭上,就此薨逝。司马八达仰天长啸,震得整个大殿一阵晃动。 此时,神武大殿上的鸱吻上,各矗立着一个身影。其中一人双目如隼,身穿铁甲,单手握刀,正是叛军首领刘威;另一人玄衣纁裳,衣带随风而舞,其双手负后,王霸之气肆意散发而出,乃是天之骄子,更被外族奉为‘圣可汗’的当今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看了一眼天际的余晖,自语道:“落霞虽美,却近黄昏。” 刘威闻言心中一颤,须臾大喝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皇帝沉默的摇了摇头,随后身形冲天而起,在空中好似化作了灿烂骄阳,其光芒甚至盖过了西天的落日。刘威脚尖一点,同样腾空而起,也化作了一团耀眼的光团。 神武大殿上方的半空中,皇帝与刘威瞬间纠缠在了一起,下一刻又倏忽分离,紧接着又以迅雷之势冲向彼此。其二人速度之快,犹如闪电一般,肉眼几乎难以分辨各自身形,唯有两道残影罢了。 只闻轰隆隆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好似惊雷一般,又有剧烈的气流横扫,使得地面上厚厚的落叶狂卷而起,围着大殿环绕,继而扶摇而上,一幅极其绚丽的震撼画面。 须臾,两道身影从半空中落下,如微风落叶一般,轻轻飘落在大殿前的青砖上。不同的是,皇帝仍旧神态自若,而刘威则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皇帝陛下双手负后,淡淡道:“原来你已经从流入圣!” “武道最高的圣境又分为武圣与隐圣两个境界,我之隐圣境相比陛下的武圣境,终究还是差了一个境界。”刘威先是摇头苦笑,随后又正色道:“不过既然同为圣境,我想看看两者之间究竟实力相差几何,还请陛下不吝赐教!” 皇帝没有回答,身形一动化为一道残影冲向刘威。 “哈哈哈……今日之事不管成败,能与陛下一战,即使身死,也平生无憾了。”刘威大笑三声后,脚尖一点,犹如离弦之箭,径直飞了出去。 只见两道残影从殿前打到殿后,从东打到西,从南打到北,整个神武大殿在两人的交战中,开始崩塌,尘土飞扬弥漫。 须臾,两道残影再次分开。 刘威落在殿前的两尊千斤重的巨鼎之后,此时他已身形凌乱、蓬头垢面,浑身血迹斑斑,显然受了极重的伤。他大吼一声,双手在鼎上猛地一拍,两尊巨鼎竟然离地而起,挟着威猛无匹之力,快如奔雷的砸向对面的皇帝。 皇帝陛下衣袖飘飘、灰尘不染,他看了一眼飞来的巨鼎,不禁摇了摇头。只见他双手于胸前环抱交错,一身的玄衣纁裳骤然鼓荡开来,这显然是体内的真气爆发到了极点。 接下来便是极其诡异的一幕——神武大殿前的千万青砖接连掀起,在半空中好似汇聚成了一个十数丈的龙形庞然大物,它张牙舞爪,发出轰鸣之声,其巨口向前一撞,两尊千斤巨鼎竟然直接化为了齑粉。 龙形大物不停咆哮着,伸出巨爪径直扑向刘威。 刘威望着眼前的一切,瞠目结舌,脸上布满了惊恐,在它看来,这已非人力所能为。 “修炼到了武圣之境,难道真的可以成为超脱凡俗的圣人不成?”刘威喃喃。此刻,他知道自己无力抵抗,也无能抵抗,于是他松开了手中的刀,张开双臂,迎接死亡。 亘古以来,有几人能死在这种神通之下,值了!刘威心中如是想。 刘威等待着死亡,奇怪的是,死亡并没有立即降临,而且整个大地忽然颤动起来,刘威睁眼一看,只见龙形大物竟在他身前方丈之地崩溃,重新化为青砖散落。 刘威不明所以,抬头看去,却发现皇帝陛下闷哼一声,其右手捂着胸口,嘴角有一丝鲜血溢出,血是鬼魅的绿色。 “原来如此!”刘威狞笑着拾起了刀,神色狰狞般爆发出全身最后的力量,化为一道残影,冲向了不远处的皇帝。 “噗!”锋利的刀插进了皇帝的胸口,刀尖从后背穿出,刃上鲜血斑斑。 刘威一击得手,却不禁错愕起来。他有些不明白,皇帝早已迈入武圣境界,有浩然罡气护体,金刚不坏......他有些怀疑,方才一刀是不是错觉。 但此时,却听皇帝陛下大吼一声,其右掌成爪顺势抓向刘威。刘威大惊失色,旋即就要展开身形后撤,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动一下,只觉得心口一凉,皇帝的手已经闪电般插进了他的心口,将他的心脏生生掏了出来,鲜血淋淋的心脏竟然还在微微跳动,极其血腥的一幕...... 司马八达赶到神武大殿时,皇帝已经倚靠在石柱上,奄奄一息,不过他的面容,仍具帝王威严。 “陛下!”司马八达放声痛呼,这位战功赫赫的上将军,使百万敌军闻风丧胆的大赢军魂,再一次热泪盈眶。 皇帝望着他,声音极其虚弱:“传位于...太子吧!” 司马八达泪流满面:“陛下!太子他——薨逝了!” “天儿......”皇帝闻言,阖上了双目,两行清泪流下:“皇太孙——龙儿——继位!司马八达,朕命你做顾命大臣......” 皇帝的声音很是微弱,司马八达不得不附耳过去,听得皇帝断断续续的说了一些遗言密语后,他的神情忽明忽暗,眉宇间露出浓厚杀机,两拳紧握发出啪啪之声。 “答应——朕!”皇帝无神的目光,直视司马八达。 司马八达似乎在挣扎,最终老泪纵横的在青砖上猛地一磕:“老臣——遵旨!” “还有莫名...那小子与你一样,是朕亲封的上将军...朕相信他——绝不会谋反!”皇帝说完,西边天际忽然光芒大盛,旋即喃喃道:“是流星……” 司马八达先是点了点头,随后也望向西天,果然见昏暗的天际有一道流星划落,在空中擦出绚烂夺目之光,好像神明降世一样。全京都的百姓以及浴血奋战的将士也无不抬头看着它,直至它坠在京都以西的方向不见。 京都以西有一个巨大的湖泊,名为平湖。 此时,平湖边上,阵列着三万大军,阵前不远处,站着一对年轻俊美的夫妇,女子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双眸炯炯有神,但是他们的周围,则躺着数十具还有温度的尸体。 “这些人估计是从京都方向过来的,但是杀手太过狠辣,竟全部灭口,若不是这婴儿被一个尸体压在了身下没有被发现,否则也夭折了。”那女子望着身旁的男子说道。 “我寻流星而来,流星不得,却得一小子,这也是缘分吧。青儿,我们无子,但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其实为夫何尝不想呢,要不我们就收养这个孩子,当自己的骨肉养育,你看如何?”男子回道。 那女子一听,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又惊喜起来:“夫君,你说真的?” 男子把她轻轻地揽入怀中,柔声道:“我何时骗过你!方才,连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莫非吧。” 女子假装嗔怒:“夫君是不是觉得,你这‘莫名’名字还不够奇妙?真亏你想得出来。” 莫名微微一笑,刚要回话,却见远方一列斥候拍马赶来。 “禀报上将军,京都战事已结束。万俟鹰与姜卿的部队全军覆没,他们也各自身受重伤,仅率数十残骑逃回驻地,刘威叛军被尽数肃清。但是——酉时,太子殿下于显德殿,尽杀刘威三千玄甲重骑后,不幸薨逝;皇帝陛下于神武大殿,亲手斩杀叛贼刘威后——驾崩......” 莫名听完浑身一震,半晌说不出一句话,许久才沉默着转身,独自走向湖边,目光似乎越过了广阔的湖面,直落在了京都皇宫中,望见了那一身龙袍和玄衣纁裳,已是泣下沾襟:“陛下......太子......将士们啊......” 女子抱着婴儿,来到他的身旁,轻轻的拭去他颊上之泪,柔声道:“西胡不久就会得知消息,一定会趁机卷土重来,大兵压境。眼下之计,夫君应该速速回兵镇守青龙关,防御西胡。” 片刻之后,大赢最年轻的五虎上将,率领三万大军安然无恙的原路返回青龙关。 第二章 招摇过市 十七年后。 …… 青龙山位于凉州以东,大河以西,它横亘在东西交通的必经之地,东北、西南纵横,绵延数百里,其中山脉南段有一处偌大的缺口,大嬴便依靠这个缺口,建立了一座抵挡西胡铁骑的重要关隘。 这一日,一辆豪华的辇车从青龙关里,缓缓驶了出来,辇车的后面还跟着两人,沿着青龙湖的官道一路向东,不久驶进了大赢西北州(郡)县中,最为繁华的青城县内。 这辆辇车上铺了一层柔软的上等毛皮,其上竟卧着一只正微眯着双眼的巨大白虎,然而让人更加惊奇的是,白虎虎背上,还枕着一个约莫十七岁左右,怀抱古琴束发戴冠的英俊少年。 该少年身材颀长,肌肤白皙竟不弱于女子,脸庞瘦削棱角分明,鼻子高挺目光锐利,给人的感觉是机警且有毅力,不过浓墨般的眉宇间却自然流露出风流不羁的气息。 少年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小调,十分惬意的回头看着后面的两人,微微一笑:“张虎叔,萧礼哥,我这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出场,你们真不上来坐坐,体验体验?” 后面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乃是莫名麾下六大将领之一的张虎,他没好气的摆摆手道:“莫非呀,这就是你所谓的闪亮登场?接下来是不是要一鸣惊人?我看是招摇过市还差不多,得了,虎叔丢不起这人!”旁边张虎的副将萧礼,也忍不住抿嘴偷乐。 辇车中的莫非,不以为意道:“虎叔,这你就不懂了,侄儿平生第一次下山,排场可不能寒酸!其实我这已经是低调到了极点,原本的打算是要让几千兵马在前面开道,后面敲锣打鼓……那场面简直美如画。” 莫非没等张虎回话,继续幻想起来:“虎叔,你就拭目以待吧,等进了闹市,那些美丽的姑娘们,一见了这豪华的辇车,再见侄儿如此英俊潇洒的模样,注定被迷得不要不要的,纷纷往这辇车里扔鲜花瓜果。后世的史书一定会这样写‘莫非妙有姿容,好神情。少时卧虎挟琴入青城道,妇人遇者,莫不连手共萦之,以果掷之满车。’哈哈哈……” 张虎摇头苦笑:“果真如此,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了。” 辇车再往前走了一段路,两旁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许多妙龄女子纷纷驻足,对着辇车指指点点,有说有笑。 “虎叔,你瞧!我说的没错吧,你就看侄儿怎么一鸣惊人吧!”莫非得意的回眸一笑,望着张虎二人,旋即又站了起来,润了润嗓子,朝着四周大呼:“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我在床上曰——大风起兮云飞扬,找个老婆兮,入洞房!” 张虎与萧礼闻言一惊,神色尴尬至极,连忙躲得远远地,生怕被别人知道是一起的。 周围的少男少女,老翁老妪,听见莫非之言后,无不怔在那里,朝莫非投来一片奇异的目光。 “无耻!” “下流!” “龌龊!” …… 须臾,莫非之前的幻想一幕并没有发生,截然相反的却悲情上演。围观众人的辱骂嘲讽之声,连续不断的涌进莫非的耳朵,更有甚者,不知是谁朝辇车里扔了一个啃得稀里哗啦的鸡腿,这一仍不要紧,周围的人纷纷效仿,将手中的鸡蛋、猪蹄、鸭脖子、茄子、白菜帮子等等之物,劈头盖脸的朝莫非砸来,辇车里顿时塞满了异物。 嗷呜!一声虎啸传出,白虎从辇车里一跃而起,怒视着周围的人群,准备发起攻击。 “哎呦!是大虫!快跑!”周围的人一见白虎,不禁脸色大变,大惊小叫着拔腿就跑,眨眼间周围没了一个人影。 莫非拨开身上的杂物,艰难的从辇车上走了下来,先是安抚了白虎后,才施施然走到张虎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虎叔,我错了……” “嗯——不过确实很惊人啊,哈哈……”张虎乐的前俯后仰,一旁的萧礼眼泪都笑了出来。 接下来,莫非虚心听从了张虎的建议,让萧礼驾驶辇车载着白虎原路返回,自己则与张虎好好逛一逛这繁花似锦的青城县。 青城县隶属于凉州,是大嬴与西域贸易之路上的一颗璀璨的明珠,既是进入关中的门户,又是极其重要的商品集散地,每日商贾云集,人来车往,好不热闹,贸易活动十分活跃,可是堪比两京、扬州、益州等等的富饶之地。由于其繁华异常,且青砖碧瓦、绿水绕城、拱桥林立的样子,又颇似江南风格,素有西北‘小江南’之称。 莫非东张西望的走在前面,好奇的打量着青城每一个角落,不论是高耸的楼阁还是墙角旮旯,全都不放过,真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山野小子,然而事实也是如此。 十七年来,莫非一直在青龙山上待着,不曾下山半步,直至昨日行过冠礼,取字‘无敌’后,算是长大成人了,父母才同意自己下山。莫非一想起过去的日子,满眼都是泪水,因为从小到大,他不是苦苦修炼着父亲交给自己的一套神秘功法,就是接受着山上各位叔叔们的残暴训练。 打今儿起,他终于获得自由,若不兴奋,那就不正常了。 此时虽秋,街道旁的柳树仍然绿意盎然,鸟儿们不停在枝上鸣叫,一片欣欣向荣的光景。 张虎跟上了前面的莫非,亲切问道:“小非,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莫非闻言蓦地停在了原地,眼神有些不良的盯着张虎,同时抬起右手搭在张虎的肩上,搂着他的脖子,眨了眨眼睛,笑道:“虎叔,要不——咱去花满楼逛逛?”花满楼是青楼,还是青城最有名的一家,这是他下山之前,就定下的重要观光点。 张虎起先对莫非这亲昵的动作便有些不习惯,正一阵尴尬,随后一听是青楼,唬了一跳,连忙道:“不行!绝对不行!” 莫非坏笑道:“虎叔,我知道你惧内!不过你就放心吧,你不说我不说,婶子不会知道的。” 张虎嘿嘿一笑,斩钉截铁的说:“小非,虎叔知道你鬼点子多,别想用激将法,没用!况且,虎叔我逛窑子都逛腻了,实在没什么兴致了。” 莫非哑然失笑,装作无辜的挠了挠头:“您是腻了,可我还没去过呢。虎叔,你就陪我去逛一逛,见识一下青楼这个销金窟,不干别的。” 张虎沉吟片刻,仍旧态度坚决的连连摆手,不愿意前去,莫非不禁有些失望。 就在这时,周围一阵躁动,有几个人边跑边扯着嗓子喊:“前面有好戏喽!快去看看。” “有好戏?”莫非闻言,神色激动,一个箭步往前冲去。 张虎还站在在那里,正纯洁的摆着手,抬头一看,莫非早已没了影子,生怕有什么闪失,也忙地跟了过去。 第三章 老者、少年、轻功 青城之内河道众多,相互交错,在青城所有的河道中,最出名的一条莫过于贯穿东西的青城河道。 青城河道两岸的太平南街和太平北街,是青城最繁华地段,河道上的十九座拱桥,把两街几乎毫无阻碍的沟通起来,所以两街的繁华程度几乎不相上下,到处都是飘香的酒楼、撒花的青楼、喧闹的赌坊、奢华的绸缎庄...... 此时,太平北街某处的河岸边,人群拥挤不堪,连不远处的大理石拱桥上也站满了人,他们纷纷伸头注视着这里。 人群中间站立着一老一少两人,年老的虽然已经些许华发,然而身形依旧挺拔,目光精明,一身紫色长袍,用料鲜丽华美,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绸缎;另一个少年生的眉清目秀,与莫非差不多年纪,身着黑衣,背后插着一把剑。 “要买就买,何须废话!”那老者忽然开口。 “买东西之前先验验货,这本就无可厚非。”少年回道。 “你是不相信老夫?你要知道,老夫原本不缺钱,只是由于这个嘛…那个嘛…哼!”老者最后冷哼一声,却没有解释原因。 “看前辈的穿着,应该也是殷实之家,可是前辈既说了‘原本’,则表示现在手头上确实很紧。至于原因,前辈不想说,晚辈也懒得问,可前辈却不应该狮子大开口。”少年平静的说道。 老者一听,脸色一怒,从怀里掏出一本淡蓝色册子,喝道:“你说老夫狮子大开口,你也看了三分之一内容,难倒这册子上所记载的东西,不值三十两银子?” “这本轻功秘籍是有些厉害,但晚辈认为却没有你说的什么‘水上漂’那么玄妙,而且这只是下半册,并不完整。”少年眉头一皱。 “那你想怎样?”老者不耐烦道。 “验货!” “好!不过老夫若是展示了,你得多加十两。” “那得看前辈展示的是什么内容,若是寻常身法,习武者凭借真气的加持,同样可以施展出,根本算不上绝顶轻功!” 老者闻言也不生气,指了指右手边的青城河道,问了起来:“这一段河道,如何?” “算不得清澈。” “老夫说的是长度。” “这一段河道的长度,足有三十五丈。” “老夫的绝顶轻功,皆是习自这册子上,现在你就看好了。”说完老者把册子重新揣进怀里,慢慢走向河边。 莫非与张虎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人群中,他们现在总算是听出了一些名堂了。这老者因为亟需用钱,不得不卖了这册子,这册子上似乎记载了一部顶级轻功秘法的下半部分。该少年显然要买秘籍,却不相信这绝顶轻功的威力,所以要求老者施展一下。 “叔,三十五丈长的河道,百米多的距离,以你第三流上品的实力,能过去吗?反正我这才第三流下品,想都别想了。”莫非向身旁的张虎询问道。 世间的武道境界,原先只被划分为‘两圣’‘十流’。两圣为武圣、隐圣,十流则从最高的第一流一直排到第十流,其中每一流按实力又分为上中下三品。不过由于从流入圣极其艰难,所以不知何时,在两圣与十流之间,又加了‘超一流’此境,意指此等境界远超第一流的同时,又无限接近圣境。 毕竟圣境是武道境界的巅峰所在,若无天大造化,几乎很难能修炼到那一步。近百年内,天下仅仅只出现过五位圣境的绝世高手,到后来,老的老死的死。现如今天下公认的圣境存在,也仅有‘剑圣陈虚白’‘西胡国师耶魔海’两人而已,不过两人也都是隐圣境界。至于武圣境界,除了五十年前过世的天机老人以及十七年前驾崩的先皇之外,再无他人达到过。 张虎看了一眼河道,摇了摇头:“仅凭水波这微小的借力,若是三、四丈我或许勉勉强强,但是三十五丈,无论如何也办不到。” “那轻功一说,就是骗人的了?” “这倒也不是,我们习武之人,平常凭借真气展开迅捷的身法,其实也是轻功的一种。但是,真正的轻功乃是一门独特的绝技,它有独辟蹊径的运气技巧,施展后不像我们那么耗费真气。而且有的人武功寻常,但轻功却是一流。比如十年前出现的一个独行侠,境界只不过第九流上品,然而轻功的实力与第一流上品高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见,真正的绝顶轻功,实在是保命的大好手段。” 莫非没有再说话,因为那老者已经要跃跃欲试了,他与张虎均把目光移向此人,那少年的眼睛也是盯着老者不放。 老者做了一个气运丹田的动作后,左腿倏忽跨了出去。左脚只沉下去数寸,右脚便提了过来,然后右脚再次下沉数寸,左脚再……如此反复,老者竟然真的踏水而行。 看着这一幕,不管是桥下的还是桥上的,男的女的,全都屏住呼吸,那少年也是目露精光,嘴角微动。 更让人吃惊的是,这老者踏水而行的居然不是直线,而是向右前方斜着飘去,他两脚相互交错如履平地一般毫不费力,顷刻间便已经到达了斜对面的河岸上。 莫非和张虎同时目瞪口呆,只因这老者斜线而行,距离已经不止百米远了。 那老者并没有踏水而回,反而就近登上了一座大理石桥,似乎去接受别人的喝彩一般。 桥上的众人,无不表现出一副崇拜的神色,自然地让出一条道来。当老者踏上桥顶的时候,一阵雷鸣般的掌声顿时爆发出来,震耳欲聋。 老者微笑着走向了那黑装少年,少年脸上的震惊之色尚未退去,盯着老者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只听‘砰’地一声,从水岸处传来,这巨响甚至盖过了众人的掌声和喝彩声。 原来,莫非在老者向少年走去的时候,便把张虎的佩刀借了过来,走向水岸边,仔细检查了起来。 他严重怀疑这老者是不是在水底下立了木桩,结果没有发现后,莫非还不死心,竟以自己第三流下品的实力,沿着老者方才踏水而行的斜线全力劈出,水面顿时微微分开,仍旧是空无一物。 莫非激动地回过头来,喜笑颜开地望着老者,心中燃起了势在必得之意。 第四章 不差钱 这老者看着莫非的举动,先是怔了怔,眼波一阵流动,片刻之后怒气横生,周围的人也是一阵唏嘘,觉得莫非的做法有些过于孟浪了。 莫非对着周围的人摆了摆手,俨然一副无耻的把嘘声当做赞美的样子,然后不急不慢的走到张虎面前,刀柄向上递了过去。 随后,莫非转身向着老者躬身一礼,含笑道:“大爷贵姓呀?” 老者冷哼一声,并不言语。 莫非见状也不生气,微笑道:“那轻功秘籍,我愿出四十两银子买下。” 张虎一听,立即在莫非耳边小声道:“小非,小心上当,这老者轻功如此厉害,按理说应该大有名气才对,就算是江湖上不求名誉、隐居市井的高手,凭着这一手轻功也不至于沦落到卖秘籍救急的地步。”刚才老者展示的轻功让张虎也是大吃一惊,竟然能一口气在水面踏出这么远的距离,绝对是上上乘身法,所以他更加想不通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自降身价做出这等武者所不耻的事情。 莫非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向张虎低语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事情也不少,况且这老头不是说那黑衣少年看过三分一的内容吗,待会儿,就看那小子会不会出更高的价,要是他不出价,就说明这秘籍很平常,咱就赖账走人,一切以那少年的态度而定。不过看这老者刚才的骚劲儿,应该假不了。” 刚才还满脸怒气的老者,此时一听又来了个买家,顿时脸色稍霁。 那少年看着莫非,冷笑道:“这秘籍我本来先要买的,只是还一下价而已,阁下难道想要横插一脚阻挠不成?” 莫非笑道:“阁下之言不妥,所谓买卖就是这样,只要货没离手钱没付出,任何人都有权利参与其中。” 少年眉头微皱,把背后的剑缓缓的解了下来,握在手里,青筋凸现,显然已经动怒。 莫非对黑衣少年的举动视若无睹,转向老者,微笑着继续道:“在下也想预览一下这册子的内容,不过请放心,只看一点,若是果真玄妙,我就买了。” 老者低头忖思一会儿,看了一眼莫非后又看了看那少年,转眼间怒喝道:“想骗老子,我怀疑你们俩就是一伙的,他看了一点,你再看一点,我这秘籍就被你们看完了。然后你们拍拍屁股走人,一分钱也不出,就间接的把我的秘诀全部拿了去,哪有这等好事?” 那少年冷冷的看了莫非一眼,向老者说道:“我根本不屑认识这种人!” 莫非心里一惊,不禁叹道这老者的智商还真的高,起先莫非还真打算这么做,不过实在看那黑衣少年不顺眼,且自己又是大款,所以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旋即笑道:“在下不看便是,只是刚才有人说这只是下册,那么上册在哪里?否则,我若只买了一半还不如不买。” 那老者怒气尚留三分,冷声道:“这心法乃我祖上一脉相承传下来的,虽说共分为两册。但是上册记载的其实是家族先人的一些光辉事迹,下册才是记载的轻功秘诀。我想你们两位,应该不会对家族长辈们的事迹感兴趣吧。” 莫非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啥也不说了,四十两银子,我要了。”说完就要向怀里掏银票,看也不看黑衣少年那此刻正握着剑的手——颤抖的手。 须臾,黑衣少年突然笑了一声:“阁下似乎忘了,我也出了四十两银子。” 莫非顿时想了起来,这黑衣少年说过,只要老者展示一下身法,会再加十两银子,加上他之前的三十两银子,确实也是四十两银子。 “好吧!我出五十两!”莫非的声音显得有些慵懒。 “你——”黑衣少年没想到眼前的人居然真的要和自己抢,似乎气得要跳了起来杀人,可是他看了一眼莫非身后的张虎,还是没有把剑拔出。 “我出五十一两!”黑衣少年忍痛说道。 “六十两!”莫非脱口而出。 “六十一!” “七十两!” “七十一!” “法克尤——我出一百两!”莫非这次是真生气了,否则也不会无意中直接冒出一个前世的单词。说完还直接掏出一张面值一百的银票,在黑衣少年面前晃了晃,这张银票是莫非下山前,从父母那里好不容易求来的。 那黑衣少沉思了一会儿,眉头皱成倒八字。然后一脸的阴沉,鹰隼般盯着莫非的眼睛,似乎要杀死眼前这个家伙,不过他的剑扔未出鞘。 “一百零一两!”须臾,少年痛心疾首的再次加了一两。说完后,也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赫然也是面值一百两。 这时候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有的人小声道‘这两人疯了不成?一百两啊,省点花,够花小半辈子了”“这轻功是奇妙,可是让我花一百两,打死也不干啊。” 莫非没有注意周围的议论纷纷,心中恼怒着黑衣少年每次只多一两的加价,随后转首向着张虎甜甜一笑。张虎一看这表情,就觉得事有不妙。 莫非故技重施,亲昵的搂着张虎的脖子:“亲爱的,虎叔。” 周围的人一看这动作又是一阵议论,张虎赶紧把莫非的手臂拿了下来:“有事,说!” “借钱!” “多少?” “一百两!” 张虎不暇思索,动作缓缓地很自然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只是淡淡的一句:“省点花!”。 “知道!”莫非爽快地接收。拿着钱直接转向黑衣青年,潇洒的向着他竖了一个中指,随后豪气干云的叫道:“老子两百两!” 张虎有些头疼。 莫非这一不差钱的举动,又造成一次喧哗。 周围的人不明白他竖中指的含义,可是明明白白的听到两百两银子后,再次引起一阵骚动。俗语说,喜欢看热闹的一般都不怎么富裕,说的也是,有钱人哪有闲情逸致在这儿呆着,早去酒楼青楼赌坊吃喝玩乐去了。所以周围这些不富裕的人,看到有人拿两百两银子就买那么薄薄的一本册子,有些难以置信,似乎也忘记了先前让他们吃惊的那老者的水上飘。 老者的脸部还是平静无比,但愈是平静,愈是隐藏着莫大的高兴。他等待着,黑衣少年的继续加价,可是黑衣少年许久都不曾说一句话。 第五章 被骗! 老者也瞧出了所以然来,对着黑衣少年露出为难的神色道:“这位少侠,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少年却是默不作声,似乎根本没有听清楚老者的话语。 莫非淡淡的一笑,银票极其潇洒的递了过去。正当老者笑眯眯的将要接手时,‘刷’的一声,从后面响起。老者闻声后动作戛然而止,然后尴尬的把手撤了回去。 黑衣少年最终还是拔了剑,只是剑未完全出鞘,只露出了几寸,其余部分仍然留在表面有些生锈的剑鞘里,少年充满仇恨的双眼似要夺眶而出,似要杀人。 莫非对黑衣少年这一威胁的举动,仍旧毫不在意,相反内心还有几分欢喜。对方反应愈是激烈,则愈是表明这东西有多么吸引人,所以他告诉自己,这秘籍自己是一定要拿到手。 张虎忽然一个跨步,闪身到莫非的面前,一股强烈之极的气势顿然散发出来,使得周围的人一阵慌闷。武者的境界只要本人不刻意显露,一般很难看得出来,所以莫非也只是很少几次,感受过张虎完全展露第三流上品高手的气势。 看着剑拔弩张的一刻,老者神色慌张,却没有开口。 黑衣少年与张虎对视一眼后便垂首不语,但周围的人都感觉到他已经怒火中烧,黑衣少年全身颤抖不已,握着剑柄的右手似乎抖得更加厉害,使得留在剑鞘里的大部分剑身和剑鞘内壁不停发出‘铛’‘铛’的碰撞声。 莫非看着‘癫痫症’不轻的黑衣少年笑而不语,他心里早已笃定这位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顶多与自己一样境界,绝对高不过张虎,他心里有些畏惧张虎,因而不敢轻举妄动。 黑衣少年仍旧垂首,可是额前已经布满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只是因为低着头,周遭无人发觉而已。 但是,接下来这位一直扮作冷酷少年的一句话,却把莫非雷的里焦外嫩。 “你们欺负人……我不活了!!” 黑衣少年说完,表情有些凄苦,又有些欲哭无泪,最后跺了跺脚:“你们都是坏人,我讨厌你们!”然后大步流星的转身离去,身影有些萧索有些黯然有些无奈。 此时此刻,在场几人无不目瞪口呆,瞠目结舌,震惊不已。莫非被雷的有些承受不住,心怒怒斥‘什么情况?雷死人不偿命啊。’ 不过,随后莫非突然觉得自己确实有些恃强凌弱,内心里竟微微一阵不好受。 待黑衣少年背影消失后,那老者爽快的接过了莫非的两张银票,并递上了轻功秘籍。 莫非看着手中的册子,一阵激动,轻轻抚摸着封面,随后小心翼翼的翻开了第一页。 顿时,莫非的眼睛一片雪亮,随后又是一阵疑惑,只因上面写着《十阴真经》四个大字。 这十阴真经四个字出现的太过突兀离奇了,使他不得不想起了金庸大师,难道一些厉害的功法,都喜欢用什么几阴真经这样的字眼。 老者看着莫非翻书的动作,不知怎地眉宇之间浮现出不易察觉的异样,旋即又是有意无意的挠了挠头发。 莫非并没有注意到老者的神情,正欲翻阅下一页,只听‘扑通’一声,有重物落水的声音,自西面传来。 几乎同一时间,就听见有人接连惊呼‘有人轻生了!’ ‘是刚才那黑衣少年,跳水自杀了!’ ‘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听说是被人欺负了!’ …… 于是大片的人群挨肩擦背,拥挤不堪的开始向着西面奔去,今日两场好戏足可以让他们大饱眼福。 “吾靠,不至于吧?”莫非一听吓了一跳。 这也太能扯了吧,还习武之人呢,内心就这么脆弱,吃了一点亏就不想活了?莫非心里顿时一阵鄙视,不过还是立刻合上了秘籍,急声道:“叔,救人要紧。” “这等人也算是习武之人?根本不值得救。”张虎一脸漠然。 他身为数万大军的一方将领,又是武道高手,一股男子汉的气概油然而生,最是痛恨这种懦弱的男人。在他眼中,作为男人吃了亏就要找回来,寻死寻活的把戏那是女儿家才会做的,刚才还有些佩服少年拔剑的勇气,此时则鄙视神情甚是浓厚。 莫非见状也不生气,自己的几位叔叔,毕竟都是战场上厮杀过来的勇士,索性把秘籍交到张虎手里,说道:“我去去就来,你等我一下。”说完几个箭步便消失在张虎眼前。 莫非走后,那老者也向张虎拱手道:“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真是惭愧,此事因我而起,我也自当前去。” 张虎方才见此人展露的一手轻功,确实非凡,表面也是客气的还了一礼。 老者说完忧心忡忡的随着人群向着西面的事发点奔去,张虎还是留在原地,左右无事,张虎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手中的秘籍,心想自己也算是出了一半的钱了,看看无妨,所以饶有兴趣的翻看起来。 莫非几个呼吸间便来到了出事的水岸边,水面上还泛着未消散的涟漪,一圈一圈向着外围扩散,附近的舟子也撑着小舟迅速向着这里赶来。 “就是这里,我看见那少年刚才就是从这里跳了下去。”身边的一个人说道。 莫非听后低声骂了一句‘真他娘的没出息,救上来也得狠打这落水狗一顿!’说完纵身一跳,扎一个猛钻入水里。 水不算多清澈,不过三、五米之内,莫非还是可以稍微看得见那些安静躺在水底的卵石。但是,这一段河道的水底不见一人,那黑衣少年竟然不见了踪影。 莫非心想,水底的暗流并不算大,就算被冲走也不会太远,而且从那落水声响起到自己入水救人这期间,只是浪费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所以应该在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可以有所发现。 游了十五米的时候,莫非终于发现了一柄剑,外面的剑鞘有些生锈,显然是方才那少年之物,然而还是没有发现那少年的踪影,莫非心里暗叫不好,在这样下去,黑衣少年当真就会窒息时间过长而死了,不过此时莫非却喷出了一片水泡,不得不浮出水面换一口气。 探出水面的一瞬间,莫非便立即张口大吸一口空气,正当再次没入水里时,却看见张虎正怒气冲冲的站在不远的岸边上,望着自己。 张虎脚尖点地,人已经掠出去三丈远,正好落在莫非的跟前,张虎伸手抓住莫非的前襟,脚尖同时在水面上一踩,带着莫非再次腾空而起,下一刻便已经再次落在了岸上。 “啥子情况?”莫非看着张虎的表情,不由一怔:“不会是——被骗了吧?” 第六章 你大爷! 张虎脸色愠怒并没有回话,却听他身后传出声音。 “两位大爷饶命啊!” 莫非这才注意到张虎身后的五个赤裸上身的汉子,这五个人是被张虎从桥墩水面下给揪出来的。此时他们全都已经跪在了地上,下身的衣服还不断的有水滴落下,身子颤抖不已,旁边还放着几根一尺来宽、十多丈长的巨型木竹。 莫非望着那几根巨型木竹,心下了然,冷哼一声说:“起来说话!” 莫非的冷哼不仅仅是因为被骗,更是因为这五人卑微的举动。‘男儿膝下有黄金’是莫非前世就受过的教育,人们在权势地位上,或许有差异,但在尊严上,人人生来平等,他实在不喜欢这种自我高高在上的感觉,藐视他人如蝼蚁的样子,这让他很不自在。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小人真是有眼无珠、狗胆包天。可小人不知道那两人居然敢打两位大爷的主意,否则宁死也不会受他们蛊惑的,况且小人刚才差点死在水底,也算是报应了。”说话的约莫三十出头,右手臂上赫然有一道伤口,鲜血直流。 这伤口当然就是莫非之前的试刀杰作了,不过还好,刚才的那一刀所发出的力量受到水力的影响,力道减弱了不少,伤口不是很深,休养数日应该无碍。 莫非眉头一皱:“我不想说废话,起来!” 五个人闻言像似听到圣旨般,立马灰溜溜的站了起来,可是他们心里还是害怕异常,实在搞不清楚眼前这位的心思。 被人跪着求饶不是应该很爽的吗,为何这位看似很讨厌的样子。 “他们?果然那黑衣臭小子和死老头子是一伙的,他们给了你们多少酬劳?”莫非低声道,至今还是不露怒相。 “每——每人八百文钱。” “靠,你大爷!”莫非听后朝着远处大吼一声,震得周围的人耳膜直痛。 周围众人心想,一下子被骗了两百两银子,这位爷不会是气疯了要大开杀戒吧?眨眼间人群离去匆匆,不过那五个汉子,还是唯唯诺诺的站在原地。 “你们也走吧!”莫非此时的语气突然平静了下来。 那五个汉子,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怔了一怔,不过那个手臂上有着伤口的男子却是率先反应过来,赶紧拉了拉其余人的衣袖,几个人缓过神来后立马落荒而逃。 “回来!”莫非突然开口道。 跑出去没多远的几人心想,难道这家伙反悔了,想要杀人不成,再次心惊胆颤起来。 “把这几根巨型木竹掮走,想必也能卖点钱。” “啊?”几人这次彻底懵了,不过还是乖乖的把巨型木竹抗走了。 此时此地只剩下两个人,张虎才淡淡道:“就这样放他们走?” 莫非叹了口气:“不然还能怎么样!况且这些人都是生活所迫,为了生计而已。” 张虎心中感叹一番,不再说话,而是掏出那本秘籍交给了莫非。 莫非接过后,直接从‘十阴真经’的后一页翻看起来,然而后面的连续十页纸张,居然全部画着风姿各异的妙丽女子、绝色佳人,若是平时莫非肯定独自一人找个没人的角落好好钻研去了,不过此时却不得不引愆自责,哪有心情再去想那风月之事,赶紧继续向下翻去。 出现在佳人画像之后的是一篇序言,上面写着“此书原名《十美人记》,乃是老夫黾勉宵旰呕心沥血之作。本人平生御女无数,阅尽人间春色,遂筛选过往之十位美人,忆而作之,以慰后人。《十美人记》每记中皆有插图,图上画着《三十六式》,有式乃是寻常通用者也,花甲、少年咸宜;有式则难度系数甚高,诸君慎之。此书曾批阅十一载,增删六次,最后吐血三升乃成——李宝玉。” 莫非缓缓地阖上了册子,朝着远处再次怒吼道:“你大爷!” 前一句‘你大爷’是因为那死老头骗了自己两百两银子,却只分给这五个人每人八百文,真他娘的悭吝;后一句‘你大爷’则是为了芹哥鸣不平,人家写红楼梦‘披阅十载、增删五次’。这死老头写本黄书竟然‘批阅十一载、增删六次’,还他娘的名叫李宝玉,真是天理难容,應遭大辟。两句总结起来,则是莫非满腔怒意的发泄了,自己第一次下山本想得些便宜的,谁知竟成了羊牯。 ****** 飘香楼,这三个字最适合用于青楼名和酒楼名,其中尤以酒楼名最适合,所以青城也开了一家名叫飘香楼的酒楼,坐落在青城南街的繁华地段。这家酒楼据说已有百年的历史了,当真是老字号。而且这飘香楼花重金请来了大嬴各地的烹调精英,其中的一些老师傅据说曾经还是皇宫里的御厨,更加使得这飘香楼远近闻名。 飘香楼酒水一流,菜品一流,价格也是一流,即使如此来,往仍旧是络绎不绝,来过的客人都不禁会称赞一句‘对得起此价’。 此时在飘香楼的一个雅间内,一老一少正在对着饭桌上的饭菜流着口水,这两人正是莫非口中的死老头子和黑衣臭小子。 偌大的饭桌上已经挤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色,脱骨扒鸡、干烧岩鲤、白灼基围虾、荷花铁雀、沙奈焖鸭块、虾爆鳝背、组庵鱼翅、毛峰熏鲥鱼,大嬴八大菜系中的名菜竟然被点了个遍。但是饭菜还在陆续的上来,传菜伙计虽然也经常见到这种情况,可是每一次见,还是不免要无比开心,他看见的不只是这一桌会赚多少钱,而是这飘香楼是如何的受欢迎,身为飘香楼的一员,自然脸上有光。 食前方丈这种生活,还是老头和少年行骗以来的第一次,一下足足骗了两百两银子也是迄今为止他们最辉煌的战绩,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庆祝一下,为下一次的凯旋干杯。 菜上齐了之后,两人终于停止了流口水的动作,因为他们要忙着对饭菜讨伐了。先是一阵大快朵颐狼吞虎咽,再是一阵传杯弄盏酒入快肠,最后则风卷残云杯盘狼藉押尾。不消多久,整整一桌菜就被消耗殆尽。 两个人闭着眼,腆着着大肚子,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一副安逸舒适的派头。不一会儿,黑衣少年倏地睁开眼睛,开口道:“宝爷,我怎么听见有人在叫你?好像叫的是李大爷。” “我怎么没听见?朱芒,你是不是听错了。”李宝玉仍旧闭着眼回道。 “绝对没有听错,确实有人叫你。”朱芒语气肯定。 “是小梨子吗?” “不是小姐,好像是男子的声音。” “那估计是你听错了,我们干这一行的,就是要隐姓埋名,我怎么可能会告诉别人我的姓名。” “也是,估计是错觉!” “待会儿伙计上来,记得跟他说一声,打包一份五香烤鸭和酱香猪蹄,梨花就爱吃飘香楼的这两道菜。”李宝玉道。 “忘不了的,不过——”朱芒开始结巴起来。 “看你猴急的,稍微休息一会儿再去花满楼,那儿的姑娘又跑不了。”李宝玉睁开双眼盯着少年,取笑道。 “不是这个原因。”朱芒的脸色一红,开始窘迫起来,好久才正色道:“我是担心我们骗的那两个人,那两个人的武道修为很高,那年轻人与我的境界差不多,应是第三流下品水准,另一个若我没看错至少也是第三流上品的高手,怎么感觉咱们像是闯祸了似地。” “怕什么,境界再高也不是被我们骗的团团转,哈哈……不过你的演技果真愈来愈精湛,当时由于受那人的气势压迫,你表现出恐惧颤抖的样子,居然巧妙的被你假装成愤怒引起的,不敢抬首又被掩饰成冷漠,真是妙哉啊妙哉,哈哈。只是,最后的‘你们欺负人……我不活了!’表现略有些浮夸,下次注意要改。”李宝玉满面春风的揶揄少年,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 “宝爷,你就别取笑我了,我离开时步子差点迈不动,若是再晚一丝赶到那个落水点,后果可真是不敢想象。” “恩,这一次确实是悬到家了,下一次准备工作要做的再缜密一些。你放心吧,武道境界高的人生气起来确实非同小可,不过他们只会气一时,这气一过他们就忘记,我们这期间就不要行骗了,安分守己一点。”李宝玉说完,再次闭目养神道:“好了,先小憩一会儿,吃饱了喝足了睡足了才有饱满的精神去挞伐花满楼里的姑娘们,那里面可真是个个是花儿啊。” “可惜那柄剑不知遗落在何处?”朱芒先是开心的点了点头,接着又神色惋惜道。 “哦,那柄剑是前些日子在缥缈山下,骗了一个自称要当天下第一剑客的笨蛋的吧?”李宝玉睁开眼,问道。 “准确来说是偷的,那日我们先骗了他全身仅有的十两银子,然后趁机溜掉时又顺手拿走了他的剑,幸亏那剑客似乎受了伤,否则我们真不一定逃得掉。” “反正是偷的,那就无所谓了,不过确实一柄好剑,那剑客也是一个极其利害的蠢蛋,但也说明一个问题,武道境界愈高反而愈容易得手。” 第七章 花满楼 花满楼,是一家青楼,青城最知名的青楼,由于去年花满楼出了个有名的清倌人,以至名声更火。 花满楼,顾名思义里面的姑娘们不管是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还是只卖身不卖艺的娼妓们,个个都是亭亭玉立貌美如花。 这等温柔乡的女子,枕边风月最是醉人,只要客人囊中不羞涩,态度就如金莲对门庆那般——要一奉十。因此就算是平时再如何强硬之人,只要一失足进去,立马酥筋软骨,哪里管得这是什么千古恨。 花满楼前车如流水马如游龙,来往小贩吆喝不停,再加上街道边的青城河道上的舟子也常常引颈高歌,真个是热闹异常。 这家青楼和莫非前世看过的电视剧里的画面大相径庭,姑娘们并不是拿着绣花手帕,在小楼二层喜笑颜开并冲着楼下过往的男子叫喊‘哎呦,公子,上来坐坐嘛’‘这位大爷,好久没来逛了,想死奴家了’。相反的则是,不时有男子在下面抬首,口水一落千丈,望着上面的如花美眷,吹着口哨并谄媚道‘姑娘啊,下来溜达溜达嘛,里头多闷啊!’这些男子一般都不是富贵之人,否则早就如脱缰的野马,冲进去践踏花草了。 花满楼的内部极其宽广且富丽堂皇,进门便可以看见一个直径五丈、高七尺的巨大圆台,圆台全是上好的百年楠木筑成,台面的中心表面彩绘了一朵妖娆多姿的粉红芙蓉,边缘则是数十盆名花异朵,花香馥郁。 圆台的正后方连接着绛红色扶梯,这扶梯有着别样的气味,也不是檀木香,不知是何材料。扶梯一直通向二层,二层走廊边上赫然是一排排并立的精美雅间,每个雅间上面都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分别写着桃花阁、水仙居、牡丹亭......有的房间紧闭,里面并不时隐隐传出些扰人心神的娇喘声;有的则门扉大开,隐约可见那难得一见的青楼小姐黯然销魂图。 不久,门外走进了两人,赫然是莫非与张虎。 张虎随莫非下山时,莫非便提议先去青楼逛逛,被张虎无情的拒绝了。然而此时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呢?原因就是张虎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常常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所以当莫非再一次提议时,张虎爽快的应承了。 莫非和张虎刚踏进这里时,目光便停留在了那已经被人群围绕的巨型圆台之上,一刻也不曾偏移。 此时上面有七八个娉娉婷婷的美女正翩然起舞,身着雪色的丝衣,只是那丝衣未免单薄了些,似乎隐约可以瞧见那藏匿在里面的绝美春光,胸前不停摆动的两团软玉真是教人欲生欲死。 台上女子的脂粉香,肆意散发出来,混合着花香,使得周围的人飘飘忽忽醉醉熏熏。这些女子皆挽着美人髻,上面斜插的玉石簪子也是流光溢彩,为这些美人凭生再添了几分动人之色。舞动时,每当长袖扬起暮然回首的一瞬间,总会引起满堂喝彩,但是喝彩声最大的时候,还是她们不小心露出的羊脂般的玉足和白花花的大腿。 看着那偶尔显露出来的玉腿,张虎的表情还算正常,只是口水咽了又咽。莫非的动作也不大,只是咽口水的同时,手掌还偶尔无意间在胯下挠一挠,不晓得那里是不是爬了蚂蚁。 在一阵轰轰烈烈的欢呼声中,圆台上的那七八个女子,一曲舞罢缓缓地退了出去。随后一个体态丰腴的中年妇人,走上了台柱中心。 这妇人便是这家花满楼的老鸨——花富贵,为人刁钻泼辣,喜好辣手摧花,对楼子里那些不听自己话的花朵打骂无常。而且她还雇了一大帮打手,专门对付那些玩乐过后耍无赖的穷酸客人,轻则打断手脚,重则半身不遂。由于此妇人善于和官府交通,据说和本地县令走的极近,所以真敢来闹事的其实很少发生,被殴打的客人就算一纸状书递进衙门也是石沉大海,就算开堂公审结果也是证据不足。 花富贵来到台面中间后先是一阵哈哈大笑,两腮肥肉蠕动不已甚是滑稽,随后才对着周围的人,乐呵呵道:“各位客官,今天你们可是有福了,天大的福啊,哈哈……”说到这却停止了叙述,又是一阵大笑,似乎在吊众人胃口。 底下顿时开始议论纷纷,猜测着花妈妈口中的福究竟是何福? “我说花妈妈,我们到底何福,说来听听,莫不是今天出场的姑娘全部免费?”终于有一个人忍不住花富贵的故弄玄虚,开口问道。这客人姓李,约莫五十左右,家底殷实,在青城也算得上是上流社会的人物了。 “想得美!”花富贵先是一阵笑骂,随后才缓缓说道“哎呦,原来是李老爷子,李老爷子还真是个急性子,容不得人家喘几口气。” “你再喘几口气,台下可真的就要有人急断气了。”这时又有一个人打趣道。 “得得得,就不再吊几位爷的胃口了,今天有位公子花了一大笔银子请我们花满楼的一位姑娘给大家舞一曲。”花妈妈说完,眼角有意的往二层的扶梯拐角处瞟了一眼。 众人可没错过这花妈妈故意做出的细节,顺着花妈妈的目光瞅了过去,果然在那里有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正双臂抱胸而立,其后面还站着四五个人,有的书生打扮有的武士打扮,应该是花钱雇佣的文武帮闲。 这人虽其貌不扬,但是嘴角却始终挂着迷人的微笑,给人一种温文儒雅的感觉。但是莫非总觉得此人有些不善和浮夸,他看见的不是微笑更似狞笑,这人眼角里隐藏极深的的厉色,在莫非的眸子里也是显露无疑。 此人是青城县令吴之鹤的独子——吴宇,平常总是一副和善的样子,但接触过的人都异口同声的表示,这吴宇骄奢淫逸,冷酷无情,为达目地不择手段,是青城有名的小霸王,大霸王自然是他恶名昭彰的老子。 大嬴民间有一句俗语‘灭门知县’,意思就是说县令的权力之大。虽说这父子俩有没有动辄去杀人全家不得而知,但是在青城呼风唤雨绝非难事,正因如此,青城受压迫的底层百姓敢怒不敢言,一直苟且偷安罢了。 众人一看是吴宇,随即又是一阵议论。他们虽然知道这吴宇暗地里的禀性,但大都还是纷纷谄笑作揖,很少一部分人颔首示意向上面打了招呼。 不过其间还是不乏血性之人——唯独两个人,对吴宇视若无睹,当然就是莫非和张虎了。 众人在底下小声议论的时候,莫非仗着自身第三流下品实力,耳力自然是常人无法比拟的,所以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一听上面这位是个仗着自己老爹狐假虎威作威作福的官二代,内心里一阵痛骂。 不过,他忘了自己老爹莫名的官阶可比这青城知县大多了,莫名是从二品的上将军军衔,岂是六品的县令可比,他自己才是名副其实更大的官二代。 不过吴宇根本没有注意过莫非与张虎,所以对这不恭敬的举动丝毫没有察觉,他仍旧伪善的笑着:“各位,我今儿莫名其妙的高兴,所以花些小钱,请这花满楼的花魁出来给大家舞一曲,助助兴。” “花魁?” “难道是林杏?” 底下的人着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抱着一份希望问道。 “正是林姑娘!”吴宇回答得很干脆。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有人拍桌子嗷嗷大叫,有人把吴公子歌功颂德一番,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一睹林杏芳容本就极难,可以亲自看一眼她的舞姿更是难上加难。 据说这林杏实在是太美了,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儿,美得让人窒息。 要说青城大街小巷里,最近一年多最热的话题,那无一例外地几乎全部是关于迅速蹿红起来的这个林杏,林杏也就是使得花满楼名声更火的那个清倌人。 莫非看完众人反应后,心中也是完全期待,口水依旧咽个不停。不过,两世加起来已经三十几岁的人了,他竟然还是从未近过女色的超级处男,有这等表现已经可以褒奖一番了。 张虎则在一阵心猿意马之后,表情渐渐正色起来,一副大丈夫岂能耽于酒色的正直劲儿。 须臾,在众人千呼万唤下,始出来一个没有抱着琵琶,而是换做白色面纱半遮面的女子。这一刻,众人均屏住呼吸,整个花满楼一片安静。 这个女子就是林杏,青城独领风骚且神秘异常的超级清倌人——林杏。 为何说神秘?乃是因为去年林杏蹿红之后,竟然便被青城的第一富豪沈青荷,花了十几万两巨额银子长期包养,外人根本无法染指,甚至连见上一面都难。 只因前不久,沈青荷被家奴告发,获罪入狱,所有财产充公,林杏才得以重归众人视野。 第八章 林杏 前面有两个丫鬟撒花开路,雪白的花瓣似雪一般,缓缓飘下,林杏在花雨间漫步,轻盈缓缓来到圆台的中间。 莫非看着林杏露在面纱之外的双眸,不觉浑身燥热起来。 “好一双勾人心弦,动人心魄的桃花眼,只这一眼便胜却春药无数了,不知长相到底如何惊人。”莫非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暗叹这林杏真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狐仙,不禁对她的外貌更加期待。 四周的安静还在继续,但是须臾便响起了突兀的滴答声。 难道外面下雨了?可今早儿下山时还是晴空万里。 莫非心下疑惑,回头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吓的自己一个踉跄。 这台下将近一半的人全都肆无忌惮的流着口水,从每个人的嘴角流出然后拉的极长,最后不甘愿地落在大厅的木板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音,倒真像是下起了一阵小雨。照他们这样口水流下去,虽不至于白娘娘水漫金山似的壮观,但是开个澡堂子也绰绰有余了。 花富贵看着众人的表情,心底可是乐开了花,接着轻咳一声,林杏身边的丫鬟们,垂首缓缓退了出去。林杏回头向着上方的吴宇裣衽一礼,吴宇含笑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随后,林杏又对着台下的众人行了一礼,众人惶恐,赶紧擦了口水,还了一礼。 林杏沿着放有盆栽的圆台边缘慢慢地走了一圈,回到中心处后,双手俨然各拈着一枝秋菊。花富贵见状,娇笑一声,随后拍了拍手掌,随即琴声扬起。 林杏嘴唇开阖之间便是天籁: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林杏那婀娜身材翩翩起舞,举手投足之间便有万种风情,其轻盈的舞姿真如飞燕翩跹一般,教人如痴如醉。双手中拈着的花枝画着优美的弧线,枝上的花瓣在舞动中慢慢地脱落下来,一瓣、两瓣、三瓣……最后形成了一片烂漫,再加上她回荡梁间的天籁余音,众人仿佛如临瑶池仙境,看着仙子在花雨中起舞,优雅、曼妙、绰约、冷艳…… 花落尽,人亦悠然,且把余香染人间!林杏手中的花枝上最后一片花瓣落下后,她的身影也渐渐的停了下来。 一曲舞罢,林杏向着台下众人行了一礼,却发现久久没有一丝掌声响起,一时尴尬的立在那里。 原来,台下众人似乎还在梦里,对林杏的歌舞流连忘返,不愿醒来。就连见惯了风月的吴宇和善于辣手摧花的花富贵,此时也是目瞪口呆,一时忘记了拍手。 林杏这一次的表现太完美了,那首绝佳的诗歌,加上其天籁之音,在配合那足以压倒古今的卓越舞姿,简直就是人间天上。 不过在场的人,还是有正常点的,毫无例外仍是莫非和张虎。 莫非似乎看见天空飘来几个大字——霸王硬上弓,这都不是事儿……但是经过一番煎熬,莫非艰难的把冲动一忍再忍,把胯下一压再压,心里却不停念叨‘红颜祸水,红颜祸水。’ “小非,这首诗我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似地?”张虎望着莫非问道。 “去年娘亲过生日的时候,我写的。”莫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真没想到,自己抄袭的作品,竟然流到了青楼里来了,估计就是青龙山将士来这潇洒时显摆过。 “是了,‘生日’这个词还搞得我们一阵迷糊过。当时你还假称是一个叫李延年的家伙写的,随后经大家查阅才知道根本就没这号人,是你自己作的。不过,我记得这诗可让嫂子高兴了一阵子。”张虎笑道。 “叔!虎叔!我亲爱的虎叔!那不是假称,那是真——”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有才,你谦虚,先鼓掌吧。”张虎打断了莫非的狡辩,否则这家伙又要千篇一律的讲解这李延年的背景,什么受过腐刑,有个漂亮的妹妹。他真搞不懂,莫非这小子为什么老爱谦虚,明明就是很有才华。 莫非索性也懒得解释了,随着张虎拍了拍手掌。随着两人的掌声,周围的人才如梦初醒,顿觉失态至极,也赶紧的拍手遮掩一二。 林杏看了看率先鼓掌,解决自己尴尬的莫非和张虎,眼睛里闪过一种奇妙的神色,似乎觉得自己这样举动也有些失态,赶紧移动双眸,对着众人再行一礼,准备离去。 不过在林杏即将转身的时候,莫非原本垂在下面的手指不易察觉的动了一动,一道气劲激射而出。莫非这极其小心的微小动作,毕竟逃不过张虎的眼睛,张虎笑了笑并没有吱声。 刚刚缓过神来没多久的客人们,再次不自觉的张大了嘴巴发出无与伦比的惊呼声,因为林杏的面纱居然悄无声息的掉落下来。 诚实的说,这真是一张美丽的脸蛋。林杏的年纪约莫二十三、四岁,这正是女人一生中最美妙的年华,已经退去了稚嫩,身上渐渐散发出一丝既清纯又成熟的迷人韵味。 面对这样的一个大美人,莫非旋即震茎不已,张虎则喃喃自语:“虽说很美,但并没有那么夸张啊!” 圆台之上,被一群贪婪目光紧紧盯着的林杏露出慌乱之色。幸好,几个丫鬟赶紧上来,拾起了面纱,搀扶着林杏急匆匆的上了二层,来到了花富贵到的跟前。 站在花富贵右侧的吴宇,看了看近在迟尺的林杏,嘴角微微一笑,拿起丫鬟手中的面纱,想要帮其重新戴上。但是,林杏却神色紧张的往后退了一步。 花富贵见状,微笑着将吴宇手中的面纱接了过来,然后极其小声的在吴宇耳边低语:“吴公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丫头倔强得很,慢慢来。” 吴宇表情有些不悦,但略一沉思后,点了点头。 花富贵拿起面纱,小心翼翼的为林杏重新戴上,然后对着下面的客人们,笑道:“各位爷,刚才小女所唱乃是《佳人曲》,作者据说是青龙山上的强盗头头莫名的儿子——莫非,此子假借他人之手,为其母作的。” “强盗窝里也出诗人?” “花妈妈不会搞错了吧?” … 台下开始七嘴八舌,张虎与莫非则一脸怒容。 花富贵笑道:“先不管他诗不诗人,在这首诗中,莫非把其母描写的极其美丽,只要她对守城的士兵瞧上一眼,就可以让士兵丢盔卸甲失守城门。那么,我倒要问大家一句,这诗中的女子和我花满楼的花魁林杏相比,究竟谁更美——”一旁的林杏闻言后,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去。 “当然是诗中的女子更美!!!” 莫非没等花富贵说完,终于气不过的打断了她。 “哦?”花富贵语气冷淡,显然有些微怒。 林杏一看说话之人,正是先前解围的公子,不禁眼波流转,若有所思。 “强盗的女人能是什么货色,肯定是林姑娘更美,对不对啊?哈哈。”有个满脸肥肉,猥琐至极的男人笑道。 “就是,就是,那莫名当年虽以好色闻名,看中的姑娘虽说也不错,但肯定还是林姑娘更美。”猥琐男旁边,有几个人在附和着。 “我摸你奶奶个腿儿!”莫非眉头一皱,便要出手教训一下,谁知话声刚落,那几个男子已经扑通几声,跪倒在地上。 莫非心中了然,笑着对张虎说道:“叔,做得好!” 张虎却摇了摇头,正色道道:“不好!他们胆敢侮辱头儿和嫂子,我在想要不要割了他们的舌头,去喂你的白虎!” 莫非知道张虎的个性,说到做到绝不含糊,随即小声劝道:“若他们收敛点,虎叔也就没必要了,况且我的小白也嫌他们的舌头臭哩。” 张虎忖思之下,点了点头,再者他也不想暴露身份。 花富贵一看下面跪着几个人,立马笑得合不拢嘴:“哎呦喂,各位爷。就算是我的杏儿更美一些,你们也不用这么直接拜倒在褶裙之下吧?哈哈,快起来,快起来。” 跪着的几个人,膝盖处发麻,根本使不上力气,连喉咙里都仿佛卡了根鱼刺似地,说不出话来,急得满头大汗却又无可奈何。 花妈妈以为这几个人真的是被林杏给迷住了,再次大笑,随后对着台下的众人说道:“各位大爷尽情欢快去吧,我花满楼的姑娘们可是百伶百俐的,会好生伺候着的,我就不在打扰各位寻欢作乐了。”说完左手领着吴宇,右手牵着林杏,消失在走廊深处。 看着美丽的身影离去,众人一阵叹息。 PS:弄了好久,封面终于显示了。还有,喜欢本书的朋友,别忘点击收藏哦,接下来的情节将更加精彩。。。。。 第九章 蔷薇无刺,血尚流! 蔷薇阁里的花儿当然就是蔷薇了,蔷薇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俊俏的模样着实招人喜欢,但就是此等姿色,在花满楼里还算不上上等,可见花满楼佳人的确太多。 蔷薇的声音也似百灵鸟般动听,所以莫非进房间后,自来熟似的和蔷薇聊起了天,好像查户口的,什么生辰八字,爱好习性等等,毫无生涩感。 以往的客人到了房间大多都是直接往床上推,所以莫非的风雅作风,蔷薇倒是第一次见到。所以,对于莫非的提问,蔷薇一概是有问必答。 也难怪,这莫非本就生的风流倜傥,又是她接客以来难得遇见的英俊公子哥,比那些年老体衰的脏老头儿和满脸虬髯的大汉强的太多了,谈吐更是不凡。所以才子爱佳人,佳人爱才子,自古皆然。 莫非并非有意的迟迟不进入主题,只是第一次逛青楼,难免紧张。而且面前这位已是及笄之年,原本应该出嫁的女子,此时却沦落到青楼坊间里,心里一阵唏嘘,起了一丝怜悯。 不过唏嘘和怜悯的持续时间不算太长,面前的佳人忽然握住莫非的手,缓缓地举了起来。 莫非的手被牵引着掠过蔷薇那香润玉温的手臂,随后又落在蔷薇娇嫩地可以滴出水来的脸蛋上。 蔷薇躯体微颤,不禁呻吟一声,随后倒在了莫非的怀里,娇羞道:“公子好猴急。” 莫非心里一惊:“吾勒个靠!恶人先告状?”接着打趣道:“听说蔷薇有刺,这刺到底在哪里,我好为卿拔刺,以免伤人伤己。” “公子取笑人家,好坏。”蔷薇娇嗔道。 接着,蔷薇勾着莫非的脖子,顺势一躺,莫非随即被动的把蔷薇压在了身下。 “公子,轻——点!”蔷薇闭上双眸,低声说道。 莫非压在蔷薇的身上,不知所措,心里慌乱到了极点,听着蔷薇近在咫尺的呼吸声,胯下顿时搭起了帐篷 “公子,为何还不——”蔷薇睁开双目,疑惑道。 “这个嘛……那个嘛……其实嘛……我还没有……”莫非结结巴巴,不知所云。 蔷薇察觉到了身上突现的硬物,脸色绯红,在莫非耳边低语:“奴家为你宽衣解带,然后——然后任你处置了。” “啊!?这样——不好吧?”莫非本想说的是‘我还没有准备好’,此刻却被蔷薇误解为还未宽衣解带。 蔷薇娇笑一声,并不答话,自己以前接待的客人当中,这种假正经的虽不常见,却也有之,而且大多发生在腹有墨水的读书人人身上。随即伸手在莫非那上好丝绸做成的袍子上摩挲,然后轻轻地滑向莫非腰间玉带的带扣。 莫非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在挣扎着什么。 看着玉带被轻轻地拿掉,看着前襟被熟练地解开,看着即将成为俘虏的自己。莫非忽然挪开身体,开口道:“剩下的,我自己脱吧!” 蔷薇慢慢的坐了起来,脸色浮现一丝疑惑,不过转瞬间甜笑点头,心想:“看你还假正经到什么时候。”随即背过身去,开始轻解罗衫。 看着还剩下一身亵衣的蔷薇,莫非眼睛瞧得直了。随后,那仅剩的亵衣也缓缓褪下,落在蔷薇的脚畔,完美的玉体展现在莫非的面前。 莫非不禁口干舌燥,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似乎永无止境。 蔷薇慢慢地转过身来,双手交叉于胸前,护住了那两座山丘,脸上红扑扑的。看样子,面对莫非这样的青年俊秀,即使已经沉浮于青楼一年多的蔷薇,还是显得有些娇羞。 莫非直勾勾的望着眼前一丝不挂的蔷薇,沉默不语。蔷薇看着莫非出神的模样,同样沉默不语。 莫非的沉默是因为自己还在挣扎,蔷薇的沉默则是:这客人怎么还是无动于衷呢?不过须臾之间,蔷薇似有所悟,心想是自己的美貌还是身子使得这个客人瞧得痴了,心里一阵欢喜,娇声道:“公子为何还不宽衣?” 莫非顿时回过神来,尴尬不已,说道:“马上,马上。”然而目光还是不自觉的向蔷薇的玉体望去,手部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蔷薇看着莫非的痴傻模样,顿时笑弯了腰:“公子不会是第一次见到光身子的女人吧?否则怎么一直瞧着奴家的身子,失魂落魄的样子。” 大嬴的‘弱冠’与前世不同,在大嬴男子十六七岁便行冠礼。再加上莫非由于从小习武,体格健壮倒比同龄人看上去大一些。所以在蔷薇眼里,莫非这样的年纪、相貌和财力,应该早已娇妻美媵娶进门了,按理不会出现那种莫非这种状态。 莫非再次回过神来,仍旧尴尬一笑。 此时他的内心里可是一阵极其痛苦的纠结,两世加起来三十几年的处男,在这男尊女卑的封建世界里,在这有钱便是上帝的青楼里,见到女人还可以隐忍,已经有些无语了,见到漂亮的女人差不多就要受不了了,见到漂亮的赤裸的女人就算‘冲动’也不为过了。然而,此时莫非脑海里一个声音总是敲打着自己‘禽兽!按照前世算,对方还是未成年……” 蔷薇看着再次痴傻起来的莫非,笑道:“还是奴家为你宽衣吧!”说着向莫非的身边缓缓挪来。 “不要动!”当蔷薇离莫非仅有一尺距离时,莫非忽然出口道。 不过为时已晚,关键时刻,还在挣扎的莫非,看见了那美丽的玉体——这一动便如惊涛骇浪,扑打着莫非,鼻孔中流出了两道鲜血。 听到莫非的话语,蔷薇一愣,不明所以。不过看见莫非鼻孔里流出血来,蔷薇完全不知道自己是罪魁祸首,惊呼一声:“哎呀,公子你流血了!”旋即玉臂也不在守护阵地,转而放了下来,在绣榻上找出一个秀有鲜花的手帕,紧挨着莫非坐下,手帕轻轻的拭去那邪恶的鲜红。 没有玉臂的遮掩,蔷薇的玉体真正的毫无遗漏的完全展现在了莫非的面前,蔷薇的擦拭动作,如此诱人。莫非的视线也仅仅被吸引着,后果便是,血流不止。 手帕已经换了十几个,然而看着莫非依旧血流不止,蔷薇开始慌张起来,叫道:“怎么办?怎么办?止不住血!”说着便要哭出声来。 莫非一看自己流血,反倒差点吓哭了面前的小姑娘,心里一阵苦笑。不过此时倒也是个解脱的机会,莫非笑道:“止血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公子快说!”蔷薇焦急道。 “你——穿上衣服吧。” “穿上衣服?”蔷薇嘀咕一声,有些不甚明白。随后眼睛一亮似有所悟,但是失望之情显露无疑。 蔷薇穿戴齐毕后,莫非的鼻血果然很识趣的不在逞威。此时莫非正盘膝而坐,真气随经脉周身运行,片刻过后心神一片清明。 莫非睁开眼睛,看了看蔷薇,无奈的笑了笑。 蔷薇不敢再紧挨着莫非坐下,还是隔了一点距离,莫非拿着一块崭新的手帕,浸过了清水,拭去了余留的血渍。 蔷薇望着莫非,吃吃笑道:“果然如此,奴家真是很惊讶。” 莫非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其实,我是很纯洁的!” 蔷薇掩口而笑,莫非则起身拉着她的纤手,来到了摆满菜肴酒水的圆桌旁边,很有礼貌的掇起一条绣凳,放在了蔷薇的身后。 蔷薇被这极其礼貌的绅士举动,弄得一阵慌乱,不过在莫非安定的眼神下,还是缓缓坐了下来。 莫非来到对面,对着蔷薇同样坐了下来,拿起了一壶酒,斟满了两杯,一杯递给了蔷薇,另一杯酒则被自己一饮而尽。 这酒虽不知名字,但不可否认是好酒,有点前世自己喝过的某种酒的醇厚顺口、味正纯和的独特细腻口感。 来到这个世界后,莫非没少和父亲、几位叔叔等人拼酒,所以对于大赢的酒大致有些了解。这个帝国的酒皆是黄酒,只是像这种醇香浓郁,无一丝其他异杂之味,还是第一次品尝,不免觉得有些新奇。 莫非酒量一般,且容易上脸。蔷薇虽然身在青楼,陪酒是少不了的,但酒量比莫非还要差上一点。所以你来我去之间,也不知几杯下肚,二人脸色一片红润。 莫非举起酒杯,望了望杯中物,对着蔷薇笑道:“这是什么酒?入口清醇,教人回味绵长。” 蔷薇抿嘴一笑:“看来公子还是品酒名家呢?” 莫非回笑道:“哪里是什么品酒名家,只是偶尔喜欢泯上几口,饮上几杯。还有不要叫我什么公子了,在下姓莫,你可以叫我一声莫哥。你也不必再自称奴家,至少在我面前不必,这里是你的地盘,你不要拘束了,否则反倒显得我喧兵夺主。” 蔷薇此刻心情大好,对这大嬴绝无仅有的绝世好男人好感倍增,但是出于礼貌,仍旧公子的叫着:“莫公子,这酒名叫‘梨花酿’,此酒只在我们花满楼一家,别无分号哦,连飘香楼都不曾有。” “梨花酿?果然是个好名字!不过为什么只有花满楼才有此酒?”莫非显得有些欣喜,谁教两世的他如此喜欢梨花呢,而且这酒以梨花为名,倒也贴切梨花那雅而不媚的风格。 “因为这酒是才出没几个月的新酒,不过在来往花满楼的客人当中口碑甚好,倒也成了花满楼的一大特色,许多客人专程来此只为吃酒。” “新酒?” “恩,据说是最近一位常常光顾花满楼的客人提供的酿酒工艺,他只有一个要求,以后来此喝酒一律免费,花妈妈也同意了。” “这酒酿制不过月余,已有如此韵味,可见那姓花的老鸨眼光确实有独到之处,要是能把这酿制的工艺得搞到手就好了,以后可让好酒的老爹和几位叔叔,天天免费痛饮。”莫非心里暗道。 第十章 这姑娘老是撩拨于我! 蔷薇阁里蔷薇香,一个姑娘瞅着儿郎。小脸一羞、鼻血一流,风景大煞,好事难有。 传杯弄盏、闲谈话语之间,话题不知不觉的落在了花魁林杏的身上,而蔷薇似乎也并没有表现出花满楼里大多数花儿早已流露的嫉妒之情。 “林杏姐姐虽正当红,但命却比蔷薇苦的多!”蔷薇低语道。 “哦?”莫非顿时疑惑起来。 “我们虽然皆沦落青楼,且她为清倌人,蔷薇为娼妓,可是她的日子却不比蔷薇好过。” “此话怎说?”莫非不明所以。 “蔷薇当年乃是走投无路,迫不得已才入了风尘,而林杏姐姐却是被她欠了一屁股债的父亲,亲自卖至青楼。姐姐刚来之际,浑身上下蓬头垢面,伤痕累累,显然是受尽折磨与殴打。不过没多久,他的父亲又将卖身钱输了个精光,最后被人活活打死,也算是报应不爽了。 后来姐姐被青城巨富沈青荷青睐,那人花下巨资长期包了姐姐,使得姐姐开始风光无二,连花妈妈都对姐姐客客气气的。可惜的是,前不久沈青荷倒台,林杏姐姐失去了倚仗,花妈妈则一反常态,完全把她当做了摇钱树,不停的让她往来青城大富大贵人家陪酒,难得有休息的时候,加上过量的饮酒,林杏姐姐的身体渐渐有些吃不消了。唉!也不知姐姐还能够撑多久,而且……” “是什么?”莫非从蔷薇的字里行间,忽然察觉到一丝,林大美女有可能香消玉损的危险。 蔷薇思索片刻,默默道:“我见最近吴公子来我们花满楼甚密。” “这个吴公子,我知道是青城县令的儿子,但你方才这句话,又是何意?”莫非有些不解的反问道。毕竟权贵子弟流连青楼,应该很是正常。 “林杏姐姐虽说是清倌人只卖艺不卖身,其实这只是暂时而已,一旦真正勾起了有权有势的买主兴趣,她身上的那一层薄纱终究还是会被褪去。 据我所知,吴公子早有了买走林杏姐姐的打算,只是林杏姐姐死活不同意,而花妈妈又想让姐姐多为她赚些银子再离开。于是花妈妈暗地里对吴公子加以劝说,什么‘强扭的瓜不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云云,吴公子才暂时压下了心头的想法。” 莫非皱眉,继续问道:“就算是被吴宇买走,那也算脱离苦海,得以安稳了,难道不是一桩好事?吴宇即使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总比林杏待在青楼里面,强颜欢笑来的强吧。” “公子有所不知,若能安稳一生,谁愿颠沛流离!谁又愿屈身青楼!只是那吴公子——总之被他买走,那就是迈入了深渊。”蔷薇神色黯然,似乎对林杏的未来起了同情。 “看来这吴宇不是一般的坏!具体说来听听?”莫非微微一笑。 蔷薇忖思片刻,摇了摇头,闭口不言。 莫非瞧出了蔷薇神色透露出的一丝担忧,笑道:“没事,你既不愿说,我也不勉强。” 蔷薇看了看莫非一眼,心里思绪流转,随后才缓缓道来:“其实这也不是说不得,我们花满楼的姐妹大多也都知晓,只是人人自安,也只敢私下里议论一番,公子要保证——” “我向孔——”前世说得太多了‘向孔夫子保证’的话,莫非下意识的差点顺出来。随后义正言辞的重新发誓:“我以自己的人格向姑娘保证,你即将说的话,我不会对任何人讲!” 蔷薇迟疑了一下,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才最终道出了详情。 蔷薇只是简短说了几句,而且还是有些含糊其辞,但莫非仍然获得了所需要的信息。比如吴宇这个人极其好色,经常在青楼涉猎,看上一个极好的,就会买回家里做小妾,这还不算什么。奇怪的是,仅仅也就几个月时间,买回去的小妾着了魔般的不是上吊就是跳河,尸身上满是刀伤鞭痕等等。 “一言以蔽之,吴宇这厮是个超级变态!”莫非如实想。其实这本和他没什么关系,不过想着林杏那美丽的脸蛋儿,莫非心里一阵怜悯。 莫非接着笑道:“还没到那一步,想得太多也没用,我看林杏也不是薄命红颜那一类的人。” 蔷薇微微点头:“好与不好都得看林杏自己的造化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莫非才对着蔷薇有些不舍的说道:“逗留太久了。” 蔷薇很是善解人意,柔声道:“公子是要回去了吗?” 莫非有些不好意思:“嗯——只是不知道这钱怎么算?”毕竟莫非这次不是太有作为。 蔷薇一想之前的美妙时光,赧然道:“公子又没对蔷薇做些什么,只去柜台付些酒食钱就可以了。” 莫非心想自己难不成做起了小白脸?但是能省则省的道理还是懂得的,随即厚颜无耻的笑道:“那就先告辞了,下次来的话,我还找你。” 蔷薇娇羞无比:“蔷薇送一下公子。” 莫非走近房门时,忽听外面一阵骚动,同时又听见叫声“死人了!死人了!” 莫非眉头一皱,不成想第一次逛青楼,就碰见血光之事,却是晦气。但莫非也不打算过问,他现在兜里可是一分钱都没有,而且还欠了张虎一百两,现在的酒食钱也还得找张虎要去。 莫非在进蔷薇阁之前,同样把张虎也推进了‘水仙居’。今天逛青楼的事儿不能让父母知道,而张虎又秉性纯厚爱对父亲说实话,所以把张虎拖下水,再用虎婶要挟他,自然是最好的办法。 莫非旋即打开房门径直前往水仙居,蔷薇缓缓跟在后面。 水仙居离蔷薇阁并不远,走几步转个弯就到了,然而此时水仙居的门前却站满了人,莫非心神一紧,慌忙冲了进去。 此时,水仙居的卧榻上躺着一位姑娘,脸色稍白,双眼紧闭,身子一动不动,一个年老大夫正在为其把脉。一个丫鬟趴在床首低声啜泣,显然很是害怕,并且不停言语‘死人了!死人了!’。 丫鬟的后边,则是双手负后,立在一旁的张虎。张虎并无大碍,但细看之下,其神色之间有些无奈。 此时,张虎的对面还站着三、五个神色狰狞之人,应该是花满楼里的打手,为首一个身穿皂衫的男子,身材魁梧,应该是这几个人的头头儿。 这时候大夫站了起来,对着皂衫男子拱手道:“姑娘并无大碍,只是被人用力弄晕了过去。” 皂衫男子闻言松了口气,吩咐让人送走了大夫后,才回头对着张虎不悦道:“请阁下给个解释!” “这姑娘只是被我轻轻用力点晕,不会有事,不久自会苏醒。”张虎说道。 “阁下也是习武之人,竟然会对弱女子动手,想必总有个理由吧?” 张虎想了想,竟语出惊人:“这姑娘老是撩拨于我!” 在场众人闻言,一阵喧哗,莫非挤在人群中,差点笑出声来,心想虎叔平常总是吹牛逛窑子都逛腻了,暗地里却是个实打实的‘纯’爷们。 皂衫男子一听也是哭笑不得,无奈道:“这是青楼!有客人来,姑娘们自然要热情一点。” 张虎冷道:“可本人不喜!我只是来喝喝酒吃吃饭,仅此而已。” 皂衫男子微有些怒意:“喝酒吃饭就去酒楼饭馆,我们花满楼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皂衫男子第一眼便看出了张虎是个习武之人,只是不知道境界深浅,所以起先还是客气一些,现在一听张虎的话似乎有些强横的味道,顿时也来了气。 要知道,这皂衫男子本身也不是一般的打手,而是花富贵专门花大钱请来的拥有第四流下品实力的高手。不过自从来了之后,花满楼里一直太平,自己则有些无用武之地,害的花富贵几次差点要炒掉自己。 这么好的工作环境和待遇,该男子如何愿意失去,正好打算借今日之事,给花富贵一个忠告‘缺了老子,还是不行的!’所以语气也变得异常强硬。 张虎闻言脸色一变,一双拳头顿时握紧。 莫非一看,唬了一跳,赶紧上前一把抓住张虎,莫非实在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这地方说不定自己还要来。 张虎看了一眼莫非,便稳住了身形。 第十一章 虎叔,你别逗我了 莫非瞅了一眼皂衫男子,笑道:“都是老乡,大家有话好好说嘛!” 皂衫男子瞧了莫非一眼,觉得甚是英俊,旋即厌恶道:“你又是谁?” 莫非对于皂衫男子的表情颇不在意,淡然一笑:“我叫曹植,旁边的是我叔叔,曹操!”莫非心想,对蔷薇可以说出真姓,对这家伙却不必了。 至于为何偏偏是曹操和曹植,谁叫莫非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俩人呢,反正只是暂时借用名号一下,也没有什么,也算是在异世界为这父子俩拉拉人气,好事一桩嘛。 张虎此时一脸惊愕,心里一阵郁闷,心想这小子以前也只是改改自己的名,如今倒好,连自己的姓氏也不放过,彻底的改名换姓了,不过张虎已经习惯了,所以并不介意。 然而,此时站在莫非身后的蔷薇,听到莫非的话后,脸色却是黯淡下来,心底念道:“先前公子说自己姓莫,现在却又成了曹姓。哎!奴家毕竟是下贱之人,人家又怎会真的坦诚相待呢?只图一时之欢罢了…” 其实蔷薇倒真的是错怪莫非了,莫非善观人言行举止。从开始的蔷薇为莫非流鼻血而惊慌失措,到后来的非但不嫉妒林杏反生同情之心,可以看出蔷薇心地确实不坏,在青楼这等只为钱财而争妍卖笑的地方,实在是难能可贵,莫非真真觉得她是个好姑娘,只可惜沦落青楼。 莫非并不知晓蔷薇此时心中所想,笑了笑说道:“我就是个青城的小老百姓,今天和叔叔一起来的,他进了水仙居,我进了蔷薇阁。其实吧,我今天也是只喝了点酒,吃了顿饭,聊了会天。” 皂衫男子看了看站在莫非后面的蔷薇,蔷薇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此刻虽然对莫非好感骤降,却不知为何还是想不自主的袒护一下。 莫非继续道:“我与叔叔其实是第一次来青楼,不知道这里是只供消遣玩乐的风流快活之地,所以初来乍到出了点丑,加上我叔叔脾气不好又产生了点误会,在这里我代叔叔向阁下陪个礼,希望阁下赏个薄面,此事就算过去了。” 张虎听后望着莫非,一脸的鄙视之意。 他一生在战场上厮杀,一股子士可杀不可辱的军人血性,哪里向人道歉的道理。不过既然不是自己开口,而且又是莫非第一次下山,张虎也不想太扫他的兴,所以忍了下来。 皂衫男子初来还对莫非的俊脸蛋心生厌恶,现在一听莫非的话,顿时消气了一半:“你这小子虽然年纪轻轻,却很会说话,不错!” 皂衫那子又瞧了张虎一眼,才继续对莫非说道:“罢了!下不为例。他与你的酒食钱总共加起来本应收二十两,现在只收你们十五两银子,钱就给我吧,等会儿我会顺便替你交给柜台!” 莫非心里暗骂一声:“我摸你奶奶个腿儿!老子离开花满楼还是得经过柜台,岂不是更顺便,暗地里漫天要价还特么的装好人,今日第二次当了羊牯,真他娘的郁闷。” 若是光算酒食,莫非与张虎的酒食钱最多也不过几两银子,但是青楼既然被称为销金窟,又是在青城最高级的青楼,收费的门槛自然要高许多,只是这样也不会多过五两。所以那多出的十两肯定是进了皂衫男子的口袋,这也是为什么皂衫男子会说‘顺便’二字。 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莫非也不愿意在撕破脸,亏点就亏点,再想一想林杏陪个酒估计都要几十上百两甚至更多,自己亏的十两真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莫非心里打定主意,回去一定要想个赚钱法子。他算是彻底明白了,不管在哪里,钱都是个好东西。 “钱啊钱!!”莫非心里感叹道。 感叹归感叹,此刻莫非还得先厚着脸皮问张虎第二次借钱,以后且得还呢。 莫非目不转睛的望着张虎,双目柔情似水,张虎不明所以,只是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看着张虎无动于衷的样子,莫非有些怀疑自己暗示的还不够清楚?于是眨了眨眼睛,又瞅了瞅张虎的口袋。 张虎顿时明白,凑到莫非的耳边,低声道:“你该不会是又要问我要钱吧?” 莫非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准确的说是借,我会还得!” 张虎沉思片刻,说道:“可我没钱了!” “没钱了!”莫非一听骇了一跳,大声叫道。 原本围观的人群在听到皂衫男子打算收取十五两银子了事的时候,就觉得剧情简单没有看点,欲打算离开,有的甚至走出了三五米远。待听得莫非不小心的惊呼,又好奇的停住了脚步,那些走出去些距离的人心里念想‘难道又峰回路转高潮迭起了?’纷纷的杀个回马枪,饶有兴趣的看着。 莫非知道自己失态,满目哀求的附耳说道:“虎叔,你别逗我了,既然逛青楼,你怎么可能不带钱呢?只要十五两就行了!” “逛青楼又不是我要来的,是你硬拉我来的,再者我是真没钱了!” 莫非一想确实是自己死缠烂打硬拉张虎进来的,还挑了个最贵的青楼。但是想起在河边张虎掏钱的自然帅气模样,莫非又不禁问道:“为什么在河边问你借钱时,你不暇思索,缓缓地随意地就掏出了一张银票?” “掏钱的动作慢,怎么被你理解成了随意?那是心疼好吧!而且,我还记得说过让你省着点花哩。”张虎想起白白花了二百两银子,就买了一本破黄书,还是怒气难消,继续说着:“况且我平常下山都是去抢钱!哪有带钱的道理,只是今天陪你才破例带了一张银票。” 所谓‘下山抢钱’,张虎所言不虚。自从十七年前刘威叛乱攻打京城,莫名假诏率兵勤王却又中途返回后,朝廷一怒断了莫名所部的军饷。莫名无奈之下,开始下令征收过往青龙关隘等商贾的通关费,至于费用的多少,大约只取那些商贾运送货物价值的十分之一,事后莫名还作出承诺,只要收取了费用,青龙关附近数百里之地的安全由他保障。 由于青龙关附近山岭众多,其中藏匿着许多山贼,专门杀人越货,导致货物被洗劫一空的许多商贾血本无归,所以大多数经商之人还是非常愿意拿出银子的。毕竟有莫名数万大军的保证,那些山贼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当然也有一些商贾因舍不得银子,打算绕过关隘,从别处翻山而过。对于这种十分不友好的现象,莫名则派出数百骑兵伪装成山贼,直接下山抢抢劫,越越货。 这些年来,莫名率领的青龙关士卒因自给自足,日子也过得越来越滋润,便开始听调不听宣。朝廷渐渐奈何不得,但也不愿意撕破脸,两方就这样僵持着到了现在。 再说莫非一听张虎之言后,心里哇凉哇凉的,有些不死心的再次问道:“那你身上的碎银子还剩多少?”莫非想着自己身上,还有下山前随手摸来的几两碎银子,张虎身上若还有些,配在一起,再对那皂衫男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不定还是可以通融通融。 “一分都没有!”张虎诚实说道。 “啊!一分都没有?”莫非大声疾呼,彻底坠入深渊。 周围顿时传来一阵讥笑之声。 莫非一脸尴尬之色,立在人群之中,张虎瞪了周围人一眼,对莫非说道:“啰嗦!要走即走,怕什么?” 皂衫男子与其身后的几人,听了张虎的话后,顿时神色一变,纷纷拔刀把莫非与张虎团团围住。 周围人群一见要开打的架势,无不轰退,连蔷薇也被挤了出去。只是蔷薇有些不解,因为看莫非的衣着打扮绝对富家子弟,怎么会连十五两银子都拿不出手,心下有些疑惑和担忧。 莫非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几两碎银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望向皂衫男子。 那皂衫男子却微眯双眼,一副看你想耍什么滑头的意思。 第十二章 青楼里,既虚伪又无耻的正义之骂! 莫非笑了笑,说道:“阁下贵姓?” 皂衫男子淡淡道:“免贵姓李,名三!” 莫非说道:“原来是三哥!三哥,说句实在话,其实今天出门有些仓促,就带了这么些碎银子。” 李三乜斜着眼,冷声道:“你当我三岁小孩儿?” 莫非挠了挠头道:“岂敢,岂敢,三哥果然聪明绝顶。不瞒您说,我今天确实带了几百两银子出门。” 李三道:“所以,我要的十五两也不多!” 莫非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道:“是不多,只是不巧几百两全部被人骗了去。” 李三一听,怫然作色,喝道:“曹植!你别给我嬉皮笑脸的,大爷不吃这一套,先前觉得你说话还算好听,谁知道竟做些耍赖的龌龊事情!” 莫非东张西望了一下,随即才想到,曹植就是自己。 莫非沉思了一会儿,随即从腰间解下一把剑,双手捧着,举在身前。 这剑乃是骗他钱的黑衣少年遗留在河底的,莫非早已检查过这柄剑,外面的剑鞘虽然有些破烂生锈,但是其中的剑却非同一般。 那剑整体上呈青色,剑身表面还散布着一些白色花纹,银光闪闪的类似匹练一般。若是在剑身上轻轻一弹指,还会发出叮咚的流水声,神奇无比。虽然不知是何材料,但剑极其锋利,若是爱剑之人定会把它当做宝贝,任你多大价钱也不会卖。 张虎看见莫非的举动,顿时生气起来:“小非,虎叔今天并不想扫你的兴,所以你做什么说什么,也都由着你。但此时此刻,虎叔对你的表现有些失望。记住——你是军人、亦是习武之人!” 莫非素知张虎的秉性,低声道:“虎叔,你是不是觉得小非有些懦弱?但我从小到大是什么人,你还不晓得嘛。小非五岁杀死过狼,十岁降服过白虎,岂会是怕人怕事的!大树不会将蚍蜉放在眼底,我同样也不会将此人看在眼里。 只是这件事,我们也是有错的。只吃饭不给钱,首先便犯了军规,其次到哪里也没这个道理不是?所以,此人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我还是愿意讲讲道理,以和为贵的。而且,这剑本身就不是我的东西,再者说,我是要先抵押一下,会赎回来的。” 张虎闻言沉默不语,须臾点了点头:“你说的似乎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莫非见说服了张虎,长吁一口气,转而对李三笑道:“三哥也是习武之人,看看这剑如何?我想用它暂时抵押今日的酒钱,明日再取钱来赎。”莫非说完双手奉上剑。 李三现在早已经失了耐性,一眼瞥见那锈迹斑斑的剑鞘,伸手将剑打落在地,怒道:“曹植!你还敢戏耍老子,什么狗屁东西,老子只认钱!” 张虎勃然变色,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冷眼瞪着李三。李三一见张虎的眼神,似乎嗅到了一丝杀气,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莫非赶紧的对张虎微笑,示意他再淡定一些,继而弯腰拾起剑,重新别在腰间,对着李三继续和颜悦色:“这样吧,我叔叔此刻酒兴正酣,他打算在此地再继续畅饮些时光。我回去一趟,取钱再来接我叔叔离去,如何?” 李三如何听不出莫非的言下之意,摆明了就是留下一个人质。 李三沉吟片刻,须臾说道:“你叔叔年纪大了些,不如你年轻体壮的,还是尽量少饮些酒。我今日与你很谈得来,不如我们畅饮一番,让你叔叔回去,岂不是更好?” 李三已经看出了张虎是个厉害的角色,倒不如留下莫非安稳一些,他做完这个决定后,觉得自己很聪明。 莫非则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傻X!’按照虎叔的个性,这要是回去,根本不会带钱回来,带一队人马倒是十有八九的,到时候,一把火烧了花满楼都不眨一下眼。 不过,莫非还是对李三笑道:“好…如此甚好!” 莫非转过身来,低声对张虎附耳道:“虎叔,你是大英雄大豪杰,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必定不会太过激烈吧?” 张虎想了想:“不会太激烈!” 莫非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那就好!” 张虎突然说道:“我只带一千人马,灭了这个青楼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太激烈。恩——到时候我把你喜欢的那个蔷薇姑娘,也劫到山上去——” 莫非骇了一跳,立刻进行劝阻:“虎叔,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就这么定了!”张虎直接打断他的话,转身离去。 莫非知道虎叔忍到现在已经够意思了,现在估计也是劝不住了,遂摇头苦笑,仿佛看见了接下来的墙倒众人散、美人皆啼哭的可悲场景。 李三看着张虎远去的背影,随即想起了张虎的那句‘撩拨于我’,厌恶的低声了一句:“估计是个没根的人!哼,这种人也来逛青楼,可笑!” 此话一出,即使很小声,仍旧传入了很多人的耳朵,周围蓦地响起一阵抚掌大笑。 “原来是没根,我说呢!”一个打手讥讽道。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另一个打手揶揄道。 “哈哈…有意思…”又有些顾客与花儿们偷偷笑了起来。 …… 张虎的身影虽已转角不见,但是毕竟是第三流上品的境界,耳力何其强大,且在大嬴骂人‘没根’是极具侮辱性的言论,重则可要人命。 张虎脸色骤然一暗,目露凶光,接着猛地转身踏步而回,浑身真气早已运转不停,杀气腾腾。这一次,他是真正动了杀心,无论莫非再说些什么。 只是,张虎还未走出几步,就听见几声惨叫,转眼又见李三等人的身影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木板上。 张虎知道莫非动手了,不禁满面春风:“这才是我认识的小莫非嘛!”但张虎双手负后,立在一旁,并不打算出手。 莫非一脚踢飞李三等人后,身形不停,再次猛冲过去。同手右手握拳一挥而出,直取李三面门,莫非的这一拳速度极快,威力极猛。 还躺在木板上的李三顿时脸色大变,他万万没有想到面前的小子竟然也是一位武功高手,只见他手掌在木板上猛地一拍,登时翻身而起,旋即也伸出右拳,鼓足真气朝莫非迎了上去。 两个拳头方一接触,便听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李三的拳头顿时碎裂,指缝间鲜血涌出,接着身子再次倒飞出去,摔在栏杆上跌落在地。他哇的一声,口吐鲜血,竟然一时站立不起来。 余下的几个打手,眼见第四流下品实力的李三只是与莫非对了一下拳,就受了重伤。他们这些不入流的角色,哪还有胆子再上前,同时心中惊恐于莫非的实力。 莫非盯着李三等人,冷声道:“在下讲究以和为贵,本不愿大打出手,但是这里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要触碰我的底线!亲人…就是我的底线,谁敢侮辱,后果自负!” 莫非说完环顾四周,盯着方才哄笑的众人,怒斥:“笑——笑你大爷!你们这些逛青楼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真为你们感到羞耻。” 众人中无论是富家子弟、士子书生、平凡百姓还是花满楼的花儿等等,被莫非这么一骂,无不愤怒异常,然而却没有一人敢站出来回击。 不过,片刻之后,还是有一个书生打扮之人,小声说了一句:“公子这话何意,我们何曾做了什么羞耻的事情了?!”继而一个平民打扮的人,也鼓足勇气道:“就是,我们辛苦一年,偶尔来这里放松一下,有何不可?” 莫非冷笑一声,不客气道:“竟然还敢恬不知耻的发问,那我今日就对尔等好好说教一番。此刻国家正处于内忧外患之际,内有二圣之争,外有西胡与北齐屡犯边境,侵占广袤之地。你们乃是读书人,不去寒窗苦读,将来考取功名,报效国家,匡扶社稷,却来此地鬼混沉沦,真不觉得羞耻么!还有你们这些普通百姓,辛辛苦苦挣些钱,不去育儿养老,跑来这里喝花酒,有脸有皮么!” 那些书生、平民闻言后,面色通红,低头不语。 莫非继而又对着花满楼的姑娘郑重道:“众生皆平等,人人有尊严。我不相信你们这些可亲可爱的女子,天生就秉性放荡,甘愿沦落至此,靓妆迎门,争妍卖笑。” 周围的花儿们听后,同样羞愧难当,黯然之色。 莫非最后望向一些身披绫罗绸缎之人:“现在大嬴许多地方,连年大旱颗粒无收,饿莩遍野,你们少逛些青楼,省下来的钱财可以救助多少黎民百姓?积多少无量功德?” 莫非不等那些人的反应,接着大声疾呼:“你们这是堕落,但你们何必自甘堕落!俗话说得好,王侯将相、非是天生!无论是谁,都要有立志成就一番事业的决心,或许现在籍籍无名,又出身低微,但说不准日后天降大任、偶遇良机,从而封侯拜相,功成名就。” 说完,莫非一眼瞥见身侧方桌之上有笔墨纸砚,旋即提笔,一气呵成。只见宣纸上的狂草大字,颇具神韵。 莫非手拿宣纸飞身一跃,人已经来到中央大厅的主梁之上。翻身回来时,手上空然无物,主梁之上却悬下两副对联,上写: 卿本佳人,奈何为妓!碧玉闺秀,宁有种乎? 英雄每多屠狗辈,侠女由来出风尘。不知买尽青城笑,救的苍生几户贫。 花满楼里的众人看见这两副对联后,纷纷泪如雨下,露出悔恨之意。 良久,一个白面书生大呼道:“小生在此立誓,回去后定要寒窗苦读,若是再踏入青楼一步,便负石投河而死!”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痛呼道:“老朽现在每顿饭还可以吃三大碗,老朽这就去从军,为国效力,捍卫疆土!” 一个花儿推开揽着自己腰畔的中年那子,痛哭流涕道:“死开,小女子决定从良!找一个老实人嫁了!” …… 在众人一个一个发表感言的时候,莫非从怀里掏出那本黄书‘十阴真经’,对着还在躺着的李三说道:“这本书价值两百两银子,先押着,随后来取!”说完,直接扔到了李三的面前。 李三此刻根本有些恍惚,对于莫非的话,不知是未听清楚还是尚未反应过来,只是大口的喘着粗气,眉间时而‘川’字时而平原。 莫非看了看周围的场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旋即拉起目瞪口呆的张虎,径直下了楼梯,逃之夭夭。 花满楼里,众人皆在悲痛的谴责自己,竟无人阻拦。当然,也无人想起,莫非这厮同样是个逛青楼的。所以,这既虚伪又无耻的正义之骂,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第十三章 你到底没忍住摸了几把? 走出花满楼后,莫非与张虎便立即展开身法,一口气跑出了青城。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青龙山下的青龙湖畔,才停住身形。 莫非一屁股坐在柔软的草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随后又摘了一根细长的草茎放在嘴里,好似钓鱼一般,上下晃动。莫非觉得很是享受,干脆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同时不自觉的翘起了二郎腿,十足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无赖样儿。 张虎一脸崇拜之色的望着莫非,笑道:“小非啊,虎叔知道你口才好,可没成想你这么滔滔不绝,不去当狀师,真是可惜了。” “虎叔,过誉了!”莫非吐了草茎,笑嘻嘻道:“那水仙居的花儿,虎叔真没动手?” 毕竟花满楼的花儿,皆是风月一流的极品,莫非心想饶是张虎如此强人,也应该免不了心神荡漾才对。 张虎顿时惊慌失措,随即一脸正色道:“我——”但是看着莫非似笑非笑的眼神,张虎尴尬的说道:“还是——没忍住摸了几把。” “几把呀?” “呃…两三把吧?” “说实话!” “呃…五六把吧?” 莫非嘿嘿一笑,嘴角微微上扬:“手感?” 张虎想了想,脱口而出道:“极佳!” 莫非瞧了瞧张虎,不怀好意的笑道:“虎叔,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婶婶的,但虎叔你也不能告诉父母我去了青楼,怎么样?” 张虎想也不想:“成交!” 莫非满意的点了点头,须臾起身问道:“虎叔,你没忍住摸了的那几把,到底是几把?” 张虎闻言瞬间脸红,咳了一声,慌忙说道:“天色不早了,怕要下雨!”说完这没有逻辑且不实际的话后,张虎先是连蹦带跳,接着健步如飞,眨眼间已在数十丈外。 莫非看着张虎远去的身影,哈哈大笑,大声叫喊道:“下雨了,虎叔回家收衣服喽!” 此时,西方的落日,正好被一座山头挡住大半,恰好露出个笑脸,并洒下一片耀眼的光辉。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呀!”莫非喃喃自语。 然后,只见他盘膝而坐,双手于胸前,或掌或拳,或伸或曲,忽左忽右,忽上而下,不一会头顶隐隐有热气益出。 当莫非处在一种玄妙之境时,花满楼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原来,当莫非与张虎开溜没多久,就有一个大茶壶忽然醒悟过来,急匆匆的赶到了青城府衙。他先是向着守门通报一声,片刻后一个丰乳肥臀的富婆子走了出来,不是老鸨花富贵是谁。 大茶壶在花富贵耳旁低语一阵,花富贵瞬间怒气横生,脸色难看至极,直接伸手打了他一巴掌,并怒骂道:“一群废物,没用的东西,老娘白养你们了!”大茶壶捂着脸庞,唯唯诺诺,一脸委屈。 花富贵转身向着府衙守门打了个手势,那守门点了点头,一溜烟跑了进去。 不一会儿,三四个人从里面抬出了一顶轿子,花富贵二话不说直接坐了进去,轿夫抬起轿子便往花满楼方向赶去,大茶壶则在外面,随轿疾行。 花富贵坐在轿子里,暗自嘀咕:“花满楼也太平了好多年了,本想这个好兆头能一直延续下去,谁知今日又来了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哼!希望你们二人只是不知好歹,而不是不知死活,否则倒要让你们瞧瞧老娘的手段哩。” 花富贵走进花满楼后,便看见了那从主梁上垂下的对联,又看了看四周,差点气绝身亡。 众多嫖客已然散去,只留下两三个,还是烂醉如泥的。花儿们也不再是以往的百媚招展、笑声连连,全都换成了一副黯然神伤、垂泪无声的样子。整个花满楼不再欢声笑语,没有了艳舞翩翩,几乎毫无生气,哪有半分天上人间的感觉。 花富贵带着满腔怒火,径直来到二楼走廊上。 此时,李三已经被扶了起来,倚靠在栏杆上。他听得脚步声临近,抬头一看,倏忽迎面飞来一脚,正中自己下怀。李三‘哇’的一声,口吐鲜血,仰面栽倒,身子蜷缩在地,额头冷汗直冒。 “废物!一群废物!老娘养你们干什么用的!”花富贵恶狠狠的叫骂道。 李三恼羞成怒,怒眼盯着花富贵。 花富贵冷笑一声,喝道:“不要以为你是第四流下品的高手,就如何了不起。你也不看看我这花满楼是谁罩着的,他的手下别说第四流了,光是第三流就有好几个,甚至还有一个第二流的厉害人物。你以为你是哪根葱,敢跟老娘瞪眼。不妨告诉你,今天闹事的那两人,你若抓不到,休怪老娘把你扫地出门!” 李三满面羞红,却不敢反驳,因为他知道,花富贵所言非虚。他挣扎着站了起来,领着几个人径直出了花满楼,去搜捕莫非与张虎。 待得李三走后,花富贵又开始好言好语的劝导起了,那些黯然神伤的花儿们,说着说着自己竟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倒使得几个姑娘反过来劝她。还有一些倔强的花儿,花富贵则采用软硬兼施,恩威并举的办法。 不得不说,在青楼这个行业,花富贵算是个老江湖了。不消片刻,花富贵已然把大多数花儿们的工作做的极好,姑娘们终于开始破涕为笑,卖弄风情。 与此同时,门外突然走进了一老一少两人,赫然就是李宝玉与朱芒。 李宝玉抬头看着对联,双眸顿时明亮起来,自语道:“有点意思!写此联之人必定才学过人,品性也不错,懂得哀民生之艰,叹美人之苦。只是却不懂一个道理,这青楼存在就有其存在的原因,否则那些打光棍的憋久了没地方释放,真有可能要去街上强抢民女哩,那可就是犯罪了,多影响治安。” 旁边的朱芒,迷惑的望着李宝玉,指了指对联说道:“宝爷,这上面所写的,我怎么看不懂?” 李宝玉笑了笑:“朱芒,我早就说过让你没事儿多读点书,你就是不听,怨得了谁?我那本《十美人记》你若通读一遍,也会是个秀才的水平了。” 朱芒翻了白眼,小声道:“不就是一本黄书吗!” 李宝玉双眼一瞪,轻斥道:“黄书?黄书能值二百两银子?你去给我写一本试试!小样儿!” 朱芒听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因为黄书他确实写不出来。 花富贵在二层又劝好几个姑娘后,回头正好瞧见了楼下的李宝玉,立即欢声笑语迎了下来。 “宝爷倒是不嫌累,几乎天天不落的来我们花满楼捧场啊!”花富贵含笑作揖,就差一点说破李宝玉是个老色鬼了。 李宝玉脸不红心不跳的回道:“最近身子骨不错,可见多走走,多活动活动,对身体还是很有好处的嘛!” 花富贵笑道:“那是!那是!” 这时候一个大茶壶匆匆的跑到花富贵的跟前,小心的递上了一本册子。 花富贵接过后,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大茶壶小声道:“是那两人临走时留下的,说是值二百两银子,先用作抵押酒钱的!” 花富贵轻咦一声,随后翻了起来,随后脸色愈来愈重,最后把册子甩在大茶壶的脸上,勃然大怒道:“放他娘的狗屁!一本破黄书也值二百两银子,当老娘白痴啊!这要是值二百两,老娘明天就能写出一千一万两的书来。” 那大茶壶左脸通红,立在一旁,不敢再言语。 李宝玉反而好奇的看了一眼已经落在地上的册子,看见那《十阴真经》四个字时,老脸顿时火红一片,朱芒却抿着嘴笑了起来。 李宝玉转念一思,心中明白个大概,强压羞意,对着花富贵小声说道:“这册子,花花要是不要,倒不如借我翻阅一下如何?” ‘果然老色鬼!’花富贵心里暗骂一声,接着说道:“一本破黄书,宝爷若是喜欢,尽管拿去!” 李宝玉大喜,慌得拾起收进了怀里。 花富贵瞧了李宝玉一眼,笑嘻嘻道:“宝爷,商量一件事情如何?” 李宝玉回道:“请讲!” 花富贵道:“虽说你把那梨花酿的酿酒工艺给了我,可是这其中的一味主要配料却还是只能从你那里拿货,假使酿制过程中,配料用完了,亟需问你要而你又恰巧不在,那该如何是好?再说了,即使你在,每次去拿也未免有些麻烦,不如你把那配料的制作方法也说出来,当然价钱您定,我花富贵一定让您满意!” 李宝玉面露难色,说道:“花花不必担心,那配料调味效果极好,每次使用只需那么一丁点即可。我给你的那些配料数量,可是够你使用小半年的,而且老夫短时间之内不会离开青城,不会找不到我的。最主要的是,这配料乃是家门不传之秘,还请花花多多体谅啊!” 花富贵腹内再次臭骂一顿,继而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强求。还是老规矩,酒水免费,除林杏外,其余的姑娘你们随意挑选,打折照旧,就不打扰两位快活了。” 李宝玉目送花富贵离去后,潇洒的撩了撩头发,迈着轻快的步伐,径直杀向二楼,朱芒心潮澎湃的紧随其后。 PS:谢谢投推荐的朋友,虽然不多,但是看着都有动力,真的感谢!还有,下一章我们的女主角就要出现了,就要出现了,就要出现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让他(她)们相爱相杀吧,哈哈…敬请期待。 第十四章 有位伊人,在水一方脱衣裳? 夕阳下的余晖里,脸部异常红润的莫非仍旧盘膝而坐,体内一股暖暖的气流,正沿着他的任督二脉游走各大经络穴道,他只觉得身体似欲飘飘然。 莫非所修炼的功法名叫《玄妙真诀》,是父亲莫名在他五岁的时候交给他修炼的。 这功法的玄妙二字起的很是贴切,至少在莫非看来,确实如此。因为其内容玄之又玄,晦涩难懂,几乎让莫非难以理解,而父亲莫名又不曾修炼此功,不能给予准确指点。最后莫非只能自己去参悟,有时需要好几天甚至好几个月,他才能真正的领悟其中的一两句要诀。 不过这么些年下来,莫非对于这功法已然有了些领悟和心得。 此功法不同于江湖中那些广为流传,讲究速成的至阳或至阴的法门,此功法最是讲究阴阳平衡,所以修炼过程中极为安全,不会出现走火入魔的情况。最重要的是,修炼《玄妙真诀》出来的真气极为精纯霸道,莫非修炼此功虽然只有十二年,但他相信若是与一个修炼二十年的高手比拼内功,亦不遑多让。 只不过此功法有一个缺点,就是太过讲究稳固根基、循序渐进了,所以导致莫非的修炼速度极为缓慢。《玄妙真诀》共有三层心法,莫非如今却只修炼到了第一层的最后阶段,想要完全修炼有成,不知何年何月了。 不久,莫非体内的真气运行一个大周天回归丹田后,他才缓缓睁开双目,发现身上的衣袍已经被汗水浸湿,闻着阵阵汗臭扑鼻,莫非决定先去湖中洗一洗再回家,旋即抬步向着湖边而行。 青龙湖的四周大多长满了茂密的芦苇,倒有几分前世梁山泊的味道,在这些芦苇间,还修建了几座青色小亭,以供有人休憩片刻。 莫非走向最近一座亭子时,忽然听到了‘哗啦’‘哗啦’的声音。 如今虽是秋时,仍不乏游人,但是现在已经日暮,真不知还有何人尚在此处流连忘返,不欲还休? 听着那‘哗啦’‘哗啦’的水声,莫非不禁意淫起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脱衣裳???” 当然所谓的伊人可男可女,只不过此时此刻,莫非明白,还是男子在此洗刷刷的可能性最大。 只是莫非前世小说看多了,里面即使偷窥仙子洗澡的桥段也屡见不鲜,每次都让他血脉喷张,欲罢不能,所以莫非还有些贼心不死,稍稍期待起来。 莫非把脚步放的极其缓慢,小心翼翼悄无声息的逼近,并同时渴望老天爷开恩,满足一下自己的纯洁意淫。 距离小亭只有三四丈远的时候,那‘哗啦,哗啦’之声已经愈加响亮,莫非蓦地停下了脚步,但身前稀薄的芦苇还是大煞风景的挡住了视线。 莫非双手合什,心底默念道:“玉帝哥哥,菩萨姐姐,请赐我个女人吧……” 莫非缓缓伸手向前,轻轻拨开几根芦苇,放眼望去—— “失望!非常失望!极其失望!”莫非有些怅然若失的自语道。 只见远处亭子上空空如也,四周的绿波上,除了一些不知从何处吹来的红黄花瓣,也空无一物。 转瞬间,莫非又开始心下存疑,既然什么都没有,那‘哗啦’‘哗啦’的流水声为什么会响起?刚才还愈加响亮,在这一刻怎地倏然寂静无比? “奇了——怪了!”莫非有些疑惑。 就在此时,远处的绿波上突然冒起一团黑色,这团黑色渐渐拔高,从水里面连续不断的升了起来。莫非定眼一看,才确定那是一头水墨般的秀发。 紧接着,一个长发遮面,只露出两只白皙手臂,好似幽灵一样的家伙出现了。看那娇小的身形,莫非确定她是个女子。 莫非顿时心花怒放,暗中祈祷出现的是仙女,可不是贞子啊。 莫非伸出右手安抚了一下情绪不稳的小伙伴,然后双目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他相信接下来的一幕会更加的精彩。 果不其然,好似前世的模特在拍洗发水广告一样,那女子钻出水面后开始摇摆脑袋,大量的水滴从那秀发里不甘心的回归湖泊,最后那女子猛地一仰头,秀发瞬间飘起,洒向脑后。 莫非等的就是这个高潮的动作,双眼如炬死死盯着那女子的胸部,然而……春光没有乍泄,随之出现的是胸前鲜红的亵衣。 “吾靠——有抹胸!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在哪里?”莫非有些愤愤不平。 大红色的抹胸亵衣,遮住了最美的春光,那抹胸上面绣有一朵梨花,煞是好看,可是再好看的刺绣,在莫非眼里也已经沦为了可憎之物。 既然看不见人间‘胸器’,莫非只好去瞧瞧脸蛋儿。 这一瞧不要紧,莫非的鼻血再次喷涌而出,因为那湖中女子简直绝色,就算是花满楼的花魁林杏,也比之不上。 她的脸蛋儿有若刀裁一般的精致,眉毛恰似初春时节、青城河道旁一株株风流垂柳上的娇嫩柳叶儿,眼瞳仿若秋水,有说不尽的风情,琼鼻微微挺起,嘴唇薄而有力,这是冷艳的美丽。莫非心下觉得,只要她笑起来,便面如春花,定能感动人的,任他是谁。 然后,她笑了!真的…绝美!!绝美!! 只是,莫非并没有感动,因为他发现那女子在冷笑。 忽然,那女子一掌拍向水面,激起一片水花,水花夹着迅猛之势,猛然的冲向莫非。 莫非怎么也没想到,这女子竟然还是个厉害的武道高手,望着飞速而来的水花,莫非心下一惊,露出骇然之色,因为这片水花中夹杂着一丝气息,那是比张虎蓄势待发后还要强大的气息。 莫非右掌迅速抬起,往前一拍,无形的掌气立刻脱手而出,将身前的芦苇化为齑粉后,迎上了那片水花。 轰!!!不远处的水面上方,顿时传出剧烈的炸裂之声,洒下一片雨水。 两人的相互一击威力极大,激起气流横扫,把下方的水面炸出一个数尺深的漩涡,水面上的花瓣有的被吸进漩涡之中,有的则被气流卷起吹向空中,甚至连亭子上的青瓦也被吹起了几片,只是在那飞起的青瓦之间,还有一抹白色。 莫非没有心思关心那抹白色到底是何物,因为他发现,又有两滴水滴激射而来,所夹之势竟然比之前更为迅猛。 水滴眨眼间便到了莫非身前三尺之处,两滴水滴正好对着莫非的双眼。 莫非心惊,这女子武功奇高还十分狠辣,竟是打算废了自己的双眼。 莫非不暇思索,垂着的右手在腰间猛的一拍,腰间佩剑顿时腾空而起,挡在了前方。与此同时,莫非身子猛地后退。 ‘碰!’那两滴水滴,瞬间击打在了剑鞘之上。 只听‘滋啦’一声,剑鞘上冒起两丝白气,剑鞘表面则出现了两个小洞,可见水滴中蕴含的力量有多强劲。 一切还未结束,当剑鞘被两滴水滴一击的瞬间,好似承受不住这猛然的大力,剑鞘倏然被击飞,正好砸在了刚退出几步远,身子还未稳住的莫非胸口之上。 轰!莫非身子倒飞出去,足足被震退几丈远后,才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莫非的嘴角处溢出一丝鲜血。 “这女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她的境界实力绝对高过虎叔,内功也肯定比我要雄厚,看来得跑路要紧了!”莫非心中骇然,如是想。 莫非躺在地上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胸口,方要起身之际,却发现天空缓缓飘下一物,正是之前裹在青瓦间的那一抹白色。莫非定眼一看,才发现是女子的襦裙,上面同样绣有几朵淡雅的梨花。 莫非拿起那襦裙,直接擦了嘴角的鲜血,忿忿然的以手撑地,站了起来。随后又拿着刚擦过鲜血的襦裙,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才对着湖面中的女子说道:“这位高手姑娘,有话好好说嘛,本公子不就是偷窥一下,而且还没有一些实质性的收获,至于生那么大的气哩?还差点弄瞎我的双眼!” “不过,既然本公子双眼无恙,就大度的原谅你这一次,下不为例。还有,本公子方才吐了些血,这裙子算是补偿了,本公子拿回去换几个鸡蛋补一补身子!那么就——后会无期了。” 莫非说的很是正义,但在心里他可是骂了自己无数遍的窝囊,但是此时小命要紧,这女子可是个厉害角色,所以打不过就跑也就无所谓丢人与否了。 “无耻淫贼!你站住!把——”那女子怒喝道。 “怎么,姑娘还想送我一程不成?我看,这就不必客气了。还有,将夜天凉,姑娘洗洗就赶紧回家吧!”莫非无耻的打断她,接着俯身拾剑,拔腿就跑。 只是没跑几步,莫非蓦地停了下来,摸了摸鼻子,心想自己到底要不要这么无耻,要不干脆把襦裙留下吧,难道真要人家一个小姑娘穿着三点式回家? “无耻淫贼!我杀了你!”那姑娘的声音再次传来,同时还夹杂着异响。 莫非蓦然回首,只见身后的大片芦苇倏然间从中折断,然后飘向亭子,聚集在那女子身边。 “这姑娘不会是想编蓑衣吧?”莫非心下一惊,想也不想,拿着襦裙一溜烟的跑了没影。 第十五章 莫名与谢青 青龙关隘建立在南北两座不算险峻的山峰之间,关隘之内是平时士卒驻扎操练之地,由于许多士兵拖家带口,所以关隘外的两山脚下以及向上延伸的大片向阳之处,则成了他们的置家之所,以至于山林间屋宇连亘,檐牙掩映。 青龙关南峰半山腰处,有一片幽静的竹园,竹园之中有几座古朴典雅的建筑点缀其中,这里是莫名夫妇的居所。 此时,东面的厢房之内,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正端坐在椅子上,其人相貌堂堂不怒自威,且天生一股摄人之气。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身穿淡蓝色襦裙,外套一件粉红色褙子的风韵女子,她的头顶挽着美人髻斜插一根碧玉簪子,显得极其大方端庄、优雅高贵又不失温柔,好像还带着一丝俏皮。 这两个约莫四十出头的人,正是莫非的父母——莫名与谢青。 这时候,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长相甜美的丫鬟捧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温水走了进来,轻声道:“夫人,水来了。” 谢青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这盆温水,向着莫名走去。丫鬟见状,连忙上前,急道:“夫人,还是我来给将军洗脚吧!” “不用,不用,这位堂堂上将军的脚臭不可闻,小心熏死你哩,还是我来吧!”谢青微微一笑,却惹得丫鬟抿嘴偷乐。 椅子上原本很是威严的莫名,闻言后微微一笑,接着又双眉倒竖,假装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夫人如此取笑为夫,真是让人很伤心呐!” “就你贫!”谢青假装嗔怒,随后也是无奈的笑了笑,一旁的丫鬟再也忍不住,笑弯了腰。 谢青提了一下裙摆,蹲了下去,亲手为莫名脱了鞋子,将其双脚浸泡在温水中,温柔的搓拭着,同时回首问道:“晚香,小非回来了吗?” 丫鬟晚香摇了摇头道:“公子还没回来哩!” 谢青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不禁眉头一皱,担心道:“这么晚了还不回来,真是叫人不省心。” 莫名轻轻拍了拍谢青的后背,温声道:“夫人放心,非儿第一次下山,难免兴奋过头了,晚一点没关系。再说,方才张虎回来不是说了吗,非儿就在青龙湖畔,想必现已上山了也说不定。” 谢青想了想点了点头,才吩咐道:“晚香,你去把饭菜再热一下,等小非回来后,正好可以吃。” 晚香道了一声‘是’,转身退了出去并掩上了门,走出房门后,晚香没看见身前已然站着一个人,差点与其撞个满怀。 晚香抬头一看,发现来人正是莫非,忽地大喜,张嘴就要喊出声来,却被莫非的一个‘嘘声’手势制止。 莫非凑近晚香的面前,深深嗅了一下,低声坏笑道:“晚香啊,你晚上可真香哩!” 晚香俏脸一红,恼怒道:“公子好坏,又取笑人家!” 莫非摸了摸鼻子一本正经道:“我说的都是实话,难不成你觉得自己很臭?咦,再仔细闻闻,好像是有一点点呢。” 晚香哼了一声:“你太坏了,不理你了!”说完扭头就跑,眨眼间没了踪影,只留下莫非一人。 莫非站在屋外,透过窗户看着房间里的一对人影,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却没有立刻走进去,反而是转身离开。 房间里,谢青拿着一块抹布轻轻地将莫名的脚擦拭干净,说道:“夫君,一整日不见非儿,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毕竟十七年来,他从未下过山,也从未离开过我们身边这么久。” 莫名无奈笑了一笑,将谢青揽入怀中道:“好青儿,你就放心吧!莫非那臭小子,他不去惹别人就谢天谢地了,谁还敢不开眼去招惹他呀。再说,他年纪轻轻已经是第三流下品的实力了,等闲之人也伤害不到他。” “你别一口一个臭小子的,谁不知道,你比我还疼他呢。”谢青笑道。 “我哪有!这臭小子从小就调皮捣蛋,整一个混世魔王,气都来不及呢。”莫名狡辩道。 “我们这个儿子,调皮是调皮了点,但却是百年一遇的文武全才,不说那本笔记上的让人叹为观止的诗词歌赋,还有——”谢青没有揭穿莫名的真面目,反而径直夸起了儿子,只是话没说完,就被莫名打断了。 “还有!这个小子,居然天生就任督二脉畅通,真是个生就练武的天才资质,想想都一阵激动啊!”莫名欣喜道。 “还说你不疼爱他,瞧你那激动样儿。”谢青抿嘴笑道。 “教子之道,莫过于严厉与宽和并行,你宽一点,我严一点,如此才能教育好他。”莫名先是一阵尴尬,后正色道。 “那岂不是苦了你了。”谢青叹道。 “没事,那小子聪明着呢,或许早就知道了我们的阴谋了。”莫名笑道。 谢青点了点头,方要回话,却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这脚步声对于谢青来说,太过熟悉了,她会心一笑,站了起来。 莫非双手端着一盆温水,笑嘻嘻的走到谢青跟前,小声道:“娘亲,孩儿来给您洗洗脚吧!” 谢青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怔了怔,顿时眼角一酸,眼睛里一片湿润,又忽地想起了莫非的小时候。 那时还只是一个五岁孩童的莫非,小小的身影同样吃力的端着一盆洗脚水,亲切的叫着‘娘亲,洗脚!’从那个时候开始,莫非便超出常人的懂事贴心,几乎每天都会跟他们二人请安,时时给两位双亲洗脚捶背。一晃眼,已经十二年过去了,长大成人的莫非还是如此孝顺。 谢青将水盆接过放在地上,然后将莫非紧紧抱入怀中,关切道:“一整日不见,真是想煞娘亲了。” 莫非伸手在谢青的后背拍了拍,安抚道:“孩儿同样想念娘亲哩!” 这时候,一旁的莫名脸色一暖,别过头去,心里念道:“得子如此,夫复何求呢…” 须臾,莫名站了起来,说道:“好了好了,瞧你们母子俩,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 谢青闻言,转首怒视莫名:“你嘴里就是说不出好话来,难道是看我们母子情深,嫉妒了不成?” 莫名眼见夫人生气,赶紧求饶:“夫人说的是,夫人说的是,为夫错了,大不了晚上任由夫人挞伐就是!” 莫非心下一惊,已经对父亲崇拜到不行,但表面却茫然无知当做没听懂的样子,然而谢青脸上一红,嗔怒道:“滚!快滚!在孩子面前,胡说什么呢!” 莫名一看夫人真的发火了,立马灰溜溜站了起来,打算夺门而出,只是走到门口却回过身来说道:“非儿,等会儿先去吃晚饭,然后来我书房一下。” “为啥子?孩儿可是走了一天了,有些乏了。”莫非回道。 “哼哼!你今天干的好事,你虎叔可是一五一十的都跟我说了,为父少不得对你好好说教说教。”莫名说完扬长而去。 “吾靠!虎叔这人忒不靠谱了,到底还是无情的出卖了我!”莫非心底再次无语起来。 “没事!娘亲给你撑腰,晾他莫名不敢怎么样。只是饭菜确实要凉了,您赶紧先去吃饭吧,这脚娘亲自己洗了。”谢青松开莫非说道。 “娘亲,还是您对我好,孩儿真是爱死你了!”莫非说完在谢青脸上猛地一亲,接着扶着谢青坐到椅子上,继续道:“也不急这一会儿,还是我给您洗完再去。” 谢青对于莫非从小用到大的亲昵动作,早已见怪不怪,但还是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哎,真拿你没办法,洗就洗吧!” 莫名还未走远,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欢声笑语,自己心中也是一乐,心想:“什么是家?这就是啊,温暖如斯,其乐融融——多好!” 第十六章 婚约 竹园的东南一隅,有一座幽静的小楼,里面散发出淡淡的烛光,这里便是莫名的书房。 此时莫名正在一楼凭窗而坐,手中捧着一本蓝色封皮的册子,津津有味的阅读着,嘴角时不时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父亲,你在看什么?”莫非忽然推门而入,瞧着莫名好奇道。 莫名似乎被吓了一跳,嗖的一声站了起来,并神色慌张的合起手中的册子,抬首怒斥:“无礼,进来也不敲门!” 莫非睁着大眼睛:“以往不敲门,也没见你发火过呀。咦?父亲!你的眼神为何有一丝不安,难道方才做什么坏事了,差点被我撞见不成?” “胡说!”莫名大手一挥,正色道:“父亲正在阅读一份事关重大的机要情报!” “孩儿又不是外人,请父亲说来听听呗!”莫非继续追问。 莫名干咳一声,继而说道:“西胡东王庭的三十万大军蠢蠢欲动,意欲南下!” 莫非闻言双眉一挑,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 只因当年京都巨变后,除了万俟鹰逃回丰州建立大齐政权,姜卿回到益州据守,同时下令不再听命于朝廷外。西胡部落亦卷土重来,建立了乌煞汗国,并侵占了大赢安西、安北两大都护府尽辖之地。但是,不久乌煞汗国内讧分裂为东西两部,其中西乌煞总领十姓部落,建王庭于西域诸国以北的三弥山,拥控弦之士三十万;东乌煞总领五姓部落,建王庭于漠北郁都斤山,拥控弦之士十万。所以,问题就出现在了这里。 “父亲,据我所知,西胡东王庭只有十万铁骑啊。”莫非问道。 “哦,是吗?那就是为父看错了,是西王庭的三十万大军蠢蠢欲动,意欲南下!” “启禀父亲,就算是西王庭,最多也是二十万兵马呢!” “哦,是吗——估计还是为父看错了,我再看看…咦”莫非重新翻开册子,只瞧了一眼便匆匆合上:“原来是东西王庭合起来的三十万大军蠢蠢欲动,意欲南下!” 莫非闻言忽地笑了起来:“不说这些常识性错误,连青龙关最普通的士卒都不会犯。而且自从西胡乌煞汗国分裂多年来,他们彼此之间常年相互攻伐,打的不亦乐乎,绝不可能轻易和解的,这点您比我还明白!最关键的是,当今秦王殿下,正率领一支部队在西域征战,西王庭不去防御,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南下。父亲,你肯定心里有鬼,快快如实道来,孩儿洗耳恭听着呢。” 莫名脸色蓦地尴尬起来,接着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既然如此,父亲就不瞒你了,这册子是益州发来的,所以…你的明白?” 莫非忽然似遭雷劈,震惊道:“不会是…” 莫名呵呵一笑:“嗯,你与你清圆表妹从小就定了娃娃亲,如今你们的婚期,已经被你姜卿姑父定下了,就在年后,父亲也打算同意。” 莫非闻言大怒:“父亲,孩儿坚决反对,必要时——” 莫名接过话:“必要时强烈谴责是吧!小非,据我所知,你今日不还是在青城道大呼‘娶个老婆兮入洞房’的嘛!” “可姜清圆是我表妹,这么搞是******且生了孩子也多半会是个白痴,你们这是草菅人命!”莫非据理力争。 莫名微微一笑:“小非,你可是我与你母亲在大路边捡来的,就算与清圆生一百个娃娃也没事,且放心哩。” 莫非闻言先是一怔,刚才一激动忘记了这茬,但仍旧不甘心的回道:“父亲,虽然我不是您的亲生儿子,但胜似亲生儿子,您不能这么坑我吧!” “儿子,虽然我不是你的生身父亲,但胜似生身父亲,你不能这么怪我吧!”莫名淡淡说道,接着似笑非笑的问:“要知道,你清圆表妹本来也不是很情愿这门婚事,两年前甚至生气离家出走,前些日子回家后,才最终勉强同意了。现在到你这里,你又开始反悔了,说说吧,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呢?” “吾靠,她一个土肥圆,还不乐意我!”莫非心里暗道,接着回话:“父亲,实不相瞒啊!我觉得我与表妹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具体一点。” “你看孩儿高高瘦瘦,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你在看清圆表妹,印象中个子不高吧,身材又很圆,脸上还长满了麻子…”莫非滔滔不绝,先是无耻的将自己夸了一遍,最后又无耻的将那个清圆表妹损的一无是处。 “父亲明白了,原来你是看不上你清圆表妹,早说明白啊。” “是的父亲,可是说得太明白了,岂不是很伤表妹的心呢。” “哈!你刚刚说的可是很明白呀!”莫名嘿嘿一笑,随即又道:“只不过,你似乎忘记了,你最后一次见你清圆表妹,还是在十年前。当年清圆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姑母带着她来到青龙山上,那时候你们俩才七岁,而你姑母一眼就认定了你,当场就给你们俩定了娃娃亲,还说是亲上加亲。只可惜,后来没多久,你姑母意外过世了,清圆再也没有来过,所以你对于清圆的印象仍旧只停留在她七岁的时候。现如今十年过去了,清圆已经长大成人,可是出落得亭亭玉立、貌美如花呢。” “说的言之凿凿,难道父亲已经见过清圆表妹了?不会是——她上山了吧?” “那倒是没有,不过你姑父寄来了一张清圆的画像,我与你母亲看了之后,喜欢的不得了。”莫名说完,随即拿出一幅画递了过去:“你也瞧瞧。” 莫非一见父亲说的神乎其神,竟不免有些期待起来,心中想着‘难道女大十八变,真变得那般美丽了?’然而,当莫非定眼一看那画像,浑身猛地一颤,不禁又揉了揉眼睛继续端详。 只见纸上一个身材臃肿、其貌不扬的女子安详站立着,她又圆又肥的脸上有些淡淡黑点,手上还挽着一个篮筐,筐里装满了鸡蛋…… 吾靠!是我眼瞎,还是父亲眼拙——这叫亭亭玉立?这叫貌美如花?整一个长大升级版的土肥圆。 “是不是美的像画中人儿?”莫名微眯着双眼问道。 “苍天呀,大地呀,这可不是画中人!”莫非痛心疾首道:“父亲,您饶了我吧!” “看来,你很满意啊!那么这件事就定了,年后成婚。”莫名视若无睹道的笑了笑。 “父亲,再商量商量?”莫非垂死挣扎。 “没得商量!” “父亲,要不这样吧,娘亲姐姐蓝姨她的女儿——夏天表姐,从小便常来山上走亲戚,相比较几乎没有交往清圆表妹,我们才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要不——” “不行,父亲就你姑母这么一个妹妹,可惜她去得早,但她的心愿,父亲一定要完成,清圆你是娶定了。”莫名态度坚决的说道。 莫非见父亲心意已决,心中更是欲哭无泪…… PS:这一章虽大多对白,但窃以为很有意思。 第十七章 无敌莫愁、婚事与乡试 莫名起身拍了拍莫非的肩膀,然后望向窗外夜空中的一轮明月,悠悠说道:“非儿,就算看在你所修炼的《玄妙真诀》份上,你也不能辜负了你姑母的一番心意。” 莫非望着父亲的背影,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伤感,伤感中又似乎还夹杂了些许道不明的意味。只是莫非有些不解父亲的意思,自己修炼的功法,难道与过世多年的姑母有点关系不成? 莫名缓缓转过身来,看着莫非说道:“你姑母名叫莫愁,乃是天下公认千年一遇的武学奇女子。她在武道一途中,无师自通,十七岁之际便自创《万象神功》,此后挑战天下最负盛名的三十六门、七十二派…无不胜!两年后,莫愁竟匪夷所思的迈入武道至高圣境的隐圣境,距离武圣境的先皇仅有一步之遥,可当时莫愁还不到二十岁,先皇听闻亦是自叹不如。 后来你姑母嫁给了你姑父姜卿,便退出了江湖,他(她)们二人又随我四处征战,为大赢立下了赫赫之功。天下再次一统后,你姑母又潜心研究武学,穷尽心血再次创了一门无上功法,那就是我从小交给你修炼的《玄妙真诀》。不幸的是,你姑母估计是自创《玄妙真诀》耗神过度,没两年便溘然长逝……所以,非儿你怎能辜负于她!” 莫非听完父亲的叙述后,久久不语,心中先是对姑母莫愁的种种神迹,崇拜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后来听得其天妒英才过早离世后,变得心情沉重起来,最后莫非郑重道:“父亲,请恕孩儿之前的无知之罪!孩儿发誓,答应娶清圆表妹为妻,以后也会好好待她的。” 莫名双目之中露出一片嘉许之色,接着又道:“我叫你来,除了是关于婚事之外,还有就是你的修炼事情,最近修炼上有没有什么问题?” 莫非摇了摇头,叹息道:“没有什么问题,还是老样子,修炼进展有些缓慢罢了!” 莫名笑道:“非儿,其实你修炼《玄妙真诀》的速度已经很快了,若是换做其他人修炼,进展尚不如你的十分之一!” “没这么夸张吧!”莫非有些不大相信。 “一点都不夸张!我虽没有修炼过此功法,但却听你姑母透露过,此功法最适合任督二脉畅通之人修炼,因为二脉畅通,才可运行大周天。只是自古以来能打通任督二脉的人,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为父至今也不过才通了一脉。 而你却是与众不同,只因你是万中无一的天生就任督二脉畅通的家伙,所以你姑母才选中了你来继承她的衣钵。莫愁还曾说过,《玄妙真诀》的修炼有十年多的平缓期,两年多过渡期,再然后的修炼才将事半功倍,进展神速!你已经修炼了十二年了,或许不用多久,就会感觉到突飞猛进的效率了。” “当真如此!”莫非欣喜道。 “父亲何曾骗过你!”莫名说完,神色忽地严肃起来,继续说道:“所以,你就不要再三心两意的想什么‘轻功’一类的歪心思了,真气火候到了,轻功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小子花二百两冤枉钱买了一本破黄书,这让父亲简直无法忍受,你以为银子好挣吗,那得下山打劫多少次!” “父亲,孩儿第一次下山,不谙世事,哪里知道世上坏人原来这般多!”莫非显得有些委屈。 “这倒是为父的不是了,看来以后每天都得让你下山历练历练了。” “孩儿正是此意哩!” “哼哼!每天的话想也别想,偶尔下下山还差不多。”莫名一口回绝,继而道:“况且父亲已经重新为你请了一位教书先生,估计这几日即到,等先生上山后,你要虚心请教,认真学习,以好应对来年在京都举办的的春闱会试。” “春闱会试?”莫非楞了一下道:“父亲,要参加来年的会试,必须先乡试中举才行,可我连乡试都没有参加,哪有资格参加来年的春闱会试?” “谁说你没有参加乡试?”莫名微微一笑。 这下莫非更加不解了,忍不住问道:“乡试何时举行?” “十天前,在凉州。” “十天前?我记得孩儿当时生病卧床吧。”莫非越来越疑惑,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可怕的想法,于是继续问道:“而且今天之前,孩儿都没有下过山,怎么参加的乡试,而且还是在数百里外的凉州?” 当莫名轻描淡写的道出是找人代考的时候,莫非暗道一声‘果然如此’心里却震惊的不要不要的,睁大眼睛望着父亲:“这也行?” “我说行那就行!” “父亲,考场作弊可是大罪啊!要是查出来——” “此次乃是凉州刺史主持的乡试,他一直与为父交好,所以你懂得哈……”莫名顿了顿,看了看莫非一脸的崇拜兼稍微的鄙视,咳嗽一声,又说:“其实为父也是迫不得已,谁让你当时生病了呢,而且这次代考也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作弊,你不必心里有愧。” “孩儿不懂,请父亲明细。” “因为代考人在试卷上所写的诗文,其实是出自你笔下。” “啊?” “为父就是趁你练功的时候,偶尔去去你的书房坐坐,无聊了就翻翻一些书籍,比如笔记啊什么的。” “父亲!”莫非怒吼道。 原来,莫非前世就有写日记的习惯,此番重生,这个习惯还是没有丢掉,只是日记变成了笔记。除了写些所见所闻,莫非偶尔还抄写一些前世很喜欢的诗词歌赋等等,用以怀念之。刚刚莫名的话,莫非用屁股想都知道什么意思,父亲竟然无聊到偷窥儿子的隐私…… “非儿,你要知道,这是父亲对你无微不至的关爱。” “父亲,哪里有卖速效恶心丸?”莫非翻着白眼。 “总之,父亲在你的笔记里随意抄录了一首诗以及几篇文章,交与代考人背熟了,然后直接前去凉州赶考,考试时照抄就行,所以为父才说,这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作弊。” 事已至此,莫非也无可奈何,只是心想要是抄了自己的拙作还好,要是前世的名人名篇,这就是无耻的抄袭了,唉!!! 莫名见莫非没有回答,笑嘻嘻道:“为父可是与你张虎、赵龙等几位叔叔打了赌,我赌两百两,你会是第一名解元,到时候赚大发了,分你一半。” 莫非已经无语了:“父亲,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中举,而且还是第一名解元,万一落榜了,输的钱是不是也要算我一半?” 莫名故作神秘的一笑:“你放心,为父赢定了,那群笨蛋可是没有见过,从你笔记里抄录的那首诗啊。” 莫非顿时好奇道:“这么自信,敢问父亲是哪一首啊?” “想必桂榜也是这几日就出了,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莫名卖了个关子,拍了拍莫非的肩膀:“为父只道你武道天赋奇高,没料到你还是一个不世出的大才子呀,有前途,有钱途。” 莫非抬头仰望窗外的星空,心里叹道:“看样子是前世的哪位高人的大作了,莫非在这里先赔个不是,这都是莫名干的,我是无辜的……” 须臾,莫名乜斜着眼,故作沉吟:“非儿,婚事、修炼和乡试的事情都讨论过了,你今日在青城还干了什么,就自己招了吧,否则的话…允许你偶尔下山的决定,为父也要收回了!” “虎叔真是不守信用,看来是什么都说了,之前还信誓旦旦的答应我,要互相保守秘密呢。哎…父亲,请问军规里有没有弃信背义这一条,我觉得应该给虎叔加上治罪——”莫非本来想岔开话题,抬头一看莫名的神色,连忙端正态度,承认错误:“好吧,我说!其实去青楼这件事——” “什么——”莫名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你们竟去了青楼!?” “虎叔难道没说这事儿?”莫非心下一惊,后知后觉的才晓得被父亲阴了一道,连忙解释起来:“父亲,孩儿原本死活不愿意去那等地方,可是虎叔硬是拉着我不放,软磨硬泡的,还用银子贿赂,最后竟然使用武力恐吓、胁迫孩儿,所以孩儿一时忍——” “去把张虎给老子叫来!”莫名双目似乎可以喷出火焰,愤怒道。 “是!”莫非其实还想要再‘解释’一二,但发现莫名神色不对,赶紧灰溜溜的离开,把已经卧床的张虎叫了起来。 张虎来到小楼下,看着身旁的莫非问道:“这么晚了,头儿找我何事?” 莫非摸了摸鼻子,小声道:“说是请你喝茶。” 喝茶?张虎有些糊里糊涂的,实在不解大半夜的喝什么茶,索性直接推门而入。莫非却躲在了门外的柱子后面,并没有一同进入。 小楼里,顿时传出一阵莫名强烈谴责的咆哮之声,什么‘张虎,我对你很失望!’‘张虎,你这么做是不对滴!’‘张虎,你让我很痛心!’‘张虎,你怎么能强迫小非去那种地方!’‘张虎,你今晚别睡了,给老子下山去抢劫!’等云云。 外面的莫非听着直摇头,须臾看见张虎走出来后气的发绿的脸,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怜的虎叔,委屈你了!” 莫非幸灾乐祸的说完,径直逃入暗夜之中,张虎大怒抬脚便追了过去,边跑边愤愤然:“小非,你这个栽赃嫁祸的家伙,往哪里跑。”眨眼间,两人没了踪迹。 书房里,刚刚还发过火,把张虎严厉训斥了一番的莫名,忽然变得缓和起来。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拿起桌子上那本蓝色封皮的册子,轻轻地翻开了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十阴真经》四个大字。 “臭小子花二百两买了的破黄书,也不知怎么样,反正无论如何也及不上我手中的这本精品。啧啧,这姿势……” 许久,小楼里的烛光一直亮着,莫名的心情也一直销魂着。 PS:终于改成签约状态了!!感恩!! 隆重感谢徐徐编辑的过稿和提签,感谢猜猜编辑,也提前感谢虎牙编辑。。。最后,要感谢找不到指甲刀路诗歌小小书虫儿西楼写诗人几位书友给我投票(其实我也一直厚脸皮的给自己投票,也感谢自己一下)。。新人不易,写作不易,即使只有一票的支持,也是继续的动力,真的真的真的谢谢你们!!! 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会好好写,一定会写得精彩(接下来,真的会很精彩,第一卷不会让大家失望)一定会完本(我之前一本书没有签约,都坚持了写了45万字左右,现在签约了,你们更要相信我的毅力) 最后说一下更新,由于年关将近,琐事繁多,可能更新不了太多,希望大家理解一下,但我至少会保证每天一更,等过这几日,我会回到一日两更的状态,请放心。。 第十八章 阅兵后的小事 第二日清晨,一个身披铁甲的威猛大汉,跨着一匹黑色骏马,来到了莫名夫妇所居住的竹园之外等待。 此人名叫赵龙,乃是莫名麾下六大将领之一,他此刻现身这里,无外乎一件事情——就是今日的检阅事宜。 原来,莫名曾下令过,每三年都要在青龙关内举行一次大阅兵礼,以检验一下青龙关众将士,素日在辛苦训练的成果。但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所以莫名又规定,每年秋季时候,在青龙山上举行一次小规模的检阅礼,就是从青龙关内挑选一些士兵来到山上的操练场,亲自接受莫名的检阅。而今日,正是今年的小阅兵礼之日。 赵龙并没有等多久,便见莫名同样骑着一匹白色战马走了出来,莫名望了一眼赵龙道:“全都准备好了?” 赵龙双手抱拳道:“头儿,三千将士已在东面的操练场集合完毕,等待接受检阅。” 莫名点了点头:“嗯,既然今天是阅兵之日,那就把莫非也叫上,让他继续学习一下阵法知识。” 谁知莫名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一道声音:“龙叔,不用叫了,我可是早早候着了!”眨眼间,莫非跨马从一株大树背后驰出,走到近处时才微微一笑道:“父亲,哪一次阅兵之际,非儿错过?” 莫名闻言会心一笑,也不再说话,将马鞭一抽,白色战马嘶鸣一声,率先而行,赵龙与莫非则紧随其后。 青龙山上的操练场处于莫名所居住竹园的东面,乃是一块十分广阔的半圆形平坦之地,北面还有一个将近一丈高的巨大石台。莫非每一次来到此地时,心里都是非常震惊,因为他实在想不到,究竟是用什么法子,才会在山上凿出这么一大片地方。 此时,石台的正前方,由骑兵和步兵组成的三千人马,早已经列阵待命。他们排列成一个个整齐划一的方阵,手中纷纷握着弓弩、矛槊、横刀、利剑等兵器,脸上布满了肃杀之气。 莫名一马当先,在列阵前缓缓经过,同时口中喊着:“将士们好!” “上将军好!”三千将士发出雷鸣般的声音,齐声回应道。 “将士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 “头儿真是威风凛凛!”赵龙望着莫名的背影,露出一丝崇拜之色,然而一旁的莫非却是腹内忖思起来:“这些口号还是我无意间提起的,现在倒是被父亲很受用哩。” 须臾,莫名等人穿过阵列,踏着石阶来到石台之上,莫名望着下面杀气腾腾的军阵,忽地大声道:“开始!” “得令!”三千将士齐声呼应后,脚下匆匆移动,瞬间布成了一个大阵。 只见此阵内圆外方,其中中军居内,两翼为骑,再外有六大方阵环绕,每一个大方阵又由数十个小方阵组成,方阵之前各立颜色不同的旗帜。 莫名回首问道:“非儿,这是何阵?” 莫非不暇思索:“莲花阵!” 接下来阵型突变,莫名指着下面再次问道:“这又是什么阵?” 莫非忖思道:“此阵四开,该是四门之阵!” 莫名又连续问了几个,莫非直接口吐‘函箱阵’‘鱼鳞阵’等名回应,竟无一有错。 莫名最终满意的点了点头:“非儿呀,看来你在排兵布阵上面也是很有天赋的嘛!” 莫非嘿嘿一笑,拍起了马屁:“都是父亲教导有方!饶是如此,孩儿仍不及父亲万分之一,父亲大人雄才伟略、英明无匹,往前推两百年,往后推两百年,都是稳坐雄才榜第一位,可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真是让人佩服!佩服!” 莫名哈哈大笑:“过奖!过奖!” “客气!客气!” “哪里!哪里!” …… 一旁的赵龙睁着大眼睛瞧着两人,心底对这父子俩,简直一阵无语。 这时候,下面蓦地想起一阵鼓声,各方阵前面的旗子同时也一并向前亚,后面的方阵兵见此便齐齐向前,同时发出‘呜呼’‘呜呼’的声音!片刻之后,又是喊‘杀’之声震天…… 阅兵持续了一个时辰后终于结束,莫名很是好好夸奖了一番众将士后,才骑着白马匆匆离开了此地,似乎有很着急的事情。只是,那三千将士却是不肯离去,并将莫非团团围了起来。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干嘛?”莫非唬了一跳,双手环抱胸前惊道。 “讲故事!讲故事!讲故事…”周围将士们大呼,震得莫非耳膜发麻。 “各位哥哥叔叔们,小非讲故事讲了十几年了,再多也讲没了,求您们放过我吧!”莫非求饶道。 原来,这十多年来,每次阅兵完后,莫非都会被士兵们要求讲故事,什么水浒、石头记、聊斋志异、楚留香传奇…甚至最后连金瓶梅、玉蒲团都给搬了出来。但毕竟十几年下来,莫非确实是该讲的都讲了,再让他搜肠刮肚,也说不出什么故事了。 然而瞧着下面众人的期盼之情,莫非又有些于心不忍,不禁眼珠子转个不停,忖思着得想一个办法。 片刻之后,莫非对着远处的赵龙,不停的摆动手,喊道:“龙叔!” 赵龙见状,心里嘀咕起来:“不讲故事,喊我做什么?”不过还是立即走了过去。 莫非在赵龙的耳朵边小声细语了半天,赵龙神色有些媕娿不定:“这样也行?” “行行行!准行!每次讲故事也没劲儿,今天换换口味,我教大家唱歌,相信大家也一定喜欢的不得了。”莫非笃定道。 “真能成为青龙山的山歌儿?”赵龙半信半疑。 “叔叔,相信我吧!”莫非狡黠的笑了笑。 须臾,青龙山操练场传来一阵震耳欲聋,慷慨激昂的大合唱: 大河向东流哇 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 路见不平一声吼哇 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嘿呀依儿呀唉嘿唉嘿依儿呀…… 这首水浒传的主题曲,确实可以让人血脉喷张情绪激昂,在前世的时候,歌曲甚至比电视剧还要红,刘欢那嗓门一喊,端的是响动了九州。 但与此同时,西边的竹园中,莫名衣衫不整率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叫道:“老子刚回来,那边就出事了?”紧接着头发蓬乱,且有一丝娇喘吁吁的谢青也跟了出来。 原来,莫名刚刚回来后,便与谢青在房间里好好地恩恩爱爱,卿卿我我,刚要发展到动手动脚时,谁知东面突然传来震响,莫名骇了一跳,以为发生了大事儿,急忙跑了出来。 此时听着是歌声时,谢青抿嘴笑道:“还蛮悦耳的,只是曲调歌词有些新奇。” 莫名则气得跺脚,骂了一句:“好听个屁!老子前脚刚走,这臭小子后脚就翻了天!”也难怪,大煞风景的事儿,换谁谁不恼? 谢青含嗔的瞪他一眼,哼道:“他是臭小子,你是什么?” 莫名陪笑道:“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然后拉着谢青的手欲往里走。 “干嘛?”谢青脚步不移,含笑道。 “还站着干嘛?正事儿还没忙完呢!我最近新领悟了一招——” “下流!”谢青脸上顿时羞红,意欲反抗,却被莫名半推半就的推到了屋里,又半推半就的推到了床上。 这时候,外面天晴气暖,不过窗外无风窗内起浪,一浪接一浪,拍在绣榻上。 第十九章 什么情况? 日上三竿时候,操练场上的众将士,几阵高歌尽兴下山后,莫非这才如释重负的骑马而回。 当经过父亲莫名的书房小楼前,莫非碰巧遇见萧礼从西边迎面走来,手中还握着一封书信。 莫非翻身下马,将萧礼拦住,笑嘻嘻道:“萧礼哥,哪里来的书信?” 萧礼将手中的书信在莫非面前晃了晃,打趣道:“益州来的,估计是关于你的终身大事!” 莫非听后,心情不禁低落起来。他昨夜虽然信誓旦旦的答应了父亲,要成为娶姜清圆为老婆的男人,可是心底还是有些不甘心。 萧礼看着莫非的失落神色,有些意外道:“咋地了?听说姜小姐生的亭亭玉立、貌美如花,你怎么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啊。” 莫非直接翻了一个白眼,心想这话肯定又是听父亲说的,抱怨道:“亭亭玉立个毛线!长相还不及你妹妹万分之一。” 萧礼有些惆怅的回道:“你又没见过我妹妹!” “不用见也知道!”莫非摆摆手说完,发现萧礼的神色不大对劲,接着关切道:“对了——你妹妹找到了吗?” 萧礼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妹妹,这是莫非很早就知道的事情。萧礼本是关中人,十年前,还显稚嫩的他便离家外出谋生,没成想后来在青龙关当起了兵,由于作战勇猛,因此一步步升到了副将的位置。后来,萧礼打算将家人接过来,谁知回去之后才发现,老家一年前遭遇了匪乱,父母不幸惨死,妹妹也不知去向。 父母已然不在,长兄自当为父,所以萧礼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妹妹,好好照顾她,不久父亲莫名也知道了此事,便派了人帮他大江南北的四处寻找,只是一直杳无音讯。 萧礼闻言,顿时脸色黯然,摇了摇头,有些沉重道:“没有任何消息!我去了老家和亲戚那里多次,都说没见妹妹回去过。唉!一晃十一年了,也不知道她在那里,过得怎么样,甚至是不是还活着…” 莫非轻轻拍了拍萧礼的肩膀,安慰了一阵,才将书信接过,走入了书房中。 莫名端坐在椅子上,拆开了信封仔细阅读起来,须臾阅毕后,忽地摇头苦笑:“清圆这丫头,又离家出走了!” “啊!她还来劲了!”莫非勃然大怒:“父亲,昨晚的话,你就当我没说。只要你愿意,不出三日,我就给你找一个更好的儿媳回来。” 莫名叹了口气:“不要胡闹!你是个男子汉,跟你表妹一个小姑娘家置气,你也好意思。” “可是——” “不要可是了!你现在先下山去,在山脚处等我,我回了信马上就过去。”莫名打断道。 “又有什么事?”莫非好奇问道。 “昨夜不是跟你说了,为你新请了一位教书先生。我方才想了想,还是我们亲自驱车去他的住处拜访一下,再将其接到山上为好,这样显得比较有礼貌。”莫名说完,头也不抬,直接奋笔疾书起来。 莫非心里嘀咕‘有必要这么客气嘛?’,表面却哦了一声,乖乖的退了出去,然后踏着盘山小道,往山下走去。 只是刚行了一段路,莫非忽然发现远处有两个人影浮现,并鬼祟岁岁的缓缓朝这里走来。莫非躲在一株古树后面,定眼一看后,发现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欺骗自己的死老头子和黑衣臭小子。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有种走进我的地盘,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莫非一脸欣喜,然后朝着四周吹了一个响哨。 瞬间,十几个人影闪烁,出现在了莫非的身后,这些人皆腰插快刀、手拿弓弩,自然是青龙山的暗哨。 莫非小声对众人说道:“几位叔叔,你们去将前面那两个人围住!这两个家伙是有名的采花大盗,平日里专门找良家妇女下手,甚者上到八十的老太婆,下到还在吃奶的小娃娃都不放过,简直残忍变态之极,是可忍孰不可忍……” 十几个人听完后,纷纷脸色大怒,义愤填膺的要为民除害,同时张弓举弩、拔剑横刀的冲了上去,眨眼间将李宝玉与朱芒围在了中间。 李宝玉一脸惊愕的举手投降,叫嚷着:“好汉饶命,我等前来,是受——” “住嘴!”莫非慢慢走了过来,冷声道:“俗话说的好,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李宝玉与朱芒看了看莫非,发现是曾相识,但一时记不起来,李宝玉只得先保命求饶要紧:“各位英雄别冲动,规矩老夫懂得!”随即翻身拿出了几两碎银子,然后又朝朱芒努了努嘴:“你那还有多少?” 朱芒双手一摊,表示一分都没有,随即又小声道:“宝爷,怕什么,咱直接杀过去得了!” 李宝玉骇了一跳,低声道:“胡闹!这当这里是哪里?你当这些是以往遇见的等闲之人?看看他们握刀的姿势,张弓举弩的架势,以及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可见这些都是久经沙场的铁血军人。你再看看他们的阵型,已经将我们的上中下三路全部封死,身子一动,立刻成了刺猬。” 朱芒猛然醒悟,旋即想到了这里可是青龙山,说不定附近就有千军万马埋伏着,脸色吓得微微苍白。 “宝爷,你别说了,怕得慌!”朱芒想了想,觉得李宝玉说的大有道理,旋即也举起双手:“我也投降!” 李宝玉笑呵呵的将碎银子递到莫非面前:“各位好汉,拿着吃酒去!” “就这么点!?”莫非猛然睁大双目。 “已经是老夫的全部身家了。”李宝玉点了点头。 “我勒个靠!昨天骗了我二百两银子,现在就花的只剩这么一丁点!!!”莫非痛心疾首道。 “啊——是你!”李宝玉一拍脑门,顿时想了起来,朱芒也露出神奇之色:“信了你的邪,不会这么巧吧?” 眼见自己的银子只剩这么点,莫非怒不可遏:“几位叔叔,你们还记得前几日青龙湖中飘着的一头母猪的尸体吗?就是这两个人饥渴难耐时所为,如此下贱荒淫,你们看着办吧。” “竟然如此禽兽下流,连条母猪都不放过!都给我绑了,扔湖中喂鱼。”几个人怒火中烧的说完,便将李宝玉与朱芒五花大绑。 莫非望着下面的湖泊,亲自指了一个地点,便要下令将两人踹下去。 李宝玉与朱芒顿时骇然,心中惊呼‘我勒个擦,来真的呀!’ 李宝玉忽然大呼:“且慢——老夫今日上山,是受了你们上将军邀请的。” “胡扯!家父怎么会邀请你们两个变态上山?哼,是你们自己跳下去呢,还是我来帮忙?”莫非冷声道。 李宝玉脸色一变:“啊——原来堂堂上将军莫名便是令尊!听老夫说,这其中有些误会,老夫所说千真万确。” 莫非有些不耐烦了,伸脚就要揣在两人的屁股上,却听一声严厉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非儿不可胡闹!”紧接着,莫名独自一人从山道上走了下来。 十几名暗哨一见莫名,纷纷双手抱拳道:“上将军!” “行了,你们先退去!”莫名摆摆手,十几名暗哨眨眼间退入身后的树林,隐去了身影。 莫名面带抱歉之色,亲自给李宝玉与朱芒解绑,并陪笑道:“犬子无知,请老先生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令郎俊采风流童心未泯,相信只是逗老夫玩呢…”李宝玉整理一下衣服,淡淡说道。 莫名转首望向愣住的莫非,招了招手:“非儿,这位老者就是父亲给你新请的教书先生,快来拜见老师。” “就他——父亲,你别吓我!孩儿这脆弱的心灵哪受得了。”莫非表情十分惊讶,走至父亲面前,附耳道:“父亲,你不知道,这老家伙就是骗我银子的那个写黄书之人。” “咦…”莫名神色稍微有些尴尬,旋即干咳一声,悄悄回道:“别胡说,老先生博学多识,通古知今,一股大家风范,怎么可能做出那等事情?估计是你认错人了。”说完,也不等莫非回话,直接邀请李宝玉与朱芒:“我已经让人备好了酒菜,请两位即刻上山吧,酒足饭饱之后,再为两位安排住处。” “上将军客气了!只是——老夫还有一位孙女,此刻还在客栈里待着,未随老夫前来。” 莫名微微一笑:“这个简单,老先生把地址说出来,我让犬子亲自去接一下就是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李宝玉假装难为情道。 “犬子日后,少不得受先生指教,接一下先生的孙女,有何不可。” 于是乎,李宝玉幸灾乐祸的在莫非耳畔一阵言语后,便带着朱芒随同莫名,转身上山而去。 莫非看着几人转过身去的背影,不禁心想——到底什么情况?直到下一刻,他终于发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细节。 还未走出几步远的莫名,忽地从怀中拿出一本蓝皮的册子,偷偷地塞进了李宝玉的手中,并小声道:“实乃佳作,不知有续否?” “这个必须有!” …… 莫非的心情是崩溃的!他实在想不到,一本黄书就将父亲彻底的收买了,还美名其曰成了‘大家风范’。若日后受他教诲,自己还不得被调教成了小**周伯通! “父亲,你究竟是为我好,还是害我啊...”莫非哀叹了片刻,却不得不谨遵父命,下山接人去也。 第二十章 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呐 缘来客栈坐落于青城太平北街,乃是青城数一数二的上等客栈,里面雅间无数、设施豪华,其中有些厢房后面还附带温泉,当真是十分舒适惬意之所。 莫非站在客栈的外面,抬头望了望印着‘缘来客栈’四个金光闪闪大字的匾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李宝玉那老东西吃香喝辣,还住的这么上档次,难怪把钱花得这么快。 “也不知道李宝玉的孙女长相如何,若是有几分姿色的话,日后一定要好好地吃一吃她的豆腐,才能消消气!”莫非自语道。 但是,莫非一想起李宝玉的猥琐模样,又不禁直摇头,随后不抱任何希望的抬步迈入客栈之中。 莫非刚走进去,迎面就过来了一个伙计,笑呵呵道:“公子是打尖还是住宿?” “找人!”莫非回道。 该伙计一听只是来找人的,脸色忽然没了神采,没好气的说道:“想找人,去后院自己找!”说完扭头就走,也不问问是找何人。 “吾靠!这服务态度,不怕我给你打个差评?”莫非心中极其无语,转念一想这又不是前世,谁怕你差评。 莫非无奈的摇了摇头,独自穿过前堂,朝着后院走去。幸好李宝玉之前说了房间号以及大体位置,片刻之后,莫非便来到了东北隅的一间精致的厢房之前。 莫非伸手轻轻敲了敲房门,发现无人回应,又敲了几次,仍旧如此。之后,莫非索性双手一推,径直走了进去。 莫非记得李宝玉说过,右手边两个偏室是他们的卧室,左手边的一间才是其孙女的闺房,旋即迈步朝左手边的那间而行,并敲了敲门:“有没有人?” 房间里一片寂静,毫无回应。 “到底有没有人啊?我可进去了!” 莫非等了片刻,还是没有动静,再次选择推门而入。 “好香!”莫非进入女子闺房中,首先便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一丝淡雅的香味,闻起来十分舒服。 莫非接着开始环顾四周,除了一张床、一屏风、一镜台之外,再无他物。他缓缓踱步来到镜台前,发现除了一把篦子、几个簪子以及一些零星的首饰之外,毫无脂粉一类的东西,不禁暗暗失望。 然后在镜台的边角,莫非发现了一团黄油纸包裹的东西,随即好奇的打开,惊奇的发现里面却是被啃得光溜溜的鸭脖和猪蹄。 “还是个吃货!这么油腻的东西,身材想必也与我那未过门的表妹媳妇差不多了!”莫非好笑的将其放回原处,同时心中尚存的一丝关于其姿色的希望,彻底破灭。 就在此时,一道‘叮咚’的响声,倏忽从卧室北面的窗外传来。 莫非不暇思索,立刻来到了北窗,将其打开后探头望了出去,便看见了一处不大不小的水池,水池四周有一些假山散布,水池表面则热气缭绕,中心还鼓起大片的水泡,并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显然是一处温泉。 “不愧是雅间,真是奢侈。”莫非愤愤道,然后不走正门,直接从窗户上一跃而下。下一刻,双脚已经站在了温泉边的石阶上。 莫非盯着温泉腹内忖思:“估计李宝玉的孙女又出去买猪蹄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索性在这里泡一会儿等她就是。” 莫非想到就做,三下五除二的几乎脱了个精光,仅留了一个裤衩。然后就见他高高跳了起来,在空中做了一个转体720,向后翻腾三周半,双手抱膝入水的高难度动作。 姿势不可谓不完美,动作不可谓不舒展,水花被压得都没怎么溅起。只见温泉的中心,莫非露出水面后,吐了一口口水,暗叹自己前世不去学跳水,简直亏大发了。 莫非决定先到边上靠着石壁躺一会儿,只是刚一转身,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骤然出现在莫非的眼前。 莫非骇了一跳,惊叫一声什么东东,然后大手一伸,抓住了那一团黑色,猛地提了起来。 “哎呦!”先是一声吃痛的娇呼声,然后就见一张欺霜赛雪的绝色脸蛋儿露出水面,不是莫非昨日在湖畔偷窥的高手姑娘是谁。 莫非赶紧缩手,望着绝色美女,不可思议道:“你——不会就是李宝玉的孙女吧?” 绝美的女子,只是冷眼望着莫非,并不回话。 “信了你的邪,不会这么巧吧?”莫非将不久之前朱芒刚说过的原话,原封不动的搬了过来。 “好吧!看来真是了——”莫非苦笑着脸,再次说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呐…你好,梨花!”梨花,便是李宝玉孙女的乳名。 “你好——”梨花忽地微微一笑,甜美的声音,让莫非不禁心神一动。 “——淫贼!”梨花最后又吐出两个字,接着脸色陡然一暗,其右手握着一只玉萧猛地探出水面,直接朝莫非的额头点去。 莫非神色大变,身子急速后仰,堪堪躲过了被一击爆头的危险。但是下一刻,梨花手中的玉萧再次点来,这一次的力道更强,且又迅捷无比。 莫非逃脱不及,左边肩膀上终究还是被点了个正着,身子瞬间被轰入水中。当莫非再次浮出水面后,肩膀上已然多了一个血洞,鲜血直流。 莫非只觉得整个左臂已经麻木,毫无知觉。但梨花冷哼一声,手中的玉萧再次抬起,指向了莫非。 莫非之前就与梨花交过手,深知她出手狠辣,且境界实力要高过第三流上品的虎叔,极有可能是第二流的高高手,这根本就不是第三流下品的莫非可以匹敌的。事实上也是如此,昨日若不是莫非跑得快,还顺手拿走了梨花的白裙子,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且——慢!”莫非明知不是对手,慌忙站了起来,大叫道:“投降不杀!” 莫非站起来的一刹那,梨花忽见几乎赤裸的莫非,脸色瞬间羞红,赶紧伸出左手捂住眼睛,并咬牙恨恨说:“卑鄙龌龊无耻下流下贱男,本小姐今日一定阉了你!”说完,右手的玉萧横扫,扫出一道水花,朝莫非激射而去。 莫非心知这水花中夹着的力道不小,双脚猛地一点,身子腾空而起,堪堪避过了来势凶猛的一击后,朝着池边掠去。然而此时,梨花的玉萧蓦地脱手而出,一下子出现在了莫非的背后。 只听‘砰’地一声,玉萧不偏不倚击中莫非的后背。 莫非哀嚎一声,身子如断线的风筝,猛然跌落在水边的石台上,屁股与石面的亲密接触,让莫非疼得哇哇叫。 “这厮,忒厉害了。” 莫非暗叹一声,已经决定了要再次逃跑的策略,于是瞅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所在,却赫然发现衣服就在梨花身后的石阶上,而梨花似乎微眯着双眼,仿佛是等着自己羊入虎口。 莫非心中忖思着,要不要冒险去拿衣服,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只是也不能就这么裸奔呀。 忽然,莫非眼睛一亮,双目定在了身旁的一座假山石缝中,那里竟然也藏着一身鲜红的衣裳,自然是梨花的衣物无疑。 与此同时,莫非的耳畔蓦地传来类似狂风呼啸的声音,他抬头望去,只见梨花正双掌不停地在身前环绕运气,她的前面陡然出现一个极速旋转的漩涡,漩涡中似乎蕴含了强劲的力量。 “吾靠!这是要放大招啊……”莫非心下一急,抓起梨花的红裙子,就往自己身上套去。 “你这个卑鄙龌龊无耻下流下贱男,我——”梨花眼见莫非的如此行为后,神色俱厉,她实在想不到对方竟然无耻到了极点。 “又要阉了我是不是?切,等我回去,先把你爷爷李宝玉给阉了再说!” 莫非说着的同时,手脚却不停。眨眼间,红色襦裙便穿在了自己身上,只是莫非身材比梨花要高大许多,所以裙底只到膝盖部分,还很紧身,有些不伦不类。 梨花勃然大怒,双掌猛地向前一推,身前的漩涡化成一道咆哮着的凌厉水柱,朝莫非袭来,其中还夹杂着花叶等物。 莫非骇然,纵身一跃,身子顿时闪入来时的窗户中,不见了踪影。几乎同一时间,那道水柱也跟着轰入了窗户中。 只听‘隆隆’巨响声!温池前面的房屋轰然倒塌,激起尘土弥漫,好端端的房屋眨眼间成了一座废墟。 又是‘砰’的一声!废墟的边缘,莫非掀起了一处瓦片飞尘,霍然站了起来。 “好险,幸亏跑得快!”莫非掸了掸衣裳,心有余悸道。 莫非想起刚刚的一幕,不觉后怕,若是那道水柱真打在了自己身上,少说也得卧床半年。旋即拔腿,继续开溜,只是经过前堂时,差点与听见动静赶忙跑过来的伙计撞了个满怀。 那伙计一见穿着红裙的莫非,惊奇道:“公子——你这——什么情况?” 莫非脚底生风,也不回头道:“谋杀亲夫啦!”说完便冲出了门,夺路而逃。 伙计楞了一下,再次朝后院跑去,望着一片废墟,又看见了已经穿着莫非衣袍的梨花时,再次傻了眼:“究竟——发生了什么?” 梨花脸色冷漠,心中只顾着追莫非,根本懒得搭理他,其脚尖一点地,身子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倏忽不见。 第二十一章 论演技的重要性! 青城大街上,莫非一路狂奔,还差点打翻几个街边的摊子,惹得小贩一阵怒骂。在其身后百米远,梨花一身男装,满脸杀气的追着莫非,距离越来越近。 这一场追逐并没有持续很久,梨花几个起落,身影登时落在了莫非的前方,阻住了他的去路, 梨花盯着莫非,恨恨道:“淫贼,看你还往哪里跑!” 莫非停住脚步,笑嘻嘻道:“其实我——还想往你心里跑!” “无耻!” “过奖!” 梨花大怒,欺身上来,右手成掌朝莫非脖颈斩来。莫非坏笑一声,左手横挡,右手成爪直接抓向梨花的前胸。 梨花怪叫一声,实在没想到莫非如此下流,左手忙的往莫非右手腕切去。莫非则冷不丁一个转身,绕到了梨花的身后,伸手又朝着梨花的腰部摸去。 梨花脸色一红,上身向前倾斜,堪堪躲过了莫非的邪恶之手,同时一个旋转,右脚猛地一扫而出,正是对准了莫非的心口。 莫非这十几年来,受尽了青龙山上各位高手叔叔的摧残,实战经验何其丰富。只见他一个后仰,便躲过了梨花的凌厉一脚,接着再次伸出邪恶之手,向着梨花刚刚扫过的美腿摸去。梨花脸色再变,左脚一点,身形一个翻滚,落在了一丈外。 接下来,每次梨花攻击时,莫非总是用下流招式应对,不是袭胸就是摸腿还有揽腰,竟使得梨花一阵慌乱。 “无耻之极!”梨花怒道。 “过奖过奖!”莫非笑道。 梨花脸色冰冷,双目猛地一缩,身子一动化为一道残影,朝着莫非激射而去。莫非感觉梨花的气息变得更加强大,不得不慎重起来,于是身子拔地而起,迎面而上。 相距不足数尺之时,梨花冷哼一声,身形在半空一个腾挪,鬼魅般来到了莫非的上方,右掌直接拍向了莫非的头顶。梨花如同鹰隼俯冲一样,自上而下的攻击,顿时让莫非失去了袭胸摸腿的机会,而且梨花来势迅猛,莫非避无可避,不得不伸出右手,打算与梨花硬碰硬的对一掌。 两掌方一接触,莫非便感觉到了一股大力自梨花掌间滚滚袭来,莫非闷哼一声,身子顿时被轰落数丈远。 莫非以手撑地,张口喷出一道鲜血,摇头道:“确实打不过呀!真没想到她年级与我相仿,但内力却比我还要雄厚,难道所修习的功法也如我的《玄妙真诀》一样,非同一般?” 莫非想不通,也不愿再想,直接抹了抹嘴角的鲜血,转身再次溜之。 梨花望着快要消失在街上来往人群中的莫非背影,冷笑一声,脚尖一点直接飞上了街道一侧的屋檐上,只是几个起落,梨花眼看便要再次追上莫非。 莫非眼见梨花再次追来,忽地灵机一动,直接瘫倒在地,朝着周围大呼:“来人啦!救命啦!谋杀亲夫啦!” 莫非的大呼小叫以及自己的凄惨模样,立刻吸引了闹市中周围人的注意,他们纷纷围了上来,先是好奇的望着红裙飘飘的莫非,接着开始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莫非脸露哀痛之色,悲痛道:“乡亲们,有人要谋杀亲夫了!”说完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 “公子别哭啊,究竟什么事?” “就是就是,说出来我们评评理!” 莫非哀叹一声,直接控诉起来:“虽然有些难为情,但是小子还是要说出来。适才小子正在家中苦读,好应付来年的春闱,希望考取进士,将来做个好官,好为国家建功业、为百姓谋福祉,以致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公子大善,这不是很好嘛!”有人说道。 “可是小子之妻却强行夺了小子的圣贤书,并要求大白天行房,小子无奈勉强同意,但她自己穿着男装倒也罢了,竟然还逼我穿起了女人的衣服。最后——最后还非要玩什么捆绑、滴蜡……小子自然不答应,她就开始殴打我,还说要阉了我,我害怕之下决定离家出走,她却狠下心来要追杀我。”莫非为了逼真,开始装的有气无力,并偶尔翻个白眼道:“我…我现在…满身是伤,只剩半条命了…” 莫非说完,用余光不经意的扫了一下周围,发现有的人竟然感动的抹泪,有的人则愤愤然说着什么‘报官’‘浸猪笼’云云,心里不禁暗暗窃喜着演技的重要性。 这时候,梨花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几步之外,梨花望着瘫倒在地的莫非,冷笑道:“哼,你再跑呀!”说着,就要伸脚朝莫非踢去。 但是,紧接着的一幕却让梨花有些始料不及,只见许多百姓脸色愤怒的忽然将梨花围了起来,而且人数越来越多,梨花简直寸步难行。 “就是你夺了圣贤书,欲白日行房!?” “就是你要谋杀亲夫!?” “就是你要玩捆绑!?” “就是你逼着丈夫穿女人衣服!?” “哎呦,肯定就是她,公子所言不虚,你们看看她自己,果真穿着男人的衣服!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小姐,竟然这么变态。”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能干出如此羞耻之事…唉!我曾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百姓对于梨花的恶行深恶痛绝,纷纷指着梨花,不停地质问辱骂起来,将其骂了个狗血喷头。 梨花自然也听出了个大概,不用想都知道是莫非淫贼搞的鬼,且听着‘行房’‘捆绑’等字眼后,女儿家的清白算是彻底的被玷污了,气的她哇哇直叫并连连跺脚,最后被骂的甚至都快要哭出声来。 梨花随即杀心大起,打算将莫非就地正法,奈何四周密密麻麻的都是人,自己被围的密不透风,一步都迈不动。 这时候又有人说道:“公子莫怕,我们带你去报官!”但是此人回头一瞅,却不见了莫非的身影,连忙疑惑的问道:“公子呢?怎么不见了,刚刚还在这的。” 又有一人心痛回答道:“公子刚才说自己受伤严重,估计是活不成了,说自己先去准备后事了。”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七嘴八舌起来。 “啊——这么严重!” “呜呜,我们失去了一个好官啊。” “不行,这小女子心肠太过歹毒,必须浸猪笼。” …… 到后来,百姓的言辞愈加激烈,梨花被骂的双眼泛红,将要流下泪儿似得。 “一群猪!”梨花终于忍无可忍,大喝一声。 只见她周身真气运转,双掌朝着四周连连拍出,围观群众顿时被轰的人仰马翻摔倒在地,纷纷哀嚎不已。 梨花瞅准时机,身形一动便再次消失不见。 第二十二章 你无耻!无耻!无耻!无耻… … 青龙山脚下,莫非瘫坐在一块石头上大口喘着粗气,他从青城一路狂奔到这里,早已经精疲力竭了。 “小样儿,跟我斗你还嫩了点!”莫非稍稍恢复了一点精气神后,又不禁有些洋洋自得。 这时候,一阵脚步声忽从身后传来,莫非回头一看便发现了李宝玉的身影。 “老家伙来得正好!” 莫非打定主意要好好收拾一下李宝玉,但是转念一想,父亲等下要是知道了,自己又免不了一顿责骂,仔细思量还是决定先暂压了怒火。 李宝玉走到近处,看着穿着红裙的莫非,不禁惊奇道:“莫公子,你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干咳一声,尴尬道:“出了一点点小意外!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宝玉半信半疑:“老夫与令尊把酒言欢后,许久不见你们来,便亲自下来看看,而且老夫之前也忘记嘱咐公子了,孙女梨花的脾气有时不大好。怎么样,你们之间没出什么事情吧,不过为何就你一个人,梨花呢?” 莫非连连点头:“你孙女脾气确实不好,我只是开了几句玩笑,她就要喊打喊杀的,您老以后可要好好管一管呀!至于她——” 莫非话未说完,脸色忽然一变,只见梨花的身形再次出现在了不远处,浑身杀气腾腾,紧紧盯着自己,好不可怕。 “吾靠,这么快!”莫非心中一惊,转首对着李宝玉说:“你看,我没说错吧!你快快制止她,好好教育一番,那么我先上山去了。”莫非说完,拔腿就要开溜。 但不远处的梨花只是冷哼一声,身子忽地腾空而起,下一刻已然飘落在莫非的前面。 梨花也不说话,右手握着玉萧直接点向莫非的胸口,莫非忙地闪身堪堪避过。忽然间,梨花身形再次一动,蓦地来到了莫非的身后,右手成掌猛地朝着莫非的后背拍去。 梨花的身影太过鬼魅迅捷,待得莫非反应过来将要避过时,已经晚了半拍,梨花的手掌此刻距离莫非不过数尺,眼看就要一击即中。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刀鞘突从树林中激射而出,正对着梨花的右臂。梨花恼怒异常,不得不先放过近在咫尺的莫非一马,接着其右掌横切,切在刀鞘上,瞬间将其弹飞。 与此同时,莫非则顺势凌空一个转身,人已经落在了数丈之外。莫非还未站稳,张虎高大的身影倏然从林中飞出,右手握着横刀挡在了他的身前。 “虎叔,你真是我的救命大恩人!刚刚若不是你,小非差点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为了报答你,我决定下次再请你去花满楼搓一顿,如何?” 张虎一听花满楼三个字,顿时想起了莫非无情的出卖和陷害,气不打一处来:“好意思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虎叔,你听我解释——啊,又来了!”莫非本想安慰一下受伤的虎叔,结果抬头一撇,发现梨花再次杀了过来,立马住嘴,躲在了张虎的背后:“怪很强,你先上!” 李宝玉此时也在一旁大叫道:“小梨子,快住手!” “爷爷,你别管,我今天非杀了这淫贼不可!” 梨花说完,身影已闪电般杀到张虎身前,接着双掌猛地向前一拍。 “小非,退后!” 莫非‘哦’了一声,身子再次凌空一番,落在了远处。当他抬头望去时,发现张虎与梨花的双掌已经重重的对在了一起。 只见张虎与梨花双掌相接的一刹那,爆发出‘轰’的一声巨响!从两人掌间流出的真气肆虐开来,激起周围的落叶飞卷,尘土弥漫。 须臾,张虎与梨花均是闷哼一声,各自身形倒退。梨花退了一丈远才定住身形,张虎则足足退了两丈,才堪堪稳住。 莫非来到张虎身后,关心道:“虎叔,你没事吧?这姑娘着实厉害得很。” 张虎只觉自己的双掌微微发麻,心下暗暗称奇,对着莫非小声道:“这姑娘是谁?虽然年纪轻轻,真气雄厚似乎还在我之上!” “只是一个打算非礼我而未遂的变态高手。”莫非淡淡回道。 远处的梨花闻得莫非的轻薄之语后,怒火中烧,便要再次欺身上前。 只不过,李宝玉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梨花的身侧,一把将其拉住:“小梨子,不可再无礼了!” “爷爷,你让开!你不知道他多卑鄙、多下流、多龌龊……”梨花说了一堆名词后,脸上怒色更盛。 “来呀,来呀,侬来呀!切,想杀本公子,就先从我亲爱的虎叔的尸体上踏过去再说!”莫非在张虎身后探出头,大呼小叫道。 “……你果真很卑鄙!”张虎心中郁闷道。 李宝玉死死的拽住梨花,并转首问道:“究竟啥子情况?你们俩倒是跟老夫说清楚,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莫非一个劲的点头:“误会,误会,确实误会!方才我去接…然后…再然后…”莫非将经过大致说了出来,只是将自己描述的如何如何无辜,梨花是如何如何霸道,而且还省略了其中至关重要的演技环节。 “无耻!”梨花嗔怒道。 虽然她明明知道莫非少说了一大段,但是自己却也不好意思说出‘捆绑’‘行房’‘滴蜡’等字眼。 “虎叔,她骂你无耻!这还能忍?赶紧抄家伙跟她拼了!”莫非附耳怂恿道。 “呃…说的是你好吧!”张虎翻了翻白眼:“你肯定事先就知道池子里面有人,所以才跳了进去。” “虎叔,你是知道我的,以我的为人,我会做出那么龌龊的事情?” “呵呵,你的为人,虎叔自然了解——”张虎忽然态度一变,小声怒斥道:“你从五岁时候,就偷窥我闺女洗澡,直到三年前她出嫁之日,你还躲在她闺房的床底下偷窥她换衣服!后来,你又转移目标,开始盯上了晚香那丫头……小非啊,你可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 “您可别无赖我,小心我告你诽谤!”莫非脸色一红,狡辩道。接着,又连忙转移话题:“此刻大敌压境,得赶紧调些兵马过来才是。” “这哪跟哪呀…”张虎心中更是无语。不过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清楚了,且这姑娘又是李宝玉的孙女,自然不会真出什么大事了。 张虎心下一安,嘿嘿一笑道:“你说得对,虎叔这就去叫兵马,你先顶住!”说完,纵身一跃没入林中不见。 莫非见张虎开溜,大怒道:“吾靠,就这么无情的抛弃了我,虎叔你太不仗义了!” 这时候,另一旁的李宝玉则对梨花苦苦相劝起来:“小梨子啊,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晓了,很明显是一个误会嘛!” “你又知道了…哼,胳膊肘往外拐。”梨花没好气的回应。 李宝玉神色微微尴尬,旋即又在梨花耳畔,小声的嘀咕着什么。 莫非自然听不见李宝玉究竟说了什么,只是发现梨花的神色忽明忽暗起来,很是诡异。 须臾,梨花盯着莫非道:“原来你就是堂堂上将军的儿子——莫非,果然无耻!” 莫非一听,不禁怒了:“你一天要说多少个无耻,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词?” “本小姐爱说多少就说多少,你无耻!无耻!无耻!无耻……” 李宝玉一见两人再次斗起嘴来,担心气氛又要剑拔弩张,于是对着梨花再一番苦口婆心以及耳语密谈。 梨花最后竟然真的怒色渐消,接着神色缓和的说着:“行,现在先姑且饶了他,日后在算账!但是,您得让他把我的衣服还了。” 李宝玉点头,走到莫非跟前,还未开口,就见莫非一摆手:“不用说了!作为一个男人,自然要大度一点的。我先去脱衣服,随后你拿着给她换了,再将我的衣服还来。” 接下来,李宝玉与莫非拐进一处密林。片刻之后,李宝玉再次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件裙子。 梨花接过裙子后,同样走进另一侧的密林,只是当梨花穿着红色襦裙飘然而出时,手中却空无一物。 “走吧!” “嗯——莫公子的衣服呢?”李宝玉问道。 “扔了啊!”梨花淡淡回应,说完竟自顾自的上山而去。 李宝玉先是为之一怔,随后又微微一笑的摇了摇头:“真是一对冤家呀!”随后竟然也跟了上去。 须臾,两人便没了踪影。 可怜的莫非在密林中左等右等,仍不见人来,最后无奈的穿着裤衩跑了出来,发现四周空无一人后,才知道自己被阴了,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第二十三章 晚宴 日已阑珊,华灯初上。 竹园之中,莫名夫妇以及莫非、李宝玉、梨花、朱芒六人围着一张圆桌而坐,他(她)们面前的美酒佳肴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 当李宝玉与朱芒望着美食,不停的狂咽着口水时,莫非却死死盯着梨花这个绝色美女不放,显然对于之前被戏耍之事耿耿于怀。 只是莫非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父亲母亲同样时不时的望着梨花,两人的眼睛里露出一副异样的神色,其中有许多复杂的情绪和道不清的意味。 梨花察觉到了莫非的冷冷目光后,竟回眸露出一个洋洋自得的笑容。莫非一见如此后,心神一个荡漾,蓦地又想起了那句‘我笑便面如春花,定是能感动人的,任他是谁!’,于是莫非的心底渐渐融化起来。 这时候,莫名与谢青忽然站了起来,手中各举着一杯酒,莫名面向李宝玉笑道:“日后,犬子就要跟随先生学习了,到时希望先生不吝赐教。若这小子不学无术,先生可随意责罚,莫某绝不偏袒维护。” 李宝玉慌忙站了起来:“上将军与夫人请坐,老夫愧不敢当!且令郎一表人才又聪慧异常,能教导他是老夫的荣幸,老夫一定尽心尽力,不忘两位所托。” 三人一饮而尽再次落座后,谢青又嘱咐莫非:“非儿,从现在开始,先生就是你的老师了,你也敬老师一杯酒吧。” 莫非此时正托着腮痴痴地赏着梨花,哪里听得见娘亲的话,只是当谢青又一次叫着自己的名字时,这才反应过来的‘哦’了一声。 莫非豁然起身,嘴角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学生愚钝,希望老师日后多多点拨,只是——” “只是什么?但讲无妨!”李宝玉见莫非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好奇问道。 “既然老师如此说,那学生就斗胆了,只是听说老师最近在日夜不眠的撰写一部《十阴真经》系列的不朽之作——” 莫非话未说完,莫名、李宝玉以及朱芒三人忽然‘噗嗤’一声,同时呛了一下,口中的酒水瞬间洒了一身。 莫非微微一笑,继续将话说完:“老师如此辛苦,恐怕没有精力再顾及学生吧?” 李宝玉老脸一红,故作镇定道:“这个嘛…这个就不必担心啦!其实不会耗费多少精力,毕竟眼下要写的只是续作,续作而已…” “哦——是吗?”莫非打算彻底揭发李宝玉的丑恶嘴脸,索性不依不饶道:“想必没这么简单吧,毕竟仅仅《十阴真经》的第一部,就曾让老湿批阅十一载,增删六次,最后还吐血三升乃大功告成。” 谢青听见莫非说的神乎其神的,目光顿时一亮,说道:“看来夫君眼光不错,先生果然是文章大家,不知那本《十阴真经》可否借妾身拜读一下?” “噗嗤!”莫名忽地又呛了一下,连忙道:“夫人,你平时不是不爱看书的嘛。” “谁说的?平时不看,那是因为市面上流通的书籍多是**不堪之物。老先生的大作自然就不同了,光是批阅十一载、增删六次,就知道一定是本难得的好书了。” 梨花此时也是满脸惊讶之色:“爷爷,你写书我为什么不知道?我也想看!” “噗嗤!”李宝玉猛地又喷出一口酒,脸上也是一阵火辣辣的。 谢青与梨花眼见各自的夫君与爷爷已经呛了好几下,心中不免疑惑起来,毕竟以他们的酒量不该如此。 莫非嘿嘿一笑,幸灾乐祸的说道:“母亲,你有所不知,老湿的《十阴真经》又名《十美人记》,里面记载了——” “咳咳!” 莫名干咳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莫非。 莫非余光一瞥,发现父亲正在朝着自己猛然眨眼,同时伸出一个手指不停的比划着。 莫非一乐,心想发财的机会来了,但是一百两就想打发自己可还不够,于是摇了摇头,伸出了五个指头。 莫名一怒,差点拍了桌子,随后强压怒火,不情愿的悄悄伸出了三个指头。 莫非忖思着将拇指收了起来,只留下四个指头对着父亲,同时露出坚决的神色:不能再少了! 莫名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 莫非与父亲的一来一往,很是隐蔽,谢青自然不晓得,只是催促道:“非儿快说啊!《十美人记》里面记载了什么?” 李宝玉仿佛感受到了临刑前的煎熬,不禁露出绝望的神情。 莫非呵呵一笑,说道:“启禀母亲!《十美人记》里面记载了许多散发着光辉,嘉言善行的伟大女性,她们有的巾帼不让须眉,以身殉国;她们有的通才卓识,文采隽永;她们有的品德高尚,感天动地……总之都是值得歌颂和表彰的千古传奇。比如其中的孟母三迁,从前有一个人脚孟子……这只是其中一个故事,母亲若是想知道其余的,孩儿日后讲给您听就是,倒也不必劳神亲自阅读。” 李宝玉本是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但突然地峰回路转,让他竟有些不可置信,须臾他猛地一拍大腿:“唉,老夫惭愧!见人嘉言善行,则敬慕而记录之,却不能叙其万一。” 莫非见李宝玉如此厚颜无耻,心中一阵鄙夷。 “原来如此,那非儿以后就讲给娘亲听吧。” 谢青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接着又举起一杯酒望着梨花:“姑娘,听说非儿今日招惹了你,我作为他的娘亲,向你陪个不是,希望你别往心里去,非儿只是顽皮,心底其实不坏。” 梨花先是楞了一下,旋即神色慌乱的站了起来,支支吾吾道:“不敢——没——没有的事情!是——是我该向您敬酒才是…” 莫非一见梨花此时的神态,心中嘀咕起来:这女子虽貌美如花、亭亭玉立,但心性可是有点小傲娇,而且出手狠辣,必不会慌乱至此,有些可疑啊。 谢青目光柔和,轻声道:“姑娘,不知为何,我一见你就忽然想起了一个过世多年的妹妹,你和她长得太像了…”谢青说着说着,表情忽然哀伤起来,眼圈已经泛红。 莫名疼爱的拍了拍谢青的肩膀,打趣的安慰道:“夫人,你可别吓坏了小姑娘!” 谢青被莫名一逗,终于破涕为笑:“姑娘,见笑了!来——吃菜!”说完,一个劲的往梨花碗里夹菜。 “娘亲,孩儿吃醋了,你倒是也给孩儿夹一下菜呗!”莫非无理取闹道。 谢青伸手敲了一下莫非的脑袋,嗔怒道:“记住!以后不准再欺负梨花,否则娘亲饶不了你。” 莫非直接翻了白眼,心想到底谁欺负谁呀,自己这一身伤,可都是拜她所赐,她可是比我厉害的高高手呀。 “来,再多吃一点!别客气,当自己家一样,” 莫名也加入了夹菜大军,不停给梨花夹菜,使得她碗里的饭菜越堆越高,稍微低头似乎就能触到鼻尖。梨花似乎被莫名与谢青的热情,感动的一塌糊涂,眼睛里竟也渐渐晶莹起来。 就这样,在一阵欢声笑语中,晚宴终于结束。 食毕后众人散去,晚香上来撤了残羹冷炙后,便只留下了莫名夫妇二人。 “真的好像!”谢青喃喃道。 “确实很像莫愁,若不是与画像差了十万八千里,我都差点以为她才是清圆呢。”莫名回道。 “画像会不会搞错了?还有——你不是接到姜卿来信,说是清圆又离家出走了吗,她会不会来到了这里?” 莫名眼睛一亮道:“清圆着丫头,小时候也是很古灵精怪的,说不定真的会来这里,想提前观察一下咱们的非儿也说不定呢。嗯,关于那画像,我再写封信去,让姜卿重新寄来一张再说。” “真希望就是清圆丫头啊,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像,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第二十四章 我打算——以身相许?! 莫名夫妇所住竹园的西边有一座梨园,这里是属于莫非的地方。 梨园中的听雨轩是莫非与丫鬟晚香平常居住的地方,听雨轩的东面不远处是一座名为清凉阁的二层小楼,两者之间由一道游廊连接着。 莫名为了方便教学,便把李宝玉三人安排在了清凉阁里,李宝玉与朱芒住进了一层,二层则成了梨花的闺阁。 此时,听雨轩的西间里,晚香正端坐在镜台前卸妆,她已经伺候公子在东间的卧室脱衣就寝,此刻自己也打算歇息了。但是,正当她打算吹灭床头的烛火时,外面忽然想起了‘吱呀’开门的声音,晚香连忙起身走了出去,恰巧发现再次穿戴整齐的莫非刚要走出正门,他的手中竟还牵着白虎——小白。 “公子,这么晚了,你要到哪里去?怎么还带着小白?” “辗转反复实在睡不着,所以就出去遛遛小白。”莫非回眸一笑。 “可是秋时夜里还是有些凉意了,且外面露水很重,会着凉的!”晚香关心道。 “没事!你先歇着吧,不用管我!” 莫非害怕晚香关心起来唠叨个没完,说完便拉着白虎‘嗖’的一声不见了踪影。 须臾,莫非已经来到了清凉阁的小楼下面。莫非本以为会遇见什么美人凭栏望月图,谁知此刻二楼的栏杆处,却空无一人。 不过,莫非见小楼里面灯火通明的,想必大家还未休息,便径直走了进去。与此同时,朱芒正打算出来倒洗脚水,猛见一头白虎出现在眼前,不禁吓了一跳,差点将洗脚水泼洒在自己身上。 朱芒先是死死盯着白虎,发现没有要攻击自己的意思,这才抬头道:“这么晚了,公子还在遛虎?” “嗯,还有就是过来看看,你们新到此处,是否还住的习惯。” “我与宝爷倒是没什么,估计小姐不大习惯,她方才下楼说是难以入眠,出去散心了。” “原来不在呀…”莫非有些怅然若失。 这时候,李宝玉忽从卧室里急匆匆的走了出来,其脚下踩着木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走到莫非跟前道:“小非过来,所为何事?” 莫非笑道:“老师是贵客,所以来看看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没有!没有!一切都很好!不过老夫之前酒菜吃的有些多了,正打算去出恭,就是不知这茅房在哪里。” “出门左拐便是五谷轮回之所。” “五谷轮回之所?这名字倒有些意思!嗯,那老夫先过去轮回一下。”李宝玉说完,捂着肚子就要狂奔出去。 但莫非却开口叫住了他:“那茅房平常人不大用,只是偶尔小白会过去,所以有些残留异味,等学生先去给老师除了那些味道,老师再舒舒服服的轮回一下也不迟!” 李宝玉若有所思的拍了拍莫非的肩膀笑道:“小非真是心地善良的厚道之人啊!” 莫非微微一笑:“哪里哪里,尊师重道罢了,都是学生应该做的!” “那就有劳了!” 随后,莫非与李宝玉一路挑着灯笼,来到了建在一株大树下面的茅房跟前,莫非嘿嘿一笑,率先走了进去。只是当他刚入其中时,顿时冷笑连连,蓦地从怀中掏出一包白纸包裹的东西,打开后赫然是一些白色粉末,便闻一股浓郁的异香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老色鬼,看我玩不死你!这粉末的异香,可是最吸引那群东西…”莫非心里窃喜,随即将白色粉末在四周均匀的撒了撒后,这才转身走了出来。 “老师请用,学生就不打扰了!” 莫非恭敬的行了一礼后,便往回走去,只是走到一个假山后,忽然停住了脚步。他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发现李宝玉已经进入了茅房,里面还发出一丝极为销魂的声音。 莫非双目一缩,不知何时手中已经握着一枚石子,他指头猛地一弹,石子顿时激射而出,朝着茅房上面的大树飞去。 ‘砰!’的一声! 那大树上忽然掉下了一个圆乎乎的东西,重重的砸在了茅房上面的瓦片上,接着便是‘嗡嗡’‘嗡嗡’声大作。 借着皎洁的月光,才发现竟然是一大群密密麻麻的马蜂,马蜂数量实在太多了,它们拥挤一团在茅房四周盘旋,眼看着就要遁入茅房的门中。 “马上就要你变成一个大大的猪头!这次第,怎一个爽字了得...哈哈…” 莫非躲在假山后肆意而笑,但下一刻忽然神色大变。 “我摸你奶奶个腿儿!”莫非愤怒的骂了一句脏话,接着便丢了灯笼转身就跑。 原来,那群马蜂大军,竟然舍弃了充满异香的茅房,反而朝着自己猛扑过来,真是奇了怪了! 这时候,茅房的门被打开,李宝玉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望着狼狈远去的莫非,不禁呵呵大笑:“小样儿,就你小子那点小九九怎能瞒得过老夫的双眼。哼,跟老夫斗,殊不知老夫撒的尿比你喝的水都多!” …… 莫非向西一路狂奔,马蜂大军则在后面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 莫非心下大急,同时不停的忖思,这到底怎么回事?毕竟他这一招可是从小玩到大,百试不爽,青龙山上的许多叔叔们无不遭殃过,怎地这次却出了意外? 倏忽,莫非猛然回头望向了自己的肩膀,那上面竟然也有一些颜色纷杂的粉末,其香味甚至比自己的粉末,浓郁了数倍不止。莫非一下子便想到了李宝玉,之前只有那老家伙拍过自己的肩膀。 “吾靠——又被这老东西给阴了!老子怎么说也是两世为人、智商爆表,却被老家伙连着戏耍了好几次。” 莫非正气的牙痒痒,却不料马蜂大军已经近在咫尺了。莫非心下骇然,迅速伸手将肩膀上的粉末拍掉,然后又退了几步观望,谁知那群马蜂只是稍稍盘旋后,再次朝自己冲来。 莫非大骂一声,拔腿继续开溜,须臾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人影矗立,赫然是梨花。 莫非想也不想,直接朝那里奔去,同时大呼小叫:“救命呀——” 梨花眼见莫非逃窜而来,莞尔一笑:“似乎——连马蜂都看不惯你无耻的样子了!” 莫非在梨花面前停住,气喘吁吁道:“你这小嘴儿是越来越犀利了,不过——咱们现在可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你才是蚂蚱!”梨花嗔怒,接着淡定的从怀中拿出了一支玉萧,放在嘴边吹奏了起来。 只听萧声乍响,婉转清丽,好像给人一种如浴春风般的惬意之感。 马蜂大军闻得萧声后,出人意料的,立刻停在了梨花的身前,竟似不敢再往前多飞一寸。就在此时,梨花的萧声忽然一变,音色渐地,低到极处之际,仿佛如老妪哀怨泣诉,其中又隐隐有肃杀之气。 马蜂大军闻得此声后,纷纷嗡嗡大作,如临大敌一般,转身飞逃,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我勒个去…神了?”莫非望着梨花,露出惊奇的目光。 梨花收了玉萧,有些小傲娇的淡淡道:“连个马蜂都怕,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关于我是不是男人这个问题…这个嘛…其实我自身也不是很清楚,要不你帮我检查一下?” “无耻下流——去死!”梨花大怒,作势就要大打出手。 莫非连退几步,开口道:“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动脚的呢?” 梨花冷哼道:“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但姑娘刚才救了我,我倒是有一句感谢的话要说。” “放!” “呃…”莫非长吁一口气,接着含情脉脉的望着梨花的绝美脸蛋儿道: “我打算——以身相许?!” 梨花先是错愕,待反应过来时已是怒火中烧。 “我杀了你!!” 梨花终于忍无可忍,其身形一动,伸掌朝莫非拍去。 只是莫非早有准备,只见其双手成爪,毫不含糊的抓向梨花的前胸。梨花没想到莫非又来这种极其下流的招式,大惊之下身形一顿。而莫非瞅准时机,直接倒飞隐入了暗夜之中,眨眼间不见了身影。 梨花气的直跺脚,脸上却一片羞红。 第二十五章 象棋?耍赖! 第二日清晨,莫非吃过早饭并修炼了一会儿《玄妙真诀》后,便径直前往清凉阁,正式接受李宝玉的授课。 此时,清凉阁的一层正厅内,早已摆好了桌椅。 李宝玉手拿着一卷书册端坐在太师椅上,他的前面则安静的坐着朱芒与梨花两人。由于李宝玉是莫名花钱雇来为莫非教书的,所以这两人自然是纯属闲得无聊,并不是真的过来上课。 莫非刚进入大厅便瞧见了嬉皮笑脸的李宝玉和怒气横生的梨花,莫非想起昨夜的事,心里一阵厌恶,真想上前先狂扁李宝玉一顿再说,但昨晚其实是自己先用计不成反被羞辱,他实在也不好发作。同理,梨花也想先狠揍莫非一顿,只是无奈爷爷身在一旁罢了。 “小非呀,第一次上课就稍稍迟到了哦,下次注意呦!”李宝玉貌似和蔼可亲道。 “注意你妹!”莫非腹内反骂,表面上却不得不恭敬道:“老师放心,学生下次一定注意。”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过——老师这个称呼,老夫其实听不习惯。这样吧,若你父母不在场的话,你还是与朱芒一样叫我宝爷,这样显得更亲切一点,落座吧。” “是!” 莫非心底原本就不愿意叫这老淫贼为老师,所以心下一喜,便毫不犹豫的应了一声。接着,莫非开始寻找自己的座位,发现与梨花的座位之间,刚好隔了一个朱芒。 莫非面带笑意,直接走到朱芒的跟前,说道:“我要坐这里!” “凭什么?”朱芒睁着大眼睛问道。 “凭本公子长得的比你帅,行不行?” “当然不——”朱芒刚想要反驳,却听见李宝玉忽然咳嗽了一下,心下顿时了然,于是乖乖的挪到了一边,随即倒头就睡。 莫非落座后,转过脸来对着旁边的梨花微微一笑:“一夜不见,梨花姑娘变得更加妖娆动人哩!” “无耻!”梨花嗔怒一声,把头撇向了另一边。 “呃…梨花姑娘,本公子必须隆重介绍一下自己先,在下姓莫名非,字无敌!”莫非郑重道。 “没错呀,莫非字无敌、号无耻,多通顺!”梨花回头应道。 “你——” 李宝玉眼见两个冤家再次起了口角,连忙打断道:“好了——现在开始上课了!”李宝玉顿了一顿,才继续说:“就先讲一下大赢的山河地理吧,大赢东起汪洋大海,西过葱岭高原,南连……” 李宝玉一开口便滔滔不绝,但所说的内容,莫非却无不知晓。毕竟自己的父亲从小便跟随先皇四处征讨,光是行军地图就几乎塞满了书房,他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看地图,所以对大赢的地理认知,估计比李宝玉还清楚。 原先大一统的大嬴帝国,其疆域之广颇类前世全盛时期的大唐,比如莫名所镇守的青龙山,地理位置就比较类似于前世的贺兰山,只是长度上大了许多。青龙山以东的一条大河,恰似黄河一般,也呈几字形状,河水也是浑黄之色。 所以,莫非对李宝玉接下来所讲的内容,全然不感兴趣,竟转过头去并只手托腮的盯着已经趴在桌上睡去的梨花,一时间出了神。 许久,李宝玉停了下来,低头问道:“地理大致就是如此,小非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提问。” 须臾,李宝玉发现没有回应,这才抬头望过去,发现了莫非早已神游太虚,于是拿着一把戒尺轻轻的走了过去。 “老夫孙女是不是很美?”李宝玉来到莫非跟前,凑过头去小声道。 “秀色可餐——简直美呆了!”莫非舔了舔嘴唇回道。 忽然间,他旋即反应了过来,看着近在咫尺的李宝玉以及他手中的戒尺后,豁然起身道:“宝爷——您所讲的东西,学生并不感兴趣,所以…” 李宝玉将戒尺在掌心敲了敲,似笑非笑道:“那你对什么感兴趣?老夫倒要听一听!” 莫非沉吟片刻,说道:“学生感兴趣的东西,老师未必知道啊。” “哼!老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经史子集、奇闻异事无所不通,世间哪有不知道的事情,倒要说来听听了!” “小鸡为什么拉屎撒尿都用同一个地方?” “呃……” “鸭脖子为什么比鹅脖子短?” “呃……” “天上的星星有几颗?” “呃……” 李宝玉无言以对,只有灰溜溜的回到太师椅上,尴尬道:“跑题了!接下来,讲一讲先贤典籍。” 莫非一听又要继续上课,连忙举手:“宝爷,哪有一直上课的,课间休息会儿呗!” 李宝玉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休息一会儿也行,不过——你要陪老夫对弈一番。”李宝玉说完,拿出一个棋盘以及黑白棋子等物。 莫非一见那事物,知道是类似于前世的围棋,不禁摇摇头道:“这个我可不会,要不——改下象棋?” “象棋——那又是什么东西?”李宝玉好奇道。 莫非笑了笑:“也是博弈的玩意儿!规则也很简单,我这就去拿来,宝爷聪明绝顶,一学便会。” 莫非说完立即起身离开,待回来时,手中已经拿着自己自制的象棋。莫非大致讲了一下规则后,便与李宝玉厮杀起来。由于李宝玉乃是新手,几局下来几乎都被杀得片甲不留,心中不禁郁闷连连。 这时候梨花与朱芒也悠悠醒来,纷纷好奇的围了上来观看,他(她)们自然也不晓得这下的是什么棋局,只是觉得很有意思。 又下了一会儿,莫非仅用几个小卒子就将了李宝玉的军,李宝玉大呼一声:“气煞老夫了,不下了!” “哈哈…还有谁!”莫非有些得意忘形道。 “我——来!”梨花淡淡一句,然后坐到了莫非的对面。 “你——会吗?”莫非望着梨花,狐疑道。 “这有什么难的!”梨花自信满满,直接拿起了一个小卒子向前拱去。 “好,本公子就不客气了!” 于是乎,莫非又与梨花厮杀起来,只是还没下几步棋,莫非便将梨花的一个象逼近了死路,眼看下一步就要擒杀。 但是,转瞬间形势骤然一变,只见梨花冷笑一声,拿起了这枚象子竟然直接过了河,还吃掉了莫非的一个车。 莫非大怒,不可置信道:“这象怎么能过河!?” 梨花白了他一眼:“马都能过河,象为什么不能过河?本小姐以前骑大象爬山涉水多了去了。” 听见梨花之言后,围观的李宝玉与朱芒顿时摇头不已,哈哈大笑。 “看在你长得极其漂亮的份上…我忍!”莫非皱眉,心里暗道。 只是当梨花又拿着一枚马走直路,并将过了河的小卒子又回撤时,莫非再次大叫:“马要走日字!小卒子只能向前不能后退!你懂不懂啊!” 梨花却双目圆睁道:“有病啊!让你家养的马给我走一个日字瞧瞧?还有——卒怎么就不能后退了,打不过自然就跑了,傻啊你。” “靠…我再忍!” 不多久,在梨花的接连耍赖中,对弈也接近了尾声。饶是如此,莫非最后还是将死了梨花的帅,只等梨花弃子认输。 然而梨花随后的举动,又让莫非与李宝玉等三人瞠目结舌,只见梨花竟然拿起自己的帅,挪离了老窝,而且还像车一般,到处乱跑。 莫非的脸都绿了,终于忍无可忍道:“这棋没法下了!” 梨花也将小脸一甩:“不下就不下!” 莫非望着李宝玉,愤怒道:“宝爷,你也不管管?哪有这么耍赖的!” 李宝玉却嘿嘿一笑:“好了,休息够了,该上课了!” 随后,李宝玉讲了一些这个世界的先贤典籍,其中一些语句也颇类前世‘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等等的一些大道理,莫非简直听得枯燥乏味,只盼望着这课早早结束。 第二十六章 感动的一塌糊涂 午时刚过,丫鬟晚香端着一杯清茶缓缓走来,柔声道:“公子上课辛苦了,喝杯茶提提神!” 莫非微微一笑,接过香气馥郁且泛着红褐色的茶水,抿了一口后叹道:“真香啊!” 晚香点了点头:“那当然了,这是上等的祁红哩!” 莫非闻言则双眉一挑凑过头去,在晚香的脸前深深嗅了一下:“我指的可是你哦…没想到我家晚香丫头,不单是晚上香,连白天也这么香!” “无耻!”一旁的梨花忽然冷哼一声。 莫非已经习惯了被梨花骂作无耻,所以也并不怎么恼怒,但晚香脸上却是倏忽一红,小声道:“公子,你又取笑人家——不理你了。”接着转身朝李宝玉欠身一礼:“先生,我家夫人说马上就要开饭了,请你们过去用膳呢。”说完又朝莫非扮了个鬼脸后,这才笑嘻嘻的离去。 朱芒一直望着晚香的背影,直至渐渐消失,最后喃喃自语道:“这姑娘,我喜欢…” 随后,李宝玉终于起身宣布了下课。莫非听后大喜,转身就要逃之夭夭,却又被他连忙叫住。 “小非呀,先别急着走,还要布置一下功课哩!” “啊——这个就没必要了吧?”莫非郁闷道。 “这怎么行?古人曰:学而时时习之,不亦悦悦乎?所以功课还是必须要做的!嗯,你下午就把老夫所讲的知识重新抄写一遍吧!”李宝玉顿了顿,抬头看了表情不悦的莫非一眼后,继续说道:“小非呀!你只是上午上上课,下午做做功课,温习一下,仅此而已...难道还不觉得宝爷我已经很仁慈了吗?” 莫非沉吟着走到李宝玉的面前,小声道:“宝爷,小非觉得你应该还可以更仁慈一点!” 李宝玉若有所思:“怎么说?” 莫非附耳过去:“听说青城的花满楼不错,要不我请宝爷过去喝喝花酒,再然后找几个姑娘畅谈一下人生与理想?” 李宝玉双目一亮,右手托腮道:“这个可以有!” 莫非眨了眨眼睛:“那下午要做的功课,就不可以有了!” 李宝玉假装有些难为情道:“功课免是免不了的,因为你父母说过会抽空突击检查的!不过嘛——”李宝玉干咳一声,向着朱芒望去。 朱芒心下一惊,脱口而出道:“宝爷,你是知道我的,我的字能见人?” 李宝玉心想也是,随即满面春风的走到梨花面前,亲切道:“小梨子,飘香楼的酱香猪蹄,你还想不想吃呀?” 梨花闻言大喜,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李宝玉呵呵一笑:“那小非下午的功课,就由你帮着抄写吧!” “……李宝玉,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梨花就知道爷爷没安什么好心,于是跳了起来,指着李宝玉的鼻子怒道。 “但酱香猪蹄可没坏呦,那滋味真是……所以你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李宝玉捋须,淡淡说道。 梨花一听见猪蹄俩字,不停的咽着口水,表情一阵挣扎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道:“我要三个!!!” “成交!” ****** 吃完午饭后,莫非让李宝玉先在清凉阁稍等一下,自己则径直来到了父亲的书房,开口便直奔主题,谈起了昨夜关于银子的事情。 莫名很是潇洒的拿出四锭银子,推到了莫非的身前:“每锭十两,总共四十两银子,拿好不送!” 莫非先是一怔,旋即伸出了四个手指头在父亲面前晃了晃,笑了笑:“父亲等人!不是——说好的四百两嘛?” 莫名听后一阵错愕:“什么四百两?非儿啊,你是不是搞错了?” 莫非摇了摇头,断然否决:“这怎么可能搞错!!昨夜晚宴上,您可是先伸出一根手指,表示愿意出一百两封口费,孩儿则向您要了五百两,最后讨价到四百两成交。” 莫名忽然哈哈大笑:“完全错了!事实经过是这样地——父亲那一根手指,明明是说出十两银子的意思。但你随后又伸出五指,感情是说十两有点多,只要五两银子就行。父亲心下一想,不能太让你吹亏呀,所以伸出三根手指,表示愿意加到三十两。你后来似乎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我们父子俩最后终于就四十两银子,达成一致协议。” “…”莫非张大嘴巴,久久说不出话来,最后才愤愤道:“父亲,你这么耍赖——是不是有点太无耻了?” 莫名也不生气,微眯着双眼:“你无耻的样子,也很有父亲的神韵哩!” “我竟无言以对…”莫非气愤的抓起桌上的四锭银子,转身就要离开,却听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 “非儿!库房的钥匙放在你母亲那里,银子里面多得是,但是要不要得来,就看你的本事了!” …… 竹园中,谢青正在卧室之内纳鞋。 莫非走进去,微笑着对着床边的母亲恭敬行礼:“娘亲,您在忙些什么!” 谢青会心一笑,放下手中的针线,拿起一双崭新的鞋子,拉着莫非就坐,柔声道:“非儿来的真巧,娘亲刚给你纳好了新鞋,你来试一试大小合适否。” 莫非遵命的穿上了新鞋,并来回走了走,须臾夸赞道:“舒服极了,娘亲的手艺就是好。” “瞧你小嘴甜的!说吧,来找娘亲什么事?”谢青笑了笑说道。 “娘亲,孩儿等会儿要下山,可是呢……” “不会是要钱吧?”谢青看着莫非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问道。 莫非沉默的点了点头。 由于,莫非前日第一次下山后发生的事情,张虎只是择细禀告了莫名,所以谢青并不十分清楚。 现在一听是来要钱的,谢青旋即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并睁大眼睛望着莫非道:“可是前天你下山时,给了你一百两!一百两…已经全部花完了?” “其实不是花完,只是被人骗了去,那天我与虎叔下山之后,遇到……”莫非自然没有必要再说出被李宝玉欺骗的事情,只是随意的另扯了一个谎,便将母亲轻轻松松的骗了。 谢青沉吟片刻,站了起来,表情稍微有些严肃的说:“非儿,库房里确实有钱,可是这些钱都是封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是不能动的。你父亲也曾明文规定过,只有几种情况下才可动用,比如每月月底青龙关数万将士军饷的发放;以及每逢天灾的时候,赈灾流民之用;还有就是——每当为了保家卫国,在战场上有英勇的将士陨落时,用作遗留家属的抚恤金……我们还要把那些英雄的孩子抚养成人,这也是你父亲作为他们的统帅,所必须履行的责任……非儿,你的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真正男子汉,所以你不能与那些富家子弟一样挥金如土!” 莫非听后,顿时满脸羞愧,低头道:“娘亲,孩儿错了!” 谢青轻轻地拍了拍莫非的肩膀:“非儿,娘亲并不是教训你,毕竟谁都有过年轻气盛的时候。娘亲只是希望你年华大好之际,不要走入了迷途。” “娘亲,孩儿不会的,您放心!”莫非扶着谢青坐下,目光很是坚定的保证道。 “娘亲自然信得过你。”谢青笑了笑。 “那——孩儿就告辞了。”莫非起身就要告退。 谢青却忽然叫住了莫非道:“等下!”接着从床铺下面拿出一张面额五十两的银票,递了过去:“拿着吧!” “娘亲,我不好意——” “这是娘亲的私房钱,不是库房中的,收下吧。还有——娘亲方才的话没有说完,其实还有一种情况下,库房的钱可以动用,那就是——当你需要用钱的时候。” “嗯?”莫非有些惊奇。 “你没有听错!但是却有一个前提,那些钱不能拿去胡作非为,而是用于正途,用于做大事,做善事等等。果真如此的话,只要非儿你开口,你父亲与我一定有求必应。” 莫非听完,许久没有说话,心中早已感动的一塌糊涂了。 第二十七章 生意与乞丐 莫非表情十分认真的看着谢青说道:“娘亲——如果孩儿想做生意,算不算是一件大事?” “做生意?”谢青狐疑道。 “是的,娘亲!”莫非顿了一顿,忖思道:“您是知道的,自从朝廷当年断绝了我们青龙关所部的军饷后,我们的军饷来源则是靠着征收来往通关的商户为主。只是眼下形势突变,由于当今的秦王殿下正率领军队在西域一直打仗,所以不管是出关还是入关的商户,相比以往其实已经少了很多。恐怕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征收来的银子,也不够军饷的开销了。所以——孩儿就想,我们是不是可以自己做做生意,真正的自力更生?” 谢青闻言后,点了点头:“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只是我们青龙关众将士,只会行军打仗,哪里会做什么生意?” 莫非微微一笑:“娘亲!我们不会,但是有人会!” “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我们可以花钱去雇佣一个懂得生意经的人来当掌柜,让他在表面上实际管理经营,而我们只需坐镇幕后出钱出力即刻。” “出钱娘亲懂,但是出力又是怎么个说法?你再说的详细一点!” 莫非笑道:“细说一时说不完,孩儿就大致给你讲一下。比如说,孩儿心底计划着打算搞一下纺织业,那就需要有人种桑养蚕,需要有人去操作织机。再然后,我们得开几个店铺,去出售我们生产出来的绸缎布料等物,这其中又需人手来照看店铺的生意,如果销路的渠道日后渐渐拓宽了,需要送货去外地,则要有人负责运输……这些都需要大量的人力资源。” “少一点还好说,但照你的说法,人力需求既然这么大,我们哪里去找这么多人?毕竟我们青龙关众将士的首要职责还是镇守此地,防御西胡东王庭,平常的训练和打仗都是少不了的,都跑去做生意了,哪里还有什么战斗力?” “娘亲有所不知,其实我们最不缺的就是人力。其一,青龙关士卒常年打仗,少不了许多伤员,虽然有些治愈后可以继续作战,但亦有许多人落下残疾,不能再骑马握刃,只能留在后面干些杂活。其二,十几年下来,一些年纪偏大不得不退伍的老兵,他们多是成了平民赋闲在家。其三,我们青龙关士卒多半是拖家带口的,他们的亲属就置家在山脚下,那些婶婶们整日望夫归来,也没有别的事……这些难道不都是人力来源?” “你的意思是——”谢青若有所思的问道。 “我们可以花钱雇佣他(她)们,而且每个月的薪水开的高一点。这样一来,我们的生意就做成了,他(她)们的家庭收入也会增加,岂不是两全其美!” 谢青听着莫非眉飞色舞的叙述,表情也是越来越亮,最后竟激动的夸赞道:“非儿,你真是个天才!你的想法与计划实在是处处周全,妙的让娘亲无法不同意,娘亲这就去找你父亲商量商量。”说完,兴高采烈的朝着莫名的书房匆匆走去。 莫非看着娘亲开心的样子,心底也很是高兴,然后哼着小调,一路跑到了清凉阁,招呼李宝玉下山而去。 两人进入青城后,莫非按照事先的打算,决定先去各个街道铺子,物色几个掌柜人选。只是李宝玉听后心下却不乐意,猴急的向莫非要了一些银子,独自去了花满楼快活。 一个时辰后,莫非几乎走遍了青城太平北街的大小商铺,却没有发现十分满意的人选,不禁有些失望。不过,莫非觉得这件事也不急在一时,索性心下释然,迈步朝着花满楼走去。 当他经过一个巷子口卖糕点的铺子时,忽觉有些饿,于是花钱买了两个吃了起来,待他刚要转身离去之际,却又蓦地停住了脚步,并好奇的朝着巷子里望去, 巷子里面,有一群衣不蔽体浑身脏兮兮的的乞丐围在一起,他们吃完讨来的饭菜后,蜷缩在坑坑洼洼的青石路上,打起了鼾声。 让人奇怪的是,离这群乞丐没几步远的地方,还有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人独自端坐着。只见那人挽着髻,身上的衣服虽然也有些破旧,但却洗的十分干净。他随后抬头望了望天,似乎有什么心事,且肚子里还时不时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莫非觉得这个人很有趣,旋即走了过去,将手中的另一个糕点伸到了此人的面前。 此人抬头望了一眼莫非,沉默着将糕点接了过去,并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他的喉结鼓动,显然是咽了一口口水。 只是此人接下来的动作,却让莫非吃了一惊。 他拿着糕点掂了掂,然后猛地一扔,将其扔在了一丈多远外的地面上。一条黑狗立即窜了出来,张口就咬住了那个糕点。但与此同时,又有一个人影奔了过来,显然是一个并未睡去的乞丐。 那个乞丐拿着木棍敲打着黑狗,嘴中骂骂咧咧的:“你大爷的!你不吃,给老子吃呗,何必扔给一条狗。”骂了几句后,又笑嘻嘻的走到莫非的跟前:“这位公子,你手中的糕点要是也不吃,就赏给我了吧?” 莫非微微一笑,将啃了一半的糕点递了过去,那乞丐顿时喜出望外,激动的接过后,跑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里享用起来。 莫非这才垂首,盯着面前的中年人沉声道:“阁下有些意思!” 那人冷哼一声,不客气的回道。“不及公子有意思!”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明白我的意思!” 莫非顿时一乐,微眯着双眼:“哦?我好心给你吃的,倒是我的不对了!” “在下潦倒,尊严尚存,不食嗟来之食。” “看来阁下是个有故事的人!” “这世上人人都有故事,在下自然也有,只是——与你何干!?”那人说完直接撇过头去,似乎不打算再搭理莫非。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莫非不禁开怀大笑,随后又摇了摇头,这才转身离去。只是,莫非还未走远,对面忽然出现一个丫鬟,差点撞上了莫非。莫非发现,这丫鬟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食盒上有一个描红的‘杏’字。 丫鬟连忙欠身向莫非道了一声歉,莫非示意没事后,她才继续向前走去,最后竟然在那奇怪之人的面前停下。 她放下手中的食盒,说道:“先生肚子饿坏了吧,翠儿与小姐早上就被吴公子邀去游湖,刚回来小姐就病倒了,迷糊中还是不忘嘱咐翠儿给先生捎饭。”说完,丫鬟又拿出一锭银子放在那人手里:“先生,这是小姐让我交给你的,你先收着。” “病倒了!?严不严重!?”那人看都不看掌心的银子,而是神色紧张的询问起来。 丫鬟点了点头,双目泛红:“呕吐了好几次!不过更让人气愤的是——小姐身子都这样了,花妈妈还吩咐小姐去赴王老爷子的寿宴。” 那人闻言身子一震双拳紧握,须臾神色严肃的将银子还了回来,说道:“这锭银子我绝对不能要,你拿回去吧。” 丫鬟急道:“先生,小姐交代过了,你身无分文,先拿着救济一下。” 那人态度显得异常坚决:“小翠!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小姐一直在暗中攒钱,等待日后可以赎身?这钱我要是拿了,就是害了你的小姐,你知道吗!” “可是小姐每次的酬劳,十有八九都被花妈妈侵夺了,想要攒够赎身钱,也不知何年何月…而且这一锭银子相比花妈妈狮子大开口的惊人赎资,也是杯水车薪。所以,先生你还是先拿——” “好了,不要再说了!”那人摆摆手,打断了丫鬟的话。 “好吧…小姐生病卧床,翠儿不能离开太久,这就要回去了。食盒先放先生这里,过会儿我再来取。” “好好照顾你家小姐!”那人叮嘱一声道。 丫鬟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再次从莫非的身边匆匆而过。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乞丐群中,有几个人睁开眼看了看那个奇怪之人,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这家伙什么来头,怎么隔三差五的就有丫鬟过来送饭?” “谁知道呢…老规矩,过去抢些东西?” “这次就算了吧!那家伙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这次再抢估计他就要饿死了,到时别摊上了官司。” “行!这次就饶了他,继续睡,继续睡。” 莫非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奇怪之人,发现他忽然站了起来,眼神犀利的再次望着天空,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第二十八章 再临花满楼 花满楼的一层大堂中,花富贵正在严厉训斥着李三和几名打手。 “两三天过去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找到,你们这群废物东西到底还有什么用!”花富贵怒吼道。 “花妈妈息怒,我等真的尽力了,只是那两个人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我们找遍了青城的各个角落,可就是没有任何发现…”李三的声音显得有些委屈。 “尽力了——尽力你个老母!老娘就不信他们还能插翅飞了不成,城中找不到,就去城外找。老娘再给你们最后一日期限,明天此时再找不到,你们就统统给我卷铺盖走人!” 李三等人浑身一颤,连忙唯唯诺诺。 花富贵见几人还傻傻的站在那里,再次咆哮道:“站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滚!” 李三几人连忙点头哈腰,这才转身离开,但是当他们走到门口,刚要踏出去时,又奇怪的全部退了回来。 花富贵又要准备开骂,却忽见外面走进了一个年轻人。只见他双手负后,闲庭信步的缓缓走来,此人不是莫非是谁。 李三几人神色一变,纷纷大叫一声,将莫非团团围住。 “我这几日找的你好辛苦,本以为你们已经逃亡了,却没有想到你还敢主动现身。哼,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李三顿了一顿,又指着莫非朝花富贵说道:“花妈妈,他就是那天闹事的其中之一。” 花富贵脸色骤然寒冷,眼神犀利的盯着莫非,冷声道:“就是你!?” “好像——正是在下!” “竟然还有种来,全部抄家伙给我上!”花富贵双目圆睁,直接下达了命令。 李三几人点头称是,说着作势就要朝莫非冲来,然而莫非却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冲着花富贵微微一笑。 花富贵眼睛一亮,旋即叫住了打手。 莫非施施然的走到花富贵面前,笑嘻嘻道:“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的呢?” “哼!我花满楼是什么地方,青城谁人不知?你小子不单有胆子在这里撒野,还敢独身前来,难道真的不怕?”花富贵乜斜着眼道。 莫非倏忽哈哈大笑:“怕!怎么可能不怕?小子这几日怕的两腿发软,内分泌失调,甚至这脸上都长出了小痘痘,不信你瞧瞧?”说完顿了一顿,才继续道:“此番前来,小子只是想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无论如何害怕,也得过来把债还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莫非又将银票在掌心拍了拍,表情甚是轻松,哪里有半分怕意。 花富贵闻言,忽地冷笑起来。 她心里其实也明白得很,虽不知面前的年轻人什么来头,但也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而且那日竟将李三这个第四流的高手打伤,更加说明了一切。 花富贵盯着莫非看了又看,半晌问道:“那日你自称曹植,难道是城西曹老爷子的公子不成?只不过曹老爷子的府邸,我也去过几回,他家儿女与我也颇有来往,为何从未见过你。” 莫非似笑非笑的站在那里,不置可否。 “该不是曹老爷子的私生子吧!呵呵……”花富贵不见莫非回话,冷言讥讽道。 莫非也不生气,开口笑道:“小子今日是来还钱的,关于家世来历自然无可奉告,想必老鸨也不会感兴趣才是。” 花富贵听见莫非喊她老鸨,不禁双目微缩,心底升起一丝寒意。毕竟老鸨一词,多多少少有些不好听,这些年来,谁不尊敬的称呼她一声‘花妈妈’。 “好!既然是来还钱的,那咱们就把账好好算清楚了再说!那日你们二人的酒菜是十五两,外加花儿们的精神创伤费和顾客流失费五百两,拿来吧!” 莫非听后一怔,说道:“花老鸨真是算的一手好账!照你这般说法,我与叔叔当日受你们威逼恐吓,心灵遭受了巨大冲击,对人生与未来充满了绝望,是不是也得索要一千两的赔偿费啊!” 花富贵微眯着双眼道:“你小子真是巧舌如簧!” 莫非淡淡道:“彼此彼此!” 花富贵又道:“那你打算出多少?” 莫非将手中的银票举了起来:“这是一张面额五十两的银票,除去那日十五两的酒菜钱,我再出十五两算是赔偿费用。至于剩下的二十两,我便点了蔷薇姑娘,你看如何?” “臭小子!赔这么点钱,打发叫花子啊,别给老娘蹬鼻子上脸!”花富贵闻言大怒,接着看了一眼李三等人:“往死里打!” 李三一听真的要打,心下微微一惊,毕竟当日被莫非一掌便震伤的一幕,尚且历历在目,正犹豫着要不要出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宝玉忽然从二楼的某个雅间钻了出来,大声道:“不可动手!不可动手!”李宝玉说着,又从扶梯上走下,来到花富贵的面前,谄笑道:“花花呀!你们之间的事情,老夫方才也听见了,这其中有大大的误会!” 莫非看着李宝玉的老脸,发现其面色红润,且额头还有些许汗水,便知他方才没少忙乎,心底直呼‘老色鬼’。 花富贵脸色一暖,对着李宝玉和颜悦色道:“宝爷!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就不必掺和进来了,忙你该忙的去。” 李宝玉毫无尴尬之色,先是对着莫非眨了眨眼,示意其不要出声,随后才凑到花富贵的耳畔,轻轻嘀咕道:“花花呀,你给老夫个面子,就收他五十两银子了事算了。当然,若你心里还是觉得吃亏,那梨花酿的主要配料,老夫日后多给你一些当做补偿就是。” 花富贵一听,心底大喜,紧接着又是眉头一皱:“宝爷!你给我实话,你与那小子什么关系?他又有什么来历?” 李宝玉沉吟道:“关系一般般啦,哪有老夫与你这般亲亲密密的!关于他的来历——老夫不能说,但可以奉劝一句,那小子你可远远招惹不起,不管你与那个县令吴之鹤的交情有多深厚!” 花富贵一听‘亲亲密密’四个字后,娇笑着碎了一口李宝玉,当再听见后面之语后,不禁浑身一颤。毕竟吴之鹤在青城可谓是呼风唤雨、只手遮天,难道这青城还有他不敢招惹的人物存在?花富贵一时间想破脑壳也想不出来。 须臾,花富贵转首望着莫非,笑道:“既然宝爷出面为你求情,我就不得不卖他个面子…五十两就五十两,老娘收下了!还有——蔷薇此刻正好没有客人,公子可自行前去。” 莫非没想到李宝玉只是嘀咕几声,就让花富贵的态度转变的这么快,虽有些不解,但还是伸手将银票递了过去。 花富贵含笑接过银票后,又将愣在当场的李三几人遣散,最后自己也转身离去。 莫非满脸笑容的盯着李宝玉,小声说道:“宝爷!没想到你与这老鸨也有一腿,口味是不是有点重啊…” 李宝玉捋须笑道:“其实嘛——熄了灯都是一样一样滴…而且她身材丰满,手感更好呦!” “我了勒个去…宝爷,我是越来越服你了!” 莫非说完,就要朝着扶梯走去,却被李宝玉一把拉住:“小非呀,你上去不会瞎搞吧?你好像年后就要成婚了吧!这样做,似乎不大好呢…” “宝爷,你是不是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啊,我说过只是来这里喝喝花酒,然后找个姑娘畅谈一下人生与理想,就一定说到做到!”莫非没好气的回道,接着轻咦一声后,又问:“宝爷——你是怎么知道我年后就要成婚的?父亲只是请你上山教书,不可能连这件事都会告诉你的!” “这个…这个…”李宝玉神色慌张,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才说道:“这个还用人告诉?用屁股都能猜得到了!!小非,你这年纪也该成婚了,大约也就是一年之内,所以不是年前就是年后喽!” “这么准——那你猜猜我刚刚放的屁是什么味道?” 李宝玉先是楞了一下,接着捂着鼻子,指着莫非怒道:“该死的萝卜!”说完,急匆匆上了二楼,眨眼不见了身影。 “这老色鬼,猜的还真是准!”莫非呵呵一笑,也迈步朝着蔷薇的房间走去。 两个人消失后,花富贵又走了出来,她叫来一个龟公问道:“林杏是不是已经去了城南王家?” 龟公犹豫片刻,小心说道:“林杏姑娘从吴宇公子那里回来后,便说身子不舒服…我已经催了数次,但她还是卧床不起…看其脸色,估计真是生了病!” 花富贵冷不丁打了龟公一个巴掌:“没用的废物,这几日的事情,没一件让我顺心的!你立即去把她给我叫起来,说只是过去喝几杯酒就行,她再不舒服也得给我坚持一下。况且王老爷子也是青城有名的财主豪绅,以前可是没少给我面子,今日他过寿,只是打算重金聘请林杏过去暖暖场子,说什么我也得给他这个面子。” 龟公挨了一巴掌,心下也是怒气连连,直接说道:“花妈妈放心!不管林杏有病没病,今日就算是抬,我也会把她抬到王家去。”说完领着几个人,穿过了大堂,朝着后院走去。 PS:感谢编辑大大的推荐!!!下一章正在写,希望喜欢本书的朋友,多多点击收藏推荐! 第二十九章 沈青荷 蔷薇此时正坐在房间内发呆,却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惊醒。 当她开门的一瞬间,发现了这几日一直萦绕心中的那个男人再次出现时,激动的差点要跳了起来。 只是转瞬间,蔷薇神色又变得有些幽怨,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我是该叫你莫公子,还是叫你曹公子?” 莫非将蔷薇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笑道:“我并没有骗你——我姓莫!” 蔷薇盯着莫非的双眸,发现其中的真诚,终于莞尔:“莫公子快快进来!”说着牵着莫非的手,进入了房间。 “莫公子上次闹得这般大,怎么还敢来呀,花妈妈要是知道了,决计饶不了公子的!” “你放心!事情都已经愉快的解决了。” 蔷薇素来知道花富贵的手段,有些怀疑道:“啊——这么容易么?” “可不是,本公子只是拿出杀猪刀在她面前晃了晃,她就乖乖的俯首认输了!” 蔷薇一下子就听出了莫非的言下之意,无非是在变相的说花富贵是猪,随即‘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接着才道:“莫公子此次再来,估计又是吃喝聊天而已吧。” 莫非苦笑着点了点头,蔷薇则无奈的吩咐丫鬟备上酒菜。 不久,两人围着圆桌各坐一边,蔷薇为莫非斟酒后,似乎有什么心事,许久都沉默不语,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莫非连续喝了几杯酒后,终于忍不住开口:“蔷薇姑娘是不是有心事?” 蔷薇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也伸出手将身前的酒一饮而尽。她抬起红扑扑的脸蛋儿,好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看着莫非柔声道:“莫公子,我在想着你那日的话。” 莫非正端着酒壶往杯子里倒酒,忽听蔷薇的话后,手掌一抖将一些酒水洒在了桌面上,有些慌乱道:“那个…我那日酒后乱言,当不得真。” 蔷薇摇了摇头:“莫公子其实说的不错,那些来光顾的客人,表面上对我们这种争妍卖笑的烟花女子,处处讨好称爱,其实他们的内心是最看不起我们,只不过把我们当成他们胯下的玩物,等玩腻了,就会对我们嗤之以鼻,若我们容颜衰老,他们连正眼都不回瞧一下……” 莫非低着头忖思,须臾才回道:“若我没有猜错,你是想从良了?” 蔷薇又饮了一口酒,淡淡道:“有此想法,但是还未下定决心。” 莫非点了点头:“以色侍人岂能长久,这里终究不是久留之地,既然你有离开的打算,那为何还说未下定决心呢?” 蔷薇有些怅然若失:“我记得跟公子说过,蔷薇当年入了风尘,虽是迫不得已,但其实还有另一方面的原因…我想积攒下一点钱财,好为哥哥日后娶媳成家用!” 莫非一听,顿时有些生气:“你哥哥娶媳妇,那是你父母以及你哥哥自身的事情,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妹来到这里…” “我父母早已经过世多年了,而且我哥哥从小待我极好,他也并不知情,其实我们已有——”蔷薇神色黯然的停了下来,片刻之后才继续说:“不提我哥哥了,否则蔷薇就要哭了,总之蔷薇是心甘情愿的。” “你既然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但是若你真的决心离开此处,不幸又有什么难处的话,可以跟我说,我一定尽力相助。” 蔷薇微微一笑:“多谢公子好意,真到了那一天,我一定会跟公子说的。” 莫非嘴角一扬,正要回话,忽听嘈杂的声音从后面窗户外传来,其中还夹杂着辱骂与哭声。 莫非随即起身走到窗户边,与此同时,蔷薇也跟了过来,两人一同打开窗户,向外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池,中间矗立着一座假山,水池四周由回廊连着,处处奇花异草,还有几座古雅的厢房点缀其中。原来这里是花满楼的后院,乃是老鸨花富贵以及花满楼排名前十位的花儿的住处。 此刻在一处厢房门前,花富贵脸色冷漠的站着,身后还有几个龟公,花富贵的面前还跪着一个丫鬟,这丫鬟竟是莫非此前见过一面的翠儿。 花富贵反手给了翠儿一个巴掌,怒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还不让开!” 翠儿捂着脸颊,流泪不止,却仍旧跪着不动,战战兢兢的说:“启禀花妈妈,小姐确实得了风寒,身子不舒服,回来时便头晕呕吐全身乏力,根本下不了床。” 花富贵勃然大怒,伸腿踹了过去,一脚将翠儿单薄的身子踹倒在地,骂骂咧咧:“还敢犟嘴,给脸不要脸的贱婢,给我往死里打。”花富贵身后龟公闻言,纷纷上前,对着地上的翠儿一阵拳打脚踢,翠儿惨叫不停。 莫非望着下面的一切,眉头一皱,蔷薇则掩面不敢再看。莫非的脸色渐渐寒冷起来,打算呵斥制止,又听一道虚弱的声音从下面的厢房中传了出来。 “不——不要——再打了!” 紧接着,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并倚靠在门柱上,脸色无比苍白,喘着粗气道:“我去——去——就是了,不要再打了,她还——只是一个孩子,经不起打。” 花富贵冷笑一声,衣袖一挥,龟公们们这才停了下来,但是翠儿已经满脸是血,娇小的身子颤抖不已。翠儿盯了一眼花富贵后,勉强的坐了起来。 花富贵走到翠儿面前,单手托起她的下巴,心疼道:“哎呦——流血了!”但是下一刻,花富贵再次面露凶光的抬起右脚,踹了过去。 翠儿又是一声惨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翠儿!”林杏惊呼道。 花富贵拍了拍手,凶狠狠地道:“放心,死不了!这个死贱婢,方才还说你不能下床,我看你这不也是独自起来了。” “你——”林杏眼睛紧紧盯着花富贵。 “今儿是王老爷子的大寿,你必须去!你早去一刻,我便早一刻让大夫过来给这贱婢治伤。”花富贵双手环抱胸前,冷然道。 “好——我——这就去。”林杏有气无力的答道。 “呵呵,早这样多好,只是过去唱个曲喝喝酒助助兴,又不干别的!就算想干别的,吴宇公子也不会答应,你且放心呢。”花富贵转首对着几个龟公说道:“将这贱婢拖走,找个大夫看看,然后再去叫几个丫鬟过来给花魁梳妆,同时准备好一顶轿子放在后门,等打扮完了,速速赶过去。” 几个龟公点头称是,抬起翠儿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候,一个单薄的身影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他的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正是莫非之前遇见的那个奇怪的乞丐。 他径直朝这里走来,高声道:“她不能去!” 花富贵望着来人,神色微微一惊:“沈青荷…你竟然出来了!不过你身无分文,就算从牢狱里出来了,也不可能活到现在的?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 楼上的莫非一听此人,竟然是过去的青城第一富豪——沈青荷,心底不由得大吃一惊。 PS:如果发现有错字,勿怪勿怪,第二日会改正的。。。 第三十章 家住青龙山上 沈青荷盯着花富贵,冷声道:“沈某自有进来的手段!只不过——看来沈某活着,倒让你很失望了。” “我倒如何呢,原来如此!看来是有人殷勤送饭的缘故,她倒是有情有义啊!”花富贵看了一眼沈青荷手中的食盒,又看了看林杏,讥笑道:“哼,不枉沈青荷曾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在你身上花了数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沈青荷悔恨道:“沈某只是后悔,如日中天的时候,未曾想到将林杏姑娘救离苦海。” “是呀,谁曾想到,当年一掷千金的青城第一富豪,后来竟然落得个抄家入狱的下场,可惜可惜。只是今时不比往日,你当年可以花费天价包下林杏一整年,我也得看你的眼色,那自是你的本事。可如今你算个屁,林杏该干什么,是我花富贵说的算,你凭什么阻拦?” “沈某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却反而落得如此下场,你与吴之鹤以及那恶奴心里最是清楚!而且沈某也没说过有权利去阻拦你,但沈某有权利为林杏姑娘赎身!”沈青荷淡淡道。 花富贵哈哈一笑,嘲讽道:“笑话!你锒铛入狱还不是因为你平常作威作福惯了,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完全是咎由自取。而且你所有家财全部被抄没充公,连吃饭都靠救济,竟然还敢大言不惭,你知道林杏的赎身钱是多少…” “我曾听林杏姑娘说过,赎身钱乃是三万两白银!” “你有吗?” “沈某的财产确实被抄没了,眼下已经身无分文。但是——你别忘了,沈家世代的祖宅还是在沈某的名下!来之前我已经忍痛将祖宅卖了,正好卖了三万两。”沈青荷说完,神情有些沉重。 “什么?你竟然将祖宅都卖了!”,花富贵惊呼道。 青城之人,谁不知道沈家祖宅是青城最好的几块风水宝地之一,实际价值应该远远高于这个价。看来沈青荷是真的铁了心打算将林杏赎身了,所以才顾不得买家的肆意压价,花富贵心底岂能如他意。 这时候,林杏苍白的脸上,显现痛苦之色:“变卖祖宅,这是不孝的行为!先生不必为杏儿如此做。” 沈青荷叹息一声:“昔我富贵时,人人讨好表露忠心,后来遭家奴诬告从而落难之际,亲戚好友竟然无一人出手相助,连共枕多年的妻妾都弃我而去。那时,只有林姑娘还念着沈某…炎凉世间,患难才见真情啊…” “我知道先生的为人,也敬佩先生的人格魅力!先生与青龙山的那位上将军其实都是大善之人,曾无数次的慷慨解囊,救助贫苦之人。若说你会做出坑害百姓的不法之事,杏儿绝不相信,只是那沈家祖宅——” “林姑娘且放心,沈家祖宅我日后一定会赎回!现在,我先替你把赎身的事情办了。”沈青荷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凭证,向花富贵递了过去:“三万两银子不是少数目,就算折合成银票也不可能随身带着,这个是元宝钱庄开出的凭证,至于真假自然骗不过你,你可仔细看清楚了。只要你同意,就可以和我一起去钱庄直接领取现银。” 花富贵望着眼前的凭证,看着上面复杂的花纹图案、水印图章等,心下确认无疑。 花富贵心中一动,眼睛也明亮起来,须臾却冷声说:“同意?哼——同意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林杏的赎身钱是三万两,你是不是听错了,我当时说的是三万五千两!” 林杏闻言脸色一变:“花妈妈,你——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三万两是你亲口说的。” 沈青荷也是勃然大怒:“花富贵,你竟然如此狡辩,蛮不讲理!” 花富贵双手叉腰,狂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老娘说过三万两?没有的话,就乖乖地再多拿出五千两,否则就滚出去。” 沈青荷双目圆睁,盯着花富贵,眼神若是可以杀人,花富贵早死千百次了。 “看来你是没有了!”花富贵呵呵一笑。 “花富贵,你太过分了!这么做是要遭报应的!”沈青荷怒道。 “哎呦——心疼了?!要不,你再出个天价将林杏包了去?哼!行了,不跟你废话了。”花富贵转头吩咐道:“时间来不及了,不用梳妆打扮了,直接带着花魁坐轿赶过去。至于沈青荷——给我轰出去!” 几个龟公点头称是,上来就架着林杏往后门走去,但是沈青荷一个跨步上前,用力一推,将两个龟公推倒在地。 林杏此时全身酸软无力,眼看身子一歪就要倾倒,沈青荷忽然上来,扶着她缓缓坐在了回廊的椅子上。 “好一个破落户!敢在我这里撒野,给我打,狠狠地打。”花富贵面目狰狞的叫嚷道。 几个龟公唯唯诺诺,吐了几口唾沫,纷纷凶神恶煞的扑了上去,将沈青荷围住后一阵拳打脚踢。不消片刻,本已消瘦的他终于双手抱头,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又有两个龟公停了下来,继续架着林杏往后门走去。 沈青荷望着林杏远去的身影,挣扎着要爬起来,却又被一脚踹倒在地。林杏回头看着凄惨的沈青荷,泪流不止,呼喊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当林杏的身影在走廊尽头消失不见的时候,沈青荷张口喷出一道鲜血,双目迷离的望着虚无,这让花富贵吓了一跳,她赶紧制止:“好了,再打就打死了!你们把他拖出去,随便仍在一个巷口里就行,到时候是死是活也与我们无关。” 随后,沈青荷如同死猪一般被拖走,花富贵自言自语了几句后,也愤愤然的转身离开了此处。 …… 莫非与蔷薇关上了窗户,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莫非举起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抬头说:“沈青荷似乎大有来历,似乎还有些善名?” 蔷薇点点头,将沈青荷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这沈青荷本是青城第一富豪,时长乐善好施,帮助附近贫苦百姓,颇得一些好名声。他出手也一向很是阔绰,一年前甚至豪掷数万两银子将林杏长期包下,而且为了逗佳人一笑,常常一掷千金。 可惜后来他被家奴告发,除了列举一些欺凌弱小的罪证外,那个家奴还诉其贩卖的粮食掺假,比如粟米掺沙子、小麦掺尘土等等。最后吴之鹤亲自坐镇衙门审判,一句证据确凿后,便下令将富甲青城的沈青荷打入大牢,并将其抄家,财产充公…让人心寒的是,亲戚好友无人出手帮助,甚至连同居多年的妻妾,都卷起细软金银逃之夭夭,只有林杏一个烟花女子,常去狱中照看他…… “原来如此,看来这林杏与沈青荷之间似有真情实意。不过按你所说,沈青荷的为人,应该不会做出掺假的事情,估计其中大有猫腻…” 莫非忖思着,蓦地又一拍大腿,心中暗道:“这沈青荷岂不是自己一直要物色的掌柜!” 莫非旋即起身,找了个借口就要离开,只是走到门前,不禁回头看着蔷薇道:“花富贵尚且对林杏如此,你若是决定赎身了,会不会也遭遇这样的刁难?” 蔷薇想了想道:“林杏姐姐毕竟是花满楼的金字招牌,花妈妈的摇钱树,她不愿意轻易放林姐姐走,是可以预料的。蔷薇在只是一个寻常的角色,对于花妈妈来说并不重要,估计到时最多再多要个几十两罢了,应该不至于像林姐姐那样漫天要价的。” “那就好!花富贵那条吃人不吐骨头的母狗,胆敢过分为难你,你跟我说,我去教训她。”莫非说着,抬手就要开门。 却听身后蔷薇的声音再次传来:“公子为何要帮蔷薇?” 莫非回头,微微一笑:“因为…你善良可爱呀!” 蔷薇扑哧一笑:“公子油嘴滑舌,没个正经。” 莫非歪着头想了想,说:“除了亲人之外,你是第一个与我有肌肤之亲的人,就凭这一点,我也得帮你!而且——说你善良可爱,也是实话实说而已,并不是什么违心之言,烟花之地还能秉持善良本性的已经很少见了。” 蔷薇听后,莫名的很感动,旋即正经道:“花妈妈背后的靠山,可是县令大人!公子估计斗不过她的。” 莫非笑了笑示意她放心,最后说道:“我说过我姓莫!” 蔷薇有些不解:“青城之内,莫姓之家也有好几户,公子是哪一家的?” “我说了,你可要保密!”莫非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本公子家住——青龙山上!” 莫非说完,便走了出去,只留下一脸茫然的蔷薇。 须臾,蔷薇脸色一变,惊奇道:“家住青龙山上?难道是——”蔷薇捂嘴,不敢再想下去。 第三十一章 白虎成精了! 莫非出了花满楼,径直绕到了后巷,除了看到了地上有一些残留的血渍外,并没有发现沈青荷的身影。莫非不甘心的又转了几个巷子,甚至来到了最初遇见他的地方,结果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心下不禁有些隐隐担心。 莫非低头忖思一阵后,倏忽神色一亮,接着便一路狂奔的出了青城,没多久就回到了青龙山上。 只是片刻间,莫非却牵着一只白虎再次下了山,随后又急匆匆的返回了青城之内,并且来到了之前发现有血渍残留的地方,让白虎伸着鼻子嗅了一下。 “小白呀,养君千日用君一时,给力一点好不好?”莫非望着白虎,神色期盼道。 白虎随即发出‘嗷呜’一声,然后拔腿就往东面奔去,莫非心下一喜旋即跟了上去。 白虎跑了没多久,突然在靠近青城府衙的一处深巷中的某个破房子外停了下来。莫非会心一笑,小心翼翼的踱步到窗户下面,就听里面传来呵斥之声。 “姓沈的,乖乖的答应随我们去把那三万两银子兑了,然后就放了你!” “就是,否则的话把你打死在这里,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 莫非悄悄地探出了头,向着里面望去,果然发现了沈青荷浑身血迹斑斑的躺在地上,他的面前还站着三五个衙役打扮之人,各个面色凶狠的盯着沈青荷。 沈青荷咳了一声,有气无力道:“你们都是官府的衙役,竟然敢光天化日下为非作歹,肯定是受了指使!” “哼!你倒是聪明的很,不愧是曾经的第一富豪。只不过,我等受谁指使你却不配知道,此刻只有识相点的快快答应了,要不然可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沈青荷冷笑一声:“你们不说,沈某也猜得到。沈某身怀元宝钱庄的凭证,只有花富贵刚刚才知道,肯定是她告诉了吴宇,吴宇又派你们前来抓了我。” 几个衙役各自对视一眼,心中对这沈青荷不由得也起了一丝敬意,但是更多的却是歹意。 “少废话,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这青城还不是县令父子俩说了算!我可告诉你,林杏是我家吴宇公子的女人,你竟然想打她的注意,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就是所谓的灭门知县?所谓的官吗?哈哈…”沈青荷狂笑。 “别跟他啰嗦了,继续修理他!” 几个衙役说完,各自抽出棍棒,眼看就要往沈青荷身上砸去。与此同时,外面的莫非朝着身后的白虎小声道:“小白,就决定是你了,上!” 几个衙役的棍棒还未落下,忽听‘砰’的一声响,一只白虎眨眼间破门而入,他们瞬间神色大惊叫道:“是大虫!” “嗷呜!” 白虎四肢猛地蹬地,身形骤然高高跃起,朝着衙役撕咬过去。 衙役们惊骇之下举棒就打,但是白虎却矫捷异常,它凌空一个腾挪,直接避开了劈头盖脸的棍棒,再顺势张嘴一咬,眨眼间咬住了一个衙役的手臂。 ‘滋啦’一声。 那个衙役的手臂竟然被白虎整个撕扯下来,衙役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鲜血直流。 其余衙役一见如此,无不大喝一声,再次举棒围了过来,朝着白虎的背上砸去。白虎仿佛通灵一般,直接就地一滚堪堪避过,下一刻再次一跃而起,瞬间又咬住了一个衙役的小腿。 ‘咔嚓’一声!该衙役的小腿,一下子又被白虎轻易咬断。 其余三个衙役顿时心惊胆战,再也不敢上前,反而又转身扶着两个伤员,就此从后门夺门而出。 这时,莫非才缓缓走了进来,先是对着白虎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随后又对着目瞪口呆的沈青荷笑道:“抱歉,来迟了。” “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又为什么会来救我?还有你——”沈青荷望着莫非,惊奇道。 “此地不宜久留,等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再一一详答也不迟。” 莫非直接打断了沈青荷的话,然后扶着沈青荷就要趴到白虎的背上,谁知白虎却是眼睛一眨,往后退去,看样子是坚决不同意让沈青荷爬上来。 “吾靠…小白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哩!”莫非对着小白好言相劝。 然而白虎好似人类一般,竟摇了摇头,又往后退了一步。 莫非顿时来了气,指着白虎怒道:“行,你行!主人我看你最近表现不错,本打算过些日子,就给你找个母的陪伴陪伴,看来还是算了。” 白虎忽然双目圆睁,旋即摇尾乞怜的靠了过来,在莫非的小腿上蹭了蹭。 沈青荷望着白虎的一系列举动,简直震惊的不要不要的,心里暗道:“这是人还是虎?怎么如此通人性!” 莫非见白虎终于服软,便将沈青荷放在了虎背上,随后出门右拐,往着巷口走去。 不过,还未走多远,巷口处突然出现了几十个衙役,无不手拿刀棒、脸色冰寒的站在那里,堵住了去路。 “动作真快,看来是免不了一场恶战了!既然如此,你也正好先下来歇息歇息一下。”莫非微笑着将沈青荷扶下,坐到了旁边的一处石阶上。 莫非看了一眼白虎,鼓励道:“虽然这次人有点多,但是不要害怕,就是干!”莫非说完,发现白虎一动也不动,忽地尴尬了一下,目光变得柔和道:“还等什么——难道不想要母老虎了?快点,你先上,我在后面给你助威呐喊!” 白虎不情愿的低吼一声,接着便往前冲去,同时对面也忽然闪出五六个衙役,举刀冲了过来。 就在虎、人大战一触即发之际,白虎竟然呜咽一声,仰头倒在了地上,并且口吐白沫,身体还不停的抽动着。 “我去…都学会装死了?演技直逼我啊!难道…这白虎被我调教的真成精了不成?”莫非瞠目结舌的望着白虎,心里惊道。 不过,莫非惊奇之余,心中又是灵机一动,慌忙跑了过去,搂住白虎就嚎啕大哭:“小白,小白你怎么了小白!!小白你不能死啊!我跟你相依为命同甘共苦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成亲生骨肉一样教你养你,想不到今天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那几个衙役一时间愣在了当场,一看我我看你,须臾才回过神来,齐声呵斥道:“神经病呀!老子连它根毛都没有碰到!” 莫非一屁股坐了起来,继续悲痛道:“我家小白性子温和,从不咬人,你们却无缘无故的把它吓死了,你们这群坏蛋,一定要给个说法。” 一个满脸刀疤的衙役,顿时呸了一声:“放屁!它还不咬人?我两个兄弟不是少胳膊就是断腿的,都是它干的,死了活该。” 谁知道,刀疤衙役话音刚落,躺在地上的白虎猛地睁开眼,又站了起来。这一下子,可把那几个衙役吓了一跳,纷纷惊呼着往后退去。 莫非含情脉脉的抚摸着白虎:“看来你是被冤枉了,所以死不瞑目啊!!你说,你咬人了没有?” 只见,白虎呆头呆脑的摇了摇头,莫非也很配合的立即说道:“你看——它确实没咬人!” 刀疤衙役冷声一声:“好个畜生,竟然通了人性,老子等下就宰了你!” 只是,刀疤衙役刚说完,雷同的一幕再次出现——白虎又是‘砰’地一声,惊死过去。 莫非哎呦一声,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装神弄鬼,闹够了没有!” 就在莫非深情表演的时候,忽闻一道呵斥之声,从巷口蓦地传来。 巷口处的衙役们闻言,纷纷神色恭敬的向两旁散去,中间让出一条道来。 莫非举头望去,发现来人乃是一个年轻人与一个绿袍大汉,而且那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不久之前,莫非在花满楼见过一面的吴宇。 PS:第二章奉上,本章的小白强势逆袭,碾压莫非,成为绝对主角。。。。 第三十二章 正式交锋 吴宇凝视了莫非一眼,微微皱眉道:“阁下似乎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莫非闻言,托腮沉思一会儿,须臾正色道:“本公子想了想,只是毫无印象,所以——应该是没见过你这种小喽喽!” 吴宇听罢,脸色瞬间一寒,旁边的绿袍大汉则呵斥一声‘放肆’后,闪出身来。 莫非见状旋即后撤几步,大呼道:“哎呦——好狗不咬人!” 绿袍大汉听见自己被莫非骂作狗,顿时怒气横生:“老子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莫非微微一笑:“不服你咬我啊!” “我这就咬——”绿袍大汉话说了一半,才发现口误,立即恼羞成怒的改口道:“杀了你——” 不过这时候,吴宇却伸手将其挡住,盯着莫非道:“沈青荷速来恶贯满盈,以至民怨沸腾,才招致了牢狱之灾。前不久他刚放出来,本以为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谁知道又有人开始告发他欺压百姓,所以我们才派人抓他审问,但是——”吴宇说着,话锋一转,眼神犀利起来:“阁下从中作梗,还伤了我们几个衙役,如此公然跟官府对抗,只怕没什么好果子吃!” 莫非呵呵一笑:“真是黑白颠倒,恬不知耻…如果沈青荷有罪,为何不直接抓了押进大牢里,择日审问!反而却将其关在一个破房间里,严刑拷打。这其中的不可告人之事,大家都心里明白罢了,多说无益。” 吴宇无法辩驳,也不想将篓子捅破,只是淡淡道:“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你与沈青荷又有什么关系?” 莫非心底已经对吴宇十分厌恶,所以想也不想,直接脱口而出。 “关你屁事!” “你——”吴宇强忍怒气,继续说道:“本公子乃是青城吴县令独子——吴宇!” “关我屁事?” “可恶——公子不必跟一个市井混混客气,直接杀了就是!”绿袍大汉忍不住吼道。 “我好怕怕!!”莫非先是露出骇然之色,随即又叹了一口气,望着吴宇双手一摊说:“你瞧瞧,多没礼貌!我与阁下对答,又关他个屁事!” 绿袍大汉终于怒火中烧,‘锵’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指着莫非怒骂道:“臭小子!我让你死的明明白白!!老子就是江湖人称‘青城四煞’之中,排行老四的绿煞!” 莫非狐疑道:“啥子?青城四傻?这名起的霸气外露啊…” “你——” “你你你——你什么?我摸你奶奶个腿儿!”莫非不甘示弱的笑骂道:“本公子可是传说中的‘青城四大杰出青年’之一…曹植是也!会怕你个四傻子嘛?” “曹植?似乎有些印象…” 吴宇自然不知道杰出青年是什么意思,但是当听见曹植两字时,猛地抬头:“我听花富贵说过一件事,他好像就是在花满楼闹事的那个家伙!李三乃是第四流下品的实力,据说都被他一掌震伤。绿煞,你不可过于轻视了他,况且你还有伤在身。” 绿煞冷哼一声:“李三那个废物,我也能将其一拳打伤,算不得什么!我就算是有伤,对付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公子放心就是!” 吴宇看出了绿煞已经起了杀心,索性不再说话,直接退到了一边,准备观战。 莫非也蹲下身来,拍了拍白虎:“先别装死了,一边待着去,主人我要大开杀戒了。” 白虎果然嗷呜一声,站了起来,跑到了沈青荷的身边,又重新卧倒。 就在莫非与绿煞准备要动手时,吴宇身后忽然跑来一个衙役,在他耳畔道:“公子,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 “哦?”吴宇大手一挥:“把他带上来!” 紧接着,便见一个年轻人被几个衙役径直押了过来。莫非一看那家伙,不禁惊呼:“朱芒?你这是什么情况!” 朱芒却装作不认识莫非的样子,一脸委屈的对着吴宇道:“吴公子,我就是个路过打酱油的,方才经过这里,发现有些热闹,就躲在暗处瞧瞧。如果没别的事,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吴宇冷笑一声:“你当我白痴?给我打!” 几个衙役得令就要动手,但是朱芒忽然大喝一声,接着浑身一震,便见几个衙役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不远处,躺在地上哀嚎不已。朱芒又是脚尖一点,身子凌空翻腾,倏忽落在了莫非的面前。 朱芒这几下动作,可谓行云流水,吴宇与绿煞双目一缩,才知道看走了眼。 莫非乜斜着眼,不客气道:“朱芒——你是猪吗!!你刚才装作不认识,是不是打算见死不救,溜之大吉?你说——我平常带你怎么样?你竟如此伤我的心!” 朱芒神色尴尬:“公子,你确实冤枉我了!因为…最近天气渐凉,所以眼神不大好…” “吾靠…天凉和眼神有个毛关系!说——你不在山上好好待着,下来干嘛?” “还不是因为你和宝爷…你们走前答应了小姐,会捎三个酱香猪蹄回来,可是你们又一去那么久,小姐都饿晕了,等不及的非要我下山来看看!” “哼!那小妮子就知道吃,早晚吃成我那清圆表妹圆滚滚的模样!”莫非无语道。 “啊…你清圆表妹亭亭玉立貌美如花,哪里圆滚滚了?”朱芒奇怪道。 莫非一听亭亭玉立、貌美如花这八个字,顿时来气道:“切,你见我表妹吗?你跟我表妹很熟吗?” “呃…我…我当然没见过她啦,只是看公子玉树临风,想必表妹也应是个窈窕淑女。” 莫非再次错愕,良久怒道:“你是猪吗…这又有个毛关系!!” 莫非与朱芒旁若无人一般,聊的热乎,这让远处的绿煞愤怒不已,他不禁大喝一声:“有话到阴曹地府说去!” 绿煞说完身形一动,欺身上来。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几十个衙役,也是纷纷吆喝,舞蹈弄棒的跟着杀了过来。 朱芒指着前面的那些衙役说道:“公子,你看那些衙役个个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可见皆是真气雄厚,实力高深的厉害人物!再看那个绿袍大汉,明显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呆瓜一个。” “你想表达什么?” “困难的交给我,简单的留给你!” “呃…你与宝爷果然一路货色,厚颜无耻之极!” “公子过誉了!” 朱芒回眸一笑,直接杀向衙役,莫非则冲向来势汹汹的绿袍大汉。 绿煞大吼一声,手中铁刀向前一刺,直取莫非面门。莫非则神色如常的一个下腰动作,避过了凌厉的刀锋,同时莫非食指伸出,指尖灌满了玄妙真气,在刀面上轻轻一弹。 绿袍大汉只觉一股大力袭来,顿时虎口发麻,铁刀差点脱手而飞。 “年纪轻轻,真气却如此雄厚,看来之前倒小瞧了你!”绿煞惊奇道。 “怎么——怕了?怕了就跪下来,我教你唱征服!”莫非勾了勾手指,说道。 “哼!一直说些听不懂的奇怪之话,老子等下非割了你的舌头,看你还怎么说。” 绿煞说完,全身衣袍忽然鼓荡,并再次举起了刀,在半空挽了一个刀花后,斩向莫非的脖颈。莫非见这一刀凌厉异常,不敢硬接,身子瞬间拔地而起。 下一刻,莫非鬼魅般的落到了绿煞的背后,伸出右掌拍向他的后心。 绿煞心下一惊,已然来不及回头,直接运刀就往后面扫去。莫非的打斗经验何其丰富,只见其手掌一收,身体则顺着刀锋紧紧贴着绿煞旋转,眨眼间又鬼使神差的转到了绿煞的身前。 莫非的动作太过诡异迅捷,以至于绿煞竟未反应过来。莫非眼疾手快,趁机举起拳头,猛地在绿煞胸口一砸。 绿煞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凌空倒飞出去,摔倒在了吴宇的脚下。 “绿煞!你怎么样了?”吴宇扶起绿煞,急道。 “公子,那小子深藏不露,看来——至少也是个第三流下品的高手!我本有伤在身,又大意之下,不幸吃了他一拳。此刻…无力再战下去!” “那怎么办?” “还是先撤吧,等我彻底养好伤再说…而且过几日大哥二哥三哥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一定为公子出口恶气。” 吴宇脸色虽有些不悦,却只能不甘心的点了点头。而这时候,又是一阵惨呼声响起,吴宇抬头望去,只见几十个衙役也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身上伤痕累累。 “撤!” 吴宇无奈的下达了命令,随后扶起绿煞转身就逃,其余衙役一看头儿都跑了,于是纷纷忍痛爬了起来,转瞬间也都跑了个没影。 朱芒拍了拍手,小跑过来,笑嘻嘻道:“公子啊,都搞定了,没事我也撤了!” “等下!”莫非叫住了他,凑过头去,微笑道:“我还有一个艰巨而伟大的任务要交给你!” “啊——不要吧!” 莫非坚定的点了点头,指了指沈青荷道:“这个人受了伤,我不方便带回山上,你去找一个偏僻点的客栈,把他安置一下,随后在找个大夫看一下。所以…就这么简单,你做不做?” “其实…有好处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莫非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在掌心抛了抛:“这个好处怎么样?” 朱芒眼睛一亮,二话不说的将银子接了过来,随后背起沈青荷,就往巷口走去。 第三十三章 十里珠帘半上钩 朱芒背着沈青荷刚要出了巷口,却冷不丁的回过头来,疑惑道:“公子!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了,那你干嘛?” 莫非叹了口气:“以你的智商,你觉得吴宇会这么轻易的放我们走吗?” 朱芒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吧!” “我可以断定,吴宇肯定会派人暗中跟踪,所以我当然是留在后面,替你扫除跟屁虫!还有…你家宝爷说不定在花满楼里醉成了死猪,我自然也要去看一下,顺道再给你家小姐买猪蹄啊。” “还是公子想的周全!我对公子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 “滚!!”莫非大喝一声。 朱芒眼见莫非不吃拍马屁这一套,随即吐了吐舌头,然后转身就跑,眨眼间出了巷子。 莫非蹲下来摸了摸白虎的头:“小白,你先在这里待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完,莫非身子忽地一跃,跳上了巷子一边的屋檐上,他轻轻地踩着瓦片,朝着朱芒消失的方向疾去。 片刻之后,在另一街道的拐角处。 莫非从屋檐上俯冲而下,拦住了三个身穿夜行衣且蒙着面的家伙。 那些黑衣人一见行踪泄露,各自互视一眼后,纷纷抽出匕首朝着莫非刺去。 莫非双目一缩,身形一动,已然来到了一个黑衣人面前,随即只是轻描淡写的出了一掌,那黑衣人便惨叫一声,仰面倒下。 与此同时,莫非忽感身后传来细微的刀风,也不回头的伸腿向后一扫,最后两个黑衣人同样大呼一声,摔在了地上。 “太弱了!”莫非随意的掸了掸衣上的尘土,望着躺在地上的黑衣人,随后又勾了勾手指:“但你们还想继续玩的话——本公子乐意奉陪!” 三个黑衣人心知远远不是对手,哪里还敢再上前,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后,便落荒而逃。 莫非旋即呵呵一笑,却并没有追击,反而向着飘香楼的方向而去。 他决定先去飘香楼给梨花买猪蹄,再去花满楼找李宝玉。 …… 不久之后。 花满楼中,莫非站在水仙居的门前,脸色有些郁闷。 原来,莫非买完猪蹄后,便去了花满楼,再一问之下,得知李宝玉果然来这之后,就没有再离开过,而且最开始进的是紫薇阁。 只是当莫非敲了紫薇阁的房门时,里面的花儿却告知他,李宝玉待过后又去了蝴蝶间。莫非随即又去敲了敲蝴蝶间的房门,谁知那蝴蝶花儿又说宝爷完事后去了桃花阁…如此反复,一直到现在的水仙居,已经是莫非准备敲的第七个房间了。 “老色鬼,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莫非心中暗骂一声后,终究还是敲了敲门。 须臾门开,一个娇滴滴的花儿探出头来,柔声道:“公子,不好意思,水仙这儿正有客人!” “是不是李宝玉?”莫非忍不住问道。 “你找宝爷啊!他之前确实在我这儿待过,不过后来又…又去了海棠居…” “吾靠——第八个了!”莫非愤怒之余,又有些惊奇。 水仙闻言后,脸色忽然殷红一片,略带羞涩的赞美道:“宝爷老当益壮,真是男人中的男人!”说完,水仙听见房内传来了男子的催促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轻轻掩上了门。 “宝爷呀,你不愧是写出十阴真经的男人,我现在对你,倒是真有些刮目相看了呢…” 莫非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又缓缓踱步来到了海棠居的门外。 莫非刚想要抬手敲门,谁知吱呀一声,门从里面自己打开了。 接着,一个喝的酩酊大醉且衣衫不整,头上还插满了鲜花的老男人,忽然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冷不丁的又被门槛绊了一下,竟然直接扑到了莫非的身上,赫然就是李宝玉。 “快——扶老夫去菊花间!老夫要——奋战到天亮!” “靠,花的不是你的银子……现在都特么还没天黑呢!!!” 莫非气的脸都绿了,直接抓住李宝玉的衣领,将他拖出了花满楼。随后又将小白找了过来,把李宝玉架在了虎背上,然后急匆匆的朝着城门而去。 但是还没走多远,李宝玉‘扑通’一声,从白虎身上摔了下来。 莫非赶紧上前想要扶起他,李宝玉却大呼一声:“不用扶!老夫自己能起来!” “靠…你醉成这样,行不行?” “谁说——老夫醉了!老夫——老夫——还能跳舞——” 李宝玉说完,果然晃晃悠悠的自己站了起来,回头傻笑道:“你——你信不信——” “信了你的邪,耍一段舞瞧瞧?” 李宝玉哈哈一笑,竟然真的开始左右摇摆、手舞足蹈起来,那老腰一拧一拧的,屁股一甩一甩的,肩部一抖一抖的…… 李宝玉这滑稽的一幕,顿时引起了十里青城道上行人的注意。许多百姓刚开始还畏惧莫非身边的白虎,只敢远远的向这里指指点点,后来发现白虎异常温和,终于壮着胆子慢慢靠近,最终被李宝玉逗得哈哈大笑。 同时,青城道上来往的马车也是珠帘接二连三的掀起,这些大户人家的女儿频频探出头,望着李宝玉捂嘴偷笑。 此情此景,莫非不觉想起了苏轼的一首诗‘人老簪花不自羞,花应羞上老人头。醉归扶路人应笑,十里珠帘半上钩。’何其相似乃尔。 接下来,李宝玉的酒疯也耍到了最精彩之处,只见他忽然解开衣袍,光个膀子,大声高歌:“老夫撩发少年狂,阅尽天下女人香,晶尽人亡又何妨…” 莫非一听,脸上顿时火辣辣的,连忙冲了过去,在无数鄙夷的目光中,捂住了李宝玉的嘴。 “宝爷…别玩了行不行?跳脱衣舞咱回去跳呗!” 莫非也不管李宝玉应不应声,再次将他放倒在了小白的背上,向城门口一路狂奔。 PS:因为想要赶在十二点前更新,以保证连续更新天数,所以这一章字数有点少,下回补上。。。还有,这里面的那个错别字是故意的,否则会被屏蔽。。。最后一点,本书绝对是宫斗、战争、爱恨类的热血爽文,同时也不缺诙谐幽默的部分,只是刚开始各路人物会逗比一点,可爱一点,但他们日后无一不展露光辉动人的一面。。 第三十四章 我只亲一下,不干别的! 回到青龙山后,莫非先是找了几个人将李宝玉扛走,自己则直接前往父母的住处。 刚进门,莫非发现父母早已经端坐在饭桌边上,也不知道等了自己多长时间了。莫非心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落座后,一家子便开始动了碗筷。 不久,莫名放下手中的筷子,望着莫非说:“非儿,你母亲已经将你的想法给我说了,父亲思虑良久,决定对你的提议给予充分的肯定和支持!” “父亲大人英明!!”随后,莫非又有些微微激动的说:“孩儿今日下山,也正巧物色到了一个极其满意的掌柜,只等明日说服他后,我们就可以大干一场了!” “哦?看你这么激动的样子,我倒想知道那人是谁了。” 莫非微微一笑:“沈青荷——想必这个人父亲也听说过。” 莫名神色一亮,点了点头:“虽然未曾谋面,但青城第一富豪的名号,父亲自然听说过。而且,据说此人乐善好施,颇有好名声,我原本对他也很是欣赏的,只可惜这人后来犯了法被家奴告发,锒铛入狱了…你找的人,该不会就是他吧?” “启禀父亲,正是此人!不过,孩儿曾在暗中听见他与别人的对话,几乎可以肯定他是被吴之鹤等人栽赃陷害的。” “哼,又是吴之鹤这个狗官!”莫名的语气有些不悦的说道:“这狗官上任不过三年,就通过横征暴敛贪的盆满钵满,到现在还敢觊觎青城以北的数千顷良田!” 莫非听闻后一惊:“孩儿没记错的话,那些良田都是青龙关退伍老兵开垦出来,用以养家糊口的。” 莫名点了点头,目光中闪现一抹厉色:“不过我既然过问了此事,他吴之鹤再多几个胆子,也不敢乱动。” 莫非腹内忖思一阵,觉得还是应该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父亲,随即说道:“启禀父亲,孩儿今日与吴之鹤的独子——吴宇,也产生了过节,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所以,日后若是做了生意,他们父子俩估计会暗中作梗。” 莫名听后,呵呵一笑:“非儿,这件事你做得对!看来那沈青荷确实是被他们陷害的,由此也可见,他们父子俩暗中不知还干了多少坏事…日后,你的生意开张了,他们真敢从中作梗阻挠,父亲会亲自出马,打击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了,给你撑腰就是。”莫名说着,顿了一下,神色坚毅道:“非儿,你要记住一点!只要你不为非作歹,且所做作为合乎道理、合乎正义,那就大胆的放手去做。在这青城内,吴之鹤能呼风唤雨,父亲就能只手遮天!” “父亲既然如此说,那孩儿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这时候,一旁的谢青又开口说道:“非儿,做生意娘亲是支持的!但是——你的学业也不可耽误荒废了。” 莫名对着谢青笑道:“夫人放心,我下午去检查了一下先生布置的功课,非儿完成的很好,一手簪花小楷的漂亮字体,也不禁让人眼前一亮!” “那就好,那就好。”谢青一边微笑着给莫名和莫非连续夹菜,一边说道:“你们父子俩,有事饭后再谈吧,饭菜都快要凉了!” 莫非一听父亲所说的‘功课完成的很好’,顿时想起了梨花,心中嘀咕道:“没想到那小妮子还写的一手簪花小楷呢,对了——她估计还在等我的酱香猪蹄呢!” “父亲母亲,我吃饱了!”莫非放下筷子,就要告辞。 “等下!”谢青叫住了他,并从身后拿出一个方盒,递给了莫非:“非儿,我方才让晚香去叫梨花来这里吃饭,谁知道那小丫头却说没胃口。娘亲怕她饿着,就亲手做了些点心装在盒子里,你顺道送过去吧。” 莫非心中一乐,不用猜都知道梨花的胃口,可都在酱香猪蹄上了。只是转念一想,那小妮子能吃,索性接了过来,径直往清凉阁走去。 清凉阁的门前有一株正盛放着的秋槐,槐树旁还有一个小亭子。 此时,小脸气的鼓鼓的梨花,正站在亭子中翘首以待,当她看见远处莫非身影出现的一刹那,随即吼道:“我的猪蹄呢!!” 莫非慌忙从怀中掏出用油纸包好的猪蹄道:“女侠息怒,在这里!” …… 片刻之后。 梨花坐在石凳上,双手各拿着一个猪蹄啃了起来,迷人的嘴唇上沾了些油腻,更显得性感。 “有这么好吃吗?”一旁的莫非,忍不住好奇地问。 梨花也不答话,仍旧自顾自的啃着。 “闻着是挺香的,要不我也尝一口!” 莫非说着,从油纸上拿出最后一个猪蹄,刚要放入口中时,一双白嫩的小手忽然杀出,将其夺了去。 梨花护着猪蹄,嗔怒道:“我的——这些统统都是我的!” “没说不是你的,看你吃的这么香,我也想尝一口试试!” “没门!” “小气鬼!大不了明日再给你买就是了!”莫非没好气道。 “真的!?” 梨花张大了眼睛使劲的眨了眨,随后直接丢来了一个已经啃了一半的猪蹄,稍显心疼的说道:“这个就给你吧,好说了明天再买的哦,不能反悔!” 莫非见惯了梨花喊打喊杀的模样,现在见到了如此俏皮的梨花,不禁微微一怔,心想猪蹄改变性格?? 随后,莫非拿着猪蹄也啃了一口,发现味道确实相当不错,笑道:“这好东西得配酒才行,你等着,我去拿酒。” 顷刻间,莫非拿了好酒回来,与梨花在槐树旁,在亭子中,在习习凉风里,十分惬意的啃着猪蹄,喝着美酒…… 等到夜色降临时,莫非已经喝的有了些许醉意,而不胜酒力的梨花,早已大醉的趴在石桌上,嘴中还喃喃自语:“猪蹄…猪蹄…” 莫非望着梨花红彤彤的脸颊,心神一阵荡漾,随后他猛地甩了甩头,使自己清醒一点,才走到梨花跟前,小声道:“喂——别在外面睡啊,小心着凉了,我扶你上楼。” 莫非将烂醉如泥的梨花扶了起来,但是梨花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哪里还能走路。莫非叹了口气,直接拦腰抱起了她,朝着清凉阁走去。 清凉阁二层,梨花的闺房内,灯火通明。 莫非轻轻的将梨花放在了柔软的卧榻上,忍不住凝视着梨花的绝美容颜,此时的梨花娇喘吁吁,脸蛋儿又白里透红,简直千娇百媚动人无比。 他痴痴地望着她那如绢的青丝,旋即举起了手,向天发誓道:“君子不趁人之危,我只亲一下头发,不干别的,否则天打雷劈。” 莫非说完果真心惊肉跳的弯下腰去,在梨花充满香气的秀发上轻轻一吻,有些惶恐、有些激动、有些不可思议… 亲完之后,莫非做贼心虚的想要抬步离开,但是双脚已然不听使唤。 他不禁又望向梨花的螓首蛾眉,心神摇曳不止,接着再次举起了手,对天发誓:“君子不趁人之危,我只亲一下额头,不干别的,否则天打雷劈。” 说完,莫非再一次鼓起勇气,在梨花饱满的额头上,又是轻轻一吻。 莫非最后又痴迷的盯着梨花圆润的绛唇,再次无耻的举起了手:“君子不趁人之危,我只亲一下嘴,不干别的,否则天打雷劈。” 莫非缓缓地爬上了床,弓着身趴在了梨花的身上,垂首向着下面两瓣鲜红的唇吻去。同时,一双邪恶的手不自觉的伸了出来,向着梨花的胸部渐渐靠拢。 就在两人的嘴唇,只差毫厘便会贴在一起,莫非的双手也将要得逞之际。 “轰隆隆” 一道惊雷忽然乍现,响彻天际,紧接着就是哗啦啦的雨水声。 与此同时,梨花蓦地睁开了双眼,莫非则心下一惊,尴尬之极的定在了那里。 “这是我的房间?”梨花的双眸死死盯着悬在自己身上,鼻尖都快要触碰在一起的莫非,冷声问道。 “好像…是的。”莫非一动不动的回道。 “这是我的床?” “应该…也是。” “你压在我身上?” “这个……可以肯定!” 梨花淡淡的哦了一声,眼角余光又扫向莫非的双手。 莫非赶紧将手缩了回来,正色道:“我发现你胸口处有两只蚂蚁…” 梨花微微一笑,说道:“我嘴上是不是也有蚂蚁?” 莫非一见梨花这种表情出现,就知道大事不好了,旋即猛然抬头:“那个…先听我解释一下?” 梨花笑的更灿烂:“说!” 莫非换了一副极其诚恳的态度:“实不相瞒,经过这几天的朝夕相处,我发觉我已经深深的爱上了你……啊——” 只听一声惨叫,莫非的身影忽地从窗口飞了出去,下一刻梨花也破窗而出,在大雨中,朝着落荒而逃的莫非追去。 第三十五章 说服 翌日清晨,莫非的身影准时出现在了清凉阁。不过,此时他的脸上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似乎还有些微肿。 清凉阁的一层大厅中,李宝玉精神饱满的端坐在椅子上,哪里有半分如昨日那般辛勤奋战后,该有的疲劳的迹象,真乃神人也! 朱芒仍旧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另一侧的梨花本来在发着呆,忽见莫非走了进来,便睁着双眼瞪了过去。 李宝玉看了看莫非的惨状,不禁惊奇道:“小非呀,你这是怎么了?” 莫非只是冷哼一声,心想还不是你宝贝孙女干的好事,我昨天不过就是亲一下,又没干别的,就惨遭殴打。 梨花却开口说道:“被我打得!” 莫非自知理亏,没有回话,又在心底念道:“小样儿,我看你还能蹦跶多久,等日后把你拿下了,非得好好地日日蹂躏,夜夜挞伐……” 李宝玉也看出了气氛不对,赶紧开口喊了上课,随后就是先贤曾曰什么什么的…… 莫非听着李宝玉的滔滔不绝,简直枯燥乏味,又想着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更是一阵头大。 好在时间也不知不觉中的悄悄流逝,当晚香的身影再次出现的时候,李宝玉终于宣布了下课。 “这作业嘛…自然还是要布置滴!” 莫非突然笑嘻嘻的凑到李宝玉的耳边,悄悄说:“宝爷,您昨日大战群英的壮举,让学生十分钦佩,学生今日还想再瞻仰瞻仰老湿的过人风采,要不今个…咱继续?” 李宝玉老脸微微一红,瞬间又恢复正常:“这个嘛…继续一下也是可以滴。”说着,李宝玉抬眼望向了梨花,和蔼可亲的说道:“小梨——” “闭嘴!”梨花自然猜出了李宝玉想说的话,于是生气的直接打断道。 “呃……猪蹄也不要了?” “哼,等你们买来猪蹄,我早饿晕了!”梨花气冲冲的说完,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还有——昨天你醉的跟头死猪似的,身上满是脂粉味,我怀疑你去了什么不好的地方,我今日要和你们一起下山去瞧瞧。” “什么——”莫非与李宝玉异口同声道。 李宝玉随后干咳一声:“小梨子,你可不能污蔑爷爷,爷爷怎么可能会去青楼那种地方。” “我可什么都没说,你自己都招了,你……” 梨花愤怒的说完,接着神色忽地一变,眨眼间又十分的悲伤起来,看着都让人无比心疼。 李宝玉一见梨花的模样,慌忙走过去安慰了一下。 “爷爷,你竟然带着…带着莫无耻…去逛青楼,你太让我失望了……”梨花在李宝玉的耳边,轻声抱怨道。 “小梨子,这小子在青楼里的一举一动,爷爷可都暗地里一直监视着呢。他除了大发善心的说要帮人家小姑娘落籍外,真的什么都没干,我可以保证!”李宝玉同样悄悄地回道。 “真的——”梨花眨了眨眼睛问道 “千真万确!” “反正我还是不信,我要去亲自看一看,他若是…若是如此不堪的…辜负了我,我回去就坚决退婚!也不再认他这个表哥了…” “小梨子使不得,不可意气用事啊!”李宝玉闻言,连忙劝道。 “怎么使不得了,我来这里的本意,不就是提前考察考察他吗?” …… 就在李宝玉与梨花在一旁窃窃私语许久时,莫非终于忍不住的走了过来,好奇的问道:“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无耻!”梨花看见莫非就来气,说完径直转过头去。 李宝玉却呵呵笑道:“我与小梨子商议了一下——带她一块下山!至于今日的作业…可以回来再做。” “啊——?”莫非愣了一下,随即附耳过去:“宝爷,咱是去青楼,她一个女儿家怎么去?再说了,她去了我倒也无所谓,可宝爷你怎么重塑昨日的辉煌啊!” 李宝玉则苦笑着表示,下山之后,先带她去飘香楼买猪蹄,然后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试试哄她回来。莫非不禁点了点头,心想也只能如此了。 但这时候,朱芒却神不知鬼不觉的靠了过来:“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你还有钱吗?” 李宝玉白了一眼朱芒:“你是猪吗?没钱当然可以再去问他父母要了!” 莫非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昨日去要钱,被母亲好好说教了一番,这次再去——估计是希望渺茫啊!” 李宝玉与朱芒大眼瞪小眼的表示:“那怎么办?” “看来只有动用,我积攒了十几年的私房钱了…” 李宝玉与朱芒又同时露出诧异的目光:“私房钱?” …… 片刻之后。 当莫非从房间里,将足足五十张面额百两的一大叠银票以及整整一袋碎银子拿出来时,李宝玉、梨花和朱芒三人的表情同时惊呆了,纷纷表示莫非是个大大地有钱人。 莫非白了他们一眼,心想这五千多两只不过是从夏天表姐那里讹来的,算不得什么。他们要是知道,夏天表姐那位真真正正的白富美,去年光收压岁钱就收了将近十万两,一定会惊掉下巴的。 接着,一行人连午饭都来不及吃,便匆匆下了山。 刚进入青城,李宝玉果然连哄带骗的把梨花叫去买猪蹄,莫非则与朱芒一起去找沈青荷。 为了安全,沈青荷所住的客栈,选的比较偏僻,莫非与朱芒走了许久才找到。 沈青荷从床上缓缓坐了起来,面色有些红润,看样子伤势减轻了不少,他望着莫非:“阁下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莫非笑道:“我是谁,你不久自然会知道。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不但要救你,还要帮你。” “帮我……阁下到底意欲何为,想做什么?”沈青荷满脸的疑惑。 “我想做生意!”莫非淡淡道。 “做生意?”沈青荷不禁一怔。 莫非点了点头:“你没听错,我是想做生意!但是…平常时候,自己可能抽不出太多时间和精力去打理生意上的事情,所以就想找一个人来帮忙,我只负责在幕后出钱出力,你只需要在幕前经营和管理!当然,你不会白干,我每个月会支付你丰富的酬劳和薪水。” 沈青荷闻言后,忽然大笑:“说白了,你是想让沈某替你打工!哈哈哈……我沈青荷再怎么说也曾富甲一方,现在就算家财尽失,但也不会丢掉得来不易的一丝尊严!” 莫非也不生气,继续说:“我知道你骨子里有些傲气,我也能理解!这样吧,酬劳就免了,你就相当于和我一起合伙干,做生意所得的利润咱们到时可以议论一下,看看几几分合适,这总行了吧?” “可我为什么要答应——就因为你救了我?”沈青荷盯着莫非问道。 “其实你不只是在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除非你不想再拿回属于你自己的东西…仔细想一想,你与我合作,对大家都有好处。” 沈青荷轻叹一声,望向虚无:“沈某曾经大富大贵过,对于钱财已经看得淡了,它并非那么可贵!” 莫非凝视着沈青荷,笑道:“是啊,人在经历过一些刻骨铭心的事情后,会发现有一些东西确实比钱财要可贵的多,比如说真情…曾经有一个巨贾,富贵时人人讨好,后来身陷囹圄时,亲戚好友无一人出手相助,连共枕多年的妻妾都弃他而去。那时,只有一个烟花女子,常去狱中照看他…这就是患难见真情,多么难能可贵!可惜的是,这位烟花女子最近苦的很呐,日日抱病去赴宴,再这样下去,恐怕要香消玉损了……” 沈青荷神情哀伤,怒吼道:“不要再说了!” 莫非继续攻心道:“我身上正好有五千两银子,今日来此本打算借你,以解燃眉之急的!谁知——你竟真的看淡了钱财,看来是不需要了啊…唉,可惜那林姑娘,就差这五千两可以脱离苦海了…” 沈青荷闻言,浑身一颤,激动道:“我不知道阁下,怎么对我的事情那么清楚,但是——只要阁下能帮沈某赎了林姑娘,阁下之事,沈某便答应了!” 莫非微微一笑:“那还等什么!若你还能起身的话,就拿着你元宝钱庄开的三万两凭证,立刻跟我去花满楼……” 第三十六章 赌约 花满楼外,莫非、朱芒与沈青荷刚想要抬脚迈入其中,却忽然发现从另一边走来两个身影,其中一个是满脸郁闷之色的李宝玉,另一个则是脸蛋白嫩俊俏无比的公子哥。 “梨花!?” “小姐!?” 莫非与朱芒再仔细一看那公子哥后,却不约而同的纷纷惊呼起来。原来这公子哥不是别人,正是女扮男装的梨花。 莫非痴痴地望着一身男装更显飒爽的梨花,暗地里叫了一声‘妖孽’,心想天下间幸亏没有这么美丽动人的男子,否则自己的性取向就要接受严峻的考验了。 莫非看了李宝玉一眼,悄悄附耳说:“宝爷,这是闹哪样啊?说好的连哄带骗,买完猪蹄就上山的呢…” 李宝玉一脸无奈,双手一摊的表示无可奈何。同时,他的心中在滴血,心想此番来此,只能干瞪眼,不可动手动脚了。 莫非心底是一阵幸灾乐祸,表面上却装作同情的拍了拍李宝玉的肩膀:“宝爷不哭,您在我心中已经永垂不朽了。” 随后,莫非等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杀进了花满楼。 梨花第一次踏入青楼,便好奇的不停四处打量着,不料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一拥而上的将她围了起来。 “哎呦,谁家的公子生的这般漂亮!” “公子啊,陪小女子喝一杯去如何?” “公子,选我吧,等下一定让你醉生梦死。” …… 梨花才知道青楼原来是这等不堪的地方,心中已是怒火连连,不料一个更不开眼的男子也走了过来,有些羞涩的问:“公子,你好不好男风啊,小生——啊!!!” 只是该男子话未说完,身子忽地径直倒飞了出去,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 梨花恼羞成怒的将男子打飞后,其秀拳还在半空举着,旁边的女子一见梨花如此彪悍,呼啦一声跑了个没影。 莫非苦笑一声,相劝道:“梨花啊,消消气!消消气!都说了此等地方你不能来的,可你偏不信。” 梨花嗔怒道:“这么说,此等地方你倒是可以来的了,你是不是在这里很潇洒快活啊?” 莫非心想,要说潇洒快活,那该去问你爷爷此是,关我什么事呢?旋即又笑道:“我来这里可是谈正事的。” “哼,你能有什么正事。”梨花没好气的回道。 莫非微微一笑:“等下你就知道了!”说着,随手叫来了一个大茶壶,问道:“老鸨在哪里?把她叫来!顺便再上几壶好酒,给我身旁的公子压压惊。” 大茶壶瞥了一眼莫非,淡淡道:“花妈妈此时正在与吴公子几人举杯相谈,她吩咐过,一般这种情况下,不准我们去打搅的。” “是吗!”莫非顿了一顿,正色道:“现在可不是一般情况啊,你去告诉她——就说她干爹来了!!!” “啊?” 大茶壶随即反应过来,面前之人多半是来闹事的,连忙急匆匆的离开了。 …… 须臾,花富贵一脸怒气的从二层的一处厢房中走了出来,向着下面望去,怒道:“哪个没大没小的东西,乱当老娘干爹的,找死不成!” 莫非一脸骇然的倒在梨花的肩膀上:“孩他干娘,我好怕怕哦!!” 梨花闻言,一脸嫌弃的抬手要打,莫非不得不灰溜溜的站直了身子。 花富贵慢慢的走下扶梯,来到莫非跟前,脸色铁青道:“臭小子,又是你!” 莫非则指了指沈青荷,说道:“不是我,是他!” 花富贵这才瞧见沈青荷,冷哼一声道:“你又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要饭的!” 沈青荷霍然上前:“花富贵,少废话!沈某来此,还是为了替林姑娘赎身之事!”说完,从怀中掏出元宝钱庄的凭证以及五千两银票,递到了花富贵的面前。 花富贵浑身一颤,双眼忽地银光灿灿,忍不住的想要伸手去接,却听二层某个厢房中传来一声‘干咳’,花富贵旋即反应过来,冷声道:“三万五千两可不够呀,至少也是四万两银子才行。” 沈青荷听后,暴怒道:“花富贵,你别欺人太甚!你从三万加到三万五,此刻又耍赖加到四万,就算沈某日后筹资到四万,你是不是还要再往上加?” 花富贵目光凶狠道:“穷酸落魄的家伙,不要诬赖老娘!林杏毕竟是我花满楼第一红牌,身价也是与日俱增,赎资自然也会日日不同。” 就在此时,莫非呵呵一笑的接过话道:“花富贵,你若想花满楼继续安稳的开下去,就千万别耍什么花招!” 花富贵盯着莫非,狞笑道:“我就知道此事与你脱不了干系!怎么着…你还想拆了我的花满楼不成?哈哈…或许你真有些来头,但在这青城中,应该还大不过吴家吧!!明眼人都知道,我花满楼可是吴家罩着的,你敢动一下试试。” “吴家——哪个吴家?”莫非随意的挠了挠头:“哦——是县令那家子啊!其实…也未必放在本公子眼里哩!” 花富贵闻言笑的前俯后仰,一身肥肉不停颤抖,她向着二楼拍了拍手,大声道:“吴公子,看来有人可不将你们放在眼里啊。” ‘吱呀’一声,二楼的一个厢房忽然打开,里面走出来吴宇和另一个身穿青袍且相貌有些丑陋的男子。 “果然是你!”吴宇一下子就瞧见了莫非,冷冷说道。 “小喽喽,你好呀,好久不贱啊!”莫非微笑着向着二楼招手。 “找死!”吴宇又转首对着旁边的青袍男子说道:“青煞前辈,此子就是昨日打伤你四弟的恶贼,我暗地里找了他许久,没想到他还敢现身。” “哦?”青煞盯着莫非,眼神犀利无比:“在下在青城四煞中排行老三——人称青煞,昨日就是阁下打伤我的四弟?” 莫非毫无忌惮之色,再次朝着二楼招手:“你好呀,三傻!真是百闻不如一贱呢,你的模样果然也是傻的可以啊。” 青煞冷笑一声:“确实会耍些嘴皮子!不知道手底下的功夫怎么样,青煞便来讨教讨教了。” 青煞说完,也不等莫非回话,其脚尖一点,身子已经俯冲而下。 此时,花满楼大厅的众人一见冷不丁的就开打了,慌忙退到角落里,驻足看起了热闹。与此同时,李宝玉、朱芒等人也闪到了一边。 青煞一跃而下,便伸出了青紫色的手掌,朝着莫非的胸前拍去。 莫非一见那青紫色的手掌,心下一惊,暗想青煞一定是修炼了与铁砂掌一类的功夫,哪还敢再大意下去。 莫非在其手掌临近的一刹那,猛地一个转身,堪堪避过掌风,随后伸拳朝着青煞的后背砸去。 “来得好!”青煞大叫一声,身子忽然诡异的一拧,如灵蛇一般,眨眼间已经正面对着莫非。 青煞右掌猛然向前一拍,正好对上了莫非的拳头。 一拳一掌方一接触,便发出‘砰!’的一声,真气直接宣泄而出,并引发气流激荡,周围的桌椅随即化为齑粉。 随后两人均是闷哼一声,身形各自向后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 莫非盯着青煞,腹内不停忖思,这青煞比那绿煞厉害一些,应该与我一样,是第三流下品的实力,不可小觑啊。 青煞同样也惊叹莫非的实力,毕竟对方太过年轻了,他目光锐利的说:“你应该也是第三流下品的实力,像你这般年纪,着实不简单,看来资质不错啊!”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莫非无耻的说道。 “资质是不错,可惜命不久矣!” 青煞说完,浑身一颤,真气猛烈运转开来,转瞬间变得杀气腾腾,然后其身形一动,再次朝着莫非疾去。 “还来呀!”莫非惊呼一声,迫不得已的打算迎上去。 谁知,一个俏丽的身影却抢先一步杀了过去,瞬间与青煞纠缠在一起,莫非不禁愣了一下,再定眼一看,发现不是梨花是谁。 出乎意料的是,莫非刚刚反应过来,战斗却已经转瞬结束了。 只听“轰”的一声! 青煞的身影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了花满楼一层大厅的圆台上,周围看热闹之人纷纷捂住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噗嗤!’躺在圆台上的青煞,张嘴吐出一口鲜血,盯着梨花骇然道:“好…厉害…你…是谁?!” 梨花哼了一声,撇过头去,瞧都不瞧他一眼。 莫非却笑嘻嘻的跑到了青煞的旁边,拍着木板数着一二三…当数到十的时候,发现青煞还未站起来,莫非又来到梨花的身边,举起了她的右手,高呼:“KO——梨方获胜!” “你有病啊,能不能做些我懂得事情?”梨花问。 “说真的…你该不会是被我感动了吧?否则怎么会出手帮——”莫非深情的望着她。 “抱歉,你想多了!我只是想…他要是把你打死了,以后谁给我买猪蹄啊!”梨花直接无情的打断了他的意*淫。 “呃……” 这时候,青袍终于勉强坐了起来,他凝视着梨花,再次说道:“你到底是谁?如此实力,应该在江湖上有些名号才对!” 梨花仍旧一副置若罔闻的表情,莫非却笑了笑,走上前去,指着梨花对他说道:“这位不是别人,她——就是我们非著名组织‘青城四大杰出青年’中的老幺,么么哒!” 梨花眉头一皱,回头说道:“你有病啊,能不能说些我听得懂的?什么‘青城四大杰出青年’‘么么哒’乱七八糟的……” 莫非想了想说:“我是有病啊,相思病啊,病入膏肓了…请问,你有药吗……” “去死…油嘴滑舌的讨厌!”梨花脸色一红,撇过头去。 就在莫非与梨花打情骂俏之际,吴宇悄悄地走到青煞的身边,小声问道:“青煞前辈,你——没事吧!?” 青煞摇了摇头:“我记起来了,四弟好像是说过什么‘青城四大杰出青年’,原来这两人都是其中之二。” 须臾,青煞又望向莫非,郑重的说:“青煞不才,方才大意之下是输了….但是,我青城四煞的名号不是白混的!在此,我代表青城四煞,向你们‘青城四大杰出青年’发出正是挑战,三日之后在城外青龙湖畔,堂堂正正的比试四场,以决胜负!” 莫非本想断然拒绝,毕竟什么四大杰出青年不过是临时胡诌的,但忽然间又心生一计,于是说道:“比试比试倒也无妨,不过还要再加个赌约。” 此言一出,不光是吴宇一方,就连莫非这边的几个人也在心中嘀咕,莫非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第三十七章 暴跳如雷 青煞盯着莫非,不明所以的问道:“我们挑战,你们接受,如此简单的事情,何必搞得那么繁琐,又加什么赌约?” 莫非听后,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吾靠!凭什么你说约我们比试,我们就要答应?要是你们青城四傻爱好吃屎,也来相约……我们可没有那么重口啊。” “你——” 青煞闻言勃然大怒,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但是,周围人群听了莫非的粗语后,却是哄笑起来。 莫非又道:“你们是在我们这里失了面子,又想找我们挽回颜面,我们要是答应了,最后却又输了,岂不是自取其辱?哼,谁也不傻啊……其实说是赌约,倒不如说是在下提出的一个条件而已,你若答应了我的条件,我也就勉强同意你提出的挑战,否则免谈!” 青煞忖思片刻,冷声道:“好,那就先说说你的条件!” 莫非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们与吴宇、花富贵等人,暗地里都是穿一条裤子的,所以我的条件就是——当日比试四局三胜,我们要是赢了,你们就答应了沈青荷以三万五千两将林杏赎身的请求,不要让老鸨再从中作梗!我们要是输了的话……青城四大杰出青年立即解散,过去给你们天天倒马桶都行,如何?” 青煞哦了一声,不暇思索道:“我当是什么条件呢,这个自然没有问题!” 不过,青煞说完后,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吴宇和花富贵两人的脸上,均浮现出不悦之色。 莫非摇了摇头:“你自己点头还不行,我还要听吴宇和花富贵两人的保证。” 吴宇双目微眯,接着蹲下身来,凑到青煞耳边,低声道:“前辈,这个…恐怕不妥吧!方才那公子的实力可是非常——” 青煞自然听出了吴宇的言外之意,有些微怒的打断他:“吴公子,我是打不过方才的公子,甚至就是我二哥黑煞,或许也不能力敌。但是…我大哥白煞可是第二流下品的恐怖实力,打败那公子却是不在话下,还请放心!” 吴宇一听白煞两字,心中也是一颤。 那白煞披麻戴孝,又使一根哭丧棒,如同幽冥使者一般,让人不寒而栗。而且白煞的实力,吴宇也是看在眼里,他当年曾与父亲的好友,大名鼎鼎的张神通一战,百招之内都不落下风。 张神通是谁?那可是拥有第二流上品的境界,只差一步就堪堪进阶为第一流之境,关键的是张神通主修剑道,江湖中公认的天下十大剑客,他排名第九位!!如此厉害的人物,白煞都可以与他对战百招,那么白煞的实力也可想而知了。 吴宇沉吟片刻后,便要点头答应,但花富贵却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小声道:“公子,你该不会真的要应允了吧?” 吴宇转首回道:“白煞前辈的实力,我是亲眼见过的,我有信心。” 花富贵急道:“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千万要慎重啊。” 吴宇问道:“那依你之见呢?不过…事先说明,曹植那小子给本公子倒马桶是倒定了!” 花富贵叹了一口气:“看来公子已经下定了决心,那花某也无可奈何了,只是还是那句话——千万要慎重!花某刚刚在心中想了想,要不如就再加一道保险,这样更加稳妥。” 吴宇好奇起来:“什么意思?” 花富贵附耳过去:“我听说公子手下的文帮闲中,有几个确实是才华横溢的,前些日子他们已经参加了凉州举办的乡试,眼看着这几日就要放榜了,青城大街小巷间一直在传言,这次的乡试第一名‘解元’,多半就会在他们几个人中间产生。所以……我的意思是,当日武比四局后,再来个文比三场,他们必须文武都胜了,才可以算作赢!!我看那小子只会耍嘴皮子,若让他和你的那些大才子比写诗的话,呵呵……” 吴宇听后双目一亮,微笑着用眼神赞许了一番花富贵后,才转过身来望着莫非等人:“既然你提出了一个条件,那本公子自然也要提一个出来。” “哦?”莫非似笑非笑的盯着吴宇,打算看看他又要放什么屁。 “三日之后,光比武也不尽兴。我想了想,四局三胜制的武比之后,我们再来个三局两胜的文比,就比诗作。为了公正,届时你我可以请出青城最负盛名且德高望重的几位文豪大家,到现场评定诗作的优劣。”吴宇说着,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你们要是文、武两场比试都胜了,你开出的条件我与花富贵便答应了,只要林杏在花满楼一日,沈青荷随时可以带着三万五千两来替她赎身,我们绝不反悔,现场的诸位都可以作证。你们要是输了…哼,说过的话,自然也要算数!” 莫非闻言,自然明白吴宇的用意,心中又是嘲笑一番,老子到时把唐诗全搬过来,还砸不死你丫的! 随后,莫非大手一挥道:“好!就这么定了!三日之后,青龙湖畔,在下一定来!关键到时候……你怕是不敢来啊!” 吴宇狂笑一声:“哼,本公子长这么大,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是吗?”莫非说完,忽然脸色一变,指着吴宇的鼻子骂道:“你要是知道‘怕’字怎么写,你就是个傻*” 吴宇当然知道怕字怎么写,所以莫非此话一出,花满楼中又是雷鸣般的哄笑声响起,李宝玉、朱芒几人更是开怀大笑,心中纷纷感叹莫非的确是个人才呀,简直气死人不偿命!甚至连花富贵与青煞也因莫非的这一句神回复,忍不住的偷偷笑了一下,只是转瞬间又被掩饰过去。 “你——” 吴宇气的咬牙切齿,七窍生烟,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花富贵连忙上前,说道:“公子何必跟一个无赖置气,三日之后,再给他好看就是!” 吴宇哼了一声,说道:“我们走!” 吴宇说完,便甩袖离去,只是还未走出几步远的时候,身后又传来莫非的声音。 莫非跳上了圆台上,兴高采烈的说道:“同志们,为了提前庆祝三日后的胜利,我请你们去飘香楼大搓一顿!” 吴宇听后,浑身不停颤抖,其双拳紧握,青筋暴现出来。他回头又看了一眼莫非,目光中充满了阴毒和凶狠,随后径直走出了花满楼,不见了踪影。 PS:下一章,李冰柔和夏天就出场了,好激动啊!!他们之间的故事,在我的大纲中极其精彩......撒花庆祝,欧耶!! 第三十八章 白富美与冷酷剑客 飘香楼的大堂,莫非、梨花、沈青荷等五人落座后,便招呼店小二先上几壶好酒,随后又将飘香楼的招牌菜全部点了个遍。当然,莫非还特意为梨花多点了两道五香烤鸭和酱香猪蹄。 沈青荷望着莫非,虽然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但是欲言又止。 莫非看在眼里,问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沈青荷沉吟片刻,说道:“曹公子为了沈某的事情,不惜与吴宇作对,这让沈某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毕竟吴宇的父亲吴之鹤是青城县令,他们吴家在青城可谓呼风唤雨,沈某怕你斗不过他,还会连累公子自己。” 莫非笑了笑:“这件事我既然管了,就会管到底,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他吴家再有实力,也不敢对我怎么样,你就放心吧!还有——在下不姓曹,姓莫名非!!” “可是阁下自称曹植……” “对外人自然不必道出真姓名,现在我已经把你当做了自己人,所以还是以诚相待的好!” 这时候,小二端来了几壶好酒,莫非先为沈青荷斟了一杯,递了过去。 沈青荷苦笑道:“沈某有伤在身,怕是饮不得酒,而且坐久了有些疼痛难挨,所以……” “哎呀!”莫非拍了拍脑袋,抱歉道:“我倒是忘记了这事,不好意思!既然如此,要不你就先回去休息,好好养伤,三日后我自会去找你。” 沈青荷道了一声谢,这才起身向众人告别。 须臾,小二又陆续上了一些酒菜。梨花对别的菜都不感兴趣,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猪蹄。 莫非嗤笑一声,将一盘猪蹄径直推到了梨花的面前,说道:“就剩我们四人了,你别不好意思啊,想吃就吃呗!” 梨花闻言,生气的瞪了一眼莫非,然后就拿起了一个猪蹄啃了起来。 莫非连忙又为梨花斟了一杯酒,让她慢慢吃别噎着,谁知道梨花喝了一口,便叫着飘香楼的好酒也不怎么样。 莫非呵呵一笑,从怀中又掏出了一壶酒,递了过去:“这壶梨花酿是花满楼的招牌,之前在花满楼点了还没来得及喝,便被我拿了过来。这酒可是极品,你尝尝便知道了。” “梨花酿?”梨花露出诧异的表情,随后便喝了一杯,接着回首望着李宝玉道:“爷爷,这梨花酿不就是你酿的吗?怎么成了青楼的招牌酒了?” “啊——”莫非听后,惊诧的望着李宝玉。 李宝玉尴尬的笑了笑,心想这酒可是自己拿去跟花富贵换的,要不自己每次去花满楼喝花酒点小姐,都有优惠的呢? 李宝玉干咳一声,说道:“花满楼的当家,当时用一片真心感动了我,所以我就将酿酒工艺给了她,只是酿制过程中必需的一味主要配料,她须隔一段时间从我这里拿,否则她花满楼以后也不可能再酿出这酒了。” “吾靠……” 莫非恍然大悟,随即心里又是愤愤然起来,心想这酿酒的工艺要是独家给了我,那我日后的生意项目上,再开一座豪华酒楼,岂不是赚大发啊。 莫非笑眯眯的看着李宝玉,刚想要去套套近乎,却一瞥眼发现了飘香楼的正门外面,忽然走进来一男一女两个年纪轻轻的人。 莫非一见那女子,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随后又低下头去,怕是会被认出来的样子。与此同时,正在旁边啃着猪蹄的梨花,在看见那女子的一刹那,也是神色异样的垂首不语。 最为奇怪的还是属李宝玉与朱芒二人,他们一下子便瞧见了那个男子,李宝玉顿时神色骇然的趴在桌子上,朱芒甚至快要把头缩进了桌子底下。 飘香楼的大堂之中,除了莫非这一桌人的反应有些不正常外,其他桌上的客人们却是纷纷瞩目的望着刚走进来的两人。 这一对男女,长相十分俊美,但装扮又太过奇怪。 那女子约莫双十年华,穿了一件白裙子,肩上斜挎着一个皮包,鼻梁上竟然架着一副西域墨镜,其精致的脸蛋上又施了些脂粉,配上烈焰红唇,再加上她露在外面的手臂,纤长如细柳,肤色若白玉,犹如莫非前世所见的摩登女郎一般。 那男子则是一身黑袍,飘逸长发只由一条丝巾随意扎着,其手上拿着一把空剑鞘,鼻梁上赫然也架着一副墨镜。他相貌英俊,精神如虎,墨镜下的目光更是烂烂射人,浑身散发出一种既成熟又冷酷之意。 这两人一进入飘香楼,便选了莫非对面空闲的桌子坐了下来,店小二含含笑意的走了过来。 那黑袍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淡淡说道:“一斤烧酒,二斤牛肉,再来三斤肯德鸡。” 那白裙女子却是抱怨了一声,叹口气道:“最近减肥哩,只要一杯武圣十年的白开水就行,不加糖哈!” 周围的客人一听女子的话后,不禁哄然大笑,连莫非这桌的几人都是低头暗喜。 “啊?” 店小二不禁愣了一下,心想武圣二十一年秋,先皇驾崩后,新皇帝登基不久便改元为怀圣元年,距今已经十七年过去了,武圣十年到现在差不多也二十八年了。你要一杯二十八年前的白开水……靠,耍我的吧!? “没有?那去年的也行……”女子失望之余,又说道。 店小二暗道,这女子生的倒是漂亮,可是脑子有病啊,于是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只有今早刚烧的,要不要?” 那女子闻言,勃然大怒:“我勒个去,还自称青城第一楼,连杯去年的白开水都拿不出来!” 店小二忍无可忍,说道:“姑娘,你是诚心来捣乱的吧!” 那女子冷哼一声,从包中随意掏出两张面额一百两的银票,递到了小二的手中,随意说着:“小小意思,二百两的跑路费!!所以,去年的白开水……有没有?” 周围的客人一见那女子的举动后,无不瞠目结舌,心想二百两啊……二百两的跑路费,就为了一杯经年累月的馊水,感情这姑娘拿着银票不当钱啊。有许多人按耐不住的就要站起来,打算去接活。 店小二望着银票,激动地浑身一颤,连连点头赔笑:“有有有,小的就算翻遍青城大街小巷,也一定给姑娘找出来。”说完接过银票,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PS:调整一下状态,这几日就恢复两更,而且莫名、莫非父子俩马上就要和县令家干上了,再之后情节便开始热血起来,会杀人,会打仗……敬请期待。 第三十九章 一剑倾心 那女子看着面前正在喝酒的黑袍男子,愁眉苦脸道:“你这个叫‘李冰柔’的家伙,已经猥亵了本小姐七天七夜,到底有完没完啊!” 对面名叫李冰柔的男子,一听见‘猥亵’两个字时,不禁呛了一下,随即又面无表情的纠错道:“夏天姑娘,那叫尾随!” 夏天双眉一横,说道:“我不管——你究竟什么时候离开本小姐身边!?” 李冰柔放下手中的酒杯,正色道:“夏天姑娘救过冰柔一命!冰柔从不欠人恩情,来日姑娘遇到生命危险时,冰柔再回救你一命相报后,便会自行离去。” “本小姐早说过一千遍了!救你是因为本小姐天生丽质…呃…”夏天愤愤然的回道,却发现好像用词不对,随即自以为是的改正道:“天生丽质的善良,不需要你报答的,好伐?” 李冰柔默默饮酒,不再回答。 夏天气道:“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本小姐了?本小姐倒不是有门第之见,可你没车没房没存款,恐怕养不活花钱如流水的本小姐啊……” 李冰柔眉头一皱,继续沉默。 “你别妄想安静地做个美男子!我现在是很严肃的和你讨论问题,请你重视一下。”夏天怒不可遏,将皮包摔在了桌子上,从中掏出七八张银票,推到李冰柔的面前:“你是不是想要钱?这些银票你拿着,立即从本小姐面前消失!” 夏天说完,发现李冰柔仍旧不为所动,旋即又掏出两三张,面额赫然是一千两的银票,继续说:“还嫌不够?再加一些行了吧!” 然而,李冰柔只是直勾勾的望着夏天,看也不看那些银票一眼。 “信了你的邪,都给你了,够不够!!” 夏天怒气冲冲的说完,豁然起身将皮包里的银票全部倒了出来,面额一千两的银票少说也有二十多张,面额一百两的约莫百十来张,总共加起来至少也是三、四万两的巨额资金了。 这时候,飘香楼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些银票。 其中一个角落里的桌子边上,有五个虎背熊腰面目狰狞的大汉,他们颧骨突出,一看都知道是些真气有些火候的江湖好手,而且绝非善辈。他们五人舔了舔舌头,眼睛贪婪的朝夏天这边望来,蠢蠢欲动。 李冰柔虽然仍端正身子坐着,却终于开口说话:“冰柔说过,一命还一命,哪日冰柔救你一命,便会自行离去。” “那就是没得谈了!”夏天冷哼一声,转脸又委屈的朝着四周哭诉道:“哪位英雄好汉行行好,过来劫持小女子吧!你们劫持了我,这家伙再出手相救,我与他的恩怨就两清了,事后这些钱财便都给了你们!!求你们大发慈悲,快来打劫我吧,呜呜呜……” “哈哈哈……我等恭敬不如从命了!” 角落里的五个大汉率先拍了拍桌子,一阵狂笑后,身形忽地拔地而起,朝着夏天疾来。眨眼间,他们距离夏天仅有三尺,眼看就要得手。 “三尺是非地,庸人何自扰。”李冰柔摇了摇头说道。 飘香楼的其余客人也未发现他是如何出手的,不过诡异的是……那五个大汉却各自闷哼一声,紧接着身子纷纷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不远处。 ‘噗嗤!’那五个大汉躺在地上,张口喷出几道鲜血后,盯着李冰柔,露出恐怖之色:“好…强的剑……”话未说完,竟然全部晕了过去。 飘香楼的众人眼见如此,无不倒吸一口冷气,其中原本还有些跃跃欲试的人,连忙打消了念头。 “好快的剑!”莫非双目微眯,盯着李冰柔,心里震惊道。 刚刚的一幕,或许其他人不明所以,但是莫非与梨花几人却是看得一清二楚。李冰柔并非没有动作,只是动作太快了! 就在那五个大汉临近时,李冰柔手中的剑鞘不易察觉的动了一动,其势快如闪电,又悄无声息……这绝对是一流剑客才有的水准! 夏天张大嘴巴,呆呆的望着李冰柔,心中惊呼道:“帅炸了……简直男神啊!!!” 夏天不好意思的干咳一声,将银票又都收了起来,随后再次落座,对着李冰柔笑眯眯的柔声道:“柔柔呀...那个嘛…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你要是早露这么一手,我就…不会赶你走了…是不是?大家讲道理嘛!” 李冰柔也不说话,只是将墨镜摘了下来,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双眸散发出灿灿之光,静静地看着夏天。 “好帅呀,摘墨镜都摘的这么酷!”夏天心里念道着,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惊呼道:“你这动作的意思…不会是…真要离开了吧!!这可不行啊,刚刚的不算,我说着玩呢…” “戴着头晕!”李冰柔说道。 “哈…原来是这意思啊!”夏天也将墨镜摘了下来,欣喜道:“是滴,是滴,这虽然是西域最新款,可是清晰度还是不高,戴久了自然会眼花头晕了,我也不戴了!” 李冰柔望着夏天,仍旧是冷漠的声音:“夏天姑娘放心,先前冰柔重伤在身命不久矣,若不是姑娘尽心尽力相救,冰柔绝对活不成。冰柔所谓的一命还一命,是指姑娘身陷险地,性命危在旦夕,冰柔则誓必舍身相救……杀人必见血!” 夏天听出了言下之意,高兴的跳了起来:“那就是不走了啊!太好了!那你以后就继续…继续猥亵我吧!” “尾——随!”李冰柔再一次纠正道。 夏天羞红着脸,支支吾吾道:“就算是猥亵……我也是…可以接受滴…” 李冰柔闻言,身子一僵,手中的酒杯不小心抖了一下,脸上布满尴尬之极的神色。 就在此时,莫非终于哈哈大笑站了起来,然后径直朝着夏天走去。 夏天听见突兀的笑声,也循声望去,当她看见莫非的一刹那,先是一怔,随后也是粲然一笑,起身迎了上去。 莫非一边走着,同时笑着说:“青龙湖水深千尺!” 夏天轻轻叹了一口气,回道:“不及表姐借你钱……” 莫非随即又双手抱拳,说道:“我对表姐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夏天先是敛衽一礼,继而没好气道:“又如大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哈哈……” 莫非与夏天将要接近时,纷纷笑着张开双臂,打算热情的拥抱一番。 第四十章 没看出神奇,就看出无耻了! 莫非微笑着张开双臂,眼看就要与夏天来个热情洋溢的亲密拥抱时。 忽然间,一柄冰冷的剑鞘已经鬼魅般抵在了莫非的咽喉,强烈的剑意自剑鞘上隐隐传来。同时,李冰柔浑身上下,散发出可怖的杀意。 莫非相信只要自己动一下,李冰柔便会毫不迟疑的杀了自己,旋即惊呼道:“表姐——快让未来表姐夫住手,冲动是魔鬼呀!” “油腔滑调的,一点没变!”夏天先是羞涩的啐了一口莫非,才走上前解释了一番,李冰柔这才缓缓地收起了剑鞘。 夏天笑呵呵的望着莫非,问道:“表弟啊,你怎么舍得下山了呀?” 莫非长吁一口气,心有余悸的说道:“表姐,你们方才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哩,这里不能再待了,咱先离开再说。” 夏天想了想也觉得有些道理,便点头同意,接着拿出银票,连带着将莫非等人的酒食钱一并付了。莫非对夏天的举动,大加赞赏一番后,又招呼李宝玉、朱芒与梨花三人离开。 奇怪的是,三人也不抬头,只是低头‘哦’了一声,便转身率先向出口走去。 李宝玉与朱芒一马当先,最先走出了飘香楼。 “宝爷,李冰柔那个家伙忒厉害了,你说他到底认出咱们来了吗?”朱芒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你是猪吗?要是认出了,我们还能活着走出这里?!老夫当时就跟你说,这厮虽受了重伤,但浑身杀气不减,最好不要招惹。可你偏不听,非但骗了他的银子,还偷走了他的剑!哎,你这么不让人省心,可愁死老夫了……” “呃……宝爷,你不能血口喷人,倒打一耙啊!那日明明就是您老人家硬逼着我去干的,这时候倒推得一干二净!”朱芒生气的反驳起来。 李宝玉没好气的回道:“少废话!以防万一,继续低头当孙子吧……” 朱芒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紧接着,梨花也垂首匆匆的从夏天身旁经过,眼看就要迈了出去,却听身后传来夏天的惊奇声。 “这位姑娘,请等一下!” 梨花闻言身子微微一颤,不得不停住了脚步,随后不好意思的缓缓抬头望了过来,脸上满是天真无邪的笑容。 “表——” 夏天忽然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不过当她看见梨花不经意的朝自己眨了眨眼睛后,却又将后面的一个字咽了下去。 莫非好奇的走了过来,问道:“表姐,有什么问题?” 夏天似乎还未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表——表弟身边的这个姑娘——生的可真美呀…” 莫非呵呵一笑,凑过头去,悄声道:“不错吧!这位梨花小姐是父亲请来的老师的孙女,将来可是准备给我当媳妇儿的!至于你我的那位,长相不敢苟同的清圆表妹呢…就让她肝肠寸断去吧……” 夏天听后怔了一下,回道:“你这个大笨蛋!!清圆表妹她…她可是长的亭亭玉立、貌美如花——” 莫非露出嫌弃的表情,打断道:“我吐…又是亭亭玉立、貌美如花!表姐,你是没见过她的画像,整一个土肥圆啊!” 莫非说完径直走了出去,夏天连忙跟上与他肩并肩而行,后面跟着的是梨花,再之后才是冷酷的李冰柔。 “画像——什么画像?”夏天边走边问。 “回到山上,你去我卧室看一看就知道了,就张贴在我的床头!每天早上起床提神用的,效果特别明显,只需看一眼,立刻精神抖擞,如梦初醒!”莫非答完,也不禁好奇的问了起来:“对了,表姐!你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如此厉害的剑道高手,怎么就成了你的贴身保镖啊!” 夏天想了想,有些郁闷道:“这件事可就说来话长了,你的兰姨,我的亲身母亲——竟然打算将我许配给谢家的那个……” 当夏天滔滔不绝的讲完后,莫非终于弄明白了情况。 其时,大赢王朝门阀观念盛行,一些世家望族在社会上享有极其崇高的威望及地位,其中犹以五姓阀阅世家最为尊贵。夏天父亲所在的夏家与母亲的谢家,不但属于淮扬四大豪商巨贾,更是属于这赫赫的五姓之二。 五姓阀阅世家为了保持高贵的血统,往往高傲地进行着内部的通婚,不屑与其他姓氏联姻,其中夏、谢两家世代婚姻,似乎已经成了两家之间,不成文的规定了。 所以,当兰姨提出将夏天许配给谢家的一个子弟后,夏天一怒之下便携带巨款,离家出走了。夏天逃离家门后,首先就想到了青龙山的姨父姨母这里,就一路朝着这里优哉游哉的逛来。 谁知,当她晃悠到青城以东的洛水郡外的缥缈峰下时,却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家伙,这人自然就是李冰柔。李冰柔当时的伤势太过严重,胸口被利刃贯穿,且只差一寸便会刺破心脏。 夏天大发善心的留下来照顾他,同时又花了巨额的钱财,请来各地名医、买来各种名药,为李冰柔进行救治。所幸,最终险而又险的终于将其救活下来。 夏天又照顾了些时日后,发现其伤势渐渐好转,才欲告辞离开。然而李冰柔为了报恩,一路尾随着她,一直跟到了这里,直至遇见了莫非等人。 莫非的表情有些惊诧,他实在想不到,究竟是谁可以将李冰柔这么厉害的家伙,都打成如此重伤。 须臾,莫非摇了摇头,微笑着盯着身旁的夏天:“表姐,有个问题!为什么你们女人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 夏天听后,呵呵一笑:“看来,我清圆表妹也开溜了!不过她开溜,我现在已经不奇怪了,奇怪的是——你还没告诉我,你怎舍得下山了?” 莫非看夏天感兴趣,于是也将自己的事情讲了一遍,同时也说出了打算做生意的想法,甚至为此引发的文武之斗,也是知无不言。 “闹得够大呀!”夏天疑惑道:“不过——你怎么忽然想起了要做生意了呢?” 莫非心想这还用问啊,你在飘香楼里拿银票不当钱花时,多么的潇洒,于是白了他一眼:“不行啊——难道天下的钱财,都得进了你们家才行啊!!” “哼,瞧你说话酸里酸气的!不理你了,我找梨花大美女说话去。” 莫非奇道:“你又不认识她,有什么好聊的?咱俩才有共同语言,我这还有许多新词,比如‘么么哒’‘呵呵哒’‘萌萌哒’…学不学?” “你懂什么,我们女人之间天生就亲切着呢!我与梨花可是一见如故惺惺相惜,你自个儿呆着吧。至于你的新词,有空再学不迟!” 夏天说完,故意放慢脚步,等与梨花齐肩时,她愤愤然的说道:“好呀,我的清圆表妹!你这小妮子,之前装作不认识我,搞什么名堂啊?还有…看样子,似乎他还不认识你啊,怎么回事?” 第四十一章 一夜 一行人回到山上后,莫非先带着夏天表姐去拜见父母。莫名与谢青夫妇俩一见外甥女来了,无不喜出望外,当晚便盛宴款待了一番。 宴后,莫非亲自为夏天和李冰柔安排了房间,就在自己的听雨轩中,以往夏天来时也是与自己住在一起。然而这一次,夏天听后却是断然拒绝了,出乎意料的搬进了清凉阁与梨花住在了一起,李冰柔作为她的贴身保镖,自然不会离开太远,所以也住进了清凉阁的一层。 夏天的这一举动,不禁让莫非狐疑起来,心想就算你们再怎么一见如故、惺惺相惜,毕竟还是第一次见面,也不至于好到这个地步吧? “难道两人是……所谓的磨镜党者是也?” 莫非心中忽然升起了这个可怕的想法,但是转瞬之间,莫非一想到夏天那个花痴女,不禁又推翻了自己无聊的臆测。 …… 清凉阁二层,梨花的闺房。 “夏天姐姐,你这么随意的就住了进来,舅父舅母会起疑心的。”梨花望着正端坐在镜台自恋的夏天,小声抱怨道。 “怕什么!起疑心就起疑心呗,你还想藏着掖着到几时啊。”夏天不以为意道,随后又站了起来,走到梨花的跟前,笑道:“再说,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啊!” “你才丑媳妇呢!”梨花小脸一红,随即生气的回道。 “哎呦,清圆妹妹脾气见长啊!”夏天呵呵笑道:“论长相嘛,姐姐我是比你差那么一点点,可是论身材嘛……姐姐完全碾压你啊,你看我这前凸后翘小细腰兼大长腿,外加三十六罩杯人间胸器,这等魔鬼身材甩你一大截好伐?所以——综合来看,还是我比较美!” “上次你来益州时,还没见你这么贫,你到底从哪里学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词儿——” 梨花话语刚落,忽然眉头一皱,盯着南面的纱窗,只见她指尖轻轻一弹,那扇窗户应声而开。 一个冷冰冰的男子,正倚靠在窗外的栏杆上,望着天上的明月,不是李冰柔是谁! 梨花语气不悦的说道:“女儿家闺阁,男子止步,阁下在那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李冰柔回过头来,淡淡道。“男女之防,冰柔自然懂得!只是冰柔并未进入其中,而是照例在外面守护夏天姑娘。” 梨花闻言,轻咦一声,望了望夏天。 夏天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这几日来,不论是在哪里住宿,他确实是彻夜守护在我的房间外面……” 梨花无奈的笑了笑,刚想要回答,却听一道声音传来。 “守护个毛线!”话音刚落,窗外李冰柔的身旁,莫非的身影也忽地出现。 莫非先是微笑着朝里面打了打招呼,随后才对着身边的李冰柔道:“青龙山上下暗哨林立,连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哪里还需要你来守护?哼,我看你不是偷窥色情狂,就是想对里面的两个大美女图谋不轨才是!” 夏天闻言,盯着莫非嗔怒道:“表弟,不准你这么说我家柔柔!” 只是,李冰柔这时却点了点头道:“其实他说得对!” “啊——”夏天、梨花以及莫非三人,纷纷同时惊呼道。 李冰柔无视三人的异样表情,继续说道:“上山时,冰柔的确察觉到了,山林中遍布的暗哨,这里确实很安全!既然如此……夏天姑娘在山上的这些夜晚,冰柔便不在外面守护了。” 李冰柔淡淡的说完,其身形一动,已然一跃而下,消失不见。 “原来指的是这个啊…害的人家小心心,扑通扑通的紧张死了!我就说嘛,我家柔柔不可能是那样的人。”夏天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朝着外面的莫非眨了眨眼:“表弟,你又来干嘛?我看你倒是有偷窥狂的潜质啊。” 莫非无辜道:“表姐,你可不能胡乱中伤,血口喷人啊,你表弟我可是磊落男儿,怎么可能干那么庸俗的事情。” 然而,当莫非信誓旦旦的说完后,竟然嗖的一声,从窗户外面跳了进来,径直落在了两人的面前。 梨花与夏天脸色一红,不约而同的说道:“女儿家闺阁,男子止步!” 莫非嘿嘿一笑,无耻的说道:“我又不是男人…” “呃……”夏天望着梨花,无语说道:“看来,果真如你所说,确实很无耻啊!” 梨花盯着莫非,气愤道:“你进来干什么!” 莫非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外面的苍蝇是飞不进来,可是家中蚊子什么的就难保了…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有个人,贴身守护你们两个大美女,更为安全一点!!这个重任自然不能放心交给外人,我今晚就勉为其难的在这里打地铺,将就一宿了…” 梨花一看莫非如此无耻,心想你上次的苦头还没吃够,这次就喂饱你,旋即就要动手。只不过,夏天却悄悄地拉了一下梨花的衣角,接着又朝着身后的房门努了努嘴。 梨花不明所以,但是当她听见身后门外面隐隐传来的两道脚步声时,终于微微一笑。 夏天对着莫非柔声道:“表弟啊,打地铺多冷,表姐会心疼的!要不…你也上榻来,大不了挤一挤呗?” “吾靠….双飞呀!!”莫非不禁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接着又无耻说道:“这个…好像不太好吧…” “那就算——” 莫非一看夏天要反悔的样子,赶紧叫道:“表姐有心,表弟岂能无意?就这么定了——我先去暖被窝哈!”说着,就要无耻的往卧榻上的被褥里钻去。 就在这时候,‘吱呀’一声,房门忽然从外面打开。 谢青与晚香二人,先后抬脚走了进来,谢青一看莫非的情况,不禁怒道:“非儿,你又在胡闹了!” 莫非屁股还未坐稳,顿时又弹了起来:“娘…娘亲…你怎么来了…” “娘亲带晚香来给两个姑娘添些被褥!”谢青仍旧铁青着脸:“非儿,你个男孩子,怎么能随随便便进女儿家的闺阁,还往人家卧榻上坐去…” “那个…这个…其实…”莫非支支吾吾了半天,始终没想到一个好理由。 谢青没好气道:“行了,下次不许了,否则娘亲就要责罚你了!没别的事,先离开这里吧!” 莫非‘哦’了一声,不得不在梨花和夏天的嗤笑声中,灰溜溜的离开了。 谢青随后吩咐晚香替两位姑娘家,先收拾一下床铺,接着大有深意的望着夏天,说道:“天儿,你是知道的!为了防御西胡东王庭,我与你姨夫不得已要常年镇守此地,轻易不能离开…现在细细算来,差不多有十年未曾见过你清圆妹妹了,听说你与她倒是时时来往,不知道她近来可好?” 梨花与夏天闻言纷纷一怔,梨花为了掩饰慌乱的神色,便走过去帮着晚香一起整理床铺。 夏天随即回道:“清圆妹妹啊…她…她很好啊,能吃能睡的!” 谢青又问:“那清圆她——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 夏天想了想,回道:“自然是亭亭玉立,貌美如花啊。” 谢青凑了过去,小声道:“是像这位梨花姑娘般亭亭玉立、貌美如花的吗?” 夏天有些结巴道:“这个…嗯…姨母,您该不是怀疑梨花就是清圆吧?” 谢青微微一笑,算是默许。 夏天旋即举起双手:“姨母,天儿保证啊,这位梨花姑娘绝对不是!她估计是与莫愁姑姑太像了,所以才会引起您的怀疑。其实,第一次见面,天儿也差点以为她是呢,要不然天儿就不会跟她这么亲切了……” 谢青听后,不禁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 谢青又看了看晚香,发现她也恰好整理好了,于是说道:“那…你们先歇息吧!”说完,有些怅然若失的离开了这里,晚香紧跟其后。 夏天开门望了一眼,接着回头抱怨道:“你看——姨母起疑心了!我现在可算是与你一起狼狈为奸了,姨夫姨母日后知道了真相,我哪有好果子吃啊。还有…你看姨母好像很伤心啊,你怎么忍心隐瞒呢…” 梨花委屈道:“我也不想的!而且自打我上山来,姨夫姨母对我极好,好吃的好穿的经常送过来…只是…只是已经隐瞒到了现在,却又发现不好开口了…” 夏天叹了一口气:“唉,顺其自然吧!” …… 李宝玉的房间。 朱芒正端着一盆洗脚水准备出门,不过当他走到门口处,又忽地停了下来。 “李冰柔!”朱芒望着面前的人,惊奇道。 躺在床上的李宝玉,自然也看见了站在门口,手握剑鞘的李冰柔,他猛地坐了起来,紧张道:“这么晚了,阁下还来串门啊…” “三尺水!”李冰柔面无表情的说道。 “什么…三尺水?”朱芒迷糊道。 “剑!” “剑——?” “三尺之水,状如匹练。”李冰柔淡淡道。 朱芒旋即想起了那柄剑,不禁浑身一颤,如临大敌道:“原来——你——你早就认出来了!” 李宝玉也慌了,连忙下床走了过来,尴尬的笑了笑,接着解释道:“少侠,你听老夫解释,那日——” 谁知,李冰柔却说道:“放心,冰柔欠你们一份情,日后定会相报!此刻,冰柔只是来取剑!” “啊——” 朱芒与李宝玉同时愣住了,心想明明骗了你的钱,还偷了你的剑,怎么反倒是一分恩情了! 随后,朱芒懵懵懂懂的将剑拿了出来,又颤颤巍巍的递到了李冰柔的手中。由于朱芒实在不晓得李冰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害怕他出尔反尔,交了剑后便身子立即后撤,躲得远远地。 只是,李冰柔将三尺水轻轻插入剑鞘后,便转身离去。 李宝玉与朱芒二人,望着李冰柔的背影,如坠五里雾中。 第四十二章 准备就绪 自从李宝玉这位老师上山后,每日晨饭后的上课变成了莫非的日常,只是莫非有时候夜晚修炼《玄妙真诀》过晚,会导致第二日不能按时起床,这时候便由莫非的贴身丫头晚香负责叫醒。 然而,今日莫非从大梦之中悠悠醒来之际,猛然发现日头已经升了老高,随即懊恼一声,匆匆穿了衣服就要往外跑,也顾不得洗漱和吃饭。 莫非正欲跨门而出时,晚香笑嘻嘻的从西间走了过来,说道:“公子,还是先洗漱和吃饭后,再出去吧!” 莫非气呼呼的说:“太阳都晒屁股了,还吃个鬼啊!臭丫头,也不叫醒我,反而还敢笑!等下我要是被宝爷训了,回来饶不了你。” 晚香仍旧一脸笑容:“公子,你可别诬赖晚香啊,是上将军和夫人说要放你三天假,这三天让你好好休息休息,我才没来叫醒你的哩。” “哦……”莫非奇怪道:“真的假的…晚香你可别骗我啊,这没道理啊?” “真的,真的。”晚香回道:“公子化名曹植和县令之子约斗的事情,现在整个青城和青龙山上下哪个不知啊,只有公子还天真的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呢。” 莫非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心想原来父母早知道了,刚开始害怕他(她)们会怪罪自己在外惹是生非,所以才没敢开口。现在看来,父母大人似乎很是支持啊。 知道这几日都没有事情后,一股困意不禁再次袭来,莫非旋即向晚香说了先去补个觉再说。 不过,当莫非的屁股刚坐上卧榻之际,忽地又想起了一件不得不办的事情。 眼看就要比斗了,而所谓的四大杰出青年成员,除了自己和梨花,其余人员还没凑齐呢。 当日的文斗,莫非就算独战群英也不怕,毕竟他可是通读过李杜诗词的男人,到时候随便抄个几首,完全可以轻松打脸。让莫非头疼的是——武斗的四局,这个他可做不到力战群雄,还是得凑齐四人比较妥当。 莫非不得已盯着床头的清圆表妹挎篮图,一想到这么极品的女人即将要嫁给自己,浑身一颤后精神抖擞,困意全无。 莫非随意的洗漱后,又顺便吃了些晚香拿来的点心,就径直前往清凉阁,他的首选目标便是李冰柔和朱芒。 当莫非找到李冰柔的时候,这厮正在房间中闭目端坐,他看见莫非走进来,只淡淡说了一句‘正在悟剑,勿扰’后,饶是莫非说的口干舌燥,竟冷酷的一句话也不回。 “如此不近人情,想做我的未来表姐夫——简直妄想!我到时候免不了严重抗议,坚决反对。”莫非愤愤然的说了一句后,便拂袖离开,准备寻找朱芒下手。 莫非推开朱芒的房间后,发现他正趴在桌子上,全神贯注的画些什么东西,完全没有察觉出自己的到来。 莫非踮起脚尖,轻轻地绕到了他的背后,伸头一瞅画上的人物,旋即呵呵大笑:“这不是我家晚香吗!” 朱芒慌慌张张的将画纸收了起来,支支吾吾道:“只是….只是长得像而已…不是她…” “是吗?”莫非托腮笑道:“晚香是个好女孩啊,知书达理温柔贤惠,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公子,你到底想说什么?”朱芒疑惑道。 “晚香是我的贴身丫头,她的终生大事我自然要尽心尽力,往日还愁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现在想来朱兄岂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公子,你是认真的!?”朱芒豁然抬首,激动道:“说实话,自从见了晚香,我便开始魂不守舍,宝爷喊我去喝花酒,也没了兴趣……” “自然是认真的!看来你确实改邪归正了,而且也对我家晚香有真情呢。”莫非先是语气严肃的说,接着话锋一转:“朱兄,你要是帮了我一个小忙,我便当个媒人撮合你与晚香,成就一番好姻缘,怎么样?” “赴汤蹈火啊——公子!”朱芒吼道。 “哪里需要赴汤蹈火啊!其实是这样的,两日后的比斗你是知道的,只是我创立的四大杰出青年还差了两位,所以就想拉你入伙,到时候你只需要和那个绿煞打一场,而且必须要赢……”莫非终于将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 朱芒忖思片刻道:“那绿煞与我和公子的境界相等,也是第三流下品。我原先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他既然先前受了伤,又刚被你伤过不久,短日内不会完全恢复,我想我是可以打赢的,公子放心。” “很好,事成之后,你与晚香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这几日,你便好好休息。” 莫非说完后转身离开,朱芒则欣喜若狂的在房间里手舞足蹈…… 莫非出了清凉阁,若有所思的喃喃道:“还差了一人!” 须臾,莫非会心一笑,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几位叔叔。 莫名手下六大将领,首先王汉与马朝皆是第二流上品的强悍存在,不过这两人半年前接受了莫名的秘密指令,一去之后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再者就是钱不易和赵多行两位叔叔,两人都是第二流下品境界的存在,可惜的是,这两位叔叔也于前些日子,例行秋季巡视边境的任务而未归。 好在第三流上品境界的张虎与赵龙这两位叔叔,最近一直留在山上,这让莫非心下一喜,抬脚就朝着操练场走去。 果然,竹园东面的操练场上,张虎与赵龙两位叔叔都在带领着士兵,进行中阵法操练。 “太好了,两位叔叔都在,倒省的小非一个一个去找了。”莫非笑着说道。 “什么事?”张虎、赵龙两人异口同声道。 莫非微微一笑,旋即向两人说明了情况和来意。 两人闻言后点了点头,张虎说道:“青城四煞的名号我也听过,虽然不是什么好鸟,倒也有些真本事!那白煞是第二流下品的境界,按你所说,届时应该会和梨花那小姑娘对打,梨花小姑娘的实力我可是领教过的,我觉得她会胜;黑煞是第三流上品的境界,我与你龙叔不论哪一个出战,也应该可以获胜;青煞是第三流中品的境界,你说你已经与他交过手,到时候会越级挑战,而且保证会打赢,这一点我也相信;最后是绿煞与朱芒对打,那厮两次受伤,应该也是朱芒获胜。” 赵龙说道:“分析的是不错,只是到时候注定是万人空巷,我与你已过三旬,你觉得青城百姓会傻的认为我们是青年吗?恐怕到时候即便我们胜了,对方也不会轻易承认呢的,怕是得不偿失啊。” 莫非闻言,脸色一僵,这一点他确实没有想到,不禁问道:“那怎么办?” 张虎嘿嘿一笑,指了指远方,莫非顺着张虎的手指望了过去,赫然发现了萧礼的身影。 “萧礼虽然是第三流中品,但是他迈入这个境界已经许多年了,说不定哪日在茅房嘘嘘的时候,就能突破境界!我觉得他可以出战,同样越级挑战黑煞那厮。” “啊——怕是不行吧!”莫非惊奇道。 赵龙这时候也开口说道:“你都可以越级挑战,凭什么认为萧礼不行?再者说,武斗四局三胜制,梨花、你与朱芒都已经稳操胜券了,萧礼那一战即使不赢也无妨…” “好像有些道理…”莫非听后,沉吟说道。 “萧礼最近因为找妹妹的事情,情绪有些低落,让他出去打一打,发泄一下胸口的郁闷之气也好。”张虎说完顿了一下,望着莫非继续道:“这件事情,我等下会亲自给萧礼说!至于你嘛……现在还是回去闭门,再多读几本书,毕竟文斗你是要全包的哩!” … 不久,莫非踏着轻松的步伐,回到房间后连书本都懒得摸一下,直接倒头就睡。 “我是谁——还需要看书?看我到时候碾压他们,哈哈哈…” 梦话…… PS:下一章,文、武之斗,莫非将会大出风头!! 第四十三章 白诗也无敌 青城外,青龙湖畔有一座阳春亭,阳春亭的左右两边又各有一个小亭子与其连接着,三座亭子与对面的青龙山隔湖相望。 这一日,太阳开始徐徐落下。 阳春亭的周围却已是人山人海,这些围观群众很早就来到了这里,跷足以待。只因再过不久,便是县令之子吴宇与一个叫曹植的家伙约斗的时间。只是没有人注意到,曾经的青城第一富豪——沈青荷,直直的站立在人群之中,双眸露出热列之意。 此刻,阳春亭中有两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在端坐品茶,他们的身后各有一个书童站立。 周围的人群望着亭中的两位老者,纷纷惊呼起来。 “看见了吗,竟然是青城双皓!” “是啊,没想到把这两位老先生请过来了!” “有好戏看了!” …… 这两位花甲老者一个姓孙一个姓钱,乃是青城最有名望的文豪大家,一直深受青城读书人的尊重和敬仰。众人心想,此番可以请出这两位,也足以说明今日的文斗即使不是精彩之极,也绝不会让大家失望的了。 须臾,从青城城门方向缓缓驶来三辆马车,马车的后面还有许多骑马提刀的黑衣人随行。 行驶到近处时,吴宇以及两个青年才俊,率先从第一辆马车上慢悠悠的走了出来。接着,第二辆马车也停了下来,花富贵微笑着掀开珠帘,被一个大茶壶搀扶着下车,在她后面陆续而出的,则是七八个衣着华丽、面带羞涩的翩翩少女。 这些少女无一不是花满楼的姑娘们,看样子是花富贵将她们拉过来,为吴宇助威的。与莫非有过肌肤之亲的蔷薇姑娘,也身在其中,只是林杏的身影并没有出现。 奇怪的是,第三辆马车停下后,却一直没有动静。不过,周围人群纷纷猜测,那辆马车上的人肯定就是青城四煞。 吴宇朝着花富贵点头示意,让她带着姑娘们先去左边的亭子中休息,随后自己则带着身后的两个青年才俊,前去阳春亭中拜见青城双皓。 “没想到让两位前辈等候,晚辈实在无礼了!”吴宇抱拳说道。 “吴公子无需自责,离约定时间还差些时候,是老夫二人来得早了!”青城双皓中的钱姓老者,淡淡说道。 “话虽如此,但于情于理,终究不能让前辈等晚辈的,晚辈心中还是有些惶恐!” “呵呵…吴公子修养与品行皆不错!”这次是孙姓老者的回答,接着他望了一眼吴宇后面的两个年轻人,奇怪道:“这两位是——” 吴宇身后的二人,这时候也赶紧上前行了一礼,恭敬道: “晚辈马文,拜见两位先生!” “晚辈魏贤,拜见两位先生!” “哦!”孙姓老者双目一亮,和颜悦色道:“原来是你们二人!老夫有所耳闻,现在青城年青一代的才俊,就数你们俩的名气最大!前些日子凉州举办乡试后,坊间也一直有传言,不出意外的话,第一名解元便会花落你们二人之间……而且,你们的一些诗词,老夫倒也读过,颇有文采。” “前辈过誉了,晚辈惶恐不安,我二人与两位前辈相比,不过是萤火比之皓月。”叫马文的年轻人,再次俯身一礼的回道。 钱姓老者也开口说道:“今日文斗乃是吴宇与曹植之比,两位才俊随吴公子到此,想必是为他助威的了。” “这个……”马文、魏贤二人闻言,脸色一僵,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吴宇连忙解释道:“启禀两位老先生,晚辈诗词难登大雅之堂,所以才邀请马文、魏贤两位兄弟来此,代替晚辈与那曹植比一比作诗的。” 青城双皓听后,互视一眼,各自不悦的摇了摇头,先前对吴宇的好感也荡然无存。 他们心想既然要比诗词,那必须是各展所学罢了,若找他人代笔,哪里算是自己的真本事?即使赢了,又有什么意思。 青城双皓心中不满,不愿意再与吴宇几人交谈下去,旋即不客气的摆了摆手,让他们先到左手边的亭子中休息,等待曹植来了再说。 只是等了许久,仍不见所谓的曹植出现,青城双皓的脸上渐渐浮现出怒色。 青城双皓的孙姓老者等的有些烦了,回头问了一下身后的书童:“离约定的时间,还差多久?” 书童回道:“不到一刻钟!” 青城双皓闻言,同时冷哼了一声,闭目不再言语。 周围的人群一直不断的望着城门方向,发现大道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后,也开始变得失望起来,心中无不指责曹植有些托大,甚者有人断定曹植估计是临阵退缩,不敢来了。 吴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一阵窃喜,心想无论那曹植等下写了什么好诗,恐怕也会受些情绪方面的影响了。 然而这时,一道幽幽的琴声忽地从湖心传来,其声清脆悠扬,流转舒缓,引人入胜。 众人闻声望去,发现远处的湖面上,秋芙蕖盛开处,晃晃悠悠的划出来一艘小船。 小船上,莫非盘膝坐在船首,其膝上横卧着一架古琴,他正在抚琴而弹。莫非的身边还有两个美丽动人的女子,托腮蹲着,静静地欣赏着莫非的故弄玄虚,这两人自然是梨花与夏天。 小船的中间,朱芒懒散的躺着,他的身后则站着孤傲的李冰柔以及一个蒙面之人。蒙面人便是萧礼无疑,由于其军人的身份,不大适合在江湖争斗中抛头露面,所以便蒙面掩盖一下。 一曲弹毕,小船也终于靠了岸。 莫非收了古琴后一跃而下,先是望向了围观的人群,一眼便瞧见了沈青荷,旋即点头示意。接着,莫非又向着不远处的吴宇等人,冷漠扫了过去。当他发现蔷薇的身影后,这才微微一笑。 蔷薇害羞的点了点头,很隐蔽的欠身回了一礼,又指了指阳春亭的两位老者。 莫非心下了然,迈着步子朝着青城双皓走了过去。 “小子,拜见两位先生!” “哼!公子倒是不慌不忙啊……” 莫非态度诚恳道:“小子适才为了多读几本书,出门有些耽搁,没成想惹得两位先生动怒了,罪过罪过。” 谁知莫非此话一出,身后的几人纷纷目瞪口呆。 夏天更是鄙夷的盯着莫非,心想刚刚明明就是你与梨花小妮子,十分惬意的喝酒啃猪蹄,要不是晚香过来提醒,酩酊大醉也说不定呢,竟然恬不知耻的说成了看书…… “其实时间刚刚好,并未迟到!”孙姓老者的态度,不知为何忽然温和了起来:“公子出门前还不忘读书,看来是亲自参比了,应该不会也找他人代笔吧?” 莫非闻言一怔,看了一眼吴宇的方向,发现其脸色难看,不免心中一乐,这才俯身正色道:“古人云‘文以载道’道是道理,亦是道德,诗词亦如此!此番文斗,小子必定亲自上阵,一展平生所学,若假于他人之手,胜负与几有何意?小子不耻也!” “很好!”青城双皓同时拍手叫道,钱姓老者豁然起身,看似无意的瞟了一眼吴宇后,对着莫非大加赞赏:“‘文以载道’道是道理,亦是道德,诗词亦如此……这一番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 在青城双皓的褒奖声中,莫非与梨花、夏天几人,来到了右手边的亭子中落座。 与此同时,钱、孙两位老者也终于宣布,文斗的比试正式开始。 钱姓老者望向四周,说道:“为了公平……第一局,就以此时此刻眼前的湖光山色或者阳春亭为题,二选其一作首诗,其诗可抒情、可写景,抒情兼写景者更佳,写完之后差人拿过来,老夫二人过目之后,自会评定优劣,限时一刻钟!” 吴宇听后立即望向了身边的马文与魏贤,只见两人点了点头后便沉思起来。 再说莫非这边,当他听见了要抒情或写景时,当下便选了后者。毕竟抒情他可不会,要是调情嘛……莫非用力甩了甩头,使自己清醒一些,现在大敌当前,还在想些乱七八糟的实在不妥。 莫非在脑海中搜索着自己读过的每一首唐诗,发现其中有些改一改还是可以抄下来的,但是一想起自己之前信誓旦旦的什么‘道理’‘道德’的,脸上不禁臊得慌,心想要不先试着自己写一首? “湖光山色…写景…”莫非面带一丝愁色,喃喃自语起来。 梨花看出了莫非的异样,打趣道:“行不行?不行就认输啊,不过倒马桶的任务,你可要全包了。” “行——怎么不行!不过嘛……”莫非先是白了她一眼,随后又无耻的凑过去低声道:“你亲我一下,我就更行了……” “……去死!” 梨花恼怒一声,作势要打,却被夏天一把拉住。 夏天朝着莫非努了努嘴,梨花定眼一看,发现莫非已经垂首沉思,旋即也安静了下来。 没多久,只见吴宇所在的亭子中跑出了一人,手中拿着一张纸送入了阳春亭。 青城双皓盯着上面的诗,一阵沉吟后,目光中露出赞赏之色。 “看,吴公子那边的两位,已经写出来了!” “好厉害,不愧是解元的大热啊!就是不知道写了什么…” …… 在周围人群的七嘴八舌中,莫非仍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这让梨花和夏天心下有些焦急,当然更焦急的还是朱芒。 眼看着一刻钟的时间就要到了,莫非终于回过神来,他抬头又望了一下眼前的湖光山色,夕阳、山湖、流云、绿波、芙蕖……接着提笔,在纸上龙飞凤舞,一气呵成。 朱芒拿过纸张看了一下,发现看不懂,便急匆匆的将其送到了阳春亭。青城双皓接过后,各自看了看,也是纷纷点头。 须臾。 钱姓老者拿着吴宇一方的诗,朝着围观人群大声念了起来:“独立湖东阳春亭,望尽天宇渺无穷。那得快哉风一缕,断却愁绪断人情。” 钱姓老者念完,孙姓老者也拿着莫非的诗念道:“霞光一片映山湖,恋景流云似驻足。绰立芙蕖出绿碧,夕阳西下点红烛。” 两首诗念毕,周围人群先是一阵安静,随后便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 毕竟这两首诗通俗易懂,即使青城双皓不解读,围观之人也能轻易明白大意。当然了,朱芒这个文字白痴排除在外。 这时候,花富贵眼神示意姑娘们行动,除了蔷薇之外,其余花儿们心领神会,挤眉弄眼的齐声高呼道:“还是我们这边的诗作更好,大家说是不是?” 许多好色之徒,望着花儿们的美色,高举手臂应和道。 “是!!” “这是当然的了!” …... “稍安勿躁…孰好孰坏,自由老夫二人评定!”钱姓老者看着起哄的青楼女子,很是鄙夷吴宇和花富贵的做法,随后才严肃的谈论起了两首诗作:“一首写出了关于人情世故的无奈,其中一缕‘快哉风’当属妙句,可惜快哉风乃是心境之风,不易求啊;另一首,则十分贴切甚至是完美的写出了,眼前湖光山色的实景,实属不易。其中的‘夕阳西下点红烛’亦是妙句,诸位请看远处湖面上的秋芙蕖,朵朵鲜红在夕阳的余晖下,恰似一根根燃烧着的红烛一般,用的妙啊…” 钱姓老者说完一顿,朝着孙姓老者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孙姓老者呵呵一笑:“第一局,双方打平!” “打平!?” 围观之人无不咋舌,似乎觉得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但是转瞬之间却又再次安静下来,两首诗比较之下,确实很难取舍,这个结果倒也合乎情理之中。 总而言之,评定的还算客观公平。 吴宇不甘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又叫了一声好,对着马文和魏贤鼓励道:“看来曹植那小子果然有些才识,之前倒是小瞧了他!不过,赌约的规定是——文、武两场曹植必须都要获胜才可,连平局都不行,否则就算他输。所以,文斗接下来的两局,你们继续力争不输便可。那样的话,武斗也就没有必要再进行了……” “我等尽力而为!”马文、魏贤同时说道。 与此同时,朱芒望着莫非,神色有些黯然:“公子,我还有出场的机会吗?你可是说过的,我打赢了的话,你就撮合我与晚……” “吾靠…这才第一局而已,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我还没用大招呢!”莫非神色轻松,没好气的回道。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接下来的两局,自己必须要全部获胜才可以,不禁腹内忖思:这是要逼我无耻的抄袭啊!! 就在莫非心中挣扎之际,第二局的命题下来了。 由于青城乃是大赢帝国的边关重镇,又是防御西胡的首冲之地,所以青城双皓商定,第二局便以战西胡为题,作一首歌颂大赢战士以死报国,护卫山河的诗作。 马文与魏贤二人听后,终于露出凝重的神色,他们知道这等诗词最不容易写好。 只是莫非闻言后,却是大笑一声,吩咐朱芒将古琴抱来。 “不好好想诗,抱琴干嘛?”夏天狐疑道。 “一边弹琴一边赋诗,岂不美哉!”莫非轻松的回道。 吴宇一方的众人,听得莫非言语,也是纷纷惊奇不已,但下一刻又断定莫非不过是在吹牛皮,唬人而已。他们可不信,对面的家伙是个出口成诗的天才。 “啊——你胸中已经有了?”夏天震惊道。 莫非笑而不答,双手接过朱芒抱来的古琴,轻轻放在双膝之上,随即一弹指,琴声盎然而出,弹得却是一首强劲肃杀的《破阵曲》。 莫非一边弹奏破阵曲,一边朗朗的说道: 严风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坚胡马骄。 将军麾下青龙甲,杀气震天势嫖姚。 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 天兵照雪下玉关,虏箭如沙射金甲。 云龙风虎尽交回,太白入月敌可摧。 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 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 胡无人,赢道昌。 …… 此曲此诗一出,全场寂静!! 破阵曲有杀意,莫非所朗诵的‘胡无人’诗作更有杀意。但最能体会这种杀意的,便是深受胡人侵害的边境之民,比如场上的青城百姓。 自古以来,胡人铁骑南下,便是生灵涂炭!他们自己不事生产,却跑过来抢粮食,他们***滥杀,掠夺妇女,杀害老幼。若遇顽强,便动辄屠城…… 当然了,围观的青城百姓心里明白,这首诗确有对莫名以及所率领的青龙关士卒的歌颂,但在他们眼中看来,这又有何不可? 上将军莫名未来之前,青城时常遭受西胡铁骑的屠杀,若问一下这些围观百姓,几乎都有祖上惨死在胡刀之下。但是,当上将军率兵来此地镇守之后,胡人便再也没有踏过青龙关一步,青城百姓安居乐业数十年,不得不说是青龙关众将士之功。 …… 夏天望着表弟,崇拜的说不出话来…朱芒则环顾四周,一脸茫然…李冰柔冷酷的脸庞,微微抽动了一下…还有沈青荷以及蔷薇… 此时,梨花盯着莫非的背影,忽地想起了夏天的话——往后你就知道了,他可是个神奇的男子!梨花沉默不语,只觉得心口好像有几头小鹿乱撞一般。 不过,莫非这边的几人之中,最激动的莫过于一旁蒙面的萧礼,他已经热血沸腾!! 因为他是青龙关的将士,因为他曾经在沙场上奋勇杀敌过,因为他流过血与泪,因为他经历过生与死…… 另一边的亭子中。 吴宇双拳紧握,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马文和魏贤,他知道这一局,自己应该是败了,但是他还抱有一丝希望。 只是,马文与魏贤此刻已经浑身颤抖,双目无神,额头更是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他们体会着那句‘将军麾下青龙甲,杀气震天势嫖姚…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胡无人,赢道昌…’所带来的震撼,他们知道自己写不出这样的诗——这样的霸气、威武、壮烈以及豪气干云的诗作! 可是他们是谁?他们是青城青年才俊的翘楚,更是乡试解元的大热之人,他们败给了一个从未听说过的曹植。他们不甘,心急如焚…… 马文握着毛颖,右手颤抖的在纸上只划了一笔便停了下来,他确定写不出来……魏贤更是连笔都不敢握…… 莫非望着不远处的两人,冷笑一声,再次抚动琴弦,念出了整诗的最后一句:“将军之寿三千霜,但歌大风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不同的是,这一次抚琴,莫非灌注了自己的玄妙真气,真气悄无声息的随琴音而出,径直射向马文与魏贤。 ‘噗嗤’一声! 两个文弱书生,本已经胸口块垒堆积,再经莫非灌注真气的琴音一扰,终于急火攻心的张口喷出一道鲜血,各自晕了过去。 围观百姓一见如此,这才纷纷回过神的惊呼起来。 PS:前面两首是作者君的拙作,献丑献丑……后面一首,诗仙李白的大作——胡无人(只是被我稍微的改了改)膜拜膜拜…… 第四十四章 开局不利 写诗的人晕倒了,那还怎么比下去? 青城双皓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首先就是要面对,这么一个棘手的问题。 莫非起身,对着青城双皓恭敬说道:“按理说,双方比斗期间,有一方因故退赛,则直接判另一方胜利——” 吴宇不等莫非说完,急急打断道:“胡说——哪有这样的说法!” 莫非两手一摊:“那你说怎么办?” 吴宇有些语结:“我——这——” “看来你也没有什么办法!”莫非嘲笑一番,接着正色道:“天色渐晚,一直耽搁下去可不好……要么直接宣布我方获胜,要么你吴宇亲自上阵,咱俩再比一比!” 吴宇闻言心下一惊,心想作诗写词文章事,他可不怎么擅长,否则也不会厚着脸皮,邀请马文与魏贤两位才子来此代替他比试了。 就在吴宇为难之际,花富贵凑了过来,在他耳畔嘀咕起来。 须臾,吴宇双目一亮,抱拳对着青城双皓说道:“两位前辈,马文与魏贤并没有因故退赛,只是暂时晕厥过去而已!这样吧——最后一局的文斗压后,先进行武斗比试,武斗四局比完,想必马、魏二人也该醒了,到时候再继续这最后一局的文斗比试,两位前辈以为如何?” 青城双皓捋着胡须沉默不语,犹豫了一阵后,才无奈的点了点头:“为了公平——也只能这样了!” 莫非听后,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却也没有太在意。 然而,朱芒却语气不满的对着莫非说道:“公子,我们要严重抗议,必要时强烈谴责,毕竟……” 莫非哦了一声,问道:“毕竟什么?说下去,别吞吞吐吐的。” “毕竟那马文和魏贤二人,看样子也是有些才华的,谁知道他们醒过来之后,会不会脑子异变,超常发挥,像公子方才那般写出了一首让人吓尿的诗作出来……” “靠……这么说,你先前吓尿了?”莫非盯着朱芒没好气道,接着又自信满满:“放心…诗仙之后,我还有诗圣呢!就算他们智商飙升二百五,还不是照样碾压之!” 朱芒愣了一下,发现有些听不懂,刚要发问,却见莫非已经朝着吴宇望了过去。 吴宇神色有些焦急,朝着一直很安静的第三辆马车走了过去,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只见四个奇形怪状的家伙,打开了车门走了出来,并随着吴宇朝着场中走来。 为首一人弓着背,身披麻衣,脚穿草鞋,手握哭丧棒,如鬼魅一般;第二人,一身黑衣,头发披散着快要到了膝盖,右腋下拄着一根漆黑的铁质拐杖,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第三人与第四人,便是莫非之前交过手的青煞、绿煞。 青城四煞一出现,围观人群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阵阵寒意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好不可怖。有些妇人怀中的孩子,顿时哇哇哭了起来。 “青城四大杰出青年何在——青城四煞前来领教!”白煞一张嘴,便是阴寒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莫非向前走了一步,不客气道:“你们这群非主流杀马特,凶什么凶?一个个长的歪瓜裂枣尖嘴猴腮,影响市容不说,还会吓到小朋友……” 莫非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说个不停,让围观人群不禁大笑,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起来。 白煞盯着莫非,寒声道:“你的嘴皮子确实厉害!” 莫非微微一笑:“打小练得,你这个变态老杂毛,不服不行啊……” 其余三煞闻言震怒:“混账,你——” 白煞却呵呵一笑,阻止了他们,淡淡回道:“不要中计!这小子无非就是想要你们动怒,人一怒便会失去平常的冷静,出手的动作都会变慢!切记…切记…” 白煞说完又向前走了几步,手中的哭丧棒忽然横扫开来,只见尘土弥漫后,场上已经多了一个偌大的圆圈。 “废话少说,武斗的比试现在就开始吧!至于规则——开口认输、丧失战斗力以及先出圈者,以上三种情况便是输!”白煞又望着身旁的绿煞,说道:“四弟,你先上!” 绿煞点了点头,径直来到了圆圈的中心站立。 莫非一看绿煞出场,将朱芒招呼了过来,又害怕夏天和梨花听见,便小声的谆谆教诲道:“朱兄,想一想晚香,想一想你们日后的美好时光,甜蜜、温馨、惬意……在一张宽大而舒适的卧榻之上,你与晚香并肩而坐下,她嘤咛一声,温柔的钻进了你的怀里。你嗅到了一丝诱人的体香,看着她充满渴求的迷人眼神,你再也忍受不住,缓缓地抬起来你强而有力的双手,狠狠地抓住——” “公子…..不……不要再说了!”朱芒痛苦的哀求道。 莫非回头一看,不禁惊呼起来:“吾靠——太夸张了吧!” 原来朱芒已经是面红耳赤,鼻血汹涌,胯下更是鼓了起来。朱芒抹了一把鼻血,提起刀便朝着场中的绿煞,大叫道:“晚香——我来了!”说着,发疯般的冲了过去。 绿煞怔了一下,暗骂一声神经病,老子是绿煞!心下又想什么四大杰出青年,没一个正常点的。 莫非一看朱芒的火爆状态,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朝着旁边的梨花和夏天说道:“看——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多么的伟大!多么的神奇!” “切,洗脑大法好…” 夏天白了他一眼,心中却想着,表弟肯定又耍嘴皮子蛊惑了一番,嘴上功夫究竟是怎么练出来的?太强大了…… 场上,朱芒与绿煞的身影已经纠缠在了一起,你来我去之间,便是刀光闪闪……由于绿煞与朱芒的境界相等,且他还刚刚受过两次伤,所以朱芒很快就占据了上风,打得绿煞节节后退,眼看就要出了圆圈。 绿煞不禁大喝一声,全身真气猛烈运转,手中的刀也变得更加锋利。他举刀犹如奔雷之势,朝着欺身而来的朱芒斩去。 莫非此时也紧张的站了起来,郑重道:“最后一搏了!若是朱芒挡下了这一刀,必定拿下后继无力的绿煞……” 刀已经近在咫尺,但朱芒凌空一个巧妙的翻身,堪堪避开了刀锋,接着又伸脚一踢,正中绿煞的腹部。 只听绿煞哀嚎一声,重重的摔在了不远处,他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看样子是伤得不轻。 朱芒看了一眼绿煞的位置,发现他大半个身子已经出了圆圈,但是一双腿还留在里面,于是纵身一跃落到了绿煞的面前,伸脚就要将瘫在地上的绿煞整个踢出去。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两道乌光从绿煞口中迸出,径直射向眼前的朱芒,赫然是碎骨钉。 朱芒万万没想到,光明正大的比试,对方竟然还会使用暗器。只是此刻,他也来不及细想,不禁骇然后撤,奈何距离太近,朱芒又大意之下,还是有一枚暗器刺入了朱芒的肩部。 朱芒只觉得眼前一黑,仰面倒了下去,抽搐道:“暗器……有毒……” 与此同时,莫非与梨花无不神色凝重的奔了过去,将朱芒扶了起来,看着其颤抖的身子,发黑的嘴唇,莫非心下一怒,回头盯着绿煞:“为什么会使用暗器——还了淬毒!?” 绿煞躺在地上,狞笑道:“那又怎么样!既然事先没提出来不准用暗器,老子就不算违规!” 莫非勃然大怒:“强词夺理——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又何须提出来!” 这时候,周围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他们方才也在纳闷,明明朱芒就要获胜了,为何又突然倒了下去……原来是中了暗器,接着个个唏嘘不已,对绿煞的行为嗤之以鼻。 绿煞禁不住周围人的嘘声,从怀中掏出一瓶解药,扔了过去,假意说道:“眼下还是先救一救你那兄弟再说,碎骨钉上的毒可是很厉害的,小心一命呜呼了…” 莫非闻言,双目寒光一闪,杀机浮现! 但下一刻,他却不得不拿起解药,先将朱芒伤口上的碎骨钉逼了出来,随后又将解药灌入朱芒的口中。 这时候,绿煞艰难的爬了起来,刚要转身离去时,梨花冷不丁的伸掌在他后心一拍,绿煞张口喷血,径直飞了出去。 “四弟!” 黑煞和青煞大惊失色,两人纵身一跃将绿煞接住,发现其已经晕了过去。 关键的是,绿煞受了梨花的这一掌,可比朱芒中毒的情况,要严重的多!朱芒毒解之后,躺上几天也就没事了,但绿煞受的却是内伤,梨花的一掌虽没要了他的命,但卧床一年半载也是少不了的。 “姑娘,为何背后下黑手!”青煞愤然道。 “暗器算不算黑手!?”梨花双目微眯的回道。 青煞闻言语结,不过黑煞却冷冷说道:“在下黑煞,愿向姑娘领教一二!”说完便朝着梨花走去,只是却被白煞呵斥住。 “退下——现在还轮不到你,而且你也不是她的对手。绿煞的仇…我自会替他讨!!”白煞说着顿了顿,又望向莫非几人寒声道:“既然事先没有说明,那么我四弟使用暗器——虽不道德,却也不错!!所以,第一局便是绿煞胜了,接下来的第二局……青煞你出战吧。” 青煞愤愤然的应了一声,走到圆圈中间,阴冷说道:“你们几个,谁——来!” “我!”莫非将朱芒轻轻放倒休息后,旋即站了起来,朝着青煞走了过去。 第四十五章 莫非的实力!萧礼的决心! 场间,青煞与莫非面对面站着,两人的手上都没有任何兵器。 莫非不暇思索,身形立即展开,同时举起右手,朝着青煞面门一拳砸去。青煞则冷笑一声,伸出青紫色的双掌,迎了上去。 莫非的一拳被青煞双掌格开后,旋即又如同灵蛇一般,绕着青煞高大的身躯游走,伺机下手。 奈何,青煞虽然体型高大却不笨拙,一双青紫色的手掌密闭透风的护住全身,饶是莫非转了一会儿,也没有找到丝毫机会。 莫非大喝一声,身子忽然飞起,接着两腿用力一伸,朝着青煞的头部夹去。 青煞神色自如,两手向上一举顿时挡住了莫非的双腿,接着青煞的双掌猛地一握,已然紧紧握住莫非的脚踝。青煞哈哈大笑,身子忽然开始急速旋转起来,莫非在半空中也随之晕头转向。 须臾,青煞双手一松,莫非的身子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径直射了出去,眼看着就要出了圆圈。 就在此时,莫非凌空一个翻腾,然后身子飘落在地。他望了一眼双脚,发现脚后跟已经贴着圆圈,只差一丝就出了圆圈——悬的紧! 夏天看着场上的形势,不禁忧心道:“你们不是说那青煞是第三流中品的境界么,我知道表弟才第三流下品而已,你说他会不会输?” 梨花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随后神色肯定道:“不会——虽然玄妙真诀的修炼,基础阶段会缓慢一些,以至于他体内的玄妙真气还不多深厚,但是——他的玄妙真气却十分精纯霸道,就算与拥有二十年内功火候的高手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别说是那青煞,甚至对上第三流上品的黑煞,莫无耻若是拼尽全力,胜负或许也不一定呢……所以,莫无耻的实力应该还有所保留才对!” 夏天对武功一窍不通,只是听了梨花的一席话后,安心的哦了一声。 果不其然,梨花话语刚落,场上莫非整个人的气势,忽然变得不一样了。 此时,他的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一股强大而非凡的气息自他身体散发出来,脚下的飞尘接连飘起,环绕着他的身体,却又不敢靠的太近。 青煞看着眼前的莫非,眼角不知为何轻轻的跳了一下。 下一刻,莫非身形一动,再次向着青煞激射而去,其速太过,以至于围观众人似乎只能看到一个影子在跳动。 青煞终于露出骇然之色,他有些想不通,第三流下品的莫非,为何会散发出让境界更高一级的他都忌惮的气息。 莫非如鬼魅一般出现在青煞的面前,扬拳打了过去。青煞不敢怠慢,旋即抬起右掌一挡,然而这一次,他苦练数十年的铁砂掌忽地失效了。莫非的右拳狠狠地砸中了他的掌心,青煞痛呼一声,整个右臂发出咔嚓的碎裂声音。 莫非动作不停,左拳又如猛虎出穴般探了出来,落在了青煞的腹部。青煞冷不丁受了一拳,又是一声尖叫,腹部径直塌陷下去,紧接着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飘向了远处。 莫非脚尖一点,身形拔地而起,来到了半空中的青煞面前。青煞目光狠毒的挤出一丝笑容,忽地张开了满口是血的大嘴,口中赫然也有一枚碎骨钉。 只是莫非经过朱芒的事情,早已有了防备,莫非的右手快如闪电一般,提前捏住了青煞的两腮,这枚碎骨钉终究还是没来得及射出来。随后,莫非用力一扯,又是‘咔嚓’一声,青煞的下颚直接脱臼,无力地垂了下来。 莫非右脚一记凌空扫,青煞张口吐出一道鲜血,身子顿时被踢飞了出去,正好落在了圈子外,白煞与黑煞的面前。 黑煞望着已经不省人事的青煞,不禁大呼一声,白煞更是浑身一颤,眼中布满了杀机! 吴宇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境界更高的青煞,为什么就转瞬间败了?还败的那么惨…… 周围的人群中,一些妙龄少女发现如此俊俏又才华横溢的公子哥打赢了,无不欢声雷动,露出花痴的模样儿。 莫非朝着人群,打了打招呼,不好意思道:“花拳绣腿而已,花拳绣腿而已。”边说边朝着场下走去。 不过,莫非前脚刚离开了圆圈,黑煞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圆心,朝着莫非在这边瞪了过来。 莫非看着带着面罩的萧礼,说道:“萧礼哥,该你了!只是,你……” 萧礼看着莫非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已经猜出他在想什么。 毕竟,按照事先的安排,武斗四局中,梨花、朱芒、莫非是稳赢的,他自己的这一局是最没有把握的。出乎意料的是,朱芒竟然意外遭了暗算,那么剩下的三局比赛,必须全部获胜才可以。 “放心,青龙山的将士从没打输过,我向你保证一定赢!”萧礼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小非,你可是从六七岁的时候,就跟在我屁股后面乱转,萧礼哥答应你的事,说到做到,何曾变卦过?!你还记不记得,你一个小孩子说要喝酒,我当场就答应了你,晚上便偷偷拿出来一壶酒,咱俩躲在房间里美滋滋的喝着……你说要偷看张虎将军的闺女洗澡,我大义灭亲的把将军引走,回来还不忘给你把风……你后来长大了,说要一只老虎,我可是翻山越岭的给你赶出来一只白虎啊……还有啊,你冯叔叔的小媳妇,那脸蛋都快嫩出水来了,你……” “打住——”莫非没好气道:“萧礼哥,你能不能记住点我好的事情?” “比如?”萧礼挠了挠头,有些记不起来。 “比如——从小到大,张虎赵龙两位叔叔,老是以指点功夫的借口狂扁我;王汉、马朝两位叔叔则一直逼着我学习阵法;还有钱、赵两位叔叔,打**我学习骑马……这些统统都是摧残,蹂躏啊!还是你好,教我学弹琴,多惬意舒适。”莫非回道。 “原来是这个…不过,弹琴我只懂皮毛,就会谈一首破阵曲,琴道大多还是你自学成才的,刚刚你弹的就比我好多了。对了——我们为什么说这些,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呸呸呸,不吉利!那就不说了!”莫非神色严肃起来:“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萧礼哥,不要勉强,量力而行!不行就认输呗,倒马桶的也没什么,到时候就将粪便全倒吴宇他家的厨房里去……” “哈哈……真损!不过——青龙山的儿郎从不会认输,等下我要打得他狗啃泥。” 萧礼大笑三声,手握大赢横刀,脚步从容的迈入场间,他不知道,莫非的眉宇间却起了一丝凝重。 …… 场上的黑煞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看着萧礼走了进来,便举起手中的铁拐打了过来。令人惊奇的是,黑煞虽然一条腿瘸着,但是其身形动作,无比矫捷,简直比正常人还灵活。 萧礼目光闪动,举起手中横刀凌空一斩,一下子斩在了铁拐之上。 滋啦一声,火花迸溅而出,萧礼的横刀上,出现了一个缺口,而铁拐上却只有一些痕迹。 萧礼眉头一皱,再次欺身向前,手中的横刀连劈带砍,一时间与黑煞倒也打得难分难解。 片刻之后,萧礼终于觅得了机会,一个闪身巧妙的来到黑煞的背后,直接举刀刺向黑煞的后心。 奇怪的是,背对着萧礼的黑煞,也不知是没有察觉出背后的危机,还是根本不放在心上。只见黑煞也不转身和躲避,只是将手中的铁拐一个横扫,朝着身后打了过来。 萧礼的刀距离青煞只有一尺,铁拐距离萧礼的身躯足足三尺,萧礼心下有些不明,黑煞为何会如此冒险,但心想只要自己先一击即中,那黑煞不死也是重伤,如此之下,那铁拐之后即使扫中了自己,估计也没有什么威力。 不出所料,萧礼的刀率先刺中了黑煞的后心,但是只听‘砰’地一声,刀尖似乎并没有没入黑煞的身体,倒像是刺到了一块坚硬的铁板上。 萧礼不禁一怔,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然而此时,黑煞的铁拐也随即扫到了他的身体。 萧礼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满目狐疑的盯着黑煞。 黑煞一击即中,发出一阵狂笑,接着将铁拐往地上一插,又猛地用力一挣,大叫一声后,上半身的衣服顿时化为了碎片,散落在地,露出一身精壮紧绷的暗黑色躯体。 场外的白煞,心中叹道:“世人皆以为黑煞不过第三流上品,殊不知若加上他暗中苦练了三十年的一身横练铁布衫功夫,寻常的第二流下品高手估计也不是其对手,就算是我…也很棘手。” 另一边的莫非,自然也瞧出了黑煞的铁布衫,心下为萧礼担忧起来。毕竟铁布衫练到了极致,据说可以金刚不坏,练习个一二十年,也是寻常刀枪不入。 萧礼慢悠悠的爬了起来,神色一狠,握住了横刀,再次冲了过去。 不过,黑煞既然已经展露了暗中修炼的铁布衫,旋即也不打算再保留或者隐藏实力了。 接下来的几个回合,黑煞凭着肉身硬是挨了萧礼几刀,身上出现了一道道印痕,却没有流血。 与此同时,他手上的铁拐却是实打实的,又连续击中了萧礼几下。萧礼受伤,身法渐渐缓慢下来,于是黑煞瞅准一个时机,铁拐又是一扫,直接扫落了萧礼的面罩,并在他的脸庞上留下一道血痕。 这时候,吴宇所在亭子中的蔷薇姑娘,在看见萧礼成熟冷峻的面容后,脸色一变,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紧接着,周围的人群,在看见萧礼的面容时,也纷纷喧哗起来。 “那人好像是青龙山的萧将军!” “别说,真有点像。” “确实是他,我在关外的时候,遇见过一次随莫名上将军凯旋而回的萧将军,两人一模一样!” “萧将军可是大英雄啊,前年月沙河一战,身中六箭,却仍然擒杀了几十个胡蛮…” “不止呢,去年萧礼萧将军率领几百人….” …… 听着周围的言语,蔷薇又是身子一颤,她目不转睛的望着场上的男子,忽然双眸一酸,眼睛里已经是泪水打着转。 “萧礼……他叫萧礼!?哥……是你吗?”蔷薇心里激动的默念着。 此时此刻,萧礼自然不知道,自己苦苦找寻十一年的妹妹,就在眼前!他知道的是——黑煞的真正实力,绝不止第三流上品。 萧礼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他身为军人,青龙山的儿郎,便要勇往无前,绝不退缩,或许奇迹还会发生…而且,他答应过莫非,绝不变卦!于是,他咬了咬牙,朝着已经站立不安的莫非点了点头后,再次向前冲去。 黑煞已经杀红了眼,且越打越兴奋,不消一会儿,便再次将萧礼轰飞。 莫非急声道:“可以了——萧礼哥!不要在坚持了,快退下来!” 萧礼摇了摇头:“我们青龙山的男人,何时退缩过!只要鼓声一响,只要一声令下,前面就是无底深渊,也绝不犹豫的跳下去!” 萧礼说完,抹去满脸的鲜血,眼神犀利无比,继续冲杀过去。 ‘砰!’ ‘砰!’ ‘砰!’ …… 不知道是多少次倒了下来,萧礼颤颤巍巍的几乎站不起来,但是他的刀还握在手中——很紧。 “我要打得你狗啃泥!”萧礼喘着粗气说道。 “死到临头还逞强!呵呵,老子这就为三弟四弟报仇,先卸了你两只胳膊,再送你归西。” 黑煞说完,手中的铁拐在地上猛地一砸,原本平平的铁拐底部,忽然冒出来一段锋利的利刃。 黑煞举着铁拐,单脚一点身子凌空飞起。萧礼也大喝一声,纵身一跃,迎了上去。 两人在半空中又战了几个回合,萧礼一刀刺中黑煞的心窝,终于在他身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但是下一刻,黑煞的铁拐冷不丁的横扫过来,萧礼避让不及,只听见‘滋啦’一声,腹部已经被黑煞铁拐底部的利刃,径直切了一道口子。 萧礼的身体重重地砸落在圆圈附近,他的腹部的切口宽很深,鲜血更是汩汩而出。但——更为恐怖的是,甚至还流出了一段肠子,极其血腥的场景。 围观人群望着这惨烈恐怖的一幕,大惊失色之下,连忙遮住眼睛不敢再看下去。 亭子中的蔷薇更是已经哭成了泪人,她的双手紧握之下,指甲已经嵌入了肉里。此刻,若不是有别的原因,她已经冲了进去。 莫非双眼泛红,大呼道:“认输——我们TM的认输!”说着就要冲进去。 但是,萧礼大手一挥,艰难的咆哮一声:“不要进来!参与比试的人是我——萧礼!我,绝不认输!” 莫非嘶吼道:“萧礼哥,够了!够了!已经够了……” 萧礼神色坚毅的望着莫非,艰难的笑道:“我是谁——我是青龙山的男人!只要是战场上,就绝不退缩,绝不认输,除非是死!!小非…你要是过来,萧礼哥即使活下去了,也会记恨你一辈子…” 莫非听后浑身一震,呆立当场,身子却禁不住颤抖起来。 黑煞大笑道:“果然有种——既然你死不认输,也不退出,等下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萧礼咳嗽了一声,又是一大摊血喷了出来,他以手撑地艰难的坐了起来,又熟练且随意的将肠子塞了回去,旋即撕扯下衣服,将腹部的伤口一层层包裹了起来。 只是,哪里包裹的住?血还在流… 萧礼面无血色,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说道:“来战——” 黑煞奸笑一声,挺出铁拐就往萧礼的腹部捅去。萧礼深吸一口气,使出了全身最后的力量,运刀斩向黑煞手腕。 黑煞一身横练的铁布衫,再加上萧礼已经命在旦夕,所以毫不在意他这一刀,能将自己的手腕斩断。 但是,萧礼手腕又忽地一抖,横刀一个变向径直斩在了黑煞手握的铁拐上。黑煞大意之下,铁拐直接飞了出去,萧礼也是虎口发麻,横刀再也握不住,坠落而下。 紧接着,萧礼突然奋力一跃,直接扑到了黑煞的身上,下一刻又猛然移到了黑煞的后背。 萧礼张开双手双脚,死死地缠住了黑煞的身躯和四肢,使其动弹不得,同时他的右手臂更是勒住了黑煞的脖子。 黑煞的躯体、四肢以及脖子被禁锢,真气已然很难运转,铁布衫的威力,自然也大大降低。但黑煞双目一瞪,厚重的身躯顿时往后一摔,压着背后的萧礼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萧礼痛呼一声,地上的泥土已被鲜血染红。只是,他仍旧缠住黑煞不放,其右手死死地勒住黑煞的脖子,渐渐紧缩起来。 黑煞躺在地上,全身艰难的用力,终于挣脱出来一只手。他憋红着脸,握拳就朝着萧礼的头部猛地砸去,同时嚷嚷道:“放——开!” 萧礼头部挨了一拳,鲜血直流,却叫道:“认输……” 黑煞渐渐感觉呼吸困难,又是伸拳在萧礼头部乱砸一通:“放开——放开——” 萧礼只觉头晕脑胀,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却还是发出声音:“认输……” 黑煞的拳头仍然砸个不停,但是他的脸色也渐渐转白,力气也开始变小,呼气急促道:“放——开——” “认…输…” …… 全场寂静无声,只听得断断续续的‘放开’‘和认输’之声,以及砰砰的拳头声音。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萧礼,包括人群中的沈青荷,此事终归也是因他而起,他心中有很大的内疚……围观的群众不禁心想,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他说他是青龙山的男人,难道青龙山的男人们都是这样不怕死的吗?是不是他们在面对西胡铁骑的时候,也是这样勇猛?我们的安逸生活,原来是这样的一群男人在守卫着…… 蔷薇在无助的抱头痛哭,别的花儿也是微微感动的摇头叹息,就连敌对方的吴宇和花富贵也是皱了皱眉…白煞的脸已经绿了,不知是因为萧礼的决然,还是自己二弟的悲惨! 再说莫非这边,梨花、夏天以及苏醒过来的朱芒,也都是眼含泪水,就算冷冰冰的李冰柔,脸上也有一丝暖色,不经意间流溢而出。 此时此刻!莫非因为萧礼的意愿,没有冲进去,只是痛哭流涕朝着黑煞嘶吼起来。 “操NM的!认输——认输啊——” …… 场间,黑煞的脸色已经如同萧礼一样惨白,眼珠子已经突了出来,他终于害怕了,旋即伸手去掰萧礼的手臂,断断续续道:“我——认——输!” 萧礼闻言,终于呵呵笑了起来。 他松开黑煞的脖子后,还不忘抓了一把泥土塞进黑煞的嘴里:“说…过的…要打得你…狗啃泥…” 说完,萧礼晕了过去,莫非也已经冲了过去。 他抱起萧礼就要往湖边的小船上跑去,但是一个老者却慌忙奔了出来,叫住了莫非:“公子!千万不要乱动,老夫需得先给他紧急包扎一下。” 莫非一见来人,发现是军营的孙老医官,激动道:“孙老,您怎么来了!?快——快救一下萧礼哥!” “上将军不放心,便让我来看看,没成想真出事了!”孙老医官看了看萧礼,叹息道:“唉…伤得太重了…你先将他放下,必须先包扎,否则血就要流完了…” 莫非轻轻放下萧礼,随后还不放心的给萧礼输了一道玄妙真气进去,然后才退到一边,让孙老医官包扎。 须臾,孙老医官站了起来,让莫非将萧礼送到小船上,即刻回道山上再行救治。 第四十六章 梨花强势碾压! 此时此刻,青城四煞中已有三人躺下,这是吴宇事先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结果! 他不甘心的看向了实力最强的白煞,这个人如鬼魅一般的人,此人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了,若连白煞也败了,那么武斗算是彻底输了…… 吴宇小心翼翼的说道:“白煞前辈——” “你若多说一个字……我便杀了你!”白煞猛然回头,盯着吴宇,一字一句道:“因为你的赌约,我那三个兄弟都身受重伤,而你——却还在关心着胜负!” 吴宇被白煞盯得心里发毛,浑身一颤后低下头去,不敢再有任何言语。 白煞冷哼了一声,转身便朝着圈中走去。 莫非看了看场上的白煞一眼,不禁眉头一皱,回头望着梨花,语气中已是十万倍的关切道:“梨花…我只希望你别再受伤了……真的!” 梨花睁着如墨一般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无耻之人,忽地又想起了他之前痛哭流涕的模样,心想这次应该是真情露露。 她只觉得心中一丝暖意升起,便微微一笑,说了一句:“记得,等下要请我吃猪蹄……” 莫非不暇思索,猛地点头:“一定!” 这时候,夏天也凑了过来,双手在梨花肩膀上轻轻捏了捏,表现出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亲爱的!你不说猪蹄还好,你一说我这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叫唤了!等下快点打,打完了陪我去飘香楼,我要把那地儿全包了……” 梨花朝着夏天甜甜一笑,身子忽地轻飘飘的飞了出去,她的裙带飞舞翩翩,整个人犹如仙女一般。 周围的群众望着场上出现的绝美女子,无不发出惊叹之声,心想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尤物,就算是花满楼的花魁也是及不上啊。不过,他(她)们一想到这么柔柔弱弱且美丽动人的女子,马上就要和白煞那个怪物对打,又纷纷地担忧起来。 白煞的右手握着哭丧棒,伸出左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然而,梨花看着白煞的怪异衣着,却是先好奇的询问起来。 “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白煞听后,出奇的没有动怒,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想要回答一下。只是紧接着,梨花的问题又接二连三的抛了过来。 “我想我知道了…你应该是双亲过世了吧?” “可是,你为什么不在家守丧,还跑出来?” “你好可怜啊!” “你应该很伤心吧……不过夏天姐姐饿了,我答应要陪她去吃饭,所以不能好好安慰你了!” “够了——”白煞本来对面前的漂亮小姑娘,还有些于心不忍的,但听了一大堆胡言乱语,终于忍不住怒道。 白煞说完,举起哭丧棒平淡无奇的朝着梨花打了过来,白煞这看似随意的一击,其实却蕴含着极其强大的力量。 梨花眼看着哭丧棒夹着威猛之势,越来越近,但身形却一动不动。下一刻,就在哭丧棒近在咫尺时,梨花终于动了,她脚尖轻轻一点,径直飞了起来,看似险而又险的避过了白煞的一击。 白煞一击落空,神色顿时凝重起来,在他眼中,梨花方才轻描淡写的飞身而起,根本乃是绝顶的轻功身法。 白煞大喝一声,身形也随即拔地而起,朝着头顶的梨花直冲而去。 半空中,梨花的身形已经由于泄力而下降,但白煞却仍然向上猛冲,马上就要接近时,白煞再次举起哭丧棒,朝着梨花的双腿扫去。 只是,让白煞惊恐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下坠中的梨花,其左脚在右脚脚面上轻轻一踩,梨花的身形再次飞了起来,这一招既优美又不可思议的到了极点。 已经下落之势,又是凭空借力,还是自己的力,这是如何办到的?简直匪夷所思。 “这不可能……”白煞有些不敢置信的,紧接着他似乎恍然大悟的叫道:“绝顶轻功——梯云纵!!” 场外,莫非不禁松了一口气,心想世间最高明的轻功身法也不过如此了,这下梨花的生命安全是不用担心了! 莫非喃喃道:“原来,梨花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李冰柔接声道:“她很强!只可惜不用剑……” 莫非不明白强和剑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却反而问道:“比你如何?” 李冰柔正色道:“那要打过了才知道!只可惜她不用剑……” 莫非沉默不语,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毕竟,这个李冰柔立誓要当天下第一剑客,便要去挑战天下剑客,然而梨花这样的高手却不用剑…… 忽然之间,周围又传来阵阵喝彩声,打断了莫非的思绪。 莫非抬头望去,发现梨花又是轻巧舒展的,躲避了白煞几招凶险的攻势,白煞有些狼狈的喘着粗气。 夏天捂着腹部,朝着场上的梨花,没好气道:“快点——姐姐我要饿晕啦!” 梨花小嘴一撅,也不回话。 …… 白煞又攻了几招,梨花只是一味地躲闪,饶是如此,白煞连梨花的衣角也碰不到,终于恼羞成怒:“你为什么还不出手!” 说完,白煞将手中的哭丧棒猛地一震,上面的白纸片片脱落。随后,白煞右掌向前一推,一股强大的真气肆虐出来,那些纸片瞬间化为极其锋利的碎片,朝着不远处的梨花激射而去。 梨花看着飞来的纸片,神色自若的从怀中拿出一只玉萧,放在唇间轻轻一吹,萧声悠扬而出,凌厉迅猛的纸片忽然在她身前三尺之地停了下来,接着便是无声地飘落在地。 白煞目瞪口呆:“这是……多么霸道的真气力量!你绝不是第二流下品,亦不是第二流中品,你是第二流上品?” 梨花闻言,继续沉默不语。 “第二流上品又如何——在下也曾经与第二流上品的张神通对战过百招而不败!” 白煞说完大吼一声,全身的真气爆发出来,伸出双掌朝着梨花拍去。 梨花微微叹了一口气,右掌于胸前骤然提气,然后向前一伸,瞬间与白煞的双掌碰在了一起。 一掌对双掌,只听‘轰’的一声! 梨花原地纹丝不动,但白煞的身子却直接倒飞了数丈,几个踉跄后差点没有站稳,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白煞望着梨花,骇然道:“就算是张神通,估计也没有你这般实力!!你——难道已经达到了第一流之境……” 梨花置若罔闻,只是拿起玉萧再次吹奏。 然而,这一次却没有萧声响起,发出的却是呜呜之声以及一片银光灿灿的细针——暗器之王,暴雨梨花针! 第四十七章 解元郎与春江花月夜! 白煞身中十几枚暴雨梨花针倒地,正好被渐渐恢复精神的黑煞目睹,他大惊失色的跑了过来,却见白煞已经昏迷不醒。 黑煞掀开白煞的衣服,发现白煞体表各大穴道以及经脉之处遍布红点,可见那些银针已经深入其中,就算事后将其逼了出来,白煞估计也是一身武功尽废了。 黑煞痛呼一声,心中欲哭无泪,青城四煞原本在江湖上也是名声响当当,却没想到今日一战,除了自己情况稍好之外,其余无不落个重伤的下场。 吴宇的心情更是一落千丈,此番武斗之比,他算是彻底败了,还败的如此之惨!花富贵耷拉着脸,不想用也知道她也郁闷到了极点。 梨花衣裙飘飘,缓缓地朝着场下走去,围观的人群望着这个天真烂漫、长相绝美的女子,心中已是巨浪滔天。 梨花来到莫非的面前,俏皮道:“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以后少惹我!” 又是绝顶轻功梯云纵,又是暗器之王暴雨梨花针,再加上单掌退敌的霸道真气,估计梨花身上还有一些隐藏的强悍本事,她确实可称得上是厉害。 此时此景,换做以往,莫非早就无耻的拍马屁套近乎了,只是他现在的心情有些沉重,所以仅仅是默许的点了点头。 夏天回头招呼李冰柔一声,左手拉着莫非右手牵着梨花,便要杀向飘香楼。莫非微微叹了口气,不得不提醒她,还有之前压后的一局文斗没比完,夏天这才郁闷的催促他快点。 当莫非迈步走向吴宇的时候,空中忽地传来苍劲的鸣叫声,他抬头望去,发现一只巨大的白雕从青龙山的方向朝这里飞来,在湖面上的虚空中几个盘旋后,又飞了回去。 莫非不禁长吁一口气,嘴角终于挤出一丝难得的笑容。 他的父亲莫名一直养着一白一黑两只巨雕,在比较重要的行军作战时,用以传递隐秘的信息,白雕出现则意味着平安无事,黑雕出现则意味着凶险。 眼下白雕飞而又回,明显是父亲在告诉他,萧礼已经平安无事,让他放心! 莫非的步伐瞬间轻松了许多,他来到吴宇的面前,却发现马文与魏贤二人还是昏迷着,旋即皱了皱眉,又向青城双皓提出了可判定他二人因故退赛的意见。 青城双皓两人的心中对莫非早已刮目相看,毕竟像他这般文武全才,世间倒也不多,他二人互视一眼,同时说道:“那就这样吧!” 吴宇眼看着青城双皓就要宣布结果,慌忙站了出来,大叫一声‘两位前辈且慢’,接着便吩咐几个随从,从湖边端来几盆冷水,朝着马文和魏贤的身上泼了过去。 青城双皓本身是青城文豪,最是看中欣赏读书人,眼见吴宇的无礼举动,无不愤怒道:“有辱斯文!” 吴宇心中冷哼一声,心想要是平时,早就几个巴掌上去,招呼你们两个不知好歹的老家伙了。但是此刻,吴宇却不得不又是赔罪,又是煞费苦心的解释。 马文和魏贤两人被冷水一浇,哆嗦一声双双醒来,神情既有些惭愧,又有一些怒意。 “既然醒了,那就继续最后一局吧,不过你们先将衣服擦拭一些,老夫二人也正好商议一下命题。”钱姓老者说道。 马文和魏贤应了一声,便要起身去换衣服,只是脚下还没有动,忽听远处锣鼓喧天,紧接着西边的大道上,十几匹快马急急朝这里赶来,到了近处时候,众人才看清楚,从那些马背上人的衣着来看,应该是凉州府衙的差役,他们的手上还举着彩旗、旌幌一类的东西。 “这些都是从凉州来的报榜人,想来今天是乡试放榜的日子!” “看他们好像径直朝这里赶来,难道这里有人高中了?” “之前大街小巷不是一直传言,马文和魏贤高中解元的可能性最大吗?” …… 人群骚动之际,吴宇终于有了一丝喜色,不论马文和魏贤谁夺得了解元,都将士气大振,少不得也会欣喜若狂之下写出一首佳作,只要赢了最后着一局,他就能反败为胜。 有两个报子翻身下马,兴高采烈朝着马文和魏贤走来,这让两人不禁激动起来,吴宇和花富贵已经准备好要拍掌恭贺了。 两个报子拿出报贴举了起来,只见上面分别写着‘捷报贵府老爷马讳文高中凉州乡试第二名亚元。京报连登黄甲’‘捷报贵府老爷魏讳贤高中凉州乡试第三名经魁。京报连登黄甲’。 “两位爷齐夺二三名,真是恭喜恭喜啊!” 两个报子拱手贺喜后,本以为会得到些喜钱,却发现马文与魏贤二人表情错愕的盯着报贴,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心下颇为不满。 吴宇眉头紧皱,有些不大相信的又将报贴看了几遍,确认无疑后反问道:“会不会搞错了,马魏兄弟中难道没有一人高中那解元?那解元又会是谁?” “这个怎么可能会错!”一个报子语气肯定道:“这次乡试名魁虎榜的解元郎,是那青龙山莫名上将军的公子——莫非!我们之前入了青龙关后,便已经先前往山上报喜去了,虽没见到那解元郎,却是得到了上将军打赏的好大一笔喜钱哩!” 报子说完,吴宇的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但是夏天与梨花却是‘啊’了一声,盯着身旁的莫非看着,让莫非竟然有些不自在。 与此同时,另一个报子也是点了点头:“今日出榜后,那解元郎的诗作也随着张贴公布了,而且他写的哪一首诗作在凉州已经造成了轰动,许多达官贵人亦或是市井百姓,甚至连大字不识几个的贩夫走卒都在纷纷抄送诗作,据说许多女儿家看了之后,激动地晕了过去……我来时候,也随身带了几张抄好的诗作,你们看看。”说完,从怀中掏出了几张纸,向着吴宇马文几人递了过去。 马文与魏贤神色黯然的接过诗作,不情愿的念了起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马文与魏贤本来心情低落,只是念着念着神色渐渐舒展开来,整首诗念下来后,他们竟然激动地大赞一声‘好诗啊!’ 莫非只听了马文念得第一句,这才知道父亲从自己笔记里超走的诗,竟然是张若虚的那首被称作千古绝唱,素有孤篇盖全唐之誉的《春江花月夜》。 第四十八章 上将军有令! 一首春江花月夜,澄澈空明、清新脱俗,洗尽了红粉浓脂,历朝历代世人无不对其膜拜称颂,‘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将春江花月夜五字炼成一片奇光,分合不得,真化手工。’‘孤篇横绝,竟为大家’等等溢美之辞,不胜枚举。 “此诗既写景又抒情,情景交融、玲珑透彻,且诗情与画意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之意境,老夫二人远远不如,大家风范莫过于此!” 青城双皓中的钱姓老者听完了这一首春江花月夜后,仿佛置身于美妙的诗境之中,浑身飘飘然说不出的惬意,末了还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一切赞美之言,都是亵渎。” 孙姓老者于心中回味了几遍,每次都有更高的领悟,最后已然找不出赞美之辞,说完竟激动地研墨拾笔亲自抄写了一番。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马文喃喃自语,望着身旁的魏贤,神情庄严道:“魏兄,我等诗作与这首相比,简直云泥之别,甚为惭愧!” 魏贤点了点头:“说得难听点,你我二人空有才名,实则连给那解元郎提鞋都不配!” 夏天听得几人如此离奇的评价,在莫非耳畔小声道:“表弟,你从没下过山,我也只是大致描述过扬州风景以及广陵潮的景致,你就如临其境般的写了出来,真是让表姐大为佩服!”夏天顿了一下,脸色微微泛红,羞赧道:“表弟啊!表姐想好了,回去就跟姨夫姨母说,把你和清圆表妹的婚事给退了,咱俩凑成一对儿,我有钱你有才多般配!只在不行,你就把清圆和我都娶了,两女侍一夫也成呀。” 莫非表情错愕的看着夏天,一时没反应过来,谁知梨花却忽地凑过身来,问道:“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说些什么呢?” 夏天吓了一跳,表情可爱的说道:“哈……没什么啊,没说什么,随便谈一些人生和理想!” 梨花不信,微微笑道:“你是不是也怀疑这首诗是莫无耻抄袭的呀!” 夏天闻言无奈的笑了笑,莫非却做贼心虚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梨花撇了撇嘴:“猜得呀,你这么无耻的人,怎么可能写出这么清新优美脍炙人口的佳作。” 莫非不置可否,一副还是你懂我的神情,随后才转身望着马文、魏贤以及青城双皓道:“两位先别顾着吟诗,前辈也别忙着抄写,最后一局还是比完了再说。” 马文和魏贤叹了一口气,掏出了些喜钱给了报子,有气无力的说:“抱歉,实在没心情比了!” 莫非没想到两人会冒出这么一句,心想一首《春江花月夜》便不战而屈人之兵,早知道一开始就甩出来得了,于是道:“意思是——两位不比了?”莫非发现两人沉默着不应,转身将沈青荷拉了过来,对着吴宇道:“既是他二人不比了,那么这最后一局便是在下不战而胜,文武两场输赢已分,按照事先谈好的条件,明日沈青荷自会去花满楼替林姑娘赎身。” 莫非没有心情去看吴宇几人的表情究竟如何难看,只是在他转身就要离开时,吴宇却大喝道:“谁敢走——统统围起来!” 几十个提刀的黑衣人,听到指示后纷纷下马,抽刀将莫非几个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些黑衣人本是些市井无赖,被吴宇找来后美名其曰成了衙门的差役,实则不过是打手狗腿子而已。 莫非脸色瞬间一寒,无视四周的黑衣差役,对着吴宇冷声道:“怎么着,输急了想动手?” 吴宇同样脸色铁青:“马、魏兄弟说不比,却未经过本公子的同意,算不得数!今日不比完,谁要敢动一步,别怪本公子不客气!” 莫非沉吟不语,缓缓走上前去,伸出食指指着吴宇的鼻尖,眼神犀利无比:“县令之子就想逞威风?在我眼中,不过是一个垃圾货色!我就站着不动,让你随便斩个几刀,可你敢吗!?” 吴宇只看了一眼莫非的凌厉眼神,便不自觉的吓退了一步,当听到‘垃圾货色’几个字眼时,真想把莫非剁成肉泥,只是他老吴家在青城再如何呼风唤雨,也不敢众目睽睽下当众行凶,于是找了一个借口道:“本公子身居青城县尉,这个刁民却当众辱骂本官,可立即抓起来关进大牢,胆敢反抗者就地正法!” 十几个黑衣差役闻言,嘿嘿一笑,张牙舞爪的举刀朝着莫非砍去,显然是省去了‘抓’的一步。 莫非神色自若的站着不动,忽听利箭破空声传来。 只见几十支箭羽冷不丁从远处射来,正中这些行凶者的手腕和双膝,靠近莫非的几个人更是胸口中了一箭,尖叫一声后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眨眼之间,二三十个黑衣差役,蜷缩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不过下一刻,这些刺耳的嚎叫声又被更大的巨响盖过。 大地在震动,战马在嘶鸣。 西边的大道上,赫然是将近五百名手握弓弩、刀剑的披甲骑兵,杀气腾腾的拍马赶来。 围观群众抬头望去,不禁张大嘴巴,惊呼起来。 “青龙甲!!” 青龙甲是青城百姓对青龙关驻军的称呼,只因莫名上将军爱护士兵,不惜耗巨资大规模制造铠甲,以至于青龙关士卒人人披甲。毕竟在箭矢如雨的战场上,披甲将士比无甲的存活率,要足足高出了一大截,只是全军人人披甲,就算在大赢帝国各个驻军之地,也是绝无仅有的。 五百青龙甲几个眨眼便来到了眼前,激起漫天尘埃,接着又将吴宇一伙人全部围了起来。 张虎与赵龙各骑一匹战马,走到了场间。 张虎笑着朝莫非眨了眨眼,赵龙则神色俱厉的望着剩余的黑衣差役,呵斥道:“三声过后,还不放下兵器的,格杀勿论!” “诺!”五百青龙甲高亢的声音,震撼无比。 赵龙动了动嘴唇,轻轻地念了个‘一’字后,便见半数青龙甲,各自举起了弓弩瞄准,箭镞尖锐且泛着触目的冷光,杀气冲天。 吴宇身边的黑衣差役,不过是些滥竽充数的下三滥货色,哪里见过这等庄严肃穆的阵仗,瞬间额头冷汗直冒、衣袍尽湿,只是吴宇未发话,他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仍旧勉强提着刀。 赵龙冷哼一声,又随口念了个‘二’字,便见又有半数青龙甲纷纷举起刀剑,并同时喊了一声‘杀’!震得周围之人,耳膜发麻。 此时此刻,许多人才忽地想起了莫非之前所作《胡无人》中的几句‘将军麾下青龙甲,杀气震天势嫖姚。’‘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诗作所写,与现实如出一辙啊。 青龙甲‘杀’字一出,吴宇心下骇然,又是退了一步。 他这一退不要紧,黑衣差役却顾不得那么多了,互视一眼后旋即将手中的刀,无力地扔在了地上。谁人不知,眼前的青龙甲可真真正正的是会杀人的正规军,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家伙,便是例子。 吴宇怒视几眼这些毫无用处的走狗,才猛吸一口气,鼓足了一丝勇气,叫道:“官府拿人,与你们青龙甲有何干!” ‘铛’的一声!赵龙抽出腰间横刀,指向了吴宇的眉心,沉声道:“你——再说一遍!” 吴宇心惊再退,忽听身后响起一声‘蠢货’,一个身穿官服约莫五旬之人,带着一些衙门随从,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 “爹!”吴宇一见来人,喜出望外的叫了一声,却不料一个耳刮子直接扇了过来。 青城县令吴之鹤,又骂了自己儿子一声蠢货后,这才朝着张虎与赵龙拱手笑道:“两位将军,别来无恙?犬子适才多有冒犯,还望两位不要见怪才是。” 张虎微眯着眼,不客气道:“吴县令,令郎欲对我家公子行凶,可不是一句简单的‘冒犯’就可以了事了!” 吴之鹤脸色微变:“是是是,老夫管教无方,以至犬子大逆不道,竟然敢对上将军的公子无礼,实在不该!但……上将军的公子也的确涉嫌辱骂犬子在先!所以,还请两位将军看在老夫的面子上,互相包涵一二。”吴之鹤顿了一下,转身望着莫非,又笑道:“虎父无犬子,公子神采俊极,不单武艺超绝,更是文采风流,乡试解元郎实至名归啊。” 莫非瞧了瞧眼前的吴之鹤,果真是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心下生厌也不搭理。 然而此时,周围却又发出一阵阵惊呼声,他们不敢置信的望着莫非,心想这位公子不是曹植吗,怎么忽然成了上将军莫名的儿子——那个写出《春江花月夜》的乡试解元郎! 花富贵的双腿在吴之鹤话语刚落后,便不自觉的抖了起来,他猛然想起了李宝玉跟他说的一句话‘那小子你可远远招惹不起,不管你与县令吴之鹤的交情有多深厚’,现在想想后悔莫及,她确实惹不起。 马文和魏贤神情呆滞的盯着莫非,手中的诗稿飘然落地。 沈青荷同样心神剧荡,他猜测过面前之人有来历有背景,只是没想到这么有来历有背景。 吴宇懊恼的自骂了一声,后知后觉的想到了莫非之前曾喊过萧礼一声哥,想到了他是乘船而来…… 这些人中,只有蔷薇的反应稍微正常一点,因为莫非早就告诉过她‘他姓莫,家住青龙山上!’。 …… 青城双皓丢下手中笔,迈着小碎步过来,激动的问:“公子真是上将军的儿子?乡试解元郎?春江花月夜的作者?” 莫非苦笑一声:“两位前辈勿怪,在下正是莫非,只是为了低调行事才化名曹植而已。” 青城双皓恍然大悟,哈哈笑道:“想来也是,能出写胡无人这般杀气的诗作,只有戎马一生退胡蛮的上将军之子,才理应有此觉悟。只是老夫二人万万想不到,公子不但可写出杀气之诗,又写得出春江花月夜这般的清丽脱俗的神作,真是千年一遇的大才子啊!” 莫非干咳了一声,脸上火辣辣的,毕竟这两首诗都是抄来的,可不敢往自己脸上贴金,只能含糊其辞的应对了一下。 马文走上前,拱手道:“公子既然写得出春江花月夜,小生便已经没有再比的资格了,认输了!” 魏贤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十年寒窗,博得一些才气名声,便沾沾自喜目中无人。现在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我也认输,就此告辞了!” 马文与魏贤毫不在意吴宇的怒意,落寞的身影,渐行渐远。 吴之鹤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儿子隐忍,笑道:“犬子不自量力与公子比试,老夫事先并不知情,否则一定会阻止,既然现在已经输的丢人现眼,那也是活该罢了,相信上将军心中也会稍微消消气,再过几日,老夫便带着犬子亲自登门谢罪。” 这不过是场面上的客套话,张虎与赵龙自然知道,于是双双含笑不语。 吴之鹤神情略显尴尬,继续道:“眼看夜幕降临,老夫便在飘香楼宴请两位将军,如何?” 赵龙终于开口,只是语气冷淡:“这倒不用了,上将军为了庆祝公子夺得解元,已经开始在山上关中大摆筵席,就等着我们回去了!”赵龙说着顿了一下,又回首对着莫非说:“小非,你先随着你虎叔回山,头儿和夫人已经跷足以待了。” 莫非点了点头,招呼夏天、梨花、李冰柔等翻身上马,顺便还邀请了青城双皓和沈青荷几人,这才疾驰而去。 “虎叔,萧礼哥真的没事了吗?毕竟他的伤势很严重……” “自然真的,先前的白雕你应该也看到了。确实,萧礼的伤势很重,孙老医官也说只有五成希望可以活命,幸亏有一个妙手回春的老神医出现啊!” “老神医——谁呀?” “梨花姑娘的爷爷,你的老师!” “宝爷……” “嗯,真没想到老先生深藏不露,只是他还说多亏了你事先输入一道玄妙真气,护住萧礼的心脉,否则连他也无多少把握了。现在萧礼已经苏醒过来,听说你得了解元,起身嚷嚷着要喝喜酒,最后被头儿和夫人训斥了一顿,才灰溜溜的躺下休息。” “啊——哈哈……” …… 赵龙等着莫非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才对吴之鹤说道:“县令若无事,可以一同前去喝喝酒。” 吴之鹤摆了摆手:“就不打扰了,老夫记起来还有一些公事要办!”说完,便吩咐着吴宇一伙人,将受伤的都扶起来,赶紧离开。 “等一下!”赵龙忽然开口,拍马而行,径直来到了被人扶着的黑煞面前,冷声道:“青城四煞虽是江湖人士,但一直以来作恶多端,恶贯满盈,县令可知?” 吴之鹤微微一怔,才摇了摇头。 “就在前年,白煞因为私仇将一好人家满门屠杀,连襁褓婴儿都不放过;去年某日,黑煞强抢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事后更是惨无人道的将其杀害;至于另外两个,更是人渣……不知令郎为何会与这等人走得如此近?” 吴之鹤脸色一变:“这些事情,老夫确实不知,老夫即刻将其带回去审判,若将军所说属实,一定严惩不贷。” 黑煞额头冷汗连连,心虚道:“这些都是谣言,阁下没有证据,不要血口喷人!” 赵龙一字一句道:“证据?上将军的话——就是证据!” 黑煞不明所以,但是却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不解道:“阁下这话,什么意思?” 赵龙左手拿出一枚令牌,悬在半空,上刻‘上将军莫名’五字,同时右手举刀,喝道:“上将军有令!黑煞通敌卖国,本应斩首!现斫一刀,以儆效尤!” 刀光一闪,黑煞竟毫无反应,腹部便已经被划开了一个口子,肠子哗啦一声流了满地,极其血腥。 “呜呼!呜呼!呜呼……”青龙甲振臂高呼,杀气肆意。 赵龙大笑三声,策马而行,率领青龙甲扬长而去。 PS:吴之鹤的出现,意味着第一卷将开始剧烈的冲突,也预示着第一卷即将进入了高潮......另,谢谢幻想天目君的推荐票,有人支持确实很有动力,答应你,尽量保证多更! 第四十九章 谢青折腰翘袖,李冰柔挥剑斫泥 青龙湖畔,阳春亭边,围观的人群早已散去,此地只剩下吴之鹤与吴宇父子俩,以及在远处守卫的差役。 吴宇恨恨道:“就算黑煞通敌卖国,那也是夷三族的大罪,按理应由父亲审理后再上报朝廷,岂是他一个只管军政的上将军随口一句‘只斫一刀,以儆效尤’就可以的了,这分明是无视父亲,无视朝廷律法。” “莫名是从二品的上将军,方才的张虎与赵龙是正三品的大将军,都比父亲这么一个六品的县令大得多,无视也就无视了,至于你所说的无视朝廷……” 吴之鹤双目微眯,看不出喜怒,唏嘘道:“自从当年的京都巨变后,朝廷虽然并未将莫名所部定为叛军,却也是一怒之下断了他们的军饷。只是让朝廷没想到的是,莫名玩的更狠,开始听调不听宣,并且下令征收通关费,一律拒不上交。青龙关士卒由此自给自足,日子也过得越来越滋润,以至渐渐呈尾大不掉之势。 十七年来朝廷无数次宣他入朝述职,他莫名可曾离开过青龙山一步?就算是奉命调遣军队,也还不是随他的心情而定。所以,你所谓的无视朝廷,那也已经是无视了十七年了,朝廷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吴宇愤然道:“就算如此,在大赢律法面前,也由不得他化日之下肆意滥杀!” “肆意滥杀——哼,这些年你草菅人命的事情干的少了?哪个月半夜三更的不从你卧室里抬出一两具妙龄少女?”吴之鹤怒斥道:“老子明日办过大寿,就是春秋五十五,还能活几年?你一天到晚花天酒地,女人倒是睡了不少,倒是给老子弄一个孙儿出来,别断了咱这一脉的香火。” 吴宇脸色羞红,小声懊恼了一句:“您老也平白无故的杀了不少……” 吴之鹤瞪了他一眼,生气道:“父亲只告诫你一句,既然双方僵持到了现在,只要莫名不公开造反,朝廷就不会撕破脸皮大动干戈。死几个江湖败类算得了什么,就算再死成百上千个,朝廷也不会放在心上。” 吴宇嘀咕道:“父亲,你就这么怕他?” “怕——他?那倒也不是!”吴之鹤双目一亮,露出一丝不可意会的神色:“父亲手里也是有杀手锏的,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他莫名不把我逼上绝路,我便忍让几分,相安无事罢了……” 吴宇激动道:“什么杀手锏!?” 吴之鹤只是摇头不语,须臾又岔开话题:“走吧,明日的大寿,你少不得要操办操办!还有,既然他儿子下山了,以后你见了也给我躲远一点,那个莫非可不像你这么不学无术,绝不是一般人!” 吴宇闻言,心中冷哼,目光凶狠。 …… 夜幕降临之际。 青龙山上已是张灯结彩,山脚下的关隘里亦是灯火通明,山上山下大摆宴席,一番喜乐融融的美好情景。 莫非是今夜的主角,少不得要被狠狠地灌酒,只见一些叔叔婶婶、哥哥嫂嫂、兄弟姊妹、大伯大妈等等,无不轮番上阵,一边夸耀着莫非如何如何有才,给青龙山长脸云云,一边又将手中的酒毫不客气的举了过去,甚至连刚解了毒性的朱芒这厮和端坐在轮椅上以茶代酒的萧礼二人,也纷纷加入了进来,看这架势,誓必要将解元郎给灌倒了才罢休。 表姐夏天实在有些心疼莫非,豁然起身为莫非接连挡酒,不久却也撑不住的倒在地上哇哇大吐,鼻端还沾了一些泥土,煞是可爱,一旁的李冰柔看着夏天的惨状,止不住的摇头。 谢青看着莫非脸有些白的厉害,怕是再喝下去也保不准会上吐下泻,连忙出来打个援场:“冯军家的,赵静家的,李老伯,张大妈……你们行行好,再灌下去,非儿可是要大醉了,别闹出什么笑话来。” “青姐姐,谁教今儿个高兴哩。” 一个年纪与谢青差不多的中年女子,笑呵呵回道,她一说完,又有许多妇女,连连应和。 谢青笑了笑:“这样吧,光喝酒也不是事儿,身为非儿的娘亲,他得了解元,我自然也打心眼里高兴,要不就亲自为大家舞一曲如何?” 谢青话语刚落,包括莫名在内的所有人,无不咋舌,似乎是碰到了天大的事情。 现在世人只知道,若论歌舞最优者,除去朝廷的太常寺、梨园以及内外教坊不说,最出名的还是属京都烟花巷的两位极品清倌人白虎、玉奴,再就是大赢唯一异姓王司马八达新纳的小妾尚玲珑,还有扬州十二青楼中第一流的秦娘等人。 不过,时间若是再往前推个二十年,谈及歌舞之最者,唯有当时还身为太后身边女官的谢青耳。 那日太极殿大朝会,万邦来朝显贵云集,刚打了大胜仗等待封赏的莫名自然也身在其中。 大朝会之始,太后先让谢青出场舞了一支采薇,只见她扬轻袿、翳修袖,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又惊鸿翩翩,游龙婉转,似凌波微步,而罗袜生尘……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歌舞毕,举座皆惊,纷纷称呼——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谢青于此名扬天下! 随后,先皇召出已经是史上最年轻的赫赫上将军莫名,要封他为公侯,所谓器重不过如此。 然而莫名却婉言拒绝,当着先皇和文武百官的面,说出了‘观伊人之舞,心潮澎湃,一见倾心——欲以公侯换佳人!’的豪言壮语。 …… “青儿之舞,十几年不曾见喽,看来今儿是真的高兴呀…”莫名望着夫人缓缓进场,顿时想起了往日的事情,坚毅的目光中生出许多柔情来。 宴席的中间,谢青孑然而立,回首望着莫非与梨花:“非儿,梨花,你们琴箫助兴?” 莫非兴奋的点头,让晚香抱来古琴,梨花也拿起了玉萧。 须臾,在炙热的目中,莫非梨花琴箫合奏,谢青长袖而舞。其音兮如何?唯有空灵;其舞兮如何?只有飘逸。 谢青缓行,敛肩含颏,掩臂摆背,折腰渐下,翘袖而上,辗转如弱柳扶风,飘飘若微雨飞燕。一颦一笑,一笑一回眸,一回眸便有万种风情……美哉! 夜久无云天练净,月华如水正三更! 谢青舞毕敛衽一礼,踏月而回,轻盈无比,周遭尽是雷鸣般的掌声。 沈青荷过去时常欣赏林杏的月下舞姿,此刻对比之下,才知远远不及!青城双皓两位文豪,更是大开眼界,心想就算皇帝梨园又如何?天上瑶池亦不过如此了。 “父亲,你可是捡到宝了,娘亲可是倾国倾城的哩!”莫非望着身旁的父亲,羡慕道。 “废话,你娘亲——我夫人,那是天下一等一的大美人!”莫名饮了一杯酒,自豪道。 “父亲,孩儿可就惨喽……” “呃……你表妹也是亭亭玉立,貌美如花啊!” “能换个词儿嘛!你让那个亭亭玉立的家伙,也去像娘亲那样舞一曲?我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莫非瞪眼。 “这个嘛……” “父亲,你可怜可怜儿子则个!孩儿也不奢求什么大美人了,正常一点的雌性都可以,你看清圆表妹,腰围和身高等长,四方有木有?这就很不正常嘛……”莫非继而哀求。 …… 莫非不知道,他的话一字不落的钻进了梨花的耳朵里,她听到什么‘腰围和身高等长’‘四方’后,气得差点要跳起来将他暴打一顿,好在李宝玉和夏天先后拍了拍她的肩头,告诫一声‘忍’。 谢青落座后,莫名赶紧大献殷勤,好好替夫人捶背揉肩了一番,谢青回头一笑:“我这个做娘亲的,十几年都没跳过舞了,现在为了儿子,也豁出去了。怎么着——你这个做父亲的,不去露两手你的高明刀法!?” 莫名嘿嘿一笑,难为情道:“只听闻舞剑助兴,哪里有舞刀助兴的,这样吧,军中使剑的人也不少,我去找几个高手来。” 莫名说了几个用剑好手的名字,便吩咐人去请上来,却没有料到那些人竟然全部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 夏天凑过身来,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姨父姨母,我倒是认识一个用剑高手中的高高手,要不我给您请过来?” “哦?”莫名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夏天转身朝着李冰柔作了一个邀请的姿势,笑嘻嘻道:“有请剑神——李冰柔,隆重出场!” 李冰柔正在举杯,听得剑神两字,身子不禁一僵,接着又饮酒不语。 夏天愣了一下,脸色有些尴尬的朝着李冰柔挤眉弄眼,李冰柔非但视若无睹,随后竟直接撇过头去。 夏天灰溜溜的小跑过去,附耳道:“喂,柔柔,给个面子行不行?出去随便耍几招就成,让他们也瞧瞧你的厉害。” 李冰柔又沉默的饮了一杯酒。 夏天怒道:“你一点都不温柔,哼!冰冰,你要多少钱?开个价!” 李冰柔盯着夏天,终于沉声回道:“冰柔手中三尺水,只杀人,不舞剑!” “哼,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夏天生气的跺了跺脚,转身就要离开,李冰柔的声音再次传来:“是你要瞧,还是他们要瞧?” 夏天没好气道:“我自然也想要瞧瞧了!” “好!”李冰柔缓缓起身,望着面前善良而美丽的女子:“记住,这剑是破例为你而舞!” 李冰柔说完,不再言语,只是将剑鞘在桌案上一拍,三尺水倏然出鞘,发出匹练之声,激射出去。 对面的几人,正在互相劝酒,只觉得一股冷风袭来,抬头赫然发现了,远处射来的这一剑。几人骇然,以为有刺客,刚要起身,却瞧见已经有一人飞身而出,瞬间捉住了剑柄,然后轻飘飘落入宴席的中间空地。 “好身手!”有人反应过来,为李冰柔的这一极具潇洒的动作,拍手叫好。 李冰柔双目微缩,三尺水再动,犹如秋风扫落叶般,洒出一片剑光,其剑直刺宛如游电,横斩似乎雷霆…… 李冰柔只是随意舞剑,并无明确剑招使出,但一来一去间,好似随风萦且回,说不出的轻盈洒脱。 须臾,其剑势愈来愈猛,场上的杀气也愈来愈重。 不知什么时候,夜空上已经乌云密布,明月似乎也感觉到了剑意的可怖,隐身于云后,好在周围灯火通明倒也无碍,只是天地间的寒意,骤然浓郁起来。 莫名亲自为谢青披上一条大氅后,望着眼前跳动的身影,神色大动的对着夏天说道:“此人好剑法,绝对当世第一流剑客的水准,不过就是杀气太过凝重!天儿,此人应该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你是怎么认识他的,说来听听?” 夏天不懂武功,只看出李冰柔的身法行云流水,很是潇洒。当她听到莫名的询问时,便大致讲了一下,比如‘是在缥缈峰下发现了身受重伤的他’‘扬言要当天下第一剑客’云云。 莫名听完,眉头微微一皱,心想缥缈峰乃是剑圣陈虚白的隐居之地,这个李冰柔在缥缈峰下受伤,难道是……莫名的思绪,忽然被周围的惊呼声打断。 场上,李冰柔辗转腾挪,手中剑三尺水也几乎看不清楚,唯有漫天的剑光闪烁,以及缓缓飘落的桂花,十分绚丽震撼的一幕。 莫非伸手接住一片花瓣,自语道:“神了,这就是传说中自带出场特笑的男——”人字还未出口,莫非忽然怔住了。 看着手中的‘桂花’在掌心倏忽消失,只留下一点凉意后,他才知道,原来根本不是什么桂花,而是——雪! 周围众人恍然大悟时,雪已经铺天盖地! 青龙山往常时节的下雪时间,最早也是九月中旬,现在不过才八月下旬而已,竟提前了二十多天,不可思议! 又是一阵惊呼,将莫非拉回了现实,他举目望去,大惊失色。 李冰柔凌空而起,踏雪而行,一个凌厉的剑势竟然朝着夏天直刺过来,眨眼间,三尺水已经近在咫尺。 莫非大喝一声,便要扑上去,却被父亲莫名一把按住。 只见,李冰柔紧握三尺水,剑尖却鬼魅般定在了夏天的鼻端,其手腕一动,剑光几个闪烁,犹如清风一般,尽斫夏天鼻端之泥,而肤无伤。 李冰柔收剑,抛向空中,三尺水好似被抛入了云霄一般,完全消失不见。须臾,李冰柔左手握鞘,伸于后背,只听砰地一声,三尺水已经准确入鞘。 众人看的是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心想这剑术——简直绝了! 然而此时,李冰柔已经落座,安静的饮酒,刚才的事情,就像是没发生过似的。 更诡异的是,刚刚铺天盖地的大雪,只下了一小会儿,也神奇般的停了!这雪仿若梦幻一般,似乎就是为了李冰柔舞剑而来,剑毕便也自行消失。 …… 夏天没有吓得花容失色,只是摸了摸自己的琼鼻,不放心的又找来铜镜看了看,发现毫无损伤后,才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神情却十分严肃。 “这位英雄、好汉、大哥、大侠…你要是万一失手,我毁容了咋办…” “不会失手!” “万一失手了呢…” “没有万一!” “万一有万一呢…” “没有万一有万一!” …… 谢青盯着不远处的李冰柔,眉头紧蹙,低声道:“方才那一剑,像不像是洛水河畔的..…” 莫名沉吟不语,目光中一片肃杀:“明日我会派人去查一查,他不是来自那个地方最好,若真是来自那里,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立刻轰下山去!此人若真敢伤害到天儿,休怪我无情……” 谢青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莫非端着一杯酒,脚下生风的杀到了李冰柔的面前,笑道:“未来剑神表姐夫,每次出手都更上一层楼,叹为观止啊,介不介意传个几招呗?” 李冰柔仿佛没听见,头也不抬,自顾自的喝酒。 “行,你继续装酷!” 莫非讨了个没趣,撂下一句话后,朝着沈青荷走去,发现其脸色微微焦急,才宽慰他几句,让他不用担心,今晚尽情喝个痛快,大不了明日陪他一起去那花满楼就是,沈青荷这才心下一安的与莫非对了几杯。 莫非走时,顺手将沈青荷桌上的一壶酒揣在怀里,又朝着萧礼走去。 莫非关切的问道:“萧礼哥,你真没事了吗?” 萧礼坐在轮椅上,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还真看不出是受了严重的伤,他喝了一杯茶,才微微一笑:“没事!在战场上,青龙山的儿郎都用肠子勒死过胡蛮哩。不过,等好了之后,我还是要重重感谢一下你的老师!” “宝爷,我自会替你感谢的!”莫非说完,又打趣道:“喝茶挺没劲的?” 萧礼垂头丧气的连连点头,须臾一抬头,笑了起来:“小非,别耍花招,快拿来!” 莫非笑道道:“在这里哪成呀,若是让父亲母亲知道了,你我都得挨训。要不……我先推你到阴暗处,咱俩就跟小时候一样,躲起来偷偷喝。” 萧礼一拍大腿:“那敢情好!” “事先说好,不能喝多,而且还要尽快回去休息。” “成成成,只要有酒喝,说什么都成!” …… 莫名站在一隅,笑嘻嘻的朝着张虎和赵龙招了招手,两人一脸郁闷之色的走了过去,各自掏出几张银票,不情愿的递了过去,随后又叹着气离开。 莫名拿着银票在手上掂了掂,心想难怪那些赌坊的生意这般火爆,钱财来的忒容易了些,来年春闱时候,非儿再去京都赶考,到时一定把赌注压得大一些。 正在莫名胡思乱想之际,一只手冷不丁的伸了过来,夺了几张银票去。 莫非将银票揣进怀里,转身就跑,还不忘回头一笑道:“父亲大人,当时可是说好的,赚了钱分我一半。” 莫名顿时气的张牙舞爪,老子就那么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 莫名一阵肉疼的将剩余几张银票也正往怀里揣时,谢青却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他的面前,会心一笑的朝着他,伸出了一只纤纤细手。 “夫人,这钱可是——” “拿来!” “夫人,你听我说——” “拿来!” “夫人,你们母子俩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至少…也给为夫留一张啊!” …… 谢青数了数银票,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给了夫君个回头一笑百媚生后,也离开了此地。 莫名摊开双手,欲哭无泪,心在滴血,他望着夜空中重新钻出来的一轮明月,喃喃自语:为谁辛苦为谁忙…… 是夜,青龙山上,欢饮达旦! PS:本章,自我觉得写的很好,近五千六白字奉上。 第五十章 青城纸贵! 第二日晌午,听雨轩内。 莫非悠悠醒来后,看了一下日头,叫一声不好,心想这可不是上课迟到的问题了,这简直就是旷课,要挨处分的! 莫非连忙叫唤了几声晚香,打算责备一番,却发现没有回应,这才慌地穿衣洗漱,然后直接杀向清凉阁。 清凉阁外的小亭子中,朱芒坐在石凳上,呆呆的看着正在桂花树下采摘桂花的晚香。 “晚香妹妹,你采这些花干什么?”朱芒好奇问道。 “这些桂花既可以用来酿酒,晒干后还可以泡茶,最主要的是它可以用来做挂花糕,香着呢!”晚香一边采一边柔声回道。 “晚香妹妹,你可真是心灵手巧啊!”朱芒由衷的赞美。 “哪有哩,都是打小儿跟夫人学的!”晚香笑着回道。 “晚香妹妹,你觉得朱哥哥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朱芒鼓足了勇气问道,心下不禁又有些紧张起来。 晚香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手托腮忖思片刻,刚要回答时,却看见莫非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面带一丝不悦。 “晚香,你个小丫头片子,今日又没叫醒我!等下要是有什么抄书默字一类的惩罚,你可要去替我受呢。”莫非哼哼道。 “哼!公子,你又平白无故的冤枉好人!”晚香气鼓鼓道。 “咦?看你委屈的样子,该不会…今日又给了我一日假?”莫非狐疑道。 晚香撇了撇嘴:“那倒不是,只是昨日李先生喝得太多了,到现在都没有醒酒呢,所以晚香才没有去叫醒你。” 莫非忖思着靠近朱芒,问道:“是这样吗?” “可不就是这样!而且不单单是宝爷没醒酒,连带着小姐昨夜也喝了不少闷酒,到现在也还在大梦春秋呢!”朱芒说完,又替晚香愤愤不平的说了一句:“你不要平白无故的冤枉晚香!” 莫非闻言恍然大悟,接着又是奇怪起来,有些不明白梨花那小妮,昨夜自己可没有去招惹她,她又跟谁生了哪门子气,竟然喝起了闷酒。 莫非想不明白,于是摇了摇头也不再去想,反而是似笑非笑的盯着朱芒看了阵,看的朱芒起一身鸡皮疙瘩。 “你张着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我的贴身丫头看,是要图谋不轨吗?”莫非大有深意的低声笑道。 “呃……公子,咱不是说好的吗?”朱芒睁大了眼睛。 “细节呢?当时说好的是——你上场且必须打赢了!我才会当个媒人,替你们撮合撮合的,是不是?” “好像是这么说的!”朱芒点了点头,随即又反应过来,惊声道:“那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莫非拍了拍朱芒的肩膀,微微一笑:“苦劳当然有…按理说晚香这个贴身丫头将来是要给本公子通房做妾的,现在免费让你偷窥、垂涎、意*淫着,本公子却不怪罪于你,难道还不够意思?” 朱芒闻言大怒:“你——你这是过河拆桥!” “错,这叫卸磨杀驴——不对,杀猪!”莫非白了他一眼,又说了一句:“朱兄,要怪就怪你昨夜死命的灌本公子酒,到现在我这头还疼着。” 莫非说完,朱芒直接跳了起来,打算理论一番,却发现莫非已经转身朝着晚香走了过去,不得不把话咽了下去。 莫非瞧着还在暗暗生气的晚香,旋即乐呵呵的说了几句好话,哄笑了面前的小丫头后,才开口问道:“沈青荷沈先生呢?” “沈先生原本一大早就在公子房外等着了,可是等了两个时辰多,也不见公子醒,才说了要自己先行下山。”晚香回答后,末了又道:“公子,晚香可是打算去叫醒你的,只是那沈先生不愿意而已。” 莫非听后哑然失笑,心想这沈青荷真是耐不住性子,随即向晚香说了自己也要下山去,中午就不回来吃了。 然而,晚香闻言后神秘一笑:“公子,估计今日你是很难下山喽!” 莫非狐疑道:“怎么着,咱青龙山被敌军突袭给包围了?” 晚香掩嘴笑了笑:“倒也差不多,反正是被包围了,你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莫非一下子来了兴趣,接连追问了几遍,谁知晚香卖起了关子,啥也不说,最后自己不得不带着满腹疑惑下山而去。 青龙山道,莫非拾阶而下,快要走到山脚时,忽听下面人声鼎沸,心下更加好奇起来,刚想要继续向下,迎面忽地迎上来了夏天和李冰柔两人。 “亲爱的表弟,千万别下去,否则可就有大麻烦了。”夏天笑眯眯道。 “表姐,怎么你也是这句话!山下到底啥子情况,什么人敢围山啊,关隘里的青龙甲呢?”莫非不解道。 “啧啧,青龙甲也顶不住呀,山下可是五百娘子军!”夏天打趣道。 “啊——” “得了,不逗你了!”夏天看了看莫非,瞬间换成一副崇拜的表情:“表弟,你现在可是大大的名人!一首《春江花月夜》,震动了凉州、青城附近大大小小的数十座郡县,许多良家女拿着你的诗作慕名而来,非要上山一睹你的真容,据说其中还有不少连夜从凉州灵州赶过来的呢……可见都是真爱粉啊。” “真的假的?” 莫非有些不信,找到了一处可以俯瞰到下面的地方望了望后,果然正如夏天所说的那样。 只见山脚下,青龙甲面带一丝羞涩的一个挨着一个背山而立,前面则是许多穿着花花绿绿的妙龄少女,手上还着鲜花等物。 这些人足足有好几百,似乎还不乏上了年纪的大婶,她们有的喊着‘解元郎,我是你七舅老爷他三外甥女的大姨妈的二表舅的三姑表妹的…’‘解元郎,我是你最熟悉的陌生人,那晚长夜漫漫…’更狠的是‘解元郎,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些人一边嚷嚷着要见解元郎,一边还试图要冲破面前的青龙甲组成的防护圈。 “怎么样,没骗你吧!”夏天走过来,笑道:“你现在赶紧回去多签些名给我,我拿下去卖卖,准能大赚一笔。” 莫名苦着脸:“表姐别闹了,我下山还有正事呢!” 夏天郁闷道:“谁没有正事?表姐我来了这些天,也没有好好出去转一转,今日心情好正打算下山逛逛呢,又出了这么个情况。看样子,挤也挤不出去,就算侥幸挤出去了,估计也会被追着问些‘你是解元郎什么人呀’‘解元郎帅不帅呀’‘双眼皮还是单眼皮啊’‘睡觉时候美不美呀’‘放屁香不香啊’‘拉屎丑不丑呀’等等无聊的问题!” 莫非先是被夏天的话给逗乐了一下,才不禁暗想那沈青荷又是怎么下的山,腹内忖思一阵后,莫非一拍脑门,叫道:“真笨,乘船呀!” …… 不久之后,一艘小船载着三人停靠在阳春亭。 莫非带着一副西域墨镜,率先跳下了船,回头望着夏天道:“表姐,这墨镜清晰度确实不高啊!不过……这应该看不出来了吧?” 夏天仔细凝视了一会儿莫非,笑道:“反正我是能看出来,你再问问柔柔?” “柔柔兄?”莫非闻言,随即望向了李冰柔。 李冰柔冷哼一声,视若无睹。 莫非又连续喊了‘冰冰兄’‘剑神’后,李冰柔仍旧毫无反应,莫非气不过终于大呼道:“未来表姐夫!?” 夏天瞬间脸色一红,轻轻捶打了一下莫非,责怪一声多嘴。 然而就在此时,李冰柔奇哉怪哉的破天荒回了一句:“看不出来!” 莫非听后立刻目瞪口呆,夏天则脸色红润的叫了一声:“好热呀!” 三人进入青城后,夏天嚷嚷着要去太平南、北两街买胭脂,莫非要去花满楼,正巧也是顺路,于是几人又并肩走了一段路。 当路过一家卖文房四宝的店铺时,莫非听见里面的嘈杂声后,却是好奇的驻足观望起来,里面几个寒门书生,朝着一个中年微胖的掌柜大声道: “掌柜的,你这未免太过分了,这是恶意抬价!” “就是!一刀一千文的纸,凭什么一下子涨到二千文?” “嫌贵?嫌贵别买呀!我这店还算是便宜的了,不信你们再去别家瞧瞧,有的一刀纸都已经涨到了三四文。”掌柜没好气说着,接着话锋一转:“再者说,青城纸贵的原因,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读书人争相传抄那解元郎的《春江花月夜》,纸都卖的快要脱销了,当然就贵了!反正,你们爱买不买,等下自然有富家小姐派人过来打包全要。” 几个书生顿时语结,随后又纷纷无力的表示,那也不能卖的这么贵。掌柜的有些不耐烦,直接招呼伙计要将这几个人赶出去。 莫非见状,连忙上前含笑道:“掌柜的,别生气呀!二千文就二千文,这钱我替他们出了!” “真的?”中年掌柜好奇的打量着装扮奇怪的莫非。 莫非微笑点头,二话不说径直付了钱,抱起了几刀纸递到了这些书生的手上,才又说道:“同是天涯读书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各位保证,就此告辞!”说完,扭头就走。 只是莫非还未走出几步远,有一个书生跑上前去,突然拦住了他,仔细瞧了一眼带着墨镜的莫非后,不禁惊呼道:“你是解元郎!就是你,不会错的,昨日青龙湖畔的比试我去了。” “吾靠…这也能认出来?”莫非心里怪叫一声,连忙解释:“绝对不是,你认错人了。” 那个书生激动道:“就是你,你化成灰我也认得!” 莫非闻言,有些哭笑不得:“这位兄弟,你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滴,你要表达的意思我也是很明白滴,但是你说的这话….可不是什么好话啊。” 这时候,其余几个书生也赶紧围了过来,目光热切道:“你真是解元郎?” 莫非摘掉了墨镜,无奈的点了点头:“在下正是莫非!” 只是莫非的话语刚落,周围的人群一听解元郎在这里,轰然间人影攒动,将莫非夏天三人直接包围了起来,而且一传十十传百,远处的人也摩肩接踵纷至沓来,以至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第五十一章 劫狱 莫非看着人群越来越挤,心想再这样下去,恐怕真就寸步难行了,于是朝着夏天叫道:“表姐,风紧扯呼!” 夏天自然不懂这句黑话,刚要询问是什么意思时,一旁的李冰柔忽然拦住她的臂膀,纵身一跃径直飞了起来,李冰柔携着夏天脚尖连点围观人群的肩膀,倏忽不见。 莫非心中佩服了一下李冰柔的飘逸身姿,随后有样学样,也是展开身法踩着众人肩膀远去,最后没入了街旁一旁的屋檐后不见了踪影。 …… 靠近花满楼的一处胭脂铺子中,夏天满心欢喜的挑选着琳琅满目的各色胭脂。 莫非与李冰柔站在门口等待,只是莫非显然是有些躁了,开口说道:“表姐,快点行不行?” 夏天在里面回了一句‘这就来了’后,却转身又朝着里间走去。 莫非又等了片刻,迟迟不见夏天出来,终于忍不住跟李冰柔嘱咐了几句后,先行离去。 许久。 夏天缓缓走了出来,她俊俏的脸上竟然又重新施了些脂粉,眉心还贴了个精致的花钿,倒是显得更加美丽动人。 “怎么样?本小姐随意打扮一番,是不是便散发出了大家闺秀独有的气质范?”夏天望着李冰柔笑道。 李冰柔很认真的想了想,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那是,本小姐可是江南名媛,淮扬四大美女之首呢!”夏天毫不谦虚的自夸了一遍,又自语道:“表弟去了花满楼,那地儿我一个女孩子去不大方便,就不去了,还是再四处逛逛罢了。” …… 花满楼外。 莫非正要迈步而入,不料正好碰见花富贵满面春风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莫非似笑非笑道:“花老鸨看似要出门啊。” 花富贵见到莫非后,不禁一怔,接着笑道:“曹——莫公子,巧啊!今个儿是吴县令的五十五大寿之日,正要前去祝贺呢。” 莫非哦了一声,又道:“不巧——在下是专程来此的,看看沈青荷为林杏赎身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花富贵闻言,神色忽然有些慌乱的吞吞吐吐道:“这个……其实……” 莫非发现花富贵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沉声道:“怎么——出了什么事了?” 花富贵叹了一口气:“沈青荷不在楼里,估计是已经去了妓乐司!” “妓乐司?”莫非心中升起一丝不祥之感。 其时,大赢帝国虽然风起开放,对于官员出没青楼,并没有明确的法纪和舆论非议,然而官员若是真的时常去逛青楼了,终究还是有伤大雅,十分的不妥。于是乎,朝廷想了一个法子,为了让官员们沐浴天恩,便官方创立了京都内外教坊以及地方州县的妓乐司,冲入许多官妓,以便于在一些节日庆典、宴会时候,允许官员携官妓出游、陪酒等等。以至于,当下大赢官员狎官妓之风盛行。 由此可见,妓乐司完全不同于花满楼这种民间私办的青楼,其中的官妓皆吃官家饭,并由当局每月发放银两,所以她们也只能专门服务于官员,不能与官员之外的人交往,比之民间青楼女子更加没有人身自由。最重要的是,民间青楼女子若不想干了,拿了钱为自己赎身就行,而妓乐司的官妓们要想赎身落籍,则难上加难,除了花大价钱外,还必须要主管大人点头签字才行。 花富贵瞧见莫非异样的表情后,声音微微有些发颤的说:“今天一大早,吴宇吴公子便将林杏姑娘接走了,说是要录入妓乐司,所以沈青荷来我花满楼已经没有用了。” 莫非闻言,脸色骤然铁青起来:“当日的约定条件,你也亲口答应了,还有许多人在场作证,怕是由不得你现在反悔!” “冤枉啊公子,此事是吴宇公子的决定,岂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反对的了得!”花富贵有些担惊受怕的说道:“而且…吴宇公子还说了,当时他说的原话是‘只要林杏在花满楼一日,沈青荷随时可以带着三万五千两来替她赎身,绝不反悔!’只是…林杏既然已经不在花满楼了,那便也不算反悔了…” “哼,少跟我来这套!吴宇那个白痴可想不出这样的把戏。”莫非满面杀机,冷笑道:“你们跟我玩这招,那本公子乐意奉陪到底。沈青荷和林杏不出事则好,要是出了事…好教你知道,我到底敢不敢一把火烧了你的花满楼!” 莫非说完扭头就走,留下一脸惊骇的花富贵。 妓乐司衙门前,几个差役正在围着殴打一个中年男子,旁边还有一个哭成泪人的丫鬟,这一男一女不是沈青荷与林杏的丫鬟翠儿是谁。 一个面目狰狞的差役,看样子还是个小头头,他踹了一脚沈青荷,骂咧咧道:“姓沈的,妓乐司可不是你撒野的地儿,敢在这里放肆,打死你都活该!” 沈青荷满身是血的蜷缩在地上,神情冷漠的挤出了一个‘呸’字。 那个差役头头勃然大怒,叫嚣道:“不知好歹的狗东西,给我打死他!” 另外几个差役听言后,抬脚就要再次踹过去,却听一道冰冷的声音悠悠传来。 “你们倒是打死他,给我看看!”话语刚落,莫非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不远处。 面目狰狞的差役头头,盯着走过来的的莫非,刚要开口叫骂时,却被莫非突然一拳直接打飞了出去,其余差役一见如此,纷纷扑了过来,同样还没沾到莫非的衣角,便各自摔倒在了地上,凄惨哀嚎着。 莫非俯身扶起沈青荷,皱眉道:“见过林杏姑娘了?人呢?” 沈青荷神色黯然,摇了摇头:“她自愿录入妓乐司,自甘堕落,谁也就救不了她…走吧。”说着就要艰难的迈步离开。 一旁的翠儿慌忙跑了过来,拦住了沈青荷:“先生!不是这样的,你错怪小姐了…” 沈青荷怒道:“她亲口跟我说的,她是自愿进了这里!” 翠儿哭道:“那是有原因的!因为….因为与小姐相依为命并且有些痴傻的弟弟,今天天还未亮之际,就被吴宇抓进了大牢,随后又把小姐叫了过去,说是小姐的弟弟手持凶器打算行刺他,还当着小姐的面给打了个半死!吴宇要挟小姐,只要小姐自愿录入妓乐司,便放她弟弟一条生路,否则就杀了,小姐被逼无奈才…” 沈青荷听后,身子一颤:“为什么不早说!而且,她的弟弟痴痴傻傻,平常连门都不敢出,怎么会去行刺吴宇?” 翠儿哭啼啼道:“小姐说…说不想再连累先生了,怕是连您也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不让翠儿说。” 沈青荷听后,久久不语,最后又仰天长叹一声,垂下头去,神情痛苦的喃喃道:“天道无亲,常与善人!可作恶的人还在作恶,善良的人却已被逼得走投无路…苍天呐,你还有天理吗……” 莫非沉吟片刻,拍了拍沈青荷的肩膀,旋即豁然起身,拿出一些银子交到了翠儿的手里,说道:“雇一辆马车来,把沈先生送到他的住处,再找个大夫看一下。”莫非顿了一下,又郑重的说了一句:“放心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沈青荷望着莫非远去的背影,叫道:“公子,你要干什么?” “我要回关隘一趟!”莫非回头,笑了笑:“天理还是有的!不信——我便就证明给你看!” …… 青城西门外,莫非率领五百青龙甲拍马而来,身后的大道上尘土飞扬。 守城的士兵远远地看见这些杀气腾腾的铁骑后,问都不敢问一声,毫不犹豫的撤下了拦路的木栅栏,五百青龙甲随着莫非径直通过,一直朝着县衙的大牢疾行。 此时,县衙大牢的正门外面,慵懒的坐着几个守卫,他们打着盹看似快要睡着了。 有一个守卫忽然感觉到地面上猛地震动起来,不禁抬头望了望,当看见远处的骑兵后,连忙叫醒了其他几人。 “你们是——” 一个守卫刚开口说了几句,脖子上已经架了一把大赢横刀,与此同时,其余几个守卫也被一把把冰冷的刀锋,抵住了咽喉。他们噤若寒蝉,甚至大气都不敢喘,哪里还敢再多说一句。 “开门——去关押林杏弟弟的牢房!”莫非直接开门见山。 “你们…你们这是要劫狱吗?”一个守卫最终还是提起了勇气问道。 “开——门!”莫非双目微缩,目光如刀子一般。 几个守卫额头沁满了汗水,歪着脖子小心翼翼的点头后,才施施然的打开门,领着莫非等一干青龙甲进入了阴暗潮湿的大牢之中。 第五十二章 恐怖的贺礼,善良的夏天 县衙大牢内只有几缕微光勉强透射进来,所以这里显得异常昏暗,一股令人恶心的浓浓霉味更是充斥其中。 此时,大牢中的十几个狱卒早已被青龙甲控制住,他们望着眼前的年轻人,害怕之余还在心想着,就算你是上将军的儿子,可是明目张胆的闯进大牢劫狱,无论如何也是重罪,朝廷再如何忍让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莫非盯着一个牢头,冷声问道:“林杏的弟弟——林蛮,关在哪一间?!” 那牢头约莫三十出头,生的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他颤颤巍巍的指了指斜对面的一间牢房。 莫非命令道:“打开!” 那牢头大惊失色道:“这…小老儿可做不了主!” 莫非闭上了眼睛,只吐出了一个字:“打!” 身后几个青龙甲士二话不说,上去就将牢头踹倒在地,一阵拳打脚踢将牢头打的连连求饶,这才连忙掏出钥匙跑过去打开了牢门。 门开后,莫非抬步走了进去,首先就看见了一个年轻人被铁索捆绑在木架上,此人浑身上下鞭痕累累,腹部还有一个烧红的铁烙烫出来的暗红色印记,焦味扑鼻而来。 那个年轻人抬头看了一眼莫非后,有气无力的‘嘿嘿’傻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莫非心中顿时升起无名怒火,盯着刚刚挨过打的牢头问道:“谁动的刑!?” 牢头知道面前的凶煞不好惹,旋即无奈的指了指一个角落里的瘦黑狱卒。 莫非回头朝青龙甲士吩咐道:“先给林蛮解绑,再将那个动刑的狱卒,也束缚在木架上。” 两个青龙甲士点了点头,上前将林蛮身上的铁链拿掉,只是铁链刚刚离身,林蛮却‘扑通’一声歪倒在地上,直接不省人事了。 一个青龙甲士探了探林蛮的鼻息,又查看了一番他的身体,才起身道:“公子,林蛮被鞭打二十,杖刑二十,都是极重的力道,又被铁烙烫了一下,伤的着实不轻!若不及时救治,恐怕命在旦夕!” 莫非皱了皱眉:“那就先派人将林蛮送到关隘中,请医官赶紧救治!” 几个青龙甲士答了一声‘是’后,便抬起了林蛮便急匆匆的朝外面走去。 这时候,已经被绑在木架上的那个动刑狱卒叫道:“不管你们什么身份,只要还是大赢的官员,敢私闯大牢劫狱,掳走囚犯,这就是死罪!” 莫非听后也不言语,只是缓缓上前,来到狱卒的面前时,冷不丁的重重打了他一巴掌,两个门牙瞬间打落在地。 狱卒哀嚎一声,抬头瞪着莫非又要开口,只见又是一拳迎面打了过来,脸上一片鲜血淋淋。 “劫狱?谁告诉你这是劫狱!”莫非掐住他的脖子,慢慢向上拖,慢慢说道:“家父已经派人查明,林蛮乃是涉嫌暗通西胡东王庭的奸细,他身上有关西胡东王庭的情报异常重要,刚要派人捉拿他,不料却被你们给关进了大牢之中。所以,家父上将军命我率兵前来提拿该嫌犯!但……你个小小的狱卒却反过来污蔑长官,这罪同样也不轻!” 狱卒冷笑一声,大呼道:“公子要找借口也找个像样点的,那林蛮不过是个白痴废物,整天躲在房间里不敢出门,要不是林杏时常送些吃的穿的,恐怕早就死了,他能有什么本事能成为西胡的奸细,这话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说得好!将这些话记录下来。”莫非不怒反笑,朝着青龙甲士中的一个记事兵嘱咐后,才回过头来盯着狱卒:“既然那林蛮是个白痴废物,整天躲在房间里不敢出门,那他又有什么本事敢去当街刺杀你们的吴宇县尉?” 狱卒听后不禁一怔,一时间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莫非松开了狱卒的脖子,退后了几步,朝身旁的两个青龙甲士一本正色道:“小小狱卒胆敢污蔑上官,本是重罪!不过本公子开恩,只命你们将他鞭打二十,杖刑二十,再用铁烙烫一下,以儆效尤就行!” 大牢中的所有狱卒包括牢头在内,听闻莫非之话后,纷纷浑身一颤。这分明是冠冕堂皇的报私仇,把林蛮受过的刑罚同样用在了动刑狱卒的身上。 木架上的狱卒差点魂飞天外,怒吼道:“你们不能——啊——” 话未说完,一个鞭子已经抽打在了他的身上,划出一道血痕,同时一个木杖随后也打了下来,只听见‘啪’‘砰’的声音不断,惨叫声一直大牢里回荡…… 不久之后,莫非一行人走出了县衙大牢的正门,各自翻身上马。 莫非望着还有一段距离的吴之鹤府邸方向,淡淡道:“今天是吴之鹤的大寿之日,咱们也该过去祝贺一番才是。” “那好的紧!”身旁一个青龙甲士拍手称快。 莫非双目微缩,沉声道:“不能空手去,得准备一份贺礼!” “什么贺礼?”青龙甲士有些好奇问道。 “马上你就知道了。” 莫非说完策马扬鞭,扬长而去,其余青龙甲紧跟在了后面。 …… 太平南、北两街的街道上,夏天正拿着用银票换成的一袋碎银子和铜钱,向着来往的乞讨者分发。 许多衣衫褴褛的乞丐拿着钱财,只是说了一句‘小姐菩萨心肠!’后,便一溜烟的跑开了。然而更多的乞丐听说这里有人施舍钱财后,霎那间全部围了过来,无不张手伸向夏天。 夏天微笑着将剩余的钱财依次分发了出去,不消片刻,钱袋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乞丐们这才一哄而散。 “早知道就多带些钱出来了,应该还能帮助更多的人……”夏天竟然有些自责的说道。 “这些乞丐中,有很多并不是真的,只是伪装一下过来骗财而已。难道你忘了曾经在灵州的一幕,有几个叫花子拿了你的钱后,转身就溜进了酒楼大吃大喝起来。”李冰柔说道。 “就算十个人中有九个是假的,那我还是帮助了一个真正的穷苦人家不是?反正不管怎么说,只要能帮助哪怕是一个人,我心里还是会一种很开心满足的感觉。而且……最主要的是,本小姐可是有钱的主,这些钱就当是丢了,根本也算不得什么。”夏天有些不以为意的说。 “这世上有钱人很多,但冰柔从没见过他(她)们做这样的事情,其实在他(她)们眼中,这些穷要饭的和野狗一般,本质上并没什么区别!”李冰揉说完,望着夏天继续道:“你是好人,但……这很不好!况且天下穷苦人家何其多,你又能帮几个?” “呃…你这么夸人,怪不好意思的,其实本小姐也有不好的一面!”夏天笑了笑,说道:“看见了就帮一下呗,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就像那日在缥缈峰下,我救了重伤的你一样。” 李冰柔听后,想起了往日的一幕幕,眉宇间浮现一丝暖色。 夏天本是每日山珍海味且奴婢仆人殷勤呵护着的真真正正富家女,却甘愿为一个素未谋面的他,辛苦劳累的照顾,为他擦洗伤口,为他喂食……李冰柔有时候十分想不通,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 李冰柔想了想,不知为何又神色一变:“这个世道,好人没好报!比如你刚刚帮助的那些人,他(她)们只是道了一声谢,没有一个问你的姓名,以便将来报答,相信不消多久就会彻底忘了你的恩惠!!在冰柔眼中,知恩不图报者,该杀!” “别说的那么吓人好伐,虽然你武功高强,但我猜测你不过是在唬人,反正来之前的一路上,可没见过你杀人!”夏天瞧着眼前的男子,笑道:“柔柔啊,我还没见过你笑呢,你笑一笑呗,想来一定很迷人!” 李冰柔神色冷漠,低着头好似在忖思着什么,也不回话。夏天尴尬的吐了吐舌头,抬脚便向前走了去。 未走出多远,一个穿着不仅单薄还破破烂烂的十二三岁左右的男孩,突然从斜对面跑了过来。 夏天赶紧避让,只是那个男孩却像是专门朝她故意冲撞过来,夏天一个躲闪不及,被撞的一个踉跄,同时感觉手中一空,钱袋已经被抢走。 那个男孩没想到这么容易得手,心下一喜没有注意脚下的一块石头,碰的一声被绊倒在地,膝盖上顿时鲜血直流。 李冰柔立即反应过来,连忙扶住了夏天,但夏天却挣脱了一下,跑向了男孩,将他拉了起来, 孩童有些害怕道:“你…想送我去官府吗?” 夏天微微一笑,拿出一条精美的丝巾亲自为他包好伤口,随后又将头上的钗子拿了下来,递到孩童的手上,柔声道:“别害怕,不去官府!只是这钱袋里面已经空了,姐姐身上也没什么钱了,这支银钗子你拿去吧,应该会卖些钱的。” 男孩睁着双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夏天,须臾便呼啦一声,哇哇大哭起来,边哭边说:“大姐姐,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我不想抢东西的….” 夏天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笑道:“别哭,既然饿坏了,那就赶紧去吃些好吃的。” 男孩的身影渐渐远去时,猛地又回头望了一眼夏天:“大姐姐你叫什么名?” “姐姐叫夏天!” “夏天姐姐,记住我叫林阿奴,以后长大了一定会报答姐姐的。” 夏天微笑,看着男孩远去消失,随后才回头看着李冰柔:“你看,有人问了我的名字,还说要报答我呢,真开心…” 李冰柔回望过去,默默地盯着夏天的脸庞,却看的夏天脸色一片羞红。 就在此时,远处的街道上,忽然人影攒动,有人边跑边喊: “听说了吗,有几百骑兵向县令大人的府邸去了!” “可不是,据说那些都是青龙甲士,还刚从大牢强行劫走了一个犯人,带头的似乎就是刚刚得了解元的莫非。” “我也听说了,今天县令大人过寿,他却抬了一个棺材过去。” “啊——事情不小啊,快去看看。” 夏天闻言目瞪口呆,不用想都知道是莫非在闹事了。 她现在对自己的好表弟真是越来越崇拜了,心想他在山上一直待了十七年,难道是被憋坏了?怎么刚下山没多久,不是打架斗殴,就是文斗武斗的,还抽空拿了个解元。现在更好,不是劫狱就是抬着棺材给人贺寿去,可真行… 第五十三章 大闹寿宴 夏天本身就爱凑热闹,现在又是表弟搞起来的热闹,她就更不可能错过了,当下就连蹦带跳的跟在了人群后面。 好在县令府邸离的并不远,夏天与李冰柔很快就赶到了现场。 此时,许多青龙甲士刚好将县令府邸层层包围了起来,正门外面果然停放着一具黑漆漆的棺材。 莫非瞧见夏天走了过来,笑道:“表姐,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呢。” 夏天回道:“本想寻着你一起回去的,正巧听闻你要来这里大闹,所以就来看看。行啊,表弟,看这阵仗,似乎不会让人失望啊。” 莫非笑而不语,转身走向了守在县令府邸门外,有些惊慌失措的的衙门差役和下人,莫非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们几个再不去通报,本公子便要破门而入了。” 一个差役头子望着莫非以及他身后的青龙甲,不禁心下一惊,旋即向着左右吩咐道:“你们在这里守着,万不可让他们进来,我先进去通报老爷。”说完,便打开朱漆大门走了进去,并又回身将其掩上。 …… 吴府中的会客厅内,吴之鹤、吴宇父子俩正微笑着与一个相貌平平的佩剑少年交谈着什么。 吴之鹤捋了捋胡须笑道:“王良贤侄,你师父怎么没来?” 王良抱拳,语气中颇为自豪的说道:“启禀吴叔,家师半个月前便已经闭关破境,三日前正式从第二流上品境界突破到了第一流之境,只是要出关的话,还需要几日才行,所以才嘱咐晚辈代替他老人家前来祝贺吴叔叔大寿。”王良顿了一下,并从袖子中拿出来一个锦盒,双手奉上道:“锦盒里面是江湖朋友赠送给家师的一株百年老参,家师命我拿来作为贺礼,恭祝吴叔叔寿比南山。” 吴之鹤听后拍掌大笑:“天下剑客中,你师父张神通可是公认的排名第九位,如今张兄境界更进一步,想必排名也要上升了。嗯,等张兄出关后,老夫也自当前去你们神剑宗,祝贺一番。” 两人寒暄了片刻,吴之鹤打算让人领着王良去前院入席,却不料王良说是神剑宗内还有重要事情要办,不能在此地耽搁,吴之鹤于是无奈的派人替自己送行。 吴宇亲自为父亲吴之鹤换了一身喜庆的大红衣袍后,两人刚要出门,却见府中的董管家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 吴之鹤脸色不悦道:“大寿之日,怎么还如此冒失。” 董管家俯身说道:“老爷恕罪,只因事情万急!” 吴之鹤皱了皱眉:“什么事情?” 董管家说道:“刚刚大牢的牢头来报,说是莫名的儿子莫非率领好几百青龙甲士闯进了大牢,找了个通敌奸细的罪名将林蛮给强行带走了,还对一个狱卒动了刑……” “什么林蛮——老夫怎么不记得抓过这个人!”吴之鹤闻言怒喝。 董管家看了吴宇一眼,支支吾吾的不敢言语,最后在吴之鹤的盛怒下,才不得不将事情大致的讲了一遍。 吴之鹤听后恍然大悟,朝着吴宇斥责道:“简直胡闹!父亲不是告诫过你,不要再去招惹那个莫非吗?你怎么不听!还有——既然愿赌,那就服输!你暗地里做这些手脚,白痴的人也能看出来你是在耍赖,简直丢人现眼。” 吴宇愤愤然的回了一句:“儿子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去也得咽,要怪就怪你当时愚蠢的轻敌!”吴之鹤又怒斥了几句,才自语道:“这个莫非年纪轻轻却心机很深,也很聪明,不简单呀!他只是随便找了个奸细的罪名,就把那傻子带走了,我倒也不好发难。” 吴之鹤话音刚落,外面忽地又传来一声大叫:“老爷,大事不好了!” 吴之鹤走了出去,寒声道:“又出了什么事!?” 差役喘了一口粗气:“那个莫非率领青龙甲士把府邸给包围了!他还…还抬来了一具棺材,说是…说是要给老爷您祝寿…” “混账东西!” 吴之鹤暴怒的打了差役一巴掌,差役捂着脸委屈的跪在地上,不敢再言语,吴之鹤稍稍平复一下心情,才吩咐道:“只准人进来,棺材要是抬了进来,唯你是问。” “是!” 差役慌忙起身,退了好几步远后才转身狂奔,吴之鹤回头瞪了一眼吴宇:“没用的东西,今天可是父亲的大寿之日,瞧你干的好事!” 吴之鹤拂袖而去,吴宇心下不平的跟在了后面。 府邸正门外。 莫非对着那个差役道:“这可不行,既然是前来祝贺,怎么能不把贺礼带进去!?” 差役死死守在朱漆大门前,不肯移动半分,坚定说道:“老爷说了,绝对不能抬进去。” 莫非冷笑一声,刚想回话,李冰柔却站了出来:“何必要抬——这么麻烦!?” 李冰柔说完,脚尖在棺材底部轻轻一勾,那棺材砰地一声,径直飞了起来。紧接着,李冰柔右掌运气,又在棺材上猛地一拍,那沉重的棺材犹如离弦之箭,朝着府中飞了过去。 与此同时,李冰柔身如轻燕,只见他纵身一跃,身形拔地而起,眨眼间便追上了快要越过不甚高大院墙的棺材,李冰柔双脚落在棺材板上,纹丝不动气定神闲,随着棺材一同没入了院墙,不见了踪影。 “吾靠……这李冰柔不愧是扮酷第一人,每次都是震撼出场,让人不得不佩服!”莫非看着直直站在棺材板上,犹如杀神一般消失的李冰柔,不禁咋舌道。 几个差役更是神色惊恐,也顾不了外面的人马了,慌忙开门跑了进去。 莫非拍了拍愣在那里犯花痴的夏天后,也紧跟着进入了吴之鹤的府邸,再后面则是已经纷纷下马随行的青龙甲。 吴之鹤府邸的前庭院很大,庭院的四周已经摆满了数十桌酒席,上面坐着互相寒暄着的密密麻麻的上流人士,中间唯独留下了一大块空地,空地上临时搭建了一个圆形台子,看样子是用来歌舞表演的。 圆形台子的下面,许久不见的林杏似乎正要抬步而上,只是她忽然抬头看见了一个偌大的黑影落了下来,吓得连退了好几步才站定。 ‘轰’的一声,漆黑的棺材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了台子上,圆台顿时轰然倒塌,激起无数飞尘。 李冰柔双手负后的站在棺材上,神色冷漠的聛睨众人,十足的绝世高手霸气范儿。原本坐在席桌上的那些客人,心知不妙的全部站了起来,远远地躲在一边观望着。 莫非刚刚绕过一道影壁,便发现了庭院正北肃然而立的吴之鹤与吴宇,他们的脸色绿的可怕,看来格外生气。 莫非缓缓走了过去,经过李冰柔身旁时,还不忘竖起一个大拇指,说了一句——有范儿! 吴宇看了一眼那棺材,勃然大怒的想要开骂,却被身旁的吴之鹤阻止,吴之鹤寒着脸问道:“莫公子,既然你已经奉命将林蛮提拿走了,为何还抬具棺材跑这里来,这又是什么意思?” 莫非微微一笑:“县令过寿,一点小意思!” 吴之鹤冷哼道:“这意思不小了!” 莫非哦了一声,疑惑道:“难道…已经够意思了?” 吴之鹤双目微眯:“难不成——公子还要再意思意思?” 莫非笑了笑:“那就要看县令的意思了。” 吴之鹤凝视过去:“老夫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莫非环顾四周人群,笑嘻嘻的说:“你们的都是小意思,我这才是大意思!县令不要误会,抬具棺材并不是什么恶意,反而还是一番好意,只是预祝县令日后继续升‘官’发财而已。” 在场众人听了莫非的说辞后,只是在心中忖思这解元郎果真巧舌如簧能言善辩,表面上却不敢流露出来。 这时候,夏天跑到莫非的身边,乐呵呵的说道:“感觉你们都很有意思,要是我不意思意思,我都不好意思了!”说着,夏天拿出刚买的胭脂盒:“这是新买的高级胭脂,县令不见外的话,就收下吧…” ‘噗嗤’几声。 有些人望着夏天,终于忍不住发出了笑声,这意思谁不懂?分明是变相嘲笑县令是个女人罢了。就连站在不远处,还未来得及离开的王良,也是莞尔一笑。他痴痴地看着夏天,目光中尽是无限旖旎。 吴宇暴跳如雷,指着莫非几人道:“姓莫的,你别欺人太甚!如此率兵私闯官员府邸,我与家父回头就写奏章上报朝廷。” 莫非笑着从怀中拿出一沓空白奏章,扔在了吴宇的面前,不客气道:“这些年,你们可没少写奏章污蔑家父,家父还不是能吃能喝,活蹦乱跳的?若嫌不够用,再去青龙山拿,要多少有多少,全部免费!” 吴宇气的脸色煞白:“你——” “住嘴!”吴之鹤开口打断了他,盯着莫非说道:“你的贺礼……老夫暂且收下了,没别的事还请公子速速离开吧。” 莫非摇了摇头:“祝贺是一件事,还有另一件事没办。” 吴之鹤强忍怒意:“又有何事?” 莫非看了一眼远处的林杏:“不巧,家父今日也打算在山上办一场宴会,犒劳一下辛苦守关的将士们,所以想请林杏姑娘前去助助兴。” 吴之鹤脸上阴晴不定:“公子,万事不可做绝,还是留有几分余地的好!” 莫非淡淡道:“怎地,妓乐司的人你们请得,家父就请不得?” “上将军自然请得,只是老夫先请了。”吴之鹤说完,转头看向一个微胖的中年人,说道:“妓乐司管事杨集,是不是这个道理?” 杨集不暇思索,点头称是。 莫非盯着杨集,先是冷哼一声,继而说道:“你就是妓乐司的管事?我看八成是个冒牌货!” 杨集脸色不悦:“公子,为何没来由的污蔑本官?” “按照官职大小序列,家父是从二品的上将军,吴之鹤不过是六品的小小县令,何德何能需要家父排在他后面请人。” 杨集一怔:“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 莫非没等他把话说完,喝道:“来人,妓乐司管事杨集,涉嫌通敌卖国,有可能是西胡东王庭的奸细,把他抓进关隘大牢中,严刑拷打仔细审问!” “是!” 几个青龙甲士立即上前,瞬间就将快要瘫软在地的杨集架了起来。 吴宇气的跳了起来:“又是什么通敌卖国的奸细,你们青龙山的这句说辞,老掉牙了!” 莫非踱步走到吴宇面前,俯身在他耳畔,低声道:“本公子一招鲜吃遍天,不服你咬我啊?不服你再去写奏章上告啊?不服你去死啊……小喽喽,你不是喜欢拼爹的嘛,来呀!” 莫非说完直接无视在那里张牙舞爪的吴宇,并向后面摆了摆手,青龙甲士心下了然,押着杨集就要往外走。 杨集骇然,朝着吴之鹤吴宇大呼:“县令大人明鉴,下官冤枉,下官绝不是奸细!” 吴宇目光凶狠的盯着莫非,随后又朝着府中的差役点了点头,那些差役心中犹豫了一下,最后叹了口气后,一拥而上将杨集以及两个青龙甲士围了起来。 莫非目光犀利,从袖口中拿出上将军令牌,举在了半空:“青龙甲士奉命拿人,胆敢阻挠者——杀无赦!” 此言一出,从外面又涌进来许多青龙甲,他们张弓举弩,拔剑横刀,俨然蓄势待发的样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许久没有开口的吴之鹤,猛吸一口气后,说道:“按制是应该上将军优先,你们把林杏带走吧,不过杨集不可能是奸细,估计是搞错了。” 莫非嘴角上扬,朝架着杨集的两个青龙甲士眨了眨眼,示意他们放人后,又缓缓的靠近杨集,小声道:“三日内,将林杏从妓乐司脱籍,否则……你明白的。” 说完,莫非大摇大摆的朝着外面走去,却不料身后又传来吴之鹤的声音。 “公子,你真以为单单妓乐司管事签字就有用?其实还得老夫这个地方长官签字盖章才行。可惜,这个忙…老夫帮不了!” 莫非暗骂一声‘我摸你奶奶个腿儿,还有这规矩?’然后望着身后的林杏,林杏脸色一暗,无奈点了点头。 莫非安慰道:“这都不算事儿!大不了就耗着,反正出了他妓乐司,上了我青龙山,就不可能轻易的让你再回去了,这一点那吴老狗也心知肚明。” 林杏心下一安,这才随着莫非转身离开。 莫非快要出了朱漆大门时,余光一撇发现有一个人一直盯着自己这边,目光中充满了不怀好意,而那个人赫然就是王良。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老大?”莫非不客气的问道。 “公子不要误会,在下可不是看你,而是在关注着你身边的这位小姐”王良微微一笑,迈步朝着夏天靠拢,边走边柔声道:“这位小姐贵姓?在下是神剑宗的大弟子王良!” 就在王良距离夏天还有三尺时,李冰柔闪身而出,挡住了王良,其目光灿灿如虎,射得王良心中一寒。 王良看着面前杀气凝重的李冰柔,冥冥中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一丝危险的气息,心中笃定对方的境界肯定是比自己要高,不禁皱了皱眉,朝着夏天说道:“小姐,在下并无恶意,真心觉得你真的很美!” 夏天嫣然一笑,接着冷不丁的回了一句:“废——话!” 莫非听后哈哈一笑,随后大步一迈,携着夏天表姐率先出了朱漆大门。 只是眨眼的功夫,莫非一行人与几百青龙甲扬尘而去,不见了踪影。 第五十四章 光明与阴暗 吴之鹤的府邸一片冷冷清清,前来祝寿的宾客早已散去,酒桌也被尽数撤下,连同那具漆黑的棺材也不知是被抬到了哪里扔了。 密室中,吴之鹤怒目瞪着吴宇,反手打了一巴掌:“废物,好好地一个大寿都被你搞砸了,你是想气死为父吗!” “父亲,孩儿就是不明白,您到底为何如此惧怕那莫名!”吴宇捂着通红的脸颊,大叫了起来:“是,他手底下是有一支骁勇善战的军队!可那又如何,您——” 吴之鹤闭上双目,淡淡说道:“说下去。” 吴宇沉吟片刻,忽然跪了下去,对着遥远的京都方向,磕了一个头说道:“这头是为当今太后磕的!现在世间,人人都说朝中有两圣,其实这些年来,朝中事哪一件不是陛下先朝堂议过后,再回去询问太后的意思!天下大事的最终决策者还是太后,而不是那个整日流连于梨园中,沉醉于歌舞靡乐,软弱昏庸的皇帝陛下。” 吴之鹤又说了一句:“继续!” 吴宇郑重道:“父亲,我们姓吴,当今太后老人家姓吴!您是太后的远房侄儿,我是远房侄孙!!如今庙堂之上,姑祖母重用外戚,我们老吴家的人许多都身居要职,那些王子皇孙宰相大臣哪个敢对我们吴氏族人无礼?我就不信他莫名真敢拿咱父子俩怎么着……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莫名真敢乱来,对我们这些皇亲国戚不利,那就是打姑祖母的脸,和造反也没什么区别,太后姑祖母绝不会继续隐忍!” “唉,宇儿,你的心思若是多用于这些大事方面,父亲哪里还会责怪你半分。”吴之鹤缓缓睁开眼,盯着自己的儿子,终于露出一丝喜悦:“只是你还是错怪了父亲,父亲选择隐忍,并不是真的怕了他莫名,而是另有原因……不过,父亲现在有些乏了,想要休息一下,你要想知道其中缘由,就去问一问县丞张顾吧。”说完,摆了摆手,示意吴宇离开。 吴宇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拜了一拜便轻轻退了出去,吩咐下人牵来一匹马,自己马不停蹄的朝着县衙急行。 青城县衙中,县丞张顾正伏案书写着什么,此人约莫五十岁,头上青丝斑斑,他抬头看见吴宇进来后,缓缓地站了起来。 “张叔千万别客气,您请做!”吴宇的语气中,出奇的带着敬重。 “贤侄,你的来意我似乎已经猜出来了……无外乎就是关于你父亲一再忍让莫名的事情。”张顾捋须笑道。 吴宇暗叹一声,肃然起敬:“张叔不愧是有智囊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一猜就中。” “这算不了什么!”张顾笑着摇头:“贤侄近日受了不少气,你父亲却坐视不管,贤侄心里终究是有些疑惑以及愤愤不平。” 吴宇道:“就是这个意思!只是家父今日乏了,让我过来问您。” 张顾点了点头,忖思片刻道:“那莫名虽然手握三四万的勇猛士卒,连西胡铁骑都要忌惮,但是你父亲隐忍不发,却也不是因为惧怕他,而是因为其中的利益关系。” 吴宇哦了一声,疑惑道:“什么利益?还请张叔明细!” “贤侄,下面这番话只出自我口,入了你耳,千万慎之!”张顾说着,见吴宇重重的点了点头后,才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沈青荷被抄没的资产中有一处上等的铁矿,表面上这处铁矿也充公国有,但实际情况却是被咱们暗中把持着,产出的铁除了少量被登记后送入府库,等待朝廷接收,其余大部分的精铁都被用来与西胡东王庭——也就是西乌煞汗国,做起了生意。” 吴宇闻言一怔,接着骇然道:“张叔,您是开玩笑的吧!先不说别的,那么庞大的铁矿,至少也需要十几辆大车运送,首先就不可能逃得过青龙关守卫的检查。再者就算侥幸出了青龙关,则要一路向北到达边境,不是要穿越沙漠,就是要经过唯一的一条青龙山西侧山脚下的小道,又如何能避过山脉上林立的烽火台?” 张顾笑道:“理论上按你所说,估计想不被发现都难!但是……如果青龙关中有人暗中帮助呢?” 吴宇断然道:“这不可能!莫名一直跟咱们明里暗里的作对,那青龙关的人誓死效忠莫名,怎么可能相助呢!” “万事无绝对……贤侄,你要明白一点,这个世界上无所谓什么忠诚,仅仅只是背叛的筹码还不够高而已,若是面对庞大到不可抵抗的诱惑,还是可以利益熏心的。”张顾神秘一笑后,也不卖关子,再次开口说道:“当然了,那莫名确实是一位刚毅之人,可惜的是,他的麾下将领却不是个个如此了……莫名麾下六大将军,其中就有两位经受不住咱们提供的利益,暗中选择了与咱们合作。” 吴宇皱眉思索,须臾一抬头道:“难道是外出巡边的钱不易和赵多行?!” “贤侄聪慧也……一匹精铁可赚的利润十分巨大,钱赵二人最终也没能抵住这份诱惑,大致算一下,就算咱们与他们五五分账后所得的钱财,也远远高出这些年辛辛苦苦所敛的财了。”张顾称赞了吴宇一番,又解释了起来:“精铁出关当日,钱赵两位将军便提前更换了青龙关的守卫,换了他们自己的心腹,这自然就轻松避过了检查。然后,那些运货的马车再混入他们的巡边队伍中,山上的烽火台又哪里会有疑问……” 吴宇听后茅塞顿开,却又皱了皱眉道:“按大赢律规定,精铁是不准出境的,尤其是不能入了东西乌煞汗国以及叛将万俟鹰建立的大齐政权手中。不用想都知道,他们会用精铁锻造出锋利的兵器,用来对付我们大赢,而且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管辖的青城,这是既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又是通敌卖国抄家灭族的大罪,来世也会被世人唾骂!” “唾骂?呵呵…”张顾目光深邃的望向虚无,喃喃道:“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吴宇不言,只是沉默聆听。 张顾回过身来,目光犀利的望着吴宇:“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非也,非也。胡人杀过来,自然是由莫名率领青龙甲去抵抗,关咱们什么事?” “这……” “贤侄,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你父亲的意思吗?”张顾拍了拍吴宇的肩膀:“你父亲若是彻底的与莫名作对,两边的关系一定势如水火,那钱赵两位将军终归还是莫名的部下,便会仔细的掂量掂量,是不是要继续与我们合作了,这钱就没法赚了,这是其一。 青龙关士卒是震慑东乌煞的首要力量,莫名镇守此地以来,与东乌煞大大小小打了近百仗,可东乌煞的铁骑始终没有越过青龙关一步,青城自然安全得很。只是…既然打仗,就要死人,青龙甲早晚会慢慢耗尽,直到其虚弱不堪时,你父亲再率领大军直接灭了莫名的残部,为朝廷平叛,这又是大功一件,这是其二。” 吴宇骑道:“父亲只是县令,哪里有军权?” 张顾笑道:“你父亲的杀手锏——便是一道太后密旨,必要时候可以节制凉州大军……” 此时此刻,吴宇终于恍然大悟,却也是惊得一身冷汗,他慢慢吞吞道:“真是毒……妙计!” “贤侄想说的是——毒计吧!”张顾不以为意道:“人来这世上走一遭,也只活一辈子,自然就要舒舒服服痛痛快快的享受一番,怎么才能舒服?自然就是钱!贤侄啊,你现在是衣食无忧、潇洒快活,但离真正的富贵之家还差得远了。 比如说,合伙建立江南钱庄的淮扬四大豪商巨贾,哪一家不是富可敌国,只说那夏家光奴仆就有千人,就是这些奴仆的待遇,也都是鲜衣美食。你想想,奴仆下人尚且穿着绮罗,戴着珠翠,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怕是也比不上。还有夏家的那位千金小姐,据说过年压岁钱都收了十万两银子,啧啧….. 再比如,真正富甲天下的首富王元宝,不说他的京都府邸有多金碧辉煌,就是他散布大赢各地的元宝钱庄分号,都是用上等的紫檀木或者金丝楠木建造。传闻,他曾在当今陛下面前炫富时说‘臣请以一匹绢系陛下南山一树,南山树尽,臣绢未穷也。’陛下事后叹息——朕闻至富可敌贵,朕天下之贵,元宝天下之富,故见耳。” 张顾一席话,吴宇听得是热血沸腾,目光中显露无限的憧憬,嘴角泛起带着冷意的笑容,叫道:“不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世道就是如此现实!只要当下快活就行,管它什么身后的骂名,那时候我们人都死了,世人骂我们也是不痛不痒的。” 张顾捋须不语,只是与吴宇对视了一眼后,两人各自露出丑陋阴暗的笑容。 …… 青龙山上,莫名的书房中。 莫非将上将军令牌,递到了正在轻轻皱着眉阅读着一份文件的父亲面前,小声道:“父亲,出了什么事情吗?” “烽子来报,东王庭的部队,最近一直在漠北徘徊!”莫名说完,抬头看了一眼莫非,面带笑容的又加了一句:“这次是真的!” 其实,莫非刚进门看到父亲的神情后,心中已经确定了有事,他想了想回道:“自从上次打败了他们的进犯,双方已经许久相安无事了,现在他们又突然活动,却又一直徘徊不进攻,是有些奇怪……或许东乌煞也是如同我们一样,只是派兵巡视边境?又或者是引诱我们进攻?” 莫名道:“两者都有可能,但是——他们往往都是挑选这个秋高马肥的时节,突然进攻,我们大赢的土地上又刚刚收割了秋粮……无论如何,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否则百姓们就遭殃了。” 莫非倏忽想到了某件事情,惊道:“钱、赵两位叔叔率兵在外巡边,会不会有危险?” 莫名摇头:“这倒不会,他们现在应该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这几日应该可以回到关隘。”莫名说完,顿了一下,又拿起面前的上将军令牌,笑道:“你真抬了一具棺材去吴之鹤的府邸?” 莫非点了点头:“若不是父亲交代过,我当场就暴揍吴宇那厮了。” 莫名苦笑道:“非儿,这可不行,吴之鹤的背景说出来吓你一小跳。” 莫非拍了拍胸脯:“父亲,孩儿已经准备好了,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当今太后姓吴!” “我去…” “吴之鹤是太后的远方侄儿!” “我勒个去…” 莫名望着莫非,语重心长道:“非儿,当今朝堂之上,吴氏外戚可是威风八面,人人望而生畏!你可以肆意的羞辱吴之鹤父子,乃是由于父亲现在的特殊情况,换做他处他人,胆敢对吴氏族人无礼,九条命都不够玩。” 莫非小声道:“那孩儿之前的行事…是不是让父亲有些难做啊?” 莫名豪气道:“那倒也不至于,只要不对那父子俩喊打喊杀的,其余的你看心就好!” 莫非沉默片刻,脱口而出:“既然父亲说了,赶明儿我再抬一具棺材去县衙!” 莫名惊得差点下巴磕到桌面上:“呃……太坑爹了吧!” 莫非微微一笑:“放心吧,父亲!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日后孩儿会把心思放在生意上,只要他们不来招惹孩儿,孩儿自然也不会去招惹他们!” 莫名如释重负,随后又不暇思索道:“生意要做,但是学习和修炼同样也不能耽搁,记住!” 莫非点了点头,又与父亲聊了一会儿后,这才转身离开。 第五十五章 何必曰利,仁义而已! 夜幕降临之际,莫非独自下山,来到了山脚下的关隘中。 在一间烛火明亮的卧房中,林蛮正躺在榻上熟睡,他被关隘中的医官及时救治后,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只是还需要个把月的康复时间。 林杏拿着一条温热的毛巾,弯腰为弟弟细心擦洗着脸颊,她的旁边则是温柔注目自己的沈青荷。 莫非推门而入后,首先就看到了沈青荷,不禁奇道:“沈先生怎么也来了?” 沈青荷微微一笑刚要回答,身旁的林杏抢先一步朝着莫非拜了下去,并感激道:“我们姐弟承蒙公子相救,大恩大德来日定当回报!” 莫非连忙扶起林杏,不好意思道:“举手之劳而已,林姑娘千万别客气!再者,这也是我之前与沈先生约定好的!” 沈青荷郑重道:“无论如何,公子做得确实太多了,沈某感激在心!” 莫非摆了摆手表示哪里哪里,又望向林杏:“林姑娘要是乏了,不如先回山上休息,关隘中有值夜的青龙甲,我已经交代过了,会时常过来照看一下的。” 林杏摇了摇头,柔声道:“谢谢公子好意,妾身还是想在这里陪护弟弟一晚!” 莫非闻言也不勉强,毕竟姐弟亲情血浓于水,他朝着沈青荷眨了眨眼,先一步走了出去。沈青荷心下明白,随即也跟了出去, 莫非看着曾经的第一富豪,开门见山道:“林杏姑娘从妓乐司脱籍的事情,估计还要与那吴之鹤耗下去,但我可以保证,日后一定会解决。所以……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可以谈谈生意上合作的事情?” “不是合作——按照约定,而是沈某为公子打工,沈某说话算话!”沈青荷不暇思索的说完,又喃喃了一句:“其实…这既是报答公子为沈某所做的一切,也是出于对你们青龙关的敬重!” “哦?” “沈某过去时长乐善好施,帮助一些贫苦百姓,自诩为大善之人,但与你们青龙关相比,实在是汗颜!!众所周知,流经青城西北的大河经常决堤泛滥,但十七年来,哪一次不是你们青龙关众将士拼命堵住决口,并拿出军粮用来赈灾?胡人的铁骑杀过来之际,也是你们奋勇杀敌,保家卫国……公子赚的钱,想必会用在他们身上,于情于理沈某愿意效命!” 莫非沉吟片刻,说道:“看来汝意已绝,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在假惺惺的说些客套话了,以后你就算是为我打工,我付你薪酬。” 沈青荷询问道:“请问公子打算做些什么生意?” 莫非想了想,说道:“之前想好的就是搞纺织和开酒楼。” 沈青荷皱眉:“开酒楼至少也需要有极品佳酿作为招牌,搞纺织则需要大量的人力。” 莫非笑道:“且放心吧,这些都不是问题。” 沈青荷点头道:“既然如此,沈某明日就会将以前的一些得力助手再找过来,正式开工。首先就是建造酒楼和作坊、绸缎庄等事情,这些少则也是一个月的时间,这期间正好用来酿酒以及购买织机和蚕丝等,酿酒的事情交给公子,关于织机我会派人去大赢纺织业的中心——河北、河南两道购买。现在是秋季,北方已经不产蚕丝,需要的生丝还得去南方收购,这些我也会派人去办理。只是……如此一来,预估会需要一大笔资金!” 莫非微微一笑:“该怎么办你就怎么办,资金的问题,你不用担心!这样吧,今晚你先将就在我的听雨轩中住下,想想大致需要多少,明日我直接带你去库房拿钱。当然了,你要是没地方住,长久住下去也行。” 沈青荷摇头:“谢谢公子好意,今晚沈某也打算留下来,照看一下林姑娘姐弟俩。还有,林姑娘是公子从妓乐司带出来的,沈某抵押祖宅的三万五千两并没有动用,所以明日沈某会去将祖宅重新赎回来,这点公子也不用担心。” “好吧,那你们就待在这里,我先告辞了!” …… 第二日,一大早。 沈青荷便上山来到了莫非的听雨轩,晚香不得已要去将莫非叫起来,出奇的是,平常爱赖床的公子,今日却起的极早,已经洗漱完毕了。 莫非邀请沈青荷吃了早餐,又交谈了一阵后,才领着他找到了母亲谢青,说明了一下情况。 谢青望着沈青荷,笑道:“沈先生的大名,妾身早有耳闻,这番屈尊为犬子效力,会不会……” 沈青荷正色道:“公子是百年一遇的文武全才,日后成就不可限量,能为公子效力,是沈某的荣幸!” 谢青笑了笑,对着莫非说道:“非儿,娘亲自会带沈先生去库房拿钱,以沈先生的能力,生意上的事情,你可全权交与他处理,不必亲自过问,你最近就乖乖的在清凉阁好好上课以及修炼吧。” 莫非应了一声是,便转身离开。 须臾,当莫非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清凉阁中,发现时间还有些尚早,所以一层大厅中,空无一人。 莫非踱步到李宝玉的门前,轻轻的打开了一道缝隙,却见李宝玉正在全神贯注的伏案画着东西。 莫非暗笑一声,直接钻了进去,蹑手蹑脚的到了李宝玉的身后,凝视李宝玉在册子上所画的东西,赫然是一幅艳丽的春宫图。 “啧啧…原来是狗爬式!” 李宝玉闻言如遭雷击,直接跳了起来,并慌忙阖上了册子,他先是尴尬一笑,随后才正色道:“俗不可耐,什么狗爬式,这叫老*汉*推*车!” 莫非笑道:“这姿势是销魂了点,但是看着怪累人哩!” 李宝玉点了点头,沉思道:“那金鸡独立式如何?” 莫非只手托腮,表情认真:“****式,更好!” “没技术含量!” “老树盘根也不错吧?” …… 再之后,莫非与李宝玉两人又十分严肃的探讨了九九八十一式,然而争论了半天,也没选出一个最好的出来。 莫非随即话锋一转,似笑非笑道:“宝爷,商量个事儿?” 李宝玉与莫非一番交谈后,感觉大有收获,所以心情极好道:“说!” “梨花酿的工艺…给透露一下呗?” 李宝玉一怔,难为情道:“小非,你是知道的,我与花花的花满楼合作,那是有好处的!” 莫非微微一笑:“我自然也会给予宝爷利益!” 李宝玉继续道:“小非,你是知道的,宝爷年纪大了,别的也不需求,现在就希望能偶尔找几个贴心的可人儿,聊聊人生和理想罢了。” 莫非此刻哪里还不明白李宝玉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要姑娘,其余的免谈,简直敬酒不吃吃罚酒嘛。 莫非冷哼一声,冷不丁的抓起桌案上的十阴真经续作,笑道:“既然没得谈,那学生就拿着老师的大作,和梨花姑娘去探讨一番。”说完,就要往外走。 “慢——着!”李宝玉神色惊慌的急声道,接着又叹了口气,态度来了个大转变:“有话好好说嘛,不就是酿酒工艺吗,给你又何妨?就算你想要那一味主料的制作方法,也是可以滴!” 莫非好笑道:“那就有请宝爷,先全部写下来再说!” 李宝玉心中早已怒不可遏,但是他瞅了一眼莫非手中的册子后,却是二话不说的拿起笔,把莫非想要的写了下来,随后又径直递到了莫非的手中。 莫非看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放心,小子不会亏待宝爷,关于利益——” 李宝玉一摆手,打断了莫非,神色庄严道:“何必曰利,仁义而已!” “呃……宝爷真义气!” “小意思啦,只是那十阴真经的续作……” 莫非丢下手中的册子作后,大步迈了出去,李宝玉则拿起册子揣在怀里,心肝儿的叫了半天。 第五十六章 闺房之乐,有胜于画眉者呼? 上课是无聊的,当身旁缺少如梨花这样的大美女,李宝玉又在那滔滔不绝的讲些枯燥的内容后,那就显得更加无聊了。 奇怪的是,也许正是因为太无聊了,莫非反而出乎意料的开始认真听了起来,当李宝玉脱口而出的如‘天子不言有无,诸侯不言多少,禄食之家不与百姓争利’‘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以哉’‘以天下之广,岂可独断一人之虑’等等一些至理名言,落入耳中后,倒是让莫非对李宝玉开始刮目相看。 莫非在心里嘀咕着,真没看出来,宝爷不止会写黄书,还是有些满腹经纶的过人才识。 只是,人一旦认真起来,时间就会飞速流逝,所以不知不觉间,日头已经到了正中。 李宝玉抬头看了一下,终于宣布下课,但是也给莫非留下了一大堆作业。莫非笃定这是出于李宝玉的报复,不禁懊恼自己没有把那本续作扣押,否则随便拿来要挟,以后的日子,肯定是十分舒服的。 莫非想着庞大的作业量,不禁一阵头大,心想还得拿猪蹄去贿赂一下梨花那小妮子才行,关键是一天没见了,怪想得慌呢。 莫非鬼鬼祟祟的上了二层,来到梨花的房外站立,只听得里面传出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 莫非心下起疑,不知道这小妮子在里面搞什么鬼,索性推开了门,不曾想,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惨白的脸。 “鬼呀!” 莫非怪叫了一声,定眼一看后,才发现那是浓妆艳抹的梨花。 梨花缓缓走过来,凑过来那张不知道涂了几遍粉的脸蛋,小声道:“你能看出…我擦了粉嘛?” 莫非有些无语:“白痴都能看出来,你到底涂了多少粉?!” 梨花抬头想了想:“夏天姐姐昨天买的脂粉,我都给用了呀!” 莫非没好气道:“不会妆容,你也请教一下别人,你这般乱来一通,白白糟蹋了这么美的脸蛋了。” 梨花哼了一声:“我这都是照着夏天姐姐学的!” 莫非叹了口气:“表姐适合走性感路线,你是清纯路子,不一样的好吧?你看看,明明只需要淡扫蛾眉的,你这眉毛描的却又黑又粗。还有啊,这脸蛋已经比玉还白了,略施薄粉就可以了,你倒好全给涂了。” 梨花闻言,诧异道:“咦——你竟然懂妆容!” 莫非扬起头:“那是,本公子啥不知道!” 梨花喜笑颜开道:“那你教我!” “没问题!”莫非说完,话锋一转道:“不过嘛…有个条件!你爷爷给我布置了一些作业,你帮我搞定了,我不但教你还给你买猪蹄,怎么样?” 莫非本以为梨花只要听到猪蹄俩字后,便会一口答应,哪知梨花却断然拒绝:“你的作业凭什么每次都来找我,这次可没门!” “猪蹄啊!真不行?”莫非又问了一遍。 梨花转过头去,不再搭理他,看来心意已决。 “小样儿,来脾气了,非得治一治你不可!”莫非腹内沉吟,接着笑道:“本公子开玩笑的,这点作业还不够本公子做的呢!来来来,我免费教你一下妆容知识!” 梨花好奇道:“怎么教?” 莫非先让梨花背对着梳妆台站着,说道:“你就这么站着别动,我重新给你上妆,就当是示范一遍给你看吧。” 梨花果然单纯如雪,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由莫非拿起眉笔等物在她脸上迅速游走。 没多久,莫非拍了拍手,叫了一声:“成了!你可以转身看看满不满意。” 梨花嗯了一声,满心期许的转过身去望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下一刻却捂着眼尖叫一声:“鬼呀!” 此时此刻,梨花的脸可谓惨不忍睹,双眉不但又加粗了几分,还分别画上了几个黑点,两颊各涂了一个粉红的圆圈,嘴唇上面以及下巴尽是络腮胡状……毫无疑问,这是升级版的如花风格。 梨花浑身气的发抖,回身就要暴打莫非,然而莫非早已溜之大吉了,哪里还有半点身影。 于是乎,相似的一幕再次上演,莫非在前面狂奔,梨花在后面紧追不舍。 须臾,当莫非经过一个亭子时,发现张虎正巧迎面走来。 莫非跑了过去,喘着粗气道:“虎叔,有人胆敢在山上行凶,追杀小侄,你管不管?” 张虎闻言不禁狐疑,刚要回答之时,只见梨花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张虎一见梨花的大花脸,哪里还不明白,肯定是莫非又在捉弄人家小姑娘了。 “自然要管!”张虎正色道,接着又狡黠一笑:“虎叔决定大义灭亲!”。 张虎说完冷不丁的扣住了莫非的手腕,并朝着不远处的梨花招手:“梨花快来,元凶在这里!” 莫非骇了一跳,连忙暗中用劲,却发现挣脱不了,急声道:“虎叔,都是自己人,不带这么玩的吧!?” 张虎淡淡道:“小非啊,话不是这么说的,李先生既然救了萧礼,他(她)们爷孙俩自然也是咱们自己人了,你这么欺负梨花,虎叔可看不下去!” 莫非顿时绝望,看着走到面前的梨花,心已凉了半截。 张虎笑着离开后,梨花径直拿出了一条绳子,直接将莫非来了个五花大绑,还余下的一段绳子被她牵在了手里,如同牵着毛驴一般,莫非被梨花重新牵到了清凉阁的二层。 梨花将莫非摁在了椅子上,寒声道:“坐着别动!” 莫非神色凝重:“我真诚道歉,成不成?” 梨花瞪了他一眼:“不成!” 莫非又道:“那你想怎么着?” 梨花沉默不语,从梳妆台上拿起了各种脂粉,俯身便往暗暗叫苦的莫非脸上抹去,同时眉笔不停抖动。只是眨眼间的功夫,梨花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只见莫非的脸上,尽是一些五花八门的图案,眉心画着一只蝎子,脸颊上各有一条蜈蚣,鼻子上还有许多蚂蚁……梨花看着笔下的一张不可描述的脸,竟然情不自禁的弯腰笑了起来。 在莫非的眼中,梨花这一笑真是迷死人不偿命,且蕴含着说不出的意味,如同春风绿了江岸之草,如同暖阳融了水面之冰…… 莫非似乎忘记了自己的遭遇,静静地看着烂漫的伊人,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闺房之乐,有胜于画眉者呼? “画吧,画吧,若能这样一直画下去多好,我这脸便不打算要了……”莫非心里想道。 第五十七章 借钱! 清凉阁外,夏天与李冰柔缓缓走来。 夏天有气无力的回头说道:“柔柔啊,今天太累了,实在爬不动楼梯,要不你带我飞上去吧!?” 李冰柔目光柔和的点了点头,右手拦住了夏天的臂膀,然后他的脚尖一点,夏天只觉得身子一轻,下一刻已经平稳的站在了二层的廊栏处。 “会些武功真好,早知道这么方便,我打小也好好学了,现在说不定也是绝世高手了呢!” 夏天一番感叹后,推开了侧门抬脚走了进去,当看见莫非与梨花两个大花脸时候,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又笑弯了腰。 忽然间,夏天看见了满地的瓶瓶罐罐,身子微微一颤,随后开始痛心疾首:“苍天……谁能告诉我,你们究竟对我的胭脂做了什么!?” 莫非义正辞严的回道:“表姐,天地良心,这些都是梨花干的!不信你瞧瞧,现在表弟我还被绑着呢。” 梨花则显得毫不在乎,撅嘴道:“夏天姐姐,你那么有钱,回头再买一些回来就是!” 夏天欲哭无泪:“有——钱?我现在穷的叮当响,正准备问你们借钱度日呢!” “不是吧!”莫非有些奇怪的询问:“表姐,你身上不是有三四万两的银票嘛,你要是哭穷的话,别人还怎么活?” 夏天的脸色已经气的发绿,吼道:“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啊——” “被抢了?” 莫非朝着窗外的李冰柔嚷嚷起来:“喂——那个剑神!你不是贴身保护表姐安全的嘛,怎么还会让她被抢?” 李冰柔神色冷慕,并不言语。 夏天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两天在青城里,我散了不少钱财给那些穷苦人家,而且刚刚又做了一件大事,把飘香楼给买了……” 莫非与梨花听得一愣一愣的,心想这世上真有人拿银票不当钱花的。 原来,自从夏天这个外甥女来到青龙山后,谢青担心扬州的姐姐谢兰那边,怕是找翻天了,便寄了一封信过去,让其安心。 不巧,这事情正好让夏天知道了,她担心自己的娘亲一定会大老远派人过来,把自己再给押回去,索性想出了一个法子,要在青城置办产业做生意,当扬州那边来人后,便可以借口打理生意,暂时不能回去。 夏天本就是个吃货,一下子就认准了飘香楼,奈何人家那是百年老店,且生意还很不错,凭啥子卖给你?夏天不得已开始对那年过半百却膝下无子的老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后将皮包里的钱全都拿了出来后,才将其说服,盘下了飘香楼。 “表姐真是大手笔,佩服!不过你要是缺钱,问我娘亲父亲去要就是,他(她)们可不会不给的。”莫非要不是被绑着,早就对夏天竖起了大拇指。 “那以后去飘香楼吃猪蹄,是不是免费了?”梨花也睁大了眼睛问道。 “我要是开口问姨夫姨母要钱,回家还不被母亲给吊打一顿!还有你个小吃货,能不能关心一下姐姐的残酷处境?”夏天白了两人一眼,郁郁闷闷地说:“喂,你们借钱不借钱?姐姐可不白借,借一还十哩!” 莫非与梨花对视一眼,不禁张大了嘴巴,接着异口同声道:“借借借!” 梨花说完就在闺房里翻箱倒柜起来,决定把自己的私房钱全部拿出来,莫非更是心急如焚,担心面前的千金大小姐反悔,脚下生风一般,匆匆离开,跑回了自己的听雨轩。 莫非马马虎虎的洗了把脸,便开始在卧室里四处搜寻,小半天也才找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和一些碎银子。 “这也太少了!”莫非有些郁闷,旋即又琢磨道:“表姐说借一还十,这么算的话,借出去一百两到时候就能拿到一千两,借出去一千两就能拿一万两….啧啧,这比高利贷还高利贷呀,不愧是夏家的大千金。” 莫非灵机一动,跑到了晚香的房间,双手一伸:“晚香呀,本公子问你借些钱,不白借,借一还二哩!” 晚香一怔,有些不相信:“真的?公子莫骗我!” 莫非举手保证:“真的真的,骗你我是小狗!” “公子,就这么多了,其余的钱都拿回家里用了!”晚香有些半信半疑,不过还是拿出了几十两银子递了过去。 “唉,聊胜于无!”莫非接过银子,叹息道:“你忙着,我再去别处借借!” …… 莫非开始在青龙山上乱逛,但只要一见到人,不管是谁立马开口借钱,可惜总共加起来也没多少,莫非不禁又打起了父母的主意,于是又朝着竹园奔去。 此时的竹园中,莫名与谢青夫妇俩,正在与两个身穿铠甲的大汉交谈着,这两人不是别人,乃是刚刚巡边回来的钱不易和赵多行两位大将军。 莫名的脸色微微有些凝重,问道:“漠北有什么异常吗?” 钱不易与赵多行同时抱拳:“头儿,一切正常!” “哦——”莫名疑惑道:“可是我昨日收到烽子传回来的消息,说是东乌煞的铁骑最近一直在边境活动,你们难道没有发现?” 钱不易闻言神色一怔,赵多行则开口回答:“这个…我们确实没有发现东王庭的军队,不过有可能是错开了也说不定!” 莫名沉吟片刻,说道:“行了,一路奔波你们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钱、赵两位将军拱手称是,转身就要离开,忽地发现门外闪出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 “小非!” “钱叔,赵叔!” 莫非神色激动:“两位叔叔,你们啥子时候回来的?” 钱不易道了一声刚来,又大力的拍了拍莫非的肩膀,笑哈哈道:“好像又长高了!” 赵多行眨了眨眼:“小非,听说你得了解元,真真了不得啊!” 莫非嘿嘿一笑,表示瞎蒙的。 “谦——虚!”钱不易的声音故意拉的极长,继而又说:“这次回来,钱叔与你赵叔给你带回了两样东西,一件是一副完整的骆驼骸骨,另一个则是可日行八百里的汗血宝马,都在下面的关隘中,你抽空去看看。” “太好了!”莫非惊喜的跳了起来,并朝着两位叔叔好好地拍了一番马屁。 转瞬间,赵多行脸上浮现一些忧色:“听说萧礼受了严重的伤,现在怎么样了?”说完后,一旁的钱不易也望向了莫非。 不等莫非回话,莫名笑了笑道:“非儿,你带两位叔叔去看看萧礼吧!” 莫非点了点头,遂向父母告别,随同钱赵二人一齐往萧礼的住处走去。 待得几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后,谢青觉得自己的夫君脸色有些异样,不禁问道:“怎么了?” 莫名忖思良久,回道:“总感觉钱、赵两位兄弟这次回来后有些异常,说话也变得很谨慎,好像有什么事情隐瞒着似的!” “夫君多虑了,两位将军想必是赶路导致了疲劳过度,精神有些恍惚!”谢青说完顿了顿,凑过身去,轻声问:“益州那边还没来什么消息吗?还有…天儿身边的那个李冰柔调查的怎么样了?” “我的好夫人!”莫名笑着将谢青揽入怀中,柔声道:“给益州发过去的只是普通家书,又不是什么军情急递,再加上南边尽是崇山峻岭,快马加鞭也不会有多快的,一来一回至少也得大半个月,这才过去七八天而已,再耐心等些日子吧!至于那个李冰柔……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不过你放心,我会催促的!” 谢青闭上双目,在夫君的怀中,温柔的嗯了一声。 …… 萧礼有一个单独的院落,离莫非的梨园并不算远。 莫非与钱、赵两人没走多久,便来到了院落的门外,莫非猛地想起了自己的借钱大事,旋即停住脚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两位叔叔…借点钱呗,多少都行!” 莫非安静的看着两人,心底实则没有报多少希望,因为几个叔叔中,就属面前的两位最抠门,想从他们身上拿钱,十次能有一次成功就谢天谢地了。 出乎意料的是,钱赵两位将军很爽快的从怀中各自掏出了一张面额五百两的银票,递到莫非的手中:“拿去吧,不用还了!” “这……”莫非盯着手中的银票,有些不可置信:“两位叔叔,您们这次巡边,莫不是发了什么大财了吧!” 钱、赵二人听后,只是笑而不语。 莫非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急声道:“两位叔叔,你们先去找萧礼哥,我现在要去办一件大事,等下就赶过来!”说完也不等两人回话,直接跑没影了。 “唉,总是这么火急火燎的!” 钱、赵二人望着莫非的背影,纷纷摇头一笑。 第五十八章 短暂的幸福! 片刻之后,当莫非急急忙忙的赶到了萧礼的住处后,却只瞧见了萧礼一个人躺在椅子上嗮太阳,钱赵两位叔叔早已不知去向。 “他们已经走了?”莫非走近问道。 “嗯,我见他们有些乏了,便简单说了几句,就让他们回去休息了!”萧礼回道。 “真是的,说好了等我的嘛!”莫非郁闷了一句后,忽地从身后拿出一罐酒,又笑嘻嘻道:“那这一罐好酒,就咱哥俩痛饮吧!” “十年女儿红!”萧礼闻着酒香后,双目一亮,坐了起来。 “可不是,刚刚从酒窖里偷出来的!” 莫非从怀中拿出两只酒杯,分别往里面倒满了酒,便与萧礼你一杯我一杯的干了起来,边喝边畅谈着过去的种种趣事,两人损来损去,最后竟开怀大笑起来。 没多久,一罐黄酒就被两人解决殆尽,萧礼不情愿的放下酒杯,从袖子中拿出了一块手帕,望着有些出神,喃喃道:“唉…想我妹妹了!” 莫非看着萧礼的神情有些伤感,便打趣道:“萧礼哥,你妹妹要是找到了,就许配给我呗!” 萧礼哈哈大笑:“那你以后可得管我叫大舅子啦,不过你已经有婚约在先,小妹只能做小的喽,到时可不能叫你表妹大媳妇欺负她才行。” “那是必须的!”莫非拍了拍胸脯:“不过…你妹妹叫啥子,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你给我说一下,日后有时间了,我也帮你找找看。” 萧礼嘴角轻轻一扬,将手中的手帕递到了莫非的手里,手帕似乎并不完整,上面有半朵大红花,旁边还绣了一个‘薇’字。 萧礼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妹叫萧薇,当年我们还小的时候,母亲为我们兄妹俩做了个手帕,上面分别绣了‘礼’字和‘薇’字,后来我与妹妹便将手帕从中间一分为二,妹妹拿走了绣了‘礼’字的半块手帕,你手中的这‘薇’字手帕,我也带在身上十多年喽!” 莫非闻言,心想‘萧薇’这名字还是蛮好听的嘛! 就在这时候,晚香忽然跑了过来,叫着:“公子,你果然在这里!” 莫非表情惊讶:“晚香,你该不会是来催债的吧,这才刚借没多久啊!” 晚香白了他一眼:“才不是呢,山脚下有个姑娘找你,我给你带上来了!” 莫非顿时想起了山脚下的那群崇拜自己的粉丝们,不禁好奇道:“咦?都两天了,难不成还有人嚷嚷着要见我?只是——我记得说过,那些人一概不认识,就算冒充七大姑八大姨的,也不准带上山的嘛!” 晚香摇了摇头:“昨天,夫人怕那些女子等的辛苦,就亲自下山去将她们劝说走了。没想到的是,今天一早,又有一个姑娘在山脚下等着,一直等到了现在。我就忍不住问了一下,她说你认识她,还说你跟她说过,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可以来找你,我觉得她说的不是假话,便自作主张的给领上来了。” 莫非哦了一声:“难道是蔷薇?她现在在哪里。” 晚香不言,伸手指了指院落门外,莫非循着晚香的指尖望了过去,果然见到一个女子倚门而立,正是花满楼的蔷薇花儿。 “行啊,小非!在外面惹了风流债,人家姑娘都找上门了!”萧礼挖苦了莫非一句,也好奇的看了一眼门口的女子,刹那间却是神色一僵。 “萧礼哥,话可不能乱说!”莫非没有注意到萧礼的异样,连忙解释:“蔷薇是花满楼的花儿,是一个苦命但又善良的烟花女子,我之前答应过她,要是遇到难处了,我会帮一下忙的。” 莫非说完朝着蔷薇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奇怪的是,站在门口的蔷薇对着他敛衽一礼后,便转身离开了。 “什么意思?”莫非如坠五里雾中,急匆匆的跑出门去,将已经走出去几丈远的蔷薇拦了下来:“不是说有事找我的吗?怎么上来了,又啥也不说的要走!” 蔷薇拿出手帕,擦了擦双眸,声音有些紧张的说:“就是…许久没见公子了,所以上来瞧瞧…其实也没别的事情!” “你哭了?”莫非看着蔷薇眼睛里的湿润,皱眉道:“谁欺负你了不成!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没有…风大迷了眼而已。”蔷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公子,你先忙吧,蔷薇这就回去了!” 蔷薇朝着莫非欠了欠身,抬步就要离去,但她手中的手帕没有拿紧,被忽然扫过的一阵风吹飞,正巧落在莫非的脚下。 “我有那么可怕吗?怎么跟见到鬼似的!” 莫非笑了笑,俯身拾起手帕就要递还过去,然而就在蔷薇快要接过手帕之际,莫非冷不丁的缩了回来,他双目盯着手帕上的那个‘礼’字以及半朵红花后,浑身一颤,猛地抬头望着蔷薇,激动道:“你…你是萧薇!” 蔷薇一怔,右臂定在了半空中,语气有些僵硬:“什么萧薇,奴家是蔷薇啊!” 莫非沉吟不语,举起了左手绣了‘薇’字的手帕,与右手的‘礼’字手帕瞬间合在了一起,上面的两个半朵大红花,正好严丝合缝。 “你就是萧薇——萧礼哥的亲妹妹!”莫非一字一句道:“看来你早知道了哥哥的所在,此番上山肯定是放心不下,想亲眼看看自己的兄长是否安然无恙!” 萧薇呼啦一下,泪如雨下:“不要…再说了!” 莫非吼道:“你的亲哥哥就在里面!他找了你十年,念了你十年,你就这么狠心的离去,而不相认!?” “我也找了十年,念了十年,本想这辈子也不可能找到了,直到前几日,你们在青龙湖畔的比斗时…才认出了他!”萧薇的神情,有些黯然销魂:“可是…没想到他已是青龙关的将军,是百姓心中保家卫国的好男儿大英雄!而我呢——只是一个青楼的娼妓……我此刻去相认,会玷污他的名誉!公子,求求你,千万不要告诉他!” “小——妹!” 萧礼的身影从门后走了出来,他的眼中浸满了泪水,脚步缓慢的来到萧薇的跟前,伸手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滴,柔声道:“你…长大了,哥哥快要认不出来了!” 萧薇如同受到惊吓的羊羔,她向后退了一步,颤声道:“别…别碰我…脏!” “不——在哥哥眼中,你比天上的白云还要干净!”萧礼再也忍不住,泪水从眼眶里汹涌出来,他一把拉住萧薇,将她搂入怀中:“小妹,家里遭难的时候,你才是个几岁大的孩子,十年来还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我还能奢求什么呢!哥哥辛辛苦苦找了你这么久,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老天有眼啊…” 莫非望着眼前的一幕,眼角一酸,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萧薇在哥哥的怀中,一个劲的摇头:“你是大英雄,小薇即使死了,也不愿意带着娼妓的身份与你相认,让天下人耻笑你!等小薇回去赎了身脱了籍,再叫你一声哥哥,可好……” “谁敢耻笑!”莫非生气道:“为什么这么执拗!” “小非,不要勉强她了!”萧礼松开了妹妹,柔声道:“你想要先赎身脱籍,那就去赎身脱籍,哥哥随你一起去!” 莫非皱了皱眉:“萧礼哥,你有伤在身,还是我去吧!”他回头看着萧薇,关切道:“赎身钱需要多少?我去拿!” “你们都不用陪我去,赎身钱我也有!”萧薇摇了摇头,又看了看莫非与萧礼,继而道:“前日,我已经跟花妈妈提过了要赎身的事情,她当时就答应了,说是只要我拿出三百两,随时可以赎身离开。而且她还承诺过,只要我愿意再加一百两,还会帮我去衙门办理脱籍!!至于不要你们陪同,是因为你们已经与吴之鹤父子俩闹翻了,倘若再与我一起,事情有可能就办不成了。” 萧礼看着莫非:“小薇说得对,落籍需要地方长官签字才行,我们去反而会弄巧成拙。”说着,萧礼又看向妹妹,关心道:“不过你一个人,我终究还是不放心,等下我会安排一个青龙甲士,乔装打扮后会暗中跟着你,也可以顺便帮着捎带行李。” 萧薇终于点头称是,没有再拒绝。 “从小就是爱哭鬼,大了还是这样,快把眼泪擦了,然后下山吧!”萧礼伸手捏了捏妹妹的脸蛋:“我现在就去打扫屋子,给你腾出来一个房间,俗话说长兄为父,从今以后,由我好好照顾你喽!” 萧薇终于破涕为笑:“要是顺利的话,我应该很快就能回来,等我啊!”说完,径直离去。 萧礼望着妹妹远去的背影,开心的笑道:“小非,随我去打扫屋子!?” 莫非拍了拍手,大叫一声‘得嘞’。 第五十九章 事情有变! 花满楼一层大堂的圆台上,几个花儿正在翩翩起舞,台下的客人们望着上面的俏丽身影,无不垂涎三尺。 与此同时,二层的走廊中,吴宇与神剑宗大弟子王良垂手而立,谈笑风生。 吴宇伸手指向下面的一众花儿:“王兄看中哪一个,随便挑选。” 王良摇头,目光中充满了不屑:“都是一些庸脂俗粉!” “哦——”吴宇双目微眯:“看来,王兄有心仪之人了,不知是哪家的小姐?想来必定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王良沉吟片刻,回道:“吴公子还记得昨日去贵府中捣乱的那个莫非吗?那厮身边的一个姑娘着实不错!” “是她——”吴宇目光一冷,想到了父亲也被她戏耍了一番,心下怒气横生。 须臾,吴宇叹了口气,盯着王良:“那女子来头不小,我劝王兄还是打消了念头为好!” 王良微微一笑:“怎么个来头不小,愿闻其详!” “先皇武圣朝时,有一个宰相临死前慨叹——吾不才,富贵过分,然生平有三恨:始不以进士擢第,不得娶五姓女,不得修国史。”吴宇说完顿了一下,表情认真的继续道:“那女子是莫非的表姐——名叫夏天,出身淮扬四大豪商巨贾兼五姓阀阅的夏、谢两家,是名副其实的五姓女!五姓阀阅世家一直是内部通婚,等闲外人休想染指,即便是位极人臣的宰相,也不是想娶就能娶到的。” 王良听后,眉头一皱:“据我说知,莫非的父亲莫名也是出身寒门,为何能娶到谢青这个五姓女?” “这自然是有原因的!”吴宇随即大致解释了一番:“据说谢青从小就被拐骗,后来入了宫中,又与莫名相识结为夫妇,之后才被谢家的人发现了身份,于是重新认祖归宗!” 王良目光一亮:“如此说来,若是我与那夏天姑娘也生米煮成了熟饭,日后谢家也不会不承认吧?” 吴宇闻言一怔,腹中大肆鄙夷,心想那莫名南征北战功勋卓著,被先皇亲封为五虎上将军,在大赢百姓心中威名赫赫,自然配得上五姓阀阅。但你王良只是一个江湖门派的大弟子,如何能与那莫名比肩?想让夏、谢两家承认,简直痴心妄想!再退一万步讲,你真敢对夏天动手,以夏、谢两家的实力与财力,轻轻松松就能灭了你神剑宗。 表面上,吴宇不得不恭维起来:“王兄一表人才,而且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第三流上品的高手,将来还极有可能接掌神剑宗,自然是不在话下。” 王良对于吴宇的恭维显然很是受用,神情一下子舒展开来,微微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候,一层大堂里忽然开始喧哗吵闹。 花富贵与蔷薇从一处房间里走出来后,顿时被一群男男女女的给围住了,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蔷薇妹妹,你真的赎身了?” “心肝儿,你怎么舍得离开?” “可人儿,你是觅得了什么如意郎君吗?” “该不会是…” …… 花富贵双手叉腰,环视四周怒吼道:“都给老娘滚开,该干嘛干嘛去!” 众人一见花妈妈发火,旋即灰溜溜的散开,蔷薇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递到花富贵的手里:“花妈妈,三百两的赎身费,一百两的落籍费,共计四百两你数数!” 花富贵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银票,便已经确定了数额,她将银票揣进怀中,笑道:“蔷薇啊,你铁了心的要赎身从良,妈妈也只能衷心祝福喽!可惜我这花满楼以后就少了一朵花儿了,看来是要落败了…” 蔷薇笑道:“花妈妈说的哪里话,有您老坐镇,花满楼还不蒸蒸日上哩!” “好嘴儿!”花富贵呵呵一笑,余光一撇发现了二层的吴宇两人,又说了一句:“你等一下,我上去打个招呼后,就在契约上签字画押并带你去县衙办理落籍手续!” 蔷薇微笑着敛衽一礼,目送花富贵离开。 花富贵满面春风的走上扶梯,来到吴宇二人面前后,抚掌而笑:“两位公子几时来的,怎么也不挑几个姑娘伺候着?”说着,她大手一挥,立刻叫上来了七八个花枝招展的美丽佳人,个个含笑簇拥着吴宇与王良二人,等待他们的认定。 吴宇随手捏了一把身旁佳丽的肉臀,却盯着下面的蔷薇,对着花富贵说:“看样子,这位花儿是要赎身了!不过…我之前为何从来没有见过她?” 花富贵笑了笑:“蔷薇在花满楼算不得上等,吴公子每次来又只选你身畔这些前十几名的花儿,自然是不会入眼了!” 刚刚被吴宇捏了一把的花儿,妩媚道:“那解元郎莫非,虽然有些才气,然而要论眼光的话,却是远远不如吴公子。” “哦?” 该花儿依偎在吴宇怀中,柔声细语:“那莫非每次来花满楼,只点那下等的蔷薇,看都不看我们几个姐妹一眼,肯定是眼睛有问题。” 吴宇若有所思的问:“莫非每次来…只点蔷薇!?” 花儿拍了拍丰腴的胸脯:“千真万确——哼,也不知道那姿色寻常的蔷薇哪里好了!还有…我怀疑蔷薇突然间要赎身,估计也是因为爱慕那解元郎的缘故,可她也不想想,解元郎会看上她?” 不知为何,吴宇听后脸色一变,将怀中的花儿猛然推了出去,指了指蔷薇朝花富贵说道:“花妈妈,本公子这次就选蔷薇了!” “啊——”几个花儿瞠目结舌。 “公子…”花富贵尴尬道:“蔷薇已经赎身了!” “赎——身?”吴宇双目微眯:“这我不管,我与王兄会在后院的厢房里等候,花妈妈自然会有办法将她带过来的,是吧?”吴宇拍了拍花富贵的肩膀,与王良并肩朝着后院走去。 花满楼后院的一间精致厢房中,吴宇与王良觥筹交错,他们二人的面前,站着花富贵与蔷薇。 蔷薇疑惑道:“花妈妈,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花富贵脸色一僵:“这个…蔷薇啊,你临走再伺候伺候两位公子…” 蔷薇一惊:“花妈妈,蔷薇已经赎身了,现在是自由身。” 吴宇将酒杯重重的按在桌子上,怒声道:“赎身又如何?你能伺候本公子,那是你的福气,快些过来好好服侍着!” 蔷薇摇头,正色道:“蔷薇心里发过誓,从今以后要清清白白做人,不管对方是谁,都绝不会再干这等事情!” “放肆!”吴宇站起身,甩了蔷薇一巴掌:“你一个下贱的娼妓,只不过被莫非那贱种玩了几次,就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不把本公子放在眼里!” “莫公子堂堂正正,并没有对蔷薇做什么,请你不要侮辱他!”蔷薇捂着通红的脸颊,说按瞅了一眼房门,转身就要离开,却又被花富贵一把拉住。 “花妈妈,我已经交了钱,你不能再强迫我!”蔷薇有些惊慌失措。 花富贵一时语结,不禁望了一眼吴宇,发现吴宇很隐蔽的伸出了五根手指头,她顿时财迷心窍的狡辩道:“休得胡言——什么赎身钱?既没签字又没画押,老娘可没见着!” “你——”蔷薇浑身一颤,想要挣脱花富贵的手,奈何花富贵的力气比她大得多了。 蔷薇猛地张嘴咬在了花富贵的手臂上,花富贵哎呦一声,立马松开了蔷薇。蔷薇毫不迟疑,立即夺门而逃,没料到门外已经站着李三等几个打手,将她死死地拦住。 “好好好!如此烈性子,在青楼这等温柔乡里可算是少见了,难怪那贱种会喜欢!”吴宇大笑,转身望着花富贵:“花妈妈,把她套了麻袋,送到停在后门外的马车上,我回府会好好调教调教。” 蔷薇声嘶力竭的呼喊:“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么做,还有王法吗!?” “王——法?”吴宇目光一寒:“普天之下,只要有钱有权,王法就像你一样不过是个婊子,随便怎么玩!” “有道理!”一旁的王良起身鼓掌。 吴宇微微一笑,朝着花富贵示意,花富贵犹豫的咬了咬牙,便吩咐李三等人动手。 奇怪的是,李三似乎没有听见,脚下也不动,只是其他几个打手纷纷上前,往蔷薇嘴里塞了一团麻布后,将她套进了一个麻袋里,几个人抬着悄悄地经过后门,放到了一辆马车上。 马车旁边,吴宇对王良表示歉意:“王兄,今日不大尽兴,要不去我府中?我那些丫鬟下人中可有不少上等货色,比这青楼女子多了些清纯气息。” “好!” 王良爽快的应承一声,两人一同进入了车厢,马夫举手扬鞭,马车缓缓而行。 当经过一个巷子时,马车倏忽停了下来,同时一道声音也传入了车厢中。 “你们最好放了蔷薇姑娘!” 吴宇循声望去,发现马车的前面,站着一个市井商贩打扮的中年汉子,不禁冷声道:“难道你就是蔷薇的姘头?” “住口!”那汉子怒道:“休得侮辱蔷薇姑娘,你可知道她是——” “你才住口——”王良打断了汉子的话,径直下了马车,回身道:“公子,你先回去,一个小小拦路虫,我帮你解决。” “有劳了,我会在府中备好酒菜等候!”吴宇说完,马车再次扬长而去。 中年汉子一见,勃然大怒的朝着马车冲了过去,王良则微微一笑,其脚尖一点,瞬间拦在了汉子的身前。下一刻,王良手中的剑已经出鞘,直接斩向了汉子…… 片刻之后。 王良有些狼狈的走出了巷子,衣服上还有些血迹,左臂上更是有一支弩箭,他喃喃自语:“没想到此人的武功不弱,出手还都是些狠辣拼命的招式,差点被他重伤了…不大像是一般的市井商贩!” 王良甩了甩头没有多想,随后跃上了墙垣,不见了身影。 就在王良刚刚消失后,李三的身影却出现在了巷口处,他望了一眼巷子深处,连忙跑了过去,冰凉的青石板上,一个汉子晕倒在了血泊中。 李三在他的身上仔细的摸了摸,果然摸出一个木牌,上面刻着五个字‘青龙山,孙健’。李三心中一动,背起了这个汉子后,就往城门方向疾驰而去。 第六十章 杀戮前夕 西边的落日还在散发着余晖,青城的上空却突然下起了一场秋雨。 此刻的青城道上,原本来往匆匆辛苦经营生计的小贩们,一边叫骂着该死的鬼老天,一边又不得不赶紧的推车小车、挑着担子等物,跑到两旁的屋檐下避雨,心中还盼望这雨下一阵儿,就会停了。 无奈的是,雨势却越来越急,丝毫没有停的意思,甚者连西边的落日最终也被层层的黑云遮挡住,天色骤然黯淡了下来。有些许富贵人家,已经陆续将大门两侧悬挂的灯笼点着了。 小贩们眼见如此,也不再抱什么希望,纷纷摇头叹气的冒雨离去,整个青城道瞬间变得冷冷清清,除了路上一些稀稀疏疏的几个撑伞的人影。 太平街一间胭脂铺子前的青石板路上,王良与一个少年各自撑着伞,在雨中并肩而行。 少年乃是神剑宗弟子,王良的同门师弟,他透过伞檐看着豆大的雨珠落下,不禁皱眉:“大师兄,这雨不小啊,咱们还是要继续去吴府吗?” 王良脚下不停,淡淡的回道:“吴公子已经备好了酒菜等候,不去怕是不好。” 但下一刻,当王良余光一撇,发现一个窈窕女子从胭脂铺子里缓缓走出后,猛然停住了脚步,目光中射出贪婪和欣喜之色,他转首对着身旁之人吩咐:“这雨确实也下的太大了…师弟,要不你去吴府告诉一声,就说师兄我改日再登门谢罪,今日便不去了!” 少年点了点头,径直离开,王良则抬步朝着那女子走去,拦在了面前,笑道:“小姐别来无恙?” 这女子也撑着一把伞,她握着伞柄稍微向上举了举,露出一张精致的脸庞,却赫然是夏天。 原来,夏天的脂粉被梨花和莫非两人糟蹋殆尽后,气不过地拿着刚刚借的钱财,又偷偷地独自跑下山,再次光临这间胭脂铺子,大肆购买了一番。不巧天公不作美,竟下起了雨,夏天等了一会子,也不见雨停,也雇不到马车,于是问老板借了一把伞,打算先回到已被自己收购的就在附近的飘香楼再说。 夏天看着面前的男子,双眉一蹙:“你是谁?” 王良脸色一僵,尴尬笑道:“在下神剑宗王良,昨日在吴府,我与小姐可是见过的。” “哦…没印象!”夏天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后,抬脚就走。 “小姐且慢!”王良身形向后一退,又伸手将夏天拦住,他笑眯眯的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王某昨日一见小姐,便神魂颠倒、茶饭不思,所以想请小姐移步弊处,听得王某诉说衷肠!” “抱歉——本小姐对你没丝毫兴趣!”夏天不耐烦的怒斥道:“让开!!” 王良闻言脸色一寒,他盯着夏天深深地看了一眼,竟沉默着急行离去,眨眼间消失在雨幕中。 “切,自我感觉良好,其实差了我家柔柔十万八千里哩!” 夏天喃喃自语了一句后,又迎着风雨向前走出十几步远,身后却冷不丁的传来一声痛呼。夏天旋即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老者不小心跌倒在街面上的雨水里。 夏天不暇思索,又回头跑了回去,连忙扶起老者,关切问:“老人家,没摔着哪里吧?” 老者先是道了一声谢,接着揉着自己的右脚踝,有些痛苦的说:“唉,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只是摔了一下,便就崴着了。”说完,不停的‘哎呦’‘哎呦’起来。 夏天有些不忍心的问道:“您家远不远,要是不远的话,我先扶您回去吧。” 老者说道:“不远倒是不远,就在这后巷,只是…未免麻烦姑娘了。” 夏天笑道:“哪里的话!我表弟说过一句话‘助人为快乐之本’,深以为然呢。”随后便搀扶着老者,往胭脂铺子旁的巷子里走去,老者一路上不停的赞美夏天‘大好人’‘活菩萨’云云。 此时,胭脂铺子的老板一直站在门口张望,心想再没有客人来的话,就关门早早回家歇息,当他看见夏天的举动时,由衷的感叹道:“这姑娘不但有钱,还心地善良,真是少见啊。” 不一会儿,夏天搀扶着老者在巷子深处,一个偏僻的房屋前停住。 “到了,到了。”老者拉着夏天的手,看似和蔼道:“姑娘,真是太感谢你了,进来喝杯热茶再走吧。” “不了,天已经黑了,我还要赶回去呢。” 夏天说完便欲转身,却差点撞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她抬头一看,发现是刚刚见过的王良,心下倏忽升起一丝不安,刚要大声叫唤之际,王良的手刃已经落在了她的脖颈上,夏天眼前一黑径直晕了过去。 王良将夏天扛在肩上,对老者说道:“我现在身上没带银子,明日你直接去神剑宗取吧!” 老者微眯着双眼,点头称是,目送王良消失在无人的巷子中。 …… 吴府的书房中,县令吴之鹤与县丞张顾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雨打的芭蕉,一阵出神。 须臾,吴之鹤回首道:“青城以北的数千顷良田,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得到手?” 张顾笑道:“那数千顷良田中,除了有普通百姓的田地,还有许多是青龙关退伍士卒所耕种的。百姓的倒好办,通过强制的低价买卖,亦或者借口将他们驱离,应该可以轻松解决。只是有关青龙关退伍士卒的田地….由于有莫名庇护,上面的法子显然行不通,也不可用,得用另一个办法才行。” 吴之鹤目光一亮:“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张顾忖思些许,低声说道:“我们不如趁着这场秋雨,暗地里派人去那片良田以北的大河,掘开一个口子,造成自然决堤的迹象,淹了那片地区,能淹死那些百姓和士卒最好,即使淹不死,他们也必须拖家带口的逃离避难……” 饶是吴之鹤心肠歹毒,乍听了张顾的毒计也是惊出一身冷汗:“不说什么伤天害理的屁话,此举也凶险异常,若事后被查出来,就算我是皇亲国戚,也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还是要慎重,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张顾凑身过去,打算再解释一二时,忽听窗外传来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吴之鹤皱了皱眉,将管家叫了进来,问道:“那哭声是怎么回事?” 管家脸色异常,只是支支吾吾了半会儿,却不敢开口。 吴之鹤怒道:“说!” 管家这才拱手:“启禀老爷,公子从花满楼里带回来了一个姑娘,那姑娘性子烈些不愿屈从,公子便打…..” 吴之鹤甩袖叫道:“这个不上进的蠢货!” “大人息怒!”张顾笑道:“所谓食色性也,人之常情!不过就是一个下流的娼妓,即便打死了,也没有多大的干系。只要贤侄安分一点,不要主动去招惹那莫非,横竖就由他去吧。” “也罢!”吴之鹤叹了一口气:“县衙来了一批公文,你随我去处理一下吧。”说完,便命令管家备车,随后与张顾一起去了衙门。 吴府西北隅,一间布置华丽的卧室内,吴宇手中拿着一条鞭子,正面目狰狞的站立着,他的面前是蜷缩在地上的萧薇。 吴宇张嘴骂道:“下贱东西,真以为被莫非那贱种睡了几次,就变得高洁了不成?你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本公子哪里不如他!哼,不想挨鞭子,就乖乖的磕头认个错,再脱了衣服,过来好生服侍本公子,或许可以既往不咎。” “哪里不如….”萧薇缓缓抬起头,拨开凌乱的头发,冷笑道:“你连莫公子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可恶!”吴宇恼羞成怒,扬起鞭子又是一阵抽打,直抽的萧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才罢手。 吴宇以为失手将其打死了,不以为意的走过去,想要看个究竟。他蹲下身,伸出右手托起了萧薇的下巴察看,却不料萧薇不知何时手中握着一把剪刀,直直朝他刺来。吴宇大惊失色,身子顺势向后一躺,侥幸堪堪避过。 “狗东西!”吴宇跳了起来,夺过了萧薇手中的剪刀,并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道:“你想死不成!” 萧薇脸色憋得通红,艰难的吐出一个‘呸’子,还连带着一丝鲜血,喷到了吴宇的脸上。 “找死!”吴宇抹去脸上的血,恶毒道:“老子,这就送你归西!”说着,拿着剪刀猛地朝萧薇的腹部,捅了几下。 萧薇发出一声惨叫后晕死过去,其腹部鲜血汩汩而出,煞是恐怖。 吴宇站起身,朝着外面嚷嚷一声,叫进来了几个下人,吴宇一边擦着手上的鲜血,一边冷声道:“仔细一点,拖到府邸后面的林子中,喂野狗!” 几个下人唯唯诺诺,抬着萧薇的身体,就往后门走去。 …… 莫非与萧礼坐在一间干净的厢房内,两人的周围是几个空了的酒罐子,他们透过窗户紧紧盯着院门方向,沉默不语。 原来,他们早已为萧薇打扫好了闺房,莫非还让晚香从听雨轩里抱来了崭新的被褥等物,就等着萧薇回来。不过,两人等了许久,连个影子都没有看见。 莫非率先打破了寂静,有些担心道:“天都已经黑了!” 萧礼皱眉:“估计是下雨耽搁了,再等等!” 这时候,莫非的眼角一直跳,他不安的站了起来:“不等了——我要下山去看看!” 莫非话语刚落,一个青龙甲士忽然出现在院门外,萧礼和莫非欣喜若狂,一并迎了出去,异口同声道:“来了!?” 那个甲士摇了摇头,喘着粗气道:“派出去跟着的人受了重伤,一个自称为李三的将他背到了山脚下,此刻正在关隘中治疗,索性生命无大碍!那个李三还让我转告公子,说是萧薇小姐被吴宇掳走了,让你尽快去救!” “什么!!”莫非和萧礼听后,如遭雷击。 萧礼急道:“快去准备一匹马在山脚下!” “萧礼哥!”莫非拉住萧礼的手:“你有伤在身,淋不得雨,还是我去吧!” 萧礼神色坚决:“不行——我要亲自去!” 莫非心知萧礼心意已决,也不再劝阻,旋即说道:“既然你要去,那就坐马车去!我则带着一些骑兵,先赶过去…” 须臾,青龙山脚下的关隘中,杀出近百骑兵和一辆马车,他们朝着青城的方向,踏雨而行。 一马当先的莫非,手握横刀,满脸杀气…车厢中的萧礼,双拳紧握,指甲不觉嵌入肉中,拳头上布满血丝… 第六十一章 香消玉损 吴之鹤府邸中,几个值夜的小厮正挑着灯笼站在大门后的屋檐下窃窃私语,忽听阵阵马蹄声从外面的雨夜中传了进来。 “谁!”一个小厮提高嗓子朝着外面喊了一句,发现并没有回应,不禁皱眉道:“天都黑了,还下这么大的雨,会是谁?” “会不会是老爷或者公子?”另一个小厮回道。 “估计不是,老爷和县丞临走时说了会晚些时候回来,而且刚刚又遣人把公子也叫了过去,不可能这么快…走,去看看就知道了!” 几个小厮嘀咕了几句后,便靠近门缝朝外面瞅了瞅,只是除了看见一些通红的火把在雨中闪烁外,啥也看不清楚。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 横着的巨大门闩忽然从中折断,朱漆大门猛然间被一股大力撞开,几个小厮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撞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莫非面无表情的最先走了进来,举起横刀架在一个小厮的脖子上,眸子里射出寒意:“吴宇在哪里!” “刚…刚去了县衙!”小厮慌张道。 “花满楼的蔷薇在哪里!”莫非又问。 “没…没见过…”该小厮说完,鼓起了一丝勇气,质问道:“公子有什么事…要知道,夜间闯入私人府邸,还是县令的府…可是重罪!” 莫非猛然间双目一缩,手中的横刀斜上一斩,那小厮左边的耳朵瞬间掉落在地,脸颊上鲜血直流,惊恐的吼叫响彻府邸。 “搜——”莫非冷冷的说了一句:“敢阻拦的,当场格杀!” 身后的青龙甲纷纷领命,各自举着火把涌入吴府进行搜寻,吴府的一干人等皆吓得跑了出来,噤若寒蝉的立在一边,谁也不敢乱动半步。 不过,青龙甲找了片刻,甚至将吴府的角落、暗室等地方,也都仔细的找了一遍后,仍旧没有丝毫发现。 莫非眉头紧锁,让人把吴府管家押了过来,举刀指着他:“我的耐性有限——说,人在哪里!” 管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求饶:“公子,老朽不敢隐瞒,那蔷薇姑娘确实来过,只是待了没多久又离开了…” 莫非的眼神如刀子一般:“若有半句假话,你会死的很惨!” 管家脸色一惊,低声道:“老朽…不敢欺瞒!” 莫非忖思着转身吩咐青龙甲:“老东西的话不可尽信,留一部分人在府里继续找,其余的去府外面找,将吴府周围的林子也都给我翻一遍!” 几十个青龙甲点了点头,举着火把再次翻身上马,朝着四周搜寻而去。 片刻之后,噩耗传来。 青龙甲在后面的密林中,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莫非闻言浑身一颤,急忙穿过吴府的后门,当来到那处林子中定眼一看时,眼圈瞬间红了。 萧薇的血几乎快要流干了,脸色白的可怖吓人,尚且只有一口气在。 莫非脱下衣袍盖在了萧薇的身上,又为她输了一道玄妙真气进去,随后轻轻的抱起她,悲痛道:“小薇,别怕…我带你回去,你不会有事的!” 萧薇惨然一笑,伸手抓住莫非的衣角,声音断断续续:“公子…你不…用安慰我…小薇自知…活不成了…他在…” 莫非强忍泪水:“萧礼哥是在后面乘的马车,应该马上就到了!” 萧薇努力的睁开眼睛:“公子…小薇憋着一口气…就是想临死前…脱了籍…再叫他一声哥哥…” 此时此刻,莫非心知即使是神仙来了也无能为力了,但仍旧摇头宽慰:“别多想,我立刻带你回山上,请最好的大夫,一定救活你!” “不——”萧薇挣扎的说道:“公子…求…求你…带我去脱籍!” 莫非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涌了出来,又瞬间被雨水冲去,他一拳砸在地上,愤怒的咆哮了一声,才转身道:“留下几个人,等萧礼哥来了,带着他去县衙,还有…把那个管家杀了!”说完,抱着蔷薇径直在大雨里狂奔而去。 随后,莫非一众人等来到青城县衙的门前时,大门已经紧闭且上了锁。 一个青龙甲不等莫非吩咐,上前一步,举刀猛地砍断了门上偌大的铁锁后,又一脚踹开了大门。 “谁这么大胆,夜闯衙门!” 县衙中十几个值班的差役听到动静后,提着刀凶神恶煞的冲了出来,当看见面前是莫非以及几十个杀气沉沉的青龙甲后,却是无不站住。 莫非抱着萧薇缓缓而行,青龙甲在前面开道,差役们大气都不敢喘,却又不敢上前,只得步步后撤,一直撤到了大堂才停步。 大堂的正后方,躲在差役们身后的吴之鹤与张顾两人皆神色惊慌,吴宇更是一副魂飞天外的神情。 莫非将萧薇轻轻放倒在地,提着刀一步一步朝着吴宇走去。 吴宇惊骇道:“你想干什么!” 莫非的声音十分冰冷:“要你的命!”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是我杀的?”吴宇向后退了几步,指着萧薇说道:“她是来过我府中,只是没过多久,便自行离开了,或许是路上遇上了歹徒也说不定。” 莫非沉默不语,接着举刀便朝吴宇砍去,几个差役护主心切,劈刀当了过来。这些人哪里是莫非的对手,只见莫非一个手起刀落,几个差役便被砍翻在地,痛苦的蜷缩在地上。 吴宇骇然,转身就要逃跑,莫非却纵身一跃,落在他的前面,并伸脚猛地一踢,将吴宇踢飞,然后重重摔落在了大堂的中间。 吴宇方想爬起来,忽见莫非又从天而降,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砰的几声响,肋骨断了好几根,吴宇直痛的在地上打滚。 “勿伤我儿!”吴之鹤大惊失色,震怒道:“你这是要造反吗——” “即便是造反,那也是官逼民反!”莫非说完,又一脚踏在了吴宇的脸上,寒声继续道:“放心——杀他之前,还需要你这条老狗做一件事情…花满楼蔷薇原名萧薇,将她从贱籍上除名,录入良籍!” 吴之鹤身为皇亲国戚却被骂作老狗,恼羞成怒的跳了起来:“老夫若不答应呢!” 莫非冷哼一声,手中的横刀瞄准吴宇的右手刺了下去,一刀穿透了手掌,并将其钉在了大堂坚硬的地面上,吴宇发出凄惨的叫声,差点痛晕了过去。 “宇儿!”吴之鹤朝着周围的差役,大声疾呼:“蠢货们——还不动手,将公子救回来!” 差役们互视了一眼,这才无奈的朝着莫非一拥而上,莫非对此视若无睹,因为身边的青龙甲已经率先杀出,几下子便把这些花拳绣腿的差役打倒在地。 莫非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萧薇,发现她的双目渐渐要闭上了,心下大急:“吴老狗——快写!” 吴之鹤拂袖怒道:“老夫偏不写!” 莫非神色变得狰狞,紧紧握着刀柄,竟慢慢转动起来,随着刀尖在吴宇的肉掌中挪动,吴宇发出可怕的尖叫,再也忍不住的举起左手连续砸地,痛哭道:“爹…孩儿要死了…快写——啊!” 吴之鹤看着吴宇的发狂模样,盯着莫非怒吼:“老夫一定要亲去京都,启禀太后老人家,夷你三族!” “写!” “写!” “写!” …… 莫非同样怒吼连连,刀柄又猛地转了转,吴宇此刻几乎没有了力气再喊叫,脸色惨白且浑身抽搐,口中不断吐着白沫。 “宇儿——”吴之鹤不忍亲生儿子遭罪,终于气急败坏的叫道:“把籍册拿过来!” 一个差役听后,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顷刻间就拿回来了两本册子。吴之鹤气的直跺脚,却不得不提笔在贱籍册上将蔷薇的名字划去,又在良籍册上录入了萧薇的名字。写完,吴之鹤将两本册子扔在了莫非的脚下,大叫着让他放了吴宇。 “放了他——做梦!” 莫非举起横刀,眼看就要当场斩了吴宇。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身后的一个青龙甲急道:“公子!小姐不行了…” 莫非闻言一怔,身子似遭电击了一般,十分僵硬,刀也不知觉的从手中脱落。没想到的是,锋利的刀身正好刺中了吴宇的裆部,那里顿时一片殷红,血直往外冒。 吴宇旋即发出凄厉的叫声,接着头一歪的晕厥过去,吴之鹤大惊失色的上前,老泪纵横的扶起吴宇,一面命人将其抬到县衙后院,一面叫人赶紧去请大夫。 莫非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他拿着册子跑到萧薇的面前展开,不停摇着已经闭目的萧薇:“小薇醒醒…你看…落籍了…” 摇了一阵,萧薇轻轻的咳了一声,紧闭的双眸终于又挤出了一条缝隙,她看了看册子上面的名字,声音几无:“公子…谢…可来不及了…见不到他了…” “来得及…再坚持一下!” 莫非不暇思索的抱起萧薇,刚刚冲出了县衙的大门时,就瞧见不远处的一行人举着火把骑马赶来,为首的一人自然是萧礼。 萧礼看着眼前的一幕,望着莫非怀中血淋淋的女子,忽然张口喷出一道鲜血,从马上跌落下来。 “萧礼哥——”莫非叫了一声,连忙跑了过去。 萧礼抹了抹嘴角,坐直了身子,伸出双手将萧薇接过自己的怀中,几个青龙甲在他们的头顶上撑起了雨伞。 萧礼看着怀中的萧薇,柔声道:“小妹…” “哥哥…”萧薇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并伸手抚摸着萧礼的脸庞:“我终于…可以叫你一声哥哥了!” “哥哥带你回山!”萧礼握住萧薇冰凉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军中的孙医官医术很高,还有那个李先生也是个神医,哥哥之前那么重的伤,就是被他救活的…” 萧薇轻轻的摇摇头:“哥哥…小妹的血…早已经流干了…神仙来也不行……小妹只是为了…再见哥哥一面,才咽不下这口气!” 萧礼奈何不知,垂首痛哭道:“不会的…小妹,你会活下去的!” “哥哥…” 萧薇将手从萧礼的掌中抽了出来,又缓缓地伸入了怀中,掏出了几张鲜红的银票,递到了萧礼的手中:“哥哥…小妹堕入青楼…是希望多赚些钱!好想着将来…要是还能相遇,就给…给哥哥娶媳妇用…哥哥,你别嫌这钱脏…” 萧礼伸手颤颤巍巍的接过银票,一滴热泪从眼眶里流出,落在了萧薇的脸上,他哽咽道:“傻丫头…” “哥哥…没想到刚重逢…就永别了!”萧薇再次伸手,摸着萧礼的脸庞:“小薇之前还想…以后都要和哥哥…生活在一起…” “真的好想…” “好想啊…” 语毕,一只手垂了下来,萧薇就此香消玉损。 “小妹——”萧礼仰天长啸,声嘶力竭,然后又紧紧抱着怀中娇小的身影。 周围的青龙甲纷纷眼含热泪的解下了头盔,莫非则扔掉了手中的雨伞,抽出一个青龙甲手中的横刀,转身就要回到衙门去。 “小非!”萧礼忽然抬头叫住了他,随后抱着萧薇向前走去,身影在雨夜中渐渐模糊,一句话却传了过来,掷地有声般:“这仇我要亲自报!” 莫非听后无语,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府衙,才吩咐青龙甲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