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年少轻狂 春光和煦，春风酥软。 在江殷镇的西南角，一座简朴的学堂立于青石街上。 学堂里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正在不紧不慢地讲解着大陆的历史知识。老头儿虽然年纪大了，但讲得十分认真，浑浊的眼睛里，偶尔闪过锋利的寸芒。这位老人，是江殷镇中阅历最丰富的前辈，由他给孩子们普及大陆历史，最合适不过了。 三十多名年纪相仿的少年，齐刷刷地坐在木凳子上。他们稚气未脱的脸上，散发出浓浓的求知渴望。少年们挺直腰杆，睁大眼睛，天真无邪的脸上满是认真的神情，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字。 “接下来，我要给大家讲一讲天殊大陆上，无法突破高阶的妖兽。下面这些妖兽，是永远无法突破至高阶的……” 老头儿讲得认真，孩子们也听得认真。 唯独角落头里，有一个少年，正趴在桌上，半眯着眼睛。 “初雪，还是像往常一样，等老头儿讲完课了，你就把我叫醒，我要出去晒太阳。”少年说完，笑了一下。他长得十分俊秀，深邃而明亮的眼睛，笔挺而倔强的鼻梁，一看就很讨女孩儿喜欢。 少年旁边，端坐着一个小他几岁的女孩儿，皮肤雪白，两只眼睛明澈水灵。她便是少年邻居家的小妹妹，叫做郑初雪。 很显然，少年平时上课的时候，偷偷睡觉睡习惯了。而他每次睡觉，都让女孩儿帮他盯梢。 郑初雪迟疑了半晌，才可怜兮兮地道：“好吧，我就再帮你一次……可是千万不能让老师知道啊，不然会被打手心的。” “打手心是很疼的，初雪被父亲打过一次，就再也不敢做错事了……”女孩儿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仿佛父亲正在严厉地抽打着自己的手心。 忽然听到身边鼻息轻响，那少年竟然毫无节操地睡着了，睡得满脸花痴相，还流了几滴口水，早就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默哥哥！”郑初雪嘟起小嘴，有点生气，但她实在无可奈何。 少年平时就是这吊儿郎当的样子，谁也管不住他。从郑初雪记事开始，就经常看到少年被娘亲训话、被娘亲关小黑屋、挨打、被罚背书、被罚不准吃晚饭、不准出门玩耍…… 正当女孩儿浮想联翩的时候，讲台上的老头儿忽然抬起头，昏花的老眼扫了扫台下的少年们。随后，老头儿清了清嗓子，“刚才，我讲了天殊大陆上无法突破高阶的妖兽。下面，我就来考考大家。” 老头儿那浑浊的老眼，竟然迸发出精光，就像一把利剑一样扫过少年们青春洋溢的脸庞。最后，缓缓地落在了角落头，落在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少年身上…… 郑初雪心里“咯噔”一下，目光也变得局促不安起来，“老师不会看到默哥哥睡觉了吧？老师不会看到默哥哥睡觉了吧？”她刚才也没注意听讲，压根不知道老师说了什么内容，她害怕老师会念到自己和少年的名字。 只见老头儿清了清嗓子，从鼻孔里哼出两个字：“程默。” 郑初雪一惊，心脏也剧烈地跳动起来，老师叫的果然是少年的名字！ 程默此刻正睡得香甜，依旧是满脸花痴相，还流了几滴口水，谁知道他是不是梦到捡钱了。 “默哥哥，快醒醒！”女孩儿戳了戳正在熟睡中的程默。 熟睡中的程默，感觉自己被戳了一下，随后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从眼缝里，他看到老头儿安安静静地站在讲台上，并没有讲课。 “下课了？”于是，程默像往常一样，迷迷糊糊地站起身，往学堂外面走去。 刚走到学堂门口，程默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他慢慢转身，回头，望向肃静的学堂。 他发现老师和所有的学生，齐刷刷地看着自己，满脸惊恐相。 只有角落头的郑初雪，不停跟自己招手，脸上的神情已经复杂到无法用言语形容了。 程默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嗖嗖嗖地跑进学堂里，快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笔直地站好。 “咳咳，赵老师，嘿嘿。”程默已经清醒过来了，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出格的事情，便不停干笑。 “哼。”老头儿从鼻子里重重地哼出生来。 “程默，我问你。”老头儿并没有计较他上课睡觉的事情，而是开始提问，“咱们天殊大陆上，哪些妖兽无法突破高阶？” 程默呆了呆，他刚才睡觉去了，哪知道什么妖兽不可突破高阶。再说了，这妖兽，能不能突破高阶，关自己什么事儿。看到程默发呆的表情，老头儿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没好好听课。我提示你一下，‘西塞山前白鹭飞’，下一句是什么？” 程默“啊”地一声，抓了抓头。他记得娘亲让他背诵过这句诗，可是他偏偏忘了这句诗的下文是什么。他憋了好半天，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在哪里看过下文，于是大声地道：“东村河边黑龟爬！”接着他面色狂喜：“我知道了赵老师，白鹭和黑龟，是无法突破高阶的妖兽！” “你给我滚出去！” …… 日晷计时下午四点。 “初雪，我的好妹妹，我此番的生死，全就系在你的手里了。” 程默拉着郑初雪的小手，往回家的路上走着。 郑初雪哭丧着脸，“默哥哥，我真的不想帮你抄书，如果老师发现是初雪的字迹，是要打手心的。” “初雪，你就这么见死不救吗？罚我抄书一百遍，还不如杀了我啊……”程默也哭丧着脸。 郑初雪没作声。 “这样吧，以后你闯祸了，我替你背黑锅！” 郑初雪小声道：“初雪从来不闯祸……” “以后有好吃的，我都让给你吃！” 郑初雪小声道：“初雪不馋……” “以后的武术课，都由我代你做。” 郑初雪迟疑了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程默很真诚地点了点头，“我习武天赋好，而初雪你学识渊博，你说我们是不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郑初雪点点头，“是的，默哥哥。” “好，成交了！”程默和郑初雪击掌为誓，两人笑得灿烂阳光。 程默虽然表面上笑得很阳光，心里却暗暗地偷乐：“真傻，这也信！武术课怎么可能代做呢……” …… 程默和郑初雪，是一对无忧无虑的邻家伙伴。 程默两岁的时候，郑初雪就出生了。自从程默记事以来，仿佛一直在欺负郑初雪中度过的。 如今时间一晃，过去了九年，郑初雪已经九岁了，而程默也十一岁了。 少年时期，是逐渐开始懂事的年龄，却依旧保留一些单纯天真。这也是人一生中，最美好、最懵懂的时光。 “初雪，离家还有十里路呢，就这么慢悠悠地走，半个小时肯定回不去。不如我们施展步伐，比一比谁先到家？”程默提议道。 “默哥哥，你已经是灵种期第一阶了，可我还没有入门……”郑初雪迟疑了一下。 “灵种期不过是初学者的第一个境界，何况我还是第一个阶段，跟没入门的也没啥区别啊。”程默笑了笑。 “那就试试吧。”郑初雪答应了。 程默见郑初雪答应，心里暗喜。他从小就是喜动不喜静的性子，恨不得把身边的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七大姑八大姨全抓过来跟自己比试，比打架也好，比疾奔也好，只要是能比上一比，他就能心满意足。 郑初雪刚点头，只见一阵小风卷过，这个顽劣好动的程默，早就被没影了。 眼看程默像一阵小旋风一样冲了出去，郑初雪也不甘示弱。她唤了一句“默哥哥，等我……”之后，脚下生风，宛如一道白影，穿梭在街头巷弄中。 再说程默跑得极快，他有意挑着人多摊杂的地方跑。脚下卷起的沙尘，宛如一道道小旋风，引得一阵鸡飞狗跳。虽然他惊扰了市集里的民众，但众人却并不生气，而是笑吟吟地看着这个疾风一般的少年。 “又是程家那小子吧……” “除了他，还有谁那么多动症？” “我瞧着这小子根骨好，以后必成大器！” 镇民刚夸赞完程默，又是一阵旋风席卷而来，郑初雪就像一阵白色风雪，沿着哥哥的路线掠过。 天殊大陆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修行者，还有许多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他们可以成为商人、文人、作坊主或者政客，但他们无法成为修行者。 对于这两位天赋卓绝的小朋友，大家自是报以是羡慕、欣赏和包容的目光。 程默奔跑在兴头上，两边的景色就像过场一般飞速掠过，最后只剩下残影。他练习步伐的时候，喜欢挑选人多的路线，这样能训练他对环境、障碍物的感知能力。要知道人在高速运动的过程中，可能看不清两旁的景物，这时候只能靠感觉了。 人多摊杂的地方，最最适合训练这种环境感知能力。 就在程默跑到离家还有两里路的小巷子处时，他忽然眼前一花，接着“咚”地一下撞在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 程默“哎哟”一声，停下脚步。 身前半米处，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正微笑地看着他。 程默抬起头，见这个男人身材极高，大概有两米来高，右手执着一把金色手杖。这男人高高瘦瘦，浓眉方脸，从外貌上看来，已经有四五十岁的年龄了，但头发乌黑，器宇轩昂，周身灵气鼓荡，散发出一种摄人心魂的气魄。 更让人惊讶的是，他身后跟着几个灰袍随从，低着头，不言不语。 领头那男子微笑地看着他，“小朋友，你刚才使的可是‘狂风步’？” 程默呆了一呆，“怎么？” 狂风步，是修行者入门的第一套初阶步法，通常用于奔跑、闪避、逃遁。这是母亲偷偷教给他的，没想到还有人能识得此步伐。 那男子微微一笑，“这步伐，曾经在故友那儿见过。” “默哥哥，怎么啦？”郑初雪气喘吁吁地从远处奔来，停在程默身边。 那男子“哈哈”一笑，道：“小朋友，我们是云游天下的苦修者，初到江殷镇，不过想问个路。” 程默还没说话，妹妹郑初雪已经上前一步，眨巴着眼睛道：“你要去哪里？” “江殷镇，松鹤小巷。” 一听到“江殷镇，松鹤小巷”，程默便警觉起来了。 这男人说的地址，就是他家所在的那条小巷。 “这男人要去我们家附近的巷子，想要做什么？” ********************* 新书上传，特别需要您的支持和鼓励。求点击，求加入书架，求推荐……如果可以的话，求点评互动……谢谢偶然发现了这本书的你！ 第二章 问路人 程默的小脑瓜里开始浮想联翩。这男人的神情、手里的金色手杖，还有他背后那几位低头不语的随从，越发觉得可疑。程默正想着怎么回绝这黑衣男子，郑初雪却眨巴着大眼睛，真诚地道：“松鹤小巷啊，就在那边。穿过这条巷子，再左拐、右拐，斜穿，左拐……” 没等郑初雪说完，程默连忙抢着道：“再右拐，穿过小河，前行两里，向东三里，向北四里，再右拐，就到了。” 程默后面的地址就是随口胡诌，企图让男子拐到无名之处。他胡扯了这一串路线，简直就是复杂至极，难以记忆，就连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不过，黑衣男子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两枚金币，一人一枚递给两个孩子：“我记下了。多谢。”程默头一次看到这样金光闪闪的金子，便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那黑衣男子离开之后。 “默哥哥，你刚才为什么要骗他啊？” 郑初雪抬起玉雪可爱的小脸，仰头问程默。 程默漆黑的眸子，盯着黑衣男子走远的身影，反问道：“你认识他吗？” 郑初雪摇摇头，“不认识。” 程默道：“那就是了，你不认识他，我也不认识他，干嘛要告诉他呢！” 郑初雪搔了搔头，实在想不通这是什么逻辑，“但不管怎么说，你不能骗人啊！要是老师知道你在外面骗人，那就死定了！” “你总说‘死定了死定了’，你看我死过没？”程默不屑地摆摆手。 …… 程默家在江殷镇松鹤小巷里。 从此处回家不过三里地，并不算远，途中还要穿过一片摇曳的油菜花地。这个时间点，看着金色的夕阳照在绿油油、黄橙橙的油菜花地上，分明是景色绝佳。不过郑初雪看得出来，程默现在无心欣赏美景，只顾着闷头走路。 程默越走越快，脚下生风，郑初雪渐渐地跟不上了，她只能提气小跑，勉强跟在身后。 穿过油菜花地，走进喧闹的大街，又折入生僻小巷。如此拐了几个弯，二人终于来到了松鹤小巷。 两人的家，就坐落在松鹤小巷的杏花胡同里。 “呼……总算到家了。”程默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默哥哥，我回去啦。”郑初雪向他挥了挥手，随即跑向十米外的一座小别院，那是郑初雪的家。 “嗯，再见！”程默也冲她挥了挥手。 送走郑初雪后，程默的目光穿过四四方方的小院，落在正对着大门的大厅里。 那是一座简单的两层小别院，六个房间，一扇大门，一座穿堂小园。 程默从小就没见过父亲，母亲叶兰芝将他一手养大。【ㄨ里的一草一木、一盆一碗，都是母亲和自己亲手布置的。虽然他年纪甚小，但也帮了母亲不少忙。 “娘亲，我回来了！”程默一脚跨入门槛，大声嚷嚷。 此刻正是黄昏暮时，大厅背光，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只见一张简约的桌子，四张小椅子，一个人影依稀坐在椅子上。 “嗯？”程默定睛一看，坐在椅子上的不是母亲，而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一袭黑衣。那个男人正好回过头，明亮的目光望向自己。然后，他咧嘴笑了笑。 看到这个身影，和依稀熟悉的脸，程默面上一红。这不是问路的那家伙么？ 程默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走进小厅里。 站在距离男人大概三米的地方，程默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脸。这男人约莫四十来岁，年纪不轻，轮廓如刀削般挺立，仪表堂堂。他右手搭在桌子上，左手拿着那根金色手杖，似乎无论什么情况，这根手杖都不会离开他的左手。 “大叔，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程默尴尬地笑了笑。 “你骗了我，”那黑衣男人道，“说谎的小孩子鼻子要变长的！” 程默被他那犀利的目光一剜，心里也有些发虚，退后一步，“那、那又怎样！” 男人不答，目光如炬地直视着程默。 …… “默儿！” 小厅上方，一个清冽的声音传来。 一个年约二十八、九的美丽女人，缓步从阁楼上走了下来。 这个女人长得风姿绰约、眉目清丽，一身素净的青色长裙微微拖地，柔美的脸上有几分难以接近的端庄和严肃。他是程默和郑初雪的母亲，名叫叶兰芝。 看到这个美丽的女人，程默眼睛一亮，大声叫道：“娘亲！” 程默见到母亲，如同吃了定心丸。叶兰芝虽然长得娇滴滴，柔弱弱，但揍起人来可不柔弱。程默从小挨她的拳头长大的，心里早就把她判成“母夜叉”那一类了。 “娘，这人乱闯民宅！”程默指着黑衣男人，气冲冲地道。 叶兰芝不答，缓缓走到小桌旁。 她的目光落在黑衣男人脸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他许久，终于眉头舒展开来，好似看到了一个老熟人。只见叶兰芝施施然抱了抱拳，淡淡地笑道：“师兄，我们有十几年没见了吧……” “是啊，十几年过去了，师妹你竟然一点都没变。”黑衣男人微微一笑。 叶兰芝微笑道：“师兄，你能驾驭师父的黑雕，想来修为已经步入天启境界了吧？” 黑衣男人道：“师父门下，还没有人步入天启境界，我不过是超凡境界而已。” 叶兰芝道：“师兄你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若连你都没步入天启境界，那师父门下，更没人能达到这个境界了。” 陆离冷哼一声，“少给我脸上贴金，天启境界哪是那么容易到达的。咱们门下也就只有师父一个人能到达。放眼天殊大陆，也不过就寥寥数人能步入天启境界。” 两人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就好像两口平静淡泊的老井，正在诉说陈年往事。两个大人姑且淡定，然而十一岁的少年却淡定不了了。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嘴里可以塞下一颗鸡蛋了。 “这位小少爷，定是你的儿子？”黑衣男子问道。 叶兰芝点点头，“犬子程默，希望没有给你惹麻烦。” “呵呵，还好。”黑衣男人淡淡一笑。 程默脑子里一片混乱，原来他是母亲的师兄啊…… 但是这男人看上去起码有四十来岁了，这个年龄，当叶兰芝的师父都够了，没想到他却是师兄。程默小声嘀咕道：“这么老的师兄？是留级留的吧……” “砰”地一下，程默的头被重重地打了一记。只见叶兰芝皱着眉头，瞪着自己，“别胡说！” “是。”程默委屈地摸了摸头。 “默儿，你去给师伯沏一壶茶，省的在这儿乱嚼舌根！”叶兰芝怒斥道。 程默只得起身，乖乖地去沏茶。他呆在厨房里，依稀听见叶兰芝和这黑衣男子在低声说话。程默好奇心起，靠近小厅，贴着墙壁偷听两人对话。 那男子和母亲对视了许久，二人眼神均十分复杂。 半晌，那男子缓缓开头道：“师妹，这个小镇上倒是平静，一头妖兽也见不到。” “嗯，多年不曾猎杀妖兽，修为的确倒退了不少。连师兄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曾察觉。”叶兰芝淡淡地道。 “师妹，你这日子倒是过得自在，但是师父可挂念你得很。上次你拿了师父的法宝离殿，害得我们几个都受了责罚。”那男子淡淡地道。 “那法宝就不是人人能用的，师父何必总惦念着它呢？”叶兰芝摇摇头。 “你是不是用过了那法宝，你怎么知道不是人人能用的？”那黑衣男人反问一句。 “……”叶兰芝沉默了半晌，接着坚决地摇头，“没有。” “师妹，我劝你交出来吧。只要你交出来，念在昔日的情分上，师父也不会为难你。”那男人说道。 叶兰芝摇摇头，“我说过了，那法宝早就不在我手里了。” 黑衣男子的目光，陡然集中成一条直线，“你不愿意说实话，那我只能把你和你的那位小公子带回去，交由师父处置了。” 第三章 预谋 程默捧着茶壶，一声不吭地把两人的对话听了去。 虽然他才十一岁，不过脑子倒是很灵敏，从二人的对话中，隐隐猜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这男人是母亲的师兄，怀疑母亲偷拿了师父的什么法宝，于是下山寻找母亲，想拿回法宝。眼见黑衣男子表情阴冷，程默心中升起了强烈的反感。他走到厨房，抓了一大把茶叶，使劲地往茶壶里添，心想：“苦也苦死你！” 正手忙脚乱间，小厅里的母亲忽然咳嗽一声，“默儿，茶沏好了么？” 程默连忙应道：“哦——来了！” 他端着茶壶，慢慢走到小厅里。目光微微旋转，接着狠狠瞪了那“师伯”一眼。 “‘尸’伯，请用茶。”程默给黑衣男子沏了满满一杯。 那黑衣男子“嗯”了一声，却并不用茶。 气氛有些尴尬，好像母亲和师伯谈崩了，但两人依旧保持着波澜不惊的表情，仿佛刚拉完家常一般。 程默瞅了瞅叶兰芝的表情，又瞅了瞅黑衣男子的表情，正想冷嘲热讽几句，但叶兰芝仿佛知道他要多嘴，横了他一眼，道：“你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程默摇摇头。 叶兰芝没好气地道：“如果没事，便去后院练功。我和你师伯有话要谈。” 程默呆了呆，却见叶兰芝瞪了他一眼，“你那套基础拳法，练得死不死活不活的。【ㄨ】赶紧加练八十遍，一遍也不能少！” “八十遍……” 程默张大了嘴巴，正要反驳，叶兰芝却不由分说地把他轰了出去。 …… 虽然程默生性好武，天赋过人，但将基础拳法练习八十遍这种任务，还是十分可怕的。他怏怏地站在院子正中央，打了个哈欠，松松散散地摆出架子，开始练了起来。 不知不觉，练了几十遍，太阳也渐渐沉到了西边。 此刻残阳从正后方照过来，人的影子也被拉得最长。 “哎，才三十九遍。要不要偷偷休息一下？反正娘亲也不知道。”程默暗自盘算。 他回头看了一眼，但见叶兰芝并没有在监视自己。于是他将蹲马步的腿，稍微放低了些许，身子的重心下移，几乎蹲着的。这个姿势让他感觉省力了很多、舒服了很多。尽管如此，额头上的汗水还是一滴一滴地落在土地上。 休息了不到五分钟，他准备换一个姿势，忽然留意到了什么不对！ 头顶有一团阴影越拉越长，笼罩住了自己，好像什么人悄悄从背后靠近。 程默自己是半蹲下的，影子自然没有那么长，而头顶这个影子显然是来自另一个人的。 “难道是‘尸伯’？” 程默心中骇然，猛地一回头！ 但见来人同样紧张地盯着自己的脸，原来是叶兰芝…… 叶兰芝飞快地抢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程默支支吾吾哼了两句，只听叶兰芝在耳边低声道：“别出声，跟我来。” 叶兰芝抱起程默，低头迅速跑了出去，很快二人来到了马厩。 叶兰芝牵过马厩中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这马儿叫做烈火鬃马，是叶兰芝最喜欢的坐骑。叶兰芝跳上马背，又伸手将程默拉了上来，轻轻驱赶马儿，马儿便轻轻地后门马厩跑了出去。 “你要……”程默百思不得其解，正待发问，忽然听见叶兰芝“嘘”了一声，低声道：“你师伯想抓我们回去，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我已布置了幻境，他已经被困在幻境里了。趁现在，咱们赶紧走。” 程默还想再问问那男子的来历，但叶兰芝并不想多说，只是小心翼翼地牵着马绳，沿着后院墙角行走。马儿在马厩外的围墙处停了下来。 叶兰芝贴着马厩的墙，低声道：“果然有人把守。” 程默顺着叶兰芝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两个灰袍男子，在他们家附近巡视。 由于砖墙遮挡了视线，那两名灰袍男子并未看到叶兰芝，但叶兰芝已经发现了他们。 这两名男子，自是跟着混蛋师伯一起来的随从。原来他们一直蹲守在自己家门外。 叶兰芝抬起双手，手心里无声无息地飞出两根银针。那两团银针比流星还快，比绒毛还轻，程默只觉得眼睛一花，那银光已经从两个灰袍人的右肩穿过，无比精准地刺在他们的“睡脉”上。两名随从还来不及哼一声，立时晕了过去。 叶兰芝头放倒这两人之后，撕开一截衣袖，将程默牢牢地捆在自己身后，双腿轻夹马腹，马儿便腾云驾雾般冲了出去。 那烈火鬃马原本就是天殊大陆上出名的坐骑，以耐力长久、速度迅捷闻名，不出片刻，就飞奔到几十里之外的地方去了。 坐在烈火鬃马上，两边的景色宛如风影电痕，呼啸而过，只留下一片模糊凌乱的残影。烈火鬃马的奔跑速度极快，程默只见眼前先是一团土黄色的小镇建筑残影，接着视野骤然开阔，竟然能看出一条大河通天而去，两边乱树飞舞。 很快，二人就离开了江殷镇，沿着小路跑向荒原。 叶兰芝一边驱马，一边道：“默儿，你抱紧，要提速了。” 程默连忙紧紧地抱住叶兰芝，生怕松手会掉下来。 “娘亲，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风连城。”叶兰芝答道。 “啊，好啊！”程默欢呼道。 叶兰芝听到儿子那欢呼雀跃的声音，不由得啼笑皆非。这小子还以为出去游山玩水了！她正色道：“此番可不是带你出去玩的，你最好乖乖的，不要到处乱跑！否则被坏人抓走了，娘亲可未必能救你出来！” 程默吐了吐舌头，“知道了。” 隔了半晌，程默又问道：“娘亲，屋子里的那些坏人，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叶兰芝沉吟了半晌。 说起他们的来历，必须先从自己的师门说起。 而叶兰芝从未跟儿子提起过自己的师门，头一回被问到，自己心里也有一种奇特而陌生的感觉，就好像问得是别人的师门一样。 她今年三十二岁了。 自从十八岁离开的师门，距今已经有十四年了。 整整十四个年头，她都没有踏入师门半步，一直隐居在大陆东边的小镇里。 虽然她已经离开了师门，但沉睡的记忆，仿佛随时都能被唤醒。森严的戒律、强横的实力、残酷的修炼、严厉的师父……这一切宛如昨天般历历在目。 “他们是什么人啊？”程默还道叶兰芝没听见，又问了一遍。 叶兰芝抬起头，静静地道：“他们是狱火殿的人。” 狱火殿。 程默依稀记得老师在课堂上说过，狱火殿，是四大神殿之一。 四大神殿存在已经有上千年之久，早已形成了一套森严的等级制度。 四大神殿里的修行者，各个身手了得，就连最差劲修行者，也拥有是十里挑一的根骨和天赋。四大神殿组织严密、纪律严明，神殿里的成员很少露面在世人面前，除非执行特殊任务。 他们是神秘的高手，高深莫测的世外修行者。 不少修行者终身努力修行，以进入四大神殿为荣。 程默忽然想起来什么，脸色一变，“娘亲，他们是狱火殿的人，那你、你……” 叶兰芝道：“我也是。” 实在无法相信叶兰芝是狱火殿的人，程默半信半疑道：“你、你真是……狱火殿的人？”这问题本是已经有了答案，但程默实在是难以相信，所以又问了一遍。叶兰芝笑了笑，声音却有些苦涩，“有什么稀奇的。” “那、那你会和他回去吗？”程默的声音略显紧张。看得出他有些害怕，抱住叶兰芝的手略显颤抖。 叶兰芝笑着摇摇头，“我已经离开狱火殿了，他们就算用八人大轿来请娘亲回去，我都不回去。” 程默放心地舒了一口气，紧紧地抱住叶兰芝，仿佛松开手，叶兰芝就会消失一般。 叶兰芝安抚他道：“默儿，不要担心。只要咱们在晚上八点之前离开江殷界，他就无法获知我们的去向了。” 第四章 托付 叶兰芝生怕被陆离追上，一路快马加鞭，转眼间，就跑了三百多里路。 烈火鬃马虽然是骏马，也禁不住这般消耗。长达三小时的狂奔，它已渐露疲态，奔跑的速度明显变缓了许多。叶兰芝伸手一摸马身，马儿早已浑身发烫、大汗淋漓，汗水竟然浸湿了自己的衣衫。 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了亡命奔波，叶兰芝终于在一座小山头上看到竖着的木质指示牌，上面写着：江殷界。叶兰芝紧绷已久的心终于放下了。 越过江殷界，陆离便不可能追到自己了。 叶兰芝驱马胡乱走了几十里，终于放慢马速，觅得一处河岸的浅水滩，勒马绳停下。 “默儿，下马休息。”叶兰芝道。但听背后的程默毫无反应，叶兰芝扭过头，但见程默抱着自己，竟然睡着了。 叶兰芝苦笑一声，这孩子大概是累坏了！她不忍吵醒程默，便轻手轻脚地将他抱下马，安顿在一块大石旁边，自己则牵着马儿走到河边。 马儿果真是渴了，低头大口大口地饮水。 叶兰芝一边饮马，一边给马儿顺毛。 此时已是晚上八时，一轮残月静静地挂在天边。江殷河水不疾不徐地缓缓流动，几根芦苇晃悠悠地在河面上飘摇着，映得一江星斗压天河，波光粼粼。她回头看了程默一眼，但见儿子靠着大石，睡得正沉。 望着河水缓缓地流去，叶兰芝的内心起伏不定。 为了制造那十六处幻境，她耗费了不少修为，和这匹马儿一般的疲惫。 此刻她别无所求，只求能度过此劫。以后什么狱火殿，什么陆离，统统跟她没关系。 …… “咴——” 烈火鬃马忽然鸣叫了一声。 叶兰芝听到嘶鸣声异常，向后望去，但见仿佛受了惊吓，右后蹄不停向外猛踢。 叶兰芝皱了皱眉，凝眸望向马蹄，但见马蹄上附着一只漆黑的蝎子。马儿拼命地蹬右后蹄，便是想把蝎子甩掉。叶兰芝心下一惊，随即发现地上有一条细长细长的蝎子队，沿着这条路线，向着程默的所在爬去。每只蝎子都会经过马儿身边，所以马儿不住嘶鸣跳跃，十分惶恐。 “此处怎么有如此之多的蝎子？”叶兰芝倒吸一口冷气。 她袖口一挥，上百支银针飞了出来，一字排开，钉死了绝大部分的蝎子。还剩下几只，爬上了程默的白色衣衫，往他怀里钻去。 叶兰芝飞跃到程默身边，掌风一扫裹住了那几只蝎子。但见蝎子颜色黝黑，形状独特，看起来竟然有几分熟悉。 看得出来，蝎子群的目标很明显，就是程默。 叶兰芝观察了半晌，厉声道：“默儿，醒来！” 程默被惊醒，瞪大眼睛望着叶兰芝，惊惶道：“啊，怎么了？” 叶兰芝道：“你怀里藏了什么？” 见叶兰芝语气严厉、神情凝重，程默也不敢疏忽。他连忙掏了掏衣兜，将大大小小的物事倒了出来。一只买菜用的亚麻袋子，几枚生锈的铜板，一只弹弓，几枚弹丸，还有一枚明晃晃的黄金。 叶兰芝的目光从这些小物事上缓缓移动，最后定格在那一枚金币上。她捏起黄金，放在鼻子旁边嗅了嗅，眼神里迸出骇然的神情，整张脸“唰”地一下就变白了。 “这金币哪来的？”叶兰芝大声质问。 程默从来没见过母亲那么严肃的表情，顿时就吓傻了，结结巴巴地道：“是……是……陆离，他、他问路的时候，送、送给我的。” 叶兰芝瞬间面如死灰，“你们之前见过？” 程默便把先前遇到陆离的前前后后，一字不漏地说给叶兰芝听了。 叶兰芝拿过金子，在手里摩挲了片刻，声音发颤地道：“这枚金币上，附着了狱火殿的的‘追魂粉’，无色无味，旁人看不出来，但是娘亲最熟悉不过了。我们之前行走的路线，全部一点不差地被记录下来了。” 她顿了顿，指着地上的蝎子尸道：“这满地的蝎子，便是狱火殿专有的‘追踪蝎’。它们追随‘追魂粉’跟踪而来，为的就是寻找你我的藏身之处。” 程默只觉得心底发慌，他连忙向后张望，但见背后是漆黑而深沉的夜色，陆离似乎还没追来。但他依旧感到背脊发凉。 原来程默施展“狂风步”的时候，陆离就注意到了程默。只是陆离狡猾得很，并不直接逼问，而是偷偷地把金子递给了毫无戒备心的程默。 想到这里，程默心中恍然大悟。这陆离果然是狡猾至极而又深藏不露。他早就怀疑自己身份了，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娘亲，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快快逃走，我来对付他！”程默握紧拳头道。 叶兰芝苦笑一声，这孩子倒是有骨气，说话就像大人口吻，只可惜不知轻重、胆大包天。叶兰芝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你是要气死我么！” 陆离是师门中最拔尖的弟子之一，多年前就罕有比肩者。而现在，又过去了十几年…… 叶兰芝长叹一声，神色忧虑。 既然行踪已经暴露，此刻再逃，恐怕也来不及了。 将计就计，不如来个声东击西。 叶兰芝沉吟半晌，把金币捆在马背上。接着狠狠地拍了拍马后臀，烈火鬃马长嘶一声，绝尘而去。金币上附着的“追魂粉”，会引着陆离追踪到错误的方向，兴许就能丢失他们的所在。 做完这一切，叶兰芝抱起程默，撒开双腿就往西边狂奔而去。 叶兰芝奔跑得速度极快，几乎比烈火鬃马还快上一截。殊不知她燃烧灵力，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爆发出极快的速度。但，疯狂的消耗并不能持久。不到五分钟，她得速度就明显慢了下来。 就这么狂奔了十来分钟，叶兰芝已经跑出了数十里地，脚步虽然很累，但叶兰芝喘着气，苦苦支撑着……忽然，一个春雷般的声音在耳边炸起：“师妹，不必白费力气了！你是逃不掉的！” 叶兰芝骤然一惊，这正是陆离的声音！ 回头一看，背后夜色深沉，但并没有陆离的身影。 “娘亲，他来了！”程默心中慌乱，紧紧地抱住叶兰芝。 “别怕，他还没找到我们，他这是隔空传音，想引我们出来，不要上当！” 陆离还没有追上来，他只是隔空传音。但从声音的力道看来，他已在不远处。 到了这时候，叶兰芝反而不慌了，她脸上甚至出现一丝释然的表情。脑子里的思路清晰起来，她抱着程默，飞快滚进了高高的长草里。 程默被滚得七荤八素，正要发问，却听叶兰芝“嘘”了一声，表情变得十分郑重。在程默印象中，叶兰芝的脸上很少出现这样的表情，除非是自己挨骂，或者事情非常重要。程默被母亲的表情镇住了，变得神色紧张，不敢出声。 只听叶兰芝轻声道：“默儿，接下来娘亲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认真听好。” 叶兰芝在衣兜里摸索了片刻，终于摸出一片竹简，递到程默手里。 程默接过竹简，但见这竹简似乎珍藏了十几年，已经泛黄、发灰了。 翻到竹简背面，只见上面雕刻着十几个小篆，字迹挺拔，借着黯淡的月光，程默看清了竹简上字迹。 “青云州界风连城……安临宗府……程家？” 叶兰芝点点头，“这是你父亲的地址。你父亲叫做‘程子霄’，是程家后人。只要你拿着竹简，去找你的父亲，他一定会帮助你……” 程默怔了怔，他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亲生父亲一面。陡然听到这句话，心中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程默忽然抿着嘴不吭声，眼泪却“哗”地一下流了出来。 “怎么了？”叶兰芝怔了怔，望着儿子。 “娘亲，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程默伤心地道。 叶兰芝心中一酸，往儿子脸上一抹，只觉得他那滑嫩如玉的脸上，湿嗒嗒的全是鼻涕眼泪，当真是伤心至极。 程默抱住叶兰芝，缩在她怀里，不停地哭泣，“娘亲，我和你一起回狱火殿，我不想去找父亲……！” 叶兰芝心中难过，知道儿子舍不得自己，她何尝不是如此。她擦了擦程默的眼泪，声音坚定地道：“如果你也回狱火殿，那日后谁来救娘亲？” 程默被一言点醒，呆了呆，含着眼泪没说话。 “听话。”叶兰芝抹掉了程默脸上的泪水。 叶兰芝只有这一个儿子，就算自己被抓走，无论如何也保住程默的周全和自由。眼看追兵在即，叶兰芝知道此刻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她顿了顿，神色郑重地道：“默儿，他们要抓走娘亲，就是为了夺去娘亲怀里的法宝。如果娘亲被他们抓了回去，身上的法宝一定会被他们搜出来。陆离他不会放过我，但是你不一样，他抓走你没有任何作用，所以娘亲希望你带着法宝逃出去.……去找你父亲。” 程默只觉得大难临头，脑中一片空白，看着叶兰芝不置可否。 叶兰芝在怀里摸索了片刻，终于掏出一个圆溜溜的、指甲盖大小的白色物事。 这似乎是一颗石头，浑身雪白，通体圆滚。在静谧的夜晚下，发出柔和的微光。 轻轻触碰洞察万物，但觉入手坚硬，倒像是一颗白色的莲子。 叶兰芝道：“这是‘洞察万物’，就是他们想要的东西。” 第五章 洞察万物 程默尚不知洞察万物的真正威力，他脑中灵光一闪，“娘亲，他们想要这石头，就把这石头送给他们吧！” 叶兰芝望着儿子天真的脸，苦笑一声，“如果洞察万物落入他们手里，娘亲对于他们来说就没有任何价值了，他们反而会杀了娘亲。只要我不告诉他们，他们便不会伤害我。所以，你不说我不说，娘亲就不会有事。” “唔。”程默看着叶兰芝，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来，张开手掌。” 叶兰芝抓过程默的手，将其手掌摊开，猛然一下，竟把石头盖了下去。 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道袭来，就好像一块滚烫的烙铁，穿透程默的手掌，竟然硬生生地将石头压入了程默的手掌心。 “娘亲，你……你……做什么？”程默惊恐地问道。 叶兰芝不答，猛地催动内劲，浑厚刚劲的力道穿入程默的手心。程默浑身内劲激荡，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颗石头穿透自己的手掌。 慢慢地，洞察万物沉入程默手心；而程默的手掌心，则多出一颗莲子的印记。 那个印记，慢慢地，光泽黯淡下来，最后归于无色。 程默瞪大眼睛，望着自己手掌，但见莲子印记已经隐藏起来了。 叶兰芝沉声道：“这法宝一旦进入肉体，便可隔绝灵力，教别人检测不出。只要你不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就没人知道。包括你最亲密的亲人、朋友，明白吗？” 程默点点头。 叶兰芝问道：“法宝刚才封印在你的哪只手里了？” 程默抬起了左手。 叶兰芝猛地打了一下程默的手板，道：“刚跟你交代的话又忘记了吗？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平日里叶兰芝也喜欢捉弄儿子，经常把程默捉弄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但她很少动手打程默。但这次，她却毫不留情地打了程默手心，可见事关重大。 程默有些委屈地道：“知道了。” 眼见程默脸上流露出来的听话的神情，叶兰芝心中一软，责怪的话咽了回去。 陆离马上就到了。 叶兰芝望着黑压压的天空，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神色。她低头看着程默，再次强调：“只要你不说，陆离他们一定无法探测到你手心里的法宝，这世上便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拿不到法宝，就一定不会伤害我，记住了吗？” 程默用力地点点头。 叶兰芝向来不喜欢这般唠唠叨叨地，自己都嫌啰嗦，但此刻竟然不受控制地唠叨了起来。她叹了一口气，抬起头。但见一群寒鸦从月亮表面飞过，在大地上投射下密密麻麻的黑影。她感应到了陆离越来越近的气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陆离已经在五百米之外了。 叶兰芝凄然一笑，轻轻抚摸了程默的脸颊，随即拨开长草，走了出去。 “娘亲……”程默慌了，忽然有种天地崩塌的绝望感，他骨碌一下爬起来。 刚起身，就看到一团黑影缓缓从东边天空移动而来，竟然遮住了天边的半轮月亮。 程默抬头望去，但见陆离率领着狱火殿的使者，自东而来。陆离等人越飞越近，最终停在自己头顶上方，宛如一块巨大的阴影。 只见陆离骑在一头巨大的黑雕上。那头黑雕身长十多米，体型庞大，光是翅膀便能挡住一朵浮云。陆离身后，跟着四头体型硕大的乌鸦，每只乌鸦上面都站着一个灰袍人。 陆离骑在黑雕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叶兰芝母子。 叶兰芝苦笑一声，她知道该来的终究会来，唯一期望的，就是陆离能够放过程默。叶兰芝缓缓地道：“师兄，你来了。” 陆离“嗯”地一声，静静地望着叶兰芝，“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奇门之术越发精深了。” 叶兰芝苦笑一声，“那还不是被师兄你给找到了？说到奇门之术，又怎敌师兄的未雨绸缪、深谋远虑？”叶兰芝指的自然陆离提前给程默设下的圈套。 陆离冷哼一声，“师妹，你本是师父最倚重的弟子，没想到你竟然偷走法宝、私离神殿，还在外面生了一个野种！”说着，陆离那两道阴冷的目光，便落在了程默身上，“师妹，你赶紧交出法宝，乖乖跟我回去受罚领罪，否则……我便把这野种一块儿带走！” 叶兰芝见他斜眼注视程默，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师兄，法宝不在我这儿。你不妨带我回去，我自会跟师父解释。你我同门多年，只求你放过孩子，我跟你走便是。”叶兰芝道。 “哼，谁知道你是不是把法宝藏在他身上了？”陆离冷笑一声，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右臂一吸，程默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飞到半空中，停留在陆离身前半米处。 叶兰芝骤然一惊，随即明白陆离想搜程默的身。叶兰芝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虽然她把洞察万物藏入了程默的体内，照理说是隔绝灵力无法被探知的，但叶兰芝之前也没有试过，不知道是不是当真如此。 但见陆离用灵力上上下下地探测了一番，连程默的头顶和脚底都不忘记搜索，不过很遗憾，他什么都没找到。 这洞察万物还当真神器，进入人体之后，果然无法被探测出来。叶兰芝看陆离搜索无果，禁不住暗暗松了一口气。 程默被陆离控制在半空中，倒也老实地让他搜身，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骂，着实有些反常。换了平时，他早就跳起来骂人了，但此刻却淡定得有些诡异。只是在陆离看不到的背面，程默的右手已经偷偷从左手袖子里摸出了什么黑乎乎的东西，慢慢地移动到身侧，接着手指一挥，三枚雷火弹便打了出去。 在程默看来，这雷火弹快如流星，但在陆离眼里，就像三个玩具。陆离右手轻轻一拂，那三枚雷火弹在半空中停住了，接着鬼魅般掉转方向，向斜后方飞去。 程默还在发呆，叶兰芝整个人已腾空飞了起来。她飞身上前，挡在程默身前，回头瞪视着程默，怒道：“师伯并不打算为难你，你却不知进退，还不道歉！” 程默瞥了叶兰芝一眼，但见后者脸上怒容盛放，当真是在气头上。 “对不起啦，‘尸’伯！”程默低头道歉。 “师妹，你这儿子太顽劣，我替你教训教训他吧。”陆离冷笑一声，悬浮在半空中的拳头猛然放开，程默顿时感到脚下托住自己的气流尽数散去，笔直地往地上栽去。 陆离漂浮的高度大约有两三米，从这样的高度摔下来倒也不至于重伤，但轻度的受伤总是有的。程默“啪”地一声坠落在地上，只感觉骨头散架一般地疼痛，而手肘则火辣辣地，想来是擦伤了。 程默这一摔下来，就再也无法飞上去了，只得仰着头望向漂浮在半空中的陆离和叶兰芝。但见陆离从怀里掏出一条捆仙索，将叶兰芝的双手捆在一起，叶兰芝倒也不挣扎，而是任由他动手。程默站在下方，看到母亲受人挟持，眼睛里慢慢积攒出了屈辱和痛苦的泪水。 这捆仙绳只要缠在手上，浑身的修为便会减半，叶兰芝本身修为就不如陆离，而现在更是只有原先的一半，当真是插翅难飞。 程默“咯噔”一声握紧了拳头，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离动手。 “走吧。”陆离不由分说地拉过叶兰芝，踏上了那只黑色的大雕背上。叶兰芝丝毫不反抗，乖乖地跟着陆离上了黑雕的背脊。那大雕啼鸣一声，展开了硕大的翅膀，恰恰将月光尽数遮挡。 程默心中一沉，忍不住呼唤道：“娘亲……” 只听风声呼呼，这黑雕竟然是展翅飞了起来。还不到两秒的时间，已经飞了数十米远的距离。 叶兰芝眼角含泪，回头看了程默一眼，但见这小子竟然撒开腿开始狂奔，向着自己飞走的方向追赶而来。 “默儿，回去！”叶兰芝大喊起来。 下方的少年哪里听得进去，撒开步子猛地追赶，生怕自己被甩开。 但毕竟人小步短，程默奔跑的速度哪里赶得上黑雕，只见叶兰芝和陆离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黑雕朝着遥不可知的方向飞去。 “娘亲……”程默扯开嗓子大喊了一声，脚下踉踉跄跄地狂奔着，忽然踢到一块横着的石头，“啪”地一声摔倒在地。 程默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七手八脚地从地上爬起来，却是眼前一阵发黑，一口气提不上来，倒头便晕了过去。 第六章 胁迫 夜色中，一望无垠的荒原上，只有长草静静向天。 程默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接着他醒了过来。 “咳咳！”程默咳嗽几声，只觉得嗓子干疼。伸手往额头山一抹，竟然全是冷汗。程默好不容易爬了起来，发现自己还是坐在这片荒无人烟的草地上。头顶星空繁星点点，依旧是半夜三更无人时。 他头脑中有那么一时半刻的空白，大概过了几秒钟的时间，才想起刚才发生的事。程默慢慢地站起身来，怔怔地站在荒原上，才慢慢地走了两步。 四下静静，只有风吹长草的声音。黑暗中，偶尔传来远处凄厉的狼嚎，让人情不自禁害怕起来。 站在这块土地上，程默感到一阵蚀骨的寒气，从大地底下渗透上来的。那种黑黝黝的寒气，笼罩着自己，使他从心底感到害怕。 “娘亲……”程默望着脚下的土地呆呆出神。 叶兰芝不见了，陆离不见了，他们都走了。 在自己昏迷过去的这段时间，也不知道陆离会怎样对待叶兰芝。 程默往这个方向一想，心中更是冰凉，竟而说不出话来。 就在此时…… 一个全身灰色的人影，“嗖”地一下从身后扑了出来。 默只觉得手腕一紧，疼痛欲裂，对方已经牢牢地抓住了自己。 程默用眼角余光一瞥，陡然看到一张扭曲的脸。但见此人一审灰袍子，嘴角吐出一口浊气，形貌极为阴狠。看到此人，程默先是惶恐，随即惊道：“你是……你是灰袍使者？” 那人冷笑一声，松开手道：“倒有几分见识！” 这灰袍使者大约四十来岁，和陆离年纪相仿。但陆离是狱火殿长老，而这人只是一名小使者，无论实力还是地位，均是天差地别。 “你怎么回来了？”程默愕然。 那人“哼”地一声，“拜你娘亲所赐，老夫还没走！” 程默劈头问道：“我娘怎么了呢？” 那人道：“被陆离长老带回狱火殿了。” 一听“带回狱火殿”这五个字，程默脑子里“嗡”地一声，最终叶兰芝还是让陆离给带走了。 那人继续道：“你小子摔倒在地，你娘亲急的跟什么似的，与陆离长老发生了口角，拼了命要下来看你。陆离长老到底还是心软，命我下来陪你片刻，保护你周全。算你小子福大命大，没有摔死，你娘亲看你没什么大碍也就跟陆离长老回去了。就是老夫遭罪了，不得不受命滞留此地，不过……”灰袍使者骤然笑了笑，“老夫这也算是因祸得福，恐怕陆离长老未能完成的使命，要交由老夫来完成了，嘿嘿……” 灰袍使者弦外有音，但程默当时并没有留意。 他满心想的是叶兰芝落在陆离手里，不知要受多少折磨，吃多少苦头。 往远处望去，但见天边黑漆漆的一片，几只雀鸟凄凉地飞过，陆离和叶兰芝早就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了。程默“喀拉”一声握紧拳头，问道：“狱火殿在哪儿？” 那灰袍用古怪的眼神看着程默半晌，问道：“你想救你母亲？” “嗯。”程默答道。 灰袍使者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劝你最好放弃这个念头。狱火殿岂是你这种毛头小孩子能闯的。就算你资质过人、勤学苦练，想要战胜陆离长老，那也是痴人说梦。就算你战胜了陆离长老，你能战胜我们的师尊炎焱老祖吗？就算你能战胜炎焱老祖，你能撼动整个狱火殿吗？” 灰袍使者说的没错。 狱火殿是如此高高在上，高不可触。 而程默，就像是一只被俯瞰的蝼蚁，如此弱小。 别说战胜陆离长老了，要救出叶兰芝，恐怕还要对付他们可怕的师父——炎焱老祖。 程默虽然嘴上说得坚决，心里也暗暗沮丧。这并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事。 仿佛看透了程默内心的想法，灰袍使者狡黠地一笑，说道：“如果你肯求我帮你，或许我能考虑，将你带入狱火殿，助你救出娘亲。”程默心中一动，只听灰袍使者道：“当然，我们得先做一笔交易。你借一样东西给我看看，我便领你去寻你娘亲。” 程默骤然警觉，问道：“你要看什么东西？” 灰袍使者答道：“你娘亲临走前，偷偷交给你的那样东西。我便想借此物一观。” 程默先是一怔，随即心中陡然雪亮。 这老头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恐怕冲着法宝而来的。 只是他又如何得知，叶兰芝将法宝交给了自己？叶兰芝说过，此物一旦入体，外界就再也无法检测得出，他不可能知道。 程默生怕他是在假意试探，连连摇头道：“娘亲没给我任何东西。” 灰袍使者道：“你再好好想想，陆离长老也在寻求此物。” 程默越发肯定他的目的，连声道：“没有！”说完，转身就跑。 灰袍使者冷哼一声，强硬地扣住程默的肩头，将他按在原地。 “你这就不老实了！如果真没有，又何必要逃走？”灰袍使者冷冷地道。 程默拼命挣扎着想要脱离，却宛如被束缚在当地，动弹不得。 灰袍使者也不再讲客气，伸出十个指头往程默的身上摸去。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搜了个遍，除了一些银两、一些丹药之外，却什么也没搜出来。 “老变态！”程默破口大骂，“你们狱火殿上下，没有一个好东西！陆离带走我娘亲，你又觊觎我们家的宝贝，你们都是老狗，老贼，老不死！” 灰袍使者却也不动怒，仿佛程默骂的是别人一般。他冷声道：“小子，若论辈分，你也算是我的师侄了。我是老狗，那你便是小狗了。” 灰袍使者又仔细搜了搜，的确一无所获。他便问道：“你告诉师叔，法宝藏在哪儿了？” “没有！”程默瞪着他，来了个装聋作哑。 灰袍使者恶狠狠地道：“你之前昏迷过去的时候，一直在说，‘娘亲，我会收好的，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以为老夫是聋子听不见么？！” 程默心中一凉，疑惑顿时解开。原来自己昏迷过去的时候，把什么都喊出来了……这些秘密，恰好被装死的老贼给听到了。也难怪他会知道，叶兰芝将东西交给了自己。但凡不是蠢材，都能想到。 灰袍使者眼神中寒光点点，他缓缓地把程默抓了起来，捏着程默的腮帮子，指尖挤压，程默便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 灰袍使者手掌外翻，手心处已多了一枚绿色的药丸子，冷喝道：“吃下去。” 他捉着程默，程默压根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灰袍使者将药丸子掷入自己嘴里，借助强大的灵力灌了进去。“咕嘟”一声，程默喉头一动，不由自主地将药丸子咽了下去。 那药丸子入口即化，已融入到他的丹田之中。程默拔了几根头发去挠自己的喉咙，干呕了一阵，什么也没吐出来。 “臭老贼，你喂我吃的是什么东西？”程默气得直跳脚。 灰袍使者瞅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程默心里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懒得去猜，只听灰袍使者道：“当然是毒药。” 程默心头一乱，特别想破口大骂。 灰袍老者道：“臭小子，老夫是药阁的使者，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席木。你刚才服用的，是我一个月前研制的试验品，作为第一个试药的人，也算是你三生有幸了。” 原来，这灰袍使者是狱火殿药阁的使者，名叫“席木。”席木是药阁的三阶制药师。三阶，这个品阶并不算高，但在天殊大陆，三阶制药师也算是优秀人才。 席木喂程默服下的，便是他一个月前研制出的试验品。 试验品是尚未投入生产之中，还在试验阶段的药物，一般制药师不会向外公布试验品的方子。毕竟试验阶段的药品，未经过充分的测试，药效得不到保证。 灰袍使者席木阴笑道：“你也不必惊慌，只要你老老实实说出法宝的下落，我自然会帮你解毒。” 程默经他一番逼迫，更是怒从心起，连连冷笑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算是现在杀了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席木气得举起手掌，当真想一掌击毙冷笑道：“没关系，说不说由你。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毒药很快就会发作，你将一天比一天痛苦，三天之后肠穿肚烂而亡。” 程默闻言，打了一个寒战，心口发凉。他虽然骨气极硬，但听到“肠穿肚烂而亡”，还是极为害怕的。 席木嘿嘿一笑，知道小孩子意志力薄弱，受不了毒药的苦楚，很快就会招了。他目光微微收缩，道：“你好好想想吧，我先调息片刻，你可别想着逃走，你是逃不出去的。”说罢盘腿坐下，双手在空中划了半圈，搁在膝盖上。 眼看席木的灰袍子紧裹，这老家伙把自己裹得跟一只灰乌鸦似的，他的拐杖也被藏入了袍子里。当着老家伙裹起袍子，收敛杀气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他在短时间内不会轻易动怒，也不会轻易动手。 随着呼吸吐纳，席木慢慢进入了沉睡状态。 程默站在远离他三米之外的位置。 程默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轻声唤道：“老贼？” 席木似乎已经关闭了五识。程默加大了音量，但他依然不理会程默。 程默小心翼翼地走近他，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 第七章 激活 程默距离席木不过一米的距离，他手里的匕首已经出鞘了一半。 但他迟迟不敢行动。 这席木到底是假沉睡，还是真沉睡，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 叶兰芝之前说过，人在入定的时候，五识的灵敏度是会比往常降低一半。但，如果对方的实力比自己高许多倍，那就算降低了一半，依然是十分敏捷的。程默的修为，距离席木差得太远了。他若是贸然行动，一定惊觉席木。这老贼若是醒来，想必自己立马就能尝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了。 程默静静地观察着席木，这老贼浑身散发出氤氲之气，似乎正陷入沉睡之中。 程默心想：“杀了他，我就没有解药了……可不杀他，我死后，法宝便会落入他手中。” 程默怔怔地站着，不知到底该不该下手。他想起生死未卜的娘亲，想起穿肠毒药，隐隐觉得这个时机不对，但又似乎千载难逢。就在这么怔怔发呆的时候，忽然小腹一阵绞痛，好像肠子被人拧起来，反复打结揉搓一般。程默“哎哟”一声，捂着肚子蹲下了。 “毒药……发作了。”程默脑子里一个念头清晰地浮起。 他没想到这毒药发作起来竟会如此难受，当真比杀了他还痛苦。这时候，他也顾不上刺杀席木了，手脚并用地爬到一丛碎石滩后，盘膝坐下。 “娘亲说过……心静，则万物静；心沉，则苦厄不侵。我须得让自己保持沉静……” 程默十分艰难地摆了一个打坐的姿势，青着脸，咬着牙，也算勉强进入了打坐姿态。 听到程默窸窸窣窣爬过去的声音，席木微微张开了眼睛，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我这毒药刚研制出来的，还向外公布，世界上除了我之外，再没第二个人知道解药的方子。黄口稚子现在虽然倔强，但也扛不了多久，过会儿就回来求我了。”想毕，他又闭上眼睛，继续调息。 …… 程默咬着牙，闷声打坐。 小腹中隐隐作痛，是真真切切的疼痛。 不是梦，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自己中了毒，叶兰芝被带走，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多么希望奇迹出现，叶兰芝突然出现，救走自己，两人回到一个宁静安乐的小村庄。像以前那样，娘亲给自己做饭、陪自己玩耍、帮自己医治、哄自己睡觉。 但，这是不可能的了。叶兰芝已经被带走了，不可能再回来了。 程默看了看对面沉默调息的席木，咬了咬牙，将伤痛和无助咽了下去。 身体里的毒药，一点点地在丹田处扩散开来。 幽绿色的毒气，如同一缕缕青烟，钻入四肢百骸。 席木的毒药药性甚为刚猛，还不到片刻，就彻底溶解、扩散，化在体内。【ㄨ】 就在毒药在逐步侵蚀的过程中，忽然发生了一丝异样…… 这绿色的毒气，慢慢包裹着在与洞察万物接触的一瞬间，发生了神奇的作用。绿色的毒气竟然顺着表皮，慢慢地渗透到法宝里去…… 绿色的毒气似乎刺激到了洞察万物，在程默肉眼看不到的地方，洞察万物表面，划过一道难以觉察的光华，似乎什么东西被激活了。 程默忽然听到自己手心处，传来一个声音：“你中剧毒了。” “什么？”程默一呆。 那个声音继续道：“体内剧毒成分分析：断肠草、朱兰果、蝗毒、七痒散、百炼奇果，绝血子。” 他呆了呆，随即意识到，自己手心里，藏着母亲叶兰芝留下的法宝——洞察万物。 难道是这个法宝在说话？ 程默呆了呆，用意念说道：“是……谁？” 只听那个声音又答复道：“是我。” “你是谁？”程默惊呆了。 洞察万物道：“我是洞察万物。” 程默的脑子一时没转过来。他之前对法宝做过一千种一万种的设想，但就是没想过它会说话。程默呆了呆，“你会说话？” 洞察万物道：“我能与你的意识进行交流。” 程默偷瞟了席木一眼，但见席木依旧盘膝坐得端正，他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果然只有程默听得到洞察万物的声音。 刚才洞察万物说的那一串名称，似乎是某种配方，难道便是自己身体里毒药的配方？程默半信半疑地问道：“你刚才……在分析我肚子里毒药的成分？” “是的。”洞察万物回答道。 “这种毒药能解吗？”程默问道。 那个声音回答：“能。” 程默小心脏也跟着砰砰砰地跳了起来，“什么意思？是说……你知道如何解毒？那你说说，解药是什么？” 那个声音道：“稍等，让我分析分析。” 如此说来，果然是母亲留下的法宝在说话。 当席木喂下的毒药入腹之后，强烈的毒性渗透到四肢百骸、渗透到手掌心里。洞察万物被这剧毒包裹着，便在这机缘巧合下被激活了。 程默抬起左手，手心什么变化都没有，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就算法宝被激活了，依然藏在手心，无人知晓。 如果不是席木喂他服下毒药，根本就没有机会激活洞察万物，他也不知道这法宝到底怎么使用。 这法宝既然叫做“洞察万物”，那便是拥有洞察万物、分析一切的能力了。虽然程默暂时无法确定这只洞察万物是敌是友，是好是坏，但眼下他身中剧毒，又受老贼所要挟，也只能听听洞察万物的意见了。 过了片刻…… 只听洞察万物说道：“分析完了，找到了三种解药配方。” 程默一惊，“三种？！” 洞察万物答道：“是的。” 他本来不抱什么希望，毕竟这毒药的配方只有席木一人知道。但没想到，洞察万物竟然找到了三种配方！殊不知，解毒就像解算术题，可以有多种解法。席木的毒药并不难解，至少能找出三种解法。 “快说说。”程默急不可耐地道。 洞察万物说道：“第一种配方，只要服用，毒即时可解。配方如下：鸡心草、白虎肝、月蓉草、血钻、黑龙筋。” 程默屏气凝神地听着，猛地一惊！ 鸡心草、月蓉草、白虎肝、血钻、黑龙筋，这全是昂贵的药材啊！目前看来，他根本没法在短时间内弄到这五种昂贵药材。 “第二种配方呢？”程默问道。 洞察万物答道：“第二种配方，效果更好，不仅能将毒素基本清楚干净，还能强身健体。” 程默一听来神了，“什么配方，快说快说！” 洞察万物道：“配方倒是不难找：紫龙鳞、向月楼兰、伴生血莲。” “……啊？” 程默懵了。 这几种药，他竟然一个都没听说过。 这三种药材均是罕见的上古药物，寻常人不得知。殊不知，洞察万物说配方不难找，那是基于万年之前的环境，现在早就沧海桑田了。更何况，经过万年的变更，伴生血莲濒临灭绝，存活的血莲也已变异，不复当年功效。 听完洞察万物的解释后，程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每一种材料都是濒临灭绝的珍品，就算要了他的小命也弄不来这些啊。 程默越发迷惑了，“这解药比毒药还贵重，那老贼会花那么大血本研制解药么？” 洞察万物道：“不知道，这我不关心。” 程默反问一句，“你不是洞察万物么？” 程默一顿胡搅蛮缠，洞察万物竟然也一时语塞。 “这家伙不会在糊弄我吧？”程默心里开始产生了小小的质疑，“它或者压根不知道解药的配方，便列举了一堆无法获取的材料，装神弄鬼、鬼话连篇……” 第八章 解毒 程默正胡思乱想间，却听洞察万物道：“还有第三种配方，很容易就获取到，听不听随你。你若是死了呢，我去附庸其他主人也无妨。” 听闻此言，尽管洞察万物有点不够忠诚，但程默此刻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生气，而是隐隐有种庆幸的感觉——因为自己有救了。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然后在心中暗道：“快说。” 只听洞察万物道：“第三种配方，效果虽然不如前两种，但也能清除大部分的毒素，可保你性命无忧。剩下的余毒，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全排除体外。”它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道：“第三种配方，便是烈火鬃马的马血。” 程默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烈火鬃马的马血”，这哪谈得上是配方啊？因此，当洞察万物告诉他这个答案的时候，程默脑子里又是一呆，情不自禁地想：“不会又忽悠我吧……” 不是因为程默对洞察万物不信任，而是这个答案实在有些离谱。 这三种配方，无论哪种都不像解药。如果解药是第一、第二种，那么解药都比毒药昂贵，席木不会蠢到做这种赔本生意；如果是第三种配方的话，解药是烈火鬃马的马血，实在又太不可思议了。席木根据六种药材的相生相克能推算出的解药，怎么可能用一剂马血就摆平了呢？ 但世上之事，往往就是这么机缘巧合。 洞察万物沉睡之后，早就过了几万年。这漫长的时光中，世间衍生出无数新物种，产生出新的功效。马血的一种成分，恰巧和解药里的成分相同。正是这种成分，能解席木的毒药。这件事，席木不知道，别人更不知道，偏生遇到了洞察万物这种法宝，将解药分析得一清二楚。 程默不敢相信这个配方，席木本人更是做梦都想不到这道配方。就算再给他一年的时间去思考毒药的解法，也决计想不到“马血”上头上。 程默只觉得小腹的疼痛犹如刀绞，阵阵袭来，他捂着肚子，暗忖：“这么痛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了！刚好娘亲的烈火鬃马往那边跑去了，现在去追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行，我就信你一回！”程默暗道。 他瞅了瞅闭目养神的席木，随即捂着肚子，大声叫起来，“哎哟、哎哟，怎么那么疼啊……哎哟、哎哟……我受不了啦！我要去厕所！”他一边喊着，一边开始就地打滚。他平日上学堂的时候，时常用这一招溜出去玩，演起来当真是得心应手，活灵活现。 席木睁开眼睛，“程默，你在搞什么鬼？” 程默道：“我吃了你那毒药，肚子好疼，想上厕所……” 席木怪眼一翻，“你可别想借着上厕所溜走，纵使老夫难以凝聚灵力，但仍然一个小指头就能制服你这个黄毛小子。” “既然你不让我走，那我……就在这里解决好了！”程默说完，一瘸一拐地走到席木身边，作势要蹲下。 席木眉头一皱，道：“等等！”他右手暴地伸长，推开了程默，“你自己找个地方，不要打扰老夫！” 程默如获大赦，按捺住心中的狂喜，跌跌撞撞地跑开。 席木哼了一声，慢腾腾地站起来，“这臭小子，找了借口支开老夫，定是想瞒着老夫做什么勾当。老夫便将计就计，看看你搞的什么鬼。” 席木偷偷跟着程默，但见他巡着马儿的足迹向东跑去。 地上覆盖着浅浅的一层马蹄印子，虽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隐隐还在。 程默展开狂风步，约莫前行了五、六里地，终于在一个小土丘旁边发现了马儿。 马儿已经死了。 尸身瘫倒在地，口吐鲜血。【ㄨ】 马头上有一只黑色的手掌印，隐隐透着死灵一般的黑光。 程默很快就猜出来了，这只手印一定是陆离留下的。陆离发现叶兰芝等人不在马背上，心头怒起，就拍死了马儿。 “可恶的陆离老狗，连马儿都不放过！” 程默取出匕首，在马腿上划了一刀，尚未凝固的马血汩汩流出。程默连忙低头凑在马尸上，让微热的马血灌入口中。马血十分腥臭难闻，但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解毒救命要紧。 一大口马血下肚，顿时浑身都发起热来。 席木伏在不远处的长草后，皱起了眉头，“这小子，怎么喝起马血来了？”他转念一想，“管他捣什么鬼，我且在这里等着，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席木便继续悄无声息地伏在长草中，静静地观察着程默的一举一动。 但见程默喝了好几大口的马血之后，抹了抹嘴，慢慢坐下。 马血开始发生功效了。 程默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他依稀感觉到腹部一团热气正慢慢溶解，自己的身体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于是，程默盘膝在马儿尸身旁边坐下，慢慢打坐，溶解身体里的毒素。 席木也当真有耐心，他伏在草地里，一直默默地等待着。眼看程默体内的灵力沿着丹田运行了三个大周天，依旧毫无动静。 不出片刻，程默体内的毒素已被清除一大半，剩下残余的毒性，一时半会儿也排除不掉，只能随着时间慢慢消融、分解。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好多了。”只听洞察万物问道。 程默站在马儿的尸首边，心中一阵惊喜。 “洞察万物果然没骗我……”程默暗忖。 他本以为自己无人可救，无药可解，甚至还盘算着跟那老贼同归于尽。但天无绝人之路，不到半个时辰，洞察万物就帮他把剧毒给解了。 程默暗忖：“不如再装一壶马血回去，将余毒清除干净。”程默继续接了满满一壶马血。之后，他把水袋外面的血迹擦干净了，稳稳地绑在自己腰间，以免席木看出什么蛛丝马迹。做完这一切，他便沿着原路返回。 眼看程默越走越远，席木终于按捺不住了，“这小子是要走？”他“唰”地如同蝙蝠般飞出，几个起落间，抓住了程默。 这一下兔起鹘落，变化极快，程默万万没想到这老贼突然蹿出来，吓得怔住了。 席木冷哼一声，“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程默结巴道：“你……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肚子疼吗？师叔不放心你，跟来看看。”席木冷声道。 程默看他那气急败坏的眼神，很快就明白这老贼竟然一路跟踪自己，是想得知法宝的下落。程默冷笑一声，“你可别多想，我就是口渴找点东西喝。” 席木寒声道：“旁边明明有一条小河，你为什么不去河边饮水？你分明就是循着马蹄印子而来的。” “那又怎么样。”程默瞅了他一眼。 席木道：“你老实交代，法宝是不是藏在马儿身上了？” 程默一副无赖口吻地道：“你说是，那便是了。” 席木忽然心头怒起，扬手“啪啪啪啪”连拍出十几个巴掌，程默闪避不及，双颊被拍得高高肿起。他头昏脑涨地看了席木一眼，忽然“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 程默咬牙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席木冷笑一声，“我不杀你，我先挖掉你的眼珠子，再割掉你的鼻子，捅聋你的耳朵，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程默虽然不怕死，却也惧怕皮肉之苦。眼见席木恶狠狠的样子，程默也不敢吭声了。 程默不说话，席木也拿他没辙，一老一小互相瞪视了半晌，眼里全是厌恶的火花。席木瞅着程默半晌，正自发愁间，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不告诉我，我难道不会自己找么？想必这马尸里，定是藏了什么东西……” 想通这一层，席木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思路也逐渐清晰起来。他一把推开程默，如同大鸟般扑向马尸。 席木拆了马鞍，扯了马绳，接着一丛丛地将马毛拔下来，漫天满地地往后扔，甚至连马嘴也不忘撬开来看看。 “藏在哪儿呢……藏在哪儿呢……” 席木喃喃自语，忽然血光一闪，只见他挥杖剖开了马腹。 “一定是在马肚子里……一定是在马肚子里！”他的脸疯狂得扭曲起来。 幽蓝的月色下，只见席木贪目圆睁，双手不住在马腹里翻找，马的脏腑被随手后扔，鲜血淋漓，格外可怖。 席木翻找半天，一无所获，便俯下身来，凑在马尸的伤口处，学着程默的样子喝起马血来。他修为深厚，张嘴一吸一饮间，马尸就像被放了气，迅速地干瘪下去，不出片刻便成为一具干尸。 程默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目瞪口呆，他暗自思忖：“这老贼定是认为法宝溶解在了马血中，他以为喝下马血，便能凝聚出法宝。” 眼见席木喝得满满的一肚子马血，他那瘦削的身子也鼓胀了一些。“嗝”地一声，他打了一个嗝，满口都是马血的咸腥味。他学着程默先前的样子，盘膝，坐下，开始运功调息，吸收马血中的精华。 看到这个场景，程默又气又好笑，堂堂狱火殿的三阶制药师，竟然把马血当做灵丹妙药来服用。服用完毕后，还正儿八经地打坐消化，生怕浪费了一滴。这本来是一件非常好笑的事情，只可惜马儿惨死，他实在笑不出来。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席木依旧在打坐，程默几次想走却不敢走，生怕这老贼跳起来把自己抓住。他心烦意乱地守了席木半个小时，眼见着老贼一动不动，旁边躺着马儿那干瘪的尸体，这情形格外诡异。 烈火鬃马是叶兰芝最喜欢的坐骑，程默很小的时候就骑着它到处跑，早就有了感情。 如今马儿已变成一具干尸，皮包骨头，格外可怜。 程默大起胆子，走近席木身旁，轻手轻脚地抱起马尸，但觉马儿尸体干瘪，轻得只剩骨头的重量。 “可怜的马儿，我定要让你入土为安。”程默自言自语道。 他蹲在席木旁边，用石头刨了个浅坑，缓缓跪坐在浅坑前，慢慢将马尸放入坑中。忽然心中响起一个声音：“马胸腔部位，发现灵力物品！” “嗯？”程默有些意外，双手抖了一下。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回头看了席木一眼。但见这老贼正专注地打坐吸收马血，压根不曾注意到自己。 程默这才伸手颤巍巍地往马儿空荡荡的胸腔挖去。摸索了片刻，终于感觉到一个柔软而温暖的东西。程默连忙背过身去，用自己的背脊挡住席木的视线，借着昏黄的月光，他看到自己手心处，是一颗蓝莹莹的内丹。 第九章 内丹 原来这匹烈火鬃马活了上百年，餐风吸露，练出了些许灵气，凝结成一枚低阶内丹。 幸亏程默发现了马儿身上贵重的内丹，并未落入奸人之手。 “洞察万物，请分析这枚内丹。”程默下令。 洞察万物答道：“烈火鬃马内丹，乃是一阶妖兽内丹，由百年老马修行而成。服用此丹，能增速1个点，无副作用。” “增速……1个点？”程默怔了怔，问道：“我现在的速度是多少？” 洞察万物道：“你现在的速度是1。” 也就是说，程默服用这颗内丹之后，速度能提升至2。 程默挠了挠头，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席木的速度是多少？” “应该大于180，无法获取精确值。”洞察万物答道。 程默倒吸一口冷气，这老贼好快的速度。 “为什么无法获取精确值呢？”程默问道。 洞察万物道：“你的身体是我感知外界的媒介，而你现在的感知能力太弱，席木的修为又高你数十倍不止，所以，我需要与他接触足够长的时间，才能洞察出席木的具体指标。刚才他与你接触的时间不够长，所以我只能洞察到一个大致的范围。” 程默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原来洞察万物寄宿在程默体内，唯一与外界发生感知的方式，便是通过程默的身体。 故而，只有程默接触到的东西，才会被洞察万物感应到。比如说，拿在手里的内丹、穿在身上的衣衫、踩在脚底的大地、包裹着身体的空气，等等…… 之前程默被席木搜过身，也算接触过，因此洞察万物能大概能估算出席木的修为。但由于程默的修行实在太差了，所以洞察万物的感知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这就凸显出了法宝的弱点，必须跟对方交手的时候才能进行洞察，洞察的结果准确与否、使用的时间长短，还取决于程默本身的能力。 只有程默的感知力、觉察力不断提升时，洞察万物才能洞察得更迅速、更准确。 “咕嘟”一声，程默吞下烈火鬃马的内丹。内丹下肚，竟然有几分暖融融的感觉，十分舒坦。 内丹很快就在小腹中里融化了，程默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吸收内丹的力量。 一股热流渗入血液和周身经脉，运行了一个小周天，最后汇入程默的心穴中。只听洞察万物道：“恭喜，您已经完全吸收了‘烈火鬃马’的内丹，现在你的速度是2。” 虽然只增加了1个点，但依然带给程默不小的喜悦。 程默深吸一口气，问道：“洞察万物，请分析我的修为。” 洞察万物道：“您目前的修为指标如下：灵力1点、力量1点、体质1点，速度2点。修为境界：灵种期第一阶。” 灵种期，是修者入门的第一个境界，也是最初境界。 灵种，指的是在修行者体内凝聚出了一颗灵气种子，随着种子发芽壮大，修行者会越发强大。当修行者突破了灵种期之后，便会进入下一个境界——入境期。 灵种期，是划分普通人和修者的最大分水岭。 而灵力、力量、体质、速度，从四个维度衡量了修行者的实力。洞察万物，能够对这四个维度进行详细的量化衡量。 力量对的攻击有直接影响，力量越大，伤害越高。 而灵力对攻击有加乘的影响，直接决定功法的威力。除此之外，灵力是功法的门槛指标，许多功法要求灵力值到达某个指标，才能修习，强行修炼恐怕会因驾驭不了而走火入魔。 强健的体质能带来更快的复原能力、自愈能力。同样的，许多功法要求体质达到某个指标。如果体质不达标，身体可能无法承受功法的力量，导致自损。 速度，更是渗透在方方面面，飞行速度、闪躲速度、出招速度，等等。 程默又瞟向那边打坐的席木，问道：“洞察万物，老贼的所有指标是多少？” 洞察万物道：“灵力大于200，力量大于200，体质大于150，速度大于180。” 席木的修为，可以说是，远远高出于自己。 就连药阁里的一个普通灰袍使者都有这样的修为，那陆离的修为，完全不敢想象！ 在程默幼小的心灵中，第一次萌生了“恐怖的修为”这样的想法。如果不是洞察万物给予了实力的精确量化，他恐怕无法体会到实力之间的差距。 …… 再说席木运行灵力三个小周天，身体除了越发燥热腥臭之外，再没别的变化了。他虽然很不情愿，也只能承认这马血里并无玄机。 席木长吐一口气，收回心神，睁开眼睛。正巧，程默也在怔怔地看着他。 这小子发现自己看这他，连忙转过头去，一副心虚的样子。 席木冷哼一声，暗道：“今日我上了这小子的当，喝了一肚子马血。这事要是传出去，老夫颜面何存！……本来还想给叶兰芝留个后，现在看来，这小子非死不可！既然迟早要杀他，不如先哄好他，等拿到法宝后，再把他宰了。” 主意一定，席木便走到程默身边，笑道：“小子，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师侄，咱们没必要闹这么僵！若不是你母亲偷走了门派的宝物，连累了陆离长老和我们几个受罚，我也不至于动手。这样吧，折腾了半天，我们都累了，不如先和好，稍作休息如何？” 程默抬头，但见席木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程默漫不经心的道：“也好。” 席木捡了些长草，铺成一张柔软的小床，笑道：“师侄，今晚你就睡这儿。” 程默早就又困又倦，看着那张柔软的小床，毫不客气地坐下了。 席木又从怀里摸出一些干粮，递给程默：“师侄，我这还有一些干粮，可以填填肚子。”程默不假思索地接过干粮，大口嚼了起来。那是席木仅存的全部干粮，眼看着小子三下五去二地吃了下去，不免有些心疼。他搓了搓手，笑道：“师侄，你愿吃我的干粮，就说明你信任我啦。” 程默嘿嘿一笑，“以师叔您的神通，想下毒的话，直接喂就好了，我又不是没领教过。” 席木心思被他点破，并不生气，只是笑道：“程默，像你这般天资聪颖、根骨绝佳的胚子，本来有着大好前程，又何必与老夫作对呢？老夫并无子嗣，你又聪明可爱，只要你乖乖地把法宝的下落说出来，老夫便收你做义子，将一身修为尽数教授于你。等老夫百年之后，这法宝终归还是你的。到时候，你拿着法宝，使着老夫所授的功夫，上狱火殿营救你娘，这不是两全其美么！” 席木倒也没说假话，他的确身无子嗣，也无传人。但程默知他花言巧语，便冷冷一笑，“你连陆离都打不过，我学了你这身功夫，是去送死么？” 席木脸上微露愠色，但又不好发作。 程默的心情大为舒畅，道：“你也不用自卑。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就听你的吧。我明天帮你找到法宝，你便带我去找娘亲吧。” 席木没想到这少年竟然答应了，他激动得手心都微微出汗。他恨不得马上逼问程默，法宝在哪儿。但既然想继续演下去，自然不能表现出心急，费了好大功夫才压住心中的迫切。席木忙不迭地笑道：“那是自然，你娘亲就是我师姐，我自然应该协助你救她出来。” 程默点点头，伸出右掌，“那我们击掌为誓。” 这一番假惺惺的“交心之谈”，席木终于算是取得了阶段性的进展。为了继续讨好程默，席木便帮他封住了身上几条脉络，用以缓解剧毒带来的疼痛。程默身上的毒早已解了，但也装作轻松多了的样子，以免席木起疑。 眼看程默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席木暗忖道：“小兔崽子，且让你舒服几天！等法宝到手，看我怎么折磨你！”正想得出神，忽然听到程默哼唧了一声。席木循声望去，但见程默蜷缩成一团，冷得瑟瑟发抖。程默很可怜地道：“师叔，好冷啊。” 席木连忙除下自己的外套，笑眯眯地披在了程默身上。 “师叔，您不冷吗？”程默问道。 席木道：“我修为深厚，不要紧。你若好好跟着我学功夫，我便把一身修为尽数传你，你也会像我一样强壮的！” “谢谢师叔！”程默笑了。旁人若是不知道，还以为这是一对相亲相爱、其乐融融的好师徒。 还没过多久，程默又咳嗽两声，“哎，师叔，您的外套好像有点透风……”席木连忙又脱下一件小衫给程默盖着。然而，程默依然觉得风寒刺骨。席木没办法，只好将所有的衣服都脱了，只剩下一条裤衩。程默这才做出舒服的表情，暖融融地睡下了。 席木表面在笑，心里咬牙切齿地把程默撕成好几份。却也只得光着膀子，凄凉地回到寒风中，打坐御寒。 第十章 峰回路转(上) 由于心中有事，程默睡的很浅，一个晚上醒来了七八次，好不容易盼到天亮，终于看到天边露出了一丝鱼肚白。 程默自然是睡不得不好，但席木比他更糟糕。不仅身受内伤，还光着上身在寒风中御寒打坐，这也算是头一回。当启明星升起的时候，席木已经迫不及待地站起来，走到程默身边，一把抢过自己的衣服，飞快地穿在身上。 “师侄，昨晚睡得可好？”席木问道。 程默笑嘻嘻地道：“很暖和，很舒服。” 席木笑着点头，心里却暗骂：“你丫确实舒服！” “今天咱们什么打算？”席木搓了搓手，问道。 程默道：“昨晚已经说好了，我替你找到法宝，你带我去狱火殿寻找娘亲。师叔，你不会打算耍赖吧？” “老夫一言九鼎，怎会耍赖？”席木连忙大声道。 程默顿了顿，道：“那好，咱们现在就动身前往风连城。” “风连城？”席木皱了皱眉头。 “嗯，”程默不动声色地道：“我娘把法宝埋在了风连城的一颗树下。” 只见席木脸上出现了一抹喜色，程默便知他已心动。程默继续编道：“她说，法宝放在家里太危险，埋在只有她自己知道的隐蔽处所，反而安全得多。”这话倒也不假，许多人会掘地三尺，把宝贝给埋起来，然后再在上头种一棵树，作为标记。 程默编造出埋宝地址位于风连城，自然是为了寻找机会，让席木将自己送到“程家”。席木被贪婪冲昏了头脑，哪知道程默心中算盘，竟然信以为真。他眺望着西北方向，风连城距离此处起码有六百多里，怎么也得走个两三天。不过，这点距离对于席木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但见他默念咒语，左手的蛇头拐杖变大了几分，轻轻地漂浮在空中，就像一只平躺的小船儿。 “御剑之术……” 程默自然识得这个手段。 若是赶路，的确两三天才能抵达风连城。但换做御剑飞行，不出一两个时辰，就能到达风连城了。 “上来吧。”席木踏在蛇头杖上，将程默拉上来。 …… 依仗御剑术，二人很快就抵达了风连城。 席木压下蛇头拐杖，缓缓降落在风连城的城门口。 风连城，是一座古老的城邦，人来人往，热闹喧哗，比江殷镇大了十倍不止，也气派了十倍不止。 看到这人山人海的热闹景象，程默放松的神经稍微紧张了起来。既然抵达此处，他必须赶快找到程家所在，以免席木起疑。 果然，只听席木笑道：“风连城已经到了，那棵树在哪儿呢？” 程默已经打定主意，先胡乱编一个地址，用以拖延时间。他飞快地扫描着附近的建筑物、植物，开口道：“这边！”程默随手一指，指向西北方向。 席木点点头，示意他先走。 程默一路走，一路瞪着眼睛四处张望。他嘴上说要寻找埋法宝的大树，其实眼睛却在四处乱瞟，企图寻找程家宅邸。可风连城如此之大，找一座府邸，犹如大海捞针。 一棵棵树仔细查看，很快就走了半日。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城里最热闹的时刻，席木虽然不耐烦了，但依旧作出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程默知道这么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无论如何，也得做做样子。 他往前走了大约数百步，终于停在一棵大树底下，煞有介事地道：“应该是这棵树。” 席木“嗯”地一声，问道：“你确定是在这里吗？”程默道：“应该没错。”席木点点头，慢慢抬起手，一道白光从蛇头杖里激射而出，轰击在大树根部。 只听“轰隆”一声，大树竟然被连根拔起，轰然倒塌，地上只留下一个三尺的小坑。【ㄨ】 席木望着黑黝黝的土坑，检视片刻，随即摇摇头道：“这底下，什么都没有。” 程默一脸无辜相：“不可能啊，我记得就在这附近。” 席木瞥了他一眼，右手画了半个圈，宛如蓝龙的气流漩涡缠绕着他的手掌缓缓旋转，呼啸一声，冲着附近一排大树袭去。只听“哗啦”一声，强大的气掀起青石板砖，砖石片片飞起，沙石飞扬！片刻间，一排大树尽数被掀翻，地上留下深深地黑色沟渠。 附近的鸟雀见到这等声势，惊得四下飞走。周围的百姓小心翼翼地围了过来，低声窃窃私语。 程默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这老贼竟然拔光了附近的所有大树。面对这般恐怖的力道、如此狠辣的心肠，程默也不由得害怕起来，“师叔……您这掌法威力太强，我怕法宝经受不住您的力道。” 席木冷哼一声，“你放心，师叔的掌力，目前伤不了圣阶以上的法宝一根毫毛。” 程默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带着席木找寻下去。 就这样，程默东指一棵树，西指一棵树，绕着风连城走了半圈。席木也极为配合，当真是指哪打哪，例无虚发。短短一上午过去，二人毁去了上百棵树，闹出了不小的动静。程默倒是自在，只是苦了席木，刚养好一半的伤，因为灵力过度损耗，又加重了几分。 席木盯着程默的背影，心中起疑：“这小子不是中毒了么？虽然我昨晚帮他压制了毒药的效果，但这种痛苦也仅能缓解一晚上。为何这小子现下生龙活虎，精力旺盛？”席木上前一步，拍了拍程默的肩膀。 程默回头，但见席木笑吟吟地道：“师侄，你现在感觉怎样了？” “什么感觉怎样了？”程默怔了怔。 但见席木目光如剑，瞳孔微微缩小，宛如老狐狸一般打量着自己。 程默在心底问道：“洞察万物，他可是在试探我？” “对方瞳孔缩小，耳朵张开，表明注意力正高度集中。”洞察万物答道。 程默略立即明白席木的意思了。这狡猾的老狐狸，竟然对自己起疑。 程默连忙在心里默问：“洞察万物，这毒药如果还残留在身体的话，到此刻应该是什么反应？”洞察万物答道：“灵气涣散、浑身无力、四肢酸胀、有如针扎。” 眼见席木狐疑的目光越发凌厉，程默忙装出下盘虚浮，浑身没力的样子，略带抽搐地道：“浑身无力、四肢酸胀、有如针扎……” 席木“哦”地一声，脸上的神情反而竟然有些失望。 程默不是描述得不对，而是描述得太过准确，反而让席木摸不着头脑。 程默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席木的眼睛，自顾自地蹒跚前行。 “这老贼定是起疑了，可是我还没找到程家，这可如何是好？”程默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四处张望。这里是风连城的城东，二人已经寻完了大半座城，如果再没有接过，恐怕席木要翻脸了。 程默正焦急中，忽然听到一个嚣张的声音道：“让开让开！”然后哐啷声大作，似乎什么东西掉了一地。 程默回头，但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骑着一匹大黑马，横冲直撞地奔进小巷子里。那少年的马儿跑得极快，撞到了在巷口摆摊的小贩夫妻。稀里哗啦地，油饼摊儿被撞翻了，面饼掉了一地，热油泼了一身。 “你不长眼睛么？”小贩的妻子怒火攻心，指着少年的背影大声喝骂。只可惜少年早就绝尘而去，怕是什么也听不到了。 “算了算了，”小贩连忙用抹布擦掉妻子身上的油渍，“不要跟他计较了。” 小贩的妻子兀自骂骂咧咧，小贩蹲下来无声无息地拾起地上的油饼。程默见他可怜，心念一动，也凑过去，帮忙小贩拾捡油饼。三个人七手八脚的，很快就将油饼给拾了起来。 那小贩看程默帮忙，连声道谢：“小娃儿，多谢。” 程默摇摇头，随口问道：“不必客气。那少年是什么人，怎地如此飞扬跋扈？” 小贩尚未回答，只见他的妻子已经怒气腾腾地道：“还能有谁，程家的少爷呗！” 这一日来，程默心中无时无刻不在默念“程家”这两个字，陡然听到这个词从别人嘴里蹦出来，拾捡油饼的手也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什、什么？他是程家的？”程默低声道。 第十一章 峰回路转(下) 小贩还以为这孩子被“程家”的威名给吓到了，忙道：“程家也没什么了不起，咱们寻常百姓，平时也不会跟他们家打交道。” 程默压低声音问道：“程家是在这小巷子中么？” “对啊。”小贩点点头，“你一定是外来的吧，整个风连城的百姓都知道，程家在这条巷子里。”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程默竟然在这条小巷子入口，机缘巧合地寻到了程家的方向。 程默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低头走到席木身边。 眼见席木目光里有几分戏谑，显然在嘲笑程默自身难保，还去多管闲事。这老狐狸似乎没有发现……程默舒了一口气，随即挠了挠头，装作很天真的样子，问道：“师叔，咱们去买两张油饼吧？” 席木道：“你饿了？” 程默点点头道：“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找。” “呵呵，随你。”席木从怀里取出一些碎铜板，递给程默。 程默连忙买了两张油饼，然后向席木招了招手，装作一副很满足的样子。席木嗤笑一声，跟着程默继续往小巷深处走去。虽然席木没怀疑什么，但程默反而更紧张了，一颗心噗通噗通直跳。 他握着油饼，不紧不慢地往巷子深处走去。他紧张，不是因为害怕席木，而是害怕情报错误，害怕程家不在这条小巷的尽头。 小巷不长，大约一百来米就到了尽头，然而程默却觉得使出全身力气，走了好久。 正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终于，在巷子的最深处，慢慢浮现出一座府邸的轮廓。 府邸极宽，四面皆是红墙围着，方方正正如同一座小城。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安临宗府”。 看到这四个字，程默的心激动得噗通噗通直跳，一种得救的喜悦顿时冲上头脑！ 叶兰芝交给他的那片小竹简，上面写的地址就是“青云州界风连城安临宗府程家”。“程家”的府邸就叫做“安临宗府！” “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席木忽然停了下来，问程默。 程默指着程府门口左边的那棵大枣树，强压住心中的狂喜，低声道：“师叔，就是这里！娘亲把法宝埋在了这棵枣树下。” “哦？”席木疑惑地望着那棵枣树。这枣树看起来似乎活了上百年，年纪不小，周边的土也相当紧实，似乎没有被挖刨过的痕迹。忽然，程默的衣角一闪，等席木回过神来的时候，程默已然飞一般地往安临宗府里跑去！ 程默敢发誓，这是他这辈子跑得最拼命的一次。三、四步的距离，每一步都迈得极快、步子极大，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看门的家仆还没反应过来，程默已经冲入了府邸中，一转身，“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程默飞快地放下门锁，将大门锁死了，这才转过身来，背靠着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险……好险……”当真有一种死里脱生的虚脱感。 他还没喘过气来，忽然听到一个凶狠地声音：“干什么干什么！”程默抬头一看，但见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仆瞪视着自己，眼放凶光，着实可怕。这两个家仆正在神游天外地放着哨，压根没料到这小孩会发了疯似的冲进来，当真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眼看着两个家仆大概有二十来岁了，正是膘肥体壮、牛高马大的时候，两个家仆比程默高了一个头一个肩，怒眼圆瞪俯视着程默。 程默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我是程家的人，我要见我父亲！” 那两个家仆对视了一眼，随即道：“你是程家人？我们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你……你让程子霄出来！”程默道。 左边的家仆问道：“程子霄是谁？” “程子霄是我父亲！”程默大声道。 那两个家仆对视了一眼，脸上先是浮现出莫名其妙的神色，随即哈哈大笑，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程默愕然：“你们笑什么？”那两个家仆恶狠狠道：“臭小孩，满口的胡说八道！” 程默一怔，以为他们二人没听清楚，“什么胡说八道？”。 谁知那两个家仆不耐烦地道：“程家没有这号人物！赶紧滚出去！” 程默如同被铁锤子当头砸下，茫然地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门外传来席木洪亮声音：“两位小哥，这是孩子是我的侄儿，小时候从树上摔下来，伤了头颅，神智不清。麻烦二位将他送出来，老夫谢过了。” 那两个家仆点头道：“以后管好你的侄子。”说罢，径直抓起程默，提起门锁便要开门。 “等……等一下！”程默发疯似的抱住这个家仆的胳膊，匆匆忙忙地掏出怀里的竹简，问道：“你们认不认识这个竹简？” 那两个家仆怔了怔，其中一位家仆抢过竹简一看，但见竹简的材质似乎是家族中所有，只是字迹陌生，也看不出是谁的笔迹。 两个家仆对视一眼，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门外传来席木着急的叩门声，“那是地摊买来的赝品，别让人看了笑话！” 两个家仆对视一眼，竟然信了。他们将竹简用力地往后一扔，“哐啷”几声，竹简翻滚了几下，撞在客房的石头阶梯上。 程默怒火攻心，猛地张口在那个家仆手背上咬下。 “哎哟！小狗崽子咬人！”那个家仆吃痛，猛地一巴掌朝程默脸上拍去。只听一声脆响，程默被打得甩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咚”地一声，脑袋磕在花盆上。 程默咬咬牙，爬了起来，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晃了晃又栽倒在地。他只觉得脸上痒痒的，好像有虫子爬过，伸手一摸，却见手指上全是鲜血。原来脑门撞在花盆上，磕破了口子，血流不止，疼得他呲牙咧嘴。 但身体上的疼痛，根本比不过心里的冰凉。 他呆呆地坐在地上，心里满是怀疑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没有程子霄这个人……娘亲、难道娘亲骗了我？不可能，娘亲怎么会骗我！究竟是哪里弄错了！” 只听“吱呀”一声，家仆已经打开门锁。 一股寒气扑来，席木拉长着脸，站在门中央，冷冷地看着程默。这老贼恐怕已经发现了程默的伪装，猜出了程默的目的，他脸上那阴沉沉的表情便透露了一切。 席木一步步走向程默，就像恶狼打量着他的猎物。他慢慢跨过门槛，走入府邸，最后停在了程默身前五步之遥的位置。 程默余光一瞥，但见那两名家仆站在旁边，抱着双手，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程默心中一凉，知道此番必死无疑。他偷偷摸出腰间的匕首，暗忖：“我是活不成了，但也绝不能让法宝落在他手中……” 正思索间，席木忽然伸出手掌，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席卷而来！ 这股力量如此强大、如此猝不及防，只听“哐啷”一声，程默手里的匕首竟然脱手而去，紧接着，程默宛如陷入巨大的漩涡，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席木飞去。 “完了！”程默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他索性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朝席木飞去。 …… “慢着！” 忽然一声清呵，背后另一股雄浑的力道拉住了程默。 那股力量极为深厚，轻描淡写地一卷，程默的身子便停在了半空中。席木往前拉，而灰袍人却向后扯，这两股力道形成抗衡，程默便漂在他们中间。 程默通过余光往后瞟，只看到一截飘飞的灰色衣袍，出手的正是一位灰袍男子。 只听灰袍人大声道：“尊驾是谁？” “在下席木，叨扰了。”席木抱拳道。 两人对视一眼，但见对方衣袍飞舞，灵力鼓荡，皆不是泛泛之辈。 灰袍人道：“这里不是格斗场，尊驾若想斗殴，还请移驾别处。” “阁下误会了。”席木指着程默道：“这是我侄子，脑子不太好使，我要带他回去。” 那两个家连连点头附和：“是啊，二当家，这小娃娃脑子摔坏了，自称是程家的人，要找什么程、程子霄……！”席木顺着这话道：“没错！”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颠倒是非、胡编乱造，黑的也能说成白的，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程默听到他们咬定了自己是脑子有病的小侄子，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骂道：“如果说席木是老混蛋，你们两个就是猪脑袋！” “你说什么？臭小子！”那两个家仆脸色一下变成绛紫色，怒气上头，卷起袖子就要上前殴打。 那灰袍人一直背着手，静静看着他们争吵，听到这两个家仆出声，终于忍不住道：“你们来程府也有半年了，怎么连真假分辨不出来！”两个家仆一怔，只听灰袍人朗声道：“这竹简便是我们府上信物，”他顿了顿，又望向程默，道：“这小娃娃也的确是我的亲侄子。” 他这句话出口后，不光席木呆了呆，就连程默自己也呆了呆。那两个家仆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由轻蔑、嘲讽，转变成了震惊、不可置信，最后两道惊恐的目光定格在了“未来的小少爷”的脸上。 席木的脸色一瞬间变化了好几下，最后低声道：“那便恭喜你找到亲侄子了。” 话音刚落，陡然发力！一股强大的力量，拉着程默向前疾飞而去。 背后的灰袍人也不服输，猛地催动力量，程默的身子又向后飘了回来。 两人原本暗夺，此刻却明抢起来。两股力道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吃苦的却是夹在中间的程默，他只觉得浑身灵力激荡，骨骼吱吱作响，前胸都和后背快要分离了。 洞察万物察觉到情况危急，发出警告：“危险！拉扯力度强过你的承受力一百四十六倍！” “呃……放开我……”程默大叫了起来，可在灵力的冲击下，他的声音宛如蚊子叫，几不可闻，只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也不知在说什么。这两人把程默当做了斗灵力的靶子，你争我抢，互不相让。程默只听到自己周身骨骼“咯吱咯吱”作响，几乎要散架。 程默心中苦闷不堪，忽然间气血沸腾，鼻子、耳朵里竟然隐隐渗出血丝。程默心中冰凉，暗想：“没想到竟然是这么死的……” 眼看程默重伤，灰袍人大声道：“还不撤手？！我俩再争下去，只怕小娃娃要被撕成两半！” 席木冷笑一声：“那有什么关系，他是你侄子，又不是我侄子！”原来席木怕法宝落入程家人手中，便存了杀念。倘若他夺不走程默，便直接撕了他，教任何人也得不到法宝的下落。 第十二章 程家 席木手上的力度越来越放肆，而灰袍人却有所忌讳，不敢加大力度，生怕伤了程默。程默的身体便一点一点地往席木的方向移去…… 五米、四米、三米……越来越近了。 突然一道劲风扫过，一个黑黝黝的物事，从厅堂飞了出来！那物事带着强劲的力道，风声鼓鼓，向着席木心口径直掷去。 席木听到风声，抬头一看，只见扔出来的是一只砚台。砚台原本有好几斤重，越重的东西速度越慢，然而这只砚台却像弹丸一般激射而来，快若流星。但见这砚台直指自己心脉，认穴精准，力道浑厚，如果自己不撤手放开程默，一定会被此物重伤。 余光一瞥，但见正厅的暗处，有一蓝袍书生的身影闪过，这只砚台似乎便是此人掷出。程家人来了！ 席木眼珠一转，知道情况已不利于自己。他仰天哈哈大笑三声：“来日再行讨教！”说完，陡然松手，整个人倏然向后飘去。 席木这一撤手，程默的身子带着凶猛的力道向后反弹。 “七弟，接住了！”只听灰袍男子低呼一声。 正厅里的蓝袍书生迅速抢出，两位高手同时双手环抱，两股浑厚的灵力应体而出。 倘若程默倒退的速度慢上些许，这两大高手的灵力屏障便会像棉花一样裹住他。但，反弹的力道实在太强，速度实在太快，程默只觉得自己的后背撞在一块铁板上，“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晕了过去。 …… 程默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他梦到母亲拉着自己的手，跑在昏天暗地的平原上。 忽然一个席木从背后飞来，抓着自己，他脸色扭曲、变形，狰狞地笑着。 “臭小子，把洞察万物交出来……交出来就饶你不死……”席木疯狂地吼叫着，眼神里满是贪婪和气恼。 “那是娘亲留给我的法宝，不能交给你！”程默摇摇头。 “不给？我就杀了你！”席木忽然化作一只怨灵，往程默头顶扑下。 “娘亲、娘亲……”程默惊叫着醒了过来。 没有席木，也没有昏天暗地的平原。 他好像睡在一张软绵绵的床榻上，鼻子还能嗅到芬芳的熏香的气味。 他眼前，一个模糊的人影慢慢出现。 那好像是一个男人的身影，强壮、魁梧。看到这个模糊的人影时，程默心里感到踏实了许多。 “难道……父亲来救我了？”程默艰难地睁开眼睛，想去看清这个男人，但他的眼睛似乎不适应这样的强光，他又闭上眼睛，过了片刻才完全睁开。 “孩子……” 说话的是一位灰袍男子。这男子年约五旬，面目清癯，神态温和，举止文雅，一看便让人生出好感。程默想起救下自己的，似乎就是这位灰袍男子。 灰袍男子身侧，站着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程默打量着少年，又瞅了瞅灰袍人，这少年长得像极了灰袍人，两人多半是父子关系。 程默嗓子冒烟，干咳难受，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这、这是哪里……？” 灰袍男子温和地道：“孩子，这里便是程家，我是程子坤。” 程默心中一动，慢慢坐了起来。 安临宗程家。 “宗”指的是家族宗派，这“安临宗”自是盘踞在风连城的家族宗派。家族宗派中皆为同姓弟子，外姓弟子只能干一些杂役粗活。通常来说，家族宗派的规模较小，声势不大，一般不足为惧。但，也有一些极为厉害的家族宗派，因为不屑与其它姓氏掺杂，所以自成一派，厉害的功法也只传给本宗后人。 程家自然是属于后者。 程默四处打量，但见这是一间陌生的屋子，很大很幽静，装潢低调且高雅。虽然屋子显得空阔了些，但却干干净净、工工整整。房屋最中央是一张檀木八仙桌，桌上搁了一只瓷碗，浓浓的药味儿溢得满屋都是。 程子坤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程默。”程默答道。 程子坤又问道：“你母亲呢？” “叶兰芝。”程默答道。 程子坤忍俊不禁道：“我不是问你母亲叫什么名字，我是问她人在哪儿。” 程默怔了怔，终于想起了什么。他肩膀颤了颤，眼眶也红了，半晌握着拳头道：“被陆离带走了……” 程子坤问道：“孩子，陆离、席木乃是狱火殿的弟子，他与你们母子无冤无仇的，为何要迫害你们？” 程默沉默了半晌，把前因后果简要地概括了一遍。 这其中包括陆离和叶兰芝的师兄妹身份、包括席木杀人夺宝的目的、包括叶兰芝被陆离带走的过程。不过，他没说法宝藏在自己身上，因为叶兰芝叮嘱过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程子坤捋了捋稀稀拉拉的胡子，点点头，“原来如此，我道他为何要对自己的师侄下杀手，原来是贪婪所致。默儿，”程子坤望着程默，问道：“法宝的下落……你没告诉他吧？” 程默摇摇头，道：“没有。” “那就好，像席木这等大奸大恶之徒，得到了法宝只会加倍的无法无天！”程子坤欣慰地笑了笑。 三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陷入了短暂地沉默。一片寂静中，程默忽然“啊”地一声，问道：“程伯伯，我爹呢？” 程子坤原本正在微笑，提到这件事脸色却尴尬起来。他转移话题道：“你先养养伤，你爹的事情下午再说。” 程子坤向那少年使了一个眼色，那少年意会，便站起身来，道：“默弟弟，药已经熬好了，放在桌上，记得要按时服药。” “程伯伯，我……” 程默还想再问，但见程子坤笑着摇摇头，没有告知的意思。程默只得把话咽了回去。 程子坤拉着儿子，缓缓走出小屋子。 程默心中疑虑万千。 为什么一提到程子霄，程子坤便面色尴尬呢？先前家仆说家中没有程子霄这号人物，会不会是另有隐情？他往怀里一模，但见竹简完好无损地放入自己怀中，想必是程子坤放回来的。倘若自己不是程家人，程子坤为何要搭救自己？ 第十三章 灵气萝卜（上） 程默脑子里一片混乱。程子坤说这只竹简，那便决计不是假货，他是程家的人，自然不会自欺欺人。 程默在心里问道：“洞察万物，你在吗？” 洞察万物道：“在。” “请帮忙分析一下我的身体状况。”程默道。 洞察万物道：“力量1个点，灵力1个点，体质0.8个点，速度2个点。基本健康。”程默原先的体质还有1个点，因为受了伤，所以倒退了。如果他的伤全部养好了，则会恢复成1个点。 程默问道：“我躺了多久了？” 洞察万物答道：“三天。” 程默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 程默缓缓起身下床，走了几步，但觉身体已经康复了大半，除了胸口隐隐有些胀痛之外，并无其他不适。来到小屋门口，程默“喀拉”一下拉开门，早晨的阳光透进屋来，照得满室生辉。 原来，此刻正是日晷时间上午九点。 小屋外一片翠绿，半亩地的种植园正吐露着春的芳华。园子里种着桑兰草、灵气萝卜等常见植被。几只麻雀扑棱棱地在种植园里飞腾，不时发出欢快地鸣叫。当真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种植园中，一名与他同龄的少年，正躬身挖出一只成熟的灵气萝卜。但见那少年面庞黝黑、粗臂大脚，貌不惊人，尤其是两只手又黑又厚，看上去既老实又淳朴。 看到程默走出来，那少年抬头对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你好。”程默打了个招呼。 “你好。”那少年礼貌地鞠了一躬。 程默自我介绍道：“我叫程默，你呢？” 那黑面少年躬身道：“小的叫‘贾三常’。” “你不姓程？”程默问道。【ㄨ】 贾三常道：“小的身份卑微，只是一名炼丹童子，不是程家人。”说到这里，他再次露出了憨笑。 “哦，”程默又问道：“刚才那男人呢？” “您说的是二当家吧，他已经走了。”那少年笑道。 程默道：“他有没有说……我父亲什么时候来找我？” 那位少年挠了挠头，随即面露难色，道：“我、我不知道您父亲是谁。” “程子霄。”程默答道。 这少年脸露迷惘之色，缓缓地摇了摇头。 程默又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贾三常摇摇头，“二当家只是吩咐我好好照看您，别的我不清楚……” 程默见他憨憨傻傻，什么都不知道，也懒得多话，便大步朝园子外走去。 “小少爷，不要乱走！程家的小辈们正在举行杀阵试炼，外面全是阵法区域，区域边缘会有杀气结界，若是您不小心误入了，很可能会受伤。”贾三常喝止道。 程家人每年会举行好几次阵法试炼，所有十八岁以下的小辈均会参加。恰好今天试炼日子被程默给撞上了。 届时，所有的程家后辈在后山入定，一动不动、五识关闭。虽然五识关闭，但他们周身，将筑起一道保护屏障，闯入者几乎必死无疑。 这被称为“杀阵”。 眼见程默不语，贾三常以为他不信，便很认真地卷起上衣，道：“小少爷，你看我胸口这十几道伤疤，就是在去年误闯‘千杀剑阵诀’结界的时候留下的。” 程默定睛一看，但见贾三常胸腹处横七竖八地布满了刀痕。他轻描淡写地说只有十几道，但其实有七八十道不止。每道疤痕都极深极粗，几乎快要伤及脏腑，想必当时伤得极重，差点小命不保。 “这剑阵是谁布下的？”程默问道。 贾三常摸了摸头，嘿嘿笑道：“是明少爷。其实也怨不得他，是小的不懂得规矩，闯了他的杀阵禁地。” 程默倒吸一口冷气，他可不想自己也遭同样的罪。他退后两步，转身又回到了小屋前，坐在一块石头上。程默托着腮帮子，心里十分不解地想：“这程家人也真奇怪，明明在自己家里，还要举行什么杀阵试炼，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么？” 那贾三常并不知道程默心中计量，只是笑道：“小少爷，您……服药了吗？” 程默这才想起自己忘记服药了。 贾三常放下手里的灵气萝卜，回小屋中端出了那尚且温热的药，递给他。程默见他笑得老实憨厚、毫无心机的样子，不由得生出几分好感，道了一声谢，接过药碗。 这药，散发出浓郁的味道，但又隐隐有股难以掩盖的清香。 程默多存了一分戒心，对洞察万物暗道：“请分析茶碗里的药物。” 洞察万物答道：“灵芝、活络草、血参、小还丹、灵气丹。” 活络草倒是常见。但灵芝、血参都是价值不菲的珍贵药材，而小还丹和灵气丹更是修行世家才会珍藏的丹药。灵气丹中蕴含了充沛的灵力，通常用于冲破玄关、深化修为，用来治伤倒还是头一次。 “我之所以好得这么快，一定是这灵丹妙药所致。”看来程家也算客气，对于程默竟然大花血本。想到这里，程默略为感激，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眼见程默乖乖地喝了药，贾三常也乐了，他笑嘻嘻地接过药碗，放回屋中。 药物下肚之后，程默盘膝坐在石头上，默念道：“洞察万物，请分析我现在的身体情况。” “是。”洞察万物扫描了一周，开始分析道：“力量1个点，灵力1个点，体质0.9个点，速度2个点。修为是灵种期第一阶。”服药之后，体质果然又恢复了一些。 尝到了洞察万物的甜头，程默忽然玩心大起。他跳下石头，跑到种植园里，抱起贾三常扔下的灵气萝卜。 “洞察万物，请分析这个萝卜！” “灵气萝卜，一阶灵植，最常见的可食用灵气植物。蕴含的灵力一般在1－3的范围内波动。这只灵气萝卜，蕴含的灵力是2。” 没想到这不是普通的萝卜，而是蕴含着灵力的萝卜。 程默笑嘻嘻地道：“如果我服用这只灵气萝卜，会怎样呢？” “服食灵气萝卜，入定三个小周天，灵力将提升0.2个点。” 程默心中一喜，再也没考虑别的，张嘴便咬。萝卜清甜可口，皮薄脆爽，很快就到了程默肚子里。 第十四章 灵气萝卜（下） 贾三常从小屋子里走出来，看到程默三下五去二地吃下了灵气萝卜，双腿一软，脸色登时变得惨白，“小少爷，您……您若要服食灵气萝卜，应该跟各位当家们申请啊。” 程默不以为然地道：“我吃个萝卜，还得申请？” 贾三常哭丧着脸，“小少爷，您有所不知。这灵气萝卜虽然好种好养，但却不好挖。若在出土的时候，挖断了一根萝卜须，这只萝卜里的灵气就全流失了。”贾三常跑到种植园中，指着地上横七竖八的萝卜道：“这些萝卜都是我之前挖废的，就算只断了一根萝卜须也不行！” 程默放眼望去，但见地上起码有一百来只萝卜。表面上看起来完好无损，洁白剔透，但其实都不能用了。 “你挖坏了一百只萝卜？！”程默大为惊诧。 “是啊，这三天一共挖坏了这么多。”贾三常解释道。 程默捡起一只挖废的萝卜，在心中暗道：“洞察万物，请分析这只萝卜！” “普通萝卜，由灵气萝卜降级而来。挖掘时，伤及了第六十八根萝卜须，导致灵气流失。功效报废。” 果然，洞察万物和贾三常说的基本一致，甚至连哪根萝卜须被挖坏了，都清清楚楚。 程默笑道：“你技术那么糟糕，他们没开除你，也算是仁义。” 眼看程默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汁水四溢地咬着萝卜，贾三常哭的心都有了。他叹了一口气，抓着自己的头发道：“小少爷，您还是在一旁休息吧，我得赶紧干活……” 被贾三常给敷衍了一顿，程默只好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休息。 折腾了将近一个上午，眼看已经临近中午11点了。 程默感到肚子有些饿了，便问道：“中午什么时候吃饭啊？” 贾三常道：“回默少爷，12点。” “程子坤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带我去见我爹？”程默问道。 贾三常摇摇头，“程二爷没说，他甚至连默少爷您的身份都没告诉我。这等事情，您还是去请示各位当家比较好！” 程默一怔，“各位当家，是什么意思？” 贾三常道：“默少爷，咱们程家最厉害的人，便是程家族长程老爷爷。程老爷爷的孩子，便是程家的几位当家人。这几位当家，都有继任程家族长的资格，当然，程老爷爷会择优而任之。” 程默点点头。 眼下，这贾三常虽然对父亲的情况一无所知，但对程家的情况倒还颇为了解。趁着程子坤还没来找自己之前，倒可以从贾三常口里套套情报。 于是程默卷起袖子，走到种植园里，笑嘻嘻地道：“三常啊，你一个人挖萝卜实在是太辛苦了，我来帮你挖吧。”贾三常受宠若惊，“默少爷，我们是下人，怎敢……怎敢劳烦您……您有什么疑惑尽管问，小的知无不答。【ㄨ】” 程默心下大喜，便走下地里，一边看着贾三常挖灵气萝卜，一边和其闲聊了起来。 原来，程家的族长名叫程戮，便就是贾三常口中的程老爷爷。程戮是家族的第三百四十九代传人，如今已有七十高龄。程戮膝下有四子四女，家中一共八位当家。 第一位当家名叫程子乾，实力强悍，最负威望。 第二位当家便是程子坤，为人正直，待人宽厚，颇负美名，也就是此人救下了自己。 第三位当家是名女子，二十年前远嫁他方，从未归家。 接下来贾三常把剩余几名当家一一介绍了，程默竖起耳朵也没听到“程子霄”这三个字。程默迟疑地问道：“三常，这里就没有一个叫做‘程子霄’的人？” “没听说过啊。”贾三常答道。 “你仔细想想！”程默道。 贾三常摇头不止。 程默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说实话，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程默并没有多少感情。他是叶兰芝一手拉扯大的，父亲这个概念和职责对他来说，并不是十分清晰。但此时此刻，这两个字却变得无比重要，宛如救命稻草一般。 贾三常道：“默少爷，可能是我见识浅薄，当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过，我可以帮您去打探一下。” 程默心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可怕而荒唐的想法，他猛地抓住贾三常的手臂，问道：“三常，这里的地址是什么！” 贾三常呆了呆，随机道：“风、风连城安临宗府程家。” 程默皱起了眉头，心中产终于生了一丝动摇：“难道世界上有两个风连城？两个程家……？”虽然荒谬，程默却越发坚定自己的想法。如果这里真是程家，那么父亲一定会第一时间来见自己的，不会将自己撂在这个偏僻的种植园中。 程默似乎没听到贾三常在说什么，慢慢直起腰，转头便往小屋子里走。 贾三常见他说走就走，实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着急道：“默少爷、默少爷！” 程默“哐当”一声撞开了小屋子的木门，开始收拾东西。 程默本来就没多少东西，他脱下了程家的衣衫，换回了自己的旧布衫，拿起枕头边的小包裹，里面有一些碎银子。他斜背起包裹，大步走了出去。 眼见程默大步向外走去，贾三常不禁慌了：“默少爷，您要去哪儿！二当家吩咐过，您不能离开这里半步！” 程默陡然停住脚步，目光如剑，“不能离开这里半步？你们把我当什么了！” 贾三常不禁慌了：“二当家不是这个意思……是小的嘴拙！默少爷，您真的不能走，太危险了……” 程默骤然回头，厉声道：“别叫我默少爷了，我未必是程家的人！” 在贾三常的大声惊呼中，程默身子一隐，竟然走出了西区种植园。 往东边去，便是密密麻麻的杀气结界。贾三常自己，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就算是千万小心，也不小心撞上了“千杀剑阵决”，险些丢了小命。 这程默头一次住进程家，压根就不知道程家布局。也不知他哪来的胆量，竟敢往外走。但凡走错一步，碰到杀气结界，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二当家让我照看好他，我无论如何也要带他回来。”贾三常握了握拳头，飞奔而去，“默少爷……等等我！” 第十五章 杀阵与生路 程默走出西区种植园，看到前方一片开阔的平地，云雾围绕。 程默心中一凛：“这程家竟然如此之大，看样子这云雾至少笼罩好几公里。不管了，我父亲既然不在这府上，我还是赶紧离开此处为妙！” 他正待跨步向前，只听洞察万物警告道：“止步！前方是‘毒瘴死劫阵’，再往前行一步，将全身溃烂而死！” 程默呆了呆，忽然右侧一只飞鸟扑棱棱地钻入了迷雾中！ 还不到半秒的时间，飞鸟哀鸣一声，全身羽毛尽数脱落，无力地坠落在大地上，全身腐烂成一滩绿水。 程默倒吸一口冷气，才知道贾三常没有骗自己，这里果然是暗藏杀阵。 程默皱了皱眉头，对这“程家”多了几分厌恶感。 一个人，在自己家中都危机四伏、陷阱重重，这个家又有什么好待的？想到这里，更坚定了他离开程府的念头。 “洞察万物，有什么办法能出去？”程默问道。 洞察万物道：“向右十步，右侧有一条小道，夹在‘毒瘴死劫阵’和‘雷霆剑阵’之间，这条小道是绝对安全的。小道只有一米宽，你听着我的命令，我带你走出去。” 程默心中一喜，向右跨了十步。 在他看来，左边的“毒瘴死劫阵”和右边的“雷霆剑阵”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更崩溃的是，眼前这条号称“绝对安全”的路，看起来和左右两边毫无二致。如果不是那只飞鸟“以身试阵”，他压根就不知道杀阵的可怕之处。 “径直向前三步。”洞察万物道。 “好！”程默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迫不及待地跨出了第一步。 步子一落下，他已经隐入云雾中。 “默少爷……！”背后听到贾三常的惨叫声。 程默屏气凝神地走了三步，直到脚步踏踏实实地落在大地上，才重重地出了一口长气。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异样，他摊开双手，看到自己全身都完好无暇。 程默回过头，看到贾三常已经捂着脸坐倒在地。 程默又气又好笑，道：“我又没死，你捂什么脸！” 贾三常正待为程默而痛哭，忽然听到程默的声音，不由得一惊，“你……你……没死？”贾三常瞪大眼睛，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颤声道：“你、你……知道杀阵之间的生路？” 程默装糊涂道：“有杀阵么？估计运气好吧？”他微微一笑，向左走了两步，又向前走了六步，身影越来越模糊。 贾三常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如果一个人走的前三步，能从杀阵之间的缝隙穿过去的话，那么这个人的运气也的确是极好的。但……后面八步还能延续这种运气，或许这不是运气了，而是实力了。 可是贾三常并不是没有观察过程默。像程默这样的年龄，顶多是灵种期，一个灵种期的娃儿，怎么可能有这般穿梭杀阵的实力！能做到这样的，只有程家各位当家和少部分小辈中的精英。 “难道默少爷是……隐藏的高手？”贾三常摇摇头，排除了这个想法，“如果他真是高手，为什么会被打成重伤？” 正思索间，程默又往前走了几步，贾三常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糟了……默少爷走了！”贾三常咬咬牙，捏着拳头，循着程默的路线冲了进去。 程默听到身后的步伐响起，一回头看到贾三常竟然没头没脑地冲了进来。眼看贾三常就要踏错方位，程默连忙一把拉住他的手，将其带回正道。 “你怎么也来了？”程默皱了皱眉头。 贾三常：“二当家吩咐我照看好少爷您……我不能让您涉险。更何况……”贾三常喘了喘气，“……您待我很好，没把我当做下人，我……我……我不能看着你送死。” 看他脸红发窘的样子，程默心中一暖，生出几分好感。 这少年当真善良单纯，倒是让人信任、可以交心的朋友。 程默心念一动，握住贾三常的手，诚恳地道：“我只是想出去看看，这里到底是不是我该来的地方，也不是真的想走。” 贾三常真诚地道：“既然少爷这么说了，我便不再阻拦，我送你去！” “好！”程默微微一笑，同贾三常往云雾深处走去。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两人已穿过五座杀阵，由程府的西北侧，来到了东南侧。 其实沿途倒也不全是杀阵，有时候走个十里路都是相安无事的。只不过，但凡有杀阵的地方，总是只留下一条缝隙，贾三常管那条缝隙叫做“生路”。普通人必须从生路之间穿过，倘若误闯到杀阵上，那便是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程默根据地形走势略一估算，程府应该是坐落在一座低缓的山脉上。这山脉越往深处，越是连绵起伏、深不可测，但令程默略感疑惑的是，之前他寻到程府的时候，明明是深藏在一条小巷子里。 程默将这个疑惑跟贾三常说了，贾三常解释道：“默少爷，您有所不知，您看到的程府只是程家的前厅，延展向了风连城，那都是接待客人用的。穿过程府，往后走二十来里，直到妖兽界以外，都是程家的领地。”贾三常往后一指，但见苍苍茫茫的一派云雾中，隐隐约约能看到山脉起伏的轮廓。 “哦！”程默若有所悟。 占有这么大一片山脉，程家果真是个大家族。 在城市里拥有一座豪宅，又在人杰地灵的山脉中拥有一大片领土，在当地可算是称霸一方了。 又走了约莫十来分钟，山势渐缓，终于来到平地。不远处，一座雕龙画凤的宅子呈现在眼前。 程默抬头，果然是他曾经见到的那座府邸，看来这里便是程府没错。 一道层种满了鲜花绿草的园子，围绕着这座府邸，使得府邸四面皆是花草。几座错落有致的阁楼和回廊沿着花草走势而建，中间又有小山、池塘，当真是富丽堂皇。 在最中间坐落着一间大厅，方方正正，外观看起来极为阔气，从大厅里传出热闹的商议声，似乎讨论得十分激烈。 贾三常指着这座大厅，低声道：“默少爷，这就是程家的大厅。” 程默不感兴趣地点了点头，他对于程家的内政外交没有半点儿兴趣，他只想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哪里。所以他索然无味地瞥了一眼大厅，目光又投放在不远处的阁楼回廊上。 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男子大声道：“我不同意。突然来了这么一个人，自称是九弟的儿子，我认为此事太过可疑，不会是独孤家派来的奸细吧？” 程默一怔，隐隐感觉到他们似乎在讨论自己，这刚要迈出去的步子，便是凝固住了。他拉着贾三常轻手轻脚地来到大厅外面，猫下腰，一边耳朵贴着墙壁，仔细地听着屋里众人的对话。 “嘿嘿，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独孤家大费周章地编造这等拙劣的骗局？”另一个人的声音道。 眼看程默要行偷听之事，贾三常连忙慌张地摇了摇手，用几乎是口语的音量小声道：“默少爷，几位当家的不喜欢别人偷听！” “他们说话那么大声，我们哪算得上是偷听。”程默低声辩解道。 贾三常一怔，竟然不知如何辩驳。说来也怪，自打这两人猫着腰偷听之后，屋里似乎安静了下来，再没听到这般激烈的讨论声。程默更是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默默地等待着他们继续讨论。 只听到微微起伏的气息声，屋子里变得异样的安静，就连掉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突然“吱呀”一声，大厅的门被推开了。 三个人从大门里走出来，目光停在程默和贾三常那表情尴尬、动作凝固的身上。 程默还保持着偷听的姿势，看到这三个人，立马尴尬地笑了笑，慢慢站直了身子。 这三个人，似乎就是适才在大厅里讨论的人。当中，站在最中间的一位美艳少妇。她年纪虽然不大，也已步入不惑之年。她左边的男子较为年长，几乎与程子坤同龄；而右边的男子则较为年轻，一身长袍，作书生打扮，看上去儒雅端庄。 程默脑子里转得飞快，心想：“看这架势，必然是程家的几位当家了。”果然，只见贾三常“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小的见过程四爷、程六姑、程七爷。” 站在中间那女子“嘿嘿”一笑，没理会贾三常，一双妙目在程默身上打转，“你就是程默？长得倒是挺俊啊。” 右边那位较为年轻男子，也就是儒雅的程七爷，微微一笑：“你的伤好了？” 而左侧的那个男子，只是皱着眉头，冷冷地打量着程默，一声不吭。 “呃……呃，还好。”程默笑了笑。 程六姑上前一步，慢慢走到程默身边，细细端详他，笑道：“四哥、七弟，你们看，他还长得真像九弟！你们看，这眼睛、这鼻子，这小尖脸……”说完伸手来摸程默的脸，程默连忙往后一闪。 “这臭小子，竟然躲在外面偷听我们的讨论。”那个儒雅的程七爷笑骂道。 “偷听就偷听吧，反正迟早要去见爷爷。”那女子微微一笑，并未生气。 听到这几个大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个不停，程默却是一句也没听懂。什么四哥、七弟、九弟、爷爷的，当真是一个也不认得。但贾三常却听到分明，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程默反而迷糊了，为什么府上的家仆、小厮，都不认识自己父亲，而程家的几位当家却又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看到程默神情迷惑，程六姑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小侄子，姑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很多问题，这件事情，姑姑回头再跟你解释。爷爷在大厅里等着你，先随姑姑、伯伯们去见爷爷，好么？”说完，轻轻拉了拉程默的衣袖。 但见程六姑神色真诚，目光柔和，程默心中一软，忽然想起失踪的叶兰芝，就常用这般温柔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程默点了点头，随着程家长辈们走入议事厅。 第十六章 归宗认祖（上） 站在大厅入口处，程默往室内四下打量。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般宽阔的大厅。只见大厅四四方方，横竖摆着几十张桌椅，几十张蒲团，倒有几分像是议事厅。 程默细细一想，便明白了这个构造的用处。试想一个超级大家族如果有十位长辈的话，这些长辈又有自己的配偶、子嗣，这得多少人啊，进行一个家族议会都得坐满满的一屋子。所以，程家大厅就构造成了议事厅的模样。 “看路！”这时候旁边的程六姑，轻轻地握了一下程默的手。 程默回过神，抬腿跨进程家大厅的门槛。 目光一扫，程默看到几名年纪跨度很大的男人，从三十来岁至五十来岁，从须发斑白至满头青丝，什么岁数的都有。 他们有的坐着，有的站着，有的盘膝打坐，以各式各样的姿势来迎接自己。 其中最眼熟的，便是坐在右边蒲团上闭目打坐的男人——程子坤。程默瞅见他的时候，他刚好睁开眼睛，熟悉而温暖的目光落在程默脸上，嘴角微微勾起一笑。 最显眼的，莫过于大厅正中央坐着的一名老者。 他的头发、眉毛都白了，但脸上却没什么皱纹，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不住上下打量着程默。从他的精神状态、气色看来，他比许多年轻人都更活力充沛。这老者看起来辈分最高、身份尊贵，想必便是程家的族长。 只见程六姑微微躬身行礼道：“父亲，小朋友带过来了。” 果然，这便是家的族长——程戮。 程戮招招手，“孩子，到这里来。” 程默正在发呆，只听程六姑在后面笑道：“又不会吃了你，上前几步又何妨！”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程默身上，程默只好硬着头皮往前挪了几步，慢慢走到程戮跟前。 老人站起身来，眼里满是喜悦。老人家端详程默许久，但见这少年有一双清澈的眼睛、有一只挺拔的鼻子，还有那股不卑不亢的气质，像极了九儿子程子霄。眼看着小少年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程子霄又回来了一般。 程默被这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不自觉得地把头偏了过去。 程六姑煽风点火道：“快叫爷爷！” 程默仔细端详程戮，没想到这“爷爷”如此年轻，看起来比程子坤等人也大不了几岁。【ㄨ】殊不知修行至一定境界之后，人体便能抗衰老、返童颜，正所谓修行极高之人，往往逆生长，便是这么回事。 程默嚅嗫了一下，小声地叫了出来：“爷、……爷爷。” “哈哈哈哈，好、好、好！”程戮说了三个“好”字，笑得合不拢嘴，“子霄有后、子霄有后啊。” 众人见老爷子笑，也跟着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这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大厅中的气氛。 “这爷爷未免叫得太早。” 发出声音的，是一位背对着众人，坐在蒲团上的高瘦男子。 这男子便是程家的五当家，程东飞。 “为什么？！” 程六姑瞪大眼睛。适才是她怂恿的程默喊爷爷，被程东飞反驳了，自然面子上挂不住，于是反问。 程东飞咳嗽一声，望向程默，咄咄逼人地问道：“第一，如何证明你是程家人？第二，二哥把你安顿在了灵脉山后的种植园里。从种植园到前厅有二十多里地，其中布满了杀阵。虽然杀阵是孩子们摆出来的，威力并不强横，但对付一个灵种期第一阶的人则绰绰有余。那么，请问你是如何从杀阵中走出来的？” 程东飞陡然问出此问，众人皆尽哗然。 先前程六姑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这少年的长相、性格、身份、来历上，却未曾关注程默是如何从杀阵中走出来的。如今程东飞提出来，众人无不称是。 程默心中“咯噔”一声，这两个问题还当真不好回答。 但见程六姑拉过程默，道：“告诉阿姨，你是怎么从杀阵中走出来的？”她已经将“姑姑”改口为“阿姨”，想来也是心中存疑，不敢确认了。 无论如何，这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就算世间的顶尖少年高手，在这个年龄，也很难从杀阵中走出来，更何况这少年看起来不过是一名刚入门的修行者。 程默怔了怔，但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竟然想不出该编造一个什么样的借口把这事儿忽悠过去。叶兰芝说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法宝藏在自己身上，所以洞察万物是万万不能提及的。 但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程家人会一直追问下去。 正迟疑间，旁边一直跪着的贾三常开口了：“是……是小的，带默少爷走出杀阵的。”贾三常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多，也几乎是摸透了此处的地形。一年多他曾经大着胆子走到了最后一个杀阵，若不是五少爷的“千杀剑阵诀”偷偷挪动了位置，他原本也不会被重伤。 程默有些意外，没想到刚认识不到几个小时的贾三常，竟然为了自己挺身而出。程默心中一动，向贾三常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众人正沉吟间，只听程东飞冷笑一声道：“是么？”他转头对各位兄弟姐妹道：“劳烦各位摆出杀阵，就让这小厮亲自走一遍，我倒看他能不能走出去。” 贾三常倒吸一口冷气，颤声道：“我……我……走？” 程东飞冷声道：“对。” 贾三常登时脸色惨白。让他自己走，那绝对是盲人摸象、瞎子摸鱼，一旦走错一步，便万劫不复。眼看大厅上的各位当家连连点头，贾三常吓得脸色苍白，腿也筛糠一样地发起抖来。 “五当家……我……” 眼见程东飞苦苦相逼，程默一股怒火没来由冲上心头，“程家有什么了不起，好似我非得求程家庇护似的！”他横了程东飞一眼，对贾三常道：“你们也不要逼贾三常走什么破阵了，我离开这里就是！” “啊？默少爷……”贾三常呆住了，眼看程默转过身，大步离去。 众人瞠目结舌，只有程东飞冷笑不语。 程六姑一顿足，道：“程默，你站住！”她猛地纵身，腾空飞起，扣住了程默的肩头。只听程六姑在耳边轻声道：“席木还没有离开风连城，我不希望你出去送死。” 听到“席木”三个字，程默不由得慢下脚步。 他偷瞄程六姑一眼，但见程六姑脸上神情严肃，不似玩笑。 程六姑深吸一口气道，轻声道：“对我来说，你怎么走出的杀阵并不重要。我相信你是九弟的儿子，我希望你能证明你的身份，让他们都无话可说。”他们，指的自然是以程东飞为首的存疑派。 第十七章 归宗认祖（下） 此刻，程戮老爷子已缓缓从座位上走过来，踱步来到程默身边。【ㄨ】 光凭长相，这少年的确很像程子霄。无论是眼睛、眉毛、鼻子、下巴，都带着程家人那种清秀与俊朗。尤其是那不亢不卑的表情，倔强的味道跟程子霄一模一样。 但，光凭长相不能说明一切，世界上长得一模一样的也大有人在。 程戮柔声问道：“孩子，你可曾见过你父亲？” 程默摇了摇头。 “从来都没见过？”程老爷子问道。 “没有。”程默答道。 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没有见过父亲的样子。 “父亲，他就是来找九弟的，您问他九弟的事情，他要是知道，还会找上门来么！你看这孩子，这眼睛、这鼻子，多像九弟啊！”程六姑道。 在场的人没有接茬，这孩子确实长得很像程子霄。 但，长得像，并不代表有血缘关系。 眼前这孩子一问三不知，从他的言语中，无法判断出他是不是程家人。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程子坤缓缓地站了起来，低声道：“父亲，不如……祭出血脉银针一试。” 程六姑“啪”地一声拊掌，“好主意！”并不是程六姑想不到，而是这个方法实在是太少用到了。最近这两百多年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所以一时无人想起。 血脉银针是程家检验血脉的工具，只要沾染到程家人的鲜血，便会发出嗡嗡鸣叫。 容貌无法证明一个人的身份，但血脉无法冒充，所以用血脉银针甄别，是最准确的方法。 果然，程子坤提出建议之后，众人也纷纷点头称赞。 程戮捋了捋胡须，他转头向程默道：“孩子，可能会有一点疼，但不会伤到你的。” 程默地看着好奇程戮，但见他双掌合并，四指交叉，食指伸展相对，暗暗用劲，喝道：“出！”众人眼睛一花，一枚银光闪闪的小针，从程老爷子食指中飞出，静静地悬停在身前。 但见程戮抓住程默的手，将银针刺入他的小指头。不知是怕疼，还是怕面对结果，程默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众人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 银针入肉，陡然颤抖，发出“嗡嗡”的声音。 起初声音很微弱，到后来银针的响声越来越大，宛如弹簧一般震动起来。 …… “银针响了！”程子坤面露喜色。 老爷子放开手，银针便悬浮在空中，嗡嗡地不住鸣叫。 血脉越纯、浓度越高，银针的反应就会越强烈。 这银针的鸣叫如此剧烈，自是证实了程默的身份，并无半分虚假。 程戮看看银针，又看看程默，已经没有丝毫怀疑了。他拉过程默，将他抱在怀里，欣慰地笑道：“好孩子、好孩子！你果然子霄的好孩子！” 程默呆了呆，随即心中的戒备慢慢放下。或许是体内流淌着的血液，当真有一脉相承的呼应，程默也伸出手，轻轻抱住了老人。 只听大厅里众人小声议论道：“没想到，这真是九弟的儿子！”“血脉银针绝不会错，他真是程家人！”“简直太难以置信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都在表达着欣喜、感叹，有人甚至抹了抹眼角激动的泪水。而守在大门的家仆，更是吓得脸色惨白，之前得罪了小少爷，恐怕日后没有好果子吃了。 当真是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什么表情都有。 此刻程默也有点懵，忽然自己就变成程家的后人了。 他被程戮紧紧地抱在怀里，小心脏也噗通噗通跳个不停，不知是紧张还是诧异，当真难以平静下来。 只有程东飞脸色发黑，皱起了眉头。 程六姑笑嘻嘻地对程东飞道：“五哥，这可是铁证如山，你信了吧？程默，还不快叫爷爷？” “爷……爷爷。”程默轻轻叫了一声，虽然感觉有点别扭，但已经不那么生疏了。 见事已成定局，程东飞只得冷哼一声，脸色发黑。 程六姑笑吟吟地望向程东飞：“五哥，还有什么疑问么？” 程东飞冷冷地道：“我没有什么可说的。”顿了顿，接着道：“关于第一个问题，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便拂袖而去。 与他关系甚好的两个兄弟，也跟着走了出去。 “这……”程六姑张口结舌。 眼看走了三个人，大厅顿时冷落了些许，竟然有几分尴尬。程六姑还想再说几句话，但见程子坤偷偷伸出手，对着自己摇了摇，示意她不要惹事。 既然程默的身份已经得到了证实，说什么都不必要了。 程戮自然会认这个孙子，程东飞想拦也拦不住，何不给其一个台阶，让他离开？ 大厅里的人慢慢散去了，最后只剩下程戮老爷子、程子坤、程六姑、程七伯和贾三常。 程戮乐呵呵地拉着程默，问长问短。他询问了程默母亲的情况、门派，又了解了他们母子平日的生活。随后，便下令程子坤安顿好程默，不要让这孩子受委屈。程子坤本就喜欢程默，见父亲下令，便喜滋滋地领了命。 *********** 程家真正的居所，隐藏于苍茫的风连山脉之后。 传说风连山下有一条灵脉，灵脉附近必然是人杰地灵、钟灵毓秀，极其适合修行。于是风连山后山，便成了程家子弟起居修行之处，朝暮皆可吸收天地灵气；环绕着起居住所的，便是万紫千红的种植区。 因为沾染了灵脉的浓郁的灵气，种植区的土壤格外肥沃，正适合用来养育灵植。程家收养了将近百名家仆，其中有二十名家仆专门负责养育灵植。灵气萝卜便是种植区中最常见的一种灵植。 程六姑、程七伯领着程默，回到先前休憩的小屋的方向走去，贾三常低着头，默默跟在三人身后。 程六姑道：“我叫程紫蓉，以后你可以叫我紫蓉姑姑。”程默乖乖地叫道：“紫蓉姑姑！” 程七伯道：“我是你七伯伯程青词，以后你可以叫我青词伯伯。”程默又乖乖地叫道：“青词伯伯！” 程紫蓉和程青词高兴地摸了摸他的头，“真乖。” 三人愉快地在山路上行走着。虽然话不算多，但气氛也倒是和谐。程默见两人心情不错，逮到机会便问：“紫蓉姑姑，青词伯伯，现在我可以见父亲了么？” 听到“父亲”二字，程紫蓉和程青词的脚步顿时一滞，面露尴尬之色。 二人对望一眼，谁也没有吱声。 半晌，程紫蓉蹲下身子，轻轻按住程默的肩膀，柔声道：“默儿，你刚来程府，不如先休息几天，等你熟悉了这里的环境，我再慢慢说与你听……” “我现在就想知道。”程默斩钉截铁地道。 程紫蓉咬住嘴唇，面色有些为难。她知道此番可能再难拖下去了。可她又不知道如何跟程默解释。 程默见她表情异样，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他的小拳头倏然握紧，声音嘶哑地道：“紫蓉姑姑，我父亲……是不是死了？” 第十八章 往事 程紫蓉呆了呆，嘴唇发白，颤声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们总不让我去见他，他也从未找过我……”说到这里，程默眼眶微微发红，声音哽咽，“紫蓉姑姑，无论结果怎样，你都告诉我吧……” 望着程默稚气未脱的脸，程紫蓉轻轻叹息一声。 这终究只是一个孩子，他也有脆弱的时候，他也会胡思乱想。 程紫蓉轻轻拂去程默脸上的眼泪，柔声道：“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九年前，他出门苦修去了，没说去哪里，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程默的心脏微微一颤，他很害怕听到这样的回答，但偏偏程紫蓉给他的，就是这样的回答。 程青词点头道：“在我们程家，九弟天赋最高、能力最强，爷爷一向极为重视。九弟自知担负家族重任，便出门苦修了。” 在天殊大陆上，苦修是很常见的。有的修行者会不辞而别，遁隐仙山，谁也不知他在哪儿苦修，要苦修多久。还有的修行者甚至抛妻弃子，断绝凡尘俗事，全心修炼。程紫蓉和程青词的这番解说，也是说得通的。 程默呆了呆，“后来呢？” 程紫蓉答道：“后来，九弟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程紫蓉和程青词眼神真诚，目光慈爱，不似骗人。 他们的解释也算合情合理，他们也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 程默问道：“你们找过他吗？” “找过，但找不到。”程紫蓉轻叹一声。 程默迟疑了片刻，“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程紫蓉道：“当时也不敢确定你是不是九弟的儿子，所以，为了少生枝节，也没打算跟你说这些。”程紫蓉顿了顿，接着说道：“现在好啦，你既是九弟的孩子，姑姑伯伯们定会待你视如己出……从今以后，你就好好地待在这里，我们教你修行，再等你长大一些，陪你一起去救母亲。” “知道了。”程默抹了一把眼泪，把脆弱和难过吞进了肚子里。 …… 告别伯伯和姑姑之后，程默踉踉跄跄地走回了西区种植区。 他坐在木屋前的石坎上，望着那一片种满了灵气萝卜的种植园，头脑里有点懵。眼前的山峦，迷雾缭绕；头顶的天一望无际，空阔无垠。一种茫然的陌生感油然而生。 虽然他找到了程家，也找到了爷爷，但他依然感到孑然一身。他不知道父亲在哪儿，也不知道如何救出母亲。 纵然爷爷程戮待自己很好，程紫蓉姑姑很亲切，程青词伯伯和程子坤伯伯也很友好，但是……想起贾三常胸前的无数道深深地剑痕、想起坠落杀阵的飞鸟、想起程东飞那张阴郁的脸，程默心里生出一丝厌倦。 “原来姑姑没骗我，父亲真的是找不到了……” 程默变得心事重重起来：“父亲不见了，也不知道娘亲到底怎么样了……只要她能回来，让我折寿二十年都行。”顿了顿，又想道：“二十年是不是太少了……”程默天真的小脑袋里正在计算“折寿多少年换取叶兰芝最划算”，算着算着，一股强烈的寂寞悲苦袭来。 只可惜命运不是交易，不是他愿意付出多少，就能换来多少的。 他想念母亲，想得鼻酸，眼圈也红了，一时喉头哽咽，忍不住闷声哭了起来。 忽听前方有人“咳咳”地咳了几声。程默呆了呆，抬起头来，但见程戮老爷子、五伯伯程东飞，以及一个面目阴冷的男人，正站在自己身前。程默脸上一红，连忙别过头去，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眼泪。 程戮很是心疼，坐在了程默身边，好声好气地道：“想妈妈啦？” 程默没说话，低头卷着自己的衣角。 程戮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有什么话都可以跟爷爷说。爷爷必定会给你把母亲找回来。” 程默没有吭声。 “几岁啦？”程戮问道。 程默伸出两只食指，比划了一个“十一”。 见到程默死活不肯开口说话，程戮又气又好笑，却也拿他无奈。 一老一少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了大石头上，谁也不开口，静坐了五分钟。 不说话这一招往往有效，在沉默的静坐中，程默的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脑子里也开始思索着“这老头为什么不说话，他是生气了么？”之类的问题。这人一旦好奇，脾气也就消散了，反而变成程默满心好奇地等待着程戮的发问。 终于，又过了五分钟，程戮才淡淡地开口：“之前修行过吗？” “这老头终于说话了！”程默在心中长出一口气。 程戮这也算是“老奸巨猾”，他故意不再提亲情的事情，一心把程默往修炼的话题上引，这一招果然有效，只见程默点了点头。 “嗯，你现在是灵种期第一阶，在十二岁之前步入了修行者的行列，也算是个正常的速度。”程戮笑了笑。 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三本书籍，递给程默：“这是程家修习的功法，你先拿着自己看看。五个月的时间，够不够？” 程默瞟了一眼，那三本书是：基础心法、程家心法、调息术。 叶兰芝教过自己基础心法，虽然他学的不甚努力，但也算是差不多掌握了。而调息术，正是治疗内外伤，提升修行的重要功法，程默也有所了解。只有程家心法，才是陌生的。五个月的时间，掌握一门陌生的功法，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程默麻木地点了点头。 “很好。这段时间内，你可以一边进行基础修行，一边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程戮拍了拍程默的肩膀，道：“默儿，你父亲可是九兄弟里天赋最好的，你也要努力修行才是。” 程默点点头。 程戮笑吟吟地望着程默，其实他心里也并无什么望子成龙的迫切想法，毕竟程默能找到程子霄的孩子，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他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激励一下程默的斗志罢了。 随后，程戮交代了程默一些用餐、起居、修炼的事情，便带着程东飞和那个面部阴冷的男子离开了。 ********** 就这样，又过去了数日。 距离程默来到程家，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这段日子，除了爷爷程戮常来之外，其他长辈倒也没来找过程默的麻烦，程默也乐得清静。爷爷程戮每隔几天会送来一些灵丹妙药，不仅能滋补身体，还能治疗内伤。在程戮无微不至的关怀下，程默的伤势早已完全痊愈。 心中的陌生与排斥，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淡了。他不再像刚来的那几天那般垂头丧气。 程戮时不时会检查一下程默对修行功法的理解，以及修行速度。程默天赋极好，近段日子也十分勤奋地修行着，这让程戮感到诧异又惊喜。 不知是因为嫉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程东飞很少露面。只有某天中午，程默正坐在桌子前发呆的时候，从身后的镜子里，依稀看到了程东飞。程东飞就像敏感的猎人，盯着狡猾的猎物一样盯着他，眼神犀利，观察入微。程默心下反感，毫不客气地站起身，“啪”地一声将门窗全部锁起，门外的程东飞只好怏怏离去。 这一天，又是一个无聊的傍晚，贾三常不知被指使到哪里干活了，还没回来。 程默一个人在家，盯着桌上的三本功法，半晌眼皮子垂了垂，接着深深地打了一个哈欠。 “基础心法、程家心法、调息术……”程默望着那书页呆呆出神。他将三本书平摊在桌上，手指无聊地捻动着书页，发出哗啦啦地声音,“这些功夫不成气候啊。照这么练下去，不知多久才能救出娘亲。” 程默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在心底道：“小察，在么？” 这些日子来，程默开始称呼洞察万物作“小察”，而洞察万物也开始称呼程默作主人。一人一神器变得越来越熟悉。 洞察万物道：“在，主人。” 程默问道：“照这么下去，你说我大概多久能离开这里？” 虽然已经融入了程家的生活，但程默离开此地的迫切心情，却半分没有减少。 洞察万物认真评估了片刻，道：“现在。” 程默一怔，只听洞察万物解释道：“这周边已经没有杀阵，你只要避开程家人的视线，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 这显然不是程默要的答案。程默哭笑不得，换了一个说法，“我的意思是，我大概还有多久能打败席木？”洞察万物毕竟听不明白“离开这里”的意思，还不能拐着弯跟它交谈。 洞察万物答道：“照目前的修行状况来看，以你的天赋，只需要三十年的时间就能打败席木。” “三十年……”程默苦笑一声，顿时泄了气。 洞察万物道：“主人，你是觉得这个修炼速度慢吗？” “慢，太慢了！”程默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本以为我是个天才，原来我有那么蠢……” 洞察万物道：“主人，我刚才的假设是建立在目前的修行状况的。你若是一直修炼础心法、程家心法、调息术，三十年能超过席木，已经是绝世天才了！” “废话！我能一直修炼这什么狗屁基础心法吗？自然是尽快学习高阶功法，迅速突破啊！”程默气得差点岔气。 第十九章 大道心经 “如果是高阶功法的话，以主人你的实力，大概需要十五年的时间。”洞察万物道。 目前的推断都是建立在席木修为不变的理想前提下，照理说这十五年内，席木的修行也会增长，所以要战胜席木需要更长的时间。更何况，他的对手是狱火殿中的所有人，不止席木一个人。 所以，十五年还是太慢。 程默摇摇头，“还有没有更快的？” 洞察万物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进行思索。半晌后才道：“主人，我没有更快的方法了。”程默心中一沉，正自失望，却听洞察万物道：“但他们可能有，你可以去请教他们。” “谁？”程默问道。 洞察万物道：“在你之前的三任主人。” 程默哭笑不得，他以为“他们”指的是程家上下的长辈，没想到他说的竟然是自己之前的三任主人。 “小察，你啥时候也会幽默了？我前面的三任主人，不是都去世了么，难道他们还会复活？”程默道。 洞察万物解释道：“他们不需要复活。每一代主人在与我结束契约的时候，都会在秘境中留下记忆遗产，记录他们生前最宝贵的经验，这叫做‘记忆传承’。你可以去请教他们的‘记忆传承’。” 原来洞察万物说的“请教”，是这个意思。 先祖死了，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他们不会复活，也不可能复活，但他们留下了一笔丰厚的遗产。 只需潜入秘境，查看记忆遗产，便可获得记忆传承。 这听起来十分神秘。 要做到这一切，必须与洞察万物建立连接，潜入意识的最深处，才能进入洞察万物的秘境中。 “听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们，”洞察万物道，“听我的，盘膝静坐，沉入混沌。” 程默连忙按照它说的，盘膝坐下。 与一个无形无体的东西建立连接，着实有些困难。一开始程默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与洞察万物建立连接的样子，但随着他的心逐渐沉静，渐渐忘却了周边的事物和自己，一头扎向了深不见底的内心。 慢慢地，他与洞察万物发生了共鸣…… …… 一片鸿蒙未开的景象。 仿佛是混沌初开、乾坤始奠的上古时代。举头但见穹庐无尽，烟雾缭绕高不见顶，低头但见一片无边无际的红土地，草木不生。一切都那么原始、自然，整片大陆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 程默好奇地四处张望，他已经成功进入了洞察万物的秘境。 这里很冷，通过秘境传达的这种寒冷，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冷到了骨头里。 程默向前走了几步，烟雾缭绕中，隐约看到一块竖立着的白色光滑大石，石头上有一个浅浅的手掌印。按压手掌的地方，在程默的头顶右上方，应该是一个成年男人的手印。程默吹了一口气，将周围的烟雾吹散了些许，清楚地看到了那只手印。 那是一只强壮的大手，十指颇长，骨节丰满。程默好奇地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手掌印处，可以看到自己的手比石头上的掌印小了一圈，那是因为程默是个小少年，而掌印的主人是一个成年人。 当他的手掌心接触到石头上的时候，手掌和石头贴合处发出了淡淡的蓝光。一股暖暖的力量从头顶灌入，只听一个声音道：“少年人，你既是洞察万物的第四代主人，我便将这《大道心经》传授于你。” 程默一怔，但见眼前的浓雾渐渐散开，大石头上慢慢现出一个男人的影像。 这个男人一袭白衣，眉目硬朗，身形高大。但见他盘腿而坐，低眉闭目，双手捏诀，正在修习什么法门。 程默惊咦一声，这倒有些像小时候看皮影戏的情形。 只听石头上的男人朗声道：“大道无形，高无上以仰观；大道无名，卑无下以俯察。道生形，形生名，名生万象，万象生万劫，万劫归真一。真一者，天地也；天地者，大道也。阴阳环抱，内息升降，周而复始，吸天灵而吐地脉，无损无亏，是为永恒。” 程默一怔，他暂时无法理解每一句话的意思，但他也隐约能感受，这分明是极为高深的功法。【ㄨ】 随着男子的呼吸吐纳，千万道蓝线从身体各末端汇集，向丹田聚拢。宛如一张千丝万缕的蛛网，灵气便是从末端汇聚至丹田的蛛丝，而丹田鼎炉则是蛛网的正中央。 程默呆了呆，他之前接触的功法，皆是气从咽喉入，向丹田沉，但这男子修炼的法门，却是从身体各处吸取灵气，抽空了身体末端的气息，这种修炼方式，比起寻常的修行快了何止十倍？只不过，此种修行较为凶险，倘若根骨不佳，极易被抽空而气竭。 呆呆地看了半小时，只见这男子将身体末端的气息全部洗入丹田之后，身形晃了晃，缓缓站起来。程默这算是第一次看清他的脸庞，这男人气宇轩昂，气度不凡，眉心有一道金色的闪电印痕。这男子缓缓压下丹田中的灵气，口吐禅音：“百脉通心窍，以聚元气；万灵聚鼎炉，以炼冥神。相合肾气之火，三火聚而为一，以补暖下田，是为聚火之章。” “聚火……之章？”程默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石头上的影像逐渐淡去，恢复成一片平整圆润的大石。接着，大石上出现了一个闪光的圆圈，圆圈内气流翻涌。程默用手轻轻碰了碰圆圈，只听到潜意识里一个声音道：“要想解锁下一章，请先掌握‘聚火之章’。是否重新学习聚火之章第一阶？如果是，请重新核对掌印。”那声音说完之后，大石头上便出现了先前那只手印。 程默这才明白，自己需要先学会了《大道心经》的聚火之章后，才能往下修行。程默望着那只手印，本想举起右手验证，却突发奇想，换了左手便按下去。只听到“滴滴”两声，潜意识里的声音道：“掌印不匹配，请重试。” 程默略为惊诧地想道：“原来这掌印还会进行核对匹配，不知道我一直使用左手会怎样？”想到这里，他调皮心起，便举着左手又按了下去。 如此反复试了三次，当潜意识里的声音提示他三次匹配都失败的时候，忽然一股大力从石头上传出。那股力道宛如破天裂地般雄浑，程默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自己的身体便从秘境中飞了出去。 “砰”地一声，程默的脑袋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那股来自秘境的力道竟然将程默反击到了现实世界。 殊不知修行者的修为达到一定境界之后，意识可以入侵到别人的法器当中。洞察万物是顶尖级法宝，在主人进入秘境之前会验证身份之外，倘若血脉不明将不被允许进入秘境。就算进入秘境之后，在开启秘籍、功法之前，还会进行手印校验。手印验证三遍失败之后，秘境会认为闯进了入侵者，从而将秘境中入侵的意识弹出去。 程默摸了摸撞疼的后脑勺，虽然觉得自己有点作，但心情却十分愉快，这至少证明了洞察万物是安全的。 “主人，你刚才用错手了。”洞察万物道。 程默嘿嘿一笑，“我知道，我就想试一试。话说你下手也真够狠的，我都要被撞出脑震荡了！” 洞察万物道：“不是我下的手，是第一任主人封印的力量。因为你的掌印不匹配，所以第一任主人为了保护秘境，将你驱走。”秘境中反弹的保护力量，会随着闯入者的实力提高。当闯入者实力越高，反弹的力道越强劲。 程默道：“好吧，我以后不乱试了。” 白衣男子留下的功法，叫做《大道心经》。 据洞察万物解释，这本功法原先没有名字，是一本无名古籍，被白衣男子获取。白衣男子学成后，将此书毁去，从此世上再无功法原本。这白衣男子生前天纵奇才、无所不通，在钻研了武道、剑道、术道这三种不同的功法之后，终于达到了融会贯通的境界，便将毕生所悟融汇进去，终于诞出了这一本包罗万象的《大道心经》。在他结束与洞察万物的契约之前，终不忍心功法失传，便用回忆的形式将功法传承于秘境之中。 所以程默现在看到这功法，是经过白衣男子改进融汇之后的版本。 洞察万物道：“主人，你必须学会第一阶之后，才能解锁下面的修行。” 程默点点头：“好。” 洞察万物道：“第一任主人接触到《大道心经》的时候，已经二十来岁了，虽然这也很年轻，但毕竟不如你的起步早。只要你勤加修行，定能成为这个时代的奇迹！” 程默苦笑一声，心中暗道：“奇迹什么的，那都无所谓。我只求打败狱火殿上下，早日救出娘亲……” 第二十章 藏书阁的女孩 就这样，一转眼过去了十天。 程默已经学完了了《大道心经》的第一章——聚火之章。 他独自站在后院，气息下沉，集中注意，双手从两侧慢慢靠拢于胸前，一团忽明忽灭的火焰渐渐从两手之间燃起。 这就是聚火之章的第一要义：聚火第一阶。 程默右手一挥，手心之间的火球顿时飞了出去，落在一小堆荒芜的枯草垛上，顿时枯草垛被点燃，熊熊燃烧起来。程默得意地跳了起来，他终于掌握了聚火之章的第一阶。 程默迫不及待地再次进入了洞察万物的洞天内，这一次他成功解锁了聚火之章的第二阶。 再次看到白衣男子的时候，程默倍感亲切。白衣男子不说话，只是静静地修炼，在程默眼里，他就像一位亲切的启蒙老师。在白衣男子的引导下，程默开始了聚火之章第二阶的修行。第二阶与第一阶的学习方法并无太多区别，依旧是盘膝修炼，运灵力三周天，只不过冲击的脉络不同，路线不同。 就这样又过去了三个月，程默连续学完了聚火之章的前四阶。解锁了第五阶，程默发现这一阶终于不再是理论修炼，而是实质性的进攻。 第五阶叫做“聚火之掌”，将灵力凝聚于右掌，猛地击出去。看似简单，实则困难。完成这一掌，需要夯实的灵力基础，敏感的火感知力，以及高强度的爆发力。程默连续修炼了十几天，却只能打出一些空气。 时间过得很快，逼近程戮所说的五个月的检查点了。程默骤然想起，自己还没有修习《程家心法》。 程默掐指一算，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而《程家心法》，程默哪怕是一星半点都没有看过。伴随着焦急的心情，程默只得把聚火之章的修行放在一边，飞快地捧起《程家心法》翻阅起来。 …… “咦？这么简单？”程默怔了怔，将手里的《程家心法》放下。 自从修习了聚火之章之后，再回头学习程家心法，宛如一个少年学习孩童时代的知识一般浅显易懂。 殊不知，在修炼聚火之章的时候，程默也会接触到大量艰深奥妙的理论知识和口诀。虽然没人给程默讲解口诀的意思，但程默却能清楚地看到灵力在白衣男子脉络内流转的路线，自然而然地理论结合实际，将这些艰深的口诀给消化了。并且练得越熟练，就越发融会贯通。 程默又拿起《基础心法》，这本书叶兰芝让他背诵过，每次读到书里的文字时，程默就觉得一知半解、难以记忆。但今天再次拿起这本书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这本书实际上非常的浅显。 基础心法、程家心法、调息术，这在程默看来，颇有几分过家家的意味。 程默花了大约半天的时间，就看完了程家心法。虽然谈不上万分纯熟，但也称得上牢固掌握。这天下午，他服食着程戮送来的丹药，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有趣的想法。 “程戮爷爷教给我心法太简单了，半天就学会了。目前聚火之掌卡在第五层，也没什么进展，不如我先去修习一下程家的中阶心法，等爷爷来检查的时候，我就把这中阶心法施展出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想到这里，程默浑身充满了动力，便丢下书本，朝剑阁的方向跑去。 程家后山共有东南西北四个区。北区又称剑阁，收藏了程家的修行典籍、武器等。剑阁坐北朝南，背后是雄壮的风连山巅，绝地数千米，高耸入云，当真是一块极佳的防御屏障。剑阁背靠着风连山巅，仰仗高山的气势，显得巍峨耸立，气宇不凡。 此时正是月上柳梢头的夜晚时刻，剑阁已经没人了，只亮着几盏昏黄的小灯。程默三步并作两步冲入了剑阁内。 剑阁很高很阔，光是第一层就有四米多高。雄伟的房梁，宛如脊椎般撑起整座剑阁，房子里满是书架，程默扫了一眼，书架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种书籍。 “《基础步伐》、《基础掌法》、《基础心法》……”程默扫了过去，这些都是娘亲教给过自己的。 再扫过去，又是一些不认识名字的功法。 还有一些程家特有的功法，没有名字，书册只写着：“二百六十三年，程莫风掌法三十二招。”以年代、人名、招式为关键词，概括了这本功法的内容。 程家的不少功法，都是远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不管这些功法是否有实际意义，但凡是程家人所创的，都一本不落地收藏了起来。从远古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变更，搜集的书目自然是汗牛充栋、车载斗量。 每本书，往往有十份副本，这便是为了让大家能同时借阅而设置。 就是这么多的书籍及其手抄本，构成了这一屋子浩如烟海的藏书。 程默抓起一本程家二阶心法，虽然也是低阶，但已经不是那么的基础了。 …… 就这样，程默每天都泡在剑阁中。 大约花了十来天的时间，他掌握了程家心法、程家二阶心法、程家三阶心法、程家四阶心法……共计十余册心法。眼看程家的低阶心法是学完了，程默终于开始翻阅程家的中阶心法。中阶心法一共有三十余册，毕竟是进阶了，变得艰深了不少，程默翻看的速度也变慢了好几分。 这一天，他找了一个靠窗的角落，捧着所有看过的心法高高地堆在身边，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他正看得认真，忽然身边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程默朦朦胧胧地抬头，但见一个女孩子逆光而站，朝自己摇了摇手。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那个女孩子冲他微微一笑。 “呃，”程默呆了呆，“我最近十几天，才来剑阁看书。” 天光从女孩子的背后照进屋子，她虽然逆光而站，轮廓镀上了一层华美的金边，更显明丽动人。她眼珠子乌黑发亮，宛如黑曜石那般明亮。她的睫毛极长，小脸粉嫩雪白，年纪虽幼，但活脱脱的一个美人坯子。 更令人赞叹的是，虽然年纪幼小，但她的身段却出落得凹凸有致，更显亭亭玉立之姿。 女孩子有些讶异地道：“你才来十几天，竟然看完了那么多书籍。你现在看的是中阶心法第四册么？” 程默点点头，“是。” 女孩子道：“进度很快啊。你应该是把所有的中阶心法都抱过来了吧？能否把第二十九册借我看看，这是孤藏本，只有一本的。” “哦，好。”程默从没看完的那一沓书籍里，找到了第二十九册，递给这个女孩子。 女孩子微微一笑，接过书籍，坐在他身边翻看起来。 这女孩子倒也静静地不说话，只是低头看书，可是程默的心却定不下来了。 他一阵阵地闻到女孩子身上的淡淡槐花香味，又时不时用余光瞥见她完美的侧脸，程默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他连忙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费了好大功夫才定下心来，继续看书。 就这样又过去了十几天，女孩子每天早上都会来剑阁，每次都会坐在程默附近的角落看书。到了下午的时候，女孩子又去练剑了，留下程默孤零零地一个人看书。但程默宁愿她离得越远越好，不知为何这女孩子有种特别的魅力，每次她淡淡地往身边一坐，就能使人心神不宁。 他们彼此也不过问对方的名字，就像两个心照不宣的朋友，共同享阅着中阶心法。 第二十一章 修为检验 日子过得很快，程戮所说的五个月期限终于到了。 这一天，程默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忙去开门。但见站在门外的是程正坚，一个冷面男子。他与程东飞向来交好，对程默抱着不小的敌视。 程默当即问道：“有事吗，正坚伯伯？” 程正坚正色道：“程默，今日你爷爷本应该来检查你的修行进度，但他老人家临时有事，和你二伯一同去了独孤家。所以，今天委任我我来检查你的修行进度。” 程默点点头，“好。” 程正坚轻轻推开程默，走进了屋子里。跟随在程正坚身后的，还有一个少年。 程正坚和少年各自找了一把椅子，缓缓坐下。 程默眼睛骨碌碌地打量着少年，但见他长得端正俊朗，穿着华丽，颇几分富家公子哥的味道。这位公子哥也目不转睛地打量着程默，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咳咳，”程正坚拍了拍椅子扶手，提醒程默注意，“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程默点头道：“习惯。” 程正坚道：“习惯就好，这里同你那江殷小镇不一样。城里势力复杂，没事不要出去招惹是非。”说完，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富家少年发出了嘿嘿的笑声，好像他经常招惹是非一样。 “哦，呵呵。”程默也跟着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 “不过，你这孩子自个儿能找到咱们程府，也算有几分能耐。咱们程府的修行心法多，和你母亲教你的三脚猫功夫不一样。你只要好好修炼，也能在风连城做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程正坚道。 程默听他左一句“咱们程府”，右一句“咱们程府”，心中很不乐意，便翻了一个白眼，没有说话。 “那三本书都看完了吗？”程正坚问道。 “看完了。” “好，你先背一遍。” 程默一呆，“爷爷并未要求背诵啊。” 程正坚冷笑一声，道：“老爷子整日介地给你送灵丹妙药，他对你这般宠溺，恨不得把整座程府送给你。哼，你现在还没有师父，你爷爷不过随便教教你，等哪天你有了师父，自然就知道全篇背诵只不过是基本要求而已。” 程默目瞪口呆地听程正坚说完之后，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程正坚摆了摆手，“罢了，既然背不出来，也不勉强。说吧，你对程家心法的理解是什么？” 自从看过了《大道心经》之后，其他心法在程默看来都是浅显而简陋的。程家心法的初阶简单易懂，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程默翻了个白眼，漫不经心地道：“程家心法……不难学。” 程正坚眉头紧锁，忽听旁边的少年“哈哈哈哈”爆发嘲讽的大笑。 “什么叫不难学？”程正坚道：“你觉得什么心法难学？！” 程默道：“世界上心法那么多，难学的你又不认识……正坚伯伯，您不是来检查我的修行吗，不要再问额外的问题了。” 程正坚心中不爽，哼了一声，道：“这五个月，你也没学什么拳脚招式，所以也没什么太好的检验方法，我便检验一下你体内的灵力吧。” 对于五个月的修者，其实没什么好检验的，无非就是检验一下灵力和心法。让他决定亲自检验的，自然是程默的表现。这毛头小孩儿不过十一、十二岁的样子，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却一副天下心法皆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如果这小子不是在打肿脸充胖子，那便是另有玄机。 想罢，程正坚上前一步，抓住程默的手，猛地催动灵力探查。 只觉得程默身体里的程家灵力松松散散，不甚精纯，倒还有另一道灵力如同欲出土的小苗，微微地探出脑袋。程正坚检测到这灵力，却分辨不出这灵力的类型和名称。 “你体内还有一道灵力？不是基础灵力、也不是程家心法，那是什么？”程正坚喝问道。 程默心中一个激灵，程正坚能探测出第二道灵力不奇怪，但他竟然能区分辨出这不是基础灵力，也不是程家心法，这就不容易了。程默自知大道心经绝对不能泄露给任何人知晓，这件事必须掩盖过去，忙解释道：“这是娘亲之前教我的心法，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怎么，有什么不对？” 程正坚注视着程默的眼睛，眼看这小娃儿眼神毫无闪躲，也看不出是实话还是撒谎。程正坚再检测了一下，这灵力宛如蚯蚓般灵活，又似牛筋般柔韧，倒也的确与狱火殿的灵力相似。程正坚冷哼一声，松手，放开了程默。 程默道：“检验完了？” “没有。检验了灵力，还得测试实战。眼下你我修为悬殊太大，我不方便与你亲自过招，不如你和犬子比一比吧。睿儿，你便去试试程默的灵力，注意不要伤了他。”他转头对少年道。 那个被唤作“睿儿”的少年微微一笑，他是程正坚的儿子，名叫“程睿”，今年已经有十五岁了。程睿已修行了三年，天资过人，也算是小一辈中的精英。他站起来，走到程默身前，抱拳道：“程默兄弟，家父命我一试，多有得罪了！” 程默后退一步，咋舌道：“不用了吧……”话音刚落，程睿已经上前一步抓住了程默的右手腕，逼迫程默展平手掌，两人开始对掌。 程睿激出些许灵力，但程默并未进入状态，程睿只觉得对方体内空空荡荡。程睿皱眉道：“使出心法！”程默咬咬牙，没想到这两人强扭生瓜，看来只能迎战了。他猛地催动灵力，一道力量从掌心中飞出。 程睿毕竟有三年的修行经验，程默刚学程家心法五个月，何况这五个月中有四个月都在修行《大道心经》，所以他的程家心法并不十分精纯。果然，还不到半分钟的时间，程默体内的灵力就衰竭了，脸色也变得有些发白。 “小察，帮我看看……对手什么情况。”程默在心底暗暗下令。 洞察万物很快扫出了结果：“对手的灵力60点，你的灵力4点，高出你将近十五倍。如果使用程家心法，是比不过他的。” 程默咋舌，这等差距简直就是天差地别！若不是有洞察万物的相助，自己还在这里傻乎乎地跟人拼灵力呢。他退后一步，朝程睿笑道：“睿哥果然很厉害。”说罢便要撤手。程睿骤然狞笑一声，猛地发力，全身力量都使了出来，程默顿时胸口一窒，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 “砰！” 程默竟然穿过窗棂向外飞去。 恰好，此时贾三常正蹲在灵植地上挖灵气萝卜，眼见程默飞出来吓得退了一步。定睛一看，这不是默少爷吗？ 只见程默重重栽倒在地上，“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胸口剧痛，似乎肋骨断了一根。 “默、默少爷……你、你怎么？”贾三常一紧张起来，说话都结巴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赶紧扶起程默。 没想到程睿竟然会下此重手。之前程正坚还交代过，不要伤了自己，这少爷敢情是把父亲的话当做耳边风了。 程默心中愤怒，正想冲回去跟程睿理论时，程睿已慢腾腾地从房子里走出来，悠悠然地走到程默跟前。 贾三常看了看程默，又看了看程睿，顿时明白了许多。 “是你打伤的默少爷吗？”贾三常问道。 程睿冷笑一声，“是又怎样……”话还没说完，只见贾三常握着拳头，气鼓鼓地冲了出去：“你怎么打人！” 程睿藐视地看了贾三常一眼，“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大声咋呼！”说完，猛地一扬手，狠狠地将其推了出去。 贾三常不过是灵种期第一阶的修为，在程睿手下简直就是玩偶。程睿这一扬手，贾三常就摔在地上，如同石头一般滚了几下。程睿上前一脚踩在贾三常的头上，含力不吐，“说，你是什么东西！胆敢这么跟我说话。” 贾三常心中含恨，他猛地抓起地上一把泥沙，正待往程睿脸上甩去。但右手一紧，已经被人抓住了。贾三常用余光一瞥，但见抓住自己的，正是程默。程默虽然满口是血，但依旧眼神凌厉地望着程睿，“我数三声，你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第二十二章 材料（上） “嘿……你这臭小子，竟敢……”程睿正待发作，忽然程正坚阴冷的眼神扫了过来。 “程睿，你退下！”程正坚大声喝止。眼见儿子在此胡闹发泼，程正坚实在看不下去了。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但明面上也不能纵容儿子如此胡来。这实在是丢自己的脸面。 “父亲……他……”程睿还要解释，程正坚轻轻在他肩头一拍一拿，他宛如被灌了酒，头晕脑花地转了几圈，跌跌撞撞地退后几步。这正是程家拳法中的“宿醉”，被掌风拍中的人，如同酩酊大醉，步伐不稳，节节后退。这种拳法不会伤人，但在境界差距极大的情况下，能起到很好的劝阻效果。 程默见程睿退后，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程正坚上前一步，道：“程默侄儿，是我命睿儿检查程默的修为，但没想到他出手不知轻重。”说完，他从衣兜里掏出一颗治伤灵药，递给程默，“这里有一颗灵药，你拿去服下吧。” 程默望着他手里那颗绿色的药丸，目光变得有些愤怒。这老怪的儿子打伤了自己，侮辱了贾三常，难道想凭一颗药丸子就打发了自己？何况他的道歉也并没有什么诚意。 “我不需要。”程默说道。 程正坚被拒绝，有些尴尬。 突然旁边伸出来一只手，将丹药抢过，接着重重扔在了土里，还补上一脚，“你不要，我就替你丢掉。”程睿阴笑了一声。 接着，他凑到程默跟前，几乎是咬着舌头的音量低声说道：“知道我为何揍你么？因为你离她太近了。今天，只是教训你一顿，如果还看到你们坐在一起，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你说谁？”程默皱了皱眉头。 “洛臻小姐。”程睿抛下答案后，大步离开。 程默呆了呆，洛臻小姐？ 他压根不认识什么洛臻小姐。 此番程正坚上门，的确也是为了检验自己的修为。无论先前询问心法，还是后来灵力试探，都是秉公行事。但，程睿的动机就没那么简单了。他明着跟父亲来检查自己的修为，实际上则想教训自己，警告自己离一个叫做“洛臻”的女孩远一点。 可自己压根就不认识什么洛臻小姐啊！ 这简直就是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揍，还不知道为什么。 “混蛋……”程默握紧了拳头，心中升起一股愤慨。 离开母亲，自己独自生活后，只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了被欺负的感觉。 就是那么莫名其妙的理由，就可以随意揍人么？如果说之前江殷镇还有王法，那么到了此处，当真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了。 程默扶起受了点皮肉伤的贾三常，心里沉重得像是挂了一块秤砣。 “小少爷，你在想什么？” 眼见自己新来的小少爷被人欺负，贾三常生怕程默想不开，他关心地凑了过来。 程默道：“没什么，洛臻是谁？” “洛臻？”贾三常呆了呆，“洛臻小姐是族长的干孙女，虽然不是程家人，但她为人十分和善，我们做下人的都很敬仰她，把她当做程家小姐来看待。” “哦。”程默点点头。 听洛臻这个名字，的确不是程家人。但他也没想到这位小姐是程戮的干孙女。要说程戮的干孙女，他还真没接触过，程睿这个混蛋一定是搞错了。 …… 一转眼又过去了一个月。 程默身上的伤已经好了。 虽然身上的伤势养好了，但心里的愤怒却放不下。毕竟小孩子脾气，别人找了自己晦气，程默也会琢磨着什么时候给找回场子。但他也就想一想，自己清楚修为还不够，现在就是鸡蛋碰石头，因此越发努力地修行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程默的聚火之章第五阶，终于能拍出一些碎砂崩石的掌风了。自从聚火之章突破了瓶颈，程默又发掘出了修行的乐趣与成就感，当真全身心投入到聚火之章的修炼当中去了。 就在程默全情投入到聚火之章的修炼中的时候，程戮终于办完事回来了。 回来的第一天，程戮就急匆匆地找到了程正坚，询问检验的结果。 程正坚将检验的过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了，但在关键的地方却含糊其辞。比如，由于程默背不出程家心法，所以便说程默囫囵吞枣；由于程默对程家心法的理解是不难学，便说程默认识浅薄；再者，由于程睿一掌击飞了程默，所以便说程默根基不牢。当真是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 之所以这么说，一则是为了让程戮将关怀与宠爱平均分在其他小辈身上；二则是想掩盖程默的过人之处，好让程戮尽量少接触程默，以免发现第二道灵力。程默若是知道程正坚如此用心良苦地为自己保守秘密，那定是不知道该感谢还是苦笑了。 不过程默此刻压根没空理会这些，他正埋头研习聚火之章。 …… 一道冰蓝色的气息，从口里散出，体内多余的废水成分，又被排除了出去。 在修炼聚火之章的时候，修炼者必须将自己的身体炼成纯阳之躯，所以排除废水是很关键的步骤。 这一日，程默的聚火之章第五阶又遇到了瓶颈，他躲在后院，当真是冥思苦想，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候体内的洞察万物又说话了。 “主人，你似乎在这里卡了很久。”洞察万物说道。 程默叹了一口气，脸色沉重。 自从修行了大道心经之后，程默就很在乎自己的修行速度。除了想早日救出母亲之外，心底潜意识也想早点超过程睿，好把上次欠的拳脚给补回来。 洞察万物道：“鉴于你阻塞的时间，大于第一任主人的1.5倍，恐怕是外因导致。我必须帮你找到阻塞原因，所以需要扫描主人。” “帮我找原因？”程默疑惑道。 洞察万物已经开始迅速地扫描起来，不一会儿就有了结果。 “主人，扫描完毕，找到原因了。因为最近你服用的丹药都是阴阳调和、甚至偏向于补充水灵力，所以你体内阴气过盛了。你现在的水灵力是33，火灵力是4，当真失调了。聚火之章的要求是，火灵力必须高出水灵力30点，这样才能从你的掌心击打出爆裂的火焰，而你现在严重偏离了要求。” 程默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自己卡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的原因。 “那怎么办？” 洞察万物道：“很简单，你也无需降低水灵力，我帮你将火灵力暴力提升到63以上，这样你就达标了。不过嘛，需要一些药材……” 程默道：“快说。” 洞察万物道：“需要三颗火炎水晶、一颗热焰狂狼的内丹，一株七月草。” 程默一呆，随即大声道：“七月草我可以去后山挖，但火炎水晶和热焰狂狼的内丹，这我去哪儿弄来？这热焰狂狼非常凶残，起码入境甚至破立之后才能斩杀，你真当我练了聚火之章就成了高手不成！” “主人，我只提供线索和方法，不提供实物和结果。不知道这风连城附近有没有黑市，如果有，或许可以用低价淘到。主人，你应该需要配备五百枚银币，这样有助于你成功买到火炎水晶和热焰狂狼内丹。”洞察万物说道。 “唉，好吧……”程默低叹一声。 黑市肯定有，他听贾三常无意间提到过。只不过，这钱算是一个问题。 他在江殷镇的时候，母亲叶兰芝每个月给他二十枚银币的零花钱，虽然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他偷鸡摸狗省吃俭用终于存下了一百枚银币，再加上到了程府之后，每个月有五十枚银币的零花钱，六个月存了三百两，但还有一百枚银币的缺口。 一百枚银币，老老实实地等待，还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可程默不想等待了！ 他望着后院那一片郁郁葱葱的灵植地，只见一个个的灵气萝卜长得白白嫩嫩的，心里忽然掠过一个念头！ “一个灵气萝卜能卖五枚银币，卖二十个，就凑够一百枚了！”想到这里，程默连忙支开贾三常，埋头在地里挖了起来。在洞察万物的帮助下，程默很快就挖出了二十多只萝卜，他将萝卜放入亚麻袋子里，包装成鼓鼓的一大袋。 毕竟是贩卖家里的灵气萝卜，他也不敢大张旗鼓。程默找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又找了一个黑色的斗笠，压得低低地，几乎看不见面容，便背着大袋子溜了出去。 第二十三章 材料（下） 黑市并不算什么正规和整的交易所。这里的货物良莠不齐，有一文不值的杂物批量大甩卖，又有价值连城的宝物高价售卖；还有鱼目混珠的假货被卖出了天价，更有货真价实的宝贝明珠蒙尘，被廉价出售。这种混乱而无序的交易所，实则是每座城邦管理者的的重点打击对象，所以，黑市具有很强的流动性。 对于黑市，程默颇有几分轻车熟路的感觉。只见他左拐右拐，很快找到一条小巷子，在小巷子的尽头，出现了一块巨大的空白场所，数百名商人坐在地上，面前铺开着大量的货物。 无疑，今天程默运气很好，赶上了集中售卖日。 在集中售卖日，几乎所有的黑市商人，都会共同聚集在此，举行大型售卖。 因为程默的萝卜质量好，加上他二十二只萝卜只卖一百枚银币，所以程默很快卖掉了二十余只灵气萝卜，拿到了一百枚银币。 怀里，终于凑够了沉甸甸的五百枚银币，想到待会儿要一口气花光，程默不由得感到有些牙酸。 “主人，洞察到五十米内，就有火炎水晶，请往西边走。”洞察万物说道。 程默在洞察万物的帮助下，走过了十余家店铺，终于停留在一个小摊子前。 几颗透露着一抹朱红的透亮晶体，在月色下散发出神秘的光辉。整颗水晶都是透明的晶质，只有那抹朱红，仿佛在流转着，魅惑而迷醉。 这就是火炎水晶。 “主人，询问一下第四颗水晶的价格。”洞察万物的声音响起。 程默的目光落在第四颗水晶上，但见这水晶个头比其他的都小一半，水晶顶部还有些缺损，想来是残次品。程默指着这颗水晶，询问道：“这颗多少钱？” 店铺的小贩答道：“这颗便宜点卖给你，八十八枚银币。其余的，都是九十九枚银币。” 洞察万物的声音响起：“主人，别的水晶你可以不买，但这颗八十八枚银币的小水晶，必须拿下。这颗水晶是火炎水晶芽，晶体里蕴含的灵力比普通水晶高十倍。别的水晶你都不必买，就买这一颗，还能获得到普通火炎水晶的十倍灵力。这小贩不识货，如此名贵的水晶被贱卖了，你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啊。” 程默点点头，随即两只手指拈起水晶芽，装作一副嫌弃的样子，啧啧嘴道：“这水晶都缺损了，个头还那么小，您这还卖那么贵。依我看，七十八卖给我得了，我也不讲价了。” “哎，客人，这颗水晶虽然个头小，但品质极其纯净，七十八卖给您那我就亏本了。要不这样吧，我们各让一步，八十五吧。”毕竟识货的人少，这颗水晶已经砸手里十余天了，小贩也着急出货。 程默一手支着下巴，道：“这样的水晶，我可以自己去挖，个头还比这个大呢。八十吧，不行就算了。”说罢做出不想要的表情，如果小贩说不，他便放下水晶离开。 小贩屏气凝神，这颗水晶卖了两个多月，一直没卖掉，如今眼看唯一一个可能上当的傻瓜要走，他又着急起来了。眼看程默目光决绝，小贩终于摆摆手道：“行、行，你拿去吧。” 程默心中一喜，连忙将水晶芽放入怀中，同时取了八十枚银币交给小贩。 没想到火炎水晶如此顺利地到手了，还占了不小的便宜。倘若小贩知道自己将宝物贱卖了，对方还狠狠地砍了一笔价，估计都要晕倒在摊前了。 剩下的就是热焰狂狼的内丹，这同样也是难得之物。程默正在游荡寻找中，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一个小贩摊前摆着一颗黑黝黝的内丹，这正是热焰狂狼的内丹。 程默心头大喜，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摊前，张口便问道：“这热焰狂狼的内丹怎么卖？” 小贩伸出三根手指头：“三百枚银币。” “行。” 因为之前购买火炎水晶的时候省了一大笔钱，况且这颗热焰狂狼的内丹又是优质内丹，完全值得起这个价，所以程默也懒得讲价，只盼迅速买完便回去。就在他伸手要拿走内丹的时候，旁边忽然伸出一只粗糙大手，“慢着，我出三百零一枚银币，这个卖给我吧？” 在买卖的过程中，从来都是讲究先来后到的。但凡敲定了卖家，很少会有反悔的。但这个小贩也是势利的家伙，眼见对方有权有势，竟然舔了舔嘴唇，随即躬身道：“原来是独孤家的少爷，失礼失礼，这颗内丹就卖给您了。” 程默回头，但见自己身后站着一位彪悍的少年。瞧体格，他比程默高了两个头，似乎是十四五岁的样子。手臂上经络入龙脊般起伏，一看就是外功招式练得极好的。 “这位兄弟，这颗内丹已经卖给我了，如果你想要，也该从我手里买过来才是。亦或是，你再问问这位店家，还有没有其他的货。”程默倒也彬彬有礼。 彪悍少年冷哼一声，对着小贩道：“说，这颗内丹现在是谁的？” 那小贩脸色有些尴尬，他对程默赔笑道：“这位小爷，对不起了。咱们店里只有这一颗，没有别的货了。小爷您也是常混迹黑市的，应该知道规矩。如果货物只剩下一件了，那么谁出价高就归谁。对不起了，您去别家看看吧。” 程默脸色一黑，沉声道：“谁出价高就归谁是吧？” “呃，是、是。”小贩赔笑道。 程默道：“好，那我出三百零一枚银币，外加一枚铜币！” 小贩怔住了，那复姓独孤的彪悍少年顿时脸色变成了绛紫色。从没见人这么抬价，自己抬一枚银币，他就抬一枚铜钱，彪悍少年在心里把程默揍了十七八遍，这不是来找茬的么？！ “滚！这内丹我要定了。”彪悍少年伸手一探，便将内丹抓在手里。 程默眼疾手快，反手在彪悍少年的手腕上一敲，内丹立即弹了起来。程默伸手一抓，将内丹抓在手里。眼看那彪悍少年还想来抢，程默猛地张嘴，将内丹塞到嘴里，耍无赖地道：“我已经吃进去了啊！” 那彪悍少年气得眼冒绿光，握拳道：“老子揍得你吐出来！”说罢握起拳头便往程默肚子上击去。 小贩见势不妙，连忙收起程默的三百零一枚银币外加一枚铜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打包走人。而旁边的客人听到拳脚冲突声音，纷纷放下手里的事情，围了过来。 话说彪悍少年的拳风刚至，洞察万物已经扫描出他的能力：力量11个点，灵力2个点，速度2个点，体质10个点。而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程默的能力也进步飞速，已经达到：力量8个点，灵力16个点，速度6个点，体质6个点。 在这种情况下，程默迅速评估出了敌人的弱点和自己的优点。硬碰硬肯定不行，要以灵力取胜。 “刚好试一试新练得聚火之章掌法……”程默心想。 他迅速闪躲开彪悍少年的刚猛袭击，绕到对方身后，双掌猛地一摩擦，一团炽热的火焰已燃烧在掌心。这团火焰的温度，远高于一般的火焰温度，仿佛太阳的火光般烫手炽热，只见他猛地击出一掌，极度高温穿透了彪悍少年的肌肤，同时激起一股无边的热浪！ “哎哟！”彪悍少年惨叫一声，脸上流露出惊骇之色。他没想到眼前这个披着斗篷，带着斗笠，低头少语的无名少年，竟然有这般可怕的掌力。 别说这彪悍少年了，就连程默自己也意想不到地怔了怔。他平日练习的时候，不过是对着空气或者石头崩几下，尚未用于实战。如今第一次和人过招，竟发现这掌法温度之高、威力之强，简直是闻所未闻！只听“嗤啦啦”一声，高温烧掉了少年腰间的衣服，余温继续向下，烧掉了彪悍少年臀部的裤子。 程默还在发呆中，那彪悍少年已经捂住臀部，跳了起来。 眼见主子出丑，竟然在大庭广众下捂着裤子乱蹦，独孤家的家仆不怀好意地围了过来，将程默围在圈里。 第二十四章 悸动 一般来说，黑市打斗极多，少爷们外出总是要带够足量的帮手，以便解决冲突和意外。【ㄨ】当彪悍少年落了下风的时候，独孤家的家仆的眼神已经颇为不善，聚了过来。 程默微微一扫，独孤家来了十七位家仆，他们和彪悍少年一样，练的也是外功路子，实力与彪悍少年不相上下。如果单打独斗的话，他们都不是程默的对手，但偏偏十七个人围了过来。 程默冷笑一声，毫无惧意，掌风一扫，以站立的中心点画出了一个圆。圆形边缘的掌风从十七位家仆身上扫过，带着一团炽热的火焰，烧了起来。 就这么一招！ 十七名家仆惊呼一声，竟然朝着各个方向后退一步，阵型顿时溃散。但很快，他们又围了上来。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这一次十七名家仆有了经验，他们不再傻乎乎地围成一个圈，而是排成一个鹤型阵列。程默再想一口气进行群攻，则进攻的路线将变得复杂蹩脚，所以程默又只能各个击破。 眼看程默有些捉襟见肘，再打下去迟早要吃亏。这时候，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十七个人欺负一个小孩子，也不害羞么？” 众人眼前一花，但见一个少女缓缓从远处走了出来。 程默压低着斗笠，透过淡淡地余光，依稀看清了这个少女的模样。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来人正是在剑阁认识的那位无名少女。一看到这少女，程默只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在跳，连忙转过身去，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被围攻的囧样，但他忘了自己披着斗篷也戴着斗笠，这少女压根就看不见他的样子。 “你是谁？”独孤家的十七名仆人纷纷问道。 少女浅浅一笑，优雅而澄澈的目光缓缓从十七名仆人脸上流转而去。 少女的绝色容颜，立时就吸引了在场所有男人的注意力，尤其她这一笑，十七名仆人都看傻了，充满敌意的脸色立即缓和下来。 那边捂着裤子的彪悍少年变了个风格，立马腆着脸道：“这是程家的洛臻小姐，你们都退下去，不得动手。洛小姐怎么来这里了？” 听到“洛臻”两个字，程默心中如同被拳击。 原来，她就是洛臻…… 难怪那天程睿说什么离她远点，不得跟她坐在一起。当时，程默和这少女确实并肩在剑阁看过心法，只是当时程默并不知道她的名字。 现在仔细一想，就全明白了。 程默透过斗笠望着洛臻，细细打量洛臻，她的长相果然和程家人没有相似之处。程家人长相明朗，而她的面容依稀有几分缥缈忧郁之意。可就是这份缥缈忧郁的感觉，使她看起来更具有绝色之姿，美得出尘脱俗、似真似幻。 洛臻美丽的大眼睛忽闪着，轻轻笑道：“独孤少爷能来，我就不能来么？我来买点药材，没想到又看到独孤少爷在此以众敌寡、欺负弱小了。” 独孤少爷脸色涨得通红，指着程默道：“洛小姐，明明是他……是他……”后面的话却又说不下去了，总不能说是他用火烧自己臀部吧！这不是就明显泄露了自己不敌一个小孩子，然后还指使部下围攻？！ 洛臻转过头，看着程默，“他怎么？我就看到他一个人呀。独孤少爷那么大的排场，恐怕不太好吧。” “洛小姐有所不知。这小子在黑市捣乱，抢了我们独孤家看上的货物，扰乱黑市秩序……”独孤少爷道。 程默冷笑一声，故意压低了嗓音，以免被洛臻听出来：“黑市有秩序么？什么叫扰乱黑市秩序。更何况，我一个人，你们一大群，我是怎么抢你们独孤家看上的货物的？再说了，你看上的东西并不是你独孤家的，这个抢字未免也用的过分了些吧。”程默一连几个反问，竟然问得独孤少爷哑口无言。 “你……！” 独孤少爷说不过，提起拳头又要上。但他突然想起自己不是程默对手，挥出去的拳头便在半空中僵硬住了。这家伙也当真是厚颜无耻，他竟然放下拳头，腆着脸笑道：“算了，既然洛臻小姐说情，我也就不为难这你了。”他这番说辞，显得自己好像是故意饶过程默一般。程默见他这般无赖，也懒得与他争辩，冷笑一声别过头去。 独孤少爷又对洛臻笑道：“今天月色很美，不知道洛臻小姐有没有空？我们去那边的酒楼坐坐，一起谈谈心可好？”说完还流露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表情。 程默心头陡然一跳，生怕洛臻就此答应了他。 只见洛臻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微笑，想必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倒也没有十分的恼怒。她用手捋了捋垂在鬓边的头发，轻轻笑道：“独孤少爷又想切磋修行了么？那也不是不行。不过酒楼人太多，怕动起手来伤及无辜。咱们就在这里说话，不好么？”说罢右手轻轻抬起，一道闪亮的寸芒从她袖口处显现出来。 “不了不了……那还是改天再约吧。”独孤少爷连忙摇摇手，打消了约会的念头。 此刻，程默离洛臻距离极近。眼见这姑娘一抬手，杀气满满，当真年纪轻轻，修为却不差。程默好奇心大起，暗道：“上次看她已经学到了程家中阶心法第十几阶，这独孤少爷又对她有所忌惮，难道她的修为很高？” 想到这里，他好奇心大起，立时用洞察万物扫描了一下。洞察万物很快就给出了扫描的结果：洛臻，灵种期第四阶，力量35个点，灵力66个点，体质25个点，速度35个点。 看到这个扫描结果，程默惊得嘴都合不拢。 难怪独孤少爷要让她几分，原来女孩虽然年纪幼小，修为却着实不低。何止不低，简直就是变态啊！尤其是灵力，更是高得可怕！ 果然，只见独孤少爷嘿嘿笑道，“洛臻小姐，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啊，”他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边的口水，“来日再聚啊！”说完，灰溜溜地撤了。 洛臻侧着头，借着月光看着程默。 程默现在披着黑披风、带着黑斗笠，在深夜里自然是不好认的。但程默依旧担心自己会被认出来，他有意转过身去，向着月亮照不到的那一侧。 “黑市里危险，一个人小心。”洛臻轻轻丢下一句话，神秘地一笑，仿佛认出了程默，仿佛又没认出来。 “多谢。”程默也不想纠缠，朝她抱拳致谢，转身便离开了。 …… 一轮明月挂在树梢上，少年背靠着城墙，缓缓揭下头顶的斗笠。 月光洒在他清秀的小脸上，也照在他“扑通扑通”直跳的心跳上。 从怀里缓缓取出一枚黑黝黝的热焰狂狼内丹、一颗朱红色的火炎晶体芽，少年的嘴角勾起一抹欣喜的笑容。 除了七月草，东西都到手了。 洞察万物道：“主人，你应该采集三株七月草。与你当前的晶体芽、内丹混合熔炼，恐怕能发挥出超过意料的两倍效果。” 程默心中一阵惊喜，没想到今天自己只花了不到四百枚银币，能收获到超出两倍的效果。他点点头，小心脏却还在“扑通扑通”地跳着。 “主人，你的身体似乎有些滚烫，心跳有些过快，仿佛是……正在经历某种情绪波动？”洞察万物猜测道。 程默一呆，“什么情绪波动？” “喜悦伴随着不舍，好像是青春期的某种情感波动。”洞察万物道。 程默气得七窍生烟，“谁让你扫描我的身体了！” 洞察万物道：“这是我的职责，当洞察到主人身体有异常状况的时候，我必须立马做扫描。” “……”程默宛如哑巴吃黄莲，竟然气得说不出话。 半晌，程默自言自语道：“你说她知不知道是我？我遮着脸，压低了嗓音，她应该猜不到是我吧。” 的确，正如洞察万物所说，他的情绪正经历着一场青春期的波动，甜蜜而不舍，矛盾又喜悦。 少年怀着甜蜜的悸动心情，踏着月色缓缓走回程府。 ********** 次日清晨。 贾三常已经按照程默的吩咐，采集了三株七月草。 程默找了一只大鼎，支开了贾三常，准备生火炼制药物。 洞察万物要求程默用日光点火，因为寻常木柴中含有湿气，会影响火焰的纯净度。只有日光，才是最干燥的。依照洞察万物的要求，程默找了一处阳光暴晒的山顶，正午时刻的太阳最是毒辣，没过得片刻，大鼎已经被晒得温热。 手心祭出纯净火焰，在鼎底加热，日光受到吸引，瞬时从天穹上拐了个弯，源源不断地钻入鼎底。 三株七月草、一颗热焰狂狼内丹，一颗火炎晶体芽。程默依次将药材投入大鼎，在这个过程中不加任何水分。通过灵气相逼，大鼎中的材料开始自发的旋转、混合，转速越来越快，最后形成一团混乱的涂鸦。程默眼疾手快，飞快地将大鼎盖上。 半个小时之后，大鼎再也不冒出任何热气，水汽已经全部被蒸发出去。 程默缓缓揭开鼎盖，只见一道天光从鼎中射出。 天光慢慢收拢、沉下，最后一点光彩也没有了。 无边的热浪从鼎中蒸腾出来，可见鼎中之物火灵力极其高、极其纯。程默正要把头伸过去瞧瞧，却被洞察万物打断了：“主人，还有等半小时，鼎中的热度才会消散。你现在凑过去，会被余温融化成一滩热血的。” 程默啧了啧舌，赶紧退后几步。果然坐在原地等了半小时，他才慢慢靠近大鼎。 只见大鼎底部，静静地躺着一颗火红色的珍珠。轻轻拈起它，还能感受到火焰从珍珠内部缓缓燃烧出来。 程默道：“小察，我是不是把这个吃下去？” 洞察万物道：“不能。主人，你现在的体质是6个点，而这颗烈火丹的火密度达到了68点，你若是强行服下，定会经脉尽燃、烧成灰烬的。” “那怎么弄？”程默问道。 洞察万物道：“取一支小瓶儿，将烈火丹投下。烈火丹已经成型，不会再吸收多余的水分，反而还能冲淡其浓度。以后你每天喝一小口，大约一个月的时间，这支小瓶儿里的药效就会被你吸收殆尽。” “好！”程默立即拿了一支小瓶儿，按照洞察万物所说，将烈火丹投了进去。 …… 十余天过去了。 程默饮下一小口烈火丹药水，一道朱红色的光芒落入腹中。 他深吸一口气，五心向天地端坐着。只见朱红色的光芒沿着他周身的脉络缓缓流动，宛如形成一张暗红色的大网。红色光芒每经过一个地方，从皮肤表面就会蒸发出淡蓝色的水汽，这便是在洗净身体的多余水分。 随着水分的蒸发，身体里的火元素越发强大、纯净。虽然身体感到有些灼痛，但这些疼痛必须咬牙忍住！ 洞察万物监控着程默的身体，只见火灵力的数值不断上涨： 28…… 29…… 30…… 31…… 猛地一下，停止在37的位置。 时至今日，程默身体里的水灵力是33，火灵力是37。火灵力终于超过了水灵力4个点。 “呼……”少年轻轻吐出一口气，感觉身体格外的清爽。 经过熔岩洗练的血脉，也变得更加坚韧起来。 这就是修行的魅力，忍受了痛苦，才能获得蜕变！ 第二十五章 聚火之掌 又过了十余天，小瓶子里的药水剩下不到四分之一了。到现在，程默身体里的火灵力已经有68了。终于达到了洞察万物的要求。 火灵力超过水灵力30点，才能突破聚火之章的第五阶的瓶颈，炼成聚火之掌。 这一天，他找了一个无人的去处，盘膝坐下，开始突破聚火之章的第五阶——聚火之掌。 手掌在身前结印，身体里的火灵力仿佛被唤醒，顺着脉络而行。 修行最重要的就是全神贯注，尤其是在突破瓶颈的时候，这种专注的要求是更高的。幸好程默是一个无比专注的人，他俨然已经进入了忘我境界。 随着火灵力从身体各处抽取出来，形成了一条红色的血龙，在脉络里游走着，程默的身体也一点点开始升温。 仿佛感觉到了体内炽热的灵气，程默觉得前所未有的温暖，就算把他扔进一个冰雪大窟窿里他也不怕。 少年脸上逐渐透出红玉般的色彩，越来越多的灵力在肌肤下方乱蹿。这些灵力宛如小溪、清流，逐步汇成大河、大江，最后带着一股股滔天巨浪般的能量，推着程默体内的气息，飞快流转。【ㄨ】 69…… 70…… 程默体内的火灵力又开始上升，空气中、药水里的精华，尽数吸入了他的身体。 …… 少年的身子晃了晃，肌肤上的朱红色逐渐褪去，恢复成正常的样子。 此刻，他身体里的火灵力高达88，远超33点的水灵力。 温顺的火灵力一遍遍温养着他的骨骼，在这洗髓般的修炼下，程默的骨骼已然充盈着火灵力，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的体质也提高了不少。 程默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将体内的废气尽数驱逐。 好像移走了卡在胸口的大石头，程默觉得阻塞了自己两个月的瓶颈，突然就消失了。 他知道，自己突破了聚火之章第五阶。 耳边传来洞察万物的声音：“主人，你已经突破了第五阶了，聚火之掌已经全部炼成。如今你的身体素质又提升了，目前是：灵种期一阶，力量8个点，灵力21个点，速度6个点，体质8个点。其中火灵力88点，水灵力33点。” 这里的火灵力、水灵力，和“灵力”并不是相同的属性。灵力是衡量一个人用不带五行灵力进行攻击的威力，而水灵力、火灵力，则借助了五行的力量。 “主人，接下来你可以将聚火之章练精熟，然后进行下一阶段的学习。”洞察万物说道。 “好。”程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慢慢站起身来。 他觉得自己身体里充盈着用不完的力量，这种力量使得他迫不及待地向寻找发泄的途径。程默左右手在胸前合并，猛地一搓！一团火红的烈焰从掌心生出，掌风向远处的石头挥去，只听“噗”地一声，石头仿佛被人用巨斧敲碎，从顶部裂开，接着四分五裂开来。 无数碎石落下来，滚了一地。程默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搞破坏的杰作，准备挥出去的第二道掌风，被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开碑裂石，原来聚火之掌还有这般威猛的力道。 殊不知聚火之掌将所有的火灵力汇聚于一个点，随着掌风发射出去。凝聚了浓浓火灵力的小点儿，在倏忽之间爆裂，形成了骇人听闻的摧毁力道。 “主人，其实你不用学习别的功法，就将这掌力直接练到底，也足够成为大陆上的拔尖高手了。但这只是《大道心经》的九牛一毛。《大道心经》博大精深，倘若你吃透了整本心经，将取得不可估量的成就。” 程默点点头，“我只想救出娘亲。小察，你说我若是练完了整本《大道心经》，是不是就可以打败狱火殿里的混蛋，救出娘亲呢？” 洞察万物道：“据估算，是的。” “好！”程默捏起了拳头，心中充满激昂的斗志。他在后院中又反复温习了聚火之掌的功法，直到练到滚瓜烂熟。 聚火之掌，是聚火之章的终阶。当程默学会了聚火之掌后，聚火之章的学习也就圆满结束了。接下来，就是下一阶段的学习。 程默又进入到洞察万物的秘境中。 这一次，当他激活了大石头上的修行画面之后，等待他的是一道选择题。 大石头上的“聚火之章”已经被点亮，代表着程默完成了学习，而在聚火之章的下方，划了一个箭头，指向刻着“天外流火”字样的灰色圆圈；在聚火之章的右侧，同样有一个箭头，指向刻着“凝冰之章”的灰色圆圈。 从字面看来，意思很明显。 天外流火，是聚火之章的进阶。 而凝冰之章，则与聚火之章并行的水灵力的基础功法。 洞察万物说话了：“主人，现在你可以选择，是先学习天外流火还是凝冰之章？两者只能选一种，必须先学完了选择的功法，才能学习另一种。” 程默略一思索，很快就有了答案。 学得广不如学得精。既然之前已经学习了聚火之章，不如就将火灵力的功法学个透彻。所以程默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天外流火。 白衣男子又出现在画面中。他的容貌与之前没有什么变化，看来这白衣男子当初和程默的选择路径是一致的。 他朗诵了一段心经，程默跟着背了背。 《大道心经》里的文字很少，每次要理解的不过就是聊聊几百一千字。不像程家心法，明明没什么内容，还堆积了数十册，罗里吧嗦的。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程默，又卡壳了。 天外流火的第一阶，就让他卡壳了。 这次程默学聪明了，他很快找洞察万物帮自己分析，经过洞察万物的扫描，得出一个结果：他的火灵力又不符合要求了。现阶段，他必须把火灵力提升到120以上，灵力提升到60以上才行。这大约需要将近三千枚银币。 三千枚银币，那可是一个天价啊！ 程默傻了眼了，半天冒出一句话：“原来修炼是有钱人才能做的事情……” 除了攒零花钱和挖萝卜之外，程默暂时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那么，他只好慢慢地挖萝卜攒钱了。一个萝卜五枚银币，得挖六百只萝卜才能凑够三千枚银币。如果六百只萝卜都不见了，这动静也有点太大，于是程默一天挖十只，一天攒下五十枚银币。距离三千枚银币，大概还有60天。 在目前的日子里，程默只好反复地修炼聚火之章和程家心法。 第二十六章 灵丹灵液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过去了两个月。 如今已经是夏末初秋的时节，天气变得逐渐凉爽起来。 程默终于十二岁了。 而重要的是，现在的他已经突破到了灵种期第二阶。 用洞察万物轻轻一扫，就可以得知他的修为：灵种期二阶，力量13个点，灵力25个点，速度11个点，体质10个点。其中火灵力98点，水灵力33点。 和洛臻一样，程默尤为突出的是灵力，速度和体质最差。这大概就是长期用灵药修炼灵力带来的结果，但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一天早上，他刚起床，就听到有人敲门，拉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是许久未见的程戮。大约有一两个月，程戮都未上门找过程默。程默偶尔见到他，也不过匆忙地擦肩而过。此番看到程戮就站在自己门前，程默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亲近的感觉，上前一步撒娇道：“爷爷。” 程戮拉过程默，高兴地道：“默儿，爷爷最近忙着处理与独孤家的事务，无暇来看你，你最近还好吧？” 程默听到“独孤家”三个字，脑子里立刻蹦出了那天在黑市见到的彪悍少年的身影。那个少年便是复姓“独孤”，还带了十七名随从，看上去身份尊贵。莫非独孤家，就是指的那少年所在的家族？程默一边猜测，一边打哈哈道：“我很好。” 只听程戮道：“听你正坚伯伯说起，上次检验了你的修行。那么截至今日，你已经修行了半年，那么明天起，我们就会每天给你送上灵丹、灵液，帮助你修行。”他说完，便从衣服里掏出几瓶灵液，几颗灵丹，神秘兮兮地道：“这些是爷爷送给你的，你先拿着。” 程默呆了呆，感觉灵液很暖手，仿佛是爷爷贴身收藏了许久。 作为一家之主，或许拿几瓶灵液，拿几粒灵丹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程家子弟那么多，偏袒之事却难做。 程默待要拒绝，却听程戮道：“不要拒绝，你是程家的孩子，爷爷待你们都是一视同仁的。这区区几瓶药水，补之前十二年的都不够。你只要好好修行，爷爷就开心了。” 老人家话语诚恳，程默心头温暖，将丹药收下。 “爷爷……”程默忽然喊了一声。 程戮道：“怎么了？” 自从程默与娘亲分开之后，还没有人待他这般好。程默只觉得情感在胸口碰撞，他很想和爷爷好好地说一句感谢，不过到底小孩子面皮薄，这等亲热话说不出口，他忸怩了片刻，最后道：“没什么。” 程戮微笑着摸摸他的头，“你父亲是我们程家的骄傲，你也不会差的！” 收了程戮的东西，程默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他整日价地躲在这里偷偷修行大道心经，丝毫不修行程家心法，这也不是个事儿。程默决定这几天趁热打铁去看看程家心法，于是又往剑阁走去。 自从大道心经有所突破之后，程默感觉程家心法再次变得简单了起来。 不知不觉，他已经看到了第二十三册，这一天，他正伸手准备拿第二十四册的时候，旁边也伸出一只手，向这本书够去。 程默扭头一看，但见一位少女俏生生地站在自己身边，来人正是洛臻。洛臻一双妙目在他脸上打转转，看了半晌，随即笑着打了招呼。 程默一呆，随即想起自己跟她在剑阁相识过数次，但每一次都没有问及名字。只有上次夜里去黑市交易，洛臻替自己解围过，那时候才得知的洛臻的名字。但洛臻并没有起疑自己的身份，想必是没有认出自己来。 “以前没见过你，你也是程家人吗？”洛臻笑问道。 “是。”程默报出自己的名字，“我叫程默，刚来程府一段时日。” 洛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哦……原来你就是程默。我听爷爷说起过你，他说你是他老人家遗失在外的孙子。”说罢，她自我介绍道：“我叫洛臻。” 二人互相问了好，也算是正式交了朋友。 洛臻的身份、姓名，程默早就知道了，无须她过多介绍，程默都心中有数。 “你才来程府一段时日，都看到程家心法中阶了，速度真的很快。”洛臻望着程默手里的心法册子，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动声色的惊讶。 程默一听被美女夸赞，不免有些轻飘飘起来。 “我可是花了一年的功夫才看到第二十四册呢，”洛臻微微一笑，“既然你先看上，这本书你拿去吧，我去找找别的功法。”说罢，洛臻走向另一个书架。 程默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小丫头只花了一年时间就修行到了程家心法中阶，这等资质也是十分惊人的。若不是自己有洞察万物的帮助，若不是自己能从大道心经中汲取知识，融会贯通，程默自认为未必能追赶上洛臻的修行速度。 …… 这之后的日子，比之前滋润了许多。 程家每日都会送来灵液、灵丹，外加二十枚银币。程默略略一算，得知一个月就有六百枚银币。如此说来，大约五个月，就能攒够三千枚银币。 但程默还是觉得太慢了。 因为这意味着必须过五个月才能学会天外流火，这实在是太慢了。 桌子上摆放着灵液、灵丹，这些灵液灵丹并不算是上好的品质，对于修行是有点帮助，心但帮助有限。如果能换成银子该多好。程默琢磨了片刻，叫来送药的小厮，道：“如果我把这些灵丹灵液换成银子，大概能换多少呢？” 小厮怔了怔，答道：“大概……八十枚银币。” “好，那我可不可以不要灵丹灵液，改成每天一百枚银币呢？”程默道。 那小厮呆了呆，“这……之前没有少爷提过您这样的要求，他们都是要求不要银子，换成一瓶灵液或者一颗灵丹。默少爷，您的需求还当真与众不同啊！” 程默微微一笑，“是么？如果有人想要灵丹灵液，我可以跟他做交易。他把八十枚银币换给我，我把的灵丹灵液换给他。要不，你帮我去问问吧，如果有人愿意，就给我带个信。不过……”程默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银子，塞在了小厮手中：“不要告诉别人，是我在跟他们做交易。”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小厮收到了银子，眉花眼笑地答应了，过了半天，就乐不可支地给程默带回了消息： “默少爷，睿少爷愿意和您做交易。” 这睿少爷自然就是程睿了。听到是程睿要跟自己做交易，程默也乐了。不过乐归乐，程默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他不知道是我吧？” 小厮道：“您让小的不说，小的绝对不会说。但是睿少爷却让小的带话给您，虽然他不知道您是谁，但是……如果您给他的灵丹灵液掺了水，那他决不轻饶。他要求您先交货，他验货通过之后，才会交钱。” “知道了，”程默皱了皱眉头，接着他挥了挥手，道：“桌上的灵丹灵液都还未用过，你就原封不动地帮我带给他吧。” “是。”小厮领走了灵丹灵液，过了不久，当真捧来了八十枚银币。 程默赶紧收下今天收获的一百枚银币，藏在了枕头底下。 “哎，要是可以弄到更多灵丹灵液该多好。”等到小厮后脚刚走，程默便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洞察万物仿佛听到了他的叹息，忽然说道：“主人，您是想要更多的灵丹灵液？” “是啊小察，他们送我的灵丹灵液，我也不能都卖掉了啊。今天卖一瓶，明天的难道也统统卖掉不成？”程默道。 洞察万物道：“主人，不用着急，其实灵丹灵液是可以炼制的。您拿起一颗灵丹，让我洞察一下。” 程默依言，拿起今天刚发放的灵丹，握在手心。 过了片刻，只听洞察万物说出了成分：“朱蒻根、碧灵果，投入炼丹鼎炼制一个小时即可。这是我能洞察出来的最简单的调制方法。如果程家有丹药阁的话，你可以去查一查有没有这些药材。” 第二十七章 崖底（上） 按照洞察万物所说的，程默立刻去了丹药阁。 果然，在丹药阁里找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碧灵果。 碧灵果也算是颇为常见的丹药，所以丹药阁里贮藏了许多。程默登记了名字，取了一些碧灵果。 但最难办的就是朱蒻根了。朱蒻根生长在断崖绝壁上，喜寒恶暖，极为难得。所以丹药阁里的朱蒻根一般都不允许拿走。 正在程默发愁的时候，忽然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似乎是铃铛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程默抬头，但见一个少女轻踏步子，向自己走了过来。程默定睛一看，这少女清丽绝伦，不正是洛臻小姐吗？ 洛臻手上戴了一副银铃手环，更衬得她双臂如玉，宛如羊脂一般洁白温润。她轻声笑着眨了眨眼睛，道：“好巧啊，你也在这里。缺什么药材呢？” 这小丫头好厉害的眼睛，一眼就发现自了自己的难处。 程默摸了摸额头，苦笑道：“也没什么……就是缺一些朱蒻根。” “朱蒻根？这可是稀有药材，你要这个做什么？”少女睁大了眼睛。 “呃，”程默挠了挠头，“我缺这味药材。” 洛臻想了想，道：“程府的丹药阁里没有朱蒻根，但是我知道有个地方有。” 程默顿时来了神，“哪儿？” 洛臻微微一笑，“跟我来。【ㄨ】” 洛臻把程默带到了风连山的后山。 风连山山脉起伏连绵，一直延伸至云雾缭绕的深处。二人几个起落，身法已经消失在云雾深处。 洛臻有意试探程默身法，便也拿出了十分力气奔跑，但她惊讶地发现程默并没有被甩在身后，而是气息平稳地跟上了自己。这说明，这小子的速度、灵力并不差。很难想象，一个刚入程府半年的人，竟然能与自己比肩。 缓下步伐，洛臻眨着大眼睛回头，笑了笑，“你知道风连山之前叫做什么吗？” 程默摇摇头。 洛臻道：“之前叫做风灵山。传说风连山的山腹中藏着一条很大的灵脉，所以叫做风灵山。但是人们在山上四处挖掘，就是没有找到这条灵脉，所以慢慢地这个传说就被提及得少了。后来，程家的先人搬至此处，眼见山势起伏连绵，便重新命名为风连山。” “那最后，程家人有没有找到灵脉呢？”程默问道。 洛臻摇摇头，“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呢。”说到这里，她笑了笑，“你说这次我们会不会找到灵脉？” 在回答洛臻的问题之前，程默迅速请出洞察万物对此处进行洞察。不过很遗憾地，洞察万物除了说这片地方灵气充沛之外，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发现。 “悬……他们找了好几辈子都找不到，我们也难。”程默答道。 洛臻侧头看着程默，笑道：“可是我总觉得，你不是一般人呢。”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融洽至极。 这时候，忽然听到“咻”地一声，好像什么东西蹿过。程默定睛一看，只见不远处，有一条白色的大蟒，宛如泥鳅一般沿着大地滑过。 “玉蟒？看来这附近定有朱蒻根。”洛臻脸上浮现一抹喜色。 玉蟒好冷寒、干旱，通常生活在悬崖绝壁的洞穴中。有朱蒻根必有玉蟒，有玉蟒必有朱蒻根，二者向来伴生。 “跟着它。”洛臻随着玉蟒，快速向远处奔去。 果然，在玉蟒的带路下，二人来到了一处绝壁。在绝壁边缘，密密麻麻地生长着一些土褐色的根状植物。宛如老树的根茎、土褐而干枯，似乎已经被大自然的风化了很多年。仔细一看，会发现这些根状物呈朱红色。 白色的玉蟒蜿蜿蜒蜒地爬上了悬崖，散发着寒冷气息的身体，从这些朱红色的植物上爬过，红色的干枯根茎与雪白的玉蟒身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洞察万物的声音响起：“洞察到朱蒻根。” 看来，这些朱红色的根茎植物就是朱蒻根了。 洛臻喜道：“朱蒻根！”说完一个纵跃就飞上了绝壁。 就在她正准备停在绝壁的石头上时，忽然“滋滋”之声大作，伏地爬行的玉蟒仰起了头，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寒冷地盯着飞在空中的洛臻。 洛臻一心想摘取朱蒻根，根本没有留意到危险的来临，她丝毫不知道脚下除了这条玉蟒，其他的玉蟒同伙也从草丛里抬起了头，一瞬间十几条呲呲作响的玉蟒直起了上半身，将洛臻围在正中间，等待她落地的瞬间便发起猛攻。 程默在下方看的分明，只见十几条手腕粗的玉蟒，密密麻麻地仰着头，宛如一根根巨型豆芽菜，让人看的头皮发炸，而悬在空中的洛臻却毫不警醒。 “小心！”程默怒喝，同时掌力从掌心激发而出，隔空便拍了过去。程默这一掌拍得极妙，他并非拍向玉蟒，而是拍向悬浮于半空的洛臻。要知道同时进攻十几条玉蟒太难，而推开一个人还是简单的。 果然，洛臻受掌风提醒，终于注视到了脚下的玉蟒。她借着程默的掌力，身躯如柳条一般轻飘飘地游了过去，斜落在不远处的一根老树枝上。 程默已飞落至洛臻身边，与她并肩站在老树枝上。老树枝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不安地晃动起来。 “多谢程默哥哥。” 洛臻脸色还有些苍白，强作镇定地微笑。接着，她右手一扬，一道比月光还惨白的剑影，从背后飞出。 这小丫头的修为确实很高。只见剑气纵横之间，地上的玉蟒被砍成一段段的，莲藕般的尸身四处乱飞。 程默背着手，眼看洛臻一个人对付玉蟒已经足够，他也不打算出手了。 就在洛臻使力砍杀的时候，树枝突然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然后……“嚓”地一声，树枝断了…… 那棵老树本来就长在绝壁之上，而树枝刚好伸出在悬崖之外。这一断裂，两人猝不及防地便往下掉落！ 程默反手拉着洛臻，另外一只手则攀住悬崖上突出来的石头或者树枝。只可惜这些石头和树根阻拦不住二人往下掉的力道，只听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两人不停下坠。幸亏程默一路下跌，一路或抓或攀或踩，卸去了不少下落之力。 也不知这样下落了多久，终于看到长满杂草的平地。 程默看准那块平地，右脚在石头上踩点，斜着往低地落下。 “砰！” 两人一起落在了低地上。 幸好低地里长满了根茎状植物，帮助卸去了不少力道，但依旧摔得浑身散架一般疼。 洛臻“哎哟”一声，却觉得不怎么疼，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正好扑在程默怀里。两人脸上一红，洛臻立刻跳了起来。她站起来，红着脸，心扑通扑通直跳。 “我……你……”洛臻支支吾吾半天，却说不出一个词。 两人明明什么事也没发生，这小丫头非得你呀我的一脸窘相。 程默舒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 二人从千米高得山崖落下，当真是死里逃生。虽然有些尴尬，但转眼就被劫后余生的喜悦所代替。 “这想必就是山崖的底部了。”洛臻左右环顾，打量着此处的环境。 这里实则是一个山谷，四面被高崖环绕。看样子，没有别的路可以离开，只能沿着原路爬上去。当她的目光落在根茎状植物遍地的大地上，忽然惊诧地叫了起来，“朱蒻根！” 这大地上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的确是朱蒻根。也幸亏是这些干枯、柔软的朱蒻根帮忙垫在下面，二人才所幸无事。 然而有朱蒻根的地方，必定有玉蟒！洛臻想起这句话，不由得四处打量，却没有看到什么玉蟒的影子。 程默眼尖，指着两边绝壁说道：“你看山壁上长的是什么。” 洛臻定睛一看，只见火红火红的花，开满了悬崖山壁。 洛臻没有见过这种花，自然不认识。只是觉得这花红似晚霞，艳若桃李，当真是开得极美丽。 正疑惑间，只见程默已经轻手轻脚走到红花底下，踮起脚，终于够着了一朵。当他的指尖触及到花瓣的时候，洞察万物已经开始分析了。 第二十八章 崖底（下） “夏日红，火灵力植被，可炼制醇炎丹，火灵力纯度高达九十二，是炼制火灵力丹药的极好材料。天生克寒，是玉蟒等寒性动物的克星。通常，有夏日红的地方，不会有玉蟒等寒性动物。”洞察万物分析道。 程默终于明白为什么此处没有玉蟒了。原来就是因为这片浩浩荡荡，莽莽苍苍的朱蒻根草地之上，开满了如火如荼的夏日红。玉蟒虽然馋于朱蒻根，但碍于夏日红的阻拦，无法游下来，故而这一片朱蒻根没有伴生玉蟒。 也就是说，他现在可以安安全全、随心所欲地采集这一大片朱蒻根了。 程默连忙抓起一把朱蒻根，塞进了衣服里。接着撕下一大片衣角，打成包袱，将朱蒻根装进去。洛臻看到，也赶紧上前帮忙，两人很快就捡了一大包。 “你好像不担心玉蟒？”洛臻小心翼翼地道。 程默微微一笑，“这里不会有玉蟒，放心吧。头顶那些花，叫做‘夏日红’，专克玉蟒的。” 洛臻想起在医书上似乎读过这样的篇章，她满眼赞许地道：“想不到你竟然懂得这么多。” “嘿嘿……”程默笑了一下。 程默在不停的采摘中，程默已经不知不觉采摘了一大把。洞察万物忍不住道：“主人，调制灵丹的比例是朱蒻根四克、碧灵果四十克。主人已经采集了四斤的朱蒻根，能做出五百颗灵丹，完全足够了。” “嗯，知道了。”程默在心里一边应答，一边又抓起几把塞进了包袱里，压得紧紧的。毕竟朱蒻根难以采集，二人也是冒着坠落悬崖的危险才找到的朱蒻根，此后未必还会再来此处，所以此番采集得越多越好。就这样，程默一共采集了八斤上好的朱蒻根。 眼看背着满满的朱蒻根，相信这一年半载的都不再需要了，程默终于满足地吐了一口气。 “洛臻小姐，此番多谢你啦。”程默微微一笑。 洛臻擦了擦额头滴落的可爱汗水，笑道：“没有啦，还是要多谢程默哥哥三番五次相救。” 二人折腾了许久，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晚霞烧红了天边，美丽而绚烂。 程默目测崖高千米，一时半会儿也爬不上去，就算爬上去了，也是危险重重。何况上到崖顶之后，说不定有玉蟒纠缠，夜深人静的，压根看不清楚。 程默迟疑了片刻，这时候听到洛臻的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洛臻小脸微红，不好意思地按住肚子。这小丫头的半边脸被晚霞染得红彤彤的，神情尤为可爱。 “哎呀，我也饿了。”程默帮她找了个台阶下，“今天我们恐怕上不去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咱们可以在山谷中生一点火，烤点吃的。” “嗯！”洛臻点点头，表示同意。 山谷中植被很少，程默好不容易找到几颗老树，树上结了一些红通通的野果。用洞察万物洞察了一下，发现这些野果可以饱腹，并不含毒，才摘了十几个，丢给洛臻。洛臻虽然不确定这些果子可以吃，但看到程默一口一口咬的香甜四溢，汁水四溅，心底也略感放心，也跟着吃了起来。 两人吃完野果之后，洛臻负责生火，程默则去打猎。 程默趴在地上，靠着洞察万物的帮助，好不容易逮到了两只野兔。用枯枝串起了野兔，烤的香喷喷的，倒也馋人。 两人围着篝火，听到烤兔肉发出“哔剥哔剥”的声音，一阵阵肉香味钻入鼻子。 程默将烤肉翻了一面，抬头望向洛臻，发现这小丫头一双妙目也正凝视着自己。火光照映着她的脸，更显得娇美不可方物。 “糊了！”洛臻指着他手里的兔肉，咯咯笑道。 程默眼看她嬉笑的样子，忽然想起了叶兰芝。她笑起来的时候，容貌、神态，竟然与叶兰芝颇有几分相似。其实洛臻和叶兰芝的长相并不相似，只是美女笑起来总有一些相同的地方，所以程默产生了错觉。 程默翻转着手中的兔肉，心中发酸。很小的时候母亲也带着自己在外面烤土豆吃，那时候她总捉弄自己，而自己一点儿也不生气。 如今，抬眼却只能看到无尽深邃的穹顶，可母亲，却下落不明。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他们会不会发现我们不见了？”洛臻问道。 程默酸溜溜地道：“会又怎么样？反正我若是不见了，除了爷爷，其他人也不会担心。不过你倒是不同了，府内上下所有人都很关心你，你若是不见了，光是程睿就能把整座程府搅个天翻地覆吧。” 洛臻听他话语之间颇有一些自轻自贱的意味，忍不住抬起头，神色认真地道：“我相信爷爷、紫蓉姑姑、青词伯伯、子坤伯伯，他们都关心着你的。” 程默摇摇头，“我只是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又有何德何能……” 洛臻主动坐近了一点，柔声道：“程默哥哥，在臻儿眼里，你就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我相信爷爷是这么认为的，其他的伯伯、姑姑们也都这么认为。如果还有谁对你有偏见，那也只是因为他们不了解你。只要给你足够的时间，你会证明给他们看的。” 望着少女真挚的脸庞，程默心中极为感动，“谢谢你啦。其实，我不需要向谁证明，也不想证明。我只希望……”说到此处，程默顿了顿，没说出后面的话。 洛臻忽然“嘘”了一下，“心愿不要说出来，要用纸鸢放飞。”她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只白色的纸鸢，交到程默手里。 那是一只很小很小的纸鸢，只有拳头大小，折成一只小鸟儿的形状。 只听洛臻道：“你只要在心里默默许一个愿，然后在纸鸢的翅膀上写上你的名字，我帮你放飞它，你的愿望就会实现的。这是我们洛家千年秘法，绝对灵验的哦。” 虽然程默不相信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但是眼看洛臻真诚的双眸，他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更何况，程默自己心里也是如此迫切地渴望着愿望的实现。他接过纸鸢，许了愿，又在纸鸢上写了一个“默”字。 洛臻拿过纸鸢，念了一段咒语，纸鸢当真扑棱棱地飞了起来。头顶的月亮大如圆盘，纸鸢便向着月亮飞去。 “程默哥哥，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洛臻微微一笑，眼睛轻轻眨了眨。 …… 次日，二人趁着天明，一口气从崖底爬上了崖顶。 程默同时趁着偷偷抓了几把夏日红，收入怀中，一并带了出去。 二人刻意避开了玉蟒的路线，没有惊动玉蟒，便离开了崖顶的朱蒻根区域。 回头再望向千米高的悬崖，但见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竟然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二人在风连山入口处分开，分别向自己的住宿走去。 程默回到了西区小木屋，第一件事就是把夏日红与朱蒻根取出来，倒满了一桌子：一共是八斤朱蒻根、两斤夏日红。 按照洞察万物所说，他将一百二十克的朱蒻根，一千两百克的碧灵果倒入炼丹鼎中。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丝丝缕缕的青烟从锅鼎中冒出，程默甚至能闻到一股清香扑鼻的味道。没想到两种味道普通的药材，放在一起竟然散发出这般的清香。 守在大鼎旁边，又过了半小时，清香味渐收，洞察万物道：“可以了。” 程默小心翼翼地揭开鼎盖，只见大鼎底部躺着三十颗乌溜溜的灵丹。 程默捏起一颗，仔细观察，但见外观、气味上，和程家所发放的灵丹几乎毫无差别。再用洞察万物分析了一下，成分也是一模一样的。 “这……似乎应该没问题了吧？”程默暗道，“反正我是认不出来。如果非要说区别，或许因为炼丹时间长短和用料多少会导致差异，但也只有我家小察才能分辨出来了。”想到这里，程默又乐了。 程默将所有的灵丹捡起来，一颗颗放入衣服里，又回到了小屋。 这一次，他将三十枚灵丹都卖掉了，一共赚了一千二百枚银币。 银两，一口气到手。 程默数着那三千多枚银币，乐得笑开花了。 原来赚钱是那么快乐的一件事。赚了这三千枚银币，程默又数了数自己还剩七斤多的朱蒻根，还能炼制很多次。于是下一次的银两缺口，就这么也补上了。 到了晚上，程默又披上他的黑披肩、带上黑斗笠，往黑市方向走去。 这一次，他需要买更多的火炎水晶和热焰狂狼内丹。 毕竟这种稀奇的东西，程府里未必有，只有黑市这种交易量大、客人身份复杂的地方，才会出现。 果然，这一次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火炎水晶、热焰狂狼内丹。花了大约三千枚银币买够了数量。他揣着剩下的银子正准备回去，忽然一个念头在心里升起。 “四十克朱蒻根、四百克碧灵果，能练出十枚灵丹。而十枚灵丹能卖四百多枚银币。朱蒻根难求，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取到，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免费的；至于碧灵果则是两百枚银币能兑换四百克，如此说来，炼丹的收益能翻一倍，成本之低、收益之高，真是暴利啊！”程默嗅到了一丝商机，乐得眼睛发亮。 程府的碧灵果已经被自己一口气买了四分之一，再买就要引起怀疑了。不如在这黑市上淘一淘，说不定能以更低的价格抢购到大量的碧灵果。想到这里，程默揣着这些银两，立刻开始了淘碧灵果之路。很快，他找到了数个卖碧灵果的小摊，通过四十枚银币一百克的价格，买了十多斤的中等、次等碧灵果。 程默将这些碧灵果打了一个大包袱背在背后，一副要搬家的架势。趁着夜深人静，偷偷从小门潜回了自己的卧室。 第二十九章 暴利的渠道 有了火炎水晶、热焰狂狼内丹，又有了上次炼制成功的经验，程默很快就炼制出了足够的烈火丹。【ㄨ】 因为体质变强了，程默抵抗这烈火丹威力的体魄也变得更强壮了些许，这次烈火丹的浓度可以不用兑得那么稀，吸收的速度也能变快些许。 要练会天外流火，可不像聚火之章那么简单。天外流火相当于灵种期的下一个境界——入境期使用的功法，其威力强横、功法霸道之处难以想象。所以程默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用于修炼天外流火的第一阶。 不过幸亏他天赋异禀，再加上有灵丹灵药相助，很快便掌握了天外流火第一阶。 第一阶和聚火之章一样，主要注重心法，并没有太多的技能招数。而天外流火的第三阶，才是整篇的精华。 天外流火的第三阶，就叫天外流火。这是一套凛冽的掌法。 在此之前，程默必须得学会用剑。 驾驭天外流火，必须先学会驾驭剑。流火与剑颇有相同之处，都需要身神相通，才能指哪打哪、以神御火。 程默之前没有学过武器，为了掌握这天外流火，他去剑阁找了一把最重、最长的剑，反反复复练习，又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学会了基础剑法。 这么一折腾，转眼已经十一月了，天气也逐渐凉了起来。早上起床，张嘴呵气都能看到白烟，甚至能看到窗外的树叶有打霜的迹象。 这一天，程默如同往常那般早起，提着重剑去到后山练剑。他已经开始了天外流火掌法的修行，只不过最近又有些卡顿，大概是灵丹快要用完的原因。 “小察，我是不是又需要吃点什么灵丹妙药了？”程默问道。 洞察万物道：“对，主人，继续服用烈火丹就行。不过你的烈火丹是不是快吃完了？” “是的。”程默应道。 洞察万物道：“这次，你有五千枚银币的缺口……” “这么多……”不过，程默嘴角随即扬起自信的微笑，“这难不倒我。” 下午，他搬出大鼎，将材料放入大鼎中，两个小时之后炼制了两百多颗灵丹。 看着大鼎底部躺着的厚厚的一层灵丹，这种成就感别提有多么的心旷神怡了。 程默叫来送丹药的小厮，小厮便帮助他兑换了其中的八十颗，这一兑换便有三千二百枚银币到手。但很遗憾地是，还有一百二十颗销不出去。 “为什么不帮我换掉？”程默指着那卖不掉的灵丹问道。 小厮苦着脸道：“默少爷，不是我不给你换，是其他少爷们不换了。” “为什么不换？我的丹药不好吗？”程默问道。 小厮叹了一口气，“不是少爷您的丹药不好，而是少爷们没钱了！” “什么！” 听到这个答案，程默一开始觉得有点滑稽荒谬，越想越好笑，忍不住捧腹笑了起来。 他忽然想到前几天去了一趟程睿的卧室，看到之前挂着的翡翠、玛瑙等宝石，都不见了，屋子变得越发素雅干净。程默当时还老觉得少了东西，现在想想，谁知道这家伙是不是为了程默的丹药，将屋子里的挂饰都拿去卖了。 “嗯，理解理解。”程默点点头，“那还真是辛苦你了。那你先回去吧。” 程府里的少爷们没有了钱，那可怎么办呢？ 程默沉思了片刻，不如去黑市里换钱吧。 黑市里鱼龙混杂，人物各式各样，黑市里定会有人愿意买。而且，自己大批量售卖灵丹，在程家交换久了也容易遭人怀疑，但在黑市就不一样了。在黑市，没人知道自己是谁，也没有互报身份的惯例。 想到这里，程默叫上了贾三常，让他披上黑斗篷、戴上黑斗笠，跟着自己半夜一起出去。贾三常从来没去过黑市，眼看有新鲜事情可做，兴奋劲儿上头，便兴高采烈地跟了出去。 程默的身份，从买家转换成了卖家，这倒也是头一次。虽然没有什么售卖经验，但脑子聪明的他丝毫不怕生，摊开售卖布，将灵丹一盒一盒地放置在售卖布上。 “少爷，您这些灵丹，都哪儿来的？”贾三常好奇地问道。 程默“嘘”了一声，“别叫我少爷，容易被人发现。你叫我小黑，我叫你西贝。”小黑是“默字”的拆开来，取的左边。“西贝”是“贾”字拆开。 “是，小黑少爷。”贾三常应道。 “都说了别叫少爷……” 这时候，来了一个人，走到程默的售卖摊前，眯着眼睛仔细打量货物。 这人看上去四十多岁，肚子挺大，头发很油，与其说是像修行者不如说像个富商。这样的人出现在黑市里，并不奇怪。很多家长为了给孩子提供更好的修行条件，常年去黑市购买资源、灵丹，这个油头富商也不例外。所以黑市里一般会有两种人：一种是修行者，一种就是修行者的家人亲戚。 富商蹲下来，拿起一盒灵丹，数了数，里面有十颗。 “怎么卖？”富商问道。 “五百枚银币。”程默回答。 在程府，每颗灵丹只能卖四十枚银币，那是因为大家每天都会有一颗灵丹、一瓶灵液，所以不那么稀罕。但这玩意卖到市场上，可就不是这个价了。来黑市里逛的人，很多没有程家这般大家族可以依附，也没有特殊渠道能获取灵丹，所以一颗灵丹的市场价是五十枚银币，刚好比程府多十枚银币。 来黑市售卖毕竟还是麻烦些，首先要偷偷溜出来，其次还要大晚上的不休息，在这里买卖交易。所以程默卖得贵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嗯，我想要一盒，你看能不能少点？”对方也是个砍价的主。 “最少四百九十枚银币，不能再少了。”程默说道。 那人摇摇头，流露出不满意的神情，站起身来要走。 程默也不说话，也不看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地，四百九十枚银币，已经是个划得来的优惠价了。他并不想吆喝，也不想让步，这显得他的商品有些掉价。 果然，那人才走远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咬牙道：“算了，要一盒吧。你这小家伙，看起来年纪不小，东西倒是卖的不便宜。” 程默收了银子，交货给他，“东西好当然不能便宜啦。” 就这样，程默的第一笔交易就算是完成了。 卖掉了一盒灵丹，还拿到了比在程府更高的收益，程默与贾三常相视一笑，开心地对了一掌。就这样，程默完成了他生涯中第一次商人身份的转变。 自从富商购买了一盒灵丹之后，仿佛给程默带来了生意，顾客源源不断地上门，很快就把程默面前这一摊子的货物给消化了。到了晚上11点的时候，程默卖掉了那一百颗灵丹，数了数自己的收入：共计五千两百枚银币，看来炼制烈火丹的钱又够了。 不过现在的程默可不满足于炼制烈火丹了。既然眼前有这么一次商机，必须得牢牢抓住机会。 回去之后，程默又教会了贾三常炼制灵丹的方法，又教会了贾三常如何售卖灵丹的方法，从此炼丹挣钱的事情，就委托给贾三常了。当然，贾三常帮自己做事，好处自然少不了，程默白天花了半小时，帮他挖掘了足够的灵气萝卜，还每天送给贾三常几颗灵丹，贾三常高兴地感恩戴德，更是全心全意帮助程默炼丹和卖药了。 之前程默因为缺钱，将灵丹灵液都拿去换钱了。现在，程默自己就会炼制灵丹，当然也少不了自己的那一份。 灵丹也并不是像常人所想那样吃得越多越好。倘若服用太多，灵气太强盛，反而会伤害身体。按照洞察万物的嘱咐，每天吃四粒灵丹，是程默的身体所能承受的上限。 所以程默每天会服用四粒灵丹，外加一些烈火丹精华。 就这样，程默现在不但不缺钱，还累积了一笔银子。银子放在家里太占面积，贾三常帮忙兑换成了金币。一枚金币可以抵换100枚银币，如今程默已经攒下了累计了八十枚金币。 “人们都说炼丹师是世界上最赚钱的职业，果然如此。”程默乐呵呵地搓了搓手，望着那金灿灿的金子，恨不得抱着它们过夜。 第三十章 巧遇 就这样，春去秋来，秋去冬至，转眼就到了年底。 “呼……终于，灵种期第三阶了。” 自从程默来到程家，已经过去了八个月，程默也已经突破至灵种期第三阶了。 这一天，他像往常一样等着灵丹和灵液，到手之后自己服下——因为他已经不缺钱了。 不过，他却没有等来。 让贾三常去打听，才知道最近家族经济周转困难，将每日一次的灵丹灵液，改成每两日一次了。 原因也不难解释：一来程家将大笔资金用于开采县城的矿脉，如今矿脉没挖掘出来，资金倒是全投在里面了，考虑到成本又无法停止；二来是独孤家做了垄断生意，并且在黑市中大量设置哨岗，吞食黑市地盘，导致程家生意不断缩小；三来是家里的少爷们的钱都捐给程默修炼了，还不停问程家家长要钱，在某种程度上造成家里财政压力了。 再说说独孤家。在风连城里，独孤家向来是足以与程家分庭抗礼的权贵家族。这几十年来，两个家族的争斗愈演愈烈，颇有风水轮流转的势头。尤其这一次涉足黑市之事，就能看出来他们家族的野心。 每个家族在黑市中设下一些哨岗也是不奇怪的事情。毕竟黑市鱼龙混杂、人多手杂，万一发生了争斗，家族的哨岗总能帮上什么忙。 但，如果是划分黑市的地盘，甚至吞食地盘，交保护费，那就有点过分了。 诚然，程家也不愿意与之发生冲突，所以独孤家吞食的地盘他们自然就不去招惹了，但程家自己也要做交易，不可能出让黑市中的位置。如此被独孤家挤压、吞噬，程家的利益变少了，独孤家的利润变多了，再来一次疯狂的倒卖行动，便敛财无数。 这一天晚上，程默又大批量生产了许多灵丹，将剩余的所有朱蒻根与碧灵果都用尽了，一共做出四百四十颗灵丹。 四十颗留给自己，剩下的四百颗准备拿到黑市上卖掉，筹一大笔钱，好炼制烈火丹。这天晚上，他带着贾三常，在黑市上摆了一个摊，正卖得欢快，忽然看到了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年约三十来岁的女子，一袭紫衣，姿态窈窕，正是姑姑程紫蓉。走在她后头的，是一名须发尽白的老者，从他那举手投足间沉稳淡然的步态看来，程默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爷爷程戮。 “姑姑和爷爷怎么来了？”程默心下蹊跷，连忙别过头去，忽然想起来自己带了斗笠，不需要刻意回避。 程紫蓉慢慢走到程默的摊前，一双眼睛盯着程默直看。 程默今天特地伪装了一下自己的面容，涂了许多黑黑的染料，又将斗笠压得极低，就算叶兰芝站在面前也未必能认得出这是自己儿子。不过程默心虚，眼见程紫蓉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小心脏也扑通扑通直跳，生怕自己被认出来。 背后的贾三常也有点心虚，连忙低着头，不敢出声。程默和贾三常就这么低着头，压着帽檐，两人的姿势几乎一模一样。 “父亲，就是这里。”程紫蓉低声对程戮道。 程戮“嗯”了一声，上前一步，低头查看程默摊前的灵丹。 “的确是灵丹，货真价实。”程戮鉴定完毕后，对程紫蓉轻声道。 程紫蓉惊异的眼神又从程默身上扫过，低声对程戮道：“咱们风连城有这号人物么？他怎么会有这么多灵丹？” 程戮道：“兴许是隐姓埋名的炼药师。” 程紫蓉清了清嗓子，对程默道：“小兄弟，你这些灵丹怎么卖？” 在他二人低头说话的时候，程默基本也听到了他们议论的内容。只见他们有意购买自己的灵丹，当真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自己做生意不仅做到了程家小辈头上，甚至做到了程家长辈头上。程府里丹药用尽了，长辈们就跑到黑市里来购买，看来程家也是相当困窘了。 程默心想自己人就便宜点卖好了，于是道：“本来是五十枚银币一颗，但看在两位是程家老前辈的份上，四十枚银币一颗吧。”这个价格也不亏，正是程默卖给程家小辈的价格。 程紫蓉一听价格并不算贵，还比市场上的便宜十枚银币，不由得心花怒放，道：“我们想把你这所有的灵丹都买走，还能再少点吗？” 程默没想到自己这姑姑还得寸进尺地讲生意。他哭笑不得道：“我可以把零头给抹掉。再少，我就亏本啦。” 贾三常也含糊着道：“是啊，再少就亏本了。” 程紫蓉听到贾三常的声音，怔了怔，“这位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贾三常毕竟伪装得不像程默那般淡定，声音有些含糊和诡异，但又没有完全掩盖自己的声线，那种有点傻气的嗓音几乎一五一十地表现出来了。程默怕他露馅，慌忙道：“在黑市交易，难道还要知道姓名不成？我们也是受师父所指派来此卖些活命钱，叫什么名字不值一提。” 程默给自己加了一个师父，这样显得比较真实。否则以他们的年纪，坐拥这一大摊灵丹，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程紫蓉还想再问，程戮却对她摇了摇手。一般在黑市中有潜规则，别人若是不愿意露脸、不愿意说姓名，就不得强问，除非对方卖给自己假货。 “小兄弟，都打包，带走。”程戮道。 “是。”贾三常忙点头，低头将这些灵丹都收拾在一起。 就在程默的生意准备成交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慢着！这些灵丹，我愿意出每颗四十五的价格买走。” 程默等人皆是一怔，但见另外一个老者徐徐走来。 这老者满头黑发，但看容貌已经有五六十来岁了，精神焕发，步态从容，倒是个厉害人物。 在风连城，程家和独孤家为当地两大势力。程家的族长是程戮，也就是程默的爷爷；而独孤家的族长，叫做独孤常远，便是现在迎面走来的黑发老者。 论实力，两个家族半斤八两；论名声，两个家族伯仲之间；论财力，原本是各有千秋，但现在程家很明显地财政有些缩水了。这三大因素只要有其一落败，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很显然，独孤常远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敢张狂地喊出四十五一颗灵丹的价格，而不像程家那般压缩买价。 只听程紫蓉低声对程戮道：“父亲，独孤老儿来砸场子了，我要不要去把二哥他们都叫来？” 程戮摇摇手，“独孤老儿想把灵丹都买走，你叫子坤来也没有用。他们独孤家报价高，想必这位小兄弟要把灵丹卖给他们。可惜我们程家孩子已经没有多少丹药可用了。”说罢看着贾三常手里拿一大包灵丹，连连叹息。 程默眼见程戮如此为难，恨不得立即告诉他，这些丹药不会便宜卖给独孤家的。但他又怎可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得低着头，不吭声，静观其变。 “小兄弟，这灵丹四十五一颗，卖不卖啊？”独孤常远问道。 “对不起，不卖，我答应给程家老前辈了。”程默道。 程默的答案让程戮和程紫蓉均是一呆，就连独孤常远也怔住了，竟然还有人拒绝高利润的收入？！ 独孤常远缓声道：“你既然来黑市交易，赚的就是利润。在没成交之前，谁出的价格更高，你都可以变更主意。现在我出的价格更高，你应该好好考虑才是。” 程默瞟了他一眼，但见他脸上堆积着假惺惺的笑意，眼里却暗藏威逼和杀机。这老头，竟然想威胁自己。 不过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也无法兴风起浪，程默倒也不怕他。毕竟离开了母亲，一个人在外闯荡许久，程默也变得狡黠起来，他笑道：“老先生，这您就不知道了，程老先生之前曾救过我师父的性命，所以我花四十两银子卖给他也算是报恩。但您说的四十五一颗的话，我就亏本了。之前我都卖五十，你若能高于这个价格，我兴许能考虑一下。” 程默说完之后，程紫蓉和程戮对视了一眼，眼中神色均是不解。 之前程默愿意以四十的价格卖给程家，到了独孤家这里，却又不愿意了，难道这小兄弟是来帮助程家的？又或者，这小兄弟的师父，是程老爷子的好友，暗地里指使徒弟来帮忙。 程戮左思右想，却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名字。 第三十一章 灵丹拍卖 一大包灵丹胀鼓鼓地陈列在众人面前。【ㄨ】 这些灵丹对于程戮、独孤常远来说，自然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他们的修为太高，灵丹基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他们必须服食更高级的灵药。不过灵丹对于家族的后辈们，还是必须得。尤其是灵种期的小辈们，这些灵丹是极其适合的。 今天两大家族争抢灵丹，也主要是为了家族中的后辈们。 眼看两大家族的首领出现，黑市里看热闹的人也围了过来，将程默的小摊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的。 程默道：“我这灵丹，比普通的品质要好，如果这里有专业的鉴定师，定然能辨认出来。” 程紫蓉仔细打量着程默，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她朗声道：“我就是四级鉴定师，我能鉴定出来，小兄弟的这灵丹却是品质极佳。既然是买卖，那便公平竞争，独孤先生出得起，我们程家也出得起。五十一，小兄弟，我都要了。” 程默微微一笑，仿佛知道姑姑在想什么。他将包裹合起来，转手就要将一大包灵丹交给程紫蓉。 独孤常远脸色却是一暗，道：“慢着，我出每颗五十五。” “六十，我出六十！”旁边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不是独孤家的也不是程家的，但在此人的盲目起哄下，灵丹的价格开始被离谱地抬高。 随着贾三常的炼药技能的提升，二人售卖的灵丹确实质量越来越好，再加上程默在洞察万物的指导下稍作改良，这灵丹的浓度也提高了一些。所以，这袋子灵丹受到哄抢也是在情理之中。只听程紫蓉咬咬牙，道：“六十五，我出六十五。” 从最初的四十，被抬价到了六十五，程默肚子里笑得乐不可支。 程紫蓉报出了这个价格，已经是极限价格了，再往上加价，那便是让人看笑话了。所以这是她的最后一次报价，如果独孤常远不再加价，那么这袋子灵丹将被程家拿下。虽然程戮可能会责怪自己，但这袋子灵丹品质上佳，这钱花的也不算太冤。 众人沉默了片刻，半晌，有人叫道：“我出七十！” 七十，灵丹的价格又被抬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原本程默只想到以四十的价格卖给程家，但此时竟然成了拍卖会，灵丹的价格被一再捧高。 程紫蓉听此人报价之后，反而舒了一口气，幸亏自己不是最后的冤大头。【ㄨ】就在她放缓心情的时候，独孤常远淡淡地道：“我出七十五。”他喊完最后的价格之后，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程默数道：“七十五，还有没有人出更高的？” 鸦雀无声。 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知道再喊下去，就是真的傻了。 程默嘻嘻笑道：“那么，这袋灵丹就是独孤先生的了。独孤先生，一盒十颗，一共四十盒，一共四百颗。每颗七十五，一共三万枚银币，兑换成金币就是三百枚，兑换成钻币便是三枚。如果我没算错的话，还请独孤先生付款。” 独孤常远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一个普通家庭一辈子也就能攒四、五枚钻币。这三枚钻币，可是不小的一笔钱啊！虽然他独孤常远拿得出来，但这么大一笔钱，便是相当于狠狠地剜了独孤家一块肉。 “老程，你不要啦？”独孤常远转头，用一种商量和引导的眼神，望着程戮。 程戮肚子里在偷笑，表面上却一本正经、风轻云淡地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独孤老儿你需要它，这灵丹我就让给你啦。” 独孤常远脸色一黑。乍一看来，花三枚钻币卖了四百颗品质上好的灵丹，仔细算下来好像也不算亏，但从整体上一想，花了那么多钱买了些许低阶灵丹，这事儿就非常的诡异……灵丹虽然不易得，但毕竟是也只对灵种期的修行者有效，境界再高一点的修行者，就用不上了。他一个破立境界的人，买这么多低端灵丹，真的是不可理解。 已经说出口的话，无法在大庭广众里收回，独孤常远一咬牙，暗想道：“算了，就当做给独孤家的小辈买一个未来吧。”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从里面取出三枚钻币，递给了程默。 程默接过那三枚钻币的时候，差点没笑开花。只可惜他不能摘掉斗笠，对天狂笑，所以他只能压抑着那份狂喜，默默地在心底暗爽。 看着那三枚钻币流入程默手里，程戮忽然感到异常的心情舒畅，他笑道：“呵呵，独孤老儿，好霸气的大手笔，程某佩服、佩服！”不仅是程戮佩服，黑市里其他围观的人也纷纷表示佩服。不过黑市里的人是真佩服，而程戮则是假佩服了。 程默收好那三枚钻币，小心翼翼地藏入袖子里，向着财神爷独孤常远略略行礼，便带着贾三常离开。 “二位请留步。”程紫蓉叫住了他们。 程默停住了脚步。 “请问二位的师父是谁？”程紫蓉道，“既然风连城里有这么一位大师，我们想择日上门拜访。” 姑姑的盘问，让程默感觉有点头皮发炸。之前关于师父云云都是他瞎编乱造的，没想到姑姑还信以为真了。 程默低着头道：“师父不允许说出任何跟他老人家有关的事情，他也不想见任何人，还请见谅。”没等程紫蓉继续说话，程默抢着道：“我们着急回去跟师父复命，先走了。”说罢，拉过贾三常，匆匆拐入一条胡同。 ********** 确信已经不会再有人跟踪到自己之后，程默和贾三常这才摘掉斗篷和斗笠，相视一笑。 “这下独孤家大出血了，独孤老儿一定气得翘胡子！”程默嘻嘻笑道。 贾三常道：“可不是嘛！默少爷你和紫蓉姑姑配合得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们是之前商量好的呢。” “这可真没有，”程默正色道：“今天的事情不许说出去啊。” “默少爷放心，您的事情，我哪里泄露过半句！”贾三常拍胸脯保证。 二人就这么一路说说笑笑，便返回了程府。 这次在黑市交易获得的三钻币，程默分了一钻币给贾三常，自己留了一钻币，剩下的一枚用于兑换了烈火丹的材料。 贾三常何曾见过那么大一笔钱，一个钻币，这相当于外面普通人家半辈子能攒的钱。他现在拿着这些钱就可以直接下山，去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不过贾三常并不想走，他本就是一个孤儿，上山下山都是一样的，还不如在程府能跟着程默蹭一点好处。 再说程默炼制了大量的烈火丹，够他用上半年的了。如今他服用烈火丹的频率比之前高得多，浓度也更大。 在高强度的药物滋养之下，程默的修行开始朝极端的方向发展。每日被灵丹、烈火丹浇灌，他的灵力很快就到达了42点。如今，他的身体属性是：力量14点，灵力42点，速度12点，体质10点。可以看出，程默是一个有点偏科的同学，灵力尤其高，其他的都是短板，这也是因为他密集地服用灵丹和烈火丹导致的。 如今，他已到达灵种期第三阶的巅峰，随时要突破第三阶，到达第四阶的关口。但因为力量、速度、体质太差了，一直卡在了灵种期第三阶。不过程默也不着急，比起突破，他更在乎的是《大道心经》的修行。毕竟只有学会了大道心经，才能成为洞察万物所说的境界，才能单挑狱火殿，救出娘亲。 第三十二章 卸力 昨日，一场大雪覆盖了整座风连城，今日一早就觉得气候十分严寒。 距离年关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如今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 由于天寒地冻，程家的孩子们都罕见地睡了懒觉，但一个身穿单薄青衫的少年，正在山巅刻苦修行，此人正是程默。 来到程府有十一个月了，程默的个子又往上蹿了蹿，小脸上沉稳的气质也多过于当初的迷惘和毛手毛脚。不变的还是眉毛的弧线，依旧俊朗地延展至鬓角，看起来十分帅气精神。在烈火丹和灵丹的润养之下，他身上的线条均匀而有力量。山顶的冷风吹过，单薄的衣衫贴着身子，起伏的肌肉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今天他修行的是天外流火的第二节——卸力掌。 卸力掌正如其名，将对手的力道卸去，使之软弱无力。程默很难找到喂招的对手，便对着满树的积雪练了起来。 只见他身法灵活地跳起，挥出一掌击打在了大树上。树枝上的雪团纷纷往下掉落。 当然，这一招不是卸力掌，这只是他喂招的前奏罢了。当无数雪团落下的时候，程默对着空中轻轻挥掌，手掌沿着雪花掉落的路径斜着切过。 “啪”，一种几乎要竖着耳朵才能听到轻微的声音，却被无限放大地在程默脑子里响起。雪花下落的时候，也是有下落的力道的。而在程默手掌切过的一瞬间，仿佛雪花下落的力道被卸去了一般，竟然横着飞了飘出去。 程默脸上掠过一丝喜色，就连雪花的力道他也成功卸去了。他双掌起舞，宛如陀螺般转了起来，只见树上的雪花纷纷扬扬，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淡蓝色的光圈，任何东西只要靠近光圈的范围，都会柔软无力地斜飞出去。 卸力掌修炼到一定境界之后，自然是飞花拈叶，皆可卸力。看上去以雪花喂招是非常粗浅的修行方式，实则不然，这恰恰证明了程默的熟练到了自由发挥的地步。 程默在一招一式的修行中，只听到洞察万物道：“主人，你的卸力掌已经练成了。” “嗯，就是不知道实战效果如何。”程默心中嘀咕。 这时，贾三常正端着一盒用棉布裹着的蒸笼走过来。默少爷连续十几天早饭都不吃，跑到山巅上练功，他便非常体贴地为程默准备了早餐，等他修炼完成之后让他吃饭。【ㄨ】 程默眼角的余光早就瞥见了贾三常，便决定跟贾三常开个玩笑。等贾三常走近身边几十米的时候，程默收工而立，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默少爷……”贾三常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拔腿便跑过来。 就在贾三常距离程默还不到半米的位置，程默忽然弹跳起来，接着轻轻往贾三常肩上拍出一掌。 这一掌拍的极轻，但贾三常却觉得自己整条胳膊的力道都被人卸去了，忽然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原本拿着蒸笼的手，不由得软软地松开，蒸笼顿时就往地上落去。说时迟那时快，程默已经稳稳地接住了蒸笼。然而贾三常的脸色变得很古怪，他结巴着道：“少、少、少爷，我的手……” 他的手就好像不属于自己了一般，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这卸力掌虽然是辅助的招式，但冷不防使出来，往往能发挥奇效。正如贾三常这样毫无防范的情况下，绝对会吃个大亏。不过程默没使出太大力气，充其量也就开个玩笑，所以贾三常并未受伤。 饶是如此，贾三常惊讶得舌头都打结了，“默少爷，您、您这是什么招式啊？” 程默打开蒸笼，随手拈起一个包子扔进嘴里，“卸力掌，厉害吗？” “太阴险了！”贾三常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赞还是贬。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坐在雪地里，吃起了包子。 “默少爷，您修行的招式，似乎不是程家的招式啊？”贾三常问道。 程默有所隐瞒地道：“嗯，之前娘亲教给我的。” 贾三常道：“默少爷，再过半个月，就是年关试炼了。可是默少爷却一直在修行伯母教给你的心法，只怕不利于试炼。默少爷您已经是灵种期第三阶了，我听说第三阶里还是有一些高手的，默少爷要当心啊。” 狼吞虎咽地消灭了一个包子，程默拿起第二个，答非所问地道：“包子真好吃啊，你担的心比这包子的心还多。” 贾三常挠了挠头，“默少爷，我就怕您大意。试炼取得前三名，会有很好的福利，默少爷您可别忘了啊。” 修行是有严格的天赋要求的。 程家向来只挑选天赋过人的后辈进行培养。 每年都召集每个不同境界的程家子弟，聚集在剑阁进行试炼。倘若能获得该境界的前三，那就意味着将在次年获得程家的重视。不仅会被送到顶尖的学院进行修行，而且学费全包。每天可获得的灵丹灵液是别人的两倍。 为了这些福利，即便是天赋过人的小辈，也要进行一轮激烈的实战筛选。每次筛选出该阶段最强的前三个，成为程家的重点培养对象。而其余落选的后辈，程家将只投入基础的费用来抚养他们。诸如修行的费用，需要自己以及父母负担。 更可怕的是，如果在试炼中连续垫底三年，便可能会被安排掌管程家外地的产业。总之，从此成为程家外门弟子。他的儿子、孙子，将在外地生长，除非他们家族里出了一名天才，才会有翻盘的机会。 程家每年举行一次试炼，给十八岁以下的程家小辈参加。超过这个岁数就算长大成人了，将不再参加试炼。 程默眉毛一挑，他也心动了。他是个凡人，面对上好的福利也会心动。 送到顶尖学院进行修炼，而且学费全包，这等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更难得的是每天获得的灵丹灵液是别人的两倍。程默拍了拍贾三常的肩膀，“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倒是你，最近怎么老担心？” 贾三常挠了挠头，“不是我担心，这些话都是程二爷让我转告你的。” 程默有些讶异。 “程二爷很关心默少爷您的情况，还让我送一些灵液来给您。”贾三常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三瓶灵液，递给程默。 程默心中一暖，便收下了。虽然程子坤平时很少来找自己，但一直默默地关心自己，给自己提供重要的消息。 有的人，的确是对自己好，但不会轻易表现在脸上，程子坤就是其中之一。 贾三常道：“默少爷，我什么也不懂，但我觉得您应该好好修行正经的功法，给程二爷长脸才对。” 程默长吐一口气，仿佛下决心似的：“放心，我会做好准备，不让子坤伯伯失望……” 第三十三章 试炼（上） “砰。【ㄨ】” 少年掌风落下，屋外的两块巨石相撞，碰的粉碎。 力，发之于内，碎之于内。程默又体会到了卸力掌的精妙之处。 在烈火丹一遍遍地冲刷之下，程默周身的筋络经脉越发的健壮，自身修为也逐步提高着。 “灵力是够了，但是体质、力量、速度还差一些。主人，您这般偏门下去，只怕短期内难以突破至第四阶。”洞察万物感受到了程默的掌风，冷不防点评了一句。 破天荒地得到洞察万物的点评，程默当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不过他很快找到了说辞，“突破那么快干嘛？试炼大会马上要开始了，我又不着急去灵种期第四阶找打。” 程默说的也对，在一个级别相对低的层次进行试炼，胜算的把握总归会大几分。 他静下心来，盘膝而坐，把所有的功法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首先是基础心法，基础心法自古流传至今，是第一批修者制定出来的修行法门，随着岁月的推移功法不断改良，逐渐形成了现在的基础心法。所有入门者都要从基础心法开始学习，甭管最后真正使用的是什么高级心法，基础心法都是启蒙的第一步。 然后就是程家心法。程家心法是建立在基础心法之上，混合了程家自己的精粹心得形成的二级功法。它不像基础心法这般纯粹平白生了许多变化，但又比基础心法更适合程家子弟学习。 修行程家心法，要先领悟到基础心法的精妙之处，才能在较为复杂的程家心法上，保持纯粹的基础心法的修行模式。 学习了程家心法之后，就能够选择多种多样的程家功法。 当然，程默没有时间去学习程家功法，毕竟他精力有限，大道心经里的内容足够他消化的。 程家心法中，只有一招是攻击类的招式，那便是最典型的脆掌。脆掌招式如其名，干脆利落、迅猛有力，手腕不动，手指拨动四周空气中的气流，将所有能量汇聚在掌心，席卷成一波巨大的能量浪潮，然后猛地拍出去。 这就是脆掌的要义。 但是脆掌也有一些缺陷，比如没有后招，倘若没有一击制敌则后续变招困难，威力还不够强劲等等，所以脆掌只能算是初级的功法。 在翻阅了大道心经之后，程默飞快地理解了脆掌的要义，并且只花了三天时间便熟练掌握了脆掌。 比起大道心经，程家心法实在太简单了。 就目前从石碑上看到的大道心经而言，程默觉得自己只是管中窥豹、只接触到凤毛麟角的内容。 石碑很大，但被自己点亮的区域只有聚火之章。照目前看来，石碑上只有聚火之章是修行完毕的，凝冰之章、天外流火是显示出来了，但展示的是灰色的。也就是说，除了三个心法是看得见的之外，剩下的部分还笼罩在一片流动的云雾之中。也不知道那云雾是什么东西，仿佛是一丝丝流动的灵力，笼罩了约莫百分之九十的面积。 程默猜想，自己必须点亮了天外流火或者凝冰之章之后，才能看到后面的心法。后面必定是更厉害的功法，程默虽然很好奇，不过也得按部就班地修炼。 就这样，程默每天花两个小时修行程家心法，剩下的时间全部用于修行大道心经。说来也怪，即使是这样修行，他程家心法依旧像是每天学了四、五个一般扎实稳固。想来也是大道心经的功劳。 时光匆忙如流水，终于到了年底的试炼大会。 试炼大会上表现得突出的人，自然会得到家族的重视，所以程家后辈们都非常重视这次大会。早在大会开始前一个月，就开始托着父母帮忙大批量购入灵丹灵液，每天服用两倍的数量，希望能在试炼大会上崭露头角。 只有程默相对比较淡定，比起从小在程府中长大的少爷们，他的获胜心情没有那么迫切，但他的目的性非常明确——早日突破灵种期第三阶，进入第四阶。 他几乎是掐着洞察万物的点数来服用丹药的，不过…… “啊啊啊啊，体质还差2个点！” 要突破至灵种期第四阶，必须满足以下条件：力量30个点，灵力30个点，速度25个点，体质25个点。目前程默除了体质是23个点之外，其他都达标了。现在他的身体指标是：力量35个点，灵力36个点，速度25个点，体质23个点。 虽然力量和灵力很有限，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指标是硬指标，只要有一项没达到，就无法突破。 体质只差2个点，但这2个点着实不好突破。 因为每天都在大量服用灵丹灵液，程默的身体已经产生了耐药性，也就是说药效不如开始那么强烈了。这种情况，一般要么考虑换药，要么就停药一段时间，等身体耐药性消退再服用。程默决定先停药几天，看看后面情况如何再采取措施。 这天早上，他刚起来，换了一件墨绿色的袍子，就听到轻轻的叩门声。 程默打开门，但见程戮站在门外，对自己亲切地笑着。 “爷爷好。”程默乖乖地叫了一声。 程戮点点头，道：“今天有试炼大会，本来你修行还不到一年，爷爷不打算邀请你参加。但想起你父亲也是修行不到一年就参加了试炼，所以想让你也试试。怎么样？想不想参加？” 程默正好也想试试自己的修为，也不知道和其他人相比到了什么程度。他点点头，“爷爷觉得我可以参加，我就参加。” “那就参加。”程戮高兴地笑了，“听你正坚伯伯说起，上次检验了你的修行。那么截至今日，你已经修行了半年，你现在的修为到达灵种期第二阶了吗？……嗯，让我看看……”说完，开始探查程默的修为。程默心想自己表现的时候到了，连忙站直身子，酝酿出满满的情绪，等待程戮的探测。 程戮讶异地道：“灵种期第三阶了。半年突破了两阶，速度很快啊！” 殊不知，程默大部分的时间花在了聚火之章上，加上服用灵丹灵药的时候偏向于提升灵力，所以体质还差两个点，否则现在应该是灵种期第四阶才对。 灵种期第三阶，这意味着程默将与程家第三阶的子弟进行试炼。以他灵种期第三阶巅峰的实力，这应该不成问题。 探到了程默的修为，这让程戮感到很踏实。他拍了拍程默的肩膀，道：“默儿，你将和程家所有灵种期第三阶的弟子进行战斗力比试。只要进入前三名，就算通过了试炼。” 程默点头，随即又问道：“如果没有进入前三名呢？” 程戮道：“没有进入前三的话，也没又关系，半年以后还有试炼。只要你小于十五岁，都可以参加灵种期第三阶的试炼。” 修行是有严格的年龄要求的。 如果在十五岁之前没有进入灵种期第三阶，那么这个人很可能这辈子都难以突破灵种期第三阶。同样地，十四岁之前，必须进入灵种期第二阶，程默已经符合了这个要求。 程家的要求更高一些，符合要求的少年，也要进行一轮筛选。每次筛选出程家最强的前五个，成为程家培养的对象。而其余落选的后辈，程家将只投入基础的费用来抚养他们。诸如修行的费用，需要自己以及父母负担。 “这是你第一次参加试炼，结果也并没有那么重要，放轻松。”程戮微微一笑，怕程默感到太紧张。 程默点点头。 “那爷爷先走了，别忘了九点之前到剑阁。”程戮跟程默告别。 …… 怀抱着有些忐忑的心情，程默如约来到了试炼场。 试炼场被划分为五大区域，分别是灵种期第一阶、第二阶、第三阶、第四阶、第五阶的试炼区域。今天早上，是所有灵种期的程家子弟的试炼大会，下午才轮到入境期的程家子弟试炼。届时，所以在学院修行的入境期子弟、在外苦修的子弟，都会赶回来，参加程家的试炼大会。 所有程家子弟按照自己所在的修为等级，站在不同的区域。 程默很快找到了灵种期第三阶的位置。 大约有十几个和自己同龄的少年在这里等候了。 他们的平均年龄和自己相仿，年龄最小的大约十二、三岁，年龄最大的也不超过十五岁，只是这其中有不少是程默不认识的。程默从他们脸上挨个扫过，当扫到一个白裙子女孩的时候，程默不由得怔了怔。 这白裙子少女，不正是洛臻小姐吗？ 当他的目光触及洛臻的时候，洛臻仿佛也看到了他，美丽的大眼睛忽闪了两下，嘴角勾起一个甜美醉人的笑容。 “洛臻小姐怎么也来了……她分明是灵种期第四阶，怎么不去参加第四阶的试炼？难道是来给我加油的……”程默猛地摇了摇头，告诉自己别自作多情，“也不知道那天独孤家的人有没有把她怎么样。” 正胡思乱想间，忽听有个人“咳咳”两声，程默循声望去，但见一个男子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站在洛臻身边。 这个男子，正是程家的四少爷程睿。程睿身穿一席白衣，大抵是故意的，想和洛臻配成一套。眼见程默望过来，程睿立即流露出得意地笑容。 洛臻扭头，也发现是程睿，心里顿时颇感无奈：“怎么又是这家伙……”虽然心里有点排斥，但脸上却浅笑吟吟地道：“程睿哥，你是灵种期第四阶吧，怎么来这儿了？” 程睿的目光在程默身上淡淡一扫，眼中多了几分讥笑之色，话外有话地道：“第四阶的试炼十点才开始，现在还早，我先来指导指导弟弟妹妹们。你不是也来了么？” 洛臻自己是灵种期第四阶，她自然是来加油的，不像程睿是来看笑话的。 程默嗤笑了一声，根本就不看程睿一眼。 见到程默脸上淡然的神色，程睿脸色顿时就变得铁青，他没想到，程默竟然一点儿都不害怕。 “臭小子，装什么清高……还不知道一会儿是车轮大战吧，一定被打得满地找牙，看你装什么装！”程睿恨得牙痒痒的。 他倒也自觉，随后找了一片无人的荫凉处，翘着二郎腿休息。 接下来，程戮便开口说话了。 “先给大家介绍一个新成员：程默。他已经修行了程家心法半年，而今也到了灵种期第三阶，正好是满足我们程家半年一次的试炼要求。”程戮大声道，“这次试炼，依旧只取前五名。失败者则需等待半年后的试炼，祝大家取得好成绩。” 说完之后，洛臻和程睿自觉地坐到了旁边的看台上。其余围观的程家子弟也退下，站在试炼区域的就只剩下区区十几名少年。 “好，那么依照惯例，先从失败次数最多的开始。程冽，你可以选择你的对手。”说完，老爷子就站到了一边。 这个叫做程冽的，是一个十四岁的粗壮少年。他的爷爷就是在几十年前被驱赶成了外门弟子，他也一直在边远的外地长大。每次有试炼，他铁定从千里之外赶过来参加试炼。到如今已经挑战了五次，每次都以落败告终。这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程冽的目光从其余十几名少年脸上扫过。 这其中，有五六名跟他同龄，也是从外地赶来的，经验比他还丰富。他们平时一起修行，彼此知根知底，这几个人还是有些实力的，程冽知道自己不能选择他们，他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那么，还有几名程府内门后辈。这些内门后辈自然比他们外门后辈要技高一筹。且不说他们再程府长大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和资源，光说这里的功法、丹药就比外地多几十倍，更有程家高手前辈的指导。 这些人，是万万碰不得的。 然后……程冽的目光落在了程默身上。 这小子，之前从没见过，听说是半年前被招入程府的，甚至也不知道他父母是谁。虽然他是灵种期第二阶，但毕竟入府才半年，各种功法练习得不熟悉不牢固，说不定是凭着外面练就的三脚猫把式才进入的灵种期第三阶。 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突然出现、根基不牢的小子，简直就是送上门的肥鸭。说不定老天爷见他连败五次，已经看不下去了，决定送来一块肥肉让他加分晋级。想到这里，程冽的目光竟然变得有些火热起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看上程默了。 程冽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他朝着程默微微鞠躬，道：“程默兄弟，请了。” 全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程默身上。 第三十四章 试炼（下） 程默隐约猜到程冽会选择自己。 一个新来半年的小子，从来没展露过什么身手，看起来的确是一个好捏的软柿子。 所以当程冽对自己鞠躬的时候，他倒是也不怎么惊讶，只是有一点紧张而已。 其他的人也擦亮了眼睛，拭目以待地认真看着。他们想知道，这从来没显露身手的小子，会是什么样的水平。 在众人殷切而好奇的目光中，程冽和程默已经走上高高的试炼台。 “请。” 两人互相鞠躬行礼。 一眨眼，程冽已经使出了第一招。 这一招是程家的初阶功法“破心拳”。 破心拳，有开碑裂石之威力。招式的精妙之处，就在于这个“破”字。 只见一道华丽的蓝光闪过，破心拳已经攻至了程默的身前。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程默就想使出聚火之掌反击。他刚出手到一半，忽然硬生生地止住了。他想起了什么，这里是程家招式的比试，他没头没脑地使出聚火之掌如何解释。就在他稍微分神了片刻之际，对方的拳头已经击在了他的胸口，猛地一发力！ 嘭！ 程默顿时顿时被打飞了出去，落在试炼台边缘。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程冽自是喜不自胜。 一招打飞了对手！对于一连失败了五次的他来说，这是一个何等惊喜的奇迹！正得意间，但见程默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 程默爬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已经多了一丝自信，仿佛被一拳打醒了似的。台下的众人不由得啧啧称奇，从没见过谁被一拳打飞，爬起来的时候眼神还如此明亮。 “程冽，灵种期第三阶，力量：18，灵力：20，体质：18，速度：16。” 程默已经完全获取到了程冽的具体属性。 这家伙的最大拳力也不过如此，顶多把自己打到了试炼台边缘而已。既然程默人还在试炼台上，那便证明这一场比试还没有结束。 想到这里，程默心中的紧张感消去了许多，眼神也变得越发从容不迫。 “这小子可真是硬气……”程冽诧异地吹了吹拳头，整顿心情，再次进攻。 又是一记破心拳！ 当程默排除干扰之后，这第二记破心拳在程默看来却变得充满了破绽。 程默向左侧轻轻一闪，竟然伸出左手包住了程冽的拳头。 程家心法中的初级技能：脆掌！ 这是最入门的功法，是灵种期一阶的修者常用的招式。在场所有人都诧异地睁大了眼睛，脸上均是失望而不屑的神色。这个灵种期一阶的掌法，竟然被施展出来对付灵种期三阶的对手，这不是傻吗？ 只有程戮，眼睛眯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程默。 在程戮眼里，自然看得出来，程默的长处是灵力，而程冽的长处是力道。这脆掌，自然是借助自身的灵力，猛地击出一掌。程默以长敌短，其实是高明的战术。 果然，只听“啪”地一声，程冽只觉得自己小臂的骨头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发出脆生生的响声。同时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大灵力袭来，他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最后从高高地试炼台上飞了出去。 一招！ 众人发出惊异的声音，脸上均是不可置信的表情。【ㄨ】 同样地，程默也用了一招，击倒了对方。 不过这次不是击倒，而是击败。 因为程冽掉下了试炼台。 “这小子，运气还真够好的……”台下的人感到不可置信，纷纷议论起来。 “是啊，这程冽也真是不中用，怎么打着打着突然就怂了呢……” “估计是站不稳掉下去了吧……” 竟然没有人相信程默是凭借自己的实力获胜的，他们宁可相信程默是运气好。 只有程戮，看着试炼台上的少年，流露满含深意的笑脸，“这小子，有点意思……”他大声宣布道：“第一轮，程默胜利。程冽，淘汰出局。” 耳听族长无情地宣告了结果，程冽的脸瞬间变得非常黑非常难看。 这次失败对他的打击尤为严重！这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他原本就难突破至灵种期第三阶，而这次试炼被一个无名小子给打输，家族也不会对他大加栽培，父母甚至也会放弃培养他。一想到这里，程冽感觉更难过了，就连望向程默的目光，都有几分埋怨。 程默满含歉意地走了过来，轻轻地握了握程冽的手，“冽哥，若不是你让我，我一定胜不了。”程默那稚气未脱的清秀小脸上，并未出现一丝半点的张狂与得意。 见对手如此谦和有礼，程冽不禁呆了呆，怔怔地望着程默。最后一挥手，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天意……” 台下众人却是鸦雀无声，他们还没从刚才的战斗中缓过来。有的人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几下，又睁大着看。 “族长，您是不是判得太草率了？我看着……程冽好像是自己掉下去的！”一个小厮提出了质疑。 “对，好像程冽是自己掉下去的！”另一个人也帮衬道。 程默听到众人对自己的评论，几乎要气哭了，他们竟然不相信自己的实力。 程戮淡淡地道：“不管程冽是何原因掉下去的，比赛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好说的，大伙儿也不要再猜测了。” 眼见程默胜了第一战，程戮清了清嗓子道：“下一个，程世新，请挑选你的对手。” 程世新之前也连败过五场。和程冽一样，属于被驱逐出去的备选。 不过与程冽不同的是，他是程府的内门后辈，兼之又服用了多种丹药，勤学苦练，这半年来进步极大。眼看程冽落败，程世新脸上浮现出一丝不信服。眼看程默年龄幼小，稚气未脱，刚满十二岁就来参加试炼，怎么可能打败将近十五岁的程冽？ “这小子，一定使用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手段。程冽太傻，他看不出来，不过我可不是蠢木头，这小子的诡计一定会暴露在我手里。”想到这里，程世新对程默做了一个邀请的神色，道：“程默，能否与你一战？” 程默顿时又有点紧张起来，没想到又是一个点名要跟自己战斗的。 只听身边的洛臻小声道：“程默哥哥，除了你之外，其他人均是实力相当，他们不敢贸然选择彼此。虽然你刚才一掌击飞了程冽哥哥，但这实在有点不真实，作为一个新人，你才修炼了半年，他们自然不信，他们甚至会怀疑，你的修为是假的。” 程默点点头，洛臻说的在理。 程默自己对于名次没有什么过多的要求，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试炼，就算输了还可以半年后再来。不过这些人都指明要和自己作战，这当真有点折腾。就算没有被打死，也会被累死。 “如果不拿出点实力，他们都不会相信我，还是速战速决吧。”打定了主意，程默登上试炼台。 二人在台上互相抱了抱拳，随后程世新猛地发起强攻！ 破心拳！ 这人竟然又使出了破心拳。 殊不知，破心拳对于灵种期第三阶的修行者来说，算是威力极大的招式。故而低阶修行者都喜欢使用破心拳。不过程默这次不想墨迹了，他看准对手的来势，猛地又是一记脆掌，包裹住了程世新的拳头，随即轻松发力。 ——砰。 这次，程默用上了程家的中阶心法。 程世新毫无商量地飞下了擂台。 一招打退敌人或许是个巧合，但两次都能上演同样的巧合，那就不是巧合了。 但偏偏，大家不那么认为。 非但不这么认为，甚至还惊骇地看着程默。 “程世新怎么又自己掉下去了？！”一个小厮发出惊恐的声音。 “这小子来历不明的，肯定是会什么妖法。要么就是太不吉利了，我们千万不能碰他！”一个参赛者给出评论。 “我看清楚了！”有人大声道：“程世新攻击程默的力道太大，是他自己把自己反弹下去的！” “……” 修行了半年，一招打退了同阶的兄长。这不是妖法是什么！ 其实，等级稍微高一些的明眼人都看出来了，程默使用的竟然是程家中阶心法。这证明这小子无论是修行、实力、战斗力，都当之无愧地进入了灵种期第三阶，并且是该等级中的高手。 但台下这些灵种期阶三阶的小混混们，压根就不肯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殊不知，程默修行的大道心经，对于自身的力量、灵力都会有极强的提升，加上他本来天赋过人，所以在修行初期，速度是别人的几倍。虽然他只练习了半年，但也就像修行了一年似的。大道心经，配合着程家中阶心法，迸发出超越等级的威力。 程戮眯着眼睛，暗道：“默儿当真是灵种期第阶三。他刚才使出的灵力，也是中阶心法，没想到才来半年，就能达到这个地步。当真比子霄当年还厉害。” 贾三常捧着几只灵气萝卜站在一边，他本来是要来给程默捧场的，这时候吓得嘴都合不拢，下巴也快掉了。 “贾三常，这是你家少爷？”有人问到。 贾三常结巴道：“是、是啊。” “他是不是作假了啊？”那人嫉妒地道。 “不、不可能！”贾三常猛地摇头，可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他依稀记得刚认识程默的时候，程默还是一个灵种期第一阶的入门者。 “还有人要挑战程默吗？”程戮笑眯眯地道：“程默，你就站在这里，让其他兄弟选择，这样也省事。” 他话音落毕，迎来的是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少年都紧紧地闭上了嘴巴，眼睛甚至都不愿望向程戮和程默，装作一副没听到的样子。 让他们挑选的时候，却再也没有人敢挑战程默了。 第三十五章 程浅秋 眼看程默连胜两场，翘着二郎腿的程睿感到有些无法淡定了。 “中阶心法？”程睿揉了揉眼睛，“我看错了吧，这小子竟然会中阶心法？中阶心法对灵力的要求很高，他怎么可能在半年之内学会……” 半年前，他曾跟程默交过手，那时候程默根本接不下自己一掌，但现在这小子使用中阶心法接连挫败两名对手，这进步实在是太过神速。斜着眼睛瞅程默，程睿开始怀疑是不是程默这小子背地里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才得以有这般长进。 “定是爷爷给他用了什么灵丹妙药，难怪父亲大人意见颇深，原来是程家的精华都用到程默这小子身上了。爷爷想给他开后门，自然什么手段都用得出。” 再看洛臻小姐，一直笑嘻嘻地捧着腮望向程默，一股强烈的醋意涌上心头，程睿牙齿咬得咯咯响。 程默回到了人群中。 看到他一招制胜，其余人都不敢再点名挑战他。 倒也不是程默多么厉害，毕竟这里是灵种期第三阶的舞台，之前被淘汰的人，本身就不厉害，所以程默对付他们，也像是切菜一般简单。 但凡高过这个等级的，都不能参加比赛。比如程睿要参加的，自然是灵种期第四阶的比试。他就算看程默再不顺眼，也只能在一旁咬牙切齿。 比赛进行到尾声的时候，程默与其余几名高手一一对战。最终获得了第二名的成绩，这意味着他合格了。 在灵种期第二阶的人选中，一共挑出了三名符合要求的弟子。第一名是个很强劲的内门对手——程显；还有一名是失败了五次终于在最后一次取得胜利的，这名弟子高兴得痛哭流涕；剩下一个名额就是程默的了。 “程显夺冠，我一点都不吃惊，程默这孩子倒是挺出乎意料的。”程戮在不远处，捋着胡须微笑。 这一次，众人已经不再推测程默获胜的原因了，这无名小子看起来，似乎的确有点能耐。 失败的程冽和程世新则低头不语，闷闷不乐。用不了多久，他们都会去到边远地区，再也不会来风连城了。 程默望着难过的程冽与程世新，心中一软，暗道：“我如果不打败他们，那么将得不到程家的重用。但我若是打败了他们，他们就会被发配到边远地区。无论是输还是赢，总有一方是不好过的。程家的竞争足够激烈，或许这就是娘亲以前常说的，‘外面的世界不会那么简单’吧。”到了此时，程默才深刻体会到叶兰芝先前的唠叨，才体会到有母亲的庇护是多么幸福。 洛臻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程默哥哥，你在想什么？” 程默回头，但见洛臻一双妙目关切地凝望着自己。 “没什么，只是坐久了有点累了。”程默说道。 洛臻一把拉过程默，笑道：“接下来就是我的试炼了，你来看吗？” “啊……这……”程默呆了呆，不知为何心却跳的很快，他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好。” 洛臻拉着程默来到灵种期第四阶的比试台，找了个座位带着程默坐下。她倒是一点也不着急试炼，反倒是悠闲地托着腮帮子，看着比试台上的对决。 比试台上是两名程家少年，都用的剑，在台上展开了激烈的厮杀。他们的比试，程默竟然也完全看懂了。这也不奇怪，他原本即将突破至第四阶，所以台上比试的路数他也看得分明。若不是那2个点的体质之差，他也应该站在第四阶的比试台上。 不到十分钟，台上二人便分了胜负，败阵的少年怏怏下台。 二人看了约莫半小时的比赛，说来也怪，竟然无人跟洛臻比试。一来她长得楚楚可怜，男孩子们也都不想“欺负”她；二来她的实力也却是超群，没人敢点名跟她比试。 洛臻捂着小嘴，轻轻地打了一个哈欠，“程默哥哥，会不会很无聊？” 程默微笑道：“没看到你出手，的确有点无聊。” 二人正聊着，忽然众人眼睛一亮，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娉娉婷婷地走上比试台。 这少女长腿细腰，身形极其妙曼，还发育得有几分成熟。眼见她两条美腿轻轻摇晃、交叉着走上比试台，台下的男孩子们都安静了下来，甚至有人“咕嘟”一下吞了口水。 其他比试台的人也不看自己的试炼台的比试了，纷纷扭头过来围观这女子。 这女子穿着一身红衣，胸前波涛汹涌，她手里拿着一条鞭子，狠狠地往台上一抽，“啪”地一声巨响，气势不凡，更多的人都扭过头来看她。 “这谁啊？”程默问道。 洛臻道：“这是浅秋姐姐，是那家伙的亲生姐姐。”洛臻小嘴一努，指向不远处凝眸观望的程睿。 程睿此刻正翘着二郎腿，一脸崇拜地看着台上的姐姐。 “也难怪，兄妹两总有点相似之处。【ㄨ】”程默笑道。 洛臻道：“程默哥哥，浅秋姐姐跟那家伙不一样。浅秋姐姐是‘正都学院’的学生，她的老师是学院副校长呢。浅秋姐姐天赋很高，平时也很努力，那家伙吊儿郎当的，要是赶得上他姐姐的一半就好了。” 程默点头。 台上的冷艳少女程浅秋，却是自带一股居高临下的女王气质，看得出来这一定是个好强的女子。 程浅秋的目光审判般地环绕了众人一圈，众人被看的头皮发麻，生怕她玉手一点，喊自己上台。程浅秋挑剔的目光扫视一圈，最后道：“我要与程睿比试。” 正翘着二郎腿的程睿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一晃一晃地抖着其中一条腿，好像刚才喊的是别人的名字。程浅秋皱了皱眉头，大声道：“程睿！” 程睿一激灵，吓得跳了起来，忙道：“姐、姐！” 程浅秋伸出一只手，勾了勾食指，“上来。” 程睿指了指自己鼻子，但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他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程睿哭丧着脸道：“姐，你不是开玩笑的吧……咱们自家人相煎何太急呢。” 程浅秋充耳不闻，“上来。” 眼看这女子柳眉倒竖，杏眼睁大，她的命令似乎让人不敢违拗。程睿叹了一口气，只得硬着头皮上了试炼台。 此刻，台下的观众不知有多庆幸和欢乐。他们庆幸的是程浅秋这个女魔头没有点名叫自己上台，欢乐的是程睿平时飞扬跋扈惯了，现下要被魔头姐姐当众教训。众人那隐藏深深的八卦之心也被挑动起来了，全部都仰着头，屏气凝神地望向试炼台。 台上的少女冷哼一声，等到程睿站上试炼台之后，竟然也微微鞠躬，行了交手之前的礼仪。程睿头皮发麻，姐姐越是正经，接下来的攻击恐怕越无情。果然，只见程浅秋长鞭一甩，风雷激荡，台上的灵气也震荡起来，震得众人耳膜呼呼作响。 “好厉害的杀气……”程默咋了咋舌，不由得开始怀疑姐弟两到底是不是亲生的。程睿平时吊儿郎当，在这时候倒也正经起来，只见他就地翻滚，很快就躲开了鞭子的肃杀之气。不过程浅秋似乎不甚满意，她皱了皱眉头，继续一鞭袭到。 二人在台上你来我去地很快就斗了十几个回合，程睿的蛮劲也被逼了出来。只见他陡然欺近程浅秋，一掌脆掌拍出，随即又使出了程家的“风火连环踢”，将程浅秋逼到了试炼台的边缘。程浅秋丝毫不忙，鞭路还是十分稳健地进攻着。 程睿陡然伸手，猛地袭向姐姐咽喉，程浅秋后仰避开，鞭子也如同凤翔般舞了起来。程睿看准时机，伸手抓住了鞭子，但觉入手火辣生疼，但也顾不得疼痛了，他猛地向后一拽，程浅秋手里的鞭子几乎要脱手。 就在此时，程浅秋嘴角扬起一丝狡黠的笑意。她猛地一抬腿，那条白花花、玉生生的大长腿就这么呈现了出来。台下不知道是谁“咕嘟”一声又吞了口水。只见程浅秋大长腿猛地一收，接着狠狠地蹬了出去！ 一脚就蹬在了程睿胸口。 程睿始料不及，整个人便贴着试炼台横飞了出去，最后掉下了试炼台。 “好厉害！”程默在心底喝彩了一声。这女子浑然不觉得被自己踹下台的是自己弟弟，就好像是踹了一个泼皮无赖一般。 只见程睿摔得鼻青脸肿，狼狈地爬了起来。他跳起来气呼呼地道：“姐，大家都知道你是灵种期第四阶的最强者，你用得着这样对你弟弟么？！你让我以后怎么混……” 程浅秋高高地站在试炼台上，低头凝眸望着台下狼狈地弟弟，丝毫不为所动。 她淡淡地道：“有进步，但比起老师的标准还是差了一些。年前就是各大学院的招生比试，你这样的水平还是欠缺了些许。加油吧。” 说完，她凝眸望着其余人，不再理会台下的弟弟。 作为姐姐，当众教训弟弟，也当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留。尤其是最后那一脚，蹬得相当的不留情面。程睿输了便输了，还丢尽了颜面，但除了默默地在心底哭泣之外，也别无他法。他这个姐姐，从小就是严厉惯了的，自打自己有记忆以来，没少挨打。 不过程浅秋也是恨铁不成钢。她是程正坚最疼爱的千金，自然也想将弟弟训练成跟自己一样的强人，所以平日里对程睿就很严厉。程睿被姐姐训斥惯了，难免性格里有点欺软怕硬。趁着姐姐不在的时候，也会凶喝下人，捉弄其他兄弟。 此刻大伙儿看到程睿被教训，之前吃过亏的人心里暗暗叫好，俨然一副幸灾乐祸之态。 当然，程睿吸了吸鼻子，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洛臻脸上。可今天他大大地在美女面前丢了脸，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追到洛臻。 程睿自个儿在心里自作多情，这边的洛臻完全不知道这少年会有这么多弯弯曲曲的小心思。她正盯着台上的程浅秋发呆，忽听程浅秋“咳咳”地清了清嗓音，看来她要报出下一个人名了。 一般来说，程浅秋作为获胜方，是可以持续站在试炼台上等待众人的挑战的。不过谁敢挑战她啊？只要不被她选中，那就是万幸了。 此刻，众人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大伙儿很担心台上这位冷面女魔头会叫出自己的名字。作为家族中最凶悍冷酷的女子，同时也作为灵种期第四阶的最强者，众人都不愿意与她兵刃相接。 “这女魔头肯定是第一了，她还想虐谁？”底下的程家子弟们交头接耳。 程浅秋缓缓环视一圈，最后冰冷冷的目光落在了洛臻脸上，淡淡地道：“洛臻妹妹，可否一战？” 洛臻呆了呆，随即站起来，浅秋姐姐竟然指明要与自己战斗！ 第三十六章 比试 洛臻是灵种期第四阶的巅峰水平，其实也是不惧怕程浅秋的，但台下的众人却不知道。他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生怕这娇滴滴的女孩上去，会被冷血女魔头欺负。有些多情少年已经举起了手，大声道：“我替她，可不可以？” 也不知道是谁喊的，程浅秋皱了皱眉头。她淡淡地道：“可以，你上来吧。” 说完之后，台下却又静悄悄地一片，没人敢上来，也没人承认之前是自己喊的。 程浅秋嗤笑一声，鄙视地道：“我知道是谁喊的，你要庆幸你不是我弟弟，不然我一定把你抓上来。” 众人发出哄笑的声音。 程默看着洛臻，只见洛臻表情很淡然，好像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女魔头似的。 不知为何，看到洛臻的神情之后，一种自信感油然而生，程默竟然也不那么担心。这也不奇怪，之前他就用洞察万物分析过了，从洞察万物给出的数据看来，这小丫头是很强的，绝不会弱于台上的那位“女魔头”。果然，洛臻对着他笑了笑，道：“程默哥哥，不要担心，灵种期第四阶最强者一共有两个人哦。”说罢，纤腰轻扭，跃上台去。 程浅秋虽然冷艳高傲，但也是非常坦荡之人。她一来不欺负除了弟弟之外的其他人，二来挑战的时候也只选择与自己实力相当的对手。如今站上台的这位白裙美女，便是与她旗鼓相当的对手。 但可怕的是，这位对手竟然小她两岁！ 十二岁的时候，洛臻就能与自己打平手，假以时日，岂非妖精？ 她们都是程家最有希望的少女，同样也是程家最美丽的两个女孩子。当她们并肩站在试炼台的时候，台下所有男性的目光都被吸引住了，甚至其他赛区的人也扭过头来。 有的人是程浅秋的爱慕者，便高喊一声，“浅秋最棒！” 还有的人是洛臻的爱慕者，同样也高喊：“洛臻小姐加油！” 逐渐地，台下的少年们分成了两个阵营，一个是程浅秋的后援队伍，另一边则是洛臻的后援队伍。一时间两个名字交错重叠，声势浩大。 站在不远处的程戮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再说台上的白裙少女，轻轻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但是她一点也不害怕。陡然间，汹涌的灵力在她体内流转涌动，泛出一道道蓝色的光圈。 “程家中阶心法……” 有人眼尖，迅速地指了出来。 程默苦笑，自己使出程家中阶心法的时候，倒是没人认出来。而洛臻施展中阶心法，立马就有人认出来了，效果当真是大大不一样。 “臻儿妹妹，你的修行速度很快。”对面的程浅秋静静地说道。 洛臻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 程浅秋收起手里的鞭子，道：“臻儿妹妹，你是女孩子，我不想和你动手。我们直接比试心法吧。” “好。”洛臻微微一笑，表示赞同。 不知为何，跟洛臻说话的时候，程浅秋就变成了一个文质彬彬的女子。只有程默在底下暗自吐槽：“既然不想动手，又点名要和人家比赛做什么？” 程浅秋将鞭子倒插到背后，伸出右手。洛臻也伸出右手，两人的手掌在空气中并未接触，但隐隐灵气流转，激荡四周。 “中阶心法！”程浅秋喝了一声，骤然周身泛起红光，刚烈而凶猛的灵力拔地而起。她虽是女子，但修炼的法门颇为阳刚，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那边洛臻的灵力则较为阴柔，水蓝色的灵力环绕周身。 中阶心法对战中阶心法，这纯粹是比拼谁的灵力更醇厚了。 在程家，小小年纪能修行到中阶心法的人并不算多，在程默抵达程府之前，十三岁的时候就学到了中阶心法的小辈中，只有三个人：程浅秋算一个，程睿算一个，洛臻算一个。但洛臻比前两者更为可怕。她刚满十二岁，就已经开始修行程家中阶心法了。众人只能解释为，她小小年纪被开过经脉，根基较常人更好，再加上族长程戮平时对她大加宠爱的缘故。 一红一蓝两道灵力，在空中对撞着。 两名女子都拼尽全力。 红色和蓝色此消彼长，交错推进着。两名女子都静静地站着，除了头发丝迎风飘动之外，只有手掌之下的灵力翻涌而熔岩。 这是一场静止的战斗，却比动态的战斗更为凶险。招式可以闪躲，可以格挡，而灵气只能迎面而上。比起招式来说，灵力的比拼更为强硬。 渐渐地，两名少女都向后倒退着。【ㄨ】 陡然！程浅秋的红色灵力向前逼近了几分，洛臻的蓝色灵力向后撤了几分。 洛臻的爱慕者们神情紧张，围在了试炼台下方，倘若发生什么不测，他们立即会飞上试炼台，英雄救美。不过他们想多了，洛臻猛地抽空了灵力，接着来了一个汹涌的灵力大反攻。只见蓝色的灵力疯涨，向着红色的灵力反噬而去。 程浅秋没料到洛臻还有后招，表情意外地“咦”了一声。 两人同时再向后跃去，最后稳稳地停在了试炼台的边缘。 两道虚弱的灵气在空中藕断丝连着。 片刻后。 洛臻微微一笑，说话了，“浅秋姐姐，你再加一把劲，我就输了。” 对面的程浅秋道：“我已经没有灵力了。” 洛臻道：“我也没有了。” 在比拼灵力的赛场中，当双方都没有灵力的时候，就只能靠招式来断定胜负了。洛臻不过是灵力精纯，招式毕竟不如程浅秋学得精深。毕竟程浅秋比她多了两年的招式经验，孰强孰弱显而易见。 不过程浅秋并不打算以招式取胜。她抱了抱拳，道：“臻儿妹妹，我们打平了。” 洛臻道：“承蒙浅秋姐姐相让，并未施展招式。” 程浅秋实话实说，“的确，如果比招式你未必是我对手。但在灵力修为上，你我旗鼓相当。以你十二岁的年龄来说，实属不易。” 台下二人的爱慕者发出了庆贺的声音，有人感叹程浅秋气量大方，有人感叹洛臻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造诣。 程子坤走了过来，微笑道：“虽然浅秋和臻儿持平了，不过我这老眼还算没有昏花，浅秋有意不使用招式，也算是相让三分。这场试炼，浅秋稍胜一筹，臻儿值得褒奖。看在臻儿年纪幼小、却有此造诣的份上，两人都赢了。父亲，”他转过头对程戮道：“您看这样可好？” 程戮点点头，微笑道：“可以。” 这样的结果对于两人来说，都是很好的。 程默舒了一口气，他生怕洛臻吃亏，但显然程浅秋没有欺负她，何况洛臻本身实力也不弱。看着洛臻在众人的仰慕中，款款下台，慢悠悠来到程默身边。 “没事吧？”程默迫不及待地问道。 洛臻微笑着摇摇头，“程默哥哥好像很关心我呢。” 程默脸上一红，竟然被呛到了。 洛臻说没事，那自然是假的，刚才和程浅秋的比拼中，耗费了她大量的灵力，现在的她有些虚弱。不过程默刚才迫不及待的关心，却让她觉得心里甜甜的，竟然好了许多。 由于灵种期第四阶的程家子弟人数较多，在中午十一点之前没有来得及赛完，试炼只得中断。 程戮将众人汇集在一起，宣布道：“咱们灵种期第一阶、第二阶、第三阶的试炼已经完成了，下面宣布合格的人选。程虎、程万金……”程戮从灵种期第一阶开始点名，念完第一、第二阶名字，终于念到了第三阶的名字。 “程显，程天轩……程默！” 虽然结果已经确定了，但程戮念出程默的名字的时候，程默依然心中有种年少轻狂、得意洋洋的感觉。 来到程府也有半年多了，跟这里的孩子们日渐熟悉，他不是清心寡欲的神仙，他也很在乎自己的名声和地位。尤其是青春时期的男孩子，更是争强好胜，生怕自己输了。所以程戮宣布了自己的名字，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极大的鼓励，这令他感到十分满足。 站在旁边的洛臻拉了拉他的袖子，笑嘻嘻地道：“程默哥哥，你刚入府的时候才灵种期第一阶，转眼过去半年多，就已经进入了灵种期第三阶的巅峰状态，当真是臻儿见过突破得最快的人。现在你是灵种期第三阶中唯一合格的三人之一，明年爷爷一定会对你大加栽培，你的进步会更快的！”说罢，少女开心地笑了，目光中的喜悦十足真切。 突破得最快的人…… 程默轻轻笑了一下。也许这对他来说，意味的不仅仅是天赋过人，更意味着他在日夜不停地追赶着狱火殿的实力。只要他保持这样的突破速度，迟早有一天他会超过陆离。 单挑狱火殿，这是他从未放弃过的想法。 自从叶兰芝被抓走后，这半年来程默从来都是担惊受怕、心神不宁，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般喜悦、踏实。得到了程戮的肯定，得到了洛臻的称赞，找到了自己在程家的位置，他突然感到舒缓了许多。或许是积攒许久的压力终于得到了释放，心里的包袱化作一股更深层次的压力，激发着他的斗志。 第三十七章 突破 再说台上的程戮咳嗽两声，道：“前阵子，跟独孤老儿讨教了几招，也领悟颇深。刚才看大家过招，有不少通病，如果能免去，会提升不少实战技能。有的人作战的时候一味使用自己最擅长的功法，殊不知对方的招式可能是自己的克星，这不是以卵投石么？我之前经常说过，一定要至少擅长两个不同领域的功法，这样才能做到随时应变。当然，如果你能把一条路线上的招式练得无比精纯，练成这个领域的第一，那也可以。” “但是，世界上有几个第一？所以程家功法的要旨就是一个‘活’字。谁学得更活，谁用得更活，就能多出几分胜算。活，并不是散，如果你什么功法都学一些，那就什么也学不精通。活，是指的把两种不同领域的功法都学精纯，在实战中视具体情况出招。” “在咱们的修行过程中，所有的功法最后都是融会贯通的。你把两个功法学纯熟了，日渐磨合、领悟，到最后两者融会贯通，便能互相促进，达到最后的大和谐。” 接下来，程戮讲了不少如何灵活战斗的方法。 虽说程戮所讲这些理论并不能跟大道心经媲美，但在这个阶段，也是有所帮助的。程默之前对敌一味出的“脆掌”，虽然胜了，那也是恰巧自己的招式能克制对方。 程默低着头，若有所思，“其实之前我修行的时候，是不是也太极端了？因为太过追求攻击，太过着急炼成大道心经，一味提升火灵力，导致体质、速度都严重跟不上。试想现在并没有疯狂提升火灵力的需求，大道心经悟得慢了几天，又有什么影响！ “反倒是，我迟迟卡在灵种期第三阶，因为体质跟不上而无法突破，反而导致自己的修行变得慢了下来。修行变慢，就无法悟得出大道心经的道理，自然就导致大道心经的修行也慢了下来。如此恶性循环，我竟然一无所知。” 程默一边思索，额头上也出了一些冷汗，其实他之前的行为是有些危险的。因为体质跟不上而强行修炼导致走火入魔的例子不少，而他正行走在危险的边缘。 想通这一节，他忽然觉得心中十分轻松，那种欲速而不达的想法竟然淡了几分。 速度不是最重要的，稳稳当当的走好每一步才是关键。 哪个优秀的修行者不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虽然他迫切地想救出母亲，但这与踏实修行并不冲突。越是着急，他越需要稳住自己的心性，才能踏实地突破，才能早日救出叶兰芝。 灵台一片的清明，什么感觉从内心萌芽生长，让他有点眩晕。 “主人，我察觉到你体内有一种喷薄而出的力量，你是领悟了吧？”洞察万物的声音传来。 程默在心底答道：“之前太着急了，所以才迟迟突破不了。修行需要放慢心情，但不可放慢行动。” “很好。”洞察万物说道，“主人，领悟跟上了，你马上就要突破了。” 它话音刚落，程默身体微微泛出青色的光芒。温润的力量从心口沿着血脉向四肢蔓延，滋养了血脉，润养了骨骼，这股雄浑的力量被吸收殆尽，骨骼更是焕发出玉质一般的光芒。 体质：23、24、25…… 体质瞬间冲到了25，达到了灵种期第四阶的条件。 旁边的众人似乎嗅到了这股力量，均回头望向程默所站立的地方。台上的程戮虽然不停地在说话，但台下少年的异动他已经注意到了。程戮瞳孔微缩，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这正是突破的征兆！ 古人云：朝闻道理，夕死可矣。在修行界也流传着一个说法：朝闻道理，夕可悟道。难道这少年听了自己短短一席话竟然领悟了？ 殊不知处于某境界巅峰的时候，往往就差那临门一脚。程戮的一席话就像那一脚，把程默踹进了终点。 台下的众人像看着妖怪一样望着程默，目光中充满震惊、意外、敬佩、害怕。原来这小子是灵种期第三阶的巅峰，怪不得那么厉害。但更厉害的是，程戮一番话，这小子竟然要突破！对于台下的某些人，程戮刚才讲了什么，他们听的并不是十分明白。 但见众人都惊诧地看着自己，程默知道自己突破了。果然，洞察万物的声音传来：“恭喜你，主人，你突破至灵种期第四阶了。” 程默心中一喜，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试炼台下突破了。 旁边的洛臻睁大眼睛，修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惊讶地长大了红润的嘴唇，“程默哥哥，你……你……第四阶了？” 第四阶，货真实价的第四阶。 吃惊的不仅仅是洛臻，就连程戮也有些惊讶。这少年清瘦的身材竟然显得神秘起来…… 程睿的脸色一阵子红白绿变幻了好几次，难看至极。他指着程默结巴许久，随即大声道：“他、他、他、他作假！他分明是灵种期第四阶，刚才竟然参加第三阶的试炼！” “胡说！”程戮喝止。 程睿委屈地看着程戮，道：“爷爷！这小子明明是服用了‘降阶丹’，混入第三阶，想取得前三名的成绩。现在降阶丹的药效过去了，他原形毕露了。” 程默听他这般说，当真是哭笑不得。自己难道还是狐狸精原形毕露了不成？程睿这丰富的想象力，用在这上面也当真是浪费。程默瞪了他一眼，低声道：“白痴。” 程睿气得暴跳如雷，“你……！”他转头向程戮道：“爷爷，我建议取消程默刚才的比试成绩，让他重新参加第四阶的试炼。这对第三阶的参赛者太不公平了。他们跟一个第四阶的人比试，不输才怪！” 程浅秋听到弟弟暴跳如雷的声音，皱了皱眉头，喝道：“程睿，休得胡言乱语！第三阶的比试已经比完了，程默分明是比完了才突破的，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但是第四阶的试炼还没结束！”程睿胡搅蛮缠道，“理论上，程家子弟应该参加所在层阶的比试，现在程默是第四阶，就应该参加灵种期第四阶的比试。” 之前被程默打败的第三阶参赛者，也有些不甘心，更有一些不敢挑战程默的选手，看到这一幕也算是幸灾乐祸了。于是灵种期第三阶的参赛者也纷纷要求程默参加第四阶的试炼。 程默没想到自己突破了之后，还会惹出这么个事来。看来娘亲说的没错，做任何事情都要低调低调再低调，否则会惹出意想不到的麻烦。 “比就比，就我和你吧。”程默“咯噔”一下握紧拳头，脸上杀气浮现，望着程睿说道。 程睿没想到他答应得那么爽快，自己反而有点怯场了，他心想自己怕啥，一个月以前还把小子打飞了出去，有什么好怕的。他挺起胸膛，上前一步，“正巴不得。” 眼看两人就要动手，程戮连忙道：“我宣布，程默通过了第三阶的试炼，他的成绩不会作废。至于你们下午要进行第四阶的比试，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但不会计入你们的成绩中。” 耳听程戮宣布了成绩，程睿气得捏了捏拳头。自己是不是第四阶的前三，尚未可知，但程默是板上钉钉的前三了。他撒娇地看着程戮，嚎叫一声，“爷爷……！” 程戮没有说话，表情淡然却又毋庸置疑的威严。 程睿“咯”地一下捏紧了拳头，眼看下午还有半场比赛，怎么样也不能输了。 …… 中午，程家子弟们都在宴会厅享用午餐。 这里有许多不远千里赶来的程家孩子，所以程戮花了不少钱请了厨子，准备了一屋子丰盛的午餐。 程默一个人，找了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随便捡了些菜便要对付。这时候，门口一亮，但见洛臻小姐轻踏着窈窕的脚步，慢悠悠地走进了屋子。霎时间，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尤其是屋子里的色狼们，都睁大眼睛看着洛臻。 洛臻是程家最漂亮的一颗明珠，长相姣好、举止优雅、天赋过人，很多男生都以和她说上几句话为荣。洛臻是程戮的养孙女，不是程家人，不少男孩子都痴心妄想希望做她的男朋友，甚至幻想着长大以后将她明媒正娶回家，洛臻小姐就这么成为了众人焦点。 眼看洛臻进入宴会厅，有一部分男孩子都不自觉地挪了挪凳子，将自己身边的位置腾了出来，希望她能入座自己身边。还有一部分有自知之明，知道洛臻不会注意到自己，所以干脆埋头吃饭，看也不看一眼。 洛臻美丽的眼睛环视了一下四周，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了角落里的程默。她慢悠悠地坐到了程默身边，朝他微微一笑，“程默哥哥。” “我靠……这小子是谁？” “好像是灵种期第三阶的胜出者，听说是新来的。” “他叫程默，刚才就是他在第四阶的试炼台下突破了。” 仿佛惹了众怒，众人偷偷咬着舌根子讨论，眼睛里全是火热的嫉妒神色。 程默终于成为了众人的焦点，但这种滋味却不太好受。他低下头，尽量显得低调一些。离开了叶兰芝，自从跟席木纠缠开始，他就上了一课，为人一定要低调、藏拙，否则吃亏的还是自己。 洛臻和程默一起坐着，开心地吃着笑着，这时候又有一个女子站了起来，径直朝程默走去。 站起来的人正是程浅秋，她换了一身水蓝色的短装，更显得英姿飒爽，气度不凡。两只大长腿如白玉般光润，当真是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睛。她缓步走到程默所在的桌子旁边，找了一个挨着他的位置坐下。 众人瞪大了眼睛，再次发出讨论声。 “我靠……这小子走桃花运了啊！” “一左一右，真他妈齐人之福！” “浅秋小姐怎么会对这种人感兴趣？” 程默有些惊讶，但见程浅秋表情淡然，没有敌意，似乎也不是来找茬的。 第三十八章 偷梁换柱 程浅秋端起一杯酒，敬了程默一杯，“我弟弟不懂事，失礼了，我敬你一杯。” 原来这姑娘来是来道歉的。 别看程睿糊涂，他姐姐倒是很清楚。 程默自然不是小气的人，弟弟是弟弟，姐姐是姐姐，弟弟闯的祸与姐姐没有关系，何况这样一个女孩子主动找自己道歉，自己也没必要端着。他也给自己斟满了一杯，与程浅秋对碰了一下，淡淡地道：“没关系，他年纪小不懂事。” 这句话表达了两层意思：一、他闯的祸，我不计较，这件事也不会怪你；二、他的确是胡闹，那也是他幼稚。 程睿还比程默大上一两岁，当程默用不懂事来形容他的时候，程睿再也忍不了了。他正发怒要站起来，但心里有一个念头按住了他，他复又坐下。程睿右手偷偷从怀里掏出一包药剂，倒入手里的酒杯。 这是“软骨散”，无色无味，服用此药后会在三个小时内四肢无力，浑身发软，丧失一半的战斗力。程睿将半副软骨散融入自己的杯子中，晃了晃，从外观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 “这是一半的药剂，这小子若是服下，只会丧失四分之一的战斗力，他只会觉得自己有些异样，但定然怀疑不到我头上。等我灌他喝下这杯，下午比试的时候……想怎么揍他就怎么揍他！”程睿的嘴角扬起了狡诈的笑容。 四分之一的战斗力听起来很少，殊不知在战斗中四分之一也并非小数目。尤其随着修行境界提高，损失四分之一的战斗力将会是很大的数字。 程睿给自己斟了一杯清酒。他一手毒酒，一手清酒，走到程默跟前。 “啪”，他把毒酒放在了程默跟前，又把清酒放在了自己跟前。 “程默，早上我的确有些失礼，咱们喝了这杯，下午好好切磋切磋。”程睿笑道。 程默有些意外，没想到程睿竟然会来这套。 程默伸手，端起了毒酒，正要接受他的道歉，眼见程睿的笑意有点假惺惺，心中顿时大大起疑。 “洞察万物，请洞察这杯酒。”程默心道。 洞察万物很快就答复了，“主人，酒里有半副软骨散，倘若服下会损失四分之一的战斗力。” 程默冷笑一声，原来这小子压根没存什么好心。看上来是来赔礼的，实则是来陷害自己的。 果然，坐在一旁的程浅秋出声了，“程睿，你又捣什么鬼，刚才我已经替你敬了程默一杯，你快回自己的座位去。”身为程睿的姐姐，程浅秋非常清楚自己弟弟的伎俩，这小子恐怕在酒里动了什么手脚。 程睿道：“姐，我是男子汉，我的酒怎么能让你替敬呢？来，程默兄弟，咱们就干了吧。” 眼看这小子嘴角的笑容狡诈，程默当真气不打一处来。他把酒杯放下，站起身来，指着外面惊喜地道：“哎，爷爷您来了！” 程睿心虚，手一抖，也回头向外看去。 听得到程默声音得那个范围的人，都扭头向外看去，但见一个有些驼背的老仆人慢悠悠地从门口经过，根本就不是程戮。 说时迟那时快，程默飞快地对调了一下自己身前的毒酒与程睿的清酒。 对调这个技能，是他的长项。小时候在街头巷尾厮混的时候，就跟江殷镇的混混们学会了这一手。他能兑换得快速、准确，不留痕迹。果然，当程睿意识到那不是程戮的时候，程默已经完成了对调。 就连坐在旁边的两位美女，都扭头向外看去，没人发现程默所动的手脚。 程睿眼见是个老仆，舒了一口气，很认真地对程默说道：“那不是爷爷。” 程默挠了挠头，“我看错了。” 程睿捧起面前的毒酒，笑道：“那……我们干了这一杯。” 程默有意给他一个机会，推脱道：“下午还要切磋，我们还是别喝了。” 要知道这一杯下去，程默倒是没事，中毒的可是程睿啊。如果程睿足够善良的话，或许此刻应该退让一步。谁知道，这小子可没什么善良之心，他激将法道：“程默，你可不能这时候认怂啊。”还没等程默回答，他自己一仰头把毒酒都喝了进去。 程默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喝下了毒酒，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程默同样举起杯子，将身前的清酒一饮而尽。 程睿盯着他喝完了清酒，满意地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好豪气！”说罢心满意足地拿起两只空杯子，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一旁的洛臻睁大眼睛，“程默哥哥，你怎么能乱喝他给的酒呢？”程默尚未回答，旁边的程浅秋酸溜溜地道：“什么叫乱喝我弟弟的酒！”虽然程浅秋猜到程睿八成不安好心，但自己的弟弟也轮不到别人指责，纵然弟弟有错在先，她也要护犊到底。 洛臻吐了吐舌头，“浅秋姐姐，他们下午要比试，我是怕他们喝多了。” 程浅秋冷哼一声，“我弟弟喝了一杯，程默也喝了一杯，要喝就一起喝了，有什么打紧的。” 再说那边的程睿刚坐下，就不怀好意地想，“且让你得意片刻，到了下午真正切磋的时候，打得你满地找牙。”念头刚闪过，忽然觉得身体里的力量凭空流失了些许，手脚竟然有些发软。程睿猛地摇摇头，“我是喝多了吧？怎么产生了幻觉一般。” …… 下午一点半。 灵种期第四阶的下半场比赛正式开始。 程睿还是执意要求与程默过招。 关于这场比试，程戮并没有反驳，总之程默依旧是灵种期第三阶的前三名，这一场是输是赢对程默并不会有任何影响。 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程睿回屋服用了大量短暂性增加修为的丹药。终于，手脚发软的感觉稍微好了些。不过短暂增效的药效只能维持三个小时，并且药丸很贵，若不是遇到特殊情况他也不会服用。 算起来，程睿原本是灵种期第四阶后期的修为，因为损失了四分之一的修为，相当回到了刚突破灵种期第四阶的实力。 这实力越往后攀升，便是呈指数上涨。比如灵种期第四阶的实力，相当于第一、第二、第三阶叠加起来的威力。所以损失四分之一的实力，也只是回到了灵种期第四阶初期或者灵种期第三阶巅峰的实力。再加上中午服用了许多丹药，程睿的修为又上升了些许。因此他的实力也没有倒退太多。 这小子丝毫不怀疑自己拿错了酒，还道是自己酒劲上头所致。程睿心想，“我姑且有些醉酒，这小子连喝了三杯，还服用了软骨散，岂非更是头脑发晕？”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望向站在对面的程默，微微鞠躬行了交手前的礼节。 程默也微微躬身，互相致礼。 贾三常站在台下，脸色惨白。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半年前，程默是如何被程睿从窗户中打飞，一头撞在自己身上的。那时候程默不过是灵种期第一阶的修为，程睿想教训他，就像切菜一样。 不过现在今非昔比了，程默已经突破至灵种期第四阶。虽是如此，程睿却在年初就进入了第四阶，算起来也到了第四阶后期的实力。两人似然都隶属灵种期第四阶，但修为却相差了将近一个阶层。 所以贾三常依旧感到有些不安，他生怕小少爷失利。 洛臻却相对淡定，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甚至轻轻摇晃着两条纤细修长的小腿。她从程默的眼神里看到了自信，这让她产生了一种预感，程默至少不会输。 程默这自信哪来的呢？只有洞察万物才清楚今天中午吃午饭时发生的事。它可是非常清楚程睿把对调后的毒酒喝进了肚子里，从现在程睿那下盘有些虚浮的步伐就能看出，他是真的中毒了。 “笑、让你笑，一会打得你哭不出来！”程睿望着程默嘴角自信的笑容，恶狠狠地在心里怒骂。 他纵身一跃，拔出背后的长剑，顿时一道华丽的剑气冲天而起，力道沿着他的手臂脉络，灌入长剑中。 第三十九章 刺击 “程家中阶剑气！”台下有人惊叹道。 除了程浅秋、洛臻，这第四阶中的最厉害的人，便当程睿莫属了。程睿善用剑，剑是他的长项。 “程睿这小子，碰到除姐姐以外的人才肯好好打。”程戮微笑着看着程正坚。 程正坚道：“这小子向来就怕姐姐，不过……睿儿比浅秋小两岁，便有此成就，日后修为也是不可估量。” 程戮点点头，“不错。” 话说程睿的剑气已然欺近程默，程默竟然闭上了眼睛。 他的耳朵在捕捉一种细微的声音，等到剑气袭到身前，他才猛然挥出一掌！ 这是程家中阶心法中的技能：落鹰掌！ 宛如雄鹰扑了下来，程默的掌力如同呼啸的风、高卷的浪，竟然能与程睿的剑气所匹敌。但见空气中两道不同颜色的灵力碰撞，两人均是一震，同时退后几步。 “这小子竟然凭一双肉掌挡住了我的剑气？”程睿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诧异地看着程默。 程睿一咬牙，提着剑又上。 他脚踏八卦之步，倏忽间递出一剑，剑招还未使老，身形晃动，瞬间位移到相反的地方。坎位、离位、乾位、坤位……程睿口中念念有词，身形在八卦的数个方位间急速切换，初时还看得清他的身影，到了后面已然快的只剩一团黑云。 “八卦剑法！”程戮怔了怔，没想到程睿竟然习得这套剑法。 原来，八卦剑法其中踩位变卦极多，那一本厚厚的剑谱里，光记载踩位变幻，就用了四分之三的篇幅，往往没人能看明白。在剑阁中，这本《八卦剑法》向来是被抢的一本不剩，但是还回来的时候，只有前几页是略略发黄的，后面那大半本还焕然一新。 程正坚面带得色，对程戮道：“父亲，我这儿子花了五个月的时间，才学会八卦剑法。”这话听起来像是谦逊，其实更是一种炫耀。只花了五个月的时间，就能学会八卦剑法，那必定也是十分聪明之人。 果然程戮点头赞许道：“孺子可教。” 再说台上的程睿使出剑招，当真有如走马观花，直叫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程睿一会在坎位、一会在离位，一会又“嗖”的一下蹿到了乾位，四面八方都是剑影，密不透风地包围着程默，程默宛如深陷于一群刺猬中间，竟然不知道往何处避开这无孔不入的剑气。 整个试炼场变得十分安静，程家子弟们纷纷也围了过来。这八卦剑法乃是中级剑法，光凭这复杂繁琐，就没有几个人能练会。如今程睿在台上标准地演示出来，众人自然要一睹八卦剑法的真实威力。 程睿的剑越来越快，越来越紧，到得后来已经变成一只黑色的蝉蛹，拉出一圈圈的黑丝将程默包裹在中间。 众人悄然无声间，忽然“咚”地一声，台下一个灵种期第一阶的小辈仰面瘫倒。只见他嘴里喘着气，眼冒金星，天空中好多程睿在倏忽地变换着位置，每一个都用剑指着他的空穴，让他不知向何处躲避。 原来这小辈看的太过入神，竟然代入到了程默身上，仿佛被程睿围着进攻。他看着看着，只觉得头脑发晕，便栽倒在地了。 台下的观众尚且如此，台上的程默更不好受。眼见无数个程睿从眼前闪过，他干脆闭上了眼睛。 台下的程正坚有些得意地望着一旁的程子坤，笑道：“二哥，你说这一场比试，他两分别有多少胜算？” 程子坤沉吟片刻，道：“睿儿已经步入第四阶快半年多了，而程默刚突破第四阶，我觉得程默此番胜算不大。不过这孩子，竟然闭上了眼睛，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倒也有趣。” 程正坚冷笑一声，“什么有恃无恐，怕是破罐子破摔了。” 但见台上的程默低下头，陡然间，汹涌的灵力从体内沸腾而起，泛出一道道冰蓝色的光圈。他猛地睁开眼睛，双目中如电的杀气迸射出来。 程家中阶心法，破茧拳！ 一道雄浑的力道从黑色的剑气形成的蚕蛹中破出，那拳风刚扫到剑气蚕蛹上。 众人清清楚楚地看到蚕蛹从内向外裂开了一个小口子，无数剑气从那个小口子里逃逸出来。被打穿的蚕蛹破开的面积越来越大，黑色的剑气丝丝袅袅蒸腾而出，口子仿佛被撕裂般扩大着。 再说程默破开了程睿的剑风，从蚕蛹里跳出来，但见他衣服、头发整整齐齐，一分也没有凌乱。 “什么、程默这小子竟然破了我的八卦剑法！”程睿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破茧拳，中阶技能，需要较高的灵力才能驾驭得了，这程默刚突破灵种期第四阶，这应该是他第一次使出此招吧？”台下有人讨论。 “我看未必，这一拳打的如此纯熟，想必他在底下反复练习过。他可能早在灵种期第三阶巅峰，就可以驾驭破茧拳了。”另一人回应道。 看到程默打出破茧拳，程正坚脸色有些讶异，更有些灰败，而程子坤倒是笑了起来。 这破茧拳就是八卦剑法的克星，以强横霸道的灵力打穿剑风形成的蚕蛹，颇有破茧而出之意。 程戮点点头，环视四周，小声道：“子坤、正坚，程默这破敌之招灵活地克敌，便是一个极好的范例！” “是的。”二人点头。 “这小子，很有意思……”程戮眯起了眼睛，当真是越看越喜欢。 程睿的剑风蚕蛹被破，意味着这一招他已经失效了。他右边脸颤了一下，脸色难看之极，手里的剑一扬，挺身又上！ “刺击！”程睿吼道。 这是程家中阶剑法，刺击！ 只见一股凛冽的劲风，从上至下穿刺而过，在空中发出低沉的呜咽之声。 好像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到来，程默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他倏然退后两步，拔出了背后从未出鞘的长剑。这是他第一次在对战中用剑，但见他右手一扬，手里的长剑已经挥了出去，仿佛要穿云破雾一般，一道辉煌的剑气席卷而起。 同样是刺击！ 不过程睿的刺击是从上至下，而程默的刺击是从下至上。 众人哗然，这两人竟然使出了相同的招式。 两道剑气同时从十米远的地方冲击而来，气流交汇的那一刹那，碰撞出无比激烈的电光。两道几乎一样的剑气，在空中相遇了！ “哧！” 气流撞击嵌入的声音，分明地响起。受到两道强横剑气的冲击，空气也激发出蓝光。 “呃啊！”程睿突然大吼一声，紧接着双腿离地而起，竟然飞了起来。他的身体犹如被巨手提着，直直地向后甩去。一直从试炼台上甩到了试炼台边缘，才缓缓地停了下来。 程睿坐在试炼台边缘，险些掉了下去，他知道程默最后一招留了些情面，不然自己一定是难看至极地飞下试炼台。 “承让！”程默抱了抱拳，宣布了自己的胜利。 程睿脸色灰败，低着头，一言不发。 台下的所有人“轰”地一下，顿时议论了起来。他们实在想不明白程默在今天中午刚步入灵种期第四阶，为何能释放出如此强烈而蛮横的剑气。这份震撼对于程家同龄人来说，尤其地剧烈。 他们非常清楚程睿的实力。在灵种期第四阶同一辈人当中，除了程浅秋、洛臻之外，就属程睿实力最为强悍。在他们眼里，程睿是难有对手的，但今天一个刚突破第四阶的无名小子，竟然在几个照面间就将其狼狈打败，当真让人不敢相信。 第四十章 被激怒的程默 “这……”程正坚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竟然无言以对。他想上前扶起儿子，却又记起这是试炼台，儿子需要自己站起来。 贾三常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些许血色。之前一直为程默感到紧张的他，就连看到程默使出刺击也捏了一把汗。幸好，这一次不是小少爷被打飞出去，而是程睿被打飞了出去。看来同时的历史，并没有上演两次。 “三常，这是你家小少爷？没想到他不仅修为提升得极快，实力也强横得很啊。他平时都怎么修炼的啊？听说族长经常偷偷送灵丹灵液给他，是这个原因吗？”有人偷偷问贾三常道。 贾三常茫然地摇摇头，他可是真的茫然。 记忆里的确程戮送了几次灵丹灵液，但也就是几次。 他们倒是经常制造灵丹灵液，小少爷也服用了不少。难道是这些灵丹灵液导致的？贾三常自己也服用了不少灵丹灵液，也能感受到修为的确比从前快了一些；但小少爷的修为速度，却似乎是别人的两三倍，这般恐怖速度自己是拍马也赶不上的。 …… 场下众人的目光，依旧定格在程默脸上。 但见台上的少年表情平淡，没有太多波动，反倒是台下众人有的惊讶，有的惶恐，有的甚至有些滑稽，当真是芸芸众生千百态。 “这小子……”台下的程浅秋轻轻喘了一口气，略带稚气的脸上流露出疑惑的神情。一向聪明的她，竟然也有些看不透程默。 程正坚脸色不太好看，他知道程子坤向来关照程默，便冷哼一声，道：“二哥，你给这小子开了几次小灶？” 程子坤道：“一次都没有。” 程正坚摇摇头，嗤笑一声，表示不信。 程子坤道：“默儿是九弟的儿子，兴许是捡了他父亲的天赋，这也没什么奇怪。” 程正坚冷笑道：“嘿，什么九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最后几次字立马压低了声音。程正坚心虚地扭头看了程戮一眼，但见对方背着双手，脸色铁青，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程正坚心中一抖，只得祈祷程戮年纪大了，耳朵不要太好使。 在程戮心里，这是一场附加的比赛，不算数，不会影响程睿在灵种期第四阶的比赛结果。 但在程睿心里就未必这么想了。他认为，这一场程默赢了，不仅会给程默加分，还会给自己减分。这是他人生头一次从前三的宝座上退下来，他只觉得自己面子丢光了，前三拿不到了，甚至爷爷和洛臻也会看不起自己。 正当程戮准备宣布试炼结果的时候，程睿忽然猛地跃了起来，宛如一头发疯的狮子。他整个人横飞了起来，扑向程默。就在他快要触碰到程默的时候，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圆筒。只听”嗖嗖嗖”几声，从那圆筒里发射出无数道细碎的电光！ 此乃暗杀武器“冰瀑雷花”。只需催动灵力，圆筒便会发射出冰雷两种属性的细针，威力之大，令人咂舌。哪怕是一块厚实的石头放在跟前，受这冰瀑雷花一击，也会出现无数个细针孔。 程默一怔，倘若被这暗器穿体而过，自己不成一个马蜂窝才怪。 程默连忙闪身，避开了大部分的冰瀑雷花，但依旧有四、五根插在了他的身上。程默愤怒地道：“你疯了！” 就在这一瞬间，程睿忽然砸掉了手里的冰瀑雷花，身上淡淡的灵气暴涨！ 陡然间，他双足竟然在试炼台上踏出了一对足印，竟然把砖石踏裂了几块。【偷香<a href=" target="_blank">】 “睿儿……竟然服用了升灵丹！”程子坤脸色一沉，喝道。 一个人的灵力在片刻之间陡然升高，如果不是隐藏实力，就是服用了升灵丹。一旦服下升灵丹，会在一个小时内大幅度提升灵力，但是接下来的6个小时内，将耗尽灵力而浑身空荡。 只听洞察万物道：“主人，对方的灵力和力量忽然升高至1。5倍，若使用程家心法恐怕不是对手。” 望着犹如发疯一般扑过去的程睿，程子坤捏紧了拳头，只要程睿有什么不对的，他立即上前将其制服。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服用了升灵丹的程睿，已经具备灵种期第五阶的实力。也就是说，他正在跨阶镇压。无论是服用升灵丹，还是跨阶镇压，都是违规作弊的，是程家最不能容忍的行为。 “正坚……”程戮皱了皱眉头，望向程正坚。但见对方也是一脸怒火，想来也是刚得知儿子服用了升灵丹之事。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万一程默出什么不测，他们好随时救援。 程睿目眦欲裂，怒吼道：“去死吧！”说罢施展出中阶掌法：黑龙扫！只要被黑龙扫击中，一身修为尽散，怎么着也要在床上躺个几年，才能恢复元气。 现在的程默，处境非常的危险，他在与一个高出自己一阶的人进行搏斗，而且那人还拼尽了全力。程默眼睛里掠过一丝杀机，这小子竟然对自己使出如此凶残的招式，当真是不计后果！ 眼看程睿已经扑到了面前，一股劲风吹乱了程默额前的头发，强大的压迫力笼罩下来！程默出乎意料地没有后退，反而大吼一声，“卸力掌！”猝不及防地，他猛地发力，整个人像一支箭冲了出去。 “哎呀！”程子坤大叫一声，没想到程默竟然选择硬碰硬。而程正坚的表情几乎是要凝结成冰了，他一方面担心儿子落败，另一方面又担心程默被儿子打成重伤，无论是什么结果，他程正坚都难逃其咎。 随着程默话音刚落，程戮的两条胳膊已经被程默给抓起来了。程默一推一拿一捏之间，程戮身体里的力量忽然像是被人卸去了一般，尽数流失，浑身的力量也使不出来了。 紧接着，程默轻喝一声，“聚火之掌！”猛地一道火热的掌力携带着腾腾杀气而至。 “这是什么？”众人一呆，程家功法里没有这一招。 但见程默掌风中迸发出浓烈的纯阳火焰，就连空气都被灼烧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无比刚猛的掌力席卷而至，程睿的身子再次飞了起来，这一次，高高地飞了起来，向远处的一颗大树撞去。 “睿儿！”程正坚一惊，连忙飞身上前，在程睿快要撞到树之前，提住了他的一条腿。饶是如此，程睿受到强烈的推送、拉扯之力，两股合力的撕咬之下，他“噗”地吐出了一口血，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弟弟！”程浅秋喝道，快步抢上前。 众人扶起软瘫的程睿，但见这小子“噗”地又吐了一口血，这口血里杂夹着一些白色的碎片。程正坚看了一眼，立刻认出来这是“升灵丹”的碎片，这小子果然在刚才咬碎了升灵丹，激发了大幅度提升得灵力。 “混账东西！”程正坚怒极，转手扇了他一耳光。 第四十一章 比试结束 今天特别高兴，上了推荐了，所以今晚必须要二更！请大家多多帮忙推荐收藏点击啊~ ********************************************************** 眼看程默使出了陌生的招式，在电光石火间打败了程睿，这是在同阶的试炼台上从未发生过的事情。所有人都转头望向程默，纷纷感到百思不得其解。更有一些人则望向程戮和程子坤，说不定这些招式是他二人教给程默的。 程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背着双手，询问道：“子坤，这两招是你教程默的吗？” “不是，”程子坤有些惘然，“我还以为是您教的。” 程戮摇摇头，自己可没教过程默程家以外的招式。 程子坤道：“父亲，是不是他之前跟九弟媳学的？九弟媳是狱火殿的人，而他刚才使出的功法也像极了狱火殿的套路。” 程戮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站在高台上的程默，脸色有些不安，他没想到自己奋力一掌竟然将程睿打成重伤。 但转念一想，刚才程睿可是咬碎了升灵丹，使用黑龙扫对付自己。若不是自己使用大道心经里的功法还击，那么现在怏怏地躺在地上的，那就是自己了。 只是自己使出了大道心经里的招式，见多识广的爷爷会不会看出来？伴随着些许的心虚，程默望着众人，又望了望程戮，试探着道：“算是我赢了吧？” 程戮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他也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最后只得道：“下去吧。” “等等！”扶着程睿的程浅秋，忽然站了起来。【ㄨ】她神情愤怒，咬着牙齿，恨恨地望着程默。 “浅秋！”程正坚喝道，生怕自己女儿胡闹。 程浅秋大步上前，“你是赢了，但你把我弟弟打成重伤，无论如何也得给个说法！”虽然程睿服用升灵丹在先，但不管怎么说也是程浅秋的弟弟，就算自己弟弟做错了，姐姐也会先指责别人。 程默道：“他违规服用升灵丹，对我更是毫不留情、痛下杀手，这哪里是在比赛，分明就是在拼命。我打伤他，也是因为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我若不反击，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我！” 程浅秋脸上一阵发白，他说的也是实话。但看到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程睿，程浅秋怒火中烧，恨声道：“程默，有本事你就跟我比一场，你我都是灵种期第四阶，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白痴。”程默“噌”地一声拔出背后的长剑，毫不相让。 程浅秋口口声声说这个要求不过分，但实际上她在学院修炼过，又比程默多出三年的修行时间，实战经验比起丰富了好几倍，程默还是吃亏的。但眼看弟弟被打伤，程浅秋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她只想给弟弟出一口恶气。 眼看两人要动手，程戮纵身一跃，双手在两个少年的剑尖上轻轻一点，两柄剑就荡了开去。程戮道：“刚才程默和程睿的比赛不合规则，程睿没有输，程默也不算赢。现在，你的挑战更不合规，比试无效。” 台下的程正坚道：“浅秋，快下来！” 程浅秋看了程默一眼，银牙暗咬，“爷爷，他出手那么重……” 程戮摇了摇手，“程睿服用了升灵丹，这属于违规作弊的行为。程默是出于自保，才下此重手。” 眼看着在地上宛如烂泥般的程睿，程浅秋顿了顿足，终于跑下了比试台。 程戮环视众人一眼，开口道：“程睿服用了升灵丹，本属于作弊行为，念在他与程默的挑战并非正式比赛，这次就不追究了。但是程睿利用升灵丹，与同门自相残杀，违反了程家家规，现命其闭门思过一个月。” 这样的惩罚对于程睿来说并不过分。程睿免去了他服用升灵丹作弊的罪责，已是极大的宽容。 接着，程戮转过头，看向台上略显不安的少年，问道：“默儿，你的功夫谁教你的？” 程默一时间有些迷惘，他生怕爷爷看出来自己的章法，不知道是说实话好还是撒谎圆过去，还是老实交代比较好。他呆了半晌，最后还是选择隐瞒真相。他不敢看程戮的眼睛，低声道：“这是我娘亲教我的……” 程戮点点头，没有再多余的反应。 程默这个说法也说得过去。 他的招式透着一股诡异的火属相，正符合狱火殿的特点，想必是叶兰芝之前教过的。 程戮点了点头，大声宣布道：“程默，使用外门功法对付同辈，本应接受惩罚，念在初犯，同样也不追究了。不过，”程睿从怀里掏出一张长长的卷轴，递给程默，“试炼结束后，你到禁闭处，把程家家规读一遍，读完就可以离开了。” 一般来说，对于犯了小错的后辈，会要求其朗诵程家家规以正门风。程戮下了这个决定，这意味着承认程默也犯了错。 程默呆了呆，接过那张卷轴，但见洋洋洒洒一大篇，起码要读三、四个小时才能读完。他先是愕然，随即一种受了冤枉的不服的感觉从心底升起，“爷爷，为什么要让我读？” 程戮淡淡地道：“读给程睿听，而且，你也应该了解了解。” …… 就这样，程默进入程家后第一次参与的试炼大会就这么结束了。 后面的参赛者虽然越来越厉害，但比的如此跌宕起伏的也没有几个，这一天的试炼下来，反而是程默给大伙儿留下了更深刻的印象。 到了晚上，程睿被带进了反思小屋，程默也跟着进去了。 “咔嚓”一声，小屋的门被反锁了起来，两人出不去了。 这屋子只有八平米的空间，狭小、压抑，屋顶是圆形的，宛如一直锅盖罩下。屋外布置了淡淡的两道光圈，分别用于禁锢两人，他们是无法强闯出去的。 两人面对面看了一眼，默不作声。 程睿受了重伤，此刻正是鼻青脸肿的样子，平日的英俊潇洒之气没有剩半点，尤其他还满肚子窝囊气，鼓着眼睛瞪视程默，更是难看至极。 此刻，软骨散的威力已经散去，程睿觉得自己似乎恢复了不少力气。他有些纳闷，“怪事，白天怎么手脚无力的？难道我喝错了酒？看这小子生龙活虎的，一点儿都没受影响，一定是我喝错了酒。” 程睿不知道自己到底如何拿错的酒，他明明在递酒之前反复确认了，除非……程睿忽然想起程默当时认错了爷爷的事情，脑子里灵光一闪，难道这小子用了掉包计？！“对，定是这样……”到此时，他方才领悟，自己是怎么被坑了。没想到害人终害己，程睿连连顿足。 乍一抬眼，发现程默嘴角带有一丝笑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道：“爷爷让你读程家家规，你赶紧读啊！读完了，老子好睡觉！” 程默故意道：“急什么，程家家规那么长，一时半会哪里读得完。我打算一天读一段，而且白天不能耽误我修炼，我要晚上读。” “你——！”程睿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从他不安好意的眼神里读到了敌意，程默轻描淡写地道：“怎么？想打架？”此刻的程默，完全不怕程睿。在小黑屋里被关着，没人能管到他们，他喜欢用大道心经就用大道心经，喜欢用程家心法就用程家心法。程睿现在受了伤，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 果然，程睿眼睛里的凶光稍微收敛了些许，他怕罚上加罚，只好闭嘴不言了。 程默暗自好笑，这家伙根本就是欺软怕硬。在家里怕姐姐，在外面怕强者。 程睿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开始打盹。他要在这里关押一个月之久，必须养精蓄锐。但程默坐在旁边，他却一点儿也睡不着。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传来了程默的朗诵声：“程家家法，编撰人：程正山。” 程睿睁开眼睛，气得头发都要炸起来了。这小子明明说不读的，怎么突然读了起来。 “第一章，程家家法总览。四字诀：厚德善行，尊长爱幼，敬重同辈……”程默叽里咕噜地读了起来，他语速极快，很快就读完一段，程默喘了一口气，道：“哎，我才不想和你一起关在这里，我要早点读完，早点出去。”说完，对程睿扮了一个鬼脸。 “你——”程睿气得又是一阵发抖，却也只得受着。 “认真听着，这里说到要敬重同辈，知道自己被关起来反思的原因了吧？”程默道。 程睿嘿嘿冷笑一声，“那你不妨读读第三章节。” 程默用眼角余光一瞥，但见第三章讲的是对于功法的要求。第一行是：万物苍生，各路功法，程家心法，发扬光大。外门功法，择而习之，对战同门，不得施展。 意思说的很明确，虽然外面的功法很多，但必须将程家的心法发扬光大。不小心学了一些外面的功法也无妨，但不能用来自相残杀。程默发了发怔，随即想到：“原来我还是触犯了程家家规，爷爷让我读这个，自然就是想让我明白这层道理。爷爷没有追究我施展外门功法之罪，已经是宽恕我啦。可是……我若是不学习大道心经里的功法，真不知道何时才能救出娘亲。” 眼见程默呆呆发怔，程睿以为自己的反击有了效果，不由得嘿嘿笑了起来。 “傻子。”程默鄙视地道。 程家的条条框框倒也不少，不得妄结奸佞、不得出卖国家、不得欺凌弱小，这还算是最基本的，就连不得沾花惹草、不得移情别恋都算是家规的一部分。程默不由得感叹了一句，这还管得真宽。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两个小时，程默读的累了，便放下卷轴伸了个懒腰。 他一边伸懒腰，一边东张西望，余光恰巧看到反思屋靠墙处的小架子，只见架子上放着满满的一摞纸张。 程默惊疑一声，“这儿还有纸？” 程睿抱着双手，鄙视地道：“白痴，那些都是检讨。犯了错的程家人，被罚写检讨，都存放在这反思屋里了。” 检讨？！ 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程默好奇心起，走过去。 第四十二章 父亲的笔迹 所有检讨加起来有厚厚的一沓，约有半米高。 压在最底下的检讨字迹发黄，年代久远，而上面的检讨还较为崭新。看来是随着年代的推移，逐渐往上叠加的。 程默随手拿起一张检讨，但见上面写着： “今天，我为了得到一百枚金币，将《程家心法》卖给了黑市上的陌生人。幸亏被爷爷发现，及时追回心法，不然将给家族造成不可挽救的后果。这件事情我做错了，我不该利欲熏心，不该为了蝇头小利而出卖家族心法。爷爷罚我反省半年，他罚得对！” 竟然还有人为了一百枚金币将家族心法卖给陌生人，这该穷成什么样子！不过话又说回来，程家心法，还算是比较粗浅的东西，即使落在别人手里也不会有太过严重的后果。倘若是程家的高阶功法被卖出去，那才损失惨重呢。 程默又随手翻了另一张检讨，继续读道：“今天，我修炼的时候很不专心，左顾右盼，结果好几次把功法施展到了同伴身上……”程默看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直打跌。这时候旁边的程睿突然连涨得通红，道：“别读了别读了，真无聊。”程默见他脸红得蹊跷，不由得往检讨上多瞟了几眼，他忽然发现这张检讨书的落款，赫然写着“程睿”两个字。 “原来、原来是你！”这下，程默笑得更开心了。 没想到眼前这小鸡肚肠、精明狡诈的少年，竟然还有那么白痴的过去。 程睿涨红了脸，“那时我才七岁，太小了，做一些傻事儿，有什么奇怪的！” 程默看着字体果然歪歪斜斜，出自小孩子手笔，看来程睿也没骗自己。 程默胡乱翻了几张检讨，这时候心中顽皮劲儿起，从稍微接近中间的部位抽取了一张。他打算再看完这张检讨，满足了自己八卦之心之后，就离开此地。于是，他拿起这张检讨，读了起来： “这是一张检讨书，可我觉得我没有犯错。父亲非说我是结交奸佞，可他们都是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压根算不上什么奸佞，可我怎么能挑战父亲的权威呢？好吧，让我写检讨，我也便写上几句，我知道写完这份检讨会让我继续关在反思屋中，无所谓。” 这份检讨的口气倒是拽得很，也不知道是哪位狂妄自大不知悔改的家伙写出来的。程默往落款处望去，但见写着几个狂草，认真分辨，依稀看出似乎是“程子霄”三个字。 “嗯，程子霄这人，当真妄自尊大得很，不过有性格……嗯？！程子霄！” 程默一惊，手里的检讨书差点掉到地上。他颤声道：“程、程、程睿！你看，这是程子霄写的。” 程睿瞅了他一眼，“是啊，你父亲。” 程默先是发怔，随即心中无比激动，看到这张检讨，仿佛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他欣喜若狂地道：“我父亲真的存在！你看，他的检讨书，证明他真的存在过。” 程睿瞟了他一眼，“白痴。” 程默心情激荡，这是他第一次跟父亲那么亲近。 虽然只是一张检讨，但倏然父亲就仿佛活过来了一样，似乎就站在程默对面。 程默激动得话也说不出来了，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至少他知道自己确实是程家人，真真切切的程家人，他对于自己的身份，再也没有半分怀疑了。 他弯着腰，继续在检讨书中翻找着，他想再找到父亲的蛛丝马迹。 “父亲是三十八年前出生的，于七年前失踪，所以我只需要找这个时间段的检讨书即可。”他从中挑出了一叠两指厚的检讨，继续低头校对。 不过很可惜，他翻了两个多小时，将这一沓检讨书翻去了一半，却再也没有找到父亲的其他笔迹。 程默虽然已经读完了程家家规，但他压根没有离开反思屋的意思。 晚上，他凑活着睡了一觉，第二天天刚亮，他就爬起来，继续埋头去翻检讨书。 又花了两个多小时，还是没有找到程子霄的检讨。 “白痴，别找了。你父亲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会总触犯家规。”程睿走到他后面，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滚开，你父亲才不是好东西！”程默听到他侮辱自己父亲，头也不回地甩了一句话还回去。 程默将地上的检讨捡起来，一张张地核对。 果然，这一堆里没有父亲的名字。也就是说，那张结交奸佞的检讨书，很可能是父亲留下的唯一笔迹。 程默叹了一口气，累得腰酸背痛地坐倒在地上。 …… 接下来，程默花了两小时慢慢地读完剩下的家规，接着他放下卷轴，发了一会儿呆。 顺着反思屋的窗子向外望去，环绕在反思屋四周的两道阵法光圈中，其中一道光圈闪烁了一下，接着就灭掉了。 程默知道，禁锢自己的那个光圈已经被消除了。 程默将检讨书重新放好，唯独父亲的那张，他偷偷地藏了起来，折好放入自己的怀中。 “要走啦？”程睿抬着眼皮看了他一眼。 “嗯。” 既然读完了家规，又查了检讨书，那么程默留在反思屋中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他扬起腿，走到光圈的边缘，一伸脚踏了出去。 轻轻松松地就走出了光圈。 站在距离光圈只有不到十公分的位置，程默定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但见程睿被困于阵法中，有点寂寞萧条的样子。 …… “父亲到底犯了什么错呢？” 程默一边走在回去的路上，一边思索着。 从检讨书上的内容来看，程子霄似乎不认为自己犯了错误，所以检讨书的语气也十分桀骜。难道他是被冤枉的？这封检讨书写于二十年前，那时候父亲才十八岁，甚至还没有生下自己。 程子霄是七年前失踪的，而这封检讨写于二十年前，相隔太远，想必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那父亲到底在哪里呢？ 程默陷入了沉思。 第四十三章 生气的浅秋 上午十点，冬天的阳光正慵懒地照在光秃秃的后山上。【ㄨ】 在距离反思屋五百米的地方，平躺着一块大石头。 程默低头想象着父亲的事情，走路也不那么用心了。就在他浮想联翩之际，忽然感受到从右前方传来一阵阴冷的杀气之风。修炼大道心经给他带来了额外的警觉，程默眯了眯眼睛，陡然抬头！ 目光穿过氤氲的雾气，大石头上立着一道人影。 此人穿着很短的裙子，腿很长，侧脸很精致，是一个美貌的姑娘。 一阵寒风吹起，那姑娘的头发凛冽地飘了起来，暖暖的日光下，姑娘微微转过她漂亮的鹅蛋脸，一双寒星般的眸子落在了程默脸上。 “程……浅秋！”程默一眼就认出了她。 程浅秋冷哼一声，“我弟弟怎样了？” 程默摸了摸额头，略略有些头疼地道：“他……还不错啊。” 宛如一头矫捷的小鹿，程浅秋从石头上跳了下来，轻飘飘地落在程默面前，“知道我的来意吗？” 程默瞅了她一眼，但见她目光中透着一股记恨的味道，程默顿时心有所悟，不由嗤笑一声，“教训我？” 程浅秋哼了一声，嘴角勾起一丝不满的冷笑，“在午宴上，我已经敬你一杯了，该说话的、必要的礼节，我都做到位了，但你竟然还把我弟弟打成那个样子！这一次他进不了前三，完全拜你所赐。” 程默见她有些蛮横不讲理，气也冲头而来，“我看未必。若不是你挑战他在先，他也不会落后一个名次。更何况，他先动手，难道我还要站在那里不动，任由他把我打成残废不成？假如我被打成了残废，你会替我教训你弟弟吗？我看不会，你只会同情我这个倒霉的家伙，然后再为你的天才弟弟报以热烈的掌声！” “你……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不管怎么说，我弟弟受人欺负，我这个做姐姐的不能袖手旁观！”程浅秋“啪”地一声，抽出了怀里的鞭子。 “对不起，我很忙。”程默摇了摇手，转身要走。 程浅秋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陡然扬起了手里的鞭子，鞭子裹着一道劲风袭击而来。程默没想到这姑娘竟然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慌不择路中狼狈地闪开。 程浅秋毕竟是在外面学习过的，一招一式很有章法，鲜有破绽。程默不过修炼半年多的初学者，虽然有大道心经相助，但始终才学会一点皮毛，更缺乏实战经验。还不到八个回合，已被这姑娘凌厉地鞭法逼得气喘吁吁、应付困难了。 “这女人，难怪程睿在试炼台上那么嚣张，果然有些本事。”程默暗暗叫苦。 程浅秋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这小子分明就不是自己对手。 她倒也不是真的想要海扁程默，她不过想给这小子一点教训罢了，眼看程默渐露落败之势，她手里的鞭子也柔和了些许。 见对方手下留情，程默却突然抖擞精神，宛如饿狼一般猛然扑上。【ㄨ】第一招是脆掌，招式还未使老，忽然用卸力掌卸去程浅秋一条胳膊的力量，接着猛地拍出一招聚火之掌。脆掌、卸力掌、聚火之掌，程默将程家功法和大道心经里的招式轮番使出，当真是眼花缭乱。 程浅秋虽然实战经验丰富，但没想到这小子狡诈装怂，待自己攻势疲软的时候发起猛攻，当真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你……”程浅秋怒道，“小混蛋，如此阴险！”她猛地扬起鞭子，迎身攻上。 不知不觉，两人拆了百余招，程默渐落下风，程默有意留了一个空子，果然程浅秋上当了，往这个空子攻来。 说时迟那时快，程默忽然扑倒在地，正好躺在程浅秋脚底下。程浅秋呆了呆，这小子又是什么无赖招数？ 正发怔间，程默忽然反扣住程浅秋一条大长腿，猛地使出了卸力掌！ 程浅秋一惊，却已抽身不及，自己光滑细软的大长腿正落在程默手里，只见一波灵力袭来，一条腿顿时又软又酸，什么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混蛋，放开我！”程浅秋猛地蹬腿，可整条腿被对方牢牢抱在怀里，压根使不上力。这女人对自己的腿有种超乎寻常的自信，但如今最自信的部位被对方给控制住了，程浅秋的小脸涨得通红，又气又羞。 程默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忽然伸手在她的大腿上猛地掐了一下，接着立刻弹跳而起，脚底抹油便往远处跑去。 “小混蛋，站住！”程浅秋大声道，一瘸一拐地追过去，可偏偏一条腿被卸了力，又酸又软，使不上劲，哪里赶得上那小子溜之大吉的速度。 如果正面冲突，他不是程浅秋的对手，说不得，只好使出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了。本来使了手段也就算了，关键他还多手多脚地掐了一下程浅秋的大腿，这下子梁子可结大了。程默心中自知后悔，但手脚也动过了，覆水难收，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程默宛如一头小狼，左窜右跳地已经跑到了几百米开外。他这辈子跑过许多次，就这一次跑得最快，他知道自己惹了这女人的逆鳞，绝对不能在这女人的气头上被抓住。只见他身形一蹿，回头已经在百米之外，小妞儿铁定追不上自己了。 “小混蛋，下次你若落在我手里，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远远地，传来程浅秋的怒骂声。 …… 逃回自己的屋子里，程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把门窗反锁好，确认程浅秋不会追过来了，程默这才放松下来。 少女修长的右腿，手感非常好，程默的手指上似乎还沾染着那种细腻润滑的触感。他品味了一番，接着摇摇头叹道：“瘸了腿还跑得那么快，啧啧。”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灌入腹中。 到这时候，程默才开始想此事的后果。经过一番推断，程默料定此事没有任何后果。程浅秋碍于少女的薄面，必定不会把自己被掐了大腿这种事说出去，这小妞估计是吃了哑巴亏了。想到这里，程默略感放心。 这时候，忽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会是谁呢？不会是那凶女人追来了吧。 程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趴在门口，透过门缝往外望去，看到站在门外的是程子坤和他的儿子。 程默舒了一口气，拉开门，将他们迎了进来。 程子坤的儿子，在初入程府的时候见过一面，那还是半年之前。如今半年多的时光过去了，程子坤的儿子个头又蹿了蹿，长高了许多。 少年看到程默，微微一笑，“程默弟弟，听说你是灵种期第三阶的前三名，父亲在我面前没少夸你。” 程默道：“侥幸侥幸。” “这绝不是侥幸，父亲已经看出来你的实力了。”少年微微笑道：“此番前来，也没什么事，就是祝贺程默弟弟，顺便带点吃的喝的告慰一下。”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五瓶灵液，递给程默。 程默用洞察万物一扫，发现这是五瓶上品灵液。因为更精纯，更醇厚，所以价值比普通的灵液要贵上一倍。 如此贵重的礼物，程默倒也不好收下，他摇了摇手，“这么珍贵的礼物，兄长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推脱了一番，少年非逼着他收下，程默也不好抗拒，只得收在怀里。程子坤又递给程默一本程家功法《裂山掌》，说是下个阶段可以修行的功法。程默顿时就明白他的意思，程子坤显然不希望程默再修行外门功夫，所以先发制人送来了功法。这是主动的暗示，程子坤已经极其委婉了。 也罢，程家自有程家的规矩。 大不了，以后修行了大道心经不轻易使出便是。 程默收下了功法，又随意跟程子坤唠嗑了几句，目送父子两离去。 “诶，子坤伯伯……”程默突然叫住程子坤。 程子坤定住脚步，“怎么了？” “我父亲是个怎样的人？”程默问道。 被少年这稍显突兀的问题给难倒了，程子坤怔了怔，随即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程默挠了挠头，“从来没见过父亲，所以对他的事情有些好奇。父亲他经常惹爷爷生气吗？” 程子坤微微一笑，“你父亲聪明、孝顺，天赋极高，被誉为程家最希望突破至超凡境界的人，爷爷非常喜欢他。” 听闻父亲的评价几乎都是正面的，程默舒了一口气，捏在手里的检讨书，又悄然塞进了怀里。 他本想拿出检讨书给程子坤看，然后顺便和程子坤了解一下父亲失踪之谜，但听程子坤这么说，似乎父亲比自己想的更优秀几分。检讨书的事情，就先不要告诉二伯伯了吧。 “子坤伯伯，我父亲到底去哪儿了？”程默问道。 程子坤道：“你的紫蓉姑姑应该跟你说过了，他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修炼。像你父亲这样的天才，一闭关就是十年八年的很常见，你不要想太多了。他不是失踪了，只是暂时避开红尘。等他出关之后，自然会回来。” 程子坤摸了摸程默的头，微微笑了笑，转身离开。 第四十四章 太急 这几日来，程戮对程默的关怀简直可以用无微不至来形容。他本就喜欢程默，再加上程默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他更是对这小孙子关爱有加，动辄找程默聊天、授其功法，恨不得把自己一身的修为都传授给程默。只是程默苦于个人空间变少了，便换着法子找借口溜走，寻找独处的空间。 他独处，只是为了偷偷修炼大道心经而已。他知道就算把程戮一身的修为都学会了，还是不足以单挑狱火殿，只有大道心经才是他的归途。终于，程默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说是想苦修一段时间，便甩开众人找了一个小山头躲起来修行。他尽量躲着程浅秋、躲着程正坚，就这样默默无闻地修行了几天。 几天的时光说快不快，说慢不慢，转眼已经是冬季最冷的日子了。 在距离程府不到二十里地的小山头上，一道激烈的气流从平地蹿起。 少年踏着翻滚的灵力，从遥远的山头冲了过来。【ㄨ】 距离大树还有十米、九米、八米…… 少年忽然低伏身子，宛如一头矫健的猎豹，低低地俯冲而去。距离大树还有五米的时候，少年双手在胸前交叉，一股激荡的灵力从双手交叉之处激射而出。 从身前的空气中，那股沸腾的灵气忽然灼烧起来，宛如天外火球般翻滚着。炽热的火苗****着空气，气息也燃烧了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火球越滚越大，接近大树的时候，竟然已经有碗口大小。程默伸出右手，向后一拉，做了一个“停”的动作，火球倏然停在大树前。 静静地看着自己祭出的火球，程默感到十分满意。火舌舔动着树皮，被高温烤炙之处尽是焦灰之色。 “主人，你修行的速度很快，现在已经能够祭出天外流火了。”洞察万物的声音响起。 程默望着身前两米外那团越滚越大的火焰，微微一笑，“吃了一个月的烈火丹，吃得都要长痔疮了，也该有这番突破才是。” 少年微笑着注视着碗口大的火球，停止在半空中的手猛地向前一推，“走！”话音刚落，那火球就像发疯一般向前俯冲而去，宛如一颗燃烧的流星从高空中坠下。 轰！ 一声巨响，大树所在的地方被夷为平地。 “好恐怖的威力……”程默啧啧嘴，吃惊地望着脚下的那一片焦土。 大地被烧出了一个两平米多宽的浅坑，砂砾、石头都变成了烤碳色。 大树连根拔起，干枯的根须慢慢断裂开来，掉落了一地灰渣。 这就是天外流火刚入门，就能发挥出来的威力。可想而知，当这套功法练熟悉了，会有如何摧天毁地的效果。 不过程默并不满足于现在的成就。他只是祭出了天外流火的火球，并且能操控它进行攻击，这只是最初级的阶段。按照洞察万物的说话，这是基本的威力，要想发挥出真正的威力，还得继续向下学习。 程默拍了拍衣衫上沾染的尘土，找了一块石头盘膝坐下。 在掌握了入门的天外流火之后，程默打算向下一阶段进发。他已经有挺长的时间没有和洞察万物秘境里的白衣男子见面了。 进入洞察万物的秘境中，程默再次来到了石碑旁边。他把掌心轻轻按下去，石碑便被点亮了。 云雾缭绕慢慢散去，白衣男子的身影又出现石碑之上。他的面容还是那般冷峻坚毅，依旧是亘古不变的姿势盘膝坐在原地。 一道火红色的气息从他的小腹中浮现，沿着脉络缓缓流动在身体各处血脉之中。程默看的很清楚，这男子同样也在修行天外流火，但他的灵力、力量、体质都比自己高出一截。大概是这男子是灵种期第五阶的修为，比自己高了一阶。 也就是说，自己修炼得太快了。 不过程默不以为然地挠了挠头，为了尽快救出娘亲，他要赶快提升修行速度。他不愿意叶兰芝在狱火殿中吃苦，哪怕多吃一天的苦他也不乐意。 程默依葫芦画瓢地学着白衣男子的姿势盘膝坐下，在他的小腹中，同样凝聚了一团淡淡的火红色灵力。不过颜色比白衣男子的淡，体积也略小。这就是一颗灵种，如今程默是纯阳之身，所以灵种是火红色的。 慢慢地，灵种化作一道火红色的气息，从他的小腹蔓延向四肢百穴，沿着脉络缓缓流淌，融入血脉之中。宛如抽丝拨茧般，随着脉络逐渐渗透到血脉之中，小腹中那一团红色的灵种也越来越淡、越来越小。 就好像一只弹弓，已经被拉到了最大的极限，程默体内的灵种无比紧绷，以极限的速度旋转着，再也抽不出一丝红色灵力气息来。程默小脸涨得通红，眼看白衣男子的灵力已经遍及全身，可自己还差那么一寸，才能够得着…… 坚持、用力、突破…… 程默在心中默念着，灵力也在尽全力地往极限拉扯而去。 陡然间，忽然小腹中的灵力轰然坍塌，骤然散去，他“噗”地吐出了一口血。 “主人……主人……” 依稀听到洞察万物的声音，程默轰地一下晕了过去。 …… 程默醒来的时候，自己还躺在小山头上，不过也已是夜深。 一轮弦月挂在天角，月明星稀，几只鸟雀吱呀吱呀地飞过。 冬天的大风一阵接着一阵，吹得程默浑身发冷。 但不知是谁在自己身边点了一堆篝火，篝火哔哔剥剥地发出响声，在这样的寒夜里，靠着一堆篝火还是能暖和一些的。 程默只觉得浑身像灌了铅一样沉，竟然动弹不得，他好不容易转了转头，看向自己身侧的另一个方向，便看到一个少女轻轻地跪在地上，低头在捣鼓草药。那少女身形纤细、清瘦，背影极为清丽，程默模糊的视线逐渐变清晰，这跪在地上的小巧少女正是洛臻。 程默半晌才想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似乎强行修炼天外流火，结果灵力不足走火入魔，吐血昏阙。嘴里有些许苦涩的草药味道，也许是洛臻救下了自己，并为自己研制了一些丹药。 “洞察万物，请检查我现在的身体情况。”程默艰难地在心中发出命令。 “是，主人。您现在正处于灵种期第四阶的初期阶段。身体情况是：力量37个点，灵力39个点，速度29个点，体质8个点。由于刚才强行修炼而导致走火入魔，体质也因此回退到8，不过好在你从秘境中醒了过来，只是受了点内伤，随着内伤恢复你的体质会恢复正常，不会影响到你的修为。”洞察万物道。 正所谓欲速则不达，自己实在是太着急了。他看到白衣男子很顺利地将丹田内的灵力抽取到身上各个部分，以为自己也能做到。但他没有考虑过，自己是灵种期第四阶的初期，而白衣男子已经是灵种期第五阶了。 以第四阶的根基，去修行别人第五阶的功法，任凭他再天才十倍也是这般后果。 只听洞察万物道：“主人，灵力必须到达50才能往下修炼。我当时一直在喝止你，可是你就像入魔了一般充耳不闻。” 程默叹了一口气，都怪自己太着急了，所幸没有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不然后悔也来不及了。这是他人生第一次体验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句话的真谛，也是他人生第一次尝到了走火入魔的滋味。 第四十五章 疗伤 不远处的少女依旧在认真地制作着疗伤丹药，而少年也装作尚未醒来，继续跟洞察万物对话。【ㄨ】 “主人，在我所知道的范围内，只能增大一倍药剂，而且必须配合服用紫冥水晶，方可保证你不会受伤。”洞察万物解释道。 “紫冥水晶？又是什么？”程默怔了怔。 洞察万物顿了顿，随即缓缓地道：“主人，你先回答我，为什么你就这么着急呢？先前不是领悟了么？修行要踏实，要循序渐进，怎么又抛到脑后去了。” 程默沉默了半晌，随即情绪有点激动地道：“你妈又没有被抓走，你当然不懂。” 洞察万物一时语塞。 “咳咳。”程默情绪上头，引起伤口被牵动，他咳了起来。 听到咳嗽声，那边炼制丹药的少女连忙回头，正好和少年的眸子四目相对。 “程默哥哥，你醒啦？”洛臻捧着草药，快步跑来。 程默连忙装作刚醒的样子，“咳咳，我怎么了……” 轻轻拢了拢垂在胸前的长发，洛臻满脸关切地道：“程默哥哥，你应该是修行的时候走火入魔了，结果晕倒在这里。【ㄨ】幸好发现得早，你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点内伤。来，程默哥哥张嘴，把这些药吃下去。”说罢做了一个“啊”的张口动作。 程默乖乖张口，让洛臻把药喂入自己口里。 “洞察万物，请帮忙看看这是什么草药？”程默一边咀嚼着草药的苦涩，一边说道。 洞察万物答道：“化瘀草，栖谷玲花。主人，栖谷玲花可是名贵的药材，若不是洛臻小姐喂你服食下栖谷玲花，你的修为可能就保不住了。一般来说，这种名贵的药材只有超级大家族才会有，程家是断然不会有这种药物的，不知道洛臻小姐是去哪儿弄来的。” 程默扭头看了洛臻一眼，但见这小姑娘一副很淡定的表情，好像喂程默服下的不过是几根青菜。 “这是什么药材？”程默故意问道。 洛臻美丽的眸光在程默脸上轻轻一扫，接着微微笑道：“一些治疗内伤的药。程默哥哥，这些药有点苦，可是我知道你也会乖乖服下的，对不对？” 无奈地点了点头，既然这小丫头不愿意说，程默也不会问下去。洛臻本来就不是程家的人，她只是程戮的干孙女，据说她真正的父母是一个超级大家族的首领，她身怀异药也不奇怪。每当问起她的身世，这小丫头总是闪烁其词，吞吞吐吐，要么就是岔开话题，顾左右而言他。想必除了程戮，其他人也对此一无所知。 “这小丫头还当真神秘……”程默摸了摸额头。 服下草药后，程默连忙运气一周，名贵的药物很快被吸收，程默感觉又觉得好了些。 等程默打坐完毕，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场景让他呆了呆。 洛臻竟然用树枝支了一个草棚。在草棚里，她堆上了许多枯枝，又在枯枝上堆放了两床棉被。草棚的四周已经被做了挡风处理，而草棚软绒绒的就像一个温暖的小家。 洛臻正坐在棉被制成的小床上，荡着两条优雅的小腿，微微一笑，“程默哥哥，今晚很关键。考虑到你现在不适合行走，今晚就住这里吧。臻儿已经帮你铺好床了，要不要臻儿扶你躺下？” 望着眼前的女孩，那明眸皓齿、清丽绝伦的样子，程默的小心脏不争气地跳了几下。【ㄨ】他连忙别过头，不敢再看洛臻。他连忙起身，一晃一晃走到小床边，“咳咳，不用。这床也太舒服了……” 洛臻道：“今晚，臻儿就在这附近休息，程默哥哥你放心，这儿很安全，谁敢动你，臻儿绝不会手下留情！”说罢，少女微微一笑，从小床上跳了下来。 少女离开后，程默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的悸动才得以平缓下来。 洛臻是个善良的女孩子，聪明美丽，待自己又好，程默毕竟年少，见到这样的女孩子总是有点把持不住，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主人，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只听洞察万物的声音又在心头响起。 程默一怔，原来自己的心思又被洞察万物给看穿了，这家伙可从来都不给人留一点隐私呢。程默没好气地道：“没有的事。” 洞察万物道：“主人，你在压制自己，可我却、很清楚呢。主人，你喜欢这小丫头，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小丫头来头不小，光说她手里的栖谷玲花，就只能是超级大家族或者超级大帮派才有的圣物。栖谷玲花是治疗走火入魔的圣药，一般来说，进入了破立期以上，才会考虑使用这般圣药。灵种期第四阶走火入魔的话，是没有人这么奢侈地将圣药用在你头上的，毕竟灵种期第四阶，以你的速度再修行个半年多，就能追上了。” 程默没好气地道：“所以嘛，这叫做浪费？” “主人，这不叫浪费，这叫暴殄天物。”洞察万物道。 这小丫头也确实是对自己好，将这么名贵的药材，用在一个灵种期第四阶的人身上。如果不是真心对自己好，也不会做出这般暴殄天物的大手笔。 …… 次日天刚亮，程默就醒来了。 服用了洛臻的灵丹妙药之后，他已经恢复了八成。 “洞察万物，请检查我现在的身体情况。” “是，主人。您现在正处于灵种期第四阶的初期阶段。身体情况是：力量37个点，灵力39个点，速度29个点，体质18个点。由于服用了栖谷玲花，主人你的体质恢复极快，再过三日，您将恢复得接近原状。”洞察万物道。 程默心中一喜，又有点得意忘形了。 毕竟是年少轻狂，总有些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冲劲。程默连忙问道：“我可以开始修行了吗？” 洞察万物道：“当然可以，这不冲突。” “那我们继续昨天的话题。紫冥水晶，是什么东西？” 如果洞察万物此刻有形体的话，一定就是栽倒在地了。隔了一个晚上，它以为程默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没想到这小子又旧事重提。他根本就没有忘记紫冥水晶，恰恰相反，他惦念了一整夜。 “主人，紫冥水晶是入境期妖兽凝固出来的内丹，你现在修为太浅，还拿不到入境妖兽的内丹。所以如果你想获得紫冥水晶，只能去黑市买。但是紫冥水晶是很贵的，你买不起，一颗紫冥水晶必须花费六十枚金币。” 程默怔了怔，六十枚金币！ 一颗内丹就六十枚金币！ 这是杀人抢劫啊！ 之前挣来的银子都被用于购买生产烈火丹用了。的确，他以最快的速度突破到了灵种期第四阶，也以最快的速度掌握了天外流火，但是……他的钱财都用完了。 第四十六章 灵气土壤 继续炼丹赚钱？ 这速度也有点慢了。 一次只能炼制二十颗，炼制一次需要两个小时。 尤其是贾三常这几个月来什么都没干，就帮着自己炼丹了，程默觉得对他有所亏欠，也不愿意再重复这样的套路了。但是自己去炼丹，那更没有这个时间了，在他看来，修炼和突破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那怎么办呢？程默一时间陷入了迷惘。 “主人，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洞察万物说道。 “什么办法？”程默眼睛一亮。 洞察万物道：“寻找灵气土壤，进行修炼。” 程默怔了怔，只听洞察万物解释道：“灵气土壤就是灵力较平常区域更高的地方。比如说，我们现在身处的山头，灵力是1，那么这是一个非常正常普遍的修行地域，你在这样的区域进行修行，就会发挥出你自己的正常修行速度。但是，如果你找到一个区域，灵力是1。01，那么这样的地方可以称为灵气土壤，它能带给你比正常速度要快上1。01倍的修行速度。” 程默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难怪书籍上总说什么洞天福地，就是这个意思啦？” 洞察万物道：“洞天福地在你们看来是这个意思，但在我们看来，是比灵气土壤更好的区域。通常灵气是1。5倍以上的地域，才能称之为洞天福地。往上还有精华领域、太古灵域、虚空之核。你要是能找到后面这些地域，那一个个都是极品地域，能让你的修行速度发生不可想象的变化。” “我明白啦。小察，那我们去找这样的地域吧？不知道灵气土壤好不好找呢？”程默问道。 洞察万物道：“大陆上还是有不少这样的区域的，我可以协助你进行探查，一旦发现灵力波动，我就会告诉你。主人，你可以先从程家后山找起，听说程家后山有一块灵脉，有灵脉的地方，多半有灵气土壤，希望很大。” “好的。”程默一下子觉得精神振奋起来了，他猛地跳了起来。结果牵动伤口，又疼痛地咳嗽了几声，正巧把洛臻给吸引过来了。 小姑娘换了一身翠绿的衣裙，显得更是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她一面卷着头发，一面笑吟吟地道：“程默哥哥，你醒啦？你比臻儿想象中要好得多呢，看来伤是好了一大半了。” 程默挠了挠头，微微笑道：“托臻儿的福，的确好了许多。” 洛臻笑嘻嘻地坐在程默身边，“程默哥哥，昨晚是比较危险的一天，但老天保佑你平安度过了昨晚，今天你就不会再有事了。程默哥哥，臻儿多嘴问一句，昨天使你走火入魔的心法，似乎不是程家心法，你是瞒着爷爷在修行其他功法吗？” 程默吸了一口气，有些苦恼地搓了搓额头。 “你这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望着少女纯洁无暇的眼睛，程默几乎就要把洞察万物的真相给说出去。就在他动了说真话的念头的时候，母亲叶兰芝的叮咛忽然在心中响起：“不要告诉人，洞察万物藏在你体内。”母亲当时的神情如此严肃、认真，如今她人还在狱火殿，自己也尚未将她救出来，难道就把她的叮嘱给抛之脑后了么？ 程默猛地摇了摇头，换了一个说法，“这是娘亲交给我的功夫。娘亲不在身边，没人指导我修行，着急之下难免容易走火入魔。” 洛臻睁大眼睛看着程默，神情带着少女懵懂的稚气，但躲在天真面容后面的心灵却比谁都清楚。 其实她知道这不是狱火殿的功法，她也知道程默对自己有所隐瞒。她本来有些不高兴，但侧过头，看到程默因为受伤而有些苍白的面容，忽然觉得程默也很不容易，心中不忍揭穿。 洛臻低头，在心底暗暗地道，“也罢，程默哥哥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我还是不要多问的好。但愿教给程默哥哥功法的人，不要害程默哥哥，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少女念毕，脸上又恢复了笑吟吟地神情，说道：“程默哥哥，你背着爷爷偷练功法这件事情，臻儿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只是你一定要多保重，凡事不可操之过急。” 程默心中感动，连连点头，想伸手摸摸洛臻的头发，可手伸到了半空中又缩了回来。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眼看伤势好了一大半，程默也可以走动了，二人都不必在住在这个小山头上。洛臻收拾了棉被，当她想拆掉小草棚的时候，却不知为何下不去手。 最终，这个小草棚还是留在了山头上。 两人并肩往回走，走到远处又回头看了一眼，但见小草棚孤零零地立在天地之间，虽然荒凉，但却有家的暖意。 告别了洛臻，程默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一个下午的时间，他都在忙着调息、疗伤、静养。 经历了这一次的走火入魔，他更深刻地理解到了慢行慢练、稳扎稳打的重要性。当然，不是说不可以追求速度，速度是必须要追求的，但是要建立在安全的基础上。比如说，服用灵丹、灵液，这是允许的，寻找灵气土壤，用来提高修行速度，这也是允许的。 修行的大忌，就是体质和灵力达不到标准的时候，强行修炼。 这点苦果，程默算是尝到了。 就像一根弹簧，往往绷得最紧的时候并不能获得最佳的回弹和力度，任何事情都需要一些回旋的余地，修行如此，做人做事更是如此。物极必反，紧极必崩，此番道理在走火入魔之后，反而更深刻地印入程默脑子里。 一转眼，三天过去了。 程默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出门了，经过了三天的静养，他已经恢复了九成。 用洞察万物检查了一下身体参数：力量37个点，灵力39个点，速度29个点，体质24个点。除了体质还卡在灵种期第三阶的位置，其余的属性都非常稳定地维持在原有水平上。体质最后那一个点，需要慢慢恢复了。 第四十七章 队伍（上） 夜，浓的像墨一般纯黑。 风连山绵延数百里，隐入云雾深处，黑色的山峦犹如巨兽的脊背。程府守着风连山的关口，自然是占尽了人杰地灵。不过风连山太深，程家人也很少深探。 到了晚上，视线总是会变得不那么清晰，视野也会相应地缩小。这时候，是妖兽出没的危险时刻。 风吹过松涛的窸窸窣窣声中，传来少年低沉的脚步声。 少年穿着黑色的绑腿，背着一把剑，身上的肌肉结实而匀称，想来是努力修炼的结果。他一个人，走在这深不可见的黑夜中，步伐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位少年就是程默，经过了几天的调养，他已经差不多恢复了。除了体质依旧卡在24点之外，灵力和力量还有不同程度的上升。【ㄨ】 现在他的身体情况是：力量39个点，灵力41个点，速度30个点，体质24个点。 虽然这几****已经注意到了修炼的均衡，以及服用丹药的均衡，但落后的体质依旧还是没有提升上来。 “主人，这里的灵气还是1，您需要再深入一些。” “知道了。”程默步态很坚定，向着深黑色的尽头走去。 大约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程默已经进入了风连山的山腹。这里离程府有大约六十里的距离，程默听到“咕咕”的声音，有时候又能看到墨绿色眼睛的动物从前面一闪而过。或许是山魈，也可能是雪狼，总之越往山腹走，动物越多。 不排除有成精成妖的妖兽，但总体上它们并不十分厉害。一般来说，靠着城镇而居的地方很难有大妖兽，这是人气压制所致。 就这么走了一个多小时，程默回头向后看了一眼，但见程府已经看不见了，前后都是苍莽的大山。 “走到哪里了？”程默在心底暗暗问自己。 洞察万物好像听到了程默的询问，回答道：“主人，你已经走了六十八里地，共计花费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 虽然走了漫长的一段距离，但其实整座风连山脉五分之一的距离都不到。程默也不敢走得太远，山腹中或许真的有一些可怕的妖兽，他暂时还惹不起。 程默找了一颗干枯的树桩，坐下了来。就在他休息的时候，忽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侧耳只听到几个杂乱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咦？”程默有意压低身子，看到一行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看到跟在最后面那个人，程默不由得哑然失笑。那人个子不高，但却很是俊秀，穿着一身白色的缎子长跑，正是程睿。他们一行共有四个人，三男一女，除了程睿之外另外两个男生都十分精壮，一人肩上扛着一把大刀，另一人则空着手，但看得出身上肌肉很发达。 程默不想跟他们牵扯，见到程睿立马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就在他离开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叫住他：“程默！” 程默头皮一炸，这正是程睿的声音，好歹自己还是被他发现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程睿走过来，脸上写满了惊诧与防备。 被程睿发现，程默知道自己也走不掉了，他瞥了程睿一眼，淡定地道：“散步。” “呸！你大晚上的散步到这里来？”程睿自然是不信。 站在程睿身旁的另外三个人，皆是程家子弟。大刀男子看到程默，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伸手捅了捅程睿，低声道：“这不是在试炼场上突破至第四阶的程默兄弟吗？”程睿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尴尬，讪讪地道：“呃，是……” 对方径直走上前来，伸出手掌，“程默你好，我是程冠，程家子弟。此番前来参加灵种期第五阶的比试，从今天起要留在风连城进行修行。” 原来这程冠的父亲天赋不怎么样，所以早早地就被发配到遥远的城市，但是程冠却很争气，天赋过人，努力修行，在这次灵种期第五阶的比试中崭露头角，得到了程戮的肯定。明年一整年，他都会留在风连城修行，将有机会接触程家核心的功法。 程默倒也不介意与之交朋友，他伸出手与对方相握，点了点头。 另外一名空手男子也走上前来，打招呼道：“你好，程默，我是程风，也是灵种期第五阶的前三。” 原来这两名少年都是灵种期第五阶的高手，比程睿还高一个阶层。此番进入风连山内部，夜黑风高、妖兽出没，对于程冠与程风来说，他们选择与程睿结队，显然是想依仗程睿常年居住在风连城的优势，对这里地形熟悉。 程冠和程风直接表明了来意，“实不相瞒，我们想到风连山内部历练几天，正好找到程睿兄弟给我们带路。听说风连山内部还是很危险的，所以要选择一条较为安全的路线进行历练。你也是来历练的吗？” 对方那么诚恳地表明了态度，程默自然也不能再回答散步了，他点了点头，道：“是。我们一起吧？” 程默想寻找灵气土壤，自然是单独行事方便些。但目前他对风连山人生地不熟，如果有程睿带路，又有两个灵种期第五阶的高手护航，也算找到了一个庇佑的队伍，何乐而不为？因此他主动提出了加入队伍。 程冠考虑了片刻，点头道：“可以。不过我们说好了，大家要同甘共苦，遇到危险不能丢下大家逃跑啊。” “呵呵，好。”程默点头道。 唯一一个没有作自我介绍的女孩子，眼睛骨碌碌地看着程默。这女孩虽然容貌比洛臻差远了，但也颇有几分姿色，想必在这个队伍里也很受欢迎。 “噢，她是我的堂妹程楚楚，程默兄弟不介意楚楚和我们一道吧？虽然有时候也挺拖油瓶的，但她已经是灵种期第四阶的修为了，实力也不差。”程冠笑道。 程楚楚听堂哥形容自己是“拖油瓶”，便撒娇地皱了皱鼻子，嗔道：“堂兄，你好讨厌！人家怎么是拖油瓶了？” 程默微微一笑，道：“自然就听程冠兄弟的安排，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程睿倒是对此女很感兴趣，跳出来说话道：“楚楚是程冠兄弟的堂妹，也是我程睿的兄弟，自然要跟着我们一起历练的。”程楚楚嘻嘻一笑，望着程睿道：“程睿哥哥最好了。” 毕竟最低的也是灵种期第四阶的，五人行走速度都很快。在程睿的带领下，他们选了最安全的大路，月光照的分明，路上有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不到半小时，他们已经走突破了风连山外围，接近风连山内部。 第四十八章 队伍（下） 但到了这里，路就不太好走了。【ㄨ】 一条几乎垂直的崖壁耸立在众人面前。这条崖壁大概有三百米高，几乎是没有倾斜的角度。程睿介绍道：“必须爬上这个山坡，才能进入风连山的内部。但这山可不好爬，如果谁爬不上来呢，就只好自己回去了。” 程睿伸手抓住一块凸出来的岩石，手脚并用就爬上去了一米多。 程楚楚见状也依样开始爬了起来，谁也不愿意被人取笑。 程冠和程风倒是很有风度，始终保持在程楚楚下方，以防她掉下来，自己好随时接住她。 程睿一边爬，一边暗想道：“这山我和父亲大人爬了好几遍，去年才勉强爬上来的。山上极少有落脚点，全凭灵力吊着，如果没有足够的修为恐怕是爬不上来的。程默这小子刚突破灵种期第四阶，一会儿爬到半路肯定没劲，到时候我就等着看他不上不下的窘态。” 就这么想着，程睿快马加鞭地攀爬着，不知不觉已经爬到了一半的高度。他低头往下看，自己脚底下几个小人分毫不差地跟着。【ㄨ】 程冠和程风都是第五阶的实力，自然毫不费力，而程楚楚怎么说也是第四阶的修行者，稍微有些喘气地跟着。而程默则攀在了最后头，但见他沉着气，手脚稳健地跟在了后头。一边攀爬，还一边抬头看路。 程睿呆了呆，心想：“这小子爬的倒是很淡定，老子不妨选择一条难爬的路，看这小子能不能跟上。”念毕，手脚并用，转了一个方向，朝一条偏僻小径爬去。 攀爬了十几分钟后…… 仗着自己熟悉这段山路，他专拣最难爬的路，想借此刁难一下程默。谁知不仅他自己气喘吁吁，就连跟在身后的程楚楚也没来由地开始抱怨：“程睿哥，你到底懂不懂路啊？” 程睿道：“放心吧，跟着我一定能登顶！” “不是登顶的问题，是路线的问题。你看往那边不是更好吗？”程楚楚伸出手指向不远处一指。 顺着程楚楚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见与自己平行的高度处，十米开外有一个小小的黑影正在平顺地往上爬行，这个黑影正是程默。 程默没有巡着自己的轨迹攀爬，而是选择了一条更平整的路，这条路看起来比程睿的好多了。程睿脸色一滞，变得有些尴尬，“这小子怎么不跟着我……楚楚妹妹，他不跟着我，等会儿他定然会迷路。” 程楚楚白了他一眼，道：“不要，我想跟着他走。”说罢目测了自己和程默之间的距离，横向移到了程默底下。 见程楚楚移动了队形，跟在后面的程冠和程风也跟着移了过去。瞬间就变成，程默后面带了一串人，而程睿身后空空如也。 程默低头往后看了一眼，但见众人全部都跟着自己，不由得哭笑不得。 “喂——你们……”程睿有苦说不出，他也想换一条路，偏偏此刻要后退又有些没面子。如果此刻他跟在程默身后，岂不是承认了自己刚才带的路不好？他只好咬紧牙关继续攀爬。 程默就知道程睿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所以当程睿有意选择曲折的路线时，他就用洞察万物探测了一下路线，洞察万物给他推荐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ㄨ】程默微微一笑，知道程睿又想为难自己了，于是干脆听从洞察万物的指示，换了一条路。 程默领着头，又攀爬了十几分钟，终于开始喘气起来。毕竟他刚突破灵种期第四阶，而且受了内伤没有完全恢复，喘气也是正常的。 他一手抓住一块突出的石头，深呼吸了三口气，用来调整自己略带混乱的气息。闭上眼睛，程默想起大道心经里提起过的，一切磨难都是历练，那么眼前这座让自己气喘吁吁的山，同样也是一种历练。想到这里，他感觉心平气和了许多，灵力也开始在体内隐隐流转着，他的手脚变得越发稳健起来。 只休息了十几秒，程默又睁开眼睛继续向上攀爬。 程冠跟在程默身后，不免有些讶异。自己都有点累了，为什么带头的程默永远保持着不变的节奏，以相同的速度向上移动呢？这小子，不是刚突破灵种期第四阶么？竟然比自己的妹妹还要老练几分。 …… 只见程默宛如灵猴般抓住一块小石头，身子用力往上一甩，终于将自己送到了崖顶。 站在山崖上向下望去，少年的视线向远处延伸。由于地势较高的缘故，这一次程默终于又看到了程府，程府仿佛一个小方块一般矗立在远处山峦之外。此地距离程府已经有百余里的路程，这也意味着他们终于进入了风连山内部。 山崖底下的程楚楚伸出手，主动撒娇道：“程默，拉我一把！” 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程默地伸出手，将程楚楚提了上来。 这女人，真是够主动的…… 程楚楚站在山崖上，看着被抛在身下几十米的、依旧在艰难移动的程睿，大声取笑道：“程睿哥，你不是说你来过好几次了么？怎么爬的那么慢！”望着自己距离山崖还有六十米的距离，程睿气不打一处来，“近路都让这小子抄了，我当然爬的慢了！” 程冠与程风也接连到达了山顶。程风冲着程睿大叫：“程睿兄弟你快点！” 程睿连声应道：“好、好！” 程睿满头大汗地到达了山顶，而另外四个人已经气定神闲地站立了片刻了。还没休息片刻，五人便继续上路。 毕竟程睿不是第一次来到风连山内部，山里有什么妖兽他也比其他几人清楚一些。不过他现在状态明显不太好。刚才爬了一条艰辛的路上坡，之后又被高于自己一阶的程冠等人超越，导致他休息的时间不充足，到得这里已经面露疲惫之色。 在风连山外围，还是相当平静的，然而到了风连山内部，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深夜的风连山内部，就连冬风都比外面冷上几分，有一种阴冷阴冷的感觉。 刚走不到一千米，程默他们就遇到了第一波妖兽的袭击。 首先发现妖兽的，是一马当先的程楚楚。她指着山谷里一片绿幽幽的亮点，止步不前，低声询问：“咦？那是什么？” 绿幽幽的光点忽明忽暗，忽隐忽现，仿佛是什么东西的眼睛眨了眨。 程默闻到一种妖异的气息，似乎是危险的信号。但他从小到大没有接触过妖兽，却不识得面前这些绿点是什么。只见程冠右手不知不觉已经摸到了背后的大刀，眼光中闪过一丝从未见过的警觉与冷静，低声喝道：“一阶妖兽绿眼狼妖，大家当心！” 话音刚落，几头绿眼狼妖便从林子里扑了出来。 第四十九章 平衡 之前程默他们看到的绿点儿，便是狼妖的眼睛。【ㄨ】绿眼狼妖是狼修行而成的狼妖，通常眼睛的颜色越绿，实力越强。由于是一阶，所以这群狼妖的眼睛并不是很绿，真正厉害的绿眼狼妖，眼睛能绿到滴出水，让人横生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绿眼狼妖的速度很快，很快就扑到五人跟前，实战经验丰富的程冠和程风率先攻上。只见程冠手里的大刀宛如银白色的游龙，很快就砍中一头一阶妖兽。程风也不甘落后，正所谓空手套白狼，他一拳一脚就打翻了一头一阶妖兽。 程默也不得不出手，但见他抓住一头狼妖的头颅，使出卸力掌，只听喀拉一声脆响，狼妖的头颅被捏碎。狼妖嚎叫一声，软软地瘫倒在地。 听闻程默在瞬间干掉了一头狼妖，其余四人都向程默投来了惊异的眼光。每个人心中均有不同程度的震撼。 “这小子是灵种期第四阶的实力，果真一点不假！” “光就是这一招，干脆利落得很，手法很帅。” 听到同伴头颅开裂的声音，剩余几头狼妖流露出愤怒的眼神，不约而同地向程默扑来。程冠叫道：“当心！”话音刚落，他手里的大刀已经挥了过来，正正地砍在一头狼妖的后心。众人趁机采用围攻的阵势，你一刀我一剑，慢慢地占了上风。 这五人毕竟有了些许经验，再加上警觉性极强，团结起来凝成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在他们的配合之下，很快就将剩余几头一阶的绿眼狼妖围剿在中心。 随着战斗经验逐渐累积，五人选择了各个击破，很快便将几头绿眼狼妖给消灭了。但是战斗之后未必会满载而归，与此相反的很多时候可能是空手而回。程默的手从几具狼妖身上依次摸过，洞察万物探测的结果就是没有内丹。而程冠他们将狼妖的尸体挨个剖开，果然什么都没找到。 程默坐在远处的树桩等着他们检查狼妖尸首的结果，顺便打坐休息。 修行了大道心经之后的他，只要打坐，灵力都会以比常人更快的速度恢复。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程冠他们已经检查了所有的尸首，果然都是一无所获。 “哎，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要继续吗……”程楚楚有些害怕。 她是女孩子，头一次与妖兽交手，自然是有些后怕。不过程冠却不这么认为，他淡定地道：“危险？我们这里又没人受伤，八头一阶妖兽都被我们干掉了，我看也不过如此。楚楚如果你害怕的话，就跟在哥哥身后，哥哥保护你。” 程楚楚摇了摇头，道：“哥哥，可是现在已经十二点了，楚楚觉得太晚了。我们可不可以在风连山外围驻扎一晚，等明天天亮了再继续行动。” “楚楚提出的也是好主意，其余几位兄弟，我们要不先休息一晚上，等明天体力恢复了，再继续前行，你们同意吗？”程冠问道。 众人在与狼妖进行了有惊无险的一场斗争之后，都有些乏了，便顺着台阶下了，纷纷点头。 程默混在中间也胡乱地点着头。 其实他的灵力已经恢复了，有的是力气继续探险，但他不想提出相反的意见，否则这太过招人注意了，做人做事往往低调才好。眼见众人达成一致，程默借口要方便，让众人先下山，自己则找了一处灌木丛潜伏了起来。 程默口中说的是要上山历练，其实心中另有目的。等到其余四人接二连三地原路下山，程默自己趴在地上，手掌与冰凉的大地严丝合缝地贴合着。 “小察，帮我看看这附近的灵力是多少？” 通过程默手掌的感应，洞察万物也接触到了连绵起伏山脉上的土壤。洞察万物很快给出了回答：“主人，这里的灵力是0.9，比正常的土地还少了一分。” 在心里骂了一句“坑爹”之后，程默道：“你不是说山里有灵气土壤吗？这0.9是怎么回事啊！” 洞察万物道：“主人，0.9一点儿也不奇怪。您想啊，世界上万事万物都是平衡的，所以每一处土壤的灵气都应该是1。但是有的土壤蕴含的灵力比1高，那岂不是就打破平衡了？为了维持平衡，这世界上的土壤有灵气高的，就必然有灵气低的，有1.01倍的土地，就会有0.99的土地，这是大自然的规律啊。” 程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洞察万物说的不无道理。 “主人，这里的灵力是0.9，恰好意味着附近有灵气土壤的存在。从这里再往深处走，您一定会发现灵气土壤的。不过现在夜深人静，妖兽出没，我建议你还是明天和他们四个汇合了，再继续探索。” “嗯，也好。”程默点了点头，他不想把小命搭这里。一阶的妖兽如此厉害，山里面不知道还有多少更高级的妖兽，自己还是不要贸然前进为好。 他爬了起来，打算原路返回与大部队汇合的时候，洞察万物突然叫住了他。 “主人，你右边三米开外的有一朵小花，你去摘下来。” 程默眯了眯眼睛，目光投射在三米之外的一片土地上，但见一朵绿幽幽的小花静静地盛开在这里。乍一看，程默以为是狼妖的眼睛，吓了一跳，确认只是小花之后他才拍了拍胸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小察，大半夜的，不要搞这种吓人的玩意好吗！”程默有些无奈。 洞察万物道：“主人，快去把花儿摘下来，我来鉴定一下。” 依言，程默轻手轻脚地将绿幽幽的小花摘了下来。淡淡的月光下，绿色的小花就像狼妖的眼睛一般，发出阴冷的寒光。程默拿着这朵小花，仿佛拿的是狼妖的眼珠子一般，有种怪渗人的感觉。 小花的触感很清凉，柔软的花枝被捏在手里，宛如一根冰条。程默轻轻旋转着花枝，小花便旋转了起来，有种凄凉的美感。 洞察万物借助程默的手，很快鉴定出了小花：“主人，这是狼首花。是狼妖最喜欢的东西。之所以这里会出现一群狼妖，就是这狼首花将它们吸引过来的缘故。这株狼首花已经有三年的花龄了，是一株成熟的狼首花，只要你服食下去，将会给你带来2个点的体质增幅。” 听闻有这么大的好处，程默感觉一双眸子四处乱瞅，希望再找到类似的狼首花。不过很可惜，附近只有一些杂乱的野草，并没有第二朵狼首花。 狼首花算是二阶丹药，也颇为罕见。通常三年花龄就成熟，只要一成熟就会被狼妖给抢去。 这群狼妖一直在守护着这株狼首花。这几天花龄成熟了，它们准备展开一场公平的竞争，谁的道行更高，狼首花就归谁。谁知它们太倒霉了，自己还没享用到狼首花，就被前来历练的五人打得命丧黄泉。 其他四人空手而归，纷纷下山睡觉，只有程默成为了捡漏王，发现了这株狼首花。 第五十章 三条路 程默拿着这朵狼首花，陷入了迷惘。【ㄨ】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把狼首花收好，等回到小屋之后再慢慢服用；二是立马服下，就地打坐。经过一番衡量，程默很快得到了答案，立即服下狼首花，是更好的选择。 服用了狼首花之后，他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地下山，还省得跟他们费口舌解释，说不定还惹出什么争执。 随意咀嚼咽下，程默连忙就地打坐。半个小时之后，洞察万物便分析出了他的身体情况：力量39个点，灵力41个点，速度30个点，体质26个点。 比起受伤之前，他的体质还精进了一个点，等到他的伤势完全恢复，体质将会恢复至27个点。 迅速回到山下，与众人汇合。但见他们已经支起了帐篷，点了盏暗灯，纷纷睡下了。程默找了一颗大树，躺在了树干上，沉沉睡下。 一夜无话。 …… 次日清晨。 冬日的阳光从厚厚的云层射了下来，却那么苍白、昏暗。 一道人影从树梢上坐了起来，警觉地四处张望片刻，终于沿着树干缓缓下来。 警觉地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程默。 在他身旁，四个身影缓缓坐了起来，正是昨晚席地休息的程冠、程风、程睿和程楚楚。四人看到程默，连忙向他招了招手，五个人终于聚在了一起。 “昨晚休息得怎样？” “还好。” 大家互相了解了一下情况，简单地掏出干粮和水，便倚靠着帐篷吃喝起来。用完早餐，众人决定趁着天亮继续上山探索，到黄昏再回到此地休息。由于晚上必须回来，这注定了白天不能走的太远，否则在山里容易迷失方向。 自然是熟悉地形的程睿带队，众人这次选择了一条相对好攀爬的路线，很快就到达了山崖上方。这意味着他们又进入了风连山内部。 冬日的阳光虽然昏暗，但是风连山内部还是照的清清楚楚，比夜晚的视线好得多。 白天妖兽出没得果然少了许多，众人行走了半个小时，倒也没有遇到什么状况。只是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程睿忽然喊着肚子痛，便提着裤子跑到一处灌木丛后面。 众人坐在地上，围成一圈，一边聊天一边等待程睿。 就这样大概又过了二十多分钟，程睿还是没又回来，灌木丛那边一点声响都没有，好像程睿变成了石头一般。 程冠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扯开嗓子便大叫：“程睿兄弟！” 没有回应。 一种不对劲的感觉在众人心中蔓延。 之前程睿说要方便，然后就躲进了灌木丛中，一开始他们还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证明这小子还在附近。但随着众人聊天聊得投入，就不太留意灌木丛里的声音了，而二十分钟之后，灌木丛中便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程楚楚回想整个过程，只觉得背脊发凉，她陡然缩到程冠身边，大眼睛里全是恐惧的神色，颤声道：“是、是不是有妖兽？他是不是被妖兽叼走了……” 程冠、程风两人大起胆子往程睿消失的灌木丛附近走去，他们决定搜寻程睿。程冠一边呼喊程睿的名字，一边用大刀去拨动草丛，但见低矮的灌木丛中，几只野兔窸窸窣窣地被惊扰得四处乱窜，但压根没有半条人影。 程楚楚躲在程默背后，拉着程默的衣角，探出头去想看却又不敢看的样子。 程默有些无奈，吓唬她道：“妖兽都喜欢从背后抓人的，你躲在我后面，妖兽岂不是……”他的话还没说完，程楚楚立马尖叫一声，迅速跑到程默身前挡着。 程冠与程风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了怀疑。程冠道：“程睿是不是甩下我们走了？” 程风摇摇头道：“他能走到哪里去？山里危险重重，我不相信他敢一个人进去。” “如果山里有宝藏呢？”程冠抬起眼睛，无比犀利地看了程风一眼。 程风心头“咯噔”一下，他不是没想到这一点，只是他想到了不愿意说出来。如今程冠替他说出了这个想法，看来程冠也对程睿起疑了。 程默独自走到程睿刚才蹲过的地方，仔细查看着。在一片野草附近，他发现了一排脚印，看起来鞋子很尖，鞋后跟很圆，正是程睿脚上鞋子的形状。程默回头看了程冠和程风一眼，他们似乎没有发现这排脚印。 程默把手放在脚印上，当手指与大地贴合之后，他在心里默念道：“小察，帮我洞察一下，这个脚印是不是程睿留下的。” 很快，洞察万物就给了他回答：“是的。” 程默仔细观察脚印，但见此地除了程睿自己的脚印之外，没有第二种脚印，也就是说并没有妖兽或者其他人来过。由此可见，程睿是自己走掉的。 这小子，把大家带到这里来了，却自己走掉了，这说明什么呢？ 程默微微一笑，这小子八成心里有鬼。 这时候，程睿和程风也陆续发现了地上的脚印，都认出了这是程睿留下的脚印。四个人聚在一起，开始讨论起来： “程睿这小子，骗我们说要去方便，结果自己溜走了！” “我们便跟着这脚印走，看这小子去了哪里！” 四人做了决定，便巡着程睿留下的脚印走去。起先脚印还清晰，走到后来，脚印越来越淡。冬天风大，加之风连山内部野兽、妖兽杂多，程睿的脚印终于在一条十字路口消失了。 望着眼前的三个方向，四人陷入了沉思。 一条路是正路，通向远处苍莽大山，看起来道路平坦、视野开阔。另外两条路是横着的小道，分别通往东西两个方向，看上去道路狭窄，深浅未知。 程冠抱着手臂，沉吟道：“我们四个人，分成三队，朝三个不同的方向走。你们看怎样？” 虽然风连山内部危险重重，但考虑到现在是白天，风险也没想象中那么大，程冠的提议并不是不可接受的。 程冠继续说道：“如果遇到危险就立即退回到这里，如果走了二十里地没有看到脚印也退回到这里。如果谁运气好发现了脚印，就在自己的方向的大树上做一个标记，然后返回这里等待大伙儿。” 程冠的主意提出来，众人纷纷点头。程冠对程楚楚道：“楚楚，你跟我一组。” 就这样，程默、程风、程冠和程楚楚，分成了三个小队，要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寻找。 程默蹲了下来，将手掌按在大地上，当手指与土壤完全贴合之后，他仿佛听到了大地的脉动。程默在心中道：“小察，请洞察程睿往哪个方向走了。” 洞察万物很快给了答复：“西边的小道。” “好的。”程默站了起来。 程冠看了程默一眼，道：“程默兄弟，我们接下来挑选方向，你选择哪条路？” 淡淡地摸了摸额头，程默装作漫不经心地随便一指，指向了西边的方向，道：“这边吧。” 程冠凝眸望了望小道，道：“这条路看上去不太安全，程默兄弟确认要走这儿吗？” “嗯。”程默点点头。 “也好，那么程默兄弟走西边，我和楚楚走东边，程风兄弟你就走北边了。”程冠很快完成了分配。 程冠的分配没有人反对，哪个方向是对的没人能说得准，只能各凭天命了。 大伙儿各自认领了自己的方向，便朝向不同的道路走去。 望着其他三人离去的背影，程默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他们三个人的方向都是错误的，从这一开始程默就知道了。只有程默能确定自己的方向是完全正确的。 “呼……程睿，不管你这小子在搞什么鬼……我马上就知道了。”程默摸了摸背后的长剑，给自己壮了壮胆，向着西边的道路大步走去。 第五十一章 山洞 风连山的西边向来妖兽最多，危险重重。 但此处也是宝物最多、收获最丰盛的地方。 一道人影轻轻地从树林里掠过，惊动了一树的鸟雀纷纷飞起。 程默在跟随了十里地之后，终于来到了此处。 这是一面墙，准确的说是一面山壁。山壁上有一个缝隙，仔细看来原来是两道山之间的夹壁形成的缝隙。程睿的脚印，就钻到这缝隙里去了。 小心翼翼地，程默也钻入了缝隙，在两山之间的夹壁中行走了片刻，发现了一个黑黢黢的山洞。 因为是在两山之间的夹壁处，本来透光就少，再往山腹里形成一个洞穴，更是暗不见光。程默皱了皱眉头，随手捡起几根枯枝，点燃了它，勉强当做照明使用。他小心翼翼举着枯枝火把，缓缓走入洞穴。 依照洞察万物的指使，程睿应该就在这个洞穴里，程默走的每一步都很小心，他必须防范躲在暗处的任何生物。 就这么行走了约莫一两百米的距离，洞穴的光线越发昏暗，程默行走的速度更是慢了下来。就在他猫腰前行的时候，忽然听到有“呲呲”的声音，程默耳朵很灵敏，一场看不见的危机似乎从背后袭了过来。【ㄨ】 不知道哪来的第六感，程默闪身一避，似乎什么劲风被他闪开了。 接着手里摇曳不定的火光往洞穴壁上一照，程默发现墙壁上有一大团墨绿色的液体，仿佛是什么毒虫喷射出来的汁液。 呲呲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程默警觉地旋身，猛地往对面墙上弹跳而去。就在他弹跳起身的那一刻，他终于看到了对他发出攻击的生物，是一只巨大的蝎子。 蝎子有半个人那么大，尤其是两对钳子就像渔民手里的鱼叉。钳子上生满了毒刺，在恍惚不定的火光下发出绒绒的微光。蝎子身后的尾巴约莫有半米长，顽固地树立在背后。 程默脑子里闪过一个名词：穴毒蝎，是妖兽的一种，喜欢居住在幽暗的洞穴中，通常由百年以上的蝎子修炼而成。此蝎剧毒，入境期以下的修行者倘若中了毒液，不到十秒钟立时毙命。 “第一次遇到妖兽，竟然是这家伙……”程默倒吸了一口冷气，内心有点忐忑。 眼前的穴毒蝎耀武扬威地举起两只大钳子，忽然背后的尾巴猛地拉长，向着程默胸口砸来。程默向前纵跃，闪过了这一记攻击。刚才落脚的地方，眼见石块纷纷落下，偌大的石头竟然被砸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石。 “好大的力气！” 程默将手里的火光往洞穴壁上猛地一插，稳定在墙上。接着他一个翻滚，稳稳地落在蝎子身后，他落地的时候手里的剑已经出鞘，对着蝎子的大尾巴猛地劈去！ “喀拉”一声脆响，就像砍在了钢鞭上，二者撞击闪出了火花。程默的长剑按压着蝎子的尾巴，使之无法抬起来，剑锋顺着蝎子尾巴向蝎子身体滑去。长剑与蝎尾摩擦发出“咔呲”的声音，剑锋滑到蝎子尾巴的最后一根骨节时，程默骤然停手。 “卸力掌！”程默轻喝一声，一脚踩在了蝎子的骨节上，手中的剑也没闲着，朝着脚踩的反方向猛地向上拧斩！只听“咔”的一声，蝎子的尾巴竟然被扯了开来，一道墨绿色的毒汁从断口处喷射而出。 程默连忙旋身避开，毒汁四溅，喷得正面洞穴壁上都是。 趁着穴毒蝎断尾之疼的时候，程默骤然起身，宛如猎豹般跃起，重重地砸落在了蝎子的背上。穴毒蝎最安全的部位就是它的背脊，没有攻击的武器却又稳定地落脚处。程默踩在了穴毒蝎的背后，那蝎子怒极，两只大钳子便毫不留情地向后方夹来。 眼角闪过一丝得逞的神色，程默竟然把手中的剑朝着蝎子大钳子夹来的方向递过去！ “哐”地一声，蝎子的大钳子夹在了坚硬的长剑上。似乎觉察到不对劲，蝎子的大钳子猛地向下咬合，只听“咔”地一声，钢铁灌注的长剑竟然被脆生生地夹断程两半。程默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越发淡定起来。 他捡起地上的一截断剑，夹在两指之间，看准了蝎子大钳子的骨节部位，程默决定再上演一次庖丁解牛。浑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两指之间，所有的灵气全部灌入两根手指，手指仿佛被蓝色的火焰点燃，竟然蒸腾出幽幽的焰火气息。 程默眼中闪过一丝寸芒，猛地指尖骤然发力，半截长剑向着蝎子的左钳贯穿而去！ “嗤！” 蝎子的大钳子顿时被夹带着呼啸劲风的剑身所击中，一道雄浑的力道，击穿了蝎子大钳子那厚重的甲壳，从钳尾逐渐开裂直到钳子被剑锋平平削断，接着力道贯穿了牵扯在蝎子身上最后的连接，将蝎子的大钳子重重地连根击穿！ 被斩断的左钳飞了起来，砸在了对面的洞穴墙上。 蝎子吃痛，剩余的单独一只钳子更是猛烈地挥舞了起来。程默拿着断剑的另外一截，瞅准了蝎子的钳子连接处，狠狠地来了一招刺击！汹涌的灵力穿透了蝎钳的骨节，只听一声脆响，剩下的这只单独的钳子也掉落了在地上。 “呼……”程默吐了一口气，趁着蝎子狂怒般的翻身打滚时，迅捷地跳落在地上。他后退了几步，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刚才拿奋力两击消耗了他不少的灵力，现在显然有些疲惫。不过幸好他修行的是大道心经，用不到片刻体内的灵力又运转起来。 如今这头穴毒蝎断了尾巴和钳子，只剩下光溜溜的一截身子。要对付这样的妖兽，恐怕已经没有太大难度了。 程默看准时机，对准那正在翻滚中的蝎子，发起最后一击！ 他猛地掷出手里的半截断剑，那断剑夹杂着呼呼风声宛如一记陨落的流星，呼啸着刺向蝎子的腹部。只听“噗嗤”一声，断剑正正地插在了穴毒蝎的腹部中央，宛如巨大的钉子将蝎子钉在了洞穴的泥地上。 穴毒蝎死劲挣扎着，不停地从口中、创口处喷涌出墨绿色的毒液，过了片刻后彻底软瘫，一动不动地死去了。 程默舒了一口气，望向钉死穴毒蝎的那柄断剑，但见断剑的剑柄上全是毒汁，程默小心撕下衣角将剑柄处的毒液反复擦拭干净。虽然剑只剩半柄，但还是可以使用的。说不定沾染了穴毒蝎毒液的剑锋，反而是他出其不意克敌制胜的好工具。 程默将那半把断剑收入剑鞘中。 轻轻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程默望着眼前被五马分尸的穴毒蝎尸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对战妖兽，以往关于妖兽的传闻都是在学堂上，或者从母亲叶兰芝嘴里得知。如今首次遭遇一阶穴毒蝎，经过一番战斗竟然也获胜了，程默心中却没有半分得意之情。 获胜不易。 一只一阶的妖兽便这般厉害，那么二阶、三阶岂不是更难对付。 此番获胜也算是侥幸，幸好只有一只妖兽，不然后果难以想象。 摘下插在洞穴中的火把，程默继续向洞穴内行走，这下他越发小心了。 一只一阶的穴毒蝎都这般厉害，谁知道洞穴里还有什么古怪呢？就在他小心前行的时候，火光照到了路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石门。 石门虚掩着，里面隐隐透出亮光。 程默十分小心地透过门缝向里面望去，但见里面堆了不少箱子，箱子里似乎存放着金灿灿的宝贝，似乎是个宝库。 第五十二章 分赃（上） 看到这些金子，程默几乎立马要冲了进去。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透过石门缝隙向里面张望了片刻，但见洞穴里没有人，心中不免生出些许疑问。 宝库的门怎么会是打开的呢？这不明摆着等人登堂入室抢劫么？ 更奇怪的是，里面竟然有火光。 就这么一个疑问，将程默心急的冲动按捺了下去，他原本想冲入石门的脚也缩了回来。 石门是旋转式的，向里面翻转，程默背靠着石门，慢慢地将石门推开，至少避免了来自背后的偷袭。 “噗”，程默轻轻拍出一掌，似乎是防御来自前方的可能的攻击。今天他的确很谨慎，尤其是刚才险些中了穴毒蝎的偷袭之后，越发的谨慎小心了。 随着石门慢慢被转开，程默整个人也逐渐进入了洞穴当中。就在他有些略略放松警惕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劲风，因为被石门遮挡，那阵劲风是从侧面袭来的，向着他的左边肩膀袭击而去。 程默仿佛左边肩膀上长了眼睛，猛地一旋身，避开了这一击，同时与袭击之人正对面互相瞪视着。 偷袭之人一身白玉袍子，因为偷袭失利头发有些狼狈地披散着，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跟丢了的程睿。 程默和程睿，两人互相对望了半晌，随即程默咳嗽一声，道：“你果然在这里，吃独食这种事情，也只有你做得出来呵呵……” 自己独吞宝物之心被程默发现了，程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随即道：“你跟踪我？” 程默嗤笑一声，心中暗道，这家伙其实是利用了两个灵种期第五阶的高手的力量，打退了风连山内部的妖兽，自己见时机成熟便甩开众人，妄图独吞这个宝库里的宝贝。 程默微微一笑，“我有一百种方法能知道你在哪儿，你休想甩开大伙儿吃独食。” 程睿哼地一声，没好气地道：“我之前就发现了这个洞穴，如不是父亲不允许我进来探索，这个洞穴早就是我的了，哪里还有你们的份。” “呵呵，你利用我们陪你进风连山内部，等接近宝贝的时候，又甩开我们独吞。这种事情，要是让程冠他们知道了，恐怕不太说得过去吧。”程默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宝库里的东西。 进入石门之后，程默才清楚地看到了宝库里的宝贝。 箱子里的金子钱币算是最常见最不值钱的了，真正值钱的是墙角根放置的几只透明的瓶瓶罐罐。 瓶瓶罐罐里装着一颗颗亮晶晶的，闪着光芒的内丹。这样的瓶罐共计十支，每一支都散发着氤氲之气，围绕着闪亮的内丹，透出迷醉之色。 这些内丹至少是一阶的妖兽内丹，品阶自是不错，就算拿到黑市里去卖也是价值不菲，至少一百枚金币一颗，昂贵的还得上千。 程默不缺钱，那些金币对他来说没有多大的吸引力，但是这些稀有材料就不同了。 程睿见程默眼睛瞟着瓶瓶罐罐里的内丹，心知这小子也看中了这些昂贵的内丹。程睿嘴角微微抽搐，当初他也是鬼迷了心窍才甩开大伙儿独自前往洞穴，如今程默既然发现了，不如拉他一起下水。程睿像苍蝇般搓了搓手，干笑道：“只要你保密，分你一份又如何。你想怎么分？” 程默不答，走到那一些内丹跟前，用洞察万物挨个查看。 第一枚褐色的小内丹是铜玉蝉的内丹，一阶内丹，通过洞察万物可探测到，服用之后能增加1个体质。这枚内丹品质一般，可以不要。 第二枚黑色的内丹大约有拇指盖大小，是二阶内丹，通过洞察万物可探测到，这是金破鼠妖兽的内丹，至少是活了百年以上的金破鼠，内丹极为罕有。只可惜这是一颗水属性的金破鼠，内丹里的灵力也都是水灵力，程默目前用不着。 程睿的目光跟着紧张起来，他生怕程默将第二颗内丹要了去，但程默似乎对这颗内丹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只是看了一眼，接着从内丹旁边走过，程睿舒了一口气。 第三颗内丹通体黄色，用洞察万物洞察，竟然是穴毒蝎的内丹。程默苦笑一声，自己在外面辛辛苦苦杀死一只穴毒蝎，没有拿到内丹。没想到这洞穴里头，却封藏着一颗穴毒蝎的内丹。 这枚穴毒蝎的内丹服用之后能增加1点灵力，也不算上品，程默摇了摇头，从这枚内丹身边经过。 后面还有灵猴内丹、天祭马的内丹，都不算上品，程默一个没有停留。 直到他走到倒数第二个内丹之前，洞察万物说话了：“主人，这枚内丹无论如何你要拿下。这是流火雀的内丹，火属性的，服用之后能增加2点灵力、2点速度，最重要的是，这种内丹极其有利于天外流火的修行，服下之后，能让你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天外流火的修行速度提高1.02倍。” 程默望着那颗火红色的发着耀眼的光芒的内丹，眼睛也亮了起来。 这枚内丹是二阶流火雀的内丹，流火雀本来就稀有，更难得的是有利于天外流火的修行。程默这大晚上的出来历练，不就是为了寻找让灵力更快突破、让天外流火尽快修行成功的方法么？虽然没有找到灵力为1.01倍的灵气土壤，但如今这颗内丹放在眼前，却已经具备这种功效了。 程默环视了所有内丹一眼，转过头对程睿道：“我要这枚流火雀的内丹。” 程睿脸色咔擦就变了，他也是识货的人，生怕程默挑中这贵重稀有的流火雀内丹，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程默还当真非流火雀内丹不可了。 “不行！凭什么你先挑！”程睿跳了起来，“这个洞穴是我发现的，应该让我先挑。” 程默淡淡地道：“我要这枚流火雀的内丹，剩下的内丹，你可以比我多拿两枚。” 程默这么分配，程睿倒也不亏。毕竟能多拿两枚内丹，也算得上是一种安慰。 现在山洞里就他们两人，程睿也不想跟程默撕破脸闹翻。就那天在试炼台上的表现看来，这小子拼尽全力的时候，自己未必是他的对手，他不想闹个鱼死网破。程睿咳嗽一声，哭丧着脸道：“好吧……” 程默自然知道程睿想拉自己下水的小心思，不过这枚内丹他是非要不可，哪怕是被拉下水，也必须拿到手。 嘴角噙着一丝微笑，程默从罐子中小心翼翼地取出这枚内丹。内丹轻轻悬浮在手心里，发出朱红色的烈焰般的光芒。 “你挑吧。”程默淡淡地道。 程睿毫不客气地挑选了几颗品质不错的一阶、二阶内丹，剩下的内丹就是程默的。程默遵守诺言，拿走了程睿挑剩下的几颗内丹，虽然品质稍逊，但他也毫不在意。原本他服用的灵丹灵液已经够多了，现在少拿几颗内丹，并不会影响到他的修行。 “这小子喜欢变卦，我干脆现在就把内丹服下去，省得事后生变。” 念毕，程默张开嘴，一把将内丹灌入嘴里，几乎是嚼也不嚼地咽了下去。内丹滑入咽喉，顺着落入丹田，很快就溶解在程默的体内。 “喂喂、你……”程睿傻眼了。他看到程默彻底吞了内丹，绝了自己最后一丝念想，当真是哭也哭不出来。 “小混蛋，算你狠！”程睿握紧了拳头。 第五十三章 分赃（下） 流火雀的内丹下肚，很快程默丹田中便有暖融融的感觉。不过现在他也没有时间仔细思考和体味这事，眼光不住在洞穴内的其它宝物上乱瞟。 很快，他发现了内丹后面还有几株稀有盆栽，程默走到盆栽后面，伸手摸了摸每颗盆栽的叶子，洞察万物很快就给出了解说。 天罗藤、风火花、血草…… 基本上，这些植物都是二阶灵花灵草，蕴含了充沛的灵力。而这些灵花灵草都还算是不错的品质，比较平均，没有特别好的，也没有特别坏的。 程默很礼貌的走到程睿身边，“程睿兄弟，刚才你让我先挑选了内丹，现在你先挑选灵花灵草吧。” 听闻还有这等好事，程睿如苍蝇般搓了搓手，眉开眼笑道：“行啊。”说罢低头，取出一只小铲子，小心翼翼地将盆子里的花草连带根须一起剜出。他剜到接近一半数量的时候，忽然察觉到这些灵植的品质差不多，自己虽然占了先挑选的先机，可对比刚才挑选内丹一事来说，好像也没占到多大的便宜。 “妈的，就这么样吧，只要这小子不给我四处声张，亏掉一颗流火雀内丹也就算了。”程睿没好气地道。 程睿没办法，他也不想在这小山洞里跟程默起争执。只好任由程默捡取了剩余的灵花灵草。程默十分谨慎，用洞察万物轻轻洞察之后，立即知道自己服用了这些花草总共可以提升4点灵力，2点速度，3点体质，3点力量，并且不会有任何副作用。算清楚之后，程默将花草拨弄干净了，张口就吞进了肚子里。 看到程默将所有的灵花灵草服食了下去，程睿再次傻了眼，“你……你用得着那么着急么！” 程默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迟早也是吃，早吃晚吃又不影响功效。” 程睿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在心里恨恨地骂了几句，这下子这些灵花灵草全部进入程默的肚子里，自己是再也拿不到了。 受到程默的影响，程睿也有些动摇，他也想把这些灵花灵草和内丹都服食下去。但他又想回家之后拿给父亲鉴定，在父亲的帮助下服食这些珍品。在心中拿捏了一番，他还是把宝贝都收入怀中。 洞穴里的珍品基本上就算翻完了，除了洞穴正中央的一张大石桌。 大石桌前面的石椅上横着两具枯骨，看上去似乎是一男一女，皆是白骨累累，不辨形貌。只是这两具枯骨相拥而坐，似乎拥抱着死去。程默看到这两具枯骨，不由得暗忖：“这两人应该就是洞穴的主人了吧，莫非是一对情侣？共同死于这洞穴之中？今日取了洞穴主人的遗物，也算是不敬，应该行礼才是。” 虽然程默自小顽劣，但叶兰芝在大事、礼节等关键处管教颇为严格，程默在正经事情上还算是注重礼节、规矩讲理。 念毕，程默向两具枯骨鞠了一躬。 看到程默鞠躬，程睿不由得嗤笑一声，满目鄙夷。没想到这小子狡猾得很，却在这方面如此迂腐。 就在他翻着白眼嘲笑程默的时候，程睿忽然注意到了男子的手指！ 这男子的食指竖了起来，正正的指向洞穴顶部。 程睿一惊，再望向程默，但见程默已经抬头看着洞穴顶部，显然也是发现了男子手指的方向。 借着暗淡的灯光，二人看到洞穴顶部横着两根悬梁，横梁很窄，已经被山洞里的湿气腐蚀，有些霉旧了。男子的手正正地指着两个横梁，似乎在暗示横梁上有什么东西。 程默和程睿对视一眼，一起走到了洞穴的最边缘，从这个角度能看到横梁上的东西。 只见狭窄的横梁上，依稀放置着一块方正绵软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一个布包。程默和程睿再次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你去看看？” 二人都防备极深，生怕自己去取包裹的时候，另外一人在背后动手，故而两人都要求对方上去查看。程默见程睿不肯动手，无奈地摇了摇头，捡起地上一颗石头，向着横梁打去。 石头撞击在了布包上，布包受力，从横梁上跌落了下来。布包在空中缓缓散开，三本书从布包里掉了出来。 “啪”地一声，三本书依次落在了地上，书页被打开着倒翻在地上。 程默略微一迟疑，注视着那三本书，但见书的封面写着工整的小篆，字迹古老，有些模糊，幸亏程默当时在学堂里认真学了小篆，所以这上面的字也都能看明白。远远地，程默似乎看到“高阶功法”四个字，转头望向程睿，只见程睿已经双眼发光了，拔腿便跑了过去。【ㄨ】 “等等！”在距离书本半米远的位置，程默拦住了程睿。 他向着书页拍出一掌，如同一阵轻风，掌风将所有的页码都翻了一遍，直到确认每页夹层都没有机关为止，程默的表情才放松下来。 “嘿，小心的人见得多了，没见过那么小心的……”程睿低声嘀咕。他这话语里，倒也是三分诧异三分嘲笑四分钦佩。 “我可不想死在这洞穴中。”程默没好气地道。 确认了三本书籍也没有问题之后，程默才捡起第一本书。 借着洞穴墙壁上插着的微弱火光，程默看到第一本书上写着：程家高阶功法白狮杀。 高阶功法可是很难得的东西。 程家剑阁里也只有十几本高阶功法，并且没有经过长辈，是不允许借阅的。必须达到一定境界、在长辈的指导下，方可修习。 程睿眼馋高阶功法很久了，就这么骤然看到一本功法，不由得心跳加快，激动得话也说不出来了。虽然他的心情是惊喜的，但看到程默专注的侧脸，心情又是猛地一沉。 “父亲这个白痴，上次不让我探索，这下好了，功法可能会落入这小子手里。没办法，可能要跟这小子共抢这本功法，动起手来恐怕也是无可避免的。”程睿搓了搓拳头，战意已起。 “小察，这本功法怎样？”程默在心中暗问道。 洞察万物很快给出了答复：“主人，这是高阶心法，也算稀有。但是比起大道心经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我瞧这小子有意于白狮杀，不妨给了他。不过下一本功法你可以拿下。” 程默放下白狮杀，拿起第二本功法。 但见功法上写着四个字：“小回复术”。 “小回复术？”程默翻开功法，但见第一页写着“程家初阶回复心法”几个字，顿时明白这是一本初阶功法。 回复术是这个大陆上非常稀有的一种功法。通常一百本武技功法中，只有一本是回复功法。虽然这本回复术只是初阶的功法，但稀有程度丝毫不亚于白狮杀这类高阶功法。 只听洞察万物说道：“主人，回复术在战斗中是很有用的，当你受敌人重创的时候，可能会被对方一击毙命。但如果你用回复术临时恢复了体质，对方便难以一击将你杀死。虽然回复术的持续效果比较短暂，也有一些副作用，但绝对是保命的上乘功法。”他顿了顿，继续道：“虽然大道心经中也有回复术，不过以你现在的进度，暂时还无法修行到回复术。为了弥补这方面的缺憾，所以我建议你先修行程家的小回复术，用于过渡。” 程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一本小回复术，虽然只是初阶功法，但绝对是稀有的东西。正如洞察万物所说，若有这么一本回复术，的确能给他的修行增色。 程默扭头看着程睿，但见程睿看到“初阶”两字，已经对这本小回复术没什么兴趣了。程默心中窃喜，他就怕程睿有兴趣，既然这小子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他放心了很多。 程默道：“你先挑吧。” 程睿吞了一下口水，“还是你先吧。”他倒是想看看程默会不会心动于这本白狮杀。 程默毫不谦让地道：“那行，我就拿走这本《小回复术》吧。” 听闻程默要挑选小回复术，程睿的心激动地跳了几下，竟然有点小紧张。他怕程默改变主意，连忙一口答应，“好好，就这么说定了。”说罢，把《白狮杀》放入怀中。 程默微微一笑，将《小回复术》小心地卷好，同样放入怀中。 “这里为什么会有功法和内丹呢？”程默没有着急拿最后一本功法，而是转过头问程睿。他知道程睿自小在程府长大，比自己更清楚程府的事情，包括后山的故事。 今天平白捡到了许多好宝贝，他至少要明白这些宝贝的来历。 程睿嘿嘿一笑，终于轮到他表现的机会了。他得意地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你就得问我了吧。如果你把最后一本功法也留给我，我就告诉你全部的事实。” 程默没说话，低头看着最后一本功法。 这也是一本高阶功法，不过不同于《白狮杀》和《小回复术》，这并不是对战时能用到的功法，而是一本行走功法。 第五十四章 到来 行走功法叫做《青雷鬼步》。 听这名字，似乎是一部步伐诡谲的功法。 程默来了兴趣，随便翻开几页，对洞察万物道：“小察，我翻书的时候，你能看到上面的内容吗？” “我能。”洞察万物答道。 程默道：“好，我快速地翻一遍，你帮我看看这本功法是否值得我拿走。” “好。”洞察万物答道。 程默连忙捏着书页，“唰”地一下将功法翻了一遍。翻完之后，他对洞察万物道：“怎么样？” 洞察万物道：“高阶功法青雷鬼步。主人，所有的走位功法都是高阶以上的，这本青雷鬼步是所有走位功法中最初级的一本，宛如鸡肋，可要可不要。凭你喜好了，主人。” 程默摸了摸额头，点头道：“知道了。” 程默拿起《青雷鬼步》，对程睿笑了笑，“其实我对这本功法，没什么兴趣。但是我对这里的功法和宝贝的来历，也没什么兴趣。所以，全部的事实真相还是留给你吧，这本功法我就拿走了。” 没想到程默竟然这般无赖，程睿瞪大了眼睛，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唯一的优势就是比程默更了解风连山的故事，但这点优势却并不能成为优势。 “你……你……”程睿连说了两个“你”，却不知再说什么。 就在此时，程默忽然目光一变，望向石门处，寒声道：“有人来了！” 二人屏住呼吸，果然听到极其细微的脚步声，从石门入口处传进来。来的人不多，但是修为不浅，所以脚步声悄无声息，几乎让人难以察觉。 程默和程睿对视一眼，程睿低声道：“你带人来了？” 程默摇摇头，“没有。” “那会是谁？”程睿满眼不解。 只听“喀拉拉”的声音，石门被人缓缓转动推开，两道人影出现在入口处。 一个扛着大刀，一个空着手，一共两个人。来人正是程冠、程风和程楚楚。 洞穴内的火光摇曳不定，照在两人脸上，程冠的神情阴晴不定。 “程睿，你当真是聪明，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了。”程冠抱着手臂，话语间颇有几分冷峻。他目光阴冷，怔怔地瞪视着程睿，后者被看的头皮发麻。 “你跟踪我？”程默目光复杂地瞥了程冠一眼，冷冷问道。 “算不上跟踪吧。其余两条路都走到了尽头，还剩西边这条路，又看你迟迟不回来，我们自然就过来了。”程冠答道。 程睿和程默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程睿，你利用我们！”程冠陡然皱了皱眉头，“你依仗我们灵种期第五阶的实力，将你安全地送入风连山内部，然后再甩开我们，想独吞这里的宝物！”听起来程冠的声音里怒气满满，他是真的愤怒了。他没想到自己比对方大了一两岁，却遭到对方的算计，傻乎乎地将对方送到这里独吞宝物。 程睿的脸色一瞬间变了好几下，随后笑着道：“程冠兄弟，有话好好说。【ㄨ】这里的宝物我们自然不会独吞，大家平分。”程睿的宝物都好好地藏在身上，他毫不避嫌地从怀里掏出灵植、内丹、还有功法，恭敬地递给程冠等人。 程冠等人接过宝物，快速地检查了一遍，目光中恢复了些许平静。 接着程冠看了程默一眼，努了努嘴，意思是让程默也把独吞的那一份交出来。 程默已经将内丹和灵花灵草都吃尽肚子里了。身上唯一可以拿出来的就是《小回复术》和《青雷鬼步》。但《小回复术》是无论如何不能交给他们的，剩下的就是《青雷鬼步》，给了他们也倒无妨。 正思量间，忽然程睿动了动手指，倏然指向程默，大声道：“程冠兄，这里的宝物有一大半都被他拿走了。最珍贵的流火雀内丹也在他手里。” 程默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他给卖了，不知道得知这个消息后，程冠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果然，程冠上前一步，冷声道：“程默兄弟，东西都交出来吧。” 程默苦笑一声，“恐怕我交不出来了……流火雀内丹已经在我肚子里了，其他灵植也被我吃了下去。” 程睿侧着头望向程默，不知脑子里在想什么。他抱着胳膊，过了半晌才道：“那就让我们搜一搜。” 程默一呆，随即一把怒火烧了起来。程默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神情也有几分不悦，“我好端端地凭什么让你们搜身？” 程冠冷哼一声，努了努嘴，程风会意，缓缓地把身后的石门关上了。 看到程风等人关门，程默心中“咯噔”一下，登时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他们想关起门来围攻自己。 “程默兄弟，有个词叫‘关门打狗’，如果程默兄弟还如此不识抬举，那我们也只好抱歉了。”程风淡淡一笑，说道。 “我说了已经被我吃下去了。”程默坚持道。 程冠冷笑一声，没有表态。 显然，程冠等人要给他一个教训，不会那么轻易就饶过他。 这些人，典型的只能共苦，不能同甘。在之前遇到妖兽袭击的时候，每个人都非常团结，但当瓜分战利品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群起哄抢。 “这些人就是找了一个借口，实则是想教训我……”程默看穿了他们的目的，感到有些头大。 程冠、程风两人皆是灵种期第五阶的好手，而程睿是个吃里扒外的墙头草，哪边势力强就倒向哪边，自然也不会向着自己。也就是说，他们三个人将合力围攻自己。 程默自己刚步入灵种期第四阶，若论单打独斗，或许能战胜程睿和程楚楚。但碰上程冠、程风这样的高手就未必了。如今两个第五阶的好手围攻自己，又有一个第四阶的在旁边掠阵，胜负可想而知。 “你们想动手？这件事倘若传到爷爷耳朵里，只怕他老人家不会罢休吧。”程默冷声道。 “呵呵，听说你无父无母，也是新来程家没多久的吧？”程冠忽然说道。 程默听出他语音里的敌意，不由得提高警惕。 只听程冠缓缓说道：“我们今天关门夺宝，这事情倘若泄露了出去，确实也不好听。既然我们已经谈判破裂了，我不介意打晕了你，把你丢到风连山内部深处。程睿兄弟，你说呢？” 程风、程冠是一伙人，他们自然不会说出去。这程睿是外人，所以必须将他牵扯进来，统一战线。 程睿早就看程默不顺眼了，他等这一天等了好久。程睿道：“我自然没意见。我看这小子早就不顺眼了。” “很好。”程冠点点头，努了努嘴，三人围成一个箭形阵列，慢慢将程默围在了中间。三人踏着步伐，逐渐向程默靠近，围着程默的圈子也越来越小。 眼看几名好手就要联合对付自己，程默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好几个念头。他右脚一抬，将地面上的一颗小石子踢了起来。小石子宛如流星，狠狠砸向洞穴壁上的照明灯。只听“噗”地一声，照明灯应声熄灭。 洞穴中立即陷入了一片黑暗，众人无法适应光明之后的骤然黑暗，简直宛如盲了一般。 “这小子踢灭了灯！”传来程风的声音。 “没关系，慢慢围拢过去。”程冠恶狠狠地道。 就在这么一瞬间，程默的脚尖在地面重重一点，借助这股反弹，他的身姿宛如弹簧一般激射出去，朝着记忆中的石门方位飞去。 “前方，没有障碍物！”洞察万物在他心底暗暗指挥。 程默在洞察万物的帮助下，飞快地纵跃到了石门出口附近。 此时，在黑暗中，程默面向石门，背对着围剿的四人。他知道自己必须飞快地突击出去，否则就会被这几个丧心病狂的家伙打晕，然后丢到风连山内部。 程默在洞察万物的指导下，伸手往身前半米处摸去。果然摸到了坚硬而冰凉的石门。他咬牙用力一推，石门却纹丝不动。 程睿耳尖，听到了石门被推动的声音，他指着程默所在的方向，尖声道：“在那里！”众人听声辨位，飞快地朝出口处移动过来。 手里摸着背后的半截长剑，程默脑子里掠过了无数个念头。如果自己让他们抓住了，恐怕他们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如今，是该让那半截沾了蝎子剧毒的长剑出鞘了。 虽然断剑上的蝎毒含量极少，造成不了巨大的杀伤力，但也足够让他们痛苦一阵子了。念毕，程默轻轻地拔出背后的半截断剑，悄无声息地横在了自己身前。 “主人，程风在你身前东南方向两米处，你只需迎过去，他就会自己撞在你的剑上。”洞察万物的声音骤然响起。 程默点点头，同样小心翼翼地朝程风所在的方位走去。 四人在黑暗的洞穴中，几乎都是在盲战。由于修行境界较低，程默的视线、听力、辨察能力比其余三人更弱，但仗着洞察万物的帮助，却又高出几人一大截。 就像两个瞎子一般，程默和程风摸索着，越走跃近、越走越近。 第五十五章 逃 黑暗中，忽然响起“啊”的一声惨叫。 程风甩着手，疼痛瞬间从手掌蔓延至全身，手掌的窗口也快速地发黑肿胀，显然是中了剧毒。 在两人的不断接近中，程风果然撞上了程默的剑锋。锋利的剑刃划开了他的手掌，剧毒顺着血液融入程风的体内。 “冠哥，这小子用毒，我的手……哎哟，我的手……” 就在程风不断呻吟的时候，程默飞快地来到了石门。心中默念“聚火之掌”，一股紧绷许久的力道，终于彻底的释放了出来。只听“砰”地一声，石门被推开了，趁着众人混乱之时，程默摸黑挤出了石门。 一出石门，程默猛地回身，再次拍出了聚火之章，又将石门封死。 这帮人要出来围剿他，终归也要经历用掌风推动石门的步骤。 程默卯足劲，放开腿狂奔。刚奔出不到五十米，就听到背后石门喀拉拉地响动，想必他们也打开了石门。 甬道漆黑一片，程默在洞察万物的指挥下极速奔跑着。而追赶他的三个人，也迅速点亮了灯光。只可惜程风手掌受伤，不敢跑太快，以防毒素进入心脏，所以一个人在后面一步一步地走着。 程默很快就跑出了甬道，沿着两壁之间的夹缝往外跑。他的目的地是程府，只要回到程府迅速找到程戮，他们就不敢动自己了。 按照原路返回，他很快来到了一个丁字路口处。背后是洞穴的方向；前方是返回程府的路，而右边的道路则通向风连山内部。 就在此时，事与愿违的情况发生了。就在他往回府的方向狂奔的时候，一道翠绿身影从路边蹿了出来。道路很窄，这人蹿出来之后，便将返回程府的方向给堵住了。 “程默，你要去哪儿呀？” 程默定睛一看，来的人正是程楚楚。 “你怎么在这里？”程默呆了呆。 程楚楚道：“程冠哥哥让我守在这里，如果看到你和程睿哥跑出来，就拦截住你们。怎么就你一人啊？” “你让开。”程默一咬牙，深吸一口气，朝着回府的方向横冲过去。 “你要去哪儿。”程楚楚旋身，拦住了程默。 程默当真不想揍女人，可是这女人还真有点麻烦。程默捏着拳头，道：“你再不让开，我就揍你了啊。” 程楚楚呆了呆，随即脸上表情变程带了几分娇嗔的愤怒，“你干嘛这么跟人家说话啊，人家好歹是灵种期第四阶的。瞧你也是刚升为第四阶的，未必是人家的对手啊。” 程楚楚一口一个“人家”，那娇滴滴的语气对程冠等人是十分有效的，但在程默耳朵里听着却觉得烦躁不已。这女子挡了自己的道，自己往左，她也往左；自己往右，她也往右。不让开也就罢了，一句话还说得那么长，仿佛在拖延时间似的。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程默心中掠过不好的预感，回头一看，只见程冠与程睿已经先后从洞穴里跑了出来。 两人的表情很匆忙，想来是怕追丢了程默。此刻看到程默被程楚楚拦住了，均是面露喜色。 程冠挥了挥手，冲程楚楚大声道：“拦住他！” “好！”程楚楚点点头，警惕地望着程默，将其封锁得更死了。 三十米、二十九米、二十八米…… 这两人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程默当真是腹背受敌。 他本来想从旁边绕过去，但两边是山壁，自己又不是穿山甲，当真无法通行。唯一要通过这里的方法，就是打倒程楚楚。 程默烦躁地捏了一下拳头，当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略微盘算了一下，这程楚楚好歹也是灵种期第四阶的，自己若强行从这里冲过去，难免会起肢体冲突。真要解决她，至少得需要一两分钟的时间，届时，程冠和程睿早就抓住自己了。 现在是进退两难。不能回程府，也不能返回洞穴，只能…… 程默眼角的余光瞥向了风连山内部，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想法：去风连山里躲一躲。 唯一通往风连山的那条路，是没有人的，那也是唯一的生路。 趁着程楚楚一脸愕然的时候，程默左脚在地上重重地一顿，将满身的灵力都压缩到了大地上。借着灵力的反弹之气，程默整个人就像一根离弦之箭一般斜冲了出去！ “啪”地一声，程默的身子狠狠落在了地上。 到这个时候，他已经明白自己不能回头了，他看也不看，一头便往风连山内部扎了进去。 “糟了，这小子要逃进山里！”程冠一眼看出程默的心思。 前面是连绵风连山内部，也不知道里面藏着多少妖兽。程冠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要冲进去，程默就在这短暂的几秒又冲刺了很远。 程冠看了程睿一眼，两人对了一下眼神，异口同声地道：“追过去！” 两人均是好手，在做了决定之后，脚下生风，步伐飞快，还没片刻就拉近了他们与程默之间的距离。 这一路下去，就逐渐进入风连山深处了。 风连山深处，蛰伏着不少的妖兽。从一阶妖兽往上，修行最高的，程默也不知道是多少阶。别看眼前这条路被冬日的阳光懒洋洋地照着，两旁的植物也祥和宁静，但是这看似光明的道路深处，潜藏着不为人知的杀机。 “这小子是不要命了，竟然往风连山深处跑去！”程睿咬牙道。 程冠冷笑一声，“嘿嘿，那只会让他死得更快！” 听程冠语气不善，程睿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真的要除掉他么？” 程冠道：“那也不需要，我们把他堵在风连山内部，让他跟妖兽呆几天，吃点苦头。等过了几天，你再现身救他。” “我救他？”程睿呆了呆。 程冠道：“没错。你救他，不仅这小子感激你，说不定洛臻小姐也会更喜欢你、更看不起这小子。难道不是一箭双雕吗？” 程冠和程睿完全不一样，他自小就在遥远的外地小镇生存，没有家族的庇佑，更多的是靠着自己的摸爬滚打活下来的。因此，从小看惯世态炎凉的他，炼出了狡猾阴冷的性格，无论是修炼，还是生存，他都深谙此道。 程睿就不一样了。看着表面似乎是娇惯妄为的公子，但从小受到家族的庇佑，他的心肠更柔软，面对敌人的想法也更单纯一些。 所以，自从和程默撕破脸皮之后，一直都是程冠在主导事情的走向。 程睿犹豫了一下，随即笑道：“冠哥，你说得对，姜还是老的辣。” 程冠嘿然笑了一下，继续发足狂奔。 程默回头，但见这两个家伙追的死死的，忍不住心里一阵暗骂。但骂归骂，还是逃命要紧，自从上次被席木追杀后，程默已经积累过了一些逃命的经验，加上随着修行的加深了，他的逃命技术也有所提升，这不一会儿又跑出了几里地。 忽听背后“霍霍”之声作响，好像什么东西夹杂着巨大的灵气卷着劲风袭来。程默猛地扭头，但见两根长茅向着自己头颅扎来。 “靠！”程默连忙向后一仰，堪堪避开了这两支长茅。饶是如此，他也吓出了一声冷汗，奔跑的速度明显放缓。 显然，长茅出自程睿和程冠之手，他二人不仅追杀，还趁机大放冷箭。 程默咬牙牙，跑得更快了。此时此刻，他的状态简直就如丧家之犬惶惶而逃。跑着跑着，忽然踩到一颗小石子，疲惫的右脚一软，竟然狠狠地拐了一下！这一拐不要紧，他顿时重心失衡，猛地摔倒在地。因为前冲的力道太足，他并未立即停下，而是翻滚着在地上滚了好圈，终于撞在一桩矮树桩上，停了下来。 “呸！”程默吃了一口的草和泥，狼狈地吐了出来。他心中暗想：“完了完了，这下子要被他们抓住了。”他想起身继续逃跑，右腿刚一使劲，就软瘫在地，压根爬不起来。 在高速的奔跑中扭了脚，无疑会扭得很严重。这几乎让程默丧失了站起来的力气。 不过，幸运的是，程睿和程冠并没有立即追上来。 他们……似乎停住了脚步。 程默抬起头，注视着十米之外的两人，但见那两人瞪大了眼睛，盯视着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而恐怖的事情。他们就这么怔怔地看着程默，也不追过来，也不后退，仿佛他们三人之间隔了一层不可突破的结界。 “难道……我背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吗？”程默只觉得毛骨悚然，连忙回头看了一眼。不过令他稍感放心的是，他背后除了茂密的树林之外，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一切好像和刚才没什么不同，但程睿和程冠的眼神却充满了怪异。 程冠望着程默身前十米的地方，突然“嘿嘿”地笑了两声。程默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但见十米外的地方竖着一块二十公分高的石碑，石碑上写着红色的小字。那字体工工整整，又是小篆书写而成的，程默仔细辨认，方才认出石碑上的字迹。 妖兽界。 第五十六章 妖兽界 眼见程默跑进了妖兽界中，程冠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他转头对程睿轻声道：“追赶可以终止了。咱们原先的目的是将他打晕了扔进风连山内部，如今这小子自己就跑进了风连山内部，而且逾越了妖兽界……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封锁这一带的山路。” 程睿思考了片刻，道：“冠哥，风连山一共有三个出入口，程默从这个入口进入了，要想从其他的口出去，那必须穿越这座风连山。这小子的实力，若想穿越整座风连山，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所以他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从原路逃出来。” 程冠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因此，我们只需要守在这个出口，这小子就不敢出来。他只能躲在妖兽界里，等待妖兽慢慢地折磨他……哎，”程冠摇了摇头，扬声对程默道：“程默，我也是没办法，你非不听话，还要与我作对。假如，你现在将在洞穴中获得的所有宝贝交出来，再交出程风兄弟所中的毒的解药，然后自己废去修为，离开程家，也许我会放了你。” 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要求，程冠是想彻底地断绝后路，让程默再也没有报复的机会。他可不想给自己留下这么强劲的一个敌人。 听闻二人之间的对话，程默大概明白自己闯入了一个什么样的境地。换了别人，原本可以哀求几声，然后答应程冠的要求，离开程家，但程默偏偏是个硬骨头，他“呸”地一声，“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程冠摇摇头，“既然如此，我也没办法了。程睿兄弟，你去找他们二人过来，这个出口大概有四千米的范围，咱们每人看守一千米的距离，封锁这一带，教这小子插翅难飞。” 程睿点头道：“好，冠哥。” …… 程默咬着牙，站在妖兽界的入口，进退两难。 他只得握紧了拳头，眼睁睁地看着程睿向远处奔去。 难道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往前，是程冠的围堵；往后，是危机四伏的妖兽界，如果是这样，他宁愿自己跑入妖兽界中，也不想如同猎物一般被程冠给盯着。 程睿已经跑了几百米远了，程默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等他找到了剩余两人，自己就真的无路可逃了。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程睿竟然又从远处原路跑了回来。他跑的速度很快，脸色苍白，脚步踉跄，嘴里大叫着：“快跑！兽潮来了！” 他的身后，传来低沉的轰轰闷声，好像是大海涨潮一般的声音。沉闷、由远及近，那声音仿佛震得山体也微微震动起来。程睿此时面对着风连山内部，那声音是从后方传来的，也就是说，从山外的方向传来。 声音越来越大，远方地平线处若隐若现地出现了一排细细密密的黑影。那些黑影逐渐靠近了，竟然连成了一条绵延的线。乍一看过去，好像是无数黑尘翻滚着而来。 程冠脸色骤变，惊声道：“果然是兽潮！” 兽潮是众多低阶妖兽们组团集体出去捕猎，暮时回归山林形成的一种归巢现象。通常组团捕猎的妖兽，大多为一阶、二阶的低级妖兽，正因为它们等级低所以组队捕猎，宛如蚂蚁一般过着群居的生活。 正如人类会偶然闯入妖兽界一般，妖兽也会闯入人类边境。 这一群铺天盖地而来的低级妖兽，就是白天到风连山外围捕猎，晚归回巢的群体。 眼看对面的兽潮距离此处不到两千米的距离，这大略一数，起码有几百只。程冠和程睿都傻了眼。纵使程冠是灵种期第五阶的境界，也无法在这百只妖兽中保住性命。兽潮归家，看到有外来人类，那么后果很简单，自然就是围剿。 程冠脸皮抖了抖，大吼道：“逃！”说罢把手里的大刀往后一插，朝着妖兽界内部奔去。 程睿呆了呆，见程冠逃跑，也跟着往妖兽界里面跑过去。 在这般慌乱的情形下，他两根本就是自己保命要紧，哪还有机会管程默。 程默一个踉跄，站了起来，同样跌跌撞撞地向风连山内部跑去。 他们不能往外逃离，往外逃离则会撞在兽潮上，只能向内奔跑。 因为瘸了腿，程默是跑得最慢的一个，还没跑得多远，身后的兽潮已经追了过来。它们距离程默不过一千多米的地方，程默甚至能察觉到大地轻颤的频率。苍莽大山中，几百头妖兽追逐着一个单薄的少年，这少年还一瘸一瘸地跑着，当真是让人着急。 程默一头扎进了大山里，他专挑山势险恶的路线逃跑，这样兽潮不会那么容易挤上来。风连山内部层峦叠嶂、深深浅浅、高高低低，他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只觉得道路越来越挤，山巅越来越高。 眼看兽潮大军离他越来越近，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着，而程默急的满头大汗，他的速度提不起来！ “嗖”地一声，一只妖兽突然加速冲刺，一瞬间冲到了程默背后两米的地方，猛地发起进攻。 程默这才看清，这些妖兽其实是一种三尾狐狸妖兽，当三尾狐狸攻击到跟前时，程默才知道这狐狸有多大！每只狐狸都有半米长，耳朵也有巴掌那么大，牙齿尖利如刀，冷森森地翘在外面，仿佛两只钻子。 程默打了个寒战，拔出剑向后猛地一击！ 三尾狐狸受到激烈的灵力攻击，不由得退后了半米，接着一纵身再次发起进攻！ 程默横着半根断剑，锁住了狐狸的进攻，饶是如此，狐狸的牙齿撞在了剑锋上，发出“噔”的一声脆响，震得程默虎口发麻。 就这么你来我去，还没几招，兽潮逐渐包围了过来。令程默头皮发麻的事情发生了，兽潮离他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他宛如一只小蚂蚁被包围在黑压压的几百只狐狸当中。如果没猜错的话，一会儿他就会被这黑压压的兽潮所吞没。 就在这时候，程默忽然看到了一棵树！ 一颗长在悬崖边上的树。 程默宛如看到了救星，立刻一蹿身跳到了树旁边，双手猛地一环，抱住了这粗壮的大树。他拿出小时候爬树的那干劲，三下五去二地就沿着树干爬到了树干一半的位置，这时候一只腾空跃起的三尾狐狸咬住了他的半截衣角。那狐狸猛地用力下坠，想把程默拽下树去，程默狠狠地抓着树干，只听“哧”地一声，衣角被扯掉了一截。 程默一得自由，连忙手脚并用，终于爬到了树梢上。 狐狸不会爬树，一阶的三尾狐狸显然是遗传了这种特点，它们同样不会爬树。三尾狐狸围在树下，眼睁睁地看着坐在高高大树上的程默，干巴巴地瞪着眼睛。 程默手心全是汗，他很紧张。他生怕三尾狐狸忽然爬上树来，幸亏他害怕的事情没有发生，三尾狐狸在树下等了十来分钟，便慢慢地散去了。 “呼……”程默紧绷已久的神经，终于放松了许多。但他还不敢完全放松，他生怕狐狸妖兽卷土重来。 就这么如同石头一般在大树上端坐了半个多小时，直到看到日头缓缓沉入西边，狐狸已经彻底消失在大山深处，程默才甩了甩手，浑身瘫软地靠着大树，轻轻地喘着气。 若不是这颗高高的大树，此番差点就命丧风连山。说起来，这一切皆是拜程冠等人所赐。 也不知程冠等人逃到哪里去了。即使程默站在高高的大树上，依然不见其他人影。 程冠等人，要么就是被兽潮吞没了，要么就是逃离了险境，和程默一样也躲藏在风连山的某个角落里。总之他们害人终害己，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 程默扶着树干缓缓坐下，坐在粗壮的树枝上。 只见右脚肿成了石头大小，显然是因为脚崴了还拼命奔跑所导致。他撕下一截衣角，咬在自己嘴里，小心地扶正了自己的脚，接着猛地一用力！ 只听“呃”地一声惨痛的闷哼，他终于把自己崴了的脚，扳回到正确的位置。他疼得直喘气，头上直冒虚汗。 这么静坐了片刻，程默才感觉到缓了过来。 “主人，以你灵种期第四阶的实力，能够从一阶兽潮中逃生，那也算是颇为难得了。”传来洞察万物的声音。 “难得你个屁啊！”程默没好气地道，“老子现在都要疼死了。” 洞察万物道：“疼，也是一种历练。” 程默有点头大，不想跟他讲道理，便转移话题问道：“小察，现在到了你施展威力的时候了，快帮我洞察一下，如何从这鬼地方出去！” 洞察万物道：“出去？这里是极佳的修炼之地，为什么要出去！” “修炼你个头啊！这鬼地方一会儿蹿出一头妖兽，一会儿来一阵兽潮，我是片刻也不想在这里呆着了。”程默略带抱怨的声音响起。 洞察万物沉默片刻，接着道：“主人，您不是想找灵气土壤吗？如果我告诉你，这里的灵力是外面的1.02倍，你会不会留下。” 第五十七章 小回复术 虽说1.02倍并不多，但足以让程默感到惊喜了。 他长那么大，从来没见过灵气土壤是什么样子，现如今有人告诉他，他脚下的土地是灵气土壤，当真让他高兴得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为了验证洞察万物所说的真假，程默连忙端坐在树枝上，开始静静地感受此处的灵力。 虽然差别极其细微，但程默还是感觉到了。如果说外面的灵气就是一滩死水的话，那么这里的灵气是有涟漪的，让人感觉它活着。在呼吸吐纳之间，能感觉到灵力更为充沛、活跃。 也就是说，在这个地方修炼，能使得修行速度提升1.02倍。 不过程默现在不着急修炼，他必须先安顿好自己，找个没有妖兽的地方躲起来。 在这树上待着不是长久之计，到了晚上飞翔类的妖兽出没，这棵树迟早也会成为被攻击的目标，所以最安全的是找一个山洞躲起来。 程默确认附近没有妖兽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树上爬下，一瘸一拐地在附近寻找。费了好大劲，程默终于找到一个藏在大石头后面的树洞。那是一颗死去的千年巨木，只剩下一根树桩，被杂草所掩埋。拨开杂草，程默看到了一只树洞，能容下一个人猫腰进去。 仔细检查了附近没有妖兽留下的痕迹，程默这才小心翼翼地钻入树洞中。进入树洞以后，程默惊讶地发现这树洞相当宽广，能容得下两个人坐在里面。但是树洞较矮，程默无法站起来，他只能一直坐着或者蹲着。 到这时候，程默也不会挑三拣四了，他安心地选择了这个地方，接着把树洞外面的杂草给拨上，掩盖起这个树洞。 从外观看来，只能看到一摊杂草，谁也不知道底下是一个中空的树洞。 坐在这树洞里，程默放松地吐了一口气。他命令洞察万物帮自己监视周边的异动，如果发现有妖兽就提示自己。处理好这一切之后，他开始打坐入定，静心休养。 …… 经过两夜一日的休养，程默终于感觉好多了。 淡蓝色的灵力在他的丹田中盘旋着，一点点稀释到血脉中，又从血脉中凝结出蓝色的灵力结晶。当血脉中能够凝结结晶的时候，也就表明丹田中的灵力池正进一步扩大。 用洞察万物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程默获知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42点力量，47点灵力，27点体质，33点速度。 要突破至灵种期第五阶，恐怕还有一定的差距。通过洞察万物，程默获知，他的力量和灵力必须超过50，体质和速度必须超过40，才有可能冲击到灵种期第五阶。 程默很庆幸那天在山洞中没有强行和程冠起冲突。 程冠的实力是灵种期第五阶，这境界越往上走，差别越大。灵种期第一阶和第二阶的差别或许可以通过运气来弥补，而灵种期第四阶和第五阶的差距，恐怕需要招式、武器、技巧才能弥补过来。 很显然，程默手里只有一把断剑，武器方面无论如何是落了下乘；至于招式，程默修行的是大道心经，与其他的普通招式不可同日而语，但程默修行尚浅，还不能释放出大道心经的真正威力；至于技巧和实战经验，程默刚修行一年，比起修行了四年的程冠，更是差距极大。 如果上次起了冲突，程默定然会输的不好看。 距离服用流火雀内丹，已经过去了一日两夜，流火雀生效的时间是服用下去至一个月后，时效不长，程默必须趁着内丹的效果还在，抓紧时间修炼。 这里的灵力是外面的1.02倍，而流火雀本身又会提升天外流火的速度至1.02倍。所以当程默修行天外流火的时候，修行的速度会提升至1.04倍。 缓缓地吐了一口气，灵力沿着脉络持续爬升。丹田里的气息暖融融的，那是体内滋生出了火属性的灵力。天外流火在这般有利于修炼的条件下，速度飞快地提升着。 …… 持续地修炼了四个小时，终于到了午时，程默终于从半天紧绷神经的修行中挣脱出来。修行了太久的天外流火，现在正是换换脑子的时候。 程默将灵力调整到合适的位置，终于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手掌一翻，取出了怀里的《小回复术》。经书静静地躺在手掌上，阳光从杂草缝中射下来，淡淡的光线照在经书上，投射出斑驳的影子。 “《小回复术》……”程默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翻开《小回复术》的第一页，就看到一些奇形怪状的蝌蚪样的文字。虽然看不懂那是什么，但随着目光一个字一个字地阅过去，竟然感到一种沁心清凉的感觉，仿佛有种治愈奇效。 程默跳过这些蝌蚪文字，翻到第二页，终于看到了文字。 只见第二页上面写着： “上一页乃是《无上回复》的拓经，不需要调理灵力，只需要看到经文便能回复体力。” 程默看了两遍方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上一页那些蝌蚪文本身就是治愈回复的文字，阅读者只要看到经文，不需要运行回复术，就能回复体力。 程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存了一个私心，把第一页经书撕了下来，藏进自己怀中。 往后只要遇到危险受了伤，他便能取出经书拓本，瞥上一眼，便能回复一些体力。 收好了拓本之后，程默继续阅读小回复术。第一章讲了一些基本的治疗原理，以及为什么操控灵力就能达到治疗的效果。程默天资聪颖，很快就理解到了治疗的原理。第二章讲的是具体的操作灵力的方式，程默花了一个小时，大概掌握了一些灵力运转的窍门。第三章则讲的是如何提升小回复术释放速度的方法。 就这样，程默学累了天外流火，就学一会儿小回复术；学累了小回复术，就学习天外流火，这么交错着修行，竟然也不觉得疲惫，耐力也出奇的好。饿了，就爬出来找点野果吃，困了，就回到树洞里休息。 有时候，洞察万物会告诉程默，附近有妖兽出没，程默赶紧躲进树洞中，大气也不敢出，果然听到头顶轰隆隆作响，原来是妖兽从上方经过。等妖兽走了之后，程默就会从树洞里钻出来，活动一下手脚，顺便找一些石头、野树，验证天外流火的威力。 不知不觉过去了十来天，程默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一天好过一天。这一日用洞察万物洞察，得到了自己的身体属性：43点力量，48点灵力，30点体质，34点速度。那欠缺的1点体质，终于在调养和小回复术的疗养中恢复了过来，并且体质还意外地获得了两个点的提升。 第五十八章 徒手炼丹 洞察万物的秘境中。 一片白色的迷雾被缓缓吹散，少年独孤的身影又出现在了这片荒无人烟的虚空之中。 几十天没有进入秘境中了，这里一切如故，任由外界世界千变万化、沧海桑田，这里依旧是亘古不变的冷清与宁静。 走到石碑之前，少年轻轻点亮了“天外流火”的字符。 石碑上的字符全部散去，只见石碑上面出现了一个白衣男子，依旧是盘膝而坐，神情专注。 只见白衣男子调息片刻，接着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很有神采，仿佛一轮明亮的太阳，睁开的那一瞬间，程默几乎感到一阵晕眩。 这就是许久未见的第一代主人，程默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心中对他充满敬仰与崇拜。他就像自己的老师，准确无误地向程默传递着修炼的法门和技巧。 那男子缓缓起身，目光望着遥远的天边，忽然轻轻念道：“天外流火！”话音刚落，一团燃烧着的夹杂着风雷之势的火球，从他身后骤然降临！只听“轰”地一声，石碑似乎都颤动了一下，男子身后被砸出了一个三米开外的深坑。 程默咋了咋舌，这天外流火就像一颗燃烧的天外陨石，天火滚滚，威力无穷，竟然能把大地砸出一个深坑。 这白衣男子平时修炼的时候，看起来只是一个安静的美男子，没想到他起身施展招式时，竟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念动口诀的一瞬间，眼神里充满了肃杀之气，当真是难以形容的庄严与宗师风范。如果不是程默亲眼所见，他几乎很难相信身后这个深坑，就是这位安静的白衣男子弄出来的。 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白衣男子缓缓坐下。他闭上眼睛，继续调息片刻。 看到这里，白衣男子的修炼就结束了。 …… “原来天外流火有这等威力，若不是看到这男子施展，我还不知道呢。”程默暗想。 之前他已经能够祭出火球了，但祭出火球并没有什么用，只有当他看到这男子施展出来的威力，他才更加坚信天外流火的威力。同时也明白了，自己离真正的高手还相距甚远。 程默从秘境中出来，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全是那一招天外流火。他呼唤洞察万物道：“小察，我的修行速度还是太慢，白衣老师似乎没花多久就学会了天外流火。” 洞察万物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开口道：“主人，第一代主人花费了十二天，是目前最快的速度。但实际上他根基不牢，在后续的战斗中，便吃了一次哑亏，只是你还看不到。咱们不比速度，只比根基。” 程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想赶紧从这里出去，这几天吃野果野花吃得嘴里都发淡了，着实难受。正胡思乱想见，只听洞察万物道：“主人，目前你能找到的最佳的修炼之地，便是这里了。在流火雀内丹和灵气土壤的双管齐下下，天外流火的速度能达到1.04倍。如果配上苦修和历练，你的修炼将如虎添翼。” “哦？”程默道，“苦修和历练？” 洞察万物道：“对，你要疯狂使用你的灵力，直至枯竭为止，那时候你身体里的每一条脉络，每一滴血液，是最渴望灵力的时候。只要你在这儿打坐调息，你的身体将发挥出最贪婪的限度，将这里的灵力吸收干净。这叫做极限修行法。” 程默听闻，眼睛一亮，对这个方法充满了兴趣。 “当然，要使用这个方法修行，是有一定风险性的，一不小心可能会因为灵力枯竭爆体而亡，所以修炼的时候最好含着一颗‘蓄灵丹’，一旦察觉不对，立刻吸收蓄灵丹里的灵力。”洞察万物说道。 “‘蓄灵丹’？”程默第一次听到这种丹药的名字。 洞察万物道：“这是一种一阶辅助型丹药，可以在短时间内提供少量灵力。虽然是少量，但足够灵种期的修行者使用了。主人，我知道这种丹药的方子，只要你找来正确的材料，我便能教你如何炼化此丹。” 丹药分为辅助型丹药、永久型丹药、修炼丹药和救治丹药这四种。 其中，辅助型丹药能在短时间内给服用者带来大幅度的提升，所以比普通丹药更为名贵。哪怕是一阶辅助型丹药，也能与普通的三阶丹药相媲美。 而永久型丹药更是昂贵，服用了永久型丹药之后，服用者的各项属性能得到永久性的提升，炼制永久型丹药的难度远大于辅助型丹药。 程默摸了摸头，“可是哪里来炼丹鼎呢？” 洞察万物答道：“因为人们对火候和温度的掌控不够，才需要炼丹鼎。只要你用灵力保持炼药的温度和距离正确，就会得到正确的火候，有没有炼丹鼎都无所谓。【ㄨ】” 程默第一次听说还可以不用炼丹鼎就能炼药的稀奇事，他惊讶得说不出话。 “主人，其实最早的炼丹技术，就是徒手炼丹。人们当时还没发明炼丹鼎，更没有所谓的容器之说，所有的丹药都靠灵力控制、包裹炼化而成。那是一个‘大炼丹时代’，几乎所有修行者都要学习徒手炼丹的技术。 “徒手炼丹，主要就是借助灵力使得灵植材料悬浮在丹火之上，用灵力控制灵植与丹火的距离，用以达到需要的火候和力度。一旦灵植被炼化成液体，立即用灵力包裹灵液，以免受热蒸腾。也就是说，灵力就是炼丹的容器。 “只可惜后来，人们发现这门技术太难了，十个人里能有一两个能真正掌握的就不错了，所以不甘心的人们发明了炼丹鼎。炼丹鼎成为了炼丹的容器，无论是加热还是容纳灵植，都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从此炼丹技术失去了门槛，走入千家万户，而徒手炼丹的技术逐渐无人问津、日渐衰落……” 洞察万物给程默介绍了徒手炼丹的背景，这些知识古书上其实也提过，但不过是匆匆一笔带过，毕竟现在几乎没人会徒手炼丹了，这基本上成为快要绝迹的不传之秘。 遥想当年人们在大炼丹时代，祭出丹火、炼制灵植，那是怎样的一种繁盛景象。不过艰深的技术被炼丹鼎所代替，文明和智慧再一步推动了历史的进程。如今炼丹，很少有人用到徒手炼丹的技术，只要有一只鼎，有丹方和材料，还有掌握火候的经验，便能炼制简单的丹药。 虽然炼丹鼎能完成绝大多数徒手炼丹的工作，但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它很难炼制出极品的丹药。 所以，极品的辅助型丹药和极品的永久型丹药，变得更为稀缺和昂贵了。 在洞察万物的帮助下，程默捡了一些干柴和火石，搭建了一个简单的火堆，接着在附近采集了蓄灵丹所需要的灵草材料。 “主人，徒手炼丹是需要严格的火候的，所以对灵力的控制也必须精益求精、一点都不能错。” 望着点燃的熊熊烈火，程默点了点头。 火舌的温度大约有几百度，这样的温度是决定不能徒手伸进火里的，也不能用手捏着灵草灵花，进行炼制。唯一的方法，是用灵力控制着灵草灵花，让他们保持在一个正确的高度上。 深吸一口气，程默缓缓抬起双手。在灵力的催动下，手中的灵草材料，慢慢地飘到了火舌之上。 现在灵草距离火舌最高温度处，大概有半米的距离。灵草进入高温范围，立即就被高温烤蔫了，整颗灵草都垂头丧气的。 程默慢慢拉扯手里的灵力，仿若一根无形的绳索牵住灵草，灵草缓缓下降了10厘米，最后稳稳地停在火舌之上。不到三秒的时间，灵草便开始融化，根茎不断干枯缩小，从底部渗出一滴清澈欲滴的水珠。 “嘀”。 水珠掉到了火堆里，“哧”地一声响，变成一股袅袅散去的青烟。 灵液刚掉入火堆中，就传来洞察万物郁闷的咆哮声：“主人！你怎么可以让灵液掉到火堆里！灵液凝结的那一瞬间，你必须制造一个灵力薄膜，包裹住灵液！” “啊……”程默挠了挠头，表情有些讪讪。 失败了，程默只好继续烤炙这颗灵植，他用灵力控制其悬浮在火堆之上，重新开始。 当灵植被炼出些许水分的时候，传来了洞察万物的提醒：“主人，用灵力包裹着整颗灵草，千万不要让灵液沸腾蒸发！” 程默点头，更是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灵草。 “滴”地一下，一颗圆润的水珠骤然形成，又要往下坠落。 与此同时，程默飞快地祭出灵力，灵力如同一张薄膜飞快地延展着，向水珠合拢而去。但！他晚了一步，只听“哧”地一声，水珠从尚未形成的灵力薄膜的间隙中穿了过去，再次滴落在了火堆里。 “……” 程默无语地看着自己失败的作品，有些郁闷。 要在灵液凝结的一瞬间形成一个灵力薄膜，似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要求极快的手速。 “不要气馁，继续来。”洞察万物说道。 于是…… “哧……” “再来。” “哧……” “再来。” 第五十九章 修炼！修炼！ 少年的眼神很专注。 他没有一丝杂质的漆黑眸子紧盯着眼前燎燎燃烧的火堆，额头上微微渗出些许汗珠。 这是他第十七次尝试着在灵液滴落之前凝固出一张灵气薄膜。 经历了前面十六次的失败，少年这一次显得极其的谨慎。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已经干蔫缩水的灵植，在大火的烤炙下，灵植边缘逐渐渗出了些许水珠。水珠沿着灵植边缘一点点向下坠，最后从底部渗出一滴清澈欲滴的水珠。 说时迟，那时快，程默指尖灵气飞快溢出，形成一个薄薄的灵气保护膜，如同一张大网裹在灵草四周，最后气压收拢，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 灵液滴落在灵气薄膜上，滚了一下，最后平稳地躺在了薄膜上。隔远了看起来，就像是一滴水珠悬浮在半空中。 “呼……” 程默喘了一口气，这一次终于成功了。 就在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忽然刮来一阵风。 灵力薄膜的位置顿时偏移，薄膜上的灵液打着圈儿，滚到了灵力薄膜的边缘。那个位置火力甚小，火候一下子就不够了，只听洞察万物的声音再次响起：“主人，灵液没有再五秒钟内加升到合适的温度，这次炼制就算失败了。” “什么！” 程默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无语来形容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要开口骂人了。历经了是十七次的尝试，他刚松一口气，竟然被宣告了失败…… “再来吧，主人，只要控制好灵液的位置，你已经接近成功了。”洞察万物鼓励道。 …… 火舌不断加温，吞吐着炽热的火焰。程默要在这高温中维持着灵气薄膜的密闭性，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时候刮来一阵风，热风吹得薄膜几乎跑偏了方向，这样就会因为位置不正确而导致火候有偏差，程默必须严格对抗这些干扰的外界因素，方能保证灵草时时刻刻处于正确的火候下。 半个小时之后，在程默不停的升升降降下，灵草终于达到了合适的火候，全部被炼化成了灵液。 没想到就这么折腾了一会儿，程默竟然是精疲力尽、满头大汗。这着实比修炼还要累上几分。 包裹着灵液的灵气薄膜慢慢下降，又离火舌更近了一步。此刻，程默猛地压缩灵气薄膜，巨大的灵力顿时使得包裹着灵液的空间急剧缩小，灵液在压缩的力道与火舌高温的共同作用下，慢慢析出了透明的晶体。 程默手掌不停翻动着，那晶体便在空中翻滚起来，晶体越滚越快，最后变成一团令人眼花缭乱的晶体球。 程默骤然一下收手，晶体球在空中旋转了几圈，慢慢停下来。定睛一看，这颗晶体球已然变成了一颗透明圆润的灵丹。 程默从怀里拿出一支小瓶儿，小心翼翼地放在石头上。接着他控制着灵力薄膜，包裹着滚烫的灵丹，让它悬浮在小瓶儿上方。程默飞快地撤去灵力，丹药顿时“嗖”地向下掉落，滚进了冰凉的小瓶儿里。 “呼……”轻轻吐了一口气，这颗蓄灵丹也算是炼好了。 程默小心地拿起小瓶儿，手指触碰到瓶壁，还能感受到瓶子里蓄灵丹的高温。 尽管浑身虚脱一般的无力，程默开始高兴地笑了：“小察，我这算是炼成了吧？” 洞察万物道：“主人，只能说是堪堪炼成了。因为，这是一颗下品的一阶蓄灵丹。” “以前用炼丹鼎炼出来的，至少也是中品啊。”程默有些郁闷。 洞察万物道：“主人，炼丹鼎是世界闻名以智力的角度不断进化的产物，它是一种工具，但它有着缺陷的。依靠炼丹鼎，你或许可以炼成中品、甚至上品的蓄灵丹。但若想炼成极品的，还是只能徒手炼丹。” “什么意思？”程默呆了呆。 “丹药分为下品、中品、上品、极品这四个档次。其中，下品丹药只能说是刚好成为一颗丹药，具备丹药应有的基本素质，但不能称之为一颗优秀的丹药。丹药的档次中，以极品为最佳，能最大地发挥出丹药应有的功效。 “徒手炼丹，很大几率会炼成下品丹药，但也有很小的可能性，炼出极品丹药。反之，用炼丹鼎炼丹，只能炼出：上品、中品、下品这三种品质，无法炼出极品的丹药。毕竟隔了一个鼎，对于火候的控制和温度的控制，远不如徒手炼丹来的精确。”洞察万物答道。 也就是说，用鼎炼丹较为稳妥，但无法炼出极品丹药；而徒手炼丹，炼丹的结果波动性很大，但只要炼丹技艺熟练，便有机会炼出极品丹药。 从古至今，那些名垂千古的炼丹师，基本都是靠的徒手炼丹。 “可是徒手炼丹实在太难了。”程默撇了撇嘴，有点不相信洞察万物说的话。 洞察万物道：“那是因为你还不熟练，在我的指导下，我会告诉你如何寻找最准确、最合适的火候，你多练习几百次，慢慢地就会摸到窍门了。” “什么，几百次……”程默有些沮丧。 洞察万物道：“一般来说，优秀的徒手炼丹师都经过千锤百炼才获得这项技能，有我的帮助，你已经算是快的了。” 关于炼丹这种事，洞察万物的确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师。因为天生的洞察力，它比任何人都知道什么样的距离、高度、多大的力道，才能达到最合适的火候。 现在的程默，必须完全依靠洞察万物的指导，才能成功地徒手炼出蓄灵丹。 虽然洞察万物每次都给出了最及时、最准确的指示，但因为程默自己估算不对，使得好好的丹药被炼成了下品。 就这么花了两个小时，程默又炼出了一颗下品蓄灵丹。他虚脱地坐倒在地，他已经没有半分力气继续炼制了。 “主人，现在你的灵力接近枯竭了，你可以开始修炼了。”洞察万物道。 程默此刻最想双手一撒，干干脆脆地睡上一觉，他苦恼地道：“让我睡一觉吧……”但这个念头刚起来，脑子里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他“哎哟”一声，坐了起来。 原来脑子里被扎的那一下，竟然是洞察万物捣的鬼。洞察万物丝毫不给程默休息的时间，催着他赶紧起来修炼。 程默无奈，只好摆成打坐调息的姿势。 这里的灵力是1.02倍，而他体内的血液、脉络又是处于最饥渴的时刻，这一打坐，犹如饿狼下山、饿虎扑食，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膨胀了起来，疯狂地吸收着外界充沛的灵力。程默似乎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这种疯狂吸收的喜悦，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随着他的呼吸起落，身体里的灵力不停地交换着，旧的灵力出去，新的灵力进来，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都在更新。 洞察万物感受到了程默身体的变化，连忙洞察。程默身体状况处于安全的界限，目前不会有任何危险。他体内灵力涨涨落落，确实在进行着激烈的交换。虽然这里的灵力只是外界的1.02倍，区别其实并不明显，但对于一具灵敏的躯体来说，却有着不小的差别。 “和前几任主人一般，此任主人的天赋极好，1.02倍的区别在他的身上绝不会有浪费。”洞察万物想道。 第六十章 继续修炼 修行到身体完全充盈，已经吃不进去任何灵力的时候，程默终于停止了修行。 他收起气息，缓缓站起来，身体比之前又轻盈了一些，浑身灵力流转不息，焕发着勃勃生机。 通过这样的极限修炼，程默尝到了甜头。 他喜欢这种身体饥饿而疯狂吸收的感觉，这让他觉得自己的修行很到位。 “主人，现在你体内灵力充盈，已经吸收不进去灵力了，你感觉怎么样？”洞察万物问道。 程默答道：“我感觉非常好，身体里的疲惫一扫而空，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 “很好。”洞察万物的声音提起来有一点满意，“现在你可以睡觉了。” “……” 这洞察万物也真是有趣，自己疲惫的时候，它让自己修炼；自己精力充沛的时候，它又让自己睡觉。 但程默并不想违拗它的意思，钻进了树洞，开始一场睡眠。这一睡，便是足足睡了十几个小时，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伸了一个懒腰，程默慢慢地坐了起来，感到浑身无比舒泰。很奇怪，虽然在危机四伏的妖兽界里，但他竟然睡得比外面还要香甜。或许是多日来的疲惫，使他渴望一场宁静的睡眠吧。 这时候洞察万物又开口说话了，“主人，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很好。”程默答道。 “那么，我们继续开始极限训练吧。” “你是说……又炼丹？”程默呆了呆，非常敏感地猜道。 洞察万物道：“不是。你现在手里有两颗蓄灵丹，已经够了，不需要蓄灵丹了，你需要的是嗜血的战斗。” 嗜血的战斗？ 程默隐约地猜到了洞察万物的目的，试探地道：“你不会想让我出去打妖兽吧！” 洞察万物道：“对。经过了这十日的调养，你的伤势已经全部恢复了，你现在的确需要增进一些实战经验。” “外头的妖兽，打一只、来一片，我还想活着回去。”程默哭丧着脸。 洞察万物道：“不会，现在是下午两点，这个时间段，成群的妖兽要么集体狩猎，要么就在山内活动，如果你只看到一两只妖兽，那必定是落单的。这几****已经洞察过了，附近的妖兽都是一阶或者两阶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如果是一大片妖兽，程默自然不敢招惹，但是落单的妖兽，他并不害怕，反而还能成为程默练功的活靶子。 程默点了点头，相信了洞察万物的判断。 紧了紧背后的长剑，将蓄灵丹含在嘴里，程默又将小回复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才出发。 …… 在昏暗的树洞里潜伏了这么多天，程默终于光明正大地站在了日光底下。 现在，他不需要藏藏匿匿的，他要的就是迎接战斗。 宛如猎豹一般从这个山头跃到那个山头，程默除了寻觅妖兽之外，还在寻找出去的路。毕竟他不会长久待在这里，等十八天之后，腹中的流火雀内丹失效，他便会停止天外流火的修炼，回到外面的世界去。 现在，他必须找到一条妖兽最少、路程最短的捷径，虽然从这里到风连山外山只有不过六十里路的距离，但这短短的六十里路，随时也会出现一些可怕的巨型妖兽。为了保证安全，他现在就要开始探索路线。 在洞察万物的帮助下，程默走了一条崎岖而隐秘的山路，沿路做了不少标记。 走到近半的路上，一条清涧挡住了去路。清涧很窄，但水很清澈，甚至能看到水底的卵石和水中的游鱼。程默感觉有些渴了，便蹲下来准备取些水喝。他的手伸入涧水里，正捞出一把清水准备饮用的时候，忽然发现水质有些不对。 水质里隐约有一丝丝的殷红色的东西，定睛一看，竟然恍若血迹。 程默连忙抛掉手里的水，顺着水流向上望去，但见殷红色的血迹是从上游冲下来的。 “有人受伤了？”程默呆了呆，自言自语道。 只听洞察万物道：“主人，你提取一些血迹，我来鉴定一下。” “好。”程默又重新捧了一些血水，静静放在手心。只听洞察万物分析道：“主人，这是妖兽的血，不是人的血。” 程默一个激灵，赶紧抬头眺望了四面八方，幸好没有看到妖兽的影子。 洞察万物道：“血水是从上游冲下来的，妖兽应该在上游。看着血脉，似乎不是寻常的妖兽……主人，你顺着水流向上，我们去一探究竟。” 听洞察万物说起这不是寻常妖兽，程默不由得好奇心大起。不过他是一个颇为理性的人，既然不是寻常妖兽，危险性一定很高，自己是不是少招惹为妙呢？想到这里，程默摇了摇头，“小察，我们还是不要去惹一身骚了吧……” 洞察万物道：“主人，从血液看来，这只妖兽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它应该没有危险性。” “可是……”程默呆了呆，还是觉得危险。 程默正待想个什么理由拒绝他，忽然大地颤抖了一下，好似一座小山被移动了位置，然后重重落在了地上一般。 程默一惊，敏捷地向后跳了两步，落在清涧后方的一块小石头上。站在石头上，程默清楚地看到了令大地颤抖的原因：那是一头黑色的巨熊，足足有两米高，浑身黑色的鬃毛，张开血盆大口嘶吼着，从前方的小路中跑了出来。 程默脑子里“嗡”地一下，竟然不敢动弹了。 从黑熊背后的脚印能看出来，它受了很重的伤，从它跑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血印。它痛苦的嘶吼着，向着程默扑过来。 在它的胸膛，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撕开了一个口子，程默甚至能看到它的内脏流出来的形状。浓浓的血腥味笼罩在这里，程默一阵头大，真不知是迎上去还是立马逃开。 “四阶妖兽！这是四阶妖兽！”洞察万物轻声道。 程默怔了怔，那头巨熊妖兽已经奔至自己身前两米的范围内。它果真像一座小塔般强壮，足足两米高的身子，喘着气，呼吸粗重，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虽然受了重伤，但好歹也是一头四阶妖兽，相当于人类入境期的修为，与程默根本不是一个境界的。 程默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干脆鞋底抹油逃走算了。他紧了紧手里的剑，正待转身逃走，洞察万物忽然道：“等等，主人，它好像不是要攻击你，它是在向你求助。” 程默呆了呆，刚迈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他回过头，看到那头巨熊指了指自己的小腹，又指了指身体后方，咧着牙看着程默，似乎没有攻击的意思。 顺着巨熊指的方向看去，程默发现巨熊身后，有一头毛乎乎的怪物快步狂奔着。那东西跑得极快，宛若闪电一般，前一秒还在小树林里，后一秒则冲刺到了清涧的对面。 程默定睛一看，那正是一头说不出名字的怪物，长着鹿的头颅，狼的身子，在额头中间还生了第三只眼睛，看上去诡异异常。 “主人，这是鹿狼，二阶妖兽。这巨熊腹部的伤口并非这头鹿狼所伤，鹿狼没有这么大本事，恐怕伤到这头巨熊的，另有凶手！”洞察万物道。 这头巨熊被其他更厉害的妖兽所伤，受了重伤之后一路逃窜，又被一些等级低的宵小妖兽盯上了。这些低级妖兽想趁着巨熊受伤袭击他，抢夺他的内丹。 “伤害巨熊的那头高级妖兽，在不在附近？”程默问道。 洞察万物答道：“不在，没有嗅到高级妖兽的味道。” 说话间，那头鹿狼已经奔到了巨熊身边，两头妖兽距离程默不到一米的距离。 那鹿狼是二阶妖兽，毕竟真有些本事，只见它猛地扬起上身，亮出锋利的爪子，朝着巨熊受伤的腹部抓去。那巨熊嘶鸣一声，抬起强壮的右臂，使劲地朝鹿狼拍去。这一掌，当真是山呼海啸般的力道，在一米之内的程默，甚至感觉巨熊的劲力撕扯了空气，震得自己的耳膜嗡嗡作响。 但，终究巨熊是受伤了，它的动作还是慢了一点，鹿狼已经敏捷地闪开，退到两米之外的一个位置。 鹿狼很狡猾，它知道巨熊小腹受伤，无法转身，便绕到了巨熊的身后，朝着巨熊无法转身的死角发动进攻。只见它高高跃起，利爪在空中竟然闪了一下锋利的光泽，对着巨熊那一条宽阔的脊椎刺击而去。 巨熊知道自己不能转身，一旦它转身，它小腹的伤口会扩大，它的内脏会凄惨地流落一地，所以它只能硬生生地受着，凭着自己的躯体活生生地抵抗着这暴力一击。 巨熊悲哀地鸣叫一声，无助的眼神瞅了瞅程默，眼睛里竟然隐约有一些晶莹的泪水。 看到此情此景，程默心中倏然一动，骂了一句，“妈的，战就战吧！二阶妖兽应该也没那么可怕！” 他猛地提起半截断剑，朝着鹿狼的后臀刺去。 第六十一章 天外流火 这是一招围魏救赵之计，假如鹿狼继续进攻，则会被程默刺穿身体。 鹿狼不愧是二阶妖兽，反应尤其灵敏，它果断地选择了放弃进攻，身后的尾巴猛地一扫，宛如一条粗壮的大铁鞭，夹杂着呼呼劲气而来。 “嚓”地一声，程默以剑封身，挡住了鹿狼的这一记鞭甩，但饶是如此他只觉得虎口发麻，手里的断剑差点就被甩脱手。 “二阶妖兽果然厉害！”程默揉了揉发麻的虎口，这是他第二次被妖兽打得虎口发麻了。 鹿狼眼中冒出凶光，它没想到面前这个小人儿竟然能扛住自己的一击。这头二阶妖兽的实力，相当于灵种期第五阶的实力，虽然力量过人，但智力当然还是要比人类中的第五阶要差许多。饶是如此，程默也感到颇为头痛。 程默退后一步，默念小回复术，顿时身体四周加持了一道淡蓝色的光幕，每秒钟他的生命力都会有微小的回复。 重重地把半截断剑插回剑鞘里，程默决定正面迎敌，空手迎战。或许是这少年有所托大的行为激怒了鹿狼，这鹿狼眼中凶光隐现，张口发出了一声可怕的狼啸。后爪在泥地里刨了刨，鹿狼一纵身便跃了上前。 “聚火之掌！”程默轻喝一声，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微微鼓起，充沛的劲力充盈在他的身体各处，发出轻轻的劈啪之声。程默陡然上前一步，双手已然拍了出去，一道强劲无比的热风席卷出去，扫向鹿狼的所在。 经过这十日的淬炼，程默的聚火之掌也越发纯属，就连地上的枯草败枝，也夹在在劲风里，对着鹿狼吹去。 鹿狼眯起眼睛，猛地向后闪退。就在这一瞬间，少年眼里的燃起狡黠的光芒，只听他轻声道：“天外流火！”话音刚落，一团拳头大的火球从空中降临，宛如坠落的陨石一般向着鹿狼的头颅砸去。 流火的速度之快，简直令人难以闪躲。鹿狼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那一团灼热的火焰已然落在了它所在的位置。 只听“轰”地一声，流火的光圈骤然爆裂，一瞬间释放出大量的能量，就连周边的土地也随之震动起来。无数碎石、飞屑激射而出，而天外流火真正的爆点，早已经变成一团白色的光球，发出耀眼夺目的光泽。 程默正讶异于自己施展出来的威力，忽然旁边的巨熊伸出巨大的熊掌，粗糙而充满了腥味的爪子向着程默的腰间袭来。程默呆了呆，脑子里“嗡”地一下，“这熊难道要攻击我？”正思索间，熊掌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腰，轻轻把他揽了起来，倒退着往后跳了好几米远。 只听耳边风呼呼直响，程默压根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巨熊已经停止了跳跃。 只见他们刚才立足的地方，发生了惊人的爆破，脚下的大地被炸得石砾四溅，泥土也呈现一片焦黑的颜色。一波波余热从爆点中心扩散开来，宛如涟漪般袭向不远处的巨熊和程默。 程默当真傻了眼。 没想到自己祭出的天外流火，造成了那么大的破坏力。 “主人，你差点伤在自己的天外流火之下，是巨熊救了你。”洞察万物解释道。 程默回头，但见巨熊因为抱着自己躲避天外流火，竟然撕裂了伤口。大量的鲜血从他的腹腔中流出来，染了程默一身。 程默又是感激又是过意不去，头一次在对战中使出天外流火，程默只怕自己道行太浅，便拼了命地攒积灵力，将所有的潜力都释放出来。 谁知道过犹不及，他不是道行太浅，而是释放得太多了。 仿佛是看破程默释放了过量的灵气，已经无力躲避自己祭出的天外流火，巨熊及时地抱住了程默，将他带离到安全的位置。 那头巨熊看着他，慢慢将他放了下来。 “谢谢。”程默点点头，礼貌地望着巨熊。 虽然巨熊不会说话，但程默能读懂他的神情，它是友好而充满感激的，并且，它似乎咧嘴笑了。 “呼……”程默吐了一口气，再望向不远处的爆点中心，鹿狼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焦黑色的烤全狼。 那头鹿狼，已经死在了程默的天外流火之下。 “主人，恭喜你，你杀死了一头二阶妖兽！”洞察万物说道。【ㄨ】 程默吐了吐舌头，心中也是窃喜。没想到自己今日竟然能杀死一头二阶妖兽，果然是触碰到了灵种期第五阶的门槛了，实力也大大提升了不少。 正在他暗自欢喜的时候，又有一头鹿狼从远处奔了过来。 这头鹿狼的目标也是受伤的巨熊，和之前的鹿狼一样，它也想杀死巨熊，抢夺其内丹。既然刚杀死过一头鹿狼，程默也有一定的经验了，他直接把剑插在背后，祭出天外流火，袭向这头新的鹿狼。 哪晓得鹿狼源源不断，来了一只又来一只，一共来了三头鹿狼。这三头鹿狼结成了一个阵列，把程默和巨熊围在中间。 程默眼冒青光，气愤不已地道：“谁跟我说现在的妖兽都是落单的？！” 洞察万物讪讪地道：“三头，也不算多，我敢保证，后面再没有妖兽了。” 没想到自己被洞察万物给坑了一把，程默只好硬着头皮上。他闭上眼睛，口中默念小回复术，慢慢地淡蓝色的光晕又笼罩了他全身。程默猛地一顿足，整个人拔高了数寸，轻轻悬浮在空中。 灵力从他的心口，慢慢渗透、蔓延，遍及全身。灵力起初是淡蓝色，但仿佛被加温了一般，逐渐转化成火烧一般的烈红色。 程默整个人，就像一团火球，随时会爆发出炽热的火光。 “主人这是……又要祭出天外流火了？”洞察万物一惊，有些诧异地想道。程默刚才已经祭出过一次天外流火，灵力应该在某种程度上有所枯竭，它没想到在片刻之后，这小子竟然有本事再次祭出天外流火。 还在思索间，那三团绚烂的火光照亮了半空，伴随着倏然出现的熊熊燃烧的火球，每一个火球都带着一条燃烧的尾巴，极其炽热狂野。 “轰”地一声，三团火球凶猛地砸了下来。三头鹿狼仿佛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亮的发白的光芒瞬间吞噬了它们，宛如一道洪流从高灌入地面般的，火球完完全全地被击入鹿狼的胸口！ “嗷呜……”鹿狼发出绝望的鸣叫声，瞬间就被灼热的火球给吞没。 程默施展完天外流火，脸色一阵发白，仿佛失去了支撑，轰然一下倒在了地上。 瞬间一连祭出三枚火球，这实在是超出了他的体力极限，更别提他之前还用了过度的灵力祭出一枚爆裂的天外流火。 少年的小脸苍白着，看上去消耗了过多灵力的他已经无力再战了。 场上的鹿狼已经被清理干净，果然如洞察万物所说，后面再也没有妖兽了。 洞察万物道：“主人，这太危险了，下次不要这样。” “没关系，我反正是赢了。”程默微微一笑，虽然疲倦，但笑容依然明媚。 旁边的巨熊捂着肚子，缓缓挨着程默坐下，不住地向程默点头表示感谢。 程默望着它肚子上的伤口，竟是好长一道口子！只见那伤口竟然从心脉一直蔓延向小腹。看起来伤口是新形成的，鲜血还不断地从伤口中渗出。若不是这头妖兽是四阶的，它很难在这般情形下苟活至现在。 程默自己已经十分虚脱了，但这巨熊却是伤重濒死，看着自己辛苦救下来的妖兽很快就要一命呜呼，程默有些于心不忍。他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些救命止血的丹药，碾碎了敷在巨熊的伤口上。丹药灵验，敷在伤口上之后，立即就止住了血。 接着，程默脱掉了自己的上衣，将其撕成一条一条的绷带，走到巨熊身后，一圈圈地缠在了它的伤口上。在洞察万物的指导下，他的力度掌握得恰到好处，不至于太松，也不至于太紧，刚好达到了止血和合拢伤口的作用。 巨熊感觉有些痛，但它咬着牙，忍住疼痛，没有吭声。 程默抬起头，恰好看到它忍受着疼痛狰狞的脸，有些好笑又有些令人心疼，程默轻声道：“有一点疼，但你一定要忍住了。” 大约花了十分钟的时间，程默终于包扎好巨熊的伤口。程默又碾碎了一些药粉，洒在巨熊伤口的绷带上，药粉会慢慢渗透到伤口中。 做完这一切，程默累出了满头大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巨熊，但见对方也充满感激地看着自己。 第六十二章 晋级第五阶 程默找了一棵被矮灌木遮挡的大树，扶着巨熊缓缓坐下。接着他拨弄了几丛乱草，把自己和巨熊藏在里面，从远处乍一看去，竟然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程默对巨熊轻声道：“你现在不能动了，要在这里休息几个小时。我和你一起守着，等你的伤口好些了，我就送你回家。” 伤口愈合的速度本来没那么快，但程默给巨熊使用的是愈合灵药，所以伤口在丹药的帮助下会更快恢复。 巨熊仿佛听懂了人话，眼里竟然噙着一丝泪花，轻轻地点了点头。 看到巨熊同意，程默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了些许。 “小察，如果附近有妖兽，请告知我一声。”程默吩咐洞察万物道。 洞察万物道：“主人放心，我定会好好洞察。” 程默大感放心，疲惫不堪的他，在巨熊身边盘膝打坐调息。因为刚才对战鹿狼消耗了过多的灵力，根据极限训练的规则，现在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处于疲惫、饥饿的状态。这里的灵力是外面的1.02倍，他的身体自然就疯狂地吸收着天地之间的灵力。 …… 过了两个小时，下午4点。 程默的身体吸收了充足的灵力，宛如睡了一个好觉，他满足地醒了过来。 幸亏从下午两点到下午四点之间，并没有别的妖兽从此处经过，他们倒也平安无事。程默既然体力恢复了许多，便又有力气帮助巨熊治疗了。程默瞅了巨熊一眼，但见这家伙竟然闭着眼睛沉沉睡去了，丝毫不因为自己是人类而防备自己。 程默第一次被一头妖兽这么信任，心里竟然有些感动。他抬起双手，轻轻平放于巨熊的伤口上，默默念起了小回复术。 慢慢地，程默的身子散发出了冰蓝色的光泽，灵力缓缓地从手心过渡到巨熊的伤口上，微凉的灵力如同轻纱般覆盖包裹着巨熊的身子。温润的灵力滋养着巨熊的伤口，催化着伤口上灵药的沁入，巨熊似乎感觉到舒服，隐隐地哼了一声。 就这么治疗了半个小时，程默缓缓收手，恰好巨熊也睁开眼睛，一人一熊对视着。 程默问道：“好些了吗？” 巨熊迟疑了半晌，随即点了点头。 四阶妖兽是有一定智力的，虽然不会说话，但是能听懂人类的语言。 程默道：“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巨熊嘶鸣一声，抬起黑乎乎的爪子，摇了摇手，似乎是在暗示它现在不能回去。 程默试探道：“你家是不是有点远？” 巨熊点点头。 “你是怕遇到危险？” 巨熊点点头。 程默明白巨熊担心的是什么，因为它的家离这儿有点远，它生怕回去的路上遇到妖兽，连累了程默。程默沉思半晌，道：“如果现在不走，等一会儿狩猎的兽潮回归了，我们会更加危险。”程默沉吟半晌，道：“要不这样，我去附近找一个藏身之处，等我找到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巨熊思索片刻，终于点点头。 此时正是下午四点，程默小心翼翼地拨开杂草，独自踏上寻找洞穴的路途。 好在程默运气不错，他走了几里路，就看到了一片巨大的瀑布。下午四点的阳光，穿过薄薄的瀑布，照进了瀑布后面的山壁。程默惊喜地发现，瀑布后面并不是普通的山壁，而是一个凹进去的山洞。 程默小心翼翼地拨开水帘，一蹿身钻进了瀑布中。 瀑布后面是一个偌大的山洞，洞穴长款均有三、四米，高度也有两米多，完全能容纳下程默和巨熊了。山洞中央还有一个矮矮的石台，好像有人在这里生活过。程默仔细搜查了这个山洞，这石台里什么都没有，当然也没有妖兽。 没想到这里有一个天造地设的山洞，程默喜出望外地笑了，他连忙跑回去，飞快就找到了巨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它。 少年搀扶着巨熊，一人一熊慢慢地走到了瀑布旁边，程默领着巨熊穿过瀑布，虽然水花弄湿了绷带，但绷带上的灵药是不怕水，所以对伤口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进驻到山洞里之后，程默又捡了许多茅草，用防水的大荷叶包着，保持茅草的干爽。穿过瀑布之后，将茅草平铺在地上，不一会儿就铺出了一张小床。他扶着巨熊躺在茅草上，看着巨熊舒服地躺下，程默终于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就这样，程默平日里采果子、打鱼给巨熊吃，照顾巨熊之外的时间，他则躲在洞穴里进行修炼，这里的灵力依然是1.02，他的修炼也没丝毫被落下。 巨熊得到了悉心的照顾，一天一天地好转起来，到得三天之后，它已经能站能坐能行走了。到了这时候，反而变成了巨熊默默守护着修炼的程默。 这天下午，程默又在调息。 淡蓝色的灵力，随着程默的呼吸，缓缓沿着他周身的脉络流入心口，又在呼吸起落之间，融入体内的血脉中。在一遍遍的循环中，灵气中的精华，逐渐被程默所吸收。 认真的修炼中，程默沉入了内观之境，他似乎觉察到了身体里每一条血脉的流向，每一道灵力的走向。最让程默感到欣慰的，便是修行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他竟然由灵种期第一阶晋升为灵种期第四阶，这样的速度堪称极速。 他已经摸到了灵种期第五阶的门槛，体内汹涌的灵力就是证明。 体内的灵力慢慢沉淀下来，程默伸了一个懒腰，缓缓站起来，忽然有种体内气血澎湃而撑着的感觉，他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整个人就像被充了气，竟然有点站不稳。 “我这是怎么了？”他呆了呆，连忙问洞察万物。 洞察万物道：“主人，恭喜你了，你这是要晋升第五阶了！趁着现在，赶紧盘膝坐下，迅速调息，冲击第五阶的玄关吧。” 程默心中一喜，连忙坐下，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灵气再次汹涌澎湃起来。 他将所有的灵力集合起来，不断向着奇经八脉冲击，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在冲击下都有一种舒张的感觉。身体里废旧之气随着扩张的毛孔蒸腾出去，外界天地灵气源源不断地涌了进来。 程默的表情变得逐渐有些紧张，他知道冲击突破关卡的时候是不能分心的，更不能被人打断。好在有洞察万物的守护，倘若真有什么意外发生，他能及早做出反应。 …… 半个小时候之后。 外面的冷风，隔着水帘瀑布吹入了洞穴内。 少年打了一个冷战，慢慢睁开眼睛。 经过适才努力的冲击，他终于晋升到了灵种期第五阶。 从第四阶进入第五阶，竟然只隔了一个多月，这般速度可以称得上是神速。除了程默本身底子好、天赋高之外，这里的灵力是外面的1.02倍，加之他也服用了大量的丹药，所以突破至第五阶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进入到第五阶之后，目光变得比从前更为清明澄澈，听力也比以前好了许多。仿佛什么细若游丝般的声息都能落入耳朵里。这不，他竖起耳朵，听到了瀑布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什么东西正朝着这个洞穴而来。 巨熊已经不在洞穴之中了，它可能是出去打猎了，那么向着这个洞穴走来的，多半就是外出打猎的巨熊。程默猜测着，但听“哗啦”一声，什么东西掀开了水帘走了进来。 只见巨熊手里串着五六只小鱼，咧着嘴走了过来。 原来它趁着程默修炼冲关的时候，便在附近的清涧里捞鱼。由于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一大半，巨熊的行动已经基本恢复自如，看到程默正自调养，便主动外出捕鱼。 “哇，好吃的来了！” 程默从巨熊手里接过新鲜的鱼，但见每一条鱼都有巴掌大小，这巨熊也当真是捕鱼小能手。 巨熊咧嘴笑了，仿佛是一只得到了表扬的宠物。 “熊兄，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突破到灵种期第五阶了。虽然离熊兄你的距离还有老远，但我一定会赶上来的。” 程默倒也不是谦虚，妖兽第四阶，相当于人类的入境期大后期的实力。 程默现在只是灵种期第五阶的修为，自然是差了整整一个境界了。 程默点燃了一堆篝火，将鱼的内脏清洗干净，拿起一支树枝从鱼嘴穿入，鱼尾穿出，如此将三条鱼穿为一串，一共串了三串，架在篝火上烤炙。不一会儿，鱼发出劈啪啦的声音，鱼逐渐被烤熟，散发出鲜美的香味。 那巨熊乖乖地坐在程默身边，当鱼香味飘出来的时候，巨熊忍不住舔了舔舌头。 程默哈哈一笑，拿起一串烤的八成熟的鱼，递给巨熊，“熊兄，尝尝。” 巨熊接过鱼，囫囵吞枣地吃了起来，它吃鱼连骨头都不吐，吭哧吭哧几口就吃完了一串。惊讶于巨熊的胃口，程默将两串鱼都递给了巨熊，自己只吃了一串。好在他是人类，胃口不像妖兽那般大，吃一串烤鱼就能填饱肚子。 “熊兄，我在这里已经待满了一个月了，明天我就要从这里出去。说实话，我还挺怀念这里，等有机会我会再来看你。”程默轻声说道。 巨熊仿佛听懂了少年说的话，竟然愣愣地点了点头。 第六十三章 围堵 少年和巨熊，在这洞穴中度过了最后一个晚上。 次日清晨。 “熊兄，我要走了，以后你也下山来看我吧。”站在晨曦的阳光中，少年仰着头，对比他高了足足半米的巨熊说道。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一大一小，一长一短。 仿佛听懂了程默所说的，巨熊眼角有些湿润。虽然一人一兽并非同类，但在这几日互相照顾、互相作伴的相处中，二人已经结成了深厚的友谊。 此番要告别巨熊，程默心中当真有些不舍，但他必须回去，他在这里已经待了一个月，再不回去程家的长辈该着急了。 巨熊点了点头，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他还没有进入开化的阶段，不能说人言，但它也足够听懂人类的语言了。 程默跟巨熊挥了挥手，便告别了巨熊。走了不到一百米，程默又回头看了一眼，但见巨熊依然呆呆地站在二人分别的地方，凝神目送自己的背影。程默一咬牙，心道：“熊兄的伤已经恢复了，在这妖兽界里，应该没有同类会伤害它。”念毕，下了山。 …… 从山洞走到妖兽界的出口，这条路程默探索了好几次，已经轻车熟路了。【ㄨ】早上九点，正是妖兽出没最少的时候，程默潜伏着来到了妖兽界最外围的林子里。 穿过这片林子，外面就是开阔的山路，便是妖兽界的出口。 早晨的阳光很温暖，尤其在冬日的最后几日。 但今天的阳光，似乎有几分肃杀之意。 在林子的出口，程默忽然看到几道细长的人影。程默心念一动，闪身躲到了大树后面。 来人穿着打手装，看样子似乎是外头武馆的打手。这些打手平均年龄也有十七八岁，比程默自然是大了五六岁。他们手里均拿着防身武器，想来是因为风连山妖兽界太过危险，不得不做好防身准备。 “都一个月过去了，那小子八成是死在里面了！” “是啊，少馆主有什么不放心的，非要让我们守在这里。” “五百枚金币的奖赏，你不守，别人还想守呢。万一那小子还活着呢？少馆主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哎，也是。今早老黄他们便被派遣到妖兽界里去了，这才是倒霉呢。听说风连山内部有三阶、四阶妖兽，每一头都相当于入境期大后期，咱们在外围守着的，已然是十分幸运了。你说假如我们捉到了这小子，少馆主会怎么处置？” “我听说，睿少爷吩咐过少馆主，打算废去这小子的修为，将他赶出程家……嘘，我也是听说的，不要乱传啊。” 程默躲在大树后面，听到这段对话，清秀的小脸上阴晴不定。 原来这些打手自然是程睿花钱请来的。也不知他在风连城的哪座武馆里找到了一个少馆主，以重金诱惑，请他们搜寻围堵程默。 只是这群打手是怎么进入风连山的呢？难道程家的人没有阻拦么？略略一沉吟，程默随即想通了这点：他们肯定是从风连山的其他入口进来的。要进入风连山，除了程府入口之外，山脉的东南西北各个方向还有不少入口，要进来也并不难。 “想活捉我？还请来武馆的打手帮忙？嘿嘿。”程默嘴角扯着笑了笑，脸上浮现出一道说不明道不清的神情，“本来我打算就息事宁人了，但你程睿非要赶尽杀绝，这次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进入了灵种期第五阶，又在妖兽界摸爬打滚了好几天，程默的脸上平添了几丝血腥之气。他撕下一截衣裳，蒙住了自己的脸。程默仔细地观察了四周，这方圆几百米的范围内，似乎只有这两名打手，看来此番就是出手教训他们的好时机。 程默后脚在树干上一蹬，整个人就像牵线木偶一般，倒着从大树后面飞了出来。 那两名打手不过是灵种期第三阶的修为，甚至没有感觉到程默从大树后面飞出来。等他们反应过来，程默已经稳稳落在了他们的身后。 那两个打手回头看到程默，怔了怔，因为程默蒙着脸，他们一时还没有认出来。【ㄨ】他们正睁大眼睛仔细辨认从树林里蹿出来的蒙面少年是何人的时候，程默已经猝然出手。 只听“啪”地一声，程默抬起右肘，猛地撞在了两名打手的后脖颈上，猝然爆发的力道截断了他们颈脖上的经脉，二人一阵头晕眼花，便失去了意识，晕死过去。 灵种期第五阶和第三阶的差距，便是压制性的。程默只出手一招，便打晕了两名打手。 “哼，想要用我换金币，可曾想过会反而被我打晕？” 程默拖着他们的身躯，将其扔进了妖兽界里的小林子里。 清理完两名打手，程默又原路返回。 在刚才搏斗过的地方，又来了两名新的打手，这两个家伙阴着脸，十分小心地扫视着周边的动静。 “老吴和老郑死哪儿去了？不会偷溜了去玩女人了吧。”其中一个打手冷冷地道。 “呵呵，不过是个烂货，老吴竟然想带上山来！若是遇到妖兽，我看他有几条命！”另一人道。 “诶，不对，这里好像发生过搏斗，你看地上好像有第三个人的脚印。”其中一个打手指着地面道。 “嗯？”另一人皱了皱眉头，也低头看着地面。 就在他们低头往地上张望的时候，程默宛如一只会吐丝的蜘蛛，从他们头顶的大树上悬浮着落了下来。 还没落地，程默抬起右腿，狠狠地往其中一个打手后背踹去。那打手“呃”地一声，顿时被踹得吐血倒地，另一个打手修为较高，已然听到了风声，迅速地往身后一闪。 那打手脑子转的飞快，虽然程默蒙着脸，但他看到程默的身高、年龄，飞快地推断着。他大声喝道：“你……难道是……程默？” 程默冷笑一声，“你们还有多少人，一起出来吧。” 那打手一咬牙，陡然上前进攻。只听“哗”地一声，这打手化掌为爪，骤然撕裂了空气，进攻之势好不凌厉！他是灵种期第四阶的修为，倒也不弱，一转瞬已经攻击到了程默的跟前。程默看也不看一眼，抬起右腿猛地向上一踹，只听“砰”地一声，两人硬碰硬地对了一招，那打手被震得浑身发麻。 “不愧是默少爷，果然厉害！”见自己不敌，这打手转身就跑。 “哼，想跑……”程默微微一笑，身形陡然一晃，已经拦在了这打手的前方。 双手微曲，与对方激射而出的掌力相触，程默的身子晃了晃，而对方则是蹭蹭蹭地后退了好几步，后背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树上。 程默犹如鬼魅般骤然向前，抬起手臂往这打手的右颈脖猛地拍落。那打手闷哼一声，实现逐渐模糊，软瘫着晕了过去。 又解决了一个家伙，程默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就在他准备处理这家伙的时候，四周忽然想起窸窸窣窣的声响，好像什么东西围了过来。 灵种期第五阶的他耳聪目明，听到这响声已然分辨出是脚步声，程默嘴角噙起一丝罕见的冷笑，他缓缓转身，只见十几名穿着相同的打手宛如蝗虫般将自己包围了起来，自己就站在这个圆圈的正中心。 这十几道人影，皆是武馆的打手。他们穿着与之前四位一模一样的衣裳，皆是灵种期第三阶、第四阶的好手。 原来是此处发生的打斗，惊动了周边的打手，将他们全都召了过来。 程默大略数了数，一共十四个人。虽然他们修为并不如何精深，都比程默差了一两阶的实力，但仗着人数多，也是十分的难缠。 圈子慢慢缩小，最后每名打手距离程默都只有两米的距离，他们停下了脚步。 视线之外，一个英武的青年缓步走了过来。他穿着与其他打手款式相同的衣袍，只不过颜色不同。他的衣袍绣着一些金边银边，看起来身份更为高贵。 这青年人分开人群，慢慢走进了圈子里，他看到程默，微微一笑，“程家默少爷？很遗憾第一次见到你，就要废去你的修为。” 这青年人是武馆的少馆主，姓刘名宁。一个月之前，刘宁受程睿之托捉住程默。他从风连山西边的小道深入风连山，守在妖兽界的入口处，等着程默自投罗网。 为了逮住程默，他在入口处搭建了帐篷，每个入口分派十几名打手扎营露宿，整日围守，而另外还有二十多名打手，则被派进了妖兽界中寻找程默。 程睿给他的酬金自然也不会少，先是预付了五百枚金币的酬劳金，随后抓住程默后再支付一千枚金币。刘宁便抽出一半作为捉住程默的犒赏，自己则吞了剩下的五百枚。如今看到程默，简直就是看到了一座移动大金库，刘宁和打手们的眼睛都发光了。 刘宁冷笑一声，招手示意兄弟们围攻，“上！” 话音刚落，十几名训练有素的打手立即先后排开阵势，齐齐围攻。 第六十四章 再战 这十几名打手均是灵种期第三、第四阶的修为，如果是单打独斗，程默相信在数招之间就能结果了他们。但是一起围攻而上，他免不了会吃力一点。所以程默打定了主意，自己一定要下狠手，尽量废去对方的战斗力，少一个人，少一分威胁。 念毕，程默身上的灵力陡然沸腾起来，看得出来他要全力以赴了。只见一名打手欺身靠近程默，正要动手，忽然一股令人窒息的力道袭击而来。 “砰！” 那人和程默对了一掌，顿时两只手掌发麻，无力回击。 程默也不饶人，袭击了这名打手之后，又用右肘在他的脖颈上猛地撞击，那人顿时眼冒金星，委顿在地。 这么一口气打过去，只听“啪啪”之响不绝于耳，程默一口气放倒了七、八名打手。其他打手见程默厉害，不敢靠近他，圈子反而慢慢地扩大、稀疏起来。 这些打手不知道是上前还是后退，一方面五百枚金币的犒赏太诱人，一方面又忌惮程默的身手，又怕又想，当真是有些为难。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望了望站在圈子里的刘宁，但见少馆主抱着双手，似乎还没有出手的意思。 少馆主不出手，他们只能继续上。殊不知少馆主刘宁正在试探程默的修为。但见程默在几招之内放倒了他的多名打手，少馆主的眉头饶有兴趣地舒展开了。 之前程睿和程冠跟自己说过，这小子不过是灵种期第四阶的身手，但如今看来，似乎不止如此。难道程睿和程冠还能欺骗自己不成，还是说在一个月之内，这小子从第四阶晋级到了第五阶？！ 就在刘宁沉思的时候，底下有打手来报：“少馆主，睿少爷、冠少爷来了。” “好。”刘宁点了点头。 果然，听到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响起，程睿和程冠从刘宁身后走了过来。 一个月不见，这二人还是老样子，只是程冠眉宇之间的嗜杀之气又重了几分。 程睿瞥了一眼被围在中间的程默，搓了搓手，得意地笑道：“少馆主当真解了我的心头之忧，没想到这小子还活着。” 刘宁却皱了皱眉头，不见得很高兴，反而有一种隐忧神色，“二位少爷，这小子才十二岁吧？竟然步入了灵种期第五阶！” “是啊……啊，什么？第五阶？”程睿一呆，立马凝眸向圈子里的程默望去，但见程默一拳一脚、一招一式打得霍霍作响，记记命中，倒像是刘宁请了许多活动的靶子陪着程默练招一般。 “少馆主，绝对不可能。一个多月前，这小子刚晋级程灵种期第四阶，这才过去一个多月，怎么可能晋级成灵种期第五阶？神也没有这样的速度……”程睿摇了摇头，自是不信。 程睿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但见程默右手一挥，正中一名打手的肋骨，只听“喀拉”一声，劲力崩出来淡蓝色的火光，那打手闷哼一声，软瘫在地。 “这小子怎么变这么厉害了！”程睿呆了呆，目光望向身边的程冠。但见程冠也是面色有些迷惘，皱着眉头紧盯程默。现在程默的修为，距离程冠已无太大区别。 程冠与程睿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地一口咬定程默修行了两本功法、服用了洞穴中的丹药之后，获得了脱胎换骨的奇效。想到这里，程冠和程睿对于程默取走的那两本功法，更是有着迫切的渴望。 一个月之前从妖兽界里逃出来，二人又将洞穴中获取的灵丹分了，均获得了不同程度的提升。这两人还一同修习了高阶功法“白狮杀”，也算是见识了高阶功法的厉害之处。所以，他们不相信程默此刻突破至第五阶，他们内心深处都默认是那两本功法以及灵丹妙药的功劳，让程默看起来像是第五阶的。 此刻见程默身上疑点颇多，程冠心中暗觉蹊跷，便产生了动手一试的想法。 程冠慢慢地捏了捏拳头，脸上掠过一丝阴冷的笑意：“待我去试试这个小子。”说罢右腿猛地在地上一蹬，落入了圈中。 眼见程冠动手，武馆的打手纷纷扩大了圈子，让出了场地。但是他们依然排着阵列，将程默围在里面，以防他逃走。 程冠眯着眼睛望着程默，“程默，你倒是命大，只可惜你的运气到今天就结束了。” 程默嘿然一笑，“你这话未免也说得太早，不过是灵种期第五阶，有什么资格想废掉我的修为？” 程默自然忘不了那天自己被追进妖兽界的狼狈经历，这两人赶尽杀绝、毫不留情的逼迫。一想到那天四面楚歌的情景，他程默发誓定然要找回场子。自己正愁不知上哪儿去找他们算账，没想到他们倒是找上门来了。 “那就让你看看什么是资格！”程冠冷喝一声，陡然跃了起来。 他这一跃，脚后跟向大地挤压出巨大的弹跳力，被他踩跳过的地面宛如蜘蛛网一般裂开。原来这就是“白狮杀”的起跳动作，会借助用力下蹬土地，而获取到巨大的反冲力，从而使自己借助弹力能高高跃起。 程冠整个人已经在空中悬浮中，众人不由得张大了眼睛，尤其是这里的打手，他们何曾见过高阶功法的威力，纷纷抬头仰望！ “白狮杀！” 一声猛喝，程冠身上迸发出白色的灵力光波，宛如炽热的阳光发射出忽长忽短的光线。他猛地拔出背后的大刀，将所有力道集中右手，接着在空中，用力地斩了下去！ 毕竟是高阶功法，程默隐隐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制力，他几乎动弹不得。程默一咬牙，双脚像被烧热的糖黏在了地上，好不容易拔了出来。程默向后一滚，躲开了这一道攻击，但紧接着下一次攻击又倏然而至。 “白狮杀！” 程冠在空中发出第二次连环进攻。 这一次的攻击，比上一次还要威猛，程默已经来不及闪避，无论如何他也必须接下这一招。程默猛地拔出背后半截断剑，横在自己胸前。只听“噌”地一声，刀光剑影相撞，程默感觉到对方的力道铺天盖地而来，几乎把自己平平地推了出去。 毕竟对方进入灵种期第五阶好几个月了，自己则是刚刚进入的第五阶的新手，从灵力的雄浑上，程默还不是程冠的对手。而且对方修行的是高阶功法，而自己随手用了一个初阶功法进行格挡，自然是效果甚差。 “呵呵。”程冠笑了一下，心里的大石头倏然就放下了。原来这小子不过是修行速度快了一点，不足为惧。 迎面而来的劲力，让程默在心中忍不住骂了一句“妈的”，对方的灵力比自己还是要雄浑一些，直震荡得胸口有些发疼。程默深吸一口气，陡然站直了身子，拼劲全部灵力凝聚在胸口，随着一声暴喝，他手臂上的青筋逐渐鼓动起来。 “这小子要用妖法了，冠哥当心！”程睿吃过程默的苦头，这小子决定硬碰硬的时候，就是他施展莫名功法的时候。 果然，随着程默的意念倏然攻向程睿的时候，一团碗口大的火球从撕裂的空间中钻了出来，猛地撞击向发愣的程冠。 “天外流火！” 随着程默的大喝，那团浓烈燃烧的火焰宛如挣脱了牢笼的猛兽，一得自由便张狂飞出。程冠连忙一咬牙，暴喝一声：“白狮杀！” 他也使出了自己最厉害的招式，对着天外流火迎面痛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两道猛烈的灵气在开阔的山林间轰然撞击，在群山群壑间发出巨大的响声，来回轰响久久不能散去。 接触到天外流火的冲击力，程冠脸色大变，一瞬间惊讶、恐惧、震惊接连变幻了好多次神情。爆裂而灼热的热气从两招冲撞点爆开，以席卷吞噬的力量包裹着程冠的拳头，笼罩着他的周身。 “噗！” 程冠忽然吐出一口血，随即蹭蹭蹭地倒退了三步。 第三步依然没有站稳脚跟，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第六十五章 七阶强者 众人傻了眼，亲眼看见会施展高阶功法的程冠败在了程默的手底下。 “怎么会……”程睿呆了呆，接着一股让他背脊发凉的寒意从脚底陡然升起。 一个月前，这小子还被自己和程冠撵得满山跑，可这一个月不见，程冠竟然败在了程默手底下。 更为惊讶的，则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少馆主刘宁。他似乎觉得眼前小自己四岁的这个少年，有些神秘得看不透了。 此刻程睿越发肯定是程默拿走的那两本功法所致，他也顾不上去搀扶程冠了，指着场中的程默，嘶声道：“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程默“呸”地一声，“程睿，之前你我的账还没算完，你现在还想杀我？那你来试试啊。” 程睿气得直跳脚，就是不敢上前。 他转头看着刘宁，恶狠狠地道：“杀了他，再加五百枚金币！” 的确，程默的实力让程睿感到有些恐惧了。这种恐惧，使他迫不及待地发出了杀死程默的命令，他现在惶急惶恐的样子，看上去竟然有点滑稽。 刘宁微微一笑，缓缓说道：“睿少爷，你们程家的事情，我本来不该插手。现在您只加五百枚金币，让我去斩杀这么一位天资聪颖、前途无量的修行者……恐怕是有点过分了。”说罢嘻嘻一笑，一副要两不相帮的样子。 这刘宁乃是个贪财之人。 他并不是真的想置身事外，而是趁着程睿被逼到了极点，想借此机会敲诈一笔！ 程睿被逼急了，一定会求助自己杀掉程默，这时候他可以狮子大开口，狠狠要一笔酬金。 果然，程睿已经沉不住气了，把价格加了上去，“一千枚金币！” 刘宁摇摇头。【ㄨ】 “两千枚金币！”程睿沉声道。 刘宁依旧笑着摇摇头。 程睿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宁少馆主，如果我们此番杀不死他，这家伙日后一定会变得非常强大，何必给自己树立一个强大的对手呢？” “现在杀他，总比日后他变强大了再除去他简单。梁子已经结下了，少馆主你也脱不了干系。”坐在地上的程冠，突然沉声道。 刘宁皱了皱眉头，这话倒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自己派人围攻这小子，的确是结下了梁子，如果此番放过这小子，的确自己的武馆也会成为报复的对象。 程睿见刘宁有些心动了，趁热打铁又加了一把价：“三千枚金币！” 刘宁微微一笑，终于到了他想要的价位。他转过头，望着程默，道：“得罪了。” 得到刘宁首肯，程睿舒了一口气，随即目光凶恶地望着场中的程默，道：“你也怪不得谁，要怪就怪你那天太多事了。还有什么遗言？” 程默冷笑一声，“遗你老母！”说罢，拔出背后的半截长剑，一闪身便向程睿刺去。 这一次，程默是真的下了杀手了。 他已经烦这个程睿很久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追杀自己，如今还请来武馆的人斩杀自己，谁知道留着他活路，他会做出什么事情。虽然他手里只剩下半截断剑，但这半截断剑也足以对付灵种期第四阶的程睿。 “啊！”程睿一惊，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他的速度不如程默快，正反应中，程默的剑已经递到了程睿的喉咙处。这一次，程默的剑并没有在半空中停滞，而是长驱直入地破开空气，往他的脖颈处刺去。 在场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气，程睿毕竟是程家有名有份的少爷，程默此番要是杀了他，不知会惹下多大的祸端。众人顿时都屏住呼吸，长气也不敢出一口，目光呆呆地落在程默的剑上。 就在程默的半截断剑距离程睿的脖子只有两厘米的距离时，忽然一声暴喝响起：“住手！”发出声音的，是身边的刘宁。 对于刘宁来说，现在程家的两个公子起了冲突，他要帮其中一个，另一个就得死。无论他怎么看待这件事情，他最后选择保留的一定是程睿的性命。程睿是程正坚的儿子，而程默无父无母，也是刚入的程家，他的死活并不那么重要。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两不相帮。但是那三千枚金币的诱惑，实在又太大了。左右掂量之后，刘宁已经飞快地做出了决断。他陡然伸出手，轻轻一夹，便在断剑距离程睿的脖子只有两厘米的地方，夹住了那柄断剑。 程默一惊，随即集中全身的力量，将长剑往前方送去。但断剑仿佛刺进了一块很厚的铁板，竟然纹丝不动，无法向前。 刘宁猛地抬腿，向上狠狠踹动断剑。程默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手里的剑不由自主地向上飞去。他一咬牙，狠狠抓着剑柄，不让它脱手，但虎口发麻，手里的剑根本就拿不住。只听“嗖”地一声，断剑最后还是脱手而去。 “这是我们程家的事，跟你没关系！”程默望着刘宁，正色道。 刘宁微微一笑，“我既然答应了程睿，不得不实现我的承诺。或者，你可以认输，自己动手废去修为，我拍拍屁股便走。” 程默咬牙道：“休想！” “你是打不过我的，我已经灵种期第七阶了。【ㄨ】”刘宁淡淡一笑，说罢双掌在胸前旋转，宛如环抱太极。一道阴阳相间的气流，在他双掌之中浮现，一道气流是红色的，一道气流是蓝色的，这两道气流在交错旋转着，红的上升，蓝的下潜。 “太极坎！” 随着一声轻喝，刘宁双掌猛地退出，一个太极形状的空气印章，向着程默袭来。 太极印章还没袭到程默跟前，程默已经觉得自己的脸都被劲风刮得隐隐生疼。在心中暗骂了一句，程默也猛地拍出了一掌。 “聚火之掌！” 一道是纯阳的掌力，另一道是阴阳杂糅的掌力，两道掌力撕裂了空气，在空中相撞，发出一声闷响。 尽管程默已经使出了全力，还是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掌力扑面而来。对方是第七阶的高手，而这太极坎也是高阶掌法，高阶掌法和七阶强者联合在一起，迸发出的力道是不可估量的。 果然，只听空气竟然发出了被撕咬搅烂的声音，太极缓缓的旋转着，竟然开始吞噬周边的空气。太极坎的威力之大，就连两米以外的打手随从，都感觉自己的脸像被撕扯般的疼痛。 程默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风暴口，一股冷风、一股热风联合着绞杀自己。他浑身的衣服都膨胀起来了，灵力在周身激荡着，饶是如此也无法跟迎面而来的劲风抗衡。 只听一声闷哼，程默一连退后了好几步，随后退后的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变成了平平地向后飞去。“砰”地一声，他的背脊撞在了一棵树上，顿时气血沸腾、猛地张口吐出了一口血。 “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放弃吧。自废修为吧，我饶你不死。”刘宁背着手，淡淡地道。 “你多大了？”程默抹了抹嘴边的血，忽然不屑地笑了。 刘宁一怔，“十六。” 程默指着他，哈哈地笑了起来，“我十二，你十六，你不觉得你此番赢得一点也不光彩么？” 刘宁脸色一沉，“那又怎样？” 程默道：“如果你还要脸的话，赶紧带着你的手下离开。我们程家的事情，我们自己内部解决。” 刘宁摇摇头，此番他已经跟程默撕破了脸，不如干脆完全向着程睿算了。刘宁道：“本来想放过你的，但是你这可怕的天赋和一张利嘴告诉我，你留不得。如果我不现在杀了你，我很担心日后你那令人寝食难安的报复！所以，为了以后的日子能够尽可能的高枕无忧，我现在必须对你下手！” 说到这里，刘宁脸上浮现出一丝少见的狰狞之色。他的拳头“咯噔”一下捏得很响，手臂上的青筋也根根隆起，看来他是真的起了杀意了。 程默心头一阵紧张，这位七阶强者，是真的想除去自己了。现在，除了逃走，并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 但问题就是，这里十几名打手包围着自己，还有一位七阶强者紧追不舍地盯着自己，他未必能逃得掉。 “小察，现在怎么办？”程默问道。 偏偏这时候，洞察万物好像睡着了一样，竟然不出任何声音。难道洞察万物也是黔驴技穷了么？ “混蛋！”程默捏了捏拳头，决定拼死一搏。 就在刘宁的拳风已经抵达程默的脖子前十厘米的位置，程默闭上了眼睛。他飞快地念动了小回复术，说不定缓慢恢复的体质，还能救自己一命。刘宁的拳风已至，程默只感觉仿佛一只大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巨大的压力使他感觉透不过气来。程默深吸一口气，体内的防御灵力应激而生，生出一道巨大的灵力防护屏障。 “喀拉”一声，空气仿佛发出了声音，第一道灵力屏障被刘宁轻轻松松地捏碎。 接着又是“喀拉”一声，空气中的第二道灵力屏障也被轻松捏碎。 刘宁的手已经触碰到了程默的脖子，忽然大地颤了颤，然后，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少馆主快逃！”一个打手发出绝望而惊慌的声音，接着身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 “吼~” 一个愤怒的咆哮声传入了刘宁的耳中，好似什么怪物在发出怒吼。 刘宁抬起头，但见距离他十米开外，有一头巨大的熊，正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那头熊走的速度不快，但表情异常的愤怒，仿佛自己若是杀了程默，这头熊会立马发起疯狂的报复。 刘宁心中“咯噔”一下，莫名的恐惧仿佛阴影般笼罩了他。眼前这头巨熊，分明是一头妖兽，而且是四阶妖兽！ 四阶妖兽什么概念？相当于人类的入境期大后期的实力。无论如何，自己不过是灵种期第七阶的实力，距离这头妖兽实在是天差地别。 刘宁颤了颤，脑子里“嗡”地一下就炸开了。他长那么大，还没如此近距离地和一头四阶妖兽面对面站着，尤其这头妖兽似乎被惹恼了，目光阴冷地望着自己。 刘宁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完了”两字不断盘旋。他结巴道：“我、我、我们走吧……”说完，回头一看，只见自己身后早就是空空如也，程睿、程冠还有打手已经逃走了，正在远处百米之外一瘸一拐地快步逃跑。 刘宁心里暗骂了一句，没想到程睿、程冠竟然不等自己，而那帮手下也逃之夭夭了。但眼看大部队已经跑远了，刘宁也顾不上发脾气，急忙丢下程默落荒而逃。 第六十六章 巨熊的家 “熊……兄？”程默惊喜交加，回头看着不远处走来的巨熊。 原来这头巨熊目送程默离开之后，感到不放心，又一路尾随程默，来到了妖兽界的边缘。就在这妖兽界的边缘，它看到程默和这些人动起了手，便一直躲在暗处观战，等程默不敌的时候才出手相救。 眼看巨熊出现后，刘宁、程冠、程睿等人如丧家之犬般惶急出逃，程默忽然感到大快人心，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这一笑，牵动了混乱的内息，一张嘴又呕出一口血来。 之前和刘宁对掌的时候，程默已经受了重伤，他一直吊着一口气，靠着小回复术支撑到现在。 巨熊又恢复了温顺的样子，走到他跟前，站了起来，两米多高的身子就像一座小塔般矗立在程默跟前。 咳嗽一声，程默调匀了混乱的气息，道：“多谢熊兄出手相助。” 巨熊吼了两声，虽然程默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但它一定是在回答自己。 程默十分感激，握着巨熊的爪子摇了几下，以示感激。 巨熊却慢慢趴下来，压低了自己的身子，整个人匍匐在程默跟前。 程默见巨熊对着自己匍匐，吓得一个激灵跳起来，“熊兄，你这是做什么？”巨熊没有回答，调整了一下身子，使得自己的腰对着程默，又是压低了身子，仿佛示意程默坐上来。 “熊兄，你是邀请我坐上来么？”程默问道。 巨熊点了点头。 程默试探着跨到了巨熊的背上，只见这巨熊相当强壮，坐在他的背上，仿佛坐在一个柔软而结实的大垫子上，十分舒服。 巨熊等程默坐稳，抖了抖毛，便立起了腰腹。巨熊陡然立起，程默立即觉得自己视线变高了许多，只见巨熊四脚着地，慢慢加速行走了起来。一开始只是缓步行走，到后来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是极速狂奔，程默只听到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巨熊已经朝着妖兽界内部狂奔而去。 “熊兄，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程默慌了，他好不容易从妖兽界出来，没想到又被巨熊给带了回去。 巨熊将程默带回来，自然有自己的理由。 虽然刘宁他们逃了，但一定在风连山的某处守着程默，如果巨熊不带程默回到妖兽界，那么程默自己定然会往外头走，这样就又会碰到刘宁他们。巨熊不希望再发生意外，干脆就把程默带了回来。 巨熊一个劲狂奔，约莫半个小时之后，终于停在一个深潭之前。 在这深潭附近，程默看到了一些一阶、二阶的妖兽，有狐狸、也有狼妖，但是这些妖兽看到巨熊都十分恭敬地站在一边，没有妖兽想进攻巨熊以及巨熊背上的少年。 巨熊示意程默抱紧自己，程默便双手环抱着巨熊，只见巨熊一耸身，“噗通”一下跳进了深潭中。深潭的水极冷，巨熊潜游了一段距离，已经看不见天光了，它又向上游了一段距离，最终终于露出水面。 程默湿淋淋地从水里出来，赶紧换了一大口气。巨熊游泳技术非常娴熟，手脚并用，缓慢地在水面上游着，始终保持程默的头在水面上换气。游了一段距离，一人一熊终于着陆。原来这深潭后面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里气温很低，程默打了一个哆嗦，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这个洞穴，比先前瀑布后的洞穴是大了许多，而且更为隐蔽，倒是个极佳的藏身之所。 程默在洞穴里捡了一些打火石，碰撞之后竟然也点燃了，他捡了一些较为干燥的枯枝，架在火堆上，开始烘烤身上的衣服。 “这里，难道就是巨熊的家？倒是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程默心想。 程默打量着这个洞穴，但见洞穴约莫有二十平方米宽阔，洞穴极高，约莫四、五米，如此宽敞的洞穴，巨熊应该不会觉得挤。洞穴的东面，还有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也挺宽阔，能容两个人并肩行走，所以巨熊进出也不会有任何困难。 洞穴的西面，地势逐渐向下，延伸到深潭里。【ㄨ】也就是说，这口深潭是唯一出入洞穴的通道，若不是巨熊带着自己游了一遍，程默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个入口的。 巨熊看了程默一眼，转身走入甬道，去到了另外一个洞穴。 眼见巨熊忽然走入甬道，程默呆了呆，“这熊兄怎么也不打个招呼，自己就走了。” 自从这巨熊走进甬道里之后，半晌也没出来，程默此刻又累又困，倒也失去了探险的兴致，就倚着火堆，自顾自地取暖。 用洞察万物洞察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程默得到了如下的数据： 49点力量，52点灵力，30点体质，38点速度。除体质之外的属性，均有不同程度的增长，是因为晋级到了灵种期第五阶所致。而体质之所以较弱，是因为程默刚才受了不轻的内伤。 程默觉得很郁闷，看来又要休养一段时间了。他不喜欢把时间放在调养内伤上，这样会浪费他不少实际有效的修炼时间。所以以后，还是得尽量减少跟强者起冲突的机会，也算是为自己节省时间了。 正思索间，只听“哼哧哼哧”的声音，巨熊又从甬道出来了。程默抬起头，但见巨熊毛茸茸的爪子里捧着一个火红色的果子，咧着嘴向自己走来。 巨熊走到自己跟前，把果子递给程默，示意他吃下去。 程默倒也真是又累又饿，看到这红彤彤的似乎汁水丰富的果子，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两声。他接过果子，十分谨慎地用洞察万物洞察了一下。 根据洞察万物洞察的结果，程默这才意识到这种果子是多么的珍贵。这果子名叫“朱焱果”，三阶灵草，有调理气血、恢复体质的奇效，服用之后只要入定三个小周天，内伤便会很快恢复。 程默感激地看了巨熊一眼，没想到自己即将耽误在养伤上的时间，竟然被巨熊找补回来了。 他迫不及待地服下了朱焱果，接着盘膝坐下，开始调息。 看到程默调息，巨熊有些意外，它本在想如何跟程默表达这个调息的意思，没想到程默自己就会了。殊不知，程默有包罗万象的洞察万物相助，自然是什么都知道。 …… 很快，三个小周天就过去了。 程默缓缓收气，睁开了眼睛。 在朱焱果的帮助下，他的内伤好了许多，再用洞察万物一扫描，他的体质已经恢复至36个点了，还差两个点就完全复原了。 程默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经过三个小周天的修炼，他仿佛睡了一觉那般舒服，疲倦感消退了很多。 巨熊又捕了很多小鱼，放在旁边。程默知道巨熊的意思，于是他便在火堆旁边串了鱼，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鱼儿很快就烤熟了，程默递了一串鱼给巨熊，自己也随手拿起一串大口嚼了起来。在这阴冷的洞穴中，热腾腾的烤鱼格外美味，一人一熊吃得好生开心。 吃饱喝足，一人一熊满足地看着对方，均是咧嘴笑了。程默高兴地握了握巨熊的爪子，两人仿佛达成了某种友好的默契一般。那巨熊偏着头，看了看程默，接着颤巍巍地用爪子朝甬道指了指，接着又指了指自己和程默，又指了指甬道。 “嗯？”程默呆了呆。 但见巨熊又指了指自己和程默，接着又指了指甬道，还做了一个走路的动作。 程默试探着猜测道：“熊兄，你的意思是，我和你一起到甬道里去？” 巨熊用力地点了点头。 程默怔了怔，不由得猜想，这甬道里是什么，为什么巨熊邀请自己进入甬道呢？ “里面是什么？”程默问道。 巨熊不会说话，无法回答，它偏过头慢悠悠地朝甬道走去。程默迟疑了片刻，随即抽出暗藏于小腿绑腿处的匕首，拿捏在手里，也小心翼翼地随之走入甬道中。 第六十七章 别有洞天 甬道就像一条长长的桥梁，连通着两个巨大洞穴。 虽然甬道里没有光，但借着波光粼粼的反射，程默还是看清了甬道那段的情形。 这是一个更大的洞穴，约莫有四十多平方米，洞穴高达七、八米。洞穴边缘生长着一些藤蔓，沿着山壁弯弯曲曲地爬满了整个洞穴。洞穴高七、八米，这些藤蔓就爬了七、八米，覆盖在阴冷开阔的洞穴壁上。 洞穴中央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有红的、有绿的、有白的，一堆堆、一簇簇、一团团。虽然洞穴里的光线十分昏暗，但程默还是看到了这五颜六色的灵植。 程默走进一簇橘色的小花旁边，轻轻把手放了上去，洞察万物旋即给出了分析：“酝雪花，三阶灵植，蕴含极其丰富的水灵力，主人，你现在修炼天外流火，还是不要碰这玩意比较好。”程默像是触碰到了刺一般地缩回了手，又把目光投射向旁边的一株灵草。 “主人，这是交欢灵草，二阶灵植，蕴含了丰富的灵力，服食之后能增加两个点的灵力，但是有副作用。”洞察万物说道。 程默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什么副作用？” 洞察万物道：“会让你浑身燥热，想行男女之事。如果找不到异性发泄，则会气血逆流，轻则受伤，重则残废。” “啧啧。”程默赶紧缩回手。他身边没有什么异性，只有一头巨熊，他可不想在这时候发生如此尴尬的事情。难怪这灵植叫做什么交换灵草，取了一个如此邪恶的名字，原来是有如此邪恶的副作用。 程默的目光又落到了另一株灵植上，这颗灵植有着墨绿色的枝叶和火红的果实，果实沉甸甸的，把枝叶压弯了腰。看着这果实，程默只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正沉思间，洞察万物已经开口说道：“主人，这个是朱焱果，巨熊刚才采摘给你疗伤用的。” “哦！”程默一拍脑门，顿时就明白了，原来巨熊是在这个洞穴里采摘的朱焱果。他早该想到甬道里面别有洞天。 “唔……这里宝贝那么多，我是不是可以采摘一点走呢？不知道熊兄会不会允许。”程默托着腮帮子，陷入了沉思。就在他冥思苦想着如何跟巨熊开口的时候，忽然听到“呵呵”一声笑。 这“呵呵”一声笑，自然不是巨熊发出来的，巨熊不会开口说人话，更不会发出如此流畅的笑声；那么这一声笑，自然也不是程默自己发出来的，他还是个意识清醒的人，知道自己不会莫名发笑。 那么，洞穴中忽然传出了“呵呵”的笑声，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这洞穴中还有第三者。 程默反应很快，立即顺着笑声的方向望去，终于看到了：在洞穴最为昏暗的角落里，似乎有一道浅浅的人影。那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但距离太远，光线太暗，程默也看不清细节，只知道是一个形貌狼狈、肮脏的家伙。 看到此人，程默心中有些惊惧，忍不住倒退了一步，手里的匕首也飞快出鞘，以准备出站的姿势反手握着。不过令他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角落的那人并没有走过来，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了原地。 程默猛地回头，望向巨熊，但见巨熊丝毫没有惊惧之色，神情异常平淡，仿佛早就认识了这人似的。 “你……认识他？”程默指了指角落的人，轻声问巨熊。 巨熊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你们是什么关系？”程默又低声问道。 巨熊轻吼一声，似乎是回答程默。只可惜程默听不懂兽语，不知道巨熊在说什么，但是角落里的那个人却出声了，“我们是主仆关系，小子。” 那人一开口，程默给吓了一跳。听着声音，似乎是一名男子，声音还算好听，不过有几分老气，想来年纪也不轻了。 程默大起胆子向前走了几步，他终于能隐约看清楚这人的轮廓，的确是一名男子，身上的衣衫破旧不堪，还散发着一股异味，好像是很多年没有洗澡，也没有换过衣服一样。 “你……你是谁？”程默颤声道。 那男子道：“我是谁不重要。听熊仆说，你曾经救过它，现在你遇到危险，熊仆便摘了朱焱果给你疗伤，这些都是经过了我的同意。我想知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妖兽界里？” 见这男子是巨熊的主人，程默的心反而是踏实地放下了。巨熊不是坏妖兽，这男子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 “我是被人追杀，才逃到这妖兽界里。”程默答道。 那男子嗤笑一声：“原来是被人追杀，我道寻常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也罢，你救过熊仆的命，这几天便留你在这里住宿，不过三日之后，你必须离开此地。” 程默心中不服地嘀咕了一声，嘴上却“哦”了一声。 程默又走上前了几步，距离那男子只有三米的距离，他终于看清楚了那男子。 原来，这男子手上、脚上缠满了铁链，铁链的另一头则系在了山洞中。看样子，他似乎是被囚禁在此处的。 “你身上的铁链……？”程默蹊跷地打量着男子身上的铁链，试探着问道。 那男子冷笑一声，“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阴冷，宛若利剑，程默倒是被吓退了一步。 不过这男人只会说狠话，但压根就动弹不得。他吓唬了程默之后，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还是垂头丧气地坐在原地。 看到此情此景，程默更加放心了几分。至少这男人一时半会是挣脱不了这些铁链，也就是说，他根本就是被困在这个洞穴里，动弹不得的。难怪他看起来像是多年没有洗过澡的样子，胡须都长到膝盖了，也未曾剃过。 这男人被囚禁在此处，意味着他不能拿程默怎么样。想到这里，程默胆子又壮大了几分，道：“你饿吗？我有烤鱼。” 那男子怔了怔，没想到这少年竟然主动示好，还没等男子回答，程默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洞外，很快就捏着一串香喷喷的烤鱼走进洞穴中。 程默走到男子身边一米的范围内，伸长手臂，将烤鱼递了过去。 如果说着男人是被困在此处多年，那么一串熟了的食物，对于他来说就是久旱逢甘霖。相信在这种情况下，无论程默做错了什么，这男人都不会伤害他。因为这男人的当务之急，是享用这串香喷喷的烤鱼。 果然，男人的手链想了想，他抬起了手，飞快地接过递到跟前的烤鱼，三口两口地就咬了起来。 大概是太久没有吃过熟食的缘故，这男人简直就是囫囵吞枣、风卷残云。吃完了这一串烤鱼，男人抬头看了程默一眼，问道：“还有吗？” 见男子馋成这样，连没有加盐的烤鱼都吃的津津有味，程默不由得笑着摇摇头。 倒是旁边的巨熊识相，连忙走到洞外去，程默猜它要去捕鱼。 这洞穴中，只剩下了程默和那个衣衫褴褛的家伙，两人对望一眼，还是这家伙先开了口，“说说看，你是被什么人追杀？” 程默摸了摸额头，讪笑道：“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过是十几个灵种期三、四阶的打手，一个灵种期第五阶的家伙，还有一个灵种期第七阶的家伙。” 一开始听程默说到十几个灵种期三、四阶的打手，这男子眼神中流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待到说到灵种期第五阶的家伙时，这男子眼中的不屑之色收敛了一些，毕竟是围攻，还有与其同阶之人，想来也不易对付到，得最后程默说灵种期第七阶的时候，这男子眼中掠过了一丝惊讶之色。 “被高你两阶的人追杀，你还能活着回来？有点意思。”那男子打量程默半晌，嘴角勾起一丝若有所思的微笑。 “那还不是熊兄帮了我。”程默倒是很实在，把事实的真相说了出来。打不过便是打不过，没什么好遮掩的。 那男子道：“你能拖延时间，等到熊仆救你，也算你的本事。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程默。”程默答道。 那男子听到“程”字，不由得嗤笑一声，“原来是程家人。” “这里是程家的后山，我自然是程家人。你呢，你又是何人？”程默问道。 “小鬼，你未免也太好奇了吧。”这男人沉声道。程默呆了呆，目光直视接这男子。只见这男人目光烦燥，似乎有些抵御这个话题。 程默没想到自己吃了一个闭门羹，当下心里也有些不大乐意，低着头没说话。程默也不喜欢用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刚好他肚子也饿了，想到巨熊又捕了许多好吃的，他瞅了这男人一眼，随后默不作声地离开了洞穴。 穿过甬道，程默来到外面的洞穴，只见地上放着一大堆活蹦乱跳的鱼，似乎是巨熊刚捞出来的，还新鲜得很。程默拿起树杈，将鱼儿一条条串了过去，架在火堆上继续烤起来。 程默小时候就喜欢吃鱼，经常瞒着叶兰芝偷溜到河里去摸鱼，摸到之后就架起来烤着吃，已是常态。他的烤鱼技术极好，不一会儿，鱼儿发出微焦的香味，沿着甬道飘入了里面的洞穴中。 自己还没吃几口，只听洞穴里的男人忽然吹了个口哨。 那熊仆听到口哨声，径直走到程默跟前，不容商量地拿走了一串烤鱼，走入甬道中。 程默不由得瞪了熊仆一眼，但见后者已经一晃一晃走入甬道。 原来这男人闻到烤鱼的香味，早已按捺不住，但刚才他对程默不耐烦的样子，把程默逼出了洞穴，此刻也不好厚着脸皮求程默给自己吃的，干脆就指挥起熊仆来。 想必是饿极了，洞穴中的男子很快便吃完了这一串烤鱼，熊仆又被差遣了出来。程默看到熊仆出来，赶紧把眼前的鱼往怀里一拢，就是不让熊仆拿走。 只听洞穴里的男子扬声道：“小子，我好久没跟人说话了，你进来跟我聊会天吧。” 他口头上说着想要聊天，程默却知道其实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烤鱼也。程默倒也想看他如何打着聊天的幌子吃烤鱼，于是抱着烤鱼，走入了甬道中。 第六十八章 胜在速度（上） 进入甬道中，程默老远就看到那男子眼巴巴地翘首以盼，想必是馋极了。看到程默走进来，这男子连忙摆正姿态、正襟危坐，一副清高严肃的样子。 程默咳嗽一声，抱着烤鱼，走到他对面两米的距离外，也坐了下来。 “你要跟我聊什么呀？”程默笑嘻嘻地道。 他故意把怀里的烤鱼抽出来，露了一大截尾巴。鱼尾巴被烤得微焦，乃是整条鱼最香脆的部位，顿时香喷喷的烤鱼味从程默所在的位置毫无阻拦地弥漫出来，整个洞穴充满了浓浓的烤鱼香味。 那男子抽了一下鼻子，强压下肚子里的馋虫，一本正经地道：“咳咳，你说你被灵种期第七阶的人追杀，对吧？” 程默点点头。 “追杀你的人，使的什么功夫啊？”男子问道。 程默给他描述了一下太极坎。 那男子吸了一下鼻子，不屑地道：“真是些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那你怎么对付的他呢？” 程默心想自己绝不能把天外流火说出来，这样一来这男子很可能会怀疑到自己。他摸了摸额头，道：“也没什么，我用程家功法对付的他。” 这男子嗤笑一声，“程家功法，顶个屁用！” 程默本以为这男子会有什么高见，没想到对方嘴里吐出来的竟然是这么几个字。毕竟程默也是程家的后人，听到有人轻视程家功法，心中也暗自不爽，他道：“就算程家功法不顶用，至少不会被人锁在这里。” “你懂什么，小鬼！”男子声音一沉。 程默说出来这句话，隐隐就有些后悔了。他担心自己是不是得理不饶人，戳中了男子的痛处呢？他偷偷瞟着眼睛望去，幸好这男子没有生气，但脸上的神情也不太好看。 程默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转移话题，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说说，怎么打赢他啊？” 那男子显然还在气头上，冷哼一声道：“要打赢他，有千千万万种方法。我和你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告诉你？” 眼看男子一本正经地说出“千千万万种方法”，程默不由得心里直犯嘀咕：“毕竟我和刘宁的实力相差太大，这大叔也不见得知道方法。他恐怕是为了气我，胡说八道想骗过去。也罢，刚才我说了重话，怕是伤了他，他没跟我计较已经是肚量极大了。不如就用烤鱼向他赔个不是。”念毕，便递了一条烤鱼过去，“大叔，吃烤鱼吧。” 那男子本来是馋极，眼珠子不住在烤鱼身上乱瞟，但当程默递到跟前来的时候，反而缩了缩手，犹豫道：“你小子无事献殷勤，无非就是想让我告诉你答案，我不上当。” 程默笑着继续道：“大叔，你吃吧，我不需要知道答案。” “嘿，你小子有意思，那我就不客气了。”男子一把接过烤鱼，老不客气地吃了起来。一条吃不够，程默又递给他好几条，这男子吃得干干净净，几乎连鱼骨头都咬烂了吞肚子里。一口气吃了六条鱼，他终于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程默笑嘻嘻地看着他，问道：“还要吗？” “不用了，好久没吃到如此美味的鱼，值了。嗝~你小子良心不坏，我既然吃了你的鱼，便不与你计较了，现在就指点你一下。” 听到这男子终于说到重点，程默不由得来了兴致，只听这男子道：“你可知道什么因素能决定战斗的成败吗？” 这男人抛出了问题，程默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实力相同的情况下，自然是武器、招式、法宝、运气……”程默列举了一些能够影响战局的因素，那男人不动声色地听着，最后道：“还有呢？” “还有什么？”程默问道。 那男人道：“丹药。” 程默顿时想起来在试炼大会上，程睿服用了升灵丹的事情。那小子服用了升灵丹之后，使得自己的灵力在短期内提升了1.5倍，虽然最后他还是败了，但是服用丹药之后陡然提升的实力还是让程默感到极为恐怖的。 只是程默向来不屑于利用丹药取胜，所以没有想到这一层。如今听男子说起来，不由得坐正身体，仔细聆听。 那男子微微一笑，又道：“丹药除了增强自己的能力，还可以降低对手的实力。我这么说不知道你明白了么？” 程默一怔，难道这男子是想借助丹药给刘宁降阶？或者说是，双管齐下，给自己提升实力，给对手降低实力，如此一来，效果便非常明显了。程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想到眼前这个邋遢狼狈的男人，竟然也有些狠手段，想到这一层，程默望向他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当然，降低对手的实力比较麻烦，我还是更愿意提升自己的能力。我再问一个问题，什么样丹药使能力提升的效果最明显？”那男子问道。 程默略微一沉思，“灵力”两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但他觉得没这么简单，因为程睿上次服用了升灵丹，结果一样败在了自己的大道心经下。答案必然不是灵力。那么是力量么？显然对于修行者来说力量诚然重要，但往往不能起决定性作用。 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词，程默大声道：“速度！” 那男子露出了赞许的笑容，“当真孺子可教。没错，就是速度。两颗丹药，一颗是增加灵力，一颗增加速度，那么你一定要选择增加速度的那颗丹药。速度，是比武器、法宝、运气更可怕的杀手锏，相当于你手底下施展的招式获得了第二次的生命。只要抢在对方前面，你就赢了。所以跨阶战胜高你两阶的对手，增效最明显的就是速度。” 程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男子说得很有道理。 当对手和自己的实力跨越了两个阶层的时候，硬碰硬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了，这时候要取巧，要先发制人。“抢占先机”是很重要的一个思路，只要抢在对手前面出招，便会很大几率地提升了赢面。 “如何增加速度呢？”程默问道。 这男子微微一笑，“糟了，又饿了……” 第六十九章 胜在速度（下） 没想到这男子又饿了，程默嘻嘻一笑，赶紧又去外头烤了数条，接着恭敬地递上一大串烤鱼，道：“甭管老师你是不是在忽悠人，至少你目前吹牛的本事，值这一串烤鱼。” 看上去是贬，但实际上是赞，这马屁拍得男子很舒服，男子接过烤鱼，得意洋洋地吃了起来。他一边吃，一边不忘笑骂道：“臭小鬼！” 这男子吃鱼竟然不吐刺，连同鱼刺一起张口大嚼吞入腹中，吃得当真是津津有味。这男子好像刚从监狱里放出来一样，看到美食简直就是饿虎扑食，还没两分钟，一串烤鱼被吃得干干净净。吃饱后，他还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一连吃了三串烤鱼，对于这男子久未消化的胃来说，还是有那么一丝负担的。这男子打了一个饱嗝，笑道：“继续说。既然速度是战斗中最为重要的因素，那么我们服用短期提升速度的丹药，效果便是最为明显的。那么问题来了，什么丹药能增加速度？据我目前所知，这个世界上有24种丹药能提升速度。对于灵种期的小孩来说，‘疾风丹’的效果是最为明显的，只要服用了‘疾风丹’，短时间内能大幅度提升速度。这是公认的，而且会带给你惊喜的效果。” 程默点点头。他存了一个心眼，偷偷问了问洞察万物，“是这样吗，小察？”只听洞察万物答道：“没错。” “只可惜……目前没有疾风丹，需要炼化。”这男子耸了耸肩膀，笑道。 程默道：“那你说了不等于白说啊。他们守在入口，我又不能下山，我上哪儿去炼丹去？” 男子看着程默，嘴角浮起一丝有些轻蔑的神情，似乎接下来的话程默会听不懂。他目光望着甬道的出口，神情有些淡然，轻描淡写地道：“徒手炼。” 听到这男子说出“徒手炼”，程默倒是呆了呆。 没想到这男子竟然会说出“徒手炼”这三个字。 之前接触徒手炼丹，是在洞察万物的指导下，方才勉勉强强地炼出了两颗下品丹药。饶是如此，对于灵力的控制、火候的把握、时机的掌控，都让他累出了一身汗。这还是身上有洞察万物呢，如果没有洞察万物，这恐怕是异想天开。 这男子显然没有洞察万物这般的厉害法宝，他说的徒手炼丹，那必然是真的靠自己的硬本事了。 见程默呆了呆，这男子以为自己吓唬到了程默。他笑着道：“也难怪你小子被吓倒，这世界上会徒手炼丹的又有几个人？就说咱们天殊大陆，会徒手炼丹的也不超过十人。你小子定是认为，绝不可能拿到一颗疾风丹吧。” 程默没说话，因为他前几天刚徒手炼出一枚丹药，他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能够徒手炼丹的真相说出来。 那男子道：“看在烤鱼份上，我可以帮你。小鬼，你去角落采三朵玄阳花，一根太微藤，三棵紫藤草。橘黄色的那个是玄阳花，墙上生满的是太微藤……咦？你怎么知道？”这男子说到一半，忽然露出惊诧的表情，他看到程默丝毫不错地走到玄阳花跟前，轻轻摘了三朵。 程默将玄阳花、太微藤、紫藤草尽数摘来，递给男子。 那男子诧异地看着程默，“想不到你也识得我这百草涧里的宝贝，算你有见识。” 这男子压根不知道程默是靠着洞察万物找到的灵植，他还道程默有些辨认灵植的基础。这男子接过玄阳花、太微藤、紫藤草，小心翼翼地放在跟前，然后双手捏了个诀，一团冰蓝色的火焰从掌心燃起。 当着男子手心捧着火焰的时候，程默才注意到这男子的年龄并不老，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 在冰蓝色火焰的照射下，程默终于看清了这个男子的五官。他长得很潇洒、眉毛斜飞如鬓，自由地舒展着，高鼻梁深眼窝，长相很是标志。只是唇边的胡须实在是太长了，一直垂到膝盖，所以让他看起来显得有几分苍老。 现在这男子的模样，仿佛就像变了一个人。如果说之前不过是一个被锁着铁链、浑身肮脏、无精打采的饿鬼，那么现在，他的腰板比谁都挺直，神情比谁都高贵，哪里还像一个饿了多年的老乞丐，分明就是一个家道中落的贵公子。 他的手指很修长，手势很优雅，他的眼神专注、执着，两只眼眸黑漆漆地宛如黑曜石，竟然是如此的充满魅力。 “小察，他是一名徒手炼丹师？”程默在心底偷偷问道。 “是，而且品阶很高。”洞察万物答道。 那团火焰距离男子的掌心尚有几厘米的距离，是一团无根之火。无根之火是冰蓝色的，仿佛幽灵的眼睛一般寒意陡生。这团火无声无息地燃烧着，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熄灭，但又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生机，永不熄灭。 “主人，这是无根之火。徒手炼丹者，最基本的功夫是先祭出无根之火，无根之火比寻常的火焰更好，能提升炼丹的成功率。”洞察万物道。 原先程默用的是普通的火焰炼的丹药，那是成功率最低的炼制方法。现在这无根之火，又使得炼丹的成功率提升了不少。 那男子捡起散朵玄阳花，放置在距离无根之火三十厘米的位置，那朵花就像被吊了一根绳索一样，悬浮在空中，一动也不动。冰蓝色的火舌烤炙着玄阳花，花儿却丝毫不露枯萎之色，反而绽放得更娇艳了。 大约烤炙了半分钟，男子手指微动，手心的火焰仿佛跳舞一般跳跃起来，火势忽高忽低，火焰忽大忽小，而那橘黄色的玄阳花宛如被压扁了一般，娇嫩的花瓣开始萎缩、平扁，而汁液则顺着花瓣边缘缓缓渗出。 “凝液！” 男子大喝一声，花瓣边缘的液体迅速渗出成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缓缓地凝固在花瓣底部。 “去杂！” 男子轻喝一声，猛然催动灵力，只见融合液开始冒出“咕嘟咕嘟”的水泡，接着那些黑色的斑点一点点地从融合液中挤落出来。那些黑色的斑点很细微，落入空气中立即就看不到了。只有大拇指盖大小的融合液，要完成如此多杂细密的动作和操作，当真是极为不易，有些操作甚至精确到毫厘，程默怀疑自己就算有洞察万物的帮助，也未必能像这男子操作得这般完美。 程默看着这男子的炼制过程，方才明白原来炼丹有这么多讲究和步骤。每一个动作，都是一个体系中的分解，在这男子手里演示得规范、井然有序、从容不迫。 第七十章 求救 当融合液中的杂质去除干净之后，男子捡起紫藤草，放在融合液的右方。 “分光！” 男子大喝一声，手心的火焰忽然分散成两道，一大一小。小的烤炙着去杂之后的融合液，而大的则烤炙着初来乍到的紫藤草。 融合液和紫藤草需要不同的温度和火候，所以男子将火焰分成了两半。但见紫藤草在大火的烤炙下，很快也渗出了晶莹剔透的液体。 若不是看到这男子演示，程默丝毫想不到手心中的无根之火，竟然还能分为两份。眼见紫藤草的液体又被灵力包裹起来，逐渐向融合液靠拢，一大一小的两堆液体，在最适合的时机，融合成了一体。与此同时，两道无根之火也飞快地融合在一起，又恢复了初始的火力。 原来徒手炼丹是这么精细的一门技巧，光是三种药材的炼制，都需要如此繁杂的步骤。 男子眼睛发光，轻喝出声道：“成丹！”随着他话音落下，手心处的那一大滴融合液，在诡异的高温烤炙下，开始冒出一丝丝白烟。 融合液越来越浓稠，开始析出些许晶体，程默眯着眼睛才看清楚，那些晶体洁白如雪，毫无杂质，纯净异常。融合液——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融合液了，是晶体和液体的混合体，变得前所未有的浓稠，就在其介于似液非液、似固体非固体的时候，男子陡然两手手掌一合！ 程默小时候玩过火，当火烧得正旺盛的时候，程默便用两手合拢，将火源包裹在手心。这时候他虽然觉得手心滚烫，但骤然隔绝了空气，火焰冒出一股白烟，无力地在手心处熄灭了。 此刻的情景，特别像程默小时候玩火灭火的情景。男子两手合拢之后，一股青烟从两手的缝隙处飘出。 “嗡”，突兀间，一道低低的啸声从男子手心中响起。 男子两掌相互旋转了一圈，似乎在用灵力揉捏挤压着。接着，他缓缓打开手掌，只见一颗散发着温润如玉光泽的丹药，出现在手掌心中。 “炼成了。” “哧……”烟尘之音渐收，笼罩在丹药四周的青烟也逐渐消融在空中，化为无形。 当丹药炼成的那一瞬间，眼前的男子，眼里的凌厉和专注也随着丹药一同凝结，又恢复成之前那种涣散、懒散、无精打采的神情。 少年漆黑的眼眸没有一丝杂质地紧盯着男子手里的丹药。丹药有如桂圆大小，淡淡的光华围绕在丹药四周，宛如宝珠。 那男子叹了一口气，仿佛是有些懊恼地道：“多年不炼制，想不到技术倒退了，竟然如此耻辱地炼出了一枚中品丹药。不过，小子你也算是开了眼界了，几条烤鱼换来一枚疾风丹，这交易很划算。” “接住。”那男子随手一抛，丹药准确无误地落到了程默面前，程默连忙伸手抓住了丹药。 丹药还有些滚烫，果然是刚炼制出炉的宝贝。程默感受着那丝丝徘徊在手里的余热以及那沁人心脾的清香，眼神也变得热辣起来。 这男子竟然一次在自己面前炼成了一颗中品辅助型四阶丹药！ 倘若换成程默，就算有洞察万物的指导，也是绝不可能一次就炼成这颗四阶丹药。或许在数十次的尝试下，程默侥幸炼成了一颗，那也必定是下品的丹药。 用洞察万物洞察，很快得出了结果，“疾风丹，四阶丹药，品阶：中品。服用之后能在4个小时之内增加速度10个点，副作用：药效消散之后的4小时内速度倒扣10个点。” 没想到还有副作用，而且还是一个很蛋疼的副作用，程默不由得撇了撇嘴。不过速度增加10个点，那可是一个十分恐怖的提升。现在程默自己的速度是38点，也就是说服用了这枚疾风丹之后，他的速度将会提升至48，这几乎是三分之一的提升！ 程默望着眼前的男人，这男人的身影变得高深莫测起来。想必他是某方高人，只是不知道是被谁囚禁在这里的，到底何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大叔也不像是坏人，要不要帮他解了链条呢？” 程默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么一个大胆的想法。 假如他帮这名男子解开了身上的束缚，是不是可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呢？可是……程默并不知道这男子因何种原因囚禁于此，帮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似乎冒了不小的风险。前思后想，程默还是决定先不提此事。 怀着感激和崇敬的心情，程默烤了七、八条香喷喷的鱼儿，用来表达对男子的感谢。这男子吃饱喝足，打了一个饱嗝。显然他因为徒手炼丹而消耗了不少精力，吃饱了之后又越发的疲惫。 这也不奇怪，当初程默在洞察万物的指导下炼出了一枚下品丹药，都费了他老大的力气。炼出丹药的当天，程默足足睡了十几个小时，才恢复一身的体力。这男子凭借自己的力量炼制出中品疾风丹，其难度不知道要比自己大多少倍。 “小子，丹药我已经给你了，咱们两现在两不相欠。按照之前的约定，你可以在这里住三天！”男子微微一笑。 程默自然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他点头道：“自然。” …… 当天，程默就在这洞穴中住下了。 男子住在内洞，程默和熊仆住在外洞。 坐在甬道之外的洞穴，程默环视着四周除了熊仆再也没有别的人之后，他选择了一个干净的角落坐下，闭目入定，又进入了沉思状态。 少年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实际上他非但没有睡着，反而思路非常的活跃。 程默在心底问道：“小察，刚才那家伙徒手炼丹的时候，你也看到了。我问你，你记住了那家伙炼丹的步骤吗？” 洞察万物道：“记得。” “好，回头你说，我写，这样我们相当于有了一个丹谱了。”程默贼兮兮地笑了，“以后，我采集到了这些花草，也能炼制出疾风丹。这中品疾风丹能增加10个点的速度，不知道上品和极品的又如何？” 洞察万物答道：“上品能增加15个点的速度，极品能增加20个点的速度。” 10个点的速度已经是十分惊人了，没想到这疾风丹最多能增加道20个点的速度，用洞穴里那家伙的话来说，果然是十分的惊人的。 这样的丹药，应该能卖得很多钱吧…… 疾风丹相当于是临时抱佛脚的丹药，能在短时间内大幅度增加速度，适合于重大比试或者拼命的时候用来增加自身的实力。不过很多重大比试在赛前明确规则不允许服用这种增幅丹药，所以也这类场景下疾风丹也不适用。但是在拼命的时候，用处就很大了。 因此，这类丹药也能卖得一笔价格不菲的钱币。 …… 就这样，程默白天修炼，晚上养伤，顺带烤鱼给男子、熊仆吃，吃烤鱼的时候，这男子倒是老大不客气地抢着吃，程默每餐必须烤十来条鱼，才够他们三者的食量。 二人一边吃鱼一边聊天的内容，翻来覆去无非就是男子的百草涧里宝贝很多，以及男子的炼丹技术及其高明，并不涉及其它信息。程默不问这男子是谁，这男子也不多问程默的身世，这两人倒也是融洽地度过了两天。 这一天晚上，程默给自己用稻草铺了一张床，正准备休息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搅动水波。 程默提高警惕，望着湖面，但见一头高大的黑熊从水面钻了出来，溅得水波四起。 原来是熊仆。 只见熊仆手里抱着一只很小的熊，因为一只手抱着小熊，所以另一只手要拨水上岸，故而显得步履有些蹒跚。 怀里那只小熊沾满了水，所有的毛发都黏在一起，更显得幼小。 “难道这是熊兄的孩子？”程默不由得浮想联翩。 先前他从未听说过熊仆有孩子，也没见过它抱着小熊，所以这小熊陡然出现在跟前的时候，程默还有些迷惘。 那熊仆顾不得甩干身上的水，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程默跟前，单膝跪下，捧着小熊，将其举在胸前。接下来，熊仆“呜呜”地发出声音，指了指小熊，又对程默鞠了一躬。 “熊兄，你这是做啥？”程默连忙也单膝跪下，对这熊仆行了一礼。 那熊仆只是“呜呜”地鸣叫着，目光楚楚地看着小熊，流露出恳求之色。 程默的目光落在了小熊身上，他这才发现，小熊的腹部似乎长了一颗很大的毒瘤，毒瘤凸出来约莫有三、四厘米，长达七、八厘米，是一个很可怕的瘤子。毒瘤周边已经化脓了，黄色的汁液渗出一圈，看上去着实可怕。 程默伸手轻轻碰了碰毒瘤，那小熊“嘤”地一声，痛得缩了起来，看来这毒瘤已深，当真是碰也碰不得。 “熊兄，这是你的熊孩子吗？怎么病成这样子。”程默问道。 熊仆“唔唔”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程默只看懂它一个劲儿摇头。 “看来这不是熊兄的孩子，也不知道病成这样子还有救么。”程默打量着熊仆怀里的熊宝宝，若不是身上的毒瘤让它显得有些恐怖，其实这是一只非常可爱而幼小的熊宝宝。 熊仆晃了晃手里的熊宝宝，又伸出爪子指了指甬道，似乎示意程默走到甬道里去。接着，熊仆然后看着程默，爪子合拢作揖，满脸恳求之色。这个动作重复了两三次，程默迟疑地猜测道：“熊兄，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内洞里面，找那位大叔？” 熊仆眼里闪烁着惊喜的光彩，连连点头。 “他是医生？”程默问道。 熊仆连连点头。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呢？”程默好奇地道。 但熊仆没有给他回答，只是眼巴巴地看着程默，连连哀求。 程默点头道：“好吧，我去试试。”他接过熊仆手里的熊宝宝，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走入了甬道中。 很快就看到了闭目静坐在内洞里的男子，那男子正在调息，气息均匀，胸腔起伏。听到程默的脚步声，那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冷冷地瞥了程默一眼。 程默直接表明来意，“大叔，这头小熊生了很重的病，听说你是医生，能否帮忙看看？” 那男子眸光如剑，在程默身上剜了一下。但见男子目光冷冽，就这么一扫，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立即就被体会到了。看来，他对程默怀里的小熊并不感兴趣。果然，只听男子道：“我不是什么医生，更不会救治什么妖兽。” 程默呆了呆，正在想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熊仆的意思。身后传来哼哧哼哧的声音，原来熊仆也尾随自己进入了内洞中。 程默转过头，低声对熊仆道：“熊兄，这大叔当真是医生？” 熊仆点了点头，接着又像程默不停作揖。眼见它神色悲哀，不似假装，看来自己应该没有理解错它的意思。 程默偷偷瞥了男子一眼，但见对方很淡然地静坐着，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可他越是这般淡定，程默心中越是起疑，难道此事有什么内情不成？程默说道：“想来大叔只医治过人，没医治过妖兽，所以怕医坏了小熊？熊仆既然求助于你，想必也有几成把握，不如试一试吧。” 男子摇了摇手，道：“说了不会，就是不会。你小子不要打扰我休息，出去吧。” 无论程默再怎么费嘴皮子，这男子就是声称不会医治，程默看了熊仆一眼，但见熊仆眼里满是无奈的神色，也不再乞求程默，看来它知道这男子心意已决。程默只好抱着小熊回到了外洞。 到了晚上一点多的时候，程默睡在迷迷糊糊之间，忽然听到小熊“嘤嘤”地叫唤，显然是腹中毒瘤又发作了。熊仆蹲守在小熊跟前，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只是拍着小熊的前额，似乎这样能为小熊减轻一些痛楚。 看到这么小的小熊经受着煎熬，程默也睡不着了。他站起身来，走到小熊跟前，借着洞穴壁上点燃的两块月光石，看清了小熊腹部的毒瘤。毒瘤似乎又长大了几分，一副将要破腹而出的样子，甚是怕人。如果这小熊再没法获得医治，只怕会立时死去。 程默询问道：“熊兄，这小熊的父母呢？” 熊仆咿咿呀呀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程默一句也听不懂。 小熊的父母不知道在哪儿，洞穴里的男子也没有出手相助，只剩下一只老熊和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守着这头病入膏肓的小熊。不知哪来的决心，程默突然唰唰两下卷起了衣袖，道：“不如让我来试试，我用匕首，把这颗毒瘤给挖出来？” 第七十一章 救治 熊仆先是迟疑了片刻，随即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小熊若是没人医治，左右是个死，让程默把毒瘤挖出来，好歹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不过我需要一些止血的草药，不知道百草涧里有没有。”程默暗道。他拿出一块月光石，小心地走入甬道中。来到内洞，程默看到男子正闭目盘膝休息，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程默毕竟是来偷草的，心想还是不要惊动这男子的好，于是蹑手蹑脚地走入百草涧中，询问洞察万物道：“小察，这里有没有止血草？” 洞察万物道：“往东边走八步，再向北三步，开着黄色小花的就是。” 程默照着洞察万物的指示，果然找到了开着黄色小花的止血草，他轻手轻脚地摘了一把，又小心翼翼地退出来。行走的过程中，他生怕惊醒了闭目中的男子，动作异常的小心，没有弄出声响。 带着止血草来到外洞，程默将止血草捣烂，又用灵力将其药效给蒸了出来。接着，他抽出藏于怀中的锋利匕首，在篝火上烤了片刻，直到匕首刀刃发烫。程默举着发烫的匕首，走到小熊身边，低声道：“小熊，我这就为你取出毒瘤，你若是条汉子，就忍住痛不要吱声。” 那小熊仿佛是通人性、知人语，当真安静了下来。 程默将手掌放在小熊腹部的毒瘤处，轻轻按压着，感受着毒瘤的范围。手掌触及上去，这才发现毒瘤似乎很是坚硬，就像藏了一块石头在腹中一样。程默连忙问洞察万物，“小察，一会儿我就下刀，如果我走错了刀路，你定要提醒我。” “是，主人。”洞察万物道。 首次执刀救人，毕竟心情有些紧张，少年的手颤了颤，一滴汗水从额头滑落下来。程默深吸一口气，放松自己的心态，手里的匕首也逐渐稳定下来。他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专注与认真，视线笔直地落在了小熊凸起的腹部上，手里的匕首也慢慢落了下去。 …… “哧”地一声，程默轻轻在小熊腹部上拉开了一道小口子，登时血如泉涌。 小熊的创口不住流血，这对于动刀子的程默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鲜血色浓，容易遮挡视线，果然程默很快就看不清小熊腹部上的毒瘤走势了。这时候，他只能靠触摸来判断毒瘤的所在，好在他耳聪目明、触觉灵敏，再加上有洞察万物的帮助，他很快找到了毒瘤的位置。接着手起刀落，沿着毒瘤边缘又切了一刀。 连环数刀下去，小熊腹中的“毒瘤”终于露出来了。 原来，那是一只黑色的“毒瘤”，圆溜溜的，就像一只球，程默用匕首小心翼翼地将其剜出，放置在一旁。这“毒瘤”入手十足坚硬，程默怀疑用刀子都戳不烂它，这哪里是从肉里找出来的，分明就是从石头里长出来的。 “奇怪，小熊肚子里怎么会长出这等怪模怪样的东西。”程默纳闷，不过他来不及细想，因为小熊的伤口已经血流如注，必须马上止血。 “主人，上药。”洞察万物道。 “好。”程默连忙抓起一把捣烂的止血草，敷在了被拉开的口子上。 由于止血草中的药效被灵力蒸腾出来，故而此时效果非常不错，不到一分钟，血就止住了。 程默松了一口气，按住小熊腹部的创口，不敢松手，以免伤口迸裂。就这么按压了十分钟，小熊创口出的血液已经凝固，程默这才缓缓移开双手。 熊仆连忙赶过来，学着程默的样子，给小熊按压伤口。程默则把自己那件已经残破不堪的袍子，再次撕开了一大片，做成绷带给小熊缠上。 忙完这一切，程默这才软瘫在地。他是第一次给妖兽治病，尤其这种动刀子的行医之法，更是从未尝试过。若不是洞察万物的指导，他根本无法完成这么复杂的一场动刀。现下有熊仆照顾小熊，程默自然是能休息一下了。 …… 他坐在地上，目光落在了从小熊腹中挖出来的“毒瘤”上。 程默拿到水潭里洗了洗，将毒瘤上的血迹都泡洗干净后，终于看清了它的庐山真面目。与其说是一颗毒瘤，不如说是一只黑色的石球，或者一颗黑色的蛋，鹌鹑蛋大小，触感坚硬、光滑圆溜，摔不坏、撞不烂。 程默捧着“毒瘤”，询问洞察万物道：“小察，帮忙看看，这是什么玩意？” 此刻，小熊已经痛得昏迷了过去，熊仆正守在旁边照料小熊，谁也顾不上程默，所以程默独自蹲在水边，接着月光石映射在水面的粼粼波光，细细打量着手里的毒瘤。 “主人，待我洞察一下。”洞察万物道。借助程默的手心，洞察万物慢慢地感应着这颗圆溜溜的毒瘤。 一开始，这颗毒瘤十分平静，稳稳地窝在程默手掌心中，好像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但当洞察万物努力渗透到毒瘤中区，竟然感觉到一波一波抵触的强大灵力，宛如万顷涛澜般汹涌地波及出来。洞察万物也是呆了，一时间竟然无法判断。 它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这毒瘤绝对不是瘤子，而是一只有灵性的蛋。 忽然，强大的灵力化作一把锋利的刀刃，猛地像程默的大脑刺去。猝不及防间，程默只感觉脑袋被狠狠地扎了一下，奇痛无比。他“哎哟”一声，手里的蛋一松，立时向水底沉去。 “糟了！”程默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颗狡猾的东西要跑。他也顾不上三七二十一，空着手便往水里扎去。 寒潭的水刺骨冰凉，但程默强忍着寒意，在水里猛地下沉。他睁大眼睛，终于看到不远处一颗黑色的蛋正向着潭底坠下。程默深吸一口气，又往水里沉了半米，伸长了手指，几乎要够着那颗黑色的蛋了，他正惊喜间，那颗黑色的蛋忽然拐了一个弯，就好像一条鱼，竟然朝前方游去。 程默猛地蹬水，又平平地向前游去。但见那颗蛋朝着一块黑色的水底岩石缝里游了过去。蛋是黑色的，岩石也是黑黢黢的，蛋钻入岩石里后，二者登时融为一体，也看不清蛋去了哪里。 没想到这蛋如此狡猾，程默环绕着岩石查看了一下，这蛋大概是钻进了一个很小的石头缝里，自己的手伸不进去，没法把它掏出来。程默沉思片刻，举起手掌，猛地一记“聚火之掌”向石头拍去。在水里，聚火之掌的威力有所下降，但其刚硬强悍的爆发力却没有减少，只听“喀拉”一声，石头裂出了一条缝隙，程默的手终于可以钻进去了。 程默在石头缝里猛地一阵捞，终于摸到了一个圆不溜丢、滑不溜手的东西，他迫不及待地抓住它。当他触及这枚蛋的蛋壳，那种来自于精神层面的刺痛立即又袭击向大脑，似乎是这枚狡猾的蛋发散出来的。 “主人，这狡猾的家伙又在对你进行精神攻击，你千万不要放手啊。”洞察万物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 程默这次死也不放手了，他强忍着来自大脑的刺痛，牢牢地抓住了这枚蛋，接着猛地向水面游去。 “呼……”程默终于浮出水面，三下两下用狗刨的姿势游上了岸，坐在岸边大口大口地吸气。 尽管已经上岸了，程默的拳头依然紧握着，他不想自己松手之后，这枚怪蛋就逃走了。 熊仆听到水声，扭头看了程默一眼，眼里满是不解。程默也顾不上解释，他正在用尽全力跟这枚怪蛋做精神力量的抗衡。 “主人，这是一只强大的极品妖兽的蛋，因为还没有孵化出来，正处于吸收灵力的阶段，它现在很弱小，你可以趁此机会把它降服了。”洞察万物道。 “极品妖兽的蛋？是什么蛋？”程默问道。 洞察万物道：“对方的灵力防守太强大，而作为我的洞察载体，主人您的力量又有些不足，不足以支撑我完成对它的洞察，所以我也不知道这是一枚什么蛋，但隐约知道，它很强大。” 程默点点头。 对于妖兽，想要降服它，必须完全依靠实力。 这枚极品妖兽的蛋，品阶自是极高，倘若它已经孵出来了，程默自然难以降服它。但现在，它正在孵化阶段，是处于它一生中最弱小的时刻，现在便是降服这枚怪蛋的最佳时机。 可程默并不知道如何去降服一枚怪蛋。 “小察，我该怎么做？”程默问道。 洞察万物道：“主人，你先把它收藏起来，记住不要离开了身子，要提防它随时逃跑。等它对你发动攻击的时候，你一定不能放走它，反而要迎难而上，用你的实力去向它证明，你的精神力量比它强大，这样才能获得它的臣服。” 程默点头，“好。” 程默将怪蛋藏入自己的贴身衣服的兜里，又用绳子布条结结实实地将其封口，如此一来，怪蛋就被困在程默的衣服里。 说来倒也奇怪，怪蛋藏入兜里之后，竟然安静了下来，不再向程默发动精神攻击。但程默并不敢放松，他时刻要提防着怪蛋那突如其来的针尖一般刺痛的精神攻击。 程默一手按压装着怪蛋的兜，一边靠着洞壁休息。而那边小熊的伤势也逐渐平稳，这让程默可以不再分心，专心致志地与怪蛋对峙着。就这样，少年睁着眼睛看着波光粼粼的潭水，脑子里一刻也不敢放松，慢慢地……眼皮有点儿重，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 第七十二章 作对 两小时后。 程默正在迷迷糊糊地眯着眼睛打盹的时候，忽然被一只毛茸茸的大爪子给摇醒了。 程默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正是熊仆那张黑毛大脸。 “吭吭，吭吭。”熊仆嘴里胡乱地说着什么，眼里满是焦急的神色。 “怎么了熊兄？”程默问道。 熊仆指着角落里躺着的小熊，语无伦次、指手画脚，程默心中咯噔一下，难道小熊又不好了？他连忙爬起来，快步走向小熊，急忙检查小熊的伤口。令程默舒了一口气，伤口并没有恶化，已经良好地愈合了。但是小熊的面色潮红，浑身滚烫，似乎发了很高的烧。 程默伸手摸了摸小熊的额头，皱了皱眉头，“怎么突然发烧了？” “主人，恐怕是异火攻心。”洞察万物的声音传来，“因为小熊的创口又伤势过于严重，难免会有一些其他的症状，主人你现在必须将小熊的高烧给压制下去。嗯，不过这需要一种丹药……” “什么丹药？” “正一分元丹。” 丹药分为四种：辅助型丹药、永久型丹药、修炼型丹药、救治型丹药。 正一分元丹是二阶救治型丹药，有压制异火，清热解毒之功效。其丹方并不难觅：槐桑子、红花、太灵草，这几味灵草，内洞的百草涧里就有。但是，难就难在，此刻程默手里没有鼎。 如果有鼎的话，正一分元丹并不难炼制，但没有鼎，就得徒手炼丹。 徒手炼丹的难度，程默不是没有见识过，当时他费了好大功夫才炼出一颗下品的丹药。【ㄨ】 程默思忖了片刻，决定先去把药材给采了。他小心翼翼地走入内洞中，借着手里发出微光的月光石，看清楚了那男子。 那男子披头散发，盘膝而坐，依然闭目而眠。程默故意大口喘气了几声，甚至清了清喉咙，想吵醒那男子，但那男子似乎充耳不闻，睡得呼吸平稳，好似谁也不能打搅他的休养一般。 程默有些无奈，他自己走到百草涧中，采集了槐桑子、红花、太灵草，又缓缓退出。 回到小熊的身边，程默愁眉苦脸地望着因为高烧而迷迷糊糊的小熊，感到有些于心不忍。 说实话，程默不忍心看着自己第一个成功动刀救治的病患，就此一命呜呼。但眼下只缺这么一颗丹药，而会炼丹的人，却又不肯施以援手。 程默踌躇了好一会儿，最后卷起袖子，打算亲自出马。 徒手炼丹，虽然是程默的短板，但在洞察万物的帮助下，相信一切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 洞察万物显然是明白了主人的心思，出乎意料地淡定，竟然也没问程默这是要干什么，就默默地等着程默完成一切准备工序。 架了一堆火，等到火焰预热之后，程默慢慢地把灵草放在火堆之上，开始烤炙。 虽然是凡火，但也有一定的功效，不过比起内洞里的男子召唤出来的无根之火，又相差了一段距离。管它呢，程默现在要的是炼出一颗丹药，管他是什么品质的，都管用 灵草发出轻微的“滋滋”之声，显然是被热火烤出了声响。 “主人，这次的火候又和上次不同，讲究的是快。等灵草稍微烤干的时候，你立即抬高灵草的高度，让其不要那么快被蒸出灵液。”洞察万物道。 “好的。”程默点头，目不转睛地盯视灵草，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滋……”灵草发出响声，终于到达临界热度了！程默猛地一抬手，将灵草上移，就在他抬手的那一瞬间，怀里忽然猛地一阵刺痛，好像有人在那把刀子狠狠戳了程默一下。程默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手，这一缩，灵草的高度立时就不对了。 只听“哧”地一声，灵草因为火候过了，冒出一道青烟，就此报废。 “……” 程默又气又恼，这种刺痛感十分熟悉，正是怀里的怪蛋对自己进行了精神攻击的那种感觉。这狡猾的家伙，看上去是沉睡了，实则一直都醒着，等自己集中注意力在其他事物上面时，它就出来兴风作浪了。 “混蛋……”这一刻程默几乎有把它扔掉的冲动。它竟然在自己最防不胜防、最脆弱的时候，对自己发起邪恶的攻击！这哪里是一只蛋，分明比人还狡猾。 “主人，不要管它，继续炼制灵草。它若对你发起攻击，你忍着就是，千万不要输了。”传来洞察万物的声音。 程默深吸一口气，缓缓地点了点头。他捡起一株灵草，又往火上放去。 这一次，灵草抬高高度的时候，怪蛋并没有发动攻击，程默舒了一口气。第一颗灵草已经炼成了，他接着拿起第二颗灵草往火上放的时候，忽然心口又是一阵刺痛，这次的刺痛宛如被千万只蚂蚁叮咬一般，又痒又疼。程默一时忍受不了，手一抖，灵草向右偏离，又离开了正确的火候范围。 这灵草是不可以离开正确的火候的，火候轻了，不足以酿出汁液中的灵力，火候重了，则容易酿干汁液中的灵力。程默适才手抖，使得这株灵植再次报废。他只得又重新拿了一颗灵植，放在火上烤炙。 这一次，直到第二株灵植中的灵气被烤出来，怪蛋都没有发起攻击。程默接着拿起太灵草，揉碎了，放在其余两株灵植下方烤炙。太灵草的灵力会被蒸腾出来，与上方的两颗灵植混合，三种灵力汇合在一起形成独特的药效。 怪蛋一直没有发起攻击，这平静得有些古怪。 然而事情的进展并不顺利。当太灵草的灵气被蒸腾出来的时候，最先放在火堆之上的灵草，忽然发出“嗤嗤”的声音，一股浓浓的黑烟从灵草表面腾起，竟然因为烤炙时间过久而报废了。 望着颜色越发深黑的灵植，程默陷入了迷惘，“为什么？我操作错了吗？” 洞察万物还没来得及没有回答，一个声音十分突兀地从内洞中响起：“蠢材！你更换第二株灵植的时候，耽误了一些时间，导致第一颗灵植多出了半分钟的烤炙时间。当你的太灵草蒸腾出灵力的时候，第一株仙草火候已经过了。” 程默一惊，说话的正是内洞中陷入熟睡的男子！ 之前自己进洞去偷摘灵植的时候，他明明睡得很沉，自己叫了他两声，他都没听见。可他仿佛就像一直醒着一般，自己炼制的哪个步骤做了什么操作，他竟然一清二楚，好似端坐在自己身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炼制似的。 那男子道：“小子，你进来，我看着你炼，省得浪费我百草涧中的灵植。” 程默苦笑一声，这倒真不是自己手艺的问题，而是怀里的怪蛋在作怪。 “发什么愣，赶紧进来。想得到我的亲手指点，你不知道必须付出多大的代价。”内洞的男子催促道。 听到这句话，程默连忙收拾了摘来的灵植，捧在怀中，带着几根干柴和点燃的篝火，走入内洞中。 来到内洞中，程默看到那男子已经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盘膝而坐，静静地望着程默。 程默将篝火放置在男子身前两米处，堆上了干柴，篝火再次旺了起来。 “哼，小子，在我跟前还用凡火？”那男子轻蔑地笑了一声，挥动袖子，一阵劲风起，熄灭了程默跟前的篝火，接着正色道：“今日，我就教你祭出简单的丹火。无根之火，你现在的能耐还不够，先从最简单的元阳丹火开始。” 程默挠了挠头，迷惘地道：“大叔，我自然是乐意学，但是我想不明白一件事，你这么大本事，直接炼一颗丹药出来，救了小熊的命，这不是很好么？” 那男子听见后半句话，面色忽然一沉，厉声道：“你不想学就走，用不着那么多废话！我说了我不会治病，更不会救人！” 也不知道这男子为何忽然发那么大脾气，程默瞅了他一眼，实在不明白自己哪个字得罪了他，但程默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自然不会就此罢休。他暗道：“这家伙古怪得很，我且跟他学一下如何祭出元阳丹火，等本领到手了，还怕他作甚。”于是程默眉毛一挑，大声道：“我学！” 那男子眯着眼睛打量程默半晌，随即道：“伸出左掌，掌心向上，灵气全部聚集于掌心，想象一团火球在自己掌心燃烧的样子，就像这样。”男子缓缓地伸出左掌，不到三秒的时间，一团火红色的丹火出现在了他的手心。 程默学着男子的样子，伸出左手手掌，慢慢催动体内的灵力。 他本就天赋极高、根骨极佳，在他的默念中灵力环绕着身体，逐渐缩小流动的范围，最后全部集中于左手掌之上。这就像他使出聚火之掌一般，先将所有的灵力集中在手掌心，不过不同的是，拍出聚火之掌的时候是灵力的迸发，而此刻却是灵力的聚集。 灵力越发的浓烈，程默的手掌心竟然隐隐透出些许蓝光，想必是丹火即将形成。盘膝坐在地上的男子，看到眼前这一幕，也不由得流露出复杂的目光。 “这小子天赋极高，实所罕见！我一共收过三个徒儿，没有一人在第一次试祭丹火的时候，能凝练出蓝光。就连当年我自己……也是尝试到第三次，才凝练出蓝光……” 就在程默沉入鸿蒙、脑中一片清明的时候，忽然感觉道怀里什么东西狡诈地阴笑了一下，接着眼前一道极亮的闪光撕破了黑幕，一道锋利的刀刃直直地自己的心口划去！ 程默只觉得一阵强烈的刺痛袭上心头，疼得他浑身一阵抽筋，手掌心的灵力顿时全盘崩溃。 又是那家伙！ 躲在怀里的那只怪蛋，又是它在捣鬼！ 第七十三章 炼制（上） 程默感觉到手心的灵力全面涣散，睁眼一看，果然手掌心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好不容易凝聚的灵力，就这么散退得一干二净。 程默怒火攻心，真想把那只怪蛋掏出来当场给扔掉。这只怪蛋平时不发难，一旦到了关键的时候就搞破坏，简直是可恨可恶至极。程默强压住扔掉怪蛋这个念头，望向那男子，但见那男子摇摇头，“你适才明明即将凝聚出元阳丹火，怎么突然又前功尽弃了？想必是某些关键没理解透彻。记住，心要沉静，凝神思火。” “好，我再试一遍。”程默也没有解释缘由，继续伸出左手凝练丹火。 这一次，他做好了怪蛋会随时发难的心理准备，一边聚集灵力、一边防备着突如其来的进攻。果然在他手中的丹火即将成型的时候，怪蛋再次发起了一次猛烈的精神攻击。这一次程默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仍然扛不住突兀的疼痛，手掌再次晃了晃。 “手不要抖，再试一次。”男子面沉如水，正色道。 “是。”程默点了点头，第三次尝试点燃丹火。但同前两次一样，丹火即将成型的时候，怪蛋发动了强烈的攻击。程默禁不住疼痛，手里灵力再次崩溃，丹火凝聚失败。 眼看程默连续尝试三次丹火，竟然接连在最后一步失败，那男子忍不住有些来气，“你怎么回事？眼看着丹火要形成了，为什么你的手会发抖呢？手不要抖，给我记住了！” 程默额头上冒出一些冷汗，他低声道：“大叔，我先去方便一下，等我一会儿。” 没等男子回应，程默强忍着刺痛跑出了内洞。来到甬道中，他大口大口喘气，这才排解出内心的疼痛。 这只怪蛋专在关键时候与自己作对，肆意搞破坏、唱反调，屡屡坏掉自己的行事。就算是一只极品妖兽的蛋，留着又有何用呢？ 少年的手不知不觉摸到了捆住衣兜的绳子，只要轻轻一拉，就能解开衣兜，把里面的怪蛋掏出来给扔掉。 就在程默的手颤抖着准备掏出那只狡猾的蛋时，脑海里传来洞察万物的声音，“主人，不要冲动，你此刻若是扔了它，就如了它的愿了！你已经能够慢慢接受这种疼痛了，不妨再等一等。不过就是祭出丹火失败，有什么了不起的。失败一次，再来一次就是。迟早你会适应这种疼痛的！” 听到洞察万物安慰的声音，少年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挣扎与犹豫，最后慢慢地放下了手，重重点头道：“好！”虽然声音很轻，但洞察万物却听出了坚定的气场和不轻易放弃的决心。 程默握紧了拳头，转身又走入内洞中。他一言不发地坐在男子身前，举起左掌继续尝试元阳丹火。 “这小子……似乎有事瞒着我？” 男子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程默，但见少年前额的头发竟然都湿了，黏在了一起。看得出来，为了祭出这丹火，他下了很大的功夫。男子心中有些蹊跷，自己当年祭出丹火的时候，也没费这么大劲，怎么这小子看起来就像被剥了一层皮似的。 正暗忖中，少年已经开始祭出丹火。只见他闭上眼睛，轮廓在黑暗中宛如刀削一般坚毅。手掌微微张开，宛如将空气握成一只球，蓝色的灵力若隐若现地在手掌心中流转着。看起来，这样的开头很好，如果不是之前三次意外的失败，男子定会认为程默这次一定是十拿九稳的。 但之前的失败让男子有些信心不足，他心中还是隐隐担忧。男子屏住呼吸，沉下气，一声不吭地盯着程默的手掌心，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忽然一阵微风过，程默手里的火苗晃了晃，接着“噗”地一下燃烧起来。 男子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揉了揉眼睛，但见程默手里真的有一簇小生命在燃烧着。 虽然火苗很小很微弱，但终究也是成型的丹火。火焰一共有两层，焰心是金黄色，外焰是火红色，虽然只有拇指大小，但生命力颇为顽强，摇曳着散发出倔强的光芒。 “……成了！”端坐在地上的男子，惊喜地道，一阵晃动牵引着链条哗哗作响，看起来他看起来比程默还兴奋。 望着脸上洋溢着莫名兴奋的男子，程默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清秀的小脸上也绽放出阳光的笑容。 这一次，他硬扛着疼痛，保持住了手中的灵力不灭，竟然成功地祭出了元阳丹火。 手掌心中轻描淡写地燃烧着的，便是他祭出的第一团元阳丹火。这丹火燃烧在掌心，压根不烫手，反而暖暖地十分舒服，滋养着他手心的每一处肌肤。 男子兴奋地笑了起来，“哈哈，很好，四次祭出元阳丹火。虽然比我当年多一次，但也是资质罕见！来，再试一次！” “是。”程默面色大喜，接着又尝试了一次。 这一次，怀里的怪蛋依然对他发起了攻击，但经过上一次的成功，程默对这种疼痛已经具备了免疫力，掌心的丹火终于晃晃悠悠地亮了起来。 就这样尝试了七八次，程默终于做到了在怪蛋的攻击下，也能保持丹火不灭。当程默尝试到第九次的时候，不知道是怪蛋觉得没意思了，还是有些疲乏了，竟然没有对程默进行灵力攻击。这让程默感到有些不适应。 少了怪蛋的攻击，手里的丹火绽放得更加稳当，男子也忙不迭地称赞起来。 “现在，你祭出了元阳丹火，下一步就是炼化灵植。正一分元丹讲究的是浅火快烧。若像你之前那般缓慢的动作，灵植铁定就烧糊了。”男子讲解道，“我现在指点你炼化，你炼成丹药之后，便拿去救那小熊吧。不过救人的事情是你做的，我只是告诉你怎么炼丹，跟救小熊没任何关系，明白吧？” 他这番话虽然是说给程默听，但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好像在告诉自己：这小熊是程默救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并没有参与救熊的举动。 程默笑着点头道：“就像你收了一个徒儿，徒儿学会了你的手艺，但他用这门手艺去做什么，那不是你能控制的。” “对，就是这个意思。”男子点头道。 程默道：“好，老师快教。” 听到程默叫自己为“老师”，这男子不由得笑了一下，骂道：“臭小子，拿你叔叔开玩笑。你端坐着，拿起红花，放置在元阳丹火上方三十厘米之处，当红花凝固出液体之后，迅速降低手中的丹火二十厘米……” 第七十四章 炼制（下） 就这样，男子慢慢地将炼丹的动作一步步拆解了给程默。二人一个教的用心，一个学得认真，不到两分钟，男子便将所有的炼丹要诀告诉了程默。 “好了，你现在就可以开始了。”男子微微一笑，示意程默开始。 程默点点头，却没有着急开始。而是在内心深处，对着怀里的怪蛋小声说道：“蛋兄啊，你也是只妖兽，外面生着重病躺着的，是你的同胞。何况它也是因为你的原因才病成这样的。为了救治你的同胞我要炼丹了，你可不能再搞破坏，不然你的同胞就救不活了。”程默言辞诚恳，自己都动容了，不知道这只狡猾的蛋是否听得进去。 在心中祈祷完毕，程默开始炼丹。 他先将红花放置在丹火之上。 当红花被烤炙出液体之后，程默迅速将手掌压低，元阳丹火也远离了丹火一段距离。 怀里的怪蛋果然没有发起攻击，程默暗暗地舒了一口气，接着拿起槐桑子放置在丹火之上。 少年手里点燃着一团火焰，火焰上方依次悬浮着两种灵植，这般场景宛如魔术神奇，只见他不急不缓，手掌忽高忽低地升降着，火候控制得完美无缺。 “主人，你控制得真棒。有了你的这位新老师，我也可以休息休息了。”洞察万物说道。 程默微微一笑，专心致志地控制着手里灵植的高度。终于，他该放上最后的一种灵植——太灵草了。 就在他刚放稳太灵草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没错，怀里的怪蛋。 程默似乎看到一张阴险而狡诈的脸冲着自己笑了一下，接着一种强于之前两倍的剧痛，撕扯开了自己的手掌，将好不容易凝聚的灵力给撕裂成了两半！ “啪”，上空的灵植应声落地，手里的丹火也瞬间熄灭。 程默讶异地看着地上报废的灵植材料，又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奶奶的！” 那男子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了？” 程默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经是咆哮着狂奔过了无数只草泥马。他咽了一下唾沫，恶狠狠地在心里道：“你不顾念你的同胞，你丧尽天良泯灭人性！你今天跟我唱反调，我摔不碎你、撞不坏你，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但你从今以后也别想离开我的身体，我们就这么互相束缚着，看谁能撑到最后。” 他这几句话似乎惹怒了怀里的怪蛋，猛地一下，怪蛋向他发动了数次精神进攻，程默只觉得自己脑门发疼，这种疼痛比先前又厉害了几分，但他咬着牙没有吭声，握紧拳头强忍着。 “主人，你惹怒它了。”洞察万物的声音传来。 “呸，老子也怒了！”程默在心里骂道。 端坐在前方的男子察觉到了程默的不对劲，道：“小子，你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没……事……”程默额头上的汗水涔涔而下，剧烈的疼痛让他面色发白，但他不打算解释，“老……师……我……们……继……续……炼……丹……” “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咱们可以随时终止。”男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程默摇摇头，倔强地伸出左手，默默地凝聚灵力。但见一束丹火，颤巍巍地从他的掌心升起，火焰虽然色彩极淡，但终究也是成型的丹火。程默拿起一株红花，用灵力控制在了手掌心上方。 虽然身体上万箭穿心般的疼痛，但是这种持续的疼痛总比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人更能忍受。怕就怕怪蛋之前的策略，在关键的时候突然给人来一下狠的。 趁着现在的怪蛋没有搞突然袭击，程默一口气将红花榨出了汁液，接着迅速控制火候下移。他右手凭空一吸，地上的一株槐桑子立即飞起，以最快的速度悬浮在红花正下方，接受着程默手中元阳丹火的烤炙。 先看程默炼丹的时候总是有些畏首畏尾、拖泥带水的。而现在的程默，动作雷厉风行、干脆利落。男子顿时刮目相看。 并非是因为程默的技艺娴熟，而是他想赶快结束炼丹。在加倍的疼痛中，他的注意力竟然前所未有的集中，他的力量也前所未有的强大，手里的丹火虽然晃晃悠悠，但一点都没有熄灭的姿态，反而，一股勃勃生机从丹火中透露了出来。 速度要快。 浅火快烧。 男子的话在程默脑海中盘旋着。看起来，少年的目光有些游离，但他的动作却斩钉截铁、迅捷如雷。 终于做到了第三步，将太灵草放置在两种灵植的最下方。这一步是炼制丹药的关键，成败在此一举。 眼见程默手里的三株灵植晃悠悠的悬浮着，最底部的太灵草火候已成熟，蒸腾出来的灵力向上飘散着，与太灵草、红花蒸出的汁液混合起来。这时候，正是灵丹入药效的关键时期，程默眼睛也不眨一下，直勾勾地盯着手掌上方的三株灵植。 “这小子天赋是极高的，只跟他说了一次，便记住了。”男子点了点头，将程默与自己之前收过的三个徒儿暗自比较。 只见程默的手轻轻上扬，牵引着灵植中的灵气充分混合，慢慢地，三团颜色各异的灵气宛如太极一般开始快速旋转。一开始还能看到三团不同的颜色慢慢搅拌混合的样子，到得后来，灵气越转越快，竟然变成泼墨般的三团色彩，残影在空中飞快的掠过。 “去杂！”程默轻喝一声，那一团泼墨般的色彩宛如旋转的伞面，从边缘处甩出了一些黑色的、白色的颗粒，这便是灵药之中的浊气。灵液旋转的速度越快，杂质去除得越彻底。 丹药先凝液，后去杂，杂质去除干净之后便是成丹。 成丹乃是炼丹的最后一步，当炼丹进行到此处的时候，也是接近炼丹的尾声了。 但见程默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看得出来，他承受着很大的痛苦。他的手掌微微发颤，但丝毫不影响丹药旋转的稳定性和速度。那男子眯着眼睛打量程默，暗忖道：“这小子倒也有趣，也不知支支吾吾的瞒着我什么，看起来身上藏着许多秘密呢。” 只听一声清叱，“成丹！” 程默左掌的元阳丹火瞬间熄灭，左手向左上翻转，右掌向右翻转，两手对合，丹药则在两手中间悬浮着。程默猛地发力，剧烈的灵力宛如巨兽的上下牙，紧紧地咬合下去。松散的灵液在强大的压力之下，顿时慢慢缩小、压紧，灵植液体蒸发，而精髓残质则紧紧地压缩在内。 灵液旋转着，速度越来越快，“滋”地一声，程默双手合拢，从两手的指缝间，几缕青烟飘散升腾。 灵植终于炼成一颗实心丹药。 第七十五章 解厄 丹药的余热还在手心中发烫，程默依稀能感受到丹药刚炼成的新鲜触感。 说来奇怪，当这丹药炼成的时候，怀里的怪蛋便也停止了对自己的精神攻击，也许它看结果已注定，再攻击也是徒劳罢了。 “恭喜主人，你炼成了一颗下品的正一分元丹。” 洞察万物的声音从怀里传来。 程默缓缓摊开双手，一颗青绿色的丹药窝在掌心，色泽温润，气味芬芳。虽然是下品的，但也是徒手炼成的救治型的丹药，药效定是可观。 那男子瞅了程默一眼，不动声色地道：“你炼成了，快去救小熊吧。” 程默激动地点了点头，“嗯！” 他拿起丹药，一溜烟儿就蹿出了内洞，穿过甬道来到了外洞。 小熊烧得很严重，脸色潮红，浑身发烫，不住地哼唧着，看得出来它很痛苦。程默掰开小熊的嘴，把正一分元丹喂入了小熊嘴里，又取了些清水灌入其腹中。为了充分让药效生出作用，程默甚至用灵力温养着小熊的周身。 过了片刻，小熊开始出汗，又过了片刻，小熊开始退烧。短短半个小时，小熊从恶化变成好转。熊仆看到小熊得救，惊喜连连，忙对着程默仔细叩拜了几下，程默慌忙还礼。在他看来，自己和熊仆已经是朋友关系，他搭救过熊仆，熊仆也在关键时候救过自己的性命，朋友之间互相帮忙那是应该的。 程默得意地摸了摸怀里的怪蛋，暗道：“你千方百计地想阻挠我，可我还是炼成了丹，救下了小熊。” 虽然程默得意洋洋，但怀里的怪蛋倒也安静，竟然没有发动攻击。这家伙好不容易消停了，程默也得以喘息片刻。 内洞传来男子的声音，“小子，它的病情应该会逐渐好转，不再恶化了。你进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程默进入到内洞中，看到男子正襟危坐，脸色严肃，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说。只听那男子道：“今日你搭救妖兽的事情，与我无关，纯属你个人行为，我只是教了你一些炼丹之法。你现在就指天发个誓，说妖兽是你救的，跟我没关系。” 看着这男子一本正经的样子，程默暗自好笑。好像搭救了妖兽，就触发了什么了不起的天条一般，这男子竟然忙不迭地想把责任推卸给自己。 “大叔，我就实在不明白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为何这么害怕呢？”程默挠了挠头，问道。 男子皱了皱眉头，道：“你只管发誓就好，不要问原因。” “你不告诉我原因，我才不发誓呢。”程默并不是傻乎乎地听话之人，男子不给他一个解释，他不愿意依言发誓。 那男子“你……”了一声，一阵晃动，引得链条哗哗作响。的确，程默不愿意发誓，他也拿程默没办法，他被困在此处，链条斩不断、砍不烂，他又不能挣脱了束缚飞过来威逼程默。他只能干瞪着眼睛，气鼓鼓地望着程默。 程默倒也有几分忌惮，后退了几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男子，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立马转身就跑。 那男子咽了一下唾沫，深吸一口气道，“小子，先前熊仆受了极重的伤，是你救的吧？” “嗯。”程默点头。 那男子道：“在你救它之前，它就来找过我，求我救它，但是我不给它治。” 程默一怔，联想起男子之前冷血无情不肯救治小熊的模样，忽然觉得这是极有可能的。 “熊仆不是你的朋友么？它先前伤成那样，你都不救？”程默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男子。 “对。”那男子道：“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为了让你知道，我当真不愿救人，也不能救人。你便发个誓，说妖兽是你救的，也算是感激我传授你徒手炼丹的技能吧。” 程默怔了怔，这男子竟然用授道之事来威胁自己，“小熊是我救的，这是事实，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我已经承认了，不需要发誓吧？还有，你告诉我你不愿意救治熊仆的事实，真的让人感到很心寒，熊仆待你极为忠心，你却这般冷酷，后续小熊的病情若再有变故，我也不会来找你了。” 程默说完，不愿在此地中久留，转身便离开了内洞。 “小子，你……” …… 果然，程默说到做到，他便是再也没有踏入内洞中一步。 这一转眼，就过去了两天，小熊的伤口逐渐康复，已经生成了一个碗口大的伤疤。从目前的情形看来，小熊不再出现发烧等症状，伤口的疤痕也厚厚的一层，看起来非常结实。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小熊的病状就算是好了。 小熊甚至有时候围着程默撒娇，还会捞鱼儿给程默吃，看得出来，它很感激程默救了自己的性命。 这天晚上，程默独自躺在茅草铺就的小床上，轻轻抚摸着小熊柔顺的皮毛。 水潭的水很清冷，漾起阵阵波纹，映射在洞穴石壁顶部，形成了斑驳的光影水纹。程默望着洞穴顶部的水纹呆呆出神。 忽然，洞穴传来“哗啦啦”的声音，好像是洞穴内的男子正在拖动着链条，走来走去。 这么大晚上的走来走去简直就是神经病，程默暗想，翻了一个身，没有理会。 过一会儿，那“哗啦啦”的声音越来越大，还伴随着“叮叮咚咚”的声音，声音竟然是间歇响起，一会儿消停，一会儿大作，吵得程默无奈坐了起来。 “这家伙又怎么了？难道是想引起我的注意？”程默猜想道。 洞穴里的男子似乎“呼呼”地喘着粗气，没有回答。 陡然之间，男子安静了下来，程默竖起耳朵，没有听到额外的声响，以为这男子没事了，复又躺下。刚躺下不久，只听“哗啦啦”响声大作，那男子似乎猛地甩起了链条，弄出稀里哗啦的巨响。 程默猛地坐起来，走到甬道边上，耳朵贴着甬道壁仔细听里面的声音。 男子似乎压抑着自己，胸腔里发出“呼啦啦”的扯风箱之声。程默从他的喘息中听出了痛苦、压制、隐忍的情绪，更是皱了皱眉头，目光望向那条黑黢黢的甬道。 甬道里面，男子痛苦的喘息声如同波浪般起伏，似乎在经受着什么难受的煎熬，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程默扭过头，但见熊仆紧张地看着甬道里面，仿佛也十分挂念洞穴里的男子。 “他怎么了？生病了？”程默问熊仆。 那熊仆着急地比划了几下，程默也看不懂它在比划什么，只是瞧见熊仆最后点了点头，似乎对程默的猜测表示肯定。 生病了？ 程默一咕噜站起来，大起胆子往甬道里面走去。每走一步，男子的喘息声就变大了几分，在这阴森森的洞穴里，显得有些怕人。 程默犹豫了片刻，抽出备用匕首藏入袖中。假如当真发生了什么状况，程默是做好了防身以及溜之大吉的打算。这男子被囚禁起来了，浑身都锁上了链条，他离不开自己生活的那个范围，所以他也追不到自己。 就这样，有几分谨慎地，程默终于走进了甬道内的洞穴。 昏暗的灯光内，程默好不容易看清了洞穴中的男子。 这男子披头散发、蓬头垢面地坐在地上。四条结实的链条绑住了他的四肢，他垂头坐在中间，仿佛是睡着了。他不停起伏的胸膛却证实着他还醒着，起伏之大，让人联想到他此刻波涛汹涌的情绪。陡然，这男子的双手摇摆挣扎了一下，似乎想要挣脱链条，但随着他双手摇摆挣扎的动作，链条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大叔？”程默试探着唤了一声。 那男子喘息得如同爆发之前的火山，对于程默的呼唤竟然充耳不闻。 程默心中直嘀咕，难道这男子身患癔症不成？少年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在男子头发蓬乱的脸上，一时间犹豫不决。就在他陷入疑惑的时候，面前那男子忽然“吼”地一声，猛地向前跳蹿了一下，顿时乱发分开，露出了他的脸。 伴随着叮叮当当的链条撞击声，这男子狂乱扭曲的脸展露在程默跟前。只见他双眼猩红，布满血丝，仿佛入了魔障一般。 “滚，滚开！” 那男子拼命挣扎着，仿佛要脱离链条跳出来一般。程默心中惊惧，握紧匕首退后两步，颤声道：“怎么了？” 一股强大的灵力，从男子发狂的手脚中波及出来，男子一边死命挣扎着，一边大吼道：“滚开，不然我杀了你！” 男子死命挣扎的过程中，程默这才看清他手上的链条。但见四支不知何等质地的硬物圈子紧箍在男子的手腕、脚腕处，长长的链条牵引硬圈，固定在坚不可摧的石墙上。由于挣扎得太使劲，男子的肌肉已经陷入道硬圈中，肌肉被勒出一道道的红印。可这男子仿佛失去了痛觉，仍然用尽全力反抗着硬圈的束缚，浑然不顾手腕处的疼痛。 伴随着男子的每一次晃动、挣扎，蓝色的灵力宛如浪潮般从手腕处散发出来，强大的灵力在洞穴中四处冲撞着。程默不敢靠的太近，生怕这强大的灵力伤了自己，他退后两步，偷偷问洞察万物，“小察，这是怎么回事？” 洞察万物迟疑了片刻道，“主人，你先去摘几朵忘忧花，给这男子服下，可以让他减轻痛楚。” “忘忧花？” “就是百草涧中白色的有着七瓣的小花。” 程默走到百草涧中，这里遍地都是灵植，他在洞察万物的，摘下了几朵的白色的有着七瓣的小花。 小心翼翼地走到男子跟前，程默想把这忘忧花喂到男子口中，不料男子猛地挣扎，一股汹涌的灵力波及而来，程默一个躲闪不及被灵力溅射到，冷不丁地后退了几步。 花，是摘了，但是应该如何送入他口中？程默发愁地站在男子身前，不敢靠近。 这时候，“吼吼”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程默回头一看，但见熊仆正站在自己身后。它伸出毛茸茸的手掌，似乎想从程默手里接过这七瓣小花。程默呆了呆，随即明白了熊仆的用意，它是想亲自出马来喂这男子。 毕竟是四阶妖兽，实力比自己强悍得多。程默略一沉思，把忘忧花递给了熊仆。 熊仆猛地一蹿，已经跃到男子跟前。熊掌夹着呼呼风声带着压迫的力量袭向男子。只见熊仆前爪按住男子双手，猛地把忘忧花送入了男子口中。 “好大的力道！若换作是我，只怕立时动弹不得！”程默啧了啧舌。 那忘忧花入腹，男子登时呆了呆，随即睁大了眼睛看着程默和熊仆，慢慢停止了挣扎。 见男子情况稳定，熊仆后退几步，这才回到程默身边。 程默不敢轻举妄动，手里的匕首依然紧握着，只是小声轻唤道：“大叔？你好些了吗？” 男子轻声喘息着，过了片刻，似乎意识回到了自己身上，情绪终于缓缓平静下来。男子睁开眼睛，淡淡地望着程默，道：“小子，多谢你刚才施以援手。我现在好多了，熊仆，你出去吧。” 那熊仆“唔”地一声，缓缓从内洞中退了出去。 第七十六章 传人 那男子等熊仆出去之后，盘膝坐下，沉声道：“你也看到了，我抱恙在身。我医不好自己，又谈何去医治别人呢？” “这不是理由。”程默摇了摇头。 那男子嘿然一笑，“的确，这不是理由。” 程默怔了怔，只听男子缓缓地道：“小子，我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但实际我被困在此处，已经有八百多年了。我自知时日无多了，随着我每一次发病，我的寿命都在减少，如今剩不了几年了，倘若我再觅不到传人的话，师门的手艺恐怕要在我这里中断。” 这男子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当他说起自己被困八百年，程默震惊得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那男子苦笑一声，“修为超过超凡期的时候，便可以保持容颜年轻，你看我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实则是因为修为所致。” 程默先是点了点，随后又摇了摇头，大声道：“不对。灵种期后面是入境期，入境期后面是破立期，破立期后面是超凡期。如果你是超凡期的高手，熊仆不可能成功喂你服下忘忧花。” 这男子微微一笑，点头道：“很细心的小子，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我之所以变得这般虚弱，是因为我的修为被封印起来的缘故，我现在不过是入境期的实力而已。但实际上，我被封印之前，修为已经超越了超凡期。”看到程默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这男子缓缓道：“小子，不用感到奇怪，超凡期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境界。这个世界很大，天殊大陆只是一片小小的大陆，高手有限。” 程默深吸一口气，如果是超凡期的话，那便是相当拔尖的高手了，天殊大陆上也不过寥寥数十人能达到这个境界。就连程府里的程戮老爷子，也不过是破立期罢了。 “小子，你先前说你叫程默，是程家人。不妨跟我说说，现在程家是谁在当家，还是程戮那愚笨小子么？”这男子发问道。 听着男子形容爷爷为“愚笨小子”，程默简直哭笑不得。 “爷爷待我很好，你不许叫他作‘小子’。”程默辩驳道。 “嗯，我都八百多岁了，程戮不是小子又是什么？”这男子微笑道，“倒是你，辈分马上要比他大了。” “前辈，您说什么胡话。”程默怔了怔。 男子哈哈地张狂大笑起来，引得身上的链条一阵抖动，“这可不是胡话。从你第一次徒手炼丹开始，我就想收你为徒了。而你刚才采集忘忧花帮我稳定病情，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我是你爷爷的老祖宗，你若是我徒儿，辈分便比你爷爷大得多，出去以后，你便可以叫你爷爷做一声‘小子’，怎么样，有趣不有趣？” 程默被逗得忍不住“噗嗤”一笑。虽然眼前这位老前辈是在开玩笑，但这件事依然还是十分有趣的。 “现在我们程家，还是程戮爷爷在当家。”程默回答了他的上一个问题。 男子点了点头，随即道：“程戮虽然愚笨，不过生了个好儿子。他的儿子程子霄呢？现在怎样了？” 听到“程子霄”三字，程默先是懵了一下，随后颤了颤，“你说程子霄？你……你认识他？” 看到程默的反应如此激烈，这男子也懵了一下，随即道：“怎么？程子霄他闯什么祸了？听到他名字，你反应为什么那么激烈。” 这是他第一次从程府以外的人的嘴里听到父亲的名字，并且这人的语气竟然还是满满的赞扬。 “前辈，程子霄是我的父亲，我不知道他现在人在何方，前辈能否告知？”程默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男子呆了呆，瞅着程默仔细打量，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仔细一看，你还真是他儿子。你看你这小尖脸、高鼻子，跟你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又是一个人说自己跟父亲长得相似的了，程默苦笑一声。 男子叹了一口气：“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跟你一般大小，才十二、三岁的样子。他是捣蛋鬼，瞒着家里人偷偷跑到这后山撒野，被妖兽追杀而逃到我这洞穴当中。当时他看到我被困于此处，便大起胆子跟我说话，我和他不过相处了两天，但发现他天赋着实了得，待人也算豪爽大方，竟然说笑话给我解闷……这小子忒没良心，这么多年不再来看我，我以为这些年过去了，他该成为程家的当家人了。我还想问你，他上哪儿去了呢，没想到他的娃儿都那么大了。” 这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叹息。 程默听他提起往事，竟然有点伤感的样子。尤其是望着自己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光，望着多年前的父亲。 “听姑姑跟我说，父亲去远方苦修了，没人知道他的下落。”程默有些郁闷地答道。 男子点了点头，“初次见子霄，便觉得他不会是凡俗之人，这小子果然有志气，去远方苦修了。” 二人同时沉默了一下，互相望着对方没有吭声。 自从这男子说认识自己父亲之后，程默和他之间的距离，仿佛又拉近了几分。至少跟自己父亲和谐相处之人，不会是大奸大恶之徒。 而在这男子看来，程默是程子霄的儿子，当真是无巧不成书。这八百年来，一共就两个人闯入过他被囚禁的地方，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是一对父子。 想到这里，男子只觉得人生有趣之极，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 看到男子心情不错，程默便试探着问道，“前辈，是谁把你困在这里的？我该如何帮你从这里解救出来？” “呵呵，”男子由大笑变成了苦笑，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随后道：“是我自己把自己困在这里的，否则在当年，以我的修为，想囚禁我还没有那么简单。” 听闻男子是自己把自己囚禁在此处的，程默不由得“啊”地一声，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为、为什么？”程默惊诧道。 男子苦笑一声，“我本是一名炼丹师兼医师，我的医术在同门中是最高明的。在我最得意忘形的年纪，我动了不该动的东西，中了神器的诅咒。这个诅咒十分阴险，我时不时会病情发作，变得六亲不认、胡乱杀人，每一次发作，我的寿命就会随之缩短几年。更可怕的是，倘若我施展医术救了一个人，我便会失去理智，杀死另一个人来替代被我医好的病人……我最初不相信，直到有一天在我妻子生病的时候，我帮她炼药治病，结果过了几天，我忽然就发狂了……等我清醒过来，我妻子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我救了她，又亲手杀了她…… “我本想当时就随妻子而去，可是我当时实在是太痴迷于炼丹术了，觉得我的炼丹之术没有达到我要的境界，我不能这样死去。于是我想了一个办法，找来一位高手，封印了我的修为，让我只能达到入境期的实力，然后找了一座荒山野岭，用把自己锁在山洞里，这样，我就算发起狂来，我也伤不了任何一个人，我的亲人、朋友，便不会受我的伤害。同时，我可以在这个无人之处安心修炼炼丹之术…… “我将当世所有稀有的灵植，都种植在了我的百草涧里，就是为了方便炼丹所用。” 男子说完之后，程默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难怪之前他不肯救任何一个人，哪怕熊仆伤重如厮，他也不愿施以援手，背后竟然有这等可怕的原因。 望着这男人略显沧桑的面孔，程默从他的瞳孔中看大了一丝丝的疲惫。中了一个令人绝望的诅咒，亲手杀死了妻子，八百年被困于此地……无论是哪一条，都足以摧毁一个人的意志，但是这个男人竟然还活着，孤独地在这个山洞中研究着徒手炼丹的技术。这是多么强大的意志力才支持他活到现在，他对炼丹的痴迷一定是无可代替的。 想到这里，程默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忽然异常地高大起来，有着让人敬重的理由。 “前辈，这个诅咒该如何消除？”程默问道。 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若知道，早就自己动手解除诅咒了，还用得着你来问我。程默，我时日无多，你愿不愿意接受我毕生之所学？你若愿意，我便将这一身的炼丹之术尽数传给你，你勤加苦练，假以时日一定会取得极大的成就的。” 男子正想着如何煽动一下程默的情绪，让他赶紧答应自己，程默却已默不作声地站起身来，对着自己鞠了一躬，“前辈，只要您不嫌弃，我乐意之极。” 那男子见程默拜得如此干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得洞穴都嗡嗡作响。 “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却忘了自己身受桎梏，竟然冲上前去想扶起程默，不料引起链条阵阵作响。 虽然手腕上的锁深深地勒进了他的肉里，但他丝毫不觉得疼痛，依旧满面红光地大笑着，连声道：“快起来。” 程默规矩地站起身，笑望着男子。 “没想到我厉天玕(gan)在有生之年，还能觅到如此出色的一名传人，当真大快人心。”男子厉天玕高声大笑，“程默，从今天起，我定会尽心尽力地教导你的。” 第七十七章 炼制 当下，两人互行礼节，也算是确定了关系。 为了表达自己的欢喜，厉天玕让熊仆去捕了许多鱼，师徒两在内洞里放肆地烤鱼，当真是喜气连连。 接下来的几天内，厉天玕开始传授程默徒手炼丹的技巧与心得。这天早上，程默乖乖地坐在厉天玕身前，听他讲解。 世界上万物分为不同类型，不同类型的丹药有不同的炼法。有人将丹药的炼法写成了册子，这就是所谓的丹谱。丹谱里记载着每种丹药需要什么材料，如何炼制，但更多厉害的丹药都是不传之秘，炼丹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通常只是口述给自己的徒儿。 一种丹药，分为极品、上品、中品、下品的四个档次。像程默之前的那种炼法，炼出来的自然就是下品丹药。想要琢磨出极品的炼制方法不容易，唯一的方法是多练，多体会，多分类。 其实炼丹这门技术活，说白了就是经验和熟练度。程默和厉天玕之间的差距，也就是数百年的经验罢了。 先前程默炼丹，都是在洞察万物的帮助下采集灵植，按照洞察万物说的步骤严格执行，通常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在某个时机需要某个火候，也不知道同样是调整距离控制火候大小，为什么有时候是向上平移灵植，有时候则是左右平移灵植。 程默将这些疑问都提了出来，厉天玕都能一一解答。 厉天玕一番畅谈，程默更是从根本上讲解了炼丹的原理和丹药的分类，从架构上更为透彻地理解了炼丹这门技术。 当厉天玕把炼丹里的一些细节和原理剖析清楚的时候，一转眼，两天过去了。 这一天，程默又端坐在男子身前，今天厉天玕要传授他的是丹火的理论。 只听厉天玕缓缓说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一名正宗的徒手炼丹师，因为并不是人人都能祭出丹火的。丹火多种多样，你上次祭出的元阳丹火只是其中之一，若深入学下去，你会为炼丹术的浩瀚博大感到惊讶。” 徒手炼丹的天赋是十里挑一的。 前几天在医治小熊的时候，程默能祭出元阳丹火，这证明程默具备这种天赋。 虽然祭不出丹火的人可以用凡火来代替，但是效果却又天差地别了。 就像之前程默用凡火来炼丹，炼出来的便是下品丹药。 厉天玕道：“在我们炼丹界，从上古时期就流传了一张丹火榜。因为有十三个榜位，所以我们称其为‘十三丹火’。丹火榜上排名第十三的，便是你新学会的元阳丹火。这是入门的丹火，它的妙处便是能炼世上所有丹药，但是效果只能说马马虎虎，以你目前的熟练度，能炼出下品丹药就不错了。” “今天，我们要做的，就是巩固元阳丹火。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连续祭出元阳丹火两百次，一次都不能中断和熄灭，倘若中断或者熄灭了，就要重新开始计数。等你能连续两百次成功地祭出元阳丹火，我自然会教你丹火榜上排名第十二的丹火。” 连续祭出两百次！ 程默一听到这儿脑门都有点大了。厉天玕要求的是连续祭出两百次，一次都不能中断、不能熄灭，倘若有一次熄灭或者中断了，就要重新开始计数。 听起来只有两百次，但实际上操作的时候，程默一定会因为灵力不足或者其他七七八八的原因中断几次，那么程默要练习的次数就不止两百次了…… 望着眼前神色淡定的厉天玕，程默倒吸一口冷气，这家伙果然在“尽心尽力”地教导自己。但见厉天玕找了一块小石头，往上面一坐，便笑吟吟地看着程默，示意程默可以开始了。程默无奈，苦笑一声，抬起左掌，便开始祭出元阳丹火。 …… 一整天过去了。 厉天玕依旧坐在石头上，笑嘻嘻地看着程默。 眼前的少年，因为不停地祭出丹火，身形显得有些迟钝和疲惫。截至此时，他已经祭出了一千一百三十四次丹火，总共重新计数了六次。 有一次，程默祭出至第一百九十九次的时候，满以为要大功告成了。但在第两百次的时候，终于灵力有些不足，手里的丹火竟然喑哑了似的，发出一团黯淡的爆裂，以此宣告失败。在最后一次失利，程默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就连厉天玕也在考虑要不要让他停下来稍作歇息，但程默摇了摇头，倔强地要继续炼制丹火。 厉天玕震惊之余，又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程家还是有好苗子的。”于是少年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循环。 厉天玕继续替程默计数，数到现在，又到一百九十九了。 程默的小脸有些紧张，毕竟又到了最后的关头。倘若这一次失败，意味着他又要重新开始。 只见他轻轻吐了一口气，摊开手掌，在目光的注视下，手心中缓缓燃起了一道橙色的烈焰。烈焰摇晃了几下，几乎要熄灭的时候，程默猛地催动了一道灵力，烈焰晃悠悠地，慢慢挺立起来。 一秒、两秒、三秒…… 程默数到十秒的时候，手里的元阳丹火终于稳定地燃烧了起来。 “厉前辈，我成功了！”程默脸上淌下汗珠，小脸上的笑容异常欣喜。 厉天玕点点头，欣慰地道：“不错。第二百次是最难突破的关卡，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都会失败。这就是为什么我给你定下了两百次的次数，因为这第二百下是最讲究的。现在你能在最困难的时候控制住你手里的元阳的丹火，那证明你基本上已经掌握了祭火之道。” “从明天开始，我就教你丹火榜上第十二的——两仪丹火。” …… 经过这几日的调养，小熊的伤势已经完全康复了。现在，它可以在程默身边打滚、跑跳，跟其它健康的妖兽一样活蹦乱跳。 与小熊、熊仆以及厉天玕的相处还算不错，而怀里的怪蛋也不再闹腾。但它的平静，绝对是暂时的，此刻怪蛋不生事不是因为被降服了，而是暂时选择了隐忍。程默知道自己还背着一个隐患，一个随时会引燃的导火索。不管怎么说，程默应该尽快征服这枚怪蛋，不然等它吸收足够的灵力，变得越发强大的时候，恐怕就难以降服了。 这一天，程默跟着厉天玕继续修行两仪丹火。 今天厉天玕教的是如何祭出两仪丹火。 两仪一共有七种说法：一说为阴阳，一说为天地，一说为奇偶，一说为刚柔，一说为玄黄，一说为乾坤，一说为春秋。 在炼丹的世界中，两仪可以理解成阴阳。 阴阳是万事万物的基本，它们互相对立又互相依存，这是众多事物的纲领和由来，又是万物产生和毁灭的根本所在。天地之间，以阴阳二气滋生造化万物，在炼丹界中，也由阴阳二气的千变万化组合成不同的火候，达到不同的炼丹效果。 要祭出两仪丹火，必须透彻理解极阴、极阳两种火候。程默学会极阳火候的时候，几乎可以用毫不费劲来形容。但是在他涉足极阴火候的时候，不得不说厉天玕费了一番功夫。 这是因为程默先前修行的聚火之章，是纯阳的功法，为了迅速掌握聚火之章，程默一直大量服食火灵力的灵植，提升自己的火灵力，所以体内阴阳有些失调的缘故。厉天玕为了调整好程默失衡的身体，费了好大功夫。 程默在祭出极阴之火后不到半秒，火苗总是熄灭，如此反复熄灭了数十次，厉天玕脸色一沉，终于来气了，“你怎么搞的！极阳之火一次就祭出了，极阴之火怎么就像便秘一样拖拖拉拉什么都拉不出！” 程默知道这老家伙又生气了，程默连忙哄道：“厉前辈你就担待一些呗，回头给您烤几条烤鱼孝敬您。” “你小子此番别想蒙混过关！就在这儿给我练，直到连续一百次次极阴之火不灭为止！” 厉天玕变得前所未有的严厉，程默有苦说不出，只好乖乖地坐在原地修炼。 好不容易花了一个小时，程默终于连续祭出了一百次极阴之火不熄灭。 正当少年累得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时，厉天玕又给他出难题了，“你左手祭出极阳之火之后，再用右手祭出极阴之火，两手的丹火融合在一起，两种火都不许熄灭。连续做成功一百次，才算完。” “啊！” 听到第二题，程默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刚祭出极阴之火，竟然就让自己学会融合！这样的教学速度，未免太着急了…… “老师，你……”程默撇了撇嘴，想撒个娇混过去，没想到厉天玕脸一板，“不要再拿烤鱼跟我说事，练或者不练，你自己选择。” 程默瞪大眼睛看着厉天玕，但见这家伙脸色正经，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程默也急脾气上冲，咬牙道：“练就练，谁怕谁……” …… 黄昏。 当程默两只手中的极阴之火与极阳之火互相融合，完美地燃烧起来时，少年那被烟熏得发黑的脸上，终于绽放开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手里的极阴之火与极阳之火，宛如一团冰火般交融在一起。那绽放着蓝光的，便是极阴之火，而那红的灼目的，便是极阳之火。 “这是第一百次了……”程默轻声道。 这是他第一百次将极阴之火与极阳之火融合在一起，这意味着他的修行达到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境界。 “你成功了，小子。这融合在一起的丹火，就是两仪丹火。”直到此刻，厉天玕的语气终于柔和了些。 程默吐了一口气，“吧唧”一下坐倒在地上。此刻他已经顾不上高兴了，他累得骨头都要散了。 看着眼前累得脸色发白的少年，厉天玕的脸色终于放松了。虽然他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把极阴之火与极阳之火融合在一起，但这样的学习速度，已经算是极快了。 厉天玕之所以吹毛求疵，只是因为程默祭出极阳之火的速度太快，一次就成，而极阴之火对比起来，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一个极快，一个极慢，相比下来，慢的就显得更慢。但与一般人比起来，甚至与他之前收的那三个天赋卓绝的徒弟相比，程默的天赋也无出其右。 照着厉天玕的要求，程默又巩固了八十次，直到他每一次都丝毫不错地祭出两仪丹火，厉天玕这才放了他。 第七十八章 丹火榜 “小子，坐这里。”厉天玕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地，示意程默坐下。 程默依言，坐在厉天玕的身边。 “今天的成功，只是第一步。两仪丹火之后，还有四象丹火、五行丹火、八卦丹火、无根之火、天罡烈火、十方真火、玄冥神火、九幽煞火、太初秘火、俱灭天火、万象真火。这是丹火榜上的剩余十一种丹火，一种比一种厉害。”厉天玕一边说，程默一边数着，数到“万象真火”的时候，果然正好是第十三个。 “厉前辈，这十三种丹火，你都会吗？”程默好奇地问道。 厉天玕脸色似乎变得有些尴尬，他沉默了片刻，才道：“丹火榜上一共记载了十三种丹火，但是排名前三的太初秘火、俱灭天火、万象真火，却无人知晓炼制之法。我活了八百多年，就是为了探究出这最后三种丹火究竟如何炼制。八百年来，我想破了脑子，也没找到方法。哎……可惜我时日已经不多了……” 听到“时日不多”这四个字，程默先是一怔，挠了挠头，颇为蹊跷地道：“为什么时日不多了？”这厉天玕光从相貌上看来，也不过三十多岁。虽然他实际年龄已经有八百多岁了，但修为高深到一定境界的时候，人的寿命可以大幅度延长的。 只听厉天玕道：“我已经八百多岁了，离入土不远了。更何况随着病情的每一次发展，我的寿命就会缩短，现下已经发作了数百次了，怕是时日无多了。” 这厉天玕说话之间，充满了遗憾和绵绵的恨意以及满满的悲怆感，仿佛恨自己寿命不够长，无法终了自己的心愿。 看得出来厉天玕果真是一名丹痴，虽然身受诅咒，但满心还系在第十三种丹火之上。 “厉前辈，我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可有办法救你？”程默轻声道。 厉天玕嘿嘿一笑，“生死有命，神器的诅咒哪是那么容易就破解的。如果能破解，我早就破解了，还用得着你帮忙？哎，我唯一的遗憾，就是那丹火榜上排名前三的丹火啊……” “厉前辈，这世界上未知的事物那么多，最后三种丹火找不到炼制方法也罢……”程默劝慰道。 厉天玕眉头一皱，厉声道：“你这小子懂什么！十三种丹火齐了，便是大圆满，不仅是炼丹成就的大圆满，更是人生的大圆满。前十种丹火，老夫已然尽数拥有，但这最后种三丹火，竟然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没找到最后三种丹火，老夫死都不敢死，根本不敢去地下见因我而死的妻子！” 听厉天玕话语严厉，程默不由得呆了呆。这两天来，两人相处颇为融洽，几乎没有吵过嘴，没想到今日厉天玕像是被踩了逆鳞的龙，竟然发怒了。 程默撇了撇嘴，正待反驳两句，不料厉天玕竟然继续说了起来，“倘若连老夫都找不到排名前三的丹火，那么丹火将会彻底从这世上失传，你小子若是劝老夫放弃，那绝对是对整个世界的不负责任！” 程默见他难过，不过随口一劝，不料竟然被冠上对整个世界不负责任之名。程默又好笑又好气，看着这家伙那张一本正经的脸，故意顶撞道：“你整日困在这石洞之中，自然找不到最后三种丹火。” 厉天玕一怔，只听程默继续道：“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炼丹应该也是如此。这天地间气象万千、阴阳变幻，藏有无穷玄机，丹火绝不是闷在一个山洞中冥思苦想就能想出来的。你不走出去接触大千世界，怎么可能找到最后三种丹火？” “这……”厉天玕呆了呆，仿佛少年随意的几句话打入了他的心坎，厉天玕竟然说不出话来。 厉天玕已经把程默这随意的几句话，当做了一个值得认真考虑的问题。他低着头，嘴里喃喃地重复道，“我身受诅咒，出去恐怕会伤了身边的人。” 程默嘿然一笑：“你的家人、朋友，他们也是修行者吗？” 厉天玕摇了摇头，“不是。” 程默没好气地道：“那就对了。他们不是修行者，自然没有前辈您这么长的寿命。八百年过去了，他们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了。您上哪儿伤害他们去啊？” 厉天玕先是一怔，随即点头道：“是啊，他们都只是凡人，没有这么长的寿命。但是……”他嘴唇颤了颤，一些话说不出口。 他或许也知道，他的家人朋友可能已经都死了，但是他终究迈不出离开的那一步。 他已经习惯了被囚禁在此处，过着心安理得的孤独生活。这样的生活给他一种安全感，让他确信自己无法伤害到其他人。随着八百年的时间推移，已经成为一种深入骨髓的惯性，一种无法摆脱的习性。 程默深吸一口气，心中的火气也平息了许多。看着额前隐隐生出白发的厉天玕，八百年来背负着诅咒，不能如愿的纠结反反复复折磨着面前这个男子，程默心里生出些许不忍。程默叹了一口气，好声好气地说道：“厉前辈，既然你这么想找到最后三种丹火，足以支持你活了八百多年，那么在最后的日子里，难道您忍心让自己功亏一篑么？厉前辈，我希望您以后回想起往事，能告诉自己，‘我已经实现了我的心愿，实现了我的梦想，我找齐了十三种丹火’。而不是把自己关在洞穴中一辈子，冥思苦想却永远也得不到结果……” 厉天玕低下头，没有说话。少年的一番说辞毕竟也是颇有煽动力的，他的情绪的确有了不小的起伏。 程默望着困扰厉天玕八百年的链条，目光微微一收，他知道这些链条不是寻常铁链，刀剑是砍不断的，但是石壁上的石头却可以凿下来。 如果厉天玕真的要走，他可以把石头挖下来，连着链条，一起背在身上带走。只不过他被链条锁着，距离任何一个锁点，都有一定的距离。当他想去解开右手的锁点，那么左手、左脚、右脚的链条的长度会牵制住他，他还没触及锁点就会被链条给绷住。 这时候需要第二个人加以援手，帮他斩断锁点，放他自由。 程默眼里闪出一丝相助的神色，看到程默的眼神，厉天玕话音一变，“小子，你要做什么？” 程默的手本来已经摸在怀里的匕首上，听到厉天玕出声，又自觉地缩了回来。他干笑两声，道：“厉前辈，今天你教了我很多知识，我现在需要好好消化一下，我去外面思索一会儿。”说罢，微微鞠了一个躬，便向洞外走去。 程默有意把厉天玕独自留在洞穴里。 这时候，厉天玕需要好好静一静，好好思索一下自己的去向。 如果当真诚如他所说，厉天玕已经时日不多了，那这时候他应该在有限的时间内做一件什么事，便成为了最重要的选择。 …… 又过去了几天，厉天玕像往常一样传授程默炼丹的知识。程默偶尔也会撺掇几句，让厉天玕离开这里，去看外面的大千世界。但厉天玕不置可否，程默自觉无趣，便也渐渐撺掇得少了。 当程默将两仪丹火彻底学会之后，厉天玕终于宣布了另外一件事情，“你已经学会了两仪丹火，咱们对炼丹的修行可以暂停一下了。下面来说一点正事，先前你说，程家有小孩追杀你，现下你服用我的疾风丹，又有几成胜算？” 程默想了想，“程家小孩就算不服用疾风丹，我也是赢定了。难对付的是那个叫做刘宁的家伙……如果服用了疾风丹，大概有六成的胜算。” “嗯，六成，也算不错。不知道你可知道一些提高身法的功法？”厉天玕问道。 程默仔细回忆了片刻，一拍脑门道：“有！我先前在一处隐秘的洞穴里捡到了一本功法《青雷鬼步》。”程默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了这本《青雷鬼步》。 厉天玕接过这本功法，认真翻阅了片刻，随即道：“很好，此身法配合着我的疾风丹，能帮你将胜算提高到八成。” 程默本以为身法功法没太大用处，没想到听到厉天玕宣布能提高至八成，不由得心中一动。 “你按照我的要求去修炼，我便能保证你在十日之内速成这青雷鬼步。”厉天玕说道。 “好！”程默连连点头。 厉天玕让程默先仔细地看一遍青雷鬼步，不要求全会，能理解多少便是多少。程默便找了一块小空地，整日介地坐在那儿翻看《青雷鬼步》。大约看了三天，程默终于看完了整本《青雷鬼步》。因为是头一次看身法书籍，程默觉得这比寻常的功法更为生涩难懂，但依他的天资，依旧算是看懂了三成的内容。一些诡谲的步伐，也烙印在了他的脑子里。 到了第四天，厉天玕便让程默慢慢地走出他能理解透彻的步伐。程默依照自己脑子里的领悟，一步一步地慢腾腾走了起来。这《青雷鬼步》倘若走得很快，自然是走位飘逸、神出鬼没，但程默走一步想一下，将所有步骤分解开来，却是有些好笑。 厉天玕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 等程默走完一变，厉天玕道：“现在你需要提高速度。” 因为之前慢慢地拆解过了一边步伐，所以走第二次的时候，程默的熟练度也提高了，速度自然可以提升上去。只见他左脚一迈，还未站稳，右脚便如鬼魅般踏出到西北方向，走位果然是飘忽诡异。 由于程默行走的速度依然有些缓慢，所以这些动作在厉天玕眼里，倒也不算如何神奇的步伐。厉天玕皱了皱眉头，右掌陡然一吸，一些碎石砂砾便吸到了他的手掌心中。厉天玕眯着眼睛望向程默下一步要踏出的方向，陡然一颗旋转着的砂石便飞出。 “咻”地一声，程默听到了碎石袭来的声音，身影陡然一闪，堪堪避开。他本来以为自己这次闪躲会赢得厉天玕的喝彩，谁料厉天玕眉头一皱，怒声道：“你刚才走的是什么步伐？” 程默沉思片刻，自己只是在危急时刻条件反射地闪躲了一下，什么步伐都算不上。程默挠了挠头，讪讪地道：“什么也不是……”见厉天玕面沉如水，程默又小声嘀咕一句，“黑猫白猫，抓得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厉天玕冷哼一声，猛地一道掌力催出，重重地击在程默的膝盖窝里。程默“哎哟”一声，忍不住单膝弯曲，差点跪在地上。 “你还自以为是了？”厉天玕声音严厉。 “老师……”程默有些委屈。 “从现在开始，我会偷袭你。你必须用《青雷鬼步》里的身法闪躲我的每一次攻击，假如你闪避不及，或者没有用到《青雷鬼步》的身法，那你就等着吃爆栗子吧。”厉天玕缓缓的说道。 程默本想跳起来抗议一番，但忽然听到“吼吼”的声音。程默回头，但见熊仆趴在甬道壁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眼里全是同情的神色。 想来熊仆也明白这是一个怎样的训练，程默正在遭受着怎样的锻炼。 看到熊仆，程默不知道哪里来的不服输的气概，猛地站直了身子，大声道：“是！” 魔鬼训练就这么开始了…… 第七十九章 特别的修炼 一开始程默总是忍不住使用胡乱躲避的方式去闪避厉天玕的偷袭，但在不停地被厉天玕惩罚的过程中，他渐渐懂得了控制自己的意识。当一块石头从意想不到的方向袭来的时候，程默强忍住下意识的躲避，反而迎着石头袭来的方向，使出了青雷鬼步。 虽然这一次，他被石头打了个正着，但厉天玕却点了点头，没有施以任何惩罚。 如此训练了两天，程默竟然在磕磕绊绊中更快地掌握了青雷鬼步，这效果比直接训练快得多。 现在程默可以用极快的速度踏出青雷鬼步中的身法，比起最初的生涩简直是判若两人。不过在厉天玕眼里，这还不够快，他依旧能准确地掷出石子，正正地击中程默。 “小子，这是我们训练青雷鬼步的第七天，今天有一个任务，需要你独自完成。熊仆会作为监督，陪同你一起去。”厉天玕说道。 “嗯！”程默点点头。 厉天玕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距离这里十里外，应该有个瀑布。那个由于瀑布很高，水流又较小，所以那个瀑布的水流非常缓慢。我希望你沿着瀑布走一个来回，被打湿的面积要尽量地小。然后……”厉天玕看了熊仆一眼，示意它到跟前来。 熊仆走到厉天玕跟前，也不知道厉天玕交代了熊仆几句什么话，只见熊仆连连点头，略带一丝侵略性的目光投向程默的所在。程默被熊仆看的浑身发麻，这种目光当真是有点可怕啊。 “小子，你在瀑布里来回训练，到中午再回来啊。这次我不要吃烤鱼了，换点别的，嘿嘿。”厉天玕不忘记叮嘱一声。 “知道啦。”程默点头，与熊仆一同往外走去。 …… 十里之外，果然有一处天然的瀑布。 因为此处山势较高，而在山崖边缘的水流又是涓涓细流，所以这个瀑布水流较散，程默睁大眼睛盯着看，甚至能看到一串串的水珠。从瀑布的一边，走到另外一边，大概只有三米的距离，从瀑布左右穿过，无论怎样衣服都会被沾湿，只有走得够快，步伐够巧妙，才能尽可能地减少被打湿的面积。 程默站在瀑布前，并不急于开始训练，而是望着瀑布陷入了思索。 瀑布的水流并非是连续的，而是由无数水珠串联组成的水帘。如果一个人速度够快，步伐够精妙，能在这片松散的瀑布中来回穿梭，并且找到水珠只见的空隙，理论上是不会沾湿衣服的。 但现在的他做不到，他只能尽可能地减少被瀑布打湿的面积。 他把《青雷鬼步》在内心深处回想了一遍，一纵身，便跃进了瀑布里。 哗啦啦！ 瀑布从头顶倾泻而下，很快就将他淋了个透湿。 程默苦笑一声，看来自己的想法太理想了。 虽然他的方向是正确的，但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太大了，他甚至来不及迈步子，就被淋了一身湿。 程默摇了摇头，从瀑布中退了出来，干脆把上衣给脱了，直接晾在一颗大树上。他自己则光着上半身，冲入瀑布里。 上衣脱了之后，程默变得有些肆无忌惮起来。他顶着头上瀑布的冲击力，猛地迈出了第一步。这一步迈得极为讲究，是他观察了水流的方向和走势，精挑细选出来的角度。这一步正好逮到了水流的一个空隙，当他落脚的时候，水流还没有彻底冲下来。故而他的整条右腿并没有被弄湿。 程默一阵惊喜，这证明了他的思考方向是正确的。还没惊喜半秒，头顶的瀑布哗啦啦地冲了下来，浇湿了他一身。 “呸呸！”少年吐出了口里的水，甩了甩黏在前额的头发，努力睁开眼睛，注视着前方另外一处水流空隙。 看准时机，程默身形宛如游龙一般在瀑布中拉出一道长长的重影，竟然在顷刻之间移到了另一处水流空隙之中。 这一步迈出，程默只觉得全身舒爽，好似青雷鬼步的精髓在这个瀑布的冲刷下终于变得具有意义了。 他一连跨越了好几步，一眨眼间，已经从瀑布的另一端冲出来。 “呼……” 程默轻轻吐了一口气，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全部都打湿了。 虽然结果是全湿，但他对这个结果并不失望。要知道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在瀑布中行走并躲开水流，能取到这样的结果已经不容易了。 “再来一次。”程默握紧了拳头，转身又跃入了瀑布中。 …… 如此重复了一个小时，少年的身影宛如灵猴一般在水流中穿梭，他移动的速度太快，步伐太飘逸，有时候跳跃移动之间，只剩下灰色的残影。 正移动得上瘾的时候，熊仆忽然站了起来，猛地挥起熊掌，隔空对着瀑布中的程默打去。 程默呆了呆，熊仆攻击的速度太快，气势太凶猛，他一个不留神，正好被隔空的熊掌击中了胸口。 “噗通！” 少年的身子从高高的瀑布中跌落下来，坠落到下方的浅潭中。 “噗……” 程默张嘴吐出一口水，狼狈地站了起来。他刚站起来，就指着熊仆大声道：“熊兄，你怎么偷袭我……” 熊仆眼神很无辜地看着他，耸了耸肩膀。看到熊仆的这个眼神，程默好像想到了什么。偷袭……这不是厉天玕的惯用伎俩么？如今在熊仆身上重演，这压根不是个巧合，而是故意的。程默想起了厉天玕在自己临走时，在熊仆耳边交代了几句话。那时候程默并不知道厉天玕跟熊仆说了什么，但如今想起来，全都明明白白了。 “老师让你来偷袭我？”程默问道。 熊仆点了点头。 程默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果然被他猜中了。 “好，来吧。”程默挺直了腰杆，脸上绽放出阳光的笑容。 既然是厉天玕的指令，那么这个训练一定是对自己大有好处。程默一纵身，再次跃入了瀑布中。 “哗啦啦”，瀑布的水流声，宛如被拆解成一个个流动的过程，程默惊喜地发现自己除了用眼睛看，还可以用耳朵听。 程默故意闭上眼睛，靠耳朵来分辨水流的空隙。 瀑布声音骤然变小的方向，就是水流变小的方向。 只听到一个水流的间隙，程默猛地向空隙处移去，在他移动的同时，那边熊仆已经拍出一掌！后方是水流，侧方是袭击，程默要避开熊仆的攻击，并且不被水流淋湿，当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这时候的程默，脑子里只有青雷鬼步的那一步步如同鬼魅的步伐。在他的想象中，熊仆和水流都变成了从两个方向攻击而来的敌人，程默要思索的问题，就是如何片叶不沾身地从这两个敌人之间穿过，完成一次华丽的闪躲。 纵然是熊仆和水流的攻击，也会有两个不同的时间空隙，只要踏对了位置、踏对了时间点，就能同时避开这两道攻击。 睁眼闭眼睛间，程默的右腿一动，已经完成了第一次挪动的步伐！ “嗖！” 少年的身子先是避开了侧方袭来的熊仆的掌风，接着又在水滴落下之前，成功地穿梭到了水流的空隙处。这两个动作只是兔起鹘落间一鼓作气、一气呵成，当真是快如流星，静似闪电。在熊仆眼里，程默的身影似乎发生了断裂式的瞬时移动，突然从原地消失，从另外一个地方冒出来了。 熊仆呆了呆，哪怕它是一头四阶魔兽，也没见过这么快的速度！ 程默自己也呆了呆，哗啦啦，上方的流水直直地泼了下来，他一个站立不稳，猛地又栽进了下方的浅水潭中。 “……躲过了两次攻击，却没躲过头顶的水流……” 吃了满口的水，少年愤愤地从水里爬起来，张口吐出了一大口水。 “熊兄，我们再来！” 程默仿佛来了劲，竟然主动要求继续这种自虐式的训练。熊仆见他正在兴头上，高兴地拍了拍掌，继续对程默的魔鬼训练。 …… 转眼一上午过去了。 熊仆顶着正午的大太阳，累得气喘吁吁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在瀑布里干劲十足、来回穿梭的少年。 一般人在这样的训练下，恐怕早就累趴下了，但程默却有一种顽强的战斗精神，这种精神让他越战越勇、越战越兴奋。 如果说之前的瀑布就像一道水墙一般连续而密集，那么经过一个上午的训练，现在在程默眼里，瀑布已经是分开的一颗颗水珠了。在水珠之间自如地穿梭，他的青雷鬼步也得到了相当程度的提升，有时候便如同一道幻影穿过去，人已经在那边出现了。 程默把风干的衣服穿上，重新站在了瀑布前。 他要再试一次，这次穿着衣服上场，看看自己最终能保证多少面积是干燥的。 “熊兄，来，对我进行攻击。”程默招呼了一声。 熊仆站起来，走到瀑布前，摆了个架势即将发动攻击。 哗啦啦。 瀑布之水从上往下倾泻，少年甩了甩额前的黑发，猛地睁开眼睛。眼角掠过一丝杀气，在少年眼里，这成千上万颗水珠，都是不同方向袭来的飞镖、暗器，现在他要从这片暗器林中经过，并且要保证全身而退。 只要要害部位没有被这些暗器击中，他就算胜利了！ 程默轻轻俯下身子，接着宛如矫捷的猎豹一般瞬间就冲入了瀑布中。 漫天花雨…… 水花宛如漫天花雨般倾注着，在程默眼里被拆解成一个个暗器。 嗖、嗖、嗖！ 左边、右边、上边……无数雨点宛如天女散花般四射，而少年的身子在这水珠中诡谲飘忽。上冲、下闪、左让、右避，程默完全遵循着瀑布水花的节奏，竟然如此的和谐。熊仆在旁边掠阵，发起进一步的攻击，程默也都一一闪了过去。 “嘿！”程默轻喝一声，身子猛地一阵旋转，在高速的旋转中斜身闪过了一大簇水花。接着猛地向前一蹿，人已经站在了一米开外。 熊仆连续地拍出掌风，一掌接一掌，错落有致、连绵不断，程默又要避开水珠，又要闪开熊仆的攻击，身姿却一点也狼狈，反而越发地飘忽起来。 就在这个过程中，程默忽然深刻地领悟到了青雷鬼步的灵动之处，先前那些难以理解的步伐、在这个满是水花和灵力的攻击场中，竟然变得清晰起来…… 程默从瀑布的另一端走了出来。 他身上的衣裳，湿了一大半，但颇为令人惊喜的是，可以明显看出他左胸贴着心脏的那一块，竟然全都是干的！程默在躲避水花的过程中，注意防住了心脏部位，竟然没有一滴水花能够沾湿他的左胸。其余部位，像是两手、两腿，都有不同程度的打湿。 程默检视了一下全身，只听洞察万物说道：“主人，你全身打湿的面积是百分之六十八，从瀑布中走了一趟，您保住了全身百分之三十二的面积。恭喜你，主人，这是一个非常棒的结果。” “吼吼。”熊仆也兴奋地嚎了起来，仿佛在为程默感到高兴。 在学习青雷鬼步之前，如果程默从瀑布中来回一个穿梭，身上的衣服铁定全部会打湿。而学习了青雷鬼步之后，程默竟然能保证身上的衣裳有百分之三十二的面积是干的，程默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难怪《青雷鬼步》是一本高阶功法，竟然有如此神威。殊不知身法功法起步最高，最难学，一般最普通的身法也是高阶功法起步。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程默一看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去跟厉天玕复命了。他打了几只野兔，拎在手里，与熊仆结伴回去。 第八十章 不告而别 “老师，我回来啦。” 刚踏入甬道中，程默便迫不及待地嚷嚷。 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厉天玕并没有答复他。 程默心中“咯噔”一下，立马又叫了一声，“老师？”他听到了内洞里自己的声音在回荡着，显得格外的空旷。 厉天玕是睡着了，还是在跟自己恶作剧？ 程默一把扔下手里的野兔，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入了甬道之中。 在幽暗的内洞尽头，程默借助昏暗的光线，看清楚了厉天玕常坐的位置，那里竟然是空空如也。 程默奔至洞穴尽头，只看到地上空空荡荡，就连捆住厉天玕的那四条长长的链条也不翼而飞。 难道厉天玕是被人劫走了？ 程默心中一阵寒意袭来，连忙环顾四周，但见四周平静如前，没有半点异动。再抬头望向洞穴顶部，但见墙上竟然被生挖了四个小洞。小洞的位置，恰好之前捆绑链条的位置，也就是说，厉天玕带着链条以及捆绑链条的石头，一同消失了。 “这……”程默呆了呆，惊讶得说不出话。 他的余光在洞穴出乱瞟，终于瞥见了墙角似乎放置着一本小册子。 之前洞穴里没有这么一本小册子，这是厉天玕消失之后才出现的。 程默捡起那本小册子，但见册子里夹着一张纸，程默连忙展开纸条，但见上面写了几行红色的小字。【ㄨ】程默将上面的文字轻轻念了出来： “程默小徒儿，老夫这几日深思你之所语，甚是有理，老夫打算在临终前，去外面看看，说不定真能找到一两种丹火的炼制之方。老夫挣脱不开这链条，但这链条却能离开这山壁。几日前，我已命熊仆挖松了墙上的碎石，今日用力一挣，便重获了自由。老夫走了，去寻找丹火榜上的前三种丹火，这本丹谱留给你，上面包含丹火榜上十种丹火的炼制之法，是老夫的毕生所学，你慢慢领悟。还有，这百草涧里的灵植都留给你了，帮老夫好生料理。” 这是一张没有署名的纸条，程默一连将这张纸条看了三遍，才慢慢接受这事实。 厉天玕的纸条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前几天，他先命令熊仆挖松了连着链条的石墙，然后趁着今早程默和熊仆去外面修炼的时候，他猛地用力挣脱，链条连着石头一起从石墙上拔了出来。 他斩不断这链条，便只好连根拔起了。他走的时候，定然还是带着链条而去的。 程默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厉天玕还没走的时候，他盼着厉天玕重获自由，但厉天玕就这么不辞而别，他反而感到心底淡淡的惆怅和失落。 这洞穴里空荡得只剩百草涧里的花草还有跟在身后憨憨的熊仆。 程默回头看了熊仆一眼，熊仆不识字，但也能依稀感受到厉天玕已经走了。程默转过身，一把抱住熊仆，低声呜咽道：“熊兄，老师走了……” 程默曾想过千万种厉天玕离开的场景，或者是有一****解除了诅咒，恢复了修为；或者是有一日程默亲自为他解开了诅咒，帮助他重获自由；但他万万没想到是这般不辞而别的离开，只留下了匆匆忙忙的一封书信。 程默偷偷拭去了眼角的泪，转过身将书信叠好，夹入小册子中。 其实他心底还是隐隐地感到高兴。毕竟厉天玕终于听自己一言，大胆地为自己活了一次。他不再畏首畏尾、害怕伤人，他不再自我囚禁、不见天日。厉天玕迈出这一步，不知道鼓起了多大的勇气，而这样的结果，也是程默所乐于看见的。 接着，程默小心翼翼地打开丹火的小册子，快速地浏览了一遍。 这小册子上的字迹似乎已经年代久远了，想来是很多年前写下的。上面果真记载了丹火榜上的十种丹火的炼制之法。只是最后三种丹火，除了名字之外，再没别的内容。厉天玕说的不错，这三种丹火只知道名字，并不知道炼制之法。 “老师，你放心去吧，我会好好修行的。” 程默暗暗在心中发誓。 …… 厉天玕走后，程默在洞穴中继续住了下来。他白天默默无语地去瀑布中训练，而熊仆则守在一旁陪他喂招；晚上则学习厉天玕留下的小册子，顺便巩固已经学会的元阳丹火和两仪丹火。就这样白天练功、晚上炼丹，程默感觉自己的实力，又获得了突飞猛进的提升。 某日闲暇之余，程默再用洞察万物勘察自己的身体，只见自己的速度已经达到了48，无形中提高了10个点，这等于是服用了一颗疾风丹的功效！如果在这个基础上，再服用疾风丹，那么效果可想而知。 就这样又过去了数日，直到有一天，熊仆带着小熊来跟程默告别。小熊的伤已经彻底养好了，熊仆要将他送回妖兽的群落中。 小熊似乎明白了熊仆的意思，它一个劲儿地抱住熊仆的腿，又是蹭又是滚，就是不肯离开这里。这一大一小两头熊，在短短的十几天内，建立了长辈和后辈之间的依赖之情，小熊舍不得熊仆，也属于妖之常情。眼看小熊撒娇不放手，熊仆无奈，只好一把抱起小熊，二话不说地跳进了水里。 程默初时觉得有些好笑，天不怕地不怕的熊仆竟然也赖不过一头小熊，但等得两头熊走了之后，却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和母亲告别的那一天，自己也是依依不舍地抱着母亲，而陆离却狠心地将自己与叶兰芝分开。小熊姑且有依恋长辈的天性，作为人类程默更是舍不得母亲。 他想起了叶兰芝，想起了教自己修行的神秘老师厉天玕，这两个人都是自己的长辈，但他们都有着各自的际遇必须离开自己。天大地大，他忽然觉得自己竟然无亲无故，孑然一身。或许，只有爷爷还有程府里的小丫头……是剩下跟自己最亲密的人。 程默觉得心里发酸，他走到百草涧中，望着那一丛灵植发呆。 “陆离，你等着，我一定要打败你，打败整个狱火殿！”程默暗暗发誓。 现在，已经是初春季节，他离开程府已经有两、三个月了。自己消失了那么久，也不知道爷爷怎样了。 此刻望着空落落的洞府，程默神色有些黯然，他想起了程戮初见自己时那喜悦而自豪的神情…… “该下山了。”程默捏了捏拳头。 厉天玕离开了此地，小熊的病也治好了，他又学会了青雷鬼步和两仪丹火，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而程府那边，却有焦急的爷爷在等待着自己。 …… 等熊仆回来之后，程默跟熊仆交代清楚了如何料理百草涧中的灵植，并且看着熊仆亲自动手料理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熊仆之前跟随了厉天玕一段日子，对这里的灵植也颇为熟悉，所以照顾灵植对熊仆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程默对着清冷的潭水发了半天呆，终于缓缓走入内洞，开始收拾东西。 他也要走了。 “熊兄，我想爷爷了，我该回去了，现下刘宁他们是拦不住我了。”程默跟熊仆告别。 熊仆点点头，有些难过地呜咽了几声。在这几个月的时间内，他与程默已经成为了好朋友，对方突然说要走，的确挺难以割舍的。 程默望着熊仆恋恋不舍的脸，最后却哽咽着只说出几个字：“老师的百草涧就拜托你了。” 程默与熊仆握了握手，转身便跳入水潭，游了出去。 第八十一章 偷袭 就在程默离开妖兽界返回程府的时候，在妖兽界外围的小树林里，十几名打手正坐在树底下聊天。 在他们不远处立着一顶青色的帐篷，在这荒凉的山头上显得格外醒目。 “奶奶的，到底要守到什么时候！这小子说不定已经被妖兽界里的某只妖兽撕成了两半，早他妈就尸骨无存了。咱们在这里守个屁啊！” “也不尽如此。你想想，咱们就跟这儿坐着一天，就能有工资拿，这他妈这么好的差事去哪儿找啊！反正程家少爷不缺钱，该付给少馆主的工钱一分不会少，少馆主也不会亏待咱们兄弟！” “奶奶的，就是苦了咱们兄弟几个了。你看三队长倒是好，整天在帐篷里休息，前几日还被赏了一把利剑，说是看守在这里三个月立了大功。三队长这些天，天天在帐篷里躲着把玩他的剑，当真是爱不释手啊……” “都玩了六天了，还没玩腻……” 一名打手伸了一个懒腰，唧唧歪歪地站了起来。 “干什么呢！给你们发工资，是让你们来这里聊天的么？”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威严地从这几名打手前方传来。只见一个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面沉如水，从不远处走来。他行走的身姿有些佝偻，但一波波强横的灵力从他周身散发出来，此人正是武馆的三队长—甘尔。 “啊，见过三队长！” 打手们纷纷起立，对着甘尔行礼鞠躬。刚才在背后讨论甘尔玩剑的几名打手，满脸通红地低下头，甚至不敢睁眼看甘尔。 这甘尔是刘宁身边最得力的帮手之一，打手们有几个胆子都不敢得罪这甘尔。 甘尔沉下脸，道：“都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千万不要让这小子跑了。以这小子的能耐，绝对没有胆量横穿妖兽界，他从哪里进去，还得从哪里出来！你们谁要是看漏了，看走眼了，那就是拿了我们程家的工资却没有尽责，若是让少馆主知道了，嘿嘿……后果是什么自己用脑袋好好想想！” “是！”打手们纷纷点头称是。【ㄨ】 甘尔大声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三人一组，一个灵种期第四阶的带两个三阶的，每组之间分开八百米，将这个出口彻底封锁了！一有什么异动，每组之间接龙传话，务必保证第一时间内整个队伍都得到消息。” “是，三队长！” 众打手得令，连忙各自编队，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 “听着，那小子是灵种期第五阶的实力，以你们目前的修为，单打独斗必定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一定要团结起来，把网给撒好，将这小子围在你们中间！如果有消息就大喊，我听到会立刻赶过来。”甘尔说道。 “是，三队长！” 甘尔说完，便转身回到了营地的帐篷里。 …… 今天天气有些阴沉。 淡淡的日光下，程默靠着小树林里的一棵大树，手里把玩着一株碧绿色的小草。“咔”地一声，草杆被清脆地折成了两段，淡淡的草香味弥漫在四周。 站在这个位置，程默还没离开妖兽界，便嗅到了一种十面埋伏的危机。 “这群人竟然还没放弃？”少年的目光微微收敛，最后集中在一千米之外的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影身上。 显然，自己在妖兽界的这些日子里，武馆的打手们依然没有放弃把守。 程默并没有贸然地冲出去，而是绕着小树林横线走了一周，直到他看到了逡巡在不远处的甘尔。 “果然，这里藏着个厉害的……”程默的目光飞快集中在甘尔所在的帐篷上。 程默躲在一颗大树后面，从这个角度，他能看到甘尔的帐篷，甘尔却察觉不到他的存在。甘尔是灵种期第六阶的好手，程默自己是第五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程默虽然学习了青雷鬼步等身法功法，但他没有用此于实战中，所以自认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只可惜人无完人，这家伙沉迷于他的宝剑，竟然没察觉到程默的存在，便是最大的失误。 如果将这十几名打手各个击破，那么甘尔比起自己，就没有更大的优势了。 程默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小树林最左边，这里背靠背地站着三个打手。程默静静地蛰伏在小树林中，他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只听到初春的微风沙沙地吹动树林的声音，带来让人浑身慵懒的惬意。守卫在妖兽界边境的打手们，慢慢地面部表情开始松懈下来，有人甚至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 而躲在树林里的少年，嘴角却扬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就是现在！ 程默右脚迅速踏出一步，这一步快得如同踩着风火轮，只见一道青色的影子妖魅般地冲出，他的身子已经在五米开外了。 这就是青雷鬼步中的“神鬼步”，神不知鬼不觉，快且轻巧，若不留心倾听，还以为是一阵微风从身边刮过。 那名打手还张大了嘴巴正在打哈欠，眼角的泪水都被打了出来。忽然之间，什么东西用力地撞在了他的胸口，只觉得肋骨都要被撞断了。剧烈的疼痛使得这名打手眼前发黑，甚至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昏阙了过去。 “谁？” 另外两个人回过头，发现了程默。 他们刚张开嘴，想大叫，却只见程默嘴角勾起诡谲的笑意，忽然化作一道残影，步伐飘忽地绕到了他们身后。 “啪、啪。” 两声轻响，程默的手肘撞在了他们的后颈上，骨骼发出咔咔的的脆响，那两名打手眼前一黑，就此倒下。 程默左右环视，见没有惊动到八百米外的另外一组打手，便弯下腰，拖着晕倒的三名打手，把他们扔进了密林里。程默望着那三个人，略一沉思，飞快地剥下了其中一人的黑袍子，与自己的做了一个对换。 换上打手的黑袍子之后，程默有意把前额的头发扯了一些出来，刚好盖住了眉眼。远远看去，哪里还认得出这是程默，分明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打手。换了这身衣装，程默胆子大了些许，他走出密林，站在刚才那三人倒下的地方。 不远处的打手小组并没有怀疑程默，他们只是瞟了一眼程默的方向，又转过头自顾自地巡逻起来。 既然自己的着装远看无法引起怀疑，那么行事就方便得多了。趁着打手小组不注意，程默又闪进了林子里，接着慢慢地挪动着，直到平移到与打手小组最近的距离，然后又站定在原地，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你们看，老黄他们上哪儿去了？” 终于有一个打手发现了自己左方八米外空空荡荡。之前站队的三人组，已经不见了。 一个打手正待放开嗓子大喊，忽然眼前一花，但见一团黑影以难以形容的速度蹿了过来。那打手只觉得脑袋上一阵剧痛，好像被什么重物狠狠地敲击，接着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另外两名打手方才缓过神来，惊惧地道：“是你……” 这“你”字还没落下声音，就被程默用后肘击中胸膛，昏阙了过去。 三具身体软瘫下来，程默迅速驮着其中两具，窜入了树林中。将这两人与先前的三人放在一起。 程默行事快如闪电，动作轻灵，倒也没有惊动右边巡逻的打手。 接下来，程默摸了摸怀中，怀里有一包药粉，是他在洞穴内与厉天玕一起炼制的“软骨散”。程默将这药粉握在手心，接着走到密林的右方，正好正对着另外一组打手。程默背对着打手缓缓蹲下，右手随便抓了一只蹦过去的兔子。 “元阳丹火……”程默轻轻地念道，只见“嗖”地一下，他的左手掌心里便亮起了一团橙色的火焰。程默捡了一些枯枝烂叶，搭出一摊烧烤架子，接着把晕过去的兔子放在架子上，慢条斯理地烤了起来。 不一会儿，兔肉的香味飘了出去，很快钻入不远处打手的鼻子里。 “奶奶的，那是谁？怎么在烤肉？”其中一名打手望向不远处背对着自己蹲下的程默。由于程默换上了打手的衣衫，从背影看来像极了打手，他们竟然都没认出这是程默。 “看样子好像是小刘？”另一名打手猜测道。他扯开嗓子唤道：“小刘，你在做什么？” 程默不回头，举起右手往前勾了勾，示意他们过来。 那三名打手环视了一下左右，果然发现左边的小刘三人组已经不见了。这使他们更加确认了眼前少年的身份。其中一名打手笑骂道：“小刘你好大的胆子，趁着三队长不在，竟然敢烤肉吃！”这几名打手一边笑骂着，一边围了过来。当他们距离程默只有一米的时候，忽然发现了眼前这少年的身影好像有点陌生。 但，已经晚了。 程默猛地一回头，手里的“软骨散”飞快扬起，无数细微的药粉颗粒漂浮在空气中，这三人只吸了一点，就立刻头晕眼花，接着手脚发软。 “你不是……”其中一名打手指着程默，表情惊惧地道。但他话还没说完，便是眼前一黑，悄无声息地就栽倒在地上了。 望着这缓缓栽倒的三名打手，程默舒了一口气。这下可省事了，放倒了他们，还不用自己搬到林子里。程默飞快地将这三人堆在一起，接着闪身躲在了大树后面，向着右侧方向望去。右边还剩两个小分队，一共六个人。到了这时候，程默的压力便是小了很多。 “其实现在可以偷偷溜出去……”程默绕到了左边，暗忖，“不过……被围堵在这妖兽界里，躲躲藏藏了三个多月，当真是憋了一肚子闷气！比起溜出去，我更乐意光明正大地打出去！” 第八十二章 大突围 程默从倒在地上的其中一人背后，扯下一把剑，缚在自己身后，目光望着那不远处的帐篷，大步走了过去。 这一次他不再偷偷摸摸，而是大步流星地迈向妖兽界的外围。他已经除掉了其中九个人，现在对战的压力小了很多，他也不再惧怕剩余六个打手的围攻。 只听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蔓延开来，镇守着右方的六名打手同时回过头，看到前方两百米处人影模糊的程默。 在密林的掩护下，程默的身影并不如何清晰，但他眼中的寒芒却是醒目得很。 “这不是我们的人？”其中一名打手仔细盯着程默的脸，颤声道。 另一名打手望着程默清瘦的身形，忽然觉得眼前的少年颇为眼熟。他指着程默，嘴里终于喊了出来，“是……程默！”他大声叫道：“兄弟们，程默来了！” 他的叫声洪亮，早就传开了一千米，然而令他心惊的是，镇守在左方的兄弟们，竟然不见了人影！只有右方的三名兄弟，警觉地围了过来，一共组成了六人的小分队。 “其他人呢？”狐疑的目光互相扫视着，最后落在程默脸上。程默一声冷笑，“都睡了。” 那六名打手互相对望一眼，隐隐约约猜到程默将其余九人放倒了。他们脸上流露出下意识的惊惧，惊声道：“三队长呢？快通知三队长！” 其中一名打手醒悟过来，立马回头朝着帐篷大喊：“三队长，程默来了！”帐篷里却没有声响，也不知甘尔在做什么，那名打手骂了一句“妈的，恐怕又在玩剑！”，那名打手一挥手道：“兄弟们上！”六个人，六把剑，顿时围成了鹤型阵列，提着剑向程默包围而去。 程默嘴角噙起一丝冷笑，他甩了甩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对明亮如星的眼睛。只见两道黑色的灵力从他的双足向上缠绕、蔓延，最后裹住了他的身体，暴虐的灵力如同山洪般荡漾，远处那六个人还没近身，就已感觉到少年身上霸道的灵力。 “小心点，这小子很强！”一名打手吆喝道。 “噌”地一声，程默拔剑出鞘，身形一个纵跃，就如同一道银色的光芒般跃了出去。 “好快的速度！”那六名打手纷纷咋舌。 程默这一步迈开，自然是用到了青雷鬼步中的“神鬼步”，神鬼步神出鬼没，速度快如闪电，高阶身法的确比寻常功法更为厉害。只见程默整个人都化作一团黑云，只有手里的长剑宛如银光般闪耀。那六人还没反应过来，手腕上均是一痛，程默的剑竟然刁钻而狠辣地挑上了他们的手筋。 “呯”地一声，两名打手的剑拿捏不稳，掉到了地上，大声呼痛中，只见那两名打手的手腕处鲜血大片大片地涌出，他们的手筋虽然没有被挑断，但也严重地遭受创伤。 没想到程默年纪虽小，出手竟然这般狠辣。殊不知程默也算在妖兽界里打过滚的人，出手自然比寻常人更狠些，另外四名打手受了刺激，顿时红了眼睛，四把长剑带着呼啸的灵力，往程默身上招呼。 “噌”地一下，当程默手里的剑与四把长剑接触的瞬间，程默体内的灵力便如同开了闸门的洪流，肆虐地狂泻而出。少年脸色很平静，甚至还有几分淡漠，然而自他手里的长剑奔涌出来的灵力，却是这般的疯狂。 那几名打手的脸色憋成了猪肝色，只听“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四把剑就像燃烧的流星从这四名打手手里脱壳而出，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飞去。 嗤！ 一声激越的龙吟剑啸之声，从不远处的帐篷里传来。程默只听到后脑勺后方有一物横贯而来，劲力之大宛如咆哮的妖兽。程默回身以剑封挡，只听“当”地一声嗡鸣，剑锋与那一物相撞，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 原来帐篷里飞出一把大刀，那大刀看似是随手一扔，实则夹带了无比狂暴的灵力，当真是拼劲全部力道扔出的会心一掷。 程默只觉得虎口震得发麻，手里的铁剑险些被震掉。 帐篷被掀开，甘尔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冲着程默阴森森地一笑，“臭小鬼，找了你三个月，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程默亦是冷笑道，“你就是三队长吧？好狗不挡道，不然小爷就不客气了！” 甘尔阴笑一声，对着剩余六名打手道：“兄弟们，抓住了他，有一千枚金币的酬金，今天谁也不要让他跑了。” “是！”眼看首领出现，那六名打手如同吃了定心丸，士气大振。 程默微微一笑，“那就试试看。” 甘尔的修为是灵种期第六阶，比程默硬生生地高上了一个阶层，但是程默并不惧怕他。不仅不惧怕，相反还有种异乎寻常的期待。 三个月来躲躲藏藏的生活，让他憋了一肚子闷气，他早就渴望正儿八经地与打手们来一场针锋相对的较量！好不容易在厉天玕的教导下学会了青雷鬼步，又在大道心经上有所精进。如今，甘尔非但不是绊脚石，反而成了程默练功的活靶子。 程默冷笑一声，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泛起一丝不合年龄的杀气，这是他在妖兽界中摸爬滚打、左躲右藏磨练出来的杀气。看到程默脸上的神情，甘尔也是微微一笑，“死到临头还笑得挺自信？有意思。”话音刚落，甘尔的身形忽然“唰”地一下展开，如同一头扑食的巨鹰向着程默扑下。 甘尔的速度是极快的。他先前修行的就是“禽鸟击飞”的功法，故而速度一直在同阶的修行者中遥遥领先。但是甘尔虽然速度快，程默的速度更快！只见程默的身子微微一动，脚步如同鬼魅般迈了开去，以一种甘尔意想不到的角度和方向，从原地飞蹿开来。 “嗯？” 甘尔一怔，自己的攻击竟然落空了！ 眼前一晃，程默这小子不知何时窜到了自己的后方。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就在他后脑勺处三分的地方悬挂着。 甘尔脸上一红，这一招他已经输了。 程默是用剑柄对着甘尔的后脑勺，如果程默倒转剑柄，用剑锋对准自己的脑勺，甘尔的头颅恐怕就要与身体分离了。甘尔只道是这小子运气好，刚好撞了大运躲开自己这一招，他丝毫不感激程默的相让，攻击反倒是越发凌厉起来。 “砰！” 甘尔与程默稳扎稳打地对了一掌。 只见一道红光闪过，灵力如同蛛网般从二人相触的掌心蔓延开来。甘尔用足了十成的力道，程默也是拼尽了全力，两人对了一掌之后各自退后一步。甘尔冷笑一声，右足重重地在大地上一顿，登时一股白色的灵力气烟如同水雾般从他脚后跟散布而去，弥漫在空中。 “三队长要上绝杀了！”围观的六个人不敢近程默的身，站在不远处观战。 “寒冰裂掌！”一声清啸，只见甘尔化拳为掌，气势汹汹向程默攻去。他的手掌边缘散发出刺骨的寒气，与空气接触时形成了浓浓的白烟。在他的肌肤周边，空气中的水分登时凝结成了一颗颗冰结晶，只听窸窸窣窣的声音轻轻响起，冰结晶一路凝结一路掉落。 在旁边围观的六名打手不约而同流露出了震惊又嫉妒的神情，“三队长可以凝结出冰晶了！”只有掌力的温度低到了一定的程度，才能在掌法中凝结出冰晶，这意味着甘尔的掌法又精进了。 众人以为程默压根不敢接这一掌，毕竟以他灵种期第五阶的实力来说，差距太大了。摆在程默面前的唯一一条路，就是闪开，避其锋芒、闪开攻击。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程默不仅没有闪开，反而迎着那掌风对了上去。 “聚火之掌！”程默一声清呵，五指并拢，迎着寒气凛冽的掌风轰了过去。 甘尔的掌风是冰山，而程默的掌风则是一条呼啸的火龙。 砰！ 狂暴的灵力在两人手掌相触的一刻爆发开来。 程默先前修行的大道心经，经过这三个月的沉淀，又破茧而出，酝酿出新的力量。而此时此刻，程默才发现自己手掌中轰出的灵力，竟然强横至斯。一股自己都难以控制的力量牵引着自己的手掌，不顾一切地冲向对方的身体。 “糟了，刹不住了。”程默心中一沉，仿佛有一个巨大的磁铁将自己的灵力尽数吸出，接着恶狠狠地灌向甘尔的所在。 “停下、停下！发生什么事了？”程默愕然，但是灵力却不听使唤地奔涌而出，狂暴的灵力好似被放大了一倍，威力极为恐怖。 灵力拼尽全力地轰击向甘尔，甘尔的身躯如遭雷击，一瞬间退出几米远，接着终于倒飞了出去，“砰”地一下扎进了帐篷中。 只听“嗤”地一声，忽然传出兵刃刺穿肉体的声音。一缕鲜血如同彩虹一般从帐篷中飞溅出来。 六名打手惊讶地望着帐篷的方向，但见帐篷慢慢地坍塌了一角，就像被放了气一般干瘪下去。 其中两名打手慌了神，踉踉跄跄地冲到帐篷前，撕开帐篷，但见甘尔被挂在了武器架上，一把锋利地可以吹断毛发的利刃，从他的后背贯入，从前胸贯出。就是靠着这把利剑，甘尔的身体才能悬挂着没有落地。 “三、三、三队长！” 两名打手慌了神，登时不知如何是好。 甘尔猛地吐出一口血，双手扶在了刺穿自己身体的利刃上，喃喃地道：“剑……”狂喷一口鲜血，就此气绝。 原来甘尔为了欣赏宝剑，将利剑出了鞘，日日挂在武器架上欣赏。但没想到，他最后却会死在这把剑上…… 眼看这宝剑明晃晃的宛如一泓秋水，确实是把好剑，也难怪甘尔会玩物丧志。 程默摇了摇头，他也没想到甘尔会这样死去。自己并没有存着要杀他之心，他却因为自己而死。 程默忽然想到了什么，如果刚才不是那股失控的灵力爆发出来，他压根不能击出这般狂暴雄浑的灵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程默有些迷惘地望着场上剩余的六名打手，那六名打手死了首领，顿时群龙无首，每个人惊惧地望着程默，脸上流露出害怕的神情。 “你们……”程默刚要问他们还有多少人，这群打手忽然后退一步，脚步错乱地挪动着，忽然转身就往背后的妖兽界里跑去。 这六名打手都跑得飞快，生怕哪一个落在最后。这架势，让程默回忆起了自己当年被兽潮追赶，没命地逃入妖兽界里的情形。 这也难怪，甘尔死了，他们中间再无好手，六个人也不过是以卵击石，还不如逃跑的好。 程默叹了一口气，没有去管那六名落荒而逃的打手。他怔怔地看着甘尔的尸身，看着贯穿甘尔的那把长剑，那倒真是一把好剑。只可惜，程默不喜欢捡死人的东西，他只是看了一眼那把宝剑，并没有想据为己有的念头。 营地里的打手全部散去，甘尔也惨死，这支守卫在妖兽界入口的队伍终于被程默端掉了。不过程默并没有感到很兴奋，反而是十分侥幸。若不是他体内突然失控的灵力，他未必能完胜甘尔。 “小察，刚才我体内发生了什么事？”程默问洞察万物。 洞察万物道：“主人，刚才你的灵力和你怀里的怪蛋产生了共鸣，你的灵力陡然被放大了一倍，以至于甘尔无法抗衡。” 原来又是这枚怪蛋！ 程默摸了摸怀里的怪蛋，那枚蛋还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衣服兜里，几天没碰触，感觉竟然变大了一点，仿佛吸收了天地灵气，又长大了几分。 程默不由得感到蹊跷，这枚怪蛋现今没有坑自己，反而帮起自己来了。 难道丫转性了？不可能。好端端的怎么可能转性。这枚怪蛋一定是另有目的，只不过程默现在还看不出来。 “你别给我耍什么花样！”程默望着衣兜里那枚蛋，语气严厉地道，“我既然能把你从小熊肚子里取出来，也能把你放回去！” 他把长剑往背后一收，便沿着下山的小路走去。 第八十三章 杀机（上） 向外行走了几十里地，终于来到了最初登山的地方。【ㄨ】 毕竟过去了三个月。 从最开始登山的那一天起，山上还是万物凋零，草木枯黄，到现在已经是初春气候，小草都隐隐发芽了，又是另一番气象。 程默身手敏捷地沿着陡峭的山坡一点点向下滑落，很快就落到了山坡底端。 他正待往前走的时候，一阵风吹来，通透的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如同波浪板上下起伏。“哼……”少年嘴角噙起一丝冷笑，步伐也缓了下来。他慢慢伸出手，试探性向前触碰，果然摸到了一条犹如天蚕丝般坚韧的丝线。 程默定睛一看，依稀看到自己半米开外的空气里，似乎布满了一根根密密麻麻的韧性丝线。 那丝线几乎是透明的，倘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里横亘着一条如此坚韧的丝线。若不是空气流动时挤压着丝线，使之上下轻晃，程默压根就察觉不到。 目光顺着这丝线往两端望去，但见丝线左右延伸，分别绑在了两侧的大树上。丝线绷得很直，显然在这种韧性下几乎是锋利如刀。 最可怕的，这里不止有一条丝线，而是密密麻麻布置了上下一大排，将近有一百来条。程默如果快速从这里走过，就会被这些隐蔽的丝线横着切成一百多段…… 好歹毒。 想必是程睿他们下的套。 程默背着手，大声道：“出来吧，我知道你们在这附近。” 果然，从大树后面传来衣袂飘动的声音，接着三道人影从天而降，径直落在他前方。 来人正是许久不见的程冠、程睿兄弟，而站在他们身边的便是武馆的少馆主刘宁。 程睿的伤显然是已经养好了，不知道他父亲给他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他的气色看起来更胜从前。 刘宁倒是很紧张地望着程默的周身，发现并没有熊仆的影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程默，别来无恙啊。”程冠皮笑肉不笑地道。 程默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与他们会面，而且这三人还给自己下了如此歹毒的一个套。程默冷笑一声，这三人根本就是想要自己的命！尤其是程睿、程冠二人，丝毫不顾同姓同宗之谊，对待自己屡次大下毒手。 程默冷笑一声，“你们三个还真是阴魂不撒！布置如此凶险的天罗地网，是要取我的性命么？” 刘宁冷声道：“小鬼倒有些本事，我算是看走眼了。你那妖兽巨熊呢？在不在附近？今日我可是带了专门克制它的法宝前来，就算有那妖兽相助，你也未必能从我手底下逃出去。” 程默面无表情地道：“不必了。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来？” 听到程默口气狂妄，刘宁也是暗自惊了惊。他飞快地扫视了程默一周，发现这小子还是灵种期第五阶，与自己依然有两个阶层的差距。 “刘兄不必惊慌，三个月的时间，不可能晋升至灵种期第六阶，这小子是虚张声势呢。”程冠压低嗓音道。 刘宁道：“嗯，只要那巨熊妖兽不在，我也没什么可忌惮的。” 程默缓缓摸出了怀里的“疾风丹”，猛地往嘴里一塞，接着飞快地咬碎了吞进肚子里。 程默现在的速度是48，吞下了这枚疾风丹之后，浑身一个激灵，只觉得身轻如燕、弹跳力和反应力均得到了提高，不知不觉中速度已经达到了58！程默用洞察万物一扫，发现这三人中，速度最快的是刘宁，也不过是52的速度，自己比他高出了整整六个点。 当然，刘宁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冷笑一声，两团灵力从手掌心中若隐若现地渗出。 “太极坎！” 只见刘宁的两掌之间，逐渐凝聚出了两道阴阳杂糅的灵力，陡然飞快地旋转起来。随着一声暴喝，刘宁掌心的灵力被平平推出，狂暴的灵力呼啸着袭向程默的所在。 上一次，程默就败在这太极坎上，这一次，程默的灵力并没有突飞猛进的提升，他依然不敢和这太极坎硬碰硬。只见程默身形一动，步伐极其刁钻地往侧后方移动，身形犹如鬼魅般瞬间移至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 “嗯？”刘宁一怔，对方这般窜动之下，自己的太极坎竟然落空了。 程默刚站稳，身形又是一阵窜动，这一次，他全身都化成一道灰色的残影，竟然难以分辨。 现在程默的优势，就在于速度。所以他必须以速度取胜，不能硬碰硬。 “神鬼步。”程默轻喝一声，身子忽然化作一道灰色的残影，游龙般地袭向五米开外的刘宁。他的走位飘忽诡异，基本上是寻常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和方位，刘宁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程默，好几次想出手，却又不愿出手，生怕自己打空了，反而浪费精力。 程默并不和刘宁正面交锋，反而在刘宁跟前窜来窜去。就好像程默是在从容不迫地练习步伐，而被围在中央的刘宁反而神情格外紧张。 之前在瀑布中练习速度，程默已经获得了极大的提高，他甚至能躲闪来自熊仆的袭击。如今，服用了疾风丹之后，他的反应速度更是快上一截，刘宁的每一路攻击他都瞧得清清楚楚。 程默就像一只灵猴般在刘宁身边乱窜，而刘宁始终都捉摸不透程默的下一步该迈向何处。一滴豆大的汗珠沿着他的额头滴落下来，观察了几分钟之后，刘宁高度集中的精神显得有些疲乏了。 “奶奶的，老子不陪你玩了！”刘宁怒吼一声，陡然用力踏出右脚，在他狂暴的灵力冲击之下，大地微微皲裂开来，呈现出蛛网般的效果。两道白色的灵力像盘蛇一般缠绕上了刘宁的双足，沿着足底飞快地向上攀爬。 “大地之根！”刘宁暴喝一声，陡然间，他脚上的灵力像是巨木的根须一般往脚下的大地渗透。随着灵力的每一分渗透，他便站的越发稳健。 嗡。嗡。 如果说大地是一张七弦琴，那么刘宁就是琴弦。他的每一次拨弄，引得琴体发出嗡嗡的共鸣声音。程默听到大地深处暗潮涌动的声音，一股有些燥热的气息从脚底横穿上来。 骤然间—— 肆虐的灵力如同洪水般从地心深处贯出，仿佛大地之力被调动了，汹涌地从脚底喷薄而出。 这就是大地之根的力量，将浑身灵力灌入地底，引发大地的共鸣，接着将自身的灵力和大地的力量糅杂混合在一起，倾盆而出。 第八十四章 杀机（下） 程默不敢硬碰硬，他足尖在大地上猛地一点，整个人忽然跃起了十几米高，仿佛是生了翅膀一般轻灵。在他的双足之下，灵力风起云涌，仿佛生出了一朵祥云托住了他的身躯。这是青雷鬼步的“魂飞魄散”，借助灵力将身形拔高至十几米，产生巨大的冲击力。 程默的身形拔高到与一颗大树的顶端齐平的时候，程默整个人在空中翻转了过来，头向下，脚向上，接着他用力地在大树的树干上猛地一蹬！ 顿时，巨大的俯冲力使得他像离弦之箭一般极速下落。 俯冲！ 程默手里的剑直直地指向大地上的刘宁，整个人和长剑浑然一体，带着高速的轰鸣，宛如巨鹰扑食一般凶残。 长剑带着划开空气的破空之声，乘风破浪而来。 速度就是动力。 刘宁有些惊骇地望着上空降落的程默，接着一道黑色的灵气绕体而生，迅速汇入双掌之中。 “太极坎！” 刘宁双掌向上平平推出，一个巨大的太极八卦旋转着，从他的手心中飞旋而出。因为刘宁浑身的灵力都灌入了这个太极之中，所以这枚太极的力道十分霸道凌厉，比之前那一击还要凶猛了几分。 只见一道红蓝驳杂的灵力冲天而起，那正是刘宁打出的太极坎。而上方，一道纯白色的灵力俯冲而下，那正是程默击出的剑气。 轰！ 两道灵力终于在空中硬碰硬了。初时刘宁的太极坎还隐隐有抬头之势，但慢慢的，程默锐利的剑气竟然有如神助，一点点压了下去。 眼看自己的太极坎被对方压了下来，刘宁不由得惊骇地睁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自己是灵种期第七阶的，而对方不过是第五阶，为什么自己速度输了一筹，结果灵力也不见优胜？ “少馆主，我们来助你！”只听一声暴喝，程睿和程冠不约而同地跃到了刘宁身边，每人伸出一只手掌，顿时两股较细的灵力也抬头上攻。一大两小三道灵力犹如三个水柱袭向程默的剑气，最后三道灵力形成了一股抗衡。 程睿忽然阴笑一声，用空出来的左手，从怀里掏出一根淬了剧毒的银针，猛地向程默扔去。 “嗖嗖嗖”，银针破空而来，向程默心口扎去。 程默听到银针的声音，慌忙收剑轻轻格挡，这一挡之下，虽然银针是挡住了，但是那一大两小的三道灵力却是毫无阻拦地袭向了自己。【ㄨ】 只听“砰”地一声，那三道凶残的灵力终于打在了程默身子上，后者的身躯猛然飞了起来，重重地撞在了大树的树冠上。 程默左手勾住了树杈，身子终于悬挂在半空中，他张嘴“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小贼受伤了！”程睿和程冠对视一眼，脸上均有得色。 “少馆主，趁着现在——”程冠道。 刘宁心领神会，轻轻踏出一步，再次酝酿出一个圆形的太极，猛地喝道：“太极坎！”阴阳流转的太极便是恶狠狠地朝程默身上招呼。 程默抬起袖子，这时候身体里的怪蛋又嗡嗡地响了起来，不可遏制的灵力再次与自己产生了共鸣。只见他右掌微曲，灼热的灵力腾地一下在他的手掌心内燃烧了起来。在怪蛋的共鸣下，这股灵力竟然是初时的一倍！ “别以为我会怕了你们三个！”程默的手掌紧绷着，形成了完美的蓄力。骤然间，他猛地释放，狂暴的灵力就像开闸的洪水，凶猛异常地狂泻而下。 “天外流火！” 程默暴喝一声，掌心在半空中，带起尖利的破风声响，巨大的风压，居然将程默身后树冠上的嫩叶，全部掀飞而去。 “嘭！”一声闷响，犹如闷雷般惊起。 “咔嚓！”两道灵力交接的瞬间，只听到骨头断裂的声响，紧接着刘宁、程冠、程睿的身体几乎是同时倒射而出。 程默使出这一掌，再也没有半分力量，在怪蛋的共鸣下，他身体里的灵力已经尽数被掏空，他左手一松，整个人从十几米高的大树上掉了下来，无力地坠落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刘宁等人快速地向后倒射，三个人分别撞在不同的三棵大树上。 而最倒霉的是程冠，他倒飞的时候右手是伸开的，刚好从他布置的天蚕丝中穿过，只听“嗤啦啦”之声骤然响起，登时血肉横飞，程冠一条手臂连带骨骼被削成了好几段。 “啪、啪。”只听几声闷响，被削成数段的手臂上的肉尽数掉在了地上。鲜血溅得他满脸都是，显得尤为可怕。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程冠捂住自己光秃秃的右臂，满地打滚地哀嚎起来。 “冠兄！”程睿脸色一变，却颤抖着不敢往程冠身边走。 “程默！你不得好死！”程睿突然站了起来，跳着发飙道。 听到这句话，程默陡然转过身，看了程睿一眼。接着程默阴着脸，右手拖着剑，一步步走了过来。由于他现在浑身无力，故而剑尖点着地，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剑痕。 眼看程默脸色不善，刘宁和程睿心中不由得打了一个突。刘宁已经尝过程默的厉害了，而重伤之下，他也不再是程默的对手，看着程默一步步慢慢走过来的身影，只觉得心头有些发毛。 刚才这三人联手合理对付自己，又扔出暗器想谋害自己，已经露出杀机，自己也不必要再心慈手软。这三个祸害留在世界上，总归是一个巨大的妨碍，不如趁现在，除掉他们。 “程默，你……要做什么！”程睿似乎看穿了程默的心思，有些惶恐地退后一步，咚地撞在了大树上。 程默不答，依旧提着剑慢慢上前。因为浑身无力，他行走的速度很慢，但是每一步都踏得稳稳的，毫不迟疑。 靠着大树，望着满脸杀气的程默，刘宁只觉得背脊发凉嗓子发干，他咽了一下唾沫，大声道：“程少爷，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插手程家之事了！” 第八十五章 救兵 “我也知道错了，程默兄弟，以后我再也不敢了。”程睿也试着哀求了两声。 程默面无表情，似乎是没听见一般，手腕一紧，稳稳地握住了手里的长剑。 看着这神色冷漠的少年，与他平日那吊儿郎当、笑容温和的样子形成强烈的反差。程睿终于后悔了，自己是把对方真的逼急了。兔子急了尚且会咬人，更何况这是天才叔叔程子霄的儿子！ 想到天才叔叔程子霄，程睿骤然脸色一变，嘴角噙起一丝怨毒的冷笑，“你杀啊，你要是杀了我，你就和你那杀人狂魔父亲一样的德行！” 脚步微微一怔，程默那漆黑的眼珠里，忽然扬起了一阵暴怒。 程睿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说的话彻底地激怒了对方。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伴随着愤怒的状态，眼前这个瞳孔幽黑的少年，反而不会那么快地下手。 程默慢慢扬起手里的剑，接着剑尖抬起，正正地指向靠在大树上的程睿。 刘宁的目光直勾勾地望着程默手里的剑，剑尖距离程睿的脖子不过两厘米的距离，只要程默轻轻往前一送，程睿就会被永远留在这片妖兽界外围的林子里。 不过程默缓缓收住了手，他冷声道：“我父亲怎么了？” 望着少年愤怒的面庞，鼓程睿起胆子道：“你父亲根本就不是去远方苦修。他是去杀人了……他杀了很多人，已经被逐出了程家，你不用再找了，你是找不到你父亲的！” 程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稚气未脱的小脸上一点情绪都没有表露出来。不远处的刘宁倒吸一口冷气，从外表上他根本看不出程默内心的想法，不知道程默是相信了，还是压根就不相信！这少年冷静得可怕。 程默的手颤了颤，半晌低声道：“胡扯！”手一抖，剑尖又向前送了一分。 程睿闭上眼睛，只觉得一阵风声从自己身前递来，那是程默的剑，已经抵住了他的喉咙，正慢慢地刺穿他的肌肤。随着程默手掌的移动，程睿感觉到冰凉刺骨的寒意从喉头传出，他恐怕今日要命丧此地了！ 刘宁恐惧地瞪大了眼睛，眼看着和自己共进退的程睿，就要死在这里。【ㄨ】此刻他心中泛起了巨大的后悔之意，他后悔自己为了贪图那些身外之物，竟然蠢到惹下了这么大的对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暴喝忽然响起，“住手！” 程默并没有理会这声“住手”，手里的剑反而更加凌厉凶狠地向程睿喉咙递去。 发声之人猛地一抬手，接着一物席卷着巨大的灵力，向着程默手里的剑掷来。只听“哐”地一声，飞来的是一颗小石子，但这粒小石子比宝刀宝剑还要锋利几分，竟然径直地将程默手里的剑斩成了两段。 “哐啷”一声，程默手里的剑变成两截烂铁，前半截掉在了地上。 程默见手里的剑断了，更是一鼓作气扬着剩余的半截长剑往程睿喉头送去。 “小子，作死！”远处那人暴喝一声，但见一道青灰色的影子飞跃了过来，猛然抓住程默的手掌。程默宛如被一个铁箍给箍住了，手臂竟然无法再向前递出半分，被紧紧地抓在那人手里。 只听一声暴怒在耳边响起，“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竟然敢在程府里作恶伤人，我非要替父亲教训教训你不可！”他的速度极快，并且有一股强大的风压控住了程默，使得程默难以动弹。 借着这缝隙，程默终于看到了此人的脸：来人正是程睿的父亲——程正坚。 “父亲，他伤了我，害程冠断了手……父亲，快杀了这臭小鬼！”程睿不知哪来的力气，几乎是跳起来指着程默大吼。 爬在地上打滚的程冠也鬼哭狼嚎地惨叫道：“伯伯，杀了他……给我报仇！” 程正坚冷哼一声，背着双手，直勾勾地望着程默，指着趴在地上痛不欲生的程冠，寒声道：“你干的？” 程默冷笑一声，“他们自作自受。” 程正坚的眼皮跳了一下，目光森然地望着程冠光秃秃的满是鲜血的右臂断口处，一丝寒意攀上了他的眉头。 “做错事了不知悔改，还这般逞强？自打你进入我们程府我就觉得你小子欠缺教育，今日你重伤于人，按家规必须严惩！既然你伤了同胞兄弟一条手臂，那你便用自己的手臂来还吧！”程正坚怒道。【ㄨ】 眼看程正坚就要动手，程默心中一凛，连连退后几步。程正坚举起右掌，一团乌黑的灵力在他手心处盘旋，这竟然是高阶功法！没想到程正坚动真格地要教训自己，程默心下有些害怕，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以大欺小、对付一个晚辈，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程正坚丝毫不理会，手掌处散发出狂暴的灵力，只听空中发出呜咽的声音，分明是被他那刀片一般锋利的手背搅动。感受到程正坚迎面袭来的强大灵力，程默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手指也不知不觉地摸到了怀里的怪蛋。 他没有任何足以抗衡的法宝了。洞察万物只能辅助他探索和洞察，唯一能够利用的，也就是这只曾经与自己产生过共鸣的怪蛋。但程默压根不知道这怪蛋如何用法，他只能偷偷握着这枚怪蛋，等待奇迹的出现。 奇迹并没有出现，但救兵却是出现了。 “正坚，住手！”远远地，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喝声。说话的人似乎只是轻描淡写喊了一句，但声音竟然能传老远。 程正坚听到这声音，心知斩杀程默的最好机会恐怕就要过去了，他右边眼角跳了跳，一丝歹毒的杀气从眼眶泛起，原本削向程默右臂的方向，陡然扭转到往程默的脖子方向。他的手掌，在狂躁的灵力旋风下，比刀锋还要锋利，这一掌削下去，绝对能让人身首异处。 “正坚，还不住手！”那声呼喝声爆炸一样地在树梢处响起，与此同时，一道暗灰色的身影闪掠而来，脚掌在枝头狠狠一踏，已经落在了程正坚与程默之间。 来人正是程戮，他抓住了程正坚悬在空中的手，浑身灵力鼓胀，几乎是以碾压的优势挡住了程正坚的攻击。 程默看到面前这白发老者，顿时满心的委屈都化作眼泪，不由得热泪盈眶，他低声叫道：“爷爷！” 程默从来没见过程戮与他人交手，今天在千钧一发间，程戮露了一招，这一招便展示了他强大的修为和充沛的灵力，不愧是程家的族长。 程戮慢慢地转过身，脸上神色十分严厉肃穆，与往日笑眯眯的慈祥形象形成强烈的反差。他淡淡地看了程默一眼，并没有因为少年的热泪盈眶而感到感动。 “父亲，你不要拦我！这小子闯下这等滔天大祸，实在不能留他在程家！让我将他就地正法了吧！”程正坚大声道。 程戮望着程正坚，沉声道：“已经伤了一个人了，我不希望程家人丁再有损失。” “那这事……就这么算了？”程正坚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程戮脸色一沉，“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程默好端端地怎么会动手伤人？定然是有理由的。” 程戮转过身，手背向着空中轻轻一挥，只听“崩”地一下，空气中那几十条看不见的天蚕丝，登时被劈成了两半。 空气中那几十条天蚕丝便被分成了两半，失去了张力的天蚕丝，宛如变成了最普通不过的丝线，柔软而轻盈地掉落在了地上。 做完这一切，程戮背着双手，明察秋毫的目光落在了程睿身上。 程睿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他连忙低下头，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只盼爷爷千万不要拆穿自己。程戮冷笑一声，到底还是没有说出程睿的所作所为，也算是给程正坚留足了面子。 “父亲，程冠已经残废了，他今后就算再怎么修行，也是一个废人。程默犯下这等事，难道就这样罢休了么？”程正坚依然不依不饶。 “嗯，程冠重伤残废，正坚你回去处理一下这件事。今后好好抚恤程冠的家人，不遗余力地在经济和生活方面资助程冠家人。”程戮走到程冠身边，望着疼得咬牙切齿、面部发青的少年，低头封住了他流血的手臂，低声道：“冠儿，我知道你重伤残废的原因，这怪不得别人。但不管怎么说，程家不会抛弃你。” 程冠原本脸色发青，听了这话心中一阵绝望，看来惩治程默的念想终于是落空了。他咬着牙，强忍着疼痛，低声道：“……是，多谢爷爷。”说完之后，他捂着伤口没有再说话，只是眼神怨毒地望着程默。 程默倒是无所谓，反正程冠已经是废人了，以后也搅不起多大风浪。 程正坚脸色有些难看，他走到程戮身边，低声道：“父亲，别忘了九弟的事情……虽然我答应过您，从此不再提九弟的事，但今天程默闹出来这么大的事，我不得不提醒您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子。当年的血案……” “你什么意思！”程正坚没说完，程戮已经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语，“有其父必有其子，你这是骂到我头上来了！” “父亲，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今天太偏袒程默了，如果说闯了这么大的祸不接受惩罚，那么程家的子孙人人都敢闯祸了？”程正坚拉下脸来顶撞道。 程默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听着，他骤然插话道：“爷爷，我父亲怎么了？” 程戮还没回答，程睿已经抢着道：“你父亲就是一个杀人狂魔……”程睿还没说完，一道冷冽的目光已经落到了自己身上。但见程戮瞪视着程睿，程睿吓得把后面的话全部都吞了回去。 程默就是再傻，也看出了事情必有隐情。程睿一个劲儿想证明程子霄是杀人狂魔，程戮却不让他说下去，想必是有些事不想让自己知道。 “爷爷……”程默叫了一声，清秀的小脸上浮现出可怜的神情。他想知道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程戮只是一挥手，接着沉声道：“你们几个在妖兽界打架斗殴，谁也逃不了责任。正坚，先带冠儿回去，程睿、程默，你们两也回去，等待发落吧。” 程默咬了咬牙，拳头“咯噔”一下握紧。 看来程戮是不打算说了。 “爷爷，如果你不说，那就让程正坚将我就地正法吧！反正我没爹没娘，又闯了那么大的祸，爷爷您也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袒护我！”程默咬了咬牙，眼角全是倔强的神色。 程戮一怔，没想到这小子脾气上来了，竟然威胁自己！ 程戮脸色一阵发白，自己不方便在这场合袒护他，没想到他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提“袒护”二字。程戮怒道：“我没说要袒护你！你闯了这么大的祸，难逃其咎，我会依照家规惩罚你，但绝不是让正坚来，我要亲自动手！你这臭小子，现在给我回去，我要好好研究一下如何处置你！” 第八十六章 结果（上） 漆黑的夜空中，几点寒星闪烁。【ㄨ】 程默抱着双膝，坐在程家的小黑屋的角落里。他面前放着一份干巴巴的白菜豆腐，还有一碗米饭，但是他一口都没有动。 被关在小黑屋里已经有两个小时了。 听说自己被关在小黑屋里的同时，刘宁、程睿、程冠三人也被关在了不同的房间，程戮对他们分开审讯。这都过去了两个小时了，也不知道程戮审得如何了。 这程戮倒也有些手段，知道把他们三人分开审讯。不过以程睿和程冠那怨毒的心情和狡猾的性格，料想他们也不会说实话。只能指望刘宁屈于程戮的威严，能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还原了。 “吱呀”一声，小黑屋的门被推开了，程默抬起头，借着黯淡的月光，终于看清了来人：正是爷爷程戮。 “审完了？”程默心中暗道。不过他没说出来，因为他现在不想说话。 只见程戮摇了摇头，看起来很疲劳，而且心情也不大好。 程默瞅了他一眼，想起下午程戮不肯告诉自己实情和经过，顿时一阵邪火也涌上心头。看到爷爷进来，他耍小脾气地转过了头，并不搭理程戮。 程戮站在门口，忽然叹了一口气。 “他们三个，竟然给了我三套说辞……”程戮疲惫地摇了摇头，“其中还有不少自相矛盾的地方。我瞧也只有刘宁那小子说得合情合理，而程睿和程冠两人各有各的说法。现在，我心里大抵上也推测出了事情的完整经过，但还需要听你一遍你的解释。默儿，你现在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吧，不要撒谎，要是被我发现半句谎话，我可要重罚的。” 程默看了程戮一眼，但见后者神色十分严肃。 程默慢慢地转过头，面对着程戮，说道：“我告诉你妖兽界里发生的事情的真相，你也告诉我，我父亲当年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怎么样？” 没想到程默到了这时候还跟自己谈条件，程戮猛地皱了皱眉头，心情不悦地干笑了两声。【ㄨ】 “现在你做错了事，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你只能老老实实说出事情的真相；你若不说，我便按照我的理解来处置你。” 程戮何曾用这种语气和程默说过话？自打程默进入程府以来，程戮疼惜他无父无母，对他当真是百般照顾。然而今天，却变得严苛凶狠起来。 程默瞥了他一眼，脾气骤起，他站起来大声道：“我没什么好说的。你若是觉得我不配做你们程家的人，那我就走。父亲的事情，我会自己去查！” 说完，程默大步往屋外走去。 “站住！”程戮伸手拦住他。程默却视若罔闻，猛地催动体内灵力，想推开程戮横在门口的手。不料对方的手似乎钢铁所铸，一条干枯的手臂竟然横在空中纹丝不动，程默猛地撞了两下也没能撼动半分。 “程默！”愤怒的声音炸雷般在耳畔响起，“你做错了事还不认错，竟然顶撞长辈。现在，我便罚你去天罚台上悔过！” “我没做错事，我不需要悔过！”程默大声辩解。 程戮不由分说地抓起程默，提起他便往门外走去。 程戮虽然年老，但身材骨架倒是高大，而程默却是一个十二岁多的少年，个子矮小。程戮抓着程默，几乎是用提的，便把程默提出了门外。程默的双脚悬在空中，不断地挣扎踢打，而程戮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提溜着他，大步走向天罚台。 天罚台是一个圆形的露天石台，高出地面半米多。程戮抓起程默，猛地提气，落在了天罚台上。 程戮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程默，“大声读一遍，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吧！” 说罢，转身跳下了天罚台。 “滋”地一声，天罚台四周出现了一道圆形的光幕，将程默笼罩在天罚台中。程默怔了怔，伸手触碰到了那层光幕，一道汹涌的灵力反弹而来，他竟然被困在了光幕当中。 程默怒极，挥动拳头朝光幕打去，只听“咚”地一下，拳头好像打进了柔软的沼泽泥地里，接着猛地又被反弹回来。程默抬起右腿，使劲向光幕踹去，又是“咚”地一声，好像踢进了棉花堆里。 这光幕好似是灵气汇聚而成，而且灵力强于自己数十倍，程默打不穿也出不去，只能站在灵力光幕里气鼓鼓地干瞪眼。 耳边传来洞察万物的声音，“主人，这灵力光幕的防御力强于你五十倍，你恐怕是出不去了。乖乖地照着程戮的要求，把家规大声读一遍吧，读完了，这个光幕自然就会打开。” 程默把小册子往脚边一扔，头一扭，“不读！” 他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气呼呼地望着光幕外面的程戮。 程戮见他不读，便是皱了皱眉头。这小子的倔强脾气上来了，跟年轻时候的自己有点像。他虽然有些欣赏这孩子的倔强脾气，但是毕竟程默也算是犯了事，这时候犟起来只会让人感到头疼。 “臭小子，你最好现在说说，在妖兽界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你没做错事，老夫自然不会怪罪于你，大不了也就罚你读读家规。但你若是执意不肯说，那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了……”程戮沉下脸，一字一句地道。 其实程默消失的这三个多月，程戮也察觉到了什么。尤其是他看到程睿和程冠鬼鬼祟祟地总在商量什么事情，甚至与外头武馆的刘宁结交，程戮隐隐觉得他们的布局和程默的失踪有关。 但，程戮以为他们是小孩子打闹，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自己一时疏忽竟然发生了这等事情。 经过此番的审问，程戮获知的事实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刘宁面对程家威严的族长，没有半句谎话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他作为外头的人，与程家并没有太多的利害关系，所以选择了实话实说。包括程睿和程冠如何把程默围困在妖兽界里，又给自己重金来捉拿程默，并且还偷偷告诉自己，程默身藏高阶功法，想以此诱惑自己活捉程默。不过刘宁省去了活捉程默要干什么，否则就成了助纣为虐之辈了。 虽然刘宁省去了部分事情，但程戮还是隐隐猜到了。看起来是程冠碎了手，程睿受了重伤，好似程默在欺负人，但实际上始作俑者并不是程默，而是程睿和程冠两人。 程戮怀着这样的心思，再找程睿和程冠问话。这两人把事情推得干干净净、拒不承认，还把事情全都怪在了程默头上。但这两人却给了程戮两套不一样的说辞，加以对照，错漏百出。程戮直听得怒不可遏、气不打一处来。 程冠已经没有右臂，今后成了废人，老天已经对他进行了惩罚。倒是这个程睿，胆大妄为、为非作歹，也怪自己平时太宠溺于他，此番非要好好对他教育不可。 最后来小黑屋里找程默，只要程默的口供与刘宁一致，他就会重罚程睿、轻罚程默。但没想到，程默一看到自己，便摆了一张臭脸，还口口声声说程家不收留他，他便自己出去调查父亲的事情。 程戮见过捣蛋的小孩，但这般蛮不讲理、自以为是的臭脾气小孩，还真是不多见。老爷子一下子气往上冲，便抓着程默到了天罚台，想借此机会驯化程默。 不料程默是个硬骨头，宁可被困在天罚台里也不愿意读家规。眼看这小孩可怜兮兮地坐在光幕中央，满脸倔强的可怜神情，程戮到底心头一软。程默此刻衣衫褴褛、灰头土脸，这小子想必在妖兽界里吃了很多苦头。程戮柔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今天爷爷对你算是轻罚，你也要识趣，让你读家规，你便读就是了。你若不了解程家家规，下次又做了违反家规的事情，爷爷岂不是要重罚于你？” 程默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程戮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你在这里头冷静冷静吧。”说罢，转身离开了。 …… 将程默留在了天罚台上，程戮肚子回到了程家议事厅。 大深夜的，但见议事厅里灯火通明，程正坚、程东飞、程子坤等人聚在厅中，你一句我一句，不知在讨论着什么。 看到程戮进来，这三人才站起身来，“父亲。” 程戮“嗯”地点点头，“还不休息？” 程正坚好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猫，一下子激动起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哪里睡得着！父亲，那程默怎样了，认罪了吗？” 程戮沉吟半晌，忽然干笑了起来，“呵呵，正坚啊，你平日管教儿子是不是太疏忽了一点？刘宁没有把事情的经过说与你听么？” 程正坚一怔，“没有啊，说什么？不是程默弄断了程冠的右手，打伤了睿儿么？” 程戮摇摇头，“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当下，他把刘宁招供的原话都一五一十转述了一遍。 众人沉默地听完事实经过，皆是面色凝重。 “没想到睿儿胆子那么大！”程正坚脸色变得很难看，毕竟是自己管教无方，才会让程睿做出这样为非作歹的事情，“不过……父亲，难道刘宁就没说，他们为何要这么对付程默么？程默定是对他们做了什么，惹怒了他们，才会联手对付程默的。” “呵呵，你是睿儿的父亲，你若有所袒护，我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这件事情，结果已经很明确了，这两个孩子将程默逼进了九死一生的妖兽界里，让他躲了三个月；布置天蚕丝陷阱，想要程默的性命！无论程默之前做了什么，都没有伤害到他们的安危，而他们这般做法，已经严重地违反了程家家规。正坚，你需要好好考虑如何管教你的儿子！”程戮板着脸道。 听到程戮对程默白般袒护，程正坚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当真是难看至极。 “父亲……”程正坚张了张嘴，有话要说。 “明天再说吧，我困了。”程戮摇摇手，有些萧瑟地道。 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老爷子终于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他告别了三个儿子，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 第八十七章 结果（下） 初春的晚上总是很冷的，仿佛严冬的脚步并未完全过去，还有一丝余寒徘徊留恋在人间。 程默坐在光幕中间，抱着双膝，看着天边冷冽的星辰瑟瑟发抖。 光幕并不是完全隔绝空气的，光幕之间也有不小的缝隙，寒风凛冽，阵阵刮入光幕里面。程默衣着单薄，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愤愤地骂道：“真他娘的冷！” 此刻程默的心情不得不说有一点委屈。 好不容易从妖兽界里出来，正想找爷爷诉说程睿、程冠两人的罪行，却没想到自打程冠右臂碎了之后，被关在这天罚台里的便成了自己。 但若说程戮有什么判不对的地方，好像也没有。程戮并没有指责程默，也没有把程冠断臂之责怪罪到程默头上。他只不过把四个人分开关着，分开审问罢了，似乎也没有对程默怎么样。 程默终于想通了这关节，爷爷并没有冤枉自己，只是……他不像娘亲那般宠溺自己罢了。 想到叶兰芝，程默只觉得悲从中来，他终于怀念起母亲的好。若是叶兰芝知道自己这样被人欺负，早就跳出来为自己做主了，又怎会把自己关在这种天寒透风的破地方呢？程默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毕竟是小孩子，这三个月所受的苦难委屈顿时爆发出来，忍不住掉下眼泪。 正哭着哭着，突然光幕一点一点地降低了下来，最后消失不见。程默怔了怔，连忙用手背抹干眼泪，泪眼朦胧中抬起头，但见程戮站在自己身前，满眼关切地望着自己。 “你怎么来了？”程默没好气地道。程戮来了，他倒是有些意外，但是想起自己刚才偷偷抹眼泪的举动被看在眼里，想起来就心里不爽。 程戮叹了一口气，“先跟我回去吧，我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受伤。” 很意外的，程戮将程默带回了自己的屋子。 程戮虽然贵为家族中的族长，但居住的地方并不如何华贵，也不过就是一间较为宽敞的质朴屋子。 程戮让程默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衫，这才领着程默，来到了卧室中。程戮命令程戮躺到大床上去，然后程戮坐在床边，仔细检查程默身上的每一处要害，程默身上的皮外伤不少，但要害都保护得极为周全，程戮确认了程默没有大碍，这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臭小子，以你现在的修为，在妖兽界躲了三个月，还能安然无恙地出来，自保能力还不错。”程戮用力地在程默屁股上使劲一拍。 程默哼地一声，“程冠断手之事，不怪罪我了？” 程戮道：“刘宁已经告诉了我事情的原委，这件事错不在你，我怪你作甚？我罚你，是因为在事情还没调查清楚的时候，正坚他们都向着冠儿和睿儿，你明明处境不好，却还偏拿着你父亲的事情要挟我！臭小子，爷爷就算想护你，也不能表现得太明目张胆啊！” 听到这番话，程默心中的委屈一下子释然了许多。 程戮毕竟是一家之长，他偏袒任何人都是不好的，族长就应该公正、公平。所以在事情的真相调查出来之前，程戮没有理由向着自己。 “程睿这小子闯了这么多祸，我自会惩罚他。从明天起，就罚他去反思屋闭门思过三个月，再到种植园里干三个月的活儿，并撤去他这两年的灵丹灵药和所有修炼的资源。至于程冠断了手，惩罚就免了吧，他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程戮叹息一声。 程默偷偷瞟了程戮一眼，但见对方神情萧瑟，显然也为这样的结果而感到痛心。 “爷爷……”程默轻声叫了一句，“他们当时要杀我，我迫不得已全力反抗，没想到程冠会撞在天蚕丝上。” 程戮点点头，“刘宁也跟我交代了，你迫于自保，错不在你，程冠的事情，也只能如此了。” 终于，祖孙两之间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慢慢消融，两人相视一眼，慢慢冰释前嫌。【ㄨ】 程默开口把这三个月的事情交代了一边。包括当初自己和程睿进入洞穴，收获的几本高阶功法，又因为这几本高阶功法，程睿和程冠对自己展开了追杀，自己迫不得已才躲进了妖兽界里。 程戮暗自与刘宁招供的那些话语做对比，果然程默所说的，与刘宁的如出一辙。到了此刻，程戮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也肯定了程默的清白。 当然，厉天玕的事情，程默没有提及。也许是因为厉天玕已经走了，再多说也无用；又或者厉天玕是自己的第一个老师，程默有义务为他保密。 接着程默从怀里取出了那枚怪蛋，又过了几天，那怪蛋竟然陡然又大了一圈，隐隐有种要破壳而出的感觉。 “爷爷，我在妖兽界里捡到了这东西。这是什么？”程默问道。 程戮接过那枚怪蛋，在月光之下仔细勘察，但见怪蛋浑身黝黑、有拳头大小，外壳坚固、沉甸甸的，竟然看不出什么端倪。 “默儿，这应该是某种妖兽的蛋，但我也说不上名字。在妖兽谱上，一共记载了十万八千种妖兽，当然这还不包括世界上一些未知的妖兽。在妖兽没有孵化出来之前，他们都是类似的形态，光通过外形还真不好区分。明天，我可以带你去剑阁，你可以去翻一下《妖兽录》，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端倪。”程戮道。 “好的，爷爷。”程默点点头。 “默儿，这蛋有些古怪，不如我先给它加一层封印，以免它伤到你。”程戮说道。 程默点头，“好的，爷爷。” 程戮念动真言，只见一层淡蓝色的卍字符围成一个圈，环绕在怪蛋四周。接着这个卍字灵圈越来越小，最后缩得只有怪蛋般大小，如同印章般往蛋壳上印去。 这便是控制妖兽的“驯灵阵”，能在妖兽孵化之前，彻底驯化住妖兽，使其不能兴风作浪。 程戮年轻的时候也捉过不少妖兽，每一头难缠的妖兽，都能被这卍字真言给驯化。 但眼前这枚怪蛋，就有些诡异了。只见卍字真言不断缩小，最后即将印在蛋壳上的时候，只见一道白光亮起，接着好似遇到了什么不可抗拒的力量，卍字真言猛然扩大一圈，距离蛋壳又有些许距离了，好似是什么力量在阻碍卍字真言印上蛋壳一般。 程戮再次念动真言，那卍字又缩小了一圈，即将印在蛋壳上，但那道白光骤然亮起，又将卍字真言给生生震开，卍字真言再次扩大了一周。 如此程戮尝试了三次，皆是以卍字真言被震开为结果。 “嗯？”程戮皱了皱眉头，他驯化过不少妖兽，也有许多妖兽拒绝被卍字真言所束缚，但这样的情况还算少见。 “这枚妖蛋恐怕大有来头，我的驯灵阵竟然降服不了它。”程戮说道。 程默早就见识过这枚怪蛋的厉害，如今爷爷驯化不了，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程默说道：“爷爷，那就先别忙着驯化它，我和它已经相处了一个多月，他也没有做什么伤害我的事情，我相信它暂时不会怎么样。” 程戮拿起这枚怪蛋，在手心中感应着怪蛋深沉的呼吸。这枚妖蛋的气息暂时比较平稳，倒也没有流露出什么伤人的杀机。程戮放下这枚怪蛋，低声道：“嗯，也好，你自己多多小心。如果有什么异常的，一定要告诉爷爷。” 当晚，程默便在程戮的大床上睡下了。 自从跟母亲分别，他还算是头一次与长辈睡在一张大床上。耳边听着爷爷深沉的呼吸声，程默逐渐感到心安，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感和安全感，终于在一片恍惚和迷蒙中，程默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 次日清晨，程正坚一早便来找程戮求情。 程睿跟在父亲身后，低着头，垂着眉，步态十分萎靡，彻底不复昔日飞扬跋扈的神采。他的脸上、手臂上有不少淤青，看来昨晚没被少揍。 听说程戮要撤去程睿两年的灵丹灵药和修炼资源，这无疑对于程睿的修炼之途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虽然程正坚恨儿子给自己闯了那么大的祸，但心中毕竟还是挂念儿子，尤其是听说两年的资源将被回收，更是急得一晚上没休息好，天一亮，便来登门认罪。 “父亲……睿儿做错了事，他昨晚一夜未睡，跟我道歉了一晚上。今天天刚亮，就说要来跟爷爷当面认罪。” 程默坐在大床上，隐隐听到了门外程正坚父子的谈话。 透过门缝，程默看到了程正坚父子的一片衣角，只见程正坚抬起手臂，狠狠地往程睿身上揍去。只听“啪啪”之声响起，这程正坚也是动真格地揍起了儿子。 “父亲、爷爷，我知道错了。这件事情，错全在我身上，请爷爷惩罚我吧。”程睿可怜兮兮地道。 程默听到程戮的声音响起，“是要惩罚你。我本来想砍掉你一条胳膊，但是念在你知错的份上，便从轻惩处吧。这两年你都不要想离开程府了，灵丹灵药和修炼的资源也没有了，你先去反思屋里反思三个月，想清楚了怎么弥补程冠和程默，你再出来。” 一听到程戮差点砍掉自己的手，程睿不敢吭声了。幸亏自己今天来求情认罪，不然自己的一条手臂就要没有了。 不过程戮也就是吓唬吓唬他，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要说砍手还真舍不得。 程默在屋子里听到程正坚父子求情的声音，终于有种出了口恶气的感觉。这程睿前三个月逼得自己好生狼狈，让他道歉认错也是应该的。 过了半个小时，程戮终于打发走了程正坚父子，回到卧室里，看到程默已经穿好衣服坐起来了。 “走，爷爷带你去吃饭。”程戮说道。 第八十八章 十方麒麟 自打从妖兽界里逃回来，自打程戮知道了自己受了多少苦，程默的待遇开始变得不一样起来。 和爷爷同住一间房，和爷爷一起享用早餐，甚至，和爷爷一起去剑阁。 用完早餐的两人，伴着晨曦美好的阳光，向着剑阁的方向走去。 但凡有头有脸的家族，都会建造一座庞大的剑阁，程家也不例外。程默这不是第一次来到剑阁了，还记得最开始，他就是在这里遇到的洛臻。不过今天洛臻似乎没来看书，清晨的剑阁里罕有人至，想必都去修炼去了。 程戮领着程默走到剑阁第二层，这里放置的书本浩如烟海。他走到最里层的书架，但见有一只古朴的木书架上，放置着一排书籍，每本书籍的侧面都写着《妖兽录》三个字。程默大致数了一下，至少有二十来本。 “这些全都是《妖兽录》，一共二十八本，”程戮解释道，“我们从最后一册往前找，看看有那种妖兽的蛋是黝黑的，就做个记号，然后再从中对比，选出最为接近你手里的兽蛋是哪一个类型。” “好的，爷爷。”程默点点头。 程默挑了倒数第二本，程戮挑了倒数第一本，两人坐在阳光底下，开始翻看起来。 一个小时的时间，爷孙俩找出了三种符合条件妖兽的蛋，不过从书上记载的特征来看，它们似乎并不是程默要寻找的兽蛋。 程默手里的兽蛋，凑近了看，会观察到一些奇异的花纹，仿佛一圈圈的螺旋，一个嵌套一个，连接不断。这种花纹，让人想起了“生生不息、永世循环”的道理，似乎这些螺旋全部是由一条连贯不断的线弯卷而成的。 这种奇特的花纹，普通的兽蛋并不具备。 就这样找了一个上午，爷孙俩已经翻阅了一半的书册，也就找到两种黝黑的蛋是有花纹的，但都并不是螺旋状。 二人用完午饭，又回到了剑阁。程默刚走到书架前，准备拿起第十三本妖兽录的时候，忽然体内的洞察万物说话了，“主人，我想我大概知道这是什么妖兽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应该是在妖兽录上排行第四的妖兽——十方麒麟。你去拿起第一册《妖兽录》翻看一下，应该没错。” 程默怔了怔，他听到“排行第四”这四个字的时候，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主人，这是十方麒麟，一头非常厉害的妖兽，在妖兽榜上排行第四！”洞察万物又重复了一遍。 程默“咕嘟”一下咽了一口唾沫，他只觉得喉咙发干。世界上有十万八千种妖兽，排行第四，这么多么可怕的名次啊！ 他侧头望向在一边翻书的程戮，但见后者正认真地翻阅着第十四册。程默心想这个消息未免也太劲爆，不一定可靠，还是等自己验证确凿了再告诉程戮，于是右手颤抖地伸向书架，费了好大劲才抽出第一本《妖兽录》。【ㄨ】 第一本《妖兽录》是封面最旧的，可见多少人都怀揣着梦想反复翻阅过第一本《妖兽录》，都渴望拥有一只第一册妖兽录上记载的妖兽。程默手捧书册，席地而坐，手指颤抖地翻到了第四种妖兽所在的那一页。 果然，第四种妖兽注明着“十方麒麟”四个字，右侧的图片上画着一只吞云吐雾的神兽，集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牛尾就于一体；尾巴毛状像龙尾，有一角带肉。 再往后翻，只见画着一只黝黑的蛋，旁边有小字注明：十方麒麟蛋。 程默睁大眼睛，细细品读麒麟蛋的特征。但见文字注明：“十方麒麟蛋，通体黝黑，上有螺旋状花纹，性情狡猾，孵化之前喜好寄生于其他妖兽身上，吸取其灵气，壮大自身精魄。不喜被人管束，但驯化之后温和忠诚。不过，这些仅仅是上古记载，因为还没人驯化成功过十方麒麟。” 还没人驯化成功过…… 看到这几个字，程默如遭雷击。 他右手颤了颤，再次把这段文字阅读了一遍，横竖左右大加对比，心中却是越发确信无疑。无论是外形描述，还是性情特点，都完全符合十方麒麟的特点，难道这真是一只十方麒麟蛋？ 正处于震惊中的程默，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程戮已经察觉到他的异样，蹊跷的目光投射到了程默身上。 “你在看第一册？”程戮放下手里的第十四册，问道。 程默“啊”地一声，抬起头，“爷爷……我好像找到了。” 程戮有些好笑地走了过来，正待安慰孙子几句年轻人敢于想象是好的，但当他的目光聚焦在十方麒麟蛋的图片上时，神情在那一瞬间变得有些怪异。 程戮盯着书册上的十方麒麟蛋，反复阅读着那段文字，又捡起程默身边放置的那枚怪蛋，仔细对比。看了三遍之后，程戮的表情越发古怪，古怪到眉毛眼睛都要拧成一团了。 “一模一样！”程戮诧异地叫了起来。这时候，他仿佛忘记了自己应该是稳重的年龄了，他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大叫出声。 不错，眼前的怪蛋和书册上记载的十方麒麟蛋当真是一模一样的。 程戮一把抓住程默的手，沉声道：“你在哪儿捡到的？” 程默磕磕巴巴回答道：“妖兽界，另外一头妖兽的肚子里。” “那就是了！”程戮兴奋地道，“喜好寄生于其他妖兽身上，这些特征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如果真是十方麒麟的话，臭小子，你算是赚了大发了！十方麒麟的蛋，老夫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宝贝！爷爷也驯化过妖兽，不过爷爷驯化过最强的妖兽，是在《妖兽录》第二册上排名六千三百零四的天魔猿。哪怕是排行六千三百零四，爷爷也是费了好大功夫，几乎是九死一生才将其驯化。”程戮咽了一下唾沫，继续说道，“在妖兽录上排行第四的妖兽，那已经是接近神兽的存在了！” 程默心头也是一阵惊喜的晕眩，排行第四的妖兽，那绝对是无上的宝贝。这世界上一定有很多人妄想驯化一头十方麒麟，而自己，竟然机缘巧合下捡到了它的蛋！ 不过程默很快冷静下来了，因为他想起书册上写的那几个字：“还没人驯化成功过”…… 自己虽然捡了一个宝贝，但很可能也是一个大麻烦。 毕竟是排行第四的神兽，等它孵化出来之后，论实力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匹敌的；而论智慧，定然也不在人类之下。程默要想驯化它，恐怕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就在爷孙俩相对惊喜的时候，那只黑黝黝的十方麒麟蛋，忽然轻轻晃动起来，接着宛如生了脚一般，滴溜溜地忽然滚动起来。 “它要跑！”程戮率先反应过来，连忙对着十方麒麟蛋扑下去。但那十方麒麟蛋速度极快，程戮的身子还没触碰到十方麒麟蛋上，它已经猛地冲出了程戮扑倒的范围，朝着剑阁的书架冲去。 只听“砰”地一声，十方麒麟蛋就像一颗硕大而坚固的滚石，猛地撞击在了书架上。只听“哗啦啦”之声不绝于耳，书架倒了，书册散了一地。 而这只十方麒麟蛋，趁着一片狼藉和混乱，又向门口的方向蹿去…… 第八十九章 赌约 说时迟那时快，程戮暴喝一声：“想跑？！”程戮一顿足，一股海啸般的灵力从他的鞋底喷射而出，向着门口的方向扫去。只见灵力如白浪翻涌，狠狠地撞在了门口，剑阁的门立刻“啪”地一下弹了起来，接着两扇门对着合拢，“砰”地一声关上了。 门合上的那一瞬间，十方麒麟蛋正巧滴溜溜地撞在了门上，被撞得往后回弹了一段距离。 那门是两扇坚固的石门，十方麒麟蛋现在还暂无能力撞穿石门，只得被阻拦在门内。眼见自己逃不掉了，那枚十方麒麟蛋便乖乖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程戮舒了一口气，幸好自己及时关门，不然这狡猾的十方麒麟蛋恐怕就溜了出去了。 程戮捡起这枚蛋，但见这家伙就像又睡着了一般，浑身冰凉、毫无动静。刚才还翻滚得如此出人意料，而这一刻仿佛变成了一颗沉睡的石头。 这家伙又恢复了平静。 这十方麒麟蛋很可能前一秒还在睡觉，下一秒就像长腿一样溜了。这便是在妖兽榜上排名第四的妖兽，有着接近甚至超越人类的智力。 “默儿，如果你能驯化这枚十方麒麟蛋，那么它对你的帮助一定是难以想象的。你一定要收好它，千万别让它跑了。但是你要记住一点，如果有一天，这枚十方麒麟蛋强大到了你控制不住的境地，该舍弃的时候，还是得舍弃。【ㄨ】”程戮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知道了，爷爷。”程默收好十方麒麟蛋，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爷孙俩将妖兽录收拾好，放回了书架上，接着离开了剑阁。 …… 走在回去的路上，程默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等走到一个分岔路口时，程默忽然拉了拉程戮的衣服，低声道：“爷爷，我有事想问你。” 程戮听到他说话语调有些异常，不禁仔细看了他一眼，但见这孩子清秀的小脸上闪过一丝隐忍的神色，似乎压抑着什么情绪。 听他这语气，看他这神情，程戮也猜到是跟程子霄有关的事情。果然，只听程默沉声道：“关于我父亲的事情。” 程戮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既然听了个开头，那一定是要知道结尾。 “你问吧。”程戮点了点头。 得到了程戮的许可，程默那憋在心里数日的问题，几乎是一股脑地要喷发出来。他深吸一口气，这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低声问道：“先前程睿说我父亲是杀人狂魔……他说的是真的吗？” 程默问完，甚至不敢抬头看程戮，而是有些闪躲地把眼神移开，生怕程戮给一个肯定的回答。【ㄨ】 眼前这个少年虽然倔强、虽然傲气，但内心深处依旧是敏感的，尤其处在这样的年龄。或许程睿毫不负责的随便一句话，便能激起这孩子内心深处的波澜，足以让他苦苦思索好几天。 程戮沉默了片刻，接着轻轻扳过程默的肩膀，目光直视着面前矮自己两个头的少年。程默显然是感受到了对方这种毫不闪躲的态度，以及毫不闪躲的眼神，这使得程默也不由得抬起了头，迎着程戮的眼神望了过去。 程戮接着道：“你想知道你父亲的事情，那你必须和我打一个赌。如果你赌赢了，我就把你父亲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如果你赌输了，那对不起，我只能保密了。” “打什么赌？”程默脱口而出。 程戮道：“你现在十二岁，修为是灵种期第五阶，我们就来赌你能否在十六岁之前突破至入境期。” 程默先是一呆，随即道：“十六岁之前突破至入境期？你当我是神啊！你若是不想告诉我就算了，何必用赌注来为难我呢！” 程戮深吸了一口气，深深地望着少年的眼睛，“你觉得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吗？那我告诉你，你父亲就做到了。在他十六岁的前一个月，便进入了入境期第一阶，并且被苍梧学院所录取，成为天殊大陆上最年轻的入境期修行者。” 程默没想到自己父亲还有这么一段辉煌的历史，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默儿，你现在底子很好，十二岁就已经进入了灵种期第五阶，如果你保持这样的修行速度，我相信十六岁进入入境期对你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想知道事情的经过，总需要付出一点努力，我不会平白无故给人讲故事，尤其是我们家族如此隐秘的一段过往。”程戮低声道。 程默沉吟片刻，似乎在努力平息心中的激荡。 从其他程家人口中，程默隐约得知，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天才，但具体如何的天才，他不得而知。如今听程戮提及，自己父亲十六岁之前便晋升到了入境期，这的确是凡人不可企及的速度。 灵种期一共有九阶。 第九阶再往上，就会突破至入境期第一阶。 要知道从灵种期第九阶进入到入境期，便是最为艰难的一步。这相当于一个巨大的关卡，并不是单纯的堆积灵力就能突破的，每次境界的突破，还需要一些悟性和根骨。 有的人，往往会花费一年以上的时间，来冲击这个关卡。运气的不好的，可能终身都无法突破。 而程子霄，在十六岁之前便突破至了入境期，那便是相当的逆天！ “怎么样？你接不接受这个挑战？”程戮问道，“作为子霄的孩子，你不觉得应该向爷爷证明什么吗？” 程默嘴角掀起一丝倔强的弧线，“喀拉”一下握紧了拳头，他沉声道：“我接受。” 望着少年那坚定而充满着勇气的眼神，程戮点了点头，非常欣慰地笑了。 “哈哈，好，那么爷爷便答应你，只要你在十六岁之前突破至入境期，爷爷就把所有知道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告诉你。”程戮承诺道。 程默轻轻地点了点头，目光望着分岔路口远处的一片竹林，觉得浑身的斗志都燃烧了起来。 “爷爷，那我现在就去修炼了。”程默轻轻地说道。 “嗯，不急。既然你要修炼了，那么爷爷此番便手把手地教你，应该如何修炼，才能获得更快的速度。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再回剑阁一趟，我帮你挑选几本书。”程戮笑眯眯地道。 “好的，爷爷！”程默点点头，随即一马当先，走往去剑阁的方向。 望着少年坚定的背影，程戮嘴角勾起了一丝苍老却欣然的笑意。 “子霄，你有一个好儿子，但愿他不会让我们失望。” 第一章 三年 时光如流水，在程戮手把手地教程默的岁月里，路边的小草黄了又绿、枯了又荣，林里的小花谢了又开、落了又放。 少年一次次地在晨曦中走入剑阁，又一次次地踏着月光回家。 终于，当程默从西区种植区的小竹林里穿过时，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要低着头、猫着腰，才能不被头顶的竹叶给扫到。 程默轻轻抬起手，一道灵力从袖口激射而出，竹叶顿时哗哗作响、左右摇摆，程默则幸灾乐祸地笑了。 他笑起来依旧是非常的好看，就像当初在江殷镇上那个上课偷摸着睡觉的少年，嘴角勾起的那丝简单而纯粹的笑容。眉宇间依旧有当初的影子，还是那般的剑眉星目、高挺鼻梁，只不过比起当年更是长高了、长开了。 三年过去了。他从一个懵懂青涩的少年，成长了一个……还是懵懂青涩的少年。 “小察，请洞察一下我的身体状况。”程默站在竹林外，如同之前的每一天，他都会勘察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 “是，主人。”洞察万物答道。 不出片刻，洞察万物便给出了最新的身体指标：“主人，您现在是89点力量，96点灵力，83点体质，90点速度。您现在是灵种期第九阶，处于即将突破至入境期的边缘，但是很显然，主人您除了灵力之外，别的几项指标都还有待提升。” “嗯，知道了。”程默点点头。 他现在十五岁了，已经处于灵种期第九阶的修为，这可谓之是神速。 不过程默知道，看起来他距离入境期似乎只有一个阶层的距离，但这一个阶层的突破，却是非常困难的。有人甚至会花费数年的时间，才能在这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三年来，他一直专注地修炼着聚火之掌和天外流火，尽管这两种功法已经尽数点亮，但他并没有着急去激活下一个功法。 而如今，他的天外流火已经修习得炉火纯青，终于到了激活下一种功法的时刻了。 不知道天外流火后面，又是什么功法呢？ 程默找了一块荫凉的地方，盘膝做了下来，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 又是一片混沌初开般的鸿蒙。 程默来到了洞察万物的秘境中，循着熟悉的路线，走到了石碑前。 程默慢慢地抬起手，他的手掌比三年前自然是大了一圈。他轻轻把手掌贴合在石碑的手印上，只见“嗡”一声，石碑发出轻轻的颤抖，所有的光芒汇聚在了第三个功法之上。【ㄨ】 慢慢地，石碑上的云雾散去，出现了几行小字： “恭喜你，来到了聚火之章的第三阶：灼心剑法。” 程默心中一阵欣喜，连忙聚精会神看着石碑上的小字： “从现在开始，你需要积聚一定的‘魂气’，才可以兑换‘三十三式灼心剑法’。下面是灼心剑法第一招，需要20点魂气，方可兑换。” 程默怔了怔，魂气？ 这又是什么玩意。 洞察万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主人，从第三阶开始，要开启后面的功法，都需要用魂气进行兑换。魂气，顾名思义，就是你收集到的灵魂气息。可以通过斩杀妖兽、打败对手、甚至是修炼以及服用灵丹灵药来获取。不要小看这东西，只有收集到了足够的魂气，才能兑换你想要的功法。” 听洞察万物这么一说，程默似乎若隐若现地明白了魂气的意思。在秘境中，这也算是一种交易的货币，可以用来兑换石碑上的功法。 “主人，因为成功修行了聚火之掌和天外流火，你有来自秘境的魂气奖励。现在摊开你的手掌。”洞察万物道。 程默依言摊开手掌，只见石碑上被点亮的的“聚火之掌”和“天外流火”上的光点，“嗖”地一下跃了出来，化作一团华丽的光团，跳入了自己的手心。 手心中立即出现了一条灵槽，光团灌入槽中，往前冲击了一段距离，填补上了灵槽中百分之二十五的空间。程默仔细一看，发现灵槽的右侧有一个小小的数字：20，代表着灵槽被填满的数值。而在目前被填补的数字，写的刚好是：5。也就是说，作为修行了天外流火和聚火之掌的奖励，他得到了5点魂气。 还差15点魂气，他就能够填满这条闪着金光的灵槽。 程默瞪大眼睛，看着这神奇的一幕，讶异地合不拢嘴。 “小察，这魂气应该如何才能增加呀？”程默问道。 洞察万物回答：“魂气的增加并不困难，只要你斩杀了一头妖兽，然后用手掌去吸收妖兽的生气，就能转化成对应的魂气。或者，你在与人争斗的过程中，打败了对手，对方的勇气、斗志也能被你吸收，从而转化成为魂气。甚至你炼出了‘魂气丹’，进行服用，也可以增加你的魂气。” 程默微微点头，看来这获取魂气的手段还真不少。 对于洞察万物的秘境来说，魂气的确是必不可少的东西，要想开启下一个功法，就必须用魂气来兑换。 “只要主人你再攒齐15点魂气，就算是凑够了，就可以来秘境中兑换灼心剑法的第一式。为了灼心剑法，加油吧！”洞察万物说道。 程默点头，心中暗自给自己鼓劲。 从秘境中离开，程默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眼前被轻风吹拂的竹林，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低头，摊开手掌，他讶异地发现手上的灵槽还清晰地存在着，耳边听到洞察万物的声音，“主人，只有你自己能看到你手心的灵槽，其他人是看不到的。” “好的。”程默放心地点点头，幸亏别人都看不到他手心的灵槽，不然自己肯定要被当成怪物了。 “如何才能快速增加魂气呢？自然是要战斗。”程默寻思，“而战斗最多的地方，显然就是在黑市的试炼场了。” 黑市的试炼场，往往是人们打赌比试的场所。 有打斗，就有伤亡，这样的场合自然有些暴力，但人们却又乐此不疲地享受着在试炼场里的比拼。 “不如，今晚边去试炼场试试手，顺便搜集一点魂气。” 抱着这样的心思，程默终于等到了晚上。 第二章 黑市比试 每当过了晚上十一点，城里最热闹的地方，就属城市古老的旧街巷中那深藏的黑市。 这时候摆摊的、交易的、甚至是斗殴的人们都纷纷出动了，宣泄着白天循规蹈矩生活而带来的压抑。 风连城的黑市，是青云州界内最大的黑市。而试炼场又是黑市中最为喧哗热闹的地方。 小小的三十平米的场地，却被人们围得水泄不通。只见两名修行者，正在场子里打得如火如荼、不亦乐乎。 程默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袍子，头上戴了一只压低到眉毛的兜帽，正站在场地斜对面的报名区，与一名叼着烟斗的中年人谈话。 “这位朋友，你也是要来参加挑战的？”中年人打量着眼前全身裹在了黑袍子里的少年，他看不清这少年的脸，自然也不知道这少年的身份。 程默“嗯”地一声，故意压低嗓音，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稚气。 “你是要参加初级榜、中级榜、还是高级榜？”这中年人问道。 “这三者有什么区别？”程默问道。 中年人微微一笑，“初级榜，针对于灵种期的修行者设定的比试；中级榜，针对于入境期的修行者；而高级榜，自然就是破立期以上了。看你年纪轻轻，应该参加初级榜才是。” 一眼被中年人看破了年龄和修为，程默有些不爽。不过这中年人确实眼光老辣，他分析得倒是头头是道。 不同境界的比试，会有不同的报酬。初级榜的报酬比较低，而中级榜、高级榜，其酬劳足可以让人垂涎三尺。不过，按照规则，程默只能参加初级榜的试炼，饶是如此，他也能得到一笔丰厚的酬劳。 “我只关心薪酬。”程默压低声音。 这中年人莞尔一笑，“初级榜的薪酬，很简单。挑战获胜一场，又一千枚银币的奖励；连续获胜两场，则第二场的奖励提高至两千枚银币；连续获胜三场，第三场的薪酬则为四千银币；嘿嘿……倘若是连续获胜四场，那么第四场的薪酬是八千枚银币；倘若获胜五场，则第五场的薪酬为一万六千枚银币。以上各场的薪酬逐级累加，倘若能连续获胜五场，则共计获得三万一千枚银币，也就是三个钻币，这可是一笔很可观的金额啊。” 程默听到这薪酬，忍不住心口突地一跳。 全胜能获得三个钻币，这的确是很可观。 “不过，我们挑战场最讨厌别人作弊。如果你是入境期的，却伪装成灵种期的，那可是要重罚的。比试起来，你的真实水平便会被我们试炼场坐镇的高手看穿，他会指出你是否作弊，所以不要存着侥幸之心隐瞒修为。”中年男子说道。 “嗯，好。”程默点点头。 他现在是灵种期第九阶的水平，可以说当之无愧的应该参加灵种期的比试。而且他还占了个大便宜，他处于将要突破灵种期的水准，也就是灵种期大后期。灵种期内的其余选手，对于他来说都是直接扫荡的水平。 “你的名字？”中年男子问道。 程默想了想，用了一个化名：“何呈。”这是“程”字拆开之后，分解成“禾”与“呈”两个字，他给前者取了谐音。 站在报名区中的几名青年用轻蔑的眼神看着程默。他们都是报名了初级榜的选手，眼看一个浑身黑袍子黑帽子的小个子出现在赛场上，顿时存了几分轻蔑之心。 程默年纪较小，才十五岁，身高自然比青年们矮了一头。就因为如此，其他报名的选手并不认为他会是什么高手。【ㄨ】 程默倒也不在乎他们轻视的目光，只是嘿然一笑，与中年男子签订了“比试协议”。 “卓老板，下一个我上吧！”一名脸上有刀疤的男子站了出来。 中年男子，也就是卓老板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这刀疤男子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的确也该他上场了。 看到刀疤男自告奋勇要上场，其余的选手都沉默了，他们并不想和刀疤男一争高下。 “去吧。”中年男子颔首。 刀疤男子右足轻轻在地上一顿，一股强横的灵力扫射出来，激起了空气中的阵阵能量涟漪。他推开人群，走上挑战台，桀骜的目光扫视着四周，“谁来挑战我？” 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刀疤男子脸上的疤痕，就是两年前在这挑战场上留下的。他脸上被划了一刀，但他的对手被一剑割喉，死在了这个挑战台上。 虽然大家都知道拳脚无眼，刀剑无情，但这挑战台上向来很少有人死于非命，最多是受个重伤，大家无冤无仇的，也不随便大下杀手。但这刀疤男子，却是拳脚狠辣无比，招招致命，当真是个疯子。 看到刀疤男站出来，谁也不想挑战这个疯子，众人都以沉默回应。 程默轻轻地站了出来，沉声道：“我向你挑战。”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聚集在了他身上，只见是一个小个子少年，人群顿时变得有几分看热闹的戏谑，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 刀疤男瞪大眼睛看了程默一眼，但见程默浑身裹在黑袍子中，比自己矮了一头，看着也比自己小了好几岁，似乎是个半大少年。刀疤男不屑地道：“小娃娃，这里是黑市的挑战场，是玩命的地方，你还是回家喝奶去吧。”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程默倒也不生气，反而是微微一笑，“你是灵种期的吗？” 刀疤男道：“自然，老子是灵种期第八阶的！” 原来这刀疤男比自己还矮了一阶，程默更是觉得有些好笑了。他轻轻一跃，站上了挑战台，“我也是灵种期的，既然大家都是灵种期的，那便切磋切磋吧。”说完，抱了抱拳，在他抱拳的一瞬间，灵力如闪电火花般从他拳头上传至了周身，众人只见到一抹闪电般的冰蓝色蔓延程默全身，不由得一声惊呼。 眼见程默竟然驱动灵力护体，刀疤男也不再小觑于他，暴喝一声，“当心了！”身形一动，犹如幻影一般冲到了程默跟前，双腿如同绞钳一般，狠狠地绞向程默的身体。程默眯着眼睛，仔细看着他的攻击，不到一瞬间已经由洞察万物得到了刀疤男的速度：78点速度。程默等到刀疤男无限接近自己的时候，这才如同鬼魅一般地踏出一步，这一步瞬间就脱离了了被攻击的范围。 程默刚一站定，那刀疤男发出惊异的声音，“你这是什么步伐？” 程默不答，只是微微一笑。 刀疤男习惯性地摸了摸脸上的疤痕，身子骤然欺到了程默跟前，双腿如同大斩刀一般，疯狂地抡向程默。他这是家传独门绝技“鳄鱼咬”，当双腿挥动起来时，宛如两把大闸刀，释放出狂暴的灵力。 程默面前已经没有了进攻的空间，他只能后退。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后退，而是迎着对手的攻击，向前踏了一步。 程默同样地照着刀疤男的进攻轨迹踢出一脚，顿时强悍的灵力牵动全身，空气剧烈地波动产生了破裂的呼啸声！ “呯！”一股暗劲袭来，程默的右腿仿佛铁棍一样狠狠抽在了刀疤男的双腿上，刀疤男只觉得自己双腿剧烈的疼痛，接着一阵麻痹袭来，他“噗通”一声坐倒在地上。 程默身形微微一动，已然掠到刀疤男身前，右手食指中指弯成勾状，轻轻地抵在了刀疤男的咽喉处。 “你输了。”程默低声道。 刀疤男抬起头，从下往上的角度，他终于看清了程默的脸。这竟然是一张俊秀而温和的少年面庞，眼神中平静而淡然，不带一丝杀气。然而就是这样一张脸的主人，竟然拥有着几乎超越灵种期第九阶的力量和灵力，仅仅一招便阻挡住了自己的攻击，并将自己狠狠地放倒在地上。 刀疤男惊惧地颤声道：“你……你是入境期的吧？你作弊了吧？” 这话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对方年纪轻轻，更没有可能是入境期的高手了。 果然，一直坐在场外默然不语的一位老先生站起来，朗声道：“对方选手是灵种期的，没有作弊。” 这便是挑战场请来坐镇的高手，具有一眼看穿人修为的能力。 望着场中败得干脆利落的刀疤男，台下在略微寂静之后，迅速骚乱了起来。先前小看程默的，吹口哨的，纷纷都报以惊诧的目光，注视着程默，更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些人都是挑战场的老手了，他们非常清楚刀疤男的实力。在挑战台上，刀疤男虽然不敢说是黑市初级榜的第一，但也是以“狠辣”出名的老常客，一般灵种期八阶以下的对手，刀疤男根本不放在眼里。而这少年，竟然仅仅凭借一招便打退了刀疤男，这一定是灵种期八阶以上的水准了。 第三章 雇佣任务 “嗖”，一团晶莹发亮的魂气从刀疤男的头顶，飞到了程默的手心。 这个过程只有程默自己能看见，其他人并不能发觉。 程默抬起左手，只见手心的灵槽里的值，缓慢地往前推进了一些，刻度停留在了“9”的位置。也就是说，刚才打败了刀疤男，他获得了4点魂气。 这时候，挑战台下方上来了两个人，搀扶着刀疤男下场。今天的赛场上，刀疤男一场都没有胜，也就是说他要空手回去。 倒是程默，赢了一场，至少一千枚银币已经到手了。 “何呈胜，有没有人要继续挑战何呈？”台下的卓老板大声道。 众人沉默了片刻，这时候一个肌肉发达的男子跳上了挑战台，道：“我来！” 程默用洞察万物一扫，发现这男子比刀疤男要厉害些，是一名灵种期第九阶的高手，跟自己平起平坐。不过这男子年纪也不小了，看起来，有二十七八岁，比程默大了十余岁，到了这个年纪才进入灵种期第九阶，不得不说资质也是平平。 程默并不惧怕这样的对手，相反还有些期待。他把这些人都看做了魂气的来源，只要战胜了他们，便能吸收他们的魂气。 “嗯，承让了。”程默抱了抱拳，二人行了交手前的礼仪，便开始动手。 这名男子比起刀疤男子更是厉害上了几分，但在程默手底下依然不足为患。这一次，程默用了两招才打败他，使出的第二招便是聚火之掌，一股雄浑的灵力击在这名男子的胸口，将其击下挑战台。 …… 就这样，程默在挑战台上连接接受了五名对手的挑战。这些对手基本都是灵种期的第八、第九阶的，很显然，小于这个等级的人，也知道在这个赛场上并不占优，所以不愿意参加初阶榜的比试。 上场的人水平参差不齐，但在程默手里基本上都过不了三招，很快五场比试结束了，程默毫无悬念地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此次比试，程默攻击斩获了4点、5点、1点、8点、3点、8点魂力，合计便是29点魂力，加上先前的5点魂力，现在程默拥有34点魂力。 只见手掌心中的灵槽不断攀升，最终被灌满，手中的灵槽闪烁了几下。 “主人，恭喜你，你已经收集了足够的魂力，可以进入秘境中兑换灼心剑法第一式。”耳边传来洞察万物喜悦的声音。 程默点点头，微微一笑。 灼心剑法第一式要用20点魂力来兑换，而程默现在已经拥有了34点魂力，可以说是绰绰有余了。 程默轻巧地跳下挑战台，将挑战位让了出来，拨开人群，往报名区的领奖台走去。 五场比试都结束了，按照协议，他可以去领三万一千枚银币的犒赏，等价换算就是三枚钻币加上十枚金币的零头。 那卓老板看到他，眉眼都笑得开花了，连声夸赞：“真是少年出英雄啊，这是你的酬劳。”说罢将钱币交给程默。 程默接过钱币，转身正欲走，那卓老板却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少年人，我看你身手不凡，有没有兴趣接受我们黑市的雇佣任务？” 程默怔了怔，问道：“什么雇佣任务？” 在黑市里，经常有财大气粗的老板发布雇佣任务，这些老板有钱有财力，却没有战斗实力，只能在黑市里招揽势力和力量来替自己完成任务。 只听卓老板道：“我们任务榜上一共有八个任务，其中第五个任务——捕获邪狼，还没有凑够人数。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参与到我们这个任务中来。” 邪狼？ 只听洞察万物道：“主人，邪狼是妖兽榜上排名第八千六百四十二的妖兽，在十万妖兽里，它能排入一万以内，也算是厉害的妖兽了。上次你在翻看《妖兽录》的时候，我把那整套《妖兽录》都记下来了，以后有什么不认识的妖兽，可以随时问我。” 程默点点头，心中感叹洞察万物的好记性。 卓老板道：“怎么样，年轻人有没有兴趣？如果有兴趣，我可以为你简单介绍一下这个任务的时间、地点和酬劳。” 程默左右无事，不妨听听，便道：“好的，请说。” 卓老板从衣兜里取出一张地图，正是风连城外城的地图。他指着一片宽阔的竹林道：“风连城东南方向的竹林中出现了一头妖兽邪狼，偷走了城外围居民的家禽，甚至叼走了居民的孩子，为祸人间。前一阵子，我们城里有位宋老板的孩子就被这邪狼叼走了，宋老板想为孩子报仇，无奈自己不是修行者，不是邪狼的对手。宋老板便来到黑市中聘请高手为他捕获邪狼。据探子来报，十日之后的午夜，这头邪狼将带领所有小狼妖，在这竹林中召开群狼会议，那便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 “因为邪狼是一种很凶残的妖兽，所以这个任务具备一定的危险性。如果你参与到这个任务中来，便可以获得10枚金币的奖赏；如果你成为了此次任务的组长，将会有5个钻币的奖励；如果你没有成为组长，也不必沮丧，只要你发现了邪狼的踪影，并通知了任务组长，便可获得2个钻币的奖励；如果你杀死了邪狼，便可以获得5个钻币的奖励；如果你活捉了邪狼，宋老板将给予你10枚钻币的奖励，而且，整支队伍会有20个钻币的额外奖励。”卓老板解释道。 奖励不停上升，不得不说10枚钻币的奖励十分诱人。 当然，最令程默感到诱惑的，是在捕获邪狼过程中，与其他小狼妖的战斗可以吸取一定的魂力。 如果接了这个任务，不仅有金钱的犒劳，还能顺便收集魂力。 粗略衡量了一下利弊之后，程默在脑子里飞快做出了决定。他问道：“十天之后吧？” “对对。”卓老板点点头。 十天的缓冲，正好足以让程默学习灼心剑法第一式，等十天一到期，程默正好是缺乏魂力的时期，而那时候如果有许多的小狼妖给他送来魂力，想必程默是不会拒绝的。 而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历练机会，与妖兽交手，提升自己的修行。 略一思索，程默已经分清了其中的利弊关系，便点头道：“好，我接受任务。” 卓老板见他答应，当即眉开眼笑地乐了起来。终于有人接了这个危险的任务，他也好跟宋老板交差了。 “何呈，这是任务令牌。”卓老板递过来一只古铜色的木牌，“十天之后，凭着这只令牌入任务小组，这是你的身份证明。” “好。”程默收起了任务令牌。 第四章 无锋 踩着如水般的夜色，程默回到了程府。 大半夜的，程家人都睡了，程默小心翼翼地经过程家中庭，直奔后山西区种植区。 三年来，他一直住在种植区。尽管程戮提了好几次，让他搬到住宅区，和其他小少爷们住在一起，但程默都拒绝了。 他喜欢这样清净地居住着，毕竟和洞察万物商量个什么事情都能不受干扰。 回到小屋中，程默迅速锁了门，坐在床头，进入了洞察万物的秘境中。 …… 云雾散开，少年从路的尽头走了出来。 程默很快走到石碑前，看到石碑上灼心剑法仿佛在向他招手一般发出邀请。程默迫不及待地把手掌按在石碑的印记上，石碑上立刻浮现了小字：“您现在拥有34点魂力，请问是否使用20点魂力兑换灼心剑法第一式？” 程默飞快地选择了“是”。 只见石碑上的小字尽数散去，接着石碑上出现了一个小人，手里提着一把剑，竟然在石碑上舞动了起来。 程默睁大眼睛望向石碑上的小人，但见小人一身白衣，长发飘飘，再仔细看看，好似是之前那位修行《大道心经》的白衣男子。只不过为了清晰地展示这白衣男子的每一个动作，他的形态被缩小了。 “原来这位前辈也修习过灼心剑法……”程默呆呆地望着石碑上的小人，心想。 只见白衣男子缓缓地提起剑，整个人头发都飞了起来，巨大的风压从他袖子里、衣衫中鼓动起来，仿佛脚踩着热焰一般，程默隔着石碑也能感受到他手中长剑蕴含的狂暴灵力。白衣男子猛地一提气，剑尖如同化作一道绚烂的霓虹，白衣男子在空中陡然翻转一百八十度，出剑的方向倏然指向前方！ 他手中的长剑光芒越来越盛，直到最后程默不得不眯着眼睛才敢看下去。这一式，宛如从太阳中偷了光芒，烈日灼灼，让人不敢直视。 “灼心剑法第一式！”男子似乎暴喝一声。 “嗖”地一下，一道强有力的灵力从白衣男子的剑尖贯出，震得石碑微微地晃动了几下。这便是灼心剑法第一式的威力，以极强的灵力贯穿敌人的身体，引发巨大而狂热的风压，造成极其强悍的伤害。 灼心剑法。 要点便在这个“灼”字上。 需要灼热得几乎满溢的灵力，才能发挥出这一招的巨大威力。 施展完这一招之后，白衣男子脸色有些虚脱，想必他耗费了许多精力和灵力。 程默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反复感受着这一招的窍门。只可惜他现在手里没有剑，不然他定会依葫芦画瓢地学习。 “主人，这一招需要的力量80，灵力90，你已经符合条件了，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学习。”洞察万物的声音传来。 这就是灼心剑法第一式。 程默反复看了十遍，又在秘境中空着手感受了几次，直到他认为自己掌握了这一招的形态。 灼心剑法的第一式就算演示完毕了，程默迫不及待地想看第二式。 这时候石碑上出现了一行小字：“您需要30点魂力，才能兑换灼心剑法第二式，现在您只有14点魂力。” 也就是说，程默还差16点魂力，才能查看到灼心剑法的第二式。 既然魂力不足，只能想办法去凑了，程默摇摇头，从秘境中退出来。 …… 学习了灼心剑法第一式，还缺一把趁手的兵器。次日清晨，程默便到剑阁里去挑选兵器。 兵器在藏书阁之上的两层，有专人把守。 程家的兵器并不是免费获取的，而是要花钱币进行购买。当程戮说起要送程默一把剑的时候，程默摇头拒绝了。虽然爷孙俩的关系很好，但他也不愿意占这个便宜，说到钱，他并不缺。 走进兵器库里，程默便看到了程家收藏的各种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镗、棍、槊、棒、拐，当真是一样不少。 望着这琳琅满目的兵器，程默一件一件浏览了过去。摆在最外头的兵器，需要一百枚银币，是一些最基础的刀、枪、剑、戟，也是平日里程家子弟练功或者切磋时所用。 再往里面走几步，是一些有品阶的兵器，只听程戮介绍道：“默儿，这些兵器就不是基础兵器了，它们是有品阶的。像你右手边这把枪，是初阶一品刀，价值五十枚银币。”程戮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把寒口大刀，说道。 程默定睛一看，果然好刀，刀锋冷冽，刀身沉稳，难怪有品阶。 程戮又指着右侧的另外一把斧头道：“这把斧头，是初阶四品斧，价值二十枚金币。斧头的材料是极寒之地玄铁打造而成，能劈山裂石，绝对是把不错的兵器。” 二十枚金币，对于一般人家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也正是这样价值不菲的武器，才能凸显出锻造材料的不凡。 程戮又介绍了六、七种兵器，最贵的到达了一个钻币的价格，但程默只是摇头。 “默儿，一个钻币，已经很贵了，难道这些兵器你都不满意？”程戮有些好奇于孙子的狮子大开口。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能有多少钱，一个钻币已经能撑死人了。 “嗯，爷爷，你尽管给我寻找更好的兵器，我倒也想见识一下咱们程家的兵器库里收藏的宝物。”程默笑道。 程戮深吸一口气，“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程戮走到房间尽头，拉开一扇门，领着程默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开在侧面的小房间，小房间里空间拥挤，摆的兵器自然也比较少。这间屋子里一共摆放了八件兵器，最中间的是一把看起来很沉很重的剑。 程戮指着左手边第一个兵器，那是一把黝黑色的流星大锤，程戮说道：“这是初阶九品的兵器，价值五个钻币。据说此斧可以越阶伤人，比如说你是灵种期第八阶的，你若拿着这个斧头，便能砍伤灵种期第九阶的高手。不过越阶伤害仅限于入境期以内，超过这个修为就不起作用了，但对于新手来说，已经是把很不错的兵器了。”说到这里，程戮脸上也有些洋洋自得，并且这是他程家的宝物，他自然感到骄傲。 程默微微一笑，表示了肯定，“爷爷，这把斧头不错！” 程戮又指着左手边第二把兵器——那是一件金缕衣，程戮道：“这件衣服，也是初阶九品的兵器，价值六个钻币。据说可以抵挡入境期以内高手的全力一击。作为保命的装备，它绝对是物有所值的。” 当程戮介绍这件衣服的时候，程默流露出了馋涎三尺的表情。 没想到程家偷摸着在小房间里藏了些宝物，若不是程戮今日介绍，程默还不知道呢。当然，这些兵器对于程戮来说，作用不大，程戮显然早就超越了入境期，这把斧头、这件衣服，对他来说没有多大的作用。但对于程家的小辈们来说就不一样了，每一件都是大有裨益的。 程默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屋子中央那把重剑上，这把剑与秘境中修行灼心剑法的白衣男子手里的拿着的剑，有几分相像。程默依稀记得，石碑上的男子，手里拿着的便就是这么一把重剑。 “爷爷，这把剑呢？”程默问道。 听闻程默问起这把剑，程戮的脸色闪烁了几下，随即“呃”地一声，“臭小子，看中这把剑了？这把剑有名字的，叫做‘无锋’，是中阶二品武器。” 中阶？！ 程默一惊，先前介绍的兵器都是初阶的兵器，没想到这把兵器竟然是中阶兵器。 只听程戮说道：“这把无锋，是当之无愧的重剑，基本没有剑锋，而且还很重。小子，你可以试着去拿一下这把剑。” 得到爷爷允许，程默立刻走到无锋底下，慢慢地把这把重剑摘了下来。 手指刚刚握到剑柄上，就感觉像是挂了一大块秤砣，沉甸甸的，当剑彻底脱离墙上的钉子时，程默只觉得像是有一头怪兽拽着自己的手往下压，他手臂酸软难当，竟然使不上劲，只听“嗖”地一声，重剑带着他的手向地面沉下去。 这一沉，无锋的力道岂不是会将剑阁的地板砸出一个窟窿？说时迟那时快，程戮伸出手猛地一拦，勾住了无锋，无锋顿时停止了下落的趋势，稳稳地被抓在程戮手里。程默同时感觉手臂上一阵轻松。 程戮牵引着程默，慢慢将剑尖点在了地板上，这才试探着松开手，让程默独自拿着无锋。 “爷爷，这剑好沉啊！”程默啧啧舌。 程戮道：“嗯，四百多斤，是有点儿沉了。” 一听这剑又四百多斤，程默当即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难怪自己一只手难以拿起这把剑，原来这剑竟然有这么沉！ 手里拿着无锋，耳边则传来了洞察万物的声音：“主人，这剑可不是凡品，他能给持剑者增持百分之一的力量。也就是说，主人你原本是89点力量，拿了这把剑之后，你的力量就达到了98点。也难怪这是中阶二品的武器，当真名副其实。” 听洞察万物一番讲解之后，程默终于了解了这剑的好处。比起之前那把能在入境期以内越阶伤人的刀来说，这把剑更具有通用性，不受能力等级的限制。武器加持作用的受限条件越少，武器的等级自然就越高。 所以这把剑，该当是中阶二品的品质。 程默问程戮道：“爷爷，这剑多少钱啊？” 程戮十分淡定地道：“八枚钻币。” 这个数字在程默的预料之内，程默倒也不如何吃惊。 从进入程府以来，他靠炼丹积累的第一笔财富，直到昨晚去黑市中参加初级榜，再减去这几年来七七八八的花销，他手里还剩9枚钻币，刚好还多出一枚钻币的钱。 虽然这把剑会花费掉他几乎所有的家当，但程默依旧愿意为它买单。 程默从兜里摸出八枚亮晶晶的钻币，一枚枚数了数，接着递给程戮道：“爷爷，这里是八枚钻币，您数一下看对不对？” 眼看孙子十分淡定地从兜里摸出了八枚钻币，程戮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你个臭小子，原来是个小富翁，钱从哪儿来的呀？”程戮问道。 程默倒也不隐瞒，把自己去黑市里参加初级榜的事情交代了。 “黑市那地方鱼龙混杂，水很深，你要当心了。”程戮拍了拍程默的肩膀。 “嗯，放心吧爷爷，我会留意的。”程默点点头。 程戮接过那八枚钻币，领着程默去到了小房间外面，武器库的入口处。 那里站着一名程家子弟，他便是看守武器库以及收款结账交易的负责人。 程戮走到哪名程家子弟面前，那程家子弟看到族长出来了，忙不迭地点头问好。当他看到程默拖着无锋走出来，眼里的神色更是变幻了好几下，有种难以形容的惊诧。 “这把剑，程默买了，这里是八枚钻币，你数一下看对不对？”程戮把八枚钻币交到了程家子弟手里。 那程家子弟看了程默一眼，又看了程戮一眼，脸上随即流露出“我懂了”的神情。敢情他认为程默买不起这把剑，更不会有八枚钻币的巨资，这八枚钻币一定是程戮帮孙子出的。想到这里，这程家子弟狡猾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无锋，很少有人买得起，你算是头一个。”程家子弟做完了登记，又将八枚钻币收入抽屉中，对着程默笑了笑。 程默也懒得跟他解释，他自己手里的剑都还拿不稳呢，哪有心思管旁人想什么。 第五章 竹林分组 无锋不愧是重达四百斤的重剑。 哪怕是剑尖点着地，拖着走，程默都能感受到来自手臂处那怪兽一般的重量与压力。 虽然他拿剑拿的很吃力，但他依旧拒绝了程戮帮自己提剑的好意。从这一刻开始，他必须学会自己拿剑，自己独自承受这把重剑的重量。提剑姑且如此痛苦，战斗起来还要挥剑、舞剑，其难度可想而知。 买下了无锋，程戮领着程默离开了武器库。 二人来到剑阁外面的一片空地。 程戮笑吟吟地看着程默，道：“默儿，从现在开始，你就把无锋缚在自己背后，倘若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不要轻易将它取下来。我让你时时刻刻都背着它，是为了让你尽早习惯这无锋的重量。只要你衣食住行都背着这把剑，不出几日，你就能慢慢习惯他的重量。” “好的，爷爷。”程默听话地把剑缠在了自己背后。当无锋被紧紧地捆在了自己身后，程默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得不太好了，好像有一座大山重重地压在自己身上。他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沉重起来，没过几秒，竟然有点喘气。 程戮自然感觉到了孙子呼吸的变化，不过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命令程默道：“走几步看看。” “是。”程默应道。程默张开腿，迈出一步，费了老大力气终于走了两步。但见被他踩过的地方，留下了深深的脚印坑。 “这就对了，从今天开始，你背着这把剑进行修炼，没经过我的允许，不准把剑摘下来。”程戮严格地要求道。 程默只得苦着脸答应。 …… 就这样程默白天背着无锋，晚上睡觉也背着无锋，睡着的时候，他甚至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保持着一个睡姿尴尬地到了天亮。 不过进步总是令人感到可喜的，到第三天的时候，他已经可以挥动着无锋，施展出灼心剑法第一式了——当然，仅仅是剑法的形态。剑法的精髓他还没有掌握，挥动着这把四百斤的重剑，能舞出些许形态已经是颇不容易的事情了。 第十天的时候，他终于能自如地施展出灼心剑法第一式了。虽然比起秘境中白衣男子施展出来的威力还差了一截，但也算是小有成就了。 这天晚上，程默迎来了他赴约的时间，他必须在晚上十一点之前，赶到风连城东南方向的竹林里。 在出发之前，程默稍微犹豫了一下。他刚适应这把重剑的力量，而灼心剑法第一式，也练得一点儿都不熟练，生手生脚的，所以在拿起这把剑之前，他犹豫了一下，几乎想把这把剑留在家里。 但犹豫仅仅是一秒，他随后又拿起了剑，缚在了自己身后。 爷爷的话在耳边响起，从现在的每一刻，无论是做什么，他都应该背着这把剑，让这把剑与自己融为一体。哪怕是去完成任务，这也是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不需要特殊对待。 因为背负着重剑，所以走的比往常慢，因此程默特意提前了一个小时出发，踩着如水的月光，一路小跑到了竹林附近。 在竹林的入口处，程默看到有十几名修行者一身素衣，已经聚集在此地。这些人都是在黑市中接了卓老板的任务，今日赴约而来的。程默看到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枚令牌，和自己身上的古铜色令牌是一模一样的。 程默也默不作声地从怀里掏出令牌，人们看到他手中的令牌，纷纷让出一条道。道的尽头是一名体格高大的男子，那男子慢慢把视线投在了程默脸上，仔细打量了他片刻，但见是个背着黝黑重剑的少年，倒是有几分与众不同。 “你也是邪狼任务的成员？” 这名体格高大的男子问道。 程默意识到说话的声音是冲着自己的方向来的，这人正在问自己话。程默凝眸望去，但见这男子满头黑发蓬乱地散在背后，看起来有三十来岁了。 此次邪狼任务的组长——林格。 “我是。”程默点头。 林格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微笑，“小朋友，我们此次的任务非常艰险，我们的对手是一头可与人类入境期后期相比的妖兽。看你年纪那么轻，不知道卓老板为什么推荐你来，一会儿与邪狼厮杀起来我们可是顾不上你的，我还是奉劝你一句，现在是可以退出任务的……” 很显然，他不信任程默。至少程默比他矮了两个头，朦胧的月色下，看到少年稚气未脱的脸，心中忍不住有了些许的质疑。这次任务很危险，他不想带一个拖油瓶，所以想尽量劝程默自己放弃。 不料程默微微一笑，“组长，我在十天前参加了黑市初级榜的挑战，连胜了五场，不知道这个成绩，能否参加你们的任务？” 听到“连胜五场”几个字，林格脸上的神情也骤然变化了一下，接着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程默，并没有说话。 程默见他不信，径直走到一块大石头前，双腿微屈，扎了一个马步，接着气沉丹田，猛地一拳爆出！ “咚”石头发出闷闷的声响，接着仿佛是被人从内部震开了一般，一道裂纹慢慢地出现在石头周边，接着那裂纹呼地一下裂开，蜘蛛丝般的形状登时布满了石头，沿着这密密麻麻的缝隙，石头“啪”地碎成了十几块。 “这个如何？”程默收拳站定，露出真诚的笑容。 在场的十几名队员都看了过来，没想到程默这一拳内劲充沛，竟然能达到崩石裂土之功效。 “啧啧，小小年纪竟然达到了灵种期第九阶，小兄弟这实力还当真是强悍啊。” “是啊是啊，小兄弟多大年纪了？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吧，怎么可能就到达灵种期第九阶了呢！” 顿时人群中发出赞叹的骚动，纷纷对程默刮目相看。 组长林格拍了拍程默的肩膀，“好小子，你的实力已经够了，欢迎你加入我们的任务。” 程默得到了林格与其他人的认可，微微一笑，站入了队伍当中。 …… 通过林格的介绍，程默得知这里的人主要分为两组行动：打手组和支援组。 打手组，是由八名入境期的修行者组成，其中实力最强的便是林格，达到了入境期第六阶。一旦发现邪狼，主要便由打手组共同围剿对付；剩下的是支援组，由六名灵种期后期的成员组成，主要目的是放哨、探索以及对付小狼妖，收拾魑魅魍魉。 程默年龄最小，加上修为也是灵种期第九阶，故而被分到了支援组。 但毋庸置疑，以他十五岁的年龄，参与到了二十岁出头的青年的危险行动中，这也已经是充分肯定了他的实力和天赋。 毕竟在风连城，这样的人已经算是惊才绝艳的天才了。 一行人清点了人数，一共十四人，大伙儿简单交代了一下一会儿的行事规则，便向着竹林深处出发。 静谧的夜晚，只听到轻风拂在林间的声音，树影斑驳的林间不时传来哗啦啦的响动声。这次的任务成员显然都是老手，他们虽然是临时组织的队伍，但打手组与支援组一前一后，配合默契，互相传递着周围所见所闻的信息。程默背着无锋，由于背上的重量过重，反倒是走得最慢的一个，不一会儿他就排在了队伍的最末。这群队员走得极快，似乎没有人想停下来等他，程默无奈，只好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加紧步伐跟在最末。 “何呈，还跟得上吗？”走在最前面的林格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了最末尾的程默。 程默不想拖后腿，赶紧加快步伐，“跟得上！” 林格道：“我们这次的目标是活捉邪狼，如果能活捉邪狼，整个队伍会获得20个钻币的额外奖励，这是一笔很丰厚的酬劳。” 听到20钻币的奖赏，众人脸上都出现了一抹期待。 “群狼会议将于一个小时之后召开，如果群狼凑齐了，那些小狼妖会碍手碍脚，我们要活捉邪狼的难度就增大了许多，所以我们要尽早在群狼会议开始之前，除掉闲散的小狼妖，并找到落单的邪狼。只要邪狼落单，以我们打手组六人的实力，围剿邪狼应该不成问题。”林格说道。 “是，组长！”其余人应道。 这个林格是很有做任务的经验的，从他对任务奖励的了解以及对于整个任务的布局就能看出来，他应该是一名老手。跟在这个林格身后做任务，显然能让人放心。 距离群狼会议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此刻邪狼不知道在哪儿游荡。任务小组要稍微分散一些，在林中各处寻找邪狼的踪迹。 林格将大家带入了竹林深处，接着从怀里掏出了十四只海螺，分发到每个人的手里。林格说道：“现在，我们已经进入了竹林的最中心，邪狼应该就在这附近。我们一共有十四个人，两人为一组，朝不同的方向分散开来，分头探查邪狼的踪迹。谁发现邪狼，立即把灵力灌入手里的海螺，我就会得到消息。第一个发现邪狼的小组，将有2个钻币的奖励。” 林格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是要记住了，看到邪狼之后不要擅自行动。邪狼的修为相当于人类的入境期大后期，任何一个人的力量都无法做到活捉邪狼，必须合众人之力才能将其捕获。你们不要擅自行动，也不要单独去招惹邪狼。看到邪狼之后立刻通知我，知道么？” “知道了，组长！”众人齐刷刷地应道。 “还有，如果路上看到了落单的小狼妖，不妨悄悄杀掉它们。这些小狼妖是邪狼的帮手，它们啃食家禽、祸害百姓，每一只长大后都有成为邪狼的可能，所以能杀就杀了。不过要注意，一定要悄悄地杀，不要闹出动静。” “是。”众人点头。 林格看着程默，道：“何呈，你与宋樱一组，你们两个互相照应。” 程默看了一眼，这个叫“宋樱”的人，是一名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少女。那少女瞅了程默一眼，“组长，让我跟这小子在一起啊？”显然程默年龄比自己小，修为也不过是灵种期第九阶，宋樱有些嫌弃。 林格眉毛一挑，“怎么，你有异议？” 宋樱吐了吐舌头，“没、没有。” 尽管有些不情愿，宋樱还是跟程默分到了一组。 “那么，现在大家就向各个方向散去吧，记住，安全第一。”林格道。 “是。”众人精神抖擞，都进入了备战状态。 第六章 除掉小狼妖 茂密的竹林中，竹竿一根连着一根，形成一大片竹子的海洋，尤其在夜晚怪影斑驳，纵横交错，尤其遮挡视线。组员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高警惕，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行动小组的成员们谁也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都静悄悄地两两结伴，朝着不同的方向散去。 程默往西北方向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 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他一只手支在一根竹子上，低下头，在心里默默念道：“小察，小察，你能洞察到邪狼在哪个方向吗？” 很快，脑海里传来洞察万物的声音，“主人，竹林东边有一股强大的妖气，或许邪狼在东边。” “它是落单的吗？”程默又问道。 洞察万物答道：“主人，你现在只是灵种期第九阶，我通过你的身子，能感应到邪狼的方位已经是不错了。至于是不是落单的，我感应不出来。” “知道了。”程默颔首。 那宋樱看程默一手支撑着竹竿，低着头，一动不动，还当程默是中邪了。她伸出手，在程默面前使劲挥动了两下，“你行不行啊？想什么呢？” 程默站直身子，道：“走吧。”说罢，便往东边走去。 “去哪儿啊！”宋樱没料到这个少年说走就走，且步伐很快，她愣了愣，急忙追了上来。 程默在竹林中快步穿梭，径直向东边走去。他一路走，一路用洞察万物探测邪狼的方位，从探测的结果看来，邪狼并没有移动，越往东行走，洞察万物感应到的妖气就越浓厚。 不知不觉二人走了十来里路，已经到了竹林东边的方位，这里除了被风吹动的竹林之外，便是一片妖异的静谧。其他小组成员由于不确定邪狼的方位，一面走一面搜寻，反而走得慢了，早就被程默远远地抛在了脑后。 这宋樱见程默低着头只顾快走，也不去寻找邪狼，心里不免没底，“何呈，你别光顾着赶路，这附近究竟有没有邪狼啊？” “往东边走，应该就是了。”程默答道。 宋樱道：“我怎么觉得在西边呢？”她故意唱反调。 程默笑了笑，没有答话。这个女生虽然比自己年长几岁，没想到还有那么几分幼稚。 宋樱颇有几分姿色，一般情况下，都是男孩子围着她转，竟然头一次有男孩子不搭理自己，她有些没面子，却又不好发作。宋樱找了一块石头，“噗通”一声坐了下来，两条玉腿拉长了搁在身前。 “何呈，咱们都走了十来里路了，先休息一会儿吧。”宋樱笑了笑。 程默摇摇头，“咱们还是赶紧赶路吧，省得被人抢在了前头。” 宋樱道：“又不知道你选的方向是不是对的，往错误的方向只会越走越远哦。再说了，就算你选的方向真的是对的，那你现在也是遥遥领先。所以，无论怎么说，咱们都可以休息一下吧？” “……”这女人的逻辑，程默竟然无言以对。 宋樱更是得意，从怀里掏出一把小镜子，竟然开始梳理自己的头发。 她是一个很在乎自己姿色的女人，尤其是面对一个同龄的男孩子，她更是禁不住要突出一下自己的容貌。但这在程默看来，简直就是要崩溃了，这女人不但不配合任务，还跟这儿捣乱。 “宋樱……你还要不要找邪狼了？或者，我自己先去了！”程默苦笑一声。 宋樱幽怨地瞪了程默一眼，又看了看自己在镜子中那娇俏的容貌，正要说话，忽然，她从镜子的反光里看到了一丝绿色的幽光！ 宋樱呆住了，惊诧地张开了嘴巴，那绿光就在她身后的竹林里，正充满着阴冷而饥饿的气息，直勾勾地望向自己的方向。 是狼！ 虽然只是一点幽绿色的光，反射在了镜子的一角，但依旧被宋樱捕捉到了。 “狼……”宋樱张了张嘴，轻轻发出声音。 程默发现了宋樱那不对劲的表情，他飞快反应过来，顺着后方看去，但见一头棕褐色毛发的小狼崽，瞪着幽绿的眼睛正望向自己和宋樱所在的方向。 那头小狼崽，忽然猛地蹿身而起，从竹林里扑了出来。狼本来就是速度极快的动物，而狼妖更是快若闪电，还没到两秒钟的时间，小狼妖已经蹿到了程默和宋樱跟前。小狼妖飞纵而起，扬起锋利的爪子，向着宋樱的后背猛地抓下。 “闪开！”程默猛地一推宋樱，同时狠狠地抽出了背后的无锋。 无锋在手，顿时四百斤的重量压了下来，程默的手禁不住抖了抖。一股狂暴的灵力从他的手臂肌肉出迅速蔓延出来，坚毅地包裹住了他的手臂，使他终于稳稳地托住了重剑。十天的适应毕竟不是白搭的，这使得程默在这紧要关头也能控制住无锋。 虽然剑是控制住了，但程默脑中却空白了一下，他忘记灼心剑法的第一式是什么了…… 眼看小狼妖已经扑到跟前了，程默下意识地挥动了一下无锋，最后使出了一个什么招式也不是的斜劈。虽然什么招式都算不上，但竟然也发挥了作用。 只听“哧”地一声轻响，重剑从小狼妖的腹部劈了下去，劈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登时狼妖的鲜血从伤口中喷薄而出。 程默瞅准机会，提着剑往小狼妖肚子里猛地一捅，小狼妖嚎叫了一声，挣扎几下便倒在了血泊中。 小狼妖被除掉以后，一道幽黑的光从小狼妖的腹部飞了出来，钻入了程默的手掌之内。 耳中传来洞察万物的声音，“主人，您杀死一头小狼妖，获得1点魂力。” 摊开手掌，程默看到那熟悉的灵槽再次出现在掌心。灵槽尽头满格的数值是30，而现在灵槽才填满了一半，可以看到当前的进度是15。这15点，自然是程默先前完成任务剩余的14点加上刚才斩杀小狼妖的1点，合计起来的总值。 距离魂力凑满，还有一半。 宋樱轻轻喘了一口气，脸色依旧是受了惊吓之后的苍白。此番若不是程默帮忙，她可能会被突如其来的小狼妖给抓伤。 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小子反应很迅速，身手也很敏捷。 从他刚才对付小狼妖就可以看出来，这小子绝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谢……谢谢了。”宋樱走到程默身边，轻声道。 眼前的少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发呆般地看着手心。 宋樱见程默低头看守，不由得凑了过来，却见程默手掌心空空如也，那道灵槽她是看不见的。 程默蹲下身子，在小狼妖的胸口掏了掏，摸出一颗刚成型的内丹。用洞察万物扫描了一下，得出以下数据：“小狼妖内丹，品阶二阶，复用后可以增加1点灵力。” 宋樱望着程默手里绿幽幽的内丹，有些眼馋地咽了一下口水。不过她知道，猎杀妖兽所得到的内丹，一般属于猎杀者所有，她也不去争抢，于是笑笑道：“何呈，你当真身手不错，这头狼妖是你杀的，内丹自然也就归你所有啦。” 程默微微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罢，把内丹收入囊中。 “狼妖是群居妖兽，既然发现一只，恐怕这附近会有一群，当心了。”程默提醒道。 宋樱点点头，现在的程默让她刮目相看，她也不由自主地依赖起这个小自己三岁的少年来。 不远处，蔓延扩散出一道阴冷的气息。作为一个修行者，对于危机的警觉性让程默眯起了眼睛，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那片竹林。 宋樱显然也留意到了那片竹林的不对劲之处，她“噌”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峨眉刺。 在二人都提高警觉的时候，传来几声微弱的狼嚎声，但这几声狼嚎刚落下，便此起彼伏地又响起了一片“嗷呜”的声音。慢慢地，竹林四周宛如点燃了无数幽灵般的鬼火，只见一盏盏绿油油的眼睛，从四周环绕过来。 程默的目光微微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至少在他所及的视野范围内，他看到了数十只阴冷的绿色眼睛。 如果说，狼群将此地围成了一个圈，那么程默和宋樱就正好站在圆圈的正中心。 看来程默说的没错，狼妖是群居的妖兽，有一只，果然周围就藏着一群。宋樱只觉得手心发冷微汗，她转过头看着程默，但见这少年脸上的神情也是少有的郑重。 宋樱的声音有些发颤，“何、呈……这么多狼妖，把我们围在正中心了……” “嗯。”程默大概数了一下，至少有四十来头吧。 宋樱道：“我们、要不要……用灵气海螺通知组长，让他过来救我们？” 程默摇摇头，“不用。组长说过了，发现邪狼，才能唤醒海螺。我们千万不要违规了。” “可……这么多狼妖……”宋樱咬咬牙。 就在她的“妖”字话音刚落时，围成一圈的狼妖同时从竹林里扑了出来。 第七章 群狼乱舞 围攻的小狼妖大多都相当于人类的灵种期七、八阶，如果是单打独斗，没有一个是程默或者宋樱的对手。【ㄨ】但现在是四十几只狼妖一起扑过来，数量之多，攻击方位之广，几乎是程默从来没有遇见过的情况。 除了之前被程睿撵进了妖兽界，看到那多如潮水的兽潮之外，再也没有见过这么大规模的攻击了。 程默深吸一口气，手里的无锋重剑抬了起来，宋樱也屏气凝神，手里的峨眉刺亮在胸前。 黑暗的夜色中，四十几头狼妖从不同方向扑过来，速度竟然有着惊人的相似，步伐也是一致的整齐。它们要做到的是同时进攻，这样才能使得围在中间的两个小人腹背受敌，难以防御。 “咔。” 程默轻轻迈开双脚，气沉丹田，顿时充沛的灵力从他的小腹中飞速蔓延开，缠绕了他的一身。灵力迅速攀升到手臂处，使他重重地托着手里的无锋。 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不太熟练的灼心剑法第一式。 只听程默一声轻呵，手里的巨剑就像棍子一般抡了起来，强大的灵力顿时笼罩在剑身，使得挥剑的声音在空中发出低沉的呜咽。 在秘境中，白衣男子将这一招施展得犹如日光一般闪耀，但是此刻程默拿着无锋，却施展得像一闷棍！ 虽然像一闷棍，到底还是有形态的，只听“啪”地一声，手里的无锋如旋风般甩了起来，接着闷声闷气地打在了第一头狼妖的腰部。 “蓬！”狼妖被打得飞起，直接甩在了第二头狼妖的身上。 巨剑一扫，竟然连接着七八头狼妖，都被扫了出去。 程默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人跳了起来，右腿斜着踹向其中一头狼妖的腹部。只听“啪”地一声，狼妖柔软的腹部被踹了个正中，痛苦的嚎叫声中，狼妖倒着向后飞去。 这一剑配合着飞腿，干掉了七八只狼妖，虽然战果累累，但白衣男子若从秘境中走出来，看到程默把第一式使成这个样子，绝对要气得吐血三丈。 “呼”地一声，从狼妖群的口中吐出七八道幽黑的魂力，瞬间钻入了程默的手掌中。 背后，十几头狼妖向着程默空门大露的后背袭来。程默听到而后呼呼风声，知道狼妖攻到了，但他拿着重剑难以转身。程默也不着急回头，背后仿佛生了眼睛，双腿犹如双截棍一般向后反踢。只听“啪啪啪”之声不绝于耳，在短短的半秒，他竟然踢了七八下之多，每一脚都正中狼妖的腹部。 狼妖们惨叫一声，齐齐向后栽去。 旁边的宋樱惊魂略定，手里的峨眉刺也挥动起来。只听“噗嗤”之声响起，鲜血飞溅而出，洒得到处都是。 程默打狼，那可真的是一闷棍打过去，而宋樱则是刺狼。不同的武器在不同的招式底下发挥出了不同的威力，但结果都是一样的，狼妖并不是他们的对手。 杀死了五、六头狼妖之后，宋樱逐渐不那么害怕了，自信也回到了她的脸上，手里的峨眉刺更是挥舞得从容不迫起来。 顿时，四十多头狼妖，被杀死了半数以上，还剩下十几只狼妖慢慢退到外围，前脚爪扒着地上的土，冷冰冰地看着程默发出嗷呜的声音。 它们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程默和宋樱的能力有目共睹。只是仇恨和杀气从它们的眼神里蒸腾出来，使得狼妖们的眼睛泛出冰凉的阴光。 “小心，这十几头狼妖能从我们手里保命逃出，可见它们的实力是较厉害的。”程默低声道。 宋樱点点头，转了半个身，与程默背靠背站着。 那十几头狼并不轻举妄动地进攻，而是有序地围着二人开始转圈子。程默和宋樱不得不集中所有注意力，盯视着转圈的狼群，生怕它们突然发起进攻。 这狼妖毕竟也是开了智的妖兽，知道用疲劳战术来消耗人类的精力。在它们转了五、六圈的时候，程默和宋樱的注意力果然有所下降，他们无法长时间高度集中注意力，这是需要消耗灵力的。 程默皱了皱眉头，知道这样耗下去迟早要被耗光精力。他睁大眼睛，仔细打量着每一头狼，就在狼群转圈移动的时候，程默发现了有一头毛发发白的狼，似乎是它在指挥着狼群的移动。 那头白狼行走的步态颇有几分优雅，它的前爪微微抬起来，似乎在指示着移动的方向。其它狼群也时不时把目光投射在白狼的前爪上，听从它的指挥调节转圈的方向和速度。 程默眼神陡然亮起来：这一定是群小狼妖的首领！ 虽然这白狼比不上邪狼的恐怖，但也是一头三阶妖兽，相当于人类的入境期初期，并不好对付。 擒贼先擒王，只要程默干掉这头白狼，剩下的狼妖群龙无首，便会很快溃败下来。 程默低声道：“宋樱，我去对付那头白狼，你帮我掠阵。” 宋樱略一迟疑，也发现了那头白狼的异常。 这白狼是三阶妖兽，相当于人类入境期初期的修为，程默选择去对付这头白狼也是选择了自己对付危险的妖兽，而把简单的妖兽留给了宋樱。宋樱心下感激，向程默投去了赞赏的一瞥，随即点点头，痛快地答应了。 程默“嗖”地一声，把重剑插入了背后的剑柄，整个人陡然动了，脚下极速地一蹬，身形如同离弦之箭直接向那头白狼飞去。虽然背负着重量四百斤的重剑，但这竟然也没影响他的速度，但见他如同树桩一般朝着白狼的背脊坐了下去。 只听“砰”地一声，程默已经狠狠地坐在了白狼的背上。自身的重量加上四百多斤的重剑，使得白狼的骨骼发出“咯咯”的声音，身子不由得向下一沉。 不过白狼怎么说也是一头三阶妖兽，程默这一压，除了让它的骨骼发出吱吱声之外，白狼并没有受伤。 程默双手猛然握紧拳头，凶猛的灵力如同燃烧一般从他的手臂上腾起，他抡起拳头便往白狼的狼首上揍去。 “砰！”程默的右拳狠狠地击打在白狼的狼首右侧，只听劲风呼呼作响，白狼登时痛苦地嚎叫一声。狼首在狼身上属于较为脆弱的部位，程默这一记拳头还是给予白狼较为沉重的打击，不过白狼好歹是三阶妖兽，实力不是一般妖兽可比拟，虽然吃痛但依旧顽强地挺立着，接着硬生生地扭过上半身，前爪对着程默的脸生生地抓下。 这一爪，倘若踏踏实实地落在了程默脸上，恐怕整个脑袋都要被白狼给撕碎。但程默速度奇快地向后一仰，避开了这一爪，整个人仰卧在了白狼的背后。 就在此时，程默从袖口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两只手高举过头紧握匕首，古怪的姿势双手下翻，以肘部为支点，小臂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接着双手就沉到了白狼的后臀部位。程默眼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光芒，双手猛地用力一捅，匕首径直从白狼的后臀刺了进去。 “嗷呜！”白狼发出一声惨痛的嚎叫，痛苦地跳了起来。程默在狼背上，只觉得浑身被猛地颠簸，几乎要从狼背上掉落下来。程默右脚一翻，已经踩在地上，整个人瞬时一滚，从狼背上跳了下来。 就在他双足刚着地的瞬间，旁边掠过两头小狼妖，向程默的肩头咬下。 “作死！”只听宋樱清叱一声，飞身上前，峨眉刺精确无比地刺中了小狼的后心。只见鲜血溅出，那两头小狼妖登时被放倒。 “多谢。”程默向宋樱点点头，宋樱也向他点点头，投来友好的一瞥。 二人既然已身入狼群中，干脆便大开杀戒，只见手起刀落，又有数头狼妖栽倒在地。一道道黑色的魂力从狼妖的心口飞出，窜入程默的手掌心内。 不到片刻，场内的狼妖被清得只剩三头，除了那头白色的狼妖之外，还有两头狼妖不敢靠近程默，咆哮着退在外围。 “嗷呜……”白狼忽然仰头大声啸鸣起来，其嗓音穿破夜空，空气一阵颤抖，想必已经传播到几里外的地方了。 “不好，它在召唤同伴！”程默立刻意识到了白狼的意图。在这夜深人静的半夜，声音传播得异常清晰，它的嚎叫很可能会引来大量的同伴。 程默知道速战速决的时候到了，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死这头白狼，否则它的嚎叫声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紧了紧拳头，程默眼里掠过一丝杀气。灵力发疯似的攀升至他的手臂，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人飞跃而起，猛地激射向疼痛嚎叫的白狼。 “哧……”衣袂飘忽的声音破空传出，汹涌的灵力竟然连空气也撕裂开了，可见程默这一蹬，用上了多大的力量。 双掌在胸前交错，猛然地，一道激烈的气流从掌心喷薄而出。 “天外流火！” 程默暴喝一声，空气突然塌陷，一团熊熊烈火从塌陷的空间中滋生了出来。那火团顿时照亮了方圆几里的竹林，眼前的视线犹如白昼。程默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手臂轻轻一挥，那团火球顿时呼啸着飞向白狼。 白狼眼里闪过一丝惊惧，它长那么大从来没见过这般可怖的火球。仿佛脚步被控制在原地，压迫力让白狼感到无法动弹。它无法后退，也无法闪避，这般可怕的力量、这般迅捷的速度，它除了直接接招之外别无他法。 “嗡……”空气微微颤抖，接着火球如同陨落的流星，宋樱惊诧的张大了嘴，她没想到这个小自己三岁的少年，竟然会施展出如此可怖的招式。 轰！ 一股难以抗衡的力道压迫向白狼，白狼甚至来不及嚎叫，整个身子就被灼热的火团给包围住了。程默猛地发力，那团火焰猛然释放出强烈的高温和气流，白狼身形猛地倒退，宛如一枚弹弓急速后退。 “砰！”数根竹子被巨大的后退之力撞倒，接二连三地折断。 白狼一直倒退了三十竿竹子之远，后退之力才衰竭用尽。砰地一声，它的躯体撞在一杆竹子上，终于停止了不断的后退，软瘫下来，一命呜呼。 剩下两头小狼妖看到程默如此厉害，早就吓得肝胆俱裂，没了命地便往远处跑。程默冷哼一声，整个人化作一道旋风，骤然踢向小狼妖的头颅。只听蓬蓬之声响起，一阵头骨碎裂的声音传出，这两头小狼妖头颅被踢碎，当场瘫倒在地，生死不明。 第八章 意外 一口气杀死了三头狼妖，程默轻轻喘了一口气，终于有些累了。【ㄨ】 从白狼的尸首处飞出一缕浑厚的黑气，钻入了程默的手掌心。 程默摊开手掌一看，手心的灵槽又推进了一大截，看来杀死白狼让自己获得了为数不小的魂气奖励。先前杀死的小狼妖林林总总加在一起，使得手心的魂气窜到了接近尾部的位置，距离30点魂气只剩2个点的距离了。 他站在原地休息了片刻，又抬起脚步向着三十米开外的白狼尸首走去。来到白狼尸首旁边，程默蹲下身子，手指碰触到白狼的心口时，洞察万物已经探测出了情报：“白狼，三阶妖兽，有一颗成型的三阶内丹。” 三阶内丹！ 程默心中一喜，在他探险历练的这几年里，莫过于三年前在程家后山的洞窟里捡到的宝贝最为丰厚。但即使丰厚，也不过是几颗二阶的内丹。这三阶内丹，也算是程默头一回见到。 三阶内丹，如果拿到黑市上去卖，至少也是一个钻币起价的。如果是极品三阶内丹，那么价格还要另议。 程默迅速从白狼尸首中取出内丹，那是一颗雪白的内丹，跟白狼的毛发颜色十分相近。内丹拿在手中有种冰凉的触觉，但不似寻常内丹那般暖融融的。 显然这不是寻常内丹，当程默用洞察万物进行探测的时候，获得了如下的资料：“三阶白狼内丹，服用之后增加灵力2点，力量3点，体质5点。主人，你背负着重剑，力量和速度都需要加强，刚好这枚内丹可以满足需求。” 身体指标的增幅是相当恐怖的，也只有三阶内丹才能有此功效。 “好的。”程默点头。 宋樱走了过来，当她看到程默手里的白狼内丹时，也不由得艳羡地咽了一下口水。虽然程默手里的三阶内丹她也很想要，不过白狼是程默斩杀的，这内丹她自然不好争抢。而且，若不是程默护着她，她一个人恐怕早已丧命于白狼的爪下，更别提这枚内丹了。 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程默微微一笑，“我要这枚内丹，剩下的小狼妖的内丹，你喜欢多少就拿走多少。” 宋樱慌忙摇了摇手，“不不不，怎么可以！这里的狼妖，大半是你除去的，我顶多分走我杀死的那部分。” 宋樱可不敢占这位杀神的便宜，她低头取了七枚狼妖内丹，便知足地收了手。 从第一次见到程默开始，直到见识了程默的真实实力之后，这位姑娘的态度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再也不敢轻视程默了，而是恭恭敬敬、礼礼貌貌地配合着程默的行事。好在程默性子随和，也没计较她之前的不屑，倒是很融洽地与宋樱完成了组队合作的工作。 两人在竹林中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好在他们现在远离任务成员，就离最近的那个小组也有十几里的距离，所以他们并没有惊动到其它的任务成员。 但，事情的进展并不是那么顺利，先前那头白狼临死之前对天嚎叫了几声，方圆几里的地方都听到了白狼的嚎叫。虽然白狼的嚎叫没有传入其它任务小组成员的耳朵里，但是传入了另外两头白狼的耳朵里。 在距离程默大约三里地的小山丘上，两头白狼警觉地竖起了耳朵。它们幽绿色的眸子，立即向程默所在的方向投了过来。 …… 程默把白狼的内丹装入衣兜里，满足地笑了笑。 “何呈，这里还有好些内丹。”宋樱说道。 程默低头，看到满地的狼尸，的确有半数以上的狼尸中蕴藏着二阶或者一阶的内丹。虽然不如三阶内丹那么值钱，但也算是一份不可多得的资源。 程默俯下身子，很快取出了六枚一阶内丹，三枚两阶内丹，在洞察万物的计算下，这些小内丹合计能增加2点灵力，2点力量，1点速度。 “这一队狼群小分队算是尽数歼灭了。”程默对宋樱道。 宋樱点头，“多亏了你，咱们才收获这么大。我自己从来没有在一个晚上收获七枚内丹过。”对于宋樱来说，她修为虽然不弱，但也不敢和这么多妖兽拼命。此番若不是仗着程默，她恐怕就要被这些狼妖分尸了。 “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宋樱提议。 这次提议休息，她可不是捣乱了。程默刚杀死三头狼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的确需要坐下休息休息。 程默找了一块石头，缓缓坐下。 怀里的内丹一共有十一枚，一枚三阶内丹，剩下的是二阶、一阶内丹。手中的三阶内丹灵光流转，程默嗅到了一种提升的味道。就好像是猎人看到了猎物，手里的三阶内丹显得如此动人。 “宋樱，我想服用这枚内丹，顺便调息一下。”程默望着宋樱，低声说道。 宋樱立刻明白了程默的意思，他是想让自己帮忙放哨。在程默的帮助下，宋樱拿了七枚内丹，已经欠了程默好大一个人情，程默的要求她自然不会拒绝，忙不迭点头道：“放心吧，有危险我会通知你。” 程默点点头，目光扫视了这片躺满狼尸的隐秘竹林，果断地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从杀伐的状态中渐入平息，进入入定的状态。 随着心情的平静，他的双手也在身侧结了个印，接着平放在双腿之上。 喉头微动，含在嘴里的三阶丹药“咕嘟”一声吞入了肚子里，一道雪白的灵气从他的喉咙处沉入丹田，迅速溶解在小腹之中。 …… 十分钟之后，程默彻底吸收了内丹中的灵力，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吸收了内丹中的力量，程默觉得自己背负的重剑明显变轻了一点，看来力量和体质的提升果然帮助不小。 “小回复术！”程默轻喝一声，只见两道灵力交错着，沿着程默的脉络缓缓攀升，那蓝色的灵力到达程默的心口之后，又被吸回了血脉之中，就这般循环往复地流动着。 小回复术除了能保命续血之外，还能帮助恢复体力、接触疲劳。在经历了大战之后，无疑是施展小回复术的最恰当时期。 程默感激地向着一直守在身边的宋樱笑了笑，裹在黑袍子里的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冬日暖阳的暖意。看到少年脸上的笑意，宋樱竟然情不自禁地心跳加快几秒，有些不自然地回以一笑。 “我们走吧。” 程默站起身来，宣布继续出发。他刚向东迈出一步，忽然腰间衣兜里，贴身保存了三年的怪蛋，突兀地动了一下。 程默怔了怔，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右侧的衣兜，在一层一层的绷带的捆绑下，几乎很难看出他在衣服里藏了一只怪蛋，这只怪蛋已经平平静静地陪他度过了三年的时光。 那种感觉，好像是这只蛋突然有了生命，自发地向前冲了一步，却发现被束缚在衣兜里，于是又不甘地缩了回来。 或许是他感觉出错了？ 程默没有理会，正准备继续迈开步子前行，骤然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自己腰间部位散发开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拽着程默，程默竟然不受控制地往前走了几步。程默脚步踉跄，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仿佛是被拖着拽着走的似的。 一定是这只十方麒麟蛋！ 程默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一层层把绷带拉开，很快摸出了那只十方麒麟蛋。三年的时光，这只蛋已经长至了半个拳头大小，程默不知道它不吃不喝靠什么滋养长大的，似乎餐风露宿就能提供足够的成长营养。 一股股灵力波动从蛋壳内传出，蛋里的家伙似乎比起以前要强大了许多。程默眯着眼睛仔细观察蛋壳，竟然意外地发现，在蛋壳的上半部分，出现了一条细微的裂纹。 裂纹？！ 程默陡然一惊，就算自己打打杀杀，翻来滚去，这蛋坚硬如磐石，摔不烂、打不坏，也不会因此出现裂纹。 如果说这枚蛋出现了裂纹，那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蛋壳里的家伙，要破壳而出了！ 程默心中“噗通”一跳，这难缠的家伙，不会要在这时候破壳吧？ 正思量间，蛋壳猛地一阵震动，这条裂纹又扩大了几分。 第九章 不听指挥 “我靠！什么情况！” 程默不免有些慌张，情不自禁地大喊了一声。 只听“喀拉”清脆的破裂声响起，蛋壳的缝隙如同开启的牙齿，又微微张开了一些。 耳边只听洞察万物的声音道：“主人，这十方麒麟恐怕是要破壳了！也许是你刚才服用三阶内丹，强悍的力量与他产生了共鸣；又或者是这里的邪狼与它产生了感应，两只强大的妖兽互相催动，它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破壳了。它破壳之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必须是你，否则你这辈子都休想降服它了！” 程默心中一阵烦乱，嘴里应道：“好好好。” 宋樱眼见程默自言自语，不由得惊道：“何呈，你怎么了？”话音刚落，她便看到程默忽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竟然踉踉跄跄地往东边走了几步。他这一走，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竟然径直向东而去。 “主人，它似乎是冲着东边的邪狼而去的，你要当心了！”洞察万物提示道。 程默心中一个激灵，妈呀，这家伙如果真是冲着邪狼去的，那自己岂不是就要完蛋了。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十方麒麟蛋改变方向，但遗憾的是他的想法没有成真，十方麒麟蛋还是朝着东边径直而去。 程默心中想法闪烁，猛然回头，冲着宋樱大喊：“邪狼就在东边，你唤醒海螺，通知他们前来救援，我先去了……！” 宋樱一愣，眼看程默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忍不住小跑了几步跟过去。 程默回头大叫：“别跟过来，危险！快唤醒海螺，说邪狼在东……东……呃，怎么突然加速了！”程默的身子突然猛然向前倾斜并冲了出去，这十方麒麟蛋竟然骤然提速起来。程默在他的牵引之下，不由自主地冲了出去。由于十方麒麟蛋的速度太快了，程默已经跟不上了，伸长着手臂，仿佛被一根绳索牵拉着一般，快步小跑起来。 宋樱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想到这程默刚才还又酷又帅的，转眼就入了魔怔。但，这真是魔怔吗？如果邪狼真的在东边呢？ “宁可错了，也不能让他单独涉险！”宋樱低下头，掏出海螺，顿时浑厚的灵力灌了进去…… …… 再说程默在十方麒麟蛋的牵引下，一路向东而去，不知不觉中跑了四、五里路。 十方麒麟蛋的底部也开始裂开，平时跟石头一般坚硬的蛋，此刻竟然裂开了两三道缝隙，当真是不可思议。 那十方麒麟蛋也是狡猾，它故意跳着狼妖多的地方去，不到五分钟，它就引着程默来到了一个小山丘上，程默远远看到山丘底部聚集着一群灰毛小狼妖。 “这家伙……不会要把我往狼群里面引吧！我槽！还真是……” 眼看着十方麒麟蛋引着自己往火坑里跳，程默不由得迟疑了。 有那么一刻，他产生了松手让十方麒麟蛋跑掉的冲动。现在他若是松手，就会脱离这枚蛋的牵引，但这枚蛋也可能就此逃离；但若是他不松手，虽然十方麒麟蛋不会弄丢，但他可能就身陷危险。 到底是小命要紧，还是十方麒麟蛋要紧呢？ 小狼妖抬起头，绿幽幽的眼睛盯视着程默，仿佛看到了食物的饥饿野兽，前爪不断扒着地上的灰土。 在他犹豫之中，距离那一堆小狼妖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了，他必须当机立断。 程默一咬牙，左手猛地从剑鞘里拔出了无锋。四百多斤的重量加在他的单手手臂上，持剑的手忍不住微微一沉，“让你们见识一下你们小爷的左手剑法！”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已经冲入了狼群中。与其说是他被十方麒麟带进去的，不如说是他自己冲进去的。化被动为主动，这也是一种策略！程默扬起左手的重剑，整个人宛若一阵旋风，身形高速旋转中化成了一道灰影。 几头小狼妖瞄准旋转中的程默，猛然一蹿，利爪宛如刀锋一般向着程默箭头抓下。程默闭上眼睛，根本不去理会狼妖的攻击，手里的剑随着自己心念而动，华丽地拉开一道雄浑的剑气。 空气中布满了呼啸的风刃，那是程默手里的剑气激起的空气气流，宛如刀割一般环绕着程默的周身。 嗤！ 无锋忽然就像有了锋芒一般，狠狠地从小狼妖腰部划过。只听嗷呜惨呼不绝于耳，小狼妖几乎被砍成两半，鲜血飞溅而出。 虽然程默的右手被十方麒麟蛋牵制着，但这不影响他左手的防御和进攻。程默也不求能多杀敌，只要在自己周身卷起一道风刃，让小狼妖无法近身便可。可他不杀狼妖，狼妖却要杀他，眨眼间的功夫，狼妖们前仆后继地涌了过来。 程默不管三七二十一，手里的长剑就像绞肉机一般，疯狂地旋转起来，转眼间，扑上来的狼妖被一片一片地砍死砍伤。 嗖！ 程默终于冲出了狼群，刚站稳脚步，手里的十方麒麟蛋忽而转向，又引着程默向狼群中跑去。 程默一个趔趄，复又投身到了狼妖群中。 “你有病吧！”程默恨恨地对着十方麒麟蛋骂了一声，结果这引起对方更激烈的反应，投向狼群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程默深吸一口气，又进入了被激怒的狼妖群中。他不得不自保地举起剑，继续防守狼妖的进攻。 一头头小狼妖被斩杀，一道道黑色的魂气从狼妖的心口飞入程默的手掌。程默手掌上的灵槽的数字在不断飞涨……猛然一下，灵槽的数字冲顶了，接着整条灵槽变成了红色，灵槽上的进度不再推进，但数字却依然上升。 31……32……33…… 虽然程默手掌的数字已经超过了灵槽的极限，但积攒的魂力仍在不停的增加。 随着他斩杀的小狼妖数量不断增加，吸收的魂力也不断上涨，终于在一个斩杀的间隙之中，程默瞥了一眼自己左手手心的数字，惊讶地发现这个数字已经达到了68！ 这是杀了多少狼妖啊…… 程默心惊肉跳。 反手一剑解决掉一头扑过来的狼妖，程默觉得袭来的狼妖数量明显减少了，剑刃遇到的阻力也下降了许多。 他手里重剑旋转的速度降低，不再像先前这般拼命地挥舞重剑。而手里的十方麒麟蛋似乎也安静了下来。 一阵带着血腥味的风刮过来，程默喘了一口气，身体旋转了三百六十度之后，“叮”地一声，重剑狠狠地扎在了地上。 触目所及，满地的狼尸，这一狼妖小分队尽数被歼灭，竟然没有留下一只活口。 第十章 破壳 程默驻着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整条左臂又酸又软，几乎要断掉。长时间地单手握着重剑，使他消耗掉了全身的力气，如果再来一队狼妖，他不敢保证自己还有没有力气提剑再上。 “喀拉”，手里的十方麒麟蛋又裂开了一条缝隙，现在整个蛋壳上已经布满了六道裂痕。 就在程默大口喘气的时候，那十方麒麟蛋忽然又动了一下，接着引着程默的右手，继续向前冲去。 “喂喂，休息一会儿！”程默不得不求饶，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十方麒麟蛋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继续往正东边冲去。 前方已经没有狼妖了，是一片接连不断的竹林，那十方麒麟蛋牵引着程默，改变方向朝南而去。程默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向着邪狼的方向去的，好歹自己能有喘息的机会。就在他偷偷松口气的当头，他忽然发现前面十米外有一块大石头，两米多高，三米多宽，就像一块门板横在路中央。而十方麒麟蛋的目标，就是这块大石头。 “你要干什么！”眼见十方麒麟径直向大石头冲去，程默开始怀疑这玩意是要撞死自己。果不其然，从十方麒麟冲刺的速度，角度，方位看来，这家伙真的想用石头撞死自己。 想逼我放手是吧？程默暗想，“我就不放手，反正要撞也是先撞在这个蛋上面。”就这么想着，他把手伸了个老长，脚下步伐生风，距离石头越来越近。 十步，九步，八步…… 眼见石头已经横在面前，程默瞪大眼睛盯视着。只听“喀啦”一声，十方麒麟蛋狠狠地撞在石头上，程默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赶紧松手，不然手骨铁定折断。 啪。 十方麒麟蛋在巨大的冲击速度之下，从内而外地碎裂开来，终于碎成了四五瓣。 一个毛绒绒的东西从碎裂的蛋壳里蹦了出来，轻轻巧巧地落在了地上。它飞快地翻滚了三百六十度，接着猛然站定，像刚出生的小狗一样猛地甩了甩头上的毛，甩得程默一身的水。 程默瞠目结舌地看着从蛋壳里蹦出来的小东西，那小东西站在距离自己两米的位置，瞪着大眼睛望着自己，那副神情带着些许好奇，些许懒散，甚至是些许轻蔑，总之并不能称之为友善。 仔细看过去，这小家伙还当真长得有些古怪，头上有两只尖尖的鹿角，眼睛则是铜铃般的虎目，又圆又大。整张脸就似圆盘，边缘长满了绒毛，宛如狮首。它的身子更是麋鹿般矫健，只不过刚出生的时候四肢有些短小，使它看起来虎头虎脑地十分可爱。如果注意观察的话，还会发现这小家伙浑身布满了鳞片，密密麻麻，一层又一层，仿佛是穿了一件龙鳞战甲。而它的尾巴，又像龙尾又像牛尾，潇洒而随意地甩在身后。【ㄨ】 这果然和妖兽录上记载的十方麒麟的形态是一样的。 小家伙看了程默一眼，摆了摆头，接着迅速转过身拔腿就跑！ “站住！”程默暴喝一声，循着小家伙逃走的路径追了过去。 不管怎么说，程默也算是“孵”了它三年，并且这家伙孵出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程默，好说歹说都应该跟程默建立某种****之间的深厚的友谊和默契，谁知道这家伙不但不感恩，还有几分轻蔑程默，这让程默气不打一出来。 这小家伙虽然是刚孵出来的，但是跑的却是极快，只见它如同旋风一般，很快就跑过了这个小山头。 洞察万物的声音在程默耳边响起，“主人，幸亏它第一眼见到的是你，不然它可能就会对你不客气了。” “它现在对我客气么？”程默反问一句。 “主人，你是没见过它不客气的样子。”洞察万物说道。 再说这十方麒麟专拣着山峦起伏的地势走，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北，七拐八拐也不知道拐到了什么地方。程默但见前方聚集着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狼妖，这十方麒麟竟然朝着狼窝跑过去！ 眼看十方麒麟故技重施，程默不由得心念一动，“你要往狼窝里钻，难道小爷陪你不成？你既然已经孵化出来了，小爷也不怕你跑到哪儿去，绝不会傻乎乎地陪你钻入狼窝里。” 念毕，程默抱剑而立，眼睁睁地看着十方麒麟钻入狼群中。 前方一共有四片狼群，几十只聚为一片，分布在这小山坡之上。 这十方麒麟先是钻入第一片狼群，在里面搅了个天翻地覆，狼群都不过是一阶，二阶的低等妖兽，如何是妖兽榜上排名第四的十方麒麟的对手？纵使十方麒麟刚刚出生，还是体弱身虚的时候，这些小狼妖也伤它不得。只听嗷呜声四起，小狼妖如同一锅被搅乱的粥，四下惊起。 “果然是个捣乱好手。”程默站在远处，冷冷地看着十方麒麟的捣蛋举动，并没有阻止的意思。这十方麒麟颇像一个小顽童，彷佛进入了乐园，开始施展它的捣蛋大法。 十方麒麟把这一片狼群搅乱之后，随即飞身进入两百米之外的第二片狼群中。只见它尾巴一摆，脚下生起一阵烟尘，如同一只灵活的穿山鼠般在狼群中左右穿梭。狼群见来了不速之客，亮出爪子扑向十方麒麟，但是这小家伙速度太快了，狼妖的爪子刚刚划下，它已经嗖地一下移动到狼妖的背面，接着回头猛然一抓，正好抓在狼妖的后臀上，那狼妖疼得呲牙咧嘴，想要报复，却又发现它不见了踪影。 程默嘿嘿笑了一声，找了块石头惬意地坐下，坐看狗咬狗。 那十方麒麟搅乱了两片狼群之后，窜到了两片狼群之间的位置，仰着头发出了“嗷呜”的叫声。若不是程默亲眼看到十方麒麟在呼唤，他几乎以为是狼妖发出的叫声。 “主人，这十方麒麟能模仿万兽之音，它刚才便是学狼妖叫唤，与它们进行沟通。”洞察万物说道。 “学狼叫，有什么用？”程默不屑。 噌！ 群狼忽然把目光一致投在了程默的所在，一只，两只，三只……那两片狼群将近有一百多头狼妖，目光尽数齐刷刷地看了过来。那绿森森的目光让程默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一股凉意从背脊直冲心底！ “它们这是要做什么？”狼群的目光让程默不寒而栗。 “似乎是……要对主人你进行攻击！”洞察万物话音刚落，群狼们嗷呜一声，漫山遍野的狼妖纷纷朝着程默所在的方位奔袭而来。 程默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这狼群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难道是十方麒麟刚才模仿狼妖的啸声，命令这些狼妖对自己发起进攻了？眼看狼妖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而来，程默只觉得头皮发麻，条件反射地拔出背后的重剑，目光森然地望着狼群。 第十一章 邪狼出现（上） 距离最近的几头狼已经奔到了程默两米左右的位置，只见程默长剑挑起一道绚丽的弧线，噌地一声斩到了狼妖身上。 顿时鲜血四溅，数头狼妖被瞬间斩杀。 程默把这些狼看作了练功的靶子，恐惧之心也大大减少，左冲右突进入了狼群之中。 只见他身形向左一闪，避开了来自左侧的狼妖的利爪，剑锋下沉，劈在了右侧袭来的狼妖的头顶。这无锋本就有四百斤重，极难上手，但程默在一次又一次的攻击闪躲之间熟练度大为提升，也恢复了之前的六成速度。 嗤！ 一道劲风夹杂着空气中撕裂的风压袭向狼妖，程默手里的重剑从上而下劈下，将身前的大地劈开了一个十几米长的口子。在这道口子中站立的狼群，被巨大的气流斩为两半，顿时死了一大片。 一道道魂气从死去的狼妖心口飞出来，统统钻入了程默的手心，程默手心的灵槽里的数值不断飞涨，70，71，72……随着他剑下亡魂的增多，手心的数字不断上升，不到片刻就冲进了100点魂力。 “恭喜你，主人，魂力已经达到100了。”耳边传来洞察万物的声音。 “看来斩杀妖兽确实是使魂力增长的绝佳手段。”程默暗忖。大部分的狼妖都躲在了东边的林子里，程默也算是找到了它们的老巢，才会遇到数量如此之多的狼妖。 程默自己也搞不明白他杀了多少狼妖，只觉得手心的灵值不断飞涨，转眼冲至了150，幸亏这些小狼只是一阶，二阶的妖兽，如果是像之前杀掉的白狼那样的三阶妖兽，程默此番就凶多吉少了。 嗤，嗤，嗤。 重剑砍杀的声音响遍四野。 …… 十分钟后。 程默喘着气驻剑而立。 遍地都是死去的狼妖尸体，尽管十方麒麟一遍一遍地召唤，但剩余的几头狼妖还是害怕却步了。它们看着程默一眼，发出凄厉的的呼声，转眼四散离去。 偌大的小丘陵，只剩下程默和十方麒麟两者对望着。 那十方麒麟瞪视程默半晌，眼珠子飞快地转了几圈，竟然站在原地不动弹了。 程默小心翼翼地靠近它，待到距离十方麒麟只有一米的距离时，程默猛地一扑，宛如小时候扑麻雀一般跃向十方麒麟。只听“咚”地一声，程默感到怀里十分充实，低头一看，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自己臂弯里钻了出来。 扑到了！ 程默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没想到这小家伙终于跑累的时候，程默心中窃喜。这一次逮到它，说什么也不能放手了。 正在他得意的时候，抱在臂弯里的十方麒麟，忽然低下头，露出两颗尖利的牙齿。它偷偷瞄了程默一眼，接着张开口，猛地朝程默的手臂上咬下！ “哎哟！”猝不及防地，程默跳了起来。他完全没有料想过十方麒麟会有这一招，所以他压根就没有任何防备。疼痛之下，他的手臂下意识地松开了，十方麒麟立即从他的臂弯中跳了出来，撒开蹄子就往西南方向跑去。 程默低头，但见自己的左手手臂上已经被洞穿了两个血窟窿，鲜血不断地从这两个窟窿中冒出，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土坡上。这小家伙下口可真狠！完全不顾刚才自己对它有孵化之恩。程默又是愤怒，又是着急，转过身便往十方麒麟逃走的方向追去。 不管出自什么样的动机，要抓到它狠狠揍一顿也好，看牢它不让它逃跑也好，总之程默绝不会让十方麒麟就这般逃走。 “小崽子，竟敢咬我……”程默喘了一口气，把剑插在背后，巡着十方麒麟逃走的方向追去。 追着十方麒麟大约行进了几里路，眼看就到竹林的尽头了，耳边传来洞察万物的声音，“主人，前方我觉察到一股异常强大的妖兽气息，应该就是邪狼了。” 程默定住脚步，屏气凝神，在空气中果然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强烈的灵力波动，想必邪狼已经离此地不远了。根据洞察万物的探测，邪狼距此处大概是两百米的距离，而十方麒麟消失的方向正是邪狼的所在。 恰好此地多乱石竹子，程默猫着腰，借助地势的遮挡前行，终于来到一片连绵起伏的石头山附近，石头山上有不少窟窿，倒是一个绝佳的观察偷窥之所。程默背靠着石头，慢慢地挪动，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透过石壁上的空洞往前方望去，程默终于看清了远处的情形。 只见一头两三米高的怪物站立在大地上，体格跟熊仆一般的高大，浑身毛发乌黑，根根竖起，宛如刺猬。与其他狼妖不同的是，邪狼仅凭两条腿便站立起来，如同人立，而其他狼妖是四肢着地站立的。 这意味着这头邪狼已经有了不低的智慧。 程默仔细观察着邪狼，但见一股黝黑的灵力围绕着邪狼，无数暴戾凶残的杀气从邪狼躯体间扩散开来，纵使隔了百米距离，程默依旧能感受到那种凶戾的气息。 在距离它两米的地方，十方麒麟前爪匍匐在地，后脚和后臀高高隆起，保持着亦守亦攻的姿势。但见它眼睛盯着邪狼，口里发出滋滋的声音，在邪狼高大的体格反衬之下，十方麒麟就像一头虚弱的小狗。 月光把邪狼的影子拉得老长，而十方麒麟的影子显得很小一只，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吼！ 邪狼陡然发出一声怒吼，震得程默身前的巨石上沙砾刷啦啦地往下掉。程默不由得捂住耳朵，这啸声实在太恐怖，他的耳膜也很被震得嗡嗡作响。 好家伙！一头可怕的妖兽。 从这啸声可以听出来对方的修为境界已经进入了入境期后期，程默甚至怀疑这进入了入境期巅峰境界，比林格他们所描述的还要强大一截。 “主人，这头邪狼的修为相当于人类入境期大后期的巅峰，而你不过是灵种期第九阶，你们之间的实力相差了整整一个境界。”洞察万物道。 程默心中一凛，这种情况下，自己只有被秒杀的可能性。 洞察万物道：“十方麒麟刚出生，还是很虚弱的时候，虽然它是接近于神兽的存在，但邪狼对它来说，有些太强大了……主人，你还是想办法带走十方麒麟，暂时不要与邪狼争斗了。” “嘿嘿，”程默忽然解恨地笑了笑，“它咬了我，正好要让它吃一点苦头。” 嗖！ 十方麒麟后退一弹，整个身体高高跃起，竟然与狼首的高度对齐。程默睁大眼睛，没想到十方麒麟会有如此迅捷的弹跳速度和如此凶猛的爆发力。 一道闪光般的霓虹从十方麒麟爪子中飞掠而出，放肆地袭向邪狼的头顶。那邪狼陡然呼啸一声，竟然不闪躲，而是张开大口吐出一团墨绿色的气息。那墨绿色的气息宛如一条盘桓的巨蟒，冲向空中的十方麒麟。 十方麒麟也毫不示弱，低吼一声，从口中吐出手腕粗细的朱红色灵力。 两道灵力如同陨石一般撞击在了一起，互不相让。 一绿一红的两道光柱灵力，剧烈地膨胀了起来，狂暴的灵力在两道光柱交汇处迸发出可怕的磁场，两道灵力此消彼长地互相吞噬着，可见二者都使出了浑身解数。 忽然，墨绿色的灵力在空中拐了一个弯，变成了一条拉长的绳索，将空中的十方麒麟包裹起来了，随后一点点收紧，形成了一张颇具弹性的灵力薄膜。 邪狼猛然发力，那口子隐隐有合拢的迹象，一旦灵力合拢将十方麒麟包裹在内，只要邪狼用力一挤压，如山般的灵力就会瞬间把包裹在其中的十方麒麟碾碎。十方麒麟感受了危机感，体内澎湃的灵力瞬间炸起，极速的灵力奔涌开来，与那个将要合拢的灵力薄膜作抗衡。 程默暗叫不好，这邪狼把十方麒麟包裹在灵力薄膜中，只要用力挤压，这十方麒麟定然会被碾碎。 虽说这十方麒麟有些可恨，但若要是看到它死在自己跟前，程默到底有些不舍得。 程默飞快捡起了一块小碎石，手指微动，那小碎石破空而去。 第十二章 邪狼出现（下） 叮！ 小碎石弹在灵力薄膜上，发出了微微一点声响。就像是撞在了巨大的棉花团上一般，竟然无处受力。 程默一惊，这邪狼的修为竟然强大到了这种地步，自己的灵力攻击对它是无效的！ 邪狼侧头望向程默藏身的乱石山，程默只见它一对招子散发出阴冷而凶残的光，仿佛透过石头缝隙看见了自己，与自己直勾勾地对视着。程默吓得背脊发凉，冷意从脚底升到了头顶，赶紧转过身背靠着大石山，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轰！ 身后忽然一股强烈凶悍的灵力袭来，狠狠地撞击在身后的大石头，只听一声巨响，身后的石山土崩瓦解，碎裂成几块巨大的岩石砸向程默。 程默闻声连忙蜷缩成一团，就地一滚，整个人前滚翻了三周，只听轰隆隆之声从后方和侧面传来，石头在身边砸落碎裂。 狼狈万分地爬起来，程默回头看了一眼，但见身后的石山已经被清除得空空荡荡，自己再也没有任何遮掩。他脑子转的极快，往身边的一处长草就地一滚，藏入了长草之中。 程默匍匐在长草中，心中噗通噗通直跳，但邪狼对他似乎没有多大的兴趣，转头继续和十方麒麟缠斗。 “它发现我了吗？为什么没有杀我？”程默又是蹊跷又是恐慌。 “主人，邪狼杀你是随时的事，所以并不着急。眼前的十方麒麟才是他最大的威胁。”洞察万物解释道。 十方麒麟是妖兽榜上排名第四的妖兽，接近于神兽的存在，邪狼招惹了它，必须痛下杀手，将其彻底斩杀，否则后患无穷。 “那十方麒麟岂不是危险了？”程默心中一凛。 洞察万物道：“是的，这邪狼已经动了杀机。【ㄨ】” 程默崩溃地用手抹了一下脸，邪狼忙着对付十方麒麟，现在是他逃走的最佳时机。但自己“孵”了十方麒麟三年，若是它刚出生就被邪狼杀掉，程默心里也不好受。就像自己的孩子被邪狼杀掉一样，程默十分不愿意见到这一幕。 程默躲在长草中，迟迟不愿逃走，目光紧张地望着战场上战况胶着的两头妖兽。 邪狼口中喷出的灵力，已经彻彻底底地将十方麒麟包裹在其中。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团墨绿色的球体漂浮在半空中。剧烈灵力不断地压缩着，带着一种吞噬剿灭的能量，朝着一颗小光核的形状压缩而去。 嗡嗡。 光核包裹中的十方麒麟，在发出狂暴的震动，仿佛要挣脱束缚它的一切桎梏。 邪狼喷射出来的墨绿色灵力仿佛遇到了某种阻碍，在挤压到拳头大小的时候，再也不能缩小了。与此同时，光球跳动的速度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仿佛在墨绿色光球中包裹的是一颗膨胀的小宇宙。 程默捏了一把汗，这十方麒麟还真够顽强的，就算这般凶狠邪狼也不能立即将其绞杀。十方麒麟不过是刚刚出生，它还没完全成长起来，如果有一天彻底成长了起来，其实力将会恐怖到极致。 轰！ 绿色的光球突然爆裂开来！ 就像一颗星球忽然爆炸了一般，一道道刀刃般的灵力四射而出，扫射在了四面的竹子上，竹子被刀刃齐刷刷地切成了数段，顿时漫天短截的竹竿叮叮当当地落了一地。 只见十方麒麟从光球中破出，在空中翻滚了几周，最后落在二十米之外的大地上。 十方麒麟刚一落地，便像醉酒了一般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接着猛地张口，吐出一口朱红色的血液。 它受了重伤。 对面的邪狼狞笑一声，挥舞着爪子，猛地像十方麒麟的胸口撕裂而去。这一爪，似乎连空气也被撕破了，只听到“嗤嗤”的声音不绝于耳。而十方麒麟受了重伤，似乎已经没有逃跑的力气了，竟然站定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爪风袭至眼前。 “不好！”眼看十方麒麟就要再受重创，程默再也忍不住了，他把重剑往大地上一搁，整个人从草丛中飞蹿而出。 这一蹿用上了青雷鬼步的“风驰电掣”，这一步，宛如脱兔般飞至二十米开外。只见他右脚在大地上一踏，如同踩着风火轮，整个人带着一种后冲的力道，又向前窜进了五十米。 在接近邪狼的时候，程默扔出手中的灵力海螺，海螺打着旋儿飞到了爪风之前，刚好在爪风到达十方麒麟身前两米的时候，半路截杀而出。 轰！ 海螺被劲风击得粉碎，飞灰湮灭。 程默已经窜到了十方麒麟身侧，他猛地一弯腰，双手已经抱住了十方麒麟，就地翻滚着避开邪狼的攻击。 邪狼没料到程默搭救的速度如此之快，稍微一阵愕然，接着眼里冒出暴戾的凶气。邪狼抬起锋利的爪子，猛地向翻滚中的程默抓下。 嗤！ 只听到皮肤被锋利的爪子划开的声音，程默觉得右腿一阵剧痛，顿时鲜血迸出。邪狼的攻击划破了程默的右腿，只听洞察万物的声音道：“主人，你受伤了，体质下降了5个点，攻击已经刺穿至你的右腿骨。” 程默压根顾不上受伤的右腿，他只听到耳边破风之声袭来，邪狼抬起爪子，再次向着自己的后背拍出一掌。多么简单的招式，但是因为有一个境界的差别，这种简单粗暴的攻击，却带着不可想象的速度和恐怖至极的力量。 只听“啪”地一声，程默被邪狼重重地拍中了。 恐怖如斯的力量，让程默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拍出来一般，剧烈的疼痛着。喉咙里什么甜甜的东西喷薄而出，他终于忍不住了张嘴吐出一口血，只听洞察万物的声音道：“主人，你受重伤了，体质下降了40个点，现在仅剩下35点。” 程默一怔，自己中了这一击，体质竟然怔怔下降了40个点！ 当自己的体质降为0的时候，那便是随时随地都会死亡的状态的，也就是说，程默已经不能再承受来自邪狼的任何一次攻击了。 面对强大的敌人，程默几乎没有反抗的力量，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拼着最后一口气，在地上左右翻滚着，只求邪狼的攻击不要落在自己身上…… 程默抱着十方麒麟，在地上翻滚闪躲，邪狼的每一次攻击速度都很快，程默必须施展出青雷鬼步才能堪堪避开攻击。 但时间久了，程默已经逐渐体力不支，甚至眼前发黑，几乎要放弃倒地了。 程默右脚向前侧一迈，避开邪狼吞吐出来的雷霆之气，回头骂了一句，“你个王八蛋，别追了！” 那邪狼似乎能听懂人话，追得更加起劲了。只见它猛然挥了一下右爪，一道锋利的灵力攻击袭来，擦着程默后背的衣衫掠过。程默根本不敢与它正面交锋，一边逃跑，一边念动小回复术，使得周身环绕着灵力壁垒，不过它的灵力壁垒刚凝固出来，就瞬间被邪狼打破，二者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桀桀。”邪狼突然狞笑一声。 在程默视线所能及的范围内，他看到了不远处，一片雪白的东西慢慢朝十方麒麟包围过来。 那是一群白狼！ 十几头白狼出现了，每一头都相当于人类入境期第一阶、第二阶的实力，每一头白狼的实力都比自己高！ 邪狼要召开群狼大会，所以实力强劲一些的白狼便早早地到达了此处，汇聚在距离邪狼不远的位置，等待群狼大会的开始。没想到，群狼大会还没开始，便被这只疯狂逃窜的十方麒麟给惊扰到了。狼妖是领地意识非常强烈的妖兽，尽管十方麒麟只是从这里经过，但在它们眼里，便等同于异族异种入侵自己的地盘。 就在这时候，从左右两侧，又冲出了十几头白狼，曾四面夹击之势把程默和十方麒麟围在了中间。白狼的圈子越缩越小，最后四面白狼终于形成了一个闭合，程默被彻底困在了圈内。 这些白狼加起来大约有三十来头，而领头的邪狼又是一个相当恐怖的存在。这里无论是白狼还是邪狼，每一头狼妖的修为都比程默高上一截，别说以寡敌众了，就是单打独斗程默都不是它们的对手！眼看这么多狼妖靠近，程默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 十方麒麟受伤了，对于狼妖来说是趁火打劫的好机会。每一头狼妖都想杀死这只十方麒麟，抢夺它还未成型却强大无比的内丹。不过它们不敢擅自行动，因为它们的首领邪狼是更恐怖的存在，没有邪狼的命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嗷呜！”邪狼嚎叫一声，啸声中充满了激动和惊喜。它的部下们已经将程默围在了中心，现在正是瓮中捉鳖的时刻。 这小子，以及这小子怀里的十方麒麟，将在这一刻被彻底抹杀。xh:.254.201.186 第十三章 真正实力 “难道我此番就要死在这里了？”程默心中一凛，睁大眼睛正好与十方麒麟对视着，但见它也睁大圆眼看着自己，眼神里依旧写满了不屑和疑惑，奇怪的是，这家伙眼神里并没有对死亡的恐惧。【ㄨ】 程默苦笑一声。对比十方麒麟脸上的神色，好似这时候自己流露出怕死的神情，倒是一种没用的表现。 “罢了，没想到死到临头还被这家伙鄙视……” 只听邪狼低吼一声，化作一道灰影朝程默扑下。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劲风，程默紧紧抱着十方麒麟，转过身，把自己的后背留给了邪狼。很难解释为什么死到临头了他依然要拼命保护十方麒麟，或许是二者对视时那一眼，十方麒麟那种无视死亡的淡定给了程默一丝勇气。 十米、九米、八米…… 两米、一米…… 邪狼的攻击已经近在咫尺，程默甚至能听到空气被撕裂开的声音。 程默咬着牙，准备承受来自后背疯狂的重击。 这时候，他怀里的十方麒麟忽然动了一下，接着猛然从程默的臂弯里蹿了出来。 紧接着，一道无比绚烂辉煌的灵光从程默背后亮起，那道灵光宛如白昼般光明，将竹林照亮了一大半。程默一呆，却发现周围电光密密麻麻，自己周身出现了一个圆形的闪电保护罩，挡住了外界的所以攻击。 程默猛然回头，看到十方麒麟漂浮在半空中，背对着自己。雪亮的雷霆电光蓦地从它的口中荡出！ “主人，这是雷霆之光，十方麒麟的灵力技能！”洞察万物的声音在程默耳边响起。 十方麒麟身体仿佛扩大了几分，竟然带着几分远古巨兽的气势。 一股巨浪气波冲天而来。无形的波纹从远处漾开，冲击到保护罩上。 啪、啪、啪。 围在四周的白狼，忽然接二连三地摔在地上。 可怕的雷霆照亮了眼前一片片朝天生长的枯草，电闪雷鸣，天地轰轰，宛如暴雨倾盆般地可怕！无数道白光、黑光、电光，被十方麒麟牵引着，折入天空，接着又如陨石般坠落下来，仿佛是天神引动了天劫。 眼看白狼一只只跌落，程默也觉得胸口窒息，竟然感到透不过气来。 “啊……”程默吃力地喊了出来，但连自己都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哗”地一声，现场所有的石头、竹子，长草，受到这气波的冲击，统统从内往外碎裂开来。就连之前碎成几块的石山，也在冲击之下化作一滩的碎渣。 现场的所有白狼已经倒地，只有邪狼还颤巍巍地挺立着。然而，程默从邪狼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恐惧，想必它也被十方麒麟的威力所震慑了。 此时此刻，程默心中除了震惊之外，再没有第二个词语可以形容他的心情了。现在的十方麒麟，跟刚孵化出来的十方麒麟完全不一样，无论是扩大了一圈的体型还是翻了几倍的实力。 邪狼低吼一声，祭出全身力气向悬浮在空中的十方麒麟扑过去，这一扑用尽了它的全身灵力，程默看到黑色的光芒缠绕着它狂躁的身体，喷薄着凶猛的灵力。就在程默面色剧变的间不容发之际，那十方麒麟的口中，尖锐的破风之声骤然响起，一道几乎要洞穿虚空的凌厉金光暴射而来，最后在那邪狼惊骇的目光中，从其胸口之间穿透而出，将其整个身体狠狠的钉在了几米开外的乱石之上。 “呃……”邪狼挣扎了几下，它胸口的那道金光逐渐凝固，竟然凝结成一把金色的利刃。这把利刃将其紧紧地将其固定在石头上。邪狼喘了一口气，它不敢拔出金色利刃，又无法从石头上脱身，干脆整个人连着石头本身连根拔起，从大地上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这情形就相当诡异了。只见一头受了重伤的狼妖，胸口插着一把刺穿身体的利刃，而利刃的另一头也就是邪狼的背后，却又挂着一只桌子大小的石头，这邪狼负着石头的重量，一脚深一脚浅地踏了几步，最后终于轰然倒地，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半空中的十方麒麟徐徐落地，身上的灵力光圈尽数褪去，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程默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口唇发干的他咽了一下唾沫，脚底下却丝毫无力动弹。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十方麒麟的眼神里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了。因为它根本不会死！这小家伙根本就不畏惧邪狼，就算再来十几只，也不是它的对手。 自己之前跳出来救他，简直就是自作多情！ 想到这里，程默有些脸红，他怔怔地看着十方麒麟，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十方麒麟倒是十分优雅地转过身，看了他一眼，接着开口说话了：“刚才我们的灵魂产生了共鸣，所以老子的力量觉醒了。” 程默一怔，“你会说人话？” 十方麒麟道：“老子是妖兽榜上排名第四的妖兽，会说人话有什么奇怪的。老子还会说狼语，就是老子号召那些小狼妖过来攻击的你，那就是狼语。”说完，十方麒麟有些傲气地绕着程默走了两步。 “不管怎么说，多谢你在关键时候施以援手。”程默连忙表示感谢，他希望借助这件事情彻底缓和自己和十方麒麟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拉近二者的关系。 不料这十方麒麟根本不买账，它冷冷地笑了一声，“你不用谢老子，老子压根就没想过帮你，以后也不会帮你。” 这只十方麒麟会说话也就算了，关键它小小年纪还一口一个“老子”，望着这张刚孵化出来的稚嫩的脸颊，程默忽然感觉到气不打一处来，真想抓住它狠狠地揍一顿。程默没想到自己“孵化”了它三年，竟然得到的是这么一个结果。听着它一口一个“老子”，程默终于忍不了了，他大声道：“你不过就刚孵化出来的，凭什么自称老子！” 十方麒麟嘿嘿一笑，“老子虽然刚孵化出来，但沉睡了已经有三百多年了，不是你老子又是什么？！老子一直寄居在各种妖兽身上，吸收它们的灵力，谁让你把老子挖出来，还把老子捆在了你身上。你是人类，我是妖兽，我又吸收不了你的灵力，这三年害的老子好生艰苦，餐风露宿炼化灵力，幸亏之前有三百多年的灵力积累，这才能成功孵化出来，不然老子被你害惨了，说不定现在还在蛋里呢！” 听到十方麒麟说自己还在蛋里，不知道为什么程默感到莫名的喜感，忍不住乐得笑了起来。 “混账臭小子，你笑什么！”十方麒麟怒睁圆眼，气得挥舞爪子跳起来。 程默止住笑声，“你有没有名字，总是老子老子地说话，实在不好听。我叫程默，你呢？” 十方麒麟冷哼一声，“老子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程默注视着十方麒麟，“要不我帮你取一个名字吧，你既然是我捡回来的，那你就叫‘小拾’好了。” “呸！”小拾狠狠地鄙视了一下这个名字。 想到这傲娇的家伙从此有了一个萌萌哒的名字，程默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老子一开始本来是借狼群之手杀掉你的。” 正在哈哈大笑的程默听到这句话，顿时就变了脸，“杀我？凭什么！” 第十四章 战利品 “因为老子孵化出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你这个混账小子，导致老子跟你产生了血脉的共鸣。【ㄨ】”十方麒麟愤愤地道。 “血脉共鸣？”程默奇道。 小拾道：“是的。之前你几次遇险，都是老子帮了你一把，你的实力忽然就提升了一倍，那就是共鸣。不过那不是血脉共鸣，只是一种宿主和寄生体之间的简单共鸣而已，那种共鸣比真正的血脉共鸣微弱了好几倍。而真正产生血脉共鸣的，就是老子孵出来第一眼看到你的那个时刻。” 小拾顿了顿，继续道：“知道那天在妖兽界里，老子当时为什么要救你吗？因为你死了，老子会落入那几个讨厌的小家伙手里，老子不想被他们捡走。但现在不同了，老子第一眼看到的是你，就跟你产生了真正的血脉共鸣，这意味着你我可以互相借助精神灵力，产生真正的共鸣。但最令老子讨厌的就是，每次共鸣的时候，老子灵力要和你叠加。老子是什么？老子是妖兽榜上第四的存在，而你这混账臭小子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人类罢了。老子的灵力跟你叠加，不被你拖后腿拖到姥姥家才怪，所以老子想杀掉你，老子宁愿找一只强大的同类进行血脉共鸣。” 看不出来这十方麒麟还挺傲气，他压根就看不起平凡的人类。 不过这也是实话，如果能和妖兽榜上排名第四的妖兽叠加灵力，那程默绝对是稳赚不亏了。 “那你为什么没杀掉我呢？”程默问道。 “白痴。老子跟你建立了血脉共鸣，就意味着老子不能杀你，否则就会遭天谴被降阶，所以老子只能借刀杀人了。老子把你引诱到狼堆里，没想到你小子命硬，几番都杀不死，于是老子就把你拐到了邪狼之所在，想让邪狼除掉你。”十方麒麟没好气地道。 听到这里，程默也有些来气。回头想想，程默一次次被卷入战斗和纷争，这并不是巧合，反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虽然这阴谋没有得逞，但也可看得出十方麒麟之阴险歹毒，不顾情面。 “妈的！老子‘孵’了你三年，你当真一点情面也不讲！”程默气得跳脚。 “情面？这东西有蛋用？”十方麒麟孤傲地道。 “那你为什么在最后关头出手救了我？”程默问道。 十方麒麟小拾语塞了半晌，随后道：“妈的，我哪知道你是这种傻小子。明明老子想杀你，你还拼命护着老子，不得不说，老子真的有点感动，于是决定不杀你了。当然这不是关键原因，关键原因是你勒得老子透不过气来，老子憋坏了，所以老子就出手了！” 小拾说前半句话的时候，倒是真诚的。后半句话，或许是因为它怕没面子，添油加醋地改了改，显得自己更加淡漠一些。但不管怎么说，那一刻它确实不想杀死程默。 “老子出手的时候，用的就是血脉共鸣。之前是你小子用血脉共鸣，刚才便是老子用血脉共鸣了，同一个东西，不同的对象施展出来，是不是威力大不一样？”小拾得意地笑了笑，眼里全是傲睨万物的神情。 听到小拾这番解释，程默心里的怒气稍微平息了些许。毕竟这家伙不仅没有杀死自己，还救了自己一命，但他在心里默默发誓，总有一天要把这狂妄的畜生制服得服服帖帖的。 …… 被钉在大石头上的邪狼还在不住哼哼，它眼里的光彩尽数褪去，留下一双不死不活的眼睛，无精打采地看着程默。这家伙受了重伤，一时半会是恢复不了的了，只听洞察万物道：“主人，这头邪狼现在体质只剩下30个点了，绝对不会伤害到你。你到它心口处，用灵力把它的内丹吸出来。” “好。”程默点点头，他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地回去看了看小拾。小拾骤然嗤笑一声，“真是胆小的人类，你去取你的内丹吧，我不会在这时候伤害你的。不过作为我帮你的酬劳，你要把兽魂精魄留给我。” “兽魂精魄？是什么东西？”程默问道。 十方麒麟道：“那东西对你没用，只对我们妖兽有用。之前我寄生在其他妖兽身体上，就是靠着吸附兽魂精魄来提升自己的修为的。你是人类，你身上没有兽魂精魄，你也不需要这东西，所以把它留给我就行！” 程默点点头，原来妖兽和人类一样，它们也靠打败并吸收其他物种身体的精华来提升自己的修为。只不过人类吸收的是内丹，而妖兽们则吸收一种叫做“兽魂精魄”的东西。 走到邪狼跟前，程默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邪狼的心口，手掌灵力微吐，邪狼胸口一个亮晶晶、蓝盈盈的东西，就慢慢地凝固成形，程默猛地一吸，一颗冰蓝色的内丹从邪狼心口飞了出来，落在了程默的手掌心。 嗤…… 内丹轻轻响着，犹如刚出炉的丹药，还散发着袅袅轻烟。 程默用洞察万物简单地洞察了一下，得到如下数据：“邪狼内丹，四阶内丹，极为难得，服用后能增加20点灵力，19点力量，16点体质，20点速度。” 程默的心头微微跳了跳，这四阶内丹果然是属性好得惊人啊！ 这得吃多少颗二阶、三阶的内丹，才能累计出四阶内丹的效果。果然是越往高级别走，效果就翻倍地增加！ 那邪狼眼睁睁地看着程默取走自己的内丹，气得嚯嚯直叫唤，圆睁怒眼瞪视着程默。如果它有力气，必定跳起来狠狠地扁程默一顿，只可惜它被钉在了石头上。 程默取走了内丹之后，十方麒麟小拾也上前一步，走到邪狼跟前。邪狼从小拾那闪烁着不怀好意目光中，感觉到了透心凉的寒意，它呜咽着，拖着大石头蹒跚地后退了一步。小拾嘿嘿一笑，忽然从嘴里发出了呜呜的狼叫声。 这家伙又开始说狼语了？！ 程默听不懂小拾说的内容，但从小拾那倨傲的神情和语气看来，它似乎在威逼邪狼！ 果然，邪狼可怜兮兮地回应了一声，接着自己乖乖地张开嘴，把一团亮晶晶的东西吐了出来。那团东西就像是星辰拼成的一颗钻石，闪亮而冰凉，便是兽魂精魄。 现在程默觉得这邪狼有些可怜了，刚被自己夺了内丹，又乖乖地交出了兽魂精魄，当真是身上最宝贝的两样东西都没有了。 邪狼交出兽魂精魄之后，程默用洞察万物一探测，发现邪狼只剩下3个点的体质了，与此同时，它的灵力、力量、速度也大幅度下降，现在的它压根就不足为惧，修为跟普通的一阶小狼妖不相上下。 “哎，”程默叹了一口气，望着邪狼道：“老兄，你也有这一天。你当初叼走我们人类的孩子，活吞人类的牲畜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个结局呢？” 在程默大发感慨的时候，小拾忽然竖起耳朵，竖起鳞片，似乎在倾听什么声音。 程默见小拾神色郑重，不由得也侧耳倾听了一下，果然，远远地似乎有一群人的轻微脚步声响起。 “程默，有人来了，我先躲一下。记住，不要跟任何人透露我的信息。”小拾说道。 “嗯，恐怕是他们来了，我已经活捉了邪狼，正好把邪狼交给我们的队长林格。你自己多加小心。”程默道。 小拾轻蔑地一笑，“你还是自己多加小心吧。”虽然脸上的神情桀骜不驯，但到底还是一溜烟躲进了一串长草的后面。 第十五章 任务结束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程默清了清嗓子，望向脚步声响起的方向。果然，只见一行人稀稀拉拉地出现在前方，程默迎着他们的方向小跑了几步。短短片刻间，那群人身形移动，已经出现在了这片小山丘上，程默定睛一看，正是林格他们。 “何呈！”第一句话就听到宋樱焦急的呼声。 宋樱见到程默，激动得话都要说不清楚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程默身边，看到程默右腿和左手上的血窟窿，血液兀自没有完全凝结，不由得难过地皱了皱眉头，“何呈，你没事吧？” 程默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他身上伤口不少，皮外伤也不少，但除了邪狼那一掌造成了较重的伤之外，其它的都还好。 “我接收到宋樱的传话海螺的信息，得知邪狼在这附近，这便立马赶了过来。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可曾找到邪狼了？”林格紧张地望着程默。 程默微微一笑，伸手向后一指，指着被钉在大石头上有气无力的邪狼，道：“那家伙就在这里。” 林格的神情在这一刹那几乎是冻结了，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望着钉在石头上的邪狼。这哪里是独霸天下的邪狼，分明就是一头死气活样的小狼妖！林格怔了怔，随即结巴道：“这……” 程默苦笑一声，没有说话。【ㄨ】 “这是谁干的？”显然林格没有考虑过程默能凭一己之力打败这头邪狼，程默毕竟是灵种期第九阶的小少年，他没有这个能力。 “队长，快看，这邪狼的内丹和兽魂精魄都没有了！”一名扛着大刀的男子正在检视着邪狼的躯体，当他发现邪狼的内丹和兽魂精魄都没有的时候，神情几乎是崩溃而郁闷的。 在说话的同时，这名男子的目光也是锋利地落在了程默脸上，几乎是冷声道：“是你独吞了？” 程默苦笑一声。 邪狼不是他打败的，自己也没有这个能耐，但要跟他们解释清楚这件事，势必会涉及到提起十方麒麟小拾。而小拾之前交代过，他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得知它的存在，程默答应了要为它保守秘密。 程默挠了挠头，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我本来也不是邪狼的对手，但在千钧一发之际，正好一位云游四海的修行者从半空经过，看到我被邪狼追杀，便出手救了我。” “那内丹呢？”扛着大刀的男子苦苦逼问。 程默见他眼睛里折射出阴森贪婪的光彩，这种目光令程默感到很不舒服。 林格上前一步，沉声道：“老黄，既然有修行者搭救了何呈，内丹想必是被修行者取走了。” 听到林格为自己说话，程默也顺水推舟地点头道：“是的，他在邪狼身上摸了一阵，这才离开。【ㄨ】” 那扛着大刀的男子冷哼一声，显然是不太相信。他目光凛冽地望着程默，低声道：“何呈小兄弟，好处不能让你一个人占了吧？你让我搜身，不然我是不会相信的。” 眼看那男子伸着节骨嶙峋的大手，向自己摸了过来，程默猛然施展青雷鬼步，迅捷无比地退后了两步，接着眼神阴冷地望着这男子，“咱们团队里，还有这等规矩？” 这男子眼神冷冷地盯着程默，目光中涌动着嫉恨与贪婪的神色。 程默也是极为不爽，自己靠着十方麒麟的实力，费劲千辛万苦才击败的邪狼，把内丹交出来给这个坐享其成的人？那不是开玩笑么！ 林格走上前，拦在两人中间，道：“好了好了，我本没想到能完成活捉邪狼的任务，如今靠何呈小兄弟一人之力便完成了，使得我们整个团队获得了20枚钻币的额外奖赏，我认为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老黄，你也不要纠结这内丹去哪儿了，咱们先带着邪狼回去复命吧。” 老黄冷哼一声，看到队长出来阻拦，他也不再矫情下去，只是愤恨地瞪了程默一眼。 平心而论，他也不太相信程默能凭借单打独斗战胜邪狼。但要说有高手出现救了程默，这么巧合的事情他也不太相信。但林格已经处理啊主持公道了，他也无计可施，只能恨恨地把大刀往刀鞘里一插，闭嘴不再说话。 程默感激地望着林格，“多谢林队长的信任。” 林格微微一笑，“小子，你很有实力，咱们此番收货颇丰，你立了大功了。” 几名队员走到邪狼身前，它们也不敢拔出贯穿邪狼胸口的金色剑刃，便连同着石头一块儿把邪狼扛起，凭借着四个人之力，每人抬着邪狼一条腿，将其抬了起来。 林格望着那具死气活样的邪狼身躯，又看一旁静静无言的少年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如果说真的有高人恰巧救了程默，这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概率极低。但要说程默凭借自己的力量将邪狼钉在了大石头上，这岂不是更不可能了？ 林格揉了揉脑门，感到有些头疼。他招呼大伙一声，众人七手八脚地扛着邪狼，往返程的路上走去。 在往回的走的时候，程默有意走得很慢，几乎处于要掉队的边缘。他一边走，一边回头，终于在某一次的回头中，他看到了一个披着鳞片的身体，在草丛中一闪而过，他这才放心：小拾好歹是跟过来了。 *********** 回到黑市中，卓老板看到林格他们活捉了邪狼回来，简直就是乐得合不拢嘴。对于卓老板来说，林格帮助富商完成了这个活捉邪狼的任务，卓老板自己也会得到一笔价值不菲的奖励，自然就把林格等人当做财神爷来供奉了。 林格这人很是实诚，把属于程默的10个钻币全给了程默。程默原本推辞了一下，但林格坚持要程默收下，程默也就不再矫情推辞了。另外程默和宋樱发现邪狼有功劳，理应获得2个钻币的奖励，程默把这两个钻币平分了一半送给了利用海螺传话的宋樱。宋樱拿到了这一个钻币，高兴得不得了。她是穷人家的孩子，何尝赚到过这么大一笔钱，此番和程默结对，竟然得到这般好处，当真是把程默当做偶像一般崇拜。 拿到了这11枚钻币，等于上次购买无锋的钱都赚了回来，程默短期内又不再缺钱了。 这次任务是他拼死做完的，凭他现在的实力，在邪狼面前只有被秒杀的份，若不是小拾出手，说不定他的小命早就没有了，因此他心中也颇为感激小拾。虽然这家伙一开始不安好心，千方百计想要害死自己，但最终还是出手击败了邪狼，救下了自己。 可喜的是，在这次任务中，他积攒了110点魂力，这足够冲击灼心剑法第二式了，甚至第三、第四式都没有问题。 更令人喜出望外的是，他收获了十几枚内丹，其中还有一枚是价值不菲的四阶内丹。光说到这四阶内丹的价值，拿到市面上贩卖绝对是10个钻币以上的报价。不过程默可舍不得将这枚内丹拱手卖掉，他自然是要留着自己服用。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xh.186 第十六章 约法三章 回到程家，程默立即脱去了黑袍子黑兜帽，一身流畅而强健的肌肉在月光下散发出淡淡的光泽。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历练，他又长高了许多，长结实了许多，就连一向飞扬跳脱的眉毛都有了些许沉淀之气，变得更为成熟稳重起来。 轻轻地把近段时间的战利品放在桌子上，他点燃了一盏油灯，在灯光下仔细地清点起来： 十三枚一阶内丹，五枚两阶内丹； 一枚通透的三阶内丹； 一枚荧光流转的四阶内丹； 十一枚钻币； 110点魂力…… 程默轻轻吐了一口气，这次接受了一个黑市任务，竟然会得到这么大的好处，看来以后有空可以多跑跑黑市了。 只听洞察万物的声音道：“主人，现在你的魂力充足，可以兑换足够的灼心剑法招式了。” 程默点点头，但他并不着急。毕竟灼心剑法第一式还没有练熟，正所谓贪多而嚼不烂，他打算找一段时间什么都不练，光练第一式，要将第一式练得炉火纯青才行。 程默靠在椅子上，轻轻捡起那枚来自邪狼的四阶内丹。内丹在月光下流转出邪魅的光芒，轻轻捏着内丹，能感受到来自内丹深处澎湃的灵力。 现在他已是灵种期第九阶的实力，吞下这枚内丹，或许能让他突破至入境期。不过，程默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直接服用这枚内丹安全不安全。就在他拿着内丹犹豫不决时，窗棱上投影出一道小猫儿似的影子，好像有什么家禽宠物在窗台上缓步行走。 程默隔着纸窗，只看到那道优雅的影子，徘徊在自己窗外。慢慢地，那道小猫儿一般的影子，用爪子推开了纸窗，窗口打开了一条缝隙，那小家伙十分优雅地从缝隙里钻了进来。 小家伙一只脚买进窗台的时候，程默从它脚上的鳞片飞快地认了出来：这正是十方麒麟小拾的脚。 抖了抖头上的绒毛，十方麒麟小拾终于完整地钻入了窗子里。它就像一只慵懒的大懒猫，影子被月光拉的老长，投射在屋子里时宛如一只庞然大物。 “混账小子，你想服用这枚内丹？”小拾鄙夷地瞅了程默一眼，嗤笑道。 程默瞟了它一眼，“这是我的战利品，我想吃就吃，关你什么事。” “哈哈！”小拾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你的战利品？说白了还不是仗着我的力量，你才跟着沾了屁大一点的光！对，你吃、你吃，吃了之后承受不住这内丹凶煞的灵力，爆体而亡，我们的血脉共鸣也就结束了。” 程默慢吞吞地看了小拾一眼，内心深处立即询问洞察万物，“小察，我若是服用了这枚内丹会怎样？”耳边传来洞察万物的声音，“主人，正如这十方麒麟所说，你若服用了这枚内丹，就会爆体而亡。” 程默把内丹收起来，同样也十分慵懒地抱着后脑勺，“我现在不想吃了。” “怂！”小拾狠狠地鄙视了一下程默。 “咦？你似乎又变强了一点？”程默望着小拾，笑道。 小拾有些得意地仰起了头，“那狼妖的兽魂精魄果然是大补之物，服食之后我的灵力大有精进，嘿嘿。” “你已经吃了？”程默有些诧异。 “我又不会爆体而亡，为什么不吃！老子可是十方麒麟，有什么妖兽的精魄吃不得？”小拾充满鄙视地看了程默一眼，神情越发得意。 这家伙是接近神兽的存在，免不了骄傲和自满。程默看着它那得瑟的样子，只得吸了一口气，把暴打它的冲动给压制下去了。 小拾从窗台上跳下来，窜到了程默跟前的桌子上，慢吞吞地坐下，“程默，虽然我们建立了血脉共鸣，但这不代表着我们是主仆关系。” 原来人和妖兽建立了血脉共鸣之后，妖兽一般会臣服于人类，建立起主仆关系。不过这头妖兽眼光极高，它并不会轻易臣服于任何人。 “嗯。”程默点点头，跟这头时时刻刻都在诅咒自己死掉的家伙建立主仆关系？别提了，程默也兴趣不大。 没想到程默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多么遗憾的表情，这让小拾略略感到有些失望。作为一头妖兽榜上排名的第四的可怕存在，人类通常是巴结他都来不及，而眼前这少年略显冷淡的态度，让它有些不服气。 “不过我们必须约法三章。第一，你不要管我的事，我也不会管你的事；第二，你若遇到了危险，如果我不想帮忙，你也不可以强迫与我使用血脉共鸣；第三，如果能找到解除血脉共鸣的方法，你一定要答应与我解除共鸣。因为建立了血脉共鸣的两者，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能超过一百公里，如果超过了这个范围，距离越远，则对身体的伤害会越大，最后会气竭而亡，我不想和你捆绑在一起，所以你我要尽早解除这个共鸣。”小拾说道。 程默饶有兴趣地看了小拾一眼，不得不说，小拾的血脉共鸣给予程默很大的好处，若是让自己和这头杀神解除血脉共鸣，程默实在有些舍不得。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呢？我若不答应你，你也不能杀我，对吧？”程默抱着后脑勺，懒洋洋地笑道。 小拾身上的鳞片猛地竖了起来，看来它是怒了，但它的确不能拿眼前的少年怎么样，它只能气鼓鼓地道：“对，我不能杀你。那这样吧，如果你与我解除血脉共鸣，我就无条件为你做一件事。妈的，让老子帮你这混账小子做一件事，当真是让我这老脸往哪里搁啊……”说着说着，小拾的声音里都带了些许哭腔。 让妖兽榜上排名第四的家伙无条件为自己做一件事？……这似乎是充满诱惑的一个条件啊。 如果到时候自己遇到什么真正难以解决的大麻烦，不妨拜托这位妖兽榜上排名第四的大煞神去替自己完成。假如自己没遇到什么麻烦，又觉得跟这家伙捆绑在一起的感觉挺好的，那就刁难小拾，给他出一道永远没法完成的事情，让它做不到。 想到这里，程默嘴角勾起了一丝狡猾的笑容，这种笑容让小拾都觉得有些心虚，是不是会着了这少年的道儿。只听程默说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无条件为我做一件事，我就与你解除血脉共鸣。” “嗯，跟你扯了那么多，老子也该休息去了。记住了，没什么事不要打扰老子，老子也不会打扰你。”小拾摇了摇爪子，做出告别的动作。 “嗯，你去休息吧，我也该去练功了。”程默点点头。 “啧啧，真勤快……”小拾摇了摇头，不知道是赞叹还是取笑，转身跳回窗台，从缝隙中跃了出去。 程默并不知道小拾会在哪里休息，他也不关心。反者这家伙无法走出自己一百公里的范围。 程默将桌子上的内丹收入自己衣兜中，接着慢慢爬到床上，盘膝而坐，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很快，他的心神沉入了洞察万物的秘境中。 …… 来到那块巨大的石碑前，程默看到这块石碑上的内容起了些许的变化。 之前只有聚火之章是被点亮的，其他的小圈圈都是黯淡的。而现在，聚火之章旁边的凝冰之章、金戈之章、大地之章也都发出了微光，一副可以被激活的样子。 程默看着那几个发出微光的小圈，情不自禁地问道：“小察，凝冰之章、金戈之章，大地之章是可以激活了吗？” 耳边传来洞察万物的声音，“主人，本来你要修行完所有的聚火之章之后，才能学习下一个属性的功法。但现在你有了110点魂力，可以破例激活其中一个属性的功法，不过要支付的魂力也不少，需要100点魂力。也就是说，如果你现在愿意支付100点魂力，那么你可以学习凝冰之章、金戈之章、大地之章中任意一个功法的第一阶。但是你将被扣去100点魂力，只剩10点魂力。” 程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扣去100点魂力，可以提前破例学习新的功法，但似乎没有很大的必要。 现在聚火之章里的灼心剑法尚未完全熟悉，他也完全灭有必要去学习新的功法。所以程默很自然地选择了修行灼心剑法第二式。 第二式扣去了他30点魂力，看到魂力还足够，程默又接着向下选择了第三式，第三式扣去了他40点魂力。 至此，已经花去了70点魂力，程默手心里还剩下40点魂力。 而第四式，则需要50点魂力才能学习，程默现在还差10点魂力。所以程默决定先把第二、第三式学会，至于第四式暂时放在一边。 第十七章 招生季 之后的日子，程默便是在平静的修炼中度过。 随着灼心剑法第一式的熟悉掌握，程默也逐渐展开了第二、第三式的研习。 最近不缺银子不缺魂力，程默也很少去黑市接任务了，而是选择在一片宁静祥和的环境中一遍一遍地强化新学的招式。 就在程默忙着巩固《大道心经》里的内容时，一件万众瞩目的事情发生了。天殊大陆上最负盛名的三大学府又到了招生季了。 天殊帝国有三座学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便是灵武学府、大周学府、西平学府。 这三所学府都在帝国的都城——安昌城内。 就像三足鼎立一般，这三座学府时常咬足了暗劲竞争，三者的排名总是上下浮动，没有哪一座学府能长久保持第一的位置。前些年还是灵武学府排名第一，过不了两年大周学府又追上来了，再过几年西平学府又迎头赶上。这三座学府在师资、生源、教学环境等各方面，都做足了比拼，生怕被其他两座学府甩到后头。 只要是从三大学府走出来的人，都意味着前程似锦。不仅会得到各方势力的巴结与重视，还有数不尽的高官要职在等着他们，更能获得了进入四大神殿继续深造的机会，成为实力超群的修行者。就算再不济，无法在都城站稳脚跟，也能得到一个衣锦还乡的名头回归老家，享受高人一等的荣誉和地位。 三大学府地处天殊大陆的都城——安昌城，分别占据了东南西三个角。 北边是天殊帝国的政治职能中心——北城宫。 如果能进入这三所学府，就意味着可以去安昌城发展，许多地处偏僻乡野的少年都将这一次考核当做自己翻身的机会，这三所学府也变得十分的炙手可热。 但要进入这三所学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进入三所学府必须经过两轮的选拔赛，第一轮是天赋鉴定，第二轮是实力争斗。每年这三所学府的老师都会受命来到各个城池进行招生选拔。通过了天赋鉴定的学生，才有资格跟三所学府的老师去到安昌城，进行第二轮实力争斗。 三所学府招生流程的复杂而严苛，所以每年进入这三所学府的学生数量并不多。据往年统计，平均每年进入到大周学府的学生只有一千余人。这三所学府的招生数量加起来也不过三千余人。它们本着宁愿招生数量不满，也不能降格招生的原则，所以有些年甚至招生数量不满一千。 再过几天，来自三所学府的招生导师就会到达风连城了，那时候，风连城上上下下应该会变得极其的热闹。 这几天，程家的少爷小姐们也在积极的布局着考核的事情，该服用灵丹灵药的就大量酿制药品，该提升修行的也在没日没夜地修行，简直比家族考核的时候还要忙碌。 …… 程默这几天也十分的忙碌。为了尽快突破至入境期，他从早到晚都在修行着。因为上次在小拾的帮助下，收服了邪狼，获得了11个钻币，他一时间可以称得上是衣食无忧。多出来的钱都去买了大量的灵丹灵药，几乎是当做吃饭喝水一般将这些灵丹灵液服用干净。在浓郁的灵药的帮助下，程默体内的灵气也越发地茁壮，丹田内凝固出来的那一颗灵种，几乎要到了破壳而出的地步。 程默端坐于小床上，呼吸极其地平静。他在采用内观法观察自己体内的灵种。但见一颗金色的种子静静地悬浮在丹田处，那便是灵力的来源——灵种。这颗种子轻轻地旋转着，无数轻烟袅袅的灵力从种子表皮发散出来，但随着种子的翻滚，这些灵力又被裹了进去。灵力在这个发散、凝固的过程中不断地炼煅着，灵种的体积也在用肉眼发现不了的速度慢慢地扩大着。 程默轻轻吐了一口气，随手拿起旁边一瓶灵药，将瓶子里的药尽数倒入了口中。 不一会儿，灵力就像抽丝拨茧一般从小腹处弥散开来，慢慢地被丹田正中心的灵种所吸收。 体内的灵力变得越发的浓郁起来，而经过一段时间的吸收，那种浓度也达到了有些饱和的境地。任凭程默再如何操作控制，那多余的灵力就是无法被吸收。自从修行了大道心经以来，程默知道世间万物莫过于一个进出平衡的道理，既然灵种已经无法吸收灵力了，那就到了消耗灵力的时候。 程默站起身来，抓起放置在墙角的重剑无锋，足尖在大地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从门框处纵跃了出去。来到程家西边的小院子里，这般空旷无人之处，便是他施展功法的好场所。只见程默手腕一样，无锋带着一道霓虹般的光彩脱鞘而出，体内的灵力也如同万顷波涛般地荡漾起来。 灼心剑法第一式！ 程默整个人翻身跃起，陡然翻转一百八十度，出剑的方向倏然指向前方！ 只听“轰隆”一声，仿佛一头洪荒巨兽从剑尖释放出来，锋利的獠牙带着呼啸的风压，向一马平川的前方冲掠而去。只见一道看不见的剑风，从程默手腕处推出，硬生生地把身前的土地平平碾压出一道深及数尺的沟壑。 经过这几日的练习，他的灼心剑法第一式已经达到了轻车熟路的境地。接着他右手手肘向后微缩，重剑骤然脱手而出！接着环绕着他的后背，转了半圈，又回到了他的左手之上。 在剑锋绕着他后背旋转半圈的时候，一道剑风平铺而出，竟然将他身后树林里的小树尽数拦腰斩断。只听“嗤嗤”之声不绝于耳，程默周身五百米范围内的树木一片接一片地倒下，树木栽倒在大地之上，树叶哗哗落了一地。 这就是灼心剑法第二式！ 看似防守，实则在重剑交换于两手之间向后方和周身进攻，属于可攻可守的绝妙招式。这灼心剑法第二式比起第一式又多了一些巧劲，要练熟了也更为困难。 当重剑交到了程默的左手之后，只见程默左手贴着左胸划了一个圆，仿佛是要将天地间的灵力尽数囊括于怀中，就连身前的空气也如同波浪般荡漾起来。接着双手合一，两手合握重剑，猛地向前刺出。 很难说是剑带着程默向前，还是程默推着剑向前，当他向前扑出的时候，他的双腿也从地面离开，整个人横飞了起来，最后双腿和身体在空中拉直，与长剑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直冲向前的剑气。只见他左右两腿就像螺旋桨一般搅动起来，整个人也三百六十度在空中旋转，手里的剑就******一般拧动起来。只听“嗤嗤”的剑风刺破空气的声音响起，长剑引着程默向前飞，飞出了四五十米的距离，接着“咔”地一声，插进了一块巨石中。 只听“噌”地一声，长剑宛如切豆腐一样平平地刺入了巨石之中，最后径直没入了剑柄。 灼心剑法第三式！ 第十八章 三大学府 三大学府招生的消息刚公布出来，几乎每家每户都在第一时间获悉。就在程家上下讨论着送少爷们去哪一座学府更好的时候，程默一个人偷偷跑到了街上，把三大学府招生的告示看了三遍。 招生告示上写着，年龄未满十八岁的少年，皆可报名招生考试。但招生考试有一定风险，报名者需要带着来自家族的推荐信，可以是自己父母的担保或者家族的担保，有了推荐信才能参加考试。 程默看到“推荐信”这三个字的时候，不免怔了怔。他现在无父无母，谁能帮自己担保呢？ 程默望着招生信息，怔怔发呆。 “哟，程默，怎么这么巧啊？” 耳边听到有人用慵懒的语气呼喊着自己的名字，程默不由得转过头，但见一个身材火爆、长相妖娆的女子站在自己身后。围在女子身后，还有一众灰色衣袍的家仆，这女子被围在中间，挺胸抬头，看得出来地位很高，她也很享受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 这女子便是独孤家的大小姐，独孤清韵。 程默之前见过她几面，这女人每次找自己就没什么好事。程默点了点头，“嗯”地一声没有理会她。 独孤清韵笑吟吟地道：“你也在看三大学府招生的告示啊，真巧，我也在给弟弟报名。这三所学府，我都有朋友在里头，无论我弟弟看上哪所学府，我都能帮他找到引荐人。不过这三大学府似乎没有你们程家的人，啧啧，真可惜。” “你怎么知道咱们程家没人？”程默皱了皱眉头。 独孤清韵笑道：“谁不知道啊！你们程家不过仗着地盘大势力大才在这风连城立足，说到天赋，哪里比得上我们独孤家的子弟。包括我在内，我们独孤家已经有两人进入了三大学府，而你们程家至今为止还没人能进入这三大学府！” 独孤清韵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沾沾自喜的神情，让程默看着格外不爽。程默眉毛挑了一下，随即问道：“请问你在哪所学府呢？” “嘿嘿，自然是名冠天下的灵武学府了。”独孤清韵自鸣得意地道，“为了帮弟弟挑选学府，我这做姐姐的特地请了三天假回来呢。” “哦。”程默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转回头。 看到程默反应极其冷淡，独孤清韵也是怔了怔，随即道：“你‘哦’是什么意思？” 程默轻声道：“没什么，就看看你在哪儿，我是绝对不会挑选和你同一个学府的。” 独孤清韵柳眉皱了皱，她本就颧骨微微有些偏高，皱起眉头来，使她看起来更有几分面凶。独孤清韵冷笑一声，“怕是你想进入灵武学府，灵武学府也不会接收你。” 程默懒洋洋地一笑，没有理会她。 这时候，旁边一个少年的声音骤然响起，“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啊！” 说话的人嗓门很大，看得出来内劲十足。从这声音里，就能判断出他必定是一个练家子。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推开一众家仆，挤了进来，亲热地望着脸色发青的独孤清韵，满脸堆欢。 “嗯。”独孤清韵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死死地盯在漫不经心地看着告示的程默脸上。 那身材高大的少年看到程默，目光先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程默，最后眼神落在了程默清秀的脸上，扫视了片刻，“这是谁？” 程默骤然回过头，望着这少年。 三年前，程默在黑市中遇到了一位与自己抢夺热焰狂狼内丹的粗壮少年，从小贩的口中得知，这少年便是独孤家的少爷。后来二人产生了口角冲突，接着动起手来，最后以独孤家的少爷的裤子被程默用聚火之掌点燃了为终结，结束了这一场闹剧。 如果程默没记错的话，眼前这粗壮少年，便是昔日独孤家的阔少。 从这两人的互动可以看出来，这独孤少爷便是独孤清韵的弟弟。 虽然时隔三年，但程默依旧是记住了独孤少爷的脸，并且一看到他就回忆起了当年自己放火烧他裤子的经过，这令他感到有些暗自好笑。 这独孤少爷八成是没认出自己，毕竟那时候的自己带着一顶黑色的兜帽，遮住了半张脸，再加上过了三年，程默的长相也发生了轻微的变化。 “程家的小少爷，程默。”独孤清韵皱了皱眉头，介绍道。 独孤家少爷“哦”地一声，笑道：“就是传说中程家那个新来的少爷？” “谁知道呢，”独孤清韵抿嘴一笑，眼神顿时古怪起来，她仔细看着程默，眼神里有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意味，“听说阁下进入程府的时候，没人认识阁下的父亲。谁知道阁下是什么来历呢。” 独孤少爷先是一怔，随后顺着姐姐的意思道：“姐姐，我听说想混入程家的人很多，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这些都是不足为奇的。” “嗯，不过听说程家真的有一位少爷被驱赶出了程家，谁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私生子之类的。”独孤清韵冷冷一笑。 耳听这姐弟两开口闭口都在质疑自己的身份，甚至还侮辱自己父亲，程默倒也不动怒，只是微微一笑，“独孤小姐……我倒听说一件更有意思的事情，不知道令弟有没有向你提及。听闻三年前，令弟在黑市里被人放火烧了裤子。” 独孤少爷一愣，脸色顿时变得涨红，指着程默大声道：“你胡说！” 这件事情极为丢脸，他已经责命手下不许往外声张，甚至回家之后，他都没跟姐姐提起过，除了在黑市那天围观的众人和洛臻小姐，他认为这事没人会知道了。如今陡然被程默提起，他顿时脸红脖子粗，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谁把这个秘密给泄露了出去！ 程默笑吟吟地看着他，“我靠这么激动，这不会是真的吧？” 独孤少爷暗中喘了一口气，原来程默这小子是瞎编的，但望向他笑吟吟的脸，独孤少爷又不免暗自心惊，这小子怎么编撰得如此真实？ “臭小子，敢情你还戏弄你爷爷！”独孤少爷脸色又是白又是红，看来是怒极了。 程默哈哈一笑，没有继续抖下去，到底还是给他留了三分情面。 “青云，何必跟这小子一般见识，他来历不明的，未必有人给他做担保，说不定只是一个连考试资格都没有的可怜虫罢了。”独孤清韵冷笑道。 “小子，如果你真有本事的话，就不要在这儿耍嘴皮子，有种的咱们三大学府见。”独孤青云指着程默，恶狠狠地道。 程默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没有搭理他。 “没错，如果我弟弟进入了三大学府，那么我们独孤家就已经有三个人都在三大学府中，而你们程家，依旧是一个人都没有。”独孤清韵抬起了高傲的头颅，冷冰冰地瞅了程默一眼，那目光中满是傲睨万物的神情。 说完这句话，独孤清韵拉过独孤青云，两人慢吞吞地拂袖而去。 程默有些无奈地看着这姐弟两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在这之前，程家的确没有人进入过三大学府，这也成为了程戮老爷子的一块心病。就算是最优秀的程家后辈——程咏，距离三大学府也是非常遗憾地差了一个名次。 …… 程家后院中。 一个少年正在闷着头修炼程家高阶拳法。 嘭！ 拳风贯穿着呼啸的灵力，狠狠地砸在身前的木桩上，木桩发出闷声。在三拳之下，木桩从内网外朽烂，化作一滩碎渣掉了一地。 “咏儿。”程子坤慢慢地从程咏身后走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站在此处练拳的，是程子坤的儿子——程咏。最初，程默被程子坤救下，跟在程子坤身后的那个小少年就是程咏。三年过去了，他已经十八岁了，长高了许多，也壮实了不少。他长得和父亲极为相似，浓眉大眼，英气勃勃，性格也与父亲有几分相似，一样的话少沉默。 “父亲。”程咏站直，微微行礼。 “此番三大学府招生，你有多大的把握？”程子坤问道。 程咏想了想，答道：“如果是大周学府，有六成把握；如果是灵武或者西平学府，有八成把握。” 程子坤点点头，“去年，你只差一个名次，就能进入大周学府了。当初我就跟你说过，如果报名西平学府或是灵武学府，或许不会卡在这一名的差距上。毕竟大周学府要求严苛，不是另外两座学府可比的……” 程咏点头道：“父亲，我知道。但是如果不能上天殊大陆最好的学府，孩儿宁愿晚一年再入学。三大学府的最晚招生年龄是二十岁，孩儿还有三次机会。” “那你这次，还要报名大周学府？”程子坤问道。 程咏想了想，道：“我看第一轮天赋测试的成绩吧。今年整整一年，我都在奋力修行，或许今年的进步很大，如此一来，应该能获得一个较好的成绩。” 程子坤道：“也好。其实去什么学府，取得什么成绩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有自己的判断，能够自己做决定，父亲就感到很开心了。” 程子坤说完之后，怜爱地看了儿子一眼，转身就要离开。他刚迈出两步，忽然听到儿子在背后叫住了自己，“父亲。”程子坤回头，但见儿子轻轻握着拳头，脸上的神情有几分犹豫，最后还是说道：“父亲，我知道去年没有考入三大学府，爷爷一直很介意。这一次，我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目标就是瞄准大周学府去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父亲和爷爷失望。” 程子坤轻轻点了点头，莞尔一笑，“压力不要太大了。” 第十九章 残酷的考验 黄昏暮色。 正是初秋天凉的好时候，青石板的长街上刮起了一阵凉风，夏的炎热尽数消散褪去。 风连城街上的行人们更行色匆匆，都在往家的方向赶去。 喧哗了一天的风连城，到此刻是难得的清净。 一个少女踏着秋日细碎的夕阳，莲步轻摇，缓慢而优雅地沿着长街走下去。别人是往回家的方向走，她却是走向离家的方向。 她穿着一条月黄色缎子裙打底，外披月白色轻纱，长裙逶迤拖地，整个人就像月光幻化而成的仙子，清辉动人，皎而不耀。她一头柔顺得如同丝绢般的长发轻轻绾起，在秀美的耳廓两侧盘出简单的倾城髻，剩余的发梢则流水般倾泻而下，秋风一起，妙曼飞扬。 光看背影，这少女已经十足的美貌，当她走在大街上时，路过的行人时不时回头注视着她，一看就是三五秒。这少女似乎早已习惯了众人凝视的眼光，她轻轻提着裙子，小步慢跑起来，就连跑动的姿势都那么动人。 一道淡淡的灵力绕着她的双足缠动着，那是犹如月光一般柔和的灵力，轻柔而清雅，并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是这道灵力，却有超强的生命力和韧性，宛如保护膜一般托着她的双足，让她跑得每一步都稳稳当当。骤然间，这少女一步迈开，竟似流星飞跃一般瞬移了好远，这少女突然加速了。 众人纷纷侧目，没想到这美丽而柔弱的少女竟然是一个修行者，看她年纪轻轻，修为却是十足的深厚，顿时不少有非分之想之徒收起了轻浮的念头，怀着一颗敬畏之心望着这少女。 少女丝毫不理会众人的目光，自顾自地奔跑着，当她跑到粘贴着三大学府招生信息的石墙上，她的脚步便慢了下来。 轻轻地，少女由奔跑变成了慢走，她一步步走向招生信息前那道颀长的身影，接着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甜甜地道：“程默哥哥。” 那道颀长的身影回过头来，清俊的脸上满是笑意，“臻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少女，正是程戮的干孙女——洛臻。 三年的时光过去了，她出落得越发地颠倒众生，美丽动人。完美的五官搭配着略显清瘦的纤细身段，当真把少女清纯而干净的美展示到了极点。就因为她太美丽，环绕在她身边的苍蝇蚊子蟑螂也没少过，大多数的情况下她会婉转而礼貌地表示自己的不感兴趣，然而她的追求者们依旧是孜孜不倦地向她示好。 “嘻嘻，臻儿自然知道程默哥哥会在看招生告示。程默哥哥想好了吗？要报考哪所学府？”洛臻问道。 程默微微一笑，“你呢？” “臻儿自然是跟着程默哥哥，程默哥哥去哪儿，臻儿就去哪儿。不过臻儿觉得，以程默哥哥的实力，最适合的莫过于大周学府了。”洛臻甜甜笑道。 这小丫头，一开口就让自己挑选难度最大的！ “听说程睿也想报名这大周学府，”程默皱了皱眉头，“还有咏哥……看来竞争挺激烈的。” “那又怎样？”洛臻笑道，“程默哥哥才十五岁，已经达到了灵种期第九阶的实力，光是这一项就会在天赋测试中取得很好的成绩。而程睿哥哥，已经十七岁啦，却还是灵种期第八阶的实力，论天赋，程默哥哥已经是非常拔尖的啦。” 洛臻说的是大实话，程睿比程默年长两岁，实力却比程默还慢了一阶。三大学府招生的时候，会充分考虑实力与年龄之间的关系。实力越强，年龄越小，就反应了天赋越高。反之则天赋越差。三大学府向来都会严格地招生，所以年龄小的反而有优势。 虽然在十五岁这年，程默已经达到了灵种期第九阶。但在他自己看来，这个速度还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他需要去资源更多的地方，获取更好的教育，让自己的修行速度再进一步地提升起来。 “别忘了还有第二轮的实战选拔赛，那才是真正考验人的环节。哪怕天赋再高，只要被打败，都可能与三大学府无缘。”程默说道。 洛臻点头道：“没错。去年大周学府招生，风连城就有两千多人报名了考试，通过第一轮考核的就有六百多人，而通过第二轮考核却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独孤家的，另一人则是城中不知名的某位少年，也算是半路杀出的一匹黑马。两千多人当中，只有他们二人通过了考核，就连程咏哥哥都以一名之差抱憾擦肩。” 程默点点头，“爷爷其实一直都很挂念这件事，为此还埋怨了子坤伯伯好一阵子，说什么做父亲的没有起到良好的引导作用，任由自己的孩子胡来。如果报考的是灵武学府或者西平学府，或许咱们程家就有人在三大学府当中了。” 洛臻抿嘴微微一笑，少女纯净美好的笑容让程默看得呆了呆，“爷爷和独孤家的老头，也不知道要攀比到什么时候。” 轻轻地用手撩起额前的碎发，洛臻轻声道：“今年的情况应该会好一些，今年大周学府有六个名额，比起去年算是翻了两倍。”洛臻无奈地笑了笑，“而其他两所学府，招生名额也有所扩充，西平学府招生八人，灵武学府招生救人。这三大学府，今年共计在风连城招收二十三名学生，也不算少了。” 这小丫头把三大学府招生信息调查的清清楚楚，看来是下了一番功夫。 这三所学府向来以严苛著称，今年竟然扩充了名额，也算是补偿了去年风连城名额过少的缺憾。不过正是这扩充的数量，极大地刺激了风连城中少年少女们蠢蠢欲动的心，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又多了几分胜算，于是报名的选手更是趋之若鹜。 想要报名三大学府的招生考试，只需要程戮给自己做担保人即可，这应该没有什么难度。难的是，想要从数千人里脱颖而出，恐怕还必须花费一番功夫。 距离三大学府的招生，还有三天的时间，就是三大学府的第一轮招生考试。那时候，风连城一定会变得很热闹吧…… 第二十章 不要搭理他 风连城的城西处，有一片空旷的大场地，平时风连城的士兵们会在这里训练、演习。 但今天，这块空旷的大场地却铺天盖地的全是人，大人、小孩，将这里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程默和洛臻刚走到场地外围，已经看到密密麻麻如同蝗虫般的人们，这让两人不由得头皮发麻。乍一数过去，起码有几千个人，将这大场地围成八个圈。 程默环视了半晌，终于才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大场地被分割成了八块小场地，每一个小场地四周都围了满满一圈人。这一圈人可不是简单围上的，而是按照次序一个接一个地排着队，由队伍围绕形成的环形圈。一条队伍能环绕出几百人，如同花卷一般层叠围绕着，最大的一个圈竟然围了八圈。 “大家不要争抢，排队！咱们招生大会持续五天，每个人都有机会的。” 还没挤进队伍中，就听到有来自三大学府的老师大声呼喊的声音。 洛臻轻轻拉过程默，低声道：“程默哥哥，他们都是早早就候在这里的考生，咱们来得晚了点。如果要老老实实排队的话，可能要等到下午才能轮到我们了。” 程默满脸郁闷地点了点头，看来除了排队等待，没有别的好方法了。 听闻洛臻所言，旁边的程睿、程咏也略显郁闷。好在他们几人一起过来，好歹也能互相做个伴。 “来晚了吧？只好排队了吧？”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程默回过头，但见一身翠绿色长裙的独孤清韵领着弟弟独孤青云，从身边经过。 那独孤清韵看到程默站在队尾，嘴角露出了嘲讽和不屑的笑容。 “你们不是同样来晚了……”程默撇了撇嘴，虽然实在不想搭理她，但还是回了一句。 独孤清韵昂了昂头，得意地道：“我们来晚了，是不用排队的。你别忘了我是灵武学府的学生，我可以直接找我的老师，对我的弟弟进行专门的天赋测试。而你们程家，在三大学府没人，所以只好老老实实地在这里排队了。” 她这句话明显是针对程咏说的，程咏的脸色果然变得有些不好看。 去年他只差一名就能进入大周学府的事情，在程家和独孤家都是人尽皆知。虽然只差一名，但结果却是天差地别，落选者的帽子就这么牢牢地扣在了他的头上。 程咏猛地捏了一下拳头，发出“咯噔”的响声。 这大广场内第三个圈子，便是灵武学府的老师和学生主持的。独孤清韵拉着弟弟，便往那个圈子里走过去。 独孤青云得意地看了看程家几位少爷，正待跟着姐姐过去，忽然眼角余光一瞥，竟然发现了站在程默身边一直悄然无声的洛臻。看到洛臻的那一秒，独孤青云眼睛都直了，一抹兴奋的笑容从他嘴角扬起，他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姐姐，我有一个朋友，我想一起带去见老师。” 独孤清韵一怔，只见弟弟独孤青云已经大步地向着洛臻走去，彬彬有礼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如同绅士般地笑道：“洛臻小姐，我们独孤家在灵武学府有人，我可以领你去做第一轮测试。” 洛臻看了看程默，随即微微一笑，“我听程默哥哥的。程默哥哥去，我就去。” 独孤青云表情一僵，“这个小子？” 独孤青云转头望着站在洛臻身边，面容俊秀的少年，他们站在一起还真是有些天造地设的一对。“咕嘟”一声，独孤青云吞了一下口水，心里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弥漫开来。他嘴角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对着程默道：“小子，你不会是要靠着女人的帮助参加考试吧？如果我是你，我就让洛臻小姐自己前去，自己在这里乖乖地排队！你说呢，小子？” 从独孤青云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挑衅和讽刺的味道，程默瞥了他一眼，从他眼睛里看出了不怀好意的意图。 “洛臻小姐，请。”独孤青云微微欠身，说道。 洛臻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他对程默说话的语气，让洛臻感到格外的不爽。洛臻果断地摇了摇头，“不了，我想排队，你自己去吧。” 独孤青云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想排队？”独孤青云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随后道：“洛臻小姐，您身份尊贵，本来就不该和这混入程家的私生子站在一起。洛臻小姐，跟我来吧。”说罢，伸手便向洛臻的皓玉手腕抓去。 眼看独孤青云一语不合便要动手抢人，程默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手法闪电般地抓过洛臻，自己一步抢先，挡在了洛臻的前面。 “独孤少爷，你的行为未免有些粗鲁了吧？”程默沉声道，“洛臻小姐不想插队，难不成你还要勉强她不成？要做插队的事情，就自己去做好了，如果寂寞了想找个伴儿，我相信这广场上很多人都不会拒绝你的。” “你这个混入程家的私生子，有什么资格说我！”独孤青云恼羞成怒，愤愤地道。 洛臻皱了皱眉头，“不要胡说，程默哥哥是正统的程家人。” “我们程家的事情轮不到你插手。”程咏是大哥，看到有人侮辱自己的弟弟，他自然要挺身而出。 程默冲着洛臻和程咏摇了摇手，倒也不动怒，只是笑着放慢语速道：“独孤少爷，听说三年前，阁下在黑市被人烧了……”程默说到这里，有意停留了一下。倒是旁边听到这话的洛臻，眼神微微亮了起来，仿佛想起了什么。洛臻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十分古怪，似笑非笑地看着独孤青云。 “烧了什么？”程睿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天晚上的事情，洛臻也在场，所以程默一说，洛臻立刻就想起来了。 眼看程默在女神面前揭自己的短，独孤青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你！”生怕程默再多说出一个字，独孤青云捏着拳头，紧张地看着程默。不料程默只是笑了笑，耸了耸肩膀，“我又没说什么，怎么独孤少爷的脸就红了呢？” 独孤青云回头看了独孤清韵一眼，果然见弟弟的脸已经红的跟苹果似的。独孤清韵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没出息！我要去找老师了。” “臭小子，只知道嚼舌根子！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不然我可不会再轻饶于你……”独孤青云指着程默，恶狠狠地放话。他虽然放不下洛臻，但又说不过程默，何况排队的人越来越多，再不跟着姐姐过去找老师，恐怕连插队的机会都没有了。独孤青云猛地一跺脚，转头跟着姐姐走了。 眼看独孤青云离开，程默缓缓吐了一口气，望向洛臻的眼神也变得缓和下来。 “以后不要搭理他。”程默轻轻拨了拨洛臻额前的发梢，说道。 洛臻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啦，程默哥哥。我刚才只是想让他带你去做第一轮测试……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得寸进尺。” “这独孤青云实在是太可恶了！”程咏脸色不善，沉声道。 程默说道：“臻儿，咏哥，不必生气。这家伙也就嘴里嚣张，实际上成不了什么气候。” 洛臻点点头，随即嘻嘻一笑，“对了程默哥哥，你怎么知道那家伙在黑市里被烧了……嗯嗯……嘿嘿？” 程默哈哈一笑，不想说穿自己的身份，只是含糊地道：“这么出名的事件，你哥哥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哦？”洛臻仿佛猜到了什么，望向程默的眼神也闪烁着。二人相视一笑，当下不提此事。倒是留下程咏和程睿莫名其妙，面面相觑。 这时候，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扛着一张轻便的木桌子，在大广场唯一一块稍微空旷一点的地方，将桌子一放，接着大声道：“排在后面的人，都来这里做测试！这是新开的第九块场地。”话音刚落，排在队尾的人判断了一下，随即汹涌着朝那第九测试区域蜂拥而去。 第二十一章 残酷的考核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程默和洛臻对望了一眼，“走！” 程家几位少爷小姐飞快地穿过人群，抢先到一个稍微靠前的位置。当他们站定之后，身后如同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聚过来一大队人。只听踢踏声不绝于耳，几人回头一看，但见人们就像蝗虫一般一个接一个地排好了队，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队伍已经绕了十几米长了。 程默和洛臻人对视一眼，轻轻吐了一口气，现在看来，他们站在新队伍相当靠前的位置。 “臻儿，咱们运气还不错。”程默笑了笑。 洛臻点点头，紧紧地跟在了程默身后，生怕两人被人群给冲散了。 程睿翻了一个白眼，有些嫉妒又有些不爽地看着程默。自从上次他被程戮罚了之后，他跟程默的关系就不太好。程默虽然已经不介意这件事了，但程睿自己放不下。每当他看到程默笑起来，心里头便像是被塞了一个木塞子，十分郁闷。 若不是他们同时报了名参加考试，他基本上不可能和程默站在一起。 队伍被一些绳索拦在了外面，老师和桌子则在围起来的圈圈的最中心。 “前十个人进来。”坐在中间位置的老师呼喝道。 于是排在队伍前面的十个人被放入了圈子中。 那十个人进入了圈子中之后，立刻来了两个穿着白蓝相间制服的学生，快步用绳索将剩余队伍围在了外面。只有老师、帮忙的学府学生以及十个考生，留在了圈子里。 验证天赋的，是一块发着淡淡青光的石碑，静静地放在老师的桌子上。 第一名被测试者走到石碑前，凝视了石碑半晌，随即暴喝一声，一道黑色的澎湃的灵力从他的手臂处显现出来，伴随着他气吞山河的气势，他重重地一掌拍在了石碑上。在手掌触碰到石碑的同时，澎湃的灵力尽数灌入了石碑中。 “嗡”。 石碑发出一声轻响。 在石碑的顶部出现了一个数字：68。 68是石碑给被测试者的打出的成绩。这石碑并不会单纯地判断被测试者的灵力、实力，而会结合被测试者的年龄来打分。被测试者如果实力越强、年龄越小，给出的成绩就会越高。反之，实力越弱、年龄越大，给出的成绩就会越低。 这石碑已经经过了无数个测试者的校验，准确率高达99.98%，也成为各大学府招生所用的天赋鉴定的统一标准。 “68分，丙等！”坐在桌子前的老师宣读出了结果。 那个被宣判成丙等的学生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失望，68分这个成绩属于可能会被刷掉的行列。 “下一个！” 迎面走来了一个强壮的少年，他气定神闲地走到石碑前，猛地拍出一记！ “嗡！” 石碑发出轻轻的鸣叫声，石碑顶端的数字瞬间窜跳到了119分，最后在120分停留下来。 看到这少年拍出了如此高分，人群中微微一阵小骚动。不少排队的人流露出艳羡的神情，这120分的成绩绝对不算低。去年的分数线是78，这120是远远超过了分数线，甚至是较为出色的天赋了。 “嗯，120分，乙等。”坐在桌子前的老师欣慰地点了点头，用笔在该考生名字上画了一个圈，列入了重点观察的行列。 被评为乙等之后，这名学生飞快地从离场通道走出去，刚离开队伍，就被家族的亲戚朋友们簇拥起来。作为乙等天赋考生的家长，他们脸上也大大增光，纷纷向这名考生表示祝贺。 这名考生脸上容光焕发，而先前那位评分只有68的考生神情更是萎靡，甚至有一点受挫，这两人的表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 不到半个小时，已经测试完了五十多个人。 经过前面半小时的测试，目前场内最低分是39分，最高分是120分，其它的考生大部分都是60、70来分左右的成绩。 虽然成绩最好的只是乙等，但已经让场内的老师露出了满意的目光。乙等，在三大学府算是相当不错的天赋，这样的学生数量并不多，日后可以列入重点栽培的范围中。 程咏和程睿站在程默前面，脸上神情有些紧张焦躁，程咏的紧握的拳头甚至微微有些湿润，被汗水给打湿了。 队伍慢慢地移动着，终于移动到了程家少年少女的脚底下。 “下面十个！”老师抬头看了程家的少年少女们一眼，示意他们进来。 穿着蓝白相间制服的学生立刻将绳索拉开，放程默等人进来。 程默早已等得有些昏昏欲睡，见到终于轮到了自己，便在洛臻的推促下，快步进入了场中。 放了十个人进来，那两名身穿制服的学生立即又将绳索给围上，彻底把这十个人围在了小圈子中。 程默用目光数了数，果然是十个人。程家这次一共有四个人报名了此次考核，这四个人刚好都在一个考试的批次中。 “嗯，程家的小朋友，我认识你们哟。”端坐在椅子上的老师对程咏等人一笑，微微点头。 “程咏，你天赋挺好、实力也挺强的，去年以一名之差与大周学府擦肩而过。不知道今年你会有怎样的表现呢？”老师充满期待地看着程咏。 其他人听说这位考生在去年只以一名之差错过了大周学府，顿时小圈子里的人都沉默了，以一种恐怖的目光望着程咏，都自动地把他从竞争对手之列排除了出去，因为与大周学府只有一名之差的人，应该是一个变态。程咏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礼貌地点点头，并没有表示什么。那老师倒是饶有兴趣地看了程咏几眼，接着道：“好好表现，少年人。” “好了，第一个，林东。”老师念名字道。 林东走上前，猛地一记灵力灌入了石碑中。 石碑“嗡”地一声轻响，显示出了79这个数字。 老师点点头，这是一个徘徊在及格线的数字，如果这位考生在第二轮里没有压倒式的表现，那么九成九就要被淘汰出局了。 林东测完天赋，垂头丧气地站在了一边。 “第二个，梁珊。” 梁珊走上前来，将灵力灌入石碑中，得到了108分的成绩。 这个成绩让老师眼前一亮，欣慰地点点头，梁珊也满面欢欣地站在一边。 连续测试了几名考生，终于轮到了程咏。 程咏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石碑之前。望着这块接二连三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石碑，程咏黑眸子里多了一些复杂的情绪。他缓缓抬起右手，一道青色的灵力环绕他的手臂盘旋而上，猛地一声暴喝，手掌几乎是要被拍入石碑中一般，紧紧地按在了石碑之上。 一股灵力冲天而起，石碑受到强烈的撞击，顶部的数字也不断攀升起来。 “嗡、嗡、嗡……” “叮。” 石碑顶部的数字最后停留在了183。 “哇！” 看到这个成绩，排在外面的人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就连端坐在桌子前的老师，也用力地挤了一下眼睛，随后又睁大眸子望着石碑上的数字。 不得不说，183是一个很好的成绩。至少今天第一轮选拔进行到现在，也是全场数一数二的成绩。这个成绩不仅在今天的赛场上很少见，就是历代考生学院当中也是罕见的，这是一个将近甲等的成绩，只可惜，距离甲等还有17分。但饶是如此，已经足够震撼在场所有考生了。 程咏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这一年的苦修，这一年狂吃丹药的艰辛，这一年背负着家族长辈重任的隐忍和委屈，仿佛在这一瞬间释放出来。183，这个成绩终于对家族有了交代。不过他成熟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欣喜神情，和他父亲的性格一样，他更多的是低调、藏拙，不在人前流露过多的情绪。 隔着长长的队伍，站在远处的程子坤已然悄悄地舒了一口气。去年此时，程咏天赋的成绩是157，虽然已经非常优秀，但算不上拔尖。今日的成绩又超过往常一截，证明这一年里他的实力的增长已经抵消了年龄的增长，比绝大部分人都进步要快得多。 程子坤欣慰地点了点头，投射来一道鼓励的目光。 坐在桌子前的老师点了点头，“程家的小少爷果然是不负众望。”他拿出一本小本子，翻了翻程咏去年的成绩，点头道：“去年157分，今年183分。程家小少爷的修行速度又变快了不少。很好，我是西平学府的，欢迎报考我们学府。” 这老师也算是直接发出了邀请，毕竟天赋183的考生，自然是炙手可热。不过程咏只是淡淡笑了笑，不置可否地站在一边。 “程咏哥哥他很努力啊。这个成绩，比起去年进步了很多。”洛臻轻轻在程默耳边说道。 程默淡淡微笑着，点了点头。 程咏的成绩如此优秀，自己作为程家的小少爷，也不能给家族丢脸了。 “下一个。”老师清了清喉咙，说道。 下一个就是程默了。 程默自报家门道：“程默，十五岁。” 说完，他走到石碑前，抬起手掌，准备按下去。那老师忽然“咳咳”一声，打岔道：“你叫程默？也是程家的吗？” 程默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那老师道：“以前没见过你啊？”程默呆了呆，不知如何回答这尴尬的话题，那老师一挥手，“好吧，开始吧。” 这老师原来是个话唠，碰到考生都喜欢搭讪几句。程默苦笑一声，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大道心经》。很快，他全身的灵力都朝着手臂上汇聚而去，形成一条青色的充满着灵力的脉络。澎湃汹涌的灵力环绕着他手臂升腾而起，隐隐带着一种呼啸的气势。 轰！ 程默猛然拍出一掌，狂暴的灵力顿时灌入了石碑中。 只听石碑嗡嗡作响，气流和风压鼓荡着，微微掀起了程默前额的碎发。 叮。 一声轻响，石碑顶部的数字停了下来。 伴随着全场的寂静无声，程默眼睛眯开一条缝，偷偷瞅上了石碑上的数字。但见石碑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大的数字：213！ “咕嘟”，不知是谁咽了一下口水发出的声音，打破了第九试炼场的安静。场外，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般可怕的寂静，纷纷回过头来望向第九试炼场。众人但见一个少年脸上神情有几分迷惘地站在石碑前，而石碑上的数字赫然写着：213！ 那老师身子微微颤抖，接着猛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望着石碑上的数字，老师轻轻张开口，从嘴里吐出一口惊讶的浊气。 在他最近的监考生涯中，已经有将近十年的时间，没有见过200分以上的考生了。200分，是甲等的分界线，而这个考生竟然一举夺下了213的高分，成功突破了甲等的分数线，成为今日这场上第一个奇葩而变态的存在。 “嘶。” 从程睿所在的方向传来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程默回头，但见这小子一双贼眼正乌溜溜地望着自己，脸上的神情有惊讶，有恐惧，有嫉妒，总之是百花齐放极为精彩。 而测试完毕的程咏，脸上的神情也十分的惊诧。他听说过程家新来的小少爷天赋极高，实力超强，对于程默在三年前孤身打败程睿、程冠等人，还害得程冠断了一臂之事也早有耳闻。他知道这程默小少爷绝对不是好惹的，但没想到竟然强悍到这种程度。 程默之所以能拿到213这样的高分，除了他实力很强之外，另外跟他年纪小也有很大的关系。 他现在是灵种期第九阶的实力，但他只有堪堪十五岁，在这个年龄能达到这个修为的屈指可数，所以石碑上的分数自然是很高。 那老师也吞了一下口水，随即颤声道：“程默，213分，甲等！”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二十二章 恐怖的少女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众人都以一种完全惊惧的眼神注视着圈子中的少年。【ㄨ】这是一个他们从来没见过、没听说过的少年。程家和独孤家是风连城的两大家族，这两大家族中的每一位少爷的名字，众人几乎都有耳闻。而，唯独眼前的这位少年，如此寂寂无名，却又带来一种无法形容的突然的冲击感。 “他是谁？” “程家的少爷，听说是一位私生子。” “嘘，小声点，人家可是甲等天赋。”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程默身上，无一不是惊诧恐惧的神态，只有排在程默后头的洛臻轻轻嘟着小嘴，一副毫不吃惊的悠闲神情。 洛臻慢慢走到程默身边，凑到程默耳边，低声道：“程默哥哥，你可是大出风头了哦。”她嘴角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表情，黝黑的眼眸盯着石碑上的数字，浅浅地笑道。 “这算不了什么，你一定也很强了吧……” 看着这小丫头略带几分狡黠的神情，程默心中一动，不由得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就在他的手接触到洛臻头发的那一瞬间，心中好奇大起，忽然想探测一下这个小丫头的修为精进如何了。手指轻描淡写地从洛臻的发梢旁掠过，程默趁机用洞察万物扫出了洛臻的实力： 入境期第二阶。 灵力115点，力量112点，体质110点，速度117点。 程默倒吸一口冷气，这小丫头竟然已经入境期第二阶了！ 这小丫头比自己还小了一岁，修为却还在自己的前头！ 从这小丫头的年龄和实力看来，她的天赋恐怕还要在程默之上。 当然，这小丫头的修行比自己要开始得早几年，自己刚入程家，刚还是灵种期第一阶的时候，洛臻已经是灵种期第三、第四阶的实力了。这三年的疯狂的修行，让程默逐渐追平了他与洛臻的距离，不过眼下还差两阶的差距。 程默正在思索中，那位老师已经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程默身前，从衣兜里取出一张名片，递交给程默道：“程默小朋友，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报考西平学府的话，一定要考虑拜入我的名下，我会不遗余力地培养你的。” 程默礼貌地接过这张小薄纸片，道了一声谢，收入怀中。 虽然他没有考虑过西平学府，但这老师的诚意让他感动，所以他毫不拒绝地收下了这张名片。 “咳咳，下一个。”老师清了清嗓子，望向洛臻。 “小丫头，加油！”程默偷偷在洛臻耳边叮嘱道。 洛臻犹豫了一下，莲步轻摇走到了石碑前。 少女的手轻轻地放在了石碑之上，接着如同落雷一般向着石碑按下，只见一道青光从石碑上绽放，石碑上的数字飞快地滚动了起来。 100……150……200…… 叮！ 石碑上的数字停留在了246。 只听“哗——”地一声，第九考试场顿时全场轰动起来。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洛臻那张完美而精致的小脸上，没想到这少女不仅美貌绝伦，天赋也是如此拔尖。246分，这是三大学府成立以来，见到的最高分。 那老师揉了揉眼睛，再次不可思议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他瞅了程默半晌，又瞅了洛臻半晌，最后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伸手揽过洛臻身前的石碑，“这玩意不会是坏了吧……” 已经来不及感叹洛臻的实力究竟有多强，这老师指了指排在洛臻身后的程睿，道：“你，来一下，测测你的天赋是多少。” 程睿知道这石碑并没有坏，是程默和洛臻的实力太强了，如今让自己接连在两个天才的后面进行测试，程睿的表情有一些不太情愿。不过他不能违拗老师的意思，只得皱眉头走上前去，拼尽他全身的力气，将灵力灌入石碑中。 他不想输的太难看，所以用上了全力，只可惜，石碑上的数字在167处停止了。虽然是一个很好的成绩，但在两位天才的光环之下，这个成绩只能说是黯然失色。 “唔。”老师点点头，似乎相信这个成绩的真实性了。他也听说过程睿的名头，也知道程睿的底细，这个成绩对于程睿来说是真实可信的。 石碑并没有坏。 是前两个人的天赋太变态了。 老师的手颤抖了一下，接着从怀里取出一张名片，如法炮制地递给了洛臻。 “小姑娘，欢迎你报考西平学府。” 像洛臻这样的人才，三大学府一般都会抢着要。甚至，就算洛臻第二轮测试的成绩不理想，也有可能会给她开后门。 洛臻把名片收入了怀中，甜甜地笑道：“程默哥哥如果报考西平学府，我想我也去的。” 那老师连忙笑道：“对于你们二人这样的天才，西平学府绝对敞开大门欢迎。” “老师，比起程默哥哥，我想我的天赋还差了一截。他刚入程家的时候，不过是灵种期第一阶的入门修行者，但过了十几天之后，我在剑阁遇见程默哥哥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翻看起了程家中阶心法。这样的速度，臻儿自己是不及万分之一的。老师，臻儿从六岁就开始修行了，而程默哥哥，从他十一岁的时候，才正式开始修行，大约三、四年的时间，他从灵种期第一阶晋级到灵种期第九阶的实力，这样的天赋，臻儿认为可以称得上是恐怖了。” 洛臻微笑着，在老师面前强力夸奖程默。 提及这件往事，程睿又如何不知？ 当初就因为看到洛臻与程默一起并肩看书，他心中的妒忌之火才烧得如此旺盛。甚至趁着程默修行刚起步的时候，上门将其揍了一顿。不过报应很快就降临到了他头上，他嫉妒的对象，在几个月的修炼之后，彻底地迎头赶上。 现今程睿对于程默的感情，已经不是嫉妒了，而是恐惧。 自从在妖兽界被这小子打败之后，他再也不敢招惹程默。妖兽界中那凌厉的一剑，深深地刻入了他的记忆中。不过程默倒也宽宏大量，这三年来没怎么为难自己，想到这里，程睿心中又有那么一丝的惭愧。 带着复杂的感情，望着郎才女貌的程默和洛臻，程睿终于是丧气地摇了摇头，把心中的杂念排了出去。 “嗯。”老师点了点头，望向程默的表情又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复杂。 眼前这个少年一直保持着谦恭的神态，即使测出了213分的高分，也没有表现得多么的欢欣，这正是老师所惊讶的。在这个年龄，少年表现出了与众不同的淡然和稳重，想必除了天赋之外，这少年身上还有一些别的更宝贵的素质……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二十三章 张天扬 剩下的几人，成绩都在60-120的区间内摇摆，除了程家的四个少年少女，再也没有出现如此令人惊艳的成绩了。那老师点点头，心中暗想：“这四个人都是天赋绝佳、实力超群的苗子，尤其是程默和洛臻小姑娘，哪个学府得到了他们，将是莫大的福气。程家接连两次落选三大学府，都让独孤家把名额占了去，看来此番程家要翻身了。” “好了，你们十个人的测试就结束了，成绩我已经登记好了，三日之后，入围第二轮考核的考生名单自然会在城西处粘贴出来，届时请别忘了查看。”老师说道。 听到老师宣判测试结果，那几名成绩靠前的考生脸上是充满了如释重负的神情，而那几名成绩在70分以下的考生，则满脸的失落与惆怅。 程默拉着洛臻走出了人群中。 “程默哥哥，咱们要不要去吃一顿庆祝一下？”洛臻的眼眸就像黑色的星星一般闪亮，扑棱扑棱地眨着。 程默笑着点了点头，“好啊，叫上咏哥、程睿吧。” 程咏从身后走了出来，摇了摇手，“我先不去了，我还有点事儿，你们吃。” 有些失望地看着程咏，洛臻轻轻地扁了扁小嘴。她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即道：“程咏哥哥一定是去修行去了，他向来都不愿意浪费一秒钟的时间。” 程睿干咳一声，涩着嗓子道：“我也不去了。” 等这两人走了之后，洛臻高兴地笑了笑，就像一个满足了心愿的小女孩一般挎着程默的手，嘻嘻笑道：“程默哥哥，接下来，就是我们单独的午餐了……” …… 三日后，第一轮考试的分数线出来了。 大大的分数线，粘贴在了城西区的告示墙上。 天一亮，程府就派出一位家仆去城西查看分数线。程家的几位少爷小姐正在做晨修，探查分数线的家仆已经回来了。那家仆刚跨过门槛就大声嚷嚷，“好消息，好消息，咱们程家的四位少爷小姐都通过了第一轮测试。” 这个好消息带回来之后，程家几乎所有家仆都醒了，而几位做晨修的少爷也聚了过来。 三大学府的分数线很快就公布了出来：78分。 无疑，这个结果是毫无悬念的。四位少爷小姐统统通过了第一轮考试，他们都进入了第二轮考试的备选名单上。而程默和洛臻的成绩，自然是远超分数线，程家这次算是打了一个大满贯的翻身仗。 得到这个消息，程戮乐得合不拢嘴，下令给予四位通过了考试的少爷小姐们三倍的资源，帮助他们应付十日之后的考试。 程咏毕竟是过来人，他知道第二轮考试的难度，所以即使通过了第一轮，依然毫不懈怠地继续修炼。这一次，他的修行重心放在了功法招式的淬炼上，在程子坤的帮助下，他深入学习了程家的高阶功法，每天都以一种变态的强度进行修炼。 程默倒是放松得多，他还是每天练练大道心经，巩固重剑和灼心剑法。程戮给他的三倍资源，他倒是毫不客气地在一天内都服下了。 …… 时光如流水，很快十日过去了。 这天早上，洛臻早早地便来敲响了程默的门。程默正端坐在木床上进行修炼，听到敲门声，已经猜出来访的应该是洛臻，他嘴角勾起一丝开心的笑容，飞快地从床上跳起，打开了被叩响的木门。 拉开门，只见少女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外，嘴角噙着一丝可爱的笑意。 “程默哥哥，今天就是第二轮考试的日子，你准备好了吗？”洛臻浅笑吟吟地问道。 程默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淡淡地笑道：“还行吧，反正往常也是这么修炼的。” 洛臻道：“听说第二轮考试十分激烈呢，充满了竞争和残酷，往年在第二轮考试中被打伤打残的考生比比皆是。咏哥是过来人，昨天他就告诉臻儿，那会是一场为时三天的争夺赛，一不留神就会彻底败北。” “那又如何？对于你这个入境期的小丫头来说，寻常的竞争，定然是不会放在眼里的。”程默微微一笑。 洛臻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接着浅笑道：“那要看对手是谁啦。如果是程默哥哥，臻儿也不得不拼尽全力了。” 二人谈笑之间，已经慢悠悠地从西边园子里走出来了。 按照规定，入围了第一轮考试的考生，将齐聚于风连城东边的小树林里，等待第二轮考试的宣布。从三大学府来的老师和助理们，早早就在风连城东边的小树林里候着了。程默和洛臻、程睿、程咏结伴去往小树林，刚到达小树林边缘，便看到将近几百人聚集在小树林边，想来这些都是通过了第一轮考试的考生。 不得不说，参加第二轮考试的考生，比起第一轮已经少了很多。纵使如此，依然是人头攒动。 看到这么多人，程默倒吸一口冷气。这些通过了第二轮考试的少年们，一个个表情期待，摩拳擦掌，恨不得早早投身于第二轮考试之中。 程默找了一个无人理会的小角落，和洛臻静静地站着。他本想低调一些，不要引起众人的注意，但事与愿违，还是有人注意到了洛臻。 “看，这是第一轮考试的最高分耶！”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洛臻，忍不住高声惊呼道。 “嗯，听说最高分是一个姑娘，没想到真人那么漂亮！”底下传来了窃窃私语的讨论声。 不知道是洛臻太引人注目了，还是众人的讨论太热烈了，程默拉着洛臻换了一个角落呆着，众人的视线依然被洛臻牵引着。 “咳咳！”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青年人。这年轻人个子很高，他径直走到洛臻身前，低头望着她，接着笑了笑，“洛臻小姐是吧？我是张天扬，这次考核的第二名，我的成绩是228分。” 他话音刚落，众人都惊了惊，都知道洛臻的分数极高，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恐怖如斯的家伙。 “都说第二轮考试是积分争夺赛，其残酷与激烈可想而知。我经历过一次考试，知道其中的险恶与艰辛。如果在这轮考试中，没有做到强强联合组队结盟的话，很容易就此败北。洛臻小姐，你是第一名，我是第二名，如果我们两联手的话，势必无人可破……”张天扬低声说道。 他话音刚落，其余考生脸上都流露出愤愤、甚至是艳羡的神情。的确，第二轮考试贵在结盟，而能有这个资格与美丽的洛臻小姐结盟的，自然是第二名的张天扬了。 程默望着这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青年人，不由得苦笑着摇摇头，这家伙竟然挖人挖到自己身边来了！ 洛臻长长的睫毛翻飞了几下，眉头轻轻蹙起。她右手抬起，轻轻卷着发梢，一圈一圈地盘绕着，深邃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不了。” 洛臻摇摇头，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张天扬。 “洛臻小姐，我现在是入境期第三阶的实力，整个赛场上应该无人能与我比肩。如果你我结盟，带给你的好处也是很多的。但如果你不选择与我结盟的话，我们在赛场上相见，恐怕就是敌人了……”张天扬不依不饶地道。 这张天扬是入境期第二阶的实力，也难怪他有这个资格向洛臻发出邀请。他说的的确是实话，他与洛臻，分别是入境期第三阶、入境期第二阶的实力，两人若能联手，势必是这赛场上最强的组合，几乎胜负已定了。 众人屏气凝神地看着洛臻，都等着她的回答。 洛臻看了张天扬一眼，又看了程默一眼，随即冲着程默摇了摇头。从洛臻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不情愿，程默顿时心领神会地上前一步，大声道：“不好意思，洛臻小姐她已经与我结盟了。” 张天扬俯看程默一眼，“你是谁？” 程默抱拳道：“在下程默，是洛臻小姐的朋友。” 张天扬听到程默这两个字，顿时回想起了第一轮考试中排行第三名的那位程家少年。张天扬或多或少听说过程默的一些事迹，程家新来的小少爷，据说无父无母、来历不明，但天赋奇佳之类的。他没想到眼前这位挺身而出的清俊少年竟然就是程默，张天扬嘴角撇了撇，眼里流露出讥讽的神色，“我道是谁，原来是第一轮测试排名第三的考生程默。嘿嘿，洛臻小姐跟你结盟？你高攀得起么！” 程默微微一笑，“洛臻小姐跟谁结盟，轮不到你插手。你适才说，如果洛臻小姐没有与你结盟的话，就算是你的敌人。那我也话要告诉你，洛臻小姐已经选择与我结盟了，有什么事你尽管冲着我来，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 程默尽量把事情揽到自己头上，他是不愿意让洛臻在考场上不情不愿地被人为难的。 “哟哟，口气倒是不小……”张天扬右手“喀拉”一下捏出了骨骼爆破音。他上前一步，寒声道：“你小子不过就仗着年纪小，才拿到了213的高分，论修为只怕连入境期都还没到吧。你若当真那么狂，要不要现在就干一架啊？” 就在张天扬上前一步的同时，程默已经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来自入境期第三阶高手散发出来的威胁与杀气。在场许多人都是灵种期的修为，当张天扬不顾一切地用实力压迫下来时，众人都感觉到了那种张狂的气势。 气氛，也随之剑拔弩张起来。 第二十四章 积分抢夺赛（上） “考生们，安静！安静！” 就在程默和张天扬对峙的时候，一个声如洪钟的男人声音，如同炸雷般在耳边响起。 顿时，考生们的视线都被这男人牵引了过去，很快那种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慢慢收敛，会场也变得安静下来。 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小个子中年男人，犹如土拨鼠一般蹿到了高台之上。他站定之后，环视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程默和张天扬两人身上。 凭直觉，这中年男人立即察觉到了程默和张天扬只之间的剑拔弩张，嗅到了两道灵力相互冲突的味道。 “咳咳，那边两个考生，你们在干什么？想打架，一会儿有的是机会。” 听到老师阻拦，张天扬恨恨地看了程默一眼，只得把凛冽杀气压了下去。诚然，老师来了，他只得收起他的乖张暴戾，老老实实做一个规矩的考生。 这中年男人朗声道：“我姓杨，你们可以叫我杨老师，我来自大周学府。小朋友们，今天你们第二轮的考试，便由我来主持。” 听到男人公布了自己的身份，台下的考生们纷纷抬起头，认真地注视着杨老师。 “你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便是风连城城东的小树林。第二场考试，需要你们从这里出发，径直往东走，穿过迷雾森林，三百里之外便是风暴峡谷。穿过风暴峡谷，沿着莫里山盘旋而上，便能看到沉寂之塔，那里便是终点。到达了沉寂之塔，登上塔顶，将自己的积分水晶放置于凹槽之上，你们的积分成绩就会被我们感应到，然后传输到我们手里，便是完成了第二场考试。” 男人说完之后，程默皱着眉头点点头。听起来就像是完成一场长途跋涉，并没有多大的难度。 这男人继续说道：“听起来是不是很简单，但其实这只是一个大原则，后续还有几个小规则。首先……你们在第一轮考试中，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今天能站在这里的考生，都是通过了及格线的优秀考生，你们第一轮的成绩减去分数线，也会累积在第二轮里，作为每个人的初始积分。也就是说，咱们的分数线是78分，第一轮的成绩是79分的考生，那么第二轮的开始，便有1分的初始积分。” 此话说完，众人发出了“嗡嗡”的讨论声。 第一轮的成绩减去分数线，作为第二轮的初始积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不能占到什么便宜。 毕竟这里还是以80分左右的考生居多，减去分数线后，很多人只有2、3分的初始分。 “妈的，早知道第一轮考试就再考高一点了，老子正好78分，减去分数线不就是0分了吗？！”人群中时不时传出来几个倒霉鬼的抱怨。 “我才79分，正好是1分的初始分数啊……”不少79分的考生，脸上挂着丧气的神情。 程默和洛臻相视对望一眼，他们的成绩倒是很好。 程默，在第一场考试中取得了213的成绩，减去78，则是135的积分。无疑，这是一个很高的初始积分。而洛臻，更是以246的高分压倒式地获得了第一名的成绩，减去分数线，还剩168的积分。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少部分考生，得到了100多分的成绩，这些考生也是稀有的存在了，刨去分数线后，他们也有几十分的初始积分。 “我会把你们的积分都注入到积分水晶里，发下去给每一个人。”杨老师说道，“你们务必收好积分水晶，这是你们实力的证明。” 杨老师说完之后，下来了十余个大周学府的学长学姐，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只巨大的麻布袋子。袋子看起来很沉，学长学姐们都是拖在地上的，他们弯腰低头，从袋子里掏出一颗颗圆溜溜的水晶。 只见一名学长走到考生跟前，柔声道：“你叫赵伟对吧？成绩83分，积分5。” 说完，这名学长手掌一推，一股灵力灌入了水晶中。只见水晶球里一个数字跳了出来：5。 “谢谢学长。”赵伟捧着5分的积分水晶球，点头称谢。 “嗯不客气。你叫钱志坚对吧？”那名学长走到下一个人跟前，“成绩80分，积分2。”学长一边读出考生的名字和成绩，一边往水晶球里灌入灵力，形成一个个的数字。 不一会儿，大周学府的学长学姐便发到了程默和洛臻跟前。 “嗯，程默，135的积分，成绩非常之高。”那名学长看了程默一眼，猛地催动灵力，一股强悍至极的灵力鼓动进了水晶球中。这学长催动水晶球的时间要比其他人更久，因为水晶球里的原始积分也更高。大概过了半分钟，水晶球里终于注入了135的积分，学长将水晶球递给了程默。 程默收起了135的积分水晶，与洛臻相视一笑。 “这个积分有什么用呢？”一名考生手捧着水晶球，高声问道。 杨老师点点头道：“这个问题问得好，积分用处很大。到达终点沉寂之塔的人，我会对你们的成绩排序。以大周学府举例，选择报考了大周学府的考生，我会在达到终点的考生里选出积分最高的前四名，作为新一届录取的考生。所以你们的积分越高，便越是占尽优势。” 杨老师话音刚落，考生们的抱怨声立即想起，“那还用考什么试啊，我才3分！怎么排也排不到我啊！” “你妹的，你还有3分，我0分！”一名考分刚好是78分的考生大声嚷嚷。 顿时人群中闹哄起来，那些积分高的人，满心窃喜，同时也包揽了来自周围的艳羡的目光。而那些积分低的人，则满脸不解，高声嚷嚷，跟周围的考生互相对比着，看谁比谁的分更低。 杨老师伸手轻轻往下压，做了一个“平静”的动作，骚乱的人群却丝毫不理会，继续起哄起来。 杨老师大声道：“听我说完！这个积分，不会是一成不变的。你们可以从其他考生身上抢积分。比如说，考生甲有1点积分，考生乙10点积分，假如考生甲将考生乙击败，夺过考生乙手里的水晶球，便能抢夺考生乙的所有积分。一旦完成抢夺，考生甲便有11点积分，而考生乙只有0点积分。” 杨老师说完，人群中顿时再次发出了窃窃私语的讨论声。 “这不是明目张胆地诱惑人去抢夺吗！”有人成功地解读出了考试的规则，当即大声说了出来。 杨老师微微一笑，“这第二轮考试就叫做积分抢夺赛。用来帮助天赋普通但战斗力异常出色的考生脱颖而出设置的。这是一场硬碰硬的实力较量，在我们的考场上，每个人都有争夺的机会，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就算你第一轮考试的成绩不理想，还可以在第二轮考试中翻身。怎么样，同学们，喜欢这个规则吗？” 众人沉默了一下，脸上纷纷是不屑的神情。 这些人都不是蠢材，他们自然明白，第一轮成绩好的考生，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虽然他们身上携带了巨量积分，但谁敢明目张胆地去抢啊。尤其是第二名的张天扬，已经步入了入境期第二阶，在这个战场上恐怕是鲜有对手。抢他？只要自己不被抢就谢天谢地了。 要想积分增加，到可以去抢那些积分很低、修为很低的人，不过每次抢到他们的水晶球，不过也是增加了一、两点积分，微乎其微的效果，并不明显。 要想积分增加得快，只能去抢那些修为比自己低，积分又比自己高的对象了。 可是真有这样的人吗？ ……还真有。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年龄小、天赋高、修为较低的一些考生脸上。 这些考生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实力也是灵种期七、八阶的样子，但仗着年纪小，实力虽然低，但实力除以年龄，反而得到了极高的天赋分。 想清楚这一点，众人一个个都化身成了觅食的饿狼，拼命搜索着身边人善好欺的对象。 这一场战役还没打响，但人类先天埋藏在体内的抢夺和竞争的天性，已经完全地展露出来了。 第二十五章 积分抢夺赛（下） 程默感觉到无数目光投射在了自己身上，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敢情这帮家伙是看自己好欺负。 的确，他的天赋有213分，而修为却还是灵种期第九阶。这个考场中，有几个年龄十八、九岁，入境期第一阶的高手。之所以分数没有冲上两百，皆是因为年龄有些大了，所以评天赋的得分也只有一百多分。 虽然这些人天赋比程默少了将近一百分，但由于年纪大、修炼时间长，实力理所当然地比程默高出一截。如果要真的动起手来，这些人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威压于程默，所以，这些人的目光，纷纷集中在了程默身上，将他看作是一头待宰的小羔羊。 看来天赋评分高，也不算什么好事，反而给自己招来很多敌人。 “小朋友们，还有一点要注意的。我们的沉寂之塔会在第三天的关闭。如果最晚最晚在第三天都无法登顶沉寂之塔、无法将积分水晶放入凹槽中，那就算是考核失败了。所以大家不要光顾着抢其他考生的积分，也要把握好结束的时间，不要过期了。”杨老师说道。 “假如你早早地就到达了塔下，你可以选择结束，也可以选择守在塔下。一旦你选择放置积分水晶，就意味着考试结束了，在你放下水晶的那一瞬间抢夺了多少积分，就是你的最终成绩。之后，你再抢夺了其他考生的积分，也不会被计入到你的总分里。所以，放置积分水晶的时机也是需要大家斟酌的。”杨老师微微一笑，露出了一个老奸巨猾的笑容。 登塔不能太晚，也不能太早。 从这套规则中可以推演出许多的战术。 比如，对于一个实力强大的人，最不耗费力气的方式就是早早赶到塔下，然后在塔的入口守株待兔，等来了考生之后便直接抢夺他们的积分，增加自己的积分。如此守三天，将入塔的考生的积分抢的差不多之后，在塔即将关闭的最后一刻冲上塔顶，放下积分水晶，如此便能最大限度地斩获积分。 当然，这是一个非常霸道的方法，没有一定的实力，是不敢守在塔底的。毕竟登塔的考生源源不断，他们可能会结盟，共同对付这名守株待兔的考生，因此哪怕是强者，也有跟其余考生联手结盟的必要性。 对于一个实力较弱的考生，那么最好的方法便是一面自保，一面抢夺比自己能力弱的考生的积分，积少成多，也是稳定而保险的战术。而如果再阴险一点的话，则是守在两个强者抢夺积分的战场外，等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冲出来给予重创，抢夺强者手里的积分。 总之这个赛制衍生出来的策略很多，程默在一瞬间已经想到了很多种方法。 他轻轻偏过头望向洛臻，但见洛臻也似乎在沉思中，不知道她想出了怎样的对策。 “咳咳，规则，大概就那么多。不过还有几点注意事项，是你们一定要了解的。考场不是战场，我们不希望看到欺凌和伤亡，尤其是打死人的情况，是我们考试所杜绝的。因此，你们谁若是打死了其他考生，不管你手头上有多少积分，也不管你先前的天赋有多么震古烁今，一律取消考试资格，并且终生不能参加三大学府的招生考试。”杨老师说道。 “在比赛的过程中，谁要是想退出，就震碎手中的积分水晶，我们的学长学姐会在第一时间赶到，保护你离开这个考场。大家都明白了吗？” 众人点点头，纷纷道：“听明白了。” 杨老师笑眯眯地点点头，“好的，那么给大家半个小时的时间调整状态。” 杨老师说完，又环视了众人一眼，接着率领十几名学长学姐，慢悠悠地从台上走下去。 杨老师一离场，顿时整个考场又变得热闹起来。 很多人开始拉帮结派，附庸高手。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那个叫做张天扬的家伙的周身，已经围了十几个人。这十几个人都是聪明人，知道依附张天扬一定不会是什么坏事，所以第一时间就聚集在了张天扬的身边。不过他们没料到的是，张天扬选人的时候极为挑剔，如果实力没有达到一定层次，张天扬会拒绝入队。就这么挑选了半天，张天扬从这十几个人里挑出了六名高手，组成了一个七人的团队。 “张哥，还有我，还有我！求带一个！”一个灵种期第八阶的少年冲过来，带着几分真诚的恳求说道。 张天扬看了他一眼，道：“我们队伍人满了。” 那少年有些失落地道：“再加一个不行吗？” “不行。”张天扬摇摇头，“哦对了，我说过，不是我的队友就是我的敌人。所以，小子，嘿嘿……”说完狡诈地笑了笑，一副要动手抢夺积分的样子。 那少年面部表情“咯噔”一下就凝固了，宛如石化般，接着诡异地看了张天扬一样，迅速地后退了几步。 张天扬“哈哈”地笑了起来，“小子，比试还没开始呢，哥哥是不会现在抢你的积分的。” “呃……是、是，张哥……”这少年忙不迭地应道，但心中一惊有些发虚，他干笑了一声，快步跑出了张天扬的视线。 那边的程默和洛臻看到这一幕，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而张天扬的目光再次投射向这边的洛臻。这少女什么也不说，就静静地站在原地，也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丽，这让张天扬的心再一次狂乱地跳动起来。 这样美貌的少女，如果能搂在身边，好好地亲近一番，那该是多么享受的滋味。 想到这里，张天扬走到洛臻身前，嬉皮笑脸地道：“洛臻小姐，你也看到，我张天扬的队伍已经有七个人了，别人想再加入进来，我都不会给他机会。但是你洛臻小姐是例外的，如果你愿意，你可以随时加入我们的队伍中，我们队伍的成员也随时对你表示欢迎。洛臻小姐，这是我第二次向你发起邀请，你可不要在我的兄弟面前不给我面子哦。” 很难说这张天扬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想拉洛臻入伙。或许他只是看上了洛臻的美貌，又或许他是真的想利用洛臻的实力。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的目光都死死地盯在了洛臻的脸上，然后又颇有几分无礼地在洛臻初具规模的身体上扫了几眼。 洛臻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心中升腾起一股厌恶之情。 “跟你一个队伍？”洛臻用一种有些刁钻的声音道，“那你会不会把你的积分都送我啊？”她嘴角噙起一丝狡黠的笑意，虽然是在戏弄张天扬，但依然美得动人心魄。那张天扬竟然看得有几分痴了。 “呃……洛臻小姐，这些都好商量。只要你加入我们队伍，我会适量给你增加积分的机会。”张天扬涎皮赖脸地道。 洛臻假装有些失望地皱了皱眉头，不满足地道：“才给我适量的积分啊，我可是一个很贪心的人，我想全要呢。” 见她樱唇轻启，黛眉微皱的模样，美得这般撩拨人心，张天扬又是心动又是心痒痒，差点就脱口而出全给她。不过他咽了一下口水，到底理智还是阻止他的轻言承诺。 “洛臻小姐，真是顽皮，开这么大的玩笑，就不怕我的兄弟们有意见么？”顿了顿，张天扬说道，“洛臻小姐，我也不着急催你。总之，在结束之前，你随时都能加入我们队伍，积分的事情也好商量。那么，考场上见。”张天扬绅士地半鞠躬，倒是十分有礼。如果不是他之前那一双在洛臻身上胡瞟乱看的眼睛，他这幅样子看上去几乎像是个正人君子。 张天扬对着新结交的六名小弟招了招手，他们便向着小树林的方向走去。 “无赖！”洛臻对着张天扬的背影，低低地评价了一句。 第二十六章 确定战术 张天扬走后，小树林又恢复了些许平静。 程默背着双手，懒洋洋地看着张天扬离去的方向，眼神里骤然掠过一丝可恨的锋芒。他心中暗道：“张天扬……三番五次地调戏洛臻小姐，如果下次再让我撞见你，就算你比我高几个层次，我也不会跟你讲客气了！” 淡淡地扭过头，少年脸上又恢复了和气的笑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从怀里掏出积分水晶，那是一块拇指大小的水晶球，通体圆润彻亮，隐隐能感觉在灵气在里面流转。把两块这样的水晶贴近了放，水晶内部的灵力竟然有种凑到一块儿的趋势，仿佛是在互相吸引。 眼见两颗水晶球里的灵力要结合在一起，程默连忙把两颗水晶拉远了放，这股吸引力才停止下来。 “有意思。”程默摸了摸下巴，看着这制作精良的水晶球。 当两枚水晶球靠近在一起的时候，水晶球的灵力就会往气场较强的一颗水晶里流去，而气场弱的水晶球里的灵力则会被气场强的一方吸收干净。学府设计出来的这颗水晶，就是靠着这个原理互相吸引的。 程咏等人聚了过来，走到程默身边，“默弟，要不我们几个也组队吧？你、我，臻儿妹妹、睿弟，我们四个组成一队。咱们这个阵型，有臻儿妹妹是入境期第二阶的，我是入境期第一阶的，也算是一支比较抗打的队伍。” 程默尚未来得及表态，旁边的程睿已经嚷嚷开了，“让我跟这家伙一队？” 倒不是因为程睿嫌弃程默，而是之前闹翻的过往，让程睿感觉十分的尴尬。 程咏拍着程睿的肩膀，十分认真地道：“睿弟，你要是不愿意跟我们一组呢，那就我、臻儿妹妹、默弟，我们三人一组。” 程睿一听程咏要抛下自己，不由得慌了神，“咏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程咏嘿嘿一笑，装糊涂道：“哦，不是这个意思，那是哥哥理解错了。那就咱们四人一组吧。” 洛臻笑吟吟地道：“好，就我们四个。” 程睿就这样稀里糊涂又跟程默等人捆绑在了一起。 程默把水晶球收入怀中，转头问程咏道：“咏哥，咱们是不是应该确定一下战术？” 程咏点点头，“有道理。默弟有什么高见呢？” 程默沉吟半晌，道：“我们几个人，虽然不弱，但比起张天扬那支队伍，也不算强。所以我有两个建议。第一个建议是：前期观察其他人的实力，保存自己的实力。等到后期，这六百多人里，应该已经淘汰了一大半，留在场上的人，手里定然握着不少积分，那时候他们也已经疲软，而我们恰好是体力的巅峰，这时候我们黄雀在后，相信能最大限度地收割场上的积分。” “当然，这是一个较为激进的方法，激进意味着高风险。这个赛制的有意思之处，就是你不知道对手有多少积分，也不知道放下积分水晶的最佳时期是什么。我只能说，我们先努力收割比我们势力弱的人的积分，倘若遇到了张天扬那样的队伍……”程默苦笑一声，“能躲的话尽量躲好了。” 如果遇到张天扬，程默暂时也没有什么好法子。他最怕的就是张天扬抢先一步到达塔底，候在底部不登塔，而是守株待兔等待其余考生的自投罗网。 “你刚才说的是第一个建议，还有第二个呢？”程咏问道。 程默挠了挠头，继续道：“第二个方法就比较保守了。因为我猜测，张天扬可能会先一步到达塔底，我们若比他晚一步到达塔底，反而会被他守株待兔。这种情况，尽可能在他到达之前抢夺足够的积分，等他出现的时候，便奔至塔顶放下积分水晶。这个方法，至少可以最大限度地保全手里的积分，但最终获得的积分不会太多。” “默弟，你分析得很有理，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真惭愧。”程咏拍了拍程默的肩膀，递去了一个欣赏的眼光。 程默笑了笑，接着抛出了一个问题：“咏哥，你会选择哪种？” 程默又望向程睿和洛臻，但见程睿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压根没有参与进来的意思；再看洛臻，倒是听得很认真，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好像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再看看程咏，但见程咏略一沉吟，道：“默弟，我会选择第一种。” “第二种方案虽然是稳中求胜，但也可能是稳妥地输掉。只要积分不能进入前几名，就意味着无法进入大周学府，这样和被张天扬抢去了全部的积分，也没有什么差别。所以我宁愿冒险尝试第一种方法，说不定还能险中求胜。”程咏解释道。 “咏哥，我们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程默笑了笑。 经过程默的分析，眼前的局势顿时变得明晰起来。虽然程睿和洛臻没有说话，但心底也有了各自的选择方向。 洛臻右手微微卷着头发把玩，明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如果遇到了张天扬，我倒有一个主意。那家伙不是想我跟他们一队吗？我假意投诚他们队伍，然后你们先去抢夺其它人的积分，等我慢慢放松了他们的警惕，程咏哥哥和程默哥哥在伺机偷袭张天扬，我在旁边帮忙。这样子，还能把张天扬的积分给夺过来。”说完，沾沾自喜地笑了笑，等着程默表扬她。 不过表扬她的并不是程默，而是旁边涎皮赖脸的程睿，只见他忙不迭地点头道：“臻儿妹妹好主意，果然是艺高人胆大啊！” 虽然这小丫头是想让自己赢，但程默的脸色却在那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没料到洛臻竟然想用美人计对付张天扬。程默狠狠地瞪了程睿一眼，接着小脸一板，对洛臻说道，“小丫头好好地在团队里呆着，不需要用这种方法！” “可是……”洛臻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眨了眨，还想说什么，但见程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她终于把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撅了撅小嘴没有说话。 “没有什么可是的，以后不要再有这种想法。”程默正色道，“张天扬想打你的主意，也要先问问我同意不同意。” 洛臻心头一暖，再抬头看着程默，但见对方眼神里有种凛冽不可侵犯的阳刚气质。那一瞬间，洛臻心头的疑虑几乎全部都打消了，她甚至怀疑，是自己没有考虑清楚程默的感受，就胡乱说话。 她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啦，程默哥哥，以后我不会乱说啦。” …… 很快，半个小时的调整时间就过去了。 当程默等人调整好状态之后，那位姓杨的老师又出现了。 “各位考生，大家安静一下。还有一分钟，就到九点了，这意味着我们的第二轮考试，马上要拉开帘幕。我再次重申一次，如果谁在考试中杀了人，就再也没有报考三大学府的资格了，请大家务必注意！沉寂之塔的关闭时间，是三天后的下午六点，请大家记住了。好了……三、二、一！九点到，我现在宣布，第二轮考试，正式开始！” 杨老师宣告完考试正式开始之后，立即闪到了一边。 伴随着他的宣布，六、七百名人头攒动的考生，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向着起始线的方向蜂拥而去。 四人从来没见过这般壮阔的景象，竟然有积分像群居动物的迁徙，他们也不由得呆了呆。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程默目光闪动：“我们走！” 接着，四道人影飞速窜入了人潮中。 第二十七章 三阶野猪妖兽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迷雾森林里的老树宛如扭曲而狰狞的獠牙，盘曲缠绕着向上伸展。 一层奶油色的迷雾笼罩在老树的树冠上，将树冠包裹成蓬松的棉花的形状。一阵微风吹来，迷雾缓缓地挪动了方向，露出古朴大树那浓密的树冠。大树繁茂、迷雾缭绕，阳光被散射成了一道道淡淡的天光，轻轻地披洒在森林中，犹如晨曦初临天刚破晓。行走在迷雾森林里，满眼都是倔强而干枯的老树树干，宛如走在獠牙丛生的怪兽的大嘴里，视线也被极大程度地干扰了。 进入迷雾森林里的考生们渐渐四散分开，除了有些结队的考生仍然凝聚在一起之外，其余考生只见的距离越拉越远。 吼！ 前方忽然一声咆哮，从迷雾深处冲出来一头妖兽。 程默有些惊讶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甚至没有一点提防。这是一头三阶野猪妖兽，浑身生满了硬刺一般的鬃毛，尾巴如同有着两颗外露的锋利獠牙，咆哮着从迷雾深处横冲直撞出来。 “三阶妖兽！” 旁边的程咏很快发现了这个怪物，手里的长剑已经脱鞘而出。 吼！吼！ 从左右两侧又奔袭出三头野猪妖兽，体型和最先冲出来的那一头十分相近，粗糙的蹄子刨了刨地上的沙土，慢慢地将这四人围在圈中。 这新冲出来的野猪中，只有一头是二阶实力，其余的都是三阶的实力。 眼看突然冲出来这么多头野猪妖兽，四个人神色也不由得动了动。三阶妖兽相当于人类入境期前期的实力，这一下子冲出来三头，外加一头两阶的，可以说是难缠至极。不过好在程咏是入境期第一阶的修为，而洛臻也达到了入境期第二阶的修为，一人对付一头三阶野猪妖兽倒不算什么难事。 只是苦了程睿，在这四个人当中，修为是最低的。看到这几头妖兽的时候不由得慌了神，小心地往程咏身后缩了缩。 “怎么会有妖兽？”程睿颤声道。 程默双脚交错着往后退了两步，做好了最标准的防御姿势，沉声道：“恐怕也是考核的一部分。” “这、这……有三头三阶的野猪妖兽怎么办？”程睿颤声道。 程默微微眯起了眼睛，视线落在第三头三阶野猪身上，“咱们一人一头妖兽，程睿你对付那头两阶的，三阶的留给我。” 程睿等的就是这句话。 听到程默挑走了难缠的三阶野猪，他顿时浑身气血全满，“噌”地拔出背后的长剑，气势十足地道：“好！”凭他现在的实力，对付一头两阶的妖兽，一点问题都没有。 程默苦笑一声，也没说什么，倒是旁边的洛臻鄙夷地看了程睿一眼，随即低声嘱咐程默道：“程默哥哥，要小心了。” 程默点点头，“你也当心。” 两人目光交错。程默右腿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宛如一道流光一般冲了出去，黑色的灵力淡淡地从他周身散发出来，宛如保护膜一般轻裹在他的四周。 对付三阶妖兽，就是要快准狠。 只见程默微微调整身子，盘成更容易爆发力道的姿势。他的双手骤然握成拳头，四个指节也明显地从手背中凸显出来，力道从他强健的肌肤中蔓延、扩散开来。他浑身都绷紧了，像一支搭在弦上的箭。 嗖！ 他猛然蹿出，一道犀利的拳风从他的拳头中裂出，带着一道如同浪尺般的气势向着野猪妖兽的额头劈去。那野猪妖兽怒吼一声，迎着拳风冲上去，扬起前蹄，猛烈的妖力山呼海啸般喷涌而出。两道力量在空中相撞，发出“砰”的闷响。 那野猪妖兽呆了呆，随即“轰”地发出鸣叫。刨了刨地上的土，野猪低着头，两颗獠牙尖尖地翘起，向着程默拱去。 这家伙庞大的身躯，像一座被平推而起的小山，以一种与体型极其不匹配的飞速向程默袭来。 程默嘴角勾起一丝战意十足的笑意，从袖子里掏出两把精铁匕首。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影，向着野猪妖兽暴掠而去。 吼！ 野猪庞大的身躯向程默压来，但程默的身子化作一道残影，倏然出现在了野猪妖兽的后方。程默整个人突兀地拧动身体，回头对着野猪的后臀，手里的匕首高高扬起，接着带着一丝暴虐的力道，狠狠地插入了野猪妖兽的后臀。 “呜~”野猪发出痛苦的嚎叫声，接着猛然回头，尖尖的獠牙向着程默挑去。 程默双足在地上狠狠一点，整个人高高跳起，这一跃竟然有五、六米之高。他的身形在空中微微一滞，接着整个人化作一道流星，手里的匕首狠狠地戳进了野猪妖兽的头颅。 野猪庞大的身躯发出剧烈的颤抖，杀猪般的哀嚎声顿时响彻大地。程默咬着牙，眼里闪过一丝杀伐决绝，匕首猛地在野猪头颅处一搅，这头野猪妖兽顿时命绝于此！ 只见一道黑色的气体“嗖”地一下钻入了程默的手掌心，他又获得了些许魂气。于此同时，一道白光钻入了他怀里的水晶球。 程默收起匕首，取出怀里的水晶球，但见球体上的数字增加了一些。原本是135的积分，现在增长至138。在猎杀三阶野猪妖兽的过程中，他的积分增加了3。 把关切的视线投向那边的月黄色长裙少女，但见洛臻身法飘逸，那头野猪妖兽围着她团团转，但就是无法沾上她衣裳的一丝半缕。只见洛臻猛地抬腿，一记凶狠的“旋风踢”使出，鞋尖正好踹在野猪最柔软的腹部上。接着少女双腿连出十几记，速度之快、频率之高，简直就如同幻影。 只听野猪“吼”地一声惨呼，最后被踢趴在了地上。 洛臻轻巧地走到野猪身侧，右掌在其头顶轻轻一抹，一道白光也同时钻入了洛臻怀中。 “干得漂亮！”程默走到洛臻身边，向她微笑庆贺。 洛臻望着程默，“程默哥哥，你这么快就解决了三阶妖兽，这速度真让臻儿吃惊啊！” 再看那边的程咏和程睿，分别也干掉了两头野猪妖兽。不过由于程睿对付的是二阶妖兽，故而积分只增长了1，其余人的积分都增长了3。 “这林子里，恐怕还藏了很多妖兽，大家要小心了。越往深处走，危机越重。”程咏皱了皱眉头，道。 显然，三大学府的考试不是那么简单的。 除了变态的激励大家互相残杀的考核规则之外，三大学府的人还会在这半路上设置不少的陷阱，放出成批的妖兽。这一切都是为了使考核增加难度，从而筛选出综合实力最强的考生。 “救命！” 一个少年的惨呼声突然从迷雾中传来。 程默等人凝眸望去，但见一个衣衫上沾染了鲜血，前胸被划出一道巨大伤口的少年从前方的迷雾中飞奔而出。他一边按住胸口的伤，鲜血却不住从他指缝中流出来，他的表情十分痛苦。在这少年的背后，有一头凶猛异常的三阶野猪妖兽，正穷追不舍地撵着他。 那少年不过是灵种期第七阶的样子，实力着实有些低，遇到了这般凶猛的妖兽，刚激战几个回合，就重重地挂了彩。这少年自知不敌，便慌不择路地四处乱跑，希望有人能搭救自己一把。 程咏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倒是程默和洛臻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化作两道残影，身形暴掠而去。 噌！ 程默只听到一声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洛臻反手扔出一把剑。于此同时，从程默的袖子里，一把精铁匕首也破空而出，扎向野猪妖兽的头颅。 嗤！ 两把利刃同时捅入了野猪妖兽的脑门，被两道凶猛的灵力击中，那野猪哀嚎一声，庞大的身躯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只见两道白光闪过，从野猪的头颅处飞出，分别钻入了程默和洛臻的怀中。两人合力绞杀一头妖兽，得到的积分也应平分。不过在三大学府的规则中，如果是团队配合绞杀的妖兽，那么不能拿到完全的积分。所以这场绞杀中，程默和洛臻只能各自拿到1个积分。 那少年脸色惨白地看着程默和洛臻，手依旧死死地捂住自己胸口，差点就瘫倒在地。 虽然他与程默、洛臻素不相识，但这两人在危机关头救了自己的性命，他是十分感激的。不过他现在状态不太好，看上去更是一副濒临崩溃的样子，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几步，最后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你受了很重的伤，需要疗伤。”程默说道。 那少年摇了摇头，脸色惨白的他挤出最后一丝力气，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水晶球。他的积分很少，只有2点，在被追杀的过程中，他不但没有使得自己的积分有所增加，反而还差点丢了性命。少年看了这水晶球一眼，突然扬起手，重重地往地上一摔。只听“咔”地一声，水晶球碎成了千万片。 就在水晶球摔碎的一瞬间，一道白色的光影往空中蒸腾而去。仿佛是什么信号被发射一般，扩散在了四周。接着，不到五秒的时间，从林子的两边跃出两道人影。 来人正是三大学府的守卫学长，当水晶球被打碎的时候，水晶球里的灵力就会扩散在四周，一旦接收到信号，守卫学长就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 “是你打碎了积分水晶？”一名学长问道。 那少年有些崩溃地看了他一眼，接着道：“是。” 那名学长点点头，表情有些生硬地道：“你的考试已经结束了。我带你出去吧。” “多、多谢。”那少年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气。在两位学长的搀扶下，慢慢地站了起来。 虽然结束考试不免让人有些遗憾，但比起被恐怖妖兽追杀、差点害了性命的经历，他宁愿现在就结束考试。 只见两位学长拉起少年，双足在地上重重一点，他们三人便化作一道流光，窜入了空中。 程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少年被带走，同时心中也不免有些震惊。他亲眼看到有人在考试的过程中选择了放弃。即使三大学府的招生名额再诱人，还是保住小命更重要。这也让程默唏嘘万千，如果不是他和洛臻出手救下了这名少年，那么这名少年可能就此暴尸荒野了。 “走吧。”程咏皱了皱眉头，招呼大家赶路。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二十八章 张天扬的追兵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迷雾森林绵延二百公里，一眼望不到边。如果是施展青雷鬼步快步通过的话，或许两个多小时就能通过这片森林。但迷雾森林到处都漂着奶白色的迷雾，迷雾中时常会蹿出两、三阶的妖兽，这让程默等人不得不小心谨慎地放慢了前行的脚步，用最为平常的速度行走着。 解决了一头三阶的妖兽之后，白色的积分和黑色的魂气钻入程默的身体里。随着他猎杀的妖兽数目逐渐增多，收集到的积分和魂气也直线上涨，不一会儿已经接近洛臻的积分了。而其余几人也在猎杀的过程中均获得了不小的收获。程睿在这个队伍中，几乎是在众人的帮助下行走至此，好在程默等人也没有嫌弃他，他也蹭了不少积分。 又杀死了一头三阶妖兽，程默从妖兽的头颅中取出内丹之后，小心地装入了怀中。 “主人，后方有杀气，似乎有人在跟着你们。”洞察万物的声音响起。 程默在行进的过程中，似乎也感觉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听到洞察万物这么一说，看来他的第六感已经得到了证实，背后恐怕真的有人在跟着。他猛然一回头，影影绰绰的身形隐入迷雾中，但再仔细一看，又没了踪影。 程默不说话，继续低头前行，只是留了一个心眼，一直留意着背后。 在这危机重重的迷雾森林里，一边要对付妖兽，一边还要提防被其他考生抢夺积分，如果背后再被人盯着，那滋味恐怕不好受。 走到一处大石头前，程睿终于累得嚷嚷道：“三位啊，我们休息一下吧。一直闷头打架，低头走路，腿都要断了……” 程默站定了脚步，顺水推舟地道：“好啊，那我们就休息一下吧。” 随意地拍了拍石头上的灰尘，程睿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也就是此时，背后迷雾重重的森林里，忽然飞出十几道暴虐无比的黑线，笔直地指向程睿。 这攻击来得太快，而程睿正处于完全的放松状态，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黑线已经飞至他身前两米之处。程睿睁大了眼睛，满眼都是惊恐之色，他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但在他后仰的同时，发现那黑线竟然从上到下各个角度都有，就算后仰也无法避开所有的黑线。 嗖！ 旁边忽然飞出一道人影，手起剑落，剑锋猛然一挑，将所有的黑线都搅在了一团。接着剑尖向上请劈，将这十几条黑线尽数扯断。 电光石火间，程睿甚至来不及细想怎么回事，他只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随即暴喝道：“什么人！” 程默收起背后的重剑，轻轻眯了眯眼睛，“既然都暴露行踪了，怎么还不肯出来？” 从迷雾中，走出来四具模糊的人影，随着他们越走越近，程默终于看清楚了他们的容貌。 这四个人，看上去几位面熟，正是先前在张天扬在小树林里收揽的几名小弟。 程默的目光从这四个人身上扫过去，但见这四个家伙，实力都是入境期第一阶，和程咏齐平。这四个家伙平均水平并不低，倘若叠加起来，还比己方略高了一筹，并不好对付。 “没想到先发现我们的，不是这里资历最老的你——”这几人指了指程咏，程咏顿时脸上一红，只觉得颜面大失。那几个人顿了顿，继续道：“而是这位年纪轻轻的小朋友。” 程默懒懒地摸了摸剑柄，“不要说那么多废话，是张天扬派你们来跟踪我们的吧？” “没错，我们是张哥的朋友。”这四个人承认了。 程默皱了皱眉头，道：“你们几个不去攒积分，偏偏在这里当别人的狗腿子，有意思么？” 那四个人嗤笑一声，戏谑的目光缓缓从程默脸上扫过，一丝贪婪的笑意挂在了这四人的嘴边。 “抢你的积分也是一样的，甚至更划算。”其中一人笑道。 的确，程默135的高积分，就像是一颗吸引蜜蜂的蜂巢，将这些图谋不轨的人源源不断地吸引了过来。虽说是张天扬派他们过来的，但也是这几个人自告奋勇的结果。 “张哥说了，除了那位小姐，其他男人一个都不放过！你们三个是主动投诚，乖乖地把积分交出来呢？还是等我们动手？等我们动手，那就会难看一点了。” “嘿嘿，积分是不可能交给你们的。既然都来了，那就切磋一下吧。”程默懒洋洋地笑了笑，手指摩挲着重剑的剑柄，在笑嘻嘻的脸上却掠过了一丝冷酷的杀气。 见到程默脸上的凌厉之色，那四个人不由得轻率地笑了起来。虽然程默天赋成绩很高，远远甩他们一条街，但实力上却低了一个阶层。灵种期第九阶和入境期第一阶，虽然只差了一阶，但却有境界的区别。就凭这一点，这四个人绝对有打赢程默的信心，更何况，对方还有一个灵种期第八阶的拖油瓶…… “哟，这小子是想打架啊！兄弟们，就陪他玩玩吧，注意不要伤到了那位小姐。”其中一人指着洛臻道，“洛臻小姐，张哥诚意邀请你加入我们的队伍，你就赏个脸吧。不然一会儿打起来，这帮小子们输了，我们可不好意思把你绑回去啊！”其中一人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洛臻，颇为无礼地道。 洛臻皱了皱眉头，澄澈的灵力陡然从体表沸腾而起。 “哟，这小妞是要动手了。”那人见到洛臻双臂上覆盖的淡淡灵力，不由得眉头一轩。 洛臻的确是要动手了，不过就在她刚向前踏出一步的时候，斜地里伸出来一只手，挡在了她的身前。 那是一条肌肉线条很强健的手臂，而手臂表面附着着极速流转的灵力。洛臻轻轻侧过头，已经看到了程默那张神色冷峻的脸。 程默侧过头，低声对洛臻道：“这样的事情不用你亲自动手，我来处理就可以了。” “哟，这小子想替小妞出头！”那四个人发出了戏谑的笑声。 洛臻犹豫了片刻，毕竟对面是四个入境期第一阶的高手，对方的实力还是不可低估的。而程默只是灵种期第九阶的修行者，跟他们相差了整整一个阶层，真的动起手来，未必能讨到好处。 而那四个人更是笑得浑身都放松了下来，战意全无。 他们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小子会有那么张狂。不就是天赋考试中拿了第三名的成绩吗？但实战可不是比拼天赋，纵使他天赋再高，也不足以弥补修行时日短的缺陷。 “好！既然这小子如此狂妄，那我们今天就替张哥教训教训他，挫一挫他的锐气！”其中一人说道。 “嗯，那便一起上吧！”另外两个人点了点头，这四个人对视了一眼，提起武器便向着程默袭来。 程默回头，对程咏低声道：“咏哥，我担心张天扬在附近，所以你帮我保护臻儿妹妹，我对付他们四个。” 程咏怔了怔，他自己是入境期第一阶的，都没有把握能以一敌四。更何况比自己低了一阶的程默，这不是去送死的么？ “你行吗？”程咏问道。 程默没说话，右手猛地向下一甩，重剑的剑尖直直地指着地面。两道澎湃的灵力，缠绕着攀上了他的双腿，再由双腿迅速暴涨，环绕在他的周身。程默右脚脚尖轻轻在地上一点，整个人已经像是雄鹰一般跃起，手里的剑气宛白虹贯日，袭向那边狂奔而来的四人。 灼心剑法第一式！ 轰！ 一道无比绚烂的剑光席卷往天外而去，同时雄浑的灵力已经在瞬间移山填海！ 强烈的风压迎面而来，如同刀子一般割裂了空气，哪怕是混沌虚空也会被这道劲风给撕扯开来。感受到程默这一招中的威力，那四个人不由得轻“嗯”了一声，面上微露惊异之色。 “看来这小子实力不错，不能小觑了他。”其中一人咬了咬牙，换了一种目光重新审视程默。 只听一声暴喝，那四个人出奇地齐心，宛如猎豹一般扑向了程默。其中狂暴的拳风、无边的掌力，层层叠加在一起，犹如一浪高过一浪的潮汐，排山倒海而来。这四个人皆是入境期第一阶的高手，而四个招式合力叠加在一起的威力也是无与伦比，就连站在程默身后五米外的洛臻也暗自心惊。 “程默哥哥能否扛得住四个入境期高手的攻击？”洛臻心里也把握不住，所以她偷偷地把手伸出了袖子里，一道青色的灵光隐隐浮现在手背。只要她看到情况不对，就立刻入场救人。 呯！ 只听一声灵力撞击的声音，空气也都随之鼓荡起来，从程默手中的重剑吞吐出一道火红色的灵力，与那四名高手合力形成的灵力攻击在空中相遇。 嗡地龙吟之声响起，两道灵力在空中不相上下地僵持着。 程默仰着头，捧着剑，右腿向后退了一步，支撑住了身体。只见对方那四道灵力形成的灵力柱汇聚成一道天衣无缝的洪流，狠狠冲击着程默身前的那道红色的防线。程默右脚在大地上踩了一个浅坑，接着“嗤”地一声，他的身子晃了晃，左脚也向后退了一步。 虽然后退了两步，但程默这边并没有流露出落败的迹象，经过他两次调整步伐之后，他的双腿终于稳稳地扎根在大地上，手里的重剑也慢慢地向前倾斜，仿佛是抵住了对方的攻击。 对面那四个人狞笑一声，忽然撤去了手里的灵力。其中一人脚步微错，如同苍鹰一般向着程默扑下。 “白焰皇杀！” 一股奔腾如雷的气势，直把空气都剜出了窟窿，向着程默暴虐袭来。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二十九章 击退追兵 “终于出招了么？”程默嘴角噙起一丝冷笑，心念一起，脚下步伐错落有致，迅速迈开，施展出了青雷鬼步。 只见一道流光般的残影从程默所在的位置，瞬间移动到了三米开外的地方。 那人一招击空，面色也情不自禁地变了变。 “这是什么诡异的步伐！” 那人还在发呆的时候，程默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背后。只听程默“嘿嘿”一声冷笑，左掌抬起，一股灵力如同漩涡般地凝聚在他的掌心。 “天外流火！”程默一声暴喝，随即左手平平推出。只见一道红色和金色相互交织的灵力从他的掌心爆发而出，袭向那人的后背。 那人毕竟实力也是入境期第一阶的，实力颇为不弱。只听到身后掌风呼呼，他已经有所觉察，猛地回头，看到程默那玄妙无比又威力十足的掌风袭向自己。 “赤花神舞！”那人一声怒号，手中的灵力如同一堵厚实的墙壁，狠狠地推向程默。 两道浑厚的掌力在空中硬碰硬，火力交锋。 只听“呯”地一声闷响，那人的手掌颤了颤，接着灵力薄膜迅速地被震碎。程默的掌力，犹如最澎湃的潮汐，直直地将这人震翻了去。只听一声惨叫，那人的身影迅速倒退，如同一只倒飞的利剑一般向后方平平飞去。 “漂亮！”只听程睿猛地一击掌，他似乎忘记了之前自己是怎么被程默教训的，反而是兴奋地鼓起掌来。高深的功法，往往能让人看得忘乎所以，程睿现在就处于这个境界。他只顾着欣赏程默的掌法去了，根本不会考虑太多的其他因素。 剩下三人一惊，彼此对视了一眼，没想到三招之间，程默就把他们的同伴击飞。 “臭小子的步伐太诡异！不要让他钻了空子，一起招呼！”剩下三人对视一眼，一起向程默袭出功法。 洛臻在不远处暗自心惊，生怕这三人当真伤到了程默。眼看那三人攻击齐到，洛臻心头一动，大声道：“你们三人好不要脸，竟然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就算是赢了，三大学府也绝不待见你们这样的考生！” 洛臻这句话喊的果然有了点作用，那三人均是不同程度地滞了滞，趁着这个空档，程默右手飞快地在周身一抡，一道凌厉之极的剑气席卷而起。 灼心剑法第二式！ 程默反手把长剑从背后扔到了左手，剑到达左手之后，程默宛如握着匕首一般反握无锋，手中剑气如虹，如同最凶猛的流星，灵力暴射向攻来的三个人。雄浑的力量仿佛冻结了四周的空间，那三个人只觉得令人窒息的灵力笼罩住了周身，竟然难以动弹。 程默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身形微微倾斜，无锋已经回到了右手。左脚在地面猛地一踏，整个人如同猎豹般蹿起，在大地的反弹之下以一种难以形容的极速冲了出来。 锵！ “这小子好快的速度！”那三人心神一颤，回身便要闪避，陡然一道模糊的人影已经伴随着破风之声停留在了他们身前。 其中一人脚步微微后退，转身要逃，不料背后一股寒气笼罩下来，他后心的死穴竟然被对方拿住了。程默手里的重剑微微一抬，剑刃横在另一个人的咽喉之前。 这两人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显然他们都低估了程默的实力，妄想从程默手里抢夺积分，没料到反而在数招之间被程默制服。眼见自己的周身命脉和要穴已经在程默的掌控中，这两人面如土色，当真连挣扎的念头都放弃了。 “去……去告诉张哥……”被程默制住的两人颤声道，希望剩下的第三个人赶紧去通风报信。 还有一个人。 洛臻目光闪动，纤纤玉手微抬，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倏然出现在十米之外的少年身前。 一道属于入境期第二阶的气势压倒性地袭来，那个逃跑中的少年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灵力气压，前方的路仿佛被封死了一般，竟然无处遁形。 “留下来，不然你就有好果子吃了。” 轻柔的话语在耳边响起，那个落荒而逃的少年看着鬼魅般出现在自己身前的美丽少女，又是心动又是心惊。这少女美得温柔似水的脸上，却写满了让人不敢抗拒的气势。这少女的步伐，一点也不比程默差，也不知道这少女是从哪里学来的功法，竟然出神入化到了这个地步。 眼见洛臻拦下了少年，程默微微点头，苦笑一声，“到底还是要麻烦你出手。” 洛臻转过头，对着程默微微一笑，“程默哥哥，就你一个人打得好过瘾，臻儿也手痒痒了。” 程默摇摇头，只是苦笑，接着反手给被制服的两人一人一掌，这两人顿时软软地瘫倒在地。 “把东西交出来，不用我多说了吧？”程默笑吟吟地看着这两人。 那两人自然知道程默说的是什么。他们十分不甘地对视一眼，终于还是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了积分水晶。程默接过积分水晶，又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水晶，将三个水晶彼此靠拢。只听“嗖”地一声，两道白光从那两名考生的水晶球里蹿了出来，钻入程默的水晶球里。 这两名考生的天赋也不差，分别有14点和18点积分，加起来一共32点积分。这32点积分都钻入了程默的水晶球里，当真比猎杀妖兽的速度要快得多了。 程默尝到了抢夺积分的甜头，正在兴头上，又走向最先被打倒的那人身侧，缓缓蹲下来，对着那人勾了勾手指头。 那人先前尝到了程默的厉害，心知这个杀神的命令不可违抗，便乖乖地从怀里掏出积分水晶，递给了程默。 程默将两个水晶靠在一起，“嗖”地一下，又有12点积分钻入了程默的水晶球里。 慢慢地站起来，看到欲逃走的少年也把自己的积分交给了洛臻之后，程默终于满意地点点头。 “积分被抢了，还能挣回来。如果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四个，不需要我动手，就知道要做什么了吧？”程默笑嘻嘻地看着这四个人，说道，“所以祈祷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们，不然你们的积分都白攒了。” “滚吧！” 那四个人听到“滚”字，立刻屁滚尿流地爬起来，慌不择路地向着迷雾森林深处跑去。 “妈的！这次栽了大跟头！”其中一人说道。他们原本以为程默是灵种期第九阶的实力，抢夺程默的积分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没想到此番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的积分都全丢了，何况还没完成张天扬的任务，真不知道如何回去向张天扬交代。 “这小子太可怕了！看起来不过是灵种期第九阶的实力，竟然能以一敌四，实在是低估了他了！”另一人接口道。 “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自然是回去把这件事告诉张哥。还有，路上看到低阶的考生，咱们就动手抢积分，先把积分给抢回来。” “奶奶的，也只能这样了！妈的，真希望早点找到张哥，看到张哥亲手收拾这小子，才算解气！” …… 再说程默冷冷地看着这四个人逃开，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己和洛臻的积分的确是高，但问题就在于洛臻是入境期第二阶的实力，别人还会忌惮她几分。而自己，摆明了只有灵种期第九阶的实力，这不成了众矢之的吗？程默倒不怕这些人，他自信只要是入境期第二阶以下的，都不能成为他的对手。换句话来说，这反而是一件好事，源源不断地会有小虾米自己跑来给自己送积分，这积分的涨幅可比打妖兽快得多了。 “默弟，这几个人明显是冲着你来的。”程咏上前一步，略带担忧地道。 程睿原先没想那么多，听到程咏提点，顿时恍然大悟，大声道：“哦！的确是。你这小子实力不强，但是积分很多。自然成为大家抢夺的对象。妈的，咏哥，要不要把这个拖油瓶从我们队伍中剔除出去啊？” “程睿，刚才程默哥哥一个人对付了三个入境期一阶的高手，你怎么在旁边躲着不出手呀？”洛臻言语如刀，与程睿争锋相对。 程睿“我……”了一声，隔了好半天才道：“我这不是想把积分都让给他吗？嘿嘿。”说到后面，他尴尬地笑了起来，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 程睿说完，就有一道冰冷冷的目光就望了过来，但见这道目光的主人正是程咏。只听程咏说道：“虽然默弟是他们抢夺的对象，但换句话说，默弟也吸引了送上门来的积分。如果没有默弟，我们的积分无法快速增长。” 虽然程睿在帮着自己说话，但程默听到这番话反而觉得不是特别的舒服。 这话的意思，好像自己如同一个诱饵，是吸引麻烦的源头。程咏不把自己赶出团队，显然是想利用自己赚取积分。程默倒也不在乎这么几个积分，他摊了摊手，道：“咏哥，以后再有人来纠缠，咱们就大家一起上，各自抢各自的积分。” 程咏很承他的好，微微笑道：“我们是一个团队的，本来就应该齐心协力。如果有人再纠缠默弟你，我这做哥哥的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第三十章 冲散 迷雾森林幅员辽阔，光是徒步行走，就已经过去了两天的时间。 第二天傍晚，程默等四人终于来到了迷雾森林的边境，再往前行走几十公里，就该走出这座云雾缭绕的林子了。 纵使过去了两天一夜，纵使来到了迷雾森林的边界，这般雾蒙蒙的景象还是一点儿都没有改变。奶白色的迷雾笼罩在森林的上空，在人眼所不能及的地方，时常会蹿出几只危险的妖兽，让人防不胜防。 这些天的战斗和历练，以及馋涎程默的宵小之辈的不断骚扰，让程默赚到了将近437的积分，与此同时，洛臻也累积了459的积分，而程咏积攒了396分，程睿积攒了246分。对于程睿来说，他是非常的着急，自己的积分被这三人远远甩在了后头，他几次萌生了去抢程默的对手的想法，然而每次程默都快刀斩乱麻地把对手击败，一点机会也不留给他。 程睿除了干着急，也没有办法。 他心知还有一个叫做张天扬的家伙，积分一定是最高的。算来算去，这些人的积分都在自己前头，而大周学府只招四个人，看来此番自己是与大周学府无缘了。略略的失望之下，程睿只能咬足暗劲，比其他三个人更珍惜每一次对敌的机会。 四人在快要穿越迷雾森林的时候，都觉得有些疲乏了。于是找了一处干草地坐下来小憩片刻。 “咏哥，臻儿，咱们必须在天黑之前离开迷雾森林，去往风暴峡谷。如果再不加快步伐，恐怕甚至不能在明天六点之前抵达沉寂之塔。”程默提议道。 原本程默等人以为三天时间穿越迷雾森林和风暴峡谷，抵达沉寂之塔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进入了迷雾森林当中才知道，这里视线不清，浓雾中随时会藏着三阶妖兽，如果施展步伐快步穿越此处，无疑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所以众人只得放满了脚步，老老实实一步步地走过去。再加上这两天馋涎程默积分的人也不少，每天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与这些人周旋作战，所以程默等人穿越森林的速度更是放慢了。 不过，他们的积分倒是令人喜出望外地增加了不少。 程咏点头道：“咱们就休息五分钟，然后继续前行。只要咱们保持这个速度，今晚就有希望在风暴峡谷过夜了。” “不过，风暴峡谷的环境是不是比这边更恶劣呢？”洛臻提出了疑问。 众人沉默了片刻，谁也不知道答案。 “还有没有干粮啊，咏哥？”程睿打破了这片宁静。 程咏掏了掏怀中，准备拿出干粮，却听到洛臻大声道：“不要给他吃，程咏哥哥。这家伙一天要饿好几回，咱们的干粮都要被他吃光了。” 程睿一怔，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阻拦自己吃干粮。看着这小丫头有些俏皮又干脆的神态，程睿吞了一口唾沫，走到洛臻身边，低声道：“臻儿妹妹，我要是吃不饱，怎么战斗啊？” 洛臻瞟了他一眼，撅着小嘴道：“你去问程默哥哥吧，程默哥哥说让你吃，你就可以吃。” 程睿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猫，险些跳了起来，“让我去问这家伙？算了，我还是不吃了。” 他闷闷地找了一丛干草处，一屁股坐下。 虽然程默和程睿的关系一直不太好，不过看到这家伙一副饥肠辘辘的样子，程默终于忍俊不禁道：“让他吃吧。这家伙要是饿肚子了，还得给咱们拖后腿。” 洛臻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眨呀眨的，满带揶揄的笑意看了看程睿，后者被这双眸子看得心跳加快，只听洛臻道：“好吧，既然程默哥哥说让你吃，那你就吃吧。” 程咏看到这三个人互相抬杠，当真是哭笑不得。 轰！ 大地忽然颤抖了一下，强烈的震感让休息中的四人皆是一怔。 好像是什么东西从辽阔的大地上狂奔而过，又像是大地上卷起了一道滔天浪潮，以极低频的声音产生了共鸣，那声音由远及近，程默甚至感觉站在这片大地上，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毫毛孔都跟着颤抖起来。 就在这一刻，程默的脸色顿时剧变起来。这样的动静他经历过，就在三年前的妖兽界中，他遭遇过了一次。 兽潮！ 这时候，程睿的脸色也变得煞白起来，想必是勾起了之前同样的回忆。 在考试过程中，有无数的险难险阻，来自妖兽的袭击、来自同类的抢夺，然而最可怕的，却是这在可控因素之外的兽潮。 程咏的脸色也变得有些惨白起来，“这……这不会是兽潮吧？” 只见从迷雾弥漫的森林深处，一头头黑色的小点儿犹如洪水一般覆盖了过来。那兽潮几乎是连贯而流动的，铺天盖地而来，在乳白色的迷雾中，这些黑色的小点儿格外的显眼。 小点儿越来越近，竟然是一匹匹接近疯狂的角马妖兽。 一头受了惊吓的野猪妖兽被角马群撵着，从斜地里蹿了出来。角马群跑得极快，那野猪妖兽三番五次地产生被追上之势。随着一声凄厉的悲鸣，终于角马群从野猪妖兽身上踏了过去，只听轰隆隆之声响起，那骨骼血肉被践踏碎裂的声音被淹没在角马一致的步伐中。 这千军万马要是从身上踏过去，绝对死的连渣也不剩。 “快跑！”程默大声道。他一把抓过洛臻的手，快步向着前方跑去。 这时候，他也顾不得前方的迷雾中会不会藏有什么妖兽了，背后穷追不舍的角马妖兽，才是最最可怕的死神。 角马群的奔跑速度是人类的两倍，就在程默等人发足狂奔的时候，角马群已经越发接近程默等人了。程默甚至能听到背后踢踢踏踏无边无际的奔跑声，就好像角马是在自己背后紧紧跟随着。 眼看一直朝前跑去，迟早要被角马践踏而死，程默灵机一动，大喊一声，“向两侧！”说罢拉着洛臻的手向东边狂奔而去。 而程咏和程睿怔了怔，不知道是听到“两侧”这字眼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下意识地往西边的方向跑去。四个人顿时分成了两队，一队向东、一队向西。等程咏程睿反应过来的时候，四个人之间已经隔了一百米的距离。 虽然只有一百米的距离，但要先停住、然后转向，并且再追上并且汇合，也需要几秒钟的时间。身后的角马追得很紧，谁也不愿意调整方向跟另一方汇合。 “我们兵分两路吧！”程咏对着程默大声道。 程默回头大声道：“好的，咏哥当心！”当下程默握着洛臻有些冰凉的小手，拼了命地向东边狂奔。 幸运的是，角马数量虽多，但因为迷雾森林树木繁多，遮挡不少，角马无法形成一道横向的长队伍，倒是形成了一条窄窄的、但是极长的洪流。这对于程默等人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他们向两侧奔跑，不用跑太远的距离，便能避开横冲直撞而来的角马群，只不过，他们会长时间地被这条洪流给阻断，四个人暂时无法汇合。 角马距离程默等人越来越近了，幸亏程默先前学习了青雷鬼步，而洛臻也并非等闲之辈，两人逃跑的速度都极快。 没头没脑地狂奔了五百多米，终于跑出了角马兽潮来袭的范围。 站在角马群的东边，程默和洛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眼前，一大片密密麻麻黑压压的角马放肆地在森林中狂奔着。角马群若是遇到了阻挡的老树，便如同流动的洪水被分成了两道支流，一左一右地并行前行着。程默和洛臻向后望去，但见后方的角马数量不见减少，源源不断地蜂拥而至。 “嘿！”身后传来一个打招呼的声音。 程默回头一看，但见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少年，从身后跑了过来。 这少年也是为了躲避角马兽潮，选择了从左右两边行走奔跑。程默凝眸望去，但见这少年身后还跟着零零碎碎几个人，他们都被角马兽潮挤到了东边。想必选择这条道的考生们，都遇到了角马兽潮，都同时被角马群分开成左右两个队列。 “这兽潮真他奶奶的恐怖！”那少年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向程默说道。 程默笑了笑，不置可否。 这迷雾森林里形成一个奇异的景观，路的中间是奔腾而去的角马，而路的两边却是零零散散的考生们，各自抹着额头上的汗水。 那少年身后的几名考生警惕地看了程默一眼，发现程默和他们一般的疲惫，看样子不会抢夺自己的积分，便大着胆子走了过来。 “太可怕了……”一个考生脸色惨白，心有余悸地道。刚才他险些被角马兽潮给吞没，幸亏他的战友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要不然自己准会丧生在角马的马蹄之下。 “太不公平了！有的考生没遇到这次兽潮，而我们这些恰好遇到了，这对于我们来说太不公平了！”一个考生满脸怒气地道。他被角马追得好生狼狈，又惊又怕，恨不得赶紧结束这场考试。 “你说这些也没用。这不是人为可控因素，谁让你走得慢了，三大学府是不会管你有没有遇到兽潮的。”另一人道。 众人虽然已经不在角马奔跑的主干道上，但距离角马兽潮还有一百多米的距离。众人有些害怕，又向着东边行走了两百米，与角马保持一定的距离才放下心来。 “也不知道这角马兽潮什么时候能结束，咱们总不能白白地等在这里吧。不如，我们沿着东边的小路，向风暴峡谷走去。” “嗯，从东西两边都有小路，能通往风暴峡谷，咱们还是和角马兽潮并行着赶路吧。” 第三十一章 夜宿 程默回头看了洛臻一眼，但见洛臻小脸微微有些苍白，显然也是被角马所惊扰。洛臻虽然修行和天赋都极高，但阅历尚浅，从未见过这般恐怖的妖兽大迁徙，想来这次给她的触动不小。 “程默哥哥，不知道程咏哥哥他们怎样了。”洛臻问道。 程默的视线越过角马群，在被角马一分为二的路的西边，他依稀能看到数十个小黑影也散落在西边的小路上。这些小黑影中，必定有其中两个是程咏和程睿。程默指了指路的西边，说道：“他们应该是在西边，放心吧，有咏哥在，他们两不会有事。” 洛臻点点头，美丽的小脸上依然有些心有余悸的惊恐。 轻轻地摸了摸洛臻头上柔顺的情丝，很快地将少女略带紧张的心情安抚平静了，程默轻声道：“臻儿，我们先往前走吧，不然在天黑之前赶不到风暴峡谷。” 洛臻点了点头，“好的。” 兽潮虽然恐怖，但也替程默等人驱散了潜藏在前方迷雾中的三阶妖兽。沿着东边的小路径直向前，这一路走得非常顺利，竟然没有看到什么妖兽。除了身侧呼啸而过的角马依旧带着震人心魄的气势，这条路走得有惊无险。 晚上七点半的时候，程默和洛臻终于走出了整篇迷雾森林。而角马群也终于在风暴峡谷附近拐了一个弯，向着另一条路奔去。这意味着，程默他们终于可以摆脱这群发疯的角马。 这时候两人慢慢走在风暴峡谷的入口，离开了迷雾森林之后，视野骤然变得开阔起来。 只见一道贯穿南北的巨大峡谷，宛如大地的伤疤。 拔地而起的山脉仿佛被一把巨斧劈开，高高地竖立在两侧。 这风暴峡谷的地势干燥，就连耸立在两边的山脉luo露在外的岩石，也呈现出干燥的苍红色碎屑表面。 “程默哥哥，迷雾森林的东北方向有一处大平原，这些角马难道是奔着这片平原去了吗？”洛臻问道。 程默虽然来到风连城只有三年，但对于这外界的地形的熟悉程度并不弱于洛臻。洛臻这么一说，他立马想起来风连城东北方向的确有一处大平原，想必是角马穿越森林觅食，到了晚上又集体归巢了。 “难怪三大学府会把考试的地址选在这附近。迷雾森林、风暴峡谷周围徘徊着不少妖兽，这样便能增加考核的难度。”程默点头道。 “刚才走在路上，听到其他考生提起，很多人都因为这里的条件恶劣而选择了组队抱团。短短两天内，除了我们四个人，这里的其他考生也组成了大大小小的各种势力，当真令人瞠目结舌。”洛臻低声道。 程默点头道：“能招揽到其他的考生，归并到自己的势力中，也算是本事。” 洛臻“唔”地一声，“刚才听到沿途的考生讨论自己的成绩，他们大多数都是三十、四十的积分，只有寥寥几个人能上一百。看来，程默哥哥，我们的积分遥遥领先呢。” 程默微微一笑道：“那是因为打你我主意的人太多了，但没想到反而被我们夺了积分。其他人本身积分就不高，也没人打他们主意，积分自然就攒的慢了。”他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接着道：“不过，现在他们也收敛了许多，或许是见到我们能走到这里，也并非好惹的，因此大家都变得谨慎了吧。” 的确，随着考核接近尾声，众人都变得谨慎起来。每个人都是经历了一番厮杀和抢夺才攒下的积分，哪怕只有几十、一百，对于考生们来说也是一大笔财富，他们可不愿意因为贪婪和轻率而遇到强悍的对手，使得好不容易攒出来的积分被他人夺走。 所以，现在的考生们，每一位都严严实实地藏着自己的积分水晶，生怕被其他人看到上面的积分数字，引起不必要的非分之想。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和气、谨慎，实则心里在偷偷地掂量着对方的实力，猜测着对方的积分。 现在的形势，倘若落单，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 星垂四野，月洒八方。 从开阔而狭窄的峡谷中，时不时传出来妖兽的怒吼声，在这条被黑暗笼罩的峡谷里，不知道潜藏了多少危机。随着夜深人静，这种危机更是被放大了几分。 沿着风暴峡谷已经行走了八十多公里，终于到了晚上十点。程默和洛臻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程默哥哥，也不知道程咏哥哥和程睿他们走到哪儿了，看来今天是无法跟他们汇合了。”洛臻精致的小脸上掠过一丝有些失望的神情，毕竟他们四个人本是不可拆散的一个小团队，洛臻显然是有些习惯了。 程默显然看出了洛臻的不安，便开玩笑道，“臻儿怎么一副很失望的样子，难道不喜欢和我单独相处么？” 洛臻呆了呆，差点没反应过来。她说道：“不是呀……” 程默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干脆不去找他们两了，一直单独相处到最后吧！” 听到这句玩笑话，洛臻一怔，随即脸上飞过一团红霞，神态极为忸怩。她那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羞涩的神色，眼波流转，在皎洁的白月光之下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程默看到她那美丽而清纯的神态，就算是因为常年修行而培养出来的淡定心态，也不由得微微一动，竟然有些动心了。眼看美丽的少女地看着自己，程默的心脏微微一跳，连忙撇开自己的视线。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而古怪起来，又充满了暧昧的味道。程默干咳一声，岔开话题道：“现在也挺晚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 程默环视四周，但见在峡谷的半山腰处，有一个狭窄的小平台，小平台的上方，似乎有一处窄口的洞穴。月光映照在窄窄的洞穴处，能依稀看到洞穴绵延向内，是个得天独厚的藏身之所。 洛臻心有灵犀的目光也望向了这个平台，指着那处平台道：“要不就这儿吧。”这句话说出来，她又有些后悔了。虽然眼前是她喜欢的程默哥哥，虽然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邀请一个异性，但她却不由得在心底埋怨自己太轻率了。淡淡的月光下，小姑娘的眼神有几分试探的羞涩，又有几分期许的忐忑，少女的神态美得让程默几乎忘了答应，呆呆地看着她，左心房也开始发烫起来。 “该死！我这是怎么了！”程默甩了甩头，立刻把脑子里一些不正经的念头排出去，“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就如此勾人，长大了还得了……” 故作淡定地摸了摸下巴，程默说道：“我先上去探一探这个洞穴是否安全，你在下头等着我。” “好的，程默哥哥，要小心了。”洛臻关切地道。 程默提起一口气，逐渐平复有些混乱的心情。他脚踩山体凸出来的碎石，左右纵跃着登上了山体的半山坡。犹如灵猿一般攀住了一块尖尖的石头，程默用力把自己的身体往上一甩，十分潇洒地落在了洞穴凸出的平台上。 点亮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程默小心地进入洞穴中。 穿过一条短短的甬道，便进入了空荡荡的洞穴。这里没有人，也没有妖兽，一处十平米的小居室，因为罕有人至，倒也干净宽敞。 程默从怀里摸出两枚月光石，放在洞穴岩壁的凸起处，顿时淡淡的月光照在黑黝黝的洞穴中，视线变得清晰得多了。 这是一处干净的洞穴，里面连碎石都没有，也没有任何藤蔓花草，就是一处彻彻底底的洞穴。四面穴壁干燥厚实，想必躲在这洞穴中，能抵御风暴峡谷半夜呼啸的狂风和其冷的气温。 仔仔细细检查了这洞穴中没有陷阱、机关，也没有人或者妖兽来过的痕迹，程默这才放心地走到平台边缘，对着底下的洛臻大声道：“没问题，上来吧。” 洛臻点点头，身体如同轻盈的蝴蝶，几个纵跃便来到了平台之上。 程默之前在穿越迷雾森林的时候留了个心眼，捡了一些耐烧的干柴，收在包袱里。如今进入了风暴峡谷，这些干柴便有用处了。程默将干柴铺在洞穴正中央，接着引燃干柴，洞穴内立即多了一堆冉冉燃烧的篝火。这风暴峡谷到了晚上气候极低，风沙又大，无疑这么一处洞穴和这么一堆篝火，是最令人感到舒适的港湾。 二人的精神终于得到了较为彻底的放松，伸了一个懒腰，一边说笑一边烤火，日间厮杀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 “臻儿，你要是困了，就先休息，我想修炼一下。”程默望着洛臻，微微笑道。 洛臻那一双秋水般的眸子上下打量着程默，只见程默已经是灵种期第九阶的大巅峰期了，距离入境期不过是临门一脚的差距。而这两天经历了迷雾森林中厮杀和抢夺的，想必他又有了新的领悟，确实到了修炼的时候。 洛臻已经是入境期第二阶的高手了，她自己距离突破到下一阶还有不短的距离，所以她自个倒不着急修炼。洛臻装模作样地打了一个哈欠，顺水推舟地道：“我的确困了，那我先躺下啦，程默哥哥你也早点休息，不要太晚了。” “嗯。”程默点点头，看着洛臻精致的身躯如同小猫一般蜷缩在篝火旁，慢慢合上美丽的眼眸。 程默这才缓缓吐了一口气，他从怀里摸出一颗绿莹莹的邪狼内丹。这枚内丹，是珍贵的四阶内丹，自从把邪狼的内丹抢走之后，程默一直舍不得吃。现在，内丹拿在手里，感觉到一股彻心凉的寒意浸透自己全身，邪狼的内丹果真强大。 程默轻声询问洞察万物道：“小察，我现在倘若服用这颗内丹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洞察万物分析了程默的身体状况，很快得出答案：“不但没有，而且是最适合的时机。主人，这两天你经历了不少历练，你的精神状态已经超越了你的肉体状态，现在正是服用邪狼内丹的时候，说不定……还能让你突破到入境期第一阶。” 程默点点头。这两天他一直在思索什么时候突破这个问题，现在问题的答案已经来了，那就是现在。 这两天，程默一直感觉自己丹田内的灵种有种破土欲出的势头，而他体内的灵力也逐渐进入了饱和状态，有了这两天的新领悟，再加上邪狼内丹强大的力量，今晚的突破几乎是势在必行的。 如果进入到入境期第一阶，对于后面的积分抢夺赛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优势。 想到这里，程默张开口，咕嘟一声吞下了邪狼的内丹。内丹入腹，化作一道青色的气息钻入他的丹田中。程默赶紧盘膝而坐，双手放在身体两侧，捏了个诀，开始进入入定状态…… 第三十二章 不速之客 话说程默在安安静静的修行时，洛臻偷偷张开了美丽而幽黑的眼眸，望了程默一眼。但见后者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两道青色的灵力在他体内盘旋交错地流动着，正是修行到了紧要关头。 洛臻微微叹了一口气，缓缓坐起身来，一双眸子好奇地望着程默俊逸的脸颊，倒是毫不掩饰地注视了程默半晌。随即，洛臻微微一笑，自言自语地小声道：“程默哥哥，你还真是放心，臻儿去睡觉，你去修炼，那谁来守夜呢？哎，好吧，谁让你是臻儿喜欢的程默哥哥，那今晚臻儿便好好替你守夜。” 少女暗下决心，要为程默好好守夜。便环抱着双腿，坐在程默身边，浅笑吟吟地观察着修行中的程默。 看了片刻，又觉得无聊，洛臻随手捡起一直烧成了黑炭般的枯枝，开始埋头在地上鬼画符起来。这是她常用的一种消遣方式，写写画画一些毫无意义的东西，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画什么。随便画了几笔，洛臻灵动的眸子忽然瞅着程默，灵机一动，“要不画一个程默哥哥吧！”于是小丫头顿时笔走龙蛇，开始勾勒起程默的轮廓来…… 狂风在洞穴外的峡谷中怒号着，宛如野兽的咆哮声。 “呜~呜~”时不时有呼啸的风声灌入洛臻的耳朵里，洛臻手里的笔歪了歪，她也有些诧异，洞穴外的风竟然大到了这种程度。 这风暴峡谷之所以取了这么个名字，自然是有缘由的。风暴峡谷一到入夜的时刻就暴风不止，风沙漫天，行人无法赶路，只能在峡谷中寻找庇风所。 洞穴与外界的连接需要穿过一条甬道，狂风不太会转弯，有了这条甬道的隔离，洞穴内倒不怎么冷。不过依然还是有几阵漏网之鱼一样的风，钻入了甬道中。 在这呼啸的狂风中，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不太清晰的人声和脚步声。虽然风声呼啸，但依然遮盖不住那穿透力十足的人声。 “奶奶的，这风暴峡谷的风力真是醉人！” 似乎是个男人的声音。 “如果再找不到避风所，我们的灵力就会耗费在与大风抗衡上，明天还有一天的考试，到时候精力不足休息不好，恐怕就难以入选前几名了。” 另一个人说道。 看来山洞外面并非只有一个人那么简单，听起来似乎有好几个人在山下聚着。他们的目标是入选前几名，敢发出这种豪言壮语的并非等闲之辈。 洛臻修为高，听力好，从呼啸的大风中也提取到了他们对话的信息。洛臻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看起来，这几个人是迫切地需要一个避风所，如果让他们发现了自己和程默藏身的洞穴，不知道会怎么样。 现在程默正在修行的关键关口，洛臻不想其他人打扰到程默，自然也不希望这个洞穴被他们发现。 不过事情总是怕什么来什么，正当洛臻暗自祈祷的时候，忽然听到底下有个人大喊道：“看，这岩壁上有个平台，平台后面似乎是洞穴！” “糟了，他们发现了这个洞穴。”洛臻皱了皱眉头，赶紧站了起来，急忙向外走去。 洞穴被发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剩下的就是如何跟他们周旋，是把他们赶走，还是与他们和平相处共处一室？但程默处于修炼的关卡，洛臻实在不知道，如果这些人与程默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思索间，洛臻已经来到了平台上。当她刚跨出洞穴的那一刻，一股能将人直接掀翻的巨大风力，从洞口外席卷而来。饶是洛臻修为极高，也几乎被吹翻，她连忙暗喊一声“定”，一股纯澈的灵力从她的丹田直接贯入脚底，宛如身体里多了一块石头，她整个人才稳稳地站在了平台上，没有被吹走。 大风如同怪物般呼啸着，发出“呜呜”的声音，洛臻的头发、衣裙横空飘飞了起来，刚整理好的倾城丝也被暴风刮得凌乱不堪。 看到洛臻从洞穴中走出来，底下那几个人发出“哟”的声音，显然他们没料到洞穴中竟然有人。再一看，是个如此漂亮的小妞儿，这些人的声音里便有几分蔑视和轻浮之意。 洛臻微微眯着眼睛，看清了底下的这几个人，大概是有五、六个人聚成的团伙，都是入境期第一阶、第二阶的好手，也难怪他们的目标是冲击前几名。这些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大概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他们年纪轻，修为又足够高，想必在第一轮考试中，也取得了不低的成绩。如今他们强强联合，抱团组队，集结成一支强大的队伍。 那几个人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洛臻几眼，随即其中一人吹了个口哨，大声道：“喂，娘们，赶紧下来，这洞穴哥哥们包下了。” 洛臻皱了皱眉头，还没来得及答话，另一个人道：“你问问这小妞儿，是不是自己一个人，洞里可还有其他团伙？小心着了她的道。” 这几个人倒还有几分谨慎，生怕洞里藏着其他好手。洛臻灵机一动，连忙说道：“你们是何人？张天扬张哥在这洞穴里，你们不会连他的地盘也敢动吧？” 那几个人听到“张天扬”的名讳，不由得面色稍稍一变。张天扬是入境期第三阶的高手，在整个考场上，那是实力第一，没有人敢打他的主意。如果张天扬在这洞穴中，这几个人逃都来不及，更别提霸占这座洞府。 眼看这几个人的神情有了变化，洛臻心中一喜。她不想动手，怕惊扰到洞穴中修炼的程默，如果能不战而屈人之兵，那自是更好。 那几个人迟疑了一下，但见洛臻只是空口无凭，也不见张天扬从洞穴中出来，其中一人开口道：“我最是敬仰张天扬张哥。如果他真在这洞穴之中，请他的本尊出来一见，我们瞻仰完了之后，好继续赶路。” “张哥正在里面修行，没空出来见你们。”洛臻娥眉轻皱。 张天扬的队伍中一共有七个人，可谓是人手充足。那几个人见洛臻说了好几句话，但洞穴中并无一人出来帮衬，疑心更起。 “我听说张天扬的队伍已经穿越了风暴峡谷，到达了莫里山，这小妞不会是骗咱们的吧？”一个人忽然说道。 这几个人看张天扬迟迟不从洞穴中出来，也纷纷起疑。再看洛臻俏脸微微变色的样子，更是肯定这洞穴中只有洛臻一个人。 “兄弟们，这劳什子风吹得人头疼，咱们也别废话了，先抢下这个洞穴吧！”那几个人胆子放大了几分，接着用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洛臻，狞笑道：“抢下这个洞穴之后，这娘们手里的积分，咱们大伙儿平分了！” “咱们这么多人，哪里够分啊。我也不要积分了，只要抢下这个洞穴，今晚这个娘们归我，积分都归你们。”另一个大声道。 “好！”另外几个人顿时发出嘘声。 这几个人见张天扬迟迟不出来，胆子越来越大，竟然盘算到了洛臻头上。洛臻俏脸一变，眉宇间散发出凌厉的神色。但她这样的神态却让下方的色狼们觉得秀色可餐，只听衣袂破空之声响起，两个人一左一右飞身向平台跃上。 眼看这群人不仅想霸占洞穴，甚至还想吞并自己的积分，洛臻也是又无奈又气愤。洛臻心中的杀气也旺盛了几分，只听“轰”地一声，那两人尚未接近到洛臻的身子，两道白色的灵力便是冲天而起，如同两道光柱一般袭向左右两人。 呯呯！ 那两人刚接触到白色的光柱，两人的身影便在瞬间倒飞而出，接着狠狠地砸在了对面的悬崖土壁上，皆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什么！” 底下的人倒吸一口冷气，眼里全是骇然的神色。这两人均是入境期第一阶的好手，而这娘们竟然在一招之内接连击败这两人，可见这娘们必然是入境期第二阶以上的水准！这娘们出手快、准、狠，根本不是什么善茬。 眼看洛臻站在高高的平台上，衣袂飘飞，目光中流露出一种凛然冷冽的神态，众人纷纷对视一眼。 这时候有人眼尖，认出了洛臻，当即高声道：“这，这不是那个第一轮考试的第一名，洛臻小姐么？” 众人惊诧的目光落在了洛臻身上。考试第一名，这个响亮的名头早就传遍了招生队伍中。当这人喊出了洛臻的名字，众人均是心领神会地对望一眼，纷纷浮现出难怪如此厉害的想法。 洛臻站在高台之上，朗声道：“你们现在离开，我还不会追究。” 一个唇边长出了胡茬子的少年上前一步，冷笑一声，“如果你是别人，我们得罪了也就算了，但你偏偏是洛臻。得罪了洛臻，我们怕是想走也不能走了。今天，这以多欺少的事情我们是做定了。兄弟们，大家一起上，我就不信这娘们有三头六臂，能抵御得住我们这么多人的进攻！” 眼看这帮人更加紧密地抱成一团，洛臻心中暗叫不好。只听破风之声传来，高台之下的四个人，双足猛地在地上一蹬，便向着这高台飞来。 若让这四个人登陆高台，那还得了？洛臻心念一动，猛地催动灵力，从她纤细的双腿上一股强大的力量顿时爆发出来，如同一座大石头狠狠砸在了高台上，随着洛臻催动灵力，那高台发出“喀拉”的声音，高台与悬崖的连接之处出现了一丝缝隙，那缝隙越来越大，接着整座高台在洛臻的摧毁之下，登时土崩瓦解。 轰！ 高台从悬崖上彻底分离开来，化作大大小小无数土石落了下去。 于此同时，洛臻整个人轻飘飘地从断裂的高台上落下，轻轻一提气，稳稳地落在了大地上。 而那四个人，在空中顿时失去了立足之地，只得各自寻了悬崖上的凹槽或者凸起，攀附在崖壁上。 还没等这四人站稳，洛臻已经回头，从袖口中打出了几十枚袖箭，袖箭向着那四人的后心呼啸而去。 只听“嗖嗖嗖”的破风之声，那四个人登时猜到背后有暗器袭来。他们不得不放弃了当前的落脚点，身形迅猛地朝其他位置飞纵而去，借此躲避暗器。洛臻袖中的袖箭源源不断，只听“叮叮叮”之声响起，几十枚袖箭钉在了悬崖上。而那四个人，终于是一松手，也从悬崖上飞落了下来，稳稳降落在大地上。 “臭娘们，竟然用暗器！”那个唇边冒出了胡子茬的少年怒道。他叫周霸，入境期第二阶，是这群少年中实力最强的人。论境界，他明明与洛臻旗鼓相当，但洛臻竟然在他们四个人的围剿之下，表现得如此游刃有余。 周霸怒了，他觉得没面子了，他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娘们，让她知道，自己和自己的同伙不是好惹的。 周霸瞪着眼睛，从背后拔出大砍刀，宛如苍鹰扑食一般向着洛臻掠下。 第三十三章 恰到好处的突破 程默觉得自己浑身很烫。 滚烫得好像正在发烧一般。 什么力量在自己的丹田部位如同滚球一般越滚越大，那灼热的感觉越发的浓烈。他丹田中的那一颗金色的灵种，已经有了拳头般大小，浓郁的灵力随着灵种的滚动不断袅袅散发出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周身的血脉里都充斥着浓厚的灵力，宛如一张大网，枝繁叶茂地遍布了他全身。 在目前这个状态里，程默耳朵里全是轰轰的声音，他几乎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外面的风声、打斗声，都无法进入他的耳朵，他耳朵里全是自身灵力沸腾奔走的轰鸣。 当体内的灵力浓郁到一定的程度时，他的丹田，慢慢出现了一个小型漩涡。 这个漩涡如同吞噬者一般，将散落在程默周身的灵力慢慢吸了进来。很显然，程默自身的灵力不足以满足漩涡的胃口，很快，程默周身末端的灵力被吸收殆尽。这时候，因为体内的灵力被漩涡吞噬的缘故，程默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过好在他吞服了邪狼的四阶内丹，内丹在程默的丹田中散发出几乎满溢的灵力，这些灵力很快也被漩涡吞食干净了。 不知道吸收了程默体内多少的灵力，那个漩涡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渐渐的，邪狼内丹中的灵力也被吸干净了，随着程默的呼吸之间，周边空气中的灵力也被抽丝拨茧般地吸了进来。 洞穴内的灵力本就稀薄，在几个呼吸吐纳之间，灵力已经被吸收殆尽。这时候，随着程默的鼻息，洞穴外面的空气源源不断地灌了进来，而这些外来的空气中均富含了天地灵力，空气中的精华也被抽离了出来，钻入程默丹田中那个贪婪的小漩涡。 从灵种期进入入境期，身体里的灵种会化身成为一个漩涡，拼命吸收体内体外的灵力。 这时候，如果没有充足的灵力供给，那么漩涡吸收的灵力不足，可能会突破失败。反之，如果灵力供给充足，则会成功地进入入境期。 这便是程默在突破之前为什么会服用一颗四阶内丹的原因。因为四阶内丹中蕴含的霸道灵力，换做平时服食，铁定消化不了其中蕴含的灵力，反而会被这内丹所伤。但换成是突破之前服食这枚四阶内丹，那就效果自然就大不一样了。内丹化身成一枚灵力源，给程默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灵力。 程默体内的漩涡吸收灵力的速度慢慢地降了下来。 仿佛是达到了饱和的边缘，漩涡吞食灵力的力道没有先前那般贪婪了。 如果仔细查看的话，会发现那漩涡竟然有种逐渐凝固下来的趋势，灵力一遍遍从漩涡入口处进行淬炼，洗涤和温养着程默的身子。血液每一次流过程默的身体，少年的骨骼就会发出轻微的响声，洗刷出从内而外的焕然一新。 …… 洞穴中，双目紧闭的程默将天地间最后一缕气流吸入了丹田里，长睫毛微微颤动一下，接着缓缓地张开了眼睛。 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金色的光芒，那道金色光芒在瞳孔中滚动了一下，接着慢慢消散在瞳仁里。 缓缓地吐出胸口中的浊气，程默目光转动着，“洞察万物，请检查我的身体。” “主人，你已经突破了，你现在是入境期第一阶。身体各项属性分别是：109点力量，116点灵力，103点体质，110点速度。从灵种期突破到入境期，身体的各项属性会增加20点，所以主人你现在的属性比之以前有着质变的飞跃。” “突破了？太好了，哈哈哈哈。”程默自言自语地笑出声来了。 他知道自己突破了，但没想到竟然增加了那么多的属性。之前他身体的各项属性都在100点以下，如今全部上了100点。难怪都说突破了一个境界之后，实力会有碾压性的进步，这些都体现在了数字上。 程默神采奕奕地站了起来，他感觉到洞穴内的光线比之以前又要明亮了些许，这是因为突破至入境期之后，他的视野和视线又较之从前有了进步，哪怕是黯淡的月光石的光线，也被他纤毫毕露地捕捉捕捉到了瞳孔中。 “嗯，突破了，我终于进入入境期了……” 之前他与程戮约定过，只要自己在十六岁之前进入入境期第二阶，爷爷就会把父亲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自己。如今，他终于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入境期，距离爷爷兑现承诺，也只有一步之遥。 环视四周一圈，他发现洞穴内的洛臻已经不见了。与此同时，他那只比之前灵敏了一倍的耳朵，似乎听到了外面隐隐有兵刃打斗的声音。 “嗯？”程默惊异一声，双足在地上轻点，轻轻跨出一步，竟然一步迈开了好远的距离。这是因为他的力道和速度有了不同程度的提升，以至于轻轻一步都比往常远得多。 来到洞口，程默讶异地发现洞穴外的平台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悬崖下的一滩碎石。淡淡的月光下，只见悬崖下方，一女四男正在缠斗着，那四个男人当中，其中有两人是入境期第二阶的好手，而另外两人则是入境期第一阶的，这四个人将洛臻围在正中间，手中的兵刃不停向着洛臻招呼。 虽然洛臻是入境期第二阶的高手，但被两名同阶好手围在中间的滋味并不好受，除了这两人之外，还有两个入境期第一阶的家伙在外围不停制造骚扰战术，这让洛臻有些手忙脚乱。 “臭娘们，倒是小觑了你，经我们四人的围攻，你竟然能坚持到现在？”周霸冷笑一声。 洛臻明眸微微闪动，没有搭腔，手里的双剑舞得风生水起。 那四个人把洛臻逼到了一个死角，终于狞笑一声，“臭娘们，现在你无路可退了吧。看你长得那么漂亮，哥哥们倒还真舍不得下手……要怪，就怪你一个人霸占了一个洞穴，如果你早点识时务，或许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只听周霸浑身的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将体内的灵力催至了极点，接着大手一挥，一招通臂拳打了出去。这一拳，他已是全力以赴了，没有丝毫的留手，因为他知道面前这小妞是有多么的难缠。 周霸打出这一拳之后，他身边另一个入境期第二阶的少年——王宁，也是冷笑一声，“周哥，我来助你。”这王宁说完之后，凌厉的掌风从胸前猛地掀起，带着入境期第二阶的实力席卷向背靠着山壁的洛臻。 眼看两道汹涌的灵力已经攻至身前，而这两道灵力均是没有任何的隐藏实力，洛臻也不免有些心惊。她虽然实力不弱，但在两个同阶高手的围攻之下，气势也稍微弱了几分。她已经盘算过了，如果拼尽全力，她是可以接下这二人的合力，但是硬碰硬之后，她势必要受不小的伤，这对于明天的考试有极大的影响。 想到山洞中修炼的少年的脸庞，洛臻一咬牙，“受伤就受伤吧，不能让他们惊扰到程默哥哥。”念毕，双剑反扣在身前，准备硬生生地接下这二人的攻击。 就在这场战斗进行到白热化的阶段时，身后一个低沉而带有低低的愤怒的声音传入耳朵，“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孩子，要不要脸？” 只见洞口处一道身影如同流光般掠出，洛臻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那道人影已经从天而降，“嗖”地一下落在了自己身边。那人刚站稳，便猛然抬起右掌至胸前，同时一股浑厚而暴虐的灵力在他掌心中激荡着，洛臻竟然能感受到一股霸道而凶悍的气息。 只听“轰”地一下，身边的人已经拍出一掌，疾若奔雷的掌风掀起一股滔天巨浪般的空气，灼热的灵力向着前方扑去。 来自身边人的掌风，竟然夹带着一股恐怖的火属性威力，如果直接轰击在胸口，能将人的胸口击打出一个大洞。 “谁！”王宁见状，不由得勃然大怒，那原本袭击向洛臻的掌风，拐了一个方向，向着洛臻身边的人轰击而去。 两道掌风如同光柱一般在空中碰撞，只见王宁的脸色终于猛然一变，接着一股剧痛从手臂处传了过来，只听“咔”地一声，手肘的骨节传出令人崩溃的响声，王宁脚下快速后退了几步，接着一口血喷了出来。 就在程默帮助洛臻吸引了一个火力之后，洛臻的手掌也与周霸的掌风对轰，而周霸同样地面色一变，也急急地向后退了几步。虽然周霸的拳风很霸道，但洛臻的灵力却是绵里藏针、以柔克刚。两掌相交，周霸不至于向王宁那般受重伤，但也吃了一个有苦说不出的暗亏。 “王宁，你没事吧？”周霸转身，问王宁道。 王宁干咳一声，按着胸膛站了起来。 “咳咳，还好……”王宁深吸一口气，总算是把混乱的内息给调均匀了。但事实是，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想到这里，这让他不由得愤恨地盯着程默，如果不是这小子横空出世，恐怕洛臻已经败在自己和周霸的合力之下了。 洛臻舒了一口气，一颗心扑通普通直跳。她转过头，看见站在身边神色淡定自若的少年，心中一喜，颤声道：“你突破了？” 程默微微一笑，“是啊，恰到好处。” 第三十四章 无论谁伤了你 各位亲爱的朋友们： 今天，云水的书就要上架了！首先感谢责编夜宵，感谢主编太山，给予这个机会。其次，这是云水第一次上架，真的不知道上架是什么滋味，感到非常的忐忑，如果明天首订成绩不好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恳请朋友们帮忙给个订阅吧，谢谢了！ ----------------------------------------------------------------------------------------------------------- 眼看程默和洛臻两人竟然说起话来，周霸和王宁忍不住骂道：“臭娘们，你不是说洞穴里没人吗？” 洛臻冷哼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洞穴中没有人了，我说了张天扬张哥还在洞穴中，你们自己不相信。现在张哥还在修行，你们若是不信，自己去洞穴中一探究竟好了。” 王宁和周霸彼此对视一眼，望着悬崖上那个深不可测的昏暗洞穴，目光中流露出半信半疑的忌惮神色。或许张天扬当真在那个洞穴之中，而洛臻和眼前这小子只是他的同伙，那自己此番就结下大梁子了。但转念一想，就算张天扬不在此地，眼前横空出世的这个少年，和洛臻加在一起，这两人也是够难缠的。 无论如何，他们的目光触及到那幽暗深邃的洞穴，就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均纷纷收回了目光。 现在六个人中，有三个人受了伤，已经丧失了一半的战斗力，剩下的三人要再对付程默和洛臻，几乎没有多大的胜算，想到这里周霸有些退却了，他看了王宁一眼，低声道：“算了吧？” 王宁有些不甘心地看着洛臻和程默，“周哥，兄弟们的伤难道就白受了？” 周霸摇头道：“拿不下来，再斗下去损失的只有我方。” 王宁咬了咬嘴唇，愤恨地看了程默和洛臻一眼，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点了点头。 “我们相信你所说的。今日多有得罪，还请两位多多包涵。” 周霸扶着王宁，而另外两个没受伤的入境期一阶的同伴，搀扶着之前被洛臻震飞的两名同伴，一瘸一拐地就要离开。 洛臻看到程默，嘴角勾起一丝苍白的笑意，终于有几分虚弱地跌倒下去。 “臻儿？”程默一怔，连忙侧身去搀扶她，不料洛臻当真是半分力气也没有了，径直地跌落到了程默的怀中。眼见柔弱无比的娇躯带着一股暖洋洋的温度，柔软地倒入了自己怀中，程默脑袋中“嗡”地一下，竟然空白了几秒。 程默当真抱住她也不是，任由她瘫倒在怀中也不是，两只手微微张开竟然束手无策。 “程默哥哥，我背上好疼……”洛臻的声音极细。 程默呆了呆，随后留意到少女的月黄色衣裙背后，竟然有一滩红色的血迹。伴随着那道红色的痕迹，一道被划开的触目惊心的伤口中，汩汩地流出了些许血液。 她先前在与这四人过招的途中，后背被划了一刀。 虽然伤势不致命，但好歹是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在战斗的时候，洛臻浑身紧绷着并没有注意到后背的疼痛，现在看到程默到来，顿时提起的一口气松懈了下来，后背的疼痛火辣辣地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程默皱了皱眉，陡然一股无比愤怒之气从胸口升腾起来，愤怒的气息阻塞住了他的胸口，他隔了好半天才喘出一口气，“谁干的？” 洛臻摇摇头，“我不知道，程默哥哥……算了吧……” 程默没等她说完，双手连点，已经封住了洛臻背后的要穴，飞快地从衣兜里掏出疗伤丹药，洒在了洛臻的背上。做完这一切，程默小心地将洛臻搀扶着坐在地上，接着微微扭过头，望着那六人一瘸一拐离去的方向，眼神中暴射出一股阴冷的寒芒。 “慢着！”程默忽然暴喝一声，整个人飞跃到前方。他这双足轻点，整个人已经在几十米之外，众人之听到半空中的衣袂飘飞之声，等程默落地的时候，已经拦住了这六个人的去路。 程默用剑柄轻轻拍打着自己的手掌，“得罪了洛臻小姐，这样就想走？” 周霸一怔，随即怨毒的目光望向程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在下斗胆向各位借手里的武器一观。”程默眸子里掠过一丝阴冷，愤怒的目光从这六个人脸上一一扫过。 “凭什么！”受了伤的王宁忍不住跳了起来，结果喉头一甜，一口血涌了上来，他连忙咽了回去。 程默望着这个自己的手下败将，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意。他可以和这家伙理论，告诉他洛臻受伤了，他要排除嫌疑。不过程默现在在气头上，他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这个耐心跟这家伙理论，他非常直接地走到王宁身前一米处，忽然猛地加速，人已经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王宁的身侧。 王宁一呆，就看到一团灰色的影子晃了晃，接着一股冰冷的凉意笼罩着自己，什么异常强大的力量突然袭击到了自己身边。他下意识地伸手想阻拦，却感觉到手肘处一酸，不知道对方使了什么手段，将自己的力道全部卸去了。 程默手掌出现在王宁的剑鞘底部，手掌猛地向上一顶，一股醇厚的灵力从手掌心中激射而出，受到程默手掌的灵力的冲击，王宁的剑猛地从剑鞘中飞了出来，高高飞起了数米高，接着头重脚轻地往地上插去。程默如同鬼魅般上前一拦，右手已经握住了剑柄。 剑在手中，但见果然是一把冰寒好剑。剑刃上寸红不染，光亮崭新。程默轻轻地往剑上吹了一口气，接着剑柄对着对方，还给了王宁，“多谢配合。” “臭小子，你……”眼看着这个比自己低了一阶的臭小子，简直就是猫戏老鼠一般把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上。 程默的目光又落在了周霸脸上，这家伙比王宁要强一些，但如果单打独斗的话，程默至少能打成一个平手。不过他不想动手，能尽量用口头解决的问题，就口头解决好了。 周霸冷笑一声，“你是要检查我们的武器对吧，给你检查也无妨，但我们六把武器上，必有一把带有血迹。那个人假使被你查出来了，你待如何呢？” 程默眯着眼睛看了这六个人一圈，道：“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这个人从行为上和态度上好好给洛臻小姐赔罪，得到了洛臻小姐发自内心的原谅，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哼，刀剑无眼，拳脚无情。在战斗的过程中，难道我砍伤了你一刀，我还得跟你道歉不成？那这片大陆上的第一强者，岂不是每天都忙着跟各种手下败将道歉？”周霸冷哼一声。 程默抱着手臂，淡淡地道：“伤了人，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阁下不会认为，砍伤了人就可以轻飘飘地一走了之？” 周霸的目光宛如毒蛇一般聚成一个小点儿，眯着眼睛望着程默道：“臭小子，你不过是入境期第一阶的实力，刚才王宁输给你，也是因为全力进攻，丝毫没有防御的原因。你不要因为侥幸赢了一招，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我们如果真要走，你是根本拦不下来的！” 程默冷冷地道：“你可以试试。” 不远处的洛臻已经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距离程默五米的位置，她因为失血脸色有些苍白。 “程默哥哥，我没什么事，让他们走吧……”洛臻咬了咬下唇，微微蹙起的眉头让她在月光下显得更是我见犹怜。想必背后的刀痕将她伤得不浅，从她略显虚弱的声音和神态里，程默见到了她少有的疲惫。 程默心中那根愤怒的神经更是不可抑制地被挑起了，他斩钉截铁地道：“如果今天这事就这么善罢甘休了，那么别人会认为我程默的妹妹是好欺负的。所以无论是今天，还是以后，谁若是伤了你，都要为之付出代价！” 听到这句话，洛臻先是呆了呆，随即怔怔地看着程默。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身材颀长、容貌清俊的少年，在这一刻显得异常的高大与强悍。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就像是不可违背的命令一般，深深地击入了自己的心扉中。 周霸的眼睛中掠过一丝阴毒的神色，他慢慢地把王宁交给旁边一个小伙子，接着上前一步，狠狠地捏了捏拳头，直捏出“咯咯”的响声，“好狂的小子，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在我们面前大放阙词！既然你这么狂，那么今天你周哥就好好教导一下你，让你知道什么是级高一阶压死人！” 说完，周霸两手从背后“唰”地抽出了双刀。 双刀出鞘的瞬间，两道阴冷的寒芒照亮了穹顶，在冰寒的刀刃上，覆盖着一道淡淡的血迹，血迹尚未凝固，还有一滴血珠沿着刀刃缓缓地滑落。从血液尚未凝固的时间上来看，这应该是刚才造成的划伤。 “老大的兵刃上有血迹！”围观的众人看到这道血迹，心中顿时一凛，接着好奇的目光落在了程默脸上。 程默注视着周霸的兵刃，脸上的神情讳莫如深，只听他冷哼一声，“原来是你干的。” 周霸扬了扬头，“不错，正是老子干的。老子不仅要划伤你妹妹，更要在你小子身上划开十道八道，让你无法继续明天的考试！” 说完，周霸双足在大地上一蹬，整个人如同掠食的苍鹰，手持双刀向程默扑了过来。 第三十五章 抢夺积分 一道人影，如同猛虎扑食一般，夹带着滚滚而来的灵力，向着程默扑下。他的速度很快，气势很强，甚至在两米开外的程默，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那刮骨生疼的劲风。 虽说周霸狂妄地放出了“级高一阶压死人”的妄语，但他下手的时候却是全力以赴，不留任何余地的。不管怎么说，先前程默在一招之内重伤了比自己高一阶的王宁，这还是让周霸有所忌惮的。王宁虽然刚进入入境期第二阶才没几天，但终归还是高了程默一阶，身体的各部分素质理应比程默更扎实，在这种情况下程默还能打伤他，证明这小子的确有点能耐。 “程默”这个名字，他们也是听说过的。第一轮考试的第三名，这小子极不简单。虽然比自己低了一阶，但小心一点总归是没错的。 程默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飞跃而来的周霸的身影，在他眼睛里却拆解成了一个一个的动作。从周霸抬手、落脚，程默已经迅速分析出了周霸的下一步走位，以及出招的方式。等到周霸攻到自己跟前的时候，程默猛地一抬腿，整个人化作了一道灰色的残影，一步跨了出去。 招式还未用老，程默已然回过身，重剑向着周霸的后背劈去。周霸听到耳后呼呼的风声，同样回身，双刀掀起一股同样可怕的灵力。 两道灵力在空中发生了剧烈的碰撞，直震得四周嗡嗡作响。仿佛空气被剜出了两道深深的气流，在空中留下一圈一圈的余波。 轰！ 两道灵力的碰撞之下，两人脸色均是一变，同时后退了三步。 程默的眸子中也是泛起了一股冰寒之意，这入境期第二阶的果然不好对付！ 程默手里的剑微微扬起，狂暴的灵力也瞬间攀上了他的手臂。只见他右足轻轻在大地上一蹬，强悍的灵力从小腹中灌入手臂，那只手臂中顿时充满了灵力，竟然隐隐有涨鼓的迹象。随着程默一声暴喝。手里的重剑化作一道锋利的长虹，狠狠地向着周霸劈去。 周霸脸色微变，他没想到这个入境期第一阶的少年，竟然会使出这般可怕的招式。周霸双腿微曲。暴喝一声，“天虎破！”周霸的整个身躯，忽然间变得淡淡地隐去成为一道虚影，而在他的躯体之上，纵跃出来一只雪白色皮毛的猛虎头颅。嘶吼一声，化作一道残影向程默扑去。 劲风从周霸的身躯上席卷开来，与风暴峡谷的狂风混做一体。仿佛是感受到了周霸这一招的威力，旁边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流露出惊惧的表情。他们与周霸相处了两天，虽然知道周霸是这支小队伍中最强的存在，但周霸从来没有使出过这一招，他们都不知道周霸还有这等隐藏的手段。 这一招“天虎破”乃是幻形的高阶功法，借助天地灵力中最暴虐的部分，催动体内气流。唤醒体内杀意凝固成一头猛兽，乃是非常霸道的手段。 看到周霸对着程默使出这一招“天虎破”，众人心中顿时就起了看热闹之心。他们很想看看，这个第一场考试中获得第三名的小子，是如何在周霸手里走完这一招“天虎破”的。 程默面色依旧平静如古井，没有惊惧也没有震撼，从容不迫地退后了一步，接着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仿佛一只船桨搅动了小河一般，在空气中形成一道漩涡气流。然而奇特的是。这道空气漩涡却像是被灼烧的烙铁，隐隐散发出铁红色的光芒，就算身处漩涡数米之外的众人，也能感受到一股灼热的气息。 程默的右手微微后退几厘米。接着猛地一推，将这铁红色的旋涡气流平平地推了出去。 “天外流火！” 那道漩涡化作了一只吞吐着火焰的怪兽，向着那头白毛猛虎撞了过去。 只听“嗡”地一声，整座峡谷都微微震动了一下。青烟在两道灵力相互碰撞的瞬间腾腾升起，同时一道白色的透明灵力波动迅速地波及开来，撞在了两岸的峡谷壁上。震得峡谷上的碎石一阵阵地下落。 “好强！” 惊骇的目光从围观的数人眼里腾起。周霸的同伙本想上前帮忙，但又怕自己 在风暴峡谷的山巅上，两道白色的身影迎风而立。 他们似乎在这里站了许久，一直观看这交战中的程默和周霸。不过他们隐藏得极好，加上气息非常淡，程默等人竟然没有留意到他们的存在。 “不错的撞击力。”其中一道白色身影道。他是这届新生考试中的监考老师——白果。白果回头对着另外一道身影说道：“看来这一届的考生实力很强。” “但是距离咱们学府的那位天才，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另一个老师说道。 白果摇摇头，“那小子的确很强，但他已经入学两年了，咱们眼前的这些小不点，还是刚参加考试的考生而已。他们分明是不同阶段的学生，怎可相提并论？” “你别忘了，那小子……在参加考试的时候，已经到达了入境期第四阶。这里实力最强的也不过是入境期第三阶的实力罢了。”另一个老师说道。 白果道：“那小子的确是有背景有天赋的，连我们这些做老师的都不敢轻易得罪他。” 两个老师沉默了一下，接着又把目光放向了场上正斗得难舍难分的程默和周霸。 此刻，风暴峡谷的风似乎骤减了些许，但对战的两个人却打得风起云涌、天地变色。只见周霸被程默这一击震得脸色微变，身形晃了晃退后三步，但很快他又调整好状态，双刀在地上微微一撑，随即带着一股凶悍的气流攻了上来。 程默微微眯着眼睛，站在原地却不动弹，等到周霸的双刀彻底攻至身前的时候，程默的身形这才微微一动，化作一道灰色的残影掠至周霸的身后。就在他们二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程默已经完全洞悉了周霸的属性：113点力量，115点灵力。123点体质，102点速度。这周霸的力量、体质高出了自己不少，而灵力只比程默低了1个点。程默唯一的优势就在于速度，程默的速度比周霸快了8个点。 本身就具备身体素质上的速度优势。再加上青雷鬼步的辅助，程默这一闪简直就是鬼神不知，等周霸反应过来的时候，程默已经站在了他的背后，阴笑一声不怀好意地看着周霸的后背。 “天外流火！” 程默轻喝一声。随即举起手掌，只见双掌之中一轮烈日一般的火球凝固了庞大的气势，宛如刚从上古巨龙口里喷出来的火焰。随着他飞快地推出手掌，手心中那轮熊熊燃烧的火球也散发出惊人的破坏力，宛如天上的太阳忽然贯入大地，摧枯拉朽一般地扑向周霸。 周霸“啊”地一声惊呼，身形急速后退，同时双手不停地结印，只见四周悬崖上的石头如同铁块遇到了吸铁石一般，轰隆隆地向着周霸身前飞来。结成了一个石头巨阵。程默平平推出的天外流火飞速地从阻拦在周霸身前的石头阵列中穿过，宛如引爆了巨型炸药，每一块石头都被这极致的烈焰炸得粉碎，顿时石渣土屑漫天飞舞。 天外流火在石头阵的阻挡和卸力之下，攻势减弱，但周霸也因为不停召唤石头阻挡在身前，导致消耗了不少灵力而速度逐渐减缓。终于，他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吸引石头阵，他的身前形成了一段空档。 就在这时候，周霸猛地大喝一声。“双虎夹击！” 只见从他身体两侧多出两头白毛巨虎的幻影，夹带着上古凶神的惊天动地的咆哮声，从两侧夹击扑来，迎向身前那团舞动着的巨大火轮。 只听“轰”地一声。龙息一般的火舌笼罩住了白虎的幻影，宛如上古巨龙的舌头猛地一舔，那两头白虎道灭魂销，灰飞烟灭。而席卷而去的火焰就像是长出了无数的翅膀，带着极致的高温扩散到四周都是。 众人之觉得一股灼热的气浪袭来，他们距离天外流火的还有数米的距离。都感觉窒息难受，而被火焰包裹着的周霸，岂非更受煎熬。 果真，立于焰心的周霸“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身形晃了晃，终于摔倒在地。 随着周霸的倒地，他那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顿时就萎靡了下去。只剩下满眼的惊惧与不可置信，瞪大着眼睛望着程默。 程默冷哼一声，慢慢走到他跟前，“本事还没有学到家，就想打洛臻小姐的主意，你未免也太妄自托大了吧。” 周霸双手撑着地面，慢慢地往后挪动了半米，“你想怎样？” 程默冷哼一声，“坐在这里别动！”他冷冽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在场的其他人，下令道：“谁敢动，下场就和他一样。” 众人被程默这一唬，谁也不敢吱声，当真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程默慢慢扶起洛臻，走到周霸跟前，寒声道：“臻儿被你们所伤，明天想抢夺她积分的人一定很多。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自保都难，恐怕考试的成绩也提升不上去。周霸，你不觉得你应该做些什么，弥补一下臻儿的损失么？” 周霸铁青着脸，想怒却又不敢，只得闷声道：“你想要我怎么做？” 程默笑了笑，轻描淡写地道：“把你们的积分拿出来，全部送给洛臻小姐。” “你！”周霸一怔，随即怒道。 然而他并没有什么办法，面对程默那张不怒自威的脸，背脊一股凉意冲天而起。 周霸知道，自己现在认栽了，只有被宰的份。倒不如他自己把积分拿出来，省得程默一会儿动手动脚。他环视了周围一圈，但见自己的同伙也都怔怔地看着自己，周霸迟疑了一会儿，终于从怀里摸出了积分水晶。 程默接过积分水晶，又取出了洛臻怀里的水晶，将两个水晶挨在了一起，只见“嗖”地一道白光从周霸的积分水晶里飞出，钻入了洛臻的积分水晶中。 周霸这一路强抢掠夺，已经积累了三百多分，这三百多分尽数钻入了洛臻的水晶球中，但见洛臻的水晶球颜色又越发黝黑了几分，这证明水晶球里的灵力浓度大幅度提升了。周霸左脸皮扯了一下，只觉得一阵肉疼。 接着，程默把剩下几个倒霉家伙的水晶球都抢了过来，将里面的积分全部都导入到洛臻的水晶球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洛臻的水晶球里已经有了900多分，比程默的足足多出一倍。 “好了，既然你们已经表达了诚意，道不道歉也就无所谓了，你们可以走了。”程默淡淡地道。 周霸的几个小弟颤巍巍地跑过来，扶起周霸。 周霸站起来，看了程默一眼，想放下什么话，但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他咬牙切齿了一阵，随后大声道：“走！”于是这伙人互相搀扶着，在暴风中颤颤抖抖地离开了此地。(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疗伤 目送着周霸等人离开，洛臻的眼睛里涌现了一丝略显复杂的神色。少女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最后又脸色苍白地望着程默，咳嗽一声道：“程默哥哥，你这回抢了他们所有人的积分，我担心他们会来报复。” 程默道：“来报复又如何？他们怎么来的，我就把他们怎么打回去。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洛臻听到这番话，心头微微一荡，目光楚楚地望向程默，但见对方也怔怔地注视着自己，两人眼神一交汇，却又有些闪躲地彼此转移视线。 此刻风暴峡谷的大风再次刮起，二人也不想待在外头吹西北风，于是在程默的搀扶下，洛臻慢慢地回到了峡谷洞穴中。 “这小子的招式很有意思，程家似乎没有这样的功法吧？”站在峡谷顶部的白果，微笑着与身边的另一名老师进行交谈。 另一人道：“我查过这小子的身世，他母亲是狱火殿的人，而刚才这一招式似乎像极了狱火殿的套路，或许这功法来自于狱火殿。”第一轮考试中，排名前十的考生，自然会得到三大学府的重视，所以三大学府的老师们也会在私底下调查一番这些优秀考生的身世。 “嗯，四大神殿，难怪寻常功法不是对手。”白果点点头。 另一人道：“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学生，他能在这场掠夺和争抢的考试中从灵种期突破至入境期，证明他的心性极其地从容成熟，临危不惧，这样的生源决不能落入其他学府手里了。” “怎么，我看你倒是有些动心了？”白果微微一笑。 另一人道：“我龙恨天轻易不收学生，如果收了学生，那一定是会倾尽全力培养的。这小子，我看不错，如果有缘的话，我倒希望能和他建立师徒关系。老白。你可不要跟我抢。” 白果哈哈一笑，“你这怪物亲手调教学生，那有几个学生能受得起你那严苛的培养方法。【ㄨ】被你老龙调教过而产生退学想法的学生不在少数，你可不要把人吓跑了。” 龙恨天微微一笑。“真金不怕火炼。” …… 再说程默和洛臻回到了洞穴中，洞穴中风平浪静，洛臻的脸色的也稍微变好了些许。 洛臻背后有一条极深的刀痕，今晚恐怕是没法平躺着睡了，她只能围坐在程默升好的火堆旁边。以修行打坐的姿势盘坐着。不过，连坐着都感到有些痛苦，她禁不住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程默正在旁边加柴点火，听到洛臻的声音，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很疼吗？” 洛臻勉强地笑了笑，“还好……本来中了刀伤应该马上停止战斗，但我当初咬牙继续跟他们过招，这才把伤口彻底撕裂了，加重了伤势。咳咳……”洛臻轻轻咳嗽两声。接着道：“程默哥哥，刀伤在背后，我自己没法上药，你能帮我吗？”说到这里，洛臻惨白的小脸上微微泛过一丝红晕，她指的上药，自然是要除掉背后的衣衫的。 程默正在拨动柴火的手微微一偏，“当、当然可以了。” “那就劳烦你啦。”洛臻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儿，递给程默。 程默接过小瓶儿，轻轻拧开瓶盖。一股清香的草药味道扑鼻而来。小瓶儿里面全是研磨粉碎的药粉，程默习惯性地用洞察万物分析了一下药材的成分，原来这小瓶儿里的药粉全都是由名贵的灵花灵草磨制而成，比自己在洞穴外面给她草草上的药好得多了。 “主人。这是‘仙灵止血粉’，五阶灵药。再深的刀痕，涂上这灵药之后，24小时之后完全痊愈。不过洛臻小姐运气不好，24小时之后，考试也结束了。如果能再给她多争取一些时间就好了。”洞察万物说道。 程默点点头。心道：“没关系，我已经将周霸他们的所有积分都抢来给臻儿了，臻儿现在的积分比我还多了一倍，想必她现在的成绩，应付明天的考试应该不成问题。” 程默正在思量中，只见洛臻小脸微微一红，低声道：“程默哥哥，你转过去一下，我要除掉背后的衣衫啦。” “哦，好。”程默咳咳两声，连忙转过身去。只听到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洛臻正在脱去上衣。 虽然程默什么都看不见，但听到那轻微的衣衫摩擦的声音，情不自禁地产生了某方面的联想。他干咳一声，在内心暗道：“真是混蛋啊，臻儿都受伤了，竟然还在胡思乱想……” 正在暗骂自己的时候，背后的洛臻发出含糊的声音，“好了，程默哥哥。你、你可以转过来啦。” 听到这句话，程默这才慢慢地转过身来。眼前的景象让他好不容易抑制下去的心潮再一次澎湃起来。只见淡淡的月光石的照映下，少女窈窕而清瘦的背脊几乎是完全chiluo地展现在他眼前。少女紧紧抱着衣服，遮住了前半身凹凸有致的身躯，但饶是如此，程默也从少女光滑洁白的小臂下方，看到了若隐若现的前胸边缘的雪白的肌肤。 背后的肌肤完全裸露在外，背部中心一条笔直的脊椎优雅地延伸至腰部下方，一条触目惊心的刀痕从右肩胛骨延伸至左边腰部，上面沾满了程默先前胡乱涂抹的药粉。看来洛臻受的伤，比想象中更重。 洛臻此刻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羊羔，脸上抹过一缕红潮，身子微微颤抖。这般青涩而害羞的少女模样，惹得程默心神荡漾，不由得干咳一声，咽下了干涩的唾沫。 “可能会有点疼，你要忍住了。”程默走到洛臻背后，拔出瓶塞，缓缓倾斜药瓶，使得药粉均匀地堆积在瓶口部位。 洛臻点点头，轻轻咬住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出声。 小心翼翼地将药粉倾倒在背后的刀伤上，药粉沾到伤口，竟然冒出一股青烟，同时产生高温清理着周围破损的皮肤。洛臻紧紧地闭着眼睛，长睫毛颤抖着，看来是感受到了疼痛。 “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好了。”程默轻声鼓励洛臻道。 好不容易将药粉完全涂抹在了伤口上，看到血红色的伤口被药粉完全覆盖，程默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不过还要包扎伤口，”程默皱了皱眉头，有些犯愁，“我并没有绷带，不知道……”话音刚落，洛臻就从衣衫口袋里掏出了一大截白色的绷带，递给程默道：“够吗？程默哥哥。” “够了。”程默点点头。这小丫头做事情可真缜密，带够了足量的伤药和绷带。 接下来便是包扎伤口了。这伤口在背部，从右肩胛骨延伸至左腰，这么长的一段伤口，自然要围着前胸后背一圈一圈地缠绕绷带。想到这里，洛臻的脸上又出现了为难的神色，她虽然可以自己反手缠绷带，但手臂的动作一定会拉扯到背部的伤口，使她伤口迸裂、再度流血。 洛臻轻轻地吐了一口气，长睫毛毛微微颤抖，“程默哥哥，又要拜托你了。” 程默点点头，“那我试一试，不过你的衣服，咳咳……咳咳……” 洛臻俏脸一红，有些忸怩地回头看了程默一眼，她必须除掉挡在胸前的外套，程默才能包扎到伤口，她犹豫了片刻，没有做声。 程默心念一动，“嘶”地一声撕下了衣服的一截，接着卷成一条长布条的形状，飞快地蒙在了自己眼睛上，随后在脑门后头打了一个结。 “我什么都看不到，这样可好？”程默问道。 洛臻有些尴尬地点点头，嘴唇动了动，小声呢喃道：“其实你不必这样的……”不过她说话的声音很小，除了她自己，谁也听不到。 程默捧着绷带走到洛臻背后，双手有些笨拙地在空气中摸索着，最后终于找到了洛臻那优雅而滑嫩的颈脖。顺着颈脖向下，便快是要接近前胸的位置了，程默在这里停住了手。接着他很快地打开绷带，围着前胸绕了一圈，很快便缠好了第一圈。 接下来的几圈就不那么顺利了，绷带越往下方走，程默越发感觉到某个柔软而凹凸有致的部位，正在自己手底下被捆紧，这让程默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有了些许反应，他连忙在心里暗骂自己：“混蛋，想什么呢，好好给臻儿包扎！” 一场原本温馨友爱的包扎变得有些尴尬起来，程默甚至能感觉到手底下少女的身体也微微有些颤抖，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想必洛臻也有同样尴尬的感受。 五分钟过得比半个小时还长……当程默绕完最后一圈，给绷带打了一个结的时候，终于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口气。不过他不敢揭开眼睛上的布条，因为洛臻这时候还是未着片褛的，他非常自觉地转过背去，等洛臻穿好了衣衫，这才转过身来。 “多谢了。”洛臻轻声道。 少女的脸上浮现出经久不衰的红潮，久久不曾褪去，而她的额头上也隐隐渗出了汗水，不知道是因为包扎而疼痛导致的，还是因为尴尬而产生的紧张情绪。 程默微微一笑，“应该的。” 看着篝火下少女娇艳的容颜，程默此刻心中又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自觉地蒙上眼睛呢？(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盯上 经过了一晚上的休养，洛臻的伤势已经好了一大半。 第二天程默和洛臻也同时在清晨的时刻醒了过来。 “程默哥哥早上好！” 洛臻慢腾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昨天一晚上，她都是侧着身子睡的，生怕压到了伤口。在她仔细的调养下以及灵药的帮助下，伤口果然好了一大半了，只不过新生长出来的肌肤很紧致，稍微动弹拉伸就会有种紧绷的疼痛，这让她依然不敢轻举妄动。 “感觉好点了吗？”程默扶着她慢慢站起来。 洛臻点点头，“程默哥哥妙手回春，臻儿好多了。不过……昨天晚上的事情，程默哥哥不可以说出去！” 虽然昨晚他们什么事也没发生，但洛臻回想起来，脸色上依旧是一片旖旎和羞涩，这让她一颗少女心砰砰直跳。 程默很严肃地点了点头，“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随即他苦笑一声，这种事情，自己怎么可能到处乱说。洛臻的追求者那么多，要是知道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那些追求者们一拥而上，说不定自己都能被他们的口水给淹死。 虽然洛臻的伤势并未痊愈，不过该赶路还是得继续赶路。 程默先去探查了一下洞外没有什么妖兽，也没有任何足以构成威胁的考生，这才扶着洛臻，慢慢从洞穴中游走到小山崖下方。 到了白天，风暴峡谷的狂风终于停了，经过了早上的沉淀，空气中的浮尘和碎石都落在地上，轻轻覆盖了一层沙尘。 这风暴峡谷在晚上风沙很大，到了白天便是风平浪静了，只要没有妖兽和其他考生的骚扰，用两个小时赶到莫里山，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这一路上，程默一直走在前面。将洛臻护在身后。偶尔见到蹿出来的妖兽，程默也都顺手解决了，以免它们去骚扰洛臻。当然，这一路上的战斗积分。也都全部落入了程默的口袋里。洛臻背后的伤口怕被拉伤，所以二人行走的速度相对缓慢，二人抵达莫里山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了。此刻，程默已经积累了512点积分。比洛臻的积分还是要少了400多点。 “莫里山到了呢，程默哥哥。”洛臻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依旧强打精神与程默说笑。 这一路上的快走，消耗了她不少的体力，然而为了不拖累程默，她只是一言不发地跟在程默后面，并没有叫累。 “坐下休息一会儿吧。”程默仿佛看穿了洛臻的疲惫，主动提议道。 安顿好洛臻之后，程默去小溪涧里摸了几条大鱼，串在树枝上烤来吃。他在妖兽界里练就了一番烤鱼的好手艺。今天在莫里山中施展出来，当真考得鱼肉飘香，洛臻吃的赞不绝口。虽然洛臻受了伤，但吃烤鱼的时候依然小心翼翼地小口小口地咬着，保持着完美的淑女气质，这让程默这个大口咀嚼着鱼肉的男人感觉有些汗颜。 就在二人忙里偷闲地享用着午餐时，不远处走来了一个少年。那少年抬头看到了洛臻，显然是被其仙女一般的美貌给惊到了，有些眼神发怔地看着洛臻，随即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他从程默身边经过的时候，迟疑了一下，还是坐在了程默对面。他睁着眼睛，眼巴巴地看着程默手里的烤鱼。肚子同时发出咕咕的声音。 程默见他这样子，不免有些好笑。原本充满着警惕而绷紧的神经，也随之而放松下来。程默伸手拿过一条烤鱼，递到此人身前，笑道：“你敢不敢吃？” 那人吞了一下唾沫，毫不犹豫地接过程默手里的烤鱼。“敢！”那人好像饿了一两天没吃东西一样，也不管这烤鱼有毒没毒，张口大咬。 就这么囫囵吞枣地吃了几口，直吃得腮帮子上满是腻腻的鱼油，他这才有些尴尬地放慢了咀嚼的速度。 “唔……吃了你的烤鱼……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那人吃着满口的鱼肉，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程默有些好笑，“我是程默，你呢？” 那人伸出一只油腻腻的手，“我叫赵子锋。” 程默有些勉为其难地与他握了握手。 赵子锋一双眼睛贼溜溜地瞟了洛臻几眼，又低声道：“看这位姑娘的气色和姿势，想必是受了伤，而且伤口在背部。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 程默沉吟了片刻，这少年竟然有这么毒辣的眼力。不过在野外考察把自己的底细透露给对方总之是不安全的，他尚未回答，洛臻已经微笑道：“难不成你是医师？” 赵子锋挠了挠头，笑道：“我祖辈的确行医，我也略通医术。姑娘，你就说在下猜得对不对？”他嘴上说的谦虚，只是略通医术，实则光看一眼洛臻的举动便能判断出她是否受伤以及受伤的位置，这并不是一般的医生所能做到的。 不过程默并不打算让赵子锋掌握己方的底细，他干咳一声，岔开话题，“赵兄，这里距离莫里山还有多远？” “呃、不远，再走上两小时就到了。”赵子锋答道。 “臻儿，那就快点儿吃吧，吃完还要赶路呢。”淡淡地看了赵子锋一眼，程默转头对洛臻说道。 他倒也不是真的那么着急，只是不想洛臻的底细被无关人士得知。 不料他话音刚落，赵子锋忽然“唉”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有些沮丧地道：“既然吃了你的鱼，也不怕告诉你一个情报。还是不要急着上山的好，不然积分可能就全丢喽。” 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警觉，程默的注意力被彻底拉回了现实。他注视着赵子锋，似乎在挖掘这人背后的话是什么意思。赵子锋叹了一口气，耸了耸肩膀，“我比你们早到一些，今天早上就抵达山顶了。遗憾的是，我到的还是不够早，可以说是晚了一步。” 这话说得十分的玄乎，不过赵子锋很快就给出了解释：“就在我距离塔底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突然斜地里蹿出来一个人。一招之内把我打败，抢走了我所有的积分……那人抢了我的积分，并不逃走，也不登塔。而是站在原地守着。我本想把积分抢回来，但在他手里根本过不了几招，只好逃下山来。这么丢人的事情，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任何人的，不过看在你们的热情款待下。我便提醒你们小心提防一些，以免积分被抢光了。” 程默和洛臻对视一眼，没想到抵达塔底的时候，竟然还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抢夺积分。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在程默先前构思的几个方案中，有这个实力行这霸道的抢夺之事的人，只有张天扬一个人了。 “那人是张天扬吧？”程默问道。 赵子锋拿着鱼的手抖了抖，随即点头道：“我听到他周围的人都喊他‘张哥’，应该就是你说的这人。” 程默心头一凛，看来张天扬果然依仗自己的能力超群，行此霸道之事。 “程默哥哥。跟你设想得一样，张天扬果真守株待兔了！”洛臻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随即声音有些颤抖地道。她倒并不是害怕张天扬，而是自己背部受伤，面对强敌生怕拖累了程默。 程默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们走一步看一步。” 赵子锋撇撇嘴，“反正我是不敢再过去了。一会儿，我就返回去杀点妖兽，攒积一些积分。等有人除掉了张天扬。我再过去。” 洛臻沉吟半晌，道：“就怕除掉张天扬之后，又会有新的张天扬出现，守在这沉寂之塔的入口处。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洛臻说的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个场景，赵子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面色又变得愁苦起来。愁了片刻，他也觉得发愁是没用的，干脆闷头大吃烤鱼。 “咔哧、咔哧”。莫里山下是两个少年沉默着大口大口吃鱼的声音。 …… 程默和赵子锋正自吃得香甜，不远处，两道身影从层峦叠翠的莫里山上蹿下来，停在距离程默等人只有两百米的地方。 那是两个身着玄色长袍的少年，他们一脸霉色，不声不响地看着程默等人。 这两个少年一个高、一个矮，均是十六七岁的样子，眼睛里抹过一丝戾气，阴着脸仔细打量着吃烤鱼的程默等人。 “还有心情吃烤鱼，想必还没上山吧？”那个矮个子少年冷者脸道。 他的声音很粗，就像是三十来岁的壮年男子的声线，然而他却长了一张娃娃脸，看上去比那高个子少年要小了两岁。 那高个子少年开口道，“哥，咱们要不要动手抢了他们的积分。” 这高个子少年手长脚长，脸型较长，长相也较为老成，但却叫了矮个子少年一声“哥”，两人从外貌上看来当真是极其不相称。 “废话！”矮个子少年冷笑一声。 高个子少年点点头，随后道：“若不是遇上了那贼杀的张天扬，咱们先前积累的三百多分也算高的了，又怎么会沦落到下山当强盗的境地呢？哎……哥，他们有三个人，咱们只有两个，稍不留神就会行动失败，这次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搞个突然袭击。” “你啰嗦个什么劲，反正我们现在只有87点积分，就算反而被他们抢了，也没什么损失。你尽管放手去抢便是！”矮个子少年冷声道。 这矮个子少年脾气较为雷厉风行，他最看不惯就是弟弟瞻前顾后的样子，偏生他弟弟性格比较保守，与哥哥截然相反，所以没少被哥哥责骂。 “你看那个吃得满脸是油的家伙，是他们三个里面最弱的。等会儿，我一招攻向他，你在旁边帮衬，争取三招之内打残那家伙。知道么？”矮个子少年仰头看了弟弟一眼，问道。 高个子少年点点头，“是，哥！”(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以一敌二 胡乱地抹了抹嘴边的油，赵子锋准备继续上路。 虽然被抢了全部的积分，这让赵子锋感到十足的郁闷，但饱餐一顿之后，心情又好了不少。想起和自己有相同际遇的考生为数不少，赵子锋心底隐隐有一种安慰的感觉。积分被抢光了，还可以再挣，只要考试的时间还未结束，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就在他正准备起身的时候，从身前两百米处暴射出两道玄色的身影，宛如刚出鞘的箭，夹带着风暴一般的气势向他扑来。赵子锋后背正对着这两个人，丝毫没有留意到他们的存在，甚至把自己最脆弱的空门都对准了来袭的二人。 眼看这身着玄色衣袍的兄弟两就要袭中赵子锋的后背，程默忽然目光闪动，手里的鱼骨头猛地扔了出去。 只听“啪”一声轻响，鱼骨头带着雄浑的灵力冲到了矮个子少年的匕首之下。随着矮个子的匕首狠狠地往下扎的那一瞬间，程默已经出现在了赵子锋的身侧，猛地拉住赵子锋，向斜地里翻滚而去。 赵子锋毕竟也是入境期第一阶的人，当程默拉住自己的时候，他已经反应了过来，顺势随着程默快速向前翻滚。只听身后传来金属扎在大地上的“叮”的声音，赵子锋用眼角余光看到了大地上闪过一丝火光，那匕首硬生生地插在了石头缝隙里，激起一串火花。 没想到矮个子少年一出手便下次杀招，赵子锋不免怒火攻心，狠狠地回头。他刚转过身，斜地里一条腿带着霹雳雷霆的力道，向着赵子锋的前胸狠狠地踹去。赵子锋一怔，没想到对方还有后招，这时候旁边同样伸过来一条腿，对着高个子少年的前胸猛地踹去。这一脚蕴含了极大的力量，激荡的灵力让裤管都鼓荡生风。 好一招围魏救赵！ 高个子少年不得不后仰，与此同时也收回了踹出去的那一腿。 赵子锋已经有反应了过来。大喝一声“护！”，周身灵力震荡，一个金色的盾牌幻影笼罩在了他的周身，强横的灵力护住了他的全身经络。 程默身子猛地旋转。借助旋转的力道收回了正在发力的腿。与此同时，他的身子微微往洛臻的方向偏了偏，正好横在两兄弟与洛臻之间。 “身手不错啊！”那高个子少年瞠目结舌地看了程默一眼，随后半褒半贬地道。 程默警惕的目光扫视着这高矮两个少年，转头望向赵子锋。“你们有过节？” 赵子锋猛地摇了摇头，目光中全是迷惘之色，“我压根就不认识他们。”赵子锋的眼睛里本来全是迷惘之色，不知怎么脑子里忽然灵机一动，随即眼神发光地道，“难不成你们是来抢积分的？” 这话一说完，高个子少年则哈哈笑了起来，“阁下不笨。”而那矮个子少年脸上掠过一丝阴鸷之气，没好气地白了高个子少年一眼。 这两个少年身手不错，实力也不弱。其中那高个子少年是入境期第一阶的，矮个子少年是入境期第二阶的。虽然两人身高差有些悬殊，年龄看上去也有差距，两人一个脸长、一个脸短，但他们的五官却有着不少的共同点。比如额头都很圆、鼻梁都很高，看上去应该是两兄弟。 听到高个子少年承认自己是来抢积分的，程默苦笑一声。行走到这里，对于战斗和抢夺，他已经有些麻木了。听到这两人是抢夺积分的，他心中的抵触和反感并不像一开始那么深。只不过依然保持着十足的戒备。 赵子锋见这高个子少年好说话，便转头对着他继续道：“阁下的积分是否被张天扬给抢光了？” 那高个子少年呆了呆，随即道：“你怎么知道？” 赵子锋苦笑一声，“因为我的积分被抢光了……” 一听说赵子锋的积分被抢光了。【ㄨ】那高个子少年不由得怔怔地看着他哥哥，道：“哥，咱们抢了个空蛋？” 矮个子少年冷笑一声，“他的积分被抢光了，不代表着另外两个人的积分被抢光了。他们彼此之间不认识，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蠢材。动手！”矮个子少年话音刚落，身体如同疾鹰一般扑了下来。 这矮个子少年虽然人矮腿短，但速度却不是一般的快。他话音刚落，人已经化作一道残影，扑向程默身前。 劲风扑面而来，吹起了程默额前的几缕乱发，露出他黝黑黝黑的眼眸。眼眸轻轻地眯起，一道杀气从瞳孔深处迸发出来，程默右手向后，反手便拔出背后那宽扁厚重的无锋重剑，轻轻一横，已然挡在了身前。 只听“当”地一声，矮个子少年手里的流星锤重重地砸在程默的剑刃边缘，一道银色的火花瞬间亮起。这矮个子少年一心只想速战速决，所以一上来便不遗余力地使用了杀招，矮个子少年劲力极大，震得程默虎口发麻，手里的剑也险些掉落。 “好身手！”程默一声喝彩，在兵刃相交的那一瞬间，已经捕获了这矮个子少年的战斗属性。 132点力量。 这是矮个子少年尤为突出的一个亮点，无怪乎他的奋力一击会有这般强横的力道。 虽然他的力量比程默多了一截，但他的灵力却只有102点，这是他的软肋。只要用灵力对付他，也不见得会输。 程默的剑被矮个子少年微微向下压了几厘米，不过这已经是极限了，随后程默的剑便犹如磐石一般稳稳当当，再也下沉不了分毫。紧接着，一股同样暴虐的力量，从程默的手臂中慢慢散发出来，仿佛是积蓄了数月的洪流，在一瞬间突然爆发出来！ 只见矮个子少年脸色微微一变，程默的剑已经反攻上抬。接着，程默的右手往外一掀，宛如巨龙出海一般，剑尖贴着流星锤平平地滑了出去。 “灼心剑法第一式！” 程默轻喝一声，一道华丽的剑光凝聚在了剑尖，带着劈开真空的劲力，猛然向着矮个子少年对轰过去。 “哥，我来助你！”一旁的高个子少年，犹如一道疾风一般掠了过来。 兄弟两并肩站在程默身前，同时大喝： “万象结萝！” “慈悲掌！” 顿时兄弟两联手打出的劲风，如同掀起了滔天大浪，呼呼作响。 只听“噗”地一声，架着烤鱼的篝火登时就被这劲风给吹灭了，架在火堆之上的烤鱼也噼里啪啦地掉落在了灰渣里。面对这般凶猛的劲风，程默的表情不急不慌，拼尽全力地打出了自己的灼心剑法第一式，两道汹涌的灵力顿时在空中狠狠地对碰！ 洛臻、赵子锋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看着场内三个搏斗的少年，心潮不住起伏。尤其是赵子锋，讶异得张大嘴，几乎可以吞下一个鸡蛋。他万万没想到面前这个入境期第一阶的少年，不仅能和一个平级的对手抗衡，还能对付比他高一阶的对手。 赵子锋自己就是入境期第一阶的，起初他以为程默只是和自己平级而已，但没想到出手之后竟然会凸显出这等强悍的实力。越级对付敌人，赵子锋从来都没敢想过。 矮个子少年脸上抹过一丝惊恐之色，他从一开始就低估了程默的实力。 三道灵力碰撞出炽热的火花，连周身的空气都变得有些灼热起来。程默心念一动，默默念动大道心经的法门，身体里的经脉处灵力疯狂流转，手中的剑气也变得狂热起来。只听“哧”地一声轻响，灼心剑法的剑气将对面兄弟两的灵气击穿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强大的气流冲击在兄弟两的脸上，兄弟两的脸登时扭曲变形成被挤压的形状。 “去！”程默轻喝一声，手里的剑气就像重获自由的野兽，疯狂咆哮着冲击向兄弟二人。 那兄弟两低呼一声，强大的气流冲击着身体的经脉，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 轰！ 兄弟两重重地砸在对面山体的土墙上，将山体砸出了两个人形的大坑。只见矮个子少年捂着胸口，身体平平地沿着大坑滑到坡底。幸好程默没有下杀手，他也就是被震荡了一下，受了轻微的内伤。 看到矮个子少年砸在土墙上，赵子锋脸上的表情充满了错愕、惊悚、惊喜这般复杂交错的神情。虽然他是希望程默能赢，但事实发生的时候，他的心里却充满了恐惧。有些后怕地想起，自己刚才似乎也没说过什么得罪程默的话，更庆幸自己没有动抢夺积分的邪念，不然现在倒在山体上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了。 程默也没想到自己出手有这么大威力，看到矮个子少年受伤，也是微微一怔。他足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已经落在了矮个子少年的身侧。 矮个子少年恨恨地看着程默，随即倒是十分坦率地道：“既然我们输了，要杀要剐随阁下你的便！” 高个子少年也从怀里取出了水晶球，“不错！我们也就七十多的积分，你要喜欢就拿去好了。” 望着高个子少年手里那淡得像是一壶水一般的水晶球，程默哑然失笑，“就七十多的积分，我不稀罕。以后记住，想抢夺别人的积分，自己要有这个实力才行。我一路走过来，能坚持到现在，便是因为我从不主动出手去抢别人的积分。” 高个子少年冷笑一声，“要不是我们的积分被张天扬那伙人抢光了，我们也不稀罕抢你的积分。奶奶的，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赫连家兄弟 望着抱怨不迭的两个人，程默也只有苦笑。他摸了摸下巴，正色道：“你们还是少动一点歪脑筋，老老实实从张天扬手里把积分抢回来才是正途。”他回头看了洛臻一眼，但见对方冲着自己笑了一下。好像自己这一本正经地教训两个年纪稍长的人，似乎很好笑一样。 “你们走吧。”程默摇了摇手，有些无趣地转过身。 矮个子少年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少年竟然放过了自己，还没有吞并自己的积分？！他深吸一口气，调匀了呼吸的节奏，随即递了一个“走”的眼色给弟弟。高个子少年顿时意会，小心地搀扶着哥哥，两人便朝山脚的方向走去。 “呼……”程默吐了一口气，这一路上想抢夺他积分的人不少，每一个都被程默打发走了，这一次也不例外。这种不断的打发，让程默感到有些疲惫和无趣。 还没走到十步，那矮个子少年忽然回头，低声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程默转过身，确认了他是在跟自己说话之后，才回答道：“程默。”程默倒也不想用假名，这一场比赛本来就无法隐藏自己的身份，自己是什么人，对方事后只要一调查就能清清楚楚。 那矮个子少年抱了抱拳道：“原来是程默兄弟，听闻阁下取得了第一轮考试中第三名的成绩，今日一见果然实力不俗。”他顿了顿，随即道：“在下赫连升，这是我弟弟赫连落。程默兄弟，你人品好，义薄云天，我们也不妨告诉你一声，张天扬就守在沉寂之塔的入口处，现在只要有人接近沉寂之塔，他就会把他们的积分尽数抢去。他的实力非常之强，虽然程默兄弟你的身手很好。但面对张天扬这般强敌，也未必能够轻松获胜。” 程默点点头。 赫连升说得没错，自己的确未必是张天扬的对手。 但赫连升叫住自己，肯定不仅仅是为了传达张天扬难以对付这一事实。他一定话中有话。另有目的。程默也向着赫连升抱了抱拳，道：“赫连升兄弟，难道你们就这么坐以待毙，没想过什么办法吗？” 赫连升眼神微微一动，向着程默走近了几步。低声道：“不瞒程默兄弟，其实我们加入了一个联合对抗张天扬的队伍。” 赫连升顿了顿，随即说道：“这支队伍是由几名入境期第二阶的高手组成的，既然单打独斗不是对手，那么群殴一定会有胜算。不过张天扬那边有七个人，我们的人数一定要多，至少是超出他的一倍。” 被张天扬抢去积分的人不在少数，如果能凝聚起这群人的力量，扭成一股麻绳，那么张天扬也没有那么可怕。 只见赫连升走近了程默两步。接着用一种很低的声音道：“程默兄弟，你也免不了要登顶，到时候一定会撞见张天扬，他也一定会抢夺你的积分。以你第一轮考试中取得第三名的成绩来说，你的积分一定很可观。如果我没猜错，你和张天扬之间免不了有一场战斗。如果程默兄弟能和我们结盟，一起对付张天扬，那么我们或许会有不低的胜算。” 赫连落附和道：“我们的积分是被张天扬收下的狗腿子给抢走的，我们也只要把积分抢回来就行了，剩下的便是一起对付张天扬的事。” 果然。赫连升叫住自己，当真是另有目的。他想拉自己进入队伍中，共同对付张天扬。多拉一个人，赫连升自然就多一分胜算。 程默微微一笑。“我这个人特立独行习惯了，而且我还有一个妹妹，说实话她现在受了一点小伤，不方便加入到你们的队伍之中。” 本来程默想隐瞒洛臻的伤势，但事到如今，赵子锋、赫连升、赫连落几人加起来也未必是自己对手。而四人之间已经互相了解了，这三人也并不是什么坏人，所以程默决定把洛臻的真实情况告诉他们。 听闻洛臻受了点伤，赫连升的面色果然犹豫了一下。他的确是想来拉拢程默进入对付张天扬的小组，虽然程默只有入境期第一阶的修为，但论实力的话，竟然不在自己之下。但他万万没想到端坐在那边的女孩子，竟然受了伤。程默说的是“受了一点小伤”，但看那女孩子一直坐着不动弹的样子，恐怕伤势还挺严重的。 赫连升沉吟半晌，随即抬头真诚地望着程默道：“程默兄弟，感谢你的坦率。你的妹妹受了点伤，这没关系。我可以尽力说服我们的队长，一起照顾你妹妹。” 赫连升话音刚落，弟弟赫连落连忙谄笑着接口道：“没错，尤其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交给我来保护就好啦。” “那位姑娘是入境期第二阶的高手，谁保护谁？”赫连升瞪了弟弟一眼，随即又充满希望地望着程默。 没想到赫连升、赫连落兄弟两这么执着，这也是大出程默意料之外的。殊不知程默一是展露了实力，一人单挑两个，镇住了赫连兄弟两；其次展露了宽宏大量的高风亮节，并未抢夺二人的积分，并且放二人离开；第三还十分坦率地把洛臻的情况告知两人，并不想占小组的任何便宜。 程默从实力到性格上都大大折服了赫连升，就算是洛臻可能成为一个拖油瓶，他们也不介意。 程默苦笑一声，道：“要不这样，我们先坐下聊聊可好？” “好。”赫连升点点头。 于是三人回到了山脚下的那片空地，重新点燃了篝火，围着篝火坐了一圈。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五人先后介绍了自己的姓名和自己的情况。 当洛臻说到自己的姓名的时候，众人都投以恍然大悟的眼神。没想到眼前这个娇弱的女孩子，竟然是第一轮考试的第一名。原本还以为洛臻是拖油瓶的赫连兄弟两，顿时有些汗颜地低下了头。 “是这样，创建这支队伍的队长叫做周欣，目前已经有十二个人加入他的队伍中。”赫连落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程默点点头，问道：“都是什么实力？” 赫连升答道：“最低的是灵种期第九阶，最高的是入境期第二阶。队长周欣是入境期第二阶的实力。” 从这个阵容看来，赫连兄弟聚集了不少好手，哪怕是最弱的也有灵种期第九阶的实力。 但从目前了解到的情况看来，除了张天扬是入境期第三阶的高手，其余人均是入境期第一阶、第二阶的实力，暂时还没听说第二人到达了张天扬的境界。 “咳咳，不过像程默兄弟你这样的人才不多，虽然只是入境期第一阶的修为，但实力已经相当于入境期第二阶了。”赫连落不忘记恰到好处地美言一句，用以博取程默的好感。程默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得意。 弟弟赫连落看了程默一眼，随即非常诚恳地道：“程默兄弟，如果你加入了我们的阵营，会有以下几点好处：首先，不再担心受到其他考生的骚扰和抢夺。从这山脚到沉寂之塔，还有两个小时的距离，谁也不能保证这一路上会不会有其他人抢夺你的积分，如果你加入了我们的队伍，至少十几个人团结起来，没人敢打你的主意，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其次，洛臻小姐既然受了伤，那么我们十几个人一起照料她，也可以帮你节约精力用来对付张天扬……” 这赫连落虽然平时性格纠结、瞻前顾后，但说起话来条理尤为清晰。程默心念微微一动，内心的天平开始微微倾斜。 在这个考场上，许多考生抱团组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情。而且，有一个队伍罩着自己，也算是一件好事。而且这伙人，有不少人亲自跟张天扬过招了，自然更清楚张天扬的情况，从他们口里说不定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程默倒不介意加入其他人的队伍中，这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一件坏事。程默忘了洛臻一眼，但见后者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现在若是拒绝赫连兄弟两的邀请，未免有些不近人情。更何况这件事对自己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程默诚恳地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就怕你们的队长不愿意。” “这你不用担心，我们队长很好说话，我们会尽力去劝服他的。”赫连落道。 “好，那就叨扰两位了。”程默抱了抱拳。 赫连落看了哥哥赫连升一眼，眼睛里闪过一丝孩子般的兴奋。 答应了组成一个队伍，程默自然就当赫连兄弟是自己人了。刚才赫连兄弟被自己打成了轻伤，好在赵子锋精通医术，略加诊断便给赫连兄弟两开了一些草药方子，兄弟两服用之后顿时觉得好了很多。 “程默兄弟，我们队伍中的其余十二名成员，现在在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咳咳。”赫连升咳嗽一声，“各自忙各自的事情”，指的自然就是猎杀妖兽或者是抢夺积分了，这帮人虽然不算坏人，但也不是什么好人，也是仗着自己实力强大抢夺其他人的积分罢了。如果不是张天扬，他们很难聚集在一起，想必早就彼此之间互相撕抢了。 程默淡淡一笑，自然能够意会赫连升的意思。在这考场上拉帮结派的现象太常见了，争夺抢掠的情形更是比比皆是，他也没说什么，别人的事情他一向不想插手。 “我和他们约好了，一个小时之后在莫里山的山腰处相见，那么程默兄弟，我们现在就可以动身前往山腰了。在这段时间内，咱们五人共同行动吧，也好相互有个照应。”赫连升提议。 程默略一思索，随即点头道：“好。”(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十二人 经过了一个小时的跋涉之后，五人终于到达了山腰。 在莫里山的半山腰，有一片较为平坦的空地，空地之上坐着十几个人，正在半山腰歇息。看到迎面从山下走来的赫连兄弟等人，其中一个坐在正中间的长相豪爽的少年站起身来，冲着赫连兄弟招了招手，“赫连！”此人正是周欣，这支队伍的队长。 “队长！”赫连升大步迎上前，平时不爱笑的他勉力挤出一个笑容。 周欣个头很高，站起来比赫连升还高了两个头，他望着赫连升身后的程默等人，问道：“这是……？” 赫连落连忙介绍道：“队长，我们的队伍中又增添新成员啦。这位是程默，第一轮考试的第三名；还有这位是赵子锋，医术很好，实力很强；这位可爱的小姑娘便是大名鼎鼎的第一名——洛臻小姐。” 听赫连落介绍完毕，周欣脸上很明显地掠过一丝惊喜之色。他没想到这赫连兄弟竟然给他带回了这么多“名人”，光是这第一轮考试中的第一名和第三名，他便久有耳闻，此刻见到真人，不禁好奇地多打量了几眼。 其他的队员听到赫连落的介绍，也是大感好奇，十几道目光在程默和洛臻身上来来回回地扫视着。 赫连升咳嗽一声，低声道：“不过这位洛臻小姐，受了一点伤，队长咱们方便带着她一起行动么？” 周欣先是一怔，随即目光望向站在一边乖巧不说话的洛臻。 洛臻轻轻抬起头，微微对他一笑，这般倾城之姿让周欣心神一荡，心中怜惜大起，点头道：“方便。” 队伍中加入这么一个小美女，几乎是无人否定的。哪怕洛臻是受了一点伤，但也不妨碍她原本是入境期第二阶的实力。就这样，程默等人被这支共同对付张天扬的队伍接纳了，这支队伍也壮大成了十五人的小团队。 这时候。旁边有一个少年悄悄走近不远处的周欣，在他耳边低声道：“队长，我听说在考试之前，这个叫做程默的家伙。就与张天扬起了口角。我们让他加入队伍中，会不会引起张天扬的不满啊？” 周欣皱了皱眉头，随即道：“张天扬的目标都是抢夺所有人的积分，无论程默在不在我们队伍中，都免不了与张天扬的争斗。咱们的队伍是越壮大越好。而这程默和洛臻看着绝不是等闲之辈，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嗯，但愿是这样。”那少年低声说道。 有了洛臻的加入，这支男性的队伍顿时变得微妙了起来。不少人偷瞄洛臻，不少人企图和洛臻搭话，当真是忘记了这是一场严峻的考试。 程默找了一棵树，坐在树下，不一会儿就有很多人过来找程默和洛臻攀谈。 来的是一个面容有些青涩的少年，他自我介绍道：“我是上官谷，洛臻小姐。听说你受了伤。伤在哪里，碍不碍事？”这上官谷一上来就大献殷勤，显然是被洛臻的美貌给迷住了。 洛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你会治啊？” 上官谷见洛臻竟然答了自己的话，激动得脸上都浮现了一丝病态的红潮，“我、我……我……” 旁边的程默瞥了上官谷一眼，蓦然出声道：“你的右小臂有两道刀痕，你的右腿有妖兽留下的抓痕，都是昨天留下的。你还是先治好你自己。再来帮洛臻小姐吧。” “你……”上官谷一惊，自己身上受了点伤，是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的。他生怕别人欺负自己身上有伤，对自己发起进攻。所以裹得严严实实的，好让别人都看不出来。没想到这小子仿佛有透视眼，竟然能获知自己身上的伤口。 程默见上官谷一脸惊诧的样子，知道自己说对了。程默暗地里在心中对洞察万物道：“多谢你了，小察。我只是看他不爽，不然也不会点穿他。” 洞察万物答道：“主人。你不会是吃醋了吧。洛臻小姐跟他搭话，也是出于礼貌，毕竟都是一个队伍的。何况洛臻小姐说话的时候都不看他，压根就没把这家伙放在眼里呢。” “我怎么会吃醋。”程默抱着双臂，有些傲气地哼了一声。 说完之后，程默走入人群中，跟着剩余的十二个人一一握手问好。在手掌相触的那一瞬间，程默利用洞察万物探查了他们的积分。大部分人的积分都被张天扬抢光了，手里空空荡荡只余下新攒积的几十分。 当程默握到第八位少年的时候，洞察万物说道：“主人，这人有1003的积分。”程默呆了呆，抬头看了此人一眼，但见是一个长相低调的少年。那少年见程默怔怔地看着自己，不由得谦虚地笑了笑，“程默你好，在下宋弥。” 程默有些尴尬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宋弥你好。” 从外表看来，这宋弥一副普通、平凡的样子，没想到他竟然身藏巨额积分。这个叫做宋弥的家伙，在第一轮考试中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考生，他的初始积分并没有多少。然而行至此处，竟然累积了1000的积分，比洛臻还高一些。不知道此人是从张天扬手底下全身而退了呢，还是压根就没撞见过张天扬。 程默有些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要么就是战斗实力超强，要么就是手段尤其厉害。 除了这个叫做宋弥的家伙，还有一个人也给程默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象。那人叫做吴岩，到现在共计获得了452的积分。 至于队长周欣，程默与他握手的那一刻，获知周欣身上只有389点积分，虽然不少，但比起宋弥和吴岩还是略逊一筹。 周欣笑吟吟地看着程默，说道：“程默兄弟，我们现在一共有十五个人。我计划一会儿登顶之后，由我、宋弥、吴岩去吸引张天扬的注意力，你们其他人就去对付张天扬小组中的其他成员。宋弥、吴岩都是入境期第二阶的，再加上我，应该能从张天扬手底下全身而退。” 程默道：“队长要小心了。如果有危险的话，我会随时来帮忙。” 周欣微微一笑，“好，那就有劳了！” 程默获知了这些人的情报之后，便独自走到大树底下。 暗暗在心里排了一个序，目前这十五人里积分最高的是宋弥，其次是洛臻，然后是自己，再下来时吴岩，最后是周欣。剩下的人基本都只有几十分的积分。这宋弥、周岩十五人既然能保住积分，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程默走到洛臻身边，但见少女正在无聊地把玩着自己身前的长发。程默将洛臻拉到一边，低声道：“臻儿，你的伤怎么样了？” 洛臻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随即答道：“好了一半了，但是恐怕还不能战斗。” 程默点点头，道：“没关系，我已经想好了办法了。一会儿到山顶之后，宋弥、吴岩和周欣会去吸引张天扬的注意，你则趁这个时候，一鼓作气地往沉寂之塔里面跑。我会替你料理掉两边袭击的对手，你就放心跑就是。跑到塔顶之后，立刻将积分水晶放入凹槽，提取最终成绩，这样你的900多分就算到手了。” 洛臻深吸一口气，没想到程默竟然处处替自己考虑。她问道，“那你呢？” 程默微微一笑，“等你放下积分水晶之后，我应该也料理了张天扬的几个狗腿子，攒够了积分，那时候我便登塔与你汇合。” 洛臻怔了怔，随即点头道：“好。不过程默哥哥，臻儿能够保护自己，你不需要为臻儿太过分心。” 程默笑着点点头，“傻丫头，这怎么叫做分心。”(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欺人太甚 休息十几分钟之后，周欣掐了掐时间，现在下午两点，距离沉寂之塔关闭还有四个小时，如今大家自由活动得差不多的，该猎杀妖兽的、该抢夺积分的，都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四个小时便是向沉寂之塔进攻了。【ㄨ】 十五个人的队伍整装待发。 莫里山高耸入云，而沉寂之塔矗立在莫里山的山尖处。 程默仰头向上望去，要抵达沉寂之塔，还需要经过约莫一个多小时的跋涉。按照周欣的计划，到达塔顶之后，十五个人就要开始分头吸引张天扬的火力。 自己的任务也不轻，主要是护送洛臻到达塔顶，只有洛臻彻底登上了沉寂之塔，他才算完成任务。 …… 一个小时之后。 沉寂之塔下方，一个高大的少年男子守在了沉寂之塔的入口。他两手撑在重剑之上，魁梧的身形遮挡住了进入沉寂之塔的唯一入口。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此人正是张天扬。 他将进入沉寂之塔的入口彻底的封死，谁想上去宣告考核结束，都要经过他这一关。 在他身边，左右两侧各站着三名与他同龄的考生，脸上有着同样飞扬跋扈占尽便宜的得意神情。这便是由张天扬领头的封锁关口的七人小组。 远处，一些考生看到如同巨塔一般的张天扬，纷纷苦大仇深地皱紧了眉头，没有人敢过来。然而距离考试结束的时间越来越短，而张天扬似乎没有入塔的打算，难道这家伙真的要守到最后一分钟，才去放下手里的水晶球吗？ “张哥，怎么还没见程默？”张天扬左手边的一个少年低声问道。 张天扬嘿然一笑，“你问我，我怎么知道。那小子多半是怯场了吧。” 说完，张天扬背后的一众少年，发出配合的捧场的笑声。 “张哥。来活儿了。”右侧一个少年沉声道。随着他的提醒，众人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缓缓爬上山顶的一个少年身上。 只见不远处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独自往这边走来。这少年衣服被妖兽撕裂成好几片，他先是瞻前顾后地往这边看了几眼。最后向着张天扬等人走了过来。看得出来，他的目标是张天扬身后的这座沉寂之塔，他已经对付了足够多的妖兽，获得了足够的积分，现在就差把积分水晶放在凹槽中提交成绩了。 张天扬抬起眼睛瞄了这少年一眼。随即懒洋洋地道：“这家伙我留给你们吧，谁的积分还不够？” 张天扬身后的那六名少年对望一眼，随即有个叫做孙肖肖的少年道：“张哥，我的积分不够。” “好，那就你去吧。”张天扬示意道。 孙肖肖得到张天扬的首肯，喜形于色地点点头，随即身形一晃，向着独闯沉寂之塔的少年走去。 其他人看到孙肖肖得到了这个机会，登时流露出艳羡的神情。 在距离闯塔的少年十米开外的距离，孙肖肖停住了脚步。随即一脸得色地吹了一声口哨。 那闯塔少年警惕地望了孙肖肖一眼，看到孙肖肖身后的这等阵仗也是犹疑了片刻不敢上前，他抱了抱拳，低声道：“兄弟。” 孙肖肖打了个哈哈，笑道：“我可不认识你这个兄弟。” 那闯塔少年也是颇为无奈地道：“让我过去吧，我对你们造成不了威胁的。” 孙肖肖嘿嘿冷笑一声，“想过去？可以，积分留下。” 虽然闯塔少年诚心诚意的请求遭到了对方的拒绝，但他依然恳求道：“兄弟，我父亲重病在身。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看到我能入选三大学府，哪怕是最后一名都可以……” 孙肖肖嘴角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随即手摸着剑柄道：“啧啧，说得我都动容了。不过你父亲对你的希冀如此之大。是不是意味着你身上有不少的积分？” “哈哈哈哈！肖肖你真是聪明啊！”身后传来张天扬等一众人的笑声，甚至有几个人少年跳了出来，向张天扬请示道：“张哥，这分明是一条肥鱼，就这么让肖肖占了便宜吗？” 张天扬道：“等会儿如果还有肥鱼，大家轮流上。跟着我张天扬，绝不让各位吃亏！” “张哥真仗义！”少年们发出张狂的笑声。 “小子，你要想从这儿过去也行，得先打败我们几人。” 孙肖肖张狂地大笑，随即上前一步，拳头捏得咯咯直响，猛地一记“摧心拳”打出。这孙肖肖是入境期第一阶的，实力并不算得拔尖，而闯塔少年则是入境期第二阶的修为，比孙肖肖要技高一筹。但仗着张天扬的撑腰，孙肖肖并不忌讳闯塔少年的实力，第一招就用了只攻不守的夸张招式。 那闯塔少年显然还是不想与孙肖肖激起太过剧烈的冲突，所以第一式半守半攻、避重就轻。不过这助长了孙肖肖的嚣张气焰，使得后者的攻击更加凌厉。 闯塔少年半推半让地与孙肖肖过了十几招，发现孙肖肖一味进攻毫不防守，也逼得自己有些狼狈。闯塔少年心一硬，猛地一招“青龙扫尾”击出。但见雄浑的灵力凝结成一道紫电，狠狠地向着孙肖肖的胸前劈去。 这闯塔少年使出了真正实力，孙肖肖瞳孔里掠过一阵惊惧的神色，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敢在张天扬面前反扑。孙肖肖脚步一滞，已经来不及闪躲了，眼看着紫电就要穿过孙肖肖的胸口，说时迟那时快，张天扬猛地挥出右手，同样一道雪白的剑气从袖子中蹿出，正好与那道紫电对碰在一起。只听“嗤”地一声，雪白的剑气将紫电击得粉碎，化作星星点点的电碎弥散在空气中。 眼看张天扬出手，闯塔少年眼睛里掠过一丝惊愕，一双眸子正好与张天扬对视。闯塔少年的眼睛干净而善良，有种凛然不可屈的正气，被这样一双眼睛给注视了，不知为何张天扬心中没来由地上火。他皱了皱眉头，怒斥道：“看什么看！”话音刚落，右手轻轻一弹，一道凌厉的灵力****而出，正好弹中了闯塔少年的膝盖窝。 这张天扬是入境期第三阶的高手，他愤恨击出的灵力十分强烈，闯塔少年只觉得膝盖窝一酸，情不自禁地单膝跪了下去，正好冲着孙肖肖的方向。闯塔少年怒极，待要站起来，忽然身子后侧又是一道雪白色的灵力，打在了他另一条腿的膝盖窝里，闯塔少年禁不住两条腿同时跪倒在地。 那闯塔少年脸色十分的难看，正待爬起来继续打，张天扬猛地腾空跃起，如同一头巨大的雄鹰飞掠到闯塔少年的身前。登时一股强烈而浑厚的压迫力袭来，那闯塔少年挣扎了几下，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便这么直挺挺地跪在张天扬的身前。 张天扬一看这闯塔少年冲着自己跪下，登时就乐了，连声道：“免礼免礼！” 那闯塔少年咬咬牙，待要站起，但一股强大的力量笼罩在自己身前，他竟然无法站起身来。他知道是张天扬在捣鬼，张天扬借助灵力镇压住了四周的空气，使得空气产生强烈的压力压迫在闯塔少年的周身。 张天扬兀自笑道：“都说了免礼，还不肯站起来？也罢，你是不是想交出积分孝敬一下我们？” 闯塔少年“呸”地一声，倔强地道：“我是不会交给你们的。” 张天扬冷哼一声，向身边的孙肖肖递了个眼色，孙肖肖顿时明悟，大步走到闯塔少年跟前，一双大手便往他怀里摸去。不到片刻，便摸到一只圆溜溜的水晶球，孙肖肖飞快地把水晶球抢了出来。但见水晶球色泽黝黑，在阳光底下如同黑宝石一般深邃。 整个过程，闯塔少年压根动弹不得，只是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咬着牙看到孙肖肖从自己怀里夺走水晶。 张天扬微微一笑，“果然是条肥鱼。先前说好了，这家伙的积分是你的，肖肖你便吸走吧。” 孙肖肖心中暗爽，连忙抱拳道：“多谢张哥！”他喜滋滋地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水晶球，将两个水晶球对接，只见黑色的灵力源源不断地灌入孙肖肖的水晶球里，不到半分钟，闯塔少年的水晶球里的灵力便被吸取得干干净净。 做完这一切，孙肖肖将空荡荡的水晶球抛给了闯塔少年，接着与张天扬对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张天扬抛下了一句话，“小子，你现在可以进塔了，我们是不会拦着你的。” 那闯塔少年感觉到身上的重压陡然一下卸去了，他获得了自由。但在这一刻他也丧失了爬起来的勇气。闯塔少年面如死灰地跪在地上，最后向后一坐，终于坐倒在地上。 积分没了，还向着这帮畜生下跪，这少年只觉得自己没脸去面对列祖列宗了。他迷惘地坐在地上片刻，最后终于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站了起来，颤巍巍地向着山下的方向走去。 张天扬只是冷笑了一声，被他抢走了积分的人，大多数都是这样的反应，他早已见怪不怪了。 “快进塔啊！进塔就结束了！” 身后张天扬的走狗们发出了哄笑声，甚至有人再度吹起了口哨。 闯塔少年置若罔闻，只是神色呆滞地往山下的方向走去。而在不远处那些围观的人群，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忙，只是在他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入伙 云水很开心，有朋友在支持着，云水感觉自己的文字顿时都有了意义，让云水对支持朋友说一句感谢，还有，以后会坚持每日两更的。 ------------------------------------------------------------------------------------------ 浑浑噩噩地走着，那闯塔的少年目光呆滞地停留在了路边一处无人的地方。 积分被尽数抢光，尊严也被人随意践踏。一瞬间，父亲的期望、家族的重任还有那被击碎的尊严从脑海中飞过。少年只觉得万念俱灰，目光直勾勾地抬头看着天空，蓦地拔出怀里的匕首，向着心口插下去。 就在他即将血溅当场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喝，“慢着！” 听到这声音，少年心一横，随即速度更快地扎了下去。就在他的匕首要触碰到皮肤的时候，一块磺石从远处飞来，如同电光石火般撞击在他右手的麻穴上。一股酸软无力的感觉从手肘处传来，少年终于手一软，匕首“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一道灰影从眼前掠过，不知对方使的是什么步伐，如同残影般飞至自己身前。只见一个身材颀长、面容俊秀的少年站在自己跟前，正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你是谁？为何多管闲事？”闯塔少年声音干涩地道。 俊秀少年微微一笑，“我是程默，我便就喜欢多管闲事。阁下遇到了什么解不开的难题，为何非死不可呢？” 闯塔少年面如死灰，没有说话。 程默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积分被张天扬夺走了。我们这里那么多人积分都被夺走了，没人像你这般寻死觅活。” 他一边说着，队伍中的其他人也渐渐靠了过来。 那闯塔少年怔了怔，随即看到十几个跟自己同龄的少年慢慢从山下走上来，围在了自己身边。他们不像山顶上的张天扬。充满着飞扬跋扈的气势；也不像山顶上那些看热闹却不敢靠近的围观者，充满着袖手旁观的嘲讽。这些少年气度不凡，充满了友好与善意，静静地凝视着自己。 碰到这般善意的目光。闯塔少年倔强的心慢慢软化了些许，眸子里也多了一些活气。他叹了一口气，沉声道：“他们欺人太甚。” 周欣从队伍里走了出来，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你先别忙着死。我们去把积分抢回来。我们这里一共十五个人，加上你，就是十六个。而张天扬只有七个人。虽说以多胜少有点不太光彩，但张天扬他们仗势欺人也该当受到惩罚。” “抢回来？”少年颤声道。 他从没想过能从张天扬手里夺回积分，故而周欣说这个想法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据我所知，张天扬队伍里，除了张天扬自己是入境期第三阶的之外，其他人不过是第一阶、第二阶的水平。如果我们先派几个人吸引张天扬的火力，而剩下的人便可以趁机击溃张天扬的爪牙。最后。我们再集中火力对付张天扬，即可将其拿下。只要配合得当，这件事并不是没有可能的。”周欣说道。 “这……”少年依旧有些恐惧。 之前张天扬、孙肖肖给他带来的创伤实在不是三言两语能平复的。 “没关系，你可以先跟着我们，大家一起行动也有个照应。遇到张天扬之后，你见机行事就好。”周欣道。 少年略一沉吟，反正他已经没有任何积分了，跟着周欣他们干，反而事情会有转机。望着四周少年们诚恳的目光，他点了点头。 周欣微微一笑。接着伸出手，“在下周欣。” “褚鸿轩。”少年褚鸿轩犹豫了一下，也伸出手与周欣相握。 …… 沉寂之塔之下。 一道青色的灵力从张天扬的嘴里缓缓吐出，他浑身的骨骼仿佛都得到了温润。变得越发的强健起来。 入境期第三阶。 这是张天扬目前的实力。尽管他刚步入入境期第三阶不久，但在这考场上却是无人能敌的状态。就算多来几个入境期第二阶的人围攻，他也敢打包票自己不会落败。 “已经是下午四点了，程默那臭小子怎么还没来？”孙肖肖说道。 张天扬道：“不要急，该来的，会来的。” 孙肖肖嘿嘿一笑。巴结道：“老大，我只是想看看程默被你打得落花流水，洛臻小姐转而投奔您的时候，程默那副被抛弃的傻样子。哈哈哈哈，想想都觉得很刺激。” 张天扬哈哈一笑，“你跟他多大仇啊？” 孙肖肖抹了抹脸，接着嘴角勾起一丝狰狞的笑意，“也没多大仇。就是第一轮考试的时候，我们是同一个组的。因为在他和洛臻后面考试，虽然我取得了147的成绩，但老师仍然没有在我的名字上划上重点。如果不是他，我想必也得到老师的关注了。” 张天扬点点头，“原来还有这么回事，这小子也真是可恶。” 孙肖肖嘿嘿冷笑一声，“这小子也不用劳烦老大您出手，交给我就行了。” 张天扬笑道：“行，不过这小子不好对付，你多当心了。” 窸窸窣窣。 零碎的脚步声响起。 张天扬以及他的狗腿子们望着山下的方向，看到一行人影影绰绰地走上山来。 “老大，送积分的又来了！”狗腿子惊喜道。 张天扬眯着眼睛向下眺望，但见十五六条人影飞奔着朝山上跑来。他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意，“来送死的人还不少啊。”待得人群行的近了，张天扬从十几个人的身影中看到了疑似程默和洛臻的身影。张天扬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毛，道：“这小子终于来了？” 孙肖肖上前一步，眯着眼睛往下望，随即大声道：“老大，果然是程默！没想到他竟然和这伙人在一起，要对付他，难度增加了不少啊。” 张天扬戏谑地笑道：“这小子和这帮乌合之众勾结在了一起。也没有任何作用。那里有几个入境期二阶的，想必积分很多，那几个人交给我了，你们对付其他人。程默。就交给肖肖了。” 孙肖肖舔了舔嘴唇，兴奋地道：“多谢老大！” 待到人群稍微近了，张天扬轻轻地抽出背后的铁棍，反手在空中猛地一挥，发出“呼”的气流声。如同爆竹被引燃一般。从张天扬双手处两道雄浑的灵力瞬间燃烧，沿着他粗壮的手臂攀爬到了他的上臂、肩膀，就连空气都被引燃，发出炙热的扭曲感。 张天扬身后的狗腿子一阵艳羡的呼声，他们也是头一次看到张天扬如此张狂地施展功法。入境期第三阶的高手，果然与其他人不一样，就连动手前的准备动作，都做的这般华丽。 双足在地上猛地一点，张天扬整个人如同掠食的苍鹰，腾空而起。倏忽之间已经飞跃到了远处。 其他人看到张天扬入场。也握紧了手中的兵刃，相互递了一个眼色道：“走！” 顿时这六个人也跟着张天扬奔了出去。 话说周欣正率领着十五人上山，忽然听到头顶衣袂飘飞之声，只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从天而降。 一道压迫性的灵力从顶端浇灌下来，疾奔上山的少年们也警觉地停住了脚步，但见那道黑色的影子在空中微微一旋，随即压根不选择落脚点，朝着人群当中落了下来。 是谁这么嚣张？ 这还用说，必然是这场上唯一一个入境期第三阶的高手——张天扬了。 呯。 一声脆响，张天扬的双足已经稳稳地踏在了土地上。他毫不畏惧地选择了队伍的正中间落脚。把攻上山头的人群冲出了一个窟窿，十六个人环绕在张天扬的身边。虽然张天扬被众人包围着，但他脸上的神情依然颇为得意，甚至是有几分轻蔑。倒是包围着他的少年们，竟然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他们看到张天扬，还是习惯性地害怕了一下。 尤其是褚鸿轩，看到张天扬之后惯性地往后退了几步，若不是旁边的周欣伸出一只大手稳住了他的情绪，他可能就拔腿逃走了。 周欣拍了拍褚鸿轩的肩膀。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道：“张天扬，你堵着这条路，究竟要堵到什么时候？” 周欣身边的少年们见到队长出马，情绪稍微稳定了些许，均是咽了一下干涸的口水，睁着眼睛望着张天扬。 张天扬右手的棍子在手心处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呼啸的灵力将周边的空气都搅动得呼呼生风。随即，他右手猛然一收，手里的棍棒顿时稳定了下来，张天扬微微一笑，“周欣是吧？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而已。你率领这么多虾兵蟹将，便是想从我手里讨个便宜么？” 周欣眼神微寒，“你使出这般下三滥手段，破坏考试秩序，如果你执迷不悟，我也不介意召集大家一起动手，到时候就看看是我们哪方损失更大一些。” 张天扬嘴角裂开出一道嘲讽的笑意，“奉陪到底。你们这里虽然有十六个人，但我看得上眼的也就三、四而已。”他的目光从周欣、宋弥、吴岩几人脸上一一看了过去。这几个人他早有留意过，都是入境期第二阶的，在第一轮考试中也取得了不低的成绩。 最后，他的目光又穿过人群，落在了站在最后的清瘦而绝美的少女脸上。张天扬微微一笑，“洛臻小姐，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你是投奔了周欣这小子么？” 洛臻眼角噙着笑意，这让她看起来越发的迷人。洛臻微微一笑，“难道投奔你不成？” 望着少女脸上那令人神魂颠倒的笑容，张天扬不争气地吞了一下口水。这美女可是绵里藏针的厉害角色，张天扬并不敢太放肆地调戏于她。 这时候，张天扬的狗腿子们已经来到了他身后，只是有所忌惮地没有闯入队伍中，而是站在环形的队伍之外。张天扬回头对着那六人道：“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让洛臻小姐登上沉寂之塔。” “是，老大！”身后的狗腿子们齐声点头。 洛臻听到他这般霸道的言语，不由得冷笑一声，眸光中掠过一丝寒意，“敢情你是承包了这座塔，没有你的同意，我还不能登塔？” 张天扬微微一笑，“洛臻小姐要登塔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加入我的阵营，我自然会亲自护送洛臻小姐登塔。” “谢了，阁下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洛臻有些不快地道。(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该轮到我了吧 张天扬眉毛一挑，“如此，我就当洛臻小姐拒绝了张某人的好意了。我曾经说过，不是张某人的朋友，就是张某人的敌人。一会儿我若是抢了洛臻小姐的积分，洛臻小姐还请勿怪。” 洛臻皱了皱眉头，“你倒是试试看。” 张天扬缓缓收回目光，望着在场的十六名少年，嘴角勾起一丝挑衅的笑意，“你们谁先上？” 周欣向宋弥、吴岩递了一个眼色，那两人点了点头，接着三人并肩朝着张天扬袭去！ 三大高手同时发难，张天扬倒也不敢小觑，当下神情郑重地举起手里的棍子，半攻半守地做好了准备。 看到张天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三大高手身上，其余的少年纷纷舒了一口气。不过他们也不敢完全的懈怠，毕竟高手间过招，随时都有可能波及到自己。少年们很自觉地让开了场地，顿时队伍散开了去，只见四个人已经声势如雷般的交上了手。 这张天扬一动手，便不留任何余地，只见他手里的棍棒舞得天风海雨，一道道灵力波动如同惊涛骇浪般蔓延着，站在边缘的少年们只觉得自己如同大浪里的扁舟，被灵力冲击着起伏不定。 而周欣、吴岩、宋弥也不是弱者，面对张天扬狂暴的攻击，这三人就像商量好了一样，进退有度，互相弥补，顿时就在张天扬手下走了十余招。 张天扬并没有针对程默，所以程默一直隐在人群背后，********地保护着洛臻。他向洛臻递了一个眼色，随即道：“跟我来。”便打开一条路，领着洛臻小心地移动着。 他的目标很简单，趁着一片混乱，将洛臻送到塔底下。就在他刚移动几步的时候，一道略显莽撞的人影，忽然飞速地冲进了人群中。 “程默，把你的积分都交出来！” 随着一声暴喝。程默终于看清了那道鲁莽的身影，那是一个手持弯刀的少年。他正是从张天扬身后飞掠而出，蓄势待发的孙肖肖。 这孙肖肖舌绽春雷般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在这冲突尤为严重的战场上。程默的名字显得无比的耀眼夺目，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程默。 程默只觉得头皮一炸，皱了皱眉头，望向这陌生的少年。 这是一个逗逼吗？ 自己实在不认识这个陌生的少年，也不知道跟他有何冤仇。 程默回头看了洛臻一眼。但见洛臻低声道：“程默哥哥，这人似乎是冲着你来的。你小心对付他。” 程默点点头，随即对着身边的赫连升道：“赫连兄弟，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洛臻小姐。” 赫连升谨慎地点了点头。 “程默兄弟，这人叫孙肖肖，是张天扬底下的一个狗腿子，极其的嚣张好斗，之前跟我弟弟交过手。”赫连升道。 “实力如何？”程默问道。 赫连升呵呵一笑，“跟程默兄弟你的实力相比，大概走不了十招吧。” 说话间。孙肖肖已经冲刺到距离程默不到十米的地方。这人当真是张狂托大，一点忌惮之心都没有，只见他冷笑一声，大声道：“程默，没想过咱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吧？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我要替张哥好好地教训你一顿，如果你识相的话，就把积分交出来，省得我动手去抢。” 程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认识你吗？” 孙肖肖嘴角勾起一丝狞笑。“没关系，我们切磋切磋，你就认识我了。”说完，手中的弯刀反手向身后低压。整个人俯下身子，宛如疾鹰一般俯冲了过来。他用尽全力，速度很快，一些实力较弱者看到这架势也忍不住惊呼一声，纷纷让开。 程默冷笑一声，轻轻闭上了眼睛。就好像压根就没把这攻击放在眼里。等到孙肖肖疾奔到了程默跟前，二人相距不到半米的时候，程默这才身形微微一晃，如同鬼魅般从原地消失了。 眼看程默平地蒸发一般的消失，孙肖肖仍然惯性般地抡出一刀，不过一刀却落空了。他猛地向左手吐了一口唾沫，接着两手使劲搓了搓，接着紧握双拳。在他紧握双拳的同时，两道紫色的灵力如同盘龙柱上的龙身一般缠绕着他的手臂升起。 “罡天之力！” 孙肖肖暴喝一声，身形如同利箭般****而出。 程默皱了皱眉头，这般霸道而刚硬的外功，他实在不放在眼里，甚至连正面接触的意愿都没有。程默脚底一滑，施展“青雷鬼步”再次闪了过去。只听“轰”地一声，罡天之力痛击在一块巨石上，登时那块石头被击得粉碎，无数浮尘扬起。 这孙肖肖一击落空，脸色越发地难看。 这程默什么意思？只知道躲，难道就不还手？ 连续两次攻击落空，让孙肖肖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双手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大把极细的蚊子针，狞笑一声，“这回看你躲到哪里去！” 紫色的灵力充盈在他的手掌中，随着他双手像莲花一般地绽开，无数蚊子针从他手心爆射而出！ 攻击的范围笼罩了一百八十度，几乎是平平推出去的密集攻击。程默跑得就算再快，步伐就算再诡异，也无法瞬间从这铺天盖地笼罩的蚊子针攻击中闪躲开去。 孙肖肖得意地狞笑，心下暗道：“这回你逃不掉了吧？这三千多根蚊子针，总有一根会扎在你身上，而我这针尖上又喂了毒，看你小子这次怎么办！” 耳边只听轻轻的破空之声袭来，程默的瞳孔陡然放大，但见漫天遍野全是细不可见的蚊子针，这声音初时如同春雨般细腻，到得后来竟然密密麻麻犹如蝗虫过境般，那架势跟自己在瀑布中练身法的场景极其的相似。 一种熟悉的感觉蔓延上心头。 当时在无数水滴中左右闪躲、虽然淋湿了半个身子，但躲避了水滴之后带来的成就感还是巨大的。现在这漫天袭来的三千多枚蚊子针，论密度和大小，都比瀑布中的水滴要弱了一筹，不仅数量少而且间隙大，要躲开这些蚊子针，更加不成问题。 程默深吸一口气，脚尖轻轻在地上一踏，腾空飞起。只见他整个人化作了一团黑色的影子，在绵绵密密的蚊子针中左右冲突腾挪，无数细针贴着他的身子平平飞过，但均是沾不到他的身子。 只听“啊！”“啊！”两声惨叫，孙肖肖心头大喜，心想着程默一定是中招了。循声望去，但见不远处有一个自己人正满脸痛恨地望着自己，伸手捂着肩头。 “孙肖肖，你搞什么鬼！” 孙肖肖一看程默没有中针，自己人倒是被扎了个结结实实，气得骂道：“谁让你傻！” 话音刚落，又有一个人闪躲不及，被蚊子针给扎了一个结实。 眼看程默不中招，而其他无辜的人倒是纷纷发出惨叫，孙肖肖不由得气急败坏。还有人原先在搏斗，看到针来，立马停止搏斗，就地掀起衣服扇动，想用劲风将蚊子针扇开。 洛臻皱了皱眉头，足尖轻点，身法轻灵地从蚊子针的缝隙间避开了去。 叮叮当当。 三千根蚊子针落在了地上，程默抖了抖衣衫，也轻轻地落在了地上。 他轻轻吐了一口气，踏着满地的碎针，慢慢走上前来，大约在距离孙肖肖只有三米处停住了脚步，随即目光漫不经心地望着不远处正自上火的孙肖肖。 “你已经攻击完了吧？”程默微微一笑，那笑容却让孙肖肖有点不寒而栗。 “接下来也该轮到我了？”程默用一种仿佛是商量的语气问道。 在见识了孙肖肖的三招攻击之后，程默对于孙肖肖的实力已经了然于心。正如赫连升所说，这家伙在自己手里走不到十招。不过，程默并没有耐心陪他走十招，他一分钟也不想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虽然程默问话的口气很和蔼，但孙肖肖只觉得背脊发凉，似乎躲藏在这个少年和煦的微笑背后，却是冰凉的杀机。 一种天生的第六感告诉他，这少年要动手了。孙肖肖“咕嘟”一声咽下一口唾沫，只见程默骤然抬起右手，一道波澜壮阔的力量从他的掌心处缓缓浮现，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这无边的力量给撕裂、扭曲，这股力道让场上观战的众人都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从程默的右手手掌处，一道灼红色的流光慢慢吞吐而出，随着程默右手轻轻搅动，那道流光慢慢凝聚起来，变得雄浑而浓稠。 “天外流火！” 程默轻喝一声，接着宛如火山喷出的熔岩一般，一股巨大的灵力奔涌而出，轰然袭向咬牙瞪眼的孙肖肖。孙肖肖忽然感觉到无边的恐惧笼罩着自己，他已经完全没有恋战的意图，他转过身去，拔腿就跑。 但是，已经晚了，当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无边的火红烈焰吞没了他，狂暴的灵力波动如同一颗炸开的火药，疯狂地席卷开来。 轰！ 一声巨响如同滚雷般在空中撕裂，巨大的灵力波动撞击在了孙肖肖的身上。(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报仇 仿佛是感觉到了程默这一击的威力，周围数道目光不约而同的投递了过来，他们停止了搏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视着程默击出的这一团火光。 孙肖肖整个人被烈火包围着，化作一颗火红色的流星，擦着地面平平飞了出去。滑出了十几米之后，“砰！”地一声，装在一块大石头上。 顿时烟尘四起，遮挡了众人的视线，众人已经看不到孙肖肖的样子。 大约过了几秒钟，烟尘缓缓落下，众人才看到孙肖肖正窝在石头里，后背把巨石砸出了一个大坑。孙肖肖双手在地上一撑，终于狼狈至极地站了起来，但他刚站稳脚跟，随即“唔”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众人一阵哗然。 就这一招，显然已经分出了胜负。 这程默和孙肖肖，都是入境期第一阶的。孙肖肖花了三招，没能拿下程默，反而万分狼狈地误伤了自己人。然而程默轻描淡写地一掌，竟然能把孙肖肖重伤致此，简直就是不可理解的强悍。 这场上，原本最夺目耀眼的莫过于入境期第三阶的张天扬，但现在程默反而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就连张天扬自己也慢下了手里的搏斗，转头望着从石头缝里爬出来的孙肖肖。 他本以为孙肖肖和程默顶多打个平手，但现在看来，他低估了程默。 程默也有些疑惑，自己自从晋级到入境期第一阶之后，天外流火施展出来的实力竟然如此恐怖。 他向着孙肖肖走过去，准备再给这小子一点教训，这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掠到他跟前，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道：“程默兄弟，让我来吧。” 程默抬头，发现来人是褚鸿轩。先前褚鸿轩被这孙肖肖和张天扬一顿羞辱，现在他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程默点点头，不动声色地站到了一边，只见褚鸿轩皱着眉头。大步走到孙肖肖跟前，背着双手：“先前张天扬将我打成重伤，你才有机可趁。现在你也受了伤，我也受了伤。咱们之间算是扯平了，我们便真真正正地打一架吧！” 看到这一幕，程默有些欣慰地点点头。 褚鸿轩的实力并不弱，而现在的孙肖肖又受了伤，这是褚鸿轩翻盘的最好机会。先前褚鸿轩因为孙肖肖的原因。差点有了寻短见的想法，如今看到褚鸿轩心结解开、重新振作起来，程默也不由得替他感到开心。 程默微微一笑，背着手走到不远处，并不打算搅和进去。 孙肖肖颤颤巍巍地站稳，脸上挂着一些惊惧。他的老大张天扬已经无暇顾他，他求饶道：“算我之前错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褚鸿轩冷笑一声，“之前你从我这里夺走的，全部都交出来！” 孙肖肖眼珠子转了转。点头道：“好，我给你就是。”他伸手向怀中掏了半晌，忽然掏出一大把蚊子针，顿时漫天花雨般地像褚鸿轩洒去。 褚鸿轩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早就料到这个卑鄙小人会有如此这般的举动。他右臂一振，顿时一截衣袖坚硬得如同钢板，接着他整条手臂在空中飞快地抡了起来，就像是一块巨大的挡板，将他身前的蚊子针尽数给拨挡开去。 叮叮。 细微的声音落在众人耳朵里。 但见褚鸿轩身子一跃，整个人已经冲刺到了孙肖肖的身前。只见两道灰影飞快地交手起来。褚鸿轩和孙肖肖打成一团。 褚鸿轩面沉如水，一脚踢开了孙肖肖的攻势。眼看对方刚向后退一步，接着宛如发疯的野蜂一般狠狠地冲了过来。一股旋风萦绕在孙肖肖的拳头上，直把周围的空气尽数绞碎撕裂。 “哼。不足为惧。” 褚鸿轩低声冷笑，这孙肖肖虽然也是入境期第一阶，但他的修为却有些虚浮，若不是先前仗着张天扬的袒护，他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褚鸿轩显然没有给孙肖肖任何缓冲的余地，他双腿微曲。双拳紧握，怒瞪双眼，猛地一拳干脆地轰出！ 轰！ 肆虐的灵力，犹如开闸的泄洪，陡然间喷涌而出，只见一道透明的空洞在这拳风的轰击下骤然形成。 只听一声鞭炮般的连珠巨响，空气忽然撕裂成数道凌厉的拳头，一瞬间，空气中仿佛有七八对透明的拳头彼此咬合混搅在一起。这七八个拳头从四面八方而来，但目标皆是同一个：就是脸露惊骇之色的孙肖肖！ 此拳一出，在不远处战斗的张天扬也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孙肖肖是输定了。 果然，只听砰的一声响动，凛冽的拳风与孙肖肖狠狠地对撞在了一起，刹那间，以孙肖肖为圆点的四周围激荡起一圈震动的空气波纹，波及到四周，空气中都产生了轻微的“噼噼啪啪”之声。孙肖肖的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平平地向后倒飞了出去。 嗤！ 孙肖肖的身子在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印痕，滑出去十余米才停下来。 褚鸿轩心中一阵畅快，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油然升起。他足尖轻轻一点，整个人飞了出去，稳稳地落在了孙肖肖身边。 “你……你……”孙肖肖瞪视着褚鸿轩，眼里全是惊惧。 “东西交出来。”褚鸿轩沉声道。 孙肖肖恨恨地凝视了他半晌，虽然他万分的不情愿，但他已经彻彻底底地输了。孙肖肖咬咬牙，只好不甘心地摸了摸怀里的水晶球，缓缓掏出来递给褚鸿轩。自从掠夺了褚鸿轩的水晶球之后，孙肖肖又累积了一笔不小的积分财富，如今尽数教给褚鸿轩的时候，已经有800多点积分了。 褚鸿轩如法炮制地取出自己身上的水晶球，将两只球对接在一起，孙肖肖的水晶球里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进入到自己的水晶球里，直到自己的水晶球变成黝黑之色。 不远处的程默看到这一幕，深深地一笑，随后收回了目光。 虽然他完全可以帮助褚鸿轩抢夺对方的水晶球，然后把积分都过渡到褚鸿轩手里，但他并没有这么做。他有意让褚鸿轩自己做完这一切，一来是程默了解褚鸿轩报仇心切，迫切地想要亲手打败孙肖肖。把报仇的机会让给褚鸿轩，也算是给了对方一个顺水人情；二来程默深知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的道理，只有这样褚鸿轩才能释怀之前所受的屈辱。 “程默哥哥，这褚鸿轩定会大大地感谢你的。”洛臻在程默耳朵后面轻声地道。 程默微微一笑。“我也只是想让他振作起来而已，现在他状态不错，我就放心了。” 缓缓放开目光，程默望向场上的形势。 现在几乎是乱成一团，张天扬被周欣、宋弥、周岩缠住了。而赫连兄弟两也时不时在旁边进行骚扰，这张天扬倒是应付得有些手忙脚乱。而队伍中其他的少年，已经和张天扬的爪牙们混战在了一起，两方竟然隐隐是抗衡持平之势。 只见场上刀光剑影，灵气四溢，竟然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战场，程默不由得苦笑着摇摇头。趁着这个空隙，倒也是他领着洛臻登塔的好机会。 之前程默已经了解过了大家的分数情况，目前洛臻的积分在这考场上算是高的，此刻也正是她放置水晶球的最好时机。程默瞟了一下四周的激战的人群。随后轻轻一把拉过洛臻柔软的小手，道：“我送你登塔。” 洛臻犹豫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就在程默准备拉着洛臻往沉寂之塔的方向跑去的同时，忽然不远处两道灰色的身影，宛如疾风般蹿了出去。这两人速度极快，几乎是拼尽全身力气奔了出去，以至于空气中看到的只有两道淡淡的残影。 程默只觉得耳边呼地一声，宛如一阵疾风吹过，这两个人已经擦着自己的身边飞驰了出去。 由于场上的人对战的一片混乱，所以沉寂之塔的入口无人镇守。而这两道残影便是瞄准了这个时机，迅猛地向沉寂之塔发起进攻。 程默与洛臻对视一眼，顿时两人心里明白了过来：这两人的想法，恐怕和自己一样。也想趁乱摸上这沉寂之塔。 那两人的冲刺速度虽然极快，但并不持久，跑了几十米之后身形明显地顿了一下，借助这个机会程默终于看清楚这两个人。当认出这两人的时候，程默内心几乎是震惊的：左边是个长相低调的少年，正是宋弥；而右边的少年则是吴岩。 这两人不是跟张天扬在对峙着吗？怎么突然冲出来了？ 程默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张天扬身上。但见现在围攻张天扬的只剩下周欣、赫连兄弟，还有两名少年。宋弥和吴岩一走，张天扬身上的压力顿时就轻了不少，攻势又变得猛烈起来。周欣和赫连兄弟连连后退，这才封住了张天扬凌厉的攻势。 “咦？他们两个？”洛臻也是微微扬了扬眉头，随即有些困惑地望着宋弥和吴岩。 这两人经过短暂的调整之后，步伐再次快捷了起来，如同一阵旋风般冲了出去，几秒钟便来到了沉寂之塔。 他们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快步登上了沉寂之塔，身形开始围绕着高塔做好几圈的盘旋。 被围攻的张天扬显然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等他醒悟过来的时候，宋弥和吴岩已经进入了沉寂之塔。张天扬再也顾不得与周欣的缠斗，两三招拨开周欣的攻势，也向着沉寂之塔的方向奔去。 周欣也怔了怔，随即明白宋弥和周岩抛弃了自己。他跟在张天扬背后，也向着沉寂之塔奔去。 “王八蛋！让你们守着塔，你们怎么让人闯进去了！”张天扬气狠狠地向着其余爪牙大喊。但已经晚了，这一路上没有任何阻拦，两人也登得无比顺畅，不到几秒钟便找到了放置水晶球的凹槽。 两人几乎是抢着扑上去，把水晶球放置在了凹槽中，只听到“叮”地一声轻响，宋弥的积分已经通过灵力传送到了主考官那里。接着吴岩的积分也传输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背信弃义的家伙 这两人做完这一切，脸上浮现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对于他们来说，考试算是结束了。他们的成绩定格在他们所能拿到的最高分处。 眼看宋弥和吴岩将成绩传送到了主考官处，张天扬吸了吸鼻子，脸上的神情变得无比狰狞起来。成绩一旦报送上去，后续就再也不能参与抢夺了，任凭他张天扬实力再强，也无法从宋弥和周岩手里抢夺积分。 “妈的！原来你们用这般阴险的计谋！”张天扬的脸色一沉，随即仇恨的目光投注在了周欣脸上。 周欣一怔，随即脸上也浮现出蕴怒的神色，低低地骂道：“这两个背信弃义的家伙！” 周欣怒不可遏，原本约好三个人一起吸引张天扬的火力，没想到到头来这两人却背叛了之前的约定。 但他那愤怒的表情在张天扬看来，却是彻头彻尾的虚伪。张天扬冷哼一声，“装你奶奶的！既然这两人登塔了，那你就好好替他们谢罪吧！”张天扬把满腔怒火都发泄在了周欣身上，手里的棍棒抡得几乎要撕裂虚空，阵阵破风之声袭来，无情而猛烈地向着周欣砸了过来。 “不是……”周欣呆了呆，想解释，却又觉得自己跟他没什么好解释的。他一扬眉头，手里的灵力也攀升而起，一股雄浑无匹的灵力凝结成一道光幕屏障，呼啸着拦在了自己身前。 轰！ 两股灵力剧烈地对碰在了一起，顿时空气都被挖出了一个大坑，众人能明显看到空气也凹陷了一块下去。 这一招过去，周欣快速地向后退了三步，张天扬倒还是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宋弥、吴岩都登塔了，周欣这边损失了两名好手，登时两方原本势均力敌的平衡便被打破了。在场中，剩下的张天扬几乎是唯我独尊，这场战役的结果是很明确了。 周欣脸上掠过一抹惊惧之色。张天扬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自己身上，恐怕自己在他手底下走不了几招。再环视四周，只有赫连兄弟两待在自己身边，其他人见势不妙，远远地跑开了。 程默也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出，看来人性的微妙他还是没有计算到位。 “臻儿，速速登塔。”程默沉声道。 洛臻皱着眉头望着百米开外的高塔，道：“可是程默哥哥，他们都守在塔下。” 随着洛臻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张天扬的四名小弟警惕地守在了塔下，来回走动。 自从宋弥、吴岩登塔之后，张天扬的小弟便死死地守在塔下，不允许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若是洛臻之前还没有受伤，这四名小弟自然不是对手，但眼下她后背受伤，还不能使力，这四名入境期第一阶的小弟却成了不小的威胁。 程默扭头看了看缠斗在一起的周欣与张天扬，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虽然这沉寂之塔万分的凶险，可这一趟，他是非闯不可了。 他一顿足，低声道：“跟着我。” 程默化作一道残影，向前疾冲而去。 只见黑色的灵力围绕着他的周身，他仿佛是一枚出膛的炮弹，冲力十足。 这一发力，就冲出了几十米远，只听“嗖嗖”两声轻响，张天扬的小弟们从两边夹击而来。程默冷笑一声，抬起双腿，猛地一道灵力扫射出去。只听“砰”地一声大响，黑色的灵力狠狠地碰撞在了张天扬的小弟身上，那两名小弟瞬间就被踢开了好几米远。 另外两名小弟随即又扑了上来，程默双掌微阖，一道汹涌澎湃的灵力沿着他的手臂缠绕而上，泛出红色的光芒，就连四周的空气也被灼烧得有些炽热。眼眸轻轻一扫，手掌中的灵力瞬间释放出去。 砰！ 天外流火携带着一股汹涌的力道扑了上去。 几道灵力在空中狠狠碰撞，发出阵阵巨响，就在程默收回双手的时候，那两条人影快速地回退了几步。 “好厉害的小子！” 四名小弟后退几步，对视一眼。 他们没想到这个敢孤身闯上来的小子竟然会这般厉害，光是在两招之间就逼退了四个人的攻击。 “一起上！” 四人达成一致，异常整齐地扑了上来。 四道灵力几乎在同一时间释放出来，从四个不同的角度袭向站在中间的程默。 程默不疾不徐地扬起双手，只听“嗤”地一声，手上的筋络骤然鼓起，充沛的灵力充斥了他的双臂。沸腾的灵力顿时燃烧起来，红色的灵力中隐隐有黑光透现。 双臂微微一震，程默轻吼道：“聚火之掌！” 话音刚落，一道沸腾的掌力从手心中迸发而出。 这是他修炼大道心经以来的第一招式，在灵种期的后期，他几乎已经很少用到了。在进入入境期第一阶之后，这还是它第一次使用这一招。进入了入境期，使出的招式的威力也几乎是翻了好几倍，只听轰地一声，掌力疯狂地喷射出恐怖的灵力，同一个招式在手里竟然焕发出了新的生命力。 伴随着一声巨响，围绕在程默周身的空气也沸腾起来，一道撕裂虚空的力量迸发而出，狠狠地撞击向袭来的四个人。 轰！ 一道劲风从程默周身飞溅而出，顿时飞石走沙、浮尘飞扬。那四个小弟如遭雷击，身形一顿，均是飞快地向后暴退而去。 “噗。”其中一个小弟吐出一口鲜血，受了重伤，不禁捂住胸口，目光惊惧地望向程默。 只见这位身材颀长、实力恐怖的少年正站在原地，两手垂在身侧，碎发飞扬，一道道燃烧的灵力环绕着他的周身。 程默比他们还小了两岁，但爆发出来的实力却比他们强了一截。望着程默那略显青涩的清秀小脸，四个人脸上均是掠过不寒而粟的神情。虽然程默只有入境期第一阶，但他的修为似乎已经达到了入境期第二阶的实力。正因为如此，他才具备一招之间震飞四人的实力。 “谁还不服？”程默淡淡地道。无数火红色的灵力在他周身燃烧而起，少年全身笼罩在红色的火焰中。 四个小弟惊惧地对视一眼，没人敢上前。 程默点点头，淡淡地道：“没人就好。”他回头，对着洛臻招了招手，但见少女正惊异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 洛臻倒也没想到程默的实力竟然精进至此。突破了入境期第一阶的他，竟然达到了与自己相同的水平，甚至在他爆裂而充满着力量的招式中，隐藏着意想不到的能量。 少女快步奔了过来，小碎步跟在程默的身后。 那四人竟然无一人再敢近程默的身，眼睁睁地看着程默和洛臻，快步走到了塔下。 就在程默正要护送洛臻上塔的时候，从身后忽然袭来一股强烈的飓风，程默能感觉到一阵极为危险的波动！ 他急忙向旁边闪了闪。就在下一秒，他刚才站立的位置上，卷过一阵罡猛的劲风，那劲风如同雷霆万钧一般从他身侧扫了过去，轰隆隆地灌入到沉寂之塔的入口之中。劲风进入塔中，发出宛如野兽般的轰鸣，震得那座高塔微微颤抖着。 程默深吸一口气，缓缓回头，但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手持长棍，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那人虽然没说话，但程默能感觉到一股极其强烈的压迫之感，从那人的身上蔓延开来，令得这片考场上的空气流速也都减缓了下来。 那四名被程默震飞的小弟，看到此人，能感受到这股压迫的气魄，他们也不敢靠的太近，纷纷向后退了两步。(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正面交锋 “你小子倒是好能耐啊。”拿着长棍的张天扬冷哼一声，终于慢吞吞地说道。 他嘴里说的是平平无奇的内容，但经过他的嘴中吐出来的每一个字，却有着如同风暴一般肆虐的灵力，程默感觉自己就像站在了风暴的正中心，随时都有着被吹翻的危险。程默深吸一口气，逐渐地让自己平静下来，至少他能够平起平坐地与张天扬对视着。 入境期第三阶，实力果然强悍！ 现在程默的实力，想在他手底下全身而退，几乎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哪怕是想要平起平坐，也要耗费极大的力气、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勉强获得一个平手。 张天扬冷哼一声，道：“我已经没什么耐心了。虽然我已经拿到了周欣的积分，但还是无法填补宋弥、吴岩缺失的那部分。所以，你们二位知道该怎么做吧？” 目光一扫，程默看到了远处趴在地上的周欣。那周欣已然是受了伤，恨恨地瞪视着张天扬。 程默心中一凛，看到这架势，事情的经过已经很明确了。张天扬击败了周欣，抢夺了他的积分。 接下来，他已经顾不上在洛臻心中那残存的一点好感，要大手大脚吞并剩余其它考生的积分，当然包括程默和洛臻的。 程默皱了皱眉头，“你抢了那么多积分，已经足够你取得第一名的成绩了，为什么还要贪得无厌？” “哼，”张天扬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是第一天来到这考场吗？积分越高，越受重视，这个道理难道你没听说过？” 程默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这张天扬野心很大。 他不仅仅是想争夺第一名，或许还想拿到一个历史最高积分的记录，好获得四大学府老师们的重视。 “我劝你也不要挣扎了，乖乖地把积分交出来，还有洛臻小姐的那一份。”张天扬低声道，目光中杀气腾腾。 程默轻轻地后退了一步，靠得与洛臻更是近了几分，随即抬头望着张天扬，点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想要，那就给你……”说罢猛地拉过洛臻，突然把他推向张天扬。张天扬一怔，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正想着如何接住洛臻的时候，程默忽然反手在洛臻那柔弱的小肩膀上一推，向着相反的方向发力！ 砰！ 程默掌心迸发出爆裂的灵力。一股反冲袭来，洛臻的身子犹如被一只巨手推着，平平地向后退去。 而洛臻背后，正是三十几米高的沉寂之塔，她这一滑行，整个人顿时就滑到了塔的入口。 “不想我死就快上去！”在反推洛臻到高塔入口之后，程默那低喝之声，也随即传来。 洛臻一怔，好不容易借助自己身体之力平衡站稳，再望向程默的时候，已经距离程默有了七、八米远的距离。 洛臻一咬牙，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至此终于明白程默用的声东击西之计，是想帮助自己逃脱。她站在塔的入口处，一半身子在夕阳底下，另一半身子在高塔的阴影之下，半边脸被照的明晦不定，眼里竟然湿润地蒙上了一阵雾气。 “程默哥哥，我……”她本想说“我和你共同进退”，但她终究还是收起了同生共死的愚蠢想法，一转身，含着眼泪奔上了高塔。她暗下决心，如果程默没能通过考试，自己就算被录取了，也决不入学。 “臭小子！” 张天扬大怒，整个人化作一条咆哮的黑龙，猛地向程默冲撞而来。 这一撞之下，用了极大的力道，程默甚至能感受到一股热辣辣的劲风吹在脸上。 面对敌人这般疯狂的全力一击，当下最好的方式便是闪避！可是如果他闪开，张天扬便可能会冲入塔中，把正在爬楼的洛臻给拽下来！程默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此刻绝对不能避让，不然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他静静地凝视着张天扬，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竟然迎着对方的冲撞之力猛地上前！ 只听“砰”地一声，两人重重地对碰在了一起。 一道澎湃的力量排山倒海而来，程默只觉得对方就像一柄巨斧，狠狠地从自己的胸前劈了开去。 “咔”地一声，程默听到自己胸口的肋骨发出断裂的声音，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而来，他右腿一软，忍不住倒退了三步，接着狠狠跌坐在地上。程默只觉得气血上涌，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张天扬眉毛扬了扬，刚才他乃是全力撞击，没有留下半点后手。这小子自然就像鸡蛋碰石头一样被击退了。 张天扬居高临下地看着程默，接着嘴角一扯，冷笑了一声。 程默抬头看了他一眼，随手一抹唇边的血迹，接着“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张天扬皱了皱眉头，“你笑什么？” 程默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嘴边连续不断地喷出鲜血，但他的笑声中却那么几分舒畅的意味。 “你是受虐狂吗？笑那么开心。”张天扬冷声道。 程默笑着摇摇头，随即道：“洛臻小姐已经登顶了，我当然开心。” 伴随着程默落下的话音，张天扬眼神阴冷地抬起头，望向高塔顶部的小窗口。果然，一个苗条而妙曼的身影，正从小窗口处探了出来，目光关切地凝视着下方的程默。 这道人影，正是拼着全力跑上沉寂之塔的洛臻。她登塔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水晶球放入凹槽中，让自己的成绩传输到了主考官之处。然后，她便从小窗口处探出头来，关切地注视着程默，那张容颜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眷恋、感动、自责与担忧。 看到这样的神情出现在洛臻脸上，张天扬不知为何突然一股怒气从心中升腾而起，眼前这面容清俊的少年，看上去却显得格外地碍眼。 “臭小子！”张天扬从嘴里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接连失去三个人的积分，这使得张天扬有些气急败坏了，他怒道：“坏我好事，我今天定要让你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张天扬森然一笑，随即身形猛地暴射而出，向着程默再次冲撞而来。 程默冷哼一声，大声道：“毁天灭地！”说罢双手环成圈，两道黑白双色的灵力缠绕着他的手臂升腾而起，冒出滚滚热气。 听到“毁天灭地”这四个字，再看到程默手臂上缠绕而起的两道灵力，张天扬心中也是一凛。这“毁天灭地”便是传说中的神阶功法，无数人都想得到它，没想到竟然落在了这样一个少年手里。虽然程默只有入境期第一阶，但如果他会“毁天灭地”这一神阶功法的话，哪怕程默只是入境期第一阶的，恐怕也会对自己造成极大的威胁。 没想到这小子还藏着一招，也难怪他并不畏惧自己，想到此处，张天扬急忙双臂交叉，低吼一声，“金木之盾！” 强大的灵力环绕着他的身躯，凝结出一道金色的灵力之盾。强悍的灵力滚滚翻腾着，将他的身体保护得天衣无缝。 啪。 一声轻响，程默双掌一拍，产生出清脆的响声。接着，预期的狂暴的灵力并没有出现，反而见到程默脚底一滑，整个人以一种怪异得不可思议的步伐错了开去。 张天扬一怔，程默整个人如同被一条看不见的线拉扯着，已经飘到了几米开外的地方。 毁天灭地并没有出现，而程默手臂上黑白相间的两道灵力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这小子越行越快的步伐。 张天扬半天才反应过来，哪有什么毁天灭地，根本就是这小子虚张声势来吓唬自己的！张天扬再次着了他的道，顿时怒不可遏，顺着程默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程默早料到他会追过来，于是专挑着人多的地方钻去。 张天扬的速度是112点，只比程默快了两个点，而上程默修行了青雷鬼步这样神奇的功法，在他极力催动灵力之下身法也是颇为快捷。只见他一溜烟蹿出去老远，仿佛泥鳅一般在考生中钻挤。(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石林大躲藏 “臭小子！” 张天扬化身成一头愤怒的公牛，也不管程默是否往人群堆里钻去，自顾自地横冲直撞。眼看张天扬气势咄咄逼人，考生们连忙四散开去，生怕自己被殃及无辜。 程默一边逃跑一边回头看，只见这张天扬寸步不离地紧跟在自己背后，心中也是一凛。看来他也是低估了张天扬的实力。程默自认速度在同阶的修行者中是拔尖的，但遇上了张天扬这等暴徒，显然是有些凶险了。 “臭小子，为了一个姑娘，你拼得自己的积分不要了，当真是愚蠢之极！”身后传来张天扬气恼的呐喊声。 “与你何干！”程默头也不回地道。 “很可惜，你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我此番便要抢了你的积分，把你打成残废，看你之后还如何英雄救美！”张天扬阴森森地道。 程默不屑地一笑，“白痴，管好你自己吧！” 程默在内心深处低吼一声，灵力在丹田之内高速运转。或许是人遇到危险状况的时候会启动自我保护能力，这时候会发挥出超常的水平，他脚下的步伐又变得疾快起来，逐渐拉开了与张天扬之间的距离。 “什么？这小子速度如此之快？”张天扬有些错愕，随即也发出了一声怒吼，体内狂暴的灵力猛然催动，跟在后面穷追不舍。 这两人一追一逃，不知不觉已经跑出了几千米远。程默体内的灵力逐渐衰竭，张天扬也逐渐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有好几次，张天扬只要伸手就能够到程默后背的衣衫，幸好程默使用青雷鬼步飞快地岔开了去，不然此番就落在他手里了。 沿着下坡的路，又跑了几百米，程默感觉腿脚发软，逐渐无力，这时候前方转角出现了一片乱石林。 两、三米高的大石块矗立在石林中，石块三三两两、星罗棋布，倒有些像一座迷宫。 看到这片石林，程默心中一喜，这不是绝佳的藏匿地形吗？ 只要进入这片石林当中，他可以躲在石头后面，趁着张天扬不注意的时候变换位置，有巨大的石块做掩护，张天扬应该很难发现自己。 想到这里，程默提了一口气，脚尖重重地在大地上一蹬，整个人仿佛弹弓上的石头，“嗖”地一声就紧绷着弹了出去。 “想跑？！”身后的张天扬显然是看出了程默的目的，跟着脚尖发力追了过来。 程默一头扎进了石林的海洋中，仿佛化身成一只灵猴，专门挑选着有巨大石头遮挡的方向钻去。他有意不走直线，在石林中七拐八弯绕来绕去，刚一脚踏在一块石头背后，随即右手沿着石头轻轻攀动，又跳到另一块石头背后。 程默也不管背后的张天扬追到哪里，只顾自己闷头一阵乱窜。他能感觉到张天扬在背后穷追不舍的脚步声，但这种感觉随即就被拉开差距而减弱。显然，对于张天扬来说，他必须确认了程默跳动的方向之后，才能跟着程默跳过去，所以进入了巨石遮天的石林中，张天扬显然是吃了亏。 在巨石林中来回跳跃了许久，程默终于听到背后逐渐没了声音。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程默挑准了一块大石头，随即飞快地贴着石头旋转到了背面。石头背面刚好有一处缺口，与另外两块石头围成了一个洞穴，程默猫着腰，钻入了洞穴中，正好满满地卡在石头缝隙里。 窸窸窣窣。 脚底下的几根草发出了声响。程默不得不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蹲着，以免发出任何的声响。 这倒是一个躲藏的好地方，三面都是遮挡，只有低下头来仔细搜寻，才能发现这个洞穴。 确认周围在没有任何可疑的声音之后，程默这才喘了一口气。他把手掌按在大地上，心中默念道：“洞察万物，请帮忙洞察一下张天扬的位置。” “是，主人，请闭上眼睛，我为你展示石林的地图。”洞察万物说道。 程默闭上了眼睛，顿时一片黑暗的帘幕笼罩在眼前。在这块黑色的深沉的背景上，竟然慢慢浮现出一副灰色的石林的地图。 只见连绵起伏的石林中，有个灰色的小人儿蹲在东北方向的石头缝隙里，那正是他自己。而在石林的入口处，有另外一个小人儿在踱着步子，警惕地往石林里张望，那人正是张天扬。 程默陡然睁开眼睛，随即暗忖道：“张天扬回到了入口？” 洞察万物答道：“是的主人。” 原来张天扬在几次跳跃追逐之下，逐渐拉远了和程默之间的距离，终于在一个三岔路跟丢了程默。他不敢轻易猜测程默的方向，假如猜错了，那么程默便会趁着这个间隙，越逃越远，甚至可能逃回入口，返回沉寂之塔。所以张天扬很淡定地选择了返回了入口，直接在入口处镇守着。 这石林三面环山，唯有这一处入口能通往沉寂之塔，程默要想出去，这里便是必经之地。所以他只需在此守株待兔即可。 “臭小子，这里三面环山，只有一个入口，你就老实待在里面，等着我瓮中捉鳖吧。” 张天扬把手中的长棍往地上一放，随即盘膝坐直，调养气息。 就在他认真注视石林的时候，脚边忽然闪过一道金色的影子，“谁？！”张天扬一个激灵，目光落在那道影子上。 但见跑过一只像极了金毛犬的小动物，身法极快地窜入了石林中。 张天扬眯了眯眼睛，“我道是什么，原来是一只金毛犬……”张天扬并没有把这只“金毛犬”放在心上，毕竟莫里山上有不少野兽、妖兽，这不足为奇。 看了看天边的日头，已经垂落到了偏西方的位置，还有半个小时，就到考试结束了。张天扬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最好这小子就躲在这里不要出来了。 …… 程默缩在石头缝隙里，一动不动。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但程默却不敢轻易走出去。 从洞察万物展示的地图中，他能看到张天扬一直守在入口处，并没有移动。 不过令他感到稀奇的是，他看到一个非常小的黑色点儿，从入口处蹿了进来。那东西体积虽小，但移动的速度很快，一转眼已经向自己所在的位置靠了过来。 “洞察万物，这是什么东西？”程默警觉地道。 洞察万物道：“主人，这是你的老熟人啊。” “老熟人？”程默呆了呆。 随即只听到“嗖嗖”的声音，似乎什么东西已经朝这个方向奔来。透过岩石缝隙，程默看到一只浑身布满了鳞片的小家伙，飞快地蹿了过来。 看到这家伙，程默心中一阵惊喜，随即声音有些颤抖地道：“小拾？” 之前从入口处钻进来的可不是什么金毛犬，而是十方麒麟小拾。好几天不见，它又长大了一圈，身上的鳞片越发地光亮，脸上那种桀骜不驯的神情更为浓郁。 这几天程默一直忙着考试的内容，几乎都忘记了十方麒麟小拾，如今看到它，心里升腾起一抹激动，说话的声音也都有些颤抖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血脉共鸣 小拾那黑珍珠一般的瞳孔快速地在程默脸上一剜，随即优雅地抬起了右前腿，迈到左前腿的前方，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到程默身前，慢慢停了下来。 “你小子没有我，沦落到这等下场了？”小拾讥笑道。 程默嘴角一扯，想反驳却又感到无话可说。 小拾道：“考试的时间快要结束了，你身上只有五百多的积分，还被张天扬束缚在原地，让人看着真是着急啊。” 程默摸了摸下巴，随即道：“你跟着我？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小拾苦笑道：“咳咳，别忘了，我们建立了血脉共鸣，我不能离开你太远的距离。” “你这次来找我，难道是来帮我的？”程默问道。 小拾发出一声冷笑，“我本来一点都不想插手你小子的事情，你小子是输是赢都关我屁事！但我最近遇到一点麻烦，所以需要和你做个交易。我帮你赢了这一战，你也帮我一个忙，如何？” “什么忙？”程默问道。 小拾道：“现在还不能说，你先答应我这个交易，等解决了张天扬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 程默犹豫了半晌，瞳孔里掠过一丝狐疑之色，随即慢慢的道：“那不行，如果你让我去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难道我也答应你不成？如果你让我把所有的修为都过渡到你身上，难道我也答应不成？你要是不说，我就不能答应。” 小拾冷笑一声，“你小子真是事多，婆婆妈妈地一点儿也不利落。我让你做的事情，不会损害到任何人的利益，更不会损害到你的利益，对于你来说，如果帮我办妥了这件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是稍微有点难度罢了。但难度再大，也比此刻让你打赢张天扬要容易。”他顿了顿，随即道：“你小子只剩下半个小时的时间了，再不决定，恐怕就来不及了。到时候你喜欢的洛臻小丫头入选了四大学府，你只能萌萌哒地在外面看着四大学府流口水，我想你不会乐意这样吧？” 程默沉思了半晌，这十方麒麟说的也没错。 自己和张天扬之间差距甚远，单纯凭借自己的力量，他压根无法获胜。倘若被张天扬打得惨败，再将一身积分抢走了，他也没有颜面回去见爷爷了。 再转念一想，料得这十方麒麟也不会让自己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如果真要做，它自己早就去做了，何必假借程默之手。 小拾一双黑黝黝的眸子盯着程默，等待着他的回答。 程默回头望向石林入口的方向，他依稀能看到张天扬的人影固执地矗立在原地。目前这考场上，没有任何人具备打败张天扬的能力，除非所有入境期第二阶的考生加起来，合力攻击张天扬，也未必会获胜。距离考试结束只有半个小时了，洛臻已经登塔，他也不能被落下。眼下与小拾合作，是唯一获胜的方法，除了这个方法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办法了。 “好吧，你可不能坑我。”程默正色道。 小拾道：“这是交易，你情我愿的事情，有什么坑不坑的。” “那我便答应你。”程默点了点头。 小拾满意地笑了笑，随即说道：“先来说说如何打败张天扬的事情，我要帮助你，就要保证你大获全胜，并且夺得张天扬所有的积分。这样，你的积分才会足够多，才会获得四大学府的重视，所以此番战斗我不能出手，一定要靠你自己解决。” “一旦我出手，获得积分的人将变成我，积分水晶是不会认你的，你明白吧？” 程默点了点头，小拾所言非虚，的确如此。 小拾继续道：“要你亲手打败张天扬，这很简单。我们建立了血脉共鸣，只要我催动灵力，你也陷入冥想，我们的力量就会融合在一起，产生极强的共鸣。届时，你什么招式最厉害就使出什么招式，这一招会释放出翻倍的效果，所以只需要一招，你就能搞定张天扬。” “我希望你三招以内就解决掉他，不要拖到第四招、第五招。因为血脉共鸣的力量，会随着招式的增加而效果减弱，当你使出第二招的时候，共鸣的效果就会减弱；而第三招的时候，效果只剩下一半了。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所以你争取在前三招就搞定他。”小拾说道。 程默点了点头。 要说他现在最厉害的招式，自然是新学会的灼心剑法！而灼心剑法中用得最纯熟的，莫过于罡勇无匹的灼心剑法第一式。 灼心剑法第一式是灵力和力量叠加出来的刚猛功法，配合上小拾的血脉共鸣的力量，将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威力。 “记住了，如果你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干掉张天扬，那么时间拖得越久，你的形势就越不利。所以，务必要速战速决。”小拾说道。 程默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放心吧。” 小拾道：“好，那么你现在就提着剑走出去，等你们开始第一招的时候，我就打开我们的血脉共鸣，你便释放最厉害的招式。” 程默轻轻点了点头，捡起脚边横卧的“无锋”，慢慢地从石头的缝隙中钻了出去。 嗡嗡。 空气中传来了灵力的颤抖，张天扬在不远处调息灵力，巨大的灵力波动将真空都震动得发出了响声。 程默微微眯了眯眼睛，这家伙说是入境期第三阶的，但实际上距离入境期第四阶只有一步之遥。现在正是张天扬的实力巅峰时期，就连调息灵力的时候，都能散发出这等汹涌剧烈的灵力波动。 程默只是刚刚晋级到入境期第一阶，要对付一个接近入境期第四阶的家伙，相当于跨越了半个境界。如果不借助小拾的力量，想要打败张天扬并且抢夺他的积分，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有了小拾的力量，程默此刻心中的惧意尽数消散，他非常平静地扛着剑，一步步往石林外走去。 不远处的张天扬已经看到了走出来的程默，眼睛眯成了一道细线。 这小子终于耐不住了？ 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竟然这般光明正大地走出来，张天扬还以为程默会偷偷摸摸地潜出来。 “咻。”张天扬吹了一声口哨，随即脸上几乎是讥讽之色，“怎么不躲下去了？” 程默扛着剑，很平静地望着张天扬，稚嫩清秀的小脸上有一丝不符合年龄的沉着与冷静。他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出来，“出来收拾你。” 张天扬听到这句话，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收拾我？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收拾我。”(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对战张天扬 程默不答，而是步伐稳健地走了过来。 从程默沉静的脸色上，张天扬看不到一丝恐惧和不安。这样从容的神情，让张天扬微微感觉到不对劲，但他却又说不上来理由。他冷哼一声，管他有什么理由，只要自己全力以赴，手下毫不留情，这小子再有能耐难道还能翻天了不成？ “臭小子，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就算把你打成残废，也没人会来救你。”张天扬冷笑一声，恶狠狠地道。 “当然，如果你现在把所有的积分乖乖交出来给我，并且转身下山，说不定我还会改变主意。” 程默冷笑一声，口中不答，脚下风生水起，瞬间就飞掠了过来。 张天扬眼眸中掠过一丝阴狠，手里的棍棒狠狠地甩了起来，登时如同一座恐怖的绞肉机，空气中仿佛翻起了无边浪潮，看不见的透明的空气宛如翻起了白色的泡沫。 他身后，天地间的灵力滚滚而来，那种强悍的气势让程默觉得有些胆战心惊，入境期第三阶巅峰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 轰！ 宛如潮汐涨落的灵力，排山倒海而来。虽然张天扬距离程默还有一百米远，但程默隐隐从这攻击的灵力中听到了金戈铁马之势，他深吸一口气，如果没有小拾的血脉共鸣，这一招他自己无法接下；但有了血脉共鸣，他即使接下了这一招，又伤不到张天扬，也没有任何意义。 程默当机立断地向左侧踏出一步，接着走了一个半圆，只听到身边空气轰轰作响，一股强大的灵力沿着自己的身侧擦肩而过。 “臭小子，一味只知道逃避！”张天扬暴喝一声，整个人飞掠而起，朝着石林中的程默飞腾而来。 程默轻轻眯起了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等着张天扬的到来。 张天扬冷笑一声，双足在地上轻轻一踮，整个人凌空跃起。当他的身体凝固在半空中的时候，他的腰部微微后弓，一股强悍的力量从他的后背生长出来，沿着脊椎骨蔓延向上，最后抵达手掌心。 噼里啪啦。 只听到一串如同鞭炮般轻响的声音从他的掌心处扩散出来，这是灵力浓郁到了一定程度，在肌肉之中炸起的声音。 只见张天扬手臂扬起，手里的棍棒仿佛被鎏金浇灌，沿着棍棒的边缘裹上了一层金色的灵力。 “伏魔万棍！” 呼！ 棍棒猛地向下轰击，发出恐怖的破风之音。一棍尚未结束，第二棍又从天而降，张天扬的手臂接连挥舞了数十下，一道道金色的灵力犹如砍刀一般汹涌而至。短短片刻间，空气宛如一块木桩，被斧头连劈了数十下，形成了深深浅浅的坑凹。 这几十道灵力在空中逐渐聚合，最后形成了一道粗犷的合力，如同金色的月牙一般的灵力，向着站在原地的程默狠狠地剐了过来。 虽然距离这道金色的月牙般的灵力还有五米的距离，程默的脸上已经火辣生疼。 等到张天扬的攻势距离他只有三米左右的距离的时候，程默的双眸陡然间睁开，一股锋利的气势从他的眼眸中升腾起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就是现在，”程默低喝一声，“血脉共鸣！” 他从冥想中醒了过来，仿佛触电一般，身后的空气中一股恐怖的力量狠狠地击入他的身体。仔细看过去，能发现他背后仿佛升腾起滚滚浓烟，那些黑色的灵力在一瞬间尽数钻入了他的身体里，而他的身体也随着这些灵力的进入，慢慢升腾了起来。 一股无边的力量托着他的身体，程默悬浮在半空中。 手掌心摸到了背后的重剑，“嗖”地一声长剑已经出鞘。 黑黝黝的剑身裹着同样黑黝黝的灵力，在程默的驱使之下，剑身的四周的灵力慢慢燃烧了起来，宛如墨黑色的火焰。 小拾在不远处，把自身的灵力全部过渡在了程默身上，两道灵力在程默身上交错共振，产生了极强的共鸣。那一瞬间程默承受的灵力几乎是自身的两倍，而他的肉体却没有达到如此强悍的地步，在灵力的共鸣之下他的皮肤慢慢绷紧，接着手臂上的肌肤被饱满的灵力撑得微微有些皴裂。 剧烈的疼痛包裹着程默的全身，程默咬着牙没有喊疼，而是全力以赴地调动了全身的灵力。 “灼心剑法第一式！” 随着他暴喝一声，无边的剑意从他的剑鞘上铺天盖地而来。 轰！ 两道蕴含着极为强横灵力波动的灵力，狠狠的撞击在一起，低沉的声音，顿时轰隆隆的传荡开来，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自两人身前波荡而出。 张天扬脸上隐隐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程默竟然敢迎着自己的棍风上前，而且还正面交锋地对轰一招！ 程默轰出的灵力犹如一支开膛破腹的利剑，正正地迎着金色的月牙灵力而上，在两道灵力接触的时候，程默手里的灵力仿佛化身一把最锋利的刀，狠狠地将那金色的灵力顶穿。只听“嗖”地一声，金色的月牙灵力宛如一支柔软的香蕉，被从中间剖开，狠狠地剖开。 眼看程默轰出的灵力强悍得诡异，张天扬的脸皮一扯，眼角不由得跳动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张天扬难以想象地后退了一步，这小子轰击出来的灵力，似乎是之前的两倍！ 那锋利的气势、摧枯拉朽的势头，震得天空都跟着发出低低的轰鸣之声。 当剑意穿透了金色的月牙之后，势如破竹地继续向前，如同天神射出的一支箭，撕裂了张天扬身前的空气，向着张天扬的胸口狠狠地袭来。 饶是这张天扬机变飞快，狼狈不堪地暴喝一声：“金木之盾！” 一道金色的灵力防护盾顿时凝固成一个封闭的圆圈，环绕在张天扬身前，形成明显的薄膜的形状。张天扬目眦欲裂，他竟然被这小子逼得祭出灵力防守，要知道对方只是一个入境期第一阶的弱者。 但，现在的程默，一点儿也不像入境期第一阶的实力，仿佛实力已经跟自己平起平坐，甚至超越了自己！而他使出的剑法，更是诡异得从未见过，蕴含着极大的威力。 程默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双手举起重剑，猛地又挥出一击。在血脉共鸣的共振之下，这一剑的威力自然又翻倍了，而后一剑的速度，比先前一剑更要快上了几分，几乎是后发先至。一前一后两道剑气在空中融合在一起，凝固成一道无比锋利的剑意，带着呼啸之声开天辟地而来！ 叮！ 轻轻一声龙吟，剑气已经袭到了金木之盾之上。随着程默手里的重剑的下压，金木之盾宛如一只皮球，被挤压得变了形。 “去吧！” 程默暴喝一声，两道疯狂的剑意终于压迫在了金木之盾之上。仿佛剑气之上压上了万斤重力，慢慢地、重重地压了下去。而随着程默手里的剑气的不断下压，金木之盾也在不断变形，甚至被压成了一颗蚕豆的形状。 “破！”程默大喝一声。 金木之盾终于抵抗不住由血脉共鸣形成的两道剑气的合力，只听“啪”地一声巨响，那透明的空气薄膜宛如一颗炸开的气球，在空中猛烈地爆裂开来。 随着金木之盾的爆裂，一股恐怖的气浪四溢了出来。就好像是几百斤的炸弹同时被引爆，那股可怕的气浪如同潮汐一般推向四面八方。只听“轰轰”巨响声不绝于耳，石林中高高矗立的那些巨石从中间被击成两段。无数大块的石头从半空中滚落，噼里啪啦掉了一地，顿时扬起漫天的沙尘。(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脱胎换骨的实力 轰！ 金木之盾被击破之后，张天扬脸上终于流露出极端的惊恐之色。 这小子是什么怪胎，为什么从石林中走出来之后，脱胎换骨一般实力大涨！ 然而他惊惧的神情还没有在脸上凝固一秒钟，那道无边而可怕的剑气已经袭击到了眼前。张天扬终于意识到了大事不妙，他能强烈地感觉到，如果这道剑气落在自己身上，自己一定是重伤无疑。 看到这道剑气袭向自己，张天扬突然猛地掉过头，向着后背的方向狂奔而去。 但已经晚了，就在他刚迈开步子的时候，那股剑气已经倏然而至。张天扬只觉得后背热浪灼天，接着一股强悍至极的热浪席卷而来，推着他向前疾冲了出去。 全身好像坠入了火堆中，火辣辣的剑气烧得浑身焦疼。在他看不见的后背，一股火红色的剑气洞穿了他的身体，剑气宛如一道流星般陨落在了不远的山头，顿时红光漫天，那块小山头被夷为平地。 这道剑气笔直地穿过了张天扬的身体，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 那一瞬间，张天扬已经失去了痛感，只觉得自己小腹处凉飕飕的好像是进了风，却又感到灼热难耐。忽然一道鲜血如同霓虹般喷出，张天扬才发现自己的小腹已经被洞穿了一个拇指粗细的小洞，而在伤口边缘还有火红色的烈焰在熊熊燃烧。 “啊！”张天扬发出一声绝望而惊恐的惨叫，身体如同一块陨铁一般笔直地落下地面。 砰！ 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摔倒在地的触觉是彻骨的疼，但这都比不上腹部那个拇指粗细的小创口，那种火辣而狠毒的痛感。 张天扬低头望向自己的腹部，但见小腹的伤口上血流如注，他连忙封住创口周围的穴脉。 程默悬浮在半空中，终于释放了浑身力量的他，头发有些凌乱，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从半空中降落到地面。 滴答。 从他的指尖，竟然凝聚出了一颗颗的血珠，顺着手指下垂的方向落向地面。 这一次借助血脉共鸣的力量，所承载的灵力超过了他肉体可以承受的范围，因此他也受了不小的皮肉之伤。 不过能收拾掉张天扬，那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程默轻轻喘了一口气，慢慢落在地面。他望着半死不活的张天扬，想了想，还是向着他走了过去。 张天扬看到程默向自己走来，宛如看到一个可怕的杀神修罗，衣衫上海隐隐透着若有若无的血印，仿佛是血汗湿透了衣衫一般。张天扬心中一凛，一种莫名的惧意涌上心头，他慌忙用右肘子支着身体，用力地向后挪动身体。身体在大地上摩擦出一道浅浅的印痕，还混着浓浓的鲜血。 见到张天扬如此惧怕自己，程默只是不屑地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你要做什么？”张天扬颤声道。 程默用剑尖指着张天扬，冷笑一声：“你说呢？” 见到程默这般魔性的笑容，张天扬心中泛起了不祥的预感，支撑着身体的手臂都发颤了。他再也不顾三七二十一，一个劲儿往后挪，只听程默暴喝一声，“不许动！” 张天扬一个哆嗦，连忙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此刻的张天扬，一点也没有入境期第三阶高手的风范，程默恐吓他不许动，他当真纹丝不动地坐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张天扬瞪大眼睛看着程默，但见对方阴森森地冷笑一下，随即蹲下身子，蹲在张天扬受伤的小腹旁，侧着头打量他的伤口。 “你……要做什么？”张天扬只觉得不寒而栗，但见程默嘴角勾起一丝有些邪魅的笑容，接着缓缓地从怀里取出一瓶白玉小瓷瓶，将瓶口对准了他的伤口。 张天扬一怔，但见程默的手抖了抖，洒落了些许药粉，涂抹在张天扬小腹的伤口上。 “你、你在做什么？”张天扬警觉地望着程默洒下药粉的手，想挪动身体，却又不敢。 “给你上药。”程默狠狠地敲打了一下张天扬的大腿，后者“哎哟”一声忍不住嚎叫出声。 张天扬没想到程默打伤了自己，反过来还帮忙救治自己，他脸上掠过了一丝不可理解的神情。 “你……你……”张天扬指着程默，错愕地道：“为什么要救我？” “我若不救你，你可能会死。考试的规则是不许杀人，我不想犯规，我们之间也没有那么大的仇恨。”程默冷笑一声，缓缓答道。 张天扬听到这个答案，却是一阵的面如死灰。这小子放过自己，只不过是因为考试规则不许杀人，如果没有这个规则，恐怕自己会死在这小子的剑下。望着程默那清俊而干净的脸，张天扬心头泛起了一丝凉气。 这小子难道一直在隐藏实力？从他刚才出手的那一剑看来，他的实力远远不止是入境期第一阶。换句话说，张天扬自己在入境期第一阶的时候，压根使不出这等威力的招式。 “你到底是什么实力？”张天扬沙哑着嗓音问道。 程默冷眼瞅了他一下，淡淡地道：“你已经输了，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 张天扬脸上全是灰败之色，喃喃地道：“有！” 程默的手轻轻一抖，药粉又洒落了些许在张天扬的伤口上。只听他缓缓说道：“入境期第一阶。” 张天扬呆了呆，随即震惊地望着程默，眼眸里掠过一丝匪夷所思的神色。 “不可能！你刚才那一剑，绝对不是入境期第一阶所能到达的。”张天扬道。 “如果就是呢？”程默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非常平静地叙述道。 张天扬猛然摇了摇头，“那你一定是有别的什么手段辅助，才能达到这般恐怖的威力。” 没想到被张天扬给猜中了老底，程默脸上掠过一丝不动声色的震惊。果然入境期第三阶的高手还是能洞穿第一阶的修行者的真正实力，就连自己借助了辅助手段才获胜，也被张天扬一点不差地猜到了。 “哼哼。”程默嘴角一扯，敷衍地笑了一下。他并不打算承认，也不打算否认，这一切就让张天扬自己去想好了。 看到程默脸上的神情，张天扬已经明白了大半。 看来自己所猜不假，程默果真是借助了什么手段。 没想到这个入境期第一阶的臭小子，竟然还藏着一些额外的手段，当真比自己想象中恐怖得多，也难怪洛臻会对他青眼有加。此刻张天扬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事前没有将这小子彻底调查清楚。 现在自己受了重伤，已然无法扳回一城。 张天扬叹了一口气，脸色灰败，没想到在考场上傲睨万物的自己，竟然败给了一个入境期第一阶的小子。(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日暮时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自从张天扬和程默两人一追一逃远走之后，分散在沉寂之塔的考生们，终于才试探性地走了出来。 他们站在沉寂之塔之下，眯着眼睛眺望着山下的方向，但见程默和张天扬早就没有影儿了。 “张天扬是走了？”众人疑惑地望着彼此。 张天扬是抢夺积分势力的头儿，他一走，剩下的几个入境期第二阶的家伙就不成气候了。 哗。 人群顿时炸开来了，不停地议论纷纷。 他们实在没想到程默有这等胆量和魄力，竟然只身一人引着张天扬冲向下山的方向。不过人们都唏嘘地摇了摇头，程默这次定是凶多吉少了，一个入境期第一阶的人，在入境期第三阶的高手之下，能走十招就不错了。所以程默只能逃，一个劲儿地逃，绝对不能跟张天扬正面交手。 这时候，有两名考生最快反应过来，转头便往沉寂之塔的入口冲去。 人群约莫是一怔，还没闹清楚这两人要干什么，那两人已经冲到了沉寂之塔的脚底。 “快拦住他！”张天扬的残余势力发现了这两名考生的异动，赶紧围了过来。 残余势力虽然只有五、六个人，但这几个人当中大部分都是入境期第二阶的修为，他们几人围攻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那两人显然有对望一眼，脚底加速，如同一阵旋风般奔进了沉寂之塔的大门。 张天扬不在，这两人的胆量都变大了不少，后顾之忧也少了，把所有精力都放在高速奔跑上，只听“噔噔噔”地登塔之声不绝于耳，这两人沿着盘旋向上的楼梯，不停向上攀爬着。 “这两人要登塔！”身后的人群终于幡然醒悟，又有几个人脚底微微一动，也冲着沉寂之塔奔来。 周欣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举起右手高声叫道：“大伙别急着登塔，赶紧把我们失去的抢回来！” 这考场里大多数人的积分都被张天扬势力掠夺过，周欣一声高喝，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所有人脸上流露出一种醒悟的神情，原先几个想趁乱登塔的，仿佛也是受到周欣的感召，眼睛直勾勾地望向了那六名残余势力。 很显然，张天扬一走，这六个人顿时就群魔无首，成了一盘散沙。而其他人，原本零零散散，此刻却获得了空前的凝聚力。 听到周欣的高声呼喊，那六名残余势力倒是有所忌惮地对视一眼，提高警觉望着后头略显凝固的人群。随着几十人解恨的目光投递到张天扬的余孽残党身上，那六个人有些发怵地退后几步，围城一个背对背的圈子。 场上的形式立即是颠倒了过来，原先是以张天扬为首的团伙自成一派，宰割众人的积分；现在张天扬一走，剩余的余孽残党变成了砧板上待宰的鱼肉，被几十人包围起来了。 “我们内部不要搞分裂，把自己失去的那份抢回来就好，积分都给兄弟们留一点。”周欣大声号召。 “好的，周哥，我们只抢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赫连升、赫连落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他们也不希望内部再继续自相残杀，所以事先商量好规则是最为妥当的。 浩浩荡荡地几十号人空前的团结，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将那六人围在圈内。从山顶四周的大石头后，大树后，也陆陆续续走出来十几个人，这些人一直蛰伏在后面，原本打算静观其变，现下都大起胆子走了出来。 一场群战一触即发。 “撤！”那六个家伙忽然雷霆般地发力，身形如同利箭倒冲，往人群的缝隙中挤出去。 “哪里跑！” 人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六个家伙，将逃跑的各个空隙堵死。 呯！ 一声闷响，只见那六人中一个叫做“诸葛朗”的家伙，无比凶悍地拍出一掌。掌风中的气压发出一声爆破的声响，灵力便如一层三叠的浪潮般扑了过来。 赫连升大步上前，封死了诸葛朗逃脱的方向，同样也酝酿灵力，冲着来势狠狠地拍出一掌。只见两道掌力凶狠地对碰在了一起，就连空气也发出了轻轻的颤抖。 轰。 冰蓝色的灵力如同水雾一般席卷而来，那诸葛朗扎扎实实地吃了这一掌，顿时浑身一震，眼中掠过一丝冰凉的厉色。 “大家一起上。”赫连落在身后高喊一声，只见三四个少年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齐齐向着诸葛朗扑了上去。 数道灵力形成的合力，将诸葛朗围在正中心，只见左边右边、前面后面，全是夹攻而来的少年，弱的也有入境期第一阶，强的则有入境期第二阶，将自己的逃跑之路尽数封死。诸葛朗已然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他慌忙高声大喊：“别打了，我把积分给你们就是！” …… 五点五十分。 太阳以极度萧条的姿态慢慢沉入西山。 沉寂之塔下面聚集了一大片人，脸露疲态，神情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这些人便是来自风连城四面八方的考生，他们中间大多数人已经登了塔，把考试所斩获的积分上传到了监考老师处。 张天扬走后，众人从他的余孽残党手里抢回了各自的积分，仿佛很有默契也很有自觉性，谁也没有多抢。惨的是张天扬的那几个手下，这上千的积分全是靠抢夺别人而来的，自从被大伙儿追讨了回去，他们身上剩余的积分便没有多少了。 这几个人被抢光了几分，如同光杆司令般愁眉苦脸地坐在路边，谁也不敢再抢回来。都眼巴巴地望着山下的方向，等着张天扬回来主持大局。但张天扬却迟迟不归，眼看已经五点五十分了，还有十分钟就要结束考试，而他们身上只有堪堪一百多积分。这个成绩，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进入三大学府的。 “诸葛，老大怎么还不回来？不会真被程默那小子给算计了吧？”一个叫做张俊俊的少年愁苦地道。 诸葛朗是剩余的六个人中实力最强的一个，众人此刻也只能听他的意见了。诸葛朗眯着眼睛眺望着远处，气冲冲地道：“狗屁！你我在老大手底下也只能走得二十来招，程默那小子不过是入境期第一阶的实力，能在老大手底下走三招就不错了。依我看来，程默这小子是逃之夭夭了，老大为了追赶他，被引入了妖兽的巢穴，遇到什么难缠的妖兽，所以才迟迟未归。” “那咱们怎么办？”郑愕说道，“老大万一要是回不来了，咱们要不要先登塔？” “要登你自己登。就咱们那一百多的积分，登塔了也入不了三大学府。如果被其他那些不入流的学府给收留，那我宁愿明年重考。”诸葛朗说道。 “可恶！”郑愕恶狠狠地握紧了拳头，“都怪程默那小子，如果没有他引开老大，这帮人怎么可能从我们手里抢走积分！” “没错，就算我们只有一百多的积分，这小子也别想自己好过！希望老大痛扁他一顿，打断他的腿，让他爬也爬不回来！”(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王者归来 张天扬的党羽们在此喋喋不休埋怨不停，心里当真是焦急万分。但周欣这边，倒是平静得多。周欣他们已经抢回了属于自己的那部分积分，手里有八百多积分的他，早已如愿以偿地登了塔。 周欣带领着赫连升、赫连落、褚鸿轩、赵子锋等人坐在一块空地上，表情放松地聊着天。 “你凑了多少积分？”周欣问赫连升。 赫连升道：“七百八十三。” 周欣点点头，“很不错。” 赫连升笑着摇摇头，“我是没有希望入大周学府了，不过若是能进入西平学府，我也满足了。” “你呢？”周欣问褚鸿轩。 褚鸿轩略显老成的脸上掠过一丝沉静的表情，随即淡淡地道：“九百一十三。” 周欣倒吸一口冷气，“除了洛臻小姐，你便是我看到的最高分了。” “本来张天扬的党羽们，几乎每人都手持一千多的积分，他们是全场分数最高的。但自从被咱们夺回来之后，积分都平摊地匀了匀，现在八九百分都算是极高的了。”周欣解释道。 赵子锋有些沮丧地道：“你们就别在这里显摆了。你们让只有五百多积分的我怎么办？” 赵子锋修为比较弱，又比较贪吃，为人性格也是憨厚无争，所以他手里的积分算是较少的了。周欣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在一般人里，你这个分数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或许能刚好踩上三大学府的及格线。” “没关系，周哥。如果上不了三大学府，我就考虑别的学府，我爹对我没有更多的要求。”赵子锋笑了笑。 周欣点点头，随后又叹了一口气，“洛臻小姐还在前方等着程默兄弟，只有十分钟了，不知道程默兄弟还有没有希望……” 随着周欣目光的方向望去，只见在两百米外的一颗古榕树下，一个少女聘婷婀娜的身姿正痴痴地站立着。清风吹动她黑色的乌丝，在夕阳的山顶上烈烈飞舞。她一手轻轻扶着古树，另一手柔软地垂在身侧，看上去已经站了许久的样子。 “这次算是程默兄弟救了大伙。若不是他引开张天扬，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夺回积分。只可惜他被张天扬追赶，凶多吉少，只求张天扬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不然我赵子锋第一个饶不了他！”赵子锋捏着拳头，恨声道。 程默帮了大家一个大忙，很多人心中感恩戴德，皆有同感。赵子锋说完之后，赫连升、赫连落兄弟两也点点头，虽然他们暂时不是张天扬的对手，但以后定会千方百计地追平与张天扬之间的差距，好替程默报仇。 “嘿嘿。”背后传来一声冷笑，众人回过头，但见一个身材颀长面容俊俏的少年站在身后，此人正是程睿。 程睿与程咏早就到达了山顶，只是看到张天扬镇守在此处，这两人倒也聪明，便转身去找别的路了。找了一圈没有结果，又回到山头上，躲在一块巨石后头，静观其变。看到程默引开张天扬之后，这两人才大着胆子出来，飞快地登上了塔顶。 此刻听到周欣等人在议论程默，程睿那一口妒忌之气瞬间又涌上心头，他忍不住插嘴道：“落入张天扬手里，他难道还能活着逃回来不成？” 看到程睿脸上挂起的不屑和充满嫉妒的笑容，赵子锋只觉得一股怒气冲天而起。他“咯噔”一声捏起了拳头，大声道：“程睿，你好歹也是程默的兄弟，怎么这么说话的？” 程睿耸了耸肩，“我说错了吗？难道事实不是这样的？” 赵子锋一怔，一时语塞，“你……” 周欣上前一步，“若不是程默兄弟，你哪有机会登塔，程睿，做人也要知恩图报。就算不报，也不要存着落井下石之心。” “哼，那个小混蛋，就算想他死，他也没那么容易死。”程睿冷笑一声，道。 程咏轻轻拍了程睿的肩膀，低声道：“程睿，少说两句。” 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转眼又过去了五分钟。 现在是五点五十五分，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五分钟的时间。 周欣等人叹了一口气，都到这时候了，程默还没有出现，看来真是九死一生了。奇怪就奇怪在，为什么张天扬也没有出现，周欣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这两人同归于尽了吗？ 等待张天扬的残余党羽们，更是已经绝望了。眼看只剩下五分钟的时间，有的人已经沉不住气了，暴躁地站起来走来走去。还有人干脆就直接登塔，刷新了自己那一百多分的成绩。刷完成绩之后，反倒是祈祷着张天扬不要再出现了。 这时候，遥远的山底下，忽然有一道灰色的残影出现了在地平线以下。那道残影起先是一道淡淡的影子，待得近了，依稀能辨别出那是一道清晰的少年的轮廓。只听轻轻的响声从远及近而来，犹如秋风卷落叶的声音，窸窸窣窣。 好轻的脚步，好快的速度！ 众人心中“咯噔”一下，难道张天扬回来了？ “嗖”地一下，那道身影已经翻过一座山头，终于轻轻地落在了古榕树五百米开外的位置。 张天扬的党羽集体站了起来，他们心潮澎湃地望着狂奔而来的少年，心中无比地希冀张天扬能给自己出一口气。不过当他们的视线落在了少年身上，众人的目光却是微微怔了怔，随即有什么诧异的神色轻轻在他们眼眶中流转。 那个少年，身上依稀附着着浅浅的血迹，几乎可以说衣衫透着殷红色，仿佛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使得他的战袍都浴着血。他的头发十分凌乱，脸色也有些狼狈，在他的身躯四周，似乎还有淡淡的灵力燃烧的余烬环绕着，升腾出火红色的灵力光焰，宛如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杀神修罗。 就这么一个形象，杀气腾腾，带着极为压迫的气势，但却没人害怕这少年，反而都上前迎了一步。 “不是张哥？”诸葛朗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了一下。 少年的面庞俊朗清瘦，虽然鬓发凌乱，衣衫透血，但一双眸子却透亮得犹如夜空中的星星那般深邃。 安静的人群忽然骚动了起来。 回来的人，竟然不是张天扬！ “哗”地一下，周欣等人也站了起来。虽然他们极其希望程默能平安归来，但当他们看到程默的时候，脸上几乎全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程默兄弟？”赵子锋几乎是第一个脱口而出。 “是他！他好像受伤了。”赫连升凝视着远处那个轮廓清瘦的人影，大声道。 程默能回来，已经是个意外了。所以当赫连升看到程默的衣衫透着血的时候，并不如何奇怪，与张天扬交手，入境期第一阶的少年，不可能不受伤。 “张天扬呢？”赫连落问道。 在程默的身后，并没有看到第二条人影。很显然，张天扬没有跟着回来。 张天扬的党羽们着急了，有的人踮起脚来眺望程默回来的方向，但就算望穿双眼也没看到第二条人影。 “怎么是这小子回来了！” “张哥呢？！” 焦急的党羽们瞬间就沸腾了，人们脸上的表情极为的精彩，各种各样的讨论声充斥着塔底。这小子不过是入境期第一阶，竟然能从张天扬手里活着回来，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程默抬起头，看了骚动的人群一眼，随即嘴角勾起了一丝苦笑。身上张狂而蒸腾的灵力慢慢收敛起来，最后终于一点点地熄灭。 他走到古树前，轻轻喘了一口气，突然身子微微地前倾，几乎要摔倒。就在这时候，古树下的少女嘤咛一声，飞快地扑了上去。在少年身子前倾的时候，少女用自己柔软的身躯和肩膀支撑住了少年的身体。 看到这一幕，身后的众人更是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咕嘟”一声，不知道是谁吞了一下唾沫，在这安静得有些窒息的场合里显得格外的突出。 洛臻尖俏的小脸微微一红，只感觉到少年结实的充满了男人味的身子轻轻倒在了自己身上，还有那种倔强的硬气的味道，洛臻的心终于忍不住“砰砰”跳了几下。她眼眶一红，泪水几乎是满溢在眼眶中。喉头微微一动，少女有些苍白的唇轻颤，随即说道：“程默哥哥……你怎么受伤了……” 感受到少女细腻的嗓音和柔软的肩膀，程默心中的疲劳和痛楚淡去了许多。他微微一笑，“我没事，张天扬已经被我打败了。” 不知为何，洛臻鼻子一酸，清泪充盈满了眼眶。 “考试还没有结束吧？”程默笑着问道。 洛臻慌忙摇头，“还没有，还有五分钟，程默哥哥，你快快登塔。” “好！”程默深吸一口气，瞬间又站直了身子。 虽然跟张天扬的作战中，因为血脉共鸣的力量他的身体损耗了不小的灵力，已经到达濒临崩溃的边缘，但他续着最后一口气，顽强地迈开了灌铅般沉重的双腿，咬着牙，大步向着沉寂之塔底部走去。 洛臻柳眉一轩，随即“嗖”地拔出背后的双剑，反手拿在身侧。 她手里的剑刃泛出银色的白光，剑光闪闪，锋利异常。程默向前一步，她便在身后跟着一步，俨然一副保驾护航的样子。(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众人护法 程默一步一步地走向塔底。 因为过度消耗灵力而有些透支的身体，此刻单薄得像纸片随时会倒。 但他的姿势却是十分的举重若轻，神情也是淡淡的，仿佛并不在意马上要完结的考试，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背在他后背的重剑无锋，那沉甸甸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他却没有流露出一分的狼狈不堪。只不过他的脸色确实很苍白，他的唇也是全无血色，虽然他现在每一步都走得不疾不徐、规规整整，但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会落在哪个位置，会不会就此摔倒。 张天扬的六个党羽眼神阴沉地盯着程默，当程默从他们身边两百米处经过的时候，这六个人眼里恨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张哥呢？”诸葛朗终于按捺不住，站出来一步，大声冲着程默吼道。 诸葛朗站出来之后，他身后的另外五名党羽也壮了胆子，脸上写满了凶恶的神色，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程默。 程默的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即扭过头，淡淡地看了诸葛朗一眼，微微一笑，“他败了。” “骗谁呢，小子。”诸葛朗冷笑一声，显然是难以相信这个事实。 程默耸了耸肩，摆出一副信不信由你的表情。转过头，继续向着沉寂之塔走去。 身后的诸葛朗等人轻轻眯着眼睛，用一种充满狐疑的神色打量着程默略显蹒跚的背影。张天扬败了？败给一个浑身是伤的、入境期第一阶的小子？诸葛朗等人非常清楚张天扬的实力，当时张天扬一个人对付诸葛朗等六人都绰绰有余，所以才有这个魄力镇住攻上沉寂之塔的众人。要说张天扬败了，或许可能会败在众人的围攻之下，但若说败给眼前这个步履蹒跚、势单力薄的小子，诸葛朗实在是万万不能相信。 众人心中存着相同的疑虑，当他们看到程默一瘸一拐地走向沉寂之塔的时候，眉宇间同样浮现出探究的神色。 这小子打败了张天扬？ 看着他摇摇晃晃的模样，众人心中满是猜测。莫非他被张天扬打成了重伤，然后使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奸计，放倒了张天扬然后自己独自回来？可是这样的可能性实在太低了，张天扬可不是什么蠢材，这该使用多么奇诡的滔天大计才能骗倒入境期第三阶的张天扬呢。但若说程默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打败了张天扬，那这更不可能了，众人宁愿相信张天扬是被骗的…… 诸葛朗嘴角微微一扯，不管这是真是假，现在横竖都可以把程默的积分抢了，以报一箭之仇。诸葛朗回过头，但见其他人嘴角浮起了同样的弧度，想必也都想到了这一点。诸葛朗头一撇，低声道：“一起上吧！” “咯噔”一声握紧拳头，众人脚后跟发力，便要一拥而上。 就在此时，程默似乎听到了背后的异动，突然回过头。 仿佛是看透了众人的想法，程默嘴角轻轻咧开，有气无力地道：“你们想抢我的积分？我现在没有力气了，你们想抢就尽管动手吧，但请不要伤到了洛臻小姐。我这人心眼很小，谁伤了洛臻小姐，我会记仇的。”说罢很洒脱地一笑，当真一点想反抗的意图都没有。 诸葛朗嘴角一斜，狞笑道：“臭小子，这时候还想装酷？我们六个人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今天抢你抢定了。” 说完，诸葛朗足尖在地上重重一点，整个人飞跃而起。 就在他跃至半空的时候，从侧面忽然飞来一道人影，接着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在了诸葛朗手中的长剑上。“叮”地一声，兵刃相接之声传来，诸葛朗只觉得虎口发麻，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 那道人影骤然落地，是一个粗布灰袍的矮小男子。 诸葛朗看到这个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赫连升，这事你别插手！” 赫连升眉毛一轩，拦在程默和诸葛朗之间，大声道：“程默兄弟是我们的恩人，今天谁也别想抢他的积分。”说罢，他转过头对着程默道：“程默兄弟，你快快登塔，我为你拦住他。” 诸葛朗倒吸一口冷气，“你……”他话音尚未落下，从不远处又“嗖嗖嗖”地跃过来几条人影，只见赫连落、周欣、赵子锋、褚鸿轩等人纷纷落地，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护住了程默和洛臻。 这几个人修为参差不齐，但好歹都是入境期的高手，如同四面墙一般拦在了程默身前。 “没错，程默兄弟是我们的恩人，今天谁也别想阻拦他。”周欣虽然受了伤，但依然昂然地道。 “是的，想抢夺程默兄弟的积分，先过了我这一关！”赫连落大声道。 这些人一瞬间全部变成了两肋插刀的仗义朋友。 其实程默在引开张天扬的时候压根没想到那么多，那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逃命。没想到自己的逃命举动，却阴差阳错地成为了引开张天扬，解救众人的义气之举。如今众人一呼百应地要为自己护法，程默心里却暖暖地十分的感动，不由得向众人递去了感激的眼神。 “还有我们！”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煽动，那些受过程默“恩惠”的陌生人，也大步向着这边走来。一人动，引发十人动；十人动，引发百人动，一瞬间场上那些被张天扬为难过的考生们，都慢慢行动起来，熙熙攘攘地走向程默身侧。 诸葛朗一呆，没想到程默会有这么大的号召力，他怔了怔，只觉得一股憋屈的怒气袭上心头，当真是又气又烦躁。他“嚯嚯嚯”地干笑了两声，随即指着众人道：“你们都疯了是不是？” “这小子身上肯定有大量的积分，你们放着不要？！”诸葛朗气急败环。 赫连升冷笑一声，“我们不是禽兽，不会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 现在场上的人毫无疑问地偏向程默这一方，诸葛朗等六人几乎是小众群体，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眼看众人表情都十分淡然，似乎对程默手里的积分没什么兴趣，诸葛朗脸色灰败，气道：“好、好、好，随你们！” 程默冲着诸葛朗淡淡地一笑，转过身，依旧是一瘸一拐地走向了沉寂之塔。他的步伐从容而均匀，不紧不慢，而在他身后慢慢聚拢了一群考生，如同标兵一样保护在他的身后。(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海量积分值 日暮时分，天色将晚。 程默来到了沉寂之塔底下。 沉寂之塔就像一只张开的大口，塔内光线昏暗，透出一种幽静深邃的古韵。 程默呆呆地看着高塔，深吸一口气，缓步迈上了第一个台阶。 “啪啪”。轻轻的脚步声从沉寂之塔内传出来，沉闷而有规律。少年的身影也沿着螺旋式的楼梯缓缓向上。 程默就好像掐准了时间一般，一点儿也不着急，但是塔下守候着他的众人却看得心急如焚。周欣忍不住大声喊：“程默兄弟，赶紧上去！快，快呀！”程默并没有因为众人的催促而打乱规整的脚步，他依旧遵循着自己的节奏感，一阶一阶地踏上楼梯。 不是他装酷，而是他真的气息紊乱、脚下虚浮。此刻的他一点力气也没有，从石林回来之后那一路的狂奔，已经燃尽了他最后一点力量。 …… 终于，当少年的脚踏在最顶上那一阶台阶上的时候，他登顶了。 他看到十平方米的小阁楼顶部，有一张静静放置的大桌子，桌子上布置了一个六芒星阵，从六个点的源头散发出淡淡的光泽，六个点连成了六条线，白色的灵力灵光流转，在桌子上缓缓地流淌着。 而六芒星阵的最中心，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凹槽，那里便是放置水晶球的位置。 只要把水晶球放置在阵眼，水晶球里的积分就会通过这个阵法传送到考核的老师手里。 程默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水晶球，将水晶球放置在了凹槽中。水晶球放置下去的一刹那，六芒星阵发出了微微的亮光，阵法终于启动了。 水晶球里的黝黑的灵力，从阵法抽离出来。黑色灵力异常地浓厚，当它们从水晶球里挣脱出来的时候，程默只感觉到一股劲风刮面而来，吹得他额前的碎发猎猎飞舞。阵法轻轻传出“嗡嗡”的声音，而在凹槽上方悬浮着一个金色的数字，这个数字在快速地增长着。 这个金色的数字便是程默传输的积分值，从一开始的0，汹涌地跳动着，变成100、200、300…… 500……600…… 1100……1200…… 站在程默身后的洛臻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如烟如梦的大眼睛里全是讶异的神情。数字已经飙升至1200了，但水晶球里的黑色依然浓醇得墨一样，好似灵力才抽离不到一半。洛臻小脸泛起了略带惊喜的红晕，她那已经初具规模的胸口微微起伏着，目光直直地盯视着水晶球上方的数字。 1500……1600…… 少年的脸庞异常的平静，丝毫没有流露出狂喜和得意，相反地，还有一丝不符合年龄的淡然与冷静。 “怎么这么久？”塔外的赫连升安静地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他看到阁楼顶部黑色的烟雾缭绕，浓浓的灵力弥漫在四周，他知道程默正在用六芒星阵传输灵力，这些黑烟便是水晶球里的灵力释放出来的效果。 耗费的时间越久，证明水晶球里的积分越多。程默传输水晶球积分的时间，的确比一般人要漫长得多。 “恐怕正如先前所猜想的，程默兄弟打倒了张天扬，抢走了张天扬身上的所有积分。但是，程默兄弟是怎么打败张天扬的呢？”赫连升有些狐疑地眯起了眼睛。 在他的世界观里，一个入境期第一阶的人，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跨阶打败高了两个层级的对手。只有一种可能，便是程默使了什么奸计，张天扬一时轻敌便上了当。想到这里，赫连升又笑着摇了摇头，这张天扬是有多蠢，把自己高两阶的碾压优势都用在了狗身上。 沉寂之塔内。 水晶球上方的金色数字还在不断增长着。 2200……2300…… 而水晶球里的黑色已经淡去了许多，好似几滴墨汁被滴入了清水中，黑色的丝丝缕缕缠绕在水晶球的中心，不停旋转扩散着。 “快接近尾声了呢。”程默看着水晶球，微微眯起了眼睛。 2500……2600……2678…… 叮！ 水晶球里的最后一丝灵力终于被抽的干干净净，而金色的数字也停留在了2678上。 数字终于停止了最后的增长，水晶球里的所有灵力都被一鼓作气地传输到了监考老师的手里。 嗡嗡。 一声轻响，随后考试结束的时间到了，六芒星阵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最后阵法上附着的灵力尽数消失，伴随着灵力消失的，传输阵法整个也土崩瓦解。 “传输阵关闭了？”洛臻轻轻吐了一口气。 好险，程默的积分似乎已经全部传送完毕。她疑虑地看了程默一眼，但见程默点点头，一手抓起水晶球，只见水晶球里空空荡荡、纯白如玉，当真是一丝灵力也不剩了。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考试基地，几位监考老师正坐在另一座六芒星阵前面。在他们眼前，一个金色的数字“2678”跳跃着从阵眼里蹦了出来。 “2678！这谁？”监考老师陈岩看到这个分数，情不自禁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监考了十余年，只见过一次考生的成绩达到2000以上的，而且那一次也是两千刚出头。这一次的成绩很惊悚地到达了2600之高，所以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还能是谁，张天……诶，不对，程默？”监考老师白果眯着眼睛，盯着从六芒星阵那一端源源不断传输过来的信息。 程默？ 这个名字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之前他和龙恨天去巡山的时候，这个叫做程默的少年便引起了他的注意力。虽然这少年有着出人意料的能力，但他丝毫没想过程默能拿到2600的高分，如今看到那金光闪闪的数字显示在六芒星阵上，他再次被震撼到了。 “这小子在阵法关闭前的最后几秒将成绩传输过来了，这踩点当真踩得够任性。”龙恨天盯着程默的成绩，嘴里喃喃地道。 “程默2678分，这成绩算是本场考试中最高分。不知道张天扬这小子多少分呢？”白果问道。 陈岩神色凝重地道：“观察了许久，似乎没有见到张天扬的成绩。” 白果怔了怔，随即道：“不可能吧？张天扬可是我们这一届的种子选手啊！你定是看漏了。” 陈岩苦笑着摇摇头，“白老师，你自己去翻翻成绩记录。” 白果站起身来，走到考生成绩归档的一个阵法中，快速地翻动起来。这个归档阵法将考生的成绩降序排列，一共收到了两百多名考生的成绩，其余没有成绩的人就算是淘汰了。白果从头翻到尾，都没有看到张天扬的名字。 “考试已经结束了吧？”白果再次确认了一下。 龙恨天点点头。 “张天扬这小子出了什么岔子了？竟然没有把积分上传到阵法里？”白果惊诧地道。 龙恨天站起来，“这程默的分数高得不对劲，难道他打败了张天扬？你们在这里统计分数，我去看看张天扬怎么回事。” 说罢，大步离开了考试基地。(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黑衣男子 再说程默传完了积分，过了几秒钟，六芒星阵就坍塌了。这意味着，考试终于结束了。 好险，他在最后几秒将成绩完整地上传到了监考老师手里，若是慢了几秒，他的成绩恐怕就是不完整的。 2678的成绩，这个分数应该是足够高了。 他回过头，但见洛臻也正静静地凝视着自己，凝视着自己手里的晶莹剔透的水晶球——那里已经没有一点灵力了。程默淡淡地一笑，洛臻也朝他淡淡地一笑，接着莲步轻摇走到了他身边。 “这玩意还要回收的吧？”程默转了转手里的水晶球，收回怀中。 洛臻缓缓收起手里的双剑，轻轻笑道：“程默哥哥，这次考试，你恐怕又要大出风头了哟。2678的高分，在历届考试中都没有出现过，我想考试结束之后，程默哥哥你会成为众多导师炙手可热的争夺目标。” “呼……”程默轻轻吐了一口气，“那也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换来的结果。” 他低头，看到自己还兀自浸透着鲜血的衣衫，能感受到来自肌肤被灵力强行撑开的那种疼痛。 这次动用血脉共鸣的力量，他必须调整一个月才能复原。且不提遍布浑身的大伤小伤各种外伤，他的精神力量和灵魂力量也受到了重创，在他修为尚且薄弱的时候强行调用血脉共鸣的力量，这种强大的力量已经超过了他的精神和身体的承受能力，也算他意志力坚强才没有遭到反噬。 “这些伤……应该是程默哥哥动用了什么力量造成的吧？”洛臻凝视着程默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心疼地道。 没想到这小丫头一眼看穿了自己的老底，程默也不隐瞒，当下点了点头。 洛臻道：“都怪臻儿不好，拖累程默哥哥了……” 程默微微一笑，摇头道：“臻儿这么说，那我就不同意了。刚才若不是你一路在身后护着我，可能那几个家伙早就一拥而上了。” 洛臻美丽的眼睛轻轻眨了眨，她知道程默这是有意突出了自己的贡献。真正起到保护程默作用的，其实是塔下的赫连升、赫连落、周欣、赵子锋、褚鸿轩等人……洛臻自己虽然实力不俗，但毕竟受了伤，要真是动起手来，也是颇为麻烦。 程默走到阁楼顶部的小轩窗，透过窗口往外望去，但见赫连兄弟、周欣等人正齐刷刷地抬着头向上望来，看到探出脑袋的程默，轻轻招了招手。 “程默兄弟，多少分哪？”周欣大声道。 程默倒也不想隐瞒，但也不想太张扬，他伸出两只指头，比划了一个“二”。 周欣是何等聪明的人，看到这个“二”，立时就明白了。他爽朗大笑道：“程默兄弟是靠自己的实力获得的两千分，实至名归。” 其他人也并不感到不意外，张天扬身上有多少积分，众人都心中有底。程默这次夺取了考试的桂冠，众人心中都服气得很。若是换一个人夺得了两千多分，说不定底下的众人会嫉妒、羡慕、眼红，总之会极度的心里不平衡，但换做帮助他们支开张天扬的程默，这群人便心服口服了。 “那张天扬，没把程默兄弟你怎么样吧？”周欣关切地问道。 程默微微一笑，摇摇头，“他在石林的入口处躺着呢，诸位要是有空，帮我去接应一下他，他受了很重的伤。” “好，我明白了，我和赫连兄弟过去一趟。”周欣点点头，随即招呼上赫连升、赫连落两人。 就在三人准备动身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高喝：“不用了，人我已经接到了！” 这一声高喝犹如雷鸣，撕开了晴朗的天空。众人凝眸望去，但见一道黑色的身影狂奔而来，那道身影肩膀上驮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低垂着头，嘴角噙着血，那人正是张天扬。 驮着张天扬的黑衣男子，却是众人从未见过的一位中年男子。约莫有三十七、八的年龄，身材高大健壮，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脑后飘动着，从他刚才狂奔的步伐中可以看出雷霆之势，此人修为极高，绝非等闲之辈。 那黑衣男子把张天扬往一颗大树底下一扔，随即也不顾他的死活，转头走到塔底，抬头望着高塔，大声道：“程默是谁？” 众人听到黑衣男子念出了程默的名字，心中不免微微打了个突。这男人嗓音低沉有穿透力，被他这么一吼，谁都不免有几分心怯。程默微微皱了皱眉头，从高塔上探出半个身子，随即响亮地应道：“我是程默。” 那黑衣男子抬头凝视了程默半晌，随即点头道：“很好，有胆色。” 接着，他目光在众人身上一环，大声道：“你们的考试结果都出来了，我会开启传送阵，送你们回到考试入口。请所有人在半小时内通过传送阵回到入口，我们将在半小时后宣布三大学府以及其他学府的分数线。” 听到半小时后宣布分数线，众考生脸上掠过了各种各样的神情。有的人面色紧张凝重，因为考试成绩并不理想，所以他们反而很害怕听到分数线；有的人一脸轻松甚至有些期待，那是因为最后一轮比赛中斩获了许多积分，所以他们期望着听到考试结果；还有人的已经是一脸麻木毫无表情了，他们知道自己没戏了，所以也没抱过多大的希望。 黑衣男子宣布了规则之后，走到塔底，双手结印，只见一道黑色的灵力冲天而起，他的额头也微微发亮，额前的头发尽数飘了起来。在他身前，一个圆形的阵法慢慢凝固成型，透明的灵力光幕如同瀑布一样笼罩在阵法上。 这个阵法便是传送阵，只见黑衣男子当先踩入阵法中，只听“嗡嗡”轻响，黑衣男子仿佛被黑色漩涡所吞没，顿时就消失在了阵眼中心。 “他走了？”周欣咂咂舌。 传送阵法至少是破立期才能祭出的阵法，所以刚才的男子，修为至少是破立期。 “我们也走吧。”赫连升、赫连落道。 塔下的考生，跟随在黑衣男子身后，陆陆续续踏入了传送阵中。一道白光闪过，这些考生都消失在了传送阵里。(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宣布分数线（上） 看到周欣和赫连兄弟两离去的背影，程默终于长长地舒一口气。 既然考试已经结束了，塔下的人群也陆陆续续地散开，一起回到考试的入口，那么这场勾心斗角的厮杀也总算是结束了。 不过程默现在浑身乏力，又酸又痛，当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他懒洋洋地找了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去，顿时浑身放松了下来。 这一坐，竟然半天不想起来。 透过阁楼顶端的小轩窗往外望去，看到塔下斜阳似火，晚霞漫天。不知不觉日头已西去了，高高的天空中如同棉花般的云层也被染成了殷红色，而透过这层层叠叠的红色云层，夕阳丝丝缕缕地照在了山脚下的风连城，那座小城方方正正的楼阁瓦墙也被照印得错落有致。看到这番宁静的景致，真的难以想象刚才经历了一场严酷的厮杀。 洛臻搬了一张小椅子，走到程默身边挨着坐下。 她没有说话，静静地在程默身边保持着沉默。她那精致的下巴微微抬起，从程默的角度眺望了一会儿远山和近城，然后再转头看向程默。当她看到程默这张伤痕累累但是依然坚毅俊秀的脸，心里有一丝弦仿佛被拨动，眸子里什么东西晶莹地闪动着。 这个少年，虽然来程府不过三年多，但他的坚韧、努力和实力却是有目共睹的。 要说与程府这几位少爷的熟悉关系，洛臻自然与其他几位少爷相处的时间久，也更熟稔一些。但说到亲疏关系，却与眼前这位新来的小少爷更为亲近。这小少爷无论是身世还是行为，都带着一股神秘感，而这个神秘感背后又有强大的实力做支撑。 洛臻一双迷人的眼眸轻轻眨了眨，接着望向程默轻声道：“程默哥哥，谢谢你啦……” 程默扭过头，微微一笑，“那天晚上在山洞里，臻儿妹妹为了保护我受了伤，如果我不能护着臻儿妹妹登塔，那还算什么男人！想必臻儿妹妹也会看不起我的吧。” 洛臻心头微微一颤，略带深情地唤了一声，“程默哥哥……” 二人四目交投，气氛顿时变得柔情起来。一阵傍晚的清风拂来，吹在两人的面颊上，凉凉的却又十分舒服。 “咳咳……”程默轻轻摸了摸洛臻的头发，那种柔顺而舒服的感觉让他心中微微一荡，“我想看一会晚霞，我们晚点再过去吧。” 洛臻点点头，随意地让少年抚摸自己的青丝，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 “我陪你。” 晚霞。【ㄨ】 高塔。 少年男女。 就在这经历了一番肃杀的搏斗的战场上，风光变得无限的浪漫起来。少年少女并肩坐在高高的沉寂之塔上，眺望着远处沐浴着晚霞的群山与城镇。 …… 半个小时之后。 就在传送阵即将关闭的时候，传出了“嗡嗡”的轻声。 接着，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裙的窈窕姑娘，从阵眼里走了出来。 她有一头乌黑的倾城丝，在脑后松散随意地绾了一个髻，就连这么随手绾的髻都那么出尘脱俗。在柔软的青丝下面，是一张雪白如玉的脸颊，下巴尖尖，脸颊小小，脸上十分立体而精致地镶嵌着柔和而绝美的五官。她的腰身很精细，而小蛮腰之下一双长腿十分修长而纤细。只见她右足轻轻向前一步，就连走路都那么摇曳生姿。 这少女从阵眼中走出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都呆住了：这少女真是美得让人窒息。在场的男考生们，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无论看多少眼都看不腻。 来人正是洛臻。她从阵眼中走出来之后，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穿着简单灰色的袍子的少年。少年的灰袍子上浸透了凝固的血迹，这使他整个人看起来血迹斑斑，他的步伐很懒散，并非他懒散，而是他身上的力量已经在短时间内被消耗殆尽了。现在他不得不用这种十分懒散的步态来节省他的能量。 程默紧跟在洛臻身后，从阵眼里走出来。二人从传送阵走出来之后，传送阵闪烁了一下，慢慢在原地消失。 虽然程默浑身血迹，形态还有点狼狈，但走在洛臻身后却一点儿也不显得颓废，举手抬足间的气质反而让人想起了“郎才女貌”这个词。 众人屏气凝神，目光来来回回在程默身上打转。 “就是他，两千多分。”不远处两个少年窃窃私语。 “据说张天扬就是被他干掉的。”另一个人道。 这个走路的步态有些懒散的少年，顿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自他从传送阵里出来，众人的目光就尽数集中在了他身上。 程默无所谓地笑了笑，跟在洛臻身后，慢腾腾地走到考场边缘，挑了一个最不显眼的位置站着。但不管他挑选多么偏的位置，依旧防止不了众人那好奇而钦佩的目光。 “嗖”地一下，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小树林中跃了过来。来人正是监考老师白果。 目光微微向在场的两百多名考生脸上环视了一圈，白果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程默和洛臻的脸上。他特地在程默脸上多看了两眼。 众人也抬起头，齐刷刷地看着倏然出现的白果，但见这是一位年约四旬的矮小男子，白衫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长了，还拖着一截在身后的地上。不过白果丝毫不以为意，他自顾自地走着小步子，最后停留在考场的最中心。 “你们这次的考核结果，我并不是十分满意。最后剩下来的仅仅有200多人，其他人都被淘汰了。是历届考试中，入围人数最少的一次。”白果脸色有些不太愉快，语气也有些严厉。 “不过，能从大伙儿中间杀出来，你们已经是很了不起了。请大家给自己掌声。”白果说道。 场上立时想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看来众人对自己的成绩并不十分满意。 “本次考试，三大学府的分数线出来了，下面由我来宣布。”说到这里，他有意提高了嗓音，考场上顿时安静下来，考生们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生怕听错了一个字，甚至能听到有些考生“噗通噗通”的心跳声。白果用右手掩住嘴，轻轻咳嗽了两声，接着宣布道：“首先宣布西平学府的分数线，西平学府的录取分数线是752。”(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宣布分数线（下） 西平学府的录取分数线是752。 “嘶。”众人吸了一口冷气，脸上流露出各种各样的表情。 自白果宣布了录取线之后，在场就有一大票人被无情地刷掉了。 有的人远远地超过了这个分数线，嘴角勾起了惬意的轻松的神情；有的人远远够不着752分，所以脸上的神情便是早已预料到的沮丧；还有的人距离分数线只差几分，这些人捶胸顿足无比懊悔。看来明年又要多几名因为不甘心而选择重新报考的考生了。 竞争便是这般的激烈，正如程咏之前因为三分之差与大周学府擦肩而过一样，这种失落和不甘的感受，只有少数人才能明白。 还有的人，脸上的神情依然紧绷。 达标了西平学府的分数线，不代表能被西平学府录取。历年有不少人虽然超过了分数线，但因为第一轮考试中天赋不佳，依然没有被西平学府看上。 “咳咳，”白果咳嗽一声，接着继续道：“下面是灵武学府的分数线：785。” “噢……”众人又发出习惯性的声音。 灵武学府的分数线一出，又有一票考生被隔绝在分数线之外。 那几个满足了西平学府的分数线，却没有满足灵武学府的分数线的考生，流露出懊恼的神情。这意味着，他们只能报名西平学府，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而超过了785分的考生们，长舒一口气，脸上流露出放心的表情。他们现在有两个选择：灵武学府、西平学府。如果灵武学府没有录取他们，他们还能退而求其次，报名西平学府。多一个选择就意味着多一分机会。 灵武学府要比西平学府更好上三分，满足了785分的考生会优先报考灵武学府，假如没有得到灵武学府的录取，他们才会考虑西平学府。这些人对于785分以下的考生来说，是一批强大的竞争对手，随时都会把考分低的考生挤下去。 犀利的目光从考生脸上慢慢扫过，白果继续道：“最后，是大周学府的分数线。和以往一样，大周学府的录取线是最高的。”他有意顿了顿，接着缓缓地宣布，“801分。” “哗……” “我说了吧，肯定会上八百分！” “奶奶的，就差两分！” 顿时有人开始捶胸顿足起来。 “呼……”隐匿在人群中的程咏缓缓吐了一口气，这一次，他获得了912的高分，终于不是昔日那个差三分便与大周学府擦肩而过的落魄少年了。 强压着心中的激动，程咏深深吸一口气，他终于可以给爷爷程戮一个交代，给父亲程子坤一个交代。压抑了这么长时间的不甘，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地释放出来。 旁边站着的程睿，则是一脸沉闷的黑色。这一次，他才取得763分，报考西平学府是没问题了，但是另外两大学府与自己无缘。 作为程家的天才，竟然没有比昔日的程咏哥哥好到哪里去，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站在人群当中的褚鸿轩轻轻握紧了拳头，这一次他如愿以偿地超越了大周学府的分数线。回家之后，面对躺在床榻的重病的父亲，他终于可以带回去这个令他老人家开心的好消息。褚鸿轩轻轻扭过头，在人群中寻找着“恩人”程默的身影，很快，他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光芒万丈的洛臻，以及站在她身边略显懒散的少年。 站在人群边缘的程默，微笑着与洛臻对视一眼，两人脸上则是心照不宣的笑意。不用说，他们二人都满足了大周学府的成绩线，再加上第一轮考试所表现出来的天赋，大周学府的录取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程默轻轻擦拭掉了唇边的血迹，心中暗道：“爷爷，这一次，我不仅满足了大周学府的分数线，而且是全场第一名。按照您的要求，在十六岁之前，我还达到了入境期，回去之后，你该把父亲的事情告诉我了吧？” 想到这里，程默嘴角勾起一丝期待的笑意，轻轻捏紧了拳头。 白果宣布完三大学府的分数线之后，又继续道：“其他落选的考生也不必丧气，除了三大学府之外，你们还可以选择报考其他的学府，或者明年再战。而达到分数线的考生们，你们现在可以留下，填报你们的理想的学府。好，下面我会把你们的成绩单发到你们手里，分数合格的，可以进帐篷了。” 但见在考场的西南方向，无声无息地撑起了三顶帐篷。三顶帐篷上分别写着：西平学府、灵武学府、大周学府四个大字，同时再学府名称旁边还挂着牌子，牌子上面是分数线。比如西平学府就在牌子上写着752，灵武学府则在帐篷上挂着785，大周学府的帐篷则挂着801的牌子。 很显然，想报名哪所学府，就走进哪顶帐篷报名即可。 白果把成绩单发放到各人手里，程默结果成绩单，但见上面书写的2678格外的亮眼，他本来就不想太过高调，于是把成绩单轻轻卷起，把写着成绩的那一面向内卷曲。 程默打量了一会儿三个帐篷，随即扭头望向洛臻，只听洛臻轻声道：“程默哥哥，我们报名同一个学府吧！” 轻轻地对视着洛臻的眼睛，从这小丫头的眼睛里程默看到了真切和期待，这让程默心中无微微一荡，随即点头道：“好啊。” “咱们两的分数，是可以报名任何一座学府的，程默哥哥，你想报名哪座呢？”洛臻问道。 西平学府，是这三所学府中名气最低的，最容易入选的一所，程默并不打算考虑。 灵武学府，呵呵，让他和独孤清韵那个高傲的女人在同一所学府？他才不愿意。 那么只剩下大周学府了，大周学府是天殊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存在，实力强悍，导师优秀，报名这所学府自然能获得最大的提升，也能最快地学到高深的功夫，尽快救出母亲。 当然，进入了大周学府之后，他也更具备与爷爷“叫板”的实力，更有砝码获知父亲的消息。 程默略一思索，心中很快有了答案。他看着大周学府的帐篷，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坚定的神色，“我们，就报名大周学府吧！”(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落幕 轰轰烈烈的三大学府报名就在你争我夺的厮杀之下拉下了帷幕。 在这场厮杀中，最令人意外的便是黑马张天扬的夭折。 他甚至在第二轮考试中都没来得及递交成绩，就这般放弃了第二轮的考试。许多先前看好张天扬的老师，都对这一结果表示难以理解，同时心中又暗暗感到遗憾。他们原本都做好了准备，想了好几套说辞来拉拢张天扬并入自己的麾下。 此外，令老师们感到更为意外的，便是程默的异军突起。这个小子，以入境期第一阶的实力击败了第三阶的张天扬，当老师们调查起他的身世和年龄的时候，发现竟然是一名十五岁的少年，也并没有什么出人意表的身世，看来这小子定是藏着些不简单的手段。 经此一战，程默变成了三大学府中最有争议的考生。有人认为他是运气好，有人认为他是实力强，有人认为他为人阴险狡诈，但程默并不在意众人的流言蜚语，他只是静静地递交了大周学府的申请书，然后和洛臻走出了帐篷。 …… 三大学府招生，是风连城最受关注的一件事。考生们的家长早就围在了考场外头，千名考生的后果就是围着数千名的家长，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将考场给围了过来，当真是水泄不通。 每一名家长都想脖子被拉长的鹅，伸得老长探向考场里面。直到看到几个考生低着头，垂头丧气地从考场里出来，有几名家长连忙朝着考生挥手。他们没有选择大声叫唤，是因为看到了考生略显沮丧的神情，后来发现考生没有反应，干脆举起的手都收回来了，静静地等待考生走出考场。 “吱——”一个考生当先推开围栏的木门，他的家长立刻挤了过来。 “小顺，考得怎样呀？”那家长一脸关切地问道。 小顺摇了摇头，他很不顺。 那家长从小顺脸上的神情猜到了什么，便是很知趣地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安慰道：“没关系的，过几天还有其他学府的考试，咱们又不是非要上三大学府。” 考生们陆陆续续从考场中出来，翘首以盼的家长纷纷接到了自己的孩子。 和其他家长一样，程府的长辈们也来了。程紫蓉、程子坤、程青词、程正坚带领着一众家仆，站在远离人群的一个角落里，有意无意地往考场中望了望。 程戮今天有事没能亲自到场，便派他们四人接应程家的小辈们。这四兄弟聚在一起，倒也不甚紧张，或许因为他们对程家小辈本来就有不低的自信。 “他们好像出来了……”程紫蓉眼尖，从浩浩荡荡的人群中看到了程家那几位少年少女。 “是他们！”程青词一下子激动起来，向着程默等人出来的方向走了几步。 第一个走出来的，是大哥程咏。 他的步态不紧不慢、挺胸昂首，看到儿子这番姿态，程子坤嘴角勾起一丝放心的微笑。 “咏儿，考得怎样？”程子坤迎了上去，低声问道。 “912分，”程咏顿了顿，说道：“大周学府的招生线是801，父亲。” 程紫蓉、程青词等人听到这个成绩，嘴里发出“喔”地一声，又惊又喜地围了过来。 “好小子，你行啊！”程青词重重地给程咏来了一拳，后者微微一笑，不避不闪，倒是兴高采烈地用肩膀接下了这一拳。 “咏儿，你竟然超过大周学府的分数线100多分。”程紫蓉笑了笑，意味深长地对拍了拍程咏的肩膀。他知道程咏这些年与大周学府擦肩而过，拒绝了其它学府的邀请，是一种怎样的不甘与隐忍。这其中在煎熬中修炼，在压力中发奋，这少年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才取得今日的成绩。 听到程咏宣布这个喜讯，一众家仆也乐呵呵地围了过来，纷纷恭喜程咏小少爷。 “今年的分数线比往年还低一些呢。”程紫蓉说道。 “那证明今年的考试有难度，一定是存在着很厉害的对手。张天扬也参加了此番考试，想必就是这家伙拉低了大家的分数线。”程青词说道。 “睿儿，考得怎样？”程正坚一把拉过程睿，忙不迭地问道。 程正坚脸上的神情犹豫闪烁了一下，竟然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他发愣了半晌，也没敢说出自己的成绩。一看儿子犹犹豫豫的样子，程正坚心中咯噔一下，泛起不好的预感，这使得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身边的程咏看这情形有些尴尬，便替程睿答道：“正坚叔叔，睿弟的成绩也不错的，他已经满足了西平学府的分数线了。” “哼。”程正坚冷冰冰的脸上如罩寒霜，既然程咏说的是满足了西平学府的分数线，而不是其他学府的分数线，那就意味着儿子的成绩刚刚够得着西平学府。这个成绩对于他程正坚来说，并不能算得上满意。 “四哥，你哼哼什么呢，西平学府也是三大学府啊，我认为这个成绩非常棒。咱们咏儿不也考了好几次才取得今日的成绩么？”程紫蓉爱怜地替程睿争辩。 程正坚依然铁青着脸，没有说话。 程睿这个成绩说好不算太好，说坏又不算坏，程正坚也不好再大庭广众下训斥儿子，便冷笑一声没有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程紫蓉目光一转，注意到站在一旁浑身是血的程默以及搀扶着他的洛臻。少年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懒散，站姿也是有气无力的，看得出来他身上的伤让他不堪重负。眼见少年形貌狼狈、伤痕累累，站在一旁安静地默不作声，程紫蓉不由得捂着嘴，轻声道：“我的天，默儿你怎么伤成这样了。二哥，你带了伤药了吗？” “有、有。”程子坤连忙从怀里掏出一瓶白玉丹药，递给程紫蓉。 看到程紫蓉紧张的样子，程默不由得苦笑一声，沙哑着嗓子道：“紫蓉姑姑，我没事。” 程紫蓉一边往手里倒药，一边心疼地望着程默，“还说没事，怎么浑身都是血，你是遇到劲敌了吗？怎么伤成这样了？” 洛臻轻轻搀扶着程默，向程紫蓉解释道：“程默哥哥遇到张天扬了。” “嘶。”程紫蓉吸了一口冷气。 张天扬，入境期第三阶的庞然大物，没想到竟然会挑中了灵种期第九阶……不对，程紫蓉呆了呆，她无意间发现程默竟然进入了入境期第一阶了。 不过不管程默是入境期第一阶，还是灵种期第九阶，这都没有本质的区别，张天扬的实力还是能够碾压自己可怜的小侄子。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程默满身都是血、形容狼狈了。他必然是被张天扬一顿殴打。入境期第一阶的小家伙，能在张天扬这个大怪物手底下走多少招？程紫蓉不知道，但此刻程默苍白的脸色，摇摇欲坠的身子，告诉她这小家伙恐怕连站在这里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最要命的不是身体上的伤痕，而是心灵上的打击。这小伙被张天扬暴打了一顿之后，恐怕还被抢走了所有的积分，在场的三个小少爷，另外两个都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就这个可怜的小侄子惨遭横祸，落后于人。 想到这里，程紫蓉也不敢提成绩的事情，卷起程默的袖子便查看起他身上的伤痕来。 “哼哼。”程正坚嘴角竟然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自己儿子的成绩不出色，他本就脸上挂不住，如今看到一个比自己儿子还倒霉的，心里竟然病态地感到平衡多了，心情也爽朗得多。 程正坚脸色缓和下来，轻轻地拍了拍程睿的肩膀，“没关系，睿儿，人总有失手的时候，此时也不必太过介怀。西平学府也是很不错的。” 程睿见父亲不生气了，偷偷地喘了一口气，同时很乖巧地点了点头，真诚地道：“父亲，谢谢您。” 程紫蓉没说话，掀起程默的右手袖子，但见程默手上被破裂的肌肤竟然有一片连着一片，当真是遍地开花。胳膊上尚且如此，身上不知道还有多少破裂的伤口了。程紫蓉心疼地皱了皱眉头，接着狠狠骂道：“挨千刀的张天扬，把我们家默儿伤的那么重！姑姑就是不方便以大欺小，不然一定去教训他替默儿出气。” 程青词道：“张天扬用得着你去教训？这都是小孩子之间的事情。默儿以后学有所成，自己去报仇雪恨去！” 程紫蓉点点头，“对，姑姑回去教你功夫，你明年练成之后找他报仇！” 听得程紫蓉程青词两人絮絮叨叨，程默不由得苦笑一声，“姑姑，我为什么要找他报仇……哎哟！”程默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只见程紫蓉狠狠地把药膏倒在他破裂的伤口上，药膏接触皮肤的一瞬间产生了灼烧般的感觉，烧的程默忍不住叫唤起来。 “别嚷嚷，这药虽然疼，但治疗外伤最管用。这点疼都忍不了，以后怎么给自己报仇！”程紫蓉皱了皱眉头，猛地一下把程默右手胳膊的袖子卷起来，接着把药膏往手里一倒，倒得满满地一手心，就像抹油一样往程默的胳膊上抹去。 “啊啊啊啊！” 程默痛得跳了起来，无奈程紫蓉按住他，就是不让他挣扎。只觉得胳膊上火烧般地疼痛，程默几乎要痛晕过去，原本就毫无力气的身躯看起来更是摇摇欲坠。程默疼得满头是汗，眼泪汪汪地看着程紫蓉，“姑姑，咱们、咱们能不在大庭广众之下抹药吗？” 程紫蓉想了想，道：“好吧，回去姑姑再给你抹药。你伤的那么重，还能自己走回去吗？” “没、没、没事的……姑姑……”程默咬着牙，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好。”程紫蓉拍了拍程默的肩膀，十分坚定地看着他，“默儿，今年没考上，没关系，咱们明年再来。有句话说得好，重整河山待从头。你还年轻，才15岁吧，这样的年龄是很难考上的……” “姑姑，不是，我……”程默想插话，但是程紫蓉继续说道：“听姑姑说完，你已经是咱们程家天赋最高的孩子了，偶尔失败一次，运气不好碰上难缠的对手，那也是命运对你的一种磨练……”只听得程紫蓉在耳边絮絮叨叨个没完，加上程默手臂上的伤口就像下了油锅一样疼痛，他的只觉得无数金星在眼前飞来飞去。 “姑姑不是这样的，我的成绩是……二……二……”程默强忍着疼痛，准备说出自己的成绩，然而他还是失败了，两眼一黑，他终于晕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药浴 当程默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像是躺在一片大海里，水波轻柔，微微荡漾，身体在海水里极为放松舒服。 和体温相同温度的水波轻轻地荡漾在周身，余波一层又一层，就像轻柔的海浪冲刷着海岸。程默眼睑四周的睫毛微微颤动一下，他缓缓张开眼睛。 一睁眼看到的便是一盆子红褐色的药水，伴随着淡淡的药草的清香味，钻入他的鼻子里。程默一怔，手指头下意识地握拳，“哗”地一声，激起了小小的水花。原来他正赤luo地仰卧在一个巨大的木盆子里，木盆子里盛满了红褐色的药水，程默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药浴。 “默儿，你醒啦？”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程默循声望去，但见一张和蔼的脸笑盈盈地出现在自己身侧，原来是爷爷程戮。 程默在低头望向水盆，他轻轻把手臂抬出水面，结实的肌肤顿时浮现在水面之上。只见手臂上的伤口似乎是被抹掉了一般，只剩下浅浅淡淡的小创口。而这些小创口也伤势非常轻微，就好像是被针划了一般微不足道。 “药浴的效果，你身上的伤已经好了百分之八十了。”程戮搬了一张凳子，坐在程默跟前说道。 “唔。”程默轻轻捞了一些药水，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很清香的味道。 程戮笑道：“这可是我们程家最名贵的药，缎梵油炼制而成的。治疗外伤很管用，能把大创口变成小创口，小创口愈合成平整的肌肤。感觉怎么样？” “非常好啊。”程默点点头。 用这么昂贵有效的药浴来治疗自己，看来这老头儿也确实把自己当做亲孙子了。想到这里，程默吸了吸鼻子，心中充满温暖和感激。 “小子，听臻儿说，你取得了2678的好成绩，是整个考场上的最高分，爷爷要祝贺你。不过，你也得跟你爷爷说实话，你身上的伤必然不是张天扬造成的，是不是你动用了什么力量？”程戮一针见血地道。 程默心里打了个突，偷偷斜着眼睛望向程戮，但见这老头儿一双锐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视在自己脸上，恐怕自己说半句假话，这老头儿一定会洞察出来。 “哎……爷爷，”程默实话实说，“那只十方麒麟蛋，已经孵出来了。我是借助了与它之间的血脉共鸣的力量。” 接着，程默把小拾孵出来的来龙去脉简单概括了一遍，又将自己与之建立了血脉共鸣的事简单叙述了一下。不过小拾那暴烈而傲娇的个性程默倒是略过没说，小拾可不喜欢别人在它背后乱嚼舌头。 程戮一言不发地听着程默叙述整个经过，时不时点点头。 这小子，实在是给他太多的惊喜。十方麒麟乃是妖兽榜上排行第四的妖兽，一般人难以降服它，但没想到自己的孙子在不知不觉中便与十方麒麟建立了友好合作关系。不过程戮也略略有些担心，毕竟十方麒麟实力太过强大，程默带着它就像带了一颗炸药在身边，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 待到程默说完之后，程戮轻轻拍了拍程默的肩膀，“好小子，与你建立血脉共鸣的，可是妖兽榜上排名第四的妖兽。我看着小拾一时半会也没有要害你的意思，否则它不会在关键时刻出手助你，你可以把它当做好朋友。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是要多多当心。” 程默点点头，“知道了，爷爷。” …… 随后的几天，程默都在调养中度过日子。因为这一次动用血脉共鸣的力量使他元气大伤，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他几乎都不修炼，每日都在调养生息当中度过。 这样松散地过了几天，终于连程紫蓉等人也看不下去了。这少年，每天吊儿郎当游手好闲地在院子里瞎逛，当真是一点修炼的态度也没有。反观程咏、程睿等人，却异常努力地修炼着，丝毫没有因为短暂的几天放松而落下进度。 程紫蓉找来程默，问他为什么不努力修炼，这小子笑嘻嘻地回答自己元气大伤，要养精蓄锐、修生养性，程紫蓉也拿他没办法，只得任由他懒洋洋地坐在院子里光滑的大石头上晒太阳逗小鸟。 就这么样过去了好几天，程默感觉不到这次血脉共鸣带来的内伤了，而身体上多处零零碎碎的外伤也完全愈合了，这意味着他此番调养终于可以结束。 这天早上，程默早早地就起床了，他恢复了往常的锻炼和修行。虽然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按部就班地修行了，但他此番重操旧业，竟然感到越发的游刃有余。灵力在丹田中凝聚成一团炙热的火球，温润着他的血肉与骨骼，修行了三个小周天，他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我终于稳定地进入了入境期第一阶。经过此番历练，我的身体没有受到伤害，反而淬炼出更强大的肉体承受能力，想必这也为我进入入境期第二阶打下了基础。只不过……我现在已经十五岁两个月了，还有十个月就满十六岁了，我必须进入入境期第二阶。这时间上是相当的赶啊……”程默有些头疼地暗道。 洞察万物在他内心深处接话道：“是啊，主人。你在十六岁之前进入入境期第一阶，已经是为难你了。你并不是洛臻小姐，她从小就开始修行，并且她从小到大一直服用了各种各样的名贵丹药，而你并没有。所以你进入入境期第一阶，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程默抬起腿，一脚踢飞了一颗石子，颇有些不服地道：“难道那老头看准了我无法进入入境期第二阶，故意刁难我不是？” 洞察万物沉吟半晌，随即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臭老头……”程默哼了一声，又踢起一颗石子。 大中午的，程默肚子“咕咕”叫了两声，“算了，先不想那么多，先去吃饭。”做了这个决定，他快步地往餐饮室的方向走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录取 又过了两天，三大学院的录取名单终于下来了。 不出意外，程默、洛臻、程咏都被大周学府录取，而程睿则被西平学府录取了。 对于这个结果，程睿有些郁郁寡欢，他闷着头修炼了一天，并且不停地跟父亲抱怨因为上次受罚，损失了两年的丹药，才导致今天的结果。程正坚也板着个脸，一肚子不快，程家一门三人都入选了大周学府，就自己儿子落选了，这个滋味恐怕也是难受得紧。 接下来的时间，就过得很快了，经过了短暂的半个月的调养，终于到了开学季。 九月，正是各大学府开学的日期。距离大周学府开学，也只有三天的时间，程默、程咏、洛臻三人，准备在今天动身，前往向往已久的安昌城出发。 出发的那天早上，程默早早地将自己的行李打包收拾好，并且从程家偷偷摸摸地顺手牵羊了一些常用的药材，正准备离开自己居住了三年多的小屋时，敲门声响起了。 程默打开门，看到爷爷程戮正站在门外，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爷爷！”程默微微一笑。 程戮来到程默身边，伸出有些苍老的大手摸了摸成膜的脑袋，眼神里有些不舍，“臭小子，一会儿你就要动身了，这一去怕是半年才能回家一次。你在外头上学，可以保护好自己，不要给我去惹是生非，但也不要让别人欺负你，知道吗？” 程默笑道：“别人欺负我？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你孙子身上。至于惹是生非嘛，我尽量不……” 程戮有些惆怅，虽然眼前这个小家伙进入程家不过三年多，但这三年来的朝夕相处，却让他感觉到这个小孙子比其他的孩子更为亲近。他善良但不软弱、正直但不迂腐，聪明却不狡诈，很合程戮的口味。如今想到程默要离家远去，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将学会在陌生的大城市里立足，万一真不小心惹了什么祸，程戮也鞭长莫及。想到这一点，程戮有些不舍，恨不得自己生了宽阔的翅膀，能庇护到遥远的安昌城内。 “你马上就要走了，爷爷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的。不过想到你去那么遥远的地方，万一跟人杠上了，总需要一点丹药帮忙。爷爷便给你准备了一些疗伤的丹药，一共四粒，每一粒都有自己独特的功效，你可要收好了。” 程戮笑了笑，大手一挥，一支白玉瓷瓶便出现在了手里。 程默一怔，随即结果那支白玉瓷瓶，拔开瓶儿的木塞子，只见瓶子里装着四粒颜色各异的药丸子。 “主人，红色的那一枚叫做‘满愈丸’，是圣阶灵药，只有一个功效，治疗外伤。服用下去，外伤会在半个小时内痊愈95%。主人，这药是圣阶的，非常昂贵啊，你爷爷可是花了大血本了！”洞察万物说道。 目光又转移到白色那枚丹药，只听洞察万物解释道：“主人，白色的这枚是‘复骨丹’，也是圣阶灵药，只有一个功效，那就是治疗内伤。服用之后，内伤会在半个小时内痊愈95%。主人，这同样是非常昂贵的灵丹妙药啊！” 剩下来的药丸子，分别是治疗灵魂重创、解剧毒的灵药，爷爷程戮已经为程默考虑好了，从四个角度帮他觅来了四种不同的丹药，以备不时之需。难怪程戮这几天忙进忙出，总是在丹药房里出现，原来是为了帮助自己准备这些灵药。 程默鼻子一酸，竟然有些感动，他郑重地将灵丹妙药收入囊中，接着对程戮笑道：“爷爷，多谢了，你孙子在外面，一定会为您争气的。” “只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程戮笑道。 “对了，我父亲的事情……爷爷能不能稍微透露一点……”程默趁着自己要出远门，赶紧又问了一句。 程戮笑着摇摇头，“你到入境期第二阶了么？没到，就不要问我。” 这老头倒是清楚得紧，不该说的绝不说。 程默感到有些无趣，他撇了撇嘴，“爷爷，我只是想知道父亲的下落，以后我去了安昌城，说不定能得到一些父亲的线索，我能帮忙找到父亲难道不好吗？” 程戮伸手摸了摸程默的脑袋，“你能找到什么线索？我看你还是不要给我惹是生非了。好好修行，明年你就十六岁了，只要你在十六岁之前达到入境期第二阶，我一定会如实告诉你的。哦对了，我说的十六岁是虚岁。” 虚岁？ 程默猛地一怔，随即知道这老头又给自己设下了新的圈套。谁都知道虚岁比实岁要大，一个人可能是十二月三十一日出生的，论实岁那么要到年底他才满新的一岁，而论虚岁，则开年他就满了一岁。有时候虚岁比实岁大了一年。 “喂喂，爷爷，你不可以耍无赖！”程默跳了起来，眉毛眼睛里写满了气愤。 “我没耍无赖，我只是提前跟你把规则讲清楚。”程戮笑嘻嘻地道。 本来只有十个月的时间，已经非常地赶了，现在时间被压缩到四个月，少了一大半，更是难于登天。 眼看程默气得直瞪眼，程戮却当做什么也没看到似的，摸了摸他的头，笑道：“爷爷相信你的能力。有时候修行就是像赶路一样，你不抓紧，别人就到你前头去喽。爷爷这也是为了你好。” 程默在心中暗暗骂道：“可恶！这老头太无耻了……” 两人正聊着，不远处，只见家仆周小康牵着一匹高头大马，马背上驮着一个大包裹，向着程默走来。 “默少爷，东西收拾好了吗？” “收好了。”程默不想说话，程戮替他回答。 周小康微微躬身道：“默少爷，洛臻小姐，咏少爷在大厅等着您。” 程默紧了紧背上的包裹，目光望向远方，点了点头。 程戮点点头，“走吧，我送你。” …… 在实力为尊的世界，没有那么多家长里短的依依不舍，程戮仅仅是简单地叮嘱了几句小心之后，少年少女们便在长辈们的目送下踏上了北上的征程。 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如果孩子有幸能被大陆上最出名的三大学府录取，那便是莫大的荣幸。而程家，这一次参加考试的四个孩子，都被三大学府录取了，无疑，对于程戮来说，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不过说到底，程戮心中还是有些舍不得。毕竟孩子们在自己的庇护之下成长，而一旦去了新的地方，自己就再也保护不了他们了，一切只能看他们自己的。想到这里，程戮依旧有些放心不下。他目送着程默等人走出程家大门，消失在了青石板路的尽头，他这才转过身回去。回到程家，只觉得家中空空荡荡、安安静静，少了少年们的欢腾果真是有些寂寞啊。 再说程默等人骑在四头大马上，用一种不快不慢地速度匀速行进在去往安昌城的道路上。来到风连城的边界，程默轻轻勒住了马绳，立在原地，回头望了一下。 在这里，已经看不到程家了，只依稀看到程家的方向有一片苍苍茫茫的大山。毕竟在这里待了三年，程默心中对这片地方也有些许的不舍。都说在家族的时候，是过得最安逸的时候，有族长的保护，有家族的庇佑，只需要安心修炼就行了。此番离开风连城，去往遥远的安昌城，以后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程默深吸一口气，暗暗握紧拳头，“臭爷爷，想用四个月来刁难我？年底我就回来，届时我一定要达到入境期第二阶的修为，不气得你吹胡子瞪眼睛才怪。”就在少年小小的心底，对于得知真相的期盼已经转化成不甘与不服。 “程默，你看什么呢？”程睿从他身边经过，冷不丁问了一句。 “没什么，走吧。”程默双脚狠狠地一夹马背，马儿绝尘而去。(未完待续。) 第三卷 第一章 安昌城 安昌城简称帝都，是天殊大陆的中心城市、超大城市，是全国修行中心、文化中心、娱乐之都、也是学府之城，更是天殊大陆的政治职能中心。 在天殊大陆的最中心，相当于城市的中轴线，矗立着一座巨大的殿堂，天殊大陆的政治中心，便在这座巨大的殿堂里。 这座殿堂名叫“光明宫”，象征着和平、光明与强大。整片大陆的家长们，都恨不得挤破脑门把自己的孩子送入光明宫中，谋求一官半职。只要进入了光明宫，就象征着前途无量的未来，和身份崇高的地位。 天殊大陆的国主名叫“莫伊”，是一位年约五旬的中年人，据安昌城的百姓们的评论，这位国主是一位治国有方、和蔼可亲的君王，无论是外交还是内政都很有一手，与周边的几个国家也相处得极好。在这位国主的治理下，整片天殊大陆政事通达、人心和顺。 三大学府，与天殊大陆的政要中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三所学府早在两百年前就有了，随着天殊国主南征北战的铁蹄，三大学府补充着源源不断的优秀生源进入军队中，而官府也加大力度提供对三大学府建设的支援。因此，三所学府得到了官府的扶植，官府也得到了三大学府的支持，二者互相促进，从此三所学府成了官府的军事力量备用池。 这就是三大学府长盛不衰的原因，也是三大学府有实力屹立于大陆数百年而不倒的原因。 经过了三天的跋涉，程默等人终于从风连城来到了大陆的最中心——安昌城。 还没进入安昌城，他们已经感觉到了此处与风连城的巨大不同。这里的房子，全是用昂贵的大理石砌成的，一座座宛如殿堂般屹立着。从外观上，就给人一种厚重、严谨的感觉。而这座城邦，也是铺天盖地的上万平方米，宛如一头巨大的上古玄兽，盘踞在天殊大陆的正中心。 这天早上，只见几匹快马从南边的小道上奔驰而来，这几匹快马上端坐着风尘仆仆的少年男女，来人正是程默、洛臻等一行人。坐在一匹黑马马背上的洛臻格外的醒目，她今日换了一件雪白的衣裙，但穿着这雪白的衣裙，她的肌肤却一点没有被衣裙的白比下去，反而更是肌肤胜雪般的粉嫩。远远看去，就像一位端庄美丽的冰雪仙子。 快马奔驰在宽阔的官道上，这条官道修葺得非常的平整、宽阔，一条笔直的大道通向城邦的最中心，这条路名叫“主枝路”，是安昌城贯穿南北中轴线的主干道。 沿着这条主枝路笔直地往北走大约五十多公里，便能到达城邦最中心的光明宫。不过程默等人并不是要去光明宫，他们要去城北的大周学府。 “这安昌城真是大。”程咏骑在马上，一边加速飞驰着，一边目不暇接地张望着道路两侧的大理石房子。有的路段是一连片的高大房子，有的路段则是一大片的繁华的商业区，熙熙攘攘，看起来很是热闹。 “嗯，人也很多，比风连城拥挤多了。”程睿微微闪身，避开迎面而来的几名路人。 策马行驶在这条主干道上，少年们算是一路饱揽了安昌城的各种景致，对于安昌城也有一个较为整体的认识。 “少爷们，这几天是开学日，肯定有许多被录取的考生万里迢迢地赶来各大学府，所以人多也是正常的。”一路护送着少年少女的周叔说道。 “嗯。”程默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周叔微微一笑，望着几位少年少女，说道：“还是我们程家的少爷小姐们厉害，你们四位全都被三大学府录取了，族长高兴得合不拢嘴，一个月以来都在骄傲地笑呢。而独孤家的老头就没有这么开心了，他的儿子独孤青云在考试中落选了，要么就报名其他学府，要么就明年再来。” 想起那位被烧了裤子的，三番五次调戏洛臻小姐的莽撞少年独孤青云，程默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洛臻微微一笑，“谁让他挤兑程默哥哥。” 一众人马飞快地在主枝路上行驶着，大约一个多小时之后，终于来到了城中心的光明宫。 一座恢弘的宫殿矗立在众人面前。 光明宫是整座城市的心脏。由一块巨大的圆柱形的白色建筑构成了主体，这便是光明宫的主楼。在主楼的左右两侧，延伸出两条翅膀般的长廊，通向东西两翼的侧楼。主楼并不甚高，大概有六层的样子，而东西两翼的侧楼，却有十六层之高，就像两名高大的保镖站立在主楼的两侧，成为安昌城内最高最庞大的建筑。 整座宫殿是由并不是什么名贵的材料打造而成，多半是大理石盖成，只有宫顶部分是用一块块的碎彩瓷镶嵌而成，给通体纯白的宫身点缀出了华丽的色彩，整座宫殿构造庞大，低调奢华。 光明宫四面都是城墙，沿着城墙根站立的是一圈彪悍有力的侍卫。他们都穿着甲胄、手持长枪，每一位都站姿笔挺。 因为距离太远，程默不能用洞察万物去探测他们的修为，于是转头好奇地问周叔，“周叔，您看他们大概是什么层次的修为？” 周叔眯着眼睛扫视了片刻，答道：“我估计他们是入境期后期的修为。” “噢。”程默点点头，自己才是入境期第一阶，比这些侍卫的修为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要进入光明宫，成为一名侍卫，并不是很难。正常从三大学府毕业，至少也是入境期后期的修为。只不过外形形象成为了筛选的重要条件。眼见这里站立的每一位侍卫，都是高大威猛、英俊正气，如果长相猥琐的话，肯定无法成为光明宫的侍卫。 程默的目光再向着光明宫的宫门扫去，只见宫门处进进出出数名身穿制服的官员，均是儒雅潇洒，他们彼此寒暄招呼，彬彬有礼。 比起宫门进出的官员们来说，安昌城的百姓们反而更加粗鲁。只见路边几名素衣百姓大声嚷嚷着，似乎吵了起来。 “你不过是乡下来的，有什么了不起！这里是帝都，岂能容你在此大声喧哗？”一名素衣男子大声道。 程默皱了皱眉头，听口音，这是一个安昌城的本地人，从小在安昌城长大，而被他呵斥的另外一个男子，则是外地来的。很显然，这个本地人带着不容侵犯、高人一等的骄傲，看不起外地进城的百姓。 程睿似乎看不惯这本地男子的行为，双腿夹了夹马腹便要上前，这时候周叔伸手一拦，“睿少爷，不要多管闲事了。” 程默瞟了程睿一眼，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揶揄道：“想不到你还有正义的时候。” “哼。”程睿斜着眼睛瞪着程默，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未完待续。) 第二章 大周学府 一行人在城北告别，程睿独自走向了西平学府，而程默等人则继续北上，去往大周学府的路上。 大约二十分钟，他们终于抵达了大周学府。 矗立在眼前的，是一座从东向西一字排开的建筑群落。只见紫红色琉璃瓦屋顶、凤头飞檐，比先前看到的光明宫要奢华了不少。整座建筑群落用白色的高墙围了起来，站在外面看起来，大周学府是一座看不见边的方方正正的大建筑。 在大周学府门口的小广场上，一大群家长正在挥手跟少年们道别。这些家长都站在门外，目送着自己的孩子们进入大周学府的大门口。还有的家长送走了孩子们，恋恋不舍地等在门外，跟其它家长寒暄聊天。 “少爷、小姐，这只是大周学府的报名接待处，真正的大周学府，是需要用传送阵才能抵达的。”周叔讲解道。 程默倒吸一口冷气，望着这方方正正看不到边的超级大学府，他认为这片空间足以承载下上万名学生，谁知道这竟然只是大周学府的报名接待处。 “传送阵？”程咏好奇地问了一句。 洛臻微微一笑，说道：“真正的大周学府所在的地方，是安昌城外的一处灵山，那里灵力环绕，犹如仙境，只有在这块风水宝地上进行修炼，才能使得学府里的每一位学生都能达到最快的修行速度。现在我们看到的，不过是大周学府的一个入口，进入了招生接待处，正式报名，才有资格传送到真正的大周学府里面去。” 周叔佩服地看了洛臻一眼，笑道：“不愧是洛臻小姐，比我懂的还多。” 洛臻上前走了两步，接着回头对程默、程咏招了招手，“我们进去吧。” “好。”程默点点头，跟着洛臻走入了大门。 望着几位少年的身影踏入门槛，周叔微微一笑，停留在门外。 这里不允许家长进入，他只能站在门外目送孩子们进去。 “族长大人，您交付的使命，我也算是完成了。一会儿，我再去西平学府看看睿少爷，这便可以返回风连城了。”周叔伸手摸着马儿的背脊，心中暗道。 …… 进入大周学府的大门，展开在眼前的是一条宽阔的延伸向学府中心的大路。大路两旁栽满了雏菊和各种没见过的鲜花。主干道上三三两两的学生闲庭漫步，基本上都是此番前来报名的新生。 这里汇聚的是来自整个天殊大陆的新生，都是四面八方的精英人才。程默的目光从两侧的学生身上扫去，有时候装作有意无意地与这些学生擦肩，通过接触获取到了部分学生的数据。他们基本上都是入境期的高手，年龄也不大，平均年龄在十六岁至十八岁之间。 沿着主干道一路走到底，便是一座金色的巨塔。 只见巨塔的大门敞开着，学生们在这座巨塔之内进进出出。 巨塔大约有八层，如同一个大罩子盖在了学府的正中心，巨塔的门匾上书写着“报名中心”四个大字。 “就是这里了。”程咏道。 巨塔两侧站立着四位师兄师姐模样的少年人，他们看到程默等人的到来，微微一笑，“我们要进行身份核对，请出示录取印章。” “哦，好。”程默从包裹里取出了录取印章。那四名学生模样的少年人核对了一番，但见是本人无误，这才放行。 站在巨塔门口往里面望去，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空间。只见塔内排着十条队伍，队伍都挺长，似乎从塔外排到了塔内大厅的尽头。程默皱了皱眉头，询问那四名少年，“这是在做什么？” “等人齐了之后，老师自然会出来为你们讲解。你进去之后，排在队伍末尾即可。”一位师兄言笑晏晏地解释道。 程默点点头，与程咏、洛臻等人找了一条最短的队伍排在了末尾。 在队伍末尾等待了大约五分钟，只听轰轰巨响，巨塔那两扇沉重的门竟然缓缓地合上了。伴随着大门的闭合，巨塔里的光线顿时就暗了下来，与此同时巨塔两侧的灯光飞快地亮起。 这巨塔里的学生均非等闲之辈，看到巨塔的大门缓缓合上，他们的眼神里均折射出警惕的神情，全身肌肉绷紧，呈现防御之势。 “什么情况？” 程默轻轻拉过洛臻，拦在她身前，如果有什么异常的事情他便会保护她。 “呵呵，同学们，都到齐了吧？”就在众人茫然之际，只见从高塔的上方，有光点凝聚，一个黑袍老者踩着这无数的光点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看到这老者的降临，众人都舒了一口气，原来这是大周学府的老师。 “我是你们的接应老师，首先要恭喜你们通过考核，从万千考生的竞争中脱颖而出，成为大周学府的新生，来，给自己一点掌声。” 这接应老师说完，大厅里的学生们会心一笑，皆举起双手，噼里啪啦地鼓掌了起来。那黑袍老者也跟着同学们一起鼓掌起来。 程默盯着这位黑袍老者，眼神里掠过一丝凝重。虽然这老者说话的时候言笑晏晏，和蔼可亲，但他身上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凛冽气质，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强大的气场，这种气场绝非他们入境期的小辈们可比。 或许，这位老师已经进入了破立期。 一个接应老师就具备这样的实力，这大周学府果然是卧虎藏龙啊。 “还记得你们在第二轮考试中获取的积分值吧？这个积分值就是我们大周学府的通用货币。你们的积分可以在大周学府内进行交易和兑换，学府会给你们提供这样的交易平台。这个积分会与你们绑定，每个人抬起你们的左手，运行灵力，就会在你们的手背上看到积分值。”接应老师解释道。 他说完，就有不少学生抬起了自己的左手，运行灵力，左手手背上恍恍惚惚地闪烁着一个数字，那个就是自己的积分值。 “872！这就是我第二轮考试的成绩！”一个少年大声道。他的手背上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便是这个积分数值。 “我是1038！”又有一名来自天殊大陆北方的少年高声道。 洛臻运起灵力，左手手背上立即出现了“985”的数字，这正是她的最终考试成绩。洛臻微微一笑，看着程默，笑嘻嘻地道：“程默哥哥，有人要赚大了哦。” 程默微微一笑，知道她说的是自己。在第二轮考试的时候，程默的最终成绩是2678，这意味着他一入学，就有2678的积分。想到这里，程默举起左手，运行灵力，一个闪烁的数字果然出现在了他的左手背上。 2678。(未完待续。) 第三章 积分的妙处 对于刚入学的学生来说，2678的积分足以撼动全场，也能为他赢取一个遥遥领先的开局。 感受到来自四周的艳羡的目光，程默咳嗽一声，将手背上凝聚的灵力驱散了，而那个闪烁着的数字也逐渐消散。刚入学，不应该拉仇恨，在第二轮考试中程默曾经尝过被当做众矢之的的“甜头”，这回要注意收敛。 “不要小看积分哦，这是相当于你在大周学府内的身价，也是你们在大周学府学习、生活这几年的货币。积分越高，身价越高。你可以利用积分做很多事情。比如兑换高级功法、兑换高级丹药、兑换顶级的装备，兑换洞天福地的修行权限，甚至兑换顶级老师的亲自喂招……呵呵。”接应老师说道。 哗。 众人一阵哗然，没想到积分还有这么大的作用。难怪接应老师说这个相当于在大周学府的身价，也是一种通用的货币。的确，把积分理解成货币，是更好的诠释。 “只要我有足够的积分，就能随时随地兑换老师您说的这些东西吗？”有个人大声问道。 “对，可以。只要你有积分，兑换都不设门槛。”接应老师点了点头。 众人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也就是说，只要有本事拿到足够的积分，不管你的修为是什么层次的，也不管你身份如何、实力如何，宝物都可以随意兑换。 “老师，积分可以抢吗？”有人大声问道。 接应老师笑了笑，“虽然第二场考试中可以抢夺积分，但入学之后，你们的积分就不能抢夺了。学府是禁止这种行为，并且会保护同学们的积分。不过，积分可以赠送。只要双方都愿意，手背相贴，是可以互相传输积分的。” 虽然明面上学府会保护学生们的积分，但实际上有了积分赠送这一说法，还是给强取豪夺开了一个后门。只要你打赢了对方，勒令对方把积分送给自己，便达到了抢夺的目的。不过这一点学府从来都不会鼓励，学生们有什么私人恩怨只能在私下自行解决。 “那怎样才能赚取积分呢？”又有一人大声问道。 接应老师答道：“每天，学府会赠送积分给大家。比如，你是灵种期的，那么每天会得到学府赠送的10点积分；如果你是入境期的，则会得到学府赠送的50点积分；如果你是破立期的，那么学府每天将赠送100点积分给你……境界越高，每日所得积分越高。所以想要获取更多的积分，就赶紧冲级吧，呵呵。” “还有，学府会设置多个榜单，有灵种期的榜单，入境期的榜单，以及破立期的榜单，等等……只要你们能进入榜单的前100名，每天就会获得额外的积分。打个比方，灵种期第100名，每天能拿20点积分，那么加上学府赠送的10点积分，每天就能获取30点积分。而灵种期的第一名，每天能拿100点积分。所以灵种期的第一名，所能拿到的积分是比入境期没上榜的人更高的。但一旦你进入了入境期，就会从榜单上自动下榜。”接应老师说道。 因此有的缺少积分的学生，为了赚取更高的积分，短时间故意不突破，就为了在榜单上停留更久的时间，获取更高的积分。 程默一边认真听着，一边分析这积分制度。 要想在一个地方混得好，务必要掌握其规则。 “除此之外，修行课程也可以获得积分。每个学期，我们都会安排一些有积分的课程给大家，当你们把这些课程学完了之后，能获得这个学期的课程积分，咳咳……这个，你们的导师会告诉你们的。”接应老师说道。 “啊对了，最后你可以做学府的日常任务，做团队任务，以及特殊任务。日常任务无非就是清理学府、修葺修行器具、炼丹、指点师弟师妹们修行等等。日常任务的清单是很多的，你们有时间可以去做，这也是赚取积分的一个途径，这个你们私下去了解吧。至于团队任务，你们的导师会跟你们讲解，我在此就不细说了。 “咳咳，还有特殊任务，这是赚取积分最大的来源。特殊任务来自于你身边的每一个同学和老师，你们是特殊任务的发布者也是执行者，任何大周学府的成员都可以上去发布的任务，比如去门派或者别的学府探秘，或者帮助导师捉拿‘追魂榜’上的逃犯等等。特殊任务的榜单上，经常会出现极高积分的任务，大家想要获取积分的，一定不要错过。”接应老师说道。 接应老师侧头想了想，“总共就这么多了，其他的，你们导师会教你们的。接下来，我教你们如何使用传送阵，去往真正的学府园区吧。” 去往学府园区，要召唤出一个传送阵。这不是任何人都能召唤传送阵的，必须是大周学府的学生，经过了入学的身份匹配之后，才有资格在这里创建一个传送阵。大周学府的园区距离安昌城很远，有了这个传送阵，就能从偏僻的园区里，瞬间传送到热闹的市区来。 可以说，安昌城北的大周学府就像是一个中转站，又像是一个入口。 教会了所有学生传送阵的咒语之后，接应老师轻轻抬起双手，“好了，你们现在都念动传送阵咒语，去往真正的园区吧！我会在这里等待你们，直到最后一名学生完成传送，我才会离开。” 说完，好奇的学生们纷纷念动咒语，在他们所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发着荧光的蓝色的圈，站在圈里大约三秒钟之后，一层光波笼罩在了学生们的身上，就像是沐浴了一层蓝光，随着这蓝色的光波越发强烈，而圈里的身影则越来越模糊，最后慢慢地消失不见。 “臻儿，我们也走吧。”程默向洛臻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点点头，念动接应老师教导的咒语，慢慢地，一层蓝光浮现在她周身，而她也逐渐隐没在了蓝色的光幕中。 程默微微一笑，心领神会地念动了咒语。一个蓝色的光圈包裹住了他，浑身充满着清凉的感觉，仿佛被微风托着，“嗖”地一下，他整个人在原地消失了。(未完待续。) 第四章 真正的园区 “这就是园区吗？” “好大啊！根本看不到边，咱们这是在哪儿？” 程默看到身边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听到身边有密密麻麻的讨论，这才发现自己也站在一片空旷的大地上。 一条通天直落的瀑布，宛如巨大的白练，从远处险峻的山顶轰然落下。巨大的瀑布溅起了好几米高的水花，就连那透明的水珠仿佛都带着天地灵气，那般清澈透亮。 眺望远处，看见成片的大山，大山的山腰上还笼罩着稀薄的云烟。 最令人感到惊奇的是不远处的两座子母峰。一条由悬浮的圆石头铺成的道路，蜿蜒伸展地连接了两座子母峰。母峰是一座奇伟巍峨的大山，从半山腰到山顶，被各种各样的柱形建筑给占满了。也就是说，但凡有稍微平整的地方，都被该盖满了建筑，就像一座山城。 山脚下，盖满了方方正正的屋子，分为好几片区域。 在目所能及的更远的方向，那层峦叠嶂的群山头上方，一只只舒展着双翼飞行的灵兽展翅掠过，安详而自在，仿佛这里是不受人间打扰的仙境。陡峭的群山上，偶尔伸出几丛幽绿的参天大树，这便是飞翔的灵兽能够栖息落脚的地方。 再望向更远的地方，便是一片云烟，从那遥远的云烟伸出，隐约传来上古妖兽争斗的声音和轰鸣。由于瀑布的声音很大，倒是盖过了那种低沉的咆哮，但竖起耳朵仔细分辨，依然能听清楚被掩盖在水流声之下的兽啸。 这片地方，与之前喧嚣的安昌城城北截然是两番天地。如果说安昌城是人丁兴旺、鼎盛繁华的大都城，那么这里，便是鲜有人踏足的鸿蒙世界。 “程默哥哥，这里应该就是大周学府的真正园区了。我之前便听说大周学府的园区在安昌城外十分偏远的地方，有着宽广辽阔的地域和神秘莫测的地形。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甚至超出了我的预期。”洛臻拉了拉程默的袖子，小声地道。 站在他们身边的其他学生，也纷纷惊奇地打量着这片陌生的地形。从他们震惊的眼中的神色，能看出来他们心中的敬畏。 虽然大周学府在风连城只招收了六名学生，但这片大地却能容纳好几十万的人口。对于大周学府来说，他们缺的从来都不是土地，而是天才。只有达到了一定资质和实力的人，才有住进这大周学府的权利。 “也难怪人人都削尖脑袋想挤到这里来，确实很壮观。”程咏低声道。 “壮观倒是其次，我听说这里有数不尽的天才地宝，有超出想象的洞天福地，还有人脉！从这里走出去的人，哪个不是精英甚至天才。平日里没事便罢，一旦谁遇到什么麻烦，招呼一声，大周学府的校友们但凡得知了，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这是一所巨大的学府能带来的潜藏背后的巨大资源，这种资源是无价的。”洛臻轻声道。 程默饶有兴致地看了洛臻一眼，这小妮子可不是笨蛋，这些社会关系她是清楚得很。 程默仔细打量身边的同学，他们也是沉浸在一片震惊之中，半天回不过神。 如果没有庞大的资金、惊人的实力，大周学府是难以在这样的地方盖起一座山城的。不断地培养人才，人才又不断地回馈学府，正是这种良性循环滋养了大周学府的血脉，让其成为雄踞一方的势力。 没错，势力。就算把大周学府比喻成一座单独的城邦，也是不为过的。 三大学府势均力敌，大周学府的实力如此浑厚，另外两所学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三大学府便这般各自占山为王，发展着彼此的势力。 “各位同学们，你们都到啦。” “滋滋”的轻声想起，一道光影逐渐凝聚成了人形，站在平台的最远端。接应老师——那位黑袍老者，再次出现了他们面前。 “这里就是我们大周学府的真正园区，怎么样？”接应老师得意地笑了笑，眼神中充满了自豪。 他在大周学府当了一辈子老师，每年最幸福的时刻便是接应新生时，看到他们眼里震惊的表情。这种感觉让他有些飘飘然，尽管这跟他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老师，这里太大了！”有个学生大声叫了起来，眼神里甚至有几分畏惧，“而且，我听到远处，似乎有兽啸声。” “呵呵，不用怕，”接应老师笑了，“只要你们不越界，那些妖兽也不会招惹你们的。都入学成为大周学府的学生，不要让我看到你们畏首畏尾的样子。” “……是。”那位学生有些底气不足地道。 接应老师道：“你们的导师已经分配好了。每个导师带十个学生，十个学生为一组，接受导师的亲自指导。现在你们抬起左手，运行灵力，便会感应到平台上布置的阵法，你们的手背上便会浮现你们导师的名字。确认了导师之后，你们便去你们导师那儿报道。” 接应老师的话刚说完，学生们便迫不及待地抬起了左手，纷纷运气了灵力。 程默也抬起左手，轻轻运行灵力，果然只见手背上慢慢地浮现出一个名字：龙恨天。 龙恨天？ 程默怔了怔，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只听程咏大声道：“我的导师叫……张俊俊。” 旁边的洛臻也抬起左手，她那如玉般的纤细小手上浮现了两个字：“若嫣”。 “哇，你的导师是若嫣呀！”旁边一个少年伸出头，无比艳羡地看着洛臻的手。 “若嫣是个非常好的导师啊，还是个大美女！”那个少年羡慕地道。 “嗯，若嫣导师门下基本都是大美女，她不喜欢招收男生。你看咱们洛臻小姐，又漂亮又厉害，正是若嫣导师最喜欢的那一型。”另一个少年接过话头。 先前那个少年道：“是啊。瞧你那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若嫣导师难道招收你不成！” 洛臻看着两个少年见识非凡，似乎很了解大周学府的老师，于是拉过他们，问道：“龙恨天是谁？这个老师怎么样？” 那两个少年先前还眉飞色舞，洋洋得意地在吹牛，一听到“龙恨天”三个字，一抹恐惧的神情立即出现在他们的脸上。 “谁、谁的导师是龙恨天啊？”那两个少年声音都些干涩，甚至说起“龙恨天”三个字，声音也变小了几分，底气也没了。 程默心中“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连声道：“我的导师是龙恨天，他怎么了？” 那两个少年嘴角扯了两下，流露出一个苦涩的干笑，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打量程默半晌，接着道：“你的导师是龙恨天啊，他很好，他非常好。不过……呵呵，祝你好运。” 眼见那两个少年眼神吞吐闪烁，程默还想问话，却感觉他们也吐不出更多东西了。 程默无奈地笑了笑，低头看着手上的三个字：龙恨天。 这是一个非常嚣张的名字，不知道这位导师的性格是否也跟他的名字一样嚣张。(未完待续。) 第五章 龙恨天 在接应入口前方的两公里外，便是母峰的山脚。山脚下铺满了小格子一样方方正正的屋子，便是学生宿舍。大周学府的学生宿舍是一人一间的，学府并不担心没有足够的地盘，这洪荒古地一样的空间是足以容纳下数以万计的学生，每人一间房子是绰绰有余的。 学府已经给每位学生分配好了住处，在门牌上写上了每位学生的名字。程默和洛臻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宿舍，他们的宿舍正好是对门，两人都无比满足地笑了一下，分别进入了自己的屋子。 在屋子里休息了片刻，转眼就到黄昏了，程默正准备躺下睡一觉，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接着洛臻那甜美的声音传入耳中，“程默哥哥，快来看，传送阵！” 程默一咕噜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匆匆推开门，但见洛臻正站在自己门口，满脸都是好奇的神色。 在两人门口，分别出现了一个传送阵，散发着蓝盈盈的光芒。 传送阵上面隐隐有字浮现，程默凝神望去，慢慢读出了传送阵上的字体： “请进入传送阵，送你到导师龙恨天处。” 程默扭头望向左右两边的房门，但见有些门口同样地浮现着一个传送阵，而有的门口空空如也。那些空荡荡的门口，并不是没有传送阵，而是很有可能门里的学生已经踏入了传送阵，被送到导师那里去了。 洛臻沉吟半晌，道：“程默哥哥，你的传送阵让你去找龙恨天导师，而我的传送阵让我去找若嫣导师。在这大周学府里，应该不是陷阱吧？” 程默微微一笑，摸了摸洛臻的脑袋，“谁敢在大周学府里设下陷阱，当真是不要命了。我猜，这是学府统一设置的传送阵，是送我们去见导师的。” 洛臻点点头，“那我们便动身吧。” “好。”程默目送洛臻踏入了传送阵中，一阵透明的蓝光闪过，洛臻的身影逐渐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送走洛臻之后，程默才慢悠悠地踏入了传送阵中，一团蓝色的光芒包裹着他的全身，不一会儿，他也消失在了原地。 ************************************************** 蓝色的光芒慢慢散去，程默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他似乎身在一座高山之巅，而眼前矗立着一位年约三十八、九岁的黑袍男子。这男子身材极高，将近有一米九的样子，一头黑色的飘扬在背后，被长风吹得猎猎飞舞。那男子背着双手站在原地，双腿微微分岔，颇有一种挺立于天地的感觉。程默盯着这男子看了半晌，总觉得这男子似乎在哪儿见过。 那男子虽然一动不动，但浑身散发着雷霆万钧的气质，仿若鬼神般凌厉，从他轻轻的气息中，程默甚至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这人好厉害！”程默暗暗心惊，注视着男子的眼神也变得敬畏起来。 那男子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只听周围“嗡嗡”声作响，平地里浮现出许多团蓝光，又有学生通过传送阵来到了此处。程默用余光一瞥，来了九个人，四女五男，看上去也都是器宇不凡。 这四女五男显然是被眼前的黑衣男子给震慑住了，纷纷低下头，乖乖地叫道：“导师好。” 那黑衣男子轻轻点了点头，看到人来齐了之后，指着左首第一个人，“自我介绍吧。” 那个人先是呆了呆，随即道：“是。我叫周西辉，周围的周，东西的西，光辉的辉，我来自青川城，今年十八岁，现在是入境期第二阶。” 黑衣男子点点头，指着下一个道：“轮到你。” 那个人也低着头，小心翼翼又十分严肃地把自己的姓名报了出来。 很快就轮到程默了，程默刚要说话，那黑衣男子忽然道：“我们现在改一下规则吧。你把前面四名同学的姓名重复一遍，然后再说你的。后面的同学也一样。” 幸亏之前程默认真听了他们的自我介绍，于是很是流利地道：“周西辉、杨文丽、范春城、潘雪堰……我叫程默，前程的程，幽默的默，来自风连城，十五岁了，现在是入境期第一阶。”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让后面的同学继续自我介绍。 等这十名同学都介绍完毕之后，黑衣男子这才缓缓开口道：“我叫龙恨天，以后你们就跟着我学习、修行，现在我要从你们中间挑出一位组长，有没有人自告奋勇的？” 很显然，众人都有几分拘谨，纷纷低着头，没有人自告奋勇。 龙恨天狭长的眼神扫描了众人一眼，最后大手一指，指向程默，“你是这个团队中最有潜质的，就你吧。” 之前表示沉默的众人，现在忽然躁动了起来，不少同学纷纷嚷道： “为什么他是最有潜质的？” “导师，这也太草率了吧！” 这些学生都不是吃素的，能进入大周学府，每人都是当地的学霸，心中都骄傲自负得很，如何能容忍导师随手指点了一个年龄最小，修为最低的人作为组长？ 龙恨天冷哼一声，“他的第二轮考试成绩是2678，你们谁比他高就站出来！” 此话一出口，众人均沉默了。甚至有人斜着眼睛偷偷瞟着程默。 “作弊的吧？”有人非常小声地嘟囔一声，不过似乎没人搭理他。 这九个人当中，不乏有一千多分的高分，但两千分以上，他们还从没见过。 程默心中也是一惊，没想到龙恨天对自己的成绩了如指掌。随即心里又泛起了一丝沾沾自喜的感觉，看来自己的优秀，还是有伯乐懂得欣赏的嘛。 “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六点就到这个山顶集合，我不允许你们使用传送阵过来，要跑步过来。跑步的过程中不允许使用灵力。”龙恨天冷冷地道。 众人“啊”了一声，随即往山下望去。他们现在身处两千多米高的山巅，要不使用灵力地从山脚下跑上来，势必得四点起床。虽然这些孩子们都是勤奋努力的学霸，但让他们四点起床，这还是很困难的。 众人顿时就哭丧着脸，倒吸一口冷气看着龙恨天。之前就听说龙恨天以“严厉”著称，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这仅仅是个开始，难过的还在后头。”龙恨天皱了皱眉头，他相当不满学生们一惊一乍的表现，自己不过表明了要跑步来到山巅，这群孩子就受不了，未免也太娇惯了。 众人没有说话，每个人都在心底默默揣摩细细品味着“这仅仅是个开始”这句话。 龙恨天从袖子里取出十快白玉板，将这十块白玉板分发到每个人手的手里。 “这就是你们的任务板。以后有什么事，我会使用灵力，将信息传输到这块白玉板上，你们人人都能看到。除此之外，你们还能查看日常任务和特殊任务，这个接应老师跟你们说过吧？”龙恨天顿了顿，道：“没说过也没关系，以后慢慢地你们自然就会明白了。” 众人接过任务板，只见是一块巴掌大的方方正正的板子，入手冰凉，还能感觉到隐隐的灵力的波动。 龙恨天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一个团队的了。我希望你们互相帮助，团结友爱，我龙恨天最讨厌学生搞分|裂，破坏团结。还有，既然加入了大周学府，就不得做不利于学府的事情，规矩每个人都要会背，三天之后我会抽查。” “学府里每个导师带领的团队，都会以xx小组命名。我已经给你们这一届的小分队起好了名字，就叫做‘修罗小组’。以后你们对外就可以说自己是‘修罗小组’的成员，有什么人敢为难你们，就报我的名号。”龙恨天道。 “是。”学生们点头。 轻轻抹开任务板，程默看到了任务板上分有：日常任务、团队任务、特殊任务这三个榜单。其中团队任务下方有“查看小组”这四个字，程默点击进去，便看到一溜长长的榜单。 其中排在榜首的叫做“小组”，小组积分是，第二名则是“”，小组积分是，第三名叫做“”，小组积分是。程默将这个榜单拖拽到最底端，便看到了“修罗小组”，原来龙恨天已经在学府里注册好了这个小组名称。不过现在修罗小组的积分是0，因为这是一个刚成立的小组，还没有接取任何的任务。 “先把任务板收起来，回去再慢慢研究。”龙恨天道。 十个人便依言将任务板收入了怀中，复又站得直挺挺地望着龙恨天。 “程默！”龙恨天大声道。 程默连忙抬起头来，“在。” 龙恨天道：“你作为组长，今天留下来，其他同学可以走了。”(未完待续。) 第六章 初次见面的&quot;大礼&quot; 程默心头“咯噔”一下，有种不想跟龙恨天单独相处的抗拒感。但是其他学生却巴不得早点回去，听闻龙恨天宣布可以撤退之后，各个脸露轻松之色，立马就祭出传送阵离开。 等那九名学生都走了之后，山巅上只剩下龙恨天和程默两人，龙恨天仔细打量了一下程默，接着从怀里取出一颗丹药，递给程默，“含在嘴里。” 程默一怔，心中惊喜道：“有特殊待遇？果然当组长就是不一样。”他喜滋滋地上前，接过那枚丹药，习惯性地用洞察万物扫描了一下，立即就得到了结果： “龙蛇固本丸，圣阶丹药，可以迅速恢复受到的灵力伤害，迅速痊愈伤口，还有固本培元，重塑筋骨之功效。主人，你赚大发了，这枚丹药整个学府也就一百来颗，还得是资历地位很高的老师才能拥有的宝物。” 程默闻言，心中一惊，没想到这龙恨天人是严厉了一些，但出手却是无比的大方。 “这龙恨天对徒弟到底极好，没事还送一颗如此名贵的丹药给我，他定是担心我在外面被人欺负，我且得把它收好，以备不时之需。”想到这里，程默立即小心翼翼地把丹药收入怀中。 “我让你含在嘴里。”龙恨天看到程默即将把丹药收入怀中，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大声道。 程默一怔，含在嘴里？他现在没病没痛的，为什么要浪费一枚丹药？ 但见龙恨天的表情很认真，他应该没有精神错乱，眼神不可违拗地看着程默，等着他把丹药含进口中。程默犹豫了一下，只得将这枚丹药放进嘴里。 程默含着丹药，正在发怔的时候，龙恨天右手猛地抬起，接着一股无比强悍的气浪从他的掌心喷薄而出，径直地袭向程默所在的方向。程默一时没闹明白龙恨天这是何意，那股气浪已经袭至他的眼前，一股强大的力量笼罩着程默的全身，他竟然无法闪躲。 “砰”地一声，程默的身子飞了起来，径直落在了不远的十米开外。 强大的气流在他的体内造成了猛烈的撞击，程默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颠了一下，不由得张开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程默强忍着痛楚一咕噜爬起来，他终于明白龙恨天为什么要让自己口含丹药了，原来这家伙想扁自己一顿！ 哪有这般先给人糖果再大棒伺候的，程默心中一阵恼怒，正要指着龙恨天一顿痛骂，却见一道黑色的人影幽灵般地飘到了自己身侧，龙恨天不知用的什么步伐竟然欺到了自己身边。他不由分说地抓起程默的左手，两道方向相反的灵力顿时攀上了程默的左手臂。只见龙恨天猛然发力，那两道灵力一左一右如同钳子，生猛而冷硬地绞上了他的手臂。 只听“喀拉喀拉”的声音不绝于耳，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袭来，程默情不自禁地嚎叫出声。 左手的骨节就像枯萎干松的树枝，在龙恨天的绞动之下，迅速粉碎性骨折，一条胳膊被绞成程十几段。 这种痛楚几乎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程默的眼泪都要被绞出来了，此刻他连开口骂龙恨天的力气都没有了，痛得眼前发黑，眼冒金星，连跪地求饶的心都有了。但龙恨天压根不管不顾，他抓起程默的另一条胳膊，如法炮制地绞了起来。 “啊啊啊啊——” 于是，山巅上响起了程默杀猪般的惨叫声。 龙恨天冷笑一声，“叫什么，我不是让你口含丹药了么？有丹药在，死不了。这是我的‘修罗双钳’，修罗杀的招式，我用绝学打你，那是看得起你。” 程默痛得眼泪鼻涕几乎要一起掉落，耳朵里只恍恍惚惚地听到龙恨天说什么用绝学打自己是看得起自己。程默心中暗骂：“这变态不知道要怎么折磨我，竟然还说打我是看得起我。”正思索间，龙恨天忽然一把抓起程默，树在自己跟前，接着两只手在身侧飞速地画着圈，快得如同两只巨大的轮子。 程默一怔，他已经看不清龙恨天的手了，龙恨天好像是没有双臂的怪人，在他的肩膀两侧生出了两个黑色的风刃，在飞速旋转着。程默心中“咯噔”一下，“这是要干什么？肯定没好事。” 果然，他的预感是正确的，龙恨天身侧的两只轮子，向着程默的前胸后背夹了过来。程默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听“喀拉”一声，自己胸前的肋骨发出断裂的声响。 龙恨天面无表情，双手如同两只巨大的磨盘不停地碾压着程默的前胸后背，程默只觉得自己的胸腔都尽数折断了，而这两只巨大的磨盘开始研磨自己的内脏。 程默终于忍不住，“噗”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脑中“嗡嗡”作响，真不知道这种折磨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但龙恨天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他把程默平放在地上，接着如同螳螂一般抬起双手，双手顿时化作了两把镰刀，向着程默的双腿砍下。 “靠，弄完手就弄身子，弄完身子就弄腿……”程默欲哭无泪，却又找不到反抗的途径，只得任他宰割。 “喀拉”之声不绝于耳，程默听到自己腿骨折断的声音，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他在心底绝望地想道：“完了……今晚被他这么一番折磨，以后估计就废了……” 然而神奇的是，他之前被绞碎的双手手臂，慢慢地感觉清凉无比，仿佛浸泡在了薄荷与柠檬混合而成的液体中，凉凉的很舒服。他尝试着动了动手臂，再没有那种骨骼折断、手臂无力的感觉，自己的手骨仿佛是接续起来了。 “主人，你口里的龙蛇固本丸在发挥作用，它帮你接续了断臂，并且以一种更强壮的方式凝固起来。”洞察万物说道。 程默下意识地抬起了双手，双手果然慢慢地离开了地面。这双手又恢复了知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醒，只是那种隐约的后痛还在手上延续着。 双手开始愈合，然而双腿却依然像下了地狱一般痛楚，冰火两重天在程默身上得到了极大的体现。 只听“啪”地一声响，龙恨天终于连程默的脚掌也不放过，成功地将其捏碎之后，程默的此番劫难才算是停止下来。 程默躺在地上，一开始还哼哼唧唧的，到后来发现自己哼唧没用，干脆就闭口不言，满脸倔色地看着龙恨天。他现在的状况要多惨有多惨，上半身在复原之中，下半身却在承受着粉碎的痛苦。 龙恨天抬着眼睛看了程默一眼，“刚才我在你身上使出了‘修罗双钳’，‘修罗磨盘’、‘修罗镰刀’、‘修罗巨锤’等等二十六种手法。修罗杀一共能模仿出二十六种兵器，每一种都能让人置身于修罗道，痛不欲生。我收了那么多徒弟，还没有人能在第一天经受住我完整的修罗杀，只有你受住了，你配得上这一颗‘龙蛇固本丸’。” 程默痛得几乎要昏迷过去，还听到龙恨天还在那里数着什么锤子镰刀磨盘的，程默恨不得一口血喷他脸上。不过他不敢，见识到这位变态的手段之后，程默只好满口鲜血地苦笑着，一个“不”字也不敢说。 “我把你全身的骨骼尽数打断，是为了让它们涅槃重生。每个人先天出生的之前，全身骨骼在母胎中被禁锢，吸收不到天地灵气，所以生长的形态都是有缺陷的。必须在出生之后，找一位修为高强的前辈，帮助自己打断全身骨骼，在服用圣阶灵药让其接续愈合，重新生长，在这个过程中，它会疯狂地吸收天地之灵气，重塑骨骼之根本。你现在虽然疼，但好处却是显而易见的。等你的双腿也恢复之后，你就知道感谢我了。”龙恨天面无表情地道。(未完待续。) 第七章 涅槃重生 “为什么就打我一个人……”程默捂着胸口，咳嗽得痛不欲生。 龙恨天冷冷一笑，“因为只有你能扛得住，若是换做他们，恐怕当真要被打残。我没看走眼，你的确有着过硬的身体素质。” 程默听到他这番大约是赞赏的话语，不由得苦笑一声。虽然说之前被痛扁一顿十分不爽，但疼痛过去，伤口在逐渐愈合，想起这般苦痛自己都挺了过来，便觉得那些痛楚也不那么重要了。 “洞察万物，我现在的身体情况是？”程默在心底暗暗问道。 洞察万物很快回答：“主人，现在你的身体很虚弱，体力才30多。等你身上的伤口全部恢复之后，我再对你重新测量。” 程默点点头，心中道：“好的。” “呆着干嘛？赶紧运气调息。”龙恨天冷哼一声。 程默连忙深吸一口气，灵力开始在周身运转。 月高风冷。 高高的山巅上只有龙恨天与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程默。 程默虽然看上去半死不活，但灵力在他身体里激烈地流转着，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灵力化作了一条条小灵蛇在程默的血脉中钻来钻去，接着又化作龙蛇缠绕住他破碎的骨骼，将骨骼尽数固定好，然后龙蛇般的灵力越发紧收，最后慢慢地收紧、渗透到骨骼当中。 看不见的灵力温养着程默的骨骼，而破碎的骨骼也发疯似的吸收着纯粹而醇厚的灵力。就好像一个饿鬼从监狱里放出来一般，程默的身体对灵力格外的敏感，体内那充沛的灵力已被源源不断地吸收到骨骼中，而天地间漂浮着的灵力，也毫不客气地被吸引了过来，一点点往程默身体里钻去。 体内和体外的灵力，不着痕迹地修复着程默疲惫而伤痕累累的身子，使得他们重新焕发出新的生命。 龙恨天打量着程默，只见少年轻轻闭起的眼睑微微颤抖着，脸色也有些苍白。因为疼痛，少年的眉头轻轻皱着，但他并没有哼出声来。 被击碎骨骼然而重新修复的经历，龙恨天也有过。那似乎是多年以前了，他遇到了一个老师，也是这般打碎了自己的骨骼，然后重建。所以今天，龙恨天才具备这般强横的身体素质和修行根骨。 眼前的少年没有让他失望，他承受了二十六招修罗杀，并且还能淡然冷静地独自修复，而不需要龙恨天的帮助。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程默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最后一缕浊气从他的肌肤中缓缓飘出，他的身体宛如被洗刷过一般，干净而清爽。 “终于恢复了……”程默吐了一口气，脸上终于浮现出轻松的神态。 虽然隐约的疼痛感还侵袭着他的躯体，但另一种感觉——被摧毁后获得重生的感觉，却带给他无比的快乐。程默扭动了一下自己的左右肩膀，只听到一阵清脆的骨骼响动声，他能明确感受到全身的骨骼已经重新长好了，不过那种撕裂的疼痛感依旧还在。 “嘶。”程默忍不住发出一点声音，这种疼痛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洞察万物，请检查我的身体。”程默在心里暗暗问道。 洞察万物很快给了他答案：“主人，你现在的力量是112点，灵力118点，体质120点，速度没变，110点。除了速度之外，你的其余属性都得到了增长。而且，你的潜力被激活了，现在是潜力一层。” “潜力一层？”程默怔了怔，这又是什么鬼。 洞察万物道：“龙恨天施加给你的是‘涅槃修行法’。经过这个修行法之后的人，通常会激发出身体里的潜能。不过这也是个小概率事件，大概一百个人里头，有一个人能被激活潜能。有的人的潜能是修行速度加快了；有的人是力量变大了；有的人是体质变强了。并且随着潜力层数的提升，潜能带来的效果就会越发明显。比如同样是力量变大了，潜力三层的人会比潜力一层的人提升得更多。” 没想到潜能还不是人人都有的东西。 百分之一的概率。 也就是说龙恨天就算有一百颗龙蛇固本丸，打了一百个人，可能带来的好处仅仅是提升根基而已。只有一个幸运儿，能够被激活潜能。 而剩下更多人，说不定终其一生都不能遇到这样一位导师，愿意帮助自己施展涅槃修行法，更别提激活潜能的事了。 想到这里，程默有些感动地望向龙恨天，不管怎么说，自己跟他非亲非故，他在初次见面的第一天就送给自己这么一份大礼。 “我的潜能是什么？”程默又在心底问道。 洞察万物道：“主人，你的潜能比较特别。在一段时间内，你可以把任何的属性转化成另一种，叠加上去。不过因为你现在是潜力一层，所以你的转化时间只能持续1秒，并且只能转化10%的属性。举个例子，你可以把你的力量转化成灵力，那么你现在只能转化10%的属性，也即是，你的力量最多可以减少11.2点，而你的灵力就会提升11.2点。你的力量，就转化到了你的灵力上。” 程默先是怔了怔，随后“咕嘟”一声，咽了一下口水。 现在只能转化10%的潜能，并且只能持续1秒，但以后，随着潜力层数的提升，转化的时间会慢慢持久，转化的程度也会慢慢增加。 听起来似乎不怎样，可仔细一想，这种潜能恐怕有着不可估量的大后期。 “主人，别人都是增加属性，而你是转化属性。你的潜能很少见，但若是评级的话，是甲等潜能。” 程默点点头，又问道：“世界上最好的潜能是什么？” 洞察万物答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质，没有什么所谓最好的潜能，只有最适合自己的。很显然，主人你现在就是要掌握你的潜能的用法，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激活它。” “那增加力量，增加体能，算得上什么等级的潜能呢？”程默问道。 “乙等。”洞察万物答道。 程默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转化属性的潜能还排在了增加属性的潜能的前面。 龙恨天咳嗽一声，主动开口道：“我给你用的是‘涅槃修行法’，用过之后，有一定可能性会激活你身体里的潜能，不过你现在可能感觉不出来。” “是，导师。”程默点点头。这番话，他已经在洞察万物那里听说过了，所以龙恨天再重复一遍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的疑虑。 龙恨天注意到了他的沉默，也微微有些惊讶，这小子竟然没有再问自己任何问题。他奇怪地看了程默一眼，随后右手一挥，一个传送阵出现在了他身边，“今天你可以用传送阵回去，回去早点歇着吧。” 感动于龙恨天异乎寻常的温柔，程默有些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老师，您确定？” 龙恨天的性格显然是不喜欢类似这样的调侃，他似乎被惹怒了，吼道：“别废他妈话！让你回去就早点回去！” 程默脖子一缩，他可不敢惹这丧星，连忙点头道：“好，导师再见！”(未完待续。) 第八章 任务板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了回去，程默从传送阵里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浑身的骨架疼得像是要散架，虽然被打碎的骨骼已经充分地长好，但那种疼痛的感觉仿佛是留在了他体内，现在还疼得要他的命。 程默连问候洛臻的心情都没有了，一回宿舍就栽倒在床上，像是一堆烂泥。 屋子里的灯也没开，因为他现在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搅他，就这么平静地躺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感觉到缓过来了。 他右手支撑着，慢慢从床上爬起来，虽然身子还是很疼，但脑子里却异常地清醒。 他现在的身子，比起从前来说，仿佛是更轻便了几分，而且他对于空气中的灵力的捕捉能力也更加敏感。想到这一点，他忽然醒悟过来，“现在是不是吸收灵力的最好时机呢？” 程默顾不上疼痛，立马坐直，准备打坐调息吸收灵力。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怀中，取出那块白玉般的任务板。 “先看一看有什么任务，说不定能一举两得地做了。”程默暗想。 他伸手抹了抹任务板，上面立即浮现出“日常任务”、“团队任务”、“特殊任务”这十二个字。 这些字体都是用灵力凝聚而成的，再施加了阵法可以维持一年的使用。一年到期之后，又要重新施加灵力，并且加固阵法，任务板才能正常的工作。 程默戳了一下“日常任务”，任务板上立即展现一道长长的榜单，每一行罗列了一道任务。 跟着导师修行半小时……5点积分。 清扫宿舍半小时……5点积分。 指导师弟师妹修行1小时……10点积分。 跟师兄师姐们讨教1小时……5点积分。 在洞天福地修行1小时……5点积分。 修为提升一层……100点积分。 帮助学府炼丹半小时……5点积分。 在同级切磋赛中取得一次胜利……10点积分。 斩杀5头四阶妖兽……10点积分。 …… 程默惊喜地发现，自己今天的“跟着导师修行半小时”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而自己的积分果真增加了5点。 日常任务一共有20条，每完成一条都能拿到对应的积分。 程默仔细看了看日常任务，这里面有些是每天自然而然就会做的，比如跟导师修行半小时；但有些是必须刻意完成的，比如清扫宿舍半小时以及帮助学府炼丹半小时。这里有的任务会占据半小时或者1小时的时间，而对于自己的修为的增长没有丝毫好处，纯粹是给那些为了刷积分的人做的。 程默很快就筛选出哪些是必须做，哪些是不必须做的任务。他现在手里有2683点积分，可以说暂时不缺积分。所以清扫宿舍半小时之类的活儿，他就可以跳过了。 浏览完了日常任务，他又去看了看团队任务。 团队任务是学府的老师发布的，比如说去斩杀哪儿的妖兽，或者完成一次团队切磋赛，以及调查别的学府的修行情况等等。这些任务奖励的积分不少，斩杀一头四阶妖兽，就有人均120的积分。所以要想赚取积分，做团队任务比做日常任务要来得快。 但问题就在于，团队任务需要小组配合，也有一定的危险和难度，并不是每个团队都有实力完成。 程默评估了一下，至少以现在“修罗小组”的水平，要想斩杀一头五阶的妖兽，还是有待商榷的。 还有一些团队任务诸如去深渊领采摘灵草灵花，也是价值80个积分，开的价都不算少。这团队任务的犒赏比日常任务要来的多，所以在学生们当中，也是很受欢迎的。 看完团队任务，程默又将目光放在了特殊任务上。 特殊任务是由学府的老师或者学生发布的任务，只要是学府的人，有正常的需求自己又无法完成，都可以通过任务的形式发布在学府的特殊任务榜单上。浏览榜单的同学或者老师对哪条任务感兴趣，都可以选择去完成这条特殊任务。 特殊任务里的任务五花八门。 有人发布了收取灵力丹的任务，价格是2个积分。 有人发布了教会自己功法的任务，价格是50个积分。 老师以学府的名义发布了斩杀九阶妖兽的任务，价格是10000个积分。 看到10000个积分的价格，程默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颗真是价值不菲啊。 不过斩杀一头九阶的妖兽也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至少程默现在就不行。他若是胆敢接近一头九阶妖兽，对方恐怕一个鼻息就吹死自己了。这样的任务，几乎没人敢接。 …… 总而言之，完成日常任务、团队任务、特殊任务，可以获取学府的积分。拿到学府的积分之后，就能兑换学府的宝物。 程默又翻了翻可兑换的宝物，各式各样的宝物当真是目不暇接。 有价值2个积分的灵力丹，有价值10个积分的雪花草，有价值100个积分的四阶豹子内丹，还有价值200个积分的高阶功法…… 这些课兑换的宝物，都存储在了学府的“兑换间”，学生们只要积分足够了，便可以使用手里的积分去兑换间兑换宝物。 程默饶有兴致地翻看着可兑换的宝物，这时候一声“咳咳”的咳嗽声轻轻响起。 程默这才从沉浸中缓过神来，抬起头，但见自己的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推开了，一只小狗一样的浑身披着鳞片的家伙站在自己的窗台上，对着自己咧嘴轻笑。 “小拾？”程默看到它，先是意外了一下，随即想起来这家伙因为与自己建立了血脉共鸣，所以不能离开自己太远，因此一路跟到了安昌城，自然也混入了学府中。 小拾看着程默，嘿嘿冷笑一声，“看得挺投入的呀？忘记身子的疼痛了？连我什么时候进来了都不知道。我若是你的仇人，刚才就是最好的机会，取你的项上人头。” 程默哭笑不得，这家伙还是跟以前一样，开口闭口戾气极重。 “这是大周学府，谁有那么大胆子在此杀人？”程默回顶了一句。 “这可难说。谁也不能保证你小子以后得罪了学府里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十方麒麟小拾冷笑一声。 程默眨了眨眼睛，笑道：“你什么时候那么关心我的死活了？” 小拾不屑一顾地道：“切，老子跟你搭档一场，只是不想你死得太蠢！咳咳，说正事，你还记得老子前一阵子帮了你的大忙吧？” 程默点点头，“自然记得。” 小拾道：“现在轮到你回报我了。我们一族在妖兽棒上一直排行第四，受到排名前三的妖兽的打压，难以进阶到神兽榜。我想成为十方麒麟中第一只进阶到神兽榜的存在，而要完成这个心愿，必须依靠你的帮助。不知道你能听明白我的意思么？” 程默倒吸一口冷气，这家伙野心可不小。(未完待续。) 第九章 想要进阶神兽的小拾 一只妖兽，想要进阶到神兽，成为神兽榜上有名有姓的存在，那可以一件难于登天的事情。 目前这个大6上有名有姓的神兽，也不过寥寥五只。这寥寥数只神兽，都是由妖兽进化而来。虽然十方麒麟在妖兽榜上排行第四，但还没有任何一头十方麒麟成功进化成神兽。 十方麒麟这种妖兽种族，存活在大6上都有上万上亿年的历史，而亿万年都无法完成的进化，要在小拾身上完成，那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程默沉默了片刻，随后笑道：“你想进化成神兽，我可以帮你，但我不能保证结果。毕竟你也知道，十方麒麟族还没有先例。” 小拾点头道：“只要你按照老子的吩咐去做，结果如何你不用负责。虽说十方麒麟族没有先例，但你别忘了，第一头上古苍龙进化成为‘太始龙’的时候，它之前也没有先例。” “嗯，我知道。”程默点了点头。 老实说，他也不抱太大希望，进化成神兽，就像人类羽化成神一样，实在是太难了。不过他还是答应了小拾的要求，毕竟小拾进阶了神兽，对自己也有很大的帮助。两人建立了血脉共鸣，小拾变强程默就不会吃亏。 “要我做什么，说吧。”程默很爽快地道。 小拾道：“进阶神兽，需要两道玄关、两次天劫。我需要一颗圣阶妖兽的兽魂精魄，还有灵力浓度为2以上的洞天福地供我修行，你帮我弄到这两个东西，我自然就会突破进阶神兽的第一道玄关。” “圣阶妖兽的兽魂精魄？我去哪儿弄来这玩意。”程默有些惊讶地道。 凭他现在的实力，能打败四阶妖兽就不错了，圣阶的妖兽是一种什么恐怖的存在，他怎么可能打败。 小拾道：“这我管不了，你去偷去抢去求我都管不着，现在我的实力也不能打败圣阶妖兽，所以兽魂精魄我也搞不来。这件事就落在你头上了。” 小拾倒是毫不讲理地把任务推在了程默头上。 程默咧嘴冷笑两声，只得点头道：“好吧，那你就慢慢等吧，等我哪天打败了圣阶妖兽，自然就会把兽魂精魄带给你。还有，你刚才说的灵力浓度为2以上的洞天福地，我又上哪儿找去？” 小拾道：“蠢材！你既然已经进入了大周学府，那么大周学府的洞天福地你可以随意挑选了。不过灵力浓度为2的洞天福地，恐怕需要价值不菲的积分去兑换。好在你小子积分雄厚，这应该足够支撑你去好几次灵力浓度为2的洞天福地进行修行。” “好。”程默点头。 小拾冷冷一笑，“还有，我可等不及，你小子最好以最快的度帮我弄到圣阶妖兽的兽魂精魄。等你能打败圣阶妖兽？那可得到猴年马月了？我还不如自己修行来得快。”说完，小拾瞅了程默一眼，自顾自走到窗棱边，慢慢揭开了窗子。 程默知道这家伙又要走了，他懒洋洋地向小拾摇了摇手，小拾“嗖”地一声便从窗缝中溜了出去。 小拾走后，程默慢悠悠地把窗子关上，自己坐在床边呆。 每一头妖兽都有一个进阶成神兽的梦想，就像每一个人类都期待着自己有封神的一天。他能理解小拾的心愿，只不过这家伙实在是太急不可耐了。想起小拾那张着急的嘴脸，程默忍不住笑了两声，但隐隐又觉得有些压力山大。 妖兽榜上排名第四的家伙果然不好养！ 程默伸了一个懒腰，慢慢躺了下去。 一天的风尘仆仆，傍晚的骨碎重建，让他浑身充满了疲惫。没躺下多久，他便慢慢进入了梦乡。 …… 次日，天刚刚白，程默猛然惊醒！ “不好了，今天六点要在山巅上见龙恨天，还必须全程跑过去！现在已经是……四点半了。”程默匆匆忙忙换了衣服，甚至顾不上洗脸漱口，便跑出门外。 从宿舍到山巅一共有二十多里的距离，其中还有四里路的攀山。只剩下一个半小时了，程默必须加快度奔跑到山顶，倘若迟到了，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程默足一阵狂奔，很快学生宿舍便被他甩在了身后。 “嗯？今天浑身已经不痛了，身体还比往常轻松了几分，难道这便是涅槃修行法带来的好处？” 他试着扭动了一下浑身的关节，只觉得一种雄浑而源源不断的力量从身体各处汇聚而来，疲惫和痛楚一扫而空。只听洞察万物的声音道：“主人，你现在的力量是115点，灵力是121点，体质是135点，度115点。比起昨天，你又有了新的提升，这便是涅槃修行法带来的后劲，这种提升还会持续一天，不过提升的度会越来越慢。” “知道了。”程默点头，心中窃喜。 或许是因为实力的提升，程默奔跑起来也是越的轻松。不到半个小时便来到了山底。 此时已经是五点了，东方终于露出了鱼肚白，而高大黝黑的山头也清晰起来。程默望着高高的山巅，深吸一口气，脚步微微错开，“嗖”地一下便开始了攀山。 一个小时之后。 程默终于在5点59分钟抵达了山头。 刚抵达山头，他便看到龙恨天那傲睨天下的身躯挺立在山巅，而龙恨天身前，是六名有些瑟缩的学生，他们看起来似乎是底气不足。 程默快步小跑上前，也站入了队伍中。 龙恨天冷漠的目光扫了他一眼，随即低头看了看任务板上的时间，又过了半分钟，终于到了6点整，龙恨天大声道：“时间到！还有三个人没来，都算迟到！” 他话音刚落，便有三个有些狼狈的，拖着沉重的双腿的身影跑上了山巅。 “导师，我们来了！” “对不起，慢了一点！好在现在是六点零一。” 这三个人对着龙恨天虚伪地笑了笑，想着法子自圆其说。 来人正是杨文丽、范春城、潘雪堰这三名学生，他们很自觉地站在了队伍末尾，对着龙恨天嬉皮笑脸地笑着。 龙恨天没有说话，而是淡淡地看了三人一眼。这三个人分别是两男一女。这三人被龙恨天冷淡的目光看得心里憷，一句话也不敢说，乖乖地挺立着。 龙恨天缓步上前，走到他们身前，忽然猛地抬起手臂，“啪”地一下连扇了三下，顿时这三个人脸上浮现除了三个红通通的巴掌印。龙恨天并没有因为杨文丽是女生而手下留情。 “六点零一就不算迟到了？你们三个，全部都迟到了，还不知悔改！从现在开始，每人搬一块大石头，再爬一次这座山。”龙恨天恶狠狠地道。 杨文丽一怔，随即委屈的眼泪涌上了大眼睛，“导师，您的意思是，我们搬着石头下去，再上来吗？” 龙恨天“嗯”地一声，“石头已经帮你们选好了，过来拿吧。”(未完待续。) 第十章 龙恨天的训练方式 龙恨天身后有三块形状各异的石头，有的尖有的圆，但每一块都极大，大概有水桶那么大小，一块都有几百斤的重量。 那三人倒吸一口冷气，抱着这几百斤的石头上上下下，小命都要去了半条！ “导师，今天不是来训练的吗？”潘雪堰大起胆子问道。 龙恨天道：“这就是训练的一部分。你们迟到了作为惩罚，搬大石头，其他人，搬小石头。” 龙恨天让开，他身后还有六块尺寸稍微小一码的石头，每一块有水盆大小，这就是准备给其他学生的。原来龙恨天早就盘算好了，无论迟不迟到，都需要搬着石头上山下山，只不过有大小之分而已。 而在这六块小石头后面，还矗立着一块半座假山大小的巨石，不知道是留给谁的。 看着这块假山似的大石头，程默不由得暗想：“难道是留给导师自己的？导师既然说这是一种训练方法，那想必自己也在使用。这块半座假山大小的石头，恐怕在场没有人能搬得动，除了导师本人。” 就在他想入非非的时候，龙恨天用手指着他，“程默，你来搬这块最大的。作为组长，这是一种对你的挑战。” 程默一怔，随即眼珠子都要吓得突出来了。 “我？”程默不可思议地望着那块巨大无比的石头，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嗯。”龙恨天不再多说。 其他人都充满同情地看了程默一眼，同时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自己不是组长。看来给龙恨天当组长，是需要一定承受能力的。 “你们赶紧搬，谁走在最后要挨鞭子！”不知龙恨天从哪儿抽出了一条牛皮筋的皮鞭，右手一甩，在地上甩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学生们一阵头大，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搬这些石头。 他们毕竟也都是入境期的修行者，短时间搬运这些石头没多大问题，但是长时间搬着上山下山，恐怕也是十分痛苦的。 但，在龙恨天面前没有他们啰嗦的份，他们就像排好队的小鸭子一般乖乖地搬起了石头，愁眉苦脸地向山下走去。 程默走到大石头面前，猛地提起灵力，只见他手臂上青筋暴起，而那块巨大无比的石头，也慢慢地被他抬了起来。抱着这块大石头，就像抱着一座小山，从前面看，完全看不到程默的上半身和脸，为了看清楚脚下的路，程默不得不侧着头从旁边探路。 龙恨天提起鞭子，照着程默的后背猛地抽了一记狠的，“走在最后就要挨打！你赶紧到前面去！” 程默心中欲哭无泪，但也只得勉强地抱着石头奋力赶上。幸亏昨天经过涅槃修行法他身体素质有所提高，搬着这块石头不至于太过疲惫。 想到涅槃修行法，程默眼睛一亮，自己不是还有潜能吗？如果把部分灵力转化为力量，会不会轻松一点？想到这里，程默暗暗运转灵力，激活了身体的潜能，只听洞察万物的声音道：“主人，现在你的12点灵力被转化成了力量，力量暂时是127点。不过持续时间只有一秒。” 果然，当灵力被转化为力量的那一瞬间，程默感觉好了一点，手臂似乎更轻松。但很快地，那一秒的效力马上就结束了。手臂之上，又像是压住了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算了，我的潜能级别太低，还是老老实实地搬山吧。”程默暗想，加快步伐跟上了队伍。 程默现在的身体素质，已经不比队伍里的入境期第二阶的修行者低，所以他搬着这么一座小山头，倒也没有走在最后，而是一直保持着倒数第三、第四的位置。众人都不由得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原以为这小子会垫后的，没想到竟然还能排到中下游的位置。 看来，龙恨天选择这小子做组长是有道理的，这小子果然有一些过人之处。 杨文丽作为女生，又搬着比其他人大一码的石头，便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龙恨天的鞭子毫不留情地往她身上砸落，“走快点！如果以后你上了战场，背后是妖兽在追杀你，你还能这般信步闲庭吗？” 杨文丽几乎要哭了出来，她哽咽道：“导师，我是真的走不快了！” “走不快，那就只有死路一条！现在在训练的过程中，你走在最后只不过会挨鞭子，如果上了战场，你的小命就没了。”龙恨天大吼道，手里的鞭子像雨点一样狠狠地刷向杨文丽的后背。 杨文丽咬着牙，猛地小跑了两步，眼看她就要过最后一名了，忽然脚下一软，整个人匍匐着向前摔下。 手里的石头顿时就跌落在地上，而杨文丽的身子也扑倒向前！山势崎岖，她的身子在山路上颠簸了好几下，接着咕噜咕噜顺着山势滚下去。 “啊！” 搬着石头的每一个人，都连忙避让开来，现在谁都自顾不暇，没人去管她的死活。只有程默伸出脚，轻轻地拦了一下，总算是阻住了杨文丽的下跌之势。 杨文丽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这会儿在众人面前摔了一个大囫囵，身心都收到了摧残，忍不住坐在地上呜呜地抽泣了起来。 程默有些同情地看着她，想安慰却不知说什么好，直到龙恨天走了过来，站在杨文丽跟前，沉声道：“起来！” 听到龙恨天的声音，杨文丽心中一颤，哭也不敢哭了，连忙擦干眼泪爬了起来。 龙恨天的脸色稍微松动了一些，“捡起石头，继续搬。” 杨文丽虽然心中一万个不情愿，但依然走到石头掉落的位置，低头捡起石头，咬着牙继续搬运。 龙恨天注视着学生们的背影，忽然提起鞭子，照着其他没有施以援手的学生背后一顿猛抽。这当中，只有程默伸出脚阻拦了一下杨文丽的下跌之势，所以龙恨天并没有抽他，但其他人就不能幸免了。 只听“哎哟”的鬼哭狼嚎，几乎每人的后背都挨了好几鞭子。 “上了战场，就不顾战友的生死了？如果我派你们修罗小组出去执行任务，有队友遇到危险，你们抛弃了他们，今后他们也会抛弃你们！记住，你怎么对待别人，别人也会怎么对待你！” “是！”学生们都不敢说半个“不”字，纷纷点头称是。 龙恨天的脸色这才柔和了一点，大声道：“继续吧！” 程默回头，看了一眼龙恨天，这位导师始终跟在最后一名学生的后背，谁走得慢就抽谁，鞭子从没停过。程默心中也是醉了，这龙恨天的训练方式，简直太变态了。(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选课方式 除了搬着石头上山下山之外，龙恨天还有许多层出不穷的手段。 比如使用灵力互相攻击，直到打得伤痕累累，口吐鲜血，龙恨天就会取出灵药灵丹让受伤的学生服用下去。他给予的灵药非常有效，基本上服用一颗之后，没过半小时伤势就痊愈了。看到学生们伤势一好，龙恨天便要求他们继续互殴。 就这样，一个上午的训练暂时结束了。 到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龙恨天宣布集合，众人连忙疲惫却又直挺挺地站着，每个人都眼神里都流露出解散的期待。 这样的修罗道式的修行，实在是让人经受不了，尤其是队伍的里的女生，一个个几乎摇摇晃晃站不稳，但她们又不敢坐下，生怕挨龙恨天的一顿痛殴。 龙恨天咳嗽一声，大声道：“今天上午你们的训练就结束了，下午是你们的自由活动时间。你们可以去完成日常任务、完成团队任务、完成特殊任务，这都随你们。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们要安排好自己的时间，尤其是在选课方面。 “大周学府有几百门课程，有的课程只有1个积分，有的课程有2个积分，有的课程有5个积分，最多的有1o个积分，当然还有的课程是没有积分的。不管你们怎么选，只要每个学期要学满1oo个积分，就能完成第一个学期的修行。我会帮你们先挑选5o个积分的必修课，剩下的5o个积分，你们自己分配。选课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这三天你们去好好调研，自己盘算好如何选课，有需要指导的可以来找我。” 程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大周学府还真有自己的一套，不会禁锢学生的展，任由他们自己按照兴趣选课，却又有严格的积分要求。 等龙恨天宣布解散了之后，果然有几个学生留下来准备请教龙恨天如何选课。 龙恨天很认真地帮他们解释了必修课程，第一年的必修课无非是：1o个积分的基础修行术，5个积分基础步法，5个积分的小回复术，1o个积分的健体术……林林总总的基础功法加起来一共有5o个积分。 第一年入学，必修课主要是大周学府的基础功法，因此挑选完这些基础功法之后，剩下的5o分可以由学生们自己掌握。 龙恨天主要接着推荐他们选择一些强横的外功。龙恨天自己的功法是修罗道的，就是靠着强横蛮霸的杀气纵横战场，所以作为他的徒弟，自然一脉相承地也要学习横蛮的外功。选完了龙恨天推荐的外功之后，又凑到了3o个积分，还剩下2o点积分。 对于最后的2o点积分，龙恨天没说什么，学生们心里却有了答案，自然是选择积分高的，赶紧凑够这一学期的分数。 “给你们十天的时间，第十天我会收集你们的选课结果。”龙恨天说完这些后，转身轻飘飘地走了。 剩下程默和其余九位学生，见龙恨天一走，终于软瘫着坐倒在地。他们累得连去吃午饭的力气都没有了。刚才在互殴的过程中受了不轻的伤，幸亏服用了龙恨天留下的丹药，治愈了九成九，不过现在身体依然感觉有些虚脱。 “哎，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申请更换导师……”杨文丽揉着有些肿的眼睛，绝望地道。 “很难。只有极少数的学生因为特殊原因能更换导师，咱们这可不算特殊原因啊。”潘雪堰说道。 杨文丽崩溃地道：“就这样，第一天就挨了一顿打，难道还不算特殊原因么？” “算了，先坚持下去吧，如果因为这个原因就更换导师，那说出去也太丢人了。”学生何毕慧说道。 程默叹了一口气。今天上午，他挨打得最少，但却搬了最重的石头，被提出了最高的要求。这里有不少入境期第二阶的同学，他们的表现甚至还不如程默。这大概就是程默挨打最少的原因吧。 吃完午饭之后，程默来到了大周学府的图书室。 大周学府的图书室是一座方形的庞然大物，正门由八根柱子支撑而成，正门两侧是两道敞开的侧门。整个图书室非常庞大，盘踞在大周学府的中心，是学生们汲取知识、修行功法的地方。 不少学生从大周学府的正门、侧门进进出出，手里都捧着修行的书籍。程默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上了图书室的正门，进入到图书室的大厅里，不由得感叹，这真的是学习的海洋啊！ 木架子一列列、一行行，密集得如同蜂巢，每一格都放满了工工整整的书籍。随便扫一眼过去，书籍侧面写着书籍的名字：《星月劈》、《屠仙掌》、《金刚神指》……这些都是各式各样的中阶功法。 大周学府的图书室几乎囊括了大6上所有的杂七杂八的功法的修行书籍。光是中阶功法，就放满了上万本书籍。 目光再一扫，程默看到的是一些高阶功法：《噬魂步》、《乾坤天枪》、《崩山手》……这些都是来自大6各处搜集到的高阶功法。 还记得在程家的时候，程家几个小伙伴为了一本高阶功法争得头破血流，但在这里，高阶功法却成了随处可见的便宜货。这便是作为大周学府的学生的好处。在大周学府里，你可以随便学习中阶功法和高阶功法——只要能保证不会走火入魔就行。 不过程默的目标显然不在这些中阶、高阶功法上。他有了大道心经之后，基本上很少看得上其他的中、高阶功法，因此他只是在图书室的第一层晃荡了一下，便去往了第二层。 第二层便是选课间了。 只见墙壁上贴着一张宽广的白纸，宽四米，高两米，像一张平铺而开的巨画。 在这张白纸上，分布着许多小圆圈，每个小圆圈里面写着课程的名称以及对应的积分。比如说，“基础功法”被一个小圆圈围着，在功法名称下方写了一个5，代表着它的积分是5个点。这些功法就像是围棋子，而整张图就像是一盘围棋，星罗棋布地放置着各种各样的课程和积分。 在白纸的最上方，陈列的是大周学府的基础课程：基础修行术、基础心法、基础治疗术等等，它们虽然是最简单的课程，但积分值往往不菲，至少也是5个积分。在基础课程之下，便是一些初阶的修行术，初阶心法等等。而初阶课程之下，又是各式各样的中阶课程…… 老师们以不同的课程为结点，连接出许多蜘蛛网状一样的折线。举个例子，“基础修行术——基础心法——初阶修行术——初阶心法——中阶修行术——中阶心法——高阶修行术——高阶心法——梵音刀——十圣解——馔风爆——雷霆龙吟”，这是一条修行分支。老师们用直线连接起以上的结点，最后通往终极功法“雷霆龙吟”。 雷霆龙吟便是最后的终极功法。必须先学习前面的十一个功法，身体资质才能达到学习雷霆龙吟要求的条件，才能获得学习雷霆龙吟的资格。 程默把目光放在了最后一行，那里列举了全部的终极功法。 从雷霆龙吟开始，后面的功法分别是：天道闪、无涯佛术、大海神隐等等终极功法。这些终极功法无一例外都是圣阶以上的功法，这些功法在图书室一层是找不到的。 “你看，那个叫做‘凤舞九天’的终极功法，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是啊，那个叫做‘雷霆龙吟’的也不错！也是圣阶功法呢！” 在他旁边，围绕着几十名学生，他们手里拿着纸笔，也在记录每一种终极功法的名称和路线，以及计算学习一条分支所能获得的积分是多少。图纸上推荐的一些分支，修行到最后未必能攒够1oo分，还得学一些别的功法来补充。 程默的目光从终极功法上缓缓扫过，上面大多数都是他不认识的功法，他也只能通过看名称判断这些功法是什么类型的。(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星 一个个分值各异的功法，一道道四面发散的连线，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分支。本站地址更改为:,手机阅读更改为它们构成了墙上这张宽四米、高两米的巨图，也是大周学府的学子们三年修行的根基。 除了雷霆龙吟分支之外，这张图里共计有一百多条分支，通往一百多个终极功法。 要学会这些圣阶功法，每一样都得凑够100以上的积分，并且还得配合导师的亲自指。 程默瞠目结舌地看着这张巨图，学府的老师们一定花了不少心血才画出这张修行图吧。每一个功法的位置、每个功法的积分，都是经过千锤百炼、前后斟酌才确定下来的。 “终极功法之前学习的那一系列功法，叫做‘前置功法’。当你学完了前置功法之后，便可以进入存放终极功法的密室中。终极功法的密室中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终极功法，当你具备修行终极功法的时候，自然就能取出功法秘籍了。” “我听我们导师，也可以不按照图纸上推荐的分支来学习。你可以自己选择某几种功法，只要积分加在一起满足100分，第一个学期就算完成了修行。不过自己瞎选的功法，组合在一起之后，不知道会激活什么功法的修行资格了。”一个学生道。 “我听有个师兄为了尽快学够100分，全部选的基础功法，结果到最后他一个圣阶功法的修行资格都没激活，毕业的时候还是用的高阶功法。”另一个学生捂着嘴笑道。 “他们导师怎么不管他？”先前一个学生问道。 后一个学生答道：“如果是自己任意组合功法的话，最终能获取什么功法，导师们是不知道的，也许你自由组合的功法序列，可以激活一种超强的功法，但也许会一事无成。导师们鼓励学生们自由组合，尽管有着未知的风险，但也有意想不到的收益。” “那这图纸上的终极功法……？又是怎么知道的？”前一个学生问道。 “这也是每一届学生们自己琢磨出来的。比方，你选择了这条路径，发现学成之后能获得修⊕⊕⊕⊕，行‘雷霆龙吟’的资格，便会记录在这张图纸上。大周学府创立有三百多年了，这便是三百多年来学长们试验出来的一百来条分支。到后来，学生们发现自由组合风险太大，还不如使用学长们之前走过的老路，所以干脆就按照推荐的道路进行修行，至少能保证毕业的时候学会一个圣阶功法。于是，试验自由组合的学生越来越少了，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只有一百来条分支。” 程默一边查看图纸，一边听着这两个学生的讨论。难怪龙恨天支支吾吾没有明到底应该怎么修行，原来这些功法还可以通过自由组合的方式来激活终极功法。 那现在摆在自己面前有两条路了：一条是按照图纸上推荐的分支来修行，二来是自己自由组合出不同的功法，只是这似乎很有难度。 就在程默望着满墙壁的图纸发呆的时候，洞察万物突然话了：“主人，这不是‘星图’吗？只是这幅星图是残缺的，还不到原图的百分之一。” “什么意思？”程默怔了怔。 洞察万物又有了新的发现，程默感到很惊喜。 “在很久以前，大概是我的第一代主人的那个年代，大陆上有个奇才，自诩是学会了天下所有的功法。于是他找了一个时间，把每种功法的的学习顺序以及会激活的功法画成一张图谱，也就是‘星图’的雏形。等他死后，他的徒弟们又在持续不断地尝试各种功法的组合序列，这张‘星图’便被持续地扩充，直到我的第一代主人拿到了这张星图。在他手里，整张观星图展开之后，是一副长二十多米，高两米的巨大横幅，如同万千星光缀在银河中，功法的组合一泻千里、无穷无尽，我的第一代主人当时整个人都被震撼住了，那张图实在是太壮丽……” 听着洞察万物娓娓道来的声音，程默似乎也回到了那个年代，手里似乎捧着一张九千银河般的壮丽宏图，就像捧着全世界的所有功法。 “察，后来那张星图又在哪儿呢？”程默问道。 洞察万物道：“主人被杀死后，星图被各方势力抢夺，早就被撕成一片一片的了。每个势力拿一份，视若至宝，但还没人将其拼成完整的原图。” 程默忽然道：“打断一下，我很好奇你的第一代主人是被谁杀死的？跟着他修行大道心经的这些年，我能感觉到他是一个十分强大的人，这世间还有人能杀死他？” 洞察万物沉默了半晌，随即叹息一声，“你得对，如果不是她……杀了主人，主人怎么会死，主人或许已经封神了。” 程默怔了怔，“谁？” 洞察万物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它沉吟了半晌最后才缓缓地道：“主人的师妹。” “噢。”程默头，心中有些震撼。这个师妹，能杀死白衣男子，自己想必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没想到师门之间竟然还有鲜血杀戮，程默难过地摇了摇头。 “主人，不过眼前这张图，和星图还是有所区别。一来星图里的功法比这里多出百倍，二来星图里的功法的排列顺序也不是这样的。不知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比如这个‘雷霆龙吟’和‘大海神隐’，在星图上，一个在最左边，另一个在最右边，中间间隔了二十米的距离，不像这幅图，这两个功法之间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所以……这张图并不是星图的一部分，想必是大周学府里的老师和学生，针对学府里收藏的功法，画出的一张局限的图。不过饶是如此，也相当了不起了。”洞察万物道。 程默静静地观察着墙上的图纸，没有话。 三百年来，大周学府经过一代一代的沉淀才积攒出来的这张功法的精华，在多年以前，竟然由一个人完成。可见当初那位奇才，学习的功法是多么的全面，究其一生，能学会这么多功法，一定是个绝世高手。 半晌，洞察万物道：“主人，既然学府里可以自由组合功法，那我不妨结合星图给你一些建议。” “好啊！”程默忙不迭地头。 洞察万物道：“在大周学府现有的这些功法中，其实可以得到八百种终极功法的组合。而在这八百种功法中，又有三百种组合是圣阶以上的……”顿了顿，洞察万物继续道：“这三百种圣阶以上的功法，又有四十个是地阶的，二十个是天阶的，还有三个神阶的！” 功法从一阶到九阶，之上便是圣阶。 圣阶再往上，便是地阶；高于地阶的乃是天阶，而比天阶还厉害的，就是神阶了。 听在目前的这份图纸上，能激活出三份神阶的功法，程默不由得眼睛一亮，浑身都振奋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逍遥游 现有的功法图纸能组合出一个神阶的功法，这对于程默来，实则是一个意外之喜。本站地址更改为:,手机阅读更改为 他咽了一下口水，在心底问道：“什么功法？” 洞察万物道：“主人，你抬头看图纸。把基础修行法、基础心法、基础身法、初阶身法、中阶身法、高阶身法连起来，接着连接青雷鬼步、北斗七星步、飘霜闪，还有一个‘孤灯腿’，学完了这十个功法，就能激活神阶功法。” 程默轻轻头，当他听到“青雷鬼步”四个字的时候，忍不住嗯了一声，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自己已经掌握的功法。 “青雷鬼步，就是我练的那个吧？”程默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洞察万物道：“没错。” “这个神阶功法叫做什么呢？”程默问道。 洞察万物道：“逍遥游。” 逍遥游？ 听这名字，似乎是一种身**法。 只听洞察万物道：“主人，你之前修行的是高阶的步伐——青雷鬼步，现有阶段，主人你或许利用青雷鬼步能游刃有余，但随着主人你修为的提升，你会逐渐发现青雷鬼步有捉襟见肘的短处，到时候便无法满足你的需求。而这逍遥游，则是神阶的步伐功法，比之前的青雷鬼步好了上百倍。作为神阶的步伐，便就是主人你的终极目标了。”洞察万物解释道。 “噢，神阶步伐。”程默了头。 他之前尝过身**法的好处，身**法在战斗中、逃命中都出其不意地帮助了他好几次。如果是神阶步伐，那想必更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除了逍遥游，另外两种神阶功法是什么呢？”程默问道。 洞察万物道：“另外两种，都是战斗型功法，一个是流风回雪，还有一个是虹光皇印。起战斗型功法，有哪个能比得上你的《大道心经》，所以我建议你不用学了。你只需要好好强化和进阶你的大道心经，其他的神阶功法，你暂时不用学。” 程默立即就明白了洞察万︾︾︾︾，物的意思。 大道心经没有记载在星图上，也就是它不能靠简单地修行其他功法衍生出来。这是一套有自己理论和体系的功法。它本身就有自己的衍生和进阶关系，就像一张的星图，上面也有不同属性的功法进阶。 当初白衣男子既然手握星图，能看穿万千功法，却最后选择了大道心经，明大道心经之威力不是其他功法能比的。 想要把大道心经吃透了，就需要耗费大量的悟性和时间，这之外更没有精力去修行其他的功法了。 与其全面，不如精专。 这个道理程默是懂的。 “好的，察，就听你的，我便选择逍遥游了。明天我就去找导师，跟他确定这一学期的选课。”程默道。 “好的，主人。”洞察万物应道。 “对了，不知道臻儿怎么样了，她会选什么课呢？” 想到洛臻，程默连忙掏出任务板。这任务板上加持了灵力阵，可以通过灵力来传输话语。 程默在任务板上写了几个字：“选课了吗？”然后使用灵力将这条对话通过任务板传输了出去。 过了一两分钟，便接到了洛臻的回复：“我选好了。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看到这丫头选好了课程，程默有些意外。他连忙在任务板上回复：“我在图书室。” 还没过五分钟，洛臻就用传送阵来到了图书室外面。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了阶梯，在图书室门口找到了程默。 “程默哥哥，你看上去好像又变强了耶。只是，怎么表情越发地憔悴了？”洛臻仔细地打量着程默，言笑晏晏地道。 一眼被洛臻看透了自己的疲态，程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是成熟，不是憔悴！” 洛臻嘻嘻一笑，“我看是不是遇上了变态导师？我跟若嫣导师咨询过了哦，龙恨天是大周学府最声名远扬的一位导师，向来以残酷而变态的训练出名，修行的是修罗道。程默哥哥，修行第一天，没少挨打吧？” “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丫头。”程默轻轻地揉了揉洛臻头的发丝，轻轻笑道。 洛臻道：“但龙恨天还是有两把刷子呢。虽然程默哥哥你看起来有沧桑憔悴，但不得不你的实力变强了好多。” 程默耸了耸肩，微微一笑。 洛臻道：“听龙恨天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从众位导师手里抢到你的。你那678的成绩，着实让各位老师都惊艳了一把。就像张天扬之前的，成绩越高，越能受到重视，程默哥哥你吞并了他的积分，也好好地捞了一把好处，臻儿都有些羡慕你呢，嘻嘻。” 程默苦笑一声，如果洛臻知道昨天晚上自己浑身的骨骼都被龙恨天击碎了，不知道会有何想法。虽然享受到了常人享受不到的好处，但也得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对了，你的这位修罗道的老师，还有一个外号，叫做‘千年老二’，这个你不知道吧。”洛臻微微一笑。 程默一怔，“千年老二？难道是龙恨天导师的实力，在学府中排名第二吗？” 洛臻微笑着摇摇头，“不是。是你的导师龙恨天啊，虽然培养学生的手段极其残酷，但他手底下的学生，在每年的切磋大赛中，总是排行第二。我看龙恨天此番招你，是为了摆脱他千年老二的称号。程默哥哥，你以后有的苦头吃喽。” 听闻洛臻一番话，程默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千年老二？ 以他这种极端变态的训练方式教出来的学生总是排行第二，难道他龙恨天不需要反省一下吗？不，他不会反省，只会越发地变本加厉。 想到这里，程默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看来他也有些担忧自己接下来的日子里，还能不能好整以暇地留着命…… “好了，不这些了，选课吧。程默哥哥，我已经选好了，我并没有按照二层的图纸上推荐的功法分支进行选择，而是自己组合了十种功法。我给你听哈。”接着，洛臻便把自己选择的功法名称一一来。 她的声音清脆动听，吐词清晰，硬生生的功法名称在她嘴里读出来，就好像是在朗诵诗句一般。 听洛臻完之后，洞察万物出声了，“主人，这妞背后绝对有高人指！她选择的这个自定义组合，激活之后是神阶功法——流风回雪！”(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我不管这玩意多少钱 听到洞察万物这么一说，程默放心地点了点头。≥≧ 洛臻能选到神阶功法流风回雪，绝对不是机缘巧合，就像洞察万物所说的那样，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之前便听说这小丫头身世不简单，虽然她从来没有主动提起，程默也不方便询问，但从她的见识、她使用的丹药、她修行的功法以及她那过人的天赋，都能看出来她背后一定有一个级大家族在为她出谋划策。 “程默哥哥，你选了什么呢？”洛臻笑嘻嘻地问道。 程默挠了挠头，便把自己选好的组合说了出来。 洛臻显然没有调研过这种组合方式，听到程默说起“孤灯腿”的时候，表情滑稽地顿了顿，然后道：“程默哥哥，孤灯腿是没有积分的耶！不仅没有积分，还没有多大的用处，你怎么想起学这个功法？” 程默微笑道：“要是没人学，这教孤灯腿的老师岂不是要失业？我这也是支持一下他的工作。” 洛臻摇摇头，“别胡闹了！说正经的，我帮你选好了一套课程，你要不要听听？”说完，洛臻列举了一套分支。 听洛臻说完之后，洞察万物忍不住在程默心底大声道：“主人，这丫头说的能激活第二套神阶心法——虹光皇印！真奇怪，这丫头分明什么都懂，难道不知道逍遥游么？” 程默也有些疑惑地看了洛臻一眼，但见对方的眼神十分诚恳，应该是确实为自己考虑过了。程默微微一笑，“臻儿，你推荐的这套功法很好，不过我已经认定了孤灯腿了。这套功法，你可以推荐给别其他朋友。” 洛臻微微撅着小嘴道：“我只推荐给程默哥哥一人，其他人我才懒得管呢！程默哥哥，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臻儿不会坑你的。” 程默伸手揉了揉她可爱的小脑袋，笑道：“知道了，谢谢臻儿了。” “你跟我说谢谢，我好不习惯呢。程默哥哥，你可不要那么生分哦。”洛臻的小脸上流露出天真可爱的笑容。 只见这时候正午的太阳甜的如蜜，照耀在她洁白如玉的小脸上，在阳光的光环之下，她那精致的侧脸线条显得越地标致。程默心头微微一荡，小心脏也不争气地噗通噗通乱跳起来，他连忙深吸一口气，把脑子里的非分之想给赶了出去。 洛臻微笑道：“好啦，程默哥哥，若嫣导师约我下午去她那儿选课，我这就准备去找她，你也要好好的哦，千万要扛住，不要被龙恨天给打残了！” “放心吧，小丫头真调皮！”程默忍不住拍了拍洛臻的头顶，恋恋不舍地目送她离去。 洛臻走后，程默又在图书室里逗留了十几分钟，直到确定了他将选择逍遥游的路径不改变，这才离开图书室。 来到宿舍中，程默打算先休息半个小时。 之后，再找个洞天福地去修行，借此完成日常任务中的“洞天福地修行”的任务。 在他休息的这半个小时内，他决定翻看一下学府里有没有什么值得兑换的宝物。 进入兑换面板之后，很快学府内可以兑换的宝物便跃入眼帘。 “学生黄如龙批量出售的的灵力丹：99个积分一个，一共卖1o个。如果打包买走还能打折：9oo。” 程默微微一笑，这个叫做黄如龙的家伙看来还挺做生意，知道薄利多销啊。 “学生殷远出售初阶九品武器：1499个积分。” “老师刘志成出售中阶武器：19999个积分。” 程默倒吸了一口冷气……19999个积分。加上今天做的日常任务，自己现在才2688个积分，如果要兑换刘志成的中阶武器，那需要攒多少个日月啊。 程默伸手摸了摸后背的无锋，这才明白爷爷对自己的好。一把中阶二品武器，就这么简单地“卖”给了自己。 手指飞快地在任务板上滑动着，程默的目光又落在了下一个信息上。 “老师陈建出售狂蟒八阶妖兽内丹，价值28888个积分。” “嘶。”程默忍不住出一点声响。这八阶的狂蟒妖兽内丹，竟然能售卖这么高的价格。不过也是，八阶妖兽，岂是一般人能降服的？至少程默现在距离八阶妖兽的实力还有十万八千里之差。 “学生刘如意自制情调丹药，69积分一枚。” 程默看到这里，不由得哑然失笑。情调丹药？这小伙子铁定是制造了什么春药吧。没想到这种物品都能放到任务板上进行售卖，如果被老师看到了，一定会被请去喝茶吧。所以程默猜想，这件商品不会在任务板上停留太久，一定会在几分钟之内被撤销掉。 “大嘴花，399积分一朵，可以通经顺脉。” “……” 这大周学府卖的东西果然都不是凡品，光怪6离的东西一件接着一件。 程默正看得热闹，忽然几个字跃入了眼帘，看到那几个字程默的心脏猛地一抽，整个人都坐直了起来。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在那么一瞬间，呼吸都变深了起来，以至于他心头砰砰狂跳。 那几个字不是别的，正是：“圣阶妖兽的兽魂精魄”。 程默的手抖了抖，目光贪婪地阅读着任务板上的小字。 “老师罗清风出售：圣阶妖兽焰陨鹤的兽魂精魄，专用于妖兽进阶、进化。价值58888个积分。” “这不就是小拾想要的圣阶妖兽的兽魂精魄么？”程默手捧着任务板，陷入了低低的喃喃自语中。 小拾想要成为神兽，必须突破三道玄关两次天劫，这便是摆在小拾面前的第一道玄关。而眼前这几行字，写的便是圣阶妖兽的兽魂精魄，一个字也错不了。正是小拾梦寐以求的东西。 就在他呆的时候，窗口“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小拾从窗外跳了进来，“程默程默，你是不是现了兽魂精魄！” 程默一怔，随即看到小拾那张长满了鳞片的小脸上激动而期待的神情，好似自己与它有了心灵感应一般，他似乎捕捉到了刚才自己心灵中的悸动。 “你怎么知道？”程默呆了呆，问道。 小拾道：“别忘了我们建立了血脉共鸣，我能捕捉到你内心深处的感情变化。快说，你是不是找到了兽魂精魄，在哪里！” 程默苦笑一声，看来什么事也瞒不过小拾。他无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鼻子，随即道：“是找到了，不过暂时拿不到啊。你来看吧。” 小拾“嗖”地一下蹦到了程默的肩头上，目光随即落在了任务板上。当他看到“圣阶妖兽的兽魂精魄”几个字之后，立即激动地抓住了程默的肩头。程默低头，但见小拾目光中全是火热而急切的光芒，他甚至能感觉到小拾的气息也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可见小拾是真的激动了。 “这个可以！程默，你买下这个就可以了！”小拾激动地道。 程默翻了一下白眼，“看价格！” 小拾看了一眼价格，随即道：“我不管这玩意多少钱，你必须帮我弄到它！别忘了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 程默苦笑一声，“你别激动。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不会食言。但我现在手头只有2688的积分，我要凑多久才能凑够58888的积分呀。” 程默确实有些无奈，现在这玩意的价格，比起自己手里的积分还多出了2o倍！ 小拾听到程默那无奈的声音，激动的情绪稍微收敛了些许，它喃喃地道：“只要得到了这颗兽魂精魄，再加上灵力浓度为2的洞天福地的调息，我将突破第一道玄关。程默，凭你小子现在的本事，是打不过圣阶妖兽的，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买下这颗兽魂精魄。” “兄弟，你现实一点，你看看任务板上的日常任务，不是5点积分，就是1o点积分，照这个度累积下去，猴年马月才能凑够58888点积分。不过日常任务的积分奖励确实比较低，倒是可以看看团队任务和特殊任务……” “对，那你就看看特殊任务，我必定会尽我所能助你完成！”小拾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放光地道。 程默无奈地苦笑一声，看来这家伙还是猴急，他只得手指一划，飞快地就翻开了特殊任务。(未完待续。)8 </br> 第十五章 特殊任务 特殊任务榜单分为简单、困难这两列，程默先触碰了一下“简单”，便进入了简单的特殊任务榜单。≯ 网 只见榜单上长长地一大串，罗列了各式各样的任务，程默屏气凝神地阅读起来。 “学府东南方向小山坳需要清扫落叶，清扫完毕后可获得5o点积分。” “帮忙炼‘大灵力丹’，自备材料，只需出力，2o点积分一枚。” “邀请合力斩杀后山四阶妖兽‘吞天蟒’，战利品七三分，赠积分1oo点。” “求师兄师姐指导一下课程，一小时2o积分。” “……” “征一五官端庄的师妹一起修行珠联剑法，每天1oo积分。” 看到这一条任务，程默不由得哑然失笑。此人明显图谋不轨！ 快地翻到下一页，看到的也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任务。虽然比日常任务的积分要高一些，但明显也是一些占用时间又捞不到太多好处的任务，他看了两三页便放弃了。 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困难”，进入了困难难度的任务榜单。 困难的任务难度陡然拔高，奖励的积分数量也骤然提升，这些任务多半是学府级别布的。 “斩杀后山入魔的六阶妖兽‘九头蛟’，战利品4ooo积分。” “代表学府出战三大学府切磋赛，获取冠军，奖励6ooo积分。” “协助导师莫天探索新的修行方式，每日2oo点积分，探索出圣阶功法则奖励3ooo积分。” 看到这个任务的时候，程默眼睛一亮，探索功法？ 他忽然想起了洞察万物说过的那张星图，如果有那张星图的帮助的话，他应该能够探索出上百个圣阶的功法，然后赚取学府的积分。当然，他只是想了想，他打算等小拾离开之后，再询问洞察万物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程默，你看这个。” 小拾似乎有了什么重大现，爪子指着任务板上的一条信息，大声道。 程默凝眸望去，但见小拾指的是一条简短的任务： “捕获妖兽‘轱辘兽’，2ooo点积分。” 轱辘兽？这是什么东西。 程默侧着眼睛瞟了小拾一眼，“怎么啦？” 小拾眼角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这个任务，你看一下详细信息吧。” 程默依言，查看了一下这个任务的详细信息。 原来布任务的是一名入境期第六阶的师兄，名叫王正前，他想捕获一头轱辘兽用来修炼。 轱辘兽比一般的妖兽度要快得多，虽然实力不算很强，但行动如闪电般快捷，异常难以抓获，所以才价值2ooo点积分。 “主人，轱辘兽是一种非常狡诈的妖兽，它最难对付之处就在于它会变色。它有些像变色龙，但比变色龙狡猾十倍。它经常会往草丛里钻，整头妖兽变成草绿色，和那些杂草混在一起，人眼几乎分辨不出来。等你好不容易现了它，它立马又变成土黄色，往地里钻下去，而且度极快，就像一支锥子在钻土。要想抓住它，就算耗上个三五天，都不一定能抓住。”洞察万物说道。 程默被洞察万物说晕了，生怕小拾让自己接取这个任务。正思索间，只听小拾慢悠悠地道：“就这个了，你就接取这个任务吧！” “……”程默猛然摇头，“我不。” 小拾微微一笑，“放心，不让你去抓，我去。”程默一怔，只听小拾道：“就你那小身板，能抓住才怪呢！我是妖兽榜上排行第四的妖兽，自然有办法对付这难捉至极的轱辘兽。你就把这个任务接下了，然后爱忙啥就忙啥去，等我的结果就行。” 程默心中一喜，没想到小拾自己把事情包揽下来了。 但转念一想，小拾这般好心好意的，却又有些不合常理。这家伙之前只想把自己弄死，后来好不容易和谐相处了一段时间，也是小子长小子短地呼叫自己，哪有这般热情？ “你当真？”程默问道。 小拾道：“废话，老子只要找到轱辘兽，一切都好办。” 程默提起手指，在“任务接取”四个字上悬浮了片刻，然后道：“那我就接取啦。”说罢，手指轻轻向下一戳，立即就接取了“捕获轱辘兽”这个任务。 任务板上出现一行小字：“您已经接取了捕获轱辘兽的任务，如完成任务，请与布者王正前联系。” 看到这几行小字，意味着任务已经接取成功。不知为何，程默心里就像多了一件心事，担心着小拾能不能完成这项任务，小拾却轻松地伸了一个懒腰，道：“我去后山找轱辘兽了，你好好修炼。” 小拾飞快地推开窗子，又溜了出去。 程默凝望着小拾消失的方向，陷入了沉思，“既然它都不担心，我又瞎担心什么呢。任务接取了，并没有人说一定要做完，没做完，也不过就是拿不到积分而已。”想到这里，心中那种不靠谱的感觉终于变轻了些许。 “现在，去做日常任务的吧。第一个任务，去洞天福地完成一次一小时的修行，那我便去后山找一处洞天福地吧。” …… 后山。 大周学府园区的母子峰之后，是一片莽莽苍苍的大荒。 站在大荒的入口向内眺望，只见一片云雾缭绕，几乎望不到边，而大荒的深处则有五彩祥云围绕，宛如仙境。在大荒的某一片天空之下，紫色的雷霆从天穹上劈落，隐隐的轰隆隆之声如同车轮滚滚而来，摄人心魄。随着那片云的移动，紫色的雷霆也顺势向着其它方向漂移。 “好可怕的天雷！”程默望着这声势滚滚的天雷，不由得心中骇然。 在这接连不断的天雷的砸落中，有人被砸死砸伤了，有人被砸提升了，最危险的地方向来就是最佳的淬炼之地。还有一些妖兽不小心误入了天雷区域，要么就是顿悟蜕变了，要么就是被砸得尸骨无存。 那一片区域，程默现在暂时还没有资格进入，他只是远远地观望了一下，便转头去往左侧的一片灵山群。 左侧的灵山群则是另外一番景致。 灵山群由大大小小的几百来座灵山组成。仿佛是大树的年轮，一圈围着一圈，构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 处于圆圈最中央的灵山，散着金色的光芒，那里是灵力最充足的地方，而随着圆心向外散，距离圆心越远的地方灵力越微弱。饶是程默站在了灵山的最外环，也依旧感到了强烈的灵力波动，他不由得惊叹一声，“好强的灵力！” 每一座灵山并不如何高大，就像是小山丘，但几百座灵山围绕成圆，却是浩浩荡荡漫天遍野地一大片。 这一大片灵山，便是洞天福地。 大周学府所谓的洞天福地，便是一片灵力异常充沛的区域，通过汇聚灵力的阵法将周围的灵力全部集中到了一个固定的区域，比如说眼前的这条灵山群，使得灵山群的灵力能够达到最大化。由于灵力阵眼落在了灵山群的圆心处，所以灵山群的最中心灵力最强，向四面八方辐射开来。 学府的老师们根据不同程度的灵力将灵山划分成不同的等级。 距离程默最近的外圈山脉，是是灵力最弱的灵山，命名为一级灵山。 程默走到灵山脚下，只见山上千窟万洞。每座灵山都像一只蜂巢，山壁上布满了密集的洞窟，一阵阵氤氲柔和的光芒从洞窟中散出来。 灵山山壁上每一处洞穴都盘坐着一个人，正在洞穴中认真地打坐调息，吸取灵山中的灵力。这一级灵山洞穴中打坐的学生们，都享受着灵力的沐浴，在这样灵力充沛的环境下修行，必然是事倍功半的。 程默大概估算了一下，眼前这座一级灵山大概有两百多个洞穴，能容纳两百多名学生在这里进行修行。 程默找到一个空着的洞穴，好奇地便要进入，这时候，一股柔和的灵力弹了他一下，阻碍他进入洞穴的脚步。 “嗯？这洞天福地还设防啊？”程默怔了怔，用力地要往洞穴中闯入。 只听身边一个人的声音道：“新生吧？要进入洞天福地中，必须要消费积分。这是一级灵山，修行一个小时需要耗费5o点积分，你积分够么？” 程默回头，但见一位长相成熟的师兄正在指点着自己。程默点点头，“我积分够。” 那位师兄道：“看到洞口挂着的那块白玉吗？拿出你的任务板，在白玉前面刷一下，你的积分就会被扣掉了，而这个洞天福地自然会为你打开。” 程默点点头，“多谢师兄指点。” 等那位师兄走后，洞察万物便说话了，“主人，这一级灵山的洞天福地，里面的灵力浓度可以达到1.2倍，这应该是洞天福地中灵力最弱的地方。” “明白了。” 程默并不打算进入这个洞穴中修行。既然这是一级灵山，那相对灵力比较薄弱。现在他也不缺积分，所以他更愿意尝试距离圆心近的那些灵山。 穿过一级灵山、二级灵山的区域，程默终于来到了三级灵山，此时他位于同心圆从外向里数的第三层，距离圆心还有很远的距离。比起一级灵山，三级灵山的数量少了几十座，但在这里修行的学生却是爆满。 大家在学府中待了有些年头，也不缺积分，所以比起一级灵山，学生们更乐意在三级灵山这样灵力充沛的地方进行修行。程默左顾右盼没有找到合适的坑，便下了决定要往灵山深处走。 就这样走到四级灵山的位置，程默终于找到一个空闲的洞天福地。他拿出任务板，在白玉上面刷了一下，只见任务板上显示：“扣减2oo积分，你可以修行1个小时。” 2oo积分！ 程默有些心疼，这可是自己将近十分之一的积分啊！ 没想到四级灵山价格如此高昂，程默连忙问洞察万物：“小察，这四级灵山，能达到多少倍的灵力？” 洞察万物答道：“主人，这里的灵力浓度是外界的1.8倍。” 1.8倍的浓度，已经是相当之高了。也难怪这里的价格比别的地方要高。 既然已经消费了，程默也就不讲客气了，他进入洞天福地中，盘膝开始修行。(未完待续。)8 </br> 第十六章 不怀好意 在龙恨天炼狱式的训练之下，程默昏天暗地地度过了八天。 到第八天的时候，程默已经开始有些适应龙恨天的训练强度了，他还希望龙恨天的锻炼能够更凶残一，因为他只剩下四个月的时间了。龙恨天的训练方式虽然比地狱还可怕，但只要适应了他的训练方式，身体各方面属性的提高都是显而易见的。 程默就感觉自己的反应速度、综合躲避能力都比以前有了明显的提升。有时候龙恨天想揍他，竟然程默也有意无意地闪躲过了一两次。 修罗组中的其他成员也开始佩服起程默来。这些成员都被龙恨天折磨得想退学，但只有程默一声不吭，将龙恨天的所有手段都承受下来。龙恨天亲手选出来的组长果然是有与众不同的地方，至少比其他人都能吃苦。 原先对程默不服的组员们，逐渐对程默刮目相看。那几个女生甚至开始调笑着喊程默“组长”，尽管程默严肃地要求她们去掉“”字，但这几个女生便是不依不饶。 只是拾一直还没出现。它声称去捉轱辘兽了，也不知道捉到了没有。王正前曾经在任务板上找程默聊过两次，问捉到轱辘兽了没有，程默只能暂时还没碰到轱辘兽。 这天中午修炼完毕，修罗组终于熬到了午饭，大家脸上都流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通过传送阵去往了大周学府的食堂，吃完午饭大家缓步走在路上，讨论着下午要去干什么。 “组长，我们要不要接取一下团队任务？”杨文丽道。 这几天经过龙恨天的魔鬼训练，众人的精力已经被榨干了。为了应付第二天高强度的修行，所以这些学生们下午就会找个洞天福地进行修行，吸取足够的天地灵力，以便第二天能对付龙恨天的恐怖训练。 还有的学生在训练之前，会服用大量的灵丹灵液，储存了充分的灵力才能应对龙恨天的修罗训练。 不管是去洞天福地修行，还是服用灵丹灵液，都是要花费积分的。这些学生并不像程默那般手头阔绰←←←←，，还没几天，他们手里的积分就将近用完了。只出不入，是无法保持平衡的，所以他们要想办法去积攒一些积分。 “是啊，该做的日常任务都做了，我昨天晚上甚至还去打扫了大厅一个时，只可惜积分还是太少了。只有接取团队任务，才能赚取到足量的积分。”潘雪堰道。 “我们联合起来，做一些简单的团队任务还是可以的。”何娜娜望着程默，等着他开口，“组长，我们几个人中，像范春城、潘雪堰和胡继贵都是入境期第二阶的，而剩下的几个人，也是入境期第一阶的。我们几个人合作，应该没问题。” 程默沉吟了片刻，的确，以现在的情形来看，他们几人是可以接取团队任务的。只不过，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团队任务。 程默拿出任务板，查看起了团队任务。 其他人也围了过来，探着脖子一起查看。 “猎杀大荒区的四阶妖兽，将妖兽内丹和兽魂精魄交给学府，团队总积分100。” 杨文丽指着这条任务对程默道：“组长，这个任务不错，我们一共有十个人，100积分平分在大伙儿头上，人均能收获10积分。这可比做日常任务要快得多了。” 其他人似乎也对这个任务较为满意，纷纷头称是。 大荒区，是学府园区后山那一片莽莽苍苍的区域。那里藏着无数的妖兽，越往大荒深处走，妖兽实力越强。不过这些强大的妖兽一般不敢来学府捣乱，因为学府的院长，修为十分的强大，妖兽们毕竟是有所忌讳的。 所以通常情况下，大荒区的妖兽们，就像是供给学生们练功的靶子，被学生们所猎杀。只有大周学府这样有实力的地方，才能供养出这么一个妖兽生态圈，模拟出最真实的大荒场景，让学生们得到最逼真的锻炼。 程默沉思了片刻，道：“好，那我们便接下这个任务了。文丽，娜娜，你们两去通知其他成员，半个时之后，我们在大荒丙区入口集合。四阶妖兽，毕竟不是容易对付的，你们几个也都可以去准备准备！” 听到程默首肯，其他学生高兴地了头，“太好了，组长，我们这就去准备！” 就在众人准备散去的时候，从远处飞掠而过几把飞剑。 那些飞剑从高空中滑翔而过，剑身流光溢彩，被白色的灵力所包裹着。 飞剑近了，众人才看清，飞剑上站着几位男女。 “哇，飞剑！”杨文丽双手十指卷曲成拳，放在自己下巴上，充满崇敬地看着飞剑上的那个男子女子。 能练出飞剑的，毕竟不是一般人物，像杨文丽这样的新生是非常崇拜能祭出飞剑的师兄师姐的。 “嗯，应该是大我们好几届的师兄师姐。”潘雪堰道。 那几个人的目标似乎是冲着程默等人，他们向着程默所在的方向飞进了，终于停在距离程默等人十米开外的空中，随后指挥着飞剑缓缓落地。为首的男子从飞剑上缓步走下，接着一双冰冷的眸子扫了扫程默等人。 他穿着一套黑白相间的丝绸缎衣，一头长发束起，飘扬在身后，颇有些飘飘出尘的仙人感觉。但他的眼神极为冰冷，宛如一潭清冷的潭水，让人背脊发凉。 众人只觉得一股强大而横蛮的气压笼罩在周身，所有人都眼神直勾勾地望着那男子，不敢话。 从他的举手抬足能看出来他的修为，十分的高深。 至少是破立期的修为。 从领头男子身后，走出来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忽然开口话了：“谁是程默？” 原来这行人是来找程默的。其他人好奇心起，目光统统落在了程默身上，他们很好奇这行人找程默有什么事。 程默上前一步，“你们找程默有什么事？” 那尖嘴猴腮的男子目光在程默身上一剜，随即道：“你就是程默？” 程默道：“我是。请问有何贵干？” 那尖嘴猴腮的男子冷哼一声，接着身形一晃，忽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程默身前，只见他抬起手，猛地一巴掌狠狠抽了出去。 男子的手还没触碰到程默的脸颊，程默身子立即往后一缩。 手掌打了个空，空气却发出了一连串爆鸣声。 如果被这一巴掌击中了，脸颊和下巴可能都要被打脱臼。 如果在龙恨天对程默进行涅槃修行法之前，程默八成是躲不开这一掌的，但经过龙恨天的变态训练之后，他竟然躲开了这一掌。 程默一怔，随即怒道：“阁下什么意思？” 那尖嘴猴腮的男子原本以为这一掌能把程默抽翻，但见程默躲开了自己的手掌，不免有些愕然。可一掌落空，他也不好意思再补一掌，只得蛮横地看着程默，大声道：“程默，你胆子好大！竟敢在入学考试中重伤张天扬，还夺走了他所有的积分！” 听到“张天扬”这三个字，程默不由得冷笑一声。他还道是谁，原来是张天扬的人来找自己麻烦了。 “请问你是张天扬的什么人？”程默冷冷地道。 那尖嘴猴腮的男子冷哼一声，尚未开口话，而为首那个神情冰冷的男子已经开口道：“程默你好，我叫张天飞，是张天扬的大哥。我弟弟被你重伤，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个多月，至今还没痊愈。但伤痛对他来不算什么，给他最大打击的，还是被三大学府刷了下来。我弟弟为了这次考试准备了三年，却因为你的缘故梦想破灭，所以我不得不跟你讨个法。” 这男子话还算客气，遣词造句都算得上文质彬彬。不过他周遭的几个男女却不那么客气了，不怀好意的目光在程默身上上下扫视。(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争执（上） 原来这人是张天扬的大哥，见到弟弟此番落选三大学府，竟然来找自己麻烦来了。网程默来学府之前也没调查过，不知道张天扬在大周学府这里还有一个哥哥。 “考试本来就是竞争，有竞争就有输赢。之前我被你弟弟围在石林中四处躲藏，险些一分都拿不到。如果今天落选的是我，你还会这般仗义执言，挺身而出吗？我看不会，你顶多为我这个倒霉的家伙叹息两句，谁让我倒霉碰上你弟弟，然后便给你弟弟开庆功宴去了吧。”程默冷笑一声，字字清晰地道。 张天飞那看不出喜怒哀乐的脸上没有半分神情，只是点点头道：“这倒也是。但你不是我弟弟，我只管我的弟弟，不想管其他人。” 张天飞身后的几个男女皱了皱眉头，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上前一步，随即大声道：“老大，跟这小子废话那么多干什么！现在揍他一顿，抢光他所有的积分！这些新生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就不知道大周学府的规矩！” 听到这句话，程默身边的潘雪堰、范春城、杨文丽、何娜娜也是有些动怒了。潘雪堰上前一步，大声道：“这里可是大周学府的园区，你们敢在这里动手打人，不怕违反学府规定么？” “规定？”那女子冷笑一声，“我们就是规定！你们是什么？修罗小组是吧？一个刚成立的小组，目前团队积分是o，哈哈，还压根没有上榜。哼哼，竟敢这样对我们说话。老大，要不要现在就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张天飞沉吟半晌，随即道：“我不想在这里动手。”张天飞注视着程默，寒声道：“程默，给你两条路：第一条路，你主动申请退学，回到你老家风连城去，给我弟弟赔罪道歉，并且陪同我弟弟修行一年，直到他下次考入大周学府。那么这样，或许我们以后见面了还能好好说话。如果你不愿意选择第一条路的话，那么还有第二条路：你们修罗小组可能会在今后某天执行什么任务，或者猎杀什么妖兽的时候，遇到不知名的对手而导致全军覆灭。不知道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你想做什么！”范春城一股怒气冲天，捏着拳头大声道。 那尖嘴猴腮的男子阴笑一声，“我们手段的多得是。如果你们想要自保的话，奉劝你们离这小子远一点，不要被他给连累了！” “程默是我们的小组长，我们是不会离开他的！”何娜娜平时文文弱弱，纤细温柔，但被惹毛了之后，却是第一个表态要团结的女孩子。 “哼，自以为是。”那尖嘴猴腮的男子说完，忽然身形一晃，整个人如同鬼魅般蹿到了何娜娜跟前，伸出右掌猛地一扇。 只听巨大的“啪”地一声脆响，何娜娜的脸被打了个结实，与此同时何娜娜一个趔趄，被打翻在地。 这尖嘴猴腮的男子出手快如闪电，而何娜娜的度、反应比起程默来差了一截，自然躲不开这男子的一巴掌。她被抽了一嘴巴扎实的，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腮，火辣辣地十分疼痛，好像皮也被抽掉了一层，手指上竟然沾了一些血珠。 “娜娜！”另外一个女生杨文丽慌了，赶紧上前扶起何娜娜。但见何娜娜的右脸肿起来老高，五个通红的指印留在她脸上，被抽了耳光的地方还隐隐渗出血珠，可见对方下手之重，当真一点也不顾及何娜娜是女孩子。 何娜娜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何曾与人起过这般凶狠的争执。脸上火辣辣地痛着，心中更是觉得委屈，小嘴一扁，两行泪水倏然从眼眶中滑落。 潘雪堰、范春城怒了，“咯噔”一声捏紧拳头，“你们仗着自己是老生，就在学府里堂而皇之地打人么？” “打你怎么地？”尖嘴猴腮的男子话音尚未落下，身形一晃，猛地又是一巴掌抽来。 范春城脚下慌忙闪躲，但还是晚了一点，尖嘴猴腮的男子的指尖还是从范春城的脸颊上扫了过去。只听“啪”地一声，范春城也被抽了个结实的，身体被掌风抽的原地转了一圈，最后摇摇晃晃地站住。 只见范春城的脸上也多了五个指印，只不过比起何娜娜的，他的指印浅一些也短一些，毕竟他修为是入境期第二阶，反应度比起何娜娜还是快上一些，所以他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之苦。 潘雪堰见自己两位同伴接连受辱，忍不住身形一动，就要上前，不料旁边伸过来一只手，轻轻地拦住了他。潘雪堰顺着那只手望去，但见阻拦自己的正是小组长程默，程默的脸色冰冷得就像挂了一层霜，很是吓人。 “留下你的名字。”程默看着尖嘴猴腮的男子，一字一句地道。 那尖嘴猴腮的男子冷笑一声，“杨龙如。” 程默点头道：“好。你今天欠了我同伴两巴掌，日后我会讨回来的。” 杨龙如冷笑一声，“不用日后了，今天我就给你这个机会。赵姐，帮我堵住这小子，不要让他逃了。”他转身对那个浓妆艳抹的女子道。 姓赵的女子点点头，“放心吧。这几个新生还没有实力能从我们手里逃走。” 听杨龙如这话里的意思，看来他今天是不会放程默离开了。他不仅不会放程默走，还要出手教训程默一顿，而这赵姓女子显然作为他的帮凶，也不会让程默逃离此地。 程默的目光望向张天飞，但见后者脸上也没有更多的表情，仿佛是对杨龙如和赵姓女子的行为进行了默许。 程默深吸一口气，嘿嘿冷笑道：“你们想在这里欺负新生？” 杨龙如上前一步，把拳头捏的咯咯直响，“程默同学，我们只是切磋过招，你怎么能说是欺负呢？”说完，他阴笑一声，化拳为掌，从掌心中吞吐出滚滚的灵力，向着程默袭来。 杨龙如用的是掌法，但见他平推出一掌之后，两手交叉，化作两把锋利的刀刃，随着他小臂斩落的动作，两道交叉的空气刀刃异常凶狠地袭来。 只听“嗤啦”一声，仿佛空气被一把无形的大剪刀给裁开，程默甚至能感觉到身前的空气如同一条铁鞭，狠辣无情地抽了过来。 准圣阶功法，霹雳碎空掌！(未完待续。)8 </br> 第十八章 争执（下） 这便是准圣阶功法，果然是凶狠异常。网 程默活了十五个年头，这也是第一次接触到准圣阶功法。 作为准圣阶功法，既然加了一个“准”字，自然比起圣阶功法要差了一点。但作为接近圣阶功法的存在，比起高阶功法又要强上不少。之前程默作战的对手使用的都是高阶功法，虽然强，但不如今日这位这般强横。 那两道铁鞭似的碎空气流袭到眼前的时候，程默就心中一黑，知道大事不妙。 眼前这位对手，不仅使用的功法是准圣阶的，而且修为比自己高了一截，目测应该是入境期第五阶的实力。 对方对于空气的运用之精湛，力道之巧妙，出程默太多，程默脑子里仅有一个想法：逃！ 青雷鬼步！ 程默想也不想，脚下如同鬼魅般掠开。 虽然他度很快，但杨龙如的气旋铁鞭更快，只听“扑哧”一声，两道空气风刃在他的胸前划出了两道淡淡的血痕，与此同时，只听“嗖”地一声，程默整个人倒飞出去，身影已经出现在两米开外的地方。 被龙恨天训练过之后，他的度和反应能力都有极大的提升，施展出来的青雷鬼步也有动人心魄的威力。虽然他是慢了一步，但终究还是脱离了杨龙如的攻击范围。 眼见程默飞倒退竟然避开了自己的攻击，杨龙如不由得怔了怔。再看程默，胸口的衣衫被划破，两道浅浅的血痕触目惊心，这小子虽然躲开了自己的致命一击，但终究还是受了一些皮肉之伤。 “好小子，有两把刷子，难怪天扬会败在你手里。”杨龙如冷笑一声。 “张天扬的事情，与他们无关，你要找，就找我一个人好了。”程默决定不牵连其他同学，甩下这句话之后，转身便跑。 眼看程默的身体已经掠出几米远，杨龙如冷哼一声，“臭小子想逃？” 那赵姓女子同时也冷哼一声，右足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如同机敏的狡兔，向着程默逃走的方向追来。 杨龙如踏上一步，疯狂的灵力沿着他的两条小臂攀升着，最后汇集在他的掌心。杨龙如一声轻喝，整个人就像一颗炮弹出膛，“嗖”地一声向着程默飞去。 程默的青雷鬼步度虽然快，但是哪里比得过杨龙如和赵姓女子的度。只听身后呼啦啦的风声响起，杨龙如和赵姓女子已经追近了。 “霹雳碎空掌！” 身后的杨龙如出一声大吼，同时数道旋转的气流从他掌心飞出。 “嗖嗖”。 气旋在空中撞击着，气流溅射到地面，将落满一地的叶子尽数给切碎。杨龙如周身三米处的大地上，全是切割成碎片的叶子，这气流当真比锋利的刀刃还要强横。 程默只觉得身后仿佛有数头气旋怪兽在追赶着自己，其中任何一道气旋只要落在了自己身上，一定会将自己前胸后背给洞穿一道伤口。 “不管了，拼了吧。”程默暗道。 他忽然猛地站定脚步，接着回身一个天外流火，瞬间推了出去。 只听“噼里啪啦”地一串声响，仿佛是爆竹被引爆的声音，天外流火遇上了气旋，顿时引燃了爆点，在空气中生了剧烈的灼烧。 然而天外流火并不能完全控制住气旋的攻势，那些被天外流火阻碍住的气流，从灼热的火浪中突击出来，携带着滚滚高温向程默袭去！ “糟了！对方太强，天外流火阻拦不住他，反扑了！”程默心中一慌，急忙转过背就逃。然而气流带着火舌已经蹿到了他身前，只听呼地一声轻响，程默后背的衣衫立即被气旋切割出了无数个小洞，同时炽热的高温在他的伤口处灼烧起来。 “可恶！”程默忍着剧痛，向前又冲出了几步。不料还没跑多远，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逃到哪里去呢，小子？” 程默一惊，抬头只见赵姓女子已经站在自己身前。他再回头，现身后便是紧追而来的杨龙如。程默就像一只被夹在中间的包子馅，腹背受敌。 “你逃不掉了，小子。”杨龙如和赵姓女子每人上前一步，强大的气场压迫住了程默，虽然左右两侧并没有人，但程默感觉到左右两侧的空气也被封死了，自己竟然无法逃离。 程默冷哼一声，“你们想怎么样？” 杨龙如狞笑一声，“当然是希望你主动退学，并且跟天扬好好道歉。” “别做梦了。”程默冷笑一声。 “那你就去死吧。”杨龙如猛地抬起手，一股强大的力量贯穿而来。 眼看杨龙如的那一掌就要击打在程默身上，忽然一个雷霆般的声音大声道：“谁在欺负我的学生？” 那杨龙如丝毫不顾这雄浑的声音，眼神恶狠狠地继续向程默拍下去，这时候突然一块小石头横空飞了过来，正好撞击在杨龙如的手肘麻筋上，杨龙如的手臂变像是被雷击了一般，又酸又麻，只得软软地垂了下去。 众人眼前一花，一个高大雄壮的黑衣男子出现在当场，来人正是程默的导师：龙恨天。 龙恨天大步走到杨龙如身边，就像老鹰捉小鸡一般拎着杨龙如的衣领，将其提起来。龙恨天身高本就有将近一米九，而杨龙如身材矮小，所以龙恨天一手提起他，十分的轻松。 “你是何人？为什么欺负我的学生？”龙恨天问道。 看到高大雄伟的龙恨天，杨龙如气焰终于短了三分，他赔笑道：“老师你好，我只不过跟程默切磋一下，没有欺负他。” 龙恨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指着程默身上破碎的衣衫，以及被灼烧的无数小创口，道：“这是切磋？你说给你们导师听去吧。”说完，右手一抡，竟然笔直地把杨龙如摔了出去！杨龙如就像一只瘦小的断线风筝，凭空飞出去十几米远。 “小杨？” 张天飞眼神一缩，脚尖轻点，整个人出现在了十几米之外。 他在空中抓住了被扔飞的杨龙如，然后拉着他缓缓落下。 看到这架势，赵姓女子干笑两声，赶紧退后几步，远离龙恨天。(未完待续。)8 </br> 第十九章 护犊 张天飞走到龙恨天身前，很有礼貌地鞠了一个躬，接着道：“龙老师你好，我是张天飞，月光小组的组长。程默在入学考试中，用非常卑劣的手法重伤了我弟弟，而自己私吞了我弟弟两千多的积分，令他不能入学，我此番前来是找程默说理的。” 龙恨天眼神微妙地在张天飞脸上轻轻一扫，随即道：“月光小组，你是麻显正的学生吧。你说程默用卑劣的手法重伤了你弟弟，令他不能入学，那这件事得到了学府的裁决了么？” 张天飞摇摇头，“并没有。” 龙恨天又问道：“程默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可有各大门派发布的‘追魂令’？” 张天飞摇摇头，“追魂令倒还不至于……” “没有追魂令，也没有裁决，那你在这里说个屁啊！”龙恨天凶恶的目光扫了过来，“考试的规则不就是互相争抢积分么？那天我就在现场，你弟弟也是我从石林里背回来的。程默所采取的策略，没有违法学府的任何规章一条，是他凭借自己实力赢得的考试。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张天飞皱了皱眉头，原来龙恨天早就知道了弟弟的事情。 而程默更是一惊，随即想起考试当天自己在高塔上，有个黑衣男子背回了张天扬，并且问了一句“谁是程默”，原来那天的那个男子就是自己的导师龙恨天。 程默感激的目光投射向了龙恨天，没想到导师竟然是这么护犊的人。 张天飞目光一缩，知道眼前的黑衣男子得罪不起，既然它决定袒护程默，那么自己此番再没有任何理由为难程默。他微微躬了躬身子，道：“得罪了，龙老师。” “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欺负我的学生，滚吧！”龙恨天不快地道。 张天飞对赵姓女子和其他的几位兄弟使了个眼色，道：“我们走！” 赵姓女子早就巴不得赶紧离开龙恨天，看张天飞下令，立即转身便走。 等这群人走远之后，程默长舒一口气，随即用感激的目光看着龙恨天，“这次要多谢导师，幸亏导师来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龙恨天冷哼一声，训斥道：“谢我？哼哼，以后长点心眼！遇到这种实力远超你们的人，尽量地避而远之，不要跟他们起冲突！若是真的不可避免地起了冲突，该认怂的时候也要认怂，该装孙子的时候也要装孙子！大周学府的各个小组都是在大荒区域里摸爬滚打过的，更何况是这种在排行榜上排名十七的小组，各个都是狠角色！哪天你们在完成团队任务的时候撞见他们，到时候吃多大的亏还指不定呢！” 程默连连点头，不敢顶嘴。 龙恨天的目光又落在了何娜娜和范春城脸上，这两人被杨龙如拍了巴掌，脸颊高高肿起，看上去十分狼狈。龙恨天从怀里摸出一瓶膏药，隔空掷给范春城，“抹上去，半个小时就好了。” 范春城接过药膏，连声道谢。 龙恨天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你们这药不用还我了，抹完之后让程默抹。”说完，一纵身就离开了此地。 等龙恨天走后，几位学生对视一眼，均长出了一口气。 杨文丽轻轻拍着何娜娜的后背以示安慰，道：“这次还好导师来得及时，不然我们可就要遭罪了。小组长，你说这张天飞在导师这里碰了壁，以后还会不会来找咱们的麻烦呀？” 程默沉吟半晌，“我不知道，说不定会。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就让他们冲我一个人来就好，你们不要插手，以免事情越闹越复杂。” 范春城十分仗义地道：“那不行，我们是一个小组的。导师曾说过，上了战场，队友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我们是万万不可以抛下队友走开的！” “没错，他们欺负小组长，我们怎可以视而不见！”潘雪堰说道。 程默望着队友们年轻而坦率的脸，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感动。虽然他与这些同学认识了不到十天，但很难得的是，刚才遇到危难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愿意挺身而出，每一个人都不会转身离去。 程默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却又觉得这份情谊若是言谢，则太轻巧了。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小组长，我们当务之急，是赶紧提升实力，以后再遇到月光小组这样的人物，也能自保脱身。”范春城说道。现在要说打败月光小组那实在是为时过早，范春城的要求不高，能够自保脱身就不错了。 “没错，小组长，咱们赶紧去大荒区域修行吧。咱们接了那个对付四阶妖兽的团队任务，每个人能获取到100点积分，这些积分足够我们在一级灵山里修行2个小时。”潘雪堰说道。 程默拿出任务板，皱着眉头沉思半晌，接着展眉一笑，“每人120点积分，实在太少了。我们不如合力捕获五阶妖兽吧。”程默指着任务单里一个积分奖励有5000的团队任务，笑着对大家说道。 这是一个捕获五阶妖兽的任务，一共有5000积分。 5000点的团队积分，平摊在每个人身上，就是每人500点积分。 这对于缺乏积分的团队成员来说，无疑是一笔极具吸引力的犒赏。 “五阶妖兽？活捉？”杨文丽怔了怔，随即大声道：“我们……搞的定吗？” “五阶妖兽可怕，还是月光小组可怕？”程默反问。 杨文丽呆了呆，随即道：“自然是月光小组。” 程默点头道：“我们小组一共有十个人，其中不乏入境期第二阶的高手，如果连五阶妖兽都搞不定的话，如何对付月光小组？既然已经与月光小组结下了梁子，他们很可能随时会回头来对付我们，我们必须适应这种生死对战的模式，所以……今天挑战一下五阶妖兽吧。” 修罗小组的其他成员们沉默了片刻，各自在心中权衡了一下凶险，随即范春城站了出来，“我同意！小组长的建议很好，我们试一试吧。” 他作为入境期第二阶的高手，拼尽全力的前提下，能够单独除去一头四阶妖兽。对于他来说，合伙去除掉四阶妖兽不算什么巨大的挑战，而五阶妖兽就不一样了，这才是真正的挑战，才值得他去联手合作。 潘雪堰也站了出来，“我也同意小组长的意见！” 杨文丽和何娜娜也没有反对。 程默点头道：“好，那就这么定了。你们去通知其他成员，半个小时候之后在大荒丙区的入口集合，我们一起行动。”(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山丘猿 半个小时之后。 修罗小组的成员齐聚于大荒丙区，十个人，一个也不少。 每个人都带齐了贴身武器和法宝，这是他们头一次执行团队任务，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的神情。程默也是第一次组织十个人的歼灭小队，自己心里也没底，所以在半个小时之前就用洞察万物调研了一下，什么样的五阶妖兽最好对付。 “大荒区域的妖兽的实力是由浅到深递增的。随着我们逐渐深入大荒，遇到的妖兽的修行也会越强。我们要对付的五阶妖兽，基本上是处于大荒区的五分之一处。所以这次行动，我们的活动范围就锁定在大荒区五分之一的位置。”程默说道。 杨文丽问道：“小组长，我们是看到五阶妖兽就动手吗？” 程默说道：“问得好。我们并不是看到五阶妖兽就动手，而是锁定了某一类妖兽。经过我的调研，五阶妖兽中最容易对付的，便是‘山丘猿’。他们最喜欢在下午出没，移动速度也不快，易于捕获。所以这一次，我们的目标便是山丘猿。” “好的，小组长。”何娜娜点头。 程默道：“看到其余的五阶妖兽，我们千万不要贸然动手，以免吸引其他妖兽的火力。我们只需要静悄悄地蛰伏在大荒中，直到我们的目标出现，便一起行动。” 原本有几个学生总担心程默年纪太轻没有指挥经验，但今日一见程默调研得清清楚楚，分析得有理有据，谨慎、果敢，看来这小子能被龙恨天选为组长，果然有他的原因。 一行人商议完毕后，便向着莽苍的大荒进发。 …… “这里，就是大荒五分之一的区域了。” 潘雪堰停下脚本，沉声道。 眼前是一片枝繁叶茂的丛林，这里的树木与外界的大不一样，是深沉的墨绿色，看上去有几分妖异。偶尔从落叶丛中蹿过一只兔子，那奔跑的速度也是普通兔子的好几倍，看得出来，这里的兔子也至少是两阶的实力。 程默点点头，目光警觉地四处扫视。在茂密的树冠顶端，偶尔飞过几只大鸟，尾巴后面拖着一长串火焰，翅膀遮天蔽日，至少是六阶以上的实力。幸亏这些鸟儿没有注意到他们，不然恐怕自己就要成为鸟儿的饵食了。 而透过树林向远处望去，则看到一些形态巨大的妖兽在笨重地行走着。不要小看他们体型笨重，他们随便撕扯一爪子，就连中阶防御法宝和装备都能轻松被撕成碎片，而人类的身躯在他们的爪子下更是脆弱如纸。 这些妖兽，都不是好惹的主，能躲尽量躲远。 “我们便在这里蛰伏着吧。这里是丛林，也是山丘猿最常出没的地方。我们等一等，总会等到山丘猿的。”程默说道。 十个年轻人便各找各的地方，有人躲在石头后，有人躲在粗壮的大树后，有人趴在草丛里，都完美地藏起了自己。 沙沙。 轻轻的风吹得树丛哗哗作响。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 程默听到了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他竖起耳朵，依稀分辨出像是什么动物在攀爬枝头的声音。 “可能来了。”程默小声地道。 果然，他话音刚落，他头顶上方的大树上，有一团圆形的阴影投射下来，与此同时，只听“嗬嗬”作响，似乎是什么妖兽粗重的呼吸声响起。 程默心念一动，连忙就地一滚，翻了出去。就在他刚才躲藏的位置，一个笨重如同石头的妖兽狠狠地砸落下来，将他原来的立身之处砸出了一个小浅坑。 “来了！”众人一阵喧哗，纷纷掏出怀里的武器。 程默抬头，但见一头浑身长满了长毛的妖兽正蹲在程默刚才藏身的地方。那头妖兽慢慢地站起来，当它伸直了身子之后，它的身高竟然有将近两米，比龙恨天还要高大。它浑身覆盖满了绒毛，体格庞大，比之前见到的四阶妖兽邪狼更要恐怖几分。 山丘猿一落地，便伸出大爪子猛地朝修罗小组成员孙飞小的胸口抓落。孙飞小刚晋级入境期第一阶，是这里面最弱的一个成员，山丘猿显然是看中了这一点，要抓住弱者一一击破。孙飞小急忙向后退避，但他退避的速度哪里及得上山丘猿，只听“哧”地一声，孙飞小的胸口已经被撕扯除了三道血痕，被抓破的皮肤迅速泛黑。 “有毒！”孙飞小惊声道。 潘雪堰按住孙飞小，“别动，坐下调息。” 那山丘猿见自己一爪击中了孙飞小，战意大起，仰头高呼一声，随即向着身边两个入境期第一阶的成员扑了过去。 山丘猿显然是看中了他们身上的灵力，只要杀死这两名修行者，便能获取他们身上的灵力，提升自己的修为。与其说修罗小组在捕猎，不如说山丘猿在捕猎。 五阶妖兽的实力并不是白瞎的，这里的每一个人单打独斗或许勉强能杀死邪狼这样的四阶妖兽，但五阶妖兽他们却是无能为力。眼看山丘猿扑向了实力较弱的两名成员，只见劲风滚滚，那两名较弱的成员感受到一股异乎寻常的压力，压得他们几乎动弹不得。 “攻它后背！”程默大叫一声。 潘雪堰、范春城应了一声，随即齐齐上前，凌空拍出一掌。但见他们手心喷出红蓝两股灵力，在空中交汇成一股粗壮的光柱，猛地轰在了山丘猿的后背。 那山丘猿咆哮一声，随即转身，双手交错护在腹部之前，从它毛茸茸的手掌心中，也有一股白色的灵力光柱喷出。 修罗小组成员的灵力与山丘猿的灵力狠狠地在空中对碰，三道灵力对碰的那一瞬间，空气中发出“呜”的一声鸣叫，形成了极强的气流涡旋，直刮得周围的大树也摇晃不止。 程默上前一步，调息气息，同时一道火红色的光柱从他手心中飞出。 “天外流火！” 程默轻喝一声，火红色的灵力与潘雪堰、范春城的灵力搅在了一起，三道灵力拧成一股麻绳，异常结实地袭向山丘猿。 “小组长，我们来助你。”杨文丽和何娜娜也伸出手，两道较为薄弱的灵力齐刷刷地袭向山丘猿。 顿时其他剩余的成员纷纷凑了过来，每人都心照不宣地攻向了山丘猿。除了受伤的孙飞小之外，九道灵力叠加着，宛如一浪高过一浪的潮汐，释放出灼热的能量，攻向愤怒的山丘猿。(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山丘猿王 九道灵力汇聚在一起，产生了一股巨大的攻势。每一股灵力都来自入境期一阶或者二阶的强者，九道灵力聚集在一起，形成了质变，汇聚成一股堪比入境期后期的灵力。只见山丘猿的脸色一变，随即它面前的那道白色的防御灵力逐渐变短，而九道灵力不断地变长，逐渐接近山丘猿的手掌心。 “砰！” 一声巨响，山丘猿巨大的身体直直地飞了出去。就像半座笨重山头，身体向后直飞，直到撞上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 “咔擦”一声响，那棵大树被撞击得懒腰截成两段，山丘猿的后退之势被减弱了一些，但依然笔直地撞向后头的大树。就这么一连撞断了四棵大树，山丘猿的后冲之势逐渐乏力，当它撞到第五棵大树的时候，那棵大树被撞成了两截，树冠缓缓跌落下来，砸在了山丘猿的身子上。 那山丘猿发出一声哀鸣，终于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九人小组飞快地围在山丘猿身边，一张材质珍贵的高韧性大网撒了下来，网住了山丘猿。 “一二三，用力！”潘雪堰大声道。 众人猛地一收网，将山丘猿束缚在了大网中。 范春城打了一个响指，“搞定了！我们回去吧。” 大伙儿七手八脚地把山丘猿抬了起来，山丘猿笨重的身子起码有九百多公斤，众人要齐心协力地抬起山丘猿，才把这巨大的家伙给抬起来。 山丘猿在网中不断地挣扎着，一双眼睛冒出凶恶的光。它忽然张嘴长啸一声，声音穿透树林，直震得叶子哗哗作响。 “不好，”周西辉第一个反应过来，“它在召唤同伴！” “糟了，我们得快点撤。如果其他的山丘猿被召唤出来，我们几个人恐怕就不是对手了。”范春城道。 剩下几个人立马咬着牙，使出浑身力气，驮着巨大的山丘猿向外面撤去。他们手臂上青筋凸起，脸色涨红，可见已经使出了最大的力气，效果果然也不差，几个人脚下生风，抬着山丘猿快速撤离，不一会儿就跑了几百米。 不过，已经晚了。 一声长啸冲天而起，连大地也发出了地震般的震动，只见一头无比高大浑身长满了长毛的山丘猿从树林中奔了出来。 这头山丘猿比起被捕获的那头，在外形上有着不小的区别。这头山丘猿体格更为高大，大约有两米五左右，浑身的毛发颜色较深，泛着黑色的光泽。它的一双眼睛呈现金黄之色，牙齿尖削从嘴里弯了出来，就像一对钩子。 这头山丘猿脾气似乎十分火爆，只见他左右两手狠狠地拍向了四周的树木，几乎一个巴掌就把几棵大树拍的连根拔起，将左右的障碍清楚干净之后，它几乎是蹦跃着朝程默等人的方向跑来。 “主人，你们摊上大事了，这是山丘猿王！” 山丘猿王，是山丘猿群落中最厉害的那一头。通常一百只山丘猿里能有一头山丘猿王。它们体格高大，实力超群，暴虐凶残，远不是温顺的山丘猿可比。 眼前的这头山丘猿王，已经到达了六阶的实力。就算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是它的对手。 程默眉头一皱，心知大事不妙，他回头对范春城等人道：“你们赶紧驮着山丘猿离开，我去引开山丘猿王。” 范春城一怔，“小组长，这头山丘猿王相当于破立期前期的强者，你一个人怎么对付它？” 程默咬了咬牙，山丘猿好不容易逮住了，怎么能够功亏一篑？ 但如果不引开眼前的山丘猿王，那么到手的战利品将飞走，这是程默不愿意见到的。 “我一个人不是它的对手，但你们几个人加在一起也没有用。还不如我独自行动，见机行事！”程默道。 范春城等人衡量了一下，随即点头道：“小组长，那我们把山丘猿驮回去，你尽快跟我们汇合。” “嗯！”程默用力地点点头，随即迎着山丘猿王的方向跑了过去。 当他距离山丘猿王那庞大的身躯还有两三米的时候，他已经隐约闻到了一股辛辣的呼吸，那便是凶残的山丘猿王喷出来的鼻息。 程默从怀里掏出了爷爷程戮送给自己的那四颗药丸，倒了一颗红色的在手心，随即向着山丘猿王扬了扬手，高声道：“追到我，这个就是你的。” 那四颗药丸皆是圣阶药丸，山丘猿王闻到那股浓浓的灵力气息，眼睛都有些发直，它在大荒区域生活了这么久，何曾见过圣阶的灵药。这果然是一个极好的诱饵，只见山丘猿王朝着程默的方向大步踏过来。 程默催动灵力，浑身都炸开了蓝色的光泽，一圈淡蓝色的光圈围绕着他的身体，散发出萤萤的光辉。在这种光辉的驱动之下，程默整个人猛然提速，他迈开青雷鬼步的步伐，向着远处茂密的丛林快速钻去。 青雷鬼步用了这些年头，他早已经轻车熟路烂熟于心，此刻施展出来，当真是犹如鬼魅般神出鬼没。 那山丘猿王倒也没有想到他有这么快的速度，怒吼一声，便向着他大步奔袭。比起山丘猿王来说，程默身躯小巧，他专门挑着有大树生长的丛林蹿跳。山丘猿王此刻也顾不上拔树，干脆硬生生地挤进了树丛中，只听“咔擦”之声不绝于耳，那些大树被山丘猿王尽数挤断。 因为范春城等人向外撤离，程默只好选择了深入大荒区域的方向。他卯足全身力气，奋力疾奔，脚下仿佛踩着一团云，将青雷鬼步的快速、鬼魅发挥到了极致。 虽说青雷鬼步十分精妙，但毕竟只是一个高阶步法，而程默也只有入境期第一阶的实力。就算使尽全身力气，程默的速度也只能保证与山丘猿王保持一段稳定的距离，但并不能拉远二者之间的距离。 再说时间久了，程默身上的灵力难免有衰竭的时候，到时候他没有灵力驱动青雷鬼步，便会被山丘猿王轻易地追到。 有好几次，程默感觉到山丘猿王的爪子挨着自己后背扫了过去，那股可怕的劲风扫得他后背发凉。幸亏程默找到几棵茂密的大树，钻了过去，这才又将山丘猿王笨重的身躯甩开了一点距离。 程默仰着头，双拳紧攥，一边狂奔一边朝天大吼，而山丘猿王更是在后背穷追不舍。 大约狂奔了十几分钟，程默眼前的树林逐渐变浅，最后大树在路的尽头截断了：他已经跑出了丛林区域。 眼前是一片开阔的起伏的山丘，没有大树的遮挡，也没有障碍物的帮助，山丘猿王眼中掠过一丝不动声色的贪婪与喜悦，笨重的双脚一蹬，整个身躯向着程默扑了过来。 程默暗道一声“糟了”，然后手肘微微后捅，整个人如同一根弹簧般蹦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计除猿王 山丘猿王在背后狂奔，出“砰砰”的声音，就连大地也跟着颤抖起来。 程默咬着牙，足狂奔，只听背后风声“呼呼”作响，山丘猿王的巨大爪子终于接触到了他的皮肤，随着山丘猿王猛地一抓，程默背后的肌肉顿时被挖出了三道浅坑，当真是连皮带肉都被山丘猿王给挖了下来。 背后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然后头脑有些昏，程默意识到自己不仅受了伤，可能还中了毒，就跟孙飞小一样。 现在的他，不能再这般奔跑了，奔跑只会让毒素越快进入他的心脏，他要做的应该是停下来。 然而他现在又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自己将沦为山丘猿王的盘中餐。所以他只能继续足狂奔…… “妈的，这头畜生真难甩开！”程默暗骂一声，后背开始麻，双足也逐渐无力，就在他骂人的时候，只听背后“呼”地一下，山丘猿王另一只爪子狠狠地刨了上来，又在他后背上挖出了三道血坑。 毒素，加地涌入了程默的心脏，使得他有些头脑昏。 但程默咬着牙，宁可被毒死也不能被山丘猿王给活捉了，他使出身上残存的最后一点灵力，足狂奔，又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 道路开始变得凹凸不平起来。 程默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这更影响他的度。在这坑坑洼洼的大地上，程默留意到了看到地上遍布小浅坑，小浅坑里似乎躺着不少枚拳头大小的蛋。幸亏他反应极快，否则差点就一脚踩在这些怪枚蛋上。 “这又是跑到哪里来了？怎么地上那么多怪蛋。”程默在心中骂道。 就这么迟疑了一下，只听洞察万物说道：“主人，我要准备收拾行李找下家了，你恐怕是完了。这些是‘吞天蟒’的蛋，这附近有吞天蟒，你跑进了吞天蟒的禁区。” 吞天蟒！ 程默一怔，随即头皮紧！ 吞天蟒是八阶妖兽，在妖兽榜上排名三百二十八，是赫赫有名的大荒死神。既然叫做吞天蟒，那必然是体格异常庞大的，连天都能吞进去的怪物。 吞天蟒吃饱的时候喜欢晒晒太阳睡睡觉，性情还算温和，但若谁踩中了它的逆鳞，它将变成一头愤怒的大妖兽。 程默只觉得自己背脊骨都开始凉，背后是山丘猿王，脚下又是吞天蟒的区域，当真是前有虎狼后有追兵。 恐怕现在就算小拾来了，也救不了他了。 小拾虽然是妖兽榜上排名第四的妖兽，但它是成长型的妖兽，现在还太弱小，根本不是八阶妖兽的对手。 程默在心中默默地为自己哀悼一声，随即身体里的灵力也终于耗尽，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准备从容赴死。 就在山丘猿王距离他越来越近的时候，程默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这地上有许多的吞天蟒的蛋，这附近必然有一头吞天蟒。 如果自己能借刀杀人，请吞天蟒出手除去山丘猿王，那么便能结束这场追杀。 但如何才能借刀杀人呢？ 想到这里，程默的手指微微一动，接着摸出一颗吞天蟒的蛋。吞天蟒的蛋并不是很坚硬，蛋壳也有些脆脆的，看起来还挺易碎。程默将吞天蟒的蛋放在手心，对准狂奔而来的山丘猿王，猛地砸了出去。 “嗖！” 吞天蟒的蛋就像一枚炸弹，以飞快的度猛地袭击向山丘猿王的头颅。山丘猿王狞笑一声，不避不让，“砰”地一下吞天蟒的蛋便砸在了他的嘴角。 老实说，程默这一击，当真是一点杀伤力也没有，就像给山丘猿王挠了一下痒痒，山丘猿王甚至连躲避的心思都没有。但对于蛋壳来说，却是致命的伤害。蛋壳受到了强烈的撞击，从接触面碎裂开一个小口子，接着整个蛋壳如同蜘蛛网一般开裂，碎成了一块块的。 “吧唧”一声，吞天蟒蛋的蛋清和蛋黄流了出来，糊了山丘猿王一脸。山丘猿王只是伸手一抹，便把蛋黄和蛋清甩开。 还有一些残余的蛋液附着在山丘猿王的脸上。只闻到一股浓浓的腥味顿时从山丘猿王的的嘴角、手臂上扩散出来，那是一种十分腥臭的味道，又带着一些危险的信号，向着这附近的山扩散开来…… 程默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伸手轻轻抹了抹嘴角。该做的他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看命运的安排了。 三…… 二…… 一…… 程默在心中默数，而山丘猿王与他的距离也不断拉近。当山丘猿王距离他只有一米的时候，大地忽然“轰隆隆”地响了起来。就好像有一头庞大的野兽在匍匐着前进。 “来了！”程默心中一震。 程默只看到山丘猿王身后，有一张黑乎乎的血盆大口，那口张得极大，拉伸开的距离足足有四米多高，山丘猿王在这张巨口之下显得十分的渺小。只见从山丘猿王身后，有一条火红色的长信吐了出来，那条长信裹住了山丘猿王的身子，接着猛地一拽！ “嗖”地一下，就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山丘猿王被卷入了血盆巨口中，仿佛被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给吞没。 “嘎”地一声，那张血盆巨口合上了，而程默终于看清楚，横在他面前的是一只蟒蛇的头颅。那蟒蛇出奇地大，整个蛇头将近两米高，就像一座小山头，难怪张开之后能达到四米的高度。蟒蛇的头颅覆盖着白色的鳞片，通体乳白色，从他的两个黑黢黢的鼻孔中喷出乳白色的气息，就像两道白色的霓裳。 那气息喷出来之后，竟然像是两道浓厚的雾气环绕在程默身边，程默能感觉到自己周身有湿漉漉的感觉。 这就是吞天蟒。 程默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这头吞天蟒，光是头颅都比山丘猿王大，如果是整条蛇身，该有多么粗长，程默不敢想象，恐怕能绕着山头盘一大圈。 这头吞天蟒显然是现他了，不过它并没有要吃掉程默的意思。显然，它并不知道是程默掷出了吞天蟒蛋，才害得它失去了未曾孵化的幼崽。在它看来，山丘猿王身上沾满了蛇蛋的腥味，山丘猿王才是害死自己幼崽的罪魁祸。而眼前这个卑微的人类，不过是一个仓皇逃命的胆小鬼罢了…… 吞天蟒只是眼神冷冰冰地看了程默一眼，便窸窸窣窣地退了回去。 等吞天蟒一走，程默浑身虚脱地瘫倒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积分入账 &nb &nb“周老师，这是我们捕捉到的五阶妖兽——山丘猿” &nb杨文丽指了指身后被六个同学抬起来的山丘猿，脸上露出期待的神情。 &nb这里是大周学府提交物资的地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凌云阁。 &nb周老师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望着门外面几个青涩的少年少女的脸，又看了看他们辛苦驮着的山丘猿，点了点头。 &nb“放地上吧。”周老师说道。 &nb六位同学立即将山丘猿放在地上，他们抬了两个小时，此刻终于解脱了。 &nb周老师仔细检查了一下山丘猿，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这才道：“修罗小组？你们是刚成立的小组吧。刚成立，就能接这种难度的任务，表现确实不错。团队积分5000，我划到你们账上……嗯，好了，你们检查一下。” &nb潘雪堰取出任务板，找到了修罗小组，只见小组后面果然出现了5000点积分，不过这些积分是“待分配”的。 &nb“谢谢老师。”潘雪堰道了一声谢，便带着其他学生离开了此地。 &nb潘雪堰是这里年龄最大、修为最深的，通常程默不在的时候，学生们比较服他，都听他的指挥。 &nb九个人走到一片树荫下面，围在一起。 &nb“雪堰，小组长怎么还没回来？我们要不要告诉导师，让导师去救他。”杨文丽提议。 &nb潘雪堰想了想，“可以。” &nb范春城道：“程默去了那么久都没回来，现在叫导师是不是有点晚了。他的对手毕竟是六阶妖兽，他恐怕坚持不了那么久。” &nb何娜娜摇摇头，“不要胡说，小组长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雪堰，咱们去通知导师吧。” &nb虽然何娜娜心中有些惧怕龙恨天，也并不想和龙恨天有任何多余的关系，但事关程默的生死，此刻她也豁出去了。 &nb潘雪堰点头道：“好，那我们先去山巅上看看导师在不在，用传送阵过去吧？”虽然龙恨天不喜欢看到他们偷懒使用传送阵，但事关重大，已经来不及慢慢爬山了。 &nb潘雪堰念动咒语，一个白色的传送阵慢慢出现在了他们眼前。这个传送阵从凌云阁传送到山巅，就在潘雪堰准备一脚踏入传送阵中的时候，范春城忽然指着不远处大声道：“程默？” &nb众人一怔，接着凝神向不远处望去，只见一个衣衫破碎的少年，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当少年发现众人都望向自己的时候，还伸出手挥动了几下，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nb“小组长！”何娜娜的眼眶里几乎汹涌出泪水，说话的声音都发颤了。 &nb程默慢吞吞地、一步一步地走到众人面前，有气无力地一笑，道：“虎口脱身真不容易，不过你们也辛苦了，积分都兑换成功了吧？” &nb范春城点点头，“5000积分，一分不少。”他取出任务板，让程默看了一眼积分。 &nb“小组长，你后背受伤了。”何娜娜十分关切地望着程默的后背，她看到了六道抓痕，每一道都深入肌肤，连皮带肉一起挖了出来。 &nb“嗯，没事，我已经吃了解毒药，这些伤口养几天就好了。”程默淡淡地一笑。 &nb在大荒深处，吞天蟒并没有吞掉他，而是好整以暇地放他离开，程默也算是虎口脱身，终于捡回了自己的小命。 &nb带着后背的伤口，程默小心翼翼地从大荒深处走了出来，回到大周学府园区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了百草阁上药，清洗了伤口，并且服下解毒药。休息了半小时，感觉后背的伤口缓解了许多之后，程默这才来到凌云阁，碰巧遇到了正在商量如何解救他的修罗小组成员。 &nb“小组长，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潘雪堰问道。 &nb潘雪堰是入境期第二阶的实力，比程默的修为还深厚了一分。就算是这样的实力，潘雪堰也无法从山丘猿王手里全身而退，所以当他发现程默一瘸一拐地回来时，心中的震撼当真是无以复加。 &nb“是啊，小组长，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其他人也有同样的好奇心，纷纷围了过来。 &nb程默微微一笑，便把自己如何奔入大荒深处，如何遇到了吞天蟒，吞天蟒又如何吞掉了山丘猿王的经过复述了一遍。当他说起八阶妖兽吞天蟒的时候，几个女生的脸都吓白了，那可是传说中异常厉害的妖兽，盘踞在大荒深处，一般人压根见不到它。当她们得知程默用计除掉了山丘猿王，对他的沉着和机智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nb“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范春城不忘记拍一个马屁。 &nb程默笑了笑，“我们把积分平分了吧。大家都有功劳，每人500。” &nb其他成员连忙推让了一下，都说程默引开山丘猿王，功劳最大，否则这一次全组可能都要全军覆没，应该让程默独自领走1000分。程默推辞了好一会儿，最后要求大家用这500积分好好修行，每个人都要提升自己，下一次才能更好地完成任务。众人见程默说的诚恳，便不再推诿，答应了程默的要求。 &nb程默手指轻轻一划，5000积分便平分成了10等份，每人领走了500积分。 &nb分完积分之后，大家都累了，便各自回去休息。 &nb程默也独自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nb…… &nb这半个月来，龙恨天一直按照这般严厉的节奏训练修罗小组的成员。尽管成员们私底下抱怨连天，但一看到龙恨天，立马什么话都给吞到肚子里去了。 &nb经过这半个月的高强度训练，程默开始能适应龙恨天的节奏了。甚至有一天上午，龙恨天在训练的过程中压根就挑不出程默的刺，从头到尾他也没能责罚程默一句话，那天上午程默倒是无比平静地度过了。 &nb今天训练完毕之后，龙恨天招呼大家集合，他宣布了放假的消息。 &nb“正所谓修行之道，在于一张一弛，在于劳逸结合。你们跟着我训练了二十天，下面也该给你们放个三天的假了。” &nb龙恨天话一说完，学生们立刻脸上流露出了解脱的轻松之色。 &nb“不过你们可不要闲着，三天之后回来，还有更艰苦的训练在等着你们！”龙恨天说道。 &nb众人心脏一颤，那种轻松的表情立即就不复存在了。既然龙恨天说了是更艰苦的训练，那肯定错不了。 &nb不过有三天的放假时间，总算是等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众人还是决定要好好享受这三天的假期，等龙恨天宣布完休息之后都用传送阵回去了。 &nb程默也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nb他刚推开门，就看见小拾叼着轱辘兽出现了。 &nb“咦？你捉住轱辘兽了？”程默看到小拾，有些诧异，没想到身为妖兽榜上排名第四的十方麒麟，居然花了十来天才抓住轱辘兽。 &nb小拾用爪子紧紧抓住了轱辘兽，然后气愤地道：“这家伙滑不留手，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捉住它。哼，若是换了你，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都未必抓得到。” &nb程默连忙从小拾手里接过轱辘兽，小心翼翼地护好，径直找到了王正前的宿舍。二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程默收获了2000点积分。 &nb2000点积分入账，程默的积分一下子就翻了番。减去这几天陆陆续续用去的积分，现在程默拥有4826点积分。(未完待续。) <font 第二十四章 师徒任务 &nb4826点积分。 &nb这是程默现在账上所拥有的全部财产，虽然不少，但距离58888还有老远的距离。 &nb程默望着自己的任务板，满脸愁容。 &nb就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了叩门声，“咚咚咚”，三长两短，敲击得极有规律。小拾一听到有人敲门，连忙从后门窗台处溜走了。程默走上前，打开门，但见身穿黑衣的高大男子龙恨天正挺拔地站在自己门口。 &nb他脸上的神情还是如此的冷峻，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看到程默开门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nb看见导师，程默不由得一怔，随即道：“导师？” &nb龙恨天也不讲客气，径直地走入屋子中。他找了一张凳子，很随意地坐下，然后双手十指交叉，手肘搁在膝盖上，微微弓着腰道：“程默，有一个特殊任务，指定要导师带着学生完成，我想利用这休息的三天去完成任务，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nb特殊任务？ &nb程默眉毛轻轻一扬，心底顿时变得热切起来。 &nb有些特殊任务是指定了合作的形式的，比如龙恨天嘴里这个任务，便是一个典型的师徒任务，要求导师带着学生共同完成。 &nb通常遇到这样的任务，那几乎便是学生占大便宜了。导师无论是修为还是经验都比学生深厚得多，如果是导师带着学生的搭档模式，那么学生基本上就等于跟在老师身后分享战利品的角色了。像是这样的任务，一般都是学生央求着导师带自己完成。 &nb程默“咕嘟”一声咽了一下唾沫，龙恨天这个修罗王竟然主动邀请自己去完成师徒任务？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程默生怕这中间有什么诈，于是有几分谨慎地道：“导师，是个什么样的任务？” &nb龙恨天一直在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程默的反应，如果程默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反而会觉得这个学生肤浅。此刻程默这般小心谨慎的态度，却令他感到有几分赞赏，更确定了自己没有找错人，他掏出任务板，递给程默道：“第六个任务，你看看。” &nb龙恨天的任务板与程默的并无二致，看来身为导师的他也会时不时在任务板上完成任务，接取悬赏。程默的目光移动到了第六条任务上，只见上面写着： &nb“特殊任务之师徒任务： &nb现有追缉令逃犯柯多勒，出没在安昌城城中，若能杀死柯多勒，则算是任务成功，师徒二人均可获得学府悬赏的10000点积分；若能活捉柯多勒，则可获得悬赏15000点积分。” &nb看到10000点积分，程默的眼皮不由得跳了一下。 &nb“一万点积分？这个奖赏很丰厚啊。”程默说道。 &nb龙恨天笑道：“还行吧。等你实力强了，做的任务多了，这些数量的积分也就见怪不怪了。这一次捎上你，只不过想带你去历练一下，你要是有兴趣，我就接下这个任务。” &nb这等好事可不会有人拒绝，程默也不是傻子，当然不会拒绝龙恨天的邀请。不过他还是没有立即回复龙恨天，而是问道：“导师，这追缉令是什么东西？柯多勒又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nb龙恨天微微一笑，“追缉令，是各大正派发布的一道逮捕令，凡是被下了追缉令的人，都将接受各大正派和各大学府的共同追捕。通常，只有穷凶极恶之人才会上追缉令，而一旦上了追缉令就意味着来自各大门派的共同围剿，通常追缉令上的凶犯会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nb“追缉令又分为四个档次。最低级的追缉令是铁级追缉令，次高级是铜级追缉令，然后是银级追缉令，最后是金级追缉令。咱们这次任务的逃犯被下的是最低级的追缉令，也就是铁级追缉令，是追缉令中最低级别的一个档次，这意味着逃犯的凶残程度和修为实力还不算太恐怖。”龙恨天解释道。 &nb“不过，既然能上追缉令，想必在某方面也是可恶得出类拔萃，这些人都不是好相与之辈，如果遇到了要万分小心。” &nb听完龙恨天一番解释，程默这才恍然地点点头。 &nb追缉令可以是某个门派发布的，也可以是多个门派共同发布的。倘若是多个门派联合发布的追缉令，那将具备更高的级别，而犯事的人也更加的恐怖。 &nb只要追缉令一发布，各个机构组织的成员便都可以接取这道追缉令，对榜上的逃犯进行追捕。 &nb“每人一万点积分，只是来自学府的奖励。发布追缉令的机构，还会给你我额外的奖励，那些奖励的丰厚程度也会随着追缉令的等级而提升。”龙恨天说道。 &nb铁级追缉令的逃犯，算是最好对付的，但饶是如此，也价值师徒二人每人一万点积分。 &nb悬赏的积分如此之高，可见任务的难度之大。 &nb“学府给咱们的情报，就是柯多勒现在躲在安昌城内，如果你决定好了，我们就一起完成这个任务。”龙恨天说道。 &nb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程默几乎想也不想，毫不犹豫地答道：“导师，我接受这个任务！” &nb龙恨天满意地点点头，“好，那我便接取任务了。” &nb说完，他取出任务板，飞快地接取了这个任务。 &nb龙恨天粗大的手指划过任务板，任务已经被成功接取了。就在他把手指挪开的那一瞬间，任务条后面的出现了一个数字：“1”。 &nb就在这个“1”还没有站稳的时候，这个数字忽然跳了一下，然后变成了“2”，随后又飞快地变成了“3”。最后稳定在了“3”的位置。 &nb“什么意思？”程默指着这数字问道。 &nb他原本以为这代表着几个人完成这个任务，但显然他和龙恨天加在一起只有两个人，这个“3”又是什么意思呢？ &nb龙恨天一拍大腿，“有人也接了这个任务，而且一下多出两个人接取了这个任务，看来出现竞争对手了。” &nb原来，这任务条后面的数字代表了有几个小组接取了这个任务。龙恨天和程默算是一个小组，当他们接取这个任务的时候，任务板后面就浮现了“1”这个数字。而当又出现一个小组接取这个任务，则数字变成了“2”。 &nb现在任务板上的数字是“3”，代表着一共有三个小组接取了这个任务。除了龙恨天和程默这一对师徒组合，竞争对手还另有其人。 &nb“让我看看是谁。”龙恨天一边说着，一边点开了数字。 &nb只见任务条后面写着几个字：“龙恨天，白果，麻显正。” &nb任务条后面出现了三个名字，这意味着有三个小组要共同争夺这个任务，看谁最后能斩获到一万点积分和获取来自发布追缉令的机构的奖励。 &nb出现了竞争对手，龙恨天并不意外，只是有些不爽地看着麻显正的名字，破口大骂道：“妈的！麻显正这个渣渣也参与这个任务了，他最喜欢抢别人的功劳，你可以要当心了。” &nb“麻显正？”程默怔了怔，只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他想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这麻显正好像是张天飞的导师，之前程默与张天飞交手的时候，龙恨天曾经提起过这个名字。 &nb“那怎么办？”程默问道。 &nb龙恨天冷冷一笑，“放心，他手里的情报没有我多。关于这个任务，我已经有些眉目了，我甚至大概知道柯多勒的方位，只要我们在他前头完成任务，功劳就不会被麻显正抢走。”(未完待续。)</dd> 第二十五章 安昌城西南 &nb(今天二更了哈) &nb龙恨天留了一些时间让程默整理收拾，自己则去学生宿舍外面等待程默。 &nb程默心知此战充满了凶险，便把爷爷程戮给自己的四枚丹药都带在了身上，同时又把最近炼制的一些带有剧毒的小药丸、小暗器藏在了自己袖中。虽然这些带毒的药丸和暗器用起来有几分不够光明正大，但对付追缉令通缉的对象，用一点旁门左道的手段也不为过。 &nb收拾好了之后，他去到对面屋子，敲响了洛臻的门。 &nb少女刚洗完头，一头青丝如同瀑布一般垂落而下，衬得她精致的小脸更是玉白似雪，当真秀美不可方物。她拉开门，半个身子侧着探出门外，一双眸子如同星辰一般闪亮，轻轻地忽闪着，笑意盈盈地望着程默。看到洛臻刚洗完头的清新容颜，程默也不由得怔了怔，双眼更是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nb洛臻察觉到程默眼睛里那热切的神情，不由得脸上一红，流露出小女儿的忸怩神色，“怎么啦，程默哥哥。” &nb程默伸了一个懒腰，掩盖了略带尴尬的暧昧，笑道：“要离开学府几天，跟你来道个别。” &nb接着程默把龙恨天接下了特殊任务的事情如实道来。 &nb“程默哥哥要去安昌城呢，可不可以带臻儿去？”洛臻笑嘻嘻地道。 &nb“这是一个危险的任务，除非臻儿的导师也在，不然我可不大放心。”程默生怕这小妮子跟着自己乱来，赶紧说道。 &nb洛臻浅笑一声，“已经有两个竞争对象了，臻儿就不去给程默哥哥添乱了。程默哥哥要小心哦。” &nb“嗯，好的，我走啦。”程默说道。 &nb洛臻凝望着程默片刻，忽然道：“等一下程默哥哥！” &nb她缓缓走出来，走到程默的跟前，随即轻轻地踮起脚尖，逐渐地靠近程默。程默感觉到少女呼气如兰的气息轻轻柔柔地吹在自己的左侧脸颊上，令他有几分迷醉，忽然少女的唇轻轻地在他脸上触碰了一下，顿时一股触电般的感觉从他脸颊迸发出来。 &nb“程默哥哥，多保重。”少女轻咬着下唇，从嘴里呢喃道。 &nb程默心头一跳，眼见少女亲了自己的脸颊便要离开自己身侧，他飞快地伸出手，猛地拉住了少女的纤纤玉手，接着一把将少女揽入了自己怀里。 &nb“程默哥哥……”洛臻没意料到自己纯洁的那一吻，竟然换来了少年这般主动粗暴的动作。 &nb她缩在程默怀里，闻到他身体上那股淡淡的男人气息，心也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nb程默轻轻地揽着她，低声道：“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nb洛臻初时还有些挣扎，但听到程默那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她心中的慌乱慢慢地平静下来，接着乖乖地把头埋在程默怀里…… &nb…… &nb依依不舍地与洛臻告别之后，程默来到了学生宿舍外围，看到了沉默不语的龙恨天。 &nb“来了？”龙恨天看到程默，打了个招呼。 &nb程默点头。 &nb“我所获得的情报，柯多勒在安昌城的王爷府附近活动，但具体他人在哪儿，我也不知道。所以咱们这一次的任务就是潜入王爷府，探听柯多勒的消息。但一定要注意，不要打草惊蛇。”龙恨天说道。 &nb程默点点头，“知道了，导师。” &nb龙恨天又道：“王爷府在安昌城的西南方向，名为‘西峰山庄’，咱们的目的就是那儿。本来我们可以用传送阵回去，不过我有意带你看一下咱们的园区，咱们今天就从学府的结界出去吧。”龙恨天说道。 &nb“结界？”程默怔了怔。 &nb龙恨天道：“对，跟我来。” &nb龙恨天没有过多解释，便展开双腿飞奔起来。显然，他顾及到了程默那有限的速度，所以没有使出自己的真正的实力飞奔。但饶是如此，速度也是快得惊人。程默深吸一口气，拼尽自己全身力气，紧紧地跟在了龙恨天身后。 &nb他原本速度就不慢，再加上青雷鬼步的辅助，所以没被龙恨天甩开。 &nb这大周学府园区果然是宽广辽阔。学生宿舍以西是修行的后山，洞天福地和大荒区，而学生宿舍往东边则是一片辽阔无垠的大平原。向着东边方向奔跑，足足奔跑了二十分钟，才看到大周学府的边际。在学府边际，天穹像是被浓厚的云层所遮挡，天地间隐隐有种风云变色的感觉。只见一道道淡紫色的闪电从苍穹顶部劈下来，撕裂了空间，炸开在闪电的尾部。学府边际充斥着一股异常的灵力波动，这里的云层也像是有异动一般。 &nb“导师，这是？”程默望着空中翻滚的云层，疑惑道。 &nb龙恨天回答：“这是强大的灵力场形成的护院结界。如果有外界的人想强行闯入咱们学府，就会被这云层中的灵力给击中，当场抹杀。” &nb“如果不是大周学府的学生和老师，想要进入咱们学府的话，必须通过安昌城中心的接引人，接引人会制造传送阵将客人送入学府，就像你们当初入学的时候那样。不过现在你已经获得了学府的学生身份，可以直接随意进出学府了。所以这个灵力场，并不会攻击你我，对你我是没有效果的。”龙恨天说道。 &nb程默点点头，依旧还是小心翼翼地从这片奇异的灵力场中穿了出去。身体穿过灵力场的时候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好像从水波中趟过一般。 &nb…… &nb安昌城的西南方向郊区，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 &nb沿着山脉脚下的路，向着安昌城飞奔，大约用了四个多小时，程默和龙恨天终于抵达了安昌城内。 &nb如果说大周学府是远离尘嚣的修行之地，那么安昌城则是凡尘俗世、万丈红尘。安昌城规模很大，占地有上万平方千米，依山傍水，当真是一块上好的土地。这是程默第一次从西南方向进入安昌城，西南方向的安昌城非常的繁华，沿路全是各种小吃、各种店铺和酒楼，程默毕竟年纪还小，看到这般繁华景致也不忘记留恋地看了几眼。 &nb倒是龙恨天非常的冷静，像是对这般俗世红尘早已司空见惯了。 &nb龙恨天轻车熟路地带着程默在安昌城内穿行，很快就找到了王爷府——西峰山庄。 &nb西峰山庄规模及其庞大，高墙大院、还有护城沟渠，绕着西峰山庄走一周，大约能有七、八公里。 &nb龙恨天拍了拍程默的肩膀，将其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低声道：“我们已经抵达王府了，但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不能贸然行动。王府上家仆奴役众多，我们先假冒两名家仆，混入王府中，一边做事一边偷偷打听柯多勒的信息。柯多勒狡猾得很，若不是他手底下的人走漏了风声，我们根本不会得知他在安昌城的消息。所以，我们也不要暴露身份和目的，越隐蔽越好。”(未完待续。)</dd> 第二十六章 混入王府 &nb没想到导师这个修炼狂魔竟然还有如此细致和心机的一面，看来这龙恨天也是一个智勇双全的人。原本程默以为这个老师只知道修炼和强迫自己的学生修炼，但现在完全颠覆了程默对龙恨天的印象。 &nb龙恨天又低声叮嘱道：“王府里的家仆，基本没有什么修为，所以不会对主人产生任何危害。你一会儿要把自己的修为收敛起来，知道吗？” &nb程默连连点头。 &nb两人正说着，就看到一老一少两名家仆沿着墙角根走过来。龙恨天看到这两人，低声道：“机会来了！”说罢身形一晃，程默只看到一团黑色的影子飞掠了出去，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龙恨天已经出手了。 &nb“啪啪”两声，一老一少两名家仆瞬间倒地，被龙恨天击晕了过去。 &nb龙恨天扒下老家仆身上的深蓝色家仆衣服，与自己做了一个对换，又让程默如法炮制换上了年轻家仆的衣服。 &nb接着，龙恨天从怀里掏出一盒颜料饼，用手指沾了些许染料，照着晕倒的年轻家仆的轮廓，在程默脸上涂涂抹抹。大约画了五分钟，龙恨天看了看程默，说道：“好了。”然后递过来一面镜子，让程默自己看。 &nb程默接过镜子一照，虽然不能说自己与小家仆完全相似，但也有七分相似。只要不是特别熟的人，几乎不会分辨出自己与小家仆的区别。 &nb程默没想到导师还有这易容的本事，更是对龙恨天心服口服。这修炼狂魔不仅是智勇双全，还德艺双馨。 &nb龙恨天画完程默的脸，又对着镜子给自己进行易容。大约过了五分钟，龙恨天完成了所有的易容工作，接着龙恨天抓起一把土，在自己脸上、程默脸上抹了抹，使两人看起来有些灰头土脸的，还真像是杂役出身。 &nb接着龙恨天从两个家仆身上拽下了身份牌，别在自己和程默的腰间。 &nb从身份牌上可以得知，老家仆叫做洪宗云，而小家仆叫做谭立武。 &nb“记住，你现在是谭立武。”龙恨天拍了拍程默的肩膀，程默点了点头。 &nb龙恨天又道：“我去处理一下这两人，给他们找个旅馆，让他们昏睡三天。你先自己进入王爷府中，自然一点，不要露出马脚。等我处理完这两人，自会回到王府中与你汇合。” &nb“好的，导师。”程默点点头。 &nb龙恨天抓起地上的两个人，一边肩头扛着一个人，“嗖”地一下就飞掠了出去，消失在马路的尽头。看到龙恨天这般闪电的速度和不凡的身手，程默也只有惊叹的份。 &nb告别了导师，程默独自来到王府入口。望着这红墙白砖的高贵建筑，在心中默念了三声“我是谭立武”，然后他用一种家仆常有的有些低调的脚步，踏入王府入口。 &nb镇守王府入口的人看到程默，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并没有对他多加阻拦。想来龙恨天的易容手段极其高明，并没有人发现程默的异常。程默怀着几分有点侥幸的心态进入王府，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背后一个声音炸开了大喊：“谭立武！你小子死哪儿去了！让你去送信，怎么现在才回来。” &nb程默连忙回头，但见一个身材高大强壮的男人喊住了自己的名字，这男子一脸横肉，牛高马大，身上也穿着深蓝色的家仆装，但绣着金边，一看就是官位不低的主。 &nb程默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心猜他应该是这王府上的家仆主管，谭立武的上司。于是程默也做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很尊敬地答道：“是、是，送信的人太多，排了一会儿队。” &nb那男子哼了一声，“二小姐差人去给她做事，我看你现在手里没有什么活儿，就你去吧。你刚入王府三个月，二小姐还不认识你，你见了二小姐的面，要懂得规矩，不要自讨没趣，知道吗？” &nb一听这个谭立武入王府才三个月，程默忍不住在心底轻轻地说了一句“太好了”，这入府三个月的身份，应该是带着点陌生和不熟悉，正符合程默现在的情形，所以要伪装谭立武，也变得简单了些许。 &nb“大人，我应该注意点什么呢？”程默问道。 &nb他也不知道这男子什么姓名什么身份，便叫他做“大人”，没想到这马屁还拍对了，那男子听到这个称呼，脸上的光泽也透亮了几分，嘴角勾起一丝情不自禁的笑容。 &nb“也没什么注意的，遵守二小姐的吩咐就行了。记住不要跟二小姐顶嘴，二小姐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她最不喜欢爱顶嘴的家仆。”那男人说道。 &nb“是、谢谢大人。”程默微微一躬身，便选了通向西边别院的小道走去。 &nb“去哪儿呢？二小姐的别院在东边！说你蠢，你是真的蠢！都来了三个月了，还没搞清楚状况。”那男人在背后大声道。 &nb“是、是。”程默赶紧往东边的别院走去。 &nb终于离开了男子的视线，程默松了一口气。刚才自己差点就露馅了，幸亏那男子认为是谭立武比较蠢，入府三个月也没搞清楚方向。 &nb穿过一片花园，绕过几条小径，终于来到了一片二小姐的东边别院。 &nb这是女子的厢房，距离厢房还有五十米的时候，程默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nb厢房前面是一片土地，土地上种植着海棠、杜鹃等美丽的花种，还有一成片的薰衣草。虽然地方不大，但花式全面，可见主人爱花之情。 &nb在厢房和花园中间，是一片空阔的土地，大约有十米长、十米宽，就像是修行用的场地。在修行场的尽头摆放着一排兵器，有刀、有剑、有枪。程默啧啧嘴，没想到这别院的主人还精通十八般武艺。 &nb一个爱花、爱武的二小姐？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呢？ &nb就在他看得呆呆出神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响起，“那小子，发什么呆，赶紧过来！” &nb程默循声望去，但见一个水红色短裙的少女俏生生地坐在花丛中，双腿微微卷曲斜卧在草丛中，上半身用双臂支起，修长的脖子微微拉伸，一头长发高高盘起，看起来充满活力。 &nb那少女坐在花丛中，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程默。此刻程默完全是谭立武的样子，再加上他伪装出来的呆头呆脑的神情，活脱脱就是一个家仆在世，几乎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身份。那少女嘴角不屑地一撇，然后道：“你新来的吧？怎么不知道规矩。叫什么名字啊？” &nb程默连忙躬身答道：“小的谭立武，见过二小姐。” &nb二小姐冷哼一声，慢慢地站了起来，“真蠢！朱总管怎么派了你这么一个蠢货来帮我办事。也罢，都忙着给姐姐治病，家里也只剩你这个蠢货可用了。”(未完待续。)</dd> 第二十七章 伪装 耳听二小姐一口一个“蠢货”，当真是丝毫不懂得尊重家仆，程默心下也有些反感。不过他可不能表露出来，只是继续躬身应道：“二小姐有何吩咐？” 二小姐指着空地上的一个矮木桩，又指了指矮木桩旁边堆放的一叠木材，大声道：“把这些柴都给劈了。每一根柴劈成食指粗细，长度要保持不变。知道怎么做吧？” 程默走到那堆木柴旁边，随手捡起一根手腕粗细的，打量了半晌。不就是劈柴吗？这有什么难的。他答道：“知道了。” “那你劈给我看看。”二小姐抱着双手，站在程默跟前。 劈柴，这种事情对于程默来说，使用灵力就能解决。不过他当然不能在二小姐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只好装作笨手笨脚的样子，捡起地上的镰刀，瞄准竖起来的木材，轻轻地劈了下去。 只听“咔”地一声，木材被劈成了两半。 程默又捡起其中半条木材，对准木材中央，“咔”地砍了第二刀。如此顺序砍了四刀，木柴终于变成了食指粗细，虽然砍得有些歪歪扭扭，大小不一，但好歹算是勉强满足了二小姐的要求。 看着程默辛辛苦苦地一根一根地砍柴，二小姐摇了摇头。 “你们这些蠢材，砍个柴都砍不好。我见过三大学府的弟子们，他们砍柴都用的灵力，几道灵气过后，木柴自然就变成了均匀大小的几等分……不过也不能对你们要求太高，毕竟就是来做家仆的，哪里比得上三大学府的弟子呢。”二小姐一边奚落程默，一边暗自摇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你们天赋好的话，早就上三大学府了，哪里会沦落到这里砍柴？”二小姐说道。 程默抬头看了一眼二小姐，但见这二小姐尖俏的瓜子脸上浮现出一丝高傲的神情，似乎她从来都是这样对下人说话的。 程默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好了，你先慢慢砍，我有事要忙。记住把这些柴砍完了才能回去。”二小姐说道。 说完，她便施施然地走了。 程默对着二小姐那窈窕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趁着二小姐没看到，右手轻轻一挥，三道灵气从他的手掌处飞了出来，锋利入道，“唰”地一下把眼前的木材分成了三等分。程默又横着挥了一下手掌，从垂直的方向将木材分成了六等分。 “谁是蠢材？就让你看看三大学府学生真正的实力！” 确认二小姐走远之后，程默抬起右手，只见灵力纵横飞溅，用不了多久，就把那一堆木柴全部劈成了食指粗细。 终于完成了二小姐分派的任务，程默坐在木桩上休息。 不知道龙恨天是否处理完了那两人，半天也没有龙恨天的消息。按照龙恨天的速度，应该会很快就办完事回来，但现在还没有看到龙恨天，却不知道是为什么。程默在心中暗下决定，再等十分钟，如果龙恨天还没有找过来，自己就独自行动。 “嗒嗒。” 不均匀的脚步声响起，似乎一脚轻一脚重。 程默听到了这脚步声，立即抬起头，只见不远处一个穿着家仆制服的男子，正一瘸一拐地往自己跟前走过来。 程默望着那跛脚男子，只见那男人看上去大约三四十的年龄，两条眉毛十分浓重，只是眉尾有些淡。他的眼睛是倒吊的三角眼，但搭配着一只挺直的鼻梁，倒也不难看。他右边脸上有一条刀疤，沿着额头划向眼角，看起来像是受过不轻的伤。 他手上正拎着一只大桶，一瘸一拐地走到二小姐的花园前面，从木桶里捞出一只勺子，给花园里的花浇水。他浇水的动作极其娴熟，而且对每种花需要多少分量的水了如指掌，显然在这里干了很长的时间了。 但不知为什么，程默感觉到此人并不像一个简单的园丁。 “他绝不是简单的园丁，对吧？”程默在心底默默地问洞察万物。 洞察万物答道：“他是什么身份我不知道，但是他显然是压制了自己的修为。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隐约的灵气，此人修为定不会太低。而且，我还感受到了一股隐隐的煞气……” “好，我去跟他问问话。”程默心道。 他慢慢起身，一摇一晃地走到那男子身边。由于不确认谭立武和这位男子是否认识，于是程默便用了最百搭的聊天方式，笑眯眯地对那男子道：“老大哥，浇水呢？” 那男子慢慢地回过头，目光有些呆滞地看了程默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老大哥，二小姐上哪儿去了，你知道吗？”程默故意没话找话。 那男子张开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接着飞快地摇了摇手，同时嘴里发出含糊的“唔唔”之声。 随着那男子“咿咿呀呀”之声，程默却呆在了原地。那男子见程默没有反应，慢慢张开了嘴，用手指了指嘴里。但见半条舌头躺在他的嘴巴里！ 程默一惊，这男人只有半条舌头！ 原来他是个哑巴？ 顿时所有的疑惑，比起这半条舌头，都不算什么。 难怪这男人不会说话，原来他嘴里只有半条舌头，根本就无法发音。 很显然，那舌头像是别人半截给割掉的，下此毒手的人手段实在是狠辣，竟然对这样一个跛脚的男人下手！ 程默再仔细打量着这个男子，但见他跛脚、哑巴、脸上还留着一条很长的伤疤，当真是凄惨无比。能在这王爷府中干活维持生计，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抱歉，我不知道你的情况……”程默张口结舌地道。 那男人宽容地笑了笑，摇了摇手，表示不介意。他只是默默地把花园里的花都浇上了水，然后又跛着脚，一脚深一脚浅地离开。 看着那男人离开的背影，程默陷入了疑惑，他隐隐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跟洞察万物了解到的情况不一样。 洞察万物说这男人修为很高，并且身上有一股煞气。但这男人，明显是个潦倒落魄的样子，程默当真感觉不出一丝一毫的攻击性。 他坐在木桩上，望着自己劈完的那一堆木材发呆。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不对，我能伪装，为什么别人不能伪装！”刚才二小姐在场的时候，自己伪装成笨拙的样子砍柴，但二小姐一走，趁着没人的时候，便偷偷使出了灵气劈柴…… 程默忽然想起了什么，如果自己能伪装，那么这男人同样也能伪装，只要这个男人是装的，那么他一定会露出一些马脚。 程默连忙站起身来，顺着这男人的脚印往前走，很快就来到了一条无人的小径。沙地上的脚印还是刚留下的，十分清晰。在这里，程默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男人离开的脚印。 程默走到其中一个脚印上，把食指轻轻按在了脚印边缘，“洞察万物，请帮忙测出左脚脚印的深度。” “主人，0.3厘米。”洞察万物回答。 “那这个坑呢？”程默来到了右脚脚印处。 “主人，这里也是0.3厘米。” “好的，我明白了。”程默点头道。 大概从这个位置开始，男人留下的脚印，左脚和右脚，深浅度是一样的。 而之前的脚印，很明显一脚深一脚浅。 也就是说，到了无人之处，这男人终于卸下了伪装，不再跛脚走路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伪装（下） “主人，这男人的两只脚印一般深浅，恐怕不是真正的跛子。”洞察万物说道。 程默点点头，“幸亏你之前告诉过我，这个男人不是简单的园丁，要不然我也不会想到跟在他背后探查。” “那现在怎么办？”洞察万物道。 程默道：“先跟着他，看看他到底往哪里去。” 程默故意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等到那男子走得更远之后，这才循着男子留下的足迹走去。 那男人的路线倒也奇怪，绕着园区走了半周，之后脚印进入了山庄的后花园。后花园内有一口干涸的古井，这男子的脚印到了井口处，竟然神奇地消失了。 脚印消失在古井口，然后在周围再也找不到这男子的脚印了。程默望着这口干涸的古井，沉思道：“难道这男人跳入了枯井里？”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也跳入井里一探究竟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好你个小贼，让你去砍柴，你砍完了吗？跑到后花园里偷懒来了！” 程默心头“咯噔”一下，一回头，只见十米开外，正立着一名身穿水红色短裙的少女，正双手叉腰倒竖柳眉瞪视着自己。 “二、二小姐？”程默很是意外，这阴魂不散的二小姐，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你是想死啊是不是！交给你的活儿做完了吗？”二小姐问道。 程默连连点头，“我做完了。二小姐，我是砍完了柴，才出来的。朱总管吩咐我给他办点事，所以我来后花园了。” 怎么在这当头遇到这个缠人精，程默也真是哭笑不得。眼看这二小姐脸上神情颇有些不爽，程默也只能忍气吞声。 二小姐冷哼一声，“给朱总管办事？办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松松土。”程默立即信口开河瞎编了一个理由。 二小姐冷哼一声道：“别松土了蠢材，这里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做。姐姐的熬药童子请假了，现在暂时抽不出人力为姐姐熬药。我看你也是挺闲的，不如随着我一起去给姐姐熬药吧。” 程默苦恼万分，这二小姐当真是半路杀出的拦路虎，怎么事儿就那么多！ 当然，他又不好推辞，只好眼巴巴地往古井里看了一眼，这男子的痕迹一时半会也不会消失，还是先隐藏好自己的身份比较重要。 程默点点头，“是，二小姐，我这就随你去。” “走吧。”二小姐掉头，领着他离开后花园。 刚进入道大小姐的闺房附近，就闻到一股浓浓的丹药味道。好似这个闺房沉浸在这样的丹药环境中已有好些时日了。闺房前面是一片空阔的土地，土地中间有一张石头圆桌，而圆桌附近则有一只很大的炼丹鼎。 二小姐指着那间淡雅的厢房道：“药材已经放在了姐姐的房间里，不过你这等粗人有什么资格见到姐姐，还是我去拿药吧。”说完就噔噔噔地走到屋子里。 片刻后，二小姐捧着一麻布袋子的药走了出来，把药材往炼丹鼎旁边一放，道：“谭立武，忘记问你了，你会不会炼丹？姐姐的药虽然不至于动用炼丹术，但基本的炼丹手法还是需要有的。” 程默沉吟片刻，道：“小的初识一些炼丹术，基本的炼药应该没有问题。” 二小姐这才脸色缓和地点点头。她们王爷府招的人，至少也有一两门基础技能的手段，无论是炼药、锻造或是种植，这也是她们招家仆的标准。 程默走到麻布袋子前，把里面的草药丹药尽数倒了出来。手指若无其事地从草药上抹过，只听洞察万物分析道：“主人，这是血仙参，七阶药材，非常名贵。” 只见成捆的血仙参就这么摆放在眼前，仿佛是一捆干菜。程默指着这血仙参问道：“二小姐，这些血仙参都要用来炼药吗？” 二小姐瞟了程默一眼，“废话！不用来炼药难道用来喂狗？这袋子里的所有药材，都已经配置好了，你就按照这个比例这个用量投到炼丹鼎里就行。” 程默咂咂嘴，没想到这名贵的七阶灵药，就要这么一次性投入到炼丹鼎中。看来王爷府果然是权势滔天，用药材就像吃白菜一般大手笔。 “二小姐，劳烦问一句，咱们炼的是什么药呀？”程默问道。 二小姐答道：“龙涎洗髓丹啊蠢材！”二小姐望着程默那恍然大悟的样子，不由得补了几句话，“你都来了三个月了蠢材，还不知道我姐姐服用的是什么药吗？这药可是国主御前最好的药师调配的。也就这个药还能暂时压制住姐姐的病情，其他的庸医推荐的药材，都是一点用都没有！” 程默生怕二小姐再多骂自己几句“蠢材”，连忙应声点头，“是，二小姐。” “这臭娘们不知道骂了我多少句‘蠢材’了，要不是执行任务在身，看我不好好地惩罚她一番！”程默心中暗道。 不过心中吐槽归吐槽，现在的他万万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既然是混入王府中来冒充家仆的，就要有一个家仆的样子。程默把药材平铺在自己跟前，然后问洞察万物道：“小察，龙涎洗髓丹怎么炼制，你知道吗？” 洞察万物答道：“知道。主人，龙涎洗髓丹是一剂灵药，炼制手法却并不如何复杂。你只需保持火候始终稳定在七分，然后每种药材添进炉子里的间隔不要超过五秒钟，连续不断地按顺序投入药材即可。至于药材的顺序，我会告诉你的。” 听到洞察万物给出了肯定的回答，程默心中松了一口气。 对于一个会徒手炼丹的人来说，利用炼丹鼎炼丹，简直是再容易不过了。 他生起了火，用少量的灵力控制丹火，将火候保持在七分的样子，然后等洞察万物报出第一种药材的名字，程默便捡起第一种药材，娴熟地扔进了炼丹鼎中。 看到程默手法熟练的样子，那二小姐也有些惊奇地睁大眼睛看着程默。这小子虽然呆头呆脑，灰头土脸的，但炼丹的神态十分认真，倒有几分帅气迷人。眼看少年源源不断地将药材扔入炼丹鼎中，二小姐倒也有些蹊跷地摸了摸头，没想到这蠢材谭立武，竟然还有这门拿手绝技。 丹火始终控制在七分的火候，炼丹鼎里的药材不断发出沸腾的声音。大约过了十分钟，丹炉里的药材终于炼制完毕。程默用扇子狂扇几下，将丹火灭掉，然后静候了十分钟。炼丹鼎里的温度彻底冷却之后，他缓缓伸手探入鼎中，取出了一颗金色的药丸子：龙涎洗髓丹。(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得了怪病的大小姐 金色的丹药在程默手中流转出温和的光华，就像一颗巨龙的金色眼珠。 二小姐用惊诧的目光看了程默半晌，随即道：“动作很娴熟啊，蠢材当真得学会一门绝活，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来。” 程默没想到二小姐夸人的时候也不忘记带上“蠢材”二字，他苦笑一声，没有接话。 二小姐从程默手里接过药丸，道：“我去喂姐姐服药，你在这外面等着。” 二小姐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程默忽然问道：“不知道大小姐是得了什么怪病，要服用这般药性猛烈的药呢？” “嗤，你这蠢材还真是好奇！国主派来的医师们都对这种怪病束手无策，更是说不上这怪病的名字，你这蠢材又懂什么。哎，可惜了我姐姐天赋绝佳，本来应该在大周学府里崭露头角的，没想到却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这二小姐虽然性子跋扈，但提起姐姐还是十分敬重和礼貌的。 听到“大周学府”几个字，程默心中暗道：“嘿，原来是一位同门师姐。也不知道她这姐姐的性子跟她比起来如何，不会也一样的刁蛮跋扈吧？” 正浮想联翩中，只听二小姐道：“你这小子算是没福气，刚来的，没见过我姐姐吧？我姐姐人长得漂亮，心里也是骄傲得很呢，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见你这样的下人的……不知道多少自称医术高明的庸医想给姐姐诊断，都被我拒了回去。这些庸医，哼，不都是冲着父亲那三十个钻币的奖励去的么？”言语中颇有几分轻蔑的意味。 程默无奈地一笑，果然是有其妹必有其姐！这姐妹二人，想必是一样的目中无人。 不过，当他听到三十个钻币的高额奖励，心中不由微微一动！ 他在程府贩卖灵力丹，辛辛苦苦攒了几年钱，手里也才只有十来个钻币。而恰好，他先前又买了无锋重剑，几乎掏光了身上的积蓄，以至于手头上没有银子了。 大周学府通用的货币是积分，所以他现在暂时不需要用钱。但在外面的世界行走就不一样了，外面的世界可没有“积分”这种说法，万事万物都用真金实银来换。三十枚钻币，这可是一大笔金额！ 也难怪这些郎中们拼着抢着要给大小姐治病，如果谁瞎猫撞上死耗子治好了大小姐，这三十个钻币的高额奖励不就到手了吗？ 程默心念一动，不由自主地道：“二小姐，我父亲是医师，在我入府之前曾跟着他行过几年医。说不定，我能看出来这是什么怪病。不过大小姐不又不方便见我们这等下人，哎……” 二小姐原本正在往屋里走去，听到这一句话，嘴角忍不住一抽，笑了起来，“你说你跟着你父亲行过医？但像你这样的庸医，我不知道拒绝了多少个，为什么要相信你呢？”她转身，嘴角带着几分轻蔑的笑意看着程默，但见这小子土头土脑，灰不溜秋的，实在可笑。 不过她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因为程默给了她一个回答，“二小姐，我炼丹练得怎样？是不是给了你一点小惊喜？如果我告诉你，我的医术会给你一个更大的惊喜，你愿不愿意试试？” 二小姐迟疑了一下，随即想起了程默刚才炼丹的样子，虽然这小子依旧是灰头土脸的形貌，但炼丹的时候却好像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有这等炼丹手法的人，恐怕真的在医术上颇有造诣。 程默看着二小姐，脸上依然流露出一副轻松自然的神态。此刻他决不能表露出任何的紧张，否则会被二小姐认为自己冲着金钱来的。只见二小姐迟疑了一下，终于松口道：“这样吧，你进来看看吧。” 程默在心中大声地说了一句“太好了！”脸上却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随着二小姐走进屋子。 …… 那是一间精巧的厢房，虽然药味很重，但以依旧掩不住淡淡的余香。厢房的东面，放着一张鸭绒大床，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美丽女子。那女子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睫毛很长，睫毛轻轻地颤抖着。她的五官十分精致，虽然比不上洛臻那种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但清新秀美，也别有一番风味。 她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被子，只有纤细的双手放在了被子外面。看起来，她似乎不知道有人进入了她的闺房中。 “姐姐，我来啦……”二小姐轻轻地道。 睡在床榻上的女子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没听见二小姐的声音似的。 她的瞳孔扩散得很大，眼仁几乎没有一丝神采，甚至还可以形容为呆滞。 程默走到床榻前，静静凝视这个女子。而大小姐似乎根本没有看到程默，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好像外界的所有事情都与她无关。 “大小姐，你好。”程默向她打了个招呼。 不过病床上的女子就像是没听见，睁着无神的大眼睛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大小姐，你好。”程默这次还挥了挥手。 但大小姐似乎不仅没听见而且也没看见，依旧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 二小姐摇了摇头，“你看吧，我姐姐就是这样，每天跟丢了魂一样……不说话，不吃饭，似乎也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这有点像是失心疯……” 程默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凝视着病榻上的女子，在心底问洞察万物：“小察，这是什么病？” 洞察万物道：“这么看是看不出来的。主人，我需要你与这位女子接触一下，我才能获取到更多的信息。” 程默点点头，随即转过身对二小姐道：“二小姐，小的需要给大小姐把脉，才能知道具体的情况。” 二小姐迟疑了片刻，随即点头道：“行吧，你把脉吧。” 程默伸手搭在了大小姐皓白的手腕上，装作一副认真把脉的样子。而在二人接触的同时，大小姐的身体情况立即传给了洞察万物。 程默皱着眉头沉思了一分钟，洞察万物已经获知了大小姐的所有情况。(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线索 “怎么样了？”二小姐急不可耐地问道。 程默缓缓收起把脉的手，就像一名医师那样深吸一口气，接着缓缓地道：“如果我没诊断错的话，大小姐没有得任何怪病，只是灵魂受了重创。现在她陷入了‘空幻境’中，茫然不知外界发生的事情。她之前可与什么人进行过搏斗？” 二小姐摇了摇头，“没有呀。” “那绝对是在你所不知道的情形下动的手，你们是怎么发现她得了这个怪病的？”程默问道。 二小姐回答：“就是几个月前，我看见姐姐横躺在后花园的井口旁边，已经晕了过去。我们把她抬回房间，她后来睁开眼睛，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了。不说话，不吃饭，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丢了魂魄似的。” “后花园……”程默瞳孔微微一缩，脑子里忽然联系到了那个可疑的哑巴男子。不知道这哑巴男人和灵魂受了重创的大小姐之间有什么联系？他思考着，以至于有些茫然失神，直到二小姐打断了他的思考，将他唤醒。 “你在想什么？”二小姐问道。 程默摇摇头，“没什么。我在想药方。要唤醒大小姐的话，可能需要一些丹药配合，然后就是她自己醒来的意念了。” “什么丹药？”二小姐问道。 程默拿过桌上的纸笔，写道：“蝎王花、陀罗芽、金雕头骨、凤云藤。”这些丹药都是洞察万物告诉他的。 二小姐接过纸张，上面许多药材她闻所未闻，听所未听，也不知道去哪儿弄来。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的不起眼的家仆“谭立武”，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 “二小姐，我说过了，我的父亲是医师，我跟着他行过几年医。”程默不疾不徐地答道。 二小姐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随即不客气地道：“行吧，就照着你这个单子，我去凑药材。不过……如果治不好，我就把你给姐姐把脉的那两根手指头砍下来！” 没想到二小姐嘴里一个“谢”字都没有，反而还要挟着要砍程默的手指头。程默皱了皱眉头，实在不可理解天下怎么有这么刁蛮的女子。照理说，她还是一个郡主呢，难道皇亲国戚天生就这般娇生惯养，不可一世么？ 二小姐噔噔噔地走出了屋子，程默也跟在她身后出去了。由于二小姐要去凑药材，所以这阴魂不散的母夜叉终于离开了程默的视线。 二小姐一走，程默连忙长出了一口气。跟这娇蛮跋扈的二小姐比起来，洛臻是有多么的温柔甜蜜可人…… “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去后花园那里一探究竟。哑巴男子和大小姐，一个消失在后花园井口，一个出现在后花园，这后花园恐怕就是问题的关键啊。”想到这里，程默连忙向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 来到后花园，这里依旧寂静无人，这个时间段，正是王爷府最忙碌的时候，要给皇亲国戚们准备晚宴。程默倒也运气不错，这一路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都像没看到他似的任由他在王爷府中乱走。 “呼……”程默轻轻吐了一口气，问洞察万物道：“小察，那哑巴男人的气息，还残余在这附近吗？” 洞察万物道：“主人，幸亏你来得不算晚，还残余了一点淡淡的气息，我能捕捉到。那哑巴男人的气息就消失在那口枯井中。” 程默怔了怔，“枯井？” 他走到枯井井口前，探着头向井中望去，但见这口枯井并不甚深，大约有四米的样子，井底的淤泥已经干裂了，形成一块一块的斑驳皲裂状。阳光就这般毫无阻拦地直射入井口中，在这盛夏时节，将这井底的情形照得颇为清楚。 “莫非这男子跳入了井底？”程默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接着他右手在井口处轻轻一撑，整个人跃入了井中。双腿在井壁处轻蹬，沿着粗糙的井壁慢慢向下滑，大概用了三个起落便稳稳落在了井底。 这口井全是用巨大的青石砖砌成，双手在井壁上轻轻抚摸过去，还能触摸到一层干燥的灰尘。程默从这青石砖上轻轻扫过，目光落在左下方两块青石砖上，他的瞳孔微微凝固起来。 “这两块砖……比别的都要干净……”程默伸手触碰了一下那两块砖，但见砖的四周有被触碰过的痕迹，没有粘什么灰尘。他疑心大起，伸手推了推那两块砖，这一推之下，竟然隐隐感觉到松动。 程默目光凝固起来，接着他轻轻运气，双手握在青石砖边缘往外拉开。只听轻轻的“咯咯”之声响起，那两块砖慢慢地从井壁中移动了出来。 砖被拉开之后，一个巨大的窟窿出现在程默眼前。 原来这井壁里面，还别有洞天！ 一条深邃昏暗的密道，通往地底深处。 “哼哼，果然……”程默嘴角勾起一丝会心的笑意，正如他所料，这青石砖只是一个入口，青石砖背后的密道才是真正的龙潭虎穴。 很显然，哑巴男人跳入了井底，搬动了这两块青石砖，接着进入到了密道内。从外面往密道里望去，只见是一条狭窄的甬道，甬道两边土壁上点燃着昏暗的火把，明明灭灭，闪烁不定。这甬道并没有多深，但依稀能看到甬道在尽头处转了个弯，通向另一个方向。 “主人，这里面能感觉到哑巴男子的气息！”洞察万物说道。 “好，我且进去一探究竟。”程默道。 他猫着腰钻入了这个窟窿，站稳之后，再转过身捡起那两块笨重的青石砖，一块一块将这个洞口给堵上了。 这样，从外面看，这口井又恢复了原样，不会有人发现这口井的异样。 接着，程默小心翼翼地沿着甬道向深处走去。他不知道这里隐藏着怎样的危险，所以他走得很小心谨慎，生怕惊动到了任何不该惊动的，几乎连脚步声都没有。 事实证明，他的谨慎是正确的。 当他接近甬道拐角的位置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是一个悠长而舒展的“啊”，仿佛有人打了一个舒服的哈欠。虽然声音很小声，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听到这个声音，程默便犹豫了一下，迅速蹲了下来，然后贴着甬道壁一点一点地挪动，终于来到了甬道拐弯的墙角。(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捣乱的二小姐 这里的视线不错。 拐角之后，还是一条笔直的甬道，不过这条甬道比入口的这条要宽敞，能容得下两个人并肩前行。在这甬道中，程默看到两个贴墙而立的男子，那两个男子怀里抱着剑，俨然一副巡逻放哨的样子。 没想到这甬道里还有人戒备守卫，这是程默意想不到的。还不知道这条甬道里到底有多少人，那个哑巴男子到底现在在什么地方。 既然有人守卫，万万不可打草惊蛇了。 程默沉思片刻，随即从怀里掏出几枚金币，轻手轻脚地往地上一放，然后用灵力推着这金币慢慢滑动，一直滑动到了那两个男子的视线范围内。 如此静候了数秒，那两个守卫的男子终于看到了地上有金灿灿的东西。其中一人指着地上的金币道：“哎，卧槽，谁掉了一枚金币在这里！” “前面还有！”另一人指着前方，只见三四枚金灿灿的金币蜿蜒着排成一条曲线，通向甬道外面。 那两名守卫眼睛发亮，连忙俯下身子顺着路线捡了出来。 当他们捡到甬道拐弯处，忽然从暗处里蹿出来一道灰色的人影。那道人影速度之快，行动之诡异，着实让人防不胜防。这两人只看到眼前一花，甚至还来不及惊呼出声，每个人的后颈便被狠狠地敲了一记，顿时身子一软，便瘫倒下来。 程默自然不会让他们倒地，只见他迅速伸出双手，左右手分别架住一个人，这两人便俯身倒在了他的手臂上。程默轻手轻脚地将其中一个人放在地上，随后将另一个人驮在自己后背，一点点挪腾到了井口处。接着又返回甬道转弯处，拉起剩下的那人，如法炮制地将其驮到井口。 程默慢慢把井口的青石砖搬开，那个大洞又露了出来。程默自己先从洞口钻了出去，随后又把井里的那两个人拖了出来。 将这两个晕倒的家伙安置在井底之后，程默迅速将井口封上，以免里面的人起疑。接下来，程默从怀里取出两根粗麻绳，将这两人五花大绑了，又往每个人嘴里塞了破布。就算这两人醒过来，也会动不了，叫不出声，只能老老实实地躺在这枯井底。 处理完了这两人，程默这才深吸一口气，静静打量这两人。但见他们穿着的服饰是最普通的灰袍子，虽然普通，但与王府里的家仆服饰有着很大的区别。 程默陷入了沉思，不知道这口井里的密道是不是王爷自己挖出来的。照理来说，皇亲国戚们培养自己信赖的一群死士，倒也不奇怪。历史上不少王爷或者大臣的府邸发现了密道，或者是自己培养的义军。 “不知道我是发现了王爷府的秘密呢，还是发现了什么可疑的线索。最好还是先找导师商议，看看导师的想法了。”程默想了想，决定先上去找龙恨天。 确定这两人一时半刻醒不过来，程默便沿着井壁向上攀爬。 在即将离开井口的时候，他足尖轻轻一点，整个人就像竖蜻蜓一样翻了起来，接着微微扭腰，潇洒地落在了井口。这身手自然是帅气得很，在他施展出来完全已经不像谭立武那个小厮了。 程默得意地捋了一下遮住前额的碎发，接着走下井口边缘。 就在他的左脚刚落在地面的时候，耳朵忽然轻轻一动，只听见身前有一支击破了空气的利刃飞了过来，那破空之声“嗖嗖”地非常明显，显然有人想在暗中出手击伤自己。程默向后仰头，避开了迎面而来的暗器，同时右手往空中一抓，轻松地抓住了暗器。 程默摊开手掌一看：竟然是一只精巧无比的耳环。 乍一看去，这耳环还有几分眼熟。显然攻击自己的是一个女子。 “谁？”程默低喝道。 “是你二小姐！”从小树林后面，一个妙曼的身躯走了出来。 来人正是二小姐。她右边耳朵上的耳坠不见了，显然刚才她情急之下摘下耳环当暗器。二小姐用一种疑惑的目光打量着程默，接着问道：“谭立武，你什么时候能接住我的‘飞旋子’了？” “呃……”程默挠了挠头。自己千真万确地接住了他的耳坠，这是想抵赖也抵赖不掉的事实。 程默脑子里瞬间掠过五六个念头，如果说自己凑巧接住了耳坠，恐怕不足以信服，甚至搞不好自己在井口耍帅的那个翻身也被二小姐给尽收眼底。眼下若是让二小姐起疑，说不定她会大喊大叫起来，引来其他人的话，自己今天恐怕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这丫头虽然刁蛮，但脑子不见得好使，哄一哄她，干脆把她也制服住算了……”程默暗忖。 念毕，程默搓了搓手，卑躬屈膝地笑道：“二小姐，我最近拜了个师父，他教了我几招，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接住你的耳坠了。” 那二小姐用狐疑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接着道：“你在哪儿拜的师？也有人愿意收你这么个蠢材？” 程默嘿嘿一笑，道：“我师父，就在这井里面。” 二小姐恍然大悟道：“哦，难怪你鬼鬼祟祟地从这井口里出来，原来是拜师来了。这井里还有人？我怎么不知道，是谁胆子那么大，竟敢躲在王爷府里！”她话锋一转，大声道：“谭立武，快叫你师父上来，我倒要看看是何方高人。” 程默后退一步，走到井口边缘，道：“二小姐，我师父他双腿不方便，没有办法从井里出来。” 二小姐冷哼一声，“你别想骗我，这井里哪有什么人。”说完，大步往井口方向走来。 她来到程默身边，探着头往井底望去，令她目瞪口呆的是，她看到的却是两个倒在地上的黑乎乎的人影。这井里竟然果真有人！二小姐震撼在原地，怔怔地盯着井底的两个人。 就在此时，程默右手一勾，已经揽住了二小姐的腰，接着他整个人凌空飞腾而起，将二小姐翻身往井底拉去。 二小姐一怔，连忙挣扎，但眼前的“谭立武”忽然变得力大无穷，自己竟然逃不出他的掌控。程默拉着二小姐，感受到二小姐在自己怀里胡乱挣扎拍打，一记记敲在了自己的胸口。程默就像没感觉到疼痛一般，拉着她徐徐地往井里落下，随后二人稳稳落在了井底。 “你……” 二小姐刚要发作，程默的右手飞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低声道：“不要说话，不然我就不客气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密道 二小姐瞳孔放大，呆呆地看着程默。眼前这小子忽然像变了一个人，说话的语气、声音，竟然和之前不一样了。虽然她的嘴被捂住了，但依然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你、你想造反吗？” 程默冷笑一声，“你之前骂了我这么多句‘蠢材’，但你自己家里进了贼你都不知道。你看这两个人是谁，你可认识？”因为担心二小姐大喊大叫引来更多的人，程默依然捂住二小姐的嘴，不让她大喊出声。 二小姐含糊不清地道：“你放开我，我看不清。” 程默拉着二小姐，慢慢走到那两人身前。二小姐睁大眼睛仔细辨认那两人的五官，最后一抹惊悚的神情浮现在她脸上：她并没有见过这两人。 在这废弃的枯井中，看到两名陌生的男子躺在井底，这无疑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二小姐霎时变得脸色有些苍白，因为紧张而导致有些气喘，她大口大口地吸起气来。 此时此刻，眼前的陌生的两名男子，以及让人出其不意的少年，让二小姐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怔怔地待在原地，脸上神情无比的诡异。 程默冷笑一声，道：“还有更诡异的事情呢。”他拉着二小姐走到那两块松动的青石砖前，用手轻轻一推，那青石砖便滑入了洞穴里面，一个洞口露了出来。 二小姐的惊讶之情更是溢于言表，她着实没想到自己家里会藏着这么一个密道。 “这……”二小姐望着那洞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二小姐，这是不是你父亲挖出来的密道？”程默问道。 二小姐迷惘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二小姐喘了一口气，终于从程默手里挣扎出来。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她果真不再大喊大叫，而是非常谨慎地看了程默一眼，接着道：“要不要我叫人过来？” 程默摇摇头，“先不要打草惊蛇。你甚至不知道这个密道是你父亲挖出来的，还是另有其人。” “那怎么办？”二小姐问道。此刻，她已经完全把程默当做自己阵营的人，对他也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和依赖。 这也不奇怪，任谁在自己家后院发现一口枯井，枯井里有一个密道，都会情不自禁地毛骨悚然，手足无措。这井里不知道藏了多少秘密，自己又和这些秘密共处了多少个晚上，细细想起来确实令人害怕。 “你们府上可有谁修为最高？”程默问道。 二小姐道：“我父亲修为极高，不过他出征已有半年，现在不在家中。其次是我姐姐，但我姐姐现在卧病在床，家里就没剩几个厉害的人了。” 程默点点头，看来王爷府上确实没人，不然这些外来的角色也不会那么轻易入侵到王爷府中。就连自己，都混了进来，可见王爷府现在内部空虚，毫无防备之力。 二小姐没有说话，而是死死地盯着程默，半晌才道：“你到底是谁？” 程默就知道二小姐终究会有此一问，自己现在的所有表现已经完全不像谭立武了，再装下去也没意义。他的目光轻轻落在二小姐脸上，但见后者神色紧张、谨慎，这小丫头估计也是吓坏了，再也没有之前那般跋扈飞扬的样子。 程默见这二小姐虽然刁蛮，但也不是完全胡闹之辈，于是把脸上的易容轻轻抹掉，露出本真的样貌。二小姐“啊”的一声，看到一张俊逸而陌生的面孔，不由得惊诧在了原地。 “二小姐，实不相瞒，我是大周学府的学生。这几****接到了学府任务，说铁级追缉令的逃犯柯多勒藏在王爷府附近，为了完成任务，我便冒昧冒充谭立武潜入贵府，想捕获柯多勒。”程默顿了顿，又道：“事实证明，贵府的确有不少可疑之处，我顺着线索顺藤摸瓜，就找到了这个地方，发现了这口可疑的井。” 二小姐怔怔地看着程默，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冒充成谭立武的？” “就是今天早上见到二小姐的时候。”程默答道。 二小姐仔细地瞅了程默半天，想到自己对他呼来喝去，骂了多少句“蠢材”，不禁脸上一红，有一种被愚弄了感觉。这也是二小姐头一次骂了人之后，反而感觉到自己被人戏弄了。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她哼地一声，扭过头并不想搭理程默。 “我在贵府发现了一个可疑人物，不知道二小姐认不是认识他。是一个只有半截舌头的哑巴，脚有点跛，走路一摇一摆的。”程默问道。 二小姐沉思半晌，道：“你说余叔？他好像来我们这儿有一年了。他怎么了？” 程默沉思半晌，“他不是真跛子。” 二小姐一怔，“为什么？” 程默道：“我看了他的脚印，通常来说，一脚深一脚浅。但在没有人的地方，我发现他的脚印的深浅是一样的。估计是装跛子久了他也有点不习惯，于是趁着没人的时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脚步。” 二小姐呆了呆，口里喃喃地道：“不会吧……这我还真没仔细观察过。要不我现在去找他。” 程默摇摇头，“不用了，他就在这条密道中。”程默指了指井口的密道。 二小姐深吸一口气，“那还说什么，一起进去看看吧。” “一起？”程默脸上立即涌现出否定的神情。 让自己带一个拖油瓶深入龙潭虎穴？别开玩笑了。这密道有多深，里面有多少敌人，是否会有强大的对手，这些都还不知道，还要让自己带上一个拖油瓶？ “怎么？你不带我？”二小姐双手叉腰，冷笑一声，“你不带我，我就立即去找皇叔，让他搬救兵。你既然是接了一个任务，如果这个任务被别人完成了，你就拿不到积分了吧。”二小姐的姐姐是在大周学府读书的，所以二小姐对于大周学府的这些积分制度倒也是一清二楚。 程默没想到自己被要挟了，他此刻有些后悔自己太诚实，告诉二小姐实情。二小姐见程默犹豫了，越发得意道：“我的修为虽然比不上姐姐，但我也不弱。我打算明年考大周学府，和姐姐团聚。我现在是灵种期第八阶的修为，这样的修为在同龄人里已经算是顶尖的了。而且，这里是我家，我比你更熟悉，如果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我会比你更懂得处理。”说完，满脸期待地看着程默。 程默伸手往脸上一抹，心中充斥着一股无可奈何之情。 带她，虽然是个拖油瓶，但她也说的没错，这里是她家，她更熟悉这里的一切，包括那个余叔。 他本来想再等一等龙恨天，不过二小姐已经有些反感自己冒充谭立武的行为，如果让二小姐知道导师也冒充了府上的家仆，估计会狠狠地向学府告上一状。就算任务成功了，也不好向学府交代。 程默想了想，点头道：“也好。”(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进入密道 “二小姐，我们先不必急着进去，这两人已经被我们抓在手里了，我们便审问一下他们，了解一下这密道里到底有什么东西。”程默指着地上那两人道。 二小姐点头道：“好，我便让他们醒过来。” 说罢，她走到那两人身边，用力往他们人中穴上猛地一掐，那两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当他们醒来，看到眼前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时，不由得惊悚地向后挪了挪身子，接着又发现自己被捆绑了起来。 “唔唔……”他们嘴里被塞着布，发不出声音，只是惊恐地看着二小姐。 二小姐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架在其中一个人的脖子上，接着低喝道：“我一会儿取掉你嘴里的破布，你不许声张，否则我就一刀杀了你。我问你什么，你便老实回答，如果有一个问题撒谎，我就捅你一刀，有两个问题撒谎，我就捅你两刀，知道么？” 那男子恐惧地点了点头。 二小姐取出他嘴里的破布，狠狠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密道是谁挖的？” 那男子小声答道：“小的叫做布朗，是在城郊卖豆腐的。这密道是头儿挖的，头儿挖了密道之后，召集我们给他镇守密道。” “头儿是谁？”二小姐问道。 那男子道：“头儿没有告诉我们他的姓名，我们只知道头儿是这王府里的人，我们都给他办事。郡主，你是郡主吧？求你千万不要怪罪于我们，头儿用我妻儿的性命威胁我们，不然我们也不会甘心替他做事。” 程默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低声问道：“这密道有多长，通向哪儿？里面有多少人？修为多高？” 那男子道：“这密道两百米，通向王爷府外，不然我们这么多人也进不来。里面有二十来个人，他们的修为跟我差不多，也有个别几个厉害的，不过不一定在。” 程默冷哼一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两人接触的那一刹那，他已经彻底获知了这个男子的修为：灵种期第八阶。如果是密道里的其他人都是这样的修为的话，程默倒不介意闯入这条密道。 “我再问你，那个跛脚的只有半截舌头的哑巴，是你们的什么人？”程默问道。 那男子先是怔了怔，随即摇摇头道：“没有这样的人，小哥，你定是弄错了吧。”程默见他语音诚恳，眼神真挚，倒也不似骗人。 程默凝眸沉思半晌，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余叔便是彻头彻尾地装出来的，他或许既不跛脚，也不是哑巴。 “我问完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程默转头问向二小姐。 二小姐，也就是郡主摇摇头，“我也没有了。” 她转头望向那两人，然后说道：“没你们的事了，继续睡吧。”说罢抬起手猛地在那两人脑门上一敲，那两人“咚”地一下又晕了过去。 程默走到青石砖旁边，把另一块转头向里面推了推，那个大洞完全露出来了。密道两边的墙壁上插着稀疏的火把，火把上面浇上了燃油，将这条密道照得清清楚楚。 程默猫着腰，便钻入了洞穴中。二小姐见程默钻入密道中，也随后钻了进去。 程默走在前面，二小姐跟在他身后。 两人慢速向密道内部走去，走着走着，程默忽然停下脚步。身后的二小姐由于惯性，停不下来，顿时“咚”地一下撞在了程默的后背。只感觉两团柔软轻轻地撞击在自己的背部，身后传来二小姐恼怒的声音，“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程默转过身，伸出手指“嘘”了一下，然后道：“有人来了。” 二小姐凝神倾听，果然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在前方的密道拐角处，似乎有人在往这边靠拢，那呼吸声极轻极浅，若不是程默听到了，二小姐几乎难以发觉。 “我们是一路杀过去，还是怎么着？”程默问道。 二小姐冷哼一声，“杀进去。” “好。”程默点头，一纵身已经窜到了前方拐角处，身子一扭，便进入了密道的另一边。二小姐只看到墙壁上投影出一个手起刀落的身姿，然后“咚”的两声闷响，似乎那两个人便被解决了。 二小姐小碎步跑了过去，但看见程默正把匕首插回靴子后面，而在他前面，两条人影瘫倒在地，已经被程默所击晕。这两人穿着和密道外面那两个晕倒的家伙一模一样的衣服。二小姐将这两个人的身子翻过来，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两张完全陌生的脸孔，在府上从来没有见过，显然这密道里的人已经形成了某种组织。 想到自己家后院的井口里还藏着这么一个组织，二小姐只觉得不寒而粟。 从前方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程默眉毛一挑，“又来人了。” “继续杀进去。”二小姐反手掏出了武器，她用的是两把弯刀。 二人相视点头，随后程默足尖一点，整个人如同蜻蜓一般飞掠了出去。 既然决定要杀进去，就要大张旗鼓地战斗，此时此刻的程默，不再隐藏自己的行踪。他如同奔跑的猎豹，在狭窄的密道中飞驰着。很快，前面的密道涌出来好几个人，手里纷纷持着武器，他们看到程默，顿时大声呼喊起来，“不好了，有人闯入密道了！赶快通知小队长！” 不过程默并不给他们通知的机会，只见程默整个人的速度忽然爆发起来，就像龙卷风席卷而过一般，十分的迅猛，随着他身形猛然地晃动，他整个人已经出现在了十米开外的地方。手中的重剑无锋猛地一扫，一股灼热的气浪从无锋的剑刃边缘扩散开来。那气浪摧枯拉朽地席卷而去，直到包裹住那几个人的身躯，接着猛地爆发出无边的热浪。 轰！ 那几个人的身子反弹了出去，撞击在两侧的密道墙壁上。只听“啪啪”地几声轻响，他们摔在了地上，一时半会也爬不起来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王爷府里挖密道！快说，这密道什么时候挖好的？挖来做什么用的？”二小姐恨声道。 一个人颤巍巍地说道：“我们来的时候，密道已经挖好了，小的也不知道密道什么时候开始挖的。至于密道的作用，头儿没告诉我们，我们也不知道。” 二小姐“哼”地一声，“你们头儿是谁？” 那人手抖了抖，答道：“头儿不肯说，不过我大概能猜到，头儿应该是铁级追缉令上的人。小姐，求小姐为我们做主，我们一家妻儿被头儿威胁，说如果不帮他镇守密道，就要害我妻儿的性命。” 二小姐冷哼道：“我知道了，这密道里还有多少人？” 那人迟疑了一下，随后答道：“还有小队长，他……”这人正说着，忽然口中喷出一大口血，只见一把利刃从他的后背穿了过来，透过前胸。 这利刃正中要害，那人的眼睛圆瞪着，登时气绝。 程默眯了眯眼睛，随后轻轻地把二小姐挡在自己身后。第六感告诉他，危机来了。 果然，从密道后面缓缓走出来一条人影，一个有些古怪的声音道：“出卖头儿的人，留着有什么用？” 说话这人，吐词算不上非常清晰，声音也有些奇特，好像是从别的器官发出来的。 程默只觉得眼前一暗，只见眼前出现了一条人影，穿着家丁服饰，但模样却极为熟悉。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那个只有半截舌头的哑巴跛子。 二小姐看到这人，瞬时倒吸一口冷气，指着他道：“余叔，你会说话……？” 余叔微微一笑，嘴巴不动，却能发出声音：“清月郡主，你好啊，你们倒也有几分能耐，竟然能找到这里来。只可惜，明天就要有震撼的皇家新闻了，莫清月郡主被大周学府的一个小白脸先奸后杀，两人同归于尽死在王爷府外的荒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