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圣旨到高家 水墨江南美如画,凌波水韵,翰墨流芳。 树下悠然落棋,花间醉然品酒,庭中淡然品茶。绿水萦绕着白墙,红花洒落于青瓦,蜿蜒曲回的小河在清晨和夕阳中浅吟低唱。 长发及腰的清丽女子,乘一叶扁舟,穿行在青山绿水中,两岸是历经风浪的班驳和亘古柔情的飘零,一泓清水所承载的,是似水流年的痕迹和沧桑。 千里长堤上的水曲柳,随风摇曳,婀娜多姿,一如那乌篷船上撑伞的江南的女子。肤如雪凝,伊人如玉。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蹙。欲问行人去哪边?眉眼盈盈处。如水的女子,如水的明眸,灵秀而又温婉,清丽脱俗。 到了将军府门前,她弃舟登岸,缓缓走上古老的青石板路,细雨蒙蒙湿丁香,粉红的油纸伞下,纷飞的裙边挽起一朵朵绚丽的飞花,沿着高大的院墙翩跹而过,雨香袅袅入珠帘,清影如梦。 “娘,我去观音庵求来的平安符,就挂在这里吧。”姑娘把盛了平安符的香包悬挂在佛龛前,又虔诚的拜了拜。 “静淑,咳咳!快坐到娘身边来,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中年妇人脸色略显苍白,用帕子掩着嘴,在丫鬟搀扶下坐了起来。 母亲身子骨不结实,大病小病不断,父亲远在漠北战场,虽是近些年小唐与突厥交好,并无战事,可是母亲还是不放心,每逢父亲生辰之日都要亲自去观音庵求平安符。今年实在咳得厉害,走不动了,便由长女代劳。 “女儿啊,听说圣上的赐婚旨意不日便到柳安州,你也该绣绣嫁衣,准备一下了。”孟氏苍白瘦肖的手有些抖,拉住女儿的小手。 “娘……”静淑小脸羞得通红,努嘴示意她看外间屋。陪她去观音庵的表哥孟文歆,简单整理了一下衣冠,正要上前给姑母行礼,听到这样一句话,惊得停住脚步,连着眨了几下眼睛,才缓缓上前,深施一礼。 “歆儿别多礼了,姑母又不是外人。”孟氏笑道。 孟氏的父亲孟夫子是江南最著名的书院——柳安书院的山长,孟家是先贤孟子的嫡系子孙,诗书传家,重规矩礼仪。 孟文歆是孟家五郎,自幼聪颖过人,勤学知礼,秋闱刚中了举人,明年春闱很可能要金榜题名的。 “表妹才刚及笄,就要议亲了么?”姑母以前总是说要把表妹多留在身边几年,所以他一直没有表露自己的心思。如今,不知是否来的及了? 静淑脸皮儿薄,听他们竟当着自己的面议论婚事,不禁羞红了脸,垂眸道:“娘,女儿累了,先回房去了。” 姑娘不好意思了,脚下也走的急,与急急闯进屋里的大丫鬟雅琴险些撞在一起。 “姑娘慢些走,夫人,前院来了长安皇城里的传旨官,老太爷让夫人和大姑娘速去前厅接旨呢。”雅琴急急说道。 前厅里已经焚上香案,摆好蒲团。高家人聚集了,便齐刷刷地跪在地上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骠骑将军高博远之嫡长女高静淑娴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衍郡王周添之三子周朗,适婚娶之龄,当择贤女与配。值高静淑待字闺中,与周朗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赐婚于周朗与高静淑,择良辰完婚。钦此!”宣旨太监高声宣读完诏书,连声说着恭喜,把诏书递到高老太爷手上。 高家人面面相觑,脸上除了震惊,并无喜色。 之前九王妃曾问过高家的意思,可那时说的是兵部尚书郭翼的次子郭凯。虽说郡王府比尚书府门楣更高,可是高家并不是为了高攀才嫁女的,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家人应接不暇。 高老太爷也是经历过大阵仗的人,虽是心中不解,却还是口呼谢主隆恩,接了圣旨,给了赏钱,又命管家好生款待传旨太监。 孟文歆站在窗外的台阶上,一字不落的听清了圣旨。竟然是郡王府的公子,果然,以姑父一品大员的身份,表妹是要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而不是穷酸书院的孩子。 他迈步回家,一向沉稳的书生,却在大门口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回头望望那朱红色包着金箔的门槛,苦笑。门槛太高,不是谁都能轻易过去的。 正厅里,送走了传旨的贵客,只剩下高家人。老太爷展开圣旨又仔仔细细地瞧了三遍,叹气道:“这究竟是何缘故,怎么郭家次子变成了周家三子,九王妃也不曾来封信说说。” 九王妃是隔壁柳家老太爷的女儿柳嫣然,两家多年世交,亲如一家。清明节九王妃回乡探亲时,曾与高家提过郭老令公的嫡孙,兵部尚书郭翼次子郭凯,说是和九王世子从小一起长大,文武全才、人品端方、性情随和,当时高将军刚好也回家探亲,因他与郭翼关系不错,了解郭家的品行,便应允了此事。九王妃当时便笑着说,郭家想求皇上赏个恩典,圣旨赐婚呢。 老太爷沉着脸想了想,低声道:“圣旨已经赐婚,无论这中间有什么事,也改变不了了。博远在漠北边关,静淑娘又身体不好,为今之计,便让博邺带着静淑姐妹俩以中秋节看望九王妃为名,去京中打听一下这件事。顺便整理一下京中的宅子,该置办的置办,毕竟将来成亲是要在京中迎娶的。” 静淑回到闺房,默默坐在书案前,执起一卷《女戒》,凝神良久,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将书卷随意放在桌角,拿起自己最爱的《诗经》,随手一翻,正是《邶风·静女》: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文雅美丽的姑娘,与情郎约好在城边的角落里见面。却故意躲藏起来不见他,急的情郎挠着头左顾右盼。 这样欢快的经历她没有过,甚至还没等到情窦初开,就被圣旨赐婚了。偏偏自己未来的夫君又不是之前议婚的那个人,静淑心中满是忐忑。遥远的京城,高贵的郡王府,她不确定自己将来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唉……”不知不觉间,嘴角溢出一声轻叹。 贴身大丫鬟彩墨在一旁抿嘴轻笑:“姑娘是在想未来的姑爷么?姑娘放心吧,他们家娶到这样貌美又知书达理的姑娘,必定爱若至宝呢。” 素笺在绣架旁整理着刺绣用的丝线,朝这边看了一眼,没说话。 这两个大丫鬟自幼随静淑一起长大,彩墨活泼,素笺沉静。后来彩墨被哥哥赎身出去嫁人,可是新婚三个月,她的丈夫就被征兵役去了西北。后来掉进凉沙江冲走了,婆婆就逼迫她嫁给小叔子,可是彩墨与丈夫感情很好,坚信丈夫还活着,不肯改嫁,就逃出婆家,哭求高静淑收留,让她还回来服侍姑娘。静淑心软,看不得彩墨寻死觅活,便给了她婆婆些银两,让她给小叔另娶别人,彩墨便留了下来。 正心烦意乱,母亲被雅琴搀扶着进来,见了静淑手里的《诗经》,叹气道:“静淑,很快你就要为人妇了,还是多看看《女戒》、《女则》吧,那郡王府中必定规矩极大,被人笑话事小,若是被婆婆、夫君嫌弃,可如何是好?” 静淑默默放下书卷,扶着母亲坐下,安静地聆听教诲。 孟氏身子不好,只说了一会儿话,便连喘带咳地说不下去了。静淑赶忙递上温水给母亲喝,又帮她轻轻拍背顺气。 女儿懂事知礼,孟氏也还放心,便没有多留,回到自己卧房躺下静养。 想想成亲这些年,丈夫常年不在身边,自己生了两个女儿便亏了身子,再也怀不了孕了。于是,丈夫只得纳了妾室,后来有了庶子。 孟氏闭上眼,热泪滑到了耳边,她的女儿,千万不要再遇上一个如此的丈夫。 其实她的丈夫也不坏,少年英雄,靠一身好本事在高家落难时,得了武状元,救了全家。之后便镇守边关,很少回家。若不是他在外辛苦做官,哪有一家人优渥安宁的生活。他也不好色,若不是为了延续香火,他也不想纳妾的。 当年孟氏是柳安州第一才女,又貌美懂事,两个人也算郎才女貌,羡煞旁人。可是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新婚之夜他酩酊大醉,狠狠刺入的时候唤了另一个女人的名字。那是他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可惜嫁给位高权重之人,他没有办法。新婚之后,他便不回家了,直到孩子出生都没有回来看一眼,静淑满月时才见到父亲。这么多年孤枕难眠,孟氏习惯了,也不再期盼什么,唯一盼望的就是两个女儿嫁个疼妻爱子的好丈夫。 静淑躺在床上也睡不着,盯着窗前的弯月,想着自己的婚事。 柳安州的女子最羡慕的人就是九王妃,她是柳安州知府的女儿,在获罪抄家之后,最落魄的时候,遇到九王,成就了一段佳话。她去过九王府,见过后花园的水曲柳,跟柳安州千里长堤上的垂柳一模一样,听说是九王为哄王妃高兴,特意命人从柳州移植的。九王是权倾天下的亲王,却从不纳妾,一心一意地疼爱九王妃。 这样的男人,世上能有几个? 静淑不敢奢望自己会得到九王妃那样的盛宠,只希望丈夫是个合眼缘、对脾气的。谁都希望自己的丈夫位高权重、相貌英俊,可是静淑更在意性情修养,她没有太高的要求,只盼着丈夫通情达理、温柔疼人。 周家三公子周朗,会是她期盼的良人么? 第2章 帝都擦肩过 帝都繁华热闹,高家两姐妹坐在马车里,一个安静贤淑的垂着眼眸想心事,一个悄悄挑起车帘,顺着缝隙往外瞧。 “可儿……”静淑本来不想管教妹妹,可是这样扒着车帘窥视外面,实在不是大家闺秀所为。 二姑娘高静娴乳名唤作可儿,她调皮地吐吐舌头,垂下手,坐正了身子。“姐姐,这次来京城能不能偷偷见一见姐夫啊?” 静淑俏脸一红,嗔道:“别胡说,哪有婚前私自见面的,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 可儿嘟起嘴,心里不服气,却没敢说什么。她觉得姐姐就是被母亲管教的有点迂腐了,就像外祖父一样,古板的老夫子。还好,母亲对二女儿管教不是很严格,反正她从小也不听话,母亲后来也懒得跟她费劲了。 高家在京中有皇上赏赐的一座宅子,因老太爷习惯住在老家,这里一直空着,只有几个仆人看家打扫。 静淑来过京中两次,都是为了给九王妃请安。这次进了九王府,却是比从前更加拘谨,毕竟是有婚约的人了,而且这婚约还有些莫名其妙。 九王妃见到老家来人,自然十分高兴,亲切的拉着两姐妹的手坐到贵妃榻上,嘘寒问暖。 说起静淑的婚事,九王妃叹了口气:“原本是想让你嫁给郭凯的,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和李惟情同手足,既有本事,性情也直爽。可惜……没缘分,他对一个小妾一往情深,前些日子又生下一个庶子,这样的人是万万不能嫁了。我便做主向郭家推了这门亲事,原想日后在寻一个佳婿,谁知长公主求了皇上,这么快就赐婚了,我也是在圣旨到了郡王府之后,才听说的。” 原来这不是姑母帮自己相看的婚事,静淑心里的小鼓擂的更响了。放着这么多京城贵女不选,郡王府为什么偏要选自己一个乡野女子,莫非那周朗有某些隐疾?或是身体残疾,容貌丑陋,要么性情、名声不好? 小姑娘紧抿着唇,垂着的眼帘不停的颤抖,九王妃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拍怕微凉的小手,柔声道:“别担心,那周朗也是个好孩子,小时候就聪明英俊,这几年在凉州他舅舅那里当差,不常回京,我也没怎么见过了。不过,应该差不了的。听说周家已经派人去凉州接他回京,不日便到了,到时候,我安排一下,让你远远地望上一眼,也就安心了。” 可儿拍手叫好,“好啊,我就想早点瞧瞧姐夫究竟是不是个丑八怪?嘿嘿!” “你这丫头……”九王妃宠爱的摸摸可儿头顶,对这两个孩子真是从心底里喜欢。 静淑小脸儿红的透透的,嗫嚅道:“不必了,左右都是要嫁的,见与不见又如何呢。” 九王妃知她和孟氏一样,恪守礼仪,也没有多说,只等周朗回京,便寻个由头带她去瞧瞧。 八月十七,九王妃带上两个姑娘到丞相府看望自己的表姐梅氏。 在马车上,才对两个姑娘说出原委。“这几日周朗已经回家,若是我特意叫他来九王府,未免显得刻意。他一向与司马睿交好,今日要到丞相府做客,所以我们也去相府做客,就算是偶遇,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嗯。”可儿欢喜的点点头,“我可要好好瞧瞧,未来的姐夫比睿哥哥如何?” “可儿……”静淑红着脸嗔道。 “姐姐,你就别不好意思了,其实你也十分想见的吧?万一姐夫长得好丑,你是不是就不要嫁了?”小丫头咯咯地笑了起来。 静淑不想在跟她说话,垂着头理理衣服,生怕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之处。 进了相府,就有两名青年男子迎了上来,静淑心里跳成了一团,脸上火烧火燎的。小唐朝民风开放,未婚男女在一起游山玩水都不是什么稀奇事,别说是偶遇看上一眼了。 她趁着来人脚步声尚远,飞快地抬起眼帘望了一瞬,便赶忙垂头。 两个年轻男子,一高一矮,一白一黑,左边那个穿着墨兰衣裳,脸色微黑,五官并不是很出众,却也干净整齐,彬彬有礼。右边那个穿着月白衣衫,生得眉眼极好,气质卓然,如玉树临风。 若这两个人中有一个是自己的未婚夫,静淑当然希望是右边这个。 二人走近,一起给九王妃行礼。“王康拜见九王妃。”蓝衣青年拜倒在地。 静淑心中一喜,他叫王康,那旁边这人——就是周朗了吧。 “见过姨母,母亲已经在后花园摆下茶点,等着姨母一起赏花呢。”司马睿躬身一礼。 见到司马睿,可儿雀跃地跑近两步,拉着他的袖子像静淑介绍:“姐姐,这就是我师父睿哥哥,他写的字可好了,外祖父都比不上。自从去年跟睿哥哥学了字,表哥们再也不敢笑我字难看了。” 这二人之中竟没有自己的未婚夫,心里忽地有点失落,静淑发烫的脸颊微微缓和,稍稍抬头看向司马睿。难怪妹妹小小年纪就动了春心,这样一位翩翩佳公子,的确动人心魄。 司马睿带着一行人来到后花园,梅氏并不知九王妃的真正意图,只当是平常串门子,招呼大家落座闲聊。 司马睿却已在前几日得了姨母吩咐,只等着周朗到来便带他闲逛后花园,然后装作偶遇,让他去拜见母亲和九王妃。 周朗一进相府,就拉住司马睿手腕往外走:“几年未见,咱们去郊外比试比试。” “别呀,”完不成姨母交代的任务,司马睿怎么肯放他出去:“你这刚回来就打打杀杀的,在凉州还没打够啊?走,去我书房坐坐吧。” 司马睿和王康一左一右架着周朗去了书房,叙了叙旧之后,便带他去后花园溜达。 “周朗,你小子好福气呀,圣上赐婚,你一点劲儿都不费就娶个美娇娘回家。”刚才可儿的姐姐,司马睿已然见过了,是个羞涩貌美的姑娘,便宜周朗这死小子了。 “哼!我才不稀罕呢。”周朗恨声道。 司马睿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纳闷道:“高家那姑娘怎么惹着你了?” “不过是政治联姻罢了,这些年我在西北,家里不闻不问。如今需要我这颗棋子的时候,就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硬塞给我。也没见过面,不知是丑是俊,性情如何,就这样瞎着眼睛娶,能有好吗?”周朗不信祖母会为自己着想,这门亲事,必定是对周家有利。 司马睿噗嗤一笑:“周朗,你那未婚妻……听说是花容月貌,知书达理,万里挑一的好姑娘。” 王康回想刚才那两个姑娘,似乎明白了什么。刚才一直插不上话,此刻抢着说道:“谁说不是呢,兴许刚才九王妃带来的姑娘里就有你未婚妻。她们说话的声音都是软软糯糯的柳州口音,也活该郭凯那小子没福,听说本来是要赐婚于郭凯的,可是郭凯拿着那个小妾当宝贝捧着,硬是不要。这才便宜了你。” 周朗脚步一顿,脸色骤变:“你说什么?原是要赐婚郭凯,他不要才给我的?” 王康一看闯了祸,吓得不敢说话了。郭凯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王康也是偶然听说的。 司马睿赶忙打圆场:“你别听他胡说,这是缘分,是你和高家姑娘几世修来的缘分。” 周朗已然暴怒,把拳头攥的咔咔直响,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就知道,祖母怎么会惦记着我?果然是人家不要的,才给了我,我这就去跟他们算账,这媳妇我不要,我回凉州自己娶一个。” 周朗转身就走,像一阵旋风一般迅速消失,司马睿拉都拉不住。 跟姨母复命,司马睿自然不敢说事情的真相,只说是有小厮来叫周朗回家。九王妃听说周朗到了后花园门口又急匆匆走了,叹了口气,只能认了。这次不能见面,就等洞房花烛夜吧。 第3章 出闺成大礼 因来年没有立春日,就是民间俗称的寡妇年,所以在年底扎堆成亲的就特别多。 周家与高家商议好的婚期就在腊月初二,三个多月的准备时间有点仓促。两家各自忙的人仰马翻,把三媒六礼各种程序走齐了,也就进了冬月了。 最让静淑安心的是互换庚帖之后,发现两个人的八字甚是相合,是相宜相生的好兆头。孟氏也因此喜上眉梢,身体略有好转,便起来忙活了几日。 “娘,明日就离开柳安州了,我想再跟娘睡一晚,做一回小丫头。”静淑眼里含着泪,拉着母亲的手依依不舍。 孟氏点点头,瞧着温顺的女儿,也满是担忧。 娘俩儿躺在一张床上,轻声细语地说着贴心话。 “静淑,你是个知礼懂事的好孩子,娘对你放心。只盼着那周朗是个知冷知热的人,能疼妻爱子,也就够了。”孟氏低声道。 “娘,这辈子嫁给爹,您后悔吗?”静淑突然问道。 孟氏一怔,没想到女儿会问这样的问题,沉思了一会儿道:“不后悔,这就是娘的命。当年你祖父任柳州牧台的时候,你爹是柳安州的少年英雄,有他在,不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吧,起码街上没有地痞流氓敢惹是生非。哪个少女不仰慕英雄呢?高家来提亲的时候,娘偷偷地欢喜了好久。你爹他不常回家,是因为军务在身,没有办法。” “娘,我依稀记得小时候没人时,您会叫我的乳名暖暖,为什么后来不叫了呢?就像可儿,不就是把乳名叫到了大么。” 静淑出生在冬天,那一年出奇的冷,孟氏生孩子疼的死去活来,丈夫却不在身边,晚上抱着孩子,她总是觉着冷。哄孩子的时候,自然就唤她“暖暖”、“暖暖”,可是她怕被别人听到,怕别人猜透她的心思,从不敢在人前叫。后来,静淑长大记事了,就不叫那个乳名了。 “先别说这些了,有件重要的事差点忘了,”孟氏起身,从红木箱子的最底层拿出一本小册子,拨亮了蜡烛,让静淑坐起来瞧。“原该大婚前一日才教导你夫妻之事的,可是母亲这身子骨经不起长途颠簸,既去不了京城,就只能今晚让你看着压箱底的东西了。” 静淑听彩墨提过,出嫁前母亲会给一本很特别画册,究竟怎么个特别法,她没有细说,只是丹凤眼中流转出异样的神采。 细白的手指翻开册子,闯入眼帘的是一男一女两个赤条条的人。静淑手一抖,根本没看清他们在做什么,就把册子扔了出去。 孟氏也是个脸皮薄的,看女儿捂着脸在不肯看,连耳朵根都红了,自己也觉着很不自在。 “静淑,谁家女儿出嫁的时候,都有这一遭。第一次会很疼的,以后就好多了。娘……也不知该怎么说,你还是自己瞧瞧吧,免得到时候不知所措。”孟氏红着脸捡起册子,塞进女儿手里,自己却不好意思地脸朝里躺在了床上。 静淑捧着巴掌大的小册子,手抖成一团,手心烫的厉害,根本不敢打开看。又怕不学习,洞房花烛夜会有失礼之处,便紧咬着唇,强迫自己打开一页。 她努力睁开紧闭的双眼,强迫自己看清楚。看到画上的男人一手摸着女人胸前的柔软,一手捧着脸颊,两人嘴对着嘴,下面有男人身上的一个大东西半杵进女人身体。 原来夫妻之事就是这样啊?那她宁愿不要。 静淑合上册子,捂着小鹿乱撞的心口,过了好久才平复下来急喘的呼吸。 太羞人了! 自己的身子,沐浴的时候都不好意思让丫鬟看,怎么能让男人看呢?而且还又是摸又是啃的。 静淑默默叹了口气,“娘,我不想嫁人了。” 孟氏回过头来,担心地瞧瞧女儿,把她手里的小册子收回箱子里。哄着女儿躺下:“怎么能不嫁人呢,伦理纲常你都忘了么?别胡思乱想了,嫁人以后,事情多着呢。伺候公婆,相夫教子,这床榻之事仅是为了传宗接代而已,就算再羞耻,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切记以夫为天,他想要,你就要给。他不想要,你也不能强求。” “是。”静淑低声应了,心中翻腾的厉害。 第二日,天明出发,由二叔和二婶送女出嫁。陪嫁的两个大丫鬟是素笺和彩墨,本来彩墨的丈夫失踪,是个不吉之人,高家不想让她去京城。可是静淑知道,若是自己不带走她,可能她婆婆还会来找她麻烦,而且彩墨是过来人,当自己遇到一些夫妻间的难题时,刚好可以询问她。 管事的孔嬷嬷是最严厉的教习嬷嬷,孟氏担心静淑年轻不知事,怕她失了礼数,才让孔嬷嬷跟去照应十来天,等静淑熟悉了郡王府的规矩,孔嬷嬷再回来。 进了京,日子过得更快了,转眼便是腊月初二。 穿上亲手绣的红嫁衣,梳妆打扮妥当,屋里的女宾都啧啧称赞。九王妃拉起静淑的手,笑道:“咱们静淑是柳安州最美的姑娘,是今日京中最有福气的新嫁娘。瞧瞧这眉眼、身段,今天晚上一掀开红盖头,阿朗就得乐开了花。” 按照习俗,需邀请一位儿女双全的贵客当送女客,今日高静淑的送女客便是九王妃,能请得动九王妃是高家莫大的脸面。 骠骑将军高博远在前厅等着女儿,看着美姿容又落落大方的女儿,不禁点头微笑。 门外的催妆诗已经喊得热火朝天,吉时到,鸣响了礼炮。 “以后到了夫家要孝敬公婆,善待兄弟姐妹,相夫教子,美满一生!”面对父亲的殷殷嘱咐,静淑眼圈一红,险些落泪。哽咽着道了一声“是”,便出门上了花轿。 拜过天地,入了洞房。喜娘唱过撒帐歌,说着吉利话去了,屋里便只剩下主仆四人。 “姑娘,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啊,忙了一天也挺累的。”彩墨体贴地帮静淑揉揉肩。 “胡说,什么吃东西,盖头还没揭呢,安安静静地坐着等姑爷来。”孔嬷嬷板着脸训斥,就知道这两个小丫头不懂事。 素笺在一旁吓得一抖,垂着头不敢说话,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彩墨无奈的扁扁嘴,也站到一边去了。 这一坐就是一个时辰,静淑怕头上的盖头掉了,一动也不敢动,只觉着自己的腰快要断了。 彩墨终于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其实可以先溜达溜达,一会儿姑爷来了,再坐在那不就行了?” 孔嬷嬷横了她一眼:“你成亲的时候,自己偷偷把盖头拿下来,吃了些东西又坐回去的?” “对呀,其实也没关系的,反正新郎官来之前把盖头蒙上不就行了。”彩墨不太在意这些规矩礼仪。 “新婚之夜,做这么不守规矩的事,必定不吉利。”孔嬷嬷冷脸道。彩墨撅了噘嘴,没敢回话,若是再说下去,嬷嬷肯定要说自己的丈夫出事都是因为自己不守规矩,破坏了运道。 静淑安安静静的坐着,肚子饿得都瘪瘪的了,她真担心一会儿新郎官来了,若是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自己是不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趁孔嬷嬷出恭的空档,彩墨跑到静淑耳边低声道:“刚才我们都瞧见姑爷了,绝对是一等一的好儿郎。” 孔嬷嬷不在,素笺的胆子也大一些,插嘴道:“模样是出挑的,就是瞧着性子有点冷。” 彩墨胸有成竹地说道:“你不懂,那是新郎官紧张,装高冷呢。一会儿掀了盖头,瞧见咱家姑娘的模样,他肯定要急吼吼地洞房了。越是面上冷的男人,到时候越是……” 彩墨没好意思接着说下去,只用帕子掩着嘴嗤嗤地笑,静淑心里却因此咚咚直跳。 她从没有这样热烈地期盼一个人赶紧出现,在脑海里想了千百种他的样子,终于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喜娘引领着喝得晕乎乎地新郎官进了洞房,嘴里说着吉利话。 静淑掩在宽大袍袖里双手紧紧绞在了一起,心跳如鼓。 喜娘在一旁笑着说道:“新郎挑红巾,如意又称心。”眼前一片大红里探进了祥云玉如意的一端,然后一片明朗。 静淑按捺不住怦怦的心跳,马上就要见到人了,却不敢抬眼。男人静静的站着,烛光中高大的身影很有压迫感。 静淑觉得脸上快要烧起来了,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头看向自己的夫君。 娇羞的眸光,凝入那双深邃的黑眸里,男人英挺的剑眉一挑,一抹惊艳与惊喜转瞬即逝。 她的夫君,不是表哥那样温和白皙的书生,也不是虎背熊腰的武士,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充满着阳刚之气,英挺的剑眉、深潭般地黑眸,高挺的鼻梁,刚毅的唇角,宽肩窄腰,高大英挺。想象了多少种他的样子,都不及眼前的男人好。 多日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圣旨赐婚,无论男人多丑,她都得嫁。可是这男人不丑,甚至是她见过的男人中最英俊挺拔的一个。 静淑抿抿小嘴儿,低下头微微一笑。 喜娘见了新娘子容貌,也欢喜一笑:“圣上赐婚、天作之合、郎才女貌、真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呀,请新夫妇共饮合卺酒。” 喝了合卺酒,结了同心发,小夫妻俩坐在桌边共进晚餐。 “新娘子吃个饺子吧,生不生?”喜娘问道。 “生。”静淑羞得满脸通红,咬了一小口生饺子,想看一眼夫君,眼光流转到半路上,终究觉得不好意思,又转过头去。 喜娘瞧瞧美得像一朵鲜花一般的新娘子,又看看愣着神儿不知在想什么的新郎官,笑嘻嘻地说了几句吉利话,出去领赏了。 周朗静静地瞧着她,心里漾开了层层涟漪,暗骂自己没出息。今日周家都没敢安排闹洞房的人,就是怕他进了洞房借酒撒疯。其实他还真是打定了主意要闹,自从跟长辈摊牌大闹之后,他就被禁足看管起来,这几日被父亲逼着在母亲牌位前发了誓,他才没有大闹婚礼。 在宾客面前走完了过场,没丢周家的脸,也没有对皇上不敬,这就完成了对母亲的承诺,他可没打算真心实意地对这个祖母硬塞给自己的新娘子好,进了洞房,就没必要再装了。 可是这个初次见面的新嫁娘,让他很意外! 第4章 洞房陌生人 静淑垂着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饭,不用转头,她也知道身边那一道幽幽的目光一直笼罩在自己身上。没有彩墨说的那么热切与焦急,却也始终不曾离开。 “夫君……不吃饭么?”静淑被看的实在不好意思了,放下筷子,转头问道。 周朗默默地与她对视,直到姑娘羞涩的转过头去不敢看他,才懒散地吐出两个字“不饿”。 彩墨在一旁观察着姑爷的表情,觉着有些奇怪。见到这么貌美温婉的新娘子,哪个男人能不动心的?可姑爷这表情,貌似也很喜欢,却又在挣扎什么,总之是像雾像雨又像风,让人捉摸不透。 素笺在一旁整理床褥,把上面的枣栗子花生等物收在金漆盘子里,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又展开大红的百子被,在粉色富贵牡丹的褥子上,铺了一方洁白的素帕。 周朗望了一眼,沉声道:“那是什么玩意儿,拿走。” 素笺怔愣地看了姑爷一眼,转头看向孔嬷嬷。 “姑爷,这是洞房花烛夜都要用的,不能拿走啊。”孔嬷嬷客气地说道。 “怎么不能,我说能就能。”周朗梗着脖子,蛮横说道。 静淑停了筷子,看看变了脸的丈夫,心里刚刚消停的小鼓又敲了起来。 “那是长公主专门命人送来的,若无此帕,明日新妇怎么见舅姑?”孔嬷嬷有些生气了,这贞洁帕是用来承接新婚之夜的落红,明日拿给长辈一瞧,才能证明新妇的清白。家家如此,并非特例,怎么姑爷如此不通事理。 若她不提当家祖母长公主,周朗还不至于发怒,他只是想找个由头试试自己说话好使不好使。他只是想知道这个可人的小媳妇心里究竟是不是装着自己,还是早已被祖母收服,跟他们一伙来整治自己的。 周朗历声道:“长公主送来的又如何?爷说不用就不用。” 静淑吓得站了起来,担忧地看向孔嬷嬷,低声求情:“嬷嬷……” 彩墨了解孔嬷嬷死板的性子,就想劝劝姑爷,毕竟洞房花烛夜的男人还是很好说话的。“姑爷,你可能不知道这帕子是干甚么的,这真的是有用的,谁家洞房花烛……” “闭嘴,”周朗冷声打断,“你当爷傻么?爷自然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是,爷不想用。自己的女人是不是第一次,难道睡过之后,爷会不明白吗?” 周朗说的硬气,其实他也没睡过女人,并不知道什么样,但是他就要较这个劲。 孔嬷嬷真的生气了,看着体面冷静的姑爷,居然如此不守规矩。“姑爷,竦萃丘冢,礼不废也。新妇进门,不只是伺候丈夫一人。更重要的是孝敬长辈,教导孩子。若是从第一天就坏了规矩,以后如何在长辈面前立足。请姑爷遵照礼法而行。” 周朗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看向高静淑。 静淑忽然想起九王妃跟自己说的周家的情况,当家祖母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昭华长公主。周朗的父亲是衍郡王周添,而现在的郡王妃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当年,周添、郭翼、褚文渊是京中最好的马球社——追风社的三大领队,来往也很频繁。周添在褚家见到了褚文渊的妹妹褚文惜,一见钟情,就要求娶为妻。可是,母亲长公主已经为他物色好了现在的郡王妃崔氏,双方僵持不下,最后以平妻之理一起娶进了郡王府。 周朗十二岁那年,母亲褚氏带着长子周玥去西山寺祈福,因暴雨多住了两天,回来的时候凑巧遇到山体滑坡,母子俩都被埋在了泥石流下面。周朗因为住在舅舅家,侥幸躲过一劫。为此,褚文渊和周添反目,去凉州赴任时强行带走周朗,一去便是五年。 静淑已经猜到周朗和家里的关系可能不太好,此刻这么为难的事情,她也不知该怎么处理。 周朗寒星一般的眸子默默注视着她,因为初见时的心动,他没有直接发飙,而是给了她这次选择的机会。若是她毫不犹豫的站在自己这一边,从今后便宠她疼她,一辈子待她好。若是她坚定地站在送帕子的长公主那边,这个媳妇他就不要了。 圣旨赐婚,他知道不能和离。但是,不圆房皇上不会管吧。 静淑为难地看看新婚丈夫,又看看板着脸的孔嬷嬷,最终艰难的开口:“嬷嬷,要不……你们先出去吧,我跟夫君谈谈。” 周朗心中一动,觉着小媳妇这是要依了自己了。难怪从挑起盖头的第一眼,就觉得她温婉可人,合眼缘。他还是第一次看着一个姑娘,心跳漏了一拍呢。 孔嬷嬷恨铁不成钢的看一眼新媳妇,原来学过的规矩都跑到哪去了,见了男人就没出息的丢了魂儿?“姑娘,这事没什么可谈的,明日这素帕若没有落红,怎么向周家长辈交代?” 彩墨在一旁打圆场道:“其实那褥子是粉色的,也能看的出来。” “你闭嘴,哪有抱着褥子去长辈房里的?”孔嬷嬷厉声呵斥。 静淑吓得一抖,嗫嚅着想劝劝周朗:“夫君,其实……一方素帕而已,何必……” “够了,”周朗大喝一声,心里升腾起来的一点期望一下子凉透了,冷声道:“你们眼里只有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你嫁的是郡王府,而不是我周朗。你以为,我是那么容易揉捏的吗?你以为,凭借花容月貌就可以让我乖乖的听话?我告诉你,这辈子我都不会碰你,那素帕永远都用不着。” 周朗摔门而出,却被两名带刀侍卫拦住去路。“三爷,王爷有命,今晚您不能离开洞房。” 周朗怒极反笑,“好,好啊,你们拿着刀逼我留在洞房,总不能也拿着刀逼我圆房吧?” 周朗转身进门,拿起桌上的一壶酒一饮而尽,随手一扔,汝窑上品红瓷酒壶碎了一地。 周朗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一下子歪倒在大红喜被上,昏昏然合上了眼。 这是怎样的洞房花烛夜啊……静淑怔怔地看着他倒在床上一动不动,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这……太不懂事了,怎么会有如此不知礼的人。”孔嬷嬷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姑娘,遇上这样的丈夫,以后你就要多教导他,让他知礼数,敬长辈。” 静淑腿一软,失神地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姑娘……”彩墨心疼地跑过来,不满地看了孔嬷嬷一眼。 “姑娘……”素笺也惊慌失措的走过来,不知说什么好。 静淑摆摆手,不想说什么。两个丫鬟默默地收拾了桌子,帮她拆下凤冠霞帔,简单洗漱一下,按照静淑吩咐打来两盆温水,又担忧地扫一下床榻,随着孔嬷嬷退了出去。 喜气洋洋的婚房,此刻静的可怕的,龙凤喜烛跳跃着火花,映着佳人失神的面容。她呆坐了了片刻,默默起身,打湿了帕子,轻柔地帮周朗擦拭额头,脸颊。 喜烛昏黄的光映照在他英挺的俊颜,这是她的丈夫,相伴一生的男人。就算他脾气不好,不喜欢自己,可是按照礼法,自己还是要服侍他。 擦完了脸和手,静淑小心翼翼地抬起他垂在床边的腿,费劲地脱了皂红色的靴子,白色棉袜,换了另一盆水浸湿细棉布,柔柔地帮他擦了脚。 大红的婚服还穿在身上,静淑想帮他脱了外袍,可是他身子太重,她弄不动,只好一点点的扯出喜被,帮他盖好。 今日本就累了一天,忙完这些,姑娘也没力气了。默默地躺到宽大的婚床上,睁着眼盯着房顶,眼角的热泪不断涌出,很快便湿了鸳鸯红枕。 这京中的喜被与柳安州不同,并非一对被子,而是很大的一条,两个人合盖。其实她本不乐意主动钻进别人被窝,可是腊月的天太冷了,就算烧着地龙,不盖被子也是不行的。没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掀开喜被一角。钻进去,和周朗同床共枕。 夜色静谧而温柔,上弦月的清辉被挡在朱红色的窗棂之外。依旧热烈燃烧的龙凤喜烛把洞房内照的红彤彤的一片。周朗缓缓睁开眼,转头看向枕边人。 她安静地睡着,细瓷一般的肌肤透出莹润白亮的光,映着大红的喜服,形成诱人的粉红色。水润灵秀的美眸已经合上,长长的睫毛翘着,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一颗晶莹的泪珠还挂在小巧鲜艳的红唇边…… 周朗喉头一动,一阵异样的感觉自心底升腾起来。 她美得温婉细腻,让人想捧在手心,温柔呵护。却忽然见她“嗯”了一声,皱紧了眉头。是做噩梦了吗?是不是梦到他在欺负她?周朗哑然失笑,心情忽然好多了。抬手想抚平她眉宇间的皱起,停在半空,又默默放下了。 第5章 上堂拜舅姑 次日一早醒来,他已不在身边,静淑赶忙翻身起来。早起伺候夫君穿衣洗漱,她竟没有做到,新婚第一天就失礼了。 “夫君呢?” “三爷天不亮就到前院练武了。”素笺答道。既陪嫁过来,就是周家的丫鬟了,不能再叫姑爷。 昨晚哭的久了,静淑一双美目肿了起来。两个丫鬟想尽法子帮她敷眼,也才好了一点点。 “罢了,反正也这样了,不在乎这些了。”静淑扫了一眼洁白的素帕,沙哑的嗓音淡淡说道。 素笺心疼的只想哭,彩墨想说点什么,看看旁边的孔嬷嬷,乖乖地闭上了嘴。 “姑娘,无论是否圆房,拜过天地就算礼成,你已经是周家妇,要去上房给长辈敬茶的。”孔嬷嬷沉声道。 “我知道。”静淑看看镜中的自己,头发一丝不乱,脸上略施粉黛,虽是眼睛肿着不漂亮,却也没有太失礼的地方。 上房中,周家长辈已经知道了周朗昨晚昨晚没有圆房的事,此刻大家脸色都不太好。 长公主恨铁不成钢地瞪周朗一眼:“果然是跟你那个不懂事的娘一模一样。” 周朗仰起头,瞪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吼道:“你要骂我便骂,关我娘什么事?” 静淑瞧瞧剑拔弩张的态势,垂头低声道:“昨晚是我做错了事,惹夫君生气的。” 周添也不想当着新媳妇的面吵起来,赶忙叫管家安排敬茶,把一家人介绍给新妇认识。 居于正坐的是昭华长公主,她是先帝嫡女,又是九女之首,从小娇生惯养。她身穿金银丝鸾鸟朝凤八宝衫裙,头戴攒司金凤,不怒自威。长公主生有二子一女,长子周添袭了爵位,次子周海任正四品太常少卿,女儿嫁给了兵部尚书郭翼。 上垂手坐的是衍郡王周添,一个平和的中年男人,岁月的沧桑在他脸上已经初步显露,眉宇间深深的褶皱浓的化不开,却涤荡着一身凛然正气。然后是郡王妃崔氏,一个保养得宜,盛装高傲的妇人。她的母亲是先帝嫡次女,和昭华长公主、先太子爷都是皇后所生,自然血统高贵,傲视天下蝼蚁。只是后来太子爷死于动乱,并未登基,皇五子临川王继位做了皇上,看不惯长公主骄纵的气势,偶尔也会敲打敲打她。长公主心里便十分委屈,若是自己嫡亲的弟弟继承大统,哪轮得着老五和老九作威作福? 侧面的椅子上坐着二爷周腾,郡王妃嫡子,一个白白胖胖、笑眯眯地男人,只是那满脸横肉笑起来一颤一颤地,不太符合还未弱冠这个年纪。他的夫人沈氏是侯府千金,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个女人。四小姐周金凤是崔氏亲生,仅有五岁,生得唇红齿白,凤眼刁蛮凌厉。 下垂手坐着的二老爷周海是文官,自己不求上进,混了一把年纪才四品官,长公主对他也颇瞧不上。夫人靳氏看着端庄老实,听说是个家道中落的贵女。四爷周胜和二小姐周玉凤是龙凤胎,靳氏嫡出,都是十四岁。三小姐周雅凤十三岁,安静地坐在一旁。 这一大家子人,静淑努力地记了半天才勉强记住,简直比背一本书还费力。 互相认识之后,周添带着小夫妻两个去祠堂祭祖。出门走了几步之后,静淑发现没有丫鬟端着茶水,又偷眼瞧瞧父子俩凝重的脸色,便招手唤过彩墨,低声吩咐了几句。 进了祠堂,先由衍郡王焚香敬告列祖列宗周家喜添新妇,然后静淑亲手点上三支香,恭恭敬敬地对着褚氏牌位磕了三个头。 彩墨捧过托盘,静淑亲手倒了一杯热茶,双手举到褚氏牌位前:“娘,媳妇给您敬茶了。从今往后,我一定悉心服侍夫君,以夫为天,谨守妇德,请娘亲放心吧!” 周朗一直站在一旁冷眼瞧着,此刻他却没有掩饰眸中的震惊,一抹亮晶晶的水色在深潭般的瞳仁中一闪而过,默默转过头去看向地面。 衍郡王也有几分动容,没想到新媳妇竟然会给过世的婆婆的敬茶。轻抚着牌位,眼神亦有些迷离:“文惜,阿朗长大了,娶妻了。母亲这些年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给阿朗找了个好妻子。以后抱上孙子,在来你灵前叫祖母,你泉下有知,必定欢喜。” 周添眼里含了泪,转头对儿子说道:“阿朗,难得你妻子知书达礼,温柔懂事,又能包容你的坏脾气。和你娘当年性情很像,你莫再闹了,好好过日子吧,别让你娘在地底下还替你操心。”周添摆摆手让他们出去,他还想单独跟亡妻再说一会儿话。 周朗面无表情的出了门,竟破例没有出府,而是乖乖地陪着静淑回了兰馨院。 小夫妻俩进了门,都不知该说点什么好。周朗也不看她,兀自坐在书案边,拿起一卷烂熟于心的《孙子兵法》,很认真地看了起来。 素笺赶忙给两位主子倒了茶,静淑看自己也无事可做,就从箱子里拿出一卷倒背如流的《女戒》,结合自己的切身体会,再仔细地研究研究。 彩墨在一旁挠着头,纠结的瞅瞅这个,看看那个。新婚的小夫妻,都是蜜里调油的日子,恨不能白天晚上都抱在一起。可是这两个“认真”的读书人,唉! 没过多久,就到了午膳时间。郡王府人太多,除了过年过节,很少聚餐,都是在自己院里吃。每个院子都有小厨房,依照主子不同的喜好安排吃食。 饭菜呈了上来,六菜一汤,足够两个人吃了。醋溜白菜,桂花山药,麻婆豆腐,萝卜丸子,干锅蘑菇,炖排骨,鸡蛋银耳汤。 静淑微怔,抬眼看看一旁端正站着的孔嬷嬷,见她扫了一眼菜色便面无表情,自己也赶忙掩去讶色,低头吃饭。周朗冷笑一声,抄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静淑平日喜欢吃些甜淡的素菜,这些菜里桂花山药最合胃口,可是菜放在周朗面前,离自己有点远,她不好意思伸长胳膊去够。萝卜吃多了会排气,她不敢多碰。只专注地吃面前的干锅蘑菇,见周朗爱吃排骨,就把自己面前的一盘排骨端到他面前。 但凡是年轻力壮的男人,哪有不爱吃肉的,只吃几口素菜根本支撑不住他们一天的消耗,何况是练武的男人。 周朗把一盘排骨吃的只剩两根,改为吃别的菜。静淑默默地抬眼瞧了瞧他,把那两根排骨夹到他碗里:“夫君吃吧,我不爱吃肉食。” 周朗一张俊脸腾地一下红了,王侯之家,竟然为了一口肉互相谦让。他知道是崔氏故意克扣用度,下人们见风使舵,从这些小事上排挤他。 他默默放下筷子,攥紧拳头按在结实的大腿上,爵位家产,他都不在乎,也不想要。这些年在西北勤学苦练,获得了“西北飞鹰”的绰号,就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换来出人头地。而不是窝里斗,红着眼珠子争那一个可以世袭的爵位。 周朗突然冷笑一声,拿起筷子接着吃饭,大丈夫胸怀天下,这点小事根本算不得什么。过完年,回了西北,就是与吐谷浑开战的战场,好男儿自然可以大展拳脚,靠军功说话。 静淑本以为自己令他没面子,惹恼了他,正踟蹰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就见他又像没事人一样吃了起来。暗暗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捡起筷子吃饭。 用罢了午膳,静淑一双眼皮开始打架,昨晚没睡好,她想歇个晌,可是丈夫不睡,她怎么能自己躺到床上去呢? 周朗坐着无趣,瞧瞧她硬撑着眼皮的样子,顿觉好笑,起身去了前院书房。 “姑娘快睡会儿吧,奴婢瞧着三爷还是挺疼人的,只不过是心里有个什么坎儿过不去,越是这样执拗的男人,将来收服了,越是一心一意地疼人呢。”彩墨一边给静淑盖被子,一边笑嘻嘻地说道。 孔嬷嬷出去了,两个丫头才敢说话,素笺撅着嘴,一脸的不认同:“我怎么瞧不出来疼人,若是三爷真心疼咱们姑娘,就不该洞房花烛夜说那么绝情的话。” 彩墨回头使劲瞪了她一眼,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好不容易姑娘忘了昨晚那茬。 静淑摆摆手,让两个真心疼她的丫鬟退下了,她此刻什么都懒得想,只想好好睡一觉。 昏昏沉沉地进入梦乡,似乎疲累地在黑暗中前行,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丝亮光,她伸手触摸,忽地豁然开朗。桃花盛开,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有一个温文尔雅的妇人执一卷《诗经》,坐在铺了羊绒团垫的青石上读书。她缓缓转过头来,放下书卷,朝静淑招手。 这是陶渊明所写的《桃花源记》么?这么美得景,这么温柔的人,似乎并不是郡王府里面有的。 静淑鬼使神差地走到妇人身边,见她轻启朱唇,说道:“静淑,阿朗他不坏,只是没有亲娘在身边,别人欺负他。你不会欺负他吧?” 面对这么温和娴雅的女子,静淑不忍心忤逆她,轻轻摇头:“不会。” “那你答应我,好好照顾他,疼他爱他好不好?”妇人拉住静淑小手,殷切地瞧着她,眼中含着热泪。 静淑忽然想到重病缠身的娘亲,她不能来京城送嫁,临行前也是这样拉着她的手,百般不舍,只得对二婶殷切嘱咐,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眼里一热,她点点头,问道:“你是谁?” 妇人笑笑,放开她的手,向远方飘去,像一只断了线的纸鸢,越飞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第6章 同床不共枕 新房内,颇有才学的孔嬷嬷正在苦口婆心地规劝静淑:“姑娘饱读诗书,竟忘了《孔雀东南飞》么?刘兰芝与焦仲卿夫妻恩爱,却不为婆婆所容,最终怎么样,还不是被焦母逼着休妻了。这郡王府,说白了还不就是长公主府,你最应该讨好的人是长公主和郡王妃,而不是姑爷。今日姑娘怎么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来,哪有给牌位敬茶的。姑爷的亲娘已经去了,如今郡王妃就是嫡母,姑娘就该拿她当亲生母亲看待。午膳姑娘也看到了,这分明就是下马威,堂堂王府怎么会连肉菜都吃不起?姑娘啊,别傻了,每日早早起来给婆婆和祖母请安才是正理,至于姑爷,反正他也继承不了爵位,将来还是要依靠家里吃饭的,他再不懂事,也姓周,姑娘可就不一样了,该警醒自己的处境了。” 静淑张了张嘴,想说自己的爹爹高博远不也没有爵位可继承么,他是在祖父获罪时高中武状元,救了全家。一个男人,真的只能靠家里吃饭么? 可是她也知道,若是自己说了,固执的孔嬷嬷自然有一百个理由可以反驳,为了耳根清净,她只得答道:“我知道了。” 周朗双眸一闭,身子往墙上一靠,却不想手肘碰到了窗户,朱红的阁窗吱呀一声打开。他蓦地睁开眼,大步走出院子。 静淑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惊讶地瞧着窗前迅速消失的高大背影。他是什么时候来到窗前的,听到了什么? 直到晚上,他都没有出现,连晚饭都没回来吃。静淑一直等着他,饭菜热了好几遍,直到街上响起二更天的梆子声,她才勉强吃了几口,洗漱过后换好寝衣等着他。 此刻的周朗已经在醉八仙酒楼上喝得醉眼迷离了,胳膊搭在宋振刚肩上,拍着胸脯保证:“宋大哥,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尽全力帮你抓到飞贼。” 宋振刚是已故的周家大爷周玥在太学的好友,当年周朗就是大哥的小跟班,他的朋友也都是熟识的。此刻,宋振刚喝得也有些高了,一不留神就把自己的心里话突噜出来了:“阿朗,不瞒你说,我在县尉这个职务上已经熬了两年了,好不容易赶上这个好机会,主簿大人已经向吏部递交了告老还乡的折子,年底破了这桩大案,刚好升迁一级。就算两年一个台阶,要当到五品官,也得三十以后了。” 周朗呵呵一笑,说道:“大哥,我就喜欢你……不拿小弟当外人,你若是说些国家大义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话,小弟还就真不爱听了。是啊,好男儿就该建功立业,出人头地,来来,兄弟们,干了这一杯,从明儿起,咱们就共谋此事。” 在座的几个人都是宋振刚的心腹,他现在任从八品京兆府县尉,主管京城治安。手下最得力的一员干将是九品巡检罗青,年方弱冠,年轻有为。这些人都不是家世非常好的,大都是靠某个亲戚提携才得了个职位,要想升职就得靠真本事了。 干了杯中酒,街上传来二更天的梆子声,周朗还没有醉的不省人事,晃晃悠悠站起:“二更宵禁,该回家了。” 满座大笑,罗青拉着他坐下:“贤弟只管喝,你莫忘了,咱们是谁?整个京城的安防都归宋大哥管,宵禁查岗的兵丁捕快,哪敢拦咱们。” “哦,”周朗恍然大悟:“我竟忘了,宋大哥权利大着呢,哈哈!” 宋振刚自嘲道:“兄弟别笑话你大哥了,这一伙江洋大盗偷得都是显贵之家,若破不了案子,乌纱帽都保不住了。” 酒过三巡,宾主尽欢。周朗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到子时了,静淑一直坐在桌边等他,后来觉着冷就躺到了榻上,盖上羊毛毯子,不知不觉睡着了。 周朗半眯着惺忪醉眼,看着榻上娇美可人儿的姑娘,腊月的天气,外面冷的能冻掉鼻子,而屋里烧着地龙,熟睡的姑娘小脸酡红似醉,红唇娇艳欲滴。 他手心忽地有点痒,想抱她。 她必定是为了等他才没有上床休息,周朗稳着脚步走近,觉着自己只是半醉,还可以把她抱到床上去。刚伸出双手,就听旁边一声惊呼:“三爷您回来了,奴婢该死,竟睡过去了。夫人,夫人醒醒,三爷回来了。” 素笺倚着柱子,已经坐在羊绒地毯上睡着了,突然睁开眼就见周朗高大的身影站在静淑面前,伸出手去要做什么?难道要打人。她一骨碌爬起来,挡到静淑面前。 周朗抬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却也难掩满嘴的酒气。低声道:“爷困了,睡了吧。” 静淑已经醒了过来,娇小的身子走近周朗身边:“我来伺候夫君洗漱,素笺你去叫水吧。” 周朗摆摆手想说不必了,可是闻着身上的酒味自己都觉得难受,算了,还是洗洗吧。 浴桶里热水氤氲着白气,如梦似幻。静淑没有服侍过男人,羞得小脸儿红彤彤的,双手紧紧搅在一起,不知该做点什么。好像应该帮他宽衣吧,她试探着伸了伸小手,却连衣服都没碰着,自己就吓得缩了回来。突然发现屏风上搭着他的寝衣,便佯做整理衣服,转过身去抻抻拽拽。 周朗在西北并未娇生惯养,从没有被女人伺候着沐浴,也很不习惯。正犹豫着想要让她出去,又怕显得自己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眼神一瞥,突然就发现小女人俏脸红透、慌张欲逃的模样。 哑然失笑,周朗忽然不紧张了,因为他发现另一个人比他紧张多了。 彩墨从外面把门关上,拉着素笺的手蹲到墙根下,笑嘻嘻地说:“今晚肯定能成好事了。” 素笺是个脸皮薄的小姑娘,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却也在心里暗暗替小姐高兴。 屋子里静悄悄的,仔细听能听到衣料摩挲的声音,然后有水声响起,想到他必定是赤条条的进了浴桶,静淑面红耳赤,心里有小鹿乱撞。 “需要我……给你擦背么?”姑娘的声音软软糯糯,是地道的柳安州口音。小脸只转过去半边,眼睛却不敢往那边瞧。 一碰热水,周朗的酒气上涌,瞧着她小脸酡红的醉人模样,蓦地就硬了。 这是…… 周朗咬着后槽牙咽下一口丹田气,恨自己这身体没出息。此刻,他的心里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一个说:贪恋郡王府权势的虚荣女,一心讨好长公主和郡王妃,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丈夫不过是她的垫脚石罢了,躲她远远的,让她守活寡。 另一个小人儿从小腹跳出来把前边那个打趴下,说:圣旨赐婚,她怎么可能提前知道。这是天赐的好姻缘,她温柔可爱惹人疼,从掀起红盖头的那一刻就喜欢她。她还不计较自己乱发的臭脾气,温柔地伺候他,给母亲的牌位敬茶,不就是因为顾及他的感受么?这么好的娘子,若是娘亲还活着,也会喜欢她的,也会催着自己跟她圆房的。要了她、要了她…… “咳……”周朗挺挺后腰,似乎舒服了点,看一眼小娘子曼妙的腰身,不好!又胀得疼了。 静淑听到动静,疑惑回头:“怎么了?” 周朗反射性地起身,想要去——起了一半,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难道要抱她过来? “你进去。”他半蹲着身子冷冷说道。 他突然起身,静淑毫无预兆地看到了肌肉紧绷的胸膛,挂着晶亮的水珠,闪着魅惑的光泽,看的她都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捂眼。 “哦,”突然反应过来,静淑如蒙大赦,转身快步走向卧房。口干舌燥,拿起桌子上的温茶喝了几口,赶忙跑到床上躺下,拉起被子蒙住了脸。 过不多久,就感觉到他到了床边。虽然隔着厚厚的棉被,听不到什么声音,可她就是能感觉到他的靠近。似乎他喝光了茶壶里的温茶,站在床边良久,最终他坐在床边,一把扯下她蒙在头上的被子。 他脸色红彤彤的,是被热水熏过的原因么? “也不怕捂死?”他轻声责备了一句,瞧着她的眸光越来越深,深不见底。 静淑水灵灵的大眼睛羞怯怯的看了他一眼,就赶忙垂下长长的眼睫,不敢瞧了。殊不知这样欲说还休的姿态,更是撩人。 周朗忽地一把拄在她旁边的枕头上,眸光再也难掩炽热,把她圈在怀里,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脑海中却突兀地跳出了一句话,是他在洞房花烛夜说出的豪言壮语,绝不碰她,一辈子都不碰她。才过了一天,这算什么?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抓起枕头扔到了她脚底下,掀开龙凤大喜被钻了进去,却是在她脚边躺下,郁闷地瞧着被子中央被顶起的地方。 静淑发现了异样,转头看向身边,竟看到一双硕大的脚掌,虽是刚刚沐浴过,没有异味,可是……她的心还是一寸寸凉了下去。 这算什么?同床不共枕么?他就那么讨厌自己,都不肯看着她入睡? 第7章 怦然心弦动 三朝回门,到了高家在京城的宅子。骠骑大将军高博远亲自迎接女儿、女婿进门,九王和九王妃也来捧场,坐在客厅瞧着他们走近。 九王俯身凑到爱妻身边,低声道:“瞧着阿朗也是个壮实的,却是远不及我当年。三朝回门的时候,你走路都有些晃,还得本王扶着。” 九王妃腾地红了脸,瞧瞧四下无人才略放了心,啐他一口道:“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胡闹,怎会有那样一首歪诗?” 九王洋洋得意地一笑,拉过妻子的手握在手心。九王妃却不买账,甩开他,迎上前去,拉起静淑,柔声问道:“在郡王府可还住的惯么?” 静淑微微点头,“姑……”正要叫姑母,就听周朗在旁边喊了一声“舅祖母。” 静淑之所以跟九王妃叫姑母,是因为两家是邻居而且是世交,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而周朗却是真正的血亲关系,先皇的生育规律很有趣,先生了九位公主,在几乎绝望时,又连生九位皇子。周朗的祖母昭华长公主是皇长女,而九王是幺子,他们之间刚好隔了一代人。 如今差了辈分,静淑不好意思叫姑母了,可是改口叫舅祖母,又叫不出来。 九王妃善解人意的拍拍她的小手,拉着小娘子去了后宅说体己话,静淑的二婶赶忙跟了上去,满脸赔笑、小心翼翼地讨好。 男人们自然留在前厅喝茶、谈话,说起边关战事、排兵布阵,高将军的阅历和谋略令周朗刮目相看,这绝对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大元帅,让他从心底里佩服。他决定看在老丈人的面子上,对妻子好一点,甚至还在她上马车的时候伸手虚扶了一把。 高博远对姑爷也很满意,人长得高大俊朗,谈吐不俗又颇有志向,虽是郡王府里的金枝玉叶,却也不娇气,这样的好儿郎极为难得。看着小两口相敬如宾,郎才女貌,老丈人也就放心了。临行前嘱咐女儿孝敬公婆、精心伺候丈夫,自己也要起身回柳安州老家过年了,让她有事就去找九王妃商量。 九王夫妻也上了华盖香樟车,年轻时,总是九王抱着她上车。如今上了些年纪,九王妃便不肯让他抱了,握着他的大手,踩着宽凳上了车中,才把头倚在丈夫肩上,恢复了往日的亲昵。 “他们小两口好像有些问题。”九王妃幽幽道。 “不亲热是么?”九王懒散地把玩着她腰间的荷包。 九王妃吃惊地看向他:“连你都发现了?可是,博远哥哥好像没有发现。” 九王呵呵一笑:“对呀,这不是很正常么?” 一向聪慧的九王妃此刻却十分不解,坐直了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瞅着他:“为什么?” 九王嘿嘿笑着把脸凑过来:“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九王妃忍俊不禁:“都老夫老妻了,还玩这个。” 九王往后一仰,靠在软榻上,紧闭双唇。九王妃见他卖起了关子,嗔怒地瞪了一眼,却还是偎在他身上,朝着唇角亲了一小口。 九王得逞,哈哈大笑,轻拍着爱妻后背,柔声道:“你不能拿他们跟咱们新婚时比,咱们钟情在先,成亲时已经是期盼了许久的结果,自然如胶似漆。他们是圣旨赐婚,洞房花烛夜才初次见面,就算是郎才女貌,也需要个熟悉的过程,总不能睡了一觉,就黏糊地分不开了。” 九王妃想了想是这么个理儿,便朝着九王抛了个崇拜的眼神儿,抚摸着他的胸口道:“王爷愈发英明神武,小女子真是佩服地五体投地,恨不得以身相许。” “哈哈哈!准了。”九王大笑,开怀不已。 九王妃却忽然想到一件事,担忧地说道:“郡王妃那脾气……阿朗又不是她亲生的,若是没个一官半职,只怕在家里也没什么地位。要不然,你想想办法,给他安排个差事吧。” 心情正舒畅的九王被媳妇吹了枕边风,自然满口答应:“嗯,明日我去吏部瞧瞧,看有什么合适的位置给他安排一下,也免得他整日闲逛,不干正事。” 周朗夫妻俩回到郡王府,自然要先到上房给长辈请安。两个儿媳正陪着长公主说话,见他们进来。长公主客气地问骠骑将军可好,静淑守礼地回答了长辈的问话。 郡王妃接着说道:“老三,你也娶妻了,就是大人了,以后别想着往凉州跑了,还是在家里好好地跟着你二哥去结交些世家勋贵,撑起咱们郡王府的门楣吧。” 周朗扯扯唇角,皮笑肉不笑的看她一眼,没说话。她恨不得自己赶紧跑去凉州,离世子之位远远的。这番慈母教诲的话,也不过是说给旁人听的。 二太太靳氏看不过去了,用帕子点点周朗道:“三爷这是什么表情?王妃分明是为你好,你怎么能不知感激呢?” 周朗正要启唇还击,就被静淑挡在了前面,她屈膝行礼,柔声道:“母亲悉心教诲,夫君自然铭记于心。二婶会错意了,原是刚才路上有一点小小的不愉快,才令夫君失神的。若是长辈们没有什么吩咐,我们就先回房去了。” 长公主也不想看他们吵架,摆摆手让他们退下了。 周朗却没有随静淑一起回兰馨苑,扔下一句“我有事,你自己回去吧”就算是给了她交代,中途直奔大门口去了。 当天晚上,他没有回家。 静淑一直等到三更天才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次日一早顶着浮肿的眼睛起来去上房请安,竟然没有人问周朗为什么没来。 浑浑噩噩的一天过去,晚上他又没有回来。 静淑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仍然觉着冷,心冷,多厚的被子都暖不过来。 他会去哪里呢?男人晚上不回家,最常去的地方就是花街柳巷吧,此刻,他真的会在那种龌龊的地方吗? 静淑不信,周朗面上虽冷,可是他不像那种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倒是二爷周腾油头粉面像是纨绔子弟,她一遍遍劝说着自己要相信丈夫。可是这个男人不过刚认识三天,说了不超过十句话而已。 早晨醒来,静淑终于坐不住了,她不敢跟周家长辈抱怨半句,也不敢说出周朗两晚上没有回家的事情。可是,又担心他的安危,他有什么事,会不会有危险。唯一的法子,就是去找九王妃帮忙。 静淑没敢说是去九王府,只说想回高家宅子拿些东西。好在小唐朝民风开放,并不限制女子出门,长公主也没多问,就让她去了。她让素笺安排了一辆朴素的青布马车,没有挂着郡王府宫灯的,和满大街的车马混在一起,并不惹人注意。 腊月正是采买年货的时候,清早的大街上,虽不是十分拥挤,也并非空无一人。马蹄踩在青砖路上,哒哒地响。 突然,急促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伴随着衙役的呼喝,似乎有一大群人快速地朝这边飞奔。 “吁!”赶车的老丁勒住马,把车赶到墙跟儿底下停下,惊恐地回头望。 几声低低地娇呼从马车里传出来,两个丫鬟抱紧静淑的胳膊,猛撞了一下才坐稳。素笺靠近车窗,刚想打开看看外面怎么回事,就听到了兵器相碰的声音,吓得她哆哆嗦嗦地又把窗子关紧了些,上好窗栓。 “西北四鬼,看你们还往哪跑?” “逆贼,快束手就擒。” “哈哈,就凭你们这些蠢货,能抓到我们西北四鬼。” “来来来,爷爷陪你们过几招。” 外面的打斗声更加激烈,车里的三个女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期盼着官兵快点把飞贼抓走。可是天不遂人愿,突然一声巨响差点把三个人的耳膜震碎,车窗轰然掉落,只看到一把钢刀的利刃砍在了车上。 一个脸上长满络腮胡子的男人扫了一眼车里,眸中精光一闪,一个恶毒的念头油然而生,劫持那个最美的小娘子,既可以当人质,又可以带回去享用,这么美的姑娘毕竟是不多见的。 三个女人也感受到了那眼神中暴露的恶意,吓得捂住嘴,瞪大了眼。静淑最先反应过来,把帕子蒙在脸上一系,遮住了面容。两个丫鬟也随之蒙上,可是蒙脸有什么用? 眼见着大刀朝着车身劈了过来,静淑的脑海中忘记了母亲教导的一切诗词歌赋,只记起幼时祖父教的高家拳法,当初那几下花拳绣腿,也不知还能不能用上。拉住两个丫鬟的胳膊往车厢后壁上一靠,正在焦急地想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就见一个身穿墨色衣袍,领口袖口滚云纹红边的男人用手中宝剑挡住了下落的刀锋,顺势一扫,逼退了络腮胡子。 他脸上带着一副金色面具,可见不是衙门的人。有时遇到棘手的案子,匪寇武功高强的,衙门就会请一些武林高手来帮忙。这些人不便暴露身份,或是不愿多惹是非,就会戴着面具。 静淑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看着那个高大男人的背影,他忽然转过头来朝着自己看了一眼。虽是隔着面具,但是静淑能看到他的眼神,里面有来不及掩饰的关切和焦急。 是他。 他还穿着三朝回门那日的衣服,虽是戴了面具,但是她剧烈跳动的心一直在告诉她,是他。 静淑垂眸稳了稳心神,摸摸自己脸上的面纱,还好,急中生智用帕子蒙住了脸。这样不算给夫家丢脸了吧? 他只看了一眼就回过头去,抵挡杀过来的飞贼,却不肯远离马车,牢牢地护住这一片地方。 看着他闪转腾挪的身影,静淑心底安静踏实了,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就像那年困在山洞里,忽然见到亲人的感觉。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是有人保护的安全感。 三九天的寒风吹到脸上生疼,冷的向掉进了冰窖,手上的暖炉似乎都是冰凉的,可是静淑心里却升起缕缕暖意。她一点都不觉得冷了,被人保护的感觉,就像江南的太阳,暖暖地照在她身上。 络腮胡子的大刀一下子险些劈在他的胳膊上,静淑脱口而出了一声“小心”,他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心忽地又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地追随着他的身影,为他担心。 第8章 诱夫第一计 能入室盗窃的飞贼,轻功都非同一般。其中二人见一个巷口又涌出一群捕快,打了一个呼哨,纵身上房,转身欲走。捕快们没有那么好的功夫,纷纷弯弓搭箭,从多个方向射了出去,却都被飞贼用兵器挥落。 眼看着他们二人跃上屋脊,只需一个纵身就能从另一条街上逃走。马车前面的男人也从背后摘下牛筋弓,抽箭疾射,两箭齐发,正中二人脖颈。 两个飞贼的尸体从房顶齐刷刷掉落下来,众人吃惊地瞧着,甚至忘记了呼吸。络腮胡子一看同伴毙命,一双眼睛瞬间瞪得血红,大声叫道:“你是谁?竟会这双箭锁喉?还我兄弟命来。” 静淑虽怕的双手冰凉,却还是透过车窗,紧盯着外面的情况。两个穿着低级官吏官服的男人合力围攻另一个瘦高的飞贼,在周边捕快的协助下,终于砍伤对方,将其活捉。 西北四鬼只剩下络腮胡子一个人了,他发疯一般冲向挤在路边的人群,把一个瘦弱的姑娘抓在手中,明晃晃的大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那姑娘吓得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被他用刀背拍了一下她的人中,似乎是想让她醒过来,可是却打落了两颗门牙,鲜血顺着下颚往下流。 “逆贼,有本事和爷爷单打独斗,抓一个女人非壮士所为。”面具人一开口,静淑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好,那你让他们退开,咱们两个人比试。”络腮胡子也不傻,这么多人围攻,他占不到便宜,若能一对一,才方便脱身。 捕快们退到四周,让出中央的空地,络腮胡子一把扔了手中的姑娘,宋振刚抢步上前,接住人。他大步上前,扬起手中大刀,却只是虚招,转身跃上房顶就要逃走。面具人似乎早就料到他的狡诈,紧跟着飞身上房,手起剑落,刺入后心。 西北四鬼全部落网,无一逃脱。周边被挤在圈里出不去的老百姓这才放了心,爆发出由衷的赞赏。宋振刚把姑娘交给她的家人,走到跃下房顶的面具人身边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弟不愧是西北飞鹰、神箭周郎,今天若不是请了你,我们又要空亏一溃了。” 罗青也笑呵呵地上前抱拳道:“今日大获全胜,贤弟功不可没,午间在醉八仙摆下庆功酒,贤弟一定要多喝几杯。” 面具人谦和一笑:“两位大哥不必客气,我也两晚没回家了,该回去换件衣服了。” 他的袖子上有一条长长的口子,是在打斗中被人划破的,看不出有没有受伤。 宋振刚哈哈大笑:“老弟新婚燕尔,跟我们蹲守了两个晚上,这是想弟妹了吧。”取得了胜利,大家心情好,周围的捕快们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静淑脸上一热,不敢再看外面,低声催促老丁快赶车。 静淑脑海中都是他的身影,自然想到他的衣服破了,便取消了去九王府的计划,在绸缎庄买了几匹缎子,就回到郡王府。 静淑打开衣橱,想找一件他的衣服比量着裁剪,这才发现他的衣服仅有几件,除了新婚的正装便装,就只有几件旧袍子,像是从西北带来的。 自己这妻子做的还真是不称职,其实他也算是好男人了,有本事又不风流惹事。亏得自己还猜测他许是去了青楼楚馆,原来是帮朋友抓飞贼去了。所谓少年英雄就是这样的吧,当初父亲护卫柳安州时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受到众多少年敬佩,少女倾慕。 静淑抱着衣裳傻傻地出神,彩墨在一旁瞧了又瞧,终于忍不住轻声笑了:“夫人看起来像个春心初动的小姑娘。” 孔嬷嬷去街上买土特产了,静淑让素笺去门口守着,一把拉过彩墨,闪动着亮晶晶的眸子问道:“彩墨,我突然觉着……老天爷赐予我的夫君是极好的,只是……” 她欲言又止,彩墨贴心地拍拍她的手,温柔笑道:“只是姑娘不知道该怎么与他亲近是吧?” 静淑被人猜透了心思,小脸腾地通红,垂眸低声道:“他太冷了,我害怕。” 彩墨见自家小姐终于有点开窍了,赶忙鼓励道:“姑娘我不是跟您说了吗,咱们三爷这样的性子,虽是现在冷冰冰的,但是你若进了他的心里,他自然会把满腔的热情都给你。他不是那种朝三暮四、拈花惹草的性情,但凡认定了一个人,必定全心全意去爱护的。他不主动,姑娘就要主动些,若是晚了,他对别的女人钟情了,那姑娘岂不是要苦一辈子。” 静淑吓得心跳漏了一拍,想到他有可能钟情于其他女人,心里莫名地刺痛。拉着彩墨急急问道:“那我怎么才能走进他的心里呢?” “姑娘聪慧又有学问,自然能想到好办法。我们做下人的终究和三爷接触的少,可您是三夫人啊,你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做的。古话都说了,小两口吵架是床头吵床尾和,最关键的,还是在床上……” 彩墨掩着嘴嗤嗤地笑,静淑俏脸红透,转过身去不瞧她了,嗫嚅着道:“我总不能厚着脸皮,把衣服都……”脱光了吧。 “当然不能了,若是那样,只怕三爷会觉得姑娘轻浮,反而不喜欢了。其实,奴婢觉得夫人本就温柔可人,只要在三爷面前不要太拘束就行了。姑娘要把自己的美展现在他面前,引诱他把持不住,主动向姑娘示好,求和。这个时候,您就一定要端住了,不能同意,让他后悔自己曾经放过的狠话。”彩墨一想高冷的三爷急吼吼的抱着姑娘求欢的模样就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 静淑咬着下唇摆摆手,让彩墨出去了,她需要静一静,理一理思路。 三九天的寒风像小刀子一样刮着窗纸,扑啦啦直响,静淑抱着他的一件圆领棉袍,坐在窗前发了好久的呆。 直到孔嬷嬷从外面进来,她才收了神思,放下衣服,迎接嬷嬷进门。 “今日天气这样冷,嬷嬷没冻坏吧?”静淑关切问道。 孔嬷嬷搓着快要冻僵的手,颤抖道:“还好吧,北方的冬天真是太冷了,还是咱们江南好啊。” “我在这府里也就这样了,一切还要慢慢来。嬷嬷不如就回去吧,这几日天气这么冷,说不定要下雪呢,若是被雪封了路,只怕三十晚上就赶不回家里了。”静淑温柔笑道。 “这……”孔嬷嬷一愣,郡王府里这么复杂的情况,按理说自己还应该再住些日子的。 彩墨和素笺也都是一愣,转瞬便垂下头暗暗欢喜。 静淑见她犹豫,便鼓励道:“嬷嬷不用惦记我,我知道该怎么做,绝不会做出失礼的事,给高家丢脸的。就算嬷嬷再多留几日,也还是这样,恐怕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改变。只盼着你老人家回去,莫要和家人说这些事,姑爷也只是一时任性而已,等过了年,我们就去一趟柳安州,娘亲眼见到他,也就放心了。” 孔嬷嬷点点头:“也好,那老身收拾收拾,明日便启程吧。姑爷两个晚上没回来了,姑娘不能纵容他,一定要告诉周家长辈。若不然,有了这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男人们晚上不回家,能去什么好地方?姑娘性子软,还是得借助长辈的力量管管他。” 静淑连忙点头称是,让素笺去帮孔嬷嬷收拾东西,下午再去街上多买些土特产带回去。 周朗是在喝完中午的庆功酒之后回的家,外面依旧是天寒地冻的天气,屋里烧着地龙,暖融融的。 进门时看到她正抱着一件天青色的料子在一针一线地做衣裳,她低垂着头,神色极其认真,嘴角抿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看着衣裳的眼神温柔似水。 周朗看的有些呆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这个颜色的料子,她是在给谁做衣裳? 静淑缝完领口,转动细白的食指捻了一个结,轻启红唇,用莹白的贝齿咬断棉线。抬眸间看到了他,便起身放好针线,笑意盈盈地上前,柔声道:“夫君回来了,这么冷的天,你两日没回家,我就怕你受冻,你看,我想给你做一件棉袍,这个颜色你喜欢吗?” 娇娇俏俏的小娘子,拿着一件天青色的衣料,献宝一般捧到他面前,问他喜欢吗,周朗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天气没那么冷了,家里暖暖的。他终于又感受到回家的感觉了。 第9章 诱夫第二计 周朗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上还划破了几道口子,自然要先沐浴。 静淑乖巧地说道:“我已经让下人们备着热水,夫君若是要沐浴,我马上吩咐他们。” 周朗轻轻点一下头,转身进了浴房。 浴桶里很快被注满热水,周朗疲累至极,没心思跟她说话,进了浴室就解开衣带脱衣服。两条肌肉匀称的大长腿迈进浴桶以后,他缓缓蹲下身子。热水的浸泡让他感觉很舒服,便闭上眼睛享受这微烫的舒适,没有看到抱着寝衣进来的小娘子。 静淑把寝衣搭在屏风上,转过头就看到他手臂上鲜红的一道伤痕。“你受伤了?”她低低地惊呼一声,蹲在浴桶边,温热的手指落在他赤着的胳膊上。 周朗睁开眼淡淡一扫:“没事,只是皮外伤。” 静淑趴在桶边认真的查看伤口,伤的不深,已经结了一道薄薄的血痂。但是毕竟也是受伤了呢,怎么能不在意? “夫君先别动,我用湿帕子给你轻轻洗一下,一会儿从水里出来,涂写金疮药吧。”静淑从袖口抽出帕子,又高高地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皓腕,一只小手扶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的修长手指捏着湿帕子一点一点轻轻地在伤口周围擦拭。 “嘶……”她的小手在身上抚弄,他受不了,底下突然就涨疼起来。 “弄疼你了?”静淑吓得手一抖,离开他的身子,睁大水汪汪的眼睛,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瞧着他。 疼是疼了,但不是你认为的地方。 “没事儿,你出去吧,我想自己泡一会儿。”他拧眉闭眸,不明白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以前也不是没见过美女,何曾这样没出息过。 静淑见他面色不善,也不敢多留,起身快步出去。 周朗穿上寝衣,冷着脸走进卧房的时候,静淑已经找来了金疮药,却被他毫不留情的扔在一边:“一点小伤,不值得上药,我在西北的时候,比这重的伤受的多了,不上药也能好。” 静淑有点生气,恨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却还是压着怒火柔声劝:“以前你在西北有没有人疼我不管,现在我是你娘子,自然要照顾好你的。你受了伤,还不肯上药,不是诚心让我心里难受么?” 周朗抬眸瞧她,目光中流露出吃惊与感动,舅父、舅母虽然也疼爱自己,可是他们终究照顾不了这么细。他的娘子,有点气、有点怒、又有点心疼的模样,让他心底的一根弦轻轻拨动。 他面上依旧冷淡,却扯松寝衣,抽出左臂,任由她滑腻的小手在结实的胳膊上“肆虐”,任由刚刚纾解的渴望又悄然抬头。 静淑捏着棉纱涂得十分轻柔,生怕一用力又弄疼了他。涂匀了金疮药,又用细纱布轻轻包裹了两圈,她才满意地帮他穿好衣服,推他去床上休息。 午后阳光晴暖,凛冽的北风也消失踪影。周朗合上眼,很快就进入梦乡。梦中是西北辽阔的戈壁滩,他张弓搭箭射下一只飞鹰,捡起猎物的时候,见旁边有一只吓呆了的小白兔就拎起来,带回去送给……送给谁呢?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含羞带怯的俏脸,是他新婚的小娘子,娇美可人。他把自己捡到的兔子放到她手里,她便朝着他温柔的笑。 周朗一觉醒来的时候,就见她歪在榻上睡着了。昏黄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红色的新妇常服上,映的小脸儿粉红,如桃花一般。 若是在西北遇上一个这样的姑娘,只怕他不惧千辛万苦也要娶到她,好好疼她宠她。可是……她是原本要许配给二表哥郭凯的女子,是郭凯不要,祖母下不了台,才给了自己。她那么美、那么好,为什么要成为弃物,又为什么要搅乱他的心。 周朗起身穿好了衣服,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拿过被子轻轻给她盖上,转身去了书房。 静淑缓缓睁开眼,看着窗前走过的高大身影,唇角一挑,无声地笑了。果然,他其实是个细心温存的人,只是长着一张冷脸罢了。似乎越是无人的时候,他就会对她更好一点。 她咬咬唇,给自己打气,一定能俘获他的心,一定能的。 晚饭依旧是六菜一汤,砂锅煨鹿筋、鸡丝银耳、桂花鱼条、八宝兔丁、玉笋蕨菜、酿果藕,汤是蘑菇仔鸡三鲜汤。 周朗看了一眼就楞了,换厨子了?不对呀,以前的厨子不是水平不行,而是故意刁难,就算换一个,也还是郡王妃的人,不可能对自己好。莫非要让他吃顿饱饭,暗中下毒送自己上路?不可能,崔氏没那么蠢。 静淑垂手侍立,细细观察着他的表情,轻声道:“妾身喜欢下厨,在娘家时就给母亲做饭,夫君尝一尝可还合口味?” “你做的?”周朗没想到将军府的大小姐还能亲手调羹汤,自己家里的大小姐周巧凤早已嫁入郭府,除了教训下人,别的真不知她还会什么。 “嗯,这砂锅煨鹿筋我已经用小火炖了一个时辰,对伤口愈合有好处,夫君多吃些。”静淑白嫩的小手拿起紫砂勺子,舀了一块软烂的鹿筋放到他面前的碟子里。 周朗眼睛一热,赶忙垂下头吃菜。小时候调皮,他总是受伤,娘亲就会炖软烂而又有嚼劲的鹿筋给他吃,已经好多年不曾吃过这道菜了。 静淑看着他极力掩饰的样子,心中一软,他也只不过是个没人疼的孩子,看来彩墨向府中老人儿打听来的三爷幼时爱好是问对了。 这顿饭周朗吃的沉默却温暖,时不时地偷眼瞧瞧自己的小娘子,心中的欢喜逐渐盖住了一切。 晚上躺在床上,他睡不着,下午已经睡饱了。静淑已经两晚没睡好,自然非常想睡,可是又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便强打精神和他聊天:“夫君,给我说说你在西北的事好吗?” “西北没什么意思,到处是风沙,像你这样的江南女子,若去了那里,必是一天也待不住的。”周朗枕着右臂,懒洋洋开口。 今日,两个人头挨着头,睡在一起。静淑有心想朝他怀里靠靠,攥着小粉拳给自己使了几次劲,却还是做不到。只得轻声细语地说道:“我也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若是以后你要去西北,我自然要随你去的。” 周朗一愣,放下手臂,转头看她。小娘子睡眼朦胧地看过来,二人眼神一碰像触电一般马上分开。 “郡王府锦衣玉食,你只要把祖母和王妃哄好了,自然就有好日子过。何必跟着我受苦受累。”周朗借着昏黄的烛光斜睨着她的表情。 “夫君说的哪里话,我们能够成亲,自然就是前世修来的缘分,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嫁的是你,又不是郡王府。你去哪里,我自然就去哪里。”静淑把头一偏,轻轻倚在了他的肩头。 姑娘柔顺的长发摩擦着他的颊,微痒。 周朗扭过头去,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轻轻嗯了一声。 第10章 诱夫第三计 第二日醒来,孔嬷嬷瞧着小夫妻两个面色都柔和了不少,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日子久了自然就恩爱了。她略略放了心,早膳后,又叮嘱了静淑一大堆教条的大道理,周朗在一旁有意无意的听着,脸色越来越沉。 送走了孔嬷嬷,静淑和两个丫鬟相视一笑,都暗暗松了口气。 小夫妻俩这才到上房请安,长公主不喜早起,每日都要睡个回笼觉,他们倒也不用急着问安了。 今日却有点奇怪,往常一副高贵慵懒神态的长公主,今日一大早便冷冰冰的,横眉立目,也不知是谁惹恼了她。 夫妻俩例行公事一般说了几句请安问好的话,就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谁准你们坐下了?给本宫跪下。”长公主厉声喝道。 静淑吓得一抖,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周朗眸中闪过一丝寒光,缓缓起身,负手站在厅中,倔强地仰起头。 静淑慢慢跪下,无声地看一眼周朗,轻轻扯他衣摆,让他跪下。 “孙儿不知犯了什么天大的罪过,要跪下受审?”周朗站得笔直,纹丝不动。 “不知?你们两个胆大包天的孽障,本宫问你,前几晚你可有回家?去了哪里?老三娘子,你说说,他每晚不回家,你为何不跟长辈禀告?”长公主似乎是真的动了气,满头珠翠跟着一起颤抖。 “没做亏心事,何须事事回禀。”周朗面不改色,沉着冷静。长公主气得扬起手中鹤腿翡翠烟斗就要朝他丢过去,郡王妃赶忙上前扶住手腕:“老祖宗,您跟他生什么气呢,这烟斗是您最喜欢的爱物,摔了岂不可惜。他们小两口不懂事,老祖宗多教导便是了,老三的娘子必定是委屈的,这事原是老三做的不对。” 静淑安静地跪在那里,此刻摆在眼前的有两条路。一是顺着郡王妃的话头往下说,把责任推到周朗身上,诉一诉自己的委屈。这样就可以免去一顿责骂,祖母和婆婆也会对自己好一点,但是刚刚热乎一点的小两口又要变冷了。 另一条路就是和自己的丈夫站在一起,不怨他,不抱委屈,坚定地拥护自己的丈夫。这样两个人的关系肯定会更好一些,但是就得罪祖母和婆婆了。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世上总是缺少两全其美的办法。与其像娘亲那样成为长辈们夸赞的知礼好儿媳,她更希望成为一个被夫君疼爱的娇娘子。 “祖母与母亲误会了,夫君他是因为有事要做才有两个晚上没回家的。”静淑轻轻说道。 郡王妃冷眼一瞥,唇角勾起:“有事要做?他在西北时,过年也不肯回家,说是忙着苦练武功。如今并无一官半职,竟然忙的整晚不回家。亏得老三娘子还这样是非不分的护着他,你可知道他去的是什么地方?是怡红楼的头牌顾盼的屋子。” 敬酒不吃吃罚酒,郡王妃可就不客气了,抛出一个重磅炸弹,稳稳坐下,等着看静淑的反应。世上没有那个女人能容忍丈夫流连青楼,夜不归宿的。 静淑微微一怔,两眼茫然的看向周朗。见他依旧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忽然就明白过来,淡定说道:“我相信夫君不会去寻花问柳的,就算是去了怡红楼必定也是有其他的事情。那日回门儿之后,夫君跟我说他有事要办,所以我就安心等他回来。之所以没有禀告祖母和母亲,是因为我说不清他究竟是去办什么事,怕你们担心,原是想等夫君回来再跟长辈细细回禀。” “哼!”长公主冷笑:“莫说你说不清,他自己也说不清。一个大男人去青楼两个晚上不回家,还能办什么事?老三,咱们周家自你祖父起,就是诗书孝义之家,男人们都是一身正气,从不去那等腌臜之地。你去西北几年,这是跟着谁学坏了?” 周朗听不得别人诋毁疼爱自己的舅舅,英挺的剑眉一挑:“我学坏了?好,那我倒想问问,是谁看见我去顾盼房中的?究竟谁才是怡红楼的常客?咱们不妨现在叫上我那一身正气的好二哥一起去一趟,看看老鸨子认识谁。” 郡王妃被气的一噎:“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二哥喜欢多交朋友不假,但是并不去那等风月之地,你莫要血口喷人。” 周朗粲齿一笑:“是不是血口喷人,一试便知。” 长公主气的招手唤过丫鬟点上一袋烟,狠抽了两口,才吐着烟圈道:“罢了,你不回来的时候,家宅安宁。一回来,就这样乌烟瘴气的。老三娘子,莫说本宫不给你父亲面子,你们小两口这个样子,本宫实在留你们不得。家里好吃好喝地供养着你们,却这么不懂事,既如此,不如还去西北吧。跟着你舅舅也好,谋个差事也罢,本宫不想郡王府被你连累地在京中坏了名声。” 周朗刚要点头说“好”,就见父亲周添从外面大步进来,面带喜色。路过周朗身边时,还激动地拍了拍儿子肩膀,看到跪在地上的静淑,微微一愣:“好端端地怎么跪着?快起来吧。” 静淑得了赦令赶忙起身,却发现腿有点麻了,起身时身子一晃,被周朗扶住了手臂,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真笨,不知道自己起来呀。”他的大手强劲有力,只轻轻一托,就把她送到了椅子边,按着她肩膀让她坐下了。 长公主见周添护着他,气就更大了,不就是因为那个死了的儿媳妇么,让他这么多年放不下。“你的好儿子,两个晚上没回家,有人瞧见他进了怡红楼头牌的屋子就没出来,你还不快家法教训他?” 周添并未吃惊,显然是知情,淡淡一笑道:“母亲息怒,儿子也正要说这件事呢。阿朗帮着京兆府破了一件大案子,躲进怡红楼蹲守也是迫不得已。躲在里面的并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一大群捕快呢。今日我去找了小舅舅,打算给阿朗谋个差事。刚好京兆府有个主簿告老还乡,虽说只是个八品官,却也很锻炼人的。阿朗年轻,就该从底层做起,小舅舅也说了,只要阿朗好好干,很快就会有好职位的。” 长公主和郡王妃瞠目结舌,似是被这番话打了脸,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张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好。 周朗却不领情:“父亲不必为我操心了,过完年,我就回西北。” 周添脸色一沉,不悦道:“回什么西北,这里才是你的家,你还想一辈子跟着你舅舅不成?再说了,你舅舅五年任期已满,调令已下,年后便回京述职了。” “舅舅要回来了?”周朗惊喜说道,脸上露出一丝孩子气的表情。 周添鼻子一酸,心里不是滋味。亲生儿子,又是文惜留下的唯一血脉,他多想天天看着他,看儿子舒心快乐地生活,看他娶妻生子,可是他的心只在舅舅家,心里根本没有自己这个爹。想到这,语气就有了几分沉痛:“阿朗,你年纪也不小了,也娶妻了,以后有了官职好好干,哪怕你不在乎爹的面子,起码也要给你舅舅争口气,也不枉他悉心培养你这些年。” “好,我可以不去西北了,也愿意从底层做起,但是这主簿之位,我不能要。”周朗斩钉截铁地说道。 第11章 诱夫第四计 衍郡王勃然大怒,急道:“你怎么如此不明事理?莫非还嫌官职低不成?” 周朗淡定答道:“不,嫌官职高。我想从捕快做起。” 周添被气乐了,一甩袖子坐在椅子上:“别胡闹,这是九王亲自出面安排的职务,若是按吏部尚书的意思,至少要安排六品金吾卫,九王想锻炼你,才让你到京兆府做个主簿。若是职务再低,岂不是让你舅爷和为父脸上无光?快回去准备准备吧,后天就去吏部办理文书,到京兆府尹那报到。” 周添一锤定音,不容反驳,周朗深邃的眸光盯了父亲一会儿,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寒风凛冽,静淑紧了紧狐皮大氅,默默地跟在他身后,揣摩夫君的心情。回到兰馨苑,周朗径直去了书房,静淑站在岔路口犹豫片刻,还是没好意思跟过去,带着两个丫鬟回了卧房。 “彩墨,你去找三爷的小厮问问,三爷究竟是为什么不高兴。”静淑不明白,其实年未弱冠就当上八品主簿已经很不错了,这也就是在京城,周家还是皇亲国戚才能如此的。若在下面州县里,哪有这种可能,县令也不过是个九品芝麻官呢。 彩墨脆生生地应了,走到院门口,又想起什么,到小厨房用食盒装了一盘糕点,才去书房。 小厮褚平是褚家的下人,跟了周朗五年了,十七八岁的瘦小伙儿,脾气瞧着挺好的。周朗在里间坐着,也不看书,也不说话,只盯着墙上的精钢承影剑出神。褚平在外间瞧着,也不知说什么好,见彩墨进了院子,赶忙迎了出去。 “彩墨姐姐,这是给三爷的糕点么?”褚平笑嘻嘻地伸手来接。 “诶,”彩墨一个旋身变躲开了:“这不是给三爷的,咱们家夫人手艺好,三爷自然要吃夫人亲手做的。这是我做的,看你对柳州的美食似乎感点兴趣,特意送来给你尝尝,怎么,还不请我进耳房避避风么?” 褚平一听是给自己吃的,乐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彩墨姐姐这边请,你可真是疼人儿的好姐姐。” 两个下人不敢打扰主子,进了旁边耳房,褚平就迫不及待拿起一块柳叶状糕点扔进嘴里。他根本不是对柳州美食感兴趣,而是早就馋的受不了了。有一回凑巧瞧见三夫人和两个丫鬟刚做出锅的饭,那诱人的香气,精巧的造型,饱满的色泽,就恨自己没机会尝一口。 “好吃好吃,姐姐真好!”褚平一高兴,两只耳朵就会不自觉的动起来,看的彩墨真想揪一把。 “以后咱们三爷要做主簿大人了,你跟着跑前跑后的自然辛苦,夫人特意吩咐我以后多做些吃食给你带着,万一没时间吃饭,也能垫垫肚子不是。”彩墨说道。 “嗯嗯,”褚平狂点头,“夫人心地真好,真是咱们家三爷的福星啊。” 彩墨见他不爱八卦,一点也不说自己想听的东西,只得旁敲侧击:“刚才在上房见三爷脸色不太好,难道真是因为嫌官职低?” 褚平知道这是夫人最倚重的丫鬟,也不拿彩墨当外人,扫一眼周围低声道:“不是,咱们家三爷勤学武艺,就是想凭自己的本事立足,根本就不打算让家里给安排官儿当。” “那就是真如三爷所说,嫌官职高了?”彩墨道。 “也不是,彩墨姐姐你不知道,咱们三爷最重义气。这个主簿之位,是三爷的好朋友宋县尉一直期盼的位置,三爷帮他破了这个大案子,也是为了帮他官升一级。可是九王给安排的这个主簿,等于把宋县尉的希望打破了,让三爷抢好兄弟的东西,他心中不忍。” 彩墨点点头,看得出周朗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但是没想到如此关爱兄弟。于是,对主子的崇敬又增加了一层,心里暗暗替小姐高兴,连一个好兄弟都不忍伤害的人,将来必定不会做些纳妾狎妓之类的事,让小姐伤心。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彩墨若无其事地与他又闲聊了几句,才回去禀明主子。 静淑听后一喜,唇角一抿,摆摆手让彩墨下去,独自倚在芙蓉榻上,执起一本《史记》,有意无意地翻了几页。 周朗信步回房时,被一缕美妙的琴音定住脚步。北风呼啸,门窗紧闭,走到门口才听到轻微的动静。却如同一缕春风轻轻暖暖地吹进心房,沁人心脾。 进到屋中,只见那粉雕玉砌的佳人水红色长袭纱裙纬地,外套玫红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白色的绒毛,一条粉红色缎带围在腰间,中间镶嵌着一块上好的和田美玉,在缎带左侧佩带有一块上等琉璃玉佩,一头锦缎般的乌发用一支紫玉珊瑚簪子挽成了坠月髻,发髻下插着一排挂坠琉璃帘,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 薄施粉黛,只增颜色。白里透红,纯肌如花。水葱似的玉指在乌玉般的古琴上抚弄,琴音绕梁,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那样的清逸无拘;如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微风,那样的轻柔绮丽,如百花丛中翩然的彩蝶……周朗醉了。 正听到妙处,琴声戛然而止。听者不解瘾,心痒难耐,恨不得让她接着弹下去。 静淑起身绕过琴架,缓步走到周朗身前:“夫君见笑了。” “不……哪有见笑,你弹得很好,好久没有听过这么美妙的琴声了。”周朗的母亲是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从小听着母亲的琴声长大,周朗这几年也很怀念儿时有琴声相伴的日子。 “娘子这琴跟谁学的,似乎与京中的弹法不太一样。”周郎也略懂一二。 静淑温婉笑道:“是表哥教我的,其实这也不是他的独创,而是他的同窗好友俞文伯开创的五指连珠技法。原本俞大哥痴心练琴,是要争柳安州第一琴师之位的,谁知他指点了表哥之后,竟被表哥抢了位子。” 静淑一边倒茶一边说的漫不经心,就像在说儿时的一件趣事,而周朗却听进了心里,追问道:“那是不是他和你表哥的情义从此荡然无存了?” 静淑捧起一杯热茶送到周朗手上,接着说道:“怎么会呢?俞大哥是个心胸宽广的人。” 周朗接过茶,却没有喝,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不是心胸宽广的问题,而是……自己期盼良久的东西,被别人夺走,心里如何能接受。你表哥既与他交好,又怎么忍心抢他心爱之物?” 静淑微微一笑:“那就看这心爱之物是他一辈子的最高追求,还是一时之求。若是他还有更高的期盼,自然不在乎这一点点的得失。俞大哥想要成为全国顶级的琴师,自然要走出柳安州,若是表哥故意让给他,等他和其他州府的琴师比试时,照样会输。所以,俞大哥说,他天资不如表哥聪颖,还不如跟着表哥的脚步一步步走,这样也许能走到独自一人无法企及的高度。而表哥呢,虽是抢了一个柳安州首席琴师之位,却可以带着他的好兄弟们走向帝都,和更多的人切磋琴艺,也能让弟兄们的琴艺都有所提高,难道不好么?” 周朗静坐在椅子上,出神地盯着七弦琴,琢磨着她的话。 对呀!虽是暂时抢了宋大哥的位子,但是自己是不可能在这个位置干一辈子的,九王不是说了么,只要能做出成绩,就给自己提升官职,这样,宋大哥不就可以跟着升官了么?说不定会比他预想中升的更快。他和罗青没有强硬的后台背景,自己能沾上皇家的光,也可以让兄弟们有一个更好的前程。 “太好了!”周朗一激动,忘记了手里的热茶,起身之际,整杯茶掉落下去。不偏不倚,茶水正泼在裆部,在皂色的锦袍上迅速晕染开来,形成一个特殊的形状。 第12章 诱夫第五计 蚕丝锦袍,轻薄细软,保暖性很好,渗水性更好。 还没等周朗站起身来,那一杯茶水就把重点部位勾勒得轮廓分明,层次突出。静淑起初并未注意部位问题,只担心烫了他,伸出白嫩的小手想去帮他抚走热水,到了身前才发现那个地方摸不得,只好讪讪的收回手,瞧瞧他有没有受伤。 周朗也正低下头看着茶杯滚落到波斯绒地毯上,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白嫩小手似乎是要抓住茶杯,又像是要护在他那里。十指纤纤,白静如玉,涂了蔻丹的指甲色泽莹润鲜亮……周朗觉着全身都不好了。 小手快要落在那里的时候,偏偏飞快的逃开了。可是,小阿朗似乎感受到姑娘热情到召唤,蓦地立了起来,迎着那双小手而上。 没有碰上,似乎不太满意,小阿朗竟不由自主到晃了晃。 热茶正在快速地往下渗,烫到昂起的顶端时,周朗觉着有一股电流流遍全身,舒服地想叫。 静淑吃惊地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烫肿了么? 周朗唏嘘着抬眼瞧她,就见姑娘正盯着自己那处瞧,一张俊脸顿时红透,连耳廓和脖颈都烧的通红。 静淑也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又见他从未如此强烈的羞赧与紧张,更是觉得不好意思,疾速转过身去跑开,不敢再看。 周朗瞧着她的裙边挽起一朵漂亮的飞花,和那娇芙蓉一般的俏脸一起消失在眼前,心里空落落的。只得起身去换一套衣服,洗了把脸,对着铜镜照照,脸上仅剩几丝残红,这才貌似若无其事地溜达到花厅用午膳。 静淑已经在花厅里等着了,见他皂红色的靴子进来,忙起身相迎,却不敢抬头瞧他。只盯着移动的靴子尖,到了椅子旁坐下,静淑便缓缓地坐到他旁边。 这顿饭吃的无比安静,莴笋嚼在牙齿上的脆响都能听到。两个丫鬟瞧着主子的神态,感觉实在是莫名奇妙。最终,彩墨似乎是发现了暧昧的气氛,抿着嘴唇偷偷笑。 这一天过的十分漫长,静淑绣好了一个淡紫色香囊,天还没有黑透。晚上终于躺到了床上,月光朦胧,看不清彼此的脸,这才各自松了一口气。脑海中却还是挥之不去的那一幕,让人禁不住热血沸腾。 “夫君……”小娘子轻轻柔柔的声音带着软甜的柳安州味道,让男人听的心里痒痒的。 “嗯?” “后天你就要去官府履职了,我想……” 小娘子欲言又止,周朗顿时脑洞大开,想什么?想主动献身,慰劳慰劳本大人?我还没打算要你呢,就算你扑进我怀里,也要把你推出去。(小阿朗:骗鬼呢?) “我想明天去庙里烧香许愿,来京中也有一段时间了,却始终没有机会拜佛求平安,菩萨会怪罪我的。可是京城的佛寺我不熟悉,不敢去……”小娘子娇滴滴地诉说完,就等着他挺身而出,主动要求护送娇妻。 周朗一听是这话,竟然有一瞬间的失落。好心情一点都没有了,他也懒得说话,只“哦”了一声。(小阿朗:蓝瘦、香菇) 静淑默默转过头去看他,夫君在床上的时候,似乎惜字如金呢。 “那你能陪我去吗?”她看了好久,也只看到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线。只得硬着头皮问了一句,期待地瞧着他。 暗夜中,小娘子的美眸像夜空的星星一般,在红纱掩映的床榻上分外好看。周朗既想多看一会儿,又怕自己忍不住,便“嗯”了一声,转过身去。 这是代表同意了吧,其实他也挺害羞的,静淑偷偷笑笑,合上眼安静地睡了。 帝都周围最大的寺庙就是西佛寺,坐落于风景秀丽的西山之上,香火鼎盛,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都到这里烧香拜佛。 周朗骑马,静淑坐车,一路上连句话都没说。彩墨坐在静淑旁边,瞅一眼外面身姿笔挺的男人,对静淑低声道:“三爷如今都乐意护着姑娘来西佛寺了,可见心里边已经有姑娘的位置了。” 静淑并未欢喜,小脸儿纠结着说道:“哪有啊,昨晚我和他说话,他都不爱理我。” 彩墨噗嗤一笑:“姑娘莫怪他,有些男人就是话少。我家那口子也是,上了床几乎就不说话,嗨!他也没功夫说话,忙着自己的感兴趣的事呢。” 静淑不明白晚上还能做什么活计,彩墨的男人是个木匠,会做很多精巧的小玩意儿,可是床上又没有木匠用的工具,怎么做呢? “你男人还能在床上做椅子、柜子么?还是给你做小木鸟?”静淑好奇地问道。 彩墨楞了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赶车的褚平和骑马的周朗都纳闷地看了过来。“姑娘,姑娘你太单纯了。” 静淑有点不高兴了,垂眸道:“你不说就算了,有那么好笑么?” 彩墨忙敛了笑,捡起腰带上挂着的精致小木鸟,低声道:“这小鸟也就是哄女人玩玩的,男人哪有喜欢这个的。他们喜欢大鸟,用大鸟做欺负女人的坏事。咱们三爷这是还没开窍呢,等以后尝着滋味了,你就别想晚上聊天了。” 静淑虽是听不十分明白,却也知道她又在说些不害臊的荤话,便不再理她,只安静地等着到达西山。 下车时,天色阴的愈发灰暗。 静淑系好狐皮斗篷,戴好帽子,便提起袄裙,跟着周朗上山。彩墨瞧着前后左右都隔着二尺远的两个人,只觉得自己牙疼。瞧瞧脚下的路,忽然灵机一动,有了好办法。只等褚平跟上来的时候,彩墨突然“哎呦”一声,朝着旁边倒去,褚平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 “怎么了?”静淑回头关切问道。 “姑娘,北方的石阶又陡又滑,跟咱们柳安州的不一样,我一不留神扭了脚,恐怕爬不到山上去了。”彩墨揪着褚平的胳膊,皱眉道。 “那要不要紧,快让褚平带你去找大夫吧。”静淑心善,看不得旁人受苦,哪怕只是个下人。 “不用了,没那么严重,幸好走的路还不多,我回马车上揉一揉便好了。三爷,我们江南的女子实在不习惯走这样的山路,奴婢斗胆求三爷背着夫人走吧,不然过不了多大一会儿,夫人也会受伤的。”彩墨神情诚恳的很。 周朗一愣,看看静淑,她也有些不知所措。 “三爷,求您了,快过年了,夫人若受了伤,年都过不好了。这是新媳妇在婆家的都一个年,您就多照顾一下夫人吧。”彩墨恳求的眼神让周朗有点受不了,只得转头看着静淑道:“我背你吧。” 静淑抿着唇,犹豫了片刻,便点了点头。 他走到她身边,蹲下高大的身子,等她趴到自己背上。静淑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虽说男女授受不亲,可他是自己的丈夫,虽说与他身子相磨很羞人,可是还隔着这么厚的衣服呢。 周朗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到背上,便转头看,静淑刚好趴了上去,双手要抱住他的脖子,脸偎在了宽宽的肩膀上。 就在他转过脸的一刹那,温热柔软的双唇擦过脸颊…… 上山的这条路,小时候就走过很多次,可是周朗觉得从没有这样短过。短到他还没有看到四周的风景,就到了西佛寺。是因为脑海中总想着那一幕么? 静淑把脸贴在他后背上,一直羞的不敢说话。直到佛寺山门处下来,也是一直低着头的。上了香,求了平安符,二人出来又开始背着下山。 一个淡紫色绣着精美兰花的香囊忽然出现在周朗眼前,耳边是她呵气如兰的声音:“喜欢吗?我把平安符放在里面了,希望夫君上任以后平安顺遂。” 这个香囊他见过,昨日见她绣的认真,以为是她自己要用的,没想到是给自己的。 “你是为了给我求平安符才要来西佛寺的?”周朗问道。 “是啊。”姑娘清脆的声音扣人心弦。 天上忽然飘起了零星的雪花,静淑伸出莹白小手接住一片,惊叹了一声,托到周朗眼前献宝:“夫君,下雪了呢!” 果然是江南的女子,看到雪花都这么惊喜,周朗笑道:“下雪很稀奇么,我在西北的时候,一进冬月,大雪就封山了。” “可是我很少见到雪啊,我们那里两三年才下一回雪,而且很快就化了,小时候想堆个雪人都不成。”静淑伸着小手又接了几片。 周朗抬头看了看天色,抱紧了她的大腿,加快脚步:“咱们得赶紧回家了,看这样子,要下一场大雪,明天你就可以堆雪人了。” “我都这么大了,哪还好意思堆雪人,也就只能以后瞧着孩子堆……”静淑一兴奋便失言了,赶忙停了话题,解开狐皮大氅的系带,双手举着,帮二人挡雪。 气氛又像来时一样安静,两个人却想着同样一件事:不做那羞羞的事情,哪来的孩子? 第13章 诱夫第六计 快到山下时,雪片陡然大了起来。静淑于心不忍,轻声问道:“背着我是不是很累呀?要不,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吧。” 周朗想都没想就答道:“不累。” 他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虽是没有多说,但是静淑能感觉到他的关心。定是怕雪地路滑,伤了她。想到这里,静淑心中暖暖的,把头偎在了他的肩窝。 彩墨和褚平翘首望着两个主子回来,看到他们依偎的神态,彩墨欢喜道:“你瞧,三爷和夫人越发亲密了呢。” 褚平也替三爷欢喜,嘻嘻笑道:“咱家夫人温柔漂亮,三爷怎么会不喜欢呢,你们柳安州的姑娘都像夫人和彩墨姐姐一般娇美可人么?” 彩墨嗔了他一眼,笑骂道:“你小子嘴上抹了蜜了?” “嘿嘿!我这哪有蜜可抹呀,是吃姐姐做的糕点甜的软了牙。” “就知道你有所图,不就是想吃糕点么?这还不好说,回去再给你做。” 褚平乐得直作揖:“好姐姐,好姐姐。” 到了马车旁,周朗蹲下身子把静淑放下来,彩墨快步迎了上去:“三爷,雪越下越大,您骑马肯定要受凉的。您和夫人坐马车吧,我和褚平在外面赶车。 凛冽的寒风卷着硕大的雪花迎面扑来,这样的天气的确不适合骑马,周朗便点点头同意了彩墨的提议。 彩墨扶着静淑上车时悄悄朝她做了个鬼脸儿,静淑自然明白她是什么心思,想笑又不敢笑,只抿着小嘴儿憋着。 周朗上车时,见小娘子抿着娇艳的樱桃小口微笑,心情也很愉悦。秀色可餐,还可调节心情。静淑很乖,把主座留给了他,自己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上。不过很快,静淑就发现他的脸色沉了下来,原因只是褚平的一句话。 “三爷,走大路还是走小路?”快到岔路口的时候,褚平问道。 “走……”周朗沉吟许久,以至于到了岔路口褚平不得不勒马停下静候吩咐。 静淑一直觉得他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怎么走哪条路会如此纠结呢? “走小路吧。” “诶。”褚平应了一声,把车赶进了小路。 来的时候不着急,是从官道来的。小路不如官道平坦,稍微有点晃,不过也不是太颠簸。路上没有行人,反而走的更快些。 “小路要比大陆近是吗?”静淑轻声问他。 “嗯。”他依旧垂着眸,沉着脸,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静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心情就不好了,看他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心里的小鼓又咚咚地敲了起来。 不敢和他说话,姑娘便呆呆地坐着,马车走了一段路之后,地上愈发坑洼不平。静淑伸出莹白的小手把车窗打开一条缝,看外面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一段是山路,路边的一个小丘少了一块,而这一带的路却是比其他地方高出来许多。大冬天,山上光秃秃的,也没什么好瞧的。静淑关好窗户回头时,却惊异地发现周朗躲闪的眸光,似乎还有亮晶晶的东西在眼中。 周朗本不敢看,可是她恰巧在那个地方打开车窗,他便没忍住望了一眼,只一眼,就令他热泪盈眶。 静淑不知他为什么情绪悲戚,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沉默了一会儿,马车又到了平坦的地方,却依旧听不到过路行人的动静。便低声说道:“幸好今日有夫君相伴,不然我是不敢走近路回家的。这样恶劣的天气,若是走官道还不知要几时才能回家呢。” 本是无关紧要的一句话,却令周朗突然拧起了眉头,抬起如炬的目光瞪着她。 静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吓得捂住心口,怯怯地望着他。 周朗突然上前死死攥住她的双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静淑吓得娇喘微微,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以后,若是我不陪你来,你就绝不会走这条路是不是?”周朗焦急问道。 静淑不明白走不走这条路有那么重要么,被他摇的狠了,只得惊恐地点头。 周朗颓败地放开了她,盯着自己的鞋尖儿瞧了一会儿,突然朝着外面大喊了一声:“褚平,掉头回去。” “吁。”突如其来的呼和吓得褚平一抖,赶忙勒住马缰。“爷,您说回去?” “回去,去那个地方。”周朗斩钉截铁地说道。 马车很快掉头,又回到了比较颠簸的那一段路。周朗叫停了马车,钻了出去。 静淑打开车窗,见他迎着漫天风雪纵身上了山丘。不愧是西北飞鹰,他轻功极好,身姿轻盈,像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眨眼间就到了最高处。 “褚平,三爷这是怎么了?”静淑轻声问道。 褚平赶忙答道:“夫人有所不知,这里就是三爷的亲生母亲去世的地方。五年前,褚夫人去西佛寺烧香,回来的时候突然遇到暴雨,山体滑坡,把夫人、大公子、还有车夫都埋在了泥土下面。” 原来他的母亲就是在这里出事的,难怪他刚才会那么激动。 静淑担忧地望过去,见他站在那一会儿茫然四顾,一会儿低着头认真地观察着什么。天阴沉沉的,硕大的雪片落在他的头上、身上,他都毫无知觉一般。 静淑忽地落了泪,看着苍茫天地间那一抹孤单的身影,心揪的生疼。 他是发现了什么异样吧?莫非那不是一场意外? 许久,直到他的头上已经落满雪花,才步履沉重地上了马车。 “冷了吧,手炉给你暖暖吧。”静淑把自己抱着的紫金小手炉捧给他。 母亲和静淑性子相似,温柔娴静、爱读书、胆子小,那日狂风骤雨,电闪雷鸣,父亲不在身边,哥哥又病着。按母亲的性子,就算着急,也不会走这条路的。可惜车夫也一起死了,没办法得知当时的情况。 一想到母亲的死可能不是场意外,而是别人故意安排的,周朗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心底在颤抖。 他没接手炉,也没看她,只默然伸出双臂,把她抱在了怀里。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静淑不知所措,若在平时,肯定脸都要红透了。可是今日她没有害羞,因为心里满满的都是对他的心疼。 静淑一手揣在手炉的棉套子里依偎到他身上,想捂热他。另一只手环住了他的后腰,衣裳很凉,腰带上还有几许残雪,可是一向怕冷的姑娘却没有躲开,而是把他反抱的更紧。 车轮轧着雪地,吱呀作响。马车里却安静的很,只有两个人闭着眼眸紧紧拥抱在一起。 许久,静淑温暖的声音从他胸膛处响起:“从此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吧。” 周朗没有睁开眼,也没有说话,只收拢双臂,把她抱的更紧。 第14章 诱夫第七计 回到郡王府的时候,雪下得小了,静淑被彩墨扶着下车时脚下一滑,身子趔趄了一下。周朗伸手扶住她的胳膊,轻轻道了一声“小心”。 “多谢夫君。”静淑微微红了脸。 看他们小两口如此客气,彩墨使劲抿着嘴,怕自己笑出来。当初自己和丈夫新婚时,也曾一起赶着驴车去赶集,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进了小院,丈夫直接把她从驴车上抱到了床上,逼着她穿上新买的花裙子,却把下身扒个精光…… 过了垂花门,便是去往各院的岔路口,这么冷的天,也没必要去上房请安了,小夫妻不约而同的踏上了去兰馨苑的路,却被二太太叫住。 “阿朗,静淑,你们这是才从西佛寺回来么?”二太太靳氏笑眯眯地从上房过来,手里抱着一个小巧的手炉,身后的丫鬟抱着一条白色的裘皮大氅。 初见二太太的时候,是拜舅姑的那一日,静淑对她的印象还好,觉着她是个慈眉善目的人。可是,后来她帮着郡王妃欺负阿朗,静淑就不怎么喜欢她了。 “二婶。”静淑礼貌地唤了一声。 靳氏皮肤白皙,身材微胖,笑起来挺慈祥的:“静淑啊,老祖宗刚刚赐予我两盒上等的姜糖,冬天里沏水喝最是暖身子,你拿一盒去吧。帝都不比江南,你头一次在北方过冬,必定很难捱的。”说着一摆手,身后的丫鬟就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到彩墨面前。 姜糖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确是一片好心,静淑没想到她会刻意示好,微怔了一下笑道:“多谢二婶美意,只是,既是老祖宗赐予二婶的,静淑怎敢收下呢。二婶保养好身子,我们做晚辈的比自己吃用还高兴呢。” 靳氏呵呵笑道:“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阿朗娶了你真是一辈子的福分,快拿着吧,别跟二婶客气,若是执意不要,那就是瞧不起二婶了。” 话说到这份上,再要推辞似乎不太合适了,静淑抬头看看周朗,后者便淡淡说道:“二婶一片好心,你就留下吧。” 静淑便朝靳氏行礼:“那就多谢二婶了,雪天路滑,您当心脚下。” 双方道别,各自回家。郡王府很大,院落也非常多,互相之间距离不近。 回到兰馨苑,素笺拿出暖炉旁烘热的衣服给二人换上,用了午膳,便坐在书案前喝茶。 静淑问道:“二婶为什么会突然送东西呢?” “她娘家父亲原是四品官,前几年过世之后,两个兄弟不争气,败光了家产还总是挤兑她。郡王府的开支都是从祖母和父亲的俸禄中支取,二叔的俸禄不入官中,按理说也有些钱花。可是二叔最喜欢喝酒纳妾,跟朋友聚会花的银两不少,家中美妾添了一房又一房,单靠府上给的月例银子自然不够。”周朗淡淡说道。 静淑凝神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说,二婶既无娘家可依傍,在婆家也不宽裕,地位也不高。所以……” “所以,她唯有讨好祖母和郡王妃才有好日子过。当她们针对我的时候,她也会随声附和,但是私下里,她不想得罪任何一个人,这次用一盒糖是想拉近与你的关系。毕竟你身后还有高家,更重要的是……还有九王妃。周胜和玉凤过了年就十五岁了,她要给女儿找个好婆家,再过几年要给儿子安排差事。她无非是希望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罢了。” 一直冷硬的像不食人间烟火模样的丈夫,竟然把人情世故看的如此透彻,静淑真的是要对他刮目相看了。于是她及时的表达了自己的崇拜:“看来大家族中真的是关系复杂,幸好夫君慧眼如炬,不然,我还真是看不透这些,不知如何是好呢?” 被人夸了,周朗不经意间一笑,心情美美哒。“你呀,也是傻,这王府里说了算的是长公主、王爷王妃,你傻乎乎的站在我这一边,必然要多受很多闲气,不如早早的弃暗投明,像二婶那样才能过上好日子。” 静淑知道他说的是反话,莞尔笑道:“我就是傻,不管什么暗,什么明,你是我的丈夫,是我一辈子的依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么。” 小姑娘亲口说出这么直白的话,自己脸上都觉得火辣辣地,也不敢看他,只低着头,捧着茶杯,抿着小嘴儿偷笑。 周朗歪着头瞧她,水样的眼眸,绯红的俏脸,翘起的唇角……真想亲上一口。 他起身揉揉她发顶,轻声说道:“唉!没办法,既然你学不会抱大腿,以后就由为夫养着你吧。明日就有官俸了,郡王府看不上这点东西,不用交到官中,那就都拿回来给你,谁让你是我娘子呢。”他俯下高大的身子,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迟早你会知道,你男人既不是鸡也不是狗。” 他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扔下一句话,让她自己歇晌,他要去书房。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静淑用一双小手捂住了自己的滚烫的俏脸,他只是摸了摸她的头,为什么却有一种宠爱的感觉呢? 素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静淑失神的望着窗户在笑,不禁掩嘴笑道:“夫人如今和三爷感情愈发好了,难怪彩墨说,要不多久就要圆房了。” 静淑娇羞地啐了她一口:“坏蹄子,跟彩墨一样不学好。” 想起那晚看过的小册子,眼前又忽然出现昨天他身上顶起的那一大片,静淑又有点害怕了。素笺铺好了床,静淑钻进被子里却睡不着,脑子里想着的都是他沐浴时挂着水珠儿的结实胸膛,在被窝里偶尔碰触时,遇到的粗壮大腿,还有茶水湿身时那吓人的轮廓。 好羞人啊!幸好人的思想不会被别人发现,不然她真的没脸见人了。 偏偏想什么就有什么,晚上进了被窝,周朗竟十分不老实,一直动来动去。 “夫君……” “嗯?”他翻了个身,把胳膊搭在她腰上。静淑忽然发现他的手掌特别大,而且特别热,就像黏在腰上的一块红烙铁,快要把她烫熟了。 “你睡不着么?”姑娘轻柔细软的声音在暗夜中充满诱惑。 “静淑……”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听到耳中,她觉得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嗯。”她轻轻地应了,等着听他下一句话。 “咱们……”周朗搭在她腰间的手动了动,抚摸着柔滑的丝质中衣,幻想着她肌肤的手感,在心里鼓了两次劲儿,还是说不出来圆房这两个字。 北风呼啸,席卷着雪花扑打在窗纸上,扑啦啦直响。他忽然灵机一动,关切问道:“北方下雪的冬天比江南冷多了吧?” “嗯。”静淑被他摸的身上燥热,说话都带了颤音。 “你冷吗?”周朗兴冲冲问道。 “还好吧,屋里烧着地龙,又盖着这么厚的棉被。”关键是你全身热的像个火炉,还把热量传给了我。 这小女人,怎这般不解风情? 周朗静默了一会儿,忽地伸手摸摸她的脸颊:“脸上这么凉,今日吹了冷风,千万别受了风寒。晚上一定要睡的热乎才好,我抱着你睡吧。” 言罢,不容分说,就把她娇小的身子抱在了怀里。 他身上很热,被他抱在怀里挺舒服的……只是,很羞人。静淑紧张的闭上了眼,可是感官却更加灵敏,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耳朵上,烧热了一片。 他一双大手在后背缓缓移动,所过之处,肌肤便紧绷了起来。他的大腿既沉重又结实,贴在她腿上,虽是隔着中衣,可是上等的丝绸料子太轻薄,竟比肌肤相磨还要痒的难耐。 这些静淑尚能接受,让她惊慌欲逃的是他身上有一处地方越来越大、越来越硬、越来越烫,抵在她跨上,躲都躲不开。 “静淑……”许是太热了,他的声音有点哑,在暗夜中有诱惑的味道。 静淑吓得连气儿都不敢喘,闭着眼睛装睡,任他怎么喊都不出声。 周朗抱着怀里微微战栗的娇暖身子,既憋气又想笑,只恨自己洞房花烛那晚太傲娇,现在下不来台了。慢慢等吧,他能感觉到小媳妇一直在向他示好,想尽快跟他亲近,连她的两个丫鬟都迫切地希望他们赶快在一起。 只要自己能憋得住,总有一天,她就憋不住了。 想到这,周朗嘴角浮起一丝坏笑,幻想着小娘子投怀送抱的模样,窃喜着合上了眼。 第15章 诱夫第八计 卯正时分,外面的天空黑漆漆的,满地白雪映得窗口微亮,素笺打着灯笼从耳房过来,轻轻推开房门,点亮屋里的蜡烛,轻声唤两位主子起床。 主子害羞,不喜欢近身伺候,素笺和彩墨都是睡在西侧间的耳房里,隔的不远,这边一拉绳子,那边的铃铛便会响,方便主子晚上叫水。可是新婚的小夫妻从没叫过水,这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下人们最是嘴碎,喜欢暗中嚼舌头,说什么的都有。 素笺心疼小姐,就盼着她和三爷快点圆房,最好明年就能生个大胖小子,就踏实了,可是…… 诶?她忽然眼前一亮,透过水红的床帐看到里面睡着的两人,竟然头挨着头,脸贴着脸,小姐还枕在三爷的手臂上! 看到两个人缓缓睁开惺忪睡眼,素笺脸上一热,转过身去打开衣柜,佯装找衣服。 静淑从睡梦中醒来,感觉暖暖的,抬起眼帘,正对上一双墨色的瞳仁,深不见底。 她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偎在他怀里睡着,枕着他的胳膊,脸上似乎还带着他呼出的热气……没脸见人了。她转头瞧瞧帐子外面,还好,素笺正在拿衣服,并没有看到。 周朗动动结实的胳膊,悠哉地瞧着她,小娘子发现了一夜的“亲密”,此刻脸色腾地一下红透了,娇羞的抿着小嘴儿,别提多诱人了。 第一天到衙门报到,自然要早点。周朗无暇逗她,起身穿好衣服,自己十分娴熟地梳好发髻,洗漱完毕,用了些早膳,就起身要走。 “外面风大,夫君系上大氅吧。”静淑亲手抱着裘皮大氅给他披到身上,他个子太高,她要仰着头、抬着手才能系上带子。 周朗垂眸瞧着在胸前忙活的小娘子,一大早穿戴的整整齐齐,她又不用去衙门,何苦起这么早,这个小傻瓜。红扑扑的俏脸已经用温水洗过,未施粉黛却美的晶莹剔透,乌溜溜的大眼睛专注的盯着他脖颈,显然是想挽出一个最漂亮的结。 “好了。”小娘子踮起脚尖把蝴蝶结打紧,又用热乎乎、白嫩嫩的小手儿轻轻揪了一下,弄出一个自己满意的造型,才微笑着放他走。 可是她的手指无意中触到了他喉结,有点痒。 周朗捉住那只“行凶”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盯着她的眸子道:“再睡会儿吧,你起这么早干嘛?” 静淑万万没想到他会当着丫鬟的面亲她手指,若是让孔嬷嬷瞧见,必然又要训斥了,幸好她回柳安州去了。 静淑把手背过身后,低着头不敢看他,脸上腾起两片红云,羞羞怯怯的。 迟早把你吃的骨头都不剩,周朗喉头滚动,越看越欢喜。“走了。”总这样看下去,终究不是法子,他潇洒的一甩手,推门出去。 地上的雪有靴子底那么厚了,走在上面吱呀作响,静淑瞧着他的背影走远,心里竟生出了几分空落落的感觉。男人也真是辛苦,起早贪黑地为了家庭奔波。 “夫人别看了,三爷转过影壁墙,人影都不见了。”彩墨使劲憋着笑。 “我……哪有看他。”静淑心虚地小声辩解,转身走回床边坐着。 “对,夫人没看他,是在看雪景,下了这么厚的雪,咱们终于可以堆一次雪人了。”彩墨瞧着外面的雪地,两眼放光。 静淑却没有心思玩雪,担心他的朋友究竟能不能接受他做上司。心里忧心,一天都不见笑容。午后阳光轻暖,两个丫鬟给她裹上厚厚的狐皮斗篷,拉着她到兰馨苑的小花园里玩雪。 “这里是我们特意留下没让婆子们打扫的,夫人快来。”彩墨关上木门,提着棉裙,欢快地跑过来。 “你们还真要堆雪人啊?”静淑忍俊不禁。 一向沉稳的素笺今日也很兴奋:“夫人,你不想动手也行,就晒着太阳,看我们堆吧。” 从小在水墨江南长大的女子,见到北方的红日白雪,自然有一种陌生的兴趣诱惑着她们。 两个丫鬟用干净的小扫帚弄出一个雪堆,又带着牛皮手套拍了一个大雪球出来,塞进两个煤块当眼睛,一个小红萝卜当嘴巴,又折下一条柏树枝围在了脖子上。 周朗透过虚掩的门缝看到里面忙活的正欢的两个丫鬟,还有一个紧裹着白狐皮披风,默默看热闹的小娘子。她不是也喜欢堆雪人么,怎么不跟他们一起玩,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夫人,你看,枣树上竟然有一颗大红枣没有落下来,你拿这个雪球把它打下来吧。”彩墨用力攥好一个雪球,递到她面前。 静淑犹疑着要不要接,素笺在一旁说道:“咱们家三爷号称神箭周郎,若是夫人能打中,是不是也能号称赛雪夫人了?” 静淑噗嗤一笑,接过雪球朝着风中独立的大红枣扔了过去。她臂力小,雪球没有飞那么高,而是直直地朝着门口去了,刚好打在进门的男人身上。 周朗没有躲,任凭雪球碎在胸口,落到地上。冷眼瞧着三个吓傻了的女人,恐吓道:“站在那,不许动,把手伸出来。” 静淑第一眼瞧见他的时候,眸中迸发中神采,下意识地朝他跑了两步,却被他喝住,有点委屈地、却也是听话的伸出双手。 这是要挨罚打手心么?小时候贪玩不读书时,母亲就会用戒尺打手心,生疼生疼的,想起来都害怕。 两个丫鬟突然见到主子,自然害怕。毕竟自己不是可以肆意玩耍的人,跟在静淑身边这么多年,情同姐妹,自然可以在她面前撒欢儿,可是三爷…… 周朗憋着笑瞧一眼主仆三个的傻样儿,弯腰抓起一把雪捏实了,扬手扔了出去。 两个丫鬟气愤地瞪着他,恨姑爷气量太小,竟是睚眦必报。 那雪球从枣树的枝桠间穿过,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静静地落到静淑手心里,悄然碎成雪花落地,只留下一颗硕大的红枣在掌心跳跃了一下。 静淑紧绷的小脸儿忽然就绽开了一朵花,抬起惊艳的眼眸看向自己的丈夫。他抛过来一个得意的眼神儿,昂着头道:“怎么样,赛雪夫人,技艺可如周郎一般?” 静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什么赛雪夫人啊,不过是说着玩的罢了。“随手抛,红枣落,周郎果然神箭手。” “哈哈哈……”他欢快大笑,与洞房那晚的冷漠判若两人。 “夫君今日可顺遂吗?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静淑攥着红枣迎了上来。 周朗脚步一顿,这才明白,她刚才神思恍惚、心事重重,原来是在为他忧心。 第16章 诱夫第九计 雪后天晴,一大早京兆府衙门里就热火朝天。 宋振刚带着衙役捕快们把前院后院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生怕把吏部来送任免文书的官员滑倒了。 “大哥,扫雪这事何须你亲自动手,把官服都弄脏了。”一个捕快说道。 “没事,咱们大哥这身官服一会儿就脱下来了,吏部的新官服马上就到。哈哈哈……”另一个年轻捕快插嘴道。 宋振刚嘿嘿一笑,谦虚道:“别瞎说,大哥哪有那本事。” “诶,大哥你可千万别谦让啊,也就是你当这个主簿,大伙儿心服口服。若换成别人,咱们都跟他对着干,早晚把他挤兑走。”一个宋氏心腹压低声音说道。 “对对,咱们绝不能容忍天上掉下来一个主簿大人,这个位子只能是咱们宋大人的。”旁边的人也都随声附和。 “中午大哥穿上新官服请客啊。” 罗青在一旁扫着树底下的雪,并未搭话。其实最盼着宋振刚升官的人就是他,他提升了,自己才有希望做个从八品的县尉。可是罗青利用自己有限的资源已经打听出来,新任主簿并不是宋振刚,而自己也没有升官的希望了。可是毕竟关系有限,并不知道会是谁来当主簿大人。 众人放下手中的铁锨扫帚,正聚在一起聊的热闹。就见吏部侍郎陪着一名穿着主簿官服、身形挺拔的青年从衙门口进来。 瞬间集体石化,除了罗青。 是他,竟然他是新任的主簿大人。那个跟他们一起蹲守了两个晚上的西北飞鹰、神箭周郎,一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模样,竟然抢了宋大哥的位置。 宋振刚难以置信地瞪着信步走来的几个人,确切地说是盯着周朗身上的官服。睚眦欲裂,难以置信。这几天在梦中都会笑醒,多方打听都没听说有人要坐上主簿之位,那不就是自己顺理成章的升迁么,怎么会被好兄弟抢了位置? 周朗面色冷峻,朝着曾经同甘共苦的弟兄们点了点头,就随着吏部侍郎进了正厅,去见京兆府尹。 宋振刚手里的铁锨“当啷”一声倒在地上,双眼失神地瞅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心里拔凉拔凉的。自己拼死拼活的干了两年,竟然不如一个毛头小伙儿立一次功。不,人家就算不立功也能得到这位置,毕竟他是郡王爷的嫡子、长公主的亲孙子,当今圣上是人家亲舅爷。 众人面面相觑,有嫉恶如仇的便小声嘀咕了几句,多数人都知道周朗的出身,并未多说什么就散了。他们都明白这个社会的规则,指天骂地有什么用,搞不好还会引火烧身。之前所说的把人挤兑走的豪言壮语,也不过是针对没有背景的人罢了,对周朗,他们不敢。 周朗只扫了一眼,也能明白大家心中所想。中午在醉八仙摆下酒席,请弟兄们吃饭。宋振刚其实不想吃,但是他抹不开,当初请人家帮忙的时候,人家给自己面子,如今怎么好带头打击兄弟。原本并肩作战,怎么就变成引狼入室了呢? 周朗频频敬酒,语气谦虚低调,众人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越喝越痛快。酒至半酣,心直口快的宋振刚一拍胸脯说道:“贤弟放心,有大哥在,这京兆府的差事保你干的顺风顺水。能不能升官都是天意,老子想通了,就算你不来,也许还有别人,也未必就能轮上我。还是踏踏实实地做我的县尉就好。” 周朗见他悟的差不多了,就借着酒劲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兮兮的说道:“大哥不拿兄弟当外人,兄弟自然也要跟你说说心里话。我爹说了,皇舅爷和小舅爷说,只要我好好干,以后还有很多重要的差事让我去做呢。还让我留神年轻一辈的人才,朝廷需要用人的时候多着呢。哎呀,我喝醉了喝醉了,大家就当没听到啊……呵呵。” 罗青放下酒杯,眸中精光一闪,对呀!怎么没想到呢,他是皇亲国戚,身份高贵,怎么会在一个八品的位子上久留?若是他一路飙升,跟在他后面的弟兄自然就升的快,天赐贵人引路啊。 “来,主簿大人,罗青敬您一杯,祝大人青云直上,莫忘了提拔提拔属下们。”罗青起身笑道。 “罗大哥,你这么说话,小弟就不爱听了。什么主簿大人,咱们在一起就是哥们儿弟兄,今后但凡小弟有一口饭吃,觉对忘不了各位哥哥,来,咱们一起干一杯。”周朗站起身来,满身豪气,一饮而尽。 在衙门里混的人,哪个不是八面玲珑、一点就透的,罗青一句青云直上,莫忘提拔,大家就都明白了。周朗有关系、有背景,有本事,为人低调,重情义,跟着这样的上司,是最容易出头的。原本觉得没有前途的人,此刻都感觉到光明的未来在朝自己招手。一个个顿时踌躇满志,满怀希望,纷纷起身敬酒,喝的好不痛快。 周朗目的达到,杯酒聚人心! 心情好,千杯不醉,回家时见小娘子问起此事,一激动就把自己一天之内收服人心的故事绘声绘色的给她讲了一遍。 小娘子用一双白净的小手托着脸颊,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崇拜地看着他,轻抿着红润的唇角,听得十分认真。 原本觉得她只是个女人,说了她也听不懂。如今见她这般认真倾听的模样,周朗用食指点点她翘挺的鼻尖儿:“小丫头,能听懂么?” 静淑微笑:“官场上的事,我不太懂。但是我知道夫君是最厉害的,我喜欢听你讲你的故事。” 周朗这人最不禁夸,马上就坡下驴了:“好,等以后有时间,给你说说我在在西北的时候。” 静淑瞧着他喜笑颜开的样子,心里也很欢喜,其实他就是一头顺毛驴。只要轻轻捋顺了毛,他就会乖乖听话。 周朗心情好,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去去酒气,就精神抖擞地回了衙门。晚上直到二更,他还没有回来。静淑不打算等了,因为他有了差事,晚上要巡夜也是正常的。 可是,今天晚上出奇的冷,不知是不是烧地龙的下人偷懒,静淑躺在偌大的床上冻得睡不着。忽然就想起了昨晚,他在身边,暖融融的,多舒服。 周朗回家的时候,小娘子已经睡着了,只是眉头微皱,一脸不舒服的表情。他在浴桶里泡了泡,去去身上的寒气,悄然钻进被窝时,没想到那柔软娇美的身子竟在睡梦中主动靠了过来。 她嘤咛着抱住他的脖子,柔软的脸颊在他下额蹭了蹭,丰润的胸部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对于这半夜三更的投怀送抱,周朗应接不暇,刚要有所动作,就见她偎在他身上,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她睡着的时候真好,会主动到他怀里来。周朗觉得:若是她非常强烈的想跟他亲热,他也可以勉为其难地考虑接受。 周朗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让她枕在自己胳膊上,把她圈在怀里,又借着皎洁月光,瞧了瞧眉目如画的娇美脸庞,鬼使神差地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亲了一下,嘿嘿一笑,抱着她一起睡了。 等忙过了新官上任这几天,小娘子主动投怀送抱,干脆就圆房吧,快过年了,也得让小阿朗过个好年不是? 官场得意,情场也要得意,人生就圆满了。 第17章 诱夫第十计 连着几天,周朗都是在她睡着以后才回来,早上醒来时,她在他怀里,暖暖的,静淑很满足,彩墨却急的跺脚。 “夫人,怎么您就不能对三爷亲昵点呢?刚刚三爷出门之前,分明是想拉你的手,你怎么躲开了?”彩墨郁闷的撅着嘴。 “我……他哪有……”能不躲吗,自从上次当着丫鬟的面亲了她的手指一下,静淑好几天都觉着手上火辣辣地发热。好端端的,拉手做什么? “夫妻俩就该亲亲热热的,总是这样客气而疏离的样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彩墨扶额。 “就这样挺好的呀,岁月静好就该是这个样子吧。”静淑抱着一杯热茶,坐在窗前看彩缸里的锦鳞嬉戏。婆婆虽不喜欢自己,却也没有故意找麻烦。丈夫早出晚归,每晚回来抱她在怀里睡觉,这样的日子很舒心祥和。反正她也不想做那羞人的事,多难为情啊。除了暂时不能怀孕,静淑对现在的状态已经很满意了。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姑娘从小的性子就这样,与世无争、知足常乐。三爷不摆着冷脸,她就满足了,这诱夫大计也停住了。 当晚,周朗没有回来,早晨醒来的时候,静淑觉得有点冷,往被窝里缩了缩,没有遇到阻碍,蓦地心里一惊,瞌睡虫都跑了。 “彩墨、素笺……三爷呢?”静淑茫然地坐了起来。 彩墨打着哈欠从外间榻上过来,轻声道:“三爷昨晚没回来,许是公事忙吧。” “那,他没让褚平回来传个话么?”静淑有点失落。 “没有。”彩墨坐在床边,叹了口气:“姑娘,三爷他如今已经不抵触这门婚事了,但是若说发自心底的喜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是绝对没有的。姑娘还是要再跟他亲近些才好。” 静淑无力地垂下头,摆摆手让她出去,自己滑进被子里蒙住了头。 他晚上没回来,一天一夜没见,她竟然有一点想他。那他呢?都不让褚平回来报个信,心里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她么。 是因为昨天早上不让他拉小手的事生气了吗? 静淑不开心,一整天都闷闷的,除了去上房请安,就把自己关在卧房里看书。长公主和郡王妃看她郁郁寡欢的模样,也没说什么,自然想到洞房花烛夜没有圆房的事情,如今周朗有了差事,不就更把她晾在一边了么。 接连三天,周朗都没有回家,静淑坐不住了。 上次他两晚没回家,她怀疑他去了花街柳巷。这次,知道他必定是因为公事,并没有怀疑什么。可是她却很难受,他心里真的没有她,一丁点儿都没有。 世人都说,九王夫妻是最恩爱的,听说九王宠妻无度。静淑忽然灵机一动,决定去九王府住两天,看看别人夫妻之间是怎么过的。 临近过年,九王妃正在安排给各府送的节礼。见静淑来了,自然高兴,拉着她坐到贵妃软榻上,问她在郡王府过的可好。 静淑努力地忽略不愉快地事情,翘着嘴角微笑道:“大家都待我很好。” 九王妃点点头:“你温柔懂事,我倒也是放心的。听九王说,因为发生了一件大案子,阿朗这几日忙翻了,或许对你有些疏忽,你莫怪他。” “夫君他是为了公事,我怎么敢怪他呢。”静淑低声道。 九王妃见她跟自己说话也变得这般客气,无奈地拍拍她小手,道:“静淑,没人的时候还叫姑母,就像咱们在柳安州时一样。若雪远嫁突厥,我身边也没个女儿,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娘家。无论在婆家高兴了,还是不高兴了,都可以跟姑母说说。” 静淑抬头,动了动唇,还是没好意思直说。 九王妃轻轻一笑,见她不想说话,就接着忙自己的事情,只吩咐厨房今日多做些柳州菜。 九王回家时见到满殿的东西就沉下了脸:“不是说过么,这些杂乱事让下人们做就行了,你又费心劳神的,病才好了几天?” 静淑吓得赶忙站起来行礼,却见九王妃坐着根本没动,只朝着九王笑:“你不让我做点事,我就想儿子,想女儿,怎么办?” 九王只有一子一女,女儿李若雪已经远嫁突厥和亲,儿子出使南诏国还没有回来。 九王坐到她身边,顺手捏了捏她的肩膀,不高兴地说道:“想儿子,想女儿,就是不想我是吧?” “想啊,这不刚一想你,你就回来了么。”九王妃笑道。 “我就是怕你想本王想的肝肠寸断,这不赶紧回来的么。”九王洋洋得意。 “你呀,”九王妃推他一把,“当着孩子的面,也不害臊。” 静淑在一旁瞧得耳热心跳,在郡王府里,王妃见王爷从外面进来都要起身行礼的。哪怕在自己家里,母亲不用给父亲行礼,可是他们也从来不曾这样笑闹过。 九王扫一眼呆呆站着的小姑娘,摆摆手:“坐吧,不必拘礼。” 静淑拘緊地坐到椅子上,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儿。 “最近阿朗都很忙,有几日没回家了吧,你是不是着急了,来说情让阿朗回家。”九王故意逗她。 “不不,”静淑赶忙摆手,“夫君为国效力,是正经事,我万不敢打扰他办差事的。” 九王妃把账簿交给管事嬷嬷,拉起九王去知味楼用午膳,笑骂道:“真是越老越不正经,逗人家小姑娘做什么,为老不尊的。” “哈哈……”九王大笑,任由妻子牵着袖子往前走。 静淑跟在后头,瞧着他们夫妻情状,真是很舒服的感觉,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亲昵,连她这个外人都能感觉到,若是一日不见,必是如隔三秋的。 九王四十多岁,性格霸道,不怒自威,文武百官没有不怕他的。唯有九王妃不怕,吃饭时见静淑拘束,还拿他开了个玩笑。九王也不恼,只把妻子爱吃的菜都夹到她碗里,还细心地帮她剥了一只虾,喂给她吃。 三个人一起吃着饭,静淑突然想起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九王没有小妾。 虽说这件事众所周知,可是她以前不曾细想,不给丈夫纳妾,便不是贤德的妻子。与丈夫当着下人的面笑闹,也不符合礼数。还有,竟然是他剥虾,她吃?怎么可以让丈夫伺候自己呢? 虽说所有的女人都希望被丈夫这样宠着,可是,这样不就不符合礼数了么。 九王妃年近不惑,保养的好,脸上一丝皱纹都没有,笑起来杏眼微弯,红唇轻抿,两个深深的酒窝,风韵正佳。 静淑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就像一棵还没长大的小草,枯黄稚嫩,失了女人的神采。 “静淑,郡王府里怕是没有做柳州菜的厨子,今日你既来了就住两天在走,多吃吃家乡菜。”九王妃笑着招呼她。 “不,不用了,多谢姑母,我还要回去呢,说不定今晚夫君就要回来了,我总要伺候他洗漱更衣的。”静淑打消了原计划,她需要静一静,好好想想。 九王妃转头的时候,恰好看到九王嘴角挂着的一点蛋黄末儿,便抬手用帕子帮他擦净:“看你,都吃到脸上去了。” 她温润的小拇指从他唇边划过,九王想都没想就含在了嘴里,用舌尖儿逗弄着指肚。 “你干什么,有晚辈在呢?”九王妃低声斥道,嗔怪的眼神儿,瞬间红起的脸颊让九王眸色深沉了。 “嫣儿,你今日竟如此害羞了。”平时家里只有夫妻两个,闹得比这过分的有的是,都不曾见她恼过。 “你有完没完了。”九王妃冷了脸,真的生气了。 “为这点小事就跟我翻脸?”九王也恼了。 静淑吓得不知所措,还好九王妃及时安排下人带她去客房歇晌。怯怯地站起身来,随着嬷嬷往外走,到门口时,不放心地回眸看了一眼,就见九王已经站起高大的身子,俯身很有压迫感地逼近九王妃。 出了知味楼,是一大片茉莉花园,冬天没有花香,只有北风呼啸。 静淑低着头往前走,彩墨却从后面拽她衣襟,回头一瞧,惊得忘记了走路。 九王竟然抱着九王妃出来了,大摇大摆的模样,一脸胸有成竹的表情。九王妃显然还在跟他呕气,冷着脸撅着嘴。九王低头看她一眼,就笑了起来。 静淑被彩墨推了一把,接着往前走,歇晌时,纵有多少疑问,也不敢在九王府乱嚼舌根。好不容易挨到日头偏西,听说九王出去了,才敢到寝殿来跟九王妃辞行。 管事嬷嬷进来向九王妃请示节礼的事情,她慵懒的摆摆手:“罢了,我是没力气管了,你们瞧着弄吧。” 静淑进门,见她已经换了一套蚕丝锦逶迤拖地烟笼梅花百褶裙,眸含春水脸如凝脂,与上午判若两人。 彩墨是过来人,一看便知九王是如何惩罚跟他顶嘴的九王妃了,何况从侧面这个角度,刚好看到她耳后的一个红色印记,分明就是冬装高领都遮不住的吻痕。 “姑母,我该回去了。”静淑规规矩矩地行礼。 九王妃撑着红木椅子的把手站起身来,身旁的丫鬟赶忙去扶。前几日病了,九王不曾碰她,今日惹恼了他,便狠狠折腾了一回。被他弄的全身骨头都软了,快站不起来了。大白天的,简直没脸见人。气他、恼他、却又不能想他,一想脸就更红了。 “静淑,你们小两口新婚燕尔的,就该亲亲热热的,别相信什么相敬如宾的傻话,你若真拿他当客人了,还是丈夫的感觉么?阿朗这几天没回家,是不是也没有派人告诉你一声?”九王妃一语中的。 静淑尴尬的张张嘴,“嗯”了一声。 “你以后莫容他这些,男人只会得寸进尺,你该耍耍小性子的时候,就跟他耍,以后他就知道该注意什么。一味的迁就,他就不在乎你了。”九王妃不拿她当外人,送她到寝殿门口,柔声道:“刚才我跟九王说了,不要让阿朗新婚就养成不回家的习惯,若是碰见他就让他赶快回去。你也是,多花些心思在他身上,等他宠你成习惯了,让他改都改不了。” 回去的路上,静淑一直在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才能让他宠她呢?还得养成宠她的习惯。 其实,她还想知道,九王和九王妃究竟是怎么和解的? 第18章 诱夫第十一计 回到卧房,静淑皱着柳叶眉,嘟着樱桃嘴儿,趴在桌子上一言不发。 素笺疑惑地瞧瞧彩墨,小姐这是怎么了,去了一趟九王府就性情大变了? 彩墨无奈的摇摇头:“小姐,您这惹人疼的小模样,但凡在三爷面前露两回,必定也能把他迷的魂不守舍。可是,每次见到三爷,您就刻板的跟那《女戒》青不拉叽的封面似的,哪个男人会动心啊?” 素笺不高兴地撅起嘴:“咱家小姐哪有你说的那样啊。” 彩墨急的跺脚:“我也是替小姐着急呀,只要小姐不再紧张害怕,再跟三爷亲近些,自然也能成为九王夫妻那样的恩爱眷侣。” 素笺还要说话,就见静淑无力的摆摆手让她出去,伸手拉过彩墨坐在身边。“彩墨,今日我也豁出脸去了,你跟我说说,夫妻相处之道究竟是什么?包容、承受、崇敬、关心我都做到了呀,可是他为什么……” “小姐啊,男人跟女人真的不一样,女人呢总是把心里的感觉看的最重要。整天想些情呀爱呀,要真正动了心才乐意把自己的身子给他。可是男人不一样,他们却要把女人睡了,才觉得这是我的女人,是我的责任,他身体上舒服了,才会情不自禁的宠着你。当然了,我不是说睡过就一定能心心相印。可是,夫妻之间没有房事是肯定不会亲近的,您看九王夫妻,哪怕生气吵起来了,在一起睡一回也就恢复甜甜蜜蜜了。”彩墨低声道。 “啊?你是说,中午九王抱着姑母走了,其实是去寝殿……怎么可以这样啊?夫子说不可白日宣淫哪。”静淑惊得目瞪口呆。 “哎呀,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夫子管的着吗?再说,夫子也是人,他若不干那种事,他能有子孙后代吗?”彩墨可不信什么夫子。 “临行前,娘亲千叮咛万嘱咐,要我恪守礼教,千万不能做半点出格的事情,让人笑话。”静淑纠结着小脸。 彩墨重重地叹了口气:“您就别提咱们家孟夫人了,按照她老人家的标准,那九王妃就得被休了。你瞧着三爷是那重视礼教的人吗?” 静淑认真的想了想,好像他是不怎么在意规矩礼法的,“可是,长辈们在意啊。” “那您就在长辈们面前守足规矩,在三爷面前不守规矩不就行了。”彩墨机灵说道。 静淑抿着唇想了一会儿,好像是这么回事,只是让自己引诱他的心还好办,若是故意用身子引诱他,就算圆房了,还不得被他笑话? 想了好久,小娘子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嗯,那就给他来个欲迎还拒,不让他看出自己的心思。 小娘子打定了主意,就开始细细地琢磨法子。从陪嫁的衣服里,找出一套领口开的大些的轻薄中衣,又选了一件大红色的细带抹胸。放在衣柜边缘,就等着晚上他回来。 晚饭时分,周朗果然回家了,静淑一喜,赶忙迎了上去。 “夫君,你回来了。”她双手低垂,眉眼温顺,见他伸手解裘皮大氅的带子,便伸手接了过来,转交给素笺去打理。 他身上穿着低级官吏应穿的青色圆领官袍,带着四九天的一股寒气,让静淑不自觉的往后退开一点。可是,马上她脑海中就浮现出一个画面,若是大胆的九王妃年轻时,九王几日未归,她怎么会躲开呢,说不定会抱住九王的脖子亲昵地说:你几日不回家,我都快想死你了。 想到这,静淑脸上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红晕,这样肉麻的话,她永远都说不出来。 周朗并未注意到这些细节,搓着手走到青铜暖炉旁,烤烤冻得发白的手掌。 “这么冷的天,夫君每日骑马握马缰,手都冻成这样了,不如明日我做一副手套给你戴吧。”静淑跟到暖炉边,轻声说道。 周朗转头扫了她一眼,并没有看到“想念”这种情绪,她只是盯着他的手,略有些心疼而已。“不必了,一个大男人戴个手套骑马,还不被人笑话。” “哦。”静淑应了一声就不知说什么好了,虽然之前想过,等他回家要表现地亲昵一点,可是……真到他就在面前地时候,她就恢复了以往地紧张,一点都亲昵不起来。 在家里的时候,好像娘在爹面前就是这个样子,爹爹总是表情寡淡,不亲不疏,对娘亲尊重客气,却少些亲热。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可有可无吧,爹爹才常年镇守边关,其实那漠北也无须他十几年守在那里,若是向皇上请求回乡任职,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静淑不想成为丈夫心中可有可无的存在,她也想得到九王妃那样的宠爱,被丈夫捧在手心里呵护着,温柔地剥一只虾喂给她吃,每天晚上都回家守着她睡,这样才不会冷,不会抱着自己的孩子喊“暖暖”。 如果想得到这样的结果,就一定要有彩墨说的过程,那就试一试吧。 静淑在袖子地下握了握小粉拳,给自己打气,努力放松了心情,问道:“夫君要先沐浴,还是先用晚膳。” 周朗抬臂闻闻自己的衣服,似乎没什么异味,便道:“按理说应该先沐浴,几天没洗了,自己都觉得腌臜,不过实在是饿了,先吃饭吧。” “好。”静淑转身安排丫鬟们摆饭,很快,热乎乎地六菜一汤就上了桌,除了一盘糯米藕片是静淑要吃的,其他都是周朗爱吃的肉菜。 “夫君尝尝这椒盐羊排好吃么?”静淑挑了一块最鲜嫩的羊排给他夹到碗里。 外酥里嫩,入口椒香,味道均匀醇厚,必定是腌渍了一天的。周朗吃的开心,就随口表扬道:“不错,好吃,你做的?” 静淑双眸中焕发出神采,兴奋地笑道:“是啊,这几天夫君差事辛苦,我就每日都在家里亲手做几个你喜欢吃的菜,等你回来。” 周朗笑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扫一眼侍立一旁的两个大丫鬟,说道:“那我不回来,岂不是便宜她们了?” 大胆的彩墨马上回道:“夫人亲手做的菜,奴婢们怎么敢吃,都是热了一遍又一遍的,夫人几次三番到门口翘首企盼呢,差点就染了风寒。每晚都是等到半夜,三爷还不回来,夫人才吃几口温着的菜。” 周朗手中的筷子一顿,看向垂着眼帘的小娘子,她正架起一块藕片放进红唇中,贝齿轻轻一咬,藕断丝连。一根白色的纤细藕丝挂在红唇上,愈发诱人。 真想舔一口,替她舔掉那根细丝。不过也只能想想罢了,他还真做不出来,若是他那样做了,拘谨的小娘子还不得吓得背过气去。 “以后你不用等我,晚饭时不回来,就是在外面吃了,你只管吃饭就是。”周朗淡淡道。 “嗯。”她低声应了,就再也找不出什么话题。食不言寝不语,吃完饭再说吧。 这几天,周朗确实很累,疲惫的身子跑进浴桶,舒服了不少。 自从上次由她伺候着洗澡起了反应,周朗就不让她伺候了,小娘子也乐得躲开尴尬,只把衣服给他搭到屏风上就出去。 今日她放好了衣服却没走,轻柔地走到闭眸泡澡地丈夫身边,挽起袖子,柔声道:“夫君这几日必定十分劳累,我……我帮你揉揉肩吧。” “嗯。”周朗没睁眼,感觉到一双温热的小手落在双肩上,缓缓按了起来。她力道不大,解不了不少乏,却把他的心揉乱了。肩上痒痒的触感传遍全身,真想狠狠地挠上几把。他努力克制着下面,不能让小阿朗起变化,水这么清,若是被她瞧见了,还不得笑话自己没出息。 静淑哪敢往水里瞧,别说水里,连他宽宽的肩膀都不敢看。只盯着一头乌发出神,一点散漏的余光都不敢放出去。 “好……好……了,你进去吧,水不烫了,我洗个头就进去。”周朗实在挺不住了,无论如何气沉丹田都压不住那蓬勃之势。 四九天水本就凉的快,静淑也没多想,就温顺地回了卧房。她怎么能猜得到,自己一双小手就能撩拨地他无法自控呢。 周朗很快就从水里出来,穿好中衣到卧房的暖炉上烤干头发,静淑走过去想帮他,却被人家无情的婉拒了。“我自己来就好,别烫到你。” 刚刚压下抬头的小阿朗,他可不想再受一回苦。 静淑无事可做,就命人给浴桶换了热水,她也去沐浴。身上不脏,她很快就洗好出来,因为知道周朗累了,烤干头发就会睡觉。若是他合上眼,自己的轻薄中衣,还穿给谁看。 第一次做这样的事,难免紧张,手上哆哆嗦嗦呢,裹胸的带子都系的松松垮垮,有心让丫鬟来帮忙,可是因为自己难为情,早就把她们支开了呀。 静淑咬着牙把心一横,算了,豁出去了,既选了这套领口微敞的中衣,又何必自欺欺人地系紧里面的裹胸。 进卧房的时候,周朗的头发已经半干,他正要抬脚走向床边,眼角余光瞥见她进来,定住了脚步。 小娘子刚从水中出来,姣好的脸庞若出水芙蓉,如瀑的长发及腰,温顺地随着步伐摇曳。她今日所穿的中衣与以往不同,竟是轻薄了许多,似乎因为太肥大,还露出脖颈下一片白净如玉的肌肤。偏偏里面是大红的抹胸,甚至能看出鸳鸯戏水的图案。柳安州绣工天下第一,那交颈的鸳鸯栩栩如生,随着胸前的颤动一跳一跳的,简直要蹦出来。 快要蹦出来的还有周朗的心,跳动的异常剧烈,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静淑红着小脸儿,根本没看他。径直走到暖炉前,攥住头发轻轻抖动。青铜暖炉里是上等的无烟银碳,隔着镂空的盖子映出点点温热的红光,映在她脸上,更显娇羞可人。 她把头发都甩到一边,自然就歪了身子。柔软的中衣顺势下滑,露出半边圆润白皙的肩头,上面松松垮垮地吊着一根红色的抹胸带子,让人手痒的恨不能一把拽下来。 第19章 诱夫第十二计 为了表示自己并非故意引诱,静淑极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却心虚的不敢看他。 她轻轻抖动着长发,在暖炉边烤干。却忽然感到腰上一热,下意识的垂眸,就见他一双大手从背后环到了身前,把她箍进他滚烫的胸膛。 “冷不冷?穿这么少,别着了凉。”他的嗓音有点哑,低头在她耳边吹着热气,痒痒的。 手一软,长发垂落,白腻的右肩直刺进他眼底。 “不……不冷,”被他这样抱着,静淑心跳如鼓,语无伦次,连连吸了几口气,才略微平静地说道:“这不是守着暖炉呢么,这几日天天守着暖炉,有些上火,才穿了轻薄一些的中衣。” 说完,自己马上又后悔了,怎么都觉着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周朗此刻并没有在意她说的是什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羊脂白玉般的肌肤,缓缓俯身在裸着的肩上亲了一口,一只大手悄无声息地爬上肩头,沿着一根抹胸的红色带子向下滑,朝着那若隐若现的翘挺处去。 静淑纤细的身子忍不住轻颤,肩上的湿吻,快到胸前的大掌,最要命的是后臀上抵着的火热硬物。原本想好欲迎还拒的,可是此刻,全身被他的强烈欲念包围,她发现情况似乎已经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 怎么办?怎么办? 若是就这样被他要了身子,以后说起来,他必定要说是自己不守妇道,故意少穿衣服勾引他。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已经吻住诱人锁骨,大手蓦地向下探进了抹胸里,一把抓住令她脸红耳热的羞处。而后臀上,也被他狠狠撞了一下。 “啊……”姑娘娇呼一声,惊慌欲逃,可是身子却没出息地瘫软在他怀里。 周朗舍不得松口,也舍不得撒手,可是她身子突然变得绵软无力,面前便是滚烫的暖炉。怕烫到她,只得暂且松开,把人打横抱起,快步走向床边。 大红喜被松软厚实,周朗急吼吼地把她扔在床上,就扑了上去。 刚要去吻樱红诱人的小嘴儿,突然发现她脸上出现了几滴血迹,很快,那血迹越来越多,她的脸颊、鼻尖、唇上…… “静淑,你怎么了?”周朗全身火热的欲念迅速消退,紧张而又担忧的盯着她。 “我……我没什么,是你……流鼻血了。”静淑也意识到哪里不对,抬头一看发现了端倪。 周朗抬手在人中上一抹,果然染了满手的血红。他赶忙捂住鼻子,到浴房去洗。静淑也赶快起来洗脸,找来两团棉花帮他堵住鼻孔,又把掉了几个血点的中衣换下,找出新的穿上。忙活完了,都是又冷又累,钻进被窝,谁也不说话。 糗大了!周朗暗骂自己没出息,在小娘子面前丢脸。 “那个……咳,近日出了一桩大案子,竟有亡命飞贼偷了太后永寿宫中的琉璃塔,这几日日夜不停地奔波,上火了,上火……”周朗欲盖弥彰的解释,让静淑抿着嘴无声轻笑,竟是和自己刚才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有些类似呢。 周朗仰面躺着,鼻孔里塞着两团棉花,心里忿忿不平。可是不管他还有什么想法,今晚也无法实现了。下次……唉!下次简直不知该如何开始,一次偶然可以糊弄过去。若是下次再发生这种事,他一辈子的男人雄风可就扫地了。 静淑心中窃喜,正愁欲迎怀拒这招不知怎么用呢,他竟然出了状况,真是天助我也。可是,转念一想,又有点失落,这次没能圆房,恐怕近几天都要很别扭了。尤其是右肩和右胸上,火辣辣地,似乎被他烙上了吻痕和指印。 那重重的一抓,虽是不痛,却全被他包在了大掌里。甚至他还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揉了几下。静淑是个脸皮儿薄的姑娘,平时沐浴都不肯让丫鬟看自己的身子。今日却突然被他摸了那里,简直……想到这,呼吸又不顺畅了。 周朗此刻心绪也不稳,手心里痒痒的,才刚尝着点甜头,还没仔细品呢。都是那该死的暖炉,若不是怕她烫着,怎么也要多揉一会儿的。真舒服,嘿嘿!虽不是很大,但是弹性极好,满手滑腻,握在掌心的感觉,快要把他融化了。 夫妻俩再也不说话,在暗夜中各自闭着眼出神。 静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身边。净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是他在小解么? 静淑小脸儿又红透了。 他洗了脸回卧房的时候,鼻孔上的棉团已经扔掉了,静淑想起昨晚的尴尬想笑又不敢笑,生生憋着的表情让周朗看在眼里,眸色愈发深沉。 “今天可能还会忙,晚饭时若我还没回来,就是不回来了,你早点吃饭休息吧。”周朗披好大氅就要出去。 静淑有点失落,轻轻“哦”了一声问道:“不吃了早饭再走吗?” “不了,衙门口有一家早点摊子做的不错,弟兄们都在那吃,我也尝过了,还行。”他抬脚就走,赶快躲开这尴尬。 “明日就小年儿了,听说姑母和大小姐要回门儿的,祖母说要在一起吃团圆饭,你可回得来么?”静淑追上去问道。 姑母是长公主唯一的女儿,嫁得是兵部尚书郭翼,周家大小姐周巧凤嫁的是郭翼长子郭征,和自己的亲姑母做了婆媳。 周朗脚步一顿,点了点头,回头对门口的静淑温和道:“进去吧,外面冷。” “嗯,夫君注意安全,早点回家。”静淑柔声道。 周朗笑笑,朝她摆摆手,让她进去。 各王府和达官显贵的府邸都在皇城东面,周朗骑着马迎着呼啸的西北风,很快就到了京兆府衙门前。旁边的小胡同里有几家卖早点的,周朗和褚平弯腰进门,见没有食客,周朗就问道:“你这里可有什么败火的吃食,比如绿豆汤之类的。” 话音未落,就见宋振刚和四五个捕快一起进来,正听到周朗的话。 “兄弟,昨晚你不是回家了么,一晚上的时间还没把火败下去?哈哈……”宋振刚这人说话一向口无遮拦。 周朗俊脸一红,咳了一声,张了张嘴也不知说什么好。 一个胆子大的捕快低声道:“必是咱们主簿夫人娇弱如花,满足不了大人龙精虎猛的需求。大人,怡红楼的头牌顾盼姑娘自上次见过一次大人英姿,至今念念不忘呢,不如大人去那里泄泄火,老鸨子必定求之不得,连钱都不敢收的。” 若无京兆府的捕快们罩着,怡红楼是办不下去的。青楼女子傍上官差是常见的事,对于她们来说,不用花银子,只陪着睡一觉就能得个护身符,这样的美事很划算。何况官差们大多身体强壮,功夫不凡,若是在有周朗这般相貌英俊、身材挺拔的,简直是她们的福分。 周朗沉了脸:“你若不去那里,怎么会知道那里的情况。千人摸万人睡的东西,爷嫌脏。” 官差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怡红楼睡女人,一般都是晚上值夜的时候偷偷摸摸地睡一觉就走。这潜规则众人心知肚明,但是被人说出来就不好了。见周朗沉了脸,那个想拍马屁的捕快才知道自己拍到马腿上了,吓得再不敢说话,溜到墙角吃饭去了。 第20章 诱夫第十三计 快过年了,静淑整理自己的嫁妆,找些好玩的小玩意儿,准备作为节礼送给小姑子、小叔子们。眼光瞟到出嫁前九王妃送的一盒宫花上面,忽地想起那日二太太送了自己一盒姜糖。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她重视九王妃,就把九王妃赏的东西给她送去,必定能令她欢喜。 二房的梅香苑在郡王府西北角,静淑带着两个大丫鬟提着礼盒来到花厅的时候,二太太靳氏正在跟两个姑娘打絡子。 “呦!老三娘子来了,快进来坐。”靳氏热情地招呼静淑进门。 “三嫂。”两个姑娘齐齐地起来行礼。 “二婶、两位妹妹。”静淑屈膝万福,礼数周全。 “都是一家人,快别客气了。”靳氏笑吟吟地让她们坐在了一处。 靳氏名声不错,知书达理,二老爷喜欢不停地往家里纳小妾,基本上两三年一个,靳氏也都容下了。甚至还把自己陪嫁的大丫鬟秋画给了他,秋画的女儿,也就是三小姐周雅凤从出生就养在自己膝下,吃穿用度跟嫡出的二小姐周玉凤一样。 静淑拿起榻上的络子瞧了瞧,夸赞道:“两位妹妹真是心灵手巧,能把络子编的这么精致。” 靳氏笑道:“小孩子们玩儿的,不算什么。柳安州刺绣天下第一,以后还得让她们好好跟你学。” 静淑招手让素笺把盒子捧过来,打开盖子,取出两对宫花,交给两个姑娘。靳氏见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脸上闪过一丝不快。 “二婶,这是前些天九王妃赏的宫花,说是宫中最新的花样子,这粉嫩的颜色正适合豆蔻年纪的两位妹妹,就给她们带着玩儿吧。”静淑笑道,眼睛温和地看着靳氏表情。 一听是九王妃送的,靳氏喜笑颜开:“我说呢,这花怎么如此水灵,竟是九王妃赏的,你们快好好收着,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出去踏青就戴上,刚好应春景。” 静淑心下一动,眼看着就过年了,不让她们过年带新花,却等春天出门的时候戴,分明是给别人家看的。满朝文武惟九王马首是瞻,长公主似乎并不招皇上待见,靳氏这么做,的确是要给她们找好姑爷了。 “多谢三嫂。”两个姑娘欢欢喜喜地收了。 周家的人多数遗传了长公主的凤眸,二小姐周玉凤生的像父亲,长着一双妩媚的丹凤眼,眼神流转间带着嫡女的凌厉。 三小姐周雅凤是庶出,长着一对圆圆的杏眼,目光如水,温柔中带着点怯懦。 “二太太,我刚刚又把那小狐狸精……”棉门帘被挑起,进来一个瘦弱的妇人,带着满脸兴奋,刚说了半句话,见屋里有外人,赶忙就停住了话头。 靳氏不悦地撇了她一眼,周雅凤怯怯地站起来:“姨娘,这是新进门的三嫂。” 周朗新婚不久,一说三嫂,秋画自然就明白了,赶忙上前行礼:“贱妾拜见三娘子。” “秋姨娘快快请起。”虽是小妾难登大雅之堂,可是在怎么说,她也是二叔的妾室,终究还是差着一辈呢。 周雅凤捧着宫花给秋画瞧:“姨娘,这是九王妃赏的宫花,三嫂送给姐姐和我各一对。” 秋画欢喜而又小心翼翼地接过去看了看,不敢多拿,匆忙放在了桌子上,对静淑千恩万谢。 靳氏不悦道:“秋画,你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三姑娘也大了,明年就要张罗人家了,你总是这样鸡飞狗跳的,也不怕影响姑娘名声么?我这里费心费力地对外夸赞雅凤,你以后消停些,莫在与那些姨娘们闹了,也为姑娘的前途考虑考虑吧。将来若寻不着好人家,就是被你连累的。” 秋画低低的垂下头,掩住眸中的泪光,连连称是,躬身退了出去。 周雅凤紧咬着下唇,看自己亲娘走了,把脸转向一边。 气氛有些尴尬,又闲话了几句,静淑带着丫鬟们回到兰馨苑。 “我瞧着那秋姨娘也不像那种刁钻刻薄的人,怎么府里的人都说她时常与受宠的小妾厮打谩骂呢?”静淑在暖炉旁喝着茶道。 素笺脸色不太好,垂首侍立一旁。 彩墨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夫人从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哪知道这些大宅里阴私手段呢,我听人说过,但凡像郡王府这样的豪门大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二太太为自己博了个好名声,自然就有替她背黑锅的人。” 素笺身子一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姑娘……姑娘,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奴婢对姑娘忠心耿耿,求姑娘,求姑娘不要让素笺伺候男人,奴婢只想伺候姑娘一辈子。” 静淑吓了一跳,看素笺落下了滚滚热泪,赶忙拉她起来:“傻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谁让你伺候男人了?” 彩墨见她还没明白,补充道:“姑娘,这半个月的时间,我们已经把府里的事情差不多打听清楚了。那秋画原是二太太的陪嫁丫鬟,后来二老爷纳了一个小妾,嚣张的很。二太太不便和她厮打,就把秋姨娘送到了二老爷床上,之后就开始和新入府的小妾们厮打。其实,她就是二太太手里的一只狗,让她咬谁就得咬谁,难道她不想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嫁个好人家吗?可是二老爷不管事,只能依靠二太太做主,她纵有再多的委屈又能如何。” 这天晚上,周朗没有回家,静淑一个人躺在宽大的龙凤喜床上遍体生寒。一个温和敦厚的二太太竟有如此心机,看来在这郡王府中,不多长几个心眼儿,是混不下去的。 幸好,自己的丈夫不像二老爷那般风流花心,若是他也一个个的纳小妾进门,静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难怪素笺害怕,她也怕。 此刻她才明白,九王妃的幸福是多么难得,难怪帝都的人都羡慕嫉妒。 腊月二十三,是祭灶神的日子。一大早,郡王府就忙碌开了,扫房子,挂灯笼,里里外外都要布置的喜气洋洋,准备过年了。朝中自腊月十五到正月十五是休沐年假,而周朗这种维护京城治安的差事,非但不能放假,反而会更忙。 古语说,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祭灶神是男人们的事情,衍郡王周添一大早就带着男丁们祭拜了灶神。周朗没有祭灶,却在午膳时分赶了回来。 午后晴暖,大家聚拢到长公主的暖阁中来,吃糖瓜、剪窗花。暖阁宽大,过年了图个热闹,女人们聚拢在宽大的暖榻上围着长公主,男人们坐在厅中喝茶聊天,时不时地瞧瞧这边。 “祖母、祖母瞧我剪的宝葫芦。”五岁的四小姐周金凤举着一把小巧的银剪刀,把自己剪的歪歪扭扭的葫芦拿着献宝。 “嗯,小金凤手真巧,来,祖母瞧瞧你们谁剪的最好,就发给她一个最大的糖瓜吃。”长公主今日心情不错。 郡王妃崔氏不喜欢做这些琐碎的事,只坐在一旁喝茶瞧着。二太太靳氏剪了五蝠(福)捧寿,二小姐周玉凤剪了马上封猴(侯),三小姐周雅凤剪了喜鹊登梅,老二周腾的媳妇沈氏剪了孔雀戏牡丹,静淑剪的是莲(连)年有鱼(余)。 寓意都是极好的,但因各人手法不同,剪出来的窗花自然有好看的,也有难看的。 一溜儿窗花摆在了长公主面前,没等她细看,就听丫鬟禀报:“姑老爷和姑奶奶还有大小姐来了。” 郭翼进门和周添等人坐在一处闲聊,郭夫人领着儿媳周巧凤走向榻前,长公主便招手笑道:“来来,你刚进门,不知哪个是谁剪的,你来挑个最好看的,我负责打赏,免得她们说我偏心。” 郭夫人看母亲心情好,坐到榻上笑道:“母亲真是聪明,这恶人都让我来做。” 众人大笑,气氛欢悦。 郭夫人认真地瞧了一遍窗花,五福虽好,可是蝙蝠刻板了些。马上封侯这马有点歪歪扭扭,猴子也不灵动。喜鹊登梅里面的梅花剪掉了好几朵,孔雀的羽毛不够丰满,看起来瘦瘦的。唯有莲花轻灵饱满、鱼也活灵活现的。 郭夫人细细瞧了一遍,捏起一个歪歪扭扭的葫芦说道:“要说最好,还是这葫芦最漂亮,是不是呀,小金凤?” 五岁的周金凤咧开缺牙的小嘴大笑:“哈哈,姑母真会挑。” 长公主笑着拿起一个最大的糖瓜给了周金凤:“给,既是你姑母说你剪的最好,就把大糖瓜儿给你,小心别沾掉你的牙。”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静淑也跟着抿嘴儿笑了起来。她喜欢这样的气氛,这才像一个家,暖融融、乐呵呵的。 “这是谁剪的?”郭夫人捧起连年有余爱不释手,看这精巧的功夫,就能看出剪这个窗花的人不仅手巧,而且心思沉静细腻。 “这是老三媳妇剪的。”靳氏笑道。 “哦?”郭夫人抬眸看去,正遇上静淑盈盈的眼波看过来。 “给姑母请安。”静淑屈膝行礼。 “你就是静淑啊。”郭夫人起身拉住她轻柔的小手,这孩子一看就是端庄规矩,温柔懂事的性子。 对于这个擦肩而过的儿媳,郭夫人爱不释手。长子郭征不喜欢周巧凤,留了一封休书就去了高句丽战场,至今她也不敢把休书拿出来给丈夫看。能瞒一天是一天吧,也许儿子回来就回心转意了呢。次子郭凯对他的小妾爱若至宝,如今带着她去了登州赴任,不回来过年了。家里反倒成了庶子郭旋的天下,府中之事也是三媳妇帮着料理。自己心里窝着多少火,也没地儿撒。 这么娇美可人的姑娘,当初若是嫁了郭凯,他必定会喜欢的。有她帮着自己料理家事,劝导儿子,日子自然要好过得多。 静淑被姑母拉着手上下打量,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却忽然感觉到旁侧里有一道寒光袭来。偷眼一瞧,竟是周朗幽幽的目光正看了过来。 第21章 诱夫第十四计 静淑忽然想起原本要给自己赐婚于郭凯,好像就是姑母的次子,难怪她打量自己的眼光与旁人不同。 “母亲,阿朗真真是好福气呀,可惜……”可惜郭凯没福,这么好的姑娘跟郭家没缘份。 “可惜什么?姑母的意思是一朵鲜花被我给糟蹋了?”周朗冷着脸,负手踱了过来。 长公主勃然大怒:“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姑母说话呢?快赔罪。” 周添、郭翼等人都看了过来,不明所以。 郭夫人知道周朗曾经为了赐婚的事跟家里大闹一场,就是因为这娘子本不是打算给他的,是因为郭凯死活不要才给了他。这种拾人牙慧的事,自然哪个男人都不乐意。 “阿朗,姑母并没说你不好,只是……”郭夫人不好直接提郭凯这茬,只得搪塞过去:“只是跟你们开个玩笑。” “是么,”周朗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我也跟姑母开玩笑呢。” 静淑见气氛有些尬尴,长公主余怒未消,便陪笑道:“姑母别跟他生气,我替夫君向你赔罪。姑母尝尝这糖瓜儿吧,是府里的厨子特意用麦芽糖熬得,特别甜。” 静淑扶着郭夫人坐下,捧过来精巧的小碟子给她吃糖瓜。 腊月二十三本就是吃糖瓜的日子,郭夫人用小银叉挑起一个小巧的糖球放进嘴里,算是不跟周朗计较了。 静淑乖巧的转过身去,把碟子端到周朗面前:“夫君也吃一个吧。” “粘牙,不吃。”周朗冷着脸转身回座位。 郭夫人瞧着静淑越看越爱,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拉过她的手腕,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聊起了家常。 “阿朗,听说最近盗窃琉璃塔的案子已经差不多结了,京兆府最近的效率还是蛮高的。”郭翼点头称赞。 提起差事,周朗来了精神:“姑父,不瞒您说,这伙儿飞贼鬼的很,那么多大内高手去追捕都没找到。原来是仗着艺高人胆大,在客栈里睡大觉呢。我就猜着敢去宫里偷东西的人必定不一般,这才不动声色地挨个巡查客栈,竟抓了个正着,只跑了一个从犯,目前正在全力缉捕。” 郭翼点头,对周添笑道:“阿朗不错,回京不久就抓了两拨江洋大盗,是个好样的。只是京兆府的差事太琐碎,忙起来没日没夜的,出一点纰漏就要承担很大的责任,不适合他这样的年轻人。不如过些日子到京畿营做个校尉,在军中练练排兵布阵。” 周添欣赏地看一眼儿子,笑道:“九王也是这个意思,让他在京兆府先锻炼锻炼,然后再安排别的差事。有你这个做兵部尚书的姑父,进京畿营还不是易如反掌。” 周腾在一旁听出了端倪,抢白道:“姑父,我比阿朗还大一岁呢,也该给我安排个官职了。不如让我去京畿营做个校尉吧。” 郭翼瞧着白白胖胖的周腾一笑,没说什么。 周添便开口训斥儿子:“你以为京畿营是你随便就能去的地方?还敢信口开河。” 周腾挨了训,吓得低下头不敢说话,这边郡王妃却不乐意了,走近几步道:“王爷好生偏心,怎么阿朗做的校尉,腾儿就做不得,他们不都是你的儿子吗?” 周添气的脸都快绿了,斥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那些士兵能服从一个草包校尉?阿朗武功甚好,箭法卓绝,有西北飞鹰的称号,自然可以服众。可是腾儿呢,从小被你们娇生惯养,我让他早起练武你们都拦着不肯,如今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去军营?让他给我丢人现眼吗?” 这话长公主也不爱听了,在一旁说道:“不去军营怎么了?做个文官不也挺好的么。本宫的嫡孙,朝中哪个敢欺负?” 周巧凤在一旁随声附和:“祖母说的对,还是文官好,可以天天在家。” 长公主瞧瞧孙女,对郭翼夫妻说道:“郭征常年在外征战,巧凤到现在肚子还没动静,反倒让郭凯的小妾先生出了长孙。你们也该替巧凤打算打算了,别总让郭征在战场上厮杀,回京任个职怎么就不行了。” 郭夫人心里暗暗叫苦,就算儿子回来又如何,他住在家里的时候也不跟巧凤同房,自己这做母亲的总不能逼着他跟她睡吧。 话不投机,说多了也没意思。原本欢快热闹的气氛冷了下来,也就说了一些不咸不淡的话,郭家人留下节礼,饭也没吃就走了。 晚上躺在床上,周朗还在回想着姑母瞧着静淑的眼神,分明是喜欢的不得了,只恨没成了她的儿媳妇。 “娘子,其实我的确不太喜欢做文官,好男儿自当报效家国,血战沙场。若是我时常出去征战,你会不会也像巧凤一样,怨气深重。”周朗枕着自己的胳膊,跟她聊天。 “怎么会怨呢?我只会担心你的安危。”小娘子轻轻说道。 “大表哥郭征是个好男人,能征善战,为人正直,可是他不喜欢巧凤,所以哪怕是有婆婆护着,巧凤在郭家的日子过的也不舒服。”周朗道。 他这是故意点给自己么?没有丈夫宠爱的妻子不会幸福。 静淑正想着是不是自己应该往他怀里靠靠,以示依赖。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就听周朗说道:“二表哥郭凯是个……哎!你听说过郭凯这个名字吗?” 静淑恍然大悟,其实他前边说的话都不重要,关键的在这等着她呢。这是在试探她是否知道原本要赐婚她和郭凯的事,若她和盘托出,说自己家对郭凯满意,答应了婚事,那还不得气死他?之前所做的努力恐怕就全部白费了。 “今日似乎听姑母他们闲聊的时候说起来过,好像他有个儿子是吧?”静淑尽量平静的说道。 “嗯,二表哥也算年轻有为,只比我大一岁,跟二哥同岁。你看二哥吃的肥头傻胖,整日闲逛。二表哥却已经是从三品的登州刺史了,连他的妾室都被御赐凤冠霞帔,扶了正。若是嫁一个这样的人,是不是很风光啊?”周朗忽地转过身来,用手肘支在枕头上,托着腮,借着外面红灯笼的光,专注地瞧着她。 被他这样盯着,静淑有点紧张,垂眸道:“我相信夫君本事不比他差,将来日子还长着呢,一时的显赫不代表最后的胜利。职务高低也不能完全代表应男人的能力,我相信,我家夫君是最好的。” 周朗忽然嘿嘿地笑了起来:“这话我爱听,小娘子真是越来越会哄为夫开心了。那郭凯除了一身傻力气,还真没什么别的本事,能捞到一个好位置,是因为凑巧那日有人谋反,他守住了宫门而已。若是被我遇上,我自然也能守住宫门,立个大功。” “力气大的人是不是都长的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子呀?”静淑好奇问道。 周朗哈哈大笑,笑得肚子都抽了。 静淑不好意思地嘟起嘴,低声道:“不是就不是嘛,你干嘛这么笑啊?” 他终于止了笑,弯着一双桃花眼看着她道:“嗯,差不多吧,二表哥确实挺难看的,比大表哥难看多了。若是跟我比嘛,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简直没法看。” 静淑笑着从被窝里伸出热乎乎的小手捧住他的脸,抬头在脸颊上亲了一小口:“夫君是天底下最好的。” 周朗的眸色攸然变深,看着她羞红的脸颊,心旌荡漾。低头用自己的薄唇在那温热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香香软软的,舍不得离开。 她羞的闭上了眼,任由他滚烫的热吻落在脸颊、额头、鼻尖,最后辗转于唇上。 四唇相接的那一刻,她觉得脑海中似有一团雾气炸开了,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忘了。只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唇瓣在研磨着她的,绵软火热。他把她的唇含进了嘴里,用舌尖儿轻轻刮擦,描绘着唇形。 痒!从唇上痒到了心里。 他似乎也不太满足这样轻柔的吻,忽然用舌尖顶开贝齿,把自己强劲有力的舌头伸进她香甜的樱桃小嘴里乱搅。 津液相融,甜蜜纠缠。 静淑柔滑的小舌尖左躲右闪,却始终逃不出他的侵略和追捕。他拼命搜刮着她嘴里的香甜,一会儿紧吮舌尖,一会儿轻咬红唇。舌头在她口中翻搅,搅乱了一池春水。 手心痒的难耐,悄然探进了中衣里面,沿着光滑的腰部肌肤向上。静淑既要躲避舌头的攻击,又要伸出小手按住那只不安分的大掌,上上下下已然忙不过来。扭动的身子反而加重了他的呼吸,他强壮的大腿压在了自己腿上。 周朗只觉着一团火焰从小腹直窜向脑门,热的他身子快要炸开了。和昨晚的感觉类似,不会又流鼻血吧。 他不敢再继续下去,停止了所有的动作,连被子一起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是我的,是我的小娘子,是我周朗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的妻子,谁也别想把你抢走,姑母后悔了也不行。 是我的。 第22章 诱夫第十五计 年前盗贼猖獗,周朗一直很忙。转眼就是大年三十,郡王府有晚上守岁的习惯。一家人围坐在暖阁宽大的暖榻上,说说话,吃些零嘴儿。 周朗盘腿坐在妻子后面,倚着墙壁,一言不发。静淑偶尔回头看看他,剥几颗栗子花生之类的放在他手心里。 “说个谜语你们猜一猜,谁猜中了有奖。”长公主笑道。 众人跃跃欲试,就听长公主说道:“祖宗留下一座桥,一边多来一边少,少的要比多的多,多的反比少的少。” 小金凤撅起小嘴儿道:“老祖宗,您要留下一座桥就留好了,干嘛还多多少少的,我都听不明白。” 众人哈哈大笑,静淑眼神一动,已经明白了是什么。三小姐周雅凤眸光忽地一亮,似乎也知道了答案,但是眼光一撇还在苦苦思索的嫡小姐周玉凤,便垂眸不语了。 静淑回头看看周朗,他连猜都懒得猜,只抬头望着房顶。 衍郡王周添道:“这分明就是个算盘么,你们这些孩子怎么就没想到呢?” 郡王妃赶忙讨好夸赞:“王爷见多识广,脑子转的也快,自然比我们要强百倍的。”自从小年儿那天不欢而散,周添已经几日懒得搭理她了,晚上也是宿于书房。 周添并没搭话,说道:“既是本王猜出来了,就由我来出一个谜吧。东方一枝花,伸藤到西家。花开人做事,花落人归家。这也是个每日都能见着的物件。” 静淑和周雅凤同时抬头互望了一眼,相视一笑,谁也没有说话。沈氏与玉凤等人脑子略慢些还在猜,小金凤攀着父亲的胳膊爬了过去:“爹爹,爹爹你偷偷告诉我,我不跟他们说。” 众人大笑,周添抱过女儿放在腿上,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小金凤马上扬起小脸骄傲的说道:“我知道了,是太阳。” 郡王妃趁机凑到丈夫身边坐下,点点女儿的小鼻尖:“就你是个鬼灵精。” 周添低头看着女儿笑,郡王妃扫一眼傻乎乎坐着的儿子周腾,年后要给他安排差事,还得靠周添四处奔走,她有意让父子俩缓和关系,就对儿子道:“你妹妹年纪太小,不会说谜,你替她说一个吧。” 周腾嘿嘿一笑:“好,前几日和弟兄们喝酒,刚好听说了一个。你们听好了啊,两个娘子小身材,捏着腰儿脚便开。若要尝尝好滋味,除非伸出舌头来。” 大姑娘小媳妇的都在这坐着呢,他忽然说了这么几句出来,几个年轻女子脸上都红了,纷纷转头躲避。 “噗!”原本没有认真听的周朗突然笑喷了,二老爷周海笑呵呵地望着二侄子,知道他又要遭殃了。 果然,周添一脚踹了过去,把周腾从暖榻上踹到了地下:“你个混账东西,说不出一句正经话来。” 周腾站起身来,呲着牙揉揉屁股,委屈道:“我怎么不正经了,不就是筷子么。” 长公主不悦地看看周添:“孩子就是说了不该说地话,你好好跟他说不行吗?一见面就打打杀杀的,他就是从小被你吓傻的。” 郡王妃崔氏也撅起了嘴:“就是,腾儿就是你的出气筒,也没见你打过旁人。”说着眼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周朗。 周朗可就不干了,直起身子道:“看我干什么?我挨不挨打跟二哥有关系吗?” 周朗小时候调皮的很,周添也没少打他,可是从来不舍得用力,有时被文惜瞧见了心疼,就不理周添了,他只得低声下气地去哄媳妇。 周添摇摇头道:“罢了,既然一家人凑在一起不高兴,那不如也别守岁了。” 郡王妃委屈地扁扁嘴,挤了挤眼睛,没能挤出泪来,说道:“前几年守岁也都好好地,谁知今年你是怎么了?” 言下之意便是因为周朗回来了,周朗挑挑眉,瞪了她一眼。 “前几年都是你们玩乐,我并未参与,看来是我不适合跟孩子们一起玩笑。”周添起身离开暖榻,坐到椅子上喝茶去了。 前几年,心爱之人和大儿子去世,小儿子去了西北,每逢过年,周添想他们想得半夜偷偷掉泪。守岁的时候,他们凑在一起玩乐,周添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默默喝酒。 长公主见气氛陷入僵局,就命丫鬟们端来了五彩丝线,“你们都打个络子来大家瞧瞧,做得精巧漂亮的,待会儿一起发奖。” 这下女人们都来了精神,静淑选了一缕大红色的丝线,扫了一眼周朗身上的羊脂白玉佩,那玉佩络子样式简单而且陈旧了,便打了一个天地同心结,却又区别于普通的样式,在双结中央做了两颗小桃心,静淑又从另一个托盘里捡了几颗小的白玉珠子点缀在里面,络子垂下的丝绦上也悬了些白玉珠子做坠脚,做起来有些麻烦,费的时间也长。这个络子也就有了另一个好听的名字:灵犀同心结。 “祖母,我做完了。”二小姐周玉凤第一个做好了连环络子,捧到长公主面前献宝。 “来,祖母瞧瞧,嗯,不错,玉凤真是心灵手巧的。”长公主赞道。 周玉凤扫了一眼别人的络子,有点高兴不起来了,尤其是三嫂做得,太漂亮了,把自己的作品比下去一大截。 都做好之后摆在了一起,自然是静淑拔了头筹。郡王妃不悦地剜了儿媳沈氏一眼,以前只觉得找个笨笨的儿媳妇好,免得她压着儿子一头,自己也不好管理。如今却怎么瞧都不顺眼了,总被老三媳妇比下去,不长脸的东西。 盖过别人,静淑并未欢喜,拿起络子转向周朗,温温柔柔地说道:“夫君的玉佩络子旧了,换一个可好?” 周朗低头扫一眼玉佩,那是母亲生前给他的,前两年络子快要磨断的时候就央求表妹褚珺瑶帮忙做了一个。表妹最爱舞刀弄枪,不喜欢这些小女儿的玩意,就随便做了个最简单的样式糊弄他。周朗也不在意,能拴着母亲的玉佩就行了。 如今跟小娘子手上这个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便点点头,允了。 静淑欢喜一笑,比自己的作品拔了头筹还要高兴。亲手从他腰间解下玉佩,细心地用络子串好,固定得妥妥的,才又绑回他腰带上。 “好看吗?”小娘子轻声问道。 “嗯。”周朗抬手在她头上揉了揉。 夫妻间亲昵的小动作本也没有什么,可是看在长公主和郡王妃眼里却都觉得很刺目,以前褚文惜活着的时候,在一起守岁,她们婆媳二人排挤她,周添不好意思摸她的手,就会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小金凤发现了玉佩,高声叫嚷:“三哥的玉佩好看,我要玩,我要玩。”说着便爬到周朗身前去扯。 周朗斜睨了她一眼,冷声道:“我身上的东西,除了你三嫂可以玩,谁都不可以。” 四小姐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是她五岁的人生中第一次遭到拒绝。 小丫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向大人告状:“祖母,娘亲,三哥欺负我……” 静淑赶忙解下自己身上的玉佩,塞进金凤小手里:“来,金凤不哭,三嫂的给你玩好不好?” “我不要。”金凤随手一扔,玉佩被摔了出去,砸在桌子角上,断成两截。 静淑一愣,赶忙跑过去捡起来,可是已经断了,除了心疼,再也没有别的办法来。 周朗大怒,指着金凤喝道:“你懂不懂事,怎么能随便摔别人的东西,一个郡王府的千金小姐,还不如山野里的孩子有礼貌。” 郡王妃也恼了,朝周朗骂道:“她只是一个孩子,你有气朝我来,打爹骂娘的做什么,你不回来的时候家里好好的,你一回来就鸡犬不宁。” 周朗点点头:“郡王妃说的是,鸡也不宁,犬也不宁。” “你……”郡王妃扬手就是一巴掌,周朗武功高强岂能被她打了,彭得一下抓住手腕,冷声道:“我小时候,你就趁无人之际打我,现在我长大了,你还想打我?” 长公主气的胸膛起伏:“够了,周朗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以后这个家里你也呆不住了。罢了罢了,你不用守岁了,回房去吧。” 周朗起身就走,并无丝毫留恋,周添默默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儿子的心情,他懂。 静淑瞧瞧气呼呼的长辈,又看看周朗冷漠离去的身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周添见她为难,便说道:“老三媳妇也随他去吧,不用守岁了。” 静淑心里感激公爹解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行了个礼道了一声“是”,快步往外走。 彩墨和素笺两个人一个提灯笼,一个给她披斗篷,紧追着周朗出去了。 听到脚步声,周朗回头看了看,放慢脚步等她追上来,才道:“你们先回房去吧,我还有点事,一会儿再回。” 静淑抬眸看了看他,鼓起勇气道:“我可以陪着你吗?” 月黑风高,北风呼啸,天上飘起了零星的雪花。周朗俯身看着她娇小的身子,放柔了声音:“祠堂里冷,你受不住的,回去吧。” 静淑忽然就懂了,心里有些疼。 第23章 诱夫第十六计 五年前的那一次守岁,母亲和大哥还在,而五年后从西北回来,守岁时已经没有了他们的身影,周朗心里的悲痛有几人能想得到。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他们的音容笑貌,而眼前看到的却是崔氏和她的孩子们在欢笑。 小娘子揪着他的衣襟,恳求他带着她去祠堂,他应了,其实私心里想让她陪着,毕竟他也怕暗夜里的寂寞。 祠堂里面的长明灯发出昏暗的光,静淑扫了一眼那些牌位就再也不敢看了,坐在周朗身边的蒲团上,拢紧了狐皮披风,缩成小小的一团。 周朗沉默地瞧着牌位上的金漆大字:爱妻周门褚氏文惜之位,爱子周玥之位。 无论心里有多爱,人都没了,还能爱谁? “我小的时候很傻,总盼着爹爹不要来娘的院子里。因为他不来,娘亲就是我和大哥的,娘会带着我们荡秋千、看雪看月亮,给我们讲牛郎织女的故事。如果爹爹来了,娘亲就会早早地和他到屋里去,插上门,把我和大哥撵回自己房里。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娘亲那个时候定是十分盼着爹爹来的。只是那个母老虎妒忌心很强,但凡爹爹来娘这里一次,第二天她必定就闹着让爹爹去她那边。祖母也偏帮着她,总教训爹爹不可独宠一人。可是爹不乐意去,他只喜欢娘一个人。在同一天娶了平妻之后,他只睡在母亲房里,后来祖母威胁他要杀了母亲,他才不得不雨露均沾。”周朗失神地望着牌位,喃喃自语。 成亲一个月,这是静淑听到他说的最长地一段话。 静淑柔声说道:“爹爹挺疼你的,以后你也对他态度好一点吧,毕竟他年纪也越来越大了。” “若不是因为他失信,母亲和大哥就不会死。那日已经说好爹亲自去接他们,娘才冒着大雨带生病的大哥下山,可是他却没有去。”周朗始终耿耿于怀的就是母亲的死跟父亲脱不了干系。 “爹那么喜欢娘,必定是迫不得已才没去的吧?”静淑试着询问。 周朗冷笑:“是,是迫不得已,是他另一个怀着孕的老婆肚子疼,这算不算迫不得已?” 静淑不知该怎么回答,男人只有一个,顾得上这个就顾不上那个,女人总会成为受害者之一。 周朗转头看她,娇小的身子在昏暗的灯光里缩成一团,这里没有地龙暖塌,冷的像冰窖一样。面前是一堆不认识的人的牌位,她吓得不敢抬头,却还坚持着在这里陪他。 “冷么?来,到我怀里来。”周朗盘腿坐在蒲团上,张开双臂撑着大氅,让她坐进怀里。 静淑一愣,到他怀里?坐哪?难不成要坐在他大腿上?太难为情了吧! 在暗夜中,她的小脸儿娇羞地红了,很不好意思,却又难以抵挡那温暖的怀抱。 他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就那样张着双臂等着她,看着她俏脸红了,垂下了头复又抬起,使劲抿了抿唇,终于慢吞吞地起身坐到了他大腿上。 周朗收拢大氅,把她小小的身子包在里面,只留下胸前一颗小脑袋,脸颊红扑扑的,垂着眸不敢看他。 他用一只手抓着合拢的裘皮大氅,另一只手去捉她的小手,果然冰凉冰凉的。手上似乎还握着什么东西,捉出来一瞧,竟是被周金凤摔碎的那一块玉佩。 “这玉佩是不是有纪念意义?”周朗低声问道。 “嗯。这是我十岁那年跟随柳叔叔去漠北看望爹爹的时候,爹送给我的礼物,西域红玉做的,能驱邪避难,逢凶化吉。这五年我一直顺遂,许是这红玉佩在保佑我吧。” 周朗奇道:“你这么娇弱的姑娘居然去过漠北?” “对呀,去漠北有什么稀奇,快到凉州的时候,我还正好碰上吐谷浑和小唐开战,柳叔叔也措不及防,居然把我给弄丢了,差点吓死他。在一个小山洞里,冻了一夜,第二天他们才找到我。”静淑当时怕极了,现在说起来竟有点骄傲的感觉,真想不到当时自己能那么勇敢。 周朗惊得瞠目结舌,怎么会是她?竟然是她? “你是说五年前?在凉州附近,一座山脚下,一个漆黑的山洞,那晚没有月亮,后半夜还下起了雨。” 静淑愕然:“你怎么会知道?” “傻瓜,你怎么不记得当时有个小哥哥抱着你,你嘴里一直喃喃地说暖暖。”周朗瞧着她呆呆的模样,简直想笑。 是他!居然是他! 静淑慌忙低下头躲避着他的眼神:“我没有……哪有什么小哥哥,只有我自己……而已。” 周朗不解,疑惑地瞧着她头顶,喃喃自语:“那年母亲和大哥刚刚去世,我随着舅舅一家去凉州赴任,黄昏时分刚好遇到吐谷浑的军队,一家人被打散,我拼命地朝山上跑。后来天完全黑了下来,我遇到一个默默掉泪的小姑娘,和我一样找不到家人了。我们一起到了一个山洞,坐在漆黑的洞里互相安慰。后半夜下起了雨,我想到娘亲去世的时候就是一个雨天,忽然觉得我也要死了,浑身抖个不停。那时候,你比我勇敢,还抱着我说:小哥哥,我抱着你,你就不冷了。静淑,想不到,我们之间竟有这样的奇缘。” 周朗默默抱紧了她,始信缘份天定。 静淑却不敢承认,偎在他怀里装哑巴。 他不满意这个答案,单手捧起她的脸,见她不肯抬眼,就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用磁性的声音问道:“告诉我,那个小姑娘是不是你?别骗我,好不好?” 静淑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得哼哼唧唧地问:“你会不会觉得……她很放荡,不检点。”见到一个陌生的少年就抱了人家,算怎么回事。 周朗哑然失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不肯承认了。“傻丫头,那时你才多大,瘦瘦小小的,还不到我胸口高。也算女人?充其量也就算个孩子。” “那你不嫌弃?”她终于敢用亮晶晶的眸子看他了。 “嫌弃你什么?”他低头蹭了蹭她的脸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抬头望着褚氏牌位笑道:“娘,您的儿媳妇不仅和您一样温柔娴静,知书达礼,还在五年前就……在儿子最绝望的时候,和我在一起,互相取暖,不离不弃。” 他抱起怀里软软的人儿,缓步走出祠堂。“这里太冷,别把你冻坏了,咱们回被窝里说吧。” 天气太冷,也懒得沐浴了,脱了外袍周朗率先钻进被窝,焐了一会儿,静淑拆掉了头上的钗环,打散长发,轻柔地走到床边。 周朗哗地一下掀开被子,闪动着亮晶晶的双眸笑着说道:“快进来,给你焐热了。” 静淑一愣,一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回想洞房花烛那晚,冷傲地像高岭白雪的夫君,此刻竟然笑眯眯地给她暖床焐被窝。 周朗俊脸一红,忽然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有点太上赶着了。为了掩饰心虚,他长臂一身,把美人捞进怀里,压在身下,装作恶狠狠的样子说道:“笑什么笑?欠挠是不是?” 他用结实的大腿压住她下半身,上下其手,在她腰间腋下脖子窝儿里挠了起来。 姑娘左躲右闪却逃不开腿上的桎梏,只能扭动着上半身在他怀里滚来滚去,咯咯的笑声传到了隔着一间房的耳房里,两个思乡未睡的丫鬟都替小姐高兴。 静淑被他闹得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嗓子笑得都干了,只得抱着他的胳膊求道:“夫君……别闹了行不行,明日还要早起去宫里请安呢。”忽然又想起他跟长公主闹了矛盾,便有些担忧:“明日你去不去?” “去,当然要去了。自毁前途的事情,我才不会做呢。我若毁了,结果就是亲者痛仇者快。我不去,岂不是白白给了他们恶语中伤的机会。”周朗使劲抱了她一把,在她耳边喘息道:“渴不渴?” 静淑马上想到,按规矩,应该是妻子伺候丈夫茶水,晚上妻子要睡在床的外侧就是为了晚上方便起来给丈夫倒水。 可是被窝里暖和,外面冷,她不想出去。忽然玩心大起,就想试试在人前规矩,人后不规矩这招好使不好使。 暗中握了握小粉拳,给自己鼓了鼓劲,抬起柔软双臂圈在他脖子上:“我怕冷,夫君你去倒水行吗?” “行,”周朗爽快的答应了,却又坏坏地一笑:“亲我一下。” 静淑小脸儿红透,看准了他脸颊的位置,闭着眼睛仰起下巴去亲。哪知他突然转了脸,嘴对嘴地亲了一口。 “你坏!不守信用。”静淑水漾的双眸嗔了他一眼,转过身去。 “诶?怎么不讲信用了,你说清楚。又没说不能亲嘴吧,亲个嘴儿怎么啦?”周朗不依不饶地故意逗她。 静淑抻起被子蒙住脸,实在受不了他在耳边吹着热气一直说亲嘴儿亲嘴儿的,男人的脸皮是怎么长的,比城墙还要厚吗? 第24章 诱夫第十七计 大年初一,皇亲国戚、勋贵重臣都要进宫朝贺。 五更未到,小夫妻俩都穿上节日盛装,到上房与众人会齐。郡王府中已经换了新的门神,对联,挂牌,朱红的八角宫灯,全部焕然一新。从大门,仪门,大厅,暖阁,内厅,内三门,内仪门直到正堂,一路正门大开,两边阶下一色朱红宫灯高照,像两条金龙一般,金碧辉煌。 京中果然气派,与家里不同。静淑望着那一片红灿灿的灯光,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也不知娘亲的病好了没有,今年爹爹在家里过年,她一定很高兴吧。养姑娘就是不如养儿子好,儿子一辈子守在身边,女儿嫁出去就成了泼出去的水。若是女儿在婆家过的不好,爹娘还要牵肠挂肚,却又不好插手婆家的事情。 周朗见小娘子有些落寞,只当她是因为进宫的事情害怕,便低声宽慰:“别怕,你们女眷只去太后宫中,她老人家脾气很好的。” 静淑抬头看看他关切的目光,微笑着点了点头。 三小姐周雅凤是庶女,没有进宫的资格。却也要早早地起来相送,她站在人群后面,瞧着三哥和三嫂。都说三哥不喜欢三嫂,因为拒绝娶她还跟家里大吵一架,而且一直不肯圆房。可是,她怎么看都觉着三哥夫妻俩比二哥夫妻俩感情好。有一种说不清的亲昵,虽没有身体的接触,可是他们的目光时常会有交流,里面有些暖暖的情愫,虽不亲热,却很温馨。 静淑第一次进宫,心情自然忐忑,好在周朗排行老三,她可以跟在二嫂身后。见人家跪就跪,见人家起就起,各项仪式完成,并没有出什么差错,这才暗暗舒了一口气。 皇亲国戚众多,太后也并没有刻意多瞧衍郡王府家眷。静淑垂眸侍立在长公主身后,安静的像一株静夜幽兰,直到早膳时分。 宫中大宴是在宝华楼,有资格吃这顿饭的人不多。郡王府的人都坐在长公主身后的席位上,与六王一家遥遥相对。 周朗与高静淑是御赐的姻缘,自然要在新年之际行大礼拜谢圣恩。众人瞧着一对璧人三拜九叩,男人高大英挺、女人貌美温婉,纷纷点头称赞。皇上也捋着胡子直笑,自己这媒人做的好,成全了一桩佳话。 唯有郡王妃挑着唇冷笑:郎才女貌那只是外表般配,到现在不是还没圆房么。 皇上心情好,自然也就不吝啬贵重的金口玉言:“阿朗不错,朕听你小舅爷说了,回京不久连破两桩大案,假以时日,必成栋梁之才。” 周朗赶忙谢恩:“谢圣上,臣自幼习文练武,就是为了报效家国。如今臣长大成人,自当竭尽所能,为皇上效力。” “好,”皇上大笑:“阿朗成亲以后果然就像个大人了,这一点跟你小舅爷很像。太平盛世,朕最担心的就是你们年轻人耽于享乐,不思进取。如今看见你们有本领、乐意为国效力朕就安心了。来人,赐周朗夫妻玉如意一对,以示嘉奖。” 小夫妻俩赶忙欢欢喜喜地谢恩,却没有看到郡王妃眼中一闪而过的嫉恨。 御膳做的精细考究,每道菜都有美好的寓意,静淑瞧着漂亮,却不太敢动筷子,因为有些菜根本就看不出是用什么做的。就只低着头吃自己面前的一小碗饺子,却忽然发现蹦进来一个个子比较大的异类。转头瞧瞧“始作俑者”,他但笑不语,正欢喜地瞧着她。 静淑小声道:“我的够吃了。” 周朗笑着朝她挤挤眼:“吃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大殿之上,这样眉眼传情,哪怕是躲在衍郡王等人后面,静淑也觉着压力很大。不再看周朗,低头专心地吃自己地饺子,却不好意思吃他给的那一个。 “秉太后,万岁爷吃到了福寿甜饺子。”站在皇上身后的宫女屈膝回禀。 “好好,果然还是皇儿最有福。”太后笑眯眯的。 “回禀太后,九王千岁也吃到了福寿甜饺子。”立于九王夫妻身后的宫女朗声回禀。 太后连连点头:“嗯,小九也是个有福的。” 众人十分默契的恭贺一番,太后笑得暖融融的。 这是每年初一必备的戏码,太后岁数大了,有时候有些糊涂,但是对于自己亲生的这两个儿子,发自心底的疼爱却是愈发明显。初一吃饺子的时候,会包上三个福寿糖饺子,让侍宴宫女仔细瞧着谁吃到了。其中两个必然会被皇上和九王吃到,其他的一个就看运气了。 静淑第一次参加初一宮宴,并不知情。却被周朗低声催促:“快吃呀。” 静淑预感到他给的这个饺子不一般,忐忑地夹起来咬了一口,唇齿生香,甜软柔滑,抬头看看,竟是一个流着红糖桂花黑芝麻馅的糖饺子。 “太后娘娘,衍郡王府少夫人吃到了福寿糖饺子。”身后一直沉默的宫女突然出声,吓得静淑半个饺子卡在嗓子里,差点呛着。 赶忙把半个饺子生生吞了下去,静淑发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这里。 “是哪个有福的孩子吃到了?快过来让哀家瞧瞧。”太后笑着朝衍郡王一家的方向招手。 静淑心跳如鼓,尽量稳着面色平静,想去抓周朗求助,却又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夫君拉拉扯扯。 “去吧,别怕。”周朗低声鼓励。 静淑缓缓起身,稳着步子走向台阶之上,太后的案前。刚才夫妻俩向圣上谢恩的时候,也是这般众人瞩目,可是那时身边有他陪着,并未觉着如此紧张。 “拜见太后娘娘,恭祝娘娘凤体安康、福寿绵长。”到了近前,静淑拜倒行大礼,不时地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出差错。 “嗯,好好,来,哀家仔细看看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太后示意静淑到旁边来,拉住她的小手上下打量:“好俊的小娘子呀,哀家怎么都忘了是谁了?是咱们小雪回来了么?” 看这样子,太后是又犯了糊涂了。九王妃悄悄捅捅九王,让他说话,九王便道:“母后,这哪里是小雪呀,是阿朗的新媳妇,皇兄亲自赐婚的,刚才拜谢圣恩的不就是他们小夫妻么。” 只要是九王说话,太后就爱听,不管他说的是什么。哪怕是放个屁,她也觉着儿子这屁放的比别人香。 此刻九王一说,太后就乐了:“哦,是阿朗的新媳妇啊,难怪哀家不认得。好,新媳妇好,模样又俊,脾气又好,有了没?” 老人最喜欢孩子,太后有些痴傻的时候就会忘记礼数,只随心所欲的说话做事,此刻手一伸就去摸静淑的肚子。 人家还是个大姑娘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静淑小脸儿腾了红了个透,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可她是至高无上的太后,就算羞愤欲死,也只能垂着头不敢躲也不敢说话。 皇后离得近,看人家小媳妇羞成这样,便好心解围:“母后,人家成亲不久,哪能这么快就有了。等到明年过年的时候,就能抱着胖娃娃来看望您老人家啦。” 太后一听就更高兴了,命人取了一个紫金富贵长命锁来赏给静淑:“来,这个给你,明年抱个胖娃娃来给哀家瞧瞧。阿朗个臭小子,从小就皮的很,他若是跟你耍混,你就拿这个打他,看他敢还手么?” “谢太后赏赐。”静淑拘谨的磕头谢恩,捧着长命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福寿饺子之后,就是歌舞助兴,弦乐之声响起,舞姬们在大殿中央跳起了喜庆的舞蹈。 小娘子回到位置时,脸上的红晕依旧延续到脖子根儿上。今日穿的是开胸的宫装,周朗离得近,甚至能瞧见胸前的肌肤都染了淡淡的粉色,诱人沉醉。他瞧着她得意的笑笑,却不知自己早就犯了个大错。 静淑不好意思在人前跟他发作,否则的话真想把长命锁摔在他脸上,既知道那是个特殊的饺子,自己吃了不就得了,干嘛让人家面对这么难为情的场面。 直到宴席散了,回到兰馨苑的卧房,静淑还不肯理他。 把长命锁放在这两日打发时光的一本《诗经》上,小娘子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周朗歪头看看她的脸色,笑道:“娘子既爱读《诗经》,就该知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我送娘子一个糖饺子,娘子回报为夫什么呢?” 静淑扫一眼太后赏赐的长命锁,还能回报什么?这都要奉懿旨圆房生子了。 周朗见她看着长命锁不说话,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以为小娘子只是害羞,走过去轻轻抱住她:“我送你一个糖饺子,你回我一个胖儿子如何?今日初一,刚好适合圆房。” 其实周朗原本并不打算今日圆房,因为明日一早要去衙门值守,初一到十五这段日子是最紧要的。他拎得清轻重,先把差事干好了,才有前途。圆房可以等着十五以后,连着歇几天假,在家好好享受一下温香软玉在怀的畅快。 静淑正恼恨着,撅着小嘴儿不肯理他。任他怎么说,也不搭话。直到晚上休息,都没跟他说一句话,也没正眼瞧他一眼。 晚上睡觉,她把脸朝向床的里侧,一动也不动。他的一只大手沿着腰线滑进中衣,在丝滑的肌肤上游走,她无动于衷。 周朗觉得没意思,便停了手,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看来小娘子是真生气了,知道她脸皮儿薄,可是没想到承受能力这么差,看来得想想办法了。 第25章 诱夫第十八计 一夜无话。 初二一早起来,周朗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只默默地穿戴好衣冠,就要去衙门当差。 “不吃饭了?”静淑轻轻问道。过了一夜,她的气已经消了,其实想想还是自己不对,他把那么一个珍贵稀有的饺子给了自己,是出于好心,虽然在太后那里遇到了尴尬,可那也是他不曾料到的。 周朗眉梢动了动,看了她一眼便委屈地垂下眸,抿抿唇,哑声道:“昨日把甜饺子给你,就算是我的错吧。” 说罢,转身就走。 成亲一个月,他有时暴躁,有时欢喜,却从没有过这样的表情,很受伤的表情。 静淑急道:“夫君,我……” 他脚步未停,出了卧房门口才落寞地说到:“这半个月我都在衙门值守,就不回来了。” 静淑紧追到了花厅,可是又不能拉住他求他回来,“那……那十五你回来吗?我想去看看京城的元宵节。” 她忐忑地瞧着前方高大的背影,见他脚步一顿,心中蓦地一喜。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转过身低头看着她娇小的身子,如画的眉眼,一想到半个月不能见小娘子,人还没走,心里竟已经生出许多思念。他伸出结实双臂把她拥进怀里,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静淑忽然就放心了,他上次亲她的时候那么激烈、像是要把她吃了似的,让她每每想起都脸红耳热。于是她闭上眼,乖乖地给他亲,只要他能回心转意就好。可是他没有,他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唇,就像碰多了她会不乐意似的,蜻蜓点水的一下,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静淑忽然就哭了…… 他是真的伤心了吧,都不敢用力亲她了。本来好好的,怎么会弄成这样?都怨自己小心眼儿。 若不是因为疼爱她,昨日他又怎么会把那个众人期待的糖饺子给了自己呢?若不是因为心里有她了,他怎么会开玩笑说让她回报一个胖儿子呢? 静淑越想越觉得自己错了,可是又不能去衙门把他拉回来,只能乖乖地等着正月十五那一晚。等他回来了,一定给他做最喜欢吃的饭菜,哄他高兴,他要如何都依他,摸也给、亲也给、圆房也给,彩墨说男人尝过了那滋味就舍不得离开家了。 静淑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他,除了家里来亲戚,不得不去上房伺候,其他时间都在卧房里给他做衣裳。长夜漫漫,虽然有地龙,可是他不在家,被窝里感觉特别冷,她就日夜不停地穿针引线,到初五这日,已经做好了两件棉袍。 “彩墨、素笺,听说明日是西佛寺开山门的日子,年前我许过愿,明日该去还愿的。”静淑轻声说道。 素笺实诚:“好啊,那我收拾一下东西,明日就随小姐上山。” 彩墨见静淑怀里抱着周朗的新衣服不撒手,忽然想到了什么:“三爷好几天没回家了,不如明日顺路去衙门给他送几件衣服吧。” 静淑垂下头去微微一点:“嗯,天这么冷,他也没带换洗衣服,是该送几件去的。” 两个丫鬟相视一笑,打开衣柜,帮静淑一起收拾了一大包袱衣物。 *** 腊月初六上午,周朗和宋振刚、罗青等人正在商讨如何抓捕琉璃塔失窃案逃跑的那一名案犯。周朗指着桌子上的京城布防图说道:“既然咱们现在可以肯定这厮就在京中,那就可以分析他的目的,必定是不甘心,还想做一起大案。那么我们重点防守的目标就在皇宫周围,还有三大王府。” 众人纷纷点头,宋振刚心直口快,说道:“阿朗,你是皇亲国戚,进宫或是打听消息都比俺们要强得多,你就带人守皇宫周围吧,罗青的舅舅是九王府长史,让罗青带人守三大王府,我带一部分人在京中巡逻,你觉得如何?” 周朗点头:“好,就这么定了。” 褚平见他们商议妥了,赶忙凑到周朗耳边低声道:“三爷,夫人给你送衣裳来了。” 周朗一愣,抬屁股就要起身,却又缓缓坐下,咳了一声道:“让她放下就回去吧,你去拿进来就行了。” 捕快们听说主簿的新婚小娘子来了,一个个眸中放出精光,恨不能赶紧窜出去看看,心情比周朗还要激动。 褚平搓着手,嘿嘿笑着说道:“别介呀,三爷,夫人必定是想你了,才……” 众人再也憋不住了,纷纷吹着口哨、起着哄,推着他出去。周朗半推半就的从屋里出来,低着头使劲调整了一下翘起的嘴角,才端着一脸高冷朝衙门口走去。 其实他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果然猜中了,只要自己扮一下委屈,冷落她一下,她就追上来了。这半个月不回家,小娘子必定牵肠挂肚,日思夜想。元宵节陪着她瞧瞧花灯,给她买些好玩的小礼物,保证妥妥地把她拿下。 想到再忍上十天,就可以跟娇俏的小娘子颠鸾倒凤,纵使她有些娇、有些疼,必定也不敢推阻。这十几天的思念不是假的,到时候他更加阳刚猛烈,她更加柔情似水,想想就觉得身上起火。 周朗心中欢喜,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出了门口,就见石狮子后面的角落里停着郡王府的马车。她站在车外,穿着一身水红色的莲步裙,外罩一件杏色的狐皮短袄,身披大红色镶着白色貂绒毛的皮裘大氅,因为怕冷,大氅的帽子还戴在头上,一张俏生生的俊脸上黑葡萄一般的双眸光华流转,脸上未施半点脂粉,肌肤吹弹可破,嘴角流露出淡淡的微笑,脚下一双水红色绣花锦蜀鞋衬托得高雅轻灵。 看见丈夫,她唇角一翘,向前迎了两步:“今日我要去西佛寺还愿,顺便给你送了衣服过来。那日你走的急,也没收拾东西,这几天也该换件衣服了。” “顺便啊……”周朗冷着脸淡淡地扫她一眼。 彩墨在一旁急的真想捅捅夫人,在家里明明都那么想他了,怎么见了面就不敢说出来呢? 静淑见他不高兴了,赶忙补充道:“这是我这几日日夜赶工做出来的,昨晚才做好,你试试是否合适,若不合适,我再给你做新的。” 这么说够明显了吧?昨晚才做好,今日就巴巴地给你送了来,你还要我怎样? 周朗心里美的……可是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就得前功尽弃。只能让她赶紧走,虽然很舍不得吧,为了元宵节的激烈,只能让眼前惨淡一些。 静淑从素笺手里拿过包袱递给他,周朗依旧保持着负手而立的高冷姿势,只侧头看了一下褚平。褚平嘬着牙花瞧了他们夫妻俩一眼,只得硬着头皮接了过去。 果然,夫人就不高兴了,冻得红扑扑的小脸儿垂了下去,大眼睛眨眨,忽闪着长长的睫毛,泫然欲泣。“那我走了,你多保重。” 静淑委屈地咬着唇,转身上了马车,钻进车门的时候,又转头看了他一眼。那百感交集的眸光,有思念、有委屈、有不舍,像一团烈火一块坚冰,烫的周朗心头一跳一跳的。在她进到车里之后,不由自主地跟着走了两步。 躲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衙役们,见夫人上了车,才敢露面出来:“夫人别走啊,主簿大人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呢。” “是啊,夫人,大人可想你了。” 静淑最受不了这种调笑,催促车夫赶紧走。 周朗回头冷冷地扫了一眼:“都没事做了?” 众人一哄而散,却在低声议论着夫人好俊俏,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 静淑听到了他们的只言片语,却没觉着欢喜,拢紧了披风,只觉着冷。 彩墨心疼地看看夫人,又撩起车帘回头瞧瞧,忽然惊喜道:“夫人快看,看三爷干嘛呢。” “不想看。”静淑有气无力地答了一句,却被彩墨一把拽到车窗边,推着她往外瞧。 静淑默默地笑了,心中所有的乌云一下子都散了。她看到了,高冷夫君站在衙门口,紧紧抱着刚才还在褚平手上的大包袱,就像抱着一辈子的温暖。他咧嘴笑着望着马车的方向,露出白白的贝齿。满脸的幸福与期待,傻乎乎的模样。 “真是的,骗子。”明明喜欢的很,刚才却还不肯伸手接。 周朗目送马车走远,直到转过这条街,消失不见,才回到住所。换下身上的长袍,从包袱里拿出一件天青色的棉袍穿在身上,不大不小、不肥不瘦、刚刚好。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量的尺寸,莫非晚上在被窝里摸过他? 周朗出了房门,正遇上宋振刚,老宋瞧见他换了袍子,哈哈大笑:“弟妹刚给你送来就穿上了,明明喜欢的不得了,刚才干嘛故意冷淡人家。” 周朗笑笑没有搭话,问道:“宋大哥找我有事?” “嗯,我们来安排一下值守各处的兵力。”宋振刚答道。 二人来到议事厅,按照花名册把捕快衙役分作三班,三成人马由周朗带队去皇宫外面巡查,三成人马由罗青带队,到王府街巡查,其余四成人马由宋振刚带队,在其余各处巡查。 周朗点齐了手下,带队去往城北皇宫附近,刚刚安排好暗哨的藏身之地,就见一个捕快飞速跑了过来。“大人,主簿大人,宋县尉命我来报信,发现逃跑的飞贼朝着京城西边去了。” 西边?周朗凝眉思忖,勋贵之家都在东面,皇宫在北面,南面是商贾云集之地,西面除了一些小作坊、手艺匠人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名满江湖的江洋大盗动手的东西。再往城外想,就是一些陵寝,莫非他想盗墓。还有就是寺庙…… 寺庙? 突然,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静淑去了西佛寺……那飞贼或许不是去偷盗,而是为了报复! 第26章 诱夫第十九计 静淑带着两个丫鬟刚走了几十步台阶,就被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剑架在了脖子上。 三个女人都吓蒙了,青天白日,这么多百姓上山朝拜,在这佛门净地门前,居然发生了强抢民女的事情。 “你……你要干什么?”彩墨哆哆嗦嗦地指着身穿黑衣的蒙面人。 那人放声大笑:“干什么?哈哈,干这小娘子。” 静淑双腿没出息的软了,努力稳了稳心神,站住颤抖的身子,突然想起五年前遇到吐谷浑军队的时候。想着这,静淑乱跳如麻的心境好转了很多,贼人凶恶还能比得过敌*队吗?何况自己已经长大了五岁,又多见了许多世面。 “这位英雄,你……你若是要钱,我乐意给,只要你说个数就行。”静淑声音本就甜软,惊恐之下又带了些颤抖的尾音,听得胡三心里痒痒的。 “哼!要钱?爷若想要钱,随便找个金库银库要多少有多少,还用找你吗?”胡三一把揪住她后脖领子,拎着娇小的姑娘往山下走。 彩墨、素笺瞧着那明晃晃的长剑,也不敢往上扑,彩墨壮着胆子喝道:“你……我告诉你,我家老爷是大将军,我家三爷是……是京中的大官,你敢伤了我家小姐,就让你……” “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吗?”胡三语气蓦地变冷,露在黑色面罩之外的双眼暴涨起戾气,瞪着眼珠子道:“神箭周郎不就是她男人吗,我大哥二哥都被他射杀,今日我就要带着这娇滴滴的小娘子回去享用,每日扒光了在他们坟前玩弄,让他们在地底下出一口恶气。” 静淑吓得腿一软,差点跌落在剑锋上。 “哈哈,怎么?小娘子迫不及待地要跟大爷回去了么?”胡三狂笑。 周边的路人震惊地瞧着这边,胆子小的躲到了树丛后面,胆子大热心肠的二话不说,飞奔着下山报官去了。 山下突然飞奔来十几匹马,冲在最前面的是一匹乌黑锃亮的乌骓马,马上之人身体前倾,挥动马鞭拼命打马,裘皮大氅直直地飘扬起来,可见他心中焦急。 还有十几级台阶,胡三停住脚步:“不错啊,你男人来的还挺快,不过已经晚了,你已经落入我手里了。” 静淑站住脚步,看到周朗把马缰一扔,飞身跃下。 “胡三,放了她。”周朗站在台阶之下,大喝一声。他头顶冒着屡屡白气,可见是跑动的太快,出了一身汗。脸上的焦急,眸中的心疼是静淑从未见过的,原来他如此在乎她。 胡三阴恻恻冷笑:“神箭周郎,怎么不用你的箭了?你往这边射,把我和你小娘子一起射死,来个一箭双雕,黄泉路上我们俩亲亲热热的,身子想分都分不开,哈哈哈……” 周朗红了眼珠子,提一口丹田气就要朝上飞跃,胡三马上说道:“你敢往前一步,我马上削了她的脑袋。” 长剑逼近,静淑甚至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她不会武功,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定定地看着周朗,自己的丈夫,唯一的依靠。 “住手,你要怎样才肯放她,说条件吧。”周朗把双拳握的咔咔直响,咬着后槽牙克制着自己奔过去的冲动。 “条件?好,我要我大哥二哥起死回生,你可能给么?不能是吧,那我就要用这小娘子去祭奠他们的亡灵。虽说是你周大人插过的货,不过没关系,爷我不嫌弃,照样可以……” “闭嘴。”周朗暴怒,抽出身后弓箭,搭上两只精钢箭矢,瞄准了胡三。 胡三挪动脚步,把身子躲在静淑身后,左手抓紧了她的后脖领子,右手紧握着长剑,叫嚣道:“来呀,来试试爷的盾牌如何?” 他提起静淑在自己身前晃了晃,静淑被衣服勒着脖子,憋得脸色紫青。 看着花容失色的妻子,周朗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怎么能对她如此漠不关心,让她独自来上香,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 胡三见周朗不敢动手,又猖狂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小娘子莫怕,跟着大爷我绝对比跟着你那没用的男人强,以后就把你扒光了绑在树上,但凡过路人看到都可以共度*,保证你被千人摸万人弄,享尽男女之乐。” 静淑哪受过这等侮辱,顿觉丢尽了脸,纵使被救下,也没脸见人了。何况自己被他擒在手里做人质,周朗根本无从下手,若是就这样被贼人带走,日后必定生不如死,还不如现在一死了之。 想到这里,静淑反而不怕了,只是有些舍不得,爹娘、妹妹、还有眼前睚眦欲裂的丈夫,虽然他们始终没能圆房,可是他心里已经有自己了,这就够了。 “夫君,以后你好好照顾自己,替我跟爹娘说一声抱歉,我不会给你丢脸的,我走了,保重。”静淑泪流满面,最后看了一眼心焦的丈夫,闭上眼把心一横,使劲把脖子向前探去,就要在剑上自刎。 “不要。”周朗大喊。那一道白森森的剑气,像一道晴空霹雳,在心中轰然炸响,心神俱裂。他的小娘子,温柔可人,他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我喜欢你,还没来得及做夫妻间最亲密的事。就要这样天人永隔了吗? 胡三没想到娇滴滴的小娘子竟然如此刚烈,措不及防之下抽离了宝剑。 就在剑锋离开脖子的这一刻,周朗单发一箭射入胡三脚面,钉进了石阶上。他吃痛惊呼,下意识的歪头去瞧,却已经被周朗算准了位置,一箭正在眉心,穿头而过。 胡三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迅疾发生的这一幕,抬左手摸了摸脑门,证实自己中箭了,扬起右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朝静淑砍去。 周朗连发两箭之后,拔腿就往上跑,静淑闭着眼傻傻地往剑锋上扑,并没有看到发生的一切,只觉得肩头忽然一阵钻心的痛,身体像一片秋风中颤抖飘落的树叶,向台阶下掉落。睁开眼时,发现在他怀里。 “你怎么样?”周朗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结实的双臂在微微颤抖。 静淑抬起眼帘,看到了丈夫焦急的神色和眸中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心疼,在他怀里,就安全了,她终于安心地晕了过去。 “周大人,飞贼尸首如何处置?”有捕快上前问道。 “割下头颅,在刑场示众一个月,尸身拿去喂狗,让他永世不得超生。”哪怕把他碎尸万段也难解周朗的心头之恨,但是现在他没时间跟胡三算账,给小娘子治伤要紧。 抱起怀里轻飘飘的女人,飞快下山,进了马车,就命车夫快快赶车回郡王府,连两个追过来的丫鬟都顾不上了。 怀里的小娘子脸色苍白,嘴唇都失了血色,周朗看一眼心里就狠狠地揪一下,疼的没处安放。 他伸手轻轻解开她披风的带子,查看肩上的伤势,还好,伤的只是右肩靠近脖颈的位置,伤口不是很深。但是她皮肤娇嫩,血流的不少,已经染红了白色的中衣,看的人触目惊心。 周朗摸出身上常被的金疮药,咬开盖子,轻轻拨开衣服,给她撒在伤口上止血。 “夫君……夫君……”小娘子吃痛,在昏迷中缓缓醒来,双手颤抖着揪住他胸前的衣襟。 “我在呢,别怕,静淑,没事了。”他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他,却不敢用力,生怕扯到她的伤口。 “夫君,你……你没事吧?”小娘子神志清醒过来,关心地看向他。 周朗双唇颤抖,没能说出话来。受了这么大惊吓的小女人,没有埋怨、没有委屈,醒过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他有没有事,她居然忘了自己受了伤,只惦记着他的安危……周朗眼里涌上热泪,紧抿着双唇看着她,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我没事,放心吧。” 静淑身子稍微一动,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疼……” 两颗豆大的泪珠儿掉落,她转头去看自己肩上。 周朗慌得不知该怎么抱她才好,马车赶得急,自然有些颠簸。他不敢抱的太紧,怕勒着她,也不敢抱的太松,怕颠着她。 “静淑,忍一忍,很快就到家了。很疼吗?”他没受伤,可是说话却有了颤音。 “疼,也冷……”这个时候,她只想全心全意的依赖着他,不再佯装坚强懂事。 她的披风被剑尖划破了一个口子,上面还沾着血迹,周朗用脚踢到一边,把自己身上的裘皮大氅解下来,包住瑟瑟发抖的身子,搂在怀里。 险些失去她的痛楚还在心底挥之不去,怀里抱着她的这种温存踏实的感觉让他无法言表,只轻轻地用下巴蹭着她的脸颊。喃喃自语却又信誓旦旦地在她耳边柔声道:“以前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么凶险的事情,静淑,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吵架了,我再也不装清高了……” 这些天衙门里并没有那么忙,其实他晚上是可以回家的。可是他故意不回去,就是要让她想他、惦记他,今日她送了棉衣来,他故意没有伸手去接。 此刻,抱紧她在怀里,听着她嘴里溢出细碎的吃痛呻.吟,周朗的心都要疼的碎成末了。 第27章 诱夫第二十计 郡王府金碧辉煌的花厅里,王妃崔氏和二太太靳氏正在喝茶聊天,忽然小丫鬟进来禀报:“三爷刚才抱着三夫人急匆匆地进了兰馨苑,听说好像是夫人在西佛寺受伤了。” 二人皆是一愣,靳氏犹疑道:“要不要过去瞧瞧?” 郡王妃脑海中闪过昨日小夫妻在皇上面前谢恩的场景,尤其是太后赏赐的长命锁,这不是羞辱周腾成亲两年一直无子么? “就算有事,也该是他们先来向长辈回禀,而不是咱们自己巴巴地上赶着去。等着吧,若是老三懂事,就该先到长辈房中禀明原委。”郡王妃瞧着细长手指上的丹寇淡淡开口。 周朗此刻哪还有时间去回禀长辈,抱着静淑大步进门,褚平已经领着大夫等在兰馨苑门口了。周朗命人把地龙烧到最热,让小丫鬟们赶紧去打热水。老大夫细细地把了脉,说道:“只是受了一些惊吓,脉象不稳,并无大碍。熬副宁神解表的药服下,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只是身上的伤口……” 伤在肩上,鲜血蜿蜒而下,染红了半边衣襟。 “身上只是皮外伤,我已经查看过了,烦请大夫开药吧。把清洗伤口的纱布留下,一会儿我亲自给内子清理伤口。”周朗沉声说道。 褚平带着大夫出去开药抓药,屋里只剩下小夫妻俩。 “静淑,你的伤口需要清理,赶快包扎好才能很快恢复。待会儿我帮你洗,你忍着点疼。”周朗握着她的手,缓缓摩挲。 两个小丫鬟端来了温热的清水,周朗先在另一个盆里洗净了手,找出自己珍藏的上等金疮药。才把细软的纱布浸湿,命闲杂人等出去,关好门窗,守住院子,谁都不让进。 静淑倚在贵妃榻上,惊魂未定,见他拿着湿布过来,要解自己的衣裳,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要清洗伤口不就得脱了上身的衣服么,那要怎么面对……顿时羞红了脸,垂头道:“我自己来吧。” “胡说,自己怎么洗?”周朗轻斥一声,解开了她的杏色小袄。 里面是乳白的中衣,却已经被鲜血染成一朵朵红梅的形状,周朗眸光紧了紧,手指轻颤。 “夫人,夫人怎样了?”两个丫鬟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要闯进来。 “都在外面守着,谁也不准进来。”周朗朝着门口甩出去一句,外面马上安静了。 静淑听到两个熟悉的丫鬟声音,心下一喜,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让她们进来给我洗吧。” 周朗单膝跪在贵妃榻前,握住她的手:“静淑,我知道你不习惯,但是总有一天我们要亲近起来的,今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换别人来做。定要亲手给你包扎,我才放心。” 静淑见他眸光坚定,知道改变不了他的主意,只得垂眸默认。 解开中衣,里面是大红牡丹的抹胸。可是肩上那一片红,却比红艳艳的牡丹花还要刺目。 “有些血迹已经结痂,脱衣服的时候会有些疼,你若疼了就说出来,我会轻一点。”周朗小心翼翼地帮她褪下中衣,解开抹胸的带子。 “嘶……”带子与伤口相磨,疼的静淑倒吸一口凉气。 “疼么?我先把这里闷湿了,再往下取就容易些。”周朗无暇细瞧后背上那一大片白腻如玉的肌肤,也没注意腰上细细的红绳多么妩媚勾人,只认真地帮她清洗伤口,均匀地涂上顶级金疮药,用纱布细细缠了固定好。 抹胸的带子解了,自然要滑落,静淑只得用左手捂着右胸口的位置,才能保住重点部位不失守。 周朗十分认真地包扎好伤口,才洗了洗纱布,给她擦拭身上的血迹。沿着锁骨向下,有三道蜿蜒的红色怵目惊心,他擦的很轻,怕用力了会扯到肩上的伤口。 静淑低头瞧着略带薄茧的大手捏着小小的一团纱布小心翼翼地在自己胸前蹭,时不时的就要与他肌肤相触,有点痒。 渐渐地,这痒竟然盖过了伤口的疼,因为他的手已经滑到耸起的地方了。沿着三道血迹认真地擦拭,当时她从高处落下,身子前扑,鲜血自然是流到胸前汇于一点,再滴落到抹胸上。 静淑看着血迹的流向,明白了抹胸下面是怎样的光景,脸上红的透透的。 可是周朗认真到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闲事”,只在遇到阻碍的时候,毫不客气地拉下小手和抹胸,还轻斥了一句:“别碍事。” 静淑已经不敢看了,除了闭上眼装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周朗呼吸一滞,这才明白她捂着的是什么。 那么美,那么耀眼,像是冬日里的暖阳。白晃晃的一片光射入眼帘,红彤彤的小太阳异常诱人。 喉头滚动,周朗憋住一口气,在热水里洗了洗纱布。当干净热乎的纱布擦上血迹时,手却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手心里与她的蓓蕾不断摩擦,这种滋味……说不清是难受还是舒爽。 他的眼光似乎被锁在了那里,想挪都挪不开,手上轻柔的擦来擦去,围绕着中心绕圈圈。细看那顶上,居然也沾了血,颜色是暗红的血痂色,左边的是桃红色。 既是有血,就该认真地擦,他便捏着纱布一点一点地擦拭,像是在擦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生怕弄碎了,磨破了。 静淑本就咬唇忍着,可是他偏偏弄起来没完没了,让她如何受的住。地龙烧的滚烫,又被他摩挲地身子发热,静淑感觉到自己在微微颤抖,可是她不敢说热。 “夫君,冷……”她颤声道。 “哦,马上就好了。”周朗如梦初醒,深深自责,小娘子还冻着呢,怎么就被迷的晕了头呢? 他很快擦好了前面,又把后背不多的几块血迹擦净,找出干净的中衣给她穿上。扶着她坐到床边,缓缓躺下。 “来,盖好被子。需要我给你暖暖被窝吗?”周朗细致地给她掖好被角,还不放心,问道。 “不用了,地龙烧的热,床上不冷。”静淑红着脸道。 “放心吧,伤的不重,很快就好了。”周朗温柔的看着她。 “那……会留疤吗?”静淑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会,这是顶级的金疮药,平日里我都舍不得用的。” 小娘子还是不太放心:“可是万一……万一留了……” “伤在肩上,就算留疤,旁人也瞧不见,不用担心。”周朗今日脾气出奇地好,耐心地解释。 “旁人是瞧不见,可是……你能瞧见啊。”小娘子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 原来这是担心他会嫌弃,周朗差点笑出声来,阴霾的心情豁然开朗了许多,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却还意犹未尽,含住两片樱唇吮了又吮,轻声道:“娘子肤白如玉,若是真留下一道淡粉的疤痕,岂不是更添兴致。无论留与不留,为夫都喜欢。等你伤好了,咱们就圆房吧。” 他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大舌顶入檀口,吮咋起属于他的甜蜜。在惊涛骇浪之后,安静地卧于床畔,两个人唇齿交缠,难舍难分。他始终惦记着她的伤口,吻的霸道却又不失温柔。 她沉浸在丈夫的爱宠之中,忘记了肩上的疼痛,只尽情地享受在他怀里的温暖与甜蜜。 吻到她娇喘微微,周朗不得不收手,毕竟今天不是可以纵情的日子。静淑却胆子大了,知道他此刻正心疼着,必定不会发脾气,才敢把自己多日闷着的气恼一吐为快:“可是,洞房那晚夫君说一辈子都不碰我的。” 周朗满头黑线地垂下头看她,小娘子正漾着水眸,撅着被吻的红润润的小嘴儿,不依不饶的嗔着他。 “嘿嘿!”他干笑了两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小娘子这是心里一直憋着气呢。今日让她撒出来也好,免得憋出病来。没了这点子闲气,日后岂不是更加温存甜蜜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认个错么。 “娘子,那日是为夫错了,本以为你是为了郡王府权势才进的门,是要跟长公主、郡王妃合伙欺负我的。如今才知道,你是上天赐予我人生的最好的礼物。这一辈子,我要与你真心相知,白首不离。”说着,低下头又温柔地吻了吻她,抬眸微笑着等她回答。 静淑嘴角一翘,不由自主地笑了。却故意使小性子,就不给他搭话。 周朗呵呵一笑,握住她的左手,放在唇边轻柔地亲吻每一根手指,眼神却热烈地看着她。 终于,在他含住小拇指不撒嘴的时候,静淑熬不过,轻声说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第28章 诱夫第二十一计 临近午时,还不见周朗来报讯,郡王妃冷笑:“娶了妻,竟愈发的不知礼数了。” 靳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就见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进来禀报:“禀王妃,九王妃来了,径直去了兰馨苑。” 崔氏再也坐不住了,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心底有点虚。靳氏瞧着火候差不多了,便说道:“既然如此,看来是伤势较重,不如咱们也去瞧瞧吧。” 郡王妃也是聪明人,赶忙就坡下驴,骄矜地点了点头。 兰馨苑卧房内,九王妃握着静淑的小手,正在殷殷叮嘱,见郡王妃和靳氏进来,淡淡的扫了她们一眼,面色不悦。 “小舅母。”二人齐齐地向九王妃行礼。 论年纪,三个人差不多,九王妃这些年被九王宠着,没生过什么闲气,面容上反倒显得更年轻些,只是辈分摆着呢,这礼她受的妥妥的。 静淑想要起身见礼,被九王妃按住:“你受了伤,不必拘礼了,今日不管是谁来了,都躺着别动。” 郡王妃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扫一眼旁边冷着脸的周朗,不温不火的说道:“三娘子受了伤,怎么老三也不来跟长辈说一声呢?这明白的,是说你没有及时禀告,不明白的还以为我怠慢你们似的。” 九王妃性情随和,一向不跟她计较,今日心里有气,自然就沉了脸:“郡王妃这话什么意思?那我算明白的还是糊涂的?” “呦!小舅母,我怎么敢编排您呢,老三不说受伤的事,我们也不知道啊。我是想嘱咐他以后该怎么做。”崔氏笑道。 “我有一事不明,还想向郡王妃请教。”九王妃冷声道。 九王妃极少有这样说话的时候,崔氏有点怕了,赶忙低声下气地说道:“小舅母言重了,您有什么话只管吩咐。” “这偌大的郡王府恐怕至少有三百侍卫吧,少夫人出门竟然都没有一名护卫随侍左右,不知郡王妃怎么安排的他们。” “这……这护卫之事是王爷亲自管的,我一个妇道人家,何曾调遣过护卫?” “九王到。”院子里高声报号,郡王妃嘴角抽了抽,强咽下一口气。这么快就跑来给他媳妇撑腰了,生怕他不在,别人会吃了他媳妇似的。可恨自己的丈夫周添,怎么就没有半点九王这样的觉悟。 衍郡王陪着九王进来,自然不能到卧房中去,就在外面花厅里坐下喝茶。周朗赶忙出来回禀:“是琉璃塔一案逃跑的案犯挟持了静淑,好在只是肩上受了一点轻伤,伤口不深,应该很快就能好的。” 周添点点头:“嗯,以后不要让她独自出门了,都由你陪着去,多带些人手,以防不测。” 周朗点头应了,扬声让彩墨去叫厨娘过来。彩墨对这厨娘恨的牙痒痒,府中本就克扣兰馨苑的用度,到这个贼婆娘这里又被扒一层皮,平时饭也不好好做。只因她姑姑是郡王妃跟前得脸儿的庞嬷嬷,就故意使坏欺负三爷。 厨娘从没被主子通传过,又兼今日王爷也来了这院子里,心中多少有些忐忑。陪着笑脸打探道:“姑娘能否先告诉我个话儿,主子们叫我这是要做什么呀?” 彩墨瞧一眼她做贼心虚的模样,恨不能啐上一口,哼了一声道:“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今日不止王爷在,九王和九王妃也来了,一会儿你最好主动坦白,不然……哼!” 彩墨甩袖子走了,厨娘心里咚咚地敲开了小鼓。进门一见王爷端坐在椅子上,旁边还坐着一位穿着紫色蟒袍的大人物,可能就是九王了,他的脸色更冷、更可怕。再瞧一眼负手而立的周朗,这摆明了是三堂会审的架势,厨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吓得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王爷,王爷饶命,小人……小人确实克扣了三爷的用度,可是,可是大厨房分配来的东西本就不齐全,没有肉自然就做不了肉菜。三夫人用自己的嫁妆去买,是她乐意,与我无关啊。三爷,三……”她抬头看了一眼周添的脸色,吓得张大了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周添虎目圆睁、青筋暴起,捏着椅子的扶手缓缓站起来,走近了两步:“你说什么?本王竟不知,这郡王府中还有人胆敢克扣我儿的用度,连吃个肉菜都要儿媳妇用嫁妆钱去买?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周添一脚踢了过去,厨娘滚了两滚,抱住了门槛:“王爷,王爷饶命,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小人不敢怠慢三爷的。” “奉命?你奉谁的命?”周添怒不可遏的看向卧房门,里面崔氏说话的声音已经没有了,死一般的寂静。“崔氏,你给我滚出来。” 崔氏吓得一抖,手上的帕子掉到了地上,用求救的眼光看向九王妃,颤声道:“不是我……我没有……” “这是你们家的内务,我不管。”九王妃淡淡答道。 崔氏抬起颤抖的腿往外走,静淑挣扎着想要跟出去劝劝,却被九王妃按住。“公婆之间的事情,就让他们去解决,你不必出去。” 崔氏缓缓地从里屋蹭出来,梗着脖子道:“王爷,我行得正坐的端,并没有吩咐人故意克扣过谁,排挤过谁。” 周添怒极反笑:“呵,好个义正词严的口气,是,你是不必特意吩咐,那些惯会看颜色的狗奴才自然就巴巴地做了。我知道你不喜欢阿朗,因为他不是你亲生的。可是本王万万没想到,你竟然小气到这种程度。阿朗他本就没了娘,你没有多加照拂也就罢了,竟然还对下人们的卑劣行径默许纵容。如此刁妇,虐待继子,心狠恶毒,不思悔改,不配做这一家主母。” 周添向来不过问内务,所以崔氏才胆大妄为,在奴才们面前说一不二。今日被周添一顿训斥,咽不下这口气,气呼呼地揪着他袖子说道:“王爷这是什么话,这是要休了我不成?我辛辛苦苦操持家务,给你生儿育女,如今人老珠黄就要始乱终弃了吗?我没有发现兰馨苑里日子艰难,王爷不也没发现么,每日大事小情这么多,我如何能做到明察秋毫?” 周添一甩袖子,崔氏摔倒在地。九王淡然地扫了一眼,接着喝茶。 周添重重地叹了口气:“罢了,人在做天在看,你小心遭报应吧。莫在儿子这里闹腾了,从今日起,兰馨苑的总管就是叶五娘,下人重新调换,以后再有知道阿朗受委屈而不报本王的,都重打一百板子,撵出府去。来人,把这个厨娘拉下去打,让石三娘找个新的厨娘过来。” 叶五娘是周添奶娘的女儿,在府里地位很高。她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马上选了十几个奴婢替换了兰馨苑的人,又找来新的厨娘,忙活着生火做饭。 外面的嘈杂声终于渐渐散了,屋里只剩下小夫妻俩。 “饿了吧?来,先吃一块桂花糕垫垫肚子。”周朗端来一碟精致的糕点,小心翼翼地扶着静淑坐起来,在后背给她倚上一个大枕头。 “刚才,吓死我了。”静淑要伸手去接,却被他按住手腕。 “别动,会扯到伤口,我喂你吃。”周朗修长的手指捏起一块桂花糕,温柔的送到她嘴边。“刚才我叫那厨娘来不过是想嘱咐她,给你做点好吃的,谁知她做贼心虚,自己招了。” 静淑从没有被男人喂过东西,见他十分认真地喂了过来,只好张开小嘴儿,轻轻咬了一口。马上觉着,脸上好烫。 小娘子又红了脸,周朗哑然失笑:“吃个东西还羞成这样,你这伤养好得半个多月,岂不是天天要脸红耳热的。” 静淑不好意思地眨眨眼,伸出粉嫩的小舌尖儿舔舔嘴角的碎屑,轻声道:“我自己可以的,你不用去衙门么?” “守着你就是最重要的公务,还去衙门做什么。”周朗再拿起一块给她吃。 桂花糕有点干,静淑下意识地瞧了一眼桌子上的茶杯,周朗马上会意,放下碟子,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过来。 静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面前弯着腰,捧着杯子的男人俊脸一红,烊怒道:“笑什么笑?不准笑,快喝。” 他把杯口递到她唇边,慢慢地喂了两口水,才放回茶杯接着给她吃桂花糕。 静淑咬了一小口,含在嘴里,瞧着他笑。当初冷硬的郎君,几日不见一丝笑容,还以为他不会笑呢。孔嬷嬷一定想不到,仅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变成这般贴心宠妻的好男人。细细想来,还是自己这诱夫大计做的对了。 周朗被她笑得有些撑不住了,凑过去舔了舔她的左边唇角:“瞧你,吃的脸上都是。” 这一招果然好使,小娘子垂下头不敢看他了,周朗哈哈大笑。 静淑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忽地明白过来,嗔道:“你坏死了,人家脸上分明没有的,你故意的。” 周朗把脸凑过去要舔右边唇角:“不信?我吃一粒下来给你瞧瞧。” 静淑扭身一躲,扯到了伤口,疼的皱起了眉。 周朗马上停下动作,坐在旁边轻拥着她:“不闹了,好好养伤要紧,以后等着咱们的,都是好日子。” 第29章 诱夫第二十二计 连着三天,周朗都没去衙门,在家里专门照顾小娘子。 吃饭不许她拿筷子,喝水不许她碰杯子,恨不得连小解都抱着她去。静淑是既甜蜜又无奈,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劝着他去了衙门。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早上在被窝里睁开眼,静淑就哀怨地呢喃了一句:“今天是元宵节了呢。” 周朗用手肘支起头,好笑都瞧着她:“怎么,还想去看花灯呢?” “伤口都结痂了,应该也没事了吧。” “让我看看。”周朗说着就伸手去拉中衣的领口。 静淑赶忙死死地抓紧了领口:“别……” 自从换过一次药,发现伤口结痂之后,小娘子就不肯让他看了。周朗不敢用强,只能依着她,哄着她:“听话,让我看看恢复的怎么样。” “不要。” “那你说说为什么不让我看?”周朗不解。 “因为……好丑。”小娘子自己都不敢看,那一道暗红色的血痂,像一条难看的大蜈蚣趴在肩膀上。 周朗静默了一会儿,霍地起身穿衣,不再强求。 静淑有点慌了,这些天他一直哄着她、宠着她,对她百依百顺,有时候自己都觉得好像不真实。现在他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像是回到了过去,让她心惊胆寒。 “你……生气了?”她缩在被窝里,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 “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没心没肺,只贪图美色的男人么?”周朗系好腰带,飞快地梳好头发,就要出门。 “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夫君……夫……”眼睁睁地瞧着他大步出去,静淑心里凉飕飕的。 小娘子落寞地眨巴眨巴大眼睛,无力地躺在床上,失神地望着他的枕头。 不管这几日多温柔体贴,可他终究还是个有脾气的男人。 正垂眸难过的时候,眼前光影一闪,身边柔软的棉被陷下去一块。“来,让我看看吧,我刚去烫了一下手。”他闪动着亮晶晶的双眸,搓着手去而复返。 静淑一愣,不知该恼还是该笑,愣神的功夫周朗已经拉下棉被,长指灵巧的抻开带子,把右边的半幅衣襟展开。 “啊……”突如其来的曝光让小娘子下意识地拉高被子捂住胸前欢快跃出来的白玉团。 周朗只专注地盯着伤口,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伤口长得很好,血痂干爽,没有发炎化脓的地方。照这样看,月底应该就能自动脱落了。你可千万不要因为心急,自己用手抠,知道吗?” 看他十分认真的样子,静淑觉得既可爱又好笑,微微点头:“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小娘子乖巧听话,周朗越看越欢喜,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起身时大掌有意无意地滑到了前胸捏了一把:“还藏?又不是没见过。” 静淑小脸上腾地升起两片红云,拉起被子就要蒙住头,小声道:“你坏。” 娇娇俏俏的大姑娘,跟鲜嫩的花瓣似的,让他怎能心如止水。大手按住被子,低头在她耳边道:“二月初天气暖和些了,就带你去给娘添坟,然后……给她生个孙子。到时候,你哪一处不是我的?”最后一句说的极为暧昧,话音未落,就含住小巧圆润的耳垂吮了一口。 静淑小脸儿红透,眸光漾水,垂下长长的睫毛,不敢瞧他。羞羞怯怯的模样别提多诱人了,周朗身子蓦地就挺直了,抓了抓她的小手又放下,扔下一句:“我晚上回来。” 就落荒而逃了。 小娘子抿着小嘴儿合上眼又眯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他要带她去上坟,证明是从心底接受她了,要让她去拜过世的婆母。正式成为周朗的妻子。 暮色四合之时,周朗穿着青色官服回来。更衣之后,和她共进晚膳。自从换了厨娘之后,菜色焕然一新,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府里的下人们再也没有敢慢待三爷和三夫人的。静淑受了伤,不必去上房请安了,小两口的日子安静温馨。 吃罢了饭,周朗亲手帮静淑穿好狐皮披风,也把自己的貂裘大氅穿好,牵着她的左手出门。 “真的可以去看吗?不会很挤吧?”静淑双眸亮晶晶的,既期待又紧张。 “当然挤了,每年逛完花灯会回来,就被挤胖两圈。”周朗淡然说道。 静淑停住脚步:“那怎么办?万一伤口被挤裂开呢。” 周朗回头在她鼻尖上点了点:“放心吧,不是有你男人在么。” 小娘子还是有点不放心,怯怯地跟着他往前走,却发现并不是去前院出府,而是去了后花园的方向。来到一座三层楼高的飞檐小楼旁,周朗定住脚步,静淑抬头去瞧,就见正门的牌匾上写着藏书阁三个大字。 “我抱你上去,别怕。”周朗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环在她纤腰上,暗自凝神提一口丹田气,足尖轻点地面,身子腾空而起,在瓦沿上若蜻蜓点水一般跳跃了两次,稳稳地落在阁楼房顶。 “嗬……这,简直是飞上来的呀。”静淑惊奇地瞧着脚下。 “看。”周朗扶着她坐在屋脊上,长臂一伸,指向不远处的一片灯海。 “哇……好美呀!”静淑不得不慨叹,帝都果然名不虚传,元宵夜景如此恢弘大气,灿烂到耀眼炫目。 “锦里开芳宴,兰红艳早年。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前辈的诗果然是真的,我在柳安州从未见过如此盛景。” 周朗笑而不语,回身扯动早已备好的蝉翼丝,唤她回头瞧。 静淑回眸,就见一盏鸳鸯戏水合欢灯从高高的树梢直直地飞了过来,即到眼前时,周朗大手一伸,稳稳地抓住花灯底座,托到她面前:“送给你的。”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静淑回不过神来,捧着漂亮的鸳鸯灯,左看右看爱不释手,抿着小嘴儿偷笑。 “元宵节不猜个灯谜怎么行?看这个,你这江南小才女能不能猜得出来?”周朗从雄鸳鸯的嘴里展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天鹅信使东飞去,口衔吉祥草归还,又见炊烟不见火,佳人如玺玉不换。 静淑为了看清字迹,就把头倚在了他宽宽的肩上,周朗拢拢大氅,为她挡住寒风。 “天鹅信使东飞去……哦,这个我知道了,鹅字里面的信使走了,上古传说中都说青鸟是信使,鸟没有了就是我字。第二个,口衔吉祥草归还……口、吉、还有草,这个是……” 小娘子犯了愁,周朗微微一笑:“要我提醒吗?亲一下。” “不要,”静淑抬眸嗔了他一眼,“我能猜的出来。左右不行,那就是上下组合,我知道了,这是个喜字。” 周朗赞许地点点头:“娘子真聪明。” 小娘子心情美美哒,接着往下猜:“又见炊烟不见火,火没了,又见……哦,这是个欢字。佳人如玺玉不换,玉、佳人,玉不换人,这是个你字。连起来就是——我喜欢你!” 周朗凝视着她璀璨的眼眸,唇角扬起欢快的弧度,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柔声道:“我也喜欢你。”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许久之后,她脑海中依旧是这样一幅画面。 在高高的琉璃瓦屋顶,面对着茫茫灯海,她手中捧着一盏鸳鸯戏水的花灯,他手中捧着她的脸。她说:“我喜欢你。” 他似乎是早就在等这一句,听到之后,便笑眯眯地亲她一口,早有预谋的说:“我也喜欢你。” 什么猜字谜,分明是落入了他的圈套,可是她为什么这么甜蜜呢?甜在心里,很久都化不开。就那样傻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她的丈夫、西北飞鹰、神箭周郎。从那日在马车上被他保护时就喜欢上他了,也喜欢上被他保护的感觉。就像现在,他温柔的看着她,眸光定定地,像是在承诺一辈子的幸福。 静淑忽然好想感谢苍天,给了她一个这么好的丈夫,心里纯纯净净的没有旁的女人,只等着她从柳安州远道而来,成为他的妻子,走进他的心房,可以和他相依相偎一辈子。 直到他握住她的小手,在手心里帮她呵气暖手,那温暖的白色雾气迷蒙了她的眼,她还在傻傻地看着他。 “小傻瓜,冷不冷?”周朗笑着看她。 “有你在,就不冷了。”静淑低声道。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每年冬天我都觉得很冷。可是,今年我觉得很温暖。就像你曾经在我耳边呢喃,暖暖。其实你根本不必担心身上的疤,所谓爱屋及乌,我爱的是你,自然爱你身上所有的一切。”周朗抱紧了她。 第30章 诱夫第二十三计 二月初,肩上的血痂果然掉落了,圆润的肩头上只是有一道浅浅的粉色痕迹,白璧微瑕,静淑瞧着微微皱起了柳叶眉。 伤好了,她也没有出门,而是躲在房中做一套藕荷色的袄裙。若是让周朗瞧见,必定要被训斥。他不准她乱动,更别说做活儿了,其实伤早就好了呀。可是他太固执没办法,所以快到晚膳前他回家的时辰,静淑就会藏起来。 今日终于把衣服做好了,也不用藏了,正在欣赏自己的作品时,他大步进门。 “夫君,看我做的衣服好看么?”静淑像献宝一样拉住他袖子让他过来瞧。 “你穿这颜色?有点老气吧。”周朗摇摇头,不太认同她的眼光,忽然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时候做的?最近?不是说了让你好好休息,养身子的么。” 静淑讪讪地收起衣服,乖乖服软:“身子已经好了,夫君不让做,我以后就不做了。” “完全好了?”周朗邪邪地一挑嘴角。 “嗯,好了,怎么动都不疼。”静淑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特意动了动右臂给他看。 “好,明日我便向衙门请三天假,带你出去踏青。”周朗坏坏地一笑。 静淑恍然大悟,后知后觉的红了脸,自己刚刚一直强调身子好了,怎么有一种急于跟他圆房的感觉呢? 二月初十,朝中休沐,也是周朗公休的日子,他又多请了两天假,这样就有三个日日夜夜可以和她在一起。 晨起出发,旭日晴暖,霞光万丈。小夫妻俩到上房去禀告长辈,长公主听说是去给褚氏添坟,只哼了一声,算是允了。 周添跟着出了上房,叹了口气道:“我也有一段时间没去你娘坟前了,今日休沐,刚好与……” “爹,我们俩不只是添坟,还有别的事。”没等他说完,周朗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静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敢说话。 周添尴尬地张张嘴,瞧瞧小夫妻俩的模样,顿时大彻大悟。也是,人家小两口甜甜蜜蜜的,自己杵在一边算怎么回事。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也恨不能日夜和文惜黏在一起,连儿子都嫌碍事。 “今日,为父刚好与九王谈一谈你二哥差事的事情,下个月清明的时候,我再去给你娘添坟扫墓吧。”周添自己找了个台阶,赶忙走了。 小两口回到兰馨苑收拾好东西,连丫鬟都没带,只让褚平赶车,二人一前一后进到马车里,就朝着城南出发了。 坟地在京城西南,周围是一大片高耸入云的白桦林。二月的天还有些冷,树木也没有返青。一阵风吹起几片枯叶,更显萧索凄清。 周朗亲手从马车上搬下贡品和香烛纸钱,在坟前摆好,朝静淑伸出了手。 静淑定定地看了看他深邃地眸子,抬起小手放在了他掌心,任由他握着手跪倒在褚氏坟前。 “娘,儿子长大了,成家了。没有您在身边的这五年,儿子一直勤学苦练,不敢有丝毫懈怠,将来必定要功成名就给娘争一口气。静淑是您儿媳妇,和您一样温柔贤淑、知书达礼,若是您还在……”周朗哽咽的简直说不出话来,眼中涌出热泪,狠抽了两口气,接着说道:“您一定会和儿子一样喜欢她的。” 周朗泣不成声,已经说不下去。 静淑握了握他的大手,柔声说道:“娘,您就放心吧,我与夫君既有缘成为夫妻,必定一世相守。我一定好好侍奉他,与他同气连枝,相知相伴,对他不好的人,我也不会对他们好。从今后,我们相依为命,白首不离。” 静淑恭敬地磕了三个头,起身到马车上把新做好的袄裙拿了出来,铺在坟土上。 “你这……”周朗愣了。 “你说要来给娘亲添坟,我便做了这件衣裳带来。北方的冬天太冷了,娘这几年没有新衣服一定也会冷,就把这个烧了吧,让娘有件新衣服穿。” 周朗深深地看着自己地小娘子,心底是满满的感动。娘亲没福啊,若是还活着,她们肯定会成为和睦的婆媳,就像母亲又多了一个温柔懂事的女儿。 周朗点着了火,瞧着火苗热烈的燃了起来。拉着静淑的小手走到一旁,自言自语的说道:“逝者已逝,总是沉湎于过去也于事无补。活得幸福和乐才是对娘亲最好的告慰,咱们走吧。” 褚平赶忙拿下踩脚的凳子摆在地上,静淑刚要抬脚,却蓦地身子一轻,竟是被丈夫抱了起来。 “你……”小娘子吓了一跳,双手无措地不知该抱住他还是推开他,就那样尴尬的悬在半空。 “我怎样?还能吃了你不成,瞧你吓得。”周朗淡淡说着把她放到了马车上,自己长腿一抬,也跟了上去。 钻进车厢坐好,周朗把她揽在了怀里,摩挲着她细软白皙的手指说道:“你真是傻,伤才刚好,做这些针线活做什么?再说,你与母亲素未谋面,谈不上什么感情,何必这样费心费力地为她着想。” 静淑偎在他怀里,轻轻柔柔地说:“夫君那日跟我说过爱屋及乌,所以不在意我身上的疤痕。而我与婆母虽未曾见面,可是这也是爱屋及乌呀。” 小娘子声音温柔动听,又是在委婉地诉说情话。周朗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侧目望望窗外高悬的红日,忽然发现天气不冷了,因为春天来了。 马车在颠簸的土路上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找到一个镇子,在一家小饭馆里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饭,午后又在马车上摇晃了很久,终于来到一片山庄门口。帝都周围的好田地自然都被皇上赏赐给皇亲国戚、勋贵之家了,褚家虽然也是大户,但是所拥有的田产只能在距离皇城较远的地方。 早就等候在栅栏门旁的管事老杨夫妇见到周朗都激动地直抹泪。 “这是母亲陪嫁的庄子,不是很大,只有老杨一家人在耕种,农忙时就会雇来佃农来帮忙,咱们今晚就歇在这里吧。”周朗解释道。 静淑乖巧地点点头,没等说话,就见老杨头一把抓住了周朗的胳膊:“三少爷,三少爷你可终于回来啦,都快想死我们了。” 他边说边抹泪,旁边花白头发的老大娘便道:“自从接着信儿,说三少爷和三少奶奶要来住,我们赶忙把上房收拾好了,被褥都是新换的。大冷天的,快进屋里说话吧。” 静淑随着他们的脚步进了上房,屋中陈设简单,但琴棋书画俱全。没有郡王府那般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更像是寻常过日子的百姓之家。 杨大婶指着宽大的土炕说道:“天气还冷,我特意烧了三天土炕,如今都暖透了,晚上睡觉肯定舒服。” 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可是听在小两口耳中却别有一番滋味。 周朗趁机瞧了瞧小娘子,果然如意料一般,低垂着水眸,小脸儿泛红,羞羞答答的,别提多诱人了。 杨大婶也瞧出了端倪,知道他们是新婚不久,抹不开脸呢。便体贴的笑道:“两位主子先歇歇,我那大铁锅里炖着新鲜的仔鸡呢,我去瞧瞧,一会儿炖好了让我家五丫头给你们端来。” 老杨头还想说什么,却被老婆子揪着出去了。 “很简陋,是不是不习惯?”周朗揽着妻子香肩环视四周。 “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何陋之有?”静淑微笑着抬眸看向他。 “娘子果然风雅之至,我记得你琴弹得甚妙,不如弹一曲《凤求凰》如何?”周朗拥着她坐到七弦琴旁,掀开琴盒,取出母亲生前喜爱的碧月弯瑶琴,摆在琴架上。 静淑纤长白净的手指抚在上面,灵动柔美,一个个跳跃的音符如清泉流淌。周朗从书柜里取出一柄玉箫吹奏出美妙佳音与之相和。 杨五妮提着食盒进屋的时候,就见到这样一副美的像画上一般的夫妻弄乐图。直到他们用罢晚膳,收了碗碟出去,还丢了魂一般。回到爹娘身边,还在不停的念叨:“少夫人美的就像天上的仙女,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还有少爷,少爷不仅长得高大挺拔,人也俊美无双。他对夫人还特别温柔,吃饭的时候,一直问她好不好吃,喜欢吃哪个?还一直给她夹菜让她多吃一点。哎呀!真的太好了。” 杨五妮才十二岁,哪能明白周朗的心思? 他今晚心情格外好,计划已久的大事就要实施了,哪能不激动。喂饱了小娘子,才有力气折腾不是? “静淑,这里不比郡王府,晚上不能沐浴了,不如我们早点歇息吧。”周朗双眸亮闪闪的,一点都不像困倦的意思。 静淑隐隐猜到了他的心思,便不好意思地低声道:“夫君先睡吧。” 周朗瞧着她俏丽的侧影真想一把抓进怀里,狠狠地蹂.躏一番,可是……第一次嘛,就要慢慢来更有味道。 周朗跟捕快们半夜值守的时候,听了不少荤段子,在理论上早就成了刚强的巨人,可是在实践中还需一点一滴的摸索着来。 他耐着性子脱了自己的外衣,穿着中衣率先钻进被窝等着。土炕烧的温热,躺在里面真是舒服。“呵!真不错啊,娘子你快进来,试试这农家的土炕,竟是比黄花梨的架子床要舒服多了。” 静淑卸下钗环,通散了发,脱去外衣,缓缓地走向炕边,只刚一挨到边沿,就被人拦腰虏了进去。 “冷吗?我帮你暖暖。”他不容分说,一双滚烫的大手把她的小手包在掌心,两只大脚也把一双小脚揉成一团。腰部使力,翻身压在了她身上,灼热的温度烫的她小腹一颤,胸口没来由的抖了抖。 第31章 诱夫第二十四计 周朗长指一挑,把她中衣的带子解开,露出绣工精致的红牡丹抹胸,还有一根细细的肩带,圆润的肩头、诱人的锁骨…… 喉头一动,差点绷不住了。 “来,让我瞧瞧伤口能不能禁得住大动?”他手指上带着薄茧,划过嫩白的肌肤,痒痒的带出一路红晕。 静淑口干舌燥,胸膛剧烈起伏,鼓起来的时候就与他紧紧相贴,伏下去的时候他就顺势压了下来。 周朗摩挲着伤痕向后滑动,大手伸到脖颈后面把抹胸的带子抻开,双唇印在了她肩上:“其实有这道粉色的伤疤更好看,可是现在是新肉,以后就长成白色了。我要珍惜现在,多亲几口。” 他火热的唇舌在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游走,引燃一路的火焰,白似炼乳的肤色上泛起淡红色的晕染。“静淑,你的身子真白,你看,咱们俩比比,简直差了好几层。” 他忽然直起身子就把上衣脱了,蓦然露出赤着的胸膛,其实他也不算黑,只是没有她白的细腻而已。静淑只看了一眼,就赶忙垂下眼帘不想看了。 周朗却不依不饶地亲她眼睛,让她看他。 小娘子无奈,只得眯起眼睛看向他,他双眸似寒星闪亮,鼻梁高挺,薄唇含笑紧抿,坚毅的下巴似乎也带着缕缕笑意。滚动的喉结是男人特有的标志,宽宽的肩膀、结实的双臂拄在炕上,胳膊上筋肉突出隆起,偏生他今晚又点上了一对红烛,健壮的身材在烛光下熠熠发亮,似乎有一股充沛的生命力量正待蓬勃而出。 静淑觉着唇很干,不由自主的伸出粉红的舌尖儿舔舔唇,他哪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那调皮灵动的舌尖儿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 唇舌纠缠,呼吸愈发急促。身上的衣服在摩擦中早就不知哪里去了,胸前的领地完全被一双大掌占领。静淑觉着身子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完全不听使唤,被他控制着忽热忽紧。最要命的是,他的大舌在她嘴里乱搅,让她呼吸不畅,简直快要喘不上气了。 他似是感觉到了小娘子无力支撑,头往下移,手上揉捏着、喘着粗气问:“你说……为什么男人和女人的身子会不一样呢?你看,你这里又大又软,粉红色的,我这里又小又硬,黑色的。” 静淑哪敢看啊,他攥着那么要命的地方,简直要羞死人了,还看?小手一直推搡着他的大手,却怎么都推不开。 他见她羞的紧紧闭上眼,心里愈发疼的要甜出蜜来。却再也难以忍耐,一把扯了碍事的亵裤,几番探索,为自己找准了位置。 他发狂一般吻遍她全身,虽是在心底一直告诫自己要温柔、要温柔,可是有些事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他只能在濒临爆发的最后一刻在她耳边问了一句:“静淑,做我的妻子可好?” 她被他寸寸爱抚、点点亲吻,早就被缠磨地恨不能求他快点给个痛快,手上推拒着他,却在急促的喘息中嘤嘤切切地说了一声“好”,接着便是一声淹没在热吻里的失声尖叫。 那一刻,他的舌刚好探进了她的嘴里,却突然被她紧紧含住,用力嘬了一口。那一刻的感觉,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知道她会痛,却没想到会痛的弓起身子,热泪夺眶。 自认为已经掌握精髓的男人慌了,想退出却又舍不得。只得低头去吻她的泪,抱紧她,轻声安慰。他这才知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这么怕她哭,只要她落泪,他的心就一抽一抽地疼。 “静淑,还疼吗?不疼了就跟我说句话。”他眸色紧张,满眼心疼。 小娘子抽抽搭搭地抹抹眼睛,哑声道:“做你的娘子,好辛苦!” 周朗忽然就笑了,笑得如同三月里的暖阳,亲一口她唇角,问道:“那你还要不要做我娘子?” “你说呢?”静淑撅起嘴反问他。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要不要,不要你也进来了呀,就算现在出去,能当没进来过吗? 周朗见她没事了,一口咬在她撅着的樱桃小嘴上:“我说,咱们就好好地做一对戏水鸳鸯吧。” 土炕边没有摇晃的纱幔,可是静淑却觉得眼前晃了起来,起初是和风细雨,然后便是疾风骤雨,最后变成了狂风暴雨。 “静淑,你真美,真好!”云收雨歇,他伏在她耳边吹着热气。 静淑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长一口短一口地喘着气,身上满是绯红的印记。 红烛燃了一夜,这是他补给她的洞房花烛夜。 天光大亮,杨五妮提着食盒悻悻地回了厨房。杨大婶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五妮撅起小嘴儿:“还说呢,富人家的少爷、奶奶就是会享福,都这么晚了居然还没起床。” 杨大婶吓得一愣:“你闯进去啦?” “没有,褚大哥挡在院子外面,连大门都没让我进。说什么主子们昨日劳累了,让他们多睡会儿。他们又不用干农活儿,有什么可累的呀。”五妮不解。 杨大婶呵呵一笑,把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温在锅里,对小女儿道:“你去荷塘边看看虾篓里捕到鱼虾了没有,午饭咱们做呼饼。” “哎!”呼饼是她最爱吃的东西,小丫头一听有好吃的,赶忙乐颠颠地跑了。 临近晌午,小夫妻俩才起来,静淑只看了他一眼,就羞的满脸绯红,转过身去。 周朗已经醒了一会儿了,却不想起,只静静地看着她躺在自己地臂弯里,安静地蜷缩着,像一只贪睡地小猫。 她身上深深浅浅地红痕昭示着昨晚地激烈,周朗忽然有点后怕,若是她醒来看到这般光景会不会不理他了。 那可不行,以后他是一天也离不开她了。 本来不是不疼她,原计划一次就收兵的。谁知她竟那样?勾起了他难耐的攻势。想起昨晚的第二次,周朗忍不住笑出了声,不小心把小娘子吵醒了,于是他就再也看不着好看的风景了。只能瞧着她毫不留恋地转过身去,把一头青丝甩向了他。 男人不满意,大手从身后摸过去,揽在了她的纤腰上,身子贴上去吻着她的耳垂道:“昨晚,为夫伺候地娘子可舒服么?” 静淑满脸通红,拉高被子想要盖住头,可是他紧紧依偎着她,被子把两个人都蒙在了里面。忽然变得黑洞洞的,他又放肆起来,大手到处乱摸,扰的她心神不宁。 “夫君,夫君,求你了,别……”感受到他的变化,静淑吓得赶忙低声求饶。 周朗又依依不舍地亲了亲,才放她起床:“好吧,知道你累了。为夫怎么会不心疼你呢,起来吧,咱们去吃饭。” “你先穿衣服。”小娘子紧紧拉着被子,如临大敌。 周朗欢喜地呵呵一笑,起床穿衣,不逗她了。静淑忽然发现他耳后有一道长长的红痕,似乎是被指甲抓伤的,莫非是昨晚…… 她偷偷掀开被子瞧一眼自己身上,简直是吓傻了。幸好这是冬天,衣服厚,领子高,不然还怎么见人? 周朗穿好衣服便笑眯眯地出去帮她找热水,小娘子脸皮儿那么薄,得给她时间适应。 他出了门,屋里安静了,静淑才敢掀开被子起来。眼光不由自主地撇到炕头上陷下去的那一块,居然把炕睡塌了,这得是用了多大力气折腾。自己这副小身板竟然没散架,已经是万幸了。 幸好土炕宽大,炕尾处也足够两个人睡。幸好杨大婶铺了三层厚厚的炕褥子,湿了一层,可以翻过去睡下面的一层。 小手撑着身子爬起来,才惊觉全身酸软无力,差点又倒下去。从自己带来的衣服里选了一套领子最高,遮得最严实的衣服穿上,梳了最稳重端庄的堆云髻,戴上几件简单的发饰。明明是端庄大方的打扮啊,可是怎么瞧镜子里的人都觉得水雾惺忪眼,慵懒妖娆态,眼角眉梢平添了几分风情,怎么都抹不掉。 房门吱呀一响,周朗提了一桶热水进来,倒进木盆里,进来叫她:“来洗脸吧,先吃饭,你若想沐浴,一会儿咱们去厨房那边,提热水方便。” 静淑放下梳子,起身相迎,却不知腿上没力气,竟然歪着倒向了妆台。 “小心,”周朗长臂一伸,把她抱在怀里,在脸上亲了一口,弯着桃花眼坏坏地说:“想让我抱就直说,不必这么费心劳神地投怀送抱。” 静淑小脸绯红,轻轻啐了他一口:“谁想让你抱了,明明是你非要抱人家还强词夺理。” 周朗嘿嘿地笑:“小娘子一夜之间就变了,做了人家妻子果然底气就足了,还敢说夫君地不是。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招果然好使,小娘子马上服软:“那就算我想让你抱吧,我以后不敢说你了。” “好,既然娘子这么乖,晚上,夫君好好疼疼你。”周朗神气十足地拍着胸脯保证。 嘿!不管怎么说,都掉他沟里! 第32章 诱夫第二十五计 掬起一捧热水洗脸,带着山泉水的清新,想起这是丈夫亲手提来的,更觉着温暖。 周朗坐在椅子上瞧着她,眸中满是暖暖的温柔。从今以后,这就是他的女人了,是最甜蜜的责任,也是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将来有了孩子,就是幸福美满的一家。 静淑洗了脸转过身来,就见他痴痴的眸光正盯着自己,心中一喜,却又有点不好意思。羞答答地坐在铜镜前,轻轻抹上一层薄薄的脂粉,防止脸被冻坏。 “唉!”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淡淡地叹息,静淑诧异回头:“怎么了?” 周朗起身走到她背后,把脸偎在她肩窝上,抱着娇软的身子道:“人说张敞画眉,尽享闺中之乐,可是娘子的眉毛生的这么好看,根本不用画,我也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小娘子被他逗得噗嗤一乐,弯唇笑道:“你想要用武之地还不容易,一会儿我要沐浴,你就刷浴桶,提水吧。” “好嘞,别的不说,这活儿我干的最熟了。”周朗起身自豪的甩甩头。 静淑脸色一僵,马上联想到一些不和谐的画面:“你……你以前经常服侍别人沐浴吗?”关键是不是女人? 周朗坏坏一笑:“不是别人,是我的马,我天天骑它,自然要把它伺候好了,每晚提水刷马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你……”小娘子气结,攥起小粉拳打他。周朗也不躲,认她娇娇的小拳头落在胸前、肩上,直到她收了手,才笑着问:“怎么不打了?” “懒得打你,手疼。”静淑如实答道。 周朗长臂一伸,把她圈在怀里,咬着她的耳朵道:“你这算不算打情骂俏?” 静淑小脸腾地红了,使劲推了他一把却没推开,反而被他抱的更紧,笑得更欢。 “三爷,饭菜来了,现在要吃吗?”褚平在门外问道。 “拿进来吧。”周朗放开她,到外面堂屋里坐下,看杨五妮摆放好碗碟。“娘子,出来吃饭啊。” 静淑知道褚平和杨五妮在堂屋里侯着呢,不太敢出去见人,可是若要把他们支走,又显得自己太矫情,只得硬着头皮出去。 褚平飞快地抬眼扫一眼夫人,就深深地垂下头,不敢看了。今日的夫人太美妙,与以前淡淡地疏离客气不同,今日竟是如此娇羞妩媚。想起昨晚嘤嘤切切的声音直到子时才停下,心中暗笑,看来男人对女人的滋润真是厉害呢。 杨五妮好奇地瞧瞧这个、看看那个,心中不解。 “饿了吧,多吃点。”周朗含笑夹块豆腐给她,她马上想到了昨晚被他吃豆腐的情景,脸上更红了。 “来,吃块鸡胸肉。”这是什么意思?让她吃哪补哪? 不想了,不想了,静淑努力调整思路,让自己专心吃饭。他却总是夹菜打扰她的思路,终于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我自己可以的。” 周朗瞧着她含嗔带怨的小模样,真想亲一口,可是当着下人的面,只能作罢,抬手拍了拍她的头:“吃吧。” 杨五妮提着碗碟回到厨房的时候,好奇地母亲:“娘啊,我怎么瞧着少爷和少奶奶好像打架了。少爷脖子上有一道被指甲抓的痕迹,少奶奶脖子上也有好几处暗红色的於痕,就跟我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留下的印子差不多。可是又不太像,少爷还不停地给她夹菜,还拍拍她的头,就跟我爹拍我的头似的。” 杨大婶忍俊不禁地笑道:“别胡说,少爷和少奶奶怎么会打架呢?你把碗碟洗了,我去把浴桶洗刷干净, 贵人们爱洁,一会儿可能要洗澡的,得烧一大锅水出来。” 杨大婶想的周到,却没等她准备好一切,夫妻俩就带着换洗的衣服过来了。周朗自告奋勇要亲自动手,把杨家母女撵走了。 周朗挽起袖子把几节木桩劈成细柴,在灶堂里点着了火。静淑喜欢温暖的地方,就坐在小板凳上负责给火上添柴。瞧着他把浴桶搬了进来,放在离灶堂口比较近的地方,有火烤着,会暖和一些。 锅里的水滋滋响着冒起了白气,周朗又抱了一捆柴过来,放在她脚边。灶堂里跳跃的炉火红彤彤的,映得她小脸儿更加娇俏。 “寻常人家的百姓,没有下人伺候,就是这样男人挑水、劈柴,女人烧火做饭,其实也挺有意思的。”周朗感慨道。 “我们既说好要做一天农家夫妇,那一会儿沐浴过后,不如去田地里做些农活吧。”小娘子双眸亮晶晶的,觉得很有意思。 周朗笑了:“看来娘子的身体并无大碍,既可以做农活,那晚上就不用歇着了。” 静淑马上垂下羞红的俏脸:“哪有?人家还疼着呢。” “哈哈哈……不逗你了,水热了,你先洗吧。”周朗掀开锅盖,把热水舀进浴桶。又添了凉水进锅,拉静淑起来,伸手就要帮她宽衣。 小娘子双手抓紧衣带,如临大敌一般惊恐道:“你出去守门行么?” 周朗忍俊不禁地一笑:“怕了?别怕,昨晚你累着了,今日不会在要了,你只管安心地沐浴,褚平在外面守着呢,不会有人来的。我给你烧火,会暖和一点。” 旁人是不会来,可是你呢?你还在这里呀。 静淑心里的想法实在说不出口,他安安稳稳地抢了她的小板凳坐,专心添柴,怎么看也是不打算出去了。 “那……那你只能看着柴,不许转头。”静淑娇嗔说道。 周朗终于明白她在扭捏什么,笑道:“昨晚都看遍了,亲遍了,也摸遍了,今日根本不想看。” “你……”静淑决定不跟他说话了,怎么经过那事之后,他嘴里就说不出正经话了呢。 小娘子不放心地查看了一遍门窗,在浴桶地另一侧褪下衣裙放在椅子上,长腿一迈就进了浴桶。热水浸湿身子地那一刻,无比地舒服,身上娇嫩的地方被烫烫地感觉包围着,让她忽地又想起昨晚。 昨晚第一次结束之后,他抱着她说抱歉,这里太简陋,不能叫水,只能自己动手擦擦了。静淑觉着妻子服侍丈夫是理所应当的,就挣扎着起身,用自己的手绢帮他擦。 她闭着眼睛不敢看,手上颤颤巍巍的,摸到一片湿滑。小手紧紧攥着手绢,上下左右地移动。不多时,手绢就湿透了,只得扔到床下。 “用你的抹胸吧。”他哑声道。 静淑顿时羞的无地自容,天天在自己胸前蹭的东西居然去蹭他那里,以后还怎么穿? 正当她捧着抹胸纠结的时候,夫君不乐意了:“怎么?舍不得给我用?” “没……”她不敢再耽搁,低头给他去擦,却一不留神松了手,抹胸掉落在大腿上,反倒是一双小手直直地捂到了上面。于是发生了令她心惊胆战的一幕,竟然就那样在她手心里变化了,从蔫蔫的小狮子狗突然变成了咆哮的大狮子。 这一回他更强、更久,更畅快淋漓,到最后,静淑都不知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既想推开他,又想抱紧他,让人忘记了自我,满眼里、脑海中、身体里都是他。他成了她的全部。 “想什么呢?”耳边低沉磁性的男人声音响起,静淑忽地一激灵。怎么沉浸在昨晚的遐想中,竟忘了自己还在沐浴,而他还在身边。 “娘子,我帮你洗吧,”他的双手沿着与水面齐平的香肩向下滑,享受着手心里滑腻的触感,波动的水面下,诱人的曲线若隐若现。引得他在她脖颈上热吻连连:“静淑,其实昨晚……第一次之后,我说擦一擦,原本是我想帮你擦的。可是你太主动了,太热情,还肯用手帮我擦……娘子真好,一点都不嫌弃为夫那里太丑。今日,我也亲手帮你洗……” 静淑简直快要羞死了,他怎么能这么坏,明知道人家脸皮薄还要对着耳根子说这种话。可是她没有办法,只能赶紧求饶,不然他可能真的做的出来。亲手帮她洗,那还怎么活?而且他极有可能洗着洗着就变了卦,又要像昨晚那样欺负她。 “夫君,夫君求求你,饶了我吧,水快凉了,让我赶紧洗好出来行不行?”小娘子可怜巴巴地。 “不行啊,昨□□子亲手帮我擦,今日我一定要投桃报李,帮娘子洗。”他耍起了无赖。 “可是我,我已经洗好了,我要穿衣服了。”她跪坐起来,就要出水,小手使劲推搡着他让他转过身去。 周朗看火候差不多了,亲了她一口道:“那一会儿让我亲手帮你上药,行吗?” 静淑低头悄悄自己肩上的伤口,已经长好了,根本就无须上药了,他就是瞎担心。“行,让你亲手上药还不行吗?快转过去烧火,我要穿衣服了,外面冷。” “好。”周朗痛快的应了一声,背对着她开始烧火,心里偷偷地乐开了花。 回到卧房之后,小娘子才明白自己上当了。若知道他要亲手上的是那种药,打死她都不会同意。 第33章 诱夫第二十六计 周朗沐浴的时候,静淑乖乖地坐在一旁烧火,眼睛直直地盯着灶堂里跳跃的火焰,连一点余光都不给他。 周朗瞧着她羞怯的侧影,抿唇轻笑。 回到卧房,静淑歪在炕沿昏昏欲睡。毕竟昨晚虚耗过度,又是后半夜才睡。 “躺下吧,这里又没有外人,何必苦苦撑着。”周朗过来扶着她躺到炕上,拉过棉被盖住上半身,柔声道:“我帮你上药。” “伤口早就好了,不用上药了。”静淑老实巴交的说道。 周朗笑而不答,从包袱里翻出两个小药瓶。拿在手上回想一下,自言自语道:“今日这情况应该用蓝色的,明晚用……红色的。” 静淑瞧着他傻乎乎地模样,抿着小嘴儿偷笑,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周朗一手拿着药瓶,一手扒了她的裤子。 “你……你干什么?”小娘子吓得花容失色,紧着忙着扯被子盖上。 “别动,说好了给你上药的。”周朗一脸严肃正经地盯着她不准瞧的地方。 “我不要。”小娘子急眼了,拼命朝被子里钻。 “乖!别动,这个是我听人说了以后,特意寻来的,哪怕磨破了皮,涂上之后也保管能好。”周朗大手一按,固定住娇小的身子,用指肚挑起一点清凉的药膏,就往里面送。 静淑力气有限,挣扎了一会儿逃不过,索性放弃了。因为挣扎会使接触更加密切,更横冲直撞。她安静下来,用被子蒙住头脸和上半身,下半身豁出去给他折腾了。 清清凉凉的感觉的确很舒服,缓解了火烧火燎的酸痛,可是一想到他的手指、他的眼睛都围绕在那里,静淑心里就火辣辣的烧灼。 好在,他很君子的控制着自己,没有因为冲动再要她一回。晚上睡觉,也只是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一下额头,犹似不过瘾一般,又亲了亲嘴唇,最终没敢再往下去,怕自己控制不住惹哭了她,毕竟来日方长嘛。 次日启程回府,上车的时候,他不顾周围有杨家老夫妻在场,抱起她放到了车上。为此,上车之后,还挨了小娘子一眼瞪。 “怎么?不乐意让我抱?”周朗笑着看向她。 “当着外人的面……”静淑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那现在……可没有外人了。”他一把捞起小娘子放在自己腿上,抱着亲了一口。 “你如今怎么……”小娘子娇嗔地瞧他一眼,没好意思说出口。 “怎么了?爱动手动脚?那还不是因为……”周朗故意卖个关子,憋着笑瞧她的表情。静淑含笑盯着脚尖,他会说什么呢?必定是说因为喜欢你。 “因为你故意引诱我。”周朗故意逗她,等着看她着恼。 静淑猛的抬头愣住,不明白他怎么看透的自己的心思,被他知道了,以后还怎么厚着脸皮见他。 周朗本以为她会恼怒地啐他一口,或者笑骂几句,打两下也行,打情骂俏嘛,夫妻生活就要这样才有意思,而且自从喜欢上她以后,似乎总是犯贱皮痒,就喜欢被她瞪一眼打两下。 他忽然觉得不对劲,小娘子这表情分明是一副做了亏心事被抓包的模样,脑海中突然浮现起那日她穿着轻薄中衣,露出香肩的一幕,难道小娘子真是存了故意引诱的心思? 周朗突然哈哈大笑,抱紧了她往怀里揉。静淑却不乐意了,你知道就知道吧,干嘛还说出来让人家难堪。 她一双小手使劲推拒着他的胸膛,嘴里不依不饶:“谁引诱你了?你血口喷人,你别抱我。” 纤细的胳膊、娇嫩的小手,哪敌得过练武的男人,两三下便被治的服服帖帖的,偎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可是小娘子生气了,低垂着眼帘,紧抿着小嘴儿,不反抗了,却也不说话了。 周朗看着她的目光逐渐软了下来,轻轻亲她额头、脸颊、红唇:“逗你玩儿呢,还当真了?我引诱你成吗?” 小娘子不理他,独自垂头生闷气,周朗无奈,拿起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捶:“给你打两下成吗?” 静淑心情不好,懒得理他,也想试试彩墨说的对不对,男人做了那事之后脾气真的会变好么? 周朗有点恼,又有点愧疚,垂下头闷在她心口,低声道:“其实是因为喜欢你,喜欢、特别喜欢,所以总是忍不住想抱抱你、亲亲你,哪怕是逗你恼了发火打我,我也乐意,你别不理我,行么?” 小娘子依旧沉默,只能听到她心跳越来越快,周朗不经意间抬眸去看,正对上她抿着嘴儿偷笑。 “好哇!看我怎么罚你。”他气势汹汹的抬起头,恶狠狠地亲她,把两片樱唇全部含入口中,辗转厮磨,细吮轻咬。大舌闯进小嘴中,搜刮着她的甜蜜,不肯给她呼吸的机会。 褚平“驾驾”地吆喝着马,掩盖让人耳热心跳的喘息声,三爷这回尝了甜头,竟一发不可收拾了。莫非那事真的有天大的美妙之处? 一路上,不知亲了多少回,静淑觉得自己嘴唇都快要肿起来了,也不知他怎么就亲不够呢。手上也不老实,不是摸下面,就是捏上面,就跟饿了多少天的色狼似的。 回到郡王府门口,周朗率先跳下车,有心抱着她下来,可是当着众多下人的面,一时有点犹豫。 褚平见主子站在一旁搓着手,赶忙摆好了板凳,让静淑下车。 她已经把披风的帽子戴在了头上,遮掩起自己绯红的面容,让褚平抱上路上买的纸鸢一起到上房请安。新婚后第一次出门三天,静淑觉着应该给大家带些礼物回来,就在一个以纸鸢出名的小镇上买了几个最精致的。 今日天气晴好,上房中也十分热闹,靳氏带着二小姐、三小姐都在和长公主、郡王妃、沈氏说着京中的趣事,小金凤坐在长公主身边的榻上吃着枣泥糕。 “听说丞相千金养病的这些天,并不是真的在养病,而是南下南诏找李惟去了,这下让司马丞相的脸往哪搁?路上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回来以后还不是得九王府兜着,真真是给皇家丢脸呢。”郡王妃一向看不惯九王妃,如今听说了与她家有关的事情,自然乐意拿来消遣。 丞相嫡长女司马黛仰慕九王世子李惟,这在年轻人之中并不是什么大秘密,可是李惟出使南诏,与南诏公主定了亲,丞相夫人甚至暗中找九王妃商量能否二女共侍一夫,以平妻之理让司马黛进九王府,却被表妹九王妃婉拒了。这事虽是双方极力隐瞒,可是追风社的小青年们都见过司马黛对李惟爱慕的眼神、语气,如何能瞒得住。 长公主也不喜欢九王妃,听了这话便撇撇嘴,义正词严的说道:“不管人家怎样,咱们家的姑娘个个都是好的,以后有上门提亲的,也该考虑了。” 按理说郡王府的两个姑娘一个十五,一个十四,都长得花容月貌,早该有人家来提亲了。可是偏偏门可罗雀,长公主觉得许是自家门楣太高,一般的官员不敢奢望。 两个姑娘见提到婚事,都娇羞地低下头,一个拧着手帕子玩,一个瞧着袖口精致的绣花出神。 小丫鬟进来报三爷和三夫人回来了,众人便都抬头看向他们。 进了屋,静淑取下头上的帽子,微微福身:“给祖母和母亲、二婶请安。” “免了吧,一切可还顺遂?”长公主眼皮都懒得抬,只淡淡地扫了一眼。 “回祖母,都好。”周朗规矩地行了个礼,回话道。他虽心中不喜长公主,但也不想背上不敬长辈的恶名。 郡王妃扫了一眼小两口,忽然觉着有哪里不一样了,看看样貌,也没什么变化,可是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祖母,我们路过一个小镇,看到几个漂亮的纸鸢,就买了回来,下个月就春暖花开了,刚好适合妹妹们玩耍。”静淑一边说着,从褚平手上拿过一个颜色艳丽的花蝴蝶纸鸢给小金凤:“金凤妹妹喜欢这个么?” “好看、好看,”小金凤马上扔了手里的枣泥糕,来拿纸鸢,却因她扑的猛,蝴蝶翅膀处尖尖的棱角直奔着静淑的脸上戳过去。 “小心。”周朗抢步上前,长臂一伸,把静淑往怀里一带,闪到一旁。 周玉凤和周雅凤都看呆了,三哥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三哥当初不乐意娶三嫂,新婚之夜还不肯圆房的呀,怎么今日竟然如此紧张守护。 静淑在他怀里惊魂未定,她没被纸鸢吓坏,却被周朗的举动吓坏了。 “没事吧?”周朗低头查看。 “没事。”静淑摇摇头,越过他的肩膀却见众人都瞧着这边。突然发现竟被他抱在怀里,事情过去了竟然还没离开他的身子,静淑小脸蓦地红了,眸中娇羞一片,轻轻推开他,垂下眼眸,恍作没有发生,却怎么也装不像。 周朗瞧着媳妇害羞的样子,呵呵一笑站到了一旁,虽是没有动手摸她的头,却用柔柔的目光爱抚着她。 二小姐和三小姐的年纪对男女之事最是好奇,瞧瞧三哥三嫂的模样,怎么都觉着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甜蜜,三哥是男人未加掩饰。三嫂虽极力掩饰,紧抿着唇都不肯看三哥一眼,可是却怎么也掩不住那种甜甜蜜蜜的感觉。 其他人也发现了端倪,靳氏嘴角浮起一丝浅笑,有意无意地看向郡王妃。崔氏本是走过来看金凤手没有受伤,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刚好发现小娘子红着脸的娇羞模样,心中一凛,表情也僵住了。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的感情这么好了?莫非是……圆房了? 第34章 诱夫第二十七计 回到兰馨苑,两个大丫鬟赶忙迎了上来。彩墨略一打量二人神色,便给素笺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成了。素笺满心欢喜,又不会掩饰,扶着静淑的胳膊笑眯眯地往里走。 从乡下回来,自然要先沐浴更衣,家里的浴桶大,周朗有心与她同浴,可是小娘子从进门就十分拘谨,垂着头低声道:“夫君先沐浴吧。” 没办法,周朗只得很君子的让女人先去了。 坐在桌边品着茶,周朗在心里想像着浴桶中的小娘子,进了王府,她就失去了在庄子上的率性随意,仿佛连害羞都极力控制着。三从四德、伦理纲常似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把她罩在里面,令她穿上厚厚的盔甲防御,失了本真。 晚膳时,他故意给她夹菜,看她的反应。果然,静淑很紧张地抬眸看看他,低声道:“谢谢夫君。” “多吃点,不然又要没力气了。”周朗淡淡说道。 静淑起初不解,迷茫的瞧了他一眼,转瞬便明白他今晚要做什么了。当着丫鬟的面,居然明目张胆的说这种事,小娘子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彩墨抿嘴轻笑,看来三爷真是那种外冷内热的人,像他这种年纪、这样强健的身体,自家夫人真的是享福了。素笺却不大懂,小姐这些年来晚上一直吃的不多,多了不好消化,晚上睡觉容易存食。二月的天,晚上还很冷,三爷不会是打算带夫人去后花园散步吧。 用罢了饭,静淑坐在榻上,散着长发执起一卷《诗经》消磨时光,周朗漱了口也慢慢踱了过来,从身后抱住她,把头偎在她肩上。“读哪一篇?” “你看这《硕人》中的庄姜夫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怎么能这么美呢?”哪个女人不爱美?小娘子容貌也可称绝色,自己却羡慕着别人。 周朗的大手从腰间探入了中衣里面,缓缓上移,唇舌在脖颈上烙下火热的吻。静淑身子一软,无力地倒在了他怀里,手上的书卷掉落在脚边。 “庄姜夫人哪有我的娘子美,你瞧这肌肤白的透亮,亲一口就红上老半天,脖子上尚且如此,更别说心口了。”他缓缓剥开杏色中衣,刚刚沐浴过,她没穿抹胸,那一片白腻就呈现在眼前。 按照往常的习惯,晚饭后夫妻俩会看一会儿书,喝些消食茶在躺下休息,而素笺就会在这个时候进去给他们铺床。今日她刚从花厅进了卧房,隔着紫色琉璃屏风上镂空的仙鹤图案,竟看到了灼眼的一幕。 三爷一双大手捂在夫人胸前,嘴上噙着夫人的耳垂,似乎在私语着什么。夫人衣襟半敞,偎在他怀里,脸色绯红、目光迷离。 她服侍了静淑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她这样的妩媚姿态,吓得赶忙捂住嘴,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轻手轻脚的走出去,把花厅的门关严,蹲在门口抚着砰砰地心跳,给他们守门。 屋里很快传来了细碎的呻.吟,娇娇柔柔的吟哦,比初春画眉鸟的声音还要动听。红木家具低沉的吱呀声传来,素笺把火热的脸颊埋在膝上,不敢想,却又忍不住。莫非他们都没有去床上,而是在芙蓉榻上就……屋里的宫灯那么亮,三爷岂不是把夫人脸上的娇态看的一清二楚? 小姐一向端庄,若是被三爷看清那样妩媚的表情,会不会以为她很放荡。素笺正在这里瞎操没用的心,就见彩墨从耳房走了出来,张嘴想说话,她赶忙用手势制止了她。 “你怎么了,干嘛蹲在这?”彩墨蹲在她身边,低声道。 “虚,”素笺抬手指指里面,示意她听。彩墨是过来人,刚才没注意,只侧耳一听,就明白了。抬手点点素笺脑门,小声笑道:“跟着学学吧,以后有用得着的时候。” 她起身去了水房,吩咐婆子们烧热水。烧水婆子刚刚歇下,被叫了起来自然不乐意。嘴里嘟嘟囔囔的:“不是刚沐浴过么,怎么还要水?” “现在是没叫水,不过一会儿万一三爷叫水,没有,那你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彩墨冷冷道。 “姑娘何必吓唬我,咱们这院里,何曾半夜叫过水?”烧水婆子不耐烦地起身出去,认为是彩墨故意折腾人。 “好,那就走着瞧。”彩墨转身出去,不再理她。 一刻钟之后,婆子烧好了一大锅水,静等着吩咐。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主子叫水。这水房在旁边的小跨院里,自然听不到卧房中刻意压低的暧昧动静。 在灶堂口呆坐了半个时辰之后,她基本可以确定是彩墨无事生非,暗暗思忖自己何时惹恼过她。回到住处,钻进被窝,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的时候,就见小丫鬟飞快的跑进门,说主子叫水呢,让快点。婆子吓得连棉袄都没来得及系好扣子,就踩着棉鞋跑了出去。 静淑起身时,双腿都在打颤,站都站不稳。周朗伸手想抱她去,却被小娘子红着脸拨开了手臂。“我自己能走。”声音娇美喑哑,让他忍俊不禁的一笑。 “一起洗吧。”他心情格外好,厚着脸皮提议。 “不要。”小娘子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娇羞的模样让人瞧着心里就痒痒。 “那你先去吧。”周朗一边披上衬袍,一边目送着她离开卧房。转头瞧瞧榻上,已是一片狼藉,明日丫鬟们来收拾的时候,小娘子必定俏脸红透。 原本她不同意在榻上,恳求他去床上,可是这里宫灯明亮,能看见她的一颦一笑,还有肌肤上的点点桃花,让他更为享受。 水有点凉,静淑觉得不太舒服。简单洗了洗,就赶快出来,钻进被窝里蜷成一团。周朗不急着去洗,坐在床边摸摸她额头:“怎么了?不舒服?” “水冷。”小娘子缩着脖子,可怜巴巴地瞧着他。 周朗怒了,朝着门口唤了一声:“来人。” 彩墨低着头走进来:“三爷。” “为什么没有备好热水?” “奴婢本来告诉烧水婆子备着热水的,可是她久等不见主子叫水,就回去歇着了,没有继续烧。刚才水有些凉,奴婢劝夫人晚一会洗,可是夫人喜洁,急着要洗,所以……”彩墨话没说完,就被周朗厉声打断:“去告诉烧水婆子,若干不了这份差事,就赶紧滚出府去,以后四更天之前都要备着热水。” 久等不见主子叫水,这是嫌爷时间长? 周朗掀开被子钻进被窝,抱着她帮她暖床。静淑却不领情,一双小手推拒着他的胸膛:“你还没沐浴呢,快去。” “嫌我脏?”男人不高兴了,赌气抱紧了她,惩罚性的亲她小嘴。 静淑不是嫌他脏,而是他身上带着浓浓的味道,让她不得不想起刚才的耳热心跳。他非要在那么明亮的地方弄,羞的她都不敢睁眼。此刻在床帐之中,她睁开眼推拒着他,却弄散了他的衣袍,露出结实的胸膛,让她一阵眼热心跳。 那一双调皮的小手在胸膛上乱抓乱推,周朗只觉得呼吸一紧,腹下也紧绷了起来。小娘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惊恐地瞧着他,用哀求的眼神求饶。她的腿都酸了,身子也没有力气,不能再来了。 可是她不知道,越是这般无力承受的模样,越是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果然,他扯了衬袍,又压着她弄了半个时辰。 这次不仅叫了水,还叫了丫鬟进来收拾床榻。周朗抱着她去了浴房,亲手试了试水温,才满意地把她放进去。 “我帮你洗吧。”周朗挽起袖子,就要往水里伸。 “不要,我自己可以的。”静淑慌张的抱住他的胳膊,推他出水。 “呵呵!好吧,一会儿出不来就叫我抱你。”周朗目光温柔似水,餍足了两回,自然对她百依百顺。 静淑洗好了,扶着浴桶壁撑起颤抖的身子,艰难的抬腿出去,简单擦了擦,穿上寝衣,强撑着自己走了回去。 周朗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看着她无力地钻进被窝,才抬腿去浴房简单洗了洗。回房熄灭宫灯,让明月清辉撒进朱纱窗,带着一种如梦似幻的美妙感觉,与她共枕而眠。 男人精力极好,睡不着。静淑今日坐了一天马车,又伺候他两回,早已倦极,偎在他怀里就闭上了眼。周朗伸出大手,在黑暗中摸着她的脸颊、眼睛、鼻尖、嘴唇,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 “睡吧,做个好梦,梦到我。”他在她耳边呢喃。 “嗯。”静淑感觉耳朵痒痒,下意识地躲了躲,却惹的男人不高兴了。他那么喜欢她,抱在怀里还嫌不够,忍不住想摸她,可是她怎么能躲开呢? 她越是躲,他就越是要亲个够、摸个够,只是摸着摸着又想要了,小娘子嘤嘤切切地在他怀里蠕动,一不留神就被他闯了进去。月至中天,夜已三更,他还在不知疲倦地动着,时而温柔、时而狂放。小娘子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梨花带雨地求他。 周朗心中也有些愧疚,可是她也是楚楚可怜,越是动人心魄。他想停却停不下来,只不停地哄她:“快了,快了。” 三次过后,她已经连推拒他地力气都没有了。乖乖地被他抱着去洗净了身子,回到床上累极睡去。 这一觉睡的十分踏实,次日醒来他已经不在身边,静淑身子一动,觉着全身酸的厉害。 第35章 诱夫第二十八计 静淑撑着颤抖的胳膊坐了起来,就见一旁静候的彩墨走了过来,便轻声问道:“三爷呢?” “三爷两个时辰前就起身去衙门了,让我们不要吵醒夫人,让夫人多睡会儿,三爷还真是疼人儿呢。”彩墨笑嘻嘻道。 他疼人儿?静淑真想狠狠呸一口,昨天晚上身子酸到不行,都那么求他了。可他呢,嘴上说着:乖!快了,马上,马上……可是动作根本就不见停,反而更快更猛,差点要了她的命。 “把衣服拿过来吧。”静淑有气无力地扯扯被子,挡住胸部。 彩墨撩起床帷挂到金钩上,把从里到外地整套衣服抱到床上。静淑伸出纤长地手臂先拿了件大红地抹胸,往身上贴地时候,才吃惊地发现满身密密麻麻地吻痕,竟是比第一晚更深。那天晚上留下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消除,今日又添了新的。深红浅红交错堆叠,竟像是一朵朵盛开的牡丹,异常娇艳。 “噗!”彩墨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娘子马上就红了脸,瞪了她一眼道:“笑什么笑?坏蹄子。” 彩墨索性不憋着了,笑着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小姐呀,奴婢说的没错吧,三爷就是那种面冷心热的,但凡尝着甜头,必定就上了瘾,你看他以后还会晚上不回家么?” “哼!人家都快累死了,他不回家才好呢。”静淑闷头穿衣服。 “小姐,你好好想想,真就只是辛苦?那滋味难道……不*么?”彩墨捂嘴笑着跑掉了。静淑抱着衣服呆了,那滋味……怎么说呢?情到浓时,全身的每一寸肌肤无不舒坦,竟像是飘在了云霄,难以言说的酸麻。 想到这,小娘子不自觉的笑笑,身上的力气好像也恢复了,穿好了衣服下床洗漱。彩墨挑的这套衣服领子虽高,可是胸前却有一个小小的敞领,那些吻痕便若隐若现得吸引着旁人的目光。静淑有心想换件遮得严实的,可是打开柜子瞧瞧,除了冬日厚厚的棉袄,竟没有比这领口小的了。 到上房请安时,已经快晌午了。今日天气晴暖,郡王妃率先穿起了开胸的宫装,雪白酥胸半遮半露,尽显成熟妩媚的风情。 静淑进门时,就感觉到有冷冽的目光投了过来,一抬头正遇上郡王妃探寻的眼神。心中一动,有些不解,莫非他们也都发现了自己与夫君关系的变化?自己夫妻关系是好是坏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她心中莫名,不敢抬头多瞧,可郡王妃却把她上下打量了好几遍。回到自己的院子,郡王妃崔氏就把端着的平和脸色沉了下来,对亲信庞嬷嬷道:“看来如今人家小两口亲热的很呢,甜的都忍不住想笑,生怕别人瞧不见似的。” 庞嬷嬷弯腰附和:“是呢,听说昨晚兰馨苑叫了三次水,直到子时以后才歇下,这是拼了命的折腾啊。” 郡王妃气的把手上的蜜蜡佛珠啪地一下扔到桌子上,痛骂道:“叫三次水?这是折腾谁呢?沈氏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两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王爷迟迟不肯请封世子,说不定就是存心想偏袒那死小子。” “王妃息怒,世子自然是要立嫡立长,三爷再能耐,也不能越过二爷去。”庞嬷嬷赶忙宽慰。 “这世子之位一日不能落到腾儿身上,就有可能有变故,我就无法安心。万一让他们生下嫡长孙,王爷岂不是又多了一个理由。唉!这可怎么办才好?”崔氏头疼起来,扶着额倚在了贵妃榻上。 庞嬷嬷一向鬼点子多,咬着后槽牙想了想,计上心来:“王妃想要嫡长孙也不难,给二爷多安排几个通房,但凡有一个怀孕的,就让二奶奶也装作怀孕。到时候,就把生下来的孩子抱到二奶奶这边作为嫡出的儿子,那通房么……就难产死了也是有可能的,您看……” “好啊,真是好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哎呀呀,快去安排,找几个腰粗臀大好生养的,给腾儿当通房,把妾室的避子汤也都停了,我就不信这一群女人还比不过那个娇弱的江南小娘子。”郡王妃来了精神,头也不疼了,忙不迭地让心腹去安排。 二月底,天气更暖和了,后花园的二月兰盛开,幽香一片。长公主生出了赏花的雅兴,带着姑娘媳妇们到后花园坐着吃茶聊天。 “今日风和日丽,不如我们把三嫂买回来的纸鸢拿出来放飞吧。”二小姐周玉凤提议。 “好呀好呀,放纸鸢。”小金凤头一个拍着手赞成。 这些天,周朗每晚很准时的回家,晚膳过后就要与她温存一回。许是身体已经适应了他,竟不觉着累,反而面色红润,更加娇俏可人了。静淑手持线轴,让彩墨拿着纸鸢跑出去一段路,而后缓缓后退,把漂亮的三星高照纸鸢放了起来。 二小姐和三小姐也不落后,几乎是同时放飞了纳福迎祥和竹报平安的纸鸢,唯有沈氏与小金凤的纸鸢放不起来。沈氏急的头上都出了汗,静淑就在她旁边,不忍心看她干着急,就说到:“二嫂,你放我的吧,我帮你放起来。” “不用。”沈氏冷冷地拒绝了,甚至有点恼意。偏偏她越是急,越是放不起来。急着一跑,竟然摔倒在地上。 静淑赶忙把线轴放到地上伸手去扶她,却透过微敞的衣领看到了她身上的一道道醒目的红痕。静淑也是过来人,她知道夫妻之事狠了会留下痕迹,可是却不是这个样子的,那鲜红的、粗粗的伤痕,哪是亲出来的吻痕,更像是被绳子勒或是被鞭子抽出来的。 沈氏也发觉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气呼呼地推了她一把,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静淑本是好意相扶,却被人一把推着坐在了草地上。彩墨跑过来扶她,顺便狠狠地瞪了沈氏一眼。这边被花丛掩着,长辈们并没发现异样。静淑站起身来,呆呆地瞧着沈氏走到桌子那边休息去了。 “夫人别理她,哼!好心没好报,咱们去假山那边休息一下吧。”彩墨扶着静淑走向假山边,留下素笺揪着高高飘着的纸鸢。 假山里的帘洞处通风凉爽,主仆两个坐在里面各自想着心事。静淑还在琢磨沈氏身上的伤,而彩墨却是在想沈氏为什么要排斥自己的主子,下一步她会不会有什么不利于主子的举动。 “小金凤,别走那么快,等等二婶。”头顶的假山石上传来靳氏的声音。 “二婶,快来,纸鸢就在那,我瞧见了。”这是小金凤的声音。 静淑疑惑抬头,假山那么高,靳氏怎么带着小孩子爬上去了呢,若是摔着可怎么办?让下人让去拿不就行了? 这疑惑着,就听靳氏大喊了一声:“老三媳妇,快抓紧孩子。”与此同时,一声孩子的尖叫声响了起来。静淑听到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跑出去抬头看,就见小金凤从上面掉了下来。慌乱中她只能伸手去接,完全忘了身后是荷花池,她有可能被砸到水里去。 就在金凤即将落在那一双纤细胳膊上的时候,一双大手及时出现,稳稳地接住了孩子,单手抱住她。 “你没事吧?”周朗盯着静淑紧张的问。 静淑傻傻的摇摇头,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夫君,你,何时回来的。” 周朗看看她没有受伤,也就放了心,并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厉声大吼:“你傻呀,伸手去接,你这么瘦弱,能接得住吗?还不得把你的胳膊砸断?若是你们俩一起掉进水池里,她死了,你也活不了。” 众人听到动静已经跑了过来,周玉凤和周雅凤因为放纸鸢离这边近,率先赶到,看到了周朗黑着脸教训她。 周玉凤扫了一眼没说话,眼神看向从假山上下来的母亲。周雅凤却没有移开眼睛,心里有些感动,虽然三哥是在训斥三嫂,可是她怎么就觉着这训斥里面都是关心与后怕呢。将来自己若嫁了人,她宁愿夫君情急之下也这样训斥她,而不是像爹爹那样,对母亲不闻不问。 靳氏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一把抢过小金凤抱在怀里:“我的心肝呀,小祖宗,你可吓死二婶了。幸亏没事,没事就好,别怕啊。咱们再也不放纸鸢了,不放纸鸢了。” 小金凤吓得还没有回过神来,直到看见郡王妃跑到眼前,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娘,我再也不要放纸鸢了……” 崔氏抱过孩子,心疼的连连摸头、拍后背。“乖!金凤乖!不怕,以后咱们再也不玩纸鸢了。”她狠狠地瞪了静淑一眼,抱着孩子走了。长公主没问缘由,也跟着哄孩子走了。靳氏回头笑笑,脸色有点不自然:“多亏了你们夫妻俩,幸好阿朗身手好。” 她扔下这么两句不咸不淡的话,紧追着他们走了,周玉凤紧随其后。这里忽然就只剩了周朗夫妻和三小姐周雅凤,就见雅凤撇了一眼众人;离去的背影,走到静淑身边低声道:“三嫂,你要多留神,小心每一个人。” 话音未落,她也急急地走了。 静淑怔愣地回想这一切,越想越后怕。靳氏怎么会在危急关头喊出自己的名号,是想嫁祸于人么?若是小金发受了伤,郡王妃最恨的人会是谁?谁会受处罚?若是周朗不是凑巧赶到,自己会不会受伤?若是自己受伤了,受益的人又会是谁呢? 郡王府太大,人太多,静淑忽然发现,不能再这么傻乎乎地活着了。 第36章 诱夫第二十九计 沈氏回到自己的院子,脑海中还想着刚才那一幕。老三不是不喜欢他媳妇么,怎么会变得这么快?撸起袖子,看看身上依旧明显的伤痕,脸上一片死灰般的颜色。 原本自己还同情高氏,好好的姑娘被丈夫嫌弃,不能圆房。和她比起来,虽然自己要受些罪,但终究还是有机会怀孕的。可是已经成亲两年了,肚子一直不见动静,最近丈夫又添了两个貌美的通房,而且她们的避子汤都停了。若是被她们先生出儿子,那自己在府里岂不是更没有地位了。 晚上,周腾从外面喝的醉醺醺地回来,她主动伺候他沐浴更衣,想把他留在自己屋里。周腾也没反对,就在榻上一歪,懒散地说了两个字:“摸吧。” 沈氏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摸他那地方,却没见半点变化。以前她觉得羞耻,不乐意摸,如今也是急了,顾不上太多,双手并用,却还是不见一点雄风。 “蠢东西,爷瞧见你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为了让你生个儿子,还得勉为其难的伺候你。”周腾嘴上一边不干不净的骂着,一边捡起衣带绑住了沈氏的胳膊,一边吊在架子床的上沿,一边绑在床幔的钩子上。随手抄起床尾的牛筋短鞭,挥动肥壮的胳膊,一鞭鞭抽在瘦弱的身子上。 沈氏死咬着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眼角的余光撇着他腹下,果然见到了一点点变化。她把眼睛一闭,眼角滑落了两颗泪珠,都是命不好,认了吧。 周腾越打越起劲,终于能成事了,便解了沈氏身上的捆绑,一逞威风。 一刻钟后,沈氏默默拉高被子盖上,把一个卷起的小棉褥垫在了屁股底下,在心里祈祷着能怀上孩子,只要能有孩子,以后自己就再也不必受这样的苦了,他爱找多少女人都由着他去。 此刻在兰馨苑里,静淑也没“好日子”过。周朗动了气,没完没了的折腾她。今天若不是自己凑巧碰上,她肯定要被小金凤砸进水里,岸边的水不深,水下都是石头……他真想狠狠地揍她一顿,这个傻女人,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傻乎乎地去救人。 纵使他把拳头攥的咔咔响,最终也没能下手。既然舍不得打骂,就在床上惩罚她,让她知道害怕。 “夫君……夫……啊……”又是一阵酸麻,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第几次丢了。他冷着脸,动作刚硬,却偏偏一次又一次把她送上云霄。 周朗伏下身子抱紧了她,终是控制不住给了她。“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知不知道,你若……”她若出了什么事,他简直不敢想。今日之前,只知道喜欢她了,却不知道心底里竟然如此害怕失去。若是娘子没了,这世上他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静淑喘了好久的气,终于有力气说话了。“我也不是要牺牲自己去救她,只是情急之下……” “情急之下也不行。”周朗不客气地打断她,犹不解恨一般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 静淑有点委屈,只因他不喜欢郡王妃的儿女,就要生这么大气?埋怨自己这么久?可是她不敢反驳,只乖乖地说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周朗深深地注视着她,能瞧得出来,小娘子不开心了,可是他不会让步,就要让她知道,以后不能做这样的事。 次日去上房请安,静淑发现气氛很压抑。许是自己心中想的事情多了吧,竟觉得每个人之间都冷漠疏离。索性把自己关在房里,每日做些刺绣女工,打发时间。 周朗见小娘子整日闷闷不乐,心里有点后悔,是不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转眼就到了三月初,长安城外的百里桃花园又到了景致最佳的时候。 二小姐周玉凤和三小姐周雅凤这几日都去郡王妃和沈氏那边走动,毕竟姑娘家独自出门不太好,还要靠二哥和二嫂带着。 三月初三的上巳节是达官显贵必然要出门踏青的日子,在民风开放的小唐,这一天可以不受规矩礼法约束,未婚的男女们若是在节日上一见钟情,男方很快会到女方家提亲。每年上巳节都会成就几段佳话,毕竟是自己亲眼相中的,婚后都是越看越对眼的甜蜜日子。 三嫂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必是不会参加上巳节踏青这种热闹的活动了。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娘,我虽没有前辈诗中所说绣着金丝孔雀的华美衣裳,可是却有娘生下的好样貌,今日说不定会有好运气呢。”身边无人的时候,周雅凤就会跟秋姨娘叫娘,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她十四岁了,对这次上巳节踏青充满了期待。 “是啊,小雅这么美,一点都不比那些嫡出的大小姐们差,就算主子们不肯真正地为你费心谋算,能遇上个自己称心如意的,岂不是更好。”秋画帮女儿梳好头,选了最漂亮的珠钗戴上,又拿起盒子里珍藏的宫花斜插在发髻上。 “这宫花不愧是九王妃赏赐的,在这春日的暖阳下一照,竟像鲜活的一般,希望这花今日能让你沾上九王妃一星半点儿的好运气,遇上个有情有义的好夫郎。”秋姨娘看着镜子里的女儿,越看越喜欢。 雅凤不讨好意思的红了小脸儿,起身道:“娘,我去二姐那里瞧瞧。” “嗯,快去吧。”晚了又要挨骂了。 雅凤带着贴身丫鬟小琴进了二姐玉凤的房间,就见她正在镜子前左照右照,却是一脸的不满意。她今日穿着一件绣淡粉色荷花的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手挽薄雾淡粉色拖地烟纱,头上梳着双月髻,亦是同色系的首饰。 二小姐在镜中看到了庶出妹妹的打扮,一袭烟兰色的纱质长裙,看起来淡雅脱俗,深浅不一的蓝色层层叠叠,裙摆处点缀着珍珠,腰系一条深蓝色绣花腰带,腰带边系一串乳白的珍珠,与裙摆遥相呼应。说不上高贵,却衬得人轻灵温婉,头上的粉色宫花与身上的蓝色衣裳形成对比,更显得样貌可人。 “三妹,你这宫花瞧着与身上的颜色不搭,不如我帮你戴了吧,刚好我这双月髻一侧有花,一侧无花,也不太协调。姐姐妆匣里的首饰你随便挑。”周玉凤笑道。 周雅凤一愣,颤巍巍地抬手拔下宫花,捧到二姐手上。“二姐,我头上戴的首饰已经够多了,这个花确实更适合二姐。” 周玉凤得意的扯扯嘴角,把宫花插在自己头上,率先出门去找二嫂。 两姐妹在垂花门处等了约莫一刻钟,周腾带着沈氏从身后缓步而来。雅凤正要说话,就见玉凤紧走两步挡在了自己身前:“二哥、二嫂,你们来了。” “嗯,走吧。”周腾扫一眼花枝招展的妹妹,了然地轻笑。 “哎!”玉凤脆生生地应了,上前挽起沈氏手臂,与二嫂亲昵地并肩前行。 周雅凤垂下了头,终究自己是个庶女,不能跟二姐比。正要灰溜溜的跟上去,却见周朗和静淑从另一侧转了过来,惊喜道:“三哥、三嫂,你们也要去桃园踏青么?” “嗯,你三嫂自从来到京城就没怎么出过门,今日带她出去散散心。”周朗瞥一眼小娘子,眸中带笑。自那天晚上故意发狠收拾了她一回,小娘子一直有点怨气,今日带她出去转转,让她高兴高兴。 静淑今日穿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 “三妹与我们同去吧。”从刚才出门,周朗就想牵着她的小手,静淑不动声色的躲开了,如今见到雅凤心中暗暗高兴,他总不好意思在妹妹面前动手动脚吧。 “好啊,好啊。”雅凤眸中闪出光彩,难掩心中的激动,二哥二嫂一向瞧不起自己,似乎对一个庶女好点就降低了他们身份似的,还有嫡女周玉凤挡在身前,哪有自己的出头之日。但是转念一想,又有点害怕,毕竟郡王府是长公主和郡王妃当家,若是自己和三哥一家走的近,会不会日子更加不好过。罢了,照目前的情况走下去必定是没有好前途,还不如冒险拼一拼。想到这,雅凤挽住静淑的胳膊,亲昵地朝她笑了笑。 帝都东面的百里桃花园,此刻已经有众多清俊公子在斗诗比武,目的自然是吸引云集的佳丽目光看过来。在这个父母之命盛行的年代,每年唯有三月三这一日是自由的,可以光明正大的展示才华,寻找自己中意的或儒雅或柔美的身影。 周朗身姿高大挺拔,在桃林中格外突出,凭借着身高的优势放眼四望,对周围掩映在花丛中的佳丽们一目了然。垂眸看看自己娇俏的小娘子,肤色白里透红,黑眸闪亮,红唇娇俏,胸前若隐若现的几点红痕正是昨晚自己的“杰作”。 他忽然嘿嘿笑着凑到静淑耳边道:“万千桃花,也不及娘子开的娇艳。” 静淑嗔怒地瞪他一眼,想起昨晚他在她身上动作时,边亲边说:“明日带你去看上巳节的桃花,比一比有没有娘子身上的桃花好看,尤其是胸前这两朵。” 第37章 诱夫第三十计 雅凤偷眼瞧瞧三嫂,就见她俏脸绯红,含羞瞪了三哥一眼,却隐含着几许撒娇的味道,完全是一副受宠小媳妇的表情。 “周大人,幸会幸会,如今你公事繁忙,都把兄弟们忘了。”迎面走来三个男人,中间的王康率先朝着周朗抱拳。右边的罗青见了上司也抱了抱拳,温和一笑。 “什么周大人,王康你竟然拿我当外人了。”周朗在他肩上轻轻捶了一拳。 左边的谢安看到了静淑和雅凤,儒雅一笑:“周兄,这两位是周家的妹妹么?” 小唐的发式以高髻和堕马髻为主,从发髻上看不出是否已婚。 “诶,这不是嫂子么?几个月没见,竟是越发标致了,看来是阿朗照顾的好啊。”王康笑嘻嘻地看向静淑,顺便撇了一眼左边的大理寺卿之子谢安。 周朗脸色一凛,冷声道:“我娘子一向不喜出门,你何时见过?” 见他变了脸,三个男人互相看看,忍俊不禁的憋着笑,王康道:“司马睿没离开京城的时候,那次在丞相府,你忘了吗?他还说你未婚妻花容月貌、知书达礼,那时九王妃刚刚带着嫂子去了后花园,我们俩带你去,你还不肯。” 周朗拍拍脑门,似乎是想起来了,却突然转头看向爱妻。原来那天她就在后花园,若是当时自己不因一时气愤回了郡王府,就会在后花园见到她,也会从九王妃嘴里知道事情的原委,明白她不是祖母的人,夫妻之间自然也就不会有个不愉快的洞房花烛夜了。 静淑有点心虚,那天本是九王妃故意带着她和妹妹去“偶遇”周朗,却没遇上。今日被人提起此事,就怕被他想破。 “娘子,那天……” “那天,我并不知道你会来。”情急之下,静淑抢白。 “我……”周朗本来没往这方面想,被人抢白了,忽然觉着有点不对劲。低头看看小娘子绯红的脸色,突然一把抓住她手腕,拉着她往桃树密集的地方去,回头甩下一句话:“帮忙照顾我妹妹。”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瞧着他们走远了,才放声大笑。“周姑娘,那边有个凉亭,我们去坐一会儿,等他们回来吧。”王康提议。 “好啊。”周雅凤第一次近距离地和陌生男子接触,羞羞怯怯地点点头,跟在他们身后进了凉亭。罗青心细,从袖口掏出帕子替她擦净了石凳,才温和说道:“坐吧。” 三个男人都是十□□岁的年纪,王康爱笑,罗青温和细致,谢安儒雅俊逸。王康是个直肠子,闲话多,坐着无聊就打听周朗夫妻之间的事情:“听说你三哥原本不想娶你三嫂,为了婚事还跟家里吵了一架。怎么如今瞧着却是这般如胶似漆的光景?” 雅凤不好评价什么,只淡淡说道:“我平日只在自己院子里,对他们的事也不太清楚。” 罗青打圆场:“你想知道什么,就去问本人,何必让人家姑娘为难。” 雅凤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抬手用帕子掩着嘴笑了笑。刚好一阵风吹来,她手里的帕子一松,吹到了谢安脸上。姑娘一惊,慌忙站起身来,伸手去抓。 谢安被香罗帕蒙了脸,只觉着一股兰花的清香沁入心肺,十分舒爽。拿下帕子时,正看到一双羞羞怯怯的杏眼盯着自己,心中一动,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一见钟情有时就是那么简单! 周雅凤久等他还自己手帕而不得,却被人盯了许久,脸色绯红一片,怯生生道:“请公子还我帕子。” 王康与罗青也瞧出了几分端倪,打趣道:“谢安,你还想赖下人家的东西不成?” 谢安本能的想要归回,手刚伸出去一点,被他们提醒又收了回来,捧着帕子,细瞧上面的绣样,惊叹道:“这《赏梅仕女图》是你绣的?女工我不懂,但这画工绝对不输大家名作,这着色与留白,妙啊,太妙了。” 除了读书之外,谢安最喜欢的就是作画,今日在上巳节遇到一个精于画工的小才女,真是天赐之缘啊。他忽地收起帕子揣进了怀里,耍无赖道:“你的帕子打了我的脸,就留下给我当赔罪之礼吧。” 姑娘的手帕被男子留下,这意味着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周雅凤看实在要不回来了,红着脸转身走开:“兄长们稍坐,我去找三哥了。” 谢安微笑着瞧着她的身影远去,转头问王罗二人:“这是周家的几姑娘?” 二人哈哈大笑:“你看上的姑娘,我们怎么知道是几姑娘。” 周朗把静淑带到了桃林深处,长臂一伸抵在树枝上,把她圈在怀里:“说,那天是不是故意要看我才去的丞相府。” “不是,我怎么知道你会去丞相府呢?” “说实话,不然我就在这亲你了。”坏坏地威胁人家。 “这就是实话。” “真亲了?” “不要,被人看到还怎么活。”一双小手使劲推拒着他结实的胸膛。 “不亲也行,一会儿再见了别的男人,不准拿正眼瞧他们。” 静淑好气又好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抿着唇点了点头。周朗这才撤下手臂,拉起她的小手往外走。“静淑,你看这桃花园美不美?” “美呀,芳草鲜美、落英缤纷,还有幽香袅袅,沁人心脾。”静淑手一伸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 “看我的。”他也玩心大起,伸手抓下一把花瓣往空中一抛,张嘴就叼住了最红的一瓣。 “这个我也会。”静淑不服输的张嘴咬住旁边一朵花,用双唇咬了一片花瓣下来。 娇艳明媚的脸庞,樱红水润的双唇,叼着一片粉红色的桃花瓣向他邀功。在没有比这更香艳诱人的了,桃花美人,让他再也不愿强忍,抱着小娘子就亲了下去。 四片唇很快把花瓣碾碎,汁水浸湿舌尖,别样的香甜滑腻。静淑使劲推拒他,却推不开,只在他尝尽了美妙滋味之后,才恋恋不舍地在她耳边低语:“等以后咱们有了自己的宅子,就种满各色花树,鲜花美人,享不尽的夫妻之乐。” 静淑小脸早已红透,一把推开他,娇喘微微地说道:“快走吧,被人看到怎么办?” 周朗不在乎地笑笑:“看到又能如何?咱们是拜过天地的夫妻,又不是偷情的,怕什么?” “歪理。”静淑瞪他一眼,却挣不开紧握着的大手,只得率先往前走。 周雅凤呆呆地瞧着眼前的一幕,原来恩爱的夫妻竟是这样的,真是羞人呢。见他们过来了,只得隐藏在一树繁花后面,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 “还好娘子是柳安州人,若是生在京城,早就轮不到我了。你看刚才路过的那些公子,哪个眼睛不是直的。”周朗洋洋得意。 “哪有啊,我就没看到。只看到那些姑娘们不时地看过来,好像是……”分明就是他太招人,个子又高又显眼,脊背还挺那么直,偏偏还长了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好在他并不好色,眼光没有到处乱瞧,反而是抓紧了小娘子的手,一副家有爱妻万事足的表情。 然而,静淑的安心快乐并没有持续很久,回家的时候,却在郡王府门口遇到了一个背着包袱请求见长公主的姑娘。周朗见到她时竟然呆住了,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怎么回来了?” “三少爷,三少爷,真的是您吗?求您收留小环吧,三少爷,如今我已经无处可去了。”那姑娘哭的梨花带雨,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我爹没了以后,我娘病倒,我们就去了登州舅舅家。后来娘亲也撒手人寰,我拼命做活儿偿还医药费,可是狠心的舅舅还是要把我卖了。我偷偷逃了出来,三少爷,您就帮帮我吧。” 周朗定定地瞧了她许久,亲手扶起她道:“你就到兰馨苑来当差吧,若是祖母不给你发月钱,就由我来出。你乐意做什么就做,不做也没关系。” 小环拉着周朗的袖子千恩万谢,静淑在一边瞧着心里却越来越凉。她知道自己早晚要面对夫君纳妾的事情,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他们刚刚恩爱了一个月而已,连孩子都没怀上呢,怎么就来了个这么标志的丫头,看样子还是旧相识,似乎有些瓜葛的。 静淑呆愣愣地瞧着他背影进去,他竟没有等她,就独自一人进了门,让她怎能不心慌。静淑手有些抖,不知该怎么办,只能默默地朝兰馨苑走。周雅凤似乎看出了点什么,追上来挽着静淑道:“三嫂,我送你回去吧。” 第38章 诱夫第三十一计 回到卧房,发现周朗并不在屋中,静淑心里有点慌,回想这些天夫妻恩爱的一幕幕场景,暗暗告诉自己要相信他。 “三爷没回来?”静淑问道。 彩墨答道:“刚才瞧见三爷进了兰馨苑,可是没有回卧房,朝书房那边去了。” 静淑点点头,招呼雅凤坐下喝茶。 “三嫂,那个丫鬟我认识,原来是大哥院子里的丫头,她爹是赶车的老夏,她娘是后花园里侍弄花草的。那年大伯母和大哥出事的时候,就是她爹赶的车。”雅凤说道。 静淑一愣,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这么说,她爹也是在那次事故里面过世的?” “对呀,她爹过世以后,她娘就总是做噩梦,身体也不好,后来就回远方娘家去了。三哥刚才突然见到她,必定是想起了大伯母和大哥,所以……心情也不太好吧。”雅凤好心解释。 静淑点头,拉住了雅凤的手:“三妹,谢谢你。” 周雅凤抿唇一笑:“三嫂客气什么,以后但凡有你想知道的,就来问我,小妹在心里拿你当亲嫂嫂,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先回去了,你去书房陪陪三哥吧。” 送走三小姐,静淑缓步走向书房。在这冷漠的王府之中,她总算有了一个不错的朋友,乐意为她着想,哪怕只是二房的庶女,也算是一个很好的开端吧。 “素笺,你去看看那个小环跟进来了没?给她安排一个好的住处,吃穿上都不要慢待她,毕竟是已故大爷的丫头,三爷都对她另眼相看,咱们自然不能亏待她。”静淑轻声嘱咐。 书房的门虚掩着,三月的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照进屋子,昏黄温暖。可是周朗坐在椅子上,双臂抱肩,浓眉紧锁,让人瞧见都觉得冷。 木门吱呀一响,小娘子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周朗没抬眼,却能感觉到是她来了,这是她第一次来书房,在他心里最难受的时候。 “去吃饭吧,你饿不饿?”静淑轻轻问道。 周朗缓缓抬头看过来,一手搭在了书案上,另一只胳膊无力的垂在了椅背上。语气低沉沙哑的吐出两个字:“过来。” 这是要让她到他怀里去吗? 静淑一双漂亮的杏眼睁得圆圆的,心里有点纠结。虽是跟他做过那么亲密的事了,可每次都是他主动的。她从没有主动投怀送抱,这里是书房,这么庄重的地方……脑海中突然闪过在祠堂的那个雪夜,他张开双臂让她到他怀里去。那日天气冷,有情可原,今日呢? 静淑迟疑地愣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乖乖听话,做一个温暖可人的小娘子。她走过去,坐到了他强壮有力的大腿上,把脸偎在他胸前,抱住了他。 心里难过的男人此刻最需要的就是一个拥抱,对乖乖入怀的小娘子很满意,收拢双臂抱紧了她,用下巴磨蹭着她的头顶。 “娘子,那个夏小环……”周朗一顿,犹豫着该从何说起。 “我已经让素笺给她安排住处了,一会儿我去禀明祖母,夫君你放心吧,我不会多想的。”静淑大方得体的说道。 周朗轻轻笑了,叹了口气道:“我周朗何德何能,竟然能娶到这么好的妻子。不过,你还真得多想才行。” 静淑不解的抬眸看他:“为什么?” 周朗在她额头蜻蜓点水般亲了一口,柔声道:“咱们成亲以来,是母亲和大哥去世之后,我过得最好的日子。这个夏小环原本是大哥的丫鬟,那时候大哥情窦初开,很喜欢她,还曾偷偷跟我说过,想要娶她为妻。以她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的,若是实在不能成,就纳她为妾。回府之后我没有见过她,以为她忘了大哥,嫁人了,后来打听才知道是跟着母亲去舅舅家了。可是她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咱们夫妻恩爱的时候回来。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我自然会收留她,但是接下来她要做什么可就不好说了。静淑,你信不信我?” 静淑马上毫不犹豫的点头,又获得了一个奖励的轻吻。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我爱你,长这么大只爱你一个。无论别人如何兴风作浪,你都要相信我,好不好?” 静淑眼里涌上热泪,看着他痴痴眸光中的珍惜,坚定点头:“好。” 周朗收拢双臂,抱紧了她。他现在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失去她。 “三少爷,您在书房里面吗?小环求见。”外面传来夏小环的声音。 周朗看看怀里的夫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个讯息,扶她站起身子,朗声对外面道:“进来吧。” 小环进门时脚步一顿,似乎是没想到静淑也在房中,但很快就恢复常态,紧走几步跪到地上:“谢三少爷、少夫人收留之恩,小环愿做牛做马报答主子。” 周朗不咸不淡地凝视了她一会儿,忽然说道:“我二表哥去了登州,你以前也见过的,既在登州受了委屈,怎么不去找他做主?” 小环一愣,舔了舔唇,说道:“郭二公子以前确实见过,可是我只是一个奴婢,他是高高在上的刺史大人,我怎么敢去叨扰他呢。” “嗯,这倒也是,你……你嫁人了吗?”周朗问道。 小环缓缓垂下头,低声道:“奴婢心里有一处明月光尚在,无心想这些事。” 周朗点头:“好,难得你有情有义,不枉当年大哥的一片心,今后你就安心住在兰馨苑,有我一日,你舅舅不会把你怎么样。” “谢三少爷。”小环又磕了一个头,声音带了哭腔。 周朗拉起静淑小手往外走,柔声道:“娘子,我们去吃饭吧,小环你也下去吃饭。” 长公主并没有反对留下小环,只说按照二等丫鬟的月例给她。连着几天过去,倒也相安无事,静淑默默观察这个小丫头,没发现任何异样,逐渐地放松了警惕。 这日天气晴好,静淑带着素笺到后花园散步,顺便采撷盛放的鲜花放到卧房中去。“夫人您看,这些天竺君子兰真漂亮,只一株花茎就够插满一个花瓶了。”素笺伸手去够那株橙红色的花。 “嗯,的确漂亮。”静淑接过来,凑到鼻尖闻了闻,清香宜人。 “谁这么大胆,敢摘了郡王妃的爱物?”一个尖利的声音传来。 主仆俩同时看了过去,竟是庞嬷嬷的女儿小喜,仗着母亲在郡王妃面前得宠,她在府里一向很是嚣张。作为家生得丫头,她自然清楚郡王妃不待见周朗,前些日子自己的表姐在兰馨苑厨房上挨了打,被撵出府去,这口气正没地方撒呢,刚好今日就抓到了静淑的把柄。 “我说呢,哪个奴婢有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三夫人呀。三夫人是主子,自然与奴婢不同,可是这花是郡王妃的爱物,特意命奴婢每日来瞧瞧长得好不好,如今被三夫人折了,奴婢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跟王妃回话。”小喜阴阳怪气地说道。 素笺一向老实,嘴上也笨,四下瞅瞅,就盼着彩墨快来,硬着头皮说道:“这花有一大片,三夫人只要了一朵,郡王妃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怪罪的。再说了,花是我摘下来的,要打要罚就朝着我来。” 小喜道:“长辈喜欢的东西,晚辈也要抢,哪怕只是一个,也能看出来是不是有孝敬之心。” 静淑沉声道:“花已摘了,多说无益,我自去母亲面前请罪便是。” “小喜,你莫欺人太甚,不过是一朵花而已,主子们才不会在意这点小事,分明是你故意以此为借口对三夫人不敬,你是何居心?”小环提着竹篮走了过来。 两个丫鬟都是家生奴才,以前就互相看不顺眼,今日更是烈火烹油一般吵了起来。静淑皱着眉看他们泼妇一般吵架,终是忍无可忍抬手制止:“罢了罢了,你们莫要吵了,我自会向母亲禀明此事,无需小喜你担责。” 回到兰馨苑,静淑呆坐着生闷气,被一个丫鬟颐指气使地教训,终究她心里还是不高兴的。就见素笺跟彩墨在学刚才的经过,还说不能饶过小喜。 “夫人,确实不能纵容下人如此放肆地跟您说话,容了这一个,以后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奴才就是奴才,就应该对主子毕恭毕敬的。”彩墨气鼓鼓的。 “是啊,咱们得想个好办法治治她。”一起跟进来的小环说道。 静淑不动声色地扫了她一眼,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小环马上笑嘻嘻地说道:“夫人放心,月底就是长公主的寿诞了,那时候就可以让她载个大跟头。” 狐狸终于要露出尾巴了吗?她是想博取信任倚重,还是想挑拨离间? 静淑依旧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只等着看她究竟有什么好手段,却万万没想到会是那样的结局。 第39章 诱夫第三十二计 三月的帝都终于飘起了第一场春雨,静淑握着粉荷图案的油纸伞,在雨中漫步,走过自己院子里的小花园,去接夫君回来。自从圆房之后,他总是准时回家吃晚饭,起初静淑以为他是为了晚上亲热才舍得不值夜班了。可是近些天自己月事来了,不能伺候他,他依旧准时回家陪她用膳,这让小娘子心里甜甜的。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这北方的三月虽然也很美,可是跟咱们江南比起来,终究还是单调许多。”静淑轻声说道。 彩墨在一旁笑道:“是啊,咱们柳安州春天的景致最美,若是三爷能有个长假就好了,可以陪夫人回去省亲。咱家老爷、老夫人看到小姐和姑爷这么恩爱,肯定特别高兴。” 细雨蒙蒙,打湿了裙摆上的繁花,隔着一片玉兰树,她看到了周朗高大的身影撑着一把湖蓝色的油纸伞过来。小娘子唇角一抿,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刚要迎上去,却见他顿住脚步,把伞撑在了一个蹲着身子的丫鬟身上。 “小环,下着雨的,你在这忙活什么呢?”周朗不解地问道。 小环抬头朝着周朗笑笑,用袖子抹一把脸上的雨水,笑道:“三夫人喜欢天竺君子兰,可是昨日因为在后花园折了一枝花就被小喜好一顿抢白,奴婢的母亲最会侍弄花草。我就从那些混杂的花田里挖了几棵过来,种在咱们自己的院子里,过上个十来天就能开花里。” 周朗点点头:“你一片心意,本是很好,不过种花也不必急于一时,等明日天晴了再种便可。” “没关系,三爷和夫人收留奴婢,奴婢心中感激却不知如何报答,难得有机会为夫人做点事情。这点雨不大,刚好适合移栽花木,三爷快进去吧,不用担心我。”小环笑眯眯地继续低头忙活。 静淑远远瞧着,一个是高大俊朗的主子,一个是娇俏可人的丫头,在这烟雨迷蒙的小花园里,的确是一副欲说还休的画面。若是被其他丫鬟看到,恐怕要传出什么闲话了吧。 周朗转头,瞧见温婉可人的小娘子正站在玉兰花后面,撑着一把粉色的油纸伞,默默看着他。周朗一笑,不再理会小环,抬步走向自己的女人。 “雨天凉,怎么站在这?”他把手里的雨伞交给彩墨,左手握住她撑伞的小手,右手揽在不盈一握的纤腰上,拥着她回房。 “怕你没带伞,所以出来迎你。”静淑柔声道。 “以后不必这样了,身子这么弱,着了凉怎么办?”周朗用力握握她微凉的小手,心里暖暖的。有个小媳妇在家里等着真好,一回家就看到她柔情似水的目光,吃上热乎的饭菜,晚上抱着她舒服惬意。 用罢晚膳,小夫妻歪在榻上聊天。 “今日晚饭怎么吃这么少,有心事?”周朗把玩着洁白如玉的小手,轻抚着每一根纤细柔软的手指。 “天气冷,没什么胃口。”静淑轻声答道。 屋里的地龙已经停了,碰上这种阴雨天就会觉得潮湿阴冷,静淑往他怀里凑了凑。周朗收紧双臂抱着她,长腿一抬,压在了她腿上。“今日是不是吃醋了?” 听者他戏谑的声音,静淑心里咚地一跳,生怕被人看破一般,赶忙搭话:“没有啊,咱们之前都说好了,我怎么会乱吃醋呢。” 周朗静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唉!” “你怎么了?”静淑疑惑抬头。 周朗的大手捧起小娘子光洁如玉的脸庞,略带遗憾的说道:“其实……吃点醋也挺好的。” “为什么?自古贤妻都要豁达大度,为丈夫选妾,善妒可休的。”静淑怯怯地问道。 周朗哑然失笑:“夫人既然如此大度,何不给为夫多选几个妾室?” “你……”果然男人都是花心的,静淑心里一凉,一把推开他,转头看向一旁,紧紧抿着小嘴儿,气鼓鼓说道:“是,今日我就是吃醋了,看着你跟别人亲近,我就是不舒服。我心眼小,你要休便休吧。” “呵呵!其实无论哪个真心爱自己的丈夫的女人,必定都愿意与人分享的。你这吃醋的小模样,还真是让人喜欢。”周朗低头去亲她撅起的小嘴,被她扭头躲开,亲到了耳垂上。索性含住小巧圆润的耳垂,用舌尖转圈逗弄。 静淑受不了这种痒痒的挑逗,嘤咛着想要逃走,可是哪能敌得过男人强壮的臂膀。不仅耳朵上被他吻的更加酥麻,一只不安分的大手还滑进了中衣里面,揉捏着最让他沉迷的地方。 “娘子,你那月事也十来天了,过去了没?”周朗一边在她耳朵眼儿呵着热气,一边闭眸享受着手上的触感。 “嗯。”静淑不敢说前几日就过去了,若是让他知道白白浪费了好几个晚上,还不知要怎么惩罚她呢。只得轻轻应了一声,算是同意他下一步的行动。 素了十来天的男人悠地睁开眼,双眸迸发出两道火热的光,都说小别胜新婚,这些天攒下的体力精力一下子恨不得喷薄而出。 连中衣的带子都来不及解,大手一扯就把她身上柔滑轻薄的衣料撕开,跳跃的两团白腻蓦然冲进眼底,其中之一因为他刚才的揉捏微微泛着粉红色,更加诱人。 “啊……”静淑惊呼一声赶忙捂住嘴,担忧地瞧一眼门口,也不知栓好门了没有,万一丫鬟们听到动静闯进来可怎么办?她捂着嘴没敢松开,怕他放弃耳垂来亲嘴。可是,却忘了他的套路,但凡身上没有衣服遮挡的时候,他还肯亲嘴么? 胸口一热,落下了他火热的唇舌,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静淑每次都会不由自主地战栗,却换来一波更强烈的攻击。 她的美,足以让他的眼光沉溺,更能叫百花为之失色。 热吻一路向下,中裤和亵裤被一把扯掉。她猛地打了个哆嗦:“冷。” “冷么?一会儿你就只觉得热了。”他魅惑一笑,抱起她放到床上,俯身压了上去,扯过旁边的被子盖到两人身上。 床帐有节奏的摇了起来,宫灯昏黄的光影中,小娘子娇媚动人。亲着她,抱着她,怎么都疼不够。那娇娇羞羞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强健的胸膛,可是每当有汗水滴落在她胸前,却又烫的她迷醉而又痴缠地看过来。 心底里地甜蜜一分分扩散,相融合的滚烫散发着热浪席卷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静淑,叫我,我喜欢听。” “夫君……” “夫君谁家都有,可是我只是你的夫君,叫阿朗。” “阿……朗,阿朗……”他太用力,她的声音被撞碎,软糯支离。 “静淑,我的娘子。”他强健的双臂抱紧了她,把凝聚的力量和灼热都给了她。在她失魂一般迷离的时候,伏在她耳边呢喃:“上个月居然没怀上,看来这个月得多努力才是。” 小娘子全身滚烫,嗓子干涩,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他赤果果的“威胁”。想想接下来的日子,真是既害怕又甜蜜。 次日一早,周朗起身时,静淑也醒了。刚要撑着酸麻的身子起来伺候他洗漱,就被他按住肩膀,黑着脸恐吓:“你若能起床,就证明身子还有余力,那就趁现在还有时间,咱们再来一回。” 静淑马上想起昨晚他一次又一次无休无止地索要,吓得不敢动了。虽说丈夫起床,自己却躺着,这不太符合规矩礼法,心里不是很坦然。可这是他的意思,是他对她发自心底的疼爱。虽是有点愧疚,却也甜蜜的很。 周朗起身穿好衣服,看小娘子乖乖地缩在被子里,一双大眼睛却随着自己地身影转来转去,每当回头一瞧,她就赶忙掩饰地垂眸。他坐到床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在了怀里,亲一口她额头,柔声道:“再睡会儿吧,不然你这小身板怎么吃得消。” “嗯,夫君早去早回,晚上我做你喜欢的软煨鹿蹄筋。” “好。”他又恋恋不舍地亲一口嫣红小嘴,才起身去衙门当差。 日上三竿,静淑才起来。雨过天晴,阳光格外温暖。瞧瞧身上斑驳的痕迹,脑海中又浮现出他勇猛的冲刺,娇羞的红了脸,简直不好意思见人。 “夫人穿这件吧,暮春时节,其他夫人们都穿上开胸的宫装了,您不好意思穿,可是也不能穿得跟冬天一样厚啊。这件领口小一点,还是外翻的翘领,刚好衬托夫人的高雅气质。”彩墨抱着一套淡紫色的宫装来到床前。 梳洗打扮过后,静淑水雾般的双眸看向镜中人,肌肤水润晶莹,吹弹可破,眸中带着一丝慵懒的风情,那是被男人宠爱过后才有的娇羞懒怠。领口微敞,隐约能看到昨晚欢爱的痕迹,若在以往,她必定不肯穿这样的衣服露出夫妻间的小秘密,可是今日她却在心底有个小小的坏心思。 就要让他们看到,夫君是宠爱我的,谁也抢不走。 第40章 诱夫第三十三计 郡王妃瞧着静淑的好气色,狠狠地咽下一口气。扫一眼垂着头坐在一旁的儿媳妇沈氏憔悴的面容,恨的牙痒痒。总是这样病怏怏的模样,怎么能怀的上孩子? “禀长公主,外面有人求见,说是三夫人的娘家人,这是拜帖。”下人进门回禀。 静淑惊喜的站了起来:“我娘家来人了?” 长公主摆摆手,说请人家进来。静淑朝着门口紧走了几步,心里猜想着会是谁。 门帘一挑,进来一位儒雅俊逸的公子,一身月白锦衣,更衬得斯人如玉。周玉凤和周雅凤见是一位美姿容的公子,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表哥,竟然是你?刚才下人报是娘家人,我就在想是二叔二婶还是妹妹可儿,竟没想到是……”静淑笑得合不拢嘴。 孟文歆深深地看了表妹一眼,不疾不徐地给周家长辈行了礼,才转头对她说道:“没想到是我?看来表妹心里是真不惦记我这个表哥,不知今年二月我要来参加春闱科举的么。” 静淑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原本是知道的,只是最近一颗心都在周朗身上,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你呀……”孟文歆虽是小有不满,但是对自己心爱的表妹终究是生不起气来,看她气色不错,心里就踏实了。 “表哥,二月春闱,你怎么现在才来。哦,我知道了,你定是考了好名次才来的吧?”静淑冰雪聪明,马上猜到要面子的表哥不肯来郡王府拜见,肯定是不好意思以白丁的身份入府。 “咳,”孟文歆咳了一声,提醒她这里当着外人的面呢,可不是在柳州的时候。“前些日子为了准备春闱自然没有时间出门,如今得了空闲马上来拜会亲家长辈。” 静淑悄悄抿嘴一笑,退至一旁,听孟文歆与长公主等人寒暄。郡王妃瞧着俊雅公子,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虽是他极力掩饰,可是年轻人又如何能将自己的心思完全掩盖。再说了,表哥表妹的,就算没事,也足以让人遐想,以周朗的性子,还愁三房不乱? 晚上周朗回家的时候,屋里子昏黄的灯光暖融融的,进门却没见静淑的身影,心里一惊,马上想到人会在哪里。 小厨房的窗子敞着,有白色的热气从里面涌出来。小娘子正在灶台边忙碌,旁边的厨娘看到了周朗,正要提醒她,却被周朗示意噤声,摆摆手让她出去。 周朗轻手轻脚的走进厨房,长臂一伸圈住了她的纤腰:“做什么好吃的?” 静淑吓了一跳,手上一抖,小拇指被锅盖烫了一下。正要拿到嘴边吹凉,却被他一把抢了过去,连着吹了好几口,还含在了嘴里。 门口、窗边站着好几个丫鬟、厨娘呢,怎么可以这样? 她羞的满脸通红,用力把手指从他嘴里抽出来,瞪了他一眼,转身继续做菜。 “嘿嘿!”周朗从身后抱着她,把头埋在她肩窝,瞧着她灵巧的小手握着锅铲,亲手为自己做菜,心满意足地笑:“静淑,你说那些普通百姓之家,没有下人做饭的。是不是就这样每天妻子做菜,丈夫就抱着她,看她做菜。” “你别胡闹了,丫鬟们都瞧着呢,快放手。”静淑低声斥道。 “不放,就不放,活该,谁爱看谁看。”周朗回身扫了一眼,偷看的几道眸光瞬间垂了下去。 晚饭他吃的很香,连夸好吃。不停的给小娘子夹菜,说她辛苦了,让她多吃点。听在下人们耳朵里,自然是说夫人做菜辛苦了。其实只有静淑明白,他坏坏的眼神分明是在说她昨晚辛苦了。 “这个菜以前没吃过,还挺好吃,是什么?”周朗连夹了几筷子进自己碗里。 “这是我们柳安州的特产,叫毛地甜,是一种甜菜,做的时候要多放些醋,吃起来酸甜爽口。这是今日表哥带来的,以前没有食材,你当然没吃过了。”静淑也吃了一口,对自己的手艺还算满意。 周朗一顿:“表哥?什么表哥?” “就是上次我跟你提过的教我弹琴的表哥呀,孟文歆,他到长安参加春闱,中了第六名进士,正等着朝廷安排官职呢。”静淑喜滋滋答道。 以前她的确提过,不过那是他对她不太在意,自然对她的表哥更不在意。可是今天听着却觉得很不是滋味,教她弹琴,是手把手教的吗?还有没有教过别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是吗? 周朗胃里有点泛酸,忽然就没胃口了。放下筷子问道:“你好像很高兴?” “当然了,他是我表哥呀,自从成亲之后,正逢过年,娘家还不曾有人来看过我呢。今日表哥带来了不少吃食,都是我自幼就爱吃的。哎,对了,表哥现在就住在我们高家的宅子里。我想明日回去一趟,看看家里还缺些什么,给表哥置办些东西。”静淑兴冲冲道。 自幼就爱吃的……成亲两个月了,他还不知道她爱吃什么呢。周朗喝一口茶,觉得今日这茶味道不好,太浓了,有点苦。“明日你先别去了,后天就是休沐的日子,既是大舅哥来了,我也该去拜会一下,后天我陪你去。” 静淑并未多想,欢喜地应了,继续吃饭。 晚上跟她亲热的时候,他不停的亲她,把舌头伸进她嘴里去汲取甜蜜。每隔一小会儿,就让她唤他的名字。如果只是这样亲嘴的话,静淑还能接受,可是第二天晚上,他却不亲嘴唇了,专门亲她脖颈。 “跟你说过了,别……别亲这……”春天都穿敞领的衣服,这样太明显了,怎么见人。 周朗恍若未闻,偏要在她领口处留下烙印。一晚上要了她三回,累的静淑筋疲力尽。 孟文歆见到周朗的时候,隐隐感觉到了敌意。 再看静淑,微敞的领口上露出嫣红的痕迹,人也是没睡够,一副疲累的样子。其实,那天他就看到了,只是没有这么多,这么明显。 一看妹夫身材,就知道是强健的练武之人,可是表妹那么柔弱,他怎么可以如此摧残她。 孟文歆心里也有了气,两个男人言谈话语之间就有了几分不客气。午膳用的更是暗流涌动,周朗知道静淑喜欢清淡的甜菜,就把糖醋藕片夹给她吃。 孟文歆在一旁淡淡开口:“过了冬的藕片最是寒凉,表妹不适合吃,还是吃这姜丝蕨菜炒肉吧。” “表哥……”静淑求救地看他一眼,真是不明白一向温和宽厚的表哥,怎么就偏要跟自己的夫君过不去。 周朗把筷子一丢,专注地盯着她。静淑抖了一抖,夹起一块牛肉给他:“夫君,这是按照柳安州的做法烧的牛肉,你尝尝好不好吃?” “好。”周朗抬手摸了摸她发顶,见小娘子又吓得抖了一下,心中不忍。毕竟是她娘家人,其实他们之间应该也没什么,之前还跟她说要互相信任的,今日怎么轮到自己头上,就做不到了呢?周朗试着劝自己想开些,倘若这是她二叔或是其他娘家人,看到自己这不太友善的态度,想必也会生气的吧。 “表哥,我敬你一杯,恭贺你高中进士。以后若留在京城做官,你就是娘子最亲近的娘家哥哥,多走动才是。”周朗举杯一笑。 静淑见丈夫终于放下疑心,心中一喜,用祈求的眼神看向表哥。 孟文歆没想到一身傲气的郡王府公子会主动低头,看一眼表妹,忽然明白了。是自己看到人家夫妻恩爱,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这样和他暗斗,岂不是让表妹为难吗?若是再被他误会了什么,那表妹以后的日子…… 孟文歆赶忙举杯,温和笑道:“多谢妹夫,静淑远离家乡,嫁到京中。原本姑母很不放心,嘱咐我好好照顾小妹,如今见你们夫妻和美,我这做大哥的也就放心了。” 一杯酒下肚,之前一点小小的摩擦也就云淡风轻的过去了。饭后喝茶聊天,周朗对孟文歆的才学很是佩服,静淑见他们相谈甚欢,心情终于拨云见日了。 离开高宅的时候,周朗当着众人的面,把她抱上马车。静淑羞的满脸通红,垂着头钻进马车里,就不肯理他了。 “娘子?”周朗拉她小手,笑着逗她。 静淑一把甩开,转头看向车窗外。 “生气了?”周朗靠过来,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咬她耳垂。 静淑推他两下推不开,却也不肯理他,只把后脑勺给他。 周朗有点委屈,把脸埋在她肩上,低声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心里不舒服。他跟小环不一样,小环只是个丫头,而且是大哥的丫头。可他是你表哥,和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他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教你弹琴……我一想到这些就受不了。真的受不了,静淑,我相信你,可是……” “你还说相信?分明就是不信。你也有表妹,你喜欢你表妹吗?”静淑冷着脸问道。 “你说瑶瑶啊,那个傻丫头,整天就知道舞刀弄枪的。我当然也喜欢她,是跟她亲哥哥一样的喜欢,从没有男女之情。”周朗说的十分坦荡。 “我家没有大哥,爹爹又常年不在家。表哥就想亲哥哥一样护着我和妹妹,孝敬我娘。你方才故意用身份压人家,不就是瞧不起我们山野中来的人么?我本就不是京中贵女,你若嫌弃,就……”静淑说的愈发急了,掉了眼泪。 周朗慌了,抬手给她擦泪,又慌乱地去吻:“不许胡说,我哪有嫌弃。以后我就拿他当亲大哥孝敬,再不乱吃醋了,行吗?” “你能做到吗?”静淑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似乎只要与她相关的,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可是小娘子这样直勾勾地瞧着,他只得梗着脖子点头:“肯定能。” “那好,你要说话算话,你若再无事生非,我就回柳安州老家去。” 第41章 诱夫第三十四计 转眼就到了长公主寿诞这日,宾客云集,后花园中十分热闹。 因为天气不冷不热,女眷的宴席就摆在了嫩蕊初绽的牡丹园中。这时节长安城中多数的牡丹花没没有开放,而长公主为了让寿宴气派喜庆,就让手艺高超的匠人侍弄的花草提前开放,博得一片喝彩声。 大理寺卿的夫人王氏凑到郡王妃跟前,瞧着六岁的小金凤啧啧夸赞:“小姑娘真是冰雕玉琢一般美,这是府上的几姑娘呀?” 郡王妃崔氏笑道:“是四姑娘,很顽皮呢。” 王氏默默点头:“哦,原来是四姑娘,要说咱们两家还真是有缘,我的女儿有幸和您女儿成了妯娌,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在上巳节遇着了郡王府的三姑娘,知书达礼,品貌皆高啊。” 大理寺卿的嫡长女谢佳怡嫁给了郭家庶出的三子周旋,郭家是世代勋贵之家,郭旋的堂姐是当今太子妃,就算他是个庶子,王氏也高高兴兴地把女儿嫁了。自上巳节之后,儿子谢安回家,就央求母亲去郡王府提亲,说是相中了周家的三姑娘。郡王妃眼高于顶,王氏这些天一直不敢来,今日趁着寿宴便探探口风。 郡王妃嘴角一抽,不懈地笑了笑。不提女儿还好,一提就一肚子气。女儿周巧凤在郭翼府上是长房长媳,偏偏被迫交了管家之权,如今竟是个庶子的媳妇在帮助郭夫人理家。喜欢三姑娘?好啊,你们谢家真是好本事,嫡女嫁庶子,嫡子娶庶女,只为了高攀勋贵之家么? “三姑娘是二房的,你去跟二太太讲便好。”郡王妃斜睨了一眼带着两个女儿走过来的靳氏,缓缓说道。 王氏尴尬地笑笑,起身迎了上去。心里却轻松了不少,这样也好,二房老爷比自家老爷的官职低一级,娶妻之后,便不会嚣张地骑在儿子头上。又是长公主的孙女,带出去也显得自己有面子。 谢老爷是进士出身,凭借自己聪明的头脑,浑厚的脸皮,去年刚刚混成一个从三品的官员,实属不易,总担心自己根基不深,保不住位子。王氏娘家更是不值一提,所以在京中贵妇圈里基本上没有地位,所以,当郭家来提亲的时候,虽是庶子,他们也毫不犹豫的的答应了。而且这门亲事确实也带来了好处,谢老爷在官场的朋友多了起来,有时郭翼有些酒场也叫着他,美的谢老爷一天到晚喜滋滋的,感觉自己终于坐稳了这官位。 “周夫人有礼了,好久不见啊。”王氏笑得温婉大方。 来者是客,靳氏自然不能慢待,赶忙万福回礼:“谢夫人客气了,前几天听犬子说令郎高中进士,太学里的博士们都拿谢公子做榜样教育小儿们呢,当真可喜可贺啊。” 靳氏就是会说话,一句话正点在王氏心尖子上,笑得王氏合不拢嘴,马上自谦道:“哪里哪里,都是博士们教的好,犬子只是运气好罢了。呦!这是府上的两位姑娘么?都长这么大了?” 身后两位姑娘也都乖巧地行礼恭贺,王氏逡巡的眼神上下打量,嘴角含着一抹笑容,颇有几分深意。 两位姑娘都娇羞地低下了头,他们家有年轻的儿郎,这么观察姑娘,自然就存了选儿媳妇的意思。尤其是三姑娘周雅凤,小脸红的透透的,她已经跑敲侧击的跟三哥打听过,知道那日抢了她帕子的公子叫谢安,新中的进士。若是他真的能来家里提亲,就再好不过了。毕竟人已见过,容貌俊朗,又有才学。 靳氏见王氏似乎有话要说,就遣退了两个姑娘,与她携手走到僻静处。 “不瞒夫人,我家小郎在上巳节遇到了周府的姑娘,回家之后,连番夸赞,端庄大方、貌美知礼。今日一见,竟是比他说的还要好。夫人便是当年京中有名的才女,您教导的女儿自然是最好的,只是不知定亲了没有?”王氏陪着笑脸说道。 靳氏一听心里就乐开了花,那谢安是谢家的嫡长子,女儿若嫁过去,就是长房长媳。地位可比自己这样的二房夫人要高得多。去年还见过他,身量已经比周胜高半头了,今年又高中进士,很快就要进翰林院为官了吧。 文官好啊,可以日日在家,大小姐周巧凤虽是嫁的高,可是郭征常年在外征战,她还不是跟守活寡一样。成亲这么久了,连孩子都没怀上,反倒让二房先生了郭家的孙子出来。哼!以后女儿抱着孩子常回家看看,看她郡王妃还有什么可神气的。 想到自己终于有一处可以压人一头,靳氏每一个毛孔都非常舒服。矜持地笑道:“二姑娘去年底刚刚及笄,还不曾许配人家。若是夫人有意,我便请老爷定夺。” 王氏一愣,自己并未说要求娶哪位姑娘,刚才所见的两位姑娘身量、年岁也都差不多。若说合眼缘,是那位杏眼温柔的姑娘更好,另一位凤眼姑娘,稍显凌厉了些。只是怎么靳氏什么都不问,就说是二姑娘呢? “周夫人,刚才有两位姑娘,不知哪位是二姑娘呀?” “自然是身量高、容貌气质上更为高雅的,三姑娘是庶出,她的生母呀……”靳氏无奈地摇摇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好在,那孩子从小就跟着我长大,又有她二姐悉心照顾着。这才养的端庄大方,为了她,玉凤可没少花心思啊。” 原来是一嫡一庶,这么一想,就觉着刚才那三小姐有些畏畏缩缩地。既然周家愿意以嫡女相嫁,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呵呵!我说呢,刚才一瞧就觉着二姑娘合眼缘,原来只有她才是夫人亲生。能求娶到这样的贵女真是我们谢家的幸事啊。那我就在家等夫人的好消息,只要贵府同意,我们家马上就请官媒来府上提亲。”王氏笑成了一朵花。 周雅凤躲在远处繁茂的樱花树下悄悄望着,见嫡母与王氏相谈甚欢,心里又羞又忐忑。究竟是不是自己猜想的事情呢?下个月就要及笄了,此时议婚也算是合适的吧。 雅凤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有些烫,这个样子可不能让人看到。她转身走近樱花林,伸手想折下一条矮枝把玩,可是个子不高,竟然只差一点点却够不到。 终究是少女心性,她瞧瞧四下无人,跳起脚来去够。少女心中欢喜,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就像自己一个庶女的命运,如今她要跳着脚攀上美丽的高枝了。 她没能抓到树枝,却摸到了一只大手,骨节分明,肤色白皙,是一只男人的手。 “啊……”雅凤惊呼一声,吓得跌落下来,被人拦腰一抱,扶住了身子。 “你……”雅凤吃惊地瞧着眼前地男人,慌忙抽身后退,躲到三尺之外。 “你要树枝是么?给,以后这种活儿就叫我,免得伤着你。”谢安双手把樱花枝递给她。 雅凤哪敢伸手接,低垂着绯红的脸颊,嗫嚅道:“你……你怎么会在我家后花园?” “我随母亲来参加寿宴……我,我不瞒你,我确实是故意溜到后花园来的。就想告诉你,那日抢你的绢子并非轻薄,我是真心的,今日我娘会向你家提亲的。你……你乐不乐意?”谢安搓着手一口气说完,只等她回答。 雅凤小脸更红了,这种事让人家怎么回答么。“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转身就要走,可是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得不到答案,那肯罢休。紧跑两步就挡在了她身前,一副得不到答案就不肯放她走的模样。 雅凤四下望望,生怕被人看到,损了名声。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花枝,飞也似的跑了。 一阵春风吹过,满树粉红色的樱花飘落,伴着姑娘离去的背影,像一场梦,留在了谢安的脑海深处。 午后,宴席散了。除了近亲以外,各家告辞离去。 九王妃拉着静淑的小手还在殷切嘱咐:“我已经跟九王说了,让他给阿朗换个差事,这季节不冷不热的,刚好让他陪你回趟娘家。” 一听能回娘家,静淑自然高兴,欢喜地说道:“多谢舅祖母,您最疼我了,我回家以后一定要跟祖父、祖母说说,若是没有您,我是连回家的机会都没有呢。” 亲眷们正在三三两两的说着话,往后花园门口走。就见不远处两个丫鬟撕扯着,扭打在一起。 长公主脸一沉,怒喝道:“是谁在那边,还不快过来?” 两个丫鬟来到众人面前跪下。 “禀长公主,小环她居然把郡王妃专用的花田里的天竺君子兰都采空了。如今花期即将过去,这是最后一批花了,竟被她如此糟蹋。”小喜十分气愤。 小环也不示弱:“奴婢并不是擅作主张要采郡王妃的花,这花是为贵人采的。” 小喜嗤道:“咱们府里,除了长公主和郡王妃,哪还有什么贵人。上次三夫人就采了一朵,奴婢已经好心提醒过这是王妃专用的,这次居然又来了,还采光了最后的三朵花。这么金贵的花,你那贵人承受的起吗?” 静淑吓得手一抖,责问小环:“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采母亲专用花田里的花么,咱们屋子里随便插一些什么花就好了。” 小喜得意地看看小环,自己这次在众人面前让三夫人丢了面子,王妃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高兴的。以后只要再美言几句,自己就是受宠的好日子,说不定还能被指给二爷当通房呢。长公主年纪大了,这府里早晚还不是郡王妃一手遮天,得罪一个不咸不淡的三夫人,换来自己的锦绣前程,值! 小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眼角的余光看到不远处出现了一角蓝色的蟒袍,才大声说道:“难道九王妃不是贵人吗?三夫人说九王妃最喜欢清淡的花香,夫人为九王妃绣了一条帕子,没有合适的花熏香,奴婢才来采的。小喜你竟敢说九王妃承受不起?” 静淑没想到她会把事情攀扯到九王妃身上,气的手都颤了,却被九王妃拉住手安抚地拍了拍,示意她不要怕。 小喜一听是给九王妃用的,也有些胆怯了,只是这个时候如果服了软,只怕郡王妃是要生气地。她听母亲说过,其实长公主和郡王妃都不待见九王妃。反正自己是郡王府的丫鬟,九王妃也不方便把自己怎么样。处置自己府里的丫头也就算了,若是连别人府里的丫头也处置,岂不显得九王妃太小肚鸡肠了。 想到这,小喜有了胆子,梗着脖子道:“奴婢只知道要一心一意地守着郡王妃心爱的花,其他人不管是谁,都不能乱动。” 郡王妃眼神一转,瞥向九王妃,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是个有胆识的丫头,值得好好培养。这话说的既没有露骨的不敬,又足以让九王妃生几天闷气,真是妙啊。 “本王竟不知,在你这郡王府中还有人胆敢冒犯本王的王妃,周添。”一个冷冽的声音传来,小环的嘴角几不可见的翘了起来。 第42章 诱夫第三十五计 九王怒喝一声,众人皆是一抖。谁不知九王宠妻无度,在他面前冒犯了九王妃,那不就是自寻死路么? 周添恼怒地瞪一眼小喜,吩咐左右:“来人,拉下去,重打五十板子。” 小喜吓得抖成一团,刚才不知九王来了,才敢壮着胆子说了那么一句没规矩的话,因为她猜准了长公主和郡王妃不会因为这句话而怪罪自己。五十板子,还不得皮开肉绽,命还在不在都难说。 没等她求饶,九王却不乐意了,冷声说道:“本王一直以为,敢怠慢九王妃的人还没出生呢。” 这话的意思便是不留活口了。 静淑吓得手都抖了,眨眼之间就要一个丫鬟的命吗?她用颤抖的眼神看过去,九王神情冷傲,岿然不动。自己的丈夫周朗站在他身后,冷冷地瞧着。 周添不敢忤逆九王的意思,命令道:“来人,杖毙。” “王爷饶命,饶命啊,奴婢知道错了。”小喜吓懵了,疯狂地磕头求饶。 九王妃不愿意因为自己让事情闹大,毕竟那也是一条人命,罪不至死。她走到九王身边,轻轻扯他袖子:“算了吧,今日是皇长姐寿诞,这样的好日子不宜多生事端,就饶她一回吧。” “哼!我夫妻来郡王府贺寿,竟然有人故意生事,皇长姐不闻不问,那就休怪本王无情了。”九王一点要改变主意的表情都没有。 长公主也沉了脸:“老九,你这是责怪本宫了?你的王妃,你乐意怎么宠着都行。但是可没有义务帮你一起宠着。” 长公主早就看不惯九王爱妻如命的样子,一直找不到发泄口,今日在自己府上,断不能让他得意了去。他若是敢在自己寿诞之日,要了人的命,就算闹到皇上那去,也不怕他。 九王冷冷地瞧着自己的嫡姐,因是皇后所出,从小就在宫里作威作福,连自己的母亲,当今太后,早年间都挨过昭华长公主的巴掌。若不是太子死得早,五哥继位,这位长公主还不知要如何嚣张呢。 “好,好啊。”九王大笑,“皇长姐说的对,本王的王妃自然不劳别人费心。皇长姐的爱孙也该由你亲自去疼,以后别跟本王提官职的事情。一个蠢笨的废物,还想要个六品以上的官位,痴心妄想。这个丫头,本王要了,带走。”九王一甩袖子,拉着自己的女人走了。身边侍卫上前像老鹰抓小鸡一般抓起小喜,拎着就走。 无人敢拦。 庞嬷嬷吓得双腿一软,跪坐在郡王妃脚边:“王妃,王妃救救小喜呀。” 京中的老人儿都知道,九王新婚时,因九王妃出身不高,被太后宫中的一个宫女怠慢。九王当即跟太后要了那个宫女,太后以为他动了纳妾的心思,喜滋滋地给了他,谁知九王带回府后,不打不骂。而是把人赏给了庄子上一个瘸腿的老鳏夫,不到一年,那如花似玉的宫女就被折磨死了,竟是比直接打死还要痛苦几倍。从此之后,京中再无人敢对九王妃不敬。 郡王妃此刻哪还有心思想小喜,自己儿子的前程要紧,本来听周添说官职的事情已经有了些眉目,如今这是要砸了吗?此刻,她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不就是几朵花么,就算送给九王妃又能如何?怎么就忘了腾儿的差事这么重要的事呢。 长公主高昂着头,气愤地瞧着九王夫妻离开,银牙咬碎。庶出的贱种,如今也敢爬到本宫头上作威作福么?不就是个官职吗,没有你还办不成了?本宫就不信,有钱能使鬼推磨,还买不来个乌纱帽? 这一天,静淑受了惊吓,晚饭都没吃几口就懒懒地歪在床上。周朗倚着床头,怀里抱着小娘子,把玩她如丝般顺滑的长发。 “你说,九王是不是太狠了?只为了一句话,就要人的命啊。”静淑颤声道。 周朗冷笑一声,懒散地说道:“你在江南长大,哪知道这帝都之内人心的可恶。若是九王不这么做,就会有下一个小喜出现,那他是否要处置呢?若不处置,就会有第三个,若要处置,干嘛不从第一个开始。” “可是,也不至于要人的命吧?打一顿不就行了?” “那是权倾天下的九王,他要谁死还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别说是一个丫鬟,朝中官员若有忤逆的,便是满门抄斩。这就是皇家的尊严与狠戾,是每个男人都向往的生杀大权。” “我只是个小女子,理解不了你们男人对权力的追求。可是,明明是小环故意挑拨、借刀杀人,为什么你们都不处罚她呢?”静淑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 “怎么,吃味了?”周朗低头瞧她,戏谑地亲了一口。 “我有那么傻吗?为了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吃味?岂不是说我的丈夫太没眼光了?”静淑撅着小嘴嗔了他一眼。 “哈哈哈,娘子愈发聪明了呢。怎么想不透这件小事?九王不收拾她是因为知道她活不长,自然有人会要她的命。夫君我只是罚她闭门思过,是因为她是一只黑心狼,与其让她的毒牙咬咱们一口,还不如留着她去咬别人。”周朗胸有成竹地一笑。 “可是,她已经咬咱们了呀。这次九王和祖母还有郡王妃反目,我都不知道明天该怎么见她们了。这不是激化矛盾么?” 周朗无所谓地一笑:“管他们呢,不过是把暗处的矛盾搬上台面而已,不想见就不要见了,明天舅舅一家回京,我带你去舅舅家住几天。” “明天去舅舅家呀?你怎么不早说,我都没有准备礼物呢。”静淑坐起身子就要下床。 周朗一把抱住她:“不用拿礼物哄他们,你只管把我哄好了就行。”说着就翻身把她压在了下面,却被小娘子不客气地推开:“我今日心里很乱,没心思,你饶我一天行吗?” 小娘子转过身去,还在思索今日发生的事情,周朗觉得无趣,下床熄了灯,枕着胳膊想明天去舅舅家的事情。 表妹几个月没见自己,明日见了肯定欢呼雀跃地。诶!想到表妹,突然有一个绝妙的主意涌上心头。那日见到她表哥,自己没控制住情绪,狠狠地吃味了一回,还被小娘子训斥了。好没面子! 这些天一直低声下气地哄着她,好不容易才哄好了。明天不正好有机会可以扳回一局么?就要跟表妹亲亲热热的,看她心焦不焦。让她也体会一回心酸的滋味,还不得主动往自己身上凑? “嘿嘿!” 静淑莫名地转过身来:“你笑什么?” “没……没笑啊,快睡吧,别瞎想。”周朗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偷偷遐想小娘子明日吃味的表情,心里爽翻了。 褚文渊调任光禄寺卿,回京述职。一家老小也都回来了,京中原本就有府邸,回家之日自然是阖家欢喜。 周朗骑马,静淑坐车,到了褚府门口的时候,褚平率先跳了进去。 周朗下马负手而立,等着静淑从车上缓缓走下来。 “表哥,你来了。”一个宏亮的女声响起,身穿水蓝色窄袖胡服的姑娘从门口欢喜地跑了出来。 “瑶瑶。”周朗迎了上去。 褚珺瑶眉开眼笑,抓住周朗胳膊就往里拽:“你个没良心的,走了半年也不说回来看看,我娘天天念叨你呢,走走,跟我去赔罪。” 周朗大笑:“哈哈,我也天天想你们哪,尤其是你这小丫头。” 他笑着亲昵地点了点褚珺瑶额头,反手拉起她手腕,并肩跑了进去。 静淑呆呆地愣在了原地,他们俩就这样跑进去了,竟没有人等等自己。那小姑娘不认识自己也就罢了,可是周朗呢,他是自己的丈夫呀,第一次到舅舅家来,竟然把她扔在门口不管了。 彩墨气愤地一跺脚:“夫人,咱们回去吧,这样自己硬着头皮进去算怎么回事?” “娘,娘您看谁来了?”周朗和褚珺瑶一路跑进了上房,正在瞧着下人们安置东西的褚夫人一看周朗,马上走过来拉住他细瞧:“阿朗啊,你回京之后可还好吧?你写来的信中说的都是宽心的话,我跟舅舅根本不敢信啊。” “舅母放心吧,外甥厉害着呢,如今做了京兆府的主簿,连破几桩大案,前几天爹爹说圣上可能要升我做殿中侍御史呢。”周朗笑道。 褚珺瑶在一旁调皮地拍拍他肩膀:“表哥,孺子可教也,不枉爹爹培养你这些年啊。” 褚夫人嗔了女儿一眼,笑骂道:“别没大没小的,你表哥这些年勤学苦练,肯定会有出头之日的。你娘子呢?她没跟你一起来?” “在门口呢。”周朗淡然答道。 褚夫人一惊:“你……你这孩子,怎么把人家扔在门口呢?快,瑶瑶快随我去接你表嫂进来。” 周朗偷偷一笑,咳了一声道:“舅母不用理她,您是长辈,理应她自己进来拜见。不行大礼,我都不应的。” 褚珺瑶鼓着小嘴想了想,自认为了然的点了点头:“娘,您猜的果然没错。这个娘子是长公主他们安排的,跟表哥根本就不是一条心,表哥也不待见她,今日咱们就给她个下马威,让她以后不敢欺负表哥。” 周朗朝褚珺瑶伸伸大拇指,表情夸张地点点头。 “这……”这么做不符合褚夫人一贯宽厚的作风,可是又担心外甥在周家受委屈,一时心里也拿不定主意。 “怎么还没进来,她该不会是怕了,自己跑回郡王府了吧,哈哈。”褚珺瑶大笑。 周朗心里咯噔一下,娘子不会真生气了吧,若是她真的独自回去,那……房门敞着,他两大步迈了出去,就见小娘子刚好走到门口。 是啊,小娘子那么懂事知礼,怎么会做失礼的事呢? 一颗噗通噗通乱跳的心安稳的回到了肚子里,周朗以拳掩唇咳了一声,调整一下脸色,沉声道:“这是舅母,快来行大礼拜见长辈。” 静淑满腹委屈不敢在舅母面前表露,温顺地进门拜倒在地上:“甥媳静淑拜见舅母大人。” 第43章 诱夫第三十六计 我是萌萌哒防盗章,诱夫到了第三十六计,要放大招了哦,今天不更,明天两章合一 43、马援老当益壮:东汉大将马援,曾言:“大丈夫立志,穷当益坚,老当益壮。”“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其以“堆米为山”分析战局也是上的创举。 44、班超弃笔从戎:班超是中国历史上第二个大探险家,通军事,有胆气。40岁出使西域,71岁回洛阳,历经31年,招抚了西域鄯(shan)善、于阗(tian)、龟兹等50余国再度隶属于东汉统治。 45、党锢(gu)事件:指东汉汉桓帝时期,以李膺(ying)、陈蕃为首的官僚集团与以郭泰为首的太学生结成朋党,抨击宦官的黑暗统治。官宦依靠皇权,两次向党人发动迫害,史称:“党锢之祸”,时光荏(ren)苒(ran),党人“杀身以成仁”的气节为历代文人所推崇。 46、黄巾军起义:东汉晚期,官宦和外戚两大集团交替专政,社会动荡不安,民众流离失所。冀(ji)州巨鹿人张角提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举行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规定义军以黄巾缠头,故称“黄巾起义”,后被官军镇压,余部作乱了20余年,使得东汉王朝奄奄一息。 47、董卓专权:黄巾起义后,各地豪强以镇压黄巾为名,招兵买马,扩充实力,割据一方。凉州军阀董卓以铲除宦官为名进京驻守,废少帝,立陈留王刘协为帝(汉献帝),董卓自封相国,独揽大权。骁(xiao)骑校尉曹操,联络冀州袁绍,聚集各州郡人马,选袁绍为盟主,进军洛阳。董卓得知,迁都长安,烧毁洛阳城。 48、袁绍尽灭宦官:东汉末年,宦官当政,大将军何进召前将军董卓进京协助诛灭宦官,反被宦官谋杀,袁绍、袁术引兵入宫,大杀宦官两千多人,宦官张让、段珪(gui)挟帝出逃,后被逼投水自尽。 49、王允巧诛董卓:董卓挟天子专横当道,发展到“董卓不除,国无宁日”的地步,司马王允将义女貂蝉同时许给吕布和董卓(义父子关系),使之反目,并挑唆吕布将董卓诛杀。(正史中未有貂蝉的记载,只说是吕布与董卓婢妾私通,二人终至反目) 50、挟天子以令诸侯:王允定计诛董卓,执掌朝政,董卓部将郭汜(si)帅大军攻陷长安,吕布出逃,王允被杀,郭汜当政,国舅董承及部将杨奉护汉献帝出逃,被曹操接至许昌为都,曹操自封大将军,开始了“挟天子以令诸侯”。 51、官渡之战: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与北方的袁绍产生了冲突,公元200年,袁绍派军10万进军,先是大将颜良、文丑被暂降曹操的关羽所杀,形成了官渡对峙。袁绍谋士许攸(you)献计不被采用,且家人被拘捕,弃袁投曹,并向曹操献计火烧袁绍粮营乌巢,一战将袁绍击败,两年后袁绍忧愤而亡。官渡之战是历史上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例。而后曹操各个消灭袁绍残余,统一了北方。 52、华佗:汉末注明医学家,外科技术尤为精湛,首次将全身麻醉(酒服麻沸散)应用于外科手术。并模仿“虎、鹿、熊、猿、鸟”5种禽兽创编了“五禽戏”。 53、三顾茅庐:袁绍败北,刘备投靠刘表,屯驻新野小县,访襄阳水镜先生司马徽(hui)知:卧龙、凤雏两人,得一可安天下。“卧龙”诸葛亮,字孔明,刘备三访襄阳隆中,求得诸葛亮出山辅佐,并按照《隆中对》“东联孙吴,西据荆益,南和夷越,北抗曹操”的策略,成就了三分天下的大业。 55、孔明巧取荆襄:周瑜在赤壁大败曹操后,诸葛亮乘周瑜和曹仁周旋之计,略施小计,兵不血刃,巧夺南郡、荆州和襄阳。刘备丧偶,周瑜生计,用孙权的妹妹向刘备招亲为由,欲将刘备骗到南徐,以换回荆州。刘备协同赵云如约而至,在诸葛亮三个锦囊的帮助下,带着妻子安全回到荆州,所谓“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注:来自《三国演义》,非正史) 56、建安七子:在曹操统治集团里,建安七子:孔融、陈琳、王粲(can)、徐干(gan)、阮瑀(yu)、应玚(yang)、刘桢(zhen)主导文坛发展。 57、公元220年,一月政治家、军事家、诗人曹操在洛阳病逝,十月,曹丕称帝,建魏,东汉灭亡。 58、公元221年,刘备在成都称帝,国号汉,史称蜀汉。 59、关羽因大意失荆州,公元222年,刘备为夺回荆州,替关羽报仇,出兵三峡,进攻东吴,在彝(yi)陵猇(xiao)亭被陆逊打败,于次年病逝。 60、自蜀汉建兴5年起,诸葛亮上书《出师表》给后主刘禅(shan),六次出兵北伐,史称“六出祁山”。在最后一次北伐,至五丈原,终因心力交瘁(cui),病逝,年仅54岁。虽然没有实现统一中原的愿望,但他的智慧和品格万古流芳,他为蜀汉的巩固和发展真正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61、公元229年,孙权在武昌称帝,国号吴,迁都建业,至此“三国鼎立”的局面正式形成。 62、公元249年,司马懿发动“高平陵事件”,杀曹爽、何晏(yan)等,司马氏至此专权魏国。 63、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曹髦(mao),曹丕之孙,公元260年,因司马昭权势日重,危及帝位,声称司马昭代魏之心,路人皆知,率殿中卫士、僮仆讨伐司马昭未果被害;曹髦死后,司马昭立曹奂(huan)为帝,即魏元帝,自己独揽大权。 64、三国归晋:司马昭立了魏元帝后举兵进攻蜀汉,蜀汉后主刘禅昏庸透顶,是扶不起来的天子,在奸佞(ning)宦官黄皓(hao)的唆使下负荆而降,刘备、诸葛亮千辛万苦开创的蜀汉政权从此灭亡。蜀汉灭亡不久,司马昭病死,其子司马炎废魏元帝,自立为晋武帝,建立了晋朝,公元279年,起兵灭吴,三国归晋,全国统一。 65、公元290年,晋武帝病重,弱智太子司马衷即位,为晋惠帝,晋惠帝皇后贾南风(贾后)阴险毒辣,先后除掉汝南王司马亮、楚王司马玮(wei),废太子(后毒杀),赵王司马伦联合齐王司马囧(jiong)废除贾后,司马伦称帝,之后各诸侯为争夺皇位展开了厮杀,有:赵王司马伦、齐王司马囧、成都王司马颖、河间王司马颙(yong)、长沙王司马乂(yi)、东海王司马越,加上被贾后所杀的汝南王司马亮、楚王司马玮,史上称“八王之乱”,持续16年,独剩东海王司马越,司马越毒死晋惠帝,立司马炽(chi)为帝,即晋怀帝,西晋王朝从此衰落。 66、公元308年,匈奴人刘渊称帝,国号汉,十六国开始,公元316年汉军大举进攻西晋都城长安,晋愍帝赤上身,乘羊车出城请降,西晋灭亡。次年东海王司马越侄司马睿(rui)在南方建业正式称帝,为晋元帝,建立东晋王朝,任王导为宰相,共同执掌朝政,实为“王与马,共天下”,司马睿亦因不满“王马共天下”的局面,最终抑郁病死。 67、十六国:从刘渊的后汉开始,北方的一些民族先后建立了许多国家,史上称为“十六国”,南方由东晋统治。十六国与东晋并立百余年。 68、南北朝:公元420年,东晋将领刘裕登基,国号“宋”,统治南方,晋恭帝退位,东晋灭亡;次年刘裕毒杀晋恭帝,开了杀“禅让退位者”的先例。北方的北魏灭掉北方的几个小国,结束了十六国分裂的局面,公元439年统一了北方。南方的宋和北方的魏分统天下,并立百余年,历史上把这段时期叫“南北朝”。 69、科学巨匠祖冲之就是南北朝时期的杰出的数学家、天文家和机械制造家。他所创制的《大明历》,确定一年为365.2428天(与现代科学确定的只差50秒),开辟了历法史的新纪元;祖冲之是世界上最早把圆周率数值推算到7位数字以上的科学家;祖冲之还和他的儿子解决了球体体积的计算,后人称之为“祖氏原理”。于公元500年逝世,享年72岁。 70、淝水之战:十六国时期,前秦苻(fu)坚讨伐东晋,其先锋部队被晋军击溃,秦晋两军夹淝水对阵。晋军要求秦军后撤,以便渡河一决胜负,在秦军撤退之际,秦军中有人疾呼:秦军败了,秦军大乱,晋军乘胜出击,大获全胜。侥幸逃脱者丢盔弃甲,连听到“风声鹤唳(li)”也以为是晋军到了。这就是史上有名的“淝水之战”。 71、顾恺之:东晋时期绘画卓越的代表人物,是我国早期绘画理论家,代表作《洛神赋图》。 72、公元581年,杨坚灭北周,称帝,国号隋,为隋文帝,建都长安。杨坚登基后以“节俭”、“杀贪官污吏”稳定了政权,后进行了系列的改革,其中最大的功绩是,废除了曹魏以来的九品中正制,开创了科举制。公元587年,隋文帝举兵南下,消灭了南朝的最后一个朝代“陈朝”,统一了中国,结束了270年(东晋、南北朝)的分裂局面。 73、公元604年,杨坚次子杨广夺取皇位,是为隋炀(yang)帝,公元617年,晋阳太原留守李渊起兵反隋,攻入长安,立代王侑(you)为帝。公元618年三月,隋炀帝被右屯卫将军“宇文化及”杀于江都,五月李渊在长安废隋恭帝侑,称帝,国号唐,建元武德,是为唐高祖,隋朝灭亡。 74、玄武门之变:唐高祖李渊有四子:三子玄霸早亡,长子太子建成、次子秦王世民、四子齐王元吉。长子建成、四子元吉因惧怕李世民的势力,屡次设计谋杀李世民,公元626年,李世民伏兵玄武门,杀太子建成、齐王元吉,高祖立李世民为太子,八月李世民即位,是为“唐太宗”,年号,“贞观”。 75、房谋杜断:指唐太宗的两个得力的宰相,房玄龄、杜如晦,房玄龄善于谋略,杜如晦能断大事,二人默契配合共同辅佐唐太宗,唐太宗视为自己的手臂 76、公元641年,文成公主与吐蕃(bo)王朝松赞干布和亲,为加强藏、汉两族的友好作出了贡献。 第44章 花式宠妻第一式 我是开心哒防盗章,明天替换 中国古代笑话 1、甘愿一死 有个皇帝最爱弹琴,可他弹得实在蹩脚,满朝文武和后妃都不堪忍受他的琴声。皇帝找遍整个宫廷,竟找不到一个知音。他传旨从监狱里拉来一个死囚。皇帝许诺说:“只要你说寡人的琴弹得好,朕可免你一死。”不料,皇帝的琴刚刚弹了一半,死囚叫道:“陛下,求求您别弹了,我甘愿一死!” 2、让你吃个够 北宋有个叫张咏的地方官,在四川任职时,有一次吃馄饨,可能是头巾没戴好,上面的带子垂落到碗里,他用手往上拢了拢,带子又垂落下来。再系,再落。张咏气坏了,一把将头巾扯下,狠狠丢到馄饨碗里,一边大叫道:“你自己吃个够吧,老子不吃了!” 3、“屁”字妙解 明朝时,翰林编修陈全善于说笑话。有一次,他误入富禁之地,被皇上的亲信宦官捉住了。陈全请求宦官放了他。这位宦官早就听说过陈全的名声,想趁此考考他,便说:“听说你善于说笑话,今天你如果能把我说笑了,我就放了你,可是只能说一个字。”陈全张口就说:“屁。”宦官说:“这有什么笑头?”陈全就解释说:“放也由公公,不放也由公公。”宦官笑得前俯后仰,就把陈全放了。 4、谦称 一个师爷胸无点墨,一心想升官发财,为了巴结讨好上司,特地设了丰盛的酒席,宴请县官。喝酒时,师爷讨好地问:“太爷有几位公子?”县官不假思索地说:“有犬子二人,你呢?”县官反问,可把师爷难住了。他暗暗想:县太爷还谦称自己的儿子为“犬子”,我该怎么称呼自己的孩子呢?寻思了一会儿,只好答道:“我只有一个五岁的小王八。” 5、无功受禄 晋朝某皇帝得太子,赐群臣汤饼宴,有位大官起立曰:”贺陛下祠嗣之有人,愧吾等无功而受禄。”帝正色曰:”卿何语!此事岂可使卿等有功?” 6、发抖 某人生长在富贵之家,花钱买了个五品官,但不知民间疾苦。一年冬天,他外出巡视。见一乞丐站在寒风中发抖。他觉得很奇怪,就问随从:“这个人身子怎么老是在动弹?”随从道:“因为天冷衣薄而发抖。”此人更觉奇怪,说:“难道抖抖就不冷了吗?” 7、检查桶底 一个富翁买了桶酒,在桶盖上巾了封条。他的仆人在桶底上钻了个洞,每天偷酒喝。富翁发现封条完整无缺,可是酒大一天天减少,惊奇不已。有人建议他检查一下桶底,看看是否有破绽,富翁答道:”你真是个傻瓜,是上面的酒少了,下面的酒一点儿也没少。”。。。 8、锯酒杯 有个人应请赴宴,主人斟酒时,每次只斟半杯。那人便对主人说:”府上有把锯子,请借我一用。”主人问道:”借来何用?”客人指着酒杯说:”这酒杯上半截既然盛不得酒,就该锯去,留着有什么用?” 9、合资出酒 两个朋友准备合资酿酒,甲对乙说:“你出米,我出水。”乙说:“米可以由我来出,酿成酒后,怎么分利呢?”甲说:“我决不让你吃亏,出酒后,我只要水,其余的都归你。” 10、射谜 吴门张幼于,使才好奇,日有闯食者,佯作一谜粘门云:“射中许入”。谜云:“老不老,小不小;羞不羞,好不好。”无有中者;王百谷射云:“太公八十遇文王,老不老;甘罗十二为丞相,小不小;闭了门儿独自吞,羞不羞;开了门儿大家吃,好不好。”张大笑。 11、岂不更快 有一人奉命去送紧急公文,上司特别地给了他一匹快马。但他却只是跟在马的后面跑。路人问他:“既然如此紧急,为什么不骑马?”他说:“六只脚一起走,岂不比四只脚快?” 12、拾了草绳 某人犯了偷窃罪,被官府锁上枷销示众。有人问他:“犯了什么大罪?”他长叹道:“一个人倒起霉来,走路都撞板。昨天我偶然见到街上有条草绳,心想以后会有用,便随手拾起来。。。。。。。”问者道:“拾了一条草绳也判这么重?”只听犯人继续说:“哪知草绳那端,还绑着一条牛呐! 13、盐豆家当 一位富商非常吝啬。他把盐腌的豆子放进瓶里,每次吃饭时就用筷子夹几粒下饭。这天他正在吃饭,忽然,有人告诉他:“您儿子正在饭店里大鱼大肉吃饭呢!”富商听了,骂道:“我辛辛苦苦地为谁节省呢?”然后把瓶子里的盐豆倒出一把,全塞进嘴里,边嚼边说:“我也败败家吧!” 14、有其父必有其子 有一个人心高气傲从不肯让人。一天,他走在街上,对面走来一人没给他让路。他当然不肯让,于是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地僵持着。过了很久,这人的父亲来找他,着急地问他:“你怎么在这儿站着,家里人等你买米回去做饭呢!”“我不能走,这个人不给我让路!”“那你去买米,我替你这儿站着,看最后谁给谁让路!” 15、秃字 一个秀才遇见一个和尚,秀才想出和尚的丑,便问和尚:“师傅,秃驴的秃字怎么写?”和尚说:“就是秀才的秀字,屁股略为弯弯掉转就是了。” 16、过节 要过逾越节了。一对新婚夫妇不懂繁琐的节日礼仪,于是丈夫叫妻子去偷看邻居铁匠家是怎么过的。妻子走近窗口,看到铁匠正在用煤铲打老婆呢!妻子回家后,丈夫问她看见了什么,她始终不肯说。最后,丈夫气急了,拿起煤铲打她。她哭着说:“既然你都知道,还派我去干什么?” 17、斋蚊子 一和尚要用血斋蚊子。当蚊子很多时,和尚痛痒难忍,于是用手左右乱打。在旁的人问:“你要喂蚊子,怎么又动手打它们?”和尚说:“它们吃过了又吃,所以要打它们。” 18、纪晓岚巧对太监 大家都知道纪晓岚是个文思敏捷的人。。。。。有天。。。他要企找皇帝时。。。被个太监拦下来。。。太监:听说纪先生文才过人。。。。可否作诗。。。。。。不然不让你过。。。纪晓岚无法可想之下。。。。就作了两句诗。。。三光天地人四季夏秋冬太监就说。。。。一年不是有四季吗春天呢纪先生冷冷的看著太监。。。。说:你还有春天吗 19、秀才的故事 一秀才带书童赶考。途中帽子掉了。书童说:帽子落地(第)了。秀才忙说:不准说落地。要说及地。书童帮秀才把帽子捡起来牢牢系在秀才头上,然后说:这次再也不会及地了。 20、吝啬 一对地主夫妇,出名地吝啬。一天男的进城去,走着走着想上厕所,但转念一想:这么好的肥料可不能便宜了别人。于是一直憋着。后来实在憋不住了,找个厕所就上。可是也除了放几个屁之外,什么也没有拉出来。于是心中得意不已。回到家里,向老婆讲述自已的经历。谁知老婆一听大怒:你这个败家子,哪有你这样过日子的,省下这几个屁来吹灯该多好! 21、歪诗 从前有个秀才号“西坡”,每每以苏轼自诩。时值大旱,太首设香案求雨,命其作诗一首,以记此盛况。秀才作诗曰:“太守祈雨泽,万民感恩德。昨夜推窗看,见月。”太守大怒,将其发配云阳。其舅送之。豳别,秀才见舅瞎一目,于是赠诗:“发配到云阳,见舅如见娘。岍人齐下泪,三行”。至配所,官喜其诗,指夫人为题,令其吟诗。秀才曰:“环佩叮当响,夫人出后堂。三寸小金莲,横量。”官恼,令其自嘲。秀才乃长叹一声:“古人号东坡,我今号西坡。若将俩人比,差多”。 22、茶棚 一个秀才到一间茶棚喝茶,棚里有个尼姑因为经书上一个字不认得,便去请教秀才:「请问这位监生,这个字怎念?」秀才一听别人喊他监生,有意炫耀一下才学,便道:「这位和尚,要知哀与衰,监生与秀才,顶儿相同,肚里不同。」尼姑一听他竟叫自己和尚,颇不以为然的说:「要知齐与斋,尼姑与和尚,□□相同,□□不同。」茶棚中一个端茶的小姑娘听了不禁噗哧笑了出来,两人一齐回头道:「大嫂,您笑什麽?」一个未出嫁的小姑娘听他们叫自己大嫂,便很生气的说:「要知好与好,姑娘与大嫂,全身相同,圈儿不同。」 23、小和尚 有个小和尚,三更半夜拿根长竹竿跑到院子里,对著夜空又挥又打,闹得不可开交。终於,惊动了老和尚。老和尚喝问道∶「三更半夜不睡觉,你在搞什麽鬼?」小和尚诚惶诚恐鼓起勇气123123123 第45章 花式宠妻第二式 77、玄奘(zang)西游取经:公元627年,陈玄奘孤身西行取经,历经大小110各国家,到达佛教圣地-天竺,公元645年返回长安,历时18年,带回佛经600余部,著《大唐西域记》。 78、公元649年五月,唐太宗病逝,太宗九子李治(唐高宗)即位,唐太宗在位期间“偃(yan)武修文”,使得百姓安居乐业,文化繁荣,国力鼎盛,史称“贞观之治”。 79、女皇武则天:公元655年,唐高宗废皇后王氏,册立武则天为皇后,自此,武氏独揽内宫大权,660年,因高宗患风眩,目不能视,下诏委托武则天协理政事,武则天从参政步入执政;674年武则天与高宗同殿听政,共受朝拜,天下称“二圣”,公元683年,高宗卒,武则天立三子李显为帝,是为唐中宗,自为皇太后临朝听政,次年,武后废中宗,改封庐陵王,立四子李旦为帝,是为睿宗。公元690年,武则天在“上尊天示”“顺从众议”下,登临大宝,改唐为“周”,自号“圣神皇帝”,武则天称帝后,大开科举,破格用人,奖励农桑,发展经济,知人善任,容人纳谏,在其掌理朝政的半个世纪,社会稳定,经济发展,为后来的“开元盛世”打下了基础。 81、狄仁杰桃李满天下:武则天十分信任和推重狄仁杰,凡事均仰仗他的决断,尊称“国老”,狄仁杰向武则天举荐了很多人,后来都成了唐代名臣,包括宰相张柬之,治理天下的贤能之臣,皆出自狄仁杰的门下,故称“桃李满天下”。 82、公元705年,武则天重病,宰相张柬之等人发动政变,杀张易之、张忠昌,唐中宗李显复位,恢复国号唐,十一月武则天去世。 83、唐中宗复位后,让其妻韦后当权,公元710年,中宗卒,唐睿宗的儿子李隆基起兵杀韦后,拥其父戴睿宗复位,两年后,睿宗传位给李隆基,是为“唐玄宗”。唐玄宗在宰相“姚崇、宋璟”辅佐下,吏治不紊、纲纪有条,再次出现了“天下大理”的中兴局面,史称“开元盛世”。后来被奸相李林甫(fu)、杨国忠(杨玉环的同族哥哥)破坏殆尽。 84、公元713年,高宗之女(武后生),太平公主谋反被玄宗赐死,其党羽及儿子们尽数被诛杀,同党窦怀贞被改姓“毒”,王晋改姓为“厉”,以作为惩罚。宦官高力士因诛逆有功被破格提升,官宦之盛从此开始。 85、公元718年,日本遣使中国,受唐皇帝接见,获赠大量朝服。次年,日本天皇下令,举国仿衣隋唐,遂成为和服基础。 86、公元713年,日本留学生阿倍仲麻吕随遣唐使团来到中国,考中进士,在唐朝政府担任官职,唐玄宗赐名:晁(chao)恒。同期唐朝和尚鉴真东渡日本,将中国丰富的文化传到日本。两位中日友好的使者最终都客死他乡。 87、李白和杜甫是历史上最杰出的诗人,李白,字太白,后人称为“诗仙”,是继屈原后最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杜甫,字子美,后人称为:“诗圣”,是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公元744年,两位文学巨匠在洛阳相遇,成为历史佳话,闻一多曾把二人的相遇比喻成太阳和月亮的相碰。 88、安史之乱:唐玄宗执政后期,范阳节度使安禄山以讨伐杨国忠为名,在范阳起兵,攻陷洛阳,安禄山自立为帝,号大燕皇帝,之后安禄山被儿子安庆绪所杀,唐军乘机收复长安、洛阳。不久安禄山部下史思明重新攻陷洛阳,也称大燕皇帝,后又被儿子史朝义所杀,此次叛变持续了8年,史称“安史之乱”,也是由盛到衰的转折点。 89、杨贵妃,小字玉环,“姿色冠代”,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公元745年被唐玄宗册为贵妃,深得宠爱。安禄山叛乱攻陷潼关,唐玄宗携杨贵妃逃离长安,至马嵬(wei)驿,将士杀奸相杨国忠,玄宗被逼缢杀杨贵妃,卒年38岁。 90、唐代两位著名的书法家:颜真卿、柳公权,后人并称“颜筋柳骨”来形容书法风格。 91、唐末,公元875年,王仙芝起义,自称“天补平均大将军”,黄巢率众响应,公元880年黄巢义军攻克长安,唐僖宗南逃,黄巢称帝,改号大齐。公元884年,唐李克用、朱全忠击败黄巢义军,黄巢至狼虎谷自杀,起义失败,唐朝也迅速走向衰亡。 92、唐朝末期,经过藩镇混战,官宦专权,朋党之争,以及农民起义,唐王朝已处风雨飘摇之中,于公元907年被朱全忠所灭,唐高祖李渊创立的大唐近300年(公元618年至907年)的基业退出历史舞台。 93、唐王朝灭亡以后的53年中(公元907年至960年),中国先后经历了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五个朝代的更替,公元960年后周“点检”(职位名称,相当于皇家部队司令)赵匡胤(yin)在陈桥驿发动兵变,“黄袍加身、拜呼万岁”,夺取周政权,即位皇帝,建立宋朝,是为宋□□,建都开封。 94、南唐后主李煜(yu)是历史上有名的作家,其王国后的词写的很好,最著名的有《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95、宋□□杯酒释兵权: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宋□□赵匡胤“杯酒释兵权”,解除了禁军大将石守信、王审琦的兵权,不久用同样的方式罢免了个藩镇的节度使,加强了中央集权。 96、寇准抗辽:寇准是北宋名相,宋太宗时期入朝任职,因刚正不阿被贬;宋真宗即位后,再次被启用任宰相。对北宋抗辽作出了很大的贡献。公元1004年,契丹大举南下攻宋,兵至澶州,寇准力主宋真宗亲征,挫败契丹前锋,双方议和,订立“澶州之盟”。 97、王安石:北宋时期著名的政治家、文学家。宋嘉佑三年(1058)王安石上万言书给宋仁宗,名为《上仁宗皇帝言事书》,主张变法,未被仁宗采纳;宋神宗即位,任参知政事开始变法,并收到了一定的成效。公元1085年神宗病逝,守旧派执政,新法全部被废除。王安石一生著述颇多,为唐宋散文八大家之一。 98、靖康之耻: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金兵再度南侵,攻陷太原,直逼京都汴京,徽宗、钦宗二帝被金人俘获,北宋灭亡,史称“靖康之耻”。公元1127年,徽宗九子康王赵构在临安(南京)即位称帝,是为宋高宗,南宋开始。 99、岳飞:南宋著名将领。公元1126开始抗金卫国的戎马生涯,公元1140年金人背盟,大举南侵,岳飞、韩世忠、张俊等率领宋军奋起抵抗,在郾(yan)城之战中,岳飞破金兀术“拐子马”,大败金军,在岳飞乘胜追击,收复失地之时,被宋廷召回,“十年之功,毁于一旦!”。 100、公元1271年,蒙古建国,国号为元,并于1276年攻占南宋都城临安(今杭州),俘5岁的南宋皇帝恭宗,后来,南宋光复势力陆秀夫、文天祥等人连续拥立了两个幼小的皇帝(端宗、幼主),成立小朝廷。元军对小皇帝穷追不舍。崖山海战失败后,走投无路的南宋终于在1279年3月19日随着陆秀夫负刚满八岁的小皇帝跳海而死而灭亡。 97、王安石:北宋时期著名的政治家、文学家。宋嘉佑三年(1058)王安石上万言书给宋仁宗,名为《上仁宗皇帝言事书》,主张变法,未被仁宗采纳;宋神宗即位,任参知政事开始变法,并收到了一定的成效。公元1085年神宗病逝,守旧派执政,新法全部被废除。王安石一生著述颇多,为唐宋散文八大家之一。 98、靖康之耻: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金兵再度南侵,攻陷太原,直逼京都汴京,徽宗、钦宗二帝被金人俘获,北宋灭亡,史称“靖康之耻”。公元1127年,徽宗九子康王赵构在临安(南京)即位称帝,是为宋高宗,南宋开始。 99、岳飞:南宋著名将领。公元1126开始抗金卫国的戎马生涯,公元1140年金人背盟,大举南侵,岳飞、韩世忠、张俊等率领宋军奋起抵抗,在郾(yan)城之战中,岳飞破金兀术“拐子马”,大败金军,在岳飞乘胜追击,收复失地之时,被宋廷召回,“十年之功,毁于一旦!”。 100、公元1271年,蒙古建国,国号为元,并于1276年攻占南宋都城临安(今杭州),俘5岁的南宋皇帝恭宗,后来,南宋光复势力陆秀夫、文天祥等人连续拥立了两个幼小的皇帝(端宗、幼主),成立小朝廷。元军对小皇帝穷追不舍。崖山海战失败后,走投无路的南宋终于在1279年3月19日随着陆秀夫负刚满八岁的小皇帝跳海而死而灭亡。 第46章 花式宠妻第三式 周雅凤的及笄礼请的人并不多,毕竟只是庶女而已。 因为昨天的不愉快,静淑并没有全程观礼,碍郡王妃的眼。早早的把及笄礼交到雅凤手上,就找借口离开了。雅凤也隐约听说了,昨日三哥和郡王妃好像又吵了起来,具体原因不知道。其实也不必知道,郡王妃本就不待见周朗,要骂他几句有的是理由。雅凤本有心和三嫂亲近,可是那只限于人后,当着郡王妃和嫡母的面,她肯定不敢。而且今日谢夫人来了,她更要小心翼翼。 丈夫陪着,静淑开开心心地上街采买物品。周朗这次才真切地体会到自己地小娘子是一个多么规矩地妇人,京中最著名地商铺、酒楼她居然一个都不认识。嫁过来之后,从没有上街闲逛过。今日,他便陪她逛了个够。 “这玲珑阁是京中最好的首饰铺子,走,给你买最漂亮的首饰。”周朗拉着娘子手腕往里走。 “不用了,我的嫁妆里有很多首饰,根本用不着买新的。”静淑拉他胳膊,想让他站住。 “总戴娘家陪嫁的首饰怎么行?他们还不得认为郡王府慢待你。”周朗脚步未停,拉着她进去就让掌柜的把最新最美的花色都拿出来。 静淑不想让他多花钱,就选些小巧简单的样式,周朗却看不上,把她选的扔到一边,直接让掌柜的打包了两套样式最新的头面。又选了几个颜色或庄重、或清脆的镯子,单独包了起来。 来到成衣铺子锦绣坊,周朗专门挑开胸的宫装给她,这是帝都官宦家眷都喜欢的样式,因为胸口开的大些,静淑总是不好意思穿。 “咱们现在从京中回去,自然就要和你在柳安州时不一样,别人都说你嫁入郡王府享清福了,若是还穿从前的衣裳,戴从前的首饰,那嫁与不嫁,有何区别。”周朗看着伙计打好包,爽快地掏银子。 “可是……京中的东西好贵啊,我也用不了这么多。”静淑怕他没面子,不敢大声,只得低低的凑到他耳边说道。 周朗捏捏她小手,笑了:“真是贤惠持家的好娘子,不过你不必担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别忘了,终究我也是出身郡王府的,也有不少体己钱,只是因为用不着,没拿出来罢了。” 上了马车,周朗把她抱在腿上亲了一下,笑道:“好了,我家娘子可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那……你告诉我岳母大人喜欢什么呢?还有个小姨子是吧?” 静淑噗嗤一笑,心里甜甜的:“你竟肯花这心思。” “那当然了,不哄好了丈母娘,我还能有好日子过?万一她叫你去她那边睡,不跟我同房,那我还不得憋死啊。”周朗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静淑小脸一红,没好气的推他一把:“刚说一句正经话,又不正经了。” 周朗嘿嘿一笑,抱紧了她,就喜欢看她脸红害羞的模样。低头凑到她耳边吹着热气:“那我不正经的时候,你喜不喜欢?” 小娘子马上想起昨天晚上他尝试的新花样,羞的耳垂都红了,垂下头不理他。 “娘子,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有多馋人么,又想要了。”他故意磨了磨她,在纤细的脖颈上亲了一口。 静淑压低声音道:“你别说了,这可是在大街上,让人听见,我就不活了。” 越是在大街上,周朗越是觉得刺激,若不是怕小娘子恼了不理他,真想在马车上来一回。 “你可千万要活着,没有你,我也活不成了。好了,咱们不闹了,你跟我说说,岳母究竟喜欢什么?”周朗帮她抚顺长发,柔声道。 “母亲并没有什么嗜好,平时也只爱读书女红而已。”静淑靠在他怀里,轻声道。 “可我这新姑爷总不能拉着一车书去见丈母娘吧?要不,买些绫罗绸缎。”周朗提议。 静淑轻笑:“我们柳安州是什么地方,是江南鱼米之乡,桑梓之地,京中上等的绸缎都是从我们那里运来的。” 周朗仰头叹了口气:“那可怎么办呀?” 逛了大半天,中午带她在醉八仙吃了一顿正宗的京菜大餐,采买了大半车的物品。加上长公主准备的礼品,装了满满一车,只等着明日出发。 晚膳之前,周朗单独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把一包东西交给褚平收好,让他明日务必带着上路。 刚刚用完晚膳,周朗就想拉着静淑一起沐浴,早点办事。太早了,大家还都没睡,弄出动静来还不都被人听了去。想到这,静淑不肯,就使劲挣脱他。周朗抱着她就狠狠亲,一双大手也不老实地乱揉起来。虽是隔着衣服,可是他力度大,还是被他弄的心慌气喘,连外面丫鬟们报了一声“三姑娘来了”都没听见。 周雅凤进门的时候有丫鬟通报,又觉着时间不算晚,就没有多想,从堂屋进去,径直绕过屏风,就被吓傻了。 三哥抱着三嫂压在宽大的书案上,他痴迷地亲吻着她的嘴唇,一只手托着她后脑,另一只手揉在她胸脯上。 雅凤吓得惊呼一声,手里的团扇落了地。 静淑眼角的余光瞧见有个人影,就知道肯定不是自己的丫鬟,赶忙使劲推周朗。她越推,他越亲的狠。直到她咬了他舌尖,才不得不抬起头,皱眉道:“干嘛咬我?” 静淑没理他,转过头去瞧正欲转身的雅凤,顿觉羞愤欲死。 周朗这才瞧见有人进来,揽着她后背扶她起身,不悦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周雅凤早就羞的满脸通红,垂着头捡起地上的团扇。嗫嚅道:“听说三嫂明日要回娘家,我也没什么好送的,就亲手做了这把团扇,想送给三嫂的妹妹。” 静淑本来整理好衣服,羞答答地躲在周朗身侧,听她说明来意,自然就不能再当缩头乌龟了。红着脸走近几步,接过团扇:“谢谢三妹,画的这么精致,可儿一定会喜欢的。” “嗯,那我走了,你们路上小心。”送完扇子,周雅凤逃命似的跑掉了。 本来她还想旁敲侧击地问问三哥关于谢安的事情,今日她在角落里听到了嫡母跟谢夫人说的一句话:老祖宗跟老爷都满意,你就请官媒来吧。 没想到这件事发展的这么快,嫡母竟然也没有问自己的意思。不过想想也是,婚姻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问儿女意思的人家毕竟不多。何况自己只是个庶女,能跟谢安定亲,已经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美事了,长辈们自然欣然答应。 连惊带跑,姑娘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回房之后,捂着心口坐了半晌还是没办法平静下来。就命丫鬟备水,她要沐浴。 温热的清水中撒了火红的玫瑰花瓣,姑娘抬手捧起几瓣,更衬得肌肤白皙如玉。她坐在浴桶中,用手揉搓着肩上。不知不觉间小手下滑,落在了刚才三哥摸着三嫂的那个地方。 等自己成了亲,他也会那样亲她,那样摸她吗?想到这,雅凤感觉身上火烧火疗的,脸上更是着了火一般。手心里烫的抖了起来,一种异样的感觉传遍全身,水中映出了谢安那一张喊笑的俊脸。 哎呀!太羞耻了! 雅凤用双手拍水面,把他的影子打散,可是没有用,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这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谢安压在她身上,压的她喘不过气来。他亲她嘴唇,她想躲却动不了身子…… 早上醒来,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唇,还好没有肿起来。今日三哥三嫂离家,该是去送一下的。她梳洗打扮好,往上房中来,正碰上周朗夫妻辞行出来。 人间四月天,阳光最是明媚,百花正在争艳。可是她觉着这一切的春景都不如三嫂美,三嫂今日穿的是一套崭新的开胸宫装,洁白如玉的酥胸上有几块淡红的痕迹,让她马上联想到昨晚三哥压着她狠狠亲的时候,莫非男人不止亲嘴唇,那也是三哥亲出来的? “三嫂,我送送你。”雅凤欢喜地挽住了静淑胳膊。 “好啊。”有人来相送,静淑还是很高兴的。周朗含笑看着妻子,眼神中满是宠溺。 昨日因为给岳母安排了不少礼物,娘子心中欢喜,纵是被雅凤搅了一回局,过后哄了哄,也就半推半就的给了他,甚至比往日更热情些。 餍足的男人心情好,到了门口就想抱她上车。偏偏老爹又追了来,连连叮嘱。小两口规矩的应了,也不敢抱了,就扶着她上了车,周朗骑到了马上。 静淑心里欢喜的很,终于可以回家了,还是在丈夫疼爱她的时候。若是像新婚时那样,静淑都不敢带他回家。 车轮转动,马车出发了。她把车帘掀开一条缝,瞧瞧自己的丈夫。他挺拔的身影迎着阳光,身上带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更显得俊朗无双。 周朗似乎感觉到娘子在偷看,悄悄拨马凑过去,掀起车帘看她。暧昧的朝她眨眨眼,俨然在说:昨晚害羞没看够吗?今晚让你接着看。 小娘子脸又红了! 第47章 花式宠妻第四式 防盗章,冬季养生,晚上替换 冬季该怎么养生呢?冬养肾 按照中医的思想,春天是养肝的季节。夏天是养心的季节。长夏是养脾的季节。秋天是养肺的季节。冬天是养肾的季节。 现在肾病有年轻化的趋向。认识的一个90年的小伙子,身体壮的像头牛,日常体检,发现尿蛋白,血压很高。进一步检查,做了穿刺和活检,花了好几万,转了几个赫赫有名的大医院,终于确诊为肾炎。现在靠吃激素药来维持肾功能。不过看情况,不乐观,进一步恶化,就是尿毒症。这几年,遇到好几个年轻的肾炎患者,都是80、90后。 而冬天养肾,根本的原则和要领,就是本文第一段讲的,要应冬之气。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要顺应天地此时的气机。 还有一些小细节,千万不要憋尿。不要久坐湿地。这些都非常的伤肾。当然,还有就是房事,要节劳。 按照中医的观点,肾一方面是闭藏收纳精气。另一方面,起到一个油箱的作用,精化气,都是从肾精中而来。如果冬天,肾一直不能藏精的话,那么就如同一台机器,油箱里面一直是空的一样,用进废退,久而久之就坏了,这叫衰竭。除了衰竭,还有就是堵住了,肾老是不注意养护,突然有一年活着一阵子,收纳的精气营养比较多,肾又接纳不了,那么就堵住了。总的思路,就是这样,所以但凡是肾病,都伴随着高血压。 伤肾最严重的,莫过于逆动气。如果冬天不收藏的话呢,人就会丧失精气,丧失精气,如一个宿根的植物,第二年到春天再生发成长的时候,没有动力,没有养分。肾,就是人体的根,冬天不深根,来年长不好。 5、冬进补春打虎 中医认为,人吃食物,再把食物转变成气血营养濡养全身,需要消耗自身本来的存量阳气才能消化掉食物。 夏天,人的阳气都发散在体表和四肢,脏腑空虚,吃好东西,也没有阳气去消化它们。而冬天,阳气都闭藏在脏腑里面。所以,冬天适合消化一些比较复杂的,有营养的食物。这就是冬进补的依据。 食补上,以谷物,肉食,应季蔬菜,坚果为宜。少吃反季节熟菜。 冬天养的好,补的好,明年春天,活力四射,精神百倍,看上去都能打老虎一样。所以民谚说,冬进补,春打虎。 6、逆冬气的不良后果 经常看到有些人,脸上有黑斑。这种情况,一看就是体寒过重。寒从哪里来的呢,大多数都是冬天受的风寒。得的时候很容易,去的时候,就很难。 痛经,不孕,关节病,过敏,鼻炎。大部分是冬天逆冬气而导致的。小部分是夏天吹空调冷气吹出来的。所以在冬天,不能光着腿穿这个袜子就算了事。更不能露肚子,甚至露肚脐。漏肚脐的做法,按照中医的观点来看,太可怕了太恶劣了。肚脐是个穴位,叫做神阙,露得越多,门阙洞开,失魂落魄,病得越重。简直是开门揖盗。 春天很多人会手脚冰凉。这在中医里面,称之为厥逆。很多人不太把这个当回事,认为也不是病。其实这也是冬不藏精的不良后果。有厥逆之症的人,手脚冰凉的同时,往往伴随着脾气暴躁。肝气寒了,淤了,憋住了,堵着难受,脾气当然没法好。肝气不疏,有的人,还会出现肌肉萎缩。 很多肝经上的病,其实根源上,大部分都跟肾有关。中医里面,称作肝肾同源。有个坚实的肾,肝会少出很多毛病。 7、生长化收藏与生生不息 树木如果只活一年,它不深根也没关系,反正第二年不活了。草如果只活一年,它也可以不用费劲的长种子,因为明年不用活了。人如果只活一年,也不需要冬天藏精了。 问题是,草木,人,都不只是只活一年就完事了。而是要一年年的往下活,自己活完了,还要子子孙孙的往下活,生生不息。 养生,要有长远之计。不能只图着三两天的快活和感官刺激。 今年不藏,明年就长不好。这辈子不藏,能留给子孙的就比较少,子孙一起跑就落了别人一大截。这就是生长化收藏的道理。 8、四时阴阳,死生之本 故阴阳四时者,万物之终始也,死生之本也,逆之则灾害生,从之则苛疾不起,是谓得道。道者,圣人行之,愚者佩之。从阴阳则生。逆之则死,从之则治,逆之则乱。反顺为逆,是谓内格。是故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此之谓也。夫病已成而后药之,乱已成而后治之,譬犹渴而穿井,斗而铸锥,不亦晚乎。——《黄帝内经·素问·四气调神大论》 夫病已成而后药之,乱已成而后治之,譬犹渴而穿井,斗而铸锥,不亦晚乎。 已经病了再想办法吃药医治,身体机能已经错乱了再想办法调理,就好比渴了才去挖井打水喝,战争都打响了才想起来去造兵器,这样不是已经太晚了吗。 什么是养生,就是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说白了,就是让自己不生病。这才是最高境界的中医之道。 编辑于2015-11-1050条评论感谢分享收藏没有帮助举报作者保留权利 谜舟越努力越辛运 9人赞同 冬季寒冷,人体阳气闭藏后,人体新陈代谢相应就较低,因而要依靠生命的原动力———“肾”来发挥作用,以保证生命活动适应自然界变化。因此,冬季养生很重要的一点是“养肾防寒”,以下几点是贯彻这一原则的要点。 冬季养生:神藏于内 除了重视保持精神上的安静以外,在神藏于内时还要学会及时调摄不良情绪,当处于紧张、激动、焦虑、抑郁等状态时,应尽快恢复心理平静。同时,在冬季还要防止季节性情感失调症的发生。所谓季节性情感失调症,是指一些人在冬季易发生情绪抑郁、懒散嗜睡、昏昏沉沉等现象,并且年复一年地出现。这种现象多见于青年,尤其是女性。预防的方法是多晒太阳以延长光照时间,这是调养情绪的天然疗法。 冬季养生:饮食藏热量 冬季饮食养生的基本原则应该是以“藏热量”为主,因此,冬季宜多食的食物有羊肉、狗肉、鹅肉、鸭肉、萝卜、核桃、栗子、白薯等。同时,还要遵循“少食咸,多食苦”的原则:冬季为肾经旺盛之时,而肾主咸,心主苦,当咸味吃多了,就会使本来就偏亢的肾水更亢,从而使心阳的力量减弱。所以,应多食些苦味的食物,以助心阳。冬季饮食切忌粘硬、生冷食物,因为此类食物属“饮”,易使脾胃之阳气受损。 冬季养生要牢记“八点” 一要少出汗 少冬属阴,以固护□□为本,宜少泄津液。故冬“祛寒就温”,预防寒冷侵袭是必要的。但不可暴暖,尤忌厚衣重裘,向火醉酒,烘烤腹背,暴暖大汗。 二要补足水 冬日虽排汗排尿减少,但大脑与身体各器官的细胞仍需水分滋养,以保证正常的新陈代谢。冬季一般每日补水不少于2000~3000毫升。 三要调精神 冬天易使人身心处于低落状态。改变情绪低落的最佳方法就是活动,如慢跑、跳舞、滑冰、打球等,都是消除冬季烦闷,保养精神的良药。 四要空气好 冬季室内空气污染程度比室外严重数十倍,人们应注意常开门窗通风换气,以清洁空气,健脑提神。 五要健脚板 人们必须经常保持脚的清洁干燥,袜子勤洗勤换,每天坚持用温热水洗脚时,按摩和刺激双脚穴位。每天坚持步行半小时以上,活动双脚。早晚坚持搓揉脚心,以促进血液循环。此外,选一双舒适、暖和轻便、吸湿性能好的鞋子也非常重要。 六要防犯病 冬季气候诱使慢性病复发或加重,寒冷还会刺激心肌梗死、中风的发生,使血压升高和溃疡病、风湿病、青光眼等病症状加剧。因此,患者应注意防寒保暖,特别是预防大风降温天气对机体的不良刺激,备好急救药品。同时还应重视耐寒锻炼,提高御寒及抗病能力,预防呼吸道疾病发生。 七宜粥调养 冬季饮食忌黏硬生冷。营养专家提倡,晨起服热粥,晚餐宜节食,以养胃气。特别是羊肉粥、糯米红枣百合粥、八宝粥、小米牛奶冰糖粥等最适宜。 八要入睡早 冬日阳气肃杀,夜间尤甚,古人主张人们要“早卧迟起”。早睡以养阳气,迟起以固□□。 第48章 花式宠妻第五式 防盗章,明天替换 中国人必须知道的76个常识。。。看了才发现,自己知道的实在太少了。。。 1.【十二生肖】 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 2.【十大名茶】 西湖龙井(浙江杭州西湖区)、碧螺春(江苏吴县太湖的洞庭山碧螺峰)、信阳毛尖(河南信阳车云山)、君山银针(湖南岳阳君山)、六安瓜片(安徽六安和金寨两县的齐云山)、黄山毛峰(安徽歙县黄山)、祁门红茶(安徽祁门县)、都匀毛尖(贵州都匀县)、铁观音(福建安溪县)、武夷岩茶(福建崇安县) 3.【四大名绣】 苏绣(苏州)、湘绣(湖南)、蜀绣(四川)、广绣(广东) 4.【四大名扇】 檀香扇(江苏)、火画扇(广东)、竹丝扇(四川)、绫绢扇(浙江) 5.【四大名花】 牡丹(河南洛阳)、水仙(福建漳州)、菊花(浙江杭州)、山茶(云南昆明) 6.【四大发明】 造纸(东汉.蔡伦)、火药(唐朝.古代炼丹家)、印刷术(北宋.毕升)、指南针(北宋.发明者无记载) 7.【古代主要节日】 元日:正月初一,一年开始。 人日:正月初七,主小孩。 上元:正月十五,张灯为戏,又叫“灯节” 社日:春分前后,祭祀祈祷农事。 寒食:清明前两日,禁火三日(吴子胥) 清明:四月初,扫墓、祭祀。 端午:五月初五,吃粽子,划龙(屈原) 七夕:七月初七,妇女乞巧(牛郎织女) 中元:七月十五,祭祀鬼神,又叫“鬼节” 中秋:八月十五,赏月,思乡 重阳:九月初九,登高,插茱萸免灾 冬至:又叫“至日”,节气的起点。 腊日:腊月初八,喝“腊八粥” 除夕:一年的最后一天的晚上,初旧迎新 8.【四书】 《论语》、《中庸》、《大学》、《孟子》 9.【五经】 《诗经》、《尚书》、《礼记》、《易经》、《春秋》 10.【八股文】 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 11.【六子全书】 《老子》、《庄子》、《列子》、《荀子》、《扬子法言》、《文中子中说》 12.【汉字六书】 象形、指事、形声、会意、转注、假借 13.【书法九势】 落笔、转笔、藏峰、藏头、护尾、疾势、掠笔、涩势、横鳞竖勒 14.【竹林七贤】 嵇康、刘伶、阮籍、山涛、阮咸、向秀、王戎 15.【饮中八仙】 李白、贺知章、李适之、李琎、崔宗之、苏晋、张旭、焦遂 16.【蜀之八仙】 容成公、李耳、董促舒、张道陵、严君平、李八百、范长生、尔朱先生 17.【扬州八怪】 郑板桥、汪士慎、李鱓、黄慎、金农、高翔、李方鹰、罗聘 18.【北宋四大家】 黄庭坚、欧阳修、苏轼、王安石 19.【唐宋古文八大家】 韩愈、柳宗元、欧阳修、苏洵、苏轼、苏辙、王安石、曾巩 20.【十三经】 《易经》、《诗经》、《尚书》、《礼记》、《仪礼》、《公羊传》、《榖梁传》、《左传》、《孝经》、《论语》、《尔雅》、《孟子》 21.【四大民间传说】 《牛郎织女》、《孟姜女》、《梁山伯与祝英台》、《白蛇与许仙》 22.【四大文化遗产】 《明清档案》、《殷墟甲骨》、《居延汉简》、《敦煌经卷》 23.【元代四大戏剧】 关汉卿《窦娥冤》、王实甫《西厢记》、汤显祖《牡丹亭》、洪升《长生殿》 24.【晚清四大谴责小说】 李宝嘉《官场现形记》、吴沃尧《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刘鹗《老残游记》、曾朴《孽海花》 25.【五彩】 青、黄、赤、白、黑 26.【五音】 宫、商、角、址、羽 27.【七宝】 金、银、琉璃、珊瑚、砗磲、珍珠、玛瑙 28.【九宫】 正宫、中吕宫、南吕宫、仙吕宫、黄钟宫、大面调、双调、商调、越调 29.【七大艺术】 绘画、音乐、雕塑、戏剧、文学、建筑、电影 30.【四大名瓷窑】 河北的瓷州窑、浙江的龙泉窑、江西的景德镇窑、福建的德化窑 31.【四大名旦】 梅兰芳、程砚秋、尚小云、荀慧生 32.【六礼】 冠、婚、丧、祭、乡饮酒、相见 33.【六艺】 礼、乐、射、御、书、数 34.【六义】 风、赋、比、兴、雅、颂 35.【八旗】 镶黄、正黄、镶白、正白、镶红、正红、镶蓝、正蓝 36.【十恶】 谋反、谋大逆、谋叛、谋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 37.【九流】 儒家、道家、阴阳家、法家、名家、墨家、纵横家、杂家、农家 38.【三山】 安徽黄山、江西庐山、浙江雁荡山 39.【五岭】 越城岭、都庞岭、萌诸岭、骑田岭、大庾岭 40.【五岳】 (中岳)河南嵩山、(东岳)山东泰山、(西岳)陕西华山、(南岳)湖南衡山、(北岳)山西恒山 41.【五湖】 鄱阳湖(江西)、洞庭湖(湖南)、太湖(江苏)、洪泽湖(江苏)、巢湖(安徽) 42.【四海】 渤海、黄海、东海、南海 43.【四大名桥】 广济桥、赵州桥、洛阳桥、卢沟桥 44.【四大名园】 颐和园(北京)、避暑山庄(河北承德)、拙政园(江苏苏州)、留园(江苏苏州) 45.【四大名刹】 灵岩寺(山东长清)、国清寺(浙江天台)玉泉寺(湖北江陵)、栖霞寺(江苏南京) 46.【四大名楼】 岳阳楼(湖南岳阳)、黄鹤楼(湖北武汉)、滕王阁(江西南昌)、大观楼(云南昆明) 47.【四大名亭】 醉翁亭(安徽滁县)、陶然亭(北京先农坛)、爱晚亭(湖南长沙)、湖心亭(杭州西湖) 48.【四大古镇】 景德镇(江西)、佛山镇(广东)、汉口镇(湖北)、朱仙镇(河南) 49.【四大碑林】 西安碑林(陕西西安)、孔庙碑林(山东曲阜)、地震碑林(四川西昌)、南门碑林(台湾高雄) 50.【四大名塔】 嵩岳寺塔(河南登封嵩岳寺)、飞虹塔(山西洪洞广胜寺)、释迦塔(山西应县佛宫寺)、千寻塔(云南大理崇圣寺) 51.【四大石窟】 莫高窟(甘肃敦煌)、云岗石窟(山西大同)、龙门石窟(河南洛阳)、麦积山石窟(甘肃天水) 52.【四大书院】 白鹿洞书院(江西庐山)、岳麓书院(湖南长沙)、嵩阳书院(河南嵩山)、应天书院(河南商丘) 53.【四大佛教名山】 浙江普陀山(观音菩萨)、山西五台山(文殊菩萨)、四川峨眉山(普贤菩萨)、安徽九华山(地藏王菩萨) 54.【四大道教名山】 湖北武当山、江西龙虎山、安徽齐云山、四川青城山 55.【五行】 金、木、水、火、土 56.【八卦】 乾(天)、坤(地)、震(雷)、巽(风)、坎(水)、离(火)、艮(山)、兑(沼) 57.【三皇】 伏羲、女娲、神农 58.【五帝】 太皞、炎帝、黄帝、少皞、颛顼 59.【三教】 儒教、道教、佛教 60.【三清】 元始天尊(清微天玉清境)、灵宝天尊(禹余天上清境)、道德天尊(大赤天太清境) 61.【四御】 昊天金阙无上至尊玉皇大帝、中天紫微北极大帝、勾陈上宫天后皇大帝、承天效法土皇地祗 62.【八仙】 铁拐李、钟离权、张果老、吕洞宾、何仙姑、蓝采和、韩湘子、曹国舅 63.【十八罗汉】 布袋罗汉、长眉罗汉、芭蕉罗汉、沉思罗汉、伏虎罗汉、过江罗汉、欢喜罗汉、降龙罗汉、静坐罗汉、举钵罗汉、开心罗汉、看门罗汉、骑象罗汉、探手罗汉、托塔罗汉、挖耳罗汉、笑狮罗汉、坐鹿罗汉 64.【十八层地狱】 [第一层]泥犁地狱、[第二层]刀山地狱、[第三层]沸沙地狱、[第四层]沸屎地狱、[第五层]黑身地狱、[第六层]火车地狱、[第七层]镬汤地狱、[第八层]铁床地狱、[第九层]盖山地狱、[第十层]寒冰地狱、[第十一层]剥皮地狱、[第十二层]畜生地狱、[第十三层]刀兵地狱、[第十四层]铁磨地狱、[第十五层]寒冰地狱、[第十六层]铁册地狱、[第十七层]蛆虫地狱、[第十八层]烊铜地狱 65.【五脏】 心、肝、脾、肺、肾 66.【六腑】 胃、胆、三焦、膀胱、大肠、小肠 67.【七情】 喜、怒、哀、乐、爱、恶、欲 68.【五常】 仁、义、礼、智、信 69.【五伦】 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 70.【三姑】 尼姑、道姑、卦姑 第49章 花式宠妻第六式 二伯(bā):齐桓公、晋文公 二柄:赏、罚 文、武 二伯:周代主持国政的东西二伯。指周公和召公。 二乘:指佛教的大乘和小乘 二德:仁、信 阴、阳 二谛:佛教用语,真谛、俗谛 二典:尚书中《尧典》、《舜典》合称 二妃:指尧的两女,娥皇、女英 二分:春分、秋分 二傅:太傅、少傅 二后:周文王、周武王 二皇:伏羲、神农 二极:南极、北极 天子、父母 二纪:日、月 二京:汉代东京(洛阳)、西京(长安) 二立:立功、立德 二丽:日、月 二溟:南海、北海 二南:《诗经》中的《周南》、《召南》 二气:阴、阳 二乔:三国时乔公的两个女儿大乔和小乔 二氏:佛、道二教 二王:指晋王羲之、王献之父子 二耀:日、月 二仪:天、地 二致:仁、孝 二周:东周、西周 二篆:大篆、小篆 三才:天、地、人 三辰:日、月、星 三春:孟春、仲春、季春 三冬:孟冬、仲冬、季冬 三秋:孟秋、仲秋、季秋 三从: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 三代:夏、商、周三个朝代 祖、父、子三代 曾祖、祖、父三代 三党:父族、母族、妻族 三典:轻、中、重三种刑法 三坟:伏羲、神农、黄帝之书,谓之三坟 三伏:农历中夏至后第三个庚日起为初伏,第四个庚日起为中伏,立秋后第一个庚日为末伏 三纲:君臣、父子、夫妇之道 三革:皮革中的甲、胄、盾 犀甲、兕甲、牛甲 三公:周代以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 西汉以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为三公 东汉至魏晋以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公 三古:上古、中古、下古三个时代 三官:道教奉天、地、水为三官 三光:日、月、星 房、星、尾三个星宿 三圭:指诸侯五个爵位中的公、侯、伯 三桓:春秋时鲁大夫孟孙氏、叔孙氏、季孙氏。 三皇:伏羲、神农、燧人 伏羲、神农、女娲 天皇、地皇、泰皇 伏羲、神农、黄帝 天皇、地皇、人皇 三极:天、地、人 三季:指夏、商、周三代的末期 春秋时鲁大夫孟孙氏、叔孙氏、季孙氏。 三家:春秋末晋国的智氏、韩氏、魏氏 三监:指周武王的三个弟弟管叔、蔡叔、霍叔 指唐代官署国子监、少府监、将作监 三戒:戒色、戒斗、戒得 三晋:战国时的韩、赵、魏 三经:易、诗、春秋 诗、书、周礼 孝经、论语、孟子 三精:日、月、星 三军:周代天子六军,诸侯大国三军,一军为一万二千五百人 步、车、骑三种兵种 三礼:仪礼、周礼、礼记 祭祀天、地、宗庙之礼 三灵:天、地、人 灵台、灵囿、灵沼 三论:汉代初年有鲁论语、齐论语、古文论语 三命:公、侯、伯之卿 三木:古刑具,枷在犯人颈、手、足三处 三农:春、夏、秋三个农时 三辟:夏、商、周三代的刑法 三器:三种治理国家的手段,指号令、刑法、禄赏 三亲:父子、夫妻、兄弟 三仁:指殷代末年纣的贤臣微子、箕子、比干 三善:三种道德标准:亲亲、尊君、长长 三少:三公的副职:少师、少傅、少保 三牲:祭祀用的牛、羊、猪 三省: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 三时:指春、夏、秋三个务农时节 佛教分一个为热时、雨时、寒时 三史:史记、汉书、后汉书 三世:佛教以过去、现在、未来为三世 三事:指春、夏、秋三季的农事 指三公。 三叔:周武王灭商后,派自己的三个弟弟管叔、蔡叔、霍叔监管商遗民 三司:古代的三个官署,东汉以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司,也称三公 唐代以御史大夫、中书、门下为三司,主管刑狱 五代、北宋称盐铁、户部、度支为三司 金以劝农、盐铁、度支为三司,主管财赋 三颂:《诗经》中的《周颂》、《鲁颂》、《商颂》 三体:诗经中风、雅、颂为三体 唐诗中的七绝、七律、五律三体 真书流行前,古文、篆、隶称三体,后来真书、行书、草书也称三体 史书中的编年体、纪传体、纪事本末体 三畏:君子有三畏:畏三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 三玄:《周易》、《老子》、《庄子》 三曜:日、月、星 三揖:古时礼制,卿、大夫、士向君王行礼时,君王须还揖,故称卿、大夫、士为三揖。 三仪:天、地、人 三雍:辟雍、明堂、灵台,合称三雍,是帝王举行祭祀、典礼的场所。又叫三雍宫 岁寒三友:松、竹、梅 三元:天、地、人 日、月、星 唐人以正月十五为上元、七月十五为中元、十月十五为下元,全称三元 农历正月初一,这一天为年、季、月之始,故称三元 科举中乡试、会试、殿试的第一名解元、会元、状元叫三元。明代又以殿试的前三名状元、榜点、探 花为三元 三朝:农历正月初一,这一天为年、季、月之始,故称三朝 三正:夏、商、周三代 天、地、人之正道 三传:《左传》、《公羊传》、《穀梁传》为三传 三族:父族、母族、妻族为三族 三俎:豕、鱼、腊三种祭品。 三尊:君、父、师为三尊 三翮六翼:九鼎的别名 三教九流:三教:儒、佛、道;九流指儒、道、阴阳、法、名、墨、纵横、杂、农 四部:古代图书的分类,经、史、子、集 四聪:指曹魏时的诸葛玄、诸葛诞、邓飏、玄畴 四大:道教以道、天、地、王为四大 佛教以地、水、火、风为四大 古人以大功、大名、大德、大权为四大 四代:虞、夏、殷、周 四德:易以元、亨、利、贞为四德 儒家以孝、悌、忠、信为四德 指置善、事长、立爱、结旧四种德行 四渎:长江、黄河、淮河、济水 四端:儒家称应有的四种德行。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 心,智之端也。 四方:东南西北 四关:指关中的函谷关、武关、散关、萧关 指人的耳、目、心、口 四教:孔子教学的四个重要的内容,文、行、忠、信。 后代儒者以诗、书、礼、乐为四教 即四德: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四科:孔子门徒的四种科目,即指德行、言语、政事、文学 四种文体名,即奏议、书论、铭诔、诗赋 四库:指经、史、子、集 四立:立春、立夏、立秋、立冬 四孟:孟春、孟夏、孟秋、孟冬 四仲:仲春、仲夏、仲秋、仲冬 四灵:指麟、凤、龟、龙四种灵物 传说中的四帝,苍帝、黄帝、白帝、黑帝 指掌四方的东方苍龙、西方白虎、北方玄武、南方朱雀 四美:治、安、显、荣 音、味、文、言 良辰、美景、赏心、悦事 仁、义、忠、信 四民:士、农、工、商 四难:良辰、美景、赏心、悦事 四扰:四种家养的牲口,马、牛、羊、猪 四史:史记、汉书、后汉书、三国志 黄帝时的四个史官,沮诵、苍颉、隶首、图籍 四术:诗、书、礼、乐 四维:礼、义、廉、耻为治国的四纲,叫四维 四角,东南、西南、东北、西北 四勿: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四序:春、夏、秋、冬四季 四业:诗、书、礼、乐 四夷:东夷、西戎、南蛮、北狄 文房四宝:笔、墨、纸、砚 四大书院:岳麓书院、嵩阳书院、白鹿洞书院、睢阳书院 四艺:琴、棋、书、画 四雅:梅、兰、竹、菊 五伯:即五霸,常指齐桓公、晋文公、秦穆公、宋襄王、楚庄王 五兵:五种兵器,车兵,指戈、殳、戟、酋矛、夷矛 步卒兵器,指矛、戟、钺、楯、弓矢,也指矛、戟、弓、剑、戈 五采:五色,青、赤、白、黑、黄 五常:五种道德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 指五伦,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间的五种伦理关系 指仁、义、礼、智、信 指五行,金、木、水、火、土 五代:指五个朝代,1)黄帝、唐、虞、夏、殷 2)唐、虞、夏、商、周 指五代十国的五代,前五代为梁、陈、齐、周、隋 后五代为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 五德:人的五种品德1)温、良、恭、俭、让 2)孙子解为智、信、仁、勇、严 指五行,金、木、水、火、土 五代:指五个朝代,1)黄帝、唐、虞、夏、殷 2)唐、虞、夏、商、周 第50章 花式宠妻第七式 蓂荚 尧时有草生于庭曰蓂荚,十五之前,日生一叶,十五后,日落一叶,小尽则一叶厌而不落,观之可以知旬朔,故又名之历草。 翣脯 尧时厨中自生肉脯,薄如翣形,摇鼓则生风,使食物寒而不臭。 佳谷 神农于羊头山(潞安长子县)得佳谷,宋真宗始给民占城稻种(今糯米)。 屈轶 尧时有草生于庭,佞人入朝,此草则屈而指之,名曰屈轶。 峄阳孤桐 在峄县峄山之上,自三代至今,止存一截。天启年间,妖贼倡乱,取以造饭,形迹俱无。 五大夫松 今人称泰山五大夫松,俱云五松树,而不知始皇上泰山封禅,风雨暴至,休于松树下,遂封其树为大夫。五大夫,秦官第九爵也。此言可订千古之误。 虞美人草 虞美人自刎,葬于雅州名山县,冢中出草,状如鸡冠花,叶叶相对,唱《虞美人曲》,则应板而舞,俗称虞美人草。 蓍草 千岁则一本,茎其下必有神龟守之,用以揲蓍。多生于伏羲陵与文王陵上。 挂剑草 季札墓前生草,其形如挂剑,故名。可疗心疾。 斑竹 尧二女为舜二妃,曰湘君、湘君夫人。舜崩于苍梧,二妃哭泣,以泪洒湘竹,湘竹尽斑,故又名湘妃竹。 梅梁 会稽禹庙有梅梁,雷雨之夜,其梁飞出,五鼓复还。晓视梁上常带水藻,后为梅太守易去。 萍实 楚王渡江得萍实,大如斗,赤如日,剖而食之,甜如蜜。 孔庙桧 曲阜孔庙有孔子手植桧如降香,一株无枝叶,坚如金铁,纹皆左纽,有圣人生则发一枝,以占世远。按桧历周、秦、汉、晋千百余年,至怀帝永嘉三年而枯,枯三百有九年。至隋恭帝义宁元年复生五十一年。至唐高宗干封三年再枯,枯三百七十四年。至宋仁宗康定元年再荣。至金宣宗贞佑三年,罹于兵火,枝叶俱焚,仅存其干。后八十一年,元世祖三十一年再发。至太祖洪武二十二年发数枝,极茂盛,至建文四年复枯。 汉柏 泰安州东岳庙东庑,有汉武帝手植柏六株,枝叶郁苍,翠如铜绿,扣其余干,如击金石,硁硁有声。曹操时赤眉作乱,大斧斫之,见血而止。今有斧创尚存。 唐槐 峄县孟子庙,有唐太宗手植槐,枝叶蓊郁,躯干茁壮而矮。 邵平瓜 邵平者,故秦东陵侯。秦破,为布衣,种瓜长安城东,瓜常五色,味甚甘美,世号“东陵瓜”。五代胡峤始以回纥西瓜入中国。 赤草 刘小鹤言:未央宫址,其地丈余,草皆赤色,相传为韩淮阴受刑之处,其怨愤之气郁结而成。 桐历 桐知日月正闰。生十二叶,边有六叶,从下数一叶为一月,闰则十三叶,叶小者即知闰何月也。不生则九州异君。 知风草 南海有草,丛生,如藤蔓。土人视其节,以占一岁之风,每一节则一风,无节则无风,名曰“知风草”。 护门草 出常山。取置户下,或有过其门者,草必叱之。一名“百灵草”。 虹草 乐浪之东有背明之国,有虹草,枝长一丈,叶如车轮,根大如毂,花似朝虹之色。齐桓公伐山戎,国人献其种而植于庭,以表伯者之瑞。 不死草 东海祖洲上有不死之草,一名养神草,生琼田中,其叶似菰苗,丛生,长三四尺。人死者,以草覆之即活,一株可活一人,服之令人长生。 怀梦草 钟火山有香草,似蒲,色红,昼缩入地,夜半抽萌,怀其草,自知梦之好恶。汉武帝思李夫人,东方朔献之。帝怀之,即梦见夫人,因名曰怀梦草。 书带草 郑玄字康成,居城南山中教授。山下有草如薤,叶长而细,坚韧异常,时人名为“康成书带”。 八芳草 宋艮岳八芳草,曰金蛾,曰玉蝉,曰虎耳,曰凤毛,曰素馨,曰渠那,曰茉莉,曰含笑。 钩吻草 生深山之中,状似黄精,入口口裂,着肉肉溃,名曰钩吻,食之即死。但其花紫,黄精花白;其叶微毛,黄精叶光滑,以此辨之。 金井梧桐 世尝言:“金井梧桐一叶飘。”梧桐叶上有黄圈文如井,故曰金井,非井栏也。 沙棠木 可以御水,其实曰薲,状如葵,味如葱,食之已痨,又使人入水不溺。 君迁 《蜀都赋》:“平仲君迁。”皆木名,注缺。按司马温公《名苑记》云,君迁子如马奶,俗云牛奶柿是也。今之造扇用柿油,遂名柿漆。 芋历 芋艿生子十二子,遇闰则多生一子。时人谓之芋历。 肉芝 萧靖之掘地得“人手”,润泽而白,烹而食之,愈月齿发再生。一道士云:此肉芝也。《抱朴子》言:行山中见小人乘车马,长七八寸者,肉芝也,捉取服之,即仙矣。 桑木者,箕星之精神木也。蚕食之成文章,人食之老翁为小童。 肉树者,端山猪肉子也。山在德庆州,子大如茶杯,炙而食之,味如猪肉而美。 哀家梨 哀仲家有梨,甚佳,大如升,入口即化。 含消梨 汉武帝樊川园,有大梨,如五升瓶,落地则碎。欲取先以囊承之,名曰含消梨。 涂林 张骞使安石国十八年,得涂林种而归,即安石榴也。又得胡麻,遍植中国。 阿魏树 出三佛齐国,其树有瘿,出滋最毒,着人身即糜烂,人不敢近。每采时,系羊于树下,骑快马自远射之,脂着于羊,羊即烂。故曰飞鸟取阿魏。 葡萄苜蓿 李广利始移植大苑国苜蓿葡萄。 甘蔗 宋神宗问吕惠卿,曰:“蔗字从庶何也?”“凡草木种之俱正生,蔗独横生,盖庶出也,故从庶。”顾长康啖蔗,先食尾。人问所以,曰:“渐入至佳境。” 乌树 号柘树也。枝长而劲,乌集之,将飞,柘枝反起弹乌,乌乃呼号。以此枝为弓,快而有力,故名乌号之弓。 共枕树 潘章有美容,与楚人王仲先交厚,死则共葬。冢上生树,柯条枝叶,无不相抱。故曰共枕树。 木奴 李衡为丹阳太守,于龙阳洲上种橘千树。临终,敕其子曰:“吾州里有千头木奴,不责汝衣食。岁上一匹绢,亦足用矣。” 化枳 晏子曰:“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水土异也。” 七星剑草 草如剑形,上有七星,列如北斗。 骨牌草 叶上有幺二三四五六斑点,与骨牌无异。 刘寄奴草 刘容微时伐荻新洲,有大蛇数丈,裕射之。明日至此,见数童捣叶,裕问故,答曰:“我王为刘寄奴所伤,今合药敷之。”裕曰:“何不杀之?”曰:“刘寄奴王者,不死。”裕叱之,皆散走。裕得药,敷金创立效。遂呼其草为刘寄奴,裕之乳名也。 益智 叶如襄荷,茎如竹箭,子从中心出。一枝有十子,子内白骨,四破去之,取外度,蜜煮为粽子,味辛。卢循飨宋武,又飨远公,名益智粽。 祁连仙树 祁连山有仙树一本,四味。其实如枣,以竹刀剖则甘,以铁刀剖则苦,以木刀剖则酸,以芦刀剖则辛。 桂 《南方草木状》:有三种,叶如柏叶,皮赤者为丹桂;叶如柿叶者为菌桂;叶似枇杷者为牡桂。今闽中多桂,四季开花有子,此真桂。其江南*月开花无子者,此木樨也。 酒树 《拾遗记》:顾逢国有树似石榴,采其花汁注瓮中,数日成酒,味甚美,名其树曰酒树。 面树 名桄榔树。树大四五围,长五六丈,洪直无枝条,其颠生叶,不过数十,似栟榈;其子作穗,生木端;其皮可作绠,得水则柔韧。胡人以此联木为舟,皮中有屑如面,多者至数斛,食之,与常面无异。 杨柳 隋炀帝开河成,虞世基请于堤上栽柳,一则树根四出,鞠护河堤;一则牵舟之女获其阴樾;三则牵舟之羊食其枝叶。上大喜,诏民间进柳一株,赐一缣;百姓竞献之。帝自种一株,群臣次第种之。栽毕,上御笔赐垂柳姓杨,曰“杨柳”。 薏苡 马援在交趾,以薏苡实能胜瘴气,还,载之一车。及援死,有上书谮之者,以前所载皆明珠文犀。 橄榄 南威也。《金楼子》云:有树名独根,分为二枝,其东向一枝是木威树,南向一枝是橄榄树。其树高峻不可梯,刻其根下方※许,纳盐其中,一夕子皆落。此木可作舟楫,所经皆浮起。东坡诗:“纷纷青子落红盐,正味森森苦且严。待得余甘回齿颊,已输崖蜜十分甜。”三国吴时始贡橄榄,赐近臣。 第51章 花式宠妻第八式 防盗章,明天替换 唐朝沿袭隋朝地方行政区划,实行州、县二级制。五代因之。这一时期,除了唐玄宗天宝元年(742年)至肃宗乾元元年(758年)的十几年时间里实行郡、县二级制外,其他大部分时间皆实行州、县二级制。唐朝初期,全国设有州360个、县1557个。唐朝鼎盛时期,山东地区至少划分为14个州,80多个县,总体上构成了现代山东行政区域的框架。 武德4年(621年),唐高祖在我国历史上首次设立登州行政区划,领文登、观阳2县,以文登为治所。起初,登州行政区的名称、管辖范围和治所并不固定。武德6年(623年),割观阳属牟州,置清阳、廓定两县属登州。贞观元年(627年),废登州和清阳、廓定两县。如意元年(692年),复置登州,辖黄县、文登、牟平等3县,以牟平为治所。神龙三年(707年),改黄县为蓬莱县,登州治所移至蓬莱。先天元年(712年),又割蓬莱县置黄县。天宝元年(742年),改登州为东牟郡。乾元元年(758年),复为登州,领蓬莱、黄县、文登、牟平等4县,治所蓬莱。从此,登州行政区的名称、治所得以正式确立。 为加强对众多州、县的统治,唐太宗贞观元年(627年),依山川自然形势划全国地域为10个道。至唐玄宗开元二十一年(733年),增为15个道。但是,道并不是一级行政实体,而是巡视、监察机构。当时,山东地区以黄河为界,分属河南道和河北道。登州、莱州、齐州、曹州、兖州、密州、青州、淄州、济州、郓州、沂州等11州属河南道。 五代十国时期,山东地区先后归属梁、唐、晋、汉、周等政权,行政区划基本承袭唐朝。 折叠编辑本段发展期 宋朝改革唐朝地方行政制度,确立了中央政府领导下的路、州(府、军、监)、县三级政区制。据史籍记载,政和元年(1111年),山东大部分地区划归京东东路、京东西路,仅有少数州、县属于河北东路,合计26州(府、军),89县。登州、莱州、青州、淄州、密州、沂州、潍州等7州属于京东东路,登州辖蓬莱、黄县、牟平、文登等4县,治所蓬莱。 金基本沿袭唐制,并参照宋制,实行中央政府领导下的路、州(府)、县三级政区制。将宋朝京东东路、京东西路改名为山东东路、山东西路,“山东”在历史上第一次正式成为行政区划名称,一直沿袭至今。大定年间,山东地区归属山东东西路、河北东路、大名府路和南京路,共设28州(府),94县。其中,登州、莱州、滨州、沂州、潍州、密州、莒州、淄州、棣州、宁海州等10州划归山东东路。登州管辖区域有所变化,析登州之牟平、文登2县设宁海州,以登州所属的两水、杨疃2镇置福山、栖霞2县。登州辖4县:蓬莱、黄县、福山、栖霞,治所蓬莱。 元地方行政区划的最大特点就是在全国确立行省制度,形成行省、路、府州、县四级政区制。山东与河北、山西、内蒙等地处于元大都周围,通称为“腹里”,作为中央特区,由中书省管辖,故没有设行省,而是直接设路和直隶州。由于中书省区域广大,为便于管理,在路之上设立肃政廉访司和宣慰司,作为检察区。山东地域分属山东东西道肃政廉访司、山东东西道宣慰司和燕南河北道肃政廉访司的一部分,登州归属山东东西道宣慰司。据古文献记载,元朝在山东地区共设置6路,23州,97县。登州、莱州2州,元初隶属益都路,后归属淄州路、淄莱路,至元二十四年(1287年)改属般阳路,登州领蓬莱、黄县、福山、栖霞等4县,治所蓬莱。 折叠编辑本段稳定期 明朝实行的省、府、州、县制,登州归属山东省(后改为山东布政使司)下的莱州府,1376设府,治所蓬莱。管辖宁海州、蓬莱县、黄县、福山县、栖霞县、招远县、莱阳县和文登县。明末设登莱巡抚于此,登莱巡抚袁可立曾在此操练水师,登莱成为关防重镇。 清延明制,登州府辖区基本无变化。第二次鸦片战争后,登州被开放为通商口岸,1862年治所由蓬莱迁往烟台。 折叠编辑本段消亡期 1911年11月12日,山东巡抚孙宝琦宣布取消山东独立,逮捕屠杀革命党人。1912年1月15日,蓬莱同盟会会员孙丹林等人组成的敢死队与山东支部负责人徐镜心组织的起义部队一举攻占了蓬莱城,登州府和蓬莱县的文武官员全部投降。当天下午,山东(登州)军政府在登州府衙宣告成立,办事机构设在登州考院。 1914年5月,北洋政府置胶东道,治所烟台,登州作为行政区划划上了句号。 折叠编辑本段遗憾之处 1858年,中英不平等《中英天津条约》,把登州辟为通商口岸。1861年,清政府派人督办开辟”登州”等通商口岸事宜,英方勘察代表认为登州”滩薄水浅”,看中烟台芝罘湾这一天然良港,清政府便下令烟台为通商口岸。同年,8月22日,烟台正式开埠,1862年在烟台设立”东海关”,这是近代山东第一个对外开放口岸。英国、美国、日本、德国等17个国家先后在烟台设立领事馆,洋学堂、洋行、洋医院相继在烟台建立,洋货洋品也相继由烟台上岸。中国的花生、大豆、丝绸、矿产等土特产也由烟台出口海外。上世纪初年,烟台先后铺设至上海、大沽、大连的水下电缆,成为中国最早设水缆电报的商埠。 折叠编辑本段文献记载 登州,东牟。中。开元户二万八千五百三十三。乡三十六。 《禹贡》青州之域。古莱子之国,《春秋》“齐侯灭莱”。至汉,为东莱郡之地。後魏孝静帝分东莱於黄县东一百步中郎故城置东牟郡,高齐废。隋开皇三年改置牟州,大业三年废。武德初又置,因文登县人不从贼党,遂於县理置登州。 州境:东西五百六十里。南北一百六十五里。 八到:西南至上都三千里。西南至东都二千一百四十里。北至海三里。西至海四里,当中国往新罗渤海过大路。正北微东至大海北岸都里镇五百二十里。东至文登县界大海四百九十里。东南至大海四百六十里。南至莱州昌阳县二百里。 南至大海六十里。 贡、赋:开元贡:牛黄,水葱席。赋:麻,布。 管县四:蓬莱,牟平,文登,黄。 蓬莱县,中。郭下。本汉黄县之地,属东莱郡。昔汉武帝於此望蓬莱山,因筑城,以蓬莱为名,在黄县东北五十里。贞观八年,於此置蓬莱镇。神龙三年,析黄县置蓬莱县,在镇南一里,即今登州所理是也。 牟平县,中。西至州二百里。本汉县也,属东莱郡。有铁官、盐官。在牟山之阳,其地夷垣,故曰牟平。《汉书》齐悼惠王子将闾为牟平侯。後属莱州。武德四年於中郎城置牟州,牟平县属焉。贞观元年,牟州及县俱废。麟德二年,析文登县於此重置牟平县,属登州。 文登县,上。西北至州三百二十五里。本汉牟平县也,属东莱郡。高齐後帝分牟平县置文登县,属长广郡,取界县文登山为名。隋开皇三年废长广郡,文登县属莱州。武德元年,改属登州。 之罘山,在县西北一百九十里。《史记》曰:“始皇二十九年,登之罘,勒石纪功。”《封禅书》曰:“齐有八祀,之罘为阳主。” 成山,在县东北一百八十里。《史记》曰:“秦始皇二十九年,又东游,登成山,升之罘,勒石纪功。”《郊祀志》曰:“齐有八祠,成山为日主。”《封禅书》曰:“七曰日主,祠成山。” 文登山,在县西北九十里。 海,在县南六十里。县东一百八十里。三面俱县於海。县东北海中有秦始皇石桥,今海中时见有坚石似柱之状。 东牟故城,在县西北一百一十里。汉高后二年,封齐悼惠王子兴居为侯。 不夜故城,在县东北八十五里。属东莱郡。春秋时莱子所置,初筑此城,有日夜出,故名之。 黄县,中。东北至州五十里。本汉旧县也,属东莱郡。隋开皇三年罢郡,属莱州。武德四年属牟州。神龙三年置登州,黄县割属焉。《汉书》曰:“秦欲攻匈奴,运粮,使天下飞刍挽粟,起於黄、垂、琅邪负海之郡,转输北河,率三十锺而致一石。”黄即今黄县,垂即今文登县,属东莱 第52章 宠妻第九式 防盗章,明天替换 三十六计 三十六计“三十六计”一语,先于著书之年,语源可考自南朝宋将檀道济(?—公元436年),据《南齐书·王敬则传》:“檀公三十六策,走为上计,汝父子唯应走耳.”意为败局已定,无可挽回,唯有退却,方是上策.此语后人赓相沿用,宋代惠洪《冷斋夜话》:“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及明末清初,引用此语的人更多.于是有心人采集群书,编撰成《三十六计》.但此书为何时何人所撰已难确考。 折叠编辑本段图书目录 折叠(一)第一套胜战计 处于绝对优势地位之计谋.君御臣、大国御小国之术也.亢龙有悔. 折叠第一计瞒天过海 本指光天化日之下不让天知道就过了大海.形容极大的欺骗和谎言,什么样的欺骗手段都使得出来. 瞒天过海 瞒天过海 【原典】 备周则意怠1;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2.太阳,太阴3. 【注释】 1备周则意怠:防备十分周密,往往容易让人斗志松懈,削弱战力.2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阴阳是我国古代传统哲学和文化思想的基点,其思想笼罩着大千宇宙、细末尘埃,并影响到意识形态的一切领域.阴阳学说是把宇宙万物作为对立的统一体来看待,表现出朴素的辩证思想.阴、阳二字早在甲骨文、金文中出现过,但作为阴气、阳气的阴阳学说,最早是由道家始祖楚国人老子所倡导,并非《易经》提出.此计中所讲的阴指机密、隐蔽;阳,指公开、暴露.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在兵法上是说秘计往往隐藏于公开的事物里,而不在公开事 物的对立面上. 3太阳,太阴:太,极,极大.此句指非常公开的事物里往往蕴藏着非常机密的计谋. 【释义】 防备得周全时,更容易麻痹大意;习以为常的事,也常会失去警戒.秘密常潜藏在公开的事物里,并非存在于公开暴露的事物之外.公开暴露的事物发展到极端,就形成了最隐秘的潜藏状态. 【浅解】 所谓瞒天过海,就是故意一而再、再而三地用伪装的手段迷惑、欺骗对方,使对方放松戒备,然后突然行动,从而达到取胜的目的. 【暗语】 阴谋作为,不能于背时秘处行之.夜半行窃,僻巷杀人,愚俗之行,非谋士之所为也.如:开皇九年,大举伐陈.先是弼请缘江防人,每交代之际,必集历阳,大列旗帜,营幕蔽野.陈人以为大兵至,悉发国中士马,既而知防人交代.其众复散,后以为常,不复设备,及若弼以大军济江,陈人弗之觉也.因袭南徐州,拔之. 【解析】 “瞒天过海”之谋略决不可以与“欺上瞒下”、“掩耳盗铃”或者诸如夜中行窃、拖人衣裘、僻处谋命之类等同,也决不是谋略之士所应当做的事情.虽然,这两种在某种程度上都含有欺骗性在内,但其动机、性质、目的是不相同的,自是不可以混为一谈.这一计的兵法运用,常常是着眼于人们在观察处理世事中,由于对某些事情的习见不疑而自觉不自觉地产生了疏漏和松懈,故能乘虚而示假隐真,掩盖某种军事行动,把握时机,出奇制胜. 三十六计 三十六计 【探源】 见《永乐大典·薛仁贵征辽事略》.唐太宗贞观十七年,御驾亲征,领三十万大军以宁东土.一日,浩荡大军东进来到大海边上,帝见眼前只是白浪排空,海茫无穷,即向众总管问及过海之计,四下面面相觑.忽传一个近居海上的豪民请求见驾,并称三十万过海军粮此家业已独备.帝大喜,便率百官随这豪民来到海边.只见万户皆用一彩幕遮围,十分严密.豪民老人东向倒步引帝入室.室内更是绣幔彩锦,茵褥铺地.百官进酒,宴饮甚乐.不久,风声四起,波响如雷,杯盏倾侧,人身摇动,良久不止.太宗警惊,忙令近臣揭开彩幕察看,不看则已,一看愕然.满目皆一片清清海水横无际涯,哪里是什么在豪民家作客,大军竟然已航行在大海之上了!原来这豪民是新招壮士薛仁贵扮成,这“瞒天过海”计策就是他策划的.“瞒天过海”用在兵法上,实属一种示假隐真的疑兵之计,用来作战役伪装,以期达到出其不意的战斗成果. 【故事】 公元589年,隋朝将大举攻打陈国.这陈国乃是公元557年陈霸先称帝建国,定国号为陈,建都城于建康,也就是今天的南京.战前,隋朝将领贺若弼因奉命统领江防,经常组织沿江守备部队调防.每次调防都命令部队于历阳(也就是今天安徽省和县一带地方)集中.还特令三军集中时,必须大列旗帜,遍支警帐,张扬声势,以迷惑陈国.果真陈国难辨虚实,起初以为大军将至,尽发国中士卒兵马,准备迎敌面战.可是不久,又发现是隋军守备人马调防,并非出击,陈便撤回集结的迎战部队.如此五次三番,隋军调防频繁,蛛丝马迹一点不露,陈国竟然也司空见惯,戒备松懈.直到隋将贺若弼大军渡江而来,陈国居然未有觉察.隋军如同天兵压顶,令陈兵猝不及防,遂一举拔取陈国的南徐州(今天的江苏省镇江市一带). 折叠第二计围魏救赵 围魏救赵 围魏救赵本指围攻魏国的都城以解救赵国.现借指用包抄敌人的后方来迫使它撤兵的战术. 【原典】 共敌不如分敌1,敌阳不如敌阴2. 【注释】 1共敌不如分敌:共,集中的.分,分散,使分散.句意:攻打集中的敌人,不如设法分散它而后再打. 2敌阳不如敌阴:敌,动词,攻打.句意为先打击气势旺盛的敌人,不如后打击气势旺盛的敌人. 【释义】 进攻兵力集中、实力强大的敌军,不如使强大的敌军分散减弱了再攻击.攻击敌军的强盛部位,不如攻击敌军的薄弱部份来得有效. 【浅解】 所谓围魏救赵,是指当敌人实力强大时,要避免和强敌正面决战,应该采取迂回战术,迫使敌人分散兵力,然后抓住敌人的薄弱环节发动攻击,致敌于死地. 【按语】 治兵如治水:锐者避其锋,如导疏;弱者塞其虚,如筑堰.故当齐救赵时,孙宾谓田忌曰:“夫解杂乱纠纷者不控拳,救斗者,不搏击,批亢捣虚,形格势禁,则自为解耳.” 【解析】 对敌作战,好比治水:敌人势头强大,就要躲过冲击,如用疏导之法分流.对弱小的敌人,就抓住时机消灭它,就象筑堤围堰,不让水流走.所以当齐救赵时,孙子对田忌说:“想理顺乱丝和结绳,只能用手指慢慢去解开,不能握紧拳头去捶打;排解搏斗纠纷,只能动口劝说,不能动手参加.对敌人,应避实就虚,攻其要害,使敌方受到挫折,受到牵制,围困可以自解.” 【故事】 公元前354年,赵国进攻卫国,迫使卫国屈服于它.卫国原来是入朝魏国的,现在改向亲附赵国,魏惠王不由十分恼火,于是决定派庞涓讨伐赵国.不到一年时间,庞涓便攻到了赵国的国都邯郸.邯郸危在旦夕.赵国国君赵成侯一面竭力固守,一面派人火速奔往齐国求救(此时,赵国与齐国结盟).齐威王任命田忌为主将,以孙膑为军师,率军救赵.孙膑出计,要军中最不会打仗的齐城、高唐佯攻魏国的军事要地——襄陵,以麻痹魏军.而大军却绕道直插大梁.庞涓得到魏惠王的命令只得火速返国救援.魏军为疲惫之师,怎能打过齐国以逸待劳的精锐之师.所以大败. 第三计借刀杀人 比喻自己不出面,假借别人的手去害人. 【原典】 敌已明,友未定1,引友杀敌,不自出力,以《损》2推演. 【注释】 1友未定:“友”指军事上的盟者,也即除敌、我两方之外的第三者中,可以一时结盟而借力的人、集团或国家.友未定,就是说盟友对主战的双方,尚持徘徊、观望的态度,其主意不明不定的情况. 2《损》:出自《易经·损》卦:“损:有孚,元吉,无咎,可贞,利有攸往.”孚,信用.元,大.贞,正.意即,取抑省之道去行事,只要有诚心,就会有大的吉利,没有错失,合于正道,这样行事就可一切如意.又有《象》损卦:“损:损下益上,其道上行.”意指“损”与“益”的转化关系,借用盟友的力量去打击敌人,势必要使盟友受到损失,但盟友的损失正可以换得自己的利益. 【释义】 第53章 花式宠妻第十式 防盗章,明天替换 添加义项三十六计这是一个多义词,请在下列义项中选择浏览(共16个义项):展开 中国古代三十六个兵法策略游族网络旗下首款战争策略网游游戏2009年张弓编著图书2007年中原农民出版社出版郑春兴编著图书2011年1月图书2010年中华书局出版社出版禹谦译注编著图书2011年佚名编著图书2007年凤凰出版社出版社出版子余注评,佚名著编著图书2008年年中州古籍出版社出版社出版佚名编著图书2009年徐潜编著图书2011年岳麓出版社出版张少雄编著图书2009年北京燕山出版社出版社出版图书2011年黄山书社出版社出版佚名编著图书2010年孙武编著图书张红霞所著的图书黄甫林著书籍 三十六计-中国古代三十六个兵法策略编辑词条修改义项名 所属类别:其他 《三十六计》或称三十六策,是指中国古代三十六个兵法策略,语源于南北朝,成书于明清。它是根据中国古代汉族军事思想和丰富的斗争经验总结而成的兵书,是汉民族悠久文化遗产之一。 基本信息 中文名称 三十六计 起源时间 南朝 成书时间 明清 属性 兵书 目录 1基本信息 2图书目录 3作者简介 4内容简介 折叠编辑本段基本信息 三十六计 三十六计“三十六计”一语,先于著书之年,语源可考自南朝宋将檀道济(?—公元436年),据《南齐书·王敬则传》:“檀公三十六策,走为上计,汝父子唯应走耳.”意为败局已定,无可挽回,唯有退却,方是上策.此语后人赓相沿用,宋代惠洪《冷斋夜话》:“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及明末清初,引用此语的人更多.于是有心人采集群书,编撰成《三十六计》.但此书为何时何人所撰已难确考。 折叠编辑本段图书目录 折叠(一)第一套胜战计 处于绝对优势地位之计谋.君御臣、大国御小国之术也.亢龙有悔. 折叠第一计瞒天过海 本指光天化日之下不让天知道就过了大海.形容极大的欺骗和谎言,什么样的欺骗手段都使得出来. 瞒天过海 瞒天过海 【原典】 备周则意怠1;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2.太阳,太阴3. 【注释】 1备周则意怠:防备十分周密,往往容易让人斗志松懈,削弱战力.2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阴阳是我国古代传统哲学和文化思想的基点,其思想笼罩着大千宇宙、细末尘埃,并影响到意识形态的一切领域.阴阳学说是把宇宙万物作为对立的统一体来看待,表现出朴素的辩证思想.阴、阳二字早在甲骨文、金文中出现过,但作为阴气、阳气的阴阳学说,最早是由道家始祖楚国人老子所倡导,并非《易经》提出.此计中所讲的阴指机密、隐蔽;阳,指公开、暴露.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在兵法上是说秘计往往隐藏于公开的事物里,而不在公开事 物的对立面上. 3太阳,太阴:太,极,极大.此句指非常公开的事物里往往蕴藏着非常机密的计谋. 【释义】 防备得周全时,更容易麻痹大意;习以为常的事,也常会失去警戒.秘密常潜藏在公开的事物里,并非存在于公开暴露的事物之外.公开暴露的事物发展到极端,就形成了最隐秘的潜藏状态. 【浅解】 所谓瞒天过海,就是故意一而再、再而三地用伪装的手段迷惑、欺骗对方,使对方放松戒备,然后突然行动,从而达到取胜的目的. 【暗语】 阴谋作为,不能于背时秘处行之.夜半行窃,僻巷杀人,愚俗之行,非谋士之所为也.如:开皇九年,大举伐陈.先是弼请缘江防人,每交代之际,必集历阳,大列旗帜,营幕蔽野.陈人以为大兵至,悉发国中士马,既而知防人交代.其众复散,后以为常,不复设备,及若弼以大军济江,陈人弗之觉也.因袭南徐州,拔之. 【解析】 “瞒天过海”之谋略决不可以与“欺上瞒下”、“掩耳盗铃”或者诸如夜中行窃、拖人衣裘、僻处谋命之类等同,也决不是谋略之士所应当做的事情.虽然,这两种在某种程度上都含有欺骗性在内,但其动机、性质、目的是不相同的,自是不可以混为一谈.这一计的兵法运用,常常是着眼于人们在观察处理世事中,由于对某些事情的习见不疑而自觉不自觉地产生了疏漏和松懈,故能乘虚而示假隐真,掩盖某种军事行动,把握时机,出奇制胜. 三十六计 三十六计 【探源】 见《永乐大典·薛仁贵征辽事略》.唐太宗贞观十七年,御驾亲征,领三十万大军以宁东土.一日,浩荡大军东进来到大海边上,帝见眼前只是白浪排空,海茫无穷,即向众总管问及过海之计,四下面面相觑.忽传一个近居海上的豪民请求见驾,并称三十万过海军粮此家业已独备.帝大喜,便率百官随这豪民来到海边.只见万户皆用一彩幕遮围,十分严密.豪民老人东向倒步引帝入室.室内更是绣幔彩锦,茵褥铺地.百官进酒,宴饮甚乐.不久,风声四起,波响如雷,杯盏倾侧,人身摇动,良久不止.太宗警惊,忙令近臣揭开彩幕察看,不看则已,一看愕然.满目皆一片清清海水横无际涯,哪里是什么在豪民家作客,大军竟然已航行在大海之上了!原来这豪民是新招壮士薛仁贵扮成,这“瞒天过海”计策就是他策划的.“瞒天过海”用在兵法上,实属一种示假隐真的疑兵之计,用来作战役伪装,以期达到出其不意的战斗成果. 【故事】 公元589年,隋朝将大举攻打陈国.这陈国乃是公元557年陈霸先称帝建国,定国号为陈,建都城于建康,也就是今天的南京.战前,隋朝将领贺若弼因奉命统领江防,经常组织沿江守备部队调防.每次调防都命令部队于历阳(也就是今天安徽省和县一带地方)集中.还特令三军集中时,必须大列旗帜,遍支警帐,张扬声势,以迷惑陈国.果真陈国难辨虚实,起初以为大军将至,尽发国中士卒兵马,准备迎敌面战.可是不久,又发现是隋军守备人马调防,并非出击,陈便撤回集结的迎战部队.如此五次三番,隋军调防频繁,蛛丝马迹一点不露,陈国竟然也司空见惯,戒备松懈.直到隋将贺若弼大军渡江而来,陈国居然未有觉察.隋军如同天兵压顶,令陈兵猝不及防,遂一举拔取陈国的南徐州(今天的江苏省镇江市一带). 折叠第二计围魏救赵 围魏救赵 围魏救赵本指围攻魏国的都城以解救赵国.现借指用包抄敌人的后方来迫使它撤兵的战术. 【原典】 共敌不如分敌1,敌阳不如敌阴2. 【注释】 1共敌不如分敌:共,集中的.分,分散,使分散.句意:攻打集中的敌人,不如设法分散它而后再打. 2敌阳不如敌阴:敌,动词,攻打.句意为先打击气势旺盛的敌人,不如后打击气势旺盛的敌人. 【释义】 进攻兵力集中、实力强大的敌军,不如使强大的敌军分散减弱了再攻击.攻击敌军的强盛部位,不如攻击敌军的薄弱部份来得有效. 【浅解】 所谓围魏救赵,是指当敌人实力强大时,要避免和强敌正面决战,应该采取迂回战术,迫使敌人分散兵力,然后抓住敌人的薄弱环节发动攻击,致敌于死地. 【按语】 治兵如治水:锐者避其锋,如导疏;弱者塞其虚,如筑堰.故当齐救赵时,孙宾谓田忌曰:“夫解杂乱纠纷者不控拳,救斗者,不搏击,批亢捣虚,形格势禁,则自为解耳.” 【解析】 对敌作战,好比治水:敌人势头强大,就要躲过冲击,如用疏导之法分流.对弱小的敌人,就抓住时机消灭它,就象筑堤围堰,不让水流走.所以当齐救赵时,孙子对田忌说:“想理顺乱丝和结绳,只能用手指慢慢去解开,不能握紧拳头去捶打;排解搏斗纠纷,只能动口劝说,不能动手参加.对敌人,应避实就虚,攻其要害,使敌方受到挫折,受到牵制,围困可以自解.” 【故事】 公元前354年,赵国进攻卫国,迫使卫国屈服于它.卫国原来是入朝魏国的,现在改向亲附赵国,魏惠王不由十分恼火,于是决定派庞涓讨伐赵国.不到一年时间,庞涓便攻到了赵国的国都邯郸.邯郸危在旦夕.赵国国君赵成侯一面竭力固守,一面派人火速奔往齐国求救(此时,赵国与齐国结盟).齐威王任命田忌为主将,以孙膑为军师,率军救赵.孙膑出计,要军中最不会打仗的齐 第54章 花式宠妻第十一式 防盗章,明天替换 添加义项三十六计这是一个多义词,请在下列义项中选择浏览(共16个义项):展开 中国古代三十六个兵法策略游族网络旗下首款战争策略网游游戏2009年张弓编著图书2007年中原农民出版社出版郑春兴编著图书2011年1月图书2010年中华书局出版社出版禹谦译注编著图书2011年佚名编著图书2007年凤凰出版社出版社出版子余注评,佚名著编著图书2008年年中州古籍出版社出版社出版佚名编著图书2009年徐潜编著图书2011年岳麓出版社出版张少雄编著图书2009年北京燕山出版社出版社出版图书2011年黄山书社出版社出版佚名编著图书2010年孙武编著图书张红霞所著的图书黄甫林著书籍 三十六计-中国古代三十六个兵法策略编辑词条修改义项名 所属类别:其他 《三十六计》或称三十六策,是指中国古代三十六个兵法策略,语源于南北朝,成书于明清。它是根据中国古代汉族军事思想和丰富的斗争经验总结而成的兵书,是汉民族悠久文化遗产之一。 基本信息 中文名称 三十六计 起源时间 南朝 成书时间 明清 属性 兵书 目录 1基本信息 2图书目录 3作者简介 4内容简介 折叠编辑本段基本信息 三十六计 三十六计“三十六计”一语,先于著书之年,语源可考自南朝宋将檀道济(?—公元436年),据《南齐书·王敬则传》:“檀公三十六策,走为上计,汝父子唯应走耳.”意为败局已定,无可挽回,唯有退却,方是上策.此语后人赓相沿用,宋代惠洪《冷斋夜话》:“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及明末清初,引用此语的人更多.于是有心人采集群书,编撰成《三十六计》.但此书为何时何人所撰已难确考。 折叠编辑本段图书目录 折叠(一)第一套胜战计 处于绝对优势地位之计谋.君御臣、大国御小国之术也.亢龙有悔. 折叠第一计瞒天过海 本指光天化日之下不让天知道就过了大海.形容极大的欺骗和谎言,什么样的欺骗手段都使得出来. 瞒天过海 瞒天过海 【原典】 备周则意怠1;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2.太阳,太阴3. 【注释】 1备周则意怠:防备十分周密,往往容易让人斗志松懈,削弱战力.2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阴阳是我国古代传统哲学和文化思想的基点,其思想笼罩着大千宇宙、细末尘埃,并影响到意识形态的一切领域.阴阳学说是把宇宙万物作为对立的统一体来看待,表现出朴素的辩证思想.阴、阳二字早在甲骨文、金文中出现过,但作为阴气、阳气的阴阳学说,最早是由道家始祖楚国人老子所倡导,并非《易经》提出.此计中所讲的阴指机密、隐蔽;阳,指公开、暴露.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在兵法上是说秘计往往隐藏于公开的事物里,而不在公开事 物的对立面上. 3太阳,太阴:太,极,极大.此句指非常公开的事物里往往蕴藏着非常机密的计谋. 【释义】 防备得周全时,更容易麻痹大意;习以为常的事,也常会失去警戒.秘密常潜藏在公开的事物里,并非存在于公开暴露的事物之外.公开暴露的事物发展到极端,就形成了最隐秘的潜藏状态. 【浅解】 所谓瞒天过海,就是故意一而再、再而三地用伪装的手段迷惑、欺骗对方,使对方放松戒备,然后突然行动,从而达到取胜的目的. 【暗语】 阴谋作为,不能于背时秘处行之.夜半行窃,僻巷杀人,愚俗之行,非谋士之所为也.如:开皇九年,大举伐陈.先是弼请缘江防人,每交代之际,必集历阳,大列旗帜,营幕蔽野.陈人以为大兵至,悉发国中士马,既而知防人交代.其众复散,后以为常,不复设备,及若弼以大军济江,陈人弗之觉也.因袭南徐州,拔之. 【解析】 “瞒天过海”之谋略决不可以与“欺上瞒下”、“掩耳盗铃”或者诸如夜中行窃、拖人衣裘、僻处谋命之类等同,也决不是谋略之士所应当做的事情.虽然,这两种在某种程度上都含有欺骗性在内,但其动机、性质、目的是不相同的,自是不可以混为一谈.这一计的兵法运用,常常是着眼于人们在观察处理世事中,由于对某些事情的习见不疑而自觉不自觉地产生了疏漏和松懈,故能乘虚而示假隐真,掩盖某种军事行动,把握时机,出奇制胜. 三十六计 三十六计 【探源】 见《永乐大典·薛仁贵征辽事略》.唐太宗贞观十七年,御驾亲征,领三十万大军以宁东土.一日,浩荡大军东进来到大海边上,帝见眼前只是白浪排空,海茫无穷,即向众总管问及过海之计,四下面面相觑.忽传一个近居海上的豪民请求见驾,并称三十万过海军粮此家业已独备.帝大喜,便率百官随这豪民来到海边.只见万户皆用一彩幕遮围,十分严密.豪民老人东向倒步引帝入室.室内更是绣幔彩锦,茵褥铺地.百官进酒,宴饮甚乐.不久,风声四起,波响如雷,杯盏倾侧,人身摇动,良久不止.太宗警惊,忙令近臣揭开彩幕察看,不看则已,一看愕然.满目皆一片清清海水横无际涯,哪里是什么在豪民家作客,大军竟然已航行在大海之上了!原来这豪民是新招壮士薛仁贵扮成,这“瞒天过海”计策就是他策划的.“瞒天过海”用在兵法上,实属一种示假隐真的疑兵之计,用来作战役伪装,以期达到出其不意的战斗成果. 【故事】 公元589年,隋朝将大举攻打陈国.这陈国乃是公元557年陈霸先称帝建国,定国号为陈,建都城于建康,也就是今天的南京.战前,隋朝将领贺若弼因奉命统领江防,经常组织沿江守备部队调防.每次调防都命令部队于历阳(也就是今天安徽省和县一带地方)集中.还特令三军集中时,必须大列旗帜,遍支警帐,张扬声势,以迷惑陈国.果真陈国难辨虚实,起初以为大军将至,尽发国中士卒兵马,准备迎敌面战.可是不久,又发现是隋军守备人马调防,并非出击,陈便撤回集结的迎战部队.如此五次三番,隋军调防频繁,蛛丝马迹一点不露,陈国竟然也司空见惯,戒备松懈.直到隋将贺若弼大军渡江而来,陈国居然未有觉察.隋军如同天兵压顶,令陈兵猝不及防,遂一举拔取陈国的南徐州(今天的江苏省镇江市一带). 折叠第二计围魏救赵 围魏救赵 围魏救赵本指围攻魏国的都城以解救赵国.现借指用包抄敌人的后方来迫使它撤兵的战术. 【原典】 共敌不如分敌1,敌阳不如敌阴2. 【注释】 1共敌不如分敌:共,集中的.分,分散,使分散.句意:攻打集中的敌人,不如设法分散它而后再打. 2敌阳不如敌阴:敌,动词,攻打.句意为先打击气势旺盛的敌人,不如后打击气势旺盛的敌人. 【释义】 进攻兵力集中、实力强大的敌军,不如使强大的敌军分散减弱了再攻击.攻击敌军的强盛部位,不如攻击敌军的薄弱部份来得有效. 【浅解】 所谓围魏救赵,是指当敌人实力强大时,要避免和强敌正面决战,应该采取迂回战术,迫使敌人分散兵力,然后抓住敌人的薄弱环节发动攻击,致敌于死地. 【按语】 治兵如治水:锐者避其锋,如导疏;弱者塞其虚,如筑堰.故当齐救赵时,孙宾谓田忌曰:“夫解杂乱纠纷者不控拳,救斗者,不搏击,批亢捣虚,形格势禁,则自为解耳.” 【解析】 对敌作战,好比治水:敌人势头强大,就要躲过冲击,如用疏导之法分流.对弱小的敌人,就抓住时机消灭它,就象筑堤围堰,不让水流走.所以当齐救赵时,孙子对田忌说:“想理顺乱丝和结绳,只能用手指慢慢去解开,不能握紧拳头去捶打;排解搏斗纠纷,只能动口劝说,不能动手参加.对敌人,应避实就虚,攻其要害,使敌方受到挫折,受到牵制,围困可以自解.” 【故事】 公元前354年,赵国进攻卫国,迫使卫国屈服于它.卫国原来是入朝魏国的,现在改向亲附赵国,魏惠王不由十分恼火,于是决定派庞涓讨伐赵国.不到一年时间,庞涓便攻到了赵国的国都邯郸.邯郸危在旦夕.赵国国君赵成侯一面竭力固守,一面派人火速奔往齐国求救(此时,赵国与齐国结盟).齐威王任命田忌为主将,以孙膑为军师,率军救赵.孙膑出计,要军中最不会打仗的齐城、高唐佯攻魏国的军事要地——襄陵,以麻痹魏军.而大军却绕道直插大梁.庞涓得到魏惠王的命令只得火速返国救援.魏军为疲惫之师,怎能打过齐国以逸待劳的精锐之师.所以大败. 第52章 花式宠妻第九式 腹下一股热流涌过,竟是月事又来了,静淑有点小失落。孟氏也很忧心:“你们成亲快半年了,怎么还没怀上?” 女人能不能生孩子是大事,直接关系到一生的幸福。 其实想想圆房也才两个月,没怀上也正常。静淑轻声安慰母亲:“许是初到北方,有些水土不服的缘故吧,如今回了家调理身子,说不定就怀上了呢。” 孟氏点头:“既然这几天姑爷不在,你也不必像以前一样辛苦早起、刺绣练琴了,好好养身子吧。跟孩子比起来,琴棋书画都是次要的。” 静淑欢喜地点点头,托月事的福,终于可以放松的休息几天了。母亲走了,一个人躺在架子床上,摸摸锦被,似乎还留着他身体的温度,零零碎碎的汗渍也是他留下的。素笺本来想给小姐换一床新被褥,静淑没答应。 喜欢被他的味道包围,在这样的棉被中睡过去,就像被他抱在怀里一样。忽然又想起他昨晚的无休无止和今天的离别,静淑撅起了小嘴,莫非他算好了日子? 十来天的时间,转眼也就过去了,中间周朗还派褚平回来了一趟,显然是不放心她。静淑身子利索了,五月初的天气也愈发暖和了。 “姐姐,你来坐吧,我推你。”可儿从秋千上下来,笑嘻嘻地让姐姐上去。 姐妹俩从小被母亲严格管教,学习琴棋书画和女红,荡秋千是她们心情最轻松的时候。静淑依言坐到了秋千上,被妹妹推着荡了起来。“可儿,咱们小时候最喜欢荡秋千了,以后可就不能时常做这些了。” “为什么?”可儿不解:“荡秋千又不是什么不守妇道的事情,为什么不可以?” 静淑轻笑:“成亲以后,就该有个大人的样子了,怎么能常做这些小孩子的事。” 周朗缓缓的从身后走过来,可儿回头正要张嘴叫姐夫,被他用手势制止。就见他走上前去,推着静淑轻荡,秋千越飞越高,她的裙子挽成了一朵飞旋的白玉兰花,迎风盛放。 “太高了,可儿快住手,我要飞起来了。”静淑笑得响亮,却有了一丝颤音。 身后的人并没有停手,反而大力一推,静淑的身子随着秋千高高飞起,却朝着海棠树的方向飘了出去。 “啊……”可儿吓得惊恐大叫。 静淑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落进一个宽厚的怀抱,被人抱着飞到了海棠树上。周朗一手抓住粗树枝,一手稳稳地把她抱在怀里,双脚踏上海棠枝,无数飞花旋落。 “夫君……”静淑缓过神来,甜甜一笑。十来天没见,眼睛都不够用了,上上下下的看他,满眼的思念溢于言表。“你瘦了。” “想早点回来陪你,赶的辛苦了些。喜欢荡秋千还不好说,回去就在咱们院子里做一个秋千给你。喜欢飞起来就跟我说,我带你飞。”在繁花璀璨的树枝间,小娘子俊俏的脸庞堪比花娇,看的周朗心都醉了。 静淑垂眸笑笑,在心中尽情享受着丈夫的疼爱,忽然望见树下可儿震惊又羡慕的眼神,不好意思的揪揪他的衣服,小声道:“快下去吧。” “折几支花插到咱们卧房的花瓶里,晚上闻着花香……嘿嘿!岂不诗情画意?”周朗朝她眨眨眼,坏坏地一笑。 静淑小脸儿一红,嗔怒地轻推了他一把,却忘了自己被他圈在怀里。两人的身子分开之后,却随着惯性回弹,紧紧地撞在他胸膛上。小娘子不再理他,只乖乖地折了几枝盛开的垂丝海棠。 “可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孟氏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可儿的尖叫,紧走几步过来,赶忙询问。 可儿一见事母亲来了,笑道:“没事,娘,是姐夫带着姐姐飞到树上摘花了,真好玩。” 静淑一看母亲来了,瞬间吓得变了脸色,周朗带着她稳稳落地之后,怯怯地叫了一声:“娘”。 周朗转身推静淑进屋:“快去把花插起来吧。”看她走了,才郑重地给岳母行礼:“岳母大人,若是有什么您认为不合规矩,应该惩罚之处,就罚我吧。” 孟氏紧皱着眉头,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莫要太宠着她,这么大人了,还爬树上房的像什么样子?” “怎么了?”身后传来一个沉稳的男人声音,众人一起回头。 “爹……您回来啦。”可儿第一个欢呼起来,雀跃着跑到父亲身边,抱住他的手臂撒娇。 孟氏一看丈夫回来,压抑着心中的狂喜,端着平静的脸色到他身边行礼:“夫君回来了。” 高博远点了点头,拍拍可儿小手,朝着周朗走了过来。 “拜见岳父大人。”周朗赶忙行礼。 “贤婿不必多礼,听说你这次是带着差事来的,办的可还顺利?”高博远关切问道。 周朗笑道:“托岳父的福,差事办的差不多了,我再陪静淑住半个月,就启程回京。” 静淑从卧房出来,就见翁婿二人相谈甚欢,开心地叫了一声爹爹,大家一起去前厅用膳。走在花间小径上,静淑低声跟周朗说道:“九王和九王妃也回老家来了,就住我家隔壁,明日咱们去拜会一下吧,毕竟他们是长辈呀。” “舅爷和舅祖母也来了?那是应该去拜见的,正好我还要跟舅爷说说差事的事情。”周朗随手摘下路边一朵蔷薇花,想给她戴在头上,却被小娘子毫不留情地拍掉了。还朝他挤眼睛,让他看前面走着的爹娘。 “也别明日了,现在你们就去请他们过来,咱们一起吃饭吧。”高博远淡淡说道。 前方玉兰树后面转出来一道风姿绰约的身影,磁性地声音传来:“不用请了,我自己来了。” “姑母。”可儿欢快地跑去九王妃身边,却不知怎的被父亲挡在了身后。 “依依,你来了。九王呢?”高博远大步上前。 “他是大忙人,地方官员请他喝酒,也没人请我,我就过来看看伯父、伯母,也瞧瞧阿朗他们小两口,顺便蹭顿饭吃,没想到你也回来了。”九王妃调皮地笑道。 “你呀,还说什么蹭饭,请都怕请不来呢。走,快去前厅吧。”高博远做了个情的手势,和九王妃并肩而行。“依依你看这棵树,还记得吧,小时候你最爱吃这棵树上的沙果,每到秋天就围着它转圈。故意在树底下等着我,还装作偶遇的样子,让我给你摘果子吃。” 九王妃不好意思的看他一眼:“哎呀!博远哥哥,你就饶了我吧,小时候的糗事就不要让小辈们笑话了好不好?再说了,这棵树上的沙果只有我爱吃,旁人根本就不喜欢吃,其他树上的果子都有人摘,只有这一棵的果子一个都不见少,若是我不吃几个,这棵树就太被人冷落了,多没面子,你说是不是?” 高博远但笑不语,背着手默默地往前走。她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每到秋天,他就会日夜护着这一棵树,仔细叮嘱每一个下人不准他们摘果子,一个都不准,整棵树都要留给她,因为她喜欢。她之所以没想明白,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想,她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九王身上,不肯分给自己一点点。 孟氏低垂着头跟在丈夫身后,一路上默默无语。每年过年,丈夫极少回家。但是清明前后,九王妃回乡祭祖的时候,他就会回来。若有九王在场,他就客气地寒暄几句,若是没有九王,他的话就多起来。 今天人齐,一家人都很高兴。高家老太爷和太夫人都是瞧着九王妃长大的,跟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并不见外。孟氏垂头吃饭,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饭桌上丝毫没有存在感。 “来,依依,你爱吃这个,多吃点,我刚才特意让厨房加的菜。”高博远刻意坐在了九王妃身边,方便给她夹菜。五年了,没有和她单独吃过饭。虽然一大家子都在场,但是只要九王不在,他就可以稍微过分一点,只当是年幼时的兄妹情罢了。 九王妃偷眼瞧瞧孟氏,笑得有点尴尬,若是知道他回来了,就不来了。 “嫂子是不是爱吃煎酿茄子,你常年不在家,回来也不给嫂子加点菜。”九王妃用筷子点点自己面前的茄子,示意他给妻子夹点。 “她……”高博远真不知道她爱吃什么,成亲这么多年,似乎她从不挑食,哪一盘摆在自己面前就吃哪一盘。 “娘爱吃糖不甩,娘,来吃点吧。”静淑舀起一勺糖不甩,放进孟氏碗里。 高博远只淡淡地扫了一眼,就转头看九王妃:“你们打算住几天?世子可有消息了?” 提到儿子,九王妃兴致高了:“李惟在南诏事情办的不错,可能再过一两个月就要回来了。我们住五六天就走,本来京中有事,我想自己回来的,他又不放心,非要送我来。” 静淑默默瞧着,忘记了吃饭。以前她没注意过这些,现在突然发现,爹爹看九王妃的眼神不对。虽然他极力掩饰,可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深情是抹不掉的。爹爹对娘亲一直不冷不热的,难道是因为她? 静淑身子微微一抖,周朗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没有……”见大家闻声都看了过来,静淑有点慌,急忙找理由搪塞:“刚才荡秋千的时候,荡的太高了,头有点晕。” 九王妃关切地看了过来:“没事吧?要不要叫大夫来瞧瞧。” “不用了,我没事。”静淑连忙摆手。 孟氏放下筷子,用帕子擦擦嘴,沉声道:“以后不许再做这种事,成亲了就该稳重大方,相夫教子,小孩子的玩意就不要碰了,尤其是还跑到树上去,太不象话了”。 周朗脸色讪讪的却不敢反驳,小娘子又因为自己挨训了,遇上个严厉的岳母,这日子还真不好过。 高博远却不爱听了,拉下脸对孟氏道:“孩子们的事,你就不要管太多了。姑爷都没说什么,你又何必掺合他们小俩口的事。谁还没有年轻的时候,依依小时候还爬过树呢,都是我帮着她上去的。你是不是觉得我也很胡闹?” 孟氏惊恐地看一眼丈夫,默默垂下头,低声道:“我不敢这么想。” 九王妃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不忍直视啊,简直想逃了。今天他这是怎么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以后还活不活了。若是就这么走了,未免太不给他面子,只得耍赖说道:“博远哥哥,你再拿我小时候的事情消遣,我就再也不敢来你家吃饭了。” 高博远转过头温柔的看了她一眼,今天好像是有点失态了,可是她忘了吗?二十多年前的今天,那么甜蜜的一天。 这些年九王寸步不离她身边,每次回家都找不到单独跟她见面的机会,其实他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想跟她聊聊天,说说小时候。爱了她那么多年,竟然连这么一个卑微的愿望都不能实现么? 第55章 花式宠妻第十二式 防盗章,明天替换 出自先秦诗人佚名的《国风·周南·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赏析 全诗分为三章。第一章以鲜艳的桃花比喻新娘的年青娇媚。人们常说:第一个用花比美人的是天才,第二个用花比美人的是庸才,第三个用花比美人的是蠢才。《诗经》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所以说这里是第一个用花来比美人,并不为过。自此以后用花、特别是用桃花来比美人的层出不穷,如魏·阮籍《咏怀·昔日繁华子》:“天天桃李花,灼灼有辉光。”唐·崔护《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宋·陈师道《菩萨蛮》词:“玉腕枕香腮,桃花脸上开。”他们皆各有特色,自然不能贬之为庸才、蠢才,但他们无不受到《诗经》这首诗的影响,只不过影响有大小,运用有巧妙而已。这里所写的是鲜嫩的桃花,纷纷绽蕊,而经过打扮的新嫁娘此刻既兴奋又羞涩,两颊飞红,真有人面桃花,两相辉映的韵味。诗中既写景又写人,情景交融,烘托了一股欢乐热烈的气氛。这种场面,即使在今天还能在农村的婚礼上看到。第二章则是表示对婚后的祝愿。桃花开后,自然结果。诗人说它的果子结得又肥又大,此乃象征着新娘早生贵子,养个白白胖胖的娃娃。第三章以桃叶的茂盛祝愿新娘家庭的兴旺发达。以桃树枝头的累累硕果和桃树枝叶的茂密成荫,来象征新嫁娘婚后生活的美满幸福,真是最美的比喻,最好的颂辞。朱熹《诗集传》认为每一章都是用的“兴”,固然有理,然细玩诗意,确是兴中有比,比兴兼用。全诗三章,每章都先以桃起兴,继以花、果、叶兼作比喻,极有层次:由花开到结果,再由果落到叶盛;所喻诗意也渐次变化,与桃花的生长相适应,自然浑成,融为一体。 诗人在歌咏桃花之后,更以当时的口语,道出贺辞。第一章云:“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也就是说这位姑娘要出嫁,和和美美成个家。第二、三章因为押韵关系,改为“家室”和“家人”,其实含义很少区别。古礼男以女为室,女以男为家,男女结合才组成家庭。女子出嫁,是组成家庭的开始。朱熹《诗集传》释云:“宜者,和顺之意。室谓夫妇所居,家谓一门之内。”实际上是说新婚夫妇的小家为室,而与父母等共处为家。今以现代语释为家庭,更易为一般读者所了解。 此篇语言极为优美,又极为精炼。不仅巧妙地将“室家”变化为各种倒文和同义词,而且反覆用一“宜”字。一个“宜”字,揭示了新嫁娘与家人和睦相处的美好品德,也写出了她的美好品德给新建的家庭注入新鲜的血液,带来和谐欢乐的气氛。这个“宜”字,掷地有声,简直没有一个字可以代替。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诗经·国风·周南·关雎》 译:水鸟应和声声唱,成双成河滩。美丽贤德的好姑娘,正是我的好伴侣。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诗经·国风·秦风·蒹葭》 译:初生芦苇青又青,白色露水凝结为霜。所恋的那个心上人,在水的另一边。沿着弯曲的河边道路到上游去找伊人。道路上障碍多,很难走。顺流而下寻找她。仿佛在河的中间。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诗经·国风·周南·桃夭》 译:桃树含苞满枝头,花开灿烂如红霞。这位姑娘要出嫁,定能使家庭和顺。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诗经·国风·王风·黍离》 译:知道我的人,说我心烦忧;不知道的,问我有何求。高高在上的老天,是谁害我如此(指离家出走)?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诗经·国风·王风·采葛》 译:采蒿的姑娘,一天看不见,犹似三季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诗经·国风·郑风·子衿》 译:我怀恋着倩影,我心伤悲!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诗经·国风·卫风·木瓜》 译:他送我木瓜,我就送他佩玉。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诗经·小雅·采薇》 译:回想当初出征时,杨柳轻轻飘动。如今回家的途中,雪花纷纷飘落。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诗经·国风·郑风·风雨》 译:风雨晦暗秋夜长,鸡鸣声不停息。看到你来这里,还有什么不高兴呢?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诗经·国风·卫风·淇奥》) 译:这个文雅的君子,如琢骨角器一般,如雕玉石般完美无斑。 言者无罪,闻者足戒。(《诗经·周南·关雎·序》) 译:指提意见的人只要是善意的,即使提得不正确,也是无罪的。听取意见的人即使没有对方所提的缺点错误,也值得引以为戒。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诗经·小雅·鹤鸣》) 译:在别的山上的宝石,同样可以雕刻成玉器。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诗经·大雅·抑》) 译:人家送我一篮桃子,我便以李子相回报。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诗经·大雅·荡》) 译:开始还能有些法度,可惜很少能得善终。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诗经·小雅·鹿鸣》 译:野鹿呦呦叫着呼唤同伴,在那野外吃艾蒿。我有许多好的宾客,鼓瑟吹笙邀请他。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脸如蝤麒,齿如瓠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诗经·国风·卫风·硕人》 译:手指纤纤如嫩荑,皮肤白皙如凝脂,美丽脖颈像蝤蛴,牙如瓠籽白又齐,额头方正眉弯细。微微一笑酒窝妙,美目顾盼眼波俏。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诗经·国风·邶风·击鼓》 译:生生死死离离合合,我曾经对你说过,我愿意握着你的手,伴着你一起垂垂老去。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魏风·硕鼠) 译:老鼠老鼠,别再吃我的黍。多年侍奉你,可从不把我顾。发誓要离开你,到那舒心地。 (这里把剥削阶级比作老鼠) 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小雅。鸿雁。斯干》 译:潺潺的山涧水,深远的南山。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诗经·国风·周南·汉广》 译:汉水之南有乔木,我却不愿探林幽。隔水美人在悠游,我心渴慕却难求。汉水滔滔深又阔,水阔游泳力不接。汉水汤汤长又长,纵有木排渡不得。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诗经·小雅·甫田之什·车舝》 译:高山抬头看得清,沿着大道向前奔。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诗经·国风·陈风·月出》 译:月亮出来,如此洁白光明,璀璨佳人,如此美貌动人。身姿窈窕步轻盈,让我思念心烦忧。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诗经·国风.周南.卷耳》 译:采呀采呀采卷耳,半天不满一小筐。我啊想念心上人,菜筐弃在大路旁。 于以采苹?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诗经·国风·召南·采苹》 译:哪儿可以去采苹就在南面涧水滨。哪儿可以去采藻就在积水那浅沼。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诗经·国风·召南·鹊巢》 译:喜鹊筑成巢,鳲鸠(布谷鸟)来住它。这人要出嫁,车队来迎她。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诗经·国风·邶风·静女》 译:美丽姑娘真可爱,她约我到城头来。故意躲藏逗人找,惹我挠头又徘徊。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诗经·国风·邶风·燕燕》 译:燕子□□,前后相随。妹妹出嫁,我一送再送。抬首远望,看不见妹妹,我泪如雨。 第56章 花式宠妻第十三式 第十计笑里藏刀 比喻外表和气而内心阴险。 【原典】 信而安之1,阴以图之2,备而后动,勿使有变。刚中柔外也3。 【注释】 1信而安之:信,使信。安,使安,安然,此指不生疑心。 2阴以图之:阴,暗地里。 3刚中柔外:表面柔顺,实质强硬尖利。 【按语】 兵书云:“辞卑而益备者,进也;……无约而请和者,谋也。”故凡敌人之巧言令色,皆杀机之外露也。宋曹玮知渭州,号令明肃,西夏人惮之。一日玮方对客弈棋,会有叛夸数千,亡奔夏境。堠骑(骑马的侦宿员)报至,诸将相顾失色,公言笑如平时。徐谓骑日.“吾命也,汝勿显言。”西夏人闻之,以为袭己,尽杀之。此临机应变之用也。若勾践之事夫差.则意使其久而安之矣。 【故事】 隋文帝智灭南陈。 第十一计李代桃僵 原指桃、李共患难。比喻兄弟相爱相助。后用来指互相顶替或代人受过。 【原典】 势必有损,损阴以益阳1。 【注释】 1损阴以益阳:阴:此指某些细微的、局部的事物。阳,此指事物带整体意义的、全局性的事物。这是说在军事谋略上,如果暂时要以某种损失、失利为代价才能最终取胜,指挥者应当机立断,作出某些局部、或暂时的牺牲,去保全或者争取全局的、整体性的胜利。这是运用我国古代阴阳学说的阴阳相生相克、相互转化的道理而制定的军事谋略。 【按语】 我敌之情,各有长短。战争之事,难得全胜,而胜负之诀,即在长短之相较,乃有以短胜长之秘诀。如以下驷敌上驷,以上驷敌中驷,以中驷敌下驷之类:则诚兵家独具之诡谋,非常理之可测也。 【故事】 三叉用计保孤儿。 第十二计顺手牵羊 顺手就牵了羊。比喻不费劲,乘机便得到的。现多指乘机拿走人家东西的偷窃行为。 【原典】 微隙在所必乘1;微利在所必得。少阴,少阳2。 【注释】 1微隙在所必乘:微隙,微小的空隙,指敌方的某些漏洞、疏忽。 2少阴,少阳:少阴,此指敌方小的疏漏,少阳,指我方小的得利。此句意为我方要善于捕捉时机,伺隙捣虚,变敌方小的疏漏而为我方小的得利。 【按语】 大军动处,其隙甚多,乘间取利,不必以胜。胜固可用,败亦可用。 【故事】 追废帝郑和下西洋。 第三套攻战计 处于进攻态势之计谋。飞龙在天。 第十三计打草惊蛇 打动草惊动了藏在草里的蛇。后用以指做事不周密,行动不谨慎,而使对方有所觉察。 【原典】 疑以叩实1,察而后动;复者,阴之媒也2。 【注释】 1疑以叩实:叩,问,查究。意为发现了疑点就应当考实查究清楚。 2复者,阴之媒也:复者,反复去做,即反复去叩实而后动。阴,此指某些隐藏着的、暂时尚不明显或未暴露的事物、情况。媒,媒介。句意为反复叩实查究,而后采取相应的行动,实际是发现隐藏之敌的重要手段。 【按语】 敌力不露,阴谋深沉,未可轻进,应遍探其锋。兵书云:“军旁有险阻、潢井、葭苇、山林、翳荟者,必谨复索之,此伏奸所藏也。” 【故事】 魏军兵败木门道。 第十四计借尸还魂 迷信人认为人死后灵魂可附着于别人的尸体而复活。后用以比喻已经消灭或没落的事物,又假托别的名义或以另一种形式重新出现。 【原典】 有用者,不可借1;不能用者,求借2。借不能用者而用之,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3。 【注释】 1有用者,不可借;意为世间许多看上去很有用处的东西,往往不容易去驾驭而为己用。 2不能用者,求借:此句意与1句相对言之。即有些看上去无什用途的东西,往往有时我还可以借助它而为己发挥作用。犹如我欲“还魂”还必得借助看似无用的“尸体”的道理。此言兵法,是说兵家要善于抓住一切机会,甚至是看去无什用处的东西,努力争取主动,壮大自己,即时利用而转不利为有利,乃至转败为胜。 3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语出《易经.蒙》卦。蒙,卦名。本纷是异卦相叠(下坎上艮)。本卦上卦为艮为山,下卦为坎为水为险。山下有险,草木丛生,故说“蒙”。这是蒙卦卦象。这里“童蒙”是指幼稚无知、求师教诲的儿童。此句意为不是我求助于愚昧之人,而是愚昧之人有求于我了。 【按语】 换代之际,纷立亡国之后者,固借尸还境之意也。凡—切寄兵权于人,而代其攻宁者,皆此用也。 【故事】 立张楚陈胜为王。 第十五计调虎离山 设法使老虎离开山头。比喻为了便于行事,想法子引诱人离开原来的地方。 【原典】 待天以困之1,用人以诱之2,往蹇来连返3。 【注释】 1待天以困之:天,指自然的各种条件或情况。此句意为战场上我方等待天然的条件或情况对敌方不利时,我再去围困他。 2用人以诱之:用人为的假象去诱惑他(指敌人),使他向我就范。 3往蹇来返:语出《易经.蹇》卦。蹇,卦名。本卦为异卦相叠(艮下坎上)。上卦为坎为水,下卦为艮为山。山上有水流,山石多险,水流曲折,言行道之不容易,这是本卦的卦象。蹇,困难;返,广大美好貌。这句意为:去时艰难,来时美好。 此计运用这个道理,是说战场上若遇强敌,要善用谋,用假象使敌人离开驻地,诱他就我之范,丧失他的优势,使他处处皆难,寸步难行,由主动变被动,而我则出其不意而致胜。 【按语】 兵书曰:“下政攻城”。若攻坚,则自取败亡矣。敌既得地利,则不可争其地。且敌有主而势大:有主,则非利不来趋;势大,则非天人合用,不能胜。汉末,羌率众数千,遮虞诩于队仓崤谷。诩即停军不进,而宣言上书请兵,须到乃发。羌闻之,乃分抄旁县。翔因其兵散,日夜进道,兼行百余里,令军士各作两灶,日倍增之,羌不敢逼,遂大破之。兵到乃发者,利诱之也;日夜兼进者,用天时以困之也;倍增其灶者,惑之以人事也。 【故事】 石蜡设计除暴君。 第十六计欲擒故纵 要捉住他,故意先放开他。比喻为了进一步的控制,先故意放松一步。 石刻:欲擒故纵 石刻:欲擒故纵 【原典】 逼则反兵;走则减势1。紧随勿迫。累其气力,消其斗志,散而后擒,兵不血刃2。需,有孚,光3。 【注释】 1逼则反兵,走则减势:走,跑。逼迫敌人太紧,他可能因此拼死反扑,若让他逃跑则可减削他的气势。 2兵不血刃:血刃,血染刀刃。此句意为兵器上不沾血。 2需,有孚,光:语出《易经.需卦》。需,卦名。本卦为异卦相叠(乾下坎上)。需的下卦为乾为天,上卦为坎为水,是降雨在即之象。也象征着一种危险存在着(因为“坎”有险义),必得去突破它,但突破危险又要善于等待。“需”,等待。《易经,需》卦卦辞:“需,有孚,光”。孚,诚心。光,通广。句意为:要善于等待,要有诚心(包含耐性),就会有大吉大利。 【按语】 所谓纵着,非放之也,随之,而稍松之耳。“穷寇勿追”,亦即此意,盖不追者,非不随也,不追之而已。武侯之七纵七擒,即纵而随之,故蹑展转推进,至于不毛之地。武侯之七纵,其意在拓地,在借孟获以服诸蛮,非兵法也。故论战,则擒者不可复纵。 【故事】 诸葛亮七擒孟获。 第十七计抛砖引玉 以自己的粗浅的意见引出别人高明的见解。 【原典】 类以诱之1,击蒙也2。 【注释】 1类以诱之:出示某种类似的东西并去诱惑他。 2击蒙也:语出《易经.蒙》如。参前“借尸还魂”计注释4。击,撞击,打击。句意为:诱惑敌人,便可打击这种受我诱惑的愚蒙之人了。 【按语】 诱敌之法甚多,最妙之法,不在疑似之间,而在类同,以固其惑。以旌旗金鼓诱敌者,疑似也;以老弱粮草诱敌者,则类同也。如:楚伐绞,军其南门,屈瑕曰:“绞小而轻,轻则寡谋,请勿捍采樵者以诱之。”从之,绞人获利。明日绞人争出,驱楚役徙于山中。楚人坐守其北门,而伏诸山下,大败之,为城下之盟而还。又如孙膑减灶而诱杀庞涓。 【故事】 萧翼智赚《兰亭序》帖。 第十八计擒贼擒王 第57章 花式宠妻第十四式 防盗章,明天替换 中国古代女子称谓大全 “夫人”、“玉人”、“璧人”、“佼人”、“千金”、“令媛”、“女公子”、“丽人”、“淑人”、“玉女”、“娇娃”、“巾帼”、“西施”、“尤物”、“室人”、“令间”“青娥”等均是古代对女性的称谓,现将古代对各种女性的称谓总结于下: “淑女”,指温和善良美好的女子,文学作品中常见此称谓。《诗经·周南·关睢》:“关关睢鸠,在河之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女士”,源于《诗经》“厘尔女士”,孔颖达疏“女士,谓女而有士行者”,比喻女子有男子般的作为和才华,即对有知识、有修养女子的尊称。 “女流”,《儒林外史》第41回记载:“看她是个女流,倒有许多豪杰的光景。”这是对旧时女人的泛称。 “女郎”,古乐府《木兰辞》中有“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之句。寓有“女中之郎”的壮志之意,也是对年轻女子的代称。 “巾帼”,源自《晋书》,是古代妇女头上的装饰物,借以代表女性。当时诸葛亮伐魏,多次向司马懿挑战,对方不应战,诸葛亮便把妇女的头饰遗下,以此辱笑他不如一个女人。后来,人们常把妇女中的英雄豪杰称之为“巾帼英雄”。 “女史”,指古代有学问并当过掌管宫廷王后礼仪、典籍、文件工作官员的女子。 “裙衩”是古代妇女的衣着装饰,泛称女性。多在小说、戏剧中出现此词。《红楼梦》第1回:“我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衩。” “妙龄少女”,指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子。 “绝代佳人”,指当世无双的美人。 “扫眉才女”,指有文才的女子。 “不栉进士”,指才华横溢的女子。 “冶叶倡条”,指轻狂娇艳的女子。 “软玉温香”,指温柔年轻的女子。 “道旁苦李”,指被人抛弃的女子。 “小家碧玉”,指小户人家的美貌女子。古乐府《碧玉歌》有“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贵德”之句。 美丽而坚贞的妇女被称为“罗敷”。 貌丑而有德行的妇女被称为“无盐”。 尊称别人的女儿为“千金”、“令媛”、“女公子”。 称别人的妻子为“太太”、“夫人”,此外还有“会阃”、“室人”、“令间”之称。称自己的妻子为“贱内”、“内子”、“内助”、“中馈”、“糟糠之妻”等等。 在女子称谓中,“母亲”是最伟大而高尚的。清《冷庐杂识》中载:《尔雅》对母亲称“妣”,《诗经》称“母氏”,《北齐书》称嫡母为“家家”,《汉书》列侯子称母为“太夫人”。其他记载还有:帝王之母称“太后”,官员之母称“太君”,一般人之母称“妈妈”。 我国古代贵妇人的称谓如下: 按宋代政和二年定命妇的等级由下而上的排列是:孺人、安人、宜人、恭人、令人、硕人、淑人、夫人。 夫人——在周代“天子之妃曰后,诸侯曰夫人”。到汉代,列侯的妻子称“夫人”,列侯死,子复为列侯,称“太夫人”。汉代皇帝的妾也称“夫人”。唐代诸王的母或妻及妃,文武官一品和国公的母或妻及妃为“国夫人”;三品以上官员的母或妻为“郡夫人”。宋一品、二品官员之妻皆封“夫人”。清代则封宗室贝勒至辅国将军之妻为“夫人”。在古代,“夫人”有时也是对妇女的一种敬称。现在,“夫人”一词已常被用来作为朋友间问候的客套词。 淑人——宋徽宗时定制。文官正、从三品的祖母、母、妻各封淑人。明清制三品及宗室奉国将军之妻为淑人。 硕人——妇人封赠之号。宋政和初年定命妇等级,大夫以上封硕人。 令人——宋制,内命妇有奉恩令人等封号,为正六品。外命妇之号有九等,令人居第五等,大、中大夫以上的妻子封令人。 恭人——在令人之下,自中散大夫以上至中大夫之妻封之,充为六品。明清为四品官之妻的封号。清又以奉恩将军之妻为恭人。 宜人——宋代正和年间始有此制,文官自朝奉大夫以上至朝议大夫,其母、妻封宜人;武官官阶相当者同。元明后,改依其子或夫官品受封,元代七品封宜人,明清五品封宜人。 安人——在宜人之下,自朝奉郎以上至朝散大夫之妻封之。明清则为六品官之妻的封号。 孺人——据《礼记。曲礼下》记载:“天子之妃曰后,诸侯曰夫人,大夫曰孺人,士曰妇人,庶人曰妻”。宋代为通直郎以上之母或妻的封号,则为七品官母或妻的封号。旧时也通用为奴人的尊称。 中国古代女子称谓大全 “夫人”、“玉人”、“璧人”、“佼人”、“千金”、“令媛”、“女公子”、“丽人”、“淑人”、“玉女”、“娇娃”、“巾帼”、“西施”、“尤物”、“室人”、“令间”“青娥”等均是古代对女性的称谓,现将古代对各种女性的称谓总结于下: “淑女”,指温和善良美好的女子,文学作品中常见此称谓。《诗经·周南·关睢》:“关关睢鸠,在河之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女士”,源于《诗经》“厘尔女士”,孔颖达疏“女士,谓女而有士行者”,比喻女子有男子般的作为和才华,即对有知识、有修养女子的尊称。 “女流”,《儒林外史》第41回记载:“看她是个女流,倒有许多豪杰的光景。”这是对旧时女人的泛称。 “女郎”,古乐府《木兰辞》中有“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之句。寓有“女中之郎”的壮志之意,也是对年轻女子的代称。 “巾帼”,源自《晋书》,是古代妇女头上的装饰物,借以代表女性。当时诸葛亮伐魏,多次向司马懿挑战,对方不应战,诸葛亮便把妇女的头饰遗下,以此辱笑他不如一个女人。后来,人们常把妇女中的英雄豪杰称之为“巾帼英雄”。 “女史”,指古代有学问并当过掌管宫廷王后礼仪、典籍、文件工作官员的女子。 “裙衩”是古代妇女的衣着装饰,泛称女性。多在小说、戏剧中出现此词。《红楼梦》第1回:“我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衩。” “妙龄少女”,指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子。 “绝代佳人”,指当世无双的美人。 “扫眉才女”,指有文才的女子。 “不栉进士”,指才华横溢的女子。 “冶叶倡条”,指轻狂娇艳的女子。 “软玉温香”,指温柔年轻的女子。 “道旁苦李”,指被人抛弃的女子。 “小家碧玉”,指小户人家的美貌女子。古乐府《碧玉歌》有“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贵德”之句。 美丽而坚贞的妇女被称为“罗敷”。 貌丑而有德行的妇女被称为“无盐”。 尊称别人的女儿为“千金”、“令媛”、“女公子”。 称别人的妻子为“太太”、“夫人”,此外还有“会阃”、“室人”、“令间”之称。称自己的妻子为“贱内”、“内子”、“内助”、“中馈”、“糟糠之妻”等等。 在女子称谓中,“母亲”是最伟大而高尚的。清《冷庐杂识》中载:《尔雅》对母亲称“妣”,《诗经》称“母氏”,《北齐书》称嫡母为“家家”,《汉书》列侯子称母为“太夫人”。其他记载还有:帝王之母称“太后”,官员之母称“太君”,一般人之母称“妈妈”。 我国古代贵妇人的称谓如下: 按宋代政和二年定命妇的等级由下而上的排列是:孺人、安人、宜人、恭人、令人、硕人、淑人、夫人。 夫人——在周代“天子之妃曰后,诸侯曰夫人”。到汉代,列侯的妻子称“夫人”,列侯死,子复为列侯,称“太夫人”。汉代皇帝的妾也称“夫人”。唐代诸王的母或妻及妃,文武官一品和国公的母或妻及妃为“国夫人”;三品以上官员的母或妻为“郡夫人”。宋一品、二品官员之妻皆封“夫人”。清代则封宗室贝勒至辅国将军之妻为“夫人”。在古代,“夫人”有时也是对妇女的一种敬称。现在,“夫人”一词已常被用来作为朋友间问候的客套词。 夫人——在周代“天子之妃曰后,诸侯曰夫人”。到汉代,列侯的妻子称“夫人”,列侯死,子复为列侯,称“太夫人”。汉代皇帝的妾也称“夫人”。唐代诸王的母或妻及妃,文武官一品 第58章 花式宠妻第十五式 一、肤若凝脂 “凝脂”,凝固的脂肪,光滑、细腻而洁白。“肤若凝脂”,皮肤光滑、细腻而洁白,是中国古代美女的主要标准之一。女人形体美,首先要看肌肤,而肤色白最为难得。古有“一白遮百丑”的说法,皮肤是否白嫩往往被看作是女性美的第一标准。 2、明眸善睐 明洁灵动、富有□□的眼睛,也是中国古代美女的主要标准之一。女人之美,焦点在眼睛。“面为一身之主”,而目又为一面之主。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察心之邪正,莫妙于观眸子。”李渔认为,女人的眼睛大小动静与其人的情性刚柔、心思愚慧有密切关系。“目细而长者,秉性必柔”;“目善动而黑白分明者,必多聪慧”。 3、云发丰艳 乌黑、亮丽、浓密、修长是中国古代美女头发的审美标准。“云发丰艳”出自司马相如的《美人赋》。“云发”,形容头发象乌云一样又黑又浓;“丰艳”,则形容头发不仅浓密,而且亮丽有光泽。 4、蛾眉青黛 细长、弯曲、淡青色是中国古代美女眉毛的审美标准。古人将眉毛称为“七情之虹”,因为它表现出不同的情态,并使脸更加具有立体感。实际上,古诗中对女性身体的描述,关于眉毛可能是最多的。其中,主要强调两点:细长和弯曲。 5、杏脸桃腮 艳光照人、白里透红,是中国古代美女面容的审美标准。古代诗词曲赋中描写美女面容,多强调其艳光照人。古人常用“玉”来形容美女的容貌,如“玉颜”或“颜如玉”,取义玉的温润、光洁和美好。 6、樱唇贝齿 色泽红润、口型小巧是中国古代美女嘴唇的审美标准;晶莹洁白、整齐均匀是中国古代美女牙齿的审美标准。自古以来,人们常以“红唇皓齿”、“樱唇贝齿”来赞美女性唇齿之美,晶莹洁白、整齐均匀的牙齿配以小巧红润、充满活力的樱唇,当然会给人以自然健康的美感,对容貌美起到烘云托月的作用。 7、杨柳细腰 纤、柔是中国古代美女腰肢的审美标准。纤腰是自古迄今女性美的一个重要标准。腰肢之美,不仅在于其纤细,还在于其柔软、柔韧。柔并不是弱,而是要表现出一种韧性,柔而有力。 8、纤纤素手 白嫩细腻、修长灵巧是中国古代美女手指的审美标准。古代美女,除了面孔之外,人体最频繁外露的部分要数双手了。古人在评论美手的时候,瞩目最多还是手指的白嫩,常用“柔荑”、“玉”、“葱”等物作比。 9、三寸金莲 纤小、弓弯、白净是中国古代美女双足的审美标准。中国古代女性对自己身体最引以为傲的,不是西方美女那样的肥臀丰乳,而是美丽的小脚,古人称之为“三寸金莲”。这不仅令众多西方人感到困惑,也令对中国传统美女文化相对陌生的现代人感到不可思议。 10、软玉温香 娇柔、白腻、芳香是中国古代美女身体的审美标准。“软玉温香”是对女子身体美的描写,其中“软”、“温”是柔和、温和的意思,“玉”、“香”两个字颇有概括性,一个表现视觉和触觉方面的白腻,另一个表现嗅觉和味觉方面的芳香。 虽说美有千种风情、万种韵致,但亘古以来,每代人都忍不住追索一个问题:长成什么样,才能算是美女?哦,这句话不妥,现代人更可能问的是:整成什么样,才能算是美女? 一个民族的审美心理是逐渐沉淀而成,与地域环境、人种特征、哲学思想、政济文化等各方面息息相关,每个朝代、每个地域,可能差异很大,但存在一种内在逻辑性与恒定性。 中国古典美女的标准,按照明末清初嘉兴文人徐震《美人谱》所述,应该有如下特征: 【壹螓首】 《诗经》有云“螓首蛾眉”,就是描述先秦时期一位君王夫人庄姜的容貌。“螓”是指类似蝉的昆虫,身体虽小但脑袋很宽。古人认为,前额丰满而宽阔、天庭饱满的女人才算美,看面相才是气运吉佳。 终于弄明白,现代女明星为什么垫额头了吧? 【贰樱唇】 唐代白居易为自己两个心爱的小妾,写了一句著名的诗“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樊素的唇,就是中国古典美女的标准,唇小如杏、如樱桃。宋代大词人苏轼也曾经用一句“一颗樱桃樊素口”,形容一位佳人。 现代社会因为受到西方审美的影响,也开始欣赏与追求“大嘴”,但樱桃小口依然是最传统的审美标准。哦,传说嚼槟榔能让嘴巴变小…… 【叁犀齿】 《诗经》中还有一句“齿如瓠犀”,形容美女牙齿洁白整齐。宋代王炎有一句诗“那堪老赋悼亡诗,不见蛾眉瓠犀齿”。民国戏剧《新茶花女》的女主角,被人这样称赞美丽“远山之眉瓠犀齿,春运为发秋波瞳”。 可见,古人审美,洁白整齐的牙齿可是必不可少哦!这也是现代人为什么热衷于箍牙的原因,据说angelababy女神的美貌就是因为箍牙了! 【肆远山眉】 远山眉,形容的,就是一种色淡而虚,如远山之色的眉形,似有还无,弯曲缥缈……类似于国画的风格:写意、含蓄、淡雅。汉代美女卓文君被人形容其美貌时,是这么说的“文君姣好,眉色如望远山,脸际常若芙蓉。”另一位汉代美女赵合德,也被形容为“施薄眉,号远山黛。”而《牡丹亭》中的杜丽娘是“断肠□□在眉湾,倩谁临远山。” 古人的眉毛审美,与如今大肆流行的韩式一字眉完全不同,这与不同时代的文化背景息息相关。 【伍秋波】 秋波是一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词,它描述的是一种“秋波流转、含情脉脉”的眼神,却没有对眼睛具体形态的要求。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古人对眼睛这个特殊部位的审美,并不太具象化,只是强调眼神动人。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两弯似蹙非蹙拢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最形象的描述,莫过于曹雪芹《红楼梦》中对王熙凤的刻画:“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 其实丹凤眼就是中国人传统的眼型,只是后来收到西方和韩国影响,双眼皮才多了起来。 【陆芙蓉脸】 中国人表扬清纯美丽的女子,习惯用“清水芙蓉”这个词,形容女人淡雅清秀、浅露微红的脸庞。汉代美女卓文君被人称赞“脸际常若芙蓉”。唐代诗人王昌龄写过一首《采莲曲》,其中有一句“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形容一位貌美如花的采莲女。古人喜欢用“花”去形容女人,而为什么偏爱“芙蓉”去形容脸庞?可能是因为,芙蓉花一日变三次颜色,清晨开花时是冰清玉洁的白色,中午逐渐变成娇艳欲滴的粉红色,午后凋谢成为美人初醉般的深红色,完全像是一个女人的一生。 白里透红的芙蓉脸,是从古至今中国人统一的审美标准。现在也有很多化妆品牌也普遍用“白里透红”的卖点宣传。 【柒】不胖不瘦长短适宜 虽然历史上出现过短暂的“以胖为美”,但整个历史纵截面上,标准的审美依然是“不胖不瘦长短适宜,增之一分则太胖,减之一分则太瘦。”这就与当下人们崇尚“以瘦为美”截然不同。 (配图:) 【柒】杨柳腰与酥胸 为什么要把这两个标准摆在一起?是因为我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又要“不胖不瘦”,又要“腰细胸大”——天然出品的女人,能做到的寥寥无几吧…… 古人对杨柳腰和酥胸的崇拜,在诗词中也可以见一般——元代张可久《梧叶儿·席上有赠》曲:“芙蓉面,杨柳腰,无物比妖娆。”还有这句:“隔户杨柳弱袅袅,恰似十五女儿腰。”讲“酥胸”的诗词就不列在此。当然,古人讲酥胸,并不一定是现代意义的“大”,而是指如绸缎光洁细腻的意思。 【捌金莲香足】 古人对足部的审美追求,始于西汉。西汉班婕妤在《捣素赋》中如此描述美女:“红黛相媚,绮组流光,笑笑移妍,步步生芳”。如何生芳?足要香啊!而对“三寸金莲”的追求,据说始于南堂后主李煜,其嫔妃窅娘善舞,以裹足来取悦皇帝,从此各朝各代的文人们反复赞咏小脚,比如李白、李商隐、苏东坡等等,刺激了缠足的风气。 古人的足部审美追求,本质上是一种隐性的*表达。 第59章 花式宠妻第十六式 防盗章,明天替换 女论语 第一立身 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 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 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 内外各处,男女异群。莫窥外壁,莫出外庭。 男非眷属,莫与通名。女非善淑,莫与相亲。 立身端正,方可为人。 女论语 第二学作 凡为女子,须学女工。纫麻缉苎,粗细不同。 车机纺织,切勿匆匆。看蚕煮茧,晓夜相从。 采桑摘拓,看雨占风。滓湿即替,寒冷须烘。 取叶饲食,必得其中。取丝经纬,丈疋成工。 轻纱下轴,细布人筒。绸绢苎葛,织造重重。 亦可货卖,亦可自缝。刺鞋作袜,引线绣绒。 缝联补缀,百事皆通。能依此语,寒冷从容。 衣不愁破,家不愁穷。莫学懒妇,积小痴慵。 不贪女务,不计春秋。针线粗率,为人所攻。 嫁为人妇,耻辱门庭。衣裳破损,牵西遮东。 遭人指点,耻笑乡中。奉劝女子,听取言中。 女论语 第三学礼 凡为女子,当知礼数。女客相过,安排坐具。 整顿衣裳,轻行缓步。敛手低声,请过庭户。 问候通时,从头称叙。答问殷勤,轻言细语。 备办茶汤,迎来递去。莫学他人,抬身不顾。 接见依稀,有相欺侮。如到人家,当知女务。 相见传茶,即通事故。说罢起身,再三辞去。 主人相留,相筵待遇。酒略沾唇,食无义箸。 退盏辞壶,过承推拒。莫学他人,呼汤呷醋。 醉后颠狂,招人怨恶。当在家庭,少游道路。 生面相逢,低头看顾。莫学他人,不知朝暮。 走遍乡村,说三道四。引惹恶声,多招骂怒。 辱贱门风,连累父母。损破自身,供他笑具。 如此之人,有如犬鼠。 女论语 第四早起 凡为女子,习以为常。五更鸡唱,起着衣裳。 盥漱已了,随意梳妆。拣柴烧火,早下厨房。 摩锅洗镬,煮水煎汤。随家丰俭,蒸煮食尝。 安排蔬菜,炮豉舂姜。随时下料,甜淡馨香。 整齐碗碟,铺设分张。三餐饱食,朝暮相当, 莫学懒妇,不解思量。日高三丈,犹未离床。 起来已宴,却是惭惶。未曾梳洗,突入厨房。 容颜龌龊,手脚慌忙。煎茶煮饭,不及时常。 又有一等,哺缀争尝,未曾炮馔,先已偷藏。 丑呈乡里,辱及爷娘。被人传说,岂不羞惶。 女论语 第五事父母 女子在堂,敬重爹娘。每朝早起,先问安康。 寒则烘火,热则扇凉。饥则进食,渴则进汤。 父母检责,不得慌忙。近前听取,早夜思量。 若有不是,改过从长。父母言语,莫作寻常。 遵依教训,不可强梁。若有不谙,细问无妨。 父母年老,朝夕忧惶,补联鞋袜,做造衣裳。 四时八节,孝养相当。父母有疾,身莫离床。 衣不解带,汤药亲尝。祷告神祗,保佑安康, 设有不幸,大数身亡,痛入骨髓,哭断肝肠, 劬劳罔极,恩德难忘。衣裳装殓,持服居丧。 安理设祭,礼拜家堂。逢周遇忌,血泪汪汪。 莫学忤道,不敬爹娘。绝出一语,使气昂昂, 需索陪送,争竞衣装。父母不幸,说短论长。 搜求财帛,不顾哀丧。如此妇人,狗彘豺狼。 女论语 第六事舅姑 阿翁阿姑,夫家之主。既入他门,合称新妇。 供承看养,如同父母。敬事阿翁,形容不睹, 不敢随行,不敢对语。如有使令,听其嘱咐。 姑坐则立,使令便去。早起开门,莫令惊忤。 洒扫庭堂,洗濯巾布。齿药肥皂,温凉得所, 退步阶前,待其浣洗。万福一声,即时退步。 整办茶盘,安排匙箸。香洁茶汤,小心敬递。 饭则软蒸,肉则熟煮。自古老人,齿牙疏蛀。 茶水羹汤,莫教虚度。夜晚更深,将归睡处。 安置相辞,方回房户,日日一般,朝朝相似。 传教庭帏。人称贤妇,莫学他人,跳梁可恶。 咆哮尊长,说辛道苦,呼唤不来,饥寒不顾。 如此之人,号为恶妇。天地不容,雷霆震怒。 责罚加身,悔之无路。 女论语 第七事夫 女子出嫁,夫主为亲。前生缘分,今世婚姻。 将夫比天,其义匪轻,夫刚妻柔,恩爱相因。 居家相待,敬重如宾。夫有言语,侧耳详听, 夫有恶事,劝谏谆谆。莫学愚妇,惹祸临身。 夫若外出,须记途程。黄昏未返,瞻望相寻, 停灯温饭,等候敲门,莫学懒妇,先自安身。 夫如有病,终日劳心。多方问药,遍处求神。 百般治疗,愿得长生。莫学蠢妇,全不忧心。 夫若发怒,不可生嗔。退身相让,忍气低声。 莫学泼妇,斗闹频频。粗线细葛,熨贴缝纫。 莫教寒冷,冻损夫身。家常茶饭,供待殷勤。 莫教饥渴,瘦瘠苦辛,同甘同苦,同富同贫。 死同葬穴,生共衣衾。能依此语,和乐琴瑟。 如此之女,贤德声闻。 女论语 第八训男女 大抵人家,皆有男女。年已长成,教之有序, 训诲之权,亦在于母。男人书堂,请延师傅。 习学礼义,吟诗作赋,尊敬师儒,束修酒脯。 女处闺门,少令出户。唤来便来,唤去便去。 稍有不从,当加叱怒。朝暮训诲,各勤事务。 扫地烧香,纫麻缉苎。若在人前,教他礼数。 莫纵娇痴,恐他啼怒。莫从跳梁,恐他轻侮。 莫纵歌词,恐他淫污,莫纵□□,恐他恶事。 堪笑今人,不能为主。男不知书,听其弄齿, 斗闹贪杯,讴歌习舞。官府不忧,家乡不顾。 女不知礼,强梁言语。不识尊卑,不能针指。 辱及尊亲,有沾父母,如此之人,养猪养鼠。 女论语 第九营家 营家之女,惟俭惟勤。勤则家起,懒则家倾, 俭则家富,奢则家贫。凡为女子,不可因循。 一生之计,惟在于勤。一年之计,惟在于春。 一日之计,惟在于寅。奉箕拥帚,洒扫秽尘。 撮除邋遢,洁静幽清。眼前爽利,家宅光明。 莫教秽污,有玷门庭。耕田下种,莫怨辛勤。 炊羹造饭,馈送频频。莫教迟慢,有误工程, 积糠聚屑,喂养孳牲。呼归放去,检点搜寻。 莫教失落,扰乱四邻。夫有钱米,收拾经营。 夫有酒物,存积留停。迎宾待客,不可偷侵。 大富由命,小富由勤。禾麻菽麦,成栈成囷。 油盐椒鼓,盎雍装盛。猪鸡鹅鸭,成队成群。 四时八节,免得营营。酒浆食撰,各有余盈。 夫妇享福,欢笑欣欣。[b] 女论语 第十待客 大抵人家,皆有宾主。滚涤壶瓶,抹光橐子。 准备人来,点汤递水。退立堂后,听夫言语。 细语商量,杀鸡为黍。五味调和,菜蔬齐楚。 茶酒清香,有光门户。红日含山,晚留居住。 点烛擎灯,安排卧具。钦敬相承,温凉得理, 次晓相看,客如辞去。酒饭殷勤,一切周至。 夫喜能家,客称晓事,莫学他人,不持家务。 客来无汤,慌忙失措。夫若留人,妻怀嗔怒。 有箸无匙,有盐无醋。打男骂女,争啜争哺。 夫受惭惶,客怀羞惧。有客到门,无人在户, 须遣家童,问其来处。当见则见,不见则避。 敬待茶汤。莫缺礼数。记其姓名,询其事务。 等到夫归。即当说诉。奉劝后人,切依规度。 女论语 第十一和柔 处家之法,妇女须能,以和为贵。孝顺为尊。 翁姑嗔责,曾如不曾。上房下户。子侄宜亲。 是非休习,长短休争。从来家丑,不可外闻。 东邻西舍,礼数周全。往来动问,款曲盘旋。 一茶一水,笑语忻然。当说则说,当行则行。 闲是闲非。不入我门。莫学愚妇,不间根源。 秽言污语,触突尊贤。奉劝女子,量后思前。 女论语 第十二守节 古来贤妇,九烈三贞。名标青史,传到如今。 后生宜学,勿曰难行。第一贞节。神鬼皆钦。 有女在室,莫出闲庭。有客在户,莫露声音。 不谈私语,不听淫音。黄昏来往,秉烛掌灯, 暗中出入,非女之经。一行有失,百行无成。 夫妻结发,义重千金。若有不幸,中路先倾。 三年重服。守志坚心。保持家业,整顿坟茔。 殷勤训子,存殁光荣 不谈私语,不听淫音。黄昏来往,秉烛掌灯, 暗中出入,非女之经。一行有失,百行无成。 夫妻结发,义重千金。若有不幸,中路先倾。 三年重服。守志坚心。保持家业,整顿坟茔。 殷勤训子,存殁光荣 第60章 花式宠妻第十七式 防盗章,明天替换 1.乌龟受伤,让蜗牛去买药。过了两个小时,蜗牛还没回来。乌龟急了,骂道:“他妈的再不回来老子就死了!”这时门外传来了蜗牛的声音:“你他妈再说老子不去了!”- 2.爸爸把儿子哄上床后,回到自己的卧室准备睡觉。“爸爸!”儿子叫道。“什么事儿”“我口渴,给我拿杯水好吗”“你刚才不是喝过了嘛!快睡觉,我已经关灯啦!”五分钟后……“爸爸!我口渴,你就不能给我拿杯吗”“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嘛!你再叫我揍你!”又过了五分钟……“爸爸!”“又怎么啦”“你过来揍我的时候一定要带杯水!” 3.上学的时候,有一天a君在宿舍准备换裤子,刚抽掉裤带,不料进来几个女生,没办法,他只好提着裤子来到隔壁宿舍。正解开扣子正要脱时,不料又进来几个女生,没办法,只好提着裤子来到下一个宿舍门口。因为他双手提着裤子,又很着急,只好一脚踹开宿舍门,同时大喊:“里面有没有女人有没有女人”只见屋里坐着一大堆女生,恐怖地望着他……- 4.一个老头慢慢地沿街边走着,看到一个小孩踮着脚想按一个门铃,但还是差了一点。于是老头走过去和蔼地说:“小朋友,我来帮你按吧。”说着,老头就按响了门铃,直到确信里面的人能听见了才放开了手。这时,小孩急切地对老头说:“咱们赶快逃吧,快!”- 5.一女奇丑,嫁不出去,希望被拐卖。终于梦想成真,却半月卖不出去。绑匪将其送回,她坚决不下车,绑匪咬牙一跺脚:“走,车不要了!” 6.强盗:“抢劫,都他妈给我趴下!”当他看到一女士的趴下姿势后吼道:“你他妈给我文明点,老子只劫财不劫色!”- 7.丑男拿著九十九朵玫瑰献给漂亮的女同事,“嫁给我吧!我爱你!”女:“算了吧!我没感觉。”男:“请告诉我那一点不好,我改。”女:“你到底喜欢我那一点!我改。”- 8.一兄得便秘,在厕所里久久不能如便,正在他极力努力的时候,看一哥们风一样的冲进厕所,进了他旁边的位置,刚进去就传来一真狂风暴雨,那兄羡慕的对那哥们说:“哥们,好羡慕你呀。”那哥们说:“羡慕啥,裤子还没脱呢!”- 9.一只小狗爬上你的餐桌,向一只烧鸡爬去,你大怒道:“你敢对那只烧鸡怎样,我就敢对你怎样!”结果小狗舔了一下鸡屁股,你昏倒,小狗乐道:“小样,看谁狠。”- 10.某男生宿舍卧谈会持续至凌晨三点,忽然想讨论一个问题“碰到一个漂亮姑娘,首先该说什么”某君从梦中惊醒,曰:“甭说了,咱们睡吧!”- 1、男人爱用眼睛看女人,最易受美丽的诱惑;女人爱用心去想男人,最易受心的折磨。在聪明和美貌之间,女人注意前者,男人则往往看重后者。所以,男人选择女人凭感觉,女人选择男人靠知觉;男人爱看女人眼前怎么样,女人爱看男人日后有何发展。 世上女人很多,男人说值得爱的女人不止一个;世上男人不计其数,女人却说,值得爱的男人只有一个。 男人找女人时很少精心思索;女人找男人时常苦心琢磨。对女人来说,一辈子所不烦的话是——我爱你;对男人来说,一辈子想不完的事是——我爱谁。 男人的美,美在深度和真诚;女人的美,美在风度和表情。 ...... 2、”1.在食堂排队,听见旁边一男生说.“师傅,来碗‘子弹菜花’汤!”(紫菜蛋花汤)哈哈,笑得我喷汤了。 2.某日在米线店吃饭上得很慢很饿。终于按耐不住拍桌咆哮之,本来是想说再不上米线我就把桌子掀了! 结果说成:””老板!!!!再不上米线我就把桌子吃了!!!!”” 全店沉默3秒后爆笑到桌子下面……丢人…… 3.我有次去买羊肉串伸出4个手指对老板说“来3根羊肉串” 老板蒙了“几根?” 我又伸出3个手指说“4根”…… 4.我们的总经理姓周,一次他打电话来,我正开车,一紧张张口就说.””周总理……”” ......” 3、”1、鄙视我的人那么多,你算老几 2、打死我也不说,你还没使美人儿计呢! 3、我不但手气好,脚气也不错! 4、是镜子总会反光的! 5、交给我你就不用放心了,没有错不了的事! 6、别紧张,我不是什么好人...... 7、别担心女朋友跟着我会出事----只要她一生蛋,我们便立即把蛋踩破,绝不让校长和父母知道! 8、别谢,谢完还怎么好意思向你收钱啊! 9、够不着吧,左脚踩右脚上试试 10、有的人活着,她已经死了.有的人活着,他早该死了! 11、青山依旧在,只是有点红. 12、哎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小声说. ......男人的谎言可以骗女人的一夜.女人的谎言可以骗男人的一生.上帝把所有人都骗了.地狱才是最美的.佛知道真相.所以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4、老婆是操作系统,一但安装卸载十分麻烦 小秘是桌面,只要你有兴趣可以天天更换 情人是互联网,风光无限花钱不断 小姐是盗版软件,用时记着先杀毒. 5、监狱里两个犯人在聊天: “你是怎么被抓进来的?” “因为感冒。”“怎么回事?” “我在偷东西时打了一个喷嚏,保安就醒了” 6、每当洗澡时,当你的全身完全浸入水里,你的电话会响起。 7、年轻的律师第一次打官司就赢了,他回到家,对老律师父亲说道:“爸爸,你还记得你经手的那宗约翰和彼得的没完没了的官司吗?我只用了一个月便把它顺利地解决了。你瞧,连律师费都拿到手了。真不明白你怎么会拖那么久也没有办完。”老律师:“孩子,你知道我是怎么供你读完法学院的吗?” 8、小李为朋友演奏钢琴。小李:我弹得怎么样?朋友:你应该上电视里弹奏。小李:有那么好吗?朋友:如果你在电视里,我就可以马上把它关掉。 9、一青年随手将手上的易拉罐扔在马路旁,一警察过来说:“这么不文明,要是所有的人都像你样……”话音刚落,一捡破烂的老汉答道:“那我就发财了”。 10、一、富翁与流浪汉相同之处 1.都不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2.出门都不带钱 3.都不上微博 4.都按气候迁移 5.晚上都很少回家 6.都没领导 7.都不逛商场 8.都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二、富翁与流浪汉不同之处 1.富翁流行住别墅,流浪汉那儿都能住 2.富翁喜欢包情妇,流浪汉很难找媳妇 3.富翁喝酒讲风度,流浪汉有酒灌到吐 4.富翁睡觉打呼噜,流浪汉睡觉打地铺 5.富翁投资又入股,流浪汉为肚皮瞎忙活 6.富翁子女读书用钱铺;流浪汉无钱无儿无书读 11、”今天一同事颠颠地跑过来小声跟我说:“我觉得你像古代的一位君王”” 我龙颜大悦问道:”朕像谁?” “春秋时期的越王“ ””为什么?” “因为你够贱“ ””尼玛是不是不想活了?””” 12、诚实的人:不管是响屁还是哑屁,放后要主动承认。 顽皮的人:专找人多的地方放屁,然后跑开。 倒霉的人:本想放屁,结果拉了一裤子屎。 害羞的人:放了个哑屁脸就红了。 学者的人:放屁时想到大气污染和环境保护。 狡猾的人:用咳嗽声掩护放屁的声音。 自私的人:自己放屁不言不语,别人放屁大声指责。 妄想的人:计划利用放屁环游世界。 虚伪的人:放了屁却把责任推给旁边的小狗。 节约的人:积蓄了好几个屁一起放。 粗鲁的人:故意使劲把屁放响,然后放声大笑。 随和的人:喜欢闻任何人的屁。 ...... 13、看完《苹果》发现,男人靠不住 看完《色戒》发现,女人靠不住 看完《投名状》发现,兄弟靠不住 看完《集结号》发现,组织靠不住 看完《妈妈再爱我一次》发现,老爸靠不住 看完《新警察故事》发现,儿子靠不住 看完《满城尽带黄金甲》发现,老婆老公靠不住 看完《红楼梦》发现,祖母和嫂子也靠不住 看完《西游记》发现,师傅靠不住 看完《霍元甲》发现,徒弟靠不住 看完《无间道》发现,警察靠不住 看完《水浒》发现,领导靠不住 看完《肖申克的救赎》发现,出纳靠不住 ...... 第61章 花式宠妻第十八式 14、当我们读小学的时候,读大学不要钱。 当我们读大学的时候,读小学不要钱。 当我们还没能工作的时候,工作是分配的。 当我们可以工作的时候,撞得头破血流才勉强找份饿不死人的工作做。 当我们不能挣钱的时候,房子是分配的。 当我们能挣钱的时候,却发现房子已经买不起了。 当我们没有进入股市的时候,傻瓜都在赚钱。 当我们兴冲冲地闯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成了傻瓜。 当我们不到结婚年龄的时候,骑单车就能娶媳妇。 当我们到了结婚年龄的时候,没有洋房汽车娶不了媳妇。 ...... 15、如果我们的爱情是一个甜蜜的梦,那么婚姻却是一只闹钟。 16、“拼命吹”风说。 “要能拍”照相机说。 “要罩得妆蚊帐说。 “无孔不入”钉子说。 “口锋要锐利”刀子说。 “容量要大”冰箱说。 “永远保持冷静”冷气说。 “有扫荡黑暗带来光明的本事”火说。 “不要被人牵着鼻子走”茶壶说。 美国说:我想打谁就打谁。 英国说:美国人打谁我就打谁。 法国说:“谁打我,我打谁” 日韩说:美国打谁我们就帮着咬谁。 越南说:谁打中国,我们就帮谁。 俄国说:谁骂我,我就打谁。 中国说:谁打我,我就骂谁. 17、(一)十类人不宜做大官: 1胆小,2话多,3钱少,4关系差,5酒量小,6才华横溢,7学历太高,8疾恶如仇,9性功能差,10有姿色不肯献身 (二)到处都是错别字: 植树造零,白收起家,勤捞致富,选霸干部,任人为闲,择油录取,得财兼币,检查宴收,大力支吃,为民储害,提钱释放,攻官小姐。 (三)各级领导虽然都位高权重但对群众要求还是蛮关心的。 凡男人求领导办事,领导都会热情地说:你怎么不提钱(前)来讲嘛! 凡女人求领导办事,领导总是推托说:我很忙,“日”后再说 (四)结婚叫入网,重婚叫一卡双号,婚外恋叫呼叫转移,情人多叫移动梦网,离婚叫销号,分居叫停机留号,女人再婚叫过户。男人再婚叫补卡,互换叫联通。 ...... 18、1.上海一男子跳河自杀嫌水脏又爬了上来。 2.沈阳一男子近视2100度,结婚14年没看清老婆模样。 3.美国一女子开枪自杀,中弹十八发而没死于是自己开车去医院。 4.俄罗斯一醉汗私闯民宅被老汉用黄瓜拍死。 5.山东一小偷入室盗窃误将鞭炮当蜡烛被炸成重伤。 6.重庆市一派出所110电话不交费被停机二十天。 7.四川一男子不满银行服务态度换100元硬币存了100次。 8.美国一男子在马路边捡了十年硬币累计十万美元。 9.台北一人身份证号码是123456789,多次被认为是假证。 ...... 19、在现代社会做个女人,真好。 漂亮吧叫美女,不漂亮吧叫有气质; 有才气叫才女,没才气也不要紧,可以叫淑女--女子无才便是德嘛。 瘦了叫苗条,胖了叫丰满; 高的叫亭亭玉立,矮的叫小巧玲珑。 脾气好的叫温柔,脾气不好的叫泼辣; 爱傻笑那叫阳光,绷着脸那叫冷艳; 活泼的叫顾盼生辉,矜持的叫稳重大方。 化装叫妩媚动人,不化装则是清水芙蓉; 穿得整齐叫庄重华美,穿的随意则叫潇洒自如。 年轻叫青春靓丽,年长则叫成熟动人; 追的人多叫众星捧月,没人敢追叫傲雪寒霜。 ...... 20、”01.两个相爱的玉米粒决定结婚,可是婚礼时找不到新娘了,新郎问一直跟在身边的一个爆米花,爆米花害羞地说:讨厌,人家穿的是婚纱!02.一天,你遇到狮子,故作镇定,用可怕的眼神瞪狮子。突然狮子双手合十并跪了下来,你得意地说:知道厉害了吧!少顷,狮子幽幽地道:祷告完毕,可以用餐了。03.一家房地产商为推销房屋,打出“买房子,送家具”的广告。某人买了一套新房,装饰后去领家具。房产商:你的家具在哪里?我们帮你送!04.有一个人很苯总找不到工作。一天他到肯德基面......” 21、”小王和小鹿新婚不久,小王就离开家到外地工作去了.他答应两个星期后寄钱回来.可是小鹿等了很久,却一直没收到这笔钱,于是就打电报给小王说:””请速寄钱,房东逼租.””小王回电说:””最近不方便,过几天一定寄回家.吾爱,给你一千个吻.””过几天,小王收到回电说:””亲爱的,现在不急了,你给我的一千个吻,我给了房东,他说房租不用交了.””三个年轻人走进一家酒店喝啤酒.服务员向他们要身份证,因为按当地的法律规定,只有对成所人才供应酒.其中两人马拿出证件,第三个人却因还不到法定许可喝酒的年龄,摸了摸口袋,无可奈何......一天,一个老尼姑觉得身体不适,于是就叫个小尼姑拿着她的尿液样本去医院检查。不巧半路被个妇女给撞了下,尿全部洒在了地上。小尼姑不知道怎么办。那个妇人说:“不就是尿嘛,我赔你点就是了。”小尼姑一想也是,爽快的说:“好”! 等到检验报告出来的时候,竟验出老尼姑怀孕了!于是老尼姑仰天长叹:“这年头动物靠不住,连青菜都靠不住了吗?”” 22、”某日有一教堂举行新进修女的受洗仪式,主持的老修女说: 你们这些新来的女孩子们,在神前必须要好好的忏悔,这里有一盆圣水,你们就一个一个过来,看那里碰过男人的那个地方, 就以圣水把它洗一洗吧! 第一个进来的,用圣水洗了洗手.... 老修女说:嗯,还好,只是用手而已... 第二个进来的,用圣水洗了洗眼睛.... 老修女想了一下,说:喔,原来你只用看的,很好,很好... 第三个进来後,突然第四个也抢了进来,挡在她前面.... 老修女问:孩子,你为什麽插队呢 第四个女孩子便说:我....我.... ......” 23、西德有一个人,对于违犯交通规则的罚款制度发生兴趣,故意把车子停在不应停车的地方,他一共收到三张传票。他衣冠楚楚的拿了第一张传票去见法官,法官罚了他三个马克。 第二次他穿著乞丐似的衣服拿第二传票去见法官,法官罚了他两个马克。 他又叫他美丽的妻子,拿了第三张传票去见法官,结果,法官只罚了他一个马克。 24、一大早,乡下的老头到城里去看儿子,在路上把腰扭伤了。在医院里挂号时拿了个“1”号,这时候大夫还没有上班,于是老头就在门外等。过了一会,大夫来了在屋里喊“一(yao)号!”。老头不知道在喊自己,就没有做声。大夫喊了两声,见没有人答应就往下喊了。老头见比自己后来的都一个个进去了,很生气。 瞅着一个空子就进去问大夫:“我是1号怎么还排在别人后面?”大夫看了挂号单说:“1就是一(yao),以后记好了”然后问老头哪里疼。老头开口就说:“1疼”。大夫还算聪明,楞了一下就明白了,诊断完后就叫老头去打针。 ...... 25、”同性恋 四个中年妇女打麻将聊自己的儿子 甲:我儿子卖游艇转了不少钱,最近送了一艘给他朋友呢! 已:我儿子代理汽车听说不错,还送了一辆给他朋友! 丙:我儿子搞房地产也很转钱,还送了一套房子给他朋友! 丁:我儿子你们也知道,他是个同性恋,最近也不知道走什么狗屎运,又有人送他游艇,又有人送他汽车,还有人送他房子.” 26、有个部落从不穿内裤,游人劝他们说:穿内裤很卫生,也很暖和。于是穿上了,可大便时却没有脱掉,回头一看,咦!真干净,什么也没有,一坐下,别说还真暖和。 27、从前,有一个皇帝。一日,他巡视后宫,发现妃子们各各愁眉苦脸,无精打采。皇帝很着急,立刻叫宫内的太医前来诊治。一个月过去了,不知何故,妃子们的病还是不见半点起色。 ...... 28、唐僧在去西天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女妖精,长的*丰臀肥,于是起了歪心!结果被女妖精看出来了说到:“失主今天不行呀,我有例假”!唐僧双手合十:“阿弥佗佛,贫僧正式为了取经而来! 29、老师上课的时候在讲解“乳”的含义说:乳就是小的意思,比如乳猪,乳鸽,乳名等!要求小明用“乳”字造句。 小明:因为现在房价太高,所以我们家只能买50平米的□□! 老师汗,说:再造一个。 小明:我人太小,连一米宽的□□都跳不过去! 老师大汗:不行,再造一个! 小明:老师,我实在想不出来了,我□□都快想破了! 第62章 花式宠妻第十九式 防盗章,勿买 30、”史密斯太太抱着生病的母猫到兽医处求诊. ””这只猫怀孕了.””兽医说. ””怎么可能!她从来没和公猫接触过.””史密斯太太很不相信的说. 这时突然有一只公猫走进屋来. ””这只公猫怎么说””兽医问道. ””不要开玩笑了!这只是她的哥哥.””” 31、”有一天上英语课,老师教同学们读.a.b..刚读到b的时候一位同就不读了,老师就问,你为什么不读了,同学回答说:妈妈说b是不好的字眼,老师就说,你妈妈的b,跟老师的b不一样,你妈妈的b是你爸爸在用,而老师的b是外国人在用.” 32、下一篇:周星弛泡妞经典对白 埃迪迷上了一位漂亮性感的同事,多次提出□□的想法,可这位小姐总是托词和别人有约会,予以拒绝。这天,埃迪□□中烧,实在是忍无可忍。他对她说:“我给您100美元,如果您同意□□的话……” 她盯着他,说:“不。”埃迪说:“我会很快的。我把钱扔到地板上,您弯腰去拾。我会在您把钱拾起时做完的。” 她想了一会儿,说要和男朋友商量一下。说着,她拿出手机打通了男朋友的电话,讲了埃迪的提议,征求他的意见。她的男朋友说:“向他要200美元。你拾钱的时候尽可能快着点儿,我猜他的短裤都还来不及脱下来呢。” ...... 33、一对情侣甜蜜的在公园中依偎着,男的看到女的的头发如此柔顺,便忍不住偷摸了一下,女的娇滴滴的说:“唉呀!讨厌啦!”[ads] 男的听了心更痒,于是又偷摸了一下,女的又说:“嗯,不要啦!” 男的一听,心都要飞起来了,又再摸了一下,突然那女的站起来,粗暴的说道:“不要摸了!我的假发都快掉了!!!” 34、一个美女无意中做了一件伤害众人的事,结果招致杀身之祸。 辩护者说:她毕竟年龄还小,不知者不为罪,应该原谅。 受害者说: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替美女辩护的人不怀好意! 经过权衡轻重,法官最后说:判处死刑,立即枪毙! 受害者说:慢!一枪把她打死太便宜她了,应该千刀万剐! 法官认为反正她也是死,于是就把她交给受害者任其处置。 受害者满腔怒火,泪如雨下,他举起一把大刀就架在了美女的脖子上,然后愤怒地对她说:只要你肯嫁给我,我不会杀你的。 35、26.小明告诉妈妈,今天客人来家里玩的时候,哥哥放了一颗图钉在客人的椅子上,被我看到了。妈妈说:“那你是怎幺做的呢?”小明说:“我在一旁站着,等客人刚要坐下来的时候,我将椅子从他后面拿走了。” 27.一天在拥挤的公车上的一段对话情形如下:一个站着的怀孕妇人对着他身旁坐着的一位男子说:『你不知道我怀孕了吗?』(想要他让座....)只见男子很紧张的说:『孩子不是我的; 28.仅仅是一阵风也罢了,偏偏是这样永恒,仅仅是一场梦也罢了,偏偏是如此真实,你低头不语,我却难以平静,我终于禁不住要对你说,:下次放屁时,说一声! ...... 36、21.昨天梦见上帝说可满足我一个愿望我拿出地球仪说要世界和平,他说太难换一个吧,我拿出你的照片说要这人变漂亮,他沉思了一下说拿地球仪我再看看。 22.一女奇丑,嫁不出去,希望被拐卖。终于梦想成真,却半月卖不出去。绑匪将其送回,她坚决不下车,绑匪咬牙一跺脚:走,车不要了 23.20年前爸爸抱着你等车,人都笑话孩子长得难看,爸爸哭了。一卖香蕉的老大爷拍拍爸爸说:“大兄弟别哭了,拿只香蕉给猴子吃吧!真可怜,饿的都没毛了。” 24.飞机上,一只鹦鹉对空姐说:“给爷来杯水”,猪也学鹦鹉,对空姐说:“给爷来杯水”,空姐大怒,将鹦鹉和猪都扔下了飞机。这时鹦鹉对猪说:“傻b了吧,爷会飞。” ...... 37、16.我花一毛钱发这条短信给你,是为了告诉你——我并不是一个一毛不拔的人。比如这一毛钱的短信就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17.蚂蚁懒洋洋地躺在土里,伸出一只腿,朋友问你干嘛呢?蚂蚁:待会大象来了,绊他一跟头。 18.喜鹊来,妈妈说这是喜鸟是客;燕子来,妈妈说这是益鸟是客;乌鸦来,孩子问你也是客人吗?乌鸦叫:yes,吾乃黑客! 19.某美女发现口红太重,拿湿纸巾擦拭后扔到路上。一老头拣起,端详半天突然醒悟,追上说:姑娘,这超薄的就是容易掉呀! ...... 38、11.传说今晚,阴魂不散,死光又现,鬼魂四处转!愿鬼听到我的呼唤,半夜来到你庆头,苍白的脸,幽绿的眼,干枯的手抚摸你的脸,代我向你说一句:晚安! 12.男人,总是笑容满面,两眼放电,不是发病犯贱,就是坑蒙拐骗!女人丰胸细腰,放荡风骚,不是掏你腰包,就是放你黑刀!这年月男怪女妖,小心中招啊! 13.你走在路上,一母狗扑向你从你的脚上咬了一块肉,迅速吞下去,你伸脚正要踢它的时候,狗含着泪说:你打吧,反正我肚里已经有了你的骨肉! 14.老鼠没女朋友特别郁闷,终于一只蝙蝠答应嫁给他,老鼠十分高兴。别人笑他没眼光,老鼠:你们懂什么,她好歹是个空姐。 ...... 39、6.天是蓝的,海是深的,男人的话没一句是真的;爱是永恒的,血是鲜红的,男人不打是不行的;男人如果是有钱的,和谁都是有缘的,男人靠的住,猪都会爬树。 7.一群蚂蚁爬上了大象的背,但被摇了下来,只有一只蚂蚁死死地抱着大象的脖子不放,下面的蚂蚁大叫:掐死他,掐死他,小样,还他妈反了! 8.小孩把妓院养的鹦鹉偷回家,一进门,鹦鹉便叫:搬家啦!看见他妈妈又叫:老板也换啦!看见他姐姐又叫:小姐也换了!看见他爸爸又叫:我cao还是老客! 9.漫漫人生路,谁不错几步!家庭要照顾,情人也得处!家里有个做饭的,外面养个心善的,对桌坐个好看的,远方有个思念的!保住二,守住一,发展三四五六七! ...... 40、”1.老夫妇去拍照,摄影师问:“大爷,您是要侧光,逆光,还是全光?””,大爷腼腆的说:“我是无所谓,能不能给你大妈留条裤衩?”” 2.老婆语录:允许你喝醉,允许你勾妹,但晚上必须给老娘归队,如果你敢伤我的心,伤我的肺,老娘一定把你的第三条腿打残废,让你的鸟鸟永远打嗑睡。 3.两个饺子结婚了,送走客人后新郎回到卧室,竟发现床上躺着一个肉丸子!新郎大惊,忙问新娘在哪?肉丸子害羞的说:讨厌,人家脱了衣服你就不认识啦! 4.俩老夫妻某日吃晚饭时突发奇想:裸餐!找找从前的感觉!脱光后老太婆道:我还有反应耶!□□还和年轻时一样发热!老头斜了一眼道:耷拉到汤里了! ......媳妇问我:如果你有后宫,会采取哪朝制度?我说要网游制,所有嫔妃进宫都算1级,以临幸次数折经验值,临幸n次可升级,或转职为女道女官,懂专门技术的还能换技能点与道具。yy了一通后,媳妇说:若用这种宫制你就惨了。那些嫔妃会每天晚上在紫禁城里深情呼唤:姐妹们,今晚组队去养心殿刷皇上啊!” 41、上晚自习,一同学在最后一排睡觉。突然醒了,揉着惺忪的眼睛,起身然后把灯关了,接着睡觉。教室的人都看傻了。 42、其实坚强的人反而会被伤害的更深,因为你越是坚强,别人越是觉得,伤害你,没什么大不了的 43、回复:黄豆半斤,爆炒炒熟,凉水半升,先吃豆子,再喝冷水。用屁股把马桶堵得严严实实,不要漏气,静坐。过一会就像机关枪似的开始放屁,利用空气动力冲开堵塞的马桶。 44、有一张广告纸上写着这样几个字:谁给我寄100元,我就告诉他赚1000元的办法。结果有好几个人都寄去100元,得到的答案都是这样:找十个像你这样的大傻瓜! 45、肉摊前,城管接过2斤肉递过100元,肉贩:找不开,下次再给;菜摊前,城管接过两袋菜递过100元,菜贩:找不开,下次再给;小超市,城管接过一瓶酒递过100元,店主:找不开。下次再给;果摊前,城管接过1个西瓜递过100元,找回85元。以后人们再没人见过那个卖水果的.... 46、内衣店彪悍标语:内衣挑的好,老公回家早。。。 第63章 花式宠妻第二十式 周朗临行前一天的晚上,衍郡王周添终于查清了给兰馨苑偷偷放置红花和麝香的丫鬟,便急急地叫了周朗夫妻过来,要给儿子一个公道。 周朗扶着妻子进门的时候,就见一个背影有几分熟悉的丫鬟跪在地上,旁边或跪或站地还有一些下人。 周添指着地上的丫鬟恨声道:“阿朗,已经审问清楚了,就是这个丫鬟做的坏事,今日要打要罚都由你。” 小夫妻回头一瞧,都吃了一惊,居然是被周朗收留又撵到后花园当差的小环。 小环连连磕头:“王爷,三爷,小环真的是冤枉的。” 周添冷声斥道:“证据确凿,又有这么多人证在场,你还有还有什么可说的。” “三爷,三爷,我那两天确实去了兰馨苑,可是我并没有做坏事啊。为什么偏偏有这么多人可以证明是我做的,三爷您信吗?我与夫人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夫人?”小环急的满脸通红。 周朗护在静淑身旁,等她坐在椅子上,就站在了她身前,挡住有可能扑过来的危险。这满屋子的奴才,他都信不过,只面容清冷的瞧着这一出闹剧。 几个下人接连指证小环在相关时间、地点出现,虽然没有人亲眼瞧见她放东西,但是却明显的将她推在了一个无法辩驳的位置。小环坚持说自己冤枉,拒不承认。 无论周添说什么,郡王妃说什么,小环说什么,周朗始终是一副清冷的表情,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又好像已经洞悉一切,只等着揭晓谜底。 其实周朗是在等,他想看看最后怎么处置小环,如果郡王妃主张把小环打死,那她八成就是只替罪羊。一个丫鬟而已,是张三还是李四重要吗?关键的是幕后黑手。 周添气的瞪了眼,厉声道:“你还不肯认罪是吧?若是招出幕后主使,就饶了你,否则……乱棍打死。”说着,转头扫了一眼郡王妃的方向。 崔氏冷笑:“王爷瞧我做什么?我行得正坐得端,你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与我无关。” 周添气的连连点头:“好,好啊,你这么清白,自然不怕我严审。那就先把这个丫头打一百板子,若是再不招,就连其他人一起打,直到有人招了为止。” 静淑看的心惊肉跳,躲在周朗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 两个结实的家丁上来拉小环,她吓得揪住周朗衣摆:“三爷,三爷救救我。” 周朗面色不改,负手而立,甚至都没有低头看她一眼。小环没想到他会如此绝情,声嘶力竭地喊道:“三爷,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害你孩子的凶手吧。” 两个家丁强硬的扭住胳膊,拽着她往外走。小环见周朗这条路走不通,便急急地大喊:“郡王妃,您不能让他们打我,一百板子就没命了。” 周添似乎就是在等这句话,让两个家丁放开了她,冷声问道:“为什么不能打你?为什么找郡王妃求情?” “因为……因为……我已经怀了二爷的骨肉。”小环颤声道。 周朗蓦地瞪大了眼,死死盯着小环,他只等着板子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再替她求情,毕竟没有真凭实据,无法证明坏事是她做的,毕竟她是大哥曾经喜欢的女人。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神转折。 亲们,今天有特殊情况,实在是写不完了,明天62/63章一起替换,今天大家就歇了吧,抱歉 50、快递公司上班,一天来取快递的是个和尚,他问师傅,包裹里是啥,和尚说是经书,朋友感叹的说了一句话,科技发达了,取经都用快递了~ 51、最近我女朋友总是无精打彩的搭拉着脑袋,我决定给她打打气。 52、一次美国总统奥斑马和日本总理安倍晋三都被恐怖袭击了!一位恐怖分子的头领问奥斑马:11=?奥斑马答:3.接着他又问安倍晋三:11=?安倍晋三答:2。结果安倍晋三被杀了,在死前安倍晋三问:你为啥杀我不杀他?恐怖分子答:你知道的太多了! 53、模范生:这次考试又砸啦!学生:明天无论如何得看书了时装店老板:太合身啦,简直就是给你定做的。校长:(早会)我再简单地说一句…… 摄影师: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新娘。 ...... 54、”所谓必需品:就是你情人的目光会停留超过一分钟以上的商品. 所谓奢侈品:就是月入三万元的男士交上一个月付三十万的女人. 所谓算帐:就是跟帐册或老公有关的一种行为. 所谓严肃:就是男人不会在看你的衣服时出现:而会在看你的帐单时出现的一种表情. 所谓流行:就是会让女人发颠,男人发疯的东西. 所谓貂皮大衣:就是连死後都能把男人榨乾的一种动物的皮. 所谓结婚蛋糕:就是和白雪公主吃的毒频果划上等号的一种食物. 所谓梦中情人:就是婚後能让女人过著如梦幻般生活的那个男人. 所谓脑死:就是当一个人处在热恋中的状态. ......” 55、八大不懂事:领导敬酒你不喝,领导小姐你先摸,领导走路你坐车,领导讲话你罗嗦,领导私事你瞎说,领导洗澡你先脱,领导夹菜你转桌,领导听牌你自摸。 丈夫回家看到妻子与医生正躺在床上。医生:别误会,我在给她量体温。丈夫:若你插入我老婆身体的那东西没有刻度的话,你就死定了。 普通的秘书说:经理,早 好的秘书会说:经理,这么早啊~ 很好的秘书会说:经理,已经早晨了~~~~~~ ...... 56、1.推销员因为工作忙一个星期有五天不在家,自然对太太有所歉意,想利用整个周末补偿她! 一个星期六,当他们在那张会嘎嘎做响的床上亲热时……忽然!! 隔壁的老太太用力敲着墙壁,大喊着:你们有完没完!!!一个星期有七天!你们就不能休息一天吗? 2.弟弟发现长了三个□□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正常,便来问哥哥,但还是不好意思。 弟弟(害羞的):哥,你说咱俩的......□□.....加起来有五个的话算不算正常? 哥哥(惊异的):啊!你长了....四个.....□□?3.机长向乘客讲话后,忘了关话筒. ...... 57、每一个成功的网站后面都有一个光屁股的女人。——某网友感慨,艳照门事件中,最大的获益者是天涯社区 58、经过百家讲坛而一举成名的王立群老师,以他的幽默、博学、灵活的讲授风格,使我们在学习中国历史那光学灿烂的一页的同时,也享受到了快乐。 刘邦和吕后杀功臣是“开夫妻店,男女混合双打” 吕产不知内情是“通讯不好没有手机” 评价吕后“反人类罪” “汉景帝得宠的妃子一个接一个的生,不宠幸的一个也不生”(众笑) “顺义候(猴)儿,昌平候(猴)儿,哪怕一群候(猴)儿”(众笑) 吕家女人比男人强“阴盛阳衰” “王?鸵闳痪鋈坏馗?鹜跛锇莅萘耍?桓恕 “灌夫的脖子没有得颈椎病,就是不低头” ...... 59、最经常说的是这句:又到了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歌唱得再烂也还在唱歌声,舞跳得再烂也是在跳舞,但魔术变咂了就不再是变魔术了,是小丑。 真正震撼人心的魔术,往往不需要太多困难的技法,通常只需要表演者的说话、态度、眼神,还有时机的掌握就能完成。 刘谦在表演感应或预测魔术会经常说:“前几天不小被蜘蛛咬到(或被雷电到)突然感觉自己魔力大增,能感应人的脑电波. 刘谦经常在表演纸牌或硬币是让观众在牌或硬币上做上记号,然后说:“我之所以让你做记号,是为了证明现在这个硬币/纸牌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笑一笑十年少,为您奉上两则校园里发生的笑话 1在学校食堂正吃饭呢,mm突然打了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的喷嚏,都没来得及用手掩饰,整个饭桌“天女散花,普降甘霖”,然后mm羞愧难当地低下了头……当她抬起头时惊奇地发现桌前所有的人都停箸不食,唯有正对面的gg吃得正香,好似mm的飞沫就是十三香。mm羞愧中一缕牵挂就暗暗系上了gg的心头。后来,gg没能抵御住mm的倒追……陷入爱河后,两人谈到这段美好而尴尬的姻缘时,mm问:“你当时怎么能吃的那么香呀?”gg一愣:“啊?你说什么呀?那天我打完饭刚走到那儿突然看到一男生端起饭盒匆匆离开,你在对面低着头不知道干什么。于是我就赶紧就坐下吃,你知道食堂的座位有多紧张碍…”(mm立马晕倒) ...... 60、”1、毫无疑问,一种新型的男用卫生巾将全面占领市场!所有卫生巾生产商将会白白获得50%的利润点,导致这个行业井喷。关于这种卫生巾的形状,还需进一步研究。 第64章 花式宠妻第二十一式 防盗章,明天替换 68、发生了一起空难,所有乘客无一幸免,什么盒子都找不到,只有机师带的一只宠物猴子幸免于难。调查人员只好试图同这只猴子沟通。 调查人员:“猴子啊猴子,飞机上你在干什么啊?” 猴子做了个吃东西的动作。 调查人员大喜,进一步循循善诱:“那么空姐在干什么啊?” 猴子做了个端东西走来走去的动作。 调查人员更高兴了:“那么机师在做什么啊?” 猴子做了个手握方向盘摆来摆去的动作。 调查人员奖了猴子一个香蕉,又问:”出事前空姐在做什么啊?” 猴子做了个解扣子的动作。 ...... 69、一位猎人走过清净的湖泊,他看到成群的鸭子在水中嬉戏,便 对站在岸边的青年说: “我对鸭子开三枪,付你多少钱?” “3英镑。”青年爽快地回答。 付过钱后,猎人便举起手中□□,“砰砰砰”三声,三只鸭子立 即应声倒在水面上。 “这下您可吃亏了!”猎人对青年说。 “我没吃亏!”青年回答,“鸭子又不是我的。” 70、某日,老师在课堂上想看看一学生智商有没有问题,问他“树上有十只鸟,开枪打死一只,还剩几只?” 他反问“是□□或别的无声的枪吗?” “不是。” “枪声有多大?” “80-100分贝。” “那就是说会震的耳朵疼?” “是。” “在这个城市里打鸟犯不犯法?” “不犯。” “您确定那只鸟真的被打死啦?” “确定。”偶已经不耐烦了“拜托,你告诉我还剩几只就行了,ok” “ok,树上的鸟里有没有聋子?” “没有。” “有没有关在笼子里的?” ...... 71、两个抵达纽约的苏格兰移民在旅馆过夜。他们整个晚上被蚊子搅得十分恼火,其中一个说: “仙蒂,用被子蒙住头,蚊子就咬不到我们了。”过了一会儿,他便伸出头来呼吸新鲜空气。这时他看见了以前从未见过的萤火虫,于是她叫道:“上帝啊,蒙住头也没用,蚊子打着灯笼找我们呢。” 72、1976年,在一架飞越美国的飞机上,一个男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掏出一支□□,抓住一位空中小姐作为人质。 “把我送到底特律去!”他命令道。 “我们现在正是飞往底特律埃”她回答说。 “噢……很好。”说着,他又重新回到座位上去了。 73、上农艺课时,老师提问:“什么时候摘苹果最合适?” 一个学生不假思索地回答:“在守园人的狗被锁起来的时候。” 74、佛罗里达的海滩和蓝天,对一个来自北方的旅客显得格外迷人。游客正要去游泳,就问导游:“你能肯定这里没有鳄鱼吗?”“没有,没有。”导游微笑着回答,“这里没有鳄鱼。” 游客不再担心,他步入海里,畅游起来。尔后又问导游:“你怎么那么肯定没有鳄鱼呢?”“鳄鱼精灵得很,”导游小姐答道,“它更怕鲨鱼。” 75、上联:男生,女生,穷书生,生生不息 下联:初恋,热恋,婚外恋,恋恋不舍 横批:生无可恋 上联:博士生,研究生,本科生,生生不息 下联:上一届,这一届,下一届,届届失业 横批:愿读服输 上联:金沙江,嘉陵江,黑龙江,江江可投 下联:实验楼,教学楼,宿舍楼,楼楼可跳 横批:空前绝后 上联:爱国爱家爱师妹 下联:防火防盗防师兄 横批:恋爱自由 上联:情已欠费,爱已停机,缘分不在服务区 下联:思无应答,想也占线,感情不能再充电 ...... 76、”《大话西游》: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你的剑在我的咽喉上割下去吧!不用再犹豫了!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周星弛泡妞经典对白(先有心理准备..~笑死你) 一.公车站台 周星星:“小姐你踩到我脚了.“ 漂亮小妞:“没有吧,我离你那么远.“ 周星星:“我是说,如果你把脚不小心放在了我脚上,就是踩到我脚了.“ 漂亮小妞:“神经病.“ ......” 77、”一个小男孩过生日,他的爸爸妈妈帮他录像,他在床上跳啊跳,后来就死了,他的爸爸妈妈很伤心.无意中,翻出了那盘录象带,他们惊讶的看到有一只血手抓着男孩的头,把他重重地往床上摔,最后摔死了………… 二.学校 传说xx学校到晚上12点的时候,实验室里的自来水龙头里放出来的不是水而是血,原来18层的楼梯会数成19层,原来美术室里梵高的画会看成达芬奇的画,宿舍楼从上面看没有灯,而从下面看却是灯火通明.有几个外校的人不信,晚上4个人就壮着胆去xx学校,他们在实验室里的自来水龙头里放出来是水,楼梯还是18层,美术室里还是达芬奇的画,宿舍楼从哪看都是灯火通明.第二天,他们就对xx学校的人说:你们学校的那些传闻全是假的吧说实验室里的自来水龙头里放出来的不是水而是血,但我放出来的是水啊,说原来18层的楼梯会数成19层,我数了4遍都还是18层,说原来美术室里梵高的画会看成达芬奇的画,但我们看到的都是梵高的画啊,说宿舍楼从上面看没有灯,而从下面看却是灯火通明,但我们从哪看都是灯火通明啊xx学校的学生用很奇异的眼光望着他,说:我们学校里的楼梯是19层,而且美术事里的都是达芬奇的画,你们怎么会看成梵高的那4个人就纳闷了,即将走出校门的时候,他们看到学校的告示栏上写着一行字:昨夜学校停水停电..... ......” 78、如果想要身心皆爽,常念佛经是一种好办法。只是佛经难认又难背,所以我们只能念些简单的。 最简单的一句是:哦吗呢哞嘛哄。要是还记不住的话,就只能念它的英文版。 !小新:有酱油卖吗? 鱼铺老板:没有。 小新:有芥末卖吗? 鱼铺老板:没有。 小新:什么都没有还敢开店。 老师:现在上“急救”课,有人受伤,第一步要怎么做? 小新:我知道,问他要不要器官捐赠? 小新:妹妹,你干嘛那么用功? 妹妹:还不都是因为你。 小新:我? 妹妹:没错,我们家总要有人有出息吧! 妈妈:上完课就要马上回家,为什么不听话?我最讨厌不准时回家的人。。。 ...... 79、儿在l读book, 门门功课都good, 唯有english不及格, 老师罚我stand, 我骂老师是dog。 80、”我们高中的时候有一次考试,一个男生坐在最后一派,接到了一个同学递来的答案,兴奋至极,马上展开,刚要大抄特抄,一抬头看见监考老师笑眯眯的向他走来,显然已经看见了,这位仁兄后来的作为成为我们全年级的经典: 他非常坦然的直起腰,直视老师,然后把答案纸放在鼻子上用力一擤,之后潇洒的扔出一个抛物线--至入门后的垃圾筐老师瞪了他若干眼,也终于没有勇气把罪证捡起来。” 81、1.男同学站在我左边,女同学站在我右边,其他人原地不动...结果就他没动。 2.有一天外面下大雨,老师满脸雨水的走进教室,在讲桌前不知道找着什么东西,找了一会就问前排的同学:“我擦纸的脸呢” 3.线段a是线段b的一半,那线段b是线段a的多少呢?(全班皆静,候高论,半晌后)线段b就是线段a的两半。(晕) 4.初中,某数学老师讲方程式变换,在讲台上袖子一挽大声喝道:同学们注意!我要变形了-… 5.一同学在下面闹,我们老师说:“你给我站到黑板上面去!!”高难度埃 6.我初中老师讲题目喜欢用投身其中……“我的底面半径是20cm,我的高是50cm,那么我……”下面有人说“是饭桶……”全班爆笑…… ...... 82、中文系——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 经济系——问以经济策,茫若堕烟雾。 历史系——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地理系——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山上摩天。 大一女生——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大二女生——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大三女生——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大四女生——秋已无多,早是败荷衰柳。 大一男生——强整帽檐欹侧,曾经向天涯搔首。 ...... 第65章 防盗章,明天替换 78、如果想要身心皆爽,常念佛经是一种好办法。只是佛经难认又难背,所以我们只能念些简单的。 最简单的一句是:哦吗呢哞嘛哄。要是还记不住的话,就只能念它的英文版。 !小新:有酱油卖吗? 鱼铺老板:没有。 小新:有芥末卖吗? 鱼铺老板:没有。 小新:什么都没有还敢开店。 老师:现在上“急救”课,有人受伤,第一步要怎么做? 小新:我知道,问他要不要器官捐赠? 小新:妹妹,你干嘛那么用功? 妹妹:还不都是因为你。 小新:我? 妹妹:没错,我们家总要有人有出息吧! 妈妈:上完课就要马上回家,为什么不听话?我最讨厌不准时回家的人。。。 ...... 79、儿在l读book, 门门功课都good, 唯有english不及格, 老师罚我stand, 我骂老师是dog。 80、”我们高中的时候有一次考试,一个男生坐在最后一派,接到了一个同学递来的答案,兴奋至极,马上展开,刚要大抄特抄,一抬头看见监考老师笑眯眯的向他走来,显然已经看见了,这位仁兄后来的作为成为我们全年级的经典: 他非常坦然的直起腰,直视老师,然后把答案纸放在鼻子上用力一擤,之后潇洒的扔出一个抛物线--至入门后的垃圾筐老师瞪了他若干眼,也终于没有勇气把罪证捡起来。” 81、1.男同学站在我左边,女同学站在我右边,其他人原地不动...结果就他没动。 2.有一天外面下大雨,老师满脸雨水的走进教室,在讲桌前不知道找着什么东西,找了一会就问前排的同学:“我擦纸的脸呢?” 3.线段a是线段b的一半,那线段b是线段a的多少呢?(全班皆静,候高论,半晌后)线段b就是线段a的两半。(晕) 4.初中,某数学老师讲方程式变换,在讲台上袖子一挽大声喝道:同学们注意!我要变形了-… 5.一同学在下面闹,我们老师说:“你给我站到黑板上面去!!”高难度埃 6.我初中老师讲题目喜欢用投身其中……“我的底面半径是20cm,我的高是50cm,那么我……”下面有人说“是饭桶……”全班爆笑…… ...... 82、中文系——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 经济系——问以经济策,茫若堕烟雾。 历史系——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地理系——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山上摩天。 大一女生——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大二女生——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大三女生——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大四女生——秋已无多,早是败荷衰柳。 大一男生——强整帽檐欹侧,曾经向天涯搔首。 ...... 83、马云说“如果医院使用支付宝付款,付款后看病,好看了再确认支付,态度不好就给个差评,这样医院的服务就会好很多,医生和护士就会天天跟在屁股后面说:亲给个好评吧,要是没治好,直接申请退款,这样医疗改革就完善了。同意的举手,赞一个! 84、语文课,老师叫起一昏睡同学回答问题,该同学迷迷糊糊啥也说不出……老师说:“你会不会呀?不会也吱一声啊!”该同学:“吱。”老师汗。 85、”第一次,我下夜班回家,已经很晚了,我在卫生间洗嗽,忽然听到门口有动静。好象是有人在门口撬我的锁。于是我大喝一声:“谁,干什么?“谁知道那贼却在门口答道: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搞什么搞。说完就没有声音了。我一时不知所措...... 第二次,我白天在家休息,正在上网的时候,忽然听到厨房有声音传过来,我轻轻的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个小偷撬我的防盗门窗。我抽出一把菜刀走过去对他说:“你要干什么,再不走我就报警。“那贼不慌不忙地收起工具,然后对我甩出一句话:“你有病呀,家里有人,做个声呀!害的老子白忙活了半天。“说罢转身走了。我哭笑不得...... ......” 86、1)请问那位卖胡辣汤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2)你们食堂沙子里怎么还有米呀? 3)能不能不让那个打饭的把手指伸到我的菜里~~~~~~~~~~~~ 4)用抄青菜的火候烧排骨,用烧排骨的心态抄青菜,就可以吃了。 5)空心菜里的蚂蝗味道不错,建议以后煮它八成熟就可以了。 6)京酱鸡丝,咖喱鸡块,可乐鸡块,宫爆鸡丁,炸鸡排,鸡丝豆腐,红烧鸡腿,籽然鸡骨,黄瓜鸡丁,青豆鸡叮。。。猪牛羊虾鱼都死光了吗? 7)青椒丝,红烧,茄子烧,苦瓜片,粉丝末,回锅,葱爆片,萝卜炖。。。。有东西好久没见了。 ...... 87、kiss郝美丽: sorry,我把miss拼成了kiss,一不小心吻了你,实在对不起。 吾本良家子弟,正统少年,一向对美眉们保持一种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的高姿态,人送美名曰“孤傲太甚郎“;而至今日,竟难捺心中激情,夜秉孤灯,血饷蚊蝇,殚精竭虑,劳神伤思,给你写这封求爱信,唉,全是你害的。 古人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所以美人一定要笑,而且要笑得巧;美目一定要盼,四处顾盼,让周围所有的男人都觉得你是在看他。据我的观察,你的笑和盼都恰如其份地表明你美人的身份。按说,你笑你的,关我甚事?偏是老冲着我笑!你一笑便勾走了我的魂,唤去了我的魄,我的人坐在教室里,我的心早已溜出去和你的美目在跳舞,我的眼睛盯在课本上,我的神早已乘着你的巧笑去遨游。待到时光悄悄溜走,猛然醒悟,发觉课本没看,笔记没复习,单词也没背,呜呼,一事未成!惜乎悔之晚矣。我想,这是你害我的。所谓债有主,冤有头,我自然要向你讨还。于是,我不惜破坏“孤傲太甚郎“的美名,决定向你求爱,我追求你便是在向你讨债呀。 ...... 88、”一个小男孩过生日,他的爸爸妈妈帮他录像,他在床上跳啊跳,后来就死了,他的爸爸妈妈很伤心.无意中,翻出了那盘录象带,他们惊讶的看到有一只血手抓着男孩的头,把他重重地往床上摔,最后摔死了………… 二.学校 传说xx学校到晚上12点的时候,实验室里的自来水龙头里放出来的不是水而是血,原来18层的楼梯会数成19层,原来美术室里梵高的画会看成达芬奇的画,宿舍楼从上面看没有灯,而从下面看却是灯火通明.有几个外校的人不信,晚上4个人就壮着胆去xx学校,他们在实验室里的自来水龙头里放出来是水,楼梯还是18层,美术室里还是达芬奇的画,宿舍楼从哪看都是灯火通明.第二天,他们就对xx学校的人说:你们学校的那些传闻全是假的吧说实验室里的自来水龙头里放出来的不是水而是血,但我放出来的是水啊,说原来18层的楼梯会数成19层,我数了4遍都还是18层,说原来美术室里梵高的画会看成达芬奇的画,但我们看到的都是梵高的画啊,说宿舍楼从上面看没有灯,而从下面看却是灯火通明,但我们从哪看都是灯火通明啊?xx学校的学生用很奇异的眼光望着他,说:我们学校里的楼梯是19层,而且美术事里的都是达芬奇的画,你们怎么会看成梵高的?那4个人就纳闷了,即将走出校门的时候,他们看到学校的告示栏上写着一行字:昨夜学校停水停电..... ......” 89、送你一份有屎以来,粪量最重的礼物,你一定会大吃一斤,还要多多饱含,如觉粪量不够还请自便! 01.年三部国产大片的最精辟一句话影评:现在的男人们,白天是非诚勿扰,晚上是让子弹飞,结果有了很多肇事孤儿.02.新草本纲目:尿频喝三鹿,胸平喝圣元,体毛过盛用霸王03.每个月总有那么三十几天不想上班!04.自从得了神经病,整个人精神多了05.旅行就是从自己活腻的地方到别人活腻的地方去。06.消防车再不来,火就要灭了07.养鱼挺麻烦的,每周要换一次水,我经常忘记。后来就只好每周换一次鱼了。08.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不是恐怖分子劫持你,而是菲律宾警察去救你09.人固有一死,或死于麻疹,或死于麻疹疫苗。...... 90、画家把他几幅精美的油画雇用货车运到展览会场去。他特别叮咛搬运工:“小心点!画上的油彩还没干透。”搬运工感动地说:“没关系,我穿的都是旧衣服。” 第66章 花式宠妻第二十三式 防盗章,明天替换 蒜:据说是张骞出使西域带回来种子种的。 香菜:原产地中海沿岸,张骞出使西域后引入我国。 芹菜:中国自古就有,但跟世界意义上的芹菜并不相同,被称为中国芹菜,还有一说是汉武帝时张骞通西域时传入的。现在吃的西芹种传入不足百年。 金花菜:原产印度,我国栽培历史悠久,后汉时期已是人工栽培的20种蔬菜之一 小白菜:简称白菜、青菜。原产我国,早在后汉时代就有文献记载。 大白菜:古名崧,我国人工培育产品,地道中国原产菜 茭白:其来源同上。曾作为粮食作物,种子称孤米、雕胡,为“六谷”之一,但直到公元5-7世纪才出现作为蔬菜食用的茭白。 黄瓜:又叫胡瓜,原产东印度的西北部,西汉时张骞出使西域归来时带入我国。初称“胡瓜”,东晋时,赵王石勒更名为“黄瓜”。但那时我国云南也有野生黄瓜分布。 蚕豆:又名胡豆、寒豆、罗汉豆等。原产亚洲西南部到非洲北部一带,张骞出使西域时引入 豌豆:原产地中海沿岸,汉代引入我国。但从元初才开始有吃豌豆嫩荚(也就是现在的食荚豌豆)的记载 蕹菜:就是空心菜,产于我国南方多雨地区,被称为南方之奇蔬,曹操他老人家就吃过了,时间不用说了吧。 扁豆:原产印度,汉、晋时传入。 茄子:原产东南亚和印度,约于晋代传入我国,隋炀帝就对它特别偏爱,还钦命为“昆仑紫瓜 菠菜:原产波斯,唐代传入我国。 木耳菜:学名落葵,又叫胭脂菜,呵呵,这名字好听,写文可以用。原产亚洲及北美洲,宋朝前已有栽培。 莴笋:原产地中海沿岸,我国已有1000多年的栽培历史,宋代以前怎么也吃上了,由西域使者来华时传入。 胡萝卜原产北欧。元代时,波斯人来中国时带入云南地区,后传遍全国各地。 红薯:原产美洲,明万历年间晋安人陈振龙从菲律宾引入福建。 土豆:原产南美,明末传入我国。 辣椒:原产中南美洲热带地区。我国栽培辣椒始见于明末,在此之前吃辣都是用茱萸调味(咱也不知道这味道好不好吃,怎么琢磨都觉得是欣赏性植物,估计也不怎么辣)。至于甜椒于18世纪才始有.19世纪传入我国。 洋白菜:又叫包心菜,清早期传入我国。 南瓜:原产非洲。由波斯传入我国南方地区,当时叫它为“番瓜”,传入年代不详。还有另一种南瓜原产亚洲东南部,我国栽培历史悠久,估计宋朝时也有了。 四季豆:原产中南美洲,明朝时传入我国。 番茄:地球人都知道这就是西红柿。原产南美洲的秘鲁,清朝中晚期通过“丝绸之路”传入中国。但1983年,我国四川省考古队从成部凤凰山的西汉古墓中,发现有番茄等农作物种子,四川省农科院还精心培育出了植株.由此证明我国2000多年前就有这东西了。当然,那时一定不叫现在这个名字。 西葫芦:就是美洲南瓜,清朝中期传入我国。 生菜:原产地中海附近,清晚期引入我国。 菜花:原产地中海沿岸,传入我国也就100来年。 洋葱:原产伊朗、阿富汗,已有5000多年栽培历史,传到我国仅百余年。” 水果基本不用说,中国原产水果很多,什么桃、杏、李、梨、枣、桂圆、荔枝、橙、桔、柚、柿子、杨梅、梅、石榴等等等等,连香蕉都种了2000多年,写文怎么也够用了。还有几种外来水果,宋朝前也都有了。比如葡萄,张骞带回来的;西瓜,五代时期由丝绸之路传来的;无花果,唐前就传入了,但中原地区是很难吃到的。以下几种水果写文时要注意: 芒果:据说由唐僧取经时带回的种子,但现在的芒果是荷兰人在台时引入的。 哈密瓜:南宋时期第一次有文献记载。明以前中原基本很少吃到。明以后也是做为贡品的。 菠萝:原产巴西,明朝时传入。 草莓:明朝开始栽培野生草莓。但直到清朝中期,才从英、法等国引进良种。 木瓜:原产墨西哥,明末清初传入我国。 至于点心类,宋朝前什么元宵、馄饨、面条、烧饼、馒头全都有了,包子、饺子也有了。虽然那时包子不叫包子,也就是肉馒头;饺子也不叫饺子,有一堆奇奇怪怪的名子,比如可能延用唐朝“汤中牢丸”的叫法。反正都差不多了,写文也是给现在人看的,只要这东西当时有,叫现在的名字也没啥关系,记得别在宋朝给大家发月饼吃就万事大吉了。 分类 从工艺上分有八个大类:油酥类、混糖类、浆皮类、炉糕类、蒸糕类、酥皮类、油炸类、其它类 在中国按地区分类有12个流派:京、津、苏、广、潮、西点 编辑本段名称总汇 以下包括各式糕点、小吃、带“糕”字的菜肴也有收录 另:小括号内的名称表示“别称”,中括号内的名称表示“种类” 小吃 鱼糕:(百花糕)[土豆蟹鱼糕、包装鱼糕、珍妃鱼糕、五菜鱼糕、韩国鱼糕、日本鱼糕、荆州鱼糕(荆州花糕)] 绿豆糕:[虹桥绿豆糕、亳县绿豆糕、闽式绿豆糕、四川绿豆糕、安丘绿豆糕、京式绿豆糕、京式桂花绿豆糕、水绿豆糕、娘惹绿豆糕、乌梅生地绿豆糕、油绿豆糕、麻油绿豆糕、回忆绿豆糕] 豆沙糕:[橘子汁红豆糕、麻将豆沙糕]、 赤豆糕:[桂花赤豆糕、玫瑰赤豆糕]、 梅花糕:[一品飘香梅花糕、飘香梅花糕] 海棠糕:[上海海棠糕]、 桂花糕:[新都桂花糕、蜂蜜桂花糕]、 香糕:[软香糕孟大茂香糕、鸡骨香糕、宁式香糕、薄荷香糕、桂花香糕、甜香糕、椒盐香糕、五色香糕、白象香糕(板糕)、绍兴香糕(进京香糕)] 蒸糕:[胡萝卜蒸糕、情人果蒸糕、抹茶小仓蒸糕、三色蒸糕、黄金蒸糕、翡翠蒸糕、大麦蒸糕、鱼肉蒸糕、鸡蛋蒸糕、粘玉米蒸糕、芋丝虾米蒸糕、膨化小米面蒸糕]、 萝卜糕:[海南萝卜糕、方式萝卜糕、台式萝卜糕、芝士萝卜糕、煮萝卜糕、珍珠萝卜糕、香肠萝卜糕、火腿萝卜丝糕]、 冻糕:[崇庆冻糕、小豆冻糕桑叶冻糕、梅子冻糕、玫瑰香梨冻糕、葡萄奶冻糕、榴莲冻糕、番茄冻糕、什果马蹄冻糕、包种茶冻糕、草莓奶冻糕、肉皮冻糕、仙草糕、冻羊糕、桂圆杞子糕、]、 油糕:(年糕、枣糕)[泡儿油糕、泡油糕、晋中油糕、乡宁白面油糕、波丝油糕、烫面油糕、红袍油糕、八宝油糕、黄米油糕、彭县波丝油糕、马鞍桥油糕、百酥油糕、窝子油糕、何曲油糕、泡泡油糕、方块油糕、江米油糕(软米油糕、糯米油糕、油浴饼)]、 芋头糕:[五香芋头糕、腊味芋头糕]、 灯芯糕:[贵州灯芯糕、江西灯芯糕]、 云片糕:(雪片糕)[天长雪片糕]、 片糕:[四色片糕]、 打糕:[朝鲜族打糕、朝鲜打糕、枣泥拉糕、桂花拉糕、赤豆拉糕、薄荷拉糕]、 拉糕:[蒸马拉糕、蜂蜜拉糕]、 烘糕:[青册麻烘糕、开化焙糕、蛋烘糕、]、 方糕:[扬州方糕、] 大方糕:[玫瑰猪油大方糕]、 米糕:[韩国米糕]、 灯盏糕:(等斩糕)[汀州灯盏糕]、 油炸糕:[宁武油炸糕、大同油炸糕、素糕]、 猪油糕:(脂油糕)[咸猪油糕、苏州猪油糕] 猪血糕:(米血、米血糕)[香辣猪血糕]、 血糕:[安阳血糕]、 鸡糕:[桃酥鸡糕、涟水鸡糕、莲蓬鸡糕、]、 虾糕:[夹心虾糕、炸虾仁糕、软炸虾糕、下川虾糕、蚝油虾糕、台山虾糕]、 肉糕:[玫瑰肉糕、麻城肉糕、糯米肉糕、道袍肉糕]、 狮子糕:(寿王糕)[西充狮王糕]、 千层糕:[碧绿千层糕、红枣千层糕、泰式千层糕、奶油千层糕、蛋黄千层糕]、 九层糕:[玫瑰九层糕、佛山九层糕、健康九层糕]、 千页糕:[味和千页糕]、 烘糕:[合肥烘糕、酥皮烘糕、青山麻烘糕、麻烘糕、蛋烘糕]、 定胜糕:[红沙定胜糕]、 桔红糕:[苏式桔红糕、永春桔红糕、食珍桔红糕]、 麻糕:[五香麻糕、常州□□糕]、 状元糕:[金山状元糕、阿嘉伯仔状元糕、金泽状元糕]、 马蹄糕:[双色马蹄糕、酥皮马蹄糕、金黄马蹄糕、山楂马蹄糕、泮塘马蹄糕、煎马蹄糕] 糕粑:[南丹糖糕粑、黄糕粑、玫瑰糕粑(方糕粑、卢糕粑)]、 土豆糕:[韩国土豆糕]、 玉米糕:[清香玉米糕、巴国玉米糕]、 芝麻糕:[仁寿芝麻糕]、 粟子糕:[麻仁栗子糕、重阳粟糕(重阳糕)、熟栗糕、法式栗子糕]、 第67章 花式宠妻第二十四式 防盗章,明天替换 称谓 编辑 称呼习惯 称呼 几种情况 举例 直称姓名 自称厌称或自作介绍 不幸吕师孟构恶于前,贾余庆献于后谄 称对方的字号斋名谥号官名籍贯为官之地有时或几项兼称。 表示对别人的礼貌和尊敬。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闻翰林天台陶先生言。 称对方为“公”“君”“吾子” 专门表示尊敬或表示近亲的称谓。 吾子淹久于弊邑。 竖子(小人)鲰生(浅陋无知的人)黔首(贱称百姓) 鄙视对方 唉!竖子不足与谋 称对方为“卿” 早期古人对人的敬称,后多用君主对臣下的称呼 卿欲何往? 加“令”“仁”“贤” 表尊敬客气 贤弟仁兄令堂 由人物身份,人物关系所确定的称谓 1、谦称—称自己 人物身份 谦称 举例 国君 寡人朕 子自称日“朕”寡人无疾 王侯 孤 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 一般人 仆不才不佞愚鄙人敝人 恢维宇宙,斯吾之鄙人愿也 妇女 妾 妾不堪驱使,徒留无所施 指自己家人 加“家”“舍” 家兄舍弟 2、敬称—称别人 人物身份 敬称 举例 国君 陛下皇上大王 已死的皇帝(庙号) 汉高祖宋□□ 老师 子夫子师先生 子墨子;夫子何哂由也 官或尊长 公君足下丈大人 愿足下更虑之 公为我献之 3、其他 人物关系 称谓 举例 称平辈 尔;汝 而安敢轻吾射 汝亦知射乎? 称晚辈 小子小生 小生乃欲相吏邪? 称去世的长辈 加“先”字 老妣 表叔侄关系 加“从”字 求太监后,得二从子 各年龄段称呼 序号 称呼 年龄 序号 称呼 年龄 1 襁褓 不满周岁 10 弱冠 男子二十 2 黄口 十岁以下儿童 11 而立之年 三十岁 3 孩提 二三岁 12 不惑之年 四十岁 4 始龀 七八岁 13 知天命之年 五十岁 5 垂髫 幼年 14 耳顺(花甲) 六十岁 6 总髻 总角 幼年童年 15 古稀之年 七十岁 7 总发 束发 童年少年 16 耄耋之年 □□十岁 8 豆蔻年华 女子十三四岁 17 期颐之年 百岁 9 及笄之年 十五岁(为成年) 历法 编辑 纪年法 1、年号纪年法:我国最早的纪年法是用王公即位的年次表示。以“元,二,三……”为序数,至去世为止。如:鲁僖公元年,鲁庄公十年。从西汉武帝建元起,以年号纪年,用“元,二,三……”为序,更换年号则重新开始。如:元嘉元年,汉末建安中,元和十年。新君即位,必须改变年号重新纪年,称作“改元”。如:“是年夏王,改景炎”。 2、干支纪年法:干支,天干地支的合称。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叫十干,用以表序。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叫十二支,用以记时。用十干和十二支循环花相搭配组成甲子,乙丑,丙寅……癸亥,然后用甲子重新相配正好为数六十,通常叫六十花甲子,循环使用,周而复始,从东汉起采用干支纪年法。如“予犹记周公之被捕,在丁卯三月之望。” 3、年号,干支结合纪年。如“顺治二年乙酉四月,乾隆丁亥冬”。 纪月法 1、按序数表示:即一月二月三月……十二月。岁首的一月也叫正月。古人又有“月建”之法,即把十二支与十二月相配,表示月份,通常以冬至所在的夏历十一月配子,称建子之月,由此顺推,十二月为建丑之月,正月为建寅之月……十一月为建亥之月。 2、按四季纪月:每季中的三个月,按孟仲季的顺序排列,如孟春,仲夏等。 纪日法 1、用干支纪日:如六月丁丑(即六月初九)夏四月辛巳(即十三日)。由于六十甲子和夏历的两个月的天数(五十九天)并不等同,故每月的干支名称与日期并不完全对应。 2、按初一初二至三十的序数纪日。每月的初一十五月底这三天又有特定的称呼,分别叫做“朔”“望”“晦”。 纪时法 古人纪时用地支表示十二个时辰,每个时辰相当于现在的两小时。从23点(即夜十一点)起至夜一点配子,依次顺推,前一个时辰为初,后一个时辰为正,这样也就等于将一昼夜十二个时辰分成二十四小时辰。搭配关系参见十二时辰与十二地支纪时关系表。 十二时辰 黄昏 人定 夜半 鸡鸣 平旦 日出 朝食 隅中 日中 日仄 晡时 日夕 十二地支 戌 亥 子 丑 寅 卯 辰 巳 午 未 申 酉 二十四时 19- 21 21- 23 23- 1 1-3 3-5 5-7 7-9 9- 11 11- 13 13- 15 15- 17 17- 19 五更 20- 22 22- 24 24-2 2-4 4-6 五更 一更 二更 三更 四更 五更 节气 编辑 1、元日:农历正月初一,也叫元旦,今多称春节。 2、元夜:即上元之夜,农历正月十五,又叫元宵,是赏灯节 3、寒食:清明前一或前两天为寒食节。从这一天起禁火三日:寒食过后重新起火,叫新火,习俗有乞新火,踏青,插柳等。 4、端午:为纪念屈原投江,有吃粽子,赛龙舟等习俗。 5、七夕:七月初七为女儿节,七夕节。传说牛郎织女七夕相会,又有妇女“乞巧”的习俗。 6、重阳:农历九月九日。九为阳数,日月皆逢九,故又叫重九,赏菊佳节。 7、社日:农家祭社(土地神)祈年的日子。分春社,秋社,分别在春分秋分前后举行。 8、伏日:夏至三伏,伏日指进入初伏的那一天。 9、腊日:农历十二月初八为腊日,是古人腊祭的日子,现俗称“腊八”。 10、至日:是冬至和夏至的合称,皆为二十四节气之一。古人认为“冬至一阳生”是节气的起点。如“淳熙丙申至日(此处指冬至)”。 11、二十四节气表 职官 编辑 六部:隋代开始,中央政府尚书省下分吏、户、礼、兵、刑、工、六部。部首长为尚书,副职为侍郎;部下设司,司长称郎中,副职为员外郎。 州、郡、道、路、府、省:”州“为行政区划,历代数目不同,上古说九州,汉时十三州,三国十八州,唐三百多州。大洲又称”府”。汉时,州设刺史,又改称州牧,为军政最高长官;宋代州的长官为“知州”,都由朝臣担任。“郡”,行政区域名,秦时全国分为三十六郡,隋唐时改郡为州,郡长官为郡守,汉时称太守,后来作为知府或刺史的别称。”道“,唐代始设的行政单位,略相当于汉代的州;宋时改”道“为”路“,清回复为”道”,属省管,比州,府大。唐代“府”隶属于“道”,宋隶属于“路”。省本事中央官署名,指中书省,后来成为行政区名。省的最高行政长官为“巡抚”。 参乘:古代乘车,站在车右担任警卫的人。又叫车右、陪乘。 曹:古代官署内分科办事的单位。 刺史:汉分全国为十三州,布置刺史一人,掌管郡守、县令之权,与秦御史监郡相似,也称州政牧后成为掌一州大权的长官。 国子监:官署名,掌管五品以上官僚子弟,或称国学或称太学,设祭酒一人,司业二人。 将军:武官名。先秦以卿统率军队,故卿亦称将军。 郎:帝王侍卫官的通称。执掌护卫配从,是皇帝的近臣。有议郎、中郎、郎中、外郎、侍郎等各种名称。 御史:先秦为在君主左右掌文书档案,记录等事的官。秦汉以后开始有弹劾纠察过失之权。 左右拾遗:唐武则天时置,负责进谏,荐举。唐代门下省称左省,中书省称右省,故属于门下省者,称左补阙,左拾遗;属于中书省者,称右补阙,右拾遗。 枢密使:官名。唐代宗时,以宦官掌枢密,其后握权之宦官多以枢密使的名义干涉朝政甚至废立君主。 庖厨:师。夏代有庖正之官执掌王的膳食。 卿:古代高级官员与爵位之称。有上卿,亚卿,少卿,九卿之名。 第68章 花式宠妻第二十五式 防盗章,明天替换,三言二拍里的几个小故事 花烛错 太湖湖畔高员外家的女儿秋芳是一个饱读诗书、贤淑端庄的闺中小姐。极富主见的秋芳对自己的终身大事自有一套迥异于平常女子的方法,她谢绝媒人说亲,让求婚者亲自登门,并接受出题考试。正是因为这一独特的求婿方法,让不少的求婚者铩羽而归。为此,秋芳的大名在十里八乡已是妇孺皆知。 秀才钱青父母双亡后承蒙好心的富孀颜老太太收留。为了报答颜老太太的恩情,饱学而相貌堂堂的钱青一面帮着颜家料理家务,一面陪颜家的独子颜俊攻读诗书。当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儿颜俊听说秋芳的大名后,对才貌双全的高小姐也心生迎娶的心思。被颜俊挑中去高家说媒的尤辰自然十分为难。但尤辰灵机一动,决定让颜俊求钱青冒名跑一趟。看在颜家老太太对自己知遇之恩的份儿上,钱青答应下来,并假扮成富家公子颜俊,登门向秋芳小姐求亲。结果,钱青的才貌打动了秋芳的芳心,亲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迎娶前的所有程序颜俊都没出什么问题,但迎亲之日的一天天临近却让颜俊和尤辰如坐针毡,因为高家要新姑爷亲自登门迎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钱青想不去都成了问题。一番假戏真做的喜剧后,深明大义的颜老太太不仅收钱青为义子,而且还斥责了自己厌学无才的儿子颜俊,并成全了钱青和秋芳这对情深意浓的才子佳人。 第一个故事前面很像潘金莲和西门庆的故事。话说襄阳府有个小孩叫将德小名兴哥,母亲早逝和父亲一起过生活,长得是眉清目秀,又口齿伶俐,人见人爱。长大后成了做生意的能手,17岁时父亲也去世了,话说兴个7,8岁就和王家订了娃娃亲,王家的女儿个个是貌美如花,许配给他的是三女儿是乞巧节出生的,唤作三巧儿,父亲死后一年,两人就成亲了。三巧儿果然是十分标致,和兴哥郎才女貌,十分般配。成亲三年两人都十分恩爱,通俗点说就是夜夜笙歌,夫妻生活十分和谐。兴哥这三年来一直沉迷床弟之事,父亲遗留在广东的生意也耽搁了,自知这样下去不行,就和夫人告别要离家打理生意去。约好明年楼前的椿树发芽前就回来。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们的主人公兴哥婚后三年纵欲过度加上舟车劳顿,竟然得了疟疾,差不多治了一年才痊愈,本来约好一年就回家的这一年连生意都没顾得上,更别说回家和小娘子相会了。 再说家里的三巧儿也是很守妇道一直等老公回来,足不出户的,可是丈夫并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归来,有日望着楼下的椿树发呆不小心和一个后生对视,这人叫陈大郎,和将兴长得有几分相似,开始她还以为是丈夫回来了。陈大郎也是被这小娘子的美貌给吸引住了,三巧儿发现不是丈夫就很不好意思地把窗户关了。这陈大郎是徽州人,原文说是和潘安宋玉之貌不相上下,也是个好色之徒,领略了三巧儿的美貌后便精虫上脑,发誓上不了这个小娘子就不活了。 于是他想起东巷子一个卖珠花的薛婆子能说会道,成日走街串巷,肯定认识这小娘子。第二天便拿了一百两银子和两锭金子去拜见薛婆子了。薛婆子开始觉得难度太大,因为蒋氏夫妇感情如胶似漆,小娘子也是恪守妇道,足不出户,没有半点机会。陈大郎以为薛婆子嫌弃钱少,一开始只拿出一百两现在把金子也拿出来了。薛婆子被金钱收买了,想出了一个损招。第二天早上两人约好在蒋家楼下的集市上装模作样的陈大郎扮作要买首饰的,薛婆子带了一竹编的盒子,装了满满一盒精美绝伦的首饰珠玉,两人在街市上讨价还价,引来很多路人围观,三巧儿也被吸引了,便唤了丫环把薛婆子叫上来,说要看看首饰。 薛婆子故作大方说这一盒首饰可以放这里给她慢慢挑,日后再拿回去,一来二去的取得了三巧儿的信任,多次留她喝酒,加上薛婆子混迹市井已久能说会道的,很能讨三巧儿喜欢,两人便成了忘年之交,甚至薛婆子在蒋家常住了下来薛婆子心机很深一直给三巧儿洗脑,说她丈夫长时间不回家一定是贪恋外面的美色之类的,还说起自己出嫁前的很多风流韵事,让大家闺秀三巧儿三观发生了一定的改变。薛婆子说自己13岁就,男女之事自打懂了以后便欲罢不能。还说自己出嫁前用生矾和石榴皮煎出来的汤水洗下面,下面就变紧了(话说真的有用吗)出嫁时就装痛装处女。还和嫂嫂一起模拟姿势,说的三巧儿面红耳赤,加上守空房已久。蠢蠢欲动起来。 到一年乞巧节,薛婆子略施小计把陈大郎带到蒋宅,又借打蚊虫的名义扑灭了灯,三巧儿因为黑灯瞎火的不敢睡叫婆子陪她同床,薛婆子就让陈大郎进了被窝,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三巧儿没有声张就和陈大郎做起来无耻的勾当,陈大郎床上功夫了得。一夜七次郎。*过后才问对方是谁。 这下轮到陈大郎要远去打理生意了,三巧儿动了真心,两人约好明年这个时候陈大郎回来私奔。临走前三巧儿怕情夫旅途酷暑难耐,就将蒋家的传家宝贝珍珠衫赠与了他,说是穿上就会很凉爽(话说现在还有得卖吗?)陈大郎每日贴身穿着转眼到了苏州,在一个酒席上遇到了一个襄阳客人,长得也是风流倜傥和自己不相上下,那人就是前面的被戴绿帽的蒋兴哥了。但是兴哥,隐姓为商,借用了母亲的姓自称小罗哥。两人长相有几分相似都是背井离乡做生意之人也就很合得来(更何况上过同一个女人(#▽#))一日天气炎热陈大郎脱了外衣露出这珍珠衫来,兴哥很震惊卧槽这不是我家的传家宝吗怎么这家伙也有一件,但是他没有直接问,就一直夸这衣服精美绝伦,陈大郎这个白痴一时得意忘形就说,这是襄阳一个叫蒋兴家的传家宝,我为什么会有呢?因为我和他家娘子有私情。当时兴哥恨不得吐血,虽然不信自己家媳妇会作出这种无耻勾当,但是有物证在他也就不得不相信了。 陈大郎这个白痴竟然还拿了一条桃红色汗巾和羊脂玉凤头钗当信物还有一封情书叫小罗哥也就是我们的冤大头兴哥这个三巧儿的同乡叫他给带回去。 兴哥收了奇耻大辱,立马凤头钗摔了,信给撕了但是想想还是留下物证回去收拾这个□□。 他回家就不想再碰他原本日思夜想的老婆了,三巧儿也心中有愧畏畏缩缩的。他骗三巧儿娘家父母染病让她带着一封信回家一趟岂料这个是休书。 兴哥恼羞成怒把老婆休了。 兴哥回家对两个丫鬟严刑拷打,她们把事情原委都招了,兴哥找人把薛婆子家打得稀巴烂,薛婆子在这呆不下去搬去了邻县,两个丫鬟也被卖了。而这边三巧儿被吴进士看上做了二房,兴哥还将家里十六箱细软都当作嫁妆送了去。而这边陈大郎这个作死的逗逼回到老家,因为整日寸步不离珍珠衫被老婆平氏看出端倪大吵了一架又出门去襄阳了,路上遇到大盗,随从被杀。他来到以前的寓所,准备找三巧儿要些盘缠东山再起,却听说蒋兴知道了□□休了夫人砸了薛婆子家,惊恐之余大病了一场,接到求救信的平氏赶来之前就撒手人寰了。 平氏在异乡财物却被偷了,无奈租一房子在这里住下来了,隔壁有个长七嫂看她寡妇可怜时常帮她,劝他不如在这里找个好人家安定下来,就把同是二婚的蒋兴介绍给了她,平氏虽不及三巧儿美貌,但是谈吐不凡,也很能干,两人便成亲了。 一枝梅简介:跟师父学会七七四十九招偷窃*中的四十八法后,懒龙下山了。临行前,虽然师父再三叮嘱让懒龙千万不要去苏州,但懒龙下山后的第一站就来到了苏州。刚到苏州,帮以阿成为首的一帮穷哥们劫富济贫后,懒龙就被名振一方的苏州捕头郑信盯上了。由于在苏州期间,懒龙无意间拾到了郑信妹妹郑苗儿一方绣着一支梅花的香帕,对郑苗儿有意的懒龙在随后的行侠仗义中都画上一支梅花作为记号,就连为了向郑信示威,偷走郑信家传的宝剑,懒龙也在窗台上留下“一支梅”的记号。见郑信屡屡抓不到懒龙的罪证,加上苏州知府何大人为儿子向郑信提亲遭到郑信的拒绝,何大人将郑信削职为民,之后却将懒龙请进苏州府,顶替郑信做起了捕头。何大人请懒龙做捕头是有自己的用意的。因为,这样一来既可以起到以贼制贼的作用,又可以为将来独占朝廷的巨额库银而栽赃于懒龙。 第69章 花式宠妻第二十六式 防盗章,明天替换 三月初三上巳节是小唐青年男女心中最神圣而向往的节日,大龄剩女、妙龄少女、黄金单身汉、钻石王老五,以及所有超级宅男宅女们都会在这一天走出家门,到郊外踏青。实则就是变相的自由相亲会,有诗为证:三月三日天气新,帝都水边多丽人。 帝都东面的百里桃花园是上层贵族的专用踏青之所,普通老百姓是不敢来这里的。开国以来,这里成就了无数才子佳人的美丽传说,三月阳光的到来,让这个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邂逅之地蒙上了一层童话般的梦境色彩。 临近晌午,“哒哒”的马蹄声响成了一片,十几骑飞奔的快马由远而近,那是京城最富盛名的马球队——追风社的少年们。 翘首企盼的追梦姑娘们兴奋的红了脸蛋,不少人都是为了这些少年而来的呢。 领头那个是九王家的世子李惟,他现在接了父亲的班,是追风社的球头。他骑得可是难得一见的宝马纯种西域赤龙马,名字叫做御风啸,性烈善奔,矫健异常。 他身后是京兆少尹之子罗青,所骑的是一匹枣红色马,脑门上却有一道闪电似地白毛,所以名字叫做霹雳骏。 其他人都被他们甩开了一大截,等他俩跑到门口,下马把缰绳交给旁边的马夫,后面的郭凯等人才追上。 “靠,居然被你们落下这么远,我这匹老马是越来越差劲了。”郭凯翻身下马,气哼哼的把马缰一仍。 李惟哈哈大笑:“有本事你也去草原上捉匹野马回来。” 郭凯不服气的一挺脖子,瞪大了眼睛:“你也别神气,你那御风啸还不是宝马二代,种马烈火骢是姐夫捉来的,也不是你自己捉的。” “诶,谁让咱有姐夫呢,你倒有个哥哥,要不然让嫂子去试试。”李惟可不怕他。 一群少年们爆发出爽朗的大笑声,有些离得近的姑娘也听到了他们肆无忌惮的玩笑,用帕子捂着嘴偷笑。 郭凯面不改色心不跳,只垂头埋怨自家老爹:“你说有我爹这么偏心的么,太重女轻男了,得了好马竟然不给我,给了干姊,唉,小爷我能不落人后么?” 罗青呵呵笑道:“行了郭凯,你连若雪郡主的醋都吃?” “我这不是吃醋,是让某些没良心的人想想,是不是该补偿一下我受伤的心灵。”郭凯捂着心口做痛心状。 郭凯的父亲是神策将军、兵部尚书郭翼,郭翼的干女儿就是李惟的姐姐,九王家的若雪郡主,如今已经和亲突厥。 郭凯和李惟是发小,马球二代,关系铁的戆戆的,但是时常互相打趣。 李惟甩手进桃花园:“当初姐夫来迎亲时送了五千骏马,我让你随便挑,谁叫你没眼光,挑不出好的。” 大家跟着进去,郭凯还在后面不依不饶:“那些是好马没错,可是跟你的御风啸比起来就差远了。” 司马睿背着手晃到了李惟前面:“别理那个聒噪鬼了,咱们赶紧去抓几对小情人才是正经。” “噗!”身后几名小兄弟都喷了,能把这么不正经的事说的这般义正词严的也就只有本朝第一才子、丞相司马青云之子——司马睿了。 他们刚刚从马球场过来,身上的队服都没有换,一般快到晌午的时候会有些看对眼的青年男女在某棵枝丫茂盛的大树下互诉衷肠。 马球队这些未满十八岁的男孩子还对女人不感兴趣呢,每日除了在太学上学就是打球、打架。今天跑来是想捉几对小情人,看看人家窘迫的样子。 罗青忽然说道:“郭凯不见了。” 有人貌似担心的问了一句:“他不会想不开,自投护城河去了吧?” 李惟连头都没回:“他这种人会想不开?那老天爷就得小心眼儿的自己抹了脖子。” 大家继续朝前走,路边不时有千金们探头探脑,期待着对面的男孩看过来。 “我的马……”罗青突然惊呼一声,转身就往回跑。那匹霹雳骏是前两年突厥狼野王子来迎亲时带来的烈火骢配的种,罗青苦苦哀求李惟三天才得以盗出宝马,又使了些小手段才让那匹傲娇的赤龙马骑了一匹雌性白龙马。 如此煞费苦心才得到的神骏,罗青一直当宝贝似的养在家里,今日是第一次骑出来。 郭凯骑在霹雳骏上,心里暗爽,到底是宝马的底子,跑起来真是轻盈迅捷。 嘿嘿!罗青你个小气鬼,舍不得让人骑,现在我就尝了鲜了。李惟的御风啸我都骑过,干姊的胭脂灵我也骑过,怎的就不能骑你的马? “吁……”左边岔路上突然走出来一位姑娘,郭凯骑得飞快来不及勒马,只得把马头一偏,向右边岔路奔去。 身后传来一声柔弱的尖叫,郭凯想调转马头回去查看,可是已经办不到了。霹雳骏一直圈养家中,第一次出门就遇到人满为患的三月三,加上郭凯急速飙马的骑法,又突然蹦出来一个穿的花红柳绿的姑娘,马儿受惊,狂奔进了树林。 在树林里左窜右突,郭凯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才把霹雳骏制住。只是那马却不肯让他骑了,他一上去就狂躁的尥蹶子。郭凯看马腿上有几处已经被树枝划伤,挠着头咂舌:这下可不好向罗青交代了。 他牵着马缰出了树林,按原路返回,想去瞧瞧那姑娘究竟怎么样了。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抖一抖麻袋,不带走一棵白菜。公子,买白菜吗?” 郭凯闻声侧头,却见路边站着一个挎着竹篮的小贩,篮子里放着三棵白菜。小贩身量瘦长,比郭凯只矮一个脑门,皮肤白皙,嘴边两撇小黑胡。 郭凯纳闷的挑挑眉:“如今这卖白菜的都这么吆喝?” “嘿嘿,今儿不是上巳节么,甭管卖菜的赶集的,都要附庸风雅不是?公子,这白菜可好了,一直在地窖里密封着,我特意等在路边希望遇上个贵公子卖个好价钱。”女扮男装的陈晨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如玉的牙齿,嘴边粘的两撇小黑胡一颤一颤的。 今天她就是来捣乱的,刚才惊了霹雳骏的姑娘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陈多娇。她们出自小户商贾之家,是没有资格进入桃花园相亲的。可是陈多娇做梦都想嫁进官宦之家,于是孙妈给她出了个主意——路边偶遇。 陈晨故意用几棵烂白菜点给郭凯:某些人是故意等在路边的。 可惜神经大条的郭凯并未明白其中的深意,牵着马继续往前走。前面岔路口有位姑娘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妈子扶着她。难道这就是刚才遇到的姑娘,不知她伤的重不重? 郭凯正要迎上去,却被卖白菜的小贩挡住去路:“诶,公子,看你长得俊俏,今儿我这白菜就送你了。走走走,我给你送家里去。” 小贩上前挽住郭凯左臂就往京城的方向拽,郭凯恶声恶气的骂道:“滚,白菜贩子也敢调戏小爷?我看你倒是俊俏的不像个爷们儿。” 郭凯往回抽手臂,却发现那小贩挽的十分巧妙,看似瘦弱的小胳膊搭在他的肘关节处,竟然让他使不上力。 心中更加恼怒,郭凯腰部使力晃动肩膀猛然撞向那人。 小贩没想到他如此粗鲁,虽是已经死攥着他的胳膊不肯撒手,却还是很没出息的被撞倒在地。三棵白菜滚出篮子,被路过的马车轧烂。 陈晨狠狠一个屁股墩摔在地上,穿越前在警队她也算一个散打高手,没想到现在竟然如此弱不禁风。看来是这副古代的身板太柔弱了。 陈晨偷眼瞄了一下身后,姐姐走得已经十分近了,过不多久就能到达“小纨绔”跟前。她不知道郭凯的姓名,暂时对他的定位就是纨绔子弟。 不行,决不能让她钓金龟婿的计划成功。 郭凯诧异的盯着坐在地上的小贩,以自己的两膀之力,莫说是个这么瘦弱的少年菜贩,就是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撞倒也不成问题。 奇怪的是小贩并没有疼的呲牙咧嘴,也没有讹诈要求赔钱,只是眼神飘忽不定,面部表情十分有趣。 正在郭凯左思右想不得其解的时候,却见小贩猛然直了眼,那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这边的方向,却又似乎不在自己脸上。 郭凯微微侧目顺着她的目光瞧过去:我勒了个去,难道大长马脸比我的脸好看? 他不得不怀疑这小贩斜眼儿。 “霹雳……”小贩突然一跃而起,向前方猛扑过去。 郭凯吃了一惊,下意识的退后两步,谁知人家根本就不是扑到他身上。 陈晨抱住马脖子,用脑门蹭着马头,心里的高兴劲就甭提了。 第70章 花式宠妻第二十七式 “别,你别走,”他伸出虚弱的手拉住雅凤手腕,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她:“我不敢休息,怕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仅仅一句话就说的雅凤掉了泪,这些拿命去保护家园的男人们,是有多么艰难,三哥又何尝不是如此? “那我陪你说话吧。”雅凤温顺地坐了下来。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受伤的男人道。 “我觉着也是,又想不起……啊,我知道了,你是那天离开登州让我帮你说谎糊弄人的那个。”雅凤突然想了起来,睁圆了杏眼瞧着他。 罗檀扯动嘴角一笑:“原来是你,你又帮我一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他爱笑,哪怕是受了这么重的伤,笑起来依旧春光灿烂。雅凤一下子轻松了很多,和他聊了起来。 “你怎么会跑到战场上来?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就是来投军的呀,你看我才来了一个多月了,就做到百夫长了,是不是很厉害?” “我不大懂官衔,百夫长是很大的官吗?” ……就喜欢你这种不懂的。 “当然了,我是这里最大的官,所以敌寇来的时候,我要身先士卒,拼死抵抗才保住了这里。你别看这一个小镇不重要,若是他们从这里冲过去,很快就到登州了,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肯定要被抢去做压船夫人的。” 雅凤不好意思的瞪他一眼:“你别瞎说,什么压船夫人,我宁肯死也不去。” 罗檀嘿嘿地笑:“放心吧,好男儿保家卫国,不会让你们这些姑娘受欺负的。宁可我们马革裹尸,也不会让亲人被逼自尽。” “那你怕不怕死?”雅凤好奇问道。 罗檀抿抿唇角,笑得有点苦涩:“怕啊,谁不怕死呢,可是……从小我就知道,男子汉大丈夫上了战场就要把生死置之度外。我爹每次离开家上战场的时候,都会拍着我的肩膀说:好儿子,你是个男子汉。” 罗檀眼睛里含了泪,声音也有了几分哽咽:“小的时候我不懂,现在我明白了,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万一他回不来了,让我挑起这个家。我还没娶媳妇呢,不想就这么死了,这半年流寇侵扰登州,我就一直想投军,可是我奶奶不让,天天追着我,让我娶媳妇,拿来好多画像给我看,都被我撕烂了。那时候,心里只有一个英雄梦,想去建功立业。可是现在我明白了,若是我就这么死了,连个儿子都没留下,我奶奶和我娘要怎么活?” 不知不觉间,雅凤已经泪流满面。罗檀瞧见就笑了:“看你,我还没哭呢,你怎么哭成这样?” 雅凤忙掏出帕子擦擦泪,不好意思地站起来:“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一天没吃饭了,还真饿,好想吃奶奶做的疙瘩汤。不过这里肯定没有,你去找找吧,能填肚子就行,总比饿着强。” 雅凤轻柔地帮他掖掖被角,关好房门出去。 罗檀半眯着眼,瞧着窗口逐渐黯淡下来的天色出神,还好奶奶不知道他受伤的消息,不然就要急死了。 房门吱呀一响,罗檀眸中闪过几分神采,却没有见到期盼的姑娘,进来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周都尉,战事如何?” “已经打退了流寇,晚上我会去海边防守。罗檀,你还好吧?”周朗问道。 “我没事,这点小伤……呵呵!我好歹也是这里的百夫长呢,自然要拼死守住这里。”罗檀强装轻松地笑笑。 周朗眸色深沉地瞧瞧这个不愿暴露身份的世子爷,威远侯罗泾是河南道大都督,罗家三代单传,他的儿子罗檀能有此等胆魄担当,该说将门虎子呢,还是难能可贵呢? “你很快就不是百夫长了,这次你得头功,稍后我会上奏朝廷,给你请赏,做个队正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周朗淡然道。 罗檀开心地笑笑:“好啊,队正是九品,我以后也是正八经儿的朝廷命官了,嘿嘿!” 周朗哑然失笑,这个傻小子,刚来的时候还叫嚣着跟自己比箭法,比输了就心甘情愿地入了他麾下。非要靠自己的实力从底层去拼,其实只要他老爹一句话,在军中做个七八品的官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其他人。”周朗告辞。 “周都尉你帮我看看罗非,他也受了伤,应该包扎好了吧。” “好,我知道了。你吃饭了没?”周朗走了一半,又回身问道。 罗檀嘿嘿笑了:“有个貌美又温柔的小姑娘帮我去端饭了。” 周朗被他逗得笑了笑,转身出去,除了表嫂带来的几个丫鬟,哪有什么貌美温柔的姑娘,这小子真会瞎想。 “三哥,你回来啦?你没受伤吧?”雅凤拎着食盒走上台阶,就见周朗迎面走来。 “小雅,你怎么来了?”周朗疑惑道。 “三嫂担心你,让我跟着表嫂过来瞧瞧,一定要亲眼见你平安,她才能放心。你若能腾出来时间,就回去让三嫂看一眼吧。” 想到小娘子,周朗的目光温柔了许多,看看左手臂上包扎的纱布已经渗出了血迹,他垂眸道:“暂时回不去呢,你回去告诉她,就说我没受伤。” 雅凤自然也发现了他左臂包扎的伤口,急急地问是否严重。 “我没事,这样吧,我写一封亲笔信,你拿回去给你三嫂,就说过几天,局面稳定了,我就回去看她。”周朗转身要走,却发现雅凤朝着最里头那一间房去了,忙叫住她。 “你在照顾罗檀?”周朗惊疑的皱起眉。 雅凤指指房门,“表嫂让我照顾这个伤员,我也不知叫什么名字,有什么问题吗?若是不方便,我就……” 周朗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点头道:“无妨,你去吧。” 雅凤进屋,从食盒里拿出一碗炖菜,几个馒头,还有一碗疙瘩汤,放在床边的柜子上。“这里只有大锅炖菜,你勉强吃点吧,我做了一碗疙瘩汤给你,不过不一定合你的胃口,试试吧。” “来,扶我起来。”罗檀试着自己撑了一下身子发现起不来,只好让雅凤帮忙。她坐到床边,伸出柔软的小手探进他脖子下面,扶住他宽宽的肩膀,用力扶他起来。可是他赤着身子,身上肌肤很滑,雅凤扶起他之后就躲到了窗根底下,不敢看着他吃饭。 罗檀自己端着碗把饭吃了,连连称赞:“你做的疙瘩汤真好喝,虽然跟奶奶做的不是一个味道,但是也不错。” 没有回应,罗檀好奇地看了过去。姑娘侧坐在窗边,安静甜美,脸上有几分娇羞。她不朝这边看,也不答话,分明是害羞了。 罗檀一笑,两个酒窝也跟着笑了起来:“喂,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来扶我躺下吧。” 雅凤乖巧地来到床边扶他,却并没有打算告诉他名字。 她弯着腰,用双臂支撑在他后背上,红着脸忍受着刺入眼里的那一片赤着的肌肤。 “檀郎……檀郎啊……我的孙儿在哪呢?”一个苍老、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罗檀身子一僵,顾不上多想,长臂一伸圈住雅凤纤细的腰肢,往怀里一带就把她按在了床上。伸手一抖被子蒙在了自己头上,只来得及跟她说了一句“别说我在这”,就把头埋在了她的裙子上。 一瞬间发生的位置变动,让雅凤回不过神儿来。她半倚着床头,被子盖到腰间,埋在被子里的两腿被迫分开,中间挤进个热乎乎、圆滚滚的男人脑袋…… 门吱呀一响,两个家丁扶着一个老太太进来。雅凤吓得惊叫一声,紧张的用双手攥紧了被子,下意识地夹紧双腿。 老太太已经走了好几间伤员的屋子,都没有见到宝贝孙子,此刻心中焦急,也没想到这一溜儿伤员屋子里边会有女子的闺房。此刻,见到一个花容失色的姑娘,老太太也是一愣,赶忙让两个家丁转身扶着自己出去,连声告罪,还给她关好了房门。 脚步声远去,门口恢复了安静。雅凤手抖得十分厉害,一把扯开被子,果然见他头埋在自己两腿之间。 她不想活了…… 罗檀闻到了一种特殊的味道,有点香又有点腥,缓缓抬头才发现自己的头呆的不是个地方。再抬头,他看到了姑娘剧烈起伏的胸脯,红的像番石榴一般的脸蛋。 雅凤自上而下,也看到了他由震惊到痴缠的目光,看到了他胸口白色纱布上渗出来的鲜血和只穿着一条薄薄中裤而隐约可见的轮廓变化。 “啊……”雅凤突然回过神来,双手捂着脸跳到床下就往外跑。 “哎……”罗檀想追,却忘了自己受伤的身子,一头栽倒在床边。疼痛钻心,摔醒了他:“姑娘,你快去找郭夫人来,我有急事找她。” 姑娘就那样头也不回的跑掉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把话带到。罗檀一手捂着撕裂流血的伤口,一手摸了摸抬起头的兄弟,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了这种反应? 刚才钻到她腿里边是出于心急,蒙在被子里也瞧不见,找个能放脑袋的地方就钻进去了,并非自己有意亵渎。可是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呢? 第71章 花式宠妻第二十八式 防盗章,明天替换 前厅上,老爷、夫人、大儿子陈多金、儿媳陈白氏已经就坐,月娘进门摆好饭菜就侍立一旁。 “娇儿怎么还没回来?”陈夫人向门外张望。 陈多金猥琐笑道:“莫不是被哪个有钱公子哥瞧上,直接带回府了吧。” 陈老爷抿了一口酒,夹起一块红烧肉说道:“若真是那样,就是咱们祖坟冒青烟了。” 陈白氏扫了一眼这一家人,没敢说话,婆婆还没动筷子,她也不敢吃饭,只低头默默坐着。 “陈晨呢,让那个小贱人出来见我。”陈多娇叫嚣着从外面进来。 陈夫人一愣:“怎么,那个小蹄子又欺负你了?” “娘,你不知道,她今天可是把祖宗八代的脸都丢尽了。”月娘担忧的看过去,不知她又要如何整治陈晨。却见陈多娇极瞧不起的扫了一眼过来,撇嘴道:“那个贱丫头被人在大街上抻了肚兜出来,笑死了几百个看热闹的人,丢尽了我们陈家的脸。这次可要好好罚她,让她懂点廉耻。” 月娘脑子嗡的一声,颤抖道:“这……这不是真的吧?”若真是这样,陈晨还怎么嫁人呢?只怕连对门的牛婶都要嫌弃了吧。 陈多娇把眼一立:“你什么意思?敢怀疑主子的话,我是说谎的人吗?哼!就是因为老的不要脸,小的才这么贱。” 陈夫人嘴角微微一扯,轻声道:“娇儿,看在你爹的份上也不该和月娘这么说话。”言外之意打狗也要看主人。 陈老爷向来嫌家事烦人,不愿过问,他们说话的功夫,他已经吃饱了,悠哉的哼着小曲出去,你们爱咋地咋地。 陈晨冷着脸从外面进来,她故意躲在窗外是想看看自己不在的时候,爹爹会不会帮着娘说话。事实证明他真的是一个失职的男人,发泄□□的时候毫不留情的把月娘压在身下,她被人欺辱的时候,他连个屁也不放。 这样更加让陈晨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带娘离开这里,太平盛世,靠自己的双手还挣不来一碗饭吃么? “我和你同父所出,我若是贱人,你也贵不到哪去。”陈晨怒瞪着陈多娇。 “呦!你还敢跟我犟嘴了,活腻歪了吧?”陈多娇抡圆了一个大巴掌打过去,却被陈晨一把攥住手腕。虽然打不过郭凯,对付一个女人却还没多大问题。 二人正要争斗却被月娘拦在中间,对着陈多娇苦苦求饶:“小姐快别和她一般见识,只因我是粗鄙之人才没有教育好她,你要打就打我吧。” 陈夫人和陈多金在一边冷嘲热讽,陈多娇气焰嚣张,陈晨本来打算跟她痛痛快快打一架,可是母亲死活拦着。 最终的结果是陈晨被关进柴房劈柴思过,罚两顿不给饭吃。 月娘坐在门槛上,倚着柴房的门劝里面的陈晨:“傻孩子,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只等秋天你过了十五岁生日就及笄了,明年开春就可以嫁人了。你在忍忍,别惹他们,说不定夫人还会给你一小笔嫁妆,这样你到了婆家也有脸面。自打今年过了年,你这脾气是怎么了?跟以前竟完全不一样。” “娘,我们离开这里吧,这里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家。我们蒸包子也好、卖烧饼也好,还怕挣不来一碗饭吃么?” 门外许久没有动静,直到陈晨又唤了一声娘,月娘才惊讶的说道:“你是中了邪吧?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唉……”陈晨轻声探了口气,封建思想已经在母亲头脑中根深蒂固,她所描绘的未来就是把陈晨嫁入一个好人家,有钱有势最好,温饱家庭也可,只要女儿吃好穿好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她自己,反正从小就是当丫头的命,如今被人奴役、欺辱也早就习惯了。 “陈晨,陈晨……” “我听着呢,娘。” “你快别想些没用的了,多吃多睡长胖点,也能嫁个好人家。我要去干活了,晚上给你送吃的得来。” “娘,别送了,他们抓住你的把柄又要整你了,晚饭后他们也就放我出去了,不然我就学鬼叫吓死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 “你这孩子,娘的话你一句也没听进去是吧?” “我……我听进去了,不会真的学鬼叫的,只是说说气话嘛。” 月娘走后,陈晨闭目冥思,目前急需解决的还是经济基础,女人之所以依附于男人就是因为没有挣钱的本领。要想人格独立,先要经济独立。 单凭在菜钱中省出几个铜板显然太少了,得想个更好的法子挣钱。 诶,突然一个绝妙的主意出现了。 陈晨爱马成痴,这次出门发现有很多女子也骑马郊游,但是她们却没有合适的衣服可穿。传统的及地长裙拥挤在马鞍上非常难看,而且会露出里面宽大的亵裤,所以有些女子选择了穿男式长衫,但是满头珠翠、脸上红粉胭脂配上男子服装也不伦不类,纯粹的扮作男子又不能吸引年轻公子注意,这确实也是京城开放女子的一大烦恼。 觉察到这个商机,陈晨精神抖擞的设计起来,用树枝在地上不断勾画、涂抹,最后自己觉得满意了就在角落里翻出几章草纸,用一截黑炭划出设计图。 “陈晨,给你。”门缝里塞进来一个油纸包,听声音是大嫂。 陈晨抬手接住,兴奋的说道:“大嫂,我正想和你说呢,我研究出一套骑马的衣服,回头你瞧瞧行不行?” 陈白氏的娘家父亲是裁缝,嫁进陈家以后她也是负责给一家人做衣服。 门外的人一愣,没想到陈晨会说出这种话,但她很快说道:“你晚上来我屋里吧,你大哥不在,我先走了。” 脚步声匆匆离去,陈晨打开油纸包看是两个酥饼就揣进袖子里存着。娘爱吃这种东西,她却不大爱吃。 柴房里还算宽敞,陈晨劈了一堆干柴出来,就在空地上练习擒拿格斗。虽说没有陪练进步不快,但是招式都很熟悉,现在只需要锻炼身体,回复力气。 晚饭后,陈多娇带着孙妈来耀武扬威的问陈晨知不知错,陈晨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忍辱负重吧,回头妹妹一定要代表月亮惩罚你! 挨了一顿拳打脚踢之后,陈晨终于获得了自由,跑到厨房扒了几口饭,给娘放下酥饼,就趁着天黑溜进了大哥院里。 陈晨拿出设计图,说明了自己的想法,陈白氏惊讶的瞅瞅图纸,又瞧瞧陈晨:“你……怎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 “今日上巳节,我看骑马的女子也不少,只是没有合适的骑马装,就想做这个也许能赚钱。大嫂觉得呢?”陈晨的眼神清亮、炯炯有神。 陈白氏上下打量一遍陈晨,摇头道:“陈晨,你真的变了,原本你和我娘家的妹子一样善良安静、被人欺负也不吭声,现在完全换了一个人似地。” “长大了,总要有点改变是不是?你快说这衣服能不能做出来,能不能卖出去?”陈晨微微一笑,她知道嫂子对自己好,就因为她家里有个老实的小妹。 “做是肯定能做出来的,我不会骑马,也不太懂骑马需要穿什么衣服。不过我看你这图上画的却是融合了两种风格,窄袖、束腰、马靴应该是胡服的样式,自从突厥大可汗狼野进京迎亲,胡服逐渐流行起来,但是女装里面出现胡服的样式的却绝无仅有。而这飘逸的裙摆却又是小唐的风格,能显示女子的妩媚,你的想法很大胆,但能不能被人们接受,我也不敢说。” 陈晨眨眨眼:“也就是说可以试试?” “试试吧,只是买布料也不少花钱呢。”陈白氏担忧的瞧着她。 “大嫂别担心,我来想办法,这些图纸先放在你这里,你瞧着有需要改动的地方就做一下标记,越美观实用越好。”陈晨不敢久留,告辞离去。一路上暗自叹息:可怜大嫂这么好的人,却嫁给了混蛋陈多金,真是贻误终身。 辗转想了一夜,陈晨决定到好友莫槿秋那里碰碰运气。槿秋是小唐朝的这个陈晨生前唯一好友,只因两家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才熟识的。莫家是真正的大商人,甚至获得过皇上赐予的“通西商使”封号,可谓半个红顶子商人了。槿秋的父兄去西域贩卖丝绸、瓷器获得了巨大的利润,只是两年前他们去高句丽做生意始终没有回来。 “槿秋在家吗?”一大早陈晨就跑到莫家大门口去问。 “昨天晚上西街的绸缎庄走水,大小姐天没亮就去查看了。”守门的小厮答道。 “哦,那不严重吧?” “听说没什么大事,老掌柜的刚好半夜起来解手,看到了小火苗就赶紧叫起大伙扑灭了,大小姐去看看有没有人受伤。” 陈晨点头离开,既是如此就先别烦她了,过两天再来也成。 挎上竹篮去城外买菜,走路也是锻炼身体的好方法啊,陈晨一路疾行,却不忘留神观察有多少女子骑马的,有多少女扮男装的。 第72章 花式宠妻第二十九式 防盗章,明天替换 路过锦绣坊时,陈晨好奇的进去瞅了一眼,听说这里是京城最好的服装作坊,就想看看有什么漂亮的样子。谁知没走五步就被客气的请了出来,白净的小伙计说:“姑娘,别看了,这里的衣服你买不起,看了也白白伤心。”正说到这,有一位小姐带着丫鬟进来,小伙计赶忙迎了上去:“诶呦!司马小姐,小姐大驾光临真是我们锦绣坊的荣幸啊,您要成衣还是定做?” “有什么新样式拿来我瞧瞧。” “好咧!”伙计小跑着到楼上去了。 当朝丞相叫做司马青云,这位备受尊崇的司马小姐很可能是丞相千金了。 陈晨没有猜错,司马家一子二女,长子司马睿年十八,大女儿司马黛年十五,小女儿司马颖年十三。眼前这位正是司马黛,身量瘦长,瓜子脸,水灵灵的大眼睛闪着飞扬的神采。 “诶?你怎么还没走。”伙计抱着几套衣服下来,皱着眉问陈晨。 “我不怕伤心,看看不是不要钱么?”陈晨很淡定。 “你不怕伤心,我还怕你弄脏我们的衣服呢,快走吧。”伙计转过脸去看司马黛,却是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脸孔:“司马小姐您看,这些都是新作的款式。” 没等陈晨说话,司马黛却已经管起了闲事:“话不能这么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进门是客,你怎能往外撵人。” 伙计憋屈着脸不敢还嘴,只低声道:“是,是。” 陈晨朝她微笑致谢,司马黛微微点了下头算回礼。片刻功夫,陈晨把大厅里摆着的所有女装看了一遍,都是抹胸长裙加外面罩衫的宫装式样,只是一些为少女设计的领口开得略小而已。 锦绣坊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作坊,来这里的都是达官显贵,难怪只有这种样式。 “无非是颜色、布料换了,款式上别无新意。春日天气晴好,少不了骑马郊游,可有适合骑马的衣服?”司马黛说话干脆利落。 伙计挠头道:“莫说我们这里,整个京城也没有专门的女子骑马装啊。” 陈晨忽觉眼前一亮,莫非这就是天赐良机? 她看那司马小姐倒也是个爽快性子,就鼓起勇气凑了过去:“这位小姐,我倒认识一个会做女式骑马装的裁缝,小姐若不嫌弃过两天我可以送一套到府上,看你喜不喜欢。” “哦?真有这样的衣服?那你就送来我看看吧,若是和心意,我必定不小气的。” “好,请问府上哪里?” “你送到东街丞相府便是了。” 陈晨买完菜回来,嘴里哼着轻快的曲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早已把昨天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净。 看来销路应该是有的,目前只要想法子弄些布料就行,陈晨打算到莫槿秋家的绸缎庄赊些料子,做成了自己就拿着去大户人家推销,只要能卖出去,还怕还不起布料钱么。 “牛婶,你们在干什么?”几个街坊聚拢在陈家门口,小声议论着什么。 大家一看陈晨回来了,讨论声戛然而止,全都偷眼上下打量,好像她突然变漂亮了似地。 “那个,陈晨,听说你昨天在街上……遇到郭家二公子了?”看牛婶欲说还休的表情,陈晨就知道昨天的糗事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了。 “恩。”陈晨抬腿进门,却发现自家院里今日格外热闹,十来个穿戴整齐的陌生人站在那里,客厅门口放着两只大木箱子。台阶上还站着一个宽肩细腰,身材高挑的年轻公子。 “郭凯?”陈晨觉得这背影太像昨天那个混蛋了。 “果然是认识啊,看来郭家真的是来提亲的。” “牛嫂,你家儿子没戏啦,人家要进大户人家做夫人了。” “什么夫人哪,咱们这种家庭的女孩子,应该是做妾吧。” 陈晨无心听邻居们议论,快步进门。走到房门前,拧着柳叶眉探究那白衣公子。 他一身月白长衫,浓密的乌发用玉冠束起,与昨日相比平添了几分清雅、俊逸,只是极不相称的是后臀上有一个大大的脚印,不像是千层底的布鞋,波纹状的鞋底倒像是官靴。 郭凯发现身后有人,蓦地回头。四只眼睛近距离相对,不由得想起昨日肚兜飞扬的场景,都是不自在的别过脸去。 “穿了女装也不像个女人。”郭凯抬着下巴瞧屋檐下的燕子窝。 陈晨抿嘴:“郭公子好清闲啊,难不成令尊赏了你一脚,让你来登门道歉了?” 郭凯唰的转过头来,疑惑的瞪着陈晨,满脸写着一句话:你怎么知道的? 陈晨被他的傻样逗得扑哧一乐,你身上一个大脚印子还在,谁看不出来呀。 陈晨还真猜对了,郭凯是被他爹踹了一脚,逼着来道歉兼纳妾的。 清早散了早朝,兵部尚书郭翼正要回衙门办事,却有几个熟识的朋友笑嘻嘻问几时喝喜酒。这话可把郭翼给问愣了,长子郭征去年才娶亲,喜酒已经喝过了,妻子还无孕,满月酒也谈不上。次子郭凯、三子郭旋都还没有定亲,他们这是要喝谁的喜酒呢? 之后听说郭凯在大街上把一个卖菜的良家女子的肚兜扯了出来,顿时气得火冒三丈,直接骑马回家。 命人把郭凯叫到前厅,郭翼忍着怒火先问他是真是假,等郭凯支支吾吾的说了事情经过之后,气得他一脚踹了过去。 郭凯见爹爹抬腿就知来者不善,转身就跑,结果那一脚刚好落在他屁股上,从客厅中央直接踹到了院子里。 “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调戏良家妇女了,人家被你这样一闹,只怕没脸见人,说不定昨晚就寻了短见。”郭翼是个正直的人,并未偏袒儿子。 郭凯一听这话也有点害怕,却又觉得委屈:“当时她女扮男装,我并不知道她是女子,也不是故意扯她肚兜的,寻了短见也不关我的事。” “什么不关你的事。”郭翼一声爆喝,吓得郭凯往旁边蹭了两步。“哪个男人会不在意自家女人被人调戏,她被你欺辱,如何嫁的出去?我郭家的男儿,没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 郭凯有口难辩,叹气道:“我真的没有调戏她。” 郭夫人听到风声赶了过来:“夫君莫生气,待我好好问问凯儿。” “没什么可问的了,他在大街上扯了人家姑娘的肚兜出来,失礼在先,不负责任在后。派人去打听一下是哪家的姑娘,派人押着逆子去谢罪,问那女子可有许配人家。若是没有,该娶得娶,该纳得纳,今日抓紧办好,免得人家想不开寻了短见。”郭翼气哼哼甩着袖子走了。 郭夫人问明原由也觉得该给人家一个交代,遂派人去打听那姑娘的情况。不多时,家人回来报:此女名叫陈晨,小户商家女、通房丫头所出,秋天过生日满十五岁,未曾许配人家。模样还算周正,据说品行也可以。 郭夫人一听出身就厌烦的皱起了眉头,这样的女子就是给郭凯做妾也懒得要。 “娘,那女子骄横的紧,还与我动手过招,对我破口大骂,我如此斯文的人可不想娶这种野蛮女人为妻。”郭凯表情无辜,下人们却都掩嘴偷笑,二公子若算斯文,那还真是辱没了斯文二字。 “唉!如今你爹被同僚取笑,此事传遍京城对我郭家的名声影响很大,总要圆满收场才行。”郭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郭凯,吩咐主事的婆子道:“曹妈带些人去吧,送些礼物算赔罪。问问她爹娘的意思,若是愿意做妾呢,就等及笄之后接进府里。若他们不愿最好,就把买妾之资送给他们做嫁妆,我们郭家也算仁至义尽了。” 郭凯迫于父亲的命令不得不亲自登门道歉,那张脸委屈的跟天津十八街麻花似地。 我招谁惹谁了,好好的走自己的路被人缠住卖白菜,稀里糊涂的成了调戏良家妇女的罪犯,这哪跟哪呀? “公子……”贴身小厮郭培想告诉他后面有个大脚印子。 郭凯心里烦乱根本就不肯听:“别理我,烦着呢。” “公子,你后面……” “闭嘴。” 曹妈见郭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只得在一边低声相劝:“老身知道不是公子的错,可是这笔糊涂帐既然已经出了,就得抹平了才好。一个姑娘家,出了这等新鲜事走在街上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男人哪个还肯娶。公子就当行善积德吧,纳她做个小妾,给她一条生路。” 听了这话,郭凯立马把自己上升到一个救世主的位置上,心情稍稍平复。 可是说话间就进了外郭,这里住的都是商户、工匠,一看有大户人家的十余名下人抬着箱子奔陈家去,就议论纷纷了。 第73章 花式宠妻第三十式 防盗章,明天替换 曹妈见郭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只得在一边低声相劝:“老身知道不是公子的错,可是这笔糊涂帐既然已经出了,就得抹平了才好。一个姑娘家,出了这等新鲜事走在街上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男人哪个还肯娶。公子就当行善积德吧,纳她做个小妾,给她一条生路。” 听了这话,郭凯立马把自己上升到一个救世主的位置上,心情稍稍平复。 可是说话间就进了外郭,这里住的都是商户、工匠,一看有大户人家的十余名下人抬着箱子奔陈家去,就议论纷纷了。 曹妈命人把礼物放到厅堂中,先打开两个红漆盒子,一盒南海珍珠、一盒金银首饰。郭凯不肯进去,只站在屋檐下。 郭家的东西自然都不是次品,陈老爷经商多年也是识货的,只晃了一眼那成色就在椅子上坐不住了:“夫人这是何意呀?” 曹妈笑道:“老身万不敢当这夫人二字,我是东街郭翼将军府奴婢,奉我家老爷、夫人之命来贵府赔罪,只因昨日我家二公子弄坏了贵府小姐的一件衣服,有损小姐清誉,特来拜会。” 陈家人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惊得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许久,陈老爷才回过神来,连连作揖:“不敢当,不敢当,多谢郭将军和郭夫人关爱,折煞小老儿了。快请坐、请坐。” 陈多娇此刻倒是十分有眼力劲,从月娘手里接过茶杯捧到曹妈面前的桌子上,只是双手过于颤抖差点把茶水洒在人家身上。 曹妈扫了一眼微微一笑:“这就是陈晨姑娘么?” 陈夫人接口道:“不是,这是大女儿多娇,比陈晨懂事多了。” 夫人不忘借机推销自己的女儿,老实巴交的月娘也不肯放过机会,壮着胆子道:“陈晨出去买菜了,嬷嬷略等一等她就回来了。” 陈老爷扫了一眼没打开的另外两只大箱子,也觉得另有玄机。正要说话却见陈晨快步进门,就对曹妈道:“她来了,我让她给您磕头答谢。” 曹妈一看陈晨没进屋,先和郭凯说起话来,就抬手制止了他们,瞧瞧这两个孩子说什么。 “你叫陈晨是吧,我告诉你啊,待会儿有人问你……问你愿不愿来我家,你最好说不愿意,不然就算来了,我也不会宠你的。”郭凯黑着脸恐吓。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强抢民女?我在自己家好好的,干嘛要去你家。”陈晨理解无能,还没有适应古代的生活规则。 “你不来正好,你以为我乐意纳你做妾呀,既不温柔也不漂亮,看见你,我连午饭都不想吃了。”郭凯气哼哼的抱肩倚着廊柱。 “彼此彼此,瞧见你,我差点把早饭吐出来。你说什么纳妾?你要纳谁做妾?”陈晨这才听出点门道。 郭凯白她一眼,傲娇的扭头去看屋檐下的燕子窝。 陈晨突然爆笑起来:“哈哈哈,你不会是为了昨天的事道歉就要以身相许吧?不至于,不至于,其实你也是无心的,本姑娘原谅你了,你快回家去吧。” “谁以身相许了?你血口喷人,站住,给我说清楚。”陈晨本来就没打算进客厅,占了郭凯一点小便宜赶忙往厨房跑,谁知郭凯死心眼,竟追了上来。 “你明明不是卖白菜的小贩,昨天故意缠住我究竟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早就谋划好要进郭府做妾?”郭凯左手搭在门框上,冷冷的瞧着洗菜的陈晨。 “既是你明白问了,我也就痛快的告诉你。不错,我是故意缠住你的。你还记得差点被马撞倒的那个女子吗?那就是我姐姐陈多娇,她平日里总是欺负我,这次上巳节要在路边偶遇一个贵公子,她装作摔得很重,想让你对她负责。我故意拉你离开,破坏她的计划,就这样。” 郭凯回想一下前情,又联系刚才见到的客厅里那位胖姑娘,不时拿猥琐的眼神瞟自己,完全不像陈晨的眼神这般清澈坦荡,心里也就明白了几分。 “你当真不想进我家做妾?” 陈晨甩甩菜上的水,开始切菜:“小妾是什么?根本就不能算个人,没有尊严、没有自由,你放心,我不会为了荣华富贵卖了自己。就算嫁给对门卖混沌的牛三,也绝不进你郭家的门。” 郭凯瞅着她倔强的侧脸,心里轻松了不少。突然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惹得陈晨诧异回头,郭凯不好意思的扁扁嘴,早饭还没吃呢。 陈晨扑哧一笑,扔了一根胡萝卜过去,他也没客气,伸手接住顺势坐在了门槛上,边吃边说:“我爹还说,女人心眼小,怕你想不开寻了短见,我看你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一点也不像要寻短见的样子。” “尴尬难堪总是有的,可是我娘拉扯我长大不容易,我还没有尽孝呢,总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就自杀吧。” 郭凯嘎巴嘎巴的吃着,眼光落在远处的柴草堆上,却被厨房里飘出的菜香吸引,回头去瞧:“什么菜这么香?” “醋溜白菜。” “我讨厌白菜。” “呵呵,我都想开了,你怎么这么小心眼。饿了就来吃点吧,只怕是我们穷人家的饭菜不合你大少爷的金口。” “你少挖苦人,别以为我听不出来。既然咱们互相讨厌,你不愿嫁我不想娶,刚好扯平了,我也不欠你什么。你以后可别跑到我家来哭着喊着要我娶你。” “呸!我才没那么不要脸呢,就这么说定了,一笔勾销。以后就当谁也没见过谁,你别寻死觅活的求我嫁给你就行了。” “我……”郭凯被气乐了,把手里吃剩的小萝卜头一仍:“你就烧香拜佛盼着那一天吧,只怕下辈子也等不到。” “慢走,不送。” 郭凯转身离开,见曹妈正站在庭院中央笑吟吟的望着这边。 “已经说定了,少爷,走吧。” “恩。” 陈晨炒好了菜正要端出去,却见母亲欢喜的跑了进来:“晨晨,以后你就有好日子过了,娘做梦也没想到你能嫁进郭家呀。真是老天开眼、菩萨保佑。” “等等,娘你说什么?” “那位嬷嬷已经和你爹定好了,让你给郭家二公子做二房,等你秋天及笄之后就过门儿。聘礼还在堂屋呢,你快去瞧瞧。”月娘笑得合不拢嘴,接过陈晨手中的托盘,让她快去。 “娘,我才不给他做妾呢,爹为什么要答应?” “傻孩子,郭家呀,那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一般的商家之女哪能高攀的上,昨天娘还担心你坏了名声嫁不出去。呵呵,他们家的妾必是与别家不同,不用辛苦做活的。你看人家的下人穿戴的都比咱们夫人体面,听说女管事都有好几个小丫头伺候,别说是二房了。若是给郭家添了男丁,你不就一辈子锦衣玉食了,从此都不用担心挨饿。” 听着娘亲的谆谆教诲,陈晨无语的叹了口气,娘虽是个柔弱的人,思想却固执的很,跟她解释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 客厅里,陈夫人和陈多娇一会儿拿起珍珠对着太阳照照成色,一会儿摸摸光滑如玉的绸缎,心里的渴望劲儿好比饿狼看见小羊:“老爷,反正陈晨也用不着这么高端的东西,不如别给她,归为家用吧。” “浅薄,如今晨儿可不比从前了,你没见刚才两人嬉闹,郭家少爷还追到厨房去了。从前你欺负陈晨也就罢了,以后再敢偏袒休怪我不客气,咱们家的生意从今天起就好做了。”陈老爷笑得满足,卖了一个女儿换来一个大靠山,值。 陈晨大步进屋,看到门口两只大箱子已经打开,满满的堆着绫罗绸缎,桌子上还放着两个盒子,一盒珍珠、一盒首饰。 “这就是郭家付的买妾之资,既是给你的,我们也不会据为己有,一会儿自己搬回屋里吧。”陈夫人高傲的眼神瞄着她,可是语气中的酸味足够溜两颗白菜了。 “什么叫自己搬回去,以后家里的活再也不用陈晨干了,给月娘也配个丫头,又不是雇不起,干嘛委屈她们娘俩。”陈老爷板着脸训斥夫人,却转头微笑着对月娘道:“来,你也坐,以后你的座位就是我左边,都是一家人,哪能我们吃饭让你瞧着。呵呵,将来陈晨受了宠,还能没有你的好日子过?” 月娘又惊又喜的瞧着老爷,任他拉住手腕按在椅子上。翘起的嘴角、开心的目光把陈晨到了嘴边的一句话生生憋进肚子里。 陈晨当然也得到了一席之地,可以随意吃肉吃菜,但她脸上表情寡淡,远不如众人精彩。 甚至陈多金都高兴的很:“爹,这回南街的地痞还敢跟咱们挣铺子么?一会儿我就出去把妹妹许了郭家的事到处说说,看谁还敢跟咱们牛气,就是官府的人也不敢给小鞋穿了。” 第74章 花式宠妻第三十一式 周朗一进家门就被小娘子扯住了袖子,急急地追问罗檀的事。拉着妻子的手坐在桌案旁,周朗不慌不忙地提笔写好一封信,让彩墨去唤褚平进来。 “褚平,你骑快马回京,把这封信交给长公主,请她尽快给个答复,就要马上赶回来,不得延误。顺便打听一下小环的那个孩子怎么样了,府中是否有其他情况。”周朗平静的安排道。 褚平接过信走了,静淑疑惑地坐到榻上:“你说罗家为什么这么着急娶?还说不要嫁妆,只要人乐意进门就好,我总觉着有哪里不对劲。” 周朗坐到她身边笑道:“管他呢,既然罗檀能做到这一步,说明他是乐意为小雅费心思的。咱们就等着乐见其成吧。” “可是,我心里不踏实呀,小雅跟了咱们出来,咱们就要为她负责的。也不知那罗檀用的什么法子,我担心他用什么事情糊弄着罗家的夫人们,一旦事情拆穿,到时候小雅进退两难,万一坏了名声,以后再想找好的都难了。你把罗檀找来,我要当面问问他,才放心。好吗?夫君,好不好嘛。”小娘子水漾的双眸殷切地看了过来,摇着他的袖子跟他撒娇恳求,这种阵仗是周朗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的。 周朗忍不住笑意,无奈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好,都依你。” 静淑垂眸一笑,甜甜的。她已经学会了跟丈夫沟通的技巧,只要撒娇耍赖,就没有不成的。 当天晚上,罗檀就被素笺带了进来,一身黑色夜行衣的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捉住的刺客呢。 “三嫂,我奶奶没有为难你们吧?”罗檀双眸晶亮。 静淑据实说道:“不但没为难,还非常着急的求娶,语气既着急还十分客气,我就是因为不懂,才叫你来问个明白。小雅是个好姑娘,你别害了她。” 周朗坐在静淑身边,歪头瞧着小娘子严肃认真的模样,一直想笑又不敢笑,只在她眼神扫过来的时候赶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罗檀嘿嘿一笑:“嫂子放心,我都跟三哥保证过了,我怎么会害她呢?我们家是这样的,我爹整天就知道带兵打仗,家里的事他都不管。我娘呢,热衷于吃斋念佛,对其他事也不太上心。所以我们家就是奶奶说了算,我奶奶最大的两个特点,一是特别相信江湖术士看相算命那一套,二是想让我早点成亲生孩子。于是,我就装了几天病,安排一个算卦的给奶奶说了一套什么红鸾星动、恰逢天喜之年,冲撞了嫦娥仙子的玉兔神灵之类的话,总之就是需要找一个属兔的姑娘,当然还有其他几点要求,最后找出来的人就只能是小雅了。所以奶奶一定会劝说你们年底之前就把婚事办了,为了给我冲喜,也为了她老人家能早点抱上重孙子。” 静淑听得目瞪口呆,为了娶媳妇居然还能想出这种馊主意。 周朗在一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罗檀,你这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这种馊主意也能用上。” 罗檀厚着脸皮嘿嘿笑:“其实,我就直接跟奶奶说也不是不行,就怕夜长梦多,万一你们郡王府那边再不同意,弄不好就……这个法子短平快,赶紧娶进家门就是我的了,谁也抢不走。我奶奶和我娘都觉得她是给我冲喜来的,自然会对她好,不会因为是庶女就怠慢她。成亲以后,我就生龙活虎地给她们看看,我这媳妇是娶对了。” 老实巴交的静淑嗫嚅道:“你这样欺骗老人,合适吗?” 罗檀满不在乎地晃晃头:“若为别的事,我自然不会欺骗奶奶,这件事上她应该是乐意被骗的,回头给她生了重孙子出来,她肯定乐得合不拢嘴,哪还在意这些小事。” 罗檀不敢多留,还要回去继续装病,紧着忙着地走了。 周朗把小娘子的棉鞋和袜子脱了,抬起有点浮肿的腿脚,放在自己大腿上,轻柔地帮她按摩。她的脚很白,肌肤嫩嫩地,像是能掐出水来。以前亲热的时候,他也喜欢摸她的小脚,握在手心里软绵绵的一团,搁在肩上撑着,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的,让他更加狂放粗野。眼下小脚有些浮肿,一只手都快握不过来了,虽然依旧能勾起他下腹的骚动,但是更多的却是心疼。 “肚子这么大了,一天下来是不是很累?” 丈夫不嫌弃自己脚脏,还这么温柔的照顾她,静淑心里甜甜的,却不敢让他久按。“夫君忙碌一天也很劳累,我自己来吧。” 周朗呵呵笑了:“你自己来?隔着这么大的肚子,你够得着么?说起来还真是奇妙,你原来那么纤细的身子,如今竟然能鼓起这么大的肚子来,你近来还是少吃些吧,我怕你生产的时候……要吃很多苦头了。” 他竟细心地连这些都想到了,静淑心中涌起一阵暖意,欢喜地说道:“我不怕,只要孩子壮实健康就好,要是能生个大胖小子就再好不过了。” 周朗瞧瞧妻子温柔的眉眼,渴盼的眼神,既幸福又担忧。前几天一个副将的媳妇生孩子难产,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个,他没在家,母亲做主选择了保孩子,儿子出生就被奶奶抱走抚养了。他回去的时候,只见到了妻子的尸体。 相濡以沫的结发之妻就这样永远都见不到了,谁能放得下。周朗有几次巡查都看到他半夜坐在帐外傻乎乎地瞧着天上的月亮,不觉得冷也不觉得困,仿佛失去了知觉。 想到这些,周朗眼中也涌起一丝水雾,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静淑,若是……” 他想说若是生孩子的时候遇到危险,可是对着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说这些是不是不吉利,是不是会加重她的心理负担? 罢了,不说了,反正到时候他肯定会陪在她身边,产婆、大夫都要听他的话。 小娘子见他欲言又止,不明所以地问道:“夫君,你说什么?” 周朗给她按完了左腿,轻轻放到榻上,换了右脚接着按。“我说,我真后悔新婚之夜那样对你,时光若能倒流,我一定给你一个最美好的洞房花烛夜。” “好好的,你提这个做什么?我现在就觉着是最美好的时光。”静淑用大脚趾蹭了蹭他的手心,调皮笑道:“我生孩子,你还要伺候我,要是让我娘知道,肯定会骂死我的。” 周朗挺了挺腰杆,郑重地说道:“谁也不许骂我娘子,丈母娘也不行。” 静淑咯咯地笑了起来,就见素笺端了洗脚水进来。两个人在一起的私密时光,过分一些也还可以。可是丫鬟来了,静淑就不敢不守规矩了。赶忙从周朗怀里把小脚抽出来,乖乖地伸到水盆里去。 素笺一直低垂着头,其实她在堂屋的时候就已经瞧见了。夫人脸皮薄儿,既愿意让丈夫宠得无法无天,又怕人觉得她不守规矩。她自然不会捅破这层纸,就让夫人自欺欺人的以为还是那个谨守规矩的小娘子吧。其实还是彩墨说的对,只要她幸福快乐,守不守规矩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不到十天,褚平就从京城回来了,把衍郡王写给周朗的书信呈上,就开始眉飞色舞地汇报经过:“我把三爷的书信递给长公主,她老人家看完,当时就愣住了。惊得连鞋都没穿,就下榻把书信递给了王爷。王爷看完以后,怔愣的说:‘这……这是真的?小雅竟有这等缘分’?” 他倾斜着身子,瞪大了眼,学的惟妙惟肖,大家都笑了起来。雅凤咬着唇,既不敢笑,也不敢问,静淑急忙问道:“结果呢?他们同意了没?” “当然同意啦,这么好的姻缘怎么会不同意呢。”褚平笑道。 “那……那我爹娘,说什么了?”小雅怯怯问道。 “二老爷笑眯眯地,只说了一句:‘威远侯府能看上咱们家的一个庶女,必定是因为小雅的祖母是长公主的缘故’。这句话可把长公主高兴坏了,后来二太太担心说,原话我不记得了,大概意思是怕三姑娘没见过世面,做了世子夫人以后万一出了岔子还是要丢郡王府的脸,不如找个小门小户嫁了的好。” 小雅垂下头去,默不作声。 静淑拉起她的手安慰道:“小雅你别在意,我瞧着威远侯府的太夫人和夫人都挺好的,你懂事知礼,怎么会出岔子呢。二婶说话做不得主的,只要祖母同意,咱们就可以操办了。” 周朗在一旁已经把信看完,用肯定的目光看着她们姑嫂二人说道:“爹在信中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让咱们夫妻二人全权负责送妹出嫁事宜。登州离京城路途遥远,就从这里行嫁娶之礼。郡王府安排了几辆马车,送了二十抬嫁妆过来,近日便到。若是威远侯府着急成亲,就按他们选的日子办事,日后再去京城拜见长辈便可。当年咱们祖父年轻时跟罗檀的祖父关系不错,后来罗家举家搬迁到登州,才少了往来。既是世交之谊,又结秦晋之好,自然应该欢欢喜喜地操办。” 小雅再抬起头时,眼里已经满含热泪,颤抖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75章 花式宠妻第三十二式 防盗章,明天替换 这天下午她正背着包袱在城门处转悠,忽然被外面的如茵绿草吸引,一时玩性大发,沿着路边慢慢溜达欣赏风景。 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她无意中回头却瞬间惊喜异常:“霹雳……” 她口中喃喃,脸上早已笑开了花,目光紧紧追随着霹雳骏,看着它由远及近。 城门外的官道宽阔平坦,少年们骑得都很快,不过罗青还是发现有人在看自己,虽说平时追风社走在路上回头率也很高,但这道目光的炙热度远不是之前那些可比的。 他不由得像路边望了一眼,一个身量瘦高的姑娘站在那里,目光紧紧随着自己移动,不认识却也有三分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马队很快从陈晨身边飞奔过去,她的目光追随着霹雳而去,她看到了马上那个回头瞧向自己的少年,不是郭凯,比郭凯长得白净细致些,可是他为什么骑郭凯的马呢? “喂,你在这干什么?”耳熟的声音召回陈晨的思绪,却见骑着白马的郭凯正停在自己面前。他的声音不大,眼神还警觉得瞟着前面的马队,貌似怕被人发现jq。 陈晨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收敛,眼中的炙热也没有降温,这一下又让郭凯误会成自己太帅了。 “诶,遇到你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说呢。” 郭凯担心的目测一下距离,那帮家伙一旦发现自己和个女人说话,一定会调转马头回来,到时就不好收拾场面了。“黄昏时,你到曲水边等我,别让人看见。” 说完这话郭凯迅速打马走了,留下陈晨目瞪口呆,就两句话的事,至于还约个地点么? 郭凯是个争强好胜的主儿,今日怎么落在队伍最后了呢? 单纯的少年生活过的好好的,凭空多出来一个未过门的小妾,还是在绯闻中被逼纳的,这谁受得了? 郭凯这几天骑马从街上过,就总觉得人群中有似曾相识的影子,真要找人又没找到。他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找,怕被李惟他们发觉嘲笑。 今日大老远就发现陈晨在路边花痴一般的盯着马队,仔细分辨一下那目光似乎是围绕罗青,心中暗骂:白痴,今日骑着霹雳骏的不是我,怎么傻到只认马不认人? 没等打完球,郭凯就说:“今日舅舅让我去他家吃晚饭,我先走一步。” 众人没觉得异样,就接着打球,任凭郭凯离去。 曲水边,陈晨正在片水花,从小在海边长大的她见了水就觉得亲切。她捏着一颗扁片型的石子,弯腰“嗖”的一下掷向水面,石子落在水面上溅起一朵水花,跳向空中,在落,再跳,三次之后才落入水中。水面上瞬间开出三朵漂亮水花,陈晨咯咯的笑了起来,这是她穿到古代以后第一次开心的玩耍。 “这个我也会,看小爷给你来个高超的。”郭凯下马,弯腰捡起一块鹅卵石,撇向水面,唰唰的水声响起,石子接连跳跃,形成了一串长长的水花,像一支三月的桃花开的灿烂。 郭凯傲娇的挑挑眉,显摆自己的战果。陈晨不服气的仰头说道:“原本我也能,不过是最近体力不好,手臂上力量不够了。” 郭凯呵呵一笑,摆明了是不相信,背着手望向河对岸。 “你别不信,等我恢复了体力就表演一次给你看,一定让你心服口服。”陈晨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 “行了,说正事吧,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不着调的郭凯居然负手而立,摆出一副家长的作风,若是熟人看见必定笑掉大牙。 可惜陈晨跟他不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说道:“我是想跟你说清楚,那天我跟你说的两不相干才是我的真实意思,只不过后来听说我爹和你家定了婚约,那是我爹的想法罢了,我仍旧是不打算嫁你的。” 河边的垂柳在三月里甩着柔嫩的枝条,偶尔随风飞扬的柳絮扑到两人身上,这样一个躁动的季节、这样一个唯美的河边、这样一个暧昧的话题,俊男靓女的心里多少也有几分别扭。 “嗯,然后呢?”郭凯强装淡定,实际上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因为自己同样是被逼无奈。父母决定让他纳妾,他不敢拒绝。郭凯不傻,只不过比较粗线条而已。 “反正约定的是秋后我及笄之后才去你家,我想等过了这一阵子,我慢慢说服爹娘,把你家的聘礼退了,我们之间也就没什么瓜葛了。” “可以,就这么办吧。”郭凯学着老爹的样子,摆着一家之主的架子答复着。 “哈哈哈……”身后的小树林里突然爆发出一阵狂放的大笑,追风社的十几个人窜出来把郭凯团团围住:“不是去舅舅家吃饭么,原来在这里私会小妾呢。呵呵呵……” 李惟学着郭凯的样子背起了手,模仿着语气说道:“私会这事,我看可以,就这么办吧。” 郭凯急得涨红了脸:“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郭凯,你小子最近春心大动啊。”司马睿上下打量着他。 “滚,什么春心大动,小爷说正事呢,谁让你们来捣乱的。” 罗青没说话,站在人群后面笑看窘迫的郭凯,终于为霹雳骏出了一口气。 不错,正是罗青引着大伙儿追来的,郭凯提前离开让他突然想起路边那个姑娘就是那天被郭凯扯出肚兜的那一位。 为了成功捉住郭凯的小奸.情,他们早早下马,从树林里悄悄摸了过来。 陈晨被人一闹也红了脸,想解释说不是私会,又觉得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干脆背起自己的包袱撤退。 “哎,小嫂子别走啊,这话还没说几句呢,接着聊,咱们不听。”一个小少年打趣道。 “闭嘴。”郭凯一脚踹了过去。 “嘿呦!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护上了?”李惟坏笑。 有人跟着凑趣:“莫不是郭凯打算今晚成其好事,被咱们搅了,心有不甘吧。” “郭凯你也真是的,总该怜香惜玉一下,选个有软床的地方,姑娘家第一次嘛,难不成不是第一次了?哈哈……” “你懂什么?咱们郭二爷重口味,就喜欢野.合这口儿。” 陈晨握紧了拳头,恨不得冲过去把他们揍一顿,想了想还是选择了快步离开,眼不见为净。心里却是狠狠的咒骂这一群不要脸的官二代,居然跟鬼子一个德行,悄悄地进庄,打枪的不要。 那边郭凯已经动手了,拳打脚踢见人就揍,怎奈双拳难敌四手,饿虎还怕群狼,十几个人对付他一个。为了躲开他们的黑手,郭凯也只能落荒而逃了。 第二天,陈晨没有出去,坐在屋子里研究了一天,想开发出几种其他样式,黄昏时分,却见好友莫槿秋来了。 “陈晨,听家丁说前几天你去找我了?” “是啊,不过好像你太忙了,经常不在家。” “谁说不是呢,最近不知怎么了,铺子里总是出事,不是走水就是被盗,官府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娘的胃疼病又犯了,只能是我去瞎忙活。”槿秋坐下,陈晨给她倒了一杯水。 “槿秋,我真佩服你,女中豪杰,一点也不输给男人。”莫槿秋的父兄去高句丽两年未返,嫂子是个抹不开脸的大家闺秀,家中生意只能靠母亲定夺,可是母亲身体不好,于是莫槿秋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唉!时间短还行,久了就怕支撑不住,陈晨,虽说我朝开化对女子限制不多,但是没有个顶门立户的男人终究太难了。”槿秋遥望向窗外,只盼着爹爹和哥哥早点回来,入秋她就要按照儿时的婚约嫁到江南去了,家里的事情可怎么办才好? 陈晨安慰道:“伯父和大哥去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或许是那边钱好赚就多赚些,到你快成亲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槿秋默默叹了口气:“但愿吧……”如果他们平安无事的话。 “对了,听说你跟郭家订了亲。” “恩,我本来不愿给人家做妾的,不过自从和郭家定亲,我娘每天都很高兴,大娘也不敢欺负她了,我想先这样吧,回头真要进门的时候再说,妾通买卖,大不了我多攒些钱,把自己买出来。” 槿秋爽快的一笑:“好,你想离开的时候,我女扮男装去郭家买你。” “呵呵……” “哎?这是什么?”槿秋忽然看到桌子上的骑马装。 陈晨笑道:“是新衣服,女式骑马装,你试试,若是喜欢我送你一套。” 槿秋拿起一套往身上比比:“太漂亮了,陈晨,哪来的?” “嘿嘿!我设计的,嫂子裁剪,怎么样,还行吧?” 第76章 花式宠妻第三十三式 防盗章,明天替换 帝都。 天顺十九年。 金秋八月,安平伯府里高大的桂花树正在默默盛开,橙红的大花丹桂和娇小玲珑的乳白银桂在秋风中飘落无数娇嫩的花瓣。 “妹妹你看,天上在下花瓣雨,好漂亮哦!”六岁的大小姐冉紫倩跑到花雨中张开白嫩嫩的小手转圈去接飞旋的花瓣。 “嗯。”只比她小三个月的二小姐冉紫兮吃了一口母亲递过来的藕粉桂花糖糕,看着姐姐笑。 老夫人疼爱的看看两个孙女,对两个儿媳道:“咱们家这两个娃娃都是美人坯子,好好教导她们规矩才艺,将来嫁个好人家,一辈子享不完的福呢。”已经过世的老太爷是开国功臣,受封安平侯,世袭到老爷这一代就成了安平伯,长子还可以袭子爵,他们家几世的荣华富贵是稳稳的。 两位少夫人都笑了,天下父母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能有安稳和顺的一生。 如果那天御林军没来抄家,这两位侯门嫡女或许真的能过上祖母预期的生活。 可是,她们不知道因有人上告几位老臣思恋故土,私下表达了对迁都不满,金殿上的天顺帝已经龙颜大怒,派御林军一天之内抄五家公侯府第,全家将被流放到与蒙古交界的苍狼山。 定国公徐景昌进言:正直已故的徐皇后冥寿之际,能否从宽发落。 皇上对徐皇后爱重至深,遂免于五十岁以上老人和十岁以下小儿的责罚,余者流放,非特赦恩旨永不得返。史称五公思乡案。 安平伯冉寿一夜白头,看着两个儿子、儿媳枷锁镣铐被绑而去,心都撕裂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冉家是冤枉的。究竟是谁告的黑状? 一向端方持谨的老夫人跪坐在地上失声痛哭,两个孙子、两个孙女围绕在她身旁大哭。冉老爷子看看满院子破败不堪的萧索,咬咬牙,拉起老夫人道:“快走吧,再不走,还不知出什么事呢。保住孙辈要紧。” 老夫人撑起虚弱的身子,两个懂事的孙女忙去扶祖母起来,脸上粘了桂花与泥土的污渍。 安平伯府邸和家奴、财产已经都被充公,来传旨的夏公公与府上故交不错,就准了他们一辆马车、一箱东西、一个赶车的家丁,好言劝慰他们速回原籍。 黄昏的风凉了,吹起满地桂花,更显凄美萧瑟。 不舍的看了最后一眼,一家人上了马车。 车轱辘在帝都平坦的街道上前行,发出有节奏的吱扭声,可是全家人的心情,却没有如此平静。路过南城门的时候,一阵风卷起车帘,冉老爷子迷蒙的泪眼看向外面,正看到一个算命先生在收摊子。 “停车。”他以前不在意这些算命唬钱的,今天却想卜上一卦,看看自家风水。 “紫气东来南飞雁,锦上添花后十年。老来何须叹命薄,福寿满堂子孙安。”算命先生大喜道:“老爷子,这是上上签啊,您老来福贵,福寿满堂啊!” 冉老爷子木讷的扯扯嘴角,没能笑出来,自家这境况能算福寿满堂?算命的果然不能信。 他讪讪地走回马车,算命的却追过来道:“您这是要去往何方呀?” “西南,老家。” 算命的扯住他的袖子:“不对呀,老爷子,您的福运之地在东南,不在西南啊。您现在遭难,十年后家道复兴,更胜从前。” 老爷子坐在马车上反复咀嚼着算命先生的话,十年之后冉家复兴?能吗? 当今圣上年近花甲,十年之后也许新君登基。 可是冉家呢? 自己身子骨还硬朗,十年之后六十多岁,只能算活着,不能报效国家了。两个儿子都被流放,根本没有出头之日。 唉! 他叹了口气,看看自己的老夫人。她刚刚用帕子给两个女孩子擦完泥泞的小脸儿,露出白皙精致的面庞。 “紫气东来南飞雁,锦上添花后十年。老来何须叹命薄,福寿满堂子孙安。”再一次咀嚼着自己抽到的上上签,他看看自幼勤奋懂事的长孙冉子霖,孩子只有九岁,抿着刚毅的唇角盯着手上那一枚父亲送他的玉佩。 再看看幼孙冉子沛,他才只有两岁,偎在祖母怀里睡着了。 紫气东来南飞雁,锦上添花后十年。 他蓦地抬头看向两个粉雕玉砌的孙女,她们俩六岁,十年后十六岁,正是嫁人的年纪。长孙十九岁,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 老爷子笑了,仰天大笑,笑出了眼泪,猛地一拍大腿:“好!天意如此,让我冉家遭此大难,十年后,我必衣锦盛装而还。” …… 八年后 东南翠屏山下风景宜人,柳绿风暖,草长莺飞。江南小镇边有一处独院,幽静清雅,花香扑鼻。 两位清俊的公子正在书房读书,一位华服,持书面窗而立,玉树临风,潇洒俊逸。透过敞开的轩窗,可以看到院子里的紫藤盛开如瀑布一般绚美。一位棉服,静坐桌边,眉目轩朗,隐隐有刚毅之风。 一位身着棉布裙的姑娘拎着一个小木桶来给紫藤萝浇水,屋子里那一道华服的身影便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倩妹妹,我帮你浇水吧。” 阿倩回头对着他微微一笑,娇艳的红唇弯起好看的弧度,两个甜甜的酒窝散出一圈温柔的涟漪,明媚如五月阳光,娇艳似花中嫩蕊。 少年傻傻的愣在那里。 “不用了,骁哥哥,你和大哥读书吧,我自己来就行了。”阿倩舀起一瓢水浇到花根上。 少年回过神儿,拎起那只小木桶:“桶这么沉,还是我帮你吧。” “真的不用了,爷爷说让我轻点浇水,不要影响你们读书。骁哥哥,你快进屋吧,不然祖父会说我的。”小姑娘为难的看着他。 少年实在舍不得走,拎着桶走到另一棵紫藤下:“我刚好眼睛看的累了,出来透透气,休息一下。” “那好吧。”少女没有勉强他,就让他帮忙拎桶,自己舀水浇花。 “阿倩……”他想跟她说话,却又不知说什么。 “恩。”少女应了一声,还在浇花没有扭头看他。 少年眼底划过一丝失落,转瞬又明亮起来:“我们明天去山里打猎吧,我和大哥打猎,你帮着捡猎物。” “那得大哥愿意去才行,还得祖父同意。”阿倩舀完最后一瓢水,去拿他手里的水桶。 “我帮你去打水,这种粗活就该男人干。”少年抢先一步朝后院走去。他家小厮薛六正在门房里闲坐,听了这话心中暗笑,我的二少爷,您知道水怎么打吗? “站住,”少女娇叱一声,“后院有妹妹呢,外男不能进去。” “哦,对不起,我忘了。那我在月亮门这等你。”他站在二道门口处,乖乖的把水桶递给她。冉家规矩很严,家里的两个姑娘不准见外男,出门都要带着帷帽遮住脸。可是他不同,他是冉子霖的拜把兄弟,跟阿倩的关系就像亲兄妹,他是阿倩唯一可以见的一个外男。 一年前,他在端午龙舟会上认识了冉子霖,偶然跟他回家,进门时正见到给紫藤萝浇水的阿倩。她抬头一笑,甜甜的叫了一声大哥,他就再也移不开眼睛。她看到站在大哥身边的外男,立时羞红了脸,就吓得像小鹿一样逃走了。 后来,他觉得自己家太乱,不适合读书,就来这里和子霖一起读。再后来,他们去山中打了一次猎回来,就拜了把兄弟。再后来,偶遇过几次之后,阿倩索性就不避他了。 正想着甜蜜往事,阿倩拎着水桶出来,他赶忙接过来,追问道:“你想不想和我们一起去山里?” “想是想,就是……不知道祖父会不会同意。”小姑娘很听祖父祖母的话。 “只要你想就行了,我一会儿好好跟大哥说说。”他面上绷着笑,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门外响起了拍门声:“子霖兄在家吗?” 有人来找大哥,阿倩放下水桶就往后院走。少年在她身后道:“我帮你浇,你就不用回来了。”她头也没回地走了,道了一声谢谢。他有点小失望,其实更希望她回眸一笑。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说服了冉子霖,第二天他们三人真的就去山里打猎了,祖父居然也同意了。 少年骑在马上的身影英姿勃发,读书不是他强项,打猎才能展现男儿风采。姑娘不会骑马,就由他亲哥哥带着,这样冉子霖就不方便打到猎物了。 “骁哥哥,别射死它。”一只灰色的小野兔在拼命狂奔,他拉开弓已经瞄准。 “好。”他一箭射过去,正中兔子的一条腿。 阿倩下马跑了过去,他却先她一步提起兔子,把箭拔.出来。 “好可爱的小兔子,它的腿有没有断啊?能养好吗?”阿倩有点担忧。 第77章 花式宠妻第三十四式 防盗章,明天替换 月华似练,银色清波笼罩着灰瓦白墙的小院,白衣胜雪的少女娉婷玉立在丁香树下吹着一管碧色玉笛。她眉目如画、尤其是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着几许莫名的愁绪,让见者心疼,不能不怜惜。笛声婉转凄清,闻之欲落泪。 夜风拂动薄衫,衣阙翩飞,小叶丁香细碎的花瓣飘落在乌发素裙之上,美人似要飞上月宫的仙子,却是眉目中隐含的愁怨凝成一个丁香结,落在眉梢处,成了一点朱红的美人痣。 他趴在墙头,正处于半晕状态,蓦地看见这样一位仙子,嘴角一扯:看来我徐永寒真的是要升天了。 “跍嗵。”墙上掉下来一个庞大的身影。 冉紫兮吓了一跳,停下吹笛,侧目看向墙边。 那是一个男人,身形高大,背上插着一只断箭,一条腿上的白色裤子已经被血染红。他脸朝外趴在地上,借着月光隐约可以看到脸膛黝黑,五官似乎也还英挺,人好像已经晕了过去。 虽是夜入民宅,还是从墙头下来的,但紫兮觉得他应该不是坏人,因为他身上穿着金色的铠甲。 她没有高声叫喊,而是快步跑进了上房,去叫祖父出来看。 冉老爷子初见此景也唬了一跳,忙叫紫兮去前院喊大哥过来。 冉子霖过来拍拍那人的脸:“壮士,醒醒。” 那人没动。 冉子霖拉他起来斜靠在墙上,那人耷拉着脑袋还是没醒。 “祖父,这……”子霖抬头。 冉老爷子花白的眉毛紧缩,幽幽说道:“这座绵延数百里的翠屏山的那一边就是抗倭战场,这一年来有赵老将军的大军顶着也没有流寇逃兵来过咱们镇上。不过,如果是战斗激烈的话,也有可能被追杀到这里。看这个人穿的金甲,应该是我朝的将军。” 那人在墙上缓缓下滑,向后仰倒,冉子霖赶忙扶住他,怕他倒地箭头再刺向身体。 这样向后一仰,露出了整张脸,果然是个五官英挺的青年。胸前的衣服已经松垮,露出一小块金色的东西。 冉子霖伸手拽了出来,见是一块纯色的赤金猛虎佩。老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走近两步,蹲下身子细瞧。紫兮远远躲在墙角后边,不知爷爷怎么突然对个金疙瘩感兴趣。 冉老爷子翻来覆去仔细瞧了几遍,再盯住那少年的脸庞细看,口中惊喜道:“这是天顺帝所赐的赤金猛虎佩,这位将军是徐家的人,是定国公之后啊,咱们家的大恩人。” “恩公、恩公……”他激动地单膝跪地去摇那青年,那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徐永寒抬眸看了看眼前这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又瞥见墙角处一抹白色裙边。“这是哪?你们是……” “壮士想想,如何到的这里?”老爷子问道。 徐永寒闭上眼睛想了想,缓缓说道:“我被敌寇追杀,在翠屏山中不知跑了多少天。今日到了这个小镇,就翻墙进了你家。你们不必害怕,我是明军将领,不是歹人。” “敢问将军大名?”老爷子问道。 “徐永寒。” 老爷子频频点头:“老朽果然没有看错,真的是定国公之孙。当年你满月宴上,老朽也有幸参加,亲眼见过先皇钦赐的赤金猛虎佩。” 徐永寒诧异问道:“老爷子曾在京中?” “对,说来惭愧,老朽便是当年的安平伯冉寿,因五公思乡案获罪抄家。若不是定国公向皇上进言,我们全家都要流放到苍狼山了。恩公,受我一拜。”冉寿激动地跪倒地上磕了一个头。 徐永寒赶忙伸手扶住他,皱着眉头道:“晚辈岂敢受此大礼,我受伤颇重,还请老人家速速买药救治。” “是是,是否去官府请军医来?”冉老爷子忙问。 “不可,”徐永寒赶忙制止,“此次事情复杂,我至今仍被追杀,不能暴露行踪。只去找个乡野郎中开点止血愈合伤口的药就行了。” “好,”冉老爷子应了,心中暗想许是有内奸,他信不过官府,拿药的事一定要万分小心。“来,子霖,快扶恩公去上房。” “不可,”徐永寒再一次制止,“这附近都不安全了,可能有人夜探,上房太显眼,一探便知。找个不起眼的柴房便可。” 家里倒是有个小柴房,但是那种地方也不安全,而且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对待定国公的孙子。 老爷子想了想,便对着躲在墙角的紫兮道:“兮儿,你去把西厢房门打开,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让恩公在那里养伤,你去东厢房和阿倩住一起。” 紫兮怔楞,怎么可以让一个大男人住进自己的闺房? 徐永寒也觉得不妥,连忙推辞,但是老爷子振振有词:“柴房也不安全,只有女儿家的闺房才能躲过搜查。而且兮儿可以去和姐姐同住,恩公暂住几天也无妨。” 徐永寒是个粗人,对那些繁文缛节本就不太在意,如今身虚乏力,也懒得啰嗦,就由冉子霖扶着往西厢去。 冉紫兮扁扁嘴,很不情愿,但她也听到了祖父的话,这是全家的恩人之后,必须要救的人。她快步走到前面,打开闺房的门,点燃蜡烛,躲到帷幔后面。祖母的话,她始终牢记,不可随意见外男。 “兮儿,别躲了,这是恩公,不是别的外男。以后你要日日伺候恩公养伤,直到他痊愈。快倒杯水来。”冉老爷子的话斩钉截铁,根本就不给她考虑的机会。 “哦。”紫兮重重的点了点头,努力抹去心中那一丝不情愿。 “前院有金疮药,我去拿。”冉子霖快去快回,徐永寒的一杯水还没喝完。 “你给我拔箭吧。”徐永寒看子霖年轻沉稳,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那你忍着疼,兮儿准备好热水和棉巾。”子霖扶他趴在床上,一手按住后背,一手紧握断箭。 “好,开始吧。”徐永寒双手抓住褥子,紧咬牙关。 子霖手上突然发力,“噗”地一下把断箭拽了出来,还带下来一块皮肉,顿时血流如注。 徐永寒紧咬着牙,在拔箭的一刻痛的面目狰狞,却没有出声。紫兮看到他额上、颈上的青筋暴突,吓得心里抖成一团。再看一眼那血肉模糊的箭头,他没晕过去,她却差点晕了。 “快把棉巾给我。”子霖朝着紫兮低声喝道。 “哦。”吓傻了的冉紫兮赶忙把湿的、干的都递了过去。 冉老爷子上前帮忙脱了铠甲,上衣,露出男人精壮的后背。紫兮低头垂眸,不敢看。 “兮儿……兮儿……快过来。”老爷子急道。 冉紫兮赶忙走过去,接过来血红的棉巾,到一旁水盆中去洗。 冉子霖很快帮他处理好了外伤,连同腿上的伤口一起包扎好了。冉老爷子却突然拿起一旁的扫帚,咔吧一声折断了竹竿,对着自己的手臂猛地一戳,血肉模糊。 “祖父……”子霖、紫兮同时惊呼。 “子霖你快去请郎中,就说我不小心跌了一跤,戳在木桩子上。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突然抓药了。紫兮你留下照顾恩公。”说完疾步走向上房。 老爷子臂上虽痛,心中却着实高兴。 如果说墨祁骁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这个徐永寒就是上天恩赐的天神。 十年之后,冉家复兴,今年是第八年。 他满心欢喜地回上房,冉子霖也忙着跑去找郎中,独留下冉紫兮拧眉哀愁地面对床上趴着的半.裸男人。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如何能共处一室,祖父对恩公未免太好了,连亲孙女都豁出去了。 “恩公……要喝水吗?”紫兮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用。”他刚刚流了那么多血,此刻自然虚弱,懒得说话。 “恩公,吃饭吗?” 他舔舔唇,突然想起好几天没吃饭了,肚子也应景的咕噜了一声。暗自腹诽着真丢人,嘴上说道:“吃。” “那,恩公想吃什么?” “随便。” 随便是这天底下最难做的饭,紫兮皱巴着小脸,接着问:“家里有山菇、青菜、茄子,豆角,还有今天大哥从山上打来的野鸡和野兔,但是做那些需要更多的时间,恩公到底要吃什么呢?” 徐永寒默默地叹气,这女人好烦,跟第一眼见到的超凡脱俗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不就吃个饭么,能吃饱就行了呗,在军营还不是火头军做什么就吃什么。唉!烦死了。 “随便。”他冷冷地甩出一句。 紫兮愣了一下,无奈地扁扁嘴,走出门去。 不一会儿,她端着两碟小菜、一碗米饭进来。一个清炒芹菜,一个鸡蛋炒丝瓜。“恩公尝尝合不合口味,不合适我再去做别的。” 第78章 花式宠妻第三十五式 防盗章,明天替换《娇软小媳妇》 “恩公……要喝水吗?”紫兮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用。”他刚刚流了那么多血,此刻自然虚弱,懒得说话。 “恩公,吃饭吗?” 他舔舔唇,突然想起好几天没吃饭了,肚子也应景的咕噜了一声。暗自腹诽着真丢人,嘴上说道:“吃。” “那,恩公想吃什么?” “随便。” 随便是这天底下最难做的饭,紫兮皱巴着小脸,接着问:“家里有山菇、青菜、茄子,豆角,还有今天大哥从山上打来的野鸡和野兔,但是做那些需要更多的时间,恩公到底要吃什么呢?” 徐永寒默默地叹气,这女人好烦,跟第一眼见到的超凡脱俗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不就吃个饭么,能吃饱就行了呗,在军营还不是火头军做什么就吃什么。唉!烦死了。 “随便。”他冷冷地甩出一句。 紫兮愣了一下,无奈地扁扁嘴,走出门去。 不一会儿,她端着两碟小菜、一碗米饭进来。一个清炒芹菜,一个鸡蛋炒丝瓜。“恩公尝尝合不合口味,不合适我再去做别的。” 徐永寒趴在床上,用手臂撑起一点身子,看了一眼放在眼前的两个小菜居然没有肉,便有点小失望。夹了一块芹菜放到嘴里,脆爽清新,又夹起一块鸡蛋,绵软嫩滑。这么普通的食材,今天吃起来竟然这么好吃,这是他几年来吃的最好吃的菜了。立时风卷残云般地消灭净了。 满足地咽下最后一口,紫兮已经体贴地端来一小碗番茄鸡蛋汤,被他一饮而尽。舒服,吃的热乎,头上都见汗了。 紫兮左手接过碗,右手的棉巾就递了过去。 徐永寒愣了一下,不知何意,接过来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又还给她。这下紫兮愣了,这位真的是定国公的孙子吗?怎么吃完饭都不擦嘴呢? 她哪里知道这位仁兄被海风吹了三年多,早就把国公府的规矩忘得差不多了,你见哪个大头兵吃完饭还掏出一小块棉巾擦嘴的。 外面脚步声响,是冉子霖带着郎中进了上房。不多时,郎中开了方子回去,冉子霖再去砸药铺的门抓了双份的药回来。 紫兮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时,徐永寒已经睡着了。他太累了,这些天跑得精疲力尽,又失血过多,好不容易吃顿饱饭,盖上柔软的被子,自然酣然入睡。 药凉了就不好了,紫兮轻轻摇醒他:“醒醒,恩公,喝药。” 他在睡梦中猛地睁开眼,暗骂自己怎么警觉度这么低了,竟然睡死了。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跟喝鸡蛋汤是一样的动作。 “恩公还好吧?”冉子霖忙活完爷爷那边,到这边来看看。 徐永寒朝他点了点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你们别总是叫我恩公了,按理说是你们救了我,该我称你们恩公才是。我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办,不知道你怕不怕。” 冉子霖朗声道:“男子汉大丈夫,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有什么可怕的。” “好,你拿笔墨来,我写封信,天一亮你就送去东海沿子上抗倭军中,一定要亲手交给赵老将军,能否办到?”徐永寒沉着脸,认真地盯着他。 冉子霖郑重点头:“放心,我一定办到,人在信在,信亡人亡。” 紫兮在一旁听得心惊胆寒,大哥这一去恐怕有危险,不禁问道:“大哥,你真的要去啊?万一……” 徐永寒不耐烦的吼她一句:“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去拿笔墨来。” 紫兮长长的睫毛翕动,委屈地看他一眼,跑到书案上拿来笔墨信纸,又细心地找了一个硬纸板给他垫着。 他就那样趴在床上,奋笔疾书,很快写完了一页纸,紫兮看砚台里墨不多了,就蹲在床边,低头磨墨。 “好了,装信封。”他写了两页纸,递给紫兮。紫兮看墨迹未干,就拿着信纸轻轻柔柔的吹气,把墨迹吹干。 冉子霖抱拳道:“我即刻就走,将军放心。” “不行,现在走动静太大,容易惹人跟踪,天快亮时走。”徐永寒粗中有细。 时辰已经是后半夜了,冉子霖跟爷爷说明情况,回房收拾了一些东西,天就快亮了,上马出发。 墨祁骁在明媚的朝阳中来到冉家门口时,被门房老钟告知冉子霖的一个朋友家里有事,昨晚来请他去帮忙,要半个多月才能回来。 半个多月见不到阿倩,他心里顿时百爪挠心,心肝肺一起难受。只得把香烤山鸡干留下,不敢说是给阿倩的,只得叮嘱门房这是孝敬冉家二老的,才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冉老爷子给几个孩子分了工,紫倩负责照顾受伤的祖父,紫兮负责照顾恩公,子沛在上房的小书房里读书,两个白天打短工做粗活的婆子仍旧让他们来,以免引发怀疑。但是除了紫兮,谁都不准进西厢房。 “果然是御厨的做法。”老爷子品着香烤山鸡干,吃的有滋有味。 老太太探头瞧一眼正在院子里忙碌的两个的孙女,犹疑地问道:“你真的打算就这么安排两个孙女了?” 老爷子满脸得意:“这就叫天助我也,墙上掉下个徐将军。这两个贵人,只要有一个成了东床快婿,就不怕咱们冉家的日子不好过。” 老太太可不这么想,她担心自己的孙女被人坑了,“你就不想想,万一一个都没成,还把两个孩子害了,怎么办?” “富贵险中求,纵使有点风险,胜算却大。”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老爷子脸上闪过一丝狠厉。 老太太叹了口气:“你真的不打算跟两个孩子说说?咱们家从前的身份只怕人家都看不上,如今就更别提了,根本就高攀不起那样的人家,这两个孝顺懂事的好孩子,我是舍不得让她们给人家做妾的。” “说什么?姑娘家单纯可爱最重要,我的复兴大计不需要她们知道。你不懂,这些年我已经研究透了世道人心,唯一敢不顾规矩礼法做事的就是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在他们心里,心尖儿上的姑娘可比门当户对重要得多。我的孙女是不会做妾的,哼!” 紫兮今天做了山鸡炖蘑菇、凉拌笋丝、红枣银耳羹,南瓜荷叶饭,眯着眼打盹的徐永寒闻到饭菜香,顿时双眸一亮。 风卷残云。 紫兮在一边看的心里发堵,吃这么快也不怕噎着。就跟好几天没吃饭似的,一点也不讲究礼仪。 很快盆干碗净,紫兮边收拾边说道:“将军吃饱了吗?如果不够我再去拿。” 他很配合的打了个饱嗝,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只说了两个字:“够了。” 紫兮不得不再次怀疑这真的是定国公的孙子吗? 他就这样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一连过了三天,这些天的疲惫才缓解过来些。 晚上,两个粗使婆子走了,紫兮拿着纱布、药酒、金疮药纠结地来到床边:“那个,徐将军,大哥说,三日后让我给你换药。” 徐永寒看看她那拧巴的小脸,有点抖的苍白小手,皱眉:“你们家没有别的男人了。”女人嘛,做做饭还可以,换药这种事,她真能干得了? “爷爷也受伤了,弟弟太小,门房钟叔还不知道这事,爷爷怕他走漏风声……” “行了,你换吧。”这女人说话就像蚊子哼哼,听的他心烦。 紫兮硬着头皮坐到床边,颤抖着左手攥住被角,刚刚拉开一点就看到他古铜色的肌肤裸.露着。她下意识的闭了眼,咬住嘴唇。 “你磨蹭什么呢?”徐永寒已经不耐烦了。 “没……没干什么。”紫兮小声答道。 她狠狠心,咬咬牙,一把拉开被子,堆在腰间,露出后背。她不想看不想看……可是还是看了,男人后背挺直结实,身上没有一丝赘肉,都是紧实的肌肉,散发出一股霸道的力量。 “你干什么呢?”徐永寒回头,看到一张涨得通红的脸和惊慌失措的眼神儿。 “没,我,马上给将军换药。”紫兮赶忙专注在伤口上,用小剪刀剪开棉布,看到了已经结痂的黑红色的伤口,还好不是很吓人。 紫兮按照他的吩咐一步步地处理好了伤口,用轻薄的纱布包扎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紫兮擦擦额头的汗,轻声问:“腿上……” “腿上是皮外伤,已经没事了,你出去吧。”徐永寒皱着眉头冷冷的下了逐客令,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从没见过这么笨的人,处理这么一点小伤,竟然用了这么长时间。 紫兮如蒙大赦,真的不想看这个凶恶男人的大腿呀,刚刚她小心翼翼处理伤口,没让自己的手沾到一点伤口之外的肌肤。 她收拾了东西,刚要端起托盘出去,却被他猛地抓住了手臂,低声道:“别动。” 第79章 花式宠妻第三十六式 防盗章,明天替换 《娇软小媳妇》 “七哥,你认识宋逸吗?”祁骁躺在床上睡不着。 “不认识。”徐永寒坐在窗边赏月,冷冷答道。他想跟这个傻小子说冉家老匹夫的阴谋,可是他知道这个掉进情网的少年是不会理会的。 算了,这种事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看不透,是因为还年轻,也许到了京城,见多了豪门恩怨就明白了。 徐永寒此刻觉得自己很聪明,怎么也想不到以后有一天会心服口服的承认不如墨祁骁看的透彻。 船头传来悠扬婉转的笛声,清越凄美,沁入心脾。 墨祁骁想到那天阿倩弹奏的《凤求凰》,徐永寒想到那天在墙头上即将昏迷之际看到的吹笛仙子。 也是这样一个月华似练的夜晚,也是旷然寰宇清风满的如画之景,仙袂乍飘兮,闻麝兰之馥郁;荷衣欲动兮,听环佩之铿锵。 一曲终了,不闻脚步声,寂静无人的夜晚,只能听到偶尔几声蛙叫。 徐永寒想起身去看看怎么回事,却又觉得跟自己没关系,凭什么要去。 “七哥,你去看看她吧,怎么说冉家也救了你。”祁骁已经脱衣上床,外面不是阿倩,他不想动。 徐永寒觉得话说到这份上,若是自己不去,好像忘恩负义似的,就钻出舱门,缓缓踱向船头。 她跪坐在船板上,手中持一幅半开的画卷,痴痴地看着画中人,无声落泪。 徐永寒拧眉,走近几步探头忘了过去。画上是一个面如冠玉、眸似朗星的青年,看上去和自己年纪可能差不多,气质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那人一看就是个文人,彬彬如玉、文采神飞。 “日思夜念难相见,愿逐月华流照君。”紫兮低低的说了一句话。 徐永寒心中腾起一股无名怒火,无耻!多余来瞧她,人家正想情郎呢,掉下水去淹死也与自己不相干。他转身回仓,躺到榻上。 紫兮怕自己的泪打湿画卷,收起来抱在怀里。这是天顺十九年父亲中了探花郎时,母亲亲手所绘。 母亲笑着说:“以后你爹爹就要入朝为官,咱们不能时时见他了,就把这幅画挂在书房,兮儿写字的时候就可以看着父亲,将来呀,也做个女探花。” 六岁的兮儿看着栩栩如生的画像,嘻嘻地笑。 可是现在,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转眼临近九月,船行到衡水湖上,离京城不远了。 这天刚吃过晚饭,却突然刮起了龙卷风,狂风卷着巨浪奔袭而来,天上电闪雷鸣,乌云炸开,像是回到了盘古开天辟地的混沌时期。 墨祁骁扶着舱门看看外面凶恶的天气,迎着狂风喊道:“八月底,怎么来的暴风雨?” 徐永寒站在船舷上四下望望,吼道:“这不是雷雨,是地动,快出来,船可能会翻。” 今年春天已经地动过一次,波及几个州府,伤亡不大,但是触动不小。 墨祁骁赶忙跳出船舱,若是真翻了,被扣在舱里出不来,就完蛋了。 两个姑娘也听到了徐老七的话,此刻掀起门帘看着外面凶险异常的天象,不断拍击过来的大浪,脚下的船在剧烈的摇晃,冉紫倩刚要出仓,却被迎面拍过来的一个大浪劈头盖脸浇了一身水,若不是双手紧紧抓住舱门,只怕就被拍在地上了。吓得旁边的冉紫兮不知道该怎么办。 墨祁骁两三步跨过来,一把拉起阿倩箍在身边,回身对徐老七说:“一人一个。” 徐老七自然没什么选择,只得拎起紫兮带到船头。 八名侍卫分散在船头船尾,想用竹竿撑住船身,可是湖水深不见底,根本就找不到着力点。 墨祁骁看看风起云涌的巨浪还在排山倒海般地往这边涌,单手抱紧了阿倩,另一只手抓紧船桅,吼道:“越王府的人听着,我水性好,你们不用救我,若走散了,明天到衡水客栈汇合。” 徐永寒在海边抗倭三年,这点风浪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单手抓着冉紫兮手臂,另一手按在船舱上,观察着周围的形势。紫兮急道:“我的画。”徐永寒抓着她的手松了五分,却还是沉声对着徐家侍卫喊道:“你们水性都是极好的,尽量护住船别翻。” 又一个大浪扑到船桅上,祁骁和阿倩都被浇了个湿透,“阿倩,你抱紧我的腰,这种时候不能瞎讲究了。” 冉紫倩也知道这是要命的时候,就听话的抱紧了他。 眼见着右侧的龙卷风带着一个大旋窝过来了,这船必定会被卷入其中。墨祁骁带着阿倩提前一步跳进了左侧水里,奋力向左方游去。 “姐姐……”水浪、雨雾交杂,紫兮看不清他们是落水还是自己跳下去的,只看到姐姐不见了,刚迈了一小步去看,右侧的龙卷风把船身吸了进去,快速旋转起来。紫兮被转的晕头转向,顺着风的方向身子轻飘飘地飞了出去,徐永寒一把没抓住,扯断了一截袖子,只得顺着她的方向跃入水中。 对于徐永寒来说,拎着这么一个轻的发飘的姑娘是一件毫不费力的事。可是他懒得跟她接触,在水中捞到一块浮木之后,就让她自己抱着木头。他一手拽着她一只胳膊,另一手划水。 对紫兮来说这难度可不小,她两手紧抱住木头不敢撒手,风浪虽是小了,却也还是波浪起伏,她每喘一口气几乎就要喝半口水。双腿在冰冷的湖水里已经快要冻麻了,终于看到了岸上的灯光。 紫兮大口的喘着气爬上了岸,只走了两步就跪在了地上。 徐永寒上岸辩了辩方向,就朝着一处亮着灯的村庄走去,走了一段发现身后没动静,回头一看紫兮还跪坐在地上。 “喂,你怎么还不走。” “走不动。”紫兮虚弱地答道。 徐永寒负手而立,高大的影子笼罩住瘦弱的姑娘:“我告诉你啊,今天救你是因为你曾经救过我,一命抵一命,谁也不欠谁的,你别指望我背你走啊,快起来。” 紫兮掉了泪,摁住左腿哽咽道:“我的左腿冻伤过,遇冷就会抽筋……我……疼的站不起来。” 徐永寒沉默了一瞬,走回她身边,看看无声啜泣的姑娘,拧着好看的丁香眉,眉梢那一点朱砂痣挂着一颗水珠,在月光下格外动人。 他蹲下高大的身子,捏了一下她的左腿,紫兮疼的尖叫起来。看她苍白的嘴唇,痛苦纠结的小脸儿,不是装的。 他这才认真的检查她的腿,顺着经络摸了摸,发现了不少於堵的小硬块。先搓热双手给她轻轻地揉按了经络,又对整条腿缓缓揉搓,直到腿上恢复知觉了,才扶着她试着站起来。 “你这毛病很久了吧,是不是没找大夫看过?”徐永寒沉声道。 “我怕祖父母担心就没说过,以前难受了就自己用热水囊敷一下就好了。”紫兮小声答道。 “你这样不行,时间长了,腿会废的,回京之后赶紧找个好的推拿大夫按上一个月,就好了。” “嗯。”轻轻应了,心里却知道不可能。回京之后,住在姐姐的姨母家,她怎么好意思让人家给自己请大夫看病。 “算了,我背你吧,快点找户人家换下湿衣服要紧。”徐永寒认命了。 紫兮其实不想让他背,孤男寡女身体相贴,怎么想怎么别扭。可是她不敢拒绝,自己这条腿确实走不快。 他半蹲下身子,等着她趴过来。紫兮纠结了一下,只得老老实实地趴在他身上,挨着他身子得地方就像冒火一样,真不自在。 尤其是胸前这块,挨着吧,很别扭。不挨着吧,用胳膊撑起来,也别扭。她正自己较劲的时候,徐永寒恼了,把她扔在了地上,“你干什么呢,扭来扭曲的。” 紫兮委曲的扁扁嘴:“没干什么。” “你能不能自己走?“ “能,但是走不快。”她实话实话。 “算了,还是抱着吧,看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还敢不老实?”他伸手一捞,人已打横抱起。 紫兮缩在他怀里不敢乱动,双手挡住胸前,因潮湿而粘在身上的衣裳暴露了她的身段。 她的重量还不比不上他的大铁枪的一小段,抱在手里毫不费力,大步迈开,不多时就到了村边。 把她放到地上,就去砸门,连着问了两家,都说没有空屋子借宿。紫兮想可能是他太高大魁梧,吓得人家不敢收留。第三家时就由自己出面去敲门,开门的是个中年汉子,紫兮说她和大哥落水了,想借宿一晚。那汉子看了看姑娘挺可怜,后面跟着个男人,也不至于让媳妇多想,就让他们进去了。 第80章 花式宠妻第三十七式 防盗章,明天替换 起初墨祁骁有些得意,很快就不悦了,他的阿倩只能留给他自己欣赏,怎能让这些山野村夫瞧了去,忙吩咐侍卫快去买帷帽。 紫兮瞧瞧光彩照人如白天鹅的姐姐,再低头看看补丁烂衫如丑小鸭一般的自己,无声地咬住了下唇。姐姐命真好! 徐永寒也愣了一瞬,他知道冉家的两个姑娘都长得美,可是冉紫倩今天不仅仅是漂亮,眉眼中含了另一种遮不住的神采。在看看旁边无比傲娇的小王爷,他突然觉得这两个人好像出了点什么事似的。 阿倩也看到了妹妹的落寞,拉住她的手时又发现了袖口的补丁,便轻声安慰道:“骁哥哥买了好多新衣服,是给我们俩一起穿的。一会儿进去换上吧。” 紫兮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其实她明白,小王爷心里只有姐姐,姐姐当然会跟妹妹分享她的新衣服,可是那终究不是自己的东西。 进门时她又瞥了一眼徐永寒手上增多的小红点,徐老七却有些恼了。 人家买新衣服是人家乐意,你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欠你的。哼! 紫兮在那一堆衣服里面挑了一件最不起眼的素色裙子,阿倩却不同意,说她穿那件太肥大,给她选了一件浅藕色的轻纱罗裙,还给了她两只漂亮的玉簪子。 “咱们就要进京了,得学着打扮点了,你还记得当年京中那些贵女们的打扮吗?当然,咱们比不上人家,可也不能太寒酸了,是不是?” 儿时的记忆,当然还是有的,只是现在不比从前,想讲究也讲究不起,只能将就。 等着上菜的时候,徐老七说有两名徐家侍卫还没来,船也没找到,干脆就不走水路了,下午买车马,从京畿大道直接进京,省的坐船去天津绕道。 墨祁骁同意这个办法,两个姑娘自然没什么意见。 “阿倩,早晨没吃好,晌午多吃点吧,我给你点的都是这家店的招牌菜。”祁骁殷勤的给阿倩夹菜。 “嗯,你也多吃点。” 紫兮尝了一口徐老七面前的一盘红油笋丝,一边默默的喝水去去辣味,一边端起盘子和阿倩面前的红烧蹄髈换了一下。 阿倩爱吃辣,以为紫兮是为了照顾自己,就朝她偷笑了一下。 徐老七挠挠手背,这回学乖了,这丫头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她不让吃的东西坚决不能吃。 上善坦途,京畿大道。 几日后的黄昏就到了京城,已是掌灯时分,他们也不知道卫博家住在哪,只好先去定国公府,明天一早再送走两个姑娘。 墨祁骁骑在马上想着明天就要和阿倩分开了,她的姨母会给她操持婚约的事,自己以后见她也难,得到消息也难。招手叫过来薛六,低声吩咐几句,就让他从旁边的街上走了。 门房见了徐永寒,都惊呆了:“七爷回来了,七爷,您都三年没回家了,快去告诉老太君。” 徐老七懒得跟他们啰嗦,只嗯了一声,就带着他们大步往里走。 后边门房上几个小厮探头探脑的偷看两个带着帷帽的姑娘。“嘿,看见没,咱们七爷三年没回来,一下娶了俩媳妇。” 上房门帘一挑,迎出来个高挑的年轻夫人,看见徐老七,愣了一下,然后大笑道:“我说老七呀,你怎么成了块黑炭了,哈哈哈。”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三夫人的特色。 徐老七白了一眼笑得花枝乱颤的三嫂,问道:“祖母呢。” “在屋里等着你请罪呢。”三夫人还在坏笑。 徐老七大步进门,三夫人刚要跟进去,忽然发现后面还跟着一个俊逸的公子和两个正在解帷帽带子的姑娘。 她对公子不感兴趣,对两个姑娘可上了心,止了笑,默默等着她们摘下帷帽,看看庐山真面目。 嗬!好俊俏的两位美人儿。哪怕天色已晚,仍然能看出她们的天姿国色。 三夫人忙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去,就要禀报老太君。却见徐老七跪趴在地上,老太君正用龙头拐杖敲他后背:“你个不孝的孙子,一赌气就跑出去三年,给你写了多少封信也不回,你个混账东西……” 老太君是练过武的人,虽已年过半百,拐杖抡起来却还是虎虎生风。 紫兮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声道:“老太君,徐将军后背中了一箭,伤才刚好。” “啊?”老太君马上扔了拐杖,拉起徐永寒:“孙儿,你中箭了?怎么不早说。” “没事,早好了,祖母再打我几下消消气吧,孙儿扛得住。”其实老太君舍不得用力打孙子,看那拐杖抡的圆,其实落在身上不疼,她拿捏着力道呢,徐老七也明白,不让祖母打几下,她老人家出不了气。 “打你,我都嫌手疼。”老太君又疼又气地瞪他一眼。 徐老七嘿嘿笑了两声,到旁边侧坐旁站着的一位端庄美丽的妇人面前行礼:“大嫂。” “七弟远途而来辛苦,快坐下喝杯茶吧。”大夫人语气温和。 老太君看了看墨祁骁,说道:“这是越王家的二公子吧?长高了不少。” 祁骁笑嘻嘻的上前行礼:“老太君好眼力,几年不见,竟然还能一眼认出我。” 三夫人忍不住了,上前道:“老太君还没瞧见这边呢,老七带回来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怎么可能没瞧见,从两个姑娘一进屋,她就瞧得心花怒放了,故意抡圆了拐杖打他,想看看两个姑娘的表情。 三夫人脑筋直,她觉得老七既然带回家里来,肯定就是他的女人了,接着说道:“想不到老七这三年长出息了,一下子就……” “别乱讲,”老太君打断她的话,觉着她孙子打仗的本事可能见长,女人方面未必能开窍,就对两个姑娘笑道:“他三嫂就是个泼皮破落户儿,说话口没遮拦的,她说错了,你们也别往心里去,只狠狠地笑话她就行了。” 两个姑娘温柔的笑笑,没好意思说什么。 老太君看向徐永寒,你还不给介绍介绍? 茶太热,徐老七刚喝了半杯茶,只得放下说道:“我在翠屏山受了伤,冉家老太公救了我,回京的时候,托我帮忙带他的两个孙女进京。今日天色已晚,只好先带回咱们家,明日一早我就送她们去亲戚家。” “哦,那要多谢冉家救命之恩了。”老太君斜了三夫人一眼,叫你乱讲话,自己的孙子还不了解吗,我就知道老七在女人这方面开不了窍。 “那位是大姑娘,叫……”徐老七发现自己竟然还不知道她大名叫什么,只知道祁骁天天阿倩阿倩的喊她。 紫倩脆生生答道:“我叫冉紫倩,这是我妹妹冉紫兮,见过老太君。”两个仙子一般的美人一起含笑行礼,看呆了徐家的几个女人。 婆子进来回饭好了,问老太君是否摆饭。便应了摆,又说今日有贵客,加几个菜。 落座之后,老太君热情地招呼大家别客气,转头对徐老七道:“老七呀,现在都九月了,到年你就二十一了,你要急死祖母吗?” 徐老七不愿回家就是因为祖母逼婚,但是年纪越来越大,知道躲不过去了。“祖母看着安排就好。” “当真祖母安排的你就要?”老太君信不过他。 “当真。”徐老七低头苦吃。 “不给你找个可心儿的,就你这倔驴脾气,祖母怎么放心?你若有中意的就跟祖母说,不论门阀样貌,只要你喜欢就好。” 徐老七有点烦了,这种话干嘛当着外人说,“没有喜欢的,您就随便安排吧。” 老太君当然知道在外人面前提他的婚事不合适,可还是想试试他的心意,谁知这小子竟然对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一点想法都没有,这一路上也不知是怎么来的。 “阿倩,累了吧,多吃点。”祁骁想到明天就见不到阿倩了,心里难过,就给她夹菜,不时看一眼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阿倩当然不好意思跟他太亲昵,低声道:“不用了,谢谢小王爷。” 祁骁惆怅的看她一眼,少年心事表露无遗。 徐老七继续埋头苦吃,才不管别人干什么。筷子伸到一盘椒香醪腊肉上,紫兮轻轻哎了一声,老七的筷子顿了一下,转了个弯,夹起旁边一根豆角,放到嘴里。 这是什么情况? 徐家三位夫人马上把瞥向墨祁骁和阿倩的眼角余光甩到老七这边来,看自己的人,就不必藏着掖着了。尤其老太君,筷子都放下了,专心的看着孙子,生怕错过他脸上的表情,谁知他和紫兮之间再也没有交流,低着头各吃各的,只是直到最后,徐老七再也没碰那盘腊肉。 第81章 花式宠妻第三十八式 </script> 防盗章,明天替换 《娇软小媳妇》 “阿倩,这才几天功夫,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海棠树下,少年等到了从后院匆匆赶来的姑娘,震惊于她的瘦肖。丹桂懂事的走向大门口,背对着他们站定,就像有人教过似的。 今日他是去英国公府办差使的,身上穿着绛红色的蟒袍,腰系玉带,更显天家尊贵、倜傥气派。 阿倩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儿:“没有吧?只是这几天一直睡不好。” 墨祁骁低头去看她的气色:“眼圈也黑了,脸色也发黄,你究竟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阿倩听出他语气着急了,就抬起头来:“我没事,不是好好的么。” “还说没事,你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心事重重,让他揪心的难受。 “你担心宋家退婚?” 姑娘脸皮儿薄,当然担心宋家退婚,自己没脸,也让姨母家人跟着难过。可是宋家若不退婚,她好像也高兴不起来。 没有得到回答,墨祁骁继续问:“你很想嫁给宋逸是不是?” “不是,”脱口而出的话让阿倩有点不好意思,转过身背对着他,嗫嚅道:“我怕姨母难堪。” 这几天姨母一直旁敲侧击的问她的意思,她只得将祖父的话对姨母说了,又说不敢违背祖父的意愿。秦氏也知道两个人小时候,两家是有过口头婚约的,想了两天,决定快刀斩乱麻,直接跟宋老太太去说,若宋家真要退婚,阿倩的岁数也耽误不起了,得赶紧给她找婆家才行。 墨祁骁走进一步,看着她的侧脸柔声问:“你是不是不想嫁他?” 阿倩低下头红了脸,跟一个外男说这种话题,实在太难为情了。“骁哥哥,你今日来有什么事?” “我……”来的太急,忘了想一个借口。 康郡王头脑灵活,自然马上想出了应对的法子:“我是想看看子霖兄是否有消息了。” 阿倩这才回转身看着他摇了摇头:“应天府应该也放榜了吧,只是不知道结果如何。” “那我去打听打听,有消息了再来告诉你。”他的目光牢牢锁着她的双眸,似乎想看出点别的东西来。 阿倩被他盯得不好意思,脸上隐隐有些红了,低头看着他的鞋尖,轻声道:“给你绣的荷包做好了,刚才着急忘了带过来,一会儿我回去给你拿。” 他就喜欢听她这样轻轻柔柔的声音,清甜的渗进心里,让他全身舒畅。海棠树在飒飒的秋风中落下几片黄页,半片残叶调皮的落在她的乌发上,他抬手去捡,顺滑的触感稍解多日的相思之苦。 她惊觉抬头,他只得舍掉柔软云髻,取下半片黄叶,轻斥:“别动。” “夫人回来了。”丹桂大声问安,迎上两步,秦氏已进了院子,却被海棠树下的两道身影惊住。 “姨母。”阿倩走进几步。 秦氏满脸掩不住的怒气,身子似乎都有些轻颤。 墨祁骁扫了一眼,猜想她必是看到了。却还是淡定地喊了一声师母。他走上前去,挡在阿倩身前。 若有气尽管朝着他来,不必为难他心爱的姑娘。 “康郡王有何要事?”秦氏冷冷问道。 “我来问问可有子霖兄的消息,阿倩说没有,我这打算去打听一下呢。” “既如此,劳王爷费心了,请慢走。”秦氏下了逐客令。 墨祁骁不放心,还想解释:“阿倩是我叫她出来的,师母若是怪罪就怪我好了,莫要为难她。” 秦氏被气的冷笑:“我自己的外甥女,还要王爷教导如何对待吗?王爷究竟在担心什么?” 墨祁骁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头看着阿倩道:“才来京中几日,阿倩就瘦了这么多,他日子霖兄进京,我有什么脸见他。当初离开翠屏山时,我曾保证代替大哥照顾好阿倩的。 秦氏也默默地叹了口气:“那就多谢康郡王了,子霖有您这样一位挚友,真是他的福气。”她声音低沉,难以分辨是真心还是揶揄。 其实秦氏并没有瞧见两个人亲昵的小动作,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位康郡王对阿倩的关心有些过了,二人这样私下见面于礼不合,哪怕是光明正大的在庭院中,旁边还有丫鬟。 祁骁对阿倩轻声道:“我先走了,你多吃点东西,别胡思乱想,万事有我和大哥顶着,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阿倩点点头,轻声嘱咐他路上小心。 “你跟我来。”秦氏扫一眼还在目送少年离去的外甥女,脚下带风,进了后院。 宋家什么东西,居然把阿倩埋汰的一无是处。 进了屋,阿倩强装镇定,垂手侍立。秦氏张了两次嘴,都不知从何说起。 “阿倩,你就忘了宋家的事吧。以后,姨母多带你出门做客,京中的太君夫人们见的多了,自然有慧眼识珠的。我就不信,咱们家这么好的姑娘,就没人瞧得上。”秦氏气的胸口还在起伏。 这几日纠结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阿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担心人家退婚自己没面子,其实真退了也就那样了,反倒不必再担心。 “姨母不必动气,原本咱们不是也想到了么,我们家现在这个样子,谁还看得上?我只想知道人家是怎么说的,以后提起也可心里有数。”毕竟这是自己人生的一件大事,她就算脸皮儿在薄,也想弄个一清二楚。 秦氏开不了口,只说道:“你也不必知道怎么说的了,就当没这回事就行了。” “姨母,其实我也只是想知道人心是不是真的那么凉薄,小的时候逸哥哥对我还是挺好的,那时我还小,说不上喜不喜欢,但是……世态炎凉真的那么可怕吗?” 秦氏拧眉,静心思量片刻,决定全盘托出:“阿倩你坐下,听姨母好好跟你说。宋逸是个好孩子,每年都会来给你姨父拜年,也会问我有没有子霖和你的消息,他心里应该是有牵挂的。但是宋家是老太太当家,宋逸的母亲都是个受气的媳妇,若是老太太不喜欢你,你就是勉强嫁过去,也没有好日子过。我今天委婉地跟宋老太太提出你回京了,人家也没说退婚,根本就不承认有婚约这回事,只说是逗小孩子的玩话能作数吗?还说……” 秦氏看看阿倩,狠心道:“还说宋逸若中了状元,也许皇上会赐婚的,念在两家旧交不错,阿倩若是十分中意宋逸,也可以让你进门做个妾室。阿倩,你给我牢牢记住,咱们家好好的姑娘凭什么给人家做妾,你莫被那宋逸哄了,若是把心丢了,就只能任人揉捏了。” 阿倩气的身子轻颤,两排珍珠般的贝齿碰在一起咯咯作响:“姨母放心,我……呸!我才不中意他呢。他算什么东西,我宁可一辈子不嫁,到庙里做姑子去,也绝不嫁他。” 两行热泪滚落,阿倩还是忍不住哭了。被人轻贱至此,还不是因为冉家败落了吗。若还是当年的侯门贵女,宋家怎么敢说这种话。当年宋家在世的老太爷是三品大员,但跟安平侯府比起来,还是高攀了世勋之家。 次日一早,徐老七正在和墨祁骁一起用早膳,薛六急急地走了进来:“王爷,丹桂刚刚送来消息,宋家根本不认婚约,好像还说了一些不堪的话,大姑娘觉得被人嫌弃,捂着被子哭了一宿,黎明才刚刚睡下。” 墨祁骁点着筷子想了想,笑道:“好,今天下午去卫家。你准备一辆马车,把前几日皇后娘娘送的补品都带上。” 薛六领命去了,徐老七扫一眼他兴奋的表情,揶揄道:“人家哭了一晚上,你就高兴成这样?” “嘿嘿!我当然也心疼,不过长痛不如短痛,早点了解了这个困扰她的婚约,才能有新的生活。” “纵使她心里有别人,你也不在乎?”徐老七放了筷子,目光深沉地看着他。 “她心里没有别人,这一点我十分肯定。”康郡王傲娇的抬起下巴。 “没别人,她哭什么,还不是为那宋逸哭的?” “七哥,这你就不懂了,她是为自己哭的。姑娘们总是多愁善感,何况冉家这种情况。她是在回味美好童年,想这些年和父母分离,现在又被人瞧不起,感慨身世而哭,与宋逸无关。”康郡王淡定地分析了情况,接着吃饭,徐老七却有点吃不下去了,默默地想着什么。 “康郡王贵脚踏贱地,民妇心中着实不安,请问有何要事?”秦氏满脸肃然,这位王爷来的有点太勤了。 “我想带阿倩去一个地方,请师母问问她可愿随我去?”墨祁骁带着一脸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温和微笑。 第82章 花式宠妻第三十九式 防盗章,明天替换 《娇软小媳妇》 紫兮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不过确实好多年没有吃过这里的冬枣了,江南没有冬枣树,心里还真是想的不行,就拿起一个用帕子擦了,轻轻咬了一口。(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脆脆甜甜,是儿时的味道。 “那边红枣多,我们去那边摘。”徐老七抬手指了一个方向,紫兮想带些回去给姐姐尝尝,就跟了上去。 他摘了枣就交给她,却不见她吃,只用帕子兜起来,小心翼翼的攥着。 “你怎么不吃?” 紫兮道:“我想带回去给姐姐尝尝。” 徐老七忽的就被她的傻劲逗笑了:“你姐姐被康郡王带走了吧,她还能缺这几个枣吃?”他已经明白自己是被诳到后山来的了,找了一遍没见着康郡王,却见冉紫兮落了单,就明白是康郡王要带走冉紫倩,怕冉紫兮出事,才骗自己来保护她。 紫兮想不起什么时候见他笑过,今天突然一见,竟有些怔愣。他那么高大,伸手就能摘到别人都够不到的红枣,笑着递给她吃。乌云遮挡了太阳,也不显得他脸色那么黑了,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 紫兮突然觉得他心情好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可怕,就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那么好的男人宠着姐姐,想要星星月亮都能给弄了来,别说几个冬枣了。 “你的帷帽吹跑了,咱们从小路回去吧。” “可是,银桂去洗眼睛了,我得回去等她。” 徐老七冷了脸:“你怎么这么傻?她洗完眼睛找不到你,现在可能已经回去了。这天都起风了,你傻等到什么时候?” 紫兮见他又恼了,只好跟了上去,至少他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做坏事。而且他功夫好,绝对能保护她。 密林里,风小了很多,他的灰色斗篷不再那么张扬了,她也不怕风吹起砂砾迷自己的眼了。本来想问问他那幅画的事,如今有机会却懒得问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的名作,那幅画对自己来说是无价之宝,对别人来说没有丝毫价值。哪怕是价值连□□画,国公府也不至于据为己有,人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会贪图自己这点东西吗?若问了,反倒让人家尴尬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谁也不说话。他吃完一个枣,紫兮就从手帕包里抠出一个擦净递给他,然后自己也吃一个。开始徐老七步子大,紫兮跟不上,很快就被他落下一大截,只能小跑着追上去。老七发现自己吃不到枣了,不得不停下脚步等她。为了能吃枣方便,最后只得放缓了步子和她并排走。 很快,枣吃完了。前面出现了房屋,估计也快要回到住处了吧。 高大的古槐掩映着一个灰瓦白墙的小院子,从外面看跟庙里其他院子没什么两样。看到门口的石龟的时候,紫兮顿住脚步,身子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遥远的记忆像复苏一般,涌入脑海,那天她和母亲看白塔的时候突然下起大雨,她们慌不择路走进了一条小路,就是在一个有石龟的小院子门口,她们想进去避雨,刚走进门口几步,就见一个男人出来。她们赶忙往外走,不想被男人看到浑身湿透的样子。 那个男人也没有打伞,被雨淋得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他和母亲好像是认识的,追上来说了几句话。当时母亲急着带她走,没看那人的表情,紫兮却抬头看了一眼。那人眼里的凶光闪着杀人的寒意,令人冷彻心扉。她看不清也没记住那人的长相,但是她记得那种杀人的眼神。 冉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现在回想起来,四月见了那种眸中凶光,八月冉家就出事了,会不会跟那人有关?这个小院子里究竟住的是什么人? 徐老七负手而立,探究的瞧着这个小姑娘,明明怕的发抖,却还是探着小脑袋往里瞧。既不敢进去,又不肯离开。 “想进去?”他终于不耐烦了。 透过毫无遮挡的月亮门,紫兮探头看着里面水缸粗细的古槐、郁郁葱葱的灌木,轻轻嗯了一声。 “那就进去呀。” 紫兮回过头来,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诚恳而又哀求的眼神儿看向他:“我害怕。” 被这么娇弱的美人恳求,一向不近女色的将军顿感英雄气概倍增,一个箭步跨到了前面,无所畏惧的向里面走去。“跟着我。” “嗯。”紫兮窃喜于他今天这么好说话,赶忙跟着他的脚步进了院子。 这里似乎是不常有人来,只一条弯曲的小路通向正房,两侧连厢房都没有,只见参天的古槐和茂盛的紫穗槐在风中摇摆,再往前走,就是匍匐满地的月季和蔷薇缠绕在小路两旁。这里阴暗,阳光稀少,小路上都生了甚多青苔,走起来有点滑。 眼看就到正房了,紫兮心里咚咚的打起了鼓,莹白的贝齿咬住了下唇,双手下意识的攥紧了他的斗篷。 徐老七感觉到背后的异样,回头一瞧,正见她惨白着小脸使劲揪着自己的斗篷,把身子完全躲在他背后,却探着小脑袋往前瞅。 “你要是特别害怕,就别进去了。”徐老七真的不明白这个丫头为什么对这个房子如此感兴趣,印象中她不是一个好奇心特别强的人。 “不……我想进去看看。”紫兮确实怕的不行,又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见她坚持,徐老七没再说话,上前几步用脚踢开刷着斑驳红漆的木门。里面并不是打坐参禅的禅房,也不是供香客居住的居士寮房。迎门就是硕大的一只大石龟的雕像,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紫兮围着大石龟转了一圈,仔细观察了一遍,犹疑道:“这就是传说中驼来白塔的赑屃?” 龙王的六子赑屃,样子似龟,喜欢负重,碑下龟是也。相传上古时它常背起三山五岳来兴风作浪。后被夏禹收服,为夏禹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治水成功后,夏禹就把它的功绩刻到碑上,碑的下面塑着赑屃的形象,示意功绩的根基是赑屃,没有赑屃就没有这功绩。故中国的石碑多由它背起的。赑屃和龟十分相似,但细看却有差异,赑屃有一排牙齿,而龟类却没有,赑屃和龟类在背甲上甲片的数目和形状也有差异。赑屃又称石龟,是长寿和吉祥的象征。 徐老七也环视了一圈,点点头:“这里靠近后山,看来是供奉赑屃的地方,只是这里偏僻,没有人来烧香,时日久了也就荒废了吧。” 紫兮又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只得出来。徐老七关门的时候,她就站在窗前出神地看着白色纱窗。虽是不常有香客来,庙里应该也派人偶尔来打扫收拾一下,看这纱窗并未破败的不成样子,就知道是有人管理着的。 紫兮还在胡思乱想,身子却蓦地腾空而起,来不及惊呼就已经落在了花木丛中,一棵水缸粗的古槐后面。 “有人来了。”徐老七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紫兮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低着头静静的听着身边的动静。 徐老七很君子的放开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刚才着急不得不以这样的方式带她进来。可是她今日穿的素色衣裙在花木中太过显眼,白晃晃的一片。为了不被人发现,徐老七只得抓起自己的灰色斗篷包住了那个瘦小的身子。这样一来,就把娇软的小女人包在他怀里了。 紫兮没往歪处想,他与她共处一室半个月,他都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这方面她信得过他。 瞧瞧他灰色的斗篷确实跟树皮的颜色差不多,她就安心的躲在小帐篷里面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徐老七此刻却在大脑中天人交战,并没有真正把她抱在怀里,只是用斗篷圈起了围墙而已,二人之间还是隔着小半步距离的。而且那个傻丫头并没有意识到危险,保持着原地不动的姿势,反倒是徐老七把身子紧紧贴在了背后的大树上,躲避着她。因为他知道大帐篷里面已经不受控制的支起了一顶小帐篷,冲天之势已经快要碰到她身上了。 一方面刻意躲避着,另一方面却还要压抑心中奇怪的念头,这种隔靴搔痒的姿势,让他有一种冲动,想把人抱在怀里使劲碾压蹂.躏一番。其实他的手臂已经圈住了她,只需稍微用力就能把她按在胸膛上,可是他不能动。 怀里的小姑娘脸色平静,完全没有意识到羊在虎口。既不像刚才害怕的颤抖,也没有娇羞的脸红,只是偷偷拿眼神观察着那个已经走到正房门前的陌生人。 徐老七无语的望了望苍天,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她的平静证明了对他的信任,可是她怎么就傻乎乎的忘了,他是个成年的男子,也会动情,也想霸占可心的姑娘。 第83章 花式宠妻第四十式 防盗章,明天替换 《娇软小媳妇》 是因为她心里已经有别人了吧,就像大嫂那样,把她的娇羞甜蜜都给了旁人,大哥永远见不到她羞涩的表情。【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ia/u///】 想到这,他身体的火焰熄了,心里的热情也凉了。 那个陌生人只在门口站了站就走了,紫兮看他的背影快要消失的时候,用小手指了指月亮门的方向,示意徐老七看。隔着繁茂的花木,他懒洋洋的扫了一眼穿着白色锦袍的优雅身姿,心中暗骂了一句小白脸,根本就没仔细看那人是谁。 紫兮刚才一颗心都在想那个陌生人,他是谁?他为什么来这里?他会不会和八年前见到的那个人有关系?甚至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看侧脸那是一位英俊的公子,不是墨祁骁他们那种活跃的少年郎,而是沉稳大气的青年男子,步法优雅,让紫兮想到《陌上桑》中对美男子的描述: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其实那人经过时,她没敢看,只在离得远的时候偷瞄了几眼,还有花木掩映,看不十分清楚,直觉上这个人不是坏人,跟那日见到的那个绝对不是一个人。 “将军认识他吗?”紫兮看那人出去了,才小声问道。 “不认识。”冰冷彻骨的声音。 听到徐永寒冷冰冰的话语,紫兮诧异的抬头看他,刚才不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又不高兴了? 他刚毅的唇角紧抿,斜飞入鬓的剑眉拧起,眼神中带着几分倔强和不甘。他发觉了她的注视,低头,撤下手臂。 目光交汇的那一刻,紫兮红了脸,低下头。刚才太过专注于那个陌生人,竟没有注意两个人的距离这么近。他的手臂刚刚放下,那不是一直在他怀里圈着么。只注意他斗篷的颜色和树皮接近,料想他没有歪心。 可是,终究是孤男寡女…… 紫兮越想越羞,脸红的透透的,深深埋着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若刚才她有这种神情,他早就忍不住把人抱在怀里亲一口了,可是现在……他不确定这娇羞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那一道白袍的身影。 “咦?这是什么?”没找到地缝的小姑娘,却发现了一块半截埋在土里的玉佩。她蹲下身子,伸出白皙的小手把玉佩捡了起来。 “捡那腌臜东西做什么?”徐老七不屑的扫了一眼,纵身跳到了小路上。 紫兮站起身子也想跟上去,却见周围被带刺的蔷薇花包围,根本就没有落脚的地方。 “徐将军,花里有刺……”水汪汪的大眼睛再次看向他,衬着白皙的小脸上尚未完全退却的红云,楚楚动人。 他没动,依旧冷冰冰的看着她。 紫兮垂眸,想起了大哥冉子霖,若是大哥在就好了,省的这么难为情的求人,人家都不理会。 可是大哥毕竟不在,她还是要出去的。只好鼓起勇气,再次抬起头:“徐将军……” 他依旧不说话,也不动。直到她绝望的含了满眼的泪,伸出三寸金莲以视死如归的精神踩向带刺的花丛时,他才飞快的跳了进去,拎着她落在小路上。 傻!就不会说句好听的话求人吗?空长了一副娇娇软软的样子,却一点都不懂撒娇求救。 紫兮默默跟在他身后,思绪已经凝聚在这块玉佩上,看成色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她用帕子擦净了上面的土,露出一个完整的动物图案来。 “徐将军,你看看这块玉佩可认识吗?知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紫兮虽怵他,但是为了解开那个谜团也豁出去了。 徐老七不耐烦的接过去瞧了一眼:“麒麟佩?看起来应该值点钱,你管它主人是谁,你捡了就是你的,拿去卖了也没人说什么。” 紫兮接过来仔细地观察:“我不是要卖钱,是想找到它的主人,你说会不会也有人像我们今天一样站在窗前,突然发现有人来了,或是发生了什么别的事,就躲在了大树后面,丢了这枚玉佩。你看,玉佩上的红绳都没有了,可见是多年前就掉在这里,风吹雨淋才腐烂了的。” 徐永寒脚步一顿,看她认真的样子忽然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对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殊的记忆?跟你们冉家的事有关?” 紫兮叹气道:“只是怀疑,没有什么依据。” 徐永寒冷笑:“别傻了,冉家的事,你一个弱女子根本就解决不了。” 冉家的事她确实解决不了,可是徐永寒没有想到日后她却解决了另一件大事。 又走过一片树林,就接近白塔寺后院的居士寮房了,徐老七不再让她躲在自己身后。而是示意她自己往前走,他在后面远远的瞧着,确保她在视线范围内不会出事就行了。 紫兮刚刚走上大路,就见秦氏带着阿倩、卫氏兄妹几个人从后山的方向过来。 “兮儿,你跑到哪去了?”阿倩紧跑几步,上前抓住她。 “我迷路了,在林子里饶了一圈才找到大路上来。”紫兮心虚的低了头。 秦氏早吓得脸都白了,拉住她仔细问了问有无受伤、有无遇到危险。 冉紫倩扭头瞥了一眼旁边的小岔路,果然看到徐老七掩在一棵小树后淡定的望着天空。有他在,兮儿肯定不会被别人欺负。至于会不会被他本人欺负,阿倩觉得应该不会。徐老七这个人就是块冰山,是个木头,跟墨祁骁不一样,他不会占女人便宜。 想起墨祁骁,她也是一肚子气。 阿倩本是跟在康郡王后面十几步的地方慢慢往前走,装作不认识一样。谁知他突然越过路边的朱吉草,拐进了一人多高的紫穗槐后面,这种灌木丛茂盛隐秘,在后面做点什么别人也看不见。 她马上想起那天他亲她的时候,脸上腾地一下就有了火辣辣的感觉。这些天没见,她日日夜夜都在想他,而他呢,应该是更想吧。若是真到了那后面,他必定忍不住…… 路边距离灌木丛还有一丈左右的距离,要从朱吉草上走过才能隐没到紫穗槐里面。阿倩为难的左右看看,这幽会未免太明显了吧? 路边不断有行人经过,不远处的菊园里也是人头攒动,她实在没有勇气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走进灌木丛去跟他私会。 总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阿倩已经觉得不远处有探究的目光看向自己了,虽然也很想跟他见面说几句,可是,她抿了抿唇,还是决定不能赴约。 低着头往前走了十几步,见不到他心里堵得难受,又气他不体贴,他是男人,自然无所谓,可是自己一个姑娘家,若是被人看到,名声岂不就毁了。与其这样私会,还不如在路上偶遇说几句话,反而更坦荡些。 脚边跑过一个肉呼呼的小动物,阿倩低着头恍惚扫了一眼,被帷帽挡着视线,就不知那小东西跑到哪里去了。 她突然顿住脚步,掀起帷帽的纱帘撩到帽檐上,左右寻觅那个肉呼呼的小身影。 “左左,真的是你!”阿倩惊喜的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一棵大树下,抱起那只少了一只右耳的荷兰猪。这是她五岁生辰时收到的礼物,是郑和随行的太监从西洋带回来的,养了一年多,是她忠实的小跟屁虫。它的右耳被宋家的大白猫咬掉了,身上是黑白花纹,只有左耳、左眼圈是土黄色。 这是她回京以来见到的第一个儿时常陪在身边的小玩伴,怎么能不激动。抱着肥了几圈,苍老了许多的儿时宠物热泪盈眶:“左左,你还活着,太好了……” “阿倩,你回来了,我和左左一直在等你。”温柔的男人声音传来,吸引她抬起眼眸看向古树边长身玉立的男子。八年没见,儿时的稚嫩早已褪去,他身上有着和冉子霖一样的沉稳温润,却少了一分练武的英挺,因而也更加突出了文雅温柔的书卷气。尤其是褐色瞳仁中流露出的渴盼与思念,像山间午后流淌的阳光,温暖明媚。身影已经高大的可以保护别人,温润俊朗的五官还是隐约可见儿时的样子。 阿倩沉浸在回忆中,没有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梦呓般的轻轻吐出三个字:“逸哥哥。” 宋逸眉眼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嘴角上扬,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阿倩还记得左左,还记得他,这些年他没有白等。 “阿倩,八年没见了,左左很想你,还有我……”他舍不得从她脸上移开视线,却又不敢直白的的诉说自己有多么想见她,怕她羞、怕她恼,又急切地想看看她羞恼的样子,可是这里不是合适的地方。 阿倩忽然从回忆中醒来,想起宋家不认婚约,姨母警告过的话,还有墨祁骁那张脸。她脸色一变,低头不舍地看了一眼左左,就把它轻轻放在了地上,转身离开。 “阿倩,你听我说。”宋逸赶忙大步过去,挡在她身前。 “没什么可说的。”冉紫倩不想再跟他有纠葛,绕道欲走。 “阿倩……”宋逸当然不肯,堵住去路与她周旋。 第84章 花式宠妻第四十一式 </script> 杨睿突然想起卫煜曾经说过家里来了两个天仙似的表姐,看来就是眼前这两位姑娘了。欣喜道:“舅母,怎么表弟和表妹没来诵经呢,这两位妹妹是?” 秦氏看了一眼他窃喜的表情,就明白了几分,冉家姐妹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比京城的大家闺秀们多几分灵动之气,比那些小户女又添了一些高贵娴雅,放到美人堆里都是出挑的。 “杨睿,这是我的外甥女,冉家的两个姑娘,紫倩和紫兮,论理也该跟你叫表哥才是。” 听秦氏这么一说,冉紫倩低头行礼:“表哥。” 紫兮不是很情愿,却也是懂事的姑娘,也低声叫了一声表哥。 这一声表哥带着三分不情愿的拿捏劲,又有三分翠屏山的江南吴音软语的娇媚,还有三分刻意的冷淡,混合在一起就成了世上最美的天籁,让男人心里痒的没着没落的。 徐老七冷哼了一声,大步出殿。 杨睿痴痴的看了一眼,觉得人太多不合适盯着人家瞧,赶忙拱手作揖:“两位表妹好。” 秦氏没再理他,带着两个姑娘出了祈愿殿。 徐老太君眯眼瞧着,对紫兮冷脸对待杨睿的态度很满意,心里暗笑:好你个徐老七,看你还敢拖着?再拖媳妇儿就成别人的了。 很多人熬不到子时,中场时就回去了。杨家没有在外做官的人,诵一个时辰的平安经已经足够虔诚了,杨睿送祖母和母亲回去,就一个人溜了回来。宋老太太很想坚持到子时,可是身体骨没那么硬朗,撑不住也回去了。宋逸送完祖母回来,见秦氏正在和徐老太君聊家常,没敢像杨睿那样明目张胆的坐到姑娘身边,而是站在殿门口静静等着,等他们开始闭目诵经再过去。 老太君已经不着痕迹的打探到两个姑娘还没有定亲,今年都是十四岁,得到这些重要情报之后,便垂眸诵经,不再说话。 杨睿进来,嘻嘻笑着叫了一声舅母,就坐在紫兮左边的蒲团上。 紫兮柳眉微皱,缓缓起身蹲到了阿倩右侧,低声道:“姐姐,我的左耳有些痒,你看看有没有小虫子?” 阿倩不明所以,认真的看看发红的耳朵,摇头说没有。 紫兮轻轻“哦”了一声,顺势坐在了阿倩右侧的蒲团上,躲开杨睿。就算杨睿脸皮厚,此刻已经坐下,也不可能再追过去,那样就太明显了。宋逸见她们都闭目诵经了,才走过去,坐到阿倩右侧隔了三个人的位置上。 他也垂眸祈祷,期盼着阿倩能够嫁给自己。他会好好的爱护她一辈子,把她捧在手心里疼。哪怕自己受尽磨难,也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就像现在,他疯狂的想坐到阿倩身边的空蒲团上,可是他能忍住,劝自己不要那样做,那样对阿倩的名声不好。他和她在一间屋子里,做着同样的事,比起这八年来连影子都见不着,已经幸福多了。 幽幽的菊香被夜风吹进了大殿,沁人心脾,惹人沉醉。 两个姑娘闭眸专注的为爹娘诵平安经,并未留意左右两边幽幽闪过的目光。若说全然不明白也是不可能的,子时钟声敲响之后,杨睿笑嘻嘻地提出送秦氏回去,被婉拒了。宋逸过来给师母行礼,虽是没有多说什么,目光却还是若有似无的从阿倩身上扫过。 秦氏带着两个姑娘回去,脸色比九月的晚霜还要冷。姑娘们貌美,自然会吸引少年郎的目光,可是若这样下去,她担心会出乱子。冉家姐妹都深低着头,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今日这样混乱的场面,让姨母为难,大哥到来之前还是不要出门了吧。 次日一早,秦氏不敢逗留,带着孩子们离开。马车只能停在寺门外面,快到车旁的时候,冉紫倩戴着帷帽悄悄往左右找寻。晚上康郡王没有露面,可见他生气了,其实自己也在生气,可是……还是希望能见他一面。 果然,那一道挺拔玉立的身影正和徐老七一起站在古槐下,欣赏着山间的风景。 紫兮顺着姐姐转头的方向看了过去,正遇到两个男人飘过来的目光,吓得她赶忙低下头,目不斜视的看着地面,完全忘记了自己戴着帷帽。 紫倩本也低下了头,却还是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扫着那边。忽的瞧见一个穿着紫色男装,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白龙马的少年到了墨祁骁近前。康郡王抬头朝着那人欢喜的一笑,伸手扶他下马。那人虽穿着男装,可是那神情、动作,分明就是个女人。她身后跟着的十几个人也都穿着男装,但是没有几个像男人,像徐老七那样高大的就干脆一个都没有。 她高傲的抬起下巴,斜睨了徐老七一眼,站在一旁的徐老七冷着脸大步离开,完全漠视那人的目光,只丢给他一个魁梧的背影。 墨祁骁还在与她说笑,却貌似不经意的把脸转向了这边。 他的笑容那么明媚,阿倩却觉得心里被乌云笼罩了。原来他脾气好,不只是对自己,对别的女人也笑得一样灿烂,还伸手扶她下马…… 阿倩不再看他,默默地上了马车。 进了十月,天一日比一日冷了。两个姑娘再也不肯出家门,只聚在后花园卫媛的秀楼上,给即将到来的冉子霖做衣服、棉鞋。这八年,她们已经习惯了江南柔美的冬天,对于北方凌冽的寒风很不适应。 今日国子监放假,一大早,窗外又传来了卫煜和杨睿的谈笑声,那天他们带了一棵能抵抗严寒的雪兰来,种进了后花园。今天似乎是来看雪兰长势的,好像还打了一个赌。卫媛叫两位表姐也去看看热闹,可是两个姑娘很有默契的都不肯去。 “姐姐,你和他闹别扭了吗?”紫兮低头缝着一件墨蓝色的棉袍,轻声问道。丹桂和银桂在楼下刷浆打制鞋底呢,屋里只剩了姐妹二人。 冉紫倩正在纳鞋底,冬天冷,怕底子薄了被雪水浸透,特意做的加厚的千层底。先用铁锥子钻上一个眼儿,再用大粗针把结实的麻线穿过去,做起来十分费力,得六七天才能做好一双靴子。已经给大哥做好了一双,怕不够穿,才做的这一双。 “你说什么?”阿倩没有听清。 紫兮缝好了袍子的最后一个袖口,抬头看了一眼姐姐,她这一个月清瘦了不少,脸色有些苍白,眼窝因为睡不好觉而深陷,让人一看就心疼。“姐姐,康郡王近一个月没来了,从前他都是隔不几天就来看你……” “他本就不该来,咱们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来了,我也不见。”阿倩用力捅了一锥子。 紫兮低头咬断棉线,又用两个小竹绷子绷住袍角,打算绣几朵淡蓝色的桂花。“姐姐,你瘦了,一个月没有笑过了。”她不忍心看姐姐这个样子,明明喜欢,何必这样折磨自己。 阿倩停下手中的活计,默默叹了口气:“兮儿,你喜欢徐将军吗?” 紫兮没想到话题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手上一抖,针尖儿刺破了食指,她抬起食指含在唇边,这是最简单的止血方式。 这种隐秘的话题只有最要好的姐妹之间才能谈起,否则便会被人家笑话了去。两姐妹从小相依为命,自然无话不谈。只是从前她们年纪小,不曾谈过这种话题。 “我……不知道,应该是不喜欢吧。”紫兮低头继续绣花,听说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就像姐姐这样,虽是她嘴上不说,其实每天都在想着那个人。徐将军呢,她不想他。紫兮信任他,那是因为他人品好,养伤的那半个月,他从不曾像杨睿那样用轻薄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伤快好的时候,就在里间桌旁看书,她就隔着珠帘在外间给他做衣服。二人相安无事,从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紫兮知道,自己家已经没落了,既不能给未来丈夫妻族的支持,也不能有丰厚的嫁妆,她能做到的只能是守住自己这颗心,给未来的丈夫全心全意的体贴和身心如一的清白。 “不喜欢最好,千万莫要丢了心,不知该如何是好。”阿倩呐呐自语,不知究竟是说给谁听。 “姐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不来,你也可以让丹桂传个话……” 冉紫倩冷笑:“让我去求他来?哼!就是一辈子不见也别想我求他,他若心里有我,怎么会这么狠心?” 紫兮见姐姐眼中含了泪,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也不知大哥到哪了?怎么还不到京城呢?” 阿倩看看身边做好的衣服鞋子,也觉着大哥该到了。还是大哥好,那是一辈子都乐意宠着自己的人,是永远的依赖,不像这些薄情寡性的少年,忽冷忽热的。这些天,拼命的劝自己忘了那个人,却偏偏从早到晚,脑海中都是他的影子。 木质楼梯咚咚的响了起来,卫媛圆圆的娃娃脸笑成了一朵太阳花,脚步轻快的跑上楼,脆生生道:“两位表姐,冉家大表哥来了。” 第85章 花式宠妻第四十二式 徐老七懒撒的坐在桌边剥着栗子,看两个小姑娘逗小狗。 三个月前初见冉紫兮的时候,感觉是个楚楚动人的大姑娘,现在跟十二岁的徐梦玩在一起,更能凸显她的娇美诱人。跟小丫头不一样,她让男人有一种别样的冲动。 “兮姐姐,雪雪就送给你吧,你看它多喜欢你呀。”徐梦看冉紫兮和自己一样,真心喜欢它们,就想送她一只。反正哥哥们有本事,她若再想要,三哥肯定还能找来。 紫兮的确对雪雪爱不释手,可是心里也明白这不是普通的小土狗,而是名贵的西洋犬,自然不好意思收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 “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哎呀!不贵重,只是一只小狗么。” 紫兮摇摇头,还是不肯收。 徐老七看着两个纠结的姑娘,觉得十分好笑,说道:“妹妹,既然冉姑娘不好意思收,你就别送了。只让她带回家帮你养着吧,过些天你们就可以比比看谁的狗养得好,长得快。以后冉姑娘不想养了,你就还抱回咱们家来。” 这个办法好,两全其美。紫兮欣然点头,徐梦也开心的笑:“我的球球一定长得更快,兮姐姐你要加油啊。七哥,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徐老七也觉得自己脑袋越发好使了,正得意的憋着笑,却见紫兮握着雪雪两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朝着他作揖:“来,雪雪,谢谢徐将军。” 姑娘说话的声音本就娇娇软软,带着江南烟雨迷蒙的味道。此刻心情好,又是模仿小狗的声音说的,就有了几分撒娇的感觉,听得男人心里痒痒的,突然发现刚刚吃进嘴里的这一颗栗子比之前的都要甜。 “哈哈哈……”徐老七开怀大笑,大手一伸在雪雪头上揉了几下,撤手的时候顺便捏了一下软软的小爪子。不经意间碰到了紫兮温热白皙的手指,似有一股热流从指尖传来,让他讪讪的收回了手。 冉紫兮还没来得及尴尬,雪雪吃痛,嗷的叫了一声,缩进了她怀里。 “雪雪不怕,徐将军逗你玩呢。”紫兮脸上浮起两朵红云,低头哄小狗,躲开他灼热的目光。 “你们两个傻丫头,只顾着喂狗,自己也要吃点栗子呀。”他把自己刚刚剥好的半碗推了过去,看着两个姑娘用帕子擦擦手,细白的手指捏起栗子吃。 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哪怕只是逗小狗这么幼稚的事情,只要她在视线里,心情就是愉快的。看着她吃自己剥的栗子,比自己吃还要甜蜜,她小巧的红唇含住一颗栗子,莹白的贝齿轻轻咬下半个,细细咀嚼。红艳艳的小嘴像枝头迎风跳跃的红樱桃,让人忍不住想去品尝。 躲在树后的三夫人示意夫君看那边:“老七这个倔驴,你看看他那丢了魂儿的德行,还不承认喜欢人家。” 徐老三不解:“既然喜欢,干嘛不去提亲。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 “说的是呢,老太君都说不在乎门第了,问他好几回了,他都说不娶。” 徐老三想了想,很认真的说道:“改天我找老七谈谈,他不会是怕那小丫头太娇弱,在床上不禁造吧?” 三夫人气的踢他一脚,整天没正经,就想着那事。 冉子霖在栗树林边开阔的草地上教阿倩骑马,详细讲解了要领之后,就扶着她上了马背。白龙马动了起来,阿倩紧紧握着缰绳,身体却找不到支撑点,只能紧绷着不让自己倾斜,根本不敢用腿夹马肚子让它跑起来。 就这样慢悠悠的晃了几步,额头已经见汗了。 “阿倩,你不必害怕,不会掉下来的。”张飒在一旁轻松的鼓励她。 冉子霖小心的护在旁边,随时准备接住她,不经意间正对上康郡王幽幽飘过来的目光。他本来想问问妹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墨祁骁的心事他明白,从去年初见时就对自己的妹妹一见钟情,只是阿倩却似乎并未动情。若说恋着宋逸吧,也不像。 姨母已经跟他说了宋家的态度,昨天宋逸来找他叙旧情,表明对阿倩至死不渝的心迹。阿倩到京两个月了,他不知她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眼下这个机会可以好好问问,但是张飒热心的帮助她学骑马,又不能把人赶走。 冉子霖小心翼翼的扶着马鞍,亦步亦趋,紧跟着白龙马的步子,不辞辛苦的在枯黄的草地上转圈。 “阿倩,有个大哥真好。”张飒在一旁由衷的感叹。她只有一个亲姐姐,虽说也很疼自己,但是管教的地方更多,不像大哥可以宠着纵着。两个异母的小弟弟,也不亲。 阿倩最大的骄傲就是有个疼爱自己的大哥,如今被人羡慕了,就更加得意,对大哥撒娇道:“大哥,我好像会了,要跑快一点了,你跟上啊。” 冉子霖痛快的答了一声好,就随着大步跑了起来。阿倩纵马的速度越来越快,终究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冉子霖大喊:“慢点,你还不行呢。” 他回身去寻自己的马,想去追上。却见墨祁骁已经飞马而过:“大哥,我去追她回来。” 阿倩按照大哥教的方法催动白马,越跑越快。开始还算平稳,后面地势变陡了,她就开始重心不稳。可是还没学怎么让马停下来,只得努力稳住身子,抓紧马缰,身上已经被冷汗湿透。 白马钻进林中小路,愈发坑洼不平。阿倩身子稳不住了,左右摇晃,口中连呼“大哥救我”。 左面的树枝旁逸斜出,眼看就要撞到自己头上,阿倩只得趴下身子,让树枝扫着后背过去。刚刚抬起头来,就见一棵长着扎人松针的古松挡了左面一半的路,只得往右侧带马,那马却不是很听话,她只能朝右侧倾斜身子,却因把控不好,一头栽了下去:“骁哥哥……” 阿倩吃惊的发现自己并没有摔个满脸花,而是在着地前被人捞起放在了另一匹马背上。 墨祁骁勒住马,紧紧抱着怀里的姑娘,惊惶的抚上她的脸:“你没事吧?” 阿倩回头正对上那一双焦急的眼眸,多日的憋屈一下子就爆发了,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委曲的唤了一声:“骁哥哥……” “阿倩别怕,骁哥哥在呢,我会保护你的。”刚刚他也吓坏了,此刻只能抱紧她颤抖的身子,让她在自己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一个月前的生气吃醋,三十天的相思折磨,刚才的担惊受怕,都糅合在一起,让他恨不能把怀里娇软的身躯揉进自己的身体。 他俯身去吻她脸上的泪珠,却越吻越多,让他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一张樱桃般鲜红的小嘴加上线条流畅优美、秀丽绝俗的桃腮,只看一眼,就让人怦然心动的还有她那洁白得犹如透明似的雪肌玉肤,娇嫩得就象蓓蕾初绽时的花瓣一样细腻润滑,让人头晕目眩、心旌摇动。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一个月的相思都在深长的一个吻中辗转,他用嘴唇包裹住绽开的花蕾,略微粗糙的舌尖一遍遍与她的舌尖纠缠。阿倩天人一般的容颜上早已染上层层红晕,散乱的青丝一缕一缕随意散布在旁,衬的肌肤如玉。阿倩羞涩的闭上眼睛,默默的接受他的热吻…… “阿倩,那天在白塔寺为什么不赴我的约,却和宋逸说话?”吻得她身子热了,心也化了,才肯让她呼吸新鲜的空气。 “那天……灌木丛离路边还有一丈,人家怎么好意思走过去呢?宋逸不过是偶遇,没说几句话我就走了。 墨祁骁想起她跟宋逸抱着荷兰猪说话的情景就恨得牙痒痒,惩罚性的咬了一口她羞红的耳垂,道:“既犯了错,怎么不找机会跟我道歉。“ 阿倩不满的撅起小嘴:“谁犯错了,我问你,那天我们离开白塔寺的时候,那个女扮男装的美人是谁?你还扶她下马,哼!出了大哥和你,就没有人碰过我的手,你却乱摸别的女人。“ 阿倩越说越气,就要挣脱他,跳到地上去。墨祁骁哪肯放,一边收紧双臂,一边回想,突然忍俊不禁的笑了:“我说怎么对我冷淡了这么久,原来是吃醋了。呵呵呵……“ “你还笑,放我下去。”阿倩气的脸色愈发红润,使劲推他。 “偏不告诉你那是谁,就想看你吃醋。”墨祁骁无赖的坏笑着,又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阿倩气鼓鼓的瞪着他,本来都打算跟他一刀两断了,可是刚刚落马的时候,竟然想的是他。爱了就是爱了,根本不是闹一次别扭就能放得下的。 “你赶快说清楚,不然我再也不理你。”阿倩一本正经的板起脸。 第86章 花式宠妻第四十三式 防盗章,明天替换,《半熟穿越》 路人甲回眸一望,西北角上有一桌人还在,那边光线比较昏暗,从她这个角度看不清众人长相,却被一双狼一样的眼睛吸引了视线,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闪动着精光,似乎发现了猎物,此刻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路人甲。 咳!被这样专注的眼神盯着,路人甲有点不自在,以拳掩面假咳了一声。 “这位……路公子,你赢了,我刚才说的不算了,由你来定吧。”吴休从地上爬起来,酒醒了一半。 路人甲眨眨忽闪的大眼睛,问道:“大哥,刚才你们在抢买什么东西呀?” “噗通,”“哐啷,”刚刚爬上椅子的人们又掉下去了。 三穿感叹:外来的和尚会念经真是一点不假,外来的客商都是大款啊,随手一挥就是两千两,竟然还不知道是干什么花。 岚姐在这突变的状况中稳定了一下心神:“路公子,既然您已经竞价成功,今天的舞就由您点了。” “什么意思?”路人甲没听明白。 岚姐解释道:“我们悦舞楼的规矩,出银七百两以上可以点一支舞,刚才大爷们赏脸争着抬价就是为了点一支尚裳姑娘的舞,最后由路公子胜出,那么就由路公子点一支舞吧。照规矩,开舞前您要先把银子或银票交齐。” 路人甲少侠听完这前后因由,巨失望:“啊?就为了跳个舞?我还以为是在竞买稀世珍宝呢。” 她收了折扇,无奈的扁扁嘴:“唉!只顾着急也没问清楚,回头被娘知道,肯定要说我乱花钱了。” 她虽是扫兴却没有不认账的打算,低头寻找自己的荷包掏银票,嘴里小声嘟囔着:“说什么安胡城有宝贝,哼!说不定就是假的……啊?!” 突然一声惊呼响彻全场:“我的钱袋呢?我的钱袋?”路人甲着急的解开身上的小包袱,仔细找过之后也只有几件衣服而已。她的脸色急的发了红,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没敢把包袱里的东西整个抖出来,又细细的翻找几遍,绝望道:“糟了,钱袋丢了。” 众人哈哈大笑,波斯商眯着眼睛道:“没钱还来充大爷,小屁孩快回家吃奶去吧。” 屋里的气氛骤然冷了一些,习武的人都明白那是杀气,不过暂时没有人出手。 岚姐阅人无数,早就看出那路人甲是女扮男装的,看她举止、衣着必是大户人家偷跑出来玩的贵小姐。这种人一般后台都硬,还是不要得罪为妙,波斯商乱讲话肯定要吃苦头的。 “出门在外,丢钱袋这种事也时有发生,这位公子满身贵气不像说谎的人,既是凑巧今日无缘,那就下次再说吧。只当路公子不曾参与过,还算吴大爷赢。” 吴休此刻醒了酒,对自己狂掷一千六百两点一支舞也有点后悔,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好歹也算城中有头脸的人物,岂能赖账。 挺了挺胸膛道:“爷言必信、行必果,来人,回家取银子来。” 吴休帮悦舞楼解了围,岚姐不打算真的赚他的钱,微笑道:“吴大爷咱们都认识,自是不会做那烂账的事。今日天晚,不必急着回去取银子了,明日派人送来不迟。尚裳准备楚腰舞吧。”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姑娘们刚要退场,却听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回头望向门口。一个黑衣人正踱着方步进来,悠扬的笛声正是来自他手中一把横笛。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黑铁塔一般的人物,进门直接敲碎了一张桌子。 要打架? 路人甲背好包袱,从丢钱包的失落中迅速走出,双眸发出灿灿光彩,想瞧瞧这混血儿很多的安胡城打起架来是什么样子。 三穿仔细一瞧,坏了,就是来找茬的,吹笛子那位不正是昨天的毒蛇哥么? “诸位,昨日我家小青蛇在这里暴毙,今天它的兄弟们来祭奠一下,大家千万不要乱动。这些都是西域极品碧血蛇,只吃活物,你们不想死的话,就保持现在的样子装死就行了。”毒蛇哥还真是恶毒。 厅里众人这才注意到脚面上有凉凉的东西滑过,“蛇。” 很多人惊叫,晕倒! 因为那不是普通的一条蛇,而是成百上千的绿色花纹大头蛇,吐着长长的芯子,红红的成三叉状,还不能确定有没有毒,但是人们都认为那一定是剧毒的。 吴休就是晕的比较惨烈的一位,“啊……”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果然如毒蛇哥所说,有三条蛇窜起来扑到他身上,吓得他从空中直接晕了过去,一声闷响之后,屁股着地四仰八叉的倒下。 吴哲瞅了一眼哥哥舒服的倒地姿势,没说什么,坐着静观其变。 狼野和他身边的美髯公都偷眼打量着毒蛇哥,能用笛声调动成百上千只碧血蛇,此人一定不一般。 路人甲并没害怕,只是不喜欢那些蛇靠自己太近,蹭得一下窜上舞台,顺手打飞跟过来的两条蛇,抱肩瞧着下面。 打了蛇没被吓晕,路人甲也算这屋里的第一人,引来大家赞叹的目光。 黑铁塔一愣,上下打量路人甲,又是皱眉又是努嘴,须知这样萌的表情产生在一个黑大汉身上,很容易产生呕像的效果啊。 众人摄于满地毒蛇的淫威,想笑又不敢笑,憋得那是相当难受。 黑铁塔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孩儿,你今年几岁?你是不是姓……你姓什么?”他许是怕暴露对方的身份,换了问法。 “问我?我姓亲,叫爷爷。”路人甲抿嘴笑着,一脸得意。 “亲爷爷。”黑铁塔果然上当。 “哎!乖孙子,哈哈哈!”路人甲笑得欢畅,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其他人却都不看好,毛头小子太猖狂了,也不看看眼前的形势,这么多毒蛇可不是好玩的。 角落里的狼野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暗道:这小家伙好胆量,好有趣。 路人甲心里也在偷笑:嘻嘻,你们都怕了是吧,我就不怕。谁让咱百毒不侵呢,几条小蛇算什么。 黑铁塔并没有发威,而是凑到毒蛇哥身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后者瞅着路人甲摇了摇头。大伙一看,完了,亲戚没认成。 果然,黑铁塔大步走向舞台,地上的蛇显然经过训练,自动分列两边。毒蛇哥又吹起了笛子,所有的蛇全部昂起高高的头。 众人屏住呼吸,紧紧注视着眼前的变化,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外面的马蹄声、脚步声响做一团,火把照亮了天空。 “喂,里面的人听着,骠骑将军已经带北防大营包围了这里。西域来的控蛇人马上出来投降,若胆敢伤我小唐子民,格杀勿论。我们数到三,再不出来,高将军就杀进去了。一……” 三穿暗想:好嘛,古代的维和部队跟现代差不多啊,都是这套词。 一听高将军的名号,大家都有了精神,肝儿也不颤了,腿也不抖了,腰杆也挺直了。 骠骑将军高博远是北防大营的元帅,这些年驻守边关,保护北方边境老百姓的安全。那是无人不服,治军严格,刚正不阿,对老百姓春天般的温暖,对侵略者毫不手软的干掉。 这次入侵的不是人,而是西域的毒蛇,高将军也马上到了,不愧皇上称赞他用兵如神啊。 有人欢喜有人愁,众人面露笑容之际,却有两个人麻了爪。 一个就是状况连出的路人甲,刚才见到毒蛇她都没害怕,此刻一听高将军,她咬着后槽牙直诶呦。 刚从家里跑出来,可不想这么快就被捉回去,得赶紧跑、跑。 还有一个就是突厥王子狼野,他和高博远见过几面,互相算认识,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来了安胡城中……以后的事就不好办了。 “二……”士兵还在喊号,毒蛇哥抬头瞅着房顶,似乎并没有出去的意思。 路人甲急得跳了脚,两步窜到岚姐身边:“喂,姐姐,你们这里有没有后门?” 岚姐纳闷了,高将军来了是好事啊,跑什么?可她架不住路人甲使劲摇胳膊,随手往幕后一指:“那里有。” “多谢。”话音未落,路人甲已经窜了过去,刚跑到幕后又折回来:“别说见过我……啊呜……”她一边说一边跑,正与飞身过来的一个硕大身影相撞,疼的嗷一嗓子捂住了鼻子,鼻骨一定断了,最次也流鼻血了。 “你干嘛撞我?”她捂着鼻子呜呜的说不清楚。 “谁让你回头。”狼野没功夫理她,闪身要走。 “站住,明明是你的错,不道歉不准走。”路人甲扯住他的袖子不放。 “三……”士兵已经喊到了最后一声,高博远马上就要进来。 狼野心里一急,没时间多说,反手一带,把路人甲圈在手臂里,在腰间一夹,走也! 第87章 花式宠妻第四十四式 寿诞这日,郡王府张灯结彩,人流如梭。因为是花甲大寿,连皇上都亲临牡丹园,为皇长姐贺寿。六王七王九王齐聚一堂,王妃们与世子妃们全都是盛装出席,流光溢彩的苏缎和耀眼夺目的首饰把后花园辉映的珠光宝气。 沈氏重病,拿得出手的孙媳妇就只剩静淑一人,加上周朗剿匪有功,妻凭夫贵,九王妃又极力夸赞,皇家的媳妇们也都频频点头。 郡王妃脸上不咸不淡的,儿子被打成猪头的事已经成了京中丑闻,今天都没敢让他到人前来,自己关在房中喝闷酒呢。 二太太面上含笑,叫自己的儿子周胜舞剑为祖母贺寿助兴,可是那剑舞地一般般,远没有周朗表演的双箭夺珠精彩。 靳氏眼底流露出一丝阴暗,看来只能铤而走险了。 用罢了午膳,牡丹园中锣鼓一响,戏台上热闹起来。看戏是老人们的爱好,年轻人是坐不住的。果然,隔着一丛娇艳欲滴的牡丹,靳氏看到男宾席上周朗和司马睿起身离坐,朝着海棠林走去。 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今天,静淑的妹妹可儿也来了,刚刚及笄的小姑娘像一朵娇嫩的鲜花,芬芳四溢。这是她和小雅第一次见面,因为之前互相送过礼物,所以一见面就很投缘,拉着手有说不完的话。 丫鬟小琴对雅凤道:“小姐,小少爷坐不住了,瞧着那片樱花林只扑腾呢,不如奴婢抱着他过去玩吧。” 可儿抱着妞妞起身拿起她的小手调皮地捏捏罗阳小胖手:“两个小娃娃,咱们一起去玩好不好?” 小雅笑着接过儿子,和可儿一起走向樱花林。两个大人有说有笑,两个胖娃娃也是你抓抓我,我揪揪你,热闹得很。 可儿随手折下一串樱花交到妞妞手里:“妞妞乖,看小姨给你折的花好不好看?” “好看,小姨好看。”妞妞甜甜地朝着小姨笑。 小雅笑道:“妞妞,你这是夸花好看呢,还是说你小姨好看呢?” “姑姑……好看。”小丫头扬起小脸,圆圆的大眼睛看向姑姑。 两个年轻的女子同时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传出去很远,纷纷笑妞妞聪明,不得罪人。 小琴转头看向一旁,自言自语道:“是三爷和司马公子去了海棠林的抱厦那边,他们俩走在一起简直就是一道风景呢。” 可儿循声望去,却没有看到人影,垂下头时神情有些落寞,就听小琴继续说道:“刚才我听到丞相夫人跟六王妃说,今日想要问问彭国公夫人的意思,听说他们家的孙女是京中第一才女,又温柔贤淑,长相更是艳冠京华,可能是要给司马公子求亲吧。说来也是,京中有才有貌的贵公子们也就只有司马公子没有成亲了。” 可儿笑容一僵,抿了抿唇。垂眸沉思片刻,把手上的孩子交给了跟在身边的素笺:“你抱着妞妞,我去找姐夫问问,要不要去柳安州瞧瞧娘亲,娘一直念叨着妞妞,还没见过的,姐姐也一直不好意思说。” 素笺体贴地接过孩子,没有拆穿她。二小姐的心事早在两年前就表露无遗,只可惜司马公子那边一直没有表态,可是也不曾定亲,说不清对自己二小姐是什么心思。如今丞相夫人要给儿子议亲,二小姐自然就坐不住了。 可儿已经及笄了,不再像以前一样单纯莽撞,可是今日这事不同。正是因为年岁大了,所以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去丞相府找司马睿。今日这么乱的环境,应该是暗中说话的最好机会了吧。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说的晚了,恐怕错过这一次就是一辈子。 可儿快步走过去,果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刚刚进入抱厦的门。“姐夫,我找我师父有点事。” 正在关门的周朗微笑道:“你要把他叫走?那可不行,他走了,谁陪我下棋呢。” “很快就回来的,姐夫……”小姨子哀求的眼神可怜兮兮地,周朗扫一眼古树后面掩藏的衣角,勉为其难的点头道:“好吧,那就把人借给你一会儿,我先喝杯茶休息一下,不能耽搁太久啊,不然我一个人还不得睡着了?” “嗯嗯,”可儿猛点头,“你快让他出来吧。” “何事?在这说吧。”司马睿面色淡淡地。 可儿小嘴一撅,不乐意了。在这怎么说呀,难道当着姐夫的面说谎?被拆穿了怎么办? “还是到凉亭那边说吧,师父,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父了,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可儿满脸委屈。 司马睿平静无波的脸上有了些许动容,走下台阶,率先朝凉亭走去。可儿偷偷一笑,跟了上去。 “有什么事?说吧。”凉亭这边既四处通透,又有高高的美人蕉遮掩,的确是个说悄悄话的好地方,就算被人发现了,也可以解释成偶遇。清雅俊公子摇着折扇,高瞻远瞩一般望向远方,并不看她。 “我……我快要嫁人了,嫁到西北边关去,以后就不会再来京城了,所以跟师父道个别。”小姑娘柔声道。 司马睿面色一僵,手中的折扇顿了一下,才重新扇了起来。 “你这般娇气的江南女子,嫁到西北边关,能吃得消么?”他的语气比刚才沉了许多。 可儿歪着头,从一边的侧脸上研究着他的表情,在他转头看过来的时候,垂眸道:“我又不像姐姐那么好的福气,可是遇到姐夫这么好的男人。爹爹在边关,认识的都是边将之子,要找个知根知底的好人照顾我,自然只能嫁到西北边关去了。” 司马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抑着怒气看向她,紧锁双眉盯着她。 这个坏丫头,这些年一直纠缠他,小心思明朗地告诉所有人这个男人她心悦之。起初他只当她是个小孩子,有点厌烦,也躲过她、训过她,可是她始终如一。而且这两年她逐渐长大了,有了江南水乡大姑娘的身段韵致,当他决定等她长大死缠烂打的时候,她却要嫁给别人了。那自己这么久的等待算什么? 他沉着脸不说话,可儿有点心慌,鼓起勇气瞧瞧他,接着说道:“可儿永远感激师父教导之恩,你手把手教我写的字,我每天都练,我还把你的画像挂在书房里,每天看着你,就有动力练字了。” 司马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冷声道:“那你成亲以后呢?还练不练字?” “当然要练啊,我要把你的画像带到婆家去,每天……” “胡闹,”司马睿终于忍不住怒了,厉声呵斥道:“你傻呀,哪个男人允许房间里挂个别人的画像,戍边的粗野男人,还不把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打折了。” 可儿被他一骂,委屈地扁扁嘴,泪如雨下:“可是我能怎么办呢?又没有人到我家提亲,我哪有选择的机会。你就要娶国公爷的孙女了,还管我的死活做什么?” 司马睿蒙了,迷惑道:“什么国公爷的孙女?” 可儿边抹眼泪边哭道:“我都听说了,丞相夫人要给你求娶彭国公的孙女,是京城第一才女,还是艳冠京华的……我不嫁人还等什么?” 司马睿静静地瞧着她,绝顶聪明的男人忽然就明白受骗了。小丫头,居然学会说谎骗人了。有心想骂她,又狠不下心来,知道她说的是假话了,竟然忽然觉得好轻松,心头甜丝丝的,想笑。 他没忍住,真的就勾唇笑了起来,伸手擦擦她脸上汪洋的泪痕,轻声道:“傻丫头,我要娶别人的话早就娶了,还等你长大做什么?” “你……”可儿的泪戛然而止,怔愣地抬眸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吧。” 司马睿忍俊不禁地揉一把她的头顶:“傻丫头,回家等着吧,敢嫁去边关试试?” 第88章 花式宠妻第四十五式 </script> 小雅看着可儿离去的背影,抿唇儿偷笑,却又在心里暗暗佩服。 这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所有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但是她很勇敢,敢于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不畏惧世俗的眼光,这样的敢爱敢恨,小雅做不到。 “三……三姑娘……”一个嗫嚅的声音传来,小雅身子一僵,突然意识到什么。 转过身,果然是他——谢安。 雅凤深吸了一口气,屈膝行礼:“二姐夫。” 这一声二姐夫,叫的谢安无地自容。自己喜欢的姑娘阴差阳错的成了小姨子,心疼她被名义上的妻子欺负却帮不上忙,谢安觉得自己简直不算个男人。 初次听说她嫁给了威远侯府的世子爷的时候,谢安瞠目结舌,无法相信。心里对罗檀有几分嫉妒,可是又替她高兴。小雅是个好姑娘,他希望她幸福,可是他更希望给她幸福的那个人是自己。 周雅凤牢记着自己的身份,自知不该跟他单独见面,哪怕是偶遇,哪怕还有丫鬟和孩子们在场,终究是不妥的,于是匆匆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找三嫂,素笺咱们走吧。” “走,今日不说清楚就想走?你以为你走得了吗?”古树后面绕出周玉凤的身影,她的身后跟着罗檀。 小雅吓得一抖,紧张地看向丈夫罗檀,颤抖着嘴唇道:“我……我什么都没做,丫鬟们,也都在呢,我真的没……” 罗檀冷着脸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周玉凤一见,神情更加凌厉,神气地摇着脑袋,心中暗暗出了一口恶气。果然,男人都是容不下半点瑕疵的,纵使这位世子爷很喜欢她,那又怎么样?越是喜欢就越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有污点。 “罗世子,如今你亲眼所见,可相信我的话了?自从我与谢安成亲之后,他对我冷淡至极,原因就是你的妻子勾走了她的心。周家的三姑娘可不是一般人,狐媚男人的本事大着呢,在京中就……” “够了,”罗檀厉声制止,转头看向谢安:“你有何话说?” 谢安早就气的手都抖了,抬手指着周玉凤道:“你……你怎能如此血口喷人,我与三姑娘清清白白,不过是旧相识罢了,值得你如此污蔑?” 罗檀冷冷地扫了一眼周玉凤,吓得她倒退了两步。 “周二小姐,如今我终于明白为何小雅一直胆小拘谨,就是因为从小被你欺负。莫说是她和你的丈夫之间没有什么,就算有,你作为亲姐姐难道不应该维护她,帮着她瞒住我吗?可是你故意设计这样一个局,想亲手毁的她夫离子散,生不如死,可见你为人有多歹毒。也就可以推断,你的丈夫不乐意与你亲近是因为你心如蛇蝎,而非什么你污蔑的原因。若换成是我,我也会对你冷淡之极。一个连自己亲妹妹都不爱护的人,还能爱谁?”罗檀一番话说得周玉凤目瞪口呆。 谢安在一旁垂手侍立,袖中的双拳握紧了,又张开。对威远侯世子,他自叹不如。原来人家不止出身比自己高贵,胸襟眼界更是在自己之上。不禁默默点头,小雅嫁了个好男人,是自己配不上她。 “世子所言极是,正是如此。”谢安义正辞严的说道。 “呵……哬,好哇,你们还真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小琴,你说说你主子都做过什么丑事,照实说,别害怕。”周玉凤冒火的眼光看向小琴。 小琴紧张的瞧着几个人的表情,紧紧地攥着拳,手指甲已经把手心掐出了血,后背上一片凉汗。成败在此一举,究竟站哪一队是个关乎生死的选择。 周玉凤冷眼撇过去,见她紧锁着双眉,两只手攥成了拳似乎正在纠结。“你还有什么可想的,你别忘了,当初把你安排给三丫头就是做眼线的,刚才已经促成了这场局,如今还能当自己没做过么?” 小琴双腿剧烈的抖了起来,心中两个想法在激烈的碰撞,关键时刻究竟认谁当主子? 不错,最初二太太把她派给雅凤当丫鬟的时候,其实就是做眼线的。雅凤不傻,心里自然明白。可是这些年待她如亲姐妹一般,再硬的心肠也早就软了。小琴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她不敢得罪二太太,可是也不想伤害小雅,所以一直从中周旋。可是这次不一样,周玉凤是拿她的小妹妹要挟的。 小琴姐妹俩多年前家乡遭灾,流落到京中,父母双亡,她们做了小乞丐。被二太太看中,做了府里的丫鬟,这才有一口饭吃。所以,她不敢违逆主子。但是这些年三姑娘的难处,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当年二太太有恩于自己,若是背叛了她,算不算恩将仇报? 可是三姑娘对自己也有恩,两头都是恩人,她不希望她们闹僵。可是如今,二小姐说了,如果不听她的话安排好这场戏,就把妹妹卖到窑子里去。 妹妹只有十三岁,唯一的依靠就是自己。看姑爷的态度是一定要维护三姑娘的,若是站在三姑娘这边,他能帮着自己救妹妹吗?能,一定能的,他是世子爷,只要他肯赏一口饭吃,把妹妹带去登州,就过上好日子了。 若是助纣为虐,且不说自己良心上过不去,恐怕事后命也难保。且不说周玉凤会不会杀人灭口,世子爷、甚至谢安,会饶过自己么?妹妹的命运也就更难说了。 想到这,小琴哭着跪倒在罗檀脚边:“求世子爷救救我妹妹吧,我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十三岁的妹妹相依为命。二小姐说,我若是不听她的话,就把我妹妹卖到窑子里去。当初,二太太把我指给三姑娘做丫鬟的时候,确实说过让我做眼线的,可是三姑娘是好人,待我恩重如山。我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三姑娘的坏事,这次若不是二小姐用妹妹威胁,我……我断不会做这种事的,呜呜……” “你……你,你这等女人,不要也罢。”谢安气的语无伦次。 罗檀脸色铁青,对小琴道:“你放心,这天下还有王法呢,岂能容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为所欲为?一会儿我就到长公主面前禀明此事,带上你妹妹一起去登州,免得遭他们荼毒。” 小琴喜得说不出话来,趴在地上连连磕头。 一个底层丫鬟的命运永远是掌握在主子手里的,跟对了主子,才有好日子过。 周玉凤气的银牙嚼碎,用食指点着小琴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罗檀,我告诉你,你媳妇做过什么丑事……” 罗檀一句都不想听,冷声打断她:“不必了,我自己的妻子我最了解,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会信。” 小雅泪流满面,颤抖的双手紧紧抱着儿子,看向罗檀的目光满是欣慰与感激。罗檀朝着心爱的妻子暖暖一笑,伸手接过儿子:“咱们走吧,过咱们自己的日子,不听这些闲言碎语的挑拨。” “嗯。”小雅重重地点点头,得夫如此夫复何求。一家三口相携离去,小琴和素笺赶忙跟上,没有人理会身后传来的厮打声。 牡丹园中热闹依旧,皇室的高贵荣华还在肆无忌惮地炫耀。长公主头上的赤金凤冠镶嵌着硕大的东珠,金丝长裙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她骄傲地高扬着头,看着弟弟们都围坐在一旁,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作为皇长女的尊贵时光。 突然,一个满脸惊恐之色的小宫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周边值守的金吾卫马上将她拦下。小宫女怕见不到皇上就被带走,着急地大喊:“皇上,皇上,长丰公主出事了……” 戏台上虽然喧闹依旧,但是这凄厉的一声喊却贯穿了人群,直达众人耳中。 皇帝面色一凛,他最疼爱的幺女长丰公主,虽是有些骄纵任性,却也是父亲的心头宝。 “带过来,何事?快说。”皇帝眸中尽显焦急之色。 小宫女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启禀皇上,公主去抱厦中更衣,却中了迷香,险些被歹人轻薄。如今……” “住口,带路。”事关皇家颜面,皇上自然不允许她说下去,只带了六王和九王,让金吾卫远远跟着,直奔抱厦而去。 第89章 花式宠妻第四十六式 </script> 长丰公主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手上无力,抬不起来,眼光却是恶狠狠地盯着旁边面色赤红,只穿着中衣的男人。 那不是别人,正是脸上刚刚消了肿的二爷周腾。 他以狗啃屎的姿势跪趴在地上,双目紧闭,已经晕了过去。旁边两个宫女也都口不能言,无力的趴在地上,一个拉着周腾的衣角,一个拉着他的脚脖子。 皇上和两位王爷进屋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怎能不龙颜大怒。 皇上脱下外袍盖在女儿身上,抱起她放到了椅子上。六王最是耿直,气的一脚踢在周腾肩上,踹了他一溜儿滚。九王吸吸鼻子,觉得屋里味道不对,一把推开窗户,把桌子上的香炉扔了出去,又走到门口,吩咐人取冷水来。 一碗冷水灌下去,长丰公主虚弱的哭了出来:“父皇……父皇,他欺负我,若不是,若不是在外面守门的……小……小……” 皇上脸色铁青,抬手制止了喘不过气来的女儿:“不用说了,父皇知道了。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待朕问问他,怎么回事。” 一盆冷水泼醒了周腾,他缓缓睁开眼,见到皇上和两位王爷都冷着脸,吓得一激灵,身上的迷药就散了大半。 “混账东西,怎么回事?还不快向圣上言明。”九王厉声喝道。 周腾哆哆嗦嗦地跪趴在地上,颤抖着身子说道:“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我好像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九王冷笑,“本来看在你是皇亲国戚,又是晚辈,想给你个机会,既是想不起来了,那就直接斩了吧。” “不,”周腾吓得连连磕头:“舅爷,舅爷爷让我在想想吧。” “快讲。”皇上的耐心也快要耗尽了,让宫女把长丰公主扶到里间榻上休息,压抑着怒火看向周腾。 “是,回皇上,是周朗,对,我想起来了,我是冤枉的。是周朗派丫鬟叫我来这里等他,我喝光了两杯茶,却还是等不到他。就……就困了,我就到里间床上眯了一会儿。后来觉得热,起来脱衣服,就见外间来了女人,那时候……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像看不清,脑子也不好使,才……我不敢对皇姑姑不敬的,我不敢啊……”周腾连连磕头,已经吓得哭了。 “你的意思是周朗故意设计陷害你?”皇上拧眉道。 “对,就是周朗害我,前几天他还找我在夜里打我,这次是要置我于死地呀,他心肠歹毒,请皇上和舅爷爷们明察。”周腾哇哇大哭,换来的是三个大男人鄙夷的目光和厌恶的心绪。 耿直的六王说道:“皇兄,周朗前几年一直在西北,跟家中不睦是众所周知的事。回家娶了媳妇不久,又去了登州,如今他一回来,就出了这么多事。若真是他做的,绝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九王抢白道:“皇兄,以弟弟的眼光,周朗不是那种人,或许是有人故意设计这出戏,想借刀杀人,请皇兄明察。” 皇上怒气冲冲地瞪着周腾,咬牙道:“摆驾正厅,传周家人到场,朕要当面查清楚,谁这么大胆子,敢谋害公主。” 正厅之上,衍郡王府一家惶惶而立。 金吾卫已经在厅外严布岗哨,贺寿的大臣们都已经被“请”走,连长公主的女儿郭夫人和郭翼一家也被撵走了,皇上雷霆震怒,俨然是要严惩,不想听到任何人求情。 皇上居于正中主位,左垂手坐的是六王、七王,右垂手坐的是九王,这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让周家人不寒而栗。 长公主听九王简单说了经过,看看跪在地上体如筛糠的周腾,又气又心疼。“皇上,腾儿虽顽劣,却不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此事必有隐情。” “好,你是朕的皇长姐,朕就给你个面子,让你查出真凶,证明他的清白,若无法证明,休怪弟弟无情。”皇上冷声道。 “是。”一贯嚣张霸道的长公主此刻在皇上面上十分恭瑾,行了礼之后走到周腾面前:“腾儿莫怕,快把前前后后的经过讲清楚,你皇舅爷不会滥杀无辜的。” 周腾已经回忆了前后经过,见问道自己,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本来在房中休养,有一个小丫鬟给我送茶点过来,说是周朗约我到后花园假山石后面的抱厦见面,要帮我在九王面前谋个差事。我本不信他如此好心,却又觉得在自己家里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就去试一下吧。才中了圈套。” 周朗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不急不躁。果然,是针对自己设计的局,幸好早有防范,不然还真要落进圈套了。 静淑却大吃一惊,郡王府的人竟然如此歹毒,如此陷害自己的亲人,甚至不惜铤而走险么?若是真的强.暴了长丰公主,只怕整个郡王府都要遭殃。郡王妃要害周朗,何苦拿自己的儿子开刀,万一稍有差池……不对,这肯定不是郡王妃做的。看她震惊的表情也能看出一二,虽然靳氏也很震惊,但是她们的表情不一样,究竟有什么区别,静淑也说不明白,但是比起丈夫的安危,究竟谁是幕后黑手,对她来说是次要的。 周朗自然感受到妻子看过来的目光,温温柔柔地渗透着一半的担心、一半的信任。他也转过脸看她,朝她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看到丈夫自信的表情,静淑一下子就踏实了,解下身上的玉佩给女儿玩耍,怕她哭闹起来惹皇上不高兴。 给周腾传话的丫鬟被带进来,是大厨房负责茶点水果的小瑜。小丫鬟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吓得差点哭了,跪在地上手脚抖成一团,上牙磕着下牙道:“奴婢……奴婢是在后花园的抱厦门口见到……见到三爷的,三爷让奴婢去请二爷来。” 九王冷哼一声,斥道:“混账,敢攀咬皇亲国戚,若有半句虚言,灭你三族。” 小丫鬟吓得一抖,差点瘫在地上。换了几口气,才低声道:“奴婢、奴婢不敢说谎,当时奴婢端着果盘去牡丹园送水果,路过假山前的抱厦。远远看到司马公子从里面出去,去了凉亭那边。等奴婢……走到半敞开的门口时,三爷叫住我,让我去叫二爷到假山后的抱厦等他。” “传司马睿。”六王一听涉及到内侄,有点紧张,赶忙命人找来司马睿问个清楚。 司马睿没做亏心事,自然不必担心,到了厅中端正地行了礼,朗声道:“臣与周朗同时离席,相约去抱厦中下棋。可是臣临时有事,到了抱厦门口,并没进去便离开了。” 寥寥几句说明原委,自然隐去了离开之后拐了一个小姑娘当媳妇的事情。 “周朗,你有何话说?”皇上亲自开口。 静淑的心忽地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圣上,能否允许臣问问这个丫鬟?”周朗出列行礼。 皇上点头恩准,周朗问道:“你说见我的时候门是半敞的,那你可有看到房中还有别人。你说我吩咐你去叫二哥,那是在什么地方吩咐的,是把你叫到了房中,还是在门口?” 小丫鬟深吸了一口气,梗着脖子道:“是……是在门口,三爷叫住了我,然后走到门口来,跟奴婢说的这番话。” “是敞着门说的?”周朗紧追不舍。 “……是。” “那若是屋里有人的话,自然就听到我跟你说的话了,对不对?”周朗继续问道。 “屋里并没有人……”小丫鬟急急地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先不要管屋里有没有人,先说,如果有人的话,是不是能听到我跟你说的话?”周朗不骄不躁,静淑这才缓缓地放下一点心。 “是。”屋里不可能有人,小瑜很确定这一点,因为之前已经扒着窗子看过,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而司马睿并没有进屋,刚进门口就出去了。就算后来有人进去,也不能证明周朗没有说过这句话。 “好,臣要问的问完了。”周朗转身行礼,恭敬道:“臣并没有见过这个丫鬟,也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这一点九王世子和大理寺录事秦岩可以作证。” “哦?”皇上一怔,转头看向站在一旁,器宇轩昂的九王世子李惟:“皇侄果真与周朗在一起?” 李惟道:“回禀皇伯父,侄儿和秦岩先一步进入抱厦,后来见周朗和司马睿进来,可是司马睿刚进门就走了,我们就一直和周朗下棋,期间并未见过这个丫鬟,也没有打开过门,秦岩刚才已经回家,可以传他回来问话。” 皇上点头道:“朕信得过皇侄,不必传秦岩过来了。由此可见,此事与周朗无关,必是这奴才故意欺君。” 欺君之罪何等重大,小丫鬟吓得体如筛糠,颤抖道:“皇上,奴婢不敢欺君,不敢欺君呀。” 九王厉声喝道:“你的意思是世子说谎,你说的才是真的。” “王爷,屋里确实没有别人,奴婢没有说谎。”小丫鬟吓得哭了起来,她也不明白世子爷为什么要说谎,因为自己明明看过的,屋里没有人。 李惟嘴角微弯,咳了一声道:“皇伯父,我们进入抱厦以后确实没有见过这个丫鬟,不过进去之前却见过。当时我与秦岩从侧面走过去,看到这个丫鬟鬼鬼祟祟地扒着窗户往里瞧。不知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心生好奇,看到远处周朗和司马睿走了过来,这个丫鬟就躲到了树后面。我们俩绕到屋后,从后窗跳了进去,所以她确实没看到我们。当时我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屋里也都正常。如今看来,我和秦岩凑巧成了周朗的人证,否则,他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自己的儿子说话,九王不便评价,就等着皇上开口。皇上威严的目光扫视一圈,说道:“看来是有人故意陷害周朗,却敢拿朕的女儿当靶子。究竟是谁指使?其目的又是什么?若是主动招了,还可以从轻发落,否则……” 周家人都低垂着头,大气儿不敢出,更没有说话。长公主和衍郡王都在苦苦思索,这究竟是谁干的。郡王妃狠狠地咬着牙,心里暗骂周朗奸诈,坑了自己的儿子,还提前拉拢好九王世子作证,真是一出恶人先告状的好把戏。靳氏双手拢在袖子里,手背上已经掐出了血,以此控制着自己的身子不发抖,成败在此一举,一定要沉住气。 第90章 花式宠妻第四十七式 </script> 一片沉默之际,九王开口了:“自从周朗从西北回来,一直勤奋上进,如今已经官至从五品,也多次得皇兄褒奖,俨然已经成为继承爵位的最佳人选。周家的丫鬟不可能被外人所用,必定是家中有人主使。周添只有两个儿子,构陷阿朗于不义,自然就不能继承爵位。说不定这就是一出铤而走险的苦肉计呢。” 郡王妃崔氏柳眉一挑,凤眼立了起来:“小舅舅这是什么意思,是说腾儿自编自演的苦情戏了?” 九王岂会怕她,满不在乎地说道:“他没那个脑子,恐怕是有人在幕后指导吧。” 崔氏一听就像炸了毛的鸡一般,噗通一声跪倒儿子身边:“皇上,您是我亲舅舅,您听听小舅舅的话,他的意思就是我做的这件事了。天地良心啊,我怎么会拿自己儿子的脑袋去冒险。只因为素日我与小舅母不睦,小舅舅便时常看我不顺眼,皇上……” 皇上不耐烦的扫她一眼,心里的气更大了。二皇姐家里的娇女,和她的母亲一样骄纵无礼,还认识不到自己身上的毛病。总觉得自己很完美,都是别人的错。这样的母亲,能教出来什么好孩子? 靳氏扫一眼郡王妃,心中暗笑。看来自己盘算的没有错,就算这一口咬不住周朗,也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身上。这个蛮横无脑的郡王妃就会成为自找苦吃的炮筒子,就算不能让他们两败俱伤,坐收渔人之利,能伤一个也不错,以后有机会再除掉另一个。 皇上懒得再听这个不招人待见的外甥女啰嗦,一挥袖子吩咐把丫鬟小瑜带出去严刑拷打,务必让她招出幕后主使。 才打了三十棍,小瑜就挺不住了,招认是受了郡王妃崔氏指使。金吾卫把话传进了大厅,崔氏当时就癫狂了:“我没有、没有,我没做过,有人冤枉我,有人故意指使她这么说的,我是冤枉的,皇上……我若有半句假话,就让我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崔氏大声嚎哭了起来,完全失了贵妇人的风范,见皇上的表情似乎无动于衷,不得不转身跪爬到长公主脚边,求她给自己一个公道。 周朗在一旁静静地瞧着,见妻子累了,就把女儿接了过来,偶尔低声与小妞妞说说话,哄着她不要哭闹。早前,他感觉到山雨欲来,但是究竟谁会出手,他也不是十分确定。可是此刻,他基本可以确定不是崔氏做的。 不过他不想帮她去洗刷冤屈,当年自己的母亲也没少背过黑锅,受过委屈,那时年纪小,以为那些坏事都是崔氏做的,现在看来可能也有旁人浑水摸鱼。这样也好,恶人被别人黑吃黑,黑掉了,反而省的自己亲自动手了。 长公主心中也在天人交战,她恨铁不成钢的看一眼崔氏,眼前又浮现出皇妹二公主临终前的嘱托。那是她最疼爱的亲妹妹,这是她的外甥女兼儿媳妇。这件事发生在长丰公主身上,不给皇上一个交待是不行的,如果要保住崔氏,那就只能牺牲别人。周朗是撼不动了,就只能捡个软的捏吧。 长公主暗暗下了决定,转过身去抡圆了胳膊给了靳氏一个大嘴巴子:“混账东西,你做的丑事,还不承认么?” 靳氏万万没想到长公主能看透这一切,震惊的眼神痴痴地瞧着她,都忘了捂脸。 在事发突然之际,每个人的微表情才是最容易出卖自己的,靳氏惶惑、担忧的眼神出卖了自己,引发了人们的怀疑。 可惜长公主没有看到,本就是故意栽赃给她,便没有看她的表情,而是垂眸盯着地面。 靳氏很快反应过来,不能承认,没有确凿的证据决不能承认。 “母亲,”靳氏跪到地上哭了起来:“儿媳不知哪里错了,儿媳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呀……” 崔氏楞了一下,转瞬明白过来,这是婆婆在帮自己呢,于是她跪爬过去,一把抓在了靳氏脸上。尖利的指甲下去,靳氏脸上立刻出现几道血口。“你还不快招?” 靳氏自然明白自己不能还手,便捂着脸装作委屈的样子朝后蹭了蹭,哭道:“这是要让我背锅么?这么大的锅,我可不敢背。嫁进周家这些年,我背的锅还少么?呜呜……周腾从小就惹是生非,你们就会花钱去摆平。可是也有那不乐意要钱财的,就会朝着我的儿子周胜出气。我们背了多少黑锅,今日我也豁出去了,就请皇上评评理。周腾十四岁那年,因为打架斗殴,打死了一户商人的儿子,后来这事被强压了下去,周腾出门都跟着大批的护卫,无从下手。可是我家周胜哪有护卫,被人家打了个半死,断了一条腿呀……后来我外甥女进京随着我住了一阵子,周腾暗中调戏不说,甚至扒光了她毒打,若不是因他年幼不举,定要毁了小姑娘的清白。我只能忍气吞声,哄着外甥女回老家去,谁知她却在半路投湖自尽了。还有那年周朗的母亲……” 靳氏边哭边诉,郡王妃崔氏的眼珠子都红了,扑上去撕她的嘴:“你给我住口,谁准你胡说八道?” 皇上自然懒得看泼妇打架,正要起身离坐,就见总管太监神色郁郁地走了进来,到他身边附耳低声道:“皇上,女医帮公主查了伤势,发现……公主已非完璧……” 皇上勃然大怒,额上的青筋一条条爆出,猛地一拍桌子,吓得周家人吓得跪了一地,抽气声一片。午后的天气闷热,周家人全身冷汗。 真相难以启齿,皇上怒不可遏地说道:“周腾既有命案在身,即刻打入天牢,命三司严审,若查明属实,即刻问斩。不论幕后主使是谁,总归是周家人。长公主与衍郡王治家不严,罔顾法纪纲常,褫夺昭华长公主封号、俸禄、贬为庶民。衍郡王周添褫夺爵位、官职、俸禄,在家闭门思过。其他人……”皇上威严的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周家人,唯唯诺诺的二老爷周海,他懒得搭理他。还未成年的周胜,脸色苍白,吓得直抖。 周家唯一值得处罚的人就是周朗了,可是他有什么错。他笔直地跪在那里,怀里抱着牙牙学语的小女儿,小丫头很乖,在屋里待了这么久也不哭不闹。玩腻了母亲的玉佩,就伸手捏父亲的脸,跟他比做鬼脸儿。一会儿吐舌头,一会儿翻白眼儿,像极了长丰小时候调皮的模样。 静淑低着头,却也察觉到皇上的眼光死死地盯着周朗。吓得她六神无主,跪在他身后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襟。 周朗也有了不详的预感,侧了侧头对静淑低声道:“若我获罪,便与你和离,带孩子走。” 静淑一下子就泪如泉涌…… 罢了,皇上闭上了眼,何苦为难这些无辜的孩子。 “皇上,皇上……咱们是亲姐弟呀……”长公主哭着去拉皇上的龙袍。 “身为皇室血脉,不思为万民楷模,却置国法家教于不顾,从今日起,朕再无皇长姐。”皇上带着王爷们怒气冲冲而去。 长公主一头栽在了地上,晕了过去。周添咬碎后槽牙,却无济于事。只能命人抬着长公主去上房,传大夫来瞧。又让各房各自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回到兰馨苑,静淑一把抢过孩子,快走几步进门,反身插上门栓,把周朗锁在了外面。 进了卧房,把孩子放到床上玩耍,静淑扑在枕头上大哭起来。 他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可是他没有办法,若真是自己出了事,又怎能连累妻儿跟着受苦。“静淑……开门让我进去吧,好不好?”周朗软语哄求。 小妞妞见母亲大哭,也吓得哭了起来,娘俩儿悲悲切切的哭声透过半敞的窗户传到外面,像小刀子一样剜着周朗的心。 彩墨和素笺两个大丫鬟站在耳房门口,不知怎么办才好。 周朗走到窗前,看着小娘子的后背伏在床上,双肩一抖一抖地,哭声压抑却痛彻心扉。小妞妞见到窗口的爹爹,就爬着往床边去。急的周朗大喊:“妞妞别爬了,会摔下来的。” 静淑起身抱过女儿,走到窗边去关窗子,却被他紧紧地握住了手。 “静淑,我又怎么能舍得呢?”他眼里也含了泪,定定地望着她。 “你不舍得?那你干嘛要说这么绝情的话?出了事,你就不要我和女儿了……你走吧,我们也不要你了。”静淑哭的满脸花,也顾不上好不好看了。 妞妞似乎听懂了一点,张着两条肉嘟嘟的小胳膊朝爹爹怀里扑:“要爹爹……要爹爹……” 静淑扭动手腕,拼命的想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却做不到。又急又气,她狠狠地一口咬在了他手背上,两排深深的牙印嵌了进去,他丝毫不松手。 “静淑,我不怕削去官职,我是怕充军流放,或是……你先带着孩子回娘家也是权宜之计,等有机会,我自会去找你们。”皇上没有说其他人怎么样,也许是宽恕了,也许会受连累,如何处置只在他一念之间。说不定一会儿就有圣旨来,他必须说通她,让她不要感情用事。 “在你眼里,我就是只能共富贵,不能共贫贱的妻子是吗?你……”一股旋风迎面扑来,砂砾扑到静淑脸上打断了她的话。 午后的天一直闷热,此刻却起风了,天上乌云涌动,有闷闷的雷声传来,似乎是要下雨。周朗放开了她的手,柔声道:“你跟妞妞去歇会儿吧,这几天你胃口也不大好,我给你们关上窗户。静淑你冷静一下好不好,想想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我们怎么做才是对女儿最有利的,好么?” 静淑何尝不明白,只是她做不到,也离不开他,更听不了他亲口说出和离二字。 第91章 花式宠妻第四十八式 </script> 春雷滚滚,绵绵细雨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 周朗眉头紧皱,立于庭院之中仰头望天,接受着春雨的洗礼。 思绪冗杂,他需要理一个头绪出来。今天的事情太出乎意料,也让他真真切切地明白,周家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覆巢之下无完卵。 原本他准备好了人证物证,想要借这个机会揭开当年母亲和大哥被害的秘密,可是没等他提起,皇上已经震怒,褫夺封号爵位。若是再牵出旧案,只怕周家给人的印象更要坏上几倍,皇上更要加重惩罚了。 祖母无力地倒在地上,父亲痛心疾首,这个时候,周朗发现其实自己还是关心在乎他们的。毕竟血浓于水,多少怨恨也抹灭不了亲情。 身后的窗户吱呀一响,静淑抱着孩子站在了窗口,赌气说道:“你站在雨里做什么?是故意气我,还是故意折腾自己的身子?” 周朗回头轻笑,无论她生多大气,终究还是放不下关心。 “这点雨不算什么,比海里的风浪小多了,我只是想受些清凉,想点事情。”周朗走回廊下。 静淑不高兴地撅起小嘴:“想事情非要淋着雨想啊?你快去沐浴更衣,我只给你开一刻钟的门,不按时进来就永远都不要进来了。” 周朗做了个揖,逗她开心:“遵命,我的夫人。” 沐浴更衣之后,见小娘子正歪在榻上,陪女儿玩耍。周朗默默走到妻子身后,贴着她的身子躺下,把她抱在怀里一起看着女儿玩一只小福袋。 周朗用下巴摩挲着她的鬓角,无声地表达着心中的爱意,犹嫌不够一般,细细密密的吻落在白嫩的颊边。 小妞妞觉得好玩,扔了福袋,也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趴在娘亲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粉嘟嘟的小嘴上还挂着一丝口水,抬头瞅瞅笑眯眯的爹爹,咧开小嘴一笑,露出四颗白白的小门牙。 “爹爹也要亲亲。”周朗把脸凑了过去。 小妞妞特给面儿,扬起胖嘟嘟的小脸儿,在周朗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弄了他一脸的口水。周朗伸手抹了一把,都女儿道:“妞妞是觉着爹爹洗的不干净吗?你再来洗一遍。” 小丫头一个屁股蹲坐在榻上,嘎嘎笑得真欢。又见爹爹朝着自己吐舌头,觉着更好玩了,笑倒了还打了个滚。推着娘亲也去:“娘,亲亲、亲亲……” 周朗眉眼弯弯地看着妻子:“妞妞让你亲一个,给乖宝点面子吧。” 静淑娇嗔地瞪他一眼:“你想的美。” “妞妞,瞧你娘亲,太不给面子,来,爹爹亲一个给你瞧瞧。”周朗低头在女儿脸蛋上亲了一口,又在妻子脸上同样的吧唧出声。 “娘,娘亲……娘亲亲……”小丫头圆滚滚的身子围着母亲转来转去,就要娘亲一下。没办法,静淑只得在她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却被小丫头执着的用小肉手推着脸朝周朗那边挤,静淑无奈,只得在周朗脸上轻轻亲了一小口。 这下子父女俩都眉开眼笑,周朗躺在榻上,双手举起女儿,逗得她咯咯直笑。 静淑在一旁也忍俊不禁地笑了:“你这闺女,真是你贴心的小棉袄呢。” “那是自然,”周朗美得都快找不着北了,却又忽然忧伤说道:“唉!女儿这么乖,我舍不得让她嫁人怎么办?” 小妞妞玩累了,眼皮有点耷拉,哼哼唧唧地躺好了,让娘亲唱《小乖乖》。这是断奶之后,每逢入睡必须要有的催眠曲。 轻柔甜美的吴音侬语在屋子里环绕开来,周朗偎在妻子身边,轻阖着眼,快要在柔柔的歌声中睡着了。 小妞妞长长的睫毛停止了翕动,粉嘟嘟的小嘴紧闭,已然香甜入梦。周朗手臂轻转,揽过小娘子的身子,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道:“静淑,一会儿我去上房中瞧瞧,说不定圣旨很快就会到了。咱们要好好谋划一下,万一获罪了怎么办,侥幸过了这一关又该怎么办。” “反正,我不要和你分开。”小娘子倔强地把脸瞥向一边。 周朗默默叹了口气,翻身压在了她身上,捧起小脸,用唇舌描摹着她的樱唇:“乖,听话好不好?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想,其实我也未必获罪,因为……一来我是无辜的,二来九王必定会帮咱们说好话,我这两年为朝廷做了些有用的事情,皇上牵连有功之臣也恐怕有失人心。” 静淑忽然一捂嘴,闷声推他道:“你快下去,别压我,我……许是……” “有了?”周朗一怔,转瞬便轻轻地移到她身子一侧,抱着她惊喜道:“我就觉着你最近有些反常,还想找大夫来瞧瞧,你又不让,看来是真的有了。” 静淑伸出柔软的小手摸摸尚未隆起的肚子,轻柔的威胁周朗:“你若不要我了,我就回娘家去嫁人,让你的孩子跟别人叫爹。” 周朗咬牙切齿道:“你敢?” 屋子里陷入沉默,夫妻俩相互凝视,眼里都含着泪光。山雨欲来的前夕,这片刻安宁和乐的时光是多么难得! 周朗低头又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哑声道:“若是皇恩浩荡,侥幸过了这一劫,咱们就回登州去,三五年之内不再进京。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们,珍惜咱们难得的安乐日子,岁月静好,与子成说。若是我被充军发配或者刺身为奴,我都不会放弃。与你和离之后,九王妃和岳父大人肯定会出面把你带走。你就带着妞妞和肚子里这一个暂且回娘家,等我有了翻身的机会,就去找你们。咱们两个大人可以相依为命,我知道你不论什么苦都能忍,可是孩子们太小,为了他们能平安长大,咱们暂且分开,以后会熬过去的。” 静淑默默地流泪,不肯应声,只道:“你去上房瞧瞧吧,我觉得皇上不会那么绝情的。” 这边小夫妻俩心情忐忑,却不知道皇宫里的圣上也在纠结。 回宫之后,招来女医细问才知原委。 原来长丰公主的身子竟然不是周腾破的,而是几年前的旧伤。当时在郡王府,女医也不方便细细检查。回宫之后,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女医也才明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长丰公主初学马球之际,曾经不慎落马,撕裂了娇处。那次摔得不轻,只重视了皮外伤,没有过多关注里面。虽是见了红,但随之而到的月事让人误会了过去。 皇上冷静下来细想那情状,周腾连裤子都没脱,怎么可能成事?分明是喝得茶里被下了分量过重的药,导致他神志不清、昏了过去。 罢了,这些年长公主骄纵狂妄,做了不少坏事,褫夺封号贬为庶民就算是对她的惩罚吧。周腾在狱中也该吃些苦头,猥亵了公主也是重罪,何况他有可能身上背着人命。 太监进来通秉:九王来了。 得到传召,九王缓步进了南书房,轻声道:“皇兄打算如何处置郡王府其他人?” “你来的正好,朕也正在犹豫。坐吧,咱们兄弟俩说说话。”皇上倚在了龙椅上,略显疲惫。 九王坐在了下垂手的椅子上,说道:“我知道皇兄一向最重视手足之情,这次与皇长姐恩断义绝,心里必定也不好受。” “是啊,老九,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皇长姐与太子大哥一直嚣张跋扈,欺负咱们。可是,终究……也是一家人啊。父皇临终前对我说,要我照顾好这一大家子人,周家出事,朕也有治家不严之责。” “皇兄不必自责,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和乐,都是仰仗皇兄励精图治。经此磨难,皇长姐一家才能走上正途,阿朗是个好孩子,将来周家的担子必定要压在他身上。” 皇上点点头,语重心长地吩咐九王:“你私下里跟那孩子说说,让他别害怕,继续干好差事,朕不会亏待他的。只是周家这些乌烟瘴气的争斗,该消停了。” 九王想了想,说道:“这次的事,多半是靳氏做鬼。一箭双雕,渔翁获利。褫夺爵位也好,看他们争到最后,又得到什么。没了要争的东西,自然也就消停了。” 抱着媳妇孩子忧心的周朗,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九重宫禁之中的皇上和九王,已经把这一家子的希望都压在了他身上。 第92章 凭实力 </script> 黄昏时分,降罪的圣旨到了郡王府。和皇上的口谕一样,褫夺长公主和衍郡王的封号爵位俸禄,念在骨肉亲情,宽恕了其他人,也没有罚没家产。 “敕造衍郡王府”的金字牌匾被摘了下来,换上一个黑漆漆的周府牌子,简直是天壤之别。府里亮如白昼的红色宫灯被取了一半下来,花甲大寿在晚上显得黯淡凄凉,与白天的花团锦簇形成鲜明对比。周府的下人们三一群五一伙的在窃窃私语,有些人甚至收拾包袱准备顺点值钱的东西出去跑路了。 宫里的太医已经请不动了,街上的大夫来给长公主瞧过病,说是急火攻心,开了药让静养。崔氏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唯一的儿子被打入天牢,那种地方,不死也得脱层皮。何况周腾从小劣迹斑斑,根本就禁不住查。她忧心忡忡,发起了高烧,嘴里说着胡话,念叨的都是儿子。 二房的梅苑里死一般寂静,二老爷想到明天没脸去见同僚,郁闷的借酒浇愁。他没什么能力,能做到这个四品官完全是靠裙带关系,如今虽然没有被罢官,但是以后若是失去了皇室照拂,他不知道自己的乌纱帽还能戴几天。 小妾们再没有之前争风吃醋的劲头,一个个暗自思忖着自己未来的路,谁都明白,没有了长公主和衍郡王的俸禄,只靠二老爷的官俸根本就养不住这么大一个家。给他当小妾,看中的是郡王府的权势,可以让家人在外面狐假虎威地谋些福利。如今,树倒猢狲散,躲得越远越好,以免被树砸到。 二太太靳氏呆呆地坐在窗前,这些年苦心孤诣地筹谋,就是要让他们两方火拼,让自己的儿子坐上郡王宝座。她已经摸清了周腾的底细,表面上浓眉大眼的男人,其实是个草包。不仅脑子不灵光,身体上也有问题。总是要靠□□女人刺激身体硬起来,然而不过三两下就又软了,根本不能成事,更别说是生孩子。算准了周腾无法真的伤害到长丰公主,不会让皇上下狠手,只要能激怒郡王妃害死周朗就行了。 而狠毒公主的绰号不是白来的,周腾惹了她,还有活路吗? 这样的话,可以借两把刀分别杀人,自己坐收渔利。可是她想不明白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爵位没了,别说儿子不能继承,就连今后如何做人、如何生活都不知道了。还能在京中的贵妇圈子里听戏喝茶么?还能使唤奴才,过养尊处优的日子么? 铤而走险之前,她想的都是自己这些年受过的委屈,和当上主母的威风。想着:不成功便成仁,再也不想受窝囊气了。可是,如今成了众矢之的以后,她发现自己无比怀念以前的日子。虽然在崔氏面前受气,但是在更多的人面前,还是有面子的。 可是一切都不能重来,她又该何去何从? 周添吩咐丫鬟照顾好长公主,独自一人走向了后院的祠堂。缓步进去,轻抚着褚氏牌位,喃喃低语:“文惜,我太没用了,一直想给儿子留下的东西,也没能保住。我都……没脸下去见你……”周添泪流满面,抱着褚氏牌位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我原本想着,等儿子长大成人,成家立业有了出息,我也就可以放心地把爵位传给他,然后下去找你。可是如今……这个家已经完了,非但不能给儿子留下爵位俸禄,可能还要让他背负养活一家老小的重担。他才二十几岁,咱们的孙女小妞妞才两岁……我真的活够了,我想下去找你,可是又怕儿子一个人挑着这个家太累,文惜,你说我该怎么办?” 祠堂里悲悲切切的低语传到外面,路过的下人看到昔日的王爷如此惨淡的光景,无不心酸叹息。长公主从小过惯了奢华的日子,这些年并没有积攒下什么积蓄,更别说置办田庄铺面。没了俸禄,首先要做的就是裁撤下人。 周朗给父亲帮了几天忙,除了上房的丫鬟婆子动的不多之外,其余各处都遣散了多半的下人。二房的小妾们得知可以自请离开,走的一个都不剩。只因这几日二老爷回家都是和儿子抱头痛哭,他们在同僚和同窗那里感受到了冰凉入骨的世态炎凉,一个如此窝囊的男人还有什么值得跟着的。 周朗的假期只有一个月,静淑有了身孕,回去的时候就要多费些时间,所以不能再耽搁了。家里已是如此,留下又能如何,周添催促着儿子快走,莫要耽误了差事,遭人参奏。 家中这般景况,小雅自然不放心让还未病愈的母亲回来。好在罗檀大度,安排好了丫鬟婆子伺候着,让她在罗府养好病再回去。 回去的路没有了来时的欢欣鼓舞,周家兄妹坐在马车里各自思量着到了登州之后的日子。周朗没有骑马,怕妞妞踢到静淑,他和妻子、女儿坐在马车里,负起了照顾孩子的主要责任。 静淑回想起二老爷周海痛哭流涕地诉说差事干不下去的情形,忧心地看向丈夫,几次欲言又止。 周朗宽慰地朝她笑笑,柔声道:“娘子不必担心,我和二叔不一样,他是靠家族阴翳做的官,我是凭自己的实力做的官。况且军中大多是耿直的汉子,不以出身论英雄。表哥是登州刺史,自然会照拂,威远侯统领河南道的所有兵力,自然也会因为姻亲关系给几分面子。放心吧,我的日子不会难过的。” 静淑点点头,握住他的手:“我相信你可以凭自己的实力重振郡王府的威风,就算过程很艰辛,我会一直陪着你,支持你。” “好。”周朗大手反握住柔软的小手,包在掌心反复摩挲。“静淑,若是咱们没有成亲,我孤身一人,也许我也会颓废、茫然,可是现在不一样,我有你们,有甜蜜的责任,也有前进的方向。我要让我的女人和孩子过有尊严、有荣华的日子,妞妞今年两岁了。” 他举了举女儿,果然小丫头咯咯地笑了起来。“假如她十六岁成亲,那我还有十四年的时间,给她挣下一笔嫁妆,还要官至三品以上,给她找一户门当户对的好人家。是不是妞妞?小伙子不好,咱们不嫁,公公婆婆不好,咱们也不嫁,爹爹要给妞妞找一个世上最好的男人。” 静淑瞧着怡然自乐的父女俩,眼里含了热泪,摸摸肚子,唇角翘起。就盼着生个儿子,给他凑个“好”字。 郭凯夫妻到了城外十里长亭迎接,看着面色沧桑的周朗,郭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朗,我都听说了,你别灰心,咱们还年轻,将来有的是出人头地的机会。凭自己的能力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出来的路,比家里安排的虚华的路要踏实很多,我相信你。” 二表哥一向大大咧咧,嘴上没把门的,难得今日如此认真。周朗笑着给他一拳:“你今天这么正经,我都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是那么脆弱的人么?还经不起这点风浪?胜败乃兵家常事,待我重整旗鼓,再造一个令人刮目相看的周家。” “好,我就佩服三哥这股子豪气。”罗檀下马也走了过来。 周朗回身看了看小雅,对罗檀道:“娘家突遭变故,难保小雅不会受人排挤,你要多费些心思照顾她。” 罗檀拍着胸脯保证:“三哥放心吧,当初我娶小雅,是因为喜欢她,而不是看中了郡王府的权势。如今,我自然会护好了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周朗抬头看看海边的蓝天白云,回到登州,心情也开朗了许多,一扫京中的阴霾。日子还要过,没必要整日愁眉苦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五月鲜花盛开,小四辈儿在等待的时候已经在路边采了一大捧五颜六色的花,见小妞妞下了马车,就迈着有劲的小腿颠颠地跑了过去,用稚嫩的童音说道:“妹妹,你可算回来了。我在海边捡的贝壳都给你留着呢,还有这些花,都是给你的,你想哥哥了吗?” 对于走了一个月的小玩伴,四辈儿很是想念,当然,他更想念的还是婶婶做的糕点。不过娘亲说了,哄好了妹妹,婶婶才会给好吃的,所以他极力地讨好小妞妞。 小妞妞好奇地从他怀里抽出一朵锦带花,挥舞着满枝的花朵咯咯地笑。见她高兴,小四辈儿特有成就感,从怀里挑出一朵最大的深红色的虞美人给妞妞戴在了头上,小男娃没有干惯这种活儿,笨拙的小手给了在她的小辫子上插上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急的小伙子一头汗,又不敢太用力,怕她哭起来。终于弄好了,四辈儿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才发现怀里抱着的花已经掉了一地。 “妞妞,真好看。”小男娃美美地夸了一句,弯腰去捡地上的散花。 妞妞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是觉得捡花很好玩,就去捡了扔到他头上。四辈儿见状,也把怀里的花扔向她,扔完就跑,还欢快地叫嚣着:“你来追我呀,追不上……” 妞妞迈着小短腿,胖嘟嘟的小手里摇着锦带花枝,摇摇晃晃地跑过去追他。两个孩子欢笑的声音在身边此起彼伏,静淑的心情也轻松了很多,看看英挺的丈夫,心满意足。 郭凯一把捉住小妞妞抱了起来:“妞妞,戴了我们家的花,还不给我们家做媳妇么?” 小四辈儿揪着老爹衣襟仰头道:“我也要抱。” “好,爹爹抱你们俩。”郭凯力气大,一手一个抱着两个孩子去摘树上的小野果。 妞妞力气小,两只手抓住一个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揪不下来,还是小四辈儿拼命薅了一个下来。 郭凯使坏,对妞妞道:“你亲哥哥一下,伯伯让他把果子给你好不好?” 妞妞眨眨大眼睛,似乎是觉得很划算,往前一扑,抱住小表哥的脖子就在脸上亲了一口,啃得不太准,弄了他一脸的口水。 小四辈儿有点嫌弃地皱皱小眉头,用袖子抹了一把脸蛋儿,噘嘴道:“别亲我脸行不行?” 小妞妞有点懵,抿着小嘴儿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见哥哥撅起了嘴,就也撅起了小嘴儿,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静淑伸手捅周朗,让他去把女儿抢回来,可是已经晚了。郭凯哈哈大笑,朝着周朗得意地挑挑眉:“占了我家四辈儿的便宜,妞妞可是要负责的呀,哈哈哈……” 第93章 捡惊喜 </script> 盛夏时节,静淑的肚子已经鼓得很大了。周朗最近巡海时发现了一片凹进去的浅滩,有好多稀有的贝壳,还能避风晒太阳,刚好适合游玩。总在家里养着也很闷,这日风和日丽,两家人一起带着孩子们到海边玩耍。 周朗脱了鞋袜、挽起裤管,牵着两个光着小脚丫的孩子跑到沙滩上捡贝壳。静淑坐在树荫下的摇椅上,含笑望着他们。 小四辈儿发现了一个好玩儿的东西,撅着屁股弯下腰去瞧,忽然嘿嘿地笑了起来,招呼他们过来看:“嘿!妞妞快来,这个贝壳会跑。” 小妞妞停下脚步,用大脚趾拨着另一只小胖脚上的沙子,歪着头看向小表哥:“骗银……” “不骗你,快来……它跑的更快了……”四辈儿拼命招手,小妞妞抬头希冀地看向父亲。 “妞妞想去看吗?”周朗笑着问道。 白嫩的小女娃点点头,却又纠结说道:“爹爹我怕。” “妞妞不怕,爹爹带你去。”周朗拉着女儿软乎乎的小手往回走,果然看到一枚橙红色的贝壳在沙滩上快速的移动着。遇到了一块鹅卵石就停了下来,然后绕过去接着跑起来。 小四辈儿笑眯眯地去拉妹妹小手:“怎么样?好玩吧。” 小妞妞也嘻嘻地笑了:“会跑的……小贝壳。” 四辈儿小大人一般点点她的鼻子尖:“小傻瓜,你还真信了,我给你瞧瞧真相。” 小男娃胆子不小,捡起一根短树枝去拨开橙红贝壳,就见下面有一只青色的小螃蟹正在横着爬。壳上的重物忽然没了,小螃蟹傻愣愣地呆了一会儿,然后挥舞着大钳子快速地朝着妞妞白嫩的小脚丫跑了过去。 “啊……爹爹救命……”小妞妞飞快地甩开表哥,抱着老爹粗壮的大腿转圈圈。 周朗大笑着抱起女儿,让她骑在自己肩头,看着小四辈儿用树枝追打螃蟹:“让你欺负我妹妹,打烂你的大钳子,还敢不敢欺负妹妹了?” “妞妞,哥哥帮你出气啦!”四辈儿扬起稚气的小脸,迎着阳光灿烂地朝着小姑娘笑。 郭凯和陈晨并肩站在山坡上,面色稳健。 “登州能有现在的局面,都靠你帮忙,晨晨,你真是我的贤内助,我身上的缺点都靠你弥补了。” “人家说夫妻就是互补的,或许真的是这样吧。你看静淑和阿朗,一个温柔细致却需要男人呵护、一个坚强勇敢却需要温情,刚刚好。如果当初你娶了她,应该也会幸福的吧。” 郭凯不满地捏捏她的手:“不会,肯定不会。姻缘天定,我们俩在一起才是最合适的。若是阿朗没有她,或许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和美与干劲。” 陈晨轻笑:“开个玩笑罢了,你又何必当真。” 郭凯握紧了她的手,叹了口气道:“晨晨,过几日就是大哥的生辰了,这两年一直没有祭拜过他,因为我不相信他会离开我。可是……这么久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你说……会不会真的……” 陈晨以前时常安慰他说不会,可是说的次数已经很多了,却总是找不到人,再要找各种理由出来,连自己都不信了。可是她不忍绝了他的希望,就说道:“应该不会,大哥落水的时候虽然受了伤,可是以他的体力支撑一段时间应该没问题。那天风大水急,估计他逆流而上很困难,只得顺流而下。哎!郭凯你看,那边有个背着一捆柴的身影有点熟悉。” 那人身形高大,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虽破旧却很整齐。背着硕大的一捆柴,正在朝远处走去。郭凯只看了一眼,几乎就可以断定那是从小带着自己一起玩耍、一起学文习武的亲大哥。 “大哥……真的是大哥!晨晨,走……”郭凯拉住陈晨的手向前方飞快的跑去,周边守护的侍卫不明所以,也跟着呼啦一下子跑了出去。 周朗发现了异样,抬头望了过来。 第94章 家难舍 郭凯转过头,用喷火的双眸狠狠瞪了一眼季二婶,厉声斥道:“滚。谁准你在这里胡说八道的,那是征东副帅郭征,是我亲大哥。他脸上的伤是为了平定高句丽、保家卫国才受的,你再敢胡说半句试试?” 季二婶吓得两眼翻白,差点没背过气去。讪讪地跑到一边,蹲在墙角再也不敢说话了。 小芹先是一愣,转而一喜,然后就有些落寞了。 郭凯大步进门,见男人正在墙角整理已经码的整整齐齐的柴垛。“大哥,也许你因为受伤忘了以前的事,不过没关系,只要你还活着就好。这两年,家里人都为你揪碎了心。娘已经哭晕过去不知多少回了,大哥,你是郭家人,你的名字叫郭征。咱们祖父是老令公郭英,父亲是兵部尚书郭翼,大哥你是远征高句丽受的伤,沉入海底生死不明。我一直不相信你会离开我们,今天,终于找到你了。” 郭凯满脸喜色,激动地胸膛起伏。那男人却满脸沉静,波澜不惊地说道:“我只是一个傻子,不会有这样的出身,你肯定是认错人了,你们回去吧,别打扰我的生活。” “大哥,你……不会有错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怎么可能认错了你呢?”郭凯急的额上都冒了汗。 小芹怯怯地走进来,看了一眼男人,低声道:“原来你是大元帅,难怪……” 她咬着唇低下头,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他瞧不上自己。她不嫌弃他脸上有疤,出身不明,他却总是恪守规矩,不肯与她亲近。村里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刀疤男配不上村花小芹,可是现在小芹才知道,原来人家有这么显赫的家世,难怪瞧不上自己一个山野村姑。 看着她含泪的自卑表情,男人冰山一般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动容,朝着她走了一步,柔声道:“小芹,我……” “大表哥,真的是你!”周朗带着妻子孩子从大路绕了过来,走出人群就见到了郭征。 看见周朗,他身子几不可查的一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往事,忽然抱住了头。郭凯蓦地想起,周朗不仅是表弟,还是大嫂周巧凤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是郭征的大舅子。看见他,自然让他回想起在家里与周巧凤的痛苦往事。 “爹,你瞧我抓的乌龟。”小四辈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捧着自己的战利品跑过来献宝。 郭凯赶忙抱起儿子,凑了过去:“大哥,这是你侄子四辈儿,爷爷给他取的名字叫郭智勇,你出征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四辈儿,快叫大大。” “大大,这是我刚捉的小乌龟,你看好不好看?”四辈儿欢欣地朝着他笑。 男人转头看看虎头虎脑的小男娃,神色复杂。又见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美貌少妇领了一个小美妞过来,周朗走过去抱起女娃娃,牵着女人的手走过来:“大表哥,这是你弟妹高氏,是骠骑将军的女儿,这是我们的孩子小妞妞。妞妞快叫大大。” “大大……”妞妞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却忽然发现了他脸上的刀疤,吓得手一抖,手上的贝壳掉在了地上。“爹爹,我怕。” 女儿转过头趴在了自己肩上,周朗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妞妞不怕,大大是英雄,是为了打坏人才受的伤,大大会保护漂亮的小姑娘,就像妞妞这样的。” 小妞妞很乖,转回头来偷偷瞧了男人一眼,又转过头去看着母亲笑。 “大表哥。”静淑温温柔柔地唤了一声,微微屈膝行礼。 这个柔弱中带着书卷气的江南女子让他想起了心底最柔软的那个角落,他曾经最爱的女人——孔唤曦,也是怀着孕的时候,被周巧凤害死了,若是孩子还在,比四辈儿还要大些,早就会叫爹娘了。如果心爱之人还在,如果幼子盼爹归,他怎么能不回家? 当年,遵从父母之命娶了刁蛮任性的周巧凤,性格不合,他厌烦的懒得回家。后来剿匪途中,救了一个县学教书先生的女儿孔唤曦,一见钟情,她为了和心爱的人相守,宁愿为妾。她怀孕之后,郭征要陪太子巡查黄河堤防。唤曦恳请他带着自己同去,他没有答应,拜托母亲照顾好唤曦。那时他觉得,就算母亲偏袒周巧凤,可是唤曦肚子里是自己的孩子,母亲肯定会保住孙子的。可是等他回到家的时候,见到的是一座孤坟,一尸两命。 郭征转身进屋,低沉的甩出一句话:“你们走吧,我不认识你们,也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大哥……”郭凯紧追了两步,四辈儿也十分配合老爹,响亮地喊了一嗓子:“大大……” 陈晨接过孩子,对郭凯道:“天色不早了,我先送弟妹回去,你们兄弟留下跟大哥喝顿酒吧。” 周朗亲自抱着静淑上了马车,细细地叮嘱了她,又把妞妞交给陈晨照看,让褚平带人护送着,目送着他们远去。 却见一个侍卫急急地跑了来,在周朗耳边小声汇报了几句。周朗脚步一顿,面色复杂。 小芹默默地去了厨房,边炒菜边掉泪,这是和他吃的最后一顿饭了吧。他会回到遥远的京城,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从此天各一方,各不相干。 盛夏时节天气热,暮□□临,侍卫们把桌子摆在了院子里,开了一坛陈年的女儿红,酒香四溢。 郭征倚在门框上,无力地垂下头。他知道自己装不了多久,在亲弟弟面前,会出现太多破绽。郭凯铁了心不走,他也没办法。 小芹往桌子上端菜的时候,紧紧咬着下唇,却掩饰不了哭过的痕迹。眼睛红红的,尤其是看向郭征时,那难分难舍的眼神,骗不了人。 郭凯和周朗互望一眼,心下了然。看样子他们之间是清白的,发乎情止乎礼,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了郭征是没有失去记忆的。 “大哥,无论你还记不记得以前的事,究竟要不要回家,我们兄弟几年没见,这顿酒庆祝我们今生还能相见,没有阴阳两隔,总归是要喝得。”郭凯拎起坛子,倒满了三大碗。 周朗见他依旧倚着门框不动,索性把话说开了:“大表哥,恕兄弟直言。咱们都是男人,如果你真的忘了家里还有明媒正娶的妻子,恐怕早就和这位姑娘成亲了。正因为有巧凤存在,你才为难。不过,巧凤虽然是我们周家的人,但是我帮理不帮亲。她的性子我也清楚,你们俩在一起实在难受,不如和离的好。人生苦短,尤其是咱们做武将的,谁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里上战场,能痛快一天是一天吧,你都是捡回一条命的人了,何必纠结于往事。” 郭征深深地埋着头,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郭凯看着他的样子,忽然就掉了泪。“大哥,我在登州好几年了,其实你早就偷偷看过我了,对吧?你今天又来看我,其实是因为……因为吐蕃进犯,圣上已经命父亲挂帅出征,其实你心里也放不下是不是?你是想随父亲去?还是怕我随父亲去了,会离开这里,怕以后见不到我,你才跑去偷偷看我的,对不对?” 郭凯泪流满面,周朗也有些动容。刚刚接到消息,被削了爵位的周添也请求皇上给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要跟着郭翼出征,皇上已经准了他的请求,让他做先锋营里面的一个百夫长。 他知道爹爹为什么要主动请命,因为这几个月,有司衙门已经查出了周腾的斑斑劣迹,很有可能秋后问斩。周添拼了老命去打仗,是想靠军功换儿子的命。 都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可是老爹们都要上战场了,他们这些做儿子的却没能跟着一起去,心中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郭征再也扛不住了,大步走到桌边,端起海碗一饮而尽,又倒上满满一碗。“二弟,阿朗,我也不想在跟你们打哑谜了。咱们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的确担心父亲,可是……又不愿回家……我没想到阿朗竟然会支持我和巧凤和离,先不说她了,来,咱们喝酒吧。” “来……” “干……” 久别重逢,好兄弟还能聚在一起喝酒叙旧,就是人生莫大的快慰了。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觉得人生活到最后是一份情谊,所有的荣华富贵都会成为过眼云烟,唯有一家人在一起高高兴兴的才是最美好的人生。 酒至半酣,郭征叹气道:“我怎能不惦记爹娘,就算他们没有帮我照顾好唤曦和孩子,可是那是我从小长大的家,是我的生身父母,每到过年……” 郭征眼含热泪,说不下去了。郭凯接着说道:“我原来也恨娘,她不准我娶晨晨。把我打的半死,晨晨心疼我,才愿意受委屈,入府为妾。娘还不准她住我院子里的正房,只让她住一个小跨院。还非要别逼我娶别人……唉!去年回家探亲,母亲的满头乌发已经变作花白,她与九王妃年纪相仿,看上去却像差了十来岁。提起你,她哭的晕了过去,连说对不起你,连你唯一的血脉都没能护住。其实娘的日子也不好过,你临走留下的休书被她藏了起来,直到你过世的消息传来,才被大家知晓。从此,家族中长辈都对母亲颇有微词,郭璇的妻子在主持家务,明里暗里地自然照顾他的生母魏姨娘。而今外祖母和舅舅又被降了罪,母亲在家族中的位置……” 郭凯无力地垂下了头,又灌了一大碗酒。 郭征感叹道:“母亲从小疼爱我们,在婚姻大事上她固执己见,是觉得咱们年轻不知事,担心咱们做了错事,将来抬不起头来。其实,她也并非严苛之人,起码没有逼迫咱们给妾室喝避子汤。当然,她有自私的地方,可是谁又不自私呢?我不恨爹娘,只是……”不愿回家。 郭凯道:“大哥,你的心结未解,我不会强求你回家。只是想把你活着的消息告诉他们,让爹娘放心。” 郭征沉默不语,转移话题道:“外祖母和舅舅没事吧?” 周朗浓眉紧锁,也干了一碗酒,用力握起双拳砸在桌子上:“周家不会从此完蛋的,没了爵位也没关系,靠自己的能力,一样能出人头地。” “来,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干!” “干!” “干!” 第95章 凑个好 郭凯的家书送到京中,郭夫人喜极而泣,恨不得马上赶往登州看望儿子,可是丈夫和哥哥马上要出征了,母亲和嫂子还在缠绵病榻,她也只能暂缓行程。周巧凤知道他不愿意回来见自己,也没脸去登州找他。 十月初一这天,天气格外晴暖,周朗拥着妻子坐在小花园的秋千椅上晒太阳。“四辈儿,婶婶就快生小弟弟了,以后没有时间带妞妞出来玩,你要做一个好哥哥,好好看孩子,知道吗?” 小四辈儿立得特别直,一跺小脚:“遵命,叔叔大人。” “呵呵……”静淑被他小大人的模样逗得轻笑起来。爱怜的温柔眉眼看看女儿,又伸手轻抚肚子:“这次似乎肚子比上次要大得多呢。” 周朗知道她一直盼着生个儿子,就故意说她爱听的让她放心:“这次肯定是个大胖小子,不过就是要辛苦你了。” 静淑浮肿的小手被他包在大手里摩挲着,心满意足地倚在丈夫怀里:“我就盼着能有一儿一女,给你凑个好字,只是……若是个女儿……” 小娘子心里的担忧掩不住,一双黛眉又拧了起来。周朗用大拇指抚平她的眉头,在额上轻轻吻了一下:“别担心,女儿我也喜欢,咱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 小四辈儿和妞妞正在矮几上玩贝壳和碎珊瑚,要把它们粘成一座小房子。四辈儿负责设计建造,妞妞乖乖地给他递贝壳,并时不时地夸几句。 “妞妞,好看吗?” “好看,哥哥……厉害。” “嘿嘿,做好了,就送给你,以后你就住里面吧。” “这么小,我住不哈……” “等咱们捡到更多的贝壳,就给你盖一个大房子。” “嗯,那我就和弟弟一起……住。” 四辈儿有点不高兴了:“那我呢?” 妞妞想了想,乖乖说道:“那我和哥哥一起住吧。” 周朗把温热的大手覆在圆圆的肚子上,摸到了一只小手,“小家伙,看你姐姐多乖,你也要快点出来,别过分地折腾你娘。” “哎呦!”静淑突然惊叫起来。 “怎么了?”周朗紧张地坐直了身子。 “可能是要生了,肚子忽然好痛,你……你快扶我起来走走。”说着,静淑脸上就疼的见了汗。 周朗没想到孩子这么配合,赶忙扶她起来,急急地吩咐丫鬟:“快去叫产婆,快去准备东西,快去请郭夫人……快去呀。” 指挥千军万马都没有这么紧张过,此刻指挥几个丫鬟婆子反倒急的找不着北了。 因早有准备,很快产婆及产房的所需一切都齐备了。陈晨也急急地赶了过来,和周朗一起扶着静淑散步。这第二胎明显比第一胎要快,只溜达了半个时辰就要生了。 这半个时辰静淑觉得已经很短了,可是周朗上次没有赶上产前阵痛的时候,这次简直够他崩溃的了。眼见着妻子一会儿疼的坐不住,一会儿腿软的站不稳,被孩子折磨的满头大汗,咬牙忍着还是会忍不住叫出声。 周朗的情况比妻子好不到哪去,额上的汗顺着英挺的剑眉往下滴。嗓子干的声音都哑了,也就生孩子这事实在不能替她干,要不然一定不让她亲自来。 躺到床上又折腾了两刻钟,孩子的头卡住就是出不来。产婆无奈地问:“周大人,孩子个儿太大,出不来。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周朗一双剑眉快要拧成麻花了,咬着后槽牙说出三个字:“保大人。” “不……”静淑大喊一声,“我能生,我能生,别杀我的孩子……” 她身上的中衣已经被汗水打湿,长发湿湿的黏在脸上,突然把左手虎口放在嘴里狠狠一口咬出了血。 “你干什么?咬我。”周朗心疼地不行,把自己的手塞进她手里。那么纤细的一个人,却挺着那么大的肚子,以前就嘱咐过她少吃些,免得生的时候困难。可是她不肯,生怕少吃一口饭委屈了孩子。 一个柔柔弱弱的江南女子,无论大事小情都乖乖听话,唯有在孩子这件事上,固执地要给他一个最健康壮实的小娃娃。 “啊……”静淑大叫了一声,用上全身力气,疼的晕了过去。 “好了,好了,生出来了,恭喜周……天哪……”产婆失声大叫。 正在帮妻子擦汗的周朗吓得一抖,不会是大出血遏制不住吧,猛地回头惊问:“怎么了?” “天……恭喜大人,恭喜呀……”产婆小心翼翼地分开两个小身子,剪短脐带,掏出嘴里的秽物,听到了两个孩子不算响亮、却足以证明一切正常的哭声。 “恭喜大人喜得龙凤胎。”产婆麻利地包好孩子,一个交给周朗,一个交给了陈晨。 陈晨见孩子平安出生,没有危急状况,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难怪生起来这么难,原来是两个。” 周朗抱着孩子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妻子,眼角湿润了。 静淑虚耗过度,一直昏沉沉的醒不过来,周朗担心她有事,把一碗暖宫补气血的姜糖水含在嘴里,一口一口地给她喂进去。 “醒醒吧,孩儿他娘,你不是想看儿子么,快点睁开眼瞧瞧,看一眼再睡,好不好?”他在她耳边低语,却不见她有半点动静。 小妞妞也来到了床边,看看刚刚吃饱了奶,安静地躺在母亲身边的两个小婴儿。“爹爹,好小啊……” “嗯,妞妞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么小,以后慢慢就长大了。”周朗爱怜地摸摸女儿的头。 “小贝壳,红红哒。”妞妞把小手里的红色贝壳放在弟弟的襁褓上,指着他红红的小脸儿给爹爹看。 “弟弟像小贝壳是吧?那妹妹呢?”周朗轻声问。 “妹妹好看,像珊珊……”小妹妹粉嫩粉嫩的,正像妞妞手里拿着的一截粉色珊瑚。 “静淑,快醒醒啊,我们爷儿三都等着你呢。”她一动不动地睡了两个时辰了,周朗越来越怕。 “娘……”妞妞忽然大喊了一声,周朗正要命人抱她出去,就惊喜地发现妻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孩子好吗?”她哑声道。 “好,好着呢,你可是咱们家的大功臣。你瞧,这是老二,刚才妞妞说她像珊瑚,我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周元珊,小名叫小珊瑚,好不好?”周朗喜笑颜开,抱起二丫头给娘子看。 静淑看了看自己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既欢喜又苦笑:“又是个丫头是吧?果然和娘的命是一样的。” “瞎说,什么一样?你呀,就是被岳母的经历吓到了,一心盼着生儿子,其实还是不放心我,怕我纳妾是吧?”周朗故意板起脸。 静淑有点委屈,自己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生下了女儿,他就板起脸,不就是嫌弃不是儿子么? “噘什么嘴呀?”周朗绷不住了,在她小嘴上亲了一口,笑道:“你太能干了,一口气就凑了个儿女双全。瞧,咱们儿子在这呢。” 他抱起另一个襁褓,把一个更小一点的孩子给她看。 静淑怔怔地瞧着,难以置信:“生了两个?” “对呀,所以说你厉害么。”周朗嘿嘿的笑。 “你……”静淑看看这个,又转过头去瞧瞧床边躺着的那个,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肚子里竟然存在了两个娃娃。“不会是你找来哄我的吧?” 周朗被逗得哈哈大笑:“我上哪去找个刚出生的孩子来哄你?你想想,你肚子那么大,可是这两个孩子哪个都没妞妞出生的时候个儿大。刚才生的时候那么难,原来呀,是因为两个才不好生出来的。这个臭小子最会偷懒了,他居然把头埋在二姐的腿弯里,小丫头被拽出来的时候,他就跟着一起出来了。产婆都说,从没见过这么耍赖的小男娃。” 静淑默默地盯着他的眼睛,在一起生活了三年的丈夫,有没有说谎,她看得出来。“可是,怎么会是两个呢?这种情况太少了吧?” “你呀,难怪人家说一孕傻三年,你忘了周胜和玉凤就是龙凤胎了?咱们周家几乎每一代里面都会有一对双生子,祖父的两个姐姐就是双生,父亲的两个堂兄弟也是双生。咱们家生这一对小宝贝出来,一点都不稀奇。”周朗坦然笑道。 “娘……妹妹,弟弟,都有啦。”小妞妞也开心地瞅瞅这个,瞧瞧那个。 静淑这才完全信了,伸手摸摸自己的两个孩子,笑得合不拢嘴。 “手进被窝里去,别受了凉,”周朗捉住绵软的小手给她塞进被窝,温柔的帮她掖好被角。“再睡会儿吧,你也累了,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准备,一会儿睡醒了,我喂你吃。” 静淑心满意足,却还是觉得很疲惫:“那我睡一下,你们别走远了,不然我睡不踏实。” “好,睡吧,我们就在这陪着你。” 她缓缓合上眼,嘴角带着满意的微笑再次进入梦乡。周朗朝着大女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她不要打扰娘亲休息。小妞妞很乖很懂事,也学着爹爹的样子做了一个手势,捂着小嘴偷偷笑。 曾经的任性少年,如今儿女忽成行。周朗默默看着自己心爱的妻子,三个年幼的儿女,怎么看都看不够,嘴角的笑意怎么忍都忍不住。 第96章 更爱你 洗三这日,静淑下了地,到书案旁给母亲写了一封信,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她知道母亲一直十分关心这件事,生怕女儿也生不出男娃,可是她又不敢说出来。每次给女儿写信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静淑能感觉到母亲的焦急和执着。 “怎么下地了?快回去。”周朗一进门就见她坐在椅子上,大手一伸就把人抱起来塞进了被窝里。 “我给母亲写信报喜呢。”静淑笑道。 “岳母大人?”周朗嘴角一翘,把手里的信笺递给她呵呵笑道:“那刚好,你瞧瞧这封信,恐怕给岳母的信要加上一页纸了。” 静淑好奇地睁大了眼,接过来看了看龙飞凤舞的笔迹,惊奇道:“这是……司马睿的笔迹?” 这下吃惊的就是周朗了,一张俊脸刷地一下子冻住了,俯下身来,强壮有力的双臂撑在她如花的脸颊两侧,虎视眈眈地问道:“你居然能看出他的笔迹?” 静淑看他吃味的模样,不由一笑:“可儿最喜欢他的字,还曾经跟他学过艺呢。” “这我知道,上次小姨子还把他约走密谈去了,貌似是为了终身大事。他们如何我才不管,我问的是你。”周朗一脸愤愤的表情。 “我若与他有过来往,你当如何?”静淑玩心大起,憋着笑看他。 “我……我就去打死那个臭小子,吃着锅里的,还敢惦记碗里的。你和他……应该不会有什么来往吧?”周朗本是逗她的,根本就不认为自己端庄贤淑的妻子会和别人有瓜葛。 静淑终于憋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我一共就见过他两回,连句话都没说过,哪有什么瓜葛。他的字我倒是认识,因为可儿在自己的房里挂满了他的字,我每日去她那里都能看到,想记不住都难。” 周朗暗暗松了一口气,坏笑起来:“你好好瞧瞧信吧,司马睿这小子也有今天,丞相夫人托九王妃做媒,本以为肯定能成,丞相府连聘礼都准备好了。谁知岳母大人竟然夸了司马睿一大堆好话,最后说大女儿已经远嫁,要把小可儿留在身边,让她嫁在柳安州。哈哈……岳母太有意思了,居然在柳安州相看了几户人家,司马睿这几天已经急的挠墙了。” 周朗幸灾乐祸之际,静淑已经把信看完了,大概就是他说的这个意思。信得末尾提出了请求,他觉得不想让女儿远嫁应该是客气话,这期间恐怕另有原因,想让静淑写封信问问母亲,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不肯让可儿出嫁的。 “可儿的心思娘亲比我更清楚,她怎么会不同意这门亲事呢?求亲的是丞相府,而且司马睿也是一表人才,按照母亲的性子,就算是可儿并不倾慕他,也应该答应才是。这……我也觉得很纳闷。”静淑把信纸放下,苦苦思索。 周朗收起信纸笑道:“别琢磨了,管他呢,就让他着着急,也别替他问了。等他急的跳了脚再说吧。” 静淑缓缓摇头:“我自然不是为了他问的,我是担心可儿……这孩子心眼儿实诚,我娘又是个倔脾气,万一出点什么岔子……哎呀不行,我要赶紧写信送出去。” “你呀……”面对自己的小媳妇,周朗也是无奈的很,只宠溺地瞪她一眼:“不许下地。”说着,就把偌大的黄花梨书案搬到了床边,帮她磨好了墨,才许她坐起来写几个字。 “我本来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你一回来,我就变成一朵经不起半点风雨的娇花了。”静淑嘴上嗔怪,心里却是甜甜的。 “那是自然,我是你丈夫,是你的大树,我不为你遮风挡雨,还能把这好差事给了别人?”周朗洋洋得意。 小珊瑚和小贝壳睁着懵懂的眼睛,看看爹爹又瞧瞧娘亲,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个小家伙儿刚出生的时候,比一般的孩子都要小。周朗特意找了两个高大壮实的奶娘喂他们,好像吃了她们的奶,孩子也能一样壮硕似的。不管这想法有没有道理,到两个孩子过满月的时候,确实白白胖胖的,已经长到跟普通的满月儿没什么区别了。 威远侯府的太夫人一手抱着一个胖娃娃,连连惊叹:“哎呦!哎呦呦!这一对金童玉女也太招人喜欢了,你们周家真是有好……” 老太太本想说好风水,突然想起来长公主和衍郡王被褫夺爵位的事,便改口道:“有好传承啊,听说周府上一辈的一位姑奶奶也诞下一对龙凤双生子,希望我们家小雅也能有这好福气呀。” 罗檀牵着刚刚会走路的儿子罗阳过来,嘻嘻笑道:“儿子,看来只有你一个小家伙不能满足太奶奶抱孙之心啊,爹爹得努把力再给你添个弟弟妹妹才行呢。” 众人哈哈大笑,小雅看一眼厚脸皮的丈夫,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自那日从京城回到威远侯府,小雅就在上房中长跪不起,因娘家获罪,令婆家蒙羞,她细诉了罗家对自己的恩情,又深表愧疚之心。面对一个这样主动请罪的媳妇,罗家长辈们还能说什么呢?毕竟她也没做错什么,还给罗家添了一个大胖孙子。 有罗檀全力护着,又有儿子撑腰,小雅在侯府的日子依旧甜蜜自在。只有一个下人因为说话不慎映射了郡王府之事,被罗檀打个半死,撵出府去,从此谁还敢对世子夫人不敬? 小贝壳至今还没有正式的名字,这是周添的长孙,周朗希望他的名字由父亲取。按理说,这满月酒京城里的周府应该有人来恭贺才是。可是,长公主和崔氏还在病中,周添跟随郭翼去了吐蕃打仗,二老爷周海自顾不暇,在朝中受尽排挤已经请了病假,周胜在太学读书也是郁郁寡欢。正当壮年的周腾还在天牢之中,据说已经吓得有些痴傻了。 毕竟是重长孙,长公主在病重还是安排了一份贺礼差人送了来。 晚上宾客散去,周朗帮坐在妆台前的妻子通发:“累了吧?既要做当家主母,招待宾客,还要照顾三个孩子。” 静淑嘴角噙着笑意,温柔地瞧着铜镜中朦胧的身影。不过转瞬之间,就从一个未出嫁的小姑娘变成三个孩子的母亲了。镜中的男人英挺沉稳,不再是新婚时负气少年的模样,而是尽职尽责地担起了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成了一个疼妻爱子的好男人。 “好了,这一头乌发,真美!”周朗放下牛角梳,大手扶在他双肩,由衷地赞叹。 “三个孩子了,我都觉得自己老了。你梳头的时候,有没有见到白发呀?”静淑拾起长发,拨开细瞧。 “没有白发,一根都没有,你才多大,不过双十年华而已,也敢说老?”周朗笑道。 静淑起身想去厢房里看看孩子:“今晚刚刚满月,你就把孩子们都送去给奶娘了,我这心里空落落的,不去瞧瞧总也觉得不踏实。” 周朗含笑把丰润白皙的妻子抱在怀里:“刚才不是已经看过了么,而且,这一个月,咱们俩都是围着他们转。如今终于把孩子养的壮壮实实的,也可以放心了。你空落落的,我帮你填满如何?” 男人戏谑地吻在了耳垂上,静淑自然明白他想要什么,只是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亲热过,此刻,竟然有点生疏了。 周朗猛地将双唇贴到她柔软的红唇上,舌尖肆意描绘著她的唇形,语气中有点委屈地说道:“多久没有亲热了?是不是都不记得你男人的滋味了?” 静淑被他吻得难耐,正要说话,就被他托着丰臀坐在了妆台上。被强烈的念想包围,她忍不住嗯哼了一声,然後迎合着他张开了樱桃小嘴,男人便乘势长驱直入,舔舐着她口腔中的每一寸土地。彼此吸吮著对方的津液,如同是在沙漠遇到甘露般,贪恋地吸吮着,他的舌灵巧地邀请着她的舌,两舌缠绕在一起,默契地共舞。 同时周朗的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解了中衣,尽情地流连在饱满的令人沉迷的地方。“娘子,你不仅身子丰盈,这里也鼓得厉害。沐浴前孩子不是才吃过么,怎么又涨成这样了?是不是因为为夫这月子伺候的好。” 静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就不肯接话。不过这一个月,他确实辛苦地伺候老婆孩子,想尽法子找好厨子给她做好吃的,补身子。这才让她面色红润,气血充盈,孩子的粮食也很足。 终於周朗不舍地离开她已经发肿的双唇,离开时两人唇齿间拉出了一条长长地银丝。然後他在她的脖颈上舔咬著,不放过任何一寸肌肤,留下了一个个激情的痕迹。嘴里没了遮掩,身上的刺激一阵接一阵,无法克制,终於从喉咙里细细的溢出声声低吟。 听见娘子惹火的声音,男人更卖力了,上下游移,埋首吸吮,忍了这么久,终于解了馋。 小娘子彻底无力了,下腹象有团火在烧一样,她完全沈浸在男人的爱抚之中了。 突然间,男人感受到爱妻全身紧绷,气息阵阵急促。他再也忍不住了,“静淑,看著我。”他捧起她红润的小脸,哑声道:“我爱孩子们,更爱你。” 随著这句话,男人一个挺身,用行动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心心相印的小夫妻,眼里再也看不到世间万物,唯有眼前人——在心上、在眸中、在唇齿之间,每一寸每一缕的爱恋,在寒冬的夜晚火热痴缠。 后半夜,静淑窝在他怀里睡得安静香甜,周朗看着小娘子娇俏的睡颜,却睡不着了。听说圣上打算招自己和郭凯回京任职,那个风雨飘摇的家依旧凶险处处,如何保护好她和三个孩子?还是私下里向皇上请命,请求继续驻守边疆? 周朗轻轻动了一下手臂,让她睡得更舒服一点。略带薄茧的指肚摩挲着爱妻红润的脸颊,轻声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和孩子们受一丁点儿的伤害。我一定会护着他们好好长大,等咱们白发苍苍的时候,过含饴弄孙的安乐日子。” 第97章 宠女儿 冬月初十,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飘散下来,只一个晚上就过脚面了。 小妞妞趴在窗台上,睁大乌溜溜的大眼睛透过厚厚的窗纱瞧着外面,却也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颜色。 “娘,我想出去玩。”小姑娘转过头眼巴巴地看向母亲。 “不行啊妞妞,外面下雪呢,很冷的,还容易滑倒,你在屋子里和弟弟妹妹玩吧。”静淑一边抱着小贝壳喂奶,一边温柔地看向大女儿。 房门一响,一团冷气从外间冲了进来。满身是雪的小四辈儿飞奔着跑进来,把手心里攥着的小雪球捧到妞妞面前:“妹妹,我给你送雪来玩了。” 妞妞惊喜极了,捏起小雪球张大了嘴,却听小表哥哈哈的笑了起来:“小傻瓜,这个不能吃。” “我不……呲……”被误解的妞妞撅起小嘴,扬手就把雪球抛到四辈儿脑门上。 “哈哈……真好玩。”四辈儿捡起摔裂的半个雪球,又扔回到妞妞的花棉袄上。 小妞妞也嘻嘻地笑了,想要抓雪球打他,却只抓到了一点雪沫。小丫头失望地四下瞧瞧,撅起小嘴看着哥哥,委屈道:“哥哥,怎么办?” “咱们出去打雪仗吧。”四辈儿拉住妹妹肉呼呼的小胖手就往暖榻下面拉。 “娘……打雪藏……”妞妞萌萌的大眼睛充满期待。 “不能去,刚才不是说过了么,外面冷,还容易滑倒。”静淑见孩子不听话,就拉下了脸。 妞妞大眼睛里委屈地蓄了泪珠,指着四辈儿道:“哥哥去……” “哥哥是男孩子,你不一样。”静淑耐心地解释。 “婶婶放心,我会看好孩子的,娘说了,我是男子汉,要保护小妞妞。”四辈儿拍着胸脯保证。 静淑缓缓摇头:“不行啊,外面很冷的,把你们的小耳朵冻掉了怎么办?你保护妞妞也不管用啊,还是乖乖地坐在屋里,婶婶给你们做好吃的地瓜糖球好不好?” 四辈儿舔舔唇,马上露出吃货的本质,狂点头说好。妞妞在一旁委屈的,小嘴都快拧成麻花了。 周朗进门的时候,就见女儿眼泪汪汪的憋屈样,笑问道:“咱们家的宝贝闺女这是怎么了?” “爹爹……”妞妞像见到救星一样扑进父亲宽厚的怀抱,“我想出去玩。” “诶呦!就为这点事还哭鼻子呀。来,爹爹带你去打雪仗。”周朗帮女儿系好扣子,又在外面给她套厚棉袄。 “外面那么冷,着凉怎么办?”静淑不满地瞪他一眼。 “雪已经停了,太阳出来一晒挺暖和的,给她穿厚点不就行了,我可看不了宝贝闺女掉金豆子。”周朗把女儿包裹成一个大棉球,扛在肩上就出去了。 “你呀,就是太宠她了。”静淑紧追了两步气呼呼道。 比她更看不了周朗宠孩子的是岳母孟氏,也正因为不满周朗的“行径”,才给了司马睿钻空子的机会。 原来,过了没几天,周朗和郭凯果然接到了京中的调令,接任的官员也来到登州。两家一同启程,到京中赴任。郭凯任从三品少府监,周朗任从五品金吾卫中郎副将。表面上看,两个人的官职都没有升降,只是平迁而已。但是郭凯的的官职是个不太重要、也不太闲散的位置,干好本职工作就行了。而周朗却是在皇上身边执行带刀侍卫的差事,这是个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当然,如果搞不好,也有掉脑袋的风险。 坐在返程的马车上,静淑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皇上已经降罪周家,按理说应该不想见你才是,可是他为什么要安排你做御前侍卫的官呢?” 周朗低头瞧瞧怀里的儿子小贝壳,吐吐舌头逗他笑:“皇上不也准了父亲去吐蕃立功么?终究是血浓于水的关系,只要不是谋反,其实都可以原谅。我觉得,舅爷爷这是在考验我,想看看我人品如何。周腾并未在秋后问斩,吐蕃最近连连大捷,皇上也许会宽恕周家的。” “只是京中不比登州,你在朝中也许会遇到排挤刁难,像二叔那样,也挺难的。”静淑担忧地看向丈夫。 周朗轻轻一笑:“别担心,我不会像二叔那么脆弱,每一个机会都伴随着风险,走的越高,跌落下来就会越疼,要有足够的谋略才能保住自己的安稳。” “嗯,我信你!”小娘子温温柔柔地把头倚在他肩上,太多的谋略她没有,不过有一个遮风挡雨的男人就够了。 到了周府,周朗才发现周家因财力不支,自己兰馨苑的下人仅剩两名看门扫地的婆子了。这样正好,索性全部换成了从登州带来的仆从。 长公主和崔氏依旧缠绵病榻,相反一直卧床的沈氏却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渐渐好转,人们都说沈氏是被吓出来和气出来的心病,而今周腾被关在天牢里,她反而轻松了。小环早就想走了,可是崔氏拿着她的卖身契不肯放,小环不明所以,也只能在默默思忖中忧郁度日。 彩墨喜滋滋地从外面走进来:“咱们家孟夫人来京城了,还有二小姐,三夫人要不要回娘家去瞧瞧。” 静淑惊喜地站了起来:“真的?娘来京城了?” 她简直难以置信,娘的身体不好,一直没有离开过柳安州,如今怎么突然来京城了。 小娘子欢欢喜喜地叫上男人,抱上娃娃们,去高家在京中的宅子看望母亲。从登州带回来的特产不少,刚好可以给母亲送去尝个鲜。 马车刚刚拐出街角,就被人迎面拦下。司马睿笑若春风般温暖,拉住周朗马缰问道:“你们一家这是要去哪里呀?” 周朗也不傻,盯着他瞧了一会儿,转瞬哈哈大笑:“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消息还挺灵通……” 司马睿拉住他胳膊低声道:“嘘!小点声,大姨子还在车里呢,给点面子成不?” 周朗忍俊不禁的止了笑,扬声道:“岳母大人到京城来了,我们一家自然要去拜会。” 司马睿嘴角一挑,装模作样的说道:“既然刚好遇上了,那就陪你一起去给高夫人请个安吧。” 周朗夸张地点点头:“啊……真是好巧,好巧啊。” 静淑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丈夫浮夸的演技,扑哧一下就笑喷了。 到了高府门前,下了马车,妞妞搂着爹爹的脖子要骑大马。周朗不甚在意自己的形象,把女儿举起来就放在了肩上,让她骑在脖子两侧,给她当大马。 静淑亲手抱着儿子小贝壳急急地往里走,彩墨抱着小珊瑚赶紧跟上,司马睿乍着两手有心想要个孩子过来抱抱,可是那么小的娃娃,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只好把双手背到身后,悠闲地朝里溜达。 孟氏带着可儿迎了出来,静淑欢喜地把儿子递到母亲手上:“娘,这就是您的小外孙。” “哎呦!真是又白又胖,虎头虎脑的,真招人喜欢。”孟氏一见外孙,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甚至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周朗和司马睿。 可儿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心上人,朝他偷偷笑了一下,就去接彩墨手上的小外甥女。司马睿悄悄观察着孟氏的动静,见她没留意这边,就偷偷走到可儿身后,揪她袖子,想让她借一步说话。 可儿不理他,抱着小珊瑚紧追着母亲的脚步进去,坐到了孟氏身边的榻上。这下司马睿没辙了,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周朗。 孟氏也抬眼看向了两个俊逸青年,招呼着自己姑爷道:“姑爷快坐吧,妞妞怎么能骑在你爹身上呢?快下来,这位是……” “这是我的好朋友司马睿,刚才在路上凑巧遇到,听说您来了,他就一起来拜会。”周朗不敢在岳母面前嬉皮笑脸,一脸认真的答道。 “晚生司马睿拜见伯母。”司马睿规规矩矩的行礼,孟氏却是愣住了。 早就听说丞相之子玉树临风、儒雅俊逸,但是听说是一回事,亲眼所见是另一回事。大姑爷也很英俊,但是他身上有一种尚武之人才有的刚硬,可是司马睿身上没有。连眼神都是读书人的雅致从容,举手投足间恭敬有礼,孟氏心中暗赞,难怪女儿喜欢他,的确是个难得的佳婿。 只是…… 第98章 做红娘 孟氏客气地让了座,就低头逗弄怀里的外孙,把司马睿晾在了一边。 可儿也忙着跟小外甥女玩耍,根本不看他。 司马睿瞧瞧这个,看看那个,如坐针毡,只能使劲地朝周朗使眼色,让他帮忙说好话。 周朗朝他眨眨眼,皱起了眉头,不是我不乐意帮你,而是这事真不知道该怎么帮呀。静淑看了一眼挤眉弄眼的两个大男人,掩唇偷笑。 “驾驾,大马快跑……”小妞妞闲着无聊就拍爹爹的头,让他动一动。 “好,大马要跑了,小妞妞坐稳了。”周朗在屋里小跑起来,一踮一踮地逗得女儿咯咯直笑。 孟氏诧异抬头,“姑爷这……这成何体统啊,会把小孩子宠坏的,以后就失了规矩了。” “哦,”周朗这才想起岳母是一个古板到不近人情的人,知道她太重规矩,只是没想到连小妞妞这样的娃娃都要被要被她束缚在规矩之内。 周朗举起双臂想要把小妞妞抱下来,谁知小丫头玩的正欢,不肯下来,扁扁小嘴儿就带了哭腔。“好好,乖宝别哭,咱们接着骑大马。” 周朗舍不得女儿掉眼泪,就驮着她继续在屋里转圈。孟氏无奈地摇摇头,暗自咽下一口气。这是姑爷,她终究不好多说什么,但是这种教育孩子的方法,是孟氏最反感的。如此溺爱,百依百顺,若是从小养成了习惯,等到孩子大些还能管得了吗? 孟氏不好意思张口,就责怪地看了一眼女儿。静淑会意,微微低下了头:“娘,回去我会好好跟他说的。” 司马睿在一旁察言观色看出了端倪,了然地翘了翘唇角,温和说道:“阿朗,长辈说的没错,都是经验之谈。哪有父亲不疼爱女儿的,只是你这么个宠法,过几年妞妞长大了,再想教他好习惯也难啊。高夫人这才是真正的为妞妞着想,你快让她下来。” 周朗这个气呀,狠狠瞪他一眼。你个卖友求荣、见风使舵的怂人,一会儿出去再跟你算账。当着孟氏的面,他当然不好发作,司马睿瞅准了这一点,借题发挥。 “来,妞妞,跟伯伯来玩。”司马睿终于找到了表现的机会,起身去抱妞妞。 “不行,她会哭的。”周朗闪身躲开。 “找些好玩的哄哄她不就行了,再说了,小孩子嘛,哭一声两声的也没关系。”司马睿拿捏着说话的分寸,偷眼观察孟氏的表情。 果然,孟氏抬头看了过来,说道:“是啊,司马公子说的有道理,小孩子就要严加管教才能养成好习惯,不能一味地宠着她。” 妞妞不肯下来,见有人来捉她,抱着爹爹的头哇哇大哭起来。静淑也舍不得孩子哭,幽怨地看了一眼司马睿。周朗就更别提了,若不是有孟氏在场,肯定一脚把他踹门外去了。 “妞妞别怕,爹爹不会把你交出去的,走喽,咱们去外面玩。”周朗转身驮着妞妞出去,咬牙切齿地瞪了司马睿一眼。 司马睿厚着脸皮干笑两声,凑过去瞧白白胖胖的小贝壳,捏捏小手道:“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这是最简单的道理,竦萃丘冢,礼不废也。先贤孔孟留下的教子之道,自然是十分有道理的。” 孟氏开始重新打量司马睿,发现他并非传闻中那么孤高自许,桀骜不驯。把手里的孩子交给静淑,孟氏命小丫鬟再给司马睿换新茶来。 重新落坐,司马睿激动的心里突突直跳,努力稳着心神,依旧彬彬有礼,儒雅谦和。喝一口新茶,叹道:“这是……”他眉梢一动,又品了一口,点头道:“若我没有尝错,这应该是十年以上白毫银针,用桂花树下埋了三年的雪水煮成,好香啊!” 孟氏大喜,竟有一种得遇知音的感觉,难怪女儿倾慕他这么久,果然是难得的佳婿。那年周朗到柳安州时,孟氏也曾用自己珍藏的白毫银针招待姑爷,可是周朗对茶没什么研究,根本就没有尝出来茶的好坏。那日舟车劳顿,他只当做解渴的水,一口气就喝了一杯,让孟氏连连惋惜,都不舍得再拿出来给他糟蹋了。 当然,大姑爷对闺女好,她也高兴,对周朗也很满意。可是,这种跟丈夫一样粗枝大叶、好武斗狠的男人,终日生活在一起,终究是无趣,有时候她也会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静淑惋惜,深宅之中,没有知音的日子不好过啊。 一番交谈下来,司马睿小心逢迎,完全顺着孟氏的意思说话。把未来丈母娘哄得频频点头,甚至热情地留他吃了饭再走。 可儿在一旁都快笑抽了,平日里端着清高架子的睿哥哥,今天甩开膀子哄人,竟是不知他还有这一套的。静淑却有些气愤,这妹夫心眼子太多,拿自己男人当垫背的了。 “静淑,你来厨房帮个忙,娘亲手做两个菜招待姑爷和司马公子。可儿你和彩墨带孩子到后宅让奶娘喂喂他们,这一会子了,应该也饿了。司马公子略坐坐,让姑爷进来陪你吧。”孟氏拉着大女儿的手起来。 静淑瞧出来娘是有话要说,就把小贝壳交给彩墨,跟着母亲去后厨。司马睿赶忙起身行礼相送,嘴上说着温和礼貌的客气话。 周朗进门,不客气地瞥了他一眼,揶揄道:“岳母留你吃饭,不过是句客气话,你说你厚着脸皮跟进来请个安就罢了,还留下吃饭,这要是传出去,多不合适。你说你好歹也是丞相公子,缺一顿饭吃吗?” “怎么不合适了?哎,咱就刨了可儿这一层关系不说,假如说是柳安州的其他官员家眷进京,比方说柳节度使家来人了,那我也应该拜会一下的吧。”司马睿一本正经道。 “呸!你别大言不惭了,那是你表舅,你当然应该拜会了。”周朗歪着脖子不买账。 “对呀对呀,高家跟我表舅家是邻居,世代交好。你说高将军的家眷来了,我作为晚辈是不是应该来看望一下?” “若是没有提亲那事,你这借口还说的过去。但是……” “但是提亲这事只有我姨母九王妃知道,又不是满大街都知道。诶!对呀,将来说起来就是高夫人进京,我作为知礼的晚辈前来拜会,高夫人慧眼识英才,一眼就相中了姑爷,这传出去都是一段佳话呀。”司马睿含笑点头,沉浸在美妙的幻想之中。 “我呸!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不要脸,要是知道我才不带你来呢。”周朗气的喝下一大口茶。 司马睿摇着头啧啧叹道:“哎呀,这陈年的白茶是养生宝,你这般牛饮,岂不是糟蹋东西,难怪岳母不喜欢你。” “嘿!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那是你岳母吗?你给我滚出去。”周朗毫不客气的开始行使半个儿的权利,以当家作主的姿态撵人。 “别别别……”司马睿不跟他逗了,起身作揖道:“今日你帮了哥哥的忙,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改日一定肝脑涂地加倍奉还。远的不说,明天在醉八仙,我招呼弟兄们设宴给你接风。” “哼!”周朗傲娇地一甩头,不跟他一般见识。 司马睿干笑了两声,用红梅花逗着小妞妞继续说道:“刚才看高夫人的神情,是把妞妞她娘叫去拿主意了。一会儿回来,你赶紧帮我问问,症结到底在哪呢?” 周朗懒散的一笑,摇着女儿小手道:“看心情吧。” “别呀,老弟,咱俩这么多年交情,关键时刻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呀。我比你大两岁呢,你家孩子都仨了,我这还是光棍一条的,难道你想让我祖母和我娘哭着去找你不成。” “别别,千万别来,我可受不了这个。”司马家老太太的叨叨劲,周朗小时候是领教过得,至今心有余悸。“不过,我还真是想不通,以你司马睿的相貌家世才学,满京城挑着找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怎么就拖到现在了呢?” 司马睿悻悻地答道:“以前呢,总是想先立业后成家,考上状元还愁娶不到一枝花?后来可儿总是缠着我,我觉得女人好烦,就懒得成亲。这一晃就这么大了,那天她说自己要嫁人了,以后再也不会缠着我了。我才发现心里空落落的,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原来这么多年不急着成亲,就是因为知道身后有一个姑娘一直还没有长大。她从小就傻乎乎地追着我,让我等着她,等她长大了就嫁给我。可是等我真的想娶她的时候,高夫人却不同意,不知道为什么。” 周朗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谁能想到,不可一世的状元郎也有因为娶妻遭难的时候,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去帮你探探口风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司马睿赶忙起身作揖,推着他去后厨。 孟氏一边切着姜丝一边跟静淑说着话:“他确实出众,我就担心只是可儿一厢情愿。这情形跟当初你爹那时候一模一样,二十多岁了不娶妻,娘就是因为仰慕他才嫁进高家。谁知……唉!你说这才学、样貌、家世处处都好的公子,怎么会这么大了还没定亲呢。就怕是心里有别人,若是可儿稀里糊涂地嫁过去,将来要受一辈子的苦。我只有两个女儿,别说是得罪丞相府,哪怕是豁出命去,也要给女儿找个知冷知热的好姑爷。” “娘,我瞧着他对可儿也是有意的呀。至于一直没有定亲……”静淑对司马睿也不太熟悉,一时说不上来。 周朗探听到情报,喜滋滋地跑回前厅,坏笑着说道:“原因知道了,答应我三个条件,就告诉你。” 第99章 你真好 司马睿兴冲冲地跑过来:“莫说三个,三十个我都答应你。” “好!第一,以后在岳母面前要抬高我、贬低你自己。第二,在我夫人面前,要给我留足面子。第三嘛……暂时还没想到,等想到了再说吧。”周朗抱着女儿,一本正经地摇头晃脑。 司马睿“噗”地一下笑喷了,捂着肚子道:“好,答应你,快说吧。” 周朗说明原委,笑骂道:“活该,谁让你总摆着一副清高的臭架子,被别人追着的感觉挺美是吧?现在也让你尝尝追人的滋味。” 司马睿嘬着牙花默默点头,风水轮流转,总有遭报应的时候。不过,眼下没有时间感慨,还得想个法子哄好丈母娘才行啊。 可儿是未出嫁的姑娘,孟氏没有古板到不允许她见外男,却也没有开明到可以和外男一个桌子上吃饭。于是,饭分作两桌吃,外间正厅上是周朗陪着司马睿用膳。里间暖阁里是母女三人哄着小妞妞吃饭,中间隔着一道屏风,说话的声音互相之间能听到。 孟氏一边把蒸得软烂的肉末茄子喂给外孙女吃,一边瞧着小丫头笑。 “娘,您也快吃吧,我喂她就行了。”静淑温柔笑道。 “无妨的,你瞧妞妞多乖,吃的真香啊。你和可儿小时候都不大爱吃饭,像小猫似的吃一点就饱了。”孟氏道。 可儿看看活泼可爱的外甥女,笑道:“妞妞这半天就没闲着,一会儿骑大马,一会儿捉迷藏,幸亏我姐夫体力好,要不然也得被这小丫头累趴下。不多吃点,她有力气玩吗?” 孟氏点点头:“这倒也是,娘不爱动,你爹常年不在家,你们小时候也都不爱动。姑爷虽是特别宠溺她,不过倒也是个脾气好、有耐心的好父亲,妞妞有福啊。” 周朗听到丈母娘夸自己,心里倍儿爽,挺了挺腰杆,吃的更美了。司马睿一看急了,你不能光顾着吃,忘了正事呀,于是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娘,以前您身子总是不好,也出不了远门。如今竟如此康健,我瞧着都觉得惊喜呢。”没等周朗说话,里屋又响起了静淑的声音。 可儿嘻嘻笑道:“姐,你不知道,本来母亲还在养病呢,自从接到你的信,得知新添了一对龙凤胎。母亲笑得呀就合不拢嘴了,当天就下了地,连喝了三天药,身子就奇迹般的好了,之前听九王妃说要把姐夫调回京中任职,就坚持要来看看外孙呢。” 静淑也微微一笑,其实母亲的病多半是心病,对命运哀怨、顾影自怜。对父亲幽怨,又觉得自己没能生出儿子,低人一头。瞧见庶子,心里也不得劲儿。 一般没有生出儿子的母亲,就特别希望女儿能生出儿子,她会觉得心里压抑了多年缺憾终于得以弥补,可以扬眉吐气了。 屋里暂时陷入了沉默,屋外却热闹起来。 司马睿抓住机会赶忙找话题:“这道冰糖蹄筋烧的真不错,柳安州的菜色就是好吃。” 周朗赶忙接话:“那是岳母大人的手艺好,这道菜不是谁做都这么好吃的。”说完,得意地朝屋里望了望,可是隔着屏风什么都瞧不见。 但是能肯定的是屋里的人绝对听到了,司马睿挑起大拇指给周朗瞧瞧,两个人憋着笑继续说话。 “阿朗,你真是有福啊,有个温柔贤淑的好妻子,还有了三个小宝贝,儿女双全,真是让人羡慕啊!”司马睿起了话头,拼命朝周朗使眼色,生怕他错过好机会。 周朗故意卖个关子,不接话茬,夹起一块咕咾肉放进嘴里,被司马睿掐着脖子吐了出来,咳了两声道:“是啊,我们这等俗人也没啥太高的追求,娶妻生子,全家和乐就足够了。像你这样的状元郎,才华横溢、玉树临风,一直到现在还不娶妻,难不成是没有看上眼的?” 里间暖阁忽然安静的出奇,除了小妞妞吃饭的动静,再没有旁的半点声音,看来是侧耳倾听呢。 司马睿朗声道:“哪是看不上,是早在几年前就动了心,等着小姑娘长大呢。” “哦?不知是哪家姑娘,让司马公子痴恋了好几年哪?”周朗无声地坏笑。 司马睿气的踢他一脚,柔声道:“我心底里的人,岂能随便说了出去,如今她及笄了,我自当明媒正娶,绝不会到处胡言乱语,坏她名声。” 里屋饭桌上,可儿捂着嘴,笑得满脸绯红。孟氏嗔怪地瞧一眼女儿,拿起筷子接着喂小妞妞。静淑在一旁低声道:“他竟是一直在等可儿长大,这下母亲可就放心了。” 孟氏用眼神示意她噤声,万一让司马睿听见多不好。 里屋外屋都解了心结,进入开心吃饭的阶段。饭后天色已晚,周朗一家和司马睿都告辞离去。第二天,孟氏当然要去看望九王妃,十分“凑巧”地在九王府遇到了丞相夫人梅氏。梅氏端庄大方,满身书卷气,对这位未来婆婆,孟氏很满意。于是,九王妃从中牵线,两家议定了婚事。 梅氏说曾经请高僧为司马睿批过八字,说是明年不宜成婚,若是拖到后年就太晚了,不如在今年年底成亲。虽是仓促了些,但是聘礼早已备齐,婚礼肯定周全,不会因为时间短而有失礼之处。 九王妃坐在一旁暗笑,司马家为了儿子的婚事早就急的转圈了,如今好不容易定了下来,他们真是恨不得马上把新媳妇娶进门。孟氏却有点舍不得,毕竟女儿年纪不大,希望能在身边在守一年。可是她终究架不住司马夫人百般哄劝,又有九王妃在一旁帮忙撮合,便应下了腊月底成亲。 醉八仙是京城最好的酒楼,此刻天字一号雅座里热闹非凡,九王府的小厮进来喜滋滋地报告世子李惟,九王妃和丞相夫人已经为司马睿订了亲,未婚妻是骠骑将军家的二小姐高静娴。 “好,赏!”司马睿解下钱袋就大方地给小厮扔了过去。 这下群情激奋,撸胳膊挽袖子开始恭贺司马睿,一坛女儿红瞬间就见了底。 人群中犹以郭凯最为热烈,回京见到了一群好哥们儿,终于可以放下一方父母官的端庄架子,敞开了闹一闹。 “司马睿,你小子一直孤芳自赏,闹了我们多少人的洞房,如今终于轮到你了,走着瞧,不把新娘子闹哭了就不算给你面子,哈哈哈。你那未婚妻我没见过,不过她姐姐——阿朗的娘子,我是见过的呀。真是水样的江南女子,柔美羞怯的,这洞房花烛夜……哈哈!来我先敬你一杯。”郭凯大笑着弃了酒杯,端起了大海碗。 李惟在一旁打趣道:“郭凯你先别吹啊,可儿跟她姐姐还真不一样,你要是去闹洞房,说不定哭着出来的是你。” 秦岩突然反应过来:“对呀,骠骑将军家的二小姐,不就是周朗的小姨子么?哎!你们俩居然成连襟了,你们得喝一个呀。” 王康嘴最损:“喝一个哪行?起码得喝仨。你看周朗家这么快就仨孩子了,司马睿你得加把劲啊,这生孩子的诀窍你得多问问阿朗才行,喝仨喝仨。” 郭凯跟司马睿干了一碗,豪爽地用袖子一抹嘴,坏笑道:“生孩子还有什么诀窍啊?无非就是多干呗,阿朗孩子多,那是阿朗干得好。” 一群小伙子哈哈大笑,周朗也喝得半醉了,挑眉道:“我干的好怎么啦?有什么可笑的,你们家自从生了四辈儿就没动静了,是不是你这两年老了,干不动了?不行了吧?” 人们爆笑起来,郭凯站起身来,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不行?当男人的就不能说这两字。床上行不行,回去跟自己娘们说。今儿咱们就说说酒量行不行,来,一块干一碗。” 这顿酒从午时一直喝到了太阳偏西,一群人才摇摇晃晃地从醉八仙酒楼出来。刚走了没几步,就见几个小孩子用小石子在追打一个醉鬼,那人佝偻着身子,抱着酒壶,边喝边哭,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周朗的酒一下子就醒了一半。“二叔,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喝闷酒?” 郭凯也走上前扶住了他:“二舅,你怎么了,哭什么?” 周海回头一瞧,李惟、司马睿等人都是朝中新秀,其他人有的不认识,但是从衣着气度上也能看出家世不凡。“阿朗啊……呜呜,你们的朋友们真好,还愿意和你一起喝酒,二叔……二叔已经找不到一起喝酒的人了。” 周朗叹了口气,扶着周海往前走:“二叔,咱们回家,我陪你喝,别在街上哭了。” “你也嫌我丢人是不是?阿朗,我不回家,回家你二婶还要说我,嫌我丢人。”周海又抹一把泪。 周朗和郭凯都是晚辈,不好意思说什么。但是李惟辈分高,父亲九王和周海的母亲长公主是亲姐弟,所以这是他表哥。 李惟沉声道:“二表哥,仕途不顺不丢人。但是你若因此一蹶不振才是真的丢人,你看阿朗,何曾像你一样怨天尤人、自暴自弃,皇上不是照样重用他么?” 周海不敢跟九王世子顶嘴,委屈地扁扁嘴,看着周朗道:“阿朗,咱们家就靠你了,你好好当差,我先回家去了。” 周朗回到家,看到妻子正在给小珊瑚喂奶。就凑到榻上,偎在妻女身边,低声问道:“娘子,我家败落至此,你有没有觉得被人瞧不起?二婶都瞧不起二叔呢。” 静淑看向满身酒气的男人,伸出温柔的小手抚上他的脸颊:“别人怎么想是他们的事,咱们管不了,我只知道照顾好孩子们和你的生活,过好咱们自己的小日子就够了,管他们是不是瞧得起呢。二婶瞧不起二叔,那是她不爱他。我的男人,我永远都是仰慕的,怎么会瞧不起呢。” 周朗嘴角翘起,双臂圈在她腰上,美美地枕在她带着奶香味的大腿上:“娘子你真好!” 第100章 出狠招 静淑心疼周朗喝了那么多酒,晚上特意给他做了醒酒汤和几个清淡的小菜。周朗却并未感觉到醉的难受,反倒是压着她无休无止地索求,想她想的难受。小娘子一个人要带三个孩子自然辛苦,周朗也舍不得像以前一样毫无顾忌地折腾大半夜。 早晨天刚蒙蒙亮,周朗就起身去宫里当差了。静淑缓缓抬起眼帘,撑着胳膊想起来伺候他洗漱,被一双大手按在了床上:“趁孩子们还没醒,你多睡会儿吧,我洗把脸就走,不需要伺候。” 静淑知道他疼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嗯了一声继续缩回被窝里:“夫君辛苦了。” 周朗笑着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我不辛苦,娘子更辛苦,白天伺候娃,晚上还要伺候我,娇弱的身子却要承担这么多。” 他一提这话,静淑马上想起昨晚他抱着自己温柔舔咬,激烈耸动的情景,圆润的小脸浮起醉人的红晕,引得他又在脸颊狠狠亲了一口,才依依不舍地去了。 金吾卫守卫的是皇宫,自然个个是一身功夫的好手。但是这种天子眼皮子底下的差事,一不小心碰上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有可能就会掉了脑袋。真正的官员升迁,也不是靠比武练兵实打实地拼出来的,除非出了大事立下大功,否则还是靠关系。 周朗的位子已经被一个叫做齐墨的六品侍卫队长盯了好久了,他是岭南节度使的儿子,在京中混了多年一直没有出人头地,皇上又不肯放他走,所以最近卯足了劲表现自己,只等年纪稍大的副将调走以后,这差事能轮上自己,谁知竟被周朗占了。 早上换班,他便在一旁嘟嘟囔囔地发泄怨气:“鸠占鹊巢,哼!卖力气干活的人得不到好报,反倒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小子得了脸,真是憋屈,兄弟们,晚上换了班以后我请大家喝酒。” 他一向出手阔绰,父亲又是一品大员,众人大都跟他关系不错,当即有人响应,热烈地讨论去哪家馆子,把新上任的周朗晾在了一边。 周朗面色平静,换好衣服开始点人手。 “阿朗,第一天当差可还适应?”一个清冷的声音传过来,众侍卫都吓得一抖。在宫里当差久了,自然能听出来这是九王的声音。九王与皇上同是太后亲生,身份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他说句话,皇上没有不应的。 “拜见九王千岁。”众侍卫赶忙行礼。 周朗也行了礼,爽朗回道:“回王爷的话,无论干什么差事都是为国尽忠,都一样能够适应。今日第一次与兄弟们见面,我们正商量晚上换班之后一起去喝一杯呢。” “那就好,本王最烦那些拜高踩低的小人,若是有人因为周家的事对你有偏见,只管说出来,本王决不轻饶。爵位虽是没了,但是骨肉亲情还在,舅爷们不会看着你受欺负的。”九王沉着脸上早朝去了。 齐墨等人早吓得一身冷汗,这才体会到皇亲国戚的厉害,哪怕是获了罪的,背后的靠山也不容小觑。众人讪讪地看向周朗,不知说什么好。 周朗大步走过来,齐墨有心往后退,又觉着太丢人,索性梗着脖子硬撑着。 大手拍在了齐墨肩上,周朗笑道:“兄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职务是圣上安排的,你我都是听命而已。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今日我在这里,明日也许就去别处了,希望我们共事的日子能成为好哥们儿。今日初次见面,晚上我请大家喝酒,叫上我以前在京兆府的好兄弟宋振刚、罗青他们,大家都在京中,低头不见抬头见,估计也有互相认识的。” 这时有一名金吾卫忽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道:“我想起来了,那年太后宫中的琉璃塔失窃,还是京兆府捉到的江洋大盗。周副将不就是当年的神箭周郎么?只是这两年没怎么见过你。” “这两年我在登州做都尉,抗击海上来自高句丽的流寇,保一方安宁。”周朗坦然答道。 “我们都听说过登州治理流寇海盗,做的非常好,没想到大英雄竟然到我们身边来了。”众人面露喜色,周朗心里也踏实下来。 带队巡查的时候,路过长丰公主的玉锦宫,周朗迟疑了一下,没有进去,而是随着另一个小队径直去了御花园。 他虽想得周全,能躲就躲,可是长丰公主却并未打算放过周家。自从受辱之后,刁蛮公主就等着颁下圣旨将周腾秋后问斩。可是已经进了冬月,竟然还有处死他的消息。父皇又准了周添去吐蕃打仗,戴罪立功。而且最近吐蕃连传捷报,看来有可能赦免了那厮的死罪。 皇上已经为长丰公主定下了亲事,明年四月出嫁,对方是新科探花郎,一个家世并不显赫,很是儒雅的公子。李长丰对他并不满意,皇姐长平公主的驸马他都瞧不上,何况那还是个状元郎。恐怕父皇就是觉得身上有了污点,才特意选了这么一个家世普通,老实巴交的男人吧。 长丰公主越想越气,把手上的玉佩啪地一下扔到地上,摔得粉碎。“小山子,给本宫滚过来。” 坏得流油的小太监小山子最得公主欢心,马上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嬉皮笑脸地问道:“公主有何吩咐?” “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一个天牢里的人,有好办法么?” “有啊,奴才听说最高明的法子就是找一只有病的老鼠放进去。您想啊,牢狱中哪有干净的,有只老鼠是最平常的事情。让那人染上鼠疫,他必定会说难受,要找大夫。可是牢犯哪有不难受的,除非是特别重要的犯人,否则根本就不会有人给他们请大夫。就算请了,这种病也治不好,为了防止扩散,只怕要被灭口的。” 长丰公主点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伴随着司马睿大婚的喜庆热闹,周家过了一个不咸不淡的年。最让静淑高兴的是,爹爹和娘亲都在京中送可儿出嫁,就留下过年了。初二迎婿这日,周朗与司马睿一起到高家给岳父、岳母拜年,十分喜庆热闹。高家的人都很淳朴,并没有因为郡王府褫夺爵位而瞧不起周朗,对周家的几个小宝贝爱不释手。 一家人商量着小妞妞元宵节过生日的时候,就到街上一起去看花灯,到醉八仙吃地道的京菜。 可是,风雨飘摇的周家注定过不好这个年。 正月初五傍晚,来自吐蕃的八百里加急军情被送进了皇宫。原本节节胜利的唐军,却因一场大雪被困在了高原之上。数月征战,很多士兵已经疲惫不堪,被困之后,上吐下泻,呼吸困难,别说是打仗了。不仅兵力大损,还战死了几员老将。周添也被砍断了右臂,至今昏迷不醒。郭翼在奏折中请求朝廷速派援军来,尤其是多派年轻将领,一定要体力好的,否则根本支撑不住。 此事发生在周朗回家以后,所以他当天并不知情,只在晚上安顿好三个孩子,刚要睡觉的时候,听说天牢里的周腾死了,得的是时疫,要立即火烧尸体,以免扩散,让周家人去领骨灰。 崔氏听到这个消息,直挺挺地晕了过去。等她苏醒过来,命人抬着自己去看儿子最后一眼的时候,只看到了熊熊的火光。周朗看到了周腾惨不忍睹的模样,终究是一家人,所有的委屈怨恨,在那一刻也都消失了。 可是崔氏心中的恨却瞬间暴涨,儿子死了,她一定要那个贱人陪葬。第二天凌晨,捧着骨灰罐子回到家崔氏在门槛上绊了一跤,吐出了一大口血。 她有气无力地歪在榻上,双手颤抖着抱着儿子的那一把灰,泪流满面,却哭不出声来。靳氏被人抬了进来,她鼻孔不断地流着血,擦都擦不净,哆嗦着抬起手指向崔氏:“是你……你下毒害死我……” 崔氏冷笑:“是,是我。我早就想毒死你了,咳咳……贱人,若不是你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我儿……我儿怎么会死……” 靳氏嘴角也开始流血,骂道:“害死你儿子的是你,你才是贱人。咳咳咳……”靳氏使劲喘了几大口气,接着说道:“你,你从小溺爱他,欺负我,欺负我的儿女,在……在外面欺负别人,这是报应。报应啊……活该他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你给我闭嘴。”崔氏气的又吐出一大口血,抓起手边的茶碗朝靳氏砸去,可是她颤抖的手上已经没有力气了,茶碗碎在地上。 长公主被下人扶着进了门,痛哭道:“这是造了什么孽呀,别人害咱们周家就算了,你们还要自相残杀么?宫里传来消息,添儿右臂被砍,重伤昏迷,你们……你们……” 周朗吓得不轻,跑过去扶住祖母,吃惊道:“父亲受伤了?重伤昏迷?” 靳氏知道自己不行了,也知道自己弄不死崔氏,就在弥留之际,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大哥也是被你害死的,还有……还有大嫂褚氏,阿朗,阿朗啊……你的亲娘和大哥就是被她害死的,你……你要报……报仇啊……” 周朗脸色铁青,狠狠瞪一眼咽气的靳氏,扶着祖母坐下。 “你胡说,她胡说,你们别听她的,我虽然和褚氏争风吃醋,但是我没有害死她……”崔氏气的又吐出一口血。 周巧凤和小金凤都守着母亲大哭,周胜趴在靳氏身上也痛哭失声。二老爷周海坐在地上抹眼泪:“咱们家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周朗沉着脸对崔氏道:“我知道娘亲不是你故意害死的,凶手另有其人,上次寿宴的时候,我已经找齐了人证物证,准备揭发出来。可是没想到那日周家获罪,我不想雪上加霜,就没有公开这件事。” 长公主拉着周朗的手老泪纵横:“孙儿呀,还是你深明大义,咱们周家终究是一家人呀,不能再内斗了,难道还不够惨吗?” 崔氏感觉到呼吸愈发困难,搂紧了儿子的骨灰罐子,睁着猩红的双眼看向周朗。“我……我虽对你不好,但是也没害过人命。她们俩……”崔氏抬手搭在女儿肩上,一个被夫家休弃,一个不满十岁,这两个女儿让她死都闭不上眼。 “我求你……求你……念在血脉相连的份上,照顾……照顾她们吧。”崔氏临终之前,第一次低声下气地恳求周朗,见到他点头之后,才缓缓闭上了眼。 崔氏一生骄横跋扈,尤其看不上情敌褚氏和她的儿子们,可是她没想到自己却落得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最终给她扛幡送殡的竟然是褚氏的儿子。 第101章 厉害了,我的娘子 周家此刻不可能大操大办,只像寻常百姓家一样停灵两日,于第三日葬入祖坟。 朝中的商议也定了,从周边调集了五万大军增援吐蕃。此次战事宜速战速决,调整了战斗策略,派人到逻些城密会和亲过去的大妃梅姿,与她议定里应外合之策,共同夹击新任赞普青砙。不求灭掉吐蕃,只希望尽早取了青砙人头,扶持梅妃的儿子接任赞普之位,换来两邦和平。 周朗已经向皇上请命出征,父亲被人斩断一臂,重伤昏迷,他在家里怎么能待得下去。静淑自然舍不得他去冒险,可是她也明白,为人子女的,怎么能忍心瞧着父亲生死不明。 周朗这两年带过兵,且功勋卓著,但他毕竟年轻,家中又遭此大难,皇上不放心让他指挥这场战事,只封了正四品定远将军,命他率军火速赶去吐蕃增援,到了之后,就把兵符上交郭翼,还是由郭翼指挥战事。 只是去逻些城与梅姿密会的使者还没有定下来,按理说应该是梅家的人去最好。可是梅姿的亲哥哥梅荼和堂弟梅莘都是无能之辈,家里的几个侄子也都不中用,只怕进不了吐蕃地界,就被人发现了。 周朗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眉头紧锁,要为父亲报仇,要打赢这场仗,密会梅姿的使者非常重要。司马睿迎着风雪而来,拍拍周朗肩膀温声道:“阿朗,我欠你的一个条件还没有完成呢,就让我陪你去吐蕃走一趟吧,梅妃是我姨母,我去最合适。” “可是你……新婚不到一个月……”周朗紧盯着地面,不忍看他。 其实,皇上、九王等人都明白,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司马睿。他文武兼备,机警善辩,又是梅妃至亲骨肉,自然可以取得她的信任。而且前两年司马睿为了寻找妹妹司马黛,曾深入吐蕃境内,对地形和风俗均有一定了解,只是他是丞相独子,又是新婚燕尔,皇上与诸位王爷都是在司马太傅教导下长大,与丞相司马青云也有同窗之谊,自然不好意思开口。 既然司马睿主动请命,刚好就解了大家的心结。皇上马上加封了官职,赐予他所需物资,命即刻启程。 下人们收拾行囊的时候,可儿拉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笑:“你一定会很顺利的,我的夫君是世上最聪明的人,这点小事一定难不倒你。我在家里等着你回来,给我带点土特产之类的好吃的……若是不方便就别带了也行,我……” 她一直想告诉自己要笑,不要哭,哭了不吉利,可还是快要忍不住了。 司马睿摸摸她的头,笑道:“我很快就回来了,你在家里帮我哄好祖母,让她老人家每日都高高兴兴的,可好?” 可儿用力点头:“好,我保证能做到。” 司马睿这边新娘子难舍,周朗那边娇妻幼子更是放不下。周朗左右手各抱着一个孩子,看看这个,亲亲那个,不舍地交到丫鬟手里,又从妻子手中接过妞妞:“妞妞,爹爹去把你爷爷接回来,你在家好好地听娘亲的话,爹爹很快就回来了。” 静淑眼里含着一汪泪,一句话都说不出。 郭凯夫妻前来送行,陈晨道:“你放心去吧,家里我会常来给静淑帮忙的。” 小四辈儿也感受到了离别的气氛,拍着不甚伟岸的小胸脯道:“我会好好看孩子的,我每天都来看妞妞。” 小男子汉的一句话逗笑了大家,缓解了压抑的气氛。 郭凯拍着周朗肩膀道:“到了以后,看情况,若是还需要人手,速送战报来京,我们还有不少弟兄想陪你去杀敌呢。” 周朗点头:“放心吧,我不会为了面子贻误战机,更不会因此置自己性命于不顾。家里的老小就拜托你们多照看了,这次有不少好兄弟主动请命,宋大哥和罗青都会陪在我身边,又有司马睿鼎力相助,你们放心吧。” 他深深地眸光看向妻子,伸手用力捏了捏她柔软的肩膀:“静淑,委屈你了,等我回来,在补偿……” “我不要你补偿,我只要你平安回来……”小娘子的眼泪决堤而下,她不想哭,可是她忍不住。 “放心吧,一定。你也要好好的……”周朗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转身大步离去,再不走,他怕他舍不得走了。 风餐露宿、日夜疾驰,赶到吐蕃时,周朗终于见到了久别的父亲。 他右臂已失,包扎的白纱布上还有暗红的血迹,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头发已经花白。连郭翼都不忍直视,对周朗道:“军医说若是这几天再醒不过来,可能就要昏睡一辈子了,你跟他说说话吧,你爹最惦记的就是你。” 周朗一看便落了泪,之前的衍郡王虽不如九王、郭翼英武逼人,却也算得上俊雅倜傥,是个文武兼备的谦和王爷。而如今…… “爹,爹您醒醒吧,儿子不孝,早就该来助爹爹一臂之力,却偏安一隅,总给自己找借口。爹,您有孙子了,我媳妇生了一对龙凤胎,女儿我给她取名叫周元珊,儿子只有一个小名儿叫小贝壳,是因为出生那天小脸红红的,妞妞说他像一枚小贝壳。还等着您取名呢,爹,您醒醒,我是阿朗呀,这些年聚少离多,爹,您快醒过来,回家帮我们照看孙子吧,好不好?” 周朗痛哭流涕,紧紧握着他的左手,滚滚热泪落在了他干涩的手指上。 蓦地,他的指尖动了动。周朗猛然抬头,惊喜地看到父亲缓缓睁开污浊的眼睛。“啊……朗……”声音干涩嘶哑。 周朗回身命仆从快拿水来,半杯温水喂下,周添神色恢复了几分生机。 “阿朗,爹没用,想靠军功把爵位给你挣回来,却……却……” 周添干涩的眼角抽了抽,却连泪滴都没能出来,满眼的混沌让周朗更加心酸。“阿朗,你还恨我吗?” 周朗咬着唇拼命摇头:“爹,我怎么会很您呢。以前是我不懂事,总觉得你们都偏心。如今我也有了三个孩子,才明白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个也舍不得苛待的。” “你二哥纵然不肖,可是当爹的又怎么能忍心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咳咳,阿朗啊,你在西北那几年爹不是不惦记你,是因为我相信你舅舅会把你照顾的很好,在家里反而……咳咳……”周添身子虚弱,一下子说太多话,声音都颤抖了。 周朗紧紧握着父亲的左手,点头道:“爹,您不用说了,我都明白。您好好休息吧,养好身子回去瞧瞧孙子孙女们,颐养天年。” 安顿好父亲,周朗到中军帐找郭翼探讨军情。 打仗的时候双方都盼着速战速决,可是战争哪有那么容易。饶是唐军费尽心血,又有司马睿在吐蕃后方联系好了里应外合,这场仗也持续了八个月才完全平息。 在最后一次艰苦卓绝的战斗中,青砙赞普败退到唐古拉山顶。唐军中的老将们都已经疲惫不堪,也畏惧高原上的呼吸困难、使不出力气,是周朗带着一队年轻的兵将爬上山顶,砍了青砙首级回来。吐蕃立了青砙的三弟、梅妃之子为新任赞普,从此边境和平。 战事平定,周朗归心似箭。一晃八个月过去,虽是静淑曾写来过两封家书来报平安,可他还是不放心。那么娇弱的小娘子,一个人带三个娃,还要照顾重病卧床的祖母,颓废的二叔,懦弱的堂弟,还有不懂事的周玉凤,刁蛮不讲理的周巧凤、小金凤,寡嫂沈氏,这么一大家子人,想想就头疼。 周朗与司马睿跟随郭翼到宫中复命出来,便急急地朝家里赶。路过丞相府的时候,就见一个老嬷嬷正急的搓着手来回转圈,见司马睿到了门口,焦急地迎了上去:“公子,您回来了,太好了,孩子要生了,您快去瞧瞧吧。” 司马睿勒住马缰,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孩子?什么孩子?” “哎呀,”婆子一拍手笑道:“老奴竟忘了,这大半年您在吐蕃,不敢给您送信过去。是少夫人哪,少夫人真是争气,您走的时候新婚不满一个月,却让少夫人怀上了,今日许是孩子知道父亲要回来,竟然要出生了呢。” 司马睿怔愣的在马上呆坐一瞬,难以置信地看向周朗。周朗已经听明白了,笑道:“你媳妇要给你生孩子了,还不快进去看看,傻愣着干什么?” 司马睿忽然反应过来,翻身下马就往里面跑,被绊在门槛上,差点摔趴在地上。 看着他汲汲皇皇的样子,周朗轻笑,不由得想起静淑生小妞妞的时候,他也是从战场回来,着急的程度一点不比现在的司马睿的差。想到这里,更加急于见到妻儿,提马缰欲走。 那婆子道:“周大人不进来坐坐么?您……” 周朗心急难耐,哪有心思听她说话,抢白道:“人家媳妇生孩子我去看什么,我还要回家看自己的孩子呢。” 说罢,打马就走,婆子瞧着瞬间远去的背影,嘟囔道:“可是你的媳妇孩子都在这里呀。” 司马睿一路狂奔着冲过了垂花门,跑到自己的院子里,就听到了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 “恭喜太夫人、夫人,是位小少爷。”产婆麻利地包好孩子,交到梅氏手上,一转头就见司马睿冲了进来。 “睿儿呀,你回来的正好,快来看看你儿子。”梅氏抱着孩子欢喜地合不拢嘴,太夫人更是双手合十,连连念佛。 司马睿看了一眼白白胖胖的小婴儿,点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连连说:“好、好。” 他急急地看向床上躺着的妻子,缓步走到床边坐下,拿起枕边的帕子轻柔地帮她擦拭满脸的汗:“可儿……” 一向能言善辩的状元郎竟不知说什么好,可儿原本累的没了力气,但是见到久别重逢的丈夫平安归来,眸中马上绽放出温柔亮丽的光芒:“睿哥哥,你出了一趟远门回来,我就给你生了个儿子出来,我是不是好厉害。” “是,是,我的可儿……好厉害!”司马睿眼含热泪,轻轻捧着她的脸,像是捧着绝世的珍宝,不顾众人在场,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周朗急匆匆往家里跑,他进宫复命的时候,宋振刚和罗青已经把周添送了回来。上房中,长公主和儿子抱头痛哭,周家其他人也都在默默擦泪。 周朗跑进屋里,看了一圈,竟然没有看到小娘子和三个孩子的身影,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她怎么了?去哪了?不会是被人害了吧? 呸!周朗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怎么能瞎猜呢。“三夫人呢?小妞妞呢?” 管家见三爷问起,忙回道:“早晨丞相府派人来送信儿,说是他家少夫人快要生孩子了,让三夫人快去瞧瞧亲妹妹。” 周朗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踏实下来。“祖母、爹,你们先说说话,我去丞相府接静淑母子回来,让爹瞧瞧孙子孙女。” 周添点点头,让他快去。 刚刚走到门口,就见帘子一挑,跑进来一个穿着桃粉色裙子的小姑娘。她跑的急,差点撞到周朗腿上。 “妞妞。”周朗大喜,一把抱起女儿,用下巴上新生的胡茬渣她嫩嫩的小脸儿。 “爹爹,我好想你呀。”妞妞眨眨呆萌的大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抱着老爹的脖子,撅着小嘴撒娇。 周朗一愣,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女儿才那么小,自己这一走就是多半年,她竟然能一眼就认出来。一个小妞妞已经被他视为奇迹了,却没想到静淑怀里抱着的小贝壳和彩墨怀里抱着的小珊瑚也都奶声奶气地叫起了:“爹……爹……” 他离开家的时候,这两个小娃娃还不满百天,如今也还不到一周岁。他们日夜和娘亲在一起,能学会叫娘不稀奇,居然能跟着妞妞叫爹,简直是不可思议呀。 “静淑,他们,他们竟然能认得我?”周朗惊喜地嘴都合不上。 小娘子温温柔柔地看着他,哪怕有这么多人在场,眼光一刻也舍不得离开。“等回房我再跟你说吧,我去拜见父亲。” 周朗这才把妞妞放到地上,接过小贝壳和小珊瑚,两手一边一个,抱着走到周添面前。“爹,您瞧,这就是您的大孙子,等着祖父取名呢。” 周添伸出颤抖的左手,在长公主的帮助下把孩子抱到膝上。粉团一般白白胖胖的孩子,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去抓周添花白的胡子。 静淑在一旁柔声道:“小贝壳,快叫爷爷,叫爷爷……” “爷……耶……”小团子乖乖地唤了一声,奶味儿十足。 周添含泪笑着点了点头,哽咽道:“好,好哇!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孙儿,真是心满意足了。不枉我苦苦支撑了这一路,只可惜我这身体……怕是撑不过年了,等到地下见了文惜,我就跟她说,阿朗如今长大成人有出息了,还有个虎头虎脑的小孙子,跟阿朗小时候一模一样啊。倍字很好,就叫周倍吧,希望你们以后顺风顺水,事半功倍,让咱们周家愈发红火。” “爹,今日在宫中圣上已经恩准了太医来给您治伤,想必很快身体就好了。”周朗好言相劝。 正说着话,就听外面侍卫高声报号:“九王到。” 自从周家犯下大错,九王就没有来过这里了,今天他念在儿时情义带着追风社的旧人来看周添。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物是人非,已经过去了大半辈子。 曾经马球场上的追风少年,如今却是失了一条胳膊,须发花白、面容憔悴的模样,九王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当晚,九王进宫见了皇上,谈到周添如今的情况,洒泪御书房:“终究他也是咱们的外甥,从小一起长大,眼见着命不长久了,皇兄,何必让他带着遗憾入祖坟呢。” 皇上皱着眉没有说话,却亲笔写了一道圣旨。念在周朗手刃青砙,劳苦功高,周添戴罪立功、身负重伤。皇恩浩荡,赏还郡王爵位给周家嫡子周朗,改赐封号为“和”,意在提醒天下人——家和万事兴。 周朗安排好父亲休息,又叮嘱了值夜的下人,才匆匆赶回兰馨苑。 “夫君。”静淑欢喜地迎了上来,就要解他衣带。 周朗噗嗤一笑:“怎么?娘子竟急成这样?” “什么呀,你别想歪了,我是要看看你受伤没有。”小娘子脸一红,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来,爹爹,脱衣服睡觉觉啦。”床上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周朗不禁一愣,女儿也要给他脱衣服? 静淑忽然抿着唇笑了起来,推他去床边:“你不是想知道孩子们为什么能认出你么?你去瞧瞧就知道了。” 周朗回眸瞧瞧心爱的妻子高深莫测的表情,好奇地来到床边。 “这……这,你居然……”周朗摇头苦笑,竟不知说什么好。 床上的三个小娃娃正围坐在一个布做的大娃娃身边,小妞妞正在卖力地给他脱掉外衣,小珊瑚跪坐在床上,用白嫩的小手捋着他的黑丝线头发。而小贝壳呢,用不太有力气的小手在捏他的脚趾。 大布娃娃的五官甚是精致,活灵活现的就是周朗的眉眼、神情。 “你竟把我做成一个布娃娃,给孩子们玩?”周朗苦笑回头。 “我怕他们忘了爹爹呀,就绣上你的模样,让他们日日与爹爹一起玩耍。”静淑憋着笑看向他,看他有没有生气。 “亏你想得出来,”周朗被气乐了,一把捞过小娘子抱在腿上,咬着她的耳垂道:“那你呢,是不是晚上也要抱着他才能睡着。这些日子我一直担心你和孩子们,如今看来,你面色红润,丰胸细腰,竟比我走的时候更撩人了。今日在上房中,我见巧凤和周胜也都对你亲昵又不失恭敬,看来我的夫人在家里已经颇有威望了呢。” 他嘴上说着,手上也不老实,专门朝着不该乱摸的地方抓捏不停。静淑扭着身子躲他却躲不过,索性主动投怀送抱,把绵软高耸的前胸贴在了他胸膛上,才得了说话的机会:“小环走了,临走的时候说出了当年的秘密,原来是二婶害的母亲和大哥,而且她说你早就找齐了证据,这是没有揭发出来罢了。祖母说你是为了周家才独自撑着,为的是不让二叔和周胜心中有芥蒂,他们便真心实意地服了你,自然对我也就比以前好多了。” 周朗点头:“那巧凤呢?” “巧凤已经对郭征大表哥死了心,出了这样的事,她心里也不好受。她最难过的时候,身边一直有个侍卫不离不弃的陪着她,无论她怎么蛮不讲理,那侍卫都待她极好。后来她才知道那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卫对她早已情根深种,她偷偷跑来问我怎么办,是不是私奔了最好。我觉得若要她和大表哥和离,对两家的面子都不好,不如就说看破红尘,要出家修行,让大表哥另娶她人,她也可以隐姓埋名地双宿双飞。我也不知这法子是否行得通,就说等你回来让你拿主意,她觉着我是真心为她着想,待我愈发和气了。” “厉害了,我的娘子。既能照顾好孩子和自己,又能收服全家上下的人心,我这娘子,没谁能赶得上了。”周朗叫奶娘进来抱走了孩子们,迫不及待地把她压在了床上:“他们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如今只说咱们的事情。我给你看看身上究竟有没有伤,你呢,再像新婚时那般引诱我一回,让我再做一次新郎官。” 静淑红着脸不肯动手:“我何曾引诱过你?分明是你……是你先喜欢上我的。” “是,是我先喜欢你的,其实……从洞房花烛夜那晚,掀开盖头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给你一个圆满的花烛夜,若有来生,静淑,我一定给你一个最美好的洞房之夜。”他痴痴地瞧着她的眼睛,把滚烫的热吻印在她脸颊、颈上…… 小娘子娇喘连连,软语氤氲:“只要你日日在家就好,我……” “静淑,你这不是引诱是什么。日日在家,夜夜欢好是么?也好,以后我们每晚都洞房,用一生一世的恩爱让你明白我的心!” 第102章 番外:撩妹攻略 壬戌年四月,郭凯从安东大都护任上回京,任太子少保。-- 长子郭智勇已经十七岁了,个头儿比父亲还猛了一点儿,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刚回到家,就把自己在安东搜罗的奇珍异宝都带上,朝着和郡王府跑。 “妞妞,快来看,哥哥给你带好东西来了。”小伙子大步流星地进了芝兰园,直奔姑娘的闺房。 “表少爷,大小姐不在家,郡王妃带她到丞相府去了。”守门的小丫鬟答道。 “去那干嘛?什么时候回来?”小伙子好失落。 小丫鬟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的模样,终究是怯怯地说了一声不知道。 郭智勇看着粗枝大叶,其实是粗中有细。瞧着不大对劲,就没有多说什么,抱着一堆盒子往外走,到垂花门处对小厮低语:“给你一颗东海大珍珠,去问问那小丫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是咱们不知道的。” 小厮聪明伶俐,不多时就套了话出来,跟主子一汇报,郭智勇的脸就黑了。 回到家,母亲正在翻看账簿,父亲坐在一旁喝茶,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亲昵祥和。 郭智勇咣当一下就坐在了椅子上,满脸的苦大仇深。 郭凯瞧了瞧儿子脸色,忍俊不禁的笑了:“这才刚回京城,谁惹咱们郭大少爷了?” 陈氏夫人也瞄了一眼儿子,抿着嘴儿没说话,心里猜到了几分。 郭智勇看看爹娘戏谑的表情,更加悲愤:“你们……你们从小就让我看孩子、看孩子,现在孩子长大了,却要嫁给别人,你们……就这么欺负人吗?” 陈晨噗嗤一声笑了,郭凯却满脸懵逼:“谁呀?谁欺负了你了?等等,嫁人,什么嫁人?” 陈晨但笑不语,郭智勇终于沉不住气了:“听说新科榜眼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公子,出身崔氏豪族,人长得也好,表婶……表婶想让妞妞嫁给他。” “哦,”郭凯终于听明白了,绷着笑点头道:“崔家的孩子都知书达理,应该是不错的。既然你表婶有这想法,对妞妞来说也是好事,你这做表哥的也可以放心了。” 四辈儿气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恶狠狠地瞪了老爹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回来。”陈夫人终于发了话。 郭智勇停住脚步,却不肯回头:“你们都不管儿子的死活,我找个山头出家当和尚去。” “你还想不想娶妞妞啦,想娶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回来坐下。”陈晨道。 郭智勇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觉得母亲毕竟足智多谋,就算表婶有那心思,只要母亲想娶,肯定能让妞妞跟自己回家。就转身乖乖地坐到了娘亲旁边。 “你表婶是当面跟你这么说的?” “不是,是我从小丫头嘴里打听出来的,表婶带着妞妞去丞相府了,可能就是要问问她姨父,那公子如何。表婶向来喜欢文绉绉的人,可是我又长不成那样,怎么办呢?”四辈儿满脸委屈。 陈晨把账簿推到一边,开始专心地跟儿子谈话。“以我们两家的交情,若是咱们家去提亲,你表叔、表婶自然也不好驳面子。可是,妞妞那孩子已经三年没见,长成大姑娘了。若是她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只拿你当表哥,不乐意嫁给你,做爹娘的又怎么舍得委屈孩子呢?” “那怎么办啊?” 郭凯拍着大腿笑道:“你得先哄得妞妞喜欢上你,我们才方便去提亲啊。傻小子,连这点脑子都没有,怎么能娶到心爱的姑娘,当初我追你娘那会儿……” “咳。”陈晨重重咳了一声打断眉飞色舞的丈夫,对儿子道:“你呀,自己好好想想,也可以去问问你那些刚娶妻不久的朋友们,虽说多数是父母之命,但是也不乏自己一见钟情,才让家里去提亲的。” 郭智勇浓眉一挑,来了精神:“好,我就不信我娶不到妞妞。” 撩妹第一季:破坏外来的烂桃花 四月十五是西山寺的庙会,和郡王妃高氏带着长女周元嘉到庙里烧香。在大殿后面的芍药园里,偶遇两名年轻公子。 一位是妞妞舅爷家的表哥褚彦满,另一位却未曾见过。“表婶,这是我同窗好友崔瑾,比我博学得多,今年高中榜眼呢。”褚彦满赶忙介绍。 妞妞害羞地低下头,知道这就是母亲安排相亲的公子了。可是,当着好几个人的面,怎么好意思看他呢。 高氏看看对面文质彬彬的素衫公子,白净儒雅、又有才学,满意地微微点头。 妞妞也缓缓抬头,刚刚看到一角素色的衣摆,就忽然被一团黑色笼罩。定睛一瞧,原来是一条黑色的藏獒大犬扑了过去。 再找那翩翩佳公子,却不见了踪影。 “战神?”妞妞惊喜道。 藏獒摇摆着硕大的犬首、蓬松的大毛尾巴颠颠跑到妞妞身边,用舌头舔她的手指。这是表哥养了十年的狗,自然是和妞妞熟识的,三年没见,还真挺想它的。 “崔瑾,快起来。”褚彦满伸手去拉地上的同窗。 妞妞扫了一眼地上,素衣公子满脸蜡黄,满眼惊恐,白净的手上粘了两手泥。被人拉着都起不来,隔着袍子都能瞧见他的两条细腿在打颤。 姑娘心里就有些别扭了,我还不怕战神呢,一个男人怎么能怕成这样? “表婶、妞妞……”郭智勇憋着一肚子坏笑,背着手貌似沉稳地走过来,“崔公子,对不住了,我的苍猊犬吓到了你。” 他大手一伸,一把攥住崔瑾的手腕,用力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却疼的崔瑾惨叫:“你放放……放开我。” 崔瑾站稳身子,揉着自己紫红的手腕,疼的龇牙咧嘴,甚至隐约还能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他并不知道今日暗含了相亲的意思,也没有刻意表现自己的风度,抱怨道:“郭公子这条恶犬,还是早日杀了吧,免得祸害人。” 郭智勇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对表妹道:“妞妞,他要杀了战神……”藏獒似乎能听懂人话一般,委屈地嗷了一嗓子,趴在了妞妞脚上。 这下姑娘可就不乐意了,瞪了一眼讨厌的男人,撅起小嘴道:“表哥,别理他,战神不过是吓了他一下,又没咬她,怎么就该死了,哼!” 崔瑾这才注意到夫人身后还有一位姑娘,而且这姑娘……简直美若天仙。 郭智勇毫不客气的上前一步,挡住了某人痴痴的目光:“表婶,那边有个算命的,据说算的特别准,我带表妹去算算啊。一会儿我负责送她回家。” “哎,你……”没等高氏阻拦,小伙子拉起心爱的姑娘就跑,身后一只半人多高的大藏獒连窜带蹦,泄露了主人欢脱的心情。 褚彦满看看兴高采烈的郭智勇,又瞧瞧远望背影的崔瑾,掩唇轻笑。 撩妹第二计:别人都说咱俩是天生一对(不是我说的) “表……哥,别跑了,我……”小姑娘哪跟得上他的大步,跑到芍药旁的菩提林里就上气不接下气了。 郭智勇警觉地回头瞧瞧,确定没有人追上来,才卷起外袍的袖口,微笑着用自己的象牙白的中衣袖子帮她擦鬓角的汗。“妞妞,我背你吧。” 妞妞大口地喘着气,小脸绯红,胸脯一起一伏,看的他悄悄咽下一口口水。 姑娘缓缓摇头,都这么大了,又不是以前小时候,让他背着多不雅。她纠结的看一眼来时的方向,忧心道:“娘亲说了,我自从及笄就是大姑娘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玩耍,还有,你也是大男人了,有正经事要做,娘不让我和你去玩了。” 郭智勇舔舔唇,飞快地研究着措辞:“我是有正经事啊,我现在是东宫侍卫,以后还会升官的,我肯定……能养家糊口的。我……妞妞。” 他憋得脸红脖子粗,还是说不出心里话。拉起她的手腕揉了揉,又帮她吹了吹,道:“咱们去那边算命吧,我听说有一个叫做赛神仙的,算的特别准,我想让他帮我算算前程。” 妞妞抽回手,听话地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你还用算前程么?自从前几年新君登基之后,你的姑母就成了皇后娘娘,你现在是东宫太子的侍卫和伴读,伯父官职又那么高,你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的。” “嘿嘿!”小姑娘声音软软糯糯的,甜的郭智勇骨头都酥了。“妹妹,不管我以后做多大官,我都会对你好的,就像小时候一样,百依百顺,好不好?” “好是好,只是……”娘亲说了,及笄之后就要嫁人了,嫁了人,就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和表哥在一起玩耍了,姑娘心里有点失落。 “只是什么?”四辈儿傻傻地追问,姑娘却抿着嘴不肯说了。 到了卦摊前,果然看到了“赛神仙”的红色大旗在飘摇,一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正在给一位姑娘算命。 “姑娘啊,你的姻缘不太妙啊。你即将相亲的男人是白虎星下凡,若是与他成亲,每日非打即骂,关键是他克妻呀。啧啧,你这么貌美善良的姑娘,可不能被那恶人害了去。” 姑娘吓得花容失色,急急问道:“那怎么破?” “破解之法就是在你的亲戚之中找到一位水命男子,你是木命,水生木与你相宜。”老人家捻着胡子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姑娘千恩万谢地走了。 妞妞看着那女子焦虑的表情,也有点怕了,可是她又不好意思开口求姻缘签。 四辈儿道:“老人家,给她也算算吧,我也担心……她遇人不淑。来,妞妞抽支签。” 妞妞半推半就地摇了一支签出来,就见四辈儿摇摇签筒,也掉落了一支。 仙风道骨的老爷子捻着胡子瞧了瞧,笑道:“公子莫糊弄老夫了,你们俩还有什么可算得,这分明就是和美的夫妻命么。” 妞妞一惊,四辈儿一喜:“这……这是我表妹,不是我娘子,你是不是看错了?” “老夫赛神仙之名可不是浪得虚名,这么多年从未看错。你们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三世姻缘命,快快成亲吧,别再耽搁了,保证美满一生。行啦,放下二两银子快走吧,别耽误后边的人算命。”老爷子一脸笃定的表情。 旁边等着算命的婶子大娘们,纷纷点头:“是啊,这小伙子英俊挺拔,姑娘貌美温柔,真是好般配的一对呀。” 妞妞红着脸逃命似的快步离开,四辈儿赶忙追上去。“妞妞,咱们去买糖人张的糖人吧,你小时候最喜欢了。” “那是三五年以前的事了,我都这么大了,哪还好意思举着个糖人吃。”妞妞垂下红扑扑的小脸儿。 “怕什么,你想吃就吃,谁敢说你,我饶不了他。” 妞妞摇摇头还是不肯。 “那,咱们买了带回去给你小弟弟吃吧,周佶才六岁,肯定爱吃。”四辈儿怂恿道。 其实妞妞也想吃,只不过觉得自己是大姑娘了,吃这个不合适。如果带回家去,那就可以拿一个回自己房里慢慢吃了。 二人欢欢喜喜地买了几个糖人在手里,都是妞妞挑的,她看上哪个,四辈儿就是拔那个下来。妞妞从自己的小荷包里找碎银子,旁边的男人早就递了一块银子上去,大方地笑着说不用找了。 转身刚要离开,正遇到两位年轻公子,穿青衣的笑道:“四辈儿你回京了?三年没见,娶了这么漂亮的妻子,也不请我们喝喜酒?” 另一个穿紫衣的道:“看来郭少爷对小娘子很是疼爱呀,还买糖人给她吃。” 郭智勇嘿嘿一笑,见表妹羞得低垂着头,赶忙解释道:“不是,这糖人是我们拿回去哄小孩子的。” 对面二人惊喜一笑,拱手道:“恭喜恭喜呀,连孩子都有了,小嫂子看着年纪不大,跟朵娇花似的,你可悠着点呀。哈哈……” 妞妞羞得已经无地自容,转身就走。四辈儿赶忙解释着追了上去:“你们别瞎说,这是我表妹,改天再聊吧。” “什么表妹,分明就是甜甜蜜蜜的小两口。”后面的人还在不依不饶的朝他们喊。 妞妞逃命似的快步走进樱花林,才倚着一棵大树停下来喘气。 “妞妞,你别在意,他们都是我的铁哥们儿,开玩笑有点过分。”四辈儿看着她羞红的小脸,恨不得亲一口。 妞妞垂着头低声道:“娘亲说得对,我们已经长大了,不能在一起玩了,会被人说闲话的。哥哥,你送我去娘亲那里吧,我跟她回家。” 四辈儿哪舍得让她走,急道:“这才刚一会儿……妹妹,你吃个糖人吧,这里也没有旁人,我也吃一个,然后我就送你回去,好不好?你就吃一个吧,以前你最喜欢吃这个了,我专门给你买的,我想看着你吃一个。” 妞妞受不了他恳求的语气,用莹白的小手接过来一个竹签子,张开嫣红的小嘴一口一口地把上面的糖人吃掉。 四辈儿痴痴地看着红润润的唇边挂着糖汁,心里正在激烈的天人交战,该不该趁现在吻她,万一她生气了怎么办? “妞妞,哥哥对你好么?” “好啊。”妞妞不明所以,吃完了最后一口,把竹签扔在地上。 四辈儿压抑着强烈的心跳,上前一步,用大拇指抹掉她嘴角的糖渣,送进自己嘴里——真甜! “你……”妞妞不好意思,嗔怪地瞧他一眼,把他的魂儿都勾走了。 “妞妞,咱们都长大了,我要娶妻,你也要嫁人。若是……若是我娶了别人,就不能再对你好了,你伤心吗?” “我……有一点,不过,我也不能总是霸着哥哥,等有了嫂子,我就……” “我才不要什么嫂子,妞妞,我喜欢你,我不想娶别人,只想娶你,疼你一辈子。你嫁给我好不好?” 妞妞怔愣,从没有想过要嫁给表哥,从小到大,他就像亲哥哥一眼照顾自己,做他的妻子?她没有想过这种身份的转变该如何适应。 四辈儿担忧地瞧着她的神色变化,认认真真的盯着,却也看不懂她心里怎么想的。一颗心忐忑地快要蹦出胸腔了:“妞妞,你不喜欢我吗?” “不是,我只是……你就像我亲哥哥。” “可我不是你亲哥哥,你姓周,我姓郭,我可以娶你的。”四辈儿着急地去拉她的小手。 以前他也经常拉着她的手跑,妞妞不觉得有什么,今日却像被烫着了一般,惊惶地抽回手,背到身后。 “你……”惨遭拒绝的小伙子方寸大乱,“妞妞,我是真的喜欢你,真心的,好多年了,一直等你长大,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 妞妞后背抵在了树上,实在避无可避,他却还在步步靠近。小姑娘急的要哭了:“你别,别逼我,我要想想,我好乱……” “好,好,你别哭,别哭,我给你时间,让你想。” 撩妹第三季:只要能娶到她,挨两下打算什么 “祖母,您就派人去一趟郡王府吧,就说您想妞妞了,让她来咱们家吃晚饭,我都三天没见她了。表婶说她长大了,不让我进芝兰园,她也不肯出门,在家里憋坏了怎么办呀?祖母啊……”四辈儿拼命摇着奶奶。 老太太快被他晃晕了,呵呵笑道:“小时候也没见你对妞妞这么上心,是不是看上那丫头了?这还不好办么,咱们直接去郡王府提亲不就行了。” “祖母呀,我想先问问她的心思,万一她不乐意怎么办?” “唉!这倒也是,当初你大伯父的婚事就是祖母定的,可是他不乐意,为了这事咱们跟郡王府还闹得不太痛快。妞妞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若是她不乐意,谁舍得委屈她呦。”老太太当即派人去了郡王府,不到一个时辰,妞妞就被接了来。 四辈儿早就急不可耐地在大门口等着了,她下马车的时候,他伸手去扶。妞妞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手交给了他,红着小脸下了马车。 晚饭在老太太房里吃的,只有这祖孙三人。四辈儿不停地给她夹菜,借机狠狠地看上一眼。妞妞瞧着面前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碗,愁眉道:“哥哥,我吃饱了,你夹这么多,剩下多不好。” “没关系,你剩下的我吃。”四辈儿把她的碗端过来,大口大口地吃她剩下的饭菜,吃的特别香。 “你……”妞妞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话都不知该说啥了。 老太太呵呵笑道:“妞妞啊,你表哥这三年真是想你想坏了,你想他了没有啊。” 四辈儿停了咀嚼,安静的侧耳听着。 “想啊,我也想伯父、伯母,还有智略弟弟。”妞妞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的聪慧点了个赞。 四辈儿把碗一推,拉起妹妹手腕道:“祖母,我饱了。我送她回去。” 出了门,却拉着她直奔自己的院子。“妞妞,我得了一棵宝贝昙花,今晚就要开花了,你跟我去瞧瞧吧。” “昙花不都是九月才要开花的么,怎么会有四月开的?”妞妞对他的屋子并不陌生,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耍。 她当然猜不到,这是四辈儿在东宫花房里寻着的宝贝,刚好可以用作独处的借口,他是厚着脸皮央求了太子表哥,才搬回家里来的。 “妞妞你看,好看么?”他献宝一般把花推到她面前。 那是一棵极为稀有的紫月昙花,外面的花苞是淡紫色,里面包着洁白无瑕的花瓣。花朵大而娇艳,若是开起来一定特别漂亮。 “妞妞,我派人去郡王府送信,就说祖母留你住一晚,明日一早我就送你回去。今晚咱们一起看花开,好么?”他尽量克制着自己晶亮的眸光,怕吓着她。 妞妞很纠结:“这样不好吧,万一有什么闲话……” “我早就遣散了下人,没人看到咱们在一起,你的小丫鬟被带下去吃饭了,咱们就看着花开了,我就送你去客房休息。你看这花多漂亮,太子殿下说这是三十年开一次花的紫月昙花,若是这一次不看,就要等到你四十五岁的时候了。”四辈儿和颜悦色的哄着她。 四十五岁,好老了呀。妞妞鬼使神差地答了一声:“好。” 四辈儿高兴地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给她沏了最喜欢的花果茶,拿出小时候他们一起玩过的小玩意儿跟她一起开心地诉说儿时往事。 昙花悄然开放,不知不觉已到半夜。晶莹剔透的花瓣层层绽开,甚至能听到花开的声音,不大一会儿,就露出了嫩嫩的花蕊。 妞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花开,惊喜地转头说道:“哥哥,你看这花真漂亮。你……你怎么不看花呀?” 小姑娘吃惊的发现表哥趴在桌子上正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根本就没看昙花。 “在我眼里,妞妞永远是最美的,天下万物都比不上。你想好了吗?嫁给我好不好?”他的语气,温柔中带着一丝忐忑。 妞妞受不了这样灼热的注视,羞得满脸通红,慌乱的从椅子上起身,却被裙子绊住,身子直直地跌了下去。 四辈儿哪能让她摔在地上,顺势一滑,就躺到在地上做了肉垫。柔软的姑娘落在身上,他本能地伸手抱在了怀里。一双明眸正对上她小鹿乱撞的眼神,忽地一下子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意。 嫣红的诱人双唇近在眼前,他再也忍不住了,张嘴把柔软的唇瓣含入口中,美美地吸吮起来。 妞妞似失了魂一般,任由他轻柔的亲吻,直到腹下有一块硬硬的东西捅疼了她,才忽然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惊慌知错的爬起来。 “你……你……”妞妞眼里含了泪,指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他起身拉住她的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轻薄你的,是,是情不自禁。你……你打我吧,妞妞,你别生气,我给你打。” 他怕她生气,怕她不要他了,拉着她的手朝自己脸上使劲打。 妞妞不想打他,使劲抽回手,哭道:“你出去,我不想见你。” “你别哭,别哭,我出去、出去。”他一步三回头的走出房门,把门关上,却不敢离开,忐忑地站在门口,侧耳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小姑娘心乱如麻,趴到床上用被子蒙了头。 四辈儿在门口默默地听了一会儿,担心她想不开,自然不敢离去。屋里静的可怕,连她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似乎只能听到花开的声音。他用舌尖舔破窗纸瞧了瞧,她蜷缩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 妞妞早晨醒过来的时候,满室馨香。推开窗子一看,就瞧见他坐在地上,倚着墙壁睡着了。 这个傻瓜,怎么不去客房睡,家里有那么多屋子,又不是只有这一间可以睡觉。其实她也明白,他是不放心自己,他是真心爱着她。 正偷偷看他的时候,小伙子忽然醒了,炯炯的双眸看了过来:“妞妞,你醒了,不生气了?” 偷窥被抓包,姑娘赶忙转过身子,不理他。 四辈儿确是看懂了,推门进来,一把将人抱着怀里:“我去你家提亲好不好?” 妞妞低垂着头,抿着小嘴,似嗔似怨地小声说道:“都占人家便宜了,还想不负责任么?” “我负,我负,我负责一辈子。我都听你的话,你说东,我绝对不说西。你要吃什么,我就去给你买。妞妞,我是真心喜欢你,一定会宠你一辈子,我发誓。”他激动的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妞妞偎在他怀里,既甜蜜又羞涩,却冷不防被他亲了一口。 “妞妞,你好甜,等咱们成亲以后,我天天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