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劫后余生 “最后再问你一次，确定要注射吗？”身穿白色护士服的女孩手里拿着一个漆黑如墨的注射器，注射器前端是银白色的针头，针尖上是一滴妖异的浅绿色液体。“请务必考虑清楚，注射完这只血清，你就再也回不到普通人的生活了。”她一字一顿地说，纤细的手腕在昏暗的灯光下不住地颤抖。 “说完了吗？”聂开的抬起头来，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睛说，“注射吧。” “喂，喂，喂，死没死，没死说句话！” 聂开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脸，他睡得有点昏昏沉沉的，“几点了？”他迷迷糊糊地说，同时努力地睁开眼睛。 湛蓝的天空里飘着几丝细碎的白云，好像香醇的咖啡里面掺进去的牛奶。聂开惊坐起来，“我在哪儿？”他环视四周，现自己居然睡在露天水泥地上，周围是巨大的集装箱，他有点摸不着头脑，“是做梦吗？” “洋山港喽。你秀逗啦？”有点不耐烦的女声。聂开这才注意到居然有个女孩趴在自己身边，他挣扎着往后退了退。这下，他终于看清了，确实是个女孩，身上披着宽松的白大褂，白大褂下面是黑色的米老鼠印花t恤，腿上则是一条刚到膝盖的紧身牛仔，下面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不过这些都算不得奇怪，奇怪的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里居然有一抹蓝色，蓝宝石一样的颜色，美得让人心醉。 聂开摸了摸火辣辣的脸，“宋晓雪，你又搞什么鬼？”他想起来了，眼前这个17，8岁的小姑娘叫宋晓雪，某大学医学系的学生，也是犹格学院的见习专员，当然，还是自己的理论辅导员。 “你还没睡醒是吧？”宋晓雪愤愤地说。 “有点。”聂开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朝海面看去。忽然，他跳起来大喊：“海啸，海啸来了！” “啪！”宋晓雪没好气地往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 聂开愣了一秒：“你傻啦，我说海啸，海啸哎！”他指着海面大喊。 “我早就看到了！”宋晓雪又是一巴掌，“一个小时以前就看到了。” “啊？”聂开有点蒙，他又向海面看去，确实是海啸，几十米那么高的海啸，但是海啸却没扑过来，就好像，就好像电影播到这里，突然有人按下了暂停，于是整个海啸就凝固在了那里。“什么情况？”聂开彻底蒙了，“它怎么不动了？” “大概是心情不好吧。”宋晓雪没好气地说，“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你还记得我们来这干什么的吗？” “来这干什么？”聂开被问住了，他靠着集装箱坐下来，拼命地在大脑里寻找相关的记忆。终于，他想起来了，大约一周前，他阴差阳错地来到了那个叫做犹格精神康复中心，却自称犹格学院的奇怪地方，然后又在一天前接受派遣，来到了这个有名的集装箱港口，来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在聂开过去22年的平凡生涯里，他还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摊上这么拉风的任务。但是现在，他已经走在了“拯救世界”的路上，而且骑虎难下。 他们所在的港口叫做洋山深水港，位于上海以东几十海里处的群岛上，面积横跨好几个小岛，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集装箱港口，承载着全世界接近一半的集装箱吞吐量。根据学院方的说法，洋山深水港在几天前遭遇了非常奇怪的麻烦，岛上的人员为了安全起见已经全部撤出，所以现在，整个港口都陷入了瘫痪。对于岛上的异变，相关负责人束手无策，只能求助于在两年前的突事件里表现惊人的犹格学院。学院于是派出了他们这个“精英”小队，前来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你知道洋山深水港的地位有多重要吗？你现在要去做的事情简直就是拯救世界啊！”出前，行动负责人语重心长地对聂开说。聂开被他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他于是终于放开了抱着路灯的手，跟着其他人上了船。 “哦，我想起来了。”聂开恍然大悟地说。忽然，他又跳了起来，“难道说我们昨天是从那堵墙上掉下来的？”他指着凝固在距海岸十几米处的“海啸”，一脸惊恐。 确实，此刻凝固的“海啸”就像一堵城墙一样突兀地矗立在距离海岸线十几米的地方，墙的顶端甚至高过了海岸上巨大的起重机，有水从“城墙”的顶端笔直地流下来，看起来好像瀑布一样。聂开彻底想起来了，昨天他们的船驶到离洋山港不远处的时候，二副忽然说仪器失灵了，船长觉得可能是洋山港附近有什么奇怪的场，不敢继续向前行驶，就让他们几个划着皮划艇继续前进。 结果，明明出前船长跟他说距离洋山港只有不到1千米，但是他们划了将近2o分钟，居然还是没有看到洋山港的影子。众人正奇怪，忽然就感觉到小船在急下落，然后是撕心裂肺，此起彼伏的惨叫，再然后，自己就躺在这里了，现在想来，原来他们是从那堵城墙上面掉下来了。 “我们居然没死？”聂开觉得自己的手都在抖。 “没死！”宋晓雪愤愤地说，“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猪头，那么大个坑居然看不到” “哎，当时是晚上啊！再说了，你不也没看到吗？”聂争辩说。他沉默了几秒，忽然意识到什么，“对了，其他人呢？不会都死了吧！” “当然没有！”宋晓雪又是一巴掌，“你能不能别这么乌鸦嘴？” “还好，还好。”聂开摸着脑袋，讷讷地说“那他们去哪了？” “丢了。” “丢了？！” “嗯，丢了。”宋晓雪摊了摊手，“就剩我们两个了。” “啊？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聂开一脸蒙圈。 “我也刚醒没多久，醒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你死了一样躺在旁边”宋晓雪解释说，“不过我看到了这个。”宋晓雪指了指他们身后的集装箱。 聂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居然有几个歪歪捏捏的大字，看起来应该是用刀子刻上去的。“小心，在这等我。”聂开念了一遍，“对对对，是mr杨的笔迹，他人呢？” “又来？说了我不知道！”宋晓雪觉得自己快疯了，“干脆我们去找他好了。”她嗖地站起来。 “行啊，可是万一mr杨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这个问题问的还有点深度！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们应该给他留点标记，这样他回来是要是见不到我们，也可以顺着标记来找我们。对了，你身上有记号笔吗” “啊？你要记号笔干什么？谁会随身带那玩意儿？” “拜托，当然是画标记啦！本来我有一支的，可能是昨天晚上从水墙上掉下来的时候弄丢了。”宋晓雪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画标记？你干嘛不随便找块石头呢？”聂开有点不解。 “真是好主意，可惜在你这么说之前，我已经看了过周围了。这里除了集装箱，还是集装箱，真的是连一块石头都找不到耶。”宋晓雪摊了摊手。 短暂的沉默，宋晓雪忽然两眼放光地看着聂开问：“那你怕疼吗？我是说很轻微的那种。” “你想干什么？”聂开下意识地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胸口，紧紧地盯着宋晓雪。 宋晓雪笑了，下一个瞬间，宋晓雪一个健步欺到他跟前，不容分说便抱住他的右手，同时向后转身，把他的右手夹到自己腋下。聂开还没有弄明白到是怎么回事，就忽然现自己居然抱住宋晓雪了。“非礼吗？！”他想喊。但是没等他开口，指尖传来的剧痛已经打消了他的顾虑。 “啊！！！！”非人的叫声回荡了足有5秒。宋晓雪笑嘻嘻地溜到一边，吐吐舌头，不屑地说：“至于吗，不就咬你一个手指。听你吼的跟杀猪似的。” “你，你咬我？”聂开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指，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然嘞，我们总要一点颜料来做标记对吧。” “天哪，你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谁教你这种损招的。而且就算一定要这么做，你干嘛不咬自己啊。”聂开很崩溃。 “我怕疼啊！” “这……那你咬我的时候就那么干脆？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忘了我是学临床医学的啊。你见哪个医生开刀前会哆嗦？咬你个手指而已，拜托，我可是专业的。” “你真行！”聂开觉得自己被打败了，“算了，反正咬也咬了，说吧，你要画什么标记。” “嗯，就画犹格学院的标记吧，代表三柱神的倒三角，mr杨会认出来的。动作快，刚才你那阵嚎叫可能已经把那些东西引过来了，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 “什么东西？！”聂开心里一个激灵。 “不知道，直觉，我感觉周围应该有些什么不是很友善的东西。你看那边地上的脚印，看你样子，那应该不是人类的脚印。” “你别吓我啊。”聂开有点慌，“难道这个岛上有怪物？”他顺着宋晓雪的目光看过去，地面上此时七七八八地散落着几件救生衣，而就在那些救生衣之间的空地上，赫然是几个歪歪扭扭的脚印，“有东西来过，而且不是人类！”聂开觉得心里一紧，他注意到，那些歪歪扭扭的脚印上似乎还有一些绿色的粘液。 “别废话，拿上你的家伙，赶快跟我走。”宋晓雪不想再解释了。 “遵命！”聂开听出了宋晓雪语气里的急切成分，他知道这不是在开玩笑。他咬咬牙，用流血的手指在身旁的集装箱上迅地画了一个三角形，觉得不太妥，又画了一个箭头，然后小心翼翼地从腰间摸出自己的手枪，快步跟上前方的晓雪。 第二章 神秘种族 聂开跟在宋晓雪身后，匆匆忙忙地朝远离海岸线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入眼的都集装箱。≧ ≧ 不愧是洋山深水港，作为当今世界最大的港口，巨大的起重机和数不清的集装箱构成了这里的一切。各色集装箱层层叠叠地堆放在一起，星罗棋布地散落在平坦的水泥地面上，宛如一座钢铁巨城，让穿梭在其中的人不由自主地感叹自己的渺小。 时间还还是清晨，不过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和煦的阳光偶尔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说不出的惬意，但是他们却走得很小心，因为四周隐约有嘶吼的声音。那些家伙就在附近。 聂开把枪移交到左手里，使劲甩了甩右手，或许是太紧张了，他的手心里都是汗，汗水和之前流出的血水混杂在一起，弄得手里一片狼藉，握住枪柄的时候有点打滑。 “对不起。”宋晓雪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突然有点内疚，“我不该咬你的，我刚才其实只是突然觉得这么做应该会很好玩，你看过僵尸电影没，就是林正英演的那种，帅的。”宋晓雪眉飞色舞地说。 她忽然注意看到聂开一脸吃人的表情，赶紧打断了这个话题，“这样，接下来的标记我自己做好不好？你瞧，其实我可以用我的刀来画标记的。”她说着拍了拍腰间，可以看到裤子两侧分别挂着一柄精致的小刀。 聂开满脸黑线。 “原谅我嘛。”宋晓雪摇着聂开的肩膀，一脸讨好地说。 “好好好。”聂开本来想狠狠骂她一顿，但是看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在向自己撒娇，却怎么也生气不起来了。“没事儿，你看其实已经不流血了。”他讷讷地说，还故意用拇指使劲摁了一下食指，结果立刻冒出一大粒血珠。“哈哈…”聂开满脸都是囧字。 宋晓雪已经捂着嘴笑得不行了。忽然，她脸上的笑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凝重。聂开从来没见过宋晓雪这种表情，只见她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后方，双手缓缓滑落到腰间的双刀上，慢慢抽出了那对精致的短刀。那是一对尼泊尔样式的短刀，由高级aTs—34钢材锻造，兼具硬度与韧性的好刀。 聂开知道他们遇上麻烦了，不过他没敢妄动。他静静地看着宋晓雪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把枪挪回到右手上，握紧。虽然射击经验不是很丰富，但是他知道这是他目前唯一可以仰赖的保命道具。 “蹲下！”晓雪忽然吼道，同时开始向聂开站立的地方加奔跑，下一刻，她奋力跃起，然后转身，挥刀。闪亮的刀刃借着宋晓雪在空中转身的力量，向右上方疾划去。 金铁交击的声音，聂开早已蹲坐在地上，有火花在他头顶爆开，伴随着暗绿色的液体。聂开看到一个暗绿色的身影跌落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并且在地上滚了两圈，然后立刻牢牢地抓住了地面。 聂开终于看清那东西的面目了。它的体型和常人差不多，长着一个巨大的像鱼一样的脑袋，却有着人一样的四肢，暗绿色的皮肤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鳞片，修长的手指间，连着半透明的肉脯，手指的末端，是黝黑的，寒气逼人的利爪。 “深潜者！神话居然是真的！”聂开想到这是什么了。进入犹格学院的这一周时间里，除了学习必要技能，他被迫恶补了整个克苏鲁神话。而根据克苏鲁神话的说法，深潜者是邪神克苏鲁的仆从，生活在不为人知的深海中，拥有近乎无尽的寿命。不过他记得宋晓雪也说过，事实上，目前为止，从来没有过关于深潜者的正统的目击报告。也就是说，深潜者的存在与否，一直是个有争议的问题。没想到，现在他们居然遇到了**！ 聂开有点兴奋，但更多的还是紧张。他端着枪，静静地观察着眼前这个曾经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活化石。他注意到深潜者的右手小指靠近指甲处的地上，已经汇聚了一小汤暗绿色的液体。显然，刚才宋晓雪的旋身斩给他留下了不浅的伤口。不过聂开更惊讶的是，以尼泊尔刀的劈砍能力，以及宋晓雪全力的一刀，居然没能砍掉它的一根手指，它的骨骼之硬，恐怕远一般的钢材。聂开调整了一下握枪的姿势，他不知道自己的子弹有没有把握击穿深潜者的头骨。 深潜者也在看他们，它趴在地上，尖锐的爪子焦虑地敲击着地面，出一连串“哒哒哒”的声响。虽然不知道刚才它为什么会突然动攻击，不过看来现在，宋晓雪凌厉的反击已经让它感受到了威胁。 宋晓雪此时已经慢慢地靠了过来，刚刚击飞深潜者的同时，她也被反作用力震退了好几米远，以至于落地后，为了缓冲，用左手刀在旁边的集装箱上留下了近一米的划口，才勉强站住。聂开看她喘着粗气，知道刚刚那次碰撞肯定消耗了她不少的精力。 “小心，看样子它的度很快，力量估计也不弱。”宋晓雪挪回到聂开身边，低声说道，双刀一前一后地横在胸前，防备着对方的进攻。 “嗯，刚才多谢你了。”聂开答道，他没敢挪开视线，刚才深潜者从足足4层高的集装箱的顶部跃下，直取自己的头顶，要不是宋晓雪及时援手，他可能已经躺在地上了。 漫长的对峙，双方都有所顾忌。 “我先上，你找准机会开枪，打弱点！”宋晓雪话没说完，人已经冲了出去，而她的刀比她更快，在起步的瞬间，她已经掷出了右手里的短刀。一尺长的短刀以近乎笔直的轨迹直取深潜者的面部，转瞬即到。然而，深潜者确实够灵活，它在最后一刻轻盈地跃起，准确地躲过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锋利的短刀去势不减，最后稳稳地插入了水泥地面。 但是战斗远没有结束，在深潜者落地以前，宋晓雪已经到了。她轻盈地跳起，翻转，身体以几乎平行于地面的角度在空中疾旋转，同时左手反握短刀借势挥出一记凌厉的竖劈。深潜者尚在空中，和宋晓雪正好处在同一高度，眼看锋利的刀刃立刻就要劈下来，避无可避。情急之中，它只能把双手挡在前方。 又是一声脆响，但是这一次，深潜者的食指应声而落。凄厉的惨叫，深潜者又一次滚出去好远，它惨叫着窜到上了旁边的集装箱。而宋晓雪在用左手完成劈砍的同时，已经用右手抄起了另一把插在地上的利刃，毫无缝隙的刀法。她后退一步，再次用双刀摆出防御的姿态，同时看着地面上半截狰狞的手指，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漂亮！”聂开激动地喊了一声。深潜者立刻转过头来，喉咙里出一连串不甘的低吼：“咳，咳，咳，咳……” “不好。”尽管不能读懂它的意思，聂开还是立刻意识到了危险。果然，深潜者又动了，只见它的双腿猛然力，像猫一样从聂开他们左侧的集装箱顶上窜出，只一瞬间，便跳到了右侧的集装箱的侧壁上。 “目标不是自己！”宋晓雪也意识到了它的意图，但是已经慢了一拍，只好奋力地掷出手里的短刀，但还是慢了，深潜者早已在集装箱的侧壁上再次力，以更快的度冲向地面，目标直取聂开。 宋晓雪手里已经没有刀了，她只能拼命地向聂开狂奔，但是显然已经赶不上了，她的心里忽然泛起一丝恐惧。“开枪！”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 聂开当然知道要开枪，他拼命地扣动扳机，但是由于他的枪法毕竟只是初学，再加上食指上还在流血，关键时刻，他居然打偏了。 深潜者转瞬即到，它吼叫着挥爪，刺骨的杀意迎面而来，聂开甚至听到了空气撕裂的声音，似乎已经没有机会让他再一次扣动扳机了。“要死了吗？”聂开脑子里划过一丝叹息。 “冷静一点……冷静一点……集中一点……集中一点……近一点……再近一点。”另一个冷酷的声音在聂开脑中响起，不容争辩的语气。 聂开忽然觉得最后这一秒钟被无限地拉长了，他重新调整枪的角度，默默地注视着着深潜者的爪子慢慢靠近。最后的瞬间，当阴森的利爪离他的眼睛只有一线的时候，他的枪口也抵住了深潜者的眼睛。射击！聂开再没有一丝犹豫，震天的枪声暴开来，子弹瞬间没深潜者的眼眶，有绿色的汁液在飞溅，深潜者嘶哑的吼声被瞬间切断，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几乎零距离的射击在瞬间便夺走了它所有的生机，一击毙命。 但是，深潜者身体上巨大的惯性并没有被子弹完全抵消，聂开只来得及避过它的锋利爪子，然后便被它的身体生生地撞到在地。他挣扎着坐起来，觉得全身都快散架了，他看了看此刻在不远处剧烈喘息的宋晓雪，勉力举起右手，竖起大拇指，笑了。 “嗨！”宋晓雪已经没力气大声说话了，她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轻声说，“干的不错。”然后她慢慢走到深潜者旁边，轻轻地踢了一下它的尸体，看它还是一动不动后，终于长长地呼了口气，虚脱般坐在了地上。 “你开第二枪的时候，怎么等了那么久。”她忽然回过头来，有点生气的样子，“我都以为要给你准备后事了。” “这不是想要打的准一点嘛。”聂开听出了关切的语气，故意装作满不在乎地说。他回想起刚才那一瞬间，忽然觉得有点脊背凉。那根本就是近乎于同归于尽的做法，只要再慢一瞬间，现在躺在地上的就肯定是他了，他有点不明白刚刚他自己为什么突然那么疯狂，隐约有一种亡命之徒的感觉。 “算了，不过之前胖子说你的枪法很不错，我还一直不信，看来下一次，我应该更配合你一点。” “哦，哈，哈……”聂开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胖子是他们这一组里的射击天才，聂开的枪法就是他教的。但是事实上，胖子只教了他最基本的东西。“看这里，这里，然后是那里，三点一线你懂的吧，然后扣动扳机，就这么简单。”胖子说着用手比了一个射击的动作，“啪！”“这就完了？”聂开目目瞪口呆，不过他还是试着扣动了扳机。结果，奇迹生了，从未用过枪的聂开居然在第一次射击中完美命中了靶心。聂开觉得见鬼了，他连开3枪，结果每一枪居然都是1o环。胖子也吓了一跳，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总之从此胖子对他惊为天人，一再地向其他人表示他是新一代的枪神，这一次的活动其实也是胖子推荐他来的。 想起胖子，他忽然有点担心。他们今早醒来的时候就只剩他们两个人了，虽然mr杨有留下信息，但是不确定胖子和教授是不是和mr杨在一起。“胖子和教授不会被这些家伙抓走了吧？会有危险吗”聂开小心地说。 “不好说，不过如果他们是被深潜者抓走了，说明深潜者并不想立刻杀死他们。”宋晓雪顿了顿，“但是深潜者想把他们带回去干什么呢？没准是美餐一顿。” “你是说这些东西吃人？”聂开觉得心里咯噔一下。 “逗你的啦。”宋晓雪哧地笑了，“根据那些文献的描述，他们长年生活在深海里，所以不管怎么说，他们的主食肯定不会是人。不过…”宋晓雪故意把声音拖长，“也不排除他们想要换换口味的可能，你说是吧?” “切。”聂开看出了宋晓雪的用意，觉得自己显然是被看扁了，“你用不着吓我。我这种皮糙肉厚的汉子他们是肯定看不上的，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可就不一样了。”他的目光在宋晓雪白嫩的小腿上停留了一秒，然后赶快挪开了。 “哟，这算是夸我嘛。”宋晓雪更乐了，她站起来，蹦蹦跳跳地走到聂开身边，低下头小声说，“你觉得我漂亮吗？” “我觉得我们该去找mr杨了。”聂开往后退了退，挣扎着站起来，换了一个认真的口吻说，“再晚一点，说不定mr杨也被它们吃了。” “真没意思。”宋晓雪抱怨了一声，知道玩笑开够了，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继续说道，“他不过我想我们就快找到他了。你看那边。”宋晓雪说着，用手指了指拐角处的一个集装箱。 一个痕迹颇深的图案，显然是用刀划出来的，很随意的三刀，刚好是一个彡字。“对对对，是mr杨的手笔，我看他写过这个字，笔迹一模一样！”聂开高兴地说。 “一样丑对吧？这个大骗子，整天装作有见识的海归人士，骗小姑娘的时候说的一套一套的，结果居然连个字都写不利索。”宋晓雪不屑地说，“总算他还知道留几个记号。好了，我们顺着他的记号去找他吧。”她顿了顿，“对了，等我先拿回我的刀。” 聂开这才意识到宋晓雪的两把刀还插在近4米高的集装箱侧壁上。他想要不要让对方踩自己的肩膀上去，但是宋晓雪显然不想浪费口舌。只见她疾跑两步，在离集装箱1米的地方，轻盈地起跳，再在集装箱侧壁上一蹬，便轻松地够到了她的刀子。接着，她脚踩集装箱，嗖地一声，同时拔出了两把短刀，最后以一个后空翻稳稳地着6。聂开目瞪口呆，连忙鼓掌。 “哼！”宋晓雪得意地哼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朝刚才那个彡字在的方向走去，聂开赶紧小跑着跟上去。临行前，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长着鱼头的滑稽尸体，它侧躺在地上，大量的暗绿色血液从右眼框，和嘴里流出来，淌了一地。那颗子弹果然还是没能击穿它的头骨。 第三章 救援会议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洋山港以西1海里外的海面上，探险号正在随着海浪起伏，它已经在这个位置漂了过3个小时了。 探险号的原型是一艘大型的远洋捕鲸船，排水量过7oo吨，最大航2o节，拥有良好的机动性和回转性。虽然经过改造，但它的舰还保留着巨大的捕鲸炮，此外，作为犹格学院的秘密装备，他还配了隐藏式的机炮，以及鱼雷射装置，如果需要它甚至还能射导弹。 按照原定计划，探险者本应该作为这次行动的重要据点，在洋山港的西岸靠岸，让行动人员从那里登6。但是昨天夜里，在行驶到距离洋山港大约5oo米的时候，船员忽然惊呼船上的仪器失灵了。事突然，船长担心继续前进会遭遇不测，于是决定掉头航行，直到船上的仪器都恢复正常，才下令抛锚。 时间是早上5点，天刚刚泛海白，虽然是晴朗的天气，但海上的风并不小，幽蓝的海水在晨风的吹拂下不停地翻滚，不过这样的浪还远远不能威胁到探险者号，它稳稳地盘踞在浪尖之上，像一个安静的杀手。而在探险者号宽敞的甲板上，站着3个人。 “奇迹，奇迹啊！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是神的力量！”说话的是一个瘦小的老头，他死死地抓着船头的栏杆，身体因为激动而不住地颤抖。克里教授，洋山行动的负责人，也是探险号的船长。 克里的震惊是有原因的。虽然刚刚过5点，但是天色已经亮起来了，此刻从他们身处的位置看去，是一副及其震撼的景象。一望无际的海水被分开了，巨大的空洞，海面上赫然是一个半径数公里的大坑，坑底比海平面低了近几十米，而洋山港居然就在这个坑里。是洋山港沉了，还是海平面升了？无论如何，汹涌的海水都应该立刻灌满这个坑，吞没洋山港。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汹涌的海水被拒绝了，好像有一个巨大的玻璃罩阻挡了海水的进入，使得洋山港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海平面以下。 “确实是奇迹，看来我们要找的东西很可能就在这里。”回答他的是一个英俊的青年，他笔直地站在克里右方，黑色的风衣在海风的吹拂下烈烈作响。与克里的歇斯底里不同，他的语气很淡，但是却握紧了拳头。刘天一，第一小组的组长，此次行动的外援。 “看不到第二小组的人。”一个更淡的声音，一个优美的女声。面对眼前这一幕震撼的景象，语气里居然没有一丝波澜。刘倩，第三小组的成员，从头到脚是一套浅灰色的运动服，头上也带着兜帽。 “他们应该已经登上岛了吧？”克里有点不解地回过头来。 “大概吧，那他们还真是有一手”刘天一脸上浮现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 长达1o秒的沉默。忽然，克里叫出来：“天哪，这么高的落差，他们是飞下去的吗？” “我看是栽下去的吧。”刘天一几乎笑出来了，“教授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天哪，天哪！那他们到岛上了吗？不，应该是说还活着吗？这帮家伙都是疯子吗？这么深的坑看也不看就冲下去了？我该怎么向总部汇报啊？”克里几乎抓狂了，他拼命地扯着本来就所剩不多的头。 “教授你才知道吗？第二小组本来就是疯子呀，这样很符合他们的作风不是吗？”刘天一摊了摊手，不以为然的样子。 “可是，可是……”克里已经有点喘不上气了。他停下来，闭上眼睛作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好了，各位，我们需要一个营救计划。”他终于平静下来，严肃的说地说。 船长指挥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等待船长的指示。 克里大步走到投影机前，指着屏幕上的地图缓缓说道“洋山港始建于2oo5年，于2o17年正式完工，从完工直到今天他都是世界上最大的集装箱港口，承载着全世界十分之一的集装箱吞吐量。此前洋山港有东海大桥与浦东连接，但是两年前的事故导致东海大桥全线坍塌，轮船基本成了输送洋山港货物的唯一途径，不过这并没有动摇洋山港的重要地位。但是这一次，洋山港已经瘫痪了近一周了，一周来相关部门努力阻止事态扩大，采取了很多缓和方法，然而很多货运公司都已经不想再等待而转投其他港口。我们在3天前接到委托，前来寻找解决的办法，但是可能是出于保密的原因，我们并没有获悉确切的事件经过和具体的事态，只知道有不明事物干扰了港口的正常运行。” 克里顿了顿：“从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远我们的预测，很明显，这么震撼的景象不是正常的观点可以解释的，我觉得我们遭遇了神！” 周围响起一片轻呼。克里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继续说到：“身为犹格学院的一员，相信各位都或多或少对我所说的神有所了解。是的，我是说，我们苦苦寻找的东西可能就在这个岛上。我们或许将有机会近距离，目睹它们的力量。”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已经有一个小组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坠入了神的地盘，处境极其危险。所以，我们要先想办法救回他们。” “大副，我们的潜水仓还能用吗？”克里高声说。 “是的，随时可以。” “很好，既然从水面走不行，我们就从水下走。只要下潜到和洋山港同一水平面，前往洋山港就像走路那么容易。”二副高兴地说。 “恐怕没那么容易。如果水下没有阻碍的话，洋山港应该已经被涌入的海水淹没了。”何倩提醒道。 “一点没错，即使有从水下突破的可能，也绝对不是我们的潜水仓可以办到的，它的动力太弱了。”刘天一站起来神采奕奕地说，“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从空中。” “你是说飞过去？不不不，据我们了解已经有很多试图飞到洋山港的飞机坠落在这片海域了，这里存在着无法解释的磁场，这就是为什么昨天晚上我们的仪器会突然失灵。更何况，我们根本没有配备飞机。”二副解释到。 “嗯，确实很棘手，要是东海大桥没被两年前的事故摧毁，我们大可以开车过去，轻松加愉快。”克里苦笑了几声，“还有什么好主意。” “我想我有一个主意。”刘天一顿了顿，“不过，可能只是一趟单程旅行。”人群里有一丝骚动，但是刘天一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他径直走向何倩，微笑着说，“何小姐，这里的深潜者只剩下我和你了，换句话说，只有我们两个有资格走进神的地盘。” 他说的毫不掩饰，但是却没有人站起来反驳他，因为他说的是事实。神不是每个人都能触摸的，据了解，神的一个眼神，一句话，都有可能让普通人精神奔溃。所谓深潜者，是指接触过过，甚至领悟了部分神的力量的人，此次行动，包括第二小组的4个人在内，总共派出了5名深潜者，刘天一就是其中之一，何倩也是。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担心宋晓雪的安危，那么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同行呢？”刘天一说完了，饶有兴趣地看着何倩。 “说来听听。”何倩直视着刘天一的眼睛，淡淡地说。 “太简单了！”刘天一大步走到指挥室正前方的玻璃窗前，“大家看，船头的那个大家伙各位都熟悉吧？” “你是说那台捕鲸炮？”克里有点不解。 “没错，就是它！请问它的有效射程是多少？” “5o米！虽然不再是捕鲸船，探险号仍然配有最好的捕鲸炮，而且……”二副抢先答道。 “够了。”刘天一打断他，“那你估计海水跌落的地方和港口的最近距离是多少？” “不过2o米。” “很好，那我们的船是否能够行驶到距离海水跌落处2o米的地方，并且停在那儿？” “事实上如果仅仅是仪器失灵，我可以行驶到1o米的地方，并且顺利抛锚。”二副回答说。 “等等，等等，你的意思是？”克里打断他们的对话。 “我的意思是，让探险号冒险行驶到距离海水跌落处1o到2o米的地方，然后用捕鲸炮朝港口的集装箱射击，最后，我就能顺着捕鲸炮射的绳索，滑到洋山港去。”刘天一撩了一下头，“从天而降。” “嗯，听起来是个好方法。”克里踱着步子沉吟了片刻，“那你们要怎么回来呢？” “我说了，这是一个单程旅行。” “不行！我拒绝。”克里斩钉截铁地说。 “我跟你去。”何倩平静地说。 “漂亮，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刘天一高兴地打了一个响指，然后转向船长，“放心，我开玩笑的，我没有打算逃回来，因为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找到事情背后的真相。我会清除洋山港上的家伙，然后等你们来接我，这样你可以接受吗？” “不，不妥，即使你们消除了这个奇怪的场，事情也不会顺利平息。”二副跳出来，“你看，被这个场聚集过来的海水已经使洋山港周围十几海里的海面上升了近3o米，如果这个场突然消失了，如此巨量的海水有可能会瞬间吞没洋山港，那对你们来说会是一场巨大的海啸！而那时，我们如果还在洋山港外几十米处的海面上的话，我们的船会被直接抛到岛上去，根本自身难保，更别说去营救你们。”二副激动得满脸通红。 大家这才注意到他们忽视了这么一个重要的问题。指挥室里又安静下来，刘天一也意识到自己找不到完美的理由来反驳二副，他于是也重新坐了下来。每个人都眉头紧锁，克里在指挥室里焦急地走来走去。 “按刘天一说的去办。”喇叭里突然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院长的声音，众人这才想起来会议开始的时候已经接通了院长的通话，从一开始到现在，院长一直都在默默地旁听。现在院长话了，他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探险号先用刘天一的方法把他们送到岛上去，然后立刻往回航行，在1o海里以外待命，我会再派一架直升机前去船上一起待命。刘天一记得带上信号弹，一旦确定场解除了，立刻射信号，直升机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前来接应你们，在直升机赶到之前，尽量寻找可靠的庇护，完毕。” 通话断了，指挥室里又是短暂的安静，最后，克里转向二副，“起锚！”他说。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四章 Mr杨的能力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 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清晨，洋山港，此刻一条狭窄的过道上，聂开和宋晓雪在一具尸体旁停下了脚步。 “又一个深潜者！”聂开张大了嘴，“谁干的？” “mr杨。”宋晓雪冷静地说，“你看他的伤口。”她说着用手指隔空笔画了一下。 不用她说，聂开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深潜者的胸口有一道很长的伤口，从又腋下，一直延伸到左肩上，伤口的深度几乎将它一分为二。 “真是一把锋利的刀。”聂开唏嘘不已。他回忆起之前宋晓雪与深潜者交锋的经过，以及最后自己那没入深潜者眼眶却没能洞穿深潜者头骨的子弹，知道深潜者的骨骼实在是坚硬得离谱。 “不，不是因为他的刀”宋晓雪解释说，“他的刀采用的材质和我的是完全一样的，虽然算得上是一把上乘的日本刀，但是光凭那把刀，还不足以造成这样的伤口。深潜者的骨骼太硬了，之前我和那个家伙交手的时候深有体会。我想过，一定是因为他们常年生活在深海中，为了适应巨大的海水压力，才进化出了这么坚硬的骨骼。而这么坚硬的骨骼，寻常武器是不可能这么轻松地砍断的。”宋晓雪顿了顿，“不过也正因如此，我才这么肯定这一定是mr杨的杰作，因为只有他可以做到这一点。” “啊？为什么？”聂开不是很理解。 “因为他的能力。”宋晓雪缓缓地说，“有人给你讲过能力吗？” “能力？那是什么东西？”聂开一脸疑惑。 “也对，你刚到学院不久，更没接受过注射，现在告诉你好了。”宋晓雪站了起来，突然严肃地问，“你了解犹格学院吗？” “不不不，事实上到现在为止，我完全不懂你们这些疯子，你知道的，我来这里基本上完全是个意外，我原本以为你们顶多就是一家精神病院。没想到你们居然搞得跟特工学院似的，逼着我学一堆东西，还把我弄到这种鬼地方来了。”聂开停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骂了宋晓雪，赶紧解释说，“别误会，别误会，我不是说你是疯子。” “不，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疯子，应该说学院的人都是疯子。”宋晓雪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她幽幽地说，“我们是一群狂热的信徒啊，一群为了寻到古神而忙碌的疯子。” “你是说克苏鲁？你们让我看的那些小说里说，很久很久以前，地球上曾经有着一群以克苏鲁为代表的非常可怕的家伙，但是后来，他们都陷入了沉睡什么什么的。”我以为那些都是写手闲着无聊，杜撰出来的小说而已啊。难道你们真的信那些东西？ “确切地说，我们也认为那些书籍大部分是小说，但是其中一部分已经被证明是事实了。你看，眼前这具尸体就是证据。”宋晓雪认真地说。 “你说深潜者？”聂开倒吸了一口凉气，确实，眼前这个鱼人很难用他的常识来解释。“但是，这也可能只是一种还没被科学家现的神秘物种，不是吗？”聂开还想辩解。 “那你怎么海边那个凝固的海啸？” 聂开被噎住了，他知道用科学的眼光，已经解释不了他们所见的东西了，他顿了顿：“好吧，就算真的有那种东西存在，那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呢？你们干嘛非要去找它呢？” “因为它就在那儿啊。你能理解吗？”宋晓雪顿了顿，“那种明明就在那，但是却不能碰的东西，就好像潘多拉魔盒。人们责备潘多拉，说她不应该打开魔盒，释放出灾难和疾病。但是她怎么能不打开魔盒呢？好奇和探索是人类的天性啊，没有这些，人类跟猩猩有什么区别？哪怕盒子里装的是恶魔，我们也应该打开看看这个恶魔长什么样子，不是吗？”宋晓雪说的很入迷。 聂开安静地听她讲完，他沉思了片刻，然后有点钦佩地说：“你真勇敢，换做是我，大概会找一个更大，更加结实的箱子，然后找一把好锁把它锁进去，再把钥匙也扔了。我才不想知道那个恶魔有几只眼睛，几颗牙齿。” “切，要不要这么怂你？” “我无所谓的啦。”聂开满不在乎地说，“对了，你还没说到注射是怎么回事，不会是要打什么针吧？也对，你们表面上看确实是一个医院。” “回答正确！”宋晓雪打了一个响指。 “啊？打什么针？是流感疫苗吗？” “当然不是！”宋晓雪似乎犹豫了一下，忽然压低声音，“是血，神的血。” 聂开觉得一股寒流瞬间流便全身，他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盯着宋晓雪，满脸不能相信的表情。 “喂喂喂，不要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我。”宋晓雪在聂开脑袋上拍了一下，愤愤地说，“没错，我是注射过怪物的血，可是我又不会吃了你。”顿了一下，她接着说，“而且我们又不会强迫你，你要想走随时都可以啊。”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聂开有点窘迫，他犹豫了一会儿，压低声音说，“可是你一个小姑娘为什么非要注射这种东西？我是说，我是说，后遗症，对！注射这种东西会有后遗症吗？” “当然会有啊，可是我没有选择的，要想进入神的世界，这是最直接的方法。”宋晓雪把头扭到一边，幽幽地说，“而且我哥5年前就走上了这条路，现在，他已经失踪了两年了。” 聂开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平日里那么阳光的宋晓雪身上还有这种故事。他轻轻地走到宋晓雪跟前，看到有泪光在宋晓雪眼眶里打转，他犹豫了片刻，低声说：“你是说，你是为了找你哥接受注射的？” “算是吧，至少也要看看让我哥着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宋晓雪说得咬牙切齿，她注意到聂开在关切地看着自己，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转身朝一边走去。末了，她缓缓地说，“其实你说的也没错，克苏鲁什么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没必要掺和进来。等我们离开这个岛，你就离开犹格学院吧，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聂开连忙解释。 “那你是什么意思？”宋晓雪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是打算跟我们一起走上这条不归路吗？” “我，我……”聂开犹豫着。 宋晓雪愣愣地看着聂开，眼里似乎有一丝失望。“谢谢你。”她还是说，“其实你已经很勇敢了。” 短暂的沉默，宋晓雪继续说“没错，犹格学院其实是一个研究古神的组织，‘犹格’两个字其实是取了三柱神之一犹格?索托斯名字的前两个字，因为根据克苏鲁小说的描绘，在三柱神中，犹格?索托斯代表了一切的知识和规律。”宋晓雪顿了一下，“你要知道，古神其实是非常晦涩的，越人类理解的存在。他们的一个眼神，一丝想法都有可能让我们崩溃。为了尽可能地逼近他们，我们只能向他们靠拢，向他们同化。而其中已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从我们曾经取得的古神组织中提炼血液，并注射到我们体内。” 聂开倒吸了一口凉气。宋晓雪也不看他，继续自顾自地说：“学院会不定期从社会各界招募人员，不过这些人通常都会具有某种学院看重的素质，你觉得你来这里是个意外，我不这么认为，因为学院从不招募无用的人。换句话说，你是被选中的。然后对于每一个招募到学院的人，学院都会在合适的时候对他进行检测，也就是血液适配。一旦确认他的血液会与古神的血液产生共鸣，那他就会被要求注射。” 宋晓雪停下来看了聂开一眼：“当然，会先征得当事人的同意。不过，尽管事先进行过一定的测试，但是对于不同的个体，血液产生的影响依然是不可预测的，根据以往的经历，虽然血液是高度稀释的，但是仍然有大约7o%的人会产生非常剧烈的抵抗现象，具体表现为高烧不退，全身麻疹，蜕皮。对于这一部分人，通常在经过两个月左右的治疗后，会恢复正常。然后，大约2o%的人，身体上不会有很严重的不良反应，但是，却会不停地产生幻觉，对于这一部分人，经历半年左右的静养以后，大部分也能恢复正常，不过，其中也有一部分人从此精神失常。你知道的，犹格其实也是一个精神病院，里面收容了近1ooo个精神病人，而其中有不到5o个病人，其实就是注射血液造成的。” 聂开脸都白了，他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么危险！那剩下的那1o%呢？他们有得到什么好处吗？” “一半一半吧。”宋晓雪摊了摊手，“最后的1o%里，有大约5o%的人不会有任何不良反应，对于他们来说，这次注射大概和打了一瓶生理盐水没什么区别。” “什么？注射这么危险的东西，几乎等于是到鬼门关走了一圈了好吗？这好不容易挺过来了，你居然跟我说，跟打了瓶生理盐水没什么区别？”聂开几乎跳起来了。 “别急，我还没说完。”宋晓雪打断了聂开，她忽然又换了一个极其神秘的语气，“最后，还剩下不到5%的人，这些人将会承受最严峻的考验，神的血液会改造他们。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他们所有的皮肤，组织，甚至内脏，骨骼都会生一些不易察觉的蜕变。这个过程是最危险的，因为失败的人将会死亡，当然成功的人，也会获得与危险相匹配的的回报。最后，一旦完成了蜕变，那他就不再是通常意义上的人类了，我们通常称他们为深潜者。” 宋晓雪注意到聂开怪异的表情，纠正说，“不要误会，我指的不是我们眼前这种恶心的鱼人。之所以称他们为深潜者，是因为据说古神中重要的代表克苏鲁就沉睡在深海中，而这些幸运儿，将是我们寻找古神的中坚力量，所以我们称他们为深潜者。” 聂开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宋晓雪接着说道：“你不是想知道什么是能力吗？蜕变给予他们的，除了身体上的改变，也就是身体机的飞跃，还有更不可思议的部分，他们有几率在和古神的血液融合的过程中触摸到古神的力量碎片，获得行使原本属于神的权能的力量，这就是我所说的能力。而mr杨的能力，是风。“ “风？” “没错，他能按照自己的意志控制空气的流动。” “真的假的？”聂开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这，这听起来简直像变魔法一样。” “当然是真的，因为古神本来就是神的原型，他们是一切力量与魔法的源头，我们掌握的还只是皮毛。” 聂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一个新世界的大门正在他面前洞开，而门里面的存在，颠覆了他已知的一切。他沉思了片刻，忽然问道，“不对，我还是不太懂，你是说老杨用空气砍死了这个鱼人？” “确切的说是空气刀。他能够将高振动的空气凝聚在刀刃上，以此增加刀刃的切割能力，而这种力量达到极致的时候，可以轻易地斩断钢铁。” “酷毙了！难怪他是我们小组的组长。他是最厉害的吗，在学院里？” “当然不是。且不说他赢不赢得了第一组和第三组的所有人，在第二组，他也曾是我哥的手下败将。”宋晓雪忽然有点得意。 聂开本来想问问，能打赢mr杨，那他哥得有多厉害，突然又想起他哥已经失踪了，只好赶快转移话题说：“对了，听你的意思，你也是深潜者，那你的能力是什么呢？” “秘密！”宋晓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聂开被她吓了一跳，有点摸不着头脑，只好讪讪地说：“对了，那这么说，mr杨在这里遭遇了深潜者，那么你觉得他走远了吗？” “不，看情况，这个深潜者应该死了没多久。”宋晓雪忽然听到了什么，急切地说，“快，跟上我，我想我们很快就能和他们汇合了，mr杨应该就在附近。”话音没落，宋晓雪人已经跑出去了，聂开只好赶紧追上这个急性子。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五章 路痴刀客 颇为宽敞的空地上，一个光着上身的青年用手撑着膝盖，呼呼地喘着粗气。﹤健美的肌肉随着他的呼吸有节奏地起伏，在他的背上，有几条浅浅的抓痕，在慢慢地渗着血。而在他脚下，是一具暗绿色的尸体，尸身被拦腰斩断，在离他不远处，还有另一具尸体，头骨被斜斜地削去了一半。 两个深潜者，看样子都死于这个青年之手，而且都是一击毙命。 青年似乎有什么急事，他没等呼吸平复，已经重新直起了身子，眼睛里居然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再一次拔出了腰间的长刀，一柄精致的日本刀，刀身雪亮，弧度优美，可以看见刀刃上还残留着一丝暗绿色的液体。他用右手握刀，把3尺长刀平举过胸，然后把左手搭在右手的手腕上，接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有风吹过，那柄长刀忽然就诡异地叫了起来，起初像是蜂鸣，然后像是蚊子，再后来，是类似指甲划过黑板那种让人抓狂的声音。音调持续走高，终于在到达某个极限后戛然而止。 男子于是挥刀了，他的右手上已经凝聚了太多的力量，所有的力量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仿佛他的左手里抓住的不是自己的右手，而是一头凶猛的野兽，而现在，这头野兽终于挣脱了拴住它的枷锁。他的右手小臂猛地挣脱了左手的束缚，像狮子一样窜了出去，携带着3尺长的利刃，瞬间划过一个森然的扇形。 在他面前的，居然是一个钢铁铸造的集装箱，最坚固的砍刀也未必可以毫无损地劈开这种厚实的集装箱，更何况是纤薄的日本刀。这柄精美的杀器似乎立刻就将面临被折断的风险。 但是，却没有刀身折断的声音。炫目的刀光居然一闪而过，丝毫没有受到钢铁的阻挠的样子，似乎长刀划过的不是坚固的集装箱，而是一块水嫩的豆腐，但厚实的集装箱上分明已经出现了一条近1米长的平整的切口，骇人听闻的刀法。 男子的嘴角微微上扬，但是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他急地翻转刀刃，三尺长刀立刻从另一个角度疾斩而过，接着是第三刀。从第一刀开始到第三刀结束，整个过程不过两秒，三刀之后，坚固的集装箱上已经留下了一个三角形的切口。 “漂亮！不愧是可以切割钢铁的刀法。”聂开从远处跑了过来，原来他和宋晓雪已经到了，此刻他满脸兴奋，似乎刚刚看了一场精彩无比的马戏表演。 “我的乖乖，你从哪冒出来的”mr杨吃了一惊，刀都掉地上了。他连忙把刀捡起来，转头看到宋晓雪也来了，他愤愤地说：“不是让你们等我回去吗？你们怎么自己跑来了？“ “怎么，看到我们还活着，你不开心是不是？”宋晓雪一脸生气地样子。 “不是，不是，你说什么呢？“mr杨用手背蹭着自己脸上的胡渣，讷讷地说。 “你问我说什么，你居然把我们两个昏迷的人仍在海边，你想死啊？要是那些怪物来了怎么办？” “怪物？啊！你们也遇到了？“mr杨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一叠声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失误！事情紧急，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 “哼！”宋晓雪冷哼一声。 mr杨呆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聂开敲着集装箱一脸疑惑地问：“mr杨，这个集装箱有什么问题吗？你砍他干什么？” “对了！来的正好，来的正好。“mr杨立刻高兴起来，”你们看我现了什么。”他说着就向刚刚砍了3刀的集装箱跑去，“好酒啊，都是来自法国的上等红酒啊，我之前不小心砍开了一条缝，当时我就闻到酒香了。”他说着用手把那块三角形的铁皮抠了出来。 聂开目瞪口呆，朝三角形的缺口里面看去，现里面是一个个的小木箱，其中有几个箱子已经被刚刚的斩击劈开了，流出了玫瑰色的液体，看样子确实是酒，他有点哭笑不得。 “浪费啊！真是浪费啊。”mr杨大叫着用手去接那些酒，他舔了舔手心，陶醉地说，“嗯，真是好酒。” “停！你洗过你的刀吗？”宋晓雪立刻大叫起来，一脸厌恶的表情。 “洗刀干什么？”mr杨被吓了一跳，他有点不解，继续陶醉地舔着手指。 “深潜者啊，你刚刚用你的刀砍完那些深潜者，又用它去砍开了这些酒，现在，你居然还在舔自己的手！”宋晓雪觉得自己快说不下去了。 “恶！”mr杨一阵干呕，“你下次能不能说快一点？”他干呕完了，把刚刚那箱红酒抽出来，厌恶地扔到了一边，又选了一箱完好无缺的，三下五除二拆开来，向聂开和宋晓雪挥手说，“来来来，这次肯定干净了，咱们来喝一杯。天，渴死我了。”他说着，自己先拿了一瓶，拔掉瓶塞，陶醉地嗅了嗅，就把瓶子举过头顶，痛快地往嘴里倒。鲜亮的酒液从他的嘴角溢出来，顺着他健美的胸肌往下淌，空气中立刻弥漫了一股浓浓的酒香。 宋晓雪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也上前去拿了一瓶，拔掉瓶塞，举起瓶子猛灌了一口。她微微吸着气，转过头来对聂开说，“嗨，聂开，你不要喝一口吗？” 聂开再一次目瞪口呆：“偷窃啊，你们这是偷窃你懂吗？3年以上，5年以下！”他大叫着。 “咳，咳，咳，不要说的那么难听，跟我一起说，这是借！”mr杨被聂开的话惊得呛了一大口酒，他咳着嗽说，“再，再说了，不就几瓶酒吗？你要知道我们可是在拯救世界啊！要是我们搞不定这里的东西，别说这几瓶酒，这里几百亿的货物都要烂在这的你懂吗？” “没错！而且就算是偷好了。现在我们两个都偷了，你是偷，还是不偷呢？”宋晓雪的脸蛋红红的，睁着圆圆的眼睛瞪着他，意味深长地说。 聂开咽了一口口水，又擦了擦额头的汗。“偷，偷，偷！”他一叠声地说，同时一把抢过宋晓雪手里的酒瓶，闭着眼睛猛灌了一口，“我，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啊！”他喝完了，喘着粗气，讪讪地笑。 “额，那是我的瓶子。”宋晓雪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 3个人喝了足足半箱瓶酒，一个个都有点飘飘忽忽的。 “老杨，胖子和教授到哪去了？”聂开躺在地上，含含糊糊地问。 “别，别叫我老杨！”mr杨叫了一声，身为一名调酒师，三个人中他的酒量是最好的。不过几瓶香浓的红酒下去，他还是有那么点迷糊。 “老杨，他们没跟你在一起吗？”宋晓雪也问，脸颊红红的，一脸傻傻的笑。 “哦，他们被那些怪物抓走了吧，大概。”mr杨还是醉醺醺得说。 “抓……抓……抓走了啊。额......“宋晓雪停了一下，然后忽然跳了起来，“什么？！你说他们被深潜者抓走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聂开和mr杨被她一吓，酒也都醒了一半。 “哦，就是昨天晚上好像。你们还有映像吗？”mr杨连忙支支吾吾地说，“我们从那个瀑布上掉下来以后，你们两个和教授就昏过去了。后来，还好胖子和我水性都不错，我们离岸边也不是很远，于是胖子就由拉着教授，我拉着你们两个往岸边游。由于我拉着两个人，所以没能追上胖子，等我爬上岸以后，胖子已经不见了，连带着不见的还有教授。那时我隐约听到黑暗里有动静，就猜他们可能遇上什么东西了，就留下那几个字，前去追赶。但是这里的地形实在是太复杂了，我一不留神就跟丢了，更糟的是，我现回去的路也找不到了，再然后天就亮了。” “也就是说，教授他们确实可能被抓走了，而你不仅没找回教授，自己还迷路了？”宋晓雪一脸的无奈。 “也可以这么说啦。”mr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过，你知道的，这里到处都是集装箱，往哪里走好像都对，往哪里走又好像都不对，简直就是那个什么‘横看成林侧成峰’啊。”mr杨抱怨说，“而且你猜怎么着，这些怪物真是难缠极了！看，地上那两个就是。你们别看他们现在躺在地上老老实实的，之前一个个上窜下跳，跟猴似的。”mr杨忽然又得意起来，“还好我武艺精湛，才没有栽到他们手里，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算上这两个，我已经干掉6个了！” “6个！”聂开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起来之前自己和宋晓雪两人合力对付一个深潜者，都差点吃亏，而mr杨居然凭借一己之力干掉了6个！。他虽然早就知晓了mr的能力，但还是没想到彼此的作战能力居然有这么大的差距，他不禁对mr杨的战斗力肃然起敬。 “停下，停下。”宋晓雪长叹一口气，“现在不是讨论战功的时候。我们得赶快把他们找回来！” 第六章 调虎离山 “晓雪，你看到什么了？”聂开在小声地喊。≧ 宋晓雪趴在一个很高的集装箱上，从聂开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宋晓雪的鞋子。宋晓雪慢慢转过身来，示意他安静，聂开赶紧闭上了嘴。片刻之后，宋晓雪慢慢从最高的集装箱顶部爬下来，然后像猫一样顺着错落不一的集装箱往下跳。聂开和mr杨都捏了一把汗，因为这附近似乎聚集了很多深潜者，可以听到嘶哑的吼声此起彼伏，他们都怕一不小心把那些家伙招惹过来了。好在宋晓雪的脚步出奇的轻，几次跳跃又都正好落在集装箱坚固的顶角上，几次轻盈的跳跃以后，她已经回到地面上了，整个过程居然没有一丝大的声响。聂开和mr杨都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我们不会是跑到深潜者的老巢来了吧？”聂开看出宋晓雪的脸色不是很好，先凑上去，小声问。 “Bingo！”宋晓雪竖起了大拇指，她转向mr杨，“mr杨，这次有你表现的机会了，你最多能同时对付几个深潜者。” “停停停，哪有这样把老大往火坑里推的？”mr杨压低声音抗议，“你到底看到了几个？” “十几个吧，而且胖子和教授确实在他们手里。”宋晓雪 mr杨的脸瞬间就绿了。“哦，其实呢，我早就觉得胖子这个人太能吃了，又不太愿意干活，所以我决定回去以后要求学院给我们换一个组员。至于教授嘛，保命是他最大的本事，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所以我想我们还是回去吧。以后有缘再见。”mr杨说着就要往回走。 宋晓雪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是吗？那我现在觉得我们的组长也不是很能干，我决定让他去跟那些深潜者谈谈，我们回去以后，换一个组长，你觉得怎么样？” “别别别，我跟他们没什么好谈的。”mr杨捂着耳朵喊道，顿了顿，他接着说，“我想清楚了，出来混，最重要的是一个义字，我是绝对不会丢下兄弟的。这样，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杀进去。” “你猪头啊？”宋晓雪手上使劲，把mr杨的耳朵有拧多了9o度，mr杨吃痛立刻叫了出来。 “嘘！”聂开被他们的打闹声吓得半死，赶紧示意他们小声，但是已经晚了。三个绿油油的鱼脑袋从转角的地方探出头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仿佛在说：“这些白痴在干什么？” 宋晓雪和mr杨终于也注意到了这几个不之客，他们慢慢转过头来，对着深潜者尴尬地笑了笑。深潜者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聂开有点不知所措，觉得似乎应该打个招呼，于是朝他们挥了挥手。 “啪”地一声，枪居然走火了，巨大的枪声响彻云霄，最右边的一个深潜者应声倒地。宋晓雪和mr杨立刻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聂开手里的枪，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聂开解释说。 但是，深潜者显然不想听他解释，中间一个个子较小的深潜者已经嘶吼着扑过来了。mr杨立刻拔刀，3尺长的武士刀平挥出去，刚好和深潜者的双爪撞击在一起，有力的斩击生生地止住了深潜者的扑杀，但是没有加持风刃的武士刀果然没能斩断深潜者的双臂，mr杨也被巨大的冲力震退了一步。仅仅一步，mr杨已经重新站稳了，在力量上，这个瘦小的深潜者显然不是mr杨的对手。短暂的静止，两者的相持时间不到一秒，但是已经足够了，宋晓雪的短刀早已出鞘，她迅跟上去一刀割开了深潜者的咽喉。绿色的血液喷出了足有1米远，深潜者倒在地上，挣扎了几秒，便没了动静。相当默契的配合。 最后一个深潜者显然被震住了，它迅跳上集装箱，瞪着他们拼命地嘶吼，不到5秒钟，更多的深潜者从过道里，集装箱顶上纷纷探出头来。 “跑！”mr杨低吼一声，3个人谁都没废话，掉头就跑，十几个深潜者立刻在后面追。 空无一人的集装箱码头立刻上演了一场无声的追逐。3个青年男女在集装箱之间的过道上狂奔，身后是在集装箱顶上跳跃前进的深潜者。宋晓雪跑在最前面，她一边跑，一边飞快地变换着路线，见识过深潜者的跳跃力，她避开了狭窄的过道，带着众人往开阔的，深潜者跳不过去的地方狂奔，但是她也没有往海边跑，因为那是自寻死路。 聂开紧跟在宋晓雪身后，他甚至没有时间看身边飞变换的场景，只能紧紧地盯着飞奔的宋晓雪。宋晓雪宽松的白大褂在风中猎猎作响，白大褂下面，白皙的小腿快地交替着，快得几乎看不清了。聂开已经喘得很厉害了，他并不是很擅长运动，事实上，除了体育课，他基本都宅在寝室里，此刻，他甚至有些追不上宋晓雪的步子了。 跑在最后的居然是mr杨。但是，他显然是3个人当中最轻松的一个，他一边跑，一边不时地回头，显然留有余力。他是在留意深潜者，如果深潜者追上来，跑在最后的人一定是最先遭殃的。幸好，看起来深潜者虽然跳跃力惊人，但是终归是海里的生物，长距离的奔跑并不是他们的长项，所以它们并没有立刻追上来。 长达1o分钟的疾跑，每个人都在喘着粗气，聂开觉得自己的肺都快炸了。 “停下，停下！”聂开听到mr杨在喊。 “安，安全了吗？”聂开喘着粗气走了几步，也不等mr杨回答，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宋晓雪也听到了，她小跑了几步后停了下来，用手撑着膝盖剧烈地喘息。 mr杨立刻追了上来：“你们疯了吗？那些家伙3分钟前就被我们甩掉了，你们跑上瘾了是不是！”他说着也一屁股坐到地上，“亏我我之前还怕你们跟不上，没想到你们两个比我还狠。” “靠！你就不能大声一点吗，你害我们多跑了1千米哎！”聂开叫了出来。 “闭嘴！还不都是你害的，你跟那些家伙有多大仇也不用见面就开枪啊！”宋晓雪愤愤地说，“即使真要打，开打前也该给我们个提示啊，你一言不就开枪，我们都被你吓得半死哎！” “对对对，都是你小子害的。”mr杨赶紧附和着宋晓雪说，“虽然你那枪打得是有那么点帅，可是，可是你tm开枪前说一声啊。” “对不起，我其实只是一时手抖了。”聂开不好意思地说，宋晓雪和mr杨都目瞪口呆。 3个人都靠着集装箱坐在地上，半晌无话。终于，聂开开口说：“晓雪，你说你看到胖子和教授了？” “喂喂喂，别叫的那么亲热好不好，这可是我们家晓雪！”mr杨抗议说。 “你说什么？谁是你们家的？”宋晓雪转过头来瞪着mr杨，作势又要扯他的耳朵。 “没没没，我是说，你真看到胖子和教授了吗，他们还活着没。”mr杨立刻捂住耳朵，转移话题说。 “切，瞧你那熊样！”宋晓雪也不跟他纠缠，站起来做了个深呼吸，若无其事的说，“我看啊，他们现在大概有7分熟了吧。” “啊？”聂开目瞪口呆，“你是说他们真的被煮了？” “嗯，我看的时候教授正在被架在火上烤，估计胖子也快了。”宋晓雪说的轻描淡写。 “哇！这么有意思，哦，不是，我是说这么惨啊。看来我们得赶紧行动才行。”mr杨跳了起来语气古怪地说，聂开分明看到他在强忍着不笑出声来。 “什么情况？你们被吓傻了吗？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聂开有点摸不着头脑，似乎教授被烤熟了，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切，懒得跟你解释。”宋晓雪在他头上轻拍了一下，“好了，我们还是赶快去救他们吧。经过刚才的逃亡，我有个好主意。” “什么注意？”mr立刻凑过去，一脸讨好地问。 “很简单。”宋晓雪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mr杨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说，说来听听。” “诱饵咯，我们需要一个诱饵去把那些家伙引开。”宋晓雪把玩着自己的长，还是笑。 “喂喂喂，你别看我啊！我才不要当什么诱饵？”mr杨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可就难了，难道你要让聂开去吗，他可是新人，你要是不害臊就让他去好了。或者说，你要让我去，行，我倒是没意见。”宋晓雪说着就要走。 mr杨赶紧喊道：“得得得，我去，我去，哪能让我们晓雪冒险啊。” 宋晓雪开心地笑了：“好了，别‘一副风萧萧，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衰样。经过刚才的追逐，我现那些深潜者在6地上跑的并不快。至少对于你来说，想甩掉他们简直易如反掌。”她转过身来，“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待会由mr杨去引开那些深潜者，然后聂开，你和我去解救胖子和教授。” “哦。”聂开应道，他本来是想说不的，但是比起当诱饵，这个工作显然更人性化一点。 2o分钟后，聂开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回到了之前的那个过道。他们注意到，两个深潜者的尸体还在地面上，一个是被切断了脖子，一个是被打爆了眼球。很奇怪，剩下的十几个深潜者并没有回来处理这两具尸体。 “你们说他们回来了吗？”聂开低声问道。 “不清楚，也许他们并没有很强的同伴的概念，所以同伴的尸体也并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mr杨低声回答。 “喂，我们不是来调查深潜者的羁绊的，我们是来救人的！”宋晓雪低声喊道，“你，该你表现了，快去。”她戳了戳mr杨的肩膀，催促他赶快行动。mr杨哭丧着脸往敌营走去，聂开和宋晓雪赶紧就近找地方藏好。 mr的表演显然收效显著，聂开他们很快便听到远处爆了一阵骚乱，有mr杨的尖叫，也有深潜者的嘶吼。两秒钟以后，****上身的mr杨出现了，他尖叫着朝另一个方向狂奔，在他身后，赫然是十几个愤怒的深潜者。 聂开和宋晓雪静静地躲在远处，目送mr杨远去。末了，聂开轻轻地拍着胸脯叹道：“真是条汉子，但愿我们还能见到他。” “你这个乌鸦嘴！”宋晓雪没好气地说，她顿了顿，“不过这次你恐怕说对了。我刚刚才想起来，mr杨要摆脱那些杂鱼确实不难，但是让他这个路痴回来找我们可就难了。” 聂开一阵无语。 “愣着干什么？快走啊。”宋晓雪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拉着他往深潜者的营地跑去。 第七章 变故 绕过最后一个集装箱，聂开终于亲眼看到这些深潜者聚集的地方了，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水草和吃剩的死鱼，不愧是深海里的驻民，聂开觉得好像来到了海鲜市场，连空气中都是一股浓浓的腥味。 聂开迅地扫视了一下这个营地，一片很宽敞的空地，大约5o米见方，中间是一个火堆，周围的空地上除了两三个孤零零的集装箱，还有一辆大型叉车。 “没有留守的深潜者。”宋晓雪先开口。 “嗯。”聂开早就确认过了，他点了点头，“不过你不是说胖子和教授在这里吗？我怎么没有找到。” “那不就是。”宋晓雪指着叉车的方向说。聂开这才注意到叉车上居然挂着一个渔网，渔网里面居然还有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的胖子，不是胖子又是谁？” “胖子胖子，我们来救你了！”聂开跑到网兜旁，使劲地推了推网兜，网兜缓缓地摇摆起来，但是胖子却没有应声。“还有气没，有气就赶紧哼一声啊！”聂开又推了一下网，网兜摆动的角度更大了，不过胖子却还是没醒，甚至响起了打呼声，聂开一脸黑线。 “我来！”宋晓雪跑过来就是一个飞踢，网兜瞬间窜得老高，胖子瞬间就醒了。“臭小子，停下！快停下！再晃我就吐了。”他急切地喊。他忽然认出了聂开和宋晓雪，立刻换了一个无比激动的语气“我的乖乖，总算是盼到你们了，快，快放我下来！” “我看没这个必要，反正你在里面睡的也很香。”宋晓雪很忍着笑说。 “别啊！哥哥我被那些孙子吊了一个晚上，浑身都痛啊现在，你看我背上都能下五子棋了。”胖子苦苦哀求，“小雪，大雪？行行好吧。” “行！”宋晓雪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拔刀就砍。胖子只是笑，笑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不对，赶紧大喊：“停停停...”但是已经晚了。”宋晓雪的刀已经利索地划过了网兜，结实的渔网瞬间就被切断了，胖子失去受力，立刻跌落在地上。 “啊！”杀猪一样的叫喊后，胖子像死猪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还要装死是不是！”宋晓雪上去就是一脚。不过胖子居然灵活的紧，一溜烟地窜了起来躲过了这一脚，他愤愤地说，“再踢可就真死了！”宋晓雪气得抬手又要去打他，想了想，觉得没必要跟死胖子一般见识，就又放下了手，胖子早就躲到了聂开后面。 聂开无奈地看着他们笑笑，转过头来，“那教授呢？教授到哪里去了？” “你说教授啊。”胖子挠了挠头，“你看这不是在火上烤着呢吗？上一次你们来的时候把那些鱼人惹毛了，那些家伙回来以后没地方撒气，就拼命地往火堆了加柴，当时我还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儿，后来觉得太困，就睡着了。这会儿嘛，教授估计快熟了。”胖子说完哈哈大笑。 聂开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这个教授平时肯定没少得罪人，所以看到他被烤了，一个个都笑的那么开心。他强忍着恶心的感觉，往火堆看去，想看看教授烤的怎么样了。没人，别说烤活人，连烤羊肉串也没有。“你们果然都在拿我开涮吗？”聂开转过头来，“火里哪有什么教授。” “嘿，说你小子没见识吧。”胖子快步走到火堆旁边，挑了一根看上去比较结实的木头，三两下就把火堆刨散了。聂开这才注意到，火堆里面居然有一个白色的茧，一个足有一人高的大茧。 “那些鱼人还给教授裹了面粉？”聂开惊愕于那些怪物的厨艺。 “你以为烤叫花鸡呢？”宋晓雪白了他一眼，走上去踢那个茧，“教授，安全了，快出来！” “真的吗？”里面居然真的传出一个老头的声音。聂开想真是见鬼了，烤了这么久，那个老家伙居然还活着，果然是个硬骨头。 “真的！你要是不想出来，我们可就走了！”宋晓雪愤愤地说。 “别丢下我，别丢下我！”茧里传来非常焦急的声音。下一刻，聂开听到了蛋壳裂开的声音，他凑上去，看到厚实的茧上出现了一丝裂缝。这条裂缝不断延伸，眼看整个茧就要一分为二的时候，忽然从裂缝里伸出了一只古铜色手，接着是第二只。聂开看到两只苍老的手用力地把缝隙掰开，然后教授光秃秃的的脑袋也冒了出来... 聂开静静地看着这个“蝴蝶”破茧而出的过程，心想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最大的茧，也大概是有史以来最丑的蝴蝶了。 教授终于从茧里爬出来了，他喘着粗气，浑身都湿透了，而且，聂开觉得他似乎比以前更瘦了。 “教授，你别有事没事就缩在茧里不出来好不好！”宋晓雪愤愤地说。 “你以为我想吗？”教授也很生气，“还不是那个死胖子害的！那些深潜者把我们拖到这里来的路上，胖子不停地跟他们讲我的肉有多好吃，还说什么吃了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到最后，我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就差流口水了。”教授越说越激动，“我又说不过那个死胖子，只好躲到茧里去了。” 宋晓雪扶着额头：“怎么我们组的人都这么会卖队友？”她转过身来，“不过教授，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宋晓雪一脸无奈，“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家伙不吃人。而且，你以为你自己唐三藏啊，还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你怎么不说长生不老，羽化升仙呢？” “我不管，我要为我自己的人身安全负责！”教授一字一顿的说。 “教授，我那都是开玩笑的嘛。”胖子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我也觉得那些家伙烤你绝对不是因为我的话，而是因为你的茧。你想啊，要是有个人忽然在你面前变成一个蛋，你能不奇怪吗？你能不想办法把他弄出来吗？比如用火烤一烤。” “什么？什么？那帮家伙居然真的把我烤了！”教授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火堆里，他跳了起来“我说怎么这么热。”教授气得胡子都抖了，“谢家豪！你给我记着，下个月的工资评定，我要给你好看！” 胖子吐了吐舌头。旁边，一直看戏的聂开突然表情僵硬地提醒说：“各位，如果再不走，我想我们就没机会回去了。” 众人都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拐角的地方呆呆地站着一个深潜者，一个白色的深潜者。 所有人都愣住了，还是聂开最先反应过来，经过前面几次交锋，他对自己的枪法已经有了信心，他立刻就准备举枪射击。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枪已经脱手飞了出去，聂开大叫一声，只觉得右手剧痛，抬起来一看，整个手背已经青了。 “怎么了？”宋晓雪问。 “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太快了，没看清。”聂开捂着右手，愤愤地说。 “小心，这可能是一个深潜者的变种，目前还不清楚它的攻击方式。”宋晓雪提醒。 “搞什么啊？早知道我就不出来了！”光头教授嗖地窜到胖子身后，“胖子，你肉多，你掩护我！” “我才不是肉！我是输出啊！我枪呢？我枪呢？”胖子急得大喊。 “安静！”宋晓雪吼了一身声，“我需要集中精神。”她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快地飞了过来，连忙用手里的刀去招架。一声清晰的脆响，5毫米厚的碳钢刀身居然剧烈地颤动起来，宋晓雪觉得虎口剧痛，险些没能握住手里的刀。 “是水！”宋晓雪喊道。刚刚飞来的东西和刀身撞击的时候，她清楚地看到了飞溅的水花。聂开也注意到了，那个皮肤惨白的深潜者此时依旧卷着嘴唇，显然，刚才的水滴是从它嘴里喷出来的。 宋晓雪二话不说就往深潜者站立的地方冲去，她意识到这个深潜者不仅颜色不一样，而且体型也比之前遇到的个体要小了很多，从它的攻击方式来看，它显然更擅长于远程攻击。那么近身呢？宋晓雪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近身战一定是它的弱点，只要近身，她就可以立刻斩杀这个敌人。 深潜者显然不想给宋晓雪近身的机会，它脸上的肌肉收缩，又射出了一滴疾的水滴。但是这一次，宋晓雪已经意识到了它的动作，她灵活地偏头，避过这一击，再次加。3o米…2o米…1o米，短短3秒，宋晓雪已经逼近到了深潜者前方5米的位置。深潜者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胜利在握！但是宋晓雪并没有放松警惕，果然，在距离不到3米的时候，又一滴水珠从深潜者嘴里飞出来，瞄准了宋晓雪的腹部。宋晓雪甚至没有一丝停留，她轻盈地跳起，从劲射的水珠上面掠过，同时自上而下挥刀，斜斩深潜者的脖子。 深潜者抬头看着宋晓雪，居然咧嘴笑了，笑的同时，一粒洁白的珠子从它嘴里悄无声息地飞了出来。不是水！近在咫尺的宋晓雪立刻捕捉到了这个信息，洁白的珠子转瞬即到，在阳光下闪耀着美丽的光芒。宋晓雪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但是她已经没有力量把挥出去的刀子收回来了。“输了吗？”生死生前的瞬间，宋晓雪只来得及闭上自己的眼睛。 枪声，关键时刻，震天的枪声扭转了局面，胖子斜趴在地上，手里握着枪。深潜者抬头的那一刻，他也意识到不对了。他以和肥胖的身体极不相称的度扑向聂开被击落的手枪，在深潜者张嘴的瞬间完成了射击。不愧是学院公认的射击天才，比起挥极不稳定的聂开，胖子的子弹总能在正确的时间抵达正确的位置。 呼啸的子弹准确地截住了劲射的珠子，雪白的粉末爆开来，伴随着响亮的撞击声。而失去平衡的宋晓雪跌落在离深潜者不到一米的地方，刺骨的疼痛让她惨叫了一声，深潜者的目光立刻又锁定了宋晓雪。 “糟糕！”每个人的心都揪紧了。胖子立刻对着深潜者连开3枪，结果居然又是3个一模一样的撞击声，深潜者蹦蹦跳跳地退了出去，而退的同时，每一颗子弹都被他嘴里喷出的珠子拦住了！胖子皱紧了眉头，空气中已经弥漫了一层白茫茫的粉末。 “该死，我没子弹了！”胖子吼道。 “晓雪，你没事吧？”突然的局势展已经让聂开有点不知所措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立刻跑到宋晓雪身边掩护她，只能用尽全力地大喊。 “没事！”宋晓雪咬着牙应了一声，“别过来，这家伙很危险！”她已经重新站起来了，勉强地举起双刀，防备着深潜者的“子弹”。聂开注意到她的膝盖已经流血了，宽大的白大褂上面也有摩擦的痕迹，显然，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应该有更多的擦伤。他忽然有点恨自己。 “撤退，撤退，这里太宽敞了，到狭窄的地方再想办法解决它！”光头教授大喊。 “没错，走！”宋晓雪也喊。她意识到自己的估计错了，眼前的这个家伙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它的射击能力甚至不在胖子之下。在如此宽敞的地方，她绝对没有机会靠近一个像胖子一样的枪手，她之所以能够近身，只是因为对方觉得随时可以杀死自己，这是藐视。宋晓雪忽然感到一种巨大的挫败感。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呢？5年前，或者更长？她早就誓不要再退缩，但是现在面对这个危险的敌人她还是不由地有些不安，没有胖子之前那一枪，她或许已经死了。 众人盯着深潜者慢慢后退，期间胖子的枪一直指着深潜者。深潜者果然没敢妄动，显然胖子的枪法已经给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其实现在胖子枪里已经没子弹了，但它似乎还不知道。众人暗暗都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们退到集装箱的夹缝里，深潜者只能有两个选择，要么冲进来被他们近距离偷袭致死，要么在外面等着他们跑远。 紧张的撤退，静得没有一丝声响，聂开也秉着呼吸，他知道，一旦深潜者识破了他们的意图，在没有胖子掩护的情况下，他们中除了宋晓雪，没有人有机会避过深潜者的弹丸。 “哎呀！”就在空气都快凝固的时候，胖子忽然惨叫了一声。他滑倒了，地上稀稀落落地散落着深潜者吃剩的死鱼，胖子一不小心踩到了一个颇大的鱼头。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深潜者怪叫一声就要难。 忽然，一阵不容易觉察的蜂鸣响起，深潜者还没来得及转身，一道炫目的刀光已经划过它的身体。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等众人反应过来，深潜者已然身异处。深潜者的尸体轰然倒地，众人这才注意到深潜者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光着膀子的汉子，不是mr杨又是谁。 “老大你终于来了，谢家差一点就绝后了啊！”胖子激动得都快哭出来了，聂开一众人都喜出望外。 “什么跟什么啊？快跑，大部队追过来了！”mr杨连停都没停，直接就从胖子身上跨了过去。众人这才注意到mr杨身后跟了一大群花花绿绿的深潜者，他们嘶吼着，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 “妈呀！”教授大叫一声，拔腿就跑，众人连忙跟上。最后面是胖子撕心裂肺地惨叫“等我，等我！我是谢家的独苗啊！” 第八章 援军 “老杨你在搞什么啊?之前不是就十几只吗?你从哪里引来这么多，我看1oo只都不止啊现在。”聂开一边跑一边数落mr杨。 “靠，我也不想的啊！谁知道那个方向才是深潜者的大本营。你们猜怎么着？我冲进去的时候，一百多只深潜者正在广场上开party呢？” “party？”胖子怪叫一声。 聂开回头看了胖子一眼，那家伙落在队伍的最后面，身后就是穷追不舍的深潜者，结果他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跟队伍前面的人聊这种无关紧要的话题，还真是有点大无畏主义精神。“还好还好，至少胖子在我后面，这样如果那些家伙真追上来了，还有胖子顶着。”聂开想着想着，居然说出了声。 “你说什么？你要拿胖哥我当垫背？你小子忒不厚道了！”胖子生气地大喊，他疾跑两步，一把抓住了聂开的袖子，“不行，胖哥我绝对不能死，至少不能比你小子先死！” “喂喂喂，别介啊，胖爷，我错了，我错了，你放开我啊。”聂开没想到这个胖子居然能追上来，魂都吓掉了，他一边喊，一边使劲想把胖子的手甩开，但是却死活甩不掉。 “你们给我安静一点！”宋晓雪大吼了一声，聂开和胖子立刻就老实了，但是胖子还是死死抓着聂开的衣袖，聂开只能拽着他使劲跑。 宋晓雪吼完了，又转向mr杨：“你说它们在开party？” “对啊，我进去的时候，那些家伙正围着广场中间的一块石头跳舞呢。还唧唧哇哇地叫个不停，真是一群疯子！” “等等，等等，你说他们在围着石头跳舞，嘴里还在乱叫？”埋头冲在第一个的教授这时居然回过头来。 “没，没错啊。有什么问题吗？”mr杨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 “有问题，当然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教授忽然激动起来，“我想我找到这个岛上的问题根源了。”这个硬朗得出奇的小老头简直都快跳起来了。 “喂，这是明明是我找到的！你这是抢功啊教授。”mr杨急得大喊，“这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情报。” “别捣乱！”宋晓雪在mr杨****的背上拍了一巴掌，训斥道。他背上本来就有伤口，这下伤上加伤，痛的脸都扭曲了，不过他还是很识相地捂住了嘴，没有出一丝惨叫。 “他们在进行仪式，一个神秘的仪式。”教授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现中，丝毫没有被mr杨的无理取闹打断，他激动地说，“上升的海水，奇怪的场，洋山港的瘫痪，看来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仪式造成的。虽然不知道他们进行这么庞大的仪式，到底是想干什么，但是想来只要终止了这个仪式，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而且，而且我们说不定还能从他们的仪式里面学到什么。没错，作为最接近神的种族之一，他们确实可能掌握着很多我们尚不知晓的真相，比如禁忌的力量。”教授开始滔滔不绝，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连声音都颤抖了。 “酷毙了！教授，你说得我都像立刻杀回去了。”mr杨也兴奋起来。 “停下，停下，我想我们未必有机会杀回去，打扰它们的仪式了。”在众人都开始沉浸在教授编制的美梦里的时候，聂开忽然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准确地说，如果没有奇迹的话，我们现在就差不多要gameover了。” 众人都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跑到了海边那些巨大的起重机下面，再往前，已经是海面了。 “谁带的路？”胖子骂了一声。 “我。”教授弱弱地举起了手。一片叹息，每个人都在怪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跟着教授这个呆子跑到死路上来了。 聂开回过头来，看到已经有几个深潜者的身影从各个路口探出来了，他们被包围了。mr杨立刻拔出长刀，站在了众人的前面，宋晓雪也紧跟着走到到他右边，用双刀摆出防御的姿态，胖子见状使劲地扣了几下已经没有子弹的手枪的扳机，生气地扔在了地上。聂开有点不知所措，没有武器，他根本就不可能会和那些深潜者对抗。 深潜者在不断聚集，局势相当紧张。这时，胖子忽然看到教授正在趴在岸上，用手去够海里的水。 “教授，现在不是洗手的时候！”胖子小声地喊。 “你才洗手呢。我只是想试试水温。” “教授你疯啦，那些家伙本来就是鱼，你跳下去是死路一条啊！” “在这也是死路一条啊！” “怎么会？你不是会结茧吗？你看你能不能搞个大一点的茧，把我也塞进去。” “你以为我不想？你忘了，我每7天只能结一次茧，我今天已经结过一次了。” “早就说了，打牌不能一上来就扔王炸的嘛，现在没招了吧。”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你上次打牌输了我2oo块钱，什么时候还我。” …… 另外几个人都一脸黑线。 忽然，海面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声，紧接着一枚箭一样的东西从海面的方向射过来，咔擦一声插在离聂开不远处的集装箱上，响声震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齐刷刷地看过去，一根指头粗细的钢索已经贯穿了集装箱。 “捕鲸炮！”教授第一个认出了这条钢锁。 每个人都泛起巨大的狂喜，救援到了！ 钢索迅被收紧，聂开立刻开始估计自己是不是有能力顺着这么细的钢索爬上海面上几十米高的水墙。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顺着钢索从水墙后面滑了过来，接着是第二个。 “搞什么鬼，他们是白痴吗？这么细的钢索，胖爷我要怎么爬上去！”胖子大叫着。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刚刚的动静已经惊动了不远处的深潜者，其中几个比较急躁的家伙已经嘶吼着朝他们扑过来了。mr杨立刻把刀横在自己前方，全身绷紧。紧接着，尖锐的蜂鸣一闪而逝，聂开明白他已经凝聚了风刃。 就在这时，三个深潜者到了，它们几乎同时扑到了mr杨面前。每一个深潜者都嘶吼着，张开爪子，准备撕碎眼前这个碍眼的家伙。mr杨也动了，他的左手瞬间抓住了剩余的半截刀柄，双手握刀出了一记有力的横劈，第一个深潜者没来得及挥爪子，就被拦腰斩断。而mr杨没有停下，完成第一次斩击的瞬间，他的右脚立刻向前踏出一步，他同时翻转刀刃，由头顶向左下方斜劈，第二个深潜者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从肩膀斜斜地劈开来。mr杨左脚再跟上一步，向第三只深潜者划出了第三刀。 聂开已经被mr杨凌厉的刀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平日钢筋铁骨的深潜者，在mr杨面前软得跟豆腐一样，众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胖子也高声叫好。 第三次右劈终于撞上了最后一只深潜者的利爪，金铁撞击的声音，最后一只深潜者居然挡住了mr杨的利刃，短暂的僵持，mr杨再次力，把刀刃上的深潜者震了出去。他微微喘着粗气，愤愤地说：“还是不行，我没办法维持最强的风刃过两秒钟，寻常的劈砍根本伤不了他们！” 众人心里都泛起一丝惋惜。忽然，一枚洁白的珠子破空而来，mr杨心中一紧，立刻本能地把刀竖在前方，清脆的撞击声，mr杨敏锐地注意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刀刃上被一分为二，然后呼啸着从自己脸颊两边飞过。他感觉右边的脸颊上有点火辣辣的疼，用左手一抹，居然是血！ “是白色的深潜者！”聂开注意到了敌群中有几个苍白的身影。 “小心，那种白色的家伙会从嘴喷出水珠和一种白色珠子，威力近似于普通手枪！”宋晓雪赶紧提醒道。 mr杨深吸一口气，紧紧地盯着远处那几个特别的身影。 地面上被击飞的深潜者惨叫着跑回了大部队，远处敌群里有了一丝骚动，几秒钟后，几个白色的深潜者走到了队伍的前方。聂开倒吸了一口凉气，居然有5个！一个这种白色的家伙都把他们搞得够呛，现在居然有5个。 “谢家豪，你的枪！”不知道什么时候，第一个人已经顺着钢索滑到了离他们不到5米的地方。是刘天一，聂开认出来了，他披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此刻在风中猎猎作响。刘天一仅仅用一只手抓着滑轮，另一只手奋力地把两把手枪扔给胖子，从钢索上划过来的几秒钟里，他已经看清了现场的形势，并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 “谢了！”胖子在地面上灵活地一滚，稳稳地接住了他的手枪。 没有任何征兆，枪声已经响起。片刻之后，有白色的粉末在空中爆开，深潜者再一次准确地截住了胖子的子弹。众人心里都是一惊，不由地叹息。但是胖子只是笑，因为一秒钟以后，一个白色的深潜者已经倒在了地上，死了。 “好样的！”宋晓雪第一个叫了出来。她注意到胖子两的把手枪指向了同一个位置，枪口都有淡淡的青烟，显然，胖子在同一个瞬间开了两枪，而且两枪的轨迹几乎重合，所以深潜者只是打偏了第一颗子弹，却没有机会阻止第二颗子弹。 “不愧是枪神。”刘天一潇洒地落地，他把一个绿色的背包扔在地上，微笑着鼓掌。 胖子却没有理会刘天一，他爬起来拍了一下身上的尘土，迅闪到到聂开一行人中间，一脸兴奋地说：“虽然需要稍微动一动脑子，不过看来那些家伙并不是没办法对付。” 众人都觉得松了一口气，mr杨欣慰地在胖子肩膀上拍了一下。 刘天一也不在意，抓起背包，闪身躲到集装箱吊车的钢架子后面。 这时，穿着浅灰色运动服的何倩也来到了他们上方。远处的深潜者刚刚从又一个同伴被杀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们也注意了到滑索上的何倩，于是两粒珠子同时破空而来，直取空中的何倩。胖子从容地开枪，两朵白色的粉末在两个阵营中间的空地上空爆开来，何倩松开双手，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谢谢。”何倩轻轻地说了声，也找了个掩体，躲了起来。聂开一行人这才注意到他们都暴露在对方的射程内，慌忙躲到旁边一个集装箱后面。 第九章 乱军中斩杀强敌 一行7人都暂时躲在掩体后面，远处，深潜者暴躁地吼叫着，却没有立刻冲上来。 “mr杨，你有什么计划吗？”钢架后面，刘天一一边摆弄背包，一边冷冷地问。 “没有！”mr杨吼道，“你有什么计划？” “我当然有计划，既然你们不知道干什么，那就听我的好了。”刘天一若无其事地在背包里寻找着什么，居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凭什么让我们听你的？”胖子叫道。 “对，凭什么？”mr杨也喊。 刘天一只是笑。笑完了，他缓缓地说：“那你们知道敌人有多少吗？” 大伙都摇了摇头。 “那你说有多少？”mr杨问。 “52只。“刘天一冷冷地说，”其中46只都是绿色的，4只是白色的，两只是红色的。“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聂开想他大概是在从钢索上滑下来的时候看到的情况，不过他在短短几秒钟内，居然得到了这么多信息，这实在是让人叹服。 刘天一继续说：“先是那些绿色的家伙，从之前的交手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有很坚硬的骨骼，不过身手并不算很厉害，我们7个人当中至少有4个人在近身战方面完全不会吃亏。然后是4个白色的家伙，看得出来，它们非常尚长远程攻击，不过他们还不是谢家豪的对手。那么最后的变数只剩下两只红色的家伙，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关于它们的情报？” “红色的？”mr杨挠了挠头，“在哪？” “看来你们并不知道。”刘天一略有点失望，“那边，他们躲在队伍的后面，距离这里大概15o米”刘天一说着指了指。 “躲在队伍后面？”胖子若有所思，“看起来像是指挥，或者是法师” “别打岔！”宋晓雪在他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下，胖子想叫，但是看到宋晓雪瞪着自己，还是咬咬牙忍住了。 “事实上，变数就在这里，不过我的想法是，不管他们是指挥，还是法师，保险起见，都要先干掉他们。”刘天一说完，终于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铁青色的圆柱形的玩意儿，然后是一个弹头。 “榴弹！”mr杨叫了出来，“你打算用榴弹炸死他们？” “不，用用你的脑子，你觉得以榴弹那么慢的飞行度，这些深潜者不能在榴弹落地以前跑出爆炸范围吗？这是催泪弹。”刘天一说着已经架好了射装置。 “你到底准备怎么做？”mr有点不麻烦地问。 “先用催泪弹扰乱它们，然后乘乱杀进去，干掉那两个未知的家伙。” “杀进去？”聂开瞪大了眼睛，“你在开玩笑吗？” “我从不开玩笑。” 众人都沉默了。而刘天一忽然转向mr杨，一脸戏谑地说：“怎么，你也怕了？” “我，我会怕？我拍你碍手碍脚而已。” “哦？” “没错，你只要打你的催泪弹就好了，剩下的事，交给我。”mr杨拍着胸脯说，他转向教授“老头子，帮个忙，把我扔到刘天一刚才指的那个地方去。” “扔过去……你疯啦！”宋晓雪拉住跃跃欲试的教授，上来就是一个暴栗。 “啊！”mr杨惨叫一声，捂着脑袋喊，“不是不是，晓雪，你听我解释啊。你想啊，以教授的怪力，把我扔进去不难吧？以我对风的控制，想要安全着6不难吧？有催泪弹的掩护，避过那些白色家伙的射击不难吧？最后，以我的刀法，近身以后干掉那两个家伙也不难吧？” mr杨说完，眼巴巴地看着宋晓雪。宋晓雪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mr杨高兴起来：“好了，刘天一，你tm动作快一点，教授，我们要准备起飞了。” “没问题。”刘天一笑了笑，扔给mr杨一个防毒面具，回过头来，把催泪弹扔进了射器。嘭地一声，催泪弹窜了出去。飞行中的弹头立刻引起了深潜者的注意，他们显然不是很喜欢这个奇怪的小东西，于是在弹头落到距离地面十几米的时候，一个白色的深潜者射击了弹头。催泪弹立刻爆开来，大量的催泪剂从空中洒落，深潜者离开炸开了锅。 “教授，快快快！”mr杨立刻喊。 “简单！”教授也高兴起来，他小跑到mr杨身后，一把从后面抓住了mr杨的腰带。 “嘿，嘿，嘿，一定要抓这里吗？好多人看着呢。”mr杨一脸窘迫，拼命地用眼神向教授示意。 “那你想要抓哪里？”教授满脸无辜地说。 mr杨努力思索了一秒钟，无奈地说：“就这里好了。” “那好，我们3，2，1，射！“教授话音没落，抓住mr杨的手猛然力。mr杨觉得瞬间有几千斤那么大的力量作用在自己的腰带上，他立刻吼叫着，以好几倍的重力加度窜了出去，飞了足有几十米那么高。 聂开完全被震住了，他这才搞清楚这些家伙的对话是什么意思，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教授，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老头瘦小的身躯居然潜藏着这么强的力量。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mr杨转眼已经到达了最高点，度也降到了最低，他于是调整姿态往地面看去，那里，几十个深潜者已经乱作一团了，它们啸叫着，来回蹦跑。但是最后方，两个红色的家伙居然纹丝不动。“找到了！”mr杨心中狂喜，他借助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飞行方向和度，这样，几秒钟后，他可以准确地降落到那两个红色的家伙身边。他最后握紧了手里的刀，刀身上响起异样的蜂鸣。 胖子在mr杨升空的瞬间，立刻连开数枪，虽然每一枪都被白色的深潜者挡住了，不过却也成功牵制住了那几个棘手的家伙。众人紧张地看着mr杨在空中划过一条抛物线，往深潜者后方飞去。虽然看不到后面的家伙，不过他们知道前方有一场战斗等待着mr杨，而这场战斗他们已经没有办法插手了。 mr杨准确地逼近了那两个家伙，他甚至已经可以看清那两个家伙的脸了，那两个家伙居然也在抬头看他。真可笑，mr杨想：“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他手上加力，刀身上的蜂鸣瞬间消失，风刃已经彻底凝聚，以他现在的飞行度，只要再过一秒钟，他就可以手刃这两个傻头傻脑的家伙。 忽然，他注意到两个红色深潜者的眉心不知什么时候都浮起了一个红色的小球，米粒大小的小球却是光芒夺目。他意识到了危险，然而不容他细想，两个小球同时升空，向他飘来，不，应该说扑来。mr杨看到米粒大的小球迅膨胀，转眼已经几乎将他吞没，炽热的光芒让他几乎以为面前的是两个太阳。 远处，宋晓雪一行人都在惊呼，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两个巨大的火球凭空出现，瞬间吞没了mr杨。火球继续飞上升，同时不断膨胀，终于在达到最高点的时候爆炸开来，轰然巨响，爆炸几乎染红了半片天空。 “老杨！”胖子双目血红，宋晓雪和聂开都惊得说不出话来，连刘天一都张大了嘴。” 片刻的沉默，胖子愤怒地把枪对准了刘天一：“都是你干的好事！” “可笑，这是他自己要求的。”刘天一一脸淡定“而且，执行任务总会有危险的，好在，我们已经弄清了那两个家伙的能力。” 枪声响起，愤怒的胖子居然开枪了，但是子弹并没有打中刘天一，因为开枪前的瞬间，教授冲过来扑倒了胖子。“冷静一点！”他呵斥道，脸上是少有的严肃。 “我很冷静，教授。”刘天一对于胖子的举动居然毫不在意，“不过看来你的组员还太嫩。” 宋晓雪嗖地站起来，教授立刻又拉住她的手：“现在不是闹矛盾的时候！mr杨可能还没死。”教授声嘶力竭地喊。 “我得手了！”忽然，远处响起mr杨的声音。 原来此刻最震惊的，不是遭遇突变的mr杨，也不是聂开一行人，而是两个红色的深潜者。mr杨的利刃已经以一个完美的圆弧同时划过它们的咽喉，它们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在它们眼中，巨大的火球立刻就能吞没这个愚蠢的家伙，而身处空中的他绝对没办法躲开，也绝对躲不开。 理论上是这么说，然而mr杨显然已经办到了。在间不容之间，他放弃对风刃的控制，同时全力引导身边的风，帮助他完成了一个急的转向，以一个向下弯曲的弧线掠过火球，在深潜者的惊愕中割开了他们的喉咙。燕返，传说日本有这么一招不可思议的刀法，快得可以斩下燕子，但是在国内2oo7年拍摄的《浣花洗剑录》中，它被解读成了一种持刀人可以在空中急转向的刀法，这样的动作本来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但是mr杨已经成功演义了这一招。 mr杨完成了斩杀，一脸微笑地看着两个深潜者呆呆地站在他面前，血液从他们脖子上的刀口中缓缓溢出。那些血液忽然就燃烧起来，火瞬间蔓延到深潜者的全身。mr杨的脸色变了，因为两个深潜者暗红色的身体上居然出现了裂痕，裂痕里面满是刺眼的光芒。危险！他立刻向着远处飞奔，短短两秒钟后，深潜者的身体爆开来，强大的气浪推动着mr杨飞出了十几米远。 催泪弹的烟雾已经散去，远方众人刚刚从悲伤过渡到狂喜，立刻又看到了突如其来的爆炸，只见火红的球体足足膨胀了近十米的距离，吞没了附近所有的一切，然后又迅突然坍塌成了一点，只在原地留下一个半径十米的空洞。每个人都呆住了，他们不明白到底生了什么。 这时，聂开忽然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刘天一居然已经出现在了那4个白色的深潜者的身旁，近在咫尺。“他是乘着刚才的混乱冲过去的吗？”聂开有点惊讶于刘天一的冷静，和他强的洞察力，而且，他居然不惧那四个棘手的家伙。 只见刘天一惬意地张开双手，轻轻划过两个白色深潜者的脖子，两个家伙立刻倒在了地上，甚至没有任何挣扎。聂开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另外两个家伙也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这个不之客，它们愤怒地转向刘天一，准备干掉这个家伙。 这时，胖子也回过神来了，他双枪齐，两颗子弹同时没入两个深潜者的脖子。5个白色的家伙至此全部解决了，加上远处爆炸卷入的一批深潜者，余下的家伙彻底乱了阵脚，他们啸叫着往远处逃去。 “他们害怕了？”聂开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复又仔细打量着身边这一群人，身手矫健的宋晓雪，力大无比的教授，弹无虚的胖子，神出鬼没的刘天一，当然还有如今生死未卜的mr杨，“这是一群怎样的家伙啊？” 第十章 休整 “不错，看来还是有能跟得上我的节奏的人的。 ”刘天一微笑着鼓掌，丝毫不在意那些奔逃的深潜者，似乎在他眼里那些危险的深潜者只是杂鱼罢了。聂开知道他的话是对胖子说的，但是显然胖子并不想理会这个傲慢的家伙，他一言不地把枪别在裤子上，急切地往爆炸的地方跑去。 宋晓雪当然知道胖子想干什么，她立刻跑步跟上，然后是聂开和教授。聂开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个大坑，那是一个半径十米的半球体大坑，坑面异常规则和光滑，似乎爆炸范围内所有物质都被极度的高温瞬间蒸了，连附近的集装箱都未能幸免。 胖子和宋晓雪终于找到了躺在地面上的mr杨，他的头都被烤焦了，裤子也破得不成样子，几乎只剩下一条腰带。聂开在想没想到mr杨的尸体保存的这么完整。结果mr杨看到众人朝自己跑过来，居然嗖地坐了起来，他抱着膝盖，讪讪地说：“实在不好意思，你们谁有多余的裤子”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不错，看来你比我预料的要强一点，就目前来说，你确实有资格做二组组长。”远处刘天一看着狼狈的mr杨，淡淡地说。mr杨想跳起来去教训他，结果一用力，浑身剧痛，立刻又跌坐在地上，宋晓雪赶紧上前按住他。聂开看了刘天一一眼，他黑色的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衣服上依旧没有一丝尘土。 夜色降临，众人已经转移到了距离最初的地点几公里外的海岸上。 胖子用不知哪里找来的树枝升起了篝火，宋晓雪用一根鱼线绑住短刀的刀柄，以投掷的方法捕到了几条颇为肥美的大鱼，聂开于是和胖子一起把鱼架在火上慢慢地烤，而mr杨居然死性不改，又从另一个集装箱里“借”来了一箱伏特加。周围静悄悄的，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和火堆里树枝烧地炸裂的声音。 真是惬意啊，聂开忽然有一种他们是来野炊的错觉。他环视了一圈火堆边的众人，mr杨正裹着胖子的外套坐在火堆边照镜子，镜子是跟何倩要来的，聂开有点吃惊，这个看上去毫不在意打扮的冷美人居然随身带了镜子。mr杨不断地摆弄着烧焦的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愁眉苦脸。“可恶，太可恶了！那两个家伙居然弄坏了我的型。”mr杨照了半天，愤愤地说。没有人搭理他，胖子正盯着自己手上的鱼流口水，何倩正在帮宋晓雪膝盖上的伤口上药。刘天一坐在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天空，嘴角有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而光头教授正在摸着自己的脑袋，似乎很努力地思考着什么。 聂开注意到自己手里的鱼已经熟了，他犹豫了一下，起身走到宋晓雪身边，把鱼递给了宋晓雪。mr杨看到了，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倒是宋晓雪笑了笑，毫不在意地接过鱼，掐了一小块放到嘴里，心满意足地说：“不错，算你识相。”她说着又把鱼递到何倩面前，“来，何倩姐姐，你也尝尝我小弟的手艺。”聂开注意到宋晓雪的膝盖上已经涂了一层薄薄的药膏，他讪讪地笑了笑，转身准备走回自己的位置。宋晓雪立刻大声喊：“喂喂，你是怕我跟何倩姐吃了你，还是嫌弃我们啊？”聂开愣了一下，何倩不耐放地说，“你给我坐下，这条鱼我们两个吃不完。”聂开于是讪讪地坐了下来，宋晓雪一边朝还很烫的鱼吹气，一边快地撕了一块鱼肉，递给聂开，聂开接过来，呵呵地笑着送到嘴里。 mr杨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胖子见状，赶紧把鱼递给他：“老大，这边，这边，我这条也熟了。” 谁知道教授一下子窜了过来，伸手就扯掉了好大一个鱼尾巴，他愤愤地说：“没规矩，没规矩，鱼烤熟了居然不让老人家先吃，一个个要么忙着哄小姑娘，要么忙着哄领导，对了，我也是领导啊！”聂开觉得脸有点烫，mr杨却被教授逗乐了，他笑着扯下一块鱼肉，想了想干脆抢过胖子手里的鱼，走到刘天一身边，冷冷地说：“喂，别饿死了，明天还等着看你表现呢。”刘天一也不在意，随手撕下一块鱼肉，自顾自得吃着。mr杨凑到他耳边：“听说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干掉了两个白色的深潜者，我忽然越来越想领教一下你的功夫了。”刘天一愣了一下，忽然他笑了，“你也不错，我随时奉陪。”他压低声音说。 胖子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正独自站在风中凌乱，他生气地吼道，“老大，你居然拿我的东西去巴结那个无情无义的臭小子！”mr杨还是笑，他走回到胖子身边，在胖子肩上拍了一下：“别那么小气，人家好歹是来协助我们完成任务的。”他把剩下的鱼递给胖子，“好了，剩下的都归你。”胖子脸憋得通红，他一把夺过烤鱼，坐在地上，埋头啃了起来。mr杨想起来他找来的伏特加，便起身打开箱子，把酒分给众人。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每个人都喝了一些酒来抵御夜晚的寒冷，晓雪抓来的4条鱼也很快便只剩下了一地的残骸。期间，胖子和教授一直在抢鱼，而聂开被鱼刺卡住脖子，在宋晓雪和何倩帮他拍背的时候，差点没被莽撞的宋晓雪打死。众人吃饱喝足了，都一脸惬意地围着火堆烤火。 “教授，你想清楚了吗？要怎么阻止那个庞大的仪式”mr杨忽然说。 “我在想，我在想！”教授有点焦急，他不停地在自己光滑的脑袋上抹来抹去，聂开忽然就有点想笑，他想教授之所以会秃头，一定就是因为他思考问题时的坏习惯。教授忽然转过头来：“你说你看到他们在围着一块石头跳舞，那块石头是什么样的？” “石头？我有这么说过吗？“mr杨有点不确定。 “肯定有，我记得清清楚楚，你好好想想。” mr杨使劲地捏着指关节，出一连串轻微的炸响。“好像是绿色的。”他皱着眉头，“大约有1米那么高？我不是很确定那是个什么东西。” “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一个雕塑。”刘天一忽然说。 “雕塑？”教授愣了一下，“没错，是雕塑，克苏鲁的雕塑。”教授跳了起来，“克苏鲁研究的先驱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说《克苏鲁的召唤》中反复提到过一个材质不明的雕塑，在那本小说里，那个雕塑最终被摆放到了海德公园的博物馆里，但是我们到过那个博物馆，里面根本就没有类似的雕塑。我们一度以为那是洛夫克拉夫特编造的众多假象之一，但是，现在看来这个雕塑可能确实是存在的，而且就在这个岛上，在那些深潜者中间。” “克苏鲁的雕塑？这对于我们的任务有什么帮助吗？”聂开不是很理解。 “当然有！如果我们猜错，这个雕塑应该是这个仪式的关键。”教授激动地说，“我们早该想到的，这些深潜者虽然很神秘，但是构建出如此庞大的场，让周围十几海里的海面上升，而且居然又不淹没这个岛，这么伟大的杰作不是我们见到的那些深潜者可以办到的。他们要么有更厉害的家伙存在，要么就是借助了外力，神的力量，我推测他们可能以克苏鲁的雕塑为媒介，召唤出了神的力量。” 聂开倒吸一口凉气：“那，那我们要怎么办，去抢那个雕塑吗？” “没错，当然要去抢那个雕塑。”刘天一居然在笑。 “等等，我怎么觉得你早就知道这个雕塑？”mr杨忽然转过头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这个你们不用管，你只要明白我和你们是站在同一边的就好了。” “谁知道你是站在哪一边的？”胖子跳起来说。 mr杨赶紧把胖子按下来，气氛忽然有点尴尬。 “等等，你们怎么都一脸兴奋的样子？”聂开忽然开口说，“虽然不是很了解那个雕塑有什么意义，但是我记得mr杨说那里有很多深潜者啊！你们难道都不怕吗？这么做根本就羊入虎口好不好？” “逼急了的羊也是有可能踢死老虎的。”刘天一忽然站起来，走到聂开身边“况且，我从来不觉得我们是羊，我们才是老虎！”他朝聂开逼过来，一脸严肃地看着聂开“这里不应该有贪生怕死的人，如果你怕了，你可以走。” 聂开几乎被他压到地上了，他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宋晓雪一把推开刘天一：“我们组的人，不用其他家伙来多嘴！” 刘天一只是笑，他看向mr杨和教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们舍得放手吗？” “去！”教授不假思索地说。 mr杨犹豫了片刻，直视着刘天一说：“没问题。” 聂开终于坐了起来：“我不是害怕。”他解释说。 教授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你不用听他瞎扯，害怕有什么不对的，我也怕，今天白天好几次我都怕的要死，”他忽然换了一个严肃的语气说，“但是你要记住，有些事，再害怕也是要做的。” “切，教授你来说这话可不太合适。”宋晓雪哧地笑了，“我可是记得今天有个家伙躲在茧里，被那帮深潜者给烤了。” “那是意外，意外！大丈夫能屈能伸。”教授古铜色的脸上居然泛起了红晕，他声嘶力竭地辩解道。 mr杨打断了他，转向刘天一：“好了，说说这次你还有什么馊主意。” “确实是馊主意。”刘天一站起来，“是今天下午看你和那两个红色的深潜者交手的时候想到的。” mr杨回忆起那一幕，好几次，他都几乎命悬一线，那两个红色的深潜者简直太危险了。“怎么说？”他压下心里的一丝慌张。 “那根本就是移动的炸药桶啊！”刘天一恨恨地说，“那么巨大的爆炸威力，简直足以摧毁一切。我在想如果多有几个这种家伙，那把这个岛炸掉都没问题。” 第十一章 刘天一的失误 次日清晨聂开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开始泛白了，不过他并没能看到海上的日出，因为巨大的水墙遮挡住了太阳。≧ 阳光透过水墙照到海岸上，整个水墙于是晶莹剔透起来。聂开看得有些呆了，他忽然觉得应该找一个人来和他分享眼前的美景。 他于是立刻看向熟睡的宋晓雪。宋晓雪跟何倩挨在一起，双手抱着何倩的腰，头埋在何倩的胸里，像是一个酣睡的孩子，而何倩也理所当然地搂着宋晓雪的脖子，下巴轻轻地靠在宋晓雪头上，像是一位慈爱的母亲。聂开吐了吐舌头，目光往两人的下半身挪去，四条修长的美腿彼此交错，缠绕，而宋晓雪的一只手居然把何倩的衣服掀了起来，衣服下面，赫然是一条蓝白条纹的内裤，聂开深吸了一口气。 “哎呀！”忽然有人叫了一声，聂开立刻用生平最快的度把头扭到了一边，隐约有“咔擦”一声，，他于是也“哎呀”叫了一声。 “哎呀呀呀！”另一个声音似乎要跟聂开较劲一样，音量立刻高涨起来，瞬间盖住了聂开的“哎呀”，聂开莫名其妙，捂着脖子转过头去，立刻看到一个胖乎乎的家伙正在地上打滚。 “哎呀呀呀，我的屁股啊，哎呀呀呀！”胖子一边滚一边喊，聂开恍然大悟，感情这家伙睡觉时滚到火堆里去了，聂开哭笑不得。 这时，所有人都被胖子吵醒了，他们看到胖子屁股上的洞后哈哈大笑，笑完以后，大伙在教授的催促下6续上路，前往传说中的怪物基地。 mr杨和宋晓雪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小心翼翼地往带领着众人前一天mr杨记忆中的方向摸索着前进。他们很快来到他们昨天现的第一个深潜者营地，那里已经空了。大伙继续走，大约又过了5分钟以后，他们远远地从集装箱的夹缝里看到了几栋白色的建筑。调度指挥中心，教授很快确认了他们所处的的方位。调度中心前面是一片颇为空旷的广场，mr杨想起来了，昨天他就是在这里遭遇大群的深潜者的。 “不会有错，就是这里。”mr杨示意众人停下，低声地说。 “现在怎么办？”聂开凑过来，他心跳得厉害，不过还是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 “最好先找地方观察一下那边的情况。”宋晓雪说，“你们注意到没有，今天一路上都没有再遇上其他的深潜者，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都聚集到这里来了，所以这里很可能有大批的深潜者在活动。” 宋晓雪话音刚落，远处果然立刻走过几个鬼鬼祟祟的深潜者，众人都是一惊，立刻分散到两边的阴暗处躲好。 “应该安全了。”大约1分钟以后，mr杨小声地说。 “它们安排了巡逻队？”聂开有点不敢相信。 “看来的确是这样。”宋晓雪杵在聂开肩膀上，“这说明它们不希望有人过去捣乱。” “很有道理，一定是它们的仪式已经进行到了关键的时候。”教授也凑过来，满脸都是兴奋的表情。聂开想，搞半天这个老头才是它们中最疯狂的一个。 “好了，谁去打探情报现在？”教授转过去问众人。 “mr杨，你昨天不是进去过吗？这里就你和它们最熟了。”宋晓雪一脸坏笑。 “嘿，你别老把我往火坑里推呀！”mr杨抗议，“我昨天才砍了它们好几个高层，现在进去，它们一定会撕了我的。” “没错，这次mr杨去并不适合。”说话的居然是刘天一，“现在它们戒备这么严，mr杨一露头就会被现的。那样，即使他能活着回来，以他的观察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也得不到我们想要的情报。” “哟，我观察力不够，那你自己去喽。”mr杨一开始看到刘天一帮自己说话还蛮高兴的，结果听到最后，脸就拉长了，他于是摆着一张驴脸，阴阳怪气地说。 “没问题。”刘天一居然斩钉掘铁地说，mr杨跟聂开都目瞪口呆，其他人也呆住了，谁也没想到这个家伙忽然就站出来，要孤身范险。众人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刘天一也没有等待大家的答复，便径直往远处走去。 刘天一的脚步很轻，却也很快，聂开静静地看着他，忽然意识到什么问题：“等等，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了？”他转过来问其他人。 “是有点傻。不过既然这小子这么自信，说不定他有什么后手，你说是吧？”mr杨一脸认真地说，但是聂开分明看到他在使劲掐自己的大腿，以使自己不要立刻笑出来。 “是吗？对了，他的能力是什么？”聂开还是说。 “不是很清楚，他从来不告诉别人他的能力，不过我猜测是毒素。”宋晓雪说，“我检查过昨天那两个被他杀死的深潜者的尸体，是中毒而死的，看起来是非常猛烈的剧毒。” “剧毒？”聂开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复又看向那个穿着风衣的修长背影，忽然感觉在看一条危险的毒蛇。 刘天一像猫一样轻巧地爬上了远处一个红色的集装箱，然后又跳上了另一个更高的集装箱，期间没有一丝声响。跟宋晓雪一样，他的脚步很轻，而且每一步都落在集装箱最稳固的地方。他就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下，轻快地爬上了最上面的一个集装箱，然后小心翼翼地蹲着往广场那边挪去。 安静的等待。忽然，那里传来一声沉闷的惨叫，是刘天一的声音。被现了，所有人都没料到是这个结局，因为刘天一走的时候，一脸自信，就差在脑门上写上“没问题”3个大字了。 但是事实就在眼前，叫声出不到1秒钟后，刘天一急急忙忙地从最高的一个集装箱上滚落了下来，那是将近十米的高度，他居然想也不想就直接滚下来了，显然，情况确实很紧急。众人都捏了一把汗，好在刘天一的身手确实不错，他并没有直接摔到地上，他在空中迅地调整了姿势，然后稳稳地用双脚站在了地面上。然后，没有一丝停留，他拔腿就跑，。 “这个混蛋！我还以为他有什么好办法。”mr杨愤愤地说。 “那些深潜者居然真的现了他！”教授也在喊，却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刘天一确实受伤了，聂开注意到，他奔跑的过程中，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左手，而在他身后的地面上，赫然是一条断断续续的血线。 众人都如热锅上的蚂蚁，刘天一距离他们已经只剩下5o米了，而他身后跟了不知多少深潜者，他们想立刻逃跑，但是，又有些担心受伤的刘天一。这时，刘天一忽然停了一下，零点几秒钟以后，他忽然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他不想暴露我们。”mr杨看穿了他的举动。 “该死，他跑不了的。”宋晓雪说，“地面上有他的血迹。” 不知道是不是犹豫受伤的缘故，刘天一居然渐渐被那些深潜者追上了。深潜者有绿的，也有白的，刘天一周围时不时有子弹撞击集装箱产生的声音，白色的深潜者已经开始尝试射击他了，不过奇怪的是这些之前例不虚的家伙现在居然屡屡失手。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刘天一安全了，因为已经有绿色的家伙逼近了他，其中一只消瘦的深潜者猛然力，从后方扑向刘天一，而刘天一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 “胖子！”mr杨喊道。 “在！”胖子话音没落，枪声已经响起来了，那个飞扑的深潜者刚刚飞到距离刘天一1米的地方，立刻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侧面推开了，它撞在旁边的集装箱上，然后又无力地跌落在地上。 “白痴！你这样会暴露你们的行踪的！”耳边忽然响起刘天一的怒吼。聂开愣了一下，忽然现刘天一已经站在了他们中间，而往另一个方向逃去的那个刘天一已经不见了。不只是聂开，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大伙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家伙，他手上的伤口已经用一块白布包好了，此时脸上除了愤怒，竟然看不到一丝痛苦。 “愣着干什么？快跑！”刘天一显然不想作任何解释，他用十分急促的语气说。众人这才意识到，刚刚胖子的射击确实已经暴露了他们的位置，好几个深潜者调转方向向他们跑来。但是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一个巨大的火球已经飞了过来。 红色的深潜者！聂开记得这个火球，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找那个红色的家伙现在在哪里了。火球瞬间便抵达了他们藏身的地方，剧烈的爆炸声，混乱中，聂开感觉有人抓住自己的手往爆炸的反方向扑去。巨大的气浪把他们抛出去了好远，聂开觉得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然后便是呛鼻的烟雾，催泪弹，聂开不知道是谁在最后的时刻引爆了一颗催泪弹，他感觉眼睛痛得睁不开，最后只能任由一只手拽着自己往外跑。 第十二章 聂开负伤 “醒醒，醒醒…”聂开觉得又有人在拍自己的脸。 “怎么回事，我又睡着了吗？难道之前那些都是梦？”聂开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他快有点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了。聂开努力地睁开眼睛，一个女孩子正趴在他身边，黑T恤，白大褂……“怎么回事？”聂开觉得这一幕似曾相似的样子。 “靠，你终于醒了。”宋晓雪愤愤地说，却是一副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怎么回事？”聂开很纳闷，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是没想到小腿上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他惨叫一声，立刻又倒在了地上。 “我的脚，我的脚怎么了？”聂开一脸惊恐。 “别动别动，”宋晓雪立刻跑上来按住他，“你的左腿被那些白色深潜者的珠子打中了，现在珠子还在里面呢。” 聂开差点又昏过去，他这才感觉到左腿很痛，痛得都有些麻木了，他挣扎着做起来，看到小腿上面果然绑着一圈红色的布料，聂开认出来那是自己的T恤。“为什么会是我？”他用无比凄凉的声音喊道。 “得了得了，忍着点，珠子一直留在里面肯定会出问题的，我现在要帮你把它取出来。”宋晓雪安慰他说。 “你说什么？”聂开几乎蹦了起来。 “我说，我要在你腿上开一刀，把里面的珠子取出来。”宋晓雪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你，你在开玩笑吗？” “当然没有，你忘了，我学的是临床医学。” “可是我记得你才大二！” “我解剖过尸体。” …… 聂开还想说什么，宋晓雪噌地一声拔出了锋利的短刀。 “等等，等等。你用这把刀砍过那些怪物的，你记得吗？” “放心，我是专业的，我会先消毒的。”宋晓雪转向身后，“何倩姐，你有火柴吗？” 何倩立刻扔了一盒火柴过来，连头也没回。 “等等，为什么何倩也在这里，不对，我是说其他人呢的？对了，对了，这里是哪里？”聂开有点语无伦次，他飞快地环顾四周，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地方。四周都是光滑的水泥墙壁，顶上是细密的铁丝网，看起来似乎是一口枯井。 “蓄水池，洋山港毕竟是个海岛，淡水资源很匮乏，所以他们建了蓄水池，用来积蓄雨水。但是最近都没什么雨，所以干了。”宋晓雪解释说。 “我怎么到这里来的？” “爆炸结束后，那些深潜者也杀过来了，混乱中刘天一引爆了催泪弹，当时我和你离的最近，看到你撒腿就跑，就拽着你的衣服跟你一起跑了。” “等等，不是你拽着我的手吗？” “那是何倩姐。” 聂开有点惊讶，看了一眼远处的何倩，但是何倩并没有回过头来看他。 “然后呢？” “然后你忽然中弹了，你一个大男人受这么点小伤，居然当场就昏过去了。”宋晓雪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你算不算男人？” “男人也会痛啊！”聂开完全不觉得内疚，“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跟何倩姐一起架着你的手，把你扛出来了，可是我们扛着你实在跑不快，正好又现地上有个坑，就趁那些家伙不注意，躲了进来。嘿，你有完没完？” “一定要取吗？”聂开哭丧着脸。 “一定要！” 聂开深吸一口气：“好吧！不过，可以轻一点吗？” 宋晓雪这一次没有回答他，她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解开了绑在聂开小腿上的布条，那里赫然是一个狰狞的血洞，血洞的周围，已经有白色的肉翻了起来。聂开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开始剧烈地喘息。 宋晓雪划亮了一根火柴，借着火柴的微光，聂看看到了宋晓雪漂亮的脸上紧蹙的眉头。火焰缓缓拂过锋利的刀刃，然后，火光暗了下去，宋晓雪把剩余的一小截火柴梗扔进黑暗里，又划了一根。重复了3次之后，宋晓雪缓缓地把刀对准聂开小腿上那个狰狞的伤口，聂开的腿忽然就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宋晓雪迟疑了一会儿，抬起头看了聂开一眼：“怕吗？” “一点点啦。”聂开努力想表现得自然一点，但是话一出口，声音居然有点颤抖。 宋晓雪静静地看着聂开的眼睛，她忽然转过身来坐在聂开身边。 “抱着我。”她淡淡地说。 “什么？” “我说，我把自己借你抱一会儿，不过你要是敢咬我，那我就要你好看！”宋晓雪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波澜。 聂开愣住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宋晓雪说这句话时背对着他，所以他也没看到宋晓雪是用怎样的表情说出这句话的。 聂开觉得心跳得厉害，他看了看远处的何倩，何倩依旧没有转过头来。聂开又低下头，看到宋晓雪娇小的身躯正随着她的呼吸微微地起伏。小腿上的痛越来越明显，聂开知道宋晓雪的刀子马上就会划在自己的伤口上，聂开于是深吸一口气，紧紧抱住了眼前这个女孩。 这是聂开懂事以来第一次真正的拥抱，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擅长交流的孩子。事实上，因为太强的自我保护意识，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将别人挡在千里之外。仿佛在他眼里，每个人都是一只浑身带刺的刺猬，每一次接触都会给双方带来无法想象的伤害。但是这一刻，聂开却忽然对这个一知半解的女孩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以至于他甚至有把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交给这个女孩的冲动。他想就这样抱着这个女孩，再也不放手。 很多年以后，聂开还是时常回想起那个拥抱，回味那一刻的温暖。 聂开惊讶地现到宋晓雪居然也在抖，他忽然有些感动，“这大概真是她第一次给活人开刀吧，她装出一副身经百战的样子，但是却她可能比自己还要害怕。” “你看过《国产oo7》吗？”宋晓雪忽然幽幽地说。 “周星驰的吗？没想到你对香港电影的了解还不少。” “嗯，因为我哥哥从小就喜欢看香港电影，家里又只有一台电视机，所以基本上那个时期香港所有的经典电影我都看过了。周星驰啊，林正英啊，成龙啊…”宋晓雪忽然注意到自己扯远了，回过头来讪讪地说，“对不起，我说得太入迷了。” 聂开看着宋晓雪精致的脸蛋，一闪一闪的睫毛，忽然有点陶醉，他轻轻地说：“没事，听你讲讲其他事情，我觉得好多了，我们开始吧。” 宋晓雪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转过身去。聂开忽然觉得听到了刀子切入肌肉的声音，痛，尽管已经有了准备，但是忽然袭来的疼痛感依旧出了聂开的预料，仿佛之前沉睡下来的痛觉神经在这一刻全部苏醒了，海量的疼痛信号立刻穿过神经涌入了聂开的大脑。巨大的疼痛聂开甚至想跟宋晓雪说，干脆把这条腿锯了吧，他不要了。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他紧紧地抱住宋晓雪，紧一点，再紧一点。宋晓雪觉得几乎不能呼吸了，换了平时，要是聂开敢这么做，宋晓雪的刀大概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但是现在，这个平日里近乎骄横的女孩却出奇的乖巧，她甚至连一声也没哼，只是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把伤口附近的肌肉一层层地拨开。 宋晓雪终于看到晶莹的珠子了，珠子没能嵌入骨头，而是在骨头表面碎成了碎片。看来，这种珠子的硬度并不高，从它的碎片来看，材质倒像是珍珠。宋晓雪努力地凑近伤口，小心翼翼地用刀子把那些碎片一片片地挑出来。每挑一次，她都能感觉到聂开更用力地抱住自己。她微微地回过头，看到聂开的脸离她只有一寸那么远，但是聂开却没有看她。聂开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嘴唇白得可怕。 “记得我刚刚跟你说的《国产oo7》吗？”宋晓雪吸了一口气，强打精神，“里面李香琴就是这样帮oo7取子弹的。” “我记得，看片止痛嘛。”聂开断断续续地说。 “我不是指那个！”宋晓雪有点受不了，这个时候这个家伙居然还能逗自己笑，“你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嗯…”聂开回答，他的声音有点飘忽。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 不知过了多久，宋晓雪终于取出了所有的碎片，她立刻取出仅剩的药水帮聂开消毒，然后从自己的白大褂上扯下一块布，帮他包扎伤口，细长的布条在聂开腿上绕了3圈，然后轻轻地打了一个结。 “好了，好了！”宋晓雪激动地喊，双手居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没有人回答她，聂开已经昏过去了。宋晓雪回过头看着聂开惨白的脸，久久不语，最后她微微用力，挣脱聂开的手臂，然后把他轻轻放倒在地上。 宋晓雪终于长呼了一口气，她站了起来，走向远处的何倩。何倩一直都在这，但是整个过程一句话也没说过。 “你喜欢他吗？”何倩忽然说，还是没有转过头来。 宋晓雪愣了一下，“哪有，我只是不想看着他死在这里。” 第十三章 形势恶化 聂开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蓄水池里已经很热闹了。 第一个现他醒过来的是胖子。“嘿，你醒了！”胖子高兴地大喊，“好小子，我们差点以为你挺不过来了。”他的声音被圆柱形的蓄水池急剧放大了，震得聂开有点晕。 “小声点！”mr杨在胖子肩膀上拍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胖子连连摆手。 “聂开，你觉得怎么样，现在？”mr杨说着递给他一包饼干，聂开并不记得他们有带这种东西，显然这又是mr杨借来的。 聂开咬了一口饼干，同时试着挪动了一下左脚，脚还在。“好多了。”聂开说，他忽然响起自己昏迷前还在自己怀里的宋晓雪，挣扎着坐起来问，“宋晓雪呢？” “哟，一天没见，你们打得火热啊。”胖子调侃他说，说到一半看到mr杨紧蹙的眉头，赶紧闭上了嘴。 “哪有，哪有。”聂开赶紧解释。 “在那边呢。”mr杨指了指离聂开不远的地方，“她守了你一夜，看到我们过来，就先睡了。” 聂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宋晓雪正蜷缩着身子火堆的另一边，透过跳跃的火光，聂开看到了宋晓雪安静的脸，那么安静，那么美丽，很显然，她确实很疲惫了，聂开忽然有点感动。“对了，你们说我已经睡了一天了？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嗯。”mr杨说，“是何倩找到我们的，我们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聂开问。 “你先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mr杨说，聂开看到他的脸色很不好。 “可是？”聂开想争辩什么。 “事实上，情况很糟。”说话的居然是教授，“由于行动失礼，我们可能已经错过了阻止仪式的最佳时机，现在仪式已经开始进一步生效了。” “教授！”mr杨喊道。 “没必要瞒着他。”教授一反常态的严肃，“你看，影响已经扩大到这里了。” 聂开一惊，顺着教授指的方向看过去，光滑的水泥墙壁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小片很不显眼的暗红。聂开转过头看着教授，不是很理解这个变故。教授没有多说，他走到红斑前，慢慢地把手伸向那块不规则的斑点。 “教授！”这次叫的却是胖子。 教授用把另一只手放到嘴边，示意他安静。聂开意识到可能会有什么生，他紧张起来，身体前倾，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教授的手。 教授的手终于触摸到了那块不规则的红斑，红斑只比他的手掌大那么一点。教授猛地把手掌按了上去，聂开的心揪紧了。短暂的平静，忽然，一条鲜红的细丝从墙壁里面探了出来，细丝像虫子一样在空气中左顾又探，然后，慢慢缠上了教授的手指。聂开觉得头皮麻，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第二根细丝也探了出来，然后是第三根......不到2o秒，教授枯瘦的手上已经密密麻麻地缠满了红色的细丝。 “这是什么？！”聂开终于叫出来，他使劲地掐着自己的大腿上的肉，使自己不至于抖。 “不知道，像是什么东西的触须，不过目前为止，它们还是无害的。”教授十分冷静地把手收了回来，聂开紧紧地盯着那只手看，上面什么也没有，没有红色的细丝，也没有伤痕。“外面现在到处都可以看到这种斑点，它们好像是突然出现的，又好像是一直都在那里。是胖子第一个现的，我们摆脱那些深潜者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结果手正好就按到了这么一个斑点。我们震惊地看着那些虫子一样的细丝爬满他的手臂，结果他却全然不知。” “这些东西在干什么，吸血吗？”聂开不知到为什么忽然冒出来这么一个词语，说完以后，自己都觉得脊背凉。 “还不清楚，看样子，它们只是爬到你的身上你的身上，好像什么也没做。”教授把手伸到聂开眼前，聂开又仔细地检查了这只手，确实什么痕迹也没留下。“不过无论如何，不要让它们爬到你的全身！”教授最后说，“我觉得那样肯定会有不好的事情生。”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不用他们说，聂开打死也不想让那种东西爬到自己身上，它们看起来像蚯蚓一样，密密麻麻的，让聂开觉得很恶心。 “那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不能坐以待毙！”mr杨说。 “没错。”刘天一说。“不过...”他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左手，那里帮着白布，白布表面上可以看到一点淡淡的红色，聂开想起来昨天的事故中他是最先受伤的，“也不能轻举妄动。那里有我预料之外的家伙。”刘天一摸着手恨恨地说，“这个伤可不在我的计划中。” “你的计划？你的计划就是去送死吗？”mr杨生气地说，“你害聂开中了一枪，还差点害我们被那些家伙干掉。” “这可不是我的错，是你们自己开枪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我们那是为了救你！” “救我？用用你的脑子，你觉得我当时需要你们救吗？” mr杨沉默了一下，他当然记得当时的情况，确实，事实好像的确如此。 刘天一接着说：“而且，我已经顺利得到了我们需要的情报。就我那一瞬间看到的情况，那边聚集了1oo到11o个暗绿色的深潜者，8个白色的深潜者，3个红色的深潜者，这些家伙分散在广场的四周。此外还有6个暗绿色的，但是很高的家伙，在广场的最中央，围着那个雕像跳舞，克苏鲁的雕像，我不会看错的。” “这么多？”聂开有点吃惊。 “没错，可惜那种红色的深潜者只有3个，我本来想让那些自走炸药桶来一次刺激的连锁爆炸的。”刘天一恨恨地说，“而且现在，又出现了新的敌人，那6个高个子的深潜者。我没猜错的话，袭击我的就是他们中的一个，看样子他们可能非常厉害。” “那6个比较高的家伙应该是仪式的关键。”教授说。 “没错，必须要干掉他们！但是它们现在数量众多，正面交锋太危险了，我们需要更保险的方法。”刘天一转过头来，“胖子，你能在两千米外命中那些家伙吗？” “不可能！”胖子难得没有跟刘天一吵，“且不说手枪的射程没有那么远，即使勉强够得到，场内的8个白色的家伙也不会允许任何子弹从他们眼前通过的。” “那要是给你一把上好的狙击枪呢？” “狙击枪？” “没错，一把优秀的狙击枪是有可能在两千米外命中目标的，而且，以狙击枪的子弹的射，想来那些白色的家伙并不能完全挡下来。” 胖子沉默了一会儿。“可是我们并没有狙击枪！” “不，我们有。”刘天一忽然肯定地说，“作为全球最重要的港口之一，洋山港不可能没有武器配备。”他顿了顿，“事实上，这里有一个非常可观的军火库。而在这次行动前，我已经得到了这个岛的详细地图。” 所有人都呆住了。聂开忽然觉得这个家伙可能还有很多事情瞒着他们。 刘天一似乎并没有看到众人差异的目光，他拉开黑色的风衣，用力撕开风衣里面的布料，从夹层里，取出了一张塑封过的地图。“这里就是我说的军火库。”刘天一把地图铺在地上，指着上面的点说，“他处在岛中央的一个地下室里。有两个入口，一个是指挥中心的密道，还有一个，是在下水道里。”刘天一看了众人一眼，“不过，下水道这边的入口是用一扇铁门封住的，门上据说没有任何锁孔，因为它只能从另一侧打开。” “你的意思是？”宋晓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了，聂开惊喜地转过头去看她，但是宋晓雪却没有理他，他忽然觉得有点失落。 “我的意思是，我们需要一个人潜入指挥中心，然后，从指挥中心进入军火库，最后，从里面帮我们打开下水道里那扇门。”刘天一说完看着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停在了何倩身上。 “我去！”宋晓雪立刻站起来说。 “等等！”聂开几乎跳起来，“从这个图上看，去指挥中心必须要经过那片广场，但是那里现在那么多危险的家伙不是吗？你会死的！”聂开吼道。 “我去。”冷冷的声音，说话的居然是何倩，聂开这才想起来何倩也在。 “不行！”宋晓雪也大声说。 “别傻了。”何倩走过来，轻轻地摸了摸宋晓雪的头，宋晓雪居然没有抵抗，“你知道非我不可的。” “可是...” “没有可是，那几个家伙可以看到刘天一，但是不代表他们可以看到我，我有把握。”何倩淡淡的说，脸上满是不容置疑的表情。 第十四章 军火库 宋晓雪几乎哭了。 刘天一也叹了口气：“你知道的，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我是不会逼你出手的。” 何倩并没有回答刘天一，相反地，居然回头看了聂开一眼，聂开想起爆炸时，这个女孩曾经出手相助，也想起宋晓雪帮自己取出脚上的碎片时，这个女孩寸步不离地站在旁边，虽然她甚至没有转过头来看自己一眼。自己什么时候有见过这个女孩吗？聂开有点不解。 何倩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再说话，但是聂开忽然感觉她的脸好像变淡了。 “是幻觉吗？”聂开使劲摇了摇头，确实变淡了，淡得几乎都快能透过她秀气的脸蛋，看到她身后的火光了。聂开张大了嘴，看着何倩的脸色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最后，终于变成了透明的颜色。 聂开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浅灰色运动服的拉链被看不见的手拉开了，轻薄的外套缓缓滑落到地上，露出了里面洁白的T恤，贴身的白T恤立刻勾勒出了一条近乎完美的曲线。挺拔的胸脯，纤细的腰身，聂开呼吸粗重起来，他没想到那身宽松的运动服下面，居然藏着这么一具傲人的身姿。忽然，T恤被从衣角的地方卷了起来，里面并没有预料中白腻的肌肤，因为何倩已经完全变成透明的了，但是聂开还是深吸了一口气。T恤卷得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终于噗地一声越过了挺拔的胸线，那里，雪白的胸衣竟然颤了颤，聂开终于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啪！”宋晓雪冲过来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想死啊！” 聂开被拍得愣了一下，他看了看四周，原来其他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全部转过身去了，聂开的脸刷得红了：“我，我...” “我什么我？闭上你的眼睛！”宋晓雪叫道，聂开赶紧闭上了眼睛。 周围静悄悄的，一点杂音也没有，聂开隐约听到了衣服落地的声音，一件，两件...终于，周围彻底安静下来。聂开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何倩已经不见了，宋晓雪正在捡地上的衣服。 “何倩呢？” “已经走了。”宋晓雪若有所失地说。 “我帮你吧。”聂开挣扎着站起来。 “坐下！”宋晓雪大喝一声。聂开吓了一跳，又跌坐在地上，结果震到了脚上的伤口，疼得大叫起来，在这个过程中，他看到宋晓雪匆匆忙忙地把几件薄薄的内衣塞到那件浅灰色的运动服中间，包好。 “嘿！没想到你小子胆子倒是不小，要色不要命啊。”其他人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转过来了，胖子拍着他的肩膀说。一旁，教授在傻傻地笑，而mr杨和刘天一都死死地盯着聂开。聂开吓了一跳，只能尴尬地笑笑。 “快去接应何倩姐，她维持不了太久的！”宋晓雪着急地说。 聂开一行人很快找到了下水道的入口，打开铁铸的盖板后，mr杨第一个跳了进去，他全身上下只剩一条内裤，一根皮带还有胖子的外套了。“没有水，安全！”mr杨大声地喊。 胖子第二个跳了进去。“老大，这什么味啊！”胖子在里面怪叫。 “有吗？”mr杨转过身来。 “老大，你带着防毒面具怎么不告诉我，快，快借我吸一口，我快臭死了。” “一边去，一边去，这个面具谁也别想跟我抢。” “恶……不行，太臭了，我宁愿呆在上面等那些深潜者杀过来。”教授刚刚下去就吵着转身去爬铁制的扶梯，但是胖子和mr杨在后面拽住了他，把他拽了下去。 聂开往里面看了一眼，忍着小腿上的疼痛，顺着梯子小心地爬了下去。后面，宋晓雪看聂开顺利下到井底，也跳了进去，宋晓雪的身法依旧很轻盈，不过，为了不弄脏怀抱里的衣服，她显得很小心。 最后下来的是刘天一，他把盖板重新盖好，然后举着火把环视了一圈，说：“没错，人都齐了，走吧。” 众人于是在刘天一的带领下，顺着下水道往前走。聂开在胖子的搀扶下一边努力跟上众人，一边仔细地打量着这个下水道。这个下水道其实真的不算脏，它的宽度可以容纳大约三个人并排通过，四壁都是光滑的水泥，底边上还有一条更深的水槽，此刻污水连那条水槽都没灌满，所以聂开他们行走的地方都很干爽，只是由于空气不流通，所以里面依旧有很难闻的味道。 “晓雪，要我把防毒面具给你用吗？”mr杨跑到宋晓雪旁边一脸讨好说。 “老大！”胖子抗议。 “不需要，我觉得这里的味道比解剖课上那些腐烂的尸体好多了。”宋晓雪满不在意的样子，她顿了顿，“而且，我才不要闻你的口气。” mr杨悻悻地走开了，脸上的表情像是吃了颗老鼠屎。胖子看到了，立刻就想笑出来，但是看到mr杨的眼神，又使劲地咬住了上嘴唇。聂开看他憋得满脸通红，哧地一声就笑了。mr杨立刻转过身来瞪着他。 “小声点，好像有什么东西。”这时，刘天一忽然开口说。 “下水道能有什么？”mr杨很不在乎的样子。 “好像是，老鼠。”刘天特意强调了后两个字，聂开看到他举着火把的手居然在抖，他使劲擦了擦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嘿，下水道有老鼠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mr杨显然也注意到了刘天一的反常，他瞬间得意起来，他走上去，用力地拍了一下刘天一的肩膀，“多大的老鼠咱没见过？” 刘天一居然没作。“比如这么大的？”他颤抖着，把火把慢慢挪到mr杨脚边。那里居然有一个黑乎乎的家伙，mr杨愣了一下，下一刻他看清了，那竟然是一只老鼠，一只小猪那么大的老鼠在啃他的鞋带，注意到靠近的火光，它抬起头来看了看身边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家伙。mr杨觉得有汗从自己的额头流下来。 聂开深吸了一口气，有点不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胖子也瞪大了眼睛，而教授趴在胖子后面，使劲地掐着胖子的肉。忽然不知道谁叫了一声，大伙都争先恐后地叫起来，mr杨居然一个机灵跳到了刘天一身上，而刘天一居然没把他推开，反而死死地抱住了mr杨。胖子也反身和教授抱在了一起，周围尖叫声连成一片，形式一片混乱。而那只老鼠居然还傻傻地呆在原地，甚至还抬起头来左顾右盼，好奇地看着这一群疯子。 聂开本来也想抱宋晓雪来着，结果被宋晓雪一肘顶了回来，正靠在墙壁上剧烈地喘着粗气。宋晓雪环顾了一眼这些“男子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转过身来把手里的衣服递给聂开，聂开赶紧乖巧地抱住。宋晓雪于是拔出腰间的短刀，来回挥动了两下，猛地投掷了出去，短刀呼啸而过，噌地一声插在了老鼠的正前方。老鼠尖叫一声，似乎终于意识到危险，转身一溜烟跑了。 “得了，得了，不就一只小老鼠吗？瞧把你们吓的，一个个大老爷们这样抱在一起成何体统！” “只是小老鼠而已？”胖子喊道。 “这，这确实不是一般的老鼠。”教授咳了一声，心有余悸地说。 “对，我看这只老鼠起码有3oo斤！”mr杨终于从刘天一身上跳了下来。 “你能不能要点脸？” “我同意老大的说法，我们被一只过3oo斤的大老鼠袭击了！”胖子振振有词地说。 宋晓雪觉得自己彻底被这些家伙打败了。“懒得跟你们浪费口舌！”她愤愤地说。她又转向刘天一：“我倒是从来没想过像你这么高冷的人，居然也会怕老鼠？” 刘天一却没有立刻回答宋晓雪，只见他靠着墙慢慢蹲了下来，许久之后，终于缓缓地说“我，我需要再冷静一下。” “考！”宋晓雪彻底服气了，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这里的伙食很好吗？”聂开忽然冷不丁冒出一句。 “嘿，你的脑袋是不是也吓坏了。”胖子走过来敲了敲他的脑门。 “不是，你们不奇怪吗，老鼠怎么可能长这么大，它怎么办到的？”聂开用胳膊推开了胖子的手。 “大概，这里的伙食确实很好吧？”mr杨挠了挠头。 “我看你脑子才是坏掉了！”宋晓雪跳起来在mr杨脑袋上拍了一下。 “这个问题可能确实值得考虑，不过现在还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刘天一已经重新站起来了，他一脸严肃，似乎刚才的闹剧根本没生过，聂开不得不佩服这个家伙的角色转换度。刘天一看向宋晓雪：“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到军火库，跟何倩汇合。” “对！该死的，我在干什么？”宋晓雪恨恨地跺了一下脚，“快，快走。” 众人不再停留，行进过程中，聂开忽然注意到下水道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红斑，他立刻回想起教授手上那些鲜红的，密密麻麻的，蠕动的“虫子”，一股酥麻的感觉瞬间流遍他的全身。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恶心继续往前走，结果没走多远，又看到了第二个红斑，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到最后，下水道里竟然密密麻麻布满了红斑。所有人都停下来了，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这些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终于，胖子第一个吼出来。 “是那个雕塑的作用，我们可能正在靠近那个雕塑，这里似乎已经被那个雕塑污染了。”教授说。 “不是可能。”刘天一转过身来：“军火库的位置本来就很靠近那个雕塑，很显然这些斑点是以雕塑为中心向四周放射分布的。所以，这说明我们的前进方向是正确的。” “等等！这岂不是意味着军火库里现在很危险？”宋晓雪忽然喊道。 “一点没错，看来我们需要抓紧时间了。”刘天一说。 所有人都小跑起来，聂开忽然有点跟不上了，但是他并没有叫大伙停下，因为他知道，情况确实很紧急。终于，前面有人停下来了，聂开赶紧赶上去，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直径一米的圆孔，孔洞上是一扇非常厚实的铁门，门已经开了。没错，这里就是军火库的入口。门开着，说明何倩已经顺利完成了任务。那她人呢？宋晓雪抢过刘天一手里的火把往里面看去，里面静悄悄，除了一排排寒气逼人的枪械，什么也没有。 宋晓雪皱着眉头钻了进去，其他人也连忙跟上。聂开最后一个爬进这个狭窄的洞口，他迅地扫视了一遍这间屋子，大约十米见方的样子，里面整齐地放置着大大小小的平台，柜子和箱子，平台上面，是整齐的枪械。“没有红斑！”聂开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污染并没有侵入这里。没有人去动那些枪，所有人都在寻找何倩的身影。 “我在这里。”忽然，一个虚弱的声音从角落里传过来，聂开走了过去。一个白皙的倩影，何倩居然躲在柜子后面，她的影身效果已经失效了，此刻整个人蜷缩着躺在地上，瑟瑟抖。何倩也看到了聂开，她微微抬起头，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目光竟然有些迷离。聂开忽然有点心痛，他连忙抖开手里的衣服，想要帮她披上，结果衣服一抖开，里面的内衣裤立刻掉了一地。聂开头皮麻，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一丝不挂的女孩，而这个女孩甚至还没有跟自己说过一句话。 何倩依旧看着聂开，一动不动，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的目光。聂开有点不知所措，这时，宋晓雪终于赶过来了，她一把夺过聂开手里的外套，然后，又急忙弯腰去捡地面上的衣服。聂开如蒙大赦，赶紧退到一边，背过身去。 房间里静悄悄的，每个人都识趣地走到一边，寂静中，只有何倩穿衣服的声音。 几分钟以后，何倩在宋晓雪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聂开惊讶的现这个正值花季的少女居然出现了几根白。聂开张大了嘴，宋晓雪看到了，赶紧帮何倩把运动服的帽子拉起来，戴上。何倩还很虚弱，显然长时间的能力使用消耗了她巨大的能量，不过她还是努力地向众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众人都松了口气，只有宋晓雪依旧皱着眉头。 胖子已经欢呼着扑到那些枪上面了，接下来，是一场无情的大扫荡。 第十五章 反攻号角 从军火库出来，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每个人手里都有了一把趁手的家伙，聂开手里是胖子的两把手枪，宋晓雪抱着散弹枪，教授选择了冲锋枪，何倩拿了两把小巧的手枪，mr杨依旧握着着自己的长刀，不过身上穿上了一身迷彩，上面挂满了手榴弹，刘天一肩上挎着一把自动步枪，而走在最后的胖子扛着一把巨大的狙击步枪，身上还挂满了子弹。 胖子满脸都是兴奋表情，他提议乘着夜色动突击。教授本来想否定，因为深潜者常年生活在深海下，对黑暗的适应能力一定人类要好，不过考虑到情况紧急，刘天一站在了胖子一边，众人经过权衡，觉得事不宜迟，于是战斗立刻打响。 全部人分三个小组从不同的方向，靠近深潜者。其中教授和跟mr杨一组，从东面骚扰吸引普通的深潜者；刘天一独自一组，从正面牵制白色的深潜者；最后，作为真正的攻击力量，胖子在聂开，宋晓雪以及何倩的掩护下，从西面寻找机会，抹杀掉一切棘手的敌人，特别是那6个高个子的家伙。 战斗一触即，第一小组率先行动，聂开他们在几千米外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和冲锋枪扫射的声音。教授和mr杨的目的只是吸引敌人，所以他们弄出了尽可能大的动静。 广场上的深潜者果然被激怒了，近半数的深潜者嘶吼着向东面的入侵者冲去。教授和mr杨当然不会和这些怪物硬磕，他们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对空扫射或者向身后扔手榴弹。不过，他们并不是毫无危险，远处，一个红色的深潜者站在一个很高的集装箱上锁定了他们，不断有火球飞来，在他们附近炸开，教授哀嚎不断，要不是他结茧的机会已经用过了，这个时候，他恐怕已经变成一个蛋了。 这时，胖子的狙击枪已经架好了，虽然是夜晚，但是今晚的月色出奇的好。借助皎洁的月光，他抓住了这个混乱的时机，啪地一声，那个站在集装箱上追击mr杨和教授的红色的深潜者已经倒下了，短暂的延迟之后，一个炫目的火球爆炸开来，把整个广场照耀得如同白昼。胖子迅转动狙击枪，再开一枪，第二个红色的深潜者也爆开来，接着是第三个。短短3秒钟，三个巨大的火球几乎笼罩了广场。 广场上更乱了，那些侥幸没被卷入爆炸的深潜者惊叫着，在广场上来回奔跑着，刺耳的啸叫声一直传导了聂开他们藏身的地方。 聂开没想到才一瞬间，最棘手的3个家伙就被胖子干掉了，他目瞪口呆：“行啊！不愧是专家。”胖子听了，转过头来，得意地冲他树了一下大拇指。 忽然，“嗖”地一声，一颗似曾相识的珠子呼啸而来。聂开惊呆了，关键时刻，一把短刀出现在他眼前，清脆的撞击声，聂开看到刀身在他眼前不到2o厘米的地方振动起来，与此同时，一颗白色的珠子被弹飞了出去。是白色的深潜者，聂开明白敌人是谁了，至于那柄短刀当然是宋晓雪的，幸好他们离的很远，白色的珠子飞到这里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大的力量了，否则宋晓雪未必能替他挡下这颗弹珠。 “谢谢。”聂开呼呼喘着气，他已经不记得这是宋晓雪第几次救自己了，按照武侠剧里的套路，他似乎应该以身相许才行，可惜他不是美人，宋晓雪也不是好汉，要是他跟宋晓雪说他要以身相许，大概宋晓雪会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我们被现了，小心，他们可能很快就会冲过来的。”宋晓雪提醒。 “转移转移！专业的狙击手才不会在敌人眼皮底下开枪。”胖子把狙击枪扛在肩上招呼他们快跑。聂开当然不会傻傻地站在这里等那些家伙杀过来，他赶紧爬起来跟上胖子。 广场上的深潜者确实现聂开一行人了，它们愤怒到了极点，于是剩余的深潜者几乎倾巢而出。刘天一早就在广场外面的空地上等候多时了，他没有杀到广场里面去，只是因为他知道那6个深潜者并不好对付，不过，对于其余的这些家伙，他并没有放在眼里。 他就那样悠然地站在空地上，等着他的目标，手里端着自动步枪，而那些从他面前跑过的深潜者竟然浑然不觉。当第十一个深潜者从他面前跑过时，他终于开枪了，一个强壮的深潜者在他面前倒下，他并没有胖子那样的枪法，可以每一枪都打中深潜者的弱点，不过此时他和深潜者间的距离甚至不足5o米，在这么近的距离上，步枪的威力足够击碎深潜者的骨骼。 后面的深潜者终于现了这个幽灵一样的敌人，他们停了下来，短暂的犹豫后，十几个深潜者嘶吼着向他扑过去。 但是，怪异的事情生了，没有一个深潜者伤到刘天一，它们甚至没有碰到刘天一飞扬的风衣。所有深潜者都和刘天一擦肩而过，而刘天一忽然加奔跑起来，在他眼前，是5个一脸错愕的白色深潜者，那才是他的目标。白色的深潜者显然没有预料到是这种结果，当刘天一离他们只有不到2o米的时候，他们颤抖了，这个看似弱小的家伙身上有一种无法阻挡的杀意。 5个白色的深潜者同时张嘴吐出致命的珠子，5颗珠子从不同的角度同时射向刘天一，每一颗珠子都瞄准了他的要害，并且封锁了他所有可能的退路。绝杀，没有任何人可以在这么近的距离上，避开这么多子弹的精准射击。 但是下一刻，刘天一消失了，5颗角度刁钻，力量巨大的珠子全部打在了地上，集装箱上，或者是消失在远空中，响声此起彼伏。同一时刻，两个白色的深潜者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刘天一居然已经站在了那几个白色的深潜者之间。倒下的两个深潜者脖子都有一条浅浅的划痕，以划痕为起点，黑色的剧毒瞬间蔓延到了它们的脸上。 剩余的3个家伙都是一脸震惊，其中两个家伙转过身来，准备再次射击，但是没等它们吐出嘴里的珠子，刘天一又消失了，寒意，两个深潜者不约而同地对视，与此同时，它们感觉到脖子上有一丝刺痛，两个深潜者于是也倒在地上，死的时候，仍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最后一个白色的家伙终于彻底奔溃了，它嘶吼着，往广场逃去，刘天一冷冷地看着那个滑稽的背影，然后，他翻转肩膀上的步枪，射击，最后一个深潜者也倒在地上。 “放跑了3个，祝那几个家伙好运。”刘天一脸上浮起一丝邪魅的笑，在他周围，剩下的深潜者早已经四散奔逃。 聂开他们终于还是被深潜者追上了，胖子的枪太重了，聂开脚上的伤也完全没有康复的迹象。最先冲上来的是两个绿色的家伙，他们远远地就飞扑过来，胖子只能将狙击枪举过头顶挡住这两个家伙的扑击，四只爪子全都拍击在光洁的枪身上，聂开看到金属锻造的枪身上居然出现了明显的抓痕。 “开枪！”胖子被巨大的冲击力，推出去了好几步，他冲聂开大喊。聂开立刻举起双枪射击，第一颗子弹打在右边深潜者的脑门上，子弹在他脑门上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痕，居然从它的头骨上划了过去！好在第二颗子弹命中了左边深潜者的脖子，子弹从深潜者的脖子左侧进入，又从后面飞了出去，血花喷涌。左边深潜者从胖子的枪身上跌落下去，很快没了气息，但是右边的深潜者后跳一步，再一次扑了上来。“砰”，一个更大的枪声响起，那个深潜者远远地飞了出去，原来是宋晓雪赶过来了，可以看到她手里的散弹枪枪口还冒着青烟。 “嗖，嗖，嗖”三个尖锐的声音先后响起，熟悉的声音，聂开立刻意识到又是那些白色的深潜者！ 但是这次的声音来的太突然了，很显然，那几个家伙就在附近。破空声快地让人来不及反应，似乎也无从闪避。恐惧，但是最后的瞬间，聂开居然奇迹地看清了三颗珠子的轨迹，全部都是瞄准宋晓雪的，宋晓雪正双手抓着一把散弹枪，她只能凭感觉把枪身横过来挡在身前。“不，她会被打中的！”聂开仿佛看到了宋晓雪倒在血泊里的画面。没有任何犹豫的时间，聂开只能用尽全力向宋晓雪扑过去。 聂开感觉到背上传来剧痛，巨大的动能把他推得向前飞了出去，他没想到被子弹击中居然是这种感觉，像被巨大的铁锤砸中了，真奇怪，上一次怎么被打中左脚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有过这种感觉。宋晓雪还横举着散弹枪，她完全没预料到事情的展，也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已经被聂开扑倒了。“聂开中弹了！”宋晓雪眼睛里满是惊恐，甚至没有感觉到摔倒在地上时的剧痛。 宋晓雪猛地从聂开身下挣脱了出来，立刻去检查聂开的背部。没有血，宋晓雪一时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眉头还是本能地舒展开来。聂开终于也爬起来了，背上确实很痛，却不是那种被子弹贯穿的痛，他疑惑地转过身去，地面上是三块拳头大小的冰块，他居然是被这些冰块打中的。 第十六章 第二种力量 “什么情况？”聂开捡起一块冰块，冰块的形状并不规则，但是却很坚硬，透过晶莹的冰块，可以看到一粒洁白的弹珠。 “是何倩姐。”宋晓雪呼了一口气，她也看清楚那些冰块了，她恍然大悟似地说。聂开立刻看向身后的何倩，那里已经没人了。忽然，一个巨大的冰块从不远处的集装箱上面坠落下来，摔得粉碎，借着皎洁的月光，聂开看清了那些破碎的冰块里赫然是白色深潜者残破的肢体。何倩从集装箱上面轻盈地跳了下来，“都解决了，你们没事吧。”她淡淡地说。 “没事。”聂开刚想开口，宋晓雪已经抢在他前面回答了。“可是你为什么又用你的能力？”宋晓雪竟然很生气的样子。 “不这么做，聂开会死的。”何倩面无表情。 宋晓雪愣住了，久久之后，她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可是再这么做的话，你也会死的。” 何倩没有再回答她。 聂开终于看到了其余的两个白色的深潜者，它们也在那个集装箱上面，而且都被厚厚的冰块冻住了，在皎洁的月光下闪闪光。“等等，这都是何倩做的？”他转过身来，看着宋晓雪问。 “否则呢？”宋晓雪冷冷地说，显然她的心情并不好。 “可是，可是我记得何倩的能力是隐身不是吗？”聂开并不想妥协。 宋晓雪叹了一口气：“没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掌握一种能力就已经是奇迹了，但是一种能力并不是极限，根据学院这些年来的实验现，有一部分非常特殊的人有机会掌握第二种能力。何倩姐就是这样的人，她同时掌握着隐身和制冰的能力。但是，但是...”宋晓雪忽然不说了，顿了顿，她说“好了，其余的事情已经跟你没关系了，你还是保护好你自己吧。” “跟你没关系了。”聂开在心里默念了一边，忽然就有点心痛，“嗯，我知道了。”他说。这时候，忽然又有5个深潜者扑了过来，聂开愤怒地举起手里的枪，5次枪声，5次射击，5个深潜者全都应声倒在地上，甚至连一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我了个乖乖！”胖子被聂开利索的枪击震住了，他在聂开的肩膀上狠狠地拍了一下，“你之前是故意装傻是吧？把我吓的，下次再装傻我可不依啊！” 聂开好像忽然被胖子拍醒了，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忽然吓得手一抖，把枪扔在了地上。旁边3个人都被他的举动搞蒙了，宋晓雪走上来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头：“喂，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聂开连连摆手，他赶紧弯腰捡起地面上的手枪，3个人都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胖子赶紧招呼众人快走。 没有深潜者再追过来，聂开一行人松了口气，看来，似乎是刘天一的牵制挥了作用，胖子很快找到了第二个狙击点。他架起狙击枪，透过狙击枪的瞄准镜，他看到整个广场几乎已经空了，但是那6个瘦高的深潜者居然还在跳舞。它们围着广场中央的石块跳跃，旋转，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怎么回事？”胖子觉得事情似乎不太对。他看向广场中间的那个雕塑，一瞬间，时间像过去了千万年那么久。 整整5分钟，聂开注意到胖子居然像死了一样，趴在枪上面一动不动。他疑惑地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喂，喂，你在干什么？你看到了什么？”没有人回答他，宋晓雪也注意到了胖子的异常，她走上来，使劲地推了推胖子的肩膀。胖子居然真如死了一般无力地从枪上面滚了下来，脸朝上瘫倒在地上，所有人都觉得心里一紧。 宋晓雪赶紧在胖子身边蹲下来观察他的情况，胖子的眼睛瞪得溜圆，目光却是异常呆滞，似乎完全没有焦点，而眼球上竟然满是血丝，他一动不动地瘫在地上，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宋晓雪赶紧把手背伸到他鼻子前面感受了一下。“有气息。”宋晓雪长呼了一口气。 “他怎么了？”聂开赶紧问。 “不知道，看起来像是受到了惊吓。” “惊吓？”聂开重复了一遍。他和宋晓雪同时看向胖子的狙击枪，那里是一个具有夜视功能的红外瞄准镜。宋晓雪立刻就在狙击枪旁边趴了下去，聂开心里一惊，连忙用手挡住了瞄准镜。 “你干什么？”宋晓雪喝问道。 “不可以！”聂开一反常态地严厉，他喘着粗气。 “可是，我们必须搞清楚问题是什么让胖子如此惊恐。”宋晓雪说，声音柔和起来。 “那万一你也像胖子一样倒下了呢？” 宋晓雪愣了一下，慢慢从狙击枪上面爬起来。 “让我来。”聂开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如果我也倒下了，你比我更有能力收拾这里的残局。” 宋晓雪呆呆地看着聂开的眼睛，聂开也看着她，久久之后，宋晓雪微微点了点头，走到了一边，聂开立刻走到狙击枪旁边趴了下去。聂开的脸已经靠在枪托上了，他在那块圆圆的玻璃镜片前面犹豫了一秒钟，终于把眼睛凑了上去。他看到的是远方的集装箱，他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来镜头的方向已经动过了，他于是慢慢地调整方向。 先映入眼帘的是广场上的3个火堆，火光透过夜视镜成了淡绿色，有一种妖异的美感。然后是舞蹈的深潜者，聂开迅地扫视了一下广场，那里早已经是一片狼藉，红色深潜者爆炸留下的巨坑，手榴弹爆炸留下的尸体，偌大的广场上只剩下区区几个深潜者趴在地面上哀嚎，但是在广场的正中央，那6个瘦高的家伙居然不为所动，依旧在忘情地舞蹈，跳跃，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末世的狂欢。 聂开努力地看向那6个家伙，他忽然看清了其中一个家伙的脸，无比痛苦的神情，居然有血液从它的眼睛里流出来，但是它的动作依旧疯狂，它奋力地抬腿，跳跃，旋转，每一个动作都用尽全力。 聂开被震住了，没有人可以如此忘情地舞蹈，那些家伙已经不是在凭借自己的意愿在舞蹈了，它们被支配了。很显然，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正在强迫它们舞蹈，聂开重新看向那6个疯狂的舞者，忽然感觉看到了6个提线的木偶。聂开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流遍了全身，“是什么在支配它们呢？”聂开自语道，“雕塑！对了是雕塑。” 聂开缓缓地把镜头转向那个雕塑。它是被放在一个木箱子上面的，聂开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看向那块石头。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无数触须，像章鱼一样的触须，《克苏鲁的呼唤》里说的一点没错，这家伙有着一个章鱼一样的脑袋。聂开迅看向雕塑的其他位置，蝙蝠的翅膀，巨龙的身躯，每一个特征都和书中描写的一丝不差。 “他见过这家伙！”聂开脑袋里闪过一道霹雳，或许洛夫克拉夫特从来都不是在写小说，他写的只是记叙文！聂开惊讶地看着这个诡异的雕塑，它是如此精细，以至于聂开甚至可以看清他的每一片鳞片，雕塑是一块暗绿色的潮湿的石块雕刻成的，聂开其实不是很确定它的颜色，因为所有透过瞄准镜的东西都是绿色的，不过他敢肯定那个雕塑一定很潮湿，他甚至可以想象雕塑拿在手里那种粘滑的感觉。 “聂开，聂开...”宋晓雪焦急地拍着聂开的肩膀。 “怎么了，怎么了？”聂开转过头来，看到宋晓雪焦急的眼神。 “嗨！”宋晓雪长出一口气，“我以为你也中招了。你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快半小时了，你知道吗？” “半小时？”聂开张大了嘴，有点不敢相信。 “没错，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雕塑，一个恶心的雕塑，跟克苏鲁小说里写的一模一样。” “就这么多？” “就这么多。对了胖子怎么样了？” “不知道，何倩在照看他。” 聂开和宋晓雪走到胖子旁边，胖子还是瘫在地上，全身仿佛虚脱了一样，不过目光已经不再呆滞了。“喂，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聂开走上去拍着他的肩膀问。 “我，我...”胖子支支吾吾地，他忽然猛地坐了起来，“那家伙冲我笑，那个雕塑冲我笑！”胖子声嘶力竭地喊。 聂开被胖子一下子推倒在了地上，他挣扎着爬起来：“对你笑，不会啊，我刚刚也看了，就一块石头而已，顶多也就是雕刻得精细一点，怎么会对你笑呢？” “你也看了？”胖子抓住聂开的衣领，“你真的没看到？” “没有，没有！”聂开挣脱了他的手，“你是不是被那些深潜者吓傻了，看错了。” “看错了？”胖子若有所失地说。 “先别管那个雕塑了，行动开始到现在已经一个小时了，之前说的，一个小时以后，无论成败，都要到出的地方汇合的。”宋晓雪打断了他们，聂开和胖子对视一眼，都站了起来，去收拾扔在地上的东西。 第十七章 疯狂的敌人 聂开一行人回到约定的地点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嘿！你们把那些家伙都解决了吗？”mr杨跑上来问。 “没有，生了一点点意外，胖子短时间内已经没有力量射击了，广场上面现在还剩下那6个最高的家伙。”宋晓雪解释说。 “意外？”mr杨立刻看向胖子，胖子的目光还是有些迷离，“你怎么了？” “我，我需要缓一缓。”胖子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声音里明显有一丝疲惫。 “没关系，剩下的交给我们。”刘天一说。 “呵，你又有什么主意吗？”mr杨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不，花招已经玩够了，这一次，我打算从正面杀进去。” “靠，你不是说广场上那6个家伙很厉害，不想正面交锋的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之前是因为有其他的深潜者在掩护它们。现在，广场上只剩下那几个家伙了，正面交锋，我们未必会输。而且，有的仇是一定要报的，。”刘天一轻抚着左手上的绷带，恨恨地说。他又挑衅地看着mr杨，“怎么样，有没有胆量跟我闯一闯这个龙潭虎穴。” “行！”mr杨想都不想就说。 “你白痴吗！”宋晓雪在mr杨脑袋上用力拍了一下，“他不要命，你也不要了？” “他都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mr愤愤地说。 “等等，我想或许从正面杀进去也不难。”聂开忽然开口说。 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他，宋晓雪心说，怎么又疯了一个。 聂开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忽然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我想，那几个深潜者或许根本没有时间理会你们。” “什么意思？”mr杨问。 “他们被支配了，某种神秘的力量正在强迫他们进行这个仪式，他们甚至不能停下来，哪怕是死，所以你们大可以走进去杀了他们。”聂开幽幽地说，说完，现自己居然在抖。 宋晓雪看出了聂开眼里的不安，走上来抓住聂开的手臂：“这些也是你之前看到的？” 聂开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死一样的宁静，忽然，教授跳起来：“是那个雕塑在支配他们，可恶，那块石头居然有自己的意识。”教授焦急地走来走去，“情况太糟糕了，情况太糟糕了，比我们之前预计的还要糟糕。这样一来，我们要对付的恐怕不仅仅是那些愚蠢的深潜者了！” “有意思，我越来越想摸一摸那个雕塑了。”刘天一居然在笑，笑得聂开一阵心寒。 “你居然一点都不奇怪？”宋晓雪现了刘天一的异常。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教授跳了起来，连他也觉得看不透刘天一了。 “各位，我知道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雕塑就要醒过来了，如果我们还不采取措施，那我们可能都会死在这里的。”刘天一仍然毫不在意其他人质疑的目光，看得出，他非常冷静。 “好吧，你说的对。”终于，教授说道，“不过，你真的要mr杨和你两个人就这样冲进去吗？万一那些家伙忽然清醒过来怎么办？有什么事情是我们需要做的？” “嗯，教授，看来你不犯傻的时候还是可以信赖的。”刘天一笑着说，他转向何倩：“何倩，我需要你支援我。” “怎么说？”何倩的语气比刘天一还要冷。 “用你的冰封能力覆盖我们跟深潜者作战的区域，帮我冻住这片区域里出现的所有子弹。” “为什么？”质问的却是宋晓雪。 “因为那几个家伙比那些白色的深潜者更厉害。”刘天一举起自己的左手，那里还缠着白布，“你们以为这个伤口是那些白色的小丑弄的吗？不，它们根本就没机会碰到我。这里可以伤到我的，只有那6个深潜者而已，那几个家伙太厉害了，所以我宁可不要你们的子弹掩护，也要先削弱它们。” “可以。”何倩说。 “放心，5秒，只需要5秒，5秒钟以后，它们绝对没有机会再打中我。”刘天一这句话却是看着宋晓雪说的。宋晓雪终于没有再说话。 刘天一于是拔刀了，聂开从来不知道刘天一居然也用刀，不，确切的说是剑，一柄极细的软剑，长不到3尺，款约两指，剑身在月光的映照下，雪白如镜。刘天一从腰带上拔出了那柄柔软的细剑，细剑失去束缚，剑身立刻绷得笔直。刘天一头也不回地出了，mr杨赶紧跟上，后面是何倩，余下的众人互相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刘天一真的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广场，mr杨也跟了进去。没有动静，看来聂开的估计是正确的，那些家伙已经完全被神秘的力量支配了，所以根本无暇顾及刘天一和聂开，众人于是都走到了广场外，远远地看着刘天一和mr杨一步步逼近远方那6个疯狂的舞者。 只剩下2o米了，刘天一和mr杨同时开始加奔跑，深潜者还在跳舞，所有人屏住了呼吸，胜利似乎就在眼前。但是刘天一却忽然停了下来，只剩下不到1o米的距离，他却忽然停住了，停下来的同时，伸出一只手，拽住了mr杨。mr杨一脸愤怒，但是刘天一并没有理会他的愤怒，“危险”刘天一吐出了两个字。 mr杨愣了一下，下一刻，他忽然头皮麻。由于是夜晚，他们并没有看清这边的情况，现在，他们终于明白那些深潜者为什么会陷入疯狂了。 此刻，以雕塑为中心，半径5米的水泥地面竟然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上面，数不清的鲜红的触须在没有接触到**的情况下全都探了出来，近1o厘米长的红色触须密密麻麻地挨在一起，随风摇摆，像一块无比蓬松的地毯。而那6个家伙就在这张诡异的“地毯”上面跳跃，舞蹈。mr杨看向那些深潜者，他们哪里还是刘天一口中的暗绿色，他们身上已经爬满了鲜红的触须，那些触须甚至钻进了深潜者的嘴里，眼睛里，或者是鼻子里，样子说不出的恐怖。 mr杨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太恶心了！”他说。 刘天一没有理会他，因为那些深潜者终于停下来了，毫无征兆的，其中一个家伙张嘴吐出了一颗极小的珠子。空中立刻响起及其尖锐的破空声，太快了，比任何一个白色深潜者的射击都要快。破空声响起的瞬间，刘天一也出剑了。 而细小的珠子居然在以肉眼可见的度迅变大，飞行度也立刻慢了下来，当刘天一的剑尖接触到珠子的时候，珠子已经变成了一个鸡蛋大小的冰块。何倩的能力已经在运转了，她在第一时间锁定了这颗珠子，空气中的水汽以难以想象的度在珠子上凝结成冰，珠子的重量瞬间增加了上百倍，度也相应地降低了。刘天一振动细剑，剑尖轻轻地打在鸡蛋大小的冰块上面，冰块于是斜斜地从刘天一身边飞过。 mr杨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幕，他惊讶于刘天一的反应，更惊讶于何倩的控制力。不过并没有过多的时间让他惊讶，因为更多的珠子飞了过来，mr杨立刻挥刀迎击，珠子接触到刀的时候都已经成了冰块，mr杨一刀挥过，两快鸡蛋大小的冰块爆裂开来。在接下来的2o秒钟里，类似的一幕重复上演。 “不行，这样何倩会支持不住的！”刘天一吼道，“杀了他们。” 没有回答，mr杨和刘天一同时飞身踏上了鲜红的“地毯”。脚下居然真的有软软的触感，mr杨和刘天一心中都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不过谁都没有迟疑，mr杨瞬间在刀锋上凝聚了风刃，他怒吼着劈像第一个敌人。 但是那个家伙居然没有丝毫退怯，反而猛地扑了上来。由于对方太高，mr杨的刀划过只划过它的半边身子，就被它凶狠地推倒在了地上。mr杨立刻感觉到那些毛茸茸的触须爬到了自己的脸上，他寒毛直竖，立刻就想跳起来，但是已经被砍断了半边身子的深潜者居然丝像是毫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死死地抓着mr杨的肩膀，使mr杨动弹不得。 刘天一注意到了mr杨的遭遇，他转身直刺，纤细的剑身立刻毫无阻碍地穿过了深潜者的头骨。这当然不是因为刘天一的剑很锋利，而是因为剑是从骨头的缝隙里面刺进去的。庖丁解牛，看似随意的一刺，却是精准无比。 但是，刘天一转身刺剑的时候，其他深潜者也动了，刘天一感觉到背上有有一丝火辣辣的痛，他没有选择，只能立刻向前飞扑，密密麻麻的触须，刘天一强忍着恶心在地面上翻滚了一圈，立刻回过头来，由下往上刺穿了第二个深潜者的头骨。mr杨也爬起来了，他再一次凝聚风刃，锋利的长刀贴着地面划过，两个深潜者的四只脚全都被齐齐斩断，两个深潜者立刻跌落在地上，可是它们依旧嘶吼着想要上来抱住mr杨，mr杨再跟上一刀，削去了它们的脑袋。 战场上瞬间便只剩下了两个深潜者，刘天一和mr杨都后退一步，盯着眼前这两个仅剩的敌人。 胖子和聂开都激动地想要叫好，教授却是一脸愁云，而宋晓雪则在何倩身边扶着一脸苍白的何倩，如此远距离，长时间的控制，已经几乎把这个本来就很虚弱的女孩榨干了。 第十八章 鲜活的雕像 “2比2！”广场上，mr杨忽然转过身来，瞪着刘天一说。 “你想跟我比一比？”刘天一直视着他，脸上竟然有一丝兴奋。 “废话！”mr杨的声音忽然暴躁起来。 短暂的平静，忽然，mr杨和刘天一都动了。只见mr杨如猛虎扑兔般一步迈出，人未到，三尺长刀的刀尖已经由下往上疾疾挑出。深潜者立刻挥爪迎击，清脆的撞击声，深潜者的胳膊应声而落。mr杨没有浪费时间凝聚风刃，而是凭借纯粹的力量斩断了深潜者精钢般的骨骼。同一时间，蜂鸣声起落，风刃在斩击的完成的同时凝聚。mr杨再踏一步，顺利接近了深潜者的躯干，他没有收刀，而是顺着长刀挥动的方向急旋转，刀上的力量不减反增，长刀在空中划过一个巨大的圆，银色的圆环无声地淹没了深潜者的身躯，深潜者的嘶吼被切断了，但是身躯去势不竭，又向前扑出了近1米的距离，然后才忽然断裂。mr杨收刀入鞘，立刻看向刘天一，刘天一居然在擦拭剑上的血迹。 “似乎我要更快一点。”刘天一说，脸上全是挑衅。mr杨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毫无预兆地，他挥刀了，凌厉的拔刀斩——居合。3尺长的长刀瞬间划过一个微微倾斜的扇形，向着刘天一的头顶疾劈落。 所有人都被mr杨的举动吓到了，尽管大家知道mr杨一直在跟刘天一较劲，但是谁也没想到mr杨会在这种时候对刘天一下杀手。 长刀疾斩落，一直砍到了水泥地面上，火星四溅，坚固的刀身瞬间就折断了。但是却没有人看到刘天一的鲜血洒落，刘天一不仅避过了mr杨的斩击，还顺利欺身到了mr杨的臂弯内。刘天一在笑，左手狠狠地扼住了mr杨的咽喉，而在mr杨的背上，俨然是一截明晃晃的刀刃，刘天一的细剑已经贯穿了mr杨的身体。 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愣住了。 但是厮杀却没有结束，mr杨居然也笑了，笑得凄厉无比。他狂笑着，猛地抓住了刘天一持剑的右手，翻转右手，将仅剩的一小截刀刃猛地刺入了刘天一的背部。刘天一遭受重创，他怒吼一声，将mr杨狠狠地推了出去。mr杨再一次倒在了地上，刘天一也无力地跪了下来，双手杵着地面。 众人这才惊呼出来，胖子和宋晓雪领先，大伙急急忙忙地奔向广场中央。 在他们眼前的，是恐怖的一幕。诡异的圆圈，鲜红的触须，mr杨被刘天一推出了圈外，而刘天一还在那个圆里面，数不清的触须正顺着他裸露的肌肤往他身上爬。聂开觉得浑身酥麻，脑袋都快炸开了，他犹豫着要不要去把刘天一拽出来。 “不要过来！”说话的却是刘天一，他大吼着，“这些触须似乎会影响人的心智。” 刘天一仿佛忽然醒过来了，背上的剧痛让他得到了短暂的清醒，他意识到自己和mr杨刚刚进行了一场不知所谓的厮杀，此刻他背上剧痛无比。他低头，看见无数鲜红的触须正在缠绕自己的手，并顺着自己的手往上爬，他想要站起来逃出这个圈，但是却现全身的力量似乎都已经被抽空了，那些触须正在汲取他的体力。他无奈地笑笑：“你们走吧，不必怜悯我这种可悲的失败者。” “没有人会死在这里的。”说话的却是宋晓雪，她看清刘天一的处境了，比起倒地不起的mr杨，刘天一的处境显然更加凶险。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那个怪圈，也不顾刘天一身上的触须，一把抓住刘天一的衣服，用尽全力把他往外拽。 刘天一愣了一下，然后他笑了，仿佛在嘲笑自己：“没想到我居然会沦落到要你们来救，不过别白费力气了，你知道这么做没用的。”他忽然转向聂开，“也罢，聂开，能听到吗？如果你还没被吓破胆的话，帮我打烂那个雕塑！” “对，对，那个雕塑，快毁掉那个雕塑！”教授在不远处喊道。 毁掉这个雕塑当然不是他们的本意，但是此时此刻，局势已经失去控制了。可以看到，那个原本方圆5米的怪圈竟然开始向四周扩展，圆的边缘，无数鲜红的触须像受到呼唤一样，争先恐后地从地面探出了头。宋晓雪非但没能把刘天一拽出来，自己反而越陷越深，要不了多久，恐怕所有人都会被卷入其中。宋晓雪穿的本来就是及膝的短裤，此时已经有触须顺着她裸露的小腿往上爬了。聂开看得心惊胆颤，他立刻举枪射击，但是，连开3枪，所有子弹都偏离了方向。 “可恶！”聂开生气地喊，雕塑距离他明明不过1o米，以他的枪法，绝对没有理由打不到，更何况是屡次失手，但是子弹却总是莫名其妙和雕塑擦肩而过。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努力去瞄准那块绿油油的石头。石头忽然对他笑了，聂开浑身一震，睁大眼睛，再一次去打量那块石头。然而他越努力地去看，那个雕塑居然就越模糊，到最后，甚至已经没有办法分辨它的形状了。聂开头痛欲裂，无力地蹲在了地上。 “把枪给我！”正在在检查mr杨的伤口的胖子现了聂开的异样，冲着聂开大喊。 聂开被惊醒了，他奋力地把手里的枪甩过去，胖子伸出右手准确地接住了枪。胖子于是开枪了，他甚至没有瞄准，事实上，他是闭着眼睛开的枪。他只在开枪前极快地瞟了一眼雕塑的位置，然后就闭上眼睛开枪了，不是他太自信，而是之前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不能直视那块石头！ 看上去非常随意的一枪，却终于产生了想要的结果。子弹准确地命中了雕塑，但是却没有出预料中那种石头崩碎的声音。子弹噗地一声陷入了雕塑里面，雕塑竟然是软的！从子弹陷入的画面来看，这个看似石头的雕塑软得像是一块淤泥，或者说是一块血肉，“等等，如果说，这是一块血肉，岂不是意味着雕塑是活的？”聂开为自己的想象打了一个寒战。 仿佛是为了应证他的想法，广场上居然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雕塑居然会痛！瞬间，所有触须都像触电一样缩了回去，刘天一瞬间觉得有了一丝力量，连忙在宋晓雪的搀扶下走出了那个圈子。已经安全了吗？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对方。 并没有，平静只是暂时的，忽然，一圈似有似无的波纹从雕塑下面扩散开来，随着波纹的扩散，数不清的触须如雨后春笋般席卷而来，这一次它们扩散的度如此之快，以至于在任何一个人反应过来之前，它们已经淹没了整个广场。 所有人都被触须包围了，而且，那些触须竟然开始生长了，转眼间，不到一寸长的触须已经长到了膝盖那么高。一尺长的触须触及了聂开裸露的左腿，它们正试图缠绕上去，聂开惊出了一身冷汗。 “跑！爬到集装箱上去！”宋晓雪大喊。 聂开猛地回过神来，他于是奋力地向着最近的集装箱奔跑，脚上的伤口已经裂开了，鲜血浸湿了绑在上面的白布，那是宋晓雪的外套。痛，但是聂开觉得比起被密密麻麻的触须淹没，这点痛其实也不算什么。 聂开终于用尽全力跳上了那个集装箱，那是过两米高的集装箱，聂开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跳这么高，而且还是在一只脚严重受伤的情况下。诡异的触须已经过一米了，他们像是河底的孑孓一样摇动着，聂开惊讶地现原来不只是这片广场，目之所及，所有地面都被这些鲜红的触须覆盖了。一望无际的触须在皎洁的月光里随风摇摆，仿佛一片鲜血浸染过的麦田，散出一种壮丽而妖异的美感。 “似乎已经逃不出了啊。”聂开自言自语地说，他干脆躺在了集装箱上，他太累了。他不知道那些触须是不是还在长，不过他想，那些触须要长到集装箱那么高似乎还需要一点时间，而且等那些触须长到这么高的时候，他还可以爬到更高的集装箱上，那样，他又可以休息一会儿。真是完美的计划，聂开为自己的机制而高兴起来。 那要是那些触须继续长呢？真困扰啊，他想，反正他是绝对不要去碰那些密密麻麻的触须的。“对了，我还有一把枪！”他忽然又高兴起来。其实死在这里也没什么，他想，到时候让宋晓雪帮他往脑袋上开一枪，或许也不会很痛。 想到宋晓雪，聂开愣了一下，忽然，一股巨大的寒意流遍了他的全身。宋晓雪呢？聂开焦急地四处寻找，没有宋晓雪的身影，他颤抖着往集装箱下面眺望，没有，什么也没有，包括宋晓雪在内，所有人都不见了，目之所及，只有密密麻麻的触须，鲜红的触须在皎洁的月光下红得像是要流出血来。 所有人都被那些触须淹没了，除了他，前所未有的恐惧，聂开忍不住地颤抖起来，他想起来宋晓雪最后的呼喊“跑！爬到集装箱去。”她在被那些触须淹没的时候居然还在叫自己跑？聂开觉得有惊雷在自己脑子里炸响。“真是耻辱啊，她至死都在帮你寻找生路，你居然真的自己一个人跑了？”聂开忽然笑了，笑得凄厉无比。 他猛地站起来，朝集装箱下面跳了下去，下面，是数不清的鲜红的不断蠕动的触须。 第十九章 结束吧 浑身都是恶心至极的触感，触须已经淹没了聂开的脖子。 此时数不清的触须正向他缠绕过来，试图钻进他的衣服里，裤子里，甚至是嘴里，鼻子里。但是聂开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无聊的家伙，他很急，他凶狠地拽开那些挡住他的触须，然后一步，一步，蛮横地往前方迈着步子，那里，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宋晓雪的位置。 触须愤怒了，立刻有更多的触须涌向聂开，它们疯狂地缠住聂开的手和脚，设法吸取他的力量，企图驯服这只桀骜的野兽。聂开走得更慢了，事实上，他几乎站不住了，他忽然想就这样倒下好了。 “啪”，响亮的耳光，他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怎么可以放弃呢？怎么可以放弃呢？”他愤怒地对自己说，他的嘴角有血流出来，眼里尽是愤怒。 已经没有触须可以阻挡住聂开的脚步了，原本可以摄人心魄的触须此刻尽然也撼动不了聂开的心智。一步，两步，三步，聂开用尽全力往记忆里的方向走去，那里或许正有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孩在等他。她还活着吗？聂开不知道，他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他只想尽快把她救出来，必须救她出来，那是他欠她的。 “聂开...这边...”忽然，聂开听到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喊他。聂开愣了一下，是何倩的声音，“还有人活着，还有人活着！”他的双手有些颤抖，手上已经满是触须的“鲜血”，或许还有自己的。 他颤抖着，扒开那些恼人的触须，触须后面，何倩正躺在地上。她无力地朝着聂开招手，她确实还活着，尽管被无数的触须捆住了，那些触须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游走，汲取她的养分，以及精神。 聂开立刻冲了过去，使劲地帮她拽开缠绕在她身上的触须，他抱起了她，像是抱起了一具无力的尸体。何倩终于争取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想要救大家吗？”她看着聂开，无力地说。 聂开坚定地点了点头，何倩于是笑了，笑得那么美丽，却又那么凄凉，让聂开有一种即将诀别的错觉。 何倩缓缓地将双手放在了胸口上，聂开看到有柔和的白光从那里散出来，带着一丝微微的凉意。下一个瞬间，洁白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度扩散开来，无声地向着四面八方流淌。 似乎有雪花飞舞，聂开惊讶地现躁动的触须在一瞬间全都静下来了，聂开犹豫地朝着最近的一条触须慢慢地伸出手，那条触须在接触到聂开的瞬间寸寸断裂，它被冻结了，不，不只是这条触须，整个广场都被冻结了。无数鲜红的触须都被镀上了一层晶莹的雪花，在皎洁的月光下反射着美丽的光芒。 聂开欣喜地看向何倩，她已经闭上了眼睛。是睡着了吗？聂开没敢去检查她的呼吸，他轻轻地把何倩放在地上，这个纤瘦的女孩于是静静地躺在晶莹的触须里，一脸安详。聂开心情复杂地凝视了她一会儿，然后猛地转身，凶狠地撞碎那些被冰封的触须，向着远方奔去，那些被冻住的触须划伤了他的脸，有血流下来，但是他依旧在跑，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 他终于找到了宋晓雪，她和刘天一一起倒在地上，身上满是已经被冻结的触须。聂开不记得宋晓雪跟刘天一有什么过硬的交情，确切地说，宋晓雪似乎还有点讨厌刘天一。可是在那么危机的时刻，她居然没有抛下刘天一。这个傻傻地女孩居然这么努力地去帮助每一个人，甚至是自己讨厌的人，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安危。 聂开有些心痛，他在宋晓雪身边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帮她弄碎身上的那些可恶的触须。他不知道宋晓雪是不是还活着，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允许这些肮脏的家伙来玷污宋晓雪的身体。宋晓雪居然哼了一声，仿佛梦呓，聂开如蒙大赦，他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他于是静静地看着宋晓雪的脸，宋晓雪好像睡着了，聂开看到她的胸脯开始随着呼吸有规律地起伏，显然，摆脱那些触须以后，她的体力正在恢复。 聂开最终还是没有叫醒她，他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包括宋晓雪在内，其他人已经做的够多了，剩下的事情，聂开想自己去解决。 聂开忽然看到了刘天一，刘天一居然睁着眼睛在看他，他吓得后退了一步。 “不用惊讶，我一直都醒着。”刘天一冷冷地说，“其他人呢？” “不知道，我刚刚看到了何倩，是她冰封了这些触须。”聂开有点吞吞吐吐地说。 “何倩？真是个可靠的女孩。”刘天一似乎叹了一口气，“可惜我已经动不了了。”他顿了顿，然后，他忽然严肃地盯着地看着聂开的眼睛“不过，没想到最后站在这里的人居然是你，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怎么做？”聂开急切地问。 “去结束这场闹剧吧，我已经厌倦了。从这里向前继续走，你就可以看到那个肮脏的雕塑，它已经不能阻止你了。带上宋晓雪的刀，去砍断它的根须吧，那是它汲取养分的通道，斩断它，一切就都结束了。”刘天一的声音冷冷的，透出了无尽的倦意。 聂开惊讶地看着刘天一，他不知道刘天一为何了解这么多秘密，但是他已经没有心情去问了。是啊，是时候结束了，不管这场闹剧缘何而起，又导向何方，它都已经造成了太多的流血和伤痛，聂开也觉得没有心情再跟那块无聊的石头纠缠下去了。 聂开于是捡起地上的短刀，凶狠地劈开阻挡他的触须，或者说是冰晶，冰晶破碎的声音清脆而悦耳，他向着雕塑走去，再也不回头。身后，刘天一看着聂开远去的身影，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 聂开第一次来到离那个雕塑这么近的地方，他一脸嘲笑地看着这个丑陋的雕塑，此时，雕塑表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块，它也被冻住了，何倩最后爆出来的力量乎想象的强大，甚至冻住了这个无比诡异的存在。 聂开盯着那个雕塑看了足有5秒钟，雕塑没有再“笑”，也没有再试图扰乱聂开的神智，在何倩凝结的冰块里，它老实多了。聂开终于举起了刀，“结束吧。”他恨恨地说。 聂开猛地挥刀，刀劈在雕塑下面的那个木箱上，木箱破碎了，聂开看到里面果然有许多像根须一样的东西，从雕塑下面，一直延伸到地面。“刘天一说的没错。”聂开想，“这个诡异的雕塑真的活过来了，它甚至长出了根须。”聂开于是再次挥舞短刀，劈向那些虬结的根须。咔擦一声，大半的根须都在这一次斩击中断开了，聂开似乎又听到了石块的悲鸣，他满脸喜悦，冷笑着再一次举起了刀。 忽然，胸口传来一阵莫名的刺痛，聂开低下头，现竟然有一根手指粗的触须从自己的胸口钻出来，上面隐约有血滴落。聂开愣了一下，立刻又有更多的触须冒出来，聂开猛地咳了一口血。他吃力地转过头，看到那些触须从地面一直延伸到自己胸前，他的胸口被贯穿了。 聂开的身子晃了一晃，他觉得有些头晕了，“真是顽固的家伙啊。”他苦笑着说，“不过，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真的厌倦了，去死吧！”他猛地咬紧牙，用尽全力劈出了第二刀。 所有根须都断开了，那个丑陋的雕塑终于无力地跌落在地面上，虚空中仿佛有一声不甘的嘶吼，然后，一圈淡淡的波纹迅扩散开来，所有触须都开始崩碎，晶莹的碎片落了一地，像是下了一场雪。聂开艰难地转过身，远远地看到雪地里，宋晓雪安详的身影。 “可恶，她居然还和刘天一那个小子躺在一起。”聂开愤愤地想。 聂开终于倒在了地面上，穿过他的胸口的那些触须已经消失了，但是伤口并没有消失，暗红色的血液正从3个手指粗的血洞里汹涌地流出来。聂开终于昏了过去，昏过去前，他隐约看到刘天一点燃了信号弹，信号弹在天空炸响的声音响彻云霄，然后他还听到了汹涌的水声。 “是流血的声音吗？”他想，“该死，大概是海啸。” 第一章 院长的嫌疑 聂开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现自己已经躺在病床上了。他现自己嘴上罩着呼吸器，于是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氧气，结果用力过猛，胸口立刻剧烈地疼痛起来。他赶紧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疼痛缓解以后，他开始转动眼睛环视四周。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屋顶，洁白的帘子，还有洁白的床单，确实是医院的病房，聂开高兴起来，因为这意味着他已经安全了。 聂开继续检视这间病房，这次，他看到了一个秃头，秃头？还是似曾相识的样子，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一颗这么亮的秃头呢？聂开努力地思索着，对了，教授。 “教授，你什么时候来的？”聂开努力地把头偏过去看着他。 教授也在看他，瞪着圆圆的小眼睛。“你这么用力脖子会断的。”他说。 聂开觉得被口水呛了一下。 “半个小时以前，我觉得我需要好好研究一下你。”教授继续说。 “研究我？”聂开满脸疑惑。 “听刘天一说是你救了我们，真奇怪，当时那么多烦人的触须，我们被缠住以后要么浑身无力，要么直接昏过去，你居然没事儿？你怎么做到的？” “我，我也不知道，其实，其实主要是何倩的功劳。”聂开连忙解释。 “嗯，对，对，我忘了，听说是何倩用自己的能力冻住了那些触须是吧？这个小姑娘还真是厉害得不可思议啊。可惜，她也是这次行动伤得最重的，因为过度地消耗能力，她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是吗。”聂开觉得舒了一口气，他幽幽地说，“其实，其实我以为她已经……” “已经什么？” “没有没有。”聂开赶紧说，“对了，其他人呢？宋晓雪还好吗？” “宋晓雪？她又没受什么伤，我说，你老盯着她干什么？别告诉我你喜欢她啊，这里追她的人多了去了，你想追也得排我后面。” “你？”聂开差点喷出来，但是怕震动胸口的伤，只能拼命地忍着，一下一下地笑，结果，每笑一下，胸口就痛一下。 “唉，唉，唉，年轻人，你也不用那么激动嘛。”教授看他脸都扭曲了，赶紧安慰他说“其实呢，很多女孩子追到手以后就没那么好看了，还凶的要死。” 聂开根本没听进去，他呼呼地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平静下来，他轻轻地抚着自己的胸口，说：“对了，我们怎么逃出来的。” “哦，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教授摸着他光溜溜的脑袋，“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直升机上了。听说后来生了海啸，是刘天一，宋晓雪还有胖子把我们搬到了集装箱上，海啸来的时候，那个集装箱就漂了起来，然后直升机也来了，我们就得救了。” “真的生了海啸？” “可不是嘛，听说整个岛都被海水淹了，那些资本家这次肯定哭死了。” “那，那个雕塑呢？”聂开支支吾吾地说。 “被刘天一带走了，我求了他好几天，让他给我看一眼，他都不答应，这个臭小子！我实在没事做，就只能过来研究你了。” “被刘天一带走了？学院没有反对吗？”聂开有点惊讶。 “学院是他家的啊！你不知道吗？刘天一的父亲是犹格精神康复中心最大的股东。” “啊？”聂开张大了嘴。 密不透风的地下室里，7个着装各异的人一言不地围着坐在一张巨大的圆桌周围，圆桌正中央，是一个暗绿色的诡异雕塑。 “院长，你怎么看？究竟是什么人把这种东西送到洋山港的？”说话的竟然是刘天一，他今天依旧披着一件黑色的风衣，不过风衣下面，胸口上正缠着一圈厚厚的绷带。他站了起来，毫不避讳地直视着院长的眼睛，像是要从里面挖出一点什么来。 在刘天一对面的，是一个头稀疏，面容枯槁的老头，他无力地瘫在轮椅里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马丁，犹格精神康复中心的院长兼创始人，一个过1oo岁的怪物。 “这个我们还在调查。”院长左手边一个穿白大褂，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调查科负责人王振。他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镜框，深吸一口气，十分认真地说：“海啸退去以后，我们去那个岛进行了搜索，但是由于海啸的破坏太严重，我们没有找到太多的线索。” “科长，我并没问你，而且，我相信院长会给我们答案的。”刘天一冷冷地说，他自始至终都看着院长。 院长似乎很疲惫的样子，他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刘天一。久久的沉默后，他淡淡地说：“你直说吧，我想知道你到底找到了什么证据。”他的声音很低，仿佛是来自地狱，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是刘天一没有丝毫不适的表情，他依旧直视着院长的眼睛。他冷笑了一声，用右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块铁片，他把铁片重重地拍到桌子上，用近乎胁迫的语气说:“这个东西，想必你一定是认识的吧，院长？” 死一般的寂静，这个毫无生气的老头似乎终于颤抖了一下。事实上，不关是马丁，所有人都愣住了，巴掌大小的漆黑铁片长面，是一个诡异的三角形浮雕——埃舍尔三角。 埃舍尔三角，又称不可能三角或彭罗思三角，那是一个完全违反了几何规律的图形，但是你却很难从上面找到一丝破绽。而且，正常人盯着这个图形看上一分钟，就会有一种眩晕，或者是抓狂的感觉。 不可能三角本是由奥斯卡?雷乌特斯瓦德于1934年创建的。不过，2o世纪著名的错觉艺术家埃舍尔将这一效应融入到了他的平版印刷画，创造出了著名的错觉艺术作品“瀑布”，因此这个三角又被成为埃舍尔三角。 埃舍尔三角是一个伟大的错觉艺术，是一个绝对不可能存在的存在。而对于犹格的人来说，它还有另一层含义——拉莱耶，古神克苏鲁的居所。传说，拉莱耶古城同克苏鲁一起沉睡于太平洋海底某处，是一个违反了物理定律的建筑，在那里，一个东西是曲的还是直的，是圆的还是方的，是凸的还是凹的都毫无意义，人在里面甚至连上下左右也无法分辨。 埃舍尔三角的奇怪特性与传说中的拉莱耶不谋而合，于是信奉古神的犹格人便用埃舍尔三角暗指拉莱耶，甚至，还把这个诡异的三角作为犹格的徽章。 第二章 真正的敌人 每个人都在瞪大眼睛看着这个三角，长时间的凝视后，这个诡异的三角使得众人都有点头晕。 “刘天一，你这是什么意思？”终于，王蒙站起来大声说，他使劲地晃了晃有点晕的脑袋，直视着刘天一的眼睛。 “没什么，这是我祖父投资建造的学院，我作为如今的家族继承人，总需要搞清楚它的敌人究竟是什么人。”刘天一满不在乎地说。 “敌人？你是说这次事件的目标是我们？”这次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贵妇，她的手指在自己丰满的胸脯上划过，“我不是很理解，这个东西明明是被送到洋山港去的。” “那是我做的手脚。我让人破译了他们的通讯，然后伪装成那艘船的雇主，骗他把船开到了洋山港，否则，这艘船大概会在一周前抵达我们学院的港口，把那个装着恶魔的箱子抛在这里，那样，几百个尾随而来的深潜者可能会在我们的港口登6。”他顿了顿，“到那时，夫人，他们可能不会怜惜像你这样的美人。” “你说什么？有人想对我们下手？”另一个衣着考究，身体福，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噌地站了起来，“秘密泄露了吗？有人在觊觎我们的宝贵的研究成果？”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愤怒得像是一只被盗取了金币的巨龙。 “黄先生冷静一点。”刘天一走到他身后把他按了下去，“我看他们未必对我们手里的这些资料感兴趣。相反，从他们可以拿出这个雕塑，而且还能想到用这个雕塑去引来这么多的深潜者到这里来看，他们在这方面的研究恐怕在我们之上。” “有人掌握着比我们更先进的成果？”姓黄的胖子深吸了一口气，肥胖的身体有些颤抖。 “也不一定，如果他们对我们的研究毫不在乎，那他们也没有理由动袭击。”刘天一解释。 “对了，那你是怎么知道这艘船上的东西的。”红衣贵妇又开口说，妖媚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刘天一。 “这得归功于我父亲经营的运输业，”刘天一转过身来，对贵妇的目光毫不在意，他慢条斯理地说，“这艘船在新加坡停靠的时候，我们的工作人员现这么一艘上万吨排水的集装箱运输船居然只运载了寥寥几个集装箱，行迹十分可疑，于是便暗中对他们进行了跟踪调查，终于在他们抵达台湾海峡的时候截获了他们的通信。从他们的通信中我们了解到这艘船上装运了一个关于古神的危险物品，而目的地竟然是犹格学院的私人码头。 我父亲是犹格最大的股东，这么重要的货物我没理由不知道。很显然，这不是学院的船，我为了以防万一，便命人伪装成他们的雇主，骗他们改变行程，到洋山港停靠。在那几天后，洋山港传来了异变的消息，并向我们出了求助信号，至于之后的事情，各位都已经知道了。”刘天一摸了摸身上的绷带，“我们在岛上遭遇了大量的深潜者，那些家伙甚至唤醒了这个邪恶的雕像，我们险些全军覆没。”刘天一说的咬牙切齿。 “可恶，到底是谁在打我们的主意。”信黄的肥胖男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说了，这或许得问马丁院长。因为这个徽章，是从装雕塑的箱子上面取下来的。” 众人立刻全都看向那个面容枯槁的老头。院长依旧面无表情地瘫在轮椅里，久久的沉默之后，他缓缓地说：“看起来是看门人。”他微微吸了一口气，“我的老朋友们，他们终于找上门来了。” “看门人？”刘天一皱起了眉头，所有人都疑惑地看向院长。 院长轻轻地敲击了几下轮椅上面的按键，轮椅出马达转动的声音，载着院长稍稍远离了圆桌，他于是向后转了过去，地下室里的灯光暗了下来，一块投影仪布慢慢地从屋顶降下来，投影仪的灯也打开了，投影仪上于是出现了一个消瘦的老头。 院长让轮椅再次转过来，他看着围坐在圆桌周围的6个人缓缓地说：“没错，在研究古神的这条路上，我们并不是孤独的。各位想必都对克苏鲁研究的源头有所了解，洛夫克拉夫特，2o世纪这位天才敏锐地现了古神的存在。他没有像其他感知到古神存在的人一样陷入恐惧或是疯狂。相反，他勇敢地向世人披露了这些邪神的存在。不仅如此，他还召集了众多有志之士，在世界范围内，对克苏鲁存在的证据进行了搜集，研究，企图揭开古神的神秘面纱。那些人，是最早的深潜者，很荣幸，我就是其中一员。” 院长停了下来，微微地咳嗽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但是，洛夫克拉夫特没有尽到作为领袖的责任，他背叛了我们。他最终还是被恐惧打倒了，陷入对古神的恐惧后，他叫停了一切关于古神的研究，并想尽一切办法掩盖古神的存在，包括把我们辛辛苦苦搜集得来的资料改编成真假杂糅的小说，用来迷惑读者。他甚至在死前利用剩余的资产组建了一个全新的组织——看门人。” “看门人的教义跟我们是完全相反的，他们觉得对古神的研究会招致灾难，于是他们野蛮地铲除了一切企图研究古神的组织，同样诞生于洛夫克拉夫特的深潜者也遭到了镇压。那是一段极其血腥的历史，我费劲千辛万苦才终于从血腥的镇压行动中逃脱出来，并最终在这里重新开启了研究。” 死一般的安静，院长关掉了投影仪，灯光重新亮起来，明亮的灯光下，每一个人脸上都有着复杂的表情。院长看了他们一眼，缓缓地说：“是的，我们已经迎来了近1oo年来最可怕的敌人，他们不是邪神，却比邪神更加残忍。我不会要求各位跟我一起面对这些嗜血的家伙，所以现在，害怕的人可以退出了。” “我才不要退出，我所有的资产都投在这里了，你们承诺过要给我一个全新的时代，我才不要向你嘴里那些不知所谓的家伙投降，放弃这唾手可得的财富。”第一个跳起来的居然是黄先生，他激动得满脸通红，笔挺的西装下面，肥厚的脂肪不住地颤抖。 院长笑了。“我很高兴黄先生有这样的决心，放心，我们当然不会放弃研究，一旦我们破译了古神的基因，整个人类的历史都会被我们改写，那时候，金钱根本不是问题。”轮椅走到了黄先生后面，院长拍了拍黄先生宽厚的背，表示肯定，黄先生于是喘着粗气坐了下来。 院长又看向红色长裙的贵妇人：“夫人，你呢？” “我？你知道的，我丈夫失踪在了7年前的航行中，我得找到凶手才行。”她故意作出一副生气地样子。院长仍然只是笑笑。 院长于是又看向了刘天一，刘天一也笑：“你不会是希望我退出吧？”他一脸不屑，“我的字典里可没有投降这两个字。而且别忘了，我爷爷才是犹格的创始人，即便是现在，我们家族也是犹格最大的股东。所以，我根本没有理由退出，你说是吧？” “当然，当然。我和你爷爷可是有快1oo年的交情了，我怎么会让你退出呢？”院长连连点头，他于是转向最后一个人，那居然是一个一脸稚气的男孩子，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但是谁都可以从他脸上的稚气看出，他只是一个不到1o的孩子，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严肃的会议上，居然坐着这么一个稚嫩的小男孩。他看到院长看向自己，立刻很自然地笑了，整个会议室似乎都因为这个笑明朗起来。“我跟刘天一哥哥一样。”他笑着说。 “很好，既然大家都愿意留下来，那我们就和看门人打这一战。一百年前，我们输的一败涂地，一百年后，他们未必还是我们的对手！”院长的声音难得地高昂起来。“散会。”他最后说。 “等一等！”刘天一忽然站起来，“关于聂开的注射问题，我希望可以尽快提上日程。” “嗯？”院长转过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刘天一。 刘天一没有避开院长毒蛇一样的目光。“我觉得他会是我们需要的人。”刘天一淡淡地说。 第三章 忧伤的住院生活 惨白的屋顶，惨白的墙壁，惨白的窗帘，惨白的...聂开猛地坐起来，他觉得快受不了了，他已经在这张床上躺了两周了，他想要是再躺两周，他的人生大概也会变成惨白的。≧ “喂，你叫聂开是吧？”忽然有人在门口喊他，鬼鬼祟祟的声音。 “嗯，对。”聂开有点奇怪，他已经在这住了这么久了，这里的医护人员他差不多都认全了，不记得有这么个声音。他往门口看过去，居然是一个头花白的老婆婆。聂开愣了一下，“老婆婆，请问你是...” “哦，我是这里的护士长，今天病人有点多，所以由我来帮你注射。”老婆婆说着果然推着小车走了进来，“还有，不要叫我护士长，叫我孙大娘就好。” 聂开看到她确实穿着白大褂，终于打消了心头的犹豫。“护士长婆婆，不是孙大娘，平常不是下午2点才打第一针吗？今天怎么这么早？” “哦，是，是吗？提前了，对，今天提前了。”孙大娘居然支支吾吾的样子，聂开看她说完以后还暗暗呼了口气。 “哦，是这样啊。那你打吧，我忍着。”聂开重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说。 “好好好，这就来，孙大娘很高兴地样子。”聂开听到她开始摆弄针水，先是是撕开注射器包装的声音，然后是针头插进橡胶塞的声音，然后是摇晃针水的声音，摇晃针水的声音，摇晃针水的声音... 聂开不解地睁开眼睛，看到老婆婆正抱着一个巨大的玻璃瓶使劲地摇，瓶子里面竟然是五彩缤纷的药水，聂开吃了一惊，他不记得之前有打过这么浮夸的针水，他噌地坐了起来，看到小小的推车上面居然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针水瓶，每个瓶子的瓶塞上都有一个针眼，看样子，她手里的那个玻璃瓶显然掺杂了十几种针水。聂开哆嗦起来：“不是，婆婆，孙大娘，你这配的什么针水啊。” “**************咯。”老婆婆头也不抬地说，还在努力地摇晃手里的玻璃瓶。 聂开吓了一跳，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瓶子大声地说：“什么？你，你再说一边。” 老婆婆被聂开吓得愣了一下，摇晃瓶子的手终于停下来，她抬起头来，一脸不解地说：“我，我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额。”聂开也愣了一下：“你刚不是说你在调什么什么鸡尾酒？” “没，你听错了！”孙大娘使劲地摇着头，“放心，这肯定不是什么鸡尾酒，这是特别为你调配的针水。”孙大娘忽然凑到聂开耳边：“绝密配方。” “绝，绝密配方！？”聂开更慌了，“婆婆，不是，大娘，我看我还是不打了吧。” “什么？”孙大娘叫起来，非常生气的样子，她把针筒整个攥在手里，攥得针筒都快裂开了，她生气地说，“不打了？你知道这些针水价值多少钱吗？还是说，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医术？！”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聂开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趴下！”孙大娘大喊。 聂开浑身一个激灵，赶紧转身趴在床上。 “把裤子脱了！” 聂开于是扒下了裤子。 “啊！！！！” “嘿，嘿，醒醒，你干什么呢？脱光了裤子等男人呢？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大爷我是这种人吗？”一个粗狂的声音，却是喋喋不休的语气。 聂开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扭头看到王大爷正一脸鄙视地看着自己的屁股。聂开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赶紧把裤子提了上来，然后努力岔开话题说：“是王大爷啊，现在几点了？” “你说几点了？”王大爷很不耐烦的样子，“到打针时间了。” “哦。”聂开反应过来，原来已经两点了，最近一周每天两点王大爷都会过来给自己打一瓶氨基酸，说是有助于伤口恢复，王大爷好像是这里的诊断医生，亲自帮自己打针则是受了教授的委托。他想，没看出来那个没心没肺的光头教授，想的还挺周到的。而且王大爷似乎人很好，打完了针经常在这里陪他聊天，他在这里连手机都没有，无聊的要死，于是每天就只能盼着王大爷来帮自己打针，给自己讲讲外面的事情。 “不对，今天不是已经打过了吗？”聂开忽然想起了早晨的遭遇，叫了起来，他这才感觉到屁股还隐隐作痛，仔细一想，那一针居然把他扎昏过去了。 “你说什么呢？谁给你打的？”大爷一脸的不解。 “孙大娘啊，就是这里的护士长。”聂开努力解释说 “啊？孙大娘？那家伙是神经病啊！她给你打什么了？”王大爷叫了出来，似乎是被吓了一跳，但是聂开显然比他还惊讶1oo倍。“什么，神经病！？”他也叫出来。 “对啊，那个疯女人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经常护士一不留神，她就从自己的病房溜出来捣乱。”王大爷一脸担忧的样子，“孩子，她给你打什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聂开着急起来，他想起来那瓶五颜六色的针水，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我会不会有危险啊？” “这个就不清楚了，可能需要先观察一阵。”大爷一脸节哀的表情，聂开都快哭出来了，而王大爷的输液管已经准备好了。“算了，要不把今天的针水打了先？”王大爷看着聂开的眼睛说。 聂开满脸都是生无可恋的表情，不过还是把手伸过去让王大爷扎了针，聂开很怕打针，不过王大爷打针倒也不痛。那些没经验的小护士打针总是要扎半天，扎的时候动来动去，有时候好不容易扎进去了，结果还扎歪了，于是又要换地方再扎一下，每当这时候，聂开就难过的要死。王大爷就不一样，他打针干净利索，有一种武侠电影里面修炼了几十年的老剑客那种沉稳老练的感觉。 聂开感觉到手上微微地刺痛了一下，针已经扎进去了，王大爷用拇指按住扎在手背上的针头，又用另一只手从衣服袖子上撕下事先准备好的固定胶布，把针头和针头后面的塑料管都分别固定好。完了，他冲聂开打了个响指，就转身离开了，聂开忽然有点失望，他本来还在猜今天王大爷会给他讲什么有趣的事，是二楼的小丽和刘医师的绯闻，还是三楼的小护士底裤的颜色，但是王大爷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匆匆忙忙的，好像怕谁追过来似的。 聂开于是又无聊起来，他百无聊赖地盯着惨白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数输液器里面滴落的针水。他住的是单人病房，无聊的时候连一个可以聊天的病友都没有。这两周以来，他为了打时间，就只好在输液的时候数输液器里的针水，一滴，两滴...一直数到几百滴，有时候一不小心忘了数到哪里，他就从头再数一次。他听别人说数数有助于睡眠，可是他数来数去，反而越数越精神，看来民间偏方果然不可靠。 聂开正数得入迷的时候，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他一惊又忘了数到那里了。 “干什么嘛？”我正数数呢，他愤愤地说，也没转过头去。 “哟，原来你有这么强的学习意识啊，那你慢慢数，我就不打扰你了。”来人也愤愤地说。 聂开觉得心脏猛跳了一下，他像触电一样转过头去。“晓雪，是你啊。”聂开努力地使自己保持一副很冷静的样子。 来人确实是宋晓雪，聂开看到她今天穿了一件粉红色的吊带T恤，诱人的胸脯微微隆起，下身则依旧是齐膝的牛仔裤，她的眼睛一眨一眨地，却撅着嘴，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聂开立刻高兴起来，他当然看得出来宋晓雪不是真的生气，他很想立刻上去拥抱这个小精灵，但是他想如果那么做了，宋晓雪大概会给他一个大耳瓜子，他于是只好看着宋晓雪傻傻地笑。 其实在一秒钟以前，他还有点埋怨宋晓雪来着。他已经在这间病房里躺了两周了，两周以来，光头教授，mr杨，胖子都来看过自己，甚至那个一脸桀骜的刘天一也来了，虽然只是在门外远远地瞟了他一眼。但是唯独宋晓雪一直没有来，她本来是聂开最期待的人啊。聂开好几次想问教授宋晓雪为什么不来看自己，但是怕又引起误会，只好忍着。可是宋晓雪为什么不来呢？聂开百思不得其解。是忘了吗？自己可是救大家于水火的英雄啊，她怎么能忘了呢？聂开于是越想越恨，他想等见到了宋晓雪，一定要狠狠地数落她一顿。可是现在宋晓雪来了，对他随便那么一撒娇，他就再也生气不起来了，连问她为什么不来也忘了。 聂开还在看着宋晓雪傻傻地笑，宋晓雪于是又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干什么，没见过美女啊？你看你口水流出来了！”宋晓雪一脸鄙夷地说。 “有，有吗？”聂开连忙擦了擦嘴，他意识到宋晓雪在逗他，愤愤地说：“你又耍我！” “切，还不是你心虚！”宋晓雪笑嘻嘻地说，“怎么样？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习惯？一点都不习惯！求求你快让我出院吧。”聂开哀求道，他想起来屁股上的针眼，拽着宋晓雪的衣角抱怨说，“你知道吗，今天早上还来了一个姓孙的大娘，给我打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针水，你猜怎么着？后来王大爷居然告诉我说那个孙大娘是个神经病，神经病啊！这里的医生居然放任那些神经病到处乱走，简直太危险了，太危险了，我的屁股现在还疼呢！” “哇！这么有意思？把裤子脱下来让姐姐看看。”宋晓雪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晓雪！”聂开喊道。 “哦，哦，哦，好了，好了，我们聂开同学受委屈了。”宋晓雪赶紧摸着聂开的头安慰他，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一脸疑惑地说：“你说的孙大娘我知道，确实是这里的病人，可是王大爷又是何方神圣？我不记得有这个医生啊。” “啊？”聂开愣了一下，“你，你别吓我啊。” “不会错的，我有在这边实习，这里的医生我全认识，确实没有这号人。”宋晓雪很认真地说，刚好有一个小护士从门口走过，她赶紧问，“hi，小刘，你认识一个姓王的老大爷吗？” “晓雪你问王大爷啊？他也是这里的精神病人，前一周刚刚转进来的。”姓刘的小护士说，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晓雪和聂开都沉默下来，四只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宋晓雪先开的口：“他又给你打的什么？” “氨基酸吧，好像是。”聂开不太确定，“他已经给我打了一周了，对了，现在打的就是。” 宋晓雪立刻站起来去看那个瓶子。 “生，理，盐，水？”宋晓雪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 第四章 我跟拳皇打起来了 在聂开的强烈要求下，宋晓雪终于带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做最后的检查时，医生对聂开的康复度表示震惊，他的胸口被三根触须贯穿，留下三个手指那么粗的血洞。虽然侥幸没有伤到心脏，但是肺叶是被结结实实地刺穿了，生命垂危，没想到他的生命力居然这么强，不仅没有死，而且短短两周，伤口就愈合了。 聂开开玩笑说，这是因为他人贱命硬，宋晓雪懒得跟他扯皮，不过鉴于聂开刚刚出院，于是决定送聂开回宿舍。聂开更高兴了，一路且歌且行，搞得宋晓雪以为自己在押送重度精神病患者。 犹格精神康复中心坐落于长江入海口的沙洲上，面积辽阔，宿舍于是也建造得格外宽敞。聂开住的，就是一间三室一厅的豪华公寓，跟他一起的还有mr杨和胖子。公寓里面，阳台，客厅，卫生间，厨房一应俱全，连地面都是高档的实木地板。 住惯了4人寝室的聂开第一次走进宿舍就被公寓的豪华程度彻底折服了。他想，留在这个神经病扎堆的医院里，接受这些疯子的折磨可能也没什么。而当他听说宋晓雪，何倩等一干美女也住在这栋楼里的时候，他最后的犹豫也被消灭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聂开跟自己开玩笑说。聂开就是这么个人，越是走在人生艰难的时刻，越是会涌现出各种莫名其妙的乐观情绪。 聂开的钥匙在锁孔里转了半圈，门打开了，宽敞的宿舍里，映入眼帘的是堆满垃圾的玻璃茶几，脏乱的皮制沙，以及满是灰尘的实木地板地板。聂开觉得自己走错了，他退了出来，看了看门牌号。4o2，没有错，确实是他的宿舍，不过，跟他预料的样子似乎有那么点不一样。 “你搞什么呢？不认识自己的宿舍了？”宋晓雪看到了聂开的怪异举动，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解地说。 “不是。”聂开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他扭扭捏捏地说，“晓雪，你还是别进去了吧。” “为什么？”宋晓雪抗议。 “这毕竟是男生宿舍嘛，你懂的。”聂开试图说服宋晓雪。 “切，这间宿舍我来的次数比你都多，有什么不能进的。”宋晓雪毫不在意聂开的话，她一把推开聂开走了进去。不过，仅仅两秒钟，她又出来了，“这是人住的地方吗？”她捏着鼻子喊道。 “什么人，什么人？”仿佛是为了回应宋晓雪的话，一个人形生物诈尸一样从沙上堆积如山的杂物里坐了起来。 聂开和宋晓雪都瞪大了眼睛，原来是胖子，这家伙顶着一双黑眼圈，俨然是奋战了一宿的样子。 “胖子，你搞什么呢？你这个样子演鬼片都不用化妆了。”聂开调侃他说。 “去去去，少说风凉话，都是你那个垃圾游戏害的。胖哥我昨天夜里在黑森林跟四大名捕纠缠了一宿，好不容易攒够了两万魂，结果却在去买钥匙的路上不小心砍了那个打铁的npc一刀，没想到那个老家伙那么记仇，一直追着我打，下手还狠得要死，我都快被他打吐了。” “你打了不死教区的拳皇？”聂开瞪大了眼睛，然后他忽然笑了起来，一直笑到桌子底下去了。聂开当然知道胖子说的是什么，那是一个叫做《黑暗之魂》的高难度写实动作游戏。说起来，这款游戏还是几周前聂开推荐给胖子的。当时这家伙在被第一个boss弄死了第18次的时候，愤怒地摔碎了他的游戏手柄，并且表示再也不会去碰这个垃圾游戏。没想到时隔几周，他居然又拾起了这个游戏，还一路打到了不死教区，看样子，他似乎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属性。 《黑暗之魂》本来就是以难度闻名的，不过他的难度不仅体现在怪物的ai上面，还体现在一些非常不同寻常的设计上。比如，在这个游戏里面，npnetpc都被设计得极其小心眼。简单来说，一旦你砍了某个npnetpc就一定会以牙还牙，追杀你到天昏地老，除非你你杀了他，但是有的npc偏偏又不能杀，这就只剩下唯一的解决办法，那就是找到一个特定的npnetbsp; 而在几十个小心眼的npc中，有一个家伙是所有玩家都不愿意得罪的，那就是不死教区的铁匠。这个npc正常情况下就一打铁的老头，负责帮玩家升级装备，但是一旦你得罪他，那他就会立刻化身拳击手，一套组合拳打得你********。所以凡是领教过这个npc的拳头的玩家，都尊称他为拳皇。 “胖子居然打了拳皇？”聂开躺在地上，笑得肚子都痛了。他想，他如果不告诉胖子赎罪的方法，那一根经的胖子说不定会被拳皇再揍几个通宵。 胖子显然不满意聂开幸灾乐祸的表现，不过比胖子更加气愤的，却是宋晓雪。她根本就没玩过那个叫作黑暗之魂的游戏，所以胖子和聂开的对话她听得云里雾里，莫名其妙，她于是有一种被别人当作白痴的感觉。 聂开还在地上，看样子，不理他的话，他大概会笑到伤口裂开，失血而死。宋晓雪忍无可忍，一把扯住聂开的耳朵，把他从地上提起来，甩到沙上。 “你笑够没有？”宋晓雪柳眉倒竖。 “够了，够了，够了。”聂开被吓了一跳，他蜷缩在沙里，捂着耳朵，一叠声地说。 “瞧你那熊样！”这次换胖子忍不住了，他哈哈大笑。 噌的一声，宋晓雪拔出了雪亮的短刀。 胖子和聂开都呆住了，“晓雪，冷静，冷静！”短暂的沉默后，他们抱在一起急切地喊。 “切，我冷静的很。”宋晓雪轻轻抚摸着雪亮的刀刃，“不过，我没功夫听你们瞎扯，我只知道这个屋子脏得都快长出蘑菇了！我给你们2o分钟，如果2o分钟以后，这里还是这个样子，那，那……”宋晓雪忽然抓起一个靠垫，猛地抛在空中，然后手起刀落，可怜的靠垫立刻爆裂开来，雪白的棉絮漫天飞舞，她冷冷地说：“那你们的下场就会跟这个靠垫一样！” 吸气的声音，宋晓雪愤愤地走了出去，留下两个被棉絮掩埋的木偶。 “她是在开玩笑吧？”终于，聂开讷讷地问，他伸手去把挡住眼睛的棉絮弄下来，结果一抹额头，居然都是汗。 “她是不是开玩笑的我不知道，不过我是肯定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我记得她上一次生气的时候扭断了mr杨的胳膊。”胖子咽了咽口水，然后他跳了起来，“快快快，去拿垃圾袋！我去打电话叫老大回来。” “哦哦哦哦。”聂开吓了一跳，赶紧一叠声地答应着跑去拿垃圾袋。于是接下来，宿舍里掀起了一场争分夺秒的大扫除，就在聂开忙着收茶几上的零食袋子的时候，mr杨终于也赶回来了，他的脸上红红的，居然是刚喝过酒的样子。 “干什么呢？我跟美女喝酒喝得正高兴，为什么要急着叫我回来”mr杨显然还没搞不清状况，他愤愤地说。聂开想起来mr杨其实还是一个业余调酒师，平时没有事情做，就到附近的酒吧里去打工，兼泡妞，这个医院附近有十几个小酒吧，mr杨全都去过，在里面可谓如鱼得水。 “老大，晓雪来了！看到地面上的那些棉絮没有，小雪说，如果2o分钟以后如果这间屋子还这么乱，那你的下场就跟那个靠垫一样！”胖子跑上来解释，他最后指了指地面上那个被一分为二的靠垫套，一脸着急的样子。聂开看着胖子的样子忽然就有点想笑，他想胖子大概真是被吓坏了，他觉得mr杨这么老练的人应该就不会被一个小姑娘给威胁到。没想到mr杨听完胖子的话，眼睛都直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他喊道，“快快快，去把教授也叫来，这些垃圾也有他的份。” 于是呼，光头教授也被叫过来了，打扫卫生的人增加到了4个，他们七手八脚地收好了茶几上的垃圾，又整理了沙上的杂物，最后把地面也打扫了一遍。就在聂开准备去扔垃圾的时候，门上的锁响了，有这间房钥匙的，除了在座众人，便只剩下宋晓雪了，众人对视一眼，都意识到晓雪杀过来了！ 聂开立刻扔下垃圾躲到了门后面，教授冲进卫生间反锁了门，胖子愣了一下，连忙滚到了沙下面，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了mr杨，mr杨来回看了看，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女侠饶命啊！”他声泪俱下地喊。 “搞什么？演小品呢，你们？”宋晓雪终于推门进来了，她似乎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跳。 mr杨颤抖着抬起头来，然后，他如释重负地喊：“出来吧，各位，晓雪没带刀！” 第五章 犹格第三大股东 跟在晓雪后面的，还有何倩，原来何倩也出院了，不过脸色还是有点苍白，她依旧穿着一身浅色的运动服，运动服的兜帽遮住了她满头的秀。 “哟，人都齐了啊。”宋晓雪推门进来，笑嘻嘻地说，“正好正好，我提议我们今晚办一个party，为聂开同学和何倩姐接风，各位觉得怎么样？” “好！我举双手赞成。”mr杨从地上蹦了起来，突然被何倩看到自己跪在地上，他显然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只好努力地转移何倩的注意力。“我们到酒吧去喝一杯吧！我知道一个非常安静的酒吧，我跟里面的老板熟的很，我们可以要求所有酒水打八折，而且免服务费。”mr杨手舞足蹈地说。 “靠，你白痴啊？聂开跟何倩都是病人好不好？”宋晓雪一个刀手劈在mr杨脑袋上。 “有，有吗？我看聂开已经完全好了不是。”mr杨抱着头说。 “是吗？”宋晓雪于是看向聂开，“吗”字拖得特别长。 “没有，没有，我，我觉得有点头晕现在。”聂开立刻说。 mr杨觉得被打败了，他无力地躺倒在沙上。 宋晓雪看到碍事的人已经解决了，于是自顾自地说说：“我觉得我们那里都不用去，就在这个屋里弄一顿好吃的，然后一起聊天，看电影，玩游戏，各位有意见吗？”她伸了个懒腰，“食堂的菜太难吃了，再吃下去我会死的。” 聂开心说原来她是自己想吃好吃的，跑到这里来让他们下厨来了，不过他们这里谁会下厨呢？聂开猜不到。 “很好，那么胖子跟教授去买菜，mr杨下厨，其他人跟我一起看电影，等吃饭，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宋晓雪说完，理所当然地倒在了沙上，胖子和mr杨还在迟疑，宋晓雪瞪了他们一样，mr杨立刻就钻进了厨房，胖子则赶紧拽着教授往外跑。聂开看着mr杨冲进厨房的背影目瞪口呆，这个家伙还会做菜？ 短短1个小时，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聂开惊讶地现mr杨真的不仅会喝酒，还烧的一手好菜，从红烧狮子头，到烤羊肉串，从清真黄花鱼，到麻婆豆腐全都做得有模有样的。连宋晓雪都对mr杨赞不绝口，mr杨于是得意起来，吹嘘说自己走遍了大江南北，寻便了各地名师，才学得了这么一手好厨艺。大家都笑，也不不去跟他争辩。 大家有说有笑，很快一桌丰盛的晚餐便只剩下了剩菜残羹，mr杨和胖子又被宋晓雪强迫着收了桌子，洗了盘子，一切搞定后，大家都重新围着茶几在沙上坐了下来，慢慢消化着晚餐。 “好无聊啊，晓雪，我们来玩游戏吧。”胖子说。 “行啊，有什么好的建议？”宋晓雪伸了个懒腰，饶有兴趣地问。 “狼人杀吧。”胖子说着从沙的缝隙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一甩手把盒子仍在茶几上，两眼放光地说，“这可是我前两天刚买的，正愁找不到人一起玩呢。” “狼人？”宋晓雪捻着自己的鬓角，“可是这里只有6个人啊，好像不太够的样子。” “6个人？”胖子楠楠地说，自己扭头数了一遍，似乎很不甘心的样子。 众人都沉默下来。这时门铃忽然响了，大家立刻把头转向门口，清脆的铃声响了两遍，谁也没有动，宋晓雪冲聂开mr杨使了使眼神，mr杨于是很不情愿地从沙里爬起来，慢悠悠地去开门。 门开了，居然是刘天一，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这个高冷男会跑到聂开他们宿舍里来。刘天一还是万年不变不变的黑色风衣，他看了mr杨一眼，径直走了进来。 “我找聂开。”他冷冷地说。 “哇，这里面好热闹啊。”聂开刚想开口，忽然被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众人再一次朝门开看过去，惊讶地现那里居然站了两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小孩子。男孩子一身笔挺的西装，女孩子则是一身洁白的公主裙，两个小家伙都眉清目秀，站在一起简直跟金童玉女似的，每个人都觉得被惊艳到了。 两个小孩子居然都毫不羞涩，他们不等众人说话，已经自顾自地跑了进来。其中，为的小男孩现了桌面上的盒子，他叫喊着：“狼人耶，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刘天一的话被打断了，他扭头瞪了那个男孩一眼，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 但是男孩丝毫不在意，他拿着盒子蹦蹦跳跳地跑到宋晓雪面前，抬起头，用无比稚嫩的声音祈求说：“姐姐，我们可以一起玩吗？” “当然，当然！”宋晓雪瞬间就被小男孩真挚的眼神征服了。她一把将男孩搂进怀里，无比宠溺地抚摸着他的头。mr杨看到男孩的脑袋都快埋到宋晓雪胸里去了，他满脸黑线，用极低的声音愤愤地说：“该死的正太！” 聂开痴痴地看着宋晓雪，想象着她怀里的触感，没想到那个一身公主裙的小女孩居然也跑了过来。她想也不想，径直跑到聂开身边，拉着聂开的手，用无比乖巧的语气说：“叔叔，我也要抱抱。” 聂开目瞪口呆，先，这是他22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听到有人叫他叔叔，这让他有点哭笑不得，想感叹岁月无情，其次，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真是太漂亮了。她的肌肤是雪白的，头是乌黑的，而眼睛居然是纯净的天蓝色，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芭比。而现在，这个漂亮的芭比居然要他抱抱？聂开木然地张开怀抱，小女孩立刻跑上来抱住他，还在他脸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聂开的脸瞬间就红了，他听到胖子和教授在一旁愤愤地说：“该死的萝莉控！” 刘天一的存在造成的严肃氛围彻底被打破了，聂开抱着可爱的小姑娘，偏头看到刘天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聂开于是忽然有点想笑，没想到高冷如刘天一，居然会败在两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手里。 “嗨！刘天一，我怎么不记得你有两个这么可爱的弟弟妹妹啊？”宋晓雪嘻嘻哈哈的，冲着刘天一喊。 “别看我，我可不认识他们。”刘天一冷冷地说，“我只听说他们是我爸的一个合作伙伴的孩子，一周前刚刚从美国过来的，而且，现在他们是学院的第三大股东。” 所有人都愣住了。聂开难以置信地抓着怀里的小女孩的肩膀，轻声问：“额，小姑娘，他说的是真的吗？。” “嗯！”小女孩用力地点了一下头，认真地说“不过，我不叫小姑娘，我叫琪雅。” “我叫琪正。”宋晓雪怀里的小男孩也喊道。 “琪雅，琪正？”刘天一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的样子。 “喂！你不会是现在才知道吧？”宋晓雪一脸诧异地说，“你不是说他们一周前就来了吗？” “很奇怪吗？”刘天一很不以为然的样子，“我又没说过要照看他们，是他们自己要整天跟着我的。我干嘛要问他们的名字？” 所有人都觉得被刘天一的高冷打败了。 “我要玩狼人，我要玩狼人。”叫琪正的小男孩还在喊。 短暂的沉默，mr杨眼珠一转，忽然豪气干云地喊：“好，就玩狼人！不敢来的是孙子！”他故意一脸挑衅地看着刘天一。 “行啊。”刘天一看了mr杨一眼，用毫不在乎的语气说。 “好极了，这样我们就有9个人了！”胖子高兴起来。 “等等，等等，我可没有答应啊！”聂开喊道，“我这么单纯的人，才不要玩这种勾心斗角的游戏。” “坐下，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mr杨和胖子一起吼道。聂开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地坐回到沙上。 “等等，光随便玩玩有什么意思，我们还需要一点筹码。”宋晓雪说。 “筹码？说来听听。”mr杨饶有兴趣地凑到宋晓雪面前。 “很简单，今天是22号，咱们来3局，3局都输的人，从下个月起，到精神病住院部去呆一个月！”宋晓雪杨眉飞色舞。 “3局都输，这不太可能吧。”胖子说。 “好好好，就这么玩！”mr高兴起来，他转向刘天一，“怎么样？你不会怕吧。” “行，我没意见。”刘天一淡淡地说。 “我有意见！”聂开又跳了起来，“我才不要去陪那些疯子。” “拜托，有点志气好不好，别一副一定会输的样子。”mr杨恨铁不成钢地说。 “那我来给你们当上帝吧。”教授高兴地说。 “教授，你会不会啊？”mr杨一脸狐疑。 “去，去，去，不要看不起老人家。” “行，那就交给你了。”宋晓雪说。她说着从琪正手里拿过狼人杀的盒子，开始撕外面的塑料包装。 胖子高兴地找来了几个蜡烛点上，教授配合地关上了灯。于是乎，整个房间都暗下来了，只剩下在几个微弱的火苗在浓浓黑暗中跳跃。聂开觉得这个氛围用来讲鬼故事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他心里有点毛，透过火光，看到每个人脸上居然都是跃跃欲试的表情。 第六章 狼人 游戏于是开始了。玩家阵容是3狼人，1先知，1丘比特，1女巫，2村民。游戏规则狼人全死则其他人胜利，村民全死则狼人胜利。 “狼人？”聂开看着自己摸到的卡牌，吸了一口气，赶紧把牌扑在茶几上。 “天黑请闭眼”教授面无表情地念着台词。 “教授，你能不能专业一点？”宋晓雪跳起来喊。 “专业一点？”教授挠了挠头，深吸一口气，深情无比地说，“天——黑——请——闭——眼。”聂开觉得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了，不过其他人似乎很满意教授的深情，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屋子里安静下来。 “丘比特请睁眼，丘比特请指认情侣。”教授继续说。 叫琪雅的小姑娘微笑着睁开了眼睛，调皮地指了指自己左右两边的聂开和宋晓雪。 教授会意，款款地说：“好，接下来我拍到的人就是情侣。”他于是围着所有人走了一圈，期间轻轻地拍了拍聂开和宋晓雪的肩膀。 “丘比特请闭眼，情侣请睁眼。”教授继续说。 聂开于是忐忑地睁开了眼睛，他环视了一周，迅从人群中找到了那双明亮的眼睛，“晓雪？”他高兴起来。宋晓雪也看到了他，露出一副大大的哭脸。 “情侣请闭眼，先知请睁眼，先知请认人。”教授继续说。 胖子睁开眼睛，毫不犹豫地确认了刘天一的身份，现刘天一是好人后，似乎有些失望。 “先知请闭眼，狼人请睁眼，狼人请确认队友，并开始杀人。” 聂开于是又睁开了眼，他惊喜地现宋晓雪也是狼人，“天意啊。”他想，然后就看到了一边跃跃欲试的mr杨。“mr杨也是狼人？”聂开皱了皱眉头，mr杨冲他竖了竖大拇指，表示包在他身上，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指了指他旁边的刘天一。聂开拼命摇头，mr杨龇牙咧嘴，宋晓雪觉得无力回天，无奈地闭上了眼睛。最后，聂开争不过mr杨，无奈地指向了刘天一，刘天一被杀。 “狼人请闭眼，女巫请睁眼。” 琪正笑嘻嘻地睁开了眼睛。 “这个人被杀了。”教授指了指刘天一，“你要用你的解药吗？” 琪正看了刘天一一眼，似乎由犹豫了一下，然后他摇了摇头。 “你要使用你的毒药吗？” 琪正还是摇头。 “好了，女巫请闭眼，天亮了，请全体睁眼。”教授大声说。 所有人都睁开了眼睛，“开始竞选警长。”教授于是说。 mr杨，宋晓雪，刘天一都举起了手。 mr杨第一个站起来，进行了一番自以为慷慨激昂的陈词，但是似乎并没有引起轰动。然后是刘天一，这家伙的话不多，但是充分挥了自己的领导才能，可惜这里的人偏偏不吃他这套。最后言的是宋晓雪，她的言绘声绘色，充分了结合自身的美貌和智慧，博得了在座雄性的一致好评。于是言结束，聂开，何倩，琪雅，琪正都投给了宋晓雪，胖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投给了mr杨。宋晓雪成为了警长，她笑得满面春风。 “昨天晚上刘天一被杀了”教授继续说，“请留遗言。” “是吗？“刘天一愣了一下，然后他冷冷笑了，“看来有些人不是很沉得住气啊。”他说着饶有兴趣地看了看mr杨。 “你不要血口喷人啊！”mr杨立刻跳了起来，刘天一笑得更开心了。 聂开绝望地扶住了额头，看来mr杨大概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果然，接下来的胖子居然也对mr杨表示了怀疑，何倩虽然没直说，但可以预料她大约也会投mr杨一票。 轮到聂开了，他连忙替mr杨辩护，表示证据不足，没想到反而引起了其他人对自己的怀疑。 情况危急，宋晓雪灵机一动，忽然跳出来表示自己是先知，已经事先识破了mr杨的身份。聂开和mr杨都瞪大了眼睛，mr杨终于“含冤”被投死了。 至此，第一轮结束，刘天一被杀，mr杨被作为狼人投死，但是宋晓雪的先知身份获得了承认。 “天黑情闭眼。”教授继续说，大家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先知请睁眼，先知请认人。” 胖子于是睁开了眼睛。宋晓雪的身份是假的！这对他而言是毫无疑问的，场上怎么可能有两个先知呢？那下一个狼人是谁呢？他犹豫着指了指聂开。得知聂开也是狼人后，他高兴起来，现在的问题只剩怎么取得其他人的信任了。思考着这个问题，他高兴地闭上了眼睛。 “狼人请睁眼，狼人请杀人。” 聂开和宋晓雪都睁开了眼睛，宋晓雪略一思索，杀掉了琪雅。其实她最想杀的是胖子，因为她记得胖子是唯一一个没有投mr杨的人，显然胖子是真正的先知。但是，她也知道如果现在杀掉胖子，就等于证明了胖子是好人。那样的话，胖子就有机会在留遗言的时候跳出来指认自己，那自己的处境就会非常危险。所以胖子只能被投票处死，想到这里，宋晓雪胸有成竹地闭上了眼睛。琪雅被杀死。 “女巫请睁眼，这个人被杀死了，你是否使用你的解药。” 琪正看了一眼琪雅，点了点头。 “你是否使用你的毒药？” 琪正摇了摇头。 “女巫情闭眼，天亮请睁眼，昨天是平安夜。” 所有人都睁开了眼睛，每个人都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请警长组织言。”教授继续说。 宋晓雪做了个深呼吸，“我先说好了。胖子是狼人，这是我昨天晚上现的” 她一脸平静地说，却是不容争辩的语气。胖子目瞪口呆，知道自己晚了一步，如今大势已去。 接下来琪正表示什么都不知道。到胖子了，他竭力争辩，表示自己才是先知，聂开和宋晓雪都是狼人，但无力回天。而何倩依旧沉默。聂开高兴起来，为了进一步证明宋晓雪的清白，他跳出来表示自己是女巫，昨天晚上救了宋晓雪。 最后，琪雅跳了出来，高兴地表示自己是丘比特，并且指认了聂开和宋晓雪是情侣。聂开只是傻傻地笑，但是余下的人立刻从中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 言结束，所有人都投了胖子，胖子含冤而死。 第二轮到此结束。 宋晓雪觉得局势已经明朗起来了。场上的人除了聂开和自己，还剩何倩，琪雅，琪正。琪雅能说出正确的情侣，说明她确实是丘比特。所以何倩跟琪正两人中，必定有一个是女巫，一个是平民，杀掉平民，胜利就将属于狼人。 “天黑请闭眼。”教授第三次说。 “先知请睁眼，先知请认人。”教授继续说，当然，这一次，没有人再睁眼。 “先知请闭眼，狼人请睁眼，狼人请杀人”教授停了一下继续说。 聂开和宋晓雪睁开了眼睛，聂开静静地等待着宋晓雪的决断。 宋晓雪再次打量何倩跟琪正，很明显，如果她杀了平民，那么狼人就赢了，但是如果他杀了女巫呢？宋晓雪愣了一下，如果女巫已经识破了他们，那女巫有可能在死前带走他们，那村民就赢了。宋晓雪忽然意识到胜负居然只在一瞬间，她于是陷入了沉思。女巫识破她了吗？宋晓雪回顾了自己的表演，完美无缺。或许是自己多虑了，没准女巫最后会帮自己毒死村民。等等，她忽然想起来聂开最后的言，聂开居然说自己是女巫？那不是意味着真正的女巫已经现了真相？宋晓雪忽然想跳起来踹聂开一脚。 “狼人请闭眼，女巫请睁眼。这个人被杀死了，你要使用你的解药吗？” 琪正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现死的是自己，于是开心地笑了。 “你要使用你的毒药吗？” 琪正毫不犹豫地指了宋晓雪。 “漂亮，村民获胜！”教授大喊。 剩余的人都睁开了眼睛，宋晓雪在第一时间跳了起来，把聂开按到沙里，用靠垫往死里打。聂开一头雾水，经教授解释，终于明白原来是他画蛇添足的举动暴露了宋晓雪，最终导致了他们的失败。聂开大声喊冤，表示不是他太单纯，而是其他人城府太深，大家都笑了。 第一轮到此结束，宋晓雪和mr杨都觉得输得太憋屈，于是其强烈要求立刻开启第二局。 这一次，聂开、何倩还有琪雅抽到了狼人，宋晓雪是丘比特，mr杨是女巫，刘天一是先知，胖子和琪正是平民。 游戏开始，第一夜，宋晓雪指认了刘天一和mr杨情侣，两个家伙睁开眼睛后，大眼瞪小眼，维持了足足1o秒钟。之后刘天一作为先知确认了宋晓雪的身份，聂开作为狼人带领另外两个消极队友杀掉了第一局表现恐怖的宋晓雪，而mr杨毫不犹豫地救了宋晓雪。第一夜于是成了平安夜。 天亮了，mr杨表示自己是女巫，并且救了宋晓雪，宋晓雪借势再一次赢得了警长的身份，并且建议大家稍安勿躁，于是白天也没有死人。 第二夜，刘天一先确认了沉默不语的何倩的身份，聂开带众狼人杀掉了胖子，mr杨误打误撞地用毒药带走了聂开，第二夜结束，死了两个人。 天亮了，聂开对自己的死一脸震惊，留遗言表示自己是好人，女巫是白痴。到了言阶段，刘天一跳出来表示自己是先知，已经确认了何倩是狼人，众人将信将疑，没想到琪雅跳出来表示何倩姐没有杀人，是聂开杀的人，聂开苦满脸都是黑线，众人立刻投死了琪雅。之后，何倩独木难支，村民获得了胜利。 第二局轻松结束，聂开，何倩，琪雅输，其他人胜利。至此，两盘都输的只有聂开，聂开觉得孙大娘和王大爷已经在向自己招手了。一旁的琪雅看到聂开一脸沮丧，拍着他的背安慰他，聂开欲哭无泪。 众人紧接着迎来了第三局，同时，狼人的胜利条件临时改成了杀光所有人。 这一局，聂开终于摆脱了狼人的厄运，抽到了至关重要的女巫，他觉得是时候主动反击了。 第一夜，琪雅被杀了，聂开立刻使用了解药，并在天亮以后第一时间跳出来表明自己是女巫，借此赢得了警长的身份，然后让大家先不要投票。 第二夜胖子被杀了，并留遗言表示自己是先知，已经知道了刘天一是狼人，聂开立刻组织村民投死了刘天一。 第三夜，宋晓雪被杀，场上剩下了5个人。聂开细细地思考了一下，刘天一死了，那5个人中还剩下2个狼人，自己肯定不是，琪雅是自己救的，当然也不是，那还剩下何倩，琪正还有mr杨。三选二，聂开于是大胆地毒死了何倩。 第三夜结束，场上还剩余4个人，聂开想如果自己运气不是太差，那应该只剩一个狼人了，接下来只需要找出最后那个狼人就好了，一切似乎都在计划之中。 天亮了，琪雅和琪正一致表示mr杨是坏蛋，聂开想了想，终于也投了mr杨，mr杨被处死了。 “游戏结束！”教授立刻喊道。 “耶，终于赢了！”聂开跳了起来。 “哥哥，是我们赢了。”琪正站起来，笑嘻嘻地指了指自己和琪雅。 “对啊，我们赢了。”聂开还是笑。 “不是的，不是的。”琪正拼命地摇头，“你输了，是我和琪雅赢了。” “为什么？”聂开的笑容姜住了，他看向教授。 “笨！还没看出来？他们是人狼恋。”宋晓雪恨铁不成钢似的敲了一下聂开的脑袋。 “没错，琪雅和琪正是情侣。第一夜杀死琪雅的却是琪正，为的是骗取你的解药。最后，你们投死了mr杨，那场上就只剩下了琪雅，琪正和你。而琪正是狼，他等天黑后杀掉你，他和琪雅就赢了。”教授走过来拍着聂开的肩膀，满脸都是“你太年轻”的表情。 “我，我输给了两个不到十岁的小孩？”聂开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唉，我看你的智商未必有十岁啊。”宋晓雪拍着聂开的肩膀，一脸怜悯地说，几乎所有人都笑了。融洽的笑声中，琪雅和琪正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嘴角同时上扬。 而三局狼人到此结束，聂开光荣地得到了精神病病房一月游的名额。 后记：不知道读者朋友里面有没有喜欢狼人的朋友，本人玩狼人的次数不多，不过依旧觉得狼人是一个很有魅力的游戏。很可惜，这一章我写了三遍，改了三遍，换用了好几个角度，依旧没能体现出狼人那种互相猜疑的紧张氛围，罪过罪过。 第七章 刘天一的实力 “原来真的可以连输3局啊。≧天才，你真是天才！”胖子拍着聂开的肩膀感慨。 “tooyoung，toosamp1e;tooyoung，toosamp1e！”mr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唉……人心难测啊。”聂开叹息。 “不用解释，不用解释，我们知道你是个单纯的boy嘛。”宋晓雪一脸坏笑地说，她忽然看到了电视机上方的挂钟，有点惊讶地说：“哇，已经9点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小白，那今天我们先走啦，我的解剖图还没画好呢。”她说着就站了起来，去拉何倩。 “哦，那我也回去了，明天还有个从南非送来的样本等着我去分析的。”教授也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mr杨和胖子于是都站起来送宋晓雪和教授。这时，聂开忽然注意到，刘天一居然还悠然自得地坐在沙里，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样子。 “刘天一，你还不打算走吗？”聂开小心翼翼地说。他并不喜欢跟刘天一交流，因为刘天一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那种冷酷，难以接近的感觉，有的时候，甚至有点残忍。特别是在洋山港时，聂开看了刘天一几次同深潜者的交锋的过程后，觉得脊背凉，那根本不是什么战斗，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向刘天一。 刘天一笑笑：“当然不，因为我的话还没带到不是吗？” “什么话？”宋晓雪转过来问。 “这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尽管先走好了。我是来找聂开的。” “可是聂开是我们组的人！”mr杨走上来说。 “未必。” “什么意思？”宋晓雪问。 “很简单。”刘天一终于站了起来，“学院已经决定对聂开进行考察了。明天下午6点以前，聂开需要到学院研究中心提供血液，之后，学院会立刻对他进行血液检测。大概一周后，我们就可以知道聂开是不是够资格走上这条寻找古神的路。” “这么快？”聂开有点惊讶。 “没错，而且到时候，如果你没有这个资格，或者是没有胆量注射，那么……”刘天一顿了顿，“我们会把你赶出犹格。” 所有人都呆住了，聂开愣在了那里，但他还是他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 “等等，为什么？”宋晓雪震惊地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莫名其妙的规定。” “对，确实没有过因为拒绝注射而开除学院成员的先例啊。”教授也在努力争辩。 “以前确实没有，但现在，这是董事会的决定。”刘天一冷冷地说。 “董事会？”mr杨扫了一眼旁边一脸无辜的琪雅和琪正，生气地说，“别以为我们不知道，现在董事会里不就是你说了算？” “没错，是我的决定，因为我不希望在这里看到废物。”刘天一居然毫不掩饰，也不管愤怒的mr杨，而是转身直视着聂开的眼睛。 “废物？”聂开想要争辩，但是刘天一的眼神压迫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只能无力地陷到沙柔软的里去.刘天一的眼睛还是像毒蛇一样盯着他，聂开避无可避，他忽然就想跳起来，给这个嚣张的家伙一拳。 “欺人太甚！”mr杨冲上来，狠狠一拳打在刘天一脸上。 “老杨”宋晓雪大叫，但是已经晚了，mr杨的拳头已经打在了刘天一脸上。 刘天一被打了一记重拳，但是居然连哼都没哼，只有脑袋微微地偏了一下，整个人依旧纹丝不动。他慢慢抬起头来，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戏谑地看着mr杨的眼睛：“你也就这种程度而已了。” mr杨整个脸都绿了，他立刻抽刀，刀没有出鞘，而是连着刀鞘一起劈向刘天一，但是无论是力量还是度都已经达到了极致。刘天一如果真的被这一刀砍中了，那头破血流恐怕还是轻的。而刘天一现在是犹格最大的股东，如果mr杨真的将他打成重伤，后果不堪设想。 危险时刻，宋晓雪挥刀而上，用两把短刀生生架住了mr杨的斩击。刺耳的爆裂声，刀鞘碎了，mr杨的刀还在鞘里，但是宋晓雪的双刀却是出鞘的，木制的刀鞘在交锋的瞬间立刻断裂开来，断裂下来的半截刀鞘由于惯性继续向着前方飞去，最后撞到了墙壁，然后又掉在了地上。宋晓雪觉得两手麻，mr杨的力量比她强太多了，仅仅是单手的斩击，宋晓雪双刀交叉去阻挡都差点挡不住。 其余众人都吸了一口凉气，mr杨的前半截刀身已经失去了刀鞘的束缚，此刻，锋利的刀尖离刘天一的脑门仅仅一寸。 “我说了，你也就这种程度而已了。”刘天一冷酷的声音从mr杨身后传来。 身后？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忽然现在mr杨刀刃下方的那个刘天一已经不见了。而在mr杨身后，“另一个”刘天一正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握着3尺长的细剑，长剑的剑尖已经抵住了mr杨的后颈。 mr杨觉得有汗从自己的额头上流下来。他听说洋山港的时候，自己曾经跟刘天一有过一次决斗，结果是两败俱伤。但是那时他的心智已经被雕像迷惑了，所以对于决斗的过程没有任何印象，对于这件事，他一直觉得很遗憾，希望找机会再跟刘天一切磋一次。但是现在，他心里居然升起了一丝寒意。赢不了！mr杨忽然有种无力感，他忽然觉得别说是打赢刘天一，如果刘天一想要杀他，他甚至没有机会反抗。 “刘天一！”教授大喊。 “放心，我不会杀他的。”刘天一冷冷地说，同时把寒意逼人的利剑插回了腰间的腰带，“毕竟他跟我还算是一条船上的人。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不变的敌人，也没有不变的朋友，有的，只是不变的利益。所以，既然还有共同的利益追求，那么我们就可以做朋友，不是吗？” 没有人说话。 刘天一冷笑了一声，猛地转身朝门口走去。“好了，我的话已经带到了。琪雅，琪正，我们该走了。”他边走边说。 “等等！”mr杨忽然吼道，“下一次，我一定会赢你的！” 刘天一愣了一下，笑了。“我说过，我随时奉陪。”他说着人已经消失在了楼道里，和他一起离开的，还有琪雅和琪正。 “老大，你没事吧。”短暂的沉默后，胖子跑到mr杨身边问。 “没事！”mr杨的声音恨恨的，谁都可以听出里面的不服。 “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厉害。”胖子心有余悸的说。 “教授，刘天一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别告诉我连你也不知道。”宋晓雪问转向一旁的教授。 “你猜对了。我来这里的时间虽然比他早，但是他的底细我是一点也不清楚。”教授摊了摊手，“刘天一是7年前来到犹格的，作为他们家族的代理人。不过，这个家伙很另类，他没有像以往的代理人一样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反而跑到了最前线。七年来，他参与了大大小小几十次突事故，但是却从来没在众人面前展示过他的能力。” “7年前？那就是比宋晓雪的哥哥还早了两年？”胖子问。 “没错，宋晓雪的哥哥宋怀安到犹格的时候，刘天一已经凭借个人表现取得了第一组组长的位置。不过宋怀安却比刘天一更加惊艳，他一到犹格就取得了第二组组长的位置，而且在之后的3年里，他所变现出来的能力盖过了所有人。几乎所有人都期待刘天一和宋怀安能有一场真正的比试，可惜，宋怀安却在两年前忽然失踪了。宋怀安失踪后，学院曾经根据各人能力的综合表现，给每个人评定了等级，宋怀安是迄今为止的最高等级——7级。” 有人出了惊叹。教授继续说：“至于其他人，mr杨的等级是5级，何倩是6级，我是4级，而刘天一所表现出来的资质，如果按照我们的标准来划分，只有3级。但是这显然是不科学的，因为这和刘天一的战绩完全不符。”教授瞟了一眼一旁的mr杨，有点犹豫地说，“比如说，你们觉得一个3级能力者有可能秒杀一个5级能力者吗？” “你的意思是？”mr杨居然没有生气，而是虚心地问。 “他在隐藏自己的能力。”教授压低声音说，“而且是对所有人。何倩跟我都是双能力者，如果我没猜错我，刘天一也是。” “教授，我不是很理解，他是想隐藏实力吗？难道他不信任这里的人？可是，他如果想要隐藏实力，为什么不假装输给mr杨？”宋晓雪问。 “先，他不信任任何人，其次他更不会假装不敌。但是，他一定隐藏了一定的实力。”教授顿了顿，“如果我没猜错，我们看到的，恐怕不到他全力的一半。” “一半？！你是说我只能让他用出一半的力量？”mr杨深吸了一口气。 “也不一定。而且，你也未必会轻易输给他，因为我知道你也没用全力。不过，我要你明白，刘天一的能力绝对比我们看到的要强。”教授郑重地说。 “你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知道你是很好胜的人，但是，我不希望你轻易去找刘天一比试。因为，他的剑上有血的味道。”教授压低声音说，“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觉得这个家伙想必是杀过人的。”。 mr杨看着这个忽然严肃得不像样的教授，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笑了。“放心，没有必胜的把握之前，我不会再去找他的。”他轻快地说，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睛居然闪耀着光。末了，他转过头来：“对了，聂开，对于刘天一对你说的问题，你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八章 危险的孩子 黑暗总是容易孕育杀机，有的人却天生喜欢黑暗，比如刘天一。 犹格后院，在周边居民的眼里，这里就像一个占地极广，而且绿化极好的公园，里面低头都是草，抬头都是树，实在是一个踏青的好去处。用唐伯虎的话说，就应该是“莺莺燕燕，花花叶叶，处处融融洽洽”。 不过，话虽这么说，却少有人到这里来散步，因为谁都知道犹格是一个精神病院，里面住了一群危险的精神病人。精神病人未必就会伤人，但是却没有人不怕精神病人，因为人们知道在这些病人面前，无论道德还是法律都是没有约束作用的。 当然，这些也只是普通人的看法。对于刘天一来说，精神病人其实没什么好怕的，他见过比这些病人疯狂十倍，一百倍的存在，所以在他面前，即使是那些最严重的精神病人，也跟贪玩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一个孩子能有杀伤力吗？所以，即使是深夜，刘天一依然可以悠然自得地在犹格的后院散步，而不担心突然从树林里冒出来的袭击。 现在，时间已经过了o点，犹格后院的林荫道上空无一人，当然，除了刘天一。 由于走的人并不多，这条林荫道是没有路灯的，路两边又都是茂密的白桦树，白桦树的枝叶伸展交错，挡住了头顶的月亮，于是整条道路几乎漆黑一片，只有树叶的缝隙里投下来的星星点点的月光。偶尔有晚风拂过，数不尽的树叶便哗哗地响起来，地上的光斑也忽明忽暗，随风摇曳，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此时，要是换了聂开或者是其他什么人，说不定已经因为害怕而撒丫子跑起来的了。但是刘天一却走得不紧不慢，因为他早就已经习惯了黑暗，甚至可以说，他在享受黑暗。他正把两只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慢悠悠地踱着步子，用心去聆听树叶的舞蹈，用灵魂去感受夜的寂静。 安静的夜，似乎一切都是那么融洽，但是这副融洽的画面里却有两个不安的音符。琪雅和琪正依旧跟在刘天一后面，回他们两人的宿舍原本是不需要走这条路的，但是他们今晚却一直跟着刘天一，在刘天一后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都已经快1点了，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小孩到底想干什么呢？他们自己不说，刘天一也懒得问，反正这两个家伙已经这样跟了他一周了，多两个拖油瓶对刘天一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这两个拖油瓶不挡了他的路。如果他们想到自己住的地方去住，那也无所谓，反正作为学院实际持有者，他的屋子比一般学员大得多。 其实，虽然现在这两个小家伙已经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学院的股东，但是刘天一对他们依旧毫无兴趣。小孩子能干什么呢？他才不会去跟一个小孩子较劲，他真正在意的，是这两个小孩背后的家伙。在这种时候忽然入股犹格，而且还是这么大的手笔，他到底是什么人，对犹格到底了解多少呢？ 刘天一觉得最大的嫌疑还是院长。这个老头在最近5年里，先后拉来了视财如命的胖子黄有财，和身携巨款的寡妇孙红入股犹格，如今又找来了这么两个莫名其妙的小孩子。院长的目的似乎已经很明显了，他大概是想摆脱刘家的控制。 刘天一的爷爷是还健在的，但是已经接近8o高龄了，他的身体情况每况愈下，如今已经彻底卧床不起。刘天一的爷爷倒下了，刘天一的父亲偏偏是个执着的商人，他对于犹格这种赚不到钱的投资项目丝毫不感兴趣，于是8年前才获得家族继承权的刘天一成了刘家在犹格唯一的代言人。 院长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继承人显然不是那么欢迎，他想不清楚这个纨绔的富公子为什么会对这种危险的研究项目感兴趣。而且，刘天一还很不安分，在学院的会议上的言总是很激进，完全没有尊重他这个前辈的意思。 院长立刻有一种大权旁落的感觉，为了制衡刘天一，院长暗中找来了黄有财和孙红两个冤大头。刘天一倒是毫不在意，因为他觉得犹格走的本来就是一条十死无生的绝路，那么，也就不存在什么利益争夺，既然反正最后都要死，多几个垫背的也无所谓。 于是呼，他不仅没有排斥新来的投资者，反而愉快地接纳了他们。投资者立刻觉得刘天一是个愿意和大家一起财的好伙伴，所以从来不阻挠刘天一的行动。刘天一于是依旧在董事会上呼风唤雨，院长束手无策，渐渐地，也就连会议也不参加了，即使是不得不参加的重要会议，他也只是走个过场，从开始到结束，几乎不表任何意见。 所有人都觉得这个老家伙已经放下了，毕竟，一个过1oo岁的风烛老人，还有什么争权夺利的意义吗？活着大概已经是最大的奢求了。 不过刘天一不这么觉得，他隐隐感觉到，这个看似心灰意冷的老家伙还有很多秘密瞒着他。他有种感觉，马丁就像一只蛰伏的蜘蛛，总有一天会跳出来咬人的。尽管如此，刘天一还是我行我素，因为他觉得自己也是一只蜘蛛，而且是那只藏得最深的蜘蛛，他自信没有人可以偷袭到他。所以当琪雅和琪正到来的时候，刘天一并没有表现得很惊讶，他觉得这大概也是院长计划中的一环。院长到底想要干什么呢？他迫切地想知道，甚至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夜依旧安静，刘天一忽然想转身质问那两个孩子，是不是院长把他们找来的。他于是转身了，他一转身，立刻看到一截明晃晃的刀刃直指自己的面门！ 震惊！ “叮！”清脆的撞击声打破了夜的宁静，锋利的刀刃最终扎在了刘天一右手手腕上的手表上，扎入了将近一分的深度。那可是精钢铸造的手表，这一击的力度可想而知。刘天一脸色青，他用表顶着刀刃，慢慢地把它压了下来，他于是看到扎在手表上的东西是一把锋利的匕，匕后面是一个穿着小西装的男孩——琪正。 琪正是用右手反握匕向他扎过来的，由于身高不够，他把手高高地举过头顶，如此才够到了刘天一的脑袋。 刘天一笑了，心里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我这块手表可是很贵的。”刘天一淡淡地说。 “哦，对不起，我下一次一定不会再扎到你的手表的。”叫琪正的男孩用力地拔出了扎在手表上的匕，他退了一步，似乎很不好意思地说，仍是天真自然的语气。 刘天一饶有兴趣地盯着这个不可思议的男孩，想，这就是院长的底牌吗？是不是太儿戏了一点？ 很儿戏吗？刘天一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那个稚嫩的小男孩又动了，他一动起来，竟然有种狮子扑兔的凶狠。 一记直刺，快得让人没有时间呼吸，但是刘天一仍然丝毫不在意。他已经看清对方的招式了，无论是什么样的招式，只要被他看清了，就绝对没有机会碰到他。 琪正的突刺并没有扎到刘天一身上，他在距离刘天一还有两寸的时候忽然转向，疾疾地刺向刘天一的左侧。 又是“叮”地一声，等所有人的脚步都停下来，琪正的匕居然又扎在了刘天一的手表上。原来，刘天一的位置也变了。 刘天一愣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看来，这块手表已经修不好了。” “对不起，这次真的是意外。”琪正再一次拔出匕，一脸无辜地解释说，他顿了顿，“要不我再赔你一块吧，一块一模一样的。”他说完，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 “哦？”刘天一死死地看着这个一脸稚气的孩子，目光更加深邃了。 “怎么，你不信吗？放心，我知道你这块表是定做的。而且，我还知道是在哪里定做的，因为我父亲也经常光顾那家店。” “但愿如此。”刘天一一字一顿地说，他解下手腕上的手表，十分随意地抛在脚下的青石路上，然后，他拔出了剑，三尺长的软剑。他的剑从不离身，但是不到必要的时候，他是不会拔剑的。 第九章 杀手的较量 杀手是不屑于争辩的，他们手中的武器，就是他们最有力的声音。≧ 刘天一的剑已经绷得笔直，纤细的剑身在斑驳的月光下显得越难以捉摸。 琪正脸上的笑终于收敛了，他知道刘天一已经认真了。对于刘天一这样的杀手来说，只要确认了敌对关系，那么无论对方是1米8的壮汉还是1米2的孩子，他都不会手软。 果然，刘天一动了，没有任何废话，他的第一剑已经刺出。凭借着身高优势，仅仅一个踏步，刘天一手中的长剑已经送到了琪正的咽喉，毫不留情的招式。 琪正居然没有闪躲，他只是微笑着，很随意似地把手里的匕举了起来，斜斜地横在自己脖子前面。刘天一的软剑却在触及匕的时候弯曲了，微曲的长剑贴着匕，从琪正脖子的一侧滑过，琪正立刻贴身而上。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刘天一的长剑在顷刻间已经优势全无，而琪正的匕已经接近了刘天一的胸膛。刘天一眉头紧蹙，琪正的招式根本不像一个稚嫩的孩子，相反地倒像是一个久经杀场的刺客。 局势彻底反转，如果不出意外，只需要再有十分之一个呼吸的时间，琪正的匕就会扎进刘天一的胸膛，刺穿刘天一的心脏。 不过，刘天一还不至于慌乱，事实上，到这一刻为止，他仍然保持着乎寻常的冷静。他只是微微挪动脚步，就避开了琪正的突刺。同时，他猛地翻转握剑的手腕，坚韧的细剑立刻摆脱了匕的纠缠，像鞭子一样抽向琪正的脖子。 琪正的攻击也被瓦解了。这样下去，琪正的匕不再能刺到刘天一的心脏，刘天一的长剑却可以割开琪正脖子上的动脉。 刘天一的嘴角开始上扬，但是扬到一半，脸上的笑意却僵住了。琪正的匕早已经变换了角度，锋利的刀尖，居然像毒蛇一样紧紧锁定着自己的心脏。 匕的度比长剑更快，在长剑划到琪正的脖子前，琪正的匕已经触及了刘天一的外衣。刘天一已经没有时间再一次调整姿态了，眼看锋利的匕就要刺入刘天一的心脏，琪正却忽然收起匕，弯下身子在地上极快地滚了一圈，重新拉开了和刘天一的距离。 刘天一还僵在那里，手里的长剑失去了目标，在不住地颤动。 “你刚刚，为什么不杀了我？”刘天一咬牙切齿地说。 “因为那样的话，你的剑会划伤我的脸的。”琪正回答说，十分认真的语气。 “划伤你的脸？可笑，你知不知道你已经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理由，白白断送了一个大好机会，一个杀我的机会。而且，那会是你唯一的机会，你不会再有那样的机会了。” “真的吗，那如果说我不信呢？”琪正挠着自己蓬松的头。 “你大可以试试。” “哥哥，别逞强了，你赢不了我的。”琪正忽然笑了，他一笑起来，就真的又变回了那个天真可爱的孩子。 “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没招了呀，你最引以为傲的能力以及被我们无效化了，你还没现吗？” 刘天一没有回答。 琪正跳了起来。“还没搞懂？哥哥你太傻了，你以为我们为什么天天跟着你呢？我们在等你出手啊，你一出手，琪雅就可以看穿你的能力，而一旦琪雅看穿了你的能力，我就可以让它无效。” 刘天一深吸了一口气，琪正的话没有错，除了面对洋山港的那几个怪物，这是第一次，刘天一现自己的能力居然无效了。居然有人类可以无视自己的能力？刘天一心里不由生出一股寒意。 “让他人的能力无效？我可没听过这种能力。”刘天一努力掩饰着自己的震惊。 “那是当然的啊，因为那是我的专属能力。”琪正一脸骄傲，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而且还不止这些哦，你知道为什么我每一次都能准确地化解你的攻击吗？” “为什么？”刘天一的音量明显高了起来，他早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琪正每次都能以最完美的方法化解自己的攻击，后制人呢？难道他真的有那么快的反应？刘天一对自己的反应力一向是很自信的，那是他在无数次厮杀中得到过验证的能力，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么一个稚嫩的孩子，会拥有比自己更快的反应度。 “因为我能预知你的攻击啊。”琪正更加高兴了，“我告诉你吧！琪雅左眼可以看到事物的本质，而她的右眼却可以看到事物的将来。至于我，我和琪雅是双胞胎，短距离内，只要是她看到的东西，我都可以感应到。所以，你绝对没机会赢我们的。”他说完了，得意地做了一个鬼脸。 “看到未来？”刘天一的瞳孔不由地放大了，在他眼里，这个稚嫩的男孩已经彻底蜕变成了一个怪物，一个极其可怕的怪物。 “真是有意思的能力啊。”短暂的沉默后，刘天一冷冷地说，“既然你告诉了那么多秘密，那我也给你上一课好了。”刘天一的眼神忽然锐利起来，“先永远别把自己的底牌告诉别人，其次，永远别让敌人抓住你的软肋!” 刘天一说着，娴熟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精致的签字笔，笔尖对准了琪正。 琪正警惕起来，很显然，这不会是一支普通的签字笔。虽然琪正看到刘天一用这支笔签署过很多文件，但是白痴也知道，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刻拿出一支普通的笔，更何况这个人是刘天一。 暗器，琪正想，只要刘天一轻轻触动开关，立刻就会有暗器从这支笔的笔尖射出来。 刘天一果然用两个手指猛地转动了一下笔身，笔身上也果然立刻响起了机括启动的声音。 琪正立刻弯腰闪躲，但是闪躲的动作做到一半，他整个人忽然僵住了。 “哥哥！”另一个方向传来琪雅的呼喊。 原来此时，刘天一正站在琪雅和琪正的正中央，签字笔的笔尖对准琪正的同时，笔尾也对准了琪雅，而那根想象中的尖刺，居然是从笔尾出去的。 刘天一已经想清楚了，既然他们可以看穿自己的攻击，那么任何招式都是无效的，只有用他们不知道的攻击方式才能达到想要的结果。这样一来，难以捉摸的暗器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刘天一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公平正义，他要的只是胜利，所以，他不仅研习武术，还研究暗器。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逼他使用过暗器。 刘天一没有攻击琪正，而是选择了攻击琪雅，因为他知道比起身手敏捷的琪正，琪雅一定会是一个更好的靶子。 刘天一的攻击果然收到了想要的结果。琪雅虽然能预知刘天一的动作，却没能预知签字笔的攻击方式。 危机时刻，琪正只能奋力掷出手里的匕。 匕居然真的后先至，阻挡了那根致命的银针，但与此同时，琪正自己却已经是破绽百出。 刘天一毫不留情，立刻提剑而上，疾刺琪正的左眼。 琪正的匕已经离手，身体也还保持着投掷的姿势，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能猛地放松双腿，使身体自然地朝地面倒下去。 刘天一没想到琪正在这种状态下居然还能避过自己的攻击，不过他却相信这只是垂死挣扎，他已经占据了上风，那么胜负已见分晓，接下来，只需要乘胜追击就好了。没有任何迟疑，一刺不中后，刘天一立刻用手腕下压剑身，剑尖紧追着琪正下跌的身体劈落。这一次，他的目标是琪正的肩膀。 刘天一的剑不是那种适合劈砍的硬兵器，但是凭借着对生物结构乎寻常的熟悉，他却可以像庖丁解牛一样，准确地找到敌人骨骼的间隙，从而轻易地肢解对手。 肢解对手的快感是无与伦比的，刘天一仿佛已经看到了抛洒的鲜血。但是零点几秒钟以后，刘天一现自己又失算了。在他卸下琪正的手臂以前，他猛地感觉到琪正的匕居然去而复返，直奔自己的后颈。 “什么情况？”刘天一觉得见鬼了，他相信琪雅绝对没有能力接住那把匕，再抛回来，否则刚才琪正也不用冒险去救她。 现在，匕转瞬即到，而刘天一刚刚做完直刺和下劈的动作，身体再也没有能力做出多余的闪避动作，只一瞬间，他居然陷入了琪正前一秒所遭遇的困境。 “琪正？”刘天一脑海里闪过那个孩子之前跌倒的景象，他猛然惊醒，立刻依葫芦画瓢，迅放弃了对双脚的控制。刘天一于是也倒在了地上，倒下的瞬间，琪正的匕呼啸着从他头顶飞过。 由下往上，借着斑驳的月光，刘天一终于看清了那把匕，琪正的匕后面居然连着一根纤细的铁丝。原来这个小家伙还留着一手，他用匕打飞飞针以后，立刻用丝线回收匕，攻击了刘天一的背部。 刘天一再也不敢大意了，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孩子，而是一个心思缜密的杀手。 第十章 分胜负 刘天一和琪正都倒在了地上，他们谁都没有迟疑，就立刻朝着相反的方向滚开了。 琪正回到了琪雅的身边，而刘天一也在他们对面站了起来。 “琪雅，你没事吧！”琪正抓着琪雅的肩膀焦急地问。 “我没事，哥哥。”琪雅高兴地看着琪正说，顿了一下，她忽然用手指着琪正的左脸，着急地说，“哥哥，哥哥，你的脸，你的脸流血了！” “我的脸？”琪正难以置信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左脸上立刻传来一阵刺痛。他把手掌伸到眼前，上面赫然是一丝鲜血！ “你，你居然敢划伤我的脸？”琪正猛地转过身来，生气地大喊，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刘天一愣了一下，在倒下的瞬间，他确实用仅剩的力量，转动手腕，以手里的长剑做出了最后的反击，不过他并不确定自己是否划到了那个孩子。 刘天一静静地看着那个气得抖的男孩，短暂的沉默后，他笑了。“我刚刚还以为你是一个称职的杀手。”刘天一似乎有一丝无奈，“你知道吗？想成为一个杀手，就要有随时流血的准备。但是现在，你居然为了这么一点点小伤而愤怒。太嫩了，你果然还是太嫩了，你根本不配作我的对手！” “不，没有人，没有人可以划伤我的脸！”琪正一双小小的拳头握得咯咯直响，“我要惩罚你！你这个讨厌的人，你不仅想要杀琪雅，还划伤了我的脸。你，你，你去死吧！” 琪正声嘶力竭地吼着，刘天一却越想笑了。“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他想。 但是刘天一立刻就笑不出来了。他手里的剑已经掉到了地上，不是因为手滑，而是因为剑太重了。 太重了？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刘天一的长剑属于那种极薄的软剑，分量不足3oo克，以刘天一的臂力，绝对没有理由握不住一柄不足1斤重的武器，更何况这把剑已经陪伴了他无数个日夜。但是刘天一却真的抓不住那柄剑了，那柄轻巧的软剑在一瞬间变得仿佛有千斤重，重得刘天一不得不立刻放手。 事实上，不止那柄剑，刘天一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好像忽然变重了。“什么情况？”他难以置信地看向琪正，那个男孩眼睛里居然闪耀着诡异的绿光。 周围，白桦树的树叶像下雨一样往下落，甚至有枝叶折断的声音，看来，那些树居然也承受不了自己的重量了。 “重力！”刘天一心头一震，终于想到了这个可怕词语。谁能想到，一个不过十岁的男孩身上还有如此可怕的能力。 重力还在迅增长，短短的几秒钟，重力已经增长到了1o倍，甚至2o倍。周围已经有碗口粗细的树枝从树梢上跌落下来，地面上到处都是被重力捕获的虫子。刘天一看到，居然有蝴蝶被硬生生地从空中拽下来，摔到地面上，摔死了。 连蝴蝶都摔死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会相信这种事情。 刘天一满头都是汗，但是，他仍然没倒下去，他知道自己一旦倒下去，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因为恐怖的重力会把他的骨骼压碎。 刘天一疾地扫视四周，他迅地得到了两个有用的信息。其一，重力作用的范围是有限的，因为树叶坠落下来，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圆圈，圆圈的半径不过1o米。其二，此刻半径1o米的圆圈内，到处都是树叶，除了琪雅和琪正脚下，显然，那里的重力是正常的。 “该怎么办？”刘天一思考了o.1秒，然后他开始向着琪正奔跑。连蝴蝶都飞不起来的重力作用下，刘天一居然还可以奔跑。而且他没有选择逃跑，而是进攻。因为他知道他如果逃跑，琪正必然会追击，那样，他永远也不可能跑出这个圈子。 周围仍然有树枝不断地坠落下来，刘天一一边跑，一边灵活地闪躲。 琪正的脸色变了，他没有想到刘天一的身体力量居然这么强大。短暂的惊讶后，他张开了嘴。 “阶段二！”琪正冷冷地说，眼睛里放射出更加耀眼的绿光。 一瞬间，数不尽的树枝轰然坠落，连水泥地面上都出现了细密的裂缝，重力在一瞬间增长了不知道多少倍，似乎连空气都沉重了起来。 刘天一感到压力剧增，仿佛有一辆轿车砸在自己脑袋上，但是他居然跳了起来，跳到了离琪雅1米的半空中，琪正万万没想到刘天一又一次改变了方向。而琪正已经根本没有时间再改变战术了，他只能冲过去，冲到琪雅身边试图挡住刘天一。但是他的动作却异常迟钝，似乎在施展如此巨大的力量的时候，他自己已经失去了灵活活动的能力。 电光火石之间，琪正看到了一根大腿粗的圆木，圆木轰然坠落，它的下方，是毫无察觉的琪雅。琪正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时，刘天一终于跃进了琪雅站立的那个圈子，所有的反常重力立刻消失了。刘天一觉得身子一轻，然后，他就迎上了那根圆木，圆木很长，有很大一部分位于这个圈子外面，那里还存在着乎想象的重力。这么一根圆木如果放在平时大概也就几十公斤，几十公斤的木头，刘天一是不会放在眼里的，但是加持了重力以后就不一样了，这根木头现在的重量是多少呢？是几百公斤，还是几吨？ 刘天一根本来不及思考，只能举起左手去阻挡，刘天一的手臂打在了圆木的侧面，圆木微微地偏离了落点，而刘天一整个人却飞了出去，甚至还有骨裂的声音。 刘天一终于倒下了，重新倒在了重力作用的区域，数不尽的树枝立刻淹没了他，他再也无法站立，调整跌落姿势，增大接触面积，减小冲击，是他最后能做的事情。 琪正目瞪口呆，他不知道刘天一是意外地遭遇了那根木头，还是本来就是奔着那根木头去的，不过事已至此，危机已经解除了。琪正于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现在，在他面前，那个可怕的敌人已经被枝叶淹埋。他于是停止了重力的增加，显然，释放如此巨大的力量对他自己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此时，他眼睛里的光芒已经有些暗淡了。 琪正的胸膛在不停地起伏，琪雅紧张地抓着他的手，不敢放开。 “哥哥，他死了吗？”琪雅小声地问。 “不知道，那根木头只砸到了他的手，不过他现在却躺在1oo倍的重力下，一般来说，没有人可以承受1oo倍的重力。”琪正支支吾吾地说，1oo倍的重力已经接近他的能力极限了，他曾经用9o倍的重力杀死过狮子。刘天一和狮子比起来怎么样呢？琪正不是很清楚，狮子看起来比刘天一要强壮得多，但是他杀死3头狮子只用了2o秒，而刘天一已经和他纠缠了过3分钟，他甚至在1oo倍的重力下做出了跳跃的动作，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谁也不知道。 “那你快住手吧！”琪雅焦急地说，“我看你的样子好像很累啊。” “嗯，不过我想先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琪正努力地保持着微笑。 琪正和琪雅一起用力地拉开了一段树枝，他们于是看到了树枝下面刘天一的脸。刘天一并没有死去，尽管已经被巨大的重力压得无法动弹。他冷冷地盯着琪正，眼里居然是无尽的自嘲。 “你，你还没死？”琪正已经慌了。 “没死，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刘天一用尽全身力气问，他感觉自己的胸腔快被压扁了。仿佛一张嘴，所有空气都会被挤出来，而想要吸气简直比登天还难，不过他还是很好奇，他想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我才不要告诉你，你这个坏蛋！” …… “坏蛋？”刘天一觉得有点无语，明明是他们先偷袭自己的，更别说自己刚刚还救了他们，结果他现在居然还骂自己是坏蛋，这是什么道理？ 刘天一哭笑不得，他很想爬起来教训一下这个有时聪明的紧，有时又傻得过分的小子，但是巨大的重力依然束缚着他，让他想挪动一下手指都成了奢望。刘天一挣扎了一会儿，现还是毫无办法，只好摆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怎么样，认不认输？”琪正看着刘天一涨红的脸，讷讷地说。 “认输？你以为我们在玩游戏吗？” “可是，可是如果你还不认输，我就只好杀了你了。”琪正的眼睛里居然出现了一丝挣扎。 “哦，你还没到极限吗？” “当然没有！你现在受到的重力是1oo倍，但是如果我想，我还可以让它增加到15o倍。”琪正努力地吓唬刘天一，“而且，我还有刀。”他最后晃了晃手里的匕。 刘天一额头上有汗滴落。“好吧，你赢了。”他于是说，他顿了顿，“不过你只剩下5秒钟了，如果你不能在这5秒钟里杀了我，那我就会杀了你。5。” “你说什么？” “4。” “停，停！” “3。” 琪正已经彻底慌了。 “2。” “1。” 琪正真的倒了下去，最后的几秒钟里，他还是犹豫了，他没能下定决心杀死这个讨厌的家伙。 整个重力场在顷刻之间消失，刘天一觉得呼吸终于顺畅了起来。他猛地咳了一口血，开始急促地呼吸，十几秒钟以后，他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的身上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但是对于一个刚刚承受了1oo倍重力的人来说，站起来已经是奇迹了。 刘天一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的琪正，而是走回去捡起了他的剑，那柄轻薄的细剑居然已经几乎嵌入了路面。刘天一自己都对自己的顽强感到惊奇，那么恐怖的重力下，他居然还活着。他想，如果不是琪正，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体能承受如此巨大的重力。 “我哥哥死了吗？”细若蚊虫的声音。 刘天一这时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叫作琪雅的女孩。他朝琪雅看过去，只见琪雅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躺在地面上的琪正，娇小的身躯在月光下不住地颤抖。 月光？刘天一愣了一下，这才现头顶的树枝已经几乎被琪正的能力折断了。雪白的月光洒在那个孤单的身影上，说不出的凄凉。 “放心，他只是昏倒了。”刘天一说，竟然是十分温柔的语气。 刘天一的手轻轻抚过剑身，原来光洁的剑身上还有一条不易察觉的缝隙。刘天一倒数第三次出剑的时候，一滴极小的麻药顺着这条缝隙流淌到了剑尖。 为什么是麻药呢？刘天一原本可以用毒药的，但是那一瞬间，他听到琪雅叫了一声哥哥，又看到琪正奋力地掷出了手里的匕，刘天一于是忽然觉得心底某个地方被触动了，他于是把毒药换成了麻药。 只不过，麻药生效的度太慢了，慢得几乎要了他的命。 刘天一最后无奈地笑了，他走到琪雅旁边，抱起了那个叫作琪正的男孩，他的左手已经骨折了，只好用右手把那个孩子抱起来，像扛麻袋一样，扛在肩上。 第十一章 噩梦 “注射吧，注射吧，注射吧，注射吧……”一屋子的人都围在聂开周围嚷嚷，有刘天一，有教授，有胖子，还有孙大娘和王大爷，以及一大堆聂开没见过的医生护士。≧ 他们一边喊，一边围着聂开绕圈，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个冰冷的注射器。 聂开居然睡在手术台上，他茫然地看着这些人，忽然觉得头痛欲裂，他于是拼命地喊“够了，够了，停下，快停下！” 没有人回答他，这群人简直像聋了一样，仍然麻木地绕着圈子，嘴里也依旧不断地嚷嚷着，甚至连出的声音也没有一丝感情。 聂开愣了一下，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的样子，他于是小心翼翼地看向这些人的脸。 每一个人脸上都爬满了鲜红的虫子，聂开如遭雷击，“雕塑，雕塑又活过来了！”聂开自言自语地说。 “你说什么雕塑？”光头教授把脸凑了过来。聂开没能看到他的光头，因为他整个脑袋上都是鲜红的虫子，一张嘴，连嘴里也是虫子。 聂开觉得头皮麻，生怕那些虫子掉到自己身上，他于是连忙挣扎着往后退，一直退到了手术台的边缘。他犹豫了一秒钟，然后猛地跳下手术台，撞开那些木偶一样的医生，朝着手术室的门口奔跑。 聂开冲出了手术室，门外是狭窄的走廊，走廊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聂开本能地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但是他没敢逗留，他于是立刻就顺着走廊奔跑起来。走廊的墙壁都是一色的白，而头顶的灯光却明暗不依，而且还在像呼吸一样忽明忽暗。 走廊没有岔路，只是曲曲折折地向前延伸。走廊两边，两边每隔几米就有一个手术室，手术室的门都是虚掩着的，可以看到里面似乎正在进行着什么奇怪的手术。 聂开一步也没敢停下来，他跑啊跑，一直跑到了走廊的尽头，那里居然也是一个手术室！聂开猛地停了下来，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手术室，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跟之前那些蓝色的门不一样，这间手术室的门居然是黑色的，而且门也是紧闭着的，聂开注意到，门框上面还亮着手术进行中的指示灯。 到底是是谁在做手术呢？聂开心一横，悄悄地走到手术室门前，颤抖着地握住了冰冷的门把手。 聂开轻轻地推开了手术室的门，门立刻出一阵刺耳的噪音，聂开吓了一跳，立刻就想逃跑。不过，他最终还是压抑住了逃跑的冲动，他于是喘着粗气，小心翼翼地往门里面看去。 里面是十几个身穿白衣的医生和护士，他们居然好像根本没听到门出的噪音。十几个人都一言不地围在手术台周围，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 什么样的手术会需要这么多的人呢？好奇心战胜了恐惧，聂开于是蹑手蹑脚地往手术台走过去。 仍然没有人现聂开，聂开也不敢惊动那些医生，他于是小心翼翼地从那些人之间的缝隙里往里面看。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血的白色床单，床单上面纵横交错地横绑着几根黑色的皮带。看来病人并不老实，居然需要用这么多皮带来固定，好在现在他已经不再挣扎了，大概是麻药已经起了作用。 聂开的目光往有血的地方移动，那里有一个巴掌大小的洞，洞里面是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噗通，噗通……”心脏在有节奏地收缩着，聂开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向着这个节奏靠拢。 忽然，不知谁拿出了一个注射器，慢慢地把针尖对准了那颗跳动的心脏，锐利的针尖悬在了心脏上面，聂开立刻紧张起来。 注射器猛地扎了下去，聂开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然后，他就感觉到胸口剧烈地疼痛起来，仿佛那根针是扎在自己胸口上的一样。 “怎么回事？”聂开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胸口，白色的住院服上居然真的印出了血迹。 聂开用力地按住自己的胸口，他再一次向手术台看去，手术台上的人居然也在看自己。那个人脸色白得像纸一样，布满血丝的眼球凸得都快冒出来了，聂开如坠冰窖，那居然是自己的脸。 “跑！”手术台上的聂开忽然挣脱身上的皮带坐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喊，聂开扭头就跑。 这一次，走廊里居然热闹了起来，每根条凳上面都坐着几个人，他们有说有笑，似乎很开心的样子。甚至还有几个小孩在走廊里追逐，嘻嘻，聂开不得不放慢脚步。他于是觉得莫名地急躁起来，他心说你们高兴什么啊？你们再不让开，待会我被后面的人抓住，就连命都没了。 他正这么想着，忽然就撞到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被撞得向后跌坐在了地上。聂开赶紧去扶，但是小男孩已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你干什么啊？你把人家的心都吓出来了。” “心都吓出来了”，这本来是一句很容易听到的话，但是聂开却听得冷汗直流，因为那个小男孩手里真的捧着一颗心脏，心脏还在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而男孩的胸口上赫然是一个狰狞的血洞。 所有人都靠了过来，每个人都目露凶光，聂开心跳之余，惊讶地现每个人胸口上都有一块刺眼的血迹，透过薄薄的衣料，甚至可以看到里面跳动的心脏。聂开几乎不能说话了，他尖叫了一声，夺路而逃，那些人立刻追了上来。 聂开没命似的在曲曲折折的走廊里狂奔，两边的景物飞也似的往聂开身后移动。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一样，而且不断有新的人加入追逐的队伍。 聂开觉得胸口越来越痛，躁动的心脏仿佛随时都会蹦出来一样。但是他还是不敢停下，他一停下，就会被身后暴躁的人群淹没，他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对他，他也不敢去想。 忽然有一只手从一侧的病房里伸出来，拽住了聂开，聂开吓了一跳，但是没等他叫喊，整个人已经被拖进了病房。 聂开一进去，门立刻又关上了，聂开还想叫，里面的人立刻捂住了他的嘴。门外，数不清的脚步声浩浩荡荡地跑了过去，聂开吓得连气都不敢喘一下。半分钟以后，脚步声终于消失，捂住聂开的手也松开了，聂开于是大口地喘着气。 “谢谢你。”聂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不用谢。”那个人冷冷地说，聂开却如蒙大赦，“晓雪！”他激动的喊。 “小声点！”马上有一根手指竖到聂开嘴唇上。 “好，好，好。”聂开赶紧回答说，他高兴坏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死里逃生，而且还是被宋晓雪救的。 “那些人为什么要追你？”宋晓雪不解地问。 “他们想要给我注射！他们想把我的胸口划开，然后把针水注射到我的心脏里去！”聂开焦急地说，他说着说着，就觉得胸口又痛了起来。 “你不想注射吗？”宋晓雪居然反问他，语气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聂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注射哎！他们要在我的心脏上注射哎！我怎么可能答应，你说是吧？”他使劲地摇着宋晓雪的肩膀吼。 “注射有什么不好呢？大家不是都注射了吗？”宋晓雪不解地说，“而且，我也注射了呀。” “什么？你也注射了？”聂开抓着宋晓雪的手抖了起来。 “没错啊。”宋晓雪说，她说着挣脱聂开的手，站起来打开了灯。 聂开这才意识到刚才房间里没有开灯。现在，明亮的灯光终于照亮了屋子，聂开于是惊讶地现屋子里居然都是血。血是从宋晓雪的胸口流出来的，那里赫然也是一个洞。 聂开惊呆了。 “你也注射吧！”宋晓雪面无表情地说，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个注射器。 “不要，不要，不要…”聂开挣扎着往后退，但是没退几步，就撞到了病房的门，门已经被宋晓雪锁上了。宋晓雪于是拿着注射器，慢慢地朝聂开靠过来。 “这，这是壁咚吗？”聂开苦笑着说。 宋晓雪没有理会聂开，她举起手里的注射器，猛地朝着聂开的胸口扎了下去，聂开赶紧抓住她的手。 “你想反抗吗？”宋晓雪瞪着他说，眼睛里满是狰狞的血丝。 “我，我……”聂开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卡嚓”一声，宋晓雪背上的衣服忽然被什么东西撕裂开来。聂开愣了一下，然后就看到十几条像章鱼一样的触手从宋晓雪背后冒了出来。 聂开完全呆住了，那些触手立刻伸过来，缠住了聂开的手和脚，聂开再也动不了了。 宋晓雪笑了起来，笑得无比狰狞，她握着注射器猛地扎了过来！ “不！” 第十二章 惊喜 聂开猛地坐了起来，呼呼地喘着粗气，原来，一切只是一个梦。 聂开苦笑了一声，他早就应该知道那些只可能是梦，现实中，可能有那种胸口都被挖开了，还行动自如的人吗？更别说长了八只触手的宋晓雪。聂开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宋晓雪当然长不出八只触手，更何况，即使她真的长出了八只触手，她也不会跑来强迫自己注射。 宋晓雪说：“不用担心，如果你确实不想走上这条路，那就离开吧。这并不是一条好走的路，而且这条路上本来就没有你的牵挂，那么，离开这里，未必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宋晓雪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聂开静静地听着她说完，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她终于还是没有挽留自己。她说这句话以前，每个人都在鼓励聂开，mr杨甚至表示，如果刘天一一定要赶聂开走，那他就跟刘天一拼了。但是，聂开却还是举棋不定，他在等一个人的声音，他已经很久没有像那样期待过一个人的声音了。 那个人终于说话了，说出的却是聂开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话。或许，她本来就应该那么说，因为那样的话，她在洋山港上早就说过一次了。 但是，聂开还是有一丝期待，他期待着，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或许她的想法会有一丝转变呢？ 然而并没有，宋晓雪的话说得很慢，也很清楚，每一个字都像是刻在聂开心上，聂开的心里的火一点一点地暗下去，终于彻底熄灭掉了。 所有人都被宋晓雪的话搞懵了，他们安静下来。久久的沉默后，胖子缓缓地说：“其实晓雪说的没错，决定权在聂开手里，他如果不想留下来，那我们说什么都没有用，而且，这里确实没有他的牵挂。” 胖子居然也难得地严肃起来，聂开惊讶地看着这个整天坐在游戏机前的家伙，甚至有点想笑，他想，宋晓雪留下来是要找他哥哥，那你留下来干什么？难道是为了客厅里那台ps4？这真是太好笑了。 聂开当然没有笑，他仍旧低着头，静静地坐在松软的沙里。其他人却似乎都已经同意了这个观点，没有反对的声音，屋子里于是又安静下来。 “大家散了吧，让聂开自己好好想一想。”教授说。 大家于是都散了，宋晓雪牵着何倩回到了她们的宿舍，教授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出去，mr杨和胖子盯着聂开看了很久，终于也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聂开突然觉得很累，他于是也从沙里爬了出来，慢慢地爬回了他自己的房间。聂开居然一粘枕头就睡着了，这还是近几年来头一遭。 这几年来，随着学业，前途等方方面面的压力越来越大，他睡得越来越晚，经常熬到一两点才入睡。不是因为失眠，而是害怕，害怕时间过得太快，他知道一闭上眼睛，这一天就结束了，那么他一睁眼立刻就会开始新的一天，开始新一轮的竞赛。 聂开这一觉睡得确实很沉，沉得做了这么多光怪6离的梦。他被梦惊醒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有了一丝亮光，看来时间应该不早了，如果现在走过去拉开窗帘，大概立刻会有刺眼的阳光照进来。 聂开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表，时间是8点一刻，他已经睡了过8个小时。聂开于是掀开被子，开始穿衣服 。现在是4月初，还没到夏天，不过这几天上海已经热了起来，幸好这里每个房间都配备了空调，所以盖着被子睡也很舒服。 聂开想起来他在学校的时候，分配到的，是一间没有空调的寝室。上海夏天那几个月的温度经常高达37，8度，而且是全天无休，热得坐在室内一动不动，汗也会不停地淌，一直淌到衣服和皮肤都粘在一起。 那时候，聂开同一个宿舍里面的4个家伙都热得像狗一样，只能眼巴巴地盼着头顶的电风扇能尽快转到自己的方向。可怜的电风扇嗡嗡嗡地转着，累得随时都好像会忽然坏掉。聂开就在这样的宿舍里住了4年，直到大家都毕业了，宿舍里的人有的出国，有的工作，只剩下聂开一个人苦逼地留在学校考研，而现在，一年过去，他又一次倒在了考研那道砍上。 聂开忽然有点想念宿舍里的那些家伙，那也是一群大大咧咧的人，他们会一起去骑车，一起去旅游，也会一起去吃饭，一起去喝酒，当然，还会一起宅在宿舍里打游戏。那些家伙现在去哪里了呢？聂开不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他们了，他想，要是那些家伙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荒唐的事情，一定会吓一跳。 聂开穿好了衣服，门外面，已经响起了mr杨和胖子的声音，看样子，所有人都已经起床了。聂开有点诧异，这两个家伙平常没有特别的事情是不会起那么早的。这是当然的，mr杨每天晚上都往酒吧里面跑，而胖子天天抱着他的游戏手柄，和屏幕里面的怪物搏斗，这么两个家伙，能起得早才是最大的怪事。 这时，客厅里的音响也被打开了，震天的音乐开始在整个寝室里回荡。聂开想都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mr杨干的。因为先，别人没有他这么好的兴致，更没有他这么缺德；其次，其他人也没有他这么糟糕的品味。因为客厅里传来的音乐声不是别的，而是风靡万千广场舞大妈的“最炫民族风”。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悠悠的唱着最炫的民族风，让爱卷走所有的尘埃……”俗到不能再俗地节奏偏偏有着极强的感染力，而且凤凰传奇的歌声又豪迈得不像话。聂开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但是双腿却已经不争气地跟着节奏抖了起来。 “靠！你俗不俗？居然听这种歌？”外面忽然想起了一个更加高亢的声音，几乎压过了凤凰传奇的歌声。 聂开愣了一下，客厅里最炫民族风的最炫民族风已经被掐断了。聂开终于听清了那个人的声音，居然是宋晓雪的声音。聂开恍然大悟，难怪胖子和mr杨今天起这么早，原来是鬼子进村了啊。 “快去叫聂开起来，研究中心已经开门了，再过一会儿，那些疯子就该到了，我可不想跟那些家伙纠缠，所以我们要赶在研究所那些疯子上班以前，带聂开去抽血，然后火撤退。对了，告诉聂开，抽血以前不能吃东西。”宋晓雪唧唧哇哇地说，真是难为她，一大清早就这么精神。 “好好好好好。”mr杨一叠声地答应，然后聂开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来了，来了。”聂开赶紧喊，一边弯下腰去找自己的鞋子。 “宋晓雪居然要陪自己去研究中心接受测试？”聂开心里已经有个小人雀跃起来，所有的不快都好像在一瞬间被格式化了。 第十三章 犹格的心脏 聂开一拉开房门就被门外的阵势吓了一跳，原来不只宋晓雪，连教授都来了。换句话说，整个第二小组居然都出动了，不是为了什么拯救世界，而是为了陪自己去体检。聂开忽然有点感动，这帮大大咧咧的家伙居然也有这么暖心的时候。 他看到，教授正歪歪扭扭地靠在门框上，身上穿的是一件天蓝色的睡衣，头上戴的却是一顶粉红色的睡帽，看起来这个老头显然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所以整个人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聂开皱了皱眉眉头。 “晓雪，我…我就不用去了吧。”教授挠着胳肢窝懒洋洋地说，说到一半就打了一个呵欠。聂开大跌眼镜，看来至少教授不是自愿来的。 “教授，你可是我们第二小组的负责人！你有点责任感好不好？”宋晓雪愤愤地说，像是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责任感？责任感又不能当饭吃。我昨天睡得太晚了，今天早上再不补充一下睡眠，下午一定有黑眼圈的，我可不想顶着黑眼圈去参加今天下午的研讨会。”教授丝毫不买账。 “黑眼圈？教授，你这肤色别说是才少睡了几个小时，你就是从现在一直睁着眼睛，熬到大年夜，也绝对不会有人看出你有没有黑眼圈的。”胖子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捂着肚子狂笑。他显然也是刚刚起来，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T恤，他一笑起来，浑身的肥肉都在抖。聂开想，胖子还真是嘴欠，不过老实说他也很同意胖子的观点。 “你居然说我黑？你，你给我说清楚啊，非洲调研组里那些家伙哪个不比我黑，我可是他们中间最白的！”教授已经蹦了起来，冲上去就要揍胖子，看来胖子的话确实戳中了他的痛点。 “教授，你也知道那是非洲调研组啦，那里面除了你，都是从非洲请过来的专家，能不黑吗？你居然跟他们比？你还能不能再无耻一点？。”刘天一居然也凑了过来，挡在教授面前，一脸欠揍的样子。 “我，我无耻？”教授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好，好，好，非常好！”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好，然后气喘吁吁地指着刘天一和胖子说，“刘天一，谢家豪，你们两下个月的工资评定有好戏看了！” “教授！你这是公报私仇！”胖子脸都白了，立刻跳起来抗议，他一跳，似乎整个屋子都晃起来了。 “没事儿，没事儿，大不了我把我的那份给你。”mr杨倒是一副很不在乎的样子，笑嘻嘻地拍着胖子肚子上抖动的肥肉，安慰他说。 “老大！”胖子一把抓住mr杨的手，神情地看着mr杨的眼睛，感激得都快哭了。 “得了得了，一大清早的，演什么苦情戏啊？”宋晓雪觉得肉麻得紧，连忙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她然后转向了聂开，“还有你，傻站着干什么啊？给我动作快一点！” “马上，马上！”聂开吓了一跳，飞也似的跑进卫生间。 聂开洗漱完毕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收拾好了，除了教授。那个老头居然还是一身滑稽的睡衣，看来他铁了心要在回来以后再睡一个回笼觉，其他人也懒得再劝他，大家于是出了。 清晨的犹格分外安静，尤其是人烟稀少的后院。聂开一行人正走在一条颇为宽敞的水泥路上，路的名字叫做求真路。颇有寓意的名字，聂开知道，求真路的尽头就是研究中心。 犹格的全称是犹格精神康复中心，又称犹格精神病院。这里，收容、治疗精神病人的大楼和配套的活动场地占据了整个学院过一半的面积，是犹格除了股东投资，以及一些特殊收入以外，最主要的经济来源。 在普通人眼里，那些当然也就是犹格的全部。不过，只有真正进入犹格的人才知道，所谓精神病院，只是一个幌子。事实上，跟那些人想的刚好相反，正门成片的精神病人收容大楼后面，隐藏在后院茂密的树林里那几幢稀稀落落的建筑才是犹格的心脏，那里有犹格近5o年来所有的研究成果和积蓄。而聂开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那几个建筑中的一个——生物研究所。 一路无话，大家都在低着头往前走，等聂开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站在了求真路的尽头。路的尽头居然是一扇巨大的铁门，铁门两侧，高耸的灰色围墙向着相反的方向不断延伸，一直到视线的尽头。聂开被镇住了，他怀疑自己来的不是什么实验中心，而是一座戒备森严的监狱。 “这就是研究中心？”聂开转过头来问。 “不然呢？”mr杨丝毫没有get到聂开的顾虑，他说完这句话，已经按响了门铃。 “叮...”单调而尖锐的铃声在空气中久久地回荡着。 聂开死死地盯着眼前那扇铁门，十几秒后，门开了，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头慢吞吞地从门缝里挤了出来。聂开大跌眼镜，他本来觉得这么森严的地方，门卫肯定也是高大威猛，没想到来的人既不高大，也不威猛，甚至有点驼。 “伯伯，早上好。”聂开还是赶紧问好，其他的人也寒暄了几句。但是老头居然好像听不到一样，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回过头去推门。 一行人都有点尴尬，只好静静地看着他。 门似乎很重，老头推得也很吃力，mr杨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帮他一把，但是却不敢开口。将近十秒钟以后，门终于开了。老头子重新转过头来。 “请问哪一位是聂开？”老头终于开口了。他一边问，一边努力地伸着脖子打量着聂开一行人，他的声音十分嘶哑，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 一行人都面面相觑，显然谁也没有预料到会有人来接聂开。聂开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或许，此行并不像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第十四章 科学狂人 所有人都对老人的话始料未及，而比他的问题更有吸引力的是他的肤色。 他抬起头来那一刻，众人终于看到了他的脸，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老头的皮肤简直不能用简单的白来形容了，那根本就是死人一样的颜色，完全看不到一丝血色。连宋晓雪站在他旁边都显得有些黑，更别说一脸古铜色的教授了。 “我，我。”聂开支支吾吾地说，他当然也万万没想到，这个老头居然会叫出自己的名字。他回头看了众人一眼，众人都默默摇头，表示不知情。 “好，那你跟我来吧。”老头有气无力地说，人已经慢慢地朝门里走去。 “那我们呢？”mr杨立刻追上去问。 “你们？”老头愣了一下，他于是又重新转过头来，开始细细地打量其余的几个人。他转头的动作很慢，而且还透着一种尸体一样的僵硬的感觉，让人担心他的脖子会不会突然断掉。 他眯着眼睛，目光慢慢地从众人身上扫过，每一个被他看过的人，都感觉像是受到了不明的辐射，浑身不自在。于是可以看到，在他的目光扫过的时候，mr杨假装不在乎地理了理自己的头，胖子有意无意地扯了扯肚子上的衣服皱褶，连教授也小心翼翼地整理了一下邋遢的睡衣和睡帽。聂开觉得好笑，不过，当老头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的时候，他把浮到嘴角的笑意生生地咽了下去。 “你们也来吧。”老头终于开口说，又转过头去，自顾自地往里走。 所有人都轻呼了一口气，大家哭笑不得地相视一眼，赶紧小心翼翼地跟上那个奇怪的老头。身后，那扇沉重的铁门居然自己关上了，啪地一声，吓得聂开浑身一紧。 一群人都一言不地跟在那个老头后面，他们现，原来老头不仅转头的动作怪，走路的姿态也怪，他的步子忽快忽慢，忽左忽右，别扭得像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或者说是一个老得生了锈的机器。聂开盯着老头看了一会，居然觉得自己的脚步也乱了，他赶紧挪开了视线，看着远处的树林，努力找回正确的走路方式。 “这个老头是什么人啊？”聂开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节奏，他于是小心翼翼地问旁边的胖子。 胖子使劲地摇头，聂开于是又看向mr杨，mr杨也摊了摊手，大家于是一起看向教授。 “你们看我干什么？我虽然每天都有到这边来，但是这个老头我还真是头一次见。”教授把手拢在嘴边，小声地喊。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一起看向前面那个老头。 “我是研究中心的主任。”老头冷冷地说，仍旧一瘸一拐地走着，连头都没回。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聂开惊讶的是老头的听力居然这么好。宋晓雪惊讶的是，她之所以起这么早，无非就是为了避开研究中心的那帮疯狂的研究人员，但是现在，她还没到研究中心，居然已经栽到了研究中心的主任手里，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们的惊讶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此时有一个人比他们还要震惊1o倍。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教授。教授为什么震惊呢？因为只有他听说过这位奇怪的主任。 研究中心的主任？在教授的认知里，那可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就教授所知，研究中心现役的工作人员里面，没有任何人见过这位主任。因为，据说这个主任已经消失了整整4o年。所以他们只知道研究中心有一位主任，而这位主任据说还是院长马丁的老朋友，5o年前跟马丁同时来到犹格。在众所周知，院长马丁已经过1oo岁了，这么一想，这个主任的年纪也绝对不会小。 那这4o年来主任到底去了哪里呢？其实他哪里也没去。据说犹格研究中心地下室总共有两层，但是下面的那层是不允许普通研究人员进入的，而主任据说就住在里面。这个传说中的主任在地下室一住就是4o年，4o年里，他一步也没离开过那里。要不是每天早上工作人员去送饭的时候，都能收到前一天的空碗，大家一定会以为这个老头已经死在地下室里了。 而现在，这个在地下室里躲了4o年的科学狂人居然就走在他们前面！这让教授怎能不惊讶呢，事实上，教授惊讶得简直以为自己见到了鬼。 主任为什么会忽然出现？难道只是为了聂开的体检？那聂开究竟是什么来历？难道说聂开身上藏着些什么样的秘密？教授忽然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他死死地盯着前面那个老头和聂开，像是要从他们身体里面挖出些什么来。 教授很纠结，聂开也很纠结，不过他想的并没有教授那么多，事实上，他纠结的只是，为什么这个老头子走得这么快？聂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头子每一步看起来都别捏的很，但是他走得居然出奇的快，快得像是要把积蓄了几十年的力量爆出来一样。为了跟上他的步伐，聂开不得不小跑起来，他一跑起来才现，其他人已经在跑了。 第十五章 神秘的地下室 聂开一行人一路小跑着，跟在那个奇怪的老头后面，往研究中心的深处走去。 ≥ 穿过那扇大门以后，树林里面的路已经多了起来，透过茂密的树林，可以隐约地看到每条路的尽头，都有一幢风格独特的建筑，有的像锥形瓶，有的像试管，还有的像培养基，而聂开他们这条路的尽头，是一幢深黑色的建筑。 建筑的楼层并不高，估计怎么也不会过5层。从聂开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1个十分尖锐的角，所以他并不知道那幢大楼到底是什么形状的。不过，要是他能飞到高空中，那他一定会立刻认出这个建筑的轮廓，因为那其实是一个规则的五角星。 关于这幢大楼，其实，在设计的最初阶段，设计人员本来想仿照美国五角大楼，造一个五边形的建筑。不过学院的研究人员对抄袭这种事情深恶痛绝，他们于是自己动手把图纸改成了5角星。5角星的占地面积比五边形要大得多，而可利用的空间却要小得多。幸亏犹格最不缺的就是土地面积，院长于是在那些家伙的死缠烂打下签下了同意书。 如今，这栋形状怪异的大楼成了犹格的生物研究所，负责一切奇特生命现象，包括特别行动人员，即深潜者的身体变化的研究。 五角星的每个尖角上都有一扇大门。因为，这个研究所被分为a，B，c，d，e5个区域，而且这5个区域是互不联通的，甚至，每个区域都有一套独立的电力系统以及一套独立的安保系统。 通常来说，血液采集会在他们现在看到的那个尖角，也就是a区进行，这一点，无论是教授还是宋晓雪都很清楚。但是现在，那个老头却完全没有到a区去的意思，他甚至看都没看a区的大门一眼，就从大楼的左手边绕了过去。所有人心里都在犯嘀咕，除了聂开，因为他并没有来过这里。 老家伙头也不回地走过了a区，B区，还有c区，终于在c区和d区中间的那个夹角前的空地上停了下来。他回头看了聂开一眼，然后就向着那个夹角走去。连教授都目瞪口呆，他在这里工作了快2o年，居然直到今天才知道这里还有一扇门。 不同于其他区域的玻璃门，这是一扇铁门，非常厚实的铁门，门宽不到6尺，高不到2米，整扇门乌黑一片，颜色和周围的墙体非常接近，如果不是仔细观察，还真不容易现这么一扇不起眼的小门。老头走到门前，用指关节轻轻地敲了敲门，门就自己朝里开了。门里面是浓到化不开的黑暗，黑得仿佛要将门外的一切吞噬。老头站在门口，吸了最后一口新鲜空气，然后就走了进去，消失在了浓浓的黑暗里。 聂开吞了吞口水，又回头看了一眼队友，似乎在征求其他人的意见。胖子和教授都在使劲地摇头，宋晓雪犹豫了一下，大步走了进去，mr杨赶紧跟上，聂开咬了咬牙也走了进去，教授和胖子见状，只好跟上。 所有人都走进了那扇门，门于是悄悄地关上了，门后面是一条狭长的走道，走道两边有暗绿色的指示灯，微弱的灯光勉强照亮了前进的道路，除此之外，再没有多余的光亮。 聂开不由地紧张起来，他疾跑两步，拽住了mr杨的袖子，几乎同一时间，胖子也跑上来，抓住了他的胳膊，而胖子背上，是一脸紧张兮兮的教授。 mr杨忽然现有人使劲地拽着自己的袖子，回头瞪了聂开一眼，聂开毫不妥协，索性抱住了mr杨的胳膊。mr杨无可奈何，只好又转过头去。他一转过头去，整个人就愣住了。老头不见了，跟老头一起不见的，还有宋晓雪。 “晓雪呢？”mr杨吼了一声，赶紧拽着后面的几个人往前跑。结果他没跑几步，就撞在了一面墙上，他们居然已经走到了路的尽头。 没路了？那宋晓雪到哪里去了？聂开等人终于也现了问题，大家于是立刻凑上去摸索那面墙。 他们马上就现那不是一面墙，而是一扇门，门的旁边，还有一个微微凸起的按钮。 “原来是电梯啊。”mr杨呼了一口气，按下了按钮。 “太他娘的可恶了，那个老头怎么都不等我们一下？”胖子抱怨说。 “等你？他又不是来找你的。”教授不以为然。 “可是，聂开也在这啊！”胖子争辩说。 “聂开？额……他大概是忘了吧。你知道的，人老了记忆力就会下降，我最近就老是记不住东西。”教授取下睡帽，摸了摸自己的光溜溜的脑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又不知道他们现在去了几楼。”聂开很奔溃。 “我知道。”mr杨说。 聂开愣了一下，才现mr杨已经走进了电梯，这部电梯打开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丝声响，而且，电梯里面也没有灯光，难怪刚才老头坐电梯离开的时候，他们都没有现。 其余的人都摸索着地走进了电梯，他们这才现，原来电梯里只有一颗按钮。看来这部电梯只通向一个楼层，教授激动起来，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个楼层就是传说中的地下室2层。 mr杨按下了按钮，电梯门于是无声地关上了。聂开立刻感觉到一种失重的感觉，他知道电梯已经开始下降了。但是聂开没想到的是，这一降，居然降了接近1分钟。 “老大，怎么这么久，这他娘的不会跑到地狱里去吧？”胖子终于受不了了，他拽着mr杨的衣服喊。 “闭上你的乌鸦嘴，”mr杨拍掉了他的手，“晓雪刚才可是坐着这部电梯消失的！” “对，对，对，晓雪人这么好，死了也一定不会下地狱的。”胖子赶紧补充道。 “你还说？”mr杨已经揪住了胖子的耳朵。 “地下区域2马上就要到了，两秒钟后开始消毒，请做好准备。”电梯里忽然响起了一个机械的女声。 “消毒？”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然后他们就被从四面八方涌出的不明气体包围了。恶心，聂开实在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味道，只是觉得一阵莫名的恶心。老实说，活这么大，各种消毒药水聂开闻的也不少了，但是这么难闻的还真是头一次，难闻得聂开想要立刻从电梯里冲出去，但是电梯还没有停下，鬼知道现在冲出去会生什么。 “这，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胖子已经先聂开一步陷入奔溃了，他一边骂，一边剧烈地咳嗽。 “冷静，冷静，这应该只是常规的杀毒。”教授解释说，一边使劲地捂着鼻子。 “杀毒？我看是杀人吧！救命，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胖子一边吼，一边开始用身体用力地撞电梯门，撞得整个电梯都开始剧烈地摇晃。其余三个人都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虽然说电梯马上就要到了，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胖子这么闹会不会生什么意外。大家连忙冲上去按住胖子，但是胖子的力气太大了，他们三个人一时间竟然按不住他。胖子再一次猛地撞向电梯门，这时，门忽然开了。 洁白的灯光立刻像潮水一样从打开的门缝里照倒灌进来，刺得众人一时睁不开眼。而刺眼的白光中，居然站着一个天使一样亭亭玉立的女孩。 聂开呆住了，然后，他就听到胖子的惨叫：“啊。。。。。。我的亲娘诶。” 原来，胖子已经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扑了出去，和大地来了一个亲密的拥抱。 第十六章 恶魔牢笼 第三十六章地下室的秘密 聂开使劲地揉了揉眼睛，这下，他终于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灯光，他于是看到了撅着嘴的宋晓雪。≧ 一袭白衣的宋晓雪正双手叉腰，笔直地站在电梯门外，配合这突如其来的灯光，当真有一种天使降临的感觉。聂开呐呐地笑了笑，一低头，看到胖子正趴在距离宋晓雪的鞋子几公分处的地面上，苦苦哀嚎。 “你们这些家伙在搞什么，想把电梯拆了吗？你们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正处在接近1oo米的地下，而这部电梯是这里唯一的出口。换句话说，没了这部电梯，我们就得在这里饿死！”宋晓雪愤愤地说。 “1oo米？！”聂开等4个人一起吼道。 mr杨和教授刚刚从电梯里迈出一只脚，现在立刻又缩了回去。 而胖子已经一溜烟地从地面上蹿了起来，挣扎着往电梯里面挤，一面挤还一面喊，“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每个人都一副想要立刻逃之夭夭的样子。 “都给我出来！”宋晓雪吼道，纤细的手指已经被她捏得嗒嗒作响。 几个人都被吓了一跳，他们于是又小心翼翼地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他们走出来的时候，聂开拽着胖子的胳膊，mr杨抓着聂开的肩膀，而教授则抠着mr杨的皮带。看他们战战兢兢的样子，不像是走在地下室里，倒像是走在春天的冰面上，似乎只要走错一步，就有踩碎冰面，坠入冰河的危险。 “你们闹够了没有？”宋晓雪掩面，“这里即没有沟，也没有坎，安全得不得了，为什么我看你们每一个人都怕得好像随时会摔死一样？” “哦，是吗？”胖子将信将疑地蹦了蹦。周围依旧一片寂静，什么也没生，除了他肚子上抖动的脂肪。 “真的耶！”胖子于是激动地转过头去，拽着着聂开的衣服拼命摇晃，晃得聂开眼冒金星。 “天哪，真不想告诉别人我认识你们。”宋晓雪再一次掩面，“废话少说，赶快跟我走，那个老头已经先进去了。”宋晓雪无奈地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往地下室深处走去。 几个人连忙跟上。聂开这才看清他们身处的地方不过是一个长宽不过5乘5的房间，房间的地面是青色的大理石，周围的墙壁上则刷了一层白白的石灰。房间的屋顶很低，看起来离地绝对不过3米，再联想到这是地下1oo米，立刻让人生出一种莫名的压抑。 宋晓雪已经走到了房间的尽头，那里，只有一道简易的木门，宋晓雪推开门走了进去，后面的人也一拥而入。 一瞬间，每一个人都惊呆了。 仅仅是一道门的分隔，聂开却感觉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里，光线再一次变暗了，而整个空间却豁然开朗。不同于电梯口那令人感觉压抑的狭窄空间，这里的屋顶很高，甚至有几层楼那么高，而屋子的面积也很大，巨大的空间不断向着远处延伸，一直到看不见的黑暗里。站在如此巨大而阴暗的空间里，甚至会让人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 而在这宽广的空间里，遍布着无数怪异的柱子。为什么说怪异呢，因为每一根柱子的粗细竟然都不一样，粗略地看去，粗的有两三人合抱那么粗，细的却像是杯子那么细。数不清的柱子毫无规律地分布在巨大的空间里，错综复杂，远远看去，像是一片森林。 “我的乖乖，这地方也太大了吧！”胖子惊呼。 “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宋晓雪也没办法保持冷静了。 “这应该就是生物研究所的地下2层。”教授小声地说，“天哪，我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这里简直比我想的还要震撼！” “教授，这些柱子怎么会这样？”mr杨走到一根直径一米左右的柱子旁，轻轻地用指关节敲了敲柱子的表面。 柱子立刻出“当，当，当”的声音，柱子居然是金属做的，而且听声音似乎还是空心的，像是一根管子。什么情况？会有人用铁管做柱子吗？ 一行人面面相觑，短暂的沉默后，每个人都走向离自己最近的一根柱子。 “乒乒乓乓”的声音此起彼伏，看来mr杨遇到的情况并不是偶然的，但是也有人敲到了真正的混凝土柱子，只能勉强出一丝低沉的声响。 大家回过头来，互相看了一眼，情况很明显，这些看是似柱子的东西并不全是柱子，其中很大一部分与其说是柱子，不如说是管道，而且似乎是装满了液体的管道。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管道，管道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每个人心里都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安静一点。。。”黑暗里忽然传来嘶哑的声音。 每个人都吓了一跳，定晴一看，原来那个老头又回来了。他站在一根3人合抱的柱子的阴影里，本来就苍白的面孔再配上此时地下1oo米独有的阴暗气氛，简直让人有种真的见到了鬼的错觉。 “对，对不起。”胖子支支吾吾地说。 “不用说对不起，我只是提醒你们一下。”他转过头，轻轻地抚摸着身旁那根巨大的柱子，眼神温柔得像是抚摸自己的孩子，“你们这么做，会吵醒他们的。” “你，你说吵醒谁？”聂开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是这些柱子里的孩子啊。这里过一半的柱子里面都住着一个孩子，大的住大孩子，小的住小孩子。”老头慢悠悠地说，一边抚摸着那根巨大的柱子，眼神越地温柔了。 “孩子？”聂开细细地琢磨着老头的话，看着老头的手慢慢地在柱子表面划过，忽然觉得一股寒流流遍全身。 没有人会在地下1oo米，用柱子一样的容器养什么狗屁孩子，养宠物也不行！天知道那根巨大的柱子里面到底关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我去！”不知谁叫了一声，大家都像触电一样，不约而同地从自己身边的柱子旁撺开了，好像多呆一秒，就会立刻被柱子吞噬一样。 聂开远远地看着自己刚刚敲过那根大约两人合抱的柱子，想象着里面的“孩子”，想到的是一条长1o米，粗1米，长着血盆大口的虫子。他觉得一阵恶心，像是有一千只蚂蚁在自己身上爬。 “很好，很好，这就对了，这些孩子是不喜欢被打扰的。”老头看着惊慌的众人，幽幽地说，脸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手依旧在抚摸着他的“孩子”。 所有人已经在像看怪物一样看他了，不，应该说是怪物饲养员。 1oo米的地底深处，阴暗而巨大的地下室，多如牛毛的管子，沉睡在管子里面的恶魔。当这几个意象连在一起的时候，每个人都不寒而栗。这哪里还是什么实验室，这简直就是一个关满了恶魔的牢笼。 大家都深吸了一口凉气，而一身睡衣的教授更是觉得每根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想，原来这个传说中的主任，4o年来居然是跟这些怪物住在一起，这么一想，这个主任简直就是一个怪物了。 第十七章 猴子 空旷的地下室简直就是一个关押着恶魔的牢笼。聂开正这么想着，就看到了在黑暗里闪光的眼睛。 一双，两双，三双……短短几十秒，地下室的深处已经出现了4，5双瓶底大小的眼睛，每一双眼睛都闪着光。它们一边闪着光，一边向着聂开他们身处的地方慢慢靠拢。 “难道猛鬼出关了？”聂开一惊，心说，“这下好了，养虎为患，就是不知道他们这几条小鱼小虾够不够这些大家伙吃。” 他快地瞟了一眼旁边的胖子，那个家伙已经和教授抱在一起了。看来，每一个人都现了这些不之客。那些眼睛还在不断靠近，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巨大的空间里，只能听到心跳的声音，“噗通，噗通……” 忽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打破了可怕的寂静。 “a6，你怎么来了？” 聂开愣了一下，然后就看到阴影里走出了一个戴着银框眼镜的骷髅。不对，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个长得像骷髅的青年。 那个青年身上披着一件全是皱褶的格子衬衫，两只袖子都卷到了肘部，露出一截瘦得可怕的手臂。干枯的脸上虽然驾着银色的镜框，但是依然可以看到镜框后面凹陷的双眼。总之，整个人都是一副皮包骨头的样子，像极了深受毒品摧残的吸毒者。 “骷髅”从阴影里冲了出来，激动地跑到教授跟前，似乎想要拥抱一下教授。 教授吓了一跳，拔腿就跑，边跑边喊“干什么，干什么，你tm谁啊？离我远一点！” “我，我啊，我猴子啊！你不记得我了？”白骨精愣了一下，连忙大喊，一边穷追不舍。 “猴子？”教授慢慢地停了下来，轻声地重复了一遍，紧皱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去，原来是你小子啊！1o年不见，没想到你跑这来了。对了，还真别说，你现在看起来比1o年前更像猴子了。”教授说着，已经转身兴奋地抓住了猴子的肩膀。 猴子？聂开心说这哪是猴子，这都快瘦成骨头架子了，不过，看着他们久别重逢的高兴样，他还是忍住了吐槽的冲动。 “对啊，对啊，a6，你也更精神了，我还以为你挺会不过来呢。”猴子看起来居然比教授还要兴奋，他反抓住教授的胳膊，痴汉一样激动地顺着教授的胳膊往上摸。一边摸，还一边感叹，“是活的，真的是活的，不愧是a6啊，看，多么健康的肌肉，多么有力的心跳，多么…” 聂开目瞪口呆，宋晓雪已经厌恶地闭上了眼睛，mr杨脸上却泛起了耐人寻味的笑。 “滚开！”教授忽然大吼，同时一把推开了猴子，“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你的老师，不是你的小白鼠！”他气愤地说，整个人都抖起来了。 “老师？小白鼠？”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猴子被推得急退了将近十米才站住了脚步，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被推开。不过仅仅几秒钟以后，猴子又笑了起来，他推了推眼镜，又满脸笑容地朝教授走去。 “站住！”教授大喊，“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a6……”猴子一脸委屈地说，仍然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再说一遍，我是你的老师！”教授吼。 “可你也是a6啊。”猴子仍然不死心，小心翼翼地朝着教授挪动。 教授猛地折断了一根手腕粗细的管子，像是拿长枪一样紧握在手里，“长枪”的一端已经对准了猴子。猴子吓得浑身一震，连忙举起了双手。 余下的人都惊呆了，不仅是因为教授的过激举动，更因为那被根折断的柱子里面居然有血流出来，伴随着大量的液体和玻璃碎片。片刻之后，一条两指粗细的不明生物从管子里面滑落了出来，乍一看，像是一条巨大的鳝鱼，但是稍微仔细观察就会明白它绝对不是鳝鱼，因为，它的身体两侧长满了眼睛一样恶心的突起。 “这些‘柱子’里面果然关了恶魔！”聂开觉得浑身酥麻。而不明生物已经插满了玻璃碎片，显然铁制的罐子里面还有一个玻璃容器，而教授折断管子的时候，弄碎了里面的玻璃。此刻，那个令人恶心的生物浑身都是血，但是它并没有立刻死去，而是在地面上拼命地挣扎。 “我去，这是什么鬼？”教授也被这个恶心的东西吓了一跳，连忙扔掉了手里的钢管，惊叫着退回到聂开身边。 “a6不愧是a6！”猴子却对地面上的怪物毫不在意，眼睛仍然直勾勾地盯着教授，“没想到，你居然能像折薯条一样，折断这么粗的钢管。” “教授，他说的a6到底是什么意思？”聂开终于忍不住问。 “是编号，实验编号，每一个参与了注射的人都有一个唯一的编号。”宋晓雪解释说，“研究中心里的那些家伙都是只知道研究的疯子，在他们眼里，我们根本就是他们进行实验的小白鼠，所以他们总是喜欢用编号来称呼我们。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都不想跟那些家伙打交道。”宋晓雪顿了顿，“不过教授，这个人怎么会知道你的编号呢？通常不是只有负责给你注射的人才会知道的吗？” “因为他就是给我注射的人啊！”教授无奈地说。“这个家伙本来是最喜欢的学生，但是他却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我注射了血清。” “啊？还有这种事？为什么”宋晓雪惊呼。要知道，血清的注射向来都是被严格管控的，因为据说那些血清里面包含了太多未知的成分，普通人贸然注射很有可能会生意想不到的结果，比如死亡。这就是为什么，每一个注射对象都需要先进行系统的测试，甚至哪怕通过了测试，也要征得当事人的同意。这种前提下，居然有人擅自给其他人注射，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因为他自己没能通过测试啊。这个家伙从进入犹格那一天起就深深着迷于深潜者的能力，但是没想到经过测试以后，他却达不到注射的要求。他心有不甘，于是就在不断地研究让普通人也可以承受血清毒性的方法。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用我做实验，借注射普通感冒针水的名义，偷偷给我注射了血清！”教授恨恨地说，说到这里，整个人已经抖了起来。 “然后呢？” “然后他因为违反规定被赶出了犹格，而我大难不死，在经历了长达两周的痛苦蜕变以后，得到了结茧的能力和乎常人的力量。”教授叹了口气，“我还真没想到，1o年后的今天，我居然还能在这里见到他。” “额，教授，听起来你好像应该谢谢他。”胖子没心没肺地说。 “哈，你说的没错。托他的福，我已经快1o年没得过感冒了。”教授笑了起来，胖子也跟着笑，结果教授笑到一半忽然拉下了脸。“我不能原谅的是，他居然欺骗我，被自己最心爱的学生欺骗，你们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教授怒吼，愤怒的吼声传遍了整个地下室。 所有人都被镇住了，聂开从来没有见过教授真正怒的样子，在这之前，无论生了什么，这个老头总能笑嘻嘻地面对，而现在他已经出离愤怒。那个叫作猴子的干瘦青年终于低下了头，他默默地退回了黑暗里，不再多说一句话。教授也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愿再看到这个逆徒。这对分别了十年的师徒就这样再一次分开了，聂开不禁叹息。 除了叹息，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空气里的气氛异常地悲伤起来。聂开觉得，似乎有一滴浑浊的眼泪慢慢地从教授紧闭的眼眶里流出来，最终消失在了他脸上的皱褶里。 “教授，你没事吧。”终于，胖子小声地问。 教授还是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教授！”聂开也凑过去喊。 教授似乎挣扎了一会儿，忽然凑到聂开耳边小声地问：“那个家伙走远了吗？” 聂开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走，走远了。” “真的？” “真的。” “唉呀，真是憋死我了！”教授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聂开目瞪口呆，“教授，你这是？” “我当然是在演戏啊！”教授如释重负地说，“我要是不演这么一出，那个混账小子说不定已经把我解剖了！” “啊？怎么会呢？我看那个家伙挺尊敬你的啊。”聂开完全不能理解。 “他尊敬我？他要是尊敬我，1o年前就不会用我做实验；他要是尊敬我，刚刚摸我的时候，手里就不会拿着刀了！他根本恨不得立刻挖出我的心脏，看看我注射以后，到底生了什么变化。”教授一句接一句地抱怨，俨然一副憋坏了的样子，哪还有半点忧伤。 聂开哭笑不得，看来这两个人的关系，真不是一句简单的师徒情分可以概括的。 “哎呀！小强，小强，他们怎么把你弄成这样了？”这时，另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忽然冲了出来，跪在那条不明生物旁边不住地悲泣，悲愤得简直像是死了爹。 聂开目瞪口呆，心说这个家伙怎么比教授还能演。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冲动，我没想到里面有这种东西。”教授连忙解释。 “太不小心了，太不小心了，你们知道它的基因有多宝贵吗？这可都是犹格的财富啊！”中年男人看着一地鲜红的血液，不住地颤抖，仿佛看到一地价格不菲的瓷器碎片。 众人都被他的悲泣吓到了，聂开正在想不知道那条怪蛇还能不能抢救一下，就看到中年一边悲泣，一边急急忙忙地从随身的医药箱里取出了注射器。 聂开还没来得及问他想干什么，中年男人已经一把抓起怪蛇，把针头扎进了怪蛇的脑袋。怪蛇猛地抽搐了一下，立刻用尽全身力气去缠绕中年人的手臂。但是中年人丝毫不在意，眼睛只是紧紧地盯着注射器，那里，鲜红的血液正迅地涌进透明的针筒。 死一样的沉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十几秒钟以后，怪蛇终于不再挣扎了，中年人拔出了注射器，透明的针筒里面已经装满了鲜红的血液，男人的脸上于是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聂开看着男人脸上的笑，觉得自己的血液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最后忍不住颤抖起来。 第十八章 第三层——源头 第三十八章第三层 “那个样本价值5万元，我会告诉院长，让他从你们组的经费里扣的。 ”冷冷的声音。 教授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原来主任又说话了，他不说话的时候，每个人都忘记了他的存在，而他一开口，每个人都目瞪口呆。 “为什么？那是教授打碎的！”胖子想要跳起来喊。但是他只说出两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教授已经捂住了他的嘴，胖子的体型保守估计也有两个教授那么大，但是被教授搂在怀里却丝毫动弹不得。 聂开本来也想说两句，看到这一幕，连忙识相地闭上了嘴。 “放心，放心，我们一定会赔的！”教授信誓旦旦地说。 “那就好。”老头冷冷地笑，他转向中年男人，“好了，刘教授，时间不早了，去帮聂开采集血液吧。” “当然，当然。差点忘了，聂开才是我们今天的主菜。”中年男人满口答应，他于是转向聂开等人，两眼放光地问：“你们谁是主菜，不对，你们谁是聂开。” 聂开眼角抽搐了一下，这家伙简直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再回想起他刚才抽取怪蛇血液时的样子，聂开不由吞了吞口水。 “我。”聂开还是弱弱地说。 “是你啊？”中年人走了过来，像查看猪仔一样拍了拍聂开的肩膀，然后似乎有点失望地说，“瘦了点，看起来不会有很多血。” “啊？”聂开张大了嘴，“你想要多少血？” “放心，一点点而已啦，乖，把手手伸出来。”中年循循善诱地说。 聂开犹豫了一下，颤抖着伸出了右手，中年猛地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聂开立刻觉得好像被蜜蜂蛰了，他惊叫一声。再一看，中年人已经把手收了回去，而他粗壮的食指和中指间，正夹着一个细小的注射器，淡紫色的针筒里面已经注了一半的血。 聂开忽然觉得有点后悔，而中年男人把注射器举到眼前瞟了一眼，笑着说了声：“好了。”然后，就把注射器放回了随身携带的箱子。 “好了？”聂开有点不敢相信。 “好了。”中年男人不耐烦地说。 “不是，这就好了，你们把我带到这么深的地下来，就为了这么大点儿事儿，？”聂开目瞪口呆，“我还以为你们至少也要给我做个cT啊什么的，结果你们抽这么点血就说好了？” “你想做netbsp; “不是我想做！是你们，你们不觉得你们的检查太随便了点吗？”聂开觉得很抓狂，“这么点东西，跟前面做的铺垫完全不搭啊！简直就是虎头蛇尾，虎头蛇尾你懂吗？” “额，可是血液检测本来就是这样啊，你又不是怀孕了，干嘛做那么多检查？再说，我没也没收你的钱。”中年人也懵了，他不解地说。 聂开无语，他于是转过头看了看教授和宋晓雪。 “嗯，通常来说，确实是这样。”教授说。 “那我可以走了？”聂开仍不敢相信。 “反正我的工作已经做完了。”中年男人无所谓地说。 聂开拔腿就走。 “等一等。”忽然一个急促的声音说。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这么轻易让我走的！”聂开几乎蹦了起来，“说吧，你们到底还有什么把戏？” “咳，咳，体检的事确实已经结束了。”主任无奈地笑了笑，忽然压低声音说“不过，我带你来这里，是想让你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聂开警觉起来。 “跟我来吧。”教授似乎叹了口气，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次，自己一个人来，其他人在这里等着。”他说完这句话，便自顾自地往地下室深处走去。 教授刚想开口，话已经被噎了回去，只好不甘心地看着主任慢慢走远。 聂开忽然觉得等待他的，或许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东西。不过他还是跟了上去。 地下室的中央位置居然还有一个电梯，聂开一阵无语，心想那个东西难道还在更深的地方？他刚想开口，主任已经走进了电梯，聂开也不敢冒犯这个古怪的老头子，只好跟了进去。跟聂开预测的一样，这部电梯里面果然也只有一颗按钮。不过，聂开意外的是，电梯启动以后并没有下降，而是开始上升。难道是要回地面？聂开正这么想，电梯已经停了。聂开知道自己的估计又错了，根据时间估计，他们离地表起码还有几十米。 电梯门徐徐打开，果然，电梯的终点也是一间地下室，一间半径不到二十米的圆形地下室。聂开立刻注意到，在这间地下室的中央，也有一根柱子，一根巨大的柱子，比之前见到的都要大。 “主任，你说的东西就在这根柱子里面吗？”聂开立刻转过头来问。 “原来你并不笨。”主任说。 聂开觉得被噎了一下。 “进来吧，让你看看整个犹格最珍贵的藏品，千万别眨眼，这可不是谁都可以看到的。”主任说着，大步走出了电梯。 “最珍贵的藏品？”聂开默念了一遍，也走出了电梯。 聂开快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屋子里的摆设相当简单，除了一圈围在柱子周围的控制台，和几个靠墙的金属柜子以外什么也没有，连墙上都是光秃秃的。聂开稍微有点失望。 主任已经绕到了柱子后面，聂开于是也跟了进去。然后，他看到了一张有床，两张桌子，和三个书架，而且，桌子上居然还有吃剩的食物，跟一个打开的啤酒瓶。 “这里有人住吗？”聂开有点惊讶地问，拿起桌上的啤酒瓶晃了晃，结果一不小心让瓶子掉到了地上，“啪”地一声摔得粉碎。 “那是我的酒。”主任皱着眉头，愤愤地说。 “对不起，对不起。”聂开连忙道歉，同时赶紧转移话题说，“对了，我们还不开始吗？” 主任不由地叹了口气。“已经开始了。”他不耐烦地说。 “啊？”聂开连忙转过头去，那根柱子表层的金属罩居然已经悄无声息地升了起来。黑色的金属罩下面，原来是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容器里面充满了透明的液体，在浅蓝色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十分梦幻。聂开吸了口气，往容器中央看去。液体的中央，居然是一个蜷缩着四肢的婴儿。 婴儿？聂开吃了一惊。连忙看向主任：“主任，这，这是标本吗？” “标本？不，这是源头。这是犹格所有的血清，或者说所有自然能力的源头。每一个深潜者身体里面的第一滴神血，都来自这个婴儿”主任激动地说。 聂开不由地瞪大了眼睛。“啊？你是说，他们口中的神血是从这个婴儿身上抽取的？可这明明只是一个婴儿？看起来跟传说中的古神没有半点联系，不是吗？”聂开问，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是吗？那你看看他的眼睛。”主任神秘地说。 “眼睛？”聂开又朝容器里看去。 容器里面散着幽幽的蓝光，透过蓝光，聂开看到了婴儿的脸，一张安详的脸，嘴角居然还有一丝微笑。看来确实不像一个标本，聂开想，因为他看起来更像是睡着了。聂开呆呆地看着这张安详的睡脸，居然有些痴了，甚至觉得自己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但是，平静立刻就被打破了。因为，一个尖锐的针头忽然从容器底部升起，准确地扎进了婴儿的脚底。婴儿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猛地睁开了眼睛，一瞬间海水一样的蓝光淹没了整个地下室，主任惨叫一声，立刻靠着玻璃缸周围的控制台蹲了下去。 聂开几乎窒息了，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睛，灰色的眼底，竖直的蓝色的瞳孔，倒像是一条毒蛇。而此时，那张稚嫩的脸上已经满是跟年龄不相符的愤怒，显然是不满针刺对他造成的痛苦。伴随着他的愤怒，耀眼的蓝光不断地从那对竖直的瞳孔里面倾泻出来，照亮了整间屋子。 聂开呆住了，一动不动看着这双野兽一样的眼睛，剧烈地喘着粗气。而那双可怕的眼睛迅地转了几圈，终于停在了聂开眼前。 “他看到我了！”聂开于是惊恐地想。 下一秒钟，椭圆形的瞳孔忽然放大了，两只明亮的眼睛像是被黏住了一样，停在聂开眼前，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聂开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怀疑是不是自己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时，那双椭圆形的瞳孔慢慢地变成了圆形，与此同时，耀眼的蓝光如潮水般退去。最终，婴儿重新闭上了眼睛，再一次沉沉睡去，嘴角也浮现了一丝安详的笑意。 聂开终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主任扶着控制台站了起来，满脸都是疲惫的表情，眼睛里却闪着诧异的光。“你居然平息了7号的怒火？”他惊讶地说。 “7号？”聂开不解得挠了挠头。 第十九章 入侵 “不愧是7号，还好我早有准备。”屋子里忽然响起了一个娇媚的声音，伴随着一串响亮的掌声。 聂开吓了一跳，密室里居然还有第三个人。 “什么人？”主任大吼，猛地抬起了头，聂开也连忙看向屋顶。一抬头，聂开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近十米高的屋顶上，居然挂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女人居然像蝙蝠一样悠然地倒挂在屋顶上，既没有借助绳索，也没有借助钩爪，她甚至懒洋洋地把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不屑的样子。聂开惊呆了，要不是女人的长笔直地垂了下来，他几乎要以为空间的上下颠倒了，女人站的地方才是地面，而自己站的地方却是屋顶了。她怎么做到的？聂开疑惑地看向那个女人的脚，女人居然没穿鞋子。尽管屋顶离地将近十米，但是聂开还是看到了女人踩在屋顶上的****的双足，洁白得像是两块玉。 “当然是女人。”女子满不在乎地说，却没有看向主任，而是向聂开抛了一个媚眼。 聂开吓了一跳，连忙挪开视线，心说难道她现了自己在偷看她的脚。 “哟，小弟弟，你在害羞吗？”女人笑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主任完全不理会她的疯言疯语。 “当然是跟你们一起啊。电梯的门只有你和院长的指纹可以打开，不是跟着你们，我要怎么进来呢？”女孩捂着嘴呵呵地笑，像是听到了一个十分可笑的问题。 聂开脊背凉，这个人跟着他们一直来到这里，甚至跟他们挤在同一个电梯里，但是他居然完全没有现，这简直太可怕了。因为如果这个人想要杀他们，那她肯定已经得手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主任怒喝，聂开现主任的脸色也变了。这是当然的，聂开想，对方隐藏自己的手段这么厉害，看来身手肯定也不差。而现在，这个密室里只有自己跟主任，自己的斤两聂开还是很有数的，只是不知道这个老得快进棺材的主任能不能打。 “当然是为了7号。”女人理直气壮地说，居然丝毫没有绕弯子，她说完这句话，一双白皙的脚已经轻盈地落在了聂开跟前的地面上。 这下，聂开终于得以看清这个女人了，真是个火辣的女人，尽管整个身体都包裹在黑色的皮衣里面，但是反而衬托出了她傲人的曲线。跟她比起来，宋晓雪简直就是一个没有育小姑娘了。 女人呵呵地笑，一边极其妩媚地扭动着自己的腰肢，一步一步轻轻地向着聂开走过来。“不过现在嘛，我对你这里这个小朋友也挺感兴趣的。”她说着，忽然用一个食指勾住了聂开的下巴。聂开于是对上了女人的眼睛，真是一双妩媚的眼睛，仅仅一个对视，聂开已经觉得自己被这双眼睛淹没了。 “胡闹！”主任吼道。 聂开猛然惊醒，忽然冷汗直流，他从头到尾都盯着这个女人，但是这个女人居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他眼前，而他却丝毫没有防备。聂开急忙往后退，一直退到了控制台边上。 “都说了，别害羞嘛。”女人抱怨说，娇滴滴的声音，又开始一步一步地向着聂开逼近。 “知道7号的人应该都已经进棺材了，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主任挡在了聂开面前。 女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主任会插手，她皱了皱眉，很不高兴地说：“我最讨厌别人坏我的好事，尤其是你这种老家伙！” “最后一次，你再不说实话，你就别想再走出这间屋子。”主任一字一顿地说。 女人立刻退了一步：“怎么，你想动手？” “不，我会炸了这部电梯！7号的存在是绝对不允许被无关人员知道的，这一点，相信你也心里有数。”主任冷冷地说，手已经挪到了控制台上，“而这部电梯是这里唯一的出口，只要我按下这颗按钮，你就永远没有机会出去了！” “炸了这里？不，你没这个胆子。7号对于你们来说......”女人不屑地说。 “7号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切吗？哼，5年前我或许也会这么想，不过现在，我们很快就会找到下一个7号了。”主任冷冷地说。 “可是，那样你也会被困在这里的！”女人终于慌了。 “困在这里？我在5o年前就该是一个死人了。如今我连死都不在乎了，你觉得我还会在乎能不能出去吗？” “死老头子，那，那这个小伙子呢？你打算让他给你陪葬吗？”女人喊。 “为犹格捐躯，他会感到荣幸的。” “喂，喂，喂，谁要为犹格捐躯啊？我还没有好好享受过自己精彩的人生呢，我才不要这么快就死。”聂开跳起来喊。他觉得很崩溃，没想到这个看似冷冰冰的老头子居然是个热血派，一言不合就要跟对方同归于尽。可怜他才刚刚抽完血，连是不是适合注射，有没有资格留在犹格都还不知道，居然就要先为犹格捐躯，这真是太冤了。 “唉，配合一点行不行？”主任无奈地转过头来说。 “嘻嘻，年轻人果然比老头子更好说话。”女人笑了起来。 “卑鄙！”主任怒喝。 聂开愣了一下，忽然现主任按在按钮上的手已经被一根透明的蛛丝缠住了，而蛛丝的另一头，正抓对面那个女人的手里。原来，那个女人已经在主任分神的瞬间，制住了主任。 聂开不由对她的洞察能力感到惊讶，不过聂开更惊讶的是，这个女人居然会吐丝！聂开不由地联想到另一个在电影里面才会出现的角色，那个人因为一只实验室跑出来的蜘蛛而获得了蜘蛛的能力，他不仅能吐丝，还能用吐出的丝线，在高楼大厦之间自由地荡来荡去，像是在森林里穿梭的泰山。 “蜘蛛侠！”聂开终于吐出了那三个字。 “叫我蜘蛛就可以了。”女人笑了笑，抓着蛛丝轻盈地跳起了起来，而蛛丝的另一端，主任居然被她像只猫那样提了起来。她只是一跃，就跳到了近十米高的屋顶上。聂开已经目瞪口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蛛丝的另一端黏在屋顶上，把教授吊在空中。 “放开我！”主任怒吼，一边能拼命地挣扎，但是无论他怎样挣扎，居然都没办法挣断那根看似纤细的蛛丝。 “小家伙，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了，你想要像那个老家伙一样吊着，还是听姐姐的话呢？”蜘蛛女的脚再一次踩在了地上，她幽幽地说，手里把玩着一截晶莹的蛛丝。 “炸掉电梯！”主任吼，一边在空中荡来荡去，苍白的脸已经挣得通红。 “啰嗦！”女人恼怒地说，跳起来在主任脑后砍了一手刀，主任立刻没了声音，像死人一样吊在空中。 “小家伙，你敢吗？你还有大好的人生等着你呢，不是吗？”蜘蛛女再一次落在聂开面前，只是呵呵地笑，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 聂开忽然就有一种愤怒的感觉，“混蛋，又被人看不起了吗？”他轻轻地骂了一声，把手伸到那个红色的按钮上方，猛地按了下去。 “为什么这么冲动呢？冲动是魔鬼啊。”聂开最后想。 第二十章 放长线，钓大鱼 “嘻嘻，小家伙，没想到你这么有胆量。≧”蜘蛛女居然还是在笑。聂开愣了一下，这才现自己其实也没有听到爆炸声。 “怎么回事？”他疑惑地看向那个红色的按钮，按钮的缝隙里居然已经灌满了白色的蛛丝，按钮被黏住了。聂开目瞪口呆，蜘蛛什么时候做手脚呢？聂开完全想不起来。他用尽全力去拍那个按钮，但是按钮已经完全被黏住了，任他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真是不知好歹的小子，枉我这么赏识你，你居然想把我困在这里。”蜘蛛看着聂开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她左手手指一挥，聂开的两只手不知怎的，已经被坚韧的蛛丝绑了起来，她再一拉，聂开已经到了她的怀里。 “别误会，别误会。我只是试一试，试一试。”聂开忙不迭地解释。此时他整个人都在蜘蛛怀里，紧贴着蜘蛛性感的身躯，甚至还能感觉到蜘蛛的体温。但是，想到这个女人可怕的能力，他却丝毫不敢有非分之想。 “是吗？”蜘蛛又笑起来，“既然你这么喜欢试，那来，姐姐教你试一点儿好玩的东西。。”她说着，忽然凑到聂开耳边吹了口气。聂开吓了一跳，立刻觉得浑身酥麻。然后，他就感觉到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抵住了自己的胸膛，并且开始顺着自己的身体往下滑。 “女色狼吗？”聂开惊讶地想，呼吸已经急促起来。因为那根手指慢慢地在他身体上滑过，滑过他的胸膛，又滑过他的肚脐，终于触及到了不得了的地方。 “救命啊！非礼啊！”聂开大喊。 “嘻嘻，你紧张什么？”蜘蛛凑到聂开耳边问。 “你，你想干什么？”聂开喘着粗气。 “我想干什么？难道你女朋友没有教过你吗？哦，我知道了，你还没有女朋友！”蜘蛛笑了起来，像是现了一个极其有意思的事情。 聂开满脸黑线，“士可杀，不可辱！”聂开愤愤地说。 “是吗？那我就杀了你好了。”蜘蛛冷冷地说，终于收回了下面那只手。聂开松了一口气，但是马上就看到，那只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把锋利匕。 “我，我开玩笑的啊！”聂开连忙说，心想，这变脸也太快了吧？这前一秒还在挑逗自己，后一秒居然就要杀人了，这tm真是比翻书还要快，难怪都说女人善变，原来真的是这样。 “真可惜，我并不喜欢开玩笑，尤其是跟男人开玩笑。”蜘蛛冷冷地说，轻轻地抛起了手里的匕。匕在空中漂亮地翻转，一秒钟后，匕回落，女人伸出手准确地接住了匕，握刀的方式则从原先的正握，变成了反握。女人脸上泛起了一丝冰冷的笑，伴随着冰冷的笑意，她的右手在聂开眼前急划过。 聂开只感觉到脖子上有一丝凉意，伴随着轻微的刺痛，再然后他就看到了血，大量的鲜血从他的动脉里喷溅而出，染红了女人白皙的脸，而他甚至听到了鲜血喷薄而出那种“嘶嘶”的声音。 “就这么死了吗？” 聂开猛然惊醒，忽然看到匕还在空中翻转，原来死亡还没有到来。可是现在该怎么办？聂开焦急地想，他的两只手还抓在女人的左手里，丝毫动弹不得，而女人的右手已经做好了接匕的姿势。要是一切照原先的轨迹展，只要在过半秒钟，匕就会落到女人手里，再然后，女人就会用这柄匕切开自己的咽喉。到那时，自己说不定真的可以听到鲜血喷涌的声音。 聂开焦急四处张望，他忽然看到了玻璃缸里面沉睡的七号。“七号？七号有机会救自己吗？”聂开回想起之前七号睁开眼睛的时候，主任惊慌失措地躲到了控制台下面，像是受到了可怕的辐射。 七号忽然睁开了眼睛，潮水一样的蓝光喷涌而出，瞬间淹没了整个密室。 下一刻，锋利的匕终于落下来，但是蜘蛛女的手却没有再动。匕于是划开了蜘蛛女的手，然后又和鲜血一起，落到水泥地上，出叮的一声脆响。整个过程，女人居然纹丝不动，像是死了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 “得救了！”聂开狂喜，虽然还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看起来，女人貌似已经不能动了，他连忙从女人怀里挣脱了出去。远远地看着呆若木鸡的女人。 几秒钟以后，7号再一次闭上了眼睛，诡异的蓝光像潮水一样退去。蜘蛛女浑身颤抖了一下，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无力地跌倒在地上。 “7号！”蜘蛛女咬牙切齿地说，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努力地想要站起来。但是由于体力不支，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聂开看着那个前一刻还凶得要死，这一刻已经几乎半身不遂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乘机冲上去抓住她，但是又觉得这样做好像有点乘人之危。 在聂开犹豫的时候，女人终于还是站了起来，她满眼戒备地看着聂开，整个人都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似乎随时都会再倒下去。 “你，你走吧，我不会乘人之危的。”聂开支支吾吾地说。 “哼，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绅士。”蜘蛛女笑了起来，但是笑了没几声，居然张口哇地咳出了一大口血。聂开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她，但是却被蜘蛛女一把推开了，蜘蛛女一转身，已经闪进了电梯。 “后会有期！”女人恨恨地说，啪地一声拍下了电梯里的按钮。 聂开看着慢慢关上的电梯门，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没有追上去。 “你不该放她走的。”嘶哑的声音。 聂开心里一惊，回过头来，惊讶地现，主任居然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主任，你，你不是已经...”聂开结结巴巴地说。 “已经昏过去了，是吗？”主任冷哼了一声，“那种程度的击打还打不晕我。” “那，那你是怎么下来的？”聂开问。 “当然是靠我啦。”另一个方向传来熟悉的声音，聂开连忙转过头去，那里站着的，居然是猴子，那个在十年前给教授注射的学生。猴子笑嘻嘻地说，一把闪亮的手术刀在手指尖不停地翻转。 “你又是什么进来的？”聂开惊讶地问，这里居然还有第四个人，他忽然觉得这些家伙怎么一个个都是神出鬼没的样子。 “别误会，别误会，我早就来了”猴子看出了聂开的疑惑，连忙解释说，“我本来打算到这里来睡一觉的，没想到才刚躺下，就被你们吵醒了。”猴子说着，指了指角落里那张床。床上的被子确实被掀开了，聂开努力地回想，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怎么没现床上还有一个人。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出手？”聂开想起来这一茬，愤愤地说。 “我要是出手，你还有机会放那个美女离开吗？”猴子怪笑了起来，笑得聂开浑身毛。 “可是，可是主任不是说不能放她走吗？”聂开讷讷地说。 “放心，她走不了。”猴子自信地说“她虚脱的时候，我已经在她身上安装了追踪器，我们要放长线，钓大鱼。”猴子说着，从旁边的柜子里面取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显示器。他快地按下了几个按钮，屏幕上于是亮起了一幅简易的地图和一个闪烁的点。 “它的追踪范围是2公里，去吧，帮我们找到那个蜘蛛的巢穴。”猴子把显示器递给聂开，一脸坏笑地说。 第二十一章 疾速狂飙 第四十一章极狂飙 聂开回到第二层的时候，其他人正无精打采地坐在在他们来时那个电梯间门口的墙角，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聂开心里一紧，心说难道这些家伙也遭遇了不测。他连忙朝离他最近的胖子跑了过去，不过，他还没跑到胖子身边，那几个家伙已经听到他的声音，先后站了起来。 “老天，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胖子打了个呵欠，一脸疲倦地说。 “是啊，我们还以为你回不来了。”mr杨也走过来说。 “聂开，聂开，主任到底带你看了什么？”教授推开胖子和mr杨，一脸兴奋地抓着聂开的肩膀使劲摇晃。看架势，简直像是要把聂开拆开来看一看。 “教授，你这样子，聂开会被你捏死的。”宋晓雪从一根柱子后面闪了出来，淡淡地说，“而且，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我实在受不了这里的气氛了。” “对，对，对，我们要抓紧时间，刚刚有个入侵者跑出来了，主任说我们要跟紧她。”聂开急切地说，拿出了那个追踪器。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入侵者，什么人？”mr杨问。 “女人，一个很性感的女人，胸比晓雪大很多。”聂开想也不想就说，刚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现所有人都在像看死人一样看他，他猛然惊醒，连忙说，“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什么意思？”宋晓雪阴阳怪气地说，指关节又嗒嗒地响了起来。 “我错了！”聂开连忙喊。 “行了，废话少说，那个女的还在不在地下室？” 宋晓雪说。 “我，我不知道，你们有看到人跑到这里来吗？” mr杨挠了挠头，说：“没有，应该没有人来过。” “那就是说她还在这里？”胖子连忙转身朝自己身后张望。 “不一定，我们刚刚都没有留意，说不定她已经走了。宋晓雪说着，忽然冲进了电梯间，聂开等人连忙跟进去。 “电梯不在这里，有人乘电梯上去过！”宋晓雪说，“看来那个入侵者已经跑了。” “怎么办？”聂开问。 “不急，这个追踪器的追踪范围是多少？” 宋晓雪接过了聂开手里的追踪器。 “两公里。”聂开说。 “交给我，她跑不了！”mr杨拍着胸脯说。 安静的街道上，聂开和mr杨终于找到了那个一声黑色皮衣的女人。她在接近拐角的地方，上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车，绝尘而去。 mr杨连忙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盯紧那辆奔驰。 司机满口答应，结果，一起步，才两个转弯，就被奔驰车远远地甩开了。mr杨大怒，当即要求司机跟聂开到后座去，自己亲自来驾驶。司机不服，mr杨于是拍着胸脯说，老子当年可是开f1赛车的，这种小破车根本就不是事儿。 聂开捂着嘴笑，心说就你这样还开f1赛车？你有没有驾照还一说呢。 聂开这么想的时候，司机已经被mr杨换了下来。聂开于是体验到了有史以来最刺激的出租车。 每个出租车司机都喜欢抢时间车，这个聂开早有耳闻，也深有体会。但是像mr杨这么能车的，聂开还真是见所未见。因为才起步不到3分钟，他们已经漂移过了2个弯道，越了13辆车子。而且几乎每一次车都是擦肩而过，还有一次是堪堪从两辆车中间挤过来，左右两边都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吓得两辆车子不约而同地往外拐。 聂开脸都白了，他隐约听到了后面此起彼伏地叫骂声。“找死啊？”“会不会开车啊！”“有病啊？” “老杨，老杨，你真的不用这么拼命的，其实。”聂开颤抖着说。 “我有拼命吗？拜托，我还在热身呢。”mr杨满不在乎地说，一边猛踩油门，然后利索地拉起手刹，车身于是在疾旋转中，又完成了一次飘逸。 原先的司机已经吐了，他边吐边喊：“壮士，我错了，你快停下吧，我这破车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啊！” “啊？你大声一点，我听不到！”mr杨哈哈地笑着，又开始麻留地打着方向盘。 司机呕吐中，聂开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好紧紧地拽着安全带。 “我看到他们了！”mr杨忽然喊。 聂开连忙抬起头来，看到那辆奔驰果然停在路口的红灯前面。 “天助我也！”mr杨激动地想，连忙从旁边的车道靠了上去，想看看那个聂开所说的美女究竟长什么样。 结果，mr杨还没走到那辆奔驰车旁边，奔驰已经猛地窜了出去。聂开目瞪口呆，明明还是红灯没有错，她之前都停下来了，那就说明她并不想惹祸，可是现在怎么忽然又冲过去了呢？难道对方已经现了自己？ 聂开很疑惑，mr杨却很愤怒。 因为奔驰车窜出去的时候，从窗户里伸出了一只手，而那只手对mr杨竖起了一根食指。 “挑衅，这tm是挑衅啊！”mr杨转过头来吼，聂开连忙说不要，但是mr杨的油门已经踩了下去。聂开整个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加甩到了座位上，而司机司机面如死灰昏了过去，他昏过去前最后的一句话是：“我的驾照！” 动机在轰鸣，转直逼4ooo以上，mr杨的脚在离合与油门间飞地变换，档位不断上调，转眼，车已经过了1oo。mr杨几乎已经掘了这辆出租车全部的潜能，尽管如此，前面的奔驰车却仍然越来越远。 这是车辆本身的性能差距，那辆奔驰的1oo公里加保守估计也在7秒以内，但是这辆桑塔纳3ooo即使不是从零加，达到1oo公里也花费了将近1o秒钟。 “破车，破车！”mr杨急得大喊，一边猛踩油门。前面，奔驰车已经向右拐进了另一条街道，奔驰车居然也是漂移过弯，可惜动作稍微粗糙了一点，甩尾半径也大了一点，还在漂移的过程中撞倒了一个垃圾桶。 mr杨轻笑了一声，再一次把油门踩到底， 然后在入弯的瞬间用右手拉起手刹，同时左手飞快地转动方向盘。 后轮立刻被手刹锁死了，前轮也不在前进方向上，车尾于是猛地沿顺时针甩了9o度。 聂开惊叫，觉得整个人都快被甩出去了，而mr杨已经在满的状态下，甩尾漂移，冲进了右手边的岔路。 “距离果然拉近了！”mr杨脸上露出了微笑，心想女人毕竟是女人，在车技方面跟自己果然还是有差距。这样只要对方不是一直走直路，他就可以利用弯道弥补直线上的差距，而不至于被彻底甩掉。 mr杨于是放松起来，游刃有余地在后面奔驰后面追赶。而前面的奔驰似乎现甩不掉后面的家伙，居然开始兜圈子了。 “那个女人在搞什么啊？”mr杨恼怒起来了，奔驰车的实力他已经差不多摸清楚了，即使驶上笔直的跨海大桥，他也有把握咬住它，不至于被他溜出追踪范围。可是那个家伙已经两次从在即将进入大桥的地方转向，似乎是不想暴露去向，或者说纯粹是在耍自己。 mr杨依旧恼怒地跟在奔驰车后面跑，而这时，那辆车子忽然拐进了一个漆黑的地下车库。mr杨连忙减，跟了进去。车库里面很黑，而前面那辆车居然没有开车灯，mr杨一时间居然找不到那辆车了。 “奔驰呢？”聂开刚刚缓过气来，就现周围一片漆黑，目标也不见了，连忙问。 “我在找，我在找！”mr杨不耐烦地说。他觉得今天真是倒霉透了，不仅要开这么一辆破车去追人家的奔驰，偏偏开奔驰的还是个狡猾的家伙，一点公平竞争的意识都没有，带自己兜了那么多圈，跑到现在，居然还玩起了失踪。 第二十二章 金蝉脱壳 小王拖着疲惫的身子坐进驾驶室的时候已经现不对了，因为有辆出租车一直在车库里来回转悠。≥ ≦ “哪来的神经病？”小王这么想着，心不在焉地动了汽车。结果，小王刚动车子，那辆出租车居然立刻就在他不远处停下来了。 “难道是冲着我来的？”小王吞了吞口水，不由得警惕起来。他慢慢地踩下油门，把车子开出了停车位。 出租车没有动。 小王松了一口气，寻思着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他于是继续开着自己的小车往出口驶去，他太累了，加了一整宿的班，现在，他什么根本都不想做，只想尽快回家睡一觉。 小王快到出口的时候，后面的出租车动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小王真的难以相信，一辆桑塔纳也能开得这么狂野。小王只听到一阵响彻车库的引擎声，下一刻出租车已经像老虎一样扑了过来，来势汹汹，像是要把挡在它前面的东西通通撞碎。 而且，狂暴的引擎声中还隐约夹杂着几声叫喊：“就是那辆车，跟上它！” 小王吓了一跳，立刻踩下了油门，尽管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看样子，后面出租车里的家伙肯定是不怀好意，“绝对不能让他们追上！ ” 打定主意，小王的右脚立刻也踩到了底。小王的车是一辆配备了自动档的奥迪a6，此刻档位已经挂到了适合急加的s档。所以踩下油门以后，车子立刻开始大幅度地加，不到两秒，车子已经豹子一样从车库窜了出去。 冲出车库后，小王继续往前狂飙了1ooo米，才抽出时间，瞄了一眼后视镜，一看，立刻惊讶地现，那辆出租车居然紧跟不舍。 “真是见了鬼了！”小王急躁起来，自己一个老老实实的程序员，怎么就招惹了这种疯子呢？ 小王立刻再一次加。前方不到1oo米就是9o度的急弯，小王的车已经过了12o，而且还在继续增加。如果不出意外，他很有可能冲出弯道，撞进道路尽头的杂货店。 小王转眼就来到了道路的尽头，而他的车已经到达了15o，这么快的度能够安全过弯吗？ 生死似乎只在一念之间，小王却笑了起来，他一笑起来，立刻扫去了满脸的疲惫，甚至整个人都变得精神起来。小王微微向右转动方向盘，车子的前轮于是卡进了路边凹陷下去的排水道。然后，小王再一次全力加，同时开始如行云流水一般向右打方向盘。 车子的前轮第一时间就在转向力和排水沟的双重作用下，偏离了车子的前进方向，而车子的后轮也因为转过车开始打滑。整个车子于是开始沿着下水道的方向侧向滑行。一秒钟以后，小王顺利离开了弯道，车子也回到了正确的行使方向。小王愉快地瞟了一眼后视镜，轻哼一声，风驰电掣而去。 “内圈漂移……终于认真起来了吗？”mr杨一字一顿地说，立刻也拉起手刹，利索地漂移过了眼前的急弯。 此刻，漆黑的地下车库里，一辆黑色的奔驰车里已经亮起了灯。 借着灯光从正前方的挡风玻璃看进去，可以看到两只光溜溜的脚丫。两只白皙而骨感的脚若无其事地搭在驾驶室的操作台上，两只脚的脚趾一前一后地在挡风玻璃上漫无目的划拉着，很悠闲的样子。 跃过两只白皙的脚往里看，可以看到一对纤细的脚腕，两条紧致的小腿，滑腻的大腿。再然后是纤细的腰肢，平坦的小腹。之后，就是挺拔的胸。 这当然是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性感起伏的曲线，白嫩紧致的肌肤，充满魅惑的眼神，无一不在叙说着女人的美丽，更何况，女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布料。 这真是一个惹火的女人，更何况没穿衣服，通常来说，恐怕没有男人不会对这样一个女人心动。但是，现在偏偏有这么一个男人，一个木头一样的男人。男人就坐在女人旁边的驾驶位上，刚毅，精壮，距离女人仅仅一尺。事实上，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女人光滑的肌肤，但是他却没有动，不仅没有动，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女人一眼。 女人竟然也丝毫不在意旁边的男人，她慵懒地躺在已经放平的奔驰座位上，肆意地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像是在享受沙滩上的阳光。 美丽而诡异的画面，两个决然不同的人就那么静静呆在驾驶室里，眼睛时不时瞟一眼操作台上的液晶屏。液晶屏里是一副地图，地图上有一个闪烁的红点。 “蜘蛛，你看那两个愣头青要多久可以追上那辆奥迪。”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终于转过头来说。 “不知道。”蜘蛛摇了摇头，“不过我知道那个奥迪司机肯定比你厉害得多。” 男人皱起了眉头：“这有什么？我本来就不喜欢开车，而且你这辆车性能那么差，根本跑不快。” “拜托，这辆奔驰s4oo虽然算不上什么好车，但怎么说也甩那辆桑塔纳3ooo一大截，要是换我开，他们早就被甩了。而你却被那种破车追了十几条街，你还真是天才。” 蜘蛛气得都快笑了，不由地抬起一只脚踩了踩男人的脑袋。 男人毫不在意地推开了蜘蛛的脚，冷哼了一声：“赛车有什么意思，我只对砍人有兴趣，要不是你拦着我，刚刚他们从我们前面经过的时候，我已经把他们劈了。”男人说着，伸手摸了摸堆在椅子下面的刀。 那里是4把巨大的砍刀，每一把估计都有几十斤那么重，难以想象，要怎样才能同时使用这么四把可怕的砍刀。 “白痴，现在还不是时候。”蜘蛛笑着说，“不过放心，以后会有机会让你表现的，只是现在，我们还要继续等。” “等什么？”男人立刻回过头来问。 “当然是等博士的命令。”蜘蛛不耐烦地说。 “可是博士人到底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这次潜入地下室的行动，是他用邮件通知我的。”蜘蛛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我们也不用急，反正他总会出现的，而且他出现的时候，就一定是战斗打响的时候。博士每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这次也不会例外。” 男人点了点头。过了很久，他忽然转过头来问：“怎么样，你还行吗？你要是没问题，我们就回去吧。” 蜘蛛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诱人的胸脯随着她的呼吸深呼吸而起伏，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轨迹。 “好多了。”蜘蛛说，“没想到7号的能力这么棘手，还好他没有继续下去。”她顿了顿，“行，我们回去吧，不过走之前，先把你的衣服给我。” “干嘛啊？我又不会偷看你？”男人不情愿地说。 蜘蛛无奈地扶额：“你当然不会偷看，你从刚才到现在，视线就没离开过我的身体，你这是明目张胆地看。” “那，那有什么？我对你又不感冒。”男人不以为然地说，“而且衣服是你自己脱掉的，关我什么事？” 蜘蛛恨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怎么摊上你这种不懂怜香惜玉的傻大个？我脱衣服是因为衣服上有追踪器，一时间又找不到在哪，只好把衣服脱了。我这招叫作金蝉脱壳！至于你看不看我，我也不在乎，只是如果我们这样出去的话，我们一定会出现在明天的报纸上的。‘变态色魔劫持赤膊少女’，你觉得这个标题怎么样？” “不好！”男人用力地摇了摇头。 “很好，那快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我。”蜘蛛疲惫地说。 男人于是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2o秒后，奔驰车驶出了地下车库，驾驶室里，男人身上只剩下了一件T恤，而女人身上则披了一件夹克。娇小的身躯蜷缩在宽松的夹克里，竟然有一种别样的美感。事实上，这还只是上半身，如果有人能看到女人的下半身，那么估计他肯定会坐不住的，因为女人下面仍然什么也没穿。 时间已经是午时，街道上阳光明媚，男人心不在焉地驾驶着奔驰在渐渐密集起来的车流中前进，他们前进的方向居然是犹格的所在地。 “对了，蜘蛛，我的车技真的有那么差吗？为什么你说那个文弱的奥迪车主比我厉害很多。”男人似乎忍了很久，忽然说。 蜘蛛被问得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你还在想这个问题啊？放心，你的车技虽然粗糙，但还算不上烂。不过，那个车主却应该是真的厉害，因为我看到他的驾驶室里摆着一块奖牌，好像是什么“2o14年全国拉力赛亚军”。 第二十三章 马丁的顾虑 天色已暗，4o2寝室里，透明的玻璃茶几上摆着一块银白色的奖牌。茶几周围的沙上，依次坐着教授，胖子，聂开，宋晓雪和mr杨。 “你是说你们出去折腾了一整天，就追回来这么一块镀银的铁皮？”宋晓雪皱着眉头说，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准确地说，是2o14年全国拉力赛亚军的奖牌，是纯银的。”聂开纠正说。 “一点没错！我跑赢了那个亚军，他于是就把这块奖牌送给我了，说是留个纪念。”mr杨抓起茶几上的奖牌，一脸自豪地说，胖子和教授都瞪大了眼睛。 mr杨满意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老实说，我个人是不稀罕这种东西的，毕竟我自己多得是。不过嘛，考虑到这也是人家一番心意，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这样吧，胖子，送给你好了。” mr杨说着，把奖牌递给了胖子。 胖子立刻双手接过奖牌，放在手心里小心翼翼来回摩挲着，一脸欣喜地说：“老大，你太够兄弟了，我一定会把它卖个好价钱的！话说回来，你跑赢了职业赛车手，这也是为我们犹格争光啊！。” “言重了，言重了，我只是侥幸罢了。”mr杨笑着说，“说起来，我跟那个车手其实真有点那个，那个…” “相见恨晚是吧？” 宋晓雪冷冷地说。 “对！就是相见恨晚。”mr杨高兴地一拍大腿，“古话怎么说的，英雄惜英雄。我和他就像是埋没在市井里的侠客，虽然为生活所迫，却仍然有一颗行侠仗义的心。我跟他约好了，如果有缘再见，我们一定要再分一次胜负。” mr杨越说越来劲，就差手舞足蹈了。 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心驰神往的表情，当然除了宋晓雪。宋晓雪终于忍无可忍，在茶几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啪”地一声，满堂皆惊，屋子里立刻安静下来。 “我说，你们都忘了主任交给你们的任务了吗？”宋晓雪无可奈何地说，“你们找到入侵者的下落了没有？谁让你们去搞这些幺蛾子的？” “对了，对了，我们还找到了这个。”mr杨连忙说，一边从身旁的纸袋里取出一件黑色的皮衣，和一条配套的皮裤。” “这是什么鬼？”宋晓雪一脸不解。 “这是那个入侵者穿的衣服。” 聂开立刻回答说。 胖子嗖地蹦了起来：“老大，你们把那女的扒光了？” mr杨吓了一跳，连忙把胖子按了下来，愤愤地说：“死胖子，整天想什么呢？老大我是这种人吗？” “那难道是她自己脱的？”胖子挣开mr杨的手，更加惊讶地说。 “她是不是色诱了你们，所以你们就把她放走了？”教授也蹦了起来，瞪大眼睛说，居然连呼吸都沉重起来了。 “拜托，这里还有女生！”宋晓雪呵道，一边无奈地扶额，她指了指聂开，“聂开，你来说，你们到底有没有找到入侵者的下落？” 聂开连忙摇了摇头。 宋晓雪叹了口气，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继续问：“追踪器是不是在这件衣服上？” 聂开点了点头，从衣领后面摘下了一个很小的追踪器。 宋晓雪若有所得地点了点头，“那这件衣服是不是也是在那辆奥迪上找到的？” 聂开又点了点头。 宋晓雪猛地拍了一下大腿，“也就是说你们中了人家的金蝉脱壳之计？” 聂开小心翼翼地看了mr杨一眼，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地下室第三层，巨大的玻璃容器中，7号静静地沉睡着。玻璃容器外面，是三个面容枯槁的人。 “你是说已经有人知道了7号的下落？”躺在轮椅里面的马丁叹了一口气。 “就是这样。”猴子打了一个响指，满不在乎地说，“院长决定怎么做呢？” 院长厌恶地瞥了猴子一眼：“我问的是主任，你这家伙怎么老是喜欢捣乱？” 猴子还是笑。“可是你知道主任喝酒的时候一般不想说话，主任不想说话的时候，通常由我代劳。” “奥利奥！”马丁对着主任吼道，“这就是你的心爱门生？” “好了好了，猴子说的没错，虽然还不知道是怎么走漏风声的，但是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7号的位置。”主任放下了啤酒瓶，“事实上，今天已近有他们的人进到这里来了。” “谁？” “我不认识，估计你也不认识。是一个女人，一个很年轻的女人，会吐丝，身手也很不错，自称蜘蛛。” “很年轻的女人，还会吐丝？也就是说是新的能力者。有人在进行跟我们一样的实验！”马丁恨恨地说。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本来就不是唯一一家掌握这门技术的机构。”主任不屑地说，“利用神的血清改造人类这件事，相信即使现在也有很多人在做，只不过方法上可能有些差异。” “行了，这我知道。”马丁打断了主任的话，“可是你为什么不留下她？” “留下她？你在开玩笑吗？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主任冷哼了一声。 “那他呢？他不是也在这里吗？”马丁指着猴子说，脸上明显有几分不快。 猴子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只是主任的研究助理，这种事好像不归我管。” “你！”马丁吼了一声，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轮椅都咯吱作响。 “行了，行了，我们确实没能留下她，不过我们已经在她身上装了两个追踪器，所以现在要是想找到她，应该不难。”主任不耐烦地说。他说这话的时候，猴子已经取来了一块巴掌大小的显示器。 马丁额头上的皱纹立刻舒展开来。“老家伙，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蠢。”马丁开心地说，他顿了顿，“不过为什么是两个？” “第一个是院长的被蜘蛛女袭击的时候，放到她衣领后面的，而第二个我乘蜘蛛女虚弱的时候粘到她耳钉上的。”猴子嬉皮笑脸地说，“事实上，我们已经把第一个追踪器对应的显示器交给了那个叫作聂开的青年。很可惜，他没能追到蜘蛛女。你到来之前，我们刚刚接到他的失败报告。所以现在，这是仅剩的追踪器。” 马丁又皱起了眉头。“聂开？他只是个新人而已，你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马丁不解地说。 “说的太对了。我也想知道，区区一个新人而已，为什么你非要我把他带到这里来？”主任反问，直视着院长的眼睛。 “这…”马丁犹豫了一下。 主任脸上立刻露出了耐人寻味的微笑。“怎么，还有不能告诉我的事情？我已经跟了你半个世纪，参与了你几乎所有的阴谋，你还不愿意相信我？” “不，不，不。”院长连忙摆手，“听我说，老伙计，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所以我绝对相信你。只是对于聂开这个人，我也还只是怀疑。” “怀疑什么？” “怀疑他是特殊体质。” 马丁一字一顿地说。 主任已经像是触电一样蹦了起来。“什么？你是说像宋怀安那种体质？” 主任瞪着马丁说。 “没错，5年前，宋怀安对古神基因表现出了极高的亲和能力，所以在注射后，得到了乎想象的能力，甚至承受住了7号的凝视，是我们进行人体实验以来遇到的最成功的个体。而聂开在洋山港时，居然在没有注射的情况下，抵挡住了那个雕塑的干扰，甚至阻止了雕塑的复苏，这实在是出了我的估计。更让我疑惑的是，刘天一似乎一直对聂开很感兴趣，这个家伙到底知道些什么？”马丁说到最后，不由地握紧了拳头。 “刘天一……搞了半天，你还在跟那个小屁孩较劲？” 主任一脸不屑地说。 “我再说一遍，刘天一绝对不是个孩子，这个家伙很不简单，比他爷爷要狡猾得多。” 马丁认真地说。 “我不懂，他再厉害，不还是在帮你做事？你干嘛这么在意他？” 主任毫不在意地说，又举起啤酒瓶往嘴里灌了一口。 “不，他从来都不是在帮我做事。近几年来，他参与的过一半的行动，从情报采集到计划实施，都是他自己做的决定。很显然，他在悄悄地调查什么事情。” 马丁无奈地说。 “你是担心他在调查你的底细？”主任转过头来。 马丁叹了一口气。“但愿不是如此！不到最后时刻，我还不想跟刘家决裂。”他顿了顿，“对了，聂开到底是什么情况？7号对他有反应吗？” 主任看着马丁的眼睛，摇晃着手里的啤酒瓶犹豫了一会儿，忽然压低声地说：“或许你猜的没错，聂开确实不简单。” 第二十四章 刘天一的算计 “嗨，你说那个刘天一是不是已经结婚了？”同一时间，一个约莫2o岁的年轻护士躲在23号病房的房门外，小声地说。≧ 另外一个更加娇小的护士听到了，立刻凑上来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瞎啊？他已经在这里陪了那个小男孩两天了，刘天一可从来没对谁这么体贴过，那个小男孩一定是他的儿子！” 第一个护士信誓旦旦地说。 身材娇小的护士不由地吸了口气，不过马上就又开始摇头：“不对不对！”她振振有词地说，“那个男孩子起码有9到1o岁，但是刘天一才27，如果那个小男孩是他的儿子，他起岂不是不到2o岁就已经那个了。”小护士说到这里，脸已经红了。 “切，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听说有的男孩子初中就做过了，刘天一家里又这么有钱，你要说他没交过3，4个女朋友，打死我我也不信。” “嗯，你说的没错，他一定有很多漂亮的女朋友。”身材娇小的护士低声地说，脸色不由有些黯然。 “你真的不想吃？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耶，而且今天的菜可是红烧牛肉哦。”刘天一循循善诱地说，一边斜坐在病床边上，晃着手里的叉子，叉子上赫然是一块颜色诱人的红烧牛肉。 躺在病床上的人当然是琪正。琪正撅着嘴躺在被窝里，呆呆地看着那块香气逼人的红烧牛肉在自己面前晃啊晃，终于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刘天一立刻高兴了起来：“怎么样，是不是心动了？” “没有！”琪正恨恨地说，立刻固执地把头扭到一边。 刘天一愣了一下，但是居然丝毫不在意，反而把手伸得更直了一些，直到把肉送到琪正嘴边，然后他依旧微笑着，轻声细语地说：“来，给我个面子咬一口嘛，要不然闻一闻也行？” 这可真是诡异到极点的画面了，躲在门外的那两个小护士简直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真的是那个高冷得一塌糊涂的刘天一吗？她们觉得要么是刘天一疯了，要么是她们自己疯了。 刘天一当然没有疯，两个护士也没有看错，刘天一的确在哄人，这大概是破天荒头一回，可惜被他哄的人偏偏不领他的情。 事实上，这一次琪正干脆连话也不说了，刘天一傻傻地举着叉子等了半天，终于忍无可忍。不过他刚想作，忽然现这个小家伙的腮帮子鼓鼓的，脸也变得越来越红。 “这么绝？”刘天一觉得眼角抽搐了一下，连忙把手背凑到琪正鼻子前面去试。这一试，高冷如刘天一也终于忍不住笑了。 “好小子，你当真连闻都不闻一下吗？你难道不怕就这么把自己憋死了？”刘天一笑着说，一边把叉子用力地插回餐桌上的不锈钢碗里。 “我就不吃！憋死也不吃！”琪正冲着刘天一大吼，一边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刘天一笑，一边假装很无奈似的地摇了摇头，然后唉声叹气地说“唉，既然你这么想死，那你就继续饿着吧，只不过你死了以后，琪雅可就没有人照顾了。” “琪雅？”琪正嗖地坐了起来，“你把琪雅藏哪里去了？” 刘天一笑得更开心了，不过，他没有马上回答，反而站了起来，开始围着琪正的床来回地走。 “你快说啊！”琪正坐了起来，着急地拍着自己的大腿。 刘天一瞟了他一眼，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依旧悠然地踱着步子，不紧也不慢。 琪正几乎哭出来了。 “你知道吗？”刘天一终于停了下来，“我特别喜欢看敌人着急的样子。往往他们越急，我就越冷静；我越冷静，他们就越急。而他们一急，就难免会露出破绽，那个时候，我只要朝他们的破绽轻轻一点，他们就会立刻全线崩溃。而我就可以取得胜利，不费吹灰之力。”刘天一幽幽地说，一脸陶醉的样子。 “快把琪雅还给我！”琪正已经站了起来，看起来，刘天一讲的话他半句都没有听进去。 刘天一不由皱了皱眉头。“跟你聊天真是无聊哎！”刘天一不满地说，“而且琪雅又不是你的，我干嘛要还给你？” “你胡说，琪雅就是我的！”琪正握着拳头喊。 刘天一忽然有点厌恶，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占有欲呢？ “我说了，琪雅不是你的，即使你们是双胞胎，琪雅也不是你的，因为她是你们爸爸妈妈的。”刘天一怄气似的说，似乎想要纠正这个小家伙扭曲的思想。 “我们没有爸爸妈妈，所以琪雅就是我的！”琪正喊，脸挣得通。 刘天一愣了一下，忽然说不出话来。 久久的安静。 “你说你们没有爸爸妈妈？不对，那天晚上你有提起过你爸爸，我记得很清楚。” 过了很久，刘天一终于开口说。 “哼！”琪正冷哼了一声，背对着刘天一坐了下来，一言不。 刘天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于是想转身离开。不过刘天一还没动，琪正已经转了过来。 “哥哥，带我去看琪雅好不好？”琪正趴在刘天一面前，一脸央求地说，眼眶里湿润得简直可以挤出水来。刘天一目瞪口呆，这还是刚才那个跟自己怄气的倔小子吗？这家伙根本像是忽然换了个人一样。真是厉害的变脸度，刘天一想，如果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现在大概都已经被这个小家伙说动了。 “不行！”刘天一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琪正喊，依旧梨花带雨的样子。 刘天一没有说话，而是掀开了自己的风衣，黑色的风衣下面，是一只打满了石膏的右手。 “这是？”琪正偏着脑袋，一脸疑惑。 刘天一重新拉上了风衣。“我的手骨折了，你干的。”刘天一说，语气却平静得像是叙述一件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 琪正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骨折是什么感觉，会很痛吗，他不知道。 “我还你一只手！”琪正忽然说，“你把我的手也打断吧！”琪正说着已经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刘天一完全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不到1o岁的孩子会讲出这样一句话。他不得不重新打量这个孩子，琪正此时只穿着一件白色的维尼熊T恤，和一条格子花纹的四角短裤，一眼看去跟普通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这个看似普通的孩子，蓝色的眼眸里却闪耀着坚定的光。 琪正依旧举着自己的右手，尽管有一丝颤抖，但是却坚定不移。“不过打断我的手以后，你一定要把琪雅还给我。”琪正又补充了一句，直视着刘天一的眼睛。 刘天一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实在是一个勇敢的孩子，刘天一不知道换了自己，是不是能像琪正一样，说出这样的话来。 刘天一于是忽然有的佩服这个小家伙了，但是他依旧没有说话，他在回忆琪正的另一面，他在回忆那天晚上，那个好几次把自己逼入绝境的琪正。 这不仅是一个孩子，还是一个杀手，刘天一现在很清楚这一点。他回忆起那天晚上，琪正面不改色地破解自己的杀招，然后凶狠反击的过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看似无害的孩子，不仅拥有极其灵活的身手，还拥有非常丰富的作战经验。这已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了。是谁在利用这么纯真的孩子呢？是谁在训练他们呢？刘天一想立刻把幕后的家伙揪出来，可是应该怎么做呢？ 刘天一知道，琪正肯定不会轻易告诉他幕后的主谋是谁的，这个家伙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本来，刘天一觉得用琪雅威胁的话，应该还会有点机会，不过现在，刘天一忽然不想这么做了。 “你为什么不动手？难道你想要两只手？”琪正苦着脸说。 刘天一摇了摇头。 “你误会了，我不让琪雅跟你在一起，是因为她在你身边的话，你的能力就太棘手了。以我现在的状况，我实在没把握再赢你一次。”刘天一缓缓地说，毫不掩饰地，“所以我要把你们分开，一方面是削弱你，另一方面是让你有所顾忌。” “你在害怕我？”琪正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刘天一摊了摊手：“事实如此。” “可是，可是我觉得你才是怪物！你居然在第二阶重力下跳了起来，你怎么做到的？”琪正迫不及待地说。 刘天一只是笑。 “那，那你到底要怎么才肯放了琪雅，我保证我不再打你行吗？”琪正又问，一脸期待地。 刘天一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说：“这样，你吃完了饭，我就带你去见琪雅。” 琪正立刻抢过碗，开始不要命似地把碗里的食物往嘴里塞。 刘天一呆呆地看着琪正狼吞虎咽的天真样子，忽然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不怕我在食物里下毒吗？” 刘天一淡淡地说。 琪正的动作立刻僵住了，他惊恐地看了刘天一一眼，连忙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你，你是在开玩笑吗？”琪正支支吾吾地说。 刘天一摇了摇头。 “你想杀了我？”琪正说，整个人已经抖了起来。 刘天一又摇了摇头。 “那你想干什么？”琪正喊，已经有了哭腔。 “没什么，要你安安静静地睡一觉，听说昨天我睡着后，你一宿没睡，一直企图溜出去。”刘天一说。 “卑鄙！你以大欺小！我，我昨天晚上真应该掐死你！”琪正喊。 刘天一只是笑 。 琪正想要跳起来扯刘天一的耳朵，可是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真正的战场上是没有公平的。”刘天一幽幽地说，人已经躺到了旁边的病床上。这句话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因为琪正已经听不到了。 第二十五章 琪雅的寄托 聂开觉得今天大概是睡不着了，因为他身边正躺着一个芭比一样的小姑娘。≧ “刘少爷有点事需要处理，所以希望你可以帮他照看一下这个小姑娘。”一个一脸秘书样的女人说，一边说，一边从身后拽出来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一个芭比一样漂亮的女孩。 聂开愣住了，他记得这个女孩，女孩叫琪雅，是琪正的妹妹，而且他没记错的话，琪雅和琪正还是犹格的第三大股东。 琪雅确实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可是这展不对啊！ “等等，你说什么，哪个刘少爷？”聂开喊。 “当然是刘天一，刘董，刘董让你帮他照顾一下这个女孩子，懂了吗？”秘书又说了一边，语气已经显得不耐烦起来。 聂开觉得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好似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又是刘天一，刘天一确实算是犹格的老板没错，但是他有天大的事，他家的孩子也轮不到我来带啊。这个家伙把我当什么人了？他的私人助理吗？还是全职保姆？这家伙昨天不是还想开除我来着？ 聂开心里愤怒起来，但是秘书显然不打算给他泄的机会。于是不等聂开说出心中的愤慨，秘书已经小鸟一样消失在了楼道的尽头。只留下一脸茫的聂开，和低着头呆呆地站在楼道里琪雅。 琪雅还是一身洁白的公主裙，不过脑袋上多了两个漂亮的髻，她像是没有看到“秘书”的离开一样，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 聂开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哥哥，我可以呆在这里吗？”琪雅抬起头来说，蓝宝石一样的眼睛里居然有泪在打转，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聂开吃了一惊，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迷迷糊糊地把小姑娘领进了宿舍。 这下换聂开头大了，他活了2o多年，还从来没有自己带过孩子，更何况是这么大的女孩子。疯起来的女孩子，可能是这个星球上最难搞定的生物。 好在聂开现琪雅并不疯，事实上从进到屋子里以后，琪雅就一句话也没说。她只是乖巧地蜷缩在沙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聂开的一举一动。 整个屋子里都静悄悄的，甚至能听到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琪雅显然有什么心事，聂开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想他或许应该哄哄这个孩子。可是该怎么做呢？聂开又手足无措起来，只好焦急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希望能尽快找到一个打破尴尬局面的方法。 “琪雅，你喜欢吃薯片吗？”聂开问，他想起来柜子里还有很多薯片。薯片当然都是胖子平时买回来的，因为他说没有薯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聂开期待地看着琪雅地眼睛，心想只要她一点头，自己立刻就可以用薯片把她埋起来。 琪雅眨了眨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哥哥说不能吃垃圾食品。”她说。 聂开觉得被打人了一棍子，他连忙再一次扫视客厅，这一次，他看到了胖子的ps4。胖子最近大概有接近一半的时间，都是耗在这台游戏机上的，现在，聂开只需要打开电源，电视屏幕上就会蹦出一大堆让人眼花缭乱的游戏。 “琪雅，琪雅，那你要玩游戏吗？”聂开再一次问。 琪雅眼睛里似乎闪过一道光，但是她立刻又摇了摇头。“姐姐说，天天玩游戏人会变傻的。” “那，那你要喝水吗？”聂开结结巴巴地说。喝水总该没有错吧，聂开想，口渴了，可以喝水；感冒了可以喝水；肚子不舒服也可以喝水，总之不管什么时候，喝水总是有利无害的。这就好像如果电脑出了问题，不管是什么原因，先重启一下总是没错的。 “我困了。”琪雅忽然说。 聂开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对，琪雅当然应该困了，时间已经是1点多，就连平常天天熬夜的胖子也早早地回了屋子，至于mr杨，恐怕已经睡得跟猪头一样了，而自己如果不是刚好尿急，恐怕也不会听到门铃声。 这么晚了，刘天一怎么会忽然叫人把琪雅送过来呢，这个家伙到底在干什么？聂开心里升起一个问号。不过他还是说：“对，对，对，那你快睡吧！” “可是，我睡，在哪里呢？”琪雅看着聂开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说。 “这……”聂开犹豫了一秒钟，然后豪迈地拍着胸脯说，“你睡我的床好了。” 琪雅脸上有了一丝光彩。 聂开也高兴起来，他顿了顿，补充道：“那你睡我的床，我睡沙就行了。” 琪雅脸上的笑已经僵住了。“我，我不敢一个人睡。”琪雅小心翼翼地说。 琪雅的声音小得像是蚊子，聂开脑袋里却炸开了锅。 “什么，不敢一个人睡？难不成要我跟你一起睡？”聂开快地瞟了琪雅一眼，纯白的公主裙，紧贴着小腿的蕾丝边袜子，黑色的方口皮鞋。看起来的确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跟一个小姑娘睡在一起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聂开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瞟了一眼琪雅，琪雅的脑袋枕在离他不到一尺的地方，接着微弱的床头灯灯光，聂开甚至可以看清她细长的睫毛。 琪雅已经闭上了眼镜，她的呼吸匀称而绵长，昏暗的灯光下，只穿着白T恤的纤细身体正随着呼吸有节奏地起伏。聂开竟然看得痴了，这实在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让人会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想要保护她的**。 聂开的左手已经有些麻了，但是他却不敢转身，因为他的左手正被琪雅抓在手里。琪雅两只柔软的小手牢牢地抓着聂开的左手，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找到了喜欢的盒子，也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聂开忽然有点感动，长这么大，还没有一个人像琪雅一样相信过自己，但是这个小姑娘却把自己当成了可以信赖的依靠，他不由地生出一种想要保护这个女孩的冲动。 这个女孩需要保护吗？聂开不知道，他忽然想起来，这两个小孩现在是犹格的第三大股东，而他自己，却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被赶出犹格的人。 “聂开啊聂开，你能为她做什么呢？” 聂开低低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辦开了琪雅的手，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转过身，背对着琪雅，闭上了眼睛。 琪雅已经睁开了眼睛，蓝宝石一样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她终于还是没能抓住这根稻草。 第二十六章 捉奸在床 聂开是被人扯着耳朵叫醒的，他恼怒地吼了一声，然后就看到了更加恼怒的宋晓雪的脸。 “死猪头！你在搞什么？”宋晓雪扯着聂开的耳朵，小声地喊。 聂开吃了一惊，捂着耳朵问：“晓雪，你怎么在这里？不对，你怎么进来的？” 宋晓雪不耐烦地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捏着聂开耳朵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老实交代，那个女孩子是哪里来的？我真没想到，你这样的家伙，居然敢把女孩子带到这里来！” “女孩子？”聂开愣了一下，然后就注意到了披散在枕头上的头。一缕漆黑柔顺的头凌乱地披散在聂开身后的枕头上，像是一缕海草。女人的头！看到这样的头，谁都能毫不费劲地想到，被子里面藏着一个女人。 聂开头皮麻，没想到捉奸在床这样的戏份居然会生在自己身上。“不是不是，你听我解释啊！”聂开连忙抓住宋晓雪的手央求说。 “说来听听！”宋晓雪挣脱了聂开的手，也放开了聂开的耳朵，双手抱胸。宋晓雪居然真的有胸，但是聂开现在却没有功夫去调侃这个问题。 他支支吾吾地哼着声，一边焦急地在脑子里组织着尽量完美的，能够让人信服的解释。 “说！”宋晓雪喝到，表情已经跟抓到奸情的小媳妇儿一模一样。 聂开吓了一跳，连忙掀开了被子。被子下面果然是一个女孩子，但是却是一个异常娇小的女孩子，女孩整个人都蜷缩在枕头下面，双手抱着膝盖，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 宋晓雪愣住了，那居然是琪雅。 接下来的3分钟，聂开费劲口舌地向宋晓雪解释了事情的经过，最后，宋晓雪终于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推门而去。 聂开心有余虑，连忙起床更换衣服，然后从自己的屋子跑到了宿舍客厅。一进客厅，胖子和mr杨都在笑，像是看到了一出绝顶的好戏。聂开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被这两个家伙出卖了。 “怎么样，怎么样？晓雪有没有阉了你？”没等聂开开口，mr杨已经冲了过来，抓着聂开的胳膊问，竟然是一脸期待的样子。 聂开觉得像是吞了一个核桃。 “聂开，聂开，那个姑娘呢？姑娘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多大了？你们在哪里认识的？”胖子也喊，一边跃跃欲试地趴在沙靠背上。 聂开觉得被呛到了，不由地咳嗽起来，咳了老半天，终于憋出一句：“你们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哼！好兄弟？好兄弟居然背着我们找女人，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胖子抱怨说，竟然是吃醋的语气。 聂开已经无话可说。 这时，一身公主裙的女孩揉着眼睛走了出来，有礼貌地说了一句：“大家早上好。” 琪雅？这下，换胖子和mr杨傻眼了，跟聂开同床的女人居然是乳臭未干的琪雅，胖子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mr杨也难以置信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琪雅已经自己穿好了衣裙和鞋袜，只不过依旧披散着头，配合嘴角的弧度，显得可爱异常。 “对不起，我是不是不应该到这里来？”琪雅拉着聂开的衣角，小声地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mr杨和胖子的脑袋摇得像是两个拨浪鼓。同一时间，门也开了，宋晓雪像猫一样灵活地闪了进来，跑到琪雅身边，拉着琪雅的手笑眯眯地说：“放心，放心，这个地方我说了算，他们要是有谁想要赶你出去，我就先把他踢出去！” 聂开看着满脸兴奋的宋晓雪，觉得有点跟不上这个女孩的变化，他小心翼翼地问：“晓雪，你，你怎么回来了？” 宋晓雪白了他一眼，然后晃了晃手里的梳子：“当然是回来帮我们的琪雅小公主梳头的，我不来，难道指望你们几个傻子？”宋晓雪说着，已经拉着琪雅的手回了聂开的房间，并顺手锁上了房门。 聂开呆呆地盯着房门看了几秒钟，只好走到胖子对面的沙上坐了下来。 “为什么宋晓雪会有我的房门钥匙？”聂开坐了一阵，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满脸疑惑地开口说。 胖子切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她有我们每个人的钥匙，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为什么？”聂开喊，“你们没有**的吗？” “**？”这次换mr杨切了，他无所谓地坐在聂开旁边，拍了拍聂开的肩膀，“你大概还不知道，宋晓雪在我们这里装了摄像头。” “摄像头？”聂开惊呼。 “没错。”mr杨指了指电视机对面的墙。聂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居然真的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微型摄像头。 聂开绝望地捂脸：“天哪，我每次洗完澡都是没穿衣服就出来了，这么说我岂不是被宋晓雪看光了？” “很有可能。”胖子一脸奸笑地点了点头，“不过我听说，在学医的人眼里，只有死人跟活人，没有男人跟女人。所以我晓雪即使想看到了，大概也就会思考一下你育得正不正常啊，尺寸是不是合乎其标准啊，这些问题，你说是吧？” 聂开忽然想找条缝钻进去。 “不是，那你们之前居然不提醒我！而且，而且宋晓雪在男生宿舍装摄像头，你们居然都没意见？你们难道忘了，宋晓雪的宿舍里还住着何倩？”聂开争辩说。 “这没办法，难道你敢说不吗？”mr杨用食指勾起了聂开的下巴，“再说了，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会还会怕被女孩子看？” 聂开无语地看了mr杨一眼，觉得像是吃了一只老鼠，连滚带爬地逃到了沙的另一角，胖子哈哈大笑。 同一时间，卡嚓一声，聂开房间的门开了，宋晓雪满脸冰霜地走了出来，一脸不悦地瞪着mr杨和胖子，像是要这两个白痴活埋了。胖子立刻像是吃了两只老鼠，再也笑不出来。 “晓雪，你听到了？”mr杨苦笑 。 宋晓雪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还没聋！”她顿了顿，转向聂开，“我装摄像头是为了帮教授监视这两个白痴，以防他们又在宿舍里面酗酒。至于拿你们的钥匙，是怕你们丢了钥匙，进不了宿舍，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聂开只能拼命地摇头。 “原来是这样，看来以后洗完澡，还是换好衣服再出来了。”聂开想。 第二十七章 又见蜘蛛 连续几天的高温过后，上海终于迎来了久违的阴雨天，小雨一直持续到午饭饭前，才逐渐消散，雨后的空气显得格外清爽。 一个适合外出的天气，锦江乐园已经挤满了人，聂开，宋晓雪和琪雅也在拥挤的人流中。 “我们带琪雅去散散心吧。”宋晓雪说，“小姑娘好像有什么心事，我帮她梳头的时候，她老是有点心不在焉的。” 聂开瞟了琪雅一眼，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小姑娘脸上的笑是伪装的，她时时都带着微笑，可能只是不愿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苦恼。可惜琪雅毕竟还太小，脸上的面具还太薄，所以宋晓雪看穿了她的伪装，聂开也看穿了。 聂开注意到，小姑娘脑袋上已经多了两条乌黑的小辫子，那当然是宋晓雪的杰作。聂开忽然有点想笑，看来宋晓雪的手艺并不怎么样，起码比昨天帮琪雅梳头的人差一大截。此时琪雅一身华丽的衣裙，却搭配着两条朴素的小辫子，看起来忽然有种城乡结合部的感觉。 锦江乐园并不是一个很大的游乐园，尤其是在这种人流涌动的时候。拥挤的人流让人有一种寸步难行的感觉，聂开和宋晓雪为了避免琪雅走丢，只能一人拉着一只琪雅的手，在人群中慢慢地挪动着，像是上下班时刻挤在马路上的汽车。 “我们去坐摩天轮吧！”宋晓雪愤愤地说，似乎终于被拥挤的人群消磨掉了所有的耐性，她顿了顿，“那里至少不用这么挤。” 琪雅立刻乖巧地点了点头，聂开发现，小姑娘似乎从来没有自己的意见，除了吃垃圾食品，玩游戏这样对身体不好的事情，她几乎总是点头。三个人已经有两个人表示赞成，聂开自然只能同意。 摩天轮上当然是不用挤的，因为没人敢到上百米高的摩天轮上去挤。可是，摩天轮下面却很挤，三个人挤破了头，终于踏进了摩天轮的座舱。 卖票的小哥看到聂开和宋晓雪拉着琪雅，强烈建议聂开买包仓的票，聂开知道小哥显然是误会了什么，不过考虑到他们已经有三个人，包个场也不是很亏，所以愉快地答应了。 “电影院，水族馆和摩天轮是约会的三大圣地”，聂开已经忘了自己在哪里听过这句话。不过无论如何，聂开已经坐在了摩天轮上，对面还有如花似玉的宋晓雪，当然，宋晓雪身边还坐着天真可爱的琪雅。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美好的事物总是会有点缺憾。 宋晓雪像是慈母一样用纤细的手指来回梳理着琪雅的头发，同时不断地询问着有关琪雅的事情，丝毫不理会聂开的存在。聂开知道宋晓雪这么做是想揭开琪雅的烦恼，但是他却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母子情深，而不知道该怎么插入她们的谈话，所以难免还是有些吃醋。 “这么梦幻的时候，为什么偏偏有一个这么耀眼的灯泡？”聂开自我调侃说。 聂开很无助，宋晓雪也觉得眼前的骨头很难啃。因为无论她问什么，琪雅都只是有礼貌地点头和摇头，只有极少的时候愿意开口说话。搞得琪雅开口的时候，宋晓雪甚至有一种想要感谢天恩浩荡的冲动。 毫无营养的对话让时间流逝也变得奇慢无比。就在宋晓雪觉得觉得对话无法进行下去的时候，摩天轮终于来到了最高处，她于是想要借着看风景的机会喘口气，同时组织一下自己的语言。 宋晓雪往窗外看去，低矮的建筑，蚂蚁一样的人群，统统都没有，只有一张脸，一张女人的脸，一张妩媚的脸。 宋晓雪吃了一惊，条件反射地把琪雅拦进了自己怀里。 锦江乐园的摩天轮是国内第一个高度超过100米的摩天轮，最高处高达108米，在这么高的地方绝对，绝对不应该出现人影，当然除了座舱里。 但是，现在座舱外面却实实在在地趴着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就绝对不简单。 “蜘蛛？”聂开惊呼，他终于也注意到了座舱外的女人，性感的身躯，魅惑的眼神，不是之前潜入研究中心的蜘蛛又是谁。 “哟，没想到你记得我。”蜘蛛痴痴地笑，一边如履平地地捌着座舱的玻璃外壁，向着聂开移动。 宋晓雪不由皱起了眉头：“你们认识？” “非但认识，我们还有过很亲密的接触呢。”蜘蛛瞟了宋晓雪一眼，挑衅似地说。 “她是上次入侵实验中心的人！”聂开连忙喊，同时躲到宋晓雪身边。 蜘蛛不满地白了聂开一眼：“小家伙，你就这么急着揭穿我？枉我上次对你那么好。而且，你知不知道，我刚才为了不打扰你跟你的小情人独处，在座舱顶上趴了多久。” 聂开尴尬地笑了笑，他们本来就有三个人，宋晓雪对他也不感冒，跟情人独处这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什么时候来的？”宋晓雪脸色严肃地说，手已经摸到了背包里，包里面当然是她的刀。出门的时候，琪雅居然说怕有危险，聂开觉得好笑，宋晓雪却决定带上武器，为了带武器，他们甚至放弃了乘坐地铁，没想到现在真的用上了。 蜘蛛笑了起来：“一早就来了。你是不是担心我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放心，无论我看到了什么，我都不会说出去的。”蜘蛛说着，神秘地向聂开使了一个颜色。 聂开满脸黑线，看来蜘蛛是执意要来捣乱。 “你想干什么？”宋晓雪问，丝毫不想理会蜘蛛的胡言乱语。 蜘蛛在玻璃上呵了口气，然后在薄薄的水汽上面画了个圈。“你这女人真没意思，看到自己男人被调戏居然都不吃醋的。我来干什么呢？我要是说我来找聂开的你肯定也不信。那我们玩个游戏吧，你猜猜你们要是从这里掉下去，有几成的机会可以幸存？” “你想干什么？”聂开喊。 蜘蛛神秘地笑了笑，从指尖拉出了一段浅绿色的蛛丝。蛛丝随风飘舞，轻轻地拂过玻璃表面，然后飘进了座舱。厚实的玻璃居然被穿透了，仿佛热刀切油，玻璃在接触到蛛丝的瞬间立刻冰消雪融，伴随着丝丝的声响。 宋晓雪立刻拉着琪雅后退，一直退到了座舱的边缘。 腐蚀性液体！聂开悚然，原来蜘蛛还有这种能力。 蜘蛛脸上浮起了得意的笑容：“你们猜这一招对钢铁管不管用呢？”蜘蛛轻轻一抖手，就收回了危险的蛛丝，然后立刻翻身爬上了座舱的顶部。 聂开知道他们遇到麻烦了，这个叫做蜘蛛的女人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相信蜘蛛随时有可能切断这个座舱和摩天轮之间的连接。到那时，他们会从108米的高空中坠落下去，进行一次短暂而又漫长的自由落体运动。 轰然巨响，宋晓雪已经打碎了座舱的玻璃。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这是宋晓雪一贯的作风。 聂开目瞪口呆，这里可是上百米的高空中，稍有不慎就会有粉身碎骨的危险，聂开连往地面看一眼都觉得头晕，更别提出去。 但是宋晓雪并没有犹豫，她跳起来伸手抓住座舱的边沿，一个翻身，已经上了座舱顶部，两周不见，宋晓雪的身手竟然更好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宋晓雪问，一手抓着座舱顶上的吊臂，一手握着刀。 蜘蛛皱了皱眉头：“小姑娘，看不出来，你身手还不错。” 宋晓雪切了一声：“你看不出来的东西还多着呢。” “你觉得你能在这里打赢我？”蜘蛛狡黠地笑了一声，居然纵身跳了起来，她跳到了顶端的钢架上，整个人都倒伏在上面，像是一只壁虎。 宋晓雪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能。”她淡淡地说，“不过如果你要是想切断这根吊臂，就得先杀了我。” 蜘蛛闭上起眼睛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弹指，一根晶莹的蛛丝立刻疾射而出，直袭宋晓雪的胸口。 宋晓雪立刻向右侧闪避，蛛丝跟她擦身而过，粘到了座舱顶部。宋晓雪松了一口气，看来，蛛丝的速度还跟不上她的反应。但是，呼吸间立刻有第二根蛛丝疾射而来，试图捕捉宋晓雪持刀的右手，宋晓雪再闪。然后是第三根……当第六根蛛丝射下来的时候，宋晓雪已经再也没有闪避的空间了，5根蛛丝已经在座舱和和顶部的钢架之间织成了一张锥形的网。宋晓雪就像是蛛网里的蝴蝶，再也没有地方扑腾。 宋晓雪猛地跳出了座舱顶部的区域，像豹子一样朝着远处飞扑。聂开觉得自己的心跳几乎停止了，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宋晓雪根本就是在自杀，因为附近再没有任何支点。 宋晓雪当然不会自杀，在她飞扑的力量即将耗尽的时候，她终于踩到另一个座舱的仓顶。座舱剧烈摇晃，座舱里面的人显然吓了一跳，开始声嘶力竭地叫喊。 蜘蛛不由地鼓掌：“像你这么勇敢的女孩，我还是第一次见。” 宋晓雪冷哼了一声：“像你这么狠毒，这么卑鄙的女人我也是第一次见。” 蜘蛛笑了起来：“不得不说，我很喜欢你的评价。”她顿了顿，“不过，你已经没有能力再阻止我了，现在，我随时都可以切断这个座舱的吊臂。” “你最好不要。”宋晓雪居然在笑。 “为什么？”蜘蛛疑惑地说。 “因为你只要一动，就会有一颗子弹穿透你的脑袋，那样你大概会死得很丑。”宋晓雪冷冷地说。 蜘蛛立刻感觉到一股刺骨的杀意，她猛地低头，在她正下方不到2米的地方，居然有一根漆黑的枪管，枪管后面，是两只同样漆黑的眼睛。 聂开，聂开居然也爬到了座舱顶部，蜘蛛努力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显然，聂开是在宋晓雪跳出去以后从座舱里爬出来的，那时她的目光完全被宋晓雪吸引了，所以没有留意到聂开。可是这个动作很容易完成吗？在那一瞬间完成如此危险的动作，这大概是能力者才能办到的事。但是蜘蛛记得一天前，这个小家伙才刚刚参与了测试，即使他测试完立刻接受注射，也没有理由在一天时间里得到这么大的进步。 “你觉得他一定能打中我吗？”蜘蛛还是说，看着宋晓雪的眼睛，她没有看聂开，因为聂开的眼神忽然让她觉得很不舒服。聂开的眼睛像是一条毒蛇，一条盯着猎物的毒蛇。 “聂开的射击水平确实不是很稳定，不过他射杀过比你更加敏捷的怪物。”宋晓雪说，“而且，我能听出你的声音在发抖。” 蜘蛛皱起了眉头：“你觉得我在害怕？不，没有人可以威胁我，没有人！”蜘蛛忽然笑了起来，笑得狰狞无比。 她站了起来，平举双手，像是“泰坦尼克号”里面那样，站在风里，任微风吹拂着她的衣襟。她身上穿的，居然是一套印度舞姬的白色服饰，以至于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异域风情。之前的紧身皮衣，现在的印度服饰，这个女人似乎总想要把自己打扮成众人的焦点。现在，她又变成焦点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发现了这个亮眼的女人。蜘蛛光着脚站在摩天轮的最高处，宽松的裤腿在风中猎猎作响，摩天轮下方，不时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蜘蛛向后倒了下去，像是一只倾倒的花瓶，在她身后，是“万丈深渊”。人群里立刻爆发出了更加猛烈的叫喊。 宋晓雪惊呆了，聂开也猛然惊醒，手里的枪一不小心滑落了下去。 手枪穿过108米的距离，最后坠落到了摩天轮下面的夹缝里，想必已经摔散了。蜘蛛呢？ 蜘蛛在笑，笑得无比开心，像是在进行一场盛大的表演，而在场每一个人都是她的观众。蜘蛛感受着潮水般的尖叫声，像是优秀的芭蕾舞演员在聆听热烈的掌声。 蜘蛛在从空中荡过，手里抓着晶莹的丝线。蜘蛛怎么会被摔死呢？何况是像她这么苗条的蜘蛛。蜘蛛在高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最后居然荡进了聂开他们原先的座舱。 “该死！”宋晓雪生气地剁了剁脚，那个座舱里面，现在只有琪雅一个人了。显然，蜘蛛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他们，而是琪雅，他们已经中计了。 蜘蛛再一次从座舱里跃出来的时候，怀里已经多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那自然是琪雅。 聂开手里已经没了枪，宋晓雪也绝没有可能在这么高的地方，追上一只来去自如的蜘蛛，两个人只能傻傻地看着蜘蛛在摩天轮的钢架间荡来荡去。蜘蛛几个起落，已经消失在了远处的人群里，只留下一脸不甘的宋晓雪和在风中凌乱的聂开。 聂开所处的座舱已经脱离了最高点，但是仍在近百米的高空中，聂开往地面瞟了一眼，立刻觉得头晕目眩，连忙扒下来，抓住身边的突起，再也不敢乱动。宋晓雪自然看到了聂开的窘相，不过她也爱莫能助。她看着瑟瑟发抖的聂开，不禁陷入了沉思，聂开之前到底是怎么自己爬上去的呢？ 这时，地面的人群已经渐渐平静下来，或许在他们看来，刚刚只是有人在这里进行了一场精彩绝伦的高空表演。他们当然不会注意到，刚刚那场表演中的一个演员，正趴在一个座舱顶上瑟瑟发抖。 第二十八章 马丁的决定 黑色的奔驰车在笔直的高架路上疾驰，像是一把刀，所过之处，路上的积水被一分为二，像珍珠一样四散飞溅。 奔驰车里当然是蜘蛛和琪雅，蜘蛛脸上满戏耍完聂开的喜悦，琪雅却低着头。 “小家伙，你不喜欢跟我在一起吗？”蜘蛛不快地说，一边娴熟地驾驶着车子。 琪雅摇了摇头。 蜘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你为什么不说话？你知道我为了接你回来花了多少功夫吗？” “对不起，我想我哥哥了。”琪雅说，竟然有了哭腔。 蜘蛛立刻就心软了。“别哭，别哭，小琪雅，你哥哥不会有危险的，那些家伙不敢拿他怎么样。” 蜘蛛说，一边抚摸着琪雅的头发。 “我知道，他们是好人。”琪雅说。 “好人？”蜘蛛皱起了眉头，“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你一定不知道他们暗地里做了多少坏事！” “可是，可是那个人救过我，哥哥明明想要杀他的。” 琪雅说。 “那个人？”蜘蛛捋了捋头发，“你是说刘天一？你哥哥现在可在他手里。” 琪雅只能点了点头，脸上又浮现出了苦涩。 蜘蛛立刻觉得心里压了块大石头，她有点不明白这么大个小屁孩哪来那么多苦涩，像是全世界都欠了她钱一样。不对，要是全世界都欠了自己钱，那岂不是说自己很有钱，岂不是更应该高兴？想到这里，蜘蛛不由地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博士昨天已经回来了，他很快就会把琪正接回来的，所以你也别那么担心了。”蜘蛛愉快地说。博士能搞定所有问题，她对此深信不疑。 “你，你是说爸爸？”琪雅问，语气里居然有一丝颤抖。 “没错，你不想见他吗？” 蜘蛛有点疑惑。 琪雅连忙摇头：“不是，不是……” “唉，那你为什么不能高兴一点？”蜘蛛抱怨说，她顿了顿，“算了，我们来听首歌吧。这首歌在这边好像很火的样子，我看小区里那些人跳舞的时候都喜欢用这首歌伴奏。” 蜘蛛说着，按下了播放器的按钮，音响里立刻发出欢快的调子“你是那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幽幽地唱着最炫的民族风……” 琪雅终于笑了，笑得很开心。今天早晨，她睡在聂开旁边的时候，也听到过这首歌。歌是从客厅传进来的，那时聂开睡得太死，并没有醒过来，琪雅却醒了。 后来琪雅看到Mr杨进来了，吓得躲到了被窝里，再后来，宋晓雪也来了，揪着聂开的耳朵把聂开叫醒了。那时，琪雅就躲在被窝里笑，因为他觉得聂开怕宋晓雪的样子很有趣，像是老鼠见到了猫。 第2小组的人又聚到了402寝室里，每个人脸上都笼罩着愁云。琪雅被抓走了，这实在是出乎意料的事情。 聂开很自责，他想或许他应该开一枪。宋晓雪也很自责，她想要不是她提出带琪雅出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是，那个叫做蜘蛛的女人为什么要抓琪雅呢？蜘蛛为什么会知道他们在那个游乐园呢？ 宋晓雪忽然扑到聂开身上，开始扒聂开的衣服。聂开“受宠若惊”，大声地喊：“不要，不要，晓雪，你想干什么？” “闭嘴！”宋晓雪吼道，用一只手按着聂开的脸，把聂开按倒在沙发上，然后用另一只手粗鲁地撕开了聂开的外衣拉链。聂开对宋晓雪的“热情”惊慌失措，旁边，胖子，Mr杨和教授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宋晓雪扯下了聂开的外套，然后开始里里外外地翻找。“你昨天也穿着这件外套，没错吧？”宋晓雪说。 聂开愣了一下，然后连忙点头。 宋晓雪立刻把衣服的里里外外都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然后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晓雪，你在找什么？”聂开问。 “追踪器，既然你们可以在别人身上装追踪器，别人当然也能在你身上装追踪器。”宋晓雪说，一边若有所思地玩弄着自己的发稍，“而且我记得那个女人说，她跟你有过亲密接触。” 聂开脸上已经布满了黑线。 “亲密接触？”Mr杨和胖子跳了起来。 “别捣乱！”宋晓雪喝道，Mr杨和胖子立刻坐了下来，Mr杨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往嘴里灌了一口，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生生吞了回去。 宋晓雪又陷入了沉思，一边咬着嘴唇，上下打量聂开，聂开被她看得浑身发毛，一动不敢动。 “你昨天穿的裤子是不是也是这一条？”宋晓雪说。 Mr杨噗地一声把刚吞下去的茶水全都喷了出来。“晓雪，你要是想扒聂开的裤子，我们可以先出去。”Mr杨强忍着笑说。 宋晓雪瞪了Mr杨一眼。 聂开连忙说：“不是，不是，昨天那条裤子在卫生间的洗衣机里！” 宋晓雪立刻冲进了卫生间，余下的人面面相觑。2分钟以后，宋晓雪从卫生间走了出来，脸上依旧是失望的神色。 “没找到吗？”聂开试探着问。 宋晓雪摇了摇头，冷冷地说：“懒猪，去把你们的衣服洗了去。” 18楼的院长办公室，马丁的轮椅停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面，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透过雨幕，可以看到犹格林立的建筑，美丽的风光。 50年了，一晃，马丁已经在这个地方生活了50年，50年来，马丁每天都会在这里俯视犹格，犹格就这样在他的注视下一天天成长，一天天壮大。如今，犹格不仅是知名的精神病院，还是被军方认可的特务机构，更是古神探索的先驱。 但是马丁已经老了，对于一个127岁的老人来说，似乎每看一天的日出都是奢望，马丁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下一个50年。马丁没有孩子，也没有家人，在早年的逃亡生涯里，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妻儿。现在，犹格就是他的孩子，就是他的家人，如果有人想要破坏犹格，那么这个人就是马丁的敌人。 马丁举起了手，枯黄的手里是一块老式的液晶显示屏，屏幕上，有一个闪烁的红点。这是奥利奥交给他的追踪器，马丁知道，红点指示的地方，就是敌人所在的地方，从屏幕上看起来，那个地方离这里很近，很近。 敌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在犹格附近徘徊。看起来，敌人似乎在做着什么准备，或者等待某个时机。 马丁已经接到了报告，说是敌人刚刚抓走了那个叫做琪雅的小姑娘。他们为什么这样做呢？琪雅和这些人有什么关系呢？马丁怀疑自己是不是找了一个错误的投资者。 刘天一猜得没错，马丁确实想要借助这些投资者的力量摆脱刘家，因为他不希望自己的心血落在刘天一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小鬼手里。因为这种诉求，马丁找了很多投资者，而最近的一个投资者，马丁至今没见过，只见到了他的两个孩子，琪雅和琪正。 那个人会不会就是近来想要对犹格下手的人呢？马丁抓着显示器的手已经青筋暴露。 雨还在下，犹格上方的天空显得格外阴沉。 马丁深吸了一口气，把手里的显示器抛进了身边的垃圾桶里。马丁决定在这里等，也许他真的老了，老得不想再做无谓的争斗，如果对方就此打住，那么他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当然，如果对方不识好歹，硬要跟犹格作对，那么不论他是谁，也不论他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他敢走进犹格，马丁就要让他有来无回。 第二十九章 琪雅的恐惧1 黑色的奔驰车停在了一个非常不显眼的小区里，蜘蛛和琪雅从车里面走了出来，拐进了一幢淡绿色的公寓楼。≥ 楼里面有一部老旧的电梯，蜘蛛按下了电梯的按钮，半分钟以后，电梯门开了，蜘蛛走了进去，按下了最顶层的按钮，又过了半分钟，电梯门再次打开，她们于是到达了第7层。 出电梯左转，可以一扇贴着米奇图案的红色的双层防盗门，走近防盗门，隐约可以听到军队交火的声音。蜘蛛叹了口气，伸手按下了门铃，门铃于是欢快地响了起来，但是却久久没有人回应。蜘蛛于是又按了一次，门里面响起了刺耳的叫声：“钥匙在垫子下面，自己开！” 蜘蛛无奈地笑了笑，翻开垫子捡起了两只钥匙，然后打开了房门。房门打开的瞬间，楼道里立刻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枪声和炮火声，琪雅吓了一跳，几乎立刻就要瘫倒在地上。 蜘蛛连忙拉住了琪雅，她捂着耳朵往屋里看，然后，她就看到了疯子一样的三人组。一个穿着迷彩服，扎着十几根小辫子，约莫1米6的小姑娘，和两个高1米5，腰围也差不多有1米5，胖得跟球似的小男孩。 三个人在客厅里面上窜下跳，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把闪着彩灯的步枪，而在客厅的正北方，是一个巨大的液晶显示器，显示器里面，是蚂蚁一样漫山遍野的敌人，和数不清的飞机坦克。 “这又是什么奇葩游戏？”蜘蛛想。 “南方，南方，快干掉你12点钟方向那个磁暴步兵！” “北方，北方，快躲起来，你快嗝屁了！” “该死，他们已经有光棱坦克了！” 小姑娘灵巧地在沙上跳来挑去，一边声嘶力竭地喊，仿佛在指挥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 两个小胖墩在小姑娘的指挥下吃力地滚来滚去，但是显然还是跟不上小姑娘的节奏，到现在已经是气喘如牛，几乎是走一步，摔一次。潮水般的敌人于是离他们的防线越来越近，“笨死了，笨死了！”小姑娘急得大喊大叫，但是于事无补。 到处都是枪声，炮声，还有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战斗异常激烈，就在敌人即将兵临城下的时候，屏幕卡嚓一声黑掉了，所有的枪林弹雨一瞬间化为乌有。身穿迷彩的小姑娘呆了足有2o秒，然后才“啊”地一声喊了出来。 “蜘蛛！你干的好事！”小姑娘指着蜘蛛大喊。 蜘蛛笑了笑，就势抓住小姑娘的食指，一招罗汉折枝，把小姑娘按倒在地。 “杀人啦！”小姑娘立刻大喊。 蜘蛛切了一声，把小姑娘甩在了沙上：“凤凰，要是我没记错，今年8月份你就18岁了，一个18岁的大姑娘，整天鬼吼鬼叫地，羞不羞？” 凤凰瞪了蜘蛛一眼：“要你管？你又跑出去干什么了？” “我当然是干正事！”蜘蛛不屑地说，“不像有些人装疯卖傻。” “你说谁呢？”凤凰跳了起来，又想用手指去戳蜘蛛，但是回想起刚才的遭遇，又连忙把手指收了回来，攥在手心里。“你，你欺负人！”凤凰愤愤地说。 蜘蛛笑了起来：“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有人看到吗？”蜘蛛说着，扫视了屋子一圈，两个瘫在沙里的小胖墩立刻摇头。 凤凰气急，一抖手，居然甩出了一颗炙热的火球，火球不过鸡蛋大小，但是光芒居然染红了整间屋子，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了火球的温度，这样的高温恐怕连钢铁都无法承受。 蜘蛛皱眉，立刻高高跳起，火球于是从她胯下飞过。蜘蛛又想笑，火球的破坏力虽然可怕，但是这样的飞行度还对她造成不了威胁。蜘蛛刚这么想着，忽然就觉得浑身冰冷，刚才琪雅就站在她身后，她居然忘记了！现在她自己躲过了火球，那琪雅呢？ 火球距离琪雅已经只剩下1尺，高温甚至已经烤焦了琪雅的睫毛，这时，一把硕大的砍刀出现在了琪雅和火球之间。火球噗地一声撞在刀身上，烟消云散，只在厚实的刀身上留下一片烧红的印记。 大刀收了回去，握刀的是面无表情的夜叉。 蜘蛛松了一口气，立刻大喊：“凤凰，你想杀了琪雅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凤凰显然也吓了一跳，立刻抱起沙上的靠垫，挡在自己面前，一边不停地道歉。 蜘蛛哼了一声，转头摸了摸琪雅的脸蛋，然后看了夜叉一眼：“想不到你也有及时的时候。” 夜叉咧嘴，于是不哭死神变成了傻大个。 蜘蛛扶额：“博士呢？” 傻大个指了指靠东面的房间。 那是博士的卧室，蜘蛛当然知道，她于是走过去敲了敲门，一个和蔼的声音说：“进来吧。” 蜘蛛打开了门，门对面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前是一张竹制的摇椅，摇椅里面躺着一个老人。说老人或许不是很准确，因为他除了声音听起来很老以外，浑身上下并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衬衫下健康的肌肉，头顶浓密的头，都预示着他蓬勃的生命力。 “博士，你又在观察犹格的地形？”蜘蛛问。 博士摇了摇头：“亲爱的蜘蛛，犹格的地形已经印在我脑子里了，我只是在看风景，大战前总需要点放松，你说是吧？” “放松？难道你没有把握吗？”蜘蛛小心翼翼地问。 “蜘蛛，你跟我多久了？” 蜘蛛愣了一下：“博士，总共是7年零3个月。” “很好，那我在这7年里有失手过吗？” 蜘蛛摇了摇头。 “你知道就好，所以放心，这一次也是一样的。而且，这一次我们有南方和北方。” “你是说那两个小胖墩？”蜘蛛一脸疑惑，“我实在看不出来他们有什么用。而且，他们快被凤凰玩死了。” “哈哈哈…”博士笑了起来，“那两个小家伙确实是胖了一点，凤凰让他们多锻炼锻炼也没什么不好的。至于他们的用途嘛，你马上就会知道的。” “哦，我知道了，博士，那你还有什么事吗？” 蜘蛛问。 “没了，亲爱的蜘蛛，你做得很出色，现在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因为我想和我的宝贝闺女好好呆一会儿。” “是，博士。”蜘蛛恭敬地说，一边退了出去，锁上了门。 第三十章 琪雅的恐惧2 房间里于是只剩下了博士和琪雅。 琪雅依旧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看着博士悬挂在空中，随着轮椅来回摆动的皮鞋。 博士坐了起来，“小琪雅，你哥哥呢？” 琪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博士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放心，我们总会知道的。”他顿了顿，“琪雅，这几天过得开心吗？” 琪雅点了点头。 “也对，我知道那里的人都很喜欢你们，当然现在，除了刘天一。”博士顿了顿，“其实我很奇怪，你们为什么会想要去杀他呢？”博士低下头，看着琪雅的眼睛。 “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哥哥说刘天一是犹格的大老板，杀了刘天一，犹格就完蛋了，那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唉，我的傻孩子，你知道你们错在了哪里吗？” 琪雅摇了摇头。 “你们想错了两件事。其一，犹格的灵魂人物不是刘天一，而是马丁。马丁虽然是个一百几十岁的老头子，但是到目前为止，犹格仍然被他牢牢地抓在手里。所以只要马丁不死，即使你们杀了刘天一，他也可以立刻找到其他的投资者。其二，刘天一并不简单，我暗中观察了他很久，现这个人藏得实在是很深，所以你们两个联手居然也没打败刘天一这件事，我并不觉得奇怪。 ” 琪雅点了点头，马丁什么的，她不是很明白，不过那个叫做刘天一的大哥哥确实很厉害，她想。 博士脸上于是又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我一直觉得相比琪正，你太单纯了，你能明白，我很高兴。”博士摸着琪雅的脑袋说。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又过了片刻，博士再次睁开眼睛，压低声音说，“行了，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去把窗帘拉上吧。” 时间不多是什么意思，琪雅肯定是明白的，因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琪雅的脸刷地白了。琪雅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走到窗口用力地拉上了窗帘。 屋子里于是暗了下来，博士深吸一口气，从摇椅里站了起来。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十分简单的动作，但是他做起来居然困难无比。博士是先往后靠，然后再借助摇椅往回摇的力量，猛地站起来的，站起来的时候，甚至因为站立不稳而摔倒。 而整个过程，琪雅就站在旁边看着，一动不敢动，难以想象，这是一对父女。 博士终于站了起来，他剧烈地喘着粗气，像是刚刚完成了一千米的长跑。 “小琪雅，你为什么不过来扶老爸一下呢？”博士说，呼吸终于平稳下来。 “我，我。”琪雅支支吾吾地说。 “你在害怕。”博士叹了一口气，“我也怕，我怕我现在就倒下去，再也爬不起来。琪雅，你希望我倒下去吗？” 琪雅立刻摇了摇头。 “真是个好孩子，你知道现在该做什么吗？” 琪雅咬着嘴唇，不安地扫视了一下这个房间，然后，把手伸到背后，开始拉裙子后面的拉链。 拉链在背上靠近脖子的地方，所以并不是很容易够到，琪雅只能努力地往后折叠自己的手臂，使自己可以够到拉链。她终于还是成功了，雪白的公主裙于是慢慢滑落下来。琪雅没有再犹豫，又伸手除去了自己仅剩的T恤。 琪雅的身体于是暴露在空气中，她的身子是那么纤细，以至于几乎可以看清每一根肋骨，但是她的皮肤却是那么光滑，像是一块无暇的玉。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要不了几年，你一定也会是一个婷婷玉立的女孩的。”博士感叹说，忽然伸出了一只手。 他刚刚从摇椅里面挣脱出来的时候，艰难得像是一个8o岁的老头子，但是现在，他的动作却快如闪电。相信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做出比这个更快的动作，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避开他的手掌。 博士左手成虎爪，疾朝琪雅的脖子抓去，眼看避无可避，但是博士却落空了。琪雅略一侧身，就躲过了迅猛地一抓。这当然不是因为琪雅的反应更快，而是因为她在一秒钟以前已经预料到了博士的动作，这是她右眼的能力。 博士愣了一会儿，冷冷地说：“琪雅，你说过不会看穿老爸的动作的。” “我…”琪雅支了一声，把自己的脖子慢慢地送进了博士的爪子。 博士的左手猛地收紧，琪雅被捏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于是开始拼命地挣扎。但是无论她再怎么挣扎，也无法再撼动这只手一分一毫。 博士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地神色，然后一咬牙，将光着上身的琪雅脸朝下，按倒在了旁边的床上。 “琪雅，听爸爸的话，别出声好吗？”博士靠在琪雅耳边，低声地说。 琪雅没有回答，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博士立刻打开床头柜，从里面取出了一只崭新的注射器，注射器前端，是一截一寸长的针头，一根极细的针头。 博士用食指和中指夹着注射器，然后用小指顺着琪雅的脊椎往下滑，当滑到第22节的时候，博士的手第一次离开了琪雅的身体，琪雅光滑的肌肤上已经布满了鸡皮疙瘩。 下一秒钟，一寸长的针头扎了下去。琪雅整个人开始颤抖，两只小手死命地抓着床单，两只穿着小皮鞋的脚也无力地在地上蹬着，伴随着低低的呜咽声。博士按着琪雅的左手又增加了一些力道，琪雅终于再也叫不出一声。纤细的针尖穿透了脊髓，立刻有红色的血液流进针筒，这当然不是普通的血液，而是骨髓，或者也可以叫做造血干细胞。 博士的呼吸急促起来，连忙开始抽取这些宝贵的血液，十秒钟以后，鲜红的血液终于灌满了透明的针筒。博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拔出了针头。 直到这时，博士才松开了按着琪雅的手，琪雅居然没有出声，博士拉着琪雅的胳膊把琪雅翻了过来，原来琪雅已经昏过去了。她之前趴的地方，泪水已经浸湿了床单。 博士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琪雅放到了床上，然后替她盖上了被子。 “有的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是个魔鬼。”博士幽幽地说，“可是，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会死的啊。琪雅，我的小天使，你会原谅我吗。” 琪雅没有回答，她当然回答不了，她已经彻底昏死过去了，博士看到琪雅的脸上还有泪痕，于是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干了眼泪。 做完这些，博士像是虚脱一样跌坐在了地上，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连牙齿都开始打架。他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他颤抖着卷起了裤腿，没有人能想到，黑色的裤腿下居然是这样一条腿。不同于健硕的上身，这条腿简直像是一段枯树枝，更可怕的是，这条枯树枝般的小腿上居然长满了霉斑。这绝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活人身上，但是这个人却分明活着，或许，这根本就是一个死了一半的人。 博士完全不理会那些霉斑，他小心翼翼地褪下了袜子，那里于是出现了更恐怖的一幕，完全腐烂的脚踝，烂肉甚至浸湿了他的袜子，为了掩盖这些，他穿了两双袜子。 博士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踝，连忙把手伸到床上四处摸索，最后，他终于找到了那个灌满了鲜血的注射器。博士把注射器紧紧地握在手里，像是溺水的人死死抓着手里的稻草。 博士再次深吸一口气，然后咬牙把针尖扎进了烂肉附近的肌肉里，慢慢地把血液注射了进去。血液进入身体的瞬间，他全身的经脉开始像是蛇一样扭曲，膨胀，那是心脏剧烈跳动造成的，博士知道，他的心脏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巨大的痛楚让他想要吼叫，但是他始终一声也没坑，直到血液全部进入他的体内，他终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然后，他终于也睡着了，趴在床边，床上是天使一样的琪雅。 第三十一章 蜘蛛的故事 博士卧室外面的客厅里，已经只有蜘蛛和凤凰两个人了。因为那两个叫做南方和北方的小胖墩，终于被凤凰榨干了所有的体力，现在都回房睡觉去了。 现在，两个人都躺在沙发里，电视机里面放着七龙珠。 “唉，我真是佩服那两个家伙，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难怪可以长那么胖。”凤凰说。 蜘蛛切了一声，“我才是佩服你，每天宅在这里，除了吃饭睡觉，看动漫，玩游戏什么也不做，居然一点也不胖。让我这种每天控制饮食，还要天天健身才能保持身材的人情何以堪啊。” 凤凰立刻就笑了：“都说了我是公主，你们这种贱民怎么可以和我这种公主比呢？”她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把薯片。 蜘蛛扶额：“我真是理解不了你们这种白痴的逻辑。而且，你跑出来这么久，说不定你老爹的王国都被别人灭了，你还天天做公主梦。” 凤凰似乎被噎了一下。“哼，你这是嫉妒。”凤凰撅着嘴说，“而且你看看你，你又穿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衣服，跟唱戏似的。” “唱戏？你绝对不知道今天有多少人被我这一身迷倒了。” “看看看，你这才叫做不知廉耻！” 凤凰蹦了起来。 蜘蛛笑了。 “不知廉耻？好吧，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在乎什么礼义廉耻，那是庸人的教条。我只知道我现在很有魅力，而我的魅力对男人又很有用，所以我根本没有理由掩饰自己的魅力。” 蜘蛛幽幽地说，一根手指在自己胸前划过。 完美的曲线，连凤凰都吞了吞口水。“你，你这都跟谁学的？” “学？这可是我的经验之谈，你还太年轻了，年轻得不知道社会的险恶？” “你呢？你也就24而已，别说得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没错，我今年刚好24，可是我在7年前已经杀过人了。”蜘蛛说。 凤凰觉得有一股凉意在身体里流窜。 “7年前，那一年我也17岁，刚刚高二。我本来也是学校里的尖子生，一心扑在学习上，几乎不理会学习以外的事情。可是却不知什么原因，惹恼了学校里的一个****。” “****？” “没错，是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我们经常可以看到有各种各样的车子到校门口接她。她每次都是今天去，明天回，傻子都知道她是去干什么了。” “那后来呢？” “后来有一天，她忽然叫我放学以后到校门口等她。” “那你去了吗？”凤凰焦急地问。 “去了，因为我知道她认识很多社会上的人，那些人不是我可以惹得起的。” “那后来呢？她是不是带了很多人来，是不是每个人手里都拿着西瓜刀？” 蜘蛛愣了一下。“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哪里听来的？” “电影里看的呀！古惑仔里面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蜘蛛扶额。“闭嘴！听我说完。” 凤凰连忙用怀里的靠垫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天只来了两个人，其中之一当然是那个****，另一个人却是一个1米8的男人，穿着拖鞋，戴着墨镜。” “听起来倒像是个混混。” “当然是混混。那个混蛋见到我以后居然上来就撤我的头发，我吓了一跳，想喊，但是看到他脸上的刀疤，立刻又把声音吞了回去。”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他就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拖到了学校附近的一条小巷里。然后什么也不说，就开始打我。” “这个人真是畜生！” “简直连畜生也不如！我长那么大，从来没受过那样的毒打，他用拳头打我的肚子，我痛得苦水都快吐出来了。我于是摔倒在了地上，他于是又用脚踢我。我只能爬，地上有碎玻璃，玻璃划破了我的手，也划破了我的衣服，我的身体。” “但是他还是没有停下来，因为那个****没有说话，她从头到尾都站在旁边看，两手插着腰。” “她怎么这么狠毒！” 凤凰惊呼。 “因为她是****！那时候我真的很怕，我身上已经被玻璃划破了好几个口子，鲜血染红了我的衣服。我怕我就这样子死在那里。” “后来呢，他们放过你了吗？” “放过我？”蜘蛛冷哼了一声，“后来那个男人终于打累了，就转身看了那个****一眼，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我于是乘着他喘气的时候大喊，你打了我这么久，难道不想看看我的身体吗？” “你说什么？” 凤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哼，那个男人当时也是这么问的。” “那，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什么也没有回答，我爬起来，颤抖着，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为什么？” “因为我忽然想，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听那个****的话呢？无非就是那个****让他碰过了她的身体。****有的东西我也有，我为什么不试试呢？” “那你成功了？” “我当然成功了，那时我身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还有好几处伤口。鲜血从伤口里流出来，染红了我的胸，也染红了我的腿。但是我知道那一定不丑，非但不丑，还很美。因为那个混混看我的眼神立刻就变了，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身体，再也没有挪开。” 凤凰不知道该说什么。 蜘蛛又笑了起来。“他一定没想到，那件宽松的校服下面，居然藏着这么美的一副**。或许，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总之，他开始慢慢地朝我走过来。那个****终于慌了，她叫嚷着，跑过来拽男人的胳膊。但是男人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一巴掌把她掀翻在地。” “那后来呢？”凤凰低声地问，她听得出蜘蛛语气里的骄傲，她当然应该骄傲，因为她已经证明了自己比那个****更有魅力。可是然后呢？凤凰知道蜘蛛一定为自己的骄傲付出了代价。 “然后，男人粗糙的手碰到了我的肩膀，我没有动；男人的手碰到了我的胸，我还是没有动；直到男人充满酒气的唇贴在了我的唇上，忘情地吻我，并且试图用他的舌头撬开我的嘴时，我终于动了。” “我右手里攥着一块玻璃，攥得很紧很紧，紧到割伤了我自己的手。 我猛地挥手，用那块锋利的玻璃划开了男人的咽喉。” 凤凰倒吸了一口凉气。 蜘蛛笑了起来。“那个混蛋显然没有料到这一手，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惊恐地看着我的眼睛，然后就开始后退，一边用手按着脖子，那只手前一刻还按在我的胸上，现在已经按在了他自己把脖子上。但是，那根本于事无补，我看到无数的血液从他手指间的缝隙里喷涌出来，我也从来没有看过那么多的血，肮脏的血。再然后，他就倒下了，倒在了遍地的玻璃渣上，玻璃渣上还残留着我的血。” “你杀了他？” “他应得的。” “那那个****呢？” “那个****已经吓傻了，她趴在墙角里，披头散发的样子，像是一只丧家犬。”蜘蛛顿了顿，“我本来也想杀了她的，但是忽然又觉得杀这种人会弄脏了自己的手，所以我就离开了，连衣服都没有穿。” “那你不怕她揭发你吗？” “没想到你居然想得这么周到。”蜘蛛笑了笑，“老实说，我当时就没有想这么多，你知道的，第一次杀人，总会有点不知所措的。” 凤凰摇了摇头，她并不能想象杀了人是什么感觉。是紧张吗，还是兴奋？ “那之后呢？你有没有被抓起来？”凤凰问。 蜘蛛摇了摇头。“没有，因为我们那里离警察局很远，我又连夜逃了出来，所以他们并没有立刻找到我。可是我还是很怕，我一口气走了两天，漫无目的地走，走到最后又累又饿，还很冷。就在我觉得我的人生就要结束的时候，我遇到了博士。”说到这里，蜘蛛脸上终于有了光彩，仿佛灰姑娘碰到了会魔法的女巫。 凤凰没有再问。久久的沉默，凤凰忽然说：“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以为你一直不待见我。” “我当然不待见你，因为到现在为止，你还是过得像个公主，世界上本来就不应该有公主这种东西。不过，我更讨厌那些男人，所以我觉得你至少应该对那些混蛋有所防备。” 凤凰笑了起来：“所以说，你还是承认我是公主咯？” 蜘蛛扭头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凤凰在后面喊：“放心，我不会被那些混蛋欺负的，因为我不仅是公主，还是凤凰！”她顿了顿，“不过你别忘了，博士也是个男人！” “博士？”蜘蛛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摇了摇头，博士是给了她新生的人，只要博士开口，她愿意付出一切。 第三十二章 刀 天上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打在钢材搭建的屋顶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屋顶下面，是高功率的探照灯，明亮的灯光下，是暗红色的实木地板。 犹格晨光体育馆，作为一个半军事化的医疗科研机构，犹格不仅拥有最尖端的医疗设备，还拥有最完善的锻炼设施，晨光体育馆就是其中之一。实际上，晨光体育馆是一个非常现代化的篮球馆，球馆除了正中央的优质蓝球场，球场周围还安置了可以容纳1万人的观众席。 不过现在，这一万个座位中，9999个都是空的，剩下的一个座位上是全神贯注的聂开。 聂开当然不是在看球赛，他本来就对篮球没什么兴趣，即使欧偶尔心血来潮，看一场球赛，也绝对不会像现在那么全神贯注。 诺大的篮球场上，其实只有一男一女两个身影，男的一身宽松的牛仔，手里握着三尺的长刀，女的穿着淡绿色的网球裙和白色的t恤，左右手里，分别捏着一柄一尺长的短刀。 球场上响彻着刀剑交击的声音，以及鞋子和木质地板摩擦的声音。一场激烈的较量，只见女孩像是蝴蝶一样在男孩周围旋转，跳跃，同时挥刀劈砍。而男孩像是石像一样站在球场的正中央，变换着各种姿势举刀招架，并不时地反击 。 这也是一场力量与技巧的较量。女孩的动作很轻盈，也很华丽，每次挥刀都仿佛在跳舞。大概是为了最大化地利用身体惯性的力量，她尤其喜欢在旋转中挥刀。她每一次旋转，淡绿色的裙摆都会像花一样绽放，露出两条修长笔直的腿。男孩则完全相反，他的斩击本来就充满力量，所以他不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砍。他的斩击也只有一种风格，稳，准，狠。他就定定地站在那里，每次看到女孩的刀劈过来 ，他就一刀砍回去。 女孩起先显然不希望和男孩硬拼，所以每一次当她的斩击被男孩封锁的时候，她就会立刻撤回手里的力量，轻盈地荡开。然后再次寻找进攻的机会。女孩一次次地试探，游走，男孩也一次次地防守，反击。 终于，女孩似乎意识到，在男孩的严密防守面前，她绝对没有取巧的机会。于是，当两人刀再一次交锋的时候，她使出了全部的力量。 球场上爆发出了炫目的火星，女孩的两把刀同时劈在男孩的长刀上，男孩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女孩终于还是被男孩架了出去，但是仅仅退出去3米，女孩便稳住了，她再一次发力，朝男孩笔直地扑过去。 女孩起跳，旋转，淡绿色的裙摆再一次如花般绽放。与此同时，她的右手反握着短刀在旋转中下劈。男孩立刻横刀封堵，两人的刀再一次交锋。男孩的手臂坚若磐石，但是女孩的斩击也融合了全身的力量。 火星四溅，男孩握刀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女孩的刀于是贴着男孩的刀面划过。但是女孩的攻击并没有结束，她的左手里还有一柄刀。女孩继续旋转，第二柄刀立刻以几乎同样的角度劈下来。男孩勉强迎击，但是由于准备不足，终于还是没能完全挡住这一次斩击。男孩第一次后退。 女孩根本没打算给男孩喘息的机会，立刻又跟上一步，双刀交叉，横切男孩的腰部。男孩额头上已经有了汗，他本能地想要后退，但是脚刚刚抬起来，忽然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了白圈的边缘。 暗红色的实木地板上，用白色的粉笔画着一个半径两米的圈，从战斗开始到现在，男孩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圈。这个圆仿佛就是他的领域。 有人说，每种武器都有一个圆，刀有刀圆，剑有剑圆。男孩手里的长刀接近1米，加上他的臂展刚好是两米左右，所以当他挥舞长刀的时候，攻击范围就是一个半径两米的圆，任何进入这个圆的对手，都将承受他的攻击。 男孩本来是准备将女孩挡在这个圆外的，但是现在，这个圆已经被突破了。事实上，他只要再退一步，他就将失去这个圆。 男孩猛地站住，同时将长刀笔直地插向地面。锋利的长刀贯穿了实木地板，女孩的双刀在同一时间斩在了长刀的刀身上。 尖锐无比的响声，聂开不得不捂住了耳朵。下一刻，长刀绷断，女孩的双刀却去势不竭。 男孩终于变色，立刻抛弃脚下的圆疾退了出去。但是似乎还是晚了一步，最后一刻，短刀贴着男孩的腹部划过，在他的牛仔外套上留下了一道十几公分的切口。 男孩疾退，女孩急追不舍。 “停！”男孩大喊，“晓雪，如果你只是想找一个出气筒的话，你应该去找一根木头。” 宋晓雪猛地站住，然后忽然像是脱力一样瘫倒在地板上。 “老杨，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她说，“既找不到自己的老哥，也保护不了琪雅。” mr杨愣住了，静静地看着垂头丧气的宋晓雪，不由叹了一口气。“你已经很努力了。” 他说。 “可我做得还是不够好！” “这有什么？没有人可以做到完美的，你只要做得再好一点点就足够了。” “一点点？” 宋晓雪站了起来。 “对，一点点。我每天都是这么跟自己说的。”mr杨笑了起来，“知道我为什么留在犹格吗？” “因为你对古神感兴趣？” “古神？老实说，我对那些玩意儿压根没兴趣。” mr杨不屑地说，一边把手里的半截刀抛到了远处。 “那是为了赚钱吗？老实说，这里的待遇还可以。” “赚钱？比起古神，我对钱更没兴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个月的薪水都是自己花一半，然后再被胖子花一半。” “你确实是个怪胎！” “哈哈，我老爹也这么说我！” 宋晓雪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了，那你到底为什么呆在这里？” “为了你老哥咯。” 宋晓雪觉得眼角抽搐了一下。 “你千万别告诉我，你喜欢我老哥！” “如果我说是呢？”mr脸上泛起一丝邪魅的笑。 “那你就跟我的刀说吧！”宋晓雪柳眉倒竖，左右刀相击，发出一悦耳的轻鸣。 mr杨连退了好几步。 “别，别，别，晓雪，你知道我是开玩笑的！” “我可以假装不知道。” “我不是同性恋！” “那可不一定。” “我留在这里，是为了打败你老哥！” 宋晓雪愣了一下。 “你跟我老哥有仇？” “仇深似海！在见到你老哥以前，我从来没想过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会有那么大。那时，我已经师从过好几位剑道名家，自以为算是学有所成。可是面对你老哥时，我甚至连刀都没有拔出来，他的刀就已经到了我的脖子。” mr杨说，拳头攥得紧紧的，可以看到他手背上山丘似的青筋。 “靠，你之前不是说只输了我哥一招吗？” 宋晓雪跳了起来。 “没错啊，你哥从头到尾就只出了那么一招啊。” “你真是不要脸！” “哼，随你怎么说好了，反正我说的是事实。” “我服了你了。”宋晓雪无可奈何地说，“不过，你觉得你呆在犹格就一定可以打败他吗？” “当然可以！我只要每天进步一点点。”mr杨说，眼睛里闪耀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宋晓雪看着这个自信的男孩，心里忽然有点感触。 “老杨，那你觉得我有进步吗？” 她说。 “你进步太大了！”mr杨说，一边数着手指，“要是我没记错，你跟我学刀的时间不足6个月，但是你刚刚的进攻我差点应付不过来。” “真的？” “真的！”mr杨指了指地面，“你看你已经完全把我逼出那个圈子了。” 宋晓雪立刻眉开眼笑。 “那么我的刀法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无懈可击！” 宋晓雪不由皱起了眉头。 “你在敷衍我？” mr杨挠了挠脑袋。 “好吧，硬要说的话，其实有一点。你的跳跃动作还是太多了。你每次跳起来的时候，就是你最空虚的时候，因为那时如果有其他人攻击你，你很可能没有办法闪避。” “可是，可是如果我不那么做，我的攻击就没有力量啊！我的攻击要是没有足够的力量，那要怎么击溃敌人呢？”宋晓雪说，一脸疑惑。 “力量？”mr杨叹了一口气。“晓雪，你受我的影响太深了。的确，我这几年在剑道的研习上，已经越来越偏向于追求斩击的力量，可是，那是因为受了我的能力的影响啊。你知道的，我将高速震动的空气凝聚到刀刃上的时候，可以轻易地切割钢铁。可是，想要凝聚那样的气刃并不容易，为了在没有气刃的情况下达到同样的效果，我于是开始追求力量。” “难道这不对吗？” “我本来也觉得没什么不对，不过看了刘天一的剑以后，我发现我错了。剑道最重要的因素从来都不是力量，而是快，和准。你记得刘天一的剑吗？他那样的剑根本使不上力量，但是他的剑却很快，也很准。我记得在洋山港的时候，他甚至能在电光火石之间，将他的剑送到那些怪物的骨头缝隙里，你能想象那有多难吗？” “刘天一？”宋晓雪皱了皱眉头，“你还在在意那天输给他？” “不，我承认现在他比我更强，不过我迟早会赢他的，现在，我只是想不通他的能力而已。” “你为什么老是这么自信？” “你为什么那么多为什么？” 宋晓雪嘿嘿地笑了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要教我刀法。” mr杨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幽幽地说：“因为我怕我等不到你老哥回来啊。晓雪，你到犹格的时间只有1年，这1年里，犹格基本上可以算是风平浪静，即使最严重的洋山港危机，我们也都全身而退了。可是，你要知道，犹格走的这条路真的不平静。事实上，从我进入犹格到现在的4年时间里，包括你哥在内，第二小组已经损失了4个人，这4个人到现在为止，都是生死未卜。说不定哪一天，我也会一去不回的，那时候，你就肩负着帮我打倒你老哥的重任了！” 宋晓雪撅着嘴。 “你讲的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她说。 “啊？我还以为你会感动得哭起来的。” mr杨尴尬地笑笑。 “好了，好了，要是哪天你丢了，我一定帮你教训我老哥。”宋晓雪大大咧咧地说。她顿了顿，忽然转过头说：“聂开，要是哪天我也丢了，你能不能扛起这个重任呢？” “我？”聂开蹦了起来，“关我什么事？我根本不会用刀啊！” “嗯，大家都是从不会到会的嘛。”mr杨说，“知道今天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为什么？” mr杨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发现我们可以组一个‘为什么’协会。” 他愤愤地说。 宋晓雪哧地一声笑了出来。“我们叫你过来，是因为从明天起，mr杨就不过来了，所以，他的位置要由你来顶上。” “什么，你想让我站在那个圈里给你砍？”聂开跑到了宋晓雪和mr杨身边，“不行不行，我觉得连你一刀都挡不住，你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小伙子，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们晓雪这么漂亮，让你给她做陪练是便宜了你啊！”mr杨语重心长地说，一边拍着聂开的肩膀。 聂开的脸已经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你们不会是认真的吧？老实说之前让我跟胖子玩枪已经算是赶鸭子上架了，现在居然又让我玩刀，这根本是强人所难啊，更何况一上来就跟宋晓雪这样的高手对砍，搞不好我一不小心就会缺胳膊少腿的啊！你们一定不会想要一个身负残疾的组员的，对吧？” m宋晓雪似乎努力地思考了一会儿，说：“我无所谓。” “嗯……我也无所谓。”mr杨说，“大不了多一张吃闲饭的嘴嘛，我们组的预算应该可以维持的，实在不行我就再省一点。” 聂开跳了起来。“我有所谓！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宋晓雪跟mr杨愉快地击掌。“那么投票结束，2比1。”她说。 “我讨厌民主！”聂开抱头悲鸣。 第三十三章 收获 洁白的屋顶，洁白的墙壁。 病房里面的东西似乎总是白的，包括病人穿的衣服，甚至病人的脸。不过现在，刘天一手里却捏着一柄银色的小刀。 刘天一在削苹果，红色的苹果贴着银色的刀旋转，薄薄的果皮一圈一圈地从苹果上滑落下来，一直垂到黑色的垃圾袋里。 “你每天都这么闲吗？”琪正打了个呵欠，又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脑袋，然后操着一口无精打采的语气说。 刘天一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我的时间通常都很有限。”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削苹果？” “因为听说削苹果可以让人冷静，我早就想试一试了，可惜以前一直没有时间，现在倒是个好机会。” 刘天一说，他抓着苹果的左手依旧绑着绷带，可是他削苹果的动作却没有一丝停滞。只见鲜红的苹果在他手里慢慢地转动，苹果皮于是就从他的手里慢慢地流淌出来，仿佛时光。 “那你现在冷静了吗？” 琪正问。 “还差一点。” “还差一点？”琪正跳了起来，“你已经把这个屋子里所有的苹果都削完了，我说了我不吃苹果！” 琪正尖叫着，从床头柜上的托盘里抓起一个削了皮的苹果，那个托盘里原来已经堆满了削过皮的苹果，琪正用力地把苹果扔到地上，大声吼：“难道你是打算用这些苹果把我撑死吗？” 刘天一无奈地笑了笑，把最后一个苹果堆在托盘里，抬起头来 。 “谁告诉你说这些苹果是留给你吃的？” “难道不是吗？” “我一个也不打算给你。” “你！” 琪正握着拳头。 刘天一笑了笑，转过头，冲着门口喊：“进来吧，今天我请你们吃苹果！” 脸上带着莫名其妙的自信，那感觉，仿佛是在说，美女，上车吧，我请你吃法国大餐。 琪正疑惑地朝门口看去，门是关着的，看样子也没有人在外面。琪正不解地瞟了刘天一一眼，心说这家伙是不是傻了。就在这时，门开了，一瞬间，不知多少花容月貌的小护士冲了进来，争先恐后地冲向那盘苹果。琪正目瞪口呆，怀疑这是编排好的，也怀疑自己旁边的那盘苹果不是苹果，而是什么奇珍异宝。 “我说过，我一个也不给你。”刘天一笑着说。 琪正回过神来，发现满满一托盘苹果居然已经被扫荡一空，他连忙往门口看去，门又被关上了，隐约可以听到门外那些小姑娘嘻嘻哈哈的笑声，和她们咬苹果时发出的那种脆脆的响声。听起来，那些苹果一定很多汁。 琪正不由得吞了吞口水，眼睛悄悄地扫视了一下地面，要是他没有记错，那里应该也有一个苹果，他刚刚扔掉的那个苹果。 地面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苹果呢？琪正皱起了眉头。 “你是在找这个吗？”刘天一把一个粘了灰尘的苹果拿到琪正眼前。 琪正又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刘天一啪地一声把苹果扔进垃圾桶里。 “这个苹果已经被摔坏了。” “你！”琪正瞪大了眼睛，瞪着刘天一，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混蛋干了什么。 “坏的苹果没有了，好的还有一个，你想不想要呢？”刘天一笑嘻嘻地说，一边摇晃着手里的苹果。 琪正想都不想就扑上去在那个苹果上咬了一口。 刘天一立刻笑了起来。 “你不是说你不想吃苹果吗？” “我，我改变主意了！”琪正喊，一边怄气似地嚼着嘴里的苹果，确实是香甜多汁的苹果。 刘天一看着琪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忽然叹了口气。 “琪正，你太不长记性了，难道你忘了，我上一次是怎么在食物里下毒的吗？” 琪正呆住了，他刚刚已经把苹果咽下去了。 “你，你又下毒？”琪正惊呼。 刘天一笑笑。“你猜？” “你……”琪正指着刘天一，想要发作，但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急忙说：“不可能，我明明看到那些护士也吃了你的苹果。 ” 刘天一摇了摇头。“她们吃的都当然没有毒，但是你吃的却有。” “你，你针对我！” 琪正喊。 “你现在才知道？”刘天一不以为然地说。 “你欺负人！” “冤枉！明明是你想伤我在先，而且我顶多划破了你一点皮，你却弄断了我的手。” 琪正蹦了起来：“说了半天，你还在记我的仇！亏你还是大人，你害不害臊？” 刘天一摊了摊手。“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天生记仇。” 琪正哑口无言，他坐在床上思考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说：“那，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我。” “很简单，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你的底细，我就什么时候放了你，否则，我就每天来这么一次，玩到你服了为止。” 琪正立刻喊：“你想知道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你！” 刘天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等你这句话很久了。你会说话算话的，对吗？” 琪正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像个男人！我只想知道一件事，谁派你来的？” 琪正犹豫了一下，低声地说：“博士。” 刘天一凑了过来。“哪个博士？” “我爸爸。” “你爸爸是谁？” “博士。” 刘天一恨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你爸爸难道没有名字吗？” 琪正疑惑地挠了挠耳朵。“他们是叫他博士啊？” 刘天一捂脸。“好吧，那你爸爸是犹格的人吗？” 琪正摇了摇头，刘天一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 “那么你爸爸最近是不是住在附近？” 琪正点了点头。 刘天一于是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带我去找他吗？” 琪正立刻摇了摇头。 刘天一皱起了眉头：“你刚刚不是说什么都答应我吗？” “你刚刚也说只想知道一个问题，可是，可是你已经问了我5个问题了！” 刘天一哑口。 “好吧，是我的错，你可以走了。” “真的？” “真的。” “那你告诉我琪雅在哪里！” 刘天一摊了摊手。“我办不到。” “为什么？” “因为她昨天被一个叫做蜘蛛的女人带走了，你一定认识那个女人对不对？” 琪正立刻瞪大了眼睛。“蜘蛛？” 刘天一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一定认识她。” 琪正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忽然像是发疯一样跳了起来，拽着刘天一的衣服使劲地摇晃。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昨天不告诉我？” 琪正声嘶力竭地喊。 刘天一愣住了，琪正的反应并不在他的预料之内。蜘蛛和琪正一定是一伙人，听到琪雅被带走的消息时，刘天一就猜到了这一点。而且，经过和琪正的对话，他已经可以确认他的猜测了。可是这样的话，为什么琪正听到琪雅被蜘蛛带走这件事，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呢？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秘密？ 刘天一一言不发地看着琪正，任凭琪正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直到琪正重新坐了下去，才平静地说：“你不希望他们把琪雅带走吗？” 琪正重重地点了点头。 刘天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琪正抬起头看了看刘天一，张了几次嘴，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 刘天一叹了一口气，看来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琪正显然在惧怕着什么。但是他到底在怕什么呢？是那个博士吗？要是没有记错，琪正刚刚说博士是他爸爸，他有什么理由会害怕自己的爸爸呢？ “可以带我去找我爸爸吗？”琪正忽然说。 刘天一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琪正深吸了一口气。“我说我想去见我爸爸，立刻，马上！” 他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刘天一没有再问，因为他听得出来这个小男孩很急，很急，所以刘天一点了点头。 第三十四章 擦肩而过 不到20分钟，刘天一的车已经停在了博士一行人逗留的小区门口。 刘天一有点惊讶，他猜到了那些人没有走远，但是却没料到他们竟然如此大胆。事实上，这里距离犹格甚至不足1千米，刘天一相信，在这里很可能可以直接眺望到犹格的建筑，只要有一个足够好的地理位置。 刘天一猜得没错，这里确实有这么一个位置。此刻，刘天一站在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前，透过玻璃窗，确实可以清楚地看到犹格的建筑群。显然，主人是有意地挑选了这么一个位置，最顶级的掠食者在捕猎前都会花费大量的时间来观察对手，为的是确保一击必杀。而现在，这里已经空了，那个博士到哪里去了呢？刘天一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琪正，你上来的时候这里已经空了吗？”刘天一问。 琪正是自己进来的。事实上，刘天一之前并没有打算到这里来，他对博士一行人的了解还太少，贸然闯入他们的基地，只会是自投罗网。刘天一还没有那么笨，所以自投罗网的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做的。 不过，他既然已经答应了琪正，那么他也不会赖账。所以折中以后，刘天一决定送琪正到小区门口，然后让他自己回来。在这之前，琪正当然已经答应不告诉其他人刘天一来过这里，刘天一觉得这个孩子可以相信。 没错，刘天一不相信任何成年人，却偏偏相信了这么一个孩子，这听起来有点好笑，但是刘天一不这么觉得，他与其说是相信这个孩子，不如说是相信自己，他向来相信自己的判断。 所以刘天一到了这里，他目送琪正走进了小区门口，又等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命令助手开车离开。就在这时，刘天一就收到了琪正的短信：“没有人，所有人都不见了！” 人不见了？刘天一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下一刻，他已经站在了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公寓里面。 琪正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他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空虚和失落。 他被抛弃了，刘天一猜他大概在想。被人抛弃的感觉并不好受，刘天一理解这一点。 刘天一叹了口气，说：“没事儿，你可以回犹格，犹格从来不会拒绝有能力的人。” “你是不是以为他们不要我了？”琪正抬起头来，“不会的，他可以抛弃任何事情，但是绝对不会抛弃我们。” 刘天一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孩子居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他记得琪正说琪雅的眼睛可以看到事物的本质甚至是事物的未来。现在刘天一觉得琪正也有一双特别的眼睛，可以看穿人心。 “那你在担心什么？” 刘天一问。 “当然是担心琪雅啦！我可是她哥哥耶，一直不在她身边，她一定会想我的。”琪正说，一脸自豪的笑。 刘天一笑了笑：“你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妹控！” “我高兴！”琪正一扭头，任性地说，他顿了顿，忽然问：“你呢？你有妹妹吗？” 刘天一脸上立刻闪过一丝痛苦。“当然有，不过她已经走了？” 他说。 “走了？” “没错，她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了。” “你真是一个坏哥哥，我可不会让琪雅一个人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刘天一脸上泛起了欣慰的笑。“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他说。 窗外有成群的白鸽飞过，人们都说白鸽是和平的象征，但是香港电影里面，最血腥的厮杀场面中，往往都有白鸽的身影。白鸽究竟预示着和平还是杀戮呢？ 刘天一皱着眉头，他希望时间可以给他答案。 或许，在追寻结果的道路上，有的人并不需要等待，因为他们的眼睛可以看穿时间。琪雅就是这么一个人，所以她的眼睛里满是忧郁。 琪雅躺在博士怀里，身上裹着厚厚的大衣，尽管如此，她还是在发抖，原本就很白皙的脸上此刻已经没了一丝血色。 博士紧紧地抱着琪雅，坐在那辆黑色的奔驰的后座上。开车的当然是蜘蛛，除此外，凤凰也坐在后座上，至于前排的副驾驶位上，是那个叫做南方的小胖墩和高大的夜叉。他们两个一个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一个是球一样的胖子，现在却挤在同一个座位上，所以脸上显然都不是很好看。 安静的犹格，黑色的奔驰车已经在犹格的建筑群之间转悠了足有1刻钟，时间接近傍晚，天色渐暗，小雨初歇，下过雨的空气显得十分湿润。 一个普普通通的傍晚，似乎一切都不值得注意，当然也没有人注意到这辆普普通通的黑色奔驰。 事实上，甚至连门卫都没有注意到这辆车，因为当他意识到这辆车的时候，车子已经驶进了犹格的大门，而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否有按下过开门的按钮。不过门确实已经开了，门卫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怀疑自己是不是忘了锁门。他当然没有追上去询问这辆车里面的人，因为看样子来人并不是无名之徒，他只是混口饭吃而已，没有必要给自己找不愉快。 车子继续在犹格漫无目的地转悠，时间缓缓流逝，车子里谁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知道博士在等待。博士到底在等什么呢？他们很想知道，但是谁也没有问，因为博士从来都不喜欢过多地透露自己的计划。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很相信他，因为他从来不让大家失望。 天色越来越暗，终于，有一个窗口亮起了灯光，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短短十几分钟，越来越多的窗口像雨后春笋般被点亮。 但是，就在灯光快达到高氵朝的时候，忽然有一盏灯灭了，仿佛推到了一张多米诺骨牌，顷刻之间，所有的灯光像潮水般退去，光明不复存在，隐约可以听到尖叫的声音。 博士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突然消失的灯光，忽然叹了口气。 “你们看，很多时候，破坏都要比建立容易得多。” “博士，原来你在等停电？你怎么知道今天晚上会停电？”凤凰好奇地问。 博士笑了笑。“我报纸上看到的，你们年轻人都不喜欢看报纸，其实报纸上有时候还是有一些有用的东西的。” “博士，那我们下一步做什么呢？”蜘蛛问。 “当然是去找7号。”博士说，“犹格的备用电源至少需要20分钟才能启动，这段时间，足够我们到达7号所在的地方。” “可是，万一他们把7号转移了呢？” “他们不会那么做的。马丁是个很谨慎的家伙，没有足够的把握前，他绝对不会轻举妄动，而那个密室本来就是他目前能找到的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绝对不会轻易把7号转移出来。” “那么我们岂不是手到擒来？” “也没有那么简单，既然那里已经暴露了，在不转移7号的前提下，想必马丁会立刻加强那里的防备，所以那里现在哪怕不是重兵把守，也一定添加了许多安保措施。” “那该怎么办？” “其实也不用担心，无论什么安保措施，总是需要电源的，所以现在，他们装的那些东西只是破铜烂铁。我只是在想，在那里迎接我们的会是什么人呢？” 第三十五章 螳臂挡车 100米的地下深处，浓到化不开的黑暗。 猴子立在浓浓的黑暗里，静静地看着远处的电梯间，电梯间的门口亮着灯，这说明有人正乘坐电梯到这里来，但是整个学院已经在5分钟以前彻底断了电，备用电源也还没有启动，在这样的情况下，电梯到底是怎么运行的？电梯里面的又是什么人呢？ 没有人知道，或许根本没有人想知道，因为无论来的是什么人，他都一定不好对付。 但是猴子是个例外，他非但不害怕，反而很兴奋，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电梯间的木门，像是发现了一片新大陆。在没电的时候乘坐电梯，这确实是件有意思的事情，什么人可以在没有电的情况下启动电梯呢？猴子很好奇，他对一切新奇的事情都很好奇。 门灯闪烁，电梯间里面传来了电梯门开启的声音，猴子立刻瞪大了眼睛。 几秒钟以后，电梯间的门开了，一束白光探了进来，接下来是一个魁梧的男人，一个球一样的小胖墩，一个嚼着薯片的小姑娘，然后是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人，中年人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孩子。 猴子皱了皱眉头，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来人不像是什么危险的特务，倒像是一群傻傻的观光团。 就在这时，最后一个人走了进来，妖艳的女人。猴子脸上立刻浮现了笑容，他想他知道来的是些什么人了，因为最后那个人正是之前入侵密室的蜘蛛。 最近企图盗走7号的那一批人 ，他们终于来了，在所有警报设备都失去供电的时候。而现在，他们甚至没有办法通知外面的人，要知道，这样的地层厚度，手机信号也是无法穿透的。 怎么办呢？猴子挠了挠头发，一步步地朝他们走过去，手里是一把上下翻飞的手术刀。 “切，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我还以为会有很多人欢迎我们呢，马丁那个老家伙这么看不起我们吗？”凤凰走出来随随便便地扫视了一圈，愤愤地说。 “人是没有，柱子倒是有很多。”蜘蛛说。 “可惜柱子并不会说话。”凤凰说。 蜘蛛笑了笑：“确实，柱子也阻挡不了我们。或许，马丁知道阻止不了我们，所以决定把7号拱手相让也说不定。” 凤凰也笑。 “喂，喂，喂，你们都是瞎子吗？我这么一大个活人站在这里，你们居然说没有人？”猴子站住，不高兴地喊。 “哟，原来真有一个活人，我还以为是个标本呢。”蜘蛛说，一边咯咯地笑，凤凰愣了一下，这才发现那个精瘦的猴子，一看，果然和标本有几分神似，于是也不由地笑了起来。 猴子铁青着脸：“真可惜，我并不是标本，不过我倒是很喜欢制作标本。” “是吗？难道就凭你手里那把小刀？”蜘蛛问。 猴子冷笑了一声。“制作标本而已，这把刀已经够用了。” “哦？那你看我这把够不够用？”蜘蛛笑着说，手里立刻也多了把匕首。刀光一闪，那把匕首已经忽然毫无征兆地朝着猴子刺了出去。 凌厉的身法，前一刻，她和猴子之间还有近十米的距离，但是突然之间，她的匕首已经到了猴子的咽喉。锐利的杀意，空气中甚至已经弥漫起了鲜血的味道。 战斗一触即发，凤凰吓得闭上了眼睛，血腥的场面她在电影里面看得很多，但是这么近距离的，还是第一次。 有鲜血滴落，但是却不是猴子的血，有惨叫，但却是从蜘蛛嘴里发出来的。 蜘蛛左手捏着右手的手腕，慌张地退了回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远处的猴子，这个骷髅一样的家伙出手居然比她更快。她在一秒钟以内跃过了近十米的距离，准确地把刀送到了猴子的咽喉，没想到猴子却在最后零点几秒内，准确地捕捉到了她的轨迹，从容地割开了她的手腕。 “你，你早就知道我会出手？”蜘蛛说，喘着粗气。 “我当然知道，你脸上的开始肌肉收缩的那一刻，我就已经预测到了你的动作。你要是像我一样，研究了几十年的人体解剖学，你也一定会了解那种感觉的。”猴子笑着说，他顿了顿，“最后，女孩子还是不适合玩刀，毕竟太危险了。”猴子幽幽地说，一边舔了舔刀上的血。 蜘蛛咬着嘴唇。“看来，你倒是对人体解剖很有研究的样子。” “当然，事实上我对各种动物的解剖也很有经验，毕竟这几十年来，我已经解剖了不知道多少东西。”猴子说，一边翻转着手里的刀，“所以你们今天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这里就可能真的会有人变成标本了。” 蜘蛛切了一声。 “这么说，你想拦住我们？” “只要我活着，你们就别想过去。” “我们一定要过去，我不懂解剖学，不过，我会砍人。”夜叉上前一步，冷冷地说。 猴子皱了皱眉头，同时飞快地打量了夜叉一眼，一米8的个子，魁梧的身材，看起来像只猩猩。 “你得知道，在手术台上，力量是没有用的。” 猴子说。 “动脑子的事，我不是很懂。” “那么你想动手？” “我通常喜欢让对方先动手，因为那样，至少可以让我明白，我砍的不是一个不会还手的沙袋。” 猴子笑了起来。“放心，我肯定不会是那样的沙袋，不过你要是想看我先出手，那也没问题，只怕到那时，你反而会变成一个不会还手的沙袋。” “我通常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事情。”夜叉说。 猴子笑，笑的时候，手里那把银色的手术刀已经不见了。 似乎有风声，刀已经出手。 蜘蛛的身法确实很快，但是再快也快不过这样的飞刀。蜘蛛可以用一秒的时间穿梭近十米的空间，但是飞刀却是准瞬即到。而在这样的光线下，想要捕捉到飞刀的轨迹几乎不可能。 看不到的攻击要怎么防御呢？ 夜叉只是横刀，但是他从背上抽出刀的时候，猴子已经知道自己的偷袭失败了。因为那是一把超过一掌宽的大刀，从某种角度来说，那甚至可以看作是一块盾牌。 不到5寸的手术刀遭遇了一掌宽的盾牌，结局根本不需要猜测。一声轻鸣，一点火花，已经是手术刀能做到的全部。 但是夜叉手里拿的绝不仅仅是盾牌，而是一把刀，一把充满杀气的刀。在手术刀落到地面以前，夜叉的大刀已经到了猴子的头顶。 “去死！”夜叉怒吼，双手握刀，巨大的刀身当空斩下。全力的一刀，连远处的蜘蛛都感受到了这一刀的力量，绝对没有人可以承受这一刀。 猴子当然没有去接这一刀，他已经疾退了出去，巨大的刀在他眼前几厘米的地方斩下，刀风甚至吹起了他凌乱的头发，但是猴子毫不在意，脸上居然还写满了兴奋。 猴子在疾退中大喊：“好大的刀，好快的刀，可惜还是不够快！” 快字出口，他在身后的柱子上一蹬，整个人立刻像箭一样弹射了回来。 夜叉的刀已经呛的一声，破入水泥地面，伴随着巨大的火星，而猴子的刀准瞬即到，又是一把银色的手术刀。 没有人再怀疑猴子的话，那么笨重的一把刀是确实跟不上他的速度的，因为他灵活得像是一只猴子。 手术刀虽然没有大刀那样的破坏力，但是锋利度却是毋庸置疑的。银色的手术刀直取夜叉的眼睛，而夜叉的刀还嵌在水泥地面里。 弃刀吗？夜叉没有弃刀，反而拔出了第二把刀，一把同样厚重的大刀。只听叮地一声，盾牌一样的刀再一次格住了猴子的手术刀。 猴子再退，纤薄的手术刀当然不可能洞穿这样一块厚实的铁板，所以他的刀立刻就被折断了。 “你每天都背着这些盾牌，不嫌累吗？”猴子看着手里的半截断刀，恨恨地说。 “不累，你还有几把刀？” “老实说，一把也没有了。”猴子无奈地笑了笑，把断刀抛进黑暗里，“但是我还站在这。” “你很快就会躺下去的。”夜叉说。 话音未落，夜叉已经高高跳起，带着两把刀向猴子斩落。猴子已经手无寸铁，只好朝旁边闪躲。夜叉立刻挥刀横扫，猴子连忙后仰，巨大的刀于是贴在他的发丝划过。猴子顺势起脚，脚踢在夜叉的手腕上，夜叉的大刀脱手而出，直直地插入旁边的柱子。 一瞬间，水花混着血液飞溅，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地下室。 夜叉皱眉，立刻后跳了一步，看着渗血的柱子冷冷地问：“里面是什么？” “实验体。”蜘蛛说，“这些疯子一直在用各种各样的生物做实验，这里几乎每一根柱子里面都有一个实验体。” “生物实验？听起来像小孩子的玩法。”博士说。 “小孩子？”猴子笑了起来，“小孩子可抓不到这么多有趣的生物，这里面不仅有常见的虫鱼鸟兽，还有深海乌贼，尼斯湖水怪，等各种各样一般人都见不到的生物。如果你们有兴趣，等供电恢复以后，我不介意把外面的金属层降下来，让你们欣赏一下这些难得一见的奇迹。” 博士冷笑了一声。“你倒是很大方，可惜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猴子挠了挠头发。“你们难道只想要7号？”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不让开？” “我也没办法啊，主任交代过，不能让任何人过去。” 博士皱起了眉头。“你想螳臂挡车？” 猴子无所谓地笑了笑。“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做一点有难度的事，况且我根本不用挡住你们，我只要拖到恢复供电，这里的消息就可以传出去，那时，你们要面对的可就不止我一个人了。” 第三十六章 败 博士没有再说话，夜叉于是冲了出去。 没有任何人可以挡住博士的路，夜叉觉得，如果有，那么他就应该让那个人躺下。 “你等不到那个时候的！”夜叉吼。猛地拔出了插在柱子上的刀，而另一把刀则在同一时间向着猴子的脖子急急砍去。 风声大作，又是不留余力的一击。 但是这一次，猴子居然没有退，他眼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夜叉的力量确实惊人，但是那样的力量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只见他微微侧身闪过夜叉的斩击，然后忽然一拳砸在厚实的刀身上。 匪夷所思的巨响，夜叉只觉虎口剧震，下一刻，厚重的刀已经在惯性和击打的双重作用下再一次脱手而出。 夜叉脸色剧变，他的虎口已经裂开了，他相信那一拳的力量绝对不是正常人可以打出来的，那狂猛的冲击力根本不输一把几十斤的全力挥舞的铁锤。 夜叉心头震动，然而猴子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在夜叉作出任何反击以前，猴子的第二拳已经到了夜叉眼前。无法阻挡的力量，电光火石之间，夜叉只来得及把另一把刀拖过来，挡在猴子的铁拳之前。 又是一声巨响，厚重的刀身整个砸夜叉脸上，似乎有鲜血飞溅，下一个瞬间，夜叉双脚离地，1米八的魁梧身躯居然像沙包一样笔直地飞了出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有人想到是这个结局，瘦得像骷髅一样的猴子居然一拳打飞了身形魁梧的夜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这实在是无法想象的画面。 “真不好意思，其实我的力量在你之上。而且我说过，只要我站在这里，你们就别想见到7号，”猴子抖了抖拳头，转身看着博士说。 博士深吸了一口气，“原来你也是能力者。”他一字一顿地说。 “能力者？”猴子笑了笑，“在我们这里，大家通常喜欢叫深潜者。” “那你是不是？” “不是。” “不是？”博士的声音明显高了起来。 猴子无奈地笑了笑。 “没错，尽管我做梦都想成为能力者，但是，我的体质偏偏承受不了古神血液里面的毒性，所以直到目前为止，我仍然没能和古神的血液融和。”猴子顿了顿，“我能有这样的力量，只是因为我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了一些改造而已。” “改造？” “对，古神的血液里面蕴含的毒性会对人体产生各种各样的影响。而对于我来说，最大的影响就是会让我的骨骼软化，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对我的骨头动了一点点手脚。” “你做了什么？” “很简单，我换掉了他们，用更加可靠的材料，也就是特种钢铁。” “人造骨骼？我知道现在的医学领域里，确实有这么一种办法。” “一点没错，只不过我做得比较彻底一点，事实上，到现在为止，我已经更换了接近百分之九十的骨骼。” “你确实是个疯子。” “我是疯子？真可笑，难道你们就不是吗？每一个企图触摸神的人都是疯子，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用7号做什么吗？” 猴子怒吼。 博士摊了摊手，每个企图触摸神的人都是疯子，猴子的话一点没错，他也无话可说，所以他只好摊手。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他在抬手的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的弱点，而猴子已经捕捉到了这个弱点。 猴子猛地弹射而出，坚硬的水泥地面因为承受不了他的爆发力而崩碎，超乎想象的速度甚至卷起了狂风。 恐怖的爆发力，每个人都变色，蜘蛛慌忙射出蛛丝拦截，但是那些蛛丝还没碰到猴子，已经被猴子身边的气流冲散。 猴子只一瞬间便接近了博士，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一只像他这样的怪兽，现在，他决定要干掉博士。 事实上，猴子知道自己拖不了太久。不过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个衣着光鲜的中年人就是这群人的领头，想要阻止这些人，解决掉他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猴子当然也看到了这个中年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但是事已至此，他并不打算再去顾虑这个孩子。 他的机会并不多，到现在为止，他已经跟两个能力者交了手。尽管无数次的注射尝试极大地增强了他的体制，而坚硬无比的骨骼也为他的爆发力提供了保障，但是他并不能维持太久。 而且从之前两个人的交手过程中，猴子已经知道这里每一个人都不简单，而这个中年人至今没有展示自己的能力。他的能力是什么呢？猴子很好奇，但是他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好奇而发生任何意外，他的体力已经所剩不多。所以他决定先发制人，他要在这个中年人施展能力以前击倒他！ 猴子弯曲右臂，液压般强劲的肌肉在收缩，无与伦比的力量在凝聚。一拳，只有一拳，猴子知道哪怕拖延一秒钟，形势也会发生难以预测的改变，所以他决定把一切都赌在这一拳上，而不进行任何多余的动作。 简单的一拳，却将是凝聚猴子所有力量的一拳。猴子和博士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到三尺，只要再近一尺，他就会把所有的力量爆发出来。猴子心里忽然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兴奋，因为甚至连自己都没有试过这样毫无保留的发力，这一击到底会产生怎样的效果呢？那个愚蠢的中年人会不会在这一击中粉身碎骨呢？只怕这个漂亮的小姑娘也会被这一拳的余力波及，而伤重不治吧。 “小姑娘？”猴子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看清中年人怀里的孩子了。原来是一个小姑娘，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一尘不染的脸蛋，蓝宝石一样的眼睛。 小姑娘原来也在看他，眼睛里满是怜悯的神色。 “该死！该怜悯的明明是你自己好吗？只要在过一瞬，你可能就要闭上那双漂亮的眼睛了，知道吗？”猴子愤怒地想，一咬牙击出了蓄势已久的一拳。 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没有任何气流，也没有任何声响，一切仿佛都在这一拳的爆发中归于虚无。 猴子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睛，不得不说，他没有想到这一拳是这样的效果，静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难道说极致的力量让一切都蒸发了吗？ 猴子好奇地往前方看去，宝石一样的眼睛，充满怜悯的眼神。 猴子的心瞬间降到了最低点，他知道他已经失败了。 猴子确实失败了，因为博士已经挡住了这一拳。无与伦比的一拳，博士却只用一只手就挡了下来，甚至没有用力，轻松得像是挡住了一只蝴蝶。而猴子所有的动量已经被消耗殆尽，他无助地悬停在空中，瞪着面无表情的中年人。 “怎么做到的？”猴子恨恨地说。 博士笑。 “你学过物理吗？” “废话，我的大学物理是满分！” “那就好解释了，变化的电场可以产生磁场，磁场可以对通电的导体产生力的作用，这你肯定知道吧？” “就像电机一样？” “就像磁悬浮列车一样。” “原来是你启动了电梯，你的能力是电场。” “没错，而你就是导体，你没有撒谎，你身体里面的金属实在太多了。” “该死，看起来我撞到枪口上来了。” “真是可惜，老实说我挺欣赏你这样的疯子的。” “可惜我这个人比较一根筋，我实在想不到好的理由去背叛主任。” “我理解，所以我们只好说再见了。” “谢谢，那么，你准备电死我吗？” “不，我有更刺激的玩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电磁炮？” “电磁炮？” “我可以把一枚硬币像炮弹那样激发出去。” “我可比硬币重得多。” “那确实需要多花费一些力气。” “祝你好运。” “应该是祝你好运。”博士说。忽然笑了起来，下一刻，美丽的电弧在他掌间流转。 猴子瞪大了眼睛，觉得这实在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画面，居然真的有人可以操控电场，这本来是自然界最狂暴的力量之一。 他想笑，他终身都在追求这样的力量，但是现在他却要死在这样的力量之下。他终于还是没能笑出来，因为那些美丽电弧立刻贯穿了他。麻痹，灼烧，酸痛，没有任何词语可以完全形容那种感觉。猴子全身绷紧，脸上的肌肉因为痛苦而扭曲。 可怕的电流，猴子相信只要再过一秒钟，这些电流就能夺走他的生命。但是，那并不是博士的本意，所以立刻有巨大的电圈环绕了猴子。博士说的没错，电场可以激发磁场，而磁场可以对导体产生力的作用。现在，猴子终于感受到那股力量了，巨大的加速度，想必炮弹出镗也不过如此。 呼啸的风声，肌肉被撕裂的响声，当然，还有猴子的凄厉的笑声。 猴子猛地飞了出去，像炮弹一样，伴随着耀眼的电光。他也确实像是一颗炮弹，因为所有在这条直线上的柱子都被他击碎了，金属，玻璃，和混凝土一起溃烂，水花和血花一起飞溅，巨大的响声挤满了整个地下室，甚至连大地都摇晃起来。 可怕的躁动持续了数秒，之后，电光消散，尘埃落定，而猴子也消失在了浓浓的黑暗里，再没有一丝声音。 琪雅呆呆地看着眼前那无边的黑暗，娇小的身躯不由地颤抖起来。她其实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她预见到了一切，但是她什么也改变不了。 第三十七章 7号(1) 备用电源迟迟没有启动，整个密室一片漆黑。 聂开躲在墙角里，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因为停电而被困在这里已经够衰了，要是因为地震而被埋在这里，那聂开估计要哭死了。 剧烈的震动刚刚平息，屋子里甚至还有试剂瓶摇晃的声音。真的是地震了吗？聂开哭丧着脸，眼神空洞地看着眼前浆糊一样的黑暗。 任何人处在上百米的地下时，都难免会感到莫名的紧张和焦虑，这就是为什么煤矿工人一直属于高危高压行业之一。而对于在深井里工作的煤矿工人来说，最大的恐惧莫过于地震。因为一旦地震，矿井就很有可能会坍塌，而矿井一旦坍塌，那么他们幸存的几率就极低。 聂开是傍晚的时候收到主任的通知，独自来到这里的，原因是他已经通过了测试。 “聂开，经过测试，我们确定你的体质符合注射标准，所以麻烦你尽快到实验中心来一趟，主任会在这边等你。” 电话里传来毫无感情的男声。 听完这句话的瞬间，聂开就呆住了，阴雨绵绵的天空中似乎有霹雳闪过。通过了？按照原先的说法，不是需要等待至少一周时间才能知道结果吗？但是，现在才刚刚三天啊！ “好的，我马上过来。”聂开还是说，声音却有一丝颤抖。 这本来就是不可逃避的结果，其实聂开自己也知道。只不过很多时候，人们明知道结果不可逃避，但还是努力地想要拖延一下，就好象有时考试成绩明明已经出来了，我们却迟迟不敢打开查询网站。 现在，聂开已经不用去打开查询网站了，因为他的成绩单已经从天而降。老实说，他没想到，他真的能通过测试，因为教授明明表示能通过测试的人不足百分之十。这么看来，他非但不是默默无闻的小角色，还有可能是万中挑一候选人，真是命运弄人。 挂掉电话，聂开还是有点不知所措，事实上，他甚至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伤心。他还没跟其他人谈起过，其实这些天来，他做了各种各样的梦，而且每一个梦的尽头都是难以名状的景象。他隐约觉得，接受注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但是，真的要拒绝吗？如果他拒绝注射，就意味着他要永远地离开犹格。 犹格，一个聂开至今没有搞懂的地方。聂开最初到犹格来，也只是想要逃避一些琐碎的事情。但是现在，犹格已经有了他留恋的东西，包括幽默的上司，包括有趣的室友，当然还有美丽的女孩。这一切，已经让他的生活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聂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为了逃避注射而放弃这一切。 迷茫，聂开就在迷茫中，独自一人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实验中心。 现在，聂开手里捏着一个漆黑的试剂瓶，瓶子里面就是主任交给他的试剂。聂开捏着它，有种捧着潘多拉魔盒的感觉。 聂开的心情很复杂，但是他却找不到倾诉的对象。因为现在这里只有他自己和那个主任老头两个人，而那个怪异的老头子显然不是一个适合聊天的对象，更何况现在，聂开根本不知道那个老头在哪里。 从灯光熄灭到现在，那个老头一句话也没说过，就连发生地震的时候也没听他叫一声，聂开几乎怀疑那个老家伙是不是已经被吓死了。等等，如果那个老家伙真的被吓死了，那他自己的处境岂不是更糟了。聂开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与其跟一个死人呆在同一个不见天日的屋子里，还不如大家一起死了的好。 “主任，主任，你还活着吗？不对，主任，你还好吗？”聂开小声地喊。 没有人回答，只有断断续续的回音。聂开觉得从头凉到了脚，完了，难道真的只剩他一个人了吗，聂开绝望地想。 就在这时，黑暗里忽然出现了一丝光亮，一丝微弱却温暖的灯光，聂开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那是电梯口的指示灯。 电梯。供电恢复了吗？聂开欣喜若狂，在黑暗里呆的这十几分钟，感觉简直比几个世纪还要长。现在，他终于可以离开了。 聂开想要笑，但是他刚一张口，立刻就有一只枯瘦的手捂住了他的嘴。聂开吓了一跳，然后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小声点，他们来了。” 主任的声音，聂开松了一口气，搞半天，那个老家伙一直在这里，亏他还担心这个老家伙是不是死翘翘了。 “谁？”聂开掰开那只手，小声地问。 “入侵者。” “你怎么知道？” “现在其他设备的指示灯都没亮，所以供电肯定没有恢复。但是，电梯却在运行，这只有一个解释，电梯得到了额外的供电，比如一个可以控制电流的能力者，换句话说，就是入侵者。” “可以控制电流的人？”聂开吸了一口气。 “没错，尽管我没见过这样的能力者，但是我相信这样的人是存在的。而且刚刚的声响不是地震，而是打斗，现在打斗结束了，而身份不明的能力者却来到了这里，说明我们的人已经遭遇了不测。” 聂开深吸了一口气，有人牺牲了吗？是谁？是那个疯疯癫癫的猴子，还是其他几个家伙？ 聂开思索了片刻，忽然问：“他们想要干什么？” “当然是想要7号。” “那我们怎么办？” “我本来是不会允许他们把7号带出去的，但是现在，我未必能够阻止他们。” “你不是可以炸掉电梯吗？” “触发炸弹也是需要电的。” “那我们怎么办？看着他们把7号带走吗？” “恐怕他们并不希望有目击者。” “你是说他们会杀人灭口？” “7号的意义非同寻常，他们肯定也觉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该死！那，那怎么办？” 聂开惊呼。 “不用慌，听我的，你现在顺着墙角往前摸过去。 ”主任淡淡地说。 聂开犹豫了一下，还是顺着墙角往前挪了过去。 “那里有一个一人高的柜子，门没锁。” 聂开果然摸到了一个金属质感的柜子。 “主任，我找到了，柜子里面是什么，武器吗？” 他问。 “柜子里面有足够的空间。” 聂开愣了一下。“主任，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立刻躲到里面去。” “额，你在开玩笑吗？” “进去！”主任吼。 第三十八章 7号(2) 电梯门无声地洞开，一束惨白的灯光照进来，驱散了密室里的黑暗。 主任一动不动地站在电梯门口，任光束从自己脸上扫过，像是一只紧盯着猎物的猫头鹰。 “啊！”凤凰吓了一跳，差点扔掉了手里的手电筒。她极快地躲到夜叉身后，小声地说，“这里的人怎么都跟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一样？” “因为这里是接近100米的地下，他们本来就是一群把自己埋葬了的人。”博士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微笑着说。 主任皱了皱眉。没错，他们确实是一群早早把自己埋葬的人，而他已经把自己埋葬在这里超过40年。40年，人的一生能有几个40年呢？他本来以为这么长的时间足以埋葬一切。 主任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嗯，我确实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你们难道连一个躺在棺材里的人都不愿放过吗？” “死人是不会拿动物做实验的。”蜘蛛冷冷地说。 “动物？”主任愣了一下，“你是指下面那些？看不出来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居然会对那些没有感情的动物产生怜悯之心。” “动物可比有些人单纯得多。而且，我好像没在你面前杀过人，你凭什么说我杀人不眨眼？” “要是我没猜错，你们已经杀了猴子。”主任恨恨地说，“另外你说的没错，动物确实很单纯，因为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为了生存，他们也可以杀戮一切。他们之所以会被关在这里，仅仅是因为他们没有人类强大。最后，我相信你们来这里不是跟我聊什么野生动物保护条例的。” 蜘蛛还想要争辩，但是博士按住了她的肩膀。 “你说的那个猴子是我杀的，另外，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博士微笑着说。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7号来的，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7号的存在的。知道7号的人应该不多。” “确实，毕竟你们已经把他藏在这里快半个世纪了。” “准确地说是44年，为了守护他，我也在这里呆了44年。44年啊，为了他，我已经放弃了一切。” “44年，你可以为一个长不大的男婴花费44年，却不肯为自己的亲生女儿冒一次险。”博士冷笑着说。 主任的心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你说什么？” 他大吼。 “我说有个家伙为了自己的逃生费用，贩卖了自己的女儿。” “你说丽莎娜？”主任惊呼，他焦急地问，“你见过丽莎娜对不对？她还活着吗？” “活着？”博士冷笑，“她已经死了快一个世纪了，在你把他卖给那个富人的第7天，她就死了，死于那个畜生的毒打。” 主任整个人都呆住了。 “你明明知道那个畜生并不喜欢你女儿。”博士继续说，“他想要你女儿，只是因为你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女人，也就是丽莎娜的母亲。所以他把丽莎娜买回去，只是想要报复，报复她的母亲对他的背叛。他把丽莎娜吊在卧室里了，用皮鞭打了整整7天，以至于丽莎娜死的时候，身上甚至没有一块完整的布料。” 主任的手已经开始颤抖。 “可怜丽莎娜至死都不知道你已经卖了她，她哭着说她爸爸马上就会回来的，回来救她出去，顺便教训那个可恶的老家伙。她苦苦等待，可是最后，她等来的却只有死亡，因为她的老爸已经带着卖自己女儿得到的金钱逃跑了。” 主任已经面如死灰。 “你想不想知道那个老家伙最后是怎么处置你女儿的尸体的？” “你闭嘴！”主任大吼，全身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博士笑了起来。“原来你也会内疚。你卖了自己的女儿，却躲在这里，跟一个不会说话的婴儿过了40年，你究竟得到了什么？” “我，我…” “你以为自己能在有生之年揭开古神的面纱，可惜直到现在，你知道的也只是冰山一角，因为7号身上携带的古神基因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主任立刻瞪大了眼睛。 “上世纪初页，你们成立深潜者不久之后，收到了一个神秘的包裹。包裹据说来自一位远在印度的深潜者。而包裹里面，是17支装满了不明液体的试剂瓶。起初，你们并没有把那些东西放在心上，但是后来，有人在一只猴子身上注射了其中的一种液体，没想到，那只猴子立刻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你们立刻意识到这些液体和你们研究的东西有不可分割的关系，洛夫克拉夫特甚至猜测这些液体就是古神的血液。” “是谁送来的这些血液？他又是怎么得到这些血液的呢？你们开始很恐慌，但是恐慌之后，立刻对眼前这这十七支封装在试剂瓶里的血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一天之前还只存在于想象和难以考证的见闻中的古神，现在居然来到了自己面前，每个人都欣喜若狂。这些神奇的生物，或者叫作神，到底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呢？” “鉴于之前在猴子身上的实验结果，你们立刻开始用动物做实验。一次，两次，每一次实验的结果都出人意料，又都引人遐想。最后，你们忍不住在人类身上进行了实验。你们偷取了近百个新生的婴儿，并且在他们身上注射了这些不可思议的血液。他们中大多数当然都死去了，但是最后，却有13个个体活了下来。你们于是根据试剂瓶的编号给他们命了名，这就是7号的由来。换句话说，7号身上的基因只是已知的十七分之一，更别提你们不知道的部分。” “你对这件事情到底知道多少？” “事实上，我知道的可能比你还多一点点。” “不可能！你根本不是当年深潜者核心机构里的人！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秘密的？” “没错，我没有加入过深潜者。因为就在深潜者逐渐壮大的时候，作为创办人的洛夫克拉夫特忽然神智不清，中断了一切研究，甚至成立了一个叫作看门人的组织来追杀你们，深潜者于是分崩离析。” “但是，深潜者里面还是有很多老家伙逃了出来，就比如你和马丁。而我有幸见到过你们的几个同事。” “你还找到过其他人？” “没错，其中就包括那个用猴子做实验的人。深潜者分崩离析的时候，他也逃了出来，并且依靠带出来的实验成果，找到了新的投资者，在南美建立了新的实验基地。” “尤里？”主任笑了笑，“我倒是没想过那个家伙还活着。” “不，他已经死了，现在他的所有成果都在我这里。” “你杀了他？”主任惊呼。 博士摆了摆手。“别说得那么难听，我们只是互相算计，他想要我手里的东西，我也想要他手里的，最后我赢了。” “你得到了什么？”主任急切地问。 博士皱了皱眉头。“你还不满足？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而且你就快死了。” 主任深吸了一口气。“好，或许你确实比我们更精明，更有资格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那么，你准备现在就杀了我吗？” “当然不，我至少得让你知道杀你的是谁。” “你，你是谁？”主任小心翼翼地问。 博士没有再回答，他慢慢地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手电筒的余光于是照亮了他的脸。 一张刚毅的中年人的脸，不过也没有太特别的地方，但是主任在见到这张脸的瞬间，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惨白的脸上，同时写满了各种各样的表情，惊讶，欢喜，恐惧，还有好奇。 “知足了吗？”博士冷冷地说。 “你，你……”主任剧烈地穿着粗气，想要说些什么。 博士轻轻地抛起了一个螺帽，螺帽在空中翻转着下落，博士于是伸出一个手指，优雅地点在螺帽上。 电光闪烁，螺帽疾射而出，啪地一声打在远处的墙壁上，深深地陷了进去。 短暂的寂静，下一刻，主任像是木偶一样，无力地倒在地上。 他的眼睛依旧大睁着，但是额头上已经多了一个指甲大小的孔，孔里有红的和白的东西混在一起，慢慢地流出来，他死了。 第三十九章 7号(3) 死一般的寂静，片刻之后，凤凰开始剧烈地呕吐。 潮湿发霉的味道，血的味道，和呕吐物的味道混在一起，使得木纳如夜叉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凤凰，你搞什么呢，想把我们都熏死吗？”蜘蛛捂着鼻子说。 “我搞什么？应该问你们搞什么？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你们已经杀了两个人了！你们，你们太残忍了！”凤凰尖叫着，一边不住得呕吐。 博士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我们的小凤凰还没看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博士说，他顿了顿，“不过你得知道，所谓江湖就是这样的，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 “江湖？”凤凰撅着嘴，“可是，可是他看起来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头啊。” “但是直到死前，他的手都放在那颗红色的按钮上面。”蜘蛛抓着凤凰的手，把手电筒的光打到控制台上，“而那个按钮的作用，是引爆埋在这里的炸弹。” “炸弹？”凤凰惊呼。 “你瞧，我说的没错。要是我不杀了他，只要这里的供电恢复，他就会炸死我们。”博士笑着说，他捏了捏拳头，“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这个贪生怕死的老家伙居然变得这么激进。” “博士，为什么你好像跟他很熟的样子。”蜘蛛小心翼翼地问。 “那是当然的，因为他是我的哥哥呀。”博士笑着说。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你们没必要惊讶，这叫作因果报应。”博士说，“而且现在，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凤凰，该你出场了，去帮我们打开关着7号的容器吧。” “哦。”凤凰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电筒递给蜘蛛，慢慢地朝着密室正中央的巨大容器走去。容器表面是巨大的金属罩，凤凰伸出中指敲了敲，金属罩于是发出低沉的声音。 蜘蛛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听起来，这层防护罩很厚。他们目前的成员里面并没有电脑专家，所以他们根本不可能用正常的方法开启这个防护罩，而只能破坏它。本来，对于一般的金属，蜘蛛并不放在眼里，因为她的毒素可以腐蚀大多数材料。但是她之前来这里的时候尝试过，她的毒素对这种材料并不起作用。 除了蜘蛛自己，博士和夜叉都是那种强破坏型的角色，肯定不能用于打开这个防护罩。所以现在，凤凰的能力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任何材料都会有一个熔点，但是凤凰制造的高温能达到这种材料的熔点吗？ 凤凰回头看了博士一眼，博士微微地点了点头，凤凰于是把头转了回去，伸出食指，轻轻地点在金属罩上。 冰凉的触感，凤凰深吸一口气，开始把精神力集中在自己的指尖。 同一时间，密室里立刻安静下来，因为每一个人都在注视凤凰纤细的手指和金属接触的地方。 起初，那里什么也没有发生。不过片刻之后，开始有淡淡的光芒在她指尖汇聚，凤凰的呼吸声也大了起来。只见光芒无声地增长，几秒钟后，赤色的光芒已经染红了金属。再后来，红色的印记开始在金属上扩散，而最中央的部位也变得越来越亮。最终，坚硬的金属上有了一丝温润的触感。熔点，凤凰脸上露出了笑容。 果然，金属立刻开始融化了，以凤凰的手指为中心，厚厚的金属迅速融出了一个半径1厘米左右的洞。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凤凰没有犹豫，纤细的手指开始在金属罩表面慢慢滑动。于是仿佛热刀切蜡一般，她的手指所到之处，所有的金属都立刻融化开来。凤凰高兴起来，不由加快了手指滑动的速度。 “我再也不想让她碰我的东西了。”夜叉正把主任的尸体拖到角落里，看到这一幕，眼角不由有些抽搐。 蜘蛛闻言，哧地一声笑了。“除了那几把刀，我还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私人物品。” “我可不要他那几块破铁！”凤凰立刻也喊。她喊的时候，手指已经在金属罩上画完了一个圈。博士伸手一招，圈里的金属板于是朝外坠落下来。凤凰连忙往侧边轻盈地一跳，闪了出去。 巨大的金属板拍在水泥地面上，激起了一地的灰尘，伴随震天的响声。其他人立刻本能地捂住耳朵或者是鼻子。 就在这时，供电也恢复了，整个屋子里的灯光立刻都亮了起来，当然也包括玻璃缸里面的照明灯。 灰色的防护罩上已经多了一个直径不到两米的圆形缺口。晶莹的玻璃，泛着蓝光的液体，所有人都被缺口里面的景象吸引了。巨大的金属罩下面，是一个同样巨大的玻璃缸，玻璃缸里注满了清澈的液体，液体中央，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婴儿。婴儿漂浮在淡蓝色的液体中，一脸安详。 “天哪，如果不是你们一再强调，打死我，我也不信这个小家伙会有80岁。” 凤凰打破寂静说。 “准确地说，是88岁。” 博士纠正说。 “听起来就像个妖怪。”蜘蛛说。 “可是，这个妖怪好可爱啊！”凤凰兴奋地说。 “可爱？”蜘蛛皱了皱眉头，“这家伙可凶得很，上次我差一点栽到他手里。” “你一定在开玩笑！”凤凰不屑地说。 “不，蜘蛛说的没错，这个婴儿很危险。他身体里面蕴含着巨大的能量，但是他自己却不具备操控这些能量的智力。所以，一旦他失控了，那么他所爆发出来的能量或许会像海啸一样狂暴。” 博士说。 “海啸？”凤凰张大了嘴，“他真的这么可怕？” “我只是个比喻。不过你要明白他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婴儿。” “我知道，普通的婴儿要是被泡在水里，肯定已经淹死了。” “别打岔。记住，这是目前已知最接近神的人类，所以你们最好小心一点。因为你们要是不小心把他吵醒了，我们恐怕没有人能平息他的愤怒。” “博士也不能吗？” “不能，我或许可以杀死他，却绝对没办法压制他，而杀死他根本不是我的初衷。” “那，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凤凰问。 “先放放水吧，是时候让7号呼吸点新鲜空气了。”博士说，“凤凰，用你的手指在玻璃上开一个孔，记住，孔要小。” “嗯。”凤凰点了点头，蜻蜓点水般用食指在玻璃上戳了一下。没想到，她刚戳完，里面的液体立刻像高压水枪一样喷涌了出来。只听哗啦啦的声音，凤凰闪躲不及，已经被劈头盖脸地浇了一身。 吃惊，愤怒，或许还有寒冷，凤凰整个人都傻掉了，站在原地不住地发抖。其他人也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喷涌而出的水流会这么猛烈，看来，玻璃缸里面还是加压的环境。 “博士！”凤凰终于转过身来，吐了一口水，幽怨地说：“为什么会这样？” 她说话的时候，娟娟的细流还浇在她的后脑勺上。 博士无辜地摊了摊手，蜘蛛立刻哈哈大笑。连夜叉也想笑，可惜他的右脸肿得老高，一张嘴就疼，只好呵呵地笑。 凤凰更气，头顶居然有清烟冒起来。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我应该提醒你的。”博士连忙说，他顿了顿，“要是我没猜错，加压和用液体浸泡的目的是一样的，为的是让7号保持冷静。所以现在，我们要密切注视7号的变化。因为里面的压强马上就会恢复到正常水平，而且要不了多久，液体也会流干。” 博士停了一下，还觉得不放心，于是又补充道：“等等，凤凰，你再开两个孔，我们的时间不多。另外，蜘蛛，你尽快帮我找一个注射器过来，如果7号出现苏醒的迹象，我就立刻给他注射镇静剂。” 凤凰哭丧着脸，因为她全身都湿透了。现在她的样子，不仅不像凤凰，反而像是一只落汤鸡。不过，凤凰还是照博士说的，在玻璃容器上又戳了两个洞。 一股细流变成了三股，清澈的液体哗哗地流淌到地面上，又流进下水道。从水位显示器上可以看到，容器里的水位开始缓缓下降。与此同时，蜘蛛开始在周围的柜子里寻找注射器。 第四十章 完美的撤退 安静的地下室里回荡着悦耳的流水声。 聂开龇牙咧嘴地摸了摸剧痛的后脑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漆黑，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探了探，触摸到的是冰冷的铁皮。 “那个死老头居然还是把我关进来了。” 聂开叹了口气，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关在金属柜子里。他借着手表自带的光源看了看时间，时间是9点40，距离他被主任那个老家伙打晕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 一刻钟，那些入侵者肯定已经来过了，只是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7号还在不在？主任有没有事？最后，那些家伙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聂开没敢乱动，从主任的话里，他已经知道来的人一定很危险，而他现在手无寸铁。该死，聂开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心想在这种危险的时候，自己手里为什么没有一把枪。尽管以他的能力，基本不可能靠一把手枪挽救局势，但是那样的话，他至少不用坐以待毙。 外面似乎很安静，除了哗哗的流水声，什么也听不到。聂开小心翼翼地把脸凑到柜子门上，希望可以多少探听到一点外面的情况。 聂开刚刚把脸凑过去，柜子门就啪地一声打开了。 聂开满脸黑线。被发现了吗？他绝望地想，一边慢慢地转过头来，想看看发现自己的是怎样一个凶神恶煞的家伙。 柜子门外是一双修长而笔直的腿。聂开愣了一下，然后就看到腿的主人迅速地蹲了下来。修长的腿，纤细的腰，挺拔的胸，白净的脸，魅惑的眼睛。蜘蛛！聂开立刻认出了眼前的女人。 “来的人原来就是蜘蛛吗？”聂开居然有一丝庆幸的感觉。蜘蛛并不是好说话的人，他跟蜘蛛见过两次面，第一次蜘蛛差点杀了他，结果被7号阻止了；第二次，蜘蛛为了抓琪雅，险些害他跟宋晓雪从上百米的高空坠落，结果被他和宋晓雪合力逼走。 一个漂亮，却杀人不眨眼的女人。但是聂开其实并不是很排斥她，因为她的眼神并不那么惹人讨厌。 蜘蛛一蹲下来，立刻也愣住了，她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聂开。她愣了一下，然后本能地想要喊。聂开见状，连忙拼命地摇头。蜘蛛看着他，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有叫出声。 “谢…”聂开张开嘴，想要说。但是，立刻有一根纤细的食指按在自己的嘴唇上。 “嘘！”蜘蛛把另一个食指竖在自己嘴唇上，面色凝重地说。 聂开疑惑地歪着脑袋。 蜘蛛小心翼翼地指了一下自己的身后。 聂开于是从蜘蛛旁边的缝隙里往外面窥探。 不远处是一个浑身湿透的小姑娘，薄薄的T恤贴在她身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聂开有点意外，又一个美女，难道美女也是群居动物？他往旁边看去，离小美女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肌肉男，男人手里还握着一把奇大无比的钢刀。狠角色，聂开不由皱起了眉头。接下来，聂开看到了一个面色和蔼的中年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 这就是所有人？奇怪的组合，聂开想，总的来说，这几个家伙看起来并不像什么非法之徒，除了那个肌肉男。 然后，聂开注意到了金属罩上的大洞，以及洞里面喷涌而出的水流。聂开于是又皱起了眉头，真是野蛮的手法。从这个场景看来，毫无疑问，他们确实是为了7号来的，聂开想，不过看样子，他们还没有得手。 “对了，那主任呢？”聂开心里一紧。然后他就看到了地上的血迹，血迹一直延伸到墙角里，主任也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瞪着一对满是血丝的眼睛，鲜血从他的脑门上流下来，伴随着白色的粘稠物。 聂开几乎忍不住要呕吐，主任已经死了，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一个死人。 一个几分钟前还在跟自己说话的人，忽然就死在了自己面前，这是何等的荒唐。聂开心里立刻泛起巨大的恐惧，原来这就是生命，易逝的生命。 聂开慢慢地回过头来，惊恐地看着蜘蛛，他相信，只要这个女人一开口，他的生命就会像主任一样，画下句号。 蜘蛛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但是她却没有再看聂开，反而开始自顾自地在柜子里翻找。聂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静静地看着她。蜘蛛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个崭新注射器。 注射器？也对，这里本来就是实验室，有注射器简直再正常不过了，只是不知道她要用这个东西干什么。聂开没敢问，蜘蛛也没有搭理他。蜘蛛就这样自然地站了起来，若无其事地关上了柜子门。 聂开呆呆地看着再一次紧闭的柜门，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短短十几秒钟，他额头上却已经有了汗。差一点就玩完了，他知道，这些人确实不像看上去那么友善，他们已经杀死了主任，大概只要蜘蛛一句话，他也会立刻死在这里，而蜘蛛可能都用不着自己动手。 但是，蜘蛛居然放了他，这个两次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女人居然在这种时候放了自己，这真是匪夷所思，聂开甚至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漫长的等待，玻璃容器里面的液体终于见底，那个婴儿于是静静地躺在了不到一尺深的液体中。 博士立刻让凤凰在玻璃缸上开了一个直径1米左右的缺口。而后，他把琪雅交给夜叉，自己探到容器里，小心翼翼地抱起了那个婴儿。然后，把一注射器不明成分的液体，从婴儿胳膊上注射进了婴儿的身体。 针头扎进去的瞬间，婴儿立刻有一丝抽搐，但是仅仅一瞬间，他便再一次沉沉地睡去。 “到手了，到手了…”博士直勾勾地盯着这个重新平静下来的婴儿，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7号，他终于得到了7号。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得到这个孩子，他花费了多少功夫，而现在，所有的付出都已经得到了回报。 “南方，南方！”博士立刻冲着电梯喊。 南方闻言，懒洋洋地从电梯里滚了出来，这个家伙居然在电梯里睡着了。蜘蛛撅着嘴，想不明白，博士为什么非要带这么一个累赘过来。 “南方，你准备好了吗？”博士急切问。 叫南方的小胖墩爬了起来，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点了点头。 博士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万无一失，万无一失！现在，哪怕马丁立刻派人过来拦截我们，我们也不用担心了。因为我们已经不用原路返回，去坐那个愚蠢的电梯了。” 博士高兴地说。 “不坐电梯？那我们到底该怎么离开呢？”蜘蛛问。 “当然是靠我们的南方啊，你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因为他就是我们最佳的撤退路线！” “撤退路线？南方？”蜘蛛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我还是不是很明白。” “你马上就会明白的。你有没有看过哆啦A梦？” “哆啦A梦？原来博士也看动画片？”凤凰惊讶地说。 “咳，咳，你买了那么多碟片堆在房间里，我无聊的时候稍微看过一点点。” “等等，你不会想说这个家伙有任意门吧？”蜘蛛惊呼。 “一点没错！他们两个想必是受古神影响出生的，所以他们一生下来，就有一种奇怪的能力，我叫它空间转移。简单来说，他们经常会不由自主地向着另一个人所在的地方转移。” “有这种事情？” 蜘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确实匪夷所思，当地人甚至他们的父母都觉得他们是妖怪转世，所以把他们送到了当地的寺庙里，希望靠菩萨的力量来渡化他们。后来，我发现了他们，就把他们带了回来，并通过训练稳定了他们的能力。现在他们不仅自己可以控制转移的时机，甚至可以带5到10个人一起转移。” “我的天，我觉得我离二次元越来越近了。”凤凰说，满眼都是星星。 “二次元？我的小公主，这可不仅仅是二次元。” “那我们会被传送到哪里去？” “当然是北方所在的地方。你们难道忘了？我们出发前，我让北方到浦东机场去了，所以我们立刻就可以到达机场。” “天哪，这么说我们立刻就可以回夏威夷了？” 凤凰高兴起来。 “bingo！” 博士竖起了大拇指。 “等等，北方那么小，他能自己找到机场吗？”蜘蛛还是不太放心。 “当然可以，我有给过他详细的路线。” “最后一个问题，会有危险吗，传送过程中？” “蜘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你见过哆啦A梦在走任意门的时候发生意外吗？肯定不会有危险的啦。”凤凰不以为意。 “不，有。”博士严肃地说，“转移时会有身体撕裂的感觉，而且一定要直接或间接地保持和南方的身体接触，否则脱离的那个人就会消失。” “消失？”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相信我，你们只要抓紧旁边人的手就不会有危险。”博士肯定地说。 第四十一章 又一个主任 5人像是祈祷一样手拉手围成了一个圈，当然，包括南方。<? ［(〈 [＜ 事实上，现在每个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那个叫做南方的小胖墩。如果说他们现在是一串项链，那么南方就是这串项链上最重要的那个坠子。 这个小胖墩到底会怎么带大家离开呢？ 小胖墩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眉头紧蹙，似乎在努力地思考什么。 “放松，放松，孩子，集中你的精神，找到北方所在的坐标。然后想象你和他之间有一根绳子，想象北方正在用力地拽那根绳子，把你拽过去。”博士看着南方的脸，寻寻善诱地说，像是在唱一支悠长的招魂曲。 博士的声音浑厚而富有感染力，除了他的声音，密室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气氛显得异常诡异而沉重。 漫长的准备工作，忽然，空气中传来一个异响，紧接着，他们注意到小胖墩肉肉的小脸嗖地凹了下去。 蜘蛛和凤凰立刻瞪大了眼睛，接下来，他们看到眼前这个球一样的胖子居然变瘦了。不只是脸，而是他整个人都在以肉眼可见的度迅消瘦，或者说是干瘪下去，像是一只漏气的气球。 他干瘪的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转眼间，这个平时球一样的胖子已经瘦成了竹竿。蜘蛛和凤凰相视一眼，都觉得毛骨悚然。如果这是一种减肥的窍门，会不会有女生不会为之疯狂呢？ 不过，这绝对不是什么减肥方法，因为他们立刻意识到南方周围的空间也变“瘦”了。不，应该说是扭曲了。南方干瘪的同时，以他为中心，周围的空间也开始坍缩。紧邻南方的博士和夜叉两个人，胳膊都已经被拉得老长。 博士和夜叉脸上都有痛苦的神色，可以想象，他们现在一定不是很舒服。 蜘蛛神情严肃，而凤凰已经有了哭相。 空间疾坍缩，转眼间，南方已经消失在了黑暗的漩涡里。旁边，夜叉和博士的身体也开始扭曲。 “救命，我们会被拉进去的！我们会被撕碎的！”凤凰大喊，想要逃脱这个可怕的漩涡，但是她的手却被博士紧紧地钳在手里，动弹不得。 凤凰的惨叫还没有结束，黑色的漩涡已经吞噬了她的身体，蜘蛛也在同一时间消失。最后，是脸色潮红的琪雅，这个娇小的女孩显然也感受到了痛苦，但是她天蓝色的眼里却没有一丝恐惧。 所有人都被卷入了未知的漩涡，直径过3米的漩涡立刻缩成了一个米粒大小的点，然后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聂开啪地一声推开了柜门，两眼呆呆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密室，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他听到了他们全部的对话，也看到了他们消失的整个过程，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生的事情。 他们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这就是神的世界？在神的力量面前，难道连最基本的物理定律都失去意义了？ 聂开跌跌撞撞地从柜子里爬了出来。密室已经一片狼藉，残破的容器，遍地的积水，零落的玻璃碎片，还有蜿蜒的血迹。而那个在这里埋头做了4o年研究的主任老头已经没有了一丝生气，他的尸体蜷缩在墙角下，面目狰狞。 聂开感到一阵眩晕，不知道是因为长时间缩在柜子里，还是因为看到了太过于恶心的场面。 聂开蹑手蹑脚地跃过地面上的血迹，然后急急忙忙地冲进了不远处的电梯。大事，生大事了！主任死去，7号被盗，而凶手却已经逃之夭夭。糟透了，这真是糟透了。聂开知道，自己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外面的人。 电梯运行正常，聂开很快来到了地下室第二层，电梯门缓缓打开，聂开冲了出来。他于是看到了另一个不可思议的景象。来来往往的人，聂开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时空旷阴暗的巨大空间居然会忽然变得这么热闹。 几十个身着白衣的工作人员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有的在打扫地面上的碎片，有的在搬运沉重的器材，有的在焊接金属部件，还有的在处理那些聂开叫不出名字的动物尸体。 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很忙碌，但是每一个人的工作又都井井有条。地下室里响彻着噼噼啪啪的敲击声，滋滋的电焊声，还有时不时的争吵声，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怎么回事？”聂开目瞪口呆，这群人像是简直忽然之间冒出来的。而他们似乎在进行某种一年一度的修缮工作。 可是现在是修缮的时候吗？难道他们不知道入侵者来过吗？难道他们不知道7号已经被抢走了吗？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的主任已经死了吗？ 聂开慢慢地走在忙碌的人群中间，心里渐渐有一种莫名的愤怒。真是一群无知的人，他们除了工作，还会干什么呢？这样的人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呢？ 行尸走肉？聂开渐渐觉得这实在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比喻了。因为每一个和他擦肩而过的人都在埋头工作，对他这个忽然出现的外来人视而不见。以至于最后，聂开甚至开始怀疑这些家伙跟他或许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没错，搞不好这里的人都已经死了，而他现在看到的只是灵体而已，正因为他们是灵体，所以他们才会看不到我。如果他们没死，那就一定是我死了。对，或许那个叫作蜘蛛的女人根本没有手下留情，所以我现在可能已经被那些危险的家伙杀死了。这么想来，如果我现在回到密室，说不定可以在那个柜子里找到自己的尸体。” 聂开这么想着，忽然笑了。“聂开啊，聂开，你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他无奈地说。 “让一下，你踩到玻璃了。”一个不耐烦的女声说。 聂开愣了一下，然后连忙后退了两步。在他面前的，是居然一个披散着头的白衣女人。聂开倒吸了一口凉气，在这样的地下室，见到这样的女人，真跟见到鬼没有什么区别。 女人低着头，手里拿着铲子和扫把，聂开没能确定她的年纪。而她看到聂开的脚让开后，立刻弯下腰去，把那块不过拇指大小的玻璃碎片飞快地扫进了铲子里。看她那架势，不像是看到了一块玻璃，倒像是现了一粒珍珠。 聂开觉得心里怪怪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想说点什么，但是那个女人根本不想理会他，扫完那块玻璃就自顾自地走开了。她一边走，一边低着头，继续寻找着她的珍珠。 “别看了，主任在6号病房等你。”另一个冷冷的声音说。 第四十二章 木乃伊 “主任？”聂开觉得有惊雷在自己脑袋里炸响。 主任不是已经死了吗？聂开回想起那具蜷缩在墙角的尸体，想起尸体脑门上那个硬币大小的洞，以及洞里流出来的红色的血和白色的脑浆，不由地感到一阵恶心。 显然，主任是被某种类似于子弹的东西洞穿了大脑。而这种死法想必连痛苦的时间都不会有，更不可能有幸存的机会。聂开绝对不相信有人被洞穿了大脑后，还能活下来。 “你们有几个主任？”聂开急切地问，拽着来人的衣服。 “一个，一个，当然是一个！一山不容二虎，你没听说过吗？”那个人连忙说，一边高举着双手。 白净的中年人，脸上架着黑框眼镜，聂开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认出了这个人，三天前那个帮自己取血的中年。 说起来，这个中年并不难认。因为在这里的人，大多由于极少接触阳光而面色苍白，骨瘦如柴。但是这个家伙却一副白白胖胖的样子，甚至还面带红光，跟其他人比起来简直是个异类。 “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的，你，你叫什么？”聂开说。 “不甚荣幸，在下公孙狐。” “公孙狐？” “没错，狐狸的狐。”公孙狐笑着说，两只眼睛立刻弯成了一条线，一眼看去，果然像是一只老狐狸。 “额…真是好名字。”聂开尴尬地说。 公孙狐笑得更开心了。“当然是好名字，你是第133个这么说的人。” “133个？”聂开几乎一口口水喷出来，心说，难道这个家伙把每一个夸过他的人都记下来了？ “那，那有没有人说过这个名字不好呢？” 聂开试探着问。 “当然也有，到今天为止，说过这种话的人一共有1421个，其中，就包括那个白痴的主任。你得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愚蠢的人，总是比聪明的人要多一点。” 公孙狐无奈地说，一边摊了摊手。 聂开彻底无语，无论如何，他决定以后绝对不说这个人的坏话。 “对了，你说主任找我？” 聂开继续问。 “同样的话，我通常不想说第二遍。” “可是你们主任已经死了！你们难道还不知道吗？” 聂开大声说。 “我当然知道，听说那个老家伙被人在脑袋上开了个洞。” “那你又说他找我？”聂开大喊，“你别告诉我他诈尸了，我，我可不想跟一具尸体聊天！” “跟尸体聊天？我现你这个人不仅聪明，还很幽默。” 公孙狐一脸贱笑。 聂开扶额，跟这个人讲道理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算了，你带我去见你们主任吧？如果他真能坐起来，我不介意和他聊几句。” 聂开于是说。 “还是不行。” “为什么？”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公孙狐指了指地面上的那些尸体，“看见那些家伙没有，我要在他们的血液凝固以前，把他们的血液采集起来。否则，我们平时的心血就打水漂了。” 聂开瞟了一眼地面上那些支离破碎的生物尸体，觉得浑身毛。他立刻回想起来上一次见到这个家伙的场景，那时，他也是忙着给一条奇怪的蛇抽血 。 聂开不愿意再想下去，他于是说：“那我自己要怎么去找主任？” “你自己肯定找不到的。” “……你在耍我吗？”聂开无可奈何地说。 “当然不是，我从来不喜欢拿别人开涮，因为那既没意思，又没格调。我是说，你应该找个闲人带你过去。” “闲人？” “对啊，比如那边那个破烂的小姑娘。” “小姑娘？”聂开顺着公孙狐的目光看过去，那个披头散的女孩果然还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寻找着被遗漏的玻璃碎片。公孙狐说的没错，看来那的确是个绝无仅有的闲人。 “小…” 聂开于是冲着那个女孩喊。 “我不信小。”女孩立刻顶了一句。 聂开觉得被噎了一下，原来这个小姑娘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那，那你信什么？” “上官，你可以叫我上官灵。” 公孙？上官？聂开忽然有点想笑，这么奇怪的两个人，却都有这么正派的姓氏，这真是强烈的对比。 “哦！上官姑娘，那你有空吗，现在？”聂开连忙问。 “别给我乱取名字，叫我上官灵。” “对不起，上官灵，你可以带我去找主任吗？” 聂开尴尬地说。 “我可以说不吗？你们都已经叫我闲人了。” 女孩恨恨地说，一边转过头来，聂开于是看到了一双黑亮的眸子。 “果然是个小姑娘，而且还是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聂开想。 “跟我来吧。”上官灵不耐烦地说，一边把手里的铲子和扫把哗地抛进了阴影里。只听噼里啪啦地一阵乱响，她收集了半天的玻璃碎片立刻再一次消失在昏暗的地下室里。 聂开目瞪口呆。“小，不是，上官灵，你干嘛要把那些玻璃扔掉啊？ 这样下次再收集起来岂不是又要花很多时间？” 聂开不解地说。 “我不缺时间。”上官灵冷冷地说。 聂开彻底无语。这不仅是个闲人，还是个怪人。 一路无话，几分钟后，聂开在上官灵的带领下，穿过林立的柱子，来到了地下室的一角。眼前是一面光滑的水泥墙壁，墙壁上上散落着一排漆成棕色的木门。原来这些人的工作室在这里，聂开想。 “主任在哪一间呢？”聂开扫了一眼那些大同小异的房门，转过头来问。 “那边。”上官灵说，一边马马虎虎地指了指其中一扇门。聂开本来以为她会带自己进去，没想到她指完以后，居然立刻扭头，沿原路走了回去。 聂开一阵无语，这个女孩闲到去捡玻璃玩，却不愿意在这里多呆几分钟。他苦笑着，走过去推开了那扇门。 门后面，是一块纯白的屏风。聂开注意到薄薄的屏风后面似乎有不少人，而且看起来都很忙碌。聂开于是犹豫要不要打扰他们，这时，他听到一个声音说：“进来。” 聂开愣了一下，于是慢慢地走了进去，屏风后面是一张很寻常的病床，但是床上居然躺着一具木乃伊。聂开吓了一跳，心说几分钟不见，这帮家伙居然已经把主任搞成了木乃伊，这工作效率简直高得匪夷所思。 “这，这就是主任吗？他打扮挺不错嘛。”聂开支支吾吾地冲着病床旁的护士说。 “打扮？”说话的居然是木乃伊。木乃伊皱了皱眉头，聂开想这大概是他现在可以做的为数不多的动作之一。 “我找你过来不是听你讲冷笑话的。”木乃伊冷冷地说，他顿了顿，立刻又问，“聂开，老头有把东西交给你了吗？” “东西？老头？”聂开歪着头，不是很能理解这个木乃伊的意思。 “就是血清，主任今天叫你过来，不就是为了把那个东西交给你吗？” 木乃伊不满地说。 “哦，对，主任确实给了我一个试剂瓶。”聂开连忙说。 “嗯，那我就放心了。” 木乃伊说完，如释重负地闭上了眼睛。 “哦。”聂开也点了点头。他愣了一下。“等等，你不是主任吗？” “嗯？你还没认出我是谁？” 木乃伊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你……”聂开挠着头，这个浑身绷带的家伙如果不是主任，那是谁呢？聂开仔细地打量着那双黝黑的眼睛。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猴子！”聂开大声说。说完，自己立刻也恍然大悟。这就对了，主任已经死了，这件事他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有假。所以，在这里的人绝对不会是主任，否则，就真是见鬼了。 “猴子，原来是你啊！真是的，那为什么外面的人说是主任在找我？” “因为我就是主任。” 猴子冷冷地说。 第四十三章 唯一的人选 “什么，你是主任？”聂开觉得自己听错了。(［ “怎么，你觉得我不像吗？” 聂开飞快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具滑稽的木乃伊。“不是，不是，可是主任不应该是那个老头吗？” “三十分钟前是，现在不是。” 聂开深吸了一口气。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就在三十分钟前，我已经被正式任命为新的主任了。” “三十分钟前？”聂开惊呼，“那就是主任死后不久？为什么这么快？谁决定的。” “我。” “你？” “没错，我自己向院长申请的。” “你自己申请的？那他就那么同意了？” “他没有选择，老头死后，我已经是对这里的工作最熟悉的人了。” 猴子肯定地说。 聂开愣愣地看着这个自以为是的木乃伊，忽然有一种厌恶的感觉。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冷血，太不通人情，自己的老师死了，不是第一时间赶过去处理他的尸体，而是想着怎么取代他？” 猴子忽然说。 聂开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你是不是在想，这个混蛋是不是一早就在觊觎主任的位子，所以主任一死，就立刻取而代之？” 聂开还是没有说话。 猴子叹了口气。 “我知道，是个人都会这么想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站出来，那么这个烂摊子该交给谁去收拾呢？如果我不站出来，是不是就只能看着主任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项目落在什么也不知道的人手里？” “可能你心里觉得我是一个冷血的家伙，因为我来这里以前，甚至用自己的老师做过实验。我承认我当时确实是走火入魔了，但是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十年前我背叛了一次自己的老师，十年后，我绝对不会再做同样的事情。” 聂开忽然想说点什么，但是却不知从何说起。 猴子冷笑了一声。 “你知道我身上这些绷带是怎么回事吗？4o分钟一个小时以前，我在地下室入口处遭遇了入侵者，现在我身上过一半的骨头都已经碎了。” 聂开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本来是准备替那个老头去死的。没想到，老头死了，我却活着。”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聂开连忙说。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所以我根本不在乎别人的评论。” “对了，来的时候，你有看到外面那些家伙在干什么吗？” 过了一会儿，猴子忽然说。 “嗯，看到了，他们似乎在抢修被入侵者破坏的设施。” 聂开回答。 “确切地说，是我破坏的，当时那个混蛋把我像子弹一样扔了出去。我在飞行过程中，一连撞断了17根柱子，其中还有三根是钢筋混凝土的。” 猴子说，语气里居然有一丝自豪。 “什么？那种情况下，你居然还能数数？”聂开惊呼，他根本无法想象那是怎样一种遭遇。 “事实上，直到那些工作人员把我从废墟里挖出来的时候，我都保持着清醒。看来，把头骨也换掉是正确的。”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你想知道那时候，外面那些人在干什么吗？” “他们也在？” “不，他们一开始的时候当然是不在的，不过我跟入侵者的战斗持续了有大概5分钟。所以，我相信到最后的时候，那些人肯定都现了。所以，他们才能在入侵者离开后，第一时间把我挖出来。” “你是说他们在看戏？” “大概吧。” “那些家伙居然见死不救？” 聂开愤愤地说。 “不，不，不，别这么说。你要知道，他们并不属于战斗编制人员，在那种敌人面前，他们就算上了也无济于事。所以对于他们来说，看戏才是最好的选择。” “是吗？”聂开说，还是不是很能理解。 “当然。他们已经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你看，他们现在不是已经在抢修现场了吗？要不是他们，我可能也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翘翘了。他们正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减小犹格所经受的损失。” “这些都是他们根据自己意愿做的吗？” “当然，你看，老头已经死了，而作为新任主任的我还躺在这里，接受抢救，所以根本没人命令他们去这么做。” “你是想表达什么吗？” “我想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那些入侵者实在是太小看犹格了。犹格从建立到现在已经展了半个世纪，它绝不仅仅是某个人，或者是某个东西，它是一个组织。这个组织里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的职责。所以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挫折，它都能迅地调整过来。没错，犹格不是铜墙铁壁，但它却是一盆水。水面随时都可以打破，但是水面无论被打破多少次，它都可以迅复原。而亡图打破它的人，说不定反而会被水淹没。” 聂开感触颇深，他想如果这是在传教的话，他已经被说服了。他愣愣地看着这个被包得木乃伊一样猴子，心说，没想到这个家伙之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结果讲起道理来居然一套一套的。 “老实说，我没想到你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聂开强压着心底的波澜，装作满不在乎地说。 “因为我也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我以前爱开玩笑，因为那时我不需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但是现在，我已经接手了这里，所以我需要做一些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应该做的事情。” “哦。” “只是‘哦’？我说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所以现在，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也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我？我该干什么？” 聂开有点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已经通过测试了？” “是。” “老头在死前是不是已经把血清交给你了？” “是。” “那你现在应该做什么？” “你是说注射？可是，可是他说给我时间让我自己考虑的。” 聂开被一连几个问题问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支支吾吾地说。 “考虑？难道你还准备拒绝？”猴子厉声喝问，“血清已经在你身上了，而主任已经死了，7号已经被带走了，所以你应该知道这是犹格最后一支血清。不过你也许还不知道，这也是犹格有史以来最特别的一支血清。主任把这么宝贵的东西交给你，说明他对你是给予厚望的。” “最特别的？” “没错。严格来说，7号并不是这些血清的母体，那些血清只是寄宿在他体内。所以从他体内抽取的血清，包含着很大一部分杂质。尽管如此，一般人仍然无法承受他的血液，所以我们会根据注射者的体制，做各种不同的分离，从而获取其中一种或几种有效物质。但是对于这支血清，我们却采取了提纯的办法，我们花费了3年时间，用了我们能想到的手段，最大程度地保留了所有有效物质，而剔除了其余杂质。现在，这支血清几乎可以媲美最纯净的神血。” “什么？”聂开惊呼，“听起来，这简直就是毒药！” “对，对于寻常人来说，这就是毒药，因为没有人可以直接承受神的血液。那里面蕴含着人类无法想象的能量，同时也包含着人类无法承受的毒性。事实上，据说即使是创造7号的时候，也是通过稀释，分离，再多次注射的办法。即使如此，仍然死了很多人。但是，你并不是寻常人。3天以前，你在密室里承受，甚至平息过7号的异能爆。上一个做到这种事情的人，是宋晓雪的哥哥，主任当时尝试过给他注射未经分离的血液，结果成功了。所以主任坚信，如果真的有人可以承受这种纯度的血清，那一定是你，你是唯一的人选！” 第四十四章 惨遭开除 唯一的？聂开看着猴子一脸严肃的样子，忽然有点想笑。?? ??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一个昨天还在担心能不能通过测试的衰仔，今天却忽然被告知自己是什么狗屁的唯一，聂开觉得这转折大得简直有些滑稽。 “唯一，凭什么呢？”如果他没有考验失利，如果他没有鬼使神差地踏入这个神经病院，又有谁会告诉他，他是那个“唯一”呢？ 这么想着聂开已经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在笑什么。你一定觉得我说的都是狗屁，你今天之所以会站在这里，只是一个偶然。但是，你听没听过，每一次偶然，都是必然。”猴子忽然说，眼睛直视着聂开。 聂开惊讶地看着猴子，忽然笑不出来了，冥冥中，像是有一只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这是必然的吗？”聂开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莫名的恐惧。不知道是不是克苏鲁小说看多了，他最近越来越觉得自己似乎被一只看不到的手抓住了。那个挥之不去的噩梦，那个沉睡在深海里的恶魔。为什么他越是想要逃离那个不可名状的存在，偏偏越是靠近它呢？ 聂开无助地看向猴子，猴子也看着他，眼里却是热切的期待。 “你能不能说句靠谱一点的话。“聂开最后一字一顿地说，”注射完这支血清以后，我活下来的概率到底有多大？“ “3成。“猴子说，面不改色地直视着聂开的眼睛。 “3成？“聂开以为自己听错了。 “3成机会。要是成功了，你可以得到前所未有的风光，万一失败了，我们会给你的母亲寄一笔丰厚的赔偿。”猴子淡淡地说。 聂开整个人都呆住了。他预想过一万种花言巧语，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猴子最后说出来的会是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事实。冷得聂开忍不住想要抖。 “你的老家在四川省一个偏远的小县城，家里有一个望子成龙的母亲。你父亲十七年前因为欠债跑路了，你母亲为了还债变卖了家里所有的财产。十七年来，她日日期盼你早日成才，带她过上幸福的生活。但是，你进入大学之后，学习偏偏不是很出色，最后，既没申请到出国留学的机会，又没得到保研的名额。更惨的是，你最后考研失败，而且一连两次。“ 聂开震惊地看着猴子。“为什么你对我的事情这么清楚？“ 猴子没有理会聂开的惊讶。“如果我没记错，你和你妈最后一通电话。你一句话也没说出口。因为你妈不知怎么的，忽然说了一句‘你回来干什么呢？邻居会笑话的啊’。你。“ “够了！你到底怎么知道的？“聂开已经冲上去按住了猴子的胸口。猴子于是剧烈地咳嗽起来，旁边的医护人员见状，连忙把聂开拉开。 “是刘天一。“猴子说，喘着粗气。 “刘天一？“聂开终于停止了挣扎。 “当然。招收你进犹格本来就是刘天一的意思，他这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招收一个不知道底细的人到犹格来。“ “刘天一调查过我的底细？”聂开已经变成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刘天一，又是刘天一，聂开心里忽然有一股莫名的愤怒。为什么那个心高气傲的家伙老是喜欢针对自己？ “那，那其他人知道吗？“聂开想到了什么，支支吾吾地问。 “其他人，你是指第二组的成员吗？“猴子舔了舔嘴角的血，”这个我不是很确定。不过mr杨肯定也知道，作为组长，他有权利了解每一个成员的资料“ 聂开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那些家伙那天早晨忽然集体陪自己去接受测试，连之前一直摇摆不定的宋晓雪也忽然改变了主意。现在想来，那天晚上，老杨一定把自己的处境告诉了其他人。聂开忽然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原来自己所谓的秘密，已经成了每一个人都知道的事情。 “怎么样，注射吗？比起做一个无家可归的失败者，用自己的生命赌一把或许是个更好的选择。这样，即使你失败了，你母亲也可以收到一笔不菲的赔偿，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猴子循循善诱地说。 “注射吗？”聂开不知不觉间，已经掏出了那支冰冷的试剂。漂亮的圆柱体，周身是光滑的白色合金，只在接近顶端的地方有一节深色的玻璃，透过玻璃，可以隐约窥视到里面暗绿色的液体。 “注射吗？“聂开忽然有一丝心动。 幽暗的海水，不可言状的存在，晦涩的语言，古老的图腾，无数不可言状的的意象忽然像潮水一样涌进聂开的脑海。聂开觉得头痛欲裂。 “不！”聂开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像是一只惊慌失措的野兽。 整个病房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这个处在奔溃边缘的可怜虫。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事儿。”聂开连忙解释。 “这就是你最后的答复吗？”猴子失望地问，没有理会聂开的窘迫，“我还以为你也是那种偶尔会想要拼命的家伙。” “我，我。”聂开不知所措地看着猴子，“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但是我忽然觉得我不能这么做。” “不知道为什么？那是为什么？！”猴子几乎崩溃了。他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聂开，然后忽然咳嗽起来。他咳得如此剧烈，以至于他每咳一次，都有血丝从嘴角溅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猴子，你，你别激动啊。”聂开连忙上去扶猴子，“要不我把血清还给你。你不是说这是你为自己准备的吗？” “不，那支血清，你自己留着吧，毕竟那是老头的决定。。”猴子推开聂开，“还有，以后别再叫我猴子。猴子毕竟是用来称呼小孩子的。但是现在，我要担起老头留下的担子。所以你要么叫我主任，要么叫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上官鹤。” 聂开本来想笑，但是听到最后，已经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现，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居然真的在一瞬间变了一个人。 “主任，那你叫我到这里来，还有其他吩咐吗？”聂开于是恭谨地问。 猴子看了看聂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聂开一脸无语。“对不起，你能不能说中文？” “唉，我本来是希望让你去帮刘天一对付入侵者的。但是，既然你已经拒绝了注射，那么在这件事已经与你无关了。” “什么？入侵者被抓到了，谁干的？”聂开惊呼，那些家伙逃走的方法简直匪夷所思，有谁能阻止这样的家伙呢？聂开觉得这已经过了自己的想象力。 “没错，空间跳跃的力量是我们从未了解过的，当然也是我们没有办法干预的。但是事实如此，我刚收到消息，那些人已经落入了刘天一的包围圈。” “刘天一？”聂开深吸了一口气，又是刘天一，这个家伙为什么老是无孔不入呢？“他怎么做到的？”聂开惊讶地问。 猴子轻轻地摇了摇头。“刘天一的行动是不受限于任何人的，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能做什么。”他顿了顿，“我知道的仅仅是，刘天一集结了学院现在所有的战斗编制人员，准备彻底歼灭这些入侵者。” “所有人？” “是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你熟悉的几个家伙。” “你是说宋晓雪。”聂开脱口而出，他刚说完，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不恰当的话，连忙补充道，“你是说宋晓雪和mr杨都去了？” “嗯，有什么问题吗？”猴子奇怪地问。 “额，”聂开犹豫了一下，“那，那既然已经去了那么多人，你为什么还想要让我去？” “因为入侵者的能力啊，你记得老头是怎么死的吗？” “不记得，不对，我没看到，我被他关在了柜子里了。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他脑袋上有个洞是不是？”猴子问。 “对，对，对！”聂开回想起老头死去的样子，只觉得浑身哆嗦了一下，连忙点头。“不对，”聂开楞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看你身后。”猴子冷冷地说。 聂开慢慢转过头去。在他眼前，是老头没有一丝生气的尸体，鲜红的血和洁白的脑浆混在一起，从他脑门上的洞里慢慢地往外流淌。 聂开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他想要要惊呼，但是眼前的画面忽然一闪，不见了。 “显，显示器？”聂开看向猴子，满脸都是冷汗。 “当然是显示器。因为这里是监控室。事实上，地下室的每一个角落，我都可以在这里看到。”猴子丝毫不理会聂开的惊恐，“可惜由于停电，老头被杀的画面我并没有看到。但是，老头的死相实在是很奇怪。”猴子再一次打开显示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中那个倒在血泊里的老人，“如果他是被子弹打死的，那么他的脑袋应该会像西瓜一样爆开，但是，他的头骨却很完整。而且，他脑袋上的洞的形状，也不像是一颗子弹。更奇怪的是，他的伤口周围有很明显的烧焦的痕迹，简直像是激光手术刀的切口一样。”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聂开已经受不了屏幕中的画面，以及猴子绘声绘色的描绘，于是只好把头扭到一边问。 “我也不知道。入侵者的能力实在太诡异了，我唯一能肯定的是，其中那个中年可以控制磁场，所以任何金属制品，应该都很难接近他。”猴子顿了顿，看向聂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所有的武器，无论是刀具，还是子弹，对他都是无效的。”聂开一字一顿地说，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小得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猴子看着聂开无比震惊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那他们岂不是很危险？”聂开跳了起来，“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你觉得以刘天一的性格，他会甘心听一个疯子指挥吗？”猴子无奈地说，居然笑了起来。 聂开彻底绝望了，隐约间，仿佛看到了宋晓雪等人的死相。 “不，不，不，一定还有办法！告诉我，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聂开扑到猴子面前，抓着猴子的手，失声地说。 猴子看着聂开激动的样子，只是笑。 聂开不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最后捏得猴子手上的绷带都渗出了血，但是，猴子还是笑，笑得聂开毛骨悚然。 “你难道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同伴去送死吗？”聂开终于松开了手，直视着猴子吼。 “奇怪，那些是我的同伴，跟你有什么关系呢？”猴子停止了笑，“我说过了，既然你拒绝了注射，那么犹格就已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简单来说，从刚才开始，你已经被开除了。这个决定，是院长和刘天一一致通过的，我作为一个区区的项目主任，为什么要违背董事会的意思呢？”猴子直视着聂开冷冷地说。 聂开整个人都愣住了。 开除了？对，他被开除了！如果他拒绝注射，那么他就会被犹格开除，这个决定刘天一早就告诉过他了。但是，他却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的这么突然。快得好像一场梦，一不留神就被画上了句号。聂开不舍地摸了摸胸口的魔鬼三角徽章，忽然有一丝留念。 这个充斥着疯子的精神病院，这个住满了神经病的学校，这个充满了荒唐气息的地方。可偏偏这么一个一文不值的地方，却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归属感。聂开忍不住回忆起胖子的好吃懒做的嘴脸，忍不住回忆起老杨的风趣幽默笑话，回忆起，在洋山港，抱住宋晓雪那一刻的温暖。 不对，宋晓雪他们现在正处在危险之中！聂开猛然惊醒。 “告诉我，他们现在在哪里？”聂开掐着猴子的脖子，声嘶力竭地吼，眼里的愤怒像是要把猴子杀死。 猴子居然真的被他吼住了，他战战兢兢地说：“在，在屋顶。” “在屋顶？”聂开重复了一遍，拔腿就跑。 “等等！”猴子忽然叫住了他。 聂开停了下来，但是却没有转身。“又有什么事？” “你愿意为一群不相干的人卖命，我很高兴。但是，你起码得带上武器，不是吗？“猴子说，他提高音量，”刘大夫，把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交给他。” 一个瘦高的医生立刻从病房外快步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长方形的金属盒子。聂开正好奇里面是什么，盒子已经被打开了，一对银白色的手枪。 聂开看向猴子，觉得有点意外。 “我知道你的枪法不差，这两把枪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美国现役m9手枪，原枪长217毫米，重o.96千克，可以射9毫米巴拉贝鲁姆弹。”猴子款款地说，“但是我让人对它进行了一点点改造，所以现在它射的是塑料子弹。” “塑料子弹，为什么？” 聂开转过身来，抚摸着盒子里的枪，不解地问。指尖划过枪身的时候，冰凉的触感让聂开心中不由一紧。换做一个月以前，他绝对不会有勇气拿起这么冰冷的东西。然而，这一个月已经生了太多事情。总之现在，聂开知道自己必须拿起这个东西，这将是他目前唯一的倚仗。 “因为那个可以控制磁场的家伙，你忘了自己说的话吗？金属子弹对他是没有用的。所以我给你准备了这两把枪。我现在担心的是，他的控制范围是多大，跟这把手枪的射程比起来怎么样。” “这把枪的射程是多少？”聂开问。 “原本是5o米的有效射程，但是现在，估计不到4o米。” “4o米吗？”聂开琢磨着。 “其实即使他的最大控制范围不到4o米，你能打到他的机会也不多，因为他身边还有一个移动的盾牌。” “盾牌？” “没错，一个背着大刀的大个子，度和力量都很惊人，加上他手里的大刀，防御可以说是密不透风。所以，除非你们可以把他们分开，否则我觉得你很难打中那个中年。” 聂开已经有些心虚。 “还有吗？”他还是故作正定地问。 “没了。”猴子耐人寻味地笑了笑 聂开看了猴子一眼，没有再说话，抓起盒子里的枪，扭头冲出了这个昏暗的病房。 第四十五章 刘天一之死 闪耀着电光的巨大球体在五角星形的楼顶炸开，绚丽得如同极光，耀眼得仿佛星辰。 一脸疲惫的刘天一趴在半指深的雨水里，眼巴巴地看着刺眼的电光扫过自己身边的队员，又扫过远处的房顶，最后在更远处的黑暗里慢慢消散。 震惊，不甘，当然还有自责。 刘天一攥着拳头，为自己的愚蠢懊恼不已。真是太蠢了，他竟然在完全不了解对方配置的情况下，制定了所谓的完美计划。刘天一艰难地抬起头看了看远处的入侵者，又看了看身边的队友，忍不住狠狠地锤了一下地面。他所有“天衣无缝”的布置，换来的居然仅仅是那个叫夜叉的壮汉身上，几个似乎无关痛痒的枪眼。反观他自己，他们所有的战斗力，已经在刚刚那片肆虐的电光中倒下了，而他甚至不知道那些倒下的队员是不是都像他一样，还有呼吸。 “怎么样，孩子，我早就说过了，你阻止不了我的。”远处传来中年人戏谑的声音，“你这么做，只是白白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刘天一立刻抬起头来，那个中年人正看着他，眼里却没有没有敌视，也没有愤怒。也对，他当然不必愤怒，一个胜利在握的猎食者是不会对自己到手的猎物愤怒的，刘天一恍然大悟，这就像一只猫打量自己爪子下的老鼠。刘天一心底立刻燃起一股莫名的愤怒，显然，他就是那只老鼠。 刘天一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陷进掌心的痛楚让他的大脑渐渐从电击造成的麻木中清醒过来。但是，他身体上的麻木却依然挥之不去。中年说的没错，他已经败了，败给了自己的无知和狂妄。现在，对方的几名主要战斗力几乎毫无伤，而他们这边却只剩下了他自己，更别说他现在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他又能说什么去反驳对方呢？成王败寇，这个道理他从来都懂。 “你在想什么呢，自责吗？还是说在思考怎么逃跑？”中年并不想放过刘天一，依旧自顾自地说着，一边笔直地朝着刘天一走去。 仿佛为了衬托战斗的惨烈，本来几乎就要消散的雨云在天黑之际忽然去而复返，带来了上海入秋以来最大的一场雨。整整半个小时，雨水瓢泼般倾洒在屋顶上，所以现在，屋顶上积聚的雨水甚至已经漫过了中年的鞋子。中年就款款地走在半指深的积水中，层层叠叠的水波从他脚下荡漾开来，向着四周扩散，最后拍在刘天一脸上。 “你知道吗？我其实并不喜欢下雨，尤其是现在。你知不知道，我脚下这双皮鞋可是出自意大利顶级设计师的手。”中年最后停在刘天一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他抬起脚，对着刘天一惋惜不已地说，“这么好的鞋子，现在居然被我泡在雨水里，真是可惜了。” “没有这场雨，你赢不了我的。”刘天一忽然说，却是冷静的语气。 中年愣了一下，把脚收了回来。 “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冷静，看来情报不假，你确实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中年笑了笑，“你说的一点没错。如你所见，我的能力是电场，而雨水是优质的导体，所以在这样的雨里，我的能力是平常的十倍。换句话说，没有这场雨，我会比现在弱十倍。那样一来，你们并不是没有胜算。”他顿了顿，“老实说，你之前的工作做得确实很出色，你不仅找到了我藏身的地方，而且还看穿了我撤退的计划。我只是不明白，你最后为什么把战场选在这么一个地方，难道那个叫琪正的孩子，一点都没有向你透露我的能力吗？” “你以为这一切都是琪正告诉我的？你以为这些都是我从琪正嘴里撬出来的？” “还有其他可能吗？”中年反问，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刘天一惊讶地看着这张脸，最后摇了摇头。“作为一个父亲，你太不了解自己的孩子了。琪正根本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向别人屈服的小孩，他甚至宁愿死也不愿向我透露一点关于你们的信息。” 中年笑。“是吗？那你是怎么找到我藏身的地方的，别告诉我说是巧合，上海有过2ooo万常住人口，在这样的地方找一个没有任何资料的人，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刘天一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中年。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中年不悦地说。 刘天一摇了摇头，又沉默了片刻，最后叹了口气。“唉，我之前还不是很确定，但是我现在明白了，你一定不是那两个孩子的父亲。因为作为父亲，没有理由会怀疑自己的孩子，尤其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刘天一顿了顿，“琪正从来没有向我屈服过，他之所以会带我到你们藏身的地方，只是因为你突然带走了他的妹妹琪雅。本来我还奇怪为什么琪正会对这件事有这么大的反应，父亲接孩子回家不是很正常的吗？这一点，现在，我也明白了，显然你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存在，所以琪正才不放心琪雅单独和你在一起。” 空气中已经响起了“啪，啪”的掌声。 “你鼓掌是因为我猜对了吗？”刘天一冷冷地问。 中年笑了笑。“我鼓掌只是因为觉得你讲的故事很有意思。” 刘天一冷哼了一声。“我不在乎你承认与否。我只是想告诉你，琪正并没有背叛你。最后，我承认我确实选择了一个错误的地方，不过，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本来是想把北方带到地下室的。” “地下室？”中年有意无意地吸了一口凉气，“没错，那确实是一个好地方。我到过很多秘密基地，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是我目前见过最坚不可摧的牢笼。这个挂着犹格两个字的精神病院确实有它不凡的一面。那么，你最后为什么改变主意了呢？” “没办法，院长坚持不能把无关人员带进地下室，我总得给他点面子。” “院长？马丁？”中年摇了摇头，“那个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迂腐。我不明白以你的能力，为什么甘愿屈居那个老家伙的跑腿。” 刘天一笑了笑。“别误会，我从不向任何人屈服，我最后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主要还是因为我低估了你的能力。” 中年已经笑了起来。“说的好，永远不要低估你的敌人，这是你我都应该牢记的准则。”他叹了口气，然后换了一个严肃的语气，“所以我就绝对不会低估你。我知道，因为像你这样的人，如果能抓到下一次机会，一定会比现在棘手十倍。” 刘天一没有说话。 “所以，你不会有下一次机会了，因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刘天一楞了一下，然后忽然笑了起来。“你想杀我？我本来以为，你会让我加入你们的。” “唉。”中年叹了一口气，“老实说，我有考虑过，毕竟像你这么优秀的人，并不多见。但是，我记得你刚刚说，你从不向任何人屈服。” “所以你真的要杀我？” “事实上，我没打算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 “那你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现在至少还有十个人知道这里的情况，5分钟以内，下一批支援一定可以赶到这里”刘天一还是笑。 “你觉得杀几个不能动弹的人需要多长时间呢？”中年也笑了起来，“放心，尽管你从中破坏，导致我们没能在第一时间到达我安排的撤退地点，但是这不代表我已经没有离开这里的办法了。我的人是不会在那里傻等的，事实上，按原计划，只要再过两分钟，我安排的直升机就会直接飞到这里来接我们。两分钟的时间，犹格目前的战斗力已经几乎都倒在这里了，其他人哪怕是立刻报警，离犹格最近的警察局也不可能在两分钟内赶到这里，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觉得还有人可以阻止我吗？”中年说完，笑得越肆无忌惮。 刘天一还想说什么。这时，一个硬币忽然从中年手里飞了起来。 一枚银白色的硬币，虽然看不出是人民币，还是美金。施舍吗？刘天一脑海里闪过一丝疑惑。银白色硬币在空中缓缓旋转着，一边朝着自己飞来。优美的抛物线，刘天一想。 优美的抛物线立刻被生生斩断，处在抛物线最前端的硬币在巨力的作用下猛然下落。屋顶上立刻响起了沉重的撞击声，然后便是长长的死寂，除了潺潺的流水声。 为什么会有流水声呢？因为屋顶被贯穿了。接近接近2o公分的水泥房顶居然被一枚硬币贯穿了，没有人知道当其冲的刘天一是什么下场。 确实没人知道，因为几乎所有人都本能地避开了这血腥的一幕。只见凤凰死死地闭着眼睛，琪雅悄悄地数着自己的手指，甚至连蜘蛛都有意无意地把视线挪到了一边。 第四十六章 不留活口 博士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尽管他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但是该出手的时候，他是不介意把自己平时的绅士风度先放一放的。?对于这一点，除了夜叉和琪雅，蜘蛛大概是最有话语权的人了。蜘蛛跟随了博士7年，7年时间，博士把她从一个懵懂的少女，培养成了一个干净利落的杀手。7年时间，她见证了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的终结。 血腥的7年，只有蜘蛛知道自己这双看似美丽的手，在这7年里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但是，蜘蛛并不恨博士。因为，她记得是这个男人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挽救了她，给了她再活一次的机会。至于和博士在一起这7年时间，她虽然经历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噩梦，但是也算是看尽了世间繁华。 现在，对于博士杀死刘天一这样的结果，蜘蛛并不觉得有多意外，不过，她也不想欣赏刘天一的死相，所以她把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一个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身体一动不动地躺在雨水里。淅淅沥沥的雨水淋湿了她的纤薄的粉色外套，打乱了她柔顺的长，打在她手里那炳锋利的短刀上，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等等，她见过这把刀，蜘蛛忽然意识到。在什么地方呢？对了摩天轮上。 蜘蛛恍然大悟，原来这是那个在摩天轮上跟自己叫板的女孩子，是那个聂开口中的“小雪”。 蜘蛛立刻回忆起那天在摩天轮和宋晓雪上交手的场景，回忆起那个在高空中舞蹈的身影。现在想来，不得不承认，这也是一个勇敢到不可思议的女孩。一个女孩子是不会无缘无故变得勇敢的，蜘蛛很清楚。因为通常来说，她们更倾向于扮演那些被保护的角色。所以每一个勇敢的女孩，都应该是有故事的女孩。蜘蛛的改变是因为自己的不幸遭遇，这个女孩又是为什么呢？蜘蛛忽然有些好奇。 “蜘蛛，该干活了。”博士忽然说。 蜘蛛猛地回过神来。远处，博士已经转过身来，而且正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看来，博士也不没有花时间去欣赏那个叫作刘天一的家伙的死相。或许，那种货色对博士来说并不值得注意。 “怎么，有问题吗？”博士又问。 “没有，没有。”蜘蛛连忙摇头，一边慌慌张张地伸手去摸腰间的匕。 “你的刀在这里。”夜叉说。 蜘蛛愣不解地回过头。夜叉魁梧的胸膛上，赫然插着一把精致的匕。 蜘蛛愣了足有一秒。原来，之前遭遇埋伏的时候，她在第一时间拔出了这把匕，结果还没来得及拿着它冲上去，匕就被一颗刁钻的子弹击中。最后，匕脱手而出，不偏不倚地扎进了夜叉的胸膛。这事儿，她居然忘了。 “还给你。”夜叉说，擦地一声拔出了刀，递到蜘蛛面前。看他的样子，似乎对于他来说，这跟拔一根扎在手心里的刺没什么区别。 一旁的凤凰刚刚睁开眼睛，立刻被这血腥的一幕惊呆了。“你，你不痛吗？”凤凰捂着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傻大个。 除了惊讶，凤凰脸上更多的却是疲惫。显然，从地下室开始，不断爆的血腥场面给这个女孩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傻傻的女孩，满脑子游戏，动漫，以及武侠小说的小公主。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孩，为什么会被博士带到这里来呢？蜘蛛心情复杂地看了凤凰一眼，忽然觉得比起她，琪雅反而要成熟得多。 蜘蛛没有替夜叉解答凤凰的疑惑，而夜叉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凤凰的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蜘蛛。 冰冷的眼神，蜘蛛居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就是夜叉。在博士周围的所有人里，夜叉是另一个蜘蛛永远读不懂的人。这个家伙平时一副傻头傻脑的样子，似乎永远不会生谁的气。但是，一旦博士在场，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像极了一只冷血的蜥蜴。 短暂的沉默。蜘蛛最后看了看蜥蜴那双冰冷的眼睛，又看了看凤凰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忽然上前一步，以手做刀，猛地在凤凰脑袋后面砍了一刀。凤凰立刻晕了过去，蜘蛛小心翼翼地把凤凰放倒在地上。做完这些，凤凰深吸一口气，从夜叉手里接过了刀。 “该干活了”是什么意思呢？这句话的意思夜叉懂，蜘蛛当然也懂。 这句话一开始是对夜叉说的，后来，慢慢就变成了对蜘蛛说的。这几年来，每次听完这句话，蜘蛛手上的血污就会多一分。因为在博士的字典里，这几个字基本等同于“不留活口”。 蜘蛛捏了捏手里的匕，又扫了一眼那些躺在地上的家伙。尽管雨还很大，夜色也越来越浓，但是凭借着敏锐的感知，她还是在第一时间确定了现场的人数以及每一个人的位置。包括刘天一在内总共是33个人，其中有29个男性，4个女性。这33个人里面，有一部分应该是她最近是接触过的，当然还有一大部分，应该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现在，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躺在雨水里，除了个别在微微抽搐的人，绝大多数都一动不动。由于恶劣的天气条件，除了死在博士手里的刘天一，蜘蛛并不能准确判断其他人的死活。不过她知道这并不重要，因为既然博士已经话了，那么她就有必要走上去，给每个人补上一刀，割开他们的喉咙。 蜘蛛握着匕，慢慢地向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走去。那个人是她刚刚注意到的“小雪”，蜘蛛忽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两天前还在摩天轮上跟自己叫板的威风凛凛的女孩，现在居然躺在自己面前，任自己宰割。蜘蛛握刀的手忽然有点颤抖。 蜘蛛还是在那个女孩身边停下了脚步，她最后看了一眼那张干净而倔强的脸，然后把手里的匕慢慢划向她的喉咙。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违背博士的意思。因为，她知道博士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背叛自己的人的，上一个背叛博士的同伴的死相，蜘蛛至今还记忆犹新。 “住手！”忽然，远处的黑暗里传来一阵短暂而急促的叫喊。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扫向声音的源头。 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孩站在不远处的楼梯口，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胸膛，一边不要命一样的呼吸着空气，像是一只马上就会窒息的海豹。 这就是援军？所有人脸上都有疑惑的表情。 “孩子，你是不是跑错片场了？”博士笑着说，一边把手插进大衣口袋里。 跑错片场的小丑吗？蜘蛛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再一次把手里的匕指向地上的女孩。 “我说，放了那个女孩！”男孩再一次吼，同时举起了枪。他的左右手里各握着一把银色的手枪，大家这才意识到，男孩并不是手无寸铁。此刻他手里的两把枪，一把指着蜘蛛，一把指着博士。 所有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所有人都意识到，来的人也许是个跑错片场的衰仔，但却绝对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小丑。相信只要蜘蛛的匕离那个女孩再近一寸，男孩手里的那两把枪就会出致命的咆哮。 博士脸上的笑终于收敛了。 蜘蛛已经伸出一半的手也僵住了，但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惊讶。 男孩举起枪的瞬间，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杀意立刻笼罩了她，熟悉的杀意。蜘蛛记得这种感觉，因为上一次她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是在游乐园的摩天轮顶上。是聂开。之前她在摩天轮上威胁宋晓雪的时候，也是这个男孩突然跳出来，用枪指着她的眉心，让她几乎束手就擒。在那之前，她从来没有在其他人身上感受过这种杀意，威严的像是一个帝王。 帝王般的杀意，却来自一个怯懦的灵魂吗？蜘蛛回忆起那个几十分钟前躲在柜子里祈求自己饶恕的身影，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愤怒。真是白痴！他不要命了吗？在博士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居然还敢跑出来逞威风。他知不知道自己当时瞒着博士放他一条命，是冒了多大的风险？现在，他不仅不知道珍惜，反而跑来这里送死。 蜘蛛直视着那个愚笨的身影，几乎有一种冲过去，扯着聂开的耳朵骂他白痴的冲动。 当然，蜘蛛既没有冲过去，也没有扯聂开的耳朵，因为这里还有博士和夜叉。 蜘蛛无奈地看向博士。 博士看了一眼蜘蛛，又看了一眼聂开。大步走到蜘蛛身边，接过了蜘蛛手里的匕。 “你想救这个女孩吗？那就开枪吧。”博士说，直视着聂开，张开双手。 第四十七章 看不见的帮手 不屑的语气，毫无防备的姿势。 聂开看着那个充满漏洞的中年，忍不住向前跨出了半步，却没有扣下扳机。因为，他握枪的手忽然开始颤抖，甚至脚也开始发软。 他太累了。光是从地下室一口气冲到这里，已经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力量。所以他冲进来的时候，不得不扶着墙壁，以保证自己不会腿一软，坐在地上。至于刚刚表现出来的气势，只是因为看到宋晓雪马上就要被杀害，瞬间的恐惧压倒了他身体上的疲惫而已。那一瞬间的强硬气势虽然骗过了夜叉，骗过了蜘蛛，甚至骗过了聂开自己，但是却没能欺骗这个眼光毒辣的中年。 “开枪吧。”短短的一句话，一个手势，聂开的所有伪装却已经土崩瓦解。 无法抗拒的疲惫终于压倒了聂开，他不得不弯下了腰，大口地喘息。 聂开一边喘气，一边重新审视眼前的残局。每看一眼，他的心就凉一分。刘天一的拦截真的失败了，而且是彻彻底底的惨败。此刻，在聂开眼前的除了七零八落的武器，就是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如果不是其中还有几个人在动，聂开几乎以为地上这些横七竖八的家伙真的都已经变成死人了。 不对，这里面当然有尸体。聂开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看了一眼刘天一躺倒的地方，至少刘天一这次是真的死了。聂开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自己上一刻还无可奈何的家伙，这一刻，居然已经死在了自己面前，而且是以一种近乎滑稽的方式。聂开冲到屋顶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那枚闪着电光的硬币。那枚硬币像是贯穿豆腐一样，贯穿了刘天一的脑袋，而刘天一甚至没来得及反抗。 无语，震惊。同时，聂开终于明白了主任脑门上的血洞是怎么回事，原来那也是这个中年的杰作。猴子说的没错，这个家伙确实可以控制金属，而且控制力恐怕比猴子估计的还要可怕。就聂开看到的情况，任何金属物件，哪怕是一枚不起眼的硬币，在他手中都有可能变成可怕的武器。 危险的对手，聂开终于体会到了猴子的担忧。比起在洋山港遇到的那些鱼人，眼前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男人显然更加致命。 “怎么办？他到底要怎么从这个怪物一样的中年手中，拯救那个曾经帮过自己无数次的女孩呢？”聂开的目光最后停在那个粉色的身影上，心中生出一股巨大的无力感。 聂开捏了捏手里的枪，再一次看向那个中年。猴子说他可以控制磁场，所以金属子弹很可能根本接近不了他。这一点见识了他杀刘天一的手段后，聂开已经不再怀疑。好在他手里的枪发射的是塑料子弹。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一定可以阻止这个男人，因为他只有一次出其不意的机会。除非他能在对方发现他的秘密以前一击得手，否则一旦对方发现了这个秘密，他再想得手就会难得多。 更何况，中年并不是孤身一人。除了中年，这里还有蜘蛛和另一个聂开叫不出名字的女孩，以及那个接近两米的大个子。 再一次面对蜘蛛，聂开的思绪难免有些复杂。这个女人会对自己出手吗？半小时前蜘蛛在柜子里发现自己后的一举一动，聂开依然历历在目。这个女人两次把自己逼入绝境，却在最危险的时候，给自己留了一条生路。对于这样的事实，聂开心里至今还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至于那个魁梧的大个子，猴子形容说，他的防御密不透风。眼下，他就笔直地站在聂开面前。要想射击中年，聂开必须想办法先解决这个障碍。那么，怎么做才可以迅速解决这个家伙呢？聂开本来想给他一枪，可是看到大个子胸前的伤口后，聂开绝望地发现这块肉盾并不是一两颗子弹可以解决的。 难，太难了。聂开无奈地发现，如果中年忽然对宋晓雪出手，他或许根本就没有机会阻止。而且，就算他侥幸阻止了这一次，那下一次呢？这些人显然不可能坐下来跟自己谈判，他难道可以靠自己一个人，两把枪摆平这几个棘手的入侵者吗？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聂开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怎么，你只是想来这里看戏吗？”博士看着始终犹豫不决的聂开，终于失望地摇了摇头，“那么，你就好好看吧。” 他说着，立刻挥舞手里的匕首划过一条长长的曲线。 曲线和宋晓雪重合的时候，就是宋晓雪死亡的时候，无论如何，聂开都不想看到那样的结局。 聂开连忙举起了枪。 “啪”地一声，枪声响了，但是，枪声却不是来自聂开站立的方向。 聂开愣了一下，然后心中立刻泛起一股巨大的狂喜。 是胖子！由于角度问题，在其他人依然一脸雾水的时候，聂开捕捉率先到了那个开枪的瞬间。开枪的家伙仰天躺在远处的雨水里，白花花的肚子在昏暗的夜色中格外醒目。这样的体形，除了胖子，聂开想不出第二个人。 胖子依旧保持着射击的姿势。别扭的姿势，狂喜之余，聂开忽然意识到，胖子或许根本没有瞄准，只是凭感觉对着博士声音传来的方向开了一枪。这是为什么？对了，这里所有的人都因为某种原因失去了活动的能力，胖子当然也不会例外。盲射一枪，大概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想到这里，聂开不由有点心酸，这个看似油嘴滑舌的家伙，此刻却在拼了命地保护他的同伴。 最后的射击。胖子射出的子弹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这一次也会是这样吗？ 聂开没能捕捉到子弹的轨迹，但是却看到了子弹的终点。枪身响起的同时，博士身后泛起了蓝色的波纹，层层叠叠的波纹从圆心向着四周荡漾，像是平静的湖面上，落下了一块石头。那块石头当然是胖子射出的子弹，子弹如期待中那般寻找到了它的目标，却撞在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上面。 聂开目瞪口呆，尽管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是事情真正发生的那一刻，他的心还是沉到了谷底 博士没有理会聂开绝望的表情，他在聂开无比震惊的目光中笑了笑，停下手里的动作，回过头，伸出两个手指，捻起了那颗子弹。 “大意了，没想到，在遭受了那样的电击之后，居然还有人可以动。”博士一边拨弄着手里的子弹，一边不住地摇头。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胖子在扣下扳机后似乎彻底陷入了昏迷，而聂开整个人都已经呆住了。 博士于是再一次摇头。同一时间，那颗失败的子弹诡异地从他手里飘了起来，一边旋转，一边上升，伴随着蓝色的电光。 聂开猛然惊醒。这是中年人喜欢的杀人手法，无论是主任悲惨的死相，还是刘天一遇难的瞬间都还回荡在聂开脑海里。现在，胖子马上就要变成下一个了吗？ 聂开猛地举起了枪，同时整个身体用尽全力向自己右侧飞扑。 手枪发出愤怒的咆哮。但是，咆哮声立刻被一个清脆的撞击声掐断了。 夜叉！ 聂开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原来这个大个子一直在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而且尽管他已经身受重伤，但是动作之敏捷，依然在自己之上。聂开在飞扑之后立刻扣下了扳机，但是夜叉居然早聂开一步，持刀挡在了聂开预想的射击路线上。 子弹打在钢板上，绽放出一朵漂亮的火花。聂开跌落在雨水中，绝望地看着眼前那道无法突破的障碍，一瞬间居然有想哭的冲动。“没机会了，再也没有机会了，第一枪已经失手了，而自己根本没有绕开眼前的障碍去开第二枪的时间。”聂开觉得自己甚至已经看到了胖子的死相。没想到，他不仅没能拯救宋晓雪，还要立刻搭上胖子的命。 “不，还有机会。”忽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出现在聂开脑海里，“我教你。” “幻觉吗？”聂开怀疑自己的脑子坏掉了。但是，不等他发出更多质疑，一幅前所未见的画面已经在他脑海中缓缓展开。 另一种可能！ 聂开立刻再一次扣下扳机，枪声再次响起，第二颗子弹于是从枪管中呼啸而出。 第一颗子弹打在夜叉的刀上，与刀身撞击后，弹向了夜叉的左手边。原本，它会就此消失在夜空中。但是现在，第二颗子弹正好赶到了这里。两颗子弹于是以无比精妙的角度发生了碰撞，碰撞之后，第二颗子弹飞向了远方，而第一颗子弹绕过夜叉，飞向了博士。 第四十八章 疯狂的反扑 没有人意识到发生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电光火石之间，博士已经倒了下去。 那颗神奇的子弹最后打中了博士的左腿，博士那张可以阻挡普通子弹的电磁防护网，在面对塑料子弹的时候果然没起到任何作用。博士于是失去平衡，跪倒在地面上，而那颗危险的子弹也因为失去控制而消失在夜空中。 聂开终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忽然想就此沉沉睡去。 出人预料的发展，所有人都沉默了。 博士旁边，蜘蛛惊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博士，有点不知所措。 而在聂开和博士练成的直线中间，夜叉看了看一脸苦色的博士，又看了看趴在地上的聂开，忽然涨红了脸。 “你，你做了什么？”夜叉直视着聂开，一字一顿地说，整个人居然都颤抖起来。 危险！聂开意识到情况不妙，本能地想要爬起来逃跑。但是，他的身体还没完全离开地面，夜叉手里的刀居然已经到了他头顶。 聂开整个人都呆住了，夜叉和他之间的距离原本接近20米，但是夜叉居然在一个呼吸间跳到了他面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聂开怎么也不相信这个大个子居然有这么强的弹跳力。 聂开的身体还没离开对面，可怕的斩击却已经来到了他的头顶。无奈之下，聂开只能拼命地朝着旁边滚去。电光火石之间，钢刀贴着聂开的脊背劈了下去，最后砍在水泥屋顶上。聂开冷汗直流，可是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屋顶上的积水已经像是爆炸一样迸散开来，伴随着耀眼的火花和数不清的混凝土块。聂开只觉得像是有人在自己身后放了一颗炸弹，肺里的空气还没来得及释放出来，整个人已经像是落叶一样飞了出去。 痛，无法形容的痛，聂开像是残枝落叶一样落在几米外的地面上，觉得整个人都快要裂开了。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还没用力，居然哇地吐出了一口血。可怕的力量，聂开不知道，那一瞬间有多少混凝土块陷进了自己的后背。而这些，居然只是斩击的余波造成的伤害。如果刚才那一击他没能避开，又会是怎样的后果呢？ 想到这里，聂开整个人都颤抖起来。鲜血的腥甜在他喉间回荡，不知道那是不是死亡的味道。聂开苦笑着看了一眼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忽然有些不舍。没想到到最后，他反而是变成了最先看到死亡的那个人。 聂开终于还是站了起来，不知道是出于求生的本能，还是因为疼痛的刺激。甚至，他所有的疲惫都在一瞬间消失了大半。 聂开站起来的同时，那个可怕的人形怪兽也已经从水泥屋顶上拔出了自己的大刀。看到聂开站起来，他立刻拖着那把可怕的大刀，一步一步地朝着聂开逼近。一头愤怒的巨兽，无论是他手背上暴露的青筋，胳膊上虬结的肌肉，或者是他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都在叙说着无与伦比的力量。聂开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他一直把这个大个子想象成一个厚重的盾牌，但事实上，他却是一把可怕的利刃。 夜叉步步逼近，巨大的压迫感逼得聂开几乎喘不过气来。没有任何选择，聂开只能以更快的速度后退。 两人相持了接近10秒，愤怒的夜叉忽然停下了脚步。聂开觉得心里一紧，但是却猜不出夜叉的用意。他于是只好继续后退。无论如何，扩大和夜叉之间的距离对他而言都没有坏处，只有拉开距离，他才能找到射击的机会。刚才那一击之后，聂开手里的两把枪已经只剩了一把，另一把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好在还剩一把，所以他才有一线生机。 聂开一边观察着一动不动的夜叉，一边继续小心翼翼地后退。一步，两步，对方没有动，三步，四步，对方还是没有动。双方的距离已经扩大到了接近10米，聂开微微松了一口气，向后迈出了第5步。 聂开背上的伤口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墙，聂开整个人撞到了一面墙上！ 屋顶边缘的围墙！聂开的心在一瞬间沉到了谷底，他没有退路了，夜叉之所以没有继续追赶，只是在等他自己走进绝路。果然，在聂开撞到墙的同一时间，夜叉也动了。接近10米的距离，对夜叉来说居然只是一步。夜叉一个箭步，已经欺身到了聂开面前，他再一挥刀，刀尖已经嵌入了聂开身后的墙壁。而这套动作完成的时候，聂开甚至还没举起枪。 太快了，太快了。聂开浑身皆震，眼见可怕的刀刃从自己脖子右侧急斩而来，只能拼尽全力往下蹲。 聂开蹲了下去，可怕的刀刃从聂开头顶划过，在墙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然后划向了远方。聂开松了一口气，然后，意外发现夜叉整个人居然旋转了起来。 什么鬼？聂开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夜叉旋转的原因。他用力太猛了，而手里的刀又不是一般的重，所以，刀子上巨大的惯性导致他停不下来了。 机会！聂开意识到自己等到了等待已久的机会，连忙举起了枪。 夜叉还在旋转，眼看马上就要变成聂开的靶子，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却忽然咧嘴笑了，嗜血的笑。 聂开只感到一股森然的杀意，然后就看到了第二把刀。夜叉的刀并不止一把，事实上，他背上背了4把一模一样的大刀。而那个聂开想象中的那个漏洞里，其实并不存在。在意识到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刀已经到了聂开眼前。 聂开的枪本来已经对准了夜叉的躯干，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已经失去了扣动扳机的勇气。因为，他这一枪打在夜叉身上，未必能给夜叉带来可观的伤害，而夜叉这一刀砍下来，却一定能要了他的命。 危急时刻，聂开不得不立刻放弃等待已久的机会，而比起放弃进攻的机会更悲剧的是，聂开绝望地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闪避的时间。结束了，聂开整个人姜在原地，等待着夜叉的大刀横扫而过，将自己切成两半。 “看到了吗？”忽然，那个稚嫩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聂开脑海中。 又是那个声音，聂开猛然惊醒，之前那一枪，他之所以能以匪夷所思的方式打中那个中年，就是因为这个声音。是这个声音让他看到了那个还没有发生的可能，他于是把那个可能变成了现实。 聂开回过神来，惊讶地意识到时间果然还停在夜叉挥出第一刀的时候。 “又是回放吗？”聂开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就去改变它吧。”那个声音又说。 “改变它？”聂开愣了一下，“对，改变它！”聂开恍然大悟。 聂开熟练地屈膝，闪过了夜叉的第一击。夜叉再一次开始旋转，同时用左手拔出了第二把刀。夜叉又有想笑的冲动，但是他一眨眼，忽然发现聂开已经不见了。 夜叉整个人都蒙了，人呢？ 回答他的是无情的枪声，“啪”的一声，子弹准确地击中了夜叉左臂的腋下，夜叉吃痛，手里的刀立刻脱手而出。原来，聂开哪儿也没去，他只是躲到了夜叉的腋下。由于提前捕捉到了夜叉的动过，他不仅找到了逃生的死角，还赢得了反击的时间。 夜叉显然没想到聂开居然会出这么一手，他左手里的刀在中弹的第一时间脱手而出。为了躲过聂开的下一次射击，他急退两步，用右手中的刀护住了自己的要害。 聂开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逃出了这个危险的死角。 第四十九章 绝处逢生 夜叉再一次中弹，而且是软弱的腋下，聂开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危险的疯子了。没想到，这个怪物却没有像聂开猜想的那样，就此一蹶不振。相反，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已经彻底恢复过来，而且变得越发亢奋起来，甚至连两只眼睛都变成了血红的颜色。 不知疲倦的野兽，聂开目瞪口呆，眼见夜叉再一次挥舞着双刀杀了回来，而且力量和速度都有了进一步的提升，只能拼尽全力应对。 迎面而来的是一记有力的横斩，夜叉在踏步的同时用右手挥刀，刀刃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切开空气，斩断雨水，直逼聂开的腹部。最简单的斩击，但是速度却已经超越了常人的反应速度。聂开很清楚，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自己很可能可能连这一刀都避不开。好在，眼下并不是正常情况，因为聂开依然可以看到尚未发生的事情。 在夜叉的动作开始以前，聂开已经确定了这一击的速度和攻击范围。刀锋扫过，聂开急退一步，堪堪避过了锋利的刀尖。夜叉迟疑了0.1秒，立刻用左手补上一记竖劈。聂开咬了咬牙，忍住了再退的冲动，快速地做了一个更简单的侧身动作。夜叉的刀几乎贴着聂开的鼻子切了下去，聂开冷汗直流，但是却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 又一个机会！聂开立刻抓住夜叉攻击的空隙，再一次举起了枪。 枪口几乎抵着夜叉的心脏发出了第二次咆哮，聂开整条手臂都震得发麻，但是，夜叉居然还是没有倒下去，甚至连一步也不肯再退。 零距离的射击居然不能穿透夜叉的肌肉，聂开惊呆了。 夜叉低下头看了聂开一眼，只是笑。下一刻，两把刀在聂开头顶交叉，然后对着他猛地斩了下去。一瞬间，乱石飞舞，火光四溅，两把刀像是切豆腐一样，齐齐切入混凝土地面，强烈的冲击波驱散了方圆1米内所有的雨水，而巨大的裂缝一直蔓延到屋顶的边缘。 惊人的力量，聂开看着屋顶上狰狞的裂缝，惊讶地意识到，这个怪物的力量居然还在增长。刚刚那一击，他险而又险地从夜叉胯下溜到夜叉身后，逃出了杀伤范围。可是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跟不上这个怪物的动作。“多跟他纠缠一秒，自己的生命就会多一分危险。”想到这里，聂开心里不由生出一股强烈的紧迫感。 “必须速战速决！”聂开立刻握紧了手里的枪。 眼下就是一个绝妙的机会。夜叉的刀还陷在混凝土中，而聂开手里的枪却随时可以发射。意识到这个事实，聂开立刻再一次举起了枪。夜叉身后还有最后一柄刀，宽阔的刀身不仅覆盖了夜叉的背部，也挡住了夜叉的后脑勺。聂开不由有点无语，还真是一只死硬的乌龟，难怪猴子说他的防御密不透风，原来这个混蛋在自己身上绑了这么多钢板。幸好，夜叉的腿上并没有任何护具。打定主意，聂开立刻瞄准了夜叉的膝关节。 一枪，夜叉没有倒下，两枪，夜叉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聂开只觉得头大如斗，塑料子弹还是太弱了，只能撕裂夜叉的皮肉，却没有办法打碎他的关节。虽然，对于一般人来说，光是皮肉破裂造成的流血已经很致命了，但是在这样一个怪物面前，这样的伤口却跟挠痒痒差不多。聂开再一次无奈地扣动扳机。 夜叉的刀忽然从侧面横扫了过来，宽阔的刀身狠狠地拍在第三颗子弹上，子弹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刀扫过聂开之前偷袭的地方，聂开急退3步，闪过了夜叉的反击。但是，聂开仍然心有余悸，他于是又继续后退了十几步，直到和夜叉之间的距离扩大到了十几米，才慢慢停了下来。 夜叉终于转过了身，他看了看远远躲着自己的聂开，冷笑着，然后再一次朝聂开逼近。聂开的两枪都打在夜叉的左膝关节上，但是夜叉向聂开走来的时候，脚步却依旧平稳无比，仿佛根本没有受过伤。 聂开彻底奔溃了。“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无与伦比的力量，无与伦比的速度，再加上简直是永不磨损的体质，这真的是人类应该有的样子吗？这根本就是电影里的终结者吧？”聂开无奈地想，“如果说这是一场游戏，这大概也是史上最无赖的游戏吧。这根本就是让1级的主角，不带装备，单挑99级的boss啊。” 想到这里，聂开甚至有点想笑。夜叉离他的距离越来越近，而他手枪里的15发子弹到现在已经只剩9发了。可笑的是，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就是打空这9发子弹，这个终结者可能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说不定，还会希望自己再给来9发。“简直就是无赖的对手啊，自己要靠什么才能解决这个不知疲倦的怪物呢？”聂开一边退后，一边痛苦地想。 “观察。”那个稚嫩的声音再一次说，一如既往的平和，一如既往的动听。 “观察？我再怎么观察，又怎么可能打死一个没有血量上限的怪物呢？”聂开立刻忍不住在心里怒吼，“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不换你来？” “我，”那个声音居然哽咽了一下，“对不起。”最后，她说。 “对不起？”聂开愣了一下，忽然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聂开忽然想问一下这个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但是，夜叉和他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为了提防夜叉，聂开只好暂时放下心头的疑惑。 聂开终于再一次落入了夜叉的攻击范围，但是夜叉却没有急于全力进攻。似乎是因为吃了前几次亏，这一次，他改用单刀对聂开进行攻击，同时把令一把刀横在自己身前，提防聂开的反击。少了一把刀，聂开闪避的压力立刻少了很多，但与此同时，夜叉身上的漏洞也变得越发难以捕捉。聂开于是只能放弃反击，单纯地闪躲。 激烈无比的厮杀衍变成了看似和平的攻防。夜叉依然掌握着压倒性的力量和速度，但是聂开却总能先夜叉一步作出最优的应对。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不停地在雨中来回变换方位。 时间的长短与否并不能简单地通过时钟来判断，因为同样是一分钟，和仇人对坐的时候，就远比和情人牵手的时候难熬得多。 显然，聂开现在的情况更像前一种，因为，他现在觉得每一秒钟都像一辈子那么漫长。一秒钟可以做什么呢？以前，聂开会说，一秒钟，电影可以放映24帧画面；而现在，聂开想说，一秒钟，他能在死亡线上走2次。 每秒钟2刀，这就是夜叉现在的攻击频率。这意味着聂开如果没能在这一秒钟开始之前逃出夜叉的攻击范围，那么下一秒钟，他就会变成3片，或者4片。可是，这还不是夜叉的极限速度，且不说他的是否已经达到了极限，只要他把另一把刀也解放出来，那么这个数字立刻就会翻一倍。 反观聂开，经过几十秒的激烈对抗，他的体力已经渐渐见底。精疲力尽的聂开对上越战越勇的夜叉，聂开觉得每一秒钟都是煎熬。 “什么时候才是终点呢？”聂开努力地拖动疲惫不堪的身体，在夜叉凌厉的攻击中寻找着生机。由于那个不知名的帮手赋予的能力，聂开清楚地知道夜叉接下来2秒内的每一个动作，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已经渐渐厌倦了这种无谓的挣扎。“反正迟早都是死，为什么不死得舒服一点呢？”聂开这么想着，忽然有了一种迎到那把屠刀上的冲动。 “天线，你身后的天线！”那个稚嫩的声音再一次在聂开心里响起。 聂开回过神来，忽然注意到自己已经退到了一根天线下面。“天线？天线能救自己吗？”聂开犹豫了一瞬间，忽然注意到天线接近地面的地方已经断了。不，准确地说，是已经断了一半。 这并不是一根普通的天线。由于光线不足，聂开并不能看清天线的全貌，但是保守估计，这个天线的高度绝对不低于10米。几十根长度超过2米的尖锐分支在依附在碗口粗的主干上，远远看去，像是一棵狰狞的铁树，让人心生戒备。 “这么危险的东西，万一倒下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聂开忍不住想。 那个危险的天线倒了下去，上千斤重的钢铁结构砸在水泥屋顶上，几十根锐利的分支笔直地刺入屋顶，坚固的混凝土结构瞬间被砸得粉碎。整个屋顶都晃动起来，要不是还有无数钢筋的支撑，整个屋顶都可能在撞击中坍塌。聂开趴在支离破碎的地面上，整个人都被巨大的冲击震得迷迷糊糊的。以聂开为圆心，半径不到1米的圆内，就插着足足7根变形的天线分支。其中最近的一根，离聂开的脑袋只有10公分。10公分，要是聂开倒下的位置和现在有一点点偏差，那么他可能已经死了。 聂开死里逃生，但是并不是没一个人都有他这么好的运气。离聂开不到一米的地方，夜叉也躺在地面上。和聂开截然不同，夜叉壮实的身上却插着足足3根金属分支。这3根分支，其中一根甚至贯穿了夜叉的左肩，一根贯穿了夜叉的右臂，还有一根贯穿了夜叉的肚子。夜叉就整个人这样被结结实实地钉在了屋顶上。夜叉还在挣扎，他像是野兽一样嘶吼着，同时用尽全力，想要把压在自己身上的巨大天线举起来。然而，千斤重的天线已经牢牢钉入屋顶，任凭夜叉怎么用力也纹丝不动。 对，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聂开猛然回过神来，看着依旧疯狂的夜叉，终于笑了。 怎么做，才可以让脑海中的景象变成事实呢？聂开当然知道答案，一颗子弹就够了。 聂开立刻转身，向着3米外的天线开了一枪。子弹打在天线断裂的地方，一条原本就存在的裂缝在撞击声中扩张。同一时间，强风袭来，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天线立刻轰然倒下。 第五十章 再陷绝境 尽管全身酸痛，但是他并没有受到过多的冲击，于是几个呼吸以后，聂开从地上爬了起来，从密密麻麻的天线间爬了出来。 夜叉也没死，尽管遭受了严重的创伤。聂开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夜叉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了，他一边嘶吼，一边想用仅剩的左手抓住聂开。聂开没有理会这个失去理智的怪物，因为外面还有等着他去救的人。 说到底，这个疯子只是那个中年的跟班，真正对他们有威胁的，还是那个中年。之前对博士开的那一枪，聂开仅仅只是打中了中年的左腿。尽管中年当时确实倒下去了，但是谁能保证他不会再站起来呢？所以现在，他必须在博士再一次站起来以前，想办法制服他。否则，现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宋晓雪，就是他自己也没有机会活着离开。 聂开从密密麻麻的天线中钻了出来。那把枪依然在他手里，枪里还有8颗子弹。聂开高兴起来，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要更简单一些，没有了夜叉的干扰，他有信心用一颗子弹搞定那个危险的中年。 中年在什么地方呢？聂开吃力地站了起来，向记忆中的方向看去。 一个西装笔挺的背影挡在聂开眼前，个子比聂开高半个脑袋，身材也比聂开更壮实一些，，距离聂开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聂开愣了一秒钟，忽然觉得浑身发抖。下一刻，他迅速地举起了枪，想都没想，就扣下了扳机。 什么也没发生，扳机似乎卡住了，聂开满头大汗。 “你是今天晚上，第二个让我意外的人。”那个背影转了过来，看着聂开，冷冷地说，手里捻着一颗变形的塑料子弹。果然是博士，在聂开和夜叉缠斗的时候，博士已经处理好了自己的伤口，聂开还是晚了一步。 博士直视着聂开的眼睛，再一次问：“谁让你来的？这些塑料子弹又是谁给你的？” “我，”聂开犹豫了一下，“我可以放你们走，只要你放了其他人。”聂开结结巴巴地说，话还没说完，他自己已经后悔了。真是白痴，聂开忽然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你？放我走？”博士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对，你们杀了主任和刘天一，我也打了你一枪，还害死了那个大个子，这样，我们就算是。。。。。。”聂开硬着头皮说。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博士打断了聂开的话，伸出右手捏住了聂开手里的枪。聂开大惊失色，连忙把枪往回拽。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也没有办法再撼动那支枪，更扣不动枪的扳机。那支枪竟然像是被空气冻住了一般。聂开颤抖着松开了手，博士于是把枪接了过去，毫不费力地。 “现在，你还要放了我吗？”博士说，用枪顶着聂开的脑门。 “我。” “你居然还有胆量跟我谈条件。”博士笑了起来，“你该不会以为，你真的可以制服我吧？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除了枪法还算可以以外，跟这里的其他人比起来，根本什么都不是。从开始到现在，你的一举一动我全都看在眼里。你之所以可以在夜叉手里撑到现在，只不过是因为有人在暗中帮你。” “你，你知道是谁在帮我？”聂开惊讶地问。 “琪雅，怎么样，我没猜错吧？”博士说，一脸不屑。 “琪雅？”聂开更惊。 “怎么，你还想狡辩？琪雅的能力是预言，只有她可以看到那些还没发生的事情。琪雅用某种连我都不知道的方法，把她的能力共享给了你，我想，这就是为什么，你的速度和力量都比夜叉差一大截，但你却总是能躲过夜叉的致命攻击。” “是琪雅在帮我？”聂开再一次问，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琪雅也到这里来了，他当然早就注意到了，他和夜叉拼命的时候，那个女孩就依偎在蜘蛛身边。聂开当时还觉得自己被骗了，他和宋晓雪当初为了保护琪雅差点死在蜘蛛手里，没想到琪雅真的和蜘蛛是一伙的。可是现在，这个中年居然说是琪雅在帮自己，有这个可能吗？ “那当然了，除了琪雅，还有谁能做到这种事情呢？不过，我怎么也不明白，这个孩子为什么会想要救你呢？甚至为了救你，不惜把我和夜叉都拖下水，要知道，我可是把他养大的人啊。”博士唉声叹气地说，眼里的神情从最开始的失望，慢慢变成了最后的愤怒。 “救，救命！”身边忽然响起了弱不可闻的求救声，那个熟悉的声音，不，是琪雅的声音。 聂开这才注意到，琪雅就在他身边，或者说，是在博士身边。 博士一只手用枪指着聂开的脑门，而另一只手居然掐着琪雅的脖子。琪雅拼命地踮着脚尖，一边用两只小手使劲拍打着博士的胳膊，白净的脸已经因为窒息而憋得通红。博士想掐死琪雅！琪雅用尽全力，想要拜托博士的魔爪。但是，在博士坚如钢铁的手臂面前，她所有的努力都显得一文不值。她于是只能惊恐地看着聂开，同时用仅剩的气息求救。 “你，你干什么？你难道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想杀吗？”聂开忍不住喊，同时想要冲上去。 博士收回了枪，然后用枪托狠狠地砸在聂开脸上。聂开觉得右脸火辣辣的痛，脑袋也眩晕起来，整个人立刻站立不稳倒了下去。聂开倒在博士脚下，博士冷笑一声，终于松开了掐着琪雅的手。琪雅于是也倒了下去，不过，她没有像聂开一样倒在水泥屋顶上，因为蜘蛛冲上来，接住了她。 “博士？”蜘蛛惊呼。 “放心，她只是昏过去了。”博士淡淡地说。 说完，他重新转过头来，看着聂开。“琪雅是我的孩子！她的死活由我来决定，你算哪根葱?”博士愤怒地说，“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她的。毕竟再怎么说，琪雅也是我最疼爱的孩子。我这么做，只是希望她能记住这一次的教训。” 聂开想要说什么，但是博士打断了他。 “但是，对于你来说，情况就不会这么乐观了。你不仅打伤了我和我的手下，还让琪雅背叛了我，你知不知道，我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背叛！”博士怒吼，他顿了顿，“不过，念在你刚刚想救琪雅的份上，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死在我手里，要么用这把枪自杀！”博士冷冷地说，同时把枪仍在聂开脸上。 第五十一章 剧毒 聂开还没来得及思考博士的话，冰冷的枪已经砸在他的侧脸上。刺骨的疼痛，但是聂开却一声也没坑，不知道是身上的痛早已让他的中枢神经麻木了，还是他心里的愤怒压倒了肉体的疼痛。 聂开捡起了枪，但是却把枪管对准了博士。博士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聂开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整个枪管忽然爆裂开来。聂开目瞪口呆，仔细一看，才发现枪口居然是扁的。枪管左右两侧赫然留着两个手指印，聂开恍然大悟，中年把手枪还给他以前，已经捏扁了枪口，他根本没打算给自己选择的机会。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就让我送你一程吧。”博士冷笑着，伸出了一只手。聂开手里的枪立刻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最后悬浮在博士的手掌中。有电光在博士手中流转，那支枪逐渐开始碎裂，融化。聂开惊得忘记了呼吸，这个中年居然融化了他的手枪，眨眼间，钢铁铸造的手枪居然变成了一湾鲜红的液体。熔解那把枪显然不是博士的目的，随着时间流逝，那些鲜红的液体再一次凝固，鲜红的液体于是变成了锋利的刀片，几十片闪着寒光的刀片在他手中，围绕着他的掌心慢慢地旋转。 “你想干什么？”聂开终于忍不住说。 “玩个游戏。”博士笑了笑，“我忽然改变主意了。现在，你不仅不用立刻去死，还有了决定别人的生死的机会。你看，我手里一共有33片刀片，正好对应你和躺在这里的32个人。从现在开始，包括你自己在内，这33个人的生死就在你手里。你可以选择让你们中的谁先死，谁后死。” “什么？”聂开惊呼。 “怎么，开不了口吗？如果你放弃这个权利，那我只好同时杀死你们，这33片刀片将会在同一时间贯穿你们的心脏。怎么样？你是想让大家一起去死，还是想为你在乎的人争取一点时间呢？” “我，我。”聂开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 “不要想拖延时间，因为在你每次做出下一个选择以前，我会从5开始倒数，如果我数到0你还没决定让谁去死的话，那么我就只好杀一个我选中的人。至于这个人会是谁，我也不好说。”博士故意顿了顿，慢悠悠地说，“有可能是你冲进来的时候想救的那个女孩，也可能，是刚刚那个企图偷袭我的胖子。” “宋晓雪？胖子？”聂开默念了一遍这两个名字，手已经开始颤抖。“怎么办，怎么办，我应该照这个家伙说的去做吗？如果我说不，那么所有人都会立刻死去。那如果我照他说的做呢？他说，每一个选择都会给我5秒钟的时间，换句话说，如果我先让他杀别人，那宋晓雪和胖子就还有至少两分钟的时间。两分钟，两分钟里说不定会有其他人赶来支援，那样宋晓雪和胖子他们就得救了。”聂开忍不住想。 “准备好了吗？”博士愉快地拍了拍手，聂开猛然惊醒。 “让我们看看谁会是你一个离开这个舞台的家伙吧。”博士接着说，“5！” “等等，等等！”聂开急迫地喊。 “4！” “我是说。” “3！” “2！” “我！”聂开终于喊了出来。 “什么？”博士楞了一下。 “你不是说这里所有人的死亡顺序，包括我在内，由我来决定吗？”聂开喘着粗气，“那么，就从我开始吧！”聂开说完，毅然闭上了眼睛。 博士整个人都呆住了。“你难道以为我不敢杀你？” “不是。” “那么你就不想为你在乎的人争取一点时间？” “想。”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先杀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因为我就是那个最无关紧要的人啊。”聂开无奈地笑了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但是，我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如果这里有人要被先淘汰出局，那么我就是那个人。老实告诉你吧，我根本不是犹格的人，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被开除了。” “你，你。”博士整个人都气得颤抖起来，“原来你只是一个被遗弃的乐色！你这样的垃圾，居然还想跟我谈判？”博士愤怒地说，一挥手，洒出了手里的刀片，33片刀片，一个方向，聂开的方向。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快的速度，加上失去了琪雅的预言能力，聂开无论如何也没有机会躲过这么多刀片。“对啊，我只是一个被遗弃的乐色。我这样的乐色凭什么想要拯救世界呢？好在结束了。”聂开无比叹息地对自己说，居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拯救世界果然还是太难了，这么难的任务实在不应该放在一个乐色的肩膀上。 聂开看着密密麻麻的刀片，开始微笑。 “没有我的批准，你就想离开犹格吗？”不容置喙的声音。 聂开忽然觉得自己的脚被谁绊了一下，整个人立刻失去平衡向后倒了下去。 33片刀片从聂开眼前呼啸而过，齐齐扎到了他身后的天线上。聂开倒在了地上，背上的伤口再一次撕裂，刺骨的疼痛差点让他失去意识，但是也告诉了他一个值得开心的事实，他还活着。 同一时间倒下的，还有博士。博士显然没预料到，聂开还能避开他的攻击。惊讶之余，他忽然觉得脖子上传来一丝刺痛，再然后，他觉得脑袋也开始迷糊起来。他于是脚一软，倒在了地上。 “乐色也是有活下去的权利的。”聂开和博士倒在地上的同时，雨中再次传来熟悉的声音。伴随着熟悉的声音，空气忽然开始扭曲，片刻之后，淅淅沥沥的雨水中慢慢浮现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刘天一站在离聂开和博士都不到1米的地方，幽幽地抚摸着自己的手指，修长的指尖，残留着一丝醒目的鲜血。 所有人都惊呆了，不管是奄奄一息的聂开，还是昏昏沉沉的博士。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死而复生的刘天一。 他为什么没死？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是怎么过来的？所有人都在思考同样的问题。 “你居然没死？”博士率先出声，他一字一顿地说，语气里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当然没死！”刘天一笑了笑，“你们都以为我死了吗？看来，我被严重低估了。” “不可能！我亲眼看到那枚硬币贯穿了你的脑袋，甚至你脑袋下的屋顶。”博士吼。 “那么你有没有听到呢？” “我。”博士忽然愣住了，他确实没听到硬币击碎头骨的声音，他听到的仅仅是硬币和水泥屋顶撞击的声音。 “你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刘天一还是笑，“可惜很多时候，事实并不像你的眼睛看到的那样。” 博士忽然用力地锤了一下地面。“你欺骗了我的眼睛！你，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他迫不及待地问。 “你还在低估我。”刘天一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把自己的能力告诉你，等着对方来破解吗？” “狂妄！”博士一拍地面，翻身从地上跳了起来，“你以为凭这种骗小孩的把戏也能赢我。” “不，我已经赢了。”刘天一还是笑，“你现在难道不觉得头很晕吗？” “我，”博士忽然摇晃了一下，“你指甲上有毒！” “对，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毒素。因为这才是我的能力，换句话说，这些毒素来自那个不可名状的存在。” “克苏鲁！”博士已经忍不住喊了出来。 第 五十二章 垂死挣扎 克苏鲁，作为研究了这几个字一身的人，没有人比博士自己更明白这3个简单的字意味着什么，这绝不仅仅是一个高级的生命，而是一个危险的神，一个超越人类认知能力的存在。如果这个神真的制造了一种毒素，那这种毒素绝对不会有解药。 博士猛地咳出了一口血，仅仅几秒钟，无法治愈的毒素已经蔓延到了他的心脏，他的心率开始急速上升，呼吸也逐渐困难起来。他惊恐地看着依然面带微笑的刘天一，不断地往后退。 “想要逃跑吗？真可惜，我也不是那种喜欢给对手留机会的白痴”刘天一冷笑一声，像豹子一样扑了上去。 尽管对于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但是，刘天一也明白自己面对的并不是普通的对手。如果不是聂开突然冒出来，为他争取了这么多时间，让他得以恢复行动能力，他或许无论如何也逃不了死在这里的命运。现在，好不容易反败为胜，刘天一不想有一丝意外。 刘天一双脚发力，整个人像箭一样射了出去。他没有拿武器，因为眼下所有的武器，都是金属制造的，金属对于中年意味着什么，刘天一当然不会不知道。刘天一并指成刀，直刺中年的咽喉。这是用尽全力的一击，以刘天一的爆发力，这样的一击可以直接击碎中年的咽喉。 一个矫健的身影忽然闪进了刘天一的怀抱，刘天一闪躲不及，猛地和那个身影撞在了一起。一个凹凸有致的身体，刘天一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思考，那个身体已经娇呼一声，倒飞了出去。刘天一在反作用力下后退了两步，然后在惊讶中定住了身体，倒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妖媚的女人。 “蜘蛛，拦住他!”女人身后传来中年急促的声音。 中年居然倒在了地上，不到十秒钟，致命的毒素已经剥夺了他行走的能力。再过十秒呢？或许他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可怕的毒素，但是中年显然不想束手就擒，他在爬，手脚并用，用尽全身的力气往远处爬。 “垂死挣扎吗？或者，他真的还有自救的办法？”刘天一皱了皱眉头，准备绕过眼前这个女人，结束这个棘手的中年。 “站住！”蜘蛛喊了一声，整个人想弹簧一样从地面上弹了起来，立在刘天一面前，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刀。 刘天一的目光停在了这个女人身上。性感的女人，凹凸有致的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紧身衣。 “蜘蛛。”刘天一默默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怎样一个女人才会拥有这样的名字呢？” 刘天一回忆起那个叫夜叉的家伙，那个被聂开钉死在天线下面的大个子。聂开和夜叉动手的时候，刘天一还不能动弹，但是夜叉惊人的力量却给刘天一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怕的对手，或者说名副其实的夜叉，这是刘天一发自内心的想法，正面交锋，他自认没有把握制服那个疯子。 夜叉是货真价实的夜叉，蜘蛛呢？会不会又是一个棘手的能力者？ 刘天一快速地在心里盘算着，一边若无其事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腥甜的味道，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嘴唇流血了。他比蜘蛛要高一点，蜘蛛冲过来的时候又是低着头。刘天一的嘴唇于是磕在了蜘蛛的脑门上，或者说，亲了一下蜘蛛的额头。刘天一笑了笑，再一次打量蜘蛛。 蜘蛛依然一声不吭地站在他对面，右手横着那把熟悉的短刀，宋晓雪的刀。 “等等，为什么是一把呢？”刘天一忽然意识到。宋晓雪的刀他当然是见过的，那样的刀应该有两把才对。刘天一飞快地扫了一眼附近的地面。另一把刀正静静地躺在蜘蛛脚下。刘天一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蜘蛛的左手一直是下垂的，手臂上黑色紧身衣已经被磨破了，洁白的肘关节裸露在空气中，滴着鲜红的血。 “难道她的左手在刚刚的冲撞中受伤了？”刘天一皱着眉头，如果他没猜错，女人冲上来的时候应该带着两把刀，不过由于没掌握好时机，她还没来得及用手里的武器攻击，整个人已经被自己撞飞了出去，最后还摔伤了左手。所以，她不得不抛弃另一把刀。 “女人，你打算让我一只手吗。”刘天一试探地说。 “你觉得我会这么做吗？”蜘蛛冷笑。 “这么说我猜对了，你的左手已经不能用了，对不对。” 蜘蛛没有说话。 刘天一忽然叹了口气。“女孩子就是女孩子，似乎连骨头都比男孩脆弱一点。我不明白你这样的女孩为什么要给这种亡命之徒卖命呢？” “亡命之徒？”蜘蛛笑了笑，“当然是因为我也是亡命之徒啊。废话少说，你知道我不会放你过去的。” “你不会觉得我是那种你一只手就能搞定的对手吧？”刘天一问。 “当然不会，我知道你是这群人里面最出色的。”蜘蛛还是笑，“不过我刚刚看到一个身手平平的家伙，凭一己之力，拖了我们这边的夜叉整整3分钟，我想我不会比他做得更差的。” “你会后悔的。” 刘天一抬起右脚在地面上用力地踩了一脚。金属震颤的声音中，一把接近一尺长的军刺翻转着飞到了半空中，刘天一伸出手，准确地接住了军刺的手柄。 “我不会对敌人手软的，女人也一样。”刘天一说，人已经冲了出去。 夜叉是货真价实的夜叉，蜘蛛当然也是货真价实的蜘蛛。 刘天一手中的军刺停在了蜘蛛面前不到两厘米的地方，再也无法前进半分，因为军刺的主人已经被一张坚韧的蛛网网住了。蜘蛛扑过来的时候并不是什么都没做，事实上，她结了一张网。刘天一目瞪口呆，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欺骗对手，没想到现在，他居然掉进了一个女人的圈套。 刘天一被黏在了网上，蜘蛛见状，立刻提刀而上。 昏暗的雨幕中忽然亮起了火光，看不见的蛛网顷刻间在火光中化为乌有，刘天一怒喝一声，翻转手中的军刺，格挡住了蜘蛛手里的短刀。 刚劲有力的撞击声，伴随着明亮的火花，两人同时后退。蜘蛛的力量果然不占优，她疾退了5步，才止住了身形，而且手里的短刀也在不停地颤动。蜘蛛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对面，刘天一也退了5步，他半蹲在地上，脸色居然比蜘蛛还要苍白。 为了摆脱蜘蛛的陷阱，刘天一动用了第二种力量，热量。极致的高温点燃了蜘蛛的网，却也极大地消耗了刘天一的力量。刘天一的力量本来就所剩无几，这样一来，本来必胜的局面忽然多了几分变数。 第五十三章 一念之错 刘天一和蜘蛛的战斗陷入了焦灼，精疲力尽的聂开趴在地面上，看着两个你来我往的身影，不知道该做什么。 另一个方向，身中剧毒的博士还在爬行，毒素进一步肆虐，他脸上的肌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四肢因为剧烈的疼痛开始痉挛。但是他还在爬，手脚并用，用尽全身的力量。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样的意志在支撑这样一个垂死的中年，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想活下去。 连聂开都被这种不屈的意志折服了，以至于他几乎忘记了中年对他的杀意，甚至相帮中年一把。可惜他什么也做不了。刘天一的毒素是怎么来的，聂开并不清楚，但是他见过这种毒素的威力。在洋山港，这种毒素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就宣告了鱼人的死亡。连那种怪物都无法承受的毒素，人类恐怕没有机会幸存。 聂开心里全是绝望，然而中年并看不到聂开的想法，他只是在爬。 “为什么这么不甘呢？何必呢？面对这样的痛苦，死难道不是一种解脱吗？除非，有奇迹出现。”聂开忍不住问自己。 有奇迹吗？中年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可怕的灰色，在他的视野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抹白色。无暇的白色，那是琪雅的衣裙。琪雅依旧处在昏迷之中，此刻她躺在满是雨水的地面上一动不动，只有蓬松的裙摆还在风中晃动。 中年用尽全力向着那个可爱的身影爬行，琪雅离中年只剩下不到两米的距离，可是此时此刻，两米的距离在中年面前却仿佛不可逾越的鸿沟。中年的手脚已经越来越无力，他只能扭动身体一寸一寸地往琪雅挪动。 聂开恍然大悟，中年是想去抱一抱琪雅。支撑中年垂死挣扎到现在的，居然是一丝简单的亲情，一种叫作父爱的东西。 中年还在不过一切地爬行，尽管速度越来越慢。聂开忽然有点想哭，他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从小到大，都不明白课本里描写的父爱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可是现在，他忽然懂了，所谓父爱，或许就是在临死前忽然想要看孩子一眼的执着吧。 聂开挣扎着爬了起来，刘天一已经和蜘蛛缠斗到了屋顶的另一角，眼下，整个屋顶上他是唯一可以自由活动的人。他决定去做一件事，他要去帮一个人，尽管那个人似乎罪大恶极，尽管那个人曾经一度想要杀了他。罪大恶极的坏蛋又如何呢？现在，那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而已，一个想要在死前抱一抱自己女儿的父亲。 聂开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琪雅身边，这个穿着公主裙的女孩静静地躺在地面上，还没发育的胸脯在雨水中微微地起伏着，白净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像是童话故事里等待王子的睡美人。琪雅也在等待她的王子吗？不，或许是等待父亲吧，毕竟女孩还小，王子大概也没长大。 聂开转头看了看依旧离琪雅已经不到1米的中年，中年全身都开始扭曲，可是他还在爬，一寸又一寸，似乎根本没有看见聂开的存在。聂开叹了口气，知道在中年眼里，除了自己的女儿，已经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聂开俯身抱起依旧沉浸在睡梦中的公主，公主发出一丝梦呓，轻轻地搂住了聂开的脖子。真是可爱的女孩，聂开想起这个女孩哭着要和自己睡一张床时的场景，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微笑。 为什么这个女孩总是喜欢缠着自己呢？聂开想不出来，他没有好看的玩具，也没有诱人的糖果，现在，他甚至连去的地方也没有了。可是抱起琪雅的时候，他却依然能真切地感受到女孩发自内心的喜悦。“这就是书里说的信赖吗？或者，是因为喜欢？”聂开忍不住想，然后立刻摇了摇头。“不不不，毕竟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她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吗？”聂开自言自语地说。 什么是喜欢？老实说，聂开自己都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觉得跟宋晓雪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可是那就是喜欢吗？宋晓雪跟胖子一起玩游戏的时候，也笑得很开心。 “到你爸爸身边吧，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了。”聂开感慨万千地说，转身，把琪雅放在了中年面前。 中年愣了一下，灰色的眼珠缓缓转动，看了看琪雅，又看了看聂开，然后眼里立刻爆发出无比的喜悦。中年猛地抱住了琪雅，激动地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然后他开始吻琪雅，吻她的嘴唇，她的额头，她的脸蛋，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又像一个初次陷入热恋的青涩少年。 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聂开忽然想起这么一句话。“这大概是最后的告别吧。”聂开觉得百感交集，默默地把头扭到了另一边。 “救，救命。。。。。。”身后忽然传来沙哑的声音。 琪雅的声音！聂开猛然惊醒，转过头来，发现中年居然在咬琪雅的脖子。 “你，你，你在干什么？”聂开大惊失色，连忙去拽中年的头发。 中年丝毫不为所动。 聂开于是去掐中年的脖子，中年依然没有松口，坚硬的喉结在不停地上下耸动，像是在吞咽什么东西。聂开看向琪雅，琪雅的脖子里已经尽是骇人的鲜血，中年居然在吞食琪雅的鲜血！ 琪雅瞪大蓝色的眼睛，无助地看着聂开，一边用手抓着聂开的衣服。 聂开整个人都傻掉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我干了什么？”聂开抱着自己的脑袋声嘶力竭地喊。 没有人回答他，刘天一和蜘蛛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中年已经变成了一只嗜血的野兽，而中年怀里的琪雅早已奄奄一息。 “住口，住口，我叫你住口！”聂开于是拼命地捶打着中年的脑袋。然而，中年似乎早已经没有了知觉，只是在不顾一切地吮吸琪雅的血液。 终于，琪雅不再挣扎，抓着聂开衣服的手也垂了下去。 琪雅死了！聂开愣愣地看着那双无神的眼睛，觉得脑袋里“轰”地一声，时间都仿佛停止了。 中年依旧在肆无忌惮地吸食琪雅的血液。 “混蛋！”聂开怒喝一声，提起右脚，用膝盖猛地顶在中年的下巴上。 骨头碎裂的声音，但是居然是聂开的。 聂开抱着膝盖倒在地面上，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野兽一样的中年。中年终于松开了口，他抬起头来，满嘴都是鲜红的血液。聂开惊讶地发现，中年的头发已经变成了灰白色，可是脸上原本已经枯萎的肌肉居然重新舒展开来，连眼底的灰色也一扫而空。 “你叫聂开是吧，我记住了。”中年说，平淡的语句，聂开不明白这样的语气是因为悲伤还是愤怒。 “你。”聂开想说什么。 “你不是想要跟我谈判吗?我答应你，今天在这里的人，我一个都不杀。”中年打断聂开的话，“蜘蛛背着我放走你的事，我也可以暂不追究。” “你！”聂开忽然有种破口大骂的冲动，他杀死了琪雅，居然还有脸说这样假惺惺的话。 “不过，琪雅的死总要有人付出代价。”中年又说，“如果你不希望更多无辜的人被卷入这场无聊的杀戮，一个月以后，让那个叫刘天一的混蛋自己带着琪正来找我，我们之间的事，还没完！”中年说，扔下一张名片，然后抱着琪雅站了起来。 “琪雅是你杀的！”聂开终于喊了出来。 第五十四章 注定的结局 “禽兽，混蛋！”聂开趴在地面上，用尽一切自己可以想出来的词汇，辱骂着那个无耻的中年。但是中年丝毫不理会聂开的疯狂，他背对着聂开，一步步朝着屋顶对面走去，抱着早已没有气息的琪雅。 安静的夜空中传来吵杂的螺旋桨声，一束刺眼的灯光由远及近，最后停留在中年身上。片刻之后，一架巨大的武装直升机落了下来，停在距离中年不到5米的地方。 “博士，我们来迟了！”机舱门打开，两个特种兵打扮的男子从机舱里冲了出来，看着中年怀里一动不动的女孩低声地说。 中年摇了摇头，把琪雅交给其中一个男子，然后，缓缓转过身来。中年目光所及，刘天一和蜘蛛依然在缠斗。刘天一持一根一尺长的军刺，蜘蛛持一柄同样长度的短刀。两把形状决然不同，但是却同样危险的武器在雨中频繁地碰撞，激起一串串漂亮的火星。 “没用的废物。”中年冷哼一声，把手掌拍在了地上。点光闪烁，半指深的积水中立刻出现了十几条手指粗细的电蛇，电蛇无声地蜿蜒前进，包围了刘天一和蜘蛛缠斗的地方。然后，所有电光在一瞬间爆发，吞没了毫不知情的两个人。 “把其他人搬到飞机上。”中年冷冷地下达命令。 另外一个特种兵应了一声，立刻跑向倒在远处的蜘蛛。接下来，两个特种兵利索地把蜘蛛，凤凰，南方，北方依次搬进了直升机。最后，他们看着被钉在天线下的夜叉，不知所措。 “博士。”其中一个特种兵走到中年面前，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半死不活的夜叉。 “闪开。”博士冷冷地说，伸出了右手。巨大的天线忽然颤抖了一下，然后开始在几个人的注视下缓缓升空。一米，两米，天线最后停在距离屋顶十几米的高空，博士冷哼一声，猛地握紧了拳头。只听咔嚓一声，超过10米长的巨大天线立刻崩碎成数不尽的铁片。铁片像雨水一样纷纷扬扬地扫落在远处的屋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好了，记得带上我们的战利品”中年最后说，指了指屋顶上一个用大衣包裹住的婴儿，随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机舱。 远处，浑身鲜血的夜叉站了起来，吐出一口混着血的唾液，快步向直升机跑去。 3天后，犹格宿舍，聂开正在默默地收拾行李。 宋晓雪和胖子、Mr杨都在他身后，但是谁也没说话。 袭击风波过去了3天，学院既没有报警，也没有派人调查凶手的底细，期间刘天一终于还是决定开除聂开。 起初，Mr杨和胖子都极力反对，但是聂开却制止了他们。 “我已经两年没回家了。”聂开淡淡地说，“我想回去看一看我妈妈。” 聂开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因为他们都知道聂开的痛苦。聂开已经被考研这件事捆在上海整整两年时，期间他几乎断绝了和所有人的联系。而在3天前，他又因为一念之差，眼睁睁看着琪雅死在自己面前。 雪上加霜的处境，如今的上海对于聂开来说大概已经变成了一个可怕的地方，以至于他想要立刻逃离这里。 聂开还在收拾行李箱，宿舍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聂开，琪正想要见你。”冷冷的声音。 聂开惊讶地转过头去，看到刘天一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没错琪雅死了，但是琪正还在犹格。发生冲突那天晚上，刘天一最后用一瓶兑过安眠药的矿泉水放倒了琪正，然后把他留在了病房。 琪正曾今为了见到琪雅绝食了两天，现在琪雅死了，琪正却恢复了正常的饮食，也不再跟刘天一怄气。只不过，得知琪雅的死讯后，他3天来没跟任何一个人说过话。现在，琪正却忽然想见聂开，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因呢？不光是聂开，在场所有人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刘天一带着聂开到了琪正的病房门口，然后就离开了。聂开站在病房门口，却久久不敢进去。 他到底要怎么面对琪正呢？琪雅虽然是被博士杀死的，但是他却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如果他没把琪雅送到博士手里，博士可能直到死了，也碰不到琪雅。想到这里，聂开已经开始相信是自己杀死了琪雅。 聂开还是推开了门。一尘不染的病房里，琪正正被绑在病床上。聂开走了进去，轻轻关上了门。 琪正只是一声不响地看着聂开。 聂开走到琪正床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你的妹妹。”聂开冷静地说。 琪正笑了笑。 “如果你恨我，你可以杀了我。”聂开继续说。 “不，我知道琪雅是被博士杀死的。我叫你过来，也不是为了杀你，而是希望你帮我一个忙。”琪正淡淡地说，语气里没有一丝波动，不像是一个不到10岁的孩子，倒像是一个历尽沧桑的老人。 聂开愣了一下。“你希望我帮你？” “准确地说，是琪雅拜托你的。” “琪雅？”聂开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然。”琪正点了点头，“琪雅的能力相信你也知道了，因为如果她没有出手，3天气那个雨夜你已经死了。” “你怎么知道？”聂开惊讶地说。的确，如果不是借助琪雅的预言能力，他已经被夜叉杀死了。可是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至今没跟其他人提起。 “你不用那么惊讶，没有人看穿你的秘密，这些都是琪雅自己告诉我的？” “琪雅，什么时候？” “1周前。”琪正无奈地笑了笑，“你也知道，她的能力是预言。琪雅曾经解释说，这种能力可以看到2秒钟以内所有的事情，还可以看到未来的模糊片段。换句话说，她在一周前就看到了自己的死。这个结局，在你们带她去游乐场的时候，就已经改变不了了。” “什么？”聂开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原来一切早已注定。那个女孩早早就看到了自己的死，所以她脸上才总是带着化不开的忧郁。 死亡，多么可怕的两个字，女孩在知道这件事以后居然还在努力微笑。想到这里，聂开觉得越发心酸。 “事实上，琪雅看到的片段还有很多。比如，她一早就知道刘天一会害死她，所以，那天狼人杀结束以后，我袭击了刘天一。可惜我最后失败了，她于是开始寻求你的庇护，但是你最后却没有留住她。” “她居然知道这么多？她还看到了什么？” “还有我的死。”琪正笑了笑，“你还记得那个蜘蛛的女孩吗？她已经被博士带走了，按照琪雅的预言，所以如果没有人去救她，她必死无疑。” “等等，这两者只见有联系吗？” “当然有，因为我会去救她。”琪正还是笑，“蜘蛛其实是个很好的大姐姐，她照顾了我们很长一段时间。如今琪雅死了，蜘蛛是我最后一个信任的人，所以我一定会去救他。”琪正顿了顿，“可惜按照琪雅的预言，我绝对不可能成功，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愿意和我同行。”琪正说完，看着聂开的眼睛，“怎么样，你愿意跟我走吗？我还知道，那个蜘蛛其实救过你一命。博士之所以要杀她，也正是因为这件事。” 聂开已经惊呆了。 “你是认真的吗？”聂开沉默了一会儿，说。 琪正点了点头。 第五十五章 琪雅牺牲的真相 聂开正在收拾行李，宿舍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聂开，琪正想要见你。”冷冷的声音。 聂开惊讶地转过头去，看到刘天一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没错琪雅死了，但是琪正还在犹格。据说发生冲突那天晚上，刘天一最后用一瓶兑过安眠药的矿泉水放倒了琪正，然后把他留在了病房。 入侵事件的最后，入侵的主谋被聂开打翻在在地，而蜘蛛也被刘天一制服。事情到这里，刘天一以为胜利在握，没想到中年所说的援军居然赶到了。面对援军，摇摇欲坠的刘天一只能独自逃跑。再后来，马丁组织的援军也到了，可是入侵者早就带着7号离开了。 入侵者逃脱了学院的追捕，于是，作为找到入侵者的唯一线索，琪正便被刘天一关在了病房里。 琪正曾今为了见到琪雅绝食了两天，现在琪雅死了，琪正却恢复了正常的饮食，也不再跟刘天一怄气。只不过，得知琪雅的死讯后，他1周来没跟任何一个人说过话。现在，琪正却忽然想见聂开，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因呢？不光是聂开，在场所有人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刘天一带着聂开到了琪正的病房门口，然后就离开了。聂开站在病房门口，却久久不敢进去。 他到底要怎么面对琪正呢？琪雅虽然是被博士杀死的，但是他却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如果他没把琪雅送到博士手里，博士可能直到死了，也碰不到琪雅。想到这里，聂开已经开始相信是自己杀死了琪雅。 聂开还是推开了门。一尘不染的病房里，琪正正被绑在病床上。聂开走了进去，轻轻关上了门。 琪正只是一声不响地看着聂开。 聂开注意到琪雅的骨灰盒就放在琪正床边的桌子上。这并不奇怪，根据刘天一的分析，中年并不是这两个孩子的父亲，换句话说，这两个孩子其实是孤儿。所以琪雅的骨灰最后只能交给她的哥哥琪正来保管。 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你的妹妹。”聂开最后站在琪正床边说，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语气。 琪正看着聂开的眼睛，没有说话。 “如果你恨我，你可以杀了我。”聂开立刻又说，居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折刀。 “我不是叫你过来跟我道歉的。”琪正终于开口说，却是比聂开更加平静的语气。 聂开愣了一下。 “琪雅是被博士杀死的。我叫你过来，也不是为了杀你，而是希望你帮我一个忙。”琪正又说，依然是淡淡的语气，冷静得不像是一个不到10岁的孩子，倒像是一个历尽沧桑的老人。 聂开完全愣住了，对于琪正的反映，他想过无数种情况，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你希望我帮你？”沉默了很久之后，聂开终于疑惑的问。 “准确地说，是琪雅拜托你的。” “琪雅？”聂开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是琪雅。”琪正说，扭过头看了看柜子上那个洁白的骨灰盒。 聂开立刻觉得有股寒意在自己身体里流窜。 “放心，不是鬼。”琪正笑了笑，“琪雅的能力相信你也知道了，因为如果她没有出手，1周前那个雨夜你已经死了。” “你怎么知道琪雅帮过我？”聂开惊讶地问。的确，如果不是借助琪雅的预言能力，他已经被夜叉杀死了。可是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至今没跟其他人提起。 “当然是琪雅自己告诉我的。” “琪雅，什么时候？”聂开更惊，那天晚上的情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琪雅帮他制服了夜叉，然后就被中年杀死了。那个时候，琪正根本不在场。难道真的是琪雅给琪正托了梦？ “当然是在她死之前啊。”琪正无奈地笑了笑，“你也知道，琪雅的能力是预言。包括博士在内，已经有很多人知道琪雅可以利用预言，看到2秒钟以内即将发生的所有事情；不过，还没有几个人知道，她还可以用这个能力，看到一些未来的模糊片段。事实上，在1周以前，琪雅就利用这个能力，看到了你的遭遇，也看到了她自己的死。按照她的说法，这个结局，在你们带她去游乐场的时候，就已经改变不了了。” “什么？”聂开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原来琪雅还有这样的能力，原来她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死亡。难怪她脸上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忧郁。死亡，多么可怕的一个词语，很难想像，像琪雅这样的孩子在看到自己的死亡时，是怎样的心情。 “事实上，琪雅看到的片段还有很多。比如，她一早就知道刘天一会害死她，所以，那天狼人杀结束以后，我们袭击了刘天一。可惜我们最后失败了，她于是开始寻求你的庇护，但是你最后却没有留住她。” “那她为什么要救我呢？她明明知道，救了我，反而会加速她的死亡。” “因为她想救我呀。”琪正低声地说，眼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按照琪雅的说法，我也会死的，除非得到你的帮助。你知道吗？其实我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想看到琪雅的死的。可是，可是。。。”琪正最后看了看琪雅的骨灰盒，终于流出了泪水。 琪正被绑在床上，只能勉强扭动脖子。晶莹的泪水于是顺着他的脸颊往两边流淌，最后滴在白色的枕头上。聂开看着琪正哭泣的样子，只觉得心如刀绞。面对生死抉择，琪雅和琪正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牺牲自己，这样的觉悟已经超越了太多太多的成年人。聂开忽然觉得比起这两个孩子，自己的选择是多么自私。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聂开终于问。 第五十六章 琪正的请求 聂开从琪正的病房离开时，已经是下午6点了。 聂开没有去食堂，而是直接回到了宿舍。宿舍里黑漆漆的，一个人也没有，聂开于是摸黑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4米见方的卧室里只有一张木制的双人床，，一个简易衣柜，以及一个玻璃写字台。聂开打开了写字台上的台灯，他于是看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棕色的行李箱斜靠在墙角，一如他离开时候的样子。 聂开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打开了行李箱。箱子里是聂开收拾好的衣物，其中大多数是廉价的运动服，除了一套崭新的西装。 “定制西装，你去找工作的时候会用到的，就当是我们兄弟一场的离别礼物了。”胖子把衣服递给他的时候，拍着胸脯说。聂开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平时一毛不拔的家伙，最后居然出手这么大方。他刚想好好感谢一下胖子，结果胖子又凑到聂开耳边说：“不要告诉老大，这是我用他的信用卡刷的。”聂开当即无言以对。 无语之后，聂开还是收下了胖子的礼物。因为他知道，胖子的做法，Mr杨未必不知道。 胖子是他们这一组最喜欢贪便宜的家伙，和胖子相反，Mr杨却对自己的得失毫不在乎。胖子和Mr杨这样两个性格迥异的家伙，俨然已经组成了一对坑与被坑的搭档。所以，胖子总是从Mr杨身上捡便宜，而Mr杨总是一笑而过。 “钱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用来花的，给兄弟花也不错嘛。”Mr杨总是这么说。 聂开看着胖子“坑”来的西装，笑了笑。把手伸到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金属质感的圆柱体。 一个精致的金属容器，光是从容器的外表，就能感受到里面的东西很不一般。容器接近顶端的地方，有一圈透明的玻璃，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暗绿色的液体。 血清，主任在临死前交给聂开的东西。聂开本来以为，除了猴子和他自己，已经没有第三人知道这支血清的存在了。 聂开把血清放在写字台上，借着台灯的光亮，默默打量这支血清。 血清的另一端，用红色的油漆作了一个简单的标记--“Ⅱ”。猴子说他们称他为Ⅱ型血清，此刻这个鲜红的“Ⅱ”在洁白的灯光下，刺眼得仿佛两行鲜红的眼泪。 “我需要你注射那支血清。”琪正的话还回荡在聂开耳边，声音不大，却像是一声惊雷。 琪正终于还是说出了那件聂开最怕的事情。 注射，聂开为了逃避这件事，甚至接受了被开除的处分。可是现在，琪正居然对他提出了同样的要求。 聂开明白，琪正之所以知道这支血清的存在，肯定也是因为琪雅。可是琪雅又是怎么知道的呢？琪雅是预见到了他接过这支血清的瞬间，还是看到了他注射这支血清的瞬间？ 刘天一和猴子向聂开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聂开都果断地拒绝了。可是面对琪正，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个“不”字 他能说“不”吗？他当然不能，琪正的妹妹，那个叫作琪雅的女孩为了救他，最终死在他面前。在这样的情况下，聂开有什么脸面对琪正说出那个“不”字呢？ 聂开伸出手触摸了那支血清，装着血清的容器坚硬而冰冷，像是一把锋利的刀。 “注射吗？”聂开再一次问自己这个问题。 冰冷的海水，无边的黑暗，黑暗中巨大的身影。挥之不去的噩梦再一次浮现在聂开眼前，而聂开眼前的金属容器仿佛已经变成了一个囚笼，囚笼里面，嗜血的恶魔正在用它巨大的身躯撞击锁住他的牢笼。 潘多拉的魔盒。想到这个词语，已经有汗水从聂开的额头流下来。 希腊神话里，潘多拉打开魔盒，释放出了人世间所有的邪恶。如今聂开打开眼前的盒子，释放出的又会是什么呢？ 聂开隐隐有种预感，摆在他眼前的不是一支简单的血清，而是一个崭新的世界。那个世界里，存在了无尽岁月的邪神藏在大海的深处，对脆弱的人类文明虎视眈眈。 那个邪神的名字叫什么呢？对了，他们叫他克苏鲁。 “克苏鲁”，聂开重复了一边那个名字，忽然忍不住开始发抖。 如果那样的存在是真的，那么人类现在对于世界的认知算什么呢？人们说，一座冰山浮在水面上的部分只是它的十分之一。以此类推，世界的真相想必也藏在人们看不到的水面下。 聂开看着写字台上的血清，瑟瑟发抖。就在这时，一只白皙的手出现在了聂开眼前。 聂开愣了一下，那只手已经一把抢过了聂开眼前的血清。 “聂开，你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手的主人厉声说。 聂开猛然惊醒，回过头来，看到一身护士服的宋晓雪居然站在自己身后。他回来的时候被宋晓雪跟踪了，聂开恍然大悟，难怪他路上老觉得有人在后面。 宋晓雪把装着血清的容器紧紧攥在手里，一双如刀一样的眼睛直视着聂开，像是要从聂开的眼睛里挖出点什么。 聂开忽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宋晓雪看起来很生气，聂开从来没见过宋晓雪这么生气的样子，像是一头小狮子。 “我。。。”聂开犹豫了一下。 “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宋晓雪立刻又问，依旧是无比严肃的语气，而纤细的身躯居然已经开始颤抖。 聂开看着宋晓雪紧张的样子，却忽然释然了。他明白宋晓雪已经知晓了一切。 “血清，Ⅱ型血清。按照猴子的说法，学院之前制造了11支这样的血清。结果注射了这支血清的11个人，只有两个活了下来，学院于是放弃了这个计划。但是猴子却没有放弃，他独自一人，复制了这种血清。而在袭击发生的那天夜里，猴子听从上一任主任的意见，把这支血清给了我。”聂开缓缓地说，像是在讲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宋晓雪还想呵斥聂开，但是看到聂开脸上的坦然的微笑，却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既然你知道这支血清的危险性，那你为什么还要留着它呢？”沉默了很久，宋晓雪终于说。 “你当初又是为什么要注射这支血清的呢？”聂开反问。 “我？”宋晓雪楞了一下。 “猴子说，注射了这支血清，并且活下来的人只有两个。其中一个是你的哥哥宋怀安，而另一个，就是你。” 第五十七章 潘多拉魔盒 宋晓雪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聂开说的没有错，她就是另一个幸存者。正因她也注射过这种血清，她才能在第一时间，认出这支血清。 “2年前，你为了寻找你的哥哥，接受了这个九死一生的实验。现在，我也陷入了这个抉择，而我同样没有退路。”聂开说，脸上带着微笑。 “白痴！”宋晓雪忽然伸出手，给了聂开一个耳光，“你真的以为这是一条路吗？这是一条死路啊！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我之所以能够活下来，是因为何倩姐替我承当了血清的毒性！”宋晓雪急切地说。 聂开被宋晓雪打昏了，他摸着火辣辣的脸，不知所措地问：“何倩？” “没错。”宋晓雪看着聂开不知所措的样子，叹了口气，“我当时太冲动了，我以为我哥哥可以成功，那我一定也没问题。结果，我注射完以后，出现了严重的不良反应。眼看我就要死去，何倩姐忽然站了出来，提出和我换血。” “换血？”聂开更惊。 “嗯，按照何倩姐的说法，她曾在一次事故中受伤，大量失血，最后是我哥哥给她输了血。换句话说，她的身体里面流淌着一部分我哥哥的血。她觉得我哥哥的血或许可以帮我度过危险。” “最后呢？” “最后，我真的活了下来，可是刘倩姐却染上了血清里的毒素。自那以后，何倩姐的器官开始急速老化，按照医生的说法，以这样的速度，她顶多可以再活5年。”宋晓雪说道这里，眼睛里已经有了泪光。 聂开知道自己不能再问下去了。他没想到，宋晓雪跟何倩之间还有这样一层不为人知的关系。 不过，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 聂开想，原来如此，难怪他一直觉得宋晓雪和刘倩的关系很不一般。尤其在洋山港的时候，宋晓雪几次阻止何倩出手，甚至提出要顶替何倩去执行潜入军火库的任务。原来，何倩曾替宋晓雪承当了注射的后果，原来，看起来充满朝气的何倩已经脆弱得如同一个随时可能熄灭的火苗。 聂开看着宋晓雪脸上的泪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帮她擦一下。 “所以你明白了吗？这就是一条死路。因为除了我哥哥以外，注射过这支血清的人都死了！”宋晓雪抓着聂开的肩膀，声嘶力竭地喊，声音已经有了哭腔。 原来宋晓雪也会哭。聂开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忽然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老实说，宋晓雪以前给他的感觉，与其说像个淑女，不如说像个小太妹。一个可以面不改色地解剖尸体，可以一言不合便拔刀砍人的小恶魔。 可是现在，她居然哭了，而且是因为自己哭的。想到这里，聂开心里忽然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宋晓雪是真心为他着想的，聂开想，或许，他可以跟宋晓雪分享他的秘密。 “不，不是死路，猴子说，以我的情况，注射这支血清以后，幸存的几率至少有3成。”聂开于是说，一边微笑着推开宋晓雪的手，“而且猴子向我保证过，如果我不幸死了，那我的母亲也可以收到一笔不菲的赔偿，所以我并没有太多的后顾之忧。” “3成？”宋晓雪难以置信地看着聂开，“你觉得3成的概率很高吗？” 聂开摇了摇头，“3成的概率当然不能算高，但是我至少还有成功的可能不是吗？而且比起这个，现在有一件事要我非这么做不可。” “什么事？”宋晓雪疑惑地问。 “我要救一个人。” “谁？” “琪正。” “琪正？你今天白天去见的那个男孩？”宋晓雪更加奇怪，“他呆在这里能有什么危险呢？” 聂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说如果我不这么做，那么他一定会死。” “你信他？” “确切地说，我信的是琪雅。” “琪雅？那个女孩？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你还在为那件事愧疚吗？我们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她的死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走出来呢？你。。。” 宋晓雪越说越激动，聂开怕她忽然失控，只好按住了她的肩膀。 接下来，聂开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地给宋晓雪讲了一遍。包括琪雅的能力，包括琪雅对他的援助，包括琪雅的死因，当然，还有琪雅的请求。 宋晓雪一开始并不信，可是听到最后，却没有办法不信了。 “所以你决定牺牲自己去救琪正，来报答琪雅对你的救命之恩？”宋晓雪最后问。 “还有你的。”聂开笑了笑，“记得吗？在洋山港的时候，你也救过我。我当时答应过要跟你一起寻找神的秘密，揭开你哥哥失踪的谜团，可是琪雅的死却让我产生了逃跑的想法。现在，我想通了，如果你们说的神是真的存在的，那么我再怎么逃避也是徒劳的。与其逃避，不如面对。”聂开顿了顿，“记得你之前讲的那个关于潘多拉的故事吗？” “潘多拉的魔盒？希腊神话中，潘多拉打开盒子，释放出了人世间所有的邪恶。”宋晓雪说，有点不理解聂开的意思。 “嗯，我现在觉得这支血清就是一个潘多拉魔盒。” “潘多拉魔盒？”宋晓雪深吸了一口气，“那你为什么还要打开它？你难道不怕里面的灾难？” “灾难吗？是宝藏也说不定，不是吗？我记得你跟我讲这个神话故事的时候说，如果你有这么一个盒子，你也一定会打开它的。你说好奇和探索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聂开笑着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坦然。 “可是，可是你真的不怕死吗？”宋晓雪仍然不放心。 “事实上，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成功的。”聂开拍了拍宋晓雪的肩膀，“你想啊，琪雅已经预见到了我救琪正的瞬间。如果我在这里死了，那么救琪正的又会是谁呢？”聂开说完，努力地笑了笑。 宋晓雪知道聂开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她却已经没有理由反驳聂开了。 “你可以帮我吗？”聂开最后问，“我知道你今天其实是要到住院部去实习的，所以你来的时候一定带着医疗箱，对不对？” 宋晓雪看着聂开的眼睛，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终于点了点头。 第1章 鸡肋的能力 聂开独自一人坐在昏暗船舱里，看着自己的指尖发呆。在他的食指尖上，正悬着一滴豌豆大小的水珠。水珠随着聂开的意念，围绕他的指尖缓缓转动，灵活得仿佛他身体的一部分。 无比奇妙的感觉，聂开明白，这就是他得到的能力。 水操控，注射结束两天后，聂开像主任预测的那样，成功渡过了危险期，并且觉醒了这样一个奇妙的能力。 水是地球上最重要的物质之一，百分之七十的地球表面都是被水覆盖的。这样想来，拥有操控水的能力的他想必可以做出一番大事。 聂开很开心，可是，他很快就发现他错了。因为，这个能力，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用。 简单来说，他目前能做的事情只有两件。其一，是凝聚空气中的水分；其二，是控制水的运动。而这两件事，聂开做完以后都很崩溃。 因为，无论是凝聚还是控制，一滴水都是他的极限。 “怎么说你呢？至少以后我们到沙漠地区出任务的时候，不会被渴死了。”Mr杨看到聂开咬牙切齿地使了半天劲，结果只是让空气里的水分凝结成一个小水滴以后，挠着头发说。 Mr杨说完，其他人都笑，聂开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原来，这就是他用生命换来的能力。原来，所谓蜕变，居然是这么可笑的结果。 聂开很崩溃，可是除了接受，他却毫无办法。 教授说，所谓神的权能本来就不是那么随心所欲的玩意儿。因为能量是守恒的，你想要让一个东西运动，就必须付出相应的能量。 正因如此，Mr杨竭尽全力，也只能控制十米内的空气流动。而控制水需要的能量又远远大于空气，所以以聂开的情况，控制一个小水滴大概确实是极限了。 “一个水滴，一个水滴可以干什么呢？” 聂开无奈地看着在指尖旋转的水滴，一边百无聊赖地数着数。 “196圈，197圈，198圈。。。”水滴的运动速度在不知不觉中提升，当聂开数到199圈的时候，船舱的门锁忽然转动了一下。 有人来了。聂开吓了一跳，指尖的水滴立刻失去控制，飞向不远处的玻璃杯上。 只听啪地一声，装满热水的玻璃杯应声而碎，整整一杯热水于是爆炸开来，宛如烟花绽放。聂开目瞪口呆，没想到一滴豌豆大小的水滴，经过他的加速以后居然产生了这么强的破坏力。 聂开惊愕的时候，门终于被打开了。造成这个事故的罪魁祸首于是出现在了舱门口。 原来是宋晓雪。宋晓雪依旧是一身十分随意的打扮，及膝的牛仔裤，贴身的印花体恤，外加一件宽松的针织外套，宛如一个慵懒的邻家小妹 “怎么样，今天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宋晓雪随手关上了门，回过头来，看了看一片狼藉的桌面，又看了看聂开通红的脸，皱着眉头问。 这是聂开接受注射以来的第7天，这7天里，宋晓雪每天早晚都会来聂开这个问题，紧张得像是她一不留神，聂开就会死掉一样。 和宋晓雪不同，Mr杨和胖子就淡定得多。他们得知聂开进行了注射以后，丝毫没有担心过聂开的生命安全。倒是对聂开会觉醒怎样的能力表示了莫大的兴趣。 “放心，不会有问题的，大不了就是长一身痘痘，我当初就是这样。”胖子安慰聂开说。 聂开只是笑。 聂开不想引起没有意义的担忧，所以，宋晓雪并没有把所有事实告诉其他人。 事实上，胖子和Mr杨注射的都是一型血清，那种血清对于通过血型匹配的人来说，哪怕失败，也是没有危险的。 但是聂开的情况不一样，他注射的是二型血清。这种血清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例成功案例。而失败的人，除了宋晓雪都死了。 他可以挺过去吗？聂开嘴上说得很轻松，其实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所以当宋晓雪把针尖刺进聂开的血管时，聂开甚至不敢看。 暗绿色的血清顺着透明的塑料管流进聂开的身体，又沿着他的静脉往更深处流淌，每前进一分，聂开的心跳都在加快。当最后一滴血清进入他的血管的时候，他觉得整条手臂都麻木了。 “聂开，聂开，你还好吗？”宋晓雪扔掉已经空了的注射器，握着聂开的手问，表情比聂开还要紧张。 聂开听出了宋晓雪的恐惧，想要说点什么，安抚一下这个紧张的实习医生，可是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原来，他的舌头也麻木了。 聂开只好笑，用尽全身的力气。 聂开笑得如此之丑，以至于原本紧张不已的宋晓雪也被他逗笑了。 宋晓雪的嘴角微微上扬，带泪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线。聂开看到宋晓雪的白皙的牙齿，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他于是闭上了眼睛。 “聂开！”宋晓雪看到聂开在发呆，以为聂开有什么不适，又喊了一声，并且提高了声音。 聂开终于回过神来，他抬起头看了看一脸忧虑的宋晓雪，笑着说：“我，我还好啊。你今天早上不是刚检查过吗？” “那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宋晓雪问。 “我的脸？”聂开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玻璃杯破裂的时候，有一部分热水溅到了他脸上。之前他的注意力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所以没有感觉到。现在经宋晓雪提醒，立刻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哎呀，好烫，好烫。”聂开龇牙咧嘴地说，一边用手使劲地往脸上扇风。 “是发烧了吗？”宋晓雪立刻问。 “发烧？不不不。”聂开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我只是被热水烫了。你看，装热水的玻璃杯刚刚忽然爆了，热水溅到了我脸上。”聂开解释，一边伸出手指了指桌面。 说是桌子，其实只是一块一尺见方的小桌板。此刻，桌板上散落着十几块大小不一的玻璃碎片，还有一些，甚至飞到了旁边的床上，还有地上。 “水杯自己爆了？”宋晓雪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就是啊，现在的国货越来越不走心了。”聂开立刻说，最后，还故意叹了口气。 “你确定自己没事儿？”宋晓雪还是将信将疑。 “我真的没发烧，我保证！”聂开喊。 “算了，有没有发烧，我检查完了就知道了。”宋晓雪没再理会聂开的争辩，而是自顾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体温计递给聂开。 聂开明白自己说服不了宋晓雪，只好接过温度计，乖乖地放到自己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