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损人损己的招数 现在的清穿分很多种,王晚歌一直觉得自己的清穿就是家常理短那型的。 清穿了是吗?穿到了一个县令的家里。好嘛!人家清穿都穿皇宫,爱恨情仇,生死离别,多么哀婉动听的一曲悲歌。要么人家就带空间,毒药是吗?没事,也许去空间里喝点泉水就没事了。总之就是一路火花带闪电的晋升。 好嘛!穿到了一个县令的家里。不过好吧,这个地方虽然算是有点穷乡僻壤,可怎么也穷不到这个一县之长的家里。自三岁穿越那时起,王晚歌除了刚开始觉得穿一回不容易没穿进哀婉悲歌里不免有些遗憾之外,之后的日子过的还是很顺畅,很滋润的。 这一县之长,虽然于朝廷里而言,那就是个芝麻。可是在这个县城里却是最大的,然后县令家的女儿在城里晃,那也是最大的。 以前王晚歌还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当官,但是现在她明白了。做个官二代真好。 上街大家都巴结着你,看你的目光那都是唯唯若若的。你可以尽然的大摇大摆,当然,还是要注意一下个人形象了。 然后,整个县城里的富二代们都上赶着要娶你。当然也跟真正的那位原主王晚歌的长相有关,不过还是跟这个原主的官二代有关,不是吗? 再然后,你就可以尽情的挑。慢慢地,你又觉得这些上赶着的,似乎都不是什么好鸟。虽然也有个别看上去不错,但是你就是觉得他们都不是什么好鸟。 你觉得,还是那种自然邂逅的好。然后你又知道,似乎城里头有两位鼎鼎大名却从未出现在你面前的富二代,似乎很不错。再然后,你就打算出击了。 其实也不算是王晚歌多恨嫁,着实是不能再拖了。从十二岁,父母就不停的给她介绍对象。可是王晚歌在现代一个生活了二十来岁的姑娘怎么会允许父母给他找个未成年的老公呢!所以她就找各种理由不停的拖。而如今着实是不能再拖了。马上便要过及笄之年了,过了及笄之年就要嫁人了。父母都快急死了。说人家普通人家的那些庸脂俗粉都找到婆家了,她这位大家闺秀还没有。莫不要最后选过头了,就没人要了。 庸脂俗粉?大家闺秀?好吧不提。 非要嫁人是吧?好,入乡随俗。但是她要自己找。 目标就是未有见过的那位墨家公子和沈家公子。 嗯!从表面看来似乎的确是不错。试探之下,似乎也算过得去。可是你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而就在这一筹莫展之际,家里突然来了位表哥。 表哥看上去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成熟稳重。可是便是已经已有妻室。自然,这些王晚歌都不在乎。且不说什么妻室不妻室,光是这个表哥两个字就很重口味有没有。 可是这位表哥却一直盯着王晚歌看。看得王晚歌都发毛了,而终于有一日,这位表哥在一个僻静处拦住了王晚歌,说:“表妹有礼。” 王晚歌对这位表哥早就没有了好感,可是还是回了一礼说:“表哥有礼。”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的极好看。”表哥似乎很开门见山。 王晚歌瞟了一眼这位表哥,脸上明显不悦地说:“没有。倒是有人说过我长的极丑,怎么,表哥跟旁人的眼光那么不同啊。” 听到王晚歌这损人损己的回话,表哥只是淡淡笑了笑,而这个微笑突然让王晚歌有了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而之后只听表哥又道:“若我说,我可以帮你飞上枝头做凤凰,你可愿意?” 纵然表哥的笑容很温暖,可是王晚歌看帅哥也不是看一个两个了。这时很不受影响地说:“怎么,表哥觉得自己的府邸是个龙窝?”其实这下面还有一句话,可是王晚歌没说。 因为这句话现在便觉着有些犯上之意了。 王晚歌下面那句话是,皇上知道吗?其实这句话说了也没什么,因为现在事情明着摆在这里了。 表哥听到这句话果不其然面色一顿,而后却又微笑着说:“告辞。” 可是好像王晚歌完全会错这位表哥的意思了!也太低估了这位表哥了。 反正这一县之长的家第二天便是突然间喧闹起来了。县令和县令夫人都劝王晚歌嫁给这位表哥。王晚歌真的是惊异了。 不是一直很疼她吗? 怎么现在做小妾还要上赶着呢? 那位表哥给他们什么好处了? 可是不管是给了什么好处了,这个表哥都嫁不得。昨天晚上对他印象还不是很好,现在是越发不好了。 长得一表人才,却不想做这么龌蹉的事情。 可是王晚歌却没有去找那位不知廉耻的表哥。因为肯定没用的。他这么厚颜无耻,找他有用吗?骂他有用吗? 可是父亲母亲从来的逼迫都没有这样浓烈过。想了半天,王晚歌觉得她唯有用寻死来以作威胁了。 可是却不想她这边还没部署上呢!娘亲那边就先实施了。拿着根所谓的白绫挂在梁上非要寻死。 王晚歌傻了似的看着娘亲。 满屋子的人都觉得这下子大小姐要妥协了。却不想下一刻这堂堂县令的女儿,这一城之内最称得上大家闺秀的王大小姐竟然回复正常,然后淡定地对快要将头套进圈里的县令夫人说:“要上吊吗?上吧,上了我就不用嫁人了。”说完转身就走。可是走了几步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又转回头说:“若是娘亲死了,我也死,以全孝道。”这话,王晚歌说的格外的自然和淡定。说完,还是很自然和淡定的走了。 是的。这句话说对了。不然人家都会说,这县令家的王大小姐不孝顺。这样,应该就不会了。 县令家的王大小姐,这县城内最应该称得上大家闺秀的闺秀,出了府衙的大门便去街上城里最有名的酒楼吃风干牛肉和孜然羊肉去了。然后还吃的很欢乐,自然,有雅间的。大家闺秀的吃相岂是可以轻易见的。 只是不同于往日的是,这一日吃饱喝足的出了酒楼的门,却被一像是道士的人拦住了去路。 那道士言说:“可有人说姑娘的长相带着些凤气?” 然后王晚歌看着那位看似很正儿八经,颇像是识些天机的道士也颇为正经认真地说:“嗯,有,昨天晚上还有呢!”然后说完,对着那道士一笑,便走了。 这件事,本来王晚歌没放在心上,可是后来越发觉得不对劲。 虽然穿越了!虽然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但是她还是不相信这些的。因为在那个二十一世纪,怎么就没个道士,相士来对她说:你未来有可能穿越呢? 既然不相信这些,那么就要怀疑人为了。 怎么昨天才有人觉得说要让他飞上枝头做凤凰,今天就有人说她有些凤气呢?八成又是那位表哥搞的鬼。 可是她要怎么对付那位表哥呢? 表哥为什么非要娶她,是因为她的容貌!酒色之徒罢了! 于是,在没多久之后,王晚歌就浑身长满了红红的大疙瘩的出现在表哥面前了。表哥见到前几日还很是貌美的表妹今日就这样一副满脸红肿、满脸大红疙瘩的的样子果然惊讶了。只是好像不像是王晚歌预料的那般浓烈便是了。王晚歌也没多想,只是对表哥说:“我每年都会如此几次,也不知道是季节交替还是怎么的,每次都要维持大半个月到一个月左右,唉……要是表哥能现在说娶我,那我就相信表哥是真心对我的。”说这话时,王晚歌还是极自信的。这招数虽然有些老套,可是有用便是了。酒色之徒是吗?那么这样就有用,对症下药嘛! 可是好像王晚歌料错了,至少表哥下一刻说:“你若明白我是真心对你的,你当如何?”表哥的样子看起来有些面无表情的。 而王晚歌也总算看出点端倪。而就在这时,表哥却微微蹙了蹙眉,然后往边上靠了靠。 呵呵! 王晚歌还故意往身上弄了些药膏。王晚歌的确不是第一次这么浑身长满疙瘩了。每次都是因为海鲜。 她对海鲜过敏。这体质。可是在现代王晚歌是最喜欢吃螃蟹和虾的。于是她就不要命的偷吃了几回,而且吃的还是干虾。可是就算那样却还是很严重的了,就像是现在这样。 病了这么多次,药膏一大堆,王晚歌今日涂的是难闻的。王晚歌平常极少用,因为她实在是受不了这味道。 而在下一刻王晚歌又故意露出了包着白布被藏在袖里的胳膊。这样包着白布,白布上还斑斑点点,看着最恶心巴拉了有没有。 目测表哥似乎是看见了,还蹙了蹙眉,王晚歌这时终于放心地说:“我就嫁给你。只要你说你能娶我,我就嫁给你。” 红红肿肿的脸,红红肿肿的大疙瘩,纵然你再怎么想象这个女人昔日的貌美如花,天真可爱。你还能说出口娶她吗? 王晚歌心里呵呵笑,却不想表哥此时心里说不定也在呵呵笑,因为她下一刻说:“那你明日便随我走吧。” 第2章 表哥的意 王晚歌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 是的。王晚歌自从听到这位表哥的话,然后开始耍赖之后就变成是晕的了。那位表哥一掌劈在她后脑勺周围给她劈晕的。 而后就命人给她运走了。 王晚歌若是知道自己的父母就以这样的方式送走了她的话,一定会觉得很伤心的。一定会弄出些淡定却语出惊人的话跟她的父母掰扯掰扯。 可是王晚歌醒来的时候就是在在这样一个屋子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官二代当久了,然后就不太容易任人摆布还是因为穿越这事接受事情的能力强了。反正自王晚歌醒来后看着陌生的一切便迅速的开始观察四周,观察一切。 这里是一个庭院。房子四周都有官兵把手,门口有两个丫头,应该是来伺候她的。门是锁着的。隐隐地,这里就给人一种感觉。固若金汤。 那么事情就来了! 这里是哪里呢?该怎么逃出去呢? 王晚歌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所以她不知道她这位表哥是把她运了哪里。门口站着官兵,那么这里应该是府衙。看这庭院的设计十分不俗,应该是个高官的府邸。 那么事情又来了。 这里是哪里呢?该怎么逃出去呢? 不过王晚歌也没有很急,她只是坐下喝了碗还温热的茶水,然后等着她那位表哥来。 把她运到这里,那么一定会出现吧!还有,目测现在的自己是安全的,因为脸上的那些疙瘩们还是没有太大的消减的。王晚歌是完全不相信那位看似温文尔雅的表哥会对她这个满脸疙瘩的人做些什么的。 王晚歌还是有些脑子的,至少她料对了一些事。可是她的脑子还是有些不够用的,因为接下来就有些不够用了。 没多久之后,这位表哥便来了。 门外有官兵称呼了声‘李爷’。王晚歌觉得应该就是她这位表哥无疑,因为她这位表哥便是姓李,叫李煦。 可是接下来的那句,王晚歌便是有些不熟悉了。也瞬间让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门口那两丫鬟称呼了声:‘姑爷’。 等等!什么?姑爷?他把她弄到哪里来了这是?弄到老丈人家了吗? 王晚歌之所以这么惊讶是因为她之前必定是了解这位表哥不是入赘的。可是他怎么就把她弄到老丈人家里了呢? 表哥接下来就进来了。也不知道王晚歌能不能问到。 表哥淡淡笑着,温文尔雅的站立在打开的门口时,王晚歌是蹙眉看着她这位表哥的。脑子不够用,十分的不解。这是为什么? 而这位表哥也没有多说,只是走了进来。然后自顾自地坐下道:“我想,我们应该坐下来谈一谈。” 坐下谈一谈?是应该谈一谈。最起码要解释一下为什么把她弄到了这里。所以王晚歌下一刻便由站立变成了坐下,然后看着她那位表哥。 此时,这事情似乎是不用王晚歌问表哥便要回答的节奏。 于是表哥说:“这里是我岳丈家。” 废话!王晚歌刚才那个表情还不够明显吗?王晚歌此时脑子中也是这两个字。 可是接下来表哥却不继续说了。表哥真的是个聪明的。可是在王晚歌眼里就是个无耻的。现在该他继续说不是吗?可是他这是在化被动为主动。 因为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必然是为什么要把王晚歌弄到这里的原因。为什么弄到岳丈家自然是暂且不说的。那么便剩下了为什么要把她弄走。可是这不是王晚歌答应的事情吗? 所以此时,表哥就顺利地化被动被主动了。 纵然从前再怎么风光,怎么面子。可如今却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王晚歌说:“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呢?我要见姑姑。” 表哥说:“额娘她在京城。” “我要给姑姑写信,我要告诉他,你的所作所为。”顿了顿,王晚歌继续说:“你不是皇上的宠臣吗?你见过那么多漂亮的女人,怎么就偏偏要我呢?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嫁给你的。你若是非要逼我,我就死给你看。你看我敢不敢。到时候我便要看看,你如何跟爹娘交代。” 表哥却微微蹙眉,并不说话。 王晚歌觉得这神情分明就是在说,她被带走时,爹娘是同意的。于是王晚歌又加上了一句:“那我就死给我自己看。反正我绝对不嫁给你这种无耻至极的人。” 可是似乎王晚歌会错表哥的意了。表哥并不是在纠结这句话。而是在纠结别的。接下来他便将这句话说出了口:“我何时说要娶你了?” 嗯? 说实话,王晚歌此时的惊讶比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屋子还要多。他没有说吗?他是没有正面跟她说过。王晚歌又突然想起来那日她施计却被将计就计时,他说的那至关重要的一句话。他说:‘那你明日便随我走吧!’ 他没有说要娶她! 那为什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可是此时这都不是关键的。王晚歌随后没多久便又问道:“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对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对的,这也是今天表哥来此的目的,告诉她,他到底要干什么。于是表哥随后极淡定,极不突兀的说道:“皇上不日便要来南巡了。” 皇上?南巡?这话题点的很明确了! 他要把她献给皇上。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皇上后宫中美女如云。她一个小县城里的姑娘就比后宫中的那些女人还要好看了?值得她这么大费周章。王晚歌有自知之明。她知道,她虽然长的还行,但是现在她才十四岁,怎么看都是稚嫩的。康熙难道就那么重口味,喜欢一个稚嫩的?再有,她长的真算是还行,却也不算是倾国倾城那一类的。光一个小县城内,就有两三户的小姐跟她齐名。而这个齐名就是说人家比她好看。毕竟这个齐名是在照顾她县令千金的面子。 所以,这个为什么,此时就显得至关重要。 然后她就看着这位表哥。她觉得他应该能明白她什么意思。 可是这位表哥却沉下了眼睑,然后又顿了顿起身走了。不说?王晚歌也没立即作出什么来阻止什么的。因为此时,她着实是需要捋一捋。 皇上是吧! 康熙是吧! 康熙的后宫中有一位姓王的妃嫔吗?怎么从前她看过的一些电视剧和有幸看过的两本关于康熙的小说里,她完全没有印象呢? 还有,现在康熙多大了?然后王晚歌就从仅有那点历史知识里开始算。他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十六岁擒螯拜,二十九岁平三藩,三十岁收台湾,如今是为康熙二十七年,那么现在他是……35岁。 35岁?这是大叔恋的节奏吗? 然后越想王晚歌就觉得懊恼。怎么就有种清穿的类型要转换了的节奏了呢? 看来此刻王晚歌是完全忘记当时自己是如何觉得遗憾,硬是觉得一曲悲歌是如何美好的事情了。不然她一定会更加懊恼。 想了半天。王晚歌换了个脑子。开始想,现在怎么办? 那么重回到之前的事情之中。李煦说这是他的岳丈家。他的岳丈家是谁。她怎么知道呢?只知道姓曹,而且是极有权势的人家。而如今被这么围着,她肯定是跑不出去的。而且她也不觉得,如果她把这房子点了,她也不一定能跑出去。她那位表哥不是个善茬儿。而且她也着实不敢给人家点了。极有权势的人家,听说她那位表哥也有点攀附的意思。她还有爹娘在。这事必然不能做。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 然后想了半天,王晚歌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可是又被立刻给逼回去了。可是过了会儿又觉得似乎非如此不可。 什么呢? 美人计!美人计对谁用呢?自然是表哥了。 当然,这个美人计也不太现实,因为那位表哥看着就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可是如今,又能怎么办呢?她也只能用这个办法来积累有利于她的一切,然后看看能不能逃掉。当然,是要在保重自己身子的情况下了。 第3章 王晚歌两次被秒杀 王晚歌确定这想法又冷静了一段时间后,便是开始实施了。 所谓美人计,首先得要见到人。所以王晚歌首先便是要先把表哥给吸引过来。 王晚歌是这样做的。 她拿着跟簪子对准了自己的脸,并扬言,要见李煦。李煦若不来,她便真敢划伤自己的脸。 这个计策怎么说呢?用的还是恰到好处的。 且不说关于献给康熙需要这张脸蛋还有美人计需要绝美绽放这些旁的,便只说那一日那位表哥没说完便走了的意图。你把人家弄过来了,却只告诉她,你要把她送给康熙,却连个原因都没有。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他要的应该就是一个反应。 那么好吧,王晚歌就给他一个反应,一个冷静之后的反应。 大概半个时辰后,李煦果真来了。此时是为夜里,王晚歌在明亮处,李煦背着光。四目相望,不得不说。还是很有美人计需要的那种效果的。 李煦在门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径自进了屋子。进屋后又径自坐在了圆桌旁的圆凳上,看了一眼门外。 如此,门外的一等官兵和丫头全部退下。门也被嘎吱关上。 而此时李煦看向王晚歌。 是的。王晚歌猜对了。李煦便是要一个反应的。所以此时无论王晚歌是何姿态站在那,他都不会惊讶。只是王晚歌此时的情况却也不是居于上风的。因为她没猜到一件事。那便是李煦要她一个反应做什么?难道下面没后文。答案是有,可是是什么呢? 李煦是谁?他是皇上身边的宠臣。他是从小跟康熙一起长大的儿时玩伴,他是康熙乳母的儿子。他能在康熙身边长红不衰,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他有头脑。而这样一个长在朝堂走,所有人心思居心间的人,他想要做什么,怎么会让王晚歌猜到呢? 这是一个琢磨着要不要发出的绝杀技。是的,李煦还在踌蹴着要不要发出来。 李煦看向王晚歌后,很仿若平常温文尔雅地说:“你想要说什么?” 王晚歌一双眸子亮晶晶地瞪着李煦,然后道:“我要知道原因。还有,这里是哪里?” 是啊。这原因必然是要知道的。下面那个问题虽然显得有点无关紧要,可其实也算是至关重要的,于美人计而言。 你把人弄来了,可是这里是哪里人家都不知道。好委屈的,有没有。自然,王晚歌此时的神情是很冷静的。 而之后李煦继续看着王晚歌,然后道:“这里是我岳丈家,江宁织造府。”顿了顿,又说:“因为你长的极像一个人。”再一顿,李煦才说:“已崩逝的仁孝皇后。” 此时的李煦看着还是颇为正经的。王晚歌也是,因为她不得不正经。 江宁织造府?虽然身为一个官二代,但是王晚歌着实不知道这是哪里。江宁,有这么一个城市吗?不过这也不是最重要的。 仁孝皇后?那是谁啊?王晚歌在她仅有的那点历史储备里开始翻天覆地的找,而终于,拜她所看过的其中一本小说所赐,王晚歌猛地明白过来,这位到底是谁。她是康熙的第一任原配皇后。 王晚歌就看过关于康熙的两本小说。而其中一本算是对康熙的后宫包括比较全面的。文里就有这位仁孝皇后。作者说,康熙是极喜欢这位皇后的,不然也不会给她一个独一无二的谥号,还在二阿哥胤礽一岁多时把他封为太子。作者还说,康熙对这位皇后其实是有亏欠之情的。 而当时王晚歌还去查阅过资料,然后也觉得作者推理的很有道理,于是她信了。 而现在她居然像这么一个女人吗?不得不说,王晚歌觉得此时的自己满脸狗血。 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还不够多吗?现在居然又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可是王晚歌到底是个脑子转的快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长的像就要去给康熙做妃嫔啊! 而此时王晚歌自是没有把这话说出口。她只是看着李煦,尖锐的簪子头还对着自己的面颊。眉头微蹙,一双眸子冷冷清清,深处包含着委屈。 李煦似乎对王晚歌这样的反应十分不理解。而见王晚歌也不说话,却也不多呆了。起身便打算走。只是走了几步却又顿住身子,扭头对王晚歌说:“这事,我已经上呈给皇上了。” 是的,踌蹴间,李煦还是把绝杀技发出来了。 是的。这就是王晚歌没猜到的那件事。 李煦果然不愧是李煦!王晚歌瞬间被秒杀了! 上呈给皇上了!这代表什么呢?这代表着王晚歌就算此时自杀,那么母家也是有罪的。这代表着这一切已成定局了。 李煦说完后,人家走了。 而王晚歌在那,愣了半天。 可是再大的打击对于这个经历穿越、玩转县城、县城内最称得上大家闺秀的官二代王晚歌来说,她都是能挺过去的。而且她也能最快的做出反应。 上呈了!上呈了!好吧! 一切看似已成定局。而此事如今唯一的点就在这事到底有没有上呈?只是王晚歌觉得这事情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李煦她是斗不过的。 从以往这几次的较量来看,她次次落败。这充分说明她是斗不过人家的。若是她再这么斗下去,那么就真像是在现代网络上流行的那一个图片了。 一个高大的个子推着一个矮子的头。不管那个矮子如何挣扎,如何攻击,人家只是一个胳膊推着你,就让你毫无还手之力。像个笑话似的不停扑腾。且不管那个图片到底寓意是何,可若再纠缠下去,那便是真成那个样子了。 可是纵然这样,王晚歌也不觉得自己就是落败了。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是皇上身边的宠臣,是吧! 你有极多的计谋,是吧! 你用这些计谋来对付一个弱女子,是吧! 好吧。那么,李煦你等着。 可是虽然王晚歌这样想着,她也丝毫没有就此认命进宫的心思。既然她斗不过李煦,李煦又是个不要脸的。那么她就要去赌一赌康熙了。 赌一赌康熙到底是不是也是一个不要脸的。 虽然目前的情况来看,李煦从小跟在康熙身边长大,还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么个词。但是事情不到最后,永远都是不能轻言放弃的。 那么,到底康熙是不是个不要脸的呢? 而现在当然是看不出来的,因为康熙还没来。 那康熙什么时候来呢?王晚歌不知道。但是在康熙来之前,王晚歌觉得自己也不能这样过下去。就这样每天被困在屋子里。 而自从确认了这一想法后,王晚歌是这样做的。 每天忧忧郁郁的,甚至连饭都不怎么吃的。李煦应该不会认为他这个表妹真的是郁闷了,也不会以为她这个表妹这么耐不住性子还要跟他斗下去。不过他也是好奇,她出了这屋子到底还能做些什么。所以王晚歌获得了出了屋子权利,被圈禁在这所园子内。 这院子看上去应该是一座大府邸的小园子。景致什么的却是极好的,且该有的还应有尽有。主房,偏房,亭台楼阁,假山水流。王晚歌出了屋子最喜欢做的便是坐在长廊上喂池塘里的鱼。每天都乐呵呵的,还顺便弄清楚了这个江宁织造府到底是个干什么的。 江宁织造,便是给皇宫供丝织品的机构。这个府,自然便是江宁织造所居之地了。只是王晚歌觉得这个从丫鬟嘴里套出来的情报应该没有那么简单。这个地方应该还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在。只是她也没有过多纠结。 王晚歌的此种状态倒是叫她那位表哥觉得有些黯然,却也觉得淡然了。 他便是选对人了! 二十七年的冬天来了。从初冬迈步严冬。大清朝也是过春节的。王晚歌的春节过的没有往日的好。她颇有惆怅,可也不至于哭什么的,而且看上去其实也没有太惆怅。 春节过后,正月,二月。 康熙南巡过来了。康熙的南巡是从正月便开始的。历经一月,从徐州府过扬州、杭州、绍兴、而最终抵达南京江宁府了。 只是这些王晚歌都不知道。她知道的时候,康熙已经入住江宁府了。且这些还是她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察觉出来的。 康熙来了吗?康熙居然会入住江宁府?这个江宁府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只是这时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主要还是康熙。 且不管康熙到底是不是个不要脸的,但康熙绝对是个不好对付的便是了。而准确来说,应该是个极不好对付的。 只是如今王晚歌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也只能如此的试上一试。 康熙,是吧! 千古一帝,是吧! 没关系,老师也从小教导我们要迎着困难而上。事情不到最后,永远不能轻言放弃。 嗯!王晚歌准备的极好。只是,这些准备恐怕白准备了。因为康熙根本没有见她,而是直接要把她带回京城了。 这是什么情况?当表哥李煦把这些告诉王晚歌时,王晚歌当时真的是有些晕的。她还没发招,康熙就这么结束了? 看吧。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只是表哥李煦这边也未见得多高兴。怎么就没见一见便要带回宫呢!宫中那位仁孝皇后的妹妹,跟仁孝皇后也有几分相像,可已然17岁了,却连个位份都没有。他一直觉得应该是性子原因,可如今……难道这一次,是他错了吗? 此时,表哥李煦的脑子中是表妹王晚歌的样子。 第4章 入宫了 连李煦都在担心王晚歌的处境,更何况是王晚歌是自己。 不过他俩担心的却是不太一样。王晚歌在担心入宫之后的情形。若是入宫了,那该是怎样的一副情景呢? 皇上出去南巡去了,皇上还没回宫,皇上选的小老婆却是先送回宫了。不用多说便能想到的满满的祸事感。 王晚歌倒是也不觉得她会一进宫就会弄死。但是她便是不满意于目前的这一种状态。当然了,王晚歌也没不知分寸的奢望跟皇上一起回宫。但是她绝对不能先回宫便是了。满满的被动感。 可是该怎么办呢? 然后,王晚歌就突然想到了一计。 咦? 她现在不能随意自残是吧,不然便是在藐视皇恩是吧? 王晚歌嘴角的笑容极美。 嗯。王晚歌是个胆大的。那边刚刚连败,这边却又敢设计上了。 嗯!王晚歌接受了入宫的事情了。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她不觉得有回旋的余地。进便进了。可是她觉得这事情有。 那日,王晚歌命人叫来她这位表哥。王晚歌现在怎么说也是皇上指定的人,自然不是谁都能接近的。当然了,李煦也是不能的。可是李煦跟王晚歌的关系又不同。 是的。李煦跟王晚歌的关系从仇人变成了盟友。这事要从入宫这事上来说。若是王晚歌不入宫,那么好吧,他们是仇人。但是一旦入宫,那么李煦就会成为王晚歌唯一的靠山,所以他们是盟友。王晚歌早便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才敢这么叫李煦来。并且料定李煦一定会来。 李煦的确是来了。两人便那么站在池塘边上说话。 说实话,李煦也料低她这位表妹了。他本来是想,如此一来,她这位表妹是肯定会乖乖随他回宫的。却不想,这位表妹的确是想乖乖回宫,却不是如他所料的回法。 此时,其实李煦是好奇王晚歌到底想干什么的。进京在即,他日前安排皇上南巡的事宜早便安排好了,且南巡也是快结束了。所以如今送王晚歌回宫的差事虽然还没定下,却好像非他莫属。有些事,她完全可以路上跟他说,却为什么偏偏现在要见他。 所以有句话叫做好奇心害死人啊。 王晚歌扭头看着表哥,阳光晴好,光线映在王晚歌圆滑滑的脸上显得极阳光,极好看。下一刻,王晚歌说:“我想知道一件事。”王晚歌的样子不严肃,很爽利。 “什么?”表哥李煦此时面色正常,却也不似平日的温文尔雅,面色带笑的样子。 “我想知道,若我死了,表哥可会有片刻的难过?” 李煦着实是没料到王晚歌会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他倒是料到过她会这样说,但是却没想到是这个时候。 只是李煦不知道的还在后头。 接着,王晚歌继续说:“表哥可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到现在都未有看出一丝的愧疚之情。”其实下面还有一句话,只是王晚歌没说。 那话是,那就更加别怪我了。 是的,下一刻王晚歌便一把拉起她那位表哥然后仰身掉进了湖水里了。 不能明着自残是吧。自己自残太明显是吧。但是又不能不回宫是吧。那么李煦,算你倒霉。 王晚歌此时便只当是在报仇了,而且还觉得报仇报的不够狠,不够彻底。 皇上的宠臣一不小心在这春寒料峭的时候把皇上未来的妃嫔弄到水里了,而且这嫔妃还是这宠臣献上去的。这事跟这嫔妃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李煦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妮子会在这个时候这么冒险的算了他这么一招呢?皇上未来的嫔妃,也是皇上的女人。他去单独见,虽然是朗朗白日,又是在屋外,但是毕竟是不合规矩的。可是她便是敢这么拉着他跳进水里去。 李煦这亏吃的很亏。但是这亏便是吃了。 而王晚歌自然是在哈哈笑了。王晚歌哈哈笑完后其实也是有事情做的。嗯。对的,装病。待康熙走了回宫了再进宫,这样似乎比较好。 既然是装病,那便总得有个样子。其实现在看来,其实这又是一场自残行为。而王晚歌倒是还没觉得她从来的作为永远都是在伤人伤己。 不过若是她知道了,应该也会说,若伤他人,自损几分这样的听上去很有意思的话吧。 皇上的确没对自己的宠臣有丝毫惩罚式的责怪,然后还命李煦留守在此,只待王晚歌病好了,再送至宫去。 王晚歌的阴谋得逞了。不日皇上便离开了。 只是,目前的形势看起来似乎也不大好。皇上回去了,宠臣留下了。只是小兔子还生活在大灰狼的老丈人家,这是人家的地盘。当然了,有未来嫔妃这样的帽子在,李煦自然不敢有什么大的行动。然后人家是蛮可以无耻的想着办法的折磨她吧。 不如不给好吃的,不给好穿的什么的。虽然是未来的嫔妃,可也不过是一个不知道未来有什么作为的嫔妃呢? 不过李煦自然不是这样的人,该如何如何。只是一直未有露面。王晚歌一直拖着病不肯好,直到有一日李煦突然前来,然后说:“皇上回至宫中了。”这才罢休。 皇上回宫了!王晚歌也没理由继续装病了。虽然不想入宫,可是王晚歌也没有丝毫的拖拉,那病啊,说好便是好了。 王晚歌没指望她这位表哥能发发善心,让她最后回去见见父母。李煦自然也没有做,且不说李煦有没有这样的权利让王晚歌在路上拖拉,便只说,王晚歌没提出来,他才不会这样做。 王晚歌就这样与古代的父母,叫了十多年的爹爹娘亲告别了。然后日夜兼程,前往京城。也不知道李煦到底在赶些什么,王晚歌只觉得没过多少日子便是去至京城了。 京城是为全国最为繁华之地,自然,王晚歌也没觉得就比她那个可以横行霸道的小县城好到哪里去。而去至京城后,王晚歌竟然发现她那位表哥竟然神秘消失了。 怎么就神秘消失了呢?宫中的形势都还没丝毫的透露,就消失了?王晚歌只觉得她这位表哥当真是相当不靠谱,也没有丝毫的责任感。她毕竟是他送进宫的啊。也觉得这位靠山,也许当真是个靠不住的。 其实王晚歌早就想着,若是这位表哥一直出于某些原因不跟她聊关于后宫的那些事,那她便也唯有低头找他聊一聊。可不想,她打算找他聊一聊的时候,他居然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身边的小厮送她进宫。 而如今,她能说,她打算跟这个小厮打听打听吗? 说实话,王晚歌是有些生气的。不过也没生太大的气,事情已经成这样了,能如何呢? 可是王晚歌没想到,就在她那位表哥消失了一段时间后,那位小厮竟然给了她一封信,说是她那位表哥李煦给的。 王晚歌打开,发现里头写的便是一些关于后宫形势的问题。比如宫中如今较得宠的有谁,执掌六宫并且协理之人是谁,还有嫔位以上的所有名单。王晚歌看完后当然不会傻到将这张纸带进宫,仔细看完后便是撕了个粉碎又交给了那位小厮。 然后又在进宫前忍不住的打听道:“你家主子哪里去了?”王晚歌想知道,她这位表哥到底是不是小气的报复她。 不过王晚歌没料到那小厮竟说:“我家夫人即将临盆,主子着急回府去了。” 听完后,王晚歌看着那小厮没吭声,随后扭身便是往皇宫大门走去了。 是的。这没能在王晚歌心里对这位表哥的品行有丝毫的挽回。他对她夫人那么好,却忍心把她这位有血缘关系的表妹送进宫。有什么可挽回的。 后宫嫔妃入宫,自神武门小门入。王晚歌自神武门小门入后,看着这处处都显得巍峨十分的皇宫,面庞上一直没有丝毫的惧色。 第5章 后宫的那些事儿 王晚歌被安排住在了德妃所执掌的永和宫。 王晚歌以前去过故宫,可是现在看着面前的这永和宫,还是觉得极陌生。前去神武门引领的嬷嬷叫王晚歌在永和宫正殿的边上等着,然后进去通报去了。 而不一会儿便是出来了,说是德妃叫她进去。 对于这位德妃是谁?王晚歌是知道的,还是来自于小说,当然也有王晚歌因为好奇的一些历史验证。 这位德妃便是历史上康熙的第四位皇后。也是历史上九子夺嫡中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生母。是的。便是雍正帝的生母。 从宫女爬到了德妃,两个儿子又有这种作为。其实不用见人,谁都知道,这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女人,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不过王晚歌此时倒是还算淡定。因为,以后要见的著名名人应该多了去了吧!不过虽然淡定,而事到如今,其实王晚歌也好奇这位历史上的闻名的女子到底长的什么样子。 走进正殿,余光扫到前头坐着的人,王晚歌在合适的位置跪下道:“给德妃娘娘请安。”其实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王晚歌当然知道清朝是如何行礼的。不过现在这样才是对的。宫外的女子知道宫里的行礼规矩并且会做不是很怪吗? 只是王晚歌怎么也没想到,德妃竟然起身走来,然后扶起了她,还温和道:“妹妹多礼,快些起来吧。” 这是□□裸宫斗戏里才会出现的一幕。说实话,王晚歌当然会觉得有些别扭。可是别扭还是要做。于是王晚歌抬眸看了一眼德妃,然后道:“是。” 这一看,王晚歌看清了德妃的长相。而德妃自然也看清了王晚歌的长相。 这么近距离的看上去,王晚歌还是觉得德妃当真是个极美的女子。养在深闺,又是皇上的女人,纵是先天不好,可是皮肤应该都是极好的。这位德妃的皮肤好的就不在话下,而且五官还是还是好看到极致的精致。淡峨眉,极大的一双眼睛散发着温和、鹅蛋脸,好看又温和一张脸。淡紫色的衣裳,再加上发髻上那略微的配饰。一切都显得得体。 而整体感觉看来,这位德妃是个温和而又得体的人。 王晚歌这样的评价只能留在心里。而德妃自然是说出了口了。她道:“妹妹果然长的好看。” 德妃的话虽客气,却不显得太多。而之后,更是没多说的以王晚歌舟车劳顿为由,叫王晚歌下去歇着了。 永和宫是个二进院,后院的正殿叫同顺斋。不过好像没有住人。东配殿似乎住着人,王晚歌被安排进了西配殿。 西配殿看上去还是不算小的。中间有正厅,左边是用镂花木雕的隔断隔出来的一个寝房,右边是用同样的酱色隔断隔出来的一个类似于现在沙发作用的暖炕。但是若单说每一个被隔出来的房间,却也不算大了。不过也算是五脏虽小,一应俱全了。 屋里收拾的极利索,还恭候着两位德妃安排伺候她的宫女。一个名唤竹子,一个名唤兰香。两个丫头看上去也都是机灵的主儿。 王晚歌打量了一遍屋子,两个丫头提醒王晚歌说可以开始沐浴更衣了。的确是要更衣的。王晚歌身上还穿着汉服。可是沐浴,这大白天的。于是王晚歌便吩咐只更衣便罢。 脱下一身汉服,换上一身清装。王晚歌的样子却丝毫看不出任何感慨的样子。她只是看着镜子中的人有些发愣。 是的。王晚歌换下汉服,穿上清装的样子是很好看的,比穿汉服要好看上许多。青翠色的衣裳,加上清朝招牌的发髻,很好看。 这不禁让人联想这趟穿越应该本来便是奔着清穿来的,只是迟了这么十来年。 两个丫头见了也不禁赞叹道:“小主换上这衣裳真好看。” “还有这衣裳,也是德妃娘娘想着姑娘的年纪,大致估摸着做的。却不想竟是这样合身。”说这话的,是那个叫做兰香的女子。 竹子和兰香看上去都似乎比王晚歌稍微大些的样子,只是竹子看上去更活泼,更不谙世事一些。 王晚歌看了一眼兰香,没吭声。 衣裳换好了。王晚歌看了一眼对面的东配殿,便是开始打听着那里头住着的是谁。 竹子答说:“对面住着的是敏贵人。” 说实话,单靠那点小说历史储备的人,王晚歌当真也是不知道这一位是谁。不过后来竹子多余的一句话倒是叫王晚歌一下子想起来这位是谁了。 竹子说敏贵人的十三阿哥是个极为好看的主儿。 十三阿哥!胤祥!这一位是为胤祥的生母。那便是历史上的敏妃咯!这便是没有点历史储备人的悲哀。敏贵人三个字中的敏字,愣是没让她想起来这位死后被追封为敏妃的主儿。 王晚歌新人乍到,自然该是去那边先见礼的。于是王晚歌便又是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然后出发。 门口有宫人守着,其实离屋子极近。这边还说着进去通报,那边敏贵人却是听见声响自行出来了。 敏贵人身穿着一身桔色的衣裳,整个人看起来也很温和的样子,却与德妃的温和看上去不大一样。看上去也比德妃年轻一些,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加上脸上的神色,叫人看着只觉得十分的舒服。 这位敏贵人也是从宫女爬上去的,所以长相自然也是不用多说。瓜子脸,大眼睛,是显得极妖娆的那一种。不过加上神色什么的,却也不觉得了。 她见王晚歌来了,先是说道:“妹妹快进来。” 王晚歌被迎了进去,然后被领进了有一暖炕的一厢。两位都坐下后,敏贵人又吩咐人上茶之后才道:“方才还说要去看妹妹。后来想着妹妹一路劳顿,又刚进宫,势必有许多事情要忙碌,便想着改日再去。不想妹妹竟是先来了。” 从上述敏贵人的所作所为,可以看出。这位敏贵人似乎不是一个多么会来事的主儿。这客气看上去也只是客气而已,没有会来事人那种的过分热情。 王晚歌刚进宫,就这么要姐姐妹妹的称呼,自然也难受。所以显得也不是多么会来事。她道:“姐姐客气了。”而后又别扭着说道:“此番来宫,甚为匆忙,连礼物都未有备下。当真是失礼了。” 这话没错。在这宫里,第一次上门,又在一个院住着,哪有空着手来的。哪怕弄点土特产也算啊。可是王晚歌便是空着手来的。不过王晚歌此时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说对不对。反正她作为县令女儿,人家别家的闺秀去拜访她时,都是带着礼物的。她想着应该也是这样。可是可恨她那位不知廉耻的表哥,竟然什么都没有备下便让她入宫了。 不过这事也是王晚歌故意提及的。因为如今这宫中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她着实是不知道。而她这样一来,人家必然说她是小门小户家来的小姐,连个礼都拿出来,必定是家中穷的很,没见过一点的世面的,然后必然除了嘲笑,也不会将她放在心上。 是的。这是王晚歌不知道宫中到底是如何形势下的先行自保。她也不知道对不对,反正就先这样做着吧。 而事实证明,王晚歌对了。 反正此时敏贵人的确是觉得王晚歌是个小门小户家来的小姐,然后也没有多大的心思,没带礼物竟还先去提及礼物之事。但是敏贵人倒是顿时觉得这位小姐亲近了不少。这倒也不是因为她也是宫女出身,然后对这位身家还不如她的小姐就产生同情。是她见惯了这宫中的人情冷暖,反倒是越来越喜欢这没多大心思的。 随即敏贵人便回道:“妹妹说的哪里话,太客气了。” 初次见面,又是第一次来拜访,自然是没有多少话说的。而随后王晚歌没坐多久便是回去了。回去后,竹子便开始对王晚歌这样的行为进行了批判。她说:“其实方才小主不该提及礼物之事的。” 竹子这样说,怎么想的自然是不用多说的。 王晚歌也没有多问,也没跟她多说。只道:“有吃的吗?” 是啊。王晚歌饿了。她一上午什么都没吃,她那位表哥心系人家临盆的妻子,什么都没有管便跑了。所以王晚歌此时着实是饿了。 之后几日,王晚歌的日子过得还算是不错的。每日的膳食都一应端到她的屋里去,除了有点闷。然后每日她也会随敏贵人去给德妃娘娘请安。不过晨昏定省这回事,王晚歌也就对德妃娘娘如此。 她进宫好几日了。可是皇上却好像是忘却了这人一样。而整个后宫也像是忘却了她这个人一样。 所以王晚歌便这么在永和宫里闲着。不过王晚歌说是闲着,也从竹子口中套出了不少的话。 比如,佟佳皇贵妃娘娘的身子越发不如从前了。皇上对佟佳皇贵妃的心思素来周详,想来应该是因为这事才没顾得上小主。 比如,如今宫中已经生到了十四阿哥了。这十四阿哥便是咱们德妃娘娘所生的。还有这位十四阿哥名唤胤祯。虽然被养在阿哥所中,可所居之地却是数一数二的。德妃娘娘的确是很受皇上喜欢。 听了这些后,王晚歌面上虽然还都平静。心中却不免起了一个小波澜。 生到十四阿哥了吗?竟然已经生到十四阿哥了。此时王晚歌心里应该是有一些矛盾的。生到十四阿哥了吗?怪不得她自己到底是历史上的谁,到现在都没想起来。这有一丝小遗憾。竟然已经生到十四阿哥了!不过这样更好。正好证明与九子夺嫡无关。释然。 就在王晚歌一直未有得到召见,心中想着,到底应该怎么办的时候。却不想,德妃突然对她说,佟佳皇贵妃娘娘要见她。 佟佳皇贵妃!历史上那个一日皇后!她见她做什么呢? 第6章 王晚歌巧遇皇上 隐地,王晚歌觉得这个应该跟仁孝皇后有关,有关于康熙的情史。不然佟佳皇贵妃怎么会见她呢?一个从江南来的小女子。 佟佳皇贵妃住在承乾宫,离永和宫是不远的。德妃领着王晚歌去见的时候,是在夜里。见个人,却在夜里见。这应该是刻意的低调。 这应该是王晚歌入宫以来第一次出永和宫的大门。从前她没敢出去。且不说一个未有位份的嫔妃出去后见人了该如何介绍自己。便只说一个新进宫的妃嫔该不该那么不知分寸的瞎逛。 夜色中的长街上,处处点着宫灯,宫道被映照的极有古风的韵味。 极快,王晚歌便是来至了承乾宫。嬷嬷进去通报后,德妃跟王晚歌一起等在外头。路上王晚歌没多嘴问一句,佟佳皇贵妃为什么会见她。因为王晚歌觉得就算她问了,德妃也不一定能告诉她。所以她没问。 不一会儿,进去通报的嬷嬷便是出来了,于是德妃和王晚歌走进了承乾宫。 承乾宫正殿的大小与永和宫相似,屋子里大致的样子也相似。都是正厅,暖炕,然后寝房。王晚歌随德妃来至寝房内,然后又一同给佟佳皇贵妃行礼。 而行礼之后,王晚歌便是见到了佟佳皇贵妃了。因为佟佳皇贵妃说:“抬起头来。” 这是一个显得很虚弱的声音。王晚歌抬起头来看到的人也如同这声音的虚弱。古代的蜡烛,再如何点的多,也没有现代的灯光亮。所以王晚歌所看到的人和光线都是一种泛着暗沉的黄色的。 这个女人可能曾经很美!可是现在却不怎美了。好像也的确如竹子所言,是个病入膏肓的女子。 同样的。王晚歌看到了这位佟佳皇贵妃的。这位佟佳皇贵妃的也看清了王晚歌的。 佟佳皇贵妃一身寝衣坐在那歪头看着。然后定定的看了一会儿,便是叫王晚歌走了。 王晚歌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但是这么快了却也没觉得多突兀。而王晚歌此时更是料定,这位佟佳皇贵妃见她应该便是因为仁孝皇后了。她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但是见了佟佳皇贵妃之后,王晚歌突然觉得似乎她应该弄明白一点。 比如,佟佳皇贵妃会不会对她不利。虽然从佟佳皇贵妃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利。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对的。 于是王晚歌在回去的路上问了德妃一句:“娘娘,皇贵妃娘娘见贱妾是因为仁孝皇后吗?” 这个贱妾是王晚歌自己悟出来的。她觉得应该大致是这样。 德妃听了这话扭头看着王晚歌,似乎是有些惊讶王晚歌居然知道这件事:“你竟是知道的?” 王晚歌没回话,只是又道:“像仁孝皇后这事,是对,还是错呢?”说完后,此时王晚歌行了一礼,道:“还请娘娘明示。” 德妃似乎也没有想到王晚歌竟然会这样直接的问。不过她倒是也未有隐瞒,直接道:“佟佳皇贵妃娘娘素来是个温和之人。如你方才所见。” 这便算是给出答案了。随后,王晚歌便道了谢,然后随着德妃一起回永和宫了。 而这一回永和宫,王晚歌似乎又一下子回到了从前的日子。平静如水,无有一丝波澜。东配殿的敏贵人善于绣花,每日闲来没事便会坐在屋子里绣花。 其实王晚歌不喜欢绣花,因为觉得没意思。在县令家当女儿的时候,自然也被逼着学过这所谓的女红,可是那时王晚歌可以随意的拒绝逃跑。当然现在王晚歌也可以这样做。但是她却不想这样做。因为她闲着没事。 学便学一点了。 敏贵人也是皇上的嫔妃,其实也算是了解王晚歌如今的心思。也总是会劝慰王晚歌,总道:“妹妹莫要着急,皇上这段日子极忙,少有时间入后宫。连德妃娘娘这儿也是未有前来的。” 入宫也有些时日了,可是皇上便是像忘记了她似的。王晚歌当然是有忧虑的。可是也当然,王晚歌也有庆幸。 这副身子现在多大了?十五! 是的。王晚歌虽然在古代已经熏陶了十多年了,还是那点观念还在。是的。王晚歌是个三观很正的,便是觉得这事怎么也得过了十六吧。不然十八!十五,她总觉得有点重口味。 庆幸和忧虑同在。王晚歌自然也担心要是一直这样下去,说不好再过些日子就要少吃少喝了。自然了,这后宫如今到底是如何的,王晚歌也不大了解。但是想着应该是不大好过的。所以王晚歌便一直这样忧虑和庆幸同在着。 说也巧。恰逢敏贵人提起这事的这一日,皇上便是驾临永和宫了。然后王晚歌怀着又忐忑又矛盾的心思许久,而皇上最终宿在了德妃娘娘的屋内。果然是一点都没想起她的节奏。 说实话,这一来,王晚歌的确有点坐不住了。 一直这么下去可怎么好?王晚歌觉得她要做点什么。 而踌蹴了几日后,王晚歌总算知道她自己要做点什么了。 她不是像仁孝皇后吗?这宫中不是还有位历史上的平妃,现在还无有位份的赫舍里氏吗?她觉得她应该要见一见的。王晚歌是在往往后铺路。现在她可以无宠,但是她得弄明白她能有所依傍的这个仁孝皇后到底跟皇上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历史上的平妃为什么到现在会没有恩宠呢?竹子说她也已然十七了。 所以,王晚歌觉得她应该去见一见这位历史的平妃,如今的赫舍里氏。 可是还有一件事横在这中间。王晚歌一个刚入宫未有多久,连位份都没有的人,如何敢明目张胆的出去晃荡呢?尽管这位赫舍里氏就住在永和宫后面的景阳宫。可是就算如此之近,她如此去拜访不是很怪吗? 她一个刚进宫的嫔妃怎么就敢去拜访住在别的宫的妃嫔了。再说,她拜访的还是赫舍里氏。跟她一样有几分相像于仁孝皇后的之人呢? 而这事敏贵人似乎能帮上忙。听到王晚歌那样淡淡的说了声:“听说这宫中还有位跟我一样长的很像仁孝皇后的女子,是吗?” 敏贵人便是明白了王晚歌的心思,觉得她必定是想见这个女子的。而她也很乐意帮这个忙。 王晚歌初入宫廷,自然不适宜出去乱走。可是赫舍里氏可以。她自小便是一直养在宫里的,从前在太皇太后的宫里。后来太皇太后去了,便住进了景阳宫。她在宫里一直享受着的便是妃嫔的待遇,她四处走走也是常有的事。而且就算她没有位份,可在这宫里,谁也不敢在背后说她点什么。毕竟是仁孝皇后的亲妹妹,当今太子的亲姨娘啊。 其实敏贵人做这件事也算是个两全集美的事。因为王晚歌想见平妃,殊不知这位赫舍里氏又会不会想见王晚歌呢?自然是想见的。只是没人来成全这个事。 那天一大早屋内便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如今六月的天,少有这样的天气。然后敏贵人却撑着纸伞出门了。赫舍里氏便是喜欢在雨天出去走走,而这下雨天大多数人不喜外出。敏贵人想去碰碰语气。却不想,还真碰上了。 赫舍里氏在御花园的千秋亭赏雨。敏贵人恰好遇见。于是敏贵人提议让赫舍里氏去她屋里坐坐,而如此便是见到了住在对面的王晚歌。 王晚歌不知道这位仁孝皇后长的什么样子,反正眼前的这位却是长的极好看的。长的好看是不假,还花样的年纪,应该是阳阳光光的,可是身上便是散发这一种林黛玉的气质。 王晚歌第一感觉在这种人身上恐怕是很难套出话来。而事实,的确如此。这位赫舍里氏的确是想见王晚歌的,而且看见王晚歌还看了许久。不过话并不多说,且还没说几句便走了。 王晚歌似乎不懂为什么这位赫舍里氏会这样,便在她走了之后问敏贵人道:“怎么她……” 敏贵人却似乎也不知道。而言下之意又让人觉得似乎跟仁孝皇后有关,而敏贵人应该也是不知道这其中纠葛的。 而这样一见面,却更加让王晚歌对这位仁孝皇后感兴趣了。不过暂时也只是无从下手。 而自然,王晚歌也没有那样坐不住了。因为至少算是有目标了。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又是回到了从前。王晚歌继续被众人遗忘中,被康熙遗忘中,被她那位表哥遗忘中。 只是一进七月,宫中便是出事了。 佟佳皇贵妃病逝突然严重,且是积重难返,时日无多了。而皇上突然在七月初九立这位离皇后之位只有一步之遥的佟佳皇贵妃为后,并颁诏天下。而佟佳皇贵妃在初十那天,便是去了。 皇后崩!皇帝辍朝五日。诸王以下、文武官员、后宫诸人,俱齐集举哀。持服二十七日。 十三日,移大行皇后梓宫至朝阳门外享殿。皇帝亲送。 二十六日,封皇后之父佟国维为一等公、世袭罔替。 九月二十二日,册皇后谥号为孝懿皇后。 十月十一日,移孝懿皇后梓宫往景陵。皇帝亲送。 十月二十日奉移孝懿皇后梓宫、安葬地宫。皇帝亲临。 一转眼就是数月。宫里都说皇上甚为悲哀,少来后宫。可是王晚歌觉得入宫这样久,出去逛逛也无碍,然后随同敏贵人去御花园游玩时,却是见到了那个面色带笑,看上去没有丝毫悲色的皇上。而且还见到了她那位似乎一直以来把她当成了弃子的表哥。 第7章 康熙的召幸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这是王晚歌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王晚歌跟着敏贵人去给皇上请安了。 敏贵人和王晚歌给皇上请安。然后李煦又给敏贵人施了一礼。 其实如此在御花园巧遇皇上的事不多见,因为一般情况下,皇上若想游园,或者是有外臣陪同的情况下,都是会清路的。许是康熙今日觉得如今日暮,大家都留在宫中用膳,却不想这个时候却还是碰见人了。 这是王晚歌第一次见康熙。王晚歌的脑袋里只有‘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这句话,却没有惊艳,便是可以看出这位康熙长的应该不算特别的英俊。 是的。个头不算矮,可也不算极高。身材不算胖,可也不算瘦。五官看着很顺畅,但是却不是帅哥级别的。总之,便是不是很帅,却也不丑。比路人看上去要好看一些,却比惹人眼球的帅哥要逊色一些。 而王晚歌此时眼中的自然不是在研究康熙的长相,她心中还是那句话:怎么可以这样?而王晚歌面上当然是极恭敬的。 而这看似算是极千载难逢,缘分使然的相遇其实目前看来是没有多大实质性的进展的。因为康熙随后便是走了,并未有跟敏贵人多说话,自然也不会跟王晚歌多说话,且不说他知道不知道她是谁,还是在这日暮时刻到底看清楚没有这个女子长的跟他曾经的仁孝皇后有点像。反正他便是走了。 皇上走了。李煦自然也走了。跟在一边。丝毫都不顾王晚歌的样子,连一个目光都没有。 她这位表哥看来当真是指望不上了!王晚歌这样觉得。不过其实从前,王晚歌也没觉得她这位表哥哪里有多指望得上。所以此时也未有多生气。 只是回去的路上,走着走着便是越发的显得心事重重。 敏贵人对王晚歌的来历是知道的,而王晚歌是这位李大人进献的,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目前来看,这位李大人的确是没给太多的关照。所以敏贵人便是以为王晚歌此时有些伤心。于是便劝道:“妹妹不必过分伤心,想着应该是李大人还未来得及进言。” 王晚歌看了一眼敏贵人,却没吭声。 其实王晚歌并不是在担心这个。她是突然因为这件事想到了一件旁的事。 她这位表哥为什么非要送她进宫呢?先且不说他把她送进宫便再也不管不问了这样的事。便只说这个原因。当初她说的是,她像仁孝皇后。可是明明宫里头有这一位赫舍里氏的存在啊,而且还是仁孝皇后的亲妹妹。那他为什么又偏偏把她送进宫呢? 这其中是有原因的。 是啊。王晚歌如今才突然意识到这件事。从前不曾意识到可能是因为历史储备不够。可是后来呢?意识到有位平妃,见了赫舍里氏之后呢? 不过王晚歌也没在这上面纠结。而她也没在表哥这件事上多做纠结。因为她想了一会儿,却想出了一堆奇奇怪怪的答案。光靠这些,的确是想不出什么东西来的。 然后她开始想旁的事。比如今日另外一位也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呢来形容的那个男子。康熙。 他的表妹皇后死了才三个多月。他就也可以谈笑分生,笑容真挚了?可是外界不都在传,说康熙极是悲伤吗?如何她便是没有看出一点点来。 是的。王晚歌为未来自己要服侍的这位夫君颇多忧虑啊。从前在现代就听说这位康熙是个多情的主儿。但是在未有接触康熙之前王晚歌不知道,在接触康熙之后,因为第一接触的是小说,所以从小说中得到一些解释,所以对他也没有太多的反感。 小说的作者说,康熙之所以这样,是跟孝庄的教育和顺治的经历分不开的。当年,顺治专情,为了一个董鄂氏,弄得后宫不宁,前朝不安。这是什么教训?所以他的儿子怎么可能还是这样的人呢?自然从小便是接受皇帝无情爱,后宫雨露均沾这样的重点教育。 这样的话,王晚歌信了。因为有道理啊。可是如今真正面对这位这样的康熙了,王晚歌突然觉得,好想退缩啊。 不过王晚歌的样子看起来还算淡定。因为她明白,退缩有用吗?宫都进了,她还能飞出去不成? 之后的日子王晚歌还是照着从前的过,没事跟着敏贵人绣绣花,再没事时跟着敏贵人谈谈琴。其实相比弹琴,王晚歌更喜欢绣花。她不喜欢弄那些伤感春秋的东西。若是真要伤感春秋,她觉得琴还不如酒。不过王晚歌实在闲着没事,就也跟着学一学。 反正闲着没事,学一学便学一学了。 王晚歌虽然不大喜欢这些东西,可静下心做了却也做得不错。绣花已经是颇为进步了,而弹琴当真还是不能听的。毕竟也才学了没多少时日。 而在有一日,这样的平静突然便是被打破了。 那一日,乾清宫的公公突然来禀告,说是让王晚歌准备着,晚上侍寝。清朝侍寝不是都翻牌子吗?可是怎么就翻到她了呢?绿头牌上不是都要位份呀什么的吗? 王晚歌有点晕。可是不管你怎么晕。这侍寝都是要去的。竹子和兰香听了高兴的不得了,一直在帮王晚歌拾掇,加上一旁的敏贵人。 王晚歌的态度却很淡定。现在拾掇有用吗?方才不是还说到了那要先去浴房沐浴吗?拾掇的再利索到了那也得通通的弄下来。 敏贵人也是拾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的。然后便自己说了声真是糊涂了。然后才看着王晚歌十分深情的做最后嘱咐:“你什么都不要怕,到了那会有姑姑与你言说闺房之事,你照做便是。嗯?” 王晚歌看着这位看起来当真是真心为她高兴的敏贵人,然后给予了一个微笑,又点了点头。 敏贵人又看了看镜子中的王晚歌,算是十分的满意了。恰好这时来接的人来了,于是王晚歌便乘坐马车前往乾清宫了。 乾清宫应该是这宫中最雄伟的所在了。建筑的什么的且不说,便说这摆设。处处都显示着雄伟和不凡。 王晚歌到了那,的确是先被送进了浴房子,然后进行沐浴。沐浴汤里撒着许多的花瓣,应该还有很多的香料,因为这沐浴所用的水,极香。而沐浴完了之后,王晚歌觉得她的身上都快跟那水一样香了。 被一群人伺候着洗澡。王晚歌倒还是显得淡定。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似乎是清醒的,可似乎总看着好像在想着点什么。 从沐浴盆里出来,王晚歌本能地想着应该开始穿衣裳了,可是她看了一圈,也没发现屋内有衣裳。而这时伺候洗浴的一个年纪稍长些的姑姑对门口站着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而如此,这衣裳才算是给送来。 送来时,王晚歌倒是突然想到以前看过的电视剧。似乎嫔妃被送进皇上的宫里,都是不穿衣裳的。不过她也没有多想,继续下面的流程。 穿好衣裳后,果真也有姑姑过来与王晚歌言说那闺房之事。手中还拿着一本书。 王晚歌目测都知道那本书到底是干什么的。她还没有见过古代的黄色图片呢,恐怕以后也没这机会。所以在姑姑给王晚歌看时,王晚歌虽然故作娇羞的只听着看都不看,但是其实余光多少是看上两眼的。 而看完后总结觉得古代的那些春宫图比现在一些网络上一直往里眼里钻的图要好看,最起码含蓄,没有那样粗暴热情。 而王晚歌的样子看起来也一直正常,低着头,脸上的娇羞红晕是因为方才的沐浴的湿热还未褪去,姑姑看着一切寻常的王晚歌然后又道了一声恭喜后,便是出去了。而没多久之后王晚歌便是被送进了乾清宫的寝殿。 乾清宫的寝殿自然是比王晚歌所住的要大的,王晚歌目测觉得,应该比她所住的那三间屋子小了那么一些,却没小多少。 用这么大的地方做寝房,当然是看着不小了。不过王晚歌此时倒是觉得一般。因为觉得毕竟是当朝皇帝住的地方。 不过王晚歌倒是觉得这屋子里有一样东西看上去着实是有些大。便是她所躺的那张床。倒也不是因为她现在躺在这张床上所以显得这床大,而是方才过来时她便是觉得这床大。 弄这么大张床做什么?王晚歌淡定的没往下面想。 屋里静悄悄的,又因为没点几点蜡烛,光线暗沉,还有点泛着黄色。而王晚歌便那躺着胡思乱想。 为什么方才那姑姑给她寝衣穿呢?是因为那一个目光吧! 嗯!后来,王晚歌确定应该便是因为那一个目光。因为她四处看来着。应该便是因为那一个目光。王晚歌猜着大概是康熙觉得总被送进被窝里一个光秃秃的女人没情趣,所以弄点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事儿。任凭自愿。 而这接下来的王晚歌还是没有多想。又开始想旁的。 王看上去王晚歌还是持续淡定的,保持着一贯的风格。而就在她又如此淡定了没多久之后,外头突然传来了声响。 “皇上,您慢点儿。” 这是皇上来了吧!王晚歌想。 而后,脚步声。再后,似乎是一帮人在给康熙宽衣。也不知道光线暗,还是怎么的,王晚歌便是那么不怕别扭也不怕羞的躺着不动,头都不遮一下的。 而终于,弄了好大一会儿,屋里总算是平静了。一等人全部退下,便只剩下了康熙。 第8章 王晚歌封了常在 似乎有脚步声缓缓而来。 然后那一张没多久之前见过的脸出现在眼前,从上往下,一直看着她。 王晚歌便那样与他对视。然后渐渐地,王晚歌突然觉得这一位康熙应该是个耐看的主儿,这样看着,似乎比那天黄昏时见到的要好看一些。 是的。康熙好像的确是个耐看的主儿。 可这与今天的事情有关吗?是的。依王晚歌看来是没关的。王晚歌应该第一次如此紧张。是的。王晚歌应该在打算怎么逃跑。 脸怎么越来越近了!就打算这样直接来吗?咦,为什么又坐下来了?是爬上床来了吗?然后王晚歌就在她觉得康熙马上便要扑上来的那一刻说道:“皇上,我肚子疼。” 这是个什么理由? 这一刻,王晚歌其实冷汗涔涔。她当然知道如此拒绝皇上,是要极大的风险的。来都来了,可是她偏偏在最不应该退缩的时候退缩了。 不过王晚歌冷汗涔涔的同时,她觉得皇上应该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她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大罪。但是这种想法是建立在她不知道康熙是怎样的脾气之上的。 所以王晚歌继续冷汗涔涔的等着宣判。屋子里很静,王晚歌甚至能听见康熙和自己的呼吸声。可是下一刻她却转头看着康熙,又重申道:“皇上,我肚子疼。” 皇上,我肚子疼。这话不仅说错了,而且里面的用词也用错了。我,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事康熙意识到了,显然王晚歌是没有意识到的。 康熙继续那么半卧着看着王晚歌。然后片刻后起身,道:“来人啊,叫芝兰进来。” 芝兰是这寝殿里的伺候姑姑,一应伺候这召幸嫔妃的所有。如此没一会儿,这位芝兰姑姑便是进来了。然后王晚歌从床榻上爬起来,道:“姑姑,我肚子疼。” 听到王晚歌的这句话,芝兰姑姑似乎颇为惊讶,可到底是在御前伺候极久的人了,所以极快便是颔首道:“是,小主随我来。” 肚子疼,自然是要去方便咯!这古代的厕所王晚歌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可以王晚歌却在里头耽搁了许久。因为她在想,这一出去了,会如何? 王晚歌今日似乎丝毫没有她一贯的风格了。不过王晚歌倒是也未有一直在里头耽搁。而当王晚歌一从里头出来,芝兰姑姑便道:“皇上已经睡下了,小主便请回吧。” 请回吧?请回永和宫去。 是的。王晚歌就这样送回了永和宫。 竹子和兰香见王晚歌回来了很是惊讶,可是王晚歌也没多说,直接开始准备歇息了。竹子和兰香也不好多问,唯有伺候着。 如此一夜到天明。然后王晚歌算是在宫里出了名儿了。 宫中漫天漫地的闲话。 永和宫那位长的极像仁孝皇后,自江南而来连位份都还没有的女子昨晚送进乾清宫却又被退回来了。 皇上说不定是嫌弃她粗糙。 这下子,这一位的恩宠算是到头了吧! 怎么这像仁孝皇后的都没什么好福气。景阳宫那一位仁孝皇后的亲妹妹,也是颇受冷遇呢! 王晚歌虽然不出门,但是外头的闲话还是料到了的。这一点,全世界都一样。更何况,还有竹子在一边不停的唠叨提醒她:“主子怎么就被送回来了呢?主子可知道主子在皇上这可是头一个这样的。”这之后的还用多说吗? 王晚歌却也不说话,任凭竹子这样唠叨。而王晚歌却不在屋里闲着,继续跟着敏贵人学这学那的。看王晚歌总是这样平常,没有丝毫伤心的样子,一直怕触及王晚歌伤心不敢问的敏贵人那一日总算是问出了口。她道:“妹妹那一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晚歌扭头看着敏贵人。王晚歌如今是信任敏贵人的,那其中诸多不好言说,可是可以简而概之,于是王晚歌说:“我跟皇上说,我肚子疼。” “你肚子疼?”敏贵人似乎很惊讶。 王晚歌扭过头没吭声。 敏贵人继续追问:“难不成是真的肚子疼?” 王晚歌却还是没多说。她说出来了便是在说她欺君吗?可是她也不好说什么来骗敏贵人,所以她不吭声。 而敏贵人却是自己猜出来了,说道:“可是妹妹,你总有一日是要承宠的。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这宠总是要承的。”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这样一来,这以后……”敏贵人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王晚歌不再吭声了。 这以后?还用敏贵人提醒吗?王晚歌也觉得这以后…… 唉…… 这着实不是王晚歌所追求的。这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吗?虽然眼前什么给的什么都不缺,可是以后呢?一个皇上碰都没碰便被送回来的人。 不过如此一来,倒是招来了景阳宫的那一位。赫舍里氏。 她似乎颇为同情王晚歌,觉得王晚歌应是跟她一样。她说:“姐姐总是忘不了皇上的。” 王晚歌望着这位赫舍里氏没吭声!一是这位赫舍里氏不是一位好套话的人,若是她真是顺着说下去想套出点什么说不定她又会在拒她于千里之外。而且似乎她也没再说下去的意思了。二是这这话已经点的也算明确了。 忘不了姐姐?她这话的意思便是曾经康熙是很爱仁孝皇后的。可是话至此处,却有一点说不通。那便是若是喜欢仁孝皇后的,那么为什么她们两个会是这种待遇。难道不是应该很受宠爱吗? 而后,这位赫舍里氏也没多待,便是走了。不过因此王晚歌倒是想通了一点。她一下子不担心她以后的日子了。因为她觉得若是这样的话,康熙就算不喜欢她们,也断断不会让她们少东少西的。应该会安排特殊照顾吧! 不过事情好像完全不是照着王晚歌的推想在进行。 大约过了一个多月后,王晚歌突然被封了常在。而那位住在景阳宫的赫舍里氏,则被封了贵人。 康熙为何突然耍这一招。王晚歌不知道。但是她想着她以后的日子应该是衣食无忧的。便是如她那天推理的一样。皇上到底会不会另眼相看,都不重要。反正她也没觉得这位康熙好在哪,还非得上赶着。她要的只是衣食无忧罢了。啊不对,应该是上等人的衣食无忧。吃好的,用好的。 王晚歌被封了常在之后,身边又被分来了一位宫女。而且一来便是王晚歌她们这一屋的管事,名唤言初。言初看着比竹子和兰香要大一些,二十多岁的样子,行事上看着也是极利索的。而更加需要提一笔的是,她自称是李煦派来的。 李煦派来的? 王晚歌不知道她这位表哥怎么就突然发神经又开始理起她来了。她不觉得就一个常在,就吸引着他这位表哥重拾旧子了。 从而她对她这位表哥派来这个言初,也不知道是该亲近好还是该疏远好。所以她待她便是不亲近不疏远的。不过言初从来也不说什么,便是那么尽心伺候着。 春节就这样在缓慢的日子中如期而至了。马上便要过年了。宫中热闹的紧。宫中这过年的习俗跟平常百姓家许多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的。比如腊八粥,放鞭炮啊什么的。 腊月二十六那日,天上漫天飘雪。 北京的冬天极冷。比江南一带要冷的多。王晚歌虽然不是个怕冷的主儿,可也经受不住这样的严寒,这一个冬天都不怎么出门,整日待着屋子里跟敏贵人学东西。 可在这一日,看着这样的漫天飘雪。又加上这样的佳节将至,王晚歌突然有兴致出去走走。是为夜里,王晚歌站在院子里淋雪。 言初过了一会儿撑了一把伞过来。而后看着这漫天的雪说:“奴才自来了便觉得小主同李大人口中说的不一样,如今是觉得,好似越发不一样了。” 言初这样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王晚歌觉得这妞儿好像是在用激将法。不一样了?能一样吗?以前是在宫外头逍遥过日子,可现在呢?在这宫里头,你逍遥一个试试?不过此时王晚歌倒是好奇,这个言初到底想干什么。于是扭头问道:“哦?不知道表哥是怎么说我的?” 言初听了王晚歌这话,却没答话。而是说道:“除夕家宴快到了,不知道小主可有什么打算?”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打算,有什么打算?还能去勾引康熙不成吗?于是王晚歌扭头看着言初说:“若我说,没有什么打算,你当如何?” 言初却不答话,又道:“小主,夜深了,该去歇着了。” 第9章 除夕家宴 言初的意思应该是王晚歌一个常在位份的也是能去参加除夕家宴的。可是之后王晚歌依照自己的历史储备和根据敏贵人所说,她觉得应该是轮不到她的。 敏贵人说,去参加除夕家宴,的确是没有位份上的限制,毕竟是家宴。可是乾清宫的屋内却着实坐不了那么多人,所以势必便是有一些位份低的是去不成了。更何况如今家宴上还有诸位皇子和公主。 按照敏贵人这话说的,王晚歌应是没机会去的。因为这宫中妃嫔那么多,如何也是轮不到一个常在。可是言初这样问,王晚歌却又觉得应该也是轮得到的。不过王晚歌也没这个上面多纠结。去与不去,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而事实是,言初说对了。 王晚歌不知道言初怎么就说对了,料定这温贵妃必定会安排她去。不过她也没多问。 除夕家宴是在夜里,酉时左右开始。是而吃了晌午饭,这各宫便是显得极为忙碌了。因为都在慌张的帮着主子找衣裳,做出最正确的打扮。 就连敏贵人那边也是。不过敏贵人倒也不是为了在皇上面前出彩,而是为了她那一双儿女。除却十三阿哥胤祥,敏贵人还有一位公主,小名唤玲珑,如今三岁。宫里的孩子生出来便要被乳母抱往阿哥所抚养,除非一些生下来便体弱多病的会在生母身边多待些日子。敏贵人同宫中其他的嫔妃一样,孩子一生来便被抱往了阿哥所,还好,阿哥和公主年纪都还小,十三阿哥也才四岁,生月又小,还未有上学堂。所以敏贵人平日里趁乳母带着他们玩乐时还能见上一见。不过对于额娘来说,见那几面能算什么呢! 敏贵人这边忙碌着想在儿女面前做一个漂亮的额娘。 王晚歌这边也是忙碌。竹子像个陀螺似的在那忙碌着找衣裳,兰香倒是消停,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言初也是,还包括王晚歌。 一个常在,打扮那么精心做什么?打扮的过了,招人笑话。王晚歌这么想。其他两位却不然。 兰香在等着言初。 言初在等着竹子消停些再出马去张罗。 竹子忙碌半天总算是意识到只有她一个人在忙碌而已,是而有些不解,再又退却一旁。然后言初便从凌乱的衣裳里,非常清晰有条理的挑好了王晚歌要穿的衣裳。再从妆台上的锦盒里直奔主题的拿出了她早便想好了要用的发饰。 衣裳,言初选了最近王晚歌新做的那套碧色的衣裳。王晚歌便是穿碧色的好看,因为是新做的,花纹料子什么的也是时下宫中妃嫔所钟爱的。而发饰也是用了新做的,又加上了一些从前的玉钗啊什么的。一身碧色的衣裳穿着在这冬日里显得极是清脆好看,而加上那发髻上的发饰和在两把头上两边那丝线的流苏。一切看着都是极好的。不张扬不过分,却也不显得小门小户,没东西没世面的。 言初果然不愧是李煦派来的,连选衣裳都有一套。王晚歌穿好后还是较满意的。只是王晚歌不知道,这里头有陷阱。 王晚歌这边收拾完了,敏贵人那边也是完了。 敏贵人今日一身水蓝色的衣裳穿着显得极为精神,神色也比往日看着精神许多,笑意满满的。她旁边的丫头多嘴说,玲珑公主是喜欢敏贵人穿着水蓝色的衣裳的。 如此又耽搁了一会儿两人便是结伴出发了。 这大年除夕的,外头若是大雪飘飘,屋内则是香气萦绕,欢声笑语的,最为应景。老天爷似乎便是想让大家应这个景,王晚歌她们出发时,天空上便是漫天大雪了。 不过虽然往常王晚歌极喜欢雪,但是今天也是有点欣赏不了。太冷。王晚歌本来就是个惧冷的,这京城又这样冷,乾清宫又不近,到那后,着实是给她冻了个不轻。 而到那后,更是没心思赏雪了。因为满屋子的花儿朵儿的等着她赏的。众嫔妃们几个时辰忙活的成果都是各不相同的。有的妖艳,有的得体,有的看着便觉得在装嫩。而还没王晚歌欣赏出个结果来,这屋子中众多花啊朵儿啊便是朝着她来了。 兴许是方才太监那句‘敏贵人王常在到’没让大家都没醒过神来。而如今却是醒过来了。 于是各种闲言碎语,流言蜚语,各种方向的而来。 敏贵人握了握王晚歌的手,王晚歌朝她微微笑了笑,表示没事。然后敏贵人又行了一礼,算是给屋内所有比她位份高的统一行礼了,王晚歌又淡定的照做,然后才有太监领着她们各自坐到属于她们的位置上。 而坐下没多久后,王晚歌还从这些毫不避讳的流言蜚语中得知,似乎今日她是唯一一位以常在身份出现的嫔妃。 这事,王晚歌没想到,却也想到过。她当初听了江贵妃那宫女派来的话后便觉得有些惊讶。而现在听了她是唯一一位的常在,更是惊讶。 她淡定的抬眸看了看言初,言初却不看她,然后她就继续面无表情,像是根本就没听到众人的话的样子坐着。只是王晚歌还不知道,其实这个还不算是那个陷阱。 又有人说王晚歌脸皮厚了。 王晚歌是脸皮厚吗?她只是习惯淡定罢了。 不过这流言蜚语极快的便是过去了。因为不久之后众位皇子、公主都被乳母带过来了。敏贵人的十三阿哥胤祥和玲珑公主自是也来了。敏贵人跟王晚歌的位置离的不远,于是王晚歌便凑了过去。 玲珑公主跟敏贵人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完全便是一个缩小版的敏贵人。看的王晚歌极是喜欢。而十三阿哥胤祥看着却只是跟敏贵人有丝丝许许的像,倒是跟康熙像的更多一些。关于这位胤祥,在现代时被赋予笔墨和形象的着实不少。而如今看着这位小阿哥,王晚歌倒是显得还是淡定。 跟那日见德妃一样的心思。这后头还有多少位著名人物要见啊。更何况她也可能是历史上某个不大著名的人物。 敏贵人跟两个孩子亲近了后,便又开始跟一双女儿的乳母亲近了亲近。这看着应该是必须的。毕竟是照顾她孩子的人啊。 敏贵人把十三阿哥和玲珑公主介绍了后,他俩又给王晚歌行了礼,而王晚歌便是回去了。一直赖在人家这也是不好。 王晚歌回去后,便是开始看其他人。 这一下子来的阿哥和公主着实是不少,看着都快有二十位了。大的看着有十七八,而最小的看上去只有一两岁。王晚歌不知道他们都是谁,而她也没在刻意寻找谁。因为她想到一个问题,日后她会不会生一个这样的孩子出来。 梳着小辫子或者是梳着两把头,穿着名贵意料的旗装,然后一口一个额娘喊她。不过这心思也没在王晚歌心里多停留。 这个空档,没来的,还有宜妃、德妃、连同温贵妃都是先后到了。 而这时,似乎那些余下没跟额娘亲近的孩子也都找到了归属地。屋子里看起来一下子更加热闹了起来。 王晚歌被封常在的时日还不大多,去给温贵妃请安自也是去过,不过敏贵人是个喜欢清净的主儿,似乎都在刻意跟众人避开。而王晚歌每次都随她去,其实到如今,这宫中的许多人,她也不认识几位。 除却德妃之外,便也只认得一个温贵妃,还有宜妃,再有便是惠妃和荣妃。是的。她认识的都是一些大人物,嫔位上的她都不认得。 温贵妃身边坐着一位七八岁的孩子。王晚歌通过这些日子,自然推理出这位温贵妃是历史上的哪一位。她便是十阿哥的额娘。而这个男孩自然便是十阿哥了。 十阿哥看上去胖胖的,很是可爱。 惠妃身边的那位阿哥便是有些大了。看上去都有十七八了。王晚歌自然也知道,这一位是大阿哥。还有一位看上去也是十七八样子的女子,不过王晚歌看着倒是不觉得是公主,因为跟大阿哥看上好像太亲密了些。王晚歌猜想,可能是福晋什么的。 而荣妃的身边则有一个十七八的公主和一个看上去十二三的阿哥。她想着这应该就是荣妃的二公主和三阿哥了。 可能是因为从小享着天家富贵,所以这些孩子看上去都比普通的孩子看上去有气质一些。看着都器宇轩昂的,举止谈吐都很大气。 屋子里一下子开始闹哄哄的。王晚歌一个一个看过去,竟是最终才看到了那个独自坐在对面前排,显得极冷静、极显眼的一个男孩。 那个男孩看着十二三岁的样子,只是脸上却有些极不符合年龄的那种沉稳。这是谁?王晚歌倒是好奇。 而随后,王晚歌便是一下子想了起来。 这是个四阿哥吗?胤禛,雍正? 第10章 康熙的举动 之所以觉得这是雍正,自然是因为这个男孩脸上的冷毅,还有如今后宫中的形势。 佟佳皇贵妃没了,那么四阿哥还能依靠谁?自然,王晚歌也不敢确定这个就是胤禛。不过她继续观察着。 而事实证明王晚歌对了。因为下一刻这个男孩突然抬起眼脸,看向了对面的德妃,然后来至她身前,道了声:“儿臣给德娘娘请安。” 德妃的目光自始至终都不在胤禛的身上。这些,王晚歌自然是看不到的,因为她坐在德妃的后头。不过她却是看见德妃听见这句话,继而抬头看着四阿哥,说道:“四阿哥安好。”这句话听上去颇为冷清。 而这一句话也顿时叫这整个屋子冷清了下来。其实应该在胤禛唤一声德娘娘的时候,这个屋子便是有冷清下来的迹象。 冷漠疏离!这不像是一对亲生母子该有的语气和状态。 胤禛在喊这一句德娘娘时,应该就料到了德妃会是如此的回应。所以,此时他的样子也看不出什么。又行了一礼,便是离开了,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而德妃的目光又重回到了怀中看着一两岁孩童的脸上。王晚歌没听说这宫中还有十五阿哥,那么这个孩子便是最小的。他是十四阿哥,胤祯。 屋子中又渐渐喧闹起来,自然,不会有关于德妃的只言片语,毕竟是妃位,还有协理六宫之职,众人很识相的开始继续方才的事。 而胤禛也继续沉默孤单地坐在那,不过脸上还是那种冷毅,没有丝毫的改变。 德妃和胤禛的不和,是很著名的。所以看过两本康熙小说的王晚歌自然是知道的。而如今的情况,好像就是这样。 王晚歌曾经看过的小说中,作者还曾经拿胤禛和胤祯的名字做文章。其实这两名字看着就是有文章。两个儿子,却用一个同音字。那作者还说,这事跟德妃有关。其实如今看着德妃,王晚歌也觉得这事也兴许跟德妃有关。不过她接下来也没有继续往下想,又开始看别的事,别的人。 是的。王晚歌不是四爷粉。对四爷的事情没有上心的不得了。 如此又喧闹了好一会儿,外头一声通报声瞬间叫屋子里头安静了下来:“皇上驾到,皇太后驾到,苏麻喇额涅妈妈驾到。” 王晚歌进宫也有一段时日了。这位苏麻喇额涅妈妈是谁,王晚歌自是知道的,便是历史上的苏麻喇姑。说是因为康熙如此称呼于她,是额娘的意思,所以大家都跟着如此称呼于她。而众位皇子公主叫她苏麻喇妈妈,妈妈在蒙语中是奶奶的意思。这事是竹子说的。 众人跪下行礼,待三人来至正位并落座后再说道:“恭请皇上圣安,苏麻喇额涅妈妈(苏麻喇妈妈)金安,皇太后金安。” 一切都显得极是隆重。不管是这行礼还是整齐的跟排练过的声音。反正是满屋子的隆重和庄严感。 王晚歌随着人群行礼,然后又随着一众人起身。 晚宴开始了。其实,这晚宴跟以前在电视剧中看到的也差不多。众人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说着讨喜的喜庆话,然后喝酒,看歌舞,喝酒。话几句家常,喝酒。 王晚歌跟着喝酒,然后一直淡定的看着。这古代的水酒度数低,所以王晚歌没受丝毫影响。只是她不曾想到,钮祜禄氏,江月温贵妃竟然会把话题不着痕迹的引到了她的身上。她说:“往日众位妹妹总是聚集不齐,今个聚齐了,才是发现这众多的面孔当真是娇嫩的叫人羡慕。” 如今这宫中最年轻的是谁?最后进宫的是谁?是王晚歌。温贵妃说这话时,王晚歌正垂着眼脸想这样多菜,一直不吃当真是要凉了。而听完后,王晚歌便是僵住了。 这话是在说她! 这宫中谁是最新进宫的,谁是最年轻的。她啊!王晚歌不知道这位温贵妃这是要干啥,可是此时若是装傻便是不好了。王晚歌能感觉到这话音落后许多目光徐徐而来,然后随后王晚歌也装着去四处看的样子抬起了眸子。 而这一抬,王晚歌便是看见了康熙。 康熙的目光看着不温不火的,徐徐而来,神色看不出是什么,像是面无表情,却不严肃。而随后,王晚歌移开眸子,等着有人将这话题移开。 是的。必须有人把这话题移开。因为没人会看着这样众人去看一个新进宫的常在,然后一直沉默下去。 转眼之间,这话题便是有人接了去。然后,屋内继续是欢声笑语,热热闹闹的。 其实,康熙方才是没太注意王晚歌的。一个常在,温贵妃就算再怎么想让她参加这家宴,可也不能不按规矩的让她坐在前面来,所以按规矩,王晚歌是坐在最后面的,而且还是在一个角落里。放眼这满屋子的人,康熙怎么可能会去注意一个角落里的人。 可是温贵妃这一说,康熙却是看见了。 她的装束……是的,这便是言初的陷阱。不晓得算不算上陷阱的陷阱。 既然就是凭着这张极像仁孝皇后的脸进宫的,那么进宫后能利用的就只是这一张脸而已。毕竟,这妮子除却这张脸也没有什么超凡的技艺。更何况就算是有,也未必就能刚好在康熙在的时候施展给康熙看,然后再得蒙圣宠。最简单快捷的办法便还是这一张脸。 王晚歌经历了这事之后还是淡定的样子,可是心中却不然了。她在盘算这事,盘算的同时她看了一眼言初。她在怀疑是不是言初联合温贵妃做的。可是她却不懂为什么温贵妃会这么帮她。而若是李煦跟温贵妃达成了什么,那是不是代表说,以后她就要为温贵妃所用了。 不过不知为何,王晚歌看着这位温贵妃,却怎么看都觉得她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当然,还有这么一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话在。 王晚歌在这琢磨着,却不知那坐在高处的一人总是会得了空便是会看她一眼。 王晚歌虽然在这琢磨着这些,却也明白这些都是后事。是而想了一会儿便是又开始想旁的了。比如,今天她出了这么大的风头,那么一会儿要面对什么呢?她想着要不要事先离席啊。不过后来她便是随即便打消了这样的念头了。如此离席,应该也不好吧。怎么着也要禀告一声的。王晚歌想着还是老实呆着吧。 老实呆着的过程中。王晚歌还是极淡定的。直到结束。可是结束后,令人不淡定的突然便是来了。 王晚歌本来是跟敏贵人一起在闲言碎语中准备回去的,却不想被康熙身边的一个小公公叫住了。 那小公公说:“小主儿留步,皇上有请。” 这话声音不算大,也算是没在人多的地方公然宣布。可是此时的情况跟公然宣布已经没有什么不同的了。因为随后,前头那些、身边那些不够沉稳一边说闲言碎语和沉稳的准备了一肚子闲言碎语的人们都看过来了。 就算没听清那公公说什么,但是那可是乾清宫的人,谁不知道。 可是这种时候了,王晚歌有选择吗?敏贵人在此时握了握让王晚歌的手,那意思王晚歌明白。然后她给了敏贵人一个微笑,便是转身走了。 这样一走,明天宫里的流言蜚语会是怎样的呢?自然,此时王晚歌想着的不是这些。 王晚歌被带到了寝殿。烛光还是如那夜一般,不算明亮。康熙没在屋子里,公公说让她坐在一边的暖炕上等着,然后王晚歌便坐在那等着。 不消一会儿,外头传来了脚步声。好像是一个人,不算急切,也不算很慢。然后王晚歌便看到康熙。 康熙如今跟如王晚歌那一抬眸看到的样子差不多。王晚歌见康熙来了,便是起身,然后行礼道:“给皇上请安。” 康熙没说话,而是径自朝她而来。一步一步,来至她跟前,却还是不说话,便那么站着。王晚歌这样行礼垂头看着康熙的龙靴,心中想着:这下惨了。 是啊。这下惨了!此时此刻,难道她还能跟康熙说,她肚子疼吗?说一次或许你真是肚子疼。再说一次,说不好你便是欺君。 康熙到底是个什么性子,王晚歌不知道。所以王晚歌只能那么行礼等着。半刻,一刻。天知道如此行礼有多累。王晚歌终是一个忍不住歪过了身子。而这一个忍不住却让康熙一下子牵住了她的胳膊。 这个时候害怕行吗?于是冷静之后王晚歌看向了康熙的眸子。 王晚歌绝对想不到康熙下一步是怎么做的。康熙啊,千古一帝啊,就在王晚歌抬眸去看他的那一刻,他居然一下子把王晚歌往后推去,直将王晚歌逼向身后的墙壁。 王晚歌略显狼狈的混乱间极快的被逼至墙边。背靠着墙,王晚歌再一次的紧张了。 第11章 奇葩 这是什么节奏呢? 他是要吻她了吗?说实话,王晚歌从来就没想过康熙居然会是这样的。康熙此时的样子虽然看起来正常,只是行为不大正常。而他的气息也看起来也平稳,但是便是会让人联想到不平稳。 康熙这个时候的样子让人想起了偶像剧。偶像剧里的男主角。而此时王晚歌自然没有功夫想这些。她想着他要在康熙吻上来之前想出对策。 而其实除此之外,王晚歌此时还有一个声音。那便是顺势而下。王晚歌是不想居于风口浪尖之上。但是日后她要在这个宫里生活下去啊。日后她也要有一个孩子吧,这才是正常的节奏。而自然,王晚歌还想着这事其实以后可以往后推一推。但是理由却再也不是什么十五十六了。再过不消两个时辰,她就十六了。此时的理由赤-裸-裸的出现了。现在,她还不想这样,因为还没做好准备。 可是你没做好准备,康熙却是分分钟就要做好准备了。他还是那样看着王晚歌,脸却在慢慢贴近。 而王晚歌连挣扎都不敢,便那么随着他贴近。而终于在康熙马上便要吻上来之际,王晚歌终于又冒出来一句:“那个,我害怕。” 穿越以来,应该王晚歌从来没有这样狼狈紧张过。 康熙的动作突然顿在那。王晚歌别过的眸子渐渐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再重复一遍:“我害怕。” 刚才第一句是肺腑之言,第二句便是算计之言了。她觉得有戏。像仁孝皇后是吗?那若是仁孝皇后这么对你说,她不要做这件事,你会强迫吗? 你不会。所以王晚歌胜了。 康熙渐渐离开王晚歌,王晚歌被康熙按在墙上的一只手臂也没了束缚。他突然间笑了,就像是在那天御花园王晚歌见到的那个样子。然后他说:“那天,你说肚子疼,是不是真的? 王晚歌定定看着康熙,看着这个操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的人说道:“是真的。”小解憋得时候长了也会肚子疼,肚子疼不一定一定是大解。就算你去问那位芝兰姑姑,你也定然找不到破绽。这样的想法在此时显得很可笑,因为从此时看来康熙必定是不会这么做的。可是王晚歌便是抱着如此的想法。话说,也小心了些。 如此之后,康熙一句:“来人,送小主回去。” 如此,王晚歌总算是自救解脱了。出了寝殿的门,王晚歌第一个看过去的便是言初。皇上吩咐说把小主送回去,那自然不能是让小主走了回去。不消片刻,王晚歌便是坐上辇轿回去了。路上,王晚歌一直在想,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就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了。最后,王晚歌觉得不出在这身装束上,便是出在某个情景上。只是仁孝皇后当初进宫便是皇后,应该怎么也不会出现如同今日乾清宫殿上发生的一幕。所以王晚歌想着应该是出在装束上。 辇轿停在东二长街上,王晚歌下了辇轿往里走,可是刚一拐角,突然便是发现从对面过来一个女子,一边张扬扭腰的走,一边说道:“看吧,我便说,会回来。哼,这像极了谁的人,总是没有好下场的。不管是永和宫的这一位,还是景阳宫的那一位。就连承乾宫的那一位都不例外。” 这人突然出现着实吓了王晚歌一跳。可是这是谁大半夜的居然在这?王晚歌虚惊一场后看着她,想着应该是哪宫的小主,可是这位小主并没有停留,一边说一边便是走了。而走近了些,王晚歌发现,似乎她身边还站着一位小主。 只是她们都没有多做停留,脚步根本没有停下,很快便走了。 王晚歌一行几人便那么站在那看着远走的那几人。其实,王晚歌此时心中有个词,奇葩。大半夜的在这,就为着说这几句话吗? 而这时竹子在一边说道:“这不是翊坤宫的通贵人和郭贵人吗?翊坤宫在西六宫,她们这大半夜的颠颠的来这东六宫就为了说这几句话吗?” 竹子的样子颇为惊讶,说着看向了一边的王晚歌还有言初她们。只是却未有得到任何回应。 回到屋内后,屋子里的气压还是极低的。是王晚歌制造出来的。王晚歌坐在正位的紫檀椅榻上,一声不吭的。 而这场风暴所针对的是谁。除了竹子,似乎大家都是知道的。言初却并不作声响,便那么站在一边。 半晌,王晚歌看向兰香和竹子说:“你们且先出去吧。” 而待竹子和兰香出去后,王晚歌才是看着言初说道:“我想知道为什么?” 言初颔首站着,听了这话自也是知道王晚歌说的是什么,这时倒是坦然答道:“因为小主的装束。” 余下的话不用多说了。自然是照着仁孝皇后的某些样子或者是特质去打扮的。而随后,王晚歌便是说了一段自进宫后便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她道:“我知道表哥的心思,只是你这事做得是否操之过急了。在这宫中,得宠晋封太快,到底意味着的是什么,你在这宫中许多年,你应该比我清楚。我知道我总是这副不求上进的样子让你感觉很无奈。但是如何说你都不该那样做。”说到这里,王晚歌顿了顿,然后看着言初继续说:“既然你如此为表哥,那么我便也当你是推心置腹之人。今儿个儿我便坦白了说。既然入了宫,自然也想搏一个前程的,我也不想在这个宫中孤老一生,我也还想见父母一面。我也想有我的子嗣,有一个可牵可挂之人。我也想,死后有人牵挂于我,我也算没白来这世上走一遭。可是,你却也要容我时间。” 王晚歌的这一段话说的是极好的。极好的稳住了言初。是的。王晚歌的目的在于稳住她,这番话亦真亦假。 搏一个前程的意思不过是想要过好一些的生活,但绝不是一定要站在顶端。生一个孩子,是因为这是正常的轨道。死后有人牵挂什么的,却是胡说的。王晚歌觉得人应该活在当下。活在当下,做出最正确的决定,让自己活的舒心愉快,这便是了。那些白来不白来的太遥远,至少王晚歌现在绝非是这样想的。 而言初显然是被稳住了。她有些惊讶的看着王晚歌。其实言初一直觉得王晚歌是在逃避,不作为。她一直都看不懂这位小主脑袋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主子说过这丫头是个聪明的人,所以她利用这个机会把她推了上去。她想让她无有还手之力的接受,然后逼着她作为。却不想今日她却说出了这样的一套言辞。 言初在宫中这么多年,如何不知道这事操之过急了呢!可是她倒是也不觉得操之过急了就必然不好。这宫里的许多事,说不清楚。不过她若是早便听到王晚歌这样的一套言辞,也不会那样做。 言初是被稳住了。不过王晚歌自然也不会觉得言初自此后便会一直忠心。因为若是她还不作为,言初必然还会出手。不过王晚歌此番话起的作用便是一个暂时的。现在她只管稳住她,以后的,且等以后再说。 是的。王晚歌此时心里头有些乱。而从前王晚歌是从来不会这样的。便拿进宫这事来说,她也未有表现出多大的慌乱来。 应该是今天被突然那样的缘故。 言初既是信了王晚歌的话,那么随后必然便是行礼赔罪。她道:“是。言初记住了,言初知错。” 而随后,王晚歌便是以要歇息为由,打发言初出去了。王晚歌也没叫其他人进来,自个儿脱了衣裳进了被窝。脑袋里头都是方才在乾清宫的事儿。 嗯!王晚歌的确是被今天那事弄得有些晕了!她觉着这位康熙应该对那位仁孝皇后是有感情的。是什么感情她也不知道,但是她觉得应该是相当浓烈。而且王晚歌觉得,就算是康熙对仁孝皇后的感情未有多浓烈,她被康熙那个的时候也是不远了。两次了,他都没得到。她便是不信一个男人,特别是一个皇帝,会这样罢手。再说了,人家那样本来就是应该的。 嗯!王晚歌的确很苦恼啊! 不过虽然是苦恼,王晚歌也是个不善于纠结的人。想了一会儿便是睡着了。以后的事且等以后再说。若是真不行了,从了便是。 第12章 元宵节 可是到时候王晚歌真的会从了吗?这事不好说。 一夜到天明,第二日是大年初一。王晚歌也要去向宁寿宫的皇太后还有慈宁宫的苏麻喇额涅妈妈拜年去。 这清宫的跟外头的拜年规矩也是一样的。作为晚辈的都是要给长辈拜年。民间拜年都会在这一天换上一身新衣裳,以表辞旧迎新。皇宫这一日的大大小小的主子们都要换上吉服,才会去拜年去。 这吉服平常是甚少穿的,只会在很隆重的场合下才能穿。比如今日。王晚歌也是头一次穿这衣服。而这吉服看着与平时的衣裳的确不大相同,看着隆重了许多。王晚歌纵然过了这个年也是十六了,可是穿上那吉服还是看着有些不堪重负似的,透着单薄感。 这冬天天亮的迟,可这不代表众位娘娘小主儿们便能去的迟一些。王晚歌出门时,外头还黑漆漆的。刚想去那边敲亮着灯的敏贵人的屋门,可敏贵人这边也是嘎吱打开了屋门,从里头出来了。 因为院子中到处都挂着灯笼,这一看,的确跟平时看着是极不相同的。 两人结伴,便往宁寿宫那边直接去了。宁寿宫在东六宫的东边,慈宁宫在西六宫的西边,着实是挨的不近。所以王晚歌她们这边拜完年了还要去西六宫给酥麻额涅妈妈拜年去。而西六宫的众人也不是说便先去给慈宁宫拜年。这宫中虽然是酥麻额涅妈妈是最为年长的,可到底宁寿宫住着的是皇太后。 王晚歌她们到宁寿宫时,虽然天还是黑漆漆的,可是门外头已经是站着一大帮人了。其实皇太后也已经起身了,只不过大家都在等着皇上等人先来拜年,然后才能进去。 虽然是黑漆漆的天,王晚歌又披着厚厚的斗篷,头上还带着斗篷帽,可是因为这满宫道、满院子的宫灯,还是一下子被就认出来了。然后立时便是响起了不小的议论声。 自昨晚被那么叫走之后,王晚歌就知道会有如今的情形。一贯的淡定,然后又跟昨晚似的跟着敏贵人给众人行了礼,然后便站在那,一脸平静地听着各种的议论声。 这议论声虽小,场面也不算安静,可可能是议论的人多了,所以王晚歌还是听得很清楚的。 大多便是在说温贵妃是如何如何帮助她的,而她是如何如何巴结温贵妃的。可皇上到底是不待见之类的言论。 再有便是如昨夜王晚歌称之为奇葩的那些言论了。说像极了有些人的人总是没有好下场的。而被重提于王晚歌耳前的自然是景阳宫的那一位赫舍里氏宛箬,宛贵人,再有便是承乾宫那一位南脂南妃了。 这位南妃到底是谁,王晚歌没有见过,却是知道的。便是住在承乾宫的孝懿皇后的妹妹,小佟佳氏。竹子曾说过,因为孝懿皇后当年久病,皇上又甚为照顾。所以纵然承乾宫也是个二进院,却只住着两位。便是当年的佟佳皇贵妃,还有住在后院正殿的佟佳氏南脂,南妃。 不过王晚歌也就听过这些,关于其他的便是再未有听过了。 王晚歌所看过的那本包括极全的小说中,对康熙后宫的几对姐妹是有浓重描写的。所以王晚歌也记忆深刻。第一便是仁孝皇后和她那位历史上的平妃。第二便是康熙的第二位皇后和如今的钮祜禄氏江月温贵妃。再有便是孝懿皇后和如今提及的这位,承乾宫的南妃。第四对是宜妃和她那位妹妹郭贵人了。王晚歌想着这位郭贵人应该就是昨晚那个跟在奇葩身边的人了。 想起这位南妃,王晚歌又突然想起昨天的晚宴似乎没有看见宛贵人。于是便小声问道敏贵人:“昨夜是不是宛贵人和南妃娘娘都未有参加啊。” 敏贵人点了点头,道:“好像是没看见。” 所以,昨夜,她一个常在,而且还是极像是谁都没有好下场话题当中唯一一位出席的了。不过王晚歌到底是个淡定的,其实也可以说是脸皮厚的,愣是没有一点表情。 这时敏贵人又道:“听闻好像都是说身子不舒服。” 王晚歌没应声,却是又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话说,着实是太冷了。她觉着这得有零下二十多度吧,就算没有二十多度也有十几度,这么站在外头,王晚歌当真是觉得马上便要变成冰块了。 而这时,天空又凑巧的飘起雪来了。还好,言初等人都带了纸伞来。然后立时,宁寿宫门外成了一片伞海。 也不知如此过了多久,众位位份高的妃嫔都来了,然后皇上也终于来了。皇上今日也穿着吉服,比平时看着更是威武了不少。而又因身后领着一众皇子和文武大臣,看着好不威风。 众人见了赶忙跪下行礼请安道:“给皇上请安,皇上圣安。” 皇上淡淡看着这一片还没来得急收起的伞海,还有这一片灼灼盛开的后宫花朵儿们也未有多说,淡淡飘出一句:“都起身吧。”便是走了。 不得不说,今日的皇上看着比往日威风。 皇上、皇子等人都进了宁寿宫的屋内,而又过了没多久,站在院内一众的文武大臣又开始一众齐齐给皇太后拜年。声音极大,极齐,只听得人心潮澎湃的。王晚歌在外头自然是听见了的,只是脸色还是看不出丝毫的澎湃来。 皇上等人拜完年,自还有他们的事,极快便是走了。而如此便是轮到站在外头极久的后宫的这帮人了。其实说是后宫这帮人,也不尽然。因为里头还有众位王爷的福晋,皇子的福晋啊什么的。 王晚歌此等位份的自然是在外头等着的。而像温贵妃啊,德妃,连至嫔位的都是能进屋去的。待她们拜完了年,王晚歌等人才能拜年。而且可能是因着人数多,位份又低,所以只是让在外头一起拜了便是。 虽然跟民间的规矩一样都是拜年,可是礼数却是不同的。要行六肃三跪三拜之礼,这也是早便教过了的。王晚歌自然也会。而这行礼的场面又像是排练过的似的,大都很齐整,看着场面也是壮观。 这礼行完了,便是皇太后那里说几句话。然后众人再去向苏麻喇额涅妈妈拜年去。与苏麻喇额涅妈妈拜年的流程跟在宁寿宫差不多。而待给酥麻额涅妈妈行完礼,已经马上便要步入午时了。 而此时她们又要重返宁寿宫,因为在宁寿宫中有家宴。而这家宴与乾清宫中的不同,都是女眷。而一些年纪尚幼的皇子和公主也可跟随额娘在席。 吃完了饭,王晚歌又跟着敏贵人去向各宫位份高的拜年去。似乎这一日,王晚歌就是在拜年中度过的。话说,着实是累得紧。 只是王晚歌不知道,其实这过年,皇帝才是最累的。虽然大多都在大年二十几便是封了印,不再去管朝中诸事,但是却还有过年这诸多事等着被处理。皇上那里已经是几日只睡两个时辰、一个时辰了。 可能是因为王晚歌到底是从江南那边过来的,又因为惧冷一直都不怕出门,而今日这一折腾,黄昏便是一下子病了。高烧。 皇上身边的梁九功是个聪明的人,听了这个消息便是告诉了康熙。只是康熙听了却是一副淡定的样子,一句话没说,然后便又开始忙自己的事。 这个年过的,王晚歌自然是觉得不甚好的。不过过了几日,终也是好了。这宫中的节庆总是一个挨着一个的。 这边刚过完了年,那边元宵节又是开始了。 听说元宵节宫里极热闹,各种各样的灯会挂满整个所要宴会的宫廷。极是好看,也极有情调。但是王晚歌不管这到底热闹不热闹什么的,也不管什么到底还会不会让她一个常在去参加。反正很恰时的又病了。 只是王晚歌这一次没想到,皇上居然看她来了。 第13章 王晚歌终于从了 外头的烟火还在一个一个的飞向天际,格外绚烂。而王晚歌这边躺在被窝里,感受着温暖。只是,康熙站在她对面。 王晚歌不知道康熙怎么就来了。但是她知道,康熙要是真过来了,那么也许她就危险了。竹子等人已经退出屋内。王晚歌下一刻起身想给康熙请安。 可是康熙只是淡淡看着王晚歌,并说,不让王晚歌起身。只是,康熙这么站着,王晚歌这么躺着,他会不会就此过来呢?所以王晚歌必须起身。王晚歌是穿着寝衣,还是较为厚实的寝衣,但是这么从被窝里出来还是极冷的。为了配合自己的病情,王晚歌应景的咳嗽了两声。 而康熙依旧看着站在那的王晚歌,竟然最终走了。 康熙走的同时,王晚歌深深的松了一口气。话说,她这病是装的。还有,其实王晚歌有些不大明白,康熙怎么就这么走了。 对于康熙,王晚歌近来不愿意多想。因为这应该是她最近遇到的一个极难的问题。话说她从来怕过什么呢?穿越过的什么人,什么场面是接受不了的。连进宫她眉头不皱一下的都进来了。可是近来她偏偏在这件事情上纠结。 既然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纠结,王晚歌开始在旁的事情上纠结。比如宫中最高位份的温贵妃。温贵妃为什么会帮她呢? 言初说,除夕的那样作为只是她一个人的心思,连主子都不知道。 这样的话,王晚歌也不知道信不信。而敏贵人是这样说的。 敏贵人说,她觉得应该是温贵妃为了迎合皇上,然后自行办的。还说温贵妃素来便是这样的人。 王晚歌入宫时日不久,又才封了常在,少在宫中走动。所以这宫中具体到底有些什么人,然后这些人到底又是些什么样的秉性,其实她是知道的甚少的,大多都是从竹子那听来的。可是她也不好打听的太多。 不过王晚歌自然是不急的。因为以后她会有极多的时间去了解。 温贵妃好像便是如同敏贵人所说的那样的人,而言初好像也的确没有说谎。王晚歌病情痊愈去给温贵妃请安时,便是听见了温贵妃这样的一句话。温贵妃说:“不想你竟是这样不长进。我本有意助你,可你竟是这样愚笨?” 温贵妃没有抬出李煦,这足以说明他们没有勾结,也正说明了温贵妃便是去迎合皇上的。不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然还是待日子的考证。 转眼便是到了三月了。三月时,天气总算是暖和了一些。而通过这些日子,对于这个皇宫王晚歌也有了一些自己的理解。 九子夺嫡的几位阿哥全部出生了。当初她觉得有些遗憾,可是也觉得安心。而真正的事实,好像的确是该安心的。 因为如今的后宫好像并非是王晚歌想象中的样子。以前她一直觉得必定是到处暗藏杀机,她不了解这个宫廷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她一直未敢轻举妄动,也一直谨言慎行的。而其实,好像这个宫廷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可怕。 十四位阿哥全生了。宫中还有多位公主。至少现在这个后宫里不会出现什么跟电视剧里或者小说里出现的那种生一个杀一个,连怀个孕都是要小心翼翼的情况。尽管暗害不排除,但是绝对没有那么多。 隐隐地,王晚歌还有一种感觉。便是这个宫中,也透着一股子家长里短的感觉。当然了,王晚歌也知道,这种感觉很可能是错觉,还很有可能是表面的感觉。 皇上自那日走了,便像是忘记了王晚歌这个人似的。后宫里照样是雨露均沾的。五月末时,景阳宫的宛贵人那里竟也是传出了喜事。 从前,是王晚歌连累旁人登上后宫话题榜。可这一次是这位宛贵人连累王晚歌等人登上后宫话题榜。不过王晚歌自然也是未有放在心上的。 是的。她还在刻意逃避这件事。 敏贵人近日身子不适,少出去走动。王晚歌闷在永和宫实在闷得慌,便自行去了御花园想去走走。 正是为春季,百花盛开的季节。王晚歌特意挑了正午去,懒得听见那些话题榜下众多的流言蜚语。却不想竟是遇见话题榜的另一人物。 便是承乾宫的小佟佳氏,南妃。 王晚歌其实是不识得这一位是谁的,见她衣着不凡,想着必定是高位的,便上前行了一礼,然后便打算离去。却不想,这一位却是认出了她是谁。用话留人道:“是永和宫的王常在吗?” 王晚歌扭过头看了一眼南妃,然后颔首称了声,“是。” 而而后,这位南妃娘娘便道:“不知,你可想随我走一走?” 王晚歌自然要说是的,虽然不知道这一位是谁。而王晚歌刚随她走了一步,她便也是做了自我介绍。她道:“我是承乾宫的南妃。因为身子的缘由,素来甚少出来,想来你是不认得的。” 王晚歌得体的说了一声:“臣妾眼拙。” 而南妃接下来则继续说道:“我觉得你长的比宛贵人还要像仁孝皇后,却似乎,你并没有争宠的心。” 这话的言下之意好像是那位宛贵人有这心似的。不过王晚歌想着那位宛贵人的模样,却一丝丝都不这样觉得。 这话,王晚歌如何回话?而南妃见王晚歌不吭声,而是又继续说道:“只是,有时候越是像就越是错而已。” 这话其实更像是自怜。听闻这位南妃娘娘长的跟孝懿皇后便是极像的。见王晚歌总是如此不吭声的样子,南妃也便不多说了,回身便是走了。 王晚歌行礼恭送罢,看着南妃的样子愣起了神。她总觉得,这个南妃好像在提点她什么,不然就是在挑拨她什么。 王晚歌之前料想的许多果然是对的。这后宫如今便是平静的。转眼,已是到了三十年的时候了。宛贵人生下了一个皇子。只是不知怎么滴,这位皇子生下来便是体弱。宫中历来便有这样的事,若是孩子体弱,便会留在生母身边多待些日子。 可这话题榜上出现过的人物,不管是怎样的一件小事,便又会在登上话题榜。宫中人都说皇上其实便是偏心着的。毕竟是仁孝皇后的亲妹妹。 这一次有幸王晚歌没能被连累着再次上了话题榜。但是却不想接下来康熙做的一件事却是叫王晚歌又迅速的给登上去了。 康熙突然召幸她了。 王晚歌当然清晰的记得,这是康熙第三次召幸她了!可是她还有说不的机会吗?好像看来,是没有的。 那一日,如从前似的,被接走,然后沐浴,然后进了乾清宫寝殿,再次迎来康熙。而这一次,康熙居然是醉酒而来的。 这种情况下,王晚歌更加没有说不的机会了。 康熙虽然是醉酒,却也不是酩酊大醉。王晚歌看着突然走过来,然后眼神有些迷离的男人,却只能是看着。 却不想康熙这个时候竟突然一笑,说:“你肚子还疼吗?” 王晚歌回话道:“不疼了。” “那你还害怕吗?” 这是第三次了。王晚歌能说她还在害怕吗?当然了,都第三次了,都已经经过一年的沉淀了。王晚歌此时的心情难道仅仅是害怕吗?复杂的心情。 答案不是害怕,却也不是不怕。王晚歌却要任选其一,然后她诚实的说道:“我能说,其实我不知道吗?”王晚歌说这话的时候格外的认真。 而康熙在这个时候又是一笑。而后,便是吻上了王晚歌的唇。浓浓的酒气从康熙的口中而来,却也不令人觉得十分恶心。 这是王晚歌在现代二十岁、古代十七岁,周岁虚岁共三十七岁高龄中的第一次,可是却是在这样一种状态下。王晚歌被吻着都是睁着眼睛的。康熙身下不知道有过多少女人,他对这些事是极其熟悉流程的。其实王晚歌也知道流程。虽然没做过,但她不是傻子。她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那嬷嬷已经前后一年多里跟她说过两次了。她自然也知道。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可熟悉起来却是另外一回事。 王晚歌甚至不知道感觉是怎样的,反正她完全是睁着眼睛看着上方。可是看了那么久,上方的床帐到底是什么花纹的。你若是非要问她,她应该也是不知道的。 氤氲酒气还在口中,床榻上一片凌乱,身边的人早已经入睡了,均匀的呼吸声显得这夜更是静。可是王晚歌的样子看起来还是那个样子,似乎完全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是夜,为何这样的静。 第14章 融入 第二日醒来时,康熙已经起身了。于是王晚歌也起身,嬷嬷将床榻上那带着红的帕子收走,如此才有人上前伺候王晚歌穿衣裳。 康熙看着如此安静的王晚歌似乎在想些什么,可也没有多说,直接上朝去了。 女人家的装扮繁琐,王晚歌是在康熙走了之后才回至永和宫的。皇上上朝上的早,如今这天还黑漆漆的。昨个儿晚上睡得迟,王晚歌回至屋内便又瞌睡的躺在床上补觉了。 屋内静悄悄的。言初在一旁收拾着王晚歌起身后该穿的衣裳和首饰。言初此时应该是一颗心总算是放在肚子里了。 总算是宠幸了! 而其实,王晚歌的一颗心也总算是放在肚子里了,不然如何睡得那样沉。 其实王晚歌这反应完全正常。有时候一些事就是这样,一直悬在那,你总是过不去那槛,可是若是就那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也便是过去了。而如此你才能安心的为以后过活。 约莫着时辰差不多了。言初叫醒了王晚歌,然后给她梳洗上妆。 王晚歌坐在那也算正常。 言初道:“一会儿到了那,势必会有些人说些怪里怪气的话,小主别放在心上。” 王晚歌淡淡嗯了一声。其实这事,她是知道的。进宫也许久了,这宫里的事也算了解了不少。每次有新人被皇上临幸,这后宫里看上去平静,却应该都是翻天覆地的。从第二日晨起那黑眼圈和那样早去请安便是能看得出。 王晚歌要去给永寿宫的温贵妃请安。 其实这晨昏定省的本该是属于皇后,可是如今后宫无后,温贵妃又执掌六宫,于是这请安便换成了给她。 王晚歌今日去的时辰跟平时差不多。算是以不变应万变。刚进正厅,果然屋内便是已经坐了极多的人了。王晚歌统一行了个礼,然后被叫起身后坐在了一侧最后的一张椅子上。而这时温贵妃便先是张口说道:“大器晚成,妹妹总算是承宠了。” 这事说的着实是事实,可算是承宠了。可却也不大好接话,于是王晚歌淡淡笑了一笑。 通贵人在一旁坐着,她那张嘴此时如何饶得了王晚歌:“只盼着妹妹能跟宛贵人似的,给皇上添上一个龙裔才好。” 王晚歌看了一眼通贵人,没搭理她。 这个通贵人在这个宫里当真算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当初她连比她位份高了两个等级的南妃都敢说,可想而知她在后宫中是怎样的。而这事自然也是众所周知的。既然是众所周知的,王晚歌便没吭声。其实是落得一个懒得与她一般见识。 通贵人这样说,王晚歌也不是第一次不吭声了。不过今儿个儿她的醋劲儿却是着实的大。这时又说道:“去乾清宫侍奉,回来的都是极早的。妹妹今日请安倒是居然没我来得早。” 其实这通贵人每一句话说的都是叫人有一百句话回她的。若是这宫中真再是有跟她这样一位的人,势必是要说上一说的。比如,你通贵人怀上龙裔了又如何?你生养了三个又如何?生的出留得住才行。如今还不是只剩下了一个公主。再比如……这话往下说都不怎么说得出口。龙床的事如何折腾的难道还要与她说吗?皇上最近龙马精神,你这个不知道多久没爬上皇上龙床的人怎么晓得呢? 不过王晚歌还是没吭声,却也没有起身赔罪什么的。往日本便是这个时辰来的。今日偏偏你们来的这么早,还一个个都黑着眼圈。 谦卑可以,不说你黑眼圈就已经够谦卑了。 温贵妃却也不会容通贵人这么嘴上没把门的继续说下去。这时说道:“通贵人今日的早膳用的不少吧,肚子看着倒是极圆滚的。”这话翻译成白话便是,你吃多了吧,有劲没地方使。 通贵人就算再怎么不知分寸却也不敢跟这后宫的一把手较量,立时便是垂下了头,锐气全无。 王晚歌继续颔首坐在那,一声不吭。 其实这一年来,王晚歌都是一直在用这样的状态应付这样的差事。只是今日的心情却是不大一样。因为这突然间的不一样,其实王晚歌也有些不适应和察觉,不过她也没有多想。 其实便是真正的融入。言初从前便是一直觉着,这真正的融入便是走到了这一步才真正的融入。从前不管你怎样融入,其实跟如今比起来都好像是在飘着。言初的确是个能沉得住气的,等了一年才等来这融入,却依旧面色不变的。 接下来,温贵妃便又象征似的训导了几句,道:“这宫中都是自家姐妹。后宫和睦,皇上才能安心前朝之事。本宫希望众位姐妹切勿要扰了后宫的清静,扰了皇上的安宁,不然若是皇上不快,本宫也是无能为力的。” 这话说的不清。可以前也没少说。所以此时便是象征似的了。 这话是冲着通贵人去的。通贵人垂着头,脸上倒是没一丝丝脸红,都是恼怒。微微抬眸看了一眼王晚歌,眼眸中都是怨恨。 从前她也说过这样的话,怎么今儿便是遭了训斥了!哼!还不就是温贵妃所提携的人嘛! 这番话才刚落下,德妃和宜妃这时都是到了。而后温贵妃和德妃、宜妃两位协理六宫之人又交代了一些后宫琐事之类的,便是散了。 只是通贵人便是记吃不记打的。那边温贵妃才训斥了一番,她这边便是极快的又上演了一幕讨人嫌的。 “哼。整日装着一副知书达理,温良贤淑的模样。却又怎么能掩盖住小市井之人那骨子里的凉薄来。当初进宫巴巴的要见人家宛贵人,还求着敏贵人引见。可如今人家失宠,你便是一次都不踏进人家的门了。就连人家生了个儿子都未有见你前去恭贺探望。其实不过是一路货色,境遇那还不都是迟早的事。” 通贵人说这话时,四周的人不少。而这番话通贵人也是说到了点子上。好似便是说到了王晚歌的痛处。 皇上不知道为何,在宛贵人发现有孕之时,虽说是百般照料,却从未亲自前去探望。而连宛贵人生产都未有前去。而宛贵人又生出了一个体弱多病的。如此宫中的人便都在说,这宛贵人是失宠了。而王晚歌自开始避免去想康熙的事情之后,她就再没见过宛贵人了。宛贵人也素来少出门,她也从未去探望过。而如今被通贵人这样一说,可不就成了一个拜高踩低,过河拆桥的人了。 所以说,这宫里是藏不住话的。敏贵人也是一个嘴紧的人,可是当初王晚歌想见宛贵人这事却还是给传出去了。不过传出去便是传出去了,这时候着实也不是去后悔这些的时候。王晚歌已经在盘算着去看宛贵人了。 其实如今这件事是去与不去都是错。因为若是王晚歌去了,便是认下了通贵人那番话了。可是若是不去,便是更认下了这番话了。不过自然还是去好一些了。这是从正确的角度上分析出来的。而从其他角度上来说,王晚歌觉得好像也的确该去看看人家。人家必定当初也向她透露过一些信息,虽然只是一句话而已。 于是这一日午后,王晚歌便是去了景阳宫。 景阳宫是在东六宫离乾清宫最远的一个院子,也不知道是因为地理位置还是什么的,看着冷清了不少。院子正殿什么的看着也未有永和宫的大。前院正殿里住着的是前些年还算受宠的端嫔,不过她近日来也是少有出门。王晚歌见过一两次,是个看着极安静,安静中又带着几分憔悴的女人。此时她的房门虚掩着。王晚歌也没去打扰,直奔后院。 景阳宫的正殿看着倒是比前院大一些。东西配殿看着跟王晚歌住着的也是差不多。氛围看着也跟前院不一样,显得有人气儿了很多。因为这里有小皇子在,这屋里屋外的,宫人是着实不少。 王晚歌说明了来意,小太监进去禀告去了。而不久之后,王晚歌便是见到了宛贵人。从前王晚歌觉得这位宛贵人是个浑身充满着林黛玉气质的女子。可是如今看着许久不见的宛贵人,王晚歌只觉得这应该便是林黛玉。 眼窝塌陷,面色发黄,不见一丝血色。敏贵人生产不久后的样子王晚歌也是见过的,但是绝不是宛贵人如今这样的一副状态。 床榻边上搁着的一张小床,王晚歌看不到孩子,却看到了圆鼓鼓的锦被。孩子应该是在熟睡。 身后的言初这时上前帮王晚歌解掉身上的斗篷。王晚歌待解开了斗篷后对着宛贵人行了一礼道:“给宛贵人请安。” “妹妹快些过来吧。”其实,这也应该是宛贵人第一次称呼王晚歌为妹妹。 王晚歌称是道谢,然后去至床榻边上。如此才是更加看清了宛贵人,还有那小摇床中的小皇子。小皇子看着皱皱巴巴的,也看不出哪里好看来,面色跟宛贵人一样的发黄,闭着小眼睛睡着。可是王晚歌不知从哪里看着,总觉得这皇子看着有些虚弱。 而后,王晚歌突然想起来,似乎从前看过的那些小说里写的是,仁孝皇后那位妹妹的孩子没活多久便死了。这事不是故事的主要,她也就没去查资料。如果作者没有在杜撰的话,那应该这孩子便是活不久的。 王晚歌没多想,又看向了宛贵人。她还好像记得,这位仁孝皇后的妹妹也是没过多久便死了。 第15章 王晚歌被陷害 王晚歌看着宛贵人。 宛贵人似乎察觉出王晚歌的异样,却只是引开话题说道:“除了前院的端嫔娘娘,妹妹是第一位来看我的人。妹妹当真是有心了。” 这话说的王晚歌惭愧。不过她此时的注意力也不在惭愧上。她在想旁的。以前没少受电视剧和小说的影响,总觉得这后宫里便是尔虞我诈的。虽然进宫这么久,也觉得这宫里平静的也不像是有什么太尔虞我诈的事,但是便是有些心悸。一些事一旦和死挂上了钩,便是让人觉得有些疑心。 既然是来看孩子的,那么必定是备了礼来的。王晚歌是在担心这礼会不会被人动手脚的。因为先前便是十分万全的心思,所以她备的是一副孩子戴的银镯子和一个长命锁。可是如今王晚歌却在拿捏着要不要送出去了。 不过目前看来,这礼不送都不行。因为这礼,是被竹子抱在怀中的。两个锦盒,被那样堂而皇之的抱在怀中,如今不送又能如何呢? 于是王晚歌再没多想,便是开口道:“初来宫中,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送与姐姐的贺礼,姐姐莫要嫌弃才是。” 宛贵人也不是那种会客气的人,只道:“妹妹说笑了。”说完便是看了一眼旁边的宫人,示意收下。 其实王晚歌跟这位宛贵人着实也是不熟,若是真要说起话来,还当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不过宛贵人却似乎有极多的话是想对这个除了一个院子住的端嫔第一个来看她的人说的。 她先是屏退了左右,随后,看着王晚歌显得有些突兀的突然提起一个话题说:“唉,我终究是福薄的。她们怕我听见什么,总是背地里说孩子的病况。可是她们越是这样,我却越是知道,这孩子是不好养活的。不过,不管怎样,他终究是跟我这个额娘有些缘分。”说着,宛贵人看向了摇床的小皇子,眼中的眼泪瞬间蓄势待发的。 宛贵人这样突然说这样的话,其实是让王晚歌有些惊讶的。她跟这位宛贵人的交清并不深,唯一的渊源应该就是这张脸,而也因为这张脸也就见过两次面。这一次,是第三次。可是她却突然突兀的说这些。 不过显然,宛贵人还是没有说完的。 “其实当初太子出生时也未见得有活泼,可是太子如今却已经是长的那样高了。不过应该只是因为我这个姨娘甚少关怀,应该也是忘记了我这个姨娘了。”这时,宛贵人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了起来。 而后,接着说道:“妹妹知道皇上为什么不来吗?你知道吗?其实皇上终究是忘不了姐姐的。他们年幼相识,他最难的时候,都是姐姐在身边帮衬着。亲政,擒螯拜。那时候是很艰难的。他们那样的情分,是之后的每一个皇后,每一个妃子都不能比拟的。姐姐应该是皇上第一个爱上的女人。姐姐当年是因为难产去世的,生下了太子,自己却丢了性命。所以皇上自我有孕起,便是一次都没有见我。我其实从小便知道,我是替代不了姐姐的,尽管我被送进了宫中,并且在宫中长大。可是,为什么是我呢?”宛贵人说到这里,更是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掉了会儿眼泪,宛贵人又看向了王晚歌继续说道:“可是为什么,皇上似乎不抗拒你呢?” 这话叫王晚歌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她没吭声,如方才一般。宛贵人突然这样跟她说这么多,着实是叫王晚歌有些惊讶。惊讶之余,她也在想这是为什么? 除了心情紧张,思绪有些混乱之外,王晚歌还想到了一个词,产后忧郁症。 是因为产后忧郁症吗? 不过王晚歌对这个病症也只是听说过,关于怎么缓解或者根治之类的她也是完全不知道。还有一点她弄不清楚。忧郁症不是应该不说话的,可是看着如今的宛贵人似乎比从前的话都多。 而这时,摇床中的小皇子突然哭了。宛贵人抹了眼泪,同时屋外推门而入进来两个宫人,极快的查看了小皇子的屁股下头,见未有异样,便是将孩子抱给宛贵人。 宛贵人这边已经解开衣裳,准备喂奶了。 宛贵人是亲自哺乳。 这事其实王晚歌觉得在古代,她不应该在场。虽然都是女的,但是古代都封建一点。所以王晚歌也未有多留,随后便是告了辞。 宛贵人也未有多留。不过王晚歌想着,过几日再看看看她。 是的。王晚歌打算管管这闲事,毕竟见死不救的等同于畜生,没人性。但是如何管这个闲事,自然还是要量力而行的。 王晚歌没再去纠结那个皇子和宛贵人到底会不会死的事,因为觉得没必要。毕竟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便是就算是那样,她也做不了什么。她不会傻到去改变历史什么的,且不说那么多前辈的前仆后继的教训,便只说有没有可行性。如今便只是看到眼前的,然后做好想做的,便是了。 只是王晚歌把别的事情想得极清楚,却唯独忽略了自己的事。通贵人为什么闲着没事去说那样一番话,难道就只是偶然吗?而小皇子的死会不会跟她扯上关系呢?自然,想到小说里情节的时候,王晚歌就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到底是一个侥幸心理,也到底是低估了这个皇宫。通贵人背后难道便不会有人在吗? 而不日之后,小皇子便是出事了。之后,更是查出,事情便是出在那个长命锁上。 王晚歌送的那个长命锁极其精巧,宛贵人恰巧又觉得长命锁这个寓意好,于是便戴在了孩子的身上。 可是自戴了那长命锁之后,皇子便身子不适,最终虚弱致死。王晚歌当初抱着万全的心思,送孩子的都是银的。不算十分贵重,也适合孩子,而且还能测毒。可是若是有人铁了心要害你,你纵然是再怎么防范,也是防不住的。 太医检验出那银器里头含有一些药物的粉末。而这些药物的粉末便是前段日子王晚歌因为风寒所用之药的那几味。陷害之人很聪明,王晚歌因为不适应京城的气候,每到冬天便是会得几场风寒,而这便是那人可利用的地方。而这满宫中冬天得风寒的又有多少,主子奴才的又从何查起。长命锁上又被检出有许多极细微的小孔,而这些药粉便通过这不停的洒出来。一个一个多月的孩子,又那样虚弱,总是误食误闻那些药粉,谁知道会如何呢?说他最终致死,一点都不夸张。 如今的情势看来似乎是有些百口莫辩的。可是再怎么百口莫辩也得想出法子来,不然要么等死要么慢慢活着等死。 王晚歌被康熙禁闭在西配殿里,而王晚歌也像是一下子被打垮了似的,沉默了起来。其实王晚歌不是在沉默,她是在想办法。可是这办法着实是不大好想,于是她便那样的显得太沉默了一些。 仔细分析这事,其实缺乏动机,也说不通。永和宫的王晚歌,一个皇上近来刚宠幸的一个常在,没事去害一个贵人那看着便是活不长的皇子干啥。 通贵人背后是有人的,不然凭着一个贵人没有那么大的势力在皇上安排的人里头做手脚?是的。做手脚具体负责的人必定是在景阳宫里头的。可是敏贵人那日悄悄过来说了,景阳宫里头的宫人也是被严刑拷问了许久的,却没有一个人招认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在预示着一件事。 如今的路都是被堵死了的。 似乎看来,王晚歌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只能寄托在那睿智能干的千古一帝上。只是王晚歌觉得,那厮靠不住。 所以她要自救!而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求宫中其他的有势力的妃嫔,看看她们能不能有什么办法,然后暗箱操作一下。但是她需要一个能让人家这么耗费心力救她的理由。 可是王晚歌想了半天也不觉得她自己有什么能让别人帮她的很大的理由。可是无论如何,一切还是要试一试,不是吗? 于是,王晚歌便是求着敏贵人见着了德妃。这西配殿的门口是有太监守着的,可上次既然敏贵人能见到王晚歌,今次德妃自然还是能见到王晚歌。 德妃是个明白人。发生了这样的事,一个常在罢了,怎么皇上就只是仅仅把她禁闭在屋内呢!所以想要见到这个人,自然也不是十分难的事。 而德妃不愧是德妃,一句话便是点出了这其中的关键:“那药粉中有一味药,你是断断不会用的。”德妃淡淡看着王晚歌,然后又道:“煅牡蛎。” 第16章 风波过去 这个煅牡蛎是什么,王晚歌不知道。但是却让她一下子联想到了一个词。牡蛎!牡蛎是海产品。王晚歌猜想德妃所说的这个煅牡蛎定然跟这么牡蛎有关。 而德妃的这一句话也说明了另一点。那就是她知道王晚歌是对海产品过敏的。德妃看似其实是极少跟王晚歌有交集的,但是她却知道王晚歌对这个过敏。而这时自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王晚歌随后便是给德妃行了一大礼道:“还请娘娘赐教。” 德妃却没有再跟王晚歌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便是起身打算走了,她道:“在这宫中,受宠和无宠许也许都是被陷害的,这不是关键。” 德妃的这意思其实已经点的很明确了。便是这事她管了。王晚歌其实没想到就这样简单德妃便是将这事管了,也是在德妃走了好远才行礼言谢的。 德妃走了,王晚歌自然是陷入了沉思。德妃早就知道这个事,但是她却一直不出手,等着她去求她。而方才的那句话的意思是在告诉她,宫中不可无宠。 王晚歌这才真真正正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皇宫。这里跟宅院内的斗法还是不同的。从前她还觉得其实有些像是普通宅院里的日子,不过是这□□的女人太多了一点。可是现在看来,却是完全不同的。 德妃想要拉拢她,她还必须被拉拢。不过其实仔细想来,被德妃拉拢也不是坏事。毕竟她是未来的太后。而目前,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王晚歌不知道到底是谁害她的,但是猜想必定是有点权势的人。可是这事最后的结果王晚歌却是也没猜想到,却也不惊讶。 宫中的一位乳母出来将所有的罪责都顶了去。理由便是不想丢下家中的孩子,来宫中伺候皇子。而她自己看着皇子必定是活不长的,于是便那么推了一下。而那些药粉,也是因为前段日子她也偶感风寒所以用药留下的。有太医可以证明她所说的一切。这样看来,一切似乎是很天衣无缝的。为何那药中有煅牡蛎也说通了。因为牵挂家中的孩儿,所以总是心神不宁,夜里睡不着,或者引起什么胃病都是平常。煅牡蛎便是主治这些的。而之所以嫁祸给王晚歌是觉得王晚歌是除了端嫔外,是唯一一个来看过宛贵人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常在。后宫争斗素来平常,嫁祸给一个常在是最好不过的了。这话说的真周全。 乳母谋害皇嗣,这是怎样的罪责。乳母在皇宫中担当着怎样的角色,那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却竟是出了这样的事。所以,出了事,又怎会是乳母一条性命所能了结的。恰好这位乳母身份又不是甚为高贵,竟是来了一个满门。 这个满门叫王晚歌是有些心惊的。这后宫中的争斗原来当真是分分钟数百条命便没了。 王晚歌没去问德妃为何这事便这样找一个替罪羊便了结了。那日,德妃没往后说,她去问,也不一定就能问出结果来。再有就是,她觉得德妃若是想说些什么,自是会跟她说的。她瞧着德妃应该是个很利落周全的人,她如今还拉拢着她。 德妃的确是个利落的人,事情了结没几日,这西配殿里一屋子伤病,都没人伺候主子的时。她便是来了,还丢了一些话。她说:“这一次皇上是极袒护着你的。想来,这宫里应该会消停一阵子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皇上袒护?怎么个袒护法子?是在说皇上其实也知道这个幕后的人是谁吗?可是若是知道,却不重罚,又是为什么。不过这话若是只从表面听来也听不出这么多。德妃的意思无非还是让王晚歌哄好皇上,让她后顾无忧的哄好皇上。” 王晚歌如此被人陷害,主子打不得审不得,受罪的自然都是奴才。言初她们的伤足足好了一个月才好了个大概,且还能伺候主子。而这期间,伺候王晚歌和伺候这些奴才的活计一应成了敏贵人房中的人。不过倒是叫王晚歌跟敏贵人越发的亲近。 天气已经逐渐炎热了起来。衣裳也早便换了单薄的衣裳。那一日,王晚歌跟敏贵人去御花园散步。路上路过景阳宫。王晚歌看了一眼,敏贵人素来是个心灵的,道:“不管是不是你,她心里许都是对你有些防备的。所以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这话说得对,王晚歌也知道。虽然这事有了一个替罪羊来承担了一切,但是宫中还是不乏有些流言说,王常在新人得宠,皇上明明偏袒着,却还故意一直未有召幸,为的便是怕众人说闲话。当真是为王常在设想的极周全的。 在话题榜呆过的人,可能无论什么事儿,都能闹出那么多的说法来。王晚歌懒得搭理这事,也懒得去想德妃说皇上袒护她,却一个多月也未有召幸她这件。而此时也是听了敏贵人的话,路过景阳宫。往御花园去了。 如今已经是自顾不暇了,更何况宛贵人的良药也不是她。 这话便是不禁说,也禁不住去想的。这日回去了,王晚歌便是又见到了乾清宫的小太监,说是皇上翻了她的牌子,让她去乾清宫侍奉。 去前,言初她们依旧忙碌。王晚歌还是淡定。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便显得不那么害怕了。更何况,那也不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依如往日的规矩,先把王晚歌给洗洗干净。不过倒是再没嬷嬷在王晚歌跟前跟王晚歌说什么了。王晚歌躺在被窝里等着皇上来。可是皇上却是许久也不来。屋内没人伺候,这天气寝衣也穿的越发单薄,可非要躲进被窝里着实是热的慌。渐渐地,王晚歌耐不住性子,从被窝里爬出来了。旁边放了件披风,她披在身上,然后在屋子里四处的看。这屋子还是算极大的,看至暖炕处,发现暖炕上放的许多书,便是拿起来坐在暖炕上,趴在炕桌上看了起来。 其实这书也没有多好看,是一些诗词。王晚歌从前也古代现代的听说过,皇上喜欢看书。如今看来便是喜欢看书的。 王晚歌对于看书没有多喜欢,也没有多排斥。学习什么的自然是一件枯燥的事,但是王晚歌从来知道这东西不是你的喜好能决定的。在现代那十几年苦读,她也未见得多喜欢,可是还不是读过来了。所以在古代她也是。 这是一本诗集,里头聚集的人不少。王晚歌是喜欢李白的。王晚歌目测康熙应该不喜欢李白。这样大众偶像的人,康熙必定是喜欢一个十分罕见人喜欢的。 如此聊聊等待中,也是过了许久。王晚歌突然听到了脚步声,便想着往床榻处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除非她快跑又一下子跳到床上去。可是那样屋子里会是什么声响。又想着,电视剧里小说里的女人都是会帮着皇上脱衣更衣的,于是便起身往床榻处走着,然后等着侍奉皇上脱衣服。 情急中,总是会出错的。披着一件披风站在那,看着好生奇怪。不过王晚歌的样子看起来却是依旧大方,先是行了一礼:“臣妾给皇上请安。”随后又对康熙说:“臣妾侍奉皇上吧。”说着,看了一眼梁九功等人。 梁九功看了一眼皇上,应了声是,便是躬身退下了。 还是那句话,情急中,总是会出错的。脱衣裳,有那么简单吗?你给自己脱的时候还行,可是给别人脱衣却未见得多熟练。 于是笨拙!十分笨拙。解扣子慢的跟什么似的。康熙倒是没像从前偶像剧里男主角似的突然觉得王晚歌真可爱然后抱起王晚歌十分偶像的把她放在床榻上再扑过去。或者是怒气烦躁,觉得当真是有些慢。他的样子看起来极享受。可是王晚歌素来是个淡定的。 他享受他的,她解她的。 说实话,当终于伺候完康熙脱衣又换上寝衣的时候,康熙当真是有些手臂酸的。康熙对王晚歌当真是越来越觉得刮目相看了。 从前她百般避宠,如今却又这样主动。倒是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不过跟当初的仁孝皇后倒是极不相同的,虽然都看着活泼。 如此规整好一切,便是该上床歇着了。 王晚歌平躺在那,面上继续淡定,心里头想着点什么。曾经看过的一些小说里总是在写,女主不愿意却又不得不为时,便总是想着就当被鬼压了。当初都是一扫而过,没想太多。可是如今身临其境着,王晚歌想着,这应该完全是在想当然的。 被鬼压。一个充满男性气息的雄性动物那么趴在你的身上,你能感觉他不存在吗?他那样炽热的皮肤紧挨着你,把你所有的防线一一攻破,叫你浑身赤-裸,两具身体那样紧紧挨在一起,怎么可能会没感觉呢? 是的。王晚歌其实是在想,若是下一刻康熙扑上来了,她应该是何种姿态,何种心态。 第17章 不怀孕 是的。那的确不会是一件无感的事情。王晚歌稍后便是得到了验证。 康熙平躺在那的身子许久不动,王晚歌胡思乱想完了也没见康熙有动静。王晚歌想着这许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而随后康熙便是有动静了,却不想只是坐起了身,靠着床头俯视着一边的王晚歌,淡淡地说:“你方才在看什么?” 在看什么?这话应该是在问方才王晚歌坐在炕桌上看书的事。王晚歌沉了下眼睑,没去纠结康熙怎么知道她是坐在那的,也没去纠结此时的康熙看着跟平时稍有不同。躺在那扭着头很淡定地回说:“皇上恕罪,臣妾闲着没事,于是就随便翻阅了一下。”说完,突然想起康熙的意图,又道:“皇上要看吗?” 是的,康熙是这意思。他是想看书了,绝非只是想跟王晚歌聊闲天的意思。 “嗯。”这声‘嗯’依旧淡淡的。 而随后,王晚歌便是下床,然后去给康熙拿书去了。回至床榻边上,将书奉给康熙,王晚歌又躺回去。 王晚歌也不是睡觉,只是陪着。皇上还没睡,她一个妃嫔就睡了似乎显得不怎么懂规矩。 屋子里静静的。此时的氛围跟平时格外不同。王晚歌也不知道是一颗心已经沉下来了所以感觉跟以往很是不同,还是因为旁的。反正便是觉得这屋子里极静,却也不是十分难以让人心安的安静。 安静许久,在那翻阅书还好像没有丝毫睡意的康熙扭脸看了一眼王晚歌,又道:“你喜欢哪位诗人?” 王晚歌是喜欢李白的。但是她却也只是瞎看。你若是真让她说喜欢李白的哪一首,她也说不出来,一些断词残句的。于是王晚歌道:“但凡是李白的,见了都会看上一看,却都没记住。”王晚歌今天每说的一句话都像是要结束这话题似的。方才那话便是,若不是后面又接上了一句,康熙应该当真觉得他的这位王常在越发难以搞懂。 而此时康熙却像是没感觉到这话隐藏中带着的那点意思似的,又问:“你觉得纳兰的诗如何?” 方才在看炕桌旁的那些书时,王晚歌看见一本纳兰容容的《侧帽集》。所以此时康熙说的这位纳兰应该指的便是纳兰容若。可是纳兰容若的诗王晚歌是有涉猎,可还是在瞎看。让她说出整首来都难,更何况要品鉴。于是王晚歌继续做话题终结者:“其实臣妾不大能记住诗。” 怎么说呢?王晚歌今天的表现看来当真是不大好的。不过也不能怪她,也着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康熙似乎也不大明白该说什么,看着王晚歌一笑。丝毫没有提及已逝去的好友纳兰容若而稍显悲伤的样子。而后便是开始要验证那事了。 不算十分突兀却还是有些突兀的开始,王晚歌还是有些不适应的。可到底也不是第一次了,虽然还不懂迎合什么的,可也没有像是上一次似的,完全像个死尸。 嗯!怎么会没感觉呢!更何况王晚歌是一个务实看开的人。不过当然也不会那么投入了。总而言之,算是糊里糊涂的吧。 可也可能是因为这糊里糊涂,恰好点燃了康熙的哪个触点,康熙越发有些久别胜新婚的意思。陌生而又熟悉的人,完全属于雄性气息的一个人与你交融,渐渐地,王晚歌越发有些难以自抑了。不过还好,王晚歌控制的还不错。 一场*下来,床榻上看着有些狼藉,屋地上看着也有些。亵裤肚兜床上地上的。康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躺平,看样子是想睡觉了。王晚歌没忙着睡觉,她想等着康熙睡着了,把衣裳穿回来。她不习惯光着身子睡觉。 康熙躺在那许久,却也不闭眼。最终扭头看了一眼还在那睁着眼睛的王晚歌,才扭头睡去了。 均匀的呼吸声逐渐传来,王晚歌扭头看了一眼,才起身将衣裳都拾起来,然后穿衣裳。康熙的给他放一边了。 不过穿好衣裳,在这静谧的夜里,王晚歌却是睡不着了。转头看了一眼康熙,昏暗的灯光下,康熙露在外面的胳膊泛着好看的颜色,包括那张脸庞。是的。康熙的确是个耐看的,越看越好看。 不过王晚歌是个头脑清明的。这个男人再好看,其实跟她也没有多大关系。因为这个人是皇帝。这张龙床上不知道躺过多少女人,而他的身下更是不知道有过多少女人。还有,应该康熙现在把她当替身呢! 是的。王晚歌感觉到了方才康熙对她的久别胜新婚。王晚歌从前听过一种说法,便是说,只要是一个男人,你给他一个不同的女人,便总是会触发他不停想要的冲动。是的。便是新鲜感。但是对于康熙这种决然不缺乏新鲜感的人,王晚歌觉得方才他便是把她当成替身了。自然,王晚歌是从来不在乎的。 不过,这静谧的夜里,甚是催人入眠。纵然是再不想入眠的人,总也能让你昏昏入睡。王晚歌也不知道是何时睡着的,不过醒来时昨夜那睡相不错的男人已经穿好寝衣了。王晚歌醒来素来有打哈欠的习惯,这时虽然在康熙的龙床上,却还是捂着嘴巴尽量不放肆的打了。却不想,是应了以前听过的那些新鲜感的道理还是又让康熙把她当成了替身,反正衣裳是又被趴了。 现在是快要上早朝了吧!果然是种马,这是干嘛呢! 屋里头虽然极静,可屋外头已经在泛着光亮了。王晚歌可以想象这两扇寝房门的外头到底站了多少人。不过这人是皇上,她不能拒绝。 在白天干这事,还在隔着一扇门便站着那样许多人的情况下,王晚歌很没有安全感,不过倒是也大方。康熙那边一起身,她这边也开始不紧不慢地捡衣裳穿。一会儿便是会有人进来帮康熙穿衣裳了。她若是不想这期间一直躺在被窝里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穿好里衣,然后跟康熙一起被人伺候着穿好衣裳各干各的事去。 康熙起身后也是先去穿里衣去了。看见王晚歌如此,嘴角淡淡一扬。不过在奴才伺候完临走时,还是极平常的走了。 女儿家的妆饰素来繁琐。王晚歌被芝兰姑姑侍弄了半天,才是出了这寝房的门。如今不同于冬日,天亮的早。此时晨起的空气也是极好,王晚歌索性辞了轿辇,自行回去了。 这时,路上的宫人极少,可是王晚歌如此走回去的事,还是极快的被传遍了宫廷。 然后流言便是大部分在说她嘚瑟。 王晚歌其实没想那么多,不过此时被这么说了,也还是淡定的该干什么干什么。果然这话题榜上的人物,干什么都是备受瞩目的。 通贵人近日来因为前段时日的事,嘴里素来多到不行,恨不得喷涌而出酸言酸语倒是收敛的极好。这一日,见了王晚歌竟然也能嘴紧的一句话都没说。通贵人因为那张嘴已经许久不曾被召幸了,也可能是因为这,她的酸言酸语才格外的多。应该是自知理亏,尤其见了王晚歌。 王晚歌自那件事后,也未有去找通贵人说什么,或者暗中做什么来查其中的事。因为她知道这事她查不得,这背后说不好是什么人,连德妃都不能奈何,她又能怎样。所以如今她能做的,便是保住这恩宠便是了。 王晚歌这务实的性子自进了宫算是被彻底放大了。德妃应该对王晚歌近日来的所为也是十分满意。皇上虽然还是表面看来雨露均沾的,可是算下来召幸王晚歌的是最多的。而康熙一贯的行为也一直在验证着新鲜感和替身这回事。王晚歌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不过这世界上有安定便有战乱。有你淡定安心却也还有你不安心淡定的时候。王晚歌承宠也有一段时日了,可是却是一直未有身孕。 王晚歌想着这应该跟后宫争斗没多大关系。毕竟后宫中这么多位阿哥公主在,还有一位太子压阵。所以应该暂时不会出现什么嫔妃之间争斗然后陷害的事了。更何况还有个谨慎的言初在。可是这任何推断素来都不是百分百的,王晚歌还是有些担心。 不光担心那个上一回陷害她,她却不知道是谁的人物,也有些担心德妃。 不过敏贵人心灵的很,王晚歌从来没说过,她却也是明白王晚歌心中所想的。她道,其实如今她能在宫中如此,也是拜当年的德妃所赐。这话的意思便也是这敏贵人其实也是德妃的棋子咯。可是敏贵人好像也不是一个特别听话的棋子,但是她还不是生下了一男一女。这便是从侧面说明了德妃决然不会这样做。 而言初在后宫里算是有些私交的一个在太医院不算十分出名,医术却还行的一太医言说,脉象上暂时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这便让王晚歌有些挠头了! 那怎么不怀孕呢! 第18章 嫌疑人 既然打算好好的过日子,那这怀孕生子便是其中的一项。不过依着王晚歌的性子,就算太医说她不能怀孕,想来她也是消沉一段日子便也是了。因为你能如何呢?可是如今这事便是卡在了这样一个情况中。 看不出你有病,也看不出体内有什么避孕的迹象,可是你便是不怀孕。那么,这事便是需要琢磨琢磨了。 身为一个现代人,虽然没结婚什么的,但是也必然知道排卵这回事。下次月经来的前十四天左右。拜这古代的无污染环境和县令爹妈的富养,王晚歌的身子一直很健康,月事也正常,所以推算出排卵期不难。 因为康熙召幸她勤快,王晚歌也算着排卵期。可是又是几个月过去了,王晚歌还是丝毫动静都没有。 许是因着憋的时候太长了,亦或是因为这回这事与她无关,通贵人这次没放过王晚歌。素来是为后宫话题榜掌门人的她,发挥了各种功力,背地里把王晚歌说的各种不堪。而渐渐的,还欺负到王晚歌头上来了,当着王晚歌的面儿便各种冷嘲热讽的。 不过王晚歌当真是懒得搭理她。因为话都被她一个人说了。你说旁人不怀孕是吧,但是你光攻击旁人便好了。于是还拿出自己来做对比,说她就算没福气养育皇子,但是不管怎么样也是怀上生出来的,还生出了两个。 若是王晚歌还击,这应该是有力的说辞了吧!可是她自己便是说了。所以王晚歌当真是懒得搭理她。 不过这掌门人却有些越发嚣张的气势。于是王晚歌在一次听了她各种冷嘲热讽之后,很淡定却很不客气的还击了一句:“哦?是吗?那便祝姐姐能再顺利怀上一胎,为皇家绵延子嗣。” 这话当真是让通贵人气急了的。怀上?且不说她早年进宫,如今已经三十多岁的年纪还能不能怀得上,怀得上又能不能顺利生产,说句不好听的,便只说她还能不能爬上皇上的龙床。 而自然,王晚歌这句话又被添油加醋的在后宫大肆宣扬一番。不过王晚歌是越来越对通贵人一流懒得理会了。 她需要理会的是,为什么不怀孕? 排卵期她也试了,可是便是不怀孕。王晚歌自来不是一个揪着一个地方如何都不撒手的人,可是这一次便是有了点杠上了的意思。 其实倒也不是因为王晚歌有多想怀上一个孩子,不怀上便如何如何或是她这次是钻进牛角尖里去了。她只是担心这事里头含着陷害。 她天生不会生孩子可以,但是被人害的不能生孩子,却怎么可以呢? 不过面上看来,王晚歌倒还是从前的样子,看不出什么不同来。那一日,敏贵人身子不适,歇在屋子里,恰好天气晴好,王晚歌便独自去御花园闲逛,而竟是又遇见南妃了。 而南妃竟是又与她说了一番话:“我也是少出来走走,竟是这样巧,又遇上王常在了。”南妃看着还是从前的模样,这样许久不见,竟是看不出什么变化来。还是二十来岁的样子,淡淡的,虽然一直在静养,也看着柔弱,身上却是没有太多药味儿。 王晚歌颔首说了声:“臣妾之幸。” 而南妃则又道:“不知王常在可还记得昔日我曾与你说过的一些话。” 王晚歌那次见南妃总共没说上几句话,所以大致是记得的。她说她长得极像仁孝皇后,比宛贵人都像,却是没有争宠的心。还有一句,她说她有时候越是像就越是错而已。 见王晚歌在想的样子,南妃却是未有多说,看了看天,道:“时候不早了,本宫且先回去了。告辞。” 王晚歌行礼恭送道:“恭送南妃娘娘。”而后待南妃走了,自然脑子中还是南妃的这席话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下子琢磨起来,这话着实是不好捉摸。不过只要不钻进牛角尖里非要弄明白,说不定只一个瞬间便是突然明白了的。 王晚歌因为不善纠结,所以心宽的很,倒是用了极快的时间便是懂了!南妃这话指的是皇上。越像便越是错。 皇上应该从来都是把她当成替身的。那时,皇上虽然之前对宛贵人一直不予理会,可是吃的用的一应都是很好的。而后来当终于召幸了宛贵人之后,对宛贵人也是极好的。宛贵人那段时日也算是得宠。可是皇上的恩宠便是停在了宛贵人有孕之时。 当年仁孝皇后是怎么死的。难产死的。所以南妃的意思是,皇上不想看见宛贵人有孕,且还更加不想看见她有孕。所以…… 这话虽然推测的大胆了一点。不过却是很说得通的。而至于那位跟言初私交不错的太医,跟她同性的王太医为什么说她没事,便是更加好解释了。跟某部宫斗剧里的剧情一样,皇上压着,谁敢说。 可是南妃却又为什么跟她说这样一番话?这也是一个问题?难道仅仅也是因为如外界所传的那样,因为她也长的像孝懿皇后,所以才备受冷遇这样一个原因吗? 这事显得扑朔迷离的。而也因为这事两个当事人都是王晚歌所不能轻易揣测试探的,所以便是显得更加的难办。 不过难办也要办,总不能一直让这事晾着。没过两日,乾清宫那边的小太监又来了。而王晚歌也想好了如何跟康熙开口。 不过这事终究也是要冒点险的。王晚歌打算拿宛贵人试探。听闻宛贵人自皇子夭折后身子便是越发的弱,虽然一直都是好医好药将养着,所以毕竟是心病难医。王晚歌打算一举两得来着。她说这样一句话有可能会招致康熙不悦,但是想来必定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而若是试探成功,也正好帮了那不知道是得了忧郁症还是怎么的了的宛贵人。也解了她自己也许暗中一直在被人下药这么一件伤身体的事。 谁知道这药吃多了会不会真的永远都怀不上了呢!王晚歌倒是不打算让自己的人生这样不圆满。 夜色深沉,如今虽然已经又是一年的春季了。可是春寒料峭,王晚歌自来了这紫禁城也是一直惧冷,所以躺在被窝里等着康熙来。 王晚歌从来不越矩,虽然康熙在寝房里待她从来都是极像夫君那样的一个状态。但是她却也没有离谱的不像话。比如她所认为的,拿本书躺在被窝里等着皇上来。 不久后,康熙回来了。王晚歌起身帮着康熙宽衣。如今王晚歌总算有了些长进,不像是初次似的,让康熙等的胳膊都酸了。不过也好像是少了种那样好玩的情调。 康熙如往常一样上床上躺着,然后王晚歌问康熙,要不要看书。然后她再去把书给他搬过来,再后要么陪着,要么陪着他看。 这将近一年来,王晚歌一直都是如此伺候康熙的。而这寝房内也从来都是如当初一样,极安静的。 只是这一日,王晚歌注定要打破这安静。 康熙在那看书,王晚歌察言观色的躺着,最后在康熙跟她说了一句话后,开口道:“皇上,臣妾能越矩问一件事吗?” 康熙扭头看了一眼王晚歌,道:“问。” 王晚歌沉了一下眼睑,而后问道:“皇上是很喜欢仁孝皇后的吗?” 康熙看书的动作明显一顿,之后没有回应。王晚歌赶忙起身,告罪道:“臣妾唐突了,皇上恕罪。” 而康熙却还是不吭声,便任由王晚歌在地上跪着。不过王晚歌此时倒是觉得,这事到这里应该还不算完。 第19章 四阿哥 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根据,反正便是这样觉得。而在稍后之后,便更是这样觉得。 康熙一直在那看书,一句话也不说,便是任由王晚歌跪着。如今,虽然这屋子里头也是有暖炉的,可是一动不动的跪久了,却还是觉着有些冷。 不过冷又如何呢?膝盖疼又如何呢?便是得那么一动不动的跪着。 又是半晌。康熙总算是说话了,也没看王晚歌,只是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晚歌微抬眸看了一眼康熙,回道:“景阳宫的宛贵人已是病了许久了。” 康熙看书的眸子又是一顿,然后又是一个许久不说话。只是这一次没有上次那么久,片刻,康熙便是扭头看着王晚歌。脸上似乎写着一些不相信。嗯。他应该是在不相信王晚歌竟然这样舍己为人的冒险。 又是半晌,康熙又道:“起来吧。” 王晚歌起身道谢,然后站着。康熙又叫她躺回床上去。于是她又躺回床上去。可是这边刚躺到床上去,那边康熙的荷尔蒙便是又爆发了。 方才还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任凭人跪着,这会子又跟这个人□□相见,温柔百倍的。当真是有些变化莫测的。 不过王晚歌早便是习惯了,也早便习惯了康熙此时这样对她。经历了这样多次,王晚歌如今对康熙还是未有感情。可是王晚歌也发现,这件要跟极亲密的人做的一件事,也许也不是非要跟喜欢的人做。跟一个不算讨厌的人也就那样吧! 王晚歌此番拿宛贵人做试验,其实要的是一个结果。康熙会不会因此去看宛贵人呢!王晚歌觉得,若是他去了,那么给她下药的可能也许就没有那么大,也或许会在渐渐中停了这药。可是若是他不看,王晚歌觉得也许这事就是真的了。 康熙连宛贵人都面对不了,又怎么去面对她? 一日,两日,三日……而终于,王晚歌等到了一个结果。康熙果真驾临景阳宫,然后去看了宛贵人,只是他顺道还探望了端嫔。而这一夜,他竟然又召幸了王晚歌。 王晚歌素来小心伺候着。这一夜,亦是。康熙在那看书,王晚歌躺在那陪着。不过心思却是在琢磨其他的。 如今,该怎么办呢?是的。王晚歌在想,这得到试探的结果之后,应该怎么办?当初王晚歌想着试探,其实也没大想这结果之后到底应该怎么办?也想了一些法子,可都觉得不是最好的。比如,试探康熙。可是方才王晚歌看了一眼康熙后,便是彻底结束了这一想法。这法子行不得,康熙是谁?千古一帝。也许她的第一试,他暂时摸不出头脑来。但是这第二试,他是必定能看出来的。若是他知道,她居然敢怀疑他还加以试探,会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呢?不过王晚歌觉得应该也造不成什么太严重的后果,但是王晚歌着实不敢冒这个险。可是若是不试探,现在又该怎么办呢? 康熙的样子还算正常的。推断,今日他看过宛贵人之后还去看了端嫔,想着心情也是不该多坏。而此时,看着也跟平时没什么太多的不同。 而其实此时看来这一切,南妃才是突破点。因为南妃是个极可疑的人。王晚歌第一次遇见南妃,南妃的话便让她觉得南妃似乎是在提点她什么,又像是在挑拨些什么。而第二次见她,她又丢出了一个大大的线索出来。南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到底想干什么?答案其实无非也就两种。要么她便是一个跟王晚歌处在同一处境中,然后觉得同病相怜,能帮就帮的良人。要么,她就是在故意挑唆。而至于后者,她到底想干什么,此时自然是不知道的。 而南妃这个突破点,却其实也是个死点。王晚歌一个小小的常在,凭什么去跟人家南妃斗法呢!王晚歌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此时显得若有所思的。 王晚歌若有所思,康熙却不。过了一会儿,看书看累了,看了一眼王晚歌后,虽然看出王晚歌的若有所思,不过却也没问,便是睡了。 康熙已经几次都是这样了,也不会碰王晚歌,便是那样就睡着了。自然,这也是王晚歌肯定自己就是替身的原因。他不是缺一个身下的人,他只是缺一个陪伴的人。可这么陪伴的人凭什么就是她呢? 康熙睡她的,王晚歌继续想她的。临睡之前,王晚歌确定了一个下下策的办法。可也是唯一的办法。但是在用这个办法之前,王晚歌觉得也许她还可以求助或者说试探德妃看看。 第二日午后,王晚歌去了德妃的正殿。行礼过后,开门见山。 德妃端坐在正位的紫檀椅上,王晚歌坐在一边。王晚歌开门见山已经说完了缘由,此时只补充了一句:“还请娘娘帮忙。” 德妃看着王晚歌,先是不曾说话,眼脸沉下片刻,像是在思虑,随后对王晚歌说:“你是在怀疑皇上吗?你倒是敢怀疑。” 王晚歌没把南妃的事儿说出来,此时只是起身行礼道:“臣妾唐突。” 德妃的语气并不厉害,样子看起来亦是。所以此时自是开始说她对这事的看法。此时她道:“皇上到底会不会如此做,我不知道。但是皇上对仁孝皇后的情意却是极深的,其实我也不大明白皇上却为什么不待见仁孝皇后的妹妹宛贵人。”顿了一顿,德妃又道:“不过我猜测着,兴许皇上并不会这么做。” 王晚歌抬眸看了德妃一眼,德妃却并不说明原因,于是王晚歌继续颔首。而后德妃又叫她坐下。 说求助德妃或者说试探德妃,当然看的还是一个结果。王晚歌期待从德妃的话里得出些结论。可如今德妃给她的感觉是,德妃倒不算是一个极严苛的操棋者。她没有安抚王晚歌继续做自己应该做的事,而是说出了实话。 其实王晚歌也觉得,康熙或许不会这么做。但是这个或许,却是谁都料不透的。而既然德妃也说不出任何信息来,王晚歌也只能行那个下下策了。避宠! 随后,王晚歌起身行礼告辞。而在这时,外头突然有嬷嬷进来通报,说是四阿哥求见。 如今是为午后申时,四阿哥这应该是下学了来的。于是王晚歌又行一礼,便是准备下去了。而再后便是在临走时见到了这位进屋与德妃相见的四阿哥。 王晚歌也是许久没有见四阿哥了。不过却也不是王晚歌自那次除夕家宴后,第一次见四阿哥。因为之后,他也是偶尔会来给德妃请安的。只是两人的关系却似乎还是没有进展。德妃一直都是冷漠的模样。而四阿哥也一直淡定的模样。 若不是知道这位四阿哥未来是大清的皇帝,其实王晚歌对他应该是颇多怜悯的。来宫中这样久了,王晚歌也是听说了为何四阿哥跟德妃的关系不好。 便是因为这四阿哥从前的执拗和孝懿皇后的爱护。也算是因缘际会。清宫的规矩,位份低的妃嫔是不能教养皇子的。当初生四阿哥胤禛的时候,德妃只是一个连封号都没有的贵人,所以四阿哥便多了孝懿皇后这个养母。其实在旁的皇子那,这生母养母也是没有什么的。有的甚至会在生母位份高一些时,两边都喊额娘。而其实这些生母养母的,也是这些皇子在有一些年纪时也才能真正体会到底意味着什么。因为从小他们便是住在阿哥所,身边有乳母照料。对他们来说,儿时,应该便是把乳母当成了额娘。 四阿哥这是特例。因为孝懿皇后高龄生育了公主,而公主又夭折了之后她的身子便是一直不好,所以康熙便是让四阿哥除了完成学业之外,回承乾宫的时候多了些,甚至后来许多时日连续住在承乾宫里。因为没有孩子,多了四阿哥这个养子,孝懿皇后自是甚为疼爱的。所以应该在四阿哥的世界里,应该是把孝懿皇后当成了额娘。如果只有乳母的存在,然后叫两个看起来对他甚好的人额娘应该也算不了什么。因为这个额娘到底是什么,应该也不大理解。可是四阿哥从小便是理解这个额娘两个字的意义,却平白又叫他叫旁人额娘。他怎么叫的出口呢!所以尽管也知道有德妃这个生母的存在,可是他便是在德妃也位居嫔位、妃位时候也口口声声喊的都是一声德娘娘。 而德妃的心结便是一直在此。而就算至今,四阿哥还是没有喊出一声额娘。王晚歌出门时,听的真真的。 胤禛如今也都十五岁了,侧福晋皇上都在安排着了,可是他口口声声喊的还是德娘娘。而如今,这位德娘娘也是他在后宫中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对于这些,王晚歌没什么太多想发表的。毕竟那都是别人的事,她自己的事情都还是一团糟呢! 是的。王晚歌不觉得自己也应该巴结巴结这位未来的雍正皇帝,好在日后康熙死后她也能有点好日子过。当然也不是因为她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死,也不知道康熙到底是什么时候死,只是因为她只看当下的。目前看来,她还不用去巴结人家。 两日后,王晚歌突然病了。 第20章 又是一年 是的。是王晚歌故意的,但是这做事总得做得周全一点,更何况是要做给皇上看的。所以,这又是首先伤己的一招。 从前王晚歌是不惧冷的,可是自从来了这紫禁城便总是怕冷怕的不得了,也不知道完全是因为这京城的天气还是跟王晚歌可能肾虚或者这个虚那个虚的有些关系。 所以想得个风寒什么的,简直是易如反掌。 之所以说这一招是为下下策,是因为要避宠。这一避开,王晚歌真的不敢保证康熙这厮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想起她来。嗯,王晚歌对康熙十分的没信心。 嗯。这是因为康熙一直以来的表现就不让人十分的有信心。除却他东西六宫,每三年采选一次。还有康熙对于后宫中人的一贯态度。王晚歌虽说算是个受宠的,但是他却除了在那张龙床上表现的饥渴一些和在王晚歌侍寝时屋里头散发出的一种极像是夫妻的氛围在之外,其他方面当真是没有什么让人有安全感的。 只要出了那乾清宫寝殿的门,他就完全回复了平常的模样,冷冷淡淡的,对王晚歌和对旁人没有丝毫的区别。自然,身为天子,如此做是最为好的。可是若是作为他的女人,便是没有丝毫安全感。 不过王晚歌一直以来也没太在意这个安全感。因为本来她对于康熙的印象便是没安全感的,所以一直没有去感受过,只做好自己的本分。 之所以避宠,王晚歌是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虽然目前一切看来都是猜想,但是这事太可疑,也只能这么猜着见招拆招。暗害是吗?那么好吧,我避宠,时日长了,你总会放弃吧。 再有,这招里头其实还算计着康熙。 若是康熙真是忘却了王晚歌,那么王晚歌的这一招便是如同上面所说的一样。叫那人自己放弃。至于之后的事,且等以后再说。 而若是王晚歌一直病痛不愈,康熙那边却是也没忘记王晚歌,还亲自过问这病情的话,那么其实就是更好了。王晚歌就能顺利的化被动为主动。她大可以告诉康熙说,因为后宫中一直传言,说她不孕,她不想听这话,也不想被人陷害,所以她才一直病的。这罪虽然说上去是为欺君,但是说起来也是可怜嘛!都怕成这了。而事情到这里,这准幕后人不管是康熙还是旁人,都算是将了他们一军,纵然是不能叫他全军覆没,也必定能将他逼退。 而之后的事情显然是往好的方面发展的。王晚歌一病了病了大半个月,一直未有痊愈。绿头牌便是一直也翻不了,康熙起先是没有丝毫动静的。可是逐渐,好像却是绷不住劲儿了。先是传了太医问了王晚歌的病情,又过了半拉月便是亲自去了。 这应该是康熙第一次众所周知的去看王晚歌。 而王晚歌这一招,也确实把她自己害的不轻。病情见好,她就把药倒掉。病情严重,她再喝上一点。有时见好的控制不住,甚至又要做点什么加重病情。当真也算是忙碌了。不过王晚歌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言初有些都自愧不如了。 屏退左右,屋子里头就剩下了两人,如今都快夏天了,可王晚歌屋子里头却还生着暖炉。其实也不大用了,今个儿是为了设计康熙特意如此的。 康熙看着王晚歌,不似平常的冷漠,看着她半天不说话。王晚歌被允准躺在床榻上,便也不吭声那么躺着。半晌,王晚歌见皇上还不说话,只道:“皇上还是回去了,臣妾久病,莫要沾染了皇上才好。” 康熙听了,却只说一句话:“太医说,你这病好生蹊跷。” 王晚歌扭头看着皇上,自还是平静的样子:“皇上的意思是……” “你便没有什么想与朕说的吗?”康熙这话已经算是将话挑的极明确了。方才王晚歌那话后面的意思并不是在往自己身上揽,而是在往别人身上推,算是在装糊涂。而此时康熙已经把话点的这样明确了,王晚歌自是也不好再装糊涂下去。立时便是起身,随后跪下道:“皇上恕罪。” 康熙却也不说话,只看着王晚歌。 王晚歌抬眸看了一眼康熙,径自说道:“臣妾此举,实也是无奈之举。皇上应该也听说了,这后宫里总是不乏说臣妾不孕的,可是太医说,臣妾身子无碍,可为何总是不孕呢?臣妾觉得蹊跷,却也是无力查之还之,所以唯有,避宠。”这话,王晚歌一直说的很平静。 康熙听的也是平静。只是稍后说的话却是让王晚歌不大平静了。他道:“你这便是在设计朕了。应该,你也有怀疑朕吧!” 康熙的语气还似平日,王晚歌听了却是赶忙磕头下去,道:“臣妾不敢,皇上恕罪。” 康熙却不多说,只起身道:“朕觉得,七日内,这病应是能好全的,你觉得呢?”淡定说完,康熙便是起身,走了。 王晚歌待听不见康熙的脚步声了,才是起身看着康熙远走的方向。康熙,这应该算是管了吧!是啊,应该算是管了!那这事,是与他无关?不过,他倒是脑子快,联想到他自己身上了。 之后王晚歌也没往下纠结,随自起了身,躺回床榻上,对着此时走进来的言初说道:“药熬好了吗?” 是啊。这病也该好了。这一个多月,王晚歌的日子也是着实不好过,每天不是鼻子囔囔,便是头疼发热,便是没消停过。如今,总算是能好了。 到底是年轻,儿时也算是营养全面,底子厚,不过七日,这一个多月的风寒便是好了。而不过两三日,王晚歌的牌子便是又被翻了。 这下子,恐怕后宫中又要各种流言了。这回,应该是说王晚歌狐狸精,不知道耍了什么招数,叫皇上竟然这么急不可耐。 康熙的确显得有些急不可耐,不过说起来,也是一个半月了。不过康熙在龙床上,却也是没有那样的急不可耐的。康熙在龙床上,一贯便是不慌不忙的,不管是前戏,还是后头。反正是让人觉得,极有偶像剧偶像的潜质,却也不曾那样肤浅。有经历过那样女子的阅历,却还是有非这个女子不可的激情。补充一句,应该是十分低调的激情。 这事,康熙到底如何管。王晚歌自是管不着的,康熙自也不会告知她。不过两月过去了,王晚歌却还是没有喜事。之后,再是,两月。眼看着又是大半年过去了,马上又是过年的时候了。王晚歌竟是还没有身孕。 康熙那边还是从未有过任何的解释和周全。可是王晚歌却还能旧计重施吗?这事,轻易再不得。不然便是在藐视皇上。虽说皇上无信在先,可是遥想当初,皇上又何时说过,这事他管了,而且必定能让王晚歌怀上孕。 便如当年的王晚歌的那位表哥李旭。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而且就算皇上当初言语上答应了,如今他便是不做,你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冲上去,说君无戏言吗?太傻! 说起来,其实王晚歌也是许久不曾见过她那位表哥了。而他那位表哥好像除了往她身边送了一个言初之外,便再没有其他作为了。着实是显得太过无能或者是棋子太多,不差王晚歌这一个的样子。 事已至此,好像有些无计可施了。王晚歌纵然还是冷静如从前的的样子,不过心里已在是琢磨到底该怎么办了? 这事,如今明摆着,应该跟后宫中人无关。因为若是有关,早便是查出来了。就算皇上想故意袒护谁,不曾闹出声响,可是也该是怀孕了啊!所以,这事,明摆着,不然这幕后之人便是皇上,不然便是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在现代倒是听说过一些什么不孕症之类的,话说排卵什么不正常的,也许能给把出来。可是若是输卵管什么的堵了,难不成还能给把出来吗? 不是王晚歌对中国博大精深的中医没有信心,着实是从小大多吃药打针,对西医了解的较多。王晚歌这边不动声色的琢磨着,那边年缓缓走来着。 年味依旧,除夕家宴依旧。王晚歌依旧坐在角落里,看着这乾清宫的皇子公主的。其实心里如何会没有半点难过呢? 想生不想生是一回事,但是生不生的出来,是另外一回事,不是吗?王晚歌虽然不算心情不甚好,可也不算好了,便是趁着屋里头歌舞升平,着实有些杂乱的时候偷偷出去了。 可是却不想,竟是遇到了许久未见之人了。表哥李旭!怎么竟是遇见他了! 第21章 有孕了 后宫里少见外臣,就算是在这除夕家宴,其实也是少见的,纵然他们有些也当值,但是着实是难见。 不难想,应该这是设计好的。 只是,这位表哥找她做什么呢?王晚歌倒也真是好奇。进宫这么许久,这位表哥好像除了往她身边安插了一个言初外,便是一点也看不出他还干了些什么。可是如今又见她做什么呢? 王晚歌见了李煦,先是上前行了一礼,倒是客气道:“表哥有礼。” 李煦的微笑依然像当初似的,令人如沐春风。而王晚歌自也是如同当初的样子。李煦听了王晚歌的话,淡笑回道:“表妹有礼。” 两人如此客气罢。王晚歌开门见山:“不知道表哥找表妹有什么事?” 李煦一笑,而后道:“许久不见表妹,不想表妹一开口便是这样的疏远。” 王晚歌看着李煦没吭声。废话!对于他这样的同盟,她能有多亲近?所以王晚歌看着李煦不说话,只是看着。 李煦却也不尴尬,而后看着远处的昏暗道:“我觉得,应该不是皇上。” 这话好像是在说王晚歌不孕这事儿。王晚歌着实是没想到李煦一上来竟是说的这话。他竟然还是关注着她的事情的。不过王晚歌还不说话,等着这位表哥往下说,原因。而李煦只是又说:“不过直觉罢了。但是想来我这直觉,应是极准的。” 听到这话,王晚歌又没吭声,因为着实不知道该跟这位自我感觉这样良好的表哥说什么。而李煦则是继续说道:“过了年,我便是要调任苏州织造了。” 王晚歌继续看着这位表哥,对他突然这样说话,其实着实是有些不理解。这些年,他虽然在内务府行走,差事不算十分重要,官职也不算太高,只算是一个四品。可是却常在康熙身边行走,只比御前侍卫陪伴的少上一些。可是纵然如此,他对她的关照也是极少的。可是如今又来说这些做什么。走便走呗! 所以王晚歌只是敷衍上一句:“表哥一路好走。” 李煦听到这样的话,又是一笑,像是料到了似的。却不想接下来又说:“你表嫂没了。” 什么?表嫂?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当真是说的令人费解。表嫂没了吗?这事王晚歌倒是不曾听说。可是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又是什么意思? 王晚歌沉下眼睑片刻,又淡定道:“表哥节哀。” 这一次,李煦的笑容中似乎带了一丝苦涩,却也不多说了。只道:“臣下告辞了。小主记着,凡事都有言初在。”而随后,李煦便是转身走了。 李煦今日这一出弄的着实是极煽情的,不过也不知道是王晚歌便是个放得下的亦或是个心肠狠的,一丝丝都没有被表哥感染。还觉着她这位表哥着实是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她倒是也没往下深想。 只记得表哥的那一句,他觉得,不是皇上。这话,其实王晚歌其实是有些信的。虽然他的原因听起来不那么的有力,可是其实也算是极有力的。毕竟是从小跟皇上一起长大的人。而王晚歌目测,应该,李煦也断然没有害她,让她没有孩子的动机。 出来的时候也不短了,王晚歌着实也是时候回去了。回去后,又过了好一会儿,这家宴才是结束。结束后,王晚歌便是回去歇着了。 回去的路上,敏贵人跟王晚歌同行。敏贵人素来心灵,便是劝慰道:“有些事,是急不得的。妹妹莫要太往心里去才是。有时这些事上,反而是适得其反。” 嗯!是好像有适得其反这说法。不过王晚歌也不觉得在这些事上,她就心急的不得了。她应该不算十分较真的人。不过她也没跟敏贵人多说。 时日一日一日的过去,皇上最近忙碌的不得了。要说这过年的忙碌,应该这紫禁城内的主子,便是最数皇上了。听说,又是许久睡的时候极短了。 元宵节那夜结束后,康熙召幸了王晚歌。 近日的疲惫似乎在康熙的脸庞上只留下那么一星半点的。不过虽然是一星半点的,却还是显得跟平时不大一样。虽然疲累,睡前,康熙却是雷打不动的要看会儿书再睡。于是还是依如往日,康熙看着,王晚歌陪着。 看了好大一会儿,大致康熙也是看累了,便是转头看了一眼王晚歌,却也没有再移开眸子。片刻后道:“你便是那么想有孕吗?” 方才王晚歌有些走神,对于康熙突然这样的一句,着实也有些想不到。顿了顿,王晚歌回道:“嗯。” 嗯,康熙这话有点废话。 而康熙接下来又说:“改日叫太医配了助孕之药,你且试一试吧!” 康熙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说跟他无关也跟后宫中人无关吗?是在说她真的得了不孕症了?听了这话,素来有些喜怒也淡定,不大显露于色的王晚歌也是蹙了蹙眉,而后又想到了她表哥的那话。 难道她真的是得了不孕症了?王晚歌是有些惊讶的,她从来没想到过她的穿越之旅中会出现不孕症这回事。不过虽然已经这样了,她心中还是存着疑问。真的是吗? 王晚歌在那想,康熙却再不给她思考的时间了。这时又说:“不过没有我,你应该怎么也是怀不上的。” 嗯。他要做种马要做的事了!只是今日,王晚歌跟往日有不同的感受。这一日,她总觉得,在康熙的脸庞上,身体上,有着一种往日没有的魅力。他似乎很累,却依然温柔。他的笑容依旧那样,内里却似乎隐藏着看不出的疲累。 做皇帝是很累的。这王晚歌知道。可是这一刻才是真真的感觉到,原来做皇帝当真是这样累的。 康熙今年多大了?王晚歌想。 *过后,康熙一边睡着了。王晚歌却睡不大着,不时想一想她不孕的事,不时看一眼康熙。应是磨到了极晚才入睡的。 康熙的动作倒是快,没两日那药物便是给配好了。而这事也在后宫传开了。而跟这事一起被流传的还有王晚歌这过了年第一个便被召幸的话题,甚至还夹带着她那位表哥李煦上任的事儿。而也因此,王晚歌明白了一个当初她没能明白的问题。 为什么康熙当年下江南会入住她当年被李煦敲昏带到的那个江宁织造府?江宁织造府是个什么样的所在?当时在任的是为她那位表哥的岳丈。而她表哥的岳母便是康熙的乳母孙氏。而这位孙氏又尤为受得康熙尊敬,她的夫君和儿子又尤为出众。所以便补了这么一个肥缺。而如今,她那位表哥的岳父去世,如今任江宁织造的是,李煦的内弟,曹寅。便是乳母孙氏的儿子。像是子承父业似的。 江宁织造,顾名思义,这个织造应该便是管理一些丝织品的地方。江宁织造,便是设立在南京的一个往皇宫供应丝织品的地方。这个官职也不算太高,只算五品,可是地位却仅此与两江总督,朝中一品大员。这是因为,其实这个官职其实真正的用途,是为皇上的耳目。为皇上暗中报告这一带发生的情况。 这是江宁织造府。而苏州织造便是设在苏州的一个跟江宁织造一样功能的官职。便是说,康熙共设立了三个织造府。江宁、苏州、杭州。而李煦和他那位内弟便是便是占了其中两个。这是怎样的荣耀! 又是怎样说明,李煦和曹寅是如何受康熙的器重!而如今李煦任苏州织造却跟她扯上了关系。后宫中人如今都说,是王晚歌太过得宠,所以当初举荐之人才能得此荣耀。可是这话怎么听都是不对的。若是康熙真真是那么宠爱她,为什么不升她的位份,却拐外抹角的去升她那位表哥的。这个道理说不通。可是后宫中人便是说的极开心。自然,王晚歌还是一贯的态度,不怎么理会。 就算她那位表哥再怎么得宠,于她而言,又有何用呢?他从来没做过什么。不过不日后,言初的一番话,却完全否定了王晚歌的这一想法。言初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说,康熙当初之所以封王晚歌的位份完全是因为李煦。这一次,皇上改变态度,给王晚歌吃助孕之药,也是因着李煦。 不过言初的话,王晚歌却不全信。言初跟李煦是什么关系。言初当初可以为了李煦,设计她。充分说明言初是多么的忠心。如今她为了让她也对李煦忠心,谎说这样的话又有什么不可能。自然,言初说的也有可能是实话。不过这都不是王晚歌关注的点。 她那位表哥原来这么上心,是吗? 其实更好了,不是吗? 这样,她也算是有后盾了。不过,既是不相信言初的话,王晚歌却也不依靠她那位表哥。所以,还是不放在心上。 王晚歌后来甚至觉得,说不好康熙这所谓的助孕药便是什么的解药。反正是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想到了,不过她却是没想到,这药竟然这么有用。没过多久,她便是有孕了。 而接踵而来的便是位份。晋封贵人。 第22章 是谁陷害她 且先不说位份。 怀孕这事,透着蹊跷。王晚歌又如何不知呢?只是王晚歌的注意力一直被弄偏离了,所以其实她一直都没有真正的意识到,这事到底是如何蹊跷的。只是但凡是个局,纵然局里的人一时醒不过味儿来。可是时候久了,却总是能醒过味儿来的。特别是在一件被压在心上的大事被解决了之后。 被诊出怀孕的没几日,王晚歌便是突然明白,这长久以来她到底一直在注意什么,而错失了什么。 自从她承宠以来,先是被陷害,而后又是不孕。而且这两件事是先后而来接踵而来的。这事会这么巧?那么,是不是就可以大胆推断,这两件事,其实是一个人做的。 再大胆推断,这事根本跟康熙无关,她只是一直被人误导了,而且身在其中,当局者迷,毫不自知。而大胆推断在这里,一个人就显得尤为重要,南妃。 当初,她是被南妃的误导的。难不成,南妃就是那个陷害她的人? 想到这里的时候,王晚歌委实是有些心惊的。南妃?会是南妃吗?可是王晚歌之后却也是没有往下想了。会不会是南妃,这事还真不好说。因为一切都是王晚歌的猜测,且依靠着王晚歌如今的位份,就算知道是南妃,她也做不了什么。当初,连德妃都知道是什么人,那么皇上会不会也知道是谁呢?而如今想来,皇上应该是有极大的可能是知道的。可是知道是谁,却不处置,又是为什么?而这一次,若是真跟南妃有关的话,为什么皇上还不处置?还有当初,她曾经去问过德妃关于她不孕的事,可是德妃却好像也是不知道的样子。德妃知道上一次陷害她的人是谁,而这一次却丝毫不怀疑,又是为什么?或者是,德妃知道是谁,却故意不说?而若是这样说的话,又好像不像是德妃的性格。 所以,其实这事是有些无从下手的。所以,唯有搁置着不管。因为她总是会再次出手的。而这事,也只能等着别人出手。因为依靠一个贵人的位份,能掀起什么样的风浪来?不过王晚歌倒是也不大觉得,她这次有孕便是会成为那猜测准幕后人的下一个攻击目标。 因为其实她这事如今算是一个马蜂窝。皇上跟仁孝皇后的感情,宫中是人尽皆知的。不然,她那位表哥也不会那么费心的把她弄到康熙的身边来。而如今她的情况其实跟当初的仁孝皇后极像的。仁孝皇后当初便是在生孩子上出的事,那么试问,谁敢在这件事上动手脚?不过凡事都不是肯定的。王晚歌觉得,也许这事还应该跟皇上沟通沟通。便是如她用宛贵人试探康熙一样。 不过如今最大的困难就是,康熙不见她! 自王晚歌有孕以来,康熙便是没有来过的。只赐下来一个位份,然后便是像是忘记了王晚歌似的。 嫔妃有孕之后,敬事房便不会在搁置这位嫔妃牌子让皇上翻牌子,而王晚歌就像是那块消失的牌子一样彻底消失在康熙的眸子中了一样。 可是他不来,该怎么办呢? 之前,王晚歌一丝丝都不担心若是康熙不来,她这边便是没法子办了。便是因为马蜂窝那一套说辞。可是如今,却不可同日而语了。 之所以不担心康熙不来,是因为王晚歌了解康熙的心思。而这个心思应该不光是王晚歌了解,是整个后宫都了解。外头都在传,王晚歌有孕之后必定会享受如同宛贵人当年的待遇。仁孝皇后因为在孩子的事情上出了事,所以皇上触景生情。再不愿意见这两个本就是凭借着极像仁孝皇后的模样才享受这样的荣华的女子。 说实话,在王晚歌有孕之前,她还真没太想过这个问题。而有孕之后想到了,却也没觉得是什么大事。如若她平安的生下了皇子,难不成皇上还会一直不见她不成?她觉得说不好皇上应该会加倍弥补她才是,便当做是在弥补仁孝皇后。不过自然,皇上到底会如何,也是说不大好。所以,还是等事情出了再想对策不迟。 可是就算是知道康熙不来的原因,这事还是不大好办。若是王晚歌说自己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会不会引来康熙呢? 这事不好说!所以,试一试就知道了。 对于言初,王晚歌没什么可隐瞒的。告知了她的意图,言初便是想法子去办了。而这一日傍晚,王晚歌的屋子里便是传出了王晚歌不适,甚至见红的消息。 后宫里的女人闲,一点小事瞬间传的满宫都知道了。自然,皇上那边也不是要依靠这些流言才知晓的。言初派了一小太监过去禀明。而没过多久之后,康熙竟是来了。 本来就没什么问题,太医把脉之后也不会有什么说辞。更何况,一个正常的人,也不会说这里好那里好,身体好的不行,没有丝毫挑剔之处。所以难不成要告诉旁人,小主看着身子无恙,这事委实怪异这样的话吗?承认自己医术不精?更何况,女子初孕时有时见红,也不算十分大的事,只要不是大量出血,并且能够及时止住,孩子定保无恙。所以,久在皇宫行走的太医们也不是傻子,就算有什么猜测,也不会说出口。 于是,王晚歌的阴谋得逞了,顺利的骗来了康熙。 既然已经来了,心惊之后还听说并无大碍,难不成还不进去看看吗? 料到的状态。康熙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疲累,黑眼圈较明显。只是王晚歌没料到,康熙来至她身前时,却还是平常的模样,淡笑的样子,说道:“这几日前朝事务繁忙,不曾前来看你。还好没事。” 这话好像是在解释关于那些后宫流言的事儿。不过这说话的状态委实好,看不出掩饰来。 “臣妾有罪,没能甚好的保护好龙裔。”王晚歌素来说话简略。 康熙一笑,而随后竟是往前挪了挪,将王晚歌拥进了怀中。是的。此时,康熙还没有怀疑王晚歌这事是设计出来的。只是稍后,却不知道了。 靠在康熙的肩上,王晚歌淡定的盘算着接下来要说的事儿。于是如此沉默半晌后,王晚歌打破了这安静,依旧靠在康熙的肩上,道:“皇上,臣妾有些担心。” 康熙放开王晚歌,定定看着她,道:“担心什么?” “皇上说,这孩子能平安生下来吗?”王晚歌的眸子也定定地看着康熙。 而康熙敏锐的触觉稍后便是察觉到些异样了,随后道:“那,你想如何?” 这便好像是有点看穿王晚歌了,可是王晚歌要像上一次装病避宠爱一样自动请罪告诉皇上自己是在害怕吗?情况不一样,这一次是皇嗣的事,玩笑不得。纵然皇上此时的面上有些淡淡的玩味,觉得王晚歌好像又在耍花招也不能说。于是随后王晚歌便是准备起身。可被康熙按住不让起身后便是直逼关键点:“臣妾担心,这一次见红的事。” “你怀疑?” “是。”王晚歌很坦率。 而康熙又是一笑,道:“不过朕觉得,应是无碍。”康熙看着王晚歌,因为他隐隐的觉得,应该王晚歌接下来还有话,而结果便是这样。 只是接下来王晚歌却没说话,只对康熙的话敷衍了一声,表示同意。而接下来便是继续沉默。只是皇上觉得临走前总要让这小妮子把话说出来,不然他总觉得应该他还消停不了。他倒不是十分怀疑见红这事是故意设计好的。但是也便是觉得应该解决好了再走。于是在临走前时,他说道:“你可还有想说的?” 王晚歌抬眸看着康熙,然后说道:“我想让德妃娘娘保臣妾这一胎。” 第23章 生下阿哥 的,此时不说,更待何时呢?之所以王晚歌让德妃保她这一胎,似乎是不用多说的。因为德妃知道陷害她害死宛贵人小皇子的人是谁,二是因为德妃在宫中也算是有些势力,若是这事让她插手,谁都要顾忌着她的几分薄面。能从一个宫女爬至如今的德妃,并且在那时皇上子嗣稀薄的时候顺利生下孩子,且如今在宫中跟荣妃并列着成为为皇上诞下最多皇子的妃嫔,王晚歌不会质疑她的手段。 是的。王晚歌觉得,有德妃在,她这一胎,可算是万无一失。是的。王晚歌不怀疑德妃会害她。铤而走险什么的,她想都没想过。倒也不是什么十分理智的分析,而是因为感觉。便是一种感觉。她觉得德妃是一个利落的人,不会那么总是在暗地里搞些小动作。 康熙看着王晚歌,脸上的神色,说不大清楚。不过他最终看着王晚歌又极淡的一笑,应了。道:“永和宫她是主位,这事本来她就该管着。”而说完后,康熙也不多留,走了。 康熙走了,王晚歌也算是放下心来了。 德妃对于王晚歌此举,似乎颇为明白。寻了个时候便是来至王晚歌屋内,问王晚歌:“你在担心什么?” “娘娘明鉴,这事绝非是冲着娘娘去的。”王晚歌道。 只是德妃甚为明白王晚歌的意思,本来就没觉得王晚歌是冲着她去的。所以此时话不说多说,又是说道:“我倒是觉得,你多心了。”至于,为什么说王晚歌多心这事,德妃没接着往下说。只是在临走前又道:“皇上已经吩咐了下来。你这一胎,只要不是自然落胎,我必然可以保你无恙。”而说完便是起身走了。只是走了几步,却又是停了下来,看着王晚歌道:“有些心眼儿,还是莫要再在皇上跟前使了。” 这话应该是在说王晚歌这一次用见红引来皇上这事。可是她怎么便是料定,便是王晚歌在耍手段呢?王晚歌应了一声是,如此德妃才是走了。而德妃这边刚走,王晚歌便是多看了一眼刚好端水进来的兰香。 兰香是德妃的人,王晚歌觉得这应该是毋庸置疑的。不过王晚歌目前也没觉得,这个兰香有多碍眼。 有了德妃在,王晚歌的孕吐倒是显得越发的厉害了。也不知道是没东西转移她的注意力了亦或是这孕吐本就该越发严重了。反正便是越发严重的节奏。吃一口,吐一口。连带药汤什么的一股脑的吐。可是王晚歌却从来没有任何抱怨,吐了吃,吃了吐。就连重复一碗一碗的往里喝极苦的安胎药也是从未抱怨过。 德妃倒是看着极为满意,觉得王晚歌倒是个耐苦的人,还连带着想着,王晚歌应该也是个极好的额娘。 不过其实,王晚歌应该是没想好怎么做一个好额娘的。应该现在,除了每天的孕吐,她也没觉得她的生活有什么改变。 嗯!王晚歌还没想好如何做一个额娘。准确点说,应该还是没准备好。从前,她一直想怀孕,只是循着正确的道路在走,这孕是有必要怀的。这不代表她已经想好做一个额娘了。 不过想来,就算没怎么准备好做一个额娘,王晚歌做的应该也是不错的。 今日里,后宫里关于王晚歌的流言自然是更盛的。王晚歌见了一个红,而后又让德妃保证她这一胎,而因为见红,温贵妃那里连晨昏定省也是免了的。如今她的日子便是吃了睡,睡了吃,坐坐也只在院子里坐坐,少出来走动。这一胎,当真是怀的极金贵的。不过自然,因为这里头牵扯着一个皇上,所以这段闲话也分个盛和不盛的部分。关于王晚歌狐媚子耍手段用见红引来皇上这段,自然是不敢大肆流传的。不过显然,近日宫里的流言是有些随意流传的意思的,因为里头少了话题掌门人通贵人的一些掌控。 话说,前些日子,王晚歌那位表哥走马上任了。本来通贵人家世也不算极好的人,如今又被压了一头,自然是越发不好。而如今王晚歌又这样似乎将皇上都设计了。她一直在贬低王晚歌,以做发泄。可是显然,王晚歌这一次封贵人,没落得一个封号,被她各种渲染过后说各种不受宠的事被如今王晚歌的金贵给压制住了。所以她便是越发用力的贬低,可是极得宠的人,谁还会一直跟着贬低呢?难道不怕说多了被人家知道招致祸端吗?说些酸言酸语,衬托别人的辉煌便是罢了。 王晚歌的孕吐整整到了第五个月的时候才见消减。而后便是各种食欲大增,不停的吃。才一个来月,那本来吐的蜡黄的小脸和骨瘦如柴的身材便是变得丰满了。不过如今丰满了倒是看着越发好看了。王晚歌这一胎,不怎么显肚子,虽说已经六个多月了,可是看着还跟五个多月没什么两样,肚子未有太显。而整个人看起来是极好看的。 略显圆润的小脸,多日娇养白皙嫩滑的皮肤,看着也是略显圆润的身材和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再加上本来就穿清穿才最好看的资质。人家都说,这怀孕的女子是最美的,因为有一种光环在。可是看着每一个孕妈,你却也是没觉出来她们到底最美到哪里去了。可是如今看着王晚歌,却便是真真觉得,便是这样的。王晚歌有孕的样子看着没怀孕时,确实美多了。 不过这些,康熙却是没多见的。因为自那次还算正常的走后,却是非常不正常的又这么久不来了。不过倒是听说前朝极忙,可是前朝忙,难不成连一丝丝的时间都是抽不出来了吗?明摆着的是,是借口。而对于后宫众妃嫔,虽说召幸的不算甚多,可也算是甚均匀了。 而对此,王晚歌自是不放在心上的。他爱召幸多少便是召幸多少。更何况近日里,王晚歌还有要忙碌的事情。 便是胎教!原来古代也是有胎教的。不过古代的胎教进行的没有现代的那么早。而具体的实施方案也算是差不多吧!现代听音乐,古代听乐器演奏出来的音乐,然后看书、听书、还有习字。反正是各种修身养□□! 孩子早已经有胎动了。可是王晚歌好像还是没有很进入状态!反正那种母子之间连心,然后十分微妙的感觉还是没特别深刻的感受到。不过她素来便是那种不管感受到没感受到,事情都会在正常的轨道上行走的女子。胎教是做的极好的。 而不久之后,王晚歌便是更忙碌和幸福了,更是没心思顾忌康熙了。因为她的母亲便是要被接进宫里了。宫中素来有这规矩。自有孕的嫔妃八个月后,生母健在的便是可以接进宫陪伴女儿待产,然后直至孩子满月才出宫。 王晚歌许久不见娘亲,自也是非常想的。更何况,当初她一走没回音,家里双亲定是十分挂念的。如此一见,他们才是可放心。 相见的场面,是正常的节奏。可是看着又有那么点不正常。王晚歌的娘亲黄氏搂着自己家的女儿不停落泪,王晚歌也落泪,不由自主的。然后黄氏又开始说,着实是不该听信了她那位表哥的话,却不想竟是将女儿嫁进宫来了。 后来,待激动过后,黄氏才是叙述了当时在她那,当年的那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话说,那位表哥当年的意思,似乎便是要娶王晚歌的,而且还说他那位正妻身子不大好,言下之意便是说,他那位身体不好的妻子必定会仙逝。然后待她仙逝后,也必定会把王晚歌扶正。如此,他们才会想让王晚歌嫁与这位表哥的。毕竟,在当时他们那个穷乡僻壤里选的女婿如何都是没有亲上加亲,且还是京官的表哥来的优秀的。不过黄氏又说,如今想来,好像人家当时也没有说,便是要娶王晚歌的。跟当时王晚歌遇到的情况一样,李煦从来没说过要娶王晚歌。可是王晚歌便是认为他是要娶她的。 说着说着黄氏又是开始哭,王晚歌忙着安慰。对她那位表哥也没什么太多想感叹的了。他就是一个那样的人! 不过这话倒是让守在门口的言初听见了。听着听着,面上竟是越发有了股喜意。王晚歌不经意之间看了一眼,心想着,这言初必定是在想她跟的这位主子着实是聪明啊,然后暗自喜悦呢! 王晚歌也没理,继续跟黄氏说话。不过喜悦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母女俩兴奋喜悦了几日便也是沉淀下来了。在县城里,黄氏是县令夫人,只要没有京官到访,她就是那县城里最大的。可是如今到了宫里,她却变成了最小的。这满宫的富二代,哪一个的母家都比她家显赫。卑微的对待一切的同时黄氏看着也总是不怎么开心,总是念着自家的女儿可怜,在这宫里日子不好过。 于是自然,王晚歌便是越发的要让她娘亲觉得她,其实她日子过得还不错。可是总也弥补不了黄氏心中的落寞。于是王晚歌便是在黄氏在宫中待了差不多一个月之后,便是叫她回去了。 其实王晚歌临盆之期降至,而她却是在这个时候叫黄氏回去了。一则黄氏在宫里的日子着实没有在县城里过的逍遥自在。二则她这孩子生下来还不知道叫谁叫额娘呢!若是让她那位娘亲再意识到刚生下来的外孙日后要叫旁人额娘祖母,还不知道伤心成什么样儿呢!所以索性送回去。 这宫里素来便是有位份低的嫔妃不能教养皇子的这规矩的,所谓位份低,便是说嫔位以下的。不过这话从几方面说来,也只是一个说法。比如,就算生母地位高,有资格教养皇子,可是这皇子哪里是让养在自己宫里教养的。都是生下来便是给抱走了,或者是生下来几日后给抱走,抱至阿哥所有乳母哺乳,教养。所谓生母,好像看着也跟个名分似的。再说这位份高低之说。虽说贵人所生的孩子是要认作旁人作为养母的。可是这宫里也不乏有没有如此的贵人。比如敏贵人,比如通贵人。不过她们是有封号在的。 所以,如今王晚歌没有封号便是极其让人揪心的一项。 当初,王晚歌也不满意过自己的位份,除却宫里流传的那些,比不上从前嫔妃的恩宠,有孕封号和位份一并赐下来的先例,完全跟王晚歌的被宠爱程度不成正比这些。其实不满意的便是在这里。 不过桥到船头自然直,着急也是无用的。不过王晚歌是当真不懂了,康熙这是要闹哪样?为什么偏偏便是少给了一个封号呢!若是有封号,便也是有先例可循了。 转眼间,王晚歌的临盆之期便是到了。阵痛越发严重,自是要禀明康熙的。 而康熙也终于在那样的百忙当中而来了。自然,王晚歌那屋子那么小,也不可能在那屋子里等着,便是坐在德妃的屋子里,同德妃一起等着。稍后前来的还有温贵妃,惠妃、荣妃、宜妃等人。自然,她们是在表现自己的大度得体。身为妃位,总要有些德行在。 王晚歌从前听过,这生孩子是很痛的,是为世界上最疼的疼痛。可是如今真真经历了,才知道有多痛。可是显然,这痛对于王晚歌来说,应该还不算极限。因为初开始,她满头大汗的忍着竟是一声不吭的。 而后,在那种阵痛更加严重,身下也越发难受,有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受中,竟然叫声也不是多惨烈,也不是多大。总让人觉得,这赫然不像是生孩子的场面,完全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吼叫。也隐隐地让人觉得,这妮子是不是坚持不住,这孩子也是生不下来的。 康熙坐在正位上的脸是显得有些黑的。不过虽然黑,却也不算十分黑了,这个黑是跟平常相比。屋子里极静,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捅这个马蜂窝,所以此时连一个劝说宽慰的人都是没有。 而自然,她们此时的心思也不像是当初当年等着这些在座的人生下孩子的心情了!便是十分在乎是男是女。当年之所以在乎是男是女,因为在乎那恩宠,在乎自己的将来。可如今这生孩子的与她们都不在一个层次上,生个什么又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呢?她们此时这心里,倒是在盘算些别的。比如,谁的阿哥近日来颇受皇上喜欢,皇上赞不绝口。谁的阿哥已经生了给她们生了孙子,当真是活泼可爱;或是谁家的儿媳妇,皇子福晋当真是为好媳妇。亦或是,谁的皇子最受皇上喜欢,将来有可能替代太子,继承大统呢? 是的。近日又听说太子一些极其不良的作为了。虽然皇上还是百般袒护,倒是少有极重的训诫,可是未来,谁知道呢?历朝历代,太子未有继位的事也不是没有。更何况,如今皇上身子健朗,众位皇子年纪虽小,却表现已经甚为卓越了。未来到底是谁坐上皇位,还当真说不定呢! 是的。王晚歌此时自然是不曾想她这样百般痛苦的时候,而大家心里都在盘算着这些。不过就算想到了,应该第一刻也会否定自己。九子夺嫡,这样早便是开始有些展开了吗?可是随后应该就会觉得也许。必定任何事,都不是一朝一夕突然间爆发的。必然是长时间的日积月累。 便说王晚歌这一胎到底是男是女。 人家都说,肚子尖的,是男孩,肚子圆的,是女孩。肚子尖的,一般看着都有些显怀,因为尖。而肚子圆的,有些看着不大显露,便如王晚歌。 可是太医那边说了,应该是为皇子。所以这事,便是唯有等王晚歌生下来才知道了。 可能是因为年轻,骨缝容易开,经过了有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意思,而只有努力配合才能解脱的那些感受,王晚歌总算是生下来了。 一声极大的孩啼哭声打破了屋内紧张的一切,还有前院正殿里那极是安静压抑的众人。听到这声啼哭时,康熙的眉头一皱,却还是显得不是甚是轻松。稍有,有喜婆前来禀告道:“恭喜皇上添了一位皇子,母子平安。” 第24章 问题 可是虽说是报喜,屋内却还是没有任何喜庆的气氛。便是因为康熙。而众人对原因也是心知肚明的。 话说当年仁孝皇后便是如此报喜过后的骤然离世。且不说这位王常在跟当年的仁孝皇后有多像,便只说此时都是在这生孩子的时候。不过虽说情景极像,可是却又不大一样。因为当初仁孝皇后是难产,而王晚歌这边却是似乎进行的还算顺利的。只是康熙的脸色无有什么大的变化,所以这话还是得掂量掂量再说才好。更何况,这生孩子的事,也是说不清。 是而,屋内一片寂然。只是德妃看了看众人,沉了一下眼脸,随后却是起身道:“皇上过一会儿是要去看看王常在的吧,臣妾叫他们加紧收拾着。”是的,德妃是为这永和宫的主位,这些客人不说话都行,作为主人的总要说话。而这话,德妃说的也算是不错。既然皇上这样不放心,去看看不就好了。再有,让皇上看一看酷似仁孝皇后的王常在是如何辛苦的模样,为他生下孩子的,对王常在也是好的。而自然,王常在也要领她这份情。 德妃说话果然是极周全的。这话不管于哪一方面,说的都是好。 而宜妃等人看了一眼德妃,却还是都没吭声。 康熙也没吭声,只是看着德妃,像是在想什么。而在片刻后,只道:“不用了,前朝事忙。叫她也好生歇着吧。”说完,移开眸子道:“摆驾乾清宫。” 康熙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深刻,只比平日看来多了那么一丝丝的深沉。 而德妃听了这话,脸色却也没有改变。只是沉下眼脸,行礼恭送。康熙都走了,如此众人也再是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于是都是纷纷告辞,各怀心思的离开了。 紧张了如此久的屋子终是平静了下来,而后德妃自也是没歇着,直接去了王晚歌的屋子。路上,便有人禀告了,说王晚歌一切都好。 而德妃进屋时,王晚歌躺在床榻上看着睡在一边的小皇子,且还有些若有所思的模样。只是只是浅思,屋门一被打开便是发觉了。屋里头这时还在收拾的众人都是行了一礼,王晚歌自也是要起身行礼的,只是德妃自也是不会让她起身。 一番客套之后,德妃坐在了床榻边上。看了眼小皇子,又看向王晚歌说:“皇上已经回去了。” 嗯!德妃认为王晚歌此时应该是在等皇上。嗯。德妃觉得王晚歌不是个傻的,所以自然明白这个时候是这孩子马上便是要被抱走重要,还是皇上的恩宠重要。亦或是在担心养母这样的事。 只是德妃却是料错了一件事。王晚歌的确不是傻的,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也的确不是在惆怅孩子不一会儿便是要被抱走了,也不是在担心养母这回事。因为担心没用。她也的确是有担心恩宠问题。比如,皇上来了吗?皇上不来,这一走,什么时候才会来呢?生孩子之前可以不考虑这个问题,但是生了孩子之后,这却是首要要考虑的问题。 不过王晚歌也不是就在想这一件事。她在看着眼前这个孩子,赞叹着生命的奇妙。刚才还在她肚子里呢。这时候已经出生了,还躺在着迷迷糊糊的睡觉。对这个孩子王晚歌很陌生,也觉得新奇。 不过德妃这时候来了,王晚歌想的却也不是这些了。因为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且跟德妃有关。 便是说,这孩子生下来之后会不会跟在她肚子里一样安全。 而这件事关键点在于,康熙知道之前陷害她的人是谁吗?便是德妃知道的那件事?若是康熙知道,那么这事就算是很简单了。康熙既然知道,纵然不处置那人,却也一定不会让她继续伤害她。当然,这不是重点,孩子才是重点。 其实王晚歌经过了许多日子的沉淀,已经猜出了个差不多了。她觉着,康熙应该是知道的。之前,她一直在旁敲侧击的对康熙说,她觉得谁在陷害她。可是康熙总说无碍。康熙为什么总是这样说?这很可疑。所以,康熙应该是知道的。可是康熙知道,却不处置,却是为什么?这是问题的关键。不过在这个时候,这也算不上什么关键了。 王晚歌需要向德妃确认一件事,那就是皇上到底知道吗?而且王晚歌想着,这件事德妃应该不会藏着掖着。因为答案已经在呼之欲出了。所以德妃应该会卖给她这个人情。毕竟,她想让自己为她所用,且还一直在帮她。 不过自然,王晚歌的最终目的还是想知道那个人是谁的?可是德妃为什么便是不说呢?王晚歌想着,应该无疑,也就三种情况而已。第一种,康熙不处置的人,德妃为什么要告诉她呢?德妃在之前宛贵人之子她被陷害的事情上是有插手的,所以说不好康熙知道德妃知道。所以这时第一种。第二种,兴许这其中有什么厉害关系。要么便是第三种,人家便是不想说罢了。 而目前,王晚歌觉得,她就先实施最基本的便是了。向德妃确认,皇上是不是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不过显然,这个时候不是一个好时机。乳母宫人一屋子的人,改日待清静了再说不迟。而之后,德妃也没在王晚歌的屋子里多待,随后出去了。 王晚歌在德妃的院子里住着,这里她是主位。所以这王晚歌之后一应的事也是她在打点。所以王晚歌可以很安心的坐月子。 坐月子便是养膘的时候,王晚歌一下子变身饿死鬼投胎似的,没少吃。 嗯。王晚歌当然也有担心关系养母的事。可是康熙选择不来,她又能如何呢?康熙过不去她自己那一关。难道还要像之前一样做出些什么举动引来康熙吗? 王晚歌觉得这样不妥,且也觉得许康熙应该是不会弄个养母塞给她的。而目前,这个也算不上是最重要的。 第25章 德妃 转眼便是孩子第九日的上摇床了。清朝的皇子庆生的规矩是极多的,第三日时有个洗三礼,便是一个以主题为洗浴的庆生仪式。地点便是在永和宫的正殿,德妃所住的屋子。因为孩子一出生便被抱至了阿哥所。但是这洗三礼,也是极热闹的。各宫嫔妃除却皇上、皇后、皇太后,皇贵妃以下的都是要来参加的。堂堂大清皇子,在阿哥所着实是没有不成规矩。是而,洗三礼那天这永和宫当真是极热闹的。不过王晚歌自然是不能参加的,还在月子里。而这第九日的上摇床,却还是没有参加。 所谓摇车,便是在屋内梁上悬挂下来一个摇车,起源于满族早期。这一日,永和宫里也是极热闹。 而王晚歌在屋子里听着,脸色倒是淡定。这倒还是跟宫里其他的额娘还是极不相同。在宫里,大约听着这样的热闹,却自己无缘参加,应该都会暗自垂泪的,觉得自己身份低危,着实可怜。可是王晚歌却是极平常的。 也不是因为王晚歌心多大,还是没能进入状态。不过这一日,王晚歌也是有事做的。便是去德妃那边探探这个口风。因为是时候了。 这一日,德妃结束了仪式来至了王晚歌屋内。王晚歌如今已经能起身行礼了。于是起身给德妃行了礼,德妃又给王晚歌说了一些事,其中自然是关于小皇子的。可王晚歌一直看着淡定。 德妃看着王晚歌自是也不多说。 王晚歌从生孩子那天便看着怪异,完全不同于其他的额娘。其他的额娘见自己的孩子被抱走了,俨然一副生死离别的场面,可是王晚歌却看着格外正常。而这以后,一直都是。不过她也不问。 嗯。德妃应该料到了也许王晚歌是有什么话想问的。 而随后,王晚歌便是问出了口了,道:“臣妾想求娘娘一件事,还求定要明白告诉。” 德妃便是料到的样子,只道:“你想问什么?” 王晚歌抬眸看着德妃,定定道:“陷害臣妾那人,皇上知道吗?” 事情便如王晚歌所料的那样,德妃此时看着王晚歌,看着王晚歌淡淡定定的问出这个关键,然后又联想她这些天的淡定,心里明白,这个女人早已经知道了。且不说德妃若是料定王晚歌知道或者是不知道会不会去告诉王晚歌,反正随后她利落地说道:“知道。” 而王晚歌却也不往下问了,因为问了,德妃会说吗,随后只是道了谢便是罢了。 王晚歌能淡定这么久,在德妃看来,却不是因为王晚歌不会当一个额娘。而是她觉着王晚歌觉得这孩子暂时不会事,便还是关于仁孝皇后那事,后宫里应该没人敢去做什么,更何况也就是十来天而已。再有便是觉得,应该王晚歌差不多是料定了皇上是知道这事的。这时,德妃当然也是明白,这个女人应该绝不会像敏贵人似的。 而王晚歌接下来的打算,也的确不是那么简单的。 皇上不处置,是吗? 德妃你便是不说,是吗? 那便且等以后我去找了南妃之后,看你们的反应了! 嗯!王晚歌怀孕那段时间除了做一个准额娘应该做的事之外,便是在想这些事了。身为一个贵人,没有任何的势力在宫中,又什么去设计谁,去引蛇出洞呢? 而这样,却是极好的。 不过其实这样做,也算是极冒险的。若是这样做,若是康熙的反应很强烈怎么办?现在就已经不来看她了。完全失宠了,都不是没有可能。 而如此做会不会也触碰住了德妃的哪根弦。所以这样做,是极冒险的。所以,要做这件事的时机绝非不是现在。当然,这个现在是概括性的,如今王晚歌在做月子,还当真是哪里都去不了的。 更何况,还有一件养母的事横在那要先解决。 康熙到底会不会弄个养母塞给王晚歌呢?这事其实王晚歌也没把握,也是一会儿觉得可能一会儿觉得不可能的,所以索性就不多想了。但是已经九天了,康熙却还是不来。康熙什么时候能迈过去这道槛呢?王晚歌又要不要帮助康熙迈过去这道槛呢? 言初说,就算皇上不来看她,也说不定便会塞给养母进来。因为皇上素来便是极淡定的样子的。对于后宫,也没那么样多的特例在。不过应该会好好斟酌斟酌。言初还说,养母这事,向来也不会极快的决定。所以,应该再等等。 于厚道而言,的确是应该再等等。那便是再等等吧。言初的意思是说,孩子大满月的时候是为大年二十八,之后便是除夕夜宴,那个时候见到皇上,再说不迟。若是皇上不提,她自可提。可是王晚歌觉得,这事她没法开口。她是要康熙做出此特例的事,这事必须康熙情愿,她怎么说出口呢?说出口了,谁知道康熙什么反应呢?所以,王晚歌对这事,其实是觉得不大能插得上手的。但是若是能少个养母,自然还是少的好。不过多了养母,也未见得就是坏,要看是谁了。而至于是谁,王晚歌还当真是想不清楚。但是她觉得,康熙应该会掂量清楚的。嗯,这才是王晚歌再等等的真实原因,哪里是什么厚道? 第26章 又是除夕 坐月子,无非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清朝的皇子又有乳母喂养,王晚歌也不用奶孩子。所以,这一个月下来,王晚歌当真是又见丰腴了。不过却不难看。 清朝的皇子的庆生活动当真是多。除却洗三礼,上摇床,便有出生第十二天的小满月。再有便是大满月。不过王晚歌能参加的,也就只是大满月而已。再次见到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这个小人,王晚歌应该跟初次见这孩子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其实这些日子以来,除却这些庆生的活动,还有每日王晚歌要吃的回奶汤药,这许许多多都会让王晚歌想到那个小生命。只是王晚歌倒是从来淡定的。淡定的都想让人问她一句,这孩子到底是你生的吗? 一个月下来,王晚歌看着圆润了不少。而孩子看着也胖了许多,且还非常乖巧听话。宫里素来便是有满月剃头的规矩。剃头的师傅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手艺极是好。也不知道是因为手艺好或者是孩子本就好哄一些,或是说两者相加。整个过程中,小皇子一声都没吭,却也没睡,看着极活泼可爱的样子。 这一日,永和宫里也是极热闹的,礼物也是一堆一堆的。只是越热闹,便是越显得之后的冷清。 不过王晚歌倒是淡定,一声不吭,泪都没掉一滴的让乳母将孩子抱走了。通贵人那边像是在看怪物一样看王晚歌。自然,之后又是一番编排。跟着一起编排的,还有王晚歌所生的这位小皇子还一直未有找养母这事。为皇子选养母,这是要皇上发话的。可是皇上那边却是迟迟未有动静。其实这段时日,皇上还是像是忘记了王晚歌似的。做着所有跟从前一样的事,但是便是少了王晚歌。 只是王晚歌也是看着不急。是的,见皇上的时候也是不远了,如今都是大年二十八了,宫里热闹的紧。除夕夜里,总是能见到康熙的。更何况,如今她才满月,也是不适合侍寝的。过些日子也是不迟。 不过除夕夜宴上,该让康熙侧目还是要让他侧目。言初从前在除夕夜宴上是如何让王晚歌得到康熙垂青的,王晚歌心知肚明。只是看着那件衣裳,王晚歌却最终没打算那么穿。那样去揪他的伤心事,真的好吗?说不好是适得其反才对。 最终,王晚歌选了一件较沉的粉色清装。这衣裳,不似近年来华丽好看的锦缎,是没有一丝光泽的布,可是穿在身上看着却是有一种极收敛沉淀的美。王晚歌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很满意的去旁边找敏贵人一起去了。 敏贵人还如往年一样,很高兴可以见到自己的孩子,打扮甚为用心。看着王晚歌这一身看起来有些朴素却显得极与众不同的装扮,握了握王晚歌的手,道:“妹妹真是越发用心了。”说完,两人结伴同去了。 今年,天公又是作美。漫天飞雪,王晚歌照例披着极厚的斗篷,然后来至乾清宫位于角落的自己的位置上,然后看着屋内的众人。 如往年,一片热闹之象。自然,有通贵人在,不乏对于她的指指点点。不过一会儿,皇子们便是到了。而这宫里最小的皇子也是被乳母抱着来了。照料小皇子的其中一位贴身乳母,倒是跟王晚歌有缘,也是姓王,二十多岁的样子,看着比王晚歌大。乳母那边,生母都是要做些打点的。王晚歌自也是没少打点。不过这其中这位王氏看着是最为本分老实的人,几次给她都是硬塞下才要的。 不过才两日不见,可是看着坏中的孩子,王晚歌只觉得似乎又有了些变化。甚至会看着她笑了。 王乳母在一旁说道,这时候的孩子应该还不大懂大人们的逗乐,却是会自己笑。说着,眼中也是流露出极慈爱的样子。 王晚歌看着她笑了一笑。这时,众位贵妃、妃位的都是来了。于是众人起身,再后,王晚歌看着各位年长些的阿哥前去与生母叙话。 看着极不和谐的还是德妃跟四阿哥。 四阿哥如今过了年也是十七了,听闻身边的侧福都是有喜了,如今也是六个多月了,可是德妃跟四阿哥却还是这样子。 再看其他的阿哥,大阿哥胤褆已是二十多岁了,已经是四个女儿的阿玛,到底是做了爹的人,看着少年老成的。 十四位阿哥中,最小的十四阿哥过了年也是七岁了。看着这些阿哥们,总会让人想起九子夺嫡来。如今最小的阿哥都是七岁了,还能有多久呢! 嗯,王晚歌觉得这如今虽然并不平稳可跟那比起来已经算是相当平稳的日子,应该是过不久长的。 嗯!是过不久长了。不过目前来说,这宫里也未见得就能多消停。过了年也是该到了三年一选秀的时候了,到时候宫里头也不知道是个何等情形呢! 又过了不久,太子先是来了。此时,许多人都是要起身行礼的,而太子自也要还礼。客气一番后,太子坐在了挨着皇上最近一张桌子处。 王晚歌看着太子,倒不是想着九子夺嫡的事。近年来,这位太子的太子妃人选当真也是让大家议论的话题。想来,皇上也是极为难的。过了年太子也都二十一了,可是这太子妃的人选却还是不曾定下。 说起皇太子的婚事,便要说一说温贵妃。温贵妃出自钮祜禄氏,如今是为后宫最高的位份,代空置的皇后位掌六宫事,虽说还有人协理,可终究是位份最高的。皇上封了三位皇后,崩了三位皇后。早年便有高僧有言,说是康熙克妻。显然,从前他们是不信的。不然也不会连着封了两位皇后,虽说在这第三位孝懿皇后身上,一直未有封。可是佟佳皇贵妃一直摄六宫事,又离后位只有一步之遥,也算是半个妻吧。所以,温贵妃就有了为何不封她为后最官方的理由。 皇上为她的安危着想。且不说这位温贵妃到底懂不懂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如今这太子妃的人选,她可谓是煞费苦心。 如今的钮祜禄氏,早不复当年之辉煌。当年,温贵妃的阿玛,遏必隆被顺治授以四大顾命大臣之一,可见其辉煌程度。可因为遏必隆当年跟鳌拜狼狈为奸,最终导致钮祜禄氏再不复当年。虽然如今朝中还有一个阿灵阿和尹德在朝为官,可终是相差太远。还好,后宫还有她这个温贵妃最高的位份在。然后这位温贵妃便又将主意打到了这位太子的身上,想让她的侄女坐上这太子妃的位置。 可是朝中打着这太子妃宝座主意的人又岂止他一家?更何况,太子那边还有一个索额图在。索额图是为仁孝皇后的叔父,一直在支持他赫舍里氏仁孝皇后所出的太子。这个太子妃的位置,赫舍里氏里有的是名门闺秀可以担任,如何会轻易让给他钮祜禄氏。他舔着脸上来求,都是不应的。虽然说,皇上如今对索额图也不是充分信任,因为前些年的朝堂政事对他颇多意见。可是这总是要争一争的,就算争不下,也断不会让给当年骂他们是为满洲下人,骂仁孝皇后是为满洲下人之女的遏必隆一族的。 钮祜禄氏一族有意攀附,可是这事太子说了也不算。更何况,还有索额图在,太子自然还是以不变应外变。表面上对温贵妃一等人也是颇多意见。还听说,似乎太子那边,似乎已经有了心仪的人。 太子这边来了,皇上那边自也是不远了。如当年一样,行礼恭迎,然后开席。 而康熙的目光丝毫不忌讳的从一开始,便落在了王晚歌的身上。这除夕家宴,百花灼灼开放,康熙的一举一动自然是众人所看。于是,落在王晚歌身上的目光也变得颇多。后宫嫔妃的,众位阿哥的,包括太子。 王晚歌近日这选择是为对了。看着跟这满殿的百花争艳极不相同。康熙也是许久不曾见过王晚歌了,而如今看着远远看来便是皮肤姣好,且看着与从前极不相同,圆润却也不显丰满,极为好看的样子,最终留下了。 只是留下了,却似乎临时有什么事儿没来,而最终竟是没见的。 第27章 又见南妃 王晚歌回去的路上倒是平静,只言初在一旁说道:“小主,您说皇上是故意的还是如何的呢?”言初明显是有些担心的。 王晚歌看了一眼言初,没吭声。不过想来若是换了个牙尖嘴利的主子,定要问一句言初,看那位表哥李煦此时修书一封,看是管用可否。 虽说王晚歌也不是太急,但是却也觉得不能任由着康熙不见她。不过今个儿这事,却说不清。既是留下了,却为何不见呢?康熙会这么磨磨唧唧的吗? 不过如今这事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康熙接下来会不会见王晚歌跟这件事也不会有太多的关系,更何况如今是除夕,皇上近日本就忙碌不堪。 如往年一样,过年总是各种宴席不断。温贵妃一如往日对做着后宫表率,迎合皇上,迎合皇太后,苏麻喇额涅。皇太后和苏麻喇额涅近年来越发过多的礼佛,而温贵妃为了以表孝敬,年纪轻轻的,竟也是在自己的宫里收拾了一间小佛堂出来,没事便会在里头念经,抄写经书。还说着,自从礼佛以来,心境平和了许多。 且也不管她到底心境平和了没有,不过温贵妃素来看着也不是个多能闹腾的。到底是大门户出来的小姐。虽然也没能做几件特别出彩的事情,可是在说话和外形上,从来都是没失过太多分寸的。 日子总是过得极快。过了元宵,正月的日子也就剩下一半了。而二月这选秀便是开始了。后宫中人似乎都很在乎这每三年一度的选秀。王晚歌想着,大致应该不是在追忆当年,大多应该是在关注着谁家的小姐会入宫,而对于后宫又会有怎样的影响。 如今后宫的人着实是不少,一番选看下来,康熙也是未有多选。只选了三位,除却一位满军旗的,其余两位都是汉军旗的。分别是钮祜禄氏,陈氏,王氏。这其中,陈氏比王氏家世更为好一些。而模样,自都是顶尖的。风格也不一致,各有千秋。位份分别是,钮祜禄氏顾颜顾贵人,陈氏陈常在,王氏王常在。 说起这位钮祜禄氏,便要再说一说温贵妃。这新进宫的这位钮祜禄氏便是她本族的女子,且也是此次选看年龄最为小的,方才十五。模样虽然长的极为好看,也不像是十五的人。但是后宫众人却都说,此次她能进宫,这是温贵妃在背后使了劲不少力气。还说皇上近年来少来喜爱年纪小的,纵然长的大人气一些,不够岁数也是断不会召幸的。 这等后宫琐事,王晚歌也只是听听。不过看着温贵妃对那钮祜禄氏,好像照顾的便是极周全的。 康熙选了新的嫔妃,温贵妃也不知道是避嫌还是知道皇上本便不待见这年纪小的,所以先是安排了汉军旗的侍寝。 而皇上也充分体现了种马二字。陈氏过后,是王氏。且这两位都是较得宠的。王晚歌近日来,越发不受待见,而新进宫的中又有一位姓王的,这下子,通贵人着实是又打开了话匣子,说是这位王氏王常在怕是要代替她这位王贵人了。 王晚歌自是懒得搭理她。不过也着实是有些头疼这康熙总是不见她的事。这一晃又是几个月了。之前她之所以对孩子的安全问题尤为放心便是皇上知道那件事。可是若是再这样下去,那意图不明的陷害她的人,谁知道会不会再次出手呢?自然,问题也没有那样严重。毕竟,还有乳母在。阿哥所的管理也都是极严的。但是康熙不见她这事,也着实是要提上日程了。 近日里,王晚歌在捉摸着或许有一件事,能引起康熙的注意。只是这件事,却似乎有些冒险。弄不好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便是去承乾宫见一见那位南妃。 从前,她便是有这打算的。只是便是一直觉得冒险,料不清康熙的反应。所以才想着等时机成熟后再这样做。可是如今这样等着,这时机便是恐怕是到了猴年马月也是成熟不了了。 铤而走险还是继续等着呢?王晚歌觉得,这是一个问题。 嗯!王晚歌不觉得,她这样子做会招来什么杀身之祸,因为毕竟她是康熙那样在乎的一个人的缩影。可是若是惹怒他,应该要比现在的情况差上一些。 这着实是一个需要思考和冒险精神的问题。可是王晚歌这边还没想好,却竟又是在御花园碰见南妃了。 这是一个好机会。王晚歌正好愁见不到南妃呢!南妃竟是自动送上门来了?而最后竟然还邀请王晚歌去承乾宫坐坐。 这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不过王晚歌倒是当真好奇,这位南妃娘娘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既然本就有意识想去冒险,而如今南妃又抛出了这样一条绳子出来,王晚歌自是要跟着去看看的。看看她栓在绳子后头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承乾宫王晚歌从前是来过的。从前这院子里头也只住了佟佳皇贵妃和南妃,因为利于佟佳皇贵妃养病。而如今,这院子里却也未有搬进来人住,偌大的一个二进院,就只住了南妃一个人。南妃从前住在后院正殿,如今还住在后院正殿。 后院正殿看着也是不小,跟德妃那里大小差不多,布置也差不多,王晚歌也看不出太多的不同来。虽然穿越数年了,但是王晚歌对于古代家具的鉴赏力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起色。更何况这宫里的东西,看着都是富贵,也着实看不出什么来。 南妃引王晚歌至暖炕处坐下,又叫人沏了茶,然后便坐着跟王晚歌聊起了天。 “妹妹近日来看着气色不好。” 南妃这话,意思很明确。便是在说王晚歌近日的不得宠,从前,南妃这女子虽然在静养,可是每次见王晚歌却似乎都对后宫的事了如指掌。如今她说这话,王晚歌自是一下子就能听出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晚歌道:“臣妾愚笨福薄。” 南妃却是一笑,却再不接话了。转话题道:“王常在觉得本宫这茶喝着如何?” 这茶!其实王晚歌也是不懂。此时也诚实说道:“臣妾不大懂茶,不过喝着很香。” 南妃又是一笑,又道:“听闻我姐姐生前特意见过你。” “是。” “我姐姐她,总是想不开。其实想想,若是想开了,执着于那些做什么?”南妃看着年纪也不算大,二十多岁的年纪,可是这话听着却是极沧桑的。 接下来,南妃又跟王晚歌说了几句话,可总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似乎是在没事找话说。她是故意引她来承乾宫的?她的目的是什么? 王晚歌倒是也不怀疑这位南妃敢就这样毒死她,所以南妃不下逐客令,她便那么待在承乾宫里。直到快要傍晚的时候才回去。路上,王晚歌显得有些若有所思的。她在想,这位南妃娘娘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就这么想,如何能够想出头绪呢!如今夜里也不算极冷,王晚歌走的也不算极快,想着想着便是不想了。过了会儿,问了言初一句:“如今这南妃娘娘多大了?” “应该是二十过五了,具体的,奴才也不大清楚。不然奴才去打听一番?”言初道。 王晚歌也没接话,又道:“那这位南妃娘娘到底是得的什么病?” “应该是未有病的,只是身子虚,所以一直在静养。” “那这位南妃娘娘可得宠过?” “应是未有过的。她进宫时,那时的佟佳皇贵妃便病着,她也未有经过正式的选秀,便是进宫来陪着佟佳皇贵妃将养身子的。后来便是封了妃位。不过奴才记得当时有流言说,南妃的妃位都是借着佟佳皇贵妃的光儿,皇上并非是十分喜欢她才纳入后宫的。好像,皇上也极少上她屋里去。” 言初说到这里,王晚歌扭头看了一眼跟在身边的兰香,然后继续看着前方的露。王晚歌觉得,有些东西似乎要呼之欲出了。 南妃不得宠?南妃都是借着她姐姐的光儿?就算跟佟佳皇贵妃在一个院子里住着,皇上也极少上她的屋里去?那为什么要封她妃位呢?而南妃会不会因此就心生怨恨,然后…… 结合今个儿的事,王晚歌倒是真觉得,事情说不好便是如她所料。那么,是不是就是可以说明,她的事,至少跟她有关系呢?不然,如何解释她今个儿拖着她不让走呢?似乎便是要做给谁看的! 第28章 南妃的意 而这样大胆推测的结果,便是,她是在做给皇上看的。可是就算身为皇上的表妹,就算是受了诸多委屈,便是可以伤人性命了吗?便可以把宛贵人的小皇子害死了吗? 若是这样推测的话,那么是不是还可以放开心推测一点,那就是宛贵人的小皇子根本不是南妃害死的。不过是孩子体弱,然后夭折之后那个所谓的害人的东西才被放进长命锁里的?而这样说,也不是不无可能。因为孩子本就体弱,她那一次见也总觉得有些时日无多的样子。 可是纵然事情推测成这样了,王晚歌也不是说就十足的把握说就是南妃做的。因为没有证据,一切都是推测。嗯,毕竟王晚歌不是狄仁杰啊。 而随后,王晚歌便是看了一眼言初,却没说话。而在回到自己的屋内后,对言初说道:“言初,想弄到南妃娘娘的药渣,难吗?” 嗯。王晚歌想从那里头找到煅牡蛎这玩意。虽然说,若是这事真是南妃做的,那么这种时候她就断断不会再让旁人发现她的这种药渣。但是如今这事,却说不定。因为依靠之前的推断,那么南妃说不定根本不怕她知道这事。 南妃想做给皇上看,但是就不怕她起疑心吗?所以,王晚歌觉得这事,有门儿。 只是言初却说:“南妃房里的药都是自行在承乾宫熬制的,想要从承乾宫里头找到药渣来,似乎有些难,却也不是没有可能。可以试一试。” 言初这个可以试一试,王晚歌没去多问她打算怎么试。也不是因为当初那位表哥的那句话,凡事都有言初在。虽然言初做事也从未出过什么纰漏,但是王晚歌觉得,一个宫女再大的势力能大到哪里去。原因便是王晚歌从南妃那得到的信息。南妃说不定就是想让她知道。所以她要给她这个‘勇气’。所以言初只是一个引子,推动南妃下决心告诉她,才是关键。自然,于南妃而言,这个推动到底会不会起到推动作用,人家会不会根本不需要推动本来就决定告诉王晚歌的,还是人家南妃自己知道。 而之后的事情,果如王晚歌所料。 南妃又是三天两头的邀请王晚歌去她的承乾宫去。王晚歌自然是去咯。渐渐地,王晚歌更加确定,南妃这么做就是在做给别人看的。做给皇上看。至于为什么做给皇上看?她们见面几次后得出了结论。 皇上召幸王晚歌了。 这一件事似乎在说明,王晚歌之前的一切推断似乎都是对了。南妃便是想引起皇上看的。为什么做给皇上看?因为她想把她送至皇上身边。为什么把她送至皇上身边?因为她便是见不得皇上好。皇上不想见王晚歌,换言之可能是没有勇气见王晚歌,那么好吧,她就非让皇上见王晚歌。而她总是见王晚歌,皇上自然是怕,他这位表妹会再次对王晚歌不利。而也因此,让王晚歌总是出现在皇上的耳朵里。这样的话,皇上自然是会极快的召见王晚歌了。因为皇上自然知道他这位表妹的意思,若是不如她的愿,谁知道会闹出些什么事儿呢?不过显然,康熙这一次低估了她这位表妹了。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康熙像是把王晚歌忘记了似的。而如今再次见到王晚歌,却也没有什么尴尬的解释。之前,他待王晚歌像是对待妻子似的。再后,王晚歌又像是被一个被厌倦了的妾,被扔到了一边,打入了冷宫似的。而如今,再见王晚歌,康熙似乎跟从前又不大一样了,只是变的却也似乎不多。 “许久未曾见你,又变样了。” 王晚歌嗯了一声。 “前朝事忙。”这算是对之前未曾召幸的解释。 王晚歌自也是不触碰那些不该触碰的过往,不去揭露康熙,顺从道:“国事为重。” 说这些时,还是从前的模样。王晚歌躺着,康熙坐着。只是气氛不大相似。 说完,康熙将书搁置一边,然后躺进被窝里,看了一眼王晚歌,压了上去。 康熙今年已经41了,可是因为善于养生,看着跟三十多似的。而这种马的身体也是正当年。所以他今儿召幸王晚歌,明天召幸陈常在,王常在。再过些日子,恐怕又要召幸顾贵人。 王晚歌如今复宠。复宠之后的第一件事,似乎是不用多说的。关于养母的事儿。这么久了,康熙迟迟没有给小皇子选出一位养母来,这是为什么,似乎也说不大清。可能不想让王晚歌这位酷似仁孝皇后的人难过也是有的,可是他还不是狠心许多日子都不见王晚歌,像是一下子把王晚歌打入冷宫似的。不过这事,也是说不定。因为康熙对待她,宛贵人、还有南妃,当真是极不同的。尤其是南妃。 之前王晚歌未曾故技重施,觉着未必能引来康熙,还招致闲话,不得召幸,对于养母的事儿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如今既然皇上没给找养母,自然也不纠结那么多了。便说没找养母的事。 那天王晚歌试探着问道:“皇上觉得小阿哥适合后宫哪位娘娘抚养?” 康熙从书本上移开眸子看向王晚歌,又移开眸子道:“如今后宫中,朕还未有看好。”康熙的样子看着若有所思的。 看来,康熙的确是为小皇子的事颇为谨慎的。 而后王晚歌又道:“皇上子嗣繁衍昌盛。却还是盼着再为皇上多生上几位阿哥。” 听完,康熙又扭头看着王晚歌,然后一笑。王晚歌这话说的极不符合平常的样子,但是却越发的意图明显。 在这种话题后头突然接上一句这样的话,意思不就是在说,只要多生上几位阿哥,然后便可晋封了。若是晋封,哪里还有养母一说。 再有,此时此刻,红烛微微,夜半良辰,佳人圆润在侧,不是赤-裸-裸的勾引,是在做什么?所以,康熙一笑后看着佳人,不打算再看书了。 王晚歌复宠了,养母的事,只要极快的再怀上一胎,顺理成章的,许也不用再操心了。而南妃那边,却是没有放开。是南妃没有放开。 对于南妃这事,王晚歌也着实是需要一个交代的。哦,之前差点被害死,如今便是让这等陷害人的坏人逍遥法外吗?自然,王晚歌不会去说什么。少去亲近南妃便是了,让康熙知道,她知道自己的复宠跟南妃有关。 而南妃为什么不放手?因为这一次康熙着实低估了她这位表妹。 那一日,御花园,王晚歌再次见到了南妃。王晚歌在千秋亭里坐着,南妃随后也来了。再后,王晚歌起身行礼。再后,南妃对王晚歌说道:“许久不见妹妹。” “臣妾懒惰了。”王晚歌道。 “妹妹似乎对我的药渣很感兴趣。” 表面上远离南妃,是做给康熙看的。可是背地里,王晚歌也没有叫言初停止。南妃既然一直不肯放手,那么必定还有想做的事。且不管她到底想做什么,便跟她玩一玩咯。且看她想做什么。更何况,王晚歌也想那一系列的事情再搞搞清楚。若是事情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情,抽身便是。 而随后南妃说道:“我素来,身子不大好,妹妹若是好奇,姐姐说与你听便是。”然后,南妃随后便开始说一些中药的名称,王晚歌不大懂药,当然也听不大懂。但是她要听的,自然也不是这些。是那味药。 而随后,便是听南妃说道:“煅牡蛎。” 听到这句话,王晚歌心头一震!虽然早便猜着她会说出来,可是如今真这样被说出口了,王晚歌倒是有些不相信了。 而随后南妃则淡淡笑着,又对王晚歌说道:“因为我素来睡不踏实。这味药正好对症入药。”南妃说这话时,样子淡淡的,好像是在说一件极平常的事情,而看着王晚歌的眼神也是淡淡的。 而王晚歌也是淡淡看着南妃。而心里,自然是在激烈的分析这突然之间的答案了。南妃不怕事大,她想做什么?她为什么不怕事大?因为小皇子的事与她无关,她不过是在小皇子死后做了什么。所以现在才可以这样有恃无恐,而且必定皇上是知道的。不过,她这样跟她闹到皇上那里去好吗? 还有,南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于是王晚歌看着南妃没吭声,只是在随后说道:“不知娘娘到底什么意思?” 这事都已经这么明确了,还问什么意思。便是在装糊涂的。南妃也觉得王晚歌是在装糊涂。随后南妃皱眉说:“你便是不想报仇?” 王晚歌坦然答道:“想。” “那你为何?” “可是报仇跟娘娘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吗?”嗯。王晚歌便是打算把装糊涂进行到底了。而随后又是起身,道:“臣妾今日身子不适,告辞了。” 第29章 南妃想做的事 之所以离开是因为这样跟南妃闹到皇上那里去,对她而言不算是什么好事。南妃一直在胡闹,康熙纵容她的胡闹,可是若是多一个她,康熙会不会觉得头疼呢?更何况目前而言,只一个南妃看起来便是让人很是头疼了。 再有便是,南妃到底想做什么?她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这么闹?仅仅是吃醋吗?可是王晚歌觉得似乎不应该是这样的。 所以,王晚歌不会跟南妃去闹。却也知道之前这事不会就此完的。南妃一直胡闹,难不成康熙便是一直没有什么举措吗?便是任由着南妃胡闹?王晚歌觉得不远了。王晚歌还想着,若是康熙还没有举措什么的,那她便到康熙那里去,说上一说煅牡蛎这味药,看看康熙是何反应。 你再怎么袒护你的表妹,纵容你的表妹,但是受害人如今站在你的面前‘质问’你,看你会怎么处置? 南妃想做什么,康熙或许之前并不晓得。可是如今若是还不晓得,便不是康熙了。他既然一直在纵容他那位表妹胡闹,定是知道这其中诸多因素的。若是不知道,又怎么敢这么纵容她?可是纵容总是有限度的。 王晚歌回去没多久,康熙便是差人来召了。 这倒是除却召幸之外的头一次召见。 王晚歌去至乾清宫时,康熙正在书房里忙活。有公公引王晚歌过去,并告诉王晚歌直接进去便罢。皇上吩咐说了,说是来了引进去便是。 于是王晚歌进去后,看了一眼察觉到她的康熙,然后来至康熙身前道:“给皇上请安。” 康熙叫王晚歌起身。 而后便是开门见山地说道:“南妃刚才见你了?” “是。”王晚歌在那颔首站着。 “她与你说了什么?” 王晚歌抬眸看着康熙,道:“她与臣妾说了一味药,煅牡蛎。”最后三个字,与前面是分开说的,可却也没有语气太重。 王晚歌的这个眼神和意思,很明确了。便是在说,她是知道这个煅牡蛎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而且她知道了却不来告诉他,也是料定了这事他是知道的。所以才不来。 所以,康熙便要就这事解释解释了。嗯。这样才能成功的让康熙更被动,比去跟康熙闹,效果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而随后,康熙先是一笑,倒也没有多尴尬。到底是皇帝,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是极有底气的,此时便是。他道:“其实,南妃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儿。” 王晚歌看了一眼康熙,并不吭声。而这其实本身便是一个问题。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儿,臣妾的性命差点就没了?皇上还说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儿?不过皇上便是皇上,说什么都是对的。所以臣妾不吭声。 而随后,康熙自又是解释道:“事情没你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康熙这话的意思应该便是在说关于她性命的事儿了。不过倒是让王晚歌想到些别的。德妃出手是康熙指使的?还是说是德妃自己揣摩出来的,而这也是德妃一直便是不说的缘由? 不过这个时候说这些不是重点。重点还是关于南妃那件事。 王晚歌还不说话。康熙便继续说。康熙又说:“你且去告诉南妃,便说他阿玛病了。” 王晚歌想到过康熙会警告南妃,让她停止胡闹。但是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办法,这样轻描淡写的不值一提。不过既然康熙这么说了,王晚歌照办便是。 康熙让王晚歌去告诉南妃的意思,是让王晚歌去出这口气去。可是这口气是那么轻易出的吗?所以,在这件事上,其实康熙算是欠了王晚歌的一个人情。 而这个人情应该跟王晚歌的位份有关!因为这与恩宠必然是关系不大的。康熙说宠幸便宠幸,说弃之不理便弃之不理。若是弃之不理之时,这人情必定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所以,便是与位份有利了。 康熙已经做出了他的举动,王晚歌就断没有觉得不够,然后再说什么的缘由。只是王晚歌回去后便是回了自个儿的宫里,也没有去承乾宫,且也没有去御花园。 然后又是几日没出门。 你这边刚找我,皇上那边便是召见了。你必定想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那么你便急着吧! 嗯。王晚歌在让南妃着急。嗯!王晚歌这么做显得有些孩子气,可是这么做却很实用。南妃当然着急了。然后王晚歌便再等着南妃着急的时候再告诉她,她阿玛病了。若是她再这么闹下去,估计她阿玛便是要被气死了。且看她还闹不闹。 几日后,王晚歌又去了御花园,然后果真在不久之后便是见到了南妃。 南妃显然还不知道她阿玛的事,模样看着还算淡定。这也是意料中的,既然让她出这口气,就定然不会让南妃提前知道。 王晚歌自也淡定,见了南妃行了一礼。之后两人都坐下后,南妃先是开口问道:“不知妹妹考虑的怎么样了?” 王晚歌抬眸看着她,然后问道:“臣妾想知道娘娘为什么这么做?” 是啊。南妃为什么这么做?只是这样问,南妃会说吗?而南妃也果真没说,冷漠得看着王晚歌。 王晚歌又道:“臣妾与娘娘做一个交易如何?臣妾坦言告诉娘娘那一日皇上对臣妾说了什么,而娘娘也要告诉臣妾,娘娘是为了什么?”顿了顿,王晚歌又道:“而这话,娘娘还必须先说。因为臣妾怕臣妾先说了,娘娘便没心思告诉臣妾了。” 王晚歌这样一说,南妃便是蹙了蹙眉。看了王晚歌许久,最终败下阵来,不过自也不是垂头丧气的,还如往日的模样淡淡的告诉了王晚歌,她这么做是因为什么。 而听到答案后,王晚歌当真是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了。 竟是这么一个原因!意外之外,可是却在情理之中。而且不陌生。 皇上是一个念旧的人,这宫中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念旧吗?那么南妃便想利用自己还有她,来试一试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试一试皇上,是会帮她这个极像仁孝皇后的人多一些,还是会帮她自己这个极像是孝懿皇后的人多一些…… 只是,南妃终究是没布好这个局,许是因为太过着急了,所以没能考虑全面。比如王晚歌会不会这样跟她闹。 而南妃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便是更简单了。皇上给她所有一应都是最好的,可是便是不给她恩宠。其实她是有些恨的。恨皇上为什么这样子?所以她便是想让皇上不痛快,便是想利用这份皇上对孝懿皇后的歉疚来做这样许多事。而且料定,他不会如何她。不过她也不怕他敢怎么样。不会对她家人不利便是了。对于她,就算是暗中赐死也没什么。反正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死了便是死了。 这个时候似乎告诉南妃这个消息,很残忍。 可是王晚歌还是极淡定的说出口了,道:“皇上让臣妾告诉娘娘一句话。佟大人病了。”而后,王晚歌再没看南妃的样子,起身便是走了。 这宫里的女人个个都是这样活着。入宫便是这么个结果。倒腾出这么多事儿做什么?值得同情吗?还以伤害旁人为代价?苦命的人多了去了,要是都跟她这样,那便是都不要活了。 而这一日,身在乾清宫的康熙听了小太监关于这一切的禀告,随后淡淡笑了。 嗯。应该是觉得王晚歌挺有趣,透着些孩子气的有趣。 而打断他觉得人家有趣的事则是接踵而来。王晚歌那边又传出喜事了。这一次,康熙倒是比从前积极。虽然还是没来看王晚歌,只是似乎暗中示意了德妃,让她好生照顾王晚歌。有了德妃的照顾,王晚歌自然安心的养胎。 不过王晚歌的这个孕期,似乎注定不会平静。还是如上一回吐的更是昏天暗地不说,竟然在之后还遇到了丧事。 永寿宫的温贵妃突然殇了。且似乎听传言说,是中毒所致。 第30章 温僖贵妃之死 而首先被众人所怀疑的,便是太子。 而这便是要说一说前些日子的大婚。前些日子,关于太子妃的问题终于给解决了。只是这人选,却似乎没有遂了任何的愿。 太子妃的人选是为瓜尔佳氏,石文炳之女。石文炳,本是汉军旗人。而在康熙二十七年时又改入了满军旗下。理由是为这石文炳的祖上是为正宗的满人,故而为之。而如今她的女儿成为了太子妃,这不禁便是令人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难不成前些年皇上便有意将还是孩童的这女娃许配给太子为正室? 说起这石文炳一族,如今也不算是极其显赫的家族。石文炳的祖父是为开国武将,在太宗、世祖朝虽也算是有些功绩,却也不算是极其显赫。石文炳的父亲是为顺治朝豫亲王多铎之第三女的额驸石华善。石华善也为武将,只是功勋却还不及其父。石文炳也为武将,曾任福州将军,算是整治有方,有些名声。而在三十三年进京复补职缺时病逝了。而随后,而在三十四年,这位嫡出的小姐便被选为了太子妃。 之所以说二十七年的改旗和这位太子妃有关,便是因为这位太子妃的盛名。相传,这位太子妃虽说是为武将世家,可当年小小年纪,谈吐举止,却也决不输哪家大门大户家的小姐。更为值得一提的是,有着三岁识字、七岁成诗的美名。而如今虽然也会些武艺,但是行为言谈中却是看不出一丝丝习武之人的粗鲁来。 模样自是不必多说的。 可是外头却都在传,太子对这位太子妃却是不大满意的。至于为什么,口径倒是一致。大部分人都在说,太子其实心中已有人选。而这位瓜尔佳氏,自也不是心中所愿。 而之所以太子会和温贵妃的死牵连上,便是因为这个太子不愿。温贵妃一直都在为太子妃的这个位置为他们钮祜禄氏费心周全。可如此做也更让皇上感觉到了众人对于太子妃的觊觎,所以出于对皇位、大局、太子的考虑,最终选了这位无关紧要的,却极具盛名的瓜尔佳氏。也就是说,众人觉得,太子认为,促成如今局面,娶了这么一位不咸不淡,且还不是心中所想的太子妃,实为温贵妃的功劳。所以…… 只是怀疑却也只是怀疑罢了。太子的流言,谁是敢轻易乱传的,那是皇上的心头肉,更何况,又是此等大事。 王晚歌的孕吐还是极其厉害,不过后宫中发生这样的大事,也不可能是充耳不闻的。不过她自是也没有跟着众人去怀疑太子,去起哄。她只是觉得这宫里的事着实是太多了。也想着,这事是不是跟九子夺嫡有关。 陷害她性命在前,不孕再后。这还只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如今竟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被人毒死?满满宫斗文的节奏。 因为这事是冲着太子去的,所以王晚歌想着,是不是跟九子夺嫡事件有点关系。不过王晚歌自然也不担心这些,且不说未来与她有关还是没关,便说目前她最应该做好的事情便是养胎。 王晚歌的每一胎怀的也都是艰难。这一胎又跟上一胎似的,吐的昏天黑地,而王晚歌自然还如从前似的,吃了吐,吐了吃,没有丝毫的抱怨。而日子在这样过程中,也是极快的,如今也是三个多月了。 而不久之后,温贵妃到底如何中毒致死的官方解释也是流传开来的。温贵妃是因为一种叫做滴水观音的植物而中毒致死的。而这滴水观音是新进宫的钮祜禄氏顾贵人送与温贵妃娘娘的。 这种植物,极为稀奇。它会在温暖潮湿的情况下,从叶尖或叶边向下滴水,绿绿的扇形叶子极是好看,而长出的花也极像观音。因此得名,滴水观音。而京城之内又少见,极多不识得。而这也应该是顾贵人会将这花送与温贵妃娘娘的原因。 自进宫以来,顾贵人一直未有得蒙盛宠,所以为何将这株稀奇的东西送与温贵妃也是极显而易见的。 温贵妃近来一直在礼佛,而这滴水观音这样稀奇,听着又似乎跟佛有分不开的关系。所以温贵妃对这件东西极为稀罕的。而且还将这东西搁在了佛堂之中,且还放置在了供奉观音的紫檀桌上,便在玉观音的一边。 而发现温贵妃猝死的头天夜里,温贵妃便是在佛堂里礼佛的。而那株滴水观音且还好好的在佛堂里里放着。 是而,如今的情况只说明了一点。温贵妃应是自己误食的。而至于是如何误食的,却也是不得而知,因为温贵妃在佛堂念经时素来是不叫旁人守在里头的,都守在门外。进去奉茶的人只记得是将茶水搁置在了桌上,至于到底离那株滴水观音有多远,众刑之下只说应该是极近的。 这宫人应该是怕被处死,是而之前说不记得了,而重刑之下便是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佛堂里暖意如春的,也是特意为了养这株滴水观音,顾贵人给温贵妃时便是说了,这花喜温暖潮湿,还讲,这花不容易开花。名为滴水观音,又不容易开花,若是这花开了,该是何预兆呢?所以在这种环境下,又在滴水观音旁边放置了茶水,那滴水观音受了热,往下滴水的可能性便是极大的。不管是滴在茶碗盖上,还是直接滴在掀开的茶碗上,可能性应该都是极大的。而温贵妃便是这样误食了。 这滴水观音的毒性应该便是会让人就这样昏迷致死的。听闻温贵妃的死相不大好,嘴巴和舌头都是有些肿胀的。又听闻,温贵妃死前那一日,有些风寒,喉咙也是不大好的。 而这事的结果便是,是温贵妃自己误食了这花儿,并不存在暗害这回事。至于那位顾贵人,而最终竟是被赐死了的。要是按照这些官方解释来说,顾贵人也是无意,这样子处死确实冤枉了些。但是真实的情况谁知道呢? 嗯!对于这事,王晚歌跟后宫一些有心人一样抱着怀疑。事情就那么巧?虽然这世界上的巧事确实很多,但是这事也太巧了些。 且不说既然那株滴水观音那样难得,却偏偏叫顾贵人得了?得了便得了吧,且还不知道有毒,送给她花的那人竟是也不知道吗?便说一说,温贵妃的死相。温贵妃额死相不大好看,嘴巴和舌头有些肿胀,这应该是中毒所致。而这前几天,温贵妃一直在闹风寒,嗓子有些不舒服。假设有暗害之人,是不是可以说明,这个人很明白在什么时候下毒最能让温贵妃放松警惕呢?继而最后导致昏迷,最终死亡? 只是这事却是这样结案了。 难道这事真是太子做的? 从前,王晚歌倒是真不觉得这事是太子做的?因为就凭着外头那些流言所传,太子没有必要这样做。若是他看上谁,再要过来做侧福晋便是。又为什么做这样的事,把这事往自己身上引。可如今这事怎么康熙就这样结案了? 不过王晚歌也没多想,因为这事着实也跟她没有关系。不过是让她又一次认识到,这皇宫里的可怕罢了。 不过害怕有用吗?于是王晚歌继续好好的养胎。 既然案子已经定下了。如今便是让人入土为安了,赐谥号为温僖贵妃,丧礼按照皇贵妃的办。 对于谥号这种事,王晚歌不太懂。但是宫里的人都在说,这谥号给的着实是有些高。便说皇上已去的三位皇后,都是为双谥号。仁孝、孝昭、孝懿。可一个贵妃又凭什么跟皇后一样,是为双谥号呢?而如此,又是引出一番流言。 便是当初康熙对孝昭皇后是多么的疼爱。孝昭皇后当年入宫,是为妃,容貌也是一等一的。虽然未有所出,可是皇上也是极疼爱的。而之所以会引出孝昭皇后来,自然是因为孝昭皇后是为温贵妃的亲姐姐。 而如此,从姐姐到妹妹,如此关照着实也是旧情难忘。 又因这些,王晚歌、南妃、包括病怏怏的宛贵人。这些因为跟已逝的皇后有些关系的人也都被牵涉其中了。 对此,王晚歌自还是淡定的。不过倒是想着,为什么宫中这些闲人总是跟已经死去的,康熙的旧情那样感兴趣?随之,又是想起了南妃。 南妃也想搞清楚,在康熙的心中到底谁的分量重一些。只是,弄得明白吗?那人是康熙啊。 温贵妃薨逝了。可是对于宫中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便是如当初孝懿皇后死后一样。后宫该是如何还是如何,并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逝去而有什么改变。 三十四年的春节如约而至。在除夕宴上,王晚歌见到了那位极是美貌,却似乎不受待见的太子妃。虽然太子不大待见她,可这位太子妃看着却似乎并没有多太子,面庞上也并没有什么隐忍,极得体的样子。 而在三十四年的一月末,宫中又传出喜事,那位三十三年才进宫的王常在,有了身孕了。 第31章 又生了 除夕时,王晚歌再见小皇子,一岁多的小皇子已经是会说话了,且还模糊不清的喊了一声额娘。那一刻,王晚歌的心里是一震的。而在那一刻,她似乎才是真正的明白了额娘二字的意义。也是真正的明白了母子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 其实在小皇子的周岁抓周礼上,许久不见的小皇子便是极其可爱的了,走路也是走得早。刚满周岁,便是能在抓周礼上用走的,不用爬的了。胖乎乎的身子,小小的锦缎长褂,丁点儿长的小辫子,摇摇晃晃的身子。当真是惹了不少母爱泛爱的疼爱目光,自然也惹来不少为娘的思念自己孩子的心思。 抓周礼上,这小子上去便是抓了一个金汤匙。但凡是抓周礼上,大多身为额娘的便是希望自己的皇子能够上去便抓一件文房之类的担心,不然抓上个弓也是好的。可是王晚歌所生的这位小皇子,大清朝的十五阿哥,那些离的还算近一些的文房啊,弓啊,玉啊的,却都不在意,便是去较远的地方拿了那个金汤匙,然后就再也不对其他东西感兴趣了。拿着汤匙便是朝乳母走了过去,那意思就是要吃饭饭。 王乳母的脸色着实是不大好看。可是王晚歌面色倒是淡定。已经抓了,能说什么呢?再说,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吃货不好吗? 嗯。那时王晚歌对自家所生的这个皇子,为十五阿哥的胤禑,应该便是找到点母爱的感觉了。 近日来,王晚歌摸着自己的肚子,便总是会时常想起十五阿哥,还总想着,想见上一见。 温贵妃的死并未有对这个后宫有太多的影响。一直以来,温贵妃主理六宫事,德妃、宜妃协理。而如今温贵妃薨了,便是有德妃和宜妃一同办。可是这个一同办,怎么看来都是不妥的。总要有个主理和协理来。 同为妃位,又都是皇上算是器重的妃嫔,且都一直在协理温贵妃处理六宫事,可如今却非要分出个高低来,着实是不大好办。 不过还好目前来说,温贵妃薨逝时日未久,德妃和宜妃也都是聪明的。暂时看来并没有什么分歧来。而暂时康熙也不必非要一下子分出来,便只管让她们管着去。但是这个时候却是未能太久的,虽然目前看着一切还算和谐。 在王晚歌的印象里,好像记得宜妃跟德妃是不大和的,有历史记载的是在雍正帝继位之后的事。替康熙守灵时候,跪在了德妃的前头。在雍正继位后还敢这么放肆,可见宜妃对雍正继位是十分不满的,那么她和德妃的关系应该也不是多好。更何况目前这种形势看着就不怎么好。 德妃对王晚歌的照顾自然还是最好的,王晚歌对德妃自然也是恭敬。德妃看着还是淡定,王晚歌看着也是淡定。 德妃能从一个宫女爬到现在的位置,什么都没有见过的。如今的形势对于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王晚歌素来是个淡定的,如今又忙着养胎,着实也没什么太需要纠结的事儿。 只是敏贵人看着总是心事重重的,王晚歌问了,敏贵人却淡淡一笑,说道:“总觉得这宫中是平静不下来了。” 敏贵人这便是是在杞人忧天了。平静不下来了?这宫中又平静过几时?康熙早年,王晚歌虽然未在宫中,可是她想着,那个时候的后宫,应该也是不平静的。康熙那时皇权方才稳定,前朝各方势力,需要斟酌平均,削弱或者加强。哪里是管得了后宫的?而康熙的后宫那个时候又都是一帮年少的人,性子不沉。虽然有孝庄在,可是也绝不会完全的平静。前朝还有一个皇帝在呢,还不是各种人心思,各种人闹腾。王晚歌觉得,要说平静,也就是头几年了或者说这几年了。因为后面还有一个九子夺嫡呢!那个时候应该才是最不平静的时候。 所以说,担心这个着实是多了。而王晚歌也是明白敏贵人具体在担心什么。她在担心德妃。她们两人都受着德妃的恩惠,若是有一天,德妃用得着她们,那她们的命运又当如何呢? 嗯!敏贵人在担心德妃和宜妃如今共同协理的事。嗯!这事着实是让人看着不大牢稳。 可是敏贵人虽说是杞人忧天,可是到底是在宫里待了极久的人了。这宫里的事哪一桩哪一件是让人不深思的。忧愁了些日子便也是过去了。 这一次有孕,又跟上一次似的。前几个月吐的昏天黑地,后几个月又开始发胖。不过相较头一胎却是胖的有些过了。看着镜子中那个脸快成大包子的王晚歌觉着,不能再这么吃了。而不能这么吃的同时,闲着没事还会在宫里头走走。有时还会去御花园走走。 那一日,敏贵人同王晚歌在御花园闲逛。 如今正值春天,百花争艳。这御花园人游园的人多,所以王晚歌便选了午后。午后大多数人要小睡一会儿,御花园基本没什么人,清净。而王晚歌也便当消食了。却不想,有人竟是与她们想的一样的。 便是太子妃,瓜尔佳氏。 而两方自都是没有无礼,各自走近后,瓜尔佳氏先是欠身一礼道:“不知是哪宫的娘娘或是小主,失礼了。” 敏贵人和王晚歌也是欠身一礼,而后敏贵人道:“太子妃有礼。永和宫的敏贵人。” 王晚歌道:“永和宫的王贵人。太子妃有礼。” “进宫不久,少出来走动,倒是我失礼了。” 这位太子妃倒是谦卑。 这是王晚歌第二次见这位太子妃,不知怎么的,倒是觉得极合眼缘的。可能是觉得这位太子妃这不卑不亢的态度,在这宫中倒是少见。好像并不因为太子的恩宠盛衰而十分上心,很想得开的样子。 王晚歌也是个想得开的。所以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可是就算是个合眼缘的,王晚歌也不会亲近。倒不是王晚歌自进宫来,便看不出她会亲近谁,是而不会亲近。是因为这位太子妃的身份。她是太子妃,若是与她亲近,那么旁人势必会说,她是想巴着太子的。若是太子真若继位,那便罢了。可是太子是要被废的。所以这个人,亲近不得。九子夺嫡里的事,牵涉的人太多,太复杂。 所以,随后,王晚歌和敏贵人又跟这位太子妃客气了几句,便也是分开了。到底也是第一次这么单独见面,并不相熟。 这位太子妃的确是跟王晚歌有些相像的,敏贵人似乎也看出了一些。这时道:“这位太子妃的性子倒是与你有些相近。” 而对于,王晚歌只对敏贵人笑了一笑,没再说其他。 转眼,又快到了王晚歌的临盆之期了。这期间,皇上又沿袭了上一回的态度。竟是一次也没来看过王晚歌的。不来看便也是罢了,王晚歌也没有让康熙非来不可的理由。生产的时候,想必便是会来了。而只是生下了,便当真不知又会是个什么态度了。 不过,这个时候想着实没用。且等着便是了。 而这一次,王晚歌只是让母亲在宫中住了几日便是回去了。能趁着这机会相见一面,自是好的。但是若是让母亲跟之前似的,又感受到各种不好过,还是不要了。不管她怎么让母亲其实她过得还好,可是母亲却总是觉得她过得不好。所以还是让她早些回去吧。 这一胎,生的,比上一胎还要顺利,且又是生了一位阿哥。而康熙又跟上一次似的,没来看王晚歌便是走了。 走便走了!出了满月才顾得上这件事。只是这一次,不用王晚歌费心去周全,康熙竟是没几日后便来了。 快要九个月没见,康熙的样子看起来倒是不大有变化,样子看着也只比平时多了那么一丝丝的深沉来。 王晚歌躺在床榻上,康熙坐在一边。半晌,看着垂着眸子的王晚歌道:“又吃胖了。” 这么深沉之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着实是不知叫人怎么接。王晚歌抬眸看了一眼康熙,说道:“皇上看着,倒是没什么变化。” 嗯。这话接的看起来没什么破绽,算是接得好。可若深究起来,却似乎更加好。这么久不来看我,之前南妃的事你也欠我一个人情。如今,孩子又生了,你打算怎么办? 于是乎,随后康熙又一笑后,道:“你且好生歇着吧,朕回乾清宫拟旨去。” 拟旨去?什么旨意?当然是晋封了!王晚歌这个额娘当的是稳稳的了。 可是如此晋封,却是不是显得有些太快了?也显得有些太不相同于普通嫔妃了。 第32章 入主永寿宫 这晋封的确是有些快,也是极容易招致六宫侧目。可是那又如何呢?能晋封自然比不晋封好,至少不用再担心这生母养母的事儿。 康熙回去倒是行动的快,极快的便是发了话了。要晋封王晚歌至嫔位,让内务府择吉日举办册封礼。 这晋封贵人的礼数简单,可是晋封嫔位的却不然了。光册封礼当日所穿的吉服,便是要多人赶制许久才能成功。 是而,这册封礼都是择日完成,而且大部分都相较都有些时日。 孩子还是生下来没多久便是被抱走了。得知王晚歌要晋升嫔位,敏贵人倒是显得有些不大高兴,自也不是因为嫉妒,而是觉着,这永和宫,王晚歌也是住不久了。嫔位,是有资格称一宫主位的。敏贵人与王晚歌猜着,大概应该是永寿宫。 永寿宫之前的主位是为温贵妃,如今温贵妃薨了,这永寿宫缺了一宫主位,将王晚歌安排进去的几率是为最大的。其他宫里,都是有主位在的。 永寿宫!这永寿宫里因为是为贵妃的住所,所以也没安排太多人住,只住了一位,便是八阿哥的生母,觉禅氏暮雨,暮贵人。暮贵人自被康熙宠幸后,便是一直住在永寿宫的后院,不善言辞,在后宫中没什么存在感的人。 可能也是她出自辛者库的问题。因为身份低贱,纵然再美貌,也会被称作狐狸精、狐媚子。更何况她位份不高。王晚歌见过这位暮贵人,相貌的确是极为好看,相较德妃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若是论气质,便是远远不如了。可能是因为自知低贱,所以总是唯唯诺诺、十分低调的样子。不过她生养的八阿哥却当真是一丝丝都不觉得自己身份低微。 日子过得极快,转眼,这册封礼便是到了。晋封王晚歌为密嫔,入主永寿宫,掌永寿宫事。而一下子,王晚歌又变成了这后宫中最具有话题的人物。 就连这入主永寿宫也变成了话题。这永寿宫是如今唯一缺少主位的宫殿,王晚歌刚好封了嫔位,入主这里其实算是理所当然。可是话题榜的人,任何事都会被拿来揣摩。永寿宫是西六宫离着乾清宫最近的宫殿。汉族的女子,连汉军旗都算不上,出自民间。可是却在这么快的速度中从一个常在封至嫔位,还住在了永寿宫。这是如何的得宠啊。且不说她的得宠到底是因为什么,便只说她如今如何得宠。 而因此,何止只会被六宫侧目,连前朝都不少人开始去注意着王晚歌这位新晋宠妃了。 而王晚歌自然一直表现的正常了。王晚歌没住在温贵妃之前住的前院正殿,而是住进了后院。温贵妃这边才薨逝没多久,也算是表以尊敬吧。自然,如此做后宫那些人还是会有话说。比如说,王晚歌矫情。可是住进前院要比说矫情说的更加不好听的了,所以两者取其轻。 王晚歌入住当天,暮贵人便是过来请了安,一贯唯唯诺诺的样子。竹子说,这位暮贵人看着一定是为消停的主儿。 可是王晚歌倒是不这么觉得。 消停的主儿?八阿哥可是位能消停的主儿?那八阿哥的不消停是来自于谁的遗传呢?单从遗传学的角度上来说,王晚歌就不会轻易信这位暮贵人是为消停的主儿。更何况,如今才刚相处,说什么都是有些太早了。 兰香在一旁没吭声。 嗯。兰香也是要跟过来的。不过兰香和竹子如今都是为贴身宫女,而言初则晋升为这永寿宫的掌事姑姑。掌事公公是从前在王晚歌屋子里还算得力的一个公公,赵公公,不算极老成的年纪,可也不算轻了,三十多岁,办事也还算懂些分寸。 永寿宫后头是翊坤宫。翊坤宫的主位是为宜妃。除却一个病着的常在,还住着郭贵人和通贵人。 安顿好了后,王晚歌也该是去请安的。 翊坤宫王晚歌倒是第一次来,看着跟其他宫也没什么太多的不同。宜妃住在前院的正殿,有宫女进去通报后,随后王晚歌便是见到了这位宜妃。 从前,跟宜妃这些妃位的,都是说不太话的。可是如今身为嫔位却是完全不同了。王晚歌进屋的时候,宜妃淡笑着一声一声的妹妹叫着。 王晚歌行礼过后,宜妃让她坐在了一侧的椅子上,然后自是针对王晚歌的晋封做了一番恭贺。不过到底是在宫里待久了的人,说话并不过,却也算热情。王晚歌也没多呆,随后便是走了。 临回去时,见到了从后院过来的郭贵人和通贵人。郭贵人倒是看不出什么来,通贵人看着却是极不情愿的给王晚歌行了一礼。 王晚歌自是不会在这些事情上计较,说了声起身便是走了。 嗯。王晚歌如今对别人说起身的样子,看着跟从前也没什么不同。 兰香跟在王晚歌身边,而王晚歌从来也没想过要对她如何的原因很明确。四阿哥是未来的皇帝,德妃是未来的皇太后,在这场前朝为九子夺嫡,后宫其实是为德妃和宜妃的战斗中,最后以德妃取胜了。所以王晚歌自是要背靠着德妃这棵大树的。而对于宜妃,却也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便说她若是太不给宜妃面子,日后还会不会有机会依靠得住德妃这棵大树。 其实单从王晚歌如今的印象中说,王晚歌对于德妃的印象是比宜妃好的。德妃这人表面看来带着点温柔,实则给人冷清的感觉。但是做事向来利落。而宜妃的人品,如今看来,当真是不怎么好。宜妃这人看着,素来见了一些说得上名号的便是客客气气的。但是单从她对自己亲妹妹这一点看来,她至少不算是一个好姐姐。 她身居妃位。而她的妹妹自进宫便是贵人,如今多少年都无有一次晋封。宜妃是为嫡女,郭贵人是为家中的庶女。听闻,当年也是因为宜妃数年来无有所出,而这位妹妹才被选进来的。只是当这位郭贵人怀上之后没多久,宜妃那里竟也是怀上了。不过郭贵人只产下一位公主,而宜妃在随后则是生下了了一位阿哥。 妹妹进宫这样多年,一次晋封都没有。这个若说康熙不待见,也还说得过去。可是那个性子,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样子,看着便是让人觉得宜妃这个姐姐便是没做好的。虽然说不是一个额娘所生,可是在宫里可也总算是血脉至亲。可是对自己的亲妹妹都能如此,她的人品能好到哪里去呢? 当然,这只是目前王晚歌的一些看法而已。日后有所改观那也说不定。 在这个时候晋封嫔位,总是隐隐的让人担心。若是康熙还对她一直这样宠爱下去,那日后她会不会被卷进那场争斗之中。 虽然有所担心,可是自来王晚歌是不做多想的。若是被卷进去了,自然便说卷进去的事儿。而目前,便说目前的事儿。 目前的事儿,便是继续哄好康熙咯。 康熙不大喜欢去后宫嫔妃那过夜,大多都是召幸过去。只是却也叫人发现了一件事。康熙的寝殿里放着一盆看着王晚歌从未见过的花儿。 虽然说王晚歌在花啊朵啊上也没什么造诣,可是这花看着着实是眼生的紧。被召幸了几次之后,王晚歌突然意识过来那盆花儿是什么。 那盆花好像是滴水观音! 像是扇子,也像是心形的大片绿叶子,还有在细心观察之下,发现会从叶尖往下滴水的特征。康熙倒是养得好,看着已经有白色的花苞了。 康熙在寝殿里放这么盆花儿是什么意思呢?果然,康熙也是觉得温贵妃那事有怪异吗?可是为什么,竟是那么结案了呢?难道是查不出结果,暂时安定人心,然后暗中继续?可是如此做不是在打草惊蛇吗?或者说,大概猜到是谁,如此做,其实是故意的打草惊蛇,然后便是要乱中取胜? 猜,是猜不出结果来的。不过王晚歌自也不会仗着恩宠不知分寸的就这么去问康熙。这不是她该关心的事儿! 话说最近,康熙看着跟从前当真是不一样了。许多时候看着王晚歌的眼神总有种玩味的感觉,似乎颇为享受王晚歌有些小不知分寸下的小胡作非为。就像是大叔在宠着自己的萝莉老婆的那种感觉。 不过康熙可以有这种错觉。王晚歌不会有。对于她来说,康熙不是大叔。康熙是一个需要认真对待的对象。就像是在现代的客户一样。 只有哄住这个客户,她才能有好日子过。 第33章 太子监国 凡事有利便又弊,便说王晚歌晋封这事。看起来利算不小,可是弊端也不小。只是目前来说,还看不太出来便是了。 王晚歌生下小阿哥没多久,那位怀孕的王常在也生下了一位公主。只是不如王晚歌,除却生育公主的惯例赏赐外,便是再没有任何封赏了。 这宫里的事儿总是瞬息万变的。前段日子,还有人说这位王常在怕是要夺了王晚歌这位王贵人的恩宠,可是过了些日子,王常在便又像是失了宠似的。王晚歌晋封通贵人气没地方撒,便是全部撒在了这刚进宫没多久的王常在身上。而这位常在又像是个懦弱的,任凭欺辱,竟是一声气都不吭出。 而后宫里为首的四妃都像是没看见通贵人这举动似的,除却一些训斥外,却也不在训斥无果之后有再有训斥了。便是说,只要通贵人不当着她们的面让她们的脸面无光,她们便是没什么举动。 其实这也没什么对不对的。通贵人素来如此,训斥也不是一两回了。可她便是长了那么一张嘴。更何况,这宫里除却一个她,还有旁人。然后除却一个她,还总会出现另外一个旁人来。所以,只需压制些便是了。 嗯!宫里早由德妃、宜妃主理变成了四妃主理。而其他两位妃嫔自然是宫里资格较老的荣妃和惠妃。而这样做也算是无可厚非。至少宫里人对于康熙这样的举动要比封王晚歌为嫔服气多了。不过封嫔不同于统领六宫,统领六宫这事要重大多了。所以康熙甩给四妃这样一个难题。 两个人统领六宫,或许会出现分歧,日后不和。但是四个人,事情就变得复杂多了。不管任何事,人越多,这事情越难办。康熙为什么要将这事弄这么复杂,众人众说纷纭。 有人说,康熙如今对这四妃都是不大满意。所以才不从中晋封哪一个,然后作为六宫之首。是而才用这缓兵之策,也是想从此举中比较一下,到底谁最适合做六宫之主。 也有人说,宫里头高位上的女人,有一个死一个,所以皇上越发信自己克妻的命数了,所以连贵妃都是不敢封了。 当然也有人把这事往众位阿哥身上扯。众位阿哥都已经成年,而且能力个个卓越。所以皇上怕哪一位阿哥的风头盖过太子,所以才是不予晋封她们的额娘。毕竟,四妃之中,不管她们的哪一位阿哥都是十分出众的。惠妃的大阿哥,荣妃的三阿哥,德妃的四阿哥,还有宜妃的五阿哥。而如今宜妃的九阿哥也是已经十三了。甚至还有人断言,这六宫之主,最不可能的便是宜妃。而原因便是因为她那两位阿哥。 再有人言,皇上如此做,其实是为了不让这四妃哪一位真正做大,所以才如此让她们四个互相牵制。而原因自还是因为太子了。 皇上的任何一个举措都会引起人们的各种猜想。王晚歌也想过,不过想的自是不多,因为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吗? 她知道结局,而且这事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所以自然,她不做多想。 宫里这段日子以来倒是极为平静,倒是符合了暴风雨后总是会平静一段日子,然后再迎接一场暴风雨。 不过后宫平静了,前朝又开始忙碌了。 因为噶尔丹。从三十四年九月起,噶尔丹的再举来犯开始,便显得有些忙碌。皇上忙于站事,自是对后宫不大重视。而近日来,后宫的里的流言自也是显得有些少了,因为没有话题了。皇上忙着排兵布阵,顾不上这些事儿了。 不过噶尔丹的事倒也没有影响三十四年向三十五年迈进的那喜悦的步伐。宫里头照样张灯结彩,鞭炮齐鸣。然后天气照样大雪纷飞,十分应景。 十五阿哥胤禑如今又长大了一些。如今是虚岁过了年也就四岁了,可是周岁也才刚两岁多一点,正是可爱的时候。胖乎乎的,一口一个额娘叫的王晚歌心里暖暖的,也越发觉得这个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跟别人家的孩子便是不一样。看别人家的孩子长的好看了,你总是觉得可爱。可是看自己家孩子,不管是可爱不可爱,都觉得十分紧张欣喜。更何况,本就圆嘟嘟的可爱的不行。 王乳母对孩子的教养也是下了功夫的,许也是提前教了,让十五阿哥在额娘面前多多表现,所以十五阿哥方才两岁,就已经给王晚歌背了一首诗出来。话刚才说清,就已经会背诗了,王晚歌自是喜的不行,自然乳母等人也都得到了打赏。 哪里都是十分欣喜欢聚的场面,唯独德妃和四阿哥那里,看着怎么都是别扭。 过年一如往年,过了年却也不是了,连元宵节都是不曾好好举办。因是听说,康熙打算御驾亲征。 这是康熙的第二次亲征,第一次时,王晚歌也在宫里,只是那时不甚在意,而如今亦是不甚在意。康熙不会战死,所以自是不会甚在意。 而康熙对王晚歌似乎也是不甚在意,也没有在出征前去看看王晚歌什么的,只是去看了皇太后和苏麻喇额涅,又见了见四妃,然后便是出征去了。 京中留守太子监国。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分别率领各旗人马,随军出征。 出征的阵势当真可谓是浩浩荡荡,令人看了立时便是热血澎湃,心潮汹涌。纵然身在后宫,也是感觉得到。可是王晚歌便是一副淡定的模样。淡定的好像根本不是这宫里人似的。 嗯,应该只是如此淡定习惯了。 让太子监国,各位年纪稍长的皇子都被带去出征了。难道这仅仅只是国难当前,然后匹夫有责,皇子更该去护国护民?把所有年长的皇子都给带出去?或是父爱宽博,特意将众位皇子带出去历练历练?只是众位皇子一带出去,想来众位妃嫔的心也是给带出去了。而在太子监国期间,便真的会风平浪静吗? 嗯。王晚歌担心的很是重点。 太子监国期间,真的会风平浪静吗?受各种电视剧的熏陶,王晚歌一直觉得这位太子就是一个草包。可是后来又受那位可能有点强迫症善于历史还原的小说作者影响,王晚歌又觉得,这位太子可能不一定是草包。 而如今,事实也证明,至少目前看来,的确不草包。 其实想想便可知他到底草包不草包,康熙亲自教养长大的皇子,倾注了最多心血的一个皇子,从小便是博览群书,更是熟读各种兵法治国之道。本来便是照着一个皇帝去培养的,就算再不济,又能偏到哪里去。 目前来看,太子的决策还是不错的,只是似乎野心也是颇显露了些。 而太子妃的所为也是叫后宫中人议论纷纷。自皇上离去没多久后,这位太子妃便闲着没事总是在后宫中晃荡。不过若是按古理来说,去向各位庶母请安也算是知书达理,十分大气的行为。只是这如此平静的后宫里,便是少了那么点话题,所以这位太子妃算是撞上了。 甚至有人私下里说,这位太子妃是按耐不住,跑到后宫里过干瘾来了。还说太子的那毓庆宫里才有几个人给她管了。所以才跑到这后宫里以行动告诉众位嫔妃,她这太子妃可是未来的皇后。等康熙驾崩了,她们都成了太妃,那才是需要巴结人家的时候。 所谓流言,有时有几分道理,有时便是纯属瞎扯。 这位太子妃哪里是来后宫里过干瘾来了。她是拉拢人来了。太子在前朝拉拢,她在后宫拉拢。这位太子妃不仅去拜会了几位妃位上的,且连王晚歌这个新晋的嫔位都是来了。而且那字里行间的意思,表达的十分明确。拉拢的意思若有若无的,可是却也让你听得明明白白的。 王晚歌若是不知道历史,被拉拢那也真有可能。可是王晚歌知道历史,却也不能距这位太子妃于千里之外。太子毕竟是太子,太子妃毕竟是太子妃。更何况,如今康熙还对这位太子这样器重,还让他监国。 不过若是不论这些关系利益上的事,王晚歌倒是极喜欢这位太子妃的。小小年纪的,虽说身子看着单薄了些,可是母仪天下的势头却是极足的。淡淡定定,冷冷静静,不管说话还是走路,都是不紧不慢的。说话总是面上带笑,且不管你说什么,都是面色不变。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气度。更何况,听闻太子并非对她十分好。可是却不理会这些,只做好太子妃的本分,且还看不出一丝丝的委屈来,似乎十分的随遇而安。这样的人,王晚歌怎么可能不喜欢呢?因为跟她有点像,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有,若不是王晚歌不信奉什么穿越者遇见穿越者还有群穿什么的,还当真是觉得这位太子妃说不好便是又是位穿越的。 康熙煞费苦心的布置前朝后宫,自是想让他回来之时,一切都如走前一样,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而太子也个个决策正确,前朝后宫一片称赞之声。只是,似乎,太子监国期间,注定是不会平静的。 敏贵人突然传出有孕这事且不说,是为好事。可是后来宛贵人殁了。再后,是宜妃所出的十一阿哥再出噩耗。 第34章 大乱斗 宛贵人自来身子弱,生产过后更是。早前,王晚歌试探康熙之下,成全了宛贵人这位让间接受益人。宛贵人的良药便是康熙。自那时起,康熙不时便会去看一看宛贵人。只是康熙的心终究没在宛贵人的身上,所以就算是良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只是王晚歌听到宛贵人殁了的消息后,还是半天没吭声。其实王晚歌早便知道,这位宛贵人是活不久长的。自然也想着她必定是最后死在这身子弱上。 自那次被陷害害死宛贵人的小皇子后,王晚歌便是再没有见过宛贵人了。而这段日子,王晚歌忙着其他事,也完全忘却了宛贵人这个人。而这个时候,她却是突然殁了。 竹子一旁说道:“主子莫要过于伤心了,宛贵人此去应该也算是解脱吧。” 王晚歌被打断思绪,看了竹子一眼,她倒是没想到竹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其实王晚歌也不是在刻意感叹这皇宫,感叹宛贵人的命运。因为有用吗?这里便是这样。可是听了宛贵人去了的消息后,心情便是突然有些暗淡。而既然竹子打断了王晚歌的思绪,王晚歌自也不会再往里头钻。 不过也没多想。比如,此时太子是如何的懊恼。 嗯。太子的确是有些懊恼。懊恼他这位姨娘怎么偏偏死在了这个时候,偏偏是在他监国期间。不过事情既然出了,懊恼自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还是要办好他这位姨娘的丧事,且快马禀告于边疆的皇阿玛。 太子妃在这种时候便越发显出母仪天下的气质了。联合着内务、礼部积极的操办这丧事。而四妃自然也是要参与的。只是四妃在这种时候却也远远不及这位太子妃。这位太子妃管着一应的丧事,在景阳宫后院待的时日都快等同于守灵了。 其实说太子妃守灵也不是不行,她和宛贵人的关系本来便是很亲,除却一个庶母,还有一个姨娘的关系。可是太子妃便是太子妃。而虽然不能守灵,这事情办的却叫后宫中人说不出任何话来。最多说她又在过干瘾。 不日后,康熙的圣旨回来了。追封宛贵人为平妃,然后丧制按贵妃的办。如此的丧礼规格着实是不算小的。追封连升两级不算,丧礼又升了一级。如此,后宫中人又是开始猜度,在皇上的心中,这位宛贵人到底是个什么位置。而一边猜度一边说闲话的同时却还是要往景阳宫跑。 毕竟追封的妃位也是妃。而四妃管着后宫的事,自然也在。一直都冷冷清清的景阳宫后院像是突然间热闹了起来。众人都去了,王晚歌自然也去。不过这不是王晚歌第一次来,早在康熙的圣旨还没有抵达京城时,她便是来过一回了。 毕竟,她的嫔位封了也是未有多久。更何况,她跟宛贵人之间有着那许多的渊源。不过王晚歌前来吊唁却也不是完全因为这,她不大觉得人都死了做个活人看的工夫有什么要紧的,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后宫那一帮人的唾沫星子。 当年,虽然说关于宛贵人的小皇子一案,有乳母出面顶罪,但是宫中还是不乏有些流言,说是皇上护着她。而她在之后也一直未有去见过宛贵人,其实不去见宛贵人也是对的。本也没有多少情意,更何况宛贵人如何想的她又不得而知。于宛贵人而言,于那些旁人的唾沫星子而言。都是不好的。于宛贵人而言,说不好又是一场大哭,而对旁人的唾沫星子而言,说不好说她此地无银三百两,既然不是你害死的,你又去看人家做什么?所以,王晚歌一直都敬而远之。 而如今这情况,来却是比不来好的。一则王晚歌的嫔位刚晋封没多久,也不能落一个冷漠的名声。再者,她这样去势必会引起一众人的猜忌,说她矫情,更甚者可能说她因为宛贵人小皇子的事儿在忏悔。可是若是不去,恐怕便是更有人说说她便是害死宛贵人的小皇子的,怕的都不敢前去祭拜,且传的比前者更甚,因为古代本来便是信鬼神的多。 还是两者取其轻。更何况,她自去了便是一副淡定的样子,哪里有一丝丝什么忏悔的悔意。不过通贵人似乎瞧着王晚歌如此淡定的态度很过不去,竟是又敢说出了口。她道:“这宛贵人的死当真是成全一些人了。时日久了,不管是什么事,总是会随着时间被遗忘了。” 通贵人应该是觉得她这话说的很隐晦。所以才敢如此说。 只是在场的明眼人,甚至于知道当初那件事的人,谁不知道这话便是冲着王晚歌去的。王晚歌素来对通贵人一流不怎么搭理。可是如今若再不搭理,便要被人说成是懦弱了。可是王晚歌这边刚要开口,宜妃那边却是突然说话道:“通贵人不是嗓子疼吗?如今瞧着,却似乎是好了不少了。” 宜妃这话其实说的也对。本便是她宫里的人,只是这话说在王晚歌的前头,便是有些抢风头了。王晚歌如今正是树立威信的时候,可是她这么横插一杠子,倒是显露出她的威风来了。而随后,又是对王晚歌淡笑道:“妹妹莫要怪罪,姐姐平时懒怠了。” 王晚歌自是说道:“娘娘言重了。” 而随后,宜妃又看了一眼德妃。宜妃的意思算是很明确了。便是不给德妃身边人的机会。而同时,也是对王晚歌的一种暗示。跟在谁身边,你就受怎么样的待遇。若是跟在她身边…… 不过德妃并不接招,只是垂下了眼脸。 而此时王晚歌有些惊讶的是,宜妃什么时候跟德妃这样明着相对了。从前,虽说也是针锋相对的,表面上却是看不出任何来。今个儿这事儿,虽然做的隐晦,可明眼人却都是能看出来的。 不过这事随即便是被荣妃给引开了,惠妃又说了几句旁的。这事便是过去了。可是这事过去了,有些事还是没过去。 太子本来已经很懊恼了。在他监国期间出现这样的事儿,只是却不想令他越发气恼的还在后头。便是宜妃的十一阿哥突然传出噩耗,溺毙在御花园的曲池中了。 事情发生的着实是蹊跷。这才死了一个宛贵人,丧事才办妥帖。而后竟又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蹊跷的都有些让人怀疑宛贵人的死了。只是宛贵人的死却是那样的顺理成章,看着并没什么可疑之处。那么便单论这一件事。 十一阿哥住在御花园旁边的乾东五所,离着御花园近。如今是为夏日,天气炎热。平日里,乾东五所、乾西五所的阿哥们,课业繁琐的不算繁琐的夜里出来透透气的也是常有的。只要时候不是太晚,时候不是太长便是了。而且每次出来都会随行两个小太监,几乎算是寸步不离的跟着。 只是这一次,当十一阿哥的乳母发觉十一阿哥出去的时候有些长了叫人去寻时,却只发现了随行去的两个小太监躺在密密丛丛的花丛中,极隐秘的位置。且是如何晃都是晃不醒。管事们觉着事儿不对,便是不敢耽误,一边派人找的同时又禀告了太子,而后又禀告了宜妃。 而如此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找了许久,才是发现了掉在曲池中的尸体。尸体已被泡的冰凉,便那么浮在水面上。 宜妃哭得声嘶力竭,整个后宫人心惶惶。太子也是越发懊恼,随即便是提审了伺候十一阿哥的一干人等。 而细问细查之下,竟是毫无头绪。乳母们演说,小阿哥近日来根本没太接触旁人。就只是前些日子发烧时,得了太子的恩准,见了宜妃娘娘和郭贵人,且看着并什么不妥。而那两个被迷晕的小太监居然还说,他们晕倒之前一人吃了一颗十一阿哥给的糖,而后才晕倒的。十一阿哥给的糖,那是谁给的十一阿哥的糖?这事从何查起?更何况听着也是那般的令人不信。 太子也算是个聪明的。他明白如今他最应该做的是什么。他监国期间,朝政上的事处理的算是没出什么大的纰漏,而边疆那边也是捷报频传。一切都看着极好,可是却偏偏连着出了两条人命。且先不说宛贵人,便只说十一阿哥。 这事明摆着是冲着他去的。便是要让皇上回来后,弄得他没办法交代。纵然前朝诸事上,处理的还算不错,可是后宫中却弄得一团糟,且还出了人命。让他落一个无能的名声,不管是明面上还是背地里。居然连后宫几个女人都是斗不过。而依照目前的形势来看,他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因为若是查下去,会出什么样的事儿呢!必定是弄得鸡飞狗跳,那人做的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又如何会轻易让他查到。若是查到了,还好说些。可若是查不到,便更是错了。皇上不在朝中,如今出了任何事,都应该是迅速的压制。而不是让事情的波及越来越大,弄得人心惶惶。更何况,那是他皇阿玛的后宫。 想清楚后,太子便是叫人又大刑伺候了那两个小太监,还道,一定要从他们嘴里挖出点什么。重刑之下总是有冤狱,更何况既然想着如此做,必定也会引导。而最后便是传出了这样的结案。 说是这两个小太监重刑之下认罪伏法,说是他们厌烦十一阿哥的顽劣,本来想着吓他一吓,却不想竟是吓的过了,捞上来时已是没了气息。于是索性便又扔回到了曲池中了,且还找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假装晕倒,好躲避嫌疑。 这样的说辞于两个小太监晕倒这事算是极圆满的。可是后宫中人会信吗?不过太子此时要做的也不是叫她们信。而且他也定案了。因为还有之后的事。 连出两条人命,谁知道会不会出第三条人命呢。所以太子想在皇上回宫之前,都一直保持着事情迷迷蒙蒙,叫人摸不明白的局势。而这个让人感觉雾蒙蒙的具体举措便是不停的往外放话。 还是宫中各种各样的流言。 流言传说,说这事儿太子虽然定案了,而其实还是在暗中追查的。 而之后的有些事甚至都不用太子太多的去引导,后宫里便是能自行传出他想要的那些闲话了。后宫流言,剑指德妃。宜妃和德妃素来不和,前些日子还有些撕破脸的意思。若是暗中弄死了宜妃的小阿哥,岂不是一举两得。一让太子吃不了兜着走,二也消一消宜妃的气焰,叫她知道知道,这后宫里到底谁的势力大?当初能从一个宫女爬到德妃的位置,未来也能铲除你这位宜妃。而德妃对付太子的原因便是因为四阿哥了。流言说,德妃对于四阿哥的冷漠说不好便是这事最大的,故意的掩护。 而除却这些传的声情并茂的所指德妃的,还有关于荣妃的和惠妃的。惠妃所出的是大阿哥,若是嫡出的话,那便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所以这是她的动机。而荣妃的三阿哥,也是极其优秀的人物。当年荣妃那样得宠,如今垂垂老年,却也不想一直看着旁人嚣张,也想搏一个未来。 而自然,关于荣妃的这个,还是要太子引导一些的。 嗯!太子觉得,此次跟他过不去的人,便在这三妃之中。只是,真的是吗? 第35章 康熙的态度 且不说到底是不是三妃所为,反正太子还是让后宫在如此一种雾蒙蒙的状态中迎接来了康熙。 前方大捷,噶尔丹被打的落荒而逃,只是前朝后宫却似乎被太子弄的乱糟糟的。 还未有回京,康熙脸上的喜悦便是消失不见了。而回来时,自更是冷清着一张脸。而首先被训斥的自然是太子。 而太子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接受教训。因为他能说什么呢?说有人在背后给他使绊子?这不是理由。不管是朝堂上,后宫里,处处都会有利益的冲撞,使绊子什么的难道不是常有的事?这也是皇阿玛自来一贯的态度,所以说这些自然是没用的。因为结果便是你有负皇上的希望,将事情弄得有些乱。 不过虽然是乱糟糟的,却也还好,至少前朝的一干事处理的也还算不错。而康熙训斥完了太子,对后宫也展开了一种冷漠的态度。回来后,也只是去看了苏麻喇额涅和皇太后,然后便是再不踏足六宫。 而这一不踏足便是一个月。 后宫里流言纷纷的。都说是皇上这一次是当真生了大气了。应是听信了太子的话,不然便是对两边都极其失望,所以才都如此冷漠的对待。 其实,王晚歌倒是一直好奇,太子将这事弄成了这样,皇上回来该如何收场? 太子明摆着便是为了一些旁的利益关键,而委屈了几位后妃,因为他根本没有证据。而至于这流言定是太子叫人煽风点火才能烧的如此旺的,后宫里的明眼人想必都能看出来。因为太子根本是在放任不管。就算料不定是不是太子在背后叫人煽风点火做的,也可看出太子的态度。几位后妃便是受了委屈的。 后宫里受了委屈,太子这事做的不地道,尤其是于宜妃而言。可是康熙来了却是这样一种态度!对宜妃对后宫众人,一视同仁。 对太子冷漠的态度便是罢了,那是他该受的。可是对于后宫的态度却着实叫人意想不到。本来便是一堆受了委屈的人等着被安慰,可是却又如此受了冷遇。而这样受了冷遇,也只能受着。 在王晚歌看来,康熙这是将被动的立场一下子变得十分主动。本来是让人觉得他应该上前安慰的,可是如今众人却要巴巴的等着他的原谅。 嗯!王晚歌觉得,康熙这一招可谓是耍的十分好的。因为他这种态度也是十分理所当然。本来便是,前方打仗流血流汗去了,留你们在家里享清福。可是回来了,你们却是联合起来将皇宫搞的这样乌烟瘴气。太子是错了,你们也有错。不管于任何方面,都是错了。所以,这也是你们应该受的。 嗯。康熙算是一下子把握了主动权。当然,王晚歌也替敏贵人有些不值,这一次有孕没碰到个好的时候。 只是康熙如此的态度终究也是一时的,因为康熙总不可能一直不搭理六宫众人。而首次的回暖迹象是从一位陈常在身上开始的。听闻陈常在在御花园恰好巧遇了康熙,也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而随后陈常在便是被召幸了。在这之后,又去看了敏贵人。自此之后,其他的嫔妃也开始被召幸。可是很快,这种召幸的频率便是给一些有心人给总结出来了。 康熙所召幸的都是一些年纪轻的。入宫都是未有多久的,且连一个嫔位上的都没有。大家都猜测着,若是有,第一个应该也是王晚歌。因为王晚歌封嫔不久,且以前也很得宠。而事实,似乎便是如此的。 嗯。后宫里有一些流言,许也是一些有脑子的人传出来的。 这样许久不见康熙,如今看来,王晚歌觉得似乎与从前很不一样了。外面早前便在传,康熙因为亲自上阵,不慎被箭所伤,所以脸颊上多了一道伤疤。可是因为这道伤疤却也变得越发不一样了,越发的好看了。而如今王晚歌看着,觉得似乎也是如此。不过也没有后宫传的那样夸张,但是确实不一样便是了。 其实那道伤疤也不算十分显露,许是因为太医的妥善医治,如今看着只是一条淡淡的印子。而康熙的不一样当然也不仅仅是如此,还有皮肤。从前,因为在皇宫成日的养尊处优,康熙的皮肤其实是很好的,而如今康熙的皮肤却是显得有些粗糙,颜色也黑了不少。不过倒是显得康熙越发年轻了。 许久不见康熙,似乎康熙对待王晚歌的方式也有所变化。 看见王晚歌,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才叫王晚歌帮着宽衣。龙床上,康熙的第一句话是:“似乎看着消瘦了不少。” “似乎皇上也看着消瘦了。”王晚歌对康熙总是一种认真又敷衍的态度。因为着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康熙淡笑一声,而后又道:“似乎后宫里都在说,朕这回回来变了不少,你觉得呢?” 这是在*吗?其实王晚歌当真是不大善于这样的场合,这样的事情,因为这个人是皇上。于是思虑之下,王晚歌说:“嗯。” 不过这声谨慎的赞同声,却也是叫康熙接下来有话说了,或者是用身体来代表话说。接下来,朕便是叫你知道,朕还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康熙似乎每次许久不召幸王晚歌之后都有一种久别胜新婚的意思。王晚歌不知道康熙是不是对待旁的嫔妃也是这样,但是想着,就算是只对她这样许也是因着这极像是仁孝皇后的皮囊。 嗯!王晚歌对于康熙,当真是本分爱都没有。 不日,陈常在传出有孕,不过康熙的恩宠倒是也未有见得多盛,赏赐下来的东西也比从前少了不少。众人都暗暗猜测着,恐怕这皇上对于后宫的态度是要越发冷清了。 其实此次冷处理事件根本也还没有结束。因为四妃,康熙也是一次未见。不过似乎四妃对于此事的态度却也是格外的淡定,除却宜妃的脸庞上总是带着一丝阴沉。康熙此次不见她的意思是很明确。就算她痛失爱子,可是作为主理六宫事的人,却没有做到该做的,也没有做到一个额娘该做的。宜妃觉得,皇上不见她的原因,其实也是在说明,皇上待她再不如过去了。 宜妃是此次事件中,损失最大的人,所以也是此次事件中最为委屈的人。而她自然也是最有资格去求得皇上原谅的人。而宜妃的确也这么做了。因为她总不能任由皇上不见她。 宜妃也没有耍花招,去乾清宫求见的康熙。康熙也没有拒见。而如此,惠妃、德妃、荣妃、一应人都是去了乾清宫求见。而此次冷处理事件,似乎也是告一段落了。 只是关于太子这事,却似乎还是没有过去。纵然四妃再有错,可是太子这样没有证据的欺负她们也是事实。而这自然也是康熙为何这样冷处理太子的其中一部分缘由。让太子也吃些苦头,众人才不至于更加不服。更何况如今的情况也并不是太子只得罪了几位妃位上的妃嫔,且还有可能得罪了他们所出的几位阿哥。所以康熙也在平常的事务中,试探了几位阿哥,得出的结论是,一应的没什么埋怨之词。只是却叫人觉得,这事没过去。 太子此次做的事,的确是有些太莽撞了。不过目前来说,也是没有太好的办法,也只能且走且看着。 而又过了一段日子,众人才意识过来,康熙的冷处理其实也是留下了后遗症的。对待后宫的态度越发的冷漠,召人侍寝的次数也是大为减少。倒是也有跟前些日子一样的,便是若是召幸的便也是召幸一些年轻的。而四妃是完全没机会侍寝的。 于是后宫里又是流言纷纷,一部分的言辞也是十分的不堪入耳。都说皇上越老便是越好色。当然了,这样的话也只敢私下里传传。 不过还有一种说法,便是更加的难以盛传了。却是跟王晚歌想的差不多。 也不知是知道这未来有一个大事件等着还是如何,王晚歌总觉得康熙这样做,可能也是在压制后宫嫔妃的一些势力。 这一次几位成年的皇子,在此次大战中,能力的卓越当真是叫众位大臣赞口不绝。而太子却是在此次监国期间,弄出了这样的事。两两对比之下,太子实在过于逊色。所以她觉着康熙应该是在防着后宫前朝勾结,做出什么事来,如此才这样早作打算,越发对后宫中人凉薄起来。 三十五年的冬天,似乎显得极冷。 唯一有些令王晚歌暖心的是,敏贵人又顺利产下了一位小公主。 第36章 暮贵人的阴谋 康熙的冷处理后遗症除却对待后宫越发冷漠和对四妃也是越发冷漠之外,过了段时日,后宫众位闲着没事干的嫔妃又总结出一条规律,便是说康熙对宜妃尤为。尤为的不待见。除却前一段时日的安抚之后,康熙几乎是对宜妃避而不见。 这着实是一件令人十分不懂的举措。明明宜妃才是最受委屈的那个人,可是为什么到头来她却是最失宠的那一个。 这着实是有些令人费解。不过过了些日子却也是被掩盖过去了。皇上的心思素来深沉,她们参不透也是无可厚非,于是便是不多做纠结,投身到其他的舆论话题中了。 而对于康熙的这个举措,王晚歌也是不大懂。不过看着德妃她们总是那样淡定的样子,总想着,许她们应该是懂的。 康熙对后宫越发冷漠的同时,偶尔召幸王晚歌,态度上却也是极好的。王晚歌总觉得似乎此次回来康熙对待她的态度好像也与从前不大一样了,好像越发亲近,不过她自是不捅破,只做一个嫔妃应该做的本分。 宜妃骤然失宠,虽未有夺去她共同主理六宫事务的权利,可是后宫里素来便是个见风使舵的地方,以前总是巴结着她的众人,一下子便是消失殆尽了,翊坤宫一下子显得冷清了不少。而王晚歌虽然跟宜妃前后院,却自然也是不去。毕竟,她是德妃这拨的,更何况,她也不是一个多热心的主儿,也是一个只想各人自扫门前雪的人。 而虽然如此,宜妃却也没有躲在翊坤宫里不出门。看着比从前或多或少的多了一丝落寞,脸上的那一份阴沉一直都在。 想想也是,连遭打击,如今却又莫名其妙的失宠了。着实是令人疑惑不解。 只是听闻郭贵人那个作为妹妹的,倒是没少在宜妃身边陪着,却也似乎被宜妃的气势所迫,倒是不大多说什么,反正便是陪着。 而由此,因为失宠等各种原因,后宫里对待宜妃的态度便是更加不留情了。本来从前便有人在说宜妃这人品行不好,便是因为这位郭贵人的言谈举止和位份什么的。而如今郭贵人却不计前嫌,还这么有事没事的陪着宜妃,当真是比宜妃的品行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了。而似乎一下子,这位郭贵人在后宫里便是多了几位位份不算十分高,却是愿意走近的姐妹。而这其中,便是包括永寿宫的暮贵人,八阿哥的生母。 王晚歌倒是有些觉得奇怪,这位暮贵人素来是不愿意亲近旁人的。不过她也未有多想,这她亲近不亲近谁的事儿着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更何况亲近的还只是一位无宠的贵人罢了。 而暮贵人跟郭贵人的接触便越发多了起来。 这一日,两人坐在暮贵人的屋子里说着话。如今正值腊月,正冷得紧,屋子里燃着炭火。如往常一样,郭贵人的贴身宫女一旁站着,另外还有一位暮贵人身边的贴身人。其他的全部站在门外。 这也无可厚非,倒是常见。因为天冷,挂着棉帘子也是正常。 屋外的人冻的不行,有事没事的搓搓手什么的,屋内的话也是听不清楚,显得十分的难熬。 而坐在暖炕上的暮贵人和郭贵人自然是显得十分的惬意的。如今天冷,做活也是不大利落。暮贵人手中拿着一件袍子,看上面的团纹像是做给八阿哥的。而郭贵人手中则拿着一帕子,看上面竟是鸟啊什么的,似乎是绣给自己那个十分活泼的公主的。两人各自忙活着,也是许久没说话。 许是做累了,暮贵人转头看了一眼郭贵人,道:“妹妹手可冷了?”说着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丫头,道:“炭火有些弱了,加些炭来。” “姐姐觉得冷了吗?我倒是觉得还行。”郭贵人停下手中的伙计,淡笑道。 只是今日暮贵人却似乎不同于往日的细心敏感,从不提郭贵人的伤心事道:“主位密嫔娘娘倒是位不错的人,从未克扣过我屋里的用度。” 暮贵人这样一句话已经说的是极明确的,便是在说宜妃暗中克扣了郭贵人的用度,是而郭贵人适应了屋内的冷清,如今这屋子她已经觉得冷了,郭贵人却还觉得还行,没什么冷的。其实这本也不是一件十分要紧的事儿。这人与人畏寒和怕热的程度本来便有所不同,如何便是扯到用度上去了。不过如此也是越发显得暮贵人这话说的没那么简单。往日她从来不提这些,十分小心翼翼的不去提郭贵人的伤口伤疤,今日却为什么这样突然拐到这件事上。 郭贵人自是察觉到了怪异,然后抬眸看着暮贵人。 而这时暮贵人淡笑着对郭贵人又道:“十一阿哥死了也是有些日子了。” 暮贵人一句话让郭贵人瞬间白了脸!暮贵人的意思似乎已经很明确了。她似乎知道了些什么。而看着郭贵人惨白的脸庞,暮贵人还是淡笑的样子。 只是看着暮贵人的郭贵人随后便是别开了眸子,有些担忧的看向了暮贵人身边的贴身宫女。而这时暮贵人则扭脸对那宫女言道:“将棋盘拿过来,我与郭贵人切磋一番棋艺。下棋需要安静,你们且都去门口候着。”而说着,也是看了一眼郭贵人带来的那个宫女。 而那个宫女此时的脸色跟郭贵人一样,看着也是不大正常。暮贵人自是看在了眼中,然后不动声色的等着宫人将棋盘摆好,然后又关上了屋门,直至屋内只剩下了两人时,才又看向了郭贵人。面庞微微带着笑意,还如平常十分温和的样子,甚至在此时也不让人感觉到一丝丝的恐惧来。 郭贵人却是再挤不出一丝笑容,开门见山地说:“姐姐方才是什么意思?” 而暮贵人还是那副模样看着郭贵人,又道:“怎么,妹妹不知道吗?” 这下子,郭贵人自是再顾不得什么了。她倒是不觉得暮贵人在诈她,想从她那里得到些关于十一阿哥被溺死的事情。因为此时她觉得暮贵人既然在此时说出了这样的事,必定是已经是了解了什么。 她进宫也是这么多年了,暮贵人在后宫里一直都是位不怎么出挑的人物。素来没听说过她跟谁发生过口角,或是什么流言将她卷了进去。再想她方才的神色,在这种情形下还是看不出一丝的可怕来,那样的温暖。这样深藏不露的人,会因为想炸她说出实话而暴露吗?她素来不怎么与人亲近的性子,而前些日子却突然找上了她,这不是说明这都是早已计划好的吗?她早便知道了这一些,许便是在等一个机会。而现在就是这个机会。 郭贵人心知肚明,是而脸色便是彻底阴沉了下来:“不知姐姐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姐姐的意思,是十一阿哥的死与妹妹有关?这事儿姐姐可莫要乱说。” 而暮贵人此时则还是淡淡笑着的样子说道:“闹羊花、川乌、*、龙子……妹妹用的可是明代张景岳的方子?茉莉花,听说妹妹也甚是喜爱。只是院子里的那一株十分珍贵的品种,在前些日子却是突然不知怎么的便死了。妹妹用的是哪一个方子?主用的是茉莉花根还是旁的什么?”说到这里时,郭贵人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可是暮贵人还是继续说道:“妹妹可还知道,在御花园其实便是有闹羊花的,只是不知怎么的,竟也是死了。其实倒是有些画蛇添足了。” 郭贵人此时的脸色已经是惨白到了极致。那闹羊花,她做的的确是有些画蛇添足了,且做的还不够隐秘,是当着旁人做的。若是被人知道这闹羊花…… 而暮贵人的话显然还没有说完,只是继续道:“素来听闻妹妹身子不大好,药似乎也吃了不少吧。时常感染风寒,且还咳嗽。听闻妹妹还有风湿。不知道这风湿是如何得的?应是不会因为宜妃娘娘吧?宜妃娘娘跟妹妹虽然不是一母所出,可到底也是同父,宜妃娘娘应该会念着血缘亲情的。妹妹应该闲来无事时还会看些医书吧。不过应是也不敢让宜妃娘娘或是旁人知道的吧?不过姐姐知道,应是无碍的。”暮贵人自始至终都是淡笑的样子,而此时,说完还是淡淡看着郭贵人。 只是郭贵人此时全部的防线都被打破了。她知道一切,关于她的一切,她都知道。可是她让她做什么呢? 片刻,郭贵人道:“暮贵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与妹妹联手。”暮贵人的样子看着还是平静。 “联手?陷害宜妃吗?可她到底是我郭络罗氏在宫里最有身份的女子,为大清生下三位阿哥的人。” 而此时,暮贵人又一笑将目光移到了郭贵人手中的帕子上,道:“妹妹的手艺真好,想来四公主应该是极喜欢的。”说着,又看向了郭贵人,又道:“只是可怜了妹妹的那位阿哥,那样可爱,却是早早的便没了。” 她在逼她。她在用四公主的前程来逼她。而她别无选择。 片刻,郭贵人道:“暮贵人想做什么,且说便是。” 暮贵人还是如平常一样看着郭贵人温暖一笑,然后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个金簪,递给郭贵人说:“只要妹妹不慎让宜妃娘娘发现,妹妹有一样这样的发簪便好。妹妹且记住,定不要让她轻易发现了。” “这是谁之物?”郭贵人问道。 而暮贵人坦言道:“德妃。” 第37章 暮贵人这个人 德妃?郭贵人一下子明白过来暮贵人要做什么。她想让德妃跟宜妃相互争斗。不过这样的答案着实是叫郭贵人有些惊讶。暮贵人跟德妃、宜妃似乎并无瓜葛。自她从辛者库被皇上看中,之后封了常在,她就一直是唯唯诺诺的,素来较少与后宫中人来往。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大多人都说她是惧怕后后宫中的闲言碎语,因为当年一个辛者库的贱婢最后成了皇上的女人,着实是叫后宫里的人都嚼烂了舌根。所以,此时郭贵人很惊讶。她也似乎隐隐地感觉到了暮贵人最终的目的。 不过此时,这却也不是最重要的,郭贵人自然知晓。暮贵人想利用她挑起宜妃跟德妃之间的战火。可是若是她按照暮贵人所说的做了,会怎么样?结果似乎是很明确的,她也会牵连其中。而若是给卷进去了,之后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想着都是心惊,郭贵人只觉得,说不好便会发生比现在更加难以控制的事。宜妃当年可以狠心害死她的小阿哥,如今说不定也会狠心害死她的公主…… 只是似乎,郭贵人是没有选择的。 因为此时,暮贵人依旧用淡淡的语气淡淡的看着郭贵人说道:“妹妹是没有选择的。且不说那未来会有什么凶险,根本估计不到,还是要顾及眼前。便只说,我手中还另外有一样器物。”而说着,便又是从袖子中拿出了一方帕子递给了郭贵人。 郭贵人一看便看了出来,这手帕是四公主的。这是四公主最喜欢的一方帕子,平日里都不舍得拿出来用,也是她亲手绣给她的,可是如今为何会在暮贵人的手中? 而当郭贵人在惊讶和慌忙之中看向暮贵人时,只听暮贵人又淡淡地看着她说道:“她身边的小瑾子的确是个不错的人。听闻也是出自书香世家,只是家中突糟横祸,这才进宫做了太监。” 暮贵人的样子还是跟之前差不多的样子,淡淡的,似乎在说一件很小的事儿。 只是郭贵人听了却震惊异常,话都说不出,只皱眉看着暮贵人。而暮贵人依旧是那样温温和和的样子,淡淡的看着郭贵人。片刻,郭贵人难以相信地说道:“你休要胡说。”可是虽然郭贵人这样说,心里头却也十有*的知道,许这事是真的了。 暮贵人想要挟她做这样引火*的事儿,如何会说一件不存在的事儿呢?更何况,前些日子,四公主还在她跟前夸过那个小瑾子。 小瑾子是四公主身边的一个小太监,生的十分俊俏。只是太监都是在不近身伺候,都是乳母在。是而,郭贵人也就没有多想。当然,她也是如何都想不到,她的公主居然会喜欢一个太监。 而暮贵人自是有更加打击人的话等着:“你若是不信,自己问四公主便是。”微一顿,又道:“不然,我再给你看一件东西便是。” 这一句话,算是彻底让郭贵人器械投降,任由摆布了。眼泪瞬间从眼眶中滑出,只是却还努力隐忍着不想惊扰了外头的人。而郭贵人自然也没有去真的跟暮贵人要那件她所谓的东西。那些东西,她也不想看了。拿出这一件,说不定下一件是什么。既然拿得出下一件,那必定手中还有什么。 而暮贵人依旧神色不变,只是看着郭贵人又道:“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妹妹也莫要太过于伤心了。毕竟只是一个太监,也不可能发生什么苟且之事,公主也定是完璧之身。只要妹妹与公主晓以利害,想来她就算放不下,也不会再敢胡来了。” 明明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蛇蝎心肠,而此时却还说着这样劝慰人的话,且面上也是无有一丝一毫的别样之色。一直都是淡淡的,暖暖的,像是在唠一件极平常的家常。郭贵人看了一眼,自是懒得理会。而这时暮贵人看了看外头的天,又道:“妹妹也莫要耽搁了,还是且快回去吧。过些日子,若是被宜妃娘娘发现那簪子了,那便告诉宜妃娘娘,便将所有的事都推到德妃的身上。妹妹要记得,越推的多,推的紧,妹妹受的罪便也越少。还有,宜妃应该不会想丢弃你这颗德妃的棋子。妹妹暂且放心。” 这个暂且放心,应该是在说郭贵人的性命。 暮贵人一如方才的模样,郭贵人也止住了泪水,然后从暖炕上坐起了身,只是临走时倒也显得坚毅,竟还对暮贵人行了一礼,倒了一声:“告辞。”而暮贵人依旧面色不变的,如往常一样的,把郭贵人送走了。 待郭贵人走了,暮贵人的贴身侍婢来至暖炕跟前,对坐在暖炕上的暮贵人说道:“小主都与她和盘托出了?” 暮贵人手中还拿着那件做给八阿哥的袍子,一边穿针引线的,一边极自然的说了一声:“是。” 听了这话,这丫头脸上出现了一丝担忧之色,道:“奴才总担心这事会出错,毕竟,是这样大的事儿。若是郭贵人反咬咱们一口,那该是如何啊?” 而暮贵人转头看了一眼那丫头,又继续忙着缝袍子,然后轻描淡写地说:“她不会的,有什么,比女儿家的名节更重要呢?一个没出阁的姑娘。”说这话时,暮贵人还是如平常的样子似的,与她说出的话,当真是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 而小丫头听了暮贵人的这话,也像是放下了心来。是啊。这些年,小主要做的事,从来便没有失手过。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小主如何会出手呢?寻这次机会,等这次机会,小主儿等待的时日也着实是不短了。 宫中看起来似乎还是那样的平静,依旧冷清着。宜妃依旧失宠,其余三妃还是面色淡淡的样子。只是听说前些日子,似乎郭贵人与自己的女儿四公主发生了什么口角,四公主哭着走了。而不日,宜妃的脸色看着突然与从前看着,哪里显得有些不一样了。 第38章 宜妃出手了 事情如暮贵人所说的那样发展了。 而郭贵人自是最受罪的那一个。那一日,金簪被时常来找她们麻烦的,宜妃身边的贴身宫女锁想发现,再后便是来势汹汹的宜妃。 郭贵人此举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面对宜妃一个一个的耳光,显得格外的淡定。并且叙述了是如何害死十一阿哥的过程。 这事儿本来就是郭贵人做的,所以她说起来也分外的令人相信。而在最后,又将德妃成功的牵涉了进来。 郭贵人满脸是泪却似乎面无表情地说:“姐姐可知道,我与十一阿哥心有灵犀。那日,我同姐姐一起去看他,又趁姐姐不备将那沾了蒙汗药的糖给了十一阿哥。我不消说一句话,十一阿哥便是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见面,这糖是做什么用的,他都知道。而那一夜,他也是发现了我做的记号,才将那糖给了那两个小太监。姐姐说,十一阿哥是不是如同我当初的十九皇子一样,格外聪明呢?” 而如此说,自是惹来了宜妃的又一个耳光和谩骂。 这位十一阿哥便是跟当年郭贵人所出的皇十九子长的十分的像,所以郭贵人素来对他疼爱,宜妃也未有太过问。心有灵犀?她必定在背后做了不知道多少次这样的事儿,才得来的心有灵犀。利用十一阿哥的善良,利用她的没有戒心,然后最终害死了十一阿哥。宜妃如此认为自然是恨极了郭贵人的。 自己打还不过瘾了,还叫了宫人一起打。只是十几个耳光过后,她却也是叫郭贵人继续说下去。 嘴角泛起咸腥,脸上又烧又疼,面颊上的泪像是断了线,郭贵人抬眸看着宜妃,继续说下去:“姐姐可知道,我将十一阿哥打昏之后推进曲池中时,我心中的感受吗?心如刀绞。甚至比我皇十九子死时更加的心如刀绞。可是我还是转身走了。因为我恨你。不是我害死十一阿哥的,是你。是你这个狠心的姨娘,是你这个狠心的额娘。” 郭贵人只一句狠心的姨娘,便让宜妃一下子明白过来郭贵人为什么会害死十一阿哥。她那样疼爱他,却还狠心的害死他,是因为她觉得当年她的皇十九子是被她害死的。而当年,她的皇十九子便是她害死的。可是当年那事她做的那样天衣无缝,却为什么还是被发现了。不过宜妃接下来的话自然不是什么愧疚。又是一个耳光甩在了郭贵人红肿的脸上后,宜妃又道:“是我害死的又怎样?你跟你那个该死的额娘一样下贱,我害死一个贱人的孩子又如何?你凭什么敢害死我这个嫡女长姐的孩子。”宜妃说着上脚踢了郭贵人一脚。而她身边的锁想也是上前踢了一脚,对郭贵人说道:“是啊,你凭什么,一个贱人所生的贱人。” 在府里时,郭贵人的额娘便是被这么欺负的。连一个丫头都敢出口骂人,出手伤人。郭贵人想着,面上却带着笑:“可是你的儿子便是我害死的,又能如何?他亲近我,胜过亲近你这个额娘。难道你都看不出来吗?你这个额娘做的当真是太差劲了。”郭贵人此时的样子近乎咆哮,而自是又换来了宜妃上手便来的毒打。而随后,宜妃又道:“说了半天,你倒是将德妃藏的够深啊。她做过什么,她是如何伙同你害死胤禌的?” 郭贵人又是一笑:“藏,我为什么要藏?她又是什么好东西?她提醒我注意你的行径,暗中帮助我收集那些制作蒙汗药的药材,不就是为了让你不痛快吗?”咆哮到这里,郭贵人突然一笑,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说道:“哦,不过她应该是比你善心许多的。她只是想让你不痛快,所以并没有揭露我。不,也许她也不想让太子好过,所以才不揭发我,她也不想让太子少了一个敌人。对,对……”说着,郭贵人又看向了宜妃:“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告诉你,当年如果不是德妃的提醒,我如何会想到是你害死的我的孩子。若不是我留心,又如何能听到你跟锁想说的话。报应,今日这一切便是报应。” 看着咆哮的郭贵人,宜妃一手握着那簪子恨不得将郭贵人杀了。但是她还是紧咬着牙关,又道:“这簪子是怎么回事?” “哼,自然是拉拢于我。她想扳倒你,不过应该不是现在。太子还没扳倒,应是还轮不上你?”郭贵人此时的样子一如刚开始的样子,带着笑,却是满脸眼泪。 郭贵人将一切都圆的很好,暮贵人当真是没有看错人。 而随后宜妃上去又是一个耳光一个耳光的打,气急了竟还用了簪子一下子扎进了郭贵人的后背。而郭贵人一直都是一边流着泪一边淡定笑着看着宜妃。 只是拿郭贵人撒气可以,宜妃却也不会傻到将她给如何了。 想害我,是吧。那么这枚已经知道的棋子就不能轻易的丢除。德妃,你等着。所以宜妃发泄够了,临走时却对锁想说:“将最好的药材拿过来给她治伤。” 其实到底如何做宜妃也还想不大清明,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院子里极静,人都被支出去了。所以她才能这样尽情的打骂郭贵人。而临走时,又是听到了郭贵人声嘶力竭的哭声。而随后又是对身边人说道:“想哭?想死?有那么容易吗?把她嘴给我堵了。” 风,格外的冷。 一晃数十日又过去了。宫里近日来倒是平静。只是前些日子听闻郭贵人又得了风寒,不过这个十数日之后也是好了。而如今,也是又到了年关了。 一如往年的热闹,而这一年的除夕家宴自也是要大办的。毕竟这一年大败噶尔丹,众位皇子亦都有功勋。 一年一年的除夕,一年一年的除夕家宴。皇子们都渐渐长大了,也令人越发觉着这前朝的形势,似乎总有顷刻之间就被扭转的意思。 九子夺嫡。王晚歌知道。只是怕有用吗?所以王晚歌只看着自己的两位阿哥,享受简短的母子团聚的时间。 十五阿哥过了年也就五岁了,眼看着再过不久就要开始上学堂,开始学习功课了。只让人觉得岁月如梭的。只是康熙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看着却总是不显老。一贯冷冷的样子。 除夕夜,又是大雪纷飞的。又如往年一样,第二日晨起去拜年,然后各种宴席。今年的元宵节也很是热闹。一切看着倒是也平静,也如往常。 只是三十六年的三月,似乎是个多事之秋。 阳春三月,本该是草长莺飞,春光明媚。可是宫里的事情却是接连不断。一个三月,先后传出三个消息。陈常在又为皇上生下了一位阿哥,这是喜事。只是之后德妃的七公主突然因为伤寒久治不愈,便那样去了。再后又是传出噶尔丹突然殇了的消息。 一件丧事,两件喜事。同时发生在三月,当真是令人不知该如何解读的场面。也只能说,有人欢喜有人忧了吧! 德妃似乎还是全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靠着久在深宫那敏锐的触觉觉着这事或许不简单。虽然七公主身子底子差,可如何也是长到十二岁了,却如何会因着一场风寒便这么去了呢?可是若要说这风寒久治不愈,殇了的人却也不在少数,更何况七公主本来身子便差。可是德妃便是隐隐的觉得哪里不对劲。 只是这样的不对劲似乎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翊坤宫里,宜妃端端坐在正位上,脸色冷冷的,她在等着锁想她们铺好床铺好上床歇着。 这事,是宜妃做的。 德妃敢在暗中助旁人害死她的十一阿哥,她便敢暗中害死她的公主。只是宜妃又如何能解恨。她觉得德妃一条公主的命如何换她一个皇子的。 床铺好了,锁想过来对宜妃说道:“娘娘,该歇着了。” 第39章 打算继续 宜妃似乎正在想着什么,被锁想这一惊扰,扭头便是一个凌厉的眼神。锁想自是不敢多说什么,赶忙垂下了头一边站着。而宜妃则继续坐在那,还是没什么起来的心思。 害死德妃的一个公主如何会让宜妃出了这口气呢!更何况如今还得善后。宜妃是威胁了七公主身边的一个乳母才得以害死七公主的。宫里阿哥公主的乳母素来是精挑细选的,阿哥们的更盛,便是为防着这些,还有阿哥们从小的耳濡目染。想从乳母那下手,这着实不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宜妃却是想用最快的速度让德妃也尝一尝这失去子女的痛。德妃的两子两女中,七公主是最好的人选,最不易察觉的人选。七公主素来身子差,若是就此不治愈去了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宜妃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想着从乳母身上下手。 七公主的几位乳母身上,宜妃都派人调查了一番,而最后将目标定成了一位姓张的乳母。因为调查中,只有这位姓张的乳母有最可利用的东西。这位张氏竟然在外头有个私生子。于是宜妃就利用这一点逼迫这位张氏,然后让她在这位七公主感染风寒之时暗中减少了这位七公主的药量。七公主本来就是个病秧子,得了病吃了药也未见得好的多快的主儿,而此次也是当真没让宜妃失望。 甚至,宜妃也是没大想到这位公主竟然死的这么快,也死的这么巧。不过这虽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这之后需要善后的事也是不少。那位姓张的乳母如今便是当务之急。七公主夭折之后,乳母们便被遣回了原籍。如今出宫也是有几日了。宜妃想着这位乳母到底是杀还是不杀。杀了容易打草惊蛇,可是若不杀,万一被人利用这位乳母做文章,那她便是完了。此时宜妃正在考虑这些,锁想突然打断了宜妃的思路,宜妃当然是要生气的。 只是过了一会儿,宜妃却也是站起了身,脸色还是阴沉着,一边往床榻走一边对锁想说道:“告诉额娘,莫要留那乳母了。” 虽然杀了会打草惊蛇。但是若不杀才是后患无穷。这一次这样容易成事,是因为德妃毫无防备。而如今说不定德妃就已经开始怀疑她了。若是被她查出什么来,那又该如何呢?其实这个道理宜妃从来都懂,之所以犹豫是因为她想再次出手,让德妃一下子毫无还手之力,不想在中间加上打草惊蛇这么一段。只是如今,宜妃觉得这事,恐怕是要泡汤了。所以惊蛇便惊蛇了,反正死了便是死无对证。 卸下繁重的头饰,躺在床榻上,宜妃自然也是睡不着的。害死了一个德妃的公主又如何呢?这也不是一件十分值得高兴的事。德妃敢害死她的皇子,她便会让她千百百倍的还回来。所以宜妃虽然吩咐了下去不要留那乳母,却还是对接下来继续对付德妃这事不死心。许也是毒害七公主的事太过顺利,所以总让宜妃的一颗心安定不下来。 而如此不安定了一会儿,竟还真的让宜妃一下子茅塞顿开。 打草惊蛇,若是她故意打草惊蛇呢?若是她故意打草惊蛇,那么德妃会不会上钩呢?若是德妃抓到了证据,那么便是肯定要给她的女儿报仇的。那她是不是便可以趁此将局势彻底扭转?说她杀害乳母灭口,是吗?那么她便让乳母活着出来见她。说她杀害七公主是吗?那她便舍出一个郭贵人对付德妃,将她杀害十一阿哥的事给抖出来。 只是这只是一个初步的设想。这其中还有许多事还需要周全。比如如何叫那位乳母张氏彻底为她所用?又如何叫郭贵人情愿一死为她所用呢?而她又如何引诱德妃一步步的上钩让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呢? 只是在这一切还未有想明白的同时,宜妃便是又对一旁的锁想说道:“那张氏暂且还不能杀,却要做出真死的假象来。”说着,宜妃那凌厉的双眸像是又陷入了沉思中似得。 而不日之后,德妃便是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先前伺候七公主的乳母张氏,回去不久后便是突然上吊自缢了。也不知是因为何事。 德妃本来就觉得这事蹊跷,而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自是越发觉得这事蹊跷。当然也察觉出这事说不好便是有人在杀人灭口。 既然察觉到了蹊跷,那么就必然要查。能够位居妃位,德妃也不是一个能够随意任人欺凌的。更何况且先不说之后如何,事情先弄清楚总是没错。 德妃先后叫人暗中找了其他几位伺候七公主的乳母,只其中一位乳母说,似乎见过一次张氏跟宫里的一个小宫女看着有些不寻常,只是这位小宫女是谁却不知道,只隐隐记得,似乎有人叫这位小宫女叫喜兰。 在宫中打听这么一位名字的人不是难事,而后便是得出了结论。这宫中名叫喜兰的竟然不止一位,有一位是在御膳房帮厨的,还有一位,则是在阿哥所伺候的。只是虽然都叫喜兰,但是阿哥所的这一位却大多称呼她为喜儿。御膳房的那一位倒是称呼为喜兰。而这位喜儿伺候的阿哥,便是宜妃的九阿哥,是宜妃从自个宫里拨过去的人。 不过按理说,公主阿哥身边伺候的乳母和宫人偶然有接触也不为过,因为阿哥和公主都还是孩子,免不了贪玩,有时伺候的宫人一个看不住,便是跑到其他的阿哥住所去了。公主跑到阿哥的住所,或者是哪位小阿哥跑到公主的住所,这也是发生过的事。不过若是联系上另外的一些事,这事恐怕便是显得有些不寻常了。 几位乳母都说,似乎在七公主死之前,有人调查了她们。而这也是她们回至家中才知道的。 第40章 宜妃主动出击 暗中调查了她们? 那这事若是留下丝毫的蛛丝马迹,想要弄清楚是谁,似乎也是十分简单,也是十分的理所当然的。 而不久之后,德妃便是将目光移到了宜妃的身上。只是德妃不懂,宜妃为什么突然出这样的狠手呢?德妃有些犹豫,这事难道真是宜妃做的吗? 而就在这个时候,宫中又发生了一件事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翊坤宫。通贵人是翊坤宫的人,虽然素来说话嘴上没有把门,可却也从未敢明目张胆地嚼这后宫当权者的舌根。而这一次,她竟是大着胆子拿着德妃和四阿哥不和的事乱说话。德妃和四阿哥不和,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也根本没什么可说的。可是这话如此被摆上台面这样大肆宣说,于德妃和四阿哥而言都是不怎么好的。 通贵人是宜妃宫里的人。通贵人敢如此说话,又是不是有宜妃在背后撑腰呢!只是不久之后,宜妃却又利用摄六宫事之权罚了通贵人。而如此处理了自也是不能说明,这事便与宜妃无关。火是她起的,却也是她灭的。 只是这事若单论出来说,也不能往宜妃的身上怪。因为通贵人嘴上本来便是个没把门的,又怎么说的清这事到底跟她有关没关呢? 一件事一件事往宜妃的身上引,这背后的人似乎很明确了。可是德妃却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德妃在宫中多年,当然在想到宜妃,又出了通贵人一事之后猜的出来,宜妃为什么要这么做?唯一的解释便是十一阿哥的死。 宜妃有什么理由冒这么大的险去害死她的七公主呢?她们之间虽然一向不怎么和气,只是又哪里会牵涉得上孩子的性命。所以这事,德妃觉着她需要好好想一想,到底该怎么办? 虽然明白这其中或许有蹊跷,也想到应是有人想看到她跟宜妃的两败俱伤。可是德妃却也不可能去找宜妃,撇清自己,然后再同宜妃去做些什么,来牵涉出这背后的人。一则,宜妃不会信。二则,宜妃毕竟是杀害七公主的最大嫌疑人。她如何会和颜悦色的与她相谋呢?更何况,德妃觉得这背后的人不简单。她布下一个这样的局,势必是花了极多的心思的。不然又怎么让宜妃相信,这事便是跟她有关呢?宜妃在后宫里也多年了,轻易被人设计也走不到今日,位居妃位。让宜妃相信,必定是花了极多的心思,或者还有一个极大的筹码。这样的人,不是好对付的。 德妃一直在按兵不动。 只是德妃的按兵不动让宜妃却觉得十分的心急。有仇不报会是德妃吗?她为什么按兵不动,她在筹谋什么? 几日下来,宜妃当真是每日过的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同时,她也有些后悔当初轻易布局了。只是后悔归后悔,继续却还是要继续。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也是别无选择了。 宜妃自是在害怕德妃突然筹谋出什么阴招出来,让她的孩子或者是她受到什么致命的伤害!虽然她部署了一切,可是如今的情况,却还是很被动。而这样的被动,当初宜妃却也是想到的了。只是没太觉得,就一定会如此被动,也没觉得这样被动,以后就一定会输。许也是当初因为七公主一事那样顺利,所以有些被冲昏了头脑,想着还会连连取胜,也料错了如今的心境。她已经失去了一位阿哥,其他的一个都不能出事,她自己更不能出事。而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也只剩下继续了。宜妃觉得,她应该尽快的掌握主动权。与其如此等着,不知道对方会耍出什么阴招,然后在对方出招之后再抓住其把柄出招,还不如如今她迅速的发招,掌握主动权。她虽然不是说证据确凿,但是有郭贵人这个证人在,还有郭贵人的这条命在,也不一定会输。如此主动迅速,德妃又有何能耐狡辩?恐怕有些始料不及倒是真的。而她也有七成的把握,自己不会输。 而其余的三成则是因为证据还不是十分的充足。只有一枚金簪和郭贵人在。不过这事却还有一个弥补。若是德妃敢说她害七公主的事,那她便可将那乳母拉出来给她看。再有便是她不知道为什么皇上突然这样疏远于她! 这招棋,首先的便是让郭贵人听话。让郭贵人乖乖听话,宜妃自是有招。当初,有郭贵人的额娘在府内,如今她的额娘没了,还有一个四公主在宫里。而随后,宜妃便是去了郭贵人的屋里。 郭贵人屋子关着门,屋里静悄悄的。郭贵人不知在想什么,静静坐在那,若有所思的。贴身宫女锁念站在一边。 大约是郭贵人近日素来如此,锁念劝慰了一句:“小主,您莫要过度伤怀了。若是老天爷非要了小主的命才肯罢休,锁念也不会独活,必会陪着小主去见二夫人。” 郭贵人听了这话,扭脸看了一年锁念,倒是极平静的样子,没说什么。这条命,又有什么意思?若不是四公主牵绊着,恐怕不消旁人动手,她自己便是去了。而如今,她便只盼着,能用自己的这条命换来四公主的安乐。 门此时突然哗啦被推开了。郭贵人扭脸看了一眼,见是宜妃,便是起身,十分淡淡的说了一声:“给姐姐请安。” 宜妃却也不理,径自走到正厅正中间的紫檀椅上坐着,然后看着行着礼的郭贵人说道:“你日子过得倒是清闲。” 郭贵人也不吭声,只是径自站直了身子。 自宜妃那次走后,今个儿是第一回进她的屋子。郭贵人便知道,宜妃留着她,是有用的。而今个儿宜妃突然来了。郭贵人自也知道,她的用处到了。而宜妃这样大驾光临,想必要她做的这件事还不轻省。 宜妃也不理会郭贵人的径自起身,只道:“想来你这样聪明的人,也知道我今个儿来是做什么的吧?我便也不与你多说了。等一会儿,在皇上来之后,你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给我说出来,指证德妃害死我的十一阿哥。她若是有狡辩,或是有什么旁的招数,我想,你应该知道如何做来加重你证词的重量。” 加重证词的重量!不就是以死明志吗?宜妃这话说的很清楚,郭贵人也听得清楚。郭贵人抬眸看了一眼宜妃,又行了一礼道:“姐姐放心。” 宜妃淡淡笑了,“你倒是明白,不消我多说。”顿了顿,又说:“你放心,只要你听话,四公主必然无恙。” 郭贵人又行了一礼,又道:“是,谢谢姐姐。” 只是这一句谢谢姐姐,却让还算正常的宜妃一下子变得疯狂起来。随后便是起身快步朝郭贵人逼近,然后一只手掐住了快速的郭贵人的脖子,眼神分外可怕地说道:“你既然这么聪明,怎么就没想到害死我的十一阿哥,会有什么下场呢?” 郭贵人只是被掐着脖子,丝毫挣扎都是没有。而随后,宜妃松手,又是一个耳光甩在了郭贵人的脸上,然后说道:“你这个时倒是十分的服帖啊。我问你,你为什么杀了十一阿哥?” 郭贵人嘴角溢血,却还是很淡定的回道:“因为我怀疑,额娘的死与姐姐的额娘有关。” 宜妃又是一笑,上前捏着被打翻在地的郭贵人的下巴道:“看吧,你果真聪明。”而后,宜妃又道:“锁想,前些日子让你给四公主送的东西可送了?” 锁想说道:“是。” “那你可亲眼见她吃了?” “是。吃了。 这是在威胁郭贵人,叫她接下来说的话都要考虑考虑,以免郭贵人不听话的胡说。而郭贵人则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只说:“我会听话,只要姐姐定保四公主无恙。不然,我就算是化成厉鬼,也定要与你拼个鱼死网破。”口中虽然说着这样厉害的话,只是郭贵人的语气却是极为平静的样子。 而宜妃随后严肃着面容又恶狠狠的给了郭贵人一个耳光。再后,便是郭贵人屋内突然传出宜妃极大的一声怒斥,而后,通贵人也被惊动,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宜妃在郭贵人的屋子里很痛心的哭着。 而当里头突然慌作一团,打开门所看到的便是,郭贵人跪在地上,脸上几个明显手指印子和嘴角溢出的鲜血,而宜妃则躺在地上。里头的人慌忙中喊叫着说:“宜妃娘娘昏过去了。” 第41章 宜妃占了上风 宜妃的昏倒自然是为了惊动康熙。 而当太医和康熙都赶到时,宜妃已经醒过来了。太医把脉过后禀告道:“娘娘应是急火攻心,这才昏倒的。如今已是无有大碍了。” 太医退下,康熙扭头看着床榻上的宜妃,只是面色还是冷冷的,只道:“去禀报的人说,事关十一阿哥的死因?” 宜妃便是怕就算昏倒也引不了康熙来,所以提前便是安排好了。而此时她突然听见康熙这样说,却是一副有顾虑的样子,像是有些不知该如何的意思。 “事关郭贵人?”康熙又说。 宜妃之所以方才如此惺惺作态,自是因为这事事关她们郭络罗氏一族。虽然郭贵人只是一个庶女,可到底是做下了这样的事,若是事情败露,那郭络罗氏一族也必然蒙羞。而郭贵人也是她的亲妹妹,她这个做长姐的自然也要做出一些姿态来。这便是为何宜妃会假装昏倒,然后派人去让康熙知晓这事的原因。 这事是从奴才口中说出去的,便是不存在她这个长姐心思狠毒又不顾大局这样的诟病。而此时,皇上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便断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毕竟,郭贵人再是她的妹妹,也比不上她跟十一阿哥的亲厚。且也再不存在什么让郭络罗氏蒙羞这样的纠结。 于是随后宜妃在一番不知所措后,下床跪倒在康熙的面前哭诉道:“求皇上为臣妾做主。” 这事如此便是拉开了帷幕。而随后,康熙自是传召了郭贵人。然后听了郭贵人的一番陈述后又看了一眼那金簪,然后道:“来人啊,召德妃来。” 梁九功去永和宫请德妃的时候,德妃正在屋子里坐着,像是在想什么。而听到有人说梁九功来了,脸色也是未变。就算听到梁九功此番前来的目的,竟也是丝毫未变。 喜怒不形于色,这是早便练就的本事。更何况,德妃本就想着宜妃说不好有什么招数过来。突然好端端的昏倒了,并且皇上也去了翊坤宫,这事透着怪异。而此时听了梁九功的来意,自然是早便有些料到的。所以只是淡淡说了一声:“本宫这便随公公前去。” 翊坤宫里的宜妃突然昏倒了,皇上去了,之后又派了梁九功去召了德妃过去。这事透着怪异。不过一会儿,这满宫便是知道了。而立时,整个后宫都显得紧张了起来。 德妃来至翊坤宫正厅后还是显得极是淡定的,给康熙请了安,然后坐在了一边。而宜妃则坐在德妃对面的位置,也还未有装扮好,披着一个斗篷,一看便知是方才昏倒了之后还未来得及装扮,不过看她的眼神却是极怨恨的。 看了一眼宜妃,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十分狼狈的郭贵人,德妃直接看向了康熙,说道:“不知皇上召臣妾来有何事?” 康熙还没有吭声,宜妃一边的锁想便是突然说道:“你还在装什么糊涂,你可真是能装啊,心思这样狠毒却……” 只是话未有说完便是被宜妃一句大胆给压下去了,随后锁想赶忙跪在地上,连连告罪后再是不敢多说一句话。 德妃看向宜妃:“狠毒?”随后德妃又看了一眼皇上,又对宜妃说道:“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而宜妃也不做搭理,而是看了一眼郭贵人,道:“你还不说吗?难不成还要我替代你说。”说这话时,宜妃的语气都是一种恨铁不成钢,十分痛心的语气。 听了这话,郭贵人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了德妃,很淡定地说道:“娘娘,事已至此,臣妾全都认下了。” 而德妃也异常平静的看着郭贵人,道:“然后呢?” 这次不劳郭贵人说话,宜妃插嘴说:“你竟是要抵赖吗?你害死我的胤禌,还利用我的亲妹妹下手。你这样狠毒的心肠,却还要装出这样的嘴脸。”宜妃这话越往后说越显得激动,最后语气之中的恨意已是十分的明显。 听到宜妃这样说,又看了一眼郭贵人,德妃随后起身对着康熙行大礼告饶道:“还请皇上明察,臣妾没有。” 只是康熙却还是不说话,只待这场戏的操纵者继续演下去。而随后,宜妃也是跪倒在了地上,“求皇上为臣妾做主。一切都如郭贵人所说,更何况臣妾还有金簪这样的证物,不容她抵赖。” 德妃看着宜妃:“金簪?” 康熙这时说道:“朕已然找人辨认过,是你的簪子。”微一顿:“梁九功。” 梁九宫随后便是将簪子奉上,德妃看了一眼,这簪子的确是她的簪子。而且这枚簪子还是意义非凡。是当初她生下四阿哥时皇上特意挑选赏赐的。可是后来不甚遗落了。因为是御赐之物,也丝毫查不出去处,所以她未有将此事闹大,暗自压了下来。只是这簪子已经遗落几年了,如今却为什么突然遗失在这里。 不消多看,德妃又道:“是臣妾的没错,只是这簪子几年之前便是不见了。因为想着是御赐之物,怕皇上怪罪,便压着没说。” “娘娘,难道不是您给臣妾的吗?”郭贵人此时抬眸看着前头行着礼的德妃说道。见德妃扭过头来看她,又道:“娘娘说,臣妾不应该一直被长姐压着,明明都是郭络罗氏的女儿,却凭什么一直受这样的屈辱。从臣妾的额娘到臣妾,这难道都不是娘娘说的吗?” 德妃看着郭贵人,十分郑重的说道:“不是。”说完,又扭头跪着康熙跪了下去,“臣妾还请皇上明察,臣妾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也未有说过这样的话。” 而身后立时传来了郭贵人的话,似乎很是心灰意冷,她先是冷笑了几声,而后说道:“木菊花,茉莉花根,包括明代张景岳那个蒙汗药的方子,难道不是都是娘娘给的吗?娘娘甚至给了我茉莉花根。可是我最后却只用了那个蒙汗药的方子,用一种极其隐藏的方式做出了蒙汗药,然后给了十一阿哥。”郭贵人满脸眼泪,只是语气却是格外的淡定。说到这里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娘娘身边的陌香姑姑不是亲眼看见我弄死了御花园的闹羊花吗?甚至还帮我隐瞒。蒙汗药方子中差了一味*的药,不是也是娘娘给我的吗?而这些,陌香姑姑和锁念不是也都看着呢吗?”说到这里,郭贵人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眼泪又突然扑簌簌的落了下来,然后又是冷笑:“哦,我知道了。娘娘做这一切都好聪明啊。茉莉花臣妾也有啊。可是娘娘却还是给了,娘娘是在增加我的信心吗?陌香,锁念。这些人作为证人,又有谁会信呢?你,你们,原来我终究是斗不过的。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让我让来到这个皇宫,为什么要让我额娘遇见阿玛,为什么你这个长姐偏偏生不了孩子,要让我入宫呢?为什么呢?”郭贵人这一段当真是声泪俱下,演的非常好的。只是似乎,也是情之所发。 那个你们,自然是在指宜妃和德妃。将宜妃也牵涉了进去,是因为她杀害十一阿哥的动机。方才她也跟皇上说了,是因为她觉得她的额娘是被宜妃的额娘害死的,所以才起了杀害十一阿哥的杀心。而之所以杀了十一阿哥,是觉得十一阿哥素来跟她亲近。而此时的这些话,当真是遥相呼应,十分叫人相信的做戏。 德妃此时完全处于劣势,只是她却还是要不厌其烦的为自己辩解,甚至也知道没什么用。*是什么东西,德妃不知道。茉莉花她那倒是有,因为她很喜欢茉莉花,所以精心养了几株。所以推想,*那东西应该也是她用过的,不然也不会被郭贵人拿来说。她们设好了圈套,等着她来钻。郭贵人背后的人是谁,德妃倒是真想知道。而此时要扳转这样的劣势,还有一招。便是七公主那位乳母张氏死了这疑点。只是此时德妃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事便一定会成,也想着这事说不好也有什么变数。宜妃敢这样来揭露她,想来也是想到了乳母张氏这一点。只是此时德妃却也没有太多的选择了,更何况她也是要看看宜妃还有什么招数等着她。已经如此劣势,还能如何劣势? 于是下一刻德妃再一次求康熙要明察后,又辩驳道:“一枚金簪,一个证人,就可以指证了吗?就算是再搭上郭贵人的一条命,我想着,这指证成功的几率也是不大的。”说完,德妃又扭头看着康熙说道:“她们这样仅凭着这些就可以诬陷臣妾,那臣妾也有一事,觉得蹊跷,想要跟宜妃妹妹辩一辩。”说着,德妃扭头看了一眼宜妃。 康熙冷着脸说道:“说。” 而随后德妃便是看着宜妃说道:“妹妹觉得这事是我做的,是吗?所以妹妹便暗中害死了我的七公主?” “你在胡说什么?”宜妃因为这个事也是做过准备的,所以此时德妃说这些却也算是落入她的圈套。所以宜妃此时的反应做的是当真到位的。 而看着宜妃的神色,德妃也隐隐的察觉到了什么,只是这事既然开始了,却也不能断在这,自也是要继续下去的。 于是德妃又说:“七公主的乳母张氏出宫没多久便没了性命。这事儿如何这样巧?我派人暗中调查,似乎是宜妃妹妹母家的人曾调查过?若是如此,那是不是可以推测,妹妹是在杀人灭口。” “你休要胡说。”宜妃有些激动的说道。而后又看着康熙说道:“臣妾没有做,皇上尽可查来。” 尽可查来。这事宜妃便是想着要查的。而在不久之后,那个宜妃预备着的很惊人的消息便是传入了的屋中。 乳母张氏没死。她是上吊自缢了没错,但是却没死。人活生生的被带到了此时这显得异常热闹的翊坤宫正厅。这事德妃自是有些惊讶,不过也明白了自己是掉进了宜妃挖好的陷阱了。不过德妃的神色还是不变,揪其关键问那乳母道:“那为何外人都认为你死了呢?” 那乳母言说的理由却是有些令人在疑心和相信之间徘徊。她言道,她的死不过是她丈夫编造出来的谎言。她要死是没错,却是没死成。她进宫前,家中虽不算很是富裕,可也是衣食无忧。可是她这次回去后发觉她的丈夫就癖复发,又开始赌钱,家中能输的几乎都输了。而她这次带回去一些平日主子们给的赏赐,也是很快便被败完了。而她家中唯一的希望,儿子也是早便没了。她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便想着一死了之。却不想没死成,却因此让丈夫算计着卖给了旁人。只是那丈夫怕外头人笑话,对外便只说她死了。她被卖的那户人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于是她便拼死逃了出来。 这乳母声泪俱下的说的倒是也还算好,只是总让人觉得,这事也太怪异了一些。怎么偏偏一件听起来极普通的死亡的事,到了她这却多出这样多弯弯来。不过再怎么说,如今也是铁证站在面前,德妃是在冤枉人。 不过德妃却还是淡定,只对那乳母说了一句:“你的命途倒是十分坎坷。”而说完后,又是对康熙说道:“十一阿哥之事,的确与臣妾无关。还请皇上明察。” 德妃的上一句话很明确,便是在提醒众人这张氏的事透着蹊跷。而她这样处变不惊的原因,其实还有另外一方面的因素。 第42章 康熙的处理 皇上为什么自噶尔丹一事回来后对宜妃那样疏远?便是这其中的纠葛。皇上不是在怪罪宜妃,而是在压制她心中的怒气。因为皇上也觉得这事不简单,所以料定宜妃也明白。是而为了防止后宫中再生事端,故而才做出这样的举措来压制宜妃。 只是似乎宜妃是不懂的。她看不明白皇上为何如此待她的缘由。 若是皇上本来便觉得十一阿哥的事蹊跷,也压制她在后宫中再生事端。而之后又发生了七公主一事,再后,又发生了翊坤宫的这一幕。还有那位乳母‘死而复生’的故事。恐怕再多的证据指向她,皇上也是不会觉得这事是她做的。反而会越发觉得,这事是宜妃在背后捣的鬼。而就算郭贵人以一条命来搏一个证据的重量,又死无对证,也是于事无补。 德妃料到了宜妃必定会利用郭贵人来做以死明志这样的事,用一条人命来增加证词的重量,往她身上能增加多少嫌疑便是增加多少嫌疑。又利用她之后这一招乳母张氏的还击让她在皇上那二失了信任,然后便是能将她压多低便压多低。 而通过这样的猜测,德妃自然也明白,宜妃这一招是在如何的情况下而发出的。只是却也觉得宜妃这样太过急躁了,根本不曾好生筹谋。就算是再搭上郭贵人的一条命,其实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 康熙不会重罚她,却也不会轻饶了宜妃。 德妃将局势看的很清明,只是似乎宜妃还是不懂。此时她还沉浸在报仇心切之中。因为接下来便是郭贵人最后以性命来换取的真实了。 郭贵人也的确演的很好,声泪俱下将德妃的恶毒又一番衬托之后,一边落泪一边淡淡笑着,却是撞死在了翊坤宫的门框上。本便是觉得死罪难逃,于是指证了背后之人便是如此自杀了。这戏码演的很好。 宜妃也觉得演的甚好,只是这里头终究涉及一个宜妃不能明白的因素。便是她觉得自己不能获胜那三成几率中的原因。她不了解皇上是如何想的。 这场戏终是落幕了。宜妃一颗心自是激动的,虽然她在郭络罗氏死了之后,悲情的哭着。那种纵然恨她杀了自己的孩子,可是如今丢了性命也是够了的情绪也抒发的非常好。只是,还是那句话。她不懂得皇上是如何想的。 康熙一直都在冷冷的看着。而看完了这一幕,也未有过多的情绪说道:“德妃,夺摄六宫事之权,禁足永和宫。宜妃,夺摄六宫事之权,闭门思过。” 德妃倒还是淡定,倒也是意料中的结局。只是宜妃却是分外的惊讶。怎么会如此?而觉得惊讶的同时,自是看向了康熙。只是康熙却未有多留,甚至连一声问为什么的权利都没有给宜妃,便是径直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宜妃和德妃,还有已经没了气息的郭贵人,再有便是两宫的一干人等。屋子里静悄悄的,宜妃虽然满心疑惑,却还是在皇上走了不久后恶狠狠的看向了德妃。而德妃也在此时站起了身子,径直朝她走来。后又在她跟前站定,说道:“你知道皇上为什么前些日子对你那样疏远吗?因为他怕你寻仇。”而说完,德妃便是淡淡的起步离开了。 德妃不会告诉宜妃,她连自己被旁人设计了都是不知道。因为德妃想着,说不好那人还会再次出手,做些什么。若是能除掉宜妃,自也是好的,不消她动手。而若是那人不做,这事她便亲手做。只是这事,急不得。 而那句话对宜妃的伤害却也是够了的。她如此费心的筹谋,可是到头来却不过是将自己算计了,且还一直懵懂不知,竟然是最后还需要她的提醒才能明白。虽然她还害死了她的七公主,可是那又如何呢?来日方长。 德妃此时的样子当真是丝毫都看不出来是被夺了摄六宫事之权还被关了禁足的样子,淡定的不能再淡定了。 而当消息被传出来之后,后宫里当真是瞬间便是炸了天了。 宜妃和德妃都被禁足,也没了摄六宫事的权利。中间还涉及了一个郭贵人的死。如此的事,当真是什么样版本的猜测都出来了。 有人说,这事必然是因为德妃的七公主和宜妃的十一阿哥的死而展开的。而郭贵人的死,有人说也许是她害死了七公主,不然便是害死了十一阿哥,不然也不会罪及死。 还有人说,这段时日便觉得这宫中不对劲,果然便出了这样大的事。不过关于德妃和宜妃到底干了什么,应该也不是什么至谁于死的事儿,不然也不会只是禁足这么简单。 但是也有人说,说不好便是。只是因为德妃和宜妃都有阿哥在,皇上总要顾及阿哥们的颜面。所以才只是如此的。 之所以会有不同的说法,自是因为翊坤宫那夜发生的事,进行了保密。只是宜妃和德妃到底做了什么可以保密,郭贵人的死又当如何呢?而不久之后,乾清宫的官方说法便是给出来了。说是因为郭贵人意图伤害德妃,事情败露,于是自撞当场。 这样的说法,表面看来是照顾了太子颜面。只是其中深意,却也不是这样单调。照顾皇子的颜面是有,却不尽然,还因前朝。这事若是深究了,那么必然会闹得鸡犬不宁。更何况他本九心中有数,也无需非要查个一清二楚。朝野本就动荡,虽然太子在位,可是却好像总有些人在结党营私。可是无论怎么结党营私,到底还有派系在,也有些雾蒙蒙未有形成的意思。可若是打击了这几位皇子的额娘,便是打击了这几位皇子,朝野势必会出现很大的动荡。到时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也是不得而知的。 再有便是后宫。因为前朝的关系,所以这事也唯有这样处理。可是若是将实情说出去了,那么后宫必然会出轩然大波。说处罚较轻那是必然的。而如今这种情况倒是好。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也因此再不敢擅动。 而之后事情的发展,似乎也跟康熙所料的一样。虽然小有起伏,可是一切终究又回到了雾蒙蒙的状态,且还更加雾蒙蒙。 宫里突然发生了这样大的事,王晚歌自是知道的。不过她也倒是不太为德妃担心,也想着过些日子暗中去看一看德妃。是的。王晚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宫里有着一个手段极高的人在。 暮贵人这一段时日还是极没有存在感的样子。自郭贵人从她房里回去之后,倒是也去过翊坤宫几次。只是自然的,她都没见上郭贵人。不过她也没有多事,见不上不见便是了,然后便跟郭贵人也没了太多瓜葛。 暮贵人的戏当真是做的极好的。只是她身边的贴身丫头却似乎没有暮贵人的定力。她道:“听闻郭贵人临死前说,做了什么自有老天看着,不消旁人多说。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便总是会有被揭露的那一天,也有受到惩罚的那一天。” 暮贵人听了倒还是极平静的样子,手中还拿着一件做给八阿哥的袍子。只是那时缝的是有些薄的,如今缝的却是厚的,八阿哥冬天穿的衣裳。一边穿针引线,暮贵人一边极平常的说道:“她说的,兴许也是真的。” 如今这形势暮贵人虽然没有全料到,可却是也料到了一些的。当初她看着郭贵人能够沉住气暗中害死十一阿哥,便是想着这个女人定然会完成她的计划。而跟郭贵人接触之后便更是这样觉得。而郭贵人果然不负所托。 接下来那丫头又说了一句,“小主,咱们接下来做什么呢?” 暮贵人扭头看了一眼那丫头,说道:“寒暑东来,你却是一丝长进都没有。”暮贵人的样子一直都是那样平静,那样寻常。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寒暑冬来…… 这宫里经历了这样的大风大浪,王晚歌想着兴许会再平静一段时日。可是却不想,不过几日,这宫里竟又是出事了。不知为何,皇上竟是突然又将敏贵人禁足了。 永和宫发生了这样大的事,王晚歌都还未有去安抚敏贵人一番,敏贵人便是突然出了这样的事。不过王晚歌如今也是明白了,为何敏贵人好久之前便是一直在担心这宫中的不太平。因为她知晓德妃的手段,所以自然明白若是德妃出了什么事,她便是危险的。 便是顶罪!王晚歌觉得敏贵人是在顶罪。可是为何,皇上便容了这顶罪呢?王晚歌不懂,也是因为她不了解这其中的诸多原因。 只是王晚歌不明白,德妃却是很明白。这事不是她做的,她不想平白受这冤枉。更何况,她也不能受这冤枉。十四阿哥还小,她的孩子任何一个都不能再出任何事,所以她不能叫自己一直被禁足。所以便是出了敏贵人一事。 当敏贵人在乾清宫为德妃担下一切罪责时,康熙如何不知道呢?只是他却也明白德妃此举的意思。 德妃此举的意思是在叫冤枉。其实之前,康熙也不大能确定关于十一阿哥之事,是不是或多或少跟德妃有点关系。但是敏贵人这一来,康熙倒是完全打消了顾虑。德妃敢这样跟他走这一步暗棋,说明她跟此事毫无关系。不然她不敢如此为之。所以康熙‘信’了敏贵人的话,禁足了敏贵人。然后他还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放德妃出来。 只是德妃和康熙都是一副淡定的样子,王晚歌却不淡定了。这就是德妃的手段吗?王晚歌在这宫里最亲近的人便是敏贵人。可是她却是出了这样的事。于从前的处世之道来说,这个时候她应该选择躲避。四阿哥是未来登基的人选,她若是想以后能有好日子过,那么便泰然处之便是了。可是王晚歌又觉得,如此自己也是当真太没有人情了。更何况,她也是德妃的人,虽然她不像是敏贵人那么好处置。敏贵人被禁了足,那若是德妃下一次有想利用的人,会不会就是她呢? 王晚歌对德妃的印象完全改观了。 第43章 心态的变化 其实,王晚歌对这一段时日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是不大了解。一切来说,都是猜测。德妃的七公主去世在先,通贵人口无遮拦的编排德妃在后。王晚歌其实也不大确定这事到底是不是宜妃在背后操纵的。但是想着若要是宜妃操纵的,她却也是信的。通贵人口无遮拦后又传出宜妃晕倒的消息,然后便是那一场没太多人旁观的翊坤宫事件。郭贵人殁了。而这之前,似乎从某一个时候开始,郭贵人突然又回复了从前不大跟后宫人来往的样子。而桩桩件件联和在一起,只能得出一个大致的结论来。德妃在跟宜妃争斗,郭贵人是不是牺牲品王晚歌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德妃在跟宜妃争斗,而郭贵人没了性命,敏贵人没了自由。 对于敏贵人没了自由这事,王晚歌也不大明白是怎么回事。对于这是德妃的手段,也只是猜测。因为敏贵人没有可能做了什么。而她做了什么,也不会过了几日自己跑到乾清宫去自首去。没那个必要,若不是有德妃的指示,她又岂会这么做?而过了段时日,听闻十四阿哥突然得了风寒,吵着嚷着要额娘时,皇上便让十四阿哥见了德妃,再后便是虽然没有明面上说解除了德妃的禁足,但是德妃却俨然是一副已然没了禁足,可以自由行走于宫中的样子。若是先前王晚歌只是猜测敏贵人是在顶罪,那么这个时候几乎是可以确定敏贵人就是在顶罪。这期间,因为敏贵人刚开始被禁足,风声正紧,所以王晚歌没去看过敏贵人。 但是德妃可以行走于宫中,而王晚歌也是确定敏贵人是去顶了德妃的罪时,她便是去了永和宫。 德妃看着跟往日没什么区别。王晚歌给她行了一礼,然后便是让坐在了一边。对于王晚歌这个时候来,德妃也未有多说什么,只道:“许久不见妹妹。”语气也似平常,不算冷,却也不算热络。 王晚歌抬眸看了一眼德妃,又道:“是啊,许久不见娘娘了。娘娘看着,还好。”虽然这样说了,似乎是在提德妃被禁足了,而她一直未有什么动作,连看一看都是没有这件事。但是王晚歌却只说了这几个字,再不往下说。 这是什么意思,很明确。德妃自然也明白。王晚歌跟敏贵人的关系素来亲厚,这永和宫这些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所以这话却也是在暗中提起敏贵人一事。只是德妃却也未有多说,对于王晚歌,德妃虽然也在拉拢,却也没觉得她便会真的为自己所用。她总觉得,这位密嫔似乎总是心中有数的很。这样的人,不好用。只是却也是没有想到,这么快这位密嫔便是心中不满了,全然将从前的恩情抛之不顾了。而对于这样的不满,德妃却也不多说什么。 德妃不多说什么,王晚歌却要说。随后便是说道:“臣妾今日来,一则是探望娘娘,二则也是想看一看敏贵人。” 而德妃说道:“皇上的圣旨在,你若是想看,便远远的看上一眼吧。” 对于德妃如此,王晚歌也没说什么,只道了一声是,而随后便是退下了。 两人心中都清楚,通过敏贵人的这件事,两人之间似乎一下子疏远了不少。其实王晚歌也明白,从某一种角度上来说,德妃叫敏贵人顶罪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若是有德妃在,敏贵人就算被禁足,日子也可以过得好一点。可是若是德妃被禁足,敏贵人的日子过的却未必。且她们这一派,也再没什么竞争力。所以德妃叫敏贵人顶罪便是无可厚非。可是王晚歌通过这件事,便是再不想如过去那样了。 过去,她知道四阿哥会登基,德妃会成为太后。所以她站在德妃这一派。她连她自己是历史的谁都不知道,所以她只想尽力依靠她所知道的,来尽力把日子过好。因为这是她认为最好的办法。可是如今,发生了敏贵人这么一件事,王晚歌觉得,其实想在这深宫里,真正的想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所想要保护的人,不是一味的躲在旁人的羽翼下,寻求保护。因为若是旁人都自顾不及了又怎么顾得上你,更何况可能还会将你推出去接受暴风雨的捶打,从而来保护自己。王晚歌不想跟敏贵人似的,做一个让旁人操纵着她生杀大权的人。靠旁人,不如靠自己。 历史上坐上皇位的是四爷,只是如今,王晚歌却觉得,许也可能不是。而纵然是,与她往上爬的心思却也是不想违背的。似乎在历史上,四爷继位的呼声也不是十分高,那他是如何力挽狂澜的呢?只要身居高位,那么其他的一切都是好说的。更何况,且一步一步走着看吧。 从前,王晚歌也想着往上爬,只是那心思只是因为她知道想在这宫里过上好日子,就必须位居高位。只是虽然知道,理解却不深刻。而如今,王晚歌是深深的理解了,而心态也是截然不同了。 王晚歌去看了敏贵人,只是站在四五米的地方望着门口。德妃的人到敏贵人的门口说了些什么,所以敏贵人此时站在门边,然后淡淡笑着看着王晚歌。 虽然是淡淡笑着的,但是王晚歌看的出来,敏贵人的脸色不好。成日把一个人闷在屋子里,想想便可知道她的心情好不好。 于是王晚歌回应了敏贵人一个笑容,然后也没多待,过了会儿便回去了。 敏贵人去顶罪,虽然她不愿,但是却也可说是心甘情愿的。她曾说过,她能有今天,也是多亏了德妃。所以她定然是十分不愿却也甘愿的心思去的。只是王晚歌不想做这样的人,还想着有一日,说不定她能将敏贵人给救出来。 三十六年着实是个多事之秋。纵然噶尔丹死了,可是宫里头却看不出什么太欢庆的样子。本来也该论功行赏的,毕竟众位阿哥在从征噶尔丹一事上,也是颇多功劳,可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是因为康熙觉得还不是时候,亦或是因为后宫的事,反正便是不曾论功行赏。而直到三十七年的三月,才是晋封众位阿哥的爵位,开始论功行赏。 大阿哥,三阿哥,分别为直郡王、诚郡王。而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分别为多罗贝勒。都是出宫,分别赐予府第。 大阿哥,三阿哥,都是郡王。而他们的额娘也是后宫里的翘楚,都有摄六宫事之权。王晚歌想着,说不好也是到了削弱他们势力的时候了,只是,这主理六宫之事的人,会是谁呢? 第44章 康熙好深沉 王晚歌想到了一个人,南妃。单从王晚歌所知道的那些历史来说,王晚歌记得孝懿皇后的妹妹似乎是贵妃。而现在,她才只是南妃。 而从如今分解势力,避免一方独大的情况来看,南妃是最好的选择。一则她没有子嗣,二则她是康熙母舅的女儿,康熙的亲表妹。而似乎,南妃所居住的承乾宫也在悄悄变化着。自那次告诉南妃她阿玛病重之后,王晚歌便是再没见过南妃了。南妃似乎也一直躲在承乾宫中没有出来。只是承乾宫中却是住进了一位新人。 这是三十六年选秀时住进去的一位刘贵人。三年一选秀,三十五年大败噶尔丹,虽说是胜仗,可是却也劳师动众的,更何况前朝一片忙碌。于是这选秀便是没有大选。不过有人却是向康熙推荐了这位刘贵人。而刘贵人的容貌也的确是很美。康熙允了,并且让这位刘贵人住进了承乾宫。因为三十六年的前朝后宫着实热闹,纵然是美貌,风头也是被完全盖过了。这宫中从来不缺美貌的女人。 而康熙对待这位刘贵人,也显得颇为冷淡,和对待后宫一众人没什么区别。不过王晚想着,说不好康熙从那时起,便有削弱四妃势力,从而提携南妃的意思了。而这段日子以来,似乎这个南妃也的确很消停。难道南妃也看出皇上的意思了? 若是康熙早便是看出这诸皇子的意思,然后也早便是看透了后宫这众位位高权重的众位娘娘的意思,那么先削弱德妃和宜妃的势力应该便是在计划之中了。而德妃和宜妃的争斗其实是白白忙碌了一番,为康熙做了嫁衣?想到这里,王晚歌脑海里突然想起那张时而淡笑,时而冰冷,时而冷淡的脸庞,然后也才突然真正的意识到康熙的心思到底有多阴沉。 纵然康熙对待后宫的态度越发冷清,但是对待王晚歌倒是一如既往的,甚至更显热络。不过王晚歌也不算是一个极其会迎合的人,倒是老是显得康熙有些单方面的热情似的,不过气氛也不尴尬,倒是很和谐。 因为康熙对冷宫冷清,召幸王晚歌也不算太多,也不知道是没碰上排卵期还是什么的,反正王晚歌也是没有再怀上,而后宫的其他人也是没有再怀上。不过三十七年的三月,注定也是一个热闹的时候。承乾宫的刘贵人屋里突然传出了喜事,怀上了。而这一次,康熙的对待倒是没有常日里冷落。亲自去了刘贵人的屋里看望了刘贵人,而最后则是宿在了南妃的屋里。这一下,王晚歌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了。康熙想将后宫大全交到自己表妹的手里。而这之后,康熙对待南妃便更是好,时常召幸南妃。而南妃也渐渐的不再闭门不出,甚至会去荣妃宫里或者惠妃的宫里请安。 按理说,这南妃没有封号,去惠妃或者荣妃的宫中请安也是平常。可是毕竟她有着皇上嫡亲表妹这一层关系,已然薨逝的亲姑母是皇上的亲生额娘,所以总显得她去其他宫里请安,显得有那么一点谦虚。 不过南妃的话也不多,整个人看上去也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清秀大度,从容淡定。由于南妃近日常常在后宫各处出现,所以遇见她也不是太难。 当初王晚歌跟南妃算是有点过节,不过如今看着南妃倒是显得不甚严重,好像并没有记挂到心里。也不知道是真的没有记挂到心里或是有什么其他方面的考量,竟然对王晚歌还是十分的和善,看见王晚歌总是淡淡笑着。 既然南妃如此,那么王晚歌自也是不会故意疏远南妃。若说当年那点过节,也早便消逝在前些年了。不过自然,也都保持着安全距离,也都老大不小了,没有像是小妮子似的相好的看起来都有些虚假了。 三十七年的腊月,刘贵人生下了一位公主。除了些生下公主固定的赏赐外,康熙倒是还赏赐了不少其他的东西,且还晋封了嫔位。皇上对这位刘贵人并不显得十分宠爱,却是在她只生下了一位公主的情况下晋封了她的位份,封号舒。这着实是令人称奇的事。不过更令人称奇的事情在后头,竟然连主位上的南妃也以对刘贵人照顾有加晋封了。晋贵妃,封号悫。 后宫里好久没有一件事一下子沸腾起来了。而这件事也着实是叫后宫里那些闲着没事干的,也只有嚼嚼舌根才会过得有滋有味的人过了一把嘴瘾。不过大致的舆论对象并不在那位新晋的舒嫔身上,而在新晋的悫贵妃身上。连带着的还有王晚歌。其实还是从前那些被说烂了的话题。关于仁孝皇后、孝懿皇后、悫贵妃和王晚歌这个密嫔的那些事。 众人都在说,舒嫔的这个晋封不过是沾了悫贵妃的光,皇上只是需要一个理由晋封悫贵妃的位份罢了。晋封舒嫔是不想让舒嫔太难看。皇上想让悫贵妃管制六宫,想让自己的表妹管制六宫。而说到悫贵妃便是牵涉出一个孝懿皇后。而说到孝懿皇后,还会牵涉出一个王晚歌出来。各种关于像与不像和爱与不爱辩论赛似的争论不休,甚至连已死的平妃都是不能幸免。 后宫里沸腾着,那位显得十分金贵的公主倒是也没有受了不一样的恩待,照样如从前的阿哥公主似的,生下来便是由乳母抱往阿哥所了。 不过除却这项舆论风向外,倒是还有另外一股。不过并不是十分的盛行。说是皇上此举便是再削弱惠妃和荣妃的势力。德妃和宜妃在先,惠妃和荣妃在后,皇上的意思很明确。只是,不知道,皇上接下来可还会有什么举动吗? 王晚歌自是觉得后者说得对,不过也想着,若是康熙能把局面这样轻松的控制,那么后来的九子夺嫡到底是如何发生的呢?她总觉得,那个时候的康熙应该是处于弱势的。而现在,康熙似乎是很强势的存在。不过王晚歌也没有多往下想。且走一步看一部便是了。 第45章 这后宫中总是瞬息万变的。前些日子还晦暗不明的一切,过了些日子便是这样明朗了,且还是完全另外一副的状态。 四妃的风头全无,纵然是还有着协理六宫事之权的惠妃和荣妃也同样,处事越发低调,似乎都在处处以悫贵妃为尊。 而悫贵妃也完全不同于往日的样子,处理起后宫事务来竟也是头头是道。后宫里有种一下子换了天下的感觉。 从前风光,位高权重的众人都被打压了下去,倒是越发显得这些进宫时日不久的人儿的年轻朝气。悫贵妃一改平日里的病态形象,温和从容的主理着六宫事,后宫中人似乎无一不是臣服。而前朝众位皇子的行事似乎也显得有些有意无意的低调。 康熙此举的目的在于打压其他乱七八糟的势力,从而保全太子,其实也是在帮太子立威望。而这种时候,太子也算是识趣,并未有什么过分的行为,倒是也算低调。如今的情况是,似乎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是一下子陷入了一种沉沉的平静之中。 如今是刚过了年不久,似乎皇上又要南巡去了。而如今前朝后宫的这一种状态,似乎是很好的。照例还是太子监国,由众位大臣辅助。 而皇上走后,这前朝后宫里似乎还是有些人人自危,心有余悸的意思,丝毫没有什么皇上不在朝中便是可以有些沾沾自喜之感。 太子照顾着前朝。而太子妃还是那样一副姿态照顾着后宫。而去给王晚歌请安的次数尤为的多。太子妃做事从来滴水不露的,明摆着便是亲近的意思,却是从来不说。 她不太表露些什么,王晚歌自也是不会表露些什么,不过王晚歌总想着,总是如此的单打独斗,若有一日有个什么事,似乎也是不行的。王晚歌其实也在思虑,太子这一派可交还是不可交。 悫贵妃如今似乎却比任何时候都看的清明,似乎总是在有意无意的提醒王晚歌,还是该斟酌斟酌的好。 其实就如今的情况,投靠太子这一派也不算是什么不对的事,毕竟太子才是正统的继承人。如果当做不知道未来有可能太子被罢免的情况下。不过目前就想好去哪一个阵营也是为时过早,因为毕竟其他势力如今都被压制,而且目前也没有什么事情让王晚歌需要立即去选择好这个所谓的阵营。 这事且搁置不提。王晚歌近日担心的是敏贵人的身子。过了年王晚歌去看过敏贵人,敏贵人的身子似乎越发不好了。脸色看着一丝丝都不好,那眼神中怎么看着的都是伤感。王晚歌记得似乎十三阿哥的生母也是半路没的。 敏贵人会跟历史上的敏妃一样,就这样半路没了吗? 德妃虽说是解除了禁足,可出门还是少,虽然风光不在,可到底在宫中屹立多年,一宫所用也还是极好的。对敏贵人也还好。 看着德妃总是淡定的模样,王晚歌也是淡定。可是总想着,若是有一日,敏贵人若是没了,这德妃的脸上还是如此淡定,无有一丝波澜吗? 其实若仔细想想,必然是的。纵然是在她的公主夭折的时候,又何时见过她疯狂悲伤不淡定的模样了。 王晚歌一直都是远远的看着敏贵人,如今想着敏贵人总是那样伤感的样子,王晚歌总想着,得跟她谈上一谈才是。 要见敏贵人,得求德妃。永和宫她是主位,也是在她的宫里。 听了王晚歌的请求,德妃只是淡定的看着王晚歌,半晌没吭声。说是禁足,你偏要见上一见,这是抗旨。而如今皇上不在朝中,太子监国,太子妃又在后宫中甚为活跃……不过最终,德妃还是应了,对一旁的宫人道:“领她去见吧!” 如今是为夜里,稍微打点了一番,也不消多难便是见上了。 那样远距离的看终究不如近距离的看,如今一看,王晚歌才觉得,这脸色甚至有些像是病入膏肓的样子。而正想着,敏贵人竟是咳嗽了起来。本来见到王晚歌积聚在眸子中的眼泪被这样咳嗽着震得扑簌簌的落了下来,显得更为的悲戚。 王晚歌向来不善于姐姐妹妹的称呼,此时倒也是称呼了一声:“敏姐姐。” 敏贵人咳嗽罢了,看着王晚歌一笑,又叫王晚歌往里坐。 王晚歌之所以想见敏贵人,是想劝一劝她,莫要太过伤怀,伤了身子。可是如今到了这,却又觉得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敏贵人从来明白,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想开罢了。不过纵然是多余,可是王晚歌还是劝道:“敏姐姐不该将自己变成这副模样,敏姐姐要想着还是有自由的那一天。” 而回应王晚歌的是敏贵人那一句显得更为悲凉的话:“其实在这宫里,出去不出去又有什么相干呢?如今,一个人守着这屋子,倒是清净了不少,也不用再担心些什么了。” 这话明摆着是在说假话。不担心些什么,若是不担心些什么,身子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而王晚歌也心知肚明,敏贵人担心的定然是孩子。于是又道:“若是姐姐有出去的那一天,便是还有见自己孩子的那一天。” 敏贵人凄惨一笑,“其实,我只要知道他们过得好,便是罢了。” 果然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而此时,敏贵人又咳嗽了几声。而最终,王晚歌也是无功而返。倒是也跟预料中的相似。回去的路上,王晚歌显得极静,脑子中似乎都在想过去的那许多事。初次见敏贵人,敏贵人似乎便是一个不大能来事的却很客气的人。日子久了,也才明白这人确实能深交。而她在这个宫里,也只有这么一个交心的人,虽然她也未有与她过多的去说过些什么。可是…… 王晚歌想着,若是皇上回来了,她是不是可以去求一个恩典……。王晚歌是想求康熙解了敏贵人的禁足,只是这事怎么听起来都是难的。宜妃那边也还禁足着,若是一解除,便是双双一起。当初那件事闹的那么大,其中纠葛到底是何,她也不知道。就这样贸贸然的去求……。这不是一个上上策,但是除此之外,还有旁的办法吗? 其实王晚歌也明白,就算去求了,应该也不会有结果。她总觉得康熙从来都是以大局为重的,断然不会因为她去求就如何如何。纵然这些年康熙对待王晚歌还算不错,但是王晚歌心里也总没底,总觉得,康熙其实还是因为她这张皮囊。若是这张皮囊要求他做什么过分的事,那他也断断不会答应。 只是这一次,似乎王晚歌料错了。 皇上这一趟南巡时日不短,到了五月才是回到紫禁城。而回到紫禁城除却处理一些堆积的朝务之外,还第一个召幸了王晚歌。 等了这么久,皇上终于回来了。这刚见面便求什么,当真是不好。可是按照皇上这宠幸后宫人的风格,下一次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相见。更何况,似乎敏贵人的身子是越发不好了。 王晚歌去到寝殿的时候,康熙已经在床榻上了。又如往日似的,在那看书。见王晚歌来了,便是搁下了书,看着王晚歌。而眼底带着淡淡的笑容。王晚歌看了一眼,颔首来至床榻边上,后来又爬上去。 一般情况下,都是康熙先开口说话,因为王晚歌从来都是认真的敷衍着,着实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这一次有求于人,似乎总带着点心虚。于是上了床榻之后对康熙道:“皇上看着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了。” 康熙似乎对于王晚歌这样的开场颇有些兴趣,一副‘哦?’的表情。不过也未有持续太久,随后又道:“你也看着似乎不一样了。” 这样的对白着实是有些令人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是有些尴尬和暧昧,可也太乏味了些。两人见面,总也少不了说消瘦了、胖了这样的话。 不过下一刻这样的感觉便是一丝丝都没有了。康熙随后便是吻了过来。康熙虽然年岁渐大,可是不知怎么的,模样看着却是越发的年轻。而在跟王晚歌的男女之事上也是越发的龙虎精神。两人平常根本没有多少话的人却偏偏在这件事上这样的良久厮磨,着实是有些令人费解。半晌,燥热褪去,康熙躺在那,也没有睡着,似乎在想着点什么。 王晚歌睁着一双大眸子更加没有睡着,她还有事要说呢。又是良久,王晚歌总算是开口了,道:“皇上。” 康熙没有吭声,只是别过头看着王晚歌。而王晚歌也别过头看着康熙。似乎是下一刻意识到这样太没有礼数了,更何况下面要求的事并非那么简单。于是便想起身,可是奈何身上什么衣裳都没有穿,而这时穿又……康熙看着王晚歌的窘迫,一笑,又道:“说吧。” “臣妾想求皇上一件事。”似乎还是觉得接下来的话要郑重些,于是王晚歌坐起身,拿着被子遮着身子直接跪在床榻上道:“臣妾想求皇上解了敏贵人的禁足。” 屋里头的光线并不强烈,十分昏暗。王晚歌垂着头也看不清康熙脸上的神色,不过康熙许久没吭声。王晚歌便跪在那,一声不吭的。王晚歌猜测着,皇上是不是有些不高兴了。正想继续以敏贵人病痛为由再说些什么,可是却不想这时康熙说道:“好。” 淡淡的一句,似乎还带着些笑意。 王晚歌觉得惊讶,抬眸望了一眼。然后便看见康熙似乎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同一条被子,纵然王晚歌再扯,还有一半在康熙那,又能遮住多少。可是王晚歌也不会说什么太女人的话,于是便想着说了谢恩便躺回去。可是还没等谢恩呢,康熙便是一把拉过王晚歌的手,继而王晚歌一下子被拉至到康熙的身上。 王晚歌在上,康熙在下,而王晚歌看见的还是康熙那淡淡的笑容。 第46章 康熙能这么爽快的答应,王晚歌倒是没有料到。而康熙解除了敏贵人的禁足,却没有解除宜妃的禁足,王晚歌同样没料到。康熙以敏贵人病重,要妥善医治为由解除了禁足。这理由似乎很是真实。 敏贵人确实病重,而康熙也正好以此理由不予解除宜妃的禁足。 敏贵人再出屋子见到的那第一缕阳光是王晚歌陪着的。阳光下,敏贵人的脸色更显晦暗。只稍稍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便又是回去了。而刚回去没多久,十三阿哥和两位公主便是来了。随即便是哭了一屋子。 本想着这样子解了禁足,敏贵人能身子好一些。可是在七月,敏贵人却也终是去了。敏贵人临死前,王晚歌跟德妃都在跟前。敏贵人并未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弥留之际,抬眸看了会儿德妃,然后又看了眼王晚歌,又是一笑,而最终永远的闭上了双眸。屋子里立时哭声一片,太医上前确定死亡后,哭声更是。 十三阿哥连同两个公主在床榻前面哭的撕心裂肺的。满屋子的哭声。王晚歌看着敏贵人闭着眼眸的双眸,泪眼朦胧的看了许久。良久,王晚歌扭头看着德妃,却发现她竟是连眼圈都没红。只是淡淡的看着哭在榻前的三个孩子,竟是最终径自走了。 王晚歌没在心里觉得德妃当真是狠毒还是旁的什么,亦也不作他想。只是看着敏贵人躺在床榻上的样子,又看着趴在床榻前的三个孩子,觉得委实难过,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滑着。 敏贵人就这样去了,跟历史上半路去世相符。而皇上也将其追封了敏妃。这事,在后宫里还是颇有微词的。毕竟,才刚解除禁足没多久,如今又追封为敏妃。可是毕竟是一个已死之人,也未有什么太多计较的。 不过应该翊坤宫还被禁足着的宜妃是十分的气愤的。一个贵人都能解除了禁足,她却不能。如今死了又被追封为敏妃,凭什么? 而因为敏贵人的死,本就显得有些沉默寡言的王晚歌似乎显得越发的沉默了。其实倒也不完全是因为敏贵人的死,还有便是隐隐透出的一种信息。 很多东西似乎都按照历史的轨道发生了,只是继位,会是谁继位呢? 敏贵人未有下葬前,王晚歌在永和宫没少见德妃。只是德妃却从来没有一丝悲伤的样子,王晚歌从来也不与之就此说上几句什么,因为没用。 敏贵人还是信德妃的。她临死之前那样看着德妃许久,意思很明确,便是让德妃照应她的几个孩子。听闻四阿哥本来便与十三阿哥要好,历史上亦是如此。王晚歌也信德妃应该会像对敏贵人似的对几个孩子好。但是若是跟她自己的利益发生冲突时,王晚歌也相信,她必然会以她为先。这也没什么对啊错啊的。反正王晚歌是再不依赖德妃便是了。而至于敏贵人的那几个孩子,她能帮的自然也都会帮。这个宫里真心叫姐姐的,恐怕也只有敏贵人一人了。 天渐渐凉了下来,眼看敏贵人的百日也是要过了。只是不知怎么的,荣妃所出三阿哥诚郡王突然在这个时候剃了头,竟还被皇上发现了,随即便是被降了贝勒。眼看百日便要过了,三阿哥这个时候猴急剃头做什么?这事似乎透着蹊跷。这也让王晚歌隐隐觉得,眼看着这宫中像是平静,却也是暗流涌动的。不过这事紧接着后头也未有跟着什么而来。后宫前朝似乎还像是一面极平静的湖面,三阿哥那件事好像不过只是一个小石子落入水中,所产生的涟漪极快便是消失不见了。 后宫中持续平静,只是皇上对待王晚歌却似乎总是平静不下来。 眼看着如今皇上也是四十过五了,可自南巡归来,召幸后宫嫔妃却又是勤了,尤为召幸王晚歌勤奋。 而王晚歌也越发觉得皇上对待她,好像更是亲近了。过去他们都是淡淡的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只是如今,康熙却总是拉着她说话。或者随便说一说他所看到的地方的感想,要不便问一问王晚歌是如何看的。要么便是对着王晚歌一笑,找着话跟王晚歌说。不过这话说的自然是不露痕迹的,连那几分刻意都是淡淡的。 王晚歌总想着,或许是因为皇上越来越老,然后便是越发想念故人。所以才…… 只是悫贵妃听了王晚歌话里话外透出来的意思,却是一笑,但也并不多说什么。 转眼便是冬季了。紫禁城的冬日素来冷,王晚歌少出门,可是这永寿宫里却是不缺少来客。太子妃时常带着所生的郡主来这话话家常。小郡主如今三岁,牙牙学语,话说的并不十分清明,正是可爱的时候。因为自小身子有些弱,一直由太子妃留在身边照料。王晚歌生下两个阿哥,倒是缺少一位公主,太子妃的这位公主十分可爱,王晚歌倒是极喜欢。不过喜欢是喜欢,也只能表现出表面罢了。 看着小郡主玩了会儿,太子妃叫乳母将小郡主抱了出去,话起了家常。只是一开口便是叫王晚歌有些惊讶了。她道:“敏妃那位最小的公主芙蕖,一到了冬日便总是病痛。如今又是病了几日了。” 王晚歌冬日里少出门,对这事还当真是不知晓。不过此时听了这话除了有些担心芙蕖的病痛外,倒是还觉得这太子妃下面还有话。王晚歌道:“是吗?倒是我疏忽了,竟然完全不知道。”说完,看了一眼身边的言初。 太子妃也看了一眼言初,继而淡笑道:“其实这小孩子家,倒是容易生毛病,听说无碍。不过芙蕖公主自敏妃去世后,身子便是隔三差五的病着,也不知是不是想念额娘的缘故。”太子妃这话说的话中有话。纵然敏贵人在时,公主也是在阿哥所由乳母照料,什么时候由着敏贵人亲自照料。孩子还小,其实对于额娘也没有太深的感情,更黏乳母一些。这话听着怎么都有几分,敏妃没了,这乳母便不上心,时不时的便是将公主给弄病了。这话的意思是在说她对故人之女不上心或者还有什么旁的意思吗? “其实若是芙蕖公主一直这么隔三差五的病着,还不如养在哪个娘娘的宫里,精心的调理着。”太子妃这话说到这里,便是十分明确了。她的意思是劝王晚歌将这芙蕖公主养在自己的宫里。 若是能将孩子养在自己的宫里,王晚歌当然是高兴了。只是这样一来,王晚歌便是要跟德妃有些宣战的意思了。 王晚歌看着太子妃。这么早,太子妃便是察觉出这后宫中最具有竞争力的是德妃那一宫了吗?所以如此劝说她,让她因此跟德妃生出嫌隙来?只是她跟德妃本来便不是一路人了,不用故意生出这嫌隙来。 只是无惧着德妃,这孩子也是不能要的。敏贵人一直是德妃手下的人,若是这芙蕖公主真只要一个娘娘精心的养着,那也该是德妃。若是王晚歌这么贸贸然的去要,光是六宫中的流言都不知该如何了。 王晚歌只是一个嫔位,因为皇上宠幸,侍宠生娇,这样子去跟一个妃位上的过不去。这名声如何好听呢? 所以,纵然有这样的心,王晚歌也不会这么做。只是太子妃如何会劝说这样的话呢?难道不怕弄巧成拙,反倒伤了她们俩的情分吗? 王晚歌看着太子妃,并不吭声。而随后,别开了眸子,还是不吭声。 太子妃看了王晚歌一眼,却又继续说下去:“皇阿玛当真是宠爱娘娘的,想来,妃位也是指日可待的。若是娘娘是妃位,那么那许多的顾忌应该便也不是顾忌了。” 妃位!太子妃这话没那么简单。王晚歌看着太子妃,心想着,太子妃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在说,皇上又打算升她的位份了。只是升她的位份,太子妃如何知晓呢?这后宫里的事,皇上自是不会跟太子说的。那便是说,是太子妃自行猜的。 太子妃这样说,王晚歌倒是真觉得说不好便是真的。而此时,王晚歌也是明白了太子妃这样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前面的话不过是引子,为的便是引出这后面的话。若是他日王晚歌真晋封了,那么是不是该说太子妃神机妙算,十分精明呢! 只是此时说什么都是早,要等晋封了再说一切不迟。 转眼便又是过年了。除夕家宴上,照例是百花争艳,芳香四溢。王晚歌所生的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过了年,如今也是一个八岁一个六岁了。哥俩倒是也不像是哥俩,争宠的厉害,哥哥不像哥哥,弟弟不像是弟弟的。两个小子总是不如女孩儿来的令人心疼。敏贵人的那两位公主,如今单独的坐在那,显得好不凄凉。王晚歌正想过去,发觉德妃已经过去了。然后王晚歌也是走了过去。 玲珑公主到底年纪大些,懂事得紧。知道妹妹羡慕旁人有娘娘疼爱,便是只说自己坐着,叫德妃或者是王晚歌任意一个将妹妹领走便是。而最终,德妃领走了玲珑,而王晚歌领走了芙蕖。 芙蕖当真是一直病着的,小脸蜡黄。王晚歌看着当真是心疼,却不料小妮子一见了王晚歌便是眼泪朦胧的哭诉道:“密娘娘,芙蕖想念额娘了,芙蕖也想念密娘娘了。” 第47章 在敏贵人生前,王晚歌虽然也对芙蕖公主比旁的人较为关注,可那时到底皇上是个冷落后宫态度,王晚歌在后宫里也不算十分有面子,所以并未对芙蕖公主的事太过涉入,而那时,也的确没什么事需要过多的涉入。 敏贵人去了之后,芙蕖公主便是隔三差五的病着,所以王晚歌的关注便是多了些,且还总是时常去探望。因为如今后宫里皇上对于王晚歌的宠幸,所以王晚歌交代乳母的一应事她们办的也都是十分的出力。是而渐渐的,这芙蕖公主才对王晚歌有些依赖。 芙蕖这样一说,便是又让王晚歌想到了敏贵人,抹了芙蕖眼角的泪,王晚歌对芙蕖道:“芙蕖乖,密娘娘也是十分想念芙蕖了。芙蕖今日便随着密娘娘坐可好?” 芙蕖点了点头,却还是眼泪汪汪的。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如今都已经开始读书了,虽说年纪也还不大,可是都单独坐着了,并未有坐在王晚歌的身边。于是王晚歌的身边便是只剩下了一个芙蕖公主。 除夕家宴上,还是如往年一样,没有什么太多的心意。王晚歌边看着边显得有些若有所思的。方才芙蕖那一声想念额娘着实是触动了王晚歌心中的某一根弦。她真的想将芙蕖养在身边了。芙蕖公主为何身子一直病痛不断?若是真要再这样病下去,芙蕖公主可还经受得住? 想将已故之人的公主因为身子不好养在身边,宫中似乎还没有这样的先例。可是纵观这大清入关也才两朝,所以因为皇子公主身子总是不好养在身边这事可行。只是这其中牵扯到了一个德妃。 德妃才是名正言顺最适合抚养的人,只是王晚歌却是想养芙蕖养在身边的身边。自然,养在德妃的身边也不是不行,王晚歌也不觉得德妃必然会对芙蕖不好,但是终究是觉得没养在自己身边妥帖。 若是想养在自己身边,那么最难的地方便是德妃那了。只是却也不是德妃本人。若有所思了许久,芙蕖一边看着欢喜用手抓了抓王晚歌,示意她看歌舞。王晚歌被打断了思绪,对着芙蕖公主微微一笑,随后目光看了一眼大厅正方却是又将目光移动到了芙蕖公主的身上。 而随后王晚歌便小声的在芙蕖公主耳边说道:“芙蕖可想跟着密娘娘回永寿宫去住上些日子?” 芙蕖自然表示想去,于是王晚歌随后便是告诉了芙蕖公主,接下来她应该怎么办。 芙蕖虽然年纪还小,可是甚是聪明伶俐,听了便是甜甜称是,一副表示没问题的表情。王晚歌看着她宠溺一笑,而后神色才算正常了一些。 晚宴继续,然后很快便是结束了。可是众人这边刚齐声恭送完皇太后离开,芙蕖那边便是哭闹了起来。声泪俱下的痛哭着:“芙蕖一会儿便要回去了吗?密娘娘,芙蕖不想回去。芙蕖好想额娘啊,芙蕖好想额娘啊,密娘娘,芙蕖不想回去。”芙蕖一边说着一边抱着王晚歌的腿痛哭着。 皇太后根本还没走多远,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哭声自是扭过了身子来。而皇上,这满殿的目光自也都是移到了芙蕖的身上。只是却都还未有吭声。 而这时玲珑公主听见了芙蕖的哭闹,主动走了过去,本也是个孩子的样子,却抱着自己的妹妹安慰道:“妹妹不哭,若是芙蕖想念额娘了,今日随着姐姐一起回去可好?”顿了顿,又安慰道:“额娘不会回来了,以后芙蕖若是想念额娘了,便找姐姐如何?” 本来是跟芙蕖说好的事,如今玲珑上来插了一杠子。芙蕖倒是也聪明,一边哭一边看了一眼王晚歌。王晚歌看着蹲下身子看着芙蕖说道:“玲珑说得对,不过芙蕖若是想念额娘了,也可以来找密娘娘。” 芙蕖当真是个机灵的,听了这话便是又哭了起来,松开了玲珑,抱着王晚歌的脖子哭个不停,一边哭一边道:“密娘娘,额娘去哪里了?为什么旁人都有额娘,却唯独芙蕖没有。芙蕖好想念额娘啊,密娘娘。”哭着,芙蕖公主竟又是咳嗽了起来,且还一咳嗽便是没完了。 此时大殿上寂静一片,芙蕖一人的哭声夹杂着咳嗽声显得十分的凄惨。王晚歌一边缓缓的抚着芙蕖的背,一边说道:“芙蕖乖,芙蕖不哭。” 敏贵人是替人顶罪的,所以这小孩子家听着便凄惨无比的话便是说给德妃和皇上听的。为以后王晚歌开口要芙蕖做铺垫。而今日,想来这芙蕖便是能跟着王晚歌先回去。 苏麻喇额捏年纪大了,如今的除夕家宴,天寒地冻的已经不参加了,在场的辈分最高的便是皇太后了。只是皇太后也不知自知不是皇上的亲生额娘,所以素来在后宫里没什么存在感。此时听了这话,也只是叹了声:“哀家老了,先行回去歇着了。” 太后这话的意思不做深究的话便是说这事她管不了,推给皇上了。而皇上又道了声:‘恭送皇额娘’后才是将目光移到了芙蕖的身上。 而此时德妃跪地说道:“臣妾求皇上一个恩典。求皇上且让芙蕖公主随着密嫔先回去。” 王晚歌看了一眼德妃,继而也松开芙蕖,跪地道:“求皇上恩典。” 这话德妃是说出来了,她也是在捡回自己的脸面,以免脸上太难看。王晚歌也是一直在等德妃的这一句。不过若是德妃再不说,王晚歌便要自己说了。既然德妃自己不要脸面,她又想将芙蕖给要了去,那么便也顾不了那样许多了。更何况,王晚歌也不觉得德妃便会因为此事便跟她结了仇怨,水火不能容了。 这是一出设计好的戏。康熙只是俯视着两人,冷冷的并不说话。只是看了片刻后,便是转身走了。只是一边走一边道:“准了。” 意料之中的结果。王晚歌抬眸看了眼康熙远走的背影,行礼道:“谢皇上恩典。”德妃也随后谢了恩。 众位皇子福晋的也都还未有离开,这一幕自也都是欣赏到了。至于心中如何想的,今日过后这紫禁城内又是如何传的,便是不得而知了。太子和太子妃一直都是一脸淡定的样子,尤其是太子妃。而此时大家也未有多留,各自寒暄后便是都离开了。 王晚歌这边要安抚芙蕖,磨磨蹭蹭的走得慢了一些。德妃那边还有玲珑,走的也未有多快。不过交代完了也什么磨蹭的,起身便要离开了。而王晚歌此时则是叫住了德妃:“德妃娘娘留步。” 德妃回头看着王晚歌,目光尤为平静。 王晚歌回去看了一眼芙蕖的乳母,叫她们且先回永寿宫去,而自己则留下跟德妃说话。这紫禁城,似乎每到这除夕便是漫天飞雪的,此时便是。 路上因为一直有人在清理积雪,是而这地上的雪并不多,只有薄薄的一层,王晚歌和德妃走在上面也还算安稳。言初和德妃身边的一宫人分别撑着纸伞,两人便那么走在雪中。 只是两人走了许久,却是谁都不先开口说话。 德妃是不会先开口说话的,这事算是她帮了王晚歌。只是王晚歌也不说话,不过过了会儿,却是又十分的开门见山的说道:“娘娘应该明白臣妾的吧,所以臣妾应该也不消多说。”王晚歌顿住步子,定定的却又十分淡淡的看着德妃。 德妃也顿住步子,扭头看着王晚歌,脸上是跟王晚歌一样的神色,却也不拖泥带水,十分的爽利的说道:“不消多说。” 于是而后王晚歌便是不急不缓的欠身行礼道:“臣妾恭送娘娘。” 而德妃也没有多说,起步离开了。一个住在东六宫,一个住在西六宫,本就不顺路,自是也不需要多在一起走。 送走了德妃,王晚歌便往自己宫里走。心中还是喜悦的。芙蕖那丫头还真是机灵。应该,王晚歌除了自己的那两个混小子,也是十分想要一个公主的。 回去时,芙蕖已经睡过去了。王晚歌也未有多耽搁,洗漱了便也是睡了。明日还要早早的起身去拜年。 这有了个孩子在宫里,便是显得热闹。这第二日的一晨起便是突显起来了。小丫头昨个儿王晚歌还没回来便是睡了,如今一早起来便是在王晚歌面前自满不以,道:“芙蕖是不是十分聪明,昨个儿纵然姐姐说要跟芙蕖睡,芙蕖最后却还是选了密娘娘了。” 王晚歌看着这个机灵的小丫头,一边帮她系着扣子一边淡淡笑了笑,“是啊。” 小丫头却是还没有自满够,随后又道:“芙蕖心中明白得很,跟在姐姐身边自也不过是一日两日的。可是若是跟在密娘娘身边,应该便是会跟着许久了吧!” 王晚歌又是一笑,这小丫头着实懂得多。不过随后王晚歌却又是问道:“芙蕖,可有人在你耳根前说了什么,说只要跟着密娘娘,密娘娘便会十分的疼爱你,你也会过得十分的好。” 第48章 康熙…… 芙蕖听了这话,看了一眼一边的乳母,然后说道:“乳母说过,密娘娘待芙蕖会像亲额娘一样的。” 王晚歌说这话的目的便是在试探这事太子妃有没有在背后推波助澜。而芙蕖的一句话便是让人觉得,应是说了些什么的。若是还不够证据确凿,那么至少也说明必定是有人在乳母跟前说了这话。或者说,芙蕖的乳母根本是听命于谁。 能在皇子公主身边伺候的,又是亲近的乳母,自然是个脑袋灵光的。听了这话,便是有人赶忙跪在了地上,说道:“娘娘恕罪,奴才也是想着让公主更好些。” 王晚歌也不看她,自顾自给芙蕖整理着衣裳。待整理完了,看着芙蕖十分漂亮的样子说:“芙蕖今日当真是好看。随密娘娘去给祖母拜年可好?”说完了,便是起身牵起了芙蕖,往屋外走去。 乳母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芙蕖看了一眼,见王晚歌还是不吭声,却也不敢多说什么。路上,芙蕖磨蹭了半天,终是对王晚歌说道:“密娘娘,乳母是做错了什么事吗?”说完,又想起什么的补充了一句:“乳母平日里待芙蕖是极好的。” 芙蕖当真是个心思通透的,这最后一句分明就是在求情。王晚歌顿住步子,看着芙蕖,说道:“密娘娘也不知道乳母有没有做了错事,不过,若是乳母没有做错事,密娘娘也绝不会冤枉她的。她若是待芙蕖极好,那么密娘娘也会待她极好。” 芙蕖听了这话,小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牵着王晚歌的衣裳摇晃着:“额娘也说过,密娘娘肯定是除却她待芙蕖最好的人。” 王晚歌一笑,又对芙蕖说道:“芙蕖自己走去宁寿宫可好?芙蕖这样聪明能干,必定很多事都能自己去做。” 然后芙蕖便笑眯眯地说:“自是可以的。” 其实这一路,王晚歌都是叫芙蕖自己走的。芙蕖如今虽说年纪并不大,可是王晚歌想着,虽说女孩子要娇养,却也不能太宠溺了。自小便是自己亲力亲为一些事,才是最好的。虽然是为女孩。 每年的拜年都是一样,也没有什么太多不同。皇上的面上也还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疲累,也跟往年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宴席上王晚歌身边一直跟着芙蕖,倒是热闹了许多。有个孩子在身边,总是热闹。 王晚歌夜里将芙蕖送回屋的时候,那乳母还在地上跪着。王晚歌也不理会,看着芙蕖躺回到了床榻上,才起身离去。而回屋没多久,便是叫来了那乳母。 那乳母为杨氏,这样子跪了一天,脸上倒是未有半丝的怨恨,一边走一边扶着自己的早已经跪僵的双腿,艰难的来至了王晚歌跟前,然后又跪了下去,颔首说道:“娘娘……” 王晚歌淡淡看着她,然后说道:“说吧。” 那杨氏抬眸看了一眼王晚歌,而后磕头说道:“的确是有人在奴才跟前说了什么,奴才才又在公主跟前说了什么的。” “是谁?”王晚歌依旧淡淡的看着她乳母,语气也是淡定。 “是六公主身边的一个乳母。她跟奴才本是同乡,说起来也只是随口说说的。也是奴才想着若是公主能养在娘娘这里,那么势必是比养在阿哥所要好的。公主也不知怎么的,自敏妃娘娘没了便总是生病。奴才想着,许是敏妃娘娘没了,那些太医院的便连带着不上心,如此公主才总是身染病痛的。公主还这样小,实在可怜。” 听完杨氏说的,王晚歌看着杨氏,却是许久没吭声。而杨氏也一直战战兢兢的颔首跪在那,再不敢说一句话。 六公主!六公主的生母是通贵人。通贵人竟然是牵涉其中的,只是通贵人背后的是谁呢?太子妃? 不过如今这通贵人背后的人是谁,暂且也是没那么举足轻重,王晚歌也不急。想着,这时日久了,势必是会弄明白的。弄明白这六公主的乳母如何会在芙蕖的乳母那儿说这些,然后让芙蕖早便心中通透的很,也极其知道如何来得到她的怜爱。一句一句的都说软了她的心。 在除夕家宴上,芙蕖跟她说的头一句话便是说进了她的心里。那些暂且不提,可是后来芙蕖竟然在玲珑上前劝说之下,却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她。这事,王晚歌便总觉得有些奇怪。若是非说芙蕖聪明,也未尝不可。可是便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今日晨起这一试探,果不其然。 有人不知安的什么心,想看她跟德妃过不去。刚开始,王晚歌倒是觉得可能是太子妃,可是如今听了乳母杨氏这样的一说,却是觉得,说不好,也不是。 王晚歌虽说在想着些什么,可是倒是也在一心二用。一直用淡淡的目光看着杨氏,觉摸着这沉默的时候也差不多了,便开口对杨氏说道:“今日你说的话,我暂且相信。你且回去吧。” 王晚歌说话素来简略,不过她想着,这杨氏怎么着也是明白了。今日晨起,她一声不吭的走了,回来这乳母便是能一语说破她的心思,解开她心中的疑惑。那么此时,应该也明白,王晚歌的意思是,且走且看着。暂且相信,代表着,或许过些日子就不相信了。 那乳母杨氏走了,言初便是开始给王晚歌铺床。临睡前,王晚歌对言初说:“查一查这个杨氏。” 只有查一查,再看一看日后这个杨氏,才能断定这个乳母到底适不适合呆在芙蕖的身边。 之所以一上来便怀疑是乳母的问题,排除这事或许跟敏贵人临死之前或多或少对乳母的交代有关,是因为王晚歌深知敏贵人的为人。这样子于她无益,恐怕只会落下口实的事儿,敏贵人不会叫她做。 第二日晨起,不如大年初一那样忙碌。王晚歌闲在屋子里,而这屋内自然也不缺访客。不过此时这位倒是离得王晚歌近,便是后院住着的暮贵人。 暮贵人平日里来给王晚歌请安,都是坐坐便走了。可是今日好像是因为芙蕖公主在一旁看着着实可爱,像是被芙蕖公主吸引了似的,暮贵人坐在那有一句没一句的跟王晚歌说着话,却也不走。 芙蕖公主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位暮贵人十分喜欢她,便是想亲近。暮贵人又刻意亲近,没过一会儿,这小丫头便是又跟暮贵人混熟了。 暮贵人看着当真是喜欢芙蕖,在王晚歌叫乳母将芙蕖带下去时,还一直看着芙蕖的背影。而后在芙蕖走后对王晚歌说了一句:“若是这宫中没有这将孩子抱往阿哥所的规矩,那该是多好啊。” 暮贵人说话素来淡淡的,所以此时这话听着虽然像是感叹,可是却也是平常话家常的语气。末了又加上了一句:“密嫔娘娘当真是极有福气。”这话依旧说的淡淡的。 暮贵人走了,竹子在一旁感叹:“这位暮贵人当真是极美的人,只是出身不好。”王晚歌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王晚歌对于这位暮贵人,依旧保持着当初的判断。八阿哥那么能折腾,她的额娘必定也十分能折腾。虽然目前而言,王晚歌是一丝丝都看不出来这位暮贵人到底哪里折腾了。 正月转眼便是过了,今年该着选秀。三十六年便是未有大选,这三十九年当真是大选的。更何况皇上近些日子来,似乎又对后宫中人有了兴趣。不过虽说是大选,这最后也不过才选了两位。 不过这两位却也是又叫后宫里炸了天了。 皇上选的这两位,当真是一个比一个美。纵然是相较当初年轻时的暮贵人,也是一丝丝都不逊色。分别是为高氏高贵人,瓜尔佳氏乐蓉乐贵人。而这两位中,尤其这位乐贵人,长的更为好看。五官精致到极致,身姿形态又十分的千娇百媚却又落落大方。当真是万一挑一的人。 皇上似乎也十分喜欢这位乐贵人,第一个便是召幸了。而这之后,又是连着召幸。 本来这一次进宫的这两位便是如此美貌到不行,而皇上又是这样宠幸这其中的一位。这后宫里众位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当真都是坐不住了。可坐不住又能如何呢,于是乎,后宫中各种难听的又是各种传扬了。炸了天了。 不过再难听、在炸了天了于这偌大的后宫也算不得什么,这本就是皇上的后宫,皇上愿意让谁侍寝便是让谁侍寝,后宫中人如何干涉的了。不过还好,皇上也还算没完全忘记旧人。至少不日过后,又是召幸了王晚歌。 这龙床上多了位缠绵许久的新宠,如今王晚歌这旧人来了,气氛倒是也还跟过去的相似。皇上说了几句话,便是开始看书了。然后王晚歌便躺在那陪着。虽然如今早便立了春,可是这夜里却还是有些凉的。王晚歌向来俱冷,所以这屋子但凡她在,炭火都烧的旺旺的。只是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也不知是烧的有些过了还是怎么了,盖着被子,不一会儿王晚歌便是有些浑身发热。 皇上也不知是看书入迷了还是怎么的,目光许久未有离开,王晚歌热的不行,便是将被子往下拉了拉,而这一拉,康熙便是看过来了。 寝衣本就薄,被子这么往下一拉便是拉至了胸下。然后康熙的目光便是落在了王晚歌的胸上,而后又落在了王晚歌的面庞上。 这是什么意思?虽然薄,可也穿着衣裳呢!康熙的目光很清楚,那看着王晚歌淡淡的一双眸子似乎是在说,王晚歌是在故意勾引他。 这应该就是在调-情了!可是王晚歌素来不是那种十分善于*的女子。皇上这么看着她,她却也不说什么,但是也不脸红害羞什么的,便是跟康熙对视。目光淡淡的。 于是两人便那么你看我,我看你的看着。 康熙虽然四十过五了,可是因为善于保养养生,所以样子看着也才不过四十的样子,身子好像也是。 这么看着看着,王晚歌便是觉得,此时的康熙看着当真是好看的。嗯。康熙是个耐看的主儿,所以越看便越觉得长的还行。 王晚歌如今方才二十六,换言之,应该是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二十来岁时,虽说身子是最年轻的,不过脾气秉性却不然,过浮过躁。二十过五,大多女子都会成熟不少,而身上也多了许多从容淡定,所以,正是最美的时候。 有着娇美的容颜,还有着沉静的气韵。 此时康熙看着,便是觉得这个女子当真是美到了极致。 其实,王晚歌虽然侍寝那么多次,却从来没有这样子跟康熙对视过。不过她应该也不觉得,对视不对视的跟过去有什么不同。 长发盘在脑后,此时躺着,从上头看来,显得有些微微的杂乱。五官跟初见时似乎更见不一样了,不过却是极致的好看。康熙俯视王晚歌。 王晚歌没有那样多的感触,只是单纯的觉得,气氛很安静,这个男子淡淡的神色很舒服,模样也还算可以。 只是如此的对视终也是有结束的时候。康熙又淡淡的将目光移开,移到了王晚歌的胸上。然后看了一眼,又一个移眸,移到了王晚歌的面庞上 王晚歌微微蹙眉。此时她当真是有些不解了。这又是什么意思?让她自己脱掉寝衣吗?可是王晚歌也从来没有这样主动过。于是微微蹙眉过后还是一动不动的,便那么看着康熙。还是淡淡的样子。 她总这样看着自己,康熙却也不能就这么一直看着她。于是终是俯身,将唇印在了王晚歌的唇上,而手则放在了最先将他目光吸引过来的地方。 榻上*,康熙如今又这么能折腾,屋子里当真是显得更热了。也不知道是热还是怎么的,王晚歌总觉得,这一夜跟往日的似乎显得有些不一样。可是若要她说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只是一种极轻微的感觉。 嗯!康熙真正的意思终究是没说出口。嗯,到底是脸皮薄的人,连调个情都是那样沉默良久,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第49章 新进宫的乐贵人是住在永寿宫的,住在永寿宫的后院。王晚歌一宫主位,刚搬至这宫时,是为了免于后宫的闲话,所以住进了后宫的正殿。可是如今又来了位乐贵人,王晚歌也是名正言顺的搬回到了前头。乐贵人则和暮贵人一边一个配殿住着。 暮贵人看着着实是个好相处的人,只是这些日子下来却也未有见乐贵人跟暮贵人的关系极好,看着都是相敬如宾的,十分客气。 眼瞧着这位乐贵人,王晚歌只觉得又是个聪明的主儿。虽然皇上如此宠幸,却从来进退得宜,身上一丝丝的骄纵之气都是未有。年岁跟容貌看着也都合适,一十七岁,容貌也未有显得稚气。总之便是个十分得体的存在。 因为宫里有芙蕖公主在,太子妃带着小郡主往这来的便更是勤了些。小郡主跟芙蕖公主也算是年岁相当,而两个孩子脾气也算相投,玩得极好。 太子妃这么总往永寿宫跑,后宫中总是微有说辞的。说太子妃当真是个趋炎附势之人,懂得时局,便总是去巴结这该巴结的人。不过太子妃倒也是从来从容,听了便只当没听到。不过对于其他宫,自也是闲来没事也会坐一坐的。但是终究是来这永寿宫来的最为勤奋。 太子妃总这么往这来,王晚歌也未有说什么做什么。不过日子久了,倒是也猜出这太子妃总是如此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如今怕是这后宫里都觉得她这位密嫔娘娘是跟太子一党的。不过王晚歌一直未有做什么,也是因为如今太子还在位,皇上还极力护着,推那么远做什么。还是那句话,且走且看着。 左右不过是太子妃着实是个聪明的人,与之说话处事都格外仔细些便是了。 那一日去承乾宫给悫贵妃请安,走得迟了一些,多说了一会儿话。悫贵妃似乎也对这位乐贵人颇为满意,还说着她宫里头住着的那位高贵人虽然看着也懂事,可是相较这位乐贵人却是不及的。还说这位乐贵人当真是有她姐姐的风范。原来悫贵妃是跟乐贵人的长姐是有些交情的,这言下之意便是说,要让王晚歌多加照顾了。 既然是故交的妹妹,当初却为什么不安排进自己的宫里呢?却要安排进她的宫里?难道是因为想分她的宠?永寿宫离乾清宫近,皇上去永寿宫又去的勤。如此?不过王晚歌也没往下多想,到底是什么,日子久了自然就看出来了。 这位乐贵人,虽然悫贵妃特意照顾,不过她自己看着倒是不大上心。跟王晚歌的关系倒是跟暮贵人的十分像,从来都是十分的有礼。 日子过得极快,转眼间,便是过了夏天了。秋日来临,宫中传出喜事。乐贵人身怀有孕了。而因此,一道晋封圣旨随后便是赐了下来。 晋封乐贵人为和嫔。只是光晋封一个和嫔似乎也不算完,竟是又晋封了暮贵人为良嫔,王晚歌为密妃。 这永寿宫总共只住了三位,而这三位竟然都是被晋封了。这当真是从未有过的事。若是皇上还年轻,那么各种相劝的话必定是接踵而来的。且不说这乐贵人的晋封跟密嫔的晋封有关,还是密嫔的晋封跟乐贵人有关,只是如此的事,委实是太扎眼了。只是皇上如今已是如此年纪,又是那样英明睿智的人,于是这圣旨过后虽然是一片哗然,也可只是在旁人背后哗然哗然罢了。 晋封!果然如那时太子妃的意思。 因为之前太子妃便有过这样的话。而王晚歌每次的晋封都是这么突然降临的,所以她倒是也未有太过惊讶,还是如往常一样的淡定。然后又淡定的听着后宫里的各种留言。 这留言,向来都是有几种说法的。不过对于暮贵人的晋封,倒是十分的统一。都说她是沾了她那个儿子的光。八阿哥早已经贵为贝勒,在朝中也是显得十分的能力绰约。似乎这成年皇子之中也唯有她的生母还一直是个贵人。所以对于暮贵人的晋封,众人的态度倒是淡然。都说她不过是赶了巧。 而对于乐贵人和王晚歌的晋封,那便是十分的花里胡哨了。有说是王晚歌沾了这乐贵人的光的。还有一种说法是,两人本就十分得宠,晋封不过是迟早的事。再有一种说法便是十分有趣了。说是这乐贵人之所以一直侍寝,其中便是有住在永寿宫的关系。皇上如此宠爱密嫔,她少不了要沾光。后面的话竟然还说这皇上晋乐贵人的位份其实不过是做密嫔晋封这事的挡箭牌。如今六宫之中,一贵妃,四妃位。可是却无有一人是纯正的汉人,来自民间。若是单独晋封,着实太过招眼了。可是皇上又十分宠爱这位密嫔,于是便做出了像是王晚歌沾了乐贵人光的事情来。 这几种说法中,最有意思的便是这一种。连王晚歌听了也是觉得十分有趣,听罢了竟还真的思考了一番。会是这样吗?皇上会这样煞费心思? 还是如往常一样,王晚歌未有往深了想。因为光是这样想也是想不出答案的。更何况,王晚歌还有另外一番见解。皇上宠爱的方式就只是晋封吗?不管这后宫中如今什么形势,只一味晋封?而她的晋封在这如今六宫中又意味着什么呢? 德妃有四阿哥和十四阿哥,荣妃有三阿哥,惠妃有大阿哥,宜妃有五阿哥和九阿哥…… 一个宫里,一个妃位,两个嫔位,如此的安排自是不妥的。如今后宫里倒是也有两宫可以让她俩住进去。一个便是咸福宫,再有便是启祥宫。 咸福宫没有主位。启祥宫虽然有一位僖嫔在,可是因为身子一直不好,早便是由宫中其他的嫔妃暂代管理这一宫诸多的事务。 咸福宫看着着实不是个好去处,就在宫里人还猜测着谁会住进咸福宫,而谁又会住进跟永寿宫相邻的启祥宫时,去处也都是安排好了的。 和嫔因为身怀有孕,不宜来回折腾,继续住在永寿宫,不过换了屋子,住进了后院的主殿。而良嫔则是住进启祥宫,管这一宫事务。 转眼便是到了正式册封的日子了。 第50章 相较于封嫔,这封嫔的礼制自然也是更高的。 王晚歌看着铜镜中更显威严的自己,模样十分淡然。其实,这晋封着实是有些太快了,且也着实显得有去趟浑水的意思。不过既然已经如此了,那便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了。 竹子在一旁说道:“娘娘看着年轻,妆容有些过于老态,不过倒是显得娘娘身上越发有种不一样的味道。” 王晚歌移眸看了一眼竹子,微微笑了一笑。言初在一旁说道:“竹子今日倒是说了一句着实正确的话。” 竹子一笑,兰香一直颔首站在一边,一声不吭的。 王晚歌和言初的目光也未有在她身上停留,该去宁寿宫了。 大半日下来,着实也是有些累的。中午用的饭不多,此时王晚歌感觉胃里头空的难受,不过却也是没有什么胃口。 言初向来是侍奉周全的,不待王晚歌吩咐,便是自行叫人去御膳房拿来了一碗八宝甜粥。王晚歌平时倒是愿意吃这些。 言初既然已经叫人拿来了,虽然没什么胃口,王晚歌还是喝了几口。只是不知怎么的,突然觉着这味道十分难以忍受,反应性的便是想吐。 言初在一旁看着,起初也没觉得什么。可是随后便是想到了什么,抬眸间目光刚好跟王晚歌的撞在一起。 莫不是怀孕了吧? 的确是怀孕了。且已经将近两个月的身孕了。王晚歌的月事自打生了十六阿哥后便是有些不准,所以一直以来这月事后移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不想这一次竟是怀孕了。 那边才刚行完册封礼,这边却又是怀孕了,当真是有些令人羡慕的发紫的势头。只是这事却也是瞒不住的,再迟也迟不了几日。于是王晚歌也未有隐瞒,然后夜里,整个宫里便是知道了。 新晋封的密妃娘娘又有孕了,当真是福气冲天。 芙蕖是个机灵的主儿,听闻王晚歌有孕了便是往王晚歌的肚子上摸,还一边摸一边说:“这里头会是一个弟弟还是妹妹呢?”顿了顿,又想起什么的对王晚歌说道:“密娘娘有了弟弟或者妹妹是不是就不会再那么疼芙蕖了呢?” 小丫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问的真切,王晚歌一笑:“芙蕖说呢?” “我猜密娘娘还会那么疼芙蕖的。” 王晚歌又是一笑,“那便只能说,芙蕖真是聪明了。” 已经生下了两个儿子,谁都想儿女双全。如今王晚歌当然盼着这肚子里头的是个女儿。便像是芙蕖这样的女儿。不过这事从来都不是你想如何便如何的,委实也是不能往心里去。 这有了身孕,三个月便是格外娇贵。王晚歌知道如今自己在后宫里唯有被人妒忌的份儿,保险起见,极少出门。悫贵妃如今跟王晚歌的关系倒是也还不错,也早便是免了王晚歌的晨昏定省。不过还好因为身边有芙蕖,这日子过得当真是一丝丝都不无趣。更何况,这院子里总是访客不断的。 今日悫贵妃来,明日太子妃来。如今暮贵人已经升做良嫔,倒是也不像过去行事那么低调了。许是觉着一直守着王晚歌的照拂,如今还送来了贺礼。王晚歌看着良嫔送来的那尊极是好看的玉观音,淡淡的扭头对良嫔说了声:“多谢良嫔。” 良嫔也像往日似的淡淡应声,说了一句:“娘娘客气。” 因为王晚歌有孕在身,便是不能侍寝了。不过皇上却也没少往这永寿宫跑,也没少在这过夜。自然,是消消停停的看书,然后睡觉。 闲来无事时,他也会跟王晚歌说一些话。有些话当真也是耐人寻味的。那日他说:“那日在毓庆功见到了瓜尔佳氏的那个小丫头,小小年纪,倒是有些令人刮目相看。” 瓜尔佳氏,说的是太子妃吗?王晚歌看向了康熙,询问的目光。不过康熙却并未有说话:“石文炳武将出身,教出来的女儿却不想个个都是好的。” 只是说了这么两句便是不往下说了,王晚歌没往下问。不过总觉得康熙说这么两句话应该不是突然想起来这么说的吧!不过也没往下想。 也不知是因为什么,是因为皇上近来越发显得对后宫有主意,亦或是当年宜妃和德妃的事还还有些令人心有余悸,总之,这宫中便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而这一平静,便是到了和嫔生产的时候了。只是似乎是难产,而最后的结果竟是孩子生下来便是没了,而太医则说,和嫔这以后要孩子恐怕还要多加调养了。 太医说话总是耐人寻味的。这话得往深里琢磨。多加调养,是不大好怀孕了吗?也不知道和嫔是知道这事还是不知道这事,总之还是一副极淡定的目光,似乎也没有因为孩子的逝去而过多的悲伤。 看着似乎是个想得开的人。 这月真是多事之秋。和嫔在宫里头九死一生,过后没多久,便是又传出了四爷突然病了的消息。不过到底年轻,没过多久便是病愈了。 和嫔生产的时候,王晚歌差不多才七个月。只是日子总是快,转眼又是到了王晚歌生产的时候了。 如今王晚歌虚岁也是二十七了,不过许是因为前面已经生了两个,所以生这个时倒是也顺利。只是性别却是有些差强人意。 竟然又是个儿子。 王晚歌看着躺在那小小的孩子,看了半天。芙蕖着实性急,非要嚷着进来看看。看见王晚歌那淡淡的模样,一下子便猜中了王晚歌的心思。 “密娘娘是不是想要一个跟芙蕖一样聪明伶俐的女儿?” 王晚歌点了点头。 芙蕖又道:“那密娘娘日后叫乳母们只管当成女儿养不就是了。” 芙蕖如今看着是有些古灵精怪的,身子自来了这永寿宫,也是一日比一日强。如今她的年纪也算不小了,王晚歌想着,说不好再过不久也是要回阿哥所的。虽然是为公主,可是一些该学习的却总要学习。虽然也有选了女老师在永寿宫教着,可是终究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因为芙蕖在永寿宫里,连带着玲珑和十三阿哥来这永寿宫也是十分的多。 历史上十三阿哥是个十分优秀的人,而如今看着也是不假。对于王晚歌,十三阿哥总是恭敬有加的,也看得出似乎是十分的感激王晚歌能把芙蕖给要回来。 玲珑自小便长的像极了敏贵人,如今年岁渐大,看着更是越发的像。只是性情似乎也跟敏贵人有些出入,到底也是从小娇养长大的公主,没有敏贵人的那种卑微,许是因为敏贵人的去世,性子中还多了一种坚韧。 如今她年纪也不小了,王晚歌看着她,便总是会想着联姻的事。康熙朝的公主除却德妃的五公主其他的都远嫁蒙古。她年纪也不小了,想来皇上也是有打算了。私心上,王晚歌自然也想着她若是也能跟德妃的五公主似的公主府能在京城,这样子的话,有什么事她也可以照应一二。可是王晚歌却也觉得,这样的可能似乎也是不大。德妃的五公主当年因为养在太后处,又因为自小身子便弱,所以养的也格外精心,太后分外疼爱。又因为德妃当年的五公主,似乎跟那悫贵妃母家佟佳氏的嫡孙在太后处见了一面,然后一见倾心。如此才得以被成全的。 只是玲珑…… 玲珑却似乎从未有被这样的事困扰。王晚歌总想着,便寻了个机会问了问,只是玲珑的回答却是叫王晚歌有些惊讶。方才十五,却已经是心中清明的很了。只说这身为公主的,和亲本也是责任。身为皇室的女儿,她自小便知道未来可能是走这样的一条路。说这话时,玲珑的脸上极为平静。而后又说了一些旁的话,虽然说的不够十分清明,王晚歌却也是听明白了。言下之意便是在说,她的额娘不是十分尊贵的人,所以她也不是什么十分尊贵的公主。远嫁和亲她早便做好了准备。密娘娘便不用担心了。她便只求密娘娘能在芙蕖的事上多上心,若是能不用和亲便当真是最好的了,她也自当是感激不尽。 玲珑这样说,王晚歌也知道这事转圜的余地不大。私下里探了皇上的口风,皇上却是没吭声。不吭声是什么意思呢? 日子又是转瞬即逝。转眼又是到了这一年的腊月。腊月里,宫里头传出高贵人有孕的消息,王晚歌听了淡淡的,因为心思在旁的事情上。 每到过年,便总是会想着一年年过得是如何的快。然后便是想到了这近年来的一年年。自从宜妃和德妃的事之后,这宫中便是平静了这样许久。只是一次威慑,真的能持续这么久吗?宜妃的禁足还未有解开,五阿哥和九阿哥心里难道便那样的平衡吗?不知怎么的,王晚歌总觉得,这平静渐渐的似乎都有些窒息的感觉了。总有些暴风雨前平静的感觉。 第51章 四十二年正月,康熙又要南巡去了。还是太子监国,众位阿哥带走的不少,留京的有四阿哥和十三阿哥。 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效忠于太子,此次将他们留在这京城,康熙的目的似乎是很明确的,还是在巩固太子的地位,似乎也是在告诉众人,他对于太子的信任。 康熙刚走时,这宫中与从前无异。只是过了半月,不知怎么的,四爷突然染了风寒,而且有些严重,几日下来还是未有好转。巧的是,这个时候,宫里的和嫔竟也是染病了。 这本也没有什么,只是会稍稍让人觉得有些巧合罢了。只是过了些日子,这宫里头的形势似乎便有些变化了。 突然传出一种闲话来。说是和嫔进宫之前跟四阿哥有过数面之缘,且还在私底下曾夸奖过四阿哥办事沉稳,相貌不凡。而如今和嫔和四爷,总是一个病痛在前,另一个便是随后赶上。隐隐的让人猜忌着两人之间是不是有私情。 这样的流言,着实严重。毕竟是关乎皇子皇妃,礼义廉耻之事。所以刚一冒头便是被太子下令打压了。只是这样的话,越是打压不过越是说的人多了罢了。于是渐渐的,似有成势的意思。 皇上这才一刚走,宫中便是传出了这样的流言。若是去查源头,自是不好查的。流言这东西,一传十,十传百的,哪里是源头根本查不出来。只是流言虽盛,当事人和嫔的样子倒是平静。照例还是每日去承乾宫里请安,十分淡定的模样。 通贵人素来说话是个没把门的,早便嫉妒和嫔一进宫便能圣眷优渥,逮了这机会可不要说上几句。那日在承乾宫请罢安往外走时,恰好离着和嫔近,便是不轻不重的说了那么几句:“这人啊,当真是不可貌相的。有些人看着端庄大方,其实背地里净是做着一些龌蹉的事。” 和嫔虽然平常行事十分低调,却也不是一个任人欺辱的主儿,扭过头来便是对通贵人说道:“贵人姐姐这是在说我吗?” 通贵人笑道:“在说谁,谁心里最清楚咯。” 和嫔听罢朝通贵人走近了些,定定看着她,却是十分从容不迫的说道:“早便听闻姐姐善于人云亦云,今日当真是领教了。只是姐姐却也只是第一个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的。不知道,这话若是被贵妃娘娘知道了,会如何处置姐姐呢?” 通贵人恼羞成怒:“哼,吓唬我。那今个我便与你去贵妃娘娘跟前说一说。我何时指名道姓的说过是你了,是你自己对号入座,却反过头来说我说闲话。那今个咱们便去贵妃娘娘跟前说一说了。” 王晚歌就在不远处,听到这样的话,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淡淡说道:“那便去贵妃跟前说一说吧。说一说你是如何不分尊卑,跟一个嫔位如此说话的。” 王晚歌,通贵人也未见得多服气。只是如今到底是为妃位,比她一个贵人高的不是一星半点,更何况一直圣眷不衰,纵然心里头再不服气,可是终究也是有些认了的。所以听见王晚歌这么说,立即气势上便是有些弱了。先是给王晚歌请了安,随后才有些心虚的说道:“是她诬陷臣妾在先,难不成受了委屈便只能受着吗?连还嘴的权利都是没了?” 王晚歌看着她,又淡淡说道:“位份尊卑,不就是从来如此吗?” 这话说得好,本来便是如此的。 这下子,通贵人彻底没了话,很小声地说:“臣妾受教,臣妾知错。”而随后也是十分知道该怎么做的,对着和嫔行了一礼:“还望和嫔娘娘莫要怪罪。” 通贵人都这么说了,和嫔也不是一个抓着不放的人。随其便是淡淡客气了一句,表示无碍。而王晚歌身为妃位的,自然要对她训诫上两句:“本宫早便知道你在宫里喜欢说人是非,只是如今皇上不在宫里。你若再这么肆意乱说,便不怕待皇上回来了有人在皇上面前说你的是非吗?皇上不在,便有人这样嫌后宫里太安静,你说皇上听了会如何呢?” 几句话说的正中关键。通贵人自是只敢连连称是,王晚歌也没跟她多说,只叫她先回去了。这边刚打算跟和嫔说先走,那边一转头便是看见了德妃。 德妃面色有些冷淡,见王晚歌看她,却是转头走了。 王晚歌也没上前说什么,转头带着和嫔一起回去了。和嫔虽然是为嫔位,可到底是永寿宫里的人,王晚歌护上一二也是自然。而和嫔自然还是那个不热不冷的样子,王晚歌也没往流言的事上多说,回了永寿宫便叫她回去歇着了。 回至屋内后,王晚歌坐在暖炕上有些出神。如今这事是冲着四阿哥去的,在四十一年时,德妃的五公主也是没了。五公主只说是病死的,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如今又出了四阿哥的事,王晚歌想着说不好是谁在针对德妃。五公主的事…… 只是是谁在针对德妃呢? 王晚歌想到了一个人。太子。 太子妃从前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有些忌惮于德妃的,只是他们会这么做吗?四阿哥如今还是效忠于他们的,他们何故如此呢? 王晚歌在这想是谁做的,永和宫那边德妃也在想,这事到底是谁做的。 她也怀疑太子那一派,但是却还怀疑一个人。那便是那个背后的人。当初跟宜妃的事,她便是知道这背后有一个人在做推手,只是这样多年过去了,她却还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一次的事会跟她有关吗?五公主的死跟这个人会有关吗? 想到这里,德妃又觉得自己似乎是想多了。她若是跟五公主的事有关,那她的势力该是多么强大呢?可以将手伸到公主府去?德妃觉得,这人应该还没有那么大的势力。只是,是谁呢? 启祥宫里,良嫔静静的坐在那,像是在看着什么东西发呆,又像是在深思。 贴身宫女也是这良嫔身边的掌事姑姑紫兰来至她的跟前,奉上了一碗茶,而后颇有些担心的说道:“娘娘,这一次咱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草率了。奴才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只是良嫔回过神来却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平常,只让人觉得这几年她的神色好像九从未有变过似的。转头看着紫兰,良嫔说道:“你为何总是问我这样的话?” 紫兰似乎察觉出了良嫔有些不高兴,赶忙说道:“奴才有些担心罢了,不过奴才又想着娘娘近年来做的事从未有失手过,如此又觉得无碍了。” 良嫔不再看紫兰,又平常地说道:“既然他想做那件事,那么我必然是要全力以赴的。不管做什么。流言这回事,想查到源头谈何容易。可是你竟然连这都会担心。”这最后一句似乎有责备之意,只是听着良嫔的话却又不明显,还像是在说一件极平常的事。 紫兰又小声的道了声:“是奴才错了。”便再不敢吭声。 良嫔也没再往下说,只对她道:“你去将我做给八阿哥的袍子拿来。” 紫兰也没说什么,只是将还未有做好的袍子拿了过来,不过给了良嫔后,却是打开了话匣子:“其实娘娘当真不必这样老是给八阿哥做衣裳的,八阿哥身为皇子,身份尊贵,不缺这一两件衣裳。娘娘还是歇着吧。更何况八阿哥来看娘娘时也老是担心娘娘的身子,也总说不让娘娘这样辛苦了。” 良嫔已经开始穿针引线了,一边不紧不慢的做着,一边目不斜视地说道:“我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闲来也是无事,能做些什么便做些什么。” 紫兰不是第一次这样说了,良嫔也不是第一次这样说了。接下来紫兰便是也不再劝说了。不久之后,宫中有其他事务,小宫女将紫兰给叫走了。紫兰走了,便由另外一个名唤茗兰的进来伺候。良嫔不喜屋里人多,所以向来只留一人伺候。 茗兰看着比紫兰似乎沉稳了不少,也聪明了不少,在一旁静静的待着,并不说一句话。屋子中极静,静的就像是没有人似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大出来。 大约是良嫔做累了,扭头看了一眼茗兰,道:“紫兰她还未有回来吗?” 茗兰回道:“未有。”顿了顿,又道:“紫兰是不是又跟娘娘说什么了?” 良嫔扭头扫了茗兰一眼,“是啊。紫兰的胆子着实是有些太小了。”这句话后面还隐藏着一句话。这样的人,真的适合再待着她的身边吗?皇上越发年纪大了,前朝后宫似乎总是有些在蠢蠢欲动的。这样的人留在身边,说不好哪一天便会因她出什么事。可是到底紫兰在她身边伺候的时日也是不短了。不过良嫔又想,若是以后真要出什么事,她若出事了,紫兰怕也是活不成的。 第52章 这宫中各有各的打算。 良嫔这边打算着她的事,自也有旁人打算着人家的事。 毓庆宫里,太子妃正在陪着小郡主练字。小郡主身子弱,可是却也不该弱到连写个字都写不出来,太子妃也不拆穿小郡主的‘诡计’,只是一声不吭的陪着。见她始终不甚有力的模样,便又是上前握住了小郡主的手写,用行动在告诉小郡主,这字无论如何都是要练习完的。 太子妃着实是个有耐心的人,足足就那么拿着小郡主的手写了半个时辰。而半个时辰之后也未有给小郡主休息的机会,只是又对她说:“便如我方才教的那般的写。”说完,也不理会小郡主包着嘴那一副委屈的样子,径自往外屋去了。 来至外屋,坐下喝着贴身侍女思墨递上来的茶水,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思墨早便见惯了太子妃如此严苛的对待小郡主,她家主子的性子她也是知道,所以并不做劝说。只一边站着。 喝了几口茶,放下茶碗,太子妃问道:“思画呢?还未有回来吗?” 思墨答道:“未有。今日出去的时候着实是长了些。” 太子妃也未有多说什么,往里头看了一眼正在委屈写字的小郡主,也并不多看,只端端坐着。 闲来无事,思墨便同主子说着话:“娘娘可猜到这人是谁了?” “未有。”太子妃还是十分淡定的样子。 “也不知道她可还有下一步的动作。”思墨又道。 “有动作我们才能知道是谁,不是吗?”顿了顿,太子妃继续说道:“宜妃和德妃的事,我早便觉得这后面有一个人,可是却一直不知道是谁。这一次,也不知道跟上一次的可是同一个人?” “上一次她是为了削弱德妃和宜妃的势力,如今她又去削弱德妃一派的势力。可是德妃却早不如当年风光,她如今还盯着不放,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后招。”思墨这话话中有话。 自小便是跟在太子妃身边的人,太子妃自也不知道这丫头话里的意思。她怕这事最后会跟太子一派扯上瓜葛。 只是怕便行了吗?太子妃只道:“有没有后招,我们暂且也不知道是谁,便只需等着便是。更何况,若是有,才能寻找出蛛丝马迹不是吗?” 听着这话,思墨心里头便是涌起了许多的感触。自家小姐自嫁给太子便是费心费力的帮衬着,做着一个妻子应该做的所有。只是却还是始终得不到太子的心。就算到时太子登基了,自家小姐虽然贵为皇后,可这皇后会做的安稳吗?太子,着实是个薄情的人啊。想到这里,思墨小心的试探了一句:“这宫中的势力着实是越来越复杂了。皇上的众位阿哥又是那样出众,便只盼着太子爷能顺利登基便是了。” 顺利登基?那登基之后呢?思墨跟在她家主子身边久了,说话也总是这样试探着说。恐怕也只有太子妃才能这样一听便明白这思墨到底在提醒些什么。不过太子妃看了一眼思墨,却没说话,而是起身进内屋去查看小郡主写的字了。 登基之后且说登基之后的事。这皇位若是登位登不上去,太子这一派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以后的事且以后再盘算,现在,委实过早。 太子妃心中所想,想来思墨过了一会儿便是也会一下子明白过来。跟着太子妃去了内屋没多久,思画便是回来了。 见太子妃还在专心教授小郡主写字。思墨便是先行迎了出来,小声问道:“今日可有什么特别的。” 思画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内屋的太子妃,又看着思墨说道:“未有。今日那群人真是太闲了,拉着不让走说了许多的话。不过都是些翻来覆去的,着实也没什么新鲜的消息。” 思画这是去打听这宫中的消息去了。思画这两年每日做着的都便都是这样的事。不过在外,这落得的可真不是一个好名声,闲着没事便和各宫的那些嘴上没把门的去说闲话,只能被视为同流之人。不过这思画总是出去说闲话这事,于太子妃而言却是一个极好的事。这宫中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她总是第一个知道。 思墨听了也往内屋看了一眼,却也没说什么,又把思画往外拉了拉,道:“那都说什么了?” “不过都是些翻来覆去的事。不过今日倒是有个小宫女说起了良嫔身边的一个掌事姑姑。还说起良嫔当年是如何美貌,如今又是如何低调。如今虽然贵为嫔位,可是身边的掌事姑姑却还是跟良嫔一样低调的很,便是一个叫做紫兰的。听闻还不仅仅是低调,且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从不肯跟任何人多说话。委实没有一个掌事姑姑该有的样子。” “如何会说起她了?”思墨道。 “还不是她打那经过,看见了才如此说的。” 思墨听了也没多想。正打算进去伺候,可转身之际,却是发现太子妃在不远处站着,应是将思画说的话都听到了。两人也都看见了太子妃,思画便是行了一礼。 太子妃也没多说,叫思画下去先歇一歇。 良嫔!她瞧着,总觉得八阿哥不是一个消停的主儿,似乎有些锋芒过露了。只是一个那样招摇,另外一个却那样低调……紫兰,她似乎倒是见过一面。 良嫔的意思当然不是只单单的打击四阿哥。当然还是要将这火势引到太子的身上。若是他们因此相斗,自是好的。可若是不然,于双方而言,也都是打击。只是这要将火势引到太子的身上,也是需要花些力气的。 八阿哥如今不在朝中,九阿哥当初因为身子不适,留京。只是说是身子不适,倒是也过几日便是好了。然后便在京城里各种招摇。 京城里有一家出名的酒楼。说是酒楼,里头倒是有极多的雅妓。这里头的其中一位便是太子的相好。只是这事却是极少人知道的。如今朝中这样多位阿哥都羽翼渐丰,太子行事也越来越谨慎。这酒楼里也只有老板和那雅妓才知道这事。因为怕被人抓着把柄,又是因为是雅妓,所以太子也未有将之赎出去另行安置。 这日,恰逢九阿哥酒醉,便是进了这酒楼,然后吵着嚷着非要见那位甚少见客的可儿姑娘。掌柜的京城里混久了,自然也知道这位是谁。如今酒醉,却非要吵着见这位,先是用久病推脱,无果之后便是搬出了太子。只是酒醉的九爷又如何会将这样的话听进去,随便一推便是进了那女子的闺房。 这是太子的女人,如今被他酒醉的弟弟这么硬闯进了闺房,可想而知接下来一定不是只唱一唱喝一喝酒便能了事的。而最终,这位九爷在掌柜的的各种阻拦下,还是没少对这位姑娘动粗。压在身下,各种乱扯衣裳,又是乱摸了一通。只是最终倒是也发生什么,九爷趴在那位姑娘的身上睡着了。 而这事自然很快便是被太子知道了。且不说太子对这位姑娘还是算宠爱的,便只说自己的女人被人这样不清不楚的摸了心里头该是何等别扭。更何况这人还是他的亲弟弟。于是随后九爷这事便是在京城之内传开了,然后又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从刚开始九爷要强要人家一个雅妓到最后那雅妓都快被九爷生生折磨死了。 太子当时确实有些冲动了,之所以将这样的消息弄得京城人尽皆知便是为了惩治九阿哥惩治起来名正言顺,更加顺手。可是不料想确实演变成了这样。是的,当局者迷。太子还是十分宠爱那位可儿姑娘的,根本就没想着弃之不要。却忘了将事情传扬开来的那日两人便是在再无缘分了。而如今倒是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不过剩下的也是更多的愤怒了。愤怒之余还是将九阿哥叫了来,十分愤怒的训斥了一番,又说要严惩。 只是九阿哥却不服气,只道自己是醉酒了,更何况也没行那回事。只是太子如何会善罢甘休,偏说不严惩便是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而随之,便是将这九阿哥下了大狱。 阿哥给下了大狱,这事如何得了。只是这九阿哥却也没动用太多的关系,却是在牢狱里将太子的事也没少编排。只说太子在假公济私,说掌柜的说了太子给那位可儿姑娘有关系。他去那地方,可到底也没发生什么。太子却是跟那红尘女子是实打实的男女关系。只是借此机会却又将另一个人和另一件事给牵扯了进来。便是四阿哥以及那桩四阿哥和和嫔的事。 第53章 便说前些日子听闻毓庆宫太子身边那位十分招摇的严公公说,这四爷如今着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位置了,竟然在皇上面前越过太子直接禀奏朝政大事,搏皇上喜欢。还说太子那是仁德,从来不予追究。而在四爷和和嫔的闲话传出来之后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分明就是怕旁人怀疑到太子的头上。可是如今观这形势,这事便定当是太子做的。 说太子心胸狭窄,总是忌惮于众位成年封爵的皇子,于是便是明里暗里的百般打压,全然没有未来储君应有的心胸。还道,纵然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摸了几把那位可儿姑娘,可到底没发生什么。无知者无罪,更何况是醉酒了,可为何太子便这样抓着不放。分明就是公报私仇。更是将这事传扬的如此之快也是推到了太子的身上,便说太子是为了今日惩戒的更顺利。 本来就是提前准备好的戏码,九阿哥这些在大牢里各种的话也是瞬间传遍了皇宫,甚至还传出了宫外。 这种事一旦被传扬了开来,那必定是越传越真的。更何况这位严公公的风评确实不怎么好。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当真是一丝丝都不令人惊讶。再有,这位严公公也确实是太子的心腹,他的意思自然就是听太子的意思。更何况假亦真时真亦假。于是一时之间,各种不利于太子的言论如滔滔江水汹涌而来。 太子这事做的当真是有些鲁莽了。可如今该如何解开呢? 太子妃暗中找了支持太子的索额图索大人,仁孝皇后的母家,赫舍里氏索额图,仁孝皇后的亲叔父。于是不日太子妃便出来证言了。便只说那位可儿姑娘其实是她母家一个世交的女儿,只是家中突遭变故,不知怎么的便是沦落了风尘。她念着过去的情谊便是经常去照应一二。用的自然是太子身边的人,却不知怎么的被误会成了太子跟那女子有私情。总而言之便是说,太子跟那女子有私情纯属恶意中伤,荒谬之极。还道九阿哥是不是在报当年十一阿哥的仇,对太子当年在处理十一阿哥的事情上耿耿于怀? 太子妃这样跟九阿哥相同从事实出发的反驳,也是有一定的反击力的。且也发现出了未来皇后母仪天下的气质。你那样理直气壮斩钉截铁的恶意中伤于我。可我只是用一个问号来告知大众你如此做或许有的企图。 只是早便布好的局,纵然太子妃这样有力的给扳回一成,又岂会这么轻易的便被反驳了呢? 不日,这宫里便是又出了一件事。 说是宫里的那位严公公猥亵了良嫔身边的那位紫兰姑姑。却不想紫兰羞于受辱,一气之下竟是拔出头上的簪子刺死了严公公,而后又自尽了。而且也确实有宫人听到严公公屋内传出不寻常的声音出来。而两人的尸体似乎也印证了这一说法。 紫兰身上的衣衫凌乱破碎,屋内还有绳子之类的东西,而身体上也确实有许多猥亵而留下的痕迹。 启祥宫的良嫔看着紫兰的尸体倒是还是淡定,只是看向了一边的太子和太子妃,而最后竟是什么都没说,就此走了。委实让人觉得太过低调和好欺负了。 紫兰这事自还是冲着太子去的。太子身边的严公公确实是个招摇的所在,假借着太子的威名,暗中也的确做了不少令人不耻的事。所以如今他因为九阿哥去猥亵良嫔身边的宫人,也是十分的理所当然的。 九阿哥跟八阿哥交好,如今九阿哥这样子跟太子过不去,定然会被迁怒到良嫔的身上。良嫔素来又低调,所以若是猥亵此事如过去那些事一样被得逞,那么良嫔将此事吞下去也是未可知的。 若是再往下牵扯的话,说不定是太子想借此机会除掉这个严公公也是说不定的。毕竟,这位严公公已经被九阿哥视为能攻击太子的对象了。若是再让这位严公公活下去,待到皇上归来,说不好又会从他的嘴里挖出些什么。 各种言论传扬在前朝后宫。无疑,皇上这才刚离京,宫里便是乱成了这样。无论如何,首先便是太子的失职。 只是已经失职了,似乎太子也不怕更加的失职。 太子和索额图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便是和老八有关。虽然老八选的这个人十分的好。九阿哥。九阿哥虽然跟八阿哥交好,若是没有宜妃这一档子事,那么必定会首先怀疑到老八的身上。可是宜妃这事摆在那,似乎就没有那么简单了。说老九故意喝醉酒又故意去动太子的女人恶心太子也是说得通的,毕竟那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相好。为了一个兄弟,这么冒着被皇上回来处罚的危险,着实也是有些说不过去。可是若是说为了额娘,却是十分有可能的。只是如今的形势已经这么乱了,又对太子这样的不利。那么太子也不怕更乱,只要在更乱之后迅速打压流言便是了。 于是乎,新一轮的流言又在宫中散播开来。说是这事必定是八阿哥在后头主使的,为的便是打压太子。选的人且还好,这么能够混淆人双目的人。还道良嫔面对跟随了自己那样多年的一个紫兰的逝去,未免也有些太过安静了。着实是个不简单的人。 其实这样的言论还是抵不过九阿哥故意栽赃太子的。毕竟良嫔那总是可怜兮兮的样子摆在那,人们总是会去习惯的同情弱者。 但是不管如何,这事也是该结束了,断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于是太子放了话,若是谁再敢这样传扬皇家的事,便是见一个抓一个,情节严重者,直接便砍了。而随后还抓出了几只可怜的鸡对猴子们以作警示。如此,总算是彻底打压了下去。 而对于九阿哥,太子也没有手软。他不是在大狱中那么闲得慌,喜欢说话吗?那便将口给堵了。不是十分的有力气,便是不停的说吗?那便一天三顿饭减掉两顿,看他可还有力气去这样做。 太子的如此处理算是不错的。果断狠戾。只是这却只是太子非常微小的一步。 他早便知道这众位皇子中的许多人都在觊觎皇位,却是从未有人这样明目张胆的跟他作对过。如今九阿哥这样明着与他作对,只让他觉得着实是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就算他不篡位,恐怕也有哪一位皇子到时篡位。若是这皇位落在了旁人的手中,那么想来他也断不会有日子过了。 其实从前太子也有这想法,却是十分微小。九阿哥此事,让他彻底的将此事上了心。索额图索大人说得对,这一步迟早都是要迈出来的。皇阿玛的子嗣着实是太多了。 且不说八阿哥此举到底是不是为了让太子越发的感觉到他的这些兄弟的可怕,便说他此举当真是将良嫔给暴露出来了。 只要是个有心的人,便会怀疑良嫔这些年的仿若不在。 只是良嫔依旧是个淡定的模样,淡定的坐在那帮八阿哥缝制着衣裳,仿若这一切都不能发生的样子。 茗兰在一边伺候着,见主子还是这副模样不仅感叹道:“八阿哥这样做,当真是将娘娘给推出去了。这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良嫔没有去看茗兰,只是一心缝制着衣裳。一边缝一边说道:“这都是迟早的事。八阿哥如此做,想来定然是有其中的考量的。” 茗兰看着良嫔的淡定模样,再没说什么。良嫔这话自然还是有潜台词的,加上前面那些,这最后一句的潜台词莫不是,‘虽然如今看着得不偿失’。是啊,得不偿失。暴露出去一个良嫔,对于太子,似乎也未有造成什么致命的打击。 自紫兰死后,两人都未有再提过紫兰,便如此时。只像是紫兰从未存在过似的,亦或是紫兰本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也并不是跟在身边那样多年的心腹。 宜妃虽然被禁足,可是这宫中的事又是几件不知道的,更何况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此时听了太子对于九阿哥的处置,立时便是拍案而起,十分恼怒的说道:“他便是能为了旁人做出这样的牺牲,当真是一丝丝的出息都未有,一切不过都是为旁人做嫁衣。到时旁人若是做了皇帝,他还不只是一个唯命是从的臣子罢了。” 锁想一边小声劝慰道:“说不好九阿哥是因为娘娘才如此的啊。毕竟,那八阿哥如何值得他这样做了?” 宜妃一听,便是一个伶俐的眼神甩了过去:“为我?为我什么,难不成如此便是能将我给解救出去了。如今不过是一个笑柄罢了。” 锁想听着,垂着头再是不敢乱说什么。 八阿哥到底是何意思,如今宜妃当然是不懂的,所以她如今是被禁足的。有些小聪明,可在一些大事上着实是连旁人到底耍的什么花招都是看不出来。不过想来过些日子,便是能明白了这八阿哥的确是不简单的。他这一击,何止只是让太子有了那谋逆之心。 第54章 皇上回朝尚需时日,迅速的联合势力自也是最好的时机。自太子表露了自己的确有篡位之心后,索额图便是暗中行动了起来。 本来便是太子,皇上素来又那么的重视。所以想要笼络朝臣当真是一丝丝都不艰难,只是这事也只能暗中进行。毕竟,皇上在位期间做出那样多政绩,是何等的英明睿智。想要在他的眼皮下玩些什么,总是要加万分的小心的。 是啊,皇上是何等的英明睿智,更何况人心复杂,这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 皇上南巡的这段时日,牢里头的九阿哥着实是吃了不少的苦。脏的不成样子,再无阿哥的姿态不说,连人都瘦了一大圈。 可是到底,皇上回来了。皇上回来时,朝中倒是一片平静之态。只是对于朝中的形势,康熙自是路上便是听说了。 回来后,首先便是见了九阿哥。 本来对九阿哥也是满腹的责备,只是当见到了九阿哥那腌臜不堪且瘦了好大一圈,眼下乌青一片的样子,心中的责备倒是也少了一些。只是康熙素来便是一个有些凉薄淡定的模样,所以面上也看不出什么变化来。 九阿哥见了皇上,行了礼,然后便那么跪在那。 康熙坐在书房的书案后俯视着跪在那的九阿哥,开口道:“你倒是不叫委屈冤枉。” 九阿哥抬眸看了一眼皇上,随即又颇带着些怨气的说道:“儿臣不冤枉。” 这分明是一副他还有理的样子。康熙倒是也不问他,只说道:“你且说吧。” 这个说吧,自然是给了九阿哥一个机会,叫他说一说这其中诸多的缘由。九阿哥看了一眼皇上,眼神还是颇有些怨气。此时皇上叫他说了,那他便将心中的那许多一一都说出来。于是九阿哥便是将早便准备的好那许多说给了康熙听。 他道:“皇阿玛不公。当年太子明明便是处事不公,在十一弟的事情上那样处理,可是皇阿玛偏偏偏袒着他。明明是他的错,可是到头来最受罪的却是额娘。额娘她做错什么了?皇阿玛凭什么那么对待于她?再道,当年德妃娘娘和额娘之间又发生了什么,皇阿玛明明两个人都给禁了足,可是凭什么到最后却只有额娘一个人在禁足?” 康熙冷淡的看着九阿哥:“你想知道你额娘当年做下了什么?” “自是愿意知道。” “德妃的七公主,死因跟你额娘有关。郭贵人的死也跟你额娘有关。” 九阿哥听了这话,似乎有些惊讶。可是随后又道:“那额娘又为何要害德妃娘娘的七公主,又为何突然去害郭姨娘呢?” 九阿哥到底是在宫中长大的,一句话便是道出了这其中的关键。这话又是绕回来了,还是在说便是当年皇阿玛的处事不公,所以才会导致宜妃做出这样的事。而这样的处事不公是因为太子。皇阿玛他不敢如何,可是太子他却不想让他好过。 康熙不想去跟九阿哥说一说当年这其中的诸多原因。如今他觉得心里头觉得他处事不公,便说这不公的事。 “所以你故意去宫外调戏人家姑娘,便是为了让太子难堪?” 九阿哥低下了十分倔强的头,“是。” “那你对太子如此处置于你,可有怨言?” “于此事上,无有怨言。” “那你便说一说,这事如何会闹得满城皆知的?” “这闹的满城皆知,难道不是太子所为吗?他弄得满城皆知,到最后大家都在指责儿臣的不是和荒唐。太子他当真是有些欺人太甚了,儿臣如何能够坐视他如此污蔑儿臣。” “污蔑?难不成那事不是你做的?”康熙的样子依旧如同平常。 九阿哥一听这话,顿时又垂下了头,道:“是。” “既是你做的,又何来污蔑之说?” 听到这句话,九阿哥却是不再觉得理亏,抬眸看着康熙便道:“不管如何,皇阿玛便是偏心着太子。从小便是。太子他是正宫嫡子,儿臣也是无话可说。可是皇阿玛未免也有些太偏心了。不管太子做什么,总是护着。错了也是对了。皇阿玛,太子是您的儿子,难道儿臣便不是吗?何以皇阿玛要如此?”说到这里像是说完了,可是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想来,皇阿玛此时见儿臣,应该也是因着要替太子料理这一堆烂事吧。” 于一个父亲而言,本应该是具有极大杀伤力的话,可是康熙却是顿时站了起来,目光十分凌厉的看着九阿哥说道:“放肆。你也知他是正宫嫡子,你也知他是太子。天子,何时有错?” 听到这话,九阿哥的眼眸中顿时含了泪,却不再说什么,只是十分惊讶的看着康熙。 而康熙也未有多留他,“此事到此为止,你且回府思过去吧。” 听到这话,九阿哥也不谢恩什么的,起身后转身便是离开了。 康熙淡定的看着九阿哥远去的背影,还是平常淡定的模样。只是心中早已经在琢磨着些旁的事了。 见了九阿哥,随后康熙便又是见了太子。太子到底比九阿哥大了那么多,应该更加沉稳些。可是却是将事情弄成了这样,这大清皇室像是成了这满京城的笑话。所以对于太子,康熙自也是没有什么好话。 再有便是深究这其中的诸多。 老四和和嫔的事是谁传出去的? 太子自来便是有些不自信,说是他做的也是未可知。可是若真是他做的,那也是当真是太过分了。 若说这事跟老八有关,康熙觉着也有可能。毕竟,九阿哥方才在书房中的一切康熙都是不大相信的。老九真能因为宜妃这事就如此?更何况,这一系列的事情中,说老四和和嫔之间不清不楚的才是这其中关键。 训斥完,看着颔首立在那的太子,康熙又道:“你可知稳坐钓鱼台的道理?” 太子抬眸看着康熙,眸子也深深的陷入到了康熙的眸子中。稳坐钓鱼台?太子当然听得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便是在说,无论如何他都是太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失了分寸,太子应该有太子的风范。天子之位必定是他的,他只需用不变应万变便是。除却这些,太子还想到了些旁的。比如皇阿玛可是听闻了索额图在朝中的所作所为?不过又一想,太子觉得应该不大可能。索额图办事是极周全的,更何况索额图还说,一切都是在极隐秘的情况下进行的,应该放心。 看着还是仿若平常的皇阿玛,太子垂眸应了声:“儿臣明白,儿臣知错。” 这个儿臣知错自是在解释关于跟老九这件事情上。只是太子终究没明白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随后,太子便是告退了。看着太子的背影,康熙突然想起了王晚歌。太子跟仁孝皇后长的像,所以自然跟王晚歌也有些相像。 这日夜里,康熙去了永寿宫。 多日不见,这一回王晚歌看着皇上,总觉得不似从前。从前,总觉得皇上是越看越年轻的,只是如今看着总觉得似乎老了不少。王晚歌也不知道如今康熙是多大了,反正是总觉得康熙似乎在朝着年老的步态进发。 床榻上,也还是往日的样子。康熙在床榻上拿着书看着,王晚歌在一旁陪着。只是陪着陪着,康熙垂眸看了一眼王晚歌,道:“你若是闷得慌,且也找本书陪着朕看。” 王晚歌从了。因为着实也是闲着没事干。 这一次,床榻上再不如往日似的。总是一次一次的久别胜新婚,看累了,康熙便睡了。王晚歌看书看到兴头上,却是睡不着了。待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传了过来,闲来无事便是不禁打量起了康熙。 方才一见,只觉得他像是老了不少。可是如今仔细看着,却是觉得,似乎也不是老。至少那发丝上还是一根的白发都没有。脸上的褶皱似乎也是不太有。皇上到底善于养生。如此仔细看了好大一会儿,总觉得不老。可是回想起方才康熙的样子,却还是觉得像是老了。 为什么会如此觉得呢? 这时,枕边人伸了一条胳膊过来,压在了王晚歌的身上。王晚歌看着,更是觉得不老了。那副总是淡定的样子在睡梦中也是如此。慢条斯理,不慌不忙的,甚是雅致。这明明便是成熟者的姿态。何时见一个小老头这样了? 胡乱想着,不知什么时候也是睡着了。 第55章 接下来的皇宫好像一下子陷入了平静中似的,一切按部就班,像是皇上南巡期间,这宫中本就没发生什么的样子。 只是过了几日,九阿哥因为在牢里头着实吃了些苦头,如今回了府,也不知是没有抵抗的心劲儿还是怎么的,便是一下子病倒了,且来势汹汹。 而随之,翊坤宫的宜妃也是病倒了。宜妃虽然嘴上说的厉害,可是到底是担心受怕了这么多日子。她甚至还担心九阿哥在牢里头被奸人所害。如今九阿哥好不容易从牢里头出来了,先前她便是听说九阿哥已经瘦的皮包骨头,如今一听九阿哥病倒了,一直积聚的那许多也是汹涌而至,病势也是不轻。 听闻九阿哥在府内乍一听宜妃在宫中病倒了,便是要硬拖着残躯进宫来看额娘,几回还是给挡下了。可是几回之后却是最终没挡下,便那么一走几晃悠的来了宫里。听闻两人见了之后便是抱头痛哭了起来。而随后,九阿哥便是又硬闯进乾清宫来了。 康熙正在书房里批阅奏折,九阿哥如此闯宫而来,康熙还是淡定看着。而随之,五阿哥也是赶到了。 五阿哥到底是九阿哥的亲生哥哥,一母同胞,进来了便是赶忙求康熙恕罪,且还一直劝九阿哥回去。 只是九阿哥却是如何都不肯回去,倔强着一张脸看着康熙。 康熙看着九阿哥,还是冷着一张脸,说道:“你想说什么?” 九阿哥随即却是一下子跪倒在地,用十分令人动容的怜母嗓音说道:“求皇上解了额娘的禁足,求皇上派最好的太医前去翊坤宫医治额娘。” 皇上?这是要叛逆到底了?竟是连皇阿玛都不叫了。只是五阿哥听见了九阿哥如此,竟是也未有多大的惊讶,扭过头便是求道:“求皇阿玛饶恕九弟,他连日卧床,应是烧的头脑不清醒了。” 康熙未有说话,只是还如平常的样子看着九阿哥。 而九阿哥却是转头看着五阿哥说道:“我哪里用的了你求,额娘都成了那般模样了,你还那般懦弱的连见一见都不敢去。如今我求了你却还要让皇上饶恕我,你应该求的是让皇上可怜额娘才是。” 五阿哥被九阿哥这样一说,倒真的是有些愧疚似的。转头看了一眼康熙,再是不说什么了。 然后九阿哥便是又对着康熙扣头下去,说道:“求皇阿玛开恩,解了额娘的禁足吧。” 兄弟俩在康熙面前弄了这么一出,康熙倒是还是淡定,只是九阿哥说道:“你且回去吧,朕自有处置。” “皇上……”九阿哥还不死心。 康熙的眸光又冷了下来:“你可知你如此闯宫是什么罪,私自去见你额娘又是什么罪?”顿了顿,见九阿哥要说话,又道:“莫要跟朕说你不要,你不怕,自有人怕。” 自有人怕,便是在说宜妃了。 如此,九阿哥终究是退下了。而五阿哥也是没再说什么,对着康熙行了一礼,说了声‘告退’便是离开了。其中的诸多情绪康熙自是看了个明明白白。 九阿哥这诸多若是做戏,五阿哥倒是不像在做戏。而康熙自也看的出来,五阿哥对于他如此处置宜妃应该也是有些不满的。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而这时,梁九功从外面走了过来,来至康熙跟前,小声的说了些什么。康熙听了没吭声,过了会儿继续看着书案上的奏折道:“去太医院找最好的太医去翊坤宫,暗暗告诉宜妃,养病为宜,她可以出来走走。” 梁九功颔首应声,随后便是出来了。 似乎从明面上看来,九阿哥和八阿哥这场仗是打赢了。是的,除却让太子越发有了那谋逆之心外,八阿哥另外的一个目的便是解了宜妃的禁足。只是苦了九阿哥,苦肉计着实演的太全套,当真是受了不少的罪。只是无论如何,想达到的目的终究是都得到了。 八贝勒爷的这一招,当真算是高的。接连着前面弄了这么一出苦肉计,还让九阿哥演绎的这样精准,感人肺腑。本来宜妃当初到底是何罪,也是不清不楚的。如今被九阿哥这么一闹,若是皇上再不做出些什么,便是当真显得太没人情味了。不过自然,这些都是外界的看法。皇上自也从来不是一个可以被外界左右的人。八阿哥这一招能够成功的原因还在五阿哥的身上。而五阿哥可以那么快的得到消息并且追到宫里去,自然也有八阿哥的功劳。 皇阿玛定然会念着不想让太子树敌太多而放过宜妃的。 九阿哥将所有的事都怪在了太子的身上,怪太子那样欺负他的额娘,更是将十一阿哥的死弄的不明不白的。九阿哥可以这样将所有都怪在太子的头上,谁知道五阿哥会不会也如此呢?更何况五阿哥从来又是个本分的。太子树敌太多着实不好,所以皇上必定是这样做。 只是通过了这件事,也让八贝勒爷看明白了一件事,皇上对于太子,当然是极为看重的。纵然是在明白太子和索额图正在行着那谋逆之事,竟然还会如此给他机会等着他醒悟。皇上这样纵容,废太子,想来应该是不大容易的吧。 八贝勒爷心里头各种算盘扒拉着,十阿哥那边正预备着各种夸奖他的八哥。 “八哥果然是神机妙算,八哥想着如此能救出来宜妃娘娘,竟是真的救出来了。九哥那许多的罪终是也没白受。”是的,十阿哥一直觉着八阿哥如此做未必会起效,因为他觉着他的皇阿玛着实是个睿智的人。虽然他也一直觉得,他的八哥也是极聪明的人。 八阿哥听了十阿哥的夸赞,扭头对着他笑了一笑,而后却是看向了窗外的远方。如今夏日将至,树木也葱绿的很,看着着实怡情。只是八阿哥却是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皇阿玛会不会将他的计策看透了。只是看透了却为何还是如了他的意呢?皇阿玛能知道太子的所图却依然不动声色,那么对他呢? 对于康熙,八阿哥当然也是捉摸不透的。 而那个苦肉计也是他一直琢磨着皇上心思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往前走的,不然哪里会有九阿哥在府中被阻挡了那么机会,而最终才发生闯宫的事呢?八阿哥的聪明决然没有十阿哥口中那般的料事如神。而他的八哥也决然没有他心中想着的那么的义气。这么费心费力的去救一个兄弟的额娘,好让这位兄弟更加的信任并且为他马首是瞻?他为着的还是宜妃在后宫里的地位。虽然宜妃再不复当年宠爱,可是到底也是妃位,也是九阿哥和五阿哥的生母。再有便是,若是有需要,或许还能挡在他额娘身前,替他额娘挡住宫中的那许多的明枪暗箭。 转眼,皇上回京已是两月了。这两月中,除却九阿哥那么一出外,这宫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着。只是在这个平静的两月之后,这宫中终究是不平静了。只是这不平静,却是被皇上打破的。 皇上突然让宗人府拘禁了索额图。而罪名是议论国事,结党妄行。而随之被牵连的还有索额图诸子还有太子一党的主要大臣。这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当真是让人想到了当年皇上擒鳌拜之事。 本来平静的朝堂突然闹出了这么一出,一时之间,太子一派的人亦或者是曾经想归于太子一派的朝臣当真是人人自危。此事发生的诸日内,朝堂之上都弥漫着一股极其浓烈的紧张感。只让人觉得,皇上还是当初那个皇上,丝毫都无有年迈再无当年风采的样子,且还更甚。 这边众位朝臣还在人人自危,没有紧张够的样子。那边皇上又是将太子身边的一众奴仆全部给换了。平日里有些在宫中凭着太子作威作福的一律斩了,而其他的全部送往浣衣局,辛者库,去做些粗重的活计。 而对于太子,却是未有只言片语的怒斥,从来只是冷冷看过。 本来皇上极为看重的人这么顷刻之间倒台,只是却未有废掉太子,当真是有些令人摸不明白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八贝勒爷却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想让皇上废太子,谈何容易?想要取得那皇位,谈何容易? 而同样有所感悟的还有四贝勒府的四贝勒爷,未来的雍正。只是他淡定的样子只让人觉得似乎他的脑子中从来不会有似八贝勒爷一样想的那样许多。他的样子只让人觉得应是水墨画才应有的韵味,宁静悠远。 和嫔……此时四贝勒爷心中想着。 第56章 和嫔,是谁在背后这样传他们的谣言呢? 不过似乎于四贝勒爷而言,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四贝勒爷一直都是那副宁静悠远的样子。 不日,索额图殁了。 康熙对于太子依旧冷冷看过,只是太子如何还能当做这事没有发生过呢?太子自然明白皇上肯定是抓到了某些证据亦或是确定了一些事。但是这些事,他要承认吗? 太子如此,太子妃自然在旁辅佐一二。太子妃道:“就算你要承认有篡位之心,却要抵死让皇上明白,你无有弑父之心。” 太子从未拿正眼看过太子妃,只是如今听着太子妃这样的话,也不知道是没了主意亦或是本也是如此想的。总之,他觉得太子妃说的对。而他也的确如此做了。 康熙看着跪在地上,显得十分颓然的太子,只道:“你说你错了,你哪里错了?” 太子颔首跪着,听了也未有什么动作,只是说道:“儿臣不该纵容索额图如此,皇阿玛一再告知儿臣,儿臣是未来的天下之主,没有任何人能替代儿臣的位置。儿臣从小守着皇阿玛精心的教养,这个皇宫里也绝然没有人能比儿臣更适合做这个皇帝。只是儿臣却不明白皇阿玛的苦心,虽未有明示,却纵容索额图那样做。儿臣没有自信,也没有信任皇阿玛。所以,儿臣错了。”太子这番话嗓音显得很低沉,似乎听不出太多的感情来。 康熙看着太子,许久未有吭声,半晌后又道:“你可还有旁的想说的?” 太子听了这话,缓缓抬眸看着康熙,片刻后说道:“儿臣纵然想过篡位,却也绝然没有想过弑父。皇阿玛愿意相信儿臣吗?”太子这话说的很诚恳,却也是没有带许多的感情,只是一双无甚有他的眸子淡淡看着康熙。 “你倒是敢说。”是啊,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关键。但是在康熙的眼中,似乎又不是最重要的关键。 “儿臣确也没什么不敢说的。”太子这时垂下了头说道。 太子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康熙看了会儿他不再吭声,起身走了。于是太子便在那跪着,应该,若是皇上不叫他起来,他便是要一直跪着了。 只是康熙却也没有理会,直接去了永寿宫了。从前,康熙喜欢把王晚歌召到乾清宫去,如今倒是越发喜欢到永寿宫去了。 一如往日的状态。王晚歌一直陪着,找了许久的状态,终也觉得许何时说都是一样。于是开口道:“皇上对太子还有情,是吗?” 这话等于没说,索额图已经死了,太子却是安然无恙。明明就是一丘之貉,却为什么单单留下了太子。自然,这话不过就是一个无关紧要却很容易进的开头。按理来说,这后宫嫔妃是不应该妄议朝政的。这样的开头,若是王晚歌看出康熙一丝丝的不想继续,那么王晚歌就会闭嘴。王晚歌还算谨慎,不过她心里却也觉得,应该皇上不会不想继续,也应该会告诉她些什么。 嗯。如今王晚歌也越发的察觉出皇上待自己的不同了。信心也比过去强了不少。 康熙扭过头淡淡看着王晚歌,半晌平静无他的眸子扭过去继续看着书本:“这一切都是朕造成的,所以自然要朕来收场。” 话虽然短,不过王晚歌也是听明白了。皇上应该是后悔那么早便立了太子了,若是迟些立太子,想来如今的这一切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那么自然还要继续下去。皇上还想去挽救太子。若是接下来太子的表现让皇上满意的话,那么未来的储君当然还是太子。 从历史上来看,似乎康熙对于太子便是颇多爱怜和宽容的。不然也不会一气之下便废了太子,而在之后又复立了太子。 只是,太子未来的表现会让康熙满意吗?王晚歌没吭声,心中如此琢磨着。 前几日,太子妃来过了。她的意思很明确,自然是要王晚歌在皇上跟前使把力。交好了那么久,如今太子有难,也是她使把力的时候了。自然,这意思也是要王晚歌该做出选择了。虽然太子妃一直以来都在亲近王晚歌,只是王晚歌一直都是一个模棱两可的态度,从未表示过要与之联盟。 若是先前,与太子联盟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只是如今……可是若是不与太子联盟,难道要与四阿哥联盟吗?或者跟八爷?似乎如今看着,跟谁联盟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独善其身?只是这之后的一切会如何发展呢? 王晚歌在那想着,康熙又扭头看了一眼,又道:“你可还记得前些日子朕与你说过石文炳家那个女儿吗?着实是个让人看着喜欢的丫头。” 若说第一次皇上是无意之间说出来,这一次便必然不是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让胤禑跟那丫头结了亲?若是如此推测的话,那么皇上的意思便是在说,他的意思还是要提携太子了。 想通了皇上这话里的意思,又不禁往深一层想了想。皇上这是在指点她吗?指点她应该投于哪派,这样在新帝继位之时,也就是在他驾崩之后才会有好日子过。想到这里,王晚歌不禁蹙了蹙眉,然后不自觉的看向了康熙。 他竟然……这样为她着想? 而这时,方才看着书像是说着极平常的话,却是在指点于人的康熙扭过了头,似乎也一下子看明白了王晚歌眸中的微微惊讶。却只是一笑:“你的日子不够和乐吗?竟然开始关注前朝的事了?”微一停顿,又说:“不过,一切放心。”明明是十分耐人寻味的话,从康熙的口中说出来偏就那么淡淡的,且说完了也不给王晚歌思考的机会,垂下头吻了吻王晚歌的唇,然后扔下书本抱着王晚歌行那周公之礼去了。 不过这样耐人寻味的话,纵然一时没时间考虑,静下来了也总是会难以忘怀的。皇上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一切放心?难不成是在告诉她,不管如何,都会保她周全吗? 想到这里,王晚歌更是惊讶了。扭过头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康熙,久久不能回神。 事情会如她所料吗?怎么这样令人无法相信呢? 相信不相信的,且等以后便是知道了。也委实没有一直纠结的必要。不过对于康熙如此,王晚歌最多的惊讶,不是幻想着若是真是这样,那自己以后的日子便是当真是无忧了。 宜妃养好了病,也开始渐渐出门,自然是要去承乾宫与悫贵妃行礼的。只是一个宜妃的出现,却总是提醒着众人,如今后宫中的形势又起变化了。宜妃出来了,还是如过去那样清高的姿态。只是却要向已经身为贵妃的悫贵妃行礼了。荣妃和惠妃还是保持着低调。德妃看着总是没什么变化的脸庞。良嫔娘娘看着还是低调,却叫人想起来却怎么都联想不到低调二字。但凡被传过的流言总会在众人心里留下点痕迹,针对于良嫔的也是如此。 八阿哥和九阿哥交好,宫中人猜着这宜妃想来是要与良嫔走得近一些了。而两人似乎也当真比从前亲近一些了,只是却也看不出亲近得不行。 宜妃如今是明白过来八阿哥当初的所为了。病痛时,皇上解了她的禁足,她又联想起九阿哥闯宫来看她时与她说的那几句耐人寻味的话时,她便是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这个局若是剔除一些不该存在的,那么构架也是十分清明的。若是加上了那乱七八糟的许多,却是令人看不明白了。八阿哥不简单。只是到底是在宫中呆了多年的人。纵然心里头想着八阿哥不简单,却也不相信八阿哥当真是为了救她而这样大费周章。她想着,八阿哥应该有自己的目的。至于是什么目的,却是不大好说。 后宫里都在说,她会与良嫔走的近一点。因为八阿哥和九阿哥交好。八阿哥和九阿哥这两年这样交好,那么她这个九阿哥的额娘见了八阿哥的额娘自然不能太过生疏。比从前亲近一些是对,却不能亲近的过了头。这样才是正确的状态。毕竟,还有一层。八阿哥的额娘是辛者库出身,而她却是家中的金贵的嫡女。 冷眼看着后宫中的变化,王晚歌想着,这良嫔和宜妃日后,肯定是要联手的。 而悫贵妃会站在哪边呢?应该是四爷那边吧。只是德妃会跟悫贵妃联手吗?看着德妃,王晚歌总是不相信若是老四坐上了皇位,她会那样不情不愿并且还故意作对。 王晚歌闲来无事在院子里晒日光,太子妃又来了。 第57章 招呼太子妃坐下,又命人上了茶,王晚歌淡淡看着太子妃,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太子妃想知道些什么?” 王晚歌素来是个爽利的,这一句话似乎便是告诉了太子妃她的选择。而太子妃听了这话,却也未有太多的惊讶,还是如常淡笑道:“想来娘娘也是明白的。” 太子妃这样说了,王晚歌便继续说道:“其实应是如太子妃所料。皇上这样惩治了索额图,却未对太子有过一分一毫的伤害,太子妃应该心中有些分寸的。” 太子妃听了这话,微微一笑,似颔首在想些什么。而王晚歌则又看着太子妃说道:“其实从来以不变应万变便是最好的。太子自小便受着未来帝王应有的教授,众多皇子之中,太子是适合做未来储君的。” 王晚歌这话便是在说太子有些不自信了,太子妃自也知道太子为何才会有今日这般的处境。于是只道:“密妃娘娘说的是。” 话至此处,王晚歌又道:“所以未来,太子亦或是太子妃应该如何自处,太子妃应是心中有数的。” 太子妃淡淡笑了一笑。说明白了,王晚歌便也不再往这上面说。不远处芙蕖和小郡主恰好也来了。芙蕖如今越来越古灵精怪了,一双眸子也是灵动的很。王晚歌喜欢的紧。 又在永寿宫中坐了一会儿,太子妃便是回去了。 言初一直都在王晚歌身边伺候的,如今看着王晚歌如此对太子妃表明了立场,心中不免有些担忧,说道:“如今后宫形势这样复杂,娘娘这般表明了立场,也不知……” 王晚歌也未有及时说什么,饮了口茶将手中的茶碗放下,才道:“恐怕后宫中早便将我视为太子一党了。我表明立场或者不表明立场,也没什么太多的差别。只要皇上的圣眷优渥,那么我在后宫中的地位便是无可动摇。皇上将我至于如此高位,想来应是有些把握的。” 言初听了王晚歌这样的话,也没说什么,不过好像还是有些担忧,暗自思量去了。 王晚歌却还是一派清闲的样子,继续晒着日光。 自从德妃和宜妃的事发生了之后,王晚歌便觉察到似乎这宫中,心中最清明的是康熙。尽管历史上康熙晚年似乎是处于劣势的,但是如果她不想屈于德妃,那么自当要寻一门出路。更何况王晚歌总觉得,似乎这一次康熙应该是不会处于劣势的。 王晚歌如此自是出于对康熙的信任。 还有王晚歌敢在这个时候表明自己的立场,也是因着康熙。虽然那晚康熙的话有些耐人寻味,她也不大确定康熙便是那个意思。但是一种感觉告诉王晚歌,她如此表明立场,应是无碍的。她总觉得,不管她做了什么,康熙应该都会帮她折回来。更何况,给她指这条路的还是康熙。再有便是,皇上那么想让太子妃的妹妹嫁于胤禑。一结亲,又能如何呢? 自然了,王晚歌从来也不是一个依靠男人过活的人。康熙的宠爱于她而言只是一种益处罢了,她却不会去过分依赖这份益处。具体如何做,还是要自己做。 王晚歌似乎将康熙的心思琢磨的很透彻,对康熙的感觉也算明朗。只是有些人却还是一种雾蒙蒙的状态便是了。 皇阿玛是什么意思?不大清明的同时便是暂时按兵不动,以做观察了。 自康熙惩治索额图之后前朝便是一直弥漫着一股子紧张之气,只是后宫中紧张的气氛却似乎比前朝稀薄多了。 各人去承乾宫给悫贵妃请安之时,虽然也是各有各的心思,可是话题间倒是活泛。不过自然,都是些场面话或者是争风吃醋,绵里藏针的话。 王晚歌跟悫贵妃的关系一直不错。这一日,王晚歌去的迟了些,请安的嫔妃已是都散去了。悫贵妃便趁这机会跟王晚歌说起了话,其实应该算是试探。 “宫里头传闻,说太子妃还是跟你过从甚密,许多人还将你视为了太子一党,如今太子那众人都避之不及。你倒是胆子大。” 王晚歌淡淡朝着悫贵妃一笑:“太子妃一直都跟臣妾亲近,其实也是因着芙蕖。若是臣妾因为这事便暗示太子妃不让她来这永寿宫,怕是不知道她心里要怎样想了。虽然太子如今落败,可到底还是太子,皇上都不嫌弃,臣妾如何敢先去嫌弃呢?”顿了顿,继续说道:“说便说吧,这后宫中大家闲来无事,总要找些话来消遣。若因此便不让太子妃来永寿宫,怕臣妾还要落一个小人的名声了。更何况,臣妾能够得皇上眷顾,也是因着仁孝皇后。” 王晚歌这番话说的倒是滴水不露。这后宫中从来不缺闲话,更何况她还有着一张酷似仁孝皇后的脸。若是因为仁孝皇后得了宠却还嫌弃人家的孩儿,又哪里是小人那么简单,说不定失宠都有可能。当然了,这只是说给悫贵妃那些话里头暗藏的意思。王晚歌如今倒是也不觉得,皇上便是完全因为她那张脸。可是她却也是不敢确定,皇上便不是因为她那张脸。 悫贵妃听了似乎也觉得是,说道:“你这样说,似乎也对。”说到这里,这一话题便是要先停下了,然后进行下一话题。 “皇上自回来后倒是未有见过和嫔。从前那样宠爱,后来传出了那样的流言,皇上虽然置之不理,可总是这么不见和嫔,恐怕还是要招惹闲话的。” 悫贵妃这句话算是彻底暴露了悫贵妃所属的党派了,便是四爷一党。想想看,当年佟佳氏的隆科多是支持雍正登基的重臣,悫贵妃跟四爷一派是十分说得通的。而如今悫贵妃这话便是印证了这一点。 她在试探,试探皇上是个什么意思。也可说她是在让王晚歌去皇上跟前说一说情,让皇上至少见一见和嫔,宠幸一夜自是更好的。 而顿了顿,悫贵妃又是说道:“和嫔在妹妹宫里,便要妹妹多加照顾了。我倒是也在皇上跟前提过一两次,可是皇上未有回话,我也着实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还请妹妹费心了。” 悫贵妃这样说了,王晚歌自是应下。 悫贵妃当然不知道王晚歌分明知道她这样做到底是为了谁的。从前她便是说,这和嫔的姐姐与她有些交情,所以她才对和嫔这样多加照顾。只是如今和嫔得宠不得宠又有什么关系呢?和嫔似乎从来也不把皇上的宠爱放在心上,更何况伤了身子,这子嗣上也是微薄了。那便是为着四爷了。若是如此一直这般下去,恐怕四爷跟和嫔的流言是早晚死灰复燃的。那样来说,于四爷而言着实不是一件好事。若是王晚歌不是穿越来的,不知道这诸多历史,恐怕还是当真不明白,这悫贵妃真正的用意。最起码也是一时肯定想不明白的。 回了永寿宫,王晚歌在屋子中愣坐了一会儿,才是命人叫来了和嫔。四爷有了翻身的余地,于她而言有什么好处呢?只是悫贵妃这样说了,她也着实不明白皇上是个什么意思,所以这事便总要做一做。 叫来了和嫔,和嫔看着还是如往常的样子,王晚歌直接开门见山道:“皇上已经命人来告知过了,今日午膳会来永寿宫用,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和嫔抬眸看了一眼王晚歌,又颔首行礼说道:“谢密妃娘娘。” “其实你也应该谢谢悫贵妃,你且回去歇着吧。” 听了这话,和嫔也没多说什么,随后便是回去了。王晚歌看着和嫔的背影。和嫔为什么这么不在乎皇上的宠爱?王晚歌倒是真的有点怀疑,这四爷到底是不是真的跟这个和嫔有点什么关系。 过了些日子,四爷进宫请安。先去了永和宫,又去了承乾宫。这也没有什么,从前四阿哥因为孝懿皇后许多日子都住在承乾宫里,所以自然对于承乾宫的悫贵妃也是常见。如今他以孝懿皇后的身份去看一看这位小姨,也没什么被人授之以柄的。 只是请安过后,刚出了承乾宫,便是遇见了一个女子。那女子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处变不惊的又垂眸行了一礼,道:“给四阿哥请安。” 跟在四阿哥身边的宫人这时有些神秘兮兮的小声提醒道:“四爷,这个便是宫中的和嫔娘娘。” 听了这话,四阿哥却也是处变不惊的模样,只是多看了两眼和嫔,还礼道:“和嫔娘娘多礼了。” 而后,两人便是各自离开了。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四阿哥看着还是如常的样子,只是脑子中却是有两个字。和嫔…… 第58章 王晚歌的意思是叫太子以不变应万变。太子妃和太子自然也心中有数,只是这个以不变应万变的过程,当真还是极不好过的。 虽然未有废除太子,太子还终究是太子,可也不知道怎么的,总是传扬着一些流言蜚语。说太子被废除是早晚的事,说太子着实无能之辈,皇上几次交由太子监国,而这几次之中至少有一半都被太子弄得一团糟。还说皇上之所以不废除太子是还念着仁孝皇后。但是终究有一日是能醒过神也能狠下心来的。 这股子风言风语,势头不大,只是奴才们之间低调传扬着,当然了,有些主子那也总会知道些消息。但是主子们也明白这话不能随便乱说,是而听到了也只当没听到。只是不知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操纵还是怎么的,这股子小风吹的便是极好,经久不衰的,而分寸拿捏的也是十分的好。 拜高踩低素来是这宫中人玩惯了的把戏。太子的宫中的人被铲除不少,却唯独留下了一个内务府总管。这个内务府总管是为太子其中一个乳母的丈夫,名为凌普。只是太子失势之后,这位内务府总管的日子便是不大好过。而如今更是被人抓住了小辫子,一状告到皇上那里去了。 说是这位凌普跟索额图从前过从甚密,索额图还曾多次去其府中议事。凌普从前跟索额图本属一脉,过从甚密自是自然的。凌普也早便想着也许终究会有这一日,而这一日也终究是来了。 康熙坐在书房内看着参奏凌普的奏折,半晌没吭声,似乎在沉思些什么。而半晌后便是对一边的梁九功说道:“命人拟旨,凌普与罪臣索额图牵扯不清,当同罪论。抄家,赐死。其家人一众人等,流放西北。” 梁九功听了这话,抬眸看了一眼康熙,随后才称了声‘是’下去了。 梁九功倒是越来越不明白,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从前,皇上如此削弱太子的势力是为了震慑太子,也让太子能够一下子明白他的错处。可是如今却这样任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摆布,又是为何呢?不过过了些日子,梁九功便是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罢免了内务府总管,便总要补一个上去。内务府是为内廷管理机构,其最高位总管大臣十分重要。一般都是由亲信之人或者是宗室贵族出任。走了一个凌普,而这接任的竟然是八阿哥,八贝勒爷。 九阿哥和十阿哥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高兴的不知所以,赶忙赶至八贝勒府道喜。只是八贝勒爷倒是没太多高兴的样子。 九阿哥和十阿哥那边问来,八阿哥有些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是啊,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可若是非要让他说哪里不对,他却也是说不太出来。 皇阿玛杀了索额图,再杀一个凌普,虽然显得有些赶尽杀绝,却也不能说违背常理。太子已经那么惨了,还能惨到如何地步。 只是这个接任的人,如何会是他呢?可是若说是他,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他历来细心周全,皇上也是知道的,所以委任于他,也不是不可能。也或许只是用他做一个过渡。一下子选出一个总管大臣也不是那样好选的,事关内廷。什么也都说得通,但是八阿哥便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八阿哥觉得不对劲,良嫔也有些隐忧。只是宜妃看着倒是未有。此时,两人坐在一起,宜妃说道:“妹妹便是有福气,八阿哥这样得皇上的宠爱,妹妹便只管等着享儿子的福便是了。”虽说是恭维的话,宜妃却也未有说的多谄媚。还是往日端着架子的样子。 良嫔听了微微笑了一笑:“姐姐谬赞了。” 自从八阿哥当上了内务府总管之后,良嫔那素来冷清的启祥宫倒是一下子生气勃勃了起来。都快有些迎来送往的了。宜妃如今来这坐坐也未有什么,更何况九阿哥跟八阿哥交好,来恭喜一番乃是理所当然的,也不怕旁人说闲话。 良嫔总是这副样子,宜妃也看不出什么来。 今个儿既然来了,便是打算跟良嫔多说上几句:“我能解了那禁足,还要多谢八阿哥的妙计。八阿哥那边也是少见,妹妹这里也一直不方便多说什么,今儿借着这机会,当真是多谢了。” 明人不说暗话,听了宜妃这样说,良嫔只说:“姐姐能解了禁足哪里只是老八的功劳,九阿哥当真也是出力不少的。九阿哥着实优秀。” 你说一句,我还一句的话又说了一会儿,宜妃看着良嫔,又道:“德妃如今看着着实是消停啊。听闻四阿哥被流言所缠时,她也是那么一副做派。倒是真能沉得住气。” 听到这话,良嫔抬眸看了宜妃,宜妃也正挑眉看着她。这是什么意思?想与她联手于德妃如何吗?还是她察觉出当初那事与她有关。不明白宜妃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么良嫔自然是朝着好的方面去说:“只是如今,臣妾总觉得,怕是时候未到啊。” 时候未到?宜妃倒是一丝丝都没觉得时候未到。禁足那几年,也着实是把宜妃给憋坏了。当初明明是她跟德妃一起被禁的足,可为什么到最后却只有她一个人在禁足?谋害皇嗣,她若是有,那德妃也有啊,却凭什么德妃没事。宜妃不觉得皇上宠爱德妃便是宠爱到了那样的程度。所以她猜测着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些旁的事。十一阿哥的事与德妃无关,她的那位好妹妹不过是被人要挟或者是故意设计她?当然这也只是一种猜测,宜妃不敢确定。当初,这位良嫔便是跟郭贵人交情不错,她若是从中得知了什么,要挟郭贵人也是未可知的。更何况如今才看着这位良嫔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但是宜妃自也是不敢贸贸然的去怀疑谁或者如何,这宫中哪一个都看着可疑。哪一个不是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的人。所以想弄明白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关键还是德妃。德妃会知道是谁吗?德妃这样平白受了冤枉,却从来不与她多说什么。她一直被禁足着,而德妃却是一直都自由着。她想着,说不定德妃便是知道些什么的。但是知道些什么,宜妃也明白,德妃不会跟她说。毕竟她的那位公主的死与她有关。所以想从德妃那里知道些什么,就要首先制压住她。 所以,方才宜妃那话其中,大多是针对于德妃,但是也有试探于良嫔的意思。 而如今良嫔这样说,宜妃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如今她想借的是人家八阿哥的力,静观其变便是了。 八阿哥素来做事都是滴水不露的。从前,在朝堂上交给他做的事是这样,如今在这内务府,亦是。方方面面都是照顾的极是周全,而一时之间,关于八阿哥的称赞声也是前朝后宫,到处一片的。 不明白皇阿玛到底是何用意,自然便是要做事周全,且面面俱到的。与此同时,继续观察皇阿玛的意思。 皇阿玛看起来没什么情绪,那便继续静观其变,悄悄观察,小心行事便是。 宫中那些针对于太子的流言,自是八阿哥命人放出去的。只是流言这事,不好揪其源头,所以只能任由着,太子也只能听着。 皇上虽说将太子一派的势力尽数削去,可是对于太子却是跟从前无异,照例的还是亲自教导,然后让太子学着治国。一些朝廷要事总要找太子过去商量,然后听一听他的意见。 太子经过索额图一事,倒是显得比从前沉稳了不少,方方面面叫皇上看着也是满意。只是自然,尚需时日观察。 太子妃还是闲来没事便去永寿宫坐一坐,只是没那么勤便是了。芙蕖年岁大了,其实也早该搬出永寿宫,回阿哥所居住了。只是养的久了,便是格外的舍不得。于是皇上不说,王晚歌便那么一直养着。还请了专门的女先生在永寿宫教授功课。有时太子妃的小郡主来了,便也会跟着学上一学。 这一日,太子妃又来了,只是除却带了一个小郡主,身边还带了一个丫头。那丫头看着十三四的年纪,跟太子妃长的甚为相像。 王晚歌自是一下子便明白过来,这一位是谁了。便是皇上在她跟前提了两回的,石家的那个小丫头。 这小丫头跟太子妃一母同胞,到底是同一娘亲教授出来的,脾气秉性看着倒是也一样。很是合了王晚歌的眼缘。当初王晚歌便对太子妃赞赏有加,如今对这个小丫头也是赞赏有加。 小丫头名为落嫣,尊尊有礼的。 小丫头呆了会儿便是随着太子妃回去了。王晚歌对这位未来的准儿媳妇自是很满意。太子妃走了没多久,竹子走了进来,对王晚歌说道:“娘娘,这宫中众人都往启祥宫跑的勤,从前这良嫔到底是从这永寿宫出去的,咱们是不是也要……” 王晚歌起身,一边走一边说道:“前些日子八阿哥荣升内务府总管,不是送去了贺礼了?如今又去什么,随我去看看芙蕖。” 第59章 既然选择了太子,就断没有再同其他皇子亲近的缘由,更何况王晚歌又素来不是那样的人。 芙蕖如今八岁了,本就从小聪明的很,如今更是一副鬼灵精的样子。懒着赖着不肯听从女先生的管教,而提出来的话更是叫人哑口无言。比如数算,她会问,先生,“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 读女戒,也会问先生:“为何女子什么都要遵守,男子便不用吗?有女戒,那是不是应该也有男戒?” 读论语,也会问先生:“为什么孔子那个老头子说的所有话都是对的?先生不是说过,是人就会犯错吗?先生还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此时王晚歌站在门外,便听见了芙蕖诸如此类的问题。此时她在问:“为什么女子能生孩子,而男子不行。为什么男子不行?”口中问着这样令人无法回答的问题,而神色却是十分认真求教的样子,睁着一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女先生。 王晚歌迈步走了进去,女先生见了王晚歌便是福身行了一礼,芙蕖也是赶忙给王晚歌行了一礼。而王晚歌却不叫她起来,只是对她说道:“没有为什么。事实便是如此,你记住知道便是。” 芙蕖在王晚歌面前甚是乖巧,更何况怕王晚歌刚才觉得她是在故意为难先生。于是乎对王晚歌如此说话并不做反驳。 王晚歌也不知道如此说她是对还是不对,反正便是如此对她说了。不然,当真不知道这丫头还要问出什么来。 而就在这时,屋外兰香来禀告说,玲珑公主在外求见。 王晚歌叫兰香直接将人领到芙蕖这来,看兰香的神色并没有太多的不同,而兰香的亦是。既然早便打算不与德妃为伍,那么便断没有将她的人还留着近身伺候的道理。而兰香也从来没所谓的样子,尽心的做着自己分内的事。不过兰香如今也是快到了出宫的年纪了。 玲珑被引致芙蕖的书房,见了王晚歌先是行了一礼,而后才看向了芙蕖,很宠溺的微笑。 玲珑如今着实是长成大姑娘了,一十七岁,花一样的年纪,也是花一样的容颜。按理说,这样的年纪也是快到了指婚的年纪了,只是王晚歌却从来没听皇上提过。不过她倒是有意无意的在皇上跟前提过两次玲珑的懂事,只是皇上都没太说话。 对于玲珑,王晚歌也没太多与她说的,她是个主意极正的人,说也未必能说进她心里去。更何况,王晚歌也没有把握便一定能让玲珑不远嫁,不和亲。 皇子公主的亲事素来便是政治的附属,若是能不去和亲自是好的,可是若是非去不可,却也不是便要寻死觅活的。 玲珑在书房里同芙蕖说了一会儿话便走了,临走时又是对着王晚歌一阵感谢。每次玲珑来永寿宫便要说上一次,感谢王晚歌对芙蕖的照顾。十三阿哥亦是。不过十三阿哥倒是没有玲珑来的勤一些。 四十二年转眼便是过了。宫中经过了一番康熙的大动作,如今又是陷入了一片寂静安静之中。众人都过着自己的日子,像是无心‘站事’似的。只是王晚歌知道,每个人不过都是在观望而已。局势不明,只能观望。 转眼便是到了年下。这是八贝勒爷首次同礼部张罗过年的事宜,却也张罗的十分好,较凌普那老臣可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宫中自又是一片赞美之声,还好的是,太子那还是十分淡定的神色。 四十三年时,宫中也没发生什么太大的事,只是贵人高氏所出的一位阿哥夭折了。 而四十四年时,宫中却又是发生了一件大事。高氏又殇了一位公主且不说,康熙再次南巡且也不说,是为苏麻喇额涅突然病重。康熙儿时,鳌拜专权,又不得常见孝庄皇太后,这位当时在太后身边伺候的苏麻喇姑便成了康熙和祖母之间唯一的一个情感枢纽。而本身苏麻喇姑对康熙便是十分的好,自小照顾康熙。而在那晦暗的几年,其实苏麻喇姑和康熙、孝庄可说是相依为命。人总是记得患难时的真情,是而康熙后来对苏麻喇姑便当成了亲祖母似的照顾。而如今苏麻喇姑突然病重,自也是在后宫中掀起了一丝波澜。 十二阿哥胤裪是在苏麻喇姑身边长大的,而这一次,康熙除了亲自侍奉之外,还叫了十二阿哥侍奉左右。可是无论如何,也是未能挽留住苏麻喇姑的生命,终是去了。 其实王晚歌没太见过康熙的伤心的样子,从前听闻他因为孝懿皇后的去世十分悲戚,可是看见他时他却是谈笑风生的。而如今苏麻喇姑的去世,王晚歌在康熙的脸上也未有找到太多悲伤的成分,只是觉得神色看上去有些落寞。 苏麻喇姑的丧事也未有大肆操办,虽然生前地位不凡,可终归身份也只是一个奴才。 康熙的落寞自也是未有持续多久。他总是那副淡淡的冷冷的君王模样。 四十五年时,玲珑的婚事总算是有了结果了。嫁于博尔济吉特氏,翁牛特部杜凌郡王。仓津。纠结了那么久,却还是远嫁了蒙古。而不仅仅玲珑的婚事有了结果,通贵人所出的六公主,也有了结果,也是远嫁蒙古。而与此同时,宫中一位庶妃袁氏所出九公主也有了指婚,却是指婚给了汉人。 明明有指婚给汉人留在大清的机会,却是给了旁人。初听到这个消息,王晚歌有片刻的愣神,不过片刻后便是没了,指婚已经下来了,能如何呢?只是皇上,到底是何意思呢? 似乎这几日皇上很忙,过了几日才是来了永寿宫。王晚歌一直都在为玲珑的婚事操心,还在皇上跟前提过好几次,可是皇上最后却还是让玲珑远嫁了蒙古,关键如今有嫁于汉人的机会。 仗着宠爱,却如何能够不守规矩的质问皇上呢,是而康熙来时,王晚歌看上去跟往日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行礼,然后随皇上一起用晚膳。 晚膳过半,康熙看着跟往日看上去没太多不同的王晚歌说道:“是玲珑的意思,而朕也觉得玲珑很合适。” 王晚歌看向了康熙,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先开口说话的,不然显得好像是在小气的置气一样,不过皇上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那么也没有必要再说什么。王晚歌抬眸看着康熙,一副询问的样子。 康熙却没往下说,道:“改日你去看看玲珑便是知道了。”说完,便是起身离开膳桌往旁的地方去了。 玲珑自己说的,王晚歌倒是不惊讶。只是说了些什么,又是到底如何想的呢? 次日,王晚歌便是去了玲珑的院子。前几日便是等着康熙去了,想了解为什么。如今知道了,随后便是去了。去时,玲珑正坐在院子中的石桌旁出神,见王晚歌来了便是上前行了一礼,然后又叫王晚歌坐下。 玲珑的样子看着倒是显得明快。 王晚歌坐下后淡淡看着玲珑,半晌才说道:“皇上说,是你自己去说的,为何呢?” 玲珑一笑,而后像是在想着什么的对王晚歌说道:“密娘娘可听说过去世的郭贵人所出的四公主,四姐姐,她出嫁之后的事情?” 玲珑突然说起郭贵人所出的那位四公主,王晚歌便是知道了一些玲珑的意思了。四公主出嫁之后的事,她如何会不知道呢?这位四公主应该是有着文成公主之志。远嫁蒙古之后,却不仅仅只想做一个男人背后的女人,相夫教子。深刻明白着作为一个公主应该做些什么。参与政事,且决断正确。当地的官员十分敬重且不说,连当地的民众都是对公主赞不绝口。‘恭俭柔顺,不待皇家之骄,娴于礼教’是传回宫的话。听闻民间还曾为她立过一块卑,自也是歌功颂德的。买貌如花,金枝玉叶。当真是美貌与智慧的结合体,在当地有着极高的声誉。康熙还曾经夸奖过这位公主。 在宫里时,王晚歌也是见过这位四公主的,身姿纤纤,柔柔弱弱的,着实也没料到她竟然会有这样的本事。 “你想效仿四公主?”王晚歌道。 玲珑又一笑:“是。”而后又看向了天空,像是在期待幻想那蒙古的生活似的。 王晚歌看着她,半天没吭声。玲珑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玲珑若是甘之如饴,当然是好的。而而后,玲珑却又是向王晚歌求道:“密娘娘,玲珑这一去,想来还朝的机会渺茫,芙蕖,便只能拜托给娘娘了。” “芙蕖自幼在永寿宫长大,我疼的紧,你且放心。” 玲珑所说的应该还包括芙蕖的婚事,当年玲珑便是求过,求王晚歌对芙蕖的未来更加关心些。如今这话里的意思,王晚歌自然也听得清明。 虽然如此说,玲珑倒是看着还是轻快惬意的样子。似乎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夫君十分期待,也对那里的生活很是期待。 又与玲珑聊了一会儿,王晚歌便是回去了。玲珑应该是没有说完全她心中的心事。满怀期待,又岂会一丝丝的伤感都没有?可是她便是一丝丝的伤感都没有留给自己。玲珑到底是如何想的,王晚歌还真是没明白。不过不管她如何想的,事情已成定局。如今便只盼,玲珑能真如四公主一般在蒙古能有一番自己的作为,扬名朝野。 第60章 三位公主都分别赐封了和硕公主。公主出嫁,照例后宫的众位嫔妃们也要送上一些贺礼,而如此,规格一样的礼制便显得有些不一样了。 王晚歌在后宫里一直圣眷不衰,玲珑公主虽说不是王晚歌所出的公主,也不如芙蕖自小便养在永寿宫里,可是对玲珑公主的婚事,后宫里众人也是上心的紧。 后宫里是冲着她的面子才去的玲珑那,所以玲珑也都是在永寿宫收的礼。永寿宫里迎来送往的,倒是显得其他两位公主那里着实冷清了些。 九公主的生母贵人袁氏这人在宫里也是一个安分守己的,自来没什么存在感。所以在对待这些事情上也是十分的恬淡的,若是有人来了自然是好,没人来却也不羡慕。 只是通贵人便是不一样了。永寿宫离着翊坤宫那么近,时不时的出门便能看见众嫔妃拿出私房货去永寿宫巴结王晚歌,所以一张脸一日总有半日是黑乎乎的。若是来了人恭贺,她便觉得来人看得起她,笑脸相迎的又有些过了分。 三位公主的嫁期相近,自然便是被拿在了一起比较。一时之间,这通贵人的六公主更是被贬的快要挨了地。虽说都是远嫁蒙古,可是玲珑要嫁的这一位的却是比六公主要嫁的那位金贵的多。蒙古众多部落,自是有强盛的,有衰弱的。而众人又都说,玲珑公主要嫁的这一位,不仅身份较为尊贵,就连相貌都是一等一的。 皇上曾亲自召见过,是而这宫里伺候的一些宫人便是亲眼目睹过这位准额驸的风采。说是身上带着一种草原民族的豪放,只是相貌却也是睿智儒雅的很。自然,这最后总是不免把王晚歌捎上,说是皇上在意密妃,才会对密妃所在意的人那样在意。 关于玲珑那位准额驸这话传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些不好说。众人都惯于踩高捧低,流言这东西传着传着便是完全走了型。起初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当真是有些不好说。不过王晚歌也没去打听,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如今也是非嫁不可了,这位额驸到底是何模样,其实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更何况,这知道事情原委的,甚为了解那位仓津的应该是皇上才对。 那天康熙来永寿宫用膳时,王晚歌趁机会问出了口:“宫里传的那许多的流言皇上可知道?关于玲珑那位额驸,仓津的?” 康熙看了一眼王晚歌:“朕的确见过,也甚为赏识。” 见过,还甚为赏识!那便是妥了!王晚歌便不再往下多说。康熙继续用饭,又用了几口,看着王晚歌说道:“玲珑应该比你我想象中的要坚强的多。仓津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却也是一头猛虎。为示恩宠,朕会亲自送亲。” 一头猛虎?送亲?这两个字眼,王晚歌便是明白过来此去玲珑所面临的应该比旁人还要坚毅一些,包括那位四公主。只是事已至此,王晚歌便也不再多说了。皇上心中有数,玲珑想必也是心中有数吧! 王晚歌压根便没有把康熙会亲自给玲珑送亲这事往自己身上想,只觉得应该是政治上的事。只是这边消息一传出来,后宫里便是立刻被掀翻了天了,自然,是流言掀翻了天了。 首当其冲的当事人自是王晚歌无疑。皇上从来未曾亲自送亲过哪位公主,如今为何会亲自送亲呢?人们总是愿意把这些事往儿女私情扯,却不愿意往政治上想,是而王晚歌在后宫中的地位被这么一传,当真是又直上一层,直逼悫贵妃。 后宫里传的这样漫天漫地的,倒是叫王晚歌真的怀疑。会真的是这样吗?心中总是不明白,曾经几次,王晚歌还看着言初几次欲问出口,关于她对这件事的看法。可是终究没问出口,过了些日子也不再纠结了。 因为三位公主大婚,又因为康熙要亲自送亲,所以显得忙了些,直到玲珑出嫁出发的前一日,王晚歌才算见到了康熙。 没多说什么,显得有些疲累的样子。夜里也破天荒的没有去看书,直接就寝了。只是却也没有分别前的缠绵,轻轻揽着王晚歌便是睡了。 康熙睡了,王晚歌却是睡不着了。淡淡的眸光看着康熙的面庞看了许久,心里头很平静。虽说也是五十多的人了,可是因为善于保养,一丝丝都不觉得老态。一张脸庞又有一种熟悉又陌生之感。这样看着,心中还是平静。也不知看了多久,有些困了,王晚歌扭头过来,睡了。 玲珑出嫁的这一日,王晚歌早早的便去了玲珑的院子。芙蕖年岁大了,早便不养在永寿宫了,所以这一日也从自己的院子去了玲珑的院子。一见玲珑便是哭了起来,抱着玲珑的腰不撒手:“姐姐,今后芙蕖还能见到姐姐吗?呜呜……姐姐……”自从从永寿宫搬回阿哥所,玲珑便跟芙蕖走得近,如今的情谊也是比从前重的很。 玲珑听了也是红了眼眶,只是随即便是止住了,拉开芙蕖紧紧抱着她的手,笑着对芙蕖说:“若是有机会,自然还是能看到姐姐的。芙蕖要为姐姐高兴,知道吗?姐姐嫁了一个如意郎君,姐姐也很向往那里的生活。” 王晚歌在一旁听了看了看玲珑。如意郎君?难不成玲珑是见过这位准额驸的?垂眸想着,这样的可能不是没有,玲珑似乎从来没有对于这位额驸有过什么担心。想起那天与玲珑交谈玲珑期待的模样,王晚歌想着,这期待的模样中说不好也有几分是对额驸的期待。 芙蕖又哭哭啼啼了一会儿,王晚歌拽过她,用眼神命令她不许再哭了。许也因哭了一会儿的原因,也或许很是敬畏王晚歌,是而芙蕖听了便是憋住不再哭了。而这时外头也有嬷嬷在催促了。玲珑的衣裳什么的都已经装扮好了,此时听了这催促,玲珑便是转身对着王晚歌磕了一个头,对着王晚歌说道:“玲珑此去,一切便拜托娘娘了。”说完,便是扣了一个头。再起身时,笑着的脸庞上的挂着两行清泪。 玲珑这一哭,芙蕖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又落了下来,只是也不敢出声。 王晚歌没有吭声,只是看着玲珑。而玲珑又是一笑,自行起身,对一边的宫女说道:“走吧。”而宫女随后将红纱盖在了玲珑的头上。而后便是起步出发了。 里头外头的宫人齐齐喊道:“公主大喜,恭贺公主。” 王晚歌站在屋里头看着那一身红衣,走的没有丝毫留恋的女子,脑子中都是敏贵人的模样。这个酷似生母的丫头,如今要出嫁了。眼眸中突然含了泪,而这时一边的芙蕖这时突然哭着喊道:“姐姐……” 王晚歌一听赶忙扭头怒视着芙蕖。踏出了这个门,就没有回头的道理,寓意不好。这样喊叫,若是玲珑忍不住回头若是回来了,可是不吉利的。芙蕖也是听话,见了只是继续哭泣却是再不敢喊叫了。 而那微有停顿的一身红衣的八公主则是继续往前走着,步子缓缓而行,却是看不出对这里的过多留恋,似乎都是对新生活的向往。 玲珑是三位赐婚公主中出嫁最早的。其他两位公主还都婚期未到。只是不知怎么的,王晚歌只觉得心里头似乎空了一片,看着这以后再也看不到玲珑的院子,只觉得满心苍凉。 芙蕖这时倒是不哭了,仰着头对王晚歌脆生生地说道:“密娘娘,今日芙蕖随娘娘去永寿宫如何?” 王晚歌垂头看着芙蕖,淡淡笑了笑,牵住她的手,往门口走去了。 路上,自来活泼的芙蕖还总是跟王晚歌说着话:“看着姐姐的样子,似乎很高兴远嫁似的。姐姐为何想远嫁呢?” 王晚歌垂眸看着她:“那你可想远嫁?” 小丫头如今十一了,可还不知羞,笑眯眯的嘿嘿一笑,说:“芙蕖不想远嫁,芙蕖不想离开皇阿玛,也不想离开密娘娘。” “你姐姐有着文成公主之志,你可有?” 小丫头眨巴眨巴了眼睛,道:“没有。芙蕖只想找一个如意郎君,在这京城里快活度日。”顿了顿,又说:“密娘娘可会觉得芙蕖没有姐姐有出息?” 王晚歌却也不说话,顿了顿才说:“你猜呢?” 小丫头立时便是蹙眉了,过了会儿又说:“密娘娘应该不会的,密娘娘喜欢玲珑也喜欢芙蕖。喜欢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是错的,是吧密娘娘?这个是不是叫爱屋及乌?对吗?” 王晚歌一笑,不对芙蕖的话做论断。心中已经开始在想些旁的了。皇上肯为玲珑这么费心,应该也会如了芙蕖的愿。既然芙蕖无心远嫁,那么她必当用尽全力的帮她。又垂眸看了看古灵精怪的芙蕖,王晚歌笑的更浓。若是远嫁了,她又如何舍得? 王晚歌应该没有意识到,如今自己个儿的自信值着实是不低的。 玲珑七月时出了,通贵人的那位六公主九月也是出嫁了,贵人袁氏的九公主出嫁的迟一些。四十五年,宫里头一下子少了三位公主,让人觉得这阿哥所空了不少,心也似乎一下也空了不少。总有些想叹岁月如梭的意思。 康熙已经回来了,一贯的样子。 转眼便是到了年下了。除夕家宴上,照旧坐着许多的人,皇子阿哥,福晋嫡子的。还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什么影响都是一时的,这日子总要过下去,而那些没完成的事也总要做下去。 几年下来,八贝勒爷在朝中的威望是越来越高了,后宫里因为内务府总管的官职,也是拉扯了不少的人。俨然一副超越太子的样子,只是八贝勒爷看着还是谦卑。这不见了王晚歌还在请安呢! “密妃娘娘安好。” 第61章 王晚歌见此回礼,“八阿哥安好。” 八阿哥颔首以示谦卑。而这时,有太监小声在八阿哥耳边说了什么,八阿哥随后便是离去了。 王晚歌如此才进了乾清宫的正殿。方才在门口便是看清了这满满的坐了一屋子的人。王晚歌迈进屋内,位份低的见了王晚歌都是起身行了礼。然后又开始各自做着各自的事。 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八阿哥,连带着芙蕖都是已经来了。几人见王晚歌来了便都是围了过来。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稳,芙蕖一张口边说要跟着王晚歌坐。 最小的十八阿哥一听这话,六七岁的样子,却学着很大人地语气说:“儿子定是不随额娘坐的,十五哥和十六哥都是自己坐,那么儿臣自也当自己坐。芙蕖是为女儿家,她便随着额娘坐吧。” 十八阿哥过年了年也是七岁了。宫里头的孩子启蒙的都早,十八阿哥四五岁时便开始上学堂。这上了学堂的孩子大部分便都是自己坐了。所以十八阿哥的这番话也不知是在显摆自己又长大了一岁还是显示自己长大了都知道让着芙蕖了。 三位阿哥中,应该只有十八阿哥长的是最像康熙的,只是性格却似乎不像。 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听了这话都不禁在笑他们这位素来鬼灵精又时常装大人的弟弟。芙蕖听了这话又开始跟十八阿哥斗嘴。其他人都不用说话,他们两个人便说的好不热闹。王晚歌淡笑看着,也不忘往周边看了看。 这皇上和太后都还未有来,这周边的一切也跟她这差不多。只是她这围着的人着实不少,显得招眼了些。 不经意扫过坐在最前头的太子,王晚歌扭头对着三个儿子说道:“可去给太子请了安了?” “去过了。”十五阿哥说。 如此,王晚歌也是没叫几个儿子在自己身边多留。这屋内的情景虽然各嫔妃那都跟她这差不多,可是她这围着的人着实多了,太过招眼。虽然他们不围过来事实也是如此,可是也着实不必在这个地方这样强调这个事情。 身边只留下了一个芙蕖,倒是也不寂寞。芙蕖一张小嘴不停的说着这说着那,告诉最近自己身边的一些趣事。王晚歌只管听着,眉宇间都是淡淡的笑意。 可知就算如此,也是叫好多人看不顺眼了。如今放眼这宫里,有哪个嫔妃身边是有三个皇子的。如今王晚歌身边围着三位皇子便是罢了,还有一位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的女儿,可不要惹人妒忌了。这其中目光尤为暴露的便是数着通贵人了。她身边只有一个公主傍身,如今也是出嫁了,便剩下了孤家寡人一个。只是贵人和妃位当真是天差地别,她也再不敢向过去似的去王晚歌跟前说些什么了。 不久之后皇上和皇太后便是来了。一切照旧进行,屋内温暖如春,时不时的也会传出些欢声笑语,只是笑声听得真真的,却总让人觉得内里都是虚伪。 回去时,外头突然又是飘起了雪花。 撑着伞走在雪里,言初跟王晚歌说着话:“今个儿满屋子热闹的,却唯独看着太子和太子妃显得冷落了些。” 言初这话有弦外之音。言初应该是在担心太子和太子妃对她生出疑虑来,或者也还有什么旁的意思。 不过王晚歌没吭声。当初,太子妃拉拢她时,就应该会想到有这一天。如今的情况不过是因为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年岁渐大,才越发显露罢了。落嫣和胤禑也是见过几面的,且胤禑也似乎对落嫣很中意。胤禑过了年也是十五了,落嫣比胤禑大个三岁,这婚事恐怕也是近了。若是如此太子还不能尽消疑心,那就肯定还有后招。试探于她的后招。到时她顺水推舟便是。所以这事不用多想。 更何况,她想着若是太子真可为天下之主,那就应该明白,她无有争斗之心。若是连这点都看不明白,那么想来,这个天下之主也是做不成的。只是如今一切还未有到迫到眉睫的时候,且走着且看着便是。 而随后言初那个旁的意思便是说了出来。她道:“娘娘,您觉得屈于别人之下,真的比自己做主要好吗?” 言初的这句话意思很明确了。那头一句话便是在试探这个。王晚歌也是隐隐有些料到了,此时听见言初这么说,轻顿住步子扭头看着她:“言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虽然是质问的话,可是王晚歌还是说的淡淡的,目光也是。可是压迫感也是十足。 言初听了,道了声:“奴才知错。”而如此之后,王晚歌才是继续往永寿宫走。 王晚歌从来没想过让自己的儿子去当皇帝,任何一个。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反正是从未想过。而王晚歌素来又是个爽利的,没想过便是没想过,连为什么都是不去多想,因为不想深究,没有意义。 第二日,王晚歌去宁寿宫给太后拜年时,见到了康熙。也不知到底是年岁渐大还是什么的缘由,看着康熙,总是觉得他似乎很疲累的感觉。 接下来的一连几日,康熙似乎都很忙。直到初六才腾出了空了,去了永寿宫。 两人总是无声胜有声的。半躺在榻上看书时,王晚歌几次淡淡的看向了康熙,看着像是有话要说。 看的多了,康熙便是察觉到了,扭头看向了王晚歌:“你想说什么?” 其实王晚歌是想问一下关于胤禑和落嫣的事的。胤禑是还不大,过了年十五,可是落嫣却是不小了,过了年都十八了。 只是看着康熙王晚歌却没问出口,最终淡淡说了声:“皇上不累吗?” 嗯。意思是提醒康熙该安寝了。 对于如此的答案,康熙似乎有些惊讶,而后是淡淡一笑,随后将书丢在一旁,吩咐人灭了灯,揽着王晚歌睡了。 落嫣和胤禑的事皇上应该心中有数的。皇上的确是有些老了,看他的眼神似乎总透着些疲累。 不日,康熙又南巡去了。这是康熙的第六次南巡。王晚歌记得,康熙也就六次南巡。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跟往年没什么不一样的。康熙南巡去了,交由太子监国。如今朝中形势晦暗不明的,太子虽然处于弱势,可到底太子是太子,如今更加的沉稳,且在处理国事什么上也是比从前得体能干不少。众人似乎都不敢擅动,所以南巡期间,宫中也还算平静。 只是不平静的事在后头。这一次南巡,皇上带回来一个人。李煦。 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王晚歌有些惊讶。怎么将李煦带回来了?似乎听外头传闻的意思,这一次皇上不打算叫李煦回去了。 这样一来,自是震动朝野,朝堂后宫都是流言纷纷了。皇上这个时候将李煦带回来做什么?李煦是王晚歌的表哥。如今王晚歌在后宫这样得宠,十五阿哥也是渐渐步入成年,难道皇上的意思是属意十五阿哥或者哪一个密妃所生的孩子吗?带李煦回来是为了增加密妃娘娘的势力? 而对于此举震动最大的自然是太子。本来,他便是有些怀疑,皇阿玛有些过于宠爱密妃,以后这个密妃恐怕要跟旁人一样成为他的敌人。如今看来,似乎事情便是要朝着这样的一种可能发展着。 只是太子这几年表面的功夫着实学到了家,心中虽然是惊涛骇浪,暗流涌动的,可是面上却还是一副很沉稳平静的样子,似乎十分不为之所动。 皇上还未有还朝,朝中便因为李煦还朝一事这样震动了。更加不用说李煦若是还朝了,那该是如何情景。 只是李煦这才刚进北京,却是一下子病倒了。也不知道是因为舟车劳顿还是因为从前本来身子便有些不大好,回京便是病倒了。不过外头传着,说李煦此举说不好是装的。便是怕这朝中的流言蜚语太多,所以故意如此。但是王晚歌想着,未必。到时,李煦若是身居要职,那么必然还会掀起一番新的惊涛骇浪。何必呢?不过王晚歌也是不敢断定。李煦跟皇上的心思,都是那么的难猜。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皇上还朝,南巡这段时日,太子将国事处理的很好,基本没什么错处可寻。而太子看着也跟从前没什么两样。看着太子的样子,康熙总有些若有所思的。可是终也是什么都没对他说。 李煦病了,也终有好的那一日。在任苏州织造期间,皇上对李煦几次赞许,朝臣们也是亲耳听闻。都猜测着,这一次李煦所任的官职必定不低。而这任命下来之后,也确实不低。 第62章 领侍卫内大臣,正一品武官。归入满洲正黄旗。 而如今,已经是四十六年的冬天了。李煦这一病,便是病了几个月。 且说康熙一宣布这消息,朝堂之上是如何反对的。 苏州织造乃为五品,不过因为职位特殊,乃为皇上心腹,所以地位比实际官职高了不少,可比朝中一品大员。可也只能说其受器重程度。如今一下子从五品升至正一品,却还是武官。当真是叫人有些咋舌。 是而,朝中有人反对也是正常。只是,这事却也没有那么简单。 先前倒是也有几个反对的,只是渐渐的却似乎都变了脸色,不大说话了。只有一位大臣,也不知道是慷慨激昂的收不住了还是怎么的,说了许多话,没完没了,倒是被他说的字字血泪,忠言逆耳似的。 只是康熙听了这位大臣甚为慷慨激昂的陈词,却只是冷冷看着,半晌没吭声。而最后竟又是一声不吭的起身,而后走了。梁九功在一边看着,赶忙喊了一声‘退朝’。 皇上走了,持激烈反对之声的这位大臣那边刚慷慨陈词过,这边又受冷遇,一片赤胆忠心还未有陈词完的样子,双手抱拳一派‘忠臣’姿态都还未有放下,皇上却是如此不吭声的走了。立时,便是有一些不知如何了。只是随后,便是打定了主意,更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只是也只他一人跪在了地上罢了。 而首先扭身走了的便是这新任的领侍卫内大臣了。病了几个月,脸色倒是看着还好。而后众人也都是散去了。有几朝臣至这位‘忠臣’跟前走过,都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想来,这几人应该是这位‘忠臣’交好的大臣了。因为这位赤胆忠心,跪地谏言的‘忠臣’低着头,想给他使个眼色都是不能,几位交好的也唯有用如此的动作来提醒他,提醒他的太过鲁莽,说话不过脑子了。不过想来就算他抬着头,在这乾清宫中,正儿八经皇上的地盘,想提点些什么,也是不敢多说的。所以这位朝臣,想来还是没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不明白皇上为何走了?不明白为什么到最后就剩下他一个人在那‘忠言逆耳’了? 八阿哥是曾经暗示过,如果皇上任命李煦的官职过高,那么便持反对之声。只是如今的情况却是没那么简单。 是领侍卫内大臣不错,一品武官也是不错,只是这归入满洲正黄旗,难道却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吗? 当年索额图突然被拘禁宗人府便是在这官职之上,而这索额图也正是满洲正黄旗的。虽说这李煦是为后宫密妃的表哥,如今表哥表妹都是受宠。可是这宫里宫外的也都知道,这密妃是太子一派的。那么如今的形势看来不就是李煦会站在太子的身后了? 皇上为太子铺路铺垫,名正言顺,有何要谏言的。 只是这位‘忠臣’这样听了几位交好之人的暗示,也是没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想来也是一下子卡在那,明白不过来了。 而之后跪了一个时辰,竟还是未有想明白这其中的玄妙。梁九功步入这乾清宫正殿,看着还跪在那不肯走的那位‘忠臣’,最终走上前去,在他耳根前轻轻说了一句‘大人,回去吧!’如此也算是给了那人一个台阶下。 而这位大臣虽然还是一时未能明白,可也到底明白就坡下驴这回事,立时便是抬眸看着梁九功,又颇有些愁闷满怀的起身了。 梁九功看着这位大臣远走的背影,淡淡的笑了一笑,心想着,是不是不管这什么人便总有犯糊涂犯到如何都点不醒的时候?不过也未有多想,随后便是回身去伺候皇上去了。 太子倒是听了这消息便是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其中的关键。只是他却也不觉得他这位皇阿玛便是要在为他铺路。若是他不能登基,那么想来这登基的便是密妃的儿子了。只是自然,太子也明白,目前看来,皇上的意思还是在为他铺路,立威的。不过换句话说,皇阿玛其实也是在为他自己铺路。 领侍卫内大臣隶属侍卫处,可以任意调遣宫中所有的侍卫。这便是在保仗皇上的安全了。而九门提督如今是佟佳氏的隆科多,也是皇阿玛甚为依仗之人。皇阿玛这样周全,难道不是也察觉到如今朝中的各股势力在蠢蠢欲动,从而这样防范了吗?想到这里,太子唇角扬起一丝淡淡的却显得很邪恶的笑意。 自太子处于弱势之后,这太子对太子妃倒是比从前好了不少。似乎明白过来太子妃有些谋略,也似乎明白这太子妃一直都是在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的。是而对太子妃亲近了些,而太子妃也渐渐的察觉到了太子的变化。 从小的养尊处优,唯我独尊一下子被变成了人人可以奚落,随意被人践踏自尊。若说从前太子为了储君之位还只是觊觎的话,那么如今好像便是势在必得。若是从前太子对于弑父夺位还只是一种未知的话,那么如今便是必然。若是杀了皇阿玛能够得到那皇位,那么太子定会为之的。 自四十二年索额图殁了之后太子的心便在慢慢转变着,他的沉稳,一切不过都是蛰伏而已。只待时机成熟。只是太子妃自然也知道,这个计划想要实施,有多艰难。纵然如今的情况看着有多所好转,皇上的意思似乎又要开始扶持太子。 太子妃站在木窗前看着外头的雪色,一看便是看了许久,只是面色倒是未见一丝愁容。 门嘎吱被推开,太子妃淡淡回神,看向了门口,便是看见了落嫣。 落嫣跟太子妃一母同胞,样子也十分相像。落嫣来至屋内,一边朝着太子妃走了过去一边说道:“姐姐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太子妃道。 “姐姐在窗前站了许久了,便是不冷吗?”落嫣来至窗前,关上了木窗,又拉着太子妃坐至了暖炕处。 太子妃由着落嫣的性子,坐在了暖炕上,淡淡笑着看着她道:“落嫣如今长大了,都会照顾姐姐了。” 落嫣看着太子妃,没有再拐弯抹角,直接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是因为太子不信密妃娘娘吗?他不信,姐姐可信?” 太子妃没料到落嫣竟然会这样说,不过随后又是想通了。落嫣本就聪明,如今李煦位居高位,太子的神色越发的冷清,她如何会猜不出?太子妃却也没有回答,且不答反问:“那落嫣可信?” 落嫣回答倒是爽利:“信。” 落嫣跟太子妃长的相像,也是极其聪明,只是比太子妃温婉了不少。 太子妃没有回答,只是垂下了眸子。 落嫣又道:“我猜姐姐是信的。只是太子爷不信。”顿了顿,垂了下眸子,又道:“其实姐姐,你不用担心落嫣的。是怎样的结局便接受怎样的结局。” 太子妃淡淡看着落嫣,还是没吭声。她曾担心过落嫣。曾经担心过若是太子真跟密妃倒戈相向,那么落嫣会不会成为这场权利争夺战中的牺牲品。密妃她倒是不担心,她担心十五阿哥。十五阿哥会要一个,去疼爱一个母家跟自己母亲作对的女子吗?母亲去世的早,她只有这么一个妹妹。 不过很快这样的顾虑便是没有了。因为如今的情况是别无他法的。落嫣不小了,已是十八了。她觉着婚期怎么着也是近了。一切就顺其自然吧。这结果,便只当成是上天安排好的。是如何的结果,便接受如何的结果。 太子妃够坚强,也够爽利。只是太子妃没想到,她这位妹妹竟然也跟自己一样,这样从容。只是未来,若是她嫁给了十五阿哥,太子又跟密妃如此倒戈相向,那么想来她会帮的也只是密妃吧。 太子妃又是对着落嫣一笑,接下来的没多想。 的确是该让落嫣跟胤禑成亲的时候了。在这过后没多久,康熙便是给胤禑和落嫣赐婚了。不过皇子婚礼,着实需要些时日准备,便是定在了四十七年的三月。 南巡时带回来一个李煦,如今又是赐婚。这皇上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一时之间,整个朝堂后宫都像是换了一种风貌。 自然,除却一些见风使舵,墙头草般们的朝臣,还有绝大一部分都还是观望态度的。但是若是这太子的位置做的太稳当了,恐怕改换阵营也是迟早的事。 九阿哥和十阿哥便是有些着急,又一次在宫里见识了太子的春风得意。随即便是出宫去了。赶赴八贝勒府,见了八贝勒爷便是一通说辞。 “八哥,若是再如此下去,恐怕这朝臣渐渐的也都要被太子笼络了去了。皇阿玛态度那样鲜明,纵然我们再怎么努力,也是比不过皇阿玛的一句话,一个举动啊。”这是十阿哥。 九阿哥也附和道:“是啊,八哥。我们也不能一直如此毫无举措啊,纵然如今没什么举措,可你也总该想些对策呀。” 八阿哥倒是还是淡定的模样,只是看着外头漫天的大雪。听了九阿哥和十阿哥这话,缓缓的扭过了头,看着两人说道:“你们如何知道我没什么对策?或者没什么布局?” 一句话叫九阿哥和十阿哥来了精神,立刻便是凑了上去。 只是八阿哥还是淡定,又缓缓说道:“他本来就是太子,从未有废除。如今他还是太子,有什么可着急的?” “可是八哥,得势和不得势又是如何能够相提并论呢?”十阿哥道。 八阿哥还是那副清淡的模样:“他能够失势一次,便能失势第二次。他能谋逆第一次,就也能谋逆第二次。” “八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十阿哥问道。 八阿哥看了一眼十阿哥,却是没说话。其实这不过是猜测罢了。不过他总隐隐觉得太子如今的样子,绝非是他真正的状态。他觉着,许太子还会谋逆第二次。只是有了前车之鉴,那么这个第二次,必定是十分小心的。所以不会如第一次一样让外人察觉出一丝的蛛丝马迹。可是八阿哥觉得,就算再怎么隐秘,也总有被察觉的那一日。还是那句话,他觉得太子,可以谋逆第一次,那么就可以谋逆第二次。既然如今察觉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那么就还如上一次一般,推波助澜一把。若是太子没有那谋逆之心,也可以让太子受挫。 八阿哥如何会没有筹谋呢?自皇阿玛宣布李煦为领侍卫内大臣,他便是在想着如何做了。只是如今,时机未到。待到时日到了,一切自见分晓。 第63章 转眼,又是除夕家宴了。而这除夕家宴上,最风光的还是莫属王晚歌了。只是王晚歌还是保持低调,能多低调便是多低调。 通贵人的眸子都快要喷出火来了。通贵人自是那种不考虑太多的,反正看着如今的情景,想着如今后宫里的形势。便是一次一次的胸闷,快要憋死人那种的胸闷。有三个儿子便是罢了,如何又平白添了一位公主? 当初,王晚歌怀疑这宫里头有人想看她跟德妃过不去,故意在后头推波助澜,在芙蕖的乳母杨氏那说些推波助澜的话,好让芙蕖在自己跟前装可怜,自己不忍心将芙蕖要到自己的身边来。这事,的确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便是通贵人无疑。只是这通贵人背后却是没有旁人的。这全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当初她那样看不得王晚歌好,觉得王晚歌一个穷乡僻壤里来的姑娘凭什么在宫里那样得意,便想在她跟前给她找些不痛快。也不知那一日脑袋怎么就一下子灵光的想到,可以借芙蕖,让德妃跟王晚歌过不去。那时,她还曾为自己这样的心思骄傲不已,想着自己当真是聪明。可是却不想,德妃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就像是没看见似的。她一番苦心白费,如今好像还得出了一个相反的结果,错上加错。她如何能不气的胸闷呢?每每见到芙蕖跟王晚歌那样亲,通贵人的心里便总是如此懊恼着。此时便是。 许是通贵人的目光太过热烈,王晚歌看向了她。见她却是愣住似的无有丝毫收敛,便是继续看着她。目光倒是淡淡的,却也是威严十足。通贵人总算是从愣神中回过神来,发现王晚歌在看自己,便是赶忙垂下了头。 王晚歌也没搭理她,继续跟身边的芙蕖说着话。 这个年过得跟往年也没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是过了年,王晚歌较从前有些忙了。十五阿哥其实年纪还不算大,且还要每日授课,所以这出宫建府自然不妥的,所以皇上在阿哥所中单独赐了一个院子叫他住。如今出宫有府邸的阿哥不少,宫中的阿哥所有空余,所以赐的还是一个独院。且头两年才翻修过,位置也清静。只是屋里头的许多摆设布局还是要重新布置的。八阿哥倒是安排的也很妥当。说来,王晚歌也没什么可忙的。可身为额娘的,总会想着过去看一看。其实王晚歌去的也倒是也不是太多,但是较过去着实显得有些忙了。连带着芙蕖也是没少跟着往十五阿哥的住所跑。 转眼,便是到了三月了。三月这个季节选的颇好,阳光暖暖的。 阿哥迎娶福晋,自也是非常热闹的。只是王晚歌看着却是没有一个额娘该有的样子,也倒不是完全没有样子。只是看着似乎不甚喜悦。 王晚歌应该还是如当初一样,当初没做好做一个额娘的准备,如今没做好做一个婆婆的准备。怎么转眼间,孩子竟是要大婚了呢! 胤禑这年纪在现代就属于早婚。可是在古代久了,王晚歌倒是也没想着什么早婚不早婚的。况且胤禑的样子看着也是健壮。 在胤禑的住所里忙了许久,回去时已经是黑漆漆的时候了。才刚回至寝房刚坐下,竹子床都还未有来得及铺,便是突然听见外头响起了一声很凄厉的喊叫声。 言初跟王晚歌说了声便是赶忙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去了。 这声音着实显得有些凄厉,隐隐的叫人有些不好的预感。王晚歌在屋子里头坐着,等着言初的回禀。只是后来来回禀的却是一个外头的小宫女,急匆匆的冲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对王晚歌说道:“娘娘,出事了。” 本能的站起身,王晚歌问道:“怎么了?” 而随后,那宫女便是有些不知该怎么说的样子。竹子一边呵斥道:“到底怎么了?” 那小宫女被一个惊吓,又看了眼王晚歌,便是急忙忙说道:“十八阿哥,十八阿哥死在后院的西配殿了。” 十八阿哥死在西配殿了?一听这话,王晚歌瞬间有些晕眩,像是没听清这小丫头说什么似的。只是不过一个瞬间,便是起步往外头走去。 也不知道脑子里头在想着些什么,急匆匆的来至了和嫔所住的后院,又往西配殿走。西配殿里头是没有住人的,平日里少有人进去,也落了锁。此时,房门倒是大开着,言初正在院子一旁问着几个小宫女什么,而和嫔则是站在自子所住的正殿的门口看着。 自也顾不了那许多,王晚歌直接走到了西配殿里头。言初见王晚歌来了,便是也跟了过来。一进门,王晚歌便看见了十八阿哥躺在地上。而他的身边则躺着两个乳母,再有便是梁上居然还挂了一个人。那人晃晃悠悠的,王晚歌倒是也一下子看明白了那人是谁。 居然是兰香! 心中又是一震,却也没想太多,立刻便是朝着十八阿哥走了过去。十八阿哥如今八岁,个头长的不高不低的。平日里尤其一双打眼看着极为灵动,可是此时却紧紧的闭着。他的样子看着跟平日里睡觉也没什么不同,只是王晚歌来至他跟前,十分冷静的叫了声:“胤疥。”却没人应声,地上的人也是一动不动的。 王晚歌继续喊,可是地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的。眼眸中渐渐含了泪,王晚歌跪在地上,就那么看着十八阿哥,久久不动。 胤疥死了? 好像突然间,王晚歌有些不明白,死了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了? 渐渐的,眼眸中积聚了许多的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只是王晚歌还是没吭声,便那么跪在那,淡淡的看着胤疥。 康熙到时,看到的便是如此的一副场面。 她跪在那,不出一声。一时之间,康熙也有些无措。随后他打量了屋内的一切,又看了一眼王晚歌,对一旁的言初问道:“怎么回事?” 这一句话像是一下子让王晚歌惊醒了。 而康熙的目的也是要将王晚歌惊醒。 王晚歌惊醒过后,看了看一边的十八阿哥,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康熙,眼泪还在眸子中,却是一滴都再没落下来。看着康熙眼中的冷静,王晚歌也不知看了多久,最后她又回过了眸子,看着地上的十八阿哥,眼泪突然汹涌而至。 再后,是如何都抑制不住的哭声,撕心裂肺。 顾不得什么洞房花烛的十五阿哥和落嫣赶到时,便是见到了如此的一幕。 王晚歌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而康熙只是站在不远处冷静的看着。十五阿哥也没管其他人,直接朝着王晚歌跑了去,然后看着十八阿哥,又看着额娘,伤心过后开始审视这屋子…… 言初询问过后的结果是。 因为十五阿哥今日大婚,又是在宫中办喜事。所以和嫔和密妃都没在宫里,都去了十五阿哥那里。宫里留的人手也较少,都去了十五阿哥那里帮忙。所以并没有人看见这院子中有任何异常的事,只是知道,傍晚的时候,十五阿哥来了永寿宫,然后就没人知道了。因为十五阿哥身边有乳母,所以大家就没有太留意什么。 之所以发现这西配殿的异常是因为有一个小宫女发现这锁似乎没锁。平日里这屋子锁着,所以众人都没有多在意。这个小宫女也只是多看了一眼,才发现有异常。而后发现锁果然是打开着的,又进屋后,然后就有了那声凄厉的尖叫声。 发现异常的小宫女以及今日留守在永寿宫的宫人又都被带走继续审问了。 王晚歌的样子看着跟平日里没什么不同,只是坐在那,许久不说话。 十八阿哥和两位乳母以及兰香的尸体都被带走了,这永寿宫除了比较寂静之外,似乎跟平日里也没什么区别。 王晚歌坐在暖炕边上,玄烨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屋子中便这么安静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也不知这样看了多久,康熙起身想朝着王晚歌走去。 只是王晚歌突然说道:“夜深了,皇上且回去歇着吧。”应是许久不曾说话,也或许是因为方才哭的有些狠了,王晚歌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康熙的步子顿在那,却没说什么,扭身改了方向,径自走了。 王晚歌脑子中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些什么。时而出现十八阿哥,时而出现一些过去的事。还有,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是谁了。因为十八阿哥的死。似乎在历史上,因为十八阿哥的死,康熙察觉出太子的不近人情,进而厌恶,又到最后的废除太子。 只是那应该是发生在出塞行围时的事。如今事实似乎跟历史上不同。只是此时这个在平日里显得十分重要的点在此时也算不上什么了。想完这个又开始想旁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想着想着,便有些想哭。又想着想着,突然不想哭了。只是始终没有声响。 十八阿哥的死此时自然是满宫皆知了。 太子静静的端坐在书案前,太子妃坐在一边,屋内的烛光不算明亮,两人坐着许久没说话。 也不知如此过了多久,太子突然开口道:“你说,这事,是不是冲着咱们来的?”话音倒是极平常。 太子妃扭头看着太子,道:“如今还看不出什么来,只是应是的。”太子妃的语气也是平静。 太子嘴角一扬,露出一丝淡淡带着嘲讽意味的笑:“老八倒是闲不住啊。只是不知道,他这一次可留下了蛛丝马迹,叫皇阿玛抓个正着?” “你是说,皇阿玛在怀疑八阿哥?” 太子妃又是唇角一扬:“他觉得他做的高明,只是皇阿玛是谁啊?他想瞒过皇阿玛,简直是痴心妄想。”顿了顿,又道:“就算给他瞒过了一时,可是事实总会被皇阿玛知晓的。” “可是如今,我们要怎么办?”太子妃道出关键。 太子扭头看着太子妃,只是唇角依然带着笑,似乎于他而言,根本什么都无足为惧。 而此时的永和宫里,德妃也在暗自想着什么。十八阿哥死的地方,兰香也死在了那,只是兰香却不是躺在地上,而是吊在梁上的。德妃自来聪明,如何会想不明白,这像极了畏罪自尽的戏码呢?兰香是她的人,是谁又想做点什么了吗? 是他吗?做的倒是高明! 第64章 这一夜,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康熙回了乾清宫也是站在窗边,久久伫立。三月的天气白日里还好,到了夜里还是有些凉意,康熙倒是像是一丝都没察觉到似的,一动不动的。 梁九功看了看康熙,又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最终来至康熙跟前说道:“皇上,该去歇着了。” 康熙应是从思绪中回神,只是回神的样子也是颇为简单,只是一个垂眸,而后扭身过去,往床榻走了过去。 王晚歌的那一句话像是想要自己静一静,又像是在赶人似的。是他将她处在了那样一个高位…… 除却心中对十八阿哥的死,除却对这之后众多事的思虑,心中便总是回响着王晚歌的那一句话。 康熙素来是个淡定的,就算面对自己儿子的死亡也可以面不改色,就算在无人之处,也可以一滴泪都不落,该做的事还是如常一样去做。 王晚歌坐在暖炕上,一夜未眠。 言初叫竹子下去歇着了,自己站在不远处陪着,也不敢站得太近。言初始终没劝一句叫王晚歌去歇着的话。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儿子没了,一个额娘的心中是怎样的滋味,她虽然没有做过额娘,却可以想象。所以她只是陪在王晚歌的跟前。 王晚歌这一夜里,脑子之中还是那么乱七八糟的,没个头绪。只是不管脑子之中如何乱,面上却是一成不变的。坐姿也未见颓然,跟平时似的,手交叠搁在两个腿的中间,一副古代女子的坐姿。 天渐渐亮了,王晚歌也似乎跟随着天亮渐渐的苏醒过来。独属于天亮时才有的蓝色似乎有种惹人的魔力,王晚歌起步,打开了门,定定站在那,淡淡看着似乎都被染上了一层薄薄的蓝色的一切,片刻后,突然开口说道:“言初,我想歇着了。” 言初听了,赶忙扶着王晚歌朝着床榻边去了。这一睡,便是睡了一个几个时辰,待醒来时,已经是快要申时了。仿若平常的用了饭,最后王晚歌说:“我想去看看胤疥。” 王晚歌是扭头看着言初说的,言初看着王晚歌那样平静的眼神,根本无从拒绝。八阿哥的尸体停放在他所住的院子,只停放三日,三日后便会运送河北遵化,埋于位于东陵附近的黄花山。那是众多阿哥夭折过后所埋的地方。 去阿哥所的路上,王晚歌也看不出什么跟平日太多的不同来,只看着似乎过于平静。 八阿哥的尸首还未有入殓,只是如此,倒是显得八阿哥的尸首在这偌大的灵堂显得十分的不显眼,看一眼便让人生出一种伤感来。 缓步来至八阿哥的跟前,淡淡俯视着八阿哥像是在睡觉的样子,王晚歌还是平静,眼眸中连一滴泪都是没有。片刻,她道:“八阿哥的怎么死的?”说这话时,王晚歌的眸子还在八阿哥的身上,语气如常。 言初顿了一顿才道:“仵作说是窒息而死,之前应该也服过迷药之类的东西。跟两位乳母的死法相似。仵作在乳母的体内发现了迷药。” 窒息而死?王晚歌脸上还是没什么神色,却是将手不知觉的伸向了八阿哥的脖颈处。八阿哥如今身上的衣裳穿的隆重,脖子处也被衣领全部盖住了。王晚歌一颗一颗扣子的解开,发现脖颈处并没有什么勒痕。而后又重新一颗一颗系住了扣子,又抚向了八阿哥的口鼻。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样的法子,口鼻处也看不出什么淤青之类的伤痕。 八阿哥生前穿的衣裳跟他身上的这套相似,只是这套更显名贵。不过都是较为隆重的衣裳,都带着衣领。之前八阿哥一直嚷着要穿单薄的衣裳,王晚歌不允,觉着今年这天气着实暖的慢了一些。 王晚歌突然想给八阿哥做一件单薄的衣裳,好放入他的棺木中。只是王晚歌的女红素来不好,做一件衣裳也不是三两日都能做好的。是而又没了这打算。只是随后说道:“随八阿哥入棺的衣裳还在做着的吧?叫他们加做一件单薄些的。” 言初听了,看了一眼王晚歌,然后称了一声,‘是。” 八阿哥没的突然,他身上的这套也是从前的衣裳,并不是新做的。随阿哥入棺的衣裳必定是十分华贵隆重的,所以内务府必定吩咐下去在三日之内加紧赶做。既然已经在赶了,就不怕再赶制一件。 这三日,王晚歌一直都在阿哥所陪着十八阿哥,一应给十八阿哥带入棺木的东西都要亲自由她过目。出殡那日,看着小小的身体躺在那漆黑的棺木中,又看着那红色的棺盖慢慢的合上,又看见有人用钉子一根一根的砸入棺盖周围。眼泪突然汹涌而至,她好想再看一眼那个总是盼着长大的小十八,突然想着这样的漆黑,他会不会因为怕被旁人嘲笑他的胆怯而生生忍着不出一声。突然想冲上去旁趴在棺材上痛哭,就像是在搂住小十八一样。只是王晚歌都忍住了。 在江南时,王晚歌曾听过一个习俗。纵然亲人再怎么悲痛也不能将眼泪落在棺材里,再怎么想见棺材里的人,也不能扒着棺盖不叫订上。这样子,已逝之人会走的不安宁。王晚歌害怕小十八走的不安宁,所以她忍着,忍着所有的冲动,看着小红色显得很调皮的棺材被抬起,看着她的小十八离她越来越远,泪如泉涌,却拼命忍不住不哭喊一声。 胤疥,额娘对不起你!胤疥……还有什么话想在这一刻嘱咐给她的小十八,却突然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就那么哽在心头,哽的人憋得难受。 人越来越远,那抹红色也越来越远。只是身处这偌大的灵堂,只是身处这小十八每日都待着的地方,悲伤却始终不能停止…… 自哭过那一次之后,王晚歌就再没因为小十八的事哭了,也许王晚歌本来就不善于落泪,也不习惯于落泪。 康熙这些日子以来始终没来见王晚歌,听说前朝近来的朝事很是繁重。王晚歌也一直在永寿宫里,过着跟以前看着没什么不一样的日子。 后宫里有人说,王晚歌看着着实是太冷静的,完全不像是一个额娘,着实狠心。从前,王晚歌因为在阿哥的周岁礼上、在生下阿哥被抱走之际却那样冷静也被这样质疑过,那时对于王晚歌算不得什么,如今也是算不得什么。 落嫣的日子似乎也不大好过。宫里头也不知哪里传出的流言,说是落嫣是不祥之人,这才刚嫁过来,便是克死了自己的小叔。落嫣和十五阿哥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没什么,王晚歌自也没什么,对待落嫣自也从来未有外待过。而落嫣侍奉王晚歌也侍奉的十分好,只是看着落嫣,王晚歌却也不大习惯于这样的侍奉,所以她坐一会儿便总是叫她回去了。只是她倒是也来的勤。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半个月,康熙始终不来永寿宫,于是王晚歌去了乾清宫。 康熙似乎有些惊讶于王晚歌的前来,当然也是见了。是在书房里,书房里也有暖炕,两人坐在那。 许久无言。 “朕以为你应该有怨。” 王晚歌抬眸看着康熙:“臣妾是曾经想问一问皇上,何以如此冷漠?”只是顿了顿,又道:“说这话应该便是有怨气的,因为是皇上将臣妾至于了如此高地。只是在这宫里,不管是在高位或者是身份卑微,却都是免不了要受些什么的。所以,臣妾没有理由怨恨皇上。” 康熙没有料到王晚歌会这样说,只是她这样说了,他却也没有十分惊讶。微蹙了蹙眉,康熙看着王晚歌的眸子别开了。 王晚歌的眸子却一直在康熙的身上。 而后,只听康熙又对王晚歌说道:“朕会查清楚一切的。” 王晚歌淡淡一笑:“嗯。” 这算是一个信任的笑容,只是康熙的心里却是暖不起来。她不怨他?真的不怨她?为何觉得她…… 康熙有些担心,王晚歌不是不怨他,而是别有目的。在别有目的面前,怨他不怨他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她要的是他的宠爱。他担心,她会做些什么。只是虽然担心,康熙还是没有去阻止什么? 这事是八阿哥做的,如今王晚歌是个如此的样子,虽然好像根本牵连不到他们,但是那心里却总是有些心虚畏惧。 良嫔和宜妃在一块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什么。 “也不知八阿哥安排的如何了?如何还是没有牵连到太子的头上……”这话是宜妃说的。 第65章 “也不知八阿哥安排的如何了?如何还是没有牵扯到太子的头上?这样长的时间,可不要夜长梦多了。”宜妃是有些担心这事再这么拖下去会夜长梦多。 只是良嫔听了,却是没说话,而是垂眸,还是平常淡淡的神色。她相信八阿哥,不管八阿哥怎么做,在她眼里看来都是对的。 而如今对于八阿哥迟迟没有动作,心下也是明白了一二。这事拖的越久,应该牵扯出太子的事便是越叫人信服吧!只是这话,良嫔没跟宜妃说。 宜妃见良嫔没吭声,却也不再说什么了。良嫔从来便是个少言寡语的,此时心里头有些什么恐怕也不会跟她说。不说便罢了,她也没有非要知道的理由,虽然这事九阿哥会被牵涉其中,但是毕竟是八阿哥做的。更何况,宜妃也是相信八阿哥的。 十八阿哥的事,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却还是没有传出丝毫的蛛丝马迹来以供这宫中闲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话。那么这时日久了,便总会生出一些闲话来。 而首先被伤的便是德妃。兰香是德妃的人,其实这事也并不是许多人知晓的。当初兰香是德妃安排到密妃身边的人,而后密妃便是开始疏远兰香,却不动她,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如果加上兰香是德妃的人便是能说的清楚了,也十分的合情合理。 这本就是事实,如此说当然是合情合理。再添油加醋上一些兰香平日里跟德妃的接触,这事便是更加让人深信不疑了。 当初密妃刚进宫时,德妃是第一个见她的人,自然知晓凭着她的那张脸便是非池中之物,在她身边安排一个人理所应当。一则看看密妃是如何的人,若是能收为己用,自是好的。二则是因为密妃当时住在永和宫,以防万一她生乱丢永和宫的人,也是正常的。而密妃当初因为位份低微,也似乎跟德妃交好,只是后来却是渐渐的疏远了德妃,也疏远了兰香。德妃当初对密妃也是百般照顾的,只是密妃却这样不顾前情,说不好德妃是如何想的。只是如此指使兰香未免也有些太过明显了,明摆着便是将这事往自己身上扯。不过说不好也是因为铤而走险。就是因为如此太过明显,才有了狡辩的最佳理由。 一番话说下来,说的倒是有鼻子有眼的。只是流言只是流言罢了。两个当事人看着也是一派淡定的样子。 德妃有时遇上王晚歌的目光,会看上一眼,然后别开眸去。那副样子似乎在告诉王晚歌,这事跟她无关。 每每德妃如此,王晚歌也是别开眸子,不再看她。 竹子是王晚歌的贴身宫女,这样的话自是听的更多的。总有人些人在她跟前说些什么打探消息似的。听得多了,竹子也有些怀疑了。那日闲来没事,便问了王晚歌一句:“娘娘,你说,这事会真是德妃娘娘做的吗?” 王晚歌此时正在拿着一本书看,听了这话,抬眸看了一眼竹子,而后又回过眸子,清淡的说道:“不知道。” 这样的回答,着实是叫竹子有些惊讶。十八阿哥没了,娘娘除了比之前更加沉默又显得有一丝清冷外,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变化。娘娘便不想着给十八阿哥报仇吗?怎么娘娘好像完全不着急的一副模样。 言初在边上看着,这时遣了竹子离开。屋里屋外都没有了什么人,言初才问道王晚歌:“娘娘是怎么打算的,果真不知是谁吗?” 王晚歌此时将书翻过了一页,也没移眸,只道:“不知。”顿了顿,又说:“不过应该总会知道的。” 王晚歌这话话中有话,言初却是也没往下问,只是往一边站了站,不再打扰王晚歌看书。 是啊,总会知道的。就如今这点蛛丝马迹如何能查出来这事是谁做的呢?只是这事,绝对没那么简单。如今是什么时候?这样关键的时候,却不顾后果的如此出手,难道只是仅仅跟她作对吗? 不会!所以这事,必然有后续。那么就等着这后续便行了。 自然,王晚歌心里头也有怀疑的对象,八阿哥、太子、德妃,包括近日来在后宫里越发有存在感的大阿哥,他们都有嫌疑,只是在这事未有查出什么,没有后续之前,她谁都不会排除,也不会确认是谁。 太子妃近日倒是没常来这永寿宫。只是那日,在御花园巧遇了,两人坐在了千秋亭中说起了话,却都绝口不提关于十八阿哥的事,就像是十八阿哥的事没发生似的,没有围绕他的只言片语。 两人语笑嫣然,从小郡主聊到了芙蕖,从这春日聊到了冬日,便是绝口不提关于十八阿哥的事。 王晚歌不会问,因为问了她,太子妃必然会说,她的心思她都知道,所以在未有查明白之前,还是避嫌的好。 太子妃也不会故意提起,因为提起了像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直至离开,两人都是淡笑着的样子。 只是分开,两人各自背道而行时,太子妃的脸色却是不大好了。密妃果然跟过去不大一样了。太子也不多筹谋,只是这事十之*都会跟他们扯上关系,太子妃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是啊。不需些时日便能挖出来的东西如何更加取信于人呢?受了慎刑司那样多道刑罚却还是咬紧牙关,便是不说。非要人挖空心思的用些非常手段才肯招认,并且供出这背后之人,着实不易啊。所以,这着实不易得来的供词便是极珍贵的,也是极真实的。 果然与太子有关。 永寿宫的里两个小太监和一个小宫女参与了这件事。声泪俱下,叛主悔恨之中的气氛中说,她们都是太子爷的人。先前也不是,只因为太子妃经常去永寿宫,平日里得了不少太子妃的好处。而后又都在危难之时曾经得到过太子妃的帮助,所以渐渐的才成了太子的人。平日里太子妃也无需他们做什么,且待他们还是极好,所以人人都是感恩戴德的。直到临近十五阿哥大婚时,叫他们在太子大婚那一日机灵着些,最好留在永寿宫中的便都有他们几个。大婚那日宫中十分忙碌,也显得有些混乱,永寿宫人少。去十五阿哥那伺候,容易得着喜钱,也热闹,所以留守在这永寿宫也不算是极难的事。于是两个太监便是协助兰香将两位乳母和十八阿哥弄到了后院的西偏殿,而那个宫女则是用计拖住了这宫中留守的其他两位宫女。而暗中示意他们如此做的是太子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名唤小华子,十分得宠。而至于十八阿哥如何会傍晚来永寿宫他们便是不得而知了。 一番说辞下来,说的滴水不露的。说完更是痛哭流涕,像是十分觉得对不起自己的主子似的。 而之后经过查对,发现他们的说辞的确正确。他们中的确有人找其他人换了班,留守的其他两位宫女也说当时有人拖住了他们。本就是如此做的,所以供词当然对的上。既然什么都对的上,那么便是要向皇上禀告了。 而后,太子便是得到了召见。 临去前,太子的唇角带着些许邪邪的笑容,带着些清冷的语气说道:“我倒是要看看皇阿玛可信他们那套说辞?” 太子一点都不惧怕,太子一直以来根本没有做任何的应对之策。他早就知道这事必然会跟自己扯上关系,但是他自一开始便没有打算做任何。他只说了一句话:“我倒是要看看皇阿玛可信他们那套说辞,我倒是要看看皇阿玛如何替我脱罪。” 这事不是他做的。他的皇阿玛那样留意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做了没有呢?既然没有做,那么怕什么呢? 所以太子不怕,所以太子便是要这样挑战自己的皇阿玛,挑战康熙。想要看看康熙为自己脱罪的戏码是如何的,有趣。 书房内,康熙冷冷端坐在书案前,冷冷看着颔首站在那连礼都不行的太子。片刻,一个眼神叫梁九功将一份供词给了太子。 太子接过,看了几眼,唇角扬起一丝凄凄和自嘲的笑容,抬眸看向了康熙:“皇阿玛信吗?” 康熙并不说话,只是还是一成不变的看着太子。 “皇阿玛看儿臣看的那么紧,难道不知道这事是不是儿臣做的?皇阿玛难道不知道,这宫里头的其他人看儿臣有多不顺眼,在那段日子,又是如何欺辱儿臣的?”太子的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平静之中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好不凄惨。 这戏太子做的不错。本也承受过那样的欺辱,有过那样的历程,如今演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见康熙还不说话,顿了一顿,太子继续说道:“既然皇阿玛不信,那叫儿臣来做什么呢?”又一微顿,太子的语气更加凄然,目光也是凄然却是灼灼的盯住了康熙的眸子:“皇阿玛,你真的是想让儿臣坐这江山吗?如何儿臣觉得,如今儿臣不过是一个挡箭牌,一个幌子罢了。皇阿玛真正属意的,是谁?” 太子这戏做的这样好,只是康熙听了却还是那副样子,好像丝毫都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只是随后说道:“退下吧。” 太子又是一个凄然的笑容,而后道了声“儿臣告辞”便是退下了。 康熙当然知道这事与太子无关,只是他还是叫太子来了。太子真正的状态真的是如方才的样子吗?看的那样真切,太子的戏做的那样好,康熙的心中却依然有着疑问。 太子出乾清宫时,外头下起了雨。白日这天便是阴沉沉的,所以来时便是备了伞,此时一旁的小太监撑起了伞,太子走入伞下,小太监淋在雨下。毓庆功离乾清宫并不远,只是似乎却觉得走了许久还是没有到。 走着走着,太子突然带着方才那种凄惨的语气说:“小于儿,你知道皇上为什么在上一次时没有废除我吗?” 小于子淋在雨中,这时雨丝滴滴答答的下着,太子这话声音不大,听的也不算真切,不过也算是听见了,应了声:“奴才不知道。” 于是太子又是凄惨一笑:“因为皇阿玛太自负了,他觉得,他可以改变我。所以他才会放过我,任由我继续做太子。自小,我便是在他身边长大的,他觉着是因为我皇额娘的母家赫舍里氏才会有如今的太子。只是皇阿玛终究是太自负了,一个人是那么轻易的任由人摆布改变的吗?”说完,太子唇角凄然的笑容变成了邪邪的笑容。 雨依旧下着,滴滴答答的,下了一夜。 第二日,太子身边一个叫小华子的太监突然离奇的失踪了。在这宫中一个人太监的失踪,可大可小。若是被人们知道了,那么便是大。可若是失踪之后又给了一个合理的理由出来,那么便不会闹大。 小华子自然是被抓到了慎刑司。他对自己同永寿宫三名宫人的勾结供认不讳,却对这事是太子做的拒不供认。只道是因为自己看不惯主子对密妃那样巴结,才这样出此下策的。还道太子和太子妃对自己恩重如山,所以他才这样为主子出气的。只是之后却也没有给众人继续审理的机会,一个用力,便是咬舌自尽了。 因为太子和太子妃对她恩重如山,所以太子吩咐的事,他承认却不连累主子。他这样死了,一切便是如此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事似乎该到了盖棺定论的时候了。只是清晨时,梁九功来慎刑司又去见了一面永寿宫那三位宫人,一切又改变了。又有了一份新的供词出现了。他们又说这事是他们同小华子私下筹谋的,因为十八阿哥每次来便是欺负他们。小华子如此跟他们说了叫他们帮忙,还答应给一笔丰厚的酬劳,所以他们才如此做的。还称其实他们不知道小华子到底要怎么样,他们也没有参与杀人,只是把迷晕的人弄进了西配殿而已。这时,这事似乎才到了盖棺定论的时候。因为,这三个宫人再没有改口的机会,从梁九功从刑房里出来的时候,三个宫人便是死在了里头。 而之后,梁九功更是暗示慎刑司的主事,之前关于太子供词那事要绝对的保密,若是哪一个说漏了嘴,那么死的便不是一个人了。 梁九功的暗示便是代表着皇上的暗示,虽然慎刑司不归梁九功这个太监总管管,但是自都是不敢造次,说什么便是什么的。 只是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时传不出来,不代表永远传不出来。纵然是性命之忧,也抵不上让那张嘴痛快了。 第66章 只是流传出来的那些醉话不是很清楚,经过各种渲染谣传,便更是没了从前的样子。 只是只这事跟太子牵连上的这一点,便是能叫人锁定目标了。流言只是流言,听了竹子在外头听来的那些闲言碎语,随后王晚歌起身道:“随我去乾清宫。” 王晚歌这些年去乾清宫素来没有不见的,康熙在书房内,王晚歌进去时,他正仿若平常的批阅奏折,见王晚歌进来便是起身往暖炕走了过去,王晚歌跟着走了过去,待到暖炕处时才行了一礼。 康熙示意她起来,又叫她坐在一边。王晚歌也没有拖拉,开门见山地说道:“外面都在传十八阿哥的死跟太子有关,臣妾心中不明,想着皇上应该明白。”王晚歌淡淡看着康熙,声音中没有带着一丝的情绪,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语气。 康熙扭头看着王晚歌,眸子中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却只是看着。他如此看着,王晚歌也跟他对视着,只是目光一丝丝都不强烈,也不存在什么对帝王无礼的说头来。半晌后,康熙说道:“似乎是跟太子有关,但是朕觉得这事不是太子做的。” 方才说话时,康熙移开了眸子,微垂眸看着自己的前方,如今说完了便又是转过头来看着王晚歌,似乎想从她的脸上扑捉到一丝丝的情绪来。只是王晚歌听了却还是平静,垂眸像是在沉思什么,而后又对他说道:“谢皇上。” 说完便是起身行礼告辞了。而刚出了门便是碰见李煦了。李煦受康熙器重,出入这乾清宫也是常事,所以王晚歌不是第一回碰见他。 从前王晚歌见了他,还是如从前一样不远不近的喊一声李大人,或者是表哥。如今见了还是如此,不过总跟过去显得不大一样。 王晚歌心中在想着些什么,李煦心知肚明,因为有一个若初在王晚歌身边。只是李煦也知道,王晚歌想做点什么,兴许皇上也能明白一二,于是在王晚歌打算离开时对她说了一句:“密妃娘娘做什么还是应该三思而后行。这世上不管做下什么事,都会露出马脚。微臣都能想到娘娘想做什么,更别说是旁人。” 听了这话,王晚歌顿住的步子改了方向,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看着李煦,她道:“我想做什么?表哥都知道?那表哥觉得我会以何种方式报仇?” 王晚歌说的这么清楚,倒是叫李煦稍稍放下心来。她的样子不像是破罐子破摔的不顾一切的要报仇的样子,应该也会有办法的吧! 报仇当然是有办法的,难道只是猜到了是谁,便生生的也去把她害死还是如何?凡事都是需要证据的不是吗? 皇上的如此行事当真是叫八阿哥等人发起了愁。怎么这么费尽心思布的局,到最后就这么轻易的被抹去了呢? 那些太子害死十八阿哥的后续证据都还未有浮出水面,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只是竟然就这样结束了……八贝勒爷望着外头的一片葱葱绿绿,却是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只是更加平静不下来的人哪里是他?随后十阿哥和九阿哥便是赶来了,赶来了便是对着八阿哥一通说。 十阿哥说:“八哥,咱们精心布的局就这样被皇阿玛摆平了吗?未免也有些太霸道,太罔顾法纪了吧?” 九阿哥一旁说道:“你说这些做什么?他是皇上,他说谁无罪便是无罪,他想轻易赦免了谁,就能赦免了谁。”顿了顿,九阿哥扭头又对八阿哥说道:“八哥,如今怎么办?咱们这么精心布的局便这样胎死腹中了吗?” 八阿哥却是没答话,还是看着外头的一片郁郁葱葱。本来心思不能平静来着,只是九阿哥和十阿哥来了,倒是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不胎死腹中,那又能如何呢?皇上上一次因为太子的谋逆,虽然没有惩戒太子,但是却也是有了动作的,只是这一次却这么不生不息的便将事情给处理了,难道不是说明他根本不怀疑太子吗?是不是当初布局之时有些过于着急了,时机还不成熟。若论起来,太子如今杀密妃的十八阿哥的动机有多大呢?皇上虽然在帮助太子立势,只是太子如今羽翼未丰,却为何会先伤一个左膀右臂呢? 没有动机,所以这事不成立。所以皇上不怀疑太子便是帮太子处理了这些事。不过八阿哥也未有懊恼。因为若是真是等到太子羽翼丰满之时,恐怕什么都是迟了。 九阿哥和十阿哥见八阿哥久久不说话,也是着急。十阿哥又催促了一声:“八哥……” 八阿哥听了这才扭过了头来,十分平静地说道:“慌什么,来日方长。” “八哥的意思是要放弃这次机会了吗?”九阿哥追问。 八阿哥看着他:“不放弃又能如何呢?”顿了顿,道:“皇阿玛之所以帮太子处理了这些还未有其他动作,不过是因为他没有证据。但是若是我们再如此急躁,不顾后果的继续下去,露出马脚那是迟早的事。若不想满盘皆输,便要三思而后行,莫要急躁。” 九阿哥和十阿哥听了八阿哥的这话,虽然还是有些憋屈的慌,可因为信任八阿哥,便是也不再说什么。 八阿哥也不再说什么了,叫人上了茶,三人坐着,都没说话,都像是在各自想着什么。 太子那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来,但是他觉得他有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既然怀疑,那便也总要激一激才好,只是这个激一激却不能再由他出面了。 八阿哥能分析出十八阿哥这事中,太子动机不大。王晚歌又如何不知呢?她在等一个后续,而之后果然有了一个后续。这事是冲着太子去的。不管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总之便是冲着太子去的。 既是冲着太子去的,那便是跟太子无关了。跟太子无关,便剩下了如今在朝中努力刷存在感的大阿哥、德妃、再有便是八阿哥一派了。 这事,德妃也被牵连其中。一石二鸟?或者是障眼法?事情被牵扯的越复杂,那么那背后之人便是会藏的更隐秘。只是再隐秘又能如何呢?排除掉了一些人便总会剩下来一些人。 而在王晚歌看来,德妃害死她的十八阿哥的动机也是不明确的。那么便剩下了八阿哥和大阿哥。而这其中,王晚歌更加怀疑的则是八阿哥一派。 事有轻重缓急,总要一步一步来。而既然是怀疑,便需要些证据来辅助,那么就到了该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过了几日,通过言初,王晚歌见了李煦一面。内务府的副总管是为八爷的人,但是太过贪得无厌了,也该是想办法换一换的时候了。 李煦能在康熙身边被这样信任,自有一套自己做事的办法。于是不日之后,轻而易举的便是传出这内务府副总管对一个宫女强行那亵渎之事,这副总管也不是第一回如此了,这事出了之后前面那些便都是被扒了出来。于是之后等待他的自然是罢免。缺一个副总管便总要填上一个,只是这一次的这一个却终究不是八阿哥的人了。 只是八阿哥详查下来,却也不知道这人有什么背景。只是有一个人权利大些的人在身边碍事,做起事来总是显得有些碍手碍脚的。只是还好,近日来,八阿哥没有什么大动作的打算,唯一的大动作便是在大阿哥身上了。 不日,听闻大阿哥便是到乾清宫同康熙大闹了一场。忠言逆耳的架势对康熙说道:“皇阿玛着实是太过偏袒太子了。这事且不说是不是太子做的,这事便也总要查一查啊。查清楚了也算是给了太子一个结果,如今这不明不白的算什么?平白叫大家猜忌。” 一番话说的倒是好,只是康熙做事总有做事的原因。这事能查下去了吗?只能是越查越麻烦。 近日来,大阿哥一直都在前朝刷着存在感。如今这事也是被人指点之后赶忙来刷存在感的。忠言逆耳,又身为大阿哥,着实阿哥们的表率。只是如今他这番话叫康熙如何收场呢?难不成还真要重新查吗? 流言从来只是流言,又能信几分?大阿哥听信了流言便这样冒冒失失的跑过来质问当朝皇上,这事又是什么罪责?哪里由着他在这朝堂上对自己的皇阿玛这样无礼质问。 只是既然来这便是来刷存在感的,便是要刷到底。更是将很多无辜的阿哥都牵扯了进来,言道,这阿哥们私下说皇上偏袒太子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意见颇大。这样的人真的能继承大统吗?各种慷慨激昂的说了一通,声音还颇大,这不明摆着便是叫太子知道的态度吗? 只是一番话却也是说进了康熙的心里。阿哥们对太子确实意见颇大,不过对于大阿哥如此的行为自然是要做一番严惩的。随即便是罚了其闭门思过。 这事,随后便是传进毓庆宫去了。 第67章 只是太子听了却还是一派平常的模样,只道:“这一次,他又是受了谁的指使了?” 八阿哥不明白太子究竟要做什么,所以他这样的逼迫其实对于太子的作用也不是甚大。只不过让太子更加痛恨于他,想着若是哪一日他坐了这江山,要如何惩治这位势力颇大,手段颇多的八贝勒爷。 自十八阿哥这事跟太子爷传出后,太子妃倒是又跟王晚歌亲近了起来。王晚歌看着还像是从前对待着,只是太子妃素来聪慧,总觉得密妃经这一次,似乎更见沉稳了。 只是外头的流言却又是一浪高过一浪的,而这时太子妃对于王晚歌的亲近,自然又是成为了一个被攻击的目标。不过不管外头的人怎么说,都看不出王晚歌和太子妃有什么在意来。 日子在缓慢且又快速中迅速而过。大阿哥的闹事不过只是换来一个闭门思过来,对于太子而言,八阿哥还是察觉不出任何的动向。只是几次三番的试探,却总是察觉不出对方的心思来。八阿哥倒是不敢再如此试探,折腾下去了。 一则他害怕万一哪一次露出马脚来满盘皆输,二则他也是一时不明白太子到底要做什么?不明白想做什么,自然不能轻易出招。 八贝勒爷的内务府总管依然做的很好,朝堂之上的赞誉声依然气势轰然,只是皇上从来不说什么,太子也是淡定。只是如此的赞誉声也着实许多年了,于是在一日,八阿哥再一次将康熙指定叫他办的事办的那样漂亮时,康熙下令晋封了良嫔的位份。晋封良妃。 良嫔晋封良妃那日,启祥宫里倒是也极热闹。晋封良嫔时晋封大多也是因着八阿哥,如今晋封良妃也是因着八阿哥。虽然宫里头还是有些酸言酸雨,可是无论如何,良妃养了一个好儿子,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所以攻击良妃的也只是她的出身低微罢了。 良妃在宫中多年,这样的流言听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从前未有放在心上的样子,如今也是未有放在心上。 宜妃前来恭贺时,还是那副总是略显得有些高贵的样子。虽然良妃如今跟她一样,同为妃位。而她也算是跟良嫔同属一派,良妃的晋封对于她们也是有益无害,但是心里头却总有些不舒服似的。 只是良妃的晋封倒是叫八阿哥越发有些不安来。自当时宜妃被顺利解除禁足时,他便总是安心不下来。当时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越往后来,便越是有一股子隐隐的担心,担心皇阿玛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只是一直未有发作。而如今,更是让他想到了‘欲擒故纵’四个字。 在这种晦暗不明的形势里,皇阿玛为什么要晋封额娘的位份呢?这样一晋封,岂不是告诉满朝文武,其实他更加器重于他吗?只是,太子的位置明明坐的那样的稳。 是啊,太子的位置坐的越来越稳。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皇上在李煦一事上刻意提升其的地位,又在关于十八阿哥的事上如此‘包庇’太子,大多朝臣觉得皇上对于太子当真是宠爱。所以纷纷投其阵营之下的不少。而因此,太子的势力也在逐渐的庞大之中。而对于此,皇上也一直是一种放任不管的态度。本就是他故意提升的太子的地位,所以如今太子的势力逐渐的强大,他自然是放任不管。 既然如此,又为何让朝臣们觉得其实对于他也很器重呢?八贝勒爷想不明白,八贝勒爷也不觉得皇阿玛当真是器重他。 只是八阿哥总是如此忧忧不安的情况之下,外界却是一派十分高兴欢呼的状态。九阿哥和十阿哥这时迈进屋内,身边还跟着一个十四阿哥。 四阿哥和十四阿哥虽是一母同胞所生,却总是一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样子。而十四阿哥却对凭着自己的努力获得今时今日地位的八哥甚为崇拜欣赏。如今倒是越发热络亲近的样子。几人一进来便是对八阿哥一阵恭喜,八阿哥淡淡笑着听着。总是被外界这样的渲染着,其实八阿哥也总是觉得说不定也是自己多想了。只是有这样的隐忧在,又看着太子总是一成不变的样子,还有皇阿玛,倒是也未有敢再擅自去做些什么。 这样一晃,便是到了四十八年的时候了。 这一年,春日来的格外的早。早早的阳光便是暖了起来,随后万物跟着复苏。夏日时,惯来的热着。只是到了七八月的时候,天气又凉爽的快,突然没了夏日的闷热,十分令人觉得怡然的天气。八月初的时候,皇上突然说想去狩猎。 皇上已经许久没去狩猎了。年岁渐大,又国事繁忙,便总觉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大家想着许也是今年的天气好,皇上才想着出去走走。 狩猎,又在郊外,离京城近,所以众多位阿哥都是去了。远远看去,看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好不热闹,也是好不令人羡慕。 满人总说自己是马背上打来的江山,所以众位阿哥在马背上的功夫也都是骁勇,一番争夺下来,皇上的身边也就跟了一个太子。 太子近年来越发沉稳,方才狩猎了几只野兔回来,只说过了过手瘾,便也不贪恋着去了。 康熙如今年岁渐大,马背上颠簸,一路上下来,看着也没什么狩猎的打算。只是偶尔见着野兔什么的会小跑一下,要么便坐在马背上缓缓走着。 郊外狩猎,虽说安排的也较为匆忙,只是护卫却也是带的够的。除却太子身边的护卫,骑着马跟着后头的也是不少。 皇上看着似乎更喜欢在这林中走走。太子一直跟在一边,时不时的跟康熙说点什么,两人都是暗自一笑,看着也是父子二人,父慈子孝,令人羡慕的场景。 只是这情景却是未有持续多久,突然便是不知从哪里从天而降了一批身着黑衣的蒙面人。瞬间便是将众人给包围了。来人人数颇多,皇上如今走的又偏远了些,所以跟来的护卫显得有些寡不敌众。而两帮人也是瞬间便厮打了起来。到处刀剑无眼的,太子这时,倒是趁乱十分骁勇的护着自己的皇阿玛离开了这个所谓的包围圈。只是冲出来,却又跑的更加偏远了一些,也不知道是慌不择路还是怎么的。而渐渐的,太子则是缓慢了下来,然后顿住。感觉到了身后人的渐渐的停顿,康熙扭过头来看着他。 而这时,太子看着跟平常也没什么不一样。只是脸色看着更为沉静冷静罢了。而后,又是突然从天而降了一批黑衣人。只是太子却也不逃,康熙坐在马背上也是十分冷静的看着同样冷静的动也不动的太子。那样子就像是根本对这事有所预料似的。 片刻,如此眸光对峙之后,太子唇角露出一丝笑容:“想来皇阿玛是早便心中有数了。”顿了顿,又道:“只是,却还是怎么都没料到,儿臣竟真的会动手?”太子觉得,他的皇阿玛太过睿智,必定有过如此的顾虑,只是便是没往这上面想,因为一个阿玛的身份,所以不肯去相信。所以,才有了他今日动手的机会。 而康熙依旧坐在马上,没什么神色的样子也不说话。 而太子则是下马,对着康熙跪了下来:“皇阿玛休怪儿臣如此,儿臣也是被逼无奈。皇阿玛说这天下最终会是儿臣的,所以,想来迟些给早些给也没什么不同的。”顿了顿,又道:“皇阿玛说,是吗?” 见康熙只是盯着自己还不说话。太子又道:“皇阿玛始终不说话是为什么?不过儿臣没有太多的时间跟皇阿玛如此对峙。想来,皇阿玛也知道儿臣要做什么?皇阿玛是要自己来还是要儿臣来?” 康熙却还是盯着太子不说话,太子心知时候不多,怕有人前来支援,也就不多说了,将眸光移到那些黑衣人身上,而后一个摆手。而瞬间,挥刀站在四周的黑衣蒙面人也都是快速的冲了过来。只是就在众多黑衣人呈一个圆形快速移动而来的同时,却是突然有无数支箭从四面八方而来,一个瞬间,便是全部叫他们呈各种痛苦状倒了下去,场面毫不凄惨震人。数以百计的人就这样突然倒地,太子似乎有些一下子接受不过来,只是看着周围的一切,又看着皇阿玛那样平静冷静的样子,却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只是却也未有露出什么颓败的模样,只是带着笑对康熙说道:“皇阿玛早就料到了儿臣会如此,所以故意布的局引儿臣入局还是,皇阿玛是在等着儿臣最后一丝的反悔。若是儿臣反悔了,那么儿臣就依然是这大清的太子?”说完,唇角又是一扬:“皇阿玛终究是太自负了,皇阿玛改变不了我。要怪只能怪,所有的一切都不能重来一次。皇阿玛想着改变的同时,一切已经是无法挽回了。”又是一顿,太子道:“儿臣也终究是料低了黄阿玛了。” 康熙始终不发一言,太子却也是不想再说。缓缓的垂下了头,说道:“皇阿玛下令吧。”而这说话的语气也只是带了一丝丝的颓然而已。他当然想过败,自开始听说皇阿玛要狩猎的那一日便是想过。而如今败了,却也觉得那样的理所当然,似乎注定要败似的。 看着太子的那副样子,康熙也没多看,而后抬眸,只道了一声:“李煦。” 而随后,便是众多人从林中快速的移动了过来,捆了太子。 狩猎尚未有尽兴,只是却是败兴的提前回了宫。而回了宫,康熙便是宣布了废太子,处以圈禁。太子党首脑人物,赐死。而其他一应支持太子的大臣,也都是受到了或多或少的处罚。毓庆功外院伺候的,都放出了宫。而贴身伺候的,除了留了两个在身边贴身伺候的,便是一应赐死了。 本来是一番极有雅兴值得高兴的事,只是却一个瞬间,便发生了这样巨大的变化。有些惊的人回不过神来,只是十五阿哥的福晋,落嫣听了这事,却是格外的平静。 终究还是如此发生了,一切终究还是不能挽回的如此发生了。只是听了却似乎也未太往心里去,只是摸了摸自己已经逐渐隆起的肚子。 这日夜里,皇上来了永寿宫。跟往常没什么不一样的,用了晚膳,看了一会儿书,然后上、床歇息。 王晚歌没问什么,因为也着实不知道说什么。康熙的那副仿若平常的样子,更是不知叫人说什么。只是躺在床榻上,会想着,是什么叫一个男子这样总是仿若无事,淡定从容的活着。似乎在他的脸上,极少看见痛苦和落寞。于是便开始有些想起了这些年的事,很多,包括她未有进宫前,通过历史才能知晓的那些。 只是想着想着,便是突然察觉到了旁边的一只手轻轻的揽住了她。王晚歌转头看了一眼,便是看见康熙闭着眸子,还是看不出什么来的样子。 只是突然间,心里头有种被人揪起的疼。突然觉得,似乎康熙的这一揽,带着的是无尽的无力。 康熙没有睡着,王晚歌如此觉得。于是王晚歌轻唤了声:“皇上。” 如预料般的,康熙睁开了眸子,淡淡的‘嗯’了一声。 静静看着康熙,王晚歌问道:“皇上很难过,是吗?” 第68章 而康熙只是目光不变的看着王晚歌,片刻后,说道:“睡吧。”而之后便是闭上了眼眸。 康熙如此,王晚歌便也不再看他了。只是屋内回复平静的片刻后,王晚歌觉得,皇上揽着她的胳膊似乎更加的紧了。 又转头看了一眼侧身躺着的康熙,王晚歌轻轻的将被子给他往上拉了拉。近来夜里总是有些凉。 事情没有按照历史的轨道发生,但是却还是废了太子了。只是这废太子真的当真让人觉得有些太过迅速了。这些年,太子一直都是一副恭谨的模样,似乎越来越像是一个未来的储君。现在想来,应该不过是隐忍蛰伏罢了。 其实从前王晚歌看着太子总是如此的模样也总有些猜测,但是她没有证据,也并未有听说和发现太子有什么不规之矩也就没多想。却不想,太子当真是有些一鸣惊人了。原来隐忍蛰伏不过是为了这一招。弑父夺位。 想到这里,不禁又是转头看了一眼似乎已经睡着的康熙。弑父!于一个父亲而言…… 只是王晚歌没再往下多想。移开了眸子,又开始联想起了些旁的。太子在前,那么下一个是不是八阿哥了呢? 王晚歌虽然一直在盯着八阿哥,却是也一直没有查到一些太有用的。八阿哥行事太过周密,再者他好像也的确没有做什么,所以王晚歌这边是一无所获。但是虽然是一无所获,王晚歌倒是也渐渐觉得,这事应该跟八阿哥有关。 有些事,一时看不清楚,时日久了,总会有些东西一下子便蹦入了脑海,显得那样清明。前些年皇上南巡,太子监国。却是总会出些什么事来。早前的,似乎也跟八阿哥没什么干系。可是后来九阿哥胡闹那一次,如今想着,怎么也应该跟八阿哥是有些关系的。太子在外头养的那个女子,是九阿哥亲自去调戏的。而后,太子身边的那位严公公是跟良嫔身边的人出的事。最后,这场看似十分复杂的闹剧,是以宜妃被解了禁足而告终的。当时那时闹的极大,又被各种花里胡哨掩人耳目的东西压着,所以总是令人看不清明。只是事情过去多年,经过岁月的风沙,便如那被埋在地下的尸体一样,时日久了什么都淡了。唯独骨架还是那样清明。九阿哥和紫兰都是八阿哥的人,那一次的目的应该是在于离间太子和四爷的关系,打压四爷的势力,自然,还有太子。而也趁机救出来了一个宜妃。太子和德妃一派都受创,唯有八阿哥一派得利。如今想着,若说之前太子的那些事都跟八阿哥有关,可不就是八阿哥一步一步逼着太子有了如今的一幕。 再想关于十八阿哥的整件事。这事针对的还是太子,只是受创的却还是太子一派和德妃一派。多么相像的手段。 再加上八阿哥那样周密的行事,叫人总是抓不住任何把柄的事。给你些蛛丝马迹,却叫你怎么都摸不着头脑。八阿哥觊觎皇位,这是必然的。而他这样的行事也是十分刻意的。但看其他宫里的阿哥总有些这样那样的事被传出,唯独八阿哥是一派赞扬之声便知道八阿哥在周密上做的多好了。当然,也不排除这背后还有什么人的存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但是如今最值得怀疑的便是八阿哥便是了。 想了许久,王晚歌也是有些倦了,便是睡了。 只是这凉风徐徐,甚是寂静的夜里,睡不着的却还是大有人在。 其中便是有一个八阿哥,八贝勒爷。 他一直都在暗中留意太子,只是从未有发现太子有任何不规之矩,却不想原来这么久的不为他一再的打压所动,打的竟是这算盘。 弑父夺位。八阿哥当然也这么想过,却是没敢想。这其中困难重重,丝毫不慎便是满盘皆输。便如如今的太子。不叫外人察觉出丝毫的蛛丝马迹,可最后竟然还是败了。 突然间,八阿哥觉得那个皇位,似乎是离他更远了。 他也越发觉得,他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说不好皇阿玛便是知道些什么的。因为他行事过于周密,所以没有留下什么重要的证据。 只是,这以后该如何行事呢? 八阿哥满心的忧虑。从前他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而后来渐渐的明白了那种不对劲是什么。而如今更是明白这种不对劲是怎样深刻而来了。八阿哥突然有了一种赤-裸于人前的窘迫,在自己的皇阿玛面前。 只是翌日,八阿哥还是如往日一派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因为彻夜未眠而有的疲惫忧虑之态。 而朝中又是因为昨日的那一番举动,被搞得十分紧张。只是龙椅上的那人也是看不出什么不同于平日的样子。淡定冷冷的看着众人,然后淡定冷冷的听着众人忐忑的心都要跳出来之下如何斟酌而出的言语。 没有臣子去劝皇上改变主意,毕竟太子之举是为大逆不道,如此的人就算成功了,又如何做的了天下之主? 只是却也没有太多臣子去一直检举太子那些附庸之臣是如何贪赃枉法的,因为从前太子未倒前他们没说。虽然皇上看着脸色没什么改变,但是可以想见心情必然不怎么好。所以众位臣子斟酌之后的话便不是十分的多了。极快便是退朝了。 太子被禁于西华门里的咸安宫,离着乾清宫都有极远的距离,更别说是离着后宫。倒是离着午门,太和门极近,与宫外遥遥无几的距离,似乎总叫人想起宫外是如何自由的生活。只是太子和太子妃的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午膳的时候到了,有人送来了午膳,兴许是顾念着太子方才被废,还不敢造次,送来的吃食倒是不错。如今的天气总叫人迷恋屋外的风光。太子妃不消身旁人下手,亲手将吃食一盘一盘的搁在了太子所坐一旁的石桌上。 待摆满了,便是坐下,对太子道了声:“爷用吧。” 太子看着倒也没有如此精心设计失败之后的颓然,只是看着较为沉默了些。听了这话,太子拿起筷子,开始跟太子妃共食。不紧不慢的用着,还是除了沉默些,看着跟平时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待用完了,下边人收了碗筷,太子却也不挪动,继续坐在那,像是在享受这不冷不热的天气,不骄不躁的阳光。太子妃一直在一旁陪着。 当初皇上提出狩猎时,她便总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可太子心意已决,一切都是无法挽回了,她便也只能任由着,帮衬着。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太子妃也没什么仇怨。已然如此了,又能如何呢?更何况,这都是他们应该承担的后果,没什么可仇恨抱怨的。 看着太子的样子,太子妃倒是也未有太多的担心。反之,她倒是想着,太子如今的样子这样淡然,也许他自个儿也觉得如此解脱了其实才是最好呢!至少比之前那样的日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如今太子妃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唯一的妹妹落嫣她也没什么担心的。当初担心的事也还好没有发生,不用跟亲生妹妹敌我相对。如今便只需如此安然度日便是了。 落嫣的确是不用担心的人,如太子妃一样不多想一些不该想的,随遇而安的紧,内心也足够强大。做了什么事便应该承担什么样的后果,自古如此。更何况腹中还有一个受不住她总是胡乱忧思。 用了早饭,落嫣便去了永寿宫给额娘请安。落嫣着实是个懂礼的,自嫁过来便总是过去永寿宫陪着。 去的路上倒是听了不少的闲言碎语。自都是在说太子的,她这个跟太子有着密切关系的人,当然是处在风口浪尖上的,连带着的自还是有一个密妃。不过落嫣的脸上一直平静,没什么的样子。待去了永寿宫,见王晚歌也是如此的样子。 不一会儿,芙蕖来了。 芙蕖如今十四,倒是也看着出落的亭亭玉立了。只是一张嘴却是怎么都长不大的样子,来了便握着王晚歌的手说:“密娘娘不用过多担心,芙蕖想着,皇阿玛定然是不会迁怒于娘娘的。昨个不是还来密娘娘宫里了吗?” 小小年纪,倒是知道的多。王晚歌一笑:“你无需多想。” 芙蕖却也不恼,转头又看了看落嫣,说道:“十五嫂也不要多想,不然这腹中的孩子便也要多想了。” 芙蕖着实是懂得多,逗得落嫣也是一笑。每次芙蕖来了,这永寿宫便是热闹的紧,今天又是。只是在这一日,王晚歌也得到了一些消息。是关于当年温僖贵妃的死因的。 第69章 言初说,李煦的人在外头查出来,当年顾贵人得到的那盆滴水观音,应该跟八贝勒府有些关系。 滴水观音这东西适合生长在较热较湿的环境之中,是而北京这里少见。可是这东西在云南却算是盛产。而八贝勒府的那位管家的祖上便是在云南,前些年还曾经回去过。回来时似乎还带了许多云南那边的特产。 既是如此,那么那些特产之中便很有可能包含这个叫做滴水观音的东西。只是单单只凭着这点便说是八阿哥,证据未免有些单薄。可若是跟当年良妃曾经住在永寿宫的后院联系起来,这事便是十分有可能了。 滴水观音这东西若是中毒较轻,起初是会咽喉不适的。而当初温僖贵妃便是在咽喉本就不适的情况下中的这滴水观音的毒。这便很好的掩盖了这东西本就会产生的那些中毒的反应,叫人掉以轻心。而这也只有和温僖贵妃交好或者是住在一个院里的人才能很好的掌握时机的吧! 而伴随这消息而来的还有另外一个消息。说是宫中的人已经有人查到这些了,且应该掌握的比他们还要多。而这个人便是德妃! 德妃在查关于温僖贵妃的事?王晚歌有些惊讶,而稍后,王晚歌便是想明白了为何德妃会查这些。她查的目的应该不在温僖贵妃的身上,而是在八阿哥的身上。 德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查的?她又掌握了多少?应是还不够扳倒八阿哥吧?不然应该便是早便动手了。 禀报完了这些,言初又道:“娘娘,既然咱们跟德妃娘娘的目的相同,若是联手,岂不更好?” 只是王晚歌听了却没吭声。言初这话话中有话。联手?如何联手?如今的情况是八阿哥在明面,她在明面,而四阿哥在暗地里。而四爷的这股势力日后必然不会小。为了报仇,与德妃联手。那日后呢?等到德妃真正的做大,那该是如何呢?更何况,德妃恐怕还会防着她做大,不过又是一番争斗罢了。 联手?如何容易?又如何轻易联得?只是言初如何不知道这其中的诸多,如今这样说,这话里头的意思难道不是又在提醒王晚歌吗? 皇位!处于如此高位,却无心皇位?而就算你无心皇位,恐怕也难逃这场争斗! 自太子被废那日,其实王晚歌便意识到了这件事,她需要一个靠山。从前,她依靠太子,可是太子如今没有了,所以她需要另寻靠山。要么便是投靠八爷,要么便是投靠四爷。避之自保,不是明智之举,因为必定是避不开的。可是王晚歌不想投靠四爷,也不想投靠八爷,那么便总要需要一个靠山。而其实这靠山明明就可以不用寻找,她自己便有。可是她却是这条路也不想选择。所以,言初才会在旁边说出这样的话来提醒她。 只是提醒了也跟没提醒似的,王晚歌听了没吭声,而后又起身做旁的去了。 若是想争皇位,其实目前有更好的办法。首先,便是联合德妃,除掉八阿哥一派。再后,将暗中经营的四爷一党告诉皇上。告诉皇上,年羹尧,隆科多一应的人。如此一来,四爷恐怕也是难以周全。而如此之下,便是王晚歌一家独大了。而这样做成功的几率也很大,因为德妃和四阿哥根本不会知道她知晓他们背后甚至日后会依仗于谁。 在片刻后,王晚歌心中便已经有了筹谋,可是她却不知道要不要这么做。整死了八爷,再除掉四阿哥,那这未来的皇位谁来坐?若是真弄到那般田地,一切又会如何发展呢?若是她有意于皇位,那么这一切也是顺理成章。可如今的情况是,她从来没想过那皇位,也从未想过,自己的十五阿哥或者是十六阿哥皇袍加身该是个如何的模样。 王晚歌心中盘算着总也不吐口,言初也是个能耐得住性子的,照常做着平常的事,丝毫看不出心中藏着那样多事。 夜里,康熙来了永寿宫。 如常,两人用完了饭,然后躺在榻上,康熙半椅着在看书,王晚歌在胡思乱想。 王晚歌觉得,她应该问一问康熙。问一问他,她如今该该投何派?当初,她之所以会跟太子有所瓜葛那是因为康熙的指点。如今太子败了,她总要寻一个新的出路来才好。而这个指点自然还是要由他来说的。只是想了想,王晚歌又觉得,这个时候问,真的会问出结果吗?她想着,说不定康熙自己都不大清楚。 如此想着,便也没问。过了会儿,又开始想些旁的。抬眸看了眼淡淡看书的康熙,王晚歌又想着。康熙总是如此看书。在这古代,这样的看书姿势可谓不好看吧。都有食不言寝不语这样的说法,怎么康熙却总是躺在床榻上看书呢?想完,又是看了一眼康熙。 只是似乎被王晚歌的这种状态有所打扰,康熙扭头看向了王晚歌,微一顿,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王晚歌看着康熙,片刻后道:“没有。”说完便是扭过了头,继续似看非看着自己的上方。 康熙也没追问,目光又移回到书上,只是却又说道:“为时过早,你且可安心。” 本来平静的心情一下子因为康熙的这句话又泛起了点点涟漪,却是也没有去看康熙,也并没有说什么。 他这话的意思……康熙这话的意思很明确,便是说在了王晚歌的心坎里。投靠谁,如今都是为时过早的。而这总是平静的心湖上泛起的点点涟漪,自然也不只是因为这些。 康熙在帮她。帮她在他死后还能有好日子过。他的打算里,一直有她日后的生活。 一声不吭的如此琢磨着,也不知道心里头是个什么滋味,也不知道渐渐的心里头是个什么滋味。 而过了几日之后,当王晚歌在御花园见了德妃之后便不止只是如平时一样尊一声德妃娘娘便离开了。而是叫住了德妃,又寻了一个僻静处坐着。 德妃似乎很惊讶于王晚歌会这样邀请她说话,而同时自然也猜想着,王晚歌找她应该有什么事。 寻了个僻静处坐着,倒也是一个极安静的所在,隐约可听见滴水声,还算清幽。这里也自然有专人亲自看过了,并没有什么异常。而这德妃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所见到的只是王晚歌淡笑着坐在她的跟前,却隐隐让人觉得似乎要说什么大事的样子。 淡看德妃片刻,王晚歌开口道:“前些天,妹妹得到一些消息。便是关于八贝勒府。只是听闻,似乎娘娘也有关于八贝勒府的消息。于是便想着来问上一二,虽不知娘娘到底是否能解惑,可也总是心安了。” 这便算是开门见山的摊牌了。 德妃听到王晚歌这么说,眼眸一挑,似乎很惊讶于王晚歌这样的话。只是随后便是恢复了常态,又道:“密妃妹妹这话是何意?” 王晚歌自也不会再隐瞒,只道:“我猜想着,说不定十八阿哥的死便是跟八阿哥有关,所以……”这话自是在撇清关系,撇清不是因为争夺皇位而注意八阿哥的。而随后又给德妃撇清了关系,说道:“德妃姐姐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主意八阿哥呢?是在跟宜妃双双被人陷害之后吗?” 王晚歌的这最后一句话甚是说进了德妃的心。关于八阿哥还真是那事开始注意的。德妃面色还算如常,只是心里却早已不然了。 她能查到关于八阿哥那位管家祖上是云南这事便可见在宫外的势力有多大,事情挖的有多深。自然,这势力是借助于李煦的。李煦在皇上面前得脸,那在各位朝臣跟前便是得脸。而她又竟是知道关于她和宜妃双双被陷害那事?是猜测,还是分明知道些什么呢?当初,关于那位管家的事她也是查了许久才查出些眉目,可是十八阿哥死了才多久?德妃想着,说不定王晚歌便是知道些什么她不知道的。 其实关于宜妃和德妃双双被陷害这事是王晚歌猜的,她并没有证据来表明这事是良妃做的。不过对于当年那件事,王晚歌却是查明白了。而这几日她断断续续的想了很多,也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便如从前一样,一些事没了血肉,只剩下了骨架,便显得那样清晰了。 郭贵人之前便是跟当时的良妃走的很近的,只是后来却突然甚少来往了。竹子还曾经在她跟前叨叨过几句,所以她记得。再就是因为八阿哥这招耍了无数次的让旁人两败俱伤的戏码。是而她这样大致猜着,也觉得猜的应该是对的。 而随后,德妃却也未有说太多,而是起身说道:“本宫还有些事情要忙,先行告辞了。” 王晚歌在一边没什么表情,言初只是看了两眼,亦是。而后言初又看了一眼王晚歌,心想着,这是什么意思?是真要与德妃联手吗? 第70章 言初其实是有些惊讶于王晚歌会跟德妃联手。她当初说那样的话当然是为了提醒王晚歌,而不是真正的想让王晚歌跟德妃联手。言初觉得,王晚歌素来是个不大善于主动去做什么的人,更何况是联合德妃。言初自然也明白,跟德妃联手的那诸多的顾忌。旁的且不说,只说德妃这个人便是很不好对付的。 德妃到底想不想争夺皇位,言初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单就这个人,便是很不好对付的。对于王晚歌的想法,言初还有些不明白。回了永寿宫便是问了王晚歌:“娘娘真的打算跟德妃联手吗?” 王晚歌看了一眼言初,却没说话,顿了片刻才道:“与其被动的等着他们之间的争斗坐收渔翁之利,倒不如主动出击。毕竟,未来是未知。而八阿哥接下来又会有什么动作也是未可知的。一个都是未可知,当然还是能够掌握一切来得好。” 听到王晚歌这样淡定平静的话,言初有些微微的惊讶。不过惊讶的同时,她也意识到了一些旁的。想着便问了出来:“娘娘的意思是德妃也有争位的心?” 王晚歌又是一顿,才说:“是。” 接下来的言初没再继续往下说,自己琢磨去了。她有些担心将来,若是德妃也有争位的心,那除掉了良妃,德妃又该如何对付呢?还有,关于皇位的事,娘娘又是如何打算的呢?只是看了看王晚歌,言初终究也是没问出来。 她看着王晚歌的样子,总觉得她应该是有些胸有成竹的。 王晚歌是有些胸有成竹。她觉得,德妃应该会答应联手。虽然两人的话还未有往深里聊,她便是起身走了。 如今她势大,四爷在暗处。就算她们联手,那么掌握全局的应该也是她,而不是德妃。这样攀附于旁人的事情不去做,难不成还让旁人掌握自己的事,然后等着坐收渔翁,或者是找旁人联手,而发难于她吗?更何况,八爷又岂是那样好对付的。 德妃思虑后的结果肯定是会答应。但是这个合作的过程却是要十分小心的。德妃会防着她连她一块收拾了,当然,她也会十分担心德妃会在暗中向她发难。 一场不够信任的合作,王晚歌倒是觉得成功的几率倒是不小。 而没过两日,德妃便是找了王晚歌,然后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咱们志同道合,那自然是该联合起来,去将那些该还的都讨要回来。”德妃说这话时还是一如平常的样子,一双眸子平静无他,像是真的只是在乎曾经那场该还回来的仇怨。宜妃是害死了她的公主没错,但是这后面还有一个更令人恨的人。 “那德妃娘娘打算怎么做?”王晚歌道。 德妃听了眼眸移向王晚歌,淡淡说道:“你既找我,想来你手中的证据是不足的。那么我也且先告诉你,就目前我掌握的一切来看,也不算多。我有指正八贝勒府那位管家的证人,也知道是谁将那东西给了顾贵人。这事的确跟跟八阿哥有关,但是若只凭着这点东西便想将八阿哥扳倒却也是不可能的。既然打算出手,那么必定是斩草除根,才是最好。”德妃的样子依旧如平常,看不出一丝丝如同方才那话中的狠厉。 德妃将自己手中的证据说完了,而这自然也是一种试探,想叫王晚歌说一说她手中所掌握的。德妃说完了,便是轮到王晚歌说了。 王晚歌道:“德妃娘娘果然是查了多年,表哥在外头再怎么查,可到底回京的日子不多,而这又是些陈年旧事,不好翻找。不过我想着,应该很快表哥便会有新的证据。” 德妃听了王晚歌这话神色也没什么变化,只是说道:“不急,皇上应该比咱们急。就算到时候掌握的还是不够多,可是能够锦上添花当然也是很好的。” 德妃这话是在指八阿哥的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不过皇上跟他们一样,苦无证据罢了。所以一旦皇上查到了,能够顺利的将八阿哥扳倒,那么她们便可以以此来增加良妃和八阿哥身上的罪责。 谋逆!皇子至亲,皇家的血脉,就算犯下再大的错,纵如太子,也不过圈禁罢了。而良妃区区出自辛者库贱籍的一个女子,若是罪责够深,赐死那是必然的。不过若是这位贱籍所生的皇子罪孽着实深重的话,那么取其性命却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便是德妃的‘斩草除根’。 王晚歌看着德妃,看着德妃平静的面庞,却说出如此狠厉的话,只是垂了垂了眸子。其实她倒是也不觉得德妃这样狠毒。做下了什么,总要还以相等的债。怪便只怪她们当初在做时从未想过后果,想过今日。 而后,德妃也再没跟王晚歌多说,离开走了。 德妃一走,竹子在一旁说道:“既然如此,德妃娘娘又为什么跟咱们联手呢?难道只是仅仅怕自己不能查到更多的东西而因此不能将良妃等人给杀了?” 竹子是在担心德妃跟王晚歌联手的目的。 只是王晚歌听了却没吭声,言初也没吭声。 如此做不是更加能撇清自己根本无心皇位吗?更何况,如今自己也并未表露出任何争位的心思。宫中,悫贵妃是四爷一派的人,德妃是,再加上一个她,那不是无可匹敌了吗?再加上她害怕她同旁人联合起来,倒是不如跟自己联手。 德妃和她一样,不过是一边前行一边斟酌着罢了。 夜里,康熙叫了王晚歌去了乾清宫侍奉。王晚歌已经很多时候没来这乾清宫的寝殿了,都是康熙去永寿宫。如今许久不来这乾清宫,看着这乾清宫的诸多,竟是有所感触的想起了过去的那样许多。关于在这殿内发生的那许多。 王晚歌到时,康熙没在屋里。王晚歌便坐在了暖炕上翻阅这这屋内的藏书。后来康熙来了,便是他俩坐在暖炕上看书。这是王晚歌跟康熙相处的惯来的模样,总是这样寂静无声,却总是暖意浓浓的。 过了会儿,许是看的有些累了,又或者是有些觉得单调了,王晚歌抬眸看了看康熙,见康熙还在一动不动的淡定看书,便也垂下了头继续看。只是看的着实是有些久,便又是开始去看康熙。 似乎是王晚歌看的太过频繁,康熙察觉了出来。看了一眼王晚歌,道:“累了吗?歇着去吧。”说完也不等王晚歌说话,便是自行下了暖炕,直奔这床榻去了。 王晚歌也是跟着下去。爬上了榻,也是惯来的那种寂静无声。不过两人也是很快的便进入了梦乡。屋内烛光摇曳,温和又安静,好像一如王晚歌弥漫在心间的那种淡淡的感觉。 转眼,秋天过了,冬日来的有些早。王晚歌这样三十多岁的年纪却已经是当了奶奶了,孙子很可爱,王晚歌抱在怀中,却也不知道心里头是个什么滋味,便如当年生下自己的孩子一样。那时不大懂如何做好一个额娘,这时是不懂得如何做好一个奶奶。 查那些陈年往事,又事事关乎那样重要的事,所以进展自然是极慢的。到了冬天,也还是未有传回来十分有用的东西,不过王晚歌和德妃看着都是看不出什么来的样子。 八阿哥近来看着十分平静的样子,行事更加谨慎的同时也是更加的安守本分。不过猛虎纵然一时之间有些安静,却总也会有咬人的那天。且等着看便是了。而若是猛虎总沉寂着没有什么动静的话,那自然还是要用些什么来提一提他的味蕾,叫他有那争斗之心。 八阿哥近来的确是□□静了,可是虽然安静,从来做事的风格都是未变,在朝中从未低调过,做事做的滴水不露可也是从来的未曾低调过。 八阿哥这是在以不变应万变。那时他踌躇于到底该如何自处,而最后得出的结果便是先以不变应万变,毕竟他经营这样多年,又毕竟他的担心都是猜测,并未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他又如何能在这个时候为了一些猜测而沉寂下去,负了那样多年的努力,尽管那猜测他觉得十分的准。他想着,先以不变应万变,若是朝中再有什么动向,再筹谋便是了。 八阿哥这样忌惮着皇上,总是小心翼翼又万事周全,丝毫没什么纰漏的样子,而这事又岂能一直这样下去。 德妃见了一面王晚歌,而后便是在背后极快的动手了,便如当年八阿哥逼迫太子一样动手了。 三阿哥胤祉看似从来没参与过朝堂上的那些争斗,可是这一次出面的却是他。大阿哥的禁足因为惠妃总是前去求情,早便解了。而其实当初大阿哥做的那事也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惩处一下便是了。 而如今这鲁莽的大阿哥便是又成了这被利用的那一个。 三阿哥跟大阿哥走动的多了,便是也将心中的想法尽数相告了,而慢慢说着说着也是酒过三巡的时候了。 “大哥,其实你身为长子,除却太子,最有资格继位的便是你,可是奈何皇阿玛便是瞧不上你。”三阿哥这话自是说进了大阿哥的心中,他便是如此觉得的。他是兄弟之中最有资格继位的人,不立嫡难道不是就该立长吗?可是如今的情况他也是看出来了,皇阿玛根本无心于他,自他被惩戒一番之后,虽然恢复了自由,可是皇阿玛却总是不拿正眼瞧一眼的样子,什么事也不交于他办。如此下去,就算要夺位,又哪里有那资本呢?想着便是愁闷的往嘴里倒了一杯酒,而三阿哥也是又往嘴里倒了一杯酒,继续说道:“皇阿玛从未将大哥看在眼里,也是从未将我看在眼里过的。我额娘也是如今这宫中伺候皇阿玛最早的人了,也是第一个为皇阿玛生下子嗣的人,可是皇阿玛却是从未将额娘深看过的。”说完,又是往嘴里倒了一杯酒,又继续说:“难道皇阿玛不该将额娘看在眼中吗?难道皇阿玛不该将咱们一个个的都看进眼中吗?唉,皇阿玛不过是只将自己心爱的女子所生的孩子看在眼中罢了。” 大阿哥听了这话,看了一眼三阿哥,仰头一杯又下去了。 三阿哥也跟着又喝了一杯,继而继续说:“以前皇阿玛那样喜欢仁孝皇后,所以她生的孩子在连皇阿玛都不会叫一声的年纪便是成了太子。因为皇阿玛对仁孝皇后念念不忘,所以对于太子的行径便是从来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不是最后他真的做出那忤逆犯上之事,想来这未来的大清皇帝应该还是他的吧!”顿了一顿,又道:“皇阿玛便是不曾想过,有这样行径的人,真的可以坐上那九五之尊的尊位吗?”说完,又是继续灌酒。 大阿哥便是也跟着十分愁闷的继续喝着。 两人又说了半天,而后三阿哥终将话题引了过来:“不过若是说起老八,倒是也跟咱们不大相同。咱们虽口中说着不公,可是又哪里做过几件叫皇阿玛另眼相看的事?而这个老八倒是真真做过几件,而这内务府总管做的也是人人心悦诚服的。我看朝中支持他成为未来储君的也不少,只是皇阿玛却是一贯一成不变没什么改变的样子,想来也是因为良妃娘娘,从来未有看在眼里过。所以,她的儿子如何做的好,也是提不起兴致来关注。” 听到这里,大阿哥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看着三阿哥。三阿哥扭头看了一眼,便是又补充了一些“不过老八能有如此的才能,真正要感谢的除却他那位什么都没做过的生母,还有便是惠妃娘娘了。他的额娘身份低微,没有资格抚育皇子,所以自老八便是由惠妃娘娘照料的。而自小我们也是看在眼中的,事无巨细,照顾的那样好,而自也是时常教导的。不然哪里会有老八的如今。”说完,三阿哥又看了一眼大阿哥,道:“看着老八对大哥也是恭敬,想来也是因着这些缘故了。从小也跟大哥走得近,只是如今不知是不是年纪的隔阂,倒是不大亲近了。不过他似乎对惠妃娘娘倒是从来一样。”说完,三阿哥又看了一眼大阿哥。 大阿哥这时已经有些酒醉了,可是脑子却似乎活泛的很,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起是不是应该巴结巴结老八的戏码了。只是该如何巴结呢? 如此两人又喝了一会儿,都是烂醉如泥了。而后两位阿哥府中的人也都是将其带回去了。不过三阿哥再回去之后似乎清醒了不少,躺在床榻上许久睁着眼没睡着,不过倒是安静。 只是第二次晨起,大阿哥冒着宿醉之后那样头疼也是顾不得,一早心中便是开始盘算着该如何才是能够让老八对自己更加亲近起来呢? 儿时,他跟老八倒是很亲近的,后来因为年岁差得多,所以渐渐疏离了一些。不过在大阿哥看来,这也没有什么,很好便可以修补的。毕竟从小就有那情分在,而且还有额娘的关系在。 只是也不知是酒醉的头疼还是如何,纵然如何绞尽脑汁,也是想不大出来。而之后,更是想的恼了,对着外面便吼了一声,叫了人来,叫人午膳准备些好菜,且想着来日方长,慢慢想着便是了。 只是这大阿哥是个急性子,纵然想着日后慢慢想了,只是心里头有件事便是总也放不下。吃了饭便又是有些又开始愁思了。 大阿哥身边有一个得宠的小厮,名唤张武。因为很善于揣摩人的,继而在大阿哥那总是得脸,所以成了贴身的小厮跟着,而从来也是会出谋划策的。 大爷今个儿愁思了大半日了,张武心下揣摩着便是上了前,然后声音很小似乎怕是惊扰了大阿哥的样子说道:“大爷你今个儿是怎么了?头疼的很吗?” 大阿哥虽然一直在想着,可是因为张武的声音掌握的不大不小的,所以也并未惊扰了他。扭头看了一眼张武,大阿哥也没想什么的扭过了头去,也未有想着将这事告诉张武,好叫他出谋划策一番。 张武虽然有些小聪明,可到底只是一个小厮罢了。大阿哥还不觉得他已经可以参与到朝堂政事里去了。大阿哥不打算弄些小恩小惠的,他想着若是可以在朝堂上帮上老八一把便是最好的。 张武见大阿哥不理自己,自是要问的。于是随后便是又说道:“大爷若是有什么事儿,与小的说一说,说不好小的便真的脑袋一灵光,正好撞上想到了呢!”这张武便是极善于体察人的心思。大阿哥这边不太搭理他的样子,便是叫他瞧了出来,这大阿哥是什么意思。 大阿哥想了许久,想的难受,这时听了张武说的,反正闲来也是无事,便是与他说了。 大阿哥本来也没想着这张武便是一定能想出些什么来,不过也有些盼着若是张武能想出什么来。这事不好与旁人说,尤其不好与那些兄弟们多说。他想着实在不行便是要与惠妃娘娘母家的那几位朝臣商量商量了。 只是却不想张武竟真的还说出了些什么,正好说在了大阿哥的心里。他道:“大爷,小的觉得这事其实也不难的,兴许是大爷昨日喝的多了,所以脑袋不够清明才没想到的。大爷上一次不是去万岁爷跟前说了那许多的话吗?虽然万岁爷将爷给罚了,但是小的却觉得大爷这事做得对。八爷如今在朝中的位置,任谁都知道他到底想做些什么。可是万岁爷便是当做看不见。只是看不见又如何呢?八爷的本事板板整整的摆在那,依奴才觉得,这皇位呀,迟早是八爷的。而皇上不过是因为瞧不上良妃,又自来没怎么正眼瞧过八爷,所以总是别不过那个弯儿来,觉得八爷不是极好的人选。奴才觉得,也许大爷可以去万岁爷跟前谏言,便跟上一次说的,只管叫皇上好好瞧一瞧八爷的本事,逼着皇上正视八爷,这样一来的话,奴才想着,应该皇上便是会正视八爷了。而爷就算再被禁足一回,可是在八爷那,却是有了大大的兄弟之情和功劳了呀!”张武说完了,盯着大阿哥,似乎在等着大阿哥的反应。 而大阿哥也是看着张武,眸子中却有些若有所思。张武这话,又说进大阿哥的心坎里去了。 第71章 是啊。就老八如今在朝中的作为,本就是最适合的储君的人,且不说这老八到底是不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便只说,这老八着实是十分合适的一个。只是皇阿玛却一直仿若不见。他仿若不见,却不代表事实不存在,他要逼他正视。 想着,大阿哥便是起身,看了眼张武,却也没多说,急匆匆的便是入宫了。 老八的优秀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这是毋庸置疑的。张武说得对,就算是此次不能成功,至少在老八的眼里,他也算为他做了一些事,最起码也能赢得老八的尊重。就算此次再被禁足,却也是值得的。 于是大阿哥便这么急匆匆的见了皇上,然后又在皇上面前慷慨激昂了一阵子。大意上便还是说皇上偏心,从未将真正该正视的人放入眼中,而那些不该正视的却偏偏喜爱的紧。太子已经给废了,大阿哥却突然跑到乾清宫来说这样一番话,怎么听着都是有后话的。 康熙面上没什么神色的看着大阿哥,问他:“你口中的这个需要正视的,是谁?” 大阿哥又绕了一些圈子,说了一些‘皇阿玛应该怎么心中有数呀’如此此类的话,而最后却也是将主题给说出来了。 八阿哥! 康熙冷冷看着大阿哥:“你觉得朕应该封八阿哥为太子?” 这自是大阿哥心中最所愿的,可是这时他也知道该是谦虚的时候,只道:“儿臣只是觉得应该正视八阿哥罢了。八阿哥这些年在朝中的作为都是有目共睹的,可是皇阿玛却似乎总像是没瞧见似的。儿臣是个藏不住话的人,这些话憋在心里许久了。今个儿实在是憋不下去了,所以才来皇阿玛跟前说上一说。” 康熙看着恭敬颔首站在那的大阿哥,许久没说话。再开口时,他道:“你是觉得朕老了,所以必须要选一个太子出来,以防不测?” 大阿哥一听这话自是赶忙跪了下去,道了一句不敢又开始说些为大清江山的话。 康熙耐心的听完,而待他说完了,也没多说什么,叫他先下去了。 皇上并没没有表态,只是对于他如此的谏言竟然也没有责罚。大阿哥心下觉得这事恐怕是成了,自然是欢喜的。 只是八阿哥等人听了这消息,却是有些愁眉紧锁了。 怎么大阿哥会突然间跑到皇上跟前说那些话?这其中是不是有人指使呢?而随即便是派了人下去调查。而就在这愁眉紧锁的时候,九阿哥、十阿哥、还有十四阿哥都是到了。 十阿哥进门便是一顿嚷嚷:“八哥,你可听说了,大阿哥跑到皇阿玛跟前说了那么一通不该说的话。” 八阿哥看了一眼十阿哥,还没说话,只听九阿哥又道:“是啊,八哥,你可听说了?” 十四阿哥没有说话,眼看着八阿哥,等着他说话。 八阿哥此时的愁眉紧锁已经不复存在了,只是却还是看着窗外头的景色不吭声。 十阿哥是个急脾气,随即便是急了:“八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嘛?” “八哥有什么打算?这事想来必定是有人指使的。”十四阿哥这时说道。 九阿哥附和道:“我倒是也觉得这事不简单,怎么就突然跑到皇上跟前说那些话。” 这时,十阿哥又道:“我倒是不想知道他为何突然跑到皇上跟前说那些话。如今的关键是如何办,不是吗?”顿了顿,看着八阿哥又道:“八哥,不如我们借坡下驴如何?” 十阿哥这时倒是看着跟平时不大一样,显得睿智了一些。不过此等时候,也都没心情去打趣他,都是看着八阿哥的反应。 只是听了这话,八阿哥还是没什么反应的样子。只是看着外头的景色发呆。借坡下驴?这一招可行却很险。八阿哥如何会没想到。只是此时真的能借坡下驴吗? 八阿哥总这么不说话,三人便这么总是看着他。片刻,八阿哥扭过头说了一句:“稍安勿躁,且容我想一想。” 三人纵然着急,可是八阿哥这样稳重的说要想一想,那么也只能等着了。而八阿哥的决定,也是再等一等。 这事跟他没关系,定是有心人在背后想激他一激,或者是想将他搁在一个尴尬的位置。可是这事不是他做的,那么他便等着。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的等着。 八阿哥总觉得,如今不是时机。就算是谋取皇位,也不是这么个方法。借坡下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总觉得有些为时过早。 八阿哥这样按兵不动的,后宫里的德妃和王晚歌也没什么反应,都想着,且等着便是了。 看皇上什么反应,看这众朝臣是什么反应,再看这八阿哥可还有什么后续的动作。 皇上的样子像是没听过大阿哥那些慷慨陈词似的,皇上当做没发生,那么众人便也只能当做没发生,只是观望。而八阿哥一党,自然是听命于八阿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而八阿哥自然也是一派清净的做派。 一时之间,这大阿哥闹出的这番闹剧,像是从未发生过似的。只是唯有惠妃宫里,不能对自己儿子做出的一切,恍若未闻。大阿哥没脑子,惠妃也不是才看出来的。只是如今,却怎么越发的没脑子,不懂得置身事外。惠妃凡事都恪守本分,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是这样莽撞。以身去为旁人做嫁衣。 能在宫中这样多年屹立不倒,虽然荣宠也不是太甚,可惠妃却还是有些脑子的。虽然未见大阿哥,但是大阿哥此举,她想着八阿哥应是不知情的。因为没到了如此试探的时候。只是大阿哥如此做了,其实于八阿哥而言,也不完全是坏事。也算是一种对于皇上态度的试探。大阿哥这回是受了谁的挑唆了,竟然还不自知? 自己闹出的那事一下子沉寂,像是没发生过似的。大阿哥不免有些纳闷,而八阿哥对他的态度更加让他纳闷。 难不成这一次是做错了吗?总也理不出头绪出来,大阿哥便是进宫找额娘来了,也是许久未进宫请安了,连带着也问一问额娘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请安过后,大阿哥坐在一侧看着坐在正位上面色不怎么好的额娘。 大阿哥此时倒是显得没那么性急,只是不紧不慢的问道:“额娘这是怎么了?额娘也觉得儿臣这事做错了?” 惠妃也没再拐弯抹角的,开门见山道:“错了,大错特错。”顿了顿,又道:“你告诉额娘,是谁让你去到皇上跟前说那些的?” 只是这话大阿哥没回话。怎么回话?难道说是府里的一个奴才叫他如此做的?所以大阿哥便是垂下了头没吭声。 “你既然不说,那便回去吧!”惠妃是当真想逼出来这个背后怂恿的人是谁。只是大阿哥觉得,这背后怂恿的人,着实不好说。怎么能说是一个奴才的意思呢?也着实太失掉了大清皇子的颜面。而随即便是引开了话题:“儿臣只是想着能让八阿哥另眼相看罢了。如今额娘看着这朝中,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不是八阿哥,是谁呢?” “所以你便想着攀附?”惠妃问道。大阿哥总这么别扭着不说,惠妃便也不再往下问了。既是不说,便希望他能够听了自己的话,安分守己,莫要参与到朝堂争斗中便是了。 “只是你用得着攀附吗?额娘是老八的养母,自小待他便像是亲生的,纵然你跟他逐渐生疏了些,可是他待额娘却还是从来极好的。老八若有一日能登上皇位,必是亏待不了额娘,自也是亏待不了你,你又何必做出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 只是惠妃的这一席话,只一句说进了大阿哥的心里,“额娘当真觉得这事费力不讨好?” “难道不是?八阿哥见了你何种态度?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见了你又是何态度?” “可是儿臣这样说不是也算是替老八蹚了蹚路吗?” “这你倒是明白。只是这事,老八可感激你了?”见大阿哥听了这话,不再说什么,惠妃接着道:“此后,这些事你莫要再管了,只管置身事外便是。老八的能力眼瞧着坐上皇位不是不能,可是皇上的态度也是关键。未来到底如何,无人知晓,你便且置身事外便是。” 听到这话,大阿哥抬眸看了一眼惠妃,虽然心有不甘,可到底只是称了一声‘是。”再后便是起身告辞了。 置身事外?当初他想着争位时,额娘便是这么说的。如今额娘又这样说。弄得如今额娘母家的纳喇一族都有些懒得搭理他。古语说的果真对。女人,便是头发长见识短的。置身事外?置身事外便可安然无恙吗?那倒也未必吧! 第72章 只是如今,到底该如何呢? 大阿哥心中当真是愁闷不已,而在快出宫时却又是遇到了九阿哥和十阿哥。两人本该见了他这个便行上一礼的,只是竟是没有,瞧了一眼便显得有些恼怒和凉薄的扭过了头,打算离去。 大阿哥如何受得了这气,他也不过是好心罢了。随即便是上前阻了去路,瞧着两人道:“当真是不懂长幼尊卑了吗?” 九阿哥瞧了一眼大阿哥,倒是也没说什么,只道:“原来竟是大哥,倒是不曾看清。弟弟见过大哥。” 只是十阿哥却是一丝丝都不想给这位愚笨不堪的大哥行什么礼,待九阿哥说完瞪了一眼九阿哥,扭头便对大阿哥说道:“这是大哥吗?倒是我眼拙了。从前觉得大哥还有个大哥的样子,如今倒是瞧着大哥越发没了大哥的样子了。” 大阿哥如何受得了这样的话,听了便是问了过去:“你这话何意?” “怎么,我是什么意思?大哥不明白?” “我如此做,难道于老八而言,便是一丝丝的益处都没有?老十你懂个什么,怕是永远都看得清表面却看不清内里吧!” 这心思单纯的人便是听不得这样的话,十阿哥听了便是急了:“你说谁笨拙,连内里都看不清楚。” 大阿哥也不示弱,道:“自说的是你。” 十阿哥一听这话更是急了,只是老九在旁边却也是不劝,任凭着两人这也那个不合身份在那争辩。 只听十阿哥又道:“你说我蠢笨,你如何又聪明了?想巴结八哥都找不到门路。眼瞧着自己不受皇阿玛的喜欢,便是打起了八哥的主意了。岂料拍马屁还拍到了马蹄子上。八哥的聪明才智亮堂堂的在那摆着,皇阿玛瞧着清清楚楚,又怎么需要你去皇阿玛面前提醒?自不量力,弄巧成拙。” 大阿哥听了老十这样一番说到痛楚的话,更是恼怒,一把揪起了十阿哥的衣领:“你说谁自不量力,你说谁弄巧成拙?” 十阿哥也怒气满目的瞪着大阿哥道:“说的是你,说的便是你。” 这下子,大阿哥更着急了,伸出拳头便是要打十阿哥。而这时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九阿哥连忙拦住了大阿哥,道:“大哥三思。”说完又看着十阿哥道:“老十,如何如今连尊卑都是不懂了。为人兄弟,如何可以这般?”九阿哥皱眉盯着十阿哥说道,十阿哥再怎么怒气满满也是看出了这紧盯着他的眸子中的眼色。虽然也不想如此放弃眼前的事,只是九阿哥这样必定是事出有因,是而便是再不说什么了。强忍着别过了头。 九阿哥反过头来又劝大阿哥道:“大哥,你看这来往的宫人可都看着呢!”顿了顿,又道:“大哥的心思,老十都明白,更何况是八哥。” 这话足以震慑住大阿哥,叫他再说不出什么来了。身为大哥的,如何能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的宫道之上不顾身份的打自己的兄弟。再有便是提醒大阿哥,若还顾念着八阿哥,那么这事便应该就这么算了。 大阿哥虽然心有不甘,可是终究也是放了手。而他这边刚放开手,那边老十便是冷哼一声的走开了。 九阿哥一边说了一句:“老九告辞。”说完便是随老十走了。 刚在惠妃娘娘那边听了些不爱听的,这边又受了这样的委屈,大阿哥满腹的怒气,可是也只能作罢,只能留着生闷气了。回府的路上也没少在心里头暗骂那个目无长幼的十阿哥。 这十阿哥算是个什么东西,蠢笨如猪,不过是因为跟对了人便就这样耀武扬威了。老八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当初若不是他额娘千般万般的尽心照顾,护他周全。他又哪里能这样健康平安的长大,又有如今的地位。而如今他身边的一个跟随者就敢这样欺负他这个恩人了。哼……大阿哥当真是气的牙痒痒。 而这边十阿哥和九阿哥走后没多久便也是说透了为什么阻止了十阿哥与大阿哥动手。去皇阿玛面前说那样的话,自不是八哥叫大阿哥做的,皇阿玛应该心中有数。只是如今这样做了,却是叫众人更是瞧的清明了。大阿哥去还未显老态的皇阿玛跟前说那些话当真是他自作主张,八阿哥一派的人还因此与他如此对峙。这事与八阿哥无关。一则堵了那些乱猜测的人的嘴,叫大家瞧一瞧八阿哥的贤明孝顺。二则也算是加重了皇阿玛心中的八哥的形象,这事虽然八阿哥牵涉其中,却不是他叫做的,之前那些不信只能说是推断,如今这可是实打实的证据。 只是听了九阿哥的这番话,十阿哥这边虽然看着怒气消减不少,可是心里也不是很痛快。这不是利用他了吗?之前也没什么关照,如今便这么被利用了。十阿哥当然不是恼怒于九阿哥如此做,他还是在在乎着自己的智商问题。只是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随着九阿哥满腹难受的去翊坤宫给宜妃请安。 大阿哥回了府,这憋了一肚子的气也是未有消减多少,还未有回至住的院子便是瞧见了小心翼翼而来的张武,随即便是上前踢了那张武几脚。 出的什么馊主意,看看如今,该是如何? 张武这些日子可算是夹着尾巴做人了,这样的被踢几脚也不是第一次了‘哎哟’了几声便是再没了声响,又跟在大阿哥后头跟着伺候。 当初张武之所以能在大阿哥跟前说出那样的话来,其实他也是在外头听来的。不然凭他一个小厮,如何懂得那朝堂之上的事。那天恰巧听了那些来,旁边的人又都连连称赞说得对,他自己也立时觉得有些道理,如此才敢在大阿哥面前说了。只是不想竟是有了这样的结果。 而尾随大阿哥回至了书房,大阿哥扭头看了张武,更是气不大一处来,扭头又是给了一脚,道:“给爷滚出去。” 张武给一脚踢了出来,口中的哎哟声和屁股的疼痛感都在。可是也再不敢说什么,也不守着了,蔫蔫的找个大阿哥寻不到的地方去了。 大阿哥在书房里坐了许久,平日里总是事情想的多了便是头疼,许是今日被十阿哥气的不轻,除却越想越气倒是也没有头疼。想的久了,脑子中反反复复的出现跟十阿哥对峙的场面。渐渐的,大阿哥觉着,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八阿哥这事还得继续。 如今这朝堂上的情况,老八坐上皇位于他才是最好的。虽然他做了这样的事,却是无心之失。更何况他许日后还能将功抵过。只是一时之间,大阿哥也是想不出来到底如何去再帮八阿哥一帮,然后一鸣惊人,将功补过的同时也叫老八看看他这个大哥是远远比他身边追随的那个老十,老九,老十四要聪明许多的。 想了许久大阿哥也没想明白,只是一时之间,大阿哥倒也是不大着急了。这事且慢慢来,毕竟如今皇上到底看重谁也是看不大出来。且看看再说也是可以的。 皇上虽然对王晚歌宠爱有加只是对于王晚歌所生的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态度倒是一般。不过如今瞧着皇上似乎对于哪位阿哥都瞧着一般。众位阿哥们似乎都是看不大明白这位总是沉默不言,看着冷冰冰却不失谪仙气质的皇阿玛是如何想的。 只是这冷冰冰的态度在没多久的除夕夜宴之上似乎突然起了变化。 除夕夜宴上,除却歌舞之外,有时也会临时起意会有皇子皇女的表演,有时嫔妃也会献技一二,用以助兴。而今年的除夕夜宴上便是说着说着说到了一位皇子的身上。 便是宫中一位贵人高氏高贵人的所出的序齿为二十阿哥,过了年年仅五岁的胤祎。 胤祎阿哥的额娘高氏当年同和嫔一起进宫,两人都是个顶个的美人。而这高氏所出的皇子公主也是个顶个的漂亮。只是虽然生了三个孩子,却因为孩子体弱,去了两个,如今便只剩下这个最小的阿哥,胤祎。 五岁,正活泼好玩的时候,再加上那一张好看到不行,谁见了便想捏一把的脸蛋。还自小便聪明到不行,外头传的神乎其神,说这位小皇子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而这位小皇子虽说不是过目不忘,脑袋瓜子却也是聪明的不得了。除夕家宴上,随便一出口便是几首诗词。你且随口提来,要么是符题又显得颇有意境的诗词,要么便是一张口便是以你提出的题为开头词的诗词。小小年纪,当然是令人叫绝。 而康熙眼眸中的疼爱也是从未有过的明显。其实眼瞧着也未有多么的显眼,只是素来清淡惯了,所以倒是显得如此已经很不一般很显然了。 而最后竟又是将这可爱的小儿抱到龙座上抱了一抱,才又交给乳母。而此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了。 第73章 似乎除却太子,皇上还从未这样喜欢过一位阿哥。而就算当年对于太子,似乎也没有如今对于这位胤祎阿哥的宠爱。 胤祎阿哥过了年也才五岁,虽说年纪还小,此时还是构不成什么威胁。可是皇上如今年纪说大却也还不算大,若是长此下去,过个十多年又该如何呢? 此事算是震动朝野。不管是众位阿哥还是众位朝臣,都因为康熙如此突如其来的宠爱有点摸不着头脑,也有点不知所措。 如今朝中最狼子野心的当属八阿哥,所以这最愁闷的应该也是他。若是按照过去的手法,且慢慢暗中部署,除去便是了。只是如今八阿哥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皇阿玛的年纪说大不大,却也是说小也已然不小了。一直以来悉心栽培的未来帝王便这样废除了,总要再选一位皇子来继承大统。只是这众位皇子,各有长处短处,自也不是那么容易便可以选择出来的。如今皇阿玛最应该做的是考验众位皇子,例如让他们办些差事,好看出众位皇子的办事能力或是些旁的什么。只是皇阿玛却是没有,偏偏又在这个时候这么宠爱一个不过五岁的孩子…… 这事怎么让人看着都是有些不妥,不够顺理成章,显得很突兀的行为。 八阿哥是有些担心这事是皇阿玛试探之举。便是想看看谁狼子野心,觊觎于皇位,所以……换言之,这胤祎便是一个诱饵罢了。 心下是如此觉得,但是八阿哥却也是不敢下定论,于是便总那么坐在书房之中沉思,要么看着外头冬日的颓败,像是在等着那春日万物的复苏。 八阿哥如此坐在书房中难以安生,大阿哥坐在书房中却也是难以安生。皇阿玛到底是什么意思?该不会真的想让那黄口小儿来继承皇位吧! 先前大阿哥还觉得事情不急,因为皇阿玛看着并没有什么属意的人,只是如今大阿哥却觉得这事再耽搁不得了。 只是该如何呢? 大阿哥有心再去乾清宫找皇阿玛理论上一番,只是上一次是那样一个结果,大阿哥也有些拿不准到底该如何了? 愁闷之际,倒是也没少出门,总想着出去逛逛,也算散一散心,换一换脑子。只是那一日却遇到了一桩奇事。大阿哥从来也是不大相信算命之类的言谈的,只是这一日,这路过他的算命先生却是说的十分的叫人受用,受用的叫他一听便是顿住了步子。 方才那看着十分仙风道骨的算命先生一边走一边捋了捋倒也不算长的胡子说:“忽觉一阵不俗的气息铺面而来,不俗不俗啊。” 这个不俗,叫大阿哥很受用,也叫大阿哥有些好奇这老头接下来要说什么。于是随后便是叫了那老头,倒是要叫他说一说怎么个不俗来。 而这老头也算一语中的,道:“但凡说不俗,大多都是因为不同于烦凡人。譬如这天下之主,九五之尊。能够一统江山,坐于那皇位之上,定是不俗。而身为其子嗣,自然也是不俗的。这皇子,也不是哪一个凡夫俗子便能投胎做了去的。” 一听这话,大阿哥初初有些惊讶,只是后来一想,虽然他也未有太招摇过市,出来时大多也是隐姓埋名,藏着掖着的。只是这京城之内认识他的人也是不少,若是被这算命的看了去听了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随其便是发了难,道:“你说我是皇子,我便是皇子吗?不过爷今个儿高兴,倒是要听你说一说我到底哪里像皇子,哪里不俗来。” 而那老头听了这话也是不恼不急,笑了一笑说道:“当今皇子生育二十多位皇子,眼前的是大阿哥无疑吧。当今皇上千古一帝,后宫佳丽无数,子嗣上也是隆盛的很。皇子皇女当真是叫人算迷了眼。二阿哥如今幽禁也是无疑吧,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只是说到这八阿哥,这算命的人却是突然停顿了下来,垂了下眼眸,却是不肯再往下说了。像是释然的一笑,起身便要走了。 只是他说到八阿哥这里突然停顿了下来,大阿哥又如何肯放他走。随即便是叫了拦了去路,只是这算命的只道:“世间烦扰俗事,与我何干,我不过只是一个算命人,相面人罢了。”说了便又要走,只是这大阿哥却是怎么也不放人走了。 这事便跟张武一事一样是个套。提前便是准备好的,如今哄骗起大阿哥来自然是得心应手,节节胜利。最后,当真是叫叫大阿哥有些心服口服了。当然,这相面人光说些表面的自是不行,说出了好多的皇家秘辛。而除此之外,还将这些年朝堂之上的一些动作分析了说给大阿哥听。一番话下来,大阿哥怎能不生出些心服口服,五体投地呢? 而叫大阿哥心服口服五体投地之后,这相面人自然是要说出这最重要的话了,便说这八阿哥是为未来之主的话来,只管叫大阿哥去皇上跟前继续进言便是。还道,若是此番可以叫八阿哥刮目相看,那么未来便是荣华富贵,王爷侯爵,经久不衰,满门荣耀。若是不然,虽然也还是享受着这皇子的尊荣,却是与荣宠不能比较了。 大阿哥这样子折腾,便是想要一个荣耀不衰的结果的。如今听了这相面人的话,自然也是被说进了心坎里的,触动了心里头那根那紧绷的弦的。 只是再到皇上跟前进言,他也是有些犹豫的。毕竟上一次发生了那样的事。只是这相面人事事说的都是那样的准……不过犹豫了许久,大阿哥终于还是选择铤而走险。 于是他便是又到了乾清宫中,把这相面人言说这八阿哥是为未来之主的事,告知了皇上。又好像从实际出发,说胤祎还小,如今便是这样看重,委实有些早了的话。 一番话下来,虽然说的也算是目的明显,可也算是作为一个儿子的忠义直言了。 康熙听完大阿哥那样一番话,还像是上一次的处置似的,叫他先回去了,并未有什么说法。 而这事瞬间便是传入了八爷府。 一听大阿哥又到皇上跟前进言去了,八阿哥初初也是恼怒的不行,只是事情已经如此了还能如何呢?不过大阿哥如此一来,也算是又一次为八阿哥试探了皇上一把。只是这皇上的反应…… 若是搁了从前,大阿哥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皇上跟前提醒皇上老了,着实应该早作打算,且还对皇上属意于谁为皇位继承人指指点点,想来必定是有有所处罚的。最少也是要禁足的,只是如今皇阿玛却是怎么都没个态度的样子,这还是当真是有些叫人不明白了。 其实大阿哥那样进言,虽说不妥,说的倒也是事实,毕竟胤祎还小,未来如何也是看不大出来的。 一时之间,八阿哥当真也是有些不知该如何了。 只是大阿哥这边,却是十分想知道如何的。又到皇上跟前进言,却还是如同上一次的态度。而相面人这边又是怂恿了起来,说是此时应该将这消息散布出去,散布的越快越好,只是范围却也不要太大了,因为如此便是会显得有些刻意了,像是在逼迫皇上。只是这消息不散布也是不行的。得叫皇上瞧一瞧八阿哥是如何的众望所归,人心所向了。 相面人的这话说的分寸很好。散布出去,叫皇上也感受一下压力的所在,只是却不能太大了。是而,这夜里,大阿哥便是叫了前些日子跟他较亲近的三阿哥来,并且将这事给说了出去。本来宫里头便是有些流言纷纷的,只是说的却是不大清明,只说大阿哥信奉什么算命的人,在皇上跟前胡说八道的。而如今这流言一出,当真是瞬间便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之势,更何况这后头还有推波助澜之人。 第74章 不过是短短几个时辰,这消息便如同瘟疫一般,闹得满城皆知。自然也包括在龙座上的康熙。 听了这消息,康熙半晌没吭声。再吭声时说道:“大阿哥胤禔削爵幽禁。” 身边的梁九功看了一眼皇上,眼眸中的惊讶倒是未有多少。大阿哥一再如此,皇上却一再放纵,虽然要的许也不是今天这样一个结果。可是大阿哥这样任意妄为,总也对得起这样的一个处置。随其便是退了下去。 当大阿哥被强行幽禁之时,似乎还不知晓为何如此,还赶紧命人问了那相面人。此时,大阿哥还是信任那相面人信的不得了。只是大阿哥说完没多久之后,也算是后知后觉的突然觉得这事哪里不对劲,他怕是钻进了谁的圈套之中了。而几日之后他外头人使了权利送出来的消息应了他的猜测,那相面人早便跑了。 大阿哥这里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而八阿哥那里也是觉得岌岌可危的。起初,也只是隐隐觉得似乎有一股预示着危险的风似有似无的吹在脸上,而渐渐的便是觉得清晰起来。 他一下子明白过来,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而他如今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处境。 又是削爵幽禁。大阿哥如此的行为虽然不妥,可也不是罪大恶极。相比太子的作为,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却为何落了一个一样的下场? 应该,皇上的态度早便不用试探了,皇上对于他的态度。皇上从未想过叫他继位。从前,心下总是想着皇上是不是分明知晓他的所作所为。而现实跟心底的想法交错,却叫人看不清明。曾经,还觉得大阿哥做下的种种虽然不妥,却是于他而言,说不好是对皇上一个最佳的试探。只是如今却一下子明白过来,皇上对于他的态度,应该是从来不用试探的。皇上从未想过叫他继位。他曾经猜测的一切,好像分明就是事实。皇上便是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他不大明白皇上为什么隐忍不发,还以大阿哥被削爵幽禁为提醒,为震慑。或许是因为顾忌朝堂动荡亦或者是旁的,只是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 如今他的处境是岌岌可危。若是他敢擅动,恐怕皇上便会给他一个如同大阿哥的结果。 九阿哥、十阿哥,以及十四阿哥似乎都没看清楚这一点。这时还说着一些大阿哥当真是蠢笨,不过也算是一个试探了,皇上当真是不想叫八哥继位之类的话。而说完了看着八阿哥,都在等待着一个八阿哥的决定。 跟随在八阿哥身边久了,在这朝廷之中摸爬滚打的久了,三人也都明白,如今这一切都是不能回头的,不能停滞不前的。你若是一站定,那么便会有人将他们手中一切能砸中的东西朝你砸来,照样能砸的你头破血流,性命堪忧。所以如今的处境似乎是,只能进不能退。 八阿哥阴沉的面庞下,又如何不知道这样的结果。只是,他怎么敢进?而,他又不能退。只是这样的想法八阿哥却是未有对三人言明,扭过头来对三人说道:“一切都得从长计议,你等末急。且都先回去吧。” 如今唯一一个可以暂时保命的办法便是按兵不动。我不进,却也不退。也是因为如今的情况是进不得,退不得。而如今他也只盼着,除却他之外没人看清这内里的诸多…… 八阿哥明白若是被人看明白这其中的诸多,那么必定是奋力的打压。这些年他在宫里虽然小心谨慎,凡事细心周全,可是事做的多了总会露些马脚出来。说不好暗中他早便被人盯上了。他在害怕,同时他也在等。若是有人对其打压,那么他也唯有奋力一搏。无论如何都不过是一个死罢了。 宫里的良妃娘娘那里,虽然未有看明白这内里的许多,可是也总有些惴惴不安的。同样的还有宜妃。在宫里久了,总会有些敏锐的触感,只是事情到底是如何的,却又参详不透。 只是她们参详不透,却有人早便看明白了。 便是德妃,再有便是王晚歌。 此时,她们坐在御花园僻静的一处,那模样像是只是在看着这御花园秀丽的景色。 只是片刻后德妃说道:“妹妹觉得,此时该动手还是不该动手呢?” “将他逼到了此处。本来只想着逼一逼便是罢了,叫他自己露出马脚来,却不想事情进行的这样顺利。既然已经逼到了墙角,难道还给他翻身的机会吗?”王晚歌扭头看了一眼德妃,德妃总是没什么神色,显得有些冷冷的样子。 德妃听了这话,没说什么,只是心中却不然。她觉着,将这人逼到了墙角,看着他总是战战兢兢的做困兽之斗,其实比一刀杀了他应该来的更过瘾。德妃不觉得自己狠毒,当初他们那样狠心害她的公主时,可怜惜过那只是一个孩子? 德妃不说话,王晚歌也没吭声。 王晚歌如今对待八阿哥也不心软,自己做下的事总要付出些代价来。不然,又怎么会知道自己错了呢?她也不觉得自己便是一个刽子手,只因她做的只是将恶人的所作所为呈于人前,而不是冤枉其,并亲自的手起刀落。 康熙这些日子来,少来永寿宫。这一日,倒又是来了。 其实看着康熙,如今王晚歌总有些不忍。从穿越的那一刻起,王晚歌便知道,年老时的康熙要经历如今的一幕。当时也没觉得什么,只是如今眼睁睁的看他经历着,却有些不忍心了。只是不忍心一些该做的还是要做。 两人直直的躺在床榻上,王晚歌眼眸看着上方,康熙已经闭上了双眸,安静的像是睡着了似的。只是在这人身边躺久了,也是知道他到底是睡着没有。于是安静了片刻后,王晚歌开了口:“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八阿哥?” 康熙睁开了眼眸,道:“你怀疑什么?” “难道皇上觉得,十八阿哥的事跟八阿哥无关吗?” 康熙没吭声。 “臣妾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不处置八阿哥。如今明明也明白他到底做下了多少事,却不肯正视。如此,叫我们这些受害之人的亲人如何安枕呢?” 康熙还没吭声。关于大阿哥那事,后宫里是谁做的,康熙虽然没什么证据,心中也是明白是。如今听了王晚歌这样说,自也更是明白这事是谁做的。 半晌,康熙说道:“这事,你有证据?” 王晚歌也不看康熙,继续看着上方说道:“关于这事,臣妾手中的证据不多,但是关于温僖贵妃的死,臣妾手中的证据却是不少。这事只一件便总会有办法牵涉出许多件,只看皇上愿不愿意做。” 康熙又是一个许久没吭声。 而王晚歌也是再没吭声了。屋子里静悄悄的,渐渐的,似乎康熙睡着了,王晚歌也睡着了。 王晚歌其实这是在逼康熙。因为她明白康熙为什么总也不出手的原因。不管是太子还是大阿哥,哪一个不是到了最后关头,到了不得不发之时才有了结果的。康熙是不忍。 虽然康熙的样子从来看不出什么来,只是王晚歌可以想象,身为一个王者,看着儿子们因为皇位那一个一个的模样,心中是何滋味。 康熙没有争过皇位,他是自小便会皇祖母扶上了那九五之尊的宝座。所以他应也是不大能切身体会这个皇位于旁人而言,到底是有多大的吸引力。而也因此,这种伤害才更加厉害。 只是王晚歌素来也不是一个会因为一些无用的事而多加上心的人,想了一想便是闭上了眼眸,像是睡着了似的。只是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闭上了眼眸许久也是睡不着,却因为这些年练就的本事,倒是也没有翻来覆去。无声的睁开双眸,转头看着康熙的侧脸,不知怎么的,竟怎么也看不够。大约是觉得康熙已经睡着了,王晚歌突然有一种想靠过去的冲动。只是王晚歌从来没有这样过,想了半晌也是没做出来。而就在这时,身边的人虽然在睡梦中,却像是看透了王晚歌的心思似的,侧身抱住了王晚歌。 也不是第一次这样抱王晚歌,如今王晚歌都三十六了。粗略算来,遇见康熙应该都二十年了。只是这一抱,倒是叫她一个激灵,瞬间有些失了心神似的。 第75章 一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又汹涌而至,想要将八阿哥这些年做的事挖出来,重刑之下便总有一些受不住的奴才。更何况,慎刑司也总有一些办法,八阿哥再怎么想捂住奴才的嘴,却也捂不住那么多,捂得那样紧。 突然间,整个八贝勒府都被控制了,奴才们全被带走了。而八阿哥也被带进了宫中。坐在十分明亮却显得很静谧的屋子中,八阿哥显得很平静。 事情为何跟他预料之中的不一样,八阿哥有些不明白。只是此时倒是也未有见他因为不明白而露出什么纠结的神情。 也不知在这样静谧的屋子中坐了多久,最终八阿哥被带了出去,带到了康熙的跟前,乾清宫中。 康熙如常的坐在龙椅上,而八阿哥的面庞上除却有一丝隐隐的阴狠之外,也无有什么旁的神色。 康熙不说话,定定的看着八阿哥。而八阿哥跟康熙对视,也是许久的不吭声。 只是最终八阿哥还是先开了口:“想来皇阿玛都已经是查清楚了吧?”八阿哥和太子当初的语气不同。太子是心灰意冷,甚至是有些失败过后的解脱。八阿哥的语气之中虽也有失败过后的点点颓败,却还有不甘。 康熙没说话,只是看着八阿哥。 而随后,八阿哥又道:“成王败寇,自古如此,也不知皇阿玛见儿臣做什么?”见康熙还是不吭声,八阿哥继续说道:“皇阿玛是想听一听儿臣为什么这样做还是什么?”又顿了一顿,像是在自问自答似的,八阿哥自顾自的说道:“儿臣这样做,想必皇阿玛也是能猜到一二的。谁都是不想被人踩到脚底的,所以儿臣才会想往上爬,只是皇阿玛却从来没给过儿臣机会,也从未正视过儿臣的能力。” 康熙终于说了一句,那语气听着还是如常的样子:“你所谓的能力便是不择手段吗?温僖贵妃的死跟你有关,十八阿哥的死跟你有关,还有德妃,太子……”顿了一顿,康熙依旧如常的语气说道:“哪件事是与你无关的。” “不择手段?不是皇阿玛逼我不择手段的吗?在这皇室,在这朝廷之上,皇阿玛未曾放在心上的人,谁肯放在心上。一个背后没有家族支持的人,在这其中立足,皇阿玛想过是如何的艰难吗?只是皇阿玛只是看见了我的不择手段,却是看不见旁的。”说到这里,八阿哥语气之中的颓败意味更浓。 康熙看着八阿哥,没说什么。眼瞧着这场父子之间最后的谈话便是要结束了。只是八阿哥这时又突然说道:“皇阿玛是不是从未正视过儿臣,也从未真真正正的瞧过儿臣的模样?”顿了一顿,见康熙没什么反应,八阿哥又道:“儿臣自知罪孽深重,恐怕也是最后一次见皇阿玛了。如今,皇阿玛能否仔细的看一看儿臣?” 见康熙还是没吭声,八阿哥朝着康熙走了过去。 此时屋内无有一人,只有八阿哥和康熙在。八阿哥的举动叫人瞧着很不正常,虽然也算理所当然,情之所至,只是却总是让人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康熙还是没什么神色的样子,只是看着八阿哥离他越来越近的样子。然后看着八阿哥眼眸中的泛的泪光,看着八阿哥面庞之上呈现出的浅浅凄惨的笑意,最后又看着八阿哥突然从袖子中抽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和脸庞上突然的阴狠神色。 只是康熙似乎早有防备似的,一手一把抓住了八阿哥的手腕,而另一手一把将书案上端正放在那的茶碗推在了地上。而立时,李煦便是带人冲了进来。 这是八阿哥的最后一击,本来这一击应该不是他亲自做的,只是一切都被皇上打的乱了方寸,没了机会,所以才会由他亲自动手,只是却还是败的这样彻底。 八阿哥的眼眸中有泪,只是这一次却不是虚情假意。败了,这些年所有的筹谋如今都是一场空,他终究是败了。八阿哥的眼眸之中没有解脱,都是颓败。颓败到被制服之后竟是连看一眼康熙都是没有。 最终,康熙的两个字结束了八阿哥的一生:“赐死。” 八阿哥早便在康熙身边安插了人,虽然也不是什么顶重要的人,却是贴身侍奉的人。所以他才会明明知道大阿哥的事是皇上在提醒他震慑他之时选择按兵不动的观察。只是今日这一切来的都是太快的。而八阿哥最终也没能知道,其实他所安插的人,早也被识破了。想让自己的皇阿玛没了,再在朝中力挽狂澜不容易。而就这样不顾后果的奋力一击,胜算更是不大。 他真真正正的败了! 听闻了从乾清宫传回来的消息,良妃只是微愣了一愣,然后便是坐在那半天没吭声。渐渐的,就像是一尊石像似的,一动不动的,像是连呼吸都没有了。也不知如此坐了多久,良妃缓缓的起了身,叫了身边的人且先出去,她想静一静。而后她便是从里头插上了门。 收拾了还未有给八阿哥做好的衣裳,又收拾了一番自己的东西。环顾屋内,看着一切都还算整齐。良妃拿起了早便准备的好的三尺白绫,神色静静的轻轻一抛,抛至了房梁之上。而后站在圆凳上,又环顾了一遍这屋子,最终轻轻的踢开了凳子。 屋内传来响动,有宫女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良妃的贴身宫女。只是那贴身宫女却是一派平静的模样。 事情发生到如今的地步,能怎么办呢?她也知晓自家主子在里头做什么,只是不如此做,难不成还能苟活吗? 那宫女的脸上一脸的平静,微微颔首,一丝丝都看不出悲伤的样子。 屋内的人,安静了一辈子。不管是当初被康熙瞧中,成了嫔妃,还是在宫中一直默默无闻,自己连同着孩子一同被欺负,亦或是狠心的安排杀害了温僖贵妃,从来都是一副安静,平静的模样。就算是此时,因为是自己选择的死法,因为如今唯有一死才能化解开的局,因为活着实在也没什么意思,因为一直的安静其实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所以安静的死去。白绫勒住脖子,呼吸不得,着实难受。只是被勒住的人似乎隐忍的久了,早便习惯了,就算面对如此的难受也像是平常似的,安静平静的没有一丝丝的挣扎。 屋外春意盎然的,夏天应该也不远了,只是这屋里头没有了呼吸的人儿怕是永远也再看不见了。 良妃殁了! 这消息传入永和宫的时候,德妃听了,那样子却好像也只是一听罢了。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的样子。八阿哥死的时候,德妃便知道良妃也是活不成了,就算她不自尽,恐怕也是饶不过她,所以此时听了便只是听了一听。 心里也没什么太多的畅快,女儿的仇是报了,只是又如何呢?未来还有很多要忙不是吗?未来的日子还是要过不是吗? 密妃竟然能这么简单的便叫皇上起了动八阿哥的念头,着实是不可小觑啊! 德妃如此不动声色的在永和宫里,四阿哥似乎也如此不动声色的在自己的府中。淡漠的瞧着院子外头的一切,屋外草绿花红,蜂飞蝶舞,只是四阿哥却像是没看见似的,面上总是看不出一丝的喜色。 德妃看着总是冷冷的,从前瞧着四阿哥也是如此,只是如今瞧着四阿哥,却也不只是一副冷冷的模样,那种神色,那种模样,好像叫淡漠。比冰冷少了那么一丝凌厉,却叫人觉得似乎比冰冷却更显凌厉。 外头有人匆匆跑了进来,四阿哥瞧了一眼,回身等着来人的禀告。那人说道:“八阿哥和良妃都是没了。” 只是听了这话,四阿哥只是抬了抬眼皮,有些若有所思的一沉吟,而后便又是转过身去,继续不动声色的瞧着外头的一切。 竟然这样轻而易举的便是除掉了一个八阿哥。只是似乎还有更加不好对付的人在。 永寿宫里 王晚歌听了来人的禀报,也只是微微愣了一愣,而后继续做旁的。这应该是第一次在王晚歌的手上出现人命,只是王晚歌的样子却是一丝丝都显露不出这是第一次。 两日后,王晚歌和德妃在御花园巧遇,两人再次来到了那总是僻静很适合谈话的地方。两人时有时无的说着一些话,只是对于良妃和八阿哥的死却只是聊聊提了几句,好像是十分无关紧要的人,也与她们没有什么太多关系的人。 似乎两人还是合作着的关系,只是两人的心却是早便分崩离析了。或许,也从未真正的在一起过。 四十九年这一年似乎过的极快,也显露不出来。只是看着康熙的样子,王晚歌却总觉得他似乎老的很快。 是啊,着实也不是年轻的时候了,纵然再怎么善于养生,保养得宜,可年纪总也在那放着。 虽然看着康熙老的快,只是这一年宫里头倒是也平静。这宫里头就像是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的洗礼,满树的枝叶落地,颇有些满目疮痍的滋味。只是天空晴朗,蓝色的天,白色的云,晴朗的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第76章 四十九年平静,只是五十年似乎总预示着不会那样平静似的。 芙蕖如今也是十六了,还是古灵精怪的,当初的想法却也没变,便是想在京城内寻一个夫婿然后好好的过日子,想的还算妥帖实际。只是十六了,倒是也未见得她有什么女儿家的心思,整日便是疯玩,不过倒是不算没规没矩的。 早前玲珑那边传来了好消息,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的女儿,信中的字里行间也透露着喜悦和幸福。王晚歌看着也是欣慰。 十六阿哥胤禄比芙蕖大了一岁,倒是不如他哥哥那般大婚的早,也如芙蕖那般,好像对这男女之间的事压根便不大在乎,还没开窍似的。倒是也算勤勉,同芙蕖一样开朗的性子。 五十年的春天似乎格外的暖和,来的也甚早。宫里宫外渐渐的好像也给晒暖了似的,那种总是有种颓然的滋味好像也给晒的少了不少。 春日来的早,这夏日虽然紧随其后,倒是热的也干脆。而夏天过了,秋天的步伐也是紧紧跟着,转眼间,这夜里便是有些凉意了。 秋老虎虽然可怕,今年倒是未见多凶猛。今年这天气总让人有一种便是较往年大好的意思。而但凡这样的年景似乎也总预示着有好事的发生。只是到了快中秋的时候,天气却阴阴郁郁的下起了小雨。也是许久未下雨了,倒是让人也觉得新鲜松快,只是这一下便是一下子下了四五日。 下雨下的时日久了,这屋子里头便是显得有些湿潮,旁人都在在意着这一点,只是这四贝勒府的四爷却是顾不得在意这一点。府中的一个侍妾眼瞧着便要生产,只是肚子时不时的疼了四五日了,却还是未见动静。 淡漠的瞧着外头飘着的雨丝,四贝勒的脸色还是淡漠,只是心中却不然了。这位侍妾倒是一个极细心的人儿,办事也从来妥帖。而四阿哥如此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侍妾。 这府中生下的孩子倒是不少,只是如今剩下的也只有一子一女。四阿哥自然希望这府中能生出更多的孩子来,并且都母子平安。 再有一桩事。似乎便是从那位侍妾开始疼痛之时,这天才下起了这点点的雨丝……也未有想太多,只是站在窗前像是在欣赏秋雨,却是一副往日淡漠模样的四阿哥总是不知哪里有些不对劲似的。 这边四阿哥还在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那边突然有奴才冲了进来,对四阿哥说道:“爷,格格那里怕是要生了,这下子,应是真的了。” 这奴才这样说便是因为这位格格疼了好几日,也如此了几回了,只是今个儿的样子瞧着像是真要生了。 只是四阿哥只是眉头皱了一皱,随即对那人说道:“你且先出去吧。” 这是四阿哥身边的贴身奴才,自也是见惯了自家主子的这一副总是清淡的模样,随即便是退了下去,等着后院传来消息,好进去给爷禀告一声。 又是如此折腾了好一阵子,眼瞧着天便是要渐渐暗下来了,而那位钮祜禄氏的格格所住的屋子也终于是响起了一声嘹亮的婴孩的哭声。 只是身在前院的四阿哥也是不知道的,他已经站在窗前许久未动了,眼瞧着天色一点一点晚下来,也像是未有看见似的。 那宫人又是冲进了四爷的房中,说道:“恭喜爷,又得了一个儿子。哭声洪亮,接生嬷嬷说胖乎乎的,必定是个身体健朗的。” 四阿哥扭头看了他一眼,也还是没有什么神色,只是吩咐赏赐了生母。而后继续看在外头的一切。 又添了一个儿子,身为一个阿玛,心里自也是欢喜。只是这欢喜到了四阿哥这里,却是显得淡漠了许多。 已是傍晚了,淅淅沥沥的雨丝依旧下着,叫人觉得应是要下到第二日晨起了,也盼望着能下到晨起。淅淅沥沥的雨声好叫人入眠。只是渐渐的这雨丝却是停了下来,本该是越来越暗的天色却也像是黎明似的,像是有了打破黑暗的勇气和决心,只是终也是抵不过宿命的脉络,最终也未能撑起那光明,阻挡黑暗的来临。只是似乎也是用了些气力,天好像暗的慢了一些,渐渐的给人一种黑暗中透着中光亮的感觉。虽暗,却不是无尽的黑暗。好像这渐渐压下来的黑暗像是通透了似的。 又如此半天,天终是完全黑了下来。四阿哥也不知是在窗边站的久了有些乏了还是怎么,终是起身,最后出了屋门,朝着后院去了。 他突然想去看一看那个新生出来的小子是如何的模样。 屋外还是一地的水,只是踩湿了鞋袜,倒是也不觉得冷。 钮祜禄氏是个极懂得进退的人,也早已过了情情爱爱的年纪,看东西看的实际且犀利。对于四爷,她从未想过霸着一人独宠,也想着只要能在新人不断,却总能叫四爷来自己房中瞧瞧即可。有胜于无,只做一个懂进退,识礼数的便是了。 这一日四爷去了她的屋子瞧这刚生出来的皇室贵孙,也是相处的极融洽的。四爷还是那副样子,只是看着钮祜禄氏看着那小儿淡淡浅笑时,面庞上倒是也少了一些淡漠,多了一丝暖暖的笑意。 转眼,这秋天便也是快过了。四爷总觉得他这位儿子出生时委实显得与旁的不同,只是这事倒也未有被大肆宣扬。这皇子皇孙的却也太多,是而不被人注意到也是自然的。而四爷自也不会没事去宣扬这些。只是看那小儿的模样总与看旁的孩子有些不一样。 十六阿哥胤禄如今也是十七了,再过一个年也是十八了,只是身边却一直未有伺候的人在。只是年纪着实也是不小了,就算再怎么无心这些,也是到了该有个人伺候的年纪了。 自然,这是康熙的意思。依着王晚歌,就算这十六阿哥到了二十身边也还没个伺候的人她也不急。不过康熙若是要给他指个伺候的女人或者是赐婚,她也不会去反对。 而在五十年的晚秋,这事却也真的是成了。康熙指了一位朝中官员的嫡长女郭络罗氏给了十六阿哥。且不说这位官员在朝中声望如何等等,便单说这一位郭络罗氏便是一个极出众的人儿。容貌且不多说,知书达理,进退得宜,小小年纪的,实属不易。 而王晚歌看着这第二位儿媳妇也是十分的满意。相较落嫣不同,落嫣虽然也是一个心聪眼明的,却是同这位郭络罗氏不同。她显得更加内敛一些,而这位郭络罗氏也不知是跟老十六站在一起的缘由还是因为什么,总觉得较落嫣活泼了许多。 老十六虽然像是从未动过这女人的心思,只是却也一丝丝都不排斥这位郭络罗氏。两人看着好不般配亲密。而这赐婚的日期却也不算很远。便是在这喜庆的腊月初。 钦天监说这一日是少有的黄道吉日,虽然皇子大婚显得匆忙了一些,可是宫中这样多人,紧赶着也便是了。 而随之忙起来的还有王晚歌。 而这段日子,芙蕖也是没少往永寿宫跑,成日跟在王晚歌身旁说东说西,只显得更加热闹。而这段日子里,落嫣也是来的够勤。 王晚歌自是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便是因为老十八。他们怕她触景伤情,只是她们却好像都不是完全了解王晚歌。王晚歌何时惧怕过这些,又何时总是因为一些无用的事纠结过。只是眼瞧着他们如此做,便也只当他们尽孝心了,并不说破。 过了这五十年的春节,芙蕖也是十七了。十七了,也是一个大姑娘了。芙蕖倒是跟玲珑不同,玲珑长的十分相像于她的额娘,芙蕖倒是越长越跟康熙相像一些。 面容长的像,身材倒也不是甚像。玲珑长的算是凹凸有致的,芙蕖上下却只能用圆乎乎的来形容,不过倒是也不过,微微有些婴儿肥。再加上那古灵精怪的性子,着实是一个十分讨喜的人儿。 这一日,落嫣恰好也在,芙蕖也在。芙蕖便在那啪嗒啪嗒说个没完:“哎呀,十六嫂当真是好福气,我便想着日后能嫁一个如同十六哥这样的人便好了。” 落嫣一旁说道:“说什么呢?怎的不害臊?” “害臊做什么?我若不如此说,密娘娘怎知我到底想要一个怎样的如意郎君呢?”说到这里,语气变得有些哀怨道:“只是我遍观朝臣之中的众位皇亲贵胄,达官显贵,以及他们那被捧在掌心的众位宝贝儿们,却是没一个看的上眼的。”说到这里,有些若有所思的眸子突然看向王晚歌,道:“密娘娘,你说芙蕖会不会嫁不出去了?” 第77章 莫说这芙蕖总也寻不到一个看上的,就连王晚歌也是没什么看得上眼的。也不知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还是怎么的,总觉得看着这满朝朝臣们的那帮官二代们总是不怎么满意。 极快,便是到了老十六的大婚了。一切都很顺利,而老*婚那日,倒是也没什么难过的情绪。王晚歌向来不善于怀旧,就算偶尔触及一些,也是马上便自行阻止了的。 老十六在芙蕖的眼中当真算是个有才的。老十六从小便是个读书的料,小小年纪便是精通许多东西。而那些旁门左道,怡情养性的便是更加在行。比如做做诗,音律等等。而随着年纪渐大,便更加对这些旁人口中的旁门左道感兴趣,倒是对学业疏远了些。再加上老十六小小年纪便是长的相貌堂堂的,虽然年纪不大还透着些青涩,但是高高瘦瘦的样子,不管是背手而立还是一怒一笑都是显得那样的温文尔雅却又不失少年气魄。 若是芙蕖硬是照着这老十六在朝中寻一个,怕还真是不大好寻。 老十六如此的性子,在旁人看来算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王晚歌自不这样觉得。相反,却还总觉得这老十六好像是在避及些什么。只是,这只是一种猜测。每每看着老十六静默无语的时候,王晚歌便总是有这些猜测,但是一旦看着他声声朗朗的与自己说些什么时,便是又没了这些念头。这些念头反反复复的在脑子中也是许多年了,是而这如今也早便不往心里去了。 这是他的人生,不管是刻意避及亦或是旁的什么,都是他的选择。更何况,若是刻意避及也是更好的,说明这老十六心中清明的很。 芙蕖虽然是十三阿哥的亲生妹妹,可是平日里倒是跟这老十六走的更近。如今这老十六成婚了,虽然心里头也是高兴,可是看着这崭新的十六嫂那样般配的与十六哥比肩而立时或是十六哥十分温柔的对其时,这心里便总是有些说不清的不痛快。 这不,参加完了婚礼,这芙蕖便是一个人出去溜达去了。 老十六还未有出宫建府,是而这喜宴也是在宫里头办。芙蕖素来聪慧,想一个人走走,甩掉身边伺候的嬷嬷和宫女简直是随手便来。只是正聊聊的走在御花园中时,却是遇到了一个人。那人看这身形,却是与老十六很相像。也没多想什么,这时这御花园中空无一人,也是闲着无聊,便是随之走了过去。那人耳朵也是灵敏的很,随之扭过头来便是瞧见了芙蕖。 倒是一个长相不错的人儿,清清瘦瘦的模样,明眸皓齿的,十六七岁的模样,也像是一个有些见识的人儿,见了芙蕖竟是称呼了一声:“给十公主请安。” 只是这人虽识得芙蕖,芙蕖却是不识得这人,不过也没多问,这人是谁与她关系也不大。只是不想随之问了一句,这人竟是这般态度。 “那喜宴上那般热闹,你如何躲到这里来了?” 方才瞧着这人还算恭敬,旁的也没多看,只是这会子芙蕖这么一问,这人却有些不耐烦了。微微蹙眉扭头看着芙蕖,道:“男女授受不亲,请恕微臣不能相陪了。”而说完,便是离开了。 这话说的虽然没错,只是那眉宇间透着那股子的不耐烦劲儿却是明晃晃的在那。这便是对大清堂堂公主的态度吗? 芙蕖倒是从未有这样被人无视过,随之又是喊了那人,只是那人竟还是不答话。芙蕖自也不会撵着他追过去,可是心下想着,定要弄清楚了这到底是哪家的,这样不懂规矩。 而这时,被芙蕖甩开的宫人也是撵了过来,芙蕖也没多说什么,面庞之上也见什么恼怒的神色,只是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说道:“这是哪家的?你可识得?” 这嬷嬷虽然是在宫里头伺候,可到底也是宫里头的老人了。这男子虽然不常进宫,可是她倒是也知道这是谁家的小祖宗。 便是佟国维佟大人家的嫡亲的小孙子。这位嫡孙虽然不常入宫,可是这位嬷嬷对于他还是有些耳闻的。佟家还有一位嫡孙,名唤舜安颜,娶了德妃备受宠爱的五公主,只是五公主命薄,过门没两年便是没了。而这位佟府的小孙子,也当真是个出名的人物。 对这些名利的事向来不怎么在乎,向来是放荡不羁惯了的。佟府也是无可奈何,这孙子便是这么个性子,长成了这样一副德行。 方才公主唤那男娃,嬷嬷也是听见了的,心下也是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嬷嬷却也没多说什么,只告知了芙蕖这到底是谁家的小祖宗便是罢了。 芙蕖古灵精怪的,也聪明的紧。虽然身娇肉贵在宫里头是娇养惯了的,只是对于这等忤逆她的人也没太往心里去,只等着来日方长,莫要落在她的手里才好。若是落不好她手里,芙蕖当然也不会闲着没事干去找人家的茬,还是来日方长。 这等事,王晚歌自也是不知道的,待喜宴过罢,也是回永寿宫去了。 转眼,这日子又是过了不少。似乎在这平静中的一日三餐饭也是过的极快。康熙还是往常的模样,只是王晚歌却总觉得他,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 而其实,朝中的形势看着也不怎么好。 皇上眼看着年迈,只是这未来储君的人选却是总也没什么迹象可循。虽然还是宠爱那位胤祎阿哥,可渐渐看着也就那么回事了。如今想想,当初那般的宠爱许也是对八阿哥的一种诱敌深入和试探。皇上年迈,却又对待皇子觊觎皇位的十分冷苛。本来极有可能成为未来皇帝的人选如今没了,各位阿哥似乎忌惮于皇上,总也不敢露其锋芒。而皇上也看不出什么苗头来。这当真是叫人着急,却也不仅是替自己着急,也是替皇上着急。 康熙总也看不出什么来,王晚歌想着许康熙也是着急的,只是许是清淡惯了,所以表面上总是看不出什么来,可是看的多了,却也是能将康熙心中所想了解一二了。 近日来,王晚歌瞧着,似乎每每见到老十六时,皇上便有些若有所思的。王晚歌没去多话什么。不过心中想着,许这老十六还真的应了她当初的猜测了。而王晚歌的猜测自是觉得老十六其实是在避开这一切,而不是韬光养晦什么的。 而渐渐的,康熙的目光似乎挪开了。 一转眼,便是两年过去了。 康熙五十二年时,康熙已经满六十了。只是这储君的人选却还是总也令人看不出什么头绪来。渐渐的,这有心人们便总是在猜测着这皇上是不是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了,是而才这样淡定,似乎从不担心自己一日一日的年老。只是王晚歌却觉得,似乎不是这样。好像,皇上还未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 五十二年的年景也很好,庄稼大丰收,天气也晴好,好的便如五十年似的。秋老虎的尾巴渐渐远去了,只留下了秋天的清凉。 康熙突然想出去走走。众位皇子皇孙陪同,后宫里挑了王晚歌,还有几个妃位上陪着。皇上年纪不小了,不宜长途跋涉,所以选的也只是京郊而已。只是就算是如此简单的走走,也是准备了许久才算启程。 那时,已是晚秋了。冬日有些跃跃欲试似的,有时一阵风刮过来便有些让人觉得冷的发颤。一直想出来走走,只是真正的出来走走了,皇上瞧着倒是还如平常似的。体力大不如前,走了一会儿,康熙便是自行歇着去了。 在附近的凉亭中坐了许久,许又是觉得辜负了这大好的机会,便又自行上路,欣赏这过些日子恐怕就要结成冰的水流。众位皇子皇孙们也未有去打搅康熙,都是自行玩乐着。 而康熙便是一人走在水流边上,偶尔负手而立,画面有些萧条,可是再看康熙脸庞上的平静神色,倒是又没了那种感觉。 旁的人似乎都知晓皇上在这附近,所以未曾有人前来叨扰,都在别处。只是走着走着,康熙发现前面有一孩童。看着两三岁的样子,小小年纪便一副大人的模样,静静站在水边看着水面,好不平静。 这孩子身上的衣着不凡,身边也跟着人伺候,想来是哪一个康熙从未见过的皇孙。 许是走的久了有些聊聊,或是这小孩看着可爱,康熙总之是走了上去,问道:“你是谁家的?” 那孩子像是在深思似的,身边的宫人方才见了康熙,虽然也是未有见过康熙本人,也是明白的跪了下去。可是眼瞧着这样大的动静,这小孩却像是没察觉到似的。此时,康熙与他说话了,他才是听见了似的扭过了头。 康熙看着新奇,怎么小小年纪却像是在深思什么似的。 小孩儿脸庞圆乎乎的,背后扎着一条极短的小辫子,看着好不可爱,只是那面上却是与其面容毫不相同的神色。平静,安静,完全没有孩童的稚嫩骄闹,甚至相比有些大人也是毫不逊色。 而此时见了康熙先是一愣,而后便是又神色不变的跪了下去,用十分奶声奶气的语气说道:“孙子给皇爷爷请安。” 这孩子身边的那宫人只是跪了下去,并未有说什么。只是这孩子却竟是知道,来人是康熙。还这样处变不惊的跪了下去。只那圆乎乎的身子稍显笨拙。 康熙俯视着,脸上也没什么变化,只道:“你且起来吧。” “谢皇爷爷。”那圆乎乎的小孩也没拘礼,大方的起来了。 待站起身,又是对康熙说道:“皇爷爷一个人散步不寂寞吗?孙子陪着如何?”一双大而明亮的双眸稍显孩童的看着你,脸上却是与之不同的神色。 康熙没有答话,道:“你方才在看什么?” “孙子在看景色。” “看景色?竟看得那样出神吗?” “皇爷爷不知,孙子近来在习画,可是阿玛说孙子的画中缺少宁静悠远之感,不够沉静。而近来孙子又听了一些故事,故事里头的一句话也是十分欣赏。说道:纵使它天崩地裂,我自岿然不动。孙子觉得这句话甚好,所以方才便是随了阿玛,也是随了自己的心。” 听完后,康熙问道:“你阿玛是?” “孙子的阿玛是四贝勒,便是皇爷爷的四阿哥。孙子名叫弘历。” 第78章 弘历?康熙在心中淡淡说道。而眸子还是看着那小儿。随后,牵起那孩子便往远处去了。 而那小儿也一直很听话的陪着,不多说什么,也不多做什么。 如此走了许久,康熙淡淡扭头俯视着这小儿,说道:“你如何看待天子?” “天子,国之主宰也,利益权衡,识人驭人,全凭一念之间。所以孙子觉得,天子很累。天下之大,追名逐利者甚多,而这天下拥有最大的权力者,恐怕也是最孤单的人。高处不胜寒,无人能比肩而立。只能唯我独尊。所以,天子也很孤单。”说着,这圆乎乎的小娃娃仰头看着康熙,说道:“皇爷爷便很累是吗?皇爷爷头发花白了很多。”稚嫩的眸光中,孩童的孝义却很明显。 康熙却没多看他,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道:“继续说。” 于是那小娃娃便也听话的继续说道:“只是古往今来,却素来便是这么个事情。其实将这样的重担压于一人肩上,真的是对的吗?” 小儿的这话倒是一下子叫康熙有些刮目相看了。方才他说的那些话,康熙便有些微微的了,而如今当真算是。 怎么小小年纪竟是有这样的想法?似乎曾几何时,他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又垂眸看了看那圆乎乎的小儿,康熙继续说道:“这样累的活计,那你可想拥有?” 那小儿似乎也明白康熙这话问的有些严重。抬眸看着也不看他,只是看着前方慢行的康熙,犹豫了一下说道:“男儿不就是应该志向远大吗?更何况孙子是皇家的子孙,便是更应该胸怀天下了。”说着,看了一眼康熙,又说道:“皇爷爷是累了吗?若是皇爷爷累了,那么孙子愿意为皇爷爷分担。” 这小儿虽然年纪小,却也明白自己说的这为何话,又意味着什么。康熙听了这话顿住步子低眸看他时,他的眸光虽然稚嫩却还是一副很坚定的模样。 看着这小儿看了许久,最终康熙继续牵着他的手往前走去。那模样还是十分淡漠的样子,没什么爷爷看见孙子的慈爱。 而小儿也再不说话,只是陪着康熙走了很久很久。 待康熙回宫后,这宫里宫外也是因为这弘历炸了锅了。只是康熙恰好遇见了这位孙子,如此相待也属正常。所以炸了锅几日便也是罢了。只是更加炸了锅的事情却在后头。 五日后,康熙叫人将这孙子接进了宫中,留在乾清宫亲自教养。 如此一来,似乎便是在预示着康熙对于这孩子的厚望。需得知道,众位阿哥中有这待遇的也只是一个太子罢了。而如今皇上突然对一个孙子如此,当真是令人捉摸不透了。 难不成皇上是想叫这样一个皇孙继位吗?放着这么多的儿子,却要选一个皇孙?虽然这样的猜测当真是叫人有些无法接受,但是事实如今摆在那,似乎便是一个这么结果。 皇上突然接了自己的儿子入宫,四阿哥却是有些喜忧参半的。只是那面上自还是看不出什么来,如从前似的,一脸清淡的站在那,像是在看着外头的景色。 钮祜禄氏少有如此贸贸然的来至四阿哥的书房,今日倒是例外,悄无声息的来了。而进屋,也是悄无声息的便进去了。 只是这边刚迈过门槛,那边四阿哥便是察觉到了。不过只是一个眼神的微愣,随后也便还是如平常了。 “给贝勒府请安。”钮祜禄氏来至四阿哥不远处,欠身行了一礼。只是四阿哥并未有吭声,钮祜禄氏便自行起身了。 在四阿哥身边伺候的久了,自也知道自自己进门起四阿哥应该便是察觉到了。所以此时他不理她,她也不认为他是有些生气了亦或是旁的。只是站在了四爷的一边,同四爷一起看着这院子外头的即将的萧条景色。 自从弘历出生后,四阿哥便是十分的重视。而这孩子也当真没有辜负了四阿哥的期望,才刚会说话没多久便是能背出诗词来了。四爷素来偏爱这个孩子,似乎从出生后便格外偏爱。因此钮祜禄氏在府中的日子过的也是十分的锦衣玉食,安乐平稳。而虽然一直受宠,倒是也从未有侍宠生娇,从来都是一副进退得宜的模样。 两人这样站在那看着外头的一切,这一站这一看便是许久。也不知是心中清明了还是有些倦了,四阿哥终于动了动身子,扭头对钮祜禄氏说了一句:“你且先回去吧。” 钮祜禄氏如此贸贸然的前来相陪,其实心情倒是也与四阿哥相似,只是却也完全不同。四阿哥是在担心这事会是如何的发展。而钮祜禄氏虽然也在担心这事会如何的发展,却还要顾忌一个这四爷对于弘历这样得宠是个何种态度。 其实心中也是明白一二的,弘历如此得宠总比不得宠的强,四爷的心思,虽然他从未有说过,但是钮祜禄氏也是知道的。若是康熙爷当真满意弘历,叫四爷继了位,日后再叫弘历继位这样的可能也不是没有。虽然外头的流言那样的盛。心下猜着这四爷应该会有些愁思,却应该对于自己孩儿的态度应是不会有什么转变。 只是虽然如此觉得却还是来了,看了心中总也放心。兴许也有一些跟四爷同病相怜的意思。往日里这弘历在府中,整日里便是热闹的紧。如今这一走…… 看着四爷还是那平常如常也未有一丝怪异的样子,钮祜禄氏放心的应了声‘是’便走了。 若是自己的儿子真能坐上皇位自然是好,只是这途中该是如何的惊涛骇浪,荆棘满地呢?身为额娘的,总是会十分挂念自己的儿子。 众人都在因为康熙的这一举动开始左思右想的。其实王晚歌也是如此。 历史上有一种说法是,康熙之所以叫雍正继位,这其中有一部分的原因便是因为这位皇孙。若是日后因为这皇孙,从而叫雍正继位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德妃?德妃如何是个好对付的人物!恐怕在她们筹谋的去往皇位的路上,早便是将她算计了进去了。而德妃,王晚歌也早便明白,帮也是不对的,说不定便做了垫脚石。帮不对,不帮也不对。所以,这日后若是她有些妨碍到了他们的路,结果可以想象。若是叫四爷继了位……王晚歌没往下想。 康熙当真算是十分宠爱这位皇孙的,宫里头的老人儿都说这宠爱的程度相较于当初的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凡事必然亲力亲为的教授,而听闻这位皇孙也当真是天赋异禀,凡事只点一句便是几乎明白了全部。 而如今看着康熙的样子,王晚歌也总觉得似乎他比从前精神了些。王晚歌能想到康熙的打算,便如外界所说,康熙便是十分中意这位皇孙的,这未来的皇位不管是经四阿哥的手还是不经,这个弘历必定是未来的大清皇帝。 之前康熙似乎一直在寻寻觅觅的,似乎是在找寻那个继位的人,而如今怕是觉得找到了。 因为要亲自教授弘历的学业,所以皇上如今独居乾清宫比较多。不过王晚歌去乾清宫也不少,倒是也不算是常常见不到康熙。而也常常会见到那位十分得宠的小皇孙。 的确是一个十分惹人疼爱的人儿。 前朝这边风起云涌,形同天下初定的架势,后宫那也随着前朝的变动而突然变化着。在后宫中像是沉寂了许久的德妃,突然间又被捧至了高位,在后宫中的地位水涨船高。而宜妃、惠妃,连同着荣妃都低调行事着。 而身为四阿哥养母的佟佳氏,悫贵妃在后宫中的地位也是十分的稳固。四爷一派在前朝后宫都是风生水起。 第79章 德妃跟良妃不一样。她跟良妃其中包含着一条人命。既然做下了那些事,便总要为自己做的付出代价。只是德妃不同。她虽然自敏贵人的事后便跟德妃分崩离析,但是德妃却也是从未做过伤害她的事,甚至曾经还帮过她。 虽然她知道,在未来的路上,若是她阻了德妃跟四阿哥的路,那么他们也必定会除掉她。虽然她并未有什么争位的心。 不过,王晚歌还是眼看着后宫里四爷的势力继续的风生水起,却一丝丝都无所作为。 言初在一边看着却总是有些着急。 李煦那边倒是没有传话过来,毕竟,王晚歌如今在深宫里久了,而且这局势这样明显的摆在眼前,是个人便能看清楚的事儿,是而便是不做多说。只是同王晚歌一样,眼瞧着四爷一派在后宫里是如何越来越强。 那日,少有的,康熙来了永寿宫。 康熙跟王晚歌最多的相处方式是各自忙各自的,并不多说话。此时便是。只是陪着看书有些倦了,王晚歌便有些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康熙微微抬眸看了一眼王晚歌,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如此已是初冬了,屋里头早已经生起了火,只是在这暖和的屋子呆久了,纵然是王晚歌这样怕冷的人倒是也有些想念外头的清凉。 于是抬眸看了一眼还在看书的康熙,没吭声,轻轻挪开步子往外头走了过去。 只是刚一撩开门帘子,竟然发现外头竟然下起了雪。虽是初冬,只是今年这年景却是四季分明的,刚一入冬便是极冷,如今又是这样快的便下起了雪。 曾经爱看雪还是不爱看雪王晚歌已经忘记了,只是如今倒是不大喜欢,也不能完全地说不喜欢。只喜欢漫天大雪的模样,却不喜欢那漫天漫地的白色,总觉得看久了便会生出一种苍茫之感。苍茫,苍凉和迷茫。 而此时恰好才刚刚开始下雪,只是漫天飘着,看着好不令人喜欢。天色黑漆漆的,只是院子里头掌了灯,再看着漫天的白色,便会生出一种温暖祥和的感觉。倒是也一丝丝不觉得冷,便坐在了廊下赏起了雪。 言初怕王晚歌着了凉,着人拿了个斗篷来。也不拒绝的穿上,便那样坐在那。不够鲜艳的颜色在这夜里也不那样的显眼,斗篷的帽子被扣在了头上,斗篷帽子上装饰用的那毛绒绒的一圈圈着王晚歌的脸庞,渐渐的,像是要跟雪融为一体似的。 如此一坐便是坐了许久,然后坐着坐着便是出起了神。许是察觉屋里头的人已经出去很久了,康熙便也跟了出来。一出门便看见了那坐在廊下看着像是在赏雪,实则在出神的人。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站在了她的一侧。 倒是也警醒,入神也没有太深。这一响动也是察觉到了,扭头看了立在一边的康熙,只见康熙也没有看她,只是如她方才一样看着这漫天的雪花。 康熙已经不年轻了,只是因为有较好的素养,是而如今这年纪站在这身子也是笔直的。王晚歌也并未有多看,只是也扭头随着康熙一同赏雪。 而这一站又是许久,梁九功害怕康熙着凉,也是早便将斗篷给系上了。倒是也不怕着凉。只在一旁觉得,这赏雪赏的未免太安静了,也未免太久了。 老太监这边想着,而那边渐渐的,王晚歌将头靠在了康熙的身上,只是轻轻的。康熙似乎有些惊讶于王晚歌会将头如此靠在他的身上,因为王晚歌从来没有什么主动的行为让他觉得,其实她是依靠着她,眷恋着他的。 垂眸看着王晚歌的许久,其实也只是看见了一个斗篷帽罢了。斗篷将头上的一切都遮盖全了,就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在外面。只是这一看便是不自觉的看了许久。 而再后,便是将目光又落在了雪上,身子还是站的笔直,像是身边的人根本没有将身体的重量移到他身上似的。 这一举动,其实王晚歌也不大明白为什么想如此。只是觉得很顺其自然的,很氛围合适的便想如此了。而如此之后,一颗心也是更加安静了。 也不知是这院里头掌的灯多了还是怎么的,看着这满院子的雪,只觉得更加的祥和,更加的和煦,更加的温暖了。 而在这日不久之后,王晚歌便是寻了个时机见了李煦。 “关注四爷府的一切动向。同时着重关注几个人。隆科多、年羹尧、张廷玉、马齐、戴铎、鄂尔泰、田文镜、李卫。还有,悫贵妃的母家佟佳氏也要着重关注。” 听完后,李煦没说什么,只看了眼王晚歌,便是应下了。没去多问关于王晚歌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也没问为什么要去关注曾经的八爷党佟佳氏。 五十二年时,芙蕖也是十八了,这冬天已然来了,再过个没多少日子,也十九了。着实可称得上大姑娘了。 这芙蕖自小便古灵精怪的,如今也是越大心思也是越周全,只是这姻缘方面却似乎是个多舛的。似乎便是没一个看的上眼的,而皇上那边却似乎有了人选。只是这芙蕖却怎么会是个任人摆布的。 芙蕖也是有日子没上永寿宫来了,闷在屋子中有些日子了。如今天上飘起了雪花,也不知是芙蕖的心情也随之一变还是怎么滴,不知怎么的便是想起来看看王晚歌了。 只是虽然说来看王晚歌,却不怎么说话的样子。 王晚歌虽然这些日子没见芙蕖,却也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便是因为佟佳氏家的那个小孙子,佟佳渊默。 胤禄大婚时,芙蕖曾经见过一次这位佟佳渊默。听闻似乎对芙蕖不敬,只是芙蕖一直却也是没做什么。芙蕖的性子,王晚歌是知道的。后来听闻似乎有幸在后来的几次见面中,两人闹的不甚愉快。 芙蕖是个头脑清明的,只是佟佳渊默却是一个脾气不怎么好的。几个回合下来根本斗不过芙蕖。外头人还传起了闲话,说这佟佳的小嫡孙得罪了十公主。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一来二去的,人家没什么,这芙蕖倒是有些芳心暗许了。 只是这佟佳渊默却是一个不近女色的。平常放荡不羁,一副公子爷的派头。虽然听闻也做下些欺负乡邻的事,只是倒是从未有做下过什么欺负妇女的事。还听闻这位小爷不近女色,青楼妓院的从不涉足,倒是也跟其他公子哥不大一样。 芙蕖之所以这样沉默寡言,好似若有所思的样子,想必也是在那小爷那碰了钉子来的。 只是这副模样倒不是芙蕖的性子。 而如今芙蕖一副如此的态度又来了永寿宫,王晚歌自也是要问上一问的:“你怎么了?” 芙蕖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看了一眼王晚歌,而后垂头说道:“没事,密娘娘莫担心。” 莫担心?莫担心如此的一副模样来这永寿宫又做什么?不过王晚歌也没这样说话,直入主题的说:“你若真喜欢那纨绔小儿,密娘娘去求了那皇阿玛赐婚如何?” 芙蕖一听这话,似乎来了些精神,只是随后又道:“只是若是成婚后,他还是对我不理睬当如何?” “那你说该怎么做?” 芙蕖听了这话却又沉默了起来。 于是王晚歌又道:“不如密娘娘去求了你皇阿玛,便说太后见了机会那佟佳渊默很是喜欢,常召他进宫相伴如何?” 王晚歌这边说完,芙蕖又来了精神,看了一看王晚歌,有些娇羞的垂下了头:“那便谢过密娘娘了。” 而此后没多久,这芙蕖便是离开了。 言初在一旁说道:“这芙蕖公主当真是个伶俐的,明明是想好的事却非叫娘娘说出口。” 连言初都看出来这芙蕖玩的什么把戏,王晚歌又如何不知。听了言初这话也没说什么,只是心中想着,这般伶俐聪明的芙蕖却怎么非对那样一个纨绔子弟动了心呢? 不过也没多想,各花入各眼,没什么可计较的。 而言初随后又说了一句话,道:“只是这芙蕖公主到底有没有看破咱们跟四爷一派的关系呢?” 王晚歌这时说道:“不是还有一个老十三在吗?”老十三跟老四的关系是极好的,他的妹妹佟佳氏自当好好对待。芙蕖有没有看破?芙蕖这样伶俐的样子,如何会看不破呢? 第80章 芙蕖自是看破了,只是在芙蕖的眼中,这些家族之间的恩怨并不能成为她寻找意中人的阻隔。自然,她也不会故意去寻个仇人的儿子嫁了,来个什么凄美的虐恋故事。而这佟佳渊默恰好也算不上什么仇人的儿子。 而这演了这么一出回去后,芙蕖转悠着灵动的眼珠子,突然觉得这事做的似乎有些多余了。直接说不便是了!不过错了便错了,芙蕖也不想再去做什么。 太后那边王晚歌去求过了。其实太后如今的年纪着实算是不小了,身子也容易困乏,不过闲来无事时也倒是愿意跟这些个年轻的孩子们说说话。 只是这佟佳氏的这个小嫡孙,太后当真是不怎么喜欢。芙蕖是个伶俐的,太后倒是甚是喜欢。只是太后也知道这芙蕖是个有主意的,而王晚歌这样安排也自应是有一番道理,所以并不做阻拦。只成全着便罢了。 芙蕖此举纵然再怎么小心,也总会在后宫里留下些蛛丝马迹可寻。更何况这太后突然老是要见一个纨绔小子做什么?渐渐的,这宫里便是有一些闲言碎语了。说这芙蕖公主莫不是喜欢上那纨绔的小嫡孙了。因为每每那小嫡孙入宫,便总会遇见芙蕖公主。还说,说不好这纨绔小儿便是密妃安排着进宫的。 而就连那小嫡孙也是这样怀疑了,那一日见了芙蕖竟是便那么问出了口。只是被揭了老底,芙蕖却还是一派淡定的样子。最后也没说什么的离开了。 而离开以后便是去了永寿宫。 芙蕖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宫中如今关于芙蕖的闲言碎语,密娘娘可听说了?”芙蕖一双大眼睛静静的看着王晚歌。 而王晚歌看着芙蕖,直接问道:“你想说什么?” 芙蕖看着王晚歌垂了一下眼脸,也不害羞,直接说道:“不管是为着芙蕖的名声着想亦或者是旁的,芙蕖都想着,别无他法了吧!”只是说完,到底怎么从容淡定的性子也是忍不住的红了脸,再一微坐,又是起身走了。 王晚歌看着匆匆离去的芙蕖,唇角微微一扬。 芙蕖这便是在告诉王晚歌,她的试探到此为止,她的如意郎君也是选好了。芙蕖从来都是个有主意的,当初肯答应芙蕖便想着会有这么一日,所以如今纵然这纨绔小儿王晚歌根本也是看不大上眼,也是不会反对的。 只是十三阿哥听了这事却是反对的不行,那小儿的名声如何狼藉,眼瞧着便是一个没前途的,妹妹怎会瞧上这么一个人?只是如何的反对之词在那芙蕖跟前说了,芙蕖也自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似乎也早便料到了自家哥哥会如此。 而反对之词说的也是叫人无从反驳:“什么叫做纨绔子弟?我为何觉得你所谓的上进心不过是追名逐利罢了。虽说他也做过一些纨绔子弟做过的事,但是却从来不欺负妇孺不是吗?你根本不了解他的心意。若我说,他之所以如此其实是因为不屑官场之事,哥哥信吗?无心官场之事,只是男儿总想着报效朝廷,却又不屑于那样的作为,若是你,你该当如何呢?狂放不羁,故作纨绔其实不过是逃避罢了。而如此的逃避之下便是碌碌无为的意志消沉,却是也没有买醉玩乐,只是脾气不好一些便是了。”说到这里,芙蕖目光直直却又平静的盯着十三阿哥的眸子说道:“十三哥是皇家子嗣,见惯了官场的那些龌蹉事情,也见惯了宫中的这些龌蹉事情。哥哥没有想着避之不及,只跟着随波逐流。只是芙蕖却不想,芙蕖只想嫁一个可嫁之人,过舒心日子。更何况,如今外头的流言,十三哥以为妹妹还有选择吗?” 所有前头的话或许还由词可辩,只是这最后一句却是无需多说了。是啊,还有选择吗?这女儿家的名声,又是堂堂大清公主。 其实除却此,也是因为芙蕖从来是个有主意的,事情往往看的也是极清明。如此也是再不反对了。 见自家哥哥再也多说什么,芙蕖浅浅的笑了。 不日,赐婚的旨意便是下来了,择了五十三年的五月的一个良辰吉日,准备的时候倒是十分的充裕。 芙蕖这边高高兴兴的备嫁了,只是佟佳氏的那小嫡孙佟佳渊默那里却是闹翻了天了。只是这是圣旨,家中的长辈又岂容他这么闹了,硬是压了下去,还将其关了起来。只是这佟佳渊默闹了几日,也是不闹了。其实从一开始,他便知道这事是板上钉钉了,这是圣旨,只能照做。不过从来脾气不好,总要发泄几日才能心境平稳,也不顾不管的便发泄了。 芙蕖的亲事倒是也未有叫悫贵妃和德妃多想。她们都是了解王晚歌的人,她们知道,王晚歌应该不至如此,用芙蕖的婚事来缓和两派的关系。更何况这悫贵妃一派是在暗中支持四阿哥的,所以面上也从来都是没什么改变。 五十二年的冬天,显得很冷。 弘历自入了宫,生母倒是从未进宫看过,只是这小娃娃却是从未闹过找额娘,而德妃有时见了这孩子他也是未有多粘着。倒是从来对康熙言听计从,也十分依赖。只是虽说依赖,却也从来懂事听话,不叫如何便肯定不如何。 这宫里宫外渐渐的看着平静了下来,而四爷一派也一直平静来着。 王晚歌猜着,这四爷应该是在仔细的斟酌着,到底是该按兵不动还是该继续该如何。 而既然四爷在斟酌,那么王晚歌也不会有什么动静。她在等四爷有什么动静。王晚歌不知道康熙知道还是不知道四爷的狼子野心,但是却知道她要帮着康熙看着。后世有一种说法,说是四爷的皇位来的并非名正言顺,她也不知道这未来到底是如何的。只是却知道,若是四爷有什么擅动,她便必然会告诉康熙。 弘历在乾清宫由专人教授功课,康熙闲来无事时便会在一旁陪着,去乾清宫久了,有时王晚歌也会在弘历的跟前陪着。有时康熙和师傅都不在,王晚歌也会在一旁陪着。 也不知是孩子还小没有被灌输什么,亦或是康熙给他灌输了什么,这娃娃倒是对王晚歌十分亲近。言语之间也是叫王晚歌觉得,当真是未来的大清之主啊,也叫王晚歌觉得,这孩子也着实跟康熙亲近。 那日,小大人一样的坐在王晚歌的跟前,手中拿着糕点跟王晚歌说话。 入了宫,没有生母在跟前,倒是也没有日渐消瘦,反而又有些胖了。 “皇爷爷很喜欢密妃娘娘,是不是?”小大人一副正经的模样看着王晚歌。 而王晚歌看着他,也正经的说道:“你怎么这么问?” “梁公公说,这身为帝王的,最可怜的便是没有人能在身边陪着,梁公公还说,皇上很喜欢密妃娘娘。” 梁九功为何会说这样的话?王晚歌也没再往下问。只是弘历又说:“弘历很喜欢皇爷爷,因为阿玛说,皇爷爷是古往今来十分厉害的皇帝。所以弘历很钦佩皇爷爷,很喜欢皇爷爷,所以弘历也很喜欢密妃娘娘。” 王晚歌对着弘历淡淡一笑:“密妃娘娘也很喜欢弘历。” 弘历听了这话,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却也没再说什么了。 弘历为什么会这么说?这话说的意图有些叫人猜忌了。小小年纪便察觉出了她跟他阿玛一派的那许多吗?所以才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讨好?或者说,只是小孩子的坦诚天真罢了? 康熙年纪大了,前朝事忙,还要亲自指点弘历功课,所以便总是显得很忙碌。而这样的忙碌也总是让人瞧着有些心疼。 还好,这漫天大雪,总衬托着这屋里十分暖和。只但愿,这皇上总感觉着这周身十分暖和便是了。 第81章 王晚歌应该从未思考过,她对康熙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其实,从来她对康熙都只是一种利用。康熙的宠爱是她可以安乐活下去最重要的条件,康熙的宠爱是她报仇必须的东西。只是看着康熙渐渐的年老,渐渐的面色淡淡,却总是觉得他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从而产生了一种自以为的怜悯感。也是因为康熙总是护着她,事事为她周全,所以渐渐的也产生了一种依赖感。只是却也是从未想过,这份感情到底是什么。只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往前行进着。比如那夜不自觉的便将身子轻轻的靠在了康熙的身上,又在之后说出了几个关于四爷党羽的名字。 她没有去深究过为何会在那夜之后就告诉了李煦那一串名字。有维护康熙的意图不假,可是却也不得不说,那也是对自己另外的一种保护。 她从来就没觉着过四爷登基她能有好日子过,所以她私心里本来就不希望四爷登基。只是四爷若是不登基,又有谁能登基?她根本无心皇位,却又一心阻止着那些想登上皇位的。所以康熙的选择变成了她的选择。 如今的形势是这一切顺势而下的结果。所以王晚歌也从未去想过,他对康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弘历的意思,王晚歌根本没明白。许是因为弘历还小,有些事表达的还不是十分清楚,所以这其中的意思王晚歌也未能明白。 弘历自小便受着四爷的教授,说他的皇爷爷是一个十分英明睿智的皇帝,千古难有。因为寄予厚望,所以弘历自小便也明白了皇帝的深意。孩子还太小,也根本不大明白感情是怎么回事。只是心下觉得,当一人独站高处,十分寂寞冷寂之时,能有一人陪在身侧,便是最好的。 转眼,便是到了五十三年的五月了。五月时,天气已经很热了。芙蕖出嫁那一日,更是艳阳高照的。芙蕖一身不算薄的嫁衣穿在身上,倒是还是十分的端庄。只是听闻那佟佳渊默当真是丢人不小。喜宴时喝的酩酊大醉,又大放厥词,气的佟佳氏的老爷子佟佳国维随其便是命人捂住了他的嘴,又命人五花大绑的送进了洞房。还听闻,这芙蕖公主倒是一丝丝都没有生气,只是叫这被五花大绑的人在地上睡了一夜。 而第二日晨起,这人自是发了一通脾气。宿醉过后,头疼不已不说,还在地上睡了一夜。虽说如今已是夏日,可是在地上睡一夜,第二日晨起还是有些腰酸腿疼的。只是芙蕖看着那纨绔的小子发脾气,却是从来一副淡定的模样,颇有大清公主的风范。 芙蕖从来便是有一个有主意的,年纪稍微大一些便是极少叫王晚歌操心。所以她的事,王晚歌也从来只是听听,不大去管。 日子一日一日如此缓缓的过去,转眼寒暑已是几遭。皇上看着更加年迈了,而一直未有动静的四爷也终究有了动静。 到底是历史上大清的皇帝,当真是沉得住气,这一沉寂便是几年,叫人一丝丝都瞧不出他觊觎那皇位的意思。 若不是这期间,皇上叫老十六掌管了内务府,又因为边疆又起战事,皇上叫老十四前去迎战,又封了一个大将军王,朝中极尽奉承之词,又说这十四阿哥若是征战归来,这未来的皇位便必定是他的,想来这四爷恐怕还要等上好一阵子才会有所动静。 而就算如今这动静,也是微小的十分难以察觉。想来从前,应该也是有所筹谋的,只是微小到根本察觉不到。只是无论如何,还是等到了这动静。转眼便是到了五十八年的时候了。 老十四在外征战,皇上年迈,朝中事务众多,又加上边疆不稳,康熙看着越来越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只是每每背手而立时,脊背却总是那样的直。 五十八年的冬天,王晚歌的手中掌握了大量四爷暗中结党营私的证据。又是一个夜里,屋外漫天大雪,虽是掌了灯,可却是叫人瞧不出什么祥和的温暖来。 王晚歌素来怕冷,可是如今倒是越发喜欢在廊下看着这漫天大雪,或者是淅沥小雨,艳阳高照,春光明媚。身上披着厚厚的斗篷,还是那样坐在廊下,一坐许久。 皇上往后宫来的日子越来越少,来永寿宫的日子也是不多。只是王晚歌的日子倒是过的从来从容,该做什么便做什么的样子。 也不知在那坐了许久,大约是终于将思绪告一段落,王晚歌起了身,回去歇着去了。 王晚歌隐约记得,似乎是在康熙六十一年的时候,康熙去世了。如今已经是康熙五十八年了。知道一个人会在什么时候死去,这是一件很令人难过的事情。若是你对他没有感情,那么好吧,也不会也太多的感触。只是若是一旦有了感情,眼看着日子一日一日的过去,便总会觉得有些感伤。纵然是王晚歌这样不善于悲伤,只会往前瞧的人也总是忍不住的一个人出神,想很多事。想关于康熙的很多事情。 王晚歌终于开始想关于她跟康熙的那很多事。只是却似乎沉浸其中,习惯了对康熙的这种感情,并未有跳脱出来审视一番。 第二日,王晚歌踩着被扫了雪显得湿漉漉的地面去了乾清宫。 康熙坐在书案前,不知在忙碌什么,见王晚歌来了,便是去至了暖炕处,叫王晚歌也坐下。他不明白这么一大早的王晚歌来乾清宫做什么。 不知是不是因为休息不好的缘故,康熙的眼下乌青。看着康熙花白的头发,却依旧淡淡的神色,王晚歌的心头总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悲伤。 “皇上昨夜没有睡好吗?” “年纪大了,觉便有些少了。”康熙的语气依旧淡淡。 垂了一下眼眸,王晚歌抬眸又对康熙说道:“不知皇上是如何看待四阿哥的?” 康熙似乎有些惊讶于王晚歌会来跟他说这些,不曾吭声,便那么看着王晚歌。而王晚歌随后便又说道:“四阿哥有夺位之心。朝中诸多朝臣都已经被其笼络,比如隆科多、年羹尧、张廷玉、马齐、戴铎、鄂尔泰、田文镜、李卫。皇上一查便会心中有数。” 康熙的神色未变,只是目光直直的看着王晚歌。而王晚歌也直直的看着康熙,却是没说什么。其实王晚歌没有理解对康熙为何会如此看她,至少没有理解的全面。 王晚歌以为康熙是有些惊讶于由她口中说出这几个名字,而其实康熙的确有些惊讶,却也不十分惊讶。他早便知道王晚歌在关心着这朝中的事。此时他这样看着王晚歌,其实是想分辨出王晚歌这样告诉他的原因。或许也是想问一问这其中的原因。问一问这其中的原因是因为形势所迫之下的制敌还是因为私人的感情?亦或是问一问哪一个占的分量较重。 只是看了片刻,康熙却也终究没有问出口。扭过了头,垂了垂眼睑,又看向王晚歌说道:“朕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 康熙都如此说了,王晚歌也断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于是起身,对着康熙欠身一礼,而后便是离开了。 而王晚歌离开之后,康熙便又来至了书案前,饮了一口提神的茶水,继续看着书案上堆成小山般的奏折。 四阿哥的举动,康熙有所掌握,却没有王晚歌掌握的这样的多。看来,四阿哥也的确需要着重关注一下了。 四阿哥的确有些坐不住了。只是德妃却似乎坐的还算安稳。似乎不管是四阿哥还是十四阿哥坐上皇位,于德妃而言都是一样的。至少四阿哥是如此认为的。他早便想着事情总会发生变化,却不想是发生着这样的变化。只是不管事情如何变,四爷的一颗夺嫡的心都不会变。 四爷府里,四阿哥立在窗前看在院内一切的样子从来淡漠,像是从来未有改变似的。 而永和宫里,后宫中,德妃的身影也从来都是清清冷冷,清清淡淡的。似乎从不将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事放在心上。 四阿哥暗中行动,德妃也是知道的,只是从未有什么举动,表示这阻止亦或是赞成。 德妃对此时不闻不问,像是从不知晓似的。而如此,四阿哥也从来不会对自己的额娘说上些什么。本来便是薄如蝉翼的母子情,因为从前的形势,有了片刻的贴近,只是如今事情发展成了这样,也着实没有说什么的必要了。 五十八年这一年,弘历已经是九岁了。因为天生的聪慧,功课从来都是极好,对于治国更是有着自己的一套想法。每每看着弘历,康熙总觉得,弘历较他当初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82章 康熙六十年十一月。十四阿哥在西征之中立下汗马功劳,平定由准噶尔部首领所策动的西藏叛乱,又驻扎西北,打算直捣准噶尔部的老巢伊犁,在西北声名远播,战功赫赫。只是康熙考虑军需问题,最终打算议和。而十四阿哥也是凭借着自身的头脑,恩威并用,最终与准噶尔部议和,在六十年十一月时,班师回朝。 在西北地区,十四爷的威名可谓是家喻户晓,无人不知。而在朝中,因为未亲自得见十四爷在西北是如何策马扬鞭,勇杀凶徒,更是被传的神乎其神。众多朝臣都还说,这十四爷的风范当真是与当初皇上三征噶尔丹一般无二,当真是皇上最为骁勇,也最有智谋的皇子。而这言下之意,自是在说,这十四爷当真是最为合适的未来皇帝的人选。 十四爷还未有还朝,朝中便因此而沸腾了。可想而知,若是他还朝之后,这朝中该是何等的景象。 从西北赶回京城尚需时日,而四爷倒是从来一副淡漠的模样。若是十四爷还朝,于四爷而言其实是为最有竞争力的劲敌,只是四爷的样子倒像是从未有察觉到似的。闲来无事时,总会看着窗外的那景色,一站许久,纵然寒风凛冽,也从来只当没察觉到似的。 钮祜禄氏看着四爷总是如此的模样,倒是也从未上前多说什么,只在一侧淡淡看着。 身边伺候的丫头倒不是一个心思十分通透的,见四阿哥总是如此,还在钮祜禄氏跟前说了两句:“怎么四爷竟是什么动作都没有呢?可知这十四爷还朝,于咱们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钮祜禄氏任由着这侍女说完,只是待她说完时,扭头看了她一眼。这是什么意思,侍女自然明白,赶忙便是颔首不敢说了。 没有动作,怎么会没有动作呢? 十四爷还朝,皇上倒是十分看重,竟然下谕会至城门口亲自迎接,以示恩宠。而为此,朝中宫中自也是忙碌一片。 那日,倒是十分冬日的天气,大雪纷飞,天气甚寒。一早,宫中便是已经开始忙碌了。而康熙也是吃了早膳没多久便是上路了。 城楼之上寒风呼啸,风雪扫在脸上生生的疼,只是只披了斗篷立在那的康熙,却像是不曾感觉到似的,只是望着远方,一动不动的。 按照兵士所报,十四爷应该早便到了,只是已是到了晌午十分,人却还是未有前来。而就在城楼之上陪同的一行人被冻的手脚麻木,只觉得实在坚持不住却还是唯有坚持之时,前方终于又来了禀告。 不过,竟然说是十四爷不见了。 说是十四爷在途中像是偶遇了一个故人,故而稍作停顿,只是这一停顿,又一个屏退左右,单独叙话之后,竟是寻不到十四爷了。 前方大军都停留在原地,由副将遣人来报,原地待命。 城楼上的众人听了这消息,都是心中一震,继而便是响起了一些窃窃私语声,只是康熙却还是那副样子,像是听见的不过是十分寻常的消息罢了。 半晌,康熙开口道:“着人全力寻找,兵士路途辛苦,先行进城歇息。”说完后,又道:“回宫。”说罢了,便是转身,打算下了那城楼。 乾清宫中,虽然站了一屋子的人,却因为这一消息显得极静,像是屋子中根本没人似的。众人都颔首站着,也时不时有人微微抬起眼皮看一看龙椅上那动也不动的皇上。 从晌午至夜里,一直未有好消息传来,而一屋子的人都都被遣回去了。而康熙也从乾清宫正殿挪至了书房,静静的等着消息,只是那面上从来的平静。平静的像是早便知晓这一切,平静的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而的确,康熙是在等待着些什么。而终于,那等待着的终于来了。书房的门被缓缓的推开,外头有些黑漆漆的,四阿哥迎着光亮而立,微一停顿,看着康熙,起步缓缓走了进来。而他的身边跟着康熙亲自提拔上去的九门提督隆科多,还有一众侍卫。 四阿哥的面色如常,像是在做一件十分平常的事。而康熙看着他的目光也正常,好像四爷像是平常似的来给他请安似的。 而四阿哥站定后也的确先是给康熙请了一个安:“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没有吭声,只是看着四阿哥。 而四阿哥自是自行起身,而后直直的看着康熙,然后还是用平常那十分淡漠的声音说道:“此情此景,想来皇阿玛也是明白了吧!” 康熙还是没有吭声,而四阿哥则继续说道:“这不是儿臣的本意,只是儿臣却也是不得不为。” 康熙终于说了话,道:“老十四呢?” 四阿哥眼脸微微一沉,而后直视着康熙道:“老十四本不配当皇阿玛的儿子,不是吗?” 康熙没再接着问下去,而四阿哥这话是何意思,他自也知道。随后,他又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朕?” 弑父吗? 这是隐藏在这句话后头的一句话,也是很直白的一句话。 四阿哥还是神色未变,却是也未有吭声。怎么处置皇上?纵然走到了如今的这一步,但是四阿哥却是有些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置自己的皇阿玛。各种结果他都想象过,也想象得到,只是此时此刻,他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康熙的这个问题,因为此时此刻他还没有做好决定。 只是结果却也是明摆在那的。这逼宫,难道还会留下先皇的性命吗?康熙的手段,身为一个十分崇拜的儿子,四阿哥十分明白。所以,康熙的性命,留不得。因为如何留得?只是明明心知肚明,四阿哥却还是有些没想好,是而他微微蹙了蹙眉,只是淡淡看着康熙,却不吭声。 四阿哥如此的反应,康熙自然知道是为什么。垂了一下眼脸,康熙没有多话,只道了一句:“来人啊。” 来人啊?这话是在与谁说?这满屋子的人,除却一个梁九功,哪里有一个是康熙的人?只是这话明显也不是对梁九功说的。 而随后,便是从书房的一侧走出来一行人。起初还看不大清明,只是走近了,那些人便是一下子叫人看清楚了。这些人都是谁?分明都是一些大臣的家眷,说的准确些,便是这些造反之臣的家眷。比如隆科多…… 而这些家眷的脖上每一个都搁着一把刀,刀柄由侍卫拿着。李煦站在一边,冷漠的看着。 隆科多见此十分惊讶,如何会这样?今日他出门时,家中的人都还好好的在家中,此时,这…… 而自然,心下也一下子明白过来,皇上对于他们之举应该是早有防备,更甚者说,应该是了如指掌。不然如何会在今日将这些家眷全部抓了起来。而如此想着,也觉着,恐怕今日此举是要败了。 虽然只是被拉出来了他的几个家眷,只是既然了如指掌,如何会只这样一点的防范? 隆科多想到了的,四阿哥如何会想不到的。眼瞧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四阿哥将目光移到了皇上的身上。那目光似乎在说,难道只是仅仅如此了吗? 而随后,只听至乾清宫后方,便是后宫的方向突然响起异动,像是众多人齐步跑步而来的声音。 原来,侍卫都藏在了后宫之中!原来,不过是欲擒故纵、瓮中捉鳖罢了。 隆科多也有些慌了神了,家眷都在皇上的手中,如今的情形已是左右逃不过一死了,拼一拼又如何呢?只是事情发生到了如此的地步,心下也是想着,说不好这之后还会有什么的,如何会任凭着他们去找他们血拼呢! 只是似乎也有一丝的不死心,也有一丝的好奇心,倒是想看一看皇上可还有什么招数。随其便是提刀往前走来,而就在下一刻,从书房两侧突然齐刷刷的出现好多弓箭来。 看着这满屋子突然出现的弓箭,四阿哥还是面色如常的,环顾了一周,最后将目光又移到了皇上的面上,道:“皇阿玛是何时发现的?” 只是康熙却是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四阿哥。 康熙不说话,四阿哥也不再往下问了。只是微微颔了颔首,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说道:“皇阿玛终究是皇阿玛,儿臣也终究是败了。”只是虽是说着这样的话,语气之中倒是也未有太多颓败的感觉。就像是在说一件很小的事。 四阿哥败了! 对于康熙,四阿哥满心的其实都是敬佩,敬佩皇阿玛小小年纪便能在诡谲多变的朝堂上争得皇家的尊严,敬佩皇阿玛胆色过人,有勇有谋,总是在合适的时机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从不手下留情。从来杀伐决断,都是那样的正确。 他不想去挑战这样的皇阿玛,却又不得不去挑战这样的皇阿玛。不过事到如今,倒是也没什么后悔不后悔的。皇阿玛的心思他又能猜得了几分,这未来的皇位又会是谁的?败了便是败了! 四阿哥趁着今日皇上出宫进宫这机会,加上隆科多从旁协助,成功的将自己的人全部安插在了皇宫。而年羹尧也已然在带着重兵在城外集结,只等他一声号令。只是看着一切顺利,像是在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时却突然被迫止步。 四阿哥想过这样的结果,因为那人是他敬佩的皇阿玛。所以老十四,还好好的活着。在没有最后确定结果的情况下,他怎会贸然杀害自己的亲生兄弟呢! 走在被人押着出宫的路上,四阿哥想起了自己的额娘。那个从来冷淡,从来视他这个儿子若无物的额娘。 宫中发生这样大的变故,德妃又怎会不知道呢?只是知道了结果,也只是看了眼来禀告的人,也没吭声。最后微微颔首,像是有一丝丝的难过似的。只是片刻后,她便起身对身边人说道:“伺候我安歇吧!”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足以打倒她。因为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明日晨起太阳还是会照常升出,日子还要继续过,不是吗? 第83章 完结章 四爷被幽禁于四爷府内,其他府内的一应人,除却一个弘历外,也都被幽禁。而对外却只说,四爷犯下大错,是而如此,并未有说什么谋逆篡位之事。 十四爷命其重回西北,驻守边疆。 而对此,被寻到的十四爷也并未多说什么,只起身便随之去了。 外头人着实不知这十四爷到底如何惹得康熙如此动了大怒,竟是未见得一面便又叫他回去了。未有听说,便各种流言都说的不少。有斥责康熙的,说不应如此对待大清的功臣,自己的儿子。也有人猜测着,这十四爷必定是犯下了大错,不然皇上如何会如此待他。 只是不管是十四爷还是皇上,却从来没因此事有过只言片语的关乎。 宫里头的和嫔被暗中赐死了,对外只说是和嫔娘娘突发急症,从而去了。实则不过是一条白绫,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本来便是倾慕四爷,只是却进宫做了皇帝的妃嫔。本来只想着在这宫中混沌度日,了此一生便是罢了。却又授得君命,为情接触了一个十四爷。十四爷待她极好,好的她时常觉得,她不应如此。只是事情一旦开始,没个结局如何能够呢?于是只能继续。 她比他大三岁,只是他长的威武,倒是显得她极小,只是在那性子上却又瞧着她比十四爷应是大的。 十四爷应该是真心喜欢她的,比那个只晓得利用她的人不知道待她好了多少倍,只是她总觉得一个错误的开始,如何会有一个正确的结局?顾盼留情、冷漠疏离、耳鬓厮磨、情话耳语,最后都化成了一次次的赤-裸纠缠。 她是他皇阿玛的女人,却如此跟他赤-裸纠缠?他是他皇阿玛的儿子,却怎么跟皇阿玛的女人能有如此不规之矩?惭愧恼怒,却又情之所至。所以那一次次一夜夜每每回忆起来总是那样的深刻情浓,香汗淋漓,湿热缠绵。 纠缠的久了,缠绵的久了,纠结的久了,渐渐的都不明白她心里头爱着的那个人应该是谁了?不过,在将白绫抛上房梁的那一刻,在踢翻酱色圆凳的那一刻,好像突然明白了。 边疆苦寒,他骑于高头大马奋勇杀敌的样子,在他那较过去粗糙不少的脸庞上尽显无疑。温热的薄唇,宽阔的怀抱,许久不见,他抱得她那样紧,吻得她失了神…… 什么时候,她的一颗心已然悄然情移,只是不知,看着豪放了不少的他可感觉到了? 泪落,命绝! 六十年的那个冬天,似乎总是在下雪。白雪似乎总是包裹着整个紫禁城,看着让人总是心情阴郁。 六十一年,王晚歌隐约记得,似乎是个冬日。 六十一年时,康熙较六十年好像更加忙碌了。几乎是再不入后宫了,整日忙碌在乾清宫中。教授弘历功课,面见大臣,埋头于堆成小山般的奏折之中。 从前,王晚歌去乾清宫时,康熙还总是会停下来与她说几句话,只是如今忙碌的王晚歌只能在一旁看着。 王晚歌不大善于叫自己总是处在一种不该处于的状态之中,就像是她总是勒令阻止自己总是去想康熙是在六十一年没的。只是如今不管怎么阻止,却总是会突然间不自觉的便总是沉思,总是凝望。 康熙对待王晚歌这样的凝望,有时会对上目光,看上一会儿。而王晚歌察觉了,也便总是会将目光移开。 若是康熙没了,这日子也总还要过下去。王晚歌其实同德妃一样,是那样现实凉薄的人。只是她也同德妃不一样,因为她有康熙。 六十一年的冬日似乎是突然间来了。那一日晨起,天气便突然凉了下来,再后,便是飘起了漫天的大雪。站在廊下,看着漫天飘着的雪许久,任由着言初在一旁给她披上了斗篷,任凭披着斗篷也是寒气逼人,身子都被冻得冰冷。 终于,王晚歌起身去了乾清宫。 御书房里,康熙还埋头在一堆奏折之中,里头的人还来不及去禀告,王晚歌便是闯了进去。康熙似乎有些惊讶王晚歌的突然如此,只是也还来不及说什么,只才刚一起身便被王晚歌抱住了! 康熙有些不明白王晚歌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只是他也没问。他也轻轻的抱住了王晚歌。 当抱住康熙的那一刻,王晚歌的双眸中突然滑下了两行清泪。 冬日! 其实王晚歌还是没懂康熙一直以来于她执着的是什么,就如那一次她告诉康熙的那一长串关于四爷的党羽的名字时,康熙那样看着她,她没懂一样。她这样,不过是情之所至。她这样不过是一下子明白过来,康熙就会在不久的将来要离开她了。从此,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在她的身侧,如过去般照顾她,如过去般轻轻的揽住她,如过去般淡淡的对她笑,如现在一样,虽然不常去看她,却一直恩泽庇护。让她在这个深宫中,衣食无忧的安乐过着。 康熙,我不想让你走! 这是这一刻,王晚歌心中的言语。只是她没有说出口,因为从来她都不大善于将这样的话说出口。如今她依旧任性的不说出口,只是似乎康熙却听见了,明白了。 因为康熙的唇角浅浅的扬了起来。 而就在这一刻,王晚歌却又突然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她道:“康熙,我不想让你走。”哽咽的声音,浅浅的语调,就在他的耳旁。 听到这样的话,康熙似乎有些微微的惊讶。她叫他什么?只是随后便是释然了!她不管叫他什么,都是无碍的。 而就在下一刻,王晚歌将康熙搂的更紧,而康熙也带着微微的笑意拥着王晚歌。 康熙这一刻,其实十分满足。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唤他康熙。但是他明白这一刻,这个女人对自己深深的眷恋。虽然这样的眷恋来的这样的迟。 康熙六十一年的十一月十三日,康熙去了。那一日,漫天大雪。 那一日,王晚歌站在永寿宫的廊下,看着漫天的大雪,听了来人的禀告后,突然泪如雨下。 很多很多突然汹涌而至。那年,初见;那夜,初初承宠;那时,他不经意在床榻上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那时的吻那样的缠绵温热,那时的他,离她咫尺,笑容淡淡。他总是淡淡的笑容,挺直的脊背,从来若无物的神色……康熙,我不想让你走……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康熙去了。那年,弘历十二岁。虽十二岁,却是已经十分出色了。一副淡漠的模样看着自己皇爷爷的棺椁,没有流下一滴泪。 康熙留下遗诏,并又口头传皇位于四阿哥胤禛第四子弘历。 次年正月,改国号为乾隆,史称乾隆元年。 李煦以领侍卫内大臣、内大臣、议政大臣、一等伯世袭之位,为三大顾命大臣之首,扶持年幼的皇帝成年之前处理朝政大事。 乾隆元年,封德妃为太皇太后,悫贵妃封皇考皇贵妃,密妃为皇考贵妃,赐居慈宁宫。惠妃、荣妃、宜妃等都未有得到晋封,只赐居宁寿宫。而其他一应先帝妃嫔也都随居慈宁宫以及宁寿宫。 乾隆元年,解除四贝勒府的一应禁足,封四贝勒府四贝勒爷为雍亲王,而其母钮祜禄氏为圣母皇太后、嫡福晋为母后皇太后,居宁寿宫。 而对于康熙曾经惩罚的那些人,虽是新皇登位,大赦天下。弘历倒也是不曾赦免什么。不管是对当初的太子,如今的二皇叔还是十四皇叔。新皇登位,天下初稳。弘历不知十四叔当初跟皇爷爷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如今不管什么都不是时候。还听闻,似乎十四叔这些年格外喜欢西北的苦难,从不曾有一声的抱怨,就连皇爷爷去世,也未有前来奔丧。 弘历很明白他的皇爷爷当初为何这样对待自己的阿玛。弑父夺位,却只是一个幽禁罢了!当初,皇爷爷如此对待当初的太子,如今的二皇叔时,是因为一直以来的宠爱,因为仁孝皇后。而后来,皇爷爷如此对待他的阿玛,是因为他。皇爷爷最宠爱的孙子,未来的大清之主。 未来大清之主的阿玛如何能是一个篡权夺位,并且弑父的谋逆之人呢?而如此,也应该算是成全了皇爷爷的另外一个心愿。能留下一条命便留下一条命吧! 身为皇帝亲生阿玛的雍亲王虽然被解除了禁足,却还是整日长留于雍亲王府。像是根本习惯了这样足不出户,不问世事的生活,倒是不习惯如今的生活了。雍亲王还是如当年的模样,岁月在他的脸上好像也未有留下太重的痕迹。那样淡漠的立在窗前,一站许久,一声不吭,只是凝望。 弘历很明白在皇爷爷心中最在乎的那个人是谁,所以赐封了皇考贵妃,待她也于平常人不同。 那一日,在御花园中遇见了,还坐下说了一会儿话。 “密太妃近来可好?” 王晚歌看着年幼却十分有大清之主模样的弘历,淡淡笑了笑,道:“还好。” “近日来有皇叔上书请求将自己的生身额娘接出宫奉养,密太妃意下如何?若是太妃愿意,不管是十五叔还是十六叔,密太妃自己选便是。” 如今弘历登基也才没多久,虽然是名正言顺,却也算是朝廷不稳。这个时候将先帝妃嫔放出宫着实不算是好时候。王晚歌不知道弘历到底是怎样想的,是为了表示对自己格外的照顾只是随口一问等着自己拒绝亦或是出自于真心。总之王晚歌说:“过些时候吧!”旁的,王晚歌没多说。 而弘历也没有多说! 密太妃是皇爷爷最在乎的一个妃子,所以作为皇孙,弘历也自当给予最在乎的照顾。当年,对于是密太妃在皇爷爷跟前说了那样许多关于阿玛党羽的话,皇爷爷虽然十分保密,但是他心中还是明白一二。但是在弘历的心中,是非对错,从来都是分明的。阿玛那样做错了,不管密太妃是不是对了,总之阿玛便是错了。错了便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更何况,密太妃是皇爷爷最在乎的人,而皇爷爷是他最崇拜的皇爷爷。 德妃如今已经贵为皇帝的亲祖母,尊贵的太皇太后,倒还是那一副总是清冷的模样。到头来还是德妃胜了。只是对待那些过去的仇人,似乎也没有了当初的激情。诸如宜太妃,也只是见了面冷漠的看着,看她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便也再没了下文。 而对待王晚歌,倒是有时见了能说上一两句话,只是说的还是不多。似乎,从来,她们都是相像的人,却又总是不能亲近的人。 乾隆八年,在弘历二十岁那年,王晚歌得恩出宫,住进了老十六的府邸去。老十六两口子性子活泛,所以日子过得也是活泛了些,加上芙蕖和老十五也常来探望。只是他们不在身旁时,便总是瞧着王晚歌有些沉默。 却倒也不是这些年在宫里头沉默的久了,所以习惯了沉默。而是这些沉默的时候总是在想着一个人。其实于王晚歌而言,不管是住在宫里头还是住在宫外头,都是一样的。甚至于起初,她觉得其实住在宫里头更好,总觉得如此才是离他最近。只是如今,却释然了。在哪里都可以想念。 又是几年过去了,那一年的春天来的早,那一年李煦告老回家颐养天年了。闲来无事时,也会去看望王晚歌。 那一日,春风和煦,两人坐在花园里说着话。 李煦说:“你可知为何我当初将你送进宫中吗?” 王晚歌看他。 他又道:“因为我觉得皇上很凄苦,所以将你送进了宫中。”其实这后面还有一句话。便是,却不想,也是将自己给送进去了。 其实若是知道后来的渐渐倾慕,当初又何必送进宫去呢? 王晚歌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只是极淡的笑了笑,不对以往之事做什么论断和感叹。只想着,如今思念,当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