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午后。 一间儒雅装饰的咖啡厅座落在这条步行街的转角处，偶尔有几个熟客进门来，推动了门口挂着的一串风铃而叮当作响。店内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坐着一个反戴帽子的清瘦女生，正把玩着手机。 “嗡——” 还是习惯性的调了震动。 那女生一看这号码，有些不高兴。能不能不要每次快要出炸赢了别人的时候打电话过来？我已经输了多少盘斗地主了你知道吗？我这难得清闲！！“喂老董啊，有什么事情麻利地——嗦！” “李导…”电话那头的一把男声，明显听出了她的不悦，有些怯场。 “有什么事情你说啊，不知道现在移动的话费贵啊。” 吧台那正在忙活着做咖啡的人抬眼看了一下她，无奈地摇头笑了，将一个瓷白杯子挪到她面前。“摩卡，给你多加了奶。” “嗯。” “李导，不是说有一部新电影想找几个女三女四嘛？我这边有个丫头，长得特别好看，想给您推荐推荐…” 这反戴帽子的清瘦女生姓李名存誉，是的，这样的名字总会让推销电话开口喊她李先生。高中的时候学的是美术专业，大学就修艺术设计这一块、其实她对于拍戏导戏这方面的兴趣不大，自己也只是带资进组，导演对金主毕恭毕敬，让她当副导多来片场指点指点。 李家挺有钱的、当然，只是专门指她这个李家。李存誉的爷爷有着一个很传奇的名字：李英雄。几乎是英雄爷爷花了一辈子打下来的商业江山，今天已经上市为hero企业，在国内算是某几个行业的龙头，含金量屈指可数。 英雄爷爷有两个儿子，一个长胜，一个长战、李存誉就是二儿子李长战的长女，在企业里有几个股份。 去年秋天，不知道自己老爸发什么神经，突然想发展一下影视业、于是砸了一大摞钱外加捆绑一个女儿投资了一个名气不小的影视公司，李存誉也就从小透明设计师升级为新一代的导演（副），每天游走在各大周刊的头条，几乎都是绯闻。 “嗯，是啊。”李存誉咂咂嘴，一手端起桌上的摩卡喝了一口。哦呵，这奶味是不是太过了些？“有多漂亮啊，那么漂亮怎么沦落到当女三女四？” 她很怀疑这些中介人的眼光。特别是老董。哎我说是不是因为男人看人和女人看人角度不同，所以每一处都差距特别大？说是特别漂亮，可是每回一见吧… 哎哟，这咖啡酸劲好大。 “真的漂亮。”电话那头，老董还是一口咬定地支持这姑娘。“只不过因为演技不太好，所以一直没给红起来、不过，如果是演那些没什么演技要求但是需求颜值的，这姑娘真心可以。” 这天底下漂亮女生那么多，如果只要求颜值不要演技，那还拍个鬼啊。李存誉有些不耐烦，老董这个人吧，总是这样，每回拒绝他，他就要苦口婆心地多劝几遍。“叫什么名字啊。” “姓言，李导您叫她小言就好。” “哦，小颜啊…” 李存誉漫不经心，左右顾盼。“这样吧老董，你让她来步行街三巷转角的那间咖啡厅，名字叫‘空’。我就在那里，让她过来跟我谈谈。” “哎哎哎好！！”老董很是高兴，自己这回若是成功推荐出来一个角色，总有些利润了。“那我让她现在就过去，谢谢李导谢谢李导！” 通话结束。 李存誉放下电话，一头栽到了吧台上。 “怎么，有新人选角啊？” 吧台里的那个给她递摩卡的高挑女生笑了，伸出还沾着水的手去揉存誉的脑袋。“大兄弟，精神点吧！当了这一行肯定要日忙夜忙的！偏生你自己说要亲自筛选配角。” “麻辣鸡阿涯！你的手还没擦干！”李存誉炸毛地跳起，一下子跳离吧台边。“我坐窗边去，待会有个人来面试，你给我留意留意。”说着便是捧了电脑走。 李存涯没好气地笑了。 这高挑女生同时也是这咖啡厅的老板，是李存誉的堂姐，大儿子长胜的独女。也不知道李家是不是y染色体传不下来？长胜一个女儿，长战两个女儿，一个男丁都没有。 李副导那个小一岁的妹妹，叫存然，是个特别能吃能喝的家伙。 三个怪人。 “你好，请问你是李副导吗？” “嗯。” 一把清秀的女声从头顶传来，李存誉忙着捣弄电脑，也没有多大留意。这应该是老董说的特别漂亮但是演技不大好的小颜吧？仍旧目不转睛地做着自己的东西，“坐吧，我先看一下这份文件…” 对座的软沙发晃过一个人影坐下，没过两秒，那人就迟疑地开了口：“你…” “嗯？…”李存誉也抬眼去看她。 如果时间真的会在某一个时刻静止的话，李存誉心想、此时此刻绝对是被凝固的瞬间。 她看到了什么？ 这对面的人，不是以前旧情人吗？！ 夭寿啦什么情况！！ 第2章 同居 这座城市，叫满城。 日头有些毒辣。 李存誉给剧组打了一通电话，才知道今天剧组去试拍外景了。哎，虽然我是一个不怎么管事的副导，但是助理小钟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李存誉闷闷地出了咖啡厅，拎着自己的旧情人踏上了寻找剧组的路途。 到了片场，本来还在椅子上陪导演看录像的小钟腾地一下站起，望着半路杀出来的李存誉，整个人慌得不敢说话。 “李导…今天天气热，也没拍多少东西所以没有跟您说……” 小钟是一个做事唯唯诺诺的女生。 李存誉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今天我试了个人，演个女配估计适合，你们看一看吧。”说着，便朝自己的身后望了望——哎哟我去，躲那么远干什么啊？ 她正站在后头，完全不敢走近剧组那么大一帮人。 怪不得红不了！！！ 那么怕生！！！ ———————————— “李导，喝个饮料。” 李存誉戴着个太阳镜窝在椅子上，头顶上打了遮阳伞，所以还算是舒服。小钟帮她把饮料开好放在就手的位置，见她一直没反应，估计睡过去了吧？也没理，剧组的事情那么多，还是先去忙自己的事吧。 旧情人，旧情人… 李存誉倒是没睡，只是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件事。 也不记得是过了多少年了，从来没有想过会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和她相遇。不承想，竟是那么尴尬的时候？ 挺尴尬的。 老董只是说这新人叫小颜、哦不对，是小言。这世界上姓言的能有多少，哪里想到会是这个言。 言湃。 她的名字。 那么特别的一个人，而且有着那么出众的样貌。刚上大学的李存誉，第一眼就认住了她。 大学时候，言湃是学传媒的，李存誉则是搞艺设的；传媒和艺术都是这学校偏少人的科目，故而分到了同一个学院里。那会儿，李存誉三天两头去找她，百般讨好地展开追求，闹得学院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一起过的。 李存誉想起那段时光还是觉得感慨，没有在一起过，又怎么称呼为旧情人？在一起大概一年多吧，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可是终究没有逃过毕业就分手的魔咒。 不，如果不是她老爸，她和言湃的缘分没有那么浅。 打小时候开始，存誉和她妹存然就一直被家里扔在外地生活、衣食无忧，可是却没有父母关爱。堂姐李存涯也一样，同样是被扔在父母不管不顾的h市，三个人算是从一个中学开始就打闹长大。 听说那些年，李家企业出了事，所以她们三姐妹等于最后筹码，远离是非地。 大学那会儿，企业运转回来了，李存誉她爸一个兴致上来，就把她揪到了国外留学、是的，让她这个大学英语每年都挂科的人去外国留学！李存誉那时候可以说是满怀悲愤，当中还掺杂着被迫和言湃分手的难过。于是，李存誉死活赖在唐人街不走，每天和华侨打交道。 留学两年，无果。 回来之后，言湃也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怪她走得太仓促吧。 辗辗转转，回国又混了两年的时间，阿涯已经开了咖啡厅，阿然也进了企业工作，或者是老爸看自己太闲，所以把李存誉捆绑进组。 今年几岁来着… 二十五了啊… 四年前的旧情人都能遇到，这世界也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了。 “阿誉。” “嗯？” 李存誉还在晒咸鱼一样躺着。 这个有磁性的中年男人声音肯定就是导演杨玢了，他每次喊阿誉，都会让李存誉想起她家老爸。 “刚才让小言试了一些戏，大概角色的话我跟编剧商量商量，能谋个位置。”杨玢随手递过来一个录像带，“然后这是刚才试镜的一些情况，你可以带回去看一看。” “嗯，好啊。” 李存誉也猜得到是这样的结果。 这次的电影也不算是特别大型的院级片，只不过是一个小粉红当主角然后这个影视公司出钱投资想再捧红她一把。言湃能进，估计也只是杨玢看李存誉的面子、金主什么的，得罪了的话，整个公司都不好过。 ———————————— “你可以先在我那里住下，我也只是自己一个人住。” 回程的车上，司机正在前头驾驶座开着车，助理小钟坐在副驾驶的位上，还在为这句话发呆。后头，是李存誉懒懒地瘫着，以及旁边拿着一沓剧本资料的言湃。言湃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默默地看着她。 “我有问过老董，他说你是初来乍到，一次中介试镜偶然认识。刚到这里，应该也没找到什么地方住吧？那在找到之前，住我那里吧。”李存誉的口气甚是淡然，似乎只是在招呼一个普通朋友。 前头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小钟默默拿出几本娱乐周刊，在她面前晃了晃。 “某某影视李某誉与当红女星同出饭店，疑有亲密交情！” “拜金？败金？为上位不惜激活女女属性！” “女导演与女主角有一腿，你怎么看？” 五花八门的周刊标题，刺眼的文字伴随着偷拍得恰到好处的照片，让李存誉脸色一沉。 如果我真是一个喜欢动潜规则的导演还算说得过去，可是我明明没有潜规则媒体偏要说我潜规则！老爸也是的！为了炒热这影视公司不惜把他女儿的名头也抛了出去！李某誉，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谁了吧？ 哎，我怎么那么恨呢。 “李导，您生来就像是一个绯闻磁铁，打进了组，绯闻就没停过…”助理小钟抚了一把鼻梁上的眼镜，转过身来又打量了一下言湃。有姿色，有爆点。“这段时间才消停了些，您…” 确定要和她一起住？ 估计狗仔队今晚就会拍到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那么麻烦，不用了。” 言湃还没有从重遇旧爱的事情里缓冲过来。 四年前的不辞而别，直到她出国半年，才从别人那里得知她已经不在这个国域、远在地球的另一面，天涯的另一边。言湃有怪过她，有恨过她，有想过她，也有忘过她。四年了，四年的时间把她从当年那个不识事的丫头打磨成今天这个决心独立的十八线艺人、是的，虽然红不了，可是她满怀希望。言湃从来没有奢望过重遇她，也从来不希望能够再见。 因为她不知道该对她抱着什么样的情绪。 “这是剧组给你安排的住宿。” 李存誉黑着脸说出这么一句话。 小钟差点没把周刊给撕了、倒是司机竟然还那么淡定，要是小钟开车，肯定会打拐撞树。 哪个剧组那么奇葩，竟然会安排配角住导演的地方？这这这也太扯了点，绯闻即视感强到爆了好吗！小钟默默地腹诽，这个言湃肯定跟李导有一段故事，不然李导怎么会护到这个份上？阿弥陀佛，希望媒体不要拍到太多，她还没做好准备面对一堆长、枪短炮。 —————————— 言湃默默地拖着她自己的小行李箱，蹑手蹑脚地走进这所别墅。 早知道她家里不缺钱，但不知道，是这样的不缺钱、简直可以拿钱去救济别人那种。 一栋二层的别墅，在一个保密性比较强的半岛住宅区里；没有游泳池，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后花园。言湃也懂，毕竟李存誉是一只旱鸭子，她不需要游泳池。 “一楼有两个房间，一个是放杂物的，一个是佣人住的。”李存誉赤着脚在这冰凉地板上走来走去，“不过我没请佣人，所以那个房间空置着，现在也变成了杂物房。楼上有三个房间，一个是我住的，一个是我妹住的，一个是我兄弟住的。哦你别急，还有个阁楼的房间，一直有收拾你可以睡下。”她并不习惯叫阿涯作堂姐，阿涯更像兄弟。 言湃站在原地，只是一直看着她。 李存誉变了好多。 大学的时候，她总是把头发铲了然后像那些男生一样打扮帅气、加上她胸………平，所以学院里有不少人追着她跑，男男女女都有。现在的她，头发留长了一些，全部撩到了脑后绑着一个小辫子。眉目依旧，还是像四年前的她，吸引眼球。 “言湃？” 李存誉发现她在走神。 “啊。那个…哦，那个你不是说你自己一个人住吗？为什么…”那么多房间都是别人已经住过的… “她们很少来，不过睡过几次，还是不要让你住了。”李存誉拉过她的行李箱，随即皱了一下眉：“你这什么行李，小箱子就算了，怎么还那么轻？” “没什么要带的…”几套衣服，还有的，便是以前李存誉留给她的一些礼物、每一份都是她这些年来的珍贵回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丢掉，所以求职那么久以来，她一直带在身上。言湃没有说出口，不想被她发现了自己的小秘密。 “那么多年，你倒是没变。” 李存誉的这一句话，就像是周围的空气突然凝固。 -你王八蛋，你不要脸，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言湃，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那是她们之间，李存誉出国之前的最后一次谈话。 只知道她要走，却不知道是要分隔天涯。 “我…” 李存誉有些尴尬。“我带你上去看看房间吧…” “嗯…” 第3章 萌新 阁楼的小房间在二楼转角。 李存誉拎着言湃那小箱子进了房间，啪嗒一下打开了灯。 看到这个房间布置的瞬间，言湃又想起了好多事情。这是一个海军风的格调，房间不大，只摆得下一张小双人床、一张书桌和一个书架。墙壁内置着衣柜，都是蓝白的颜色搭配，挂着别有意思的铁锚和船舵，壁画的某些地方也有些歪歪扭扭，估计是李存誉自己的杰作。 记得以前大学相恋，二人曾谈过遥不可及的未来。 “你喜欢小孩子，咱们…生一个？”记忆中已经趋向模糊的图书馆门前长凳上，李存誉曾揽着她坐在月光下轻声说话。 言湃有些不好意思，好像真的准备生一个属于她们的孩子一般。 “或者领养也成啊。”李存誉自顾自地笑了，揽着她腰身的手又紧了一分。“我想给孩子亲自布置房间，我喜欢海军风，咱们给她布置一个蓝白色调的房间怎样？我喜欢女孩子，从小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再不行，咱们养个宠物也好啊。我喜欢阿拉斯加，你喜欢什么？” …… 言湃站在房间门口，忍不住走近那墙上干了已久的壁画，伸出手来轻轻擦拭。李存誉，如果这四年我们从未分开，那该多好？ 可惜，你我都已经变了。 这头的李存誉给她整理着床铺，回过身来发现她正盯着墙上稚气的画作发呆。这一刹那有些恍神，可是还是拉回了思绪：“怎么了？” “没…” 言湃像触电似的收回了手，眼神飘忽地看回她：“你画的？” 李存誉笑了。 “大部分吧。不过有些地方是阿然画的。” 阿然…李存然。言湃知道，这是她嫡亲的妹妹。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言湃曾随李存誉去过一趟h市，恰好在外求学的存然也回了家，所以也有一面之缘。 很有趣的人，总和李存誉打打闹闹。 将阁楼的房间收拾了一遍，言湃便算是正式成为这个房子的住客。如李存誉所说，这是剧组分给自己的住宿？言湃不禁摇头笑了，这个幼稚鬼，那么多年了总是这么孩子气。 洗完澡出来，言湃穿着睡袍在楼上走过，看到一楼大厅里同样换洗完毕的李存誉正瘫在沙发上舞弄着跟前的一台机器。李存誉听闻脚步声，抬起头来看她：“遥控器扔房里了，你去我房间找一找，我想看看你今天拍的片。” “好…” 推开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打量四周。 原木风的格调，木制地板高离地面，仅铺着床垫和雪色的被褥床铺。但是这并不是吸引眼球的地方、言湃朝着桌子走近，发现架子上夹着一份又一份的文件，堆着一摞又一摞的资料。不难看出，这些都是剧组里的东西。 每一份文件上，都有着那似曾相识的笔迹。 言湃为她的认真打动，是谁说李存誉是一个不务正业的导演？光看这笔记，就知道她在这个剧组里花了多少心思…眼角一瞥，言湃又看到了另外一些资料。 五花八门的娱乐周刊和报纸，甚至还有网页版新闻的扫描图。 这个人…还有收藏自己八卦的习惯？ “遥控器遥控器…”言湃喃喃自语，在桌子上摸索的时候还不小心蹭掉了一个相框。 —————————————— “磨蹭那么久，看了我多少秘密？” 李存誉只是打趣地调侃了一句，没看到她支支吾吾不说话的神情，眼前的人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模样。好吧，看来这些年让你成熟了不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羞涩的小姑娘了。 手上翻了翻那录影带，轻推进投影仪里。 李存誉俯身，按掉了地板上的一个开关按钮、大厅的灯随即灭了一片，投影仪投射出来的画面映在跟前那面白墙上，显得异常清晰。 “我爸要我做这行精这行，所以这房子里很多东西都是按照剧组需求配置的…”李存誉盯着屏幕说着话，也没理她有没有听到。“方便我熟悉工作。” “嗯。” 二人再无对话，开始认真地看片。 “六月十七日，第三场第一次。” 画面出现了一对男女以及言湃，因为是试镜，所以这原本外景的镜头也改在室内试拍。李存誉认得那两个人，这女生正是公司名下的一个艺人，前段时间跟着一个影帝蹭了一部戏，表现得不错，所以红了起来。 公司也想着当红辣子鸡，不捧白不捧，趁着热门再把她炒热一把。 可以说这部小电影为了这女生量身定制。 至于电影的男主角，同样是公司新签的一名艺人，演技不怎么样还算过得去，但是这张脸长得可以，剧组前段时间还商议说给他走偶像路线。 李存誉盯着跟前的画面，眉心是皱得越来越紧。 不难看出，他们三个人演的是一场…爱恨纠缠的戏。但见男女主角在前头走，言湃跟在身后一时瞄一眼一时跟两步，偶尔…还看了一下机位。这般拙劣的表现，让李存誉忍不住挠了一下脑袋，转头看她： “什么戏？” 我努力看了但是真的没看懂你想演什么… “导演说，我这个角色是喜欢男主，纠缠男主，然后男主不喜欢我，我跟在后头想跟踪他们偷听东西…”言湃一脸认真，对自己的表现也给予肯定，“不过我觉得我有些地方还是不怎么到位，是吧？” 很不到位好吗。 李存誉眯缝着眼倒吸两口凉气，听了她的话沉重地点了点头。 杨玢啊杨玢，你给我的这个人情也太大了。 剧组导演杨玢，是国内的一位知名导演。这位导演架子不高，不像个别会把自己吊高来卖，说句话都像要算钱一样；而杨玢导的戏大半都斩获最佳主角最佳电影，轻则也占有最佳配角，可以说是战功赫赫。 标着杨玢名字的电影，注定了票房大卖。 而杨玢和李家企业的合作，在于他自己有份合股这个影视公司、杨玢算是负责人之一吧，不过也不是明面上管事的人，公司的几个创始人分工合作，杨玢就是负责拍戏打响名头的存在。早些年这公司资金周转不灵，李长战当即扔了一捆钱。 外加一个女儿。 剧组里包括各大媒体都认为这李家二小姐不务正业，进组也只是走走逛逛撒撒钱罢了。所以，不少镜头都对着李存誉来拍，觉得这种纨绔儿女能拍出不少劲爆猛料。加上李存誉的这一个形象，绯闻很容易刮出来。 当事人表示冤枉。 但是唯独有一个人、杨玢，他知道存誉是下了功夫做事的。 这也是为什么杨玢和李存誉之间关系友好的原因。李存誉嘴角抽搐地看着这盒录像带，真的无法想象杨玢当时的心情。这演技差……能差成这样？ 屏幕里的言湃在演哭戏，更是让李存誉翻了个白眼。 哭成这样我绝不心疼，爱哭哭。 “其实能进组，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旁边的人见李存誉一直沉默，便开了口，“杨玢导演我知道，从来没敢想过演他导的戏…这一次，真的多谢他给了机会。” 我觉得你该多谢我。李存誉不忍心说出来，轻咳了两声。“老董说你拍戏也有一段时间，你之前都是拍什么的？” 你之前都是拍什么的。 都是拍什么的。 拍什么的。 言湃有些不好意思，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轻柔：“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戏，或者是一些小投资的微电影，都是网络剧。” 李存誉沉重地点头。 拍这些东西，的确不能锻炼到什么…单看她面对镜头的局促，就看得出来她以前拍的片子去到什么样的效果。李存誉复又扭头去看那屏幕上的哭戏，才看了两秒，心里又忍不住抽抽…演成这个样子…麻辣鸡我怎么跟杨玢交代… 电影再小，杨玢的戏也是多人看的！ 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李存誉有些苦恼了，自己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跳啊，这烫手山芋的…哎、旧情什么的竟然会冲昏了头脑，又是进组又是同居，啊啊啊啊啊……越想越觉得自己智障…吗的智障啊！！！ “头疼了？” 言湃的话很是温柔，让李存誉一怔。 抬起头来看她，望着她眼睛里真切如初的关怀，李存誉又想起了她们相爱的曾经。是的，那时候包括现在都一直有着头疼的毛病，兴许是小时候总是湿着头发睡觉落下的病根吧？记得某一次头好痛，言湃一直守在自己身边递水递药。 “怎么办…” 那时候已经是半夜，李存誉疼得从梦中惊醒，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言湃本就没怎么睡，被她这举动更是吓了一跳，一直抱着她不让她捶脑袋，一直低声地哄，到最后，言湃更是无措得哭了，紧紧地抱着她。 梨花带雨，倍惹人怜。 李存誉回想起记忆中的那个柔弱姑娘，再看了一眼屏幕上不忍心再看第二遍（虽然她已经看了第四遍）的哭戏，两者，相差太远。 拍戏，总得酝酿一些自己的情绪，代入角色，这样才可以更好地发挥。 好歹是个导演，那就捧红你吧。 李存誉下定了决心。 第4章 对戏 步行街三巷转角咖啡厅，‘空’。 刚忙完店里咖啡单字的李存涯长吁了一口气，双手叉着腰四下打量店里的情况。眼角一瞥，就看到坐在角落包厢的那两个人，不由得看得出了神。 “叮铃——” 走神到店里来了客人都没发现。 “喂喂喂，做不做生意。”吧台的桌面被人用力地叩着，李存涯像是灵魂归位一样扭过头去，灿烂一笑：“哎，阿然，你今天怎么就有空过来了？我听阿誉说公司特别忙，把你忙得瘦了十几二十斤…” 来者是李存誉的亲妹妹、阿涯的堂妹，李家三小姐李存然。 一头利落的齐耳短发，染着调和得当的浅棕色；身上穿着一套标准的公司职工的黑白装，因为尺码刚好，衬着她身材的弧度，这样的形象总能吸引不少路人的目光。阿然听到她那‘十几二十斤’忍不住眼珠子往上翻了个白眼。 “李存誉的话也是能信的？我要是瘦个十几二十斤那不得跟难民一样。”阿然松了松脖子，坐在长木凳上瞄了一眼不远处的空调。“阿涯，那么热的天你开25度真的好吗？你这样上街是会被打的。把遥控器给我。” “哦…” “嘀嘀嘀嘀嘀…” 阿涯不安地绕着手指。 “嘀嘀嘀。” “雾草你竟然开17度，阿然你真的是不当家不知道油盐贵啊！”店主阿涯甚是抓狂地抢过遥控器，龇牙咧嘴地想把温度调高一点。然而碍于阿然的犀利眼神……算了，还是不要了，阿然有一个人人熟知的外号，我怕她。 李存然=宇宙潲水桶。 “哎，你真的没有问家里拿一分钱？”阿然一副调侃的神情。 这李家大小姐的性格和她大伯李长胜一样，就是倔。当年这三个混世魔王在同一所高中毕业出来，阿涯因为不喜欢读书所以独自去学了咖啡和调酒，北漂了一段时间，又回到这边开了自己的店。听说阿涯开店乃至打理的钱都是自己的老本，没有问大伯拿一毛钱。 大伯因为也是牛脾气，所以真的没给她钱。 对比于那个身价不知道多少而且每天绯闻缠身的李存誉，阿涯还真是一个勤工好学新社会励志的优秀劳动人物。 “除了现在住的地方是我爸留给我，其他的都是靠这个地方赚下来的。”阿涯漫不经心地拿着毛巾擦拭咖啡杯，“也赚不了多少，收入和支出差不多持平吧。反而是阿誉，即便我没有说她也像知道我处境一样，时不时带些朋友过来帮衬，而那些朋友呢，觉得这个地方也不错，也就累积下一些客源。” “嗯~”阿然满意地点点头，第一次觉得这个姐姐有良心。 “话说我那不要脸的姐姐最近在干什么啊？是不是又看上了哪个妞，正爱得死去活来水深火热然后摄像头拍拍拍拍…”据阿然的印象，李存誉的感情史还是挺丰富的。长情是长情，也会对女朋友一心一意、只是分了手之后吧，也就半年时间就可以找到新女朋友。话说现在处了几个来着？ 三个？四个？好像是四个。想到这里，阿然也有些心情沉重——似乎自和言湃分开，这个痴情种子四年里都没有和其他人在一起过。（虽然绯闻还是一大堆的） “她啊，”阿涯冲她暧昧一笑，眼神指了指那边角落的包厢位置。 阿然也随着去看。 角落那个卡座，很明显看到的那半个身子就是李存誉那个花花公子。至于她的旁边还坐着一个长发女生，可惜光是看那一头头发并不能分出身份…那二人动手动脚眉来眼去，阿然看得直眯缝眼睛。 亏我还说我姐深情，看来我错了… “这花心萝卜又找到了坑…” “坑什么啊，那是言湃。” “言…”阿然被阿涯这句话打断了自己对李存誉的诅咒，瞪大了眼，“言湃？！” 如果现实生活里也可以自带弹幕的话，那么阿然觉得自己身后此时此刻就是闪过满屏的‘不可置信’‘你是不是在逗我’‘里鹅里？？’等等句子。（哦，里鹅里是英文） “言湃怎么在这？不，我的意思是，言湃怎么跟那萝卜在一起？也不对，啊，我到底想问什么我忘了！”阿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厉害，连语言组织能力都不好了。那个让李存誉心神恍惚了四年的人，今天跟李存誉坐到了一起？！ 还动手动脚眉来眼去？！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刚好随机滚到这首歌。 阿涯可比阿然淡定多了，虽然她刚知道的时候和这个样子也差不多。“是啊。阿誉现在不是在杨玢那里当副导吗，那天阿誉在我这渣基三，中介老董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是推荐一个演技不是很好的十八线艺人；阿誉答应了，想不到竟然是言湃。” 阿然怔了怔，“什么是渣基三？” “哦没什么。后来言湃就跟着阿誉进了剧组，然后…言湃现在好像住在阿誉家吧，咱们之间搞派对不是也在那里住过？言湃就住在她家阁楼。”阿涯把擦好的咖啡杯一一在咖啡机上码好，然后盖上一块白毛巾。“阿誉说言湃的戏太差了，今天过来培养一下感情。” “培养感情？” “培养对这部戏的感情。”阿涯对她的疑问作出纠正。 —— “我觉得我现在就像是《喜剧之王》里的尹天仇，而你就是那个演技炒鸡烂的柳飘飘。”卡座那里，李存誉忍不住勾嘴一笑。 而对于吧台那边早已讨论得火热的二人，她一点儿也不知情。 言湃有些不高兴。 本来想习惯性地撅起嘴等李存誉哄她、可是看回早已和四年前变了装束的李存誉，她的心里又揪了一分。果然，这份感情还是害人不浅…都已经四年过去，为什么只是和你呆在一起，就误以为自己还是你的谁呢。 早已经不是你的谁了。 李存誉感觉到她情绪里的低落，回想起自己刚才那句话，当即动手甩了自己一个嘴巴。“你别介意，我没有说你怎样…我只是觉得这个教学很像电影里的场景…” “没有怪李导…”言湃还是强迫着自己客气起来。 “…嗯。” 本来气氛还算是融洽的二人，如今又因为一句‘李导’拉开了十万八千里的生疏感。李存誉干咳了两声，复又指着手里的剧本说回正事： “啊那个，因为组里现在都在赶戏，所以我觉得还是先让你熟悉这一部戏的流程，先和这部戏培养感情吧。至于怎样当好一个演员，这些我在以后会慢慢教你。可好？” 即使是在说公事，总会说到一些以后的字眼。李存誉自己也觉得心底深处泛着一些不知名的情绪，有些温暖，有些想像她靠近…可是，她不知道如今的言湃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态度，当年是自己对不起她，又怎么能那么没皮没脸地找回去。 “好。”言湃对她恬然一笑。 真好看。 李存誉看着她的笑容不由得看呆了，二人并排坐在卡座沙发上，此时此刻的对视也只不过是隔了二十厘米的距离。一双眼睛忍不住从言湃的眉目看向唇瓣，脑子里突然有些发热，好想冲动一些凑上去吻她。 “谈下一幕戏吧。”言湃不自在地别开她的目光，低头看稿的时候脸颊还有些发烫。 —— 等到李存誉和言湃商量好这几部戏的大概情绪而准备结账走人的时候，才发现了一直坐在吧台前嘴里还用吸管吮着牛奶一脸看戏模样的李存然。 “姐姐。”阿然捧着牛奶，很是乖巧地打招呼。 李存誉白了她一眼。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是不是暗地里一直盯着我还拍了很多照片？李存誉对于这个妹妹的印象有两个，一个是能吃，一个是喜欢偷拍。有时候一些特别隐蔽的照片真的会怀疑是不是阿然拍下来然后卖给狗仔队的。 “我来很久啦，而且还在这里唱了几首歌呢。”阿然毫不客气地拉着一边的阿涯当自己的挡箭牌，“不信你问阿涯，我还喊了你两声呢，谁知道你一直没有理我。” 阿涯点头如捣蒜。 当然，这也是被逼的。 在此之前阿然已经说了，如果待会儿李存誉过来盘问不帮她开脱，那么阿然就吃光阿涯店里的轻芝士和重芝士蛋糕。外加把冰柜里的两盒鲜牛奶也喝了。 毕竟这个宇宙潲水桶还是一个不会胖的潲水桶。 “不跟你们两个胡搅蛮缠。”李存誉暗地里给了个眼神，示意我下次再慢慢跟你们算这一笔账。身后的言湃则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三个人打闹。 这样的场景，很容易就和四年前的相识而重合、那时候的阿涯和阿然，也是这样和李存誉打打闹闹没皮没脸，自己在那个时候还总会为她们姐妹三人的一些默契动作发笑，这真是一个感情深厚的家人，更像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我们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李存誉结了账，便又拿起那摞资料朝身后的人挥挥手。 阿然依旧捧着她的牛奶向她们粲然一笑：“姐姐慢走~” 真是般配的一对呢。 回去的路上，言湃在对剧本的时候想起了一句话。 “怎么样表达我爱你？” “尹天仇的裤脚高高吊着，在海风里对着柳飘飘的背影喊了一句：我养你啊。” 第5章 掌嘴 一家造旧砖墙风的咖啡店，今天被剧组包了场。 还是那部给小粉红量身定制的电影，前段时间办了开机仪式之后，今天算是正式开拍。而关于这一部剧，编剧给言湃定的角色是女二。导演杨玢也同意了，连连点头，说觉得可行。（李存誉：你们到底是不是在逗我。） 今天拍的戏有言湃的几个镜头，作为同居室友兼副导演的李存誉特意过来看一下。 咖啡店的小房间里，李存誉正眉头紧皱地坐在屏幕前看录像。拍摄的镜头摆了三个机位，一个是从窗外院子拍进来，一个是从吧台方向拍向窗边座位，一个是从隔间向门口推进。这一幕的剧情是女一男一坐在窗边喝咖啡，言湃从外面走进来然后看向他们。 “我觉得这家店不错，我希望下一次也可以和你一起来。” “下次再说吧。” 屏幕里的男女主角目前是暧昧状态，还未在一起，所以说话也是那么地…羞涩。李存誉倒没有心思看他们，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下一幕—— 院子里镜头跟随着言湃进门而移动，随即，镜头从隔间推进，拉到门口，特写言湃的模样。 李存誉心里咯噔一下。 言湃的神情是胆怯的，只是淡淡地看了那边两个主角一眼，就有些不自在地走开。 “……” 李存誉想扶一下额头。 正巧导演杨玢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还捧着一份饭盒。“阿誉，怎么那么勤奋啊。”见那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杨玢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一面将饭盒放下，一面摸起桌面的烟。“我说你啊，最近怎么那么奇怪？我记得哪怕是大型院级片，你都很少过来看场子的，今天怎么也跑了来？” 杨玢可不是老糊涂，他看得出来，李存誉跟言湃那丫头有点故事。 “哪里，我也就看看。”李存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过杨玢递来的烟。“毕竟言湃是我带进剧组的，你和编剧又给她当了个女二，我这不是放心不下嘛。”我怀疑杨玢就是故意的！这家伙存心想让我多点跑剧组，然后又炒些花边新闻… 老奸巨猾。 “嘶…”杨玢吐着一口烟，会意地点头。“我懂你的心思…小言的戏…其实也还好。她只是面对镜头太不自然，如果可以克服这一点，我想，应该是极好的。”他留下言湃，除了李存誉的关系，更有一点，是言湃自身的可塑性。如今影视圈很少这种身家清白的明星了，如果能磨练好，说不定是娱乐圈的一颗新星。 而李存誉，就是这个身家清白明星背后，一柄强大的护盾。 “嗯…” —— 李存誉没心思吃饭盒。 虽然说这是剧组的一大标志，但是她现在真心吃不下任何东西。话说，那些天教言湃的东西都白教了？哎，是改善了没错，可为什么每次对着镜头，总是有一种不自然呢。她决定去找言湃私聊一下，不然接下来的对戏就更为难了。 “小钟！” 李存誉的一声高喝，跟在她身边助理小钟当即在人群里抬起个头。“李导！”小丫头推了一把自己的眼睛，忙又一溜烟地朝着李存誉走近：“李导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这个外表单纯一无所知的小钟，其实是一个洞彻人心尤其懂得应付媒体的人。这样的丫头应该更适合当经纪人、然而存誉她爸说了，这女儿的绯闻什么时候比那些明星少？难道当导演就不需要一个会应付媒体的经纪人了？ 于是，小钟成了李存誉的贴身助理。 不带绯闻那种。 “小言在哪里，我有些事情要跟她说。”李存誉胸口里闷着一口气。 不是说好了我是尹天仇你是柳飘飘吗？怎么教了那么久都没学到我一丁点精髓呢… 小钟懵了一下，才点点头：“好的李导，我这就去喊小言来。”嘴上一副乖巧，心里的小算盘则是打得颇响：幸好今天没有媒体跟过来偷拍，里里外外排查过…不然，明天的娱乐杂志肯定又有李某誉这几个大字。 言湃正和几个剧组里的演员一起吃午饭。 标准配置完全没有加菜的盒饭。 “小言！”小钟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做出邀请：“李导有事找你，你过去一趟！”直到说完整句话，小钟才出现在门边。 “好…”言湃觉得有些别扭。 从一开始进这个剧组，自己就和李存誉拉上了关系。别人可能不知道她们一起住的事情——知道了估计要炸。可是不难看出，李存誉对于言湃是特别地关心，今天休息的时候，还听到一个场务跟自己说： 小言啊，李副导虽然是女生，但是她也喜欢女生，经常和那些女明星搞花边新闻的！你如果实在不想搭理，就不要管她…因为啊，咱们这场戏的女一，前不久才和她出了些绯闻呢…我怕你掺和进去，会被那女一的粉丝喷啊…… 竟然到这种程度了？ 言湃第一反应是，李存誉你还真是王八蛋，怎么看到女的就往上贴！不过冷静下来之后，这种空穴来风的事还是不要信了…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堵。“那些粉丝就那么不理智？…而且，为什么要喷我啊？” 女一，真名穆安，艺名穆唯安。 “小言你就不玩微博？”场务大姐默默地放下手里的水杯，笑着：“除了微博，还有脸书那些什么的，但凡是那些有名气的人，上头都好些个粉丝啊！穆小姐好像几百万了吧？” 我知道微博是干嘛的…我只是说，为什么喷我… “其实李副导也挺好的，很多人喜欢，冲着她这家业和模样，以前还试过演员主动往她身上凑呢……有些粉丝是跑两头的，貌似那穆小姐的粉丝很大一部分萌她们俩吧，我记得昨天才上了热搜呢。”场务喝了一口水，回头打量着言湃这对世事一无所知的模样，“小言，拍了这场戏，你也是个出名的人了，对于这些八卦啊新闻啊还有一些□□之类，自己得掂着点。” “谢谢李姐…” —— “李导。” “嗯。吃饭了吗？” 导演杨玢本来也在这小房间里，不过看到李存誉一个劲地给他使眼色，便干咳两声走了出去，顺便去看一下那些角色都背好词没有。 “吃过了。”言湃站在一边，眼角瞥向她跟前的屏幕。 刚好停在言湃进门、镜头给了特写那里。 “我刚才看了一下你的戏，导演说觉得不错，但是我觉得还是欠缺了一些火候。”李存誉搓着手指，抬眼看她，“之前让你把自己代入角色，感受角色，那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角色最重要的戏份到底是在哪里？你最应该表现的地方是哪里？” 这个剧本的大致说的女一男一互相喜欢，女二喜欢男一，刚开始时很胆怯，不敢靠近，但是慢慢参与了一些他们之间的事情之后，女二的嫉妒心越来越重，甚至想做一些陷害她的事。然后男一女一有因为误会分开，最后还是冰释前嫌。 不得不说，真是又一部年度狗血剧啊… 不过杨玢导的戏，只要处理好那些槽点满满的地方，就没什么问题了。对比这个问题，其实李存誉更担心的是言湃的这一个定位。这么一个傻白甜的人演坏女人，万一演不好，电影出来之后可是会被喷的！虽然说言湃也会因此而红，可是李存誉真心不想有人喷她… “呃……”言湃有些犹豫。 “知不知道？” “那个……” “嗯？” “不知道。” “猜到了。”李存誉倒是不慌不忙，从旁边拉过来一沓厚厚的装订起来的纸张，“我跟你说，你这个角色没几个镜头是善良的，所以，激发你心底里那种很奸诈很凶的东西出来。懂吗？比如你很恨，或者，你很想发泄，结果憋着，憋到眼神都变得可怖。” 言湃眨眨眼。 房间外，杨玢还在门口捧着盒饭晃悠，只不过是探头看了一下情况，结果… “啪！——” 响亮的巴掌声！ 杨玢整个人都愣住了，望着那坐在长凳上发懵的李存誉，还有旁边那个刚打完人现在一双眼睛想杀死人的言湃……什么情况？呆滞得连手上的饭盒也没心思吃了。“那个…你…”难不成阿誉刚才非礼了小言？…… 唔，有可能… “我…” 被打的李存誉则是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嘴角就像抽搐一样抖了好几下，终于变成一个笑容。“对，就是这样，这场戏里，你要表现的就是这么一个状态，不要忘记这个feel。” “…真是人多了，智障也多了。”杨玢默默地嘀咕着，决定眼不见为净，还是不要在这个地方逗留太久。刚才还严肃画风的阿誉，这会儿竟然给小言打了也不还手…心里的小算盘开始自己吧嗒吧嗒地打了起来，果然是有故事。 “我…疼吗？” 言湃也是懵了，自己怎么下了那么重手。眼看李存誉的嘴角一个劲抽，这个模样真的是…“方才多有冒犯…” 大概，是想到你当年的离开吧。 第6章 绯闻 拍了一天的戏，人都快要虚脱了。 到了晚上，李存誉、言湃还有那助理小钟一起到外边餐厅吃饭，因为不想司机老常等那么久，所以干脆把他也叫上，四个人坐一桌吃个晚饭。后来从餐厅出来，另又因为路上塞车，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言湃刚从洗澡间擦着头发出来，却发现李存誉换了一身衣服正在玄关那里挑鞋。 “你去哪儿？”回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都已经十点多了，这个时间还要到哪里去？ “有些事，出去一下。”李存誉扯了扯身上的亚麻衬衫，在鞋柜里挑出一双搭配的靴子穿上，“你头发干了之后就早些睡吧，明天老杨有事外出，拍一些其他镜头，不需要演员出镜。”一边说着，李存誉回身看她。 言湃裹着浴袍，头发半湿。 “……”这样的画面似乎有些…李存誉不自在地捋着脑勺后的辫子，“那我出去了。” “好…” 言湃拉着毛巾也没其他话，就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她装手机钥匙、整理行当出门。等到那人迈出步子了，言湃才有些犹豫地对着那道背影开口：“路上小心，你…早些回来。” 李存誉一怔。 回过头来看她的时候，多了些其他的感觉。 “嗯。” 就这样走出门去，才拉开家里的第一道门，李存誉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喂老常……对，你现在就开车过来吧，我在门口等你。…嗯，唯安说她在二街天桥那边的那个酒吧里…”说话的声音随着关门而逐渐变弱，徒留下怅然若失的言湃还站在家里，有些无力地望着那关上许久的大门。 唯安？ 穆唯安？… 那个女一吗。 叫得那么亲密，也怪不得别人以为你们有暧昧吧。 —— 二街巷，‘六弄’酒吧。 李存誉下车之前，从车上拿了一顶黑色帽子扣在头上。而出于习惯，老常也直接从小抽屉里向她递过口罩——“不用了，乌漆嘛黑的，你见过谁进酒吧还戴口罩的吗。” “那我到附近停车，小姐走的时候喊我。” “嗯。” 李存誉下车的时候有点头疼。 你说这穆唯安好约不约，干嘛要约在六弄见面？满城的圈里人都知道，六弄平时好多拉拉出入的，虽然酒吧内外还有宣传海报都没有标明，可是拉拉圈里有风声啊。“真不知道是欠了你什么，要这样照顾你。”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加上穆唯安晕乎晕乎的语气，李存誉本来是不想出来的，可是毕竟穆唯安是她家企业下子公司的艺人，又是大晚上地在外面，看一眼当做个好事吧。 “先生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李存誉刚到门口，脸色有些沉。 “虽然我的胸……小得看不到。但是小妹妹，我是女的昂。” 守在酒吧门口的两个女生有些抱歉地看着李存誉，那帽子遮挡下的五官似乎…“不好意思这位姐姐…”联系方式可以给一下吗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李存誉已经推门进去。 “你看，又错过一个了。” “(╯‵□′)╯︵┻━┻还怪我，你自己每次都不敢开口！” …… 进了酒吧，李存誉就差点被舞台的射灯给亮瞎。 dj还在舞台上摩擦摩擦，酒吧里似乎刚结束了一段热舞，以至于好多人正围着舞台在下边带着醉醺醺的气息扭动身子。李存誉抬了抬帽沿，眼睛一个劲地在那些醉酒状态的女生身上扫，最后，终于在吧台那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长得好漂亮，而且特别像一个明星…” 穆唯安身边还有另一个人，虽然打扮得像个帅小伙，不过眉眼里的女生特质也是很明显。穆唯安一个人坐在那里喝着酒，偶尔眼角瞥了这小t一眼，便没有理会。“哪里会像明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不啊。”那小t把玩着手机，一直趴在吧台上瞧她：“你长得好像之前那个战甲里面的二小姐啊。” 《战甲》，是穆唯安前一段时间拍的戏，主角是某位知名影帝，她演的是这位影帝的二女儿，属于配角。这部戏在上映之后就火了穆唯安，而那二小姐的名头也一直扣在她的头上，似乎已经成了固定印象。穆唯安有些庆幸但也不喜欢，她希望别人记住她是因为她叫穆唯安，而不是任何因素。 “我不……” “抱歉。” 穆唯安话都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人打断。 “这是我朋友，她有些喝多了。”李存誉刚好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并且对那小t微笑。那小t也不是喜欢纠缠的主，看到她们两个这个情况，便自然而然地认为是情侣，默默地打了个招呼然后退回自己的座位去。 李存誉把那凳子挪开，然后坐到了穆唯安另一边。 “随意特调。” “好的。” 李存誉这时才看回她，仔细打量着她的模样。 “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很醉啊，我还以为你需要别人拖你回家了呢。”李存誉一手拿过她跟前的酒瓶，斟酌着上面的文字，“干嘛了大晚上地出来喝酒，你就不怕再多几个粉丝认出你，然后爆上头条？”这酒瓶子上面写的什么英文…哎，看不懂。 穆唯安淡淡地望了她一眼，又把那酒瓶夺了过来。 “还喝。” “就喝。” 穆唯安一边倒着酒，一边把头靠在了李存誉的肩上。 “喂喂喂你这样就过了。”李存誉想推开她，偏生这人好像黏住了一样死活不愿意动。 “干嘛急着推开？”穆唯安慢悠悠地坐起，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对着她似笑非笑：“李副导是不是又看中了其他人，所以这会儿对我那么冷淡？…” “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没对你热情过。” 李存誉见她脱离自己，忙保持距离。 一开始的时候，不管是从模样还是从名字都以为这个穆唯安是一个单纯的人，然而真是大错特错。李存誉心里忍不住感慨，虽然穆唯安算不上特别有心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会觉得穆唯安对自己有意思，每次被媒体拍照都会模糊不清地发声明甚至一句话都不交代…李存誉也是醉了，这人是想上位还是想上我？ 那边桌子，刚才和她们有接触的小t偷偷走到一个没人留意的角落，开了相机。 —— 言湃睡不着。 不知道是不是李存誉出门时说起的那个名字，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所以失了眠。言湃抱着被子，这时又想起今天在剧组的时候，场务李姐说的那些话。 这个人，就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多绯闻？ “李…存誉…” 出于好奇，睡不着的言湃把桌子上的手机摸了过来，打算搜索一下关于这个名字会出现的东西。“……”可是，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内容时，言湃觉得整个人都要石化了……怎么都是绯闻啊… “组图：某影视李存誉出席活动，与某女星各种情侣搭配。” “媒体问及李存誉，杨玢迷之微笑。” “李存誉家庭背景曝光，属国内知名企业直系继承人。” “李存誉是不是搞基的啊—网友提问。” …… 作为一个导演，相关新闻都是这些…真的好吗？ 心里虽然一个劲地吐槽，但是言湃还是忍不住点开一个又一个的绯闻去看到底什么情况。唔…不难看出，其实这些照片有些捕风捉影的意思…底下不少网友回复，有站李存誉这边说她无辜的，也有骂小编乱说事的。再有一些新建立的用户呢，说的都是一些不好听的话，言湃默默地把网页给关掉。 人红是非多，有些人嘴里跟装了机关枪一样就会伤害人，也不知道那家伙知不知道？ 言湃关掉手机，满怀心绪地躺在床上。 头顶上还是她亲手画的海军风图案，似乎每天晚上都会给自己一个好梦的夜晚。言湃不禁回想起刚到这个地方的第一天，那天晚上进存誉的房间拿东西，结果却从那相框里掉出来一张照片。 是她们的合照，在大学的时候。 那一次好像是学院的学生干部开会吧，然后所有人都换了正装。李存誉根本穿不惯裙子，而且那时候走男生打扮路线，所以换了白衬衫和西装裤。大会结束的时候，知道她们事情的几个朋友在旁边拍照，见她们两个没事干秀恩爱，便说拿单反给她们两个拍一张合照。 刚拿到这张照片的时候言湃还笑了，说拍得好像结婚照一样。 没想到这家伙自己晒了出来，现在还夹在相框里？ 言湃不敢去猜想李存誉心底的真实想法，她很怕自己还会遇到第二个四年之别。如果两个人真的有缘，不管发生什么事，相信也会兜兜转转走到一起、而言湃，现在还不想做这一份感情做出尝试。 “叮——” 出神间，手机弹出来一条消息。 言湃伸手把手机拿了过来，刚解了锁，就被那消息提醒拉到了一个页面。那页面上头写着这一个消息的标题：满城著名拉拉酒吧今夜现身李存誉穆唯安，二人亲昵拥抱毫不避讳… 言湃看着网页里的照片，心下一沉。 那的确是李存誉。 第7章 曝光 早上七点。 言湃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手里还握着手机，而且停留在昨晚浏览的绯闻页面。按理说，这个钟数她是不会醒的，只是… “叮咚——” 楼下的门铃又一次响起。 难道李存誉那家伙一晚上没回来？ 言湃瞬间被这个念头吓醒，然后匆忙地整理装束下楼开门去。打开门口的监控录像，发现门外一直按门铃的人正是李存誉的助理，小钟。 “李导你……啊，言小姐。” “钟小姐早。” 门外的小钟明显换了一副脸色，笑眯眯地微微躬身：“那么早过来打扰实在是不好意思，只是有一些事情需要找一下李导商量。那个…她有回来吗？” “这个…”言湃左右顾盼，发现玄关的鞋柜边上有李存誉的东西。 —— “叩叩…” 上楼的时候，小钟还特意看了一下言湃的具体卧室。哦，不是同一间房。似乎确认这两个人不是睡在一起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往李存誉的门上敲。 言湃站在一边默默看着。 “李导～” 小钟敲了一下门，然后又向着言湃微笑。 “叩叩…” “李导～” 继续保持微笑。 一连着喊了好几声，门外的两个人才听到房间里有动静。大概是掀被子推椅子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便是李存誉稍带沙哑的语调传了出来： “厅里坐着。” 言湃还没反应，小钟便在门外淡笑着点头：“好的李导。来，言小姐，咱们先下楼去。……言小姐你吃早餐了吗？我买了一些吃的来…” 早餐*1。 李存誉换完衣服洗漱完毕下楼的时候，墙壁上挂钟显示的七点十五分已经变成八点整。对于这样的情况，小钟似乎是完全习惯，没有半点不适应的表现，反倒是言湃、坐在旁边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这一大早的…” “李导昨晚去了六弄？” 没等李存誉把话说完，小钟就直入主题。言湃也是这时才把昨晚看到的消息想了起来，诶，这家伙又被偷拍了。 “是啊，唯安突然打了个电话说她心情不好，一个人在酒吧。”李存誉倒是一脸的不在乎，只是偶尔看到一旁的言湃，还是有些不自然。“我又怕出事。你知道的，唯安这人从来不服软，我就想着去看看情况。” 这样的言辞对于言湃来说很牵强。 她的确不了解穆唯安是一个怎样的人，只是，李存誉竟然冒着风险去找她，是不是因为穆唯安很重要？ “李导有没有看今天头条？” “看了。” 平日里有些唯喏的小钟，在面对新闻情报的时候展现出另一种干练。只见她拉开自己手边的皮包，从里边拿出一台平板，缓缓说着：“之前《战甲》上映，穆小姐的热搜排名第七，不过这一次的新闻，让穆小姐热搜上了第二，虽然热搜话题还有您的名字，但是热度仅次于某影星大婚。” “嗯…” 说起这件事，李存誉就一肚子火气。 明明就没有做什么，那几张照片拍得好像在热吻一样！幸好酒吧里灯光昏暗看不出什么，加上出门时没被狗仔守到，不然还真是难解释。李存誉也是服了，难不成自己真的是会走动的绯闻，走哪都被曝光？ “穆小姐那边还没有回应，不过我联系了公司还有那边的经纪人，商议着应该给一个什么说法。”小钟扶着鼻梁上的眼镜，“新戏还在筹备，虽然能炒热穆小姐的人气，但是也会间接默认你们有不寻常关系，对您不大有利。” 言湃呆呆坐着，感觉自己在踏入平时接触不到的了不起的生活圈子。 “那就别认呗，”李存誉干脆在沙发上躺尸，摸出手机来了一张扶头发挡脸的自拍。“待会发条推送，间接否认昨晚的事。那些个没事干的媒体，最喜欢捕风捉影，拿不存在的事情说戏。正好了，这样一来，肯定每天扒我们两个的事。” 李存誉还真是说干就干。 就在这句话刚说完，小钟就刷到了来自某认证“李存存存誉”的一条推送： “昨天对着戏棚一天，晚上到家就直接昏死过去到现在。啊，一大早被信息震醒，我想问，你们在干什么？（附图：李存誉躺尸沙发咧牙.jpg）” “……” 见过不要脸的，还真的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 该推送在发出后就收到一大波粉丝的轰炸，存誉忠粉们纷纷表示“小誉誉是我们的小誉誉怎么会大晚上泡吧呢”。而唯安粉也前来围观，一部分表示“原来是假消息啊我明白了”，另一部分则是提出质疑以及表示失望，觉得李存誉和穆唯安般配，希望是真的。 李存誉默默关掉手机。 好烦。 当个副导演搞得像一线红星一样。 就连她妹存然也说了：姐，你是当副导演还是拍戏啊？怎么每天刷推送都看到你的脸，真是好想砸手机哦。 —— “怎么又是李存誉？好想砸手机哦…” 早上起来的李存然刷着手机，有些不高兴。 (︿) —— “穆小姐那边就算是解决了，不过李导，”小钟收回平板，看向这两个人：“媒体这几天估计会蹲守您的出入，而如果拍到言小姐的话……” 不用多说，媒体肯定又会写什么某导演和多位女星有不正当关系。 “哎，那些个媒体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进来。” “李导您可不要掉以轻心，那些狗仔为了拍一条有价值的新闻，绝对可以蹲守一个地方几天几夜甚至好几个月的。”小钟复又抬头望着天花板，像是回忆起以前的事，“还记得以前您刚进组的时候，就有一条新闻，是星社那些蹲守四个月扒出来的…” “……” 李存誉不想说话。 她也很好奇自己是不是绯闻磁铁。 “罢了，也不说这个了。”小钟撩了一把头发，跟李存誉一样有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自己本该是个经纪人，刚开始的时候当了导演助理还以为可以轻松点、哦呵，结果这个导演每天都会上热搜排行榜……“这里有一盒录像带，是最近拍戏的时候摄影师剪辑出来的，是关于言小姐的一个宣传。” 新戏上映，早在开机之前就已经曝光了穆唯安和某小生将会出演主角的消息；而新戏的宣传，也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发出海报和视频，当中，就有新人言湃。虽然说言湃之前有演一些网络剧啊什么的，但是年代太过久远而且上不了台面，基本属于曝光度为零。那天刚到剧组，导演杨玢就跟李存誉商量过，私底下趁言湃不知情的时候拍一组剪辑，先宣传宣传这个漂亮妹子，给这部戏也打打光。 “这就剪辑出来了？”李存誉很是高兴，“放来看看。” “我…我的？” 言湃看着小钟慢条斯理的模样，还有些迷糊。自己什么时候被拍了，怎么不知道？（李存誉：像你这么没点心计的，拍宫廷剧还不得一出场被毒死啊…） 一个开关遥控，一楼大厅的高高落地窗就被放下了挡光的窗帘，本应该还是艳阳高照的早上，一下子像是变成了夜晚，伸手不见五指那种。 墙壁上的投影幕布开始有了亮光，进入录像带放映模式。 —— 背景音乐是tariddle。 配着那一开头就轻快的旋律以及音乐独有的口哨声，镜头以一种快速转换的模式一直记录着言湃在剧组里的点点滴滴。基本上是言湃试镜还有就是在拍摄镜头时的画面，摄像师很有想法地专门抓拍了言湃休息下来的镜头，偶尔有她认真演戏的时候，也收录其中。 李存誉躺在沙发上看似不为所动，其实心里已经波涛汹涌。 镜头里阳光下的言湃，一头长发带一些深棕色，发尾微卷，时常会因为一个转身而随风凌乱。但是这一幕完全不会给人一种毁形象的心理，只会觉得这个女生，无论哪个角度看都是那么地醉人。 镜头里有言湃坐在院子里呆萌的样子，也有她逗乐咖啡厅里养的宠物时那笑得特别恬美的样子。而剧组的人在她身边走来走去，因为不知道摄像机在拍，所以一切都表现得那么自然、包括言湃平时对镜头的局促感，也烟消云散。 “不得不说，言小姐的可塑性真的是非常地高。” 一起观看录像的三人，当事人以及李存誉已经看懵了，只剩下条理清晰的小钟还能暗暗地感叹一句。“而且摄像师的技术也挺高，这些画面处理得非常自然，相信这一个视频可以给言小姐攒下不少粉呢。” “啊，说到粉丝。” 言湃现在还没有一个比较正式的推送用户。 目前用着的推送用户，算得上是她自己的私人账号，里面放了一些以前拍网络剧的历程，还有一些遇到私人事情时的情绪句子。而又因为没有透露出自己到底是谁，所以即便是看过网络剧的人也不知道这就是她推送，完全没有粉丝蹲守。 “小钟这几天给小言搞个新推送吧，然后我给你整理一些资料，你去挂个认证。弄出来之后先大概发一下最近剧组的东西，等到宣传海报出来，剧组那边就会把视频啊图片啊打包发推送的。介时小言上号转发，就曝光了。” “好的李导。” 视频看完，言湃心里其实是对李存誉感激的。 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会为自己做多少事情，只是如今这一幕，让她原本苦苦挣扎在十八线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后会怎样，她不知道，只希望不会像那些看惯了的娱乐圈新闻那般，刚开始的一切美好，最后，都反目成仇。 “努力吧，我一定把你捧起来。” 这是李存誉这些天来，头一回那么认真地看着她笑。 感觉，特别心安。 第8章 咫尺 小钟在处理完事务之后就离开了别墅，然后便是剩下吃了早餐的言湃以及还没吃早餐的李存誉。 李存誉还瘫在大厅的沙发上，放在一旁的手机正在不断冒出消息新提示。言湃坐在她的对面，默默地打量着她的装扮，开始了自己的思考。 大学时候学院里的焦点，到了今天已经变成媒体舆论的新人物。其实言湃能想得到当中缘由，占着主要部分的是李存誉的身家背景，其次就是她那张走出去必定招蜂引蝶的脸。也不说特别帅气或者特别漂亮，但是吸引人的地方还是很明显的。 要不然，言湃当年怎么就会被这家伙吸引到？ “哎。” 葛优瘫的李存誉突然朝言湃招了招手。 “干嘛。” 平时在外面或者在剧组里，两个人总是有意无意地保持着距离，有着生疏的等级关系。但是每次回到家里或者两个人独处的时候，言湃就觉得自己和她关系变了样。 或者是最熟悉的陌生感吧，最陌生的熟悉感？都差不多。 “你刚才吃了早餐，可是我还没有吃啊。”李存誉一个鲤鱼打挺，坐在沙发上扭了扭脖子。“要不咱们出去吃东西吧？今天算是放假，难得有个清闲时间呢。” “可是……”可是你现在还被媒体盯得那么紧，这种时候还出去吃东西，就不怕被媒体又拍到什么照片然后大肆宣传？言湃倒没有把心里的这句话说出口来，毕竟她还是有那么点期待和李存誉能多一些接触。 就算不是在一起，但是两个人能这么过着，也是一种幸运。 李存誉蹙紧眉心，咂了咂嘴。 “可是我饿了，这件事比较重要。”皱紧眉心的李存誉看起来就像一个吃不到糖的小朋友，而且是躲在角落闹别扭那种。“走，换衣服去，然后咱们去个好地方吃东西。” 嗯？？ 确定饿肚子比闹绯闻更重要吗？ 言湃还坐在那里犹豫不决，反倒被李存誉走过来一把拉起：“再不去换衣服我就亲自帮你脱了昂。”推推搡搡地，本就力气比较小的言湃直接整个人倒在了李存誉的怀里、那人还是没有察觉地龇牙咧嘴，眼睛里刷满了‘我饿了’三个字。 “流氓，”言湃忍不住嗔笑，一只手往她身上推，“还不快点放开我。” 李存誉的嘴角自然而然地翘起，似乎看到她的笑容，自己的心情也随着愉悦。“我哪里就流氓了，我就不放开。”故意地顺着她的话去调侃，还趁她没防备，李存誉直接就把自己的手环过她的腰间使力，满当当地抱了起来。 嗯，美好清晨的一个美好公主抱。 随着日头渐渐升起，淡淡的阳光此刻也从落地窗洒进了大厅。那渗着外面花园树影而显得斑驳的晨光，配上那让窗帘冉冉而动的微风，一切都显得那么温馨。至于别墅里，此时此刻都身穿着白色睡袍的二人，身上、脸上都映着这早晨的味道，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嘴角的笑意还没有完全地褪下，只是，却又有了些尴尬的成分。 “你…”言湃对于自己被她抱起来的画面有些猝不及防，缓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哪里有些不对劲。而李存誉自然也是懂的，干咳了两声将怀里温玉轻轻地放了下来。 “我去换衣服…” “好…” 感觉就像是做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两个人脸上都有些发烫。 言湃以一种调整回心态但是步伐还是加快的模式回了房间，甚至都没有再看李存誉一眼。当事人的心里就有些小失落，只不过回忆起刚才的亲密接触，突然觉得这几年一直缺少的一种感觉又回来了，只有这一个人，才会让自己有一种恍如新生的力量。 真想再来一次… 李存誉抿了抿唇。 —— 还是以往的司机老常，开着一辆黑色小轿车到了别墅门口。 因为总会被媒体跟拍的关系，李存誉的座驾也像警官办案一样总是替换。这也是李存誉的父亲李长战的安排，免得这个女儿总是抱怨上头条。不过，李家那么多钱，也不缺买这几辆车吧。 “二小姐。” “嗯。” 二小姐这个称呼来源于李存誉在同堂姐妹里排行第二。而老常原本就是李家的司机，一向是家里的亲信，故李存誉从来没打算换了他。而当中也有一个大的原因就是李存誉对于开车没什么热情，会，但是不想开。 可能还是懒吧。 没等李存誉说去哪里，老常就识时务地启动了车子，开出别墅。言湃也算是第一次在那么亮的环境下好好打量这一个地方、这个半岛住宅区。听李存誉讲，这半岛上住的人不多，但大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更甚也有一些当红影星、歌星做了李存誉的邻居。而这半岛的投资也是极高的，以保密性强著称，自开始入住以来的七八年都没有从这里泄露出任何一点风声。 这片住宅区的投资有一位合作伙伴，正是李家的hero企业。 “今天太阳真好啊…好得让人想睡觉……” 车后座的李存誉又来了一遍葛优瘫。 纯白色的t恤，搭着纯黑的五分裤，脚上还踩着一双低帮运动鞋。这么少年风的打扮不得不说真是挺适合她。言湃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回过头来有些嫌弃这一个慵懒如猫的家伙。 “待会你脑勺后边的小辫子又该压歪了。” “哎哟卧槽。” 视，辫，如，命。 驾驶座上的老常面无表情地开着车，耳边尽数听着后座二人的打打闹闹，似乎一句都没有听进耳朵里。只不过在一个路口转弯然后需要看后视镜的一刹那，面瘫的老常还是忍不住勾了嘴角、心里感慨着，后边还真是一对般配的冤家啊。 —— 满城某建筑物上的环城餐厅。 老常开着车去接他孩子放学了，李存誉也打算让他休息休息，下午的时间她们自己搞定。两个人一前一后戴着墨镜，刚走到这餐厅门前，门口那干净俊秀的服务生就迎了上来：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窗边位置，李小姐。”李存誉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耳朵。这似乎是以前养下来的习惯，每次有些不自在的时候，李存誉就喜欢摸耳朵。 “好的，二位这边请。” 服务生轻车熟路地领着她们到餐厅里的靠窗位置——这是李存誉专门预约下的，这地方好，看风景特别有味道。而言湃的反应也如李存誉所料，虽然没有过多的喜悦写在脸上，但是她看得出来。 这小女人，心里可高兴。 “这是餐牌。请允许我为二位推荐一下现在的特别套餐，七夕将至，环城新出的七夕情侣搭配。”服务生默默地把李存誉和言湃配对，完全没有过问当事人的想法…… “那个，我是女的。”李存誉第一个想起来的地方却不是否认关系。 服务生倒是淡定一笑，“李小姐是环城的常客，当然知道。情侣关系并不局限于男女，到底也是爱情两个字，任凭这两个人是谁呢？” 有趣。 言湃明显地开始发呆，只有李存誉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想不到现在做服务生的，还需要记一些鸡汤语句？“那你这么盛情推荐，我就试试了。” “好的，现在为您下单。” “不过，”李存誉还是抬眼看他，有些警告的眼色：“我和这位小姐并不是情侣关系，还是不要误认。另外，点两份里奇的招牌。”这些高档地方虽然以客人至上，但到底还是为了赚钱。李存誉不想落人口实，如今言湃快要曝光在媒体面前，容不得一点瑕疵。 “好的，非常抱歉。” 服务生甚有礼貌地退场。 “唉。”李存誉忍不住吁了一口气、作为一个导演来捧红新人真是为难。转眼望向对面的言湃，她早就把目光移到窗外，目不转睛地盯着满城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环城的位置的确很好。 本就是凭着一个环视全城的噱头搞的餐厅，位于满城第二高的建筑物临顶层，是有钱人士赏夜景看满城的好去处。地方高档是肯定的，一般人消费不来——可是窗外那高层独有且精致的画面，也不是普通天台能给的。 言湃甚至能清楚地看到满城第一高建筑物满塔的全貌。 怎么平时不觉得满城繁华，今天坐到这个位置看时，想法完全被改变？看看那立交桥，看看那来往的车子，看看那高耸的广告牌以及各大商行和建筑。言湃有一种说不出的欣然，大概这就是钱财富有的头一种感受吧。 “喜欢这样看满城吗？” 李存誉问她。 “喜欢。”言湃望着城景，“好像模型一样，特别精致。” 李存誉听了这话，心里有些得意。虽然这是靠家里的钱（喂当导演的工资就不是我自己的钱吗好歹有劳动啊喂），却是第一次觉得花起来有价值。 “真想为了你，买下一座城市。” 如果可以的话。 言湃没听清，回过头来表示疑惑；口出狂言的人倒是开怀地笑了，连连摇着头说刚才并没有出声。自己这是疯了还是怎么了？最近对她似乎太多付出了。 第9章 处 “话说回来，你是什么时候进这行的。” 李存誉心底里对她的疑问还有太多太多，但是她知道，不能一下子就刨根问底。关于以前，关于这没见过面的四年，当中应该还掺杂着和自己的回忆。李存誉默默地嚼着肉，抬起眼来试探性地看她。 言湃手中的动作一时停住，轻咬下唇。 “大三之后出来实习，专业相关的一时半会找不到门路，就沾了这行的边。”言湃大学时学的是传媒专业，主要是碰摄像机、剪辑录像，大概工作类似导演组这一块吧。大三出来那时候二十二岁，哪里会有地方招聘她这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 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中介人老董，老董虽然看起来像个土财主，但是为人还是不错的。他觉得言湃模样还是可以，就给她介绍路子，当模特。 “也是有趣。”李存誉点了点头，心底里却有些泛酸。“原来你还有过当模特的经验，这样一来，我倒不用担心你面对媒体或者领奖时候的事了。” 她不敢想象那些年言湃从底层摸起会有多艰苦。 算了，都过去了。 以后的言湃，就让她李存誉一个人护着。 —— 在半年前，那时候的李存誉刚接触这行没多少时间，除了背地里自己做一下剧本的准备还有这场戏的了解，一般都不会出现在片场。杨玢那时候也习惯了，知道李存誉有做功课，一向不勉强她走到人前来。毕竟，这个人一到人前，就会出一些奇怪的花边。 一次杨玢拍外景，觉得那地方风景不错，也就喊上了李存誉。 在外景拍了六七天，因着有两天天气适合，演员的状态也不错，所以剧组早早拍完了那几场外景戏，留在那场地的江边渔家吃饭。嗯…河鲜什么的的确是不错，尝到了大城市没有的独特风味，李存誉早早填饱了肚子上了岸，打算到附近溜达几圈，免得回满城会头昏脑涨。 “…观众朋友们对刚才的歌曲表演感觉怎么样！” 江边有个公园，恰好今天晚上搞着活动。李存誉默默地到江边栏杆坐下，这小地方办的小活动，幕布后边就站着一群等着上节目的人，完全没有拉警告线什么的。大概是觉得这活动还不至于要出动保安的地步吧。李存誉抽着根烟四下张望，迎面来了五六个女生。 身材高挑，五官端正而且容貌姣好。这几个女生都穿着比基尼，有些害羞但又有些习以为常地从幕后走过，站在了舞台的后方一侧，应该是等着上台表演的模特。 “搞个这么小型的活动，唱歌跳舞走秀倒请得那么齐全。”李存誉暗暗感慨一声，活动主办方应该钱挺多的。 即便是喜欢女生的李存誉，看到漂亮的妹子，也只是粗略地望了两眼，然后自己放空。正所谓非礼勿视，世界上漂亮的女生多了去了，看一眼还不够？偏生就是在自己这么想着的时候，一个男生从自己的跟前走过，一脸笑意地朝着另一头几个兄弟招手，一面指着那几个穿比基尼的女生，大有呼朋唤友看热闹的风头。 “……” 李存誉心底有些反感。 从来不会觉得男生没有一个好东西，也不会说这世上的女生非得同性恋。只是吧，个别男的能不能不要那么肤浅，还真是……李存誉直接摁灭了烟头，径直翻过栏杆往江面的渔家走去。 “阿誉，怎么就回来，我刚想上去。” “老杨回去吃饭去，上边刚才狗咬人了，别看。” “哦？哦……那咱们再喝两杯。” —— 李存誉看回满城的楼景，叹了一口气。 希望过往的你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场面，希望你受委屈的时候从来没有被践踏尊严。我的力量不强大，只是希望在这阿谀奉承到处风险的世间，还能给你留点干净。 下午时间，碰巧遇上个媒体朋友。 本来李存誉和言湃从环城出来，打算到楼下停车场拿车、老常让人停了一辆车在下边，为了方便李存誉下午去哪里活动。好巧不巧，两个人刚出餐厅绕过商场的时候，一眼就被一个算是熟悉的朋友认了出来。对方也是今天捧着摄像机在采访一些边角小事，看到李存誉那叫一个激动，死活要拉着她说几句话。 “你逗我呢，采访个啥。” 这小记者是一家传媒社的主力军之一，平常都喊她小龚；大概是在李存誉刚当副导演的时候，那么多媒体都说李存誉是吊儿郎当千金大小姐，只有小龚在推送上面散播正能量，给李存誉留下了好印象。后来一次公司宴会，又在那时李存誉见了小龚一次，私底下有几句玩笑话，算是个朋友。 李存誉当然不怕小龚会乱写，只是这个时候…还带着言湃…对着镜头该说啥？ “我都好些天没个新闻了。”小龚笑着招呼后面的同事，让他先把手里的摄像机放下。“话说回来，你昨晚才上了热搜，今天还出来逛街啊。”知道李存誉对这种事没心没肺，只是这风口浪尖的，要知道，国内某些媒体说话是真的很·难·听。 “就是想出来吃个饭。”李存誉顺势就把手肘搭上小龚的肩膀，“兄弟，放我一马行不行，小钟又不在，就算你没写什么，其他人也会说我坏话的。”李存誉和小龚相熟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小龚其实也是自己人、一次李存誉查她底细，无意中知道了这小龚也有个女朋友，两个长头发…啊，真爱。 小龚挠着头笑了，突然察觉到李存誉哪里不对劲诶。 “李导演，实话实说，那边那个是不是新女友呀。” 二人之间的玩笑话，俨然是一对好朋友的姿态。小龚是个明白人，即便这些明星导演属于公众人物，但是人家的私事就是私事，喜欢谁还得让粉丝同意啊？她的确是媒体里的新生军，但是她从来不像某些人一样乱写乱说，她所公布的东西，都是真正有爆点有价值的新闻。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闹。”李存誉打着哈哈，干咳两声。“那边那位是老杨接下来新戏的女配，我…带她出来熟悉熟悉片场什么的…刚好走到这边吃个饭…”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惨了怎么觉得越描越黑？ 真是…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导你有猫腻哦。”小龚会意地拍了拍她，“行了，不采访就不采访呗。这样，你走到那边转角我给你拍个照，说是偶遇呗。然后，那位漂亮的小姐我就不拍了，不写你啥行了没。” “行行行，你开心就好。” 李存誉笑着跟她说了几句客套话，转过身来，发现言湃又开始走神。 “小女人，走了。”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是一副呆萌呆萌的样子…李存誉又不禁摇头傻笑，想起刚才言湃发懵，觉得她特别可爱。……不过，不同的事情在不同人的眼里又是不同的感受。言湃当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觉得自己呆萌，她只觉得，李存誉跟刚才那个女生什么关系啊？勾肩搭背还笑那么久… 如果眼神能杀死一个人，李存誉现在应该万箭穿心了。 —— “砰——” 走到停车场拿了车，才坐上驾驶位呢，就发现副驾驶上坐着的言湃好像有些失落。 “干嘛了，刚才还好好的呢。”对于李存誉来说，她找不到什么原因。方才有发生什么事吗？…没有吧，一直都聊得好好的啊，怎么就这样了？至于那个在心底里一直认为是‘兄弟’的小龚，李存誉完全没有想到她的身上。 “哪有…” 言湃摸着手机屏幕，低着脑袋。手机在这个时候恰好一震，弹出来一条信息：“组图：满城某某商场现身某某影视副导演李存誉，据悉刚从某餐厅走出，丝毫没有受到昨晚的绯闻影响…”这是小龚发出来的一则小新闻。言湃的表情更失落了，心里有一种奇怪的刺痛，不想表现出来、可越这样想就越觉得难受。 “……” 李存誉顺势就拉下了车头的挡阳板。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车里不说话，一直僵持了十来分钟都没有动静。言湃回过头，皱着眉看她：“干嘛啊，开车啊，老是看我…看看看看看…”就知道搞绯闻，就知道和别的女生好，就知道勾三搭四… 李存誉直接一把将她扳了过来。 曾经有研究表明，当两个人处于同一个空间的时候，会因为空间的大小而产生不一样的心理反应。而此时此刻，车厢的位置那么小，李存誉和言湃又是靠得那么近，难免，不会有些心跳加速的…生理反应。“…你要干什么…”极轻的嘤咛一声，似乎很不符合先前已经坚强起来的言湃。只不过只有她自己才懂，李存誉是她的软肋，不管经历多长时间。 “想吻你。” 李存誉完全被心里那团火烧起来了，凑到她嘴边的时候，却被言湃扭开了脸，无声拒绝。 “那么多年，你就没想我？”李存誉轻问。 第10章 舌吻 言湃对于李存誉的反抗愈发明显。 本来打算下午去哪里哪里玩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根本没有游玩的心情啊。李存誉径直开着车回了别墅，刚停车呢，言湃就自己下车进屋，完全没有要等李存誉的意思。（李存誉：？？？）这是什么情况啊，敢情我还做了什么冒犯你的事情不成？李存誉是一个特别争强好胜的人，即使不表露出来，但她很在意输赢。 “言湃你给我回来。”李存誉也是带了些火气，一把关了车门，出去之前还不忘把车库门给锁上。“怎么现在还跟我起脾气了，有什么事情你就不能跟我说清楚吗。”就像她们两个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李存誉就经常搞不懂她的突然生气。每次到了闹别扭的时候，李存誉就开始智商下线，只希望言湃能把问题清清白白说出来。 女生想要人哄，她知道、毕竟她自己也是女生。 可是李存誉最受不了的东西，就是冷战。 “李导，我没有和你起脾气。”上楼之前，言湃总算是停下了脚步。“我不会干涉李导的私人生活，但是，希望李导也不要干涉我的私人生活。” 一开始就不该答应到这里住的。言湃突然有些后悔了，原本还在维护她形象觉得不会闹绯闻的自己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崩塌，此时此刻，心底里莫名又涌起了对她的各种情愫，好想给自己扇一巴掌，不要再为了这些过去的事情影响了现在的自己。 “你别一口一个李导的…” 没等李存誉把话说完，言湃就直接上楼回房。 哎呀你个小女人…… “我要睡午觉了！李导不要打扰！” 言湃没有给她一点面子、呃，不过在这种私人地方，似乎也不需要给李存誉面子。房门被言湃当即锁上，徒留下李存誉带着满肚子火站在房间门口，吹胡子瞪眼。 眼角一瞥，看到门前一个挂在墙上的灯饰。 我记得…房间的钥匙好像随手就搁在了那儿。 —— “混蛋李存誉！王八蛋！无耻！下流！不要脸！…” 言湃一进房间，就整个人钻到被窝里头生闷气。 为什么这个王八蛋那么多年还是这样不懂女生…女人心思，就不能不要老是跟在屁股后头问为什么吗！言湃真是气急了，就像以前李存誉每次问为什么，她都恨不得一脚踩到她脚趾上：这个兔崽子能不能像个女生样，能不能温柔点，能不能细腻点！想着想着这些，言湃就进入了暴走状态，裹在被窝里一个劲地抓狂。 “喂。” 突然手里抓着的棉被被人扯走了，言湃只觉得眼前一亮。 “干什么呢你…”方才还一本正经地说什么不要干涉私人生活，这会子那么凌乱地是不是吃错药了？李存誉一把将她身上的棉被拉开踹到地下，见言湃又开始手舞足蹈，干脆用手将她两只狂舞的爪子按住，直接压在床上。 啧，颇有就地正法的画面感。 “我要睡午觉你干什么闯进来！” “可是我觉得你的样子不像是睡午觉啊，裹着被单跳舞呢？”李存誉看着衣衫凌乱的她，原本已经平复的心情又开始翻腾，然后像火箭升空，一道火苗嗖地一下窜到她的脑子里。 “没有你的四年，我再也没有吻过其他人。” “言湃，你呢？” —— 我也不是大无畏 我也不是不怕死 但是在浪漫热吻之前 如何险要悬崖绝领 为你亦当是平地 爱你不用合情理 但愿用直觉本能去抓住你 一想到心仪的你 从来没有的力气 突然注入渐软的双臂 这一生最难做到的事，大概就是拒绝你的吻吧。脑海里突然回响起一首歌，在此时此刻却变得那样地符合。言湃先前挣扎的力气像是一瞬间被打散了，任由着李存誉柔情的吻一一落下，然后，吻上了唇。 唇齿相碰，舌尖交缠。 将那些什么绯闻，什么身份都抛之脑后吧。 也不知道是李存誉的力气大，还是言湃的身子逐渐放软。只觉得触碰到那柔软的唇瓣，自己的脑子就一片空白。先前的无理取闹呢？也在这个时候烟消云散了。还记得那些年在一起的时候曾说过，‘我不敢想象别人吻你的样子，也不能接受失去你以后的生活’说是那样说，可两个人，不也平平安安地过了四年吗。 唯独是这一吻，想起了那些从来不敢去回忆的事情。 “四年了…” 言湃在她唇边呢喃，眼角却是不争气地涌起了眼泪。她忍不住伸出手来攥紧李存誉的衣领，抬起一副泪眼望她：“你说过你不会丢下我，结果呢？你活生生地消失了四年的时间。李存誉，你不是很能耐吗？可是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找我！”一边说着，言湃还一边握紧了拳头来打她。 力道还是有些分量的，打到李存誉的锁骨上。 “我…” 对于这一个问题，李存誉解释不了。 在国外的时候，李存誉的一切花销都靠她爸来给。可以说李存誉若是有一点不顺她老爸的心，伙食就断了。找言湃？她当然有想过。在国外好不容易联系上以前的旧同学，可是旧同学说言湃换号码了，家里也说不知道去处，这怎么找？李存誉那时候就是绑在绳子上的蚂蚱，动一下就自身难保，何况找人呢。 回国之后，李存誉没面目找她。 听人说，言湃交新男友了。 不过也只是道听途说，言湃像是自动消失在她的生活一样，再也没有动静。 “以前，是我对不起你，言湃，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补偿吗？”李存誉满眼诚意。“我知道以前的我有太多太多的不好，这些年来，想必你也受了不少委屈。可是言湃，以后不会再有了，我不会再离开你半步了，我只想…想和你重新走到一起，可以吗？” 言湃倒吸了一口气，回了神。 她松开了攥紧她衣领的手，连忙将身上的李存誉一把推开。 “我做不到…” 声音很轻，可是李存誉却觉得这句话无比地沉重。 是吗… —— 过了几日，杨玢新戏的宣传视频以及海报正式开始推送。 新戏名叫《肖瑶》，肖是男主角，瑶是女主角。这条推送其中还包括了电影的预告片以及主演的介绍，当中，自然没有少言湃的宣传部分。而推送当天，言湃也按照原来的安排出来转发推送并表明身份，凭着她的样貌，在推送后的几个小时就开始大量吸粉，推送用户的热度一路飙升，差不多能和穆唯安的热度肩并肩。 “言湃？挖这名字感觉好好听，是真名吗。” “嗷又收获一枚新女神，预告片里感觉很不错诶，期待期待！” “吼吼吼，我就想知道这个新人和小誉誉有一腿吗？” …… 小钟默默地把推送戳给李存誉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李导您看看，每次公司出了新的女艺人，总会有粉丝问这新人是不是和你有一腿…我觉得最近言小姐会被盯得紧，您……”你们还住在一起啊尼玛，随便拍一张照片都解释不清楚好吗！ “我会考虑。”李存誉不想谈这个问题。 言湃人气上涨的情况在李存誉的意料之中，但是，又像是意料之外。按照现在的情况，相信公司会给言湃安排一个新的经纪人，然后，另外找一个住的地方。唔…如果让他们知道言湃和副导演住在一起，肯定会反对的。 内部不得谈恋爱，就像大多数地方的法则一样。 毕竟作为一个艺人，恋情的公开会对他的受关注热度造成影响，而内部的恋情，在很大的程度上会影响公司事务的进展，说不准哪天分手，其中一方还跟公司解约呢…这样的事情在影视圈演艺圈都发生过太多，国内的经纪公司都在尽量避免这样的问题。 毕竟，炒作归炒作，真爱归真爱。 “诶。”小钟似懂非懂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往下说。 最近几天李存誉的情绪起伏很大，不难看出，应该受了些什么打击。小钟眼尖，第一时间就往言湃身上找原因，看到这又开始陌生的两个人，大致就推算出一个事情经过。应该是，李导对言小姐霸王硬上弓然后言小姐百般反抗最后还甩了李导一巴掌！…虽然李导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李导肯定占了言小姐的便宜。 哼哼…… 不知道有没有上下其手，不过肯定有强吻吧？ 当事人倒不知道她的内心戏。 “下午有个记者招待会，到时候你到现场多看紧些。”李存誉抽起桌面上的文件，随手打了一棒小钟的头，“听说来了不少人，言湃又是第一次当公众，难免缺乏经验。你先当着暂时经纪人，开招待会之前教她怎么回答问题，别答错了。” “是是是…”小钟默默地接过文件，长叹了一口气，“能让咱们李导那么重视，我肯定会尽力做好啊。李导您放心，这国内还未曾有过我不能挡下来的问题！言小姐不会出差错的。” “这话你可别说得那么铁。” 李存誉毫不犹豫地驳了小钟的面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揪着揪着，似乎有事发生。 第11章 经纪 满城有个众所周知的地方，小花园。 当然，这个小花园并不是字面意思的小花园，也绝对不是街边公园种几朵花的所在。小花园，是满城管辖范围内，一个面积占不知道多少平方米，座落在满城半郊半城的风景好去处，里头建着规模不小的楼宇景观，属于国内某李家企业的私人住宅地。 也不说特别大，但是对于住一家人的概念来看，就是太豪华。 当年李英雄先生打下商业江山，将自己企业刚赚来的第一笔钱修建了这一块私人住宅地，并在住宅地刚修建完成可以入住的时候，拿了同样金额的第二笔钱捐给国内各大知名慈善机构。没有人会说李家实在是太过奢侈太懂享受，毕竟那钱是人家干干净净挣来的，过后还慈善捐款，有多少人能做到这个份上？加上为了避嫌，李家的这个‘小花园’更是精养一些名贵植物，有特地邀请国内的一批专业学者定期来研究考察，一方面自己住，另一方面还搞科研。 小花园这个地方，在一定意义上来说，大家都没觉得是个私人享受的去处。 “姐，你到哪里了，我还在门口呢。” “快到了快到了。” 李存誉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慢悠悠地摇下车窗：那边正在家门口急得剁脚的小白领，不正是她那吃不胖的妹妹李存然嘛？“你说你，干嘛不跟老爸一起回来，非得自己打的？”门口的保安可不认外来车，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让别人进去，偏偏这李存然打的就算了，还不肯坐保安的座驾。 “噫，坐电瓶车进去吗？回头老爸又该说我不顾亲情，总不愿意搭他的车了。” 小白领李存然一把拽开了车门，拎着自己大包小包的东西挤进了李存誉舒坦的后座。“哟，姐姐进来面色不错啊。”还是习惯性地调侃李存誉，结果得到那人一副吃了翔的黑脸色。 “老常，走吧。” “是的，小姐。” 李存誉默默收回自己半条腿、这妹妹虽然不胖，但是坐姿太粗鲁了，每次和她坐同一辆车都会被挤到一边。“你这大包小包的拿了什么东西啊，是不是又去哪里买东西了？哎我说阿然，你什么时候交个男朋友。” 起码有个男朋友还能提提东西不是。 “说这些？你就那么希望我嫁出去？”李存然鄙夷地白了她一眼，拉过几个袋子凑给她看，“是买给爷爷的，还有老爸老妈大伯他们。你说你，难得回来家里吃顿饭，怎么也不带点东西？”说着话，李存然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不禁笑得特别来劲儿：“姐，听说你跟言湃姐姐住在一起？你这副导演好不厚道哟~” 声调上扬，满满的李存然式调侃。 李存誉干咳两声。 “别瞎说，又不是睡在同一间房，没发生什么…” “噫，半岛那边比咱家还严，就算你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啦。” 那么多年姐妹，难道还不知道你的脾性？李存然啧啧啧地摇头晃脑，和旧情人住在一起是什么概念？保不准哪天晚上喝多了或者睡不着，两个人就躺一起了呢。 李存誉真想打死她。 不过经她这么一说，李存誉又不禁回想起那天的事。啊，为什么言湃选择了拒绝呢？按理说从那个吻来看，言湃心底里还是有感情的、只是为什么说到复合，她就像整个人回过神一样…李存誉低下头，望了一眼手中的腕表：两点半了，三点钟就是新戏的记者招待会了。 言湃啊言湃，我该拿你怎么办。 —— 满城市区。 “言小姐，我再跟您重复一遍待会记者招待会的流程~” 接过李存誉任务的助理小钟，这个时候还在后台帮忙叮嘱一些小细节。其实言湃手上现在已经拿了一份‘打印版关于记者招待会问答技巧’的相关资料，不过小钟觉得言湃好歹是第一次到这种场面，说错一个字都不好啊，要是回头被李存誉扣薪水怎么办？“如果不出我所料，待会记者肯定会问起李导的事情。” “李导？”言湃拿着资料抬眼看她，自己身后还站着形象设计师在捣弄发型。“记者…为什么要问起她？”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莫非和李存誉以前的事被捅了出来？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大学时候的两个人，还算是有不少人知道恋情的。 “李导……绯闻磁铁啊。” 这句话说得是如此的毫不犹豫！ 小钟默默地吁了一口气，“基本上有新的女艺人出现在咱们公司，记者都会关心这位女艺人有没有和李导过多亲密接触。言小姐我跟您说啊，不是我夸张，外头李导家的粉丝真的是太疯狂，恨不得在李导身边装个二十四小时监控——所以，媒体也经常说一些李导的事情，这样可以蹭热门。” “哦，这样子…” “所以言小姐，待会儿如果有媒体问起新戏以外的东西，您一概可以说：拒绝回答戏外问题。”小钟坐在言湃身边，表情十分严肃：“因为您的所有澄清都是没用的，只要媒体想扒出点东西，您就算说个不认识，他们也会想办法堵您的话。说多错多，所以言小姐还是什么都不要说。” 何况你们现在还同居，真的不怕明天媒体炸开吗。 小钟默默地把这句话咽回肚子里。 李导的那群脑残粉，如果知道了这件事…艾玛。 “嗯，我明白了。”反正，也不想依靠着李存誉大红大紫。言湃心里打着小鼓，听杨玢导演说，过几天会分配一个新经纪人来安排自己的所有工作，到时候是不是就要远离李存誉了呢？…言湃也没敢拒绝，毕竟这件事也没有什么过错，总不能说希望跟副导演一起住，不需要任何安排吧？ 哎。 —— 满城步行街三巷，空。 “兄弟，我这会儿还得做生意呢。” 吧台里头的李存涯一边歪头夹着电话一边打奶泡，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不满的抱怨：“别跟我拿生意说事，好歹大家都回来吃饭了，就差你一个像不像样？你别跟我反驳了，我已经喊老常过去接你了。” “行行行…” 李存涯忙挂了电话。 其实这个时间，咖啡店里来的人也不多、只有窗边那个单人桌坐着一位职业型的长发美女，她不断望向窗外看天看地，这边的李存涯倒是被吸引得眼珠子发直。小心翼翼地打了奶泡拉了花，李存涯有些欣慰地看着自己这满意的作品，一手望围裙抹了抹，这才端起了吧台边的新鲜咖啡，朝那长发美女走去。 “您好，拿铁。” “谢谢。” 啊，就连声音也那么御姐，实在是太好听了… 李存涯心里已经笑得开了花，殊不知自己在这位美女身边其实发呆了很久。那职业型女士默默地看了一眼头顶上挡下来的阴影，微笑提问：“不知道老板还有什么事情？” “啊，那个…没事…”李存涯不禁咋舌，自己怎么那么失态？“抱歉抱歉，失礼了。” “嗯，没事。” 职业型女士倒是非常有礼貌地微笑。 李存涯瞬间残血。 不行了不行了，这么充满杀伤力的微笑，任凭是哪一个人都受不了啊嗷…李存涯一路小鹿乱撞地回到吧台，摸着一条毛巾擦拭桌子，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激动。偶尔眼角一瞥，看到那边的妹子正独自刷着手机看着平板，不禁猜测：你说，她是单身还是有男朋友呢？如果有男朋友，介不介意来一个女朋友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好想冲过去问个联系方式啊，要不待会儿她走的时候，我给她递个卡片？说不定她心里印象分打得不错，决定下一次继续来呢？李存涯开始谋划一系列的撩妹planabc，势在必行！ 那么多年未曾喜欢过哪个女生，今天终于开始心脏复苏了咩！ 如果李存涯现在可以蹦跶，估计已经把店里的桌椅全部踢翻了。 —— “喂，您好。” “啊，是小章吧。” “是的，杨导演。”这位职业型女士默默地瞥了一眼那边不太对劲的咖啡店店主，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下飞机，现在正在满城步行街的一家咖啡店坐着。杨导演那边开始招待会了吗？” “啊，是啊，记者招待会已经准备开始了，不过想着你应该下飞机，所以打个电话联系联系你。关于这个新人的资料我已经发给你了，你先大概了解一下吧。等过一段时间拍完剩下的几场戏，你就可以开始工作了。” “好的，我明白了。” 就在那头刚挂掉电话的时候，平板就显示一条新消息。 她慢条斯理地点开，这正是刚才说到的新人资料。不过，她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则天气预报，没有任何的波澜，一直从学历到出身到家庭背景一条条浏览，最后，她才另外点开关于这一个新人的写真照以及私下的生活照。 有点被惊艳到的感觉。 她只怔了那么一瞬间，然后，指尖划过屏幕上的那张脸。 “真是一株好苗子。” 第12章 距离 有些无聊的家族聚会。 虽然除了奶奶以外，家里的其他人都在满城，没有不团圆一说，但是饭桌上的前辈和晚辈，依然是那样地无话。偌大的李家饭厅，除了那来往端菜人员以及用餐时发出的餐具碰撞声，便再无其他。其实这也得怪当年李家人做得狠心，十几年前的李家还在国内打拼，为了保住李家好不容易打好的根基和资本，李家两个儿子都不惜将自己的孩子作为最后筹码，送往异地，以保最后周全。h市，是李存誉这一辈三个小姑娘的相识相知地，从小没见过亲生父母，到了高中之后上了大学，李家威武了，才急忙忙地派人认亲，一口气挂上李家企业继承人的称号。 李长胜的独女李存涯，李长战的女儿李存誉、李存然，这三个人对于李家，都没有太深的感情。 哪怕在一定程度上，是依靠家里背景才如此发光发亮。 李存涯和李存誉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自己弯了，大概是因为家庭原因，自小父母关爱缺失。当然，父母关爱缺失并不能当作主要因素，很大可能就是这二人自小野惯了，身上的保护欲作祟抑或是想表现自己不软弱，渐渐地武装盔甲，希望自己成为强者。这是特例，社会上很多les的变弯元素不一定，但对于李存涯和李存誉这两个初期走假小子路线的人来说，保护欲是一个要点。 何况，李存然自小体弱多病，又在一定程度上让年长的两个女生努力把自己变得坚强。 李家对于这一点闭口不谈。 很多媒体都在关注着这凭空出现的三位李家小姐，更是不断追问‘您的女儿是不是同性恋’。两位李家父亲表示不想回答，这不是因为李家风气开放，而是这些年来对于孩子的亏欠让他们觉得，感情这种问题上，还是不要对她们干涉太多。 不过，估计李存然的男朋友需要入赘？ 起码，得生一个姓李的娃娃。 这是老辈人们的统一想法。 —— “姐~” 吃完了饭，李存誉正自己呆在房间里趴床上看电脑。耳边突然又响起那李存然聒噪的声音，李存誉忍不住一头黑线，默默地把身上的被子拉了拉，将自己由头到脚地盖住。 “天王盖地虎！”来人咋咋呼呼地闯了进来，直接一个泰山压顶，砸在了李存誉的身上。 “……踏马的…李存然你可以斯文点吗？…” 李存誉觉得自己腰都要被压断了。 “哎呀，那么斯文干嘛，在外面斯文还算是有个说法，都回到家里了，还不准我满山跑？”李存然依旧躺在李存誉的身上，隔着那雪白的丝绵被，拍了一掌亲生姐姐的屁股。“在干嘛呢我的好姐姐！”见李存誉有些心虚地收拾电脑，李存然忙一把跃过去将电脑拉回来，一头撞在了李存誉的脑袋上。 “…你撞得我看到金星了…” “不好意思，毕竟是聪明孩子，头比较大。” 噫，电脑正在放着什么？李存然暧昧地看了自己姐姐一眼，嘛，居然吃饱饭偷偷地躲在房间里看记者招待会的转播？…啧啧啧，恐怕是为了看言湃姐姐吧？平时怎么不见这个花心大萝卜那么关心剧组进程，果然爱情的力量让人变得痴狂！“姐，你跟言姐姐有没有和好嗟~” 都同居了，肯定关系特别密切吧嘿嘿嘿露齿笑。 “和什么好。”哪壶不开提哪壶。李存誉被她这话噎得够呛，实在是不想回答。“阿然，别总是觉得我跟言湃住一起就会发生些浪漫事情，感情这种东西讲究你情我愿，即便我想，她也不愿意。” 说完，李存誉便垂头丧气了，望着记者招待会的转播录像发呆。 小钟应该教了不少东西给言湃，从言湃回答记者问题这一点上就能看出来。比如什么‘言小姐请问你和副导演李存誉有什么瓜葛吗’，言湃就微笑回答‘李导是副导演，我是公司名下艺人’，记者又问‘言小姐和李导有交情吗’，言湃就继续微笑‘关于和李导的关系刚才已经言明，就是上下属。希望媒体不要再提问与新戏无关内容，谢谢’。 这种熟悉的公关套路以及迷之微笑，李存誉都能从中抓出小钟的影子。 话说回来，之前还私底下找了人将大学那会儿的事情弄干净，希望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出来爆料吧…李存誉心里没底，有些大学同学看起来玩得很好，指不定哪天会在背后捅你一刀。只能说幸好那些年的公开没有留下特殊证据，合照站一起不能说明什么吧？只能表示两人认识、而至于曾经在一起过，这件事没那么容易挖出来。 “诶…” 李存然的脑袋瓜现在才运转过来。 “干嘛…” “姐的意思是，言姐姐拒绝了你？”虽然反应迟钝，不过也不算没得救。李存誉默默地抬眼看她，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跟她说，给我一个机会弥补这四年的过错，我说，想和她重新在一起。”李存誉暗自叹了一口气，“不过她说她做不到，完全没有什么犹豫的神色…妹啊，我觉得我跟言湃走不到一起了。” 毕竟是有过去的两个人，重新走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有更多的矛盾和争吵？加上如今身处社会，身边处处都是充满功利性的，哪里还有以前校园恋情的清纯时光… 只是李存然却反驳了她。 “姐姐，你这形象虽然开始像个女生，也往暖心大姐姐这方向发展，可是你亲爱的妹妹我却发现，你的思想还是太鱼唇！” “宇宙潲水桶你说谁。” “我反手就是一巴掌！”李存然一头撞了过去，看到存誉拱拳认输才收回火气。现在的人怎么这种说话态度？都是姓李的，想东西能不能有点默契？“我跟你说，言姐姐的毫不犹豫不一定是代表她铁石心肠。据我以前对言姐姐的了解，很有可能是言姐姐一开始就有想过复合这一件事，但是心里还是有芥蒂，所以当你提出的时候，她的拒绝来得那么快。你知道吗，女生拒绝一个人不一定是她真的不愿意，而有可能是，目前的所有条件都未允许她答应。” 这种心灵鸡汤模式的语句，是因为李存然看多了情感博客吗？ 李存誉倒是被这几句话唬得一愣一愣，心里想了那么一下，觉得好像真的是这样一回事。应该是吧？毕竟言湃说拒绝之前，二人可是在忘情地热吻…… “目前的条件未允许答应…”李存誉将这一句话反复念叨，抓不出一个准确答案。 什么条件，会阻拦到言湃。 —— 李存誉回到别墅的时候，发现门口还停着小钟的车。 也不奇怪，大概是小钟送言湃回来吧。李存誉本来没有在意，只是，小钟送完人怎么也没有离开？摸了摸车子，明显已经停放有一段时间，不像是刚到的样子。 一开门，就看到大厅沙发上看影片资料的小钟。 “诶，李导您回来了？”小钟本想起身，但还是被李存誉一个手势拦下。“这个时间你怎么在这里看录像？”李存誉倒不是反对自己的助理做法随意，只是一般情况下，小钟都不会在这里逗留太长的时间。 “哦，杨导说给言小姐配的经纪人会在杀青之后开始工作，这段时间言小姐也曝光在公众面前了，为了保证不出差错，需要言小姐换个地方住。”小钟明显看得到李存誉脸上的僵硬神色，因为怕她不高兴，忙小跑几步，低声到她耳边说话：“杨导知道了您和言小姐住在一起的消息，吩咐我一定要将言小姐接到其他地方…李导，毕竟舆论压死人，言小姐还是新…” “知道了。” 干脆的打断，也正正说明李存誉现在肚子里有一团火。 小钟有些不知所措，这毕竟是杨导演交代的事情，总不可能不办吧…虽然李存誉才是公司的金主，不过小钟觉得，杨玢是没有做错的。李存誉跟言湃有什么故事尚且不知，但是就凭她们关系亲密这一点，公司就不允许她们还有更多的接触。杨玢也是为了她们两个人着想，说李存誉一直被挂上绯闻磁铁的标签，事情曝光，会累了言湃。 “钟小姐，我收拾好了…” 言湃拎上那小行李箱下楼的时候，刚好看到黑着脸的李存誉以及她身边呆若木鸡的小钟。言湃只是有些犹疑地望了李存誉一眼，恰巧和她看上楼的视线四目相对，更为尴尬。 像不像两夫妻离婚，然后一方收拾东西离开家的场面？ 李存誉干咳了几声，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摸着自己的耳朵。是的，她又开始不自在了，尽管她在尽力掩饰自己心里承受不来的落差，但是在一个了解她了解得透彻的人面前，所有的掩饰都变得苍白无力。 “喂，您好。” 言湃的手机也响了起来，这是新号码，所以找她的，必定是公司的人。 “言小姐您好，我是您的新经纪人，先提前和您打一声招呼。” “噢…怎么称呼？” “喊我小章就好。” …… 因为言湃还在接电话，所以在她一边接电话一边出门的情况下，只是在出门的时候朝着李存誉的方向摆了摆手，表示再见。李存誉回了个淡淡的笑，随着家里大门被关上，她觉得自己的呼吸声在这个家里都回荡得那样真切。 这就走了？ 本来就是一个人独居惯了的李存誉，在这一个时候，突然有一种说不出口的落寞和孤单涌上心头。明明早就脱离了需要两个人一起生活的时光，为什么到了现在，又像是被打回原形？ 她突然明白，对于言湃而言的未允许条件，是什么了。 第13章 杀青 言湃在《肖瑶》里的最后一场戏，特别考验演技。 大概情景是言湃所饰演的女二发现男主和女主最后还是历经种种走到一起，带着满腔悲愤但却被男主亲自拒之门外的她，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暴击。然后，杨玢和策划特地安排了这么一场戏：穿着礼服蹬着高跟鞋的女二走出那带着不屑目光的高级会场，出了门，大暴雨，可是趾高气昂的她，境况却没有像一个落汤鸡一般糟糕，反而、留下在戏中最后一个潇洒的背影。 不能说这个角色是为言湃量身定做，毕竟言湃现实里的作风更适合是一个呆萌的小女生。 但是，杨玢给角色的时候特别坚定。 李存誉刚开始看剧本的时候，对于女二这个角色，主要也是被这一幕画面所吸引。她想不出来什么样的人可以演出这种感觉，自从言湃演了女二，目前拍的镜头确实也不算糟糕、但也不是特别出众。坏人角色的定位，在一定程度上更考验演员，毕竟好人演太多，观众没有感觉，可是坏人一旦有了那个气质，就会让人觉得震撼。 这一场戏，片场指导以及杨玢都跟言湃交代了很多遍。 “按本来这个角色的习惯，她在会场上还算是一个较为温顺的女性。可是就在她被男主讽刺之后，转身离开会场，在这一点上小言啊，你需要多费些功夫来琢磨这个角色表情的转换。就好比突然被人骂了可是你不能像对方那么没素质，你要转身走，可是你要走得特别潇洒，完全没有牵挂那种。” “呃…” 李存誉在一边听得直挠脑袋。 杨玢跟言湃说这么多有的没的，到底有用吗。“老杨啊，我有个小建议，不知道你肯不肯接纳。” “嗯？”杨玢拿着手里的剧本，扭头看她。 “我觉得妆容方面需要做一些调整。”李存誉也从自己的身后抽出一份剧本，神情特别认真，不像是恶作剧。“你看啊，会场这一幕戏，先前的决定是保持言湃那种温顺性格的装扮，也就是说，即便是晚礼服蹬高跟鞋，她也是外表看起来特别柔弱的女生。但是我觉得，要这样一个装扮再演淋雨，反而会让观众觉得矫情，而不是潇洒。” 李存誉说话很直白，亏得杨玢并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反而是频频点头，明显听了进去。 服装组那边也走了过来围观，不知道是不是太信服杨玢了，所以未曾觉得有什么不妥。其实杨玢这一个决定并没有大问题，只是这个角色的扮演者是一个新人，是这个平时呆萌呆萌惯了的言湃，于是，一切就变成了不对劲。 “有点道理，然后？” “红唇，红裙，黑高跟。” 红黑搭配一向是以前到现在的经典潮流，特别对于女性来说，红唇红裙更是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女性的魅惑力，不管是什么年纪的女性，似乎一旦这样装扮，就会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成熟。杨玢也被这个建议说得眼前一亮，重新打量了一遍身边的言湃，脑子里已经开始想象出一个烈焰红唇，身穿大红晚礼服踩着高跟鞋，然后走在雨中的女人模样。 “这个建议…似乎真的可以。” “服装，开工！” —— 换服装的效果出乎了杨玢的意料。 一抹红裙，配上艳红唇色的言湃，简直把高冷提升了不止两个层次。这也是杨玢第一次觉得李存誉的眼光竟然可以那么好！不过脑回路转得很快，不用两秒，杨玢便又推算出李存誉的确对言湃很了解。而言湃的这一个新形象更为符合角色，以至于杨玢直接把之前拍的会场戏全部推翻，让新装扮的言湃再度出场，此外，还让摄影师多拍了一些写真，用于新戏上映的时候方便做新的宣传海报。 最后一场戏开拍的时候，为了方便拍摄，剧组直接人工造雨。 说实话吧，李存誉见过那么多拍摄场面，那是她第一次，对一场戏有着深刻的印象。 还记得那一场戏是在夜里，远处放着聚光灯，幽幽地带着一些蓝。剧组的人工雨随着场记打板，哗啦地一下就倾了下来，的确是气势磅礴。李存誉躲在一边，坐在小椅子上，默默地盯着自己的前方：一个身穿红裙的女人，头发微卷，唇色红艳。她就像剧本里设定的那样，一步步地蹬着脚下的高跟鞋，走在这场暴风雨里。自始至终，她的神情都是淡漠的，她的嘴唇是微张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混杂着剧本所说的眼中泪，一齐落在了地上。 镜头推进，某个机位正在给她脸部特写。 杨玢特意嘱咐过让她做出一副喃喃自语的模样、说什么都行，反正没录音，哪怕是念叨今天晚上的晚餐也可以。 只见她有着逆光，轻轻地抬起了头，任凭雨水打在身上每一个角落。她停了下来，嘴唇有些轻微的张合，然后，便是一双极为清冷的眸子看向了给她脸部特写的那个机位。怎么说呢，那应该是一种掺杂着众多情绪的眼神，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样的表达方式。那双眼睛里的信息，充满了她的高傲，她的冷漠，以及她有些心灰意冷的放弃。 最后，细微地看到她做了个咬牙的动作，才颇有些无奈和悲痛地转开了自己的视线。 “卡！” 镜头拍摄完毕，人工雨也立马停了下来，马上有专门的工作人员上前给言湃递衣服送毛巾。李存誉依旧一言不发地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只是对于言湃一次就过的这一个镜头，眼里满是惊艳。是不是自己太过低估了她的能力，所以在这一个时刻会感觉得到了很多的惊喜？ 也不算。 刚才言湃最后的那一个眼神，李存誉莫名地觉得，视线在自己的身上。 —— “恭喜《肖瑶》杀青！——” “yoho——” 在剧组包了场的一个就近宵夜档，如今真是非常热闹。摄像师在吃东西的时候也不忘扛起手中的摄像机，给剧组杀青再拍一些电影的幕后花絮。平日里这些摆上台面衣着光鲜的艺人和导演，现在都不拘一格地坐在便宜的宵夜档里，吃着普通的夜宵食品，举着手里的一支支啤酒，活得就像一个从来没被人注目过的普通人。 李存誉自然也坐在人群中，主演和导演组坐在同一桌。 不知道是不是杨玢的故意安排、李存誉总是一抬头就望见坐在自己对面的言湃，然后，有些尴尬地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小言啊，这回你拍完了这场戏，怎么说也得给领路人敬个酒啊！”一旁的杨玢突然发话，示意言湃给当初介绍她进剧组的李存誉好好地道个谢。言湃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基本礼仪，只是有时候看到李存誉，心里的感情却远远地恩情大，张了半天的口，也不知道该怎么平静地说出来一个谢谢。 剧组的人都开始起哄，明显都是喝了些酒的，觉得这场面难得新鲜，个个眉开眼笑地让言湃敬酒。 “好…”言湃自己也有些无奈，看到剧组里的人都这样说了，自己难不成拒绝？应着大家要求，言湃只得怯怯地站起身来，手里举着一瓶啤酒，端正地向着自己对面的李存誉： “李导，谢谢你！” 李存誉也是被起哄得站起身来。 “没事。” 极为平淡的两句话在这热闹的氛围里似乎显得格格不入，两个人互相用酒瓶子相碰，然后各自仰头喝了起来。这一下，围观的人又开始情绪高涨了，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突然嚷了一声：“亲一个！” 顿时，热闹的场子就静了下来。 迷之沉默大概有那么十来秒吧，最后还是杨玢站了起来，冲着不知道哪个方向（毕竟他也没看到是谁喊的）大笑：“这可别亲，第二天那些狗仔又该拍出了什么新闻了！你们这些小子，就知道消遣阿誉！” 这句话虽然是开玩笑的口吻，看似冲着李存誉多绯闻这一点开火，实际上，也是为了给她们俩在这个场面上的开脱。李存誉哪能不明白，直接跟着杨玢笑了，叫嚷着：“我倒是想亲，哪能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剧组的气氛又被带动了起来，直接跳过了刚才的怪异沉默。 就在全部人玩得正兴起的时候，唯独这部新戏的女一号穆唯安，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喝着闷酒。旁边桌的经纪人见了，小碎步地走了过来，皱着眉头地劝：“穆小姐，不要喝太多了，醉了可不好。”经纪人暂时还未见识穆唯安醉酒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只是以前跟着的几个艺人都有发酒疯的习惯，这让她不得不提防。 “女二都能喝酒，都能借着醉意得到主角欢心，我这女一，难道连喝的资格，也没有了？” 穆唯安这话说得奇怪。 经纪人抬眼看了一下四周，今天男一号告假没来啊，怎么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倒是她身边不多解释的穆唯安，一双妖艳的眼睛正盯着那边玩得越来越开心的导演组以及新人言湃，多了些嫉恨的意思。 那李存誉，竟那么照顾她。 如果我醉了，她会不会这样照顾我？ 第14章 情敌 “您好，我是言小姐的经纪人，章海琳。” 这段时间一直帮忙剧组里的工作安排以及家里的事，再私底下见言湃的时候，炎热的满城已经入秋。李存誉坐在自家人开的咖啡店里，一言不发地看着对座的两个女人，手里拿着一个小勺子，正在将刚才添的淡奶搅拌均匀。 章海琳，认识。 也不说是有什么交情，但是李存誉听过这个人名，在经纪人的圈子里，是一个了不起的存在。听说之前是跟在一个影后身边当经纪，只不过近些年这影后嫁豪门退出娱乐圈了，章海琳便被杨玢挖到了自己的公司、现在，正式在言湃身边当差。刚知道这个消息时，李存誉是目瞪口呆的：艾玛，言湃也算是刚出道，配个金牌经纪人啊？杨玢的用意，简直是太过明显。李存誉当即就有点方了，终有一天，言湃会成为娱乐圈里最耀眼的人，而那时候—— 还有她李存誉的位置吗？ 李存誉身边的助理小钟，全名钟海茗，不知道什么时候以前，和这个章海琳是同门师姐妹。嗯哼，就像各行各业都分门别类一样，当经纪人的同样也会有跟随某一个经验老到者慢慢爬摸滚打的经历。在今天见面之前，小钟有大概说过这个章海琳的情况，跟李存誉说的第一个消息，就是这个章海琳喜欢女生。 尼玛，敢情是挖了只大灰狼回来！ 哎呀李导你别那么激动，你又不是小红帽… “李导？…” 咖啡店里，坐在李存誉身边的小钟发现自己的小主子正在走神。面带微笑，默默地转头看她：“李导？？？”不要再发呆了好吗，您最近经常掉线，总是搞得团灭啊~ “哦。”李存誉这才回过神，有些尴尬地望着对面，但又把视线移到别的地方。“你好，我是李存誉。” “久仰大名。” “嗯，我也是。” 小钟坐在一边，叉着一小块蛋糕看着这两个人握手。虽然脸上都是带着笑容，但是…怎么后背毛毛的？李存誉的心情她理解，似乎听说章海琳是拉拉之后就一直不在状态，而自己的师姐吧……不清楚。这些年来章海琳的知名度比她高，混得风生水起，却不知道近几年是个什么状况。 何况，现在各自为主，师姐妹也不过是以前的名头，早就没聊过了。 “今天约出来，也是杨导演的意思。”章海琳抹着颇为性感的唇色，望着她们挑眉一笑，“毕竟李导是言小姐带进门的人，如今我当了言小姐的经纪人，是该和您打声招呼，见个面，聊聊天。” 嗯？？ 感觉像是：你们本来在一起，现在我上位了，跟你说一声。 蜜汁微笑。 “不用那么客气。”李存誉友好地挤出来一个笑容，“小言刚踏进娱乐圈，有很多地方都懵懵懂懂。希望章小姐此后多带着些小言，当然我也相信，你一定不会辜负公司所望的。” “必定，会照顾好。” “嗯哼，要做一个合格的经纪人哟。” …… 好像很友好但是又好像让人听得背脊骨发凉…小钟忍不住多呼吸了两口空气。这两个人怎么一见面就切换了情敌模式？不是什么事都还没发生吗？这话里有话的还真是让人不知所措…… 唉，李导啊李导。 —— 《肖瑶》的上映得到了一致的好评。 首先杨玢在处理电影镜头以及角色安排方面本来就有他自己的本事，加上穆唯安的演技实力，可以说是这一部电影的顶梁柱。而从调查来看，也有一部分的人被言湃的这一个角色所吸引，不出所料，多数人也正正是被她荧幕中最后的那一场戏而大发感慨，纷纷到言湃的推送底下表示温婉女神竟也有如此犀利冷冽的一面。 同期，言湃签约这家公司的消息也对外公开，顺道还公布了章海琳担任其经纪人的事情。没到两天，推送上另又有人爆料说，新人言湃与天艺杨影视公司（即杨玢合伙并拥有股份的公司）签约五年，并且是全约，也就是未来五年的时间里，言湃的一切广告、影视全权交给天艺杨安排。天艺杨影视在国内名头还算不小，如今又挖了金牌经纪人来伴在言湃的身边，莫不是要将言湃高高地捧一把？霎时间，各大媒体都出动了自家狗仔队，算是二十四小时监控一般蹲守这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生怕自己失去了第一道独门猛料。 李存誉有些后悔。 当看到‘言湃’这个名字提上热搜的时候，她才开始有这样的感觉。太快了，怎么娱乐圈每回红一个人都会那么快？李存誉似乎还记得言湃第一天来剧组的模样，还记得她在镜头面前的那个拙劣演技…其实现在的言湃也并没有很好的演技，她只是面对镜头没那么局促了，其他的部分，都很平庸。 淋雨的那场戏，背光和装扮给她加了分，而且有雨水，并不需要她临场发挥哭戏。其实说到底，当时李存誉提出这样一个建议，本来就是从言湃演技不够好的这一点出发，怎么现在电影一上映，就把这小姑娘捧得那么高呢？李存誉有些心悸，一开始就站那么高的地方，她最怕的，就是言湃会在她面前摔下来。 事情走上了从来没有预想过的方向。 言湃现在红了，那么她们在一起，是不是就更难了？ —— 这是一个普通小区。 这片住宅区属于满城的中等条件人家住的地方吧，也不算是特别富贵，不过对比一般的地方，安保性会更强一些。言湃自从李存誉的别墅搬出，公司便安排了这个地方给她住，毕竟也不是风口浪尖的时候，只要言湃自己不要做一些会被人诟病的事，走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大概一百二十平方，配置都是按照一家人格调来弄得，厨房卫生间露台一应俱全，并着一整套的高档家具，齐整整地安置在这个家里。言湃刚住进来的时候还有些发懵，感觉就像是进了别人的家…不过公司的人说了，这是上边安排的，家具还有水电那些都会有人负责，言湃就在这里住、就好了。 那么好？ 不过想到自己一个人住一百二平方，真的是有点大了… 毕竟她从来不是这样享受生活。 “海琳？” 言湃打开家里的门，头上还包着防尘土的头巾，“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是送快递的人呢…” “快递我帮你顺道拿了，是什么东西啊，怪重的。”章海琳顺着她温和一笑，走进门来。今天这小姑娘在捣弄什么呢？怎么穿得一身朴素，好像要大扫除一样？ “真的？”言湃有些不好意思，经她这么一说才看到她手上拿着的物件，当即讪笑，“没有…只不过之前说自己住这里太大了，公司那边一听说，特地就安排了人过来改格局。本来这里有三个房间，现在就剩了一个，而其他的空间则腾了出来。我觉得有些空，就想着摆一些盆栽啊文艺小摆件啊之类的，这样对自己的心情也有帮助~” 章海琳一边听着她说，一边点头。 公司上头的人？不用想也知道，那么考虑周全的，必定是李存誉安排的吧。 “这些事自己弄，岂不麻烦？”章海琳这个人有轻度洁癖，要是让她去沾泥土弄植物，还真是不能习惯…“言小姐，现在你的名气大涨，自然也不缺这点钱，何不找个人回来办个妥当呢。” 认识了有一段时间，言湃和章海琳早就不像刚开始那般生疏，也随着工作上的各种配合和安排，称得上是关系挺好的两姐妹。章海琳本来就是个富家小姐，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接受最高等的教育，她自然不能理解，为什么言湃热衷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言湃也只是看着她笑，提着那袋东西往自己家的露台走去。 难道说错了？ 章海琳默默跟上。 走到露台，章海琳才发现腾出两个房间的空间时，这个家竟然能变得那么有味道。应该是经过言湃自己的想法，露台特意砌出了桌子和长椅，一边搭配绿色小植物，一边搭配长形木条；窗户也被相互打通，完全将外面的光采到室内，一点点地洒在露台的每一株植物之上，形成了一道漂亮的风景线。 而章海琳顺手拿上来的快递，里边是言湃特意买的木制画架。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就对以后自己住的地方有过不少的幻想。”言湃一边熟练地搭着画架，一边回过头来和她聊天：“不管是午后还是晚上星星多的时间，我相信这么一个空间，都会特别地舒适吧？摆个画架，更有感觉呢…海琳你看，这边落地窗可以关，哪天如果能约上几个朋友一起到这儿，关了门窗就能当场烧烤啦。哈哈哈。” 小姑娘笑得可开心。 章海琳也笑了，不禁跟着她的话一起想象那么和谐的画面：是啊，如果可以这样过日子，必定是不错的吧？回过头来，章海琳发现言湃正在发呆，指尖摩拭着画架的一枚螺丝钉。 虽然只有两秒。 不过，章海琳还是想起来一件事。 听说李导上学的时候，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美术生。 第15章 跳槽 穆唯安跳槽了。 就在《肖瑶》热度未减，一直排在热搜榜前几名的时候，天艺杨的这一枚新生红星，跳槽到了另一个公司——火凤。火凤影视一直是天艺杨的死对头，经营的阅历和天艺杨不相上下，但因为火凤太多龌龊事，近年来都是靠曝光绯闻来给他们公司名字拍拍灰打打光。 穆唯安，怎么就做出这样的决定？ 李存誉今天也是难得回了天艺杨开会，就穆唯安的事想打听一下公司内部的风声。会议上，有三个最高级别的位子分别坐下“天艺杨”代表的三个合伙人，三个位子之下，就是天艺杨大股东李家企业的负责人代表兼剧组副导演——李存誉。 “大家先看一下桌上的文件。” 大概有十来页，李存誉漫不经心地打开，却发现里头全是专业术语、外带一些英文。有些尴尬地粗略看了两页，看着看着就觉得里边的一些词莫名熟悉… “天艺杨公司管辖下的在约艺人穆唯安小姐，于今日正式与本公司解约，销毁合同。而按照当初签约上的合同条例，穆唯安小姐因提前解约，将会赔偿本公司违约金，计算方式为（在约时间内净利润*2）。文件里是违约金的详细计算，相信各位已经看了一遍。” 李存誉目瞪口呆。 尼玛， 十几页的违约金详细内容…卧槽，这是赔了多少钱啊我去… 会议上的叔叔伯伯都沉吟不语，只是翻着跟前的文件自己思考，偶尔叹一口气。这些人又怎么会为穆唯安着想？还以为开会是要讨论要不要挽留一下穆唯安呢，原来是讨论违约金有没有算对（手动再见）… 董事位上的杨玢瞟了李存誉一眼。 —— 午间会议结束，刚走出公司大门的李存誉就被杨玢给叫住。司机老常本来在公司门口等着，见李存誉给自己做了个手势，便默默点头开车走了。 一家颇有地方风格的餐厅，正座落在天艺杨公司的后两条街。杨玢开着自己的车载李存誉过来，一进门就开了个小隔间和两个茶位，还回过头说要请李存誉吃饭。 李存誉干笑。 这老杨每次请吃饭都没什么好事的…不过看在川菜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地坐下来吧。 “…先生小姐再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按服务铃。” “好的，谢谢。” 李存誉脑后的小辫子已经不小了，春去秋来几个月，小辫子慢慢发展为一束马尾。虽然在李存誉平胸的条件下，路人还是会以为她是男生、但着实比以前少了很多误会的人。李存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半抬起眼来望向对面的杨玢： “那么好请我吃饭，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诶诶诶，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平时也是铁打的兄弟，怎么吃顿饭被你说得那么猥琐了？”杨玢不予置否地笑了笑，抬手给她倒茶。 “是铁打的兄弟，可是我记得，以前叫你请我吃饭，你说兄弟吃盒饭就够了。”李存誉嗤了一声，“你忘了我可没忘，上一次你请我吃饭，是要我友情演出，上上次请我吃饭，是要我签一些照片搞周边，再上上上次…” “打住打住，都那么久的事了！” “我记性好～” 杨玢白了她一眼。 “老杨，”李存誉夹了一筷子的肉塞嘴里，皱着眉看他：“畏畏缩缩地不像你，到底是什么事你就说吧。” 反正不是潜规则就行。 “唉。” 杨玢轻声叹气，看着自己跟前不断翻滚出川辣味的火锅，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在李存誉的百般逼问之下，杨玢这才松了口，只说了一句话。 “关于穆唯安。” “穆唯安？” 李存誉心跳漏了半拍。 —— 回去的路上，李存誉还是沉着脸。 穆唯安，这一个无论是从名字还是外表都那么没心计的人，怎么会想那么多城府极深的东西。在川菜馆，杨玢用了吃一个火锅的时间讲了穆唯安跳槽的内情，说到最后，李存誉竟然有点… 筷子都举不起来。 穆唯安是私底下答应火凤那边猎头的，趁着经纪人半天没看得到的空，和火凤那边达成协议，签了十八部影视作品，然后由火凤负责穆唯安对天艺杨的违约金。听到这儿，李存誉还在怀疑火凤是不是脑袋有屎？穆唯安这些时间积起来的违约金得有多少！十几页文件纸啊！ “火凤那边有一条约定，是不限定这十八部影视作品的题材范围。这是，穆唯安和我说的。” “什么动力让穆唯安答应火凤？？” 不限题材，也就是说让穆唯安全露都有可能咯？火凤那边这几年爆出那么多潜/规则新闻，那些个剧组巨头都是色得不得了的家伙——火凤现下在约的艺人，基本都被潜过。而那些不被潜的，想解约又没钱赔，只能让火凤将他封杀，然后自己等合约到期。卧槽，那么一个龌龊地方，行内人谁不知情！现在往火凤奔的，都是不在意名声一心想红的人，怎么穆唯安现在也成了当中的一份子。 “她说，有言湃在天艺杨，她不留。” 李存誉一怔。 —— “按你这么说，穆唯安还是挺狠的啊。” 咖啡店里，店门半拉下来挂着休息牌子，里头只窝着李存誉和李存涯两个人，正悠哉悠哉地喝着冻饮。李存涯抽着半口烟，忍不住长吁一口气：“女人心海底针，指不定她是为了名气还是其他。” “什么意思？” “阿誉，你自己也说了，觉得穆唯安对你有意思，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她是感觉到你和言湃之间的感情所以跳槽呢？” 李存誉反手拍了她后脑一掌，“怎么会呢，至于这样牺牲自己吗？而且这样有什么用？我会因为这件事而对她改变什么吗？不会！” “也是…”李存涯半点头。 说到这件事，也不知道天艺杨是损失还是没损失？穆唯安跳槽的事肯定会传出去，公关那边分析，对天艺杨的影响不会太大，但是火凤必定是会因为穆唯安火一把了。虽然穆唯安名气不大，但毕竟是个新生军，摄像头一天到晚追着呢。 最怕的，是穆唯安会不会故意捏造黑料反咬天艺杨？为此，公关现在还在马不停蹄地整理以往资料，抓出平日里可能会被乱说的蛛丝马迹，然后准备反驳的证据。 李存誉考虑的，并没有这些。 她在想，杨玢真的那么看重言湃？天艺杨虽然名下艺人不少，只是若真的说到重点捧，恐怕言湃是当中之重、就像当初初出茅庐的穆唯安，被天艺杨打造宝座一样。 李存誉在担心，言湃能不能承受如今的局面。 出来一个言湃，走了一个穆唯安——如果这时火凤那边买水军喷言湃，只怕会对她造成不小的影响。那种一夜之间推送多了十几万甚至上百万骂声的感觉，真的会让一个人大清早崩溃在床上。 除了特别不要脸的人。 “阿誉…” “…” “阿誉！” “啊…抱歉，刚才想事情，走神了。” “诶话说阿誉，我想认识一个人，而那个人你也应该认识…兄弟一场，你能不能帮帮我。” 李存誉不禁挑眉看她。 “就是，之前你来我店里喝东西，四个人那次啊记得吗，有钟小姐还有言湃…”李存涯话未说完，旁边的李存誉倒是先一步炸毛：“你别告诉我你看上了那个姓章的！” “诶？” 李存涯溜溜眼珠子，点头：“应该是吧，反正是除了你们仨以外的那一个人。咋啦，姓张？是什么人啊，感觉你们关系挺好的，也是天艺杨的人？” “你…” 事情都那么乱了你怎么还添乱呢！ 李存誉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想骂她几句，只是想到事情根本和李存涯无关，便也泄了气。“章海琳，印章的那个章。她是言湃现在的经纪人，之前，是给某影后当经纪的，厉害角色。” “影后的经纪人…wow…” “你别看她没点威胁，实际上很难对付。”李存誉朝她飞了一记眼刀：“虽然章海琳也是弯的，但是目前看来，她的目标是言湃，所以，是我情敌。”不要以为是女的就能轻易泡到手，保不准哪天就被哪个长相善良的女人欺骗了感情。 “怕什么，既然是你情敌，那我去把你情敌追了，那你不也心安了？”李存涯复又回过头来斟酌她的话，啧啧啧了几声，“不对啊…章海琳喜欢言湃，所以她是你情敌……阿誉，你想和言湃复合？” “我…” 就算我想又有什么用。 “的确想复合，但是，感觉错过了一个好的时间。之前跟阿然说过，她说我们之间有不能允许的条件…我想了很久，大概，和那四年有关，和我们之间的距离有关，和很多很多…都有关…” 看着自家人垂头丧气的模样，李存涯心里更加笃定了章海琳对她造成的威胁。估计，章海琳现在对比李存誉占上风？“别怕，只要你帮我了解她，我就去追她，铁打的心都给捂化！到时候，言湃和你在一起的几率，就大很多了。” 第16章 温热 “乌鸦嘴！乌鸦嘴！” 大清早地起来，李存誉就给自己甩了两个耳光。晦气晦气，怎么昨天说的猜测还真是说中了？穆唯安虽然没有说什么攻击性语言，可是她那张和火凤影视老总合照的图片，刚发上去就被粉丝相互转发，引发了一场大！战！ 粉丝是理智的，所以他们明白天艺杨的发展会更利于穆唯安以后星途、如今穆唯安跳槽是什么意思？加上如今《肖瑶》都还没有下架，真是real尴尬。网上涌现了大批说话带刺的无脑粉丝，即刻就发起了热门话题，说要言湃出面道歉，离开天艺杨。（？？？）李存誉还在一脸懵逼，随手点开言湃的一条推送，就看到那些刺耳的话： “刚进天艺杨，穆穆就走了，如果不是你这狐狸精搞事，她会解约去火凤？！”“碧池，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能比穆穆厉害，肯定是和天艺杨的人潜了吧，升得还真快啊。”…无脑粉丝的话简直不带任何思考，连个标点符号都带着侮辱性……当然了，没多久，网上又涌现出一群支持言湃的人，一窝蜂地涌到穆唯安的推送下大骂： “不要脸的人自然会去适合自己的地方！这能怪谁？那么多公司不去就去了某凤，想必穆唯安一心想靠脱衣来红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一部电影？赫赫，能在网上放资源吗？” “湃湃不过是一个新人，你跳槽就跳槽，能不能不要导引粉丝攻击他人！” “早就看你不顺眼，走了好！” …… 非常刺激。 李存誉被刺激得头顶冒烟。 “果然是一夜之间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一口一个准，要不下一次我还是说我自己凭空得到什么好处吧？”李存誉晃了晃脑袋，网上那些言论看得她头昏眼花——这世界上最得罪不起的，就是网民，因为基数太大，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人。天艺杨公司那边还没有做出任何说明（估计小编还没上班），反倒是火凤影视发了一条通告说穆唯安正式成为其旗下艺人，然后又引发了两边粉丝在底下评论掐架，硬生生把火凤送上了热搜。 战况那么激烈，要不，我去找言湃？ 心里这样想着，有些莫名的激动。似乎很久没有见这个人了，连她身上的味道都已经忘记了…李存誉沉思了几秒，决定还是到言湃那边走一趟，如今发生这么一件事，估计她承受不来。 “二小姐，早。” “早，老常。直接开去言湃那个小区吧，顺带路上买两份早餐。” “二小姐要去找言小姐？”老常一边询问，一边发动了车子。 “是啊。”李存誉躺在车后座，拉下头上挂着的墨镜，“事情闹得那么大，不去看看，我心里放心不下…对了，小钟有找你吗？” “二小姐忘了？小钟这几天放假。” “哦，对。” 其实我也只是确认一下而已，万一让小钟知道我私底下去找言湃，肯定又会说我作为副导私下找艺人影响不好吧啦吧啦…李存誉还真是纳闷了，我好歹是个女的，那些媒体能不能把我和其他女生的感情归咎为姐妹情深？这世界上什么时候多了那么多萌百合的人？真的是扯淡淡。 话说，我要不要发条推送表明一下态度？李存誉蹙眉，可是这样会不会被粉丝以为我跟言湃有一腿？ 要不… “前程似锦，尊重选择。”好的，顺便艾特一下穆唯安……然后放一张和穆唯安的合照……发送…… 耶，这样发的话，他们就会发现这一切都是穆唯安自己的选择咯？既然是穆唯安自己的选择，那就不能到言湃那里瞎逼逼咯。哎，怎么会那么聪明，真的是…李存誉望着手机页面上不断弹出来的评论私信艾特以及点赞，又忍不住笑了两声：哈——哈——果然是一个适合当上帝的人才…退出，锁屏，不看了。 想到网上对言湃的骂声可以减少，李存誉心里就有些缓和。 至于她自己？ 谁敢喷李存誉？大把大把的人会出来反击。何况，还有李家企业专用的一支高水平水军，怕什么… “李导，还真是疼小言啊。”（来自未读私信） —— “二小姐，到了。” 路途遥远，起床太早的李存誉早就在去的路上睡着。也不知道老常是怎么进这个小区的，反正等李存誉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开进了小区的停车场，并且泊好了位。“啊，这就到了…”李存誉复又打了个呵欠，挂着一半的墨镜，然后接过老常递过来的口罩以及帽子。 “最近有些狗仔蹲在这附近，二小姐自己小心些。” “放心吧。” 二话不说下了车，李存誉借着停车场里停靠的车辆一路闪躲到电梯口处。进了电梯，李存誉先是将楼层一股脑点了一遍，隔一个隔一个地取消或者重按，然后到言湃所住的楼层出来。“真是个不安全的地方，每天都得这样，还不累死啊？”不过她也忽略了，其实只是她来需要这样隐蔽自己罢了。 言湃这个时间刚起身。 上午八点，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作息。言湃洗漱完毕本来想看一看电影，可是拿起手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推送多了n条未读的消息…她也不是没见识过，上一次推送被炸，是因为新戏的公开；只是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这几日都没有什么宣传或者通告，按理说……言湃默默点开，每一条内容都那么地，触目惊心。 “要脸吗，凭什么占据着最好的资源？狐狸精。” “还真是最美丽的事物最有毒。” “卧槽卧槽，你们神经啊，姓穆的自己不要脸为什么骂我们湃湃！” …… 出了什么事？言湃还有点懵。 打开热门，诸如‘穆唯安改签火凤’‘天艺杨后宫起火’‘火凤要火’‘言湃自退天艺杨’‘穆唯安不要脸’等话题一直占据着今天推送的榜首。言湃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穆唯安改签了？怎么那么突然？然后，再呼吸了一口气，话说她改签为什么和我扯上了关系？我好像也没做什么吧？ 继续往下滑，刚要看到下一个话题的时候，门铃就响了。 “叮咚——” 不会是粉丝上门打架吧？？ —— “怎么那么久才开门。” 大门刚打开，那人就开始抱怨。言湃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竟然还带了早餐？“刚才…刚才在看其他东西……你怎么来了？现在才八点…”李存誉别墅过来，也得差不多一个小时吧？这样算，莫非她六点多就出门了？ “早睡早起身体好啊。”李存誉笑了笑，拎着东西进门，“别愣了，快把门关上吧，先吃个早餐。” “好。” 小女人甚是言听计从。 李存誉进了屋子，刚放下早餐就忍不住四处打量。嗯哼，这个环境感觉不错啊，你瞧瞧这些布置…还有还有，你看看那边拆掉两个房间之后多顺眼？那么大一个露台，还可以种种花养养鱼，对，还可以养猫狗呢！李存誉不禁笑了，这时，倒是瞥见外边露台上摆着的一个木画架。 -以后我们住在一起，摆个画架，我可以每天画我们的家，画我的你，画我们能看到的风景。 过往的话瞬息而逝。 “你吃了吗？” “嗯？”李存誉被她的话叫了回神，木纳地转过身来，“噢，还没吃呢，顺便上来和你一起吃个早餐……”话音未落，李存誉就有些眼睛发直：言湃毕竟只是刚起床洗漱完，所以，身上还穿着宽松的睡衣和短裤，现在坐在沙发上的她，露出白皙的腿和那若隐若现的… “看什么。” 言湃察觉到不对劲，瞪回她。 “没事没事…” “你先吃吧。”为了缓解尴尬，言湃打算还是先看一下手机。指尖一划，方才的热门话题复又多了一个，仔细一看，却发现是——八卦娱乐【李存誉：尊重选择】：今天凌晨，天艺杨影视新生女演员穆唯安改签火凤影视一事激起一片波浪，具体原因未有官方发布，但已经有不少粉丝被引导性评论此事。早上，天艺杨合作伙伴李存誉发出推送，表示‘前程似锦，尊重选择’，短短八个字并艾特了穆唯安，似表示改签一事为穆唯安自愿… 李存誉……言湃看得一愣一愣，毕竟这种明面上无关紧要内地里却波涛汹涌的事，还是第一次经历。偷瞄了一眼还在吃早餐的某人，言湃点进她的推送，才发现底下多了很多这样的评论： “导导发声了！所以就是那个穆唯安自己选的路咯！” “小誉誉好早，昨晚是不是没睡然后一直看撕逼大战…” “对穆唯安路转黑。” …… 可怕的女人。 “还玩什么手机，就不能好好地吃一个早餐吗？”李存誉抬眼，“网上那些话不用理会太多，太多人没脑子了，我们关心不来的。做好你自己就行，后面自然有公关团队处理。” “诶？” 言湃捧起自己跟前的早餐，感受着那微弱的温热，心底里，突然也有些温暖。“虽然不能理解这个圈子的很多事情，不过，这件事，你帮了我，对吧？” 李存誉吃着东西，没有回答。 第17章 暧昧 “你别以为你不说话就可以否认，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言湃嘟囔着嘴，蹑手蹑脚地在早餐跟前坐下，打开包装袋，“我很笨的，平时都是海琳教我该怎么回复该说什么话，很多事情我都没有想那么复杂，结果经过别人提点，我才知道里面的事情…这一次，虽然不懂为什么，可是我看到你发推送之后很多人都不骂我了，感觉你就是在帮我…” 李存誉依旧吃着早餐没理会。 “……” “咂咂咂……” “李存誉！说话！” “……”李存誉被自己耳边的嗓门一震，筷子上夹着的半口馄饨又掉回了汤里。“哎我说，你怎么就温柔不过三秒呢？该吃吃，食不言寝不语不懂嘛？吃完了再跟我说话！”这一句往日都是老爸教训自己的话，想不到，还会用在言湃的身上。李存誉没有看她，这件事情一时间解释不清楚，实在不想跟言湃说太多。何况，穆唯安离开天艺杨真的是因为言湃，若是说出来，难免不会在她心里有芥蒂… “哦……” 言湃只好乖乖地继续吃。 —— 上午八点半，两个人都吃完了早餐。 李存誉收拾完桌面上的东西便打包到垃圾桶里面去，然后进了厨房溜达，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言湃自己坐在客厅，时不时回头看厨房一眼，然后看回电视屏幕。 死人头李存誉！就知道吃吃吃！冰箱里好吃的都要被你发现了！啊啊啊啊啊啊！！！要知道大学时候的两个人，恋情中最为共通的地方就是喜欢吃，喜欢吃肉，每天都能开开心心地一起吃饭，如果吵架闹别扭，没事、吃一顿肉就解决了。那时候的言湃总会感激这一个共同爱好，毕竟她们二人喜欢的东西相差还是有点远，唯一只有吃，能彻底重合。 “嗡——” 就在言湃默默祈祷李存誉瞎了眼不能发现炸鸡翅的时候，电话响了。 是章海琳。 “喂，海琳…”言湃忙调整心情接了电话，扬起一张笑脸即便电话那头看不到。 “那么早就起来了？”电话那头有些惊讶，当然并不是因为言湃早起。“你有没有上推送？穆唯安昨天和天艺杨解约了，改签了火凤，现在推送上两家粉丝吵架得厉害，你那边也很多人评论…” “啊，有看到啊。”言湃瞄了一眼厨房，发现那只找食物的猪如今正在啃她的炸鸡翅…“尼玛……” “嗯？” “没……” 章海琳以为她在因为推送上的骂战而生气，表示理解，“这样吧，我过去一趟你那边如何？你吃早餐了吗，要不要我给你买？” “不用了我已经吃了馄饨。” “自己买的？” “不是啊，李…”言湃说到这里，才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咦，好像，暴露了什么？… 章海琳一滞。“李存誉去了你那里？”简直是一个不假思索的答案，配上言湃如今支支吾吾的模样，更加确定了这个事实。“如今什么时候，你怎么还跟她见面？听我说，让她回去，而且再找你，你也不要理会了，知道吗？”平日里章海琳对言湃总是温声细语，这是第一次，她真的以一个经纪人安排艺人说事一般安排言湃。 又或者，并不是经纪人的角度。 “可是海琳，这…”直接赶人出去不好吧？言湃并不想遵从，毕竟李存誉帮了她那么多，今天又是一大早地赶来身边，怎么能说一句不能见所以就不见呢？言湃还在犹豫，里头啃完鸡翅的李存誉倒是走了出来，单手托着下巴俯在柜台边，打量着聊电话的言湃。过了约摸五分钟，李存誉察觉到情况不对，便起身走了过去，朝言湃递过手。 “啊？”言湃抬头望她。 “电话，给我。” 除了那个经纪人，还能有谁？ 李存誉真是特别讨厌这一个多管闲事的女人… “可是…”言湃还没答应，章海琳那边也自动自觉说了：“给她听电话。” 好吧，既然你们两个人心意如此相通，我也就不阻拦了。本来还是一张怒气冲天脸的李存誉，刚接到电话就立马变为一张和谐友爱的笑脸，说：“章小姐，早上好啊~”有点变调的语气，突然让言湃有点无所适从…… 李存誉依旧挂着笑脸，停顿了好一会儿，然后笑着：“你等会儿，我到露台再和你说。”说完，李存誉便转身往露台方向走，还不忘回头盯了一眼言湃、然后慢慢慢慢地把露台的玻璃门关上。 —— “你到底想怎样。”脱离了言湃，李存誉的语气和表情都变得正常起来。她真的好想把电话那头的人揪过来，这情敌实在是太闹心了好伐！“我跟你说，不要跟我耍花样，就算你是言湃经纪人又如何？我和天艺杨有直接的利益关系，如果我说不满意，随时都可以把你换掉。” “李导演好重的怨气啊…”章海琳的语调变了，开始轻声发笑。“看来我没有猜错，李导演以前和言小姐的确是有过一段故事的…不过李导啊，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希望你能分清楚。”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变！”李存誉蹙眉，“你给我听着，就算你在言湃身边也没用，她喜欢的人，终究还是我。我和你之间最大的不同，就是我拥有她，并且不会失去。” 在以前大概还不能清楚自己对言湃如今的感情。 直到身边多了一个觊觎言湃的人，李存誉才回头发觉，原来，言湃于自己而言还是那样的重要，重要到、像自己的另一个灵魂一般。 挂电话时，屋子里仿佛弥漫着未曾熄灭的火药味。 李存誉咬牙切齿地拉开露台的大门，恶狠狠地盯着沙发上的小羔羊。“你的经纪人对你好不好？有没有觉得她的形象不太符合你或者是觉得她的八字和你相克？可以和我说，我随时能找公司那边换掉她。”哪怕是你觉得她现在的发型看着不顺眼，都可以成为辞退章海琳的借口！ “诶？海琳么，我觉得她挺好的。”言湃笑道。 “……”李存誉不高兴。 “…干嘛呀…”你吃了我的东西我还没有和你计较。 “怎么一口一个海琳？你跟你经纪人关系很好么？”李存誉不禁轻哼一声，抓着手里的电话还给她，“你难道就不觉得，你的经纪人对你有意思吗？你可别心大，章海琳在圈子里，也是个不少人知道的拉拉，光是看她对我的不待见，就足以证明她想泡你。” “你想多了…又不是牛奶和奥利奥，泡什么……我和海琳，只是普通朋友。” 这一句话不只是澄清，更是安抚李存誉炸毛的情绪。 “……￥%&&…%*” “…好啦别这样，不要瞎想。” “(╯‵□′)╯︵┻━┻我要炒了她！” “别别别…冷静点傻逼。” 其实李存誉才没那么幼稚。 从刚才言湃说她们只是普通朋友的时候，李存誉心里的火就灭了一半。她的炸毛和念叨，其实是想知道言湃会不会一如既往地哄她——结果让人很满意，言湃总会在李存誉示弱的时候散发大姐姐光环，温声细语地，和声和气地…“小湃湃，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我潜潜水？从此走上康庄大道！” “…潜什么水？你不是旱鸭子吗？” “赫赫赫到底还是太天真。”李存誉对着言湃斜眼一笑，“就算没接触过，娱乐新闻也看过不少吧？知道为什么总有那么多女明星可以一夜爆红吗？…来来来，耳朵凑近一点点，让我来教你一些人生道理…” 言湃果然是一只容易受骗的小羔羊，看到李存誉神神秘秘的，便没点防范地整个人凑了过去——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不难预料了，人面s心的副导演李某誉，当即一个鹩子翻身，将言湃整个人压倒在柔软的沙发上。“没有什么事比…睡一觉来得容易解决。你不觉得今天天气很好太阳很漂亮，而咱们两个人，适合做一些爱做的事情吗…” 霸道的力劲，有些荒谬的言语。言湃整个人缩在了李存誉的怀里，瞪大了眼睛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一个人，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潜潜水到底是什么意思… “光天化日，你还想强夺民女不成？” “你不觉得这是一件你情我愿的事情吗？”李存誉两手撑着自己的身子，近在咫尺可闻到言湃身上淡淡幽香。“你说得好像我在强迫你一样，难道，你就不觉得我和那些玩转女艺人的老男人更可爱？” “可爱个屁，别乱来。” 言湃只是把头扭向一边，并没有做出抗拒。 她心底里知道李存誉不会做出一些让她不高兴的事情，而且，言湃并不抗拒和这个人发生的任何接触。到底是旧爱，哪里是那些陌生人可以比的？“李导李导李导李导，别玩啦…” “谁说要跟你玩。” 李存誉直勾勾地望着她，轻声说着：“我今天就想把你要了，你能怎样？” 第18章 情侣 “有爆料说，火凤那边有一部新剧本，是伦理片，估计会让穆唯安出演女主。” 李存誉拿着电话，听到小钟这一句话不禁皱眉。“她昨天才签火凤，那么快就开始脱了？要死，火凤怎么越来越龌龊到台面上来了？” “唔…”身|下的人挣扎着要起身，被李存誉一把按住。 啊，怎么每次都是这样。 刚才明明已经霸王硬上弓然后撩衣服拉裤子发展到一定程度…都、都有点蹭蹭的意思了…小钟这个电话怎么来得那么不及时！李存誉忍着一口气，望着那罗衫半解的言湃，只得继续听小钟瞎逼逼……没办法，不能给她知道我来了这儿… 会被唠叨死的… “火凤那边现在都不惜名声了。”小钟在那头叹了一口气，“对了李导你在家里吗？我这边的事情搞得差不多了，今晚应该能回到满城，打算明天一起到公司商量些事。” “啊，你不是休假吗，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李导，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好吧…” “明天见，拜拜。” “拜…” 电话刚收线，言湃就忙着将被动的形势转化为主动：嗯，并不是要把李存誉给攻了，她只是想快点爬起来不要发生更深入的事情… “哎哎哎走去哪里！”李导演一把将手机扔开，一手拉着她往自己的怀里送，“你这回可别说是我强迫你，刚才，你还是很享受的…”缠人的吻又延续刚才的火花继续燃烧，一路从她的锁骨到耳垂，然后呼出一口热气：“言湃，我受够了没有你的日子…我想和你重新在一起，无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言湃身子一软。 “为什么要那么执着？”言湃靠在她的身上，两手缓缓地抱上她的腰身，“你我现在都是公众人物，在一起？那该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李存誉，你的名声，你的家族，你的一切都不想要了吗？你觉得，我配得上你？” “说什么配得上配不上，我们又不是没有一起过，不是吗？言湃，我可以放弃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打不了以后去当个小设计师每个月赚着够吃够喝的钱，只要有你，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她是认真的。 她家里背景很厉害是没错，可是以前没和家里人见面的时候，她和阿涯阿然不也是在h市当一个普通人吗？街边几块钱的奶茶，几块钱的烟，几块钱的盒饭以及一块五毛的小吃，她李存誉同样也是这样生活过来。 离开李家的庇佑，她不会死。 但是没了言湃，她不能保证。 “大学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言湃抬起头来，和她四目相对，“我说李存誉，你真的是我此生的冤家。你知不知道女生被女生扳弯，其实没那么容易再和男生在一起？从喜欢你的哪一套开始，我就觉得，我栽你这了。” 李存誉怔怔地听着。 “可是…” “不要可是！”李存誉忙打断，眼神里尽是焦急，“如果你是要拒绝我，那就不要说出口了…” —— 半个月后。 天艺杨影视公司高层会议室。 言湃在这半个月里接了两支广告，因为镜头不会很繁琐，所以短短几天便已完工，会在下个月播出；而与此同时，章海琳也给言湃接下了两档综艺节目的邀请，将会在下个月中旬前往当地演播厅录制节目，等节目出来，可以说，言湃彻底成为现下新生代人气高涨的女演员了。 “杨导请看一下这两份剧本。” 会议室里，坐着杨玢以及剧组里的策划，言湃还有她的经纪人章海琳。不得不说，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大家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因为隔壁火凤真的放消息说未来会出一部伦理片，出演者还是新人——这还用猜？除了穆唯安还有谁。天艺杨这边不甘认输，我们不也有个新人言湃吗？大不了趁热打铁继续去片，难道杨玢导的戏还会比火凤差？好笑。 说回来，杨玢还真没拍过敏感题材的电影。 “我觉得如果是要言小姐参演，这两部剧本会比较适合她。”章海琳分析得很有逻辑，剧本里的每一个细节她都已经做足了功课，“但是有一部同样是伦理男女题材，这和火凤那边撞了剧情，恐怕观众会说天艺杨跟风抄袭。所以我的建议是选择另一个剧本，一方面有爆点，另一方面也是一个挑战。” 杨玢拿着手里的剧本，沉吟不语。 所谓伦理片，说得难听一些，就是s情片。那些拍电影的人总说这样是艺术，这样是透过另一个角度阐述人生哲学，但是说白了，拍这种片的男女主角也不会太干净，好说好歹都有些被潜成分的。穆唯安那边不知道，但是她离组的时候那么斩钉截铁，说不定还真的愿意牺牲自己呢？杨玢有些头疼，不是为了穆唯安的事情，而是他在苦恼谁能和言湃对戏。 杨玢是一个资深的导演，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言湃的真正水平？ 可塑性的确很高，但是现在也的确是一个花瓶。 要怎么样拍戏才可以将言湃的感觉给激发出来，这才是他现在苦恼的事情。“这一部剧本不简单，如果真要拍，小言可得吃些苦头了。小言，你会手语吗？这部剧的女主角是一个哑女。” “我…”言湃望了一眼章海琳，有些尴尬：“不会…” “杨导倒不必担心这一个，手语不难学，介时可以让言小姐一边学一边拍。”章海琳道。 “嗯…”杨玢点点头，“只不过这部剧的主角，该让谁来演比较好？小章，你心里可有人选？” “叩叩叩——” 会议被中断。 章海琳望向会议室大门方向，反而回过头来对着杨玢一笑：“正是考虑到杨导会问起，所以我特意联系了一个适合出演主角的人。”章海琳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就已经被人打开、杨玢抬头去望，却看到了自己最熟悉不过的副导演李存誉，以及跟在李存誉身边的导演助理小钟。 “咦，老杨你也在？” 李存誉对今天的会议毫不知情。 她只知道，是章海琳让她过来会议室一趟的，说是有事情要讲。 “你们…在聊事情？”李存誉有点迷茫，望着那边没看她的言湃，心里小失落了一把。“那你们继续聊啊，我还是先出去了…” “哎阿誉先别走。”杨玢把她喊住。 “？” 杨玢朝章海琳打了个眼色，“小章说的人选，莫非是指阿誉？” “对。”章海琳淡笑。 李存誉继续一脸懵逼，哎，你们聊事情能不能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这样眉来眼去好像合作愉快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什么人选，要我干嘛？“喂喂喂，先告诉我要干嘛，不要把我卖了。”竟然还是章海琳给老杨提的意见，莫非是要我做一些败坏我形象的事情？呵呵，这个情敌一向看我不顺眼的呢。 杨玢笑了，望了李存誉好久，突然觉得章海琳的这一个建议也不错。“阿誉你别急，今天找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这里有个剧本你瞧瞧。” “什么啊…”李存誉蹙眉，溜着眼珠子打量他们。 随手翻了几页，本来就皱着眉头的李存誉，这下把眉头皱得更紧了。噫，怎么是一部同性恋题材的电影？老杨什么时候开始萌百合了？…“剧本…还好吧，怎么啦，老杨你要拍啊？”说着，李存誉又看到会议室里的言湃，“在选角？” 真是作死。 虽然现在国内对于同性恋题材的影视已经慢慢放开，甚至顶头某局那边也不大追究，但，终究也是属于敏感话题。如果说今天杨玢打算让言湃来演这一部电影…唔，不得不说是一个爆点，可是，他们刚才好像说我是那个人选？难道让我也出演？…“我先提前说明啊，我当导演都那么多绯闻上身了，你总不会想我发展演员业吧？到时候这戏一出，我肯定被狗仔盯得紧！平时都说我跟女艺人有染了，现在又拍女同片，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但是我觉得只有你，才能和小言搭戏。”杨玢敲着指尖，“阿誉，你底子不错的，镜头感绝对不比那些一线差，慌什么？小言的情况你也清楚，如果你能带一带她，相信她能更快上手。” 李存誉无言哽咽。 你们…… 章海琳笑得莫名其妙！ —— 半个月前在言湃家，她们还相拥在一起。 “只要你想，我可以和现在的所有断绝联系。”李存誉望着她，眼里满是恳求：“好吗？” “不必那样……” “言湃…” “我的意思是，即便我们复合，也不必要让你断绝所有东西。阿誉，我没有那么狠心，我也不希望你失去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我知道现在的我们在一起没那么容易，但是我今天答应你，我们重新一起，好吗？只是，希望你可以给我时间，以前的我们是校园时光，现在的我们，是公众影视的时光。” 言湃不想李存誉就此退出这个圈子。 她的能力，不该止于此处。 第19章 情迷 上午十点多，满城。 李存誉坐在自家小别墅的后花园里，头顶上那茂密的大树显得这里甚为阴凉。这一带地方也是小别墅的私人领域，因为买下这套房产时也买下了隔壁那栋，所以一直都不会被其他人看到这栋别墅的情况。李存誉坐在位置上抽着烟，不时数着地上的落叶。 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快。 按照往年，反而没那么冷呢…李存誉裹着牛仔外套，随手捡起了地上一片叶子，才冬至，想不到就这个温度。不过她向来是一个喜欢冬天的人，这种扑面吹来冷风的天气，才会让她更珍惜温暖。 “诶，没烟了…” 李存誉弹了弹手里的烟灰，将烟盒随意扔回桌上。从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呢…大概是初三的时候？这样算来，也有十年了。那会儿好像是因为失恋所以抽烟，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还真是瞎装逼…李家三个魔王都是抽烟的主，只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各自发展的方向不一样。 比如，李存涯经常抽老爸烟，也就是烟味浓重，男人们喜欢抽的烟；李存然抽得不多，习惯抽凉烟、也就是薄荷烟，以细长女士烟为主，男士薄荷烟还不一定肯抽。 李存誉的话，习惯万宝路。其实并不介意抽什么烟，只不过会更习惯抽红万和白万。 还记得以前老爸发现她们三个抽烟的时候，雷霆大怒。不过，李家人向来出奇葩，知道这位老爸那时候说了什么吗？ “抽什么烟，学一下抽雪茄，不同一个档次。” 哦，（手动再见）。 “嗡——” 手机铃声太难听了还是静音比较好（冷漠jpg）“喂，怎么样了。” “来啦来啦，在路上了！”电话那头是李存然这个败家妹妹的声音，“有没有准备我喜欢吃的？我不管啊啊啊啊啊，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我到那里就要吃！” “好好好，”李存誉倒是宠溺地笑，“辛苦你了啊，你们小心点。” “嗯！” “那就这样吧，拜拜。” —— 今天冬至，难得过节。 家里那边冬至要在公司过，因为早些年创业曾有冬至一同拼搏的历史，所以冬至这个节日也是李家企业的一个传统，今天，爷爷他们都回总部了，只留下她们仨在满城，让她们自己闹。李存誉便约了她们两个来家里，顺便，让自己妹妹李存然去接言湃。 言湃这段时间的行程是到另一个城市录制综艺节目，按照公司给出的时间，应该是后天的飞机抵达满城——不过李存誉想和言湃一起过节，打听了时间发现录制已经完成，便喊了阿然去机场接机，走vip通道，说是李家企业的高层，躲开狗仔。 至于章海琳，也不知道李存然是怎么把她搞定的，待会可要好好问问。 李存誉踢踏着拖鞋走在客厅，两手都端着一盘生肉，走向后花园玻璃门前摆下的火锅宴。简简单单，都是普通人家准备的饭菜膳食，除了份量偏多，也没什么特别…“阿然这个贪吃鬼，也不知道够不够她吃？”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家伙的体质真的是够特别。 别墅里提前挂上了圣诞节装饰，桌子椅子窗台甚至一个角落，都细心地粘上了红白绿系列的小物品。后花园前的玻璃门被李存誉打开，今天虽然冷，但是风不算大，透透气也好——看这打火锅的阵势，吃完火锅岂不是满屋子香气？不开门通通风怎么说得过去。 炉子里的汤底在沸腾翻滚，炉边摆下一盘盘的肉菜，新鲜颜色荤素搭配，光是看着都让人流口水。 “叮铃——” 李存誉随手按了连接门外监控的按钮，然后就听到李存然那聒噪的声音： “开门！查房！” … 吗的智障… —— “来来来，喝口酒，吃口肉。” 特地让人到外边小摊子买来，自家酿的梅酒。考虑到天气冷，喝啤酒伤胃，喝白酒易醉，故而选择了好入口的梅酒来助助兴。今儿虽是午饭，但是大家都算好这一顿不回去了，吃饱喝足直接在李存誉这睡下，反正也有房间不是。 小妹李存然呷了一口酒，舒服地长吁一口气。 “真有你的，我还以为你没准备喝的呢，我已经做好喝白开水的打算了。”李存然歪嘴一笑。 “这样想我？亏你还是我亲妹妹。”李存誉轻哼一声，并不理会她的调侃，直接伸筷子到火锅里夹了一块肉，然后蘸上旁边自己调的酱料，送到了言湃的碗里，“来，多吃一些，你看看你，这段时间忙里忙外的。” 言湃捧着小碗，第一反应是抬眼看另外两个人。 李存誉，你很强势哟。 “喂喂喂，吃着饭呢，怎么就开始虐待小动物了？”李存然有些不满，拉过身边同样单身汪的李存涯，“看把阿涯伤害的，李存誉你作为一个成年人，能不能矜持一点。” “你该吃吃，瞎逼逼那么多。” “我就不！我又要吃又要逼逼！” “看我不抽死你！” “来啊猜拳！输了喝！” “来就来，我怕你啊！” …… 然后她们欢快地猜起了拳。 大有不醉不休的意思… “哎，你们真是…”言湃愣在一边，望着她们手舞足蹈而不知所措。诶，以前恋爱时去h市，也见过这样的画面，那是在马路边的烧烤店，她们几个喝了几口酒就开始玩，笑得那叫一个狂妄，半夜的街巷里一直回荡着她们的声音。 言湃默默地自己夹东西吃，偶尔看到哪种好吃的能吃了，也给她们的碗里夹一些。 李存誉一点都不像个剧组里的高干，李存然也不像企业里的白领姑娘，而李存涯，她更不像一个文雅的咖啡师。言湃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们划拳，有那么一瞬间享受这一刻的静谧：没有外界的纠纷，没有媒体的关注，她们，只有普通人再普通不过的欢笑和感情，没有欺骗，也没有利用。 还有那微冷北风掺杂火锅热气的温度，把这一切都变得那样自然。 她甚至忘了自己已经当了艺人。 似乎这些日子，从来都没有和她们分开过。 —— “唔…好热…” “哎哎哎，先进去先进去…” 吃了饭喝了酒，首先败下阵来的是不胜酒力的言湃。李存誉自告奋勇扶言湃上楼，然后说阁楼小房间没打扫，先把言湃扶她自己的房里，这一个行为得到另外两个人的鄙视。 “我怀疑你是故意的，”坐在楼下的李存然朝着她竖起中指，“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姐姐，你都把我跟阿涯的房间收拾了，竟然不收拾言湃的房间？！…喂，你也太明显了，有目的有预谋！！” “阿然，你说咱们还要不要上楼睡午觉？…” “…睡个鬼…要是听到羞羞的声音怎么办？咱们还是把剩下的肉给吃了，放个电影，难得这里有那么好的配置，还能近距离大屏幕看个3d呢！开个最大声，免得隔壁住户以为咱们看毛片…” “good.” “……” 李存誉翻了个白眼。 扶着怀里的言湃进了卧室，李存誉顺手便将房门反锁—— “我好热…” 言湃喝醉了，一直想扒掉身上的保暖衣。李存誉低声在一旁哄着，先是开了室内的暖气，然后俯身去帮她脱衣服。 “唔…” 李存誉两手揪着她的衣服，不时看一眼言湃的模样。这红通通的脸，好想捏一把。然而脑海里突然响起方才自家妹妹的调侃，家里还有那两只八卦精呢，总不能真的做这种事吧…要是被听到，多尴尬？ 不不不，本来就没打算做什么啊！ “真的是…”李存誉一边给她脱衣服，一边开始絮絮叨叨，“呐我先说明啊，我真的是没收拾你那个房间，因为我没想到醉的人是你！三杯就倒！所以…所以才扶你进我的房间，你可不能顺着李存然那家伙的话来想我，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言湃哪里听得到。 她只感觉跟前有个人帮她解开了束缚，而且，是熟悉的气息和声音，让她潜意识里放下了防备。而那双手在身上的游走实在太过温柔，让言湃不自禁地就开始扭动，然后促使身体里的酒精流遍了全身，那酒后的昏噩和体热，让她有些不自在。 “阿誉…” 就在李存誉自己啰里吧嗦的时候，身上只穿着单件打底的言湃突然胯坐在她身上，两手抱紧了她的脖子，缠人地往李存誉的唇上吻。“阿誉…阿誉…”酒醉的她却一遍又一遍地念着李存誉的名字，借力将李存誉按倒在床上，死死压着。 （？？？？我要被up了？？？？） “誉…” 言湃嘴里含糊不清地呢喃着，因两腿胯坐，所以李存誉感觉到她那个地方贴紧自己的小腹，呃，有些热，有些…充血上脑… 李存誉被她的意乱情迷扰得手足无措，松开一口气时，坐在身上的人一个仰头，撩了一把头发，有些凌乱，却美态十足。 好…性感… 李存誉看痴了。 第20章 饿狼 “言湃，你这样子就不厚道了。” 李存誉被这人压在床上，一个劲地调整自己的呼吸，“我告诉你啊，我可是个正人君子，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这一句话似乎没有什么威慑力，毕竟李存誉始终是一个热血青年，这个年纪一般都难以抗拒撩拨…何况，撩拨的当事人还是曾经的女朋友？ 房间外边传来了一阵吵杂的声响，伴着那屋子里特有的环绕声效，估计楼下那两只八卦精是在看电影吧？李存誉心里默默地打着小算盘，言湃这是喝醉了所以乱来一通，要是醒来了反悔，自己岂不是有理说不清？“困不困？要不你还是睡了吧…” 李存誉挣扎着要起身，可言湃却丝毫不动。 然后就变成了一个小毛片里常有的姿势… “唔…不要开暖气…热…” 醉得迷糊的言湃全身瘫软，说了半句话就一副要往后仰的模样、李存誉忙伸手捞住，抱在怀里时闻着她身上清香以及那淡淡酒气，一时间就有些恍惚。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身体本能，李存誉的一双手情不自禁就从腰间往上滑，滑到言湃身上的内衣扣子处，单手脱开。 “我…给你把衣服解一解，没那么热…”李存誉自己都不大相信自己的话，指尖持续一路往上，然后望着她迷离的神情。 言湃也望着她，有些含情脉脉地，然后，勾唇一笑。 大学时候的她们，没有切实地发生过什么关系。 虽然说难听的，如果以后没有在一起，但是两个人之前却发生过什么而令面对下一任会尴尬，只是这样的话实在有些直癌，毕竟情之所至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考虑清楚了就该明白自己当时是不是愿意。李存誉也并不是没想过啊，她们也有过激情万分然后滚床单的经历，只不过，女生的第一次哪有那么容易拿。 对于男生或者会容易点？不知道，反正凭着两根手指没那么容易，何况那时候的自己不懂事，言湃嘤咛着说疼，就没有继续。 这不是一个遗憾。 她们因爱而性，而不是因性而爱。 —— 今年，二十五了。 再次重逢的言湃，这具身子似乎比四年前更有诱惑性和美感。李存誉一直按着心头一把火来帮她拉下保暖里的内衣，却在不经意间碰到了脱去衣服的里头内容，心神一荡。 (t▽t)好讨厌啊。 (t▽t)大家都喝了酒，为什么清醒的人是我呢。 (t▽t)如果我耍流氓会不会被言湃打喈。 伸手敏捷地脱了她的bra。 “尼玛…” 李存誉忍不住爆出一句吐槽，不行了，不能忍了，再忍就成神龟了。“睡了吧好不好，我帮你换个姿势，你还是好好地睡一觉吧。”也不管这个人有没有听到，李存誉一把将她打横放倒，然后环到她腿下一把勾起，将言湃整个人地抱了起来。 “舍利子，se即是空，空即是se，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默默地念着心经，平息一下心情吧阿门。 李存誉伸脚去撩开被子，还好我这房间只是垫了个床垫，没有床板这种硬东西，万一我手滑然后把言湃的脑袋给摔了呢？真是不忍直视…“睡觉吧小女人，你还真是和四年前一样喝不了酒，怎么也没锻炼一下？”不过那会儿说过，李存誉不在身边就不要去喝酒，莫非是这个道理？ 言湃被塞到了被窝里，李存誉掖了掖被子就打算离开，却被言湃拉住了手腕。 “不要走…” 李存誉有些触动，笑着握回她的手，“好好睡，我就在楼下，随时来看你。” “不要…”言湃蹙眉，有些委屈的模样，“其实，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没有一点小动作，是不是因为你对我没有感觉…” 李存誉斜眼。 “你没醉？” “醒了一点点…” 可信度不高。 “我没小动作，所以就是对你没感觉？小女人，你这脑袋瓜子怎么那么多东西想。”李存誉哑然失笑，我想当君子反而还做了一件错事呢，难不成这小丫头是故意引诱我？“好了好了，你睡一会吧，我下去找她们。” “你不喜欢我。” “…喂。” (t▽t)怎么还有逼着上她的女人。 “言湃你真的很奇怪哎。”李存誉回过身来，干脆整个人隔着棉被压在她的身上：“很想我要你？嗯？！” —— 她熄掉晚灯幽幽掩两肩 交织了火花拘禁在沉淀 心刚被割损经不起变迁 她偏以指尖牵引著磁电 汹涌的爱 扑着我尽力乱吻乱缠 偏偏知道爱令我无明天 爱会像头饿狼 嘴巴似极甜 假使走近玩玩凶相便呈现 爱会像头饿狼 岂可抱着眠 它必给我狠狠的伤势做留念 通常一对有情人独处在一个空间里，再加上一些酒精作用，就会发生一些不可避免的化学反应。当事人是这样阐述回当时的情景的，毕竟对于那时候的自己，唯一的想法就是：都那么多年干柴了，突然点了些火花，烧起来也不为过啊是不是。所以，那天发生的事情，同样也在楼下那两个八卦精的预料之中，不然你以为看个电影干嘛要开那么大声？ （呜，处处受虐的单身汪！） “你知不知道现在这个模样若是被狗仔拍到，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李存誉光着身子俯在言湃身上，头发已经披肩，散落了下来。“肯定会说，我这个当副导演的，潜了公司的女艺人了…” 一边低声地说着话，李存誉的膝盖便顶了上来，轻轻地，摩擦着那有些粘稠的湿润。 “唔…你怎么那么不专心？”言湃两手攀着她的肩，低眉一笑，“有哪个狗仔还能到你这里来？” 这个女人肯定是学了什么巫术，不然怎么每次笑起来都那么勾人心神？李存誉笑着摇头，瞥眼看到那边的室内温度计显示房间的温度颇低。“没有开暖气，要不要去开了？不要冻坏了…” “你就那么冷，连自己身上自带的小火炉都没有烧起来？”言湃仰起头来吻她，凑到她的耳边呼着热气，然后，伸出自己湿热的舌尖舔舐着李存誉的耳垂，那足以让人浑身一震的挑逗行为，极尽风情。 “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还有腹黑的一面？” 女人心，海底针。 看来，对于我的人和心还有我的床，这小女人是蓄谋已久。 “你再磨蹭…就干了……” “喔？” 有些粗糙的手掌顺着她的身体曲线一路下滑，到了那该停止的地方打了好几个圈，然后，在她的身上抹了两下。李存誉歪嘴一笑，“哪里有那么快干，你是没感受到，那里的情况真的是非常严重。” “什么情况？” 李存誉顺势拉着言湃的手往下探去，放在她自己的神秘地方：“洪涝灾害。” —— 楼下的两个人看了两部一个半小时长的电影，楼上房门总算开了。 李存然端着手里的啤酒，默默地朝楼上那道人影瞄了一眼，然后眉开眼笑：“姐姐傍晚好啊，你瞧，天都准备黑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阿涯，来，看我手势…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李存誉翻了个白眼。 “我跟你们说，看电影吃零食喝啤酒也就算了，能不能调小声一点？”李存誉披着身上的睡袍走下楼梯，一面对着她们二人开始嫌弃，“她还在楼上睡着呢，别吵到她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们看电影大声！”李存然龇牙咧嘴，“半个小时前就因为电影有那么十几秒没什么声音，我听到一声‘嗯啊’……你你你你你你今天找我们过节纯粹是虐狗是不是！简直是丧尽天良，都不考虑一下亲妹妹的感受…” “…你还学得挺到位…” “(╯‵□′)╯︵┻━┻死开！” “干嘛喈，难得你姐我终于得偿所愿和言湃修成正果，你就不能恭喜一下？”李存誉正说着，旁边识相的李存涯就给她递过去一瓶啤酒。不过，尴尬的是，李存誉拿着啤酒时一直在手发抖… “qaq姐姐你真的好过分…” “……对不起嘛……” “说对不起已经没用了，你想办法给我找个人玩弄个三天三夜吧…” “那还是对你过分吧。” “……” 混世魔王*3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战争，这样的吵闹直到晚上八点多才平息。阿然和阿涯两个走了，在七点多的时候又留在别墅里吃了晚饭，然后以避免今晚持续被虐为借口离开了这个充满情爱气息的地方…李存誉真是拿这两个人没办法，只好自己默默地收拾了一遍家里的东西，扔了一堆垃圾，然后准备新的晚饭，等言湃起来吃。 呃，话说这小女人怎么睡了那么久？ 李存誉的脸上有些烧红，是不是…三个小时的损伤实在太… （手：抖抖抖抖抖抖抖…） 厨房的水烧开了，提示器呜呜地发出声响。李存誉蹬上鞋子就往厨房走，一通电话却是不合时宜地打了过来。 “喂。” “李导，刚才我兜风，看到你们以前艺人穆唯安坐在那火凤影视的老总车上，而且，还去了满城一个特别高档的酒店…呐，相识一场别说我不厚道，我打算去跟，你买不买一手？” 这是行内人的话，有一些相熟的狗仔总会这样来贩卖有价值的情报，如果李存誉说不买第一手，就代表这一件事散播到别的地方。李存誉脸色一沉。 厨房的水烧得更猛了，到了警戒的度，自己灭了火。 第21章 猫腻 “喂，小钟。” “李导什么事。” “你去把我账户上的钱转给小龚，至于她的账户我待会传给你。” “娱乐星那个小龚？” “对。” “好的。” 李存誉在天艺杨影视有一个账户，按照她现在这一个职务级别而每月发送的薪水、公司分红、股份收入等都在里面，但又因为她自己有私人账户，所以从来没有动过里面的钱，而且，是交由助理钟海茗保管。如今的这一个决定，完全是因为穆唯安。 并不因为想保护她，买第一手情报只是想第一个知道这件事，她李存誉，完全可以以更高价转卖情报——只要对方出得起钱。李存誉有些心神烦乱，因为穆唯安当初出道，也是由她领进天艺杨的门，如今要出这样的新闻，念旧情也罢钱太多也罢，就当是给这个朋友最后一份礼物吧。 房间里的言湃醒了，已经是晚上近十点。 裹着睡袍走出房门，言湃就感觉到外面吹进别墅里的阵阵冷风，简直刺骨。言湃不禁朝自己双手呼了一口热气，然后，望着楼下那玻璃门前呆坐的李存誉。 她的心里会藏着很多人，很多事。言湃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楼上，陪着她吹风。还记得以前偶遇一个会看手相的阿姨，那天，她给李存誉看了看手。阿姨说，这个手相的你，不重家人，却重朋友，重爱情。重情重义是你的优点，但是有一天，这份情会害了你。 那句话还响在耳边，而李存誉也真的如她所说，重情重义。 只是不知道害她的，是友情，还是爱情。 —— “师傅师傅到这里停就好了。” “好的。” 满城一个高档酒店楼下，驶进了一辆全新轿车。门口的保安走上前来询问，远远望去，但见那车窗刚拉下来，这保安就毕恭毕敬地鞠躬问好。啧啧，看这模样，应该是关系很好并且等级关系明显啊！远处一辆面包车里的这个人举着手里的长炮“武器”，眼明手快地拍了几张照片。 这是娱乐星的犀利狗仔，行里人称最重感情的小龚。性别女，爱好女，长发，平日里爆出的猛料颇多，但都是真实而不作假那种，谁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蹲回来的，只知道一旦被她盯上，身上有猫腻的就一定会被曝光。 但有一点。 和她相熟的人，可以得到买第一手情报的特权，尽管和她相熟的人并没有几个。 娱乐星满城分部是很希望小龚蹲李存誉的，可惜小龚和李存誉有交情，基本上都不会爆李存誉的料，这让娱乐星有些为难。小龚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一点让公司不高兴，所以最近几天都在认真分析推送热门，蹲其他的明星、这不，蹲到了前一阵子尤为火爆的新小旦穆唯安的踪迹。 “叮铃。” 小龚随手拿起了手机，就看到屏幕上的一条新信息：你好，我是天艺杨李存誉的助理，请确认以下银行账户是你本人… “想不到速度竟然那么快。”小龚笑了，连忙把手机调为静音，然后收拾车里的行当。“师傅，我要开工了，你在这里等我！” 这是娱乐星给公司头牌记者们的专用配车，一般都存放着各种专业设备，方便记者偷拍和摄录。小龚放下了手里的长炮，摸了几个便捷的偷听和偷拍装置，溜出了面包车。 —— “小姐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酒店大堂灯光璀璨，四周都列着一身正装面带微笑的服务员和安保，偶尔还有几个成功人士模样的人物路过，这让小龚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钱包，有点心疼里头的余额… 这种高档地方，住一晚，钱不就跟流水一样？唉。 不过也没事啦，钱已经到账了。 d. “呃，开间房。” “好的。”前台依旧面带笑容，眼睛瞅着台下的电脑三两下操作，礼貌询问：“小姐对房间的位置有什么要求吗？” 小龚仔细想了想。 这个酒店有四幢楼，呈两两对望，并且每幢楼都有中层掏空的布置，这样的形势…这边的楼各有十七层，不知道他们去的是哪一幢楼，哪一间房？ “北边，十五楼。” “好的，现在就为您办理入住手续，麻烦小姐提供一下证件。” 之所以有这一个判断是因为那边角落的门童推送的行李上，东西不多，应该是一个人的物件；而那件行李的边沿贴上了带酒店标志的15标签，这时候正往南门走。再按照从穆唯安进入酒店的时间以及自己来开房的情况来看，这个位置是穆唯安的情况几率非常大。小龚是打算背水一战了，反正外间也有人，只要穆唯安在这个酒店里，她就能把人挖出来。 “小姐这是您的房卡，往北门走然后上电梯就好了。” “谢谢。” 不得不说，还真是一分钱一分待遇，这高档酒店完全是那些小地方比不了的，你瞧瞧这装修这位置，这服务还有这些说话口气。小龚抓着手里的刷卡单，暗自数着上面的单位，然后开始自我洗脑。“算了算了，好歹也是为人办事，搞定这一单再说吧…” 当狗仔，其实很多时候就像当警方卧底一样痛苦。可是警官起码还会一点防身功夫啊，狗仔有啥？还得带着东西跟人进进出出，一个不小心被人发现，都不知道有什么后果。娱记倒还好些，都是一些公众人物的八卦事情，一般都不致命。只是那些蹲守黄du毒的记者们就惨了，分分钟被人剁成肉酱去喂汪汪汪。 北边十五楼，而且是窗口面向酒店建筑里的房间。小龚慢悠悠地嘀卡进门，关上房门之后就一把拉下了灯闸，举起了手里貌似小望远镜一般的东西四下搜寻。 “房间倒是安全的。”随后，这不放心的职业狗仔还特地敲了敲墙——唔，材料不错，能隔绝房间里的所有声音，看来是个二人世界的好地方，先记下来，改天光顾。 —— “…对，你查一下，火凤影视老总的一些资料，还有穆唯安现在有的情况。” 这个房间的环境还算可以，灭了窗台附近的灯，然后架上了远程摄录，拿窗帘遮着，直接瞄准对面南边的十五楼。小龚倒是不紧不慢地拉开房间里的冰箱，从里头又拿饮料又拿泡面的，一边开电视，一边取热水。 进酒店的时候有被查，不过这台摄录的外表只是一个普通的乐器，没有引起怀疑；对面十五楼亮灯的地方不多，有两个房间，经过推算，大致确定了穆唯安如今所在方位。 不得不说，有些奇怪。 先前有朝着那边窗台发送了一枚窃听器以及探测热能的东西，然后，半个小时里一直都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情报，更没有什么羞羞的声音。小龚有些想不透，出神地望着电视屏幕，脑袋里想的都是这件事的不妥之处。 “我这边拍了一些照片，传给你了。” 一个小时后，坐在黑漆漆的窗台边舞弄着摄录机的小龚打了李存誉的电话。在四十五分钟的时间里，摄录机拍到了穆唯安和那个火凤影视老总拥抱的画面，还有亲吻脸颊。按照他们两个人在这房间的情况来看，只有他们二人没错。只是小龚还在说着话，这边望了一眼摄录机，却发现那边南门回廊出现了那个火凤影视老总的身影。 “诶诶诶诶！！” “怎么了。” 李存誉在电话那头检查着图片，看到这些亲昵画面还感到一些不适。“干嘛大惊小怪的，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卧槽，那个人怎么就走了？”小龚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电话都扔在了一边，趴到摄录机跟前去看：对面的房间里只剩下悠哉闲坐的穆唯安！什么情况，难道今晚不是要来搞大新闻的吗？怎么开始喝茶了？“卧槽，不按常理出牌啊。”出于多年娱记的直觉，她感觉到这件事情的不简单。 火凤影视老总慕林，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男人，而穆唯安，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不管怎么说，面对这种年轻诱惑，那慕林抱一下亲个脸就走了？…还是说，穆唯安有一个不会被他触碰的理由…小龚抓着摄录机陷入呆滞状态，眼睛甚是空洞地望向对面楼的微弱灯光。 “小龚！小龚！” 电话还在响着人声。 “啊，我在。” “你怎么了，突然说什么不按常理出牌？慕林没有留下来吗？” “没有…”小龚捏着手里即时打印的照片，叹了一口气，“我想，我忽略了一些问题，这一次的出动实在太过急躁。公司那边知道我今晚跟穆唯安，他们要我交情报。” “你就说你卖给我了？不过还是不好，你每次出情报都卖我，他们迟早买凶杀了我。这样吧，你就把情报给公司吧，反正也没有什么太过分的举动，你把这些发出来，只要那边出来解释，又能盖过风头，反而是又把他们推上热门了。” 小龚嗯了一声，又自己沉默。 —— 娱乐星次日爆出猛料，直言火凤影视m姓女艺人与其老总慕林在满城一高档酒店开房，可火凤影视与个别被怀疑对象不为所动，一连几日身陷绯闻之中，不曾表态。 第22章 初恋 冬至后的两天，言湃都和李存誉呆在一起。 经纪人章海琳倒还在先前录制综艺的那个城市，没回满城，只是留在节目组处理一些零碎的事情。刚开始的时候李存誉还问了言湃，李存然那个混世魔王是怎么把你接回满城的？号称二十四小时看护的章海琳竟然能妥协？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这妹妹的本事还能和太阳肩并肩不成。 “那时候说是节目组有事找我，海琳刚好去其他地方忙，就没跟来。”清晨的被窝里探出一颗脑袋，睡眼惺忪地躺在另一个人的怀里，“然后，阿然就把我直接接回满城，发了信件跟海琳说我有急事回满城，节目的事劳烦她搞定。那阿然封锁消息厉害，我到满城时，海琳才知道我走了。” “想不到我那妹妹还有这本事。”李存誉咧嘴笑了，捧着言湃的脸轻轻地吻了一下：“起床了吧，我去做早餐。” “好。”伊人淡笑。 —— 这两天为了好好地享受二人世界，李存誉直接关了自己的工作号，专心陪着言湃。倒是助理小钟在这两天忙得四脚朝天，已经差不多要暴走的状态——但是欣慰的一点，小钟虽然忙得死去活来，也没有私下打扰到李存誉，只是自己去找帮手自己去查资料。不得不说，小钟的办事能力很高，一个人的时候总会独立得强大。 “打蛋浆，切个面包…” 小别墅的厨房里，李存誉正在冰箱跟前探头找食材。今天要不要出去逛逛呢，感觉一直呆在家里会很无聊，言湃该发闷了吧？“我记得南区有一家餐厅的菲力牛排特别好吃，可以试一试…”自顾自地说着话，尽管只是早上九点，但已经盘算着一天的行程。 披头散发好麻烦，还是习惯性地绑了个马尾。 言湃也没闲着。 小家伙起床之后，穿着一身大一号的睡衣然后乖巧地开始折叠被褥，扯扯床角。后来还细心地收拾了一遍衣柜前的杂乱衣物，然后将干净衣服放到柜里，脏衣服拿去洗，使得之前那个“满屋子杂乱无章”画面彻底失踪，总算有了女孩子房间的味道。 没办法，有一个活得狂野的女朋友，总需要在她身后打理一下家务事。 “哒哒哒哒哒…” 收拾完房间的言湃蹬着李存誉的毛绒鞋就往楼下跑，嗅着厨房里飘出来的香气，花痴一般寻了过来。 “ヾ(｀)ノ”我饿了阿誉。” “嗯嗯嗯。” “ヾ(｀)ノ”饿了可以吃了吗？” “嗯嗯，等一下。” “,,,,……” “……”（哼小曲中） “ヾ(｀)ノ”好了吗？” “还没可以，亲爱的。” “,,,,…” … “t^t…”（角落里饿昏的小家伙） “哦哦哦，怎么了怎么了，这就好了，你先去洗个手坐好来。” 你没看错。 这如同哄着一个小孩子的日常，就是来自李存誉和言湃。 爱情的力量总是那么神奇，它可以让两个热恋中的人突然陌生，也可以让分隔多年的人一下子如胶似漆。她们的两人世界不需要太多的成熟和理智，有时候幼稚一点，也是一件好事。 不过，早餐时间从饭厅里传出来一阵刻意压抑的□□声，似乎…幼稚的她们还是会做一些成熟的事情。 —— “我们去逛逛街吃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好不好？” 上午十点，小别墅里开出来一辆哑红色的双人座小车，抛着优美流畅的线条在路口的花坛绕了一圈而去。李存誉坐在驾驶位上，撩了一把头发：今天出门太赶，没来得及绑一个帅帅的马尾。 “都可以。”言湃歪着脑袋看她，笑了：“好漂亮哟，迷死人了。” 本来就是一副清秀的精致五官，因为以前都是走中性风，所以都没怎么看到她性感的一面。言湃拉着她想绑马尾的手，“别动，开着车呢，就不能先散着吗。” “不习惯脖子后头有头发。”李存誉只得拉着自己的衣领，将外套的帽子扯上来，挡住那些散落在肩膀上的发丝。“我带你去走走逛逛，过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言湃望着她淡笑，“李二小姐那么厉害，还可以隐藏自己的身份不成？不怕被偷拍吗，绯闻磁铁。” “哪里，才不会被偷拍。咱们戴个口罩改改装扮，我带你去个造型室换个形象。”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存誉本来只是很随意地表达给她换个画风的想法，然而在言湃的耳朵里，听成了… “你觉得我现在形象不行？→_→” “Σ(°△°)︴我有这样说吗？” “李存誉！你别以为你在上面就可以任意欺负我！” “？？？？？？喂，小女人，不要乱扯。” 女人的想法都那么奇怪吗。 我是女人我也不懂。 唉，失败。 哑红色小车在满城的车道上顺畅行驶，伴随着车子里此起彼伏的吵闹嘻哈声，让这枯燥的一路都变得有趣起来。李存誉一个劲地笑着身边这个人的呆萌，心底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 想退出这个圈子了，想就这么和言湃好下去。 这难得的两天亲近，还是自家妹妹出鬼点子坑来的，这样一想，很讽刺。只不过人生总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她就算不当副导演，李家的名头也会把她推上风口浪尖；就算言湃不当女一线，她也会被人扒料，然后成为某些喷子和水军的饭后资谈。 这自然不好。 还是以后再想吧。 李存誉叹了一口气，是不是年纪大了，所以总是感慨感慨叹气叹气。 —— 满城南区，是一个驻扎了大量时尚购物广场或是前沿搭配等高档消费品的地方，一般来说，在南区溜达溜达并且有消费的，都是非富即贵，所以也造就了很多南区上班族到附近的用餐地方“蹲守”富家子弟，钓个金龟婿。不过这也只是小现象，南区的发展带动着整个满城的经济，是这座城市辉煌前景的心脏所在。 李存誉开着车，熟门熟路地绕进一座大型广场，开到了地下车库。那广场的保安似乎认识李存誉，停车场那边都没有让她拉下车窗，直接就放车放人了。言湃不做声，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身边这个已经开始掏帽子和口罩的主角，迷妹地崇拜。 呜哇李二小姐好像到哪里都会散发光芒～ “呆什么，戴帽子戴口罩。” “啧，还是怕认出来。” “我是觉得你太漂亮了会被人勾搭走～” 赞美的话总是那么受用。 言湃满意地笑着，“那你别戴啊，我美，你丑。” “嗯，你美，我丑。”李存誉也没反驳她，只是俯身上前给她戴上口罩，然后轻声说着：“太丑了，不能吓到人，所以我也戴。”说完，还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温柔至极。 噢… 这样吗？ 言湃一脸无知，脸好像有点烫？ —— “哎，真的没事吗？” 灯光澄亮的商场里，言湃跟在李存誉的身边还有一些不自在。当过公众人物，所以知道那种二十四小时活在摄录机下的感觉，简直是痛苦至极。言湃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不能自由活动了，每天都要跟着经纪人还有公司的安排走，就连发一条微博，也是要经过深思熟虑的。 而今天，这霸气逼人的李二小姐拉着她大摇大摆地逛商场，只是戴了帽子和口罩，确定不会被人认出来？ “哎哟你怎么那么怕？”李存誉不由分说，一把将她的手拉到自己的手里，“跟着我走，带你去造型工作室换个画风，保证谁都认不出来除了我。” “贫嘴。”嘴上虽然埋怨，心里还是很欣喜。 沿途与她车厢中私奔般恋爱 再挤迫都不放开 祈求在路上没任何的阻碍 令愉快旅程变悲哀 运气两次绿灯都过渡了 与她再爱几公里 当这盏灯转红便会别离 凭运气决定我生死 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 怕发生的永远别发生 从来未顺利遇上好景降临 如何能重拾信心 祈求天父做十分钟好人 赐我她的吻 如怜悯罪人 我爱主同时亦爱一位世人 祈求沿途未变心 请给我护荫 换发型，换打扮，从头到脚的每一个地方都重新地按照言湃这个形象作出调整。她们肆无忌惮地逛商场买衣服买套装，闲来无事还各种搭配各种嬉闹，一时看吃的，一时看珠宝，戴着3d眼镜躲在电影院最后一排和别人哈哈大笑，然后去路边的一家餐厅享受这惬意的二人时光。 言湃记不清那天是笑了多少回。 只记得，那天的她心情愉悦，任由李存誉走在她前头指路，吃遍了街边的风味小吃。她好久都没有这样过，感觉回到了大学刚开始恋情的时候，也是和这个人一起，牵着手吃饭，牵着手散步，牵着手在没有人的地方悄悄一吻。 “言湃，我觉得普普通通也很好。” “可是阿誉，你本就不是普通人。” 如果时光可以重回到这一天，言湃想跟李存誉说： 好，我们做普通人。 第23章 初七 新戏的筹备已然完善。 李存誉最后还是和天艺杨签下了这部影视作品的协议，答应出演这一部剧的主角——角色名为秋刀，并取艺名“梧秋”作为这一部作品的署名。而天艺杨的新人言湃则会和李存誉搭档参演，饰演这一部剧的女主角初七。 新戏的名字，也叫《初七》。 是一部百合题材，女女爱情向的剧本。 —— 初七，是一个说不了话的哑女，但是似乎除了说不了话，她也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孩子。秋刀，是一个街头小流氓，自小被人贩子利用而乞讨过活，一次机缘巧合之下逃脱，却又变成小流浪汉。秋刀似乎和初七不会有任何的交集，却在一次地盘上小偷偷走了初七的袋子，秋刀追过去想分一杯羹的时候，二人微妙地结识了对方。 “你好，我…叫我秋刀就好，刚才那小子已经跑了，追不回来。” 其实是故意放跑同伙才对，如果不是这姑娘追了过来，现在秋刀已经拿着她的一半钱走了。正是拍摄《初七》预告片的几个镜头，李存誉打扮得痞里痞气，在机位看不到的时候冲着跟前的言湃邪气一笑。 言湃差点被她惹得笑场ng，但很快，便按照先前的手语打了几个手势，然后指着自己衣领上的两个字。 初七。 “你，说不了话？” 李存誉所表露出来的情绪很是到位，那微皱眉头带着一些疑惑和怜惜，似乎把这场戏的秋刀演活了一般。言湃有些呆滞，毕竟她是第一次看到李存誉演戏，心里不禁感叹：这混世魔王，还真是演戏的好料子。回过神来，言湃这才匆忙地一笑，原本戏里设定的微微一笑倒变成了她的尴尬一笑。 不过，无伤大雅。 “卡——” 导演叫停。 因为配合现场录音而屏息的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高高举着的收音麦克风也缓缓地放了下来。“演得可以，手语学得难不难。”就像是出于自然，李存誉伸起手来揉了揉言湃的脑袋，眼神里满是宠溺。 “还好，不是很难。”言湃仰起脸笑了，对她做了个鬼脸。 真是个可爱的家伙。 导演杨玢坐在一边再看了一遍刚才的镜头，坐在凳子上自己沉思了一会儿，方满意地点了点头。这部剧的打算是拍成电影，不过杨玢想着先放出一些预告片资料，以观众的态度取决这一部剧的性质。其实秋刀和初七的这些戏，个人感觉的话不是很特别，可是两位主演的cp感很强，希望能给这部剧带来更正面的效果。 “阿誉！小湃！来，过来一下。” 预告片的镜头只有几个，一个是刚相识的那一场戏，一个是秋刀送礼物给初七的镜头，还有一个则是秋刀吻了初七的一幕。镜头不多，后期需要大量的录音来代替没播出的一部分。杨玢最担心倒不是吻戏，因为那是秋刀在初七熟睡时候吻的，言湃不需要有任何的动作或者表情。但是秋刀送礼物给初七的那一段，说到了一些煽情的话，这需要言湃当场挤出眼泪。 “如果不行的话，可以用些风油精抹抹太阳穴，效果大致差不多。”杨玢拿着剧本正细细研究，回头看了一眼她们，“不过，我觉得还是现场酝酿情绪比较好，这样拍出来的戏会更自然。小湃，你要把自己代入为初七，你要想着，你喜欢的这一个人她就有可能因为最后一句话而死了，你要感到难过，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李存誉照常摸了摸言湃的头，以表鼓励。 “嗯，导演，我会试一试的。” —— “秋刀是一个小流氓，所以即便想为了初七变好，但到底还是会有一些学坏的劣性。”空隙时间，李存誉念叨着剧本给言湃分析人物情绪。“所以啊，这一场戏的秋刀被人打了，尽管伤势不严重，但也让她感到一些害怕。她害怕的是自己终有一天会离初七而去，所以，送了自己从小到大戴着的玉佩给初七，以表示留念。” “唔…” “初七在这里是不知情的，完全只是收礼物而已。”李存誉坐到她身边，拉着她看向自己，“但是，你要把秋刀的这一句话当作最后的离别，就比如这样…… 初七，我是个小流氓，指不定哪天就流浪到其他地方。这是陪我了那么多年的念想，送给你吧，哪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看着它，能想到我。” 李存誉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动情了，她自己都不禁有些泛着眼泪。 言湃愣愣地望着她。 没有眼泪，可是，哪里怪怪的。 预告片的片段用一天的时间就拍完了，包括今天杨玢特别交代的困难镜头。也不知道是言湃用了其他催泪办法，还是真的融入了这一个角色？就在秋刀按照剧本所说递给她玉佩的时候，饰演初七的言湃，眼睛一下子就染个通红，那眼泪一直在眼底打转，愣是望着李存誉没有流下来。杨玢也呆住了，拍完之后一个劲地叫好，跟捡了什么宝贝一样。 不过，导演的确会对拍得好的镜头感到无比兴奋。 拍完了这几场戏，便要言湃到录音棚录音。 因为言湃饰演的角色全程不说话，所以就需要到后期录音给手语配话，这样看起来才不会太突兀，也更有演员自身的情绪和效果。而又因为言湃录音部分比较多，所以言湃到录音棚录音的音频版本是配好了的，也就是说，只差言湃自己的声音录入。 “睡吧，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李存誉的声音依旧那么温柔。 言湃捂紧耳机，对着麦克风有些迟疑：“你去哪里？” “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黑幕转场。 “当一个小流氓，下场是早已被预料到的。初七，我不知道我会陪你多久，但是我知道，我终有一天会离开你的。只是我希望，你可以像我第一次见你那时候继续笑着，我希望你的人生，绝不会是像我一样被预告下场。” 《初七》是一部悲剧，故事的最后，她们并不能好好地在一起。 言湃自己轻叹了一口气，对着麦克风轻声念着： “秋刀，我喜欢你。” 几秒后，耳机里传来了那个人的声音： “我也喜欢你，初七。” —— 在剧组里呆了一天，出门准备上车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外边吹着冷风，让人忍不住打冷战。李存誉披着外套呼着手，陪同言湃还有几个剧组的同事一起出门，可是在上车的时候本想邀言湃一同回去，却被那烦人的经纪人章海琳拉走了言湃。 “李副导，言小姐和您的住所不在同一个方向，就不劳烦您送她了。” “…”哦，烦人的经纪人回来了，不能让言湃住我家了。李存誉像是被人噎了一把，立在冷风中却有些怒火中烧：“小章，我送一送你们又不是什么麻烦事，我这车子，又不是坐不下那么多人。”是的，她家的车子随时能多开一辆过来，何况今天小钟生病请假了，还多出来一个位置呢。李存誉的这一声小章，就是特地表明她们之间等级关系的。 “说的也是，那就麻烦李副导了。”章海琳微笑着，扶过准备擦肩而过的言湃，“言小姐，走这边。” 第24章 病友 回程的车上，蔓延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李存誉和言湃坐在车子的后座上，偶尔趁前面两个人不注意的时候勾一下手，但又很快松开。看似明白一切的章海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一直望着车前飞逝而过的景物，倒是一言不发。老常也不是爱唠叨的人，一般工作时间都不苟言笑，故未曾理会。 “对了李导。” 李存誉刚想转过去跟言湃说笑，却被章海琳打断。 “嗯？” “《初七》的预告片大概会在最近公布，李导就是言小姐的第一个荧幕情侣搭档了。”章海琳微笑着，“介时定会有粉丝追捧，为了作品宣传效果，李导和言小姐的亲昵也是在所难免。只不过，到时候宣传还是要注意，毕竟《初七》只是一出戏，李导和言小姐都莫要把当中情绪带到戏外来。” 她是铁了心地想淡化她们之间的关系，不仅仅因为她对言湃有意思。当初选定《初七》这一个剧本，初衷便是想借戏中感情来让她们保持距离——因戏而恋素来是圈中大忌，特别是演员正当事业上升期的时候。章海琳是想着，即便她们真的成了一对，也会因为公司或者外界因素而不能公开恋情，戏里越亲密，她们在戏外就要越克制。 “知道了，《初七》又还没开始拍，急什么。”李存誉没有想到这一层，她只是纯粹地因为情敌发话而情绪不满。也是，李存誉从来不会像普通明星那样考虑什么名声啊利益之类，她向来任性，而且，有资格任性。 她进这个圈子，本就是任性的开始。 “提醒一下罢了。”章海琳看了一眼后视镜，望着后车座的两个人，笑得意味深长。 —— 满城东区第一医院。 小钟病了。 不过她拎着药从医院复诊出来的时候，已经觉得好了很多。唔，流行性感冒，症状有些严重，所以才跟李存誉请了假，不过现在应该没什么事要做吧？有些不放心地翻了一下手机信息，没有紧急通知…翻了一下热门，没有李存誉的名字… 嗯，应该是没出状况。 “喂？对，我刚从医院出来。…唔，中午啊，我要回公司一趟，就不回去吃了。晚上？我想想，要不煮个汤吧好不好？”小钟接着电话，语气里满是撒娇，“好嘛好嘛～…我晚上回去喝～” 当然不是男朋友。 电话那头是一直疼她爱她的老妈，看到她出了家门所以特意打电话来问一下她是不是去了医院。钟妈平日里对小钟也是极好的，毕竟这个女儿很忙，难得空闲呆在家里，钟妈都会给她做一桌子的饭菜和熬汤。“那我去买材料煲汤了，你记得回来喝。” “好好好，谢母后～” 偶尔钟妈还是会庆幸一下，还好小钟跟的不是一个男人，不然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欺负了。那个姓李的小姐应该是一个挺好相处的人吧？希望她能多多照顾小钟。钟妈如是想着。 小钟今天的确要回公司，不过不是天艺杨。 天艺杨那边没什么事做，加上暂时不想看到李存誉那边的繁忙事务，还是回避一下→_→小钟今天来了一趟李家企业的大楼，打算到这边拿一些李存誉的公开资料和档案，毕竟李存誉现在转行业了，总得让公关团队准备一下这些背景的事。 “啊，还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地方。” 进办公楼的时候小钟还是忍不住倒吸两口气感叹一声，李家还真是出了个商业天才，拥有那么厚的一份资产，想必是费了不少心思吧。转念一想，自己平日里负责的人竟然是这个企业的继承人之一，心里不禁有些打颤：给李存誉做生意？她会败光的。 不是瞧不起李存誉，只是她那散漫性子真不适合经营，或者她妹妹李存然会合适一点？ 小钟跑了一趟楼上的总务室，出示了几个证件证明自己身份，才将那近1g的资料拷贝到自己的u盘里。？？？？个人档案写了什么东西那么大内存，真的是醉了。小钟抓着手里的磁盘不得其解，出企业大楼的时候一时眼尖，看到了坐在对面凉椅下的李存然。 “喔，不是三小姐吗，在晒太阳？”小钟紧了紧身上的外套，隔远朝她挥手。 不过李存然依旧瘫在那里，没有反应。 “三小姐还真的是跟李导一个脾性呢，怎么那么高冷啊。”小钟暗自感慨，不过好歹也是打照面看见了，过去打一声招呼比较好吧？默默地迎着冷风小碎步过去，却发现李存然半闭着眼睛躺在那儿，迷迷糊糊的。 “三小姐在晒太阳吗？外边怪冷的啊。”小钟到她身边坐下，回身又看了她一眼，“穿的衣服不是很多呢，不怕感冒吗？” 不过，李存然依旧没理她。 尴尬。 这大冷天地坐在马路上这个姿势搭话，路过的行人都不禁回头望了两眼…噢不，不要这样子，实在是很怪异。 “呃哈哈…” 小钟有些尴尬地干笑了两声，心想三小姐平日也没那么没礼貌啊，怎么今天那么难以接近？心底里觉得不对劲，悄悄回过头来看她，就发现李存然似乎是没有精神地瘫着。 “咦，三小姐你怎么了吗？” 倒是病怏怏的模样！ （李存然：都快死了你才发现吗） “噢不，难道是我传染给你了吗，我前几天也病成这样。”小钟有些手足无措，忙伸出手来探向李存然的额头，“三小姐，你在这种天气烧成这样…” 还挺暖和的。 啊，还是赶紧送医吧。 —— 闭起双眼你最挂念谁 眼睛张开身边竟是谁 感激车站里 尚有月台能让我们满足到落泪 拥不拥有也会记住谁 快不快乐留在身体里 爱若能够永不失去 何以你今天竟想找寻伴侣 爱若为了永不失去 谁勉强娱乐过谁 爱若难以放进手里 何不将这双手放进心里 —— 李存然和钟海茗其实不是很熟悉。 钟海茗也就是小钟。 刚开始小钟对李存然的认识完全是因为知道李存誉有一个亲生妹妹然后这个妹妹是一个吃不胖的宇宙潲水桶然后她叫李存然，其他的一无所知。后来时间久了，小钟就大概知道李存然在李家企业做事，平日里偶尔和李存誉接触，一般都是她们三个堂姐妹聚在一起喝酒云云…出于职业本能，小钟对于这个活泼好动看似善良的李存然也当作自己人，此时此刻见她病成如此这般，当然要照顾照顾。 虽然她也只是刚痊愈。 这一个冬天蔓延开来的传染疾病似乎比往年都要厉害，小钟是切实地感受了一遍这种痛苦——所以看到李存然躺在床上直哼哼的时候，小钟也有些感同身受。 “医生说你要好好吃药，而且公司人太多了，这段时间就告假休息吧，好好调养身体。”说起来也挺难过的，刚出医院，又回头(t▽t)心疼柔弱的自己… “谢谢你…” 李存然病得厉害，说半句话就有些咳嗽。她自己也忘了是怎么瘫在那里，好像是中午下班的时候吧，突然就觉得头昏目眩受不了，上午的不适一下子加强，所以只能瘫在那里休息。后来…后来就是小钟扶了自己去医院，还特意把李存然送回家。 李存然住的地方不是什么别墅，也不是什么高档小区，不过是企业里分配给员工的住宿地方，唯一和其他员工不同的，就是李存然自己住一套房，其他人是六人一套房。小钟给李存然整理着床铺，拿药的时候时不时打量着房子四周。 哎，真是两姐妹，屋子里的装修风格似乎差不多啊…还有那家里的冰箱，最大那号就算了，竟然还塞了满满的食物…这幸福感，简直从冰箱里溢了出来。 “吃药吧三小姐…” “你咳咳咳…不用喊我三小姐…” 李存然不是很喜欢这称呼。 一般喊什么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的，都是家里的佣人司机，或者是李家的下属，从名字里就带着等级观念——对于朋友关系的人，李存然并不想听到这称谓。 “那我…” “喊我阿然就好。” 李存然的嘴唇发白，接过她递来的热水微微一笑，“反正又不是什么上下属关系，今天的事还没有好好感谢你呢，不要搞得那么生分了。”她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家姐姐身边那助理是长这样的？看起来像小鸟依人型，算漂亮啊，怎么没有关于“李存誉x助理”这种绯闻花边？ “哈哈哈哈哈说这些，我也只是刚好到公司拿一些资料，才发现了你。”小钟毫不忌讳地笑着，就像是她们相熟已久。 “不管怎么说，等我病好了，一定会请你吃顿饭的。”李存然有些头痛，不过还是强打着精神来和小钟对话，“对了，你近视很厉害吗，似乎一直戴着眼镜。你，不戴眼镜是什么模样？” “我？” 小钟一怔，然后哦了几声，把自己的眼镜摘了下来。 李存然愣了两秒。 “这样，更好看。” “三小姐说笑了…” “叫我阿然。” 第25章 炙热 小钟到医院复诊出来的第二天，就回归工作岗位。 这天正是下午，小钟按照李存誉说的时间来到半岛别墅区找人，却是在大门打开的时候，察觉到一些不一样的细节。嗯，家里似乎特意熏上了一些清新剂的味道，对比平时，今日显得尤为浓重。小钟没有顾虑太多，走上前去帮李存誉拿公文包，却发现了靠在二楼栏杆旁站着的言湃。 一件大号的衬衫盖到她的大腿上，凌乱的发丝，种种都暗示着这个地方发生过一场不可描述的战争而且就在刚才。小钟呆滞了两秒，手指暗暗地指向二楼那道身影，对自己的上司表示疑惑。 你们 是不是 做了一些 羞羞的事情 “小钟，”李存誉径直无视了她的呆滞，一把打下她悬在半空的手指，“我跟言湃……复合了，但是因为现在在拍摄初七，我们的关系还不能对外公开。你是我信得过的人，这件事情我不怕你知道，但是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不要透露半点风声。” 哈哈哈哈哈李导你这是把我摆上台面啊哭哭(t▽t)…小钟一脸惨淡的笑容，并不觉得知道这个消息会有多高兴。要知道，平日里那些对她这个助理追根问底的狗仔多了去，现在李存誉把事情告诉她，万一没忍住说了出来呢？好歹不知情的时候还能反驳得理直气壮一点啊，哎哟我的祖宗啊… “李导，你…”小钟深呼吸一口气，“你的事情我也干预不了，谢谢李导那么看，得，起，我。” “哎哟说这些，”李存誉自是感觉到小钟话里有话，更是流氓地笑了，“好了好了，咱们出发吧，公司那边还有事呢。”事实上，让小钟知道她和言湃的关系，最主要的就是想让小钟保护好她们两个人。别看小钟文文弱弱手无缚鸡之力，她能让李存誉这个绯闻磁铁在两年时间里安然无恙地从媒体中走出来，足以看得出她背后的力量。李存誉现在还不想言湃陷入什么热门风波，她希望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是平静的，最起码，不会受到太多的冷嘲热讽。 小钟若是知道这个事情，就会帮李存誉渡过难关，这是李存誉不大厚道的地方——利用经纪人的手段十分熟练。只不过李存誉不知，这个时候的小钟，倒是很乐意为李存誉多做一些事情。 因为，她有了一些新的追求目标。 “李导撩妹果然是有一些手段啊…”出市区的路上，副驾驶座位的小钟连连感叹。后头的李存誉也跟着淡笑，叹着一口气：“哪里啊，不能只算为我的能耐，感情这种事向来是你情我愿，单相思从来就没有成功率可言。” “唔，好有道理的模样。” “瞎逼逼那么多干什么，别废话了，跟我讲一讲今天的行程吧。” “今天的话，要拍一些……” 李存誉每天都那么忙， 但又好像挺闲。 她每天都在忙着公司交代下来的事情以及她自己私底下舞弄的业务，按理说应该是每天行程都被排满的角色，偏偏能因为爱情，而抽出空闲来陪伴自己最亲密的人。 言湃这几天通告不多，瞒着经纪人，瞒着公司以及媒体眼线，在这个贴心情人的帮助下，顺利地来到只属于她们的地方。 起码，小别墅对于外界来说，是一个宁静的港湾。 这两天的时间里，靠着小别墅本就储备的食物，这一对小情侣几乎是足不出户。她们到底也只是二十四五的年轻人，高强度的工作尚且未能把她们击垮，在这种休闲，自然也能更惬意地享受生活。噢，不得不说，李存誉就像是每天y求不满的小火球，一看到言湃在跟前晃就开始剧烈燃烧，然后相拥热吻，用最原始的行为来平息这一场炙热。 她们分开得太久，不仅仅是灵魂。 言湃禁不住她的索要和缠绵，每每身子都已经乏透了，还会因为她的几下挑逗而湿个彻底。这个时候的李存誉总会一脸坏笑地磨蹭着她，在她耳边轻声低语，说着一些难为情、却又会让她继续泛滥的话。 “唔…不要…走开，走开…” 不过是抚弄花蕊，言湃就开始不住地颤抖，随着李存誉指尖的节奏一直扭摆着身子，眉头微蹙，说着抗拒的语句。 “让我走开，那你干嘛一直湿。” 暧昧的话响在她的耳边，然后又是一个濡湿的吻落在她颤抖的身上。这样的挑逗太过分了，过分得根本无法拒绝。言湃不安地半闭双眼，身下是连日来熟悉的柔软的床铺，只是，能感觉到已经湿了一片。 “誉…誉…停下、秋刀，秋刀…” “初七…我的初七…” 如果《初七》里也出现那么暧昧香艳的镜头，不用想也知道，这部电影播出不了。言湃晃了晃脑袋，自己在这种时候怎么还想着这种事情？只是趴在她身上的人也容不得她过多考虑，就在她走神的时候直接贯穿，在那湿润的辅助之下一滑到底。 “啊——” 言湃忍不住溢出一声高亢的呻。吟。只不过，这样的情况并未持续太久，很快，言湃便带着哭腔对李存誉嘤咛着：“疼…不要…好疼…” 李存誉疼她，看到她皱眉头，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塌了。 “小女人，你连一根手指也吃得那么辛苦，何况是男人那东西。注定，你这辈子只能跟着我了…” 第一天她们就在数不尽的亲昵中度过。 吃饭问题，是三更半夜突然饥肠辘辘的时候，到楼下厨房随便煮了些食物解决的。第二天李存誉倒是有亲自下厨做了一些丰盛的能补充能量的东西，尽管在这一餐之前也是耗费了不少的体力。 天知道这两天她换了多少次被褥。 “你是电动小马达吗，好像不会累一样…” “电动小马达？哪里电动，哪里马达？”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的两个人，慵懒地靠在一起。言湃忍不住捶了她一记，仰着一张小脸带着那生气的小表情，“你总是欺负我！总是这样子逗我！” “好好好，不欺负，让我亲一下…” 说好的亲一下，结果李存誉的手还是不安分地四处游走。言湃狠上心来咬了她的嘴唇，惹来李存誉吃疼地呜咽。 “誉，我不舒服，不要了…”小女人复又温顺地窝回她的怀里，蹭了两下，继而抬起手来抚摸方才她被咬的地方。“一直睡得不是很好，感觉好累，整个人都不舒服…呜，不要了，总是想着那些事情，你！禽兽！无耻！变态！下流！…” “噫，”李存誉张嘴咬住她乱晃的手，整个人又欺压在她身上，“不要乱说话，如果我是禽兽，那么你这个配合我的，又算什么？…小女人，总是瞎逼逼…” “那我真的不舒服，不要了，好不好。” 言湃的神情很是认真，一脸委屈地看着她。 “…哎。” 如果我是男生，估计就要自己跟右手玩了。李存誉心想。至于自己捅自己的这种行为是做不出来…想都别想… 于是那天晚上，言湃早早便在李存誉身边睡下，而且睡得很安稳踏实。而，尚且有些燃烧着热度的李存誉，只能愣愣地躺在一边，瞅了言湃的睡颜一遍又一遍，恨不得她突然就翻身醒来，然后…嗯。然而想象始终是想象，言湃似乎真的很累，她的呼吸声已经趋向平稳，让人拿不出打搅她休息的主意。 李存誉思索再三，还是俯身上前，吻了她的额头和嘴角。 “晚安，做个好梦。” 夜半醒来时，迷迷糊糊之中感觉自己的腰身被人揽住，只不过李存誉睡意正浓，回身拥了那柔弱的身躯，重回梦乡。 —— “钟小姐。” “你好。” 拍摄棚的化妆间，李存誉正在梳妆台前补妆。今天是过来拍摄一辑海报写真的，任务已经完成过半，如果像刚才那样顺利，大概再有大半个小时就可以结束。李存誉望着镜子里反映的那个人影，不禁抬眼：“小钟，干嘛一直呆着。” “哦…没有…”小钟回过神来，刚才李存誉对化妆师表现出来的笑容，实在是和那个人太相像。“对了李导。” “嗯？” “三小姐最近病了，不知道她还好吗？” 那天送了李存然回家，就再也没有问候过她的情况，工作压得她喘不过气。今天，就是在看着李存誉拍照的时候，小钟的脑海里莫名出现了李存然的身影，这才回想起来，平日里算是坚强的那个人，前些时候病得不像样。 “你怎么知道然丫头病了？”李存誉冲着她一笑，“没事，叫了医生过去看，说是季节反常得太厉害，她又总是那么劳碌，所以一时病垮。现在没大碍了，吃了药，越发地有精神，已经能在电话里跟我吵半个小时。” 小钟忍不住一笑。 这样啊。 看来三小姐的身子是恢复了，那么自己也不用太过担心。小钟低垂着眼，想着自己要不要找个时间去看一看李存然呢？只是二人之间又不是太熟络，突然拜访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对了，后天晚上的行程帮我取消吧。”李存誉恍然大悟，“你说起阿然我才想起，后天晚上要陪她一起出去吃饭，顺便见一见那个家里安排和阿然相亲的世交子弟。” 第26章 相亲 满城，环城餐厅。 临近黄昏，正是准备用晚饭的时候。李存誉今天难得打扮得像模像样，一手拉着自家妹妹来到环城，直接奔向预定好的位置。“哎呀哎呀，你能不能不要哭丧着脸，今晚这一顿是对方请客，好歹吃了先。”嗯哼，今天晚上李存誉就是带着存然过来相亲的。和李存然‘相亲’的人，是李家企业生意上的伙伴，郑氏公司董事长的长子，郑回燃。唔，毕竟是老爸还有爷爷说什么世交之间多多相处，还私底下说另有奖励，李存誉也查了，这郑回燃各方面似乎还不错，所以，帮然丫头看看妹夫呗？ 李存然这丫头从来都没提过什么感□□，所以当姐姐的存誉也不大晓得她的心思。如果今天这桩事不成，就权当来吃顿饭呗。 “阿然，别这个死鱼表情。” 也不知道这妹妹是怎么想的，好像逼着她相亲一样。李存誉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地拿起手机翻看信息，然后麻利地打出一段文字，发给那个备注为“可爱的女孩纸”的人。 李存然瞥了一眼。 …暴击。 “姐。” “干嘛。” “看我表情。” 李存誉回过头，只见她耷拉着眼，指着自己说了几个字：“死鱼.jpg。” “……………………有病。” 你这有另一半的人每天在我旁边秀秀秀秀恩爱我还没说你对我造成身心伤害呢你竟然还说我有病说好的姐妹情呢为什么我的姐姐不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御姐反而是一个到处撩妹搞绯闻的恶霸…李存然脑补着一系列反驳李存誉的语句，不过最后还是抿了抿嘴，微笑：“没啥，可能我的病还没痊愈。” 她不想跟李存誉吵架。 因为她今天出门没带钱。 —— 今天跟郑回燃约定的晚饭时间是七点，不过这姐妹俩六点就来了。 主要是想占据一个主导位置，晚来的人似乎有一种对方在暗自己在明的感觉？六点半刚到，李存誉就瞄到餐厅门口来了两个身影，看其中一个人的样貌，明显就是今晚要见的郑回燃。 “你瞧，还是挺绅士的，六点半就来了。” “那我们还六点呢。” “哎，这不是为了试探那郑回燃嘛。” “切。”李存然毫不在意地把头扭向一边，嘴里忿忿不平地叨唠：“真是奇怪的名字，郑回燃？回炉燃烧的意思吗？…恶趣味。” 她没见过郑回燃，也没有和他有过任何的接触。只不过，李存然从心底里生出一种抗拒，不知道是因为现在的自己不想恋爱，还是跟这个喜欢撩妹的姐姐太久？难不成在日夜熏陶之下自己弯了？？？？哎哟我去。 “郑先生。” 距离并不远的郑回燃听到有人喊自己，回过头来有些诧异，然后便是领着另一个人快步走来。 “李小姐你好，真是抱歉，竟然让两位女士在这里等，”郑回燃礼貌地站着，朝她二人伸出自己的手，“我是郑回燃，喊我的名字便好。然后，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公司里的搭档，袁谷。” “李小姐你好。” “郑先生你好，袁先生你好。” 真是一场尴尬的寒暄。 李存然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为什么这社会上的人取名字都如此地怪异，是因为不同一个次元吗。 —— “一直有听说李小姐的事情，本以为照片上的已经很漂亮了，但是真人比照片上要好看很多啊。”郑回燃带过来的袁谷是一个说话很圆滑的人，只不过李存誉听这些奉承听得多了，这番话听在耳里反而有些虚伪。 四个人聊了不少，谈天说地，基本上是郑回燃和李存然聊，袁谷和李存誉聊。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李存誉在怀疑这个袁谷是不是趁机也来“相亲”的，不过就在他问出的下一个问题里，李存誉打消了对方想泡自己的念头。 “听闻李小姐同时也是天艺杨影视的股东之一，倒是天艺杨最近出的新艺人，很是热门啊。”袁谷笑着，表情老练到看不出一点不妥。 但是，李存誉却嗅到了敌人的味道。 “噢？最近天艺杨新人挺多的，不知道袁先生说的是哪一个新人？”李存誉同样是面带微笑，左手伸上前去捏紧那装了红酒的酒杯，轻抿一口。 预料之中地，听到对方说出言湃的名字。 《初七》的相关视频现在还没放出，大概会在这几天处理完后期，然后开发布会。李存誉晃着酒杯只是浅笑，想象着他们到时候看到自己和言湃的亲昵镜头不知道会是什么滋味？怕是要毁了不少男人的女神梦吧。真是痴心妄想的，谁还能从我身边抢人？ “姐～” 坐在一边的李存然明显察觉到一股杀气。也，我亲爱的姐姐这是怎么了，顺顺毛，顺顺毛。 李存誉只是笑，仰头喝下红酒的时候看了对座的二人一眼，满是不可说不可猜的意境。 —— 宴席中途去厕所的时候，李存誉在餐厅的拐角处碰见了很久不见的熟人。 “李导演，今天怎么那么有缘分。”说话的人依旧是一副慵懒并调侃的语气，这和以前的印象倒是一点都没变。李存誉眯缝着眼睛打量眼前人，一袭长裙甚是优雅，鲜艳的唇色还带着一些蛊惑和性感… “哦，穆小姐，今天刮几号风球，这都能遇到你。”李存誉朝穆唯安身后望了一眼，扫了两圈，看到那边角落的卡座坐着火凤影视的老总慕林。“你这是…陪老板？” 一语双关的用词，她二人都各自打起小算盘地勾嘴一笑。 “李导演怎么这样说？”穆唯安笑着，一手抚上自己的肩膀，有着柔弱的模样，“只不过是出来吃一个普通的晚饭，顺便了解一下新戏发布的事情。不知道李导演最近有没有空？以前也是朋友一场，赏脸来我家喝杯酒吗？” 李存誉微笑。 这女人是要男女通吃还是怎么的？跟那火凤的老总想必是有一腿吧？今天竟然约我去她家里，保不准我一进门就被她霸王硬上弓呢。真是明目张胆。 “喝酒…呵呵呵呵，有空再约，有空再约…”李存誉打着哈哈，“最近都没什么空，就算了，下次如果有机会和火凤会面，自然会在宴席上敬你一杯。”由始至终，李存誉都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那种就算借位也不会察觉到亲密的距离。毕竟现在的狗仔太可怕了，他们捕风捉影的手法简直炉火纯青，不做好防范只怕是会让自己遭殃。 “哦，这般。”穆唯安顺着她的回答淡笑，语气里似乎有一些失落。 “安安！” 一把中年男人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李存誉识相地退了半步，方才抬起眼来循声源望去——只见这声“安安”出自那火凤影视慕林之口，那个顶着大肚腩容光焕发的男人，此时正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朝她们二人走来，眼睛里满是关切神色，丝毫不像上司对下属的关系。 而且，谈戏也不用老总亲自和艺人说吧？ “安安，你怎么那么久？”慕林一走上前便是对穆唯安关怀问候，问了几句，才发现穆唯安身边还站着个绑着松散马尾的女人，正懒懒地吃瓜围观。 “这位是…李家企业的二小姐？”慕林倒是很有眼色，顶着肚腩弯眼笑了，“旧时和你父亲有过生意来往，如今看二小姐的样貌，果然是和你父亲有几分相像呢。” “呵呵呵有那么像吗。”李存誉一如既往的敷衍。 “当然，不信的话，二小姐可以翻一下你父亲以前的照片，真的很像。”慕林说着，一边把手搭在了穆唯安的腰间，“不像安安，她打小就不像我，到如今大了，方有那么一点影子。” “呵呵呵…”李存誉本来也是冷笑，但是突然察觉到有一些不太对的地方…“诶，你…你们…” 第27章 酥麻 “啊，真是峰回路转啊。” “嗯，是啊。” 步行街那家放着田园歌曲的咖啡店，店老板正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和她的常客聊天。哎，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偷懒从剧组里跑出来的李存誉。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是吓了一跳，怪不得那时候娱乐星爆料，他们跟没事人一样呢。”今天剧组里出了些小事故，言湃也在经纪人的护送下回家了，李存誉觉得无聊，便来找阿涯玩玩。说来，今天还是周末呢，不如趁机玩一下游戏，做一下攻防？ “不过他们发这种声明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尽管狗仔们挖料很深，但是…”李存涯抿了一口热咖啡，滑着手机热门资讯，“你瞧，有些人真是写东西不考虑后果，都说慕林跟穆唯安是父女了，还有人说慕林平时拍那么多三级片，说不定是披着羊皮的兽父…啧啧啧，好踏马难听的话，估计慕林他们该气炸了吧。” “不一定呢，这些人刷刷热门能赚不少钱，指不定就是自己指使人去黑的。” 嗯。 身边有一个娱乐圈里的熟人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那就是你随时都能收到第一手娱乐八卦猛料，而且百分之八十可信那种。不过。也有一个弊端就是自己有可能也成为八卦资谈之一。 李存誉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专心致志地玩着电脑游戏。阿西吧，这些队友是猪吗，怎么又没抢到boss。哦哦哦要死了要死了，风车团又来一波。“卧槽卧槽看我不灭了你，小子有本事别跑啊，敢转风车，有本事等我读条……奶妈倒是奶我啊我去，要死了再不奶！” 李存涯：→_→ “你做个前置至于那么激动吗，南屏的任务向来简单快捷，做完快点走就是了。” “对面打我们啊非要开战，你以为我想啊……哎哟卧槽又来了，不聊了我要打死他…” “→_→哦。” 李存涯不是很想理她，这个无药可救的网瘾少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突破次元回归现实…“唉。”吃了一口蛋糕，李存涯默默刷回热门首页，然后，看到“初七”这一个名字正被议论得火爆。 哦对，《初七》的预告片今天发布。 “阿誉啊，你们那预告片出了。” “嗯嗯嗯知道了。” “→_→你好冷漠，信不信我关wifi…” …… 预告片的效果非常好。 看起来，感觉《初七》会是一场很好的剧。从镜头到人物到对话，包括这场戏的故事框架和剧本，预告片一出，就在网络上引起很大的反响，短短两个半小时，《初七》这一部剧就直飙热门第一，把穆唯安慕林这一个话题狠狠地压了下去。其实《初七》火起来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这部剧的题材是百合向，讲同性恋——国内风气虽然已经逐渐开放，但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还是敏感得很。 “挖，那么多人对你路转粉，赚到了。”李存涯翻来覆去地刷着热门底下的评论，“挺多人支持的啊…哎哎哎，还有个好玩的，说你是秋刀鱼，言湃是七里香。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脑洞大开…” “秋刀鱼，七里香？可以可以。” “对了阿誉，”李存涯点开他们宣传的几幅海报，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在戏里署名‘梧秋’，所以以后都这样叫你吗？” “你喜欢，反正是个艺名。” 李存誉仍旧玩着自己的游戏，偶尔才眨巴一下眼睛。李梧秋李梧秋，这个名字也不是不可以，反而，觉得挺有意思的。“大家都说你们的情侣感好强啊，阿誉，你们会不会因为这样而被公司反对来往…” 李存誉回过头，一脸认真地望着李存涯。“是吗…我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听你这么说，的确是一个问题…” —— “杨导演，请问当时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想法决定《初七》这一个剧本的呢？” “嗯，其实《初七》这一个剧本是一个很平凡也很温情的一个小故事，刚开始看中这一个故事是因为它真实。就像，故事里的秋刀，她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小混混，一个即便想学好但还是会去小偷小摸的人；另一个角色初七，是一个长期说不了话的哑女，她去面试工作肯定很难，但却依旧很坚强地去尝试…” 《初七》发布会那天，算得上是杨玢这些年来难得说了那么多的话。主演们都已经退到后台了，就等着导演接受完这些记者采访然后再上去拍个照合影留念。小钟坐在后台的沙发里望着前面的录制情况，突然有些狐疑：话说，李导去哪里了？ 环顾四周，都是忙碌来往的工作人员或者是整理资料的同事，至于李存誉的身影，早早不见。 还有一点，言湃也不在。 “…啊西，干什么去了啊，真是的。” …… “小声点。” 发布会选定的地方一直都是天艺杨影视公司的大型会客室，在这个会客室后头便是通往地下停车场的路，只不过因为几个月之前电梯改修而废用，逐渐变得很少人经过。这一条路上设立了几个卫生间，因为考虑车流问题所以用了较高的密封性，虽然道路废用，不过这些公共设施仍旧因为建设计划搁置而没有动工，此刻，进了两道人影。 “他们不会找我们吗？” “没那么快，起码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卫生间的门被人重重地关上，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发出沉闷的声响。这些卫生间不分男女，基本上是每个卫生间里有三个隔间以及一个洗手台，每十步一个卫生间，光是这一条路，就有五六个之多。 言湃被她带着进了这里，然后两个人躲进了最里面的那个隔间——李存誉麻利地放下门栓锁好了门，另外还将坐厕马桶的盖子放了下来。 “阿誉，不回去么…” 言湃最近有些感冒，所以说起话来都有些软绵绵的，听得让人耳朵痒。“回去，咱们待会再回去。回去之前，想好好地抱抱你…”李存誉喃喃地说着话，见那小羊羔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更是自动自觉地揽紧了她。 香香的味道，一点也没变。 李存誉埋在她颈间嗅着，一双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从后背到胸前，轻轻地，像是要冒犯又像是不经意的触碰。言湃被她的举动惊得身子一软，只得抱得李存誉更牢固一些，细细地抽着鼻子，加重了呼吸。 “阿誉…” 言湃有些慌乱，她自然知道这个人想干什么。糟糕的是今天参加发布会而特意穿了裙子，这样的形势似乎更方便她下手了……“阿誉，不要…”明明是大冬天，刚才还觉得今天的气温太低想穿外套，怎么一下子就觉得周围热了起来，是不是这卫生间空气不流通所以温度比较高？ 噢瞎扯，这些卫生间排风系统很厉害，一直在灌冷风。 “小羊羔，乖乖的…” 李存誉在她耳边说着话，一手却是往下探去，轻而易举地挑开了障碍，然后便沾着那星点露水。 “啊，阿誉！” “嗯？……小羊羔不要怕……” 李存誉愣是一直在她耳边低声哄着，手里一点都没有放缓自己的动作。 裙子被拉了下来，直到腰间。言湃一边被索要，一边被舔舐，有些疼痛又有些酥麻的感觉席卷全身，一阵又一阵的快感让她有些站不住脚，只能懒懒地靠在李存誉的身上。 久无人来往的地方持续传出压抑的呻。吟声，却又很快被那隆隆作响的机器运作声吞噬。 —— “方才去补妆了？” 回到后台的时候，言湃恰好撞见进门的章海琳。 李存誉默默地自己先走一步。 “啊，”言湃一怔，“没有…” “怎么觉得你脸色比方才好了一些，该不会是冻坏了吧？”聪明绝顶的经纪人一点也没有往呜呜呜的方面想，这也难怪，这种场合还去呜呜呜实在是太任性…“进去吧，我去找外套给你。” 言湃喏喏地点头，一张小脸红得通透。 第28章 宠溺 她说， “你说过，你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的。那么多年过去，不知道当年离开的你如今去了何方，但是如果有再见的那一天，我还是想紧紧地拥抱你，告诉你，我过得很好。秋刀啊，回来吧，回来吧可以吗，哪怕是让我见一面，也足够了。” 寺庙里的老尼沉吟半晌，只是低声地念着阿弥陀佛，然后将签筒递给对座的人。 初七接过签筒，抽出其中一支签，眉头微蹙，满是道不明的担忧和难过。“施主不必过多担忧，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顺其自然便好。”老尼的话像是客套，又像是真理。受教的人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都明白。 这是初七动了手术之后几年的一幕，因为听闻这一所寺庙求签甚灵，所以才上来走了一圈。话说回来，秋刀自那一次手术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说，她真的去了其他的地方，而且不打算回来。“老师父不用送了，到这里便好。”一个上午的相处，让初七和这住持老尼关系不错，算得上是半个朋友。老尼对初七的礼貌也只是微微一笑，依旧站在原地目送她出寺门。 “施主慢走。” “老师父留步。” 初七回过身去，望着山下远景，一时心中感慨。 正要迈出步子往山下走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喊着： “师父，我扫完地啦，什么时候吃饭啊。” 熟悉得如同秋刀的声音。 初七没有回头， 可是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淌。 —— 观影结束，电影院现场响起了如雷的掌声。 李存誉也会意地站起身来，跟着坐在一旁的导演等人一起为这部电影鼓掌。其实《初七》真的是打算悲剧结尾，秋刀应该是为了筹集初七的手术费而被黑社会打死了的，可是后来审核的时候，上头说不能让不法分子逍遥法外，死可以死，黑社会一定要被抓。哦…杨玢就干脆整了这么一个结尾，寓意秋刀并没有死，算是这个悲剧里的一个彩蛋。而至于还会不会接着拍这个问题嘛…… “这一方面我们还没有打算，具体会不会拍后续，到时候会再告诉大家。” 摄影机面前的杨玢彬彬有礼，甚是斯文，简直就像是一个经验老到的外交官。记者们蜂拥而上，在保安的拦截下依然很是热情，保持着秩序问了一遍又一遍八卦而且无聊的问题。 “请问两位主演在拍戏的时候会不会尴尬呢，毕竟是走女女感情线。” 李存誉循着问这句话的记者看过去，不由得眯缝起眼睛：现在的人实在是太会演了，明明之前说我跟哪个女明星闹绯闻的就是这些人，今天竟然还问得出什么‘拍戏会不会尴尬’这种话。阿西吧，是看在老杨的面子上所以没有问得那么直接吧，真是一群欠打的新闻工作者，刮料能不能先摸一下自己的良心呢。 “啊，这是哪里话呢，很好的朋友啊，倒不会尴尬。”站在杨玢另一边的言湃笑得如此大方得体，似乎她和李存誉之间真的没有任何异样一样。摄影机跟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而亮着闪光灯，话筒也一个接一个地递到跟前来——难得言湃这一回没有紧张啊。李存誉自己也笑了，跟着言湃的话点头，装得一副乖巧的模样。 很好的朋友么，小羊羔，下次我可得好好地盘问你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哟。 时刻滚床单的好朋友啊，亲密无间… —— —— “这一次那么快就要走了？” 不过是新戏刚上映的那几天日子，哪怕认识了那么多年，却仍然像十七八岁年轻人的热恋期一样，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可以呆在一起。言湃接过李存誉递上来的大衣，无奈地摸摸她的头：“阿誉，最近太多记者盯着了，而且现在时间那么晚了，如果我在这边过夜，第二天就更不方便。下次有机会再陪你吧好吗，明天不是要回公司录歌吗，还可以见面。”平日里做事果断的李二小姐在这个时候完全变成不肯离开小主人の忠犬，垂头丧气地站在跟前。 想退娱乐圈的念头愈发强烈，伴随着言湃的每一次保持距离，李存誉就觉得自己快疯了。 “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啊，言湃，不觉得现在这样相处很累吗…” “阿誉，你又这样了。” 言湃的语气是严肃的。 “怎样啊…”退出这个圈子不好么，又复杂又肮脏，指不定还会遇上什么事情，这个圈子里有谁是真正过得好的？李存誉不能明白言湃为什么不想退出，或者是觉得这条路既然走了就要坚持下去吧，毕竟她曾经说过，她想要在这个行业有发光点。“那我不说了行吗，那我只是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恋爱或者是恋爱碰上了娱乐圈真的很烦，你觉得舆论会把我们压得喘不过气，可我却从来不觉得舆论能伤害到我分毫。” “阿誉…”言湃有些哽咽，似是无力地深呼吸了一口气，“我爸妈，都知道我现在的事业……” 换言之他们都知道言湃现在出名，都知道她创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而且，李存誉大概也知道言湃家里的事情，貌似是不大可能同意女女恋情的一对家长，如果知道了言湃和李存誉的事，有什么后果，也的确估算不出来。李存誉这下是彻底被打败了，她觉得自己最不能反驳的东西就只有家庭和孩子，一方面是不能强求，另一方面是不可能拥有。 而如果言湃哪一天说到这两个方面的其中之一，李存誉也会跟吃了黄莲一样开不了口。 “这样…” “阿誉。” 言湃放下了手里的衣服，转而紧紧地拥抱着她。 这样的场景莫名熟悉，只不过，要时光倒流回很多年以前。 上大学的时候，她们也有想过以后怎么应对家里的问题。二十岁人了，毕业之后很快就二十三二十四了，家里肯定会催着找男朋友吧？如果没有男朋友，那么，家里会不会想办法让她们去相亲呢？出柜这个词语又遥远又可怕，听过了太多被软禁或者自杀的例子，如今这种情况，怎么敢跟那固执的父母提起。 还记得有一次李存誉开着车和言湃出去校外兜风，那时候言湃一直在后座无休止地说着话，提起她的资料并没有在家里落户的问题。嗯，因为某些原因所以没有落户，于是她就去问她妈妈什么时候才会回到家里户口啊？言妈妈说，等你哪天嫁了，你就去别的户口了。 那时候言湃说起这件事时，不知道有没有留意到李存誉后来的沉默模样？ 李二小姐太敏感了。 她会想到的东西有太多太多。 任凭是谁都舍不得，现在一起牵手、一起拥抱、一起亲吻的人，来日会变成别人的新娘吧？这样的事情对于哪一对情侣都是一样的，只是对于她们这样很难面对以后的情侣，尤为明显。未来，它似乎是一种触不可及的字眼，只要想一下，所有梦都会破裂。 “哎，怎么就哭了呢…” 李存誉有些心疼地捧着她的脸，望着那脸上的泪痕，心里也跟着难过。“好啦，我以后不会总是跟你说这些事了，反正……反正我们现在这样也不需要找什么男朋友相什么亲，嗯，再过一段时间，我会想办法处理好这些事情的……哎呀，不要哭了小女孩，怎么眼泪比我还浅呢，又没有说什么…” “呜呜呜咳咳…呜呜呜……” 哭得很急，原本白皙的脸蛋都因为情绪激动而涨红。 “好了，真的像一个小女孩一样了，干嘛哭呢，是不是因为我啊？”李存誉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似乎从我们恋爱开始，就一直让你掉眼泪呢。我还记得以前好几次因为我的牛脾气，搞得你伤心难过。言湃，我说过不希望你哭的，尽管事与愿违，可我真的很心疼你掉眼泪…” “…原谅我吧好不好？现在大冬天的，你要是一直哭下去，明天就变成胡桃眼了，怎么回公司见他们？到时候大家肯定会问长问短，到时候你就更烦了哦…” “…肚子饿吗？要不我去给你做吃的吧？冰箱里有一些食材，是今天买的，如果你饿了，我给你煮吃的。” “…哎呀，言湃啊言湃啊，不要哭啦，你哭得我也好难受呀。” …… 一闪一闪亮晶晶 留下岁月的痕迹 我的世界的重心 依然还是你 一年一年又一年 飞逝尽在一转眼 唯一永远不改变 是不停的改变 我不像从前的自己 你也有点不像你 但在我眼中你的笑 依然的美丽 这次只能往前走 一个方向顺时钟 不知道还要多久 所以要让你懂 我依然爱你 就是唯一的退路 我依然珍惜 时时刻刻的幸福 你每个呼吸 每个动作 每个表情 到最后一定会依然爱你 —— “娱乐快报：《初七》上映大热，吸粉无数，不少观众表示：弯了弯了要弯成一盘蚊香了。据悉，《初七》上映以来，不少粉丝被剧情以及戏中两位主角的发挥所吸引，更是留评称赞，并为两位主角发起了最佳cp话题，憧憬《初七》后续……” “啊，又要看到李存誉刷脸了吗。” 第29章 冬夜 言湃从李存誉那边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在小区楼下遇到了自己的经纪人章海琳。 将近十点的满城仍旧热闹，即便小区附近不是热闹商区，也能隐隐约约听到来自远处的喧闹声、鸣笛声。言湃站在原处，有些不安地望向那个抱手胸前的职业女人，此时的自己就像是做了错事的小孩或者是迟到的学生，拽着自己的衣角一副等候批评的模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害怕经纪人，可能是受这个行业影响？毕竟经纪人就是那个安排她所有行程的人。 而李存誉，总会打破这些安排。 “我买了一些宵夜，”章海琳回过身去，从车子里拿出大包小包的东西，“上你那儿吧，顺便给你买了衣服，想看看如何。” “好…” 言湃住的地方依旧是之前那里，不过按照如今的走红趋势，大概半年后又要换一个住处。啊，当红人就是有一个烦恼，你的生活总会无时无刻暴露在闪光灯下，天知道李存誉花了多少钱买下媒体的爆料，也亏得她们之间的事情一点都没有走漏风声。章海琳对于这一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眼前这个单纯的小姑娘完全钟情于李存誉，若是想插一脚？怕是有些难。 两人前后脚进了家门，因为露台的门没关，所以大门一开就感受到一股冷气。“呼，怎么出门也不关紧门窗？有些狗仔很变态的，会爬窗进来。” “啊，海琳你别吓我。”言湃有些委屈地瞪了她一眼，忙走到露台去把门关上。自己一个人住这里本来就有些害怕，如今还说了这么一茬，晚上失眠怎么办？章海琳倒是无所谓地笑了，像是开玩笑地建议：“如果你害怕，我可以留在这里陪你。” 还能趁机培养一下感情。 “不…” “噢，ok。” 虽然早在开口之前就明白结果，不过还真是让人失望。“好了，你也别忙活了，肚子饿吗，我买了一些小吃。唔，顺便我们可以看一下剧组给的资料片，你明天不是要过去录后期吗？”来过好几次言湃家的章海琳完全是熟悉这样的环境，不用主人家开口，她自己就知道想拿的东西放在哪里。或者连言湃自己都没有发觉，她每一天都在默认别人观察她自己的世界，毫无戒备。 实际上李存誉每一次都对章海琳满是忌惮，特别是发现一起拍戏会更影响现实相处之后。可是李存誉最近又很少提起章海琳了，她觉得言湃实在是想得太简单，她也懒得让言湃去把事情想复杂，倒不如她李存誉自己动手动脑，然后给言湃还原一个美好世界。 “你买了那么多东西？” 除了桌子上飘着热气的食物，沙发上还摆着四五袋各种牌子的衣服。章海琳点了点头，一把提起那堆购物袋，然后递给言湃：“给你买的，你也该换换衣柜里的库存，从今天开始，走另一种风格。” “啊，我…” “拿着，反正没花我自己的钱。”不由分说，这些看上去就很贵的衣服就这样落在了言湃的手上。唔，其实…其实李存誉前一段时间就有和她一起去买东西，衣柜现在还是满的，好一些没穿呢…“那…那片酬到时候折给你…” 她可以欠李存誉，但是除了那李二小姐，别人她一点都不想欠。 “嗯嗯嗯，知道了。”章海琳漫不经心地盯着平板，嘴上极为敷衍。 至于心里，已经恨不得掀桌子发脾气了。 天底下能让她掏腰包买东西的人绝对不超过三个！除了她妈妈和之前负责的影后，还有一个就是言湃，这是连前任女朋友都不曾有过的待遇啊。哎，真是个心大的人，平时都在想些什么。 “海琳，你回头把数目告诉我吧？” “……发个红包就算了。” “诶，不可以啊，红包连买套内衣都不够吧。” “……噗。” 真是个心大的姑娘。 —— 凌晨一点。 李存誉在家里睡眼惺忪地看完了几叠资料，正是生无可恋的时候，电话响了。看了看那熟悉的电话号码，其实她是不太想接的… “喂…” “萨瓦迪卡欧尼酱。” “……挂了。” “别别别！” 李存誉抬起手来打了个呵欠，“大晚上的有什么事啊，你明天不用上班是不是？” “是的呀！（开心.jpg）” “…………” 有时候她真的不是很能理解李存然的构造，这种神经质的人类真的是和她一个子宫里培育出来的亲生妹妹吗？真的是要被气坏了。“李存然你到底有什么事，我明天还有事情忙呢，再没头没脑的我就挂了啊。” “哎呀姐姐，好姐姐，你干嘛呀。”电话那头传来李存然的撒娇口气，让她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只是最近病情康复了，特地打个电话给你报平安呐～” “报你个大盘鸡，病好了就好了啊，就不能发短信跟我说一声吗，非得打电话来，还装疯卖傻的。”李存誉忍不住就是对她劈头盖脸一顿骂，“也不看一下现在到底是几点，都凌晨一点了还报个大盘鸡的平安，真的是恨不得到你旁边把你乱棍打死…” 嗯， 这两姐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状态。 一个神经质的妹妹总需要一个特别勇猛喜欢打架的姐姐，这样妹妹犯傻了的时候，姐姐就能适当地处理一下或者，帮一下别人来处理发病的妹妹。 “哎呀欧尼酱，我只是…” “债见。” 李存誉利索地把电话挂断，仿佛按下那个红色按钮就能解除什么buff一样。真是一个有毒的妹妹，不狠心一点不行啊。 “我记得小时候的李存然还是挺活泼可爱的啊，怎么现在长大，成了这个模样？哎哟真的是，这几年在家里帮忙都没学得醒目，也不知道这丫头平时是怎么跟人相处的…”话音未落，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阿西吧李存然！到底还让不让我睡觉啊，信不信我现在就开车过去揍你。” 对方沉默了几秒。 “阿誉…” “啊。” 这软绵绵的声音还有谁？ 李存誉瞬间便切换了状态，从刚才的炸毛换为柔情至极的模样，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笑着开口：“我还以为是李存然那丫头呢。怎么了，睡不着吗？” 如果被李存然听到她现在是这一种口气说话，绝对会指着她大骂“你这个姐姐真是重色轻亲”。（然妹：这是差别待遇吗？同样是凌晨打电话，亲妹妹反而被一口一个大盘鸡地骂…嘤。） “嗯，睡不着…”言湃糯糯的声音回响在通话里，还有一些鼻音。 “感冒了吗，今晚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李存誉当即皱眉，“是不是又开了窗户啊？关了吧，你这几天本来就身子不舒服。”这应该是跟李存誉相处下来的习惯——李存誉在冬天的时候会习惯性地开门窗，吹冷风，因为说喜欢穿得暖暖的，然后冷风在脸上刮的感觉，会让人特别清醒。 “知道了，不开就是了。”言湃裹着厚重的外袍从床上爬起，光着脚丫子去伸手关窗，还没到窗边呢，李存誉又说了一句： “记得穿鞋。” “哎呀…” “呀什么，是为了你好，别总不听话。” 是心有灵犀呢，还是这人在我的家里装了监控？言湃虽然在口头上跟李存誉拌嘴，但是心底里还是有些窝心暖，这一招太受用，就跟吃不到想吃的东西时被她吻了一下唇，然后整个人都精神焕发。 “话说，你怎么这个点还没睡？”李存誉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打算到楼下倒杯水。大号的木屐拖鞋在下楼的时候发出哒哒哒的声响，伴随着她本人的呼吸声，水声，听在耳边的动静就像是在自己身边一样真实。“听了一些恐怖的东西，睡不着，阿誉陪我好不好。” “好啊，当然可以。”李存誉歪着脑袋夹电话，手里倒着温水，脸上笑得和煦：“那我给你讲故事，你一边听一边睡，好不好？” “嗯～” “蠢蠢的。”哒哒哒的木屐声又响起来了，李存誉应该是走回房间了吧？“你想听什么故事，我找找有没有。” “小王子好不好？” “嗯？也好。” “……第一天晚上我就睡在这远离人间烟火的大沙漠上。我比大海中伏在小木排上的遇难者还要孤独得多。而在第二天拂晓，当一个奇怪的小声音叫醒我的时候，你们可以想见我当时是多么吃惊。这小小的声音说道： 请你给我画一只羊，好吗？ 啊！ 给我画一只羊…… 我象是受到惊雷轰击一般，一下子就站立起来。我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看了看。我看见一个十分奇怪的小家伙严肃地朝我凝眸望着…”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电话那头听着故事的人，在不知不觉之中便沉沉地睡去，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李存誉在这边柔声地继续念着，仔细地听了好久，忍不住一笑。 “小王子对他的玫瑰说，噢你好美，真的好美……晚安，我的玫瑰花。” 第30章 智障 “杨导演，最近对于言小姐和李副导的绯闻是越来越多了。” 这是s市的一处有名度假村，空气新鲜，环境宜人，而最吸引游客的，就是度假村里的海湾小岛景色、一个即便淡季也很多人往来的地方。这一次杨玢可谓是费尽心思，只不过是拍一些戏里番外镜头，却早早就在几个月前预约了度假村的海湾小岛，完全包场那种。章海琳坐在杨玢的身边，虽然是淡定地看着手里的资料，只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波动。 杨玢说给两位主角感情投入些，先让她们自己去玩一玩。 你踏马在逗我？ 章海琳突然产生了一种疑惑，是不是男人的神经会粗一些，很难察觉到一些感情上的变化？…李存誉跟言湃都好多久了，这导演每天担心着她们之间会有陌生感……怪不得天艺杨绯闻少，原来是因为天艺杨的人都不察觉？ “哎，小章你想多了，那不过是媒体的炒作而已。”杨玢依旧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手里拿着沉甸甸的影视分析，“媒体说得越五花八门，对于这部戏的热度就能保持得越高。你看平时那些电视剧啊电影总会出现荧幕情侣，都是靠绯闻来提高知名度的！虽然说初七的这一对是两个女生，不过大家对于这对情侣似乎挺有好感，我觉得这些炒作也挺有必要的。” “……杨导演……” “哎呀，小章，你就不要担心那么多了。”杨玢回过头来，表情里有一些不愉悦，所以换上了严肃的神色：“阿誉家企业给天艺杨很大的帮助，即便是她们之间有一些什么，那也是她们的事情，只要工作上没有任何冲突就行了。你作为经纪人，应该很明白你需要做的，就是帮你的艺人排除一切的□□以及不利情况。”缓了缓，杨玢又加了一句： “李存誉，不在这其中。” —— “你好，我是李存誉的朋友，不知道她在不在？” 章海琳坐在位子上回头看了这人一眼——短发妹子，手里拿着特例通行天艺杨剧组的证件，应该是探班的？有点眼熟，不过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哦，她现在不在这边，到小岛那边玩飞艇了，如果你有急事，可以到那边去。”真是讽刺，整个剧组是过来度假的吗？都一整天了，难不成钱很多？ 嗯，这一次到度假村的确不是剧组出钱的，是赞助商给的。 “哦，这样子啊，我在这里等她吧。”这一位专门来探班的朋友，正是李存誉的堂姐，某咖啡店悠闲老板：李存涯。之前说过很多次想借机会接近章海琳的，然而总是等不到时机；可巧，李存涯到s市进购咖啡豆，碰上了剧组到这边录影，天助啊！李存涯当时便向存誉讨了个探班的证件，打算先和章海琳套套近乎。 李存誉也说了：阿涯，如果你不能把章海琳搞定，我就把你拆了。 “嗯，随便坐。” “好的好的。” 李存涯欢天喜地地坐了下来，正坐在章海琳的旁边。当事人懵懵懂懂地笑着，完全不知道这个位置是方才导演杨玢的大座，这么自来熟…章海琳也没有多作理会，只是在整理着手头上的八卦资讯，思量着该怎么应付如今的状况。 杨玢的反应，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以前对他的了解不多，知道是一个人人称赞的好导演，但是对于公司恋情方面，杨玢也是铁面无私的。章海琳狐疑地盯着远处出神，今天杨玢竟然对这种事毫无反应，是他真的不在乎这些绯闻，还是他另有打算？……虽说杨玢和李存誉之间的感情真的是不错，只是这种绯闻事关艺人以后发展，按照行里的敏感度，是不该纵容太多炒作的。不过…企业方面，他曾说起李存誉背后有不小的资金支持天艺杨，难道是因为这一点？ 可是杨玢赚那么多钱…… 又怎么会在乎一个股东的必要？ “那个…章小姐，你、你记得我吗？” 正在想得入神的时候，章海琳的思绪就被旁边这个人打断。“嗯？”章海琳更是疑惑地看她，熟悉感似乎一下子被放大了，尽管…还是没想起来。“不知道你是？…”她什么时候还认识了李存誉的朋友？ “呃哈哈，”有点尴尬。李存涯苦笑着抹鼻子，“那个，我是步行街三巷那边一家咖啡店的老板，之前你去过几次的。”还以为她一开始就对自己有好感呢，这记不清是谁是什么状况？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咖啡店…”章海琳貌似想起来了，那个…每次看到自己光顾都会奇奇怪怪发呆的老板？…有点不自在地随着李存涯笑，不过还是表现得非常大方得体：“想起来了。不过光顾了那么多次，似乎都不知道老板叫什么名字？” “哎，章小姐太客气了，我叫李存涯，章小姐叫我阿涯就好。” “喔，…那你也别太客气，叫我海琳就可以。”章海琳倒是从她这一句话里得到一些了不得的信息。李存涯，和那个人同姓同字辈，莫非就是李家企业的继承人之一，李存誉的亲戚？“看你来的时候说是找李副导，如今又是和李副导差不多的名字，莫非你们是姐妹？”早听闻李存誉有个妹妹。 呃，虽然这个人看起来不像妹妹。 “噢那个，我是她堂姐。”李存涯只顾着傻笑，还沉浸在她说可以唤她海琳的惊喜里。 那么主动的女生，是不是证明我们之间有故事？ 李存涯又乐了。 “原来是这样…”章海琳礼貌微笑。 李存誉还有个堂姐？想来应该是很少暴露在人前，从来都没有被媒体发现过吧。倒是那个在李家企业上班的小妹妹都偶尔上镜呢，真是大户人家的气派，从小生活在聚光灯下。章海琳不禁轻笑，家里有背景就是好，一出生就可以比别人少打拼几十年，锦衣玉食，过着最好的生活——像李家在满城的住宅地小花园，可一直是一个气派的去处。 （誉：我也是经历过题海战术每天补课然后高考的好吗！大学才知道我爸长什么样！） —— 为着今天天气好 摇舢板登一个岛 岸上挥手花与草 连招呼也周到 沿着步行径与你漫游 留在我菲林里你的笑声 为了等待天色橙变紫一刹 渔排上一同傻痴痴 记住这一天 多么急速都可以放慢过的一天 迈着轻松的脚步逃离人烟 为了人生更甜悠闲一点 记住这一天 多么多么想跟你以后有更多天 但愿彼此的快乐毫无条件 就算那未来很远 没什么不如不变 什么叫做拿公家钱做私事？像今天李存誉扯着言湃到处玩，就是这么一回事了。剧组的人也不管，只按照杨玢的吩咐四下采景，或者拍摄一些其他镜头；而两位主演呢，刚登上海湾小岛的时候就开始肆无忌惮地玩耍，完全就是小情侣度假的姿态，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倒有不明真相的工作人员感叹：感情这么好，相信后面镜头也不会怎么ng了呢。之前拍吻戏的时候两位总是ng，看来还真是需要多多增进感情啊… “阿誉，不要…” “不要怕。” “啊！…” 海湾边上，停着不少由度假村提供游乐的水上飞艇，因为操控便捷，所以一直是度假村的火热项目。“哎呀，你不要那么害怕嘛，如果你怕，那你就抱紧我，有我在呢。”唔，看情景，那对小情侣也正是在这一个环节停留了很久，玩得舍不得离开。 当然，这是对于李存誉而言的。 言湃一直处于挂在她身上的惊慌状态。 “唔，不要…我怕…” 李存誉手里把着飞艇的方向盘，听到言湃在耳边委屈的这句话不由得一笑，“幸好咱们已经远离岸边，附近也没有人，你听听自己说的都是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做一些羞羞的事情呢…”出于连锁反应，调侃她的时候情不自禁地想起往日的亲昵，脑子像是一下子充血，连耳朵都红了。 诶，真想把怀里的人好好伺候一番呢。 “哼！”言湃一时气急，挥起拳头就是往李存誉身上砸。 “哎哟哎哟别别别，虽然我胸不够你的，你也别这样打啊，万一凹回去了呢？” “……李存誉！你、你流氓！” “我怎么了又说我流氓。”李存誉说着也瞪了她一眼，收回手来一把揽过她的腰身，然后紧紧地抱在怀里：“好了别闹了，好好抱着，别待会又吓得大呼小叫。” “en…” 嗯？似乎霸道一点特别治她。 李存誉揉了揉她的脑袋，头发都被水打湿了。“待会上岸回酒店冲个澡吧，不然我怕你感冒。对了，我明天要回公司一趟，我老爸说有些事跟我谈，到时候你自己好好在家呆着，冰箱里还有吃的吧？有事记得跟我说，知道么？”像是自己脱离了她就不能好好生活，几乎每一次有公事离开，都需要这样叮咛。 言湃从她怀里仰起小脸，“你爸爸找你？” 虽然是爸爸，不过除了回家吃饭，记忆中他们从来就没有过多的接触。言湃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她明天回去会有什么事情——毕竟如果是小事的话，直接电话说一声不就好了吗？ “嗯呐。没事，兴许是老头子想见我了吧。” 李存誉笑得随意，看不出任何异样。 第31章 危机 翌日。 李存誉一方面为了陪言湃，另一方面为了配合剧组拍摄，第二天在s市度假村逗留了大半日，方在晚上改签了航班火急火燎地飞回满城。口头上虽然说着老头子找自己没有事，只是这样的情况的确是罕见，总得好好重视一番。不过，为了不让言湃过于担心，李存誉始终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模样，直到见不到面了，方收拾行李往机场跑。 到达满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怎么不是去公司？” 接送李存誉的，依旧是忠心多年的老常。 “老爷说现在时候不早了，改个地点。”老常从车后镜望了李存誉一眼，淡笑：“二小姐赶得很匆忙啊，按照以往，可不是这个模样。” 换了平时，即便是这种需要次日启程的情况，李存誉也会把工作和私事一样样安排好，然后很是轻松地出现在老常面前。而这一次，李存誉的确是赶着，因为她从来没有试过接到通知还改签晚上航班。“我这些特点，也就你在我身边那么多年能了解到。”李存誉有些疲惫，“老爸说要去哪里？到底是什么急事，你有没有收到风声。” “说是去大小姐开的咖啡店。至于老爷要说什么，我不太清楚。” 同样从s市出发，只不过因为有点受挫，李存涯早早就回了满城继续经营自己的小店。李存誉听了老常的这句话不禁又皱起了眉，有些不安…心里一下子把握不到对方想法的状态还真是折磨人啊，不知道老爸到底要干嘛？ 像当时带资进组，也是这样火急火燎。 我的天，老头子该不会让我改行当歌手吧？虽然我唱歌还不错来着。 “唉呀，真是烦心。” 老常慢条斯理地开着车，听到车后座这人的抱怨，莫名地也不安起来。 —— “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和你一起数天上的星星…” 李存涯在发呆。 她在回想着自己跟章海琳相处时的细节，盘算着她们在一起的几率会有多大——唔，尽管那天问到了联系方式，可是现在还是不敢主动去找。哎，真是一个胆小鬼啊胆小鬼，总不能一天天地守在店里听悲伤情歌等对方上门吧？看章海琳那态度，似乎没有那么热烈呢…嘶，是不是不喜欢呢… “……~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 “踏遍万水千山，走遍海角天涯，让每一个日子，都串连成我们最美丽最美丽的回忆~…” 嗯？ 怎么这歌里好像还有另一把声音？ 出神许久的李存涯这才抬起了头——“哎哟卧槽，你走路没声音啊，能不能说句话啊。”妈呀，差点就跟李存誉亲上了！惊魂未定的李存涯直拍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要被你吓死了真的是，大晚上的搞什么呢…” “你有病，我进门的时候风铃都响了，还跟着音乐一起唱歌呢，还不如说是你自己走神。”李存誉白了她一眼，“怎么那么闲啊，你不用做生意啊？这个失魂模样，有小偷偷了你店里的钱都不知道吧。” “今晚，你爸包场。” 李存涯微笑着，顺带指了指那边角落的隔间，“二叔在等你。” “……” 李存誉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心下一沉。 怎么李存然也在。 “爸，妹妹。” “姐姐。” 别有一番生疏感的打招呼。 李存誉一边放下手头上的包，一边慢慢地在自家老爸对面坐下、坐到位置上的时候，李存誉还是用脚蹬了李存然一把，暗示今天晚上到底是有什么事情？搞得好像学校发了成绩单要接受家长批评一样严重？ 李存然只是抱着同情的眼神看着她。 （你这什么眼神…）李存誉甚为嫌弃地哼了她一声。看妹妹这个反应，估计是知道老头子要说的内容…阿西吧，怎么不早点跟我透露一下风声？“不知道老爸那么急让我回来，是因为什么事情？”先猜一下，一般能扯到我头上的…难道是最近绯闻太多，老头子想让我收敛收敛？不过也不对，如果只是这样，没必要赶回满城。那，难道是李存然交男朋友了打算明天领证？唔，后者的可能性似乎大一点，难道是跟那个回炉燃烧好上了？… “说严重也不严重，不过，也不是什么小事。”父亲李长战面色严肃，只是给李存然递了个眼色：“然然，把文件给你姐姐看。” “是。” 说实话，这一个父亲不怎么尽职。 包括李存涯的爸爸李长胜，这一对常胜常战的兄弟都不是好父亲。 当年李家没落，也正正是这几个孩子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两兄弟为保全大局，将李家最后的资产转到这三个小毛头的身上，然后在京都拼了命地打拼。商业头脑的确转得很快也很溜，在祖父旧时的人脉铺垫下，李家花了一段时间恢复元气，并且以急进的状态迅速占领国内市场。不知道是不是商业化太久了，所以这兄弟二人都一直埋头于工作上的事情，从来不过问儿女私事。 对了，李存誉和存然的母亲早年去世了，存涯的母亲倒是还在，只不过很少留在满城，喜欢周游各地。 这样的家庭模式是从她们大学之后才出现的，而大学之前，她们一直拿着不知道是从哪里汇来的钱，然后过着普通人的日子——自己住一套房子，有吃有穿，标准学生零花钱配置。 以前的她们是很渴望和家里生活的，所以也在高中之后不断想办法联系远在京都的亲人……哦，现在就算了。李存誉接过妹妹手里的文件，面无表情地翻阅着这一份写上‘天艺杨影视财政’的东西。 她最讨厌的，就是自己的父亲只重视利益。 是给了她和妹妹很多啊，甚至给了衣食无忧的生活，打断腿不用愁那种。可是，一个普通家庭里吃饭会像他们那样默不作声吗？会像他们那样说两句话就谈及到生意和钱吗？真是庸俗的富豪，就连吃的喝的，仿佛都弥漫着铜臭味。 “这是…” 李存誉其实看不懂。 毕竟这种财务报表，非专业人士很难一下子读懂想表达的东西…李存誉默默地翻了页，望着文件上的一堆堆数据就觉得头大，想起了以前上学时候的数学课，哎哟哟哟真的是炒鸡痛苦…“…所以是什么？” “…我亲爱的姐姐，你让我很失望。” “失望你个大盘鸡…” “看好了，”李存然一把抢过那叠文件，复又翻回文件前面的页数，指着某一项数据一板一眼地说着：“天艺杨影视公司的财务报表有问题，这明显是做假账伪造出来的数据，就连天艺杨股份的数值，也是经由专业人士做了变动弄出来的假象。而，”李存然说着，手里又把文件翻了页，“你看这里，根据我对股市以及天艺杨现有资料的分析，这样的一个财务漏洞所做的掩饰假象大概只能坚持半年左右，而这半年的时间，根据如今天艺杨的利润收入，是完全补不回来的。” “……” 李存誉呆了一下。 平时怎么没发现这个没点正经的妹妹还有这种能力？… “呃，财务漏洞？”缓了半天，李存誉才从对妹妹的惊讶回过神来。“天艺杨近几年的情况不是很好吗，怎么突然有什么财务漏洞？”杨玢近年的戏也大卖啊，不是赚了不少钱吗。 “我亲爱的姐姐，你不要忘记天艺杨的创始人有三个，负责拍戏导演的杨玢只是其中之一。”李存然揉了揉眉心，只不过对上对面老爸严肃神色的时候还是恢复了镇定，“嗯，姐姐，我想说的就是，天艺杨影视财务蛀空了。” “噢…所以？” 李存誉还是找不到她想说的点。 咖啡店里放着抒情的歌，伴随着店主惆怅的恋爱心态，整个聊天气氛也变得有些柔和。只不过，李长战接下来的这一句话让李存誉的心情如坠冰窟，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她老爸说的话是： “家里会对天艺杨撤资，而你，也不用当他们剧组的副导演了。” 第32章 拥抱 “不用再当副导演？” 这样一个消息若是能提早一点听到，李存誉自然是非常开心的。可是现在这个消息还有什么用？李存誉不再是天艺杨的导演，李家从天艺杨撤资，那代表着什么？聚光灯和绯闻也许并不会少，可是，她却完完全全地脱离开和言湃的接触，也少了很多名正言顺的缘由去留在她身边。 “爸，其实…我…”可是又总不能说让家里别撤资。刚才存然也说了，天艺杨如今有财务漏洞，如果执念不放，还真的是连累了家里…“那我那么多年在剧组…到头来…” “你什么时候对剧组那么上心了？”一身西装的李长战成熟稳重，如今正是半百之年，却又因为注意运动和调养身体而显得年轻，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一位四十左右的成熟叔叔模样。他抬手捧起了一杯热咖啡，抿了一口，“阿誉啊，最近爸爸经常看到你露脸啊，是不是跟天艺杨那个新艺人走得很近？而且爸爸看她的模样，似乎有点像……” “爸。” 李存誉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好，不提。”李长战自己心底也有些虚。 当初一声不吭将李存誉弄到国外的时候，这个女儿算是倔强得很，做法也很是极端。那时候李长战找了底下人去打听缘由，在那时，李长战就曾见过言湃的一些资料，知道这个女儿天生不喜欢异性而喜欢女生，而言湃，就是她大学时候处的女朋友。李长战不算特别保守，可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气了一把，比李存誉更为极端地处理着她们两个人之间的爱情痕迹，希望自己的女儿早点死心，不要为了爱情而冷落家人。 只是那么多年过去了，李存誉似乎也只有在这一件事情上特别叛逆，而对于家里的一切事情，她已经算做得尽本分了。李长战多少有些愧疚，一方面有些棒打鸳鸯的尴尬，一方面又有着多年没陪女儿的心酸……不管怎么说，现在除了家里的生意，就是希望两个女儿可以好好的。 “你跟天艺杨那边签了一部戏的合约，你拍完戏就抽身出来吧，不要在天艺杨耽误太久，”李长战抬眼看她，忽略她脸上的阴沉神色，“而至于那个新人，如果你真的喜欢她，爸爸大可以给你一笔钱去赔天艺杨的违约金，将她带到我们家企业来做事。国内那么多影视公司，如果她偏要当演员，也有别的路走。” 此话一出，呆滞的可不止是李存誉一个人。 李存然自己也愣了，嘴巴张得老大。 哎哟卧槽，一向惜金如命李老头子竟然说要给违约金赎回姐姐的女朋友？！ 卧槽卧槽，李老头子是受了什么打击！ 李存誉也怔了很久，眼睛眨巴眨巴许多下，才喏喏地开口：“不…不用了，我…怪怪的。”又不是包养情妇，拿着家里的钱赎回一个小女人算怎么一回事？这惊吓有点过大，不过李存誉还是坚守着自己的底线，没什么事绝不会跟家里开那么大的口。 她，宁愿靠自己的本事和言湃自己的能力终成眷属。 李长战点点头，也没有再提。 —— “真是晴天霹雳了，那我家里那些器材和设备以后拿来干嘛？…哎西，真是一个不考虑后果的老头子，花那么多钱买的那么多设备…啊，老常，你回去吧，我进屋了。” “好的，二小姐。” 李存誉从车上下来，正腰酸背痛地扭着自己的腰，只是眼角一瞥，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心下一沉。 “你…在这里干嘛。” 是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怎么这个如今走在性感路线前列的穆唯安小姐会出现在我的家门口？李存誉心底细细地盘算了一番，如今跟穆唯安没有任何的生意接触，这样的上门拜访，总让人觉得不怀好意。“半岛这边什么时候安保那么松懈？穆小姐是打算围堵我了？”半认真半调侃，穆唯安倒始终挂着半分微笑，一言不发。 两个人就这么在家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良久，李存誉才轻叹了一口气朝着穆唯安走过去，挪下巴盯着她：“有什么事你就说。” “也没什么事，只是碰巧有个朋友住在这一边，我出来散步，途径你这儿。”穆唯安抹着一嘴红唇，即便是现在这么冷的天气，也只是裹着一个外套，衬着短裙。“怎么了李副导，不欢迎我？”拍了两部比较性感火辣的电影，穆唯安似乎也摆脱了以前那个纯真女孩子的形象，愈发变得成熟而有魅力起来。不过显然，这样的人物并不适合李存誉的口味，不，正确来说，只要是李存誉不喜欢的人，无论她变什么样的风格，李存誉都不喜欢。 “要不是这一带没什么娱记，穆小姐大白天地守在我家门口这种事可是水洗都不清啊。”李存誉哈哈地干笑，对于她眉眼里传来的情意权当没有看到，“哎，那个，穆小姐散步完了就快回去吧，不要总站在这里吹风了，怪冷的哈…毕竟，毕竟我家风水偏凉。” 穆唯安眼色有些黯淡。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李存誉，大概，是觉得她特别吧。 穆唯安进这一行的时间不长，但是也有一段时间了，而且比半路出家的李存誉要再经历得多一些。这一行，挺复杂的，不过，这世界上任何一个行业都有着它背地里肮脏的那一面吧？穆唯安就见识过这个圈子里的复杂和污垢，每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就不得不感叹这个社会真的很现实，完全没有电影或是电视剧里面的种种美好。那些外表上看起来衣着光鲜的人，他们在幕后往往就是最猜不透的角色，甚至台前笑得如此慈悲善良，幕后就有可能甩一把钱在你的脸上，然后让你今天陪他。 无论男女，而他们找的对象，也无论男女。 除了这样的关系，又另有各种金钱纠纷，豪宅分割，名誉个案，或者是数不清的打闹死伤。这一个圈子真的是把社会缩影得太厉害了，穆唯安只不过是一个新人，就像是看到了世间百态一样老成，她倦了，对于这个圈子，真的是怕得不行。 可是李存誉，太不一样。 当初刚和天艺杨签约，一直都没有红起来；时隔半年，李存誉带资进组，就像是这个圈子里的清流，正直得很。说起来，那时候穆唯安频频跟李存誉闹绯闻，然而私底下她们却是一直保持距离的普通朋友，这样的关系，真是让穆唯安自己也啼笑皆非。 “李存誉，你怎么那么没劲？” 冷风之中，穆唯安的身影显得更为单薄，她半睁双眼问这句话的模样，就像是八十年代电视剧那些受了男人伤害的女人一样，有一种隐隐透着忧伤的气质。李存誉望了她一眼，只是淡淡地笑了，语气轻得不能再轻，不留神都听不到一样。 “唯安，你不要在我身上花心思了。” 不要再留意我任何资讯，也不要去想有关我的一切事情。留不住的人啊像阵风，一吹就离开；不喜欢自己的人也像一阵风，来了，就一定会走。不，或者说这一阵风根本就没有来，它只是刚好路过了，让你看到了，让你感觉到了。 可是，它一定会走。 穆唯安也随着她的话笑了，有点像凋零的玫瑰。 这样的一个画面就像是一种胶片带子一样将镜头凝固，然后，莫名其妙地印在了李存誉的脑海里。不知道是为什么会记着这样的一个画面，大概，是觉得穆唯安第一次显得那样的无助吧。起风了，一阵冷风悄悄地刮了过来，让原本站得直挺挺的李存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回去吧…” “等一下。” 前脚刚抬起，李存誉就莫名被一双手抱住，传来了甚为陌生的温度。 “你别这样，我想回家了。”李存誉的手还插在口袋里，身子开始微微地向后倾，想避开这个人的突然热情。只是穆唯安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在她跟前感叹着： “那么多年，好歹，给我留一个拥抱吧。一分钟，好吗？” “五秒。” “…好吧。你对言小姐，还真是够真心的。” 话音刚落，她们的身后便停了一辆名贵轿车。 车前坐着李家的御用司机，车后，坐着言湃，以及随同而来的李存然。 第33章 鸣笛 “姐姐，你脑子被驴踢了啊！” 在家门口跟穆唯安相拥的一幕就这样赤果果地被言湃看到，然后，她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离开了现场。那时候李存誉和穆唯安还是不知情的，也就是那么几秒的时间，言湃走了，拥抱分开了，在车上的李存然也下来了。穆唯安那时并没有说什么，双方都是甚为礼貌地回个礼，然后各自归家。就在李存誉回过身来疑惑自己妹妹什么时候到场时，李存然可谓是气不打一处来。 “干嘛一见面就骂我？我也是刚到家，穆唯安说她路过这边之类的…”李存誉对着她那怨念眼神有些不自在，干咳两声，“你别想太多，刚才我跟她说不要再在我身上花心思，然后她就说给她最后一个拥抱。我真没干什么，也就是几秒钟的一个朋友之间拥抱罢了，不要这种眼神……” “你知不知道你女朋友走，也只是几秒钟之前的事？” “嗯？” 李存誉一愣，“言湃从s市回来了？” “已离线。” 然小妹看着她。 —— “您好，这里是天艺杨影视前台，请问哪位？” “噢我是李存誉。” “李副导您好，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我想知道言湃言小姐今天晚上有什么通告之类吗，她有没有回公司。” 本来李存誉听存然那样说，是打算出去追的，只是很不凑巧，一辆计程车把言湃给送走了。有些头大的李存誉只好立马摸出手机一口气给言湃的私人号码打了好些个电话，可惜，女朋友如今正气在心头，号码立刻就关机了。啊，只能厚着脸皮先打听一下公司那边有没有事情忙了，没有的话，还是出去找她吧。 “李副导请等一下。……嗯，查过了，今天言小姐没有通告，属于休假日。” “好的。” 李存誉心情复杂地放下电话。 那么多年，好久没试过把女孩子惹生气… 可是刚才…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啊？身正不怕影子斜，从头到尾，无论是对话，思想还是动作，都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啊。李存誉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二十多岁人了，还会因为一个简单的拥抱而直接离开？换做以前，言湃也不至于是这样的脾气吧…“哎，小妹啊，我不是很能理解言湃到底在想什么。” “我也不能理解你的脑子是什么构造。” 李存誉白了她一眼。 “你不要这样看我，我说的是事实。”李存然走到她跟前，也看着那个方才言湃离开的路口，“姐姐，你应该很明白，你们这一段感情离别那么久能重新在一起，是因为这些年里你们都还记挂着对方。所以，言姐姐对你的感情也是很深的，失而复得的感觉你懂吗？那就是恨不得把它捧在心头去疼着。可是！” 李存然转过身来，伸起两根手指一个劲地往李存誉肩膀上戳：“没良心！无耻！为什么这个时候你还会跟那些出过绯闻的人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人很难过，而且你还由着她抱你！你知不知道言湃是改签航班回来的！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所以特地让我去接的！魂淡！” “…呃……” 李存誉似懂非懂，自己妹妹什么时候那么懂女人了？ “但是你放心吧，不难哄。”李存然抬头看她，“只要你找她，跟她说，她就一定会原谅你。你没宠她太久了，所以，她的任何无理取闹，都只是希望你重视她，在乎她——懂吗，姐姐。” “嗯？”李存誉冲她挑挑眉：“什么时候变成感情专家了，我的妹妹。” “刷情感话题学的。” “……哦。” —— 说实话，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将近十二点了。 李存誉也有点不放心言湃的离开，毕竟又是那样的情绪，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小妹，走吧，咱们开个车出去转转。”得不到一个确切的情况，心里就放心不下…李存誉在这个时候莫名有些心塞塞，不知道是因为恐慌言湃的生气，还是今天晚上会出什么事情？…不不不，怎么会出事情呢… 可怕的第六感。 凌晨的满城，刮起了比白天时更为猛烈的冷风。对了，前些天气象预告说最近有新一轮冷空气，估计就是这一波吧？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会不会下起雨来，到时候，只怕是更冷了。李存誉有些心不在焉地开着车，身边的李存然还在帮她打电话。只是，安静的车厢里总回响起客服的通话繁忙录音，言湃，依旧没有开手机。 “听，你不断呼叫我，划破、宁静我的心下堕。在难过，讲，不出口没结果，口和唇，紧紧闭锁…” 百无聊赖的李存然随手打开了车里的音乐播放器，恰好，随机滚到了祝君好这一首歌。其实《初七》的一些剧情有点像十月初五的月光，不只是哑了的这一点，而是祝君好这一首主题曲，很适合《初七》整一个故事框架。李存誉听着这一首歌又不禁想起这段时间和言湃的相处，回想到她们二人的感情本来那么如胶似漆，如今却连电话都打不通……有些心烦，看着车窗外朦胧的夜色，人也变得莫名伤感。 夜晚，还真是容易感性。 小女人，不要乱跑了，早点回来吧。 “姐姐姐姐姐姐姐！……” “嗯？” 李存然的突然慌乱导致李存誉自己也忙活起来，幸好反应迅速，车子直接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夜深无人的街道边上。“搞什么啊，开着车呢，容易出事你知不知道。” “姐！你看那边那个人，是不是言姐姐！你视力比我好，快瞧瞧。” 李存然说的地方，是这条道路斜对面的一家高级咖啡店，因为氛围极好，所以平时营业时间总是在半夜两三点才关门。李存誉打起精神往那咖啡店瞧，望了许久，总算是看到那坐在窗边的一个熟悉身影，她正埋头搅拌着热咖啡。 “卧槽妹妹，你的视力也不差啊…怎么留意到的…神了…” 李存誉还是有些高兴的，毕竟，总算是看到了这只小绵羊的踪迹。不过很快，接下来另外出现的一个人让她的笑容都僵硬在脸上，一直维持着原本的表情呆滞了许久，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姐姐，那个人好眼熟啊……怎么跟言姐姐在一起？…”李存然还没察觉到自己身旁的不对劲，只顾着去回忆那个熟悉的身影。“哦！我想起来了！之前跟那个回炉燃烧一起跟我们吃饭那个人，叫什么……恐龙？……不，袁古！” “……” 言湃，怎么跟袁古在一起？ 之前这袁古几次三番想打听言湃的事情，李存誉都一直把消息封锁了的，难不成这小子出门踩了狗屎运，注定了今天会遇到情绪低落的言湃？李存誉沉吟不语，那严肃的样子多少有些可怕。 “姐姐，为什么那个袁……呃，”李存然回过头来，对这迸发的杀气有点担忧，“姐姐，你…冷静，要相信言姐姐，可千万千万不要像她那样负气而走，你要记住，你是攻，你是攻，你要大度，你要原谅，你要宽容……” “我知道。” 李存誉顺手盖了她后脑勺一掌，“言湃是什么人我会不知道？不要瞎逼逼。” “厉害了我的姐。” “言小姐？…言小姐？” “嗯？” 虽然是凌晨，不过那家高档咖啡店里还有着不少的客人。言湃坐在靠窗的位置，漫不经心地搅拌着热饮，想着琢磨不透的事。只是凑巧，那时候在市中心下了车，发现自己身上没有现金；本来是打算另外转账的，却又碰到了在路边等车的袁古，然后，就这么来了这里喝东西。 袁古是之前在天艺杨一个交流会上见过的，所以言湃也没有太大敌意，更没有想过要如何拒绝。哼，那个李存誉今天还跟别的女人抱了呢，还是之前绯闻闹得那么厉害的穆唯安——大冷天，又是晚上，怎么就出现在家门口？莫不是刚从家里出来，今天还发生过什么故事不成。言湃气得好厉害，李存誉个混蛋，为什么还不来找我，为什么不拦着我！死蠢，蠢死了！笨死了！王八蛋！ “今天本来打算到这边走一走而已，没料到，还能在这个时间遇到言小姐，实在是我的福气。”这个一身西装的男人笑得极有礼貌，俊俏之余又不失风趣，每一个词语都拿捏得非常得当。“对了，不知道言小姐这么晚了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街上？呃，我的意思是，之前到天艺杨打听，听说言小姐最近到s市录制了，应该是后天的航班才对。” 袁古对言湃的事情的确很上心，可惜，言湃并没有在意到他的仔细。 “有些事，就先回来了。” 言湃只是淡笑，复又低垂眼睑。 “言小姐是累了吗？要不，我送你回去？”袁古倒是很君子的模样。 “不用了，我……” “哔——哔哔——” 一阵响彻邻近几条街的车喇叭声，让言湃一惊。 回头看时，认出了是她的车子。 第34章 有情 我的姐姐真勇猛。 李存然不禁感叹。 不过，也正是李存誉这种厚脸皮，才追到的言湃姐姐吧？回程的车上，李存然一个劲地在副驾驶上傻乐，只偶尔抬起头来望向车厢里气氛尴尬的两个人，感觉自己已经什么都不用担心了。没事，没事，只要她们还在同一个画面，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毕竟都是互相喜欢，对不对？ “姐姐我回家啦，你回去的时候开车小心~” 李存誉把着方向盘，斜过脸来瞥了她一眼：“少有那么关心，这是什么情况？对了，最近小钟似乎常提起你，你有没有跟她联系过？”第六感告诉她，这两个人好像有故事发生。李存誉自己也吓到了，毕竟身边直得不能再直的就是这两个人了啊，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情愫？ “小钟找我？”李存然懵懵懂懂的，“哦哦，那我回去联系一下她。” 不是说她找你，是说她经常提起你…… 算了，说不懂。 “走了。” “姐姐再见，言姐姐再见~” —— 回别墅的路上，李存誉一直眼睛迷糊。 肯定累啊，晚上才回来的满城，跟老爸聊了一堆严肃的事情，回来还遇到穆唯安，最后还得开车出来找言湃…天，今晚简直四处奔波，不知道现在的状况算不算疲劳驾驶？李存誉晃了晃脑袋，还是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认真开车吧。 坐在后座的言湃时而抬起头来看她，隐隐有些担忧，可就是没有说出口。 就这样沉默着，相对无言的两人在这静得离谱的车子里一直想着自己的事，没有理会现在到底需不需要说些话题来打破尴尬。两个人都任由着车子划过一条条寂静街道，更没有去顾望、今天晚上的月色是那么地好啊。 好不容易把车开好来的李存誉终于提心吊胆到了家，刚放下车库门，却发现言湃依旧纹丝不动地坐在车后座不吭声。“好了，进屋去吧，好吗？”李存誉耐着性子拉开车门，“你还在生我的气？” “……”其实已经气消了。但是不知道怎么下这个台阶。 言湃闷着不说话。 “哎。” 李存誉长叹了一声，然后整个人也钻进车子里，将车门砰地一下关上。 “你…”还未等言湃发问完毕，李存誉就直接扶着她后脑欺压到她的唇上去、顺便，把车窗都按了下来。解决女朋友瞎逼逼的最好办法，就是吻得她喘不过气，吻得她意乱情迷，然后，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忘记自己到底要逼逼什么。“今天真的没有发生任何事，只是她刚好路过了这边，我跟她说了，以后不要再这样，而那个拥抱，也只是普通朋友的意思。”呼吸间隙，李存誉还是解释了一遍今天的事情来由。 言湃抬眼看她，眼眸里闪烁着隐隐的光亮。 “我信你…” 然后便是莞尔一笑。 “你知不知道，你在这种时候笑，超级好看？”李存誉笑得有些使坏，见她一脸迷茫，更是放任自己的手四处摸索，然后就看到她的惊讶神色。“在这种时候，你的一个笑容，真的让我很着迷。”放低了音量的绵软语气在言湃的耳边说着，然后空出手来按了音乐，让车子里缓缓地放起了抒情歌曲。 “嗯…阿誉…不回去么…” 小绵羊在这个时候反而害羞了起来，虽然车子里也没有太多的不适，车座软绒绒的，温度也不冷，位置也不算挤……诶，这是在想什么呢……言湃的一张脸烧得更红，躺在车后座的时候简直不敢抬眼去看李存誉的眼睛，因为她怕这么一看，自己就完全为她的撩拨而沦陷。“阿誉……嗯…”她抚过的每一个地方都莫名紧张起来，可是身体里却又跳动着踊跃而又欢迎的血液，丝毫没有一点想要抗拒的意思。 直到她将手履在那湿热的地方，言湃忍不住一颤。 “待会就回去了，嗯？” “嗯…嗯啊……” —— 一周后，天艺杨影视公司大楼。 《初七》的所有mv、电影、后续彩蛋、花絮等等等等镜头都已经全部拍完，按照当初李存誉跟天艺杨签下的影视作品版权合约，现在是可以跟天艺杨直接解约的。不过，今天李存誉有些忐忑不安，因为，李老头子来了信息叫她顺道从天艺杨撤资，辞职不干…天啦噜，这样的话怎么跟老杨说得出口？平日里好歹关系不差，估计杨玢也只是在拼命帮兄弟还债吧？哎哟喂，真是铁石心肠的李老头子，这么残忍的事情让我去做。 话虽这么说，结果表明，李存誉在面对这种狠心事情时还是做得挺狠的。 小钟在会议上听到李存誉那番话的时候也不禁惊呆，直到她说“小钟做事不错，这些年跟着我也做得挺好，我们李家也打算雇用她到公司上班。老杨，违约方面我会把钱赔足，抱歉了”，小钟又是一愣。嘶，李副导…不，二小姐这是打算把我弄回李家本部去么？以后一起有粥喝粥有饭吃饭？…听着感觉是一个不错的前程，可是… 杨导演的脸好黑啊。 “老杨，下次再一起吃川菜吧，抱歉。”李存誉倒是很洒脱地笑了，然后回过身来叫小钟自己去收拾东西。本来李存誉以为自己会难过，以为自己多少会愧疚的，只是，当某一个瞬间捕捉到杨玢脸上一些猜不透的神色时，她的心底里突然又有了其他的想法。这样的猜测有些大胆，但是，她还是挺相信自己的直觉。“我先走了，回头会把钱转到公司这里。” “好…”杨玢的话有些无力。 李存誉回头望了他一眼，不作多想，便先行离开。 “阿誉，你走了，以后我拿什么借口去找她？” 李存誉窝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听她这么说，无奈笑了：“阿涯，你追女生也总不能一直让我来帮你啊，你自己也想想法子去找她啊。之前，你不是说留了她的联系方式？我查过了，那是她私人号，你多去联系联系~” “我…我还没找呢。” “哎哟，都一个星期了还没找，服了你。”李存誉也不理她，自顾自地玩游戏去了。这个闷葫芦，让她自己去把握机会吧，都帮到这个份上还不开窍，以后追到了可又怎么处理问题？“主动点，不要怕被拒绝…当你是兄弟我才这样说的，烈女怕缠郎，死皮赖脸才好把女生的心焐热啊。” 李存涯木纳地点头，还是止不住地叹气。 唉，自己把握吧，又不是让我去追女生。 “叮铃——” 店里的迎客风铃随着大门的打开而晃动响起，窝在沙发里玩手机的李存誉只是随意地朝门口望了一眼——嗯？怎么是那混世魔王妹妹还有助理小钟？之前觉得她们有故事的那一个预感又冒了出来，今天从来没说过要喝东西的，她们两个私底下约会，莫非真的…噫，什么时候弯的？“阿涯，阿涯！” “怎么了？”李存涯还有些难过。 “你别出神了，你看那边，李存然那丫头来了。” “啊…”李存涯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怎么了，没见过你妹吗？” “你不觉得这两个直女突然约出来见面，是一种很怪异的事情吗？而且她们一向不熟络，喝东西竟然也不叫上我，不奇怪？”李存誉拿抱枕挡着自己的脸，蹙眉深思。“哼哼，有问题，肯定是有什么秘密，不然就是有暧昧。阿涯，你过去招呼她们，看看什么来头。” 李存涯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疑心病犯？腐眼看人基？怎么平时不觉得李存誉想东西那么女人呢，两个妹子出来喝东西还不行啊？难道两个女生之间就没有纯洁的友谊了？这句话怎么说怎么怪，真的是。李存涯心里腹诽，一面拿着店里的菜单朝那两个人走过去。 “然丫头，今天怎么那么早就过来了，你姐呢。” “啊，不知道她，可能在家里睡觉吧。”李存然笑得可灿烂了，接过菜单之后就立马献宝一般递到小钟的手里，笑嘻嘻地说着：“海茗，想喝点什么？我请。” 嗯？ 李存涯怔在原地，眼角瞥了瞥这个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小妹。 海茗？…这是小钟的名字吗，话说我还是今天才知道…哎哟，叫得那么亲密，平时又不熟络竟然出来喝东西？怪异，怪异，这两个人肯定有什么秘密，不然就是有暧昧！（好像和李存誉刚才说的话重复了？）“话说，你们两个平时也没那么好聊啊，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亲密起来了？”李存涯笑得很是暧昧，难不成小妹也弯了？那咱们李家岂不是绝后了？老头子们应该不会气得爆血管吧？有点怕怕。 “海茗以后就要到咱家里公司上班了，到时候和我同一个部门呢，我肯定要多多照看啊。”李存然的模样倒是没有几分虚假，看神情，应该只是当做普通朋友。“阿涯，有没有鲜牛奶？我想喝。” “嗯，给你倒一杯来。” 李存涯笑着应她，留意到小钟看李存然的眼神不大一样。 第35章 深秋 一年四季里最舒服的，莫过于凉凉的天气。 蓝天白云加上骄阳似火在某个时候也很舒适，只不过在满城这个南方城市，骄阳似火的日子也实在太过炎热，若不是在空调房里，只怕会感到烦躁。李存然的性子跟李存誉差不多，一样是喜欢与夏天相反的季节，只不过李存誉喜欢寒冬，而她喜欢深秋。如今虽不是深秋，但是冷空气的造访多多少少也改变了现在的气候，凉凉的，吸一口空气就像在青山绿水里一样。“真是个好天气…”李存然又不禁感叹。 钟海茗坐在她身边，见她一副着迷的模样望着外头，也发自内心地微笑：“三小姐似乎很喜欢如今的温度。” “噫，不是说了吗，叫我阿然，不要叫我三小姐。”李存然甚是认真，那似笑非笑的眸子有着和李存誉相近的气息，“海茗，以后你就在我手底下做事了，到时候也不要太过恭敬，好歹咱们朋友一场，不要搞得那么生分。”一口一个海茗叫得她有些不自在。钟海茗怔了好久，方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喝着热饮来掩饰尴尬。 三小姐真温柔。 和李副导的痞里痞气完全不像。 啊，好温暖。 钟海茗的心底莫名就炸开了真橙之心的花火，一刹那，整个脑海里都深刻记着李存然的温暖笑容，近乎无法自拔之态。诶，这又是为何，明明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钟海茗竟害羞了，那么多年的干练女性，今天竟然因为一个女人害羞了！ “…海茗，你脸怎么那么红？” “啊，没有…” 一开始对李存然的印象，便是：李存誉的妹妹。 嗯，李存誉的确要比李存然出名，毕竟带资混进了娱乐圈，八卦是非多，家底丰厚；而娱记在扒李存誉资料的同时也深入剖析了李家人的关系（当然，这些消息都是经过过滤的），得知李存誉还有一个妹妹，自然也不会当普通人放过——每每李存然出现在家族生意会议或活动，就有不少镜头追着她问李存誉的事情，又或者是八卦她的*。总而言之，认识李存然，大概很多人都是从李存誉开始。 近两年，情况就变了。 李存然这个名字不再像以前那样跟随着李存誉出现在八卦头条，她反而是在商业圈里崭露头角。听商业圈的人士说，李存然在做生意的时候颇有李家人的商业天分，那说话的感觉和背地里做事的能力，简直就像是当年白手起家的李氏兄弟气魄。钟海茗有些钦佩，对于这种在父辈光环下依旧展翅飞翔的人，她觉得很厉害。 虽然，私底下是无厘头了一些。 她本以为这样的人应该就像天边月，海底花，没有任何机会触碰的，可是好几次在李存誉身边看到她，发现她都挺好相处，根本就不像外界所说的那样面瘫。这一个齐耳短发的女生，一时可以成为冷酷的职场强人，一时可以穿着学生装变为最青春的少女，实在…让人喜欢。 钟海茗又忍不住悄悄看她，抿着嘴。 “高高滴山上有一位姑娘，哎呀妈呀哎呀妈呀真漂亮……” 李存然的手机铃声。 “噗…”钟海茗强行忍着笑意，捧着咖啡杯的手一个劲发抖。这人的喜好怎么那么特别，这样的铃声还真是吓我一跳… “喂？你好。……嗯，郑先生？……呃，嗯，回燃……有什么事吗？…” 钟海茗的心跳漏了一拍。 郑回燃？ 郑氏企业的公子哥儿？以前有听李存誉说他们两家有合作的打算，莫非还打算“联姻”？这一个词就像是迅速燃烧的子弹炸裂，让钟海茗一时间打了个激灵。李家那么有才能的接班人，肯定会嫁给一个有权有财有势的某家太子爷吧？郑回燃，综合各方面素质来看，的确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钟海茗抬眼看着还在聊电话的她，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李存然，嫁人？ 想不出来有哪个男人值得她软弱。 “……嗯，好吧，那等会餐厅见。嗯，拜拜。”李存然的表情并没有任何不愉悦，反而是带着微笑挂了电话。就在钟海茗还在忐忑不安的时候，李存然就先开了口： “海茗，我待会有些事，今天就陪不了你了，抱歉啊…” “哪里话，你有事就先去忙吧。”到底也不是小女生，理智促使她摆出最得当的笑容，看不出一点异常。“我也要回天艺杨办一些后续的东西，那…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出来喝东西吧。…阿然。” 她终于鼓起勇气念了这个名字。 “嗯，好。”李存然倒没有留意，粲然一笑：“那我先走了，下次见。” “好，拜拜…” —— 钟海茗有些失魂落魄。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心情没来由烦躁，真的是盘想极久都没有找到答案那种。出神了将近半小时的她一直呆呆地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直到李存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钟海茗才没有那么不在状态。 “怎么？手里的咖啡都已经冷了吧，想什么事情想得那么出神？”李存誉已经暗中盯了她们许久。真的有猫腻，为什么小钟在小妹走了之后不着魂一样发呆？她倒不希望自己猜对了状况，毕竟这一条路不是谁都适合走的。“一直就在店里，只不过才发现你在。”为了解释一下自己的出场，只好撒点小谎。 “嗯…也没想什么，刚好路过这边，就进来坐坐。” 李存誉不禁挑眉，小钟怎么撒谎？ “原来是这样子。”李存誉抬手向吧台那边的阿涯打了个手势，暗示自己要喝平时喝的那一款。回过头来，见钟海茗还是恍恍惚惚的模样，不禁笑出声：“小钟已经到李企报到了吗？情况了解得怎么样？” 脱离了天艺杨，李存誉第一次觉得自己无所事事。 大概已经习惯了剧组的生活吧，那么长的一段时间接触摄录机接触影片工作，一时间说没就没，换了哪个都无所适从。而李存誉偏偏又是一个执念于学一行精一行的人，这一周以来，李存誉一直在盘算着要不要在影视圈另谋发展。毕竟言湃还在娱乐圈里力争上游，若自己淡出，那些风雨谁扛？ 这只小绵羊还能那么纯澈，都是因为李存誉而已。 “嗯～还好，有阿然……三小姐带着。”钟海茗默。 那么理智的人，变得那么不理智。 连钟海茗自己都不敢相信。 是不是之前那次重病没有痊愈好，所以到现在整个人还是浑浑噩噩的？钟海茗对着李存誉就更心虚，一是因为李存誉曾经是她的上司，二是因为李存誉跟李存然长得有点像…“话说李导以后也是回李企吗？” 习惯性地没有改口。 “不回，我这脑子不适合经商，阿然才适合。”话锋一转兜回这一个刚才和她“约会”的人，李存誉心里起了坏心思，一时计上心头，表情甚是浮夸地感叹着：“啊，说到阿然，这妹妹最近好像心情不错啊，脸色红润，光彩焕发，总感觉她坠入爱河了。不知道小钟知不知道？” 故意的，就是故意的～ 李存誉心里嘿嘿嘿地笑得可猥琐，就是想知道这个平时没声没息的助理是不是动了凡心？果不其然，钟海茗的表情的确有些异样，完全不是一个普通朋友该有的态度。李存誉忍着笑，复又继续：“貌似是和郑氏企业的郑回燃？啊，之前吃过饭之后似乎印象不错，希望他们可以走在一起咯…虽然这是家里安排的相亲，不过我看那郑回燃还是长得不错的，为人也好，若真是结为亲家，相信阿然也不会拒绝。” 一口一个郑回燃，一口一个李存然。 都有个“ran”字，也是缘分。 钟海茗无力地回看她一眼：“这样啊…” 死气沉沉如同失恋般的样子呢，李存誉心想。 “小钟，你不对劲哦…” “哪里，你误会了，李导。” “我都还没说你哪里不对劲，你干嘛说我误会？”老司机露齿笑，“行了吧，那么多年，你第一次这样。” —— 李存然出了步行街之后，便拦了一辆的士往环城餐厅。 其实也没有什么急事，算不上是必须走。只是，电话里的郑回燃提到有一桩生意想跟李存然聊，而作为商业热血战士的她，不费多想，便点燃了浓烈的兴趣。“这世界上所有的生意与合作我都想插一脚，想尝试各种各样的签合约方式。”这一句话算得上是李存然的商业条律，她那愈发强烈活跃的商业细胞简直以疯狂的速度增长，然后一天天地，又给李家的商业江山写下新篇章。 到环城的时候，李存然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老位置上的郑回燃。 “言小姐喝茶。” “好，谢谢。” 只是在走近郑回燃的时候，李存然却又听到了两道熟悉的声音响在卡座、踱步去看，顺着那桌边的镜像见到了言湃的样子。 言湃，袁古。 “他们…言姐姐今天不是赶通告吗？” 【忘记前面写的是袁古还是袁谷了，后面都写袁古吧】 第36章 变天 说来也是奇怪。 最近的娱记像是销声匿迹一般，对于李存誉和言湃的新闻，除了继续《初七》的宣传以外，便只是寥寥数笔的李存誉撤资天艺杨一事、而类似于以前的绯闻头条，如今是一点风声也不见。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没嗅到气息？言湃不大清楚当中经过，但对于此事倒感到愉悦：起码可以舒坦一些出门，不用每天躲通缉一般各种乔装打扮。 今天本来有个通告的。 但是通告临时取消，然后恰好碰到了袁古——他说有一些李存誉撤资天艺杨的事情经过，问言湃和李存誉是否熟络，想找个机会跟言湃说说。言湃听他这话，心里一方面是担心李存誉，而另一方面则是想为李存誉分担，故而应下了邀请。 不曾想，会在这里，遇到李存然。 “阿然…”言湃有些不自在。换句话来说，言湃等同于李存然的嫂子，如今跟一个男人私下会面被发现，总有些奇怪的氛围…“这一位是袁…” “袁先生，我知道。”李存然哈哈笑了两声，环着手臂在胸前，一双锐利的眸子直逼袁古：“不知道袁先生最近是做什么买卖了，怎么跟言姐姐走得那么近？之前说和李企合作的方案，不知道还落不落实？…”数落了袁古一番，李存然复又看回言湃：“言姐姐，可得小心那些多嘴的娱记。我还有事，不打扰你们了。” 礼貌退场，毫不拖泥带水。 那个袁古是什么时候缠到言姐姐这边来的？真是不简单。李存然眼神复杂地望着一处出神、如果今晚这一幕被李存誉那个疑心病姐姐看到，指不定会惹出多少事情来…虽说姐姐一直讲相信她相信她，可是感□□太敏感了，爱情里，又怎么容得下一颗沙子？ 袁古… 李存然轻叹了一口气。 “袁先生之前说，李…李副导撤资天艺杨的事情另有内情？” 李存誉不止一次说过，言湃心思太干净。 可能是近几年的历练较少，圈子简单；又或者是她现在的交际圈和李存誉重合，被宠得太厉害，太过“温室”。反正对于如今的言湃来说，眼前这一个约自己出来的男人并无多少恶意，言辞举止都甚为斯文，不像败类。她很想为李存誉做点什么，而不是蜷缩在李家的羽翼下，一直当一个幼稚无知的孩童。 “嗯，确是有一些内情。” 袁古的嘴角有些不明显的笑意，在举杯抿下一口红酒之后就被掩下。“不知道言小姐对于火凤影视的穆唯安可有印象？就是，言小姐在天艺杨出的第一部戏，和穆唯安也有过合作的。” “穆唯安？当然有印象。只是，这又和前面说的有何关系？”言湃有些不解。 袁古浅浅笑了，有意无意地把玩着餐刀，“言小姐大概不知道，李存誉之前和穆唯安可是极为熟络的，更是到了出双入对的地步。如今天艺杨的事业蒸蒸日上，近期影视也票房大卖，为何李家要从天艺杨撤资？撤资之后，天艺杨的股市行情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可见，内里是没有问题的。” 言湃不懂股市，也不懂金融知识。 她的确看到天艺杨揽着不低的票房游走各大头条，按理说，应该是一支潜力股，李家不应该撤资的。袁古话里有话，言湃也听得出来——说的无非就是李家撤资莫名其妙，而且，似是指李存誉和穆唯安有一些特别关系。 “袁先生，我只是天艺杨的一名小艺人，对于这些事我并不了解。”言湃的冷淡语气源自袁古说李存誉和穆唯安有关系。“所以，请袁先生直入主题吧。” —— “言姐姐还是不要跟那些人来往比较好。” 用餐之后，李存然便循着脚步跟上了独自离开的言湃，提出送她回家。只是两个人刚坐到车里准备出发的时候，李存然却是冰冷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言湃一怔。 “怎么了吗？” 李存然没有当即回答她，自顾自地操控起小车，一踩油门，将车子从停车位绕了出去。 外面天气有些变色。 “…气象台预报，冷空气已进满城区域，估计会在今晚刮起八号风球，并大暴雨。市民出行请小心，不要靠近山坡等地，做好防护措施；家中请紧闭门窗，避免……”随着车里电台的气象预报，李存然也留意到这外边的天变得有些昏沉，黑压压一片，似乎要下一场很大的雨。天气总会影响一个人的情绪，这样的景象让她自己也有些压抑，开车开了好一段路，才喃喃开口： “我姐是个醋罐子，也是一个容不下情敌的人。我知道你是公众人物，接触别人在所难免，可是这样的私下约会，希望还是少会为妙。”李存然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路，神色凝重：“她那么在意你，恨不得每天都跟你绑在一起，如果知道了，肯定会想很多的。言姐姐，我说真的，不要跟别人单独相处，特别是男人。” “阿然，你误会了，我跟袁先生没什么…” “我当然信你。”李存然回望她，表情是从来未有过的正经，“可是我姐，也真的会难受。不要让她觉得她比不上男人，不要让她觉得你还是适合跟男人一起。”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 言湃只知自己的心里被揪了一下，没来由的突然难受。 —— 知道李存誉喜欢女生，是在什么时候呢。 大概是初中。 那时候的李家三姐妹都呆在偏远的h市，在当地的第一中学念书，每天憧憬着和亲生父母见面，然后每天混日子一般瞎闹腾。那时候李存誉上初三，李存然初二，姐妹情深就不盼望了，吃饭时间能顾得上对方已经算是不错的表现。就是一次吃午饭的时候，李存然留意到自己的姐姐和另一个女生的关系不太对劲，有一种超越了好朋友的亲密——不敢多想，可是又非常好奇。 “阿然，我喜欢女生，我是同性恋。” 那一年对于同性恋情还没那么开放，大街上敢说自己喜欢同性的大概也就那么几个，实在是很少。那时候初二的李存然是惊愕的，一时间对于这件事有些不能接受，而且也不能理解。 她觉得，李存誉也就是比较皮，也不至于没有男孩子喜欢啊，为什么会喜欢女生？ 差不多两天，姐妹俩都没说几句话。 “姐姐…” 一次晚修回来，李存誉刚洗完澡打算关房门打电脑游戏，李存然倒是抱着枕头出现在房门口。 “怎么了？” “我看了恐怖片，害怕，今晚能和你睡吗？”初二的李存然没有那么神经质，反而是显得非常乖巧听话。李存誉点点头，让她进来。 那个夜晚，李存誉关了灯，调了比较低的亮度自己打着电脑游戏；李存然则是卷在被子里，看起来像是熟睡已久，实际上却是睁着眼睛没有安眠。差不多凌晨一点，李存誉蹑手蹑脚躺在床上时，存然才开了口。 “姐。” “嗯？你怎么还没睡。” “嗯…在想事情…”李存然转了个身，借着窗口洒进来的月光，看到李存誉隐隐约约的轮廓线。“姐，你为什么会喜欢女生啊？” 这一个问题其实想问好久了，可惜，一直都没有找到一个机会说。李存誉自己似乎也怕因为这件事导致不和，所以一直跟妹妹若有若无地保持距离。李存然不希望自己跟亲生姐姐的关系变得那么生疏，都十几岁了，有问题还不如当面说出来呢。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这样的提问会不会让李存誉为难，会不会让李存誉讨厌她。 “喜欢一个人，哪里有理由？”李存誉也回望她，借着淡淡的月光，冲她一笑：“就是喜欢了，没有来由的，也解释不清。最近也了解了很多关于这个圈子的事情，以前也觉得同性恋遥不可及啊，可是现在想想，觉得也只是人的一种本性。阿然，这就跟普通的爱情问题一样，只是换了一个性别。” “唔…” 李存然似懂非懂。 “好啦，不要想那么多，早点睡吧。” “诶？…”李存然摇了摇头，“不想睡，我想跟姐姐谈心，想多了解了解你。” “傻妹妹。” 对，那就是李存誉的初恋。 不过好景不长，李存誉的这一个初恋在没多久之后就因为家里原因辍学，也无奈地因为同样原因分了手。而那个女生在后来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就跟一个男生谈了恋爱，后来还因为情投意合而订了婚，并打算够了法定年龄就领证、在此之前，更是向很多好朋友传去喜讯，发了请柬。 李存誉并没有收到什么消息，这是一个共同好友说出来的。 李存誉那时候挺难过，大概在读高二。 她很是悲愤地喝着闷酒，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那个女生最后还是嫁给了一个普通的男人。她说，“当年在一起的时候她就说过她会嫁人，我以为只是一个玩笑，可是没想到，原来我跟她的感情，才是最大的玩笑。”讥讽得很，哭了很久。 李存然有些心疼她。 然后从那天起她就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她的姐姐，比得上任何男人。 —— 李存然神色穆然地开着车，一路沉默。 满城的天，开始变了。 第37章 水声 回到家里，言湃的头发已经湿了一半。 这场雨来得太突然了，不过就是李存然送她到楼下，然后转身去了一趟便利店的功夫，倾盆雨下。言湃有些懊恼今天出门没带雨伞，只希望现在这一个狼狈样子不要被人拍到吧…哎，真是。 “啊！” 正准备进房间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却被人蒙住了眼睛抱在怀里。言湃惊魂未定，刚想呼叫出声，就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响在脑后： “诶，是我。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家里的钥匙也有李存誉的一份，同样的，言湃手上也有小别墅的钥匙。情侣关系到了一定的时候总会这样交出自己的所有东西，特别是她们如今二十来岁，换了以前同学，就是该嫁人的时候。她们的同居关系随着恋情而逐渐稳定，想一想，住在家里能拥着自己喜欢的人吃一份早餐，不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吗？ “赶通告赶到现在？”身后的李存誉淡淡笑着，见她点头，便也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去洗个澡吧，我买了排骨和一些菜，给你做顿饭。” 言湃的胃一向娇气。 早在大学时候，言湃就经常因为吃得太乱而时常胃痛。就像是在过年夜本应该痛痛快快吃一顿的，她却总会因此而搞得肠胃不舒服，吃一样吐一样，一连几天脸色发青。李存誉该心疼死了，如今到了能一起住一起过小日子的条件，当然得好好地照顾她。 尽管，来的路上又跟多少狗仔谈了条件。 “唔，好…”其实方才已经在外面吃过了…但是看到李存誉兴致昂昂的模样，也不好拒绝。再者就是跟袁古见面的事，还是不要跟李存誉说吧，万一她多想了该如何是好？言湃揽着李存誉倚在门边，乖巧地在她唇上啄了几回。 “去洗吧，洗完就有吃的了。” “嗯～” 呢喃得酥到骨子里。 李存誉摸了摸她的头，眼睛里满是宠溺。 —— -李存誉跟穆唯安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这话太假，简直没有可信的地方。 -言小姐，你别把话说得那么绝对。要知道，如今的天艺杨势头比火凤影视好得多了，李家的生意为什么开始倾向于火凤？若不是李存誉跟穆唯安有什么关系，会这样？即便没有，那也是迟早会发生的——言小姐你想一想，李家投资了影视业肯定不会贸然退出这个圈子，火凤就是他们的第一个选择。如果李家投资火凤，那素来以潜、规则出名的影视公司会放过李存誉这一棵大树？ -…袁先生的话未免太过于针对李存誉，不过是片面之词。 -是不是片面之词，待了以后，言小姐就明白了。但按照本人在商业与社会的多年打拼，李家一旦是考虑和火凤签约，而我所说的话，就是预言。 -…无稽之谈… 浴室里淋着热水的言湃，脑海里一直回响着袁古今天说的话。明明都反驳他说那是无稽之谈，可为何现在又一直放不下…水蒸气慢慢侵蚀了浴室的每一个角落，压抑着原本肆意奔腾的氧气，像是要把浴室里的人逼到一个最紧迫的点，然后崩溃。言湃有些昏沉地撩起一把头发，迎面淋着洒下的热水，长吁了一口气。 李存誉，是她最重要的人。 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或是以后。 “如果阿誉没有跟火凤合作的打算，…不，肯定不会有这个打算的，国内影视公司那么多，为什么要投火凤？”言湃在浴室里自言自语，像是在安慰自己：“火凤出了名的尺度大，投火凤指不定会影响名声呢。” 想是这样想。 但是世界上事与愿违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特别是当你特别不希望一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它总会悄然而至。言湃就是不想在李存誉的口中听到火凤影视的字眼，偏偏，在委婉的打听之下发现李家真的有要投资火凤影视的苗头。这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虽然她并不觉得那是按照袁古安排的剧情走，可是煽风点火收效再微也有零星，她的心里顿时便激起一片涟漪，随风而浪起。 “这就吃够了？” 体贴的人还在为她的膳食忙前忙后。 “嗯，吃不下了。”言湃抬起头看她，眨着眼睛，打量李存誉的眉目。“阿誉，你会一直一直对我好吗？” “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会一直在。”腰间还围着围裙的李存誉向她笑了，一手捧着她的脸，俯身到她唇边一吻：“我失去过你第一次，从今往后，不可以再有第二次了…如果有，那必定是觉得你适合更好的人…”后半句溢着奇怪的意思，还未等言湃开口询问，李存誉就先一步将她捞在怀里，忘情深吻。 还能在身边的时候，就该尽情地享受相聚。 这世间太多突如其来的别离了，如果今天是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天，那么我希望，可以一直把你的手牵着。“言湃，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给你，甚至如果你想要了我，我也愿意。” 李存誉有点怪怪的。 言湃在她的怀里挣扎出一张小脸，呆呆地望了很久，才有些读懂了她的意思。“阿誉，可是…” 可是我不会。 不，这也不是重点… 和李存誉纠缠了这么多年，言湃也一直甘于当一个被动的角色。嗯，特指在床上的时候。毕竟当初是李存誉带着言湃进了les这个圈子，让她打开了百合的新大门，感受到原来女生还可以和女生谈恋爱…（话说刚开始认识李存誉的时候还坚信她的伤感语句是因为跟男朋友分手呢…） 言湃没有想过其他的事情，没有想过两个女生之间到底该怎样相处——那时候的确是这样的，乃至现在还是有些懵懂。李存誉把一切事情安排得太好，她从来也不需要担心除了她们以外的事情。怎么说，被宠着，的确很好。 亲昵之事，食髓知味。 迷恋它是因为身体深处渴望拥抱渴望交缠，需要安慰和碰触。虽然和李存誉有过很多次的亲近，可是那看似激烈的背后，却又有着道不明的犹豫。不是不想给她，也不是想着日后跟其他人一起，只是那个地方的确是很疼啊…“嗯…”刺痛的异物感，说不上讨厌，又或者是有点喜欢，可李存誉每每看到她皱眉的模样就会放缓动作，慢慢地，又退回一开始的状态，不再强求太多。 “阿誉…不要走…” 这也是第一次言湃将那羞于启齿的话说出来，与此同时，还试图扭动着自己的身子，有些生涩地迎合李存誉的进出。李存誉愣了好一会儿，原本退到关口的手指复又一滑到底，惹得言湃一声颤抖的呼喊。 “啊…” “不疼吗？…” “疼…” “…那你还这样？…”李存誉心疼地吻着她的眼睛，一手拨开她挡在脸上的几根发丝。“我不想你那么难受，还是不要了…”（沉思：会不会是技术不好？嘶，感觉要去学一下手法才行…） “不要…”言湃伸手去扶着她在身！下的手腕，“我想给你…” 言湃撩拨人的本事很是到位，本来沉浸在自己技术问题的李存誉一下子被带走了节奏，像吸了粉一样控制不住自己，如狼似虎地在她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吻痕。言湃低声呜咽着趴在床上，任由李存誉在她后背一次次流连，舔舐，啃咬。痒痒的，麻麻的感觉一直从身体表面到灵魂深处开始炸裂，零星的快感汇集到一处，然后如同防堤溃口，汹涌而至。 李存誉压在她身上，在她耳边呼着热气，一面去摸来个指！套。 滑溜溜地进入，受到了花蕊的无上欢迎。 “唔…阿誉，不要进错了…” “怎么会进错？…”李存誉笑着，手上动作复又猛烈了一些，触碰到那顶端地方。“你自己感受感受…这迫不及待想咬紧我的小嘴巴是什么地方？…仔细听听，有声音呢…” 除了那*的话，便是被拍打的细微水声。 “啊，你，…嗯啊…不要这么坏……” “这不叫坏…适当的调侃有利于你放松自己…张开点，小绵羊，不然你会很痛的…” 耳边受到她舌尖的舔舐，胸！前也被她尽情□□，还有…哎，这还是刚才犹疑不决的李存誉吗…言湃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被单，脸颊泛红。那不断被贯穿的刺激太快了，让她忍不住嘤咛起来。 “那我慢一点？…”李存誉倒是很会看时机，一下子就停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你…” 如果不是现在位置不利，言湃真想翻过身来打她。 “…你停下来更不舒服…快一点的话就会麻木掉痛感了…”这句话是言湃把脸埋在枕头里说的，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李存誉，总觉得会被这小王八蛋笑好几年…“不要磨磨蹭蹭的，这一点都不像你…” “这么主动也不像你啊，真是个惊喜…” “……这样吗小绵羊…” “…嗯啊嗯…不…不要…阿、阿誉，呜…” 第38章 选择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还是清晨，满城还没有彻底从梦中醒来，可是言湃已经坐立不安了。李存誉还在房间里熟睡，而那个从半夜就开始打进来的号码在刚才又打了四五次、言湃实在忍不住，只好起床到露台接听。“一直出于礼貌所以没有拉黑你，但是请你自重。” “言小姐此言差矣。我如今有一个打算，想捧言小姐成为一线女星，这可是好交易啊。而剧本在昨天晚上已经传给您所在的公司了，相信在今天会有答复。”电话那头是一把低沉的男嗓音，他轻声地笑着：“希望言小姐接下这一部戏，这对谁都有好处…”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说得激动，言湃说话的音量不禁提高。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动静的房间，言湃方接着说：“你以为你给剧本，公司就会答应吗？我能不能成一线是我自己的本事，轮不到你来帮我。” “会不会答应，就不到你来说了。言小姐，只要你成为一线女星出了名，要什么没有？这可是一个出名的好机会。而我的唯一条件，就是想要言小姐听我的意见做事情。”还未等言湃回答，那男人又说： “言小姐的父母貌似是在雁州？赫，真是一对恩爱夫妻，精神气色都不错呢…” “你…”言湃像是被人一下子扼住了咽喉，紧涩地，呼不过气。“有什么事你就冲我来，不要搞我家人的麻烦…” 好多年没有回家里了，也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亲。雁州是一个距离满城好几个市的城市，位置偏远，自己的父母就是在那里做着小本生意过日子。自从言湃进了演艺圈，家中父母就一直寄予厚望，也一直盼着能见一面。本来，打算过一段时间回家的…言湃有些鼻子发酸，家人向来都是软肋，而她，更是一想到家人就会泪流满面的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为难他们，他们受不了折磨…” “呵，可笑，要是不搞你家里人，你会答应我？算了，直接说吧，你的家人现在在我的控制之中，如果你不想他们有事，我劝你乖乖答应我的条件。要知道，按我如今的能力让两个人意外身亡，并不是什么难事。你自己想清楚，是要你的父母，还是要李存誉。”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割过了言湃的心头。 好比淌了一地的血，看着它慢慢凝固变黑。 要父母还是要李存誉？这样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提得出来。电话那头的人挂线了，言湃却还将手愣在半空举着。她突然回想起很多事情，很多、关于李存誉的事情。 她想起当初还是年少，李存誉巴巴地追了自己好久，磨了好久才在一起。那时候的李存誉还是稚气的，想什么事都超幼稚，做的事情也超级小孩子。言湃有些怀念那个时候了，怀念那个小孩子气的李存誉，怀念那个跟李存誉一起幼稚的自己。如果可以时光倒流该多好，她想，她要回到刚上大学的那一天。 或者，回到李存誉想退出这个圈子的那一天。 —— 李存誉醒来的时候，言湃已经走了。 留下了一张纸条，说是公司有事情忙，家里有一些吃的东西在冰箱，拿出来热一热就好。“诶，那么忙啊…”李存誉不疑有他，只是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摸索着自己的衣服。嗯？那小绵羊是不是穿了我的衬衫走？怎么我昨天脱下来的衬衫不见了踪影。“哎呀呀…”惯性地撩了一把头发到脑后，随意地绑了个松散的马尾。 我现在就是个无业游民，那我要不要这几天都住在言湃这里？ 老爸那天说，打算找另一个影视公司来投资，让我这几天留意留意来着。李存誉披着松垮的外套，拿着手里平板出了客厅，整个人瘫倒在软绵绵的沙发上。“找哪一个呢…”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念念叨叨，眼睛视线倒是很灵活地在各种资料文字之间游走。 国内的影视公司虽然不少，但是要找到一个像天艺杨这样的，也的确不容易。虽然天艺杨现在是因为财务漏洞而没有了价值，但是不可否认，拍电影这种工夫，还是天艺杨比较有本事。怪只能怪杨玢的另外两个兄弟太扯淡吧，竟然胡乱挥霍，搞成这么个样子…李存誉摇了摇头，杨玢也真是够辛苦，拼了命地给自家兄弟打工，结果赚了那么多钱还填不上那个洞。嘁，电影里不是也说了吗？不要跟丈母娘打麻将，也不要跟自己兄弟合伙开公司。 不然，打掉了牙都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 “叮——” 新讯息提示。 李存誉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平板上的公司资料，一边缓缓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麻利地点开新讯息。…瞟了一眼，但是看到言湃这两个字的时候像是一下子回了神。 “言小姐今天回天艺杨签下了新的影视作品。” 这是李存誉在天艺杨的眼线，也是以前同事过的人。一般来说，天艺杨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眼线都会私底下知会李存誉一声——而也是因为这眼线会察言观色，知道李存誉紧张言湃，所以言湃的任何动向，眼线都会跟李存誉打个招呼。 嗯？新的影视？李存誉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好奇天艺杨怎么那么快又开始了新的作品？不过杨玢名气那么高，想找他拍电影搞广告的大老板多得是，如今又是缺钱季…嘛，可以理解。 “叮——” 新讯息：“投资方不清楚是谁，但貌似金额不小，所以杨导直接就接下了这个剧本。而且，投资方指名要言小姐当主角，是系列型的电影剧本，分上下部，分别是校园与社会。其他参演人员不清楚，不过对角的男主角是马宁格。” 卧槽？？？？ 马宁格？？？？ 马宁格，是国内一个比较知名的资深演员，演戏不错，而且背景很厚，有着一大堆脑残粉理智粉路人粉和一个战斗能力很强的公关团队。不知道的人，总会被马宁格的颜值和演技所折服，深深迷恋；但是圈子里见世面比较多的人都知道，马宁格的私生活实际上是非常混乱，极度好色，而且男女通杀。按理说，娱乐圈那么八卦的地方应该会有他不少□□，可是这也错了，娱乐圈的八卦一向是为钱服务，马宁格有权有财有势，哪个不长眼的敢说他□□？要是有哪家敢捅他的料，按马宁格的势力，估计这爆料的也没有生路了。 可怜那些傻傻地为马宁格呐喊着迷的粉丝啊，竟然花那么多钱去伺候一个花花大少？更有甚者打听马宁格的住址，亲自找上门去求被up——这也是粉丝脑残到不可自拔了。而马宁格也很挑剔，听说某几次跟几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粉丝好上了，在自己家里肝了好几炮，过后，完全做个没事人。 脑残的小粉丝也深感值得，别人能说什么？ 也就是这么一个人，让李存誉深切明白到，什么叫做“草粉”。 言湃跟马宁格对戏？妈哒，还不得被盯上？ 哎哟喂，杨玢脑子里带shi了么怎么就接了这么一部戏？作风良好的杨导演可是从来不跟绯闻多的演员拍戏的！ —— 天艺杨影视公司大楼。 李存誉可谓是怒气冲冲而来，把车子停在了公司楼下大门口，她就这么像一尊佛一样在车里坐着，沉着脸。而天艺杨的多数人都是认识李存誉这个人和认得这张脸的，见她心情不好，也没有人敢上前阻拦。虽说已经不是投资天艺杨的金主，可好歹也是有钱人家，谁闲着没事敢跟她叫嚣？一来二去，一直等到言湃他们从公司大楼出来，那黑着脸的李存誉才有了点动静，回头看她。 言湃当下心里一惊，但眼睛里明显有着躲闪的神色，权当自己没有看到李存誉存在一般打算绕开。 “言湃！” 李存誉直接下车要追上去，不料那陪同着言湃的经纪人章海琳倒是回过头来拦她，甚是客气地回应：“李小姐如果有事找我的艺人，麻烦先预约。言小姐今天很忙，现在也累了，没有想要跟你聊事情的打算。” “放开！”李存誉瞬间炸毛，特别是看到言湃莫名其妙躲她的时候。“章海琳你识相的话就不要拦我，关于新戏我要跟言湃问清楚。而在我问清楚之前，你也要引导她签约的嫌疑！这事没完！” “李小姐。”章海琳同样的纠缠不休，“请你说话注意一些。有关于我艺人签下的任何影视，都是经过她本人考虑已经我的意见的，而且，签了什么戏恐怕与你无关，希望你不要为难。再者…”章海琳抬眼看她，“这里是公众场合，希望李小姐可以注意一下自己言行举止，如果被媒体拍到什么就不好了。” “爱拍不拍！”李存誉就这么望着言湃的身影逐渐走远，直至上了公司的配车，紧闭车窗…玛德…“我告诉你！”李存誉的声量骤然提高，狠唳的眼睛直盯着章海琳：“我不怕舆论，而如果有谁敢打她的主意，我特么跟你们慢慢算！” 第39章 私心 “言湃！给我开门！你出来！” 李存誉狠起来的时候，异常火爆。 简单点说，就是这样一个从小缺少家庭关爱的家伙养成了很是偏激的性格——唔，家庭关爱的确是有很大关系的，自小放养的生活也肯定会对性格造成影响。不过对比以前已经好很多了，以前的她会在任何钻牛角尖的时候跟自己过不去，发起狠来也很瘆人。现在的李存誉稍微控制了一些，可是遇到不能理清思路的事，她还是会做一些不能理解的事。 比如，为什么言湃今天一看到她就躲？问一下新戏的内容怎么了？为什么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她开车子追到天艺杨，又从天艺杨追到言湃家楼下。真是可笑，没几个小时之前她们两个还在这个房子里温存，一醒来反而像是撕破脸皮一样不理不睬？李存誉可没有其他心思去觉得言湃在开玩笑，小绵羊从来不会跟她开这种玩笑，而且那拍戏的合同一签，哪里还有反悔的余地。 “开门！” 砰砰砰的砸门声，李存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惊动邻居。她现在很急躁，很需要言湃给她一个解释。这不仅仅是关于新戏，而是…她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仿佛一夜之间她最爱的人离她越来越远了，远得摸不着边际。“开门好不好，跟我说一说是什么事情好不好…”李存誉要哀求得跪下来了，她受不住这样的折磨，脑子里浑浊得像浆糊，一点也不清晰。 她们以前倒是经常吵架。 很多生活上的小摩擦，源自于她们两个人都是闷骚的主。女生跟女生之间的感情简单又复杂，不像男女朋友那样清晰易懂。女生到底是感性大于理性的思维，一旦出现问题缺口，就会顺着这样的线索越想越多，而如果不说，就会慢慢发展成一件如同毛线打乱的事情。知道依旧在乎对方，可能是因为太在乎了，所以一点点的不妥就会把她们之间的关系弄混。 放养的李二小姐和一直乖巧的言湃之间，总有着不一样的对待事物的看法。 而这道门的另一边，并没有好受到哪里去。 一直被叫着名字的当事人正坐在沙发上，长发凌乱，十分颓废。而她的经纪人章海琳也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有些不解地望着自己的艺人，看着她一直静止，听着她那断断续续的抽泣。 章海琳心里突然一阵难受。 她是想把言湃搞到手没错，她也很憎恨李存誉这一个情敌。可是现在坐在这里，看到她们两个人真的决裂时，心里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高兴。不知道是不是看惯了她们恩恩爱爱，好像看不到她们好，自己也没有争风吃醋的必要了。“言湃…”章海琳尝试性地喊了她一声，可是她还是毫无反应。 哭泣声此起彼伏，门前门后都有。 “哎…” 章海琳有些头疼。 太多年没有谈恋爱了，分辨不出她们现在是小吵架还是闹分手…我的天，真的要闹分手了吗？一点也不刺激啊… “你跟她怎么了？”章海琳起身走到她身边，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如果你心里面还是很在意李存誉，你就该打开门跟她说清楚。我实在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言湃，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能说？” 言湃的神情很是无助。 这是接触她认识她以来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六神无主。 “砰！” 门外又响起了一声巨响，然后，便是踉跄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章海琳怔了怔，应该是李存誉走了吧… “别问了，海琳。”言湃也在同一时间恢复了过来，伸手抹着脸上的泪痕，抬着一双挂着眼泪的目光看她，“以后，不想再跟李存誉有任何的接触，而你，帮我安排好一个艺人应该做的事情就好。”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执着于要跟往日亲近的人一刀两断。 那个人，可是有着她亲人的筹码。 她力量薄弱，能怎样？ 这个世道不是依靠着法规的公平公正就可以生存的，毕竟有一些人，他们天生而来就自带法规。而舍弃李存誉，恐怕就是这一场战争之中最小的伤害。 ——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也有着相近的争吵。 “我踏马不是说了这稿子不能发，是谁自作主张卖了出去！”国内名气不小的娱乐星工作室内部，一号猛将小龚正跟她的几个手下发脾气。今天李存誉找到天艺杨闹脾气的这件事，在某些人的爆料下传到了娱乐星这里。刚接到稿子的人就是小龚，小龚对那图文看了好几遍，最后的决定是不理。 一方面李存誉是她最好的朋友，而另一方面，这样没什么营养又暴露李存誉跟言湃有关系的传闻实在是没有意义。当然，这是对于小龚而言的。对于自己的这一份职业，除了基本的职业道德，其余的，就是她深知好友性情而不想好友产生负！面效果的私心。决定不理会的决议在她出去逛了一圈之后而发生了改变，娱乐星里一个一直搏出位的手下私自将消息发了出去，顿时在网络上造成不小的反响，和天艺杨新戏的热度一齐蹿上了头条。 “总监，按您这每天维护人的性子，娱乐星什么时候才能稳坐八卦龙头？”意料之外的，那一个手下竟直接站出来跟小龚叫板。“李存誉近两年来一直是娱乐圈里的风云人物，那么久了，一点伤害性新闻都没有，这说得过去吗？是有很多绯闻，可是每次发送绯闻都被一大波粉丝洗白，有意思吗？难得李存誉今天弄出个大新闻，咱们不报导一下，就被别人抢了！” 小龚听得直咬牙关。 她很想反驳这个手下，可是同一时间，她也看到了自己部门那几个得力助手的异样沉默。 “所以，你们一直不服我，是吗？”小龚环视众人，锐利的眼神盯得每一个人都背后发凉。他们依旧沉默着不说话，将气氛骤然拉低，沉闷得缓不过气。“我能坐到这一个位置，就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简单。一个总监，不是依靠着几条爆炸性新闻就可以上位的，我只问你们一句话，知道发送一条新闻需要负责什么后果吗？” 新闻工作者，一开始的从业都是因为自己的专业和爱好。但是社会上又有很多的铜臭诱惑，很多黑暗幕后，渐渐地，足以侵蚀掉一个人纯澈的心神和观念。在场的人包括那个出头的手下都哑口无言了，小龚的这一句话意有所指，没有人愿意面对自己要承担后果的事实。 “不…不就是一条八卦吗…” 那个手下的语气有些不坚定。 “啪！” 小龚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所有人都被她这一个举动吓愣了，包括那个被打的手下。 “你…” “你知不知道娱乐星现在的市值是多少？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看娱乐星发的新闻？”小龚毫不畏惧地回看他，这一巴掌真是打得自己手疼。“当初你来面试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你自己还记得吗？‘不就是一条八卦吗’，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你知不知道我们发的所有东西都要为当事人和吃瓜群众负责？是，我之前的确在火凤影视那一条新闻出了差错，但我不像你这样用词确切。‘李存誉上门大闹’‘女女恋情曝光’这种词你是怎么想的？” 说起来，之前误导地认为穆唯安和慕林之间有私情的事情，成为了小龚这些年来新闻工作的一个污点。也就是从那一次开始，自己的团队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质疑，同时也搞出了团体凝聚力下降的问题。 “总监，我…” “八卦新闻不是这样搞的，现在这世道，这一秒发送了某地方打人，下一秒就有反转的证据出来。”小龚轻叹了一口气，“你当李企的公关团队是白吃饭的了？之前火凤就是要炒热自己所以给我们下套，这一次你发这种东西，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抨击我们娱乐星。这样的后果，你背，还是我背？还是老总给你背？” 新闻行业有一条很隐秘的规则，那就是当一条新闻出了差错、而导致公司损失太大的情况下，负责这一条新闻的相关人员都会受到处罚甚至行内皆知。这样的后果是任何行业里都不想出现的，毕竟如果你的资料上有了污迹，以后若是想跳槽或者爬高都不大理想。同时，这也是会让自己工作价值打折扣的一个地方。 比如你本来卖新闻能有怎样的价位，而因为那曾经的过错，就会让价值减半。 小龚就是深受其害。 还好这些年毕竟是娱乐星的老功臣，上头的决定是升她为总监，让她退离一线。这种看似升职实则降职的决定已经很看重感情了，比那些狗咬人就打死狗的现象来得划算。 小龚有些心累地望着自己这一群手下。 心里倒是波涛未平。 李存誉怎么就突然那么不淡定，这不像她的作风。 第40章 上司 这样的冷暴力拉锯战就像毒:药。 言湃对李存誉的冷淡持续发酵，而李存誉也慢慢地放缓了自己频繁问话的情绪——或者说，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问清楚，顺便私底下找人查。但是外面世界哪里等得及她们的缓冲期，不久前曝光的“李存誉大闹天艺杨”事件闹得人尽皆知，不少李存誉粉丝和言湃粉丝发声，或支持或撕逼，差点要把娱乐圈扯开一边天。天艺杨的公关团队没有对此事做出解释，各方也像是不知道事情一样沉默不语。 钟海茗已经到李企上班了，目前在李存然的手下做事。除了那时不时对李存然发来约会邀请的郑回燃让她觉得烦心以外，还有的，便是李存誉又一次被推上娱乐浪尖的事。天，如果钟海茗现在还是李存誉的助理，这个时候已经带着团队分析热门利弊然后做出相应措施了。 怎么李存誉如今像是孤身无援一般？公关都死了吗。 钟海茗今天一整天都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办公桌前放着待完工的节目策划，却是一点都没有动。可是李企的其他人也没有在意她的呆滞，毕竟大家都很忙，忙得无暇兼顾别人的状态。 除了一个。 “海茗，你还在发呆。” 这是李存然第三次出来检查大家的工作进度，而那新来的钟海茗则是由始至终地坐在位置上没有动静，说好听的是元神出窍，说得直接点就以为她原地睡着了。李存然并不是一个严厉的上司，虽然是这企业家族的继承人之一，但她从来不是依靠关系上位，而是按着自己的能力往上爬。如今，也只不过是李企里一个中层，算不上高级管理，没有一点小姐架子。 平日里跟李存誉打闹的她没头没脑，看似玩世不恭，实际上却是擅长于用这样的相处方式来伪装自己。面对工作的她，认真而专注，仿佛那个神经少女从来不存在，她一直都是一个冷面强人一般。钟海茗的这一个地方跟李存然很像，不了解钟海茗办事能力的人会觉得钟海茗比较木讷，实则这木讷的人做起公关手段来快狠准，尤其精于判断事物轻重利弊的分析。 “是因为到新环境不习惯吗？”李存然捧着手里的咖啡杯，慢条斯理地搅拌着速溶咖啡物质，“或者你可以到我的办公室去工作，算是当我的助理。而工作上的事情，我也可以携带携带你。” “啊，跟你一个办公室？…”钟海茗一下子红了脸。 脑海里为什么想到很多不可描述的东西？？？ ？？？ 她承认，她喜欢李存然。 不知道是不是男女感情的喜欢，总之，有些好感。这大概是来自于那一次李存然生病说的“叫我阿然”，第一次莫名地为这样一份执着而感动。钟海茗不是没经历过感情，以前也曾有过男朋友。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爱情运差，第一个男朋友只为了性而爱，对于不肯轻易滚床的钟海茗渐生不满；第二个男朋友呢，虽然脑子里不全是那种事情，可是也忍受不了钟海茗的忙碌，一来二去，好聚好散。 她是看淡了，觉得自己这几年都没有恋爱的必要。 那些奉子成婚或者二十出头的朋友经常劝她不要总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多一些去了解男人。可是，都什么社会了，还要女人去了解男人，去求他给爱情？感情不应该是顺其自然么，要是遇到对的人早结婚也无所谓，只是人还没考虑清楚就奉上自己的一生，不觉得很愚蠢吗。 “是啊，反正我办公室位置也不算小，一直都有另一张办公桌，只不过我不习惯有助理在身边，所以迟迟空着。”李存然抿了一口咖啡，眼睛里写满了“我很认真”“你我是好朋友”。 “这个…”心底里突然觉得有了希望，一贯不习惯有助理的李存然这样对待自己，是不是表示对自己有好感呢？“呃，三小姐是我的上司，你的决定，我都不反对…” 李存然笑了。 “那么，现在收拾东西，到我办公室来。” —— 言湃正在拍摄新接的通告写真。 经纪人章海琳陪同坐在摄影棚里，偶尔看一眼那被工作人员围绕的艺人，然后，便是一副慵懒的模样。这是章海琳这些年来第一次心累。 其一，自己的艺人不大对劲。其二，李存誉的堂姐每天都在找她。 “她很闲吗？不用开店吗？没有人去喝咖啡吗？？”章海琳有些无奈地翻阅着李存涯给她发的短信，一阵头疼。当初是看在她是李企家族的份上给了私人联系方式，却没料到，这人似乎是想泡我？？章海琳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自己性取向是女的，但是更偏向于有魅力的女性。而李存涯这种，…呆呆蠢蠢又不会撩的……并不在章海琳的理想女友行列。 为了不让自己持续心烦，章海琳索性关闭了跟李存涯的对话，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跟前的电脑上。“唔…”李存誉这个名字被刷下去了，只是依旧看到个别小媒体把旧新闻拿出来翻炒。更有一些喜欢李存誉和言湃的粉丝们，将《初七》和线下视频有关于她们的镜头剪辑到了一起，发送到网上、并发起了个名为“秋湃”的热门话题。 哦哟真是，小情侣闹分手的时候你们才站cp？ 但是章海琳还是忍不住点开了那个视频剪辑。 她怎么没想过，《初七》的表情自然是因为她们本色出演呢。 言湃的演技功底实际并不扎实，《肖瑶》和《初七》的成功都是有着微妙的机遇而火的。于现在的市场来说，言湃始终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只不过曝光率偏高（这也是李存誉的原因），所以有一种当红艺人的假象。章海琳托着腮帮看视频，心情有些复杂。 李存誉是带言湃进门的那一个人，如今境况，也注定了李存誉不会是改变言湃的那一个人。 终日躲在羽翼下的小鸟不会飞，而现在脱离了李存誉的言湃，就是她跃跃欲试的重要关头。 “可惜了一对有情人…”如果言湃和李存誉真的此后都不再来往，说不上到底是好还是坏。章海琳心里当然有想过趁机上位，但可能是李存誉并没有那么惹人憎恨，所以，她还是不想抢别人家的小女友。 这个圈子，不经历风浪的人是无法起航的。 —— “三小姐…” “不是说了，不要叫我三小姐吗？” 午间休息时候的办公楼安静如鸡，除了个别奋战策划的白领咬着三文治在桌前敲键盘，便再无其他。李企办公楼的中层区域，一个本就按强隔音效果配置的办公室里还有两个人没有离开，她们有些暧昧地交缠倒在凌乱的办公桌桌面上，呼吸急促，领口大开。 “唔…阿然…”钟海茗的声音软软地从口中溢出来，有些无力地推搡着身上的上司，想并拢双腿，却只是夹紧了李存然的身子。“阿然…不要这样…” 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她的新上司突然就将她按倒在办公桌上，散落了一地的文件。钟海茗还没反应过来，被人按在那里的时候，办公室大门早已锁好，落地窗的挡板也全部落下，种种迹象都在提醒着她自己：！！这是一个有预谋的邀请！ 原来李存然让她当助理就是为了这样吗？！ “我怎么了？…”光线有些昏暗的办公室洒进来几道阳光，电脑仪器正低沉地发出声响。李存然那滚热的气息吐在了她的耳边，让她忍不住加快了呼吸。 “唔，你…你不吃午饭吗？” ？！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提出这么蠢的问题？？不应该是“你干嘛想上我”吗？好想一巴掌扇死自己。 “吃啊…”李存然轻声地笑了，就在钟海茗的耳边。“你就是我今天的午饭…”话音刚落，钟海茗便被她一把从办公桌上拉起，身子才仰起了一点高度，便有一只手伸到她后背解开了那几个扣子。 束缚被解开的感觉… 钟海茗又是一脸呆滞，发怔地望着李存然时，自己上身的白衬衫就被推了上来，一阵清凉。 “啊……” 一阵酥麻从她碰触的地方传遍全身，钟海茗猝不及防地按着李存然的肩，有些抗拒这样的接触，又有些想把自己往她嘴里送的冲动。 “你今天，怎么就穿了裙子？…” 她的话呢喃着响起，与此同时，那恶作剧的手也在往下滑去… “咴，醒醒，醒醒。” 办公桌被人用力地拍了一掌，意犹未尽的瞌睡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一个漂亮的女人。 “你怎么这个时间就睡着了，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吗？”这漂亮的女人冲她笑了笑，“午休了，咱们出去吃个饭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店不错。” 听着那不大着调的话，钟海茗迷糊的意识才慢慢清醒，然后，一下子回过神。 “嗯？！三小姐！” 刚才不是在…那个吗？怎么突然说去吃饭？！ “啊，干嘛喊得那么大声。”李存然没懂她，“快点收拾一下吧，我先去停车场拿车。” 她就这样走了。 钟海茗愣在原地，眼睛余光突然瞟到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还有因睡觉而有的一道红印。 第41章 城府 这是一次尤其局促的饭局。 钟海茗一路都僵硬着神色，慢慢吞吞地跟在自己的上司后头。她脑子里还在回想着自己那个不堪的梦，天呐天呐，为什么会梦到这样的画面…明明已经确认了那是一个梦境，可又总觉得那件事情是真实发生过。钟海茗跟着李存然的脚步进入那高档餐厅的贵宾包房，一直耷拉着脑袋，完全没有看眼前的路。 恰好李存然停下脚步转身，钟海茗的脑袋就这样直直地撞到她的胸上。 还被小幅度地弹了一下。 “………” “………………” “………抱歉…” “干嘛神不守舍的，地上有金子吗？”李存然倒是很坦然地笑了，没有察觉到钟海茗的微红脸色。“坐吧。想吃些什么随便点呗，记在我账上。” “啊，不太好吧…”钟海茗默默地翻着菜牌，唔，这价格，自己平时的确很少消费… “没事，反正我也很少款待自己，就当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吃大餐。”李存然笑了，目光虽在菜牌上，不过心里却想着其他事情。 点完了菜，在等上菜的空隙时间里，一直是无言的对视。李存然在这期间里把药着手机，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划动，不一会儿，想到了一些比较严重的事情。“话说，你知道我姐到底出了什么事吗？” 前不久还是如胶似漆的两个人，似乎从李存誉撤资天艺杨之后发生了改变。按理说，撤资是不会影响到李存誉的私人生活的，只是言湃的反应又是什么情况？没有详细问到李存誉，只听说是言湃先开始了冷言冷语，不见李存誉，也没有任何的解释。看这苗头，似乎是要冷暴力分手。 好不容易复合，这又是玩哪一出。 钟海茗抬眼看她，望见李存然锁在眉头里的担忧。那么多年姐妹扶持，肯定很担心吧。也别说她是李存誉的亲妹妹，就连钟海茗这一个曾经的助理，看着李存誉如今闹得事情那么大，她也很是不解。 “不大清楚，李导也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个名称难以改口，无伤大雅，就没有在意。钟海茗方才的紧张因为聊到正事而消散，那正经情绪似乎是回到了以前排忧解难的关头、心里想着的，只有对现下事情更深层的分析。“李导到天艺杨堵人，我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李导平时虽然冷静，但是对于言小姐却是一直激动。” 李存然理解地点头。 这一个姐姐本来就是个定时炸弹。 “我觉得是言小姐这边出了什么事。”清晰的思路点燃了她脑子里的风暴转盘，两个同样久经风浪的人对起一个会心的眼神，打心底里认同这样的看法。 李存然不禁沉吟。 想不出来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可以让言湃发生了这样的改变，毕竟言湃从来不是一个贪图名利的人，而且，深深地爱着自己的姐姐。回想起以前李存誉的话，言湃应该是这一年来到的满城，这段时间来，也没有做什么太过出位的事，应该没有仇家。亲情方面会有什么阻滞？父母不在这边，不成问题。友情？言湃当了艺人之后，以前的朋友应该也很少接触了，而且也从未听说有胡搅蛮缠的人。 那么，爱情？ 这就是整件事情里琢磨不透的地方。 “按你看，会不会是有什么情敌？…”李存然想不到了，但是无意中记起以前在李存誉家门口看到穆唯安的那一幕。“她们的感情我是信的，但是，会不会是言湃多心，然后在发脾气？毕竟我姐那么多绯闻，而且一直跟火凤那个艺人有新闻。” “火凤？”钟海茗恍然，“穆唯安？” “嗯。”李存然回看她一眼，“实不相瞒，父亲的打算我有听说，撤资天艺杨之后，李企应该会投资火凤。” 这种商业机密，也就是对着自己信任的人才说得出来。钟海茗一方面感激她相信自己，另一方面，则是对她的“实不相瞒”感到莫名困惑。“火凤？只是按国内影视来说，火凤算不上是一个好的投资方向，比它更好的选择还有很多。” “我知道，比它好的，大概还有五六个去处。”李存然敛着眼睛，“但是父亲的决定我可以理解，因为跟火凤合作不仅仅是因为影视，更深一层，是因为火凤背后会牵动着更多的行业发展。” 火凤影视的老总慕林、穆唯安的生父，他虽然办影视公司并不算出色，而且经常拍敏感题材，甚至被批行内污垢之最——但是有一点，慕林是一个交际圈非常广的人，他凭借着自己的人际关系和资源，再配合手下影视，和国内各行业大头都有着深深浅浅的关系。李企是一个渗透各行业的企业，它需要的不仅是精通一个行业，而是要用最小的成本达到最大的收益。 可以说，只要李存誉不反对到火凤，李企的旗子就会由她插到火凤的头上。 “哎…”钟海茗不了解商业界的想法。“可能，真的是因为这一方面出了什么问题吧…” —— 满城酒吧街。 每个城市都会有一条酒吧街，一条特价甩卖街，一条风味小吃街，还有一个价格最坑外地人的景点。就在这车水马龙每日买醉的著名地方，几家露天场地的清吧人烟稀少，似乎工作日的生意并不理想。一家清吧的老板有些无聊地坐在店里，看着外面江边那零星几桌客人，打起了呵欠。 也就是在这几桌客人之中，有两个男人一身休闲装地捧着酒杯说笑，在这昏沉的夜色里低声说话。但又因为场地露天，临近江畔，那本就不响亮的声音一经发出，就会被江风带走，留不下半点痕迹。 “您说，这法子真能做好吗？” 其中一个男人，就是袁古。这个经常笑脸待人的谦谦君子，李存誉一直都觉得这人是个笑面虎，背里藏刀。 “你总想着这些，又怎么能把事情做好？”坐在他身边的另一个男人，头上戴的帽子刻意压低，看不清面容。“混商业的，不是一直都想把最大的那一份独吞吗？我的打算是不会错的，你姑且看吧，不用多久，我们就能把它瓦解在手里。”语气里满是狠戾，可是外人完全不知道他们之间在商讨什么重大秘密。 “呵，我也是这样觉得。”袁古又一次灿烂笑了，只不过，比平时的伪装又多了一份真实。“本来我只是想贪李企的一份钱，想不到，您想把整个李企都给干掉。木总，这应该是盘算多年了吧？” 那被他称作“木总”的人只是微笑。 “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木总拉了拉帽子，“李存誉是如今李企里最容易钓上钩的继承人，只要我们把她扳倒，就能借着她的名义侵蚀到企业里去。现在的年轻人虽然能干，但是儿女私情看得太重了…料想那言湃也不过是长得漂亮，她就这样一头栽进去？你记得，一定要控制好言湃，我们才好利用李存誉。” “嗯…”袁古顺从地点头。“只是木总，我们即便把李存誉掌握在手里，李企那么多年资本，有那么容易连根拔起吗？”李家那几个老家伙可不是容易对付的，像是长得一对鹰眼，一举一动都会收在他的眼底。 李长胜最精内部管理，李长战最精外部融资，两兄弟都不是一个好惹的主，不然，李企也不会有今天的辉煌成就。 那木总听了他的气馁话，只是干笑。在袁古不解的注视下喝了半杯酒，方对着那平静的江面长吁一口气。 “李企很多东西，是你这个年轻人不知情的。”木总的模样很是让人琢磨不透。“我需要他们自己家人狗咬狗，骨肉分离，六亲不认。你不觉得这样的散伙方式，才是最动人的地方吗？” 笑声未止，字里行间都有着道不明的惊悚。 袁古却没有丝毫的怯弱，听了木总的这一句话，不惊反喜，脸上的笑容也随着绽放开来。他认识这一位木总的时间也挺长的，一直觉得这个人是深藏不露的老狐狸，如今看来，还真是应了自己的猜测。不仅老奸巨猾，而且心狠手辣。 袁古笑着陪同他喝酒，只是端起酒杯的时候想到其他。 这老狐狸到底是年纪大了，如今这新社会，哪里还需要老人家出来打拼江山？想想自己如今不过二十*，三十未到，正是该大展宏图的好时机。而这木总，就是他攀上高峰的最好垫脚石。 “看来以后，会越来越有趣…” 饱怀心计的两个人各自为着自己的意图而笑，眼里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个一手策划出来的美好蓝图，似乎已经看到了李家在他们手上崩溃瓦解的样子。树大招风，他们李家当得起这个龙头，一开始的时候就应该做好随时会被叛徒拉下位来的打算。 “可不是吗。”那木总勾嘴一笑，他最喜欢的，就是看别人从最高的地方摔下来，粉身碎骨。 第42章 出道 “所以，你没有意见？” “没有。” “真的一点意见都没有？” “爸！” 李存誉有点不耐烦了。“又不是第一次让我带资，不要搞得好像宣誓一样行不行…”以前让我进天艺杨的时候怎么没见你问我那么多，今儿个签火凤反而话长话短的…“我真没意见，去哪里都无所谓。”她现在只烦一件事，其他的事情都不想用脑子思考太多。 李长战默然，“我是看你那么顺从，有些不习惯。那你这一回，是要当火凤的哪个阶层？剧组还是管理？” 这个世界那么现实，那火凤老总一看到李企投资的金额，就笑哈哈地一直点头应承。李存誉的存在也只是一个挂名，就像当初当天艺杨副导演一样，不过是一个走走流程露露面的角色。只不过这一个角色的位置可大可小，毕竟代表的是李家企业，当然得给几分面子，当个领导层。 李存誉看着自家老爸，与刚才的无所谓态度不同，反而是陷入沉默。 “艺人。” 李长战挑眉。 虽然李存誉在天艺杨的时候曾经出演了一部电影，而且收效不错，只不过演员到底不是李存誉的主业，突然的热情又是什么情况？但是李长战性子镇静，属于天塌下来都不会慌的人，所以，对于女儿的这一个打算，并没有提出任何疑问。 都二十多岁的女儿了，难道做事情还不会考虑吗。 而李存誉的这一个打算也是把后果想得很清楚的。 她当艺人，说不定还能趁一炮而红的机会找时间跟言湃重新合作。那个突然发狠的小绵羊，她那么急着往上爬，我偏要比她爬得更快，然后在终点线等她。李存誉深知这一个圈子的深水和复杂，但如果可以陪着言湃分担一分，她心里，也可以缓解一分。 “如果要我带资到火凤影视，我的要求是当它旗下的艺人，参演影视。” “嗯，你喜欢。” 李长战的表情始终没有半点波澜，只是淡淡地望了李存誉一眼，担着雪茄就这么起身离开了。这一个父亲似乎一直都是这个不问世事的模样，从来不会对孩子的私事过问太多，也从来不会说自己在想一些什么事情。李存誉刚接触他的时候，见得最多的，就是三更半夜他独自一人在天台抽闷烟的模样。 这是一个不擅长表达的父亲，每逢心里苦闷，总是自己一个人消受。 李存誉和李存然的性格多多少少和他相似，同样，都是出了事情闭口不谈的人。 没多久，李企投资火凤影视的消息便传了出来，一下子在网路上炸开。 李存誉除了带资进组，这一次还签约成为火凤影视的艺人，并用之前署名《初七》上的名字‘李梧秋’出道。各路媒体和网友对于这一件事都表示不敢相信，毕竟李存誉向来不爱公之于众，这一次成为艺人，未免转变得太突然。大家纷纷猜测这一次李企转移目标的意图以及动机，并对李存誉出道一事追问不停，一时间，盖过了各路娱乐八卦的风头，火了好几天。 （下文李存誉改李梧秋） “马宁格！马宁格！” “我们最爱你！…” “宁格宁格~” …… 各家喜事各家宴席，不知道是不是圈子最近流行搞事情，大大小小不管绯闻或者新闻都是层出不穷，每天新鲜料。那头李梧秋进军火凤的事情还没停歇，这头‘千年的死对头’天艺杨就搞起了开机模式，请了影片中的男主角马宁格到指定片场。马宁格长相帅气，在国内人气极高，可以说今天耳边听到的都是马宁格的粉丝在叫喊，耳朵都快被震聋了，可是他们还是停不下来。 “谢谢。”马宁格下车之后远远地朝粉丝群们合十鞠躬，然后便是灿烂一笑。 “啊！！！！！！” “马宁格！！！……” “我们爱你！！！……” 又是不要命的呐喊。 导演杨玢站在远离粉丝群的安全地带，可是依旧听到那排山倒海的尖叫。“真是厉害…这马宁格应该算是当红小生了吧，这排场，恐怕没几个明星比得上。”同样是近几年出道，不少艺人的热度在这竞争压力之中消磨殆尽，唯有这一匹黑色的马宁格，在芸芸众生之中脱颖而出，成为一代新秀。 当然了，跟他的后台脱不了干系。 “杨导，这回怎么请了他来？”杨玢向来不喜欢这种表里不一的人，绯闻太多的艺人一般都不会起用。 “要不是大赞助商的那一笔钱，我又怎么会答应…”杨玢吐着烟雾望向那人声喧闹的地方，眯缝着眼睛。大赞助商的要求就是让言湃出演女一号，然后，和马宁格对戏。这个条件很奇怪，但是细想起来也不是不可能…面对这么大的一笔赞助费，为了天艺杨如今的窘况，杨玢想拼一把。 虽说那马宁格为人不正经，不过，应该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吧。 “这是我们公司的艺人，言湃。然后，这一位是腾鹿的艺人，马宁格。” 腾鹿也是国内的一家影视公司，只不过规模较小，而且是属于马宁格自己家开的。当然，这个消息并没有太多的人知道，大家都只是认为马宁格如今人气飙高，迟早会离开腾鹿那个小地方，没有多想。 “你好，马先生。” “言小姐你好。” 马宁格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搭配着深蓝色的细条纹领带，梳着大背头。他不像其他男人那样肤色偏深，反而是一贯保养好的偏白肤色，走奶油小生路线。的确，是一个长相帅气的男人。只不过言湃的情绪并不高涨，因为她的兴趣并不在男人身上。任凭外面的粉丝喊得多大声，自己的视线都没有往马宁格的脸上多看一眼。 这段时间来，自己的推送账户已经被粉丝炮轰得厉害了。 她心里想着的，只有那个每天揪着个马尾嬉闹不停的大小孩。 “言小姐，希望我们可以好好合作，也希望如果我有什么不当之处，你能多多原谅。”马宁格看人很有眼色，甚至自恋地说一句，如果对自己这样的都不感兴趣，这个女人要么就是爱她的男人爱得要死，要么就是喜欢女的。喔，难道是那个和言湃闹出不少绯闻的李二小姐吗？真有趣。 征服这种不屑于看男人一眼的女人，应该特别有快感吧？ “两位也先不要站在这里干吹风了，咱们先进去里边看一下剧本内容吧。”杨玢笑脸说着客套话，看了一眼那大受欢迎的马宁格，实在想象不出他禽兽起来到底是什么模样。（老杨：我也不想感受好吗）此时此刻，马宁格那俊秀的五官下已经盘算着各种丑陋的计划，只不过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并没有人能从外表看出来。习惯性地抚弄着自己的发型，顺带回过头去望了一眼门外喧闹不止的粉丝群。 不知道之前那个特别可爱的小妹妹有没有来？她千方百计给我寄东西那几次，还真是挑起了我的兴趣。 “哦，这样的剧本。” 马宁格的语气有些轻浮、见过太多大场面了，也太多大牌的影视找他去出演或者客串，那些邀请信息简直排了个大长龙。“所以到时候我会和言小姐拍上下部？校园和社会？”这种连接方法看似老套，不过细看几眼剧本，觉得还是挺新奇。这是穿插视角，在国内还算是比较少例。 “对，分上下部。” 在场的剧组人员其实有些不满——那马宁格出道才几年，不过因为自己名气高，所以就可以这样摆大牌了？也不想想杨玢已经当了多少年的导演，捧红了多少艺人，一个奶油小生，竟然还敢大摇大摆地瘫坐那里对剧本指指点点！个别人已经把心里面的怒气表现在脸上，只不过碍于杨玢的眼神，迟迟没有发作出来。 “那，这戏里有什么亲密戏吗？”马宁格笑着摆手，看上去像是毫无恶意，“有些好奇这剧里的男女主角会有什么样的接触，毕竟原著我有了解过，他们可是一对亲密的恋人，而且在原著里有好几次的经典亲密片段。”话说得文雅，不过就是指原著里有几段详细的啪啪啪。言湃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不禁咯噔一下，当时接剧本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原著是什么模样。 但是考虑上头审批，应该不会有大尺度的镜头吧… “这一点，我跟编剧也还在考虑，应该不会加。”杨玢是出了名的清水内涵帝，拍的戏码很少有过激镜头，可是却能传达出那种暧昧的味道。听他这话，马宁格倒是有些不满了，现在的电影连个亲密镜头都不加，有什么卖点？ 不搞个什么震什么play的，对得起观众的电影票吗？ “我有一个提议，我觉得可以加一些床戏的镜头。当然了，我们是拍正经电影的，不会露出什么…相信各位也是搞艺术的人，拍这样的东西并不代表电影有什么不雅的地方。”马宁格看回杨玢，“只是提议，导演如果觉得好，不妨采纳。” 第43章 梦碎 章海琳是在场第一个看不惯马宁格这番态度的人。 “马先生，你只是一个演员，好的提议可以尽管说，但如果是没必要的戏份，就不用当众提了。”章海琳好歹也是厉害角色，在经纪人圈子里算得上是高级款。她对这种仗着自家有钱而欺邻霸市的公子哥儿是习惯了，似乎但凡有钱人里，十个有六个就是这般气焰。马宁格是个伪装者，他在粉丝和媒体面前表现得非常得当，只是在摄录机背后，不然。 马宁格的脸色明显僵了那么一瞬，抬眼望了望跟自己对话的人。 章海琳毫不客气地回他一个犀利眼神。 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给她出头的人变成了章海琳。 以前是不知道李梧秋到底给她做了什么事，等到现在没有这个人在身边了，言湃才发现自己的弱小和无助。原来，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真的只要说一句话就可以掐住你的软肋，威胁你。原来电影里那些镜头都不是虚构的，而是有参考的。亏言湃还一直以为这个世界是简单的，两个人相爱，父母过得好就是好。 李梧秋…她变成李梧秋了。 等到离开了她，才从别人的话里更真实地了解关于这个人。以前言湃总觉得自己够了解她了，那么亲密无间，难道还一无所知吗？原来是错了。李梧秋家里的背景哪里有她想象中的简单，不仅仅是一个生意人，更是涉及着黑白两道的谈判者——这么有钱，总需要一些强硬手段来持续自己的繁盛。言湃有些惊讶，好像看到了现实版的黑帮电影，原来做慈善的好人们都会做坏事？ 是啊，做慈善的有钱人很多时候都是坏人头目，李家树太大，看不透的。不然为什么都不敢惹李家的人？不仅是有钱。 别人这样说。 也是那几次，言湃才知道好几次的风波闹事都由李梧秋帮她摆平，包括各家媒体的推送，粉丝掐架，公关出面等等。这些说复杂不复杂可是说简单又不简单的流程费了李梧秋好些钱，就像投喂一群恶狼，每天都在割自己的肉。 说到底， 言湃对不住她。 明明是最不应该辜负的人，可是，却成为了她无助时首先舍弃的存在。 “你是不是疯了，我都这样跟那姓马的说话，你为什么要帮他？”见面会的中场休息时间，言湃起身离开去了卫生间。经纪人章海琳随后跟上，并在进了卫生间之后锁上了门，对于言湃刚才的无所谓态度感到不解。 那种把女人当跑车来玩的公子哥儿，为什么要对他好声好气。 言湃不说话，只是沉着脸色拧开水龙头，没事人一样洗着手。应该是疯了，以前绝对会把马宁格那种人记在心里恨得要死的。嗯，现在也是恨得要死，可是，嘴上说的话却处处帮着他。 至于原因… 不还是因为自己没有能力去作对么？ “言湃！”章海琳有些激动，一把抓起她的手腕，拉到自己跟前。“不要跟这种人走那么近，我告诉你，凡是近了他身的人，都会吃亏。圈子里不少女明星都跟他有染，最后都是因为马宁格背后势力或者怕丢人而没有声张。你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要做这种违背自己良心的事？？” “有那么严重吗？”言湃眼底没有半分畏惧，伸手顺势而上，勾住了章海琳的脖子。“海琳，你一直都觉得我手无缚鸡之力，是一个任人摆布的角色，对不对？全世界都在保护我，包括你。可是，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脆弱，有些事情，任何人都帮不了我。” 暧昧万分地靠近章海琳的唇瓣，就差一指距离吻上的时候，章海琳兀自推开了她。 就像突然被附上了另一个灵魂，如今的言湃，有点陌生。 “很多时候，都需要逢场作戏来拯救自己，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又怎么应对别人的装模作样？走吧。”言湃没有在意，蹬着高跟鞋离开了这里。 最让章海琳意想不到的，是她发现自己，对言湃根本没有要亲近的意思。 —— 奇了怪了。 章海琳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那李家大小姐开的咖啡店。夜幕降临，跟马宁格的见面会结束，而和言湃的突然争执也让她们两个之间关系有些尴尬。章海琳想调整自己，她并不希望自己会把太多个人情绪带到工作当中去。 “哎，章小姐？” 就在她决定远离这一家咖啡店的时候，恰好碰上了出来浇花的李存涯。李存涯对于章海琳是非常上心的，所以几乎一看背影就认出了她本人，而且情绪高涨，脸上写满了‘我今天很高兴’。 “…嗯，你好。” “怎么在这里站着？是要喝咖啡吗？来来来，章小姐，我最近进了一些新的咖啡豆呢，而且刚炒好晾了几天，正是该饮用的时候～”李存涯是个自来熟，特别在李梧秋暗示她需要大胆追求女生之后，她变得更加喜欢展现自己。“来啊，不要害羞。” 还未等章海琳回应，李存涯就先一步推开了咖啡店的玻璃门，撞到了门边挂着的风铃，传来清脆的声响。 章海琳有些触动，在风铃响的时候。 “咖啡。” 坐下来并没有等待太长时间，李存涯就端着那白瓷杯而来。章海琳礼貌地向她点头致意，“谢谢。”但是李存涯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笑着站在一边，木木讷讷，有些滑稽。 “李小姐坐吧，刚好，有些事情也想问一下你。” “诶？…好，好…” 学徒正在后边炒着咖啡豆，使得咖啡店浸在了浓郁的咖啡香气中，令人沉醉，令人迷恋。望向窗外时，甚至可以看到有些过路人因为咖啡香气而驻目，停在了简约风的步行街街头，仰着脸去寻找香气传出的方向。 真是一间不错的咖啡店。 而章海琳要问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兜着李梧秋的事大概地向李存涯打听。她跟李梧秋不熟，那李存涯该和李梧秋熟了吧？偏偏李梧秋整个人就像蒸发掉一样，自那天上门找言湃，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 太让人着急了，难得是欠下了什么巨款然后要卷钱跑路吗？ 这一个可能性似乎比较大。 “阿誉啊…”李存涯有些感慨，说到李梧秋名字的时候，那模样就像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家回忆着当年岁月。“她也好久没来找我了，不过回家的时候有听说她是自己提议当艺人的，要去火凤发展。至于她跟言湃，我也实在不知情，脑子里始终停留在她们恩爱的阶段，从来不觉得她们会分开，只是吵架吧…”李存涯笑着，完全没有章海琳心里的担忧。 是吗。 章海琳心里似乎好受了一些，可是，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郁结。 —— 你睇下裹粒星，裹粒咧，好细好细裹粒。 我听人讲，天空上边住住一个小王子，佢每日，都照顾住佢最爱嘅一朵花。 风吹过我的双脚 怀念夏天的味道 你的微笑我舍不得一口吃掉 秋天树叶不停掉 我的难过有谁知道 身边少了你我真的觉得无聊 她是不敢看《小王子》了，这本趣味十足的书，如今变成了她的禁忌话题。家里关于她的东西也一一收起来了，门锁换了，摆设换了，就差没有找另一个地方住了。其实言湃有想过要不要搬家，可是心里想着万一李梧秋真的不找她了呢？那岂不是失联？其实她整天都盼着李梧秋会来找，她倒是希望她来闹，起码，还能见上一面。 爸妈，平安。 在某个白天的时候，言湃曾跟父母聊过那么一次。父母明显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他们只是乐呵呵地说自己被公司的人接到了一个甚是豪华的地方居住，不愁吃喝不愁穿，出行也有专车配送，过得很自在。言湃听电话的时候快要掉眼泪了，她不敢想象自己父母被人囚禁在金丝笼里一般的生活，她也不敢说其实我们都是别人的一个筹码。 父母会吓得说不出话吧。 “小湃，你好忙，该找个时间回家的。我们也跟你公司的人提过我们想回去住，可是他们说不行，你在这里费了不少钱的。我跟你妈啊都年纪大了，如今能看到自己女儿那么威风，真是做梦都会笑醒。哈哈哈哈…” 父亲的笑声很爽朗，可是言湃只是一直捂着嘴，低声呜咽。 同样是那一个夜晚，言湃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熟悉的梦。梦里的她是刚到满城时候的模样，背后，是重遇李梧秋的那家咖啡店。就像真实里发生的那样，李梧秋正看着电脑等她来面试，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同样是惊愕的神情。 “你是老董说的那个…人？” 李梧秋把不可置信都写在了脸上，支支吾吾地像是一个做错事被家长发现的小朋友。言湃随着她的话点头，正是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李梧秋笑了，跟她说： “你一点都没有变。” 不， 我变了， 我什么都变了。 李梧秋还是粲然地笑着，耳边像是完全听不到言湃的回答。言湃慌了，张开嗓子伸出手，想跟李梧秋说自己早已经不是那个自己，可是身子一动，就在夜半醒来。 “我变了…阿誉…我什么都变了，没有你了…我的以后没有你了…” 她的难过，在梦境与现实之间交织着。 月亮高挂，她因为一个梦，泣不成声。 第44章 偷拍 早上八点五十分，李企公司行政大楼。 钟海茗在八点半的时候就已经到达自己的工作岗位——是的，李存然办公室里的那个特别位置。钟海茗并没有像狗血电视剧那般被人嫉恨，也许是因为大家都觉得这并不代表看重和暧昧吧…哎。钟海茗还是有些失落，明明自己离她那么近，可是却有着那么深的距离感。 是因为不敢碰触吗。钟海茗独自遐思。 李企的行政楼在满城商业区的一个风景位，地势偏高，站在高层可以在落地窗前俯瞰半座城市。而从外往这边看，行政楼形体构造优美流畅，伴着邻近的几处大型公司和国企建筑，愈发展现出了满城那生机勃勃的商业蓝图。钟海茗便是站在李存然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正扶着手臂眺望远景。 早晨，连普通的一条道路都变得那么有生气呢。 “天气回暖，似乎都没有好好感受到春雨贵如油的滋味，就要到夏天了呢…”钟海茗慢条斯理地搅拌着热可可，吹了一口气。今天阿然好像要回来准备早晨会议的要项，都快九点了，怎么还不见人？钟海茗试探性地望向那条李存然上班必经之路，但是终究距离太远，看不真切。 “砰！”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人一把撞开，惊得钟海茗洒了一地的热饮。惊愕之余回头看，却发现这不速之客正是这个办公室的主人，李存然。 “怎么…怎么了？…”钟海茗惊魂未定，呆滞在原地，甚至没察觉到自己被热饮烫到了手。 李存然抬眼看她。 目光里还残存着一些火气。 “……你不喜欢他而已，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原来是李存然今天早上出门时，被那郑回燃死死地堵在了家门口。明明没有什么好聊的，可是那无趣的男人非要装作很浪漫的模样说一些不搭边的话。时间就是金钱，郑先生你懂不懂？李存然心里一片平静外加不高兴，表面倒依旧要装作没事人的样子。 “我不爽他，本来今天心情挺好的，被他这样一弄，整个人都烦躁。”李存然的手腕伤了，就在刚才回到公司楼下在停车场的时候砸柱子弄伤。好死不死，砸到一个有铁片勾起来的地方。 钟海茗有些心疼，一边拿着消毒水和绷带给她包扎，一边打量她的神情。不过一直听着李存然的埋怨，她心里反而有些喜悦：原来李存然对那郑回燃并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并没有在一起咯？…顾着走神，自己那烫伤的手不小心碰到一旁的办公桌尖角，疼得她龇牙咧嘴。 “哎呀…” “怎么了？” 李存然的感官比钟海茗敏捷，还未等她把自己的手藏到身后，李存然就先一步抓住她的手腕。“诶，怎么红了那么大一片？”凑近看时，似乎还闻到热可可的味道…“烫到了吧。来，你坐好，你给我包扎完，也到我给你上点药了。” “不用了，没什么大碍…”钟海茗掰着手指，“只是烫到了一点点，不用多久就会好了。倒是你，你的手都流血了，你才应该…” “stop.” “(｡·́︿·̀)” 心情不大顺畅的李存然在这个时候实在维持不了温柔上司的模样，看到钟海茗总是这么客气真的好想打人，怪不得姐姐以前说她身边跟了个“小跟班一般的助理”。 “你工作能力那么强，跟我说话不应该那么小心翼翼的，小心翼翼应该是那些做不好工作的人才对。”李存然轻轻地给她上药，“我姐把你介绍来的时候信誓旦旦说你是个能干好助手…”而且说是一个工作时特别有魄力，跟李存然有得一拼的人物。那时候李存然就该反驳的，那助理小钟有那么犀利？ 恰好现在李梧秋又回去娱乐圈混了，要不让钟海茗继续当经纪人？… “可能，对着你就会这样小心翼翼吧…” 钟海茗的声音很轻，可是还是让近在咫尺的李存然听到了。 “哧，”李存然淡笑，“干嘛对着我会小心翼翼？又不是跟你谈恋爱。”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李存然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钟海茗听了这一句话却沉默了，沉默得有些尴尬。 李存然自己也怔了，抬眼看她。 —— “哎！妆化好没有啊，要上场了。” 李梧秋闻言，望着化妆镜倒映的工作人员，默不作声。现场的气氛像是突然凝固到一个低下的温度，连化妆师都有些语塞。 这是火凤影视跟某电视台有着合作关系的综艺节目后台，今天节目特别邀请了当下性感女星穆唯安以及一出道就热门头条的李梧秋来录制。但是又因为李梧秋是改了艺名从事低调的缘故，有些刚入行的工作人员甚至不了解李梧秋的背景，只当做是一个新签约的小艺人，所以胆敢呼呼喝喝。 换了是在天艺杨，这种工作人员是会拉出去打的。 “说什么呢，梧秋姐还没着急。”给李梧秋化妆做造型的是火凤影视里的老前辈，属于有高级人物才出山的级别。她慢悠悠地反驳着，一方面给那大呼小叫的工作人员圆场，一方面回过身来给他打了个眼色。 那工作人员似领会到意思又不是很明白，还在懵圈时，被后边一个戴鸭舌帽的胖男人敲了一记脑袋。 李梧秋不露痕迹地一笑。 “总、总监…” “梧秋是我都不敢大声说话的人物，你什么等级敢这样说话，是不是饭碗不想要了？”这胖男人是这一档综艺节目的节目总监，正低声训斥着做事不带脑的下属。“去去去，一边去，回头跟你好好算这一笔账。”早知道就应该开一个临时会议的，这些做事让人操心的王八蛋们… “抱歉抱歉…”胖男人默默地摘下鸭舌帽笑着给李梧秋示好。 李梧秋点点头。 “怎么了梧秋姐，听说刚才有个不懂事的乱说话？” 等待录制节目准备设备的间隙，坐在沙发上的穆唯安低声地调侃着自己的新伙伴。李梧秋来火凤，穆唯安是欢迎的，不管是因为利益或者是其他，起码这个人不是按着一开始的设想走了，说不定，一切事情都会改变呢？ “你别打趣，也别离我那么近，”李梧秋说着话，眼睛却是职业病一般四下打量现场的摄影机位。“到时候又有不懂事的人爆料出去，说我跟你关系亲密，然后又闹绯闻云云…”她可是记得很清楚，自己跟穆唯安的绯闻能扎堆剪辑成册了。 穆唯安轻声笑，“你以为还是以前吗，就你现在这个样子，他们都对你的‘女女恋情’不感兴趣了。”早些时候李梧秋刚出现在荧幕上，那时的形象偏中性风，有着女孩子的羞涩，也有些道不明的帅气。也正好碰上同性恋情大热的时代，媒体总会添油加醋地说李梧秋喜欢同性，也总拍一些暧昧的照片，直接刊登各大头条。 但是如今风向明显变了，李梧秋愈发偏成熟女性的造型打扮，渐渐降低了媒体想捧“女女恋”的热度，反而让有心人开始关注李梧秋的真实恋情和家族财产，猜测将会是怎样的人能娶到这样一个媳妇，成为李家第一个乘龙快婿。 毕竟对比于女女，观众们还是看男女的多。 “是吗，那我倒有些失望。” 到了火凤，李梧秋感觉得到这群人对她的刻意压制。兴许是想李梧秋能全副心思投入到火凤这边吧，有巴结也有顶撞，像是每分每秒都要刺激起李梧秋的好胜心。但这何尝不是她翻身的机会，常年呆在幕后要到什么年代才能出名，只有抛头露面才可以让她进一步了解这个世界。 比如，节目录制的过程中，主持人旁敲侧击地提起李梧秋离开天艺杨的事情，想挖出一些大家不知道的料。不过特别的是，身边的穆唯安竟然用其他话题巧妙地兜开询问，俨然把李梧秋当成了自己的“好姐妹”，示意有些话题都是别人不能说的秘密，局外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节目负责人都捏了一把汗。 李梧秋记在心里，只是，对穆唯安的态度还是感到疑惑。 “……” 节目录制结束，李梧秋独自一人离开了录制现场，去了后台的洗手间。哗啦啦的水流声冲刷着她的一双手，脑海里突然浮现起以往跟言湃在一起的细节。 她有些想她。 听说那小绵羊已经跟那马宁格见了面，新戏也在选时间开机，一切准备就绪。李梧秋停顿了半秒，捧着水花定格在原处。 有一个人，她必须要调查清楚。 说不定，是在背后安排着所有事情的主要人物。 “啊，…啊…嗯啊…” 一阵刻意压低的喘声不合时宜地钻进了李梧秋的耳朵里，她愣了一下，透过镜子回望着身后的卫生隔间。 有一个隔间是关了门的。 在这之前，有谁进了洗手间？…李梧秋神色平静地洗着手，貌似是刚才一同录制节目的女主持人。 一个针孔摄像头，摆在正对着女洗手间出来的方向。 第45章 海屋 “那时候我正要去洗手间，可是，听到了那些声音…” “那些声音？…” “…就…就是一个女人很欢愉的叫喊…” 这是一个五分钟左右的视频，首发者是一个网路上的小号，声称自己在李梧秋穆唯安录制某档综艺节目时也在现场，属于参观学习。当时随身带着摄录机器，因为忘记关闭，所以倒在后台拍了几个片段。而上述音频，就是这个短视频的最后一段，前面的画面显示有一名女员工靠近女卫生间，但是在门口迟疑很久，最后默默离开；紧接着，李梧秋的身影从卫生间出来，然后，便是这档综艺节目的女主持人。 两人出来时并没有过多接触，但是女主持人衣衫有些凌乱，仪容不正。而后面的这一段音频，据悉这就是那个在门口迟疑的女员工，她说因为卫生间里有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声响发出，所以没有进去。 该视频刚发布出来，就被网友大量转发，更有细心捉虫的网友截出女主持人在去卫生间前以及出卫生间后的变化对比，发现女主持人脖子上的确有较浅的泛红痕迹，疑似吻痕。 也有认为李梧秋被人故意陷害的，发表评论说“细节好评，拍戏都没那么认真”，“当导演的时候说她潜女艺人，当女艺人的时候说她搞女主持人，哎哟喂，某些人能不能消停一会”，“疑点很多，不明白那些转发骂李存誉的人是什么心态，强烈要求那女主持出来对质，不能光凭两个镜头就说她们搞过。”… 总之，层出不穷的段子和评论一下子飙升，粉丝们更是跑遍各大组织和各人推送，在下面各有骂战或者口水交流，事情越闹越大。 李梧秋的表情是冷漠的。 不知道是谁说现在媒体对我的女女绯闻不感兴趣？你瞧瞧，立刻就有人栽赃我跟女主持厕所play了。这一段视频李梧秋看了那么几遍，这剪辑和借位摆得很有技术，如果这种镜头还算是‘忘记关闭’而录制的话，不得不说，这巧合还真是匪夷所思。不过，那天在卫生间的确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而当时，也的确剩下李梧秋和女主持在里面。 “你觉得我会那么没脑子吗？都多大一个人了，又是做节目，跟主持也是第一次见面，我那么明目张胆图什么？”最让人不能理解的是，竟然有人信。李梧秋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这群人智商下线，只好无奈地解释。 “那时候正是录制完节目的空隙，工作人员都在整理现场还有收拾道具，唯独你和那个女主持进了卫生间，而且时间挺长。”最不相信李梧秋的，是火凤影视里的一名副导演兼入股，名气不大，但是能力不小。“现在不是一心认为你做了这样的事情，而是对方透露出的确是和你发生关系的信息。”一个是绯闻缠身的富家女，一个是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主持人，你觉得大众会更相信谁？也正是因为那女主持都指明李梧秋和她共处，所以事实的真相变得更加扑溯迷离。 “副导，首先你要明白，这不排除是别人陷害我。”李梧秋真想给他做一个摊手的表情，“我有什么动机和什么目的做这样一件事？还有，这台莫名其妙摆放在卫生间出口的摄录机，严格来说，这种行为是坏了道德条律的。”那副导有些语塞，支支吾吾了半天，还跟身边的某几个人打眼色。 哦，是合谋？ “你这些也不过是猜测…” “那你的判断就是定义了？”李梧秋径直站起身来，“抱歉，我还有事情，就先离开了。如果这件偷拍的事并不能解决的话，可以找我的律师。” 她可以百分之一百确定这是火凤的人串通起来弄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可能是因为好玩吧（手动再见），那个帮腔作势的女主持也需要查一查，说不定还会在背后扯出一些什么东西来。李梧秋离开会议室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这群挂羊头卖狗肉的家伙，那些心虚的神情和丑陋的嘴脸，真踏马肮脏。 绯闻我闹多了，官司我也打不少，谁怕谁。 —— 应对完那群装模作样的大人物，李梧秋没来由地烦心。“二小姐，三小姐刚才打电话来说，她跟大小姐还有小钟几个人在海屋搞了个小派对，邀你一起过去呢。”海屋是李家的另一个住宅地，除了小别墅是李梧秋现住兼三魔头玩乐以外，海屋则是李家人都会去搞派对做宴席的地方。因为临近海边，风格复古，所以又叫海屋。 李梧秋白了驾驶座上的老常一眼，什么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的，听得混乱。 “那就去呗…也好久没有见那两个家伙了，正好见一面…不过，她们怎么突然搞起了小派对？…”以前可是说去喝酒都没空的人，是不是太久没见所以转了性，需要刮目相看？李梧秋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身子乏了，刚坐进车子里就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小歇一会儿。 大概是春困吧。 这个天气到海边特别舒服，不算很冷然后感受着海边吹来的风，能驱散所有坏心情。李梧秋倒在后座睡了好一会儿，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老常也很贴心地没有叫她，缓了十来分钟，李梧秋自己醒了过来。 “我晚上在这边睡，明天你也不用接我了，到时候我自己开车回去。”老常也是有家人有孩子的，虽然当司机是老常的职业，可是李梧秋总是忍不住地想要给他偷偷懒。“行了行了回去吧，你孩子这些天不是病了吗，你也回去好好照顾他。” 心地善良，是明白人对李梧秋的惯有评价。 “啊，这群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李梧秋站在海屋门前有些犹豫，眼看着那门框上木窗边装饰的花花绿绿，感觉自己好像到了鸿门宴。“啦啦啦啦啦…”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躁动的音乐，乒乒乓乓地好大一个动静，幸好这边的房屋都隔老远，不然肯定要被投诉了。李梧秋深呼吸一口气，走过海屋的庭院，向门口而去。 “叮咚——” “叮咚——” “叮咚——” 按门铃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因为里头的音乐声太大了，门铃声完全被淹没。 李梧秋只好自己开门。 “喔！！！阿誉你来了！我们在准备食材打算搞烧烤呢！” “李导来了~” “姐姐，快来快来，你瞧瞧今天的落日，特别漂亮哎…” …… 恍如隔世的重聚感。 如果有言湃在，那就好了。 李梧秋有些感慨地微笑，在李存然向自己大字形冲过来的时候就先一步闪躲到边上去。“你们怎么那么好心情到海屋这边来搞派对，亏得爷爷肯让你们来。”海屋多数是父辈会见商户或者酒会的时候使用，一般情况下，父辈都不会同意让这三个混世魔王到海屋玩乐的——一方面花费奢侈，一方面她们真的很能闹。 “撒撒娇不就好了嘛，爷爷最疼我了。”李存然笑嘻嘻地凑在李梧秋的身边，一点都不像平日里铁面无私的中层管理。“姐姐，我好久没见你了，你是不是已经开始拍戏了啊，那你来的时候会不会有狗仔跟踪啊，嘤嘤嘤，早上我又看到关于你的热门头条和绯闻了，那些人说你跟那综艺节目的女主持……” 李梧秋斜了她一眼。 “……我就知道肯定是那些无良媒体乱写，肯定是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摆拍的。姐姐不要怕，如果需要到我，随时联系！我一定会安慰你的！” “嗯，知道了…”猜得到李存然说话的套路，除了瞎逼逼就没有别的了。 “姐姐，我再也不骂你了以后。” “嗯，先听着。” 海边露天平台，自助烧烤调酒，私人游泳池，怪不得平时家里搞聚会都在海屋这边的，那么好的享受，今儿个咱们几个年轻人也要好好消遣消遣。小派对的中途，李存然一路举着个铁叉子找鸡翅，来来回回地兜了好几圈，才从李存涯的手上抢了两个烤好的回来。只是，找到鸡翅的时候却发现李梧秋又不见了。“哎，我姐上厕所了吗，怎么好像没看到她人。” “可能她躲起来，打算等我们把东西弄好再出来吧…” “……王八蛋……” “啧。” 李梧秋出去散步了。 海屋里的气氛太过热闹，她好久都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氛围，有些不习惯。而海屋的附近是沿着海岸线修建的绿道风景道，上一次走这条路貌似是在很久之前？两年前？想散散心，但是又怕阿然她们几个放心不下，故而出门的时候并没有跟她们讲。 “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 这一直是李梧秋喜欢的两句诗，好想看到和这句诗符合的风景，应该是心旷神怡吧。 走在那造旧海舰风的人行道上，不知不觉已经离海屋很远。李梧秋一直望着海景慢悠悠地走，眼睛看向下一处海边住宅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物。 是我看错了吗。 言湃怎么在这里。 第46章 发车 李存誉给剧组打了一通电话，才知道今天剧组去试拍外景了。哎，虽然我是一个不怎么管事的副导，但是助理小钟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李存誉闷闷地出了咖啡厅，拎着自己的旧情人踏上了寻找剧组的路途。 到了片场，本来还在椅子上陪导演看录像的小钟腾地一下站起，望着半路杀出来的李存誉，整个人慌得不敢说话。 “李导…今天天气热，也没拍多少东西所以没有跟您说……” 小钟是一个做事唯唯诺诺的女生。 李存誉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今天我试了个人，演个女配估计适合，你们看一看吧。”说着，便朝自己的身后望了望——哎哟我去，躲那么远干什么啊？ 她正站在后头，完全不敢走近剧组那么大一帮人。 怪不得红不了！！！ 那么怕生！！！ ———————————— “李导，喝个饮料。” 李存誉戴着个太阳镜窝在椅子上，头顶上打了遮阳伞，所以还算是舒服。小钟帮她把饮料开好放在就手的位置，见她一直没反应，估计睡过去了吧？也没理，剧组的事情那么多，还是先去忙自己的事吧。 旧情人，旧情人… 李存誉倒是没睡，只是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件事。 也不记得是过了多少年了，从来没有想过会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和她相遇。不承想，竟是那么尴尬的时候？ 挺尴尬的。 老董只是说这新人叫小颜、哦不对，是小言。这世界上姓言的能有多少，哪里想到会是这个言。 言湃。 她的名字。 那么特别的一个人，而且有着那么出众的样貌。刚上大学的李存誉，第一眼就认住了她。 大学时候，言湃是学传媒的，李存誉则是搞艺设的；传媒和艺术都是这学校偏少人的科目，故而分到了同一个学院里。那会儿，李存誉三天两头去找她，百般讨好地展开追求，闹得学院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一起过的。 李存誉想起那段时光还是觉得感慨，没有在一起过，又怎么称呼为旧情人？在一起大概一年多吧，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可是终究没有逃过毕业就分手的魔咒。 不，如果不是她老爸，她和言湃的缘分没有那么浅。 打小时候开始，存誉和她妹存然就一直被家里扔在外地生活、衣食无忧，可是却没有父母关爱。堂姐李存涯也一样，同样是被扔在父母不管不顾的h市，三个人算是从一个中学开始就打闹长大。 听说那些年，李家企业出了事，所以她们三姐妹等于最后筹码，远离是非地。 大学那会儿，企业运转回来了，李存誉她爸一个兴致上来，就把她揪到了国外留学、是的，让她这个大学英语每年都挂科的人去外国留学！李存誉那时候可以说是满怀悲愤，当中还掺杂着被迫和言湃分手的难过。于是，李存誉死活赖在唐人街不走，每天和华侨打交道。 留学两年，无果。 回来之后，言湃也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怪她走得太仓促吧。 辗辗转转，回国又混了两年的时间，阿涯已经开了咖啡厅，阿然也进了企业工作，或者是老爸看自己太闲，所以把李存誉捆绑进组。 今年几岁来着… 二十五了啊… 四年前的旧情人都能遇到，这世界也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了。 “阿誉。” “嗯？” 李存誉还在晒咸鱼一样躺着。 这个有磁性的中年男人声音肯定就是导演杨玢了，他每次喊阿誉，都会让李存誉想起她家老爸。 “刚才让小言试了一些戏，大概角色的话我跟编剧商量商量，能谋个位置。”杨玢随手递过来一个录像带，“然后这是刚才试镜的一些情况，你可以带回去看一看。” “嗯，好啊。” 李存誉也猜得到是这样的结果。 这次的电影也不算是特别大型的院级片，只不过是一个小粉红当主角然后这个影视公司出钱投资想再捧红她一把。言湃能进，估计也只是杨玢看李存誉的面子、金主什么的，得罪了的话，整个公司都不好过。 ———————————— “你可以先在我那里住下，我也只是自己一个人住。” 回程的车上，司机正在前头驾驶座开着车，助理小钟坐在副驾驶的位上，还在为这句话发呆。后头，是李存誉懒懒地瘫着，以及旁边拿着一沓剧本资料的言湃。言湃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默默地看着她。 “我有问过老董，他说你是初来乍到，一次中介试镜偶然认识。刚到这里，应该也没找到什么地方住吧？那在找到之前，住我那里吧。”李存誉的口气甚是淡然，似乎只是在招呼一个普通朋友。 前头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小钟默默拿出几本娱乐周刊，在她面前晃了晃。 “某某影视李某誉与当红女星同出饭店，疑有亲密交情！” “拜金？败金？为上位不惜激活女女属性！” “女导演与女主角有一腿，你怎么看？” 五花八门的周刊标题，刺眼的文字伴随着偷拍得恰到好处的照片，让李存誉脸色一沉。 如果我真是一个喜欢动潜规则的导演还算说得过去，可是我明明没有潜规则媒体偏要说我潜规则！老爸也是的！为了炒热这影视公司不惜把他女儿的名头也抛了出去！李某誉，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谁了吧？ 哎，我怎么那么恨呢。 “李导，您生来就像是一个绯闻磁铁，打进了组，绯闻就没停过…”助理小钟抚了一把鼻梁上的眼镜，转过身来又打量了一下言湃。有姿色，有爆点。“这段时间才消停了些，您…” 确定要和她一起住？ 估计狗仔队今晚就会拍到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那么麻烦，不用了。” 言湃还没有从重遇旧爱的事情里缓冲过来。 四年前的不辞而别，直到她出国半年，才从别人那里得知她已经不在这个国域、远在地球的另一面，天涯的另一边。言湃有怪过她，有恨过她，有想过她，也有忘过她。四年了，四年的时间把她从当年那个不识事的丫头打磨成今天这个决心独立的十八线艺人、是的，虽然红不了，可是她满怀希望。言湃从来没有奢望过重遇她，也从来不希望能够再见。 因为她不知道该对她抱着什么样的情绪。 “这是剧组给你安排的住宿。” 李存誉黑着脸说出这么一句话。 小钟差点没把周刊给撕了、倒是司机竟然还那么淡定，要是小钟开车，肯定会打拐撞树。 哪个剧组那么奇葩，竟然会安排配角住导演的地方？这这这也太扯了点，绯闻即视感强到爆了好吗！小钟默默地腹诽，这个言湃肯定跟李导有一段故事，不然李导怎么会护到这个份上？阿弥陀佛，希望媒体不要拍到太多，她还没做好准备面对一堆长、枪短炮。 —————————— 言湃默默地拖着她自己的小行李箱，蹑手蹑脚地走进这所别墅。 早知道她家里不缺钱，但不知道，是这样的不缺钱、简直可以拿钱去救济别人那种。 一栋二层的别墅，在一个保密性比较强的半岛住宅区里；没有游泳池，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后花园。言湃也懂，毕竟李存誉是一只旱鸭子，她不需要游泳池。 “一楼有两个房间，一个是放杂物的，一个是佣人住的。”李存誉赤着脚在这冰凉地板上走来走去，“不过我没请佣人，所以那个房间空置着，现在也变成了杂物房。楼上有三个房间，一个是我住的，一个是我妹住的，一个是我兄弟住的。哦你别急，还有个阁楼的房间，一直有收拾你可以睡下。”她并不习惯叫阿涯作堂姐，阿涯更像兄弟。 言湃站在原地，只是一直看着她。 李存誉变了好多。 大学的时候，她总是把头发铲了然后像那些男生一样打扮帅气、加上她胸………平，所以学院里有不少人追着她跑，男男女女都有。现在的她，头发留长了一些，全部撩到了脑后绑着一个小辫子。眉目依旧，还是像四年前的她，吸引眼球。 “言湃？” 李存誉发现她在走神。 “她们很少来这边的，不过睡过几次，还是不要让你住了。”李存誉拉过她的行李箱，随即皱了一下眉：“你这什么行李，小箱子就算了，怎么还那么轻？” “没什么要带的…”几套衣服，还有的，便是以前李存誉留给她的一些礼物、每一份都是她这些年来的珍贵回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丢掉，所以求职那么久以来，她一直带在身上。言湃没有说出口，不想被她发现了自己的小秘密。 第47章 崩溃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 言湃有些勉强地从被窝里撑起自己的身子，睁开迷糊的双眼。天已经大亮，房间里空无一人，很是安静。刚开始的时候还在犹豫那些事会不会只是一个梦，只是下边的肿痛感觉强烈地刺激着她，用痛感与不适提醒她这是真实发生过的。 李梧秋… 一想起这个名字，脑海里就开始自动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一幕幕欢叫交缠的画面，还有那久违而熟悉的触感。言湃心里像是被揪了一下，环顾着四周，找不到那个想见的身影。“阿誉…”话说出口，言湃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哑，应是嘶喊过度。 “那就这样吧，再爱都曲终人散啦， 那就分手吧，再爱都无须挣扎。 不要再问我，怎舍得拱手让他， 你走吧，到了记得要给我通电话…” 屋子里正在放着音乐，一直从大厅传到房间。言湃随意地套了一件卫衣在身上，揉着凌乱的头发走了出来。 海风拂面，阳光明媚。 这个地方名义上并不是言湃的住所——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即便进了娱乐圈也还未大红大紫，哪里住得起这种高档地？只是，公司那边说她原本的住处已经暴露在公众面前了，人来人往也比较复杂，如今跟马宁格合作拍戏肯定会招来狗仔跟踪，倒不如搬一个地方，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这是，那要求她办事的人给她安排的住处。 言湃刚搬进来这个地方时，曾拜托了专业人士对房子的里里外外进行排查，确定没有隐秘的监控摄像；而偷听装置倒被查出两个，言湃直接扔到垃圾桶了。 “你自己一个人住这地方，不怕？” 那时候章海琳还在担心她，但被她婉拒了。“不过都是一个人住的地方，只是没有那么热闹，不终归是一个人吗？”以前住的那里是一个人，现在住的这里也是一个人，只不过换了一个风景，过的还是一样的生活。 “卟——” 言湃随着声响回头去看，发现露天平台那儿被风吹掉了一件衣服。 走过去捡起，言湃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扭头望向那无边无际的大海，一个劲地抚着眼睛。 李梧秋的衣服，她认得。 —— 下午一点，天艺杨剧组的专用车往言湃这里开了来，车上还坐着她经纪人章海琳，要把她接到下午拍戏的片场去。在去片场的路上，章海琳一直在给言湃温习今天下午的剧本内容，从每一项给她提出最适合的建议，以及面对那马宁格到底该说一些怎样的话。 “下午，可能会有一场接吻的镜头。”章海琳握着签字笔在剧本上划重点，见言湃神不守舍，便又喊了她一声。“有听到吗，言小姐，下午会和那马宁格有一场吻戏，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但我不确保他会不会耍什么花样。当然，如果你想借位也可…” “为什么要借位。” 章海琳一滞。 言湃正把自己的脑袋靠在车窗边，慵懒地望着车窗外洒进来的太阳，倒在阳光的沐浴下。“那么纯情，为了谁？已经是艺人了，有些牺牲是在所难免，如果总这样保留底线…海琳，你比我阅历多，你应该知道。” 如今这社会，有多少男女明星就是靠着私底下交易上位，在镜头前吻戏床戏的更是多了去了。而传媒大众就是想看这种有爆点的东西，清水的，他们不喜欢。 言湃心里也一万个不愿意，但是。 世界上不能如愿的事情太多了。 “navy来了。” 下午三点多，不知道是谁说的这一句话，让大家都打起了精神。马宁格太会装腔作势了，那么晚才过来片场，肯定是故意摆架子。导演组有些人对他渐生不满。 “听说马家以前有几代人都是部队的，其中最辉煌的一代是国级海军，所以取了英文名为navy，显摆他们家以前的风光。”“嗯，的确是公子气了些，可是不得不说，navy长得很帅气…” 言湃默默无视这些话。 “抱歉，昨天到另一个地方赶通告了，今天已经是快马加鞭过来。”马宁格的气焰对比上次已经收敛了许多，人也变得格外的乖巧斯文。“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对戏拍摄吧，让大家等了那么久实在是对不住了，这种问题不会再有下次。” “哪里话。” 方才还对他小声吐槽的场务现在变得通情达理。 言湃忍不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在面对自己身边人都那么虚伪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实在太单纯。以前怎么不觉得天艺杨公司的人是两头蛇？细思极恐的是，他们不会在私底下也这样对自己吧？言湃有些不大舒服，光是想想，就觉得心累。 “你不要光顾着拒绝我，老师平时也教过，男生帮女生是应该的，我只是在学着成为一个绅士，这也不可以？”片场在一个专用的学校拍摄地，马宁格和言湃身穿同款的学生校服，正站在操场上对拍校园部分的戏。 言湃突然就有些慌乱，面对自己的搭档如此顺畅地进入角色，她倒是不知所措起来。 “我…”言湃记不起词了，只得朝导演打了个手势：“导演，抱歉！” 她的演戏经历的确是偏薄弱，这段时间粉丝和媒体的追捧或多或少让她有些飘飘然。啊，原来自己还是会回到演技一塌糊涂的时候啊…言湃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杨玢坐在那边的导演凳子上默不作声，低头又去看剧本。 …… “…老师也教过咱们，男生帮女生是应该的，我只是在学着成为一个绅士，难道不可以？” “你我你干嘛学绅士。” “卡，注意台词。” …… “男生帮女生是应该的，我只是在学着成为一个绅士，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 “你干嘛学绅士？” “卡——注意情绪。” …… “…我只是在学着成为一个绅士，不可以吗？” “你学绅士干嘛。” “卡！好，过了。” 只是一段再简单不过的台词，可是偏偏栽在了女主角言湃这里。杨玢看了几遍录像的回放，觉得这一次还是表现得不错，勉强收下。“小湃啊，你要记得，这个地方你的表情要再有感情一些，拍戏不是念白，他需要情绪和表情，需要动作和语言去装饰。作为一个演员要把自己代入到饰演的这一个角色，只有这样，这一部戏才能演得有生命。” “我明白了导演。” 杨玢有些无奈，但是现在这种状况也拿不出更好的主意，只能让她自己锻炼。“这样吧，先把没有对白的戏演了，后面有一场在学校里，你跟navy的亲密戏，同样是这一个场景，先演了。场务！记录一下服装和编号…” 言湃有些疲累地撩起长发，望着一边忙去的导演，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力不从心。 准备开拍了。 言湃身上的校服还自己扯开了一些，营造一种将要发生疯狂事情的氛围；马宁格不焦不急地到场外喝了几口水，走回来拍摄机位的时候很是顺手地扯下了衣领的领带，抓了几下头发。这是一场尺度算小的戏，只是在静无一人的教室里男女主角突然荷尔蒙飙升，然后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一样疯狂地亲近，撕扯衣服，到最后会在要紧的关头骤然停下，没有发生什么事。 章海琳贴心地给言湃的校服弄起褶皱，并弄了一些拍摄起来像是被撕扯的巧妙角度。 “好，听我口令，一号机位准备，男女主角就位。” 言湃站在自己要站的墙边，有些不安地望了一眼场上众多工作人员，然后，瞟了一眼自己跟前的马宁格。 马宁格则是朝她眨眨眼，凑近她耳边极低声地吐出一句话： “看到你，我都硬了…” —— 亲密戏暂停了拍摄。 因为言湃突然跟导演说，她可能今天吃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食物中毒，现在好想吐。剧组人员一时也紧张了起来，经纪人章海琳更是匆忙地去拨了一通医院急救电话，打算先把言湃送到医院去。 “怎么突然就这个模样了，今天去接你的时候尚且没有这样。” 去医院的路上，言湃的脸上毫无血色，看起来像是生了什么病。章海琳有些担忧，这才是拍摄新戏的第一天，如果言湃的状态一直调整不过来，只怕对进度不利，对言湃自己的身体健康也不利。难道是压力太大，焦虑？ 言湃摇了摇头，径直抓起了身边的一件衣服，盖在自己的脸上。 章海琳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 言湃忍不住哭了。 她觉得自己真没用，为什么遇到这么一点事情就会这么崩溃，以前不是很希望在李梧秋面前证明自己的吗，可是为什么今天只是被那个变态说了一句恶心的话，自己就慌乱得找地方逃跑？ 李梧秋，李梧秋，阿誉… 阿誉你在哪里。 这样想着，眼角滑下来的眼泪更多了，夹杂着这些时间以来的委屈。为什么你昨晚来过就这样走了，是怕我再一次把你拒之门外吗？混蛋，就算我打你骂你，你就不能留下来一次吗… 我明明很想你。 第48章 姐妹 “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才是。” 傍晚，浪声翻腾的海边木屋，两道人影正倚着栏杆说话。言湃是其中一个人，她望着自己身边面目狰狞的男人，默不作声。 “你很喜欢跟女人搞在一起是吗，我没有跟你说过不要再靠近她？”那男人穿西装戴墨镜，虽然面容看不真切，可是从那半露的五官来看，却与那袁古模样相近。“行啊，如果你真的想回到她身边也可以，那你给我把她公司里的档案拿来，把税表拿来，把股份也分到我名下。”袁古紧咬着牙，见言湃一直没有应答他的话不禁怒火中烧，伸出手来拧紧她的下巴： “如果做不到，就不要做一些我没有允许的事。不要以为你自己很清高，也不要觉得我怕了你所以没有动你。告诉你，如果你再有什么小动静，我就把你上了然后卖掉，把你父母送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去。” 言湃的神经线都在因为这一句话揪心，可是除了冷眼看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面对一个丧心病狂的人到底该怎样？如果没有把柄被他握在手里就好了，这样，就不用惧怕他的威胁。 袁古一边说着，一边凑近了她。 言湃忍不住闭上双眼，蹙眉轻道：“我知道了。” “哼。” 直到袁古沉静好长一段时间将她放开，言湃才暗地里松了一口气。“那就这样吧。对了，你现在拍的那一部戏，我希望你可以走点心。你出名了，我的计划才可以更好地实施。”除了能让李梧秋为了这个人着迷疯狂，培养一个别人碰触不到的女人不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吗？袁古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可惜这个女人跟那个女人好过，不过，味道应该还是纯的。 “明白了。”言湃干巴巴地应着，宛如机器。 这个人模人样的男人走了。 言湃还站在原处看着他离开，头皮有些发麻，四肢发软。不过，好像没有之前那样特别难过了，换了刚开始的时候，她会因为这种肆意威胁肆意放纵的变态人物感到不适，就像那天面对马宁格的言语而反胃想吐一样。 可能现在是习惯了？ 真是一种不好的习惯。 “喂，海琳？” “怎么了？” “你认识一些比较资深的演员导师吗？”言湃的声音说得很轻，听起来像是重病。“我想好好地锻炼自己的演技，不想再跟以前一样当个傻白甜了。”或者把自己伪装好，以后才能更方便应对那些欺邻霸市的人——她被保护了太久，现在，需要自己站起来。 海琳明显是没有预料到，缓了好一会儿才点头答应，说这两天帮她联系一下那些比较有名的导师，请他们来给言湃恶补。 “谢谢你，海琳。” 言湃淡笑。 “说什么谢啊，作为你的经纪人，我早就该给你排忧解难了。”可惜故事的一开始我便走错了方向，如果早一些当一个规矩的经纪人，或者，能让你不那么辛苦。 章海琳在电话这头不禁叹了一口气，自家艺人终于要开始蜕变了。 她终于察觉到自己以前是一个多么单纯的人，终于意识到她需要改变一下自己的思路。可是章海琳又有些怅然，一个人一旦学会成熟，她就很难再变回以前幼稚的时候。如果言湃有一天能自己顶天立地，那么。 罢了，她始终要顶天立地。 —— “李小姐，请问之前网路上疯狂流传的关于你和某综艺节目女主持的视频，你是什么样的态度呢？” 李梧秋这天随着火凤的人参加了一个发布会，一方面是宣传接下来准备筹划的新戏，一方面是给她这一个刚出道的艺人打打光，在媒体面前露露面。不过，尽管发布会的开始就已经说明了这一次会上的注意事项，但是世界上不怕死的人太多了，仍旧有人当着现场直播的名头问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 现场的人都是脸色一沉，其他各大媒体更是抱着围观的态度默不作声。但是，每一家的话筒和收音都递到了最前线，摆明了不想错过任何新闻。 “无中生有罢了，我的律师会按照法律程序做接下来的事。” 李梧秋和刚才的欢脱语气不同，此时此刻，明显是语气变得沉重。方才那个出头鸟媒体依旧不依不挠，见李梧秋回答他，便继续兜着这件事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话题。 一边的主持人干咳了几声，正要帮李梧秋圆场。 “这次发布会并不是我本人要对这件事解释什么，希望各位不要再对这件事做出无谓的猜测，”李梧秋的回答大方而利落，环视着场上的每一家媒体，面带微笑，“现在这年头反转剧情的事情可多了，相信大家也明白。” 几乎每一家媒体都试过了发布不实的新闻然后被反转啪啪啪打脸。说到反转这一点，几乎是每一家媒体的痛。李梧秋神色不改地看着他们面面相觑，复又看回那直言挑事的人，眼神一凛。也不知道是谁的人，故意在这种关头挑事。只能说幸好事前有对这个问题打预防针，猜得到这群人喜欢故意刁难。 干，国内这些中小媒体什么时候才能说些好话？ “姐姐！” 发布会在几个不咸不淡的问题下草草结束，因为被某家媒体打破了气氛，而主持人也不是很老到，调和不过来。李梧秋在新经纪人的护送下出了会场，刚没走几步，就被一阵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李梧秋顺着声音望去，看着那人群中不断蹦哒的人，笑了。 她们姐妹俩很少有这么亲近的时候，大概是因为以前李梧秋很少关心她，所以李存然也从来没有把她当成知心姐姐，很多感情或者生活上的事情都不会跟李梧秋透露半句，整天就知道大吃大喝，像是一个没心没肺的野孩子。而这段时间以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存然可怜她这个姐姐感情破裂所以良心发现，反正，这个妹妹转了性就对了。 “怎么今天这么有空过来，你知道我下午没事？”李梧秋随手挂上了一个口罩，在人群的簇拥以及工作人员的护送下走了出去，回身看着自己的妹妹，伸手拉了她一把。 一阵闪光灯啪啪啪拍照。 “我肯定是有问过你的经纪人所以才知道你下午没事干的啦，”李存然穿得一身休闲，不像是从公司回来的样子。“感觉好久没有见过你，那天在海屋你突然失踪，我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想找你问清楚。” “嗯？”李梧秋随意地点头，“上车再聊。” 李梧秋没有坐火凤配的车。 考虑到毕竟是没有接触过的外人，如今风声收得那么紧，如果车上装了什么窃听器摄像头的，被拍到什么也是坏事。李梧秋习惯性地坐了老常开的车，反正就是自己家里出来的人，她最放心不过了。 还是像以往那样，老常甚是礼貌地向她们二人点头致意打招呼。 “嗨老常，好久不见。” “三小姐又年轻了。” “…呵，你说的我很老一样哦。” 李梧秋在车里坐下，落下车窗向着外边的媒体以及粉丝挥了几下手，便缓缓地把车窗拉了回去。“说吧我的混世魔王妹妹，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所以来找我给你分解分解？”再不了解李存然，也知道她那种脾性。李存然信任的人不多，可是她绝对是自家姐姐的忠实脑残粉，嘴上说着一系列嫌弃的话，可是心里却是那种百分百信任的人。以前上学的时候试过有一次，李梧秋因为私人原因所以改变了一个做了很久的计划，当时很多人都觉得不解甚至对李梧秋抱怨，可是这个贴心的妹妹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 “只要你开心，姐姐，我无所谓。” 如果不是因为青梅竹马，李梧秋心想，自己大概要跟妹妹好上了。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看来，是不可能的。 “啊，你怎么那么直白，就不能委婉一点吗，这样我很尴尬。”李存然还是跟她兜着圈子说话，脸上表情是少有的不自在。 “公司上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毕竟我商业头脑不发达，所以帮不了你。唔，友情方面的话我觉得也不需要我操心，毕竟我的好妹妹人际交涉方面可厉害了，哪里试过有什么困难险阻？…唯一我这个姐姐还能说上两句话的，只能是爱情了。说吧，是关于郑回燃吗？” 这是李梧秋知道的唯一和李存然可能走向爱情的人。 虽然郑回燃并不一定会跟李存然在一起。 “唔唔唔。” 李存然猛然摇头，听到郑回燃这个名字似乎是一件不开心的事情。 “猜错了？”李梧秋低下头来打量她的神色，笑了。“那么，如果不是郑回燃的话，姐姐的心里就只能想到一个人了。告诉我，是不是我以前的乖巧经纪人，钟海茗。” 李存然愣了，“呃…” “是不是？” “她说她喜欢我。” 第49章 进步 出乎李存然的意料，她姐姐没有半点惊讶。 而且脸上带着老司机的笑容。 “姐姐，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李存然顿时就皱起了眉头，不满的意思全写在了脸上。 以前钟海茗跟李梧秋的关系算不错，莫非，钟海茗一直都有跟李梧秋说感情问题？说来也是突兀，那一次在海屋搞派对，李存然跟钟海茗一伙，李存涯跟她小学徒（小男生）一伙，大家吃东西喝着酒玩得可高兴了，差点就要举起酒杯义结金兰。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钟海茗奇奇怪怪地把她拉到一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啵了她脸上一口。 李存然原本也没在意，直到钟海茗说了一句：我喜欢你，爱情里的那种喜欢。 然后，李存然整个人傻掉，迷迷蒙蒙地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接下来的派对狂欢，似乎每一次和钟海茗对视，就会泛起说不清的尴尬。而海屋之后的这段时间，李存然在公司也变得少和钟海茗接触——不是厌恶也不是反感，只是突然的朋友说到了爱情问题，让她心里有些接受不来。 刚好今天公休，所以就跑了来找李梧秋，请教一下姬圈老前辈。 “哪里，只不过你姐姐我洞悉天下事，刚好在一个清凉的午后遇到一个为爱情而迷途的人，所以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李梧秋瘫在车后座上歪着脑袋看她：“那天你好像去找郑回燃了，留钟海茗自己一个人在咖啡店里。我见她一直走神，就过去点了一下她的思路。” 如果不是李梧秋直接点明她的心意，恐怕今日也没有告白一说。 “那么久的事情你还记得。” “毕竟我的脑储存比你多500个g。” “…” 去找郑回燃，然后把钟海茗自己一个人留在咖啡店那天…李存然忍不住一拍脑门，“对了！有件事情忘了跟你说！”那天去环城见郑回燃的时候，还遇到了袁古跟言湃坐在一起吃饭呢。那天也是李存然开车送言湃回去的，路上还跟言湃说少点跟袁古接触…maya，这段时间破事儿太多了，这件事情反而没有给李梧秋知会一声。 而那天之后，言湃就莫名其妙跟李梧秋翻脸了。 细思极恐。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听她这么一提，李梧秋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那袁古三番两次靠近言湃，肯定不只是搭讪那么简单。你要明白，袁古是一个做事谨慎的人，他接近言湃之前肯定调查了不少内幕，也肯定知道我跟言湃关系不简单。”而这世界上，知道和李梧秋关系不简单却仍旧敢约的，要么就是想事情简单，要么就是比李梧秋有权有势。 李梧秋不算很厉害，可像袁古这个水平还招惹不起。 “你的意思是说，那袁古有可能是把你们两个关系弄僵的人？” “跟他脱不了干系，只不过，不知道他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而已。”李梧秋蹙眉望着一处出神，想尽力将事情想到最坏的一面，可又觉得这样不可能。 家族产业吗。 李梧秋望了自家妹妹一眼，陷入沉思。 —— 满城南郊区拍摄用学校。 今天是个好日子，虽然不是万里无云，可是阴凉到20度左右的带风天气实在是舒适至极。天艺杨这边也是看天气不错，所以再一次扛着各种机器去景点赶拍摄，去之前特意跟男女主角问清楚了：今天的状态有没有不舒服？如果有不适的话就尽快调整，时间不多，后期也需要不少时间。 杨玢不愚钝，出发之前将言湃独自一人带到了一边去，严肃地给她谈这个问题。 “只是借位佯装亲密，没有吻戏也没有暴露镜头，这对一个演员来说，是一些必备的功夫。”杨玢会可怜会心疼别人，可是现在看到言湃这个样子，他真的不能理解。“更何况，马宁格长相不差，跟他有一点亲密举动并不会吃亏掉肉，你完全不需要对这件事有抗拒的心理。” 言湃有些无力，顺手撩着头发叹了一口气。 “导演，我并不是因为没试过跟别人拍亲密戏所以感到局促，而如果你是这样来想我的话，那你又何必让我演这一部戏？”言湃真是对杨玢无语，是直男癌吗，觉得男人长得帅，所以跟他在一起就算发生什么事也不叫吃亏？ 杨玢有些语结。 “小湃，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导演，你放心吧。”言湃淡淡说着，“我不会再像上一次那样不在状态了，我会调整好自己的。海琳刚才找我有事，如果杨导演没有什么事情吩咐，那我就先过去找她了。” “好…” 杨玢站在原处，一直望着言湃从自己的身边离开。 的确是一个很要强的人，如果能好好打磨，肯定是圈子里的一颗明珠吧。 … “…周同学，我真的好喜欢你，真的，不骗你…” “不要这样，不可以…” 在拍摄那段‘被人壁咚然后被人磨蹭脖子和衣领’戏时，言湃自己也数不清是多少次强行压下从心底泛起来的恶心。衣衫没有凌乱，也没有让她主动去靠近，可是就是因为自己不喜欢男人，所以不能接受这样的亲密。那不喜的情绪让她适时地做出皱眉的神态，杨玢坐在一边对这一段表现频频点头，这都没有逃过言湃的眼睛。 可以结束了吗，可以结束了吗。 她一直在心底呐喊。 可是导演还没有发话叫停，场务也还没有打板，言湃不敢乱动。毕竟保持一个镜头的完整度是拍摄的基本，如果言湃不小心打破了角色状态，那么整一段视频都要重新开拍…这是她更不希望的地方。可是，马宁格现在正得意洋洋地缠在她跟前上下其手，尽管没有切实地触碰到位，可也算是被占便宜。 “你收敛点。” 言湃低声地说着，一手靠着马宁格身体阻挡机位而发狠捏了他一把。 “不就是演戏吗，你怎么那么喜欢较真？” 这个男人真的很轻浮。 言湃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与此同时，杨玢也喊了停。 “可以了，这一段戏就这样了，男女主角补一下妆收拾一下衣服，准备下一场戏。”言湃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整个身子都忍不住后倾靠在了墙壁上。马宁格并没有即刻离开她的身边，得言湃一瞪眼，他才有些闪躲地退了半步。 “表现得很好，看来是这几天的演技恶补有了效果，该跟黎老师道个喜。” “哎，说这些。” 黎老师是章海琳为言湃请回来的著名资深演员，大概四十年前便已经出道，红了几十年，前两年才退出了演艺圈打算安心过日子。而他今年也不过才五十多岁，身体康健，精神奕奕。因为章海琳曾是他干女儿的经纪人，所以黎老应承了当言湃的演技导师。不得不说，黎老真的是宝刀未老，光是这一部戏里的一些细节得他几句话提点，言湃整个人就通彻了许多，没有之前那样不懂表达。 言湃很感谢在这条道路上帮助过自己的人，中场休息的时候她给黎老发了短信，说自己终于过了很难熬的一关。 “皇天不负有心人，有志者，事竟成。” 黎老的话总是那么经典而有哲理。 言湃望着回信笑了，眼看开拍下一场戏还有些时间，便放下了手机打算去卫生间一趟。 “嘶——” 这卫生间门锁怎么湿漉漉的。 言湃有些嫌弃，只好小心翼翼地带上锁，然后在卫生隔间里整理衣襟。卫生间外偶尔传来工作人员的呼喊和机器运作声，一时掩盖了卫生间里的声响，等到一切都安静下来时，言湃才听到隔壁的隔间里传来一些不寻常的声音。 “…navy，navy你不要这样，外面的工作人员还在等着你呢…” “不怕，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隔壁的女声好像是某个工作人员，而那低沉的男声…言湃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时候一男一女在卫生间里难道是要做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心里的厌恶不禁又翻涌了起来，虽然她也试过和李梧秋在这种场合做这些事，可是换了别人、尤其是要她以一个旁观者知道这些事的时候… “…啊…嗯啊…navy…” 一阵高亢的女人欢愉声，刺激得言湃头皮发麻。 要死了，这个变态还真是对着谁都能提枪开战，吃了什么药啊，怎么二十四小时都处于用下半身思考的状态。言湃打了个冷颤，隔壁隔间里的欢叫声是越来越大声了，她再不快点逃离，怕自己会对卫生间产生心理阴影。 “啊…宝贝，你咬得我好紧…开点，再张开点…” “navy…嗯啊…太撑了navy…好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要疯了要疯了…… 未来一个月都不想看到马宁格这个人了啊啊啊啊啊啊…言湃快要凌乱了，她只考虑着自己该怎么轻手轻脚地离开这里，不被隔壁那两个忘情的人发现。学李梧秋的话，就是哔了天策了… “梁副导~” 刚出卫生间，就遇到天艺杨剧组的一位副导演，一个特别严肃的中年胖女人。 “嗯。”梁副导只是冷漠地应着，进了卫生间。 噢漏，梁副导待会也要回去洗耳朵了… 第50章 侵略 慢慢地，日子开始像奔涌的流水一样向前跑。 那个对于某些人来说特别难熬的寒冬，在他们自我疗伤的舔舐下慢慢趋向愈合，虽然还残留着痛苦记忆的疤痕，只是对比当时的撕心裂肺，如今回想起来的确是好受了许多。而这群人当中，就包括了半路上分道扬镳的李梧秋和言湃、她们同样是在那个冬天分开，在最冷的时候拒绝拥抱。 现在天气暖了，想想就没那么难过了。 李梧秋当了艺人之后便开始在这条道路上奋力拼搏，根据经纪人和公司的安排，合理地计划着自己的工作，有条不紊地一步步往上爬。她的绯闻依旧是隔三差五出一条新的，只不过群众似乎都习惯了媒体的套路，慢慢就觉得不以为然，反倒是有很多从综艺节目或者影视作品认识她了解她的人而对李梧秋路转粉。 媒体也不再苛刻地盯着李梧秋的私人生活跑，聚光灯开始了转移方向，摄录机也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他们受着现下热门元素和营销手段的影响，开始给李梧秋进行一系列的包装、宣传，没有以前那么热闹喧嚣，可是李梧秋的知名度却是实打实地攀升——这样的日子，李梧秋心里坦然承认，现在的私人生活比以前好过许多。 爱情这一个话题她很久没有触碰。 所有人也像了解内情一样，在她面前对某一个名字闭口不提。 言湃。 她的情况对比李梧秋的话并不算好，在李梧秋的感受看来，时间是一天过得比一天快；而言湃呢，她觉得日子一天比一天慢，好像今天做的事情永远都没有尽头，每天都要看到那个不想见到的马宁格。嗯，之前卫生间的那一件事被严肃的梁副导知道了，当着众人的面喷了马宁格一顿——当然不是说他嘿嘿嘿了，是从其他方面喷的。只不过旁边围观的言湃知道梁副导的心情，喷马宁格就是因为控制不住自己暴走的心。 马宁格自那次被梁副导批评，整个人像是收敛了许多，没有那么嚣张跋扈了，尽管言湃对他还是没有好感。而那个跟他在卫生间乱来的工作人员也被天艺杨辞退、另谋出路，那天的事就像是言湃当下境况的转折，不再有那种被人死死勒紧脖子的感受，闲下来的时候可以喘一口气。 她每天都在忙碌，忙着练习自己的演技，忙着学会跟社会人打交道。 之前跟她恶言相向的幕后玩家很少找她了，感觉就像是脱离了被监视，只是言湃心里很清楚，自己从来没有跟李梧秋接触就是那个幕后玩家想要的结果，而现在这一切只不过是开始，尚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她的要求逐渐放低。 只要，不是再让她伤害李梧秋就够了。 —— “南希，把明天开会所需要到的数据和文件给我一下。” 办公室里，李存然正在为各种公务文件埋头苦干。有一份文件在她发出吩咐之后递了过来，她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听到了自己头顶上传来钟海茗的声音。 “不用。” 李存然愣了一下。 从钟海茗的突然告白开始，她们之间就开始有一道模糊的隔阂。尽管她们都在同一个办公室里工作，可是钟海茗很少主动找李存然聊事情，而李存然也没有找过她要什么文件，一向是打外面手下的座机来下达自己的指令。她们这样子相处很尴尬，可是大家都找不到一个更好的方法来破解尴尬。 “那个…” “南希在忙，刚好我手上就有这样的文件，所以给你拿来。”与李存然的局促不同，先开口的钟海茗反而显得更加大方利落。“是吗，那、辛苦你了，回去工作吧。”李存然说话还是干瘪瘪的，像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上司。 “…”钟海茗气结地噎了一下，“已经午休了，李小姐。我先去吃饭。” “好…” 未等李存然回答完，钟海茗就已经出了外面，还带上了门。办公室里一下子变得寂静，这让坐在办公桌前的李存然有些无所适从。“怎么了呢…”以前不也是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做事情吗，怎么现在多了一个钟海茗之后，她一离开就觉得不习惯？李存然有些走神了，觉得自己跟钟海茗之间实在太多处理不清的事情，到底要从什么地方切入，才是最好的办法。 姐姐说，听从自己心里的选择。 可是什么样的选择，才是自己心里最认同的呢。 李存然真想把自己的心剥出来看一看，看看有没有写着问题的答案，这样，她也不必要思考那么多。 钟海茗吃完午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 办公楼里留下来的职员很少，刚好楼下商场今天搞活动，大部分人都趁着这一个机会去买买东西剁剁手。而钟海茗回来的路上，打听到李存然在自己离开之后并没有出去外面吃饭或者叫外卖，心细如尘的她虽然有些生气，可还是捎带了一份午餐，打算给李存然。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不过这一家店我还是觉得不错的，给你叫了…” 刚打开门，却发现办公桌前没有李存然的身影。 哎？ 钟海茗怔了怔，回过头看向办公室的另一个方向，才看到那躺在沙发上小憩的人。原来是午睡了。钟海茗的心莫名定了一下，拎着手里的外卖蹑手蹑脚地走进来，然后放到桌面上。 李存然有午睡的习惯，大概中午午休的这个时间，都会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一会儿。而钟海茗往日这个时候则是继续处理文件，她白天的时候不会觉得困，所以不午睡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哎，今天好像没有什么文件要整理…”钟海茗在办公室里伸了个懒腰，低眼看到沙发上熟睡的人时，心里莫名悸动。 她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打量李存然的睡颜。 头发零散地打在身上，嘴里还吃了几根。那长睫毛微微颤动着，还有那时不时皱紧的眉毛，让人一看，就觉得她梦里遇到了什么惊险的事情。钟海茗屏住气息跪坐在地毯上，望着李存然的五官愈靠愈近，特别是那亮泽而又饱满的唇瓣，似乎有一种吸引她前行的魔力，特别想在上面吻一吻，舔一舔。 她睡着了，即便吻她，应该也不会知道吧？ 钟海茗小心翼翼地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如果被发现了，李存然也不能怎样，可能最坏的结局就是她们继续僵持罢了。一不做二不休，如果最后还是会不欢而散，倒不如……鼓起勇气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 非常轻的触碰。 钟海茗极度小心地送上自己的吻，碰到李存然唇瓣的时候几乎是僵硬在那里，呆呆地望着她睡颜许久，才回过神似的舔了一下李存然的唇边。有点水果的味道，兴许是李存然搽了果味的润唇膏。钟海茗心里有点喜滋滋的，鼻间随着李存然的呼吸而窃走她的氧气，没隔几秒，那熟睡中的人就醒了过来。 一双呆滞的眼睛，和一双迷蒙的睡眼相对视。 李存然醒过来了，是因为自己睡觉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张开嘴呼吸又觉得被人捂住了嘴。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的是被放大的五官——有些熟悉…脑子像是重新启动一样运作了很久，李存然才缓慢地从睡梦中醒过来，看着跟前吻了自己的钟海茗，同样愣住。 “你…” 李存然话未出口，就再一次被钟海茗吻住了唇。 只是和方才的小心翼翼不同，这一次的吻是带着侵略性的，非常的霸道；李存然还在发懵的脑袋一下子迷乱得找不到方向，只感觉到钟海茗的吻像是铺天盖地而来，自己的后脑也被她用手托住，甚至身上，也感觉到了钟海茗欺身压了上来的力量。 李存然从来没有试过被人这样对待，因为她还没有谈过恋爱，而刚才钟海茗的偷亲…也是她的初吻。李存然乱了，本来对待和钟海茗之间关系就够乱的，如今被她吻得更是一片空白。刚才自己想说什么来着？…不对，为什么钟海茗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是吃错东西还是做了奇怪的梦？ 是梦还是现实啊？ 李存然就这么傻傻地思考着“梦境还是现实”这个问题，还没清醒过来的时候却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开始了莫名其妙的躁动，唇瓣和舌尖也控制不住地给了钟海茗回应，甚至享受着这种被人侵略的感觉。 “海茗，这是在干什么…” 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可是钟海茗却把集火点转移到李存然的耳边。小巧的耳垂被她用舌头舔着，耳边尽数是她沉重的呼吸声和温热气息，让从来没有试过与人亲近的李存然打了个颤。 “不知道…可能，可能是想干你？” 露骨的话从钟海茗的口中说了出来，李存然彻底醒神，一双手慌忙地爬上了钟海茗的腰身，紧紧地抓住她的衣服。 第51章 禁果 李存誉给剧组打了一通电话，才知道今天剧组去试拍外景了。哎，虽然我是一个不怎么管事的副导，但是助理小钟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李存誉闷闷地出了咖啡厅，拎着自己的旧情人踏上了寻找剧组的路途。 到了片场，本来还在椅子上陪导演看录像的小钟腾地一下站起，望着半路杀出来的李存誉，整个人慌得不敢说话。 “李导…今天天气热，也没拍多少东西所以没有跟您说……” 小钟是一个做事唯唯诺诺的女生。 李存誉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今天我试了个人，演个女配估计适合，你们看一看吧。”说着，便朝自己的身后望了望——哎哟我去，躲那么远干什么啊？ 她正站在后头，完全不敢走近剧组那么大一帮人。 怪不得红不了！！！ 那么怕生！！！ ———————————— “李导，喝个饮料。” 李存誉戴着个太阳镜窝在椅子上，头顶上打了遮阳伞，所以还算是舒服。小钟帮她把饮料开好放在就手的位置，见她一直没反应，估计睡过去了吧？也没理，剧组的事情那么多，还是先去忙自己的事吧。 旧情人，旧情人… 李存誉倒是没睡，只是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件事。 也不记得是过了多少年了，从来没有想过会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和她相遇。不承想，竟是那么尴尬的时候？ 挺尴尬的。 老董只是说这新人叫小颜、哦不对，是小言。这世界上姓言的能有多少，哪里想到会是这个言。 言湃。 她的名字。 那么特别的一个人，而且有着那么出众的样貌。刚上大学的李存誉，第一眼就认住了她。 大学时候，言湃是学传媒的，李存誉则是搞艺设的；传媒和艺术都是这学校偏少人的科目，故而分到了同一个学院里。那会儿，李存誉三天两头去找她，百般讨好地展开追求，闹得学院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一起过的。 李存誉想起那段时光还是觉得感慨，没有在一起过，又怎么称呼为旧情人？在一起大概一年多吧，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可是终究没有逃过毕业就分手的魔咒。 不，如果不是她老爸，她和言湃的缘分没有那么浅。 打小时候开始，存誉和她妹存然就一直被家里扔在外地生活、衣食无忧，可是却没有父母关爱。堂姐李存涯也一样，同样是被扔在父母不管不顾的h市，三个人算是从一个中学开始就打闹长大。 听说那些年，李家企业出了事，所以她们三姐妹等于最后筹码，远离是非地。 大学那会儿，企业运转回来了，李存誉她爸一个兴致上来，就把她揪到了国外留学、是的，让她这个大学英语每年都挂科的人去外国留学！李存誉那时候可以说是满怀悲愤，当中还掺杂着被迫和言湃分手的难过。于是，李存誉死活赖在唐人街不走，每天和华侨打交道。 留学两年，无果。 回来之后，言湃也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怪她走得太仓促吧。 辗辗转转，回国又混了两年的时间，阿涯已经开了咖啡厅，阿然也进了企业工作，或者是老爸看自己太闲，所以把李存誉捆绑进组。 今年几岁来着… 二十五了啊… 四年前的旧情人都能遇到，这世界也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了。 “阿誉。” “嗯？” 李存誉还在晒咸鱼一样躺着。 这个有磁性的中年男人声音肯定就是导演杨玢了，他每次喊阿誉，都会让李存誉想起她家老爸。 “刚才让小言试了一些戏，大概角色的话我跟编剧商量商量，能谋个位置。”杨玢随手递过来一个录像带，“然后这是刚才试镜的一些情况，你可以带回去看一看。” “嗯，好啊。” 李存誉也猜得到是这样的结果。 这次的电影也不算是特别大型的院级片，只不过是一个小粉红当主角然后这个影视公司出钱投资想再捧红她一把。言湃能进，估计也只是杨玢看李存誉的面子、金主什么的，得罪了的话，整个公司都不好过。 ———————————— “你可以先在我那里住下，我也只是自己一个人住。” 回程的车上，司机正在前头驾驶座开着车，助理小钟坐在副驾驶的位上，还在为这句话发呆。后头，是李存誉懒懒地瘫着，以及旁边拿着一沓剧本资料的言湃。言湃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默默地看着她。 “我有问过老董，他说你是初来乍到，一次中介试镜偶然认识。刚到这里，应该也没找到什么地方住吧？那在找到之前，住我那里吧。”李存誉的口气甚是淡然，似乎只是在招呼一个普通朋友。 前头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小钟默默拿出几本娱乐周刊，在她面前晃了晃。 “某某影视李某誉与当红女星同出饭店，疑有亲密交情！” “拜金？败金？为上位不惜激活女女属性！” “女导演与女主角有一腿，你怎么看？” 五花八门的周刊标题，刺眼的文字伴随着偷拍得恰到好处的照片，让李存誉脸色一沉。 如果我真是一个喜欢动潜规则的导演还算说得过去，可是我明明没有潜规则媒体偏要说我潜规则！老爸也是的！为了炒热这影视公司不惜把他女儿的名头也抛了出去！李某誉，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谁了吧？ 哎，我怎么那么恨呢。 “李导，您生来就像是一个绯闻磁铁，打进了组，绯闻就没停过…”助理小钟抚了一把鼻梁上的眼镜，转过身来又打量了一下言湃。有姿色，有爆点。“这段时间才消停了些，您…” 确定要和她一起住？ 估计狗仔队今晚就会拍到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那么麻烦，不用了。” 言湃还没有从重遇旧爱的事情里缓冲过来。 四年前的不辞而别，直到她出国半年，才从别人那里得知她已经不在这个国域、远在地球的另一面，天涯的另一边。言湃有怪过她，有恨过她，有想过她，也有忘过她。四年了，四年的时间把她从当年那个不识事的丫头打磨成今天这个决心独立的十八线艺人、是的，虽然红不了，可是她满怀希望。言湃从来没有奢望过重遇她，也从来不希望能够再见。 因为她不知道该对她抱着什么样的情绪。 “这是剧组给你安排的住宿。” 李存誉黑着脸说出这么一句话。 小钟差点没把周刊给撕了、倒是司机竟然还那么淡定，要是小钟开车，肯定会打拐撞树。 哪个剧组那么奇葩，竟然会安排配角住导演的地方？这这这也太扯了点，绯闻即视感强到爆了好吗！小钟默默地腹诽，这个言湃肯定跟李导有一段故事，不然李导怎么会护到这个份上？阿弥陀佛，希望媒体不要拍到太多，她还没做好准备面对一堆长、枪短炮。 —————————— 言湃默默地拖着她自己的小行李箱，蹑手蹑脚地走进这所别墅。 早知道她家里不缺钱，但不知道，是这样的不缺钱、简直可以拿钱去救济别人那种。 一栋二层的别墅，在一个保密性比较强的半岛住宅区里；没有游泳池，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后花园。言湃也懂，毕竟李存誉是一只旱鸭子，她不需要游泳池。 “一楼有两个房间，一个是放杂物的，一个是佣人住的。”李存誉赤着脚在这冰凉地板上走来走去，“不过我没请佣人，所以那个房间空置着，现在也变成了杂物房。楼上有三个房间，一个是我住的，一个是我妹住的，一个是我兄弟住的。哦你别急，还有个阁楼的房间，一直有收拾你可以睡下。”她并不习惯叫阿涯作堂姐，阿涯更像兄弟。 言湃站在原地，只是一直看着她。 李存誉变了好多。 大学的时候，她总是把头发铲了然后像那些男生一样打扮帅气、加上她胸………平，所以学院里有不少人追着她跑，男男女女都有。现在的她，头发留长了一些，全部撩到了脑后绑着一个小辫子。眉目依旧，还是像四年前的她，吸引眼球。 “言湃？” 李存誉发现她在走神。 “她们很少来这边的，不过睡过几次，还是不要让你住了。”李存誉拉过她的行李箱，随即皱了一下眉：“你这什么行李，小箱子就算了，怎么还那么轻？” “没什么要带的…”几套衣服，还有的，便是以前李存誉留给她的一些礼物、每一份都是她这些年来的珍贵回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丢掉，所以求职那么久以来，她一直带在身上。言湃没有说出口，不想被她发现了自己的小秘密。 第52章 揣度 “你坐会儿，我在煮东西。” “嗯…” “你吃了吗然丫头。” “还没…” 小别墅里，李梧秋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前忙后，一会儿弄弄这边的锅，一会儿看看那边的煲，看样子心情不错。李存然今天破天荒地一早出现，还没说上几句话，李梧秋就为了美食而将她抛弃在一边。“那和我一起吃吧，我煮了意面。对了小妹，要不要给你煎个牛扒？…” 李存然瞟了她一眼——那么温柔体贴，真的是我姐？… 确定是？… “吃，我要两块。” “好的，稍等一下。”态度也不只是一般的好。 李存然不禁眯缝起眼睛。 上一次李梧秋转死性大概是…忘了多久之前，那时候言湃还跟李梧秋在一起，而且非常亲密，李梧秋那段时间简直了，就是一个贤妻良母，每天下厨然后做家务，一改平时的颓废。难不成这一次李梧秋跟言湃和好了？李存然心中暗自忖思，爱情的力量还真伟大，连她姐姐都能改，那么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了。 “说吧，这一次来找我又是因为什么？”继上一次李存然说被钟海茗表白，已经过去了好久。李梧秋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处理公司里的事情和拍戏赶通告，根本抽不出身关心这个迷茫的妹妹。“你跟小钟是彻底崩了呢，还是你们两个在一起了呢？”前者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李存然看起来春光满面，分明是经过了爱情的滋润。滋润。润。 “唔…” 李存然手上的叉子一直拨着意面上的酱汁，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其实李梧秋也猜得出来。 这两个人八成是好上了，而李存然，百分百是弯了。真是羡慕这些年轻人（？），还能享受一份简简单单的爱情…阿涯那边好像也有些进展，虽然没有跟章海琳很亲密，可是章海琳跟她的距离近了许多，有时候得空还会去阿涯的咖啡店坐坐。每次阿涯打电话过来汇报战果可激动了，说自己兴奋得像喝了十杯咖啡，晚上睡不着。 当然，最后还是睡着了。 以前李梧秋觉得自己是三个人里头最幸运的那一个，因为有着顺心的爱情，从来不用过多烦心。可是现在变了，变成她们一帆风顺，而自己崎岖坎坷。有一句老话叫做风水轮流转，山水有相逢。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对待感情太不懂得珍惜，所以上天注定了她要尝试失去。 她从来不信这些，她觉得自己就是自己的天。 可能是另一个自己想惩罚自己吧。 李梧秋只能这样去安慰。 “进展那么快，你还真是吓到我了。”李梧秋暧昧地冲自己妹妹笑了，“哎，那你们在办公室，就不怕突然间有人闯进来什么的？那可是超尴尬的事情…玩那么刺激，妹妹，可以啊。” “哎呀，什么啊……”李存然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喂！我跟你说正经事呢！你这姐姐怎么这样啊，就知道取笑自己的妹妹，一点都不温柔，一点都不体贴，一点都不贤惠，一点都……”李存然絮絮叨叨地数落着，直到看见李梧秋斜到眼角的眼神，想说的话一下子就被噎在了喉咙里，卡壳一样没了声音。 可能… 可能是觉得李梧秋打人太疼（是金主）所以没敢继续往下说。 姐妹俩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李梧秋第一个吃完东西了，便躬下身去桌底摸出一包香烟和火机。“嘶……”抽了某麻一样的吁气表情，伴着那不断往上升且萦绕的烟雾，让一边的李存然忍不住躲开半个身位。“姐姐，你不应该是戒烟了吗，怎么还抽。”好像很久没见过李梧秋抽烟了，还以为她改了这个习惯。 平时身上家里也不见烟味啊。 “心烦，抽根烟缓缓神。”李梧秋皱眉回答，说得是一本正经。 “瞎折腾。不过话说回来，你跟言姐姐好像也闹了快半年了吧？你们可从来没试过吵那么久了，怎么让我感觉……”一个眼刀飞来，李存然只好默默地把话咽回去，“…对了，之前说要查一下袁古，他倒是没什么动静，也没有跟天艺杨挂上什么关系。倒是我请私家侦探的时候查到他上个月有两次找了言姐姐，都是私人高级会所，侦探进不去。” 言湃那么顺从地跟着他走，这一点就很奇怪。 李梧秋一边听着李存然说，一边抽着烟点头，像是没有把话听进去。“你找人查一下言湃现在能找到的资料吧，袁古那边肯定密不透风，查言湃可能容易一些。” “查…查言姐姐？”李存然咋舌。 “又不是要查她什么*，你这个模样是干嘛？”李梧秋看了她一眼，又说，“只是我现在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不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地方…反正，你找人查一下吧，应该能有些眉目。至于钱，回头我转给你。” —— 言湃的背景资料其实不多。 大概是因为半路出家的缘故，而之前在天艺杨又被李梧秋保护得太好。李存然按照李梧秋的吩咐去找言湃的一些资料，甚至花钱动用了一些特殊力量帮助，最后也只是得来一份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猫腻负面的东西。那会儿李存然才想起来，旧时她姐姐上大学的时候跟言湃谈恋爱，父亲为了不让这件事影响到个人形象，特地找了人去把这些事情全部清理。 真厉害，清理得一点痕迹都没有。 李存然呆滞地望着手头上资料，不知道怎么跟自家姐姐交代。你说吧，这些事情李梧秋可能知道更多，如果告诉她最后只查了这么些玩意，不得乱棍打死？ 钟海茗是陪同她一起处理这件事的，唔…自那天在办公室的事情之后，她们两个就算是在一起了，只不过没有跟旁人说，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更重要的一点是，李存然觉得父亲会被气坏的——几个年轻人，又是女孩子，最后都是同性恋… 后怕。 “你说，从这一份资料来看，有什么问题吗？”李存然看向身边的钟海茗，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没有任何的问题。”李存然的心情随着她的话而骤然失落，只是钟海茗又补了一句：“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李存然听她这样讲，寻思她定是有了头绪。 “我对言小姐的了解不多，所以，我对她的了解也只是表面上很普通的一些个人背景和资料。”钟海茗回望她，“如果按照你和李导的说法，说觉得言小姐背后有其他人在安排事情，那么，什么样的事情会让言小姐对别人妥协呢？相信这一点不难想，每一个人最大的软肋，大概就是亲近的人。” “你是说有人以她亲近的人作为威胁。”李存然有些不以为然，并不是很能理解钟海茗的分析：“可是，言姐姐的父母只是普通人，包括言姐姐自身，也不是很大红大紫的人物。加上，如果暗地里有人以这么沦丧的事情作为威胁，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让言姐姐和我姐分开？这未免大题小做。” “如果只是分开她们当然不必要，所以这不会是他们的目的。” 事情有些越说越乱了，李存然忙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再说下去。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唯有李存然自己烦躁地顺着头发，眼神放空。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我姐说，虽然，她也不是把希望全砸在我身上。”坐在一旁的钟海茗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也那么久了，相信她私底下肯定有动作的，只是…哎，想到帮不上忙，心里不踏实，事情过去越久，我就越怕。你知道吗，我不想她们两个就此分开，这忒惨了。” 李存然沉闷地说着，声量越来越低。 钟海茗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觉得李存然像一个普通人，伸手就可触碰。 原来她们也是会为这些生活琐事而烦恼的，而不是每一次发生事情就找自己的手下帮忙。钟海茗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毕竟这件事情她们都不是当事人，很难明白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好，摸摸她的头吧。 “没事，最近李导不是在拍戏吗，你再缓几天，过些日子再跟她说吧…”虽然这种话毫无营养，但是，说了总比没说好。李存然闷闷地倒在一边，嘴里咬着自己的头发。 “可以亲一下吗？” “嗯？！…” “亲一下……” “经理！加急文件！” 门外有个小员工不敲门就直接进来了，望着办公室里怒瞪着自己的李存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啊，忘记敲门了，抱歉啊经理…” “…没事…”李存然淡淡地抬眼，“什么文件那么急。” “今天数据分析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经理你看。”小员工递上资料，“有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收购了李企抛售在外的股份，大概有百分之十五之多。应该是从各种小股东手上收的，如果按这个情况下去，到下个月的股东会议，他有资格出席。” 百分之十五… 李存然蹙眉，眼角又望见桌面上言湃的资料，呼吸一滞。 第53章 疑点 言湃风暴持续发酵。 继言湃和马宁格合作之后，天艺杨手头上接到的好资源都给言湃配了七七八八，几乎覆盖了天艺杨上镜头条，成为了当下影视曝光率最高的女艺人。而与言湃的火箭式飙升不同，火凤影视那边，李梧秋只是散漫地拍了一部戏——原因在于公司并不打算给她机会发展，每每提及资源问题，剧组都不断推搪，转移话题。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他们就是故意冷我？” 李梧秋在火凤这边的经纪人一直都是火凤旗下的专用经纪，偶尔李梧秋会在这个经纪人面前故意装作耐不住的模样，让经纪人私底下找机会跟火凤话事人转达。她的阅历不如钟海茗，所以很多时候都是点头哈腰地听李梧秋发泄，然后屁颠屁颠地找火凤老总反映情况。 “梧秋，你也别这样想，只是公司找到的资源没有适合的，才一直没有给你安排。”经纪人打着圆场来说话，不断低眼打量李梧秋的神色。 “我到火凤，不是只是为了投资，”李梧秋的眼睛刚好对上了经纪人的眸子，“国内公司那么多，我们李企有第一次撤资，也会有第二次撤资，希望，不要太把自己当一回事。”这是李梧秋第一次这样划分界线来说话——但是不这样不行，这群人实在是太过嚣张，似乎认定了李梧秋不会做出什么事情一样，一次又一次地挑战李梧秋的底线。 经纪人尴尬地笑，没有回答。 “你认为我在虚张声势？” 李梧秋再一次看着经纪人的眼睛，直盯得她后背发毛。经纪人一阵哆嗦，苦笑着摆手，“不不不，上头一直都有交代您是火凤的重要人物，我哪里敢这样想您啊…您误会了…” 李梧秋转过头去，扶着下颚，一言不发。 最近，有些奇怪。 —— 也正是李梧秋对身边遭遇感到困惑的时候，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亲生妹妹李存然像是心灵感应一样给她发来了讯息，寥寥数语只说有急事，接着便是李梧秋自己开车，赶到李存然事先约定的地点。 地方是满城一个普通广场，正处在广场正中的舞台地方，大理石砌的平台上因为夜深而没有多少人来往，仅是不远处的路边摊子还在热闹喧哗，灯光闪烁。 “嘀——” 麻利地锁了车，李梧秋裹着风衣往舞台上走，远远地，就瞅见自家妹妹独自一人坐在那舞台边沿，像是在低头沉思。“我到了，你坐在那儿捡金子吗？” 姐妹二人一直保持着通话状态。 李存然闻言，抬起了头。 “是不是企业的事情？” 敏锐的直觉让李梧秋的思绪逃脱不了家里生意的范畴，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李家有一种摇摇欲坠的危险。 “斯国一，姐姐你咋那么厉害捏？”李存然拂了拂身边位置的灰尘，让她就坐。“我也是那天听你意见，去查言姐姐时想到的。不，正确来说，是我部门递上来的文件让我感到疑惑。…来，你看。” 李存然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打开，点到隐藏文件，然后挪向李梧秋。 “……” “我知道你不懂商业上的事情，所以我大概地跟你解释解释。”李存然道，“首先，李企名下子公司不算入内，单算李企的份——当初李企起家，是由如今的中层管理合股投资作为启动资金发展公司的，以股份分期成熟、退出回购股份机制支撑李企基本，但是虽然是这样说，时间眨眼十年过，中层手上的股份成熟率很高，所以都是李企总公司股东大会的参与者。” “而李企近几年的加速发展，为了鼓励员工留心企业，分配了中层手上股份到员工，一方面分散股东权力，一方面激进员工的积极性。这一个方法成效不错，也让李企日益前进。” “但是，” 李梧秋抬眼。 “弊端。”李存然看回李梧秋，“根据股份有限公司的法规，公司不得收购本公司持有股份，除合并公司外。这一点的处理上，父亲选择的是不断合并持有公司股份的中小型企业，然后采用董事提名权和投票委托权进行股东会议。李企的确因此不断壮大，股份核心也逐渐收拢，可是也因为子公司过多而股份相通的缘故，子公司的股份被有心人一口口吞并。” 李梧秋呆滞了很久，还是没缓过来神。 专业名词太多，听着有些迷茫。 “就是这样说。”李存然想了想，“比如李企办了一个屠宰场，股份是肉，一开始由各家各户提供，赚到了钱变为股份，分配到各家各户。后来屠宰场发展了，将各家各户的钱又进行一轮分配，请了一批刽子手，也就是子公司。而如今的情况，就是屠宰场有着各家各户的资金流动以及大量屠夫合作，而肉，分配到屠夫名下对外人零售。” “你的意思是，有人到这儿买了很多屠夫持有的肉，从而达到了高额股份？” “漂亮！”李存然忍不住赞赏一句，“姐姐你还是聪明的。” “……”把自己家企业比喻为屠宰场，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心态…只不过，李梧秋转念又想到李存然刚才的话，心里左右一盘算，进而也觉得不妙。“持股多，也就是有资格参与股东大会，会议上具有投票权，更有融资小公司的风险。”这是大型企业的一个忌讳地方，他们忌惮大股东的力量，很多时候，会采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分散股份持有，所以才有了可动股份买卖。 除非想搞垮李企，不然，真的没有谁会这样收购合并股份。 “跟父亲说了吗？” “有跟父亲说，但是父亲对于这件事没有太大的在意。”李存然叹了一口气。 “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情又不是闹着玩的，父亲做事一向理智，怎么会不留心？”李梧秋不敢相信。 “收购股份来自不一样的个人，所以父亲说我多虑。”李存然蹙眉，“可是，有一种直觉告诉我，这无数份持股来自同一个人，因为他们的股份收购都是一样份额，而且都是子公司的股，除此以外，更是时间相近，几乎就是某一个时间段里，这些小股东一起收购，然后隔一段时间重新购入，满了一定份额又开始了新一批的收购者。” “如果购买者不一样，父亲当然不留心…”李梧秋也放松了自己的警惕，毕竟家里企业做得太大了，这种细节问题很难察觉。“小妹，你的想法有一定道理，但有些阴谋论。” “哎哟这也阴谋论啊…” “肯定啊。”李梧秋反驳她，“如果真的只是无数个个人巧合持股，那你的猜测是不是无中生有？” “那如果是真的呢？”李存然又回问她，“如果是真的，那么这就是大事，这些个人一旦全部融资合并，我们想打压，就没有那么容易。姐，你出来不也是觉得家里有事么，怎么听我说了几句之后变得毫不在意了呢…” “这…” 李梧秋也忘记了自己出来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大概是因为身边人对待事情的态度转变，而让她对企业这一块有了猜疑。只不过李存然说的话太多太乱了，一时之间没有让李梧秋想起来自己的疑惑，也就让这一个问题在心里消散了下去。 “行了先别想那么多了，如果你真的不放心，回头去核实一下企业股份的买卖情况。”李梧秋忙安慰了妹妹几句，“不过小妹，你管的到底不是这一块，你该知道父亲不喜欢擅离职守越权这种事，哪怕你是他女儿，也是一样。” 以前年少轻狂，曾经试过以李企直系亲属的名义调动了不该她们管辖的事务和人员，而那件事之后，姐妹二人也被父亲狠狠地责备了一顿，李存然更被父亲直接降职到企业最低层，勒令她从低层自己爬上来，如果爬不到应有的岗位，便认做李存然无能。妹妹很辛苦，这些年为了跟父亲怄气，愣是一声不吭地跑策划搞应酬，从一个底层小员工，混为今天的中层经理，这一路上走过来的脚印，摞起来的话大概能盖半座办公楼的高度。 “我知道父亲不喜欢，所以在我提出这件事的时候，他首先的便是厌恶，觉得我插手了不该自己管的事。”李存然有些委屈，“我知道父亲手底下能人不少，比我能干的也是多了去，可是我就是觉得有猫腻我想跟他说，他偏偏要以越权这种思想来看待我…” 见势不妙，李梧秋忙伸手将妹妹揽在怀里。 “哎，那老头子，最爱的就是瞎逼逼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就是当老大当上瘾了，咱们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也觉得我们是他的手下，所以才这样开口。而妹妹，于公，他的确是你上司。” 李存然难过得很，听不进李梧秋的安慰。 她有些委屈地哽咽，手里抓着笔记本电脑的边沿。 第54章 诡笑 “之前海琳说让我出山，我还是不答应的。只是思前想后，尤其是见了你一面之后，我的想法改变了，我觉得海琳的这一个建议，可以。” 午间饭点，满城的一家私人餐厅正是生意火爆的时候。 一个独立房间里，坐着言湃、章海琳以及这段时间里一直教导言湃锻炼个人能力的老先生——黎老。言湃听着他的话淡笑，复又回过头去看那帮助了自己不少事情的章海琳，眼神里满是感激。 以前的她，真的不会演戏。 毕竟不是科班出身，言湃对比很多人都处于劣势。以前有李梧秋的几分教导，加上杨玢的一些指点，勉勉强强算是能撑过几部戏，可是水平都是处于中等，等于别人看了不会说你演技烂，但也不会记在心里那种。而黎老的专业教导之后，言湃自己能感觉到个人能力的提升，很多时候的拍摄都没有以前那么费力，变得轻松许多。 “见了我一面就改变？这是什么意思啊。”言湃笑着回应他，自己拎起了茶水壶给黎老还有章海琳添茶。说到言湃，她现在可了不得，跟人相处已经不是以前的呆萌模式，拿章海琳的评价来说，那就是一头天生的狼从家养圈子里放生出来了，那种天性一旦被释放，就很难收回。 言湃可以笑着与人打交道，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却按照自己的小算盘走着自己的计划。 这般境界，有点意思。 “你如果按照这条路子走下去到我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黎老一本正经，甚至抬起手来，“现在的你，对比那些年龄比你大，阅历比你广的，你自然是没有优势。但是你最大的优势，就是你比他们年轻，你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而一个年轻的演员，不要失去太多纯真，保持住自己的这一份青春感，同时锻炼自己的演技，把两者相结合，就会出现一个独一无二的你。” “你看你看，又来了。” 章海琳忙打断黎老的即时教学，往他面前的碗里夹了一个包子。“黎老，这都吃饭了，咱们能不能消停一会儿，这每天每天说那么多课程，小湃到时候跟不上你的思路，越来越乱怎么办？”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和睦的，从来不会因为两三句玩笑话而伤害到感情。自然，黎老也知道章海琳是在调侃自己啰嗦，便也跟着笑了，说：“海琳你这是嫌弃我这老人家？” 章海琳忙摆手。 “小湃是个聪明孩子，第一眼见她，从她的眼睛，我就能看出这个人会有一定成就。”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大概，这就是俗话说的阅人无数吧。言湃听到黎老对自己的评价，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欢喜。她也很希望如黎老所说，自己可以取得不一般的成就、只是不知道那样的成就还有多远。 而她和李梧秋，又会不会因此越走越远。 “哎哎哎，又走神了。” 章海琳叫唤她。 “没有。”言湃忙收回自己的思绪，望见对座黎老慈祥笑容的时候反倒有些紧张。“呃，你们要吃些什么？听说这里的小吃都很不错，相比正餐菜式，反而是这家店的一大卖点。” “吃什么小菜啊，肚子都要饿扁了。我看看菜牌…” “你别乱动，黎老都还没点！” “哎呀，他肯定无所谓的。” 言湃和章海琳之间的感情越来越好了。 可是因为很清楚心里的选择，所以她们的感情只是纯粹的好朋友，不仅仅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可是这样的情景在其他人眼中就不同滋味了，比如黎老——黎老看了她们之间的互动好久，越看越觉得这两个姑娘般配（以前认识海琳的时候，黎老就知道海琳喜欢女生的事），倒不如找个机会，让她们在一起得了？ “…章海琳你给我礼貌点！” 言湃一声高喝，然后便是一边怒视章海琳一边将手里菜牌递给黎老。“真是的…黎老，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或者想吃的，我们两个都不挑食，所以你点什么我们都喜欢。” “鬼灵精。”黎老笑了，眼神里带着一些暧昧，一直在她们之间来来回回，“你们两个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吧，觉得互相相处得怎么样？我看你们两个感情极好的，不像那一般的姐妹。” 嗯？ 言湃一怔，有些不理解黎老的意思。 “喂！…”章海琳忙打断黎老的话，“什么叫做不像一般的姐妹啊。我跟小湃不一直都是好朋友好姐妹好闺蜜吗，你可别在这里危言耸听啊，恶意散播谣言可是触犯法规的喂…”以前就不应该让黎老知道自己的性取向的，你瞧瞧，这种猜测是什么情况，可别搞得跟言湃之间的关系变得尴尬了。 “哎哟，海琳还跟我说起法了？” “难道不是吗，老人家还说这些不正经的话题，为老不尊啊你。” “你个小丫头……” “我有喜欢的人，黎老。” 言湃的一声淡然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嬉闹，黎老眼色地望着面无波澜的言湃，对于她这一句话又有了更深的斟酌。“我跟海琳，的确只是好朋友好姐妹好闺蜜，虽然我现在没有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但是，我想我很难去喜欢另外一个不是她的人。” 不敢说百分百非她莫属，只是当一颗心为一个人豁出太多，就很难收回。 就像一瓶水洒了，你再怎么弄回瓶子里，水也不如以前那个容量了。 大概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 太喜欢之后，是心里难以承受的失落，以及难过。 “小丫头怎么那么较真？”黎老又笑着缓和气氛，仿佛自己刚才只是打了个比喻。“你跟海琳一个天一个地，而且都是这么一个倔强性子，万一真在一起，吵起来的时候不得把房子都拆了。” “……黎老你现在对我意见很大喂？……”章海琳对于黎老的这一句话又不满意了，两个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较劲，似乎刚才言湃的一本正经没有存在过，而他们的嬉闹也只是一个短暂的中场休息。 …… 这两个人真是，每次见到面总要这样损来损去，然后咋咋呼呼闹腾许久。黎老也是的，虽然那么大年纪，可依旧很有精力，每次都能把章海琳反驳得哑口无言。 言湃微微一笑，放在桌面的手机亮了一下屏。 “今晚老地方见一面。” 饭间收到的一条短信，让言湃几度失神、原本大好的心情也受了影响。 —— 最近袁古给她安排的事情是越来越奇怪。 按理说，这种已经出动到威胁家人要求离开某个人的手段，应该做得很毒辣才对。可是并不，袁古手上好像有很多资金，一直在私底下给天艺杨这边打招呼，让天艺杨给言湃安排最好的资源，不管是影视或是综艺。言湃有些疑惑袁古为什么要这样做，特别是袁古做这些事还不求回报，完全没有让言湃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要求她表现得最好。 这是什么意思？ 用一大笔钱为了培养一个很好的女人？想我跟他在一起？ 这个念头也只是瞬息而逝，言湃并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可以让一个事业上升期的男人散尽家财。 “我跟那边打过招呼了，你这档期过了之后，接一部新的，对角是一位知名的影帝。”见面的地方是天台，这几天突然降温所以每天都在刮风，言湃觉得自己快要被吹走了。 “又接？” 言湃忍不住要吐槽了。 “怎么，体力跟不上还是脑力跟不上？”袁古挑眉看她，上上下下地把言湃打量了一遍。“别的演员想要个广告都没有，现在你的戏铺天盖地的，你还不高兴了？” “……”你以为你是在搞题海战术，觉得戏拍多了就可以火？言湃有些无语，“为什么要我接那么多节目和通告？你把我捧红，这让你能得到什么实际性的利益吗？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以我的家人作为威胁让我离开李存誉，我还以为你想搞她事情，可是那么久了，你只会叫我拍戏，有意思吗？” 没意思啊。 袁古笑了。 “我做什么事情，都非要让你猜出一个所以然？”这男人笑得有些诡异，光看着这样的笑容就会让言湃心里发毛，只好默默地转过头去。“行了言湃，你又不是很抗拒，干嘛非要问为什么，知道那么多对你也没有好处。反正，你乖乖地听我安排，当好你的角色，最好快速地爬出个影后来，闪瞎别人。” “然后呢？”言湃冷不丁地问他。 “然后？不是说了你不需要问那么多为什么吗，然后这种东西，自然就是你大红大紫啊。”袁古夸张地张开了双臂，迎着降温而刮起来的风，吹乱了自己油亮的头发。“等你大红大紫了，要什么没有，你还需要想什么？哈哈哈，真是可笑，问我然后呢，哈哈哈…” 他有些莫名其妙的失控。 言湃站在一边就这样看着他大笑，只觉得压抑。 第55章 颁奖 言湃再见到李梧秋的时候，是在一次颁奖典礼上。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在场的先生女士们，大家晚上好。欢迎大家来到年度金青电影节的颁奖典礼现场。我是主持人……”那是言湃第一次以参与者的角度来到电影节现场，换作两年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电影节前一个月，天艺杨就有通知说这次金青，言湃被提名‘最佳新人’以及‘最佳女主角’两个奖项，对于这一个爆红不够多少日子的新人来说，是了不起的成就。 尽管只是提名。 听说李梧秋也在奖项提名的名单里，言湃有些惊喜。 所以，今晚可以看到她？ “言小姐，这边请。” 在后台准备好之后，就有现场的工作人员领着她到前边的嘉宾席中。那一刻言湃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因为她除了看到平时对戏的几位演员，还看到了许许多多只从荧幕上见过的角色。男人们一身正装帅气飞扬，女士们晚礼服高贵典雅。视线扫过嘉宾席的时候，言湃不禁开始想象，李梧秋今晚会是如何的装扮？ “你好。” “你好。” 坐在身边的依旧是打过照面说过话的演员，这让言湃多多少少定了一些。颁奖典礼的灯光开始照亮，射灯开始四处环绕最后定点在舞台中央，led屏幕开始放映电影节的独特开场视频，吸引了在座人的目光。 而李梧秋的模样在视频里一闪而过，言湃的心也跟着剧烈跳动了一下。 李梧秋当然参加过很多次这样的典礼，毕竟当初副导演虽然做得不算特别尽职，可是好歹也是社会上的一个名人。而这一次，言湃有听章海琳说过，李梧秋是第一次以艺人的身份出席这次金青，如无意外，李梧秋是会到的，只是按照她的性格分析，也有不来这一次电影节的可能。 “不来？为什么？”言湃并不是很明白。 “李企最近出了些事情。”章海琳尽量将自己的表情变得轻松，可是这一句话一出，不管她怎么掩饰，也做不到尽善尽美。“也不是很严重的事情，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听说对于李企来说还是第一次这样出事……所以，李梧秋她今晚有可能因为家里那边而不出席金青。”章海琳还有一句话没说的，就是连那闲来无事开咖啡店的李存涯都开始打烊了，据说因为是李家继承人而紧急召唤回小花园。 “是吗……”言湃有些失落。 “你看，特别英俊帅气且受着大家欢迎喜爱的马宁格。来，给观众朋友们打个招呼……” 颁奖典礼的现场，主持人开始和座下的演员互动。言湃还是放空地在出神，直到一盏射灯打到身边，才恍然回了魂。“还有我们今年的新生力量言湃小姐，言小姐你好~” “你好。”言湃瞬间便扬起了一个恬美的笑容，站起身来跟所有人挥手。今晚穿的是一套淡色的礼服，妆容也按照服装一切从简，虽然颜色上算不得夺人眼球，可是这种小清新范还是尤为特别。“言小姐今天晚上真的穿得很美啊。哈哈…哎你看那边，那个不是我们的性感女神穆唯安小姐吗，穆小姐你好~” 言湃听到这个名字如同找到了绿洲，回过头去，只见是自己后边斜上两排的位置。 穆唯安还是那么妖艳，而她身边的那个空位，也很刺眼。 是李梧秋的位置吗。 言湃深呼吸了一口气。 “…今天晚上真的是群星闪烁，俊男美女汇聚一堂。” “是啊。今年的金青电影节万众瞩目，所有人都在翘首而盼，猜测着会是谁拿下今年电影节的最高奖项。”主持人在台上打着哈哈地拖延时间，说了一套又一套官方而冷笑话的语句，搏来现场的阵阵掌声。言湃坐在台下却只有数不清的忐忑，忐忑着李梧秋会不会出现，忐忑着李家到底出了什么样的事情，连章海琳都皱起眉。 “……让我们来揭晓今年金青电影节的‘最佳新人’奖项，被提名者有……” 言湃吁了一口气，会不会是袁古搞了什么小动作，所以李家出了事？ “……颁奖嘉宾是本市文化局……那么，‘最佳新人’奖项到底花落谁家呢？……” 百分之八十是和袁古挂钩的，一开始他就瞄准了李梧秋不是吗？看来他的目的并不单纯因为李梧秋，而是李梧秋背后的整个李氏企业。是了，李企树大招风，必定会有很多小人觊觎产业…… “言湃！” 颁奖典礼上掌声雷动，乐师也适时宜地奏起了进行曲。言湃登时一怔，但很快便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带着她这段时间以来练习到快要呕吐的美丽笑容，踩着高跟鞋，上了金青电影节的颁奖台。 而当沉甸甸的奖座拿到手上的时候，言湃才感觉到了演员为奖项疯狂的热血和激情。 “很荣幸，今天晚上可以在金青电影节拿到这样一个奖项，对于我来说，真的是一种莫大的荣誉。”言湃有些小紧张，但还是清晰地记得自己的获奖感言，那些语句就像字幕一样出现在脑海里，然后，她照着念字，对着镜头做出有感而发的表情。“我想感谢很多人，在场的人，以及幕后给我加油打气，为我安排了各种事务的人。没有他们，我今天就不可能在这里拿到这样一个奖项，非常感谢…” 说到结束的时候，言湃恍惚地看到穆唯安的旁边位置已经坐下了一个人，可惜闪光灯太亮而射灯也很刺眼，好几次言湃想要确认那个人到底是谁，都被外来的种种因素所破坏。 直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言湃都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 —— “你会有星光璀璨那一天的，信不信？” 记得言湃跟李梧秋一起合作《初七》的时候，李梧秋就曾在她面前做出这样的担保。言湃只当她说笑，毕竟如今娱乐圈的新生力量众多，想出名的人也多了去了，哪里会轮得到她言湃。可是李梧秋的神情就是特别认真，看她一眼，就觉得这个人满脸写着‘我没有说谎我绝对不骗你’的字。 “星光璀璨……远着呢。”言湃拿着手里《初七》的台词本，冲她一笑，“倒是我们的李二小姐，第一次拍戏吧，可是表现得那么优秀。如果说到星光璀璨，那么先璀璨的那一个人应该是你吧？” “不不不，才不会呢。”李梧秋很是坚定地否决了言湃的想法，“信我，我这一双眼睛从来没有看错人，我说你会星光璀璨，你就肯定会熠熠流光。言湃，答应我，等你到了星光璀璨的那一天，你一定……” “……嗯？” “唔…” “一定什么，你倒是说呀。”言湃笑了。 “一定要冲到台下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李梧秋也跟着灿烂地笑了，“因为你星光璀璨的时候，我肯定会在台下看着的，到时候你一定要拥抱我，这样才能突显我对你非常重要！” “知道啦，幼稚鬼。” “真的哦，我们来拉勾好不好，这样就代表你真的答应了我。” “都多大了还打勾……” 即使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但言湃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 旧日的话回响在耳边，言湃有些感慨，却又只能当做没有想起来。 而当宣布金青电影节最佳女主角获奖者的时候，言湃听到主持人念了自己的名字。“言湃！”那一瞬间现场再一次雷动，射灯也毫不避忌地直接打到言湃的脸上。摄像机开始了争前恐后地拥挤，闪光灯啪啪啪啪地从未停过。言湃有些懵了，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就像是听到李梧秋当初说她一定会星光璀璨，而言湃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一样。 “哈哈哈哈言湃小姐激动得不敢相信了，言小姐，没错，我念的就是你的名字。来，快到台上来，今年金青电影节最佳女主角称号就是属于你的。” 主持人再一次催促她上台。 “我从来没有想过，真的，真的一直都没有想过会拿到这一个奖项，刚才也真的是懵了，整个人感觉自己听错了一样坐在位置上，以为自己做梦…”台下的观众笑了，再一次为言湃鼓掌。“我觉得最佳新人奖已经是我很大的鼓舞，但是没想到，金青给了我更大的机会，更大的一个肯定，让我觉得我自己，也许真的很棒。” “你很棒！——”台下的人很捧场地做出回应。 “我记得以前有一个人跟我说过，我一定会有星光璀璨的那一天，可是当时的我不相信，觉得自己的道路还很远。”言湃捧着奖座，眼底有些湿，望着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淡淡笑着：“而我今天真的如她所说，星光璀璨了，我很希望此时此刻可以给她一个切实的拥抱，而我想知道，你在吗？” 没有人留意她的这一些煽情语句，毕竟久经沙场的人都不会把这当一回事。 可是台下有一双眼睛自始至终都看着她，在言湃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睛也湿了。 第56章 最女 金青电影节后，铺天盖地都是言湃同时拿下最佳新人奖和最佳女主角奖的消息。 娱乐头条，推送热门，甚至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网站都在讲着关于言湃的事情，各大公司都想让言湃给他们拍广告，各大影视都想尽办法跟言湃合作，签外家作品；而猎头们也不闲，他们接受了别人的指令，想把这一棵摇钱树挖到其他公司里去。人怕出名猪怕壮，如今言湃因金青电影节而在国内彻底火爆，连之前不曾听说她的人也开始留意言湃的最新消息，有些人对言湃的未来表示看好，有些人却觉得这新人受荣誉太多，容易摔。 可不管怎么样，红了就是红了，就算是被人喷成筛子，那她也是红了的一种。 最明显的一个地方，就是蹲守言湃的狗仔变多了，她甚至不能自己一个人外出，必须要有经纪人的陪同才好处理那些奇奇怪怪的抓拍。 “小湃，你最近吃东西是吃得越来越少了，这可不行啊。”吃饭时候，章海琳总会忧心忡忡地望着言湃的饭碗——就那么一丁点东西，言湃非得吃上半个小时，细嚼慢咽，可也没有胃口。虽然说没有明显地消瘦，可是长久以往也不是办法。“公司给的那份营养指标，你连达标都没有做到，更别说超标了。不行，小湃，你多吃几口。” 公司对艺人的身材要求苛刻，除了个别影视会指定艺人身材胖瘦以外，普通的情况下，艺人都必须要按照公司的营养指标以及健身计划来保持身材。言湃最近的情况不理想，对比上一次身体检测似乎轻了一点。 “海琳，就瘦了半斤。” 言湃有些哭笑不得。 “半斤不是肉？……” “哎……又看不出来……” “你要是一直抱着这样的心态下去，会日渐消瘦的…”章海琳不由分说，往她的碗里多夹几块上好的腿肉，“多吃点，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如今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万一你哪天出席公众场合饿昏了过去，媒体可又大把东西能写了。” “…哪有那么容易…”言湃真是服了她，笑得颇为无奈。 也很久没有这样轻松地笑一次了。 想到这里，言湃眼底的神色又变得黯然起来。 大红大紫原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好过，曾几何时自己徘徊在十八线找不到门路的时候，多么羡慕那些每天上头条、拍个照就能有不少收益的人。钱嘛，毕竟这世界没有钱也活不下去，所以当初的自己是多么渴望成为名人，多么盼望自己可以过上名人的生活。 但是名人，原来也叫公众人物。 公众人物做的好事那不叫好事，那是理所应当；而公众人物做的坏事，那也不叫坏事，叫受人唾弃。言湃小心翼翼地在镜头前维护着自己的形象，终于明白为什么明星需要戴口罩戴墨镜出门，原来他们并不主要怕粉丝认出自己，而是怕自己做了一些和形象不符合的事，就会被有心的人放大一万倍，然后所有人围观，指责你，痛骂你，喷你，黑你。 这是作为名人的必经之事，也是最可悲的地方。 “海琳…” “嗯？” 言湃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看向她：“你说，金青给我的这一个奖项，是不是有什么黑幕啊？…” “噗…”章海琳听了，差点没有将嘴里的东西喷出来。“干嘛这样想？是不是最近网上的人黑你太多，所以你觉得你这个奖另有来头？哎呀，不要想那么多，那些人可能是睡醒忘记带脑子出门了，听过就算……” “不…”言湃摇头，“我觉得我拿新人奖已经很荣幸了，女主角……” “小湃。” 章海琳打断了她的话。 “我跟你很认真地说，金青电影节那么多年了，它不是一个为了搞噱头而存在的项目。言湃，不要总觉得你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十八线小演员好吗，你现在拍了多少部戏你自己数数，你学了多少东西你自己还不知道吗？而你住的地方从那个小区到现在海边别墅，从天艺杨的新人变成现在资源丰富的一线，你以为这些没有你自己的努力？” 有吗。 言湃又垂头丧气起来，资源丰富都是内部安排而已。 “喂，你对自己是有多不自信啊？”章海琳推了她肩头一把，“醒醒！你也不看看你经纪人是谁？你也不想想教你的老师又是谁？是，你当初入道的确受了李家帮忙，可是这一路上，都是你自己在流汗，你自己在努力。……哎这样吧，我这两天看到有网友剪辑了一些你的视频，你自己看看。” 章海琳说着，当即就从包里取出平板，利索地点点划划，递到言湃跟前。 “金青最女——言湃合集” 八个大字，映入眼帘。 —— 满城小花园。 平时李家三魔头回小花园都是因为家庭聚餐云云，想不到这一次，竟然是因为家里企业危机。 然而什么是企业危机呢。 “我早就跟老头子说过了，我都说这踏马是人为操作人为操作，老头子死活不信邪，你看吧，这回遭殃了！”楼上房间里，三个魔头齐聚一堂，各自瘫着闲聊。李梧秋靠坐在落地窗边，李存涯倒在床上，李存然躺地板。 “行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你没看到他们也很烦吗。”李梧秋的视线望向落地窗外，看着小花园郁郁葱葱的树林，手里摇晃着一瓶啤酒。不得不说，这个妹妹的商业嗅觉很厉害，似乎能从一堆数据中察觉出谁是谁非，这是她永远都赶不上的一点。只是三个人里面，李梧秋永远都是最冷静的那一个——对比存涯还有阿然的毛躁，李梧秋那副淡定模样真的不像是亲生。“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你说，这一次我们仨还要不要逃亡？” 二十多年前，李家资金周转不灵，负债累累，为了不输尽所有，所以送走了这三个孩子。 而现在。 “别吓我，都那么久了，我们也那么大个人，能逃哪里去啊。”躺在床上的李存涯叹了一口气，高举着啤酒向另外两个人摇晃：“再喝一口酒，别想那些不开心的……” “嗯……” “……” “话说小妹，这一次是什么情况？” 李存然翻了个白眼。 “总公司跟分公司的股份相通，之前我发现有一些数据异常，怀疑是有人故意收购零售股份。”李存然望着天花板，说起这件事就真的好想死。“股份的持有多少，代表着在这家公司的话事权大小。这一个异常的数据一度达到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份额，可是当父亲跟大伯重视的时候，这一个份额已经飙到了百分之二十，属于公司的重要股东之一了。” “你们想想啊，咱们家做到今天这种地步，收购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五分之一哎。” “然后就在我们都忙着调查着百分之二十股份的时候，公司突然有检察1院和商业调查科的人找上门来，说我们李企走税漏税，还有两笔巨额的商业诈骗财务漏洞。好笑吗？我们自己人从来不搞这些东西，竟然也会有被人带回去调查的一天。” “很多员工看到李企被调查，都怕了，树倒猢狲散，人心也不齐了。” “有老干部又怎么样？” “公司那么多年，原来就养了一个内鬼，合着那不知来头的百分之二十股份，私底下背叛了咱们家。上头查过了，说这内鬼的确是搞了动作弄什么破漏洞破诈骗，实际上我们没有财务危机，可是人心惶惶啊，人才的流失是金钱弥补不回来的。而那百分之二十，也这么白白便宜了别人，让人轻而易举入股了李企。” “你知道检察1院那边怎么说吗？说那些股份收购是踏马合法合并。” “真是哔了dog……” 李梧秋没有回话，只是摸了摸自家妹妹的头。 “虽然我听不太懂……”李存涯爬起身来，坐到李存然身边，“可是你说百分之二十股份，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怎样的问题。我记得我爸也只是占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按你这么说，这外来人还能跟我爸平起平坐不成？” “在这个谁持股谁做主的社会，的确是这么一回事。”李存然微笑，“整个李企也就老头子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可以和这个外来人抗衡——可是很不幸，这个外来人我们还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要干什么。李企之前成立公司采取的法规，说明过持股百分之十五具有一票否决权…如果这个外来人是想搞垮我们，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只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仇家，会这样来对待李企罢了。 “那能不能回收那些卖出去的股份？” “自家公司不能收购自己的股份，除非合并。” “那我们把那些小公司给吞了？”李存涯开始异想天开。 “阿涯你不要傻……” “……” “…………？” “哎？……” 第57章 偷吻 “早上好，言小姐。” “早。” 那天言湃回天艺杨办公楼办事，因为有亲笔签名这一部分所以只好亲自到场。这次出门还是有些麻烦的，路上有遇到狗仔跟踪，还遇到一些眼尖的粉丝守在办公楼下求签名。 不过幸好没有什么□□烦，粉丝们要了签名之后也离开了。言湃松了一口气，按照原先的安排将自己的事情一一办妥，忙活了大概一两个小时，言湃才有些恍惚地从会议室出来，准备联系经纪人章海琳然后去拜访黎老。 “…经理说了，要找出之前天艺杨和李企签的文件，现在就送过去。”言湃站在窗口通电话的时候，无意中听到路过身边的天艺杨员工提及“李企”两个字。 李企？ 那就像是一个阔别许久却又熟悉的字眼。 “海琳，那你忙完就过来吧，我这边有些事…” “好的。” 言湃匆忙地就挂了电话，却仍然做着听电话的手势，留意着那几个员工的模样。她们似乎在整理什么东西，有些忙碌，而且捧着一摞摞的文件夹往重要会议室而去……那个会议室，倒是很少会开。言湃不禁沉思，商量什么大事情要那么隆重？… 她不是想八卦，只是有关于李企的事情，或者还会与李梧秋有关。 “…总经理，文件拿来了。” “好的，你们先出去吧，把门带上。” “是，总经理。” 言湃装作听电话闲聊一般路过会议室的门口，就在员工们开门进出的瞬间，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坐在会议室里。 那个人也同样不经意地回头，眼神里一时讶然。 “砰——” 会议室的门就这样不留情面地合上，要不是言湃反应快一拍，恐怕此刻就是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白尴尬。“…我觉得你这一个提议挺好的，我也没有去过你说的那个地方，今天我们可以去一下…” “言小姐好。” “哎你好。” 言湃的反应能力的确是比以前提高了许多——起码这一幕的随机应变做得颇好，不漏痕迹地让别人以为她真的只是打电话路过。只是，当那几个员工逐渐走远的时候，言湃心里就像波涛汹涌的海面、久久不能平静。她真的太久太久，没有见过那个人了。 从之前听说李家出事到现在，言湃是第一次遇见李梧秋。 中途还试过白痴地想象会不会是失踪？潜逃？难道李梧秋又要离开这一个地方吗。但是想了一次，就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她不会离开满城的、心里就这样奇怪地坚信着。明明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却仍旧会有这种直觉，直觉地认为李梧秋从未离开，直觉地认为，她们一定会重新走到一起。 只要…只要没有再出什么事。 而李梧秋，她的眼睛还和以前一样。 看着，感觉会发光。 —— “以前好说歹说同事一场，如今你们这样对我？” 会议室里，气氛并不和睦。 李梧秋坐在座位上翻阅着手里的文件，再望了一眼对座几个人。这几位都是天艺杨的重要董事，但是最高职务的三位唯有杨玢一人——也不知另外两个去了哪里。而这一次来天艺杨，是有重要事情的。 之前阿涯说把小公司吞并回收股份，这未必不是一个办法。 但是需要以其他名义收购现有余下的零售股份，然后再以小公司合并的理由将股份返还总公司。虽然份额不算很多，只是有一部分是一部分，多百分之一的结果就是能比之前更有底气。天艺杨是有入股李企的，份额大概百分之四，挺多，算是目前合股公司中排前面的一个。 李梧秋今天特意带上价格而来，就是想买回天艺杨在李企的股份，方便他们李家能和外来人抗衡。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董事层里杨玢是第一个开口拒绝、没有任何理由给出；随后，其他天艺杨董事也马首是瞻，纷纷表示此事还需要商议。 “李二小姐你这话就不对了。”一个夹带白发的董事之一，咧着一口烟牙回答李梧秋：“之前李企撤资天艺杨的时候，怎么不考虑一下天艺杨的感受？明明是李企先对不住我们，到了你们李企有难，我们就一定要帮？再说了，出来社会都是为钱，李企如今这个境况大改革说不定会市值上涨，我们以自己利益为先，合情合理。” “为什么撤资，你们心知肚明，天艺杨背后的事情我也不想当面说太多。”李梧秋真是没脾气了，他天艺杨自己财务有问题，怪我们见死不救？怎么不说说是他们隐瞒实情在先？？“这次想收回份额，钱我绝对没有少给。而且希望你们明白，如果李企这次渡过难关，天艺杨就是帮了我们的人，大可以签订一份未来低价收购股份的协议。总之，一切都好商量。” 李梧秋从来没有试过用一种请求的态度对别人。 可是她很清楚，如今李企处于劣势，已经经不起一点摧残。如果短期内不能收回零售份额，那么下一次股东大会就会有产权移位的危险。 李企市值利润大，所以风险也是别人的几十倍甚至一百倍。 杨玢闷声抽着烟，看了李梧秋一眼。 “商业上的事情尔虞我诈，比宫斗还激烈，我怎么敢对一个抛弃过我们的企业付出信任？”还是刚才那个咄咄逼人的老头，李梧秋见他开口都不想听下去。 “这位老先生请你把话放尊重一些，而且，不要故意给在场的人洗脑。”李梧秋忍不住反驳，“如果你们连尝试都不敢，谈何而来的成功？李企那么多年，你还怕我们骗你是吗？…”说着话，她就拿过了身后的一个袋子，摸出好几个东西：“李企公章，李企总经理私章，执行董事长私章，包括亲笔签名。这些我都是准备得妥妥当当了，你们到底还在担心什么？老杨，你倒是说话，你现在是不信我还是怎样？？” 走投无路，焦躁难安。 李梧秋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如果不是一直喊自己撑住，估计已经崩溃在人前。 “阿誉。” 杨玢总算开口。 —— 天艺杨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摄像的死角位，正站着一个黑色短发戴口罩的女人。她一直扶着手臂站在墙后，每每有人路过，就举起手里的电话小声嘀咕，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等人。 “叮——” 停车场电梯缓慢地打开，透过一辆轿车后视镜，可以看到那电梯里出来的人是李梧秋。而这个黑色短发的女人明显表情不一样，她将手里的电话往裤兜放好，神色紧张地紧盯李梧秋离开的方向，甚至有要跟踪上去的举动。 “…喂，阿然。…嗯，聊完了，刚到停车场准备回去。……回去跟你说吧，现在不方便。嗯…好，拜拜。” 李梧秋接了一通电话，一面低声交代一边快步地走到车前。只是当她坐到驾驶位上的时候，身后那个一直跟踪她的身影也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的位子上，身手敏捷，几乎就在一瞬间拉下了车前的挡阳板，捧住了李梧秋的脑袋，就这么吻了上去。 大概… 李梧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她只知道车里光线昏暗，这个随后而来的人也只是一个朦胧的轮廓。“唔…你谁…”难道太出名被人侵犯了？？？李梧秋只能大概地判断这个人是女的、word天，现在女流氓满街跑了吗？ “嗷！” 那个奇怪的女人吻了她嘴唇之后咬了她下唇一口，用力过猛，一瞬间就泛起了血腥味。“你干甚…”李梧秋还没来得及跟这个人追究事情经过，这女人就先一步退出了车外，哒哒哒哒哒的跑步声，听着应该跑很快。 “喂！你谁啊你，你干嘛啊！”李梧秋也赶紧开了车门想下去追，只是这女人分明是有预谋，一下子就跑得没了踪影。“…卧槽，现在的人怎么这样啊，谁蹲我啊，还亲我！…” 她一定要抓到这个人。 还有没有王法？？李梧秋心里更加不爽，立马坐到驾驶位上发动车子。 —— “海琳！” 天艺杨办公大楼楼下，章海琳正百般聊赖地等着她的艺人收工。啊，怎么回来签个字要那么久啊…她对天艺杨的办事效率越来越不满了…就在章海琳打算自己先走的时候，听到了言湃的声音。 而闻声望去，章海琳瞄到言湃悄悄地收起一顶假发。 “今天又有狗仔？”之前言湃也有出门带假发的习惯，因为跟踪她的狗仔太多了，需要变装隐藏一下踪迹。言湃听到章海琳这样说就笑了，撩了一把自己的淡棕色长发，眼角带笑：“嗯哼～是一个非常需要伪装自己的情况。” “现在的狗仔真过分…”章海琳没有半分察觉。 “走吧。” “好嘞。” 而李梧秋随后驱车出来的时候，自然是没有看到刚才那个“短黑发变态女流氓”的身影。她有些迷茫地在路口张望，却在一个抬头的时候看到天艺杨路边的广告牌，那里都是公司名下的艺人海报，而其中一张，上面印着言湃的灿烂笑容。 “未知，就是诱惑。”与之搭配的香水广告词。 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李梧秋闻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第58章 转机 真是一场闹剧。 李梧秋就这么傻傻地把车停在路口，嗅了自己的衣领好长时间。因为在猜测会不会是广告牌上的这一个人…“啊，并没有什么味道啊，难道真的是女流氓吗？”几秒钟的时间，好像也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李梧秋有些嫌弃，她不能接受除了自己对象或者亲人以外的亲密触碰。 只是这一个人或者是认识的。 回想一下刚才她钻进车里然后拉下挡阳板的利索动作——这样熟悉我的车，难不成… 是李存然？ “………唔………”这真是一个令人苦恼的问题。 满城小花园。 “二小姐你回来了。” “嗯。” 开车回来的时候，李梧秋有留意到小花园里出现了一些陌生面孔、大概是父亲找回来评估房子价值的。 李梧秋现在听从家里安排，已经秘密与火凤影视解约。因为这件事比较严重，所以不曾跟外界透露半点风声，以防对企业造成更大的影响。而撤资的目的是要回收火凤入股的份额，原本还在犹豫怎样开口，但没想到的是慕林很乐意，他跟李长战喝了几趟酒之后就愉快地签了合同，甚至没有要求风险后给他适当利润。 到了这个时候李梧秋才明白，什么是能信任的人，而什么又是不能深交的人。 比如天艺杨的杨玢。 “那么奇葩？杨玢竟然拒绝你买回李企的股份份额？”刚回到家里，李梧秋就跟李存然说清楚今天的事情经过，李存然一脸懵逼地表示不敢相信。 “嗯，说他另外两个合伙兄弟不支持这个决定，所以他只能拒绝。”李梧秋叹气，“这种情况我也不好为难他，毕竟他们是三个人为执行董事，如今两票不通过，杨玢也做不了主。” “你见杨玢的时候，另外两位执行董事在吗？” 李存然冷不丁地发问。 “不在…” “那你不觉得这种情况下，杨玢说什么都可以了吗。” 空气也随着李存然的话而凝固。 李梧秋还有些疑惑，可是看到李存然愈皱愈深的眉头，她心底里也有着不坚定。“可是…杨玢他…”认识了那么久，杨玢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以前在剧组的时候一口一个阿誉，关系可好了呢，现在李企生死关头，杨玢会见死不救？ “姐姐，不要那么单纯地想问题，毕竟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会变，更何况是本来就人心难测的身边人？”李存然一副看透红尘的模样，手上把玩的手机在和钟海茗发一些暧昧语句。“我也只是猜测杨玢在骗你，毕竟如果他真的想帮你，区区两票拒绝，他肯定能搞定的。” 商业天才都这样说了，谁不后怕。 李梧秋不禁扶额。 头有点疼啊… “毕竟现在咱家是虎落平阳，指不定哪个就是欺负咱们的犬呢，姐姐你想事情一定要把最坏的打算和结果想出来，不然咱们很能看清大局。” “小妹你现在真是有一种在发光的感觉……” “嗯哼，自带圣光是吗？” 李梧秋白了她一眼。 “其实话说回来吧，早在之前发现天艺杨财务有漏洞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情蹊跷。”李存然紧皱眉头，一直盯着李梧秋目不转睛：“如我们所说，杨玢这个人那么老实而且兢兢业业，他找的伙伴该不会坏到吞自己钱的地步吧？就算吞，按照杨玢的性格，你觉得他会放任伙伴做这种事？” 杨玢在导演界名气不小，做事非常地果断而且有智谋，加上本身在导演的这一个行业上有过专业知识的学习，所以才导出了那么多好戏，受到圈内人一众好评。而如果这样一个人被自己的兄弟背叛，你说，他会就这么守口如瓶沉默是金地活着，然后悄无声息地为兄弟把漏洞补上？ 从小一起共患难的兄弟也许会，但是跟杨玢合作的另外两个人只是曾经的大学同学，交情算不上深。 “你的意思是？” “我在怀疑，这一个财务漏洞就是杨玢自己搞出来的，是他自己吞了自家公司的钱。”李存然说，“做这种事情的动机我无法得知，但是绝对不排除有这样的一个可能。” 妹妹总给人一种百变职业的感觉…… 李梧秋暗暗赞叹。 “…姐姐你这样走神，很对不起我的专业分析。”你的妹妹李存然生气地皱起了眉毛。 “…呃，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专业分析有点脑洞太大了…”李梧秋给她顺顺毛，“杨玢一直都是很为天艺杨着想，你说他吞自己公司的钱，我真的想不到点在哪里。……”不过虽然这样说，之前也被李存然猜中了事情不是？“也许也真的如你所说…只是杨玢这样做，也和我们无关。” 李存然耸了耸肩。 “被你的阴谋论洗脑了…让我自己一个人先静一静…” “哦……那我出去吃个雪糕。” “……好的你去吧……” —— “这是动作指导黄师傅，然后身后是他手下的武行兄弟。” “黄师傅你好。” “你好你好…” 言湃跟着黎老去了满城隔壁城市的一个专用片场，今天因为回天艺杨办事所以没有工作安排，黎老打算多介绍一些圈内熟人给言湃认识，扩展一下言湃的人脉。章海琳可高兴了，说那你们先去片场吧，我有一些私人事情要先离开。 哎哟喂，职业强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顾私事不管公事了？ 言湃无奈地摇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李存涯的欢脱性格影响，所以章海琳也变得那么活跃？要知道以前刚有经纪人的时候，言湃见章海琳的第一面，这个人可是全程板脸、如同办案一样严肃……严肃得好像每一天醒来都欠了她几千万一样。 爱情啊，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还以为阿涯肯定追不到章海琳呢，谁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不可能的事。问章海琳你怎么会喜欢上李存涯？章海琳说，可能是因为这个人性子太憨了，做事有板有眼，特别认真…章海琳还说了，让她一开始觉得被触动的，是那一次言湃跟李梧秋出事的时候，她走过李存涯的咖啡店，听到她店门口的风铃在响。 叮铃—— 就那一声，让章海琳心里化了一部分。 …… 恋爱中的女人真的是…… 言湃每天都要吐槽，自己的身边哪里都弥漫着恋爱的酸臭味，可恶至极。 “海琳怎么没有来？”片场里，那黄师傅转身去忙自己事情的时候，黎老还是问起了章海琳。言湃撇撇嘴，还沉浸在刚才的吐槽里无法自拔。“可能去找李存涯了吧……她们现在关系挺好的…而且也有可能是如今李家出事，海琳想去帮帮忙之类的…”应该不是做什么事情吧应该是去帮忙吧（微笑）言湃也很想帮忙，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做什么才是对李家有帮助。 前两天又接到袁古的信息了，他说，你现在可以接近李梧秋。（？？？这种男人真的原地爆炸好吗，如果不是报jing没有用真的要去告他上法院了） 什么接近李梧秋？ 就是说，你现在可以跟李梧秋扯上关系了，你甚至可以回到她的身边，可以跟她来一个美妙的夜晚，这一切我都不会阻拦你，而且不会以你父母作为威胁。 袁古，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这一切都是木总的吩咐，他觉得这样子非常好。哎哎哎我说言湃，现在李家出了事情，你不应该去好好安慰一下李梧秋吗？她现在肯定非常需要你，很希望你出现在她身边的…… 不要再发疯了，可以吗？ 言湃摸不着头脑，对于袁古的话，感到手足无措。 木总是谁？ 片场里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不远处的黎老还在跟黄师傅窃窃私语，不时一同往言湃这边看过来，应该是在说一些多多带携的事情。言湃有些心不在焉，眼睛在跟黎老他们对视，可是心里却在想着袁古的几个问题。 接近李梧秋，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呢？ 似乎不会有太坏的结果。 “分开了那么久，李梧秋会不会已经把我给忘了？”言湃靠在一旁的栏杆上，想着李梧秋的事情，不自觉就笑了出来。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猜出今天袭击她的人是谁？说不定那家伙正以为大街上出现了一个流氓，光天化日地对她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呢…想想就觉得好笑，那个人怎么那么失魂落魄地，被人跟着也不察觉？ 不过今天她到天艺杨开会，应该也是为了家里的事情吧。 “阿誉…” 言湃好想哭。 她不知道现在李家这个境况，算不算是自己害的。 如果真的是袁古还有那个什么木总在背后捣鬼，这让言湃以后怎么面对李梧秋？也别说面对了，言湃跟李梧秋还会有以后吗？“当初就不该跟袁古认识…这样就不会让他有可乘之机……”言湃需要找一个机会跟李梧秋见上一面，郑重地说一些事情或者… 只是见一面。 第59章 重逢 以前曾有这样一部电影。 一对情侣吵架了，他们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和好，因为谁都不肯低头，所以一直僵持在冷战的状态。有一天，主角在街上散步的时候情不自禁就走到了对象的家门口，正揣着口袋望着大铁门感慨这段时间遭遇时，女主开门出来了。戏剧性的一幕似乎从来都不会在现实中发生，即便发生了，感觉也不像电影里那么有冲击性。 毕竟电影里还有背景音乐。 只是当一个人真的在现实生活里遇到电影情节，又会有一种莫名的代入感，然后无尽唏嘘。 言湃就是这种感觉。 只不过她是故意在李梧秋的家门口徘徊，故意晃到那一片地方无所事事地来回走动，而且是打听到李梧秋今天会回到小别墅的情况下。自然而然地，言湃一个转身就遇到李梧秋打开家门，两个人相望而无言，静默数秒。 虽然说是数秒，但还是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今天李梧秋回小别墅是要收拾行李的。 李家生意上的失误，现在需要大额的流动资金来补齐生意上的不足，所以最近李家的几处房产暂做变卖，等到事情解决之后再另行打算。李梧秋今天一直无精打采，因为小别墅住了那么久都有感情了，突然就说变卖……唉，好多行李啊，怎么不早点说呢。一边小声吐槽一边想着李企的事情，李梧秋觉得自己要长出两个脑袋了，烦得头大。 拎着东西出门，就遇到言湃。 “……” 李梧秋的第一反应就是沉默，看着家门口穿着休闲的昔日女友，同样呆滞了表情。 “你……好久不见…” 就这样干晾在这里不说话也不是办法，实在尴尬。 “嗯…好久不见…” 言湃的声音还是和往日那样柔和。 —— “喝水。” “谢谢。” 小别墅里，李梧秋和言湃的举动陌生得无法想象，因为实在不知道怎么缓解尴尬所以邀请进门喝杯茶水的最后结果是更加尴尬。言湃也干笑着坐在沙发上，看到房子里的很多摆设都已经一一拆下，在墙上留下一道道斑驳痕迹。 “搬家？”言湃笑问。 “对。” 此情此景，感觉就像是出门遛弯的李梧秋遇到了住在隔壁的邻居言湃，然后李梧秋热情地将言湃邀请到自己家里来喝杯茶，然后言湃就关切地询问：老李啊今天吃过饭了吗，身体好些了吧………这么干的场合是怎么做到笑着开口问家常的？果然今天的言湃和以前的言湃判若两人了。 金青影后！ 这是多大的荣耀。 “海琳、最近也很忙吧？”说起章海琳，这个人的工作生涯里一连出了两位影后，她这个经纪人当然是功不可没。听说最近很多头条热门也在刷章海琳的新闻，甚至拿她喜欢女人的卖点来刷言湃是女同的消息。真是无稽之谈，她们又不是因为同一个原因弯的…李梧秋想不到话题聊了，从她拿章海琳做挡箭牌就看得出来。“我听阿涯说，说她跟海琳…唔，最近有一些在一起的意思，感觉、感觉还是挺好的…” “嗯，我也觉得。” 言湃跟着点头，然后又是一个尴尬到死的沉默。 应该拿个台词本过来的……言湃突然有些后悔。 其实来的路上以为重新问候会是一种很难过的感受，等到现在坐在这里，才发现重逢并不一定满是辛酸。就像现在、言湃的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喜悦，而她也有看到，李梧秋在扭头或者转身的时候，嘴角有些笑意。这大概是一种在一起很久而养出来的习惯，因为心里在乎对方，所以一看到对方，情不自禁就笑了出来。 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 “我先去收拾一些东西，然后，你先坐坐。”一贯勇气十足的李梧秋，今天却打起了退堂鼓。 言湃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上楼，捧着桌上热气腾腾的茶水，一言不发。 “哎呀要死了要死了，怎么突然就过来了呢。”猝不及防地，我现在要做什么才好啊…李梧秋关上房门之后，就开始一片凌乱。刚才还算镇定的模样全然消失，现在的她就好比刚获奖的小演员，一脸受宠若惊、外加焦躁不安。“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收到？”老常应该就在附近啊，难不成老常和言湃串通一气？ 言湃是特意来找我的？ 找我干嘛。 问一下之前滚床单是不是我干的？………真是一个肤浅的问题。 “唔，有可能。” 自说自话的李梧秋显得有些疯癫，她一直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蹙眉深思。显然，言湃的突然到访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但是出于面子，她不想在言湃面前表现出来…“啊～该用什么姿势告诉前女友我一直很淡定？在线求教然导师。”李家三魔头的群聊里，李梧秋发了无数个表情包刷屏求助，却没有一个回应。 （北京时间九点二十三分，估计在睡觉） “别睡了别睡了，现在言湃主动找上门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帮我分析分析。” 唉。 “砰——”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破碎声，李梧秋心中一紧，顾不上手机就匆忙地转身跑出房间。“怎么了？”一出房门就高声询问，扶在栏杆边的李梧秋望着楼下不知所措的言湃，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别动它别动它，让我处理就好。” 一楼大厅的地板上落了一地的水渍以及玻璃渣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不过李梧秋还是先一步去杂物房拿清理工具，手忙脚乱地将满地残渣弄开。“你别动它啊，玻璃渣子划手厉害，碰一下都可能划出血。坐着吧，我来弄就好了。”记得以前在大学宿舍，也是地上碎了一个瓷碗，言湃碰一下就被划了个口子，流了可多血，现在都还有疤痕。那时候李梧秋心疼得不行，怎么也不敢让她收拾这些了。 “我扫完玻璃渣子就把地拖一下，一会儿就好，你坐在沙发上别乱走了，我怕没扫干净。”李梧秋低着头打扫卫生，一会儿往厨房走一圈，一会儿又往外面走一圈。 尽职得很。 而言湃，她就这么坐在李梧秋“划定”的安全范围里，享受着受人照顾的待遇。不过碎杯子并不是一个意外，而是她小计划的一部分——如果真的要重新回到李梧秋身边，何不趁此机会和李梧秋联合起来？袁古那天杀的自己说要言湃回去复合，好啊，那就光明正大地在袁古眼皮底下卧底倒戈，搬救兵。言湃已经想透彻了，之前一直犹豫不决的问题，其实横竖都是绝路。 倒不如选一条舒坦点的绝路。 “还好没有出现什么状况……怎么就把杯子给摔破了呢？” 杂物房里，李梧秋正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自言自语。言湃从她的身后慢慢靠近，为了不发出声音而特意光了双脚、有些冰凉。言湃蹑手蹑脚地来到李梧秋身后，在李梧秋站起身的时候从后一把抱住了李梧秋的腰，蹭着她的长发。 你都快长发及腰了，李梧秋。 “…” “……” 李梧秋明显是颤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受惊的缘故。而她身后的言湃也有些小紧张，下巴搁着李梧秋的肩膀，将脸埋在她的脖子里。“阿誉…”声音有些沙哑，刚说出口，就染红了李梧秋的耳根。 “嗯？” 李梧秋就这样直挺挺地站着，好像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手都没有抬起来。但言湃隐隐约约能听到她略微加重的呼吸声，以及那强劲有力的心脏跳动声。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这段时间，你有怪我吗？” 出乎意料的，竟然是言湃先对离别的事情开口。李梧秋有些哑口无言，支支吾吾了半晌才说了一句没有，然后，又像反悔一般木讷点头。 “大概，有怪过你。”李梧秋调整着呼吸，一手履在言湃的手上。很温暖，也很熟悉。“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离开，但是我知道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自己的缘由，我知道终有一天你会说的。以前那一次大吵大闹，我知道自己的确是太过幼稚，不应该这样冲动和不理智……我不问你，但我会等你。” 就像现在，你不就回来了吗。 李梧秋紧紧地扣住言湃的手，眼底有些泛湿。 天知道她这段时间里承受了多少的打击，感情失意就算了，家里又出事。家里出事也算了，生意上还被自己人出卖。出卖也算了，李老头子最近因为企业的事情身体不适，现在已经住进了医院……李家的大旗好像有点摇摇欲坠，如今半挂在天空上，底下守着的人就是她们三个混世魔王。 每个人都放下了之前的一切工作和事情，专心处理家里的事。 商业，人脉，医疗，兵分三路一样针对性办事，李梧秋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崩溃边缘，随时都能疯。 “你回来就好了，言湃…” 只要不会再离开，什么都好说… 李梧秋按捺不住，两行泪终究流了下来。 第60章 湿滑 四灵，凤凰，麒麟，龙，龟。 二兽者，凤凰与麒麟也。 丹穴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鸡，五彩而文。名曰凤凰，首文曰德，翼文曰义，背文曰礼，膺文曰仁，腹文曰信。是鸟也，饮食自然，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 周敬王三十九年，鲁哀公狩于大野，叔孙氏家臣钥商获一兽，鹿身、牛尾、马蹄，头上有一肉角，怪而杀之。孔子叹曰：‘仁兽，麟也，孰为来哉’，使弟子埋之。 —— 凤凰一族，栖于古地苍桐凤穴。 千万年来，苍桐凤穴一地向来风调雨顺，因盛长古木梧桐而受其族青睐，族群于此繁衍生息，相互扶持。 一只年幼凤凰，在火诞后飞离族地，口中衔着其母灵烬，欲寻得另一栖身之地，与亲人长眠。然而，凤凰一族非千古梧桐不栖，小凤凰衔灵四游已久，都不曾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地方。离开苍桐凤穴之前，老族长曾苦口相劝，凤凰乃太阳神鸟，岂能离开祖辈之地，脱离群体的管束？ 小凤凰心意已决。 她不甘生来便受约束，她立誓、必要找到一个比苍桐凤穴更好的地方。 凤凰非晨露不饮，非嫩竹不食。 小凤凰每日每夜地在遨游于古地之上，饮食已艰难得很，更别谈找到栖息之所。而她离开族地时不过刚历火诞身子虚弱，一次恍神间似乎看到了梧桐的影子，没有半点思索，她便追随而去。 而距离她离开，已经过了数十年光阴。 古木梧桐漫山遍野，似乎延绵到天边一样繁多。 是谁说独凤穴才有那梧桐景色？ 你看。 山，水，清翠野林回荡着百鸟的鸣叫，烟雾缭绕，霞光熠熠，这似乎是一个从来没有被涉及的领域，是一片从未见过的天地。凤凰感到新奇，一边慢悠悠地从梧桐群中降落，一边打量着这一片山界的景色。 功夫不负有心人，寻到这一片梧桐林，总算是对得起这数十年来的奔波了。母亲灵烬也等待多时，虽然一时还不能将灵烬供奉于太阳之上，但起码可以让它在一个可以栖息的地方安眠。凤凰的一颗心总算安定了下来：母亲，你火诞之时留给我的话，我会长记在心中。而你要寻觅的，我也一定会为你找到。 突然。 “呜——” 不知何处，隐约传来一声低沉的嚎叫，凤凰未曾惊怕，只是缓慢地收着自己的翅膀。一瞬，一抹兽形的身影从梧桐林里窜了出来，头有独角，鳞身兽蹄无翼，正跑到她跟前定住。 灵光闪过，这只灵兽在凤凰面前幻化人形，是以世间凡人女子模样。 “唔…你……” 灵兽口吐人言，望了凤凰许久，眸子里尽是光亮。“…你是谁，为何来此处？……” 凤凰不曾回答她，只将口中灵烬吐了出来，放置在一棵古梧桐下。 “你长得真好看……”那只灵兽又说话了，学着凡人的俏皮模样对凤凰眨眼睛，笑嘻嘻地叫嚷着：“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山鸡！五颜六色而且那么大只，身上还有光！” … 凤凰一滞。 … 心里涌起了杀意。 为什么会有那么没眼色的家伙你见过哪只山鸡是长成凤凰这样的就算你没见过凤凰你也听过凤凰吧没听过凤凰起码也对神物抱有那么一丢丢敬畏之心吧喂这种自我肯定一本正经的语气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你铁了心认为我就是满山跑的山鸡可如果你觉得山鸡那种模样能跟凤凰相比的话你确定不是来找事的？ —— 凤凰强压下心头对这个陌生家伙的不满，思索再三，也幻化了人形。不知是不是受本身族群特性的影响，凤凰的人形眉眼上扬，不像这只灵兽那样有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而是看起来甚为清冷。“我不是山鸡，你认错了。”凤凰淡道。 百分之一百认错了。 “哦，那你是锦鸡吗？会飞的锦鸡。”灵兽天真地说。 “……” 你， 竟然说我， 是会飞的锦鸡…… 凤凰深呼吸一口气，扭过头来斜了她一眼，“你活着的时候只见过山鸡和锦鸡吗？……我是鸟类，太阳鸟，凤凰一族，名皇。”（凰与皇相通） “太阳鸟？…”灵兽有些费力地理解着她的话，蹙眉许久，不得要领。“我只见过这个地方有的，而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所以我不认识。你是凤凰，那你的名字也是凤凰吗？” “凤皇。嗯，凤凰。” 凤皇见她并无恶意，举手抬足之间虽然学着如凡人，但仍旧有一些改不掉的本性，不禁有些好奇。 “那你从哪里来？”那灵兽又问。 “从很远的地方来。” “从很远的地方啊……”灵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抬眼笑了：“专门来我身边么？” 凤皇心底似被莫名的感觉触碰了一下。 “并不……” “哈哈哈哈哈哈有一只山鸡来找我玩啦，一只会飞的七彩的好看的山鸡来找我玩！！哈哈哈哈哈哈我好开心呀，你们快看啊，没见过那么大的山□□哈哈哈哈哈哈！！！！” 那灵兽突然欢腾地跑起来了，一瞬间又变回了她的原形，在这林间大声嚎叫。凤皇定在原地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望着那身影越跑越远，此刻恨不得将她揪回来。 世间万物皆有灵，她这样一叫唤，岂不是所有灵物都知道了今天来了一只会飞的七彩的好看的山鸡？？？…… 怪不得老族长说外面世界很多危险。 凤皇大概明白了。 而后来经由身边的一棵古梧桐介绍，凤皇才得知那灵兽的来历。 听说那家伙不是一般生灵走兽，为麒麟一族，乃与凤凰一族并称二兽，与龙、龟、凤凰并称四灵的神物。按理说，她也应有自己的族群栖息之地，却不知为何，千百年前就已经在这一片领域自行成长。而又因其形猛貌彪，天生气势，普通生灵不敢近那麒麟半步身，也从来没有与她作伴的生物。 除了今天偶然到访的凤皇，因与她同为神物，故不曾畏惧。 “这样说来，这一个地方那么久了，只有她自己孤独地活着？”凤皇化为凤凰身栖息古梧桐之上，太长时间没有安定下来了，便半眯着眼睛，听古梧桐娓娓道来。 “这儿，也叫梧地，实际上是与你来的地方、苍桐同一来历。”古树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和梧桐林间的飒飒风响汇集在一起，显得更加饱经风霜。 “梧地……可是，我从苍桐来这儿，飞了好久。” “那大概是两千多年前的事情了。”古树低声地笑了，“两千多年前，梧地与苍桐本就是一个地方，生活着你们凤凰一族的所有神鸟，任何青鸾或是鸿鹄，那时候都在这里。凤鸣即即，凰鸣足足，日子过得安逸而祥和，没有任何外人来打扰。” “为何…我对此事一概不知？”凤皇疑惑。 “你们五百年一轮回，大限到时以梧桐*，火诞而出幼雏和灵烬，”古树叹息，“不过五百年，你也就数十年阅历，怎会知道那么久以前的事情。” 凤皇也跟着叹息一声。 “两千多年前，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战事。”古树的声音变得凝重，“麒麟一族坐勾陈星宫，属相土，本为大上之神，很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可是，四灵之一的龙为木相，与麒麟相克，在那个时候突然与麒麟一族起了争执，意夺大上之神位。” “而麒麟又天生带真火，与龙交战时火光缭绕激烈非常，终于，还是把那真火带到了苍桐梧地，伤了凤凰族人。” “凤凰为太阳神鸟，真火与麒麟相通，一言不合，便也参与了交战。就是那一次，苍桐和梧地在战乱之中分裂开来，因年份的流逝而愈隔愈远，直到互不相见的程度。后来，龙当了大上之神。麒麟一族没落后就销声匿迹，而凤凰一族自那次也是死伤严重，便留在苍桐休养生息，再也没有出来。” 说起往事，让人唏嘘。 凤皇想起老族长相劝的话，突然明白到，或者老族长的劝告是与那一次的战事有关。凤凰一族当年若没有奋起相争，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的伤亡？凤皇转念又想到今天喊自己为山鸡的那只麒麟，看她的样子和说话语气，恐怕就是当初遗留下来的麒麟一族后裔了。只是她有没有亲人在这里呢？ “没有，她没有一个亲人在这里。”古树很坚定，“一千年了，我就看到过她一只麒麟，而且每天都在跟各种走兽飞鸟说话，想找一个陪她玩的伙伴。其实也是可怜啊，我虽不能移动，却有千百棵梧桐陪在我身边，她海阔天空可以随意去，却只有一人。” 凤皇听着也有些难过，白天对那麒麟的不满尽数消了，此时此刻、只觉得这世间怎么会有那么可怜的神兽，不见族群，还错把凤凰认作山鸡。 缺乏关爱，还缺常识。 “唉…” “唉…” 古树和凤皇一起叹息。 第61章 出柜 “海琳姐，言湃小姐什么时候能到？” 一个大型商场的活动舞台后方，工作人员还在顾着前后忙碌，一边喊着准备灯光和音响，一边忙着去招呼今天出席活动的一众嘉宾。章海琳戴着个传呼机站在栏杆旁边，低眼看着下边的活动现场，对身后人物的催促毫不在意。 “海琳姐……” “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章海琳的语气很是强硬，似乎心情不大好。 “呃…”后头的活动负责人也噎住了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见章海琳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 章海琳叹了一口气。 “小湃，到了吗。” 章海琳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自己已经发了十几条信息，只有半个小时前言湃回的一句‘在路上’。她去了找李梧秋，章海琳心里清楚。只是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这样耽误也不是办法。楼下那群记者，每一个都是等着言湃来然后做访问的，有一些还是做够了准备工夫而来，可能要在公众场合让言湃难堪。 人红是非多，这一句话真是说得没错。 这个世界也是麻烦，怎么别人的什么事，路人甲乙丙丁都要知个一清二楚？章海琳有些不爽，最近关于李企的新闻也是不少，听闻李企在内部整顿，今年年底之前可能会有大规模的人员调动和资金调整…… “海琳姐，言湃小姐来了。” 耳边传呼机传来一声呼叫，章海琳仓促地嗯了一声，便整理手头上的文件下楼。 “言小姐你好，我们是娱乐星的……” “言小姐言小姐，关于这一次的活动……” “言小姐方便透露一下你和李梧秋之间的关系吗，有传闻说你们……” …… 守候多时的记者和娱记一拥而上，全然不顾现场保安的阻拦，一心想着抢到最前线知道一些独家猛料。章海琳从一旁的楼梯下来，看着言湃一脸沉默被挤在当中的模样，也是无奈。 真烦。 “请问你们的保安都是拿来摆设的吗，活动还搞不搞？”章海琳沉闷地朝传呼机那头扔下这么一句话，随即摘下了耳机。快步穿过人群，章海琳以身体拦下了汹涌的媒体工作者，礼貌地微笑：“各位请让一让，活动结束之后自然会安排采访，希望不要妨碍了活动的进程，谢谢合作。” 言湃戴着墨镜，也稍微躬身向媒体一笑。 今天的活动是言湃这段时间接下的节目之中比较小型的一个，按理说依照言湃现在的身价和爆点，这种场合是请不来言湃的。只是这个活动背后负责的公司和天艺杨的杨玢有些关系，走后门拜托杨玢说说情，想让言湃大驾光临一下，给多少钱都会尽量够数。 章海琳本来也有些犹豫，只是言湃说没什么意见，就接了下来。 “下次真的不接这种活动了，糟心。”章海琳小声地在言湃耳边吐槽，“工作人员又不精明，活动流程也没有搞好，现场乱得要死，连记者都拦不住。小湃，我真不懂你为什么要接下这样一份工作。” “知道你辛苦了，收工之后请你和阿涯去吃大餐怎么样？”言湃倒是毫不在意，笑容甚是恬美，“我今天有些事情想趁着这次的活动说一下，所以才过来。” “有些事情？”章海琳皱眉。 “嗯。” 言湃只是点头，没有披露太多。 —— 李梧秋总算收拾完小别墅里的东西。 “阿西，不收拾还不知道，原来我家里那么多阿然和阿涯的东西……”还从衣柜底下翻出来两盒‘陈年’指套…醉了，记忆中这两盒东西好像是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那群损友送的。“喂阿然啊，我从小别墅里收拾出一堆你的陈年旧物啊，还要不要的，不要我就扔了。” “什么东西啊。”电话那头，李存然的声音嘟嘟囔囔，估计是在吃着东西。 “很多东西啊，什么衣服裤子，鞋子袜子，内裤内衣都有沃……不过看这尺寸，你现在这个体重应该是穿不上了。哎，内衣应该还合适，要不要给你留着？……” “扔了扔了扔了！！！”李存然炸毛。 “…还有几个笔记本沃…让姐姐帮你看一下里面写的是什么…” “…笔记本？” “……我看看啊…‘今天我又看到了你，你还是那样沉默。我很想上前给你打招呼，可是我没有勇气…’……”李梧秋越念越觉得好笑，这不就是李存然以前暗恋学校某个男生时候写的鬼东西吗？ “卧槽！别念！”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会有什么距离，因为我喜欢你，就没有距离…’哇李存然，你以前说情话还不错嘛，怎么说得那么肉麻？我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草拟！不许再念了！不要再看了！” “那要不要留下来啊？” “不留！”李存然气得够呛，几乎是对着电话吼出来：“李存誉！不要看我的笔记本！带到后花园烧了去！我还要吃饭，就这样，不见！”嘟的一声，李存然还真是果断地挂了电话。 哦，好绝情。 李梧秋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看就不看呗，都那么多年的东西了，翻出来念一念还是挺有年代感的。“哎…”既然这妹妹都说出口了，那就烧了吧。李梧秋对她的小秘密也没有兴趣，无非就是一些情情爱爱、或者说自己今天考试成绩下降非常难过非常伤心想炸了老师家门口之类的东西。 记得以前李存然可是尖子生，每一次考试都是班里的前三名，年级的前二十。只是这傻丫头对于自己的成绩却从来不满意，也不知道是要跟谁争，非得每一次拿第一，她的心里才会好受。学渣李梧秋是不能理解的了，毕竟她某几门学科真的是烂得跟泥一样，拿不出手，也说不出口。 今天天气不错。 李梧秋走到家里的后花园，眼看那阳光洒遍了这片土地，心情也大好。好像这段时间一直阴阴沉沉，难得有阳光呢。李梧秋暗自点头，要不待会去了医院，推老头子出来晒晒太阳吧？老是闷在病房里，可能要发霉了。 “哗——” 顾着看外面的阳光和花草，不小心被门边的一个盆栽树枝弄掉了手上的一堆笔记。李梧秋叫苦不迭，忙蹲下来收拾这一地的凌乱。“刚说心情变好了呢，怎么一下子又搞得那么乱…”随意地将地上那堆笔记摞在一起，却在某一个本子里发现了夹在里面的纸条，颜色很新，和笔记本的褪色完全不同。 李梧秋将那纸条扯了出来，将那寥寥数语几目看完，一下子沉了脸。 —— “言小姐，之前网上盛传你和navy关系密切，说你们私底下是男女朋友关系，而又有人说你和李企的二小姐李梧秋也有难以描述的事情，不知道哪一件才是真的呢？” “听说你靠近李梧秋是因为她身家显赫，如今李企出了情况，你又转移目标为navy是吗？” “言小姐，请问你是双性恋吗？” …… 活动结束之后的媒体采访，情况并不理想。 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或者杂志社是围绕今天活动作出提问的，他们好像都约定好了一样，紧咬着言湃的绯闻不放，开口就是势利拜金女，闭口就是男女通杀双性恋。章海琳坐在一边，听得是连连翻白眼，忍住想给这群人发律师函的冲动。 因为言湃跟她说过，今天有重要事情，不要阻拦。 但是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吧。 “大家的问题我都会回答，不要急。”言湃在各种摄像头和闪光灯面前尤其冷静，甚至面对个别人出言讽刺，她都能面带微笑、好像事不关己。“先说回今天的活动吧，这一次的活动承办方和合作单位都是一个不错的组织，他们所出品的产品都有质量保证，是值得购买和信赖的存在，希望大家可以多多关注。而对于今天活动…” “言小姐，请问你是双性恋吗？” 某家媒体不依不饶，还是要抢白言湃的话。 言湃看了那记者一眼，淡笑。 “大家误会了，我绝对不是双性恋，这一点也是和这次活动的产品一样，完全可以保证。”灵活地调转了话题，而且没有让活动方有什么为难的地方。章海琳撇嘴点头，看来小湃的应变能力增长了不少。 “…因为我是同性恋，肯定不会喜欢男人那种，所以，请大家不要再说我是双性恋了。”这一句话是言湃紧接着上一句说的，不仅章海琳受到了刺激，在场的媒体也是始料未及。 “言小姐！请问你是要公开你和李梧秋之间的关系吗，还是说你和经纪人有亲密关系呢？” “海琳姐海琳姐，方便接受一下我们的采访吗！” “言小姐，请问你的女朋友是李企二小姐李梧秋吗！” “你今天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请问你是不是一早做好了出柜的准备呢！” 媒体的瞬间呆滞，转而便是更为汹涌的提问和纠缠。 活动现场比刚才更加混乱，好像来了一场暴风雨，而暴风雨的中心、正正是言湃。 第62章 绝路 厉害了我的湃。 章海琳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艺人在镜头面前自爆…不，准确来说，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艺人在镜头前自爆，以前见过自爆，可都是别家的热闹事。场上的记者越来越多，从外面赶来的媒体车子也不少，几乎堵塞了整个交通。章海琳带着言湃从现场离开，依靠着那群加班加量的保安才安全地上了自己的车子，然后兜小路出去。 “后面有娱记，两位坐好了。” 司机全程扑克脸，显然对于被跟踪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 “好的……卧槽！” 这个弯拐得太突然了，章海琳忍不住爆了一句骂人的话。可是回过头时，自己身边的言湃坐得好好的，一手拉着车顶上的扶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良久，估计是言湃感觉到有人看她，这才转过脸来和章海琳对视，说了一句：“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嗯？？？ 章海琳一脸懵逼。 “喂喂喂言小姐，你能不能跟我详细地说一下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就跟刚才那个弯一样，我一脸猝不及防，你反而是淡定如常…这件事可大可小，你就不怕影响到你的工作？”勇气是可嘉，但是这个社会那么现实，言湃把自己的情况说出口来，指不定会有哪家公司反悔取消合作呢。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的顽固分子还是很多很多的。 司机自觉地戴上了耳机，眼神专注地看着后视镜以及前方，开着自己的车，不去听那些不关自己的事情。后座的言湃轻叹了一声，拉着章海琳的手，欲言又止。 “我当然知道今天做的这些事情会有怎么样的后果，只是我被逼到墙角了，实在没有办法。”言湃紧紧地拉着她的手，想放下自己的所有伪装，可又习惯性地微笑：“海琳，我知道这一条路没有想象中的简单，要走到最后，就要舍弃很多东西。我觉得，我已经到了我能力范围的最高点了，如果再把我捧上去，迟早会出事的。黎老也曾经和我说过，他说出色不一定要一路红红火火，经得起沉淀，才是最后的赢家。” 如果要笑到最后，那么言湃就要先把所有威胁着她的解决掉。 不说杀人放火，但是把一切危机化为无事，才是她成功的第一步。言湃对于这一条路说不上充满信心，可是如果走下去才是最好的选择，她就会尽自己所能，坚持着。现在李企已经因为这一件事出现伤亡，言湃想去一去自己的风头，如果能借此怼到袁古幕后的那个人，自然是好事。 木总… 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说的话好有道理，我不知道怎么反驳…”章海琳唉了一声，“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奇奇怪怪，我也猜得出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小湃，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说，我会尽力帮你的，认识那么久，你还怕我背叛你不成？” “哪有这样的事…” “别用你客套别人的那些话来客套我。”章海琳板起了脸，“如果你真的相信我，就不要对我笑，我宁可你对我哭。我知道你背后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我看了那么多人，难道还猜不出你心里的那点事？别忘了，黎老还是我给你介绍的，他能教的那些，我自己也学过。” 与人相处，礼字当先，事遇穷途，先礼后兵。 这是多数人的相处之道，也是黎老教学方式的一大特点。 言湃现在笑得那么自然，章海琳第一个想法就是：你又打算拿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来推搪我。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车子平安无事地开进了满城商业南区、一家高档餐厅的地下停车场。 言湃经过了一些乔装才随同着章海琳下车，没有去原本约定好的地方，反而是临时变卦，拐弯去了这家高档餐厅对面的泰式菜系店。而不出意料，原本预定位置的餐厅果然潜进了某家杂志社的专业狗仔，那几个人在楼下左顾右盼，一直苦心地寻找着言湃的踪迹。 而这一切，都被坐在对面餐厅的言湃和章海琳尽收眼底。 “聪明了，这一次竟然还懂得金蝉脱壳？”章海琳出口称赞，可是言湃的脸上并没有愉悦的表情。回想起来路言湃跟她说的那些狗腿事，章海琳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好搭着她的肩，轻声安慰：“没事的，船到桥头自然直，伯父伯母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 言湃苦笑，“希望吧。” 今天的晚宴特意喊上了李家的三巨头，另外怕李存然孤单一个会难过，所以也喊上了钟海茗。这真是一次奇妙的聚会，李家三位小姐和她们的三个女朋友…哎，这画面要是被人拍到，也不知道李老爷子会是怎样的心情？不过这也是章海琳单方面的担忧而已，言湃可没有心情想这些。 言湃在想，她现在做的这一些到底是对还是错。 她最怕的，就是家里人会受到牵连。 —— 满城郊区私人会所。 这是一家坐落郊区偏僻角落的私人山庄，表明上以红酒会所命名，实际上却是以个人名义居住的山庄别墅。平时这一片地方少有人来往，因为山庄的主人养了不少恶犬在庄园附近，又有那些彪悍的保镖，所以普通人都不敢来打扰，只当这里是富贵人的去处，自己消受不起。 那郁郁葱葱的树木，以及各处林立的建筑之内，此时正住着一对中年夫妇。 他们是前一段时间住进这一个地方的，从原本兢兢业业工作，变成了在这里享受富贵，刚开始的时候有一些不习惯，只是如今已经适应了下来。他们和这里的保镖管家打成一片，平时有吃有喝还打高尔夫球，闲着没事就会钓钓鱼养养花，甚至连山庄里的狗也和他们相处得很好，从不乱吠。 看上去挺幸福，只是他们也终日愁眉苦脸。 “喂。……好，我知道了。” 吃饭时间，这对夫妇格外地留意身边保镖的通话行为。当那保镖挂了电话，那中年男人就开声询问他：“袁先生今天不回来是吗？”口中对那‘袁先生’甚为恭敬，好像还有些害怕。 “嗯。”保镖面不改色，一张脸严肃得像钢铁，即便说话，可是五官还能做到纹丝不动。中年男人听了，表情明显是有些高兴，和旁边的中年女人对视了一阵，这才试探性地开口，只说：“既然袁先生不回来，那么今天晚上可否破一个例，让我们夫妻俩跟……” “不可以。” 中年男人话没说完，那保镖就直接拒绝。 “你通融通融…” “今天发生了一些重要的事情，袁先生正在处理，言小姐也是。”保镖瞥了他们一眼，又看回前方：“没有袁先生的吩咐，希望二位不要想着联系言小姐，因为这样会打扰到言小姐工作，也会让她分神。” “这…”中年男人被反驳得不知道怎么回话，缓了很久，才拉着自己老婆的手，白了那保镖一眼。“一群狗样的…我家女儿做的是什么明星，怎么就活得那么累，连打个电话都没有时间…我跟老婆住在这里也那么长时间了，别当我们是傻子，你们就是想把我们关起来……” 保镖斜了那男人一眼，只道：“先生，注意一下言辞。” “放你m的狗屁！”中年男人拍桌，“我都这样骂你了，你都不反驳我，你们这些人是受了什么样的训练才变成这样！都没爹没娘是吗，懂不懂为人父母的心情？如果你是我孩子，你父母被人关起来像养猪一样养了，连电话都不给打，你说这算什么样！你给我说话啊，说话啊！” 任凭那中年男人说得再多，这保镖还是面容淡漠地站着，一言不发。 那中年女人反而是被吓到了，不知道是想到自己如今的遭遇还是想到自己那辛苦的女儿，捂着嘴就开始哽咽。“…我告诉你们，这种行为是犯法的，你们会被抓起来的，关个十几二十年！”中年男人一边安抚着自己的妻子，一边破口大骂：“别让我出去了，不然我肯定加倍奉还！” 保镖点点头，“先生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吧。请你先把今天的晚饭吃了，这是营养师专门做的菜肴，比较符合二位如今的身体状况……” “你踏马每天都这样说！”中年男人站了起来，扶了扶腰间的一圈赘肉：“你看看我这身形！什么叫做符合我们身体状况…我看你们就是存心想把我们养残，养废！”看着那保镖的脸就来气，环顾一眼这富丽堂皇的房子，中年男人一下子就红了眼：“我就说，让小湃不要顾着赚钱，不要总想着拼命…只要能见到她，我跟她妈就高兴，绝对不会骂她…都那么久了，我连这个女儿胖了瘦了都不知道，你让我们可怎么办…” 饭厅里的哭声响成一片。 保镖一动不动地继续站着，偶尔低了一下眉眼，但还是那副冷漠模样。 第63章 旧事 言湃看了看她们，不动声色地端起水杯喝水。 因为餐厅的装修风格如此（大长桌），所以尽管坐在房间里，都还是面对面、3v3的阵型。这边三个位子坐着李家三个混世魔王，那边三个位子坐着相对应的女朋友……画风貌似有些诡异，不过大家还是不做声地安静用餐，毕竟今天过来是要商量正事的，这种问题先摆到一边。 但是用餐之后，又因为当事人言湃没有开口说话，尴尬的气氛又蔓延开来。 “……” “…………” “……” “…” “………” “……下次咱们就别来这一家吃饭了……” “可以。” “我没问题。” “赞成。” “1。” “这里的菜挺好吃的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那个画风不一致、大概是因为情商偏低的李存涯身上。首先开口说不来这里吃饭的李存然气得仰起了脸，用自己的两个鼻孔瞪着李存涯，只说：“海琳，你回家的时候能不能多教一教阿涯，这个样子怎么带出去见人。” “我跟海琳又不是住在一起，她回家也见不到我啊。”李存涯依旧搞不明白状况。 “……” “…………” “…” “……” “…好了，你吃饭吧。”还是海琳好，也就这女朋友会帮着李存涯出声。不过……大家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真是辛苦海琳了，工作那么忙，平时还要照顾让人操心的李存涯…唉，李存涯是怎么追到章海琳的，真是奇迹。 “行了吧，那现在除了阿涯继续吃饭以外，大家胃里容量都差不多了。”带头说起话题的还是李梧秋，这个人虽然不是年龄最大的，却总有一种带头者的光环。“有一件事情个别人已经知道了，但是为了照顾那些还未知情的小伙伴，我需要在这里再说一遍。” 开口之前，言湃感受到李梧秋投过来的视线。 那是一种‘一眼就能软弱’的感受。 “言湃？” “没事，你说吧。”言湃可以谁都不相信，但是李梧秋，是她不会质疑的人。 “好。”李梧秋还是有些担心，收回视线的时候依旧不放心地打量几眼。“有一个牵扯到商业犯-罪以及刑事犯-罪的问题，主要涉及到的公司有李氏企业，涉及到的人则是言湃的父母。” 一开口就带上犯-罪二字，把现场几个人都说紧张了。 “相信大家这段时间都有发现，李氏企业的股份和资金问题受到了很大的波动，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没有回升。而另一方面，大家应该也有看到言湃的情绪变化——先是跟我无缘无故分手，然后接了很多的戏，一夜爆红……”李梧秋说了一半，突然看到角落位置的李存然举起了自己的手。 “阿然，什么事。” “报告执行主席，你跟我们聊天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说得好像公司开会一样。” “……” “…………” 两姐妹不留情面地杠了起来。 不过只是单纯的眼神厮杀，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错。”李梧秋瞟了李存然一眼，干咳两声清清嗓子。“主要是这些事情很严肃，所以说得像开会一样。这样吧，具体的事情经过，让言湃跟你们说，她会比我更清楚一些。”李梧秋复又看向自己对面的言湃，“没事的，我们都会想办法帮你把这件事情解决。” 言湃点了点头。 —— 然后，一切事情都变得像拍电影一样。 李存然擅长商业战场上的事情，所以就由她回到李企重新整理这半年的资金流动情况，以及大小股东持有份额的变更；李存涯则是继续营业咖啡店，不过主要工作还是常回家了解家事，或者是跑医院那边了解李长战的病情；李梧秋的话，由于几年曝光公众面前，人脉比较广，所以由她负责对外调查这一次李企的新股份持有者，将得到的资料与李存然的了解结合，从而提取出重要信息。 言湃继续回天艺杨当她的影后，安心工作；章海琳也是继续当一个安安分分的经纪人，辅助言湃做事，并提点和照顾言湃。而剩下来的钟海茗有着商业基础也有人脉铺垫，自然是由她联系司法部门以及检察科的相关人，为以后做事打根基。 一个人的力量或许很微弱，但是结合六个人的力量又会如何呢？ 商量分工那天，李家三个混世魔王第一次那么认真握拳，然后将三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这一次是亲姐妹上战场，只能胜利，没有失败！ 鼎足而立，三个人足够了。 李梧秋拜访的第一个人，就是曾经和李老头子在京都打江山的荣叔。荣叔当年可是李企的一把好手，如果不是因为一些意外而受了伤，想必今日还是李企的重要董事之一。而李老头子也没有忘恩，这些年来一直都和荣叔保持联络，逢年过节总会送点礼塞点钱，关系一直很好。 李梧秋觉得，这一次幕后指使言湃的‘木总’不是那么简单，他的矛头肯定是整个李企。所以，要查出这木总是谁，就有必要了解她父亲以前打江山的事情经过，说不定一点点线索，就可以顺藤摸瓜把那老狐狸给揪出来。 “二小姐，荣叔就是住这里。” “好。” 多番打听知道了荣叔的住址，只是已经走到门前了，李梧秋才有些忐忑。眼角突然望到荣叔家玄关摆放的几个鞋架，上头有几双老人穿的家居鞋、凉鞋，还有的便是一些小孩子的鞋子，只是积了一些灰尘，想必很久都没有穿。 李梧秋收回视线。 “叮咚——” 沉重的木门很快就打开，开门的正是年迈的荣叔。 “荣叔。”李梧秋礼貌地打招呼。 “你…”荣叔先是蹙眉，尔后眉目逐渐舒展，然后变成一个笑容：“你不是阿战的大女儿存誉吗？” “对，我是阿誉，荣叔您还记得我。”李梧秋笑了，跟随着荣叔的脚步进门。不过大概是因为以前腿脚受过伤，荣叔行动有些不便，仔细看的时候能察觉出来。“冒昧拜访实在是不好意思，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您。” “哪里话，我一个老头子巴不得有朋友上门来唠嗑呢。”荣叔很高兴，一面进屋一面喊着那在厨房忙活的老伴，跟她说自己战友的女儿来了。 李梧秋笑了，大概地看了一下屋子。 很典型的摆放设计，正厅放着一台液晶电视，电视柜摆着瓜果茶水；墙上是一面钟表，而对面则是一座沙发，墙上挂着荣叔和子女的大合照。沙发的一边是收藏柜，上头放着一些古董玩物和上好红酒，阳光灿烂，位置坐北朝南。外面露台晾的衣服也只是老人家的家居服和便服，应该只有荣叔和他老伴在这里生活。 “世侄女坐，地方简陋，比不上你家里，不要介意啊。” 荣叔笑得开怀，忙前忙后地准备上好茶水和新鲜水果，李梧秋刚说要帮忙，荣叔就阻止。李梧秋也是没法子，只好让荣叔来打点，自己则是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偶尔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全家福。 “太匆忙了，我都来不及准备一些东西来招待你。”荣叔坐在李梧秋的对面，手法娴熟地舞弄着桌上的功夫茶，一斟再斟。“不知道今天上来是有什么事情，你爸爸有事找我？” 李长战住院一事，荣叔也是知道的。 之前有去看过几次，不过李长战的病情还是不见好转，也没有怎么聊天。 “没有，这一次纯粹是我自己的意思。”李梧秋恭敬地接过茶杯，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最近李企风波很多，所以想来跟荣叔了解一些李企的旧事，打算到时候多在我爸耳边说说，让他精神一些。”在老人家面前肯定不能那么坦白地说有叛徒，李梧秋可是做足功课的。 “哦？”荣叔笑了，“如果你问起以前的事情，那可就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来，我给你倒杯茶，慢慢地跟你讲……你还真的是孝顺啊，你爸知道了，肯定欣慰…不像我那两个儿子，唉…” 李梧秋点点头。 以前的李企，打江山的主力除了李长胜和李长战，还有的便是荣叔、徐伯、现今天艺杨的杨玢以及火凤影视的慕林。他们曾经是叱咤商业战场的六兄弟，各施所长，在那个商业乱世里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而又因为当时大部分的资金由李家所出，所以他们一起拱起了李氏企业，李长胜李长战两兄弟曾许诺，以后六个人一同分享王座，同进退。 雄心壮志，挺让人羡慕的一个时代。 “唉……”荣叔说起那辉煌历史，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本来我也以为我们六个可以好好的，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坚持下去。可是好景不长，有一天我跟老徐外出洽谈生意，遇上车祸……老徐那时候身子弱，加上车头受损严重，当场去了，我大命，只是伤了腿脚，到鬼门关打了个转，又回了来。” 李梧秋听得皱眉，也随着叹气。 “后来，慕林和杨玢相继退出了合作，说兄弟不齐，也不想继续下去，徒伤心。那会儿，阿战私底下决定给我们每个人百分之五的李企股份，我嫌贵重，没有收。不过，那份合同也一直在我手上，他说哪天我想要了，就自己签名，当即生效。” 李梧秋打了个激灵。 “荣叔你说什么？” 第64章 交易 难怪，李企的股份里有百分之十的隐藏份额！ 李梧秋算是明白了，之前火凤影视的慕林爽快签出的李企股份，就是以前李长战允诺他的那百分之五！而调查了那么久一直查不出剩下百分之十的去向，原来是在荣叔以及杨玢手中！李梧秋捏着手里的文件，眉头锁得极深——如此看来，杨玢那里不止是持有明面上的百分之四，更有当年父亲给他的百分之五……这老杨，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 一想起当天杨玢拒绝签约的嘴脸，李梧秋就觉得心寒。 看来阿然没有说错，这杨玢、有问题。 “世侄女，怎么了？” 在一旁的荣叔见李梧秋许久没有反应，以为是文件出了什么问题。“这百分之五我一直没有收，文件也一直放保险柜里…看你的表情这般难看，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没有没有，荣叔多虑了。”李梧秋忙打起精神，朝老人家一笑：“我有一件事情想麻烦荣叔，希望荣叔不要介意。而这件事如果对您造成了什么损失，我一定会代表公司尽力补偿您。” “好说，世侄女但凡讲就是。” —— 从荣叔家出来，李梧秋的脸就没有过好脸色。 司机老常察觉到李梧秋的异样，但也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安安分分地当驾驶员，将李梧秋送往李企办公大楼。刚上满城内环路，后座的李梧秋便开了口：“阿然在李企吗？”声音沉闷，连气氛都变得有些压抑。 “三小姐今天去医院看望老爷了，二小姐是要找她吗？” “嗯，送我过去吧。” 正好有一些事，也要找李老头子问个明白。 李梧秋神色疲倦，只是那一双眼睛仍旧锐利，一路上扫过满城的高楼大厦与街景。眸子被那城市繁华和灯光倒映得五彩斑斓，只是在李梧秋看来，这些景色，终究还是在心里凝成了一幅黑白的画卷、斑驳得很。 满城市区惠民医院。 这是满城一家建成年份已久的私立医院，最初在民国时候便已开始投入使用，由当年某几户地主办起，初衷是建来给他们有钱人治病。随着时代发展，惠民医院有着丰厚资金支撑，所以那么多年来，也有着满城最优秀的医资力量，更带动了新时代有钱人对惠民医院的投资。这是一个良性循环，虽然也有着“富贵人家看病去处”的说法，不过不得不说，这一家医院还是靠技术人才存留至今。 李家是惠民医院的股东之一，如今李老头子染病，自然住进这里最好的病房，由最好的医生给他诊断病情。 “谢医生，老头子今天病情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李梧秋刚走到住院区，就遇到专门负责李老头子的主治医师。见谢医生脸上表情不太对劲，李梧秋的心也随着悬了起来。 “李小姐你好。李老先生的病倒没有什么大碍，这些天以来也有按时吃药，情况还是良好的。只是吧，”谢医生翻着李长战的病历以及最近查房情况，摇了摇头，“李老先生太爱抽雪茄了，每次进病房总会闻到雪茄的味道，估计是底下的人不敢忤逆，难免还是会有所纵容……希望李小姐在这方面可以多说几句，不然以后对李老先生病情造成什么不当影响就不好了。” “好的好的，麻烦了。” 李梧秋端端正正地朝他弯了一下腰。 尼玛，哪个不长眼的给老头子递雪茄。 趁老头子要戒口，打算搏好感上位是吧？！ 李梧秋真是装了一肚子的火气，像讨债上门一样，怒气冲冲便往李老头子的病房走去。只是还没到病房，李梧秋就在走廊里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要死了要死了，竟然还是之前大伯送的顶级雪茄，这老头子病了也那么会享受啊！！ “老头子！给我打住！” 李梧秋粗暴地推门而入，却是愣在了原地。 “阿然？？？” 完全不敢相信，病房里站在窗边叼雪茄的人，竟然是她那么多年的亲妹妹李存然？？？没有眼花吧？？ “你尽是胡来。” “哪有。” 原来谢医生说的李老头子抽雪茄，其实是没有的事。谢医生嗅觉好，所以每次进李老头子的病房都会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误以为李老头子抽了雪茄，实则，是李存然搞出来的把戏。 “你闲着没事干呢，干嘛在病房里抽雪茄？还好老头子不在这里，不然又想着自己也叼一根了…”李梧秋一掌打到这妹妹的脑门上，“不是不喜欢抽雪茄吗，又开始装了是不是。” “我就是趁着老爸出去物理治疗才抽的雪茄，你不知道！”李存然一副你错怪我的表情，满是委屈：“老爸可惦记雪茄那口味道了，平时饭都不吃好，我才想出这么个办法，熏一屋子雪茄味，再通通风，给病房留那么一丢丢味道。姐，老爸在这法子下吃饭可香了，都不用人说。” 李梧秋做了个“咦惹”的表情。 “你这雪茄有没有下毒的。” “哪有！就那么点味道，老爸闻着不会有事的。” “就算是老头子吃不下饭，你也不至于这样折腾你自己……算了算了，这事就这么过了，我今天过来不是为了跟你说这个的。”李梧秋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说回公司的事情吧。之前我们查公司情况的时候，不是发现有部分的股份份额属于隐藏文件吗？我今天去找荣叔发现了一些线索，你看一看。” “这都被你找了出来？” 李存然半信半疑地接过了文件。 —— 满城影视城街道。 这是满城一个专门提供拍戏场景的地方，位置坐落在满城南郊，因为交通便利，所以无论节假日或者工作日，这地方的预约一直处于爆满状态。而一般情况下，剧组来了这里取景一般都会因为时间紧迫而争分夺秒地赶戏，不带一丁点含糊。 最近言湃便是跟着天艺杨剧组来了这一边赶拍一部戏的部分镜头，只是有一些私人原因，导致她频频在工作中途接电话或者暂时离场，拖累了不少拍戏的进度。 “不好意思，导演。” 又是一次拍戏的间隙，言湃的私人号码响了起来，需要到场外接听。 杨玢很是理解地挥了挥手，虽然脸上有些不悦，不过还是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一旁的章海琳面无表情地嗑着瓜子，眼睛里似乎看不到自己艺人的忙碌，只出神地看着地上一个点，全程放空似的发呆。 而在这种时候频频致电言湃的，自然是某个不怀好意的人了。 “真的够了，不是我想说你。”言湃努力地压抑着自己即将暴走的情绪，声音里充满了警告的意思：“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已经按照你说的话，重新接近了李存誉，你现在又跟我反悔是什么意思？” “生气了？”袁古的音调上扬，似乎觉得言湃的话很可笑：“我是让你接近李存誉，只是，我现在想你离开她。” “你有病啊？好玩吗？” “不好玩吗？”袁古反而反问了她，一副不可思议的语气：“我就是要这样折磨她，我要她失而复得，得而复失，不可以吗？言湃，你别忘了，你家里的两位还在我这里，如果你有任何不对劲的行为，我随时都可以——” “行了。”言湃打断了他。 一个就知道拿着别人软肋搞威胁的人，真是让人恶心。言湃的手抓紧了自己的衣角攥成拳，此时此刻，真是恨不得将电话那头的伪君子拉出来暴打一顿…“袁古，我不知道你跟李存誉到底有什么矛盾，但是我希望你停止这种无聊的把戏！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受你的所谓安排而影响到的，有自知之明一些，可以吗？” “我怎么没有自知之明？你现在不就是在乖乖听我的话吗？”袁古一声冷笑，嗤得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得到他的嫌弃嘴脸，“我真是讨厌极了她当初谈到你那时候的样子，也觉得你们在一起的画面很恶心！爱情很了不起吗？为了家人为了金钱，不还是要逢场作戏，然后分道扬镳？说真的言湃，如果不是因为你跟李存誉在一起过，我真的不会让你做这种牺牲。只是你们已经在一起了，我不想碰你。” 我也不想跟你呆在一起，言湃心里直反胃。 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梁静茹吗？为什么他每天都要玛丽苏地炫耀自己那丁点能力？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还要赶戏。” “哎哎哎，慢着。” 言湃翻了个白眼，“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男人笑了起来，只说：“你想不想救你的父母？” “你在和我说肺腑之言吗？” “没有，只是我突然想说，救你的父母还有另一种方法。”袁古笑得阴沉，“要不这样吧，你来我住的这里过上一个星期如何？拍点小录像什么的……只要我心情好了，我就肯定会放过你的父母，让你们一家团聚。虽然刚才说不想碰你，只是突然发现这种玩法也挺刺激……” 言湃直接挂了他的电话。 “哎，还真是不经逗。”袁古也放下了手机，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屏幕上‘言湃’这个名字。 第65章 腻歪 </script>“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情并不是我心里希望的样子！”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事到如今，你还要说那么多自欺欺人的托辞吗？！我告诉你，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听我解释…” “滚开！” “卡——” 这里是天艺杨剧组的部分戏份拍摄现场，女主演言湃以及某位内地实力男星的对戏。导演杨玢因事离席，所以最近剧组的工作都暂时由梁副导演代理、那个曾被马宁格“厕所play”恶心到不行的胖阿姨。拍完了今天最后一场戏，梁副导第一个站起来鼓掌，笑容都摆满了脸上：“不错不错，这条片子可以一次过了，刚才那甩开的动作特别到位。” 言湃和那男星都合十表示感谢，两人脸上都没有过度骄纵的神情。 梁副导很满意。 她导了那么多年的戏，可算是阅人无数。现在这圈子里奶油小生越来越多了，野蛮的小姑娘也是越来越多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红了之后翻脸不认人。也是，名利权势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很多东西，也难怪某些年轻人看不清自己。梁副导这些年来有很多可以让自己转正甚至取得更高发展的机会，但是因为心里有一杆秤，所以迟迟没有大进展，靠着自己，原地踏步。 都说导演是演员的下策。 只是梁副导觉得，把别人捧出一条星路也是好事。 “梁副导～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海琳和司机已经到了。”前来打招呼说再见的正是言湃，那个从天艺杨起步，也在天艺杨爆红的姑娘。梁副导点点头，挥手跟她说再见。 “再见，各位师傅。” “再见啊言小姐，路上小心。” “谢谢！” 真是有礼貌。 梁副导就这么站在原地看得出神了，这个丫头怎么就能那么懂事呢？红得那么厉害，偏偏还是一个那么低调的人，实在是少见。“可惜，却是个喜欢姑娘的丫头…”关于言湃前不久在媒体面前出柜一事，娱乐圈里可谓激起了一阵风雨。有人说言湃在炒作博眼球，也有人说言湃勇气可嘉值得鼓励，褒贬不一，最后的结果还是不变的—— 她还是那么红的一名新人，影后的名字不会因为她是同性恋而被撤掉。 更甚，娱乐圈有一些本就出柜了的名人出面支持言湃，使得原本就大红大紫的小姑娘变得愈发有价值，而且是没有经过任何包装，由她自己打造出来的闪光点。 同性恋… 其实每一个圈子里都有这样的群体，数目是很多的，只是他们不一定会承认或者面对。以前不是有一个数据吗，说是每几个人身边就有一个是同性恋。梁副导深呼吸了一口气，环顾着现场的收拾工作，思绪又忍不住飘远。 她的独女正是因为喜欢同性，而被她赶出了家门。 —— 满城环城餐厅。 “小姐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李。” “这边请。” 也不知道是隔了多长的时间没来这里，李梧秋自己都记不清了。只记得自从和言湃分开之后，就没有来这边安安静静地吃一顿饭，品一杯咖啡或者是看一看满城景色。李梧秋随着侍应生的脚步来到窗边位置，第一眼望的便是灯光璀璨的满城夜景，那一瞬，心里舒服极了。 将满城踩在脚下，这种事情阔别太久。 李梧秋的视线停留在夜景的某一个地方，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的经过，突然觉得这个社会真是太过复杂。如果不是富贵人家，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破事了？不过如果不富贵，恐怕每一天都在为了吃饭住宿而奔波吧。 真扯淡，非要搞得生离死别才是社会真相吗。 “everynightinmydreams lyou us near,far,whereveryouare ibeli…” 餐厅里正放着经典而悠扬的歌，有点留声机的音质，让人听起来更有一种怀旧感。李梧秋坐在窗边小口地抿着咖啡，偶尔低头看着桌面，偶尔抬眼去望餐厅里的其他客人。没有人对她格外注意呢……大概，是因为这个餐厅来往的有钱人多吧。李梧秋也不想太多人注意到她。 只是心里刚这样想，肩膀就被人轻轻地拍了一记。 “阿誉？” 李梧秋也有些惊讶地回头，一看身后，原来是娱乐星的熟人小龚和她女朋友。“怎么那么巧来了这边？”李梧秋可是很久都没有看到这一位老朋友了，自从上次调查穆唯安失策转到幕后，就鲜有在娱乐星前线里看到小龚的身影。 “今天休假，所以跟媳妇出来吃个饭。媳妇，这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李存誉李二小姐。” “哎，净说这些虚话。” “李小姐你好，久仰大名。” “你好你好。” 即便是关系熟络，可是因为那一层身份在，还是免不了客套。李梧秋心里有点堵堵的，以前没有这样的感觉，可是自家里出事之后，这种失落感愈发被放大。李二小姐李二小姐，尊敬你的时候或许会称呼你一句李二小姐，那么虎落平阳的时候呢？就怕这世界上现实的人太多，枪头反过来下一个就打你。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啊，是不是……”小龚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是不是约了言湃？…” 见言湃的第一面，她还是一个十八线的小艺人。 那时候李梧秋很是护着这个人，若说她们之间没关系，那还真是不能相信。到了后来，同性题材电影《初七》，李梧秋横空出世，言湃出柜……那么多蛛丝马迹都汇聚成同一个矛头，小龚这种在新闻事业奋斗好些年的人都养出职业嗅觉了，难道还看不出来她们是一对？ “嗯。”李梧秋也没有打算瞒她，毕竟对于小龚，李梧秋还是交心的。 “啊哈，有故事有故事！好了，我也不打扰你会佳人了啊，我在那边，如果想聊天随时找我。”小龚一副兄弟明你心的模样拍了拍李梧秋的肩头，然后便拉着她那如花似玉的女朋友离开。走了没几步，那小龚又回过头来看李梧秋，时不时在耳边做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真是有够操心的。”李梧秋无奈一笑。 应该是担心李家出事吧。 这段时间那么多家媒体都报导了李企的事情，即便没有全面披露，但是稿子肯定编辑了很多的。小龚现在又是娱乐星的幕后人员，估计看过不少关于李企的八卦，按照她的性格，应该是着急得跳脚。 有这么一个朋友，真是幸运。 李梧秋把玩着手里的火机，时而看向小龚和她女朋友的方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一对情侣，所以那一边的夜景也变得特别的好看呢？李梧秋看着落地窗外的灯红酒绿，再看了看那对恩爱依旧的恋人，好像明白了什么。 等了约摸十分钟，正是约定时间的时候，言湃来了。 这女人来的时候还演技满分地表现了一番，先是在吧台那边假装另外有约，然后进来之后再以其他借口摆脱侍应生，紧接着自己往李梧秋的方向来。李梧秋就这么坐在位置上看她，和她的眼睛相对视，那情不自禁露出的笑容简直要把整个餐厅的人都甜腻歪出去。 啧，这恋爱的味道。 “刚才半个小时拿去应付狗仔了，所以现在才过来。”自然而然地，言湃坐在了李梧秋身边的位置。她们一直都不是对坐的状态，因为坐隔壁还可以更亲密一些。李梧秋冲她一笑，“是吗，你现在应付媒体可是越来越熟练了。”说话的间隙朝吧台的侍应生打了个手势，侍应生会意，转身去让厨房准备上菜。 “就像你以前跟我说的，人总需要学会成长不是？”言湃取出餐巾叠在自己跟前，突然一个斜眼看向李梧秋：“你刚才是不是抽烟了？” “呃……”李梧秋皱眉。 “不用解释了，抽了就是抽了。”言湃狠狠地掐了她一把，“不是说过不能总是抽烟吗？这是今天的第几根？” “唔……”李梧秋犹豫了几秒，默默地伸出一根指头。 “一根，确定？” 李梧秋只好换成两根指头。 “尽是骗我，混蛋。” 大学时候，是李梧秋抽烟抽得最多的日子。那时候李梧秋正在追言湃，但凡被拒绝或者心情不好就会抽烟，言湃一旦阻止，这家伙就会嚷嚷‘你不是我女朋友干嘛管我抽不抽烟，除非你当我女朋友，那才可以管我’。好咯，后来言湃真的变成女朋友了，李梧秋的烟还是没有断过，只是比以前少抽了很多。 “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家里事多，我心里烦，所以想抽根烟。”李梧秋下意识地收起了自己的打火机——这可不能再被言湃没收了，好歹是阿然送的纪念品，如果不见了，阿然又会跟她急。 “知道你心里烦，但是你可以换一种方法，总是抽烟，我怎么知道你的心会不会也黑掉。” “才不会。”李梧秋悄悄地在桌下拉过她的手，脸上扬着一张稚气的笑脸：“我的心红着呢，如果你不信，我就找把刀剥给你看看。” 言湃笑着推开她，“脱衣服，我瞧瞧。” “一点儿也不矜持！” “哪有，还不是你教的。” “你冤枉我。” …… 餐厅那头的小龚，看着她们两个有说有笑的样子，也跟着笑了。 第66章 盯梢 </script>“路上小心些。%　” “会的。” 言湃跟李梧秋在餐厅吃过饭，便由李梧秋亲自驾车送她回来。路上有遇到盯梢的娱记，不过幸而李梧秋有经验，没几下就把那些烦人的家伙甩在后头跟不上来。“嗯…”言湃坐在副驾驶上，眼看自己家就要到了，心里却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下车。 “关于伯父伯母的事情，我们已经在找人帮忙了。现在就差掌握证据这一步，只要能找到那个地方，我们就可以立刻申请逮捕令。”李梧秋对言湃的异样浑然不知，自顾自地说着话：“不用担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伯父伯母有什么差错的。” “我信你，阿誉。” 言湃心疼她。 心疼她要顾及李家事情之余，还要帮言湃处理那么多事。还以为出了名之后整个人变得高冷果断，以后就不必要事事依赖李梧秋，结果，却证明这样的想法是错的。“你帮了我很多，阿誉……”言湃轻叹一声，眉眼低垂：“真的，很感谢你。” 言湃缓了许久，都没有听到李梧秋回话。 有些疑惑，所以抬起头来。 一吻。 “那么多年了，而且又是生活上灵魂上最亲近的人，言湃，你是怎么说出感谢二字的？”还在发懵的言湃任由她捧起了自己的脸，车厢里，安静得只听见属于她们的呼吸声。“好了，不要想太多了，我一点儿也不累，不要觉得所有事情都是我在做。你要知道，我身后有很多人支持我，而你，有我就够了。”低沉而婉转的声线，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让言湃的心脏跳动。言湃点点头，抬手握着李梧秋的手心，稍稍释然：“我知道我不应该顾忌那么多，只是，我怕我自己太过依赖你，到最后，彻彻底底离不开…” 有些人，她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慢慢地，慢慢地，就变成了氧气。 而一旦失去这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像三魂丢了七魄，行尸走肉一个模样。 言湃不希望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既然给你依赖，就不会轻易走。”李梧秋笑着摸言湃的脸，故作阳光灿烂：“喂，你可别忘了，之前不知道是谁把我关在门外，任凭我怎么求都不开门的？还有啊，好几次你莫名其妙躲开我，我都没有说要放下你，你在担心什么？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别傻，我成年好久了，没有以前幼稚了。” “知道了…” 言湃耷拉着脑袋，拉过李梧秋的手赖着。 怎么会有这种打骂不走的人，又不是拍戏，搞得好像痴心情长剑一样…可是说不喜欢又是假的，尽管言湃自己清楚以后会面对什么事，她还是会去相信李梧秋的每一句话，相信她们可以地久天长。 “回去吧，早点休息。”李梧秋吻了一下言湃的额头，揉了揉她的长发，嘴边挂笑：“等所有事都解决了，我们就跟家里正式坦白，好不好？我们可以去开个小店或者各地旅游，过一些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还想养一只猫。” “好……” “可爱的。” “嗯。” “贵的。” “……嗯。” 言湃见她一脸无奈，自己也笑了。 那种日子似乎很久以前就开始期盼了，终于要开始正式计划了吗？真是令人期待。什么娱乐圈什么影后，什么企业什么富二代，这些光环套在身上那么久，还是把它摘掉吧。“阿誉，我还有一个没完成的心愿，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实现……” 李梧秋嗯了一声。 “我希望下一次的颁奖典礼上，我和你，站在一起拿这个奖，不管是什么奖项。” 李梧秋明显愣了一下，抬眼看向言湃的时候，只看到她眼睛里那一丝带着期待的光芒——是吗，如果有这么一个机会，我也希望，我可以和你一起站在台上领奖。李梧秋暗自笑了，似乎想到一些有趣的事。“好…一定会有机会的。”万众瞩目，甚至，是人生巅峰。 —— 满城郊区。 一辆经改装的装甲防爆车在郊外公路上行驶，因为路上行人商铺不多，所以也未曾引起多大的注意。防爆车顺畅地开着，一路开过了每个街口的天眼监控，在一个比较隐秘的小树林里停了下来。而车身并没有过多的装饰，通体迷彩，也算是能和周遭环境融为一体。停了好一会儿，才隐约看见防爆车上开了天窗，一个电子仪器探出头来，嘀嘀嘀地响着。 “报告高队，您果然没有猜错，前边那路口就有几个私人监控，360°环绕式。” 这是一支专门受雇而出动的特殊队伍。 他们算得上是半个白道人士，虽然现在并没有相应的职位来证明，但确实是专业训练出身。 “这种事还用猜，你们动一动脑子就该想到了。”那被称为高队的男人打了手下一掌，表情严肃，脸上还有些剃不干净的胡渣。“咱们查了那么久，排除了那么多个地方，早就料到这伙人不是简单的料子。这种事，他们如果不做得干净些，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去，放点‘哮天犬’收收料，然后跟附近老乡套套近乎。” 他们是受人委托，而前来调查一桩失踪事件的。这一桩案子在公|安那边还没有立案，主要是怕打草惊蛇，所以先走私人路线——他们的能力堪比特|种部|队，若是拿他们跟正道人士比较，还真说不准谁赢。买家也很放心他们的工作，个人资料等等都给了个全，反正要求只有一个： 把人带回来，一根头发不能少。 那高队当初接下单子的时候，笑得可算狂妄：放心，还准保白白胖胖。 这队人一共八个，除去高队，便是七个陪了五六年的得力手下。 他们办事从来不依靠人多，反正找他们的人都是有钱人，要的只是证据，主要还是走正道，报部门的。高队也从来不担心自己这伙人会失败，毕竟那么多年下来，他们也算得上是偏门私家侦探，除去器材不一样，其他都大致雷同。只不过更不相像的一点，就是他们做的事情，都跟送人进去蹲有关。 “高队，我怕附近老乡都是‘哨子’，万一事情败露……”又是刚才说话不经脑子的小子，高队气得直哼哼，反驳回他：“你第一次跟我出来做事还是怎么的？这种事情，还要我教你们是不是？去去去，不要那么多问题，我也不是百科全书，答不来你的十万个为什么。” 可能今天天气冷了，这小子睡懵了。 高队摇了摇头。 幸而没有让人失望，这小子出去跑了几趟任务，走访了附近的几幢普通民房，开口的理由呢，都是说车子抛锚过来问有没有什么修理店；被问的人一般都有些警觉，看到路口停了个普通小车，没有多疑，就指了路去了。这小子是一连隔着问了好几户人的，回头出去跑了一圈，便又找上门说车子搞好了，谢谢照顾，递根烟，顺便问问附近有没有什么商机。 “哪里有什么商机咯，就顶上那私人地方，这一带都没多少人敢搞买卖。” 高队呆在防爆车里听录音，眉头紧锁。手边放了个小笔记做记录，以防错漏了什么关键字词。 “啊，那么严重，该不会是捞偏门的地方吧？”小子故作慌乱，啧啧啧了几声，又道：“那我也不敢在这里谋生，还是早点走得好…”这话说完，小子拔腿就走，试了好几户人家，都没有人留他。唯独有一户抽着他烟的大叔，见这人那么害怕，忙伸手去拉回来。 “哎哎哎小伙子，你别那么害怕，没那么黑。” “您刚才这话把我吓得够呛啊，手心都冒汗了！而且我刚才一路开车，附近的几个人都不敢正眼瞅我，我还以为我脸上有东西呢…”以退为进，不错。防爆车里的高队淡笑，这小子套近乎是愈发长进了。 “你也别怪他们，毕竟都被吓唬怕了，谁敢出声？年轻人，我见你面相好，我今儿个就提点你几句：这一带山头，你别想着做私人买卖了，因为山顶上有个红酒庄子，背地里有人撑腰；而他们平时做些什么我不知道，反正人传人的，就是说他们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声音压得极低，想必是怕人听见。 “见不得光？”小子也随着压低音量，“了不得，这红酒庄子，还能做些什么呢？莫非是三大禁？” “不知不知，反正就不是个正经喝红酒的地儿，你也别想着往里头送红酒，那肯定是犯了忌讳的。好了年轻人，我也就只能帮到这里了，没什么事赶紧开车过道吧，免得被那庄子里的人看见，以为你是盯梢的。” 小子笑了几声，只说：“谢谢哥，我这就走了，还是回城里看看情况吧。” 高队的小笔记上，划了几个重点。 不卖红酒的红酒庄子。 私人会所，有人撑腰。 警觉性非常高。 附近的人都很怕。 第67章 黑手 ‘哮天犬’，是他们这支小队的特别武器。 一种含有躲避普通电子探测仪化学物质的小型摄像头，如果不是人为进行区域检查的话，是不会被发现的。高队让几个手下在山庄底下路口转悠，盯梢好几天总算得出他们的换班规律，然后趁其不注意放了几个‘哮天犬’。 任务虽然紧急，但还是要智取。 高队默默地爬回防爆车里闭目养神，打算这两天好好休息，收完情报再做行动。 “老板，我过几天给你答复。” “行，你们先忙吧。” “好。” 高队通完电话，意味深长地笑。 —— 满城，小花园。 李企的事情还没有完结，最近李家三姐妹都奔波得很，为了李企的事情忙前忙后，可算是难受。今天，李存涯难得回来一趟家里，李梧秋在房间里等候多时，苹果都啃了好几个，才听到房门外传来脚步声。 “怎么那么久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反悔了呢。” “这是什么话？” 李存涯被她拉进房间，第一眼，就看到桌上那堆啃了一大半的苹果。“哎哟阿誉，最近生活怎么那么健康，吃苹果？”以前不是很少吃水果嘛，看来老人家说经一事长一智是对的，起码李梧秋现在懂得爱惜身体了… “我戒烟呢，不然就是一堆烟头了。”李梧秋翻了个白眼，不自在地用手按摩着下巴。要死，吃得整个人都要变成苹果了。“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大伯？” “嘁，我才不想看到他，如果看到他我就不会对你笑了。”李存涯跟她父亲李长胜的关系一直很差，似乎从她自己独立创业开始，这个别人家父亲自己家大伯就一直对阿涯不闻不问，好像当自己没有过这个女儿一样。只是李梧秋也知道，天底下哪有舍得孩子的父母，两个人都是口硬心软，等着对方认错呢。 偏偏都是牛脾气。 李梧秋见她这样也不好再说，手里拿着半个苹果，愣是下不了嘴。 哎，谁说戒烟一定要吃苹果的？ 就不能换成我喜欢吃的水果吗？ （来自某度知道：戒烟啊，吃苹果吧，每次想抽烟的时候吃个苹果，养成习惯之后就好了）（李某誉：斯国一，看来要买好几箱苹果回来放着了） 李存涯这次回家里，主要是想给家族生意伸个小援手。没错，小援手而已，她自己一个人打拼多年，其实也存不下多少积蓄，不过收着收着也有好些吧，大概能帮那么一点点。一开始李存涯是打算私底下把钱交托李存然的，只是阿然嘴不密实，李梧秋下一秒就知道了，而且非要她回家里亲自跟大伯说才愿意接受援助……(╯‵□′)╯︵┻━┻心机誉，非得让她们父女借此搞好关系……李存涯认栽，这个节骨眼上不想跟李梧秋赌气。 李企的事情，救援工作争分夺秒。 “知道回家里吃饭了？” 不过面对李长胜，还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饭桌上，李梧秋一声不吭地夹着自己跟前的肉，耳边听着大伯对阿涯的絮絮叨叨，一脸无辜。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涯你就忍一忍吧，只要过了这一会儿时间，你就解放了……但是阿涯又是忍受不了唠叨的人，听得几句念叨烦了，拿脚后跟撞李梧秋的脚板。 你怎么见死不救！ 我怎么救你啊，我也自身难保好吗。（保不准大伯一会儿就开始说我了） “你看看阿誉！”预感全中，李梧秋吓得手里的饭碗都没拿稳。“都是姐妹，怎么就不跟阿誉阿然学学？你二叔自住了院，这两个妹妹就成天帮家里忙，闲着没事就回来家里吃饭。你呢！你就知道舞弄你那些不中用的咖啡啊调酒啊，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李长胜越说越来气，大有从中学劣迹数起的苗头。 好好的一顿饭，又变得不愉快。 “行了行了，怎么什么都有得说啊，我现在是回来吃饭不是回来跟你吵架的。”老一辈人觉得继承家业是重要事，结婚生子也是重要事。好多次李存涯都羡慕阿誉跟阿然，因为她们的私人生活从来都不会受到管束，想干什么干什么。而李长胜呢，这个当爹的就知道说自家孩子，从工作说到家庭，从感情说到性取向。 要不是李长战对于这事没意见，恐怕李长胜还是要继续叨叨。 李梧秋干笑。 “大伯，阿涯私底下给家里攒了不少钱呢，怎么说也是一份心意啊……” “会赚钱不会顾家有什么用！” 李长胜一肚子气。 李存涯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两父女就这么牛气地杠着，谁也不给谁台阶下。 —— 天艺杨影视公司，艺人休息室。 天艺杨这边有自己修建的拍摄小场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所以有时候拍一些成本不高的片子会直接用到自家资源。当红艺人言湃正坐在休息室里对着台本，口中喃喃有词，时而蹙眉时而扶额。“唉……”工作人员在她身边走来走去，忙着准备下一场戏的服装和道具。 “待会儿回来。”大概是觉得现场环境太过嘈杂，让言湃久久定不下心。 走到外间长廊，门一掩，全都安静了下来。 言湃这才觉得头没那么痛。 杨玢这段日子很少出现在公司了，以前每逢有戏都会亲力亲为的他，现在却是经常缺勤，或生病或有事，一个月见不到两次面。而之前李梧秋她们说，杨玢很可疑。 因为李企出事的前后包括天艺杨的一些运作都存在着微妙的巧合，加上杨玢以前曾是李企的合作伙伴，手头上持有李企隐藏股份却从来不说——李存然认为，如果不是因为隐瞒了一些事，没必要撒这样的谎，平日里总称兄道弟，一到困难关头就怂恿股东拒绝援助，不是有猫腻是什么？ 言湃不是没怀疑过杨玢。 只是这个人当初好歹带她入门而且对她不错，做这些事的动机又是什么？而如果杨玢真的有参与背后操纵李企股份，那么绑架她父母的幕后黑手里，又有没有杨玢。 如果真的有猫腻，表现得那么明显是想让别人查他吗？ 言湃想不通透。 她只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艺人，当一个好演员，完成梦想。 “刚才在休息室里没见你，还以为你罢工了呢。怎么了我的小艺人，是不是台本太难背，所以在这里耍脾气啊？” 正在长廊抱头苦恼的言湃忍不住笑了出声，一抬头，果然是她的万能经纪人章海琳。“以前上学时候我背书能力是最好的，区区几句台词，还难不倒我。”见章海琳风尘仆仆的模样，言湃就猜测得到她是去见了李存涯。“怎么样了，李企那边……没有什么事情吧。” 李企的事情，就关联着她的事情。 哪天李企真的出事了，她父母那边…… “不是很理想，据说变卖了不少房子和车，拼了命地想救回股份…”章海琳摇了摇头，一脸无奈：“估计对方是真的想搞死李家，这一次，恐怕很难赢回来…” “怎么会这样？”言湃听得心跳漏了一拍。 李家翻不了身？ 如果真有这一天，那她就是一切事情的开端者吧… “我当初不应该做那么傻的事情的，搞成现在这样，我也有责任…海琳，你说我还能不能补救？或者说我们录音，把袁古送到上级的行|政机构？” 章海琳摇头。 “早就说过这些招数不管用了，你还要我说多少遍。” “…” “其实也不关你的事，你不必要自责。”章海琳把手搭在她的肩膀，苦心相劝：“你跟李存誉的感□□不是李企出事的□□，对方只是想用你来进一步打击李存誉而已，一方面报复整个李家，一方面要报复李存誉。这一件事情错不在你，如果真的要分个是非，那么，就怪我当初没有及时把你带出这个圈子吧。” 什么圈子水都深，这种时刻追求名利的地方，又怎么会免俗。 说起来，那袁古真是王八蛋。 “你说我这段时间赚的钱，能帮到他们吗？”言湃这年来接的片子不少，广告电影电视剧杂七杂八少说也有……吧。这笔钱虽然对于一个企业来说算不上什么，但是李家连车子都变卖，言湃这笔钱就显得更有价值了。 章海琳也苦恼，想了一会儿，又是摇头。 “为什么！”难道这些钱真的不算一回事吗？ “你的boss，杨玢先生。”章海琳郑重地开口，“现在他是李家姐妹的重点怀疑对象，虽然我没有见过证据，但是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而如果杨玢真的是这样的人……言湃，你赚的这些钱就没那么容易拿出来，就算拿出来了，也不一定能弄到李家的手上。” 毕竟如果一个人真的希望你死，是不会留任何余地的。 “杨玢，真的是那个人吗？” “我不清楚，但是我也建议你小心防范。如果你做不到，我会帮你去防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