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脱胎 第一章脱胎 唐宁刚从Y大毕业,作为一个好吃懒做的家伙,她的报应来了。快三个月了,工作还没有找到,在家里窝着,父母都为她愁,可她仍是慢悠悠的找工作、租房子,邻里的姑婆们介绍对象也不去搭理。总之,这家伙就是一个遭人骂、害家人担心的货。 在高中以前,这姑娘还是个好娃。能吃苦又耐劳,学习也蛮认真刻苦的,个子长得不高时,都知道垫几块砖头炒菜做饭。可到了大学,这娃觉得离开父母了,哦也,就凭她的成熟度还能走沟里去?结果还真走沟里去了。 刚去大学那会还真看起来是个菁英份子,参加啥活动都特积极,只要老师和班长一挥手,就屁颠屁颠的去了。当然,她也逃不出那道好多人都过不去的坎。不是情不是爱,她只是爱看小说而已,但也恰恰是这个小爱好毁了她,从此鱼儿遇到了水,再也丢不开了,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所以四年过去了,她就那样混到了毕业,只有一张毕业证和学位证,没有最基础的英语四级和最基本的计算机二级,求职之路非常的艰辛。用人单位动不动就问你有资格证书么,惨遭打击的她,终于回过味儿来了,可是都晚了,在学校时,不好好珍惜条件和资源,这下寸步难行了。好在只要后悔就不晚,她现在才二十一岁不是,比起那些二十三、四的学长学姐们还可以再来不是。 这天她来到联系好的会计培训中心,从早上八点半一直到下午六点的课程,真是比之在校时有过之而无不及。从培训中心出来走在还如被烘烤的大街上,唐宁再次感到后悔不迭,早知今日,她在大二时绝对不要受电子书的诱惑,现在想想沉浸在别人的故事里有什么意思呢,为别人哭为别人笑,疯疯癫癫,还被其他人笑骂神经病。 唐宁落后他人走向公交车站,看着大热天的众人挤挤蹭蹭的往车上爬,忽然就不愿意坐车了。她沿着公路慢慢走,租的房子虽说离这儿挺远的,但天色尚早,夏天八九点才见黑,走上半个小时就到地儿了。她边走边琢磨着今天的课程,又想着待会吃啥呀,然后刚适应的高跟鞋一个造反,卧倒了。 唐宁觉得从毕业以来她就在走霉运了,尤其今天霉运最重。不过还好没穿裙子,要不然尴尬死了,她用右手撑着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走了几步右腿就疼得受不了了,真是的,鞋子没坏掉,自己的脚倒是拐了。谢绝了几个好心的孩子,她拿掉鞋子,赤着脚慢慢磨着坐到路边的木凳子上。揉了半天都不见好,她叹了一口气,放下脚,看着不远处波光粼沥的水面发起了呆。 人活着好累,果然,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 其实吧,看了这么些年的小说,唐宁觉得自己都快出世了。以前同学就经常说她看破红尘了,干啥都提不起劲头,有时后想想她自己也不知道出路在哪…… 正发呆着,突然她感觉到右手传来一股钻心的疼,抬起手掌一看,伤口倒没有流血,只不过边缘有点发绿,疼痛一股一股的传来,来不及哼一声就晕了过去。正在这时,余晖被夜幕掩盖,人们就着渐黑的光线三三两两的散去,无人注意到瘫在木椅上,那隐在暗处的黑影。 唐宁手掌上的伤口渐渐黑化,又向周身扩散而去,还发出“孜孜”的声响,不知过了多久,附近的居民楼上的灯一盏一盏的灭下去,远处的星光却闪的愈发璀璨。 一阵风吹来,将木椅上的一坨灰吹散,不再留一丝痕迹,不远处的路灯默默的挺立着,夜空热闹着属于自己的日子,明天依旧是个好晴天…… 唐宁醒来得其实很早,她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地燃尽、灰飞。不过她已经无暇它顾了,疼痛依旧在继续,身体没了,她自然知道那是痛在灵魂上的,而且那不单单只是痛,还感觉灵魂在撕扯,她不知道该怎么阻止,只有拼力的不停念叨“不要扯,不要再扯了”,当她力竭时,又感觉撕扯之力传来,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喊了,喊也无人听见,她自己也没听到,只有在心里默念,渐渐的她发现,心里默念比喊出来有用多了,力竭的也不频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已经能够一心二用了,一边阻止撕扯,一边观察周遭。她发现已经有两三天过去了,本来没有肉身的话,她现在应该是鬼了吧,可她仍旧能够在阳光底下存活。她不怀疑鬼魂怕光的说法,连她都以这样怪异的方式存活着,看来鬼怪神话都是很可能存在的,而中华几千年流传下来的自然不是假把势。那么,她现在不是鬼喽,当然还有可能是高等级的鬼。不过,不论怎样,她现在不算是人了吧。 很长的时间,唐宁就这样度过,疼痛已经深入骨髓了,亦已被她习惯,大概两个多月了,她终于可以边痛着,边走着了。虽然她不能走,但可以飞,不过要念力来操控。刚开始试飞的时候,准头把握不准、速度也慢,连续练了一个多月才能掌握好方向。这会儿,离老家还有大半的路程,不过之后就飞起来快了。 唐宁心急如焚,一想到自己从此和家人殊途陌路就心中难过,连魂魄撕扯的痛都淡化了不少,好歹终于到家门口时才想通了,淡定下来。现在已经这样了,就让她好好的和家人度过最后的日子吧。 然后,她穿过了紧闭的大铁门…… 每天跟在父母身后,看他们唠叨家长里短,儿女啥时候成家立业,之后大哥回家了,母亲拉着大哥询问最近有没有她的消息,大哥安慰说她不见个两把月、半年的很正常。 过了几天,家人终于发现了不正常,先慢慢打听她的同学们,最后无法又报警,警察几个月之后将她拉入失踪人口,一家人半年下来都形削骨立的,唐宁跟在后面默默郁结,又无可奈何。 又几个月后,他们回过气来,将她在宿舍的东西都整理了准备拿回来,唐宁自然尾随,看见她的小说和杂志,她淘的卡通雕塑,她兴趣来了作的画,还有她攒的旧币和古董,她一一看过去,有清朝的铜板和砚台,不知真假的柳大家的字帖,前几天在附近公园捡的两仪图后来被她转出了八卦的小圆片,噎,这东西怎么自己转起来了。唐宁凑过去还没仔细瞧,就被吸了进去,随后整个八卦小圆片消失了,在一堆杂物中间,无人注意。 第二章 始末 第二章始末 唐宁被吸进去的时候只觉一阵眩晕,待缓过劲儿来,才发现身处一片竹林中,直觉的,她抬起头注视灰蒙蒙的天空,半响像放下了什么般笑了笑,轻声说了句“安好”。 回过头来,发现此处的竹子绿的发亮,晶莹剔透,内里似有流光堙没,虽然竹子很漂亮,但不是欣赏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收服这个八卦才是,只要收服了,才能出去不是,这可是看小说锻炼出来的经验。 可是飞了几圈,不管是从哪个方向冲出去,都会被打回到刚进来的这个地方,很明显,这是进入阵法了,不过还好是低等阵法,否则不会让她这个菜鸟都能看出来。 但再怎么低等她也破不了,她又不是学这个的,只能随便试个方向就冲了,反正这又不是杀阵,她的魂魄还在遭受撕扯呢,小心总没错,慢慢来,她又没寿命。 记得八卦方位乃是乾(天)、坤(地)、震(雷)、巽(风)、坎(水)、离(火)、艮(山)、兑(沼),那么,到底哪个方向才对应这些位置啊,实在不行,只能一个一个方位试了。 轰,砰! 唐宁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了,没有一年也有两年了,穿梭在这些雷电下,时不时被劈了,还滋养一下她的魂魄,她已很确定这是震位了。不过不急,她清楚这些雷电水火都对她很有用,每次被锻造时,虽然疼痛异常,但只要她挺过去,就会发现魂魄俞发凝实,撕扯之力也减小许多。 终于,挨劈也不再起作用时,她才回到最初进来的地方。几个月前,她就觉得这些方位就象填图游戏一样,上乾下坤,左震右巽,然后依次填出,现在只不过被证实而已。接下来,就是思考先走哪个方位了。 因为不知道八门如何定位,等找到生门,走出竹林,也不知过了多久。前方整片都是沙土,唐宁回视后方,亦无半棵竹子的踪迹,只能向前而去。 黄沙漫漫,一直都是灰蒙蒙的天空也开始了日升月落,这么多年不用进食,她已经快忘了食物的滋味了,朝前飞了月余,还没有发现异常的东西。魂魄还在接受着锻炼,她想,当初扎进手掌的东西绝对是炼魂的存在,这么些年下来,她明显注意到魂魄的逐渐强大,只知道这是有益无害的,哪怕以后去到地府,也是有好处的。 一心二用终于有发现了,没有月亮的第二天,太阳即使很烈,北方的湿度也很大。 作为个魂魄,之前是感受不到这些的,没有触觉、没有味觉,只能看到东西。她想着小说中的神识,试着用念力分出一缕,果然成功了,看来她现在的魂魄之力很强了。但,这次练习了几个月才能让神识灵活展开,只有再接再厉,慢慢的伸出两缕,三缕,四缕…… 这样不知又过了多少年,当唐宁的魂魄渐渐不再撕扯,她所能分出的神识已不知其数。近一个月,她将神识只分出八缕,无限延伸时,发现了北方的异常。 于是,唐宁向着那处飞去,几天后渐渐出现了雾气,还有稀松的杂草。看来,这里水元素充足啊。众所周知,有生命迹象的地方,一定有水。这也是科学家们在地球外,寻找生命或外星生物的依据,因为水,是生命之源! 而在外界,才过去半天时间,她被吸进去的地方,产生了一个小小的气旋,好似连光线也被吸了一样,夜晚黯淡的月光下,那里却是荧荧闪烁,那气旋渐渐好似有力气般,动了动,才彻底消失。 雾气渐多,几天才出现了水珠,两个月后唐宁才看见一个大湖泊。她猜测这些东西是否是按照五行之数排列的,竹林是木,所在为东;湖泊是水,所在为北;沙石为金,所在为西;那么,在南方应该还有属火的东西吧。观察方位后,唐宁再次朝南行去,可是,飞了半个时辰,好似有一个无形的墙壁阻挡着,怎么也过不去。她为了离开此地,只能在这耗着了。 又是几年,终于踉跄而出,往南飞去,不出所料,大概半月时间后,温度越来越高,草木泛黄,继续七八天此种状况,才发现前方有座火山,火山口还冒着烟,但又不见喷发。 至此,唐宁才明白八卦里含着五行,她心中默道“五行八卦”,忽然,面前景色全然消失,四周都是白茫茫的。 倏的,感觉灵魂深处躁动不安,好象前方有个吸引她的东西,急速飞去,她只来得及看清自己撞进了一个嵌在石碑上的珠子,巨痛席来,前所未有的想死,不知不觉中没了意识。 她看到自己变成了一个道号叫做姒风的修士,是个元婴期的男修,努力修行,终于在寿元将近前,突破化神,从浩戊界飞升,来到上灵界。正以为是一片广阔天空,任尔逍遥,却被曾经的仇家突袭重伤,乘机燃尽了神魂,才撕裂空间,准备回到下界,不料最终行差踏错,导致魂飞魄散。 唐宁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才明白一切始末。说起来,她就是被这人害死的,那扎进她手掌的东西乃是聿魂碎片,的确有锻炼强大魂魄的作用。她当时被这玩意扎伤,触动灵魂,使之灼烧锻炼,然而身体强度不够,躯壳就被直接燃烧掉了。 至于为什么不怕阳光,也是聿魂碎片的作用。她撞进去的珠子就是聿魂珠了,由于她吸收了碎片,所以被这珠子吸引,而这几年所在的阵法,却是它的外域屏障了,能这么短短十年不到就进入,当然是聿魂之间的吸引导致的。 那修士不曾想到,这聿魂珠被仇人最后一击,在穿梭空间时竟然会碎裂。更无法想到费了好大劲来到的这个低等界,其灵气枯竭至斯,使得他最后一缕神魂无法养护,从而快速消散。那聿魂珠内的记忆亦是时断时续,最终只剩下最后的一点了。 唐宁感受到那至死的不甘,唏嘘不已,复又松了口气,终于有新线索了。即使,这线索是怪异离奇的,给了她不一样的世界,修真的世界。 和以往看小说不同,这是真实的。她转念一想,难道那些作者接触处过这些东西,或者本身就是修真者?唐宁苦涩的咧了咧嘴,那她该怎么办…… 这天中午,外面的太阳又大又烈,仔细看去,上面貌似还有小黑点不停跳动,突然,黑点跳动加速一瞬,又全部消失不见,地面上,无人注意有一道白光一闪而逝。人们依旧为生计奔波着,而五行八卦里面的唐宁,才将将收了聿魂珠和那五行八卦阵宝,却又悲催的昏倒了。 其实晕着晕着就习惯了…… ------------------------------------------------ 当唐宁清醒时,只觉一阵刺目,条件反射用手一挡,顿时呆住了。 这,这是手吧!她把双手伸在眼前,瞅了半天这脏兮兮的小胖手,张了张嘴,喊道“唐宁”,她听到了,从自己嘴里喊出来的声音,虽然是细细的、糯糯的小孩子声音,但还是让她激动不已。唐宁差点泪流满面——她终于做回人了! 第三章 换骨 第三章换骨 淡定,淡定,唐宁压下心中的激动,眼睛眯着缓了会儿,发现这娃四脚朝天,后脑勺发痛,脊椎还一阵一阵的发凉,她悟了,这娃肯定磕到了。 她慢慢坐起来,抹抹后脑,没有血,就光是疼的厉害。太阳正当头顶,这里是一片草地,旁边有个篮子歪倒在地,篮子里面的草或者是野菜散了大半出来,反正不认识,象荠菜又不象,脚底下还有个小铲刀。唐宁揉了揉后脑,把散出来的野菜拣回篮子里,脑仁又一阵阵的昏沉,四处望了望,远处有个小村庄,可她又不清楚这娃是哪家的,又把野菜倒出来些,支撑不住将篮子扔一边,复又躺下,不知道这家人会不会来找人。 等了好半天都没人来,唐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睁开眼睛,微侧着头,瞅了好一会,看到不远处走来个人影,这才安心的闭眼躺着。 脚步声渐近,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叫“車家女女,車家女女”,来人探了会唐宁的手腕,就将她一把抱起往村里冲,速度之快晃的她真晕了过去,唐宁晕前心中直吼,大叔,您慢点啊……啊…… 眯眯忽忽间,她听见许多怪异的说话声。 “谢过他家子,我家女女亏得您了”,柔和女声,这是她妈? “唉,你等多注意就是了,某也是幸得巧遇啊。不过,大夫说这小娃是淤血不通,这里正好有两根戴椹,诺,收好,你家嫂子该等急了,某这就告辞了”,这大叔真是热心肠。 又一温和男声道,“刘兄,小女的恩情,車某这厢真真谢过,请这边,待用过饭食再走不迟。”声音渐渐远去,也不知后事怎样。 本来以唐宁的神识,这还难不倒她,但这初来的几天正是魂魄与肉身相糅合的关键时候,半点马虎不得。沉沉浮浮间,又隐约听到小孩的推攮声,有人为她灌药,给她擦洗身子,她不知道还要这般过多久,只能收回思绪早点适应这身体。 --------------------------------- 这是一个名叫荷庄的小村子,因这里是众多外来人组成的不足三百户人家,越村而过的小河,在村子中央聚成一片洼塘,洼塘里的荷花开的极滟,所以荷者,合也,寓意深刻,自村子形成以来好几代人了,吸收着远方人,也有许多青年去外面闯荡。 愿身姓車,名字不详,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亦名不详。 半年时间过去,唐宁的身体才渐好转,这天大兄将她抱到院里的草席上晒太阳,几个家伙摸了摸她的头说,“小妹且等,阿兄与阿姊先朝学去,待回了再与你说道。”就捧着书匣子走了。 唐宁看着迎向阳光渐远的背影,眯着双眼,心里默默感叹,朝阳啊朝阳!青春啊青春! “女女可是羡慕你阿兄与阿姊,也欲朝学去?”唐宁回望刚盘腿坐在她身后的妇女,点点头。 三十来岁的女人笑了笑,拿过箩筐,做起了针线活,还不忘抬头对她说,“莫急,再过半年,待你五岁,便也可去朝学了。” 这五六个月间,唐宁很少说话,一直保持沉默是金。一来,她不是原版,才得慢慢适应学话;二来,这些古人说话异常怪异,她可不敢保证这种古汁古味。还好家里人都觉得她是大病一场,不爱开口了而已,况且,小孩子的性格本就易变。 听到过不久她也可以去上学了,这才咧开了嘴笑,“娘,阿兄和阿姊几岁了?” “你大兄七岁,你阿姊六岁,你小哥五岁,女女你今年已四岁了哦。” 唐宁:“……”,您这是一年生一个么? “娘,大兄换作什么?” “你大兄自然要唤做大兄了!” 唐宁默,您果然在逗小孩吧,“那夫子怎般唤我大兄啊?” “娘作何知晓,乖女,果真要被太阳照照,今日终是活了!”車母确实在逗小孩,她家女女自从伤了,开口不超过十句,不是“恩”,就是“啊”的,今天忍不住高兴,自是要逗一逗小娃了。 唐宁还以为这里的太阳不叫太阳呢,呃,她要问的是她家大兄名字叫啥啊,哭,老半天套不出来。 唐宁郁闷了一会,转念一想,没关系,她的机会多的是,等到中午吃过特色菜团和面糊糊,看着太阳慢悠悠的晃到西边,才听见小孩们热热闹闹的说话声,不一会儿,大门处就蹦进来三个身影。 “娘!” 車母上前将三小的书匣子拿过,说道:“快快去梳洗,大子将女女抱回屋里,待你爹回来,就食饭。”说罢,才转身进了偏房。 一阵闹哄哄的,大兄他们依次去井边的手盆里洗过手,又跑过来将她抱去洗了番手脸,那阿姊仔细的用帕子擦干净后,才一起回了屋内。車母早已出来将草席和箩筐收拾了,又去厨房准备晚饭。 兄妹几个回到屋中,大兄将她放在木床上,几个人围着床唧唧喳喳说起话来,唐宁寻空又问起了早上的话。 “大兄,你叫什么名字?” 大兄嘿嘿笑道:“爹给我起名叫車怙!但我现今还没有字呢!” 唐宁又望着女孩问:“阿姊呢?” 那阿姊柔柔一笑说:“我是車琅,阿弟是車苞” 唐宁睁大眼睛呼道:“狼?豹?” 天,这全是动物啊,是吧,是吧。 那小哥呵呵笑说:“小妹莫急,待你朝学前也会有名的。” 唐宁深深的忧郁了,又听到大兄和阿姊说起堂上的夫子课业,才又转了心思,仔细聆听,这可都是知识啊,还能从中知晓些民风。 待等到車父回家,几个人才来到饭几前,唐宁这次坚决不要其他人抱,甩着小胳膊小腿,即使被众人取笑。她感觉这几天已经不再适应不良了,再被人抱来抱去的那要多难为情啊。再说四岁的孩子也不小了,她穿前这小孩还帮家里挖野菜来着。 转头看向饭几上的饭菜,唐宁心中默默感叹一句,古人的生活不容易啊,瞧这腌菜肉,粗黑馍。一家六口人,围坐在一起默默吃饭,无人说话,却是极有教养。而唐宁盘着两腿又够不着菜,便所性跪坐着,她心中奇怪凳子嘛时候出现啊。 饭后,几小的帮忙收拾好碗筷,将饭几擦干净,取过书匣子,拿出笔墨,摊开书本,开始乘着天色尚早完成课业。唐宁也凑上前,看到三个人都在抄写书经,她瞅了半天才觉得这是小篆吧,又不确认,只是看着象。这些古文,有的压根不认识,有的拆开来认识,整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字了,得,现整一文盲了。 旁边,車母怕孩子费着眼睛,取出油灯点亮,又转身拿出帐本和车父对起帐来。唐宁央着小哥教她认字,连蒙带猜,认得正高兴,就见車父把帐本交给妻子踱步过来,看见这番情景,就摸了摸唐宁的脑袋询问道:“女女可是欢喜认字?” 看着小女儿闪亮亮的眼睛,还不停的点头,車父慈爱的望着她说:“那明日里,你与兄姐一道去堂上朝学,如何?” 唐宁忙不迭道:“真真好极,好极!” 就听一句话传来,“为父就给你起名车施!如何?!”说着就挥笔写下两字。唐宁吐槽,您都起了,还问我如何…… 唉,果然又是个动物么,还是狮子呀,瞥见那写在纸上的两个字,貌似不是狮子的狮,问过阿姊才知原来是施为的施,她顿时悄悄的松了口气。 待車父离开,三小也都为她高兴,阿姊找来个书匣子为她整理文房四宝,书本则从大兄以前抄写的找出一本来,先用着。后来,唐宁才知道,車父虽然给四个小孩都起的兽名,但也偕音了不是。 車父和妻子回到正房里屋,妻子就问了:“这是作甚,女女不是还有半年时间么?” 車父回答道:“你可见女女在家亦不能做活,这娃木的紧,都不比从前能动了,我这得了些闲钱,还不如去上堂哩,多学点学识,却是无歹的。”車母这才了了。 这边唐宁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眠,想着很多事情,以前的,现在的,还有以后的。幸好,这家里的小孩不在一处睡觉,各有各的屋子,否则,她非得把别人吵醒不可。乱七八糟的胡乱想着,期待着这个世界的知识,兴奋异常,直到快夜半才入睡。 第四章 学堂 第四章学堂 等到第二天早上,寅时就醒来,洗淑吃完饭后,車父带着四个孩子就去堂上了。唐宁穿着新做的花布短襦,被牵着走了有半刻钟的路程,就见着一个开满荷花的洼塘,红的白的,娇娇嫩嫩的舒展着各自的身姿。 唐宁正看的入迷,就被大兄拉着走向一个大敞房子。 这房子正对着荷花塘,也不知在里面上课时,会不会看着花儿走神。却见这屋子的门扁上刻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可惜,唐宁是文盲。小哥见她盯着那里看,便明了了,蹭过来点了点她的脑袋说:“那是‘知蒙堂’。” 唐宁“哦”了声,跟着走进里面,那露天的庭院四散着种了些泛黄的岁竹,又隔两三步一个木墩或是石台,不知是做何用处。車父让四人等在庭廊中,他走向一个门微闭的厢房,唐宁此时却直望正前方的大厅堂。 那堂中摆放了二三十个矮案几,下方各放着一个圆形坐垫,已经有稀疏的五六个人在各自用粗葛布擦桌子,拿出书匣子里的东西摆放整齐,还有个八岁左右的男孩早已摇头晃脑的背文章了,三个有两平方的窗子把那厅堂照的光亮光亮的,这番景象将唐宁炙的心口烫热。 渐渐地来朝学的孩子多了起来,跟四兄妹打招呼,几个相熟的还逗唐宁,捏捏脸,扯扯手,让本来就话不多的她更加缄默了,还有些好奇的询问,小娃这般早就要读书了么。 众人闹着,不一会儿,就看见車父和一位四十来岁穿着杏黄长衫,举手投足间颇有儒学风范的男子过来,其他人“哧溜”就闪进厅堂里,大兄、阿姊和小哥则赶紧施礼,“夫子!” 那人恩了一声,背着双手,将她打量一番,开口道:“車施!” 唐宁却一时没反应过来喊的是自己,被小哥戳了一下后背,才慢半拍的,按照昨日兄姐所教,左手自然下垂,右手握虚拳横在前腹,弯腰60度行礼道:“夫子,弟子車施。” 那夫子这才木着脸,缓缓的点点头,“你等暂先进去罢。” 唐宁方才跟着进入堂里,心中一再告诉自己,她今后就是車施了(后文均改主人公为車施)。 大兄将自己的书匣子交给阿姊处理,拉着她在旁边找了处空闲的案几,那垫子上还有许多灰尘,車施提起来走到后面没人处,来回掸了七八下才回来,大兄已将案几擦抹干净,笔墨纸砚也归放整齐了,看她回来,便说:“你先坐好,待夫子来与你说项。” 車施颔首,看他回到原位开始看书,这才盘腿坐下,打开书本,记忆昨天小哥教她的十几个字。 陆陆续续又进来几个孩子后,再无人来。而車施已将这些字记熟,拿出纸笔,准备仔细默写出来。间隙抬头,发现这些孩子没有超过十三岁的,就见那夫子进来了,也不知车父什么时候走的,他坐在前面的大塌桌后,所有孩子都放下手中的东西,齐声喊到:“夫子早安。” “恩,尔等继续。”他自己倒拿本书出来在那动嘴轻念起来。車施见状,又继续低头默写,看着这些歪歪扭扭的狗爬字,她深深觉得任重而道远啊,继续,继续。之后也不见夫子过来与她说什么…… 待上午过了一半时间,夫子挥了挥手,便有人去如厕。半刻钟后,再无人出去,夫子才拿起《蒙学集》,也就是所有孩子都人手一本的书,这里面讲的是一个一个的小故事,主人翁无不是勤奋友爱,热于助人,乐善好施的好人。 今日讲的是第一百四十六集《有鱼乞食》,车施翻过去,对照夫子读的,这字基本就认了个七七八八,再结合故事内容,意思也差不多明白了,而这样记忆更是深刻。 这片大意是,有鱼氏善渔,有一年,河海干涸,生计难持,为了老母,沿街乞讨,外人辱之欺之亦不惧,饭中无肉,又割股喂母;一年后,渔有余,送之乞者;又一年,获海珠,使富,其又渔之他人,乃称圣人矣。 重复几次后,夫子就让大家齐声朗诵,五遍后才停,接下来复又默诵,整个中午就这般过去了,直到隅中。 这天的午饭是阿姊早上准备的便饭,四兄妹饭后与朋友一道玩耍,車施实在贪懒,又没那兴趣,便自个拿着《蒙学集》在堂中复习,到下午未时二刻上课前将将记熟了。午后的课程十分短暂,才一个半时辰,也只叫他们默书而已。等到了申时,大伙坐卧难安、骚动不已,待夫子慢悠悠的布置了课业,放了行,便迫不及待的一冲而散,因为,此时人人皆已喝喝腹鸣矣。 車施与兄姐一道回家后,帮着摘洗野菜,等夕食可用时,車父也从田里干活回来了。一家子食不言,后来車施才知道,古人规矩极严,这些教条不可马虎半点,在这小小的山村,如此行为已经很松泛了。 戌时前,将课业写完,众人洗淑后,上床睡觉。 如此这般,在课业不大重时,車父也经常给他们讲一些外界见闻,車施通过他所讲的,也知道了许多事情。車父車善年轻时候便是在外面游荡了四五年时间,亦由此认识了車母温氏。 当时,温氏温叶父母刚刚亡故,她无兄姐帮扶,也没有血缘亲友投靠,为了生计,摆摊卖饼,还好也没弟妹拖累,除了年龄将近双十,还无婚事外,倒也自在。 后来遇到了車善,那时他刚遭了强盗洗劫,身无分文,正望着烧饼局促地吞口水,被温叶瞧见,赏了他口食吃,从此就赖上了她,跟在后面劈柴端锅,大献殷勤,渐渐的两人日久生情,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再后来,攒了些钱财,烧饼也不卖了,将家什房田托熟人处理掉,温叶就随她丈夫辗转回到了本村。 又听那車父讲游记,車施才晓得这是大周朝,却不是中国历史上的那个周朝,皇帝姓周不姓姬,这些让她多多少少还是很失望的,不再是熟悉的地方了…… 再说这荷庄是大周皇朝沥洲淄阳县所管辖之地,淄阳一共有近二十个村庄,算一个大县了。而大周有多大,車善也回答不出来,总之很大,十年也走不完。大周还有许多人人皆知的高山雄川,其中最著名的四大山川便是:竹浮山、黑咀山、大巫川和白马岭。 这些名山胜地总是吸引着古往今来众多的文人骚客、游子武士,或留下足迹,或挥洒笔墨,或传出佳话美谈一大堆。 車善就是欲往白马岭一观而不得,那是离荷庄最近的一个名胜之地了,可惜,寻去也不见踪迹。人们传言,那是仙人住的地方,时隐时现,要有仙缘的人才会找到那仙山。又因附近的村民偶尔见过的说,那山长的似撅踢的俊马一般,又终年云雾缭绕,一传十,十传百,故而得名白马岭。至于,其他地方有无此类仙人传说,車善也不太清楚。 不过,民间有十年一次童子大会,总能让百姓见识到仙人仙法。童子大会上,若有童子被仙人看上收走,那可是极有福气的,那一家人从此也会富贵平安。 听車善讲的这些,車施总会猜测这童子大会有没有可能是修仙门派选徒的。一想到这,她便止不住的心动,如果真是如此,那她就可以修仙了,或许像那姒风一样,可以撕裂空间回到地球,哪怕不能改变什么,就是回到那里看看也是好的。又想,要万一不是呢,真真是患得患失。后又转了念头,该来的总会来,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扫盲。 几个月过去了,車施发现,随着身体越来越健康,她的记忆力,耳力,视力也俞发的超越常人了,她清楚的知道,这是身体与灵魂融合完成后,强大神魂的渐显。而且,她在夜深人静时,神魂经常于五行八卦中锻炼。又由于此物已经认主,却在每次进入时,会有不同的阵法围困她,虽然次次将她整的苦不堪言,但也让她对阵法知识受益颇多,尤其是破阵心得掌握了不少窍门。 而课堂上的知识吸收起来更容易些,車施便利用闲余时间从知蒙堂的藏书库中借来一些手札杂记来看,慢慢的,对这个世界认识的多了,自信也回来了,归属感随之也多了。 在哪里活不是活,只要日子过的开心,就是活的好了,不是吗?車施眺望着天际,透过云层对那个世纪养了她二十几年的父母说,她会好好过日子,让自己幸福的,你们也是! 第五章 童子大会 一晃今年车施六岁了,《蒙学集》里有两千一百六十六个小故事,她全部已经看完了。记住的故事倒没这么多,她主要是为了认字,可喜可贺,这姑娘终于可以自豪的说,她是文化人了。为了认字,她还央着车老爹买了本《官典》。当时,知道有字典,她可是高兴坏了。这个时代的君王,看起来不象中国古代,为了统治方便,而愚教于民,更是把持着知识文化。不论怎样,《官典》是个好东西,即使又厚又重,车施还是毫不犹豫的随身带着。 学堂三日一休,这天,车施正靠着矮塌看《牛纯志》,车苞就在院子里喊她:“小妹!小妹!快出来!有大事了!” 车施闻言,将书本放好,整了整她的短襟褂,迈着步子走出屋子。就见庭院槐树下,车苞正眉飞色舞的对车琅说着什么,车琅也是睁大了眼睛听着,隐约也有兴奋之色。 待车施走近了仔细听,才晓得是在说童子大会的事情。车苞看她出来了,又唾沫星子乱飞的说了一遍,她这才清楚了状况。 原来,县城里发布了全国公告,被去县城的村民抄来了一份,上面说是十年一次的童子大会将于今年的五月初,在各县城的城门处举行,与往年一样,童子要求年龄在五岁到十五岁之间,不论男女。也就是说,淄阳县内十九个村庄城镇,但凡有符合要求的都要去淄阳城了。 当然,没有条件的也可以去,瞻仰瞻仰仙人身姿,才是重头戏,能被选上的童子可是千人者只出其一,没有人会不切实际的认为自家人就是那个一。自然,小孩子心中的小九九也没人当回事。 这边,车怙不知道去哪里将串门的温氏也找回来了,车苞赶紧凑过去,拽着她的袖子撒娇:“娘,此次我要新裳,新裳!我到时定要收拾个好容颜!” 车怙也笑嘻嘻的喊:“娘,那日去时,我也要好容颜!” 温氏摸摸小儿子的头,笑眯眯的说:“是极,是极!到要叫你等儿俊女俏咧!”连一向好静的车琅也开始激动了,车施自然也有了小小的期待,新衣服谁不爱穿。 酉时,车善也面带喜色而回,四小又被告说了一番,才知道,为了体谅路途劳远者,或是有事耽搁的,每一次的童子大会都要持续三个月,这次是从五月到八月。而今日才四月十八,按照荷庄到淄阳县的路程,时间理应是相当充裕的,故而,现在不用心急,该干嘛干嘛。几小的,便也按捺住心思,去做功课了。 然,第二天,来到知蒙堂,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焦躁浮动的气氛。但是,夫子依旧不紧不慢地讲课,车施听着那沉稳的语调,认真的似乎要把字句刻画下来的声音,她的心情也奇迹般地平静下来了。 车施心中唾弃了自己一番,都这么大的人了,连死都经历过,怎么为这童子大会竟象个小孩子般,要淡定,淡定。况且,她有没有灵根还不知道呢,再者,就算有灵根,要万一是个差灵根,她可怎么办。还是平常心就好,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她能够再活一世已经是莫大的福缘了。如此,车施逐渐静下心来,认真聆听夫子的授课。 台上那至今车施只知他姓莫的夫子,似有所感般瞟了一眼车施,见她正认真的做着笔记,心底却是默默颔首。 堂外塘里荷花娇,天懵心枝破迷宵。 屋外阳光温暖依旧,小鸟扑腾飞过树梢,远处有农人勤恳地用锄头将田地里的杂草锄去,扔在小径上,或被晒干碾作泥土,又或者挣扎在人来人往危险之地,顽强的继续生活下去,成为一棵陌上草。那路许多人走,不会因为一棵草而改变什么,它就在那里;不会因为没人发现就不存在,它还在那里。 ------------------------------------------------------ 五月初三,卯时末,温氏把大门挂上锁,车家六口人走向了去淄阳的路上。车善身上揣了有十两银子,还背着放了烧饼的包袱,温氏则将装满水的羊皮囊袋子绕挂在腰间,牵着小儿子的手。四个小孩倒是轻装上阵,除了车施。她这两年来,从不见将这本《官典》离手,其他人劝也不听,也就随她去了。 日禺,一伙人啃过烧饼,喝了几口水,休憩半个时辰后,又继续上路。美好的愿想都是用来被打破的,四小都觉得要是一出门就到了淄阳多好,原本的激情都被磨掉了不少,自然的速度也减慢了。车施被大兄拉着,埋头憋着一股劲直往前走,每每后脚踢到前脚的时候,都被大兄提一下才稳,其实,她觉得车怙也应累惨了才是,拉着她的手湿滑粘腻,倒是他的气息一点都不乱,只是微喘而已,叫车施又佩服又羡慕,一个九岁小孩能有这耐力,着实让人侧目。 酉时三刻,车家人终于到达平头镇,过了这个镇,距离淄阳城就只剩半天多的路程了。这个镇上只有一个小客栈,这会定是已无空房了,他们便找了个还有人在的农舍。至于镇上其他空了的人家,要么是有小孩参选,要么是瞧热闹去了。 整顿一番,车家人早早的歇了,累了一天,即使脚底长泡了,也无人抱怨,明日还要赶路呢。 一宿无话,翌日,好歹在夕食前赶到了淄阳县城。这个时辰,仙人已经不在城门口了,怕也是歇着去了。听人说,只有地方最高官员,才有资格接待那些仙人,淄阳县自然是县令大人来招待了。 车善带着家人找到一个二等客栈要了两间客房,男一间,女一间。在大堂用过晚膳后,就各回房间了。 温氏睡前还道,明日参加完童子大会后,定要带着他们四兄妹好好看看这县城,看上什么物什都买给他们,这里的稀罕物多着呢,此次也带够了银两,无须羞怯,倒要他们高兴。却不知,这个想法有人会无法参加。 第二日里,休息够了,到辰时,一家人才起身朝食。待养足了精神,便往城门口行去。 车施这十几天早已对童子大会待以平常心了,也没多想,只是多少还是蛮好奇的。等到了地方,已有十几个小孩排队等候在那里了,稍远之处还有许多成年人聚在一起,等着仙人降法。 车施四兄妹刚排到队伍后面,就听见队首处传来欢呼惊叹声,仔细看去,那木桌上不知何物正发出耀眼青光。寻声问去,才道原来是有人仙缘现。 像这种穷山恶水之地,有灵根者少之又少,有十来个的三四灵根就不错了。今次,才几天时间就有两个双灵根、一个三灵根了,现又出现天灵根,那两个执事弟子也是又喜又叹,看来今日就可以回门派了,单单带回个天灵根就可以换班了。毕竟修仙最缺的是时间,即使你的寿命随着修为的提升而增长,也是不够用的。而且,此次奖励也应是很可观的,这之后的童子资质便不大上心了。 队伍又往前挪了一段距离,车施看见那测试的东西是个成人拳头大小的圆球,将手按在上面,若无反应的的小孩,均是垂头丧气的回到其父母身边。 等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车家四兄妹。车怙最先上去,车施等人的心也跟着提起来了。然,那玉色石球无半点反应,等到车苞也失望而归时,车施想,可能车家基因本就如此,便再无奢望。 待阿姊也走向人群中的父母后,车施才踏着小步子走上前去,将右手放在那玉石上,一息之后,突见那玉石里黄、青、黑、红、蓝五色升起,耀眼异常。 幸福来得太快,车施有点呆楞,被后面小孩的呼喊声惊的回过神来,就听见那木桌后面立着的一位年轻的蓝衣女子说道,“小姑娘,你是个有仙缘的人,暂先里面去吧。” 然后就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托到了旁边的布帐中,那里有个亦穿蓝衣的男子,被几个小孩围在中间正说着什么,看见又有个人进来了,向车施招招手:“这位小师妹,你叫什么名字?” “车施,炮车之车,施行之施。”那人便左手拿出个两寸大小、小指薄厚的玉牌,右手食指微动,手掌一翻转,那玉牌便消失了。小孩们都连连惊叹不已,央着那人再变些戏法。 车施心中也是很激动的,就在一瞬间,她的世界便已不同往日而语。 车施之后,又只进来一个孩子。待到日跌,外面的年轻女子揭帘而入,斜了一眼男子,复又笑眯眯的对众位孩童说:“你等都无人察觉腹中饥饿吗?”大家这才觉得肚中异状,纷纷摸着肚子喊饿。 那男子赫然道:“哎吆,萧师姐,我又忘了此事!”不等他有动作,那女子已经变出两碟子点心,放于矮桌上,招呼车施几人食用。 等他们吃的差不多了,那姓萧的女子便开口:“你等速与家人告别去吧!本以为要呆足三月,不过,现下又有了变化。如此,你等自今日一行,便要斩断尘缘,一心踏入仙途了。这是大好事,待以后学有所成,自可归来还父母之恩。快快去吧!” 车施出来寻到家人身边,把那女子的话说与父母知道,温氏搂着她又哭又笑,捏捏她的手,摸摸她的头,很是不舍,又道能去追随仙人是莫大的福缘,让她乖乖听仙人的话,云云。车父也只欣慰的拍拍她的头顶道:“你此次得了这仙缘,乃是车家祖宗显灵,可莫要忘本。” 车施默默的颔首道:“爹爹,我知道了。今次离去,不知几秋才得相间,万望保重!”又与兄姐告别后,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车施来到那围帐中,除了那师姐弟外,只有一个孩子,她仔细一瞧,这不是知蒙堂里最得夫子喜爱的家伙吗?果然,其早慧不是没有原因的,不自觉间就已吸了天地灵气,既补身又补脑啊。 吴华因是单灵根的关系,被那二人亲自领着去辞别父母,早早的便回来了。那二人给他讲了些许修仙之事,他自幼聪慧不凡,虽然这些事情很多都超出了他的想象,他还是努力的去仔细听、弄明白。果然,用心总是没错的,他也知道了,这只是一个新的起点,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另一个世间,那里,强者如云;那里,像他这样资质极好的却也十分受欢迎…… 他的心情又激动又无措,对未知,任谁都会忐忑,何况是他,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才十岁的孩子。这会儿,他看见进来的是学堂那个书呆子,想着,她又小又是女孩子,肯定比他更害怕吧,便走过去想着安慰安慰她。 车施有些呆滞的看着这个学堂天才,抿着嘴唇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说:“你莫怕!我都不惧怕的!”说完,好似为了说服自己般,还挺挺胸膛,露在袖子外面的手也紧紧握住。 车施:“……”其实我真不怕…… 为了体谅一个敏感而脆弱的准少年心,车施决定还是不要惹他,便乖巧的点点头:“恩。”他们两都不知道,从此之后的狗血,便由这里开始了,此乃后话。 第六章 玄玉宗 第六章玄玉宗 等到所有人到齐,那两个年轻男女出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带着他们又钻出围帐,外面有几人手捧着布囊袋,还在纷纷喊叫:“多谢仙师,此真乃小儿之福也。” 这边那女子拿出个钗子,男子取出一把飞剑,不知怎么弄的,那东西变大后,各拉扯了三个孩子站在那物什上,然后“嗖”的一声,就飞起来了,引得大家惊叫不停。但他们似乎被隐匿了身形,地上无人注意。 車施和吴华,还有另外一个叫黄董的孩子一起趴在飞剑上,又稳当又安全。她还想着刚才见到车父也手捧了个布袋子,那里面不会是银子吧,也不晓得她值个几钱。正在她好笑间,却见骑在钗子上的三个人惊叫连连,看起来,紧张兮兮,惟恐掉了下去。 这边三人,虽然也是第一次飞到空中,有些担惊受怕,但也无他们那般景况。御剑的男子见状,扬声哈哈大笑,神色间自有一番得意。那萧师姐却是好笑的摇摇头,说:“张师弟,这任务虽说轻松,但也是重差,莫要闹出事端来,还望谨言慎行才是。” 那张师弟能混到筑基期,亦不是傻子,可别出来一趟,招惹上是非,丢了这些童子,可就闹大了,便也收了情绪仔细行路。 一路无恙,飞了近两个时辰,才停到一处地方。这时,已近黄昏,天色渐暗,但对車施来说,还能清晰的看见几十个台阶上有一座巍峨大门顿开着。那门楣上,明晃晃的三个字“玄玉宗”,好象有人性般俯视着他们,叫她一阵惊奇。 那师姐弟收回飞行法器,不等几人的腿软好一些,就领着他们上了台阶。气喘吁吁地走到门前,便看到还有四个守门的弟子,其中一个离近一点的忙拱手对着两人道:“萧师姐,张师兄!今次回来的这番早,可是有大收获了?” 姓萧的师姐脸上还挂着笑,温和的说道:“不错,正要去回禀掌事师叔呢!我等就先行回去了。”说着便去赶已经走进门里的张师弟。 車施等人一路走过,只觉这地方奇大无比,她还注意到沿途的风景也是隽丽秀美,朦胧中自有一番风味。足足走了有一个时辰,到得一处木屋地儿了,那两人才安排他们歇息。也不管是男是女,六个人就挤在一处先睡了。 車施也是累的惨了,在飞剑上,提心吊胆的被冷风吹了两时辰,到地后,又是软着腿步行了那么久的山路,早是困乏不堪,与其他几个孩童具是倒头就睡。 第二日里,天还灰蒙蒙的不甚亮堂,六人便被一仆人摸样的中年男子催促着洗漱后,带到一处执事堂里。费了将将一个半时辰将几人的资料核查了个清楚,車施暗自嘀咕,也不知这些人是如何弄到这么详细精准的个人档案的,有些事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如那什么家中人口,她竟然还有个小叔来着……真真是大开眼界了! 且说他们几人过后又被一位年轻弟子领着四处转转,通过这人讲解,才了解了些许此地。这玄玉宗乃当今修真界五大门派之一,坐落于周齐两国交界处的大凹深渊处,鲜有人迹,不为外人所知。整个玄玉宗奇大无比,像他们这些还无法御剑飞行之人是永远都不知其全貌的,她以为玄玉宗是建在一处山上的,这会才明白昨日暮色里所见的只是其山门而已。再说门派内最最出名的地方就属三峰一岛了,即千珠峰、琳琅峰、轻符峰和执法岛。这四处地方听名字便知是何地了,那讲说的弟子也只是远远的指给他们看了看,并无近前,却主要领着去了今后吃饭休息和上课的地方,一圈转下来,也是不早了。 几人手捧着衣物被褥和书本,按照指点累死累活地到了一处新的住所,名为聊人居,建在新人峰上。虽名字奇怪了点,但是每个人都有一个单间的,好叫車施一阵欢喜,私人空间总算是保住了…… 車施的房间在一排房子的最里面,这是她自己挑的,后面靠山,前面的院子门上还挂着锁,明显无人居住。她找出领到的钥匙,开了锁,将门推开,入目一片绿色,三间房子围住一个二十平米的院子,然那院中的杂草已是生的一派事态,都能将車施淹没其中。她沿着走廊一一打开三个屋子,靠右边第一个里面是些锅碗瓢盆,可见便是厨房了;第二个屋子是卧房,里面一张床,一个矮几,还有几个团蒲;第三个屋子明显是个杂物间,那屋子中摆放了很多物品,席子,篓筐,竹篮,水桶,澡桶,大大小小的盆子,等等杂物。 看着不知自哪位前辈走后就积攒下的尘土,車施默默地卷起了袖子。在门派中,一般人是没有仆役的,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来做,包括打扫房间的卫生,洗衣做饭。当然,这些事对那些还无灵力的低阶弟子是一种锻炼,于高阶弟子说来便是举手之劳了。也因此,六岁的車施好一番折腾才打理好。 在杂物间的后方找到茅房解决问题后,她终于安心的回到卧房,摊开领回的五本书:《草实录》、《玄玉宗规》、《修真知之》、《引气》和《练气解》。她翻开《草实录》,里面密密麻麻的草药解释,还配以图谱,着实让她心荡不已,这东西在修真界基不基层,普不普遍,她不知道,也无须知道,她唯晓得这是以后立足的根本。再打开《引气》和《练气解》也都是图文并茂,易懂又深奥…… 整理了一番,車施靠在床头,点燃之前在杂物间的角落里找到的蜡烛,就着那微弱的光,仔细的将《修真知之》通读了一遍,这书中所讲与她了解的修真界也无甚太大差异。修真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还虚,合道,大乘,渡劫九大境界,除了练气期是九小境界外,其它境界都是再分初期、中期和后期,只要达到后期大圆满就有机会进阶一个大境界,至于渡劫成功飞升之后的事情,却是没有说明。这书中还讲了一些修真常识,还好那些小说也不是都骗人,让她不至于真如一个小孩般无知。 细细地将这书牢记后,她才翻开《玄玉宗规》。薄薄的几页纸,上面的细条却是不少,从头看到尾,终不过是要求弟子对门派的忠心与应守的纪律,还有门中规定不变的些许安排,像这童子大会,每十年一度从未变过。 又将《草实录》随身而放,把《官典》仔细的收起来,以备将来真有用到的地方。最后才打开《引气》,默默背诵。 行功之先,犹应治脏,使内脏清虚,不着渣滓,则神敛气聚,其息自调。 冥心兀坐,息思虑,绝情欲,保守真神,此心功也。 盘膝曲股,足跟紧抵命门,以固精气,此身功也。 ……有感万物灵气,即吸而纳之。 —————————————————————— 一夜过去,車施还无甚感觉,倒也不气馁,她知道五灵根的含义,唯有坚持。朝食过后,她来到玄玉宗内最初级的“启幼堂”。因为吃饭的地方“五粮所”离住处有近半个时辰,朝食时就是辰时三刻了,待靠着她的小短腿来到启幼堂,已是辰时末了,有授课弟子已经讲了不少。車施深深地觉得,锻炼身体,需从此刻抓起! 她速度找了个空处坐下,且听台上那师兄所说“……而引气时,便最是惧此,你等需牢记。如此,有何疑问可再提。” 她正懊悔来晚了,没听到重点,就有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弟子站了起来,说:“师兄有礼了,您方才讲引气时最惧怕心杂灵台乱,可又该如何消除此状?” 那讲道师兄一拂衣袖,示意他坐下,才道:“有二。一者,可默念《静心经》;二者,可服用清心丸。《精心经》在各峰藏书阁便有,清心丸可自制,亦能购买。” 車施赶紧用心记住,这些都是前辈们的经验与心得,难遇难求啊! 台上那讲道师兄看众人皆有所得之象,有静等了好一会,才又继续道:“此番揭过,修真所重者其二,机缘也。诸位可见,古往今来,修道有成而飞升之大能,虽罕而寡,仍有据可循,试问何人无机遇?然,机缘乃大造化也,却无自降尔屋内也。故,历练之重,长其世事洞明,多番锤炼,获机缘,乃抓。你等可要牢记……” “修真所重者其三,持也。于我等而言,最多者时也,最贵者时也,最少者时也!既已始之,必要终之。天道已成,然修士多矣,无有一修、法、器、谱、功、略无始者。其自是持之而得。况,道法自然,唯有恒志,才有可获之机……” 作者有话说:国庆节到了,祝大家的假期愉快度过! 第七章 莫名 半天讲道时间过去,那师兄早已翩然而去,徒留孤垫还躺在道台之上,而底下坐着的众人亦是收获颇多,感触甚深,皆静坐着继续感悟。 車施也是受益良多,这和曾经看小说不同。虽然,她对修真的了解和同龄人比起来是已是多走了很多步了,但和这些资深的修士还是天差地别,今日只是一个开始,就已叫她又深入了一步。她坚信,这个世界,精彩更甚! 仔细又领悟了一遍刚刚听到的,車施觉得好像每回味一次,就有了新的收获,真真是让人心悦久矣。 日子似乎就在車施慢慢的适应中溜走了,在这远离世俗尘嚣的深山处,車施几乎难以相信她是两年前才来的,她很喜欢这样修炼感悟的每一天,虽然她的资质不是一般的差,却仍不减对修道的火热。当然,还因为有个人和她一样,郁闷才会少一点。这人就是当初同乘一柄飞剑而来的,黄董。此人四灵根,竟是与她同日引气入体,但他一点也不急躁,人家还是个真孩童呢,于是,車施鄙视了一把自己后,也淡定了…… 自然,吴华是同来的伙伴中最早引气成功的,隔几日就要见这嚣张的家伙在她跟前耀武扬威,不过,一般被她无视之。 这日,車施与黄董跑步练身回来,这跑步练身并非我们地球人理解的那样单纯,要将体内微弱的灵气调动起来,与呼吸、步伐及身体动作相协调。看似简单,做到这一点却不容易,自从引气入体以来,他二人就在尝试了,黄董一年就掌握了节奏,而她在体能上本就较弱,足足二十个月了,才有感觉。她又一次见识了自己的资质之差,已深觉无力了。 且说,这会他俩快走到聊人居时,就看到一大堆十来岁的半大孩子聚在一起围个圈嘻嘻哈哈,不知道在做什么。 在二人就要走进聊人居的当口,就听见吴华的声音从人堆中传来:“你可否别拉拉扯扯的,人車施就比你强多了,从来都文文静静的!” 一个分不清男女的孩子声接道:“車施是谁?你把她给我指出来呀!” 車施不小心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人群自动的让到她这个方向了。 車施:…… 黄董撞了撞她的肩膀:“嗨,小石,是说你么?” 車施:“不是!走,回去修炼!”扭头。 于是,吴华在被个小娃拽出来找人时,就只见着了两个无情的背影渐渐远去…… 林訾尹拽着吴华却是得意的笑儿,咧着两个可爱的虎牙,心中却是默念着車施的名字。 ----------------------------------- 車施回到居所,就拿出了《灵草纲目》默记起来。两年多了,《草实录》对她帮助很多。当初,她资质差,两个月才引气入体,加上后来去年入门的童子,境遇算是垫底的了,为了各项开销,就只有零资本的采灵草可以寻个出路了。还好她心智不是小孩,不错过一丝机会,《草实录》让她翻得烂熟,认的灵草都比的上一些师兄师姐了。因此,也就愈发的上心这些了。半年前就在藏书阁中,用门派贡献换来了这本更高级一点的《灵草纲目》。 门派贡献的来源,则可以参加门中发放的各等级任务获取,最常见的就属采集灵草和猎杀妖兽了。这两样又是相辅相连的,有些灵草旁边,总是有守护兽在旁,要想取得灵草,就得先解决妖兽,自然可以兼并两个任务了。而对于捕杀妖兽这种事,亦可同理行事,费力将妖兽灭掉,总不会有人放任它伴生的灵草离去,修真者总要学会利用一切资源啊。尤其是像她这种穷修士,还是一个只有八岁稚龄、幼小身体的穷修士。以她现如今练气一层的修为,也只能收集一阶妖兽守护范围内的灵草了。不是她方法不当,只是五灵根的资质实在让人无力,拼尽所有修为,也只够她自己一人消灭个一阶妖兽。 这妖兽,一阶相当于练气一层,二阶相当于练气二层,三阶相当于练气三层,以此类推,九阶妖兽相当于练气九层,十阶妖兽和炼气大圆满的修士一样,随时都有可能跃入灵兽的行列。而灵兽与妖兽却是不可同日而语,其一阶就是人类修士筑基期的修为了,二阶相当于金丹期,三阶相当于元婴期,四阶相当于化神期,五阶灵兽化神期内无敌手,到了六阶的灵兽,由于之前蓄力之效,随时处于化形的阶段,也称为化形期。没有化形的相当于还虚期修士,而化了形的灵兽,就是七阶了,只要它渡过了化形天劫,却是与合道期修士都有一拼之力的,之后就是与人类修士一样的进阶了,大乘,渡劫,然后飞升。 車施能够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从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孩童,成长为斩杀妖兽面不改、心不跳的修士,就和她常常采摘灵草并与妖兽作战分不开关系,自然起作用的还有她强大的内心。当然,知道她实情的人不多,黄董隐约有感觉她出入频繁,但不做他想。而吴华每每见她都是急急匆匆,还得抓紧时间“激励”她努力修炼,看他那忙碌急躁的样子,車施觉得在荷村时,他的沉稳样铁定是被逼迫的假象…… 虽然,每个修士都会外出做任务,斩杀妖兽,但像她这般修为年纪,如此频繁且高效率的完成任务,却是罕见的。不过,门中负责兑取任务和门派贡献的人月月不同,也是轮流任职,再加上車施小心隐蔽,也无人发现她的猫腻。再者,修真者谁没有一点隐私和秘密,且修士之间最忌胡乱打探了,一般也无人闲的没事观察别人。 而对这些灵草的丰富了解,在日渐增多数量与难度的各类任务中,巧妙取胜的经验都无不在清楚的告诉車施,多看书的好处,有知识,才有力量。 慢慢翻过一页,車施继续研读着《灵草纲目》,心中默默记诵,早已将今日回来时的插曲全然不放心上,却不知狗血剧情的脚步又迈进了一步。日后遭遇种种,都使得車施很想呐喊一声:真真莫名其妙呐! 皓月不显星自亮,石盘转蒲得之仞,蕉岭五指是那般,且对与江川瞬息间! 不过,管它是什么情况,对車施来说,非死身绝无大事。况且她是一个绝对不惹事,但也从不怕事的主,任尔东西南北吹,接着便是! 第二日里,她照常进行自己的修炼,辰时初开始听前辈讲道,待巳时末回到住处冥想,并吸收理解悟道,直到午时,往日无事就与黄董约好一道练气助跑。等到酉时末,再回到住处,习读《灵草纲目》,戌时打坐修炼到早上。为了节约时间,車施已不再吃食物,而是服食辟谷丹,此丹异常便宜,内里无灵气,是修真界最最基本又大路货的东西,比在五粮所吃饭实惠多了,虽然,那也是灵米灵菜做成的。否则,她也不会把这么多年形成的习惯,给硬生生的改了。 但今天她却是要到寂夕谷去采灵草,再过一个月,就要门内大比了。才八岁的車施,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因为玄玉宗门内大比,要求年龄最低要十岁。十岁以下的孩童,其心智还没有完全成熟,一来不能完全理解大会的激励之意,胜负在其幼小的心灵中埋下心魔之隐,得不偿失;二来十岁的孩子基本都在练气期,都无师傅,没有保底之物,故而怕打斗中方寸把握不当,不小心毁了好苗子。 車施之所以也忙碌起来,是因为她的商机来了。门内大比在即,出门做任务的人少了,去寂夕谷才灵草的竞争者也少了。但相反的,需要灵草妖兽的人却多了起来,会炼丹的用来炼丹,不会炼丹的多攒一些也多些保障。这会儿,灵草和妖兽已经出现供不应求的现象了,昨天上完课,往聊人居回走时,还有几人问她要存货来着。 因此,这么明晃晃的机会就在眼前,只要不是傻子,没道理不抓住呀! 作者说:欢迎大家点评~ 第八章 寂夕谷 车施午时出发,拍了一张疾行符,一个时辰不到,就已站在寂夕谷的入口处了。疾行符是像辟谷丹一样常见的最基本的低阶修士必备物,类似效果的还有闪行符、疾驰符、瞬行符等,不过等阶逐次递增罢了,当然价值也就随之升高了。像车施这种既没实力又没财力的底层修士,自然只有用疾行符的资格,但就这速度也够快了,其程度与地球上疯狂飙车有的一拼。 这寂夕谷分外谷与内谷,传说内谷深处,有着化形灵兽的存在。一般人是不会进入内谷的,哪怕是化神期的前辈,亦不轻易踏足这种灵兽的地盘。车施所要去的地方,自是外谷了,而且是外谷的边缘地带,虽然深处很吸引喜欢采灵草的车施,但是,她才练气一层,保命才乃根本,对里面只有向往的份了。 摸摸腰间紧系的储物袋,车施手中出现一把玉铲,走入谷内。因是在外谷边缘,只需在身上撒上特制的药粉,就可以避免普通毒物的靠近骚扰。当然,最好的办法是再拍一张防御符,可车施这穷修士抠啊,因为穷,所以抠,且今日已经用了一张疾行符了,不可再浪费有限的资源了。她相信在这最外层是不会有太大的危险的,她可是来过无数次了,而且,她手中的玉铲也可用作攻击法器,自是不惧怕意外的。 这次进谷,与往日里随意游走不同,因为比赛在即,用于及时治疗、稳固伤势还有提升实力的药物比较促销,所以她都规划好了,就近先去哪里,心中也清楚。谷口处,多是些喜阳耐旱的植物,而起到及时止血效果的茯茵齿,就喜欢成堆的在石头上阳光浴。车施记得入谷后,向左走上百十米就会出现一处矮崖,崖顶全是大块的石头,上次远远瞧见,没有走近看,只是记住了方位。 那矮崖也是怪异,一般不会被发现,那次叫她碰着,也是机缘巧合。 一次在古内发生了两人火拼打斗,正好就要接近车施,幸得她神识比别人强些,又耳聪目明,且加上她身体还小,才机灵的钻进身旁的一个树洞,那二人也没注意到附近还有个陌生人。不想她却获得了一个意外之喜,那洞中有个已灭化的修士,枯骨虽是打坐的姿势,但似乎生前受伤不轻,左臂膀从根处断失,看那断处痕迹,应是被妖兽咬伤的。且全身骨头发黑,怕是中了剧毒,从颜色上,那左膀根处最深,看来那妖兽不但凶猛,还有剧毒,一个修士竟然没能来得及将毒素逼出,可见一斑。 那修士旁边散落着一个灰扑扑的储物袋,车施忍着毛骨悚然,将之捡起翻看,发现里面的东西也都是练气期所用之物,看来这人是彻底的身死道消了,练气期的修士还没有金丹元婴,死亡都是没有再生的机会了。施了个简单的焚火术将枯骨烧掉,车施默念了一遍往生咒,才觉不怵了。将储物袋收好,急于出去又怕遇上打斗的她,就从另一边摸了过去,发现这树洞还拐了个弯,幸好这端头也有个出口,便钻了出去。 不料,却是入了一个古怪的天然阵法,她费了好一番力气才从中破开,而离开阵法入眼就看到了满是山石的矮崖 这会轻松闯过阵法,仔细看去,那石块上一簇簇泛紫的植株,不是茯茵齿是什么。车施拿出一个布袋,将大株成熟了的,用玉铲连根铲下来放入布袋,留下幼株,她可不干破坏生态平衡之事,且指望着还来这里采集成熟的茯茵齿呢。 …… 仔细将布袋收入储物袋中,车施就打算去从崖底下去,走上次走过的路出去。快要落地时,车施的脚踩在了一块突起的石头上,意外就此发生。那石头顺着力度竟然陷下去了,她便失了平衡,幸而及时运转灵气,手掌借力拍出,反转身形,才堪堪避过摔倒的下场。 待稳定落地后,抬头一看,刚刚一丈高处,出现了一个洞口,仅容她的身子探入,这里即是布了机关,那定是有东西不欲被人发现。既到这份上了,哪有入宝山却空手而回的,车施扭着小身子便屁颠屁颠的爬上去了。 进了洞中,果真是有不凡。这里的灵气比之外界不晓得浓郁了多少倍,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在欢畅的舒展开来,大力吸纳着此处灵气。车施转了一圈,发现这里除了刚才她进来的那个小洞,再无其他出口。她在那洞口处摸索了会,果然找到一处不同来,那是一个石柱,她还没有动作,那柱子便自行右转了起来,就见那洞口被一块岩土挡住了。这灵气洞却又不见黑,她不清楚洞中的光亮出自哪里,又没有阴影可寻,让她推断光源的大致范围,又转了一圈,发现这地方不大,也就是半亩左右。但里面还生长着一些灵草,有些车施认得,而且一看就知道是难得的希品,还是上了些年份的。但也有些,连车施也不大清楚认识,但可以想象绝对不是凡物。 除了这些,也没有发现其他有来过人的迹象,因为她认识的最珍贵的灵草是五千年一成熟的玉弗草,是金丹修士炼制高阶增灵丹的主味灵草,亦可以制作元婴期修士需要的低阶增气丹,可看这里的玉弗草有两棵应是上万年了,还有十来棵绝对的在五千年以上了,这都没有被采走,可见真是没人来过。 可那洞口的简易机关却实实在在说明这是人为的,大自然会有天然的此类阵法,但绝不会有天然的此类机关。不过,从迹象观察,这人近一万年没有来过,要么已死,要么已经飞升,除非他忘了此处。不论怎样,这秘洞都已是无主之物了,车施自然可以占有。 这么多年经常地在五行八卦阵宝中以魂魄修习,她的阵法水平不可谓不高,不说布阵,单说破阵之能,就可称金丹以下无敌手。 车施出了秘洞,待洞口再度关闭,她以神识搜索,都无法发现半点异样,这下她是彻底放心了。这种地方本就难入,就算到了这里,也不会发现有人为的痕迹,更不会想到这里会有一个秘洞。车施决定,将这里作为闭关修炼之地。这次的门内大比过后,就该提升一下修为,这里便是绝好之处。 看天色还早,车施小心的离开,从小路走往另一处,她早就了解好情况的地方采集其它的草药。 …… 玄玉宗内,聊人居门口,睡到自然醒的林訾尹又跑过来堵吴华了,可这会儿,都已经午后了,吴华早不知道干嘛去了。 林訾尹今年十一岁了,其父是执法岛岛主,母亲不详,但她深受岛主父亲的喜爱,出生以来,集尽宠爱,又长相甜美,撒娇爱嗔,最重要的是,她是金系单灵根,且运道极好,自其父有了她,先是突破了几次都渡不过的元婴初期大劫,后又升任了执法岛岛主之位,之后,连连有喜事发生,执法岛自从林訾尹出生以来,可谓蒸蒸日上。全岛上下,不,全宗上下,都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师妹。 本在去年,她十岁时,岛主父亲徽海元君就要求她上心修炼,不可再贪懒,可她只要一撒娇,徽海元君就心软,也就随着她去了。 上个月,她玩水时溺水,当时忘了使用灵气,一时沉入水底。周围人都没反应过来时,路过的吴华首先跳下去将她救起。林訾尹吐了几口水后就对当时翩然而去的吴华上了心。从此妾随郎走的情景就诡异的发生了,且发生在才是孩童的两人身上。刚开始两人还小时,大家也只当笑话乐趣看待,这几天,有人见着两人一起就起哄。 有时只有林訾尹时,还有人给她报告吴华的行踪“林师妹可是在找吴华师弟,我适才刚从新人峰的藏书阁出来时看到他”,那弟子还没说完,林訾尹就蹬蹬蹬的跑远了,那方向正是新人峰的方向。 旁边一个师弟对那告密的弟子说“师弟,那吴师弟刚刚分明才从藏书阁出去,你……” “唉,张师兄可别怪我呀,我这嘴中‘也一道出来’五字还没说出口林师妹就跑远了,这丫头可也太心急了些啊!” 林訾尹在聊人居门口站了好一会,给吴华发过去一道传音符,却从别处飞走了,看来吴华没在住处,难道他今日听话的去师傅那里了? 这吴华因是木系单灵根,当初来到玄玉宗不到几天,就抢着被宗门的紫英元君看中,收为亲传弟子。不知怎么在凡间时,还挺乖巧沉稳的娃,上了山后就变得跳脱了,急急躁躁不说,还得紫英元君经常督促。 林訾尹本是想去再寻吴华的,转而想到昨日一直不得见一面的车施,又停下脚步,问明了车施的住所便去了,可是那屋内也没有人,到让她生出一种非得见着这车施不可的想法。林訾尹无法,只得转道去詹柳峰寻吴华了。 作者有话说:上网很困难啊,在我家!所以希望各位多给评啊~~~ 第九章 门内大比(一) 一个月时间很快过去,门内大比从今日起就要开始了。玄玉宗上下都沸腾了,闭关的元婴期前辈们都出关了,宗内还出了一位化神期的长老出来镇场子,忙着修炼提升的弟子们都停下来了,而車施的灵草妖兽的生意也暂告一个段落,当然她也是小挣了一笔。 車施虽然不能参加门内大比,但是她也不会放过增长眼界和与人比斗经验的机会,因个子矮小,站在人堆里,反而不妙,还不如离远些倒看得美。車施几个人一起坐在比赛场地的围墙上,倒也舒坦,她心中加了句:除过时不时接收到的诡异眼神得绝对警惕。 林訾尹挨着吴华,吴华挨着車施,車施挨着黄董,几个小人挤在一处,纷纷从储物袋中掏出预备的坚果和小零嘴,踢荡着小短腿,“嘎嘣嘎嘣”的啃起来。坐在正台上的徽海元君远目看过来,见到女儿的娇憨之态,发自内心的笑起来。旁边与他交好的琳琅峰峰主臻散元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发现几个憨态可掬的童子坐于墙头处,其中有一个男童手指还点着大比赛场说着什么,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味道。其余几个点着头还不忘朝嘴里塞东西。 車施听着吴华继续说:“如此,这比赛场地绝对要有阵法支持,而大型阵法运转就需要灵石,这本就是不可取的。有这些灵石,还不若发放给弟子,好好利用来提高修为。至于打斗切磋,应该多与妖兽魔道交手才是!車施,你说我这话可有错处?” 車施忙不迭的点头,刚要说话,就感觉隔了个吴华的诡异眼神又飘过来了,她顿了一下,就听林訾尹说道:“吴华哥哥说的自是对的!” “是吧?是吧!訾尹!我觉得……” 这边,車施撞了撞黄董,待他转过头,瞟了一眼那个林訾尹,用眼神询问,咋回事?针对我? 黄董塞了把吃的,嘎嘣嘎嘣,摆了摆手,不知道。 車施也塞了把吃的,嘎嘣嘎嘣,瞪了瞪眼,太奇怪了,我以前不认得她吧。 嘎嘣…… 嘎嘣嘎嘣…… 算了,一小屁孩么,可能她太成熟了,不大能理解小姑娘的心理。 台上的臻散元君对好友说道:“那是小訾尹吧,近旁那男娃子不会就是她的小郎君吧?” 徽海元君朝着他翻了个白眼,“你何时这等爱听闲话了?” 臻散元君嘿嘿笑了几声,抚了抚他费了一年才长出来的八字胡,道:“徽海师弟,双修要从娃娃抓起呀,我看你过不了几年,就要嫁女了哦……” 徽海元君再次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凉凉说道:“你这乃是嫉妒,若有本事自己找个道侣生个便是。” 臻散元君抖了抖眼皮,讪笑着摸摸胡子,扭过身去了,你这是挖短啊!没注意靠后的紫英元君都已经抖起了肩膀,却被徽海元君发现了,他说道:“怎么,紫英师弟是真想让爱徒成亲了?”可怜的紫英元君受不住了,噗,口里忍了好一会的茶终于喷出来了。 在旁边侍茶的筑基期修士可不敢随意发笑,但也忍得够累。不过心中嘀咕,前辈,影响,请注意影响啊,你们可随意说笑,我们要必须忍,这影响多不好! 主持这次门内大比的是掌门昰昱元君,他笑容满面,穿的一身亮蓝宝衣,如律春风,亲切随意。他飞身落到大比高台之上,衣袖拂过,全场所有人都像是感到被扫过般,立时静默下来,昰昱元君见状一笑,“今日,我便不说废话了,此次玄玉宗门内大比就此开始!” 便见四周飞起一群熯仙鸟,盘旋飞舞着直冲云霄,又急速散落到四周去,像一簇簇艳红的彩云漫天游动,几只鸟儿又像组队般凑到一起,拼成一朵朵的七瓣红。这熯仙鸟乃是一种可大量饲养的二阶妖兽,它们生性温和,从不主动伤害其它生灵,不论是妖兽还是修士。它们饮山泉水,吃雾棕果子,喜闻香而舞,身量小,食量也就小,却又容易繁殖,极为好养。其羽毛红艳如蘸了鲜血的玛瑙,又这般在天空中飞舞旋冲,当真好看。 車施他们几人也是看的呆住了,缓过劲来,才闻到空气中那缕若隐若现的香味。車施经常往藏书阁中跑,《妖兽志》也是经常翻看的,这会闻到香味,便明白过来,这香定是熯仙鸟最喜欢闻的蝅蚊香,其实是蝅蚊死后浸泡牯榈芷的汁后,将其尸体点燃所留的灰烬,后经碾压炮制而成。说来,今日将这香放在这里,也算一种新用法了,而且还是大手笔。此香,对修士倒没有多少作用,但对灵兽却是有好处的。 車施望着那在空中永远追着蝅蚊香舞动的熯仙鸟出了神,难道,世间种种因果真有定数?那熯仙鸟只是个食草妖兽,却有这般神通。世人皆知,蝅蚊香只对灵兽起作用,对妖兽基本是没效果的。而之所以说基本,是因为有一个变数,这唯一的变数就是熯仙鸟了,对它们同样起着与灵兽相同的功用,早开灵智,提升实力。車施猜测该不会它们就是兽中佛门,总有一些别人望尘莫及的能力与便捷。果然,这个宇宙,这大千世界里,还隐藏着很多奥秘待众人探索。 今天,車施总觉得自己悟到了什么,又感觉总有些什么老抓不住,如果有人现在直视她的眼睛,就会发现,那双眼里一团漆黑,似孕育着什么,又似乎干净得什么也没有,看起来像在内里翻滚的幽潭,又像升起了许多星辰的夜空……若有元婴以上的修士看到,一定会大为惊诧,如此小的一孩童竟能随处顿悟,当真是了不得。因为一般能够顿悟的,最起码要元婴以上了。 不过众人多是盯着空中惊讶发呆的,車施如此摸样,旁边几个小孩亦是无人察觉其异常之处。 車施感觉自己在天地中,已经游走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她似乎看到了一只红色的小鸟正在努力的往前飞。她不知道这只鸟要去哪里,却很自然的跟着它飞呀,飞呀。渐渐地,她看见还有其它的飞禽走兽,俱都在焦急的赶向同一个方向,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呼唤着大家似的,就连懵懂的車施都不自觉的加速了。 这条路格外的悠远漫长,好像能走一万年才可以看到尽头,多长时间过去了,車施不知道,她开始悄悄地打量这伙奔走的队伍,逐渐的,她恍然发现,这里虽然有妖兽,也有灵兽,但都好像变了性情,不再主动攻击伤害异类了。看到这幅和睦相处的画面,車施开玩笑的想,不会正是因为这里的兽类温和纯良,没有破坏过道法自然,顺应了天意,才有机会这般受到上天的指引? 倏地,車施眼前的景象消失不见了,一股巨大的吸力要将她往后拉去,她只来得及看见,那支她已渐存好感的队伍好像越走越高,走向了登天塔一样…… 谁也不知道,就因着此次的机缘巧合,車施走上了一条与众不同的修道之路,艰难而又漫长。 结束顿悟的車施并没有回过神来,她的思想和灵魂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好比是已经盖起一半的房子瞬间被飓风摧毁了,所有的东西一时间都尘归了尘,土归了土,回到了原始状态。車施所受到的震撼不可谓不大,那是她活了这许久,一砖一瓦堆砌而成的信念。越傻的人越吃亏倒霉,弱肉强食是真理,修士如苍鹰视凡人为蝼蚁……这些东西都成片成片的碎掉了。車施没有觉得心痛,却也没有觉得高兴,她的心里眼里更多的是茫然。道,究竟是何物?天地间,道的终点又是什么?而她的道又要怎么走?她有太多太多的问题要搞明白,手指不自觉地抓住了一缕头发揪了揪,头皮就一阵锥痛,她恍惚明白,道法自然,她顺着走就是了,何必纠结与当下,以前受到的教育教她怎样做人,那些个道理不是不对,只不过,现在她是追逐大道的修士,就要择其适者而纳之,既然要求道,就要顺着道走,何必踌躇。是以,車施丢下心中的这些尘埃,任由它们旋落、沉淀,眼睛渐渐明亮起来,她由衷地喟叹一声,如此,甚好! 車施左右看了看,其他三人还在津津有味的欣赏那熯仙鸟的舞姿,她也朝天空中的艳红望过去,竟生出一股一飞冲天的豪情!正在她内心为此激荡不已的的时候,就感受到一个黑点从正空中突袭而来,还不待她反应,“啪”,一堆物什落在了她的额头,一股凶臭味传来,黄董、吴华和林訾尹都被这一幕惊呆了,愣愣的看着被鸟粪袭击了的車施小道友,然后更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車施小道友竟然面色都不改一下的用小手将那一坨东西拂去,顺到赛场的另一边,在手心里施了个水球术托到额头抹了几抹,便拿出帕子擦擦手脸,然后,很是潇洒的对着几人笑笑说:“看什么看,不就一坨屎吗?”复又掏出零嘴“嘎嘣嘎嘣”的吃起来。 三人面色顿时发黄,如鸟兽散状下了墙头,狂吐。林訾尹颤微微地伸出如玉小手,指着还坐于墙头的車施道:“你,你竟……” 車施不等她说完,伸出拳头展开,露出里面捏烂了的橙黄色的坚果果肉,说“怎么你要吃么?” 林訾尹三人傻眼了,那手是刚刚抹去鸟粪的手,那果肉的颜色像极了刚刚鸟粪的颜色,那果肉捏烂了的样子极似鸟粪落在車施额头上时的七零八落。三人这会看車施的眼神已变成惊惧了。这人太可怕了,妖魔比起她来弱爆了,上仙啊,带我们远离她吧! 看着几个萝卜头蔫了,跟她一样没刚才高兴了,車施才作罢,独苦苦不如众苦苦,果然有道理。扔掉手里的果肉,她淡定的看向又走出来个人的赛台上。心中却是吐槽,这也太霉运了吧,我这是干了什么对不起那只鸟的事了,竟遭它如此打击报复。眼睛瞅着台上之人,刚没注意看,这人不是…… 作者有话说:家里没法上网,要传新章节只能去好远的网吧了,所以,各位看客们,多些建议和意见吧,给些支持…… 第十章 门内大比(二) 台上之人不是那位神秘的讲道师兄是谁,一身白衣飘飘飞,满头青丝如墨染,额头饱满,鼻梁坚挺,剑眉入鬓,真真是美人一个。可惜,这位讲道师兄来启幼堂的次数实在是少,这两年来,車施这位从不翘课的乖小孩也只见过他三次,每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直教人望其肩背而嗟叹矣。 这次看见他,依旧还是那般白衣翩飞,从容优雅。車施看着连连叹息,好修士,当如他般,步履生莲,气息若竹,白衣飘飘,才像个仙人啊。 “这人是谁?”对老不去启幼堂的某人,車施与黄董均表示无语。 “啊,吴华哥哥竟然连江师兄都不知道吗?我告诉你哦,他可厉害了,他是我们玄玉宗内最年轻的金丹修士呢!而且,他还是主峰乾霁峰的首席大弟子,掌门师伯的亲传弟子呢。不过见过他的人倒不多,因为他修炼可忙了,只有像我这样的熟人,才有机会见到他哦!”林訾尹很是自豪的说了起来,好似那江师兄是她爹一样,当然,她爹也很厉害。 这些事情車施也是不知道的,她是习惯了埋头苦修,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知道这江师兄的修为很高,却不想是金丹修为,且启幼堂里的人都是称呼他为“江师兄”的,也以为他的修为应是筑基期才是。 車施用手肘撞了一下黄董,通常情况下,她不知道的常识性情报,黄董必定清楚。就连刚到这里时,这林訾尹的身份也是黄董悄悄告诉她的,才明白了是传说中的修二代啊。 听黄董一番解释,車施才知道这江师兄叫江涟水,乃金丹第一年轻人。五年前,才一百二十岁就步入了金丹期,修为快,悟性也是其他人无法达到的高。总之,他是所有弟子的偶像,是整个玄玉宗的骄傲。虽然刚进入金丹期没多久,却也不容他人小觑,哪怕其他金丹元婴的前辈也要给他三分面子。 这番话果然比那位大小姐的解说强多了,见吴华快被林訾尹绕进去了,車施赶紧打断他们,与他说了一遍那位偶像的情况。回过头来,就见大小姐不高兴了。嘟着嘴,睁大了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她,那眼睛好似会说话般,車施好像读懂了那意思“我和吴华哥哥正说的愉悦,你为何要打断我们。你这人到底做何居心?”配上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她深深地感觉到了从那里蔓延出来的哀怨。車施顿时一个机灵,忙摇了摇头,对着大小姐咧了咧嘴,转过头去了。好吧,再不要多管闲事了,要不然搞得如背后灵现象了似的。 且说台上的江涟水配合掌门将细则说了一遍后,就与他师傅做背景去了。 車施这才晓得,此次门内大比,最主要的还是筑基期和练气期的比赛,元婴期是不必比的,而金丹期却可以在最后自愿的给众人来一场不可多得的演斗。 最先开始的自然是练气期,几个人都是练气之境,便打起精神仔细观看。尤其是除車施的另外三人,他们俱已超过十岁,吴华十二岁,黄董和林訾尹十一岁,三人都是报了名的,这会听到让报了名的弟子前去抽签,几人便都下了墙头,朝着擂台走去,只余車施独坐墙头。 車施摸摸已经空了的零嘴袋子,看这抽签排号还要一段时间呢,便乘着没人将她的《杂艺志》拿出来翻看,这东西好像是当初那储物袋中本就有的,她和自己的书本整理到一块,倒是把它忘了,前几天得闲才又翻出来看的。细细品读下去,发现这里面的有些小法术是藏经阁中都没有的,且又特别的实用。像易容术,却是不用法术的,只需学会这里面的缩骨术再配以简单描画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样貌,而缩骨术也是不用灵力施展的。利用人体骨间的空隙与肉身的绵软,以巧劲来改变施术者的身形与相貌,不论是谁都不会查出异样来,因为修士中所施展的术法都是灵气支撑着的,便也会产生灵气波动,一般的易形术极易被高阶修士发现,而没有灵力波动自然不会被人察觉。 車施对这类适合隐蔽躲藏的法术相当感兴趣,以后说不准就是她的保命手段呢。不说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但总能在得罪了大人物时,用这小法术逃过追捕吧。 还有诸如飞叶传声术、瞬遁术、龟息术等等,都让車施学的如痴如醉,灵草的事情处理完后,这几天除了每日必看《灵草纲目》外,她就捧着《杂艺志》爱不释手了。 另外三人抽完号回来后,就看到小小的人儿捧着个书看得正入神。吴华不禁感叹道:“唉,車施你可要再努力些啊,何时入了练气二层,你就不用这般拿着笨重的书了,像我们这样用玉简就可以了,多方便啊!” 車施将《杂艺志》收起来放回储物袋中,点了点头,随又问他们:“你们都抽的几号呀?” 黄董接话道:“我是一千一百二十一号,吴华是十四号,林师姐是八十七号,按顺序下来,吴华和林师姐是今天,我就要再往后推了。” “哦,这一天要比几场啊?”車施就奇怪了,“宗内的弟子这么多,就光练气期的人数就不下一万吧?” 吴华点头说:“不错,刚刚去抽号的弟子都能挤死个人,我打听过了,最后一号都到六千七百九十八了。说是每天比试五百场,分作十个赛台,从现在开始,要十四天结束练气期的第一轮比试,紧接着第二轮抽号开比,直到决出前十名的名次。之后才是筑基期。” 車施了然了,看来这次的门内大比费时很长啊。据前辈们说每年的大比通常都要进行个把月呢,虽然她不能上场亲自感受,但这么多场下来定能叫她这个只和妖兽过招的菜鸟大饱眼福。 就在他们讨论说话的当口,整个场内已经又出现了五个台子,明晃晃的淡黄色结界屏障开启着,各位比赛的弟子只需凭着号码牌就可入内,看着还蛮先进的。每个大屏障外都飘着一个圆球,里面绿色的“壹”“贰”“叁”“肆”“伍”亮晶晶的闪着,弟子们将灵气注入号码牌,就可以看见自己将要比赛的赛台号,以及对手的各方面信息。 这小小的玉片和車施的半手掌大小一般,可见很小了,不过却是比玉简都要难制作呢。里面的触动阵法,需要元婴以上、专业的阵法大师亲自操手制作,这还是車施喜欢看杂书才知晓的。 林訾尹已经将灵气注入号码牌,启动了里面的阵法,就见她将玉片捏在手心中,闭着眼睛读取里面的东西,吴华和黄董也相继触动了手中的玉片。片刻后,他们纷纷睁开了双眼。吴华一脸无所谓,林訾尹却笑的很是开心,車施发现只有黄董微皱着眉头。黄董一抬头就看见車施关注的脸孔,心中划过一股暖流,微笑着朝她摇摇头,表示无事。 車施见状也就没有再多说,只问了几人是哪个擂台。 吴华是肆号台子,林訾尹贰号台子,至于黄董便是第三天的壹号台子了。 几人便将目光放到肆号台子上,那上面除了作为裁判的金丹期修士外,已经有一个穿灰衣的男弟子了,就在車施眨眼的瞬间,又上来一个同着灰裳的女弟子。 第十一章 门内大比(三) 两人先是抱手行礼,那女弟子率先抢在男弟子之前发起了攻击,一把长剑出现在她的右手中,并以极快的速度刺向男弟子,来势汹汹的利剑却在离那男子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却是他早有准备,在踏上这个擂台时,就已经发动了他的防御法器,一直以来的谨慎在这里又一次帮助了他,果然小心准没错的。 吴琪见突袭不成,左手一翻转,手心里出现了一个二寸大小的铃铛,这可是她每次稳胜的宝贝,要不是买了消息,知道对面的刘飞可是练气八层了,而她却只有练气六层,也不会一上来就使杀手锏,她必须在最快的时间里赢了刘飞。两人你来我往,斗法十几回合后,吴琪开始渐渐有些后继无力了。 車施观看的也甚是仔细,她发现这两人看起来皆是斗法的老手了,经验都很丰富,不过毕竟修为有别,还是慢慢显出了差距。車施看在眼里,又一次感叹修为的重要性,此次闭关修炼看来是势在必行了,和她同来的人最靠后的黄董也都已练气二层,她不能再拖后腿了,即使归结为五灵根的资质也不能懈怠。 台上吴琪眼见就要输了,心念一动,就要把那颗珍贵的回灵丹逃出来,眼神扫过被斩断的飞剑,才压下那股冲动。算了,现在在又不是性命攸关之际,这次的门内大比不能选上,还有下一次,回灵丹只有一颗,不划算。当下,便收了攻击,高声认输。 車施看在眼里,暗道这女子果真好算计,切磋归切磋,不用受伤又可增长对敌经验,还不若这般识时务及时认输。她向黄董打听,才晓得那练气六层的女子叫吴琪,十七岁。那男子叫做刘飞,才二十岁就已经练气八层了,即使不是特别优秀,也让車施好一番羡慕了,她又何时才能练气后期啊,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门内大比果真是个热闹的所在,这一场场看下来,車施觉得自己受益匪浅,仅仅是见识五花八门的武器,就已经让她大饱了眼福,还不说那精彩的比斗。虽然前缀又多又闪的江师兄之前一再强调点到为止,不可伤人性命,但打斗中总有意外发生。除了第一场吴琪与刘飞并无受伤,其余几场的参选弟子均是或多或少受了外伤见了血,看他们下台后又继续呕血的模样,車施猜测他们所受内伤也不轻,也不知道要遭多少罪、费多少灵石丹药才可恢复。 車施心中暗自思索,不必要的伤亡果然要不得,费财费力费时间,应该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收获,这才是正理。 肆号台子又过了两场后,轮到吴华了。这孩子兴奋异常的对几个好友打了个招呼,就迫不及待的跳上了那赛台之上。 吴华没多等,才两个呼吸间,就上来一个穿亮蓝袍子的年轻男子。車施几人刚才也了解过此人情况,他叫白湛飞,不到二十岁,已是练气大圆满,只差一步,就是筑基期了。吴华一个练气五层的,对上人家只有挨打的份,因此,他也不指望能赢过人家,只为上场而上场。 那白湛飞上来时就发现对方是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子,心下便松了一分,但也不大意,谁都知道,意外总在人松了一口气的情况下发生的最多。行过礼后,他抬手先给自己布了一层防护罩,这才催动了法器进行攻击。 吴华见对方布下防护罩,也催动了自己的防护法器,他可没有那么多的灵力支撑做罩,只能讨巧了。手一翻转,右手握住一柄长剑,与对面同样握长剑的白湛飞对上了。吴华仗着身小灵便倒还和人家打了几招,可渐渐地,修为本就不及,打斗经验也不多,破绽也越露越多,只靠着师傅赠与的高阶法器与白湛飞打斗了这般长的时间。 终于,吴华灵力不支,被对方破了防御,那把普通的飞剑明晃晃的架在他的脖子上。此刻,吴华并没有感受到杀气,可他却理解了死亡的涵义,本以为输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可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才知道有些不甘心,这种被别人拿捏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吴华转过心思,抬头就看见对面白湛飞已收起了飞剑,他想,还好这只是门内大比,他,还有时间。他向对方拱手道:“白师兄,多谢手下留情!我输了。” 对方点点头,抬手说:“吴师弟客气,你年纪尚小,已有这般功力,已是难得!”便走下台去。 車施在墙头看着,直感叹玄玉宗内无虚手啊,就只练气期的比赛已是如此多的菁英处处了,还不知其他比赛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呢。那白湛飞练气大圆满也不轻看对手,飞剑收放自如,不伤着吴华半点,可见他一直都是一个谨慎之人,又对灵力掌控精微,剑法也是相当娴熟,才能用普通飞剑赢过吴华手中的高阶法器。虽然,也离不开他修为较高的原因,要不然,也不能轻松化开吴华的攻防,車施可是知道别看吴华表面有些跳脱,他一直都是很努力地在修炼提升,在这陌生的修真界,那只是他的保护色而已。 此人将来绝对不凡!这不只是車施的想法,也是台上各位元婴修士的心声。 吴华来到墙头上时,下一场比试又开始了。三人俱都夸他厉害,在练气大圆满之下还支持那么长的时间,吴华咧嘴一笑:“就是,我也觉得自己不错咧!” 几人笑闹着复又转看台上的比试,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林訾尹了。 她的对手也是一个年轻弟子,两人开始也不多说话,一上台就开打,那人应是认得林訾尹的,边以长刀挡住林訾尹的高阶剑,边嚷道:“林师妹怎的这般强悍,招招要夺我命啊!小心你太强,让吴师弟也招架不住哦!哎呦!”好把林訾尹恼的攻击愈甚,一剑比一剑急促凌厉了。 那弟子叫秦坤,看着林訾尹越发剑无章法,勾嘴一笑,瞅着一个机会,刀尖向前逼近,手腕右转挑开了林訾尹的剑,又加大灵力,破了林訾尹的防护罩,既快又准,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秦坤已是制住了林訾尹,笑嘻嘻的等着她认输。 林訾尹懊恼至极,她身上还有好多爹爹给的好东西没用呢,这就被打败了,着实有些不甘心,她眼睛转了转,对着那秦坤笑了笑说道:“秦师兄,你可真厉害,方才原来是故意惹恼我啊!” 秦坤见她笑了,心中吁了口气,师尊啊,您的这任务可真是难办啊,挫败您的宝贝女儿,怎的就让我给恰好遇上了呢?我的命真苦呀! 林訾尹就等秦坤放松的一瞬间,催动爆裂符,急速退开的当口扔向他。一息时间都不到,就听“嘭”的一声巨响,等大伙望向散去烟雾的贰号台时,只看到两个被炸的焦黑的身体平躺着,也不知死活。 高台之上的徽海元君见状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訾尹身上的东西都有什么他可是一清二楚,还不是他给的那些小玩意,这爆裂符看着危险,却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只要女儿没赢就行了。在场的其他高阶修士具先一愣,后又神识扫过那两个黑黑的身体后,才摇头松气。 第十二章 门内大比(四) 车施三人也是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啊,有必要这般玩命么,就只是一个比赛罢了,何须如此拼个你死我活的,瞅着那贰号台上的惨状,台下诸人均是不忍别过了头去。 吴华搓着两手,诺诺说道:“这,这,唉你们俩给我说道说道,訾尹真就这么没了?” 车施神识早已查探到,那焦黑的两人均无大碍,连一点内伤都没有,只是炸焦了些许皮肉而已,不过她看吴华纠结的小样,便只叉着手耸耸肩,表示问她没结果。倒是黄董拍了拍吴华的肩膀,认真的对他说:“勿急啊,你瞧徽海元君可有半点不快之处?” 吴华听罢望向高台之上,见那执法岛岛主还稳稳地坐着,不见半丝激动,对于一个爱女之名闻名全宗上下的元君来说,女儿发生这种事情,是绝不会坐视不管的,既然人家爹爹能这般淡定,看来林訾尹应是无大碍的了,于是,收回目光的吴华也淡定了。 车施笑嘻嘻的对着黄董挤眼,黄董却摇头叹息,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把坚果来,向她晃了晃,车施赶紧讨好的朝他笑笑,接了过去开吃了。这些修真界的东西,都很好吃呢,看到这些,即使吃过辟谷丹了,也有种饥饿之感,转念一想,也是,吸收了不知多少的灵气,能不好吃么。 贰号台上,金丹期修士宣判两人平局,无赢者。便上来几个弟子将两个黑炭抬了下去,整顿好了赛场,门内大比继续进行。 其实,在修真界,神识足够强大时,是无所谓黑夜白昼的。不过,似乎修士都保留了作为凡人的基本作息规律,就像是修炼出人身的灵兽却仍旧保留着妖兽的一些基本习性一样,有些东西,是永久不变的。凡人、修士,甚至是仙人都习惯了白天做事,晚上打坐或休息。 不过,在遇到一些特殊的事情时,修士们的便利就体现出来了。比如赶路,比如比赛,一般情况下,即使是还不能够辟谷的练气初期弟子,一颗辟谷丹下腹,也能保证十五天不休息依旧可以神采奕奕。 车施等人也不想放过这么难得的机会,除了练气期五层的吴华是练气中期,已经可以辟谷之外,练气期二层的黄董和吊车尾的车施都需要服用辟谷丹,当然对这种东西,二人身上自是备有许多。 三人跑去执法岛,探望了还在昏睡的林訾尹之后,就一直观看比试到第二日。 所有在场内的弟子,都很认真的观摩着,即使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今次没有参加大比,也无损他们的热情。车施也是如痴如醉,哪怕她是个女孩子,也有一种舞刀弄枪的战斗欲。那色彩缤纷的灵气波痕,那释放法力时的潇洒身姿,那即使败了也意犹未尽的脸庞,都深深的告诉车施,这个世界,乃修者天下,而她,也确确实实地存在着,还将和他们一样拥有法力,施展这些魔法般的术法。在将来,或许为自己战斗而死,或许为了保护谁而死,也许是被修士所杀,也许是被妖魔所杀,这便是在此众多人的道路吧。 车施想,果然人人都想做修仙之人,哪怕将来注定要死,此刻这些玄妙的术法也很引人向往呐。细心观察这些师兄师姐们施法的手诀,各门武器使用时的身法与步子,都能让她学到很多知识和窍门。 待到天幕渐黑,黄董回去准备明日的比试,才走一会儿,林訾尹就过来了。看那蹦跳的身影,哪看得出之前在赛台上面还挺尸来着。 等她也坐在墙头后,车施发现她的肌肤一如当初般白嫩光滑,一点也没有被炸焦过的痕迹,看来徽海元君的好东西果然很多,高阶玉肌丹竟然都大面积的用在外敷上了。 林訾尹过来一看,就只有吴华和车施两个人在,那哀怨的眼神又朝车施飘了过来,把她雷的又一哆嗦,车施对此表示她很无辜。她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感觉这林大小姐老是针对她放冷眼呢,难道是异性相吸,同性相斥么?车施感受到那冷眼的强度还在持续上升,顿时觉得莫名和无语。啊!我要淡定,淡定!世界如此美好,我亦要如此淡定才是!车施给自己催眠,决定无视一切来自林大小姐的非自然辐射源…… 又一个精彩的比试之夜过去了,黄董也早早的来了,看他面貌神情,昨晚打坐应是效果不错。才十一岁的小伙子在练气二层上场参加门内大比,不求输赢,只为了参加而参加,这会儿,他也是没有一点压力,紧张倒是真的,尤其是马上就要轮到他了。 车施其实是极为羡慕黄董的,他们二人都是资质较差,修为极难寸进的,可她终究是那个最差劲的,五灵根终是比不上四灵根,练气二层也终是比练气一层强上百倍。她望着走上赛台的黄董,心中再次对自己加油,天道酬勤,她要更加努力才是。 黄董此次的对手是一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女弟子,身子骨娇弱似小白莲,眉头轻拢,小嘴轻抿着,整一个西子捧心的模样,叫人看了心生怜悯,可惜黄董是一个不懂欣赏的半大小孩,这名叫赵楚楚的女弟子暗中翻了翻白眼,虽然她练气四层了,可多留一手是必须的,不过看这小子怕也是和她一样两年前刚进来的吧。 赵楚楚在两年前其实是个散修,一直与父亲相依为命,由于种种不幸,父亲无法再护她周全,便在童子大会中,设法让她进了这玄玉宗内,只求个庇护之所。散修时候,遇到了很多事情,让她渐渐学会了给自己戴上一层假面,才能保住性命。入门之时,她正好十五岁,已经练气三层了。对于三灵根的她来说,一直跟父亲颠簸的十几年,从来都没有好好地修炼过,这次入了玄玉宗,才短短两年不到,她就进阶为练气中层了,这让她知道了修士有一个安静的修炼之地是多么重要。今次她定要好好表现,若能得哪位元君青睐,她的修仙之路才能更稳,也能叫父亲的在天之灵得到些安慰。 黄董晓得自己的斤两,也不急躁,他和车施两人几乎每天都练习的跑步可不是做假功夫。他先以这种呼吸步法调节自己,让他体内的灵气尽量消耗到最少,然后双手翻转,拿出两把短匕来,以极快的身形闪向对面的赵楚楚。 “哐”“当”“乒乓”,早已身经百炼的赵楚楚手中握着一把飞剑就与黄董比试了起来,两人比斗飞快,车施没想到黄董竟拿出这快招来,更没想到的是那叫赵楚楚的对手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竟能不让黄董破防。记得黄董说过,这位师姐才练气四层啊,果然是卧虎藏龙,处处有高手呢。练气五层的吴华都有被黄董破防过呢,车施转头瞄了一眼吴华,果然见他的眼神也认真了起来。 壹号台子上的打斗也将高台上的各位元君们吸引了,虽然两人在他们的眼里不算什么,但就以练气期的弟子来说,那使刀剑的身法和招式,还有那微带凌气的果决,足以看出这二人具是可造之材啊,如能好好培养,也是不错的。各位元君们都眯着双眼不知在打量什么。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黄董与赵楚楚的气势越发凌厉,看得下面的弟子们都觉得那打斗之人好像是自己似的,让人热血沸腾,叫好之声此起彼伏。 终于,黄董因为灵力不支,被赵楚楚破开了双匕之势,败下阵来。却不见他有何气馁,待赵楚楚收了飞剑,黄董真心笑道:“赵师姐,多谢指教了!” 赵楚楚也是露出了笑容,真心说道:“黄师弟,哪里敢当指教二字。确因你一双短匕使的妙极,叫我也是斗得酣畅淋漓啊!” 黄董摇头认真说道:“以我修为,赵师姐竟不以法诀相击,只与我过招,实乃师弟之幸也。还望日后予以多多指教!” 那赵楚楚忙道:“黄师弟哪里话,还道今后互相切磋才是!” 金丹期的裁判宣布了获胜者乃赵楚楚后,两个人寒暄着走下台来。 林訾尹在这边墙头忽的说道:“那赵师姐奇人啊,打斗时若游龙,静立时如白莲呢!”吴华状若恍然大悟道:“訾尹,你说的是极呐!” 车施抖着肩膀,差点喷笑而出,内心的小人狂拍大腿,大小姐说的太对了,那赵楚楚就是一朵小白莲般的荆棘花啊! 第十三章 门内大比(五) 黄董与那赵楚楚一同来到车施三人旁边,林訾尹一见她来就呼道:“赵师姐,来来来,这边坐,这边坐。”说着将赵楚楚携到墙头上,与她坐在一起,“你看着跟我一般弱,怎的打起来这般生猛啊?” 听得这话叫刚在车施旁边坐下的黄董差点遛下墙头去,那赵楚楚暗翻白眼,这林师妹说话咋就这么不一般呢,这话说得叫她怎么回答呐? 吴华忙接口道:“赵师姐,你和阿黄刚才真是精彩极了!” 赵楚楚笑道:“你该叫我赵师妹才对,你比我修为要高呢!” 吴华歪过头说:“哪能,咱们就不用讲这些礼法了吧!况且,我看赵师姐还有很多地方我等都不及,还要以后多多劳烦师姐呢!” 黄董、车施几人都练练称是,林訾尹也拽着赵楚楚的一只手臂摇道:“赵师姐,是呀,你以后还要多多照拂我们啊!” 赵楚楚忙按住她的手,笑道:“自然,自然,既然你们坚持,我也虚长你们几岁,那就叫我师姐吧!日后,大家还须同修炼进步才是!” 几人说笑间,大比还在继续着,这下他们除了新来的这位赵楚楚,再无一人需要上台,况且,那赵师姐下次的比试要等到十几天之后了,大伙便无需操心其他事宜,安心观看就是。 赵楚楚和这几个半大孩子一起坐在墙头上,只觉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视野开阔,又不挤攘。刚才在赛台之上,见到黄董出手,竟以剑招来断输赢,正合她意了。术法手诀之类本不是她的强项,要想被挑中,自然是要展现自己的优势了。而剑是她十几年来从不离身之物,在做散修期间,打斗伤亡处处存在,可以说那真是一个锻炼人的所在,经过多年锤炼的她,对剑术已相当纯属了,再加上父亲经常亲自指点她,她有信心以剑赢了比赛,无论对方是谁。也幸得第一场遇到的是黄师弟,修为低,却以短匕出剑招,还让她有了一次这么淋漓的比斗,省却她不少功夫,真乃幸事啊! 一连几天,五个人都乖乖的坐在墙头之上观看比试,其中或有不懂之处,那赵楚楚还给他们解说解说,倒叫几小的着实受惠了不少。 对于修士来说,一打坐就是几个时辰,一闭关就是好几年甚至上百年,这次静坐于墙头,可比平时枯燥的打坐有意思多了,虽然练气期的比斗对于那些高阶修士来说,还是过于简单,但却足令车施他们看个够本了。 日升月落间,有人在比斗中受伤了,有人凭着一股不服输的气劲儿反败为胜了,还有人许久以来都不甚理解的一个法诀,在看到别人施法时终于明白搞懂了,每个人都在改变着,包括车施。她观摩着别人的技法,时而恍然大悟,时而伸出手来在大腿上来回比划,又时而与同样着迷的黄董探讨一番,总之,叫吴华直叹“曾经的书呆子这会又入魔了似的”。 十几天过去了,练气期的初赛已经告一段落了,接下来的淘汰赛更是精彩纷呈,有些弟子看到车施他们的悠哉模样,也陆陆续续地上了这墙头,舒服的居高坐看众人小了。台上台下的弟子们都在为亲近之人呐喊助威,赵楚楚也上去了一次,不过对手是一个使斧的大块头,而且已经练气九层快入大圆满之境了,把个赵楚楚逼得没出几招,就立马认输了。跟个高出自己好几个境界的人较劲,那纯粹是找虐啊!何况与黄董的那场比斗已经达到她的期盼了,这会儿也无需再费劲了。 其实,下面的弟子们看到这俩人同为一台,还是挺好笑的。 车施就听到近旁有人说:“咦,张师兄,你瞧这二人,那女子娇小若小花,那男子块头大如山啊,两人怎么比试,就光这般远瞧,呵呵,都好让人发笑!” “嗳,李师弟,果真如你所说,这般只看着我就乐了。嘿!你瞧,那大块头将那朵小花追的满台子跑!” 车施想,真是处处都有乐子和发现乐子的可爱之人呐,哪怕此处是修真界,人们的娱乐精神也是博大的…… 待到所有参选的练气期弟子比出前十的排名后,离第一天大比开始已经过去二十几天了,前十名高手弟子中就有白湛飞,他果然是头雄狮,一举冲向前茅,每一场都是轻松大捷,直到遇上本次的另一牛人苏小萌。乍一听名字,还以为这苏小萌是名女弟子呢,却不想是位瘦高个且长相平凡、一点都不萌的男子,一身灰扑扑的衣裳,扔在人堆里,任谁也记不住他。 车施听众人嫌弃这位苏小萌的外貌,心中却想,做人呢,自然要做白湛飞那样飘飘似仙的,但是,修仙就要像这位苏牛人学习了,把自己修炼的状若凡人,这才是大隐隐于市啊,那样平凡的长相,那样平凡的气势,再加上那身灰衣,简直绝配了,这才是安全的保障啊!万一日后有啥坏事临头,别人也不容易注意他啊!当然,车施凡事总喜欢先往坏处想,加上身为穿越人士多年浸淫小说,这使得她的思想总是有些与众不同。 只说此次大比第一名是苏小萌,第二名是白湛飞,还有一人也是众弟子观看的重点,便是第三名,薛溪美。 此人虽是娇女子一枚,却使的一对好锤头,那纤纤细手握住锤柄,舞动起来可是虎虎生威啊。到了后来,比试的弟子基本上都是练气大圆满的境界了,只有她,靠着练气九层的修为赶拼上了第三的位子,可见她功力之深厚,基础打得有够扎实,当然这也离不开她那骇人的大法器。 至于其他的前十名练气期强者,车施瞅着他们都还算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奇怪之人。果然冒尖儿的都跑到前边去了,留下的都是些老实人呐。好吧,人们还是习惯性注意最前头的人,也容易记住他们。 接下来轮到筑基期的弟子上场了。相比较几千人参赛的练气期弟子,筑基期的人数就少太多了。车施观察那上前抽号的人数,大概也就几百人不到一千的样子,果不其然,只两天时间,他们的第一轮比试就结束了。 在此期间,车施还看到了那曾经送他们上山的两位师叔,他二人也参加了这次的门内大比。 那位姓萧的女师叔极为容易的就赢了对手,成功晋级下一场比试。她的身法不是很快,却很飘逸,最引人瞩目的是她的法器,不是那根车施等人见过的钗子,而是一个大篮子,里面不断地飘出一些白色的烟雾,看对方反应,似乎能透过防护罩让人行动迟缓。她的对手是一个大叔模样、看着很是憨厚的千珠峰弟子,发现中招后,不停地往嘴里塞丹药,之所以如此清楚地知道他的来路,是因为他是场上为数不多的穿着门派衣服的弟子,那简易干练的白衣之外覆着层红纱,而衣领却是绿色的,这是明晃晃的千珠峰标志啊!可这也不能代表他可以摆脱那白色烟雾,终是被人轻松击败,场内好些千珠峰弟子都有些怒其不争,很想上前会会那女弟子,我峰弟子可不尽是一些如他一样的傻货。 对于车施来说,这些门派服饰就像是曾经的校服般的存在,让人又爱又恨。记得当初刚来玄玉宗时,每个新来的弟子都有领到两套普通的弟子衣裳,白衣外罩灰纱,真是有够难看的。不过看到有峰属的弟子服,那外套的是红纱,才觉得其实灰纱也是不错的。在之后了解到唯一不同的衣领才是此衣的亮点,那代表着你所属的峰堂。比如这千珠峰,衣领是鲜绿色的;轻符峰弟子的衣领是暖黄色的;琳琅峰弟子的衣领是火红色的;执法岛弟子的衣领是玄黑色的;而主峰乾霁峰弟子的服饰衣领是与白色的。总之,这十来个峰堂衣领是五颜六色,尽显其特色和与众不同,可也只有这衣领能做文章了,玄玉宗的门派服饰除其无看点啊,只能说当时这开派祖师爷的品味令人深思。 话又说回来,车施瞄了一眼吴华的左侧,她果真发现林大小姐每次所穿的衣裳都是玄黑色的衣领,衬着那白玉包子似的小脸,嗳,别说,小小年纪就透着股高人一等的贵气呢!而吴华这个已经拜了师的小子,也没见他的领子有什么不同之处。 车施悄悄拽了拽自己身上的这普通弟子服饰,忽地想到,还好这衣物乃是修真界的特产,可大可小,不然像他们这些正在长身体的娃岂不是要经常光顾执事殿,只为了换件衣服不成。 回过神来,且说之前,萧师叔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让对手败下阵来认输,着实叫在场诸人惊艳了一把,这可是门内大比开始近一个月以来,比试速度最快的一组了。 车施还注意到那位载过她的张师叔,听别人议论说他明明修为要比对手高出一个小境界,却还使劲的拖人。这张师叔在刚开始的时候,先是催动了一个防御盾般的法器,却在对方攻击时不还手,只是左右闪躲,看起来优哉游哉的,将对方耍的团团转。也使那人终于在灵气枯竭而倒下时,瞪着他两眼直冒火,就连脖子和脸都涨成猪肝色了。 除此以外的人,车施是不晓得他们的名字的,但同样也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冲击,练气期果然和筑基期是不能比的,叫她对修炼的渴望愈发强盛了。其实,筑基期的斗法,对于他们这些个萝卜头们来说,已有些难度了。看不清是一回事,追不上人家比斗的法迹,也在坚持观摩学习,关键是他们的修为实在是太低了,要想从中看懂领悟些什么,就有些过于牵强了。 几天过后,筑基期弟子的比试终于告完了。前十名排出来后,那位金光闪闪、白衣飘飘的江师兄冒出来了。 作者的话:欢迎大家给评哦~多评多建议哦~ 第十四章 变化 江师兄一上场,万众瞩目啊,不论是练气期、筑基期还是金丹期的弟子都称呼他为“江师兄”,在大家炯炯目光中,此子淡定如常,步履从容,他来到台子中央,微微转身,面向众人,轻启薄唇,道了句:“休憩一日!”便挥了挥衣袖,下了台去,不带走一片云彩,却震碎了一地红粉心。 …… 筑基期的师叔们,其他几人也都不大熟悉。只有林訾尹,这个从出生就生活在玄玉宗的大小姐,一直叽叽喳喳的给吴华说道这人、又说道那人。 这筑基期的比试全部都结束之后,車施却对那位萧师姐没能入围有些意外。她之前的比斗都是速战速决,赢得很是干净利索,不曾想竟然止步于前十晋级的那一场,直教人有些扼腕啊。 正思索间,車施听到吴华接连叹息,待大伙都望向他,他才十分可惜的道:“那位张师叔曾经还用飞剑带着我们三人飞过呢,不想,竟在第二轮比试中,被个女弟子赢了,真是大伤我男修的脸啊!” 话落间,赵楚楚柔柔的问了句:“那依着吴师弟的意思,我等女修就该输吗?”好啊,妙啊,问的对!車施在心底给她默默喝彩。 那厢,吴华旁边的林訾尹立马怒瞪着他,好似他那张嘴敢蹦出一个“是”来,她就要玩命似的。 吴华忙回道:“哪能啊!”复又偷偷的瞅了眼車施那看不出什么的脸,对着黄董吐了吐舌头。心里直叹,古人诚不欺吾,果真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还记得曾经在荷村的知蒙堂时,他有听到有谁还说了句后话“故而,最最可怕的,乃是此二者合一的小、女、子”,如今,他是越发能体悟其中之精髓了。 黄董解围道:“你们说,我等何时才能如前辈们一般,御剑而行呢?” 此话一出,几个人俱都沉默了,赵楚楚说道:“需得我等修为至练气后期,最起码要练气七层之境。” 他们几人中吴华和林訾尹是单灵根之资,自是不用许久时间就能御剑而飞了。可是,其他三人的灵根是一个比一个差,一个三灵根、一个四灵根,車施是最差的五灵根,她顿时觉得有些前途渺茫了。 吴华和林訾尹也不知该怎么接话,也只能鼓励他们勤加修炼了。 車施有些郁郁寡欢的回到住所,坐在院子中望着遥远的天际,其实说真的,她不知道这条修真之路对或不对,她只知道,已经开始的步伐不该随意停放下来。可是,每每面对自己的现状就有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感。志气,她有了;努力,她有了。可一想到自己的烂资质,就会非常的灰心,前途堪忧啊! 正在車施无比纠结之际,她的院子上空的云层中,一个人影渐渐显出身形来,他望着坐于下方的小娃,叹了口气。 車施正望着天空出神,忽见云里走下一个人来,骇了一大跳。她几欲奔进房里,但在那人柔和的目光中,不知怎么,腿脚就是挪动不得,只得傻傻的干坐着。 那人不只是什么修为,竟然可以虚步临空,还感受不到半点法力波动的痕迹,这可是渡劫修士都做不到的啊。若是高阶修士,又怎么会惊动不了玄玉宗内的那些大乘、渡劫的老祖宗呢?这真是超出了車施的认知了,她想,还是她自己见识太浅薄了吧,才无法正确判断,果然,她还差得远呢! “道心不稳,何以求升!小儿入障矣!”那人静站于車施面前,低下头沉声说道。 車施只觉灵台一怔,忽而变得清明,是啊,她入障了,道心都不稳,还谈什么提升修为呢! 她微微抬头想看清来人的面貌,可即使如此近的距离她也无法看清楚这人到底长什么样,只听他的声音温和而又有力,像能渗进人的心俯一般。 車施心下奇怪,这神秘人为何要帮她?她相信这可不是狗血的猪脚定律,所有人都要来助她这个穿越女成仙成神,然后一统天下,**蓝黛无数,唯我独尊。现实一直都是很残酷的,她亦是一个非常现实的娃。 所以,她操着一口奶娃音,眨着双眼很是认真地向那人道:“前辈,多谢指点!”又歪了歪脑袋,问:“可您为何要帮我?” 那人回答的声音中似乎略带笑意:“你这小儿!日后,自会了悟!”正当他还要说什么时,神识一个触动,暗道看来那人是等不及了,便将话锋一转说道:“修道之路,本就苦难甚多,勿以念小动摇之,当恒待耳!” 車施立马颔首作揖,答道:“是,晚辈定当牢记您的教诲!”待她抬头还欲问话时,眼前哪里还有人啊。車施望着空荡荡的庭院和天空,真诚的说了句“谢谢!” 她是真心谢过那位神秘前辈的,不论人家到底是不是路过的,对她都已有了戒教之情,她自会铭记在心的。 車施站着思索了一阵,就回到屋内,以打坐的姿势,神魂钻进了八卦阵宝中。这些年来,她常常这样子进出八卦阵宝,虽不像大多数小说中的保命空间,既能纳物又可以躲人,但也是她放松和进修阵法的秘密之地。这次进来,是因为她想挨雷劈了,是的,挨雷劈,車施这家伙不但很闷骚,看着似乎还有些自虐,总是要在疼痛中才会更加清醒。其实車施只是觉得多尝尝被劈的滋味,以后渡个劫啊什么的时候,能够更从容一些。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雷劈中修炼,她就不会胡思乱想了,而且她是真心发觉,这样的过程可以加固和锤炼自己的道心。 …… 吴华和林訾尹对于其他三人的状况有些担心,但也没有什么办法,他二人都是不大会安慰人的主,一路上也就很自觉地没有再多话。等大伙分道扬镳后,两人在去往各自属峰的路上,林訾尹就问吴华了。 “吴华哥哥,灵根真有这般重要吗?”却不等吴华答话,接着说道:“我自幼身边的人从来没有为此而烦恼过,自我有记忆以来,我见到之人均是在修炼、修炼,从没有因为灵根好坏而改变的人。可是,唉,我也说不清了!吴华哥哥,今天本来还很开心,一说到这些糟心事,我到现在心里头还很不畅快呢!”说着,还像模像样的伸出右手抚一抚胸口。 吴华见到从来都大大咧咧、我行我素的大小姐为了伙伴们的事情开始担忧,连话都说的语无伦次的,心里由衷的高兴起来,笑容也蔓延在他的嘴角,他伸出手拍拍林訾尹的头顶,说道:“訾尹,无需想这些了,今后,我等该加倍修炼就是了。” 林訾尹机械地跟着吴华的脚步,心中狂呼,吴华哥哥刚刚对我笑的好温柔呢,果然,那个車施不在时,他才会对我好吗? 吴华却是一点也不知道,这身后的小妮子竟然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大步朝前,急切的想见到师父,他要变强!只有变强了,才可以保护朋友和妹妹。在他心中,車施一直都是他的妹妹,黄董就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们几人要一直在一起,最起码他要先学会御剑,以后才能让他带着他们飞啊! …… 黄董将被窝里还在睡觉的黑子拽出来,拿出已经空了不知多少天的碗,往里面倒了一些妖兽血。黑子闻见血腥味立马醒了,耸动着鼻子就添起来了。 黑子长得像只小黑狗,所以黄董就叫它“黑子”了。黑子是门内大比之前,車施去了寂夕谷,他一个人在山中修炼时,无意中捡到的。当时的小东西眼睛都还没张开,身子小小的,摇摇晃晃举着颗脑袋咿咿呀呀的叫唤,像极了他在凡间时养的那几只刚出生的小猫崽。让他大动恻隐之心,便小心翼翼的将它抱回来,一直养着了。 他是一个干什么都很认真的人,即使现在的他,也是一个般大小子,要在凡间,这会还得要别人来照顾呢。开始收留这只小东西后,他就做的很是认真,仔细的给它洗澡、清理杂毛,喂它东西。为了找到它喜欢的吃食,他几乎把玄玉宗上下的能吃的植物给拔遍了,回过神来才想到它有可能是食肉的,才试着喂它妖兽的肉,没想到还没长几颗牙的它直接就抢了吃,之后也就只吃妖兽肉、喝其血了。 最近,他发现这小东西越长越胖了,还是一只贪睡的胖狗。这不,十几天没回来,竟然还在睡,真是奇怪了,它这几天吃什么了吗?他又没回来过,怎么还是这么胖嘟嘟的啊! “黑子,我是不是太差劲了,吴华已经练气五层了,我还在二层,这么低的修为啊……”黄董嘀咕了好半天,这小黑狗还是一心一意“哼哧哼哧”的进食,他捏住它的右前爪揉了揉,说:“修为太低,以后可怎么给黑子你找吃的呀!?” 那小黑狗不依了,猛地抽出右爪子挠起了他,一人一狗闹将了起来,男童清脆的笑声合着“呜呜”之音传出了小小的院子,黄董觉得似乎连心里的不快也随之消散了一般…… 第十五章 结束 修真界的时间似乎也比在荷村是要快的多,第二天在车施还没被雷劈过瘾的时候就急切的来了。车施从八卦阵宝中出来,接住了吴华几人发来的传音符,伸展了下有些僵住的身体,缓缓地站起来,迎向那未知的新一天! 几个人在约好的地方汇合后,就一起走向比赛之地,不想,那坐了月余的墙头早挤满了其他人。林訾尹还欲和人抢上一番,被几人好一顿劝说才作罢。 车施等人查看一阵后,发现好位置早被别人占了,他们只得规规矩矩的站在低处了。还好,接下来只是一场金丹期的演斗了,场中的其他台子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个孤零零的赛台挺在广场中央,站在下边观看也无甚大碍。 千呼万唤中,人气久高不下的江师兄这次终于出来了,他静静地站在他师父身后,和众人一道,聆听掌门教诲。 虽然大家是极为想看江师兄的,但在掌门大师伯的王霸气场中,众人只得按捺住心思,仔细听着,先。 还好掌门不是校长,他是很珍惜时间的,所以他的话不是很多,只有十个字“金丹期的比试由我来判”,然后就把场子让给了徒弟。 在众人紧紧地逼视中,江师兄依旧神色如常,坦然自若,清冷耐听的声音只组成了一个字“启!” 其实每次江师兄在大众场合之下出现时,车施觉得似乎连空气都黏稠了,她相信周围的所有人都要压着嗓子,紧着心脏,捏着双手等着人家蹦几个字出来,才甘心。而她就是其中一员,事实上,她想吼一句:好累呀!可是没胆儿,只能每每跟着、忍着。 且说金丹期的演斗,连那高台的结界罩貌似也厚了几分。上的台来的两人看着都是中年模样,很是规矩的拱手施礼,才摆出了开打的姿势。 二人都穿着灰衫,一人个子高些,另一人矮胖点。那高个的先是拿出一个大碗来,掐诀催动后,碗慢慢的变大了,刚刚兜头罩住他,就很惊险的迎来了对手的攻击。那矮胖些的前辈也不等对方准备,刚一上来就凌厉的刺出一剑,却不想被对方那古怪的大碗给挡住了,他也不气馁,手腕翻转,又是一剑刺出。 两人你来我往,一攻一防,直斗了十来回合,才看着那高个的不再只是防御了,他停下脚步,两手掐诀,就见一片亮银银的水箭袭向了另一人。他们的攻击速度不是很快,好叫场中一些低阶弟子也能看清些。 众人只看到水箭来势汹汹,那持剑的矮胖之人却是右手将剑横向切去,似乎是注入了大量灵气,剑芒都突然涨了三尺有余,而左手也不停歇的掏出一粒补灵丸来塞入口中。此药不像吴琪的那颗回灵丹,可以瞬间回满体内灵气,它粒儿小灵气也不多,只是因为容易吸收些,才被修士们习惯拿来在打斗时服用。 这突然的对抗,将演斗拉上了一个小高潮,大家都激动的看着对上的二人谁能突破对方。 那黄灿灿的剑芒一点点的逼向水箭,还有一小部分没被挡住的箭雨直直的射向矮胖之人,幸好被他的护体防身罩减弱了势态,还没扎上他的身体就已经软软的掉下来了。 而剩下的水箭还与那大剑对峙着,这剑与箭的比拼,谁会是赢家呢? 许久,就在众人紧张漫长的期待中,突然,那把快要被逼退之剑的周围又出现了八支同样形状且大放光芒的剑,九把剑先是一阵颤动,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那高个之人和他的水箭形成了合围之势。 然,那高个之人头顶上还护着一只大碗呢,看似是持剑的前辈稳占上风,其实他这模样也算是强弩之末了。事实上,局势一直都是对手在掌控着,引着他进攻,消耗了他的灵气。无法,刚刚两人以修为相拼,他就不得已吃了颗补灵丸,才能坚持两个时辰,这会儿,他觉得自己连一刻钟的时间都撑不下来了。罢了,就赌这一次了!赢了的人可是有一瓶固元丹的奖励,听说有六十颗,够他用五年了,这还不提其他的奖赏呢。 在场的人还以为又是一次持久战呢,就发现,那九柄剑一阵晃动,黄光频闪,而后排列出个剑阵来。对阵法了解甚多的车施立马就认出来,那是小环补阵,当下心中直叹,妙啊!妙!环补阵也是以九宫之数推演而出的阵法,它需要布阵之人及时对九宫方位的调整,灵活而多变,不易灵气过少的人操控,但小环补阵就通常是连低阶弟子都能布出来的,可以困住对手的同时,消耗其灵气,将之转变为剑阵的供给,虽然将其威力减小了很多,可正适合这会灵力枯竭的他来施展剑阵了,想必那人的灵力也不是太多吧。不过,这么好用的阵法必须要求施术者以极强大的神识来操控,这也是为什么这阵法很是偏僻,可以打那人一个措手不及,而在场很多人还不知道这是什么阵法的原因。 果然,在这小环补阵的缓冲下,那亮澄澄的剑芒一点点的消融了那些箭雨,透过了大碗的防御罩,逼向对手。 …… 台上,掌门大师伯正在为各个优秀的上榜弟子分发兑换符,这是每届门内大比的热门,就是它引得众人对比试的热情和执着一直都很高涨,因为这兑换符可以兑换规定物品的一次性东西,且永久存在价值,任何时候都可以去执事殿兑换。其他的奖励物品则会在之后另行发放。 车施还在想着刚刚那场演斗,她懊恼,很多东西的确需要学以致用,刚才那人就因为多了一个手段,才能在最后让对手认输,也许在今后真正的战斗中,这就是生存的唯一机会了! 看着笑容满面的掌门做最后总结,车施心中吁了口气,门内大比总算是彻底的结束了,她得静下心来,好好提升修为才是! 在回去的路上,车施对其他几人说道:“我要去外面采些灵草,回来后,许是要闭关一段时间,待我出来后,再与你等联系!”几人似乎亦被此次门内大比给刺激到了,均是说要加倍修炼或回去闭关之类。 于是众人互道了珍重,车施便与他们分道扬镳了。 她在快要走出玄玉宗门时,忽地想起她身上还有一个门派任务忘了交了,便又返身朝主峰乾霁峰走去,那执事殿可是设在主峰上的。 车施到达乾霁峰,向着执事殿的方向走了不过半刻钟时间,就发现前方必经的一个湖泊旁边,隐约听着有几个人好像在争执些什么,随着她靠近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几个步子刚踏出,就听到一个尖利的女声嚷道:“……且告诉你,即使我等今日,将你溺死于这湖中,也不会有人知道。” 车施心中“咯噔”了一下,立马施展龟息术,闪躲进旁边的树丛中,她身材娇小,躲进去之后一点也看不出那里还藏着个人,但她仍不放心,将龟息术运转到极致,屏息静听外面的动静。 从车施听到那声叫嚷,到她安稳藏好,这中间不过一刹那的时间,就听外面又有一个女声叫道:“为何?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且在之前并无不快呀?你二人为何如此待我?” 又出来个陌生的声音,柔柔的道:“吴琪呀!只要你乖乖交出那瓶回灵丹来,我和裕子就放过你,怎样?” 吴琪?莫不是肆号台上那第一个比试的女弟子?电光火石间,车施忽然闪过这个念头。 果然,听那叫吴琪的说:“韩晓佳,我再说一遍,那瓶中只有一颗回灵丹,而且早在我比试中用掉了。你们……” 她还没说完就被那叫韩晓佳的打断了:“我可不信!” “真是如此啊,我没有说半点谎话骗你们!”吴琪立马说道:“快将敷灵锁解开!” “晓佳,干脆溺了她,到时我们再搜她的储物袋就是了!”刘裕子眯了眯她的小眼睛,狠厉的建议。 吴琪真急了,她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只要等到江师兄来,她就有得救了。她软语相邀:“裕子,你怎么能这样,如果你们真要回灵丹,我再陪你们去一次古墓就是了。我们还是好朋友,好么?晓佳?” 韩晓佳慢条斯理的拍了下手掌,道:“好,裕子,听你的!” 车施在不远处的矮树丛中,紧张的捏紧的双手都开始打滑了,她只觉自己的心脏一下一下捶打得胸膛都生疼。她想那个叫吴琪的女孩子真要这么没了?她记得黄董说过那吴琪才十七岁,就已经练气期六层了,她比自己的资质要好那么多,她那么厉害…… “啊!不要!不……”“哗哗!”“噗通!”两人将被敷灵锁拴着的吴琪推入湖中。 “啊!”刘裕子拍拍手,正要笑两声,就被一个东西击中,打晕了过去。 “呃,江师兄!”韩晓佳感觉不对劲后,极快的闪身,可还是被江师兄扔过来的石子打中了后腰,她跌坐在湖边,惊愕的发现来人竟然是江师兄。怎么可能,离门内大比散场不是还有一会时间吗?这里,她之前还检查了一遍也没有人的,这时间足够她俩将吴琪这贱人杀死了,可不曾想,被江师兄赶来了。哼,一定是吴琪这个贱人,她刚才果然是在拖延时间!可恨,今日杀不死她,往后就再难有机会了。 韩晓佳痛的眼含泪水,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委屈的对着眼前的白衣之人:“江师兄,我是不得已而为之啊!这吴琪她独吞我们……” “别吵!” 那江师兄将已经昏迷了的吴琪捞上来,神识扫了一圈,发现她并没有大碍,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听见这“呜呜咽咽”的声音便有些不耐,喝了一声后,转过头来,他皱着眉头,对着坐在地上的那女弟子说道:“再无下次!”便抱着软软的、湿漉漉的吴琪大步而去,也不知道将她的衣物先弄干了再走。 韩晓佳歪倒在地上,双手扶着后腰,恶狠狠的看着那渐远的身影,心里抓狂,好,好,吴琪你的运道好,竟然蹭上了江师兄,可我也没被送到执法岛,待来日我定当一雪此恨! 车施听到外面的动静,那叫吴琪的女弟子应是被金光闪闪的白衣天使江师兄救走了。她祈祷剩下的两个人也赶快走吧,可是,事总与愿违…… 第十六章 闭关 韩晓佳愣是坐在湖边暗自伤神着,一坐就是半个时辰。幸好渐渐来主峰的弟子多了起来,三三俩俩路过的眼神直往她的身上盯,韩晓佳无法,只得先咽下一颗益气丹,灵气运行了不到半周天,将伤势先缓上一缓。 金丹期的修士一出手,他们这些练气期的弟子只有乖乖挨打的份,虽是一颗小石子所伤,但那霸道的气劲将她后腰的灵穴伤着了,怕要修养个一两年呢。 她来到刘裕子的身前,探查了一下,竟是连神魂都沉眠了。韩晓佳的眼神暗了暗,真够狠的呀,明明那次大家是一起碰上江师兄的,可江师兄就偏偏被吴琪这个小贱人勾搭上了。凭什么,论样貌,自己不比她差啊?论修为,她比吴琪还高出一层呢!可江师兄对她和裕子竟是出手如此狠辣。 可恨,真真可恨!她韩晓佳发誓与那二人决不罢休! 車施趴在树丛中,本以为江涟水和吴琪一离开,那叫韩晓佳和刘裕子的也会赶紧走人才对啊。可这会儿,都一个时辰多了,这俩女人咋还不走啊? 在这儿僵忍着,她浑身都不是滋味,现在不但要担心那韩晓佳发现,还要小心这越来越多的过路弟子,真是忍之又忍,还需忍,苦命啊! 终于,她听外面的动静似乎那女人和同伴准备离开了,还不待放松,又听着有人过来了。 一男子的声音惊呼道:“晓佳,你这是被谁弄得?怎的如此模样?” 韩晓佳像见到了亲人般哭的梨花带雨,委屈的诉说道:“宋师兄!我……呜呜!那吴师妹怎么这般对待我们啊?她,她竟然……” 那宋师兄可怜的环住她的肩膀,安慰道:“晓佳,莫哭莫哭!有何委屈,尽与我说来!” “师兄,你真是好人!我……我这说来话长,你先帮我将刘师妹一同带回去,可好?” 宋师兄瞧着美人有难处,哪有不依的道理,当下就蹲下身来,将刘裕子背起来,又一手搀扶着韩晓佳,慢吞吞的下了乾霁峰…… 車施等啊等,待人再走远些,才欲起身,神识发觉又有人过来了,她思索着,被别人看见自己偷偷摸摸的从这里爬起来,肯定不好,要是传到那几个当事人的耳朵里,那还了得,被那小心眼的女人盯上了,她就别想安稳度日了。 于是,又按捺住心思,苦等了起来。不等不要紧,这一等起来,过路的人就没有断的时候,車施郁了。 …… 深夜,車施慢慢的从藏身之地爬出来,抖抖身上的落叶,活动活动筋骨。这为了不被人发现,她不敢运转灵气,亦不曾轻易探出神识,把身体弄得僵硬不堪,还提心吊胆直到这会儿。 还有比她更苦逼的修仙者么?为了躲个是非,将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她也不曾想到这么狗血的事情被她给撞见了,劫货杀人、英雄救美,这有名人的地方是非也多啊。在这里,小孩子都成熟的跟她这个穿越党一样就罢了,各路大侠还都老压迫她,她觉着自己越发像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小草仔了,发育不良不要紧,老天别再让她遇上这类事就好,不然她会忍不住长歪的。 回过头来,車施想到自己没交的门派任务,安慰自己,还好大家都是修士,这个时辰也不怕执事殿关门了,能办完一事也行啊。 将闭眼打坐的师叔唤醒,在人家极度不满的眼神中交了任务,领过奖励,車施从执事殿中出来,深深地吐了口浊气,似乎要把今日所有的晦气都驱散了。 黑漆漆的夜晚,整个玄玉宗像是一只沉睡的怪兽,被天幕压住了一般,外表安逸,其中不知有多少虱虫在潜伏着。夜风清凉,吹在修士的身上一点都不需怕冷,車施在此时很庆幸,修士是比武林大侠还要牛逼的存在。 她下得山来后,就直奔寂夕谷了。因为寂夕谷夜晚要比白昼更加喧闹,各个妖兽山魅全都出来了,还有那些艺高人胆大、专等它们的修士,車施这么个练气一层的小修士还是不便凑这份热闹的。 在谷外寻了个干净的山洞,简单布了个防御阵后,車施掏出蒲团来,这一晚也就这么打坐一会便过去了。 第二日,車施早早醒来,撤掉阵盘、收了蒲团后,就进入寂夕谷,走向了她发现的那个秘洞。 小心翼翼的来到矮崖底下后,車施一再确定没人发现,便寻到那处机关,进了秘洞。洞中一切还如上次进来的模样,扑面而来的浓厚灵气叫人身心都想急切地想要就地吸收,那处长了上万年灵草的地方也没发现什么别人动过的痕迹,車施观察的甚是仔细,见状终是松了一口气。 她来到秘洞深处,掏出一把利剑来,注入灵气,右手翻转间,便削出一个石台来。她收拾整顿一遍储物袋中的东西,将在这里要用到的书笈玉简、丹药灵草之类找出来,把用不上的又放回去,又拿出那个蒲团放在石台上。 复又出去转了一圈,仔细布好阵法,进来关上机关,才安坐在了那石台之上。 車施盘腿放好身体,双手掐诀平放于膝上,放空灵台,静守元神,心中默念口诀,调动全身灵气运转修炼起来。 …… 灵气杂柔,配合相包。多秉少受,盈亏相须。弱以造化,脉气乃舒。 灵知外游,借真知制。真知是真,灵知配之。浮虚灵窍,号玄牝门。 ……藏神与气,御养魄魂…… 車施第一次在这么灵气充足的地方认真修炼,她恍惚觉得灵压之高,就算她不运转功法,那灵气也是争先恐后的往她的身体里钻,在这里修炼上一天都比上以前的一个周了,她急迫的想把这些灵气收为己用。 她的神识本就比一般修士要强上很多,曾被聿魂珠淬炼过的元神魂魄更是堪比高阶修士,她仗着自己的神识强大,一心二用。待发觉还有很多灵气又从身体里溢散了出来,心念一动,便将大量涌入的灵气大包大揽的全部接受,五光十色的均被她拖入了筋脉中强行运转。 可从没锻造过的筋脉那里承受的住,剧痛袭来时,車施也醒悟自己有些急功近利,却也来不及后悔,只得先挺过这一关再说。 她加大心力,控制着不听话的灵气,一圈一圈,慢慢地收服一些,就送入中丹田气府里,融入丹田中那些自行运转的大队伍中。收服一些,融入,再收服,再融入。被冲击的筋脉依旧疼得厉害,神识扫过,发现有些地方竟然断裂了,車施懵了,筋脉断了,她这是把自己毁了? 她心中彷徨,不晓得该怎么补救,手头便也没有缓解治疗的丹药,她想,既然灵气是大补之物,就让它们来承担好了,反正已经是弄断了筋脉,还有更倒霉的事吗?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小心地控制了一些灵气来到一处断口,她将灵气敷在断口的脉壁上,想让那处脉壁吸收掉,她不知道起不起作用,只想做些什么,在剧痛中,她以最大的意志控制着神识再分出几缕,照原样分别送向那些断裂的脉壁。 开始,那些灵气不会乖乖地进入脉壁里,断裂的脉壁也不是很买账的立即就吸收。一天,两天……不知道多少天过去了,有时感到腹中饥饿了,就服上一颗辟谷丹,她也不晓得自己已经吃了多少颗了。 車施只觉得又回到了当初被炼魂的时候,没有时间观念,只有无休无止的痛楚伴着她,她想自己活该总要吃尽苦头,再也不要鲁莽了。她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这一世的生命也就到此结束了,筋脉断裂,她再也不能寻求真道,亦无机会修炼、成仙成神了! 但她也没有别的法子,只有坚持、坚持,再坚持! 终于,有一天,一个绿色的木系元素被吸收掉了,过了会儿,更多的木系元素被纷纷吸进了断脉,间或,还夹杂些其他颜色的灵气元素。 車施激动的更加卖力的控制,筋脉渐渐被修复,丹田中也积累了更多灵气,似乎一切都向好的方面发展了。然而,一切都高兴地过早了。 时间悄悄地来了,走了。带来了希望,带走了車施的不幸,貌似是这样的! 待有一天,車施吃完了一瓶辟谷丹,准备打开储物袋再取一瓶来,才明白时间来去一直都是赤裸裸的,它没带来什么,也没带走什么。 她此刻又该面临新的问题了,因为她发现断裂的筋脉虽然是恢复了,但好像出现了更可怕的事情。身上所有的筋脉俱都开始吸纳灵气了,她资质本来就差,修炼速度缓慢,要升级进阶,需要的灵气不是一般的多,这下子,连筋脉也跟着抢吃食,她想要修为有所提升,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就更多了。 車施收功,站起身来,揉了揉后脑袋,一瓶辟谷丹有十颗丹药,看来五个多月已经过去了,可她好像干了件蠢事,修为一点都没有变化。在闭关之前,她可是到了进阶的时候了,不想却什么都没做成。 車施很是烦恼,最近她似乎干什么事都会倒霉透顶,她望着洞中那几棵玉弗草出了神。好吧,就算她的运气差到了极点,也得想办法补救才是。 现在最缺的就是灵气,即使在这秘洞中,以她现在无底洞的情况也不会有何大进展。車施盯着洞中的灵草,它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些年,肯定吸收了很多灵气吧。她知道胡乱吃东西也是不对的,但这里她还是想赌一把,以她所知,此处的灵草几乎都是益气补精、灵力温和的品种,有个别几株会有大毒的,她会小心不拔的。 車施想到就做,来到灵草处,伸出手来拔掉了一棵六千年的玉弗草,转回身坐在蒲团上,摆好坐姿,就张嘴将玉弗草塞入了口中嚼了起来。 第十七章 吞灵草 待咽下那微带甜涩的物什,她静静等待,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腹腔中似火一般灼烧起来,渐渐蔓延向全身。她甚至心理有些扭曲的想,她是受虐狂,就让疼痛来得更猛烈些吧,她不怕。 随着炙热感散开的是带着庞大能量的灵气大军,車施近似疯狂的把它们引入筋脉,丹田与其全都急速吸收起来。吃撑到爆的感觉自然也不好受,車施却想,总比之前的痛要舒服多了! 一天过去,灼烧之感有所减缓;两天过去,面部绯红的車施感觉在泡温泉;三天过去,体内暴乱的灵气基本已经被她抚顺了。 第四天,睁开眼的車施仔细检查,没有发现有破坏什么,身体的各器官脏腑都很好,修为似乎长进了一点,气府丹田中的灵气团也变大很多,看起来颜色也深了。 她长长的呼了口气,这么多天终于有件好事了,她看到修为增进的希望,便再接再厉,趁热打铁,继续以灵草的方式吸收灵气。 五天后,吃掉一棵七千年的,修为又进了一大步,有向练气二层升的迹象了。車施一狠心,采来一棵上万年的玉弗草服了下去。 折磨是必须的,痛苦也是一定的,反正这家伙不把自己当人,她也痛惯了,抗挨能力前所未有的高。 灵气在体内大量汇聚,气府丹田中也热闹非凡,灵气团在疯狂地运转着,似乎都脱离車施的掌控了。 那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突然,“叮”的一声,車施感觉到一直阻挡在自己面前的一个罩子破了,她感觉五识更加灵敏、清晰,气府丹田中的灵气看起来厚重凝实多了,连识海也扩大了不少。 练气期二层,终于突破了。 車施仔细检查,发现现在的自己似乎有很多使不完的灵力,即使如此,服用了几株灵草后,上丹田神舍与下丹田精区里也驻留了大量的灵气,那没有吸收掉的灵气都一分为二,在那两处安家了,而且似乎都学着气府丹田,缓缓地运转着。 車施对此有些不明白,当初所看的《修真知之》中,也没有提及此处,只说一般人均是将灵气引入气府丹田,之后的丹田所称也是说的这里。 但她想到,修仙本是要让魂与身强大起来,让神魂、精血都浸浴在灵气中滋养,该也是修身才是。况现在这两个地方已经与气府丹田同步了,她要是贸然打断,指不定会影响到气府丹田,便作罢不管了。 車施倒不知道,她这误打误撞算是走对了,世人皆知只丹田为中丹田,而不知其余二者,忽视了它们的重要性,而使得在关键时刻,总会顾此失彼,到了神人之境后,抱憾不已。当然,对刚刚才练气二层的修士来说,神人之境遥远的好比猪八戒和嫦娥之间的距离。 但是,車施也走错了一条路,灵草直接吞食,那是妖兽才可以的事情,连有些灵兽都不敢直接灵草,从来都是将它们炼出丹药来,才可以服用。要不然炼丹师不会这么一直备受大家推崇,所有的修士妖魔直接吞食灵草便可,哪还用那么麻烦的小心修炼。 車施只晓得她直接吞掉那些灵草后,没有什么过大的不良反应,哪里明白是因为她着实是一个承受能力相当强的人,聿魂珠炼过魂,八卦阵宝中雷劈电砍、风割雨打,且身体筋脉被她也是一再折腾,还有什么能打垮戳痛她的?这会不能给她警个醒,也算她真的很倒霉了,日后,总有她的苦头吃! 看着这种方法提升修为果然非常快捷,車施在异常激动、高兴的情况下总算也没被喜悦冲昏头脑。她强压下心中继续拔草吞食的欲望,心中思索,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再吞食灵草恐怕会根基不稳啊。 于是,静下心来,車施欲将修为再巩固一番,才运行不到一周天,就发现了不对劲。把一心二用做的很是娴熟的她,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在打坐时全心全意的投入,而是习惯性多长一个心眼、多留一丝神识在外面看护周身。这不,就是因为这一举才让她发现她在秘洞外所设的阵法似乎被人触动了。 車施心中一紧,这要是被人误闯了进来,可如何是好?况且闯入的人不论修为高低、品行好坏,她要做最坏的打算才行。 听着外面的动静,車施探出一缕神识查看,可还没等她有个什么动作,神魂就传来一阵锥痛,好像娇弱的内部被什么尖物戳刺了一般。 車施急忙抱着头,那一下差点让她瘫坐与此了,头痛欲裂的同时,她的心里更是如大冬天被人浇了盆冷水,哇凉哇凉的。 完了,这次真的是小命休矣!来的这人还没照面就伤了她现今最出色的神魂,那她也就别想在其他方面赢过他了。車施心中悲凉,她如今这番模样就如同那瓮中之鳖,人家一进得秘洞之内,就可随意拿捏住她了。 不行,想我好不容易死而复生,遭遇种种苦难与折磨,这般死去,着实不甘心呐!車施两手使劲的按着太阳穴,似乎这样她刺疼的神识就会好一些。 她环顾秘洞,还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另外的出口,这洞府当初刚来时,她就几次三番的探寻过了,现在这样,也不过是想再确认确认,就怕她自己漏了哪里,失了本该可以逃命的机会,那便就大不应该了,哪怕日后去了地府也会悔恨不已。 可惜,现实总是喜欢打击有愿望的人,你的期望有多高,摔得就会有多重! 空荡荡的秘洞中,四周都是岩石,没有一点可以藏人的小洞穴,或是貌似可以推开的地方。 車施越看越慌乱,她知道这样子是不对的,双手捏的汗津津的,连继续扶着脑袋都没了力气,却仍旧拼命给自己安慰,千万别慌,千万别慌,一定有办法的! 眼见外面的人就要进来了,在这空旷而又一览无余的洞中,没有东西,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助她逃过此劫! 东西?車施灵光一闪,对,东西!呵,谁说没有东西的,她两眼倏地发亮,盯着那处长了灵草的地方,高兴地几近跳将起来。 果然,天不绝人之路! 不小心发错章了,前面十五章补上了哦~求评啊…… 第十八章 危险 对车施来说,世界上最最可爱的便是这些灵草了,一次次给了她重新燃烧起来的希望。 几乎是一瞬间,她调转全身灵力压向泥丸宫,在极度的不适中,飞奔向那灵草丛中,压低身子,施展缩骨术和龟息之术,将存在降到最低。 也在此时,秘洞的机关终于从外面打开了。 只听“砰”地一声,似乎是一重物摔倒在地,然后是粗重的喘息声,“呼哧”,“呼哧”…… 听得车施觉得,自己的心跳也不自觉地跟着这节奏起伏,“嘣”,“嘣”…… 然而,除了这喘息之气回荡于洞内,再无其它动静。即使如此,车施也是极为紧张的,这就如同等待裁决的感觉,是生是死本该快速决定,却非得让你猜测、让你不安,相当不是滋味啊。 车施在等,那躺在地上的也在等,等着刚才冒犯他的小东西乖乖出来。如果车施这会儿起身去看一看洞中的情景,就会惊异的发现,进来的根本就不是修士,而是一只奇怪的妖兽。 说他是妖兽也不尽然,他已经会化身了,那身材虽然魁梧的不似人类,足有近一丈之高,身上的毛发也没有化尽,还有半尺来长。最奇怪的要属那张脸了,除耳朵是人耳外,其它五官样貌俱还是妖兽模样,巨嘴獠牙,湿漉漉的黑色外翻鼻子,眼睛即使是在这明亮的秘洞中半眯着也是绿幽幽的发光,那变化极快的竖瞳更是给人危机之感。 看来这只妖兽在化身的关键时候被外力阻扰了,使得马上就要变为灵兽的它落到这般妖不妖、兽不兽的地步。 忽的,这半灵兽极为不安的低吼了一声,就见那巨大的身子下面缓缓渗出了旖旎血色来,空气中也多出了一股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儿。 这半灵兽既然创伤了车施的神识,且外面还有个防御阵法,自然知道洞中是有东西存在的,然他进来时虽已经极为疲累,神识还是坚持仔细搜索了一番洞内,却不曾发现什么,又在摔倒之后等了这许久,也不见什么出来,看来那东西被他一击后早就溜走了。便放下心来,方将一摔倒后就很不适的身体动了动,那一路来一直被他封住的伤口终于又裂开了,鲜血直流。 却是车施施展了龟息之术,已经封闭了六识,又早先将全身所有的灵气封锁于泥丸宫,外界根本感觉不到她,也感应不出一丝灵气。况且她年龄小、身材本就娇巧,施了缩骨术后,更是小的如一只小猫般,藏匿在灵草深处,任谁察觉也会以为是蟑螂、老鼠之流。 那兽类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洞中,车施自然也察觉到了这异状,可也不敢轻举妄动。即使他受伤不轻,但不照面就已伤她至斯,这要是冒冒失失的冲出去,还不被大卸八块了去! 是以,自认不是傻子的车某人,依旧焦急而又耐心的等待、查探。 这只半灵兽,名叫斛甫。以他的化身期修为,自是不应该出现在寂夕谷外围,他应是内谷深处的强大存在。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在那谷中深处,称王为霸、威风凛凛,谁见到他不是自动消失? 前几日旁晚,在他生命中最为关键的化形时辰里,尽然冒出个修士打断他。唉,也是他气急了,没分辨出那竟是个大人物,出言不逊,得罪了人家,被夺了妖丹,如个妖兽一般脆弱,到了那番境地,仍被虐的个死去活来,只好拼着最后一口气死遁逃了出来。哪怕死,也不能被虐死呀。 这个秘洞是他幼年时的洞窟,就因其隐蔽又灵气浓厚,才让他能一直平安长大且修行快速。一路上,怕血腥味招来其他恶兽,便用仅剩一点的妖力封住遍身的伤口,躲躲藏藏才出得险境。 直奔此处而来,眼看马上就要到家门口了,又不小心栽进了一个小小阵法中,费尽全力攻退了一个胆敢查探他的宵小,压抑的怒气差点就要咆哮而出,一忍再忍,终于进得家门,一头栽在地上了。待确保洞中再无能伤他之物后,再也憋不住了。 “吼——” 整个洞的顶部,噗噗直往下掉碎土渣和小块些的石块。洞中物事不多,也没什么大影响,对于伤重的斛甫,已到这番田地,还管个这些碎事作甚。 可藏在灵草中的车施却是遭了殃了,现下她的身子较小,那碎石、土块砸在她的身上,也相对的疼多了。 只顾被砸疼的车施没有注意,那石块不光有砸到她,连带着她旁边的灵草们也被砸了个七七八八,而隐在灵草丛中的车施也渐渐显出身形来。 等到再不往下掉东西了,车施才微微抬起头来,愣住了。 前方只剩下三四棵歪斜着的灵草在灰尘中左右摇曳,透过这稀疏的几个草茎,那躺在血泊中的大块东西,颤微微地要站起来。 而直视车施的那双眼睛,忽明忽暗的绿光,渗的吓人。 此刻的车施,裹着她那件灰纱门派衣服,缩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灰扑扑的窝在横七竖八的灵草和凌乱的碎石之间,小脑袋微微上抬着,脸上一副错愕、惊惧的表情。 那斛甫刚下去的怒气“噌”的一下又上来了,好啊,好啊,这些个人类修士真把他斛甫老大当什么了?一个个的欺凌他。那一位咱动不了,可这个小东西却是撞在我的枪头上了,嘿嘿,我可要拿她消消气才行。 车施眼看那怪物就要站起来了,再也不傻愣着和人家拼眼力了,立马释出灵气还原身形,眼看躲不过,就只有一拼了。 这怪物虽然强悍之极,但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势,刚才那一吼中,也隐隐透着日薄夕暮之感,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积极争取生存的机会。 与此同时,斛甫终于不再只用眼神杀她了,而是以人手人脚的身体,展开妖兽式的扑杀。 车施迅速给自己一个防护罩,然后以她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躲闪着,左手掐诀施法,右手寻机以利剑攻击。但毕竟不是一个阶层的,斛甫最差也是灵兽啊,相当于筑基期修士呢。她的任何法诀攻击在他身上,都好像不起作用,连剑击上去都铿锵做声。 而斛甫的爪子虽像人手,却相当锋利,一次次攻击在车施的身上,疼痛不说,那流出来的血都将衣衫染成了鲜红色。 即使她将步法运用在左右躲闪中,也不见一丝效果,仍是被次次都抓到。而那斛甫见到这小人如此之弱,竟起了耍逗之心,不再用上全力,只是一味的轻伤于她,但次次见血。 车施自是感觉到了,被个兽人如此戏耍,虽然一再说明她的确太弱了,但也起了不服输的劲头。 两人你来我往,车施不怕疼般,只想攻击到敌人,她集中精神,上中下三丹田中的灵气,忽地在她的意念中,同一时间强行同步,车施也在一瞬间感觉自己神识更是精微些了。看到近在眼前的大利爪,她的身子微微一侧,躲了过去。 竟然真的躲过去了!车施狂喜,那斛甫也是一愣,随不以为意,可在下一次,当车施再次微侧着躲过去时,斛甫恼了。 他不再留余力,只想把这些讨厌的人类杀掉,杀掉,全部杀掉! 车施见这怪物像疯了一样,攻击开始没了章法,便瞅准机会,以凌厉一剑斜向里刺入他的肋后之处。 “噗”,中了! 在发出这声响的同时,车施将灵力顺着长剑导入他的心脏里,一阵捣搅。 斛甫刚才被激疯,却在车施的利剑刺中他时,清醒了过来。 “嗷——”他大怒,长吼一声后,崩断长剑,甩开用尽了灵力而有些虚脱的车施,将她狠狠地砸在洞壁上,又重重的摔落在地。 只见他的眼瞳渐渐地变成琥珀色,耳朵也恢复了兽耳,人身也慢慢化为了兽形。肋下斜刺里横着一把断剑,完全变为兽形的斛甫,甩了甩毛茸茸的大脑袋,晃晃悠悠,提着大爪子徐徐地走向了软趴在地上的车施。 缓步行到离车施三米处,它停了下来,身子向后缩去,前腿伸直,后腿弯曲。 一直注视着的车施哪还有不懂的,这是所有兽类捕捉猎物的标准姿势,这怪物要给她最后一击了。 眼见那腾跃的兽身就要扑到车施,她却是不躲也不闪,眼中似有流光溢出,静静地盯视着这怪兽。 车施在等一个最佳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 她的心跳如雷股,只知道这是一场赌博,以性命为注的赌博。赢了,则活;输了,则死。 就在怪兽逼近她不到一尺时,车施以意念为弓,将神识做箭,攻向它的大脑深处。“嘭”的一声,这庞大沉重的兽身砸在了车施身上,直把本就在极点的她砸得晕了过去。 斛甫的眼光渐渐黯淡下去,在临死的最后关头,它微阖上眼,努力张大了它的兽嘴朝底下的小小人类修士咬去…… 第十九章 世事无常 车施醒来时,脑袋还晕晕乎乎的,还觉得有个东西重重的压在身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刚准备翻身,顿觉左肩膀传来一阵疼痛,试着将肩膀动了动,感觉更痛了,似乎有个老鼠夹般的东西卡住了她一样。 缓过劲来后,车施压下脑海的不适,费力的睁开眼,就看见一片乌黑。试着将身上的重物推开可就是使不上劲,尝试运转灵气,发现各丹田中灵气都很充盈,还在自动运转,吸收着外界灵气。 也不晓得这番自动运转是因着此处灵压较高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在对敌当中突然开窍、丹田同步之后的结果。唉,也无个师傅长辈果真不好,有疑惑也只能自己慢慢找答案了。 她想罢心中默念心法,最下边贴地的右手掐诀,使出拂尘术,将身上之物移开。不想,她的左胳膊也跟着动起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那尖物刺入肉体的疼痛之感。 她移眼望过去,顿时觉得黑线满头! 原来那怪兽临死也不放过她,竟然死死咬着她的肩膀。车施不禁心中感慨,你这畜生,怎就这般恨我?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她的肩膀从兽嘴里拯救出来。 其实斛甫恨的不单单是她,只要是人类修士,他都恨,尤其是那个害他的罪魁祸首。 然而,他死了,他的恨无人知晓了。就像车施不知道这个秘洞其实是人家的地盘才对。她只觉得自己太过倒霉,明明很隐蔽的地方,也会被发现。而且,这闯入者修为极高,一个不小心,她就要去找判官喝茶了。 想到这里,她也奇怪了,最开始时,这只怪物看着是半人半兽样,难道他已经到了化形期了?可要是化形期的灵兽,应该在寂夕谷深处蹲着才是,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思索一阵后,车施暗道,是了,定是如此,它来时就受了很重的伤,应该是在化形的当口被人打伤的,这才跑出了内谷。车施转念一想,这也不对啊,一个化形期的灵兽相当于还虚期修士,那可是多么高高在上的存在啊,即使受了再重的伤,也不该被她这么个小喽啰击杀啊! 车施眼睛一转,忽的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她神识查看了一番那具尸体,果然,没有妖丹! 没有妖丹的灵兽如同妖兽一样,就连练气期的都能将它们杀死。何况之前,它就已经受了很重的伤了,本可以再苟延残喘一段日子,却被车施先是重伤了心脏,它就已经濒死了,后又全力以她最强的神识攻击,自是必死无疑了。 看来,这兽也是只苦命兽啊!明明修为已经那般高了,只差一步就化了形,成为七阶灵兽,堪比人类合道期修士呢!可偏偏就在它化形的当口出事了,真是世事无常,或许上一刻它还欺负着其他弱小的灵兽呢。 就如同姒风一样,明明出现在他面前的是通天塔,可一脚踏出去就变成了无间地狱。车施想修仙之人还是低调些的好,在微贱时不自卑、不气馁,是好事,但最重要的是在大成的道路上都不将自己看高才行,任何时候,都要谨小慎微,万勿自负高傲。 这些事情想通之后,车施才算是真正的放松了,她将身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服下一颗益气丹,打坐恢复,灵气运转了一个大周天就收了式。 她微皱着眉,虽然身体上并无大碍,但此次重创的是她的神识啊,那是神魂的表现啊,看来在这里又要待上很长一段时间修养一番了。 她站起身,看着凌乱的洞府,撇撇嘴,尤其注意到那被砸的不堪入目的灵草时,心中悲催极了。这叫不叫做,人在家中坐,祸于天上来。她那么多的极品灵草啊,就这么毁了,那可都是正在茁壮成长的灵石呀!就这么没了…… 忍着心痛,将秘洞收拾好,出去重新布置阵法,在防御阵之前设了一个迷幻阵,回来后,看见那具没有妖丹的尸体,不知怎么处理。她不知道要不要将这只半灵兽当人看,不当人吧,之前除了脸部外,人家还挺像个人的,可当人吧,看它现如今的模样任谁见了也会当做妖兽吧,无奈看着新烦,便也顺手整理了,她才又重新回到石台边上,拿出蒲团坐于上面。转而想到之前在那等危难之际,她竟能顾得上将蒲团收起来,自己都不由得失笑了。 打坐调理了月余后,车施不得不张开眼来,因为她准备的东西只是为了冲击练气二层,谁曾想到会发生这么多的事端来,因此,这丹药不足也实非她意啊。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要好好思量一番,这里是寂夕谷,虽离得玄玉宗不远,但也不近。拍上疾行符,离玄玉宗约莫一个时辰的路程,但离这里最近的坊市只消半个时辰就到。 车施因为之前一直做着灵草的生意,对附近各个坊市还是较为了解的。比如这个康芙坊市,它离得寂夕谷极近,收灵草的价格也就相对低些,而卖出的东西也贵些,但关键它是一个大坊市,里面的东西自是很多很全的。 车施经过这次的意外斗法,发现她手头的法器少的实在羞于出口,就只有那么一柄长剑,还记得是捡人家不要的。 当时,刚入门的她,很多事情都是凭她自己的认知来办事的。当然,她的认知来源于曾经看过的修真小说,及初初粗读了的《修真知之》和《玄玉宗规》,自以为挺多,实则相当贫瘠匮乏。 有一次,出去和别人一起做门派任务,路上遇到两个散修打斗,那些个门派弟子蜂一窝飞的飚出去,将那两人殴打了一顿,当然大家都是练气期的,不然这些弟子傻了不成群殴筑基期的修士。事后,车施追问一位师兄这原由,他道是“在咱玄玉宗境内,这些个散修竟敢打架斗殴,实是不把咱宗门放在眼里,自要给他们一顿教训才是!” 瞧,多么团结的修士,多么热爱自己宗门的弟子!谁道修真之人没热血的,这些师兄们都是好少年呐! 再然后,四五个人分战利品时,还给车施留了一把利剑,虽然一看就是次品,但也让她感动的有些内流满面了。后来,不知谁与她说,因着几人都看不上那把剑,这才便宜了车施,也让她晓得凡事不是没有缘由的。 这把剑一直陪她至今,也是除了玉铲外,她唯一可以用的法器了,如今终是结束了它一生的使命。 康芙坊市是个大坊市,里面也能容易找到适合她用的法器,况且,大坊市销售东西也方便快捷些。想到那只灵兽的尸体,和一大片被砸坏的灵草,得快些处理了才成。 第二十章 康芙坊市 车施检查了一下,身体已无大碍,就只剩下神识还隐隐抽痛,看来近期内是不能派上用场了。 不过也无妨,一般像她这种刚刚练气期二层的修士,神识初成,且都还很弱,虽然可以读取玉简之类的简单运用,但都相当困难,有的修士看半刻钟的东西,就会感到头痛欲裂。 当然练气期一层是没有神识的,所以当时在门内大比现场,抽完号的那几个人回来时看到拿着纸质书籍的车施后,吴华说等她的修为提升到二层后就不用这般费事了。但练气一层还是有灵识的,虽不能与神识同日而语,但也可以起到一些微小作用的,要不然修士也不会将储物袋运用熟练了。 车施翻看一下储物袋中的东西,一只灵兽的尸体就占了空间的大半,剩下小半就是一些随身杂物,还有整理好后的灵草。 其实,每每对着灵草,车施就忍不住想到它们可以帮助她提升修为,要不是理智压着她,或许这些灵草早就进了她的肚子了。 她告诉自己,我才刚刚用了它们,不能再这么个用法了,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再这样!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对着灵草的这些想法是邪念,每次都有些疯狂的迹象。哪有直接吞食灵草的呀,总感觉这非正道所有,恐怕妖魔都没她这般彪悍吧。真有些无法想象她自己是怎么回事? 她决定,今后不到最无奈之时,绝不能吞食灵草! 将东西整理好之后,车施先以易容术化身为一个老头,拿出一个灰扑扑的袍子披在身上,将灰白的头发再打乱一些,看起来就像一个落魄的邋遢鬼。吃下一颗变声丸,试了试嗓子,调整到最沙哑苍老的音调上,又仔细检查露在外面的皮肤,确保都是干枯的褶皱样,才放心的出了这秘洞。 拍了一张疾行符,半个时辰不到,她已经站在康芙坊市的外面了,将灵力包裹住手掌,向前推去,前面空无的荒野上出现了一个一人高两人宽的虚洞来,那虚洞好似一面奇怪的镜子,透过它似乎能看到很多房舍建筑和人群。 这种结界最容易进入,因为三教九流的各类人物都会进入其中,将坊市的入口记住后,只需以灵力为匙,就能开启坊市之门。车施第一次进入时,也是别人带着的,要不然她一初出茅庐的,哪还知道这些细节。不过多来几次,又陆续去过其它几个坊市后,她对这些也已经极为熟悉了。 车施缓步走入这虚洞中后,只见那虚洞慢慢像被晶莹透明的水幔缓缓拉上了一般,渐渐消失。荒野上依旧空寂无人,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是幻影。 车施一进入坊市,就先给坐在桌子后面的坊市管理员一颗下品灵石,便走向了人群。这种坊市,只识得灵力,能进来的也只有人类修士。但人类修士不一定各个都是品行端良的,所以大家一般都是很小心的。 每次来后,要是时间充足,车施都会先逛上一圈,把情况了解了,才会去干正事。这次也不例外,她徐步行向摆地摊的露天之地,瞅瞅这看看那。 可是车施忘了她此刻的形象,以往一个小巧瘦弱的女童睁大眼睛、满脸好奇的转来转去,大家会觉得很可爱。这要换成个邋遢的小老头,怎么看怎么觉得猥琐。 终于一个摊主忍不住了,对着眼睛亮晶晶的瞅着他货物的猥琐老头勉强说道:“这位老道友,你眼灼灼似炬,可是有瞧对眼的?” 车施回过神来,对上人家很不乐意的脸,恍了恍,再细细一想,便也明白过来。我也不想扮个猥琐老头啊,但猥琐老头很神秘,喜欢高手扮虾米,大家会很好理解的。况且就我这岁数身材,小老头最容易易形,也最自然、方便了。 转过心思后,车施背着手,眯着双眼,慢悠悠的摇了摇头,朝着对方神秘的一笑,便提步走向了别处。 那人对上车施的奇怪一笑,愣住了,这人这般瞧着还挺神秘莫测的,难道我看走眼了?可观他修为也不过练气二层呀?不会是他故意压低修为吧?把那摊主弄得胡思乱想,紧张兮兮的。 而车施要的便是这种效果,只要对方怀疑猜测,就会犹疑不定,那她行事也就更方便一些了。 这个康芙坊市自由摆摊的和店铺是挤在一处的,车施这里晃晃、那里凑凑,该知道的也差不多了,将最近灵草和妖兽的情况也摸明白了,就是还没有碰上一个和她心意又适用的法器。 思索了一番后,车施走向一个名叫意荣轩的店铺,这个铺子妖兽和灵草都收的,而且是坊市最大的店铺,但车施只想在这里将那具灵兽的尸体脱手了,至于灵草她另有打算。 进入意荣轩后,车施先谢过比她还高出一个境界、前来指引的店铺货员,不急不慢的到了法器专卖的柜台边转悠起来,要是在这里还找不到个合意的,那就只能凑合着再找把剑得了。 那陈列出来的东西都很精美,光泽度也好,一看就是要讹你口袋的家伙。那些什么钗啊、步摇啊还有耳坠,车施是不会考虑的,她总觉得那些东西华而不实,还容易招祸端。 就这么看下来,车施不得不感叹意荣轩果然好东西多。她看上了一只防御加聚灵的吊坠,一条攻击防御为一体的红绫,还有一把长剑。 看说明的牌子,那吊坠任何境界修为的人都可以戴,要价十颗中品灵石,红绫和长剑就只是练气期可以用了,一个一千八百八十八颗下品灵石,另一个五百八十八颗下品灵石。车施看见那一长串的八,就想到了前世那些商品也总喜欢八八八,会心的笑了笑。 心中有了计较和打算,车施伸手招来一位漂亮的店员。 那店员看见这么猥琐的她,笑容不变的凑近她,甜美的道:“这位道友,可是看上何物了?” 车施依旧两手背后,摇了摇乱糟糟的脑袋,道:“你们主家可在?” 那年轻貌美的店员笑道:“道友可有何事?主家今日有些繁忙,恐有不便,您有要事可先告知于我!” 车施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嚷道:“你这小娃,呃,你这道友忒的多事,此时自是不能告知于你,否则,找你主家作甚?快快给我寻他来!” 那店员听她语气,心下狐疑,叫我小娃,难不成是为老前辈?不会真有什么事吧?心思翻转,面上却是不显,继续道:“道友,若不然你先随我到后方坐一坐,待我去寻主家,如何?” 车施摆出一副这才对的神情,高高在上的说道:“嗯,道友快快去吧!” 那女修将她领到后方一待客的雅室,安顿在椅上后,便匆匆而去。 车施见状心中便定了,她坐在那椅子上,摸摸这厚实的木料,心中想到,在凡间怎就不见有椅子呢,难道修真界果真比凡间发达?又想确实如此,在修真界生活质量就要比凡间好得多呢…… 如此胡思乱想间,听到走近的脚步声,有回过神思索待会的应对。 作者有话说:看书的人,不论谁,留下评语再闪不迟啊~ 第二十一章 装逼 意荣轩的所有人,都是祖家人士,上至掌柜、下至店员都姓祖。当然,不仔细调查,外人是不会发现的。每个叫意荣轩这个大店铺的主家几乎都是祖家的旁支,甚或是嫡系,这里自也不例外。 但岵汨界不是一般的小千界,它算得是众千界里的中上等了,安排在此处的族姓之人的地位自然也相对较高些,这位狐疑而来的主家就是如此情况。 他的爷爷是上任家主,此生只有两个儿子,而这任家主却是他的叔叔,作为曾经很多人都以为的准继承人的唯一儿子,他的打击不是不大,但也清楚,他的修为更重要,这才主动要求,从上灵界来到这个不太好但也绝对不差的岵汨界历练,顺便管管家族产业。 先前那位美貌女修率先进来,对着車施笑道:“这位道友,我主家已来,请安坐!”便又下去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位华衣靓装的美貌男子,鲜绿色的嫩装硬是让他穿出了七分贵气、两分仙渺和一分忧郁来。可在車施的眼中,忒觉得此人不是一般的骚包啊,瞧这一身的孔雀装! 她也不站起身,就还那般坐在椅子上,朝对方瞥瞥眼,又垂下眼眸来。那男子见状也不恼,反正礼多无害,当下,拱手道:“道友久等了,不知叫在下来,所为何事?” 車施手一拂,本还很大的雅室就被一只灵兽尸体塞满了。 那人见状先是一愣,看见車施还是稳坐于椅上,便不动声色的将这灵兽尸体查看一番。对于从上灵界而来的祖家人来说,见多识广是必须的,什么阵势、什么稀罕物事没有见过,自然一下就认出来这是化形期灵兽的尸体。 这位意荣轩的主家面色不变,心下却在嘀咕,这人看来果真是位大能了,在上灵界要缴获一只化形期灵兽的完整尸体,都是不易的,更何况是在这岵汨界,对于妖丹这东西,没有谁会轻易卖出的,那东西珍贵至极,是人都会留着己用。想罢,自是朝着車施又一拱手,恭敬的道:“前辈海涵,晚辈祖家大子祖荻之,敢问一声,前辈是想卖了它吗?” 車施再一拂手,将那尸体收了后,才朝着这位报了姓名的男子嫌弃的翻了翻白眼,意思很明确,你这不是废话么? 那祖荻之抽了抽嘴角,忙道:“前辈稍后片刻,待我去拿灵石来。”便转身而去。 不一会儿,祖荻之便又来了,礼貌一揖后,拿出一精致漂亮的储物袋,托放在車施面前。 車施似是极为随意的拿起那储物袋来,摸了摸,又扔回去了,手一动,那具尸体又放了出来。 祖荻之这会抽的是脸了,这位前辈似乎看着性子不好外,还抠门的紧啊,连个储物袋也不愿给人,只好闷声将这灵兽尸体收入他的储物戒指之中。 車施见罢,也将那桌子上的灵石收入囊中。望向祖荻之,似是极为不愿开口的说道:“我有几后辈,欲寻些法器送之,你这可有?” 那祖荻之当下明白,这位前辈真是够抠啊,却也笑容不改,唤过之前的那位美貌女修,低眉传音一阵。那女修快速退去,快速而回,手中托着个木盘子,上面放着几个小盒子。将东西放在車施面前的桌子上后,躬身而退。 那祖荻之伸出如玉的一双手一一将盒子打开,这里果然有三件是她之前就盯视良久、所心仪之物,还有两件她也心动,不过一个是筑基期才可用的九环刀,一个是金丹期才能用得上的打魂鞭,俱是之前她目光留恋之物。 車施忍不住心里一凛,观察果然入微啊,面上也露出一副这才对的表情来,将五个盒子全都收入了储物袋中。对着面色有些怪异的祖荻之咧嘴一笑,道:“你这娃儿,不错,善矣!”便迈开脚步,向门口走去。 祖荻之再如何对这位颇是敛财的前辈不屑,却脸上依旧挂着相当璀璨的笑容送上車施。他却不知車施看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如他人一般——骚包! 送走車施后,祖荻之回到楼上他自己的房内,还在犹豫,要不要结交这位颇为爱财的老者。又想到此人能斩杀化形灵兽就足以证明他的能力了,这敛财之好也是一大弱点不是。心下一定,他神识微动,派出去几个探子再行查看。 車施出得那意荣轩内,将灰袍紧了紧,不断混入人群的密集处,每次挤出来时,便换个装束、变个样貌。不到几回,就已经装扮为穿黑色衣裳的矮个老伯。 那几个刚出来的探子,一转眼间就更丢了人,直后悔没有在一开始就先锁定她的灵气,垂头丧气回去领罚。 車施相信,因惧怕她的修为,跟踪之人绝不敢用神识,故而很是放心的换了模样变了声音,去卖她的灵草。 …… 祖荻之听到汇报后,也没有处罚人,跟丢了人他也不意外,只要那老头还在岵汨界,他就能找到他、说服他,到时,他与母亲的安危又能多一个保障。 想到自己的母亲,祖荻之细长的眼里,眸子又深了深。父亲没能成为家主,他也失去了往日很多的便利,甚至被逼于此处。他不是不怨,但他是一个心性明朗、道心坚定之人,明白修为的重要性,才来这里避开那些是是非非,想图个安静。 可谁曾料到,父亲遭人暗算,修为降低,以致心中淤积,纵酒享乐,到如今不修边幅,使得母亲也是忧郁寡欢,以泪洗面。在一次次暗杀中,他都感觉到母亲的求死之心了。 他不怪父亲,也没理由说动母亲,只有自己积聚力量,才能保护他在意的家人。而在岵汨界,他的掌控力要比二叔家强得多,自是方便他很多动作。幸而那些人以为岵汨界是成不了气候的,也没多做关注。 这是他的幸,是他的机会,必须要把握住。而今日那老者,他也必须要寻到。骚包男气场全开,眼低暗云浮动,要是車施看见定要添一句:“东方不败与他定有某种关系!瞧!那不是妖气是什么?” 車施能够自这意荣轩祖家人中从容脱身,全靠她的装逼功力,傲慢、不耐皆是胸有成竹、不惧他人的高手风范,高高在上的姿态也叫别人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装逼的她也不是那么轻松的,手心里的汗可没少往袖子里擦,心跳也比平常快了一倍不止,那可都是紧张啊。再怎么说,她就是一个刚刚突破练气二层的蝼蚁,如不让别人怕她,出手化形灵兽的她,就得心揪小命了。 再说車施这次以一个练气老伯的身份卖了灵草,明确说她是掌管药园的事药老伯,奉了园主之命前来卖掉这些灵草,好叫他们多给些灵石,也显得她就是那种眼馋灵石的下等人,但有个拥有大量灵草的主人,要想往后还有这些生意,就多多关照下她吧。 待灵草店的掌柜出来,询问起是哪里的药园,又做出一副那还用说,你应该知道的表情,道:“掌柜这话问的忒是多余了!” 看那人猜测,又使了个眼色,意思,就是你想的那个! 把人唬的一愣一愣的,也是加几瓶益气丹、加几瓶辟谷丹的,送走了她。后又心思翻滚的想,这人到底是哪个药园的呀? 車施出得那叫售丹房的地方,看了一下,随了一伙四散着走的修士,一起出了康芙坊市。又七弯八拐变了几次模样,才扮作一个小男孩进入了寂夕谷。 求评~啊~ 第二十二章 回门派 小心翼翼的回到密洞之中,车施轻吁了口气,去掉装扮,回到原来的样子。这一趟出去,真是累死她了,修为低下,神识又不敢乱用,还跑去诓了两伙人,人家随便一人出来就能取了她的小命,这是火中取栗啊。 待她将两个不同的储物袋取出,仔细查探了一番,立马觉得这趟辛苦装逼值了! 那普通一点的储物袋,是那家售丹房所给,里面足足一千颗上品灵石、六千八百五十颗中品灵石还有三百颗下品灵石,这么多灵石足够她十来年的花销了!车施高兴极了,危险点就危险点,换了这许多的灵石,她睡觉都能笑醒了! 转眼看到洞中几近光秃的灵草,又觉得还不如在那继续长着更好,可也知道,已经糟蹋了的灵草能有这番收获已是烧香了,她也不能要求过多。 平复了心境之后,又将从意荣轩那儿得来的储物袋放在手心里。这精致漂亮的储物袋在手,可不单单是高兴了。 之前在坊市的时候,她不敢随意探出神识,这会才发现,这里面的灵石简直要用巨资来形容。这里面没有中品灵石和下品灵石,有的是九千颗上品灵石,还有静静地躺在角落的一百五十颗色泽更亮、块头更大的极品灵石。 车施的手有些抖了,不是激动,是心颤。这东西可是传说中的啊!要不是她阅历广,还不定认不认得是极品灵石呢?抖了一会儿,越发觉得心慌,怎么瞅着这情形,有些飞来横财啊,总感觉这东西自己拿着,有些不稳妥。 她之所以去意荣轩,是因为知道意荣轩有足够的能力吞下那只化形灵兽,它可是她所进入的众多坊市中,最大的店铺,几乎每个大坊市都有,可见其财力了。没想到她却是低估了化形灵兽,也低估了意荣轩。 不过无妨,她是易容而去的,也确信自己没有被人跟踪到。看来,为了以防麻烦,还是再谨慎些的好。她决定,明天再去一次坊市,重新买些法器。 车施将两个储物袋整理了一番,中品灵石和下品灵石装到了她自己的储物袋中,仔细检查后,把剩下的所有灵石全装入那普通的储物袋,贴身藏好,将另一个精致些的施了术法,烧毁了。 一切都处理妥当后,车施才安心的坐在石台上,闭眼打坐。 第二日,车施原装原貌、没有做任何修饰,就以一个小女童的样子来到康芙坊市。这次倒不用像以前一般,先了解了解,毕竟她昨日才来过的。 先去地摊上卖灵丹的修士处,买了足量的丹药,才慢吞吞的转起来。 突然看到有个修士在卖玉简,便挤了过去。那摊前立了个牌子,上书:“一书五灵石”。但就这样,来买的人也不多。 车施蹲下来一瞧,每个玉简上都贴了个纸条,上面写着玉简的内容,但各个在后面加了句,“不准读阅”。也就是说,你只能买,不能在买前查看里面的内容。 车施发现,这里的种类其实挺多的,看来摊主也是个厉害人。她抬头看去,那人中年模样,蓄着一寸来长的胡须,长相平凡,没什么特点。微闭着眼,也不管谁来,只那般静坐着,似是在打坐,又像睡着了般,看着对自己的东西有没有人来买,也不甚关心在意。 车施见状,便低下头,继续翻看。越看越是纠结,这里的东西看名字,她都想买,但那人又不准你先查看,谁知道这里面真正是什么。 也不知这摊主真是个高人,还是个骗子,车施异常纠结。又一想,她昨日刚赚了些钱,也不多这几块灵石。一狠心,她伸手挑了起来。 《初级阵法》《中级阵法》《高级阵法》、《灵草演义》、《三千界游记》、《玉珐子札记》……车施仗着自己身怀巨资,还怕这牛毛不成,一气挑了十几个玉简。才准备掏灵石,那摊主眼也不睁道:“此处玉简,只准复制。小友可真要?” 车施托着玉简,先是一愣,后又想,复制就复制呗,便脆生生的答道:“是的,前辈!”那人闻言,张开一直都合着的眼,手一拂,布下一个结界来。 外面的人只看到那小女童复又低头翻看,而里面的车施,先是一惊,看那摊主手一张,将她手中的玉简全数擒拿而去,然后手指翻飞,点来点去。愣愣的,直到她自己的手中又多出十来个玉简,才回过神来。不由心中窃喜,看人家复制个玉简都这么神速、与众不同,难道她也会有猪脚命,遇到了哪位不世出的前辈了? 才欲说话,那摊主瞥了一眼有些莫名激动的某小娃,道:“共计八十五颗极品灵石!” 正准备套近乎的车施一抖,差点咬了舌头,心中狂呼,不是下品灵石?这会咋就变成极品灵石了?怎的不去抢啊?在门派的藏书阁中复制一百块,都用不了一颗中品灵石呢! 她狐疑的望着那摊主,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被宰,那些东西回去自家门派中也会有的。她起身欲走,可见那摊主你爱要不要、为所不动的样子,又想,这要是里面真是一些绝版、别人没有的,或许哪个哪天就可以救她命,而她又没买,那日后岂不要悔死了! 她踌躇不定,也不见摊主劝说,又联想到刚刚这人露的那一手,便肉疼的从贴身的储物袋中掏出了八十五颗极品灵石,瞟见还有六十五颗极品灵石躺在自己储物袋中,顿觉心疼的也不是很强烈了。 纠结万分的付了灵石,将玉简拿到手后,她也不急于现在就看,反正都一手钱一手货的买了,便一一收起来。看那摊主撤掉结界,闭上眼,仍不欲说话,她“前辈”“前辈”唤了几声,也不见人搭理,这才极度不愿的走了。 这一走,回过头来,看那摊子还是没人光顾的样子,又觉得自己是被骗了,想将那些玉简拿出来看看,这里又不是个好地方,真是烦躁不已。 压下心思,又转看其他货物来。这次,她不再冲动,谨慎再谨慎,四五个时辰后,才买了两件法器,一套子母剑阵,一个作防御用的龟壳。共花去九百五十一颗下品灵石,比起之前来,便宜太多了。 还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修在卖符箓,又用一百颗下品灵石买了一沓疾行符、两沓爆裂符,这才不再逛游了。 回到秘洞后,车施拿出那让她一直耿耿于怀的玉简,随意挑了一张,闭眼查看。一个时辰后,车施神识受不住了,才睁开眼来。却是止不住的嘴角上翘,她查看的这个是《玉珐子札记》,里面这个玉珐子似乎已经飞升仙界了,这是他在飞升之前所录的平生经历、感悟等。刻录之详细,虽不曾仔细阅读,却实乃车施从未见过。 又拿起其他的查看,半刻钟就换一张,一个、两个……,终于在神识频繁抗议中,她才停了下来。喜悦自不必说,总之都是放出去连元婴修士也会抢夺的东西,她之前还担心上当受骗了,里面会是什么东西也一直忐忑着,这会查看确定之后,才松了口气。不过想到还没捂热的极品灵石,仍是感觉肉痛不已。极品!极品灵石啊!这会想着要是上品灵石也好啊! 小心思纠结了好半天,给自己默念“修道之人须轻身外物”,几遍后,心理暗示当真起了点作用。收拾整理一番心情后,车施在打坐闭目前,想着明日再去看看那位摊主还在么,可得跟人家熟络熟络,给降些价再买些。 待第二天去后,找了半天也没见那神秘奇怪的摊主前辈。车施也不强求,便放下心思回到秘洞中,勤加修炼起来。时常是一打坐、一冥想、一静养神魂就是十天半个月,也亏得聿魂珠还在她身上,别人养几年才能好的伤,一年多后,车施就恢复如初了。 睁开眼,车施掐指算算,她离开玄玉宗有近两年了,是该回去了。 她这两年,没有做门派任务,宗内也就不会给她发放弟子的月例灵石了。当然,这会仍旧财大气粗的她,也不在意那点东西。 出了秘洞,采了些路上遇到的灵草,车施便离开寂夕谷,怕了张疾行符,直奔玄玉宗而去。 第二十三章 遭雷劈 离开玄玉宗近两年,车施抽条长高的很快,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个十岁的女娃,小巧娇弱。两年,外界也是一点变化也没有,对修士来说,这不过一弹指、一眨眼的功夫罢了。远远望去,玄玉宗所在的落浮山脉寂静而隐秘,一如当时她离开的模样。 拿出玄玉宗的身份令牌,进得宗门之后,车施就给几位好友发了传音符,告知他们,自己已经出关。可除了吴华没有回复外,其他几人都让她速速前去大后峰,也不说明一下到底发生了何时,看起来都很忙的样子。 车施没有多想,转道去了大后峰,沿途发现往日十分热闹的几个地方都清净冷寂,也不知道宗内的其他弟子都上哪里去了。 走近大后峰,她才明白,原来门内弟子都集聚到了这里。可车施还是不明就里,这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如此规模集聚一堂! 人群密密麻麻的,她也不清楚黄董他们在哪里,也不知道这里在干什么。于是她朝着一位看起来挺和善的男弟子走去,摆上可爱的表情,拽了拽人家的衣袖,糯糯的说道:“这位师兄,能给我说说,这里出了何事啊?” 那人转过头来一看,是个才高到他腰部的小女童,很自然的放柔了声音说:“小师妹,这里有位大佬渡劫呢!这已经是八九雷劫的最后一道了,这雷劫都已经孕育了半天时间了,咱们都是过来参详感悟的。” 车施乖巧的回道:“谢谢师兄相告!” 那人点点头,在转身时,想到,这个小师妹也不知去哪里玩了,门内大佬渡劫已经第二天了才来,真是对修道不上心啊!摇摇头后,踮着脚继续朝人头密集之处望去,即使看不到那位大佬的身影,好似这样就可以参悟到更多东西一样。 车施望着晴空万里的蓝天,扁扁嘴,想到那雷劫不会是半途歇气了吧!又朝着前方的人群皱皱眉,就算要参详悟道,这里都看不见主角,还看什么?当下弯起腰来,她仗着身子矮小灵巧,穿梭在众人的缝隙间倒还挤到了里面去。中途也遇到几个和她一般大的童子钻来钻去,还嬉闹着似乎玩的正高兴,弓着身子的车施顿时黑线连连,连挤缝的劲头都消减了大半。 深呼吸了几口人群中的浊气,车施再接再厉,直到有一柱香的时间,才钻到前面的空旷之地。 遭了几个人的白眼,总算站到人群的最前边。车施看到,那前方有三个足球场大小的空地中央,坐了一个人。那人身上穿着一看就不是凡物的服饰,不过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一缕一缕了,周围也四散着一些要么破碎、要么焦黑的物什,想是都被雷劈的吧。 车施看他脑袋稍稍低歪着,但依旧双腿盘坐,两手掐诀,怕是还在打坐恢复中,虽然满身狼狈,但着实不失一代宗门大佬的器宇风范。 她左右看了看,周围的弟子不急不躁,安静虔诚的等着天象到来。有的皱着眉头、四十五度角仰望碧海天空,静静的等待;有的睁大眼眸,直视着那位前方的门内大佬,似乎极为期待这位前辈能有个什么动静;有的闭着眼睛,直直的站立着,貌似在思考什么。 车施这么瞟了一圈,在这最前端,没有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她极为随意的向前垮了一步,就这一步刚刚跨出,方才明亮之极的天际骤然变暗,并传来一阵轰鸣声。 “轰隆!” 车施吓了一大跳,赶紧站直了,和众人一道仅仅盯视着那雷云中心。 在四周隐蔽之处,无人看见,好几个身形极为飘渺的人聚在一起,也是非常紧张的关注着这次渡劫的情况。他们听见那响雷,看看天空,很是奇怪,哪有渡劫干炸响雷的,且还来得如此突兀,真真奇极怪极! 一位年轻貌美的女修首先问道:“这雷声怪异,几位可知是何缘由?”声音清雅叮铮如泉响,极是动听。 众人俱都摇头,表示不知。思索半天还无结果,一个个抬头望向站在这堆人最前边负手而立的玄衣青年。 那青年似有所感,将刚刚阖上的眼帘睁开,缓声说道:“不知何几,胡不弃?”清朗的声音温和明澈而又有力。这句话,是问,也是答。既然你我大家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不丢开这个疑问呢?! 在场的诸人细细一思量,是啊,这问题世所罕见,待此事一了,再探究不迟,这会浪费精力与时间也搞不清楚原因,还不如放下这个问题,先观渡劫之事最为要紧。 便都纷纷抬头望天,最先开头的美貌女修见状微微一笑,瞟向那玄衣青年的眼底暗含情愫,却强自压下,和众人一道望向已经越发暗沉的天空。 其他别人看不见的、感觉不到的地方,好几处人也在讨论这奇怪一事,但都不得结果。 车施仰的脖子都有些酸了时,才见那黑云像被烧开了般,汹涌翻滚,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那呜隆集聚之势也越来越响、越来越急。 那坐于雷云之下的前辈也抬头望了望,似乎没有想到最后一个雷劫从早上孕育了这半天,这会突然而至,还有些准备不及。 车施却是不知道这雷劫的不对,她看着将至的天雷,想起了八卦阵宝中的普通雷来,身子稍稍前倾,想看看其不同之处。 就在她这一前倾的瞬间,那天上怎么看都不在此刻就要劈下来的天雷,倏地,降落了下来。 在场无人不惊,无人不奇,都是相当纳闷,按理来说,还应该在翻滚上一刻钟才对呀,明明之前的八道天雷都很正常不是,这到底怎么回事呀?就连刚刚一声干雷炸开都面色不变的玄衣青年都忍不住睁大了两只大眼睛,那动作极为缓慢,似乎废了他很大的劲,也似乎这动作他有几万年没做过了! 车施这会也觉得不对劲了,她看了那么多典籍,还从没听过天劫能这么劈的。她僵着前倾的身子,也替这位前辈担忧起来,看来情况不妙啊! 大伙包括车施在内所有人,都不忍又料定般的期待那粗壮的天雷砸向那坐在正中央的前辈时,就见那天雷来势汹汹的冲向地面而来。 “此雷怪异,快躲!”“蹊跷啊!还不速速躲避!”“啊!快跑啊!”“快!快躲!”“啊……” 有看出不对劲的门内长老急急地叫众弟子闪躲,有些有眼力见的弟子也觉察不妥,吓得都呼乱叫起来。人本来就很多,这般挤挤嚷嚷,人群也乱了起来。 清楚自己是个修士的,还能拿出自己的飞行法器来,忘了自个是修士的,就如同凡人般胡乱蹦跶起来,场面一时热闹无比。歪歪扭扭往外飞的,推挤着往出跑的,简直乱套了。 车施只感觉一瞬间,就被强大的威压罩住了,一动也不敢动。只觉还不到一眨眼的时间,就看见那粗大的令人心惊的天雷直扑她面而来。在最后一时刻,车施心中满满的不解与郁怒,不带这么玩人的啊,她是霉运缠身还是咋地,老天是见不得她好吗? 离得安全地方没有燥乱的弟子们只看见那天雷往下冲的途中硬生生的拐了个弯,直朝一边观看的人群而去,然后在场面已经失控后,“轰”的一声,眨眼间,在那里就砸出了个黑黑的大坑。 好多人都愣了愣,就连大坑边缘急于逃命的弟子们也停下了脚步,他们发现这天雷轰下来后,也没人受伤,就连离得最近旁的人也没有觉得受了影响,可能唯一的影响就是被那一声响给震得眼耳冒金星。 坐在空地中央等着挨劈受死的艾青波只感觉身体中一小股电流一闪而过,就听见远处轰的一声炸开了。他晃了晃身子,没有觉得不适,虽然只有那微小的一股电流流过,但他清楚,那的确是最后一道雷劫了。因为不一会儿,他就觉察到了身体各部分所受的伤,正在缓慢的愈合着,这正是每次天劫,最后一道雷的功效!于是,他闭目打坐,摈弃心中的诧异和思索,以最佳的状态让身体更为快速的恢复。 求评~ 第二十四章 祸福 这边有一个大坑旁边傻愣了好一会的男弟子回过神来后,往坑中望了一眼,就看到满坑的黑渣滓,抹抹脸后,赶紧和他人一道,心有余悸的快速离开了现场。 刚才呼喊的长老是司柳峰峰主鎏金元君的弟弟鎏银元君,他将众低阶弟子安排离开后,向附近一处阴影微弓下身子,请示了一下,便离去了。 待场中再无人时,嗖嗖的几声,几十个人影闪现而出,他们都是一块一块的站立着,并没有挤在一处,似乎是不同的几个阵营一般。待看到那玄衣青年出来后,为首的几人立马挂上笑脸向他寒暄。 一个穿蓝色衣裳的青年对着他拱手后,厉眸一闪,道:“逍遥道友!今日我大翔门前来参详,才知你玄玉宗已是如此厉害,竟可妄于上天呢!”这是说他们最后一招,不知如何叫那渡劫之人逃过了上天的法眼,手段当真是厉害,简直闻所未闻。 这大翔门是修真界五大门派之最,此人渡劫后期,在自个门派,就后台极硬。虽修为不及逍遥尊者,但仗着门派,其态度极为傲然,对上他人,通常是以斜眼待之,让人徒生怨气。因着他那一身奇异的傲气,便自觉应该最先开口。 其余门派也没人跟他计较这些,一来大翔门本是修真界最大的门派,即使派出的这位代表人士太会拉仇恨了,众人还是给几分面子的;二来所有人也都很好奇,这玄玉宗到底是如何做到让那天雷都能劈歪的。好奇心挠得心痒痒的人,齐刷刷的望向逍遥尊者。 只见那玄衣青年面色无一点变化,众人均是相信他那心里也不会起一点波动。失望之余,却并无不快。逍遥尊者是谁?整个修真界高阶修士大佬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听者各个是摇头嗟叹,感慨莫深。 那人容姿出色,气宇轩昂,修为资质更是上上乘,短短几万年就已经是渡劫后期的修为,哪怕十几万岁的其他大佬每每撞见他,都要拱让几分,因为他的实力之强悍足让别人谈之变色。 最最为外人津津乐谈的是他那张永无表情的冷脸,任何事都不见那脸变换一点,喜事无笑,苦不见蹙。有许多人因这一事非要挑衅他,可也因那一场场压倒性胜利,到叫他的名字与悍名传扬了出去,等他也成为高阶修士后,烦不胜烦的结果是,来者无一存活且他还占着理字,自此再无人敢不长眼惹他了。 而这位大翔门的渡劫后期修士,说完那句话后,便想等玄玉宗给个交代,可奈何那逍遥尊者理也不理他,仍旧冷着张脸,他也不敢再多惹事端。便恨恨的振了下衣袖,重重道了句:“我观贵派事多繁忙,如此,大翔门先行告辞!”说完,便带领着身后的六七人,身形一闪,白光掠过,飞遁而去。 其实这般飞遁是不礼貌的,但这回也无人追究,因为大翔门的人刚一走,那玄衣青年就缓缓开了尊口:“此事怪哉,我派亦惊!待查而无解焉。” 众人默,您老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洁啊。 看到人家逍遥尊者都说了,此事的缘由他们玄玉宗也不知道,剩下的各派也就打消了继续追问的心思。逍遥尊者都开话了,还能骗人不成?他可是出了名的不屑说假话,众人自是信他无疑,当下都纷纷开口告辞。 “如此,逍遥道友,我仙霞门便也先行了!”这个中年人笑呵呵的说完,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玄衣青年,直到他点头,才慢慢转身离去。身后几人跟着他,先是闪到玄玉宗的山门处,才白光飞遁而去。 “逍遥道友,我羽浪派恭喜贵派新添一名渡劫尊上,再无他事,便告辞了!”一名头发少得都快秃顶的老者,手中摇着把蒲扇,说完话后,向玄衣青年点点头,就带着身后几人走了。不过也是和那仙霞门的修士一般行事,待出了玄玉宗的山门,才白光飞遁离去。 “逍遥尊者,我等先道贺了!如此无事,便也先行了!” “尊者告辞!”“尊者,恭喜!”“尊者,告辞!” 剩下的这些小门派,可不敢与玄衣青年多话,紧紧张张的与他告别,便快速跟着仙霞门和羽浪派的屁股后面走了。 待这大后峰再无外人,那之前最先开过口的美貌女修,浅浅而笑后颇为无奈的摇摇头,提步走到玄衣青年的旁边,问道:“逍遥师兄,这,又待如何?” 静等片刻,她没听到逍遥师兄的回答,便抬头望去,却见他盯着远处那刚形成的大坑不知在想些什么。她顺着那目光看去,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习惯性的用神识扫了一下,却在触到坑底之物时顿住了。 面上露出奇怪诧异之色,心里也是惊疑不定,明明刚才大坑除成时,她也是用神识查看过的,里面并无一活物,且看那些小弟子的情况,是没有伤着任何一人啊,怎么这会那坑底又有生命之象了? 后面的众位大佬、尊者看他二人模样,也纷纷把目光聚向那大坑,一时间,众人的脸色也是一变又变,太打击他们的自信心了有木有?他们是何等修为,竟然还有看错的时候?真是岂有此理,不可原谅啊!却无人想到先把坑底那物什弄上来再说。 “诸位!” 静默片刻后,就有一人出来说话了。这人也已渡劫后期,他向来是个谨小的,这会却第一个开口,道:“青波师弟无事了!” 大伙还以为他要发表什么奇言妙谈呢,没想到是这话,均感觉如同胀足了气的囊袋泄漏了般,有股郁火慢慢滋生着。 逍遥尊者听了却是微微颔首,转而又走向了大坑。他也不用灵力法术,只这般如同凡人一样,悠悠的慢走过去。 到得大坑边上,他停顿了片刻,便伸出一直背于身后的左手,轻轻一划拉,就见坑底一团焦黑缓缓浮上来了。等到那团东西被平放于地上后,二十几号人纷纷围了上去,仔细打量,果然是个人形啊,看模样还是个小孩童。 边上那位美貌女修向逍遥尊者问道:“逍遥师兄,这孩童如今还活着,可要嬛玑用玑竹一助?”按往常,她也不会说出这么白痴的话来,可这次不同,逍遥师兄只是盯着这孩童瞧着,也不设法施救,她也就摸不清楚他到底是何打算,故此一问作为试探。 只见他摇了摇头,依旧背着双手,低下头,静静地站在那孩童旁边,一双星眸直直的盯着那焦黑之状,不知在想些什么。 …… 車施平躺在床上,睁大的眼睛神散而无光,直愣愣的望着虚空似无焦距。半日后依旧是如此模样,把青波尊上瞧得心里七上八下,这娃儿是代了自己受的罪,可别出现啥毛病了啊,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他艾青波可从不欠人的,这娃儿算是叫他欠了个大人情,如此,自她醒来后,他可是安慰许久,费了许多口舌,可没想到,还是把个娃娃吓得傻成这般模样,唉…… 車施自是没傻,也不是被吓得这样,她是在发呆。与其说是发呆,还不如说是在胡思乱想。无视旁边那人的哀叹,她很是纳闷自己的运气,好端端找到一个秘洞,她去闭关,一不小心断了筋脉。才刚刚找到个法子冲击到练气二层,还不晓得有没有副作用,正开心呢就来了个化形期妖兽。好吧,拼着老命让它把最后一口气咽下去,才卖了个好价钱,那灵石自己还没捂热乎呢,又被一个神秘摊主诓走了大半。好吧,这些她也认了,等她养好了伤,高高兴兴回到门派后,被雷劈!这也太冤了吧! 她相信,这个修真界,不,这整个世界,都没有比她更倒霉的存在了。她实在不能理解,她上一世是个四好青年,这一世才刚刚开始,只宰过妖兽,还从没杀过人呢,细细想来,她还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天地不容到要遭雷劈的事啊? 突然,那显得有些空洞的双眼闪过一丝光芒,車施想到她在那康芙坊市装逼的事,心中打了个颤,不会应了那句话吧! 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天!这难道是个坑爹的世界,连这话也要应验么? 求评~真心请各位看官在闪走之前来点评吧~~某在此诚谢了~~ 第二十五章 逍遥游 昏迷了两个月才醒来的车施,心中狂呼了一整天的冤后,又振奋了。不就遭个雷劈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就不信邪了,她就算不走运,可哪能经常遇到有人渡劫不是? 这次叫那位青波尊上记下了她的人情,倒是一件好事,谁知道以后哪里有求到人家的地方啊。 车施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思索着这里是哪,既不是自己在聊人居的住所,和她有交情的那几个小屁孩也没有灵气这么充足的好地方,听那青波尊上的口气,也不是他的洞府,那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车施想不通,复又思付灵气这么充裕,虽与秘洞是完全不能比的,但在宗门内却是足够引起所有弟子的疯狂抢夺的。感受到被雷电劈坏又滋养了的身体,车施有些自虐的想,多劈劈还是有好处的。可一想到被天雷劈光光的满身灵气,又有些气馁,她放下心思,就这般平躺着,引导灵气入体,有些散入筋脉中,有些乖乖听话进入丹田,说实在的,这里实乃练功疗伤静养的好去处。 因她之前被天雷实在劈的狠了,身体各器官物件毁坏殆尽,一直都在慢慢的恢复、重塑,两个月后醒来时,还不能吸收灵气,身体也不能动弹,无聊之极的她,在发呆之余,就总是锲而不舍的试探着,说起心中不失落是假的,但着实别无他法,终于身体恢复到可以吸收灵气时,才算真正松了口气。 唉,那位青波尊上实在是指不上,就她刚醒来的那天来过之外,就再没见过他的踪影了。 幸好,那雷也是奇怪,劈的她变成了黑渣滓,但衣物都还无损,储物袋也好好的,这才让她不至于饿死了。实在是,这地方有够冷清的,有灵气没人气,几个月来都没见过人影。有时她都怀疑,再没人记起她了,她已被人彻底的遗忘了,连黄董、吴华等人也没有给她传过音。 又是几个月过去了,车施收势后,睁开眼来,眸若明珠,含而不露,嘴角微掀,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算算日子,从她回到玄玉宗足有一年光景,总算是把里里外外的伤势全部养好了。难得开心,她跳下床去,第一次走出了房间。 这近一年来,车施除了刚睁开眼听了青波尊上的几句安慰外,再没有见过一个人了,她便也将这个地方当做又一次的闭关之所。因是在玄玉宗内,并无危险,她便没有仔细查探过周围,只一味地将心思花在修炼养伤中,还别说,她的修为还是有长进的,这才让她今日里有些喜笑颜开了。 出了房门便是一间宽敞的院落,她左右望了望,除了刚出来的那间屋子门开着,其他还有三间房屋的门都紧紧关闭着。院中的地面和围墙都是青石板,正中央是一个青色的石桌,四个青色石凳,和院落融为一色。那桌上摆着一个石盘子,里面是一套褐色的木质茶具。靠围墙的角落里栽种着两棵古树,均有三人围抱之粗,却长得歪歪扭扭,低矮怪异,不长叶子,只开花。 淡粉浅啄般的花瓣如同前世的樱花,风轻轻一吹就撒了开来,落得满院子都是,像铺了层梦幻的地毯似的,让人的身心都由衷的放松起来。 车施脚步放缓,走到那石桌前,待要将桌凳上的花瓣拂去,伸出的手将将落下时,顿了顿,干脆就这般坐了上去。她望着这像是俗世中一处最最平常普通的院子,长长的喟叹一声,将胳膊和脑袋全都贴在石桌上。因着桌上浅浅一层粉花的关系,车施感觉鼻子、耳朵中都灌满了那馨韵的味道,融入她的身体,和着她的心脉血流,连呼吸间都成了那股气息。 在心与身愈发平静安逸中,车施暗叹,这薷子香的作用果然了得,安神静心,避魔除邪。她都感觉自己是个在深山中修炼了许久的老和尚了,啥事都已不能叫她的心波再起一丝涟漪,仿佛这般安详就是她毕生所求了。这般珍贵的东西,平常修士就是要寻上几朵,都无处可找,这里却是连栽了两株,看那模样均有几万年了吧,想必此间主人定也不是寻常人物。 忽又想来这近一年,她能安静平和的疗养修炼,这两棵薷子的作用不可谓不大。在这院中半躺了一会儿,车施才慢吞吞的整了整衣裳,提步走出了院子。 出了院门后,一片郁郁葱葱的植株遮挡了视线,不知哪里有路可走。车施回望那院子,只见青石做成的门匾上书写着两个笔锋凌厉的大字“青园”。 瞬时间,车施一直以来缓缓孕育出来的诗情画意有些摇摇欲坠,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子吧,因为青色的石板和石桌凳,没有花的时候一片青色,所以才起名叫做“青园”吧! 某个地方,静坐冥想的逍遥尊者可不知道,他随手起的院落名字,被个十一岁的小小孩童猜到了缘由。想当初,他刚刚写完那两字时,周围人一片喝彩声,事后还经常有人猜测他的用意,老想着里面蕴含着什么道义。 这边车施心中擦了下黑线,又转向前方的浓郁草树来,她肉眼辩不出来,就伸出神识来查看。就这样,直到半时辰后,才离开了那茂密的丛林中。 嗬! 待奔出去喘了口气后,车施抬眼一望,好家伙,原来她是在一处山崖上待着呢。只见前面一条深浅不知的山谷,视野中除了山还是山,傍晚的斜阳下,一半披着红艳艳的彩帛,另一半却是浓厚的白色云雾缭绕着。其景色优美,山川气势恢宏,直叫她的心境也为之开阔了不少。 车施在这般大景中,瞬息间,觉得自己是如斯渺小、微不足道。这就是大千世界,只一眼就让你自惭形秽,只一眼就让你震撼。她想,等她修为精进后,等她成为像青波尊上一般的人物,不,哪怕是掌门、徽海元君那样,她就有资本遍阅江河湖海,高山雄峰,大川深渊,各种瑰丽奇异的自然之境,寻求心之所向,寻求自由…… 那一抹单薄的身影,伫立在那被一刀划下的山崖之上,挺起的不单单是一个人的身体,她的梦、她的道、她的自由之路,也为之龙腾凤颉,不关乎男女,只因有些人,有自己!逍遥尊者心中一动,查看到的便是孑然而立的小小孤影,在夕阳余晖中却奇异的坚直挺拔起来,而她的脚底的崖壁上,是他亲手用佩剑刻下的“逍遥游”三个字。 车施正感慨着,觉得望着自然之景,人的心境也明朗提升了不少。就发现面前一人凌空而立,是一个不认识的玄衣青年,面目虽然俊朗,但奈何气势太强,压得车施那有心再望的双眼随着脑袋低垂了下去。 正当她暗自嘀咕,此人有没有那个神秘人厉害时,就听到一个清朗温和而又有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既已大好,便可行你小童之责。” 车施一呆,什么意思?她是小童了? 她抬不了头,便将身子压低一些,躬身问道:“烦请前辈告知,此处是何地?” “逍遥峰!” 没听过,逍遥峰是玄玉宗的吗?“再烦请前辈相告,我是何人小童?” “本尊!”声音有些缓慢,似乎在蓄力。 车施脑袋更低了些,闷声道:“那大尊人可再能告知,逍遥峰还在玄玉宗内吗?” “然也!”这话说的更有些迟缓了。其实是逍遥尊者第一次听人叫他“大尊人”,忒的奇怪,便开口说:“唤我峰主也可!” 车施恭恭敬敬的答了声:“是的,峰主。” 作者说:嗨!各位,给评啊~求评~真心请各位看官在闪走之前来点评吧~~某在此诚谢了~~ 第二十六章 小童 晚上,车施回到青园中,继续打坐修炼时,外面飞来一个叩门符,车施出去后才看见月光下,外面侧站着的是一位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头,听到开门声,转过脸来,笑呵呵的说道:“小童勿惊,我乃逍遥峰的主事,你叫我白翁就是。” 车施忙施礼还道:“白翁好,弟子车施,可要进里坐坐?” 那白翁呵呵两声,笑得好不亲切,他说话和那位大尊人一样缓慢而有力,摇头说:“不了,我今夜前来,是奉峰主之命,来给你送个东西的。” 他见眼前的小童露出好奇之色,才慢慢开口道:“你在此之前,可曾听说过逍遥峰?” 车施立马摇头,她刚听说时,还以为不在玄玉宗呢,她真没有听说过。 白翁预料般的一颔首,又问:“你可知逍遥峰的峰主是何人?” 车施答道:“我已见过峰主,但实不知峰主是何人。” 白翁点头,笑眯眯的说道:“这自是无妨,你只需记住逍遥峰峰主是逍遥道人即可,其他无须理会,可有明白?”见车施乖乖点头,还不放心的说了句:“峰主是最不喜是非之人,切记!” 车施对人家的忠告自是明白,当下连连说道:“白翁放宽心,我自是明白了,还劳白翁来跑一遭!” 那白翁见状,拍了一下袖子,从宽大的袖袋中,抚出一本薄薄的纸质书来,然后挂着亲切和蔼的笑容走了。车施捏着薄书,望着那头白、脸白、胡子白,还穿一身白袍的白翁的身影,看他两袖空空,又如黑夜明珠的样子,她歪了歪脑袋,朝着天上的弯月嘀咕了句:“我自个还是加油吧,先!” 回去将那簿册子放在卧室床头的桌子上,便又回到床上,盘腿打坐起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车施又拾起了她的助跑修炼,,两个时辰后,将上半山跑了个来回,待到身体接近极限时,才回到青园中拿起了那本薄册子翻看起来。 这册子只有十来页多,每页的毛笔字如指腹般大小,其实算下来,内容着实不多。等她看完后,才不过花了两刻钟时间,对于修士而言,记忆力自是极好的,更何况车施在俗世就耳聪目明,这里面的内容也是记的清清楚楚了。 合上册子之后,车施笑的算是开怀了,她还以为这小童是个杂役呢,原来还跟以前一样,做做任务,闲时间自己修炼。只不过做任务是由峰主来指示派遣,交任务后的奖励却是门中执事殿所不及的。 傻孩子车施以为她霉运倒尽了,终于算的苦尽甘来了。哪里知道,那些任务是那么容易的吗?是了,她还不知道逍遥道人被尊称为逍遥尊者,他是渡劫后期的大人物,他指派的任务是可以用“小”和“容易”来形容的么? 至于逍遥尊者为什么收她为小童,车施也苦思了几天想不出来,倒是通过白翁的嘴里透漏过消息,说是貌似觉着车施有韧性,够坚强,且正好碰到了人家脚下。 打探出原因的她,却总觉得那“韧性”和“坚强”都是形容小强的呀。之后,终于了悟了的车施,不得不以小强自居了。 话说,根据那册子中的内容,车施在御剑飞行上算是磕上了,因为整个逍遥峰只有三个人,峰主、白翁还有她,没有下山的道路,也甭想自己闯出一条路来,在倾角达到九十度的山道上,这是相当不现实的。所以,在不能御剑飞行之前,她是出不了这逍遥峰了。 在此期间,其他事情,车施还是很满意的,白翁也是对此满意的,因为峰主很满意啊!比如她去兼职下药童,侍弄侍弄山另一道的灵草田,再去帮着炼药的峰主处理下草渣滓,理一理要炼的灵草,整理一下不同属性的丹药,定期查看下峰主在逍遥峰可公众的收藏……如此等等,均是车施喜欢干的,自然劲头十足,认真有效率,叫白翁看了,直点其头,连连嘀咕:还是峰主眼光如炬,识得人才,此子可教也! 车施白天干活打工,晚上打坐修炼,早起助跑,闲时间翻阅书籍或玉简,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可修为的增长还是有些让人侧目,即使她的筋脉中的灵气被一次次意外弄得可以自行蜗速运转了,但奈何她是个五灵根,又要在三个丹田中灌满灵气,还连筋脉都要张开其饕餮大嘴抢灵气,在这灵气如此浓郁之地,那修为提升的缓慢速度,叫白翁都关心了好多次了。 时间长了,那些经常往逍遥峰跑动的高阶大佬们都知道了,逍遥尊者上次收的那被雷劈过的童子,那资质实在是惨不忍睹。想想他们当年,那可是几十天、一个月的事儿,现在想着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了,那修为是蹭蹭蹭的往上冒啊。因此,一个个看着车施的眼光,那同情之色满满的往出溢啊。 对于车施来说,眼光的杀伤力太弱了,更何况是同情的眼光,简直弱爆了。不过能够顺便收些这些大佬、尊上们的随手赏赐,她就圆满了。 这天来个找峰主喝茶的,就随手赏她一个攻击法器,过几天来个参道悟法的,走时看她可怜就送一个东西。最让车施喜欢的是一位美丽温尔的女修,每次都会指导她些许修炼上的问题,真叫她欣然不已。 有时候,揣着这些好东西,就会想起黄董吴华他们。 因为低阶修士所用的传音符不能长距离的传音,车施想给几位伙伴投个话都发不出去,便也作罢了。就只能间或想起他们时,默道声“抱歉”了。 黄董几人只记得车施曾在门中一位大佬渡劫时回来过,之后就没有她的消息了,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屡屡担心。吴华出关后,还跑到门派外寻了几回,可就是杳无音讯。对修士来说,生死危机是常态,在险境中寻求机遇也是尔尔。故此,每个门派中一年总会无故失踪上几个人,只要不是派中的重要人物,宗门一般都按失踪人士来算,也没人去专门寻找。如果几年后,有失踪人士回归,还要有相关物证等来证明自己,实为相当繁琐麻烦,此处暂不赘言。总之,这几年来,只要他们几人谁有机会,都在注意着、搜寻她。却不知车施就在玄玉宗之内,正在安稳过她的小日子。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当车施将逍遥峰上下的灵药照顾的非常熟悉,书籍玉简翻看记诵了个遍,谁考校她都能对答如流,每每叫白翁刮目相看时,她也已经成长为一个少女了。 抽条了的身体长得飞速,她睡得好、吃得好,没有太大烦恼,十五岁时,个子就到逍遥尊者的肩膀处了,足足有一米七多了,对着白翁时候还要微低着头,只把车施乐的合不拢嘴,直叹灵气养人啊! 作者有话说:求评~有啥想法都吐吐呗!! 第二十七章 御剑 十二年过去了,在众人所不知的落浮山脉深处,一座不高也不低,却山势极为陡峭的险峰上,传来“哈——”的一长声清亮的吼叫。 那座险峰四面岌岌崔嵬,在向阳的一面,有处被直接削到山脚的高崖,那块动过的崖壁上书写着三个字:逍遥游。那笔锋凌厉,字体修长,锋芒毕露,看久了,似乎都要被吸进去了。 突然,“唰”的一阵白条掠过,仿佛一道光从眼前闪过,划开了静伏于崖壁上的那三字。前来拜会逍遥尊者的扶羽尊上神识一闪,却原来是逍遥峰上的那个小童,他好笑的摇摇头,暗道:尊者也太宠这小子了。这想法也不过一个微不足道的念头,转身,他便闪进了逍遥尊者的洞府。 这小童自是車施无疑,如今整整有二十三岁了,却才刚刚练气七层不久,即使如此,車施也很高兴了。这不,方才巩固了修为,就迫不及待开始了御剑飞行。今日是练习的第二十日,她已经能够又稳又快操控飞剑了,这种畅所翱翔的感觉实在容易叫她激昂,刚才一个忍不住,都喊叫了出来。 芳华正茂的車施比之逍遥尊者才低了半个头的样子,她身材修长娟秀,如今这般御剑而飞,那留到腰间的长发随之飞扬起来,潇洒恣意的风韵味,真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可惜没人欣赏。 第一天御剑时,她总觉得这般站在剑身上很危险,操控飞起来时,畏手畏脚,使得整个人歪歪扭扭,忽左忽右,忽快忽慢,平衡不定。就那么点高度,只离地面一人高,都叫她飞的惊险连连,直飞了三天三夜灵气有些不支,才得到白翁的点头,示意可以休息会儿。虽然,第一次飞行,又这么连续三十六个时辰不间断,下了飞剑后,她脸色苍白,口角起沫,双腿站也站不稳,直发软打颤。但那效果是显著的,在打坐休息了四个时辰后,再次站在飞剑上,她已经能保持一个速度平稳的飞行了。 这般替换,一而再,再而继,她一鼓作气,直到今日,已能随心所欲操控飞剑上、下、左、右、快、慢转换了。 前面有棵大树,又一心两用的車施急忙一个右偏,飞剑将将擦着那棵树飙过去了。这已经不能再引起她的惊叫了,这些微操技术自从那次秘洞一战后,对她来说,简单寻常之极。 不光是她自己很满意,就连白翁都连连感叹,修行上虽然差的要紧,但她领悟能力很高,一些术法、手诀之类学的是相当快。可一想到她那龟毛的修炼速度,又叫人嗟叹呐。 車施这次又是御剑飞了个够本,等她停下来后,才知已是十天过去。走回青园的路上,她发现,第一次灵力用尽也只才飞了三天三夜,而这次,她一直飞了十一天,这其中的差距可真叫人深思。 回到房中,盘腿坐在床上,她一想再想,觉得最关键的应该是对灵力的操控。她的神识一直很强大,而且总是持续的在锻炼,还有一颗深埋于神魂深处的聿魂珠一直滋养壮大着,她从不担心自己的神识,对其操控也每每很是精准。而灵力就不同了,她对灵力掌控一直没有提高过,可就在御剑的过程中,她发现御剑相同的情况下,比如速度、高度等,可以用更少的灵力来达到相同的目的,所以,当她越发熟练后,御剑而行的时间也更长些。 第二日車施就开始了针对灵力的特殊训练,她想以最少的灵力达到最大程度的运用,练习御剑就是一个不错的途径。 因此,当扶羽尊上三个月后离开逍遥尊者的洞府时,又一次看到了那个被宠的有些肆意的小童还在围着逍遥峰转圈圈,微瞥了一眼逍遥尊者,见他果然还是一张千年不变的冷脸,便当做没看到般向他告辞。 “逍遥师弟,此次收获匪浅,全仰你解惑了。如此,扶羽暂先告辞,待日后再与你一叙。”扶羽尊上抚抚衣襟,抖抖袖子,拱了左臂以示礼貌的说。 逍遥尊者点点头,道“师兄别过。”微侧了侧身子,以示回礼。 待那扶羽尊上不见了身影后,他才转眸看向御剑而飞了许久却依旧聚精会神、热情高涨的車施,眼眸微眯了眯。 此子当年被雷劈中,一个练气期二层弱如凡人的她,竟然能挺过来,实为好韧性、好耐力。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曾经,也是这般不曾对苦难挫折屈服过,才渐渐有了今日成果。所以也就顺手将这娃带回了逍遥峰,让她做个小童也算是她的造化了。却不想,这小童的悟性极佳,这几年的成长也是显而易见的,将他的各类收藏都记诵了个遍,还理解那般通透,每每问她都字句精辟,举一反三,实为善才矣。但她的修为却是处硬伤,惨烈的连他都要频频侧目了。逍遥峰是玄玉宗地下灵脉节点所在,灵气浓郁之极,是普通峰岛所不能比的。在此修炼一年顶的上别处四年,这都过去十几年了,她才堪堪能够御剑。也就是说,如果她没能来逍遥峰,估计六七十岁才能到得如此境界,练气期七层。 再瞧今日小童的架势,乐此不疲于御剑,定是又有所悟了。也罢,她的这般行事,心魔少矣。心境比之修为高出不少,也好,怕也是此子之幸。自古以来,都是心境最难提升,往往历届修士俱是亲修为而远境界,使得心境跟不上修为,心魔频生,致使道基崩毁。 逍遥尊者望着車施的身影暗暗颔首,又寻思了一会,便转身离开了。 車施自是不知,逍遥尊者对她所抱希望甚大,她这百多天的练习,已经隐约摸到控制灵力的窍门了,心情一日胜似一日,对旁物也不大理会了。 终于,又半年后,白翁突然出现在車施面前。却见她眉头都不皱一下,来势也不减,却在离白翁半寸之时,倏地停住了,她的身体依旧稳稳地站在飞剑上,没有一丝摇晃。 白翁抚了抚自己的白须,见小童双眼盯向他,笑容不变的问道:“小童,此番可是大有收获?” 車施见自己故意学峰主那样,板着张冷脸盯着白翁没啥效果,听他这么一问,当下不再做作,恢复自然,又忍不住语带骄傲的回说:“自是有番大收获!” 白翁继续问:“你有大收获了,可怜逍遥峰已经近一年没收获过了,你可知?” 車施奇怪了:“白翁啊,你这话何意?” 白翁不再卖关子了,问道:“小童这些日子,日日飞翔,遨游畅所,可还记得你的职务?” 車施一听,忽的想起来了,转而又瞪着白翁:“白翁,你何不帮着小童收拾一二?此刻还来这里截我?”说完,留下胡子乱颤的白翁,“唰”的一声,不见了踪影。 白翁颤了颤胡须,对着空气嘀咕道:“白翁我收拾了这么多年,你这小童才多长时间?哼,哼……” …… 車施闪身来到逍遥峰的药圃地中,将该收拾的都整理收拾妥当,又去峰主的洞府报备情况,检查了各类物件、收藏均无损坏后,才回到青园中,时已傍晚。 她忽又想起那些已经多年未见的朋友来,自从会御剑后,一直醉心于求知中,到把这事情也忘了。如今,能够御剑而飞的她自是可以随意出入逍遥峰了,也不知十几年过去,他们都变成什么样子了,想必每个人的修为都已有很大不同吧, 一想到今天将逍遥峰内的俗事办完,明日无事,那就可以出去看他们了。車施许久不见波动的心也有些不平静,往日时辰一到就要打坐,今夜却只能拿起一本从峰主处借来的孤本才可安寂下来。 車施只想到今后可以御剑自由出入逍遥峰,和她的那些朋友相聚,却不知,白翁也盼这事盼了好久了。他终于可以歇歇了,这逍遥峰上外出跑腿的事以后交给車施的事,连峰主也同意了 暗夜里,逍遥峰上寂静如常,車施这苦命人终于可以见见世面了。 深山苦命修行人,遥遥不见引司南。 终破绿杖崔巍来,哪知世上已何年? 作者的话:评啊~~有啥说啥!! 第二十八章 众人相见 第二天一到,车施就从青园走出来,入了山峰更上面的一处洞府中。 那就是逍遥尊者所在,洞口茂林森森,遮住了人的视线,只露出最上方一块平整的岩石,上面所书又三字“逍遥洞”。 车施闪身进入时,瞥了一眼那字,虽然字如峰主般不凡,但这名儿还是叫人不敢恭维。想起在青园不远处,也有一个隐蔽的洞府,那是白翁的住所,可那名字也是三个字“白翁洞”,听说是白翁恳请峰主为他所赐。 不过白翁不像车施,他对峰主是相当推崇,那三字惜如珍宝,据他有次不小心说漏嘴,道是要隔几天擦一下,确保其干净如鲜才能不妄峰主对他的心意。还曾对车施能够住进青园羡慕不已,听说峰主不尚洞前就住在那里的,叫她啼笑皆非,暗叹峰主对你是什么心意? 压下心思,车施走过七拐八弯的洞中小道,来到逍遥尊者时常打坐的之地。对着那个木扉跪下后,朗声道:“禀峰主,小童有事求见。”复又趴下磕了一头,待抬头时,那木门已大开。只要不是峰主主动相招,私来求见,就得如此行先跪后磕之礼,所以车施一般不会主动过来找罪受,除非万不得已。 她起步来到那门内,远远地就对正在蒲团上闭目而坐的逍遥尊者说道:“峰主,小童学成御剑已有些时候了,念起往日孩童时的友人,欲往见之,还望峰主能准我出峰!” 话落,那逍遥尊者眼也不睁道:“适逢我亦有事寻你,看见桌上那个黑匣子无?” 车施转头看向左侧唯一的桌子,那上面放着一个手掌大小的黑盒子,小巧精致。她当下点头道:“看见了。” 逍遥尊者于是吩咐她:“如此,将此物收妥,送至此地。”车施听了才要问出疑惑,就觉一道黄光闪进她的眼里,然后,脑海中突兀的就多出一个信息来,她仔细一查看,原来是个地址,再无其他东西。车施知道这只是提灌大法而已,并无害处,受灌之人不会自然出现抵抗这种排斥性反应,因此并无惧意。 车施乖巧的将东西收到储物手镯中后,便躬身退了出来。她的储物手镯并不是想象中可无限储存东西、活物的仙品,只是比储物袋更加隐蔽、又只大出五倍的储物镯罢了。此物乃是常来逍遥峰的那美貌女修所赠,听说是她曾经所用过的,有消行隐蔽的功能,戴在手腕上,哪怕是渡劫修士也察觉不到。 她总感觉那女修与峰主的关系不一般,可从白翁口中怎么打听都讨不到消息,只让她面对这位女修要与峰主一般好好尊敬,且要尊称人家“嬛玑仙子”,再不多说。对白翁的诸多告诫,车施向来是很乖觉听话的,之后也没再追问过了。 她出得逍遥洞之后,便拿出飞剑,迫不及待的跳上,冲出去了。从几年前在峰主的一线简籍中,她就知道了逍遥峰的具体位置后,就牢牢记住了。这会,循着那点曾经的记忆,果真不到半个时辰就看到了当初挨雷的那座大后峰,她当即就按下头去。 脚刚一沾地,就听一个男子的声音远远传来:“何人入我大后峰,竟敢不先来拜我?” 车施一听这声音,暗道还是个熟人,面上依旧不变。她转过身子,向传来声音的方向一拜,道:“弟子若有冒犯,还望前辈见谅!” 抬头时已见有人站在她的面前了,那人久久不语,慢慢的散发出一股身为高阶修士的威压来,车施也不敢再多话了,眼睛低垂着不乱瞄,一副乖乖弟子的好模样。 直有一盏茶的时间,那人才又开口问道:“你叫何名?” 车施强忍着不叫声音发颤,应道:“弟子名唤车施!” “哦,你且抬起头来,瞧瞧认得我否?”随之,那股威压也淡了很多,不再让车施难以忍受了。想她多年在峰主和他的那些朋友间,从没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对她施压过,今日才知道,她这些年过的有些平坦,都忘了自己是没有资格在这些比她厉害的人面前戏耍挺腰的。峰主虽然冷着张脸,但从不恃强,与峰主较好的那些修士也不会跟她这个小小的童子板脸,怕也有着峰主的关系吧。 车施反省中时,站在她对面的那人心里也是稍稍有些诧异,他先是以车施的气息认出她就是当年的小娃,才这般一试,看来在逍遥师兄身边还真是她的造化啊。瞧瞧,筑基期的小修士对着刚才的他都会吓趴下,她才练气期的竟连腿都没有打颤,嗯,不错,还想着她修为不长进,逍遥师兄怎能把人放出来呢?看来胆量还是有的。 车施感觉轻松后,将头抬起,真照着此人的话,细细端详起他来,皮肤白嫩,圆圆的脸蛋,眼睛大大的,挺有喜感,分明一张娃娃脸啊,根本就不像威压施人的大佬。随后,才摇着头道:“前辈,弟子不认得。” 看那人张嘴要说什么,又道:“不过,我听着前辈声音挺耳熟。” 那人露出一副你说说看,我很有兴趣听的样子,车施才到:“弟子十四年前曾在此地截过一位大佬的渡劫天雷,侥天之幸醒来时,听过那位大佬曾在床前安慰弟子,声音与前辈颇为相似!” 车施一说完,那人很是满意的说:“不错,你这娃记性倒是不错,本尊便是当初要渡劫之人,你可称我青波尊上。” 车施自是顺应叫道:“青波尊上!” 青波尊上抚抚衣袖,说:“嗯,本尊欠了你这情,日后你有什么要求自是可来寻我,你可是明白?” 车施连连点头:“是,尊上,弟子明白!” 青波尊上便问:“此次出了逍遥峰,可是有事?” 车施答道:“是,奉峰主之命有一事要办。” 青波尊上一甩袖袍,便说:“如此,你记下本尊的话,快快先去吧!” 车施当即施礼告别而去,待飞出老远才吁了口气,唉,看来这位青波尊上的性情有些乖张怪异。当年,她记着此人还对她颇为温和,对她软语安慰,现在怕是也早认出她了,却不见当初的好脸色,可见他虽然长着一张娃娃脸,其性子不一定有那脸好看。也是,这么多年这位尊上也再没有关注过她,想来心肠不是软辈。 于是,车施打消和这位青波尊上套近乎的打算,便也一心一意御剑,待看到不许御剑飞行的范围后,才改行走。 直走上新人峰给黄董发了个传音符,等了许久不见回,想来他或许是不在的。车施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复又转道詹柳峰寻吴华,这次传音符发出去不多会儿,就看见有人急急忙忙的出来左右张望。 车施打眼细瞧,这名穿白色衣裳的俊秀男子,墨眸浓眉,嘴角自然向上翘了个小弧度,频频望向她的眼里毫不掩饰那疑惑之色。她心中一笑,吴华长大后果然是个俏郎君,不过还能依稀看到小时候的模样。 她提步走到吴华跟前,抱手施了一礼,口中朗声道:“吴师兄,别来无恙乎!” 吴华瞪大眼睛,伸出右手指着她,惊呼:“你是车施?你,你怎么如此模样了?” 车施心中发笑,脸上依旧学着白翁的表情,如沐春风的微笑道:“哦?吴师兄觉得可是哪里不妥?”边说着,还风度翩翩的伸展伸展胳膊,转了一圈,好叫吴华再看看她如今的样子。 吴华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当初那么可爱的小妹妹,怎么一眨眼就成了个小伙子了。一身青色长衫罩身,只比他低一寸的修长身材,还梳着男子的发髻,举止也一点不像个女娃娃,比他还像个男人呢!他不自觉地又问了句:“你果真是车施?” 车施理理衣裳,抬起头来朝他翻了个白眼,道:“这位道友,我不叫车施,我名吴华的,其实!” 吴华一听这话,不再怀疑了,以前车施就老喜欢以这种语气来说话的。当下才算真正的喜行露于色了。他咧开嘴,露出两排大白牙,笑道:“嗬,你可回来了!大伙找你找得很是辛苦呀!唉?你见过黄董了没?” 车施自是摇头,吴华也就是一问而已,没指望她回答,继续说道:“走,把他们几人都叫出来,咱们可得聚聚!”说着发出几张传音符后,就领着车施往山下走。 一路上,还在叨叨不停:“黄董被司柳峰峰主鎏金元君收走了,现在每日没命似的锻炼着。你这修为怎么还不见涨啊?我们几人都已经筑基期了,你怎地还练气呢?这许多年了,你到底困在了何处?你当时回来时,我正在闭关,没……” 直到坐在了一处酒肆,他才停了下来,给她介绍这处地方。这里是玄玉宗山脚下一处小城,说是小城也不尽然。它主要是由于附近的修士聚集太多而渐渐形成的,修士也是需要娱乐、享受的,慢慢地,这里的商业就发展起来了,而小城名字就叫做“山脚小城”。以前的车施对这些根本不了解,她只关心她的灵草生意和修炼,对这些俗事一直是不知道的,也就不晓得玄玉宗的脚底下除了有坊市外,竟然还有个小城。 而这个酒肆是吴华他们几人后来又认识的一位吴姓师姐提议投资的。那师姐和吴华还是拜把的姐弟呢!因着两人都姓吴,自是感觉亲切些,几个人也就迅速成为要好的朋友了。 当时,吴师姐说大伙都是穷苦人家出来的,索性凑些灵石,办个酒肆,最后大家分成就行。说是如此一来,又没有风险,还能赚灵石,大家一听,也是这个理,何乐而不为。于是这个名叫“窈窕”的酒肆就建起来了。 吴华可能因为太过激动,自从见面以来,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的,但就他这样说来,也让车施知道,这几年几位朋友的日子都过得很好。 自他俩在这酒肆的雅间里坐下,不到半刻钟时间,就听到外面有几个步履不一的脚步声逼近。 顷刻,雅间的门推开了,当先走入的是一位穿鲜黄嫩裙的妙龄女子,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模样,五官精致,琼鼻樱唇,一双大杏眼水灵灵婉转动人,车施瞅了一眼她的衣领,嗬,玄黑色,看来是林大小姐啊。 于是站起身来,向她一揖,口中道:“林师叔!”一下把林訾尹喊得愣住了。她瞪直了眼盯着眼前这年轻男子,吴华哥哥不是说车施回来了吗,怎么冒出个小子来,难道车施一直都是个男子,她自己弄错了? 车施也不管这位林大小姐望着她发愣,又向着第二人一揖,道:“黄师叔!”那穿着一身褐衣,容长脸,双眸亮如星子的精壮男子一听就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越过发愣的林訾尹时,拉着她一道坐在了吴华旁边,但从他那一直攥紧的双手,车施知道他和自己一样很激动。 她心中一暖,又对第三人一揖,叫道:“赵师叔!”穿着一身翠绿湖装的年轻柔美的女子,先是望着她呆了一瞬,一听她说话,眼珠子一转,回道:“嗯,车师侄别来无望?”语罢,横了一眼车施抿嘴笑起来了。 车施的心中也如春雪回暖般,滋润了起来,待要坐下,又向门口望去,原来这后面还进来两个人,她看那两人相貌修为都不是一般人物。那男子剑眉星目,五官俊美,一身白衣仿若飘然而至的谪仙人物。女子美貌大方,缟素清逸,如玉女嫣然。 那男子修为已是金丹期,女子修为却是筑基期,但两人神情举止都颇为密切,不似一般关系。然,最让车施奇怪的是,她总觉得这两人很是面熟,却实在记不起是谁。 作者的话:(低头勾手指……)我想知道各位官人的心里话~~ 第二十九章 把酒而谈 正在她暗暗纳闷时,那边林大小姐回过神来,先是将她狠狠地瞪了一眼,便起身来到这最后出现的两人身边。好似为了找回场子般。高傲之极的睨着車施,洋洋得意的指着那女子道:“这位就是吴华哥哥的姐姐,吴师姐。你呢,自然要叫吴师叔的!” 車施看到林大小姐每次见她如临大敌就想哈哈大笑,但这回儿她依旧忍着,嘴角却不自主的上翘着,她站起身来,对那女子一揖后,叫了声:“吴师叔!” 那女子落落一笑,承下这一声。林訾尹对着車施笑的很是阳光的脸暗暗气哭,她复又指着男子道:“車施,你可知道,这位是谁?” 車施自是摇头,林訾尹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晃了晃脑袋,说:“他就是乾霁峰掌门师伯的首席大弟子——江师兄!”话落,就等着看車施那看到偶像的追星样,好笑话她! 其他人是一直就知道这两姑娘在一块,总是不消停,也都没人管,这是小女孩子之间的相处,别人还是等着看乐子就是。 但車施,好歹是从逍遥峰走出来的,逍遥峰是什么,曾经的她或许以为那是个不知名的小山峰,可十几年不是白过日子的,从那些点点滴滴中,她已经明白当她第一次见峰主时,他那句自称“本尊”的含义了。这两字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称呼的,后来,经过一次次的注意留心,让她终于知道说这两字的人最起码是渡劫期以上的修为,这个发现她最后还找白翁证实过的。虽然被他鄙视了番她的反应速度,但对車施来说,她当时心底深处的不安却是奇迹的被抹平了…… 习惯性的对着逍遥尊者那样的人物,車施短短十几年中,提升的不单单是抗威压之能,除了修为以外,其他方面她一向对自己是满意的。 这会儿对着这个传说中的江师兄,对她的刺激还真不是很大。以前,离着老远看见一个白衣翩翩的,还没见到人家是啥模样,只觉得风姿玉骨,看人家唇红齿白,就理解为传说中的江师兄了,可真正叫她来认一下,还不定可以认出来呢。而她电光石火间想到的却是那个吴华认的吴姐姐,吴,不会是那个吴琪吧。 車施越想越肯定,她也只能感叹一句,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思考这些也就在一刹那间,众人只觉得車施几乎一瞬间对着江师兄躬身一揖,道:“原来是江师叔祖啊!弟子失礼失礼!” 江涟水仿若游神四方般,眼中不见波动,直视前方的的虚无之处,但身子却自动的动了,他右手一拂,嘴里说道:“无妨!”清冷出世之姿,真乃神人矣! 車施看到这幕,嘴角抽了抽,如果江师兄不长的这般倾人之貌,叫一个普通人这样做来,要么会让人觉得此人目中无人,要么会觉得他行为怪异,怕有痴傻之状。可江涟水就是江涟水,这般行为只会叫人越发对他刮目相看,觉得那就是种气质,就是如此与众不同,直教人心向往之! 車施这边暗地吐槽,吴华等人已教众人悉数落座,又上了几个小菜,搬出他们这里的招牌酒——“君子酒”,一伙人跟个凡俗之人般举箸吃起来了。 車施也拿起筷子,心中微涩,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吃过东西了。她想起了車父和温氏,想起了围坐在一个矮几上够菜的哥哥姐姐们,又想起前世过年时节,一大家子围起来热热闹闹的模糊场景。是心里模糊,也是眼中模糊,車施赶紧回过神来,夹了一筷子肉放入口中。 赵楚楚就坐于她的旁边,见到車施将肉含在嘴里,却睁大了眼睛,笑了笑,轻声细语的说:“怎么样?” 車施咽下那块肉,叹道:“肉香浓郁,口齿含香,叫我恨不得咽下舌头去。最重要的是这里面含有大量灵气,已不简单的是妖兽的肉了吧?”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吴琪一听,接口道:“哦?車师妹……” 車施一听赶紧摆手:“怎敢叫吴师叔叫我师妹?这啥我也!” 吴琪笑道:“你即是吴弟当做妹子看待的人,你也该将我唤做姐姐才是。”不等車施开口,转向吴华道:“吴弟,我说的可对?” 吴华自是希望他所认可的人都相亲相爱,忙不迭的点头说:“車施,你就不要推脱了。以后,不管你我修为相差几何,你都是我妹妹,啊?你也就和我一道叫她姐姐吧!”说着示意让車施对吴琪喊声“姐姐”。 車施被这一连串弄得,刚才那点伤感之情都跑的无影无踪了。她为难的把目光对向黄董和赵楚楚,两人都是明白她性子的人,便说:“呃,这样吧。車施就不要管修为辈分,把我们都叫做师兄师姐就行了。” 吴琪也点头对她说:“車师妹,那你就和大伙一样,唤我吴师姐吧。”似乎是想起刚才車施喊江涟水时的情境,“呵呵”一笑,指着她旁边又道:“你也再勿叫他什么江师叔祖了,也唤他江师兄得了!” 大伙都点头称是,車施盛情难却,也便顺手推舟,喊起了师兄师姐。 吴琪便接着刚才的话说:“車师妹,刚才你是如何辩得灵兽肉?”她记得自己当初第一次吃到江师兄为她打到的灵兽肉,就觉得商机涌现,因为一般人是不会用灵兽做菜,只会连皮带毛一并卖到收购之处。而灵兽肉中的灵气却比之妖兽肉多了不少,但妖兽之肉酸涩难咽,怎么烹饪也不顶用,故此,能一层层想到她所想的修士,少之又少。 車施随口道:“猜的!可是有不对之处?” 吴琪笑说:“怎会?来,来常常我们的君子酒。”她指着放在車施手边上的酒杯。 車施先对着吴琪笑了下,以示回礼感谢,再双手托起那一寸来高的酒杯凑到鼻端,就觉得一阵阵酒精的醇香扑鼻而来。她小小抿了一口,就发现,这里面的灵气浓度更胜灵兽肉,连着那香味的蛊惑,叫人爱不释口。 她放下酒杯,赞道:“香醇悠远,饶舌三日不休,灵气滋浓,活我腹中虫豸矣!”把我肚子中的酒虫都活了。 吴华哈哈笑道:“車施你大小就贪吃,这下更该多吃些了!”虽是打趣她的话,但却是心疼她,叫她多吃些。 車施微微一笑道:“正该如此!”她又下了一箸筷子,欢吃了起来。 其实,这菜是不符合俗世间的标准:色、香、味、形俱全。就是清清淡淡的,看着像是煮的菜一样,调料也不丰富,每个碟子中的菜量都少的可怜,但修士就图个气氛,谁还能像凡人一般真拿这填饱肚子哩。况且,里面的灵气也够修士吃上一吃了。 才两三筷子抬过,大家纷纷停箸把盏,开怀畅谈起来。 車施这才与众人细细的交换了这么多年来的经历,才说道她被当年的渡劫之雷劈中,连林訾尹都满脸的不忍,且都很惊叹。毕竟这会能坐在这里,就表示了她当时是挺过了那横来之祸的。又说她好后,被逍遥峰的峰主怜悯,留在了逍遥峰上,直到近日她御剑能飞,按规定才可以出来了,便过来探望众人了。 大伙一听才明了十几年也不见她踪影的原因了,赵楚楚却问:“这逍遥峰是哪里?怎么还有这奇怪的规定?” 林訾尹也说:“我从小长于玄玉宗,怎么就不晓得还有这么一处地方?”黄董、吴华和吴琪几人更是不知道了,纷纷摇头,大为疑惑。 車施见状,也不好说逍遥峰是多么厉害的存在,也只道:“我也不甚清楚,我出来后一直朝南飞,才出来这里。听峰上主事说,逍遥峰不许闲杂人等进入呢!”在座的人都默然,大都以为那是个偏僻简陋之所,旁人竟然未闻其名。也只有江涟水隐约知道,逍遥峰在玄玉宗的地位,不,据师傅隐晦透漏过,哪怕是在整个修真界,逍遥二字也是地位非凡。 車施又问他们这些年的情况,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也叫車施终于清楚很多缘由。黄董和赵楚楚两人因为当年门内大比的精彩表现,三年后,说是经过考核,被收入司柳峰。现他俩人也都学了一身好本事,且二人先后在去年和今年筑基成功。 吴华和林訾尹都各自在十七岁就已经筑基,现在更是修为快达筑基前期圆满之境了。江师兄自是不必说,那吴琪也是二十五岁就筑了基的,总之,在座的各位都不是庸才。車施却明白了一点,黄董四灵根的资质能在二十几岁就筑基成功,看来定是有番了不得的机遇吧。复又说起吴华和吴琪两人的相识,直叫她心中大呼俩字:狗血! 却说吴华有一次外出做任务,偶遇了被一伙人围攻的吴美人,那时他已经筑基半年多了,刚开始不想参和,路只有一条,也就在旁边隐起来了。可是发现事态越发不可收拾,那吴美人实在是可怜又无辜,凄惨的叫声直把吴华不愿牵扯的心思破碎了,于是乎,吴华一个筑基期的自是横扫一片,将美人救于危难之际,自是一番感激的,俩人就互通了姓名。一个叫吴华,一个叫吴琪,嗳!都姓吴,美人说干脆咱俩结拜吧,一番合计,美人年龄比较大,就做了姐姐。刚在他们二人结拜认亲后,白衣飘飘的江师兄来了,深悔来晚了,自此决定以后常常陪着她。 車施听后,也只能笑得好不灿烂,说道:“二位果真是有缘之人!当是如此!当是如此!”几人也都不是闲人,这般把酒话聊了一番,互通有无之后,便相继告辞,约好来日再续。 作者有话说:嘿嘿……评! 第三十章 还乡故里 江师兄最是事务繁忙,因此走的最早,吴琪作为他公开相携的女人,自是以他为先,也随之而去。剩下的人是車施相对比较熟悉的,往宗门走回时,还在说闹,几人站于各自的飞行法器上,看到車施一身青衫俊俏的身姿,纷纷说她咋就成了一个小郎君了,以前那粉嘟嘟的小女娃哪里去了。 車施闻言哈哈大笑,加快速度超前“嗖”的冲去,远离众人十丈远处,才息了笑声,清亮之声朗朗随风飘去:“自是这番更自在呐!唔哦,自在!” 几人瞧她那潇洒风流劲,好不羡慕。林訾尹最先学着車施模样,张开双臂放开防护罩,加快速度,向前冲去,然后赵楚楚也加快了速度向前而去。 黄董和吴华却是不敢,几位女孩子这般胡闹,他俩可得看顾着,以免发生什么意外,当然眼中的神情还是叫别人知道了,他们也是渴望的…… 今日,一来是和大家报个平安,二来认识了新伙伴,也算把一件心事放下了。回到玄玉宗后,就真是各自忙去了,临走时几人又一再强调,说她以后可以找他们帮忙任务之类,車施大点其头,这才一一辞别。 車施这次奉逍遥峰峰主之命派送东西,这属于公务,理应前去乾霁峰报备才是。去往乾霁峰的路上,她想着那位叫吴琪的女修,虽然她看起来确然无害,但車施总觉得一个太容易沾惹是非的人,其本身就是个麻烦,不过,只要她真对吴华有姐弟之情、不加害大伙,她也会对这位吴师姐表示欢迎的。 来到执事殿,给那位执事师叔报备后,她顶着那位师叔惊异的眼神飘然而去。 因着脑海中的地址与线路的指示,此次如果按照直线路程,她要飞上一个月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按照图册,玄玉宗位属大周境内西北之地,她要先向南穿过大半个大周国土,直抵楚国。 車施打算按直道先走,如果之后遇到什么,再作打算。因为峰主并没有交代完成时间,故而車施也不是很急。她已定下心思,直道而走是会路过大周的沥洲,既然要路过家门了,自是要入内一看的,她可不是那位伟大的大禹。 打定主意后,車施一离开山门,就朝着家的方向飞去。足有三个时辰,她才看到了记忆中当时的淄阳县。 那时年少不知事,欲等儿大披锦袍。 奈何而今已非昨,把腔慈心何处抛? 車施在离那县城百里远处降下飞剑,收回到储物袋中,又左右看了看自己,才放心的走向城门口。 这淄阳县依旧像当初那般古朴的蹲在眼前,她缓缓步入,想把自己也融入到那些步履或匆匆的青年、或蹒跚挪步的老者中去。然而,她终是少了一份世俗多彩而又活跃的心。来到曾经租住过的客栈门口,那牌匾上一团污糟,她还是像那年一样认不出上面是写的什么。 車施望着望着,一直望着,连那客栈里的主人家都有些忐忑,心中担心。看模样就知道站在他店门口的人不是一般人,衣衫干净整洁,脸白无黄,眉宇散开,怕是某个贵人吧,家境富足才能脸色好,从不操心生计眉宇才开,有仆人跟应衣衫才净,这人是万万得罪不得的。可他那模样像是要把门匾看出来朵花一样,却不知为何?这门匾可是他家祖上传下来的,听说已有百来年历史了,难道有何不妥? 主人家佝偻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望着门口那人的动静,忽的发现那人嘴角一勾,而后他就看见那贵人笑了,那脸像笑出了一朵莲花般,好看极了!真是好看!要是刚刚来找他说话的那个老李家还在的话,他定能形容出个一二来,那可是读过书的大文人。他直愣愣的望着好一会,待回了神后,眼前哪里还有那贵人的身影,分明一人也无,好像之前的都是幻觉,真真是大白天的魔障了。 他拍拍额头,转过身继续干活,这家店掌柜是他,厨子是他,侍人也是他,就他一个支撑着,因为他的店是个二流水平的,平时一般不会有人来光顾,除非是些住不起好房子的人才来,再多些人他也养不起。也就每十年的童子大会能来次大爆满,呃,算算日子,再还有两年又到童子大会了,呵呵,想当年,上上次的童子大会上,他这店里还住过一位被选上的小仙童呢! 这老店家还在心里想着当年的情景,啧啧,多好的事啊,那位夫人回来后哭的呀,啧啧…… 車施这会儿却是步履轻快地走出城门,转向荷村而去。她以为有什么变了,其实真正变的东西不多。心未变,则世间千百物都不变…… 两个时辰后,車施站在了荷村的村口。即使她没有御剑,只是简单的在脚上加了步法,当年那么长的路,现在这一会儿就到了。 她没有再过多的犹豫,径直来到曾经的家门前。那鼓足的勇气却在看到大门上挂着的铁锁时,泄了一地。 她郁郁的站了半刻钟,探出神识看了看里面,很多东西都没变动过,院子里那棵挺拔苍劲的大槐树仍旧默默地守护着这个曾经欢声笑语的家,也守护着它身下的那眼井。車施再透过房门向里,她第二次在这个世间醒来时躺着的床、她最喜欢靠着的方榻、母亲藏东西的柜子、父亲老喜欢挪动的垫子、他们四兄妹用过的毛笔…… 良久,良久,車施一直都闭眼站在挂了锁的门前,直到夕阳西下,外面干活的农人路过的多了,朝她打量的眼神也多了,車施才睁开眼来,转身迎着渐临的暮色,离开了荷村。 透过神识,她看到了满满地回忆,也看到了父亲和大兄留下的字条,上留: 若我儿在我有生之年归来,可于沥洲城寻車府。——父笔 小妹,乞归故里,待你来。——車怙 在明白了家人去向后,車施又静静的观察过这个好像又新添了几户人家的荷村,去瞧了瞧学堂,发现教书的夫子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莫夫子了,现在这个很年轻,历来小村落里的夫子只有一个,想来莫夫子也不在了。 她还看到自己当初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处田埂,现在夏秋之际,已经长出了齐叉叉、绿油油的农物,看着颇为讨喜。 别了这些叫人默然萧寂的事物,車施御剑飞往沥洲城。三个时辰后,車施降在了沥洲城外,晚间的城池都是要关城门的,这是历来的规矩,她便在郊外找了一颗大树,在上面盘腿打坐一夜了事。 第二日,朝阳冉冉而升,車施睁开紧闭的双眼,跳下树来,徐步来到城门处时,来往之人已是络绎不绝,她便跟在人群中走了进去。 沥洲城果然不愧是一洲之首府,街道宽敞干净、整洁有序,人群摩肩擦踵却礼貌有加。显然,这里不是民风好就是官员管理的好,总之,車家人住在这里,也算不错。 車施拉住一个形色不是很匆忙的路人,一揖后,问道:“敢问这位老兄,可知沥洲城有个車府?” 那人看拦住他的人年轻秀骨,落落坦荡,行为有礼,便和颜悦色道:“自是知道,小兄弟可是要寻去这車府?” 車施点头应道:“不错,若老兄长知晓这車府的去处,还望告知!” 那人便道:“这車府也不难找,它在沥洲城有名的燕子巷中。那燕子巷,喏!”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大街,又说,“沿着这条道一直走,遇到一座石桥,过去后就是了。” 車施当下再揖谢过,便按那人所说行去,果真看见一座石桥,撩起衣摆,越上那桥,发现眼前出现的一排排屋舍,俱都大气雅致,看起来占地也广,她想这里都是富户吧,也不知当初那萧师叔和张师叔给了众人多少银钱,竟然置办到这处地方。 心中思索,脚下也不停,过了桥后,也不知哪个是車府,神识微动,便走向后一排的屋舍深处,片刻,停在了一朱红大门前,那深色门匾上刻着:車府。 作者有话说:求支持!求评~~ 第三十一章 车家人 大门大敞着,视线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郁葱秀致的景色,車施提步上前,引起两个门丁的注意后,对他们说道:“可否向主人家道一句:車施前来拜见!” 那两人一听这人姓車,便不敢耽搁,留下一人,另一个赶紧进去传话。半刻钟后,她耳朵微动,就听到一堆吵吵嚷嚷的声音和着一堆杂乱的脚步声渐渐靠近,随后就看见刚才进去通报的那门丁急急地跑出来,对她快语说道:“娘子,老爷和夫人叫您赶紧进去!” 車施心中也是激荡,她加快步子,在拐过那面景墙不远,就迎上了一伙人。車施骤然停下脚步,望着那为首的两位老人,“扑通”一下,就地而跪,缓缓地磕了三个响头,抬头对已经来到跟前的两人嘴角含笑,眼中微湿的朗声喊道:“爹爹、娘,不肖儿車施回来了!” 说完,她唇角弯都弯不下来,眼睛湿气散去,看着亮晶晶的,因为喜悦而显得特别光彩亮人,脸上的笑容也灿烂如花,把两位老人流泪的脸庞也感染上了笑意。 二人语无伦次,只是嘴中不停说着:“好!好!回来了就好!”说着双手要扶起她来。 旁边的大小人物七手八脚的将她拉起来,一家子又哭哭笑笑的回到正房安坐下。温氏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不停地摩挲着,好像要好好感受感受小女儿长大后的身体温度似的。 車施注意到,家里还有许多个小萝卜头,怕是两位哥哥们的孩子吧,再加上一些艳丽的妇人,将屋子挤得满满的。 車父稳住情绪后,有些哽咽的开口了:“女女,这几年过得可好?” 那“女女”两字,一下子触动了車施,她耸耸鼻子,答道:“一切都安好,此次回来是因为有事要办,顺路过来看看你们!” 温氏立马紧张道:“那你可是要马上就走?” 車施微笑着摇摇头,道:“娘,这事不急,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办好的。此次定要多陪陪娘和爹爹!” 車父也高兴地叫道:“好极,好极!” 两个老人都五十多岁了,头发也花白了一大片,車施感觉触着她肌肤的双手格外粗糙干皱,心底也酸涩不已,而且他二人心情大起之后一放松,这会儿就显出疲态了。温氏强打着精神,抬眼望向一个华装妇人道:“阿慧,过来!” 那女子走上前,向公婆施了一礼后,温氏对車施说:“阿慧是你大兄的妻!” 话落,車施就站起来对着这位穿着宝蓝锦服的端庄女子施礼喊道:“大嫂安!” 那女子似乎未料到这位传说中随了仙人而去的姑子会对她施礼,吓得慌了,急急地躲开了,温氏还没开口,車父就已经欣慰的望着車施说道:“善!大善!我儿果真没忘为父的戒告!” 他转过头来,对那叫阿慧的说:“你即是她嫂,就该承了这一礼!” 阿慧这次听话的在車施行礼时没动,也回了一礼才罢。 温氏便指着另一个穿粉装的娇小些的女子道:“阿彩!”那人机灵的赶紧过来给两位老人行礼后,就对着車施一笑。 温氏接着说:“女女,她是你二兄的妻!”車施又站起来施过礼才坐下。 之后,从几个小孩中又叫出来四个,都看似十岁上下,两个男孩是她大兄的孩子,一个叫車海,一个叫車湖。另外一子一女是她二兄的小孩,分别叫車泗和車沣。車施估计这四个小孩子算是車家嫡亲的血脉了,因此温氏才会郑重的介绍给她,剩下的几个小娃娃见状,神情诺诺的堆挤在门厅处。 瞥见还有几个美貌的年轻女子也在那里偷望着她,車施心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可能内心深处,她还是不喜人一稍稍富有,就要纳妾的行为。尤其在对象是自己的兄长时,心中更是复杂了。 看温氏实在是累着了,車父就叫其他人先都回各房去,只留下了車施,三个人又细细的说了会话,她才知道,大兄和二兄的情况。原来两人都已在这沥洲城府当官了,都是什么詹事大人,官不大,但也绝对不小,早晨天没亮就当值去了。而阿姊也在很多年前嫁给了沥洲城的王家为妇,刚已派人送过消息,想来不久就能见面了。 車施见温氏实在是疲累了,就让她先歇着,她出来和車父在书房中又好好的谈论了一番,一个多时辰后,才在下人的带领下,进了间厢房安顿下来。 可能車父吩咐过,也可能别人以为她不大好惹吧,反正除了一个丫头进来添了些果脯点心,就再无一人来打搅过她。 車施盘腿坐在床上打坐,即使这会也不能忘记修行。她照常抽出一部分心思胡思乱想着,没想到,这次回来竟然看到这么年迈的父母,或许这是最后一次相见了吧,下次再来还不知何年何月呢。 看到他们花白的头发,車施也很难过,可她不能将身上的丹药拿出来,那是不属于凡间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他们没灵根,将丹药吃进凡胎肉体的他们嘴里,必毙无疑,无论怎么稀释都一样。她连悄悄查探他们身体都不敢用一丝灵气,只能用神识来探。以前还以为自己修仙后,用修士的手段,可以延长他们的寿命,可以永葆他们的青春容貌,等她真正入道了,才知道很多事情不是这么想当然的。 修真者有修真者的规矩,俗世有俗世的律法,凡人之事要用凡人自己的手段来解决,比如病了就医,以修士的方法看似结果立显,但是后患无穷。所以,还是让他们安安静静的过完既定的这辈子吧。 車施嗟叹良久,又想到如果当时她没有灵根、没被宗门选上,这会儿怕也嫁人生子了,可能还要和丈夫的妻妾宅斗、和公婆家斗,操心孩子的成长等等,整日里被这些俗尘凡事搅扰着,可真不够安生,还是修仙好啊。刚刚这样一想,忽的,她的心中,再一次的清明了许多,好像某些属于俗世的东西散去了,似乎她的修道之路又一次的加固衡稳了,这一世自己注定就是为修仙而来的,她想。 当她回过神来时,发现门外站着一个丫头,便跳下床去,打开房门。那个丫头吓了一跳似的后退了几步,忙低下头说道:“请二娘子安!中午时分,老爷说不必打扰您,但这会儿大姑子回来了,叫您去见见!” 車施点点头,“嗯”了一声,表示知道,回屋子里摆弄了一阵,就朝着之前那个正房而去。 才走到正房门口,就看到一堆人又挤在那里,一见到她都退开了老远,車施好笑,她是洪水猛兽吗?心中暗暗摇头,进了房后,才有个喊门的丫头来了句:“二娘子到!” 車施进入里面发现温氏膝头趴着一位穿着杏黄绸衣的妇人,她心里一动,便扬起笑脸,道:“所谓伊人,可是我的阿姊?”温氏慈爱的笑着与夫君一道看着小女儿逗大女儿。 正在伤怀的的妇人抬起头来看向出声之处,那是一个俏郎君,看着十几岁模样,正含笑望着她,她从那脸上依稀可看出只有一分与她的相似之处,可母亲说是小妹回来了,便不确定的喊道:“小妹?” 車施点头,又笑道:“多年未见,阿姊已成了一位美妇人了!”说着,晃头晃脑,“啧啧”两声,做出一脸感叹状。 車琅“噗嗤”一下,就笑出来了,似乎一下子,多年相隔的生疏感就消失了,嗔道:“怎么比起幼时,倒还活泼了!”说罢,便起身疾走过来,拉起車施的手打量起来,嘴中对着两老说:“爹娘,我记得当年咱家出去的是个小娘子的,怎么回来就变成个小郎君了?” 温氏假意瞪了她一眼,招招手让她们过来,然后一手一个,道:“管他是娘子还是郎君,都是我儿就成!” 几人说说笑笑,就如同車施不曾离开他们十几年一般,她知道大家都只是想把好的一面表现出来,以最好的姿态和亲人团聚。可就因为这样,才叫她的心里偎贴不已,暖洋洋的。 随后,車琅拉过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给車施说:“这是我的儿,叫王元。” 車施正打量他,就见这小孩滴溜溜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转过来,望着她大声喊了句:“姨,你是我娘的妹妹,我就喊你姨,对不?” 車施含笑点点头,就见这小孩说:“我可够聪慧?姨,我听说你是仙人了,可能给我些奖励?”众人闻言大笑,車琅瞪了一眼儿子,说:“你可真出息!”复又给妹子解释道:“小妹,可别当真了,小儿之戏言罢了。在家时,他父亲就惯以此法激他读书,今天,倒给你下套来了。” 車施摇了摇头,眼角含笑说道:“这无妨。”望向还眼巴巴的盯着她的小人说道:“元儿,奖励呢,姨是没有的。”看到小孩胯下脸了,又道:“不过,姨有礼物的。到时间了,再给你们一人一件,好么?” 小男孩哪里还不明白,只管点头了,笑的咧嘴呲牙、古灵精怪的。众人有的记心里去了,有的听了也当个哄小孩的话,車琅姐妹两便又和嫂子们说笑开了。 晚间,等身为沥洲城主簿的姊夫与哥哥们一同回来,热热闹闹的见过面后,众人坐在宴席上畅饮。因着俗世间还是如前世汉朝的发展状况,食饭都是摆在案几上,桌子还没被人发现好处呢,所以,一个几、一个几的摆下来,整个偌大的厅房已是挤得满满了。 車施已多年未尝过这些俗食了,她只夹了一个肉丸子放在嘴里,慢慢品味。温氏见了就问:“女女怎么了?这味不对么?” 車施连忙摇头,说:“只是许久未尝过这滋味罢了!” 温氏就问:“你们不吃这些东西吗?” 車施解释:“已无须再吃这些!” 那叫車海的男孩年龄最大,胆子也大,开口问:“小姑母,你不吃饭,不饿吗?” 車施摇头叹道:“我辈俱都已多年不知饿滋味了!” 听得众人心里惊叹不已,暗道果然是神仙呐,都不吃饭的!只有和車施聊过许久的車父已经早早的惊异过了。 車施也就这会有些触动,说完话后,已是收回了情绪,又与大家开饮了。 酒过宴罢,众人将要离去、回房安歇时,車施手一拂,已打扫过的案几上出现了四个檀盒,車施拿出一个,走到父母跟前,说:“爹娘,这么多年,儿未能在两老身边尽孝,也只能以此物聊表寸心了。”说着躬身举眉递向車父。 又转身把剩下的都分送于兄姐面前的案几上,等大伙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个的木雕,拿起来寸长却沉手,再一瞧,这雕的还是一个“安”字。 两老各一个,阿姊面前的是三个,大兄六个,有两个是庶女的,二兄跟前五个,有一个是庶子的。这也是車施最多的努力了,这木头是龙木,凡间千年难寻的极品,能够驱妖吓鬼,趋吉避凶,少病去灾,她还刻了一个防护的小型阵法,微型隐蔽到不被其他修士发觉。 这些也是她仅能做的了,也许这一别之后就是无期,但愿他们一直平安康泰就好。 車父与温氏像是明白車施的意思了般,待所有人都退下后,一直拉着她回到的寝房、说话到深夜,哪怕睡着了也紧抓着她的手。 她轻轻将二老安顿在床上,把以前就准备好的银两、玉饰等物用块布包起来放在房中的案几上,默默道了声:“再见!”便闪身融进了外面的夜色中。 作者有话说:亲爱的读者,求评!求推荐!(我不知道怎样提高知名度求点击、求推荐、求评,所以只能这样了!) 第三十二章 奇怪的车队 车施离开时候没像来时规规矩矩的,她施了个隐身术,御起飞剑就走了。来看车家人是想知道他们都还过的好不好,他们好了,她也就安心了。这时候,她徒然发现,自己的身心都轻了许多,她暗暗诧异,因为了了一桩尘缘么…… 昼夜飞行,要歇息的话,车施有时就在郊外野地间凑合一下,有时恰好遇到城镇,便找家客栈,顺便转悠转悠,看看风土人情。如此这般,既长了见识,又不耽误修炼,很是过的有滋有味。 二十多天过去了,这日她在南行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有趣的队伍。本来她一介修士,飞行速度是相当快的,奈何那一声的喊叫简直有撼天地之威。 “啊——” 车施当时想,还好她对灵力的操控已非昨日阿蒙了,才避免由高空掉落的危险。好奇发生了何事的她,当下便朝声音的发源地行去。 须臾,就发现了一伙奇怪的人。有十个大牛车在最中间停着,有几人围在其中一辆牛车旁,议论声嗡嗡直响。前面几十上百个高壮汉子应该是开路的,这会儿也在原地休息,后面是几十辆牛拉板车,前面似乎都放着物件,后面的几辆车上坐着一些老人,有的怀抱着襁褓摇动着胳膊,周围站在地上的是妇人和半大的小孩。车施正看着时,那后面队伍中已有好几个小孩瘫坐在地上了,旁人拉也拉不起来。 看了半响,车施明了了,这会队伍停下来,明显不是正常休整,应该是刚才那尖叫之声影响得队伍停下来查检。 她见状没在意,个人有个人的缘法,看到那些苦难之人,不是她心肠够硬,而是这种事情不属于她出手的范围。也许,今日在那里瘫坐于地的孩童中,有人会封侯拜相,有人还会在下一次的童子大会中脱颖而出,现在的苦难是他们成长的一部分,但这些都已不是、也不该她管辖的。 因此被一声尖叫引来的她,见没什么大情况,便准备继续行路。谁料她刚手一翻,拿出飞剑,还没施诀时,又传来一声比刚才更为尖厉刺耳的叫声。 “啊!!” 车施停了停,准备施诀走她的。 “啊——”“啊——” 她左撇了下脑袋,挑起眉、勾起唇角笑了,得,今儿这是不让她走还是怎的,那她还真要看看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转过身来,车施提步朝那队伍走了过去,她的方向和车队方向是交叉的,慢悠悠的才晃到近前,就被一个身强体壮的大汉拦住了。 那大汉满脸络腮胡子,刚才还在牛车跟前转达,这会儿又最先出来问人,瞧他体壮力大的样子,怕也是个人物。 他堵在车施面前,一开口,声如洪钟,震得人耳膜颤颤,“兀那小子,你来此何干?” 车施眨了眨眼,忙一揖道:“兄台有礼,在下误进这处山地野林,迷了路,失了方向,不知怎么走出去了。可否与贵处搭个便?” 那人满脸胡子看不出神情,但一双铜铃眼直把车施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瞧了个遍。然后才道了句:“你且等着!”转身便走向最靠前的一辆牛车,嘀嘀咕咕的说起来了。 车施分明听到那大汉说:“族长,斜刺里来了个小子,说是迷路了,想和咱一道走哩!” 一苍老的声音缓慢的问:“是甚模样?” 大汉回道:“就小白脸,脸白净白净的,身上的衣物看着也非普通棉锦!” “怕是个贵人吧,就捎上便是!嫣儿如何了?” 大汉道:“还是惧那物,惧得连连惊叫!” “你告诉她,那物已经与我燕族共事万年,上个大族女就与它相处甚欢,她现在应该明白如今处境,否则,我会取消她大族女的身份!”停顿一下,又说:“速去,勿再耽搁行程了!” 大汉连忙应声退了,走到三两人围着的牛车旁,对那几人揸了两下胳膊说:“赶紧退去,族长说要继续赶路了!” 挥退几人后,大汉温着嗓子对车内说道:“嫣娘子,你再莫喊叫了,族长都恼了,说这物已经与咱燕族共事万年,上个大族女就与它相处甚欢的。你再如此模样,族长就要消掉你大族女的身份了,那样你娘和弟弟就要去后面干苦活了!” 说完望了一眼族长的牛车,便转身向车施走来。车施也就断了查看,等他过来。 那大汉走到跟前说:“嘿,你可有名字?” 车施回道:“在下姓车,家中行四。” 大汉便道:“行,就唤你车四了!我们主家已经同意你一道走了,队伍马上要开拔了,你可得跟上!” 说完见车施点头保证的模样,便也不管她了,大步跑到队伍前后叫了几声“开拔!” 半刻钟后,所有人都整装待发,那大汉又吼道:“启——”声音拉的老长老长,像唱调似的,不一样的唱启调,叫车施怀念起了白衣飘飘的江师兄那清朗悠扬的声音来。 车施在刚才过来的时候走得慢,就是因为用神识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个队伍,其他一切寻常也无事,就那辆被人围着的牛车很是奇怪。在将将要伸入时,有种危机感徒然而生,车施便果断弃了。 但是,这自然就引发她的好奇心了。听队伍里许多人说,这个嫣娘子一路上时时这般尖叫,每次闹腾的要让好些人过去安抚她。 这会儿,跟着大汉倒是摸到了一些边缘。看来尖叫声果然是那个神秘牛车中的一位叫嫣儿的娘子发出来的,是由于惧怕一个与这燕族共处了万年之久的东西才发出的,嫣娘子为了让娘和弟弟不干苦力而只能忍着。想罢,她真心觉得这是个奇怪的队伍了,直教人想挖出那秘密来,一探究竟。 车施就保持着和这队伍同样的速度,跟在马车的不远处,吃饭的点时,她就转身进了林子里,把一些山鸡、野兔之类的悄悄赶到后面几个小孩找野菜的地方,既然要和他们共处一段日子,这些随手就能做的善事她是绝不吝啬的,而每次回来就一副刚洗完手、肚子饱饱的样子。睡觉的时候,就近寻一棵大树坐上去,还没开落的树叶在夜间,更是叫别人看不出这厮实是在打坐。 如此过了三天,在第四天的夜间,车施打坐的当口,一个东西突然由下而上袭击了她。她历来不是一心一意的打坐,这次亦是她早早发现了异常,给那东西回了一击,待再要寻时,已搜寻不到异常了。 可几乎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一声尖厉刺耳的喊叫,打破了寂静的暗夜,也惊心了正酣睡的人们。 作者有话说:亲爱的各位,给些评哈~看完觉得还凑合的给推荐哈!! 第三十三章 怪物 人们被惊醒,都急急地拿着火把去篝火处点燃,赶紧回来检查一下,自己的亲人都是否无事。等到骚动渐渐被几个大汉抚平,人们才回到原先的位置,有些小孩又继续睡去,有些更小的孩子被吓醒后就哭闹了起来,睡不着的大人们也在一起聊起天来。一时间,这个车队仿佛又回到了傍晚大家最放松的时候,说话声、哭闹声把这安静的夜晚都染上了热闹的颜色。 車施还坐在那颗大树上,倾耳倾听着那最神秘的牛车处的动静。 一听到那位满脸胡子的大汉声音说:“别嚷嚷了,族长来了!”車施立马伸出神识查探,还不放心的隐身闪到那里,看见一个和白翁有一拼的白胡子老爷爷,但披着一件大黑袍子、颤巍巍的在那大汉的搀扶中,拄着个模样诡异的拐杖走向那嫣娘子的牛车。 他看到又有几人围在一起偷看那牛车,停下脚步,挨个盯视了一番,直把那几人唬的低下头去,大气也不敢出一下。这才瞟了眼那个大汉,大汉会意,连忙说:“你们几人,赶紧回去吧!回去吧!”说着,还给惊疑不定的几人打眼色。 等围着的人散光了,这位族长才在大汉的帮助下进了嫣娘子的牛车。就那掀帘而起的一瞬间,让車施清楚的看到车中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小小的身躯蜷缩在车厢的角落里。 車施诧异,看那身形,这嫣娘子难道是个小娃娃不成? 放下帘子后,那车厢里漆黑一片,也没人点灯,車施就无法再窥探了。她只听到里面些微的响顿之后,一个娇柔缠绵的声音轻轻地叫了声:“爷爷!” 車施囧了,她倒无法想象,这嫣娘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那般娇小的身子,如此妩媚动人的声音? 又听到老人压低后更显苍老的声音说:“嫣儿,你是爷爷的嫡亲,可你非要逼得爷爷对你下狠手吗?” 嫣娘子只是哽咽:“爷爷——” 老人声音缓慢而吃力,却显得更为用力的说:“唉,嫣儿,爷爷也不愿此时让你来承担如此重任。但,咱燕族不能不养着它啊!在这等危难之际,唉!嫣儿,你就把它当做你未来的夫君就……” 嫣娘子没等老人说完就悲叫一声,失了声响。 窸窸窣窣,不知又干了什么,那位老族长下得车来,由大汉护送着又回到自己的车上。 車施等了好一会儿,再没什么动静,便回到树上,只以神识监探。可后半夜,在人们重来的睡意中,又归寂了,再无半丝异常。 第二天,第三天,……,七天过去,嫣娘子再没有尖叫过,而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有在那夜的隔天早上,大汉半道上跑来问車施:“唉!車四!你昨晚听到啥了么?” 車施愣了一下,望着他,迷茫道:“听到什么?” 正当大汉欣喜不必费口舌时,又听到这厮说:“哦,我想起来了,昨晚上我听到了!我听到一声喊叫!吓得我一个机灵就醒了!” 那大汉瞪大眼、张嘴正要说话,又听到这小白脸说:“然后发现没啥大事嘛!我便又睡着了!” 大汉呆了呆,接口道:“是啊,是啊,没啥大事!小兄弟睡好了就成!如此便罢了!” 車施道:“嗯,听兄弟这口气,此事难道还有内情不成?” 大汉连连摆手:“没的事,没的事!我先整顿车队去,一会就需走了!再过约莫十天,咱就能出这片大林子了!”说着,便跑了。 好几天就这么平静安乐的度过了,连后面的孩子都在車施每次暗中的帮衬下,圆润了许多,平静安乐得让她以为,到离别也不会再起风波了。 直到要离开的倒数第二天,当人们刚刚入睡,远处的篝火还很雀跃的欢跳时,車施有感觉到一股气息逐渐向她靠近,很慢,很缓,似乎要与她比试谁更有耐心一样。 半个时辰后,待那东西已经极为接近車施,正要袭向她时,却定住了。它黝黑的皮肤在月光下泛出一片银白,微小如豆的双眼急转之下像要掉出来了,它竟然被困住了。 盘坐在上方的車施倏地轻身一旋,倒挂在了树上,她对着急切想逃跑的这个东西咧了咧嘴,森森白牙露出来,似乎还闪光了。 随即,却见她伸出两手掐起诀来,手指翻飞,迅疾生风,繁琐复杂,宛若千手舞动,肉眼只能看到那一大片的虚影,时间过去许久也不停歇,额头、脸上的汗流到鼻尖,在树根处一滴一滴的砸出一个小坑来。足足有一个时辰,車施猛地清喝一声“去”,双手成收诀状向前一指,一道黄光“嗖”的击入了那东西。她才收腿跳下树来,盘腿坐稳,缓缓运行功法恢复灵气。 此时的她脸色苍白的惊人,但也只在运行了半刻钟就停下来,睁开眼望向上方,便听“咔嚓”,她那件费了偌大力量制成的定形阵盘碎了。紧接着,又听“啪”的一声,那怪东西掉下来了,就摔在了車施身旁。 她衣袖一拂,便收起了阵盘和那东西,这才安心的继续打坐恢复。毕竟是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能支持多久,她自己是最清楚的,所以,之前最快速度打出那个封印诀,也是想赶在定形阵盘坏掉之前,完成诀法,彻底封印住它。 这封印诀是在峰主的藏书中发现的,她可是吃了那只化形灵兽的大亏了,自是要学一些绝招不是。不过封印诀的难学之处真是叫她受到了大挫折,幸得她的耐力别人没得比,历尽万难后,克服双手的不协调,足足练了五年,才终是学成了。没想到这刚出来不多会儿,就在这里用上了。 入秋的夜里已经有些寒气侵人了,车队的人群这几天晚上陆陆续续的都拿出些厚布或毡子盖在身上才能不冷,有的条件好的盖上的是兽皮,也因此这些天車施赶过来的许多动物,它们的皮毛不再像之前那般被人随地扔掉,而是变得有些抢手了。 睡梦中,小孩紧紧攥着身上这新做成的兽皮摊子,嘴角弯着,似乎正在做什么美梦。他们都不知道,今夜之后,一直困扰整个族人的事情再也不会有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熹微中渐渐有一两个人,打着哈欠或揉着眼睛去林子的隐蔽处解决问题。满脸胡子的大汉,照常过来先看看嫣娘子的状态,来到她的车前敲了几下车子,听到里面嫣娘子的问声,就道:“嫣娘子,昨夜无事么?今日就会走出此处林子,那会人就愈发多了起来,咱们可不能……” 还没等他说完,就听嫣娘子轻呼一声,然后急急地对他道:“燕胡大兄,速去叫爷爷来,有大事!速去!速去!” 大汉一听她语中的急切之意,撒腿就跑向族长的牛车。 車施在树上正仔细观察着,昨夜收拾完那东西后,她足足打坐了平时的两倍时间,才觉得好些了。当时她就探查了一下这嫣娘子的牛车,发现之前那种危险的感觉果然不见了,里面那嫣娘子蜷缩在角落里,看着就像只刺猬一样本能的拒绝着外界。可就因为再没有发现什么,才最最奇怪了。 昨晚和那个怪东西对抗时,并没有那种心悸的感觉,一点也不像之前要靠近牛车时的凛冽之感,可后来在牛车中也没有发现还有危险的东西。这就太神奇了,好像那怪物只有在牛车中才可怕似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自是要弄明白的,因此,一直将神识覆盖着整个队伍,这会儿想来那族长来后总能叫她知道个一二吧,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作者有话说:各位走过路过的,留点评,觉得还行,投张推荐票吧!! 第三十四章 嫣娘子 在车施的期待中,在嫣娘子的不安又兴奋中,那位白发皤然而身披黑衣的老族长来了。依旧缓慢蹒跚的一步一步向前挪着,他的脚步不像身体看似颤颤巍巍,而是一下一下,感觉相当有力,光看他的脚就觉得很稳,但配上那上面走两步摇一下的身子,就奇异了。 当这个浑身充满了秘密的老人爬上自个孙女的牛车时,车施施了个简单的隐身术,身形极快的闪了进去,避在车厢顶部。 族长坐下稳住身子,才看向有些坐立不安的嫣娘子,问道:“出了何事?” 嫣娘子稚嫩的脸庞频频蹙眉,牙齿不停地咬着下嘴唇,刚才还急着想告诉族长爷爷,这会人来了,又似乎难以启齿般,过了好一会才道:“爷爷!”声音还是那般妩媚动人,望了一眼看不出神色的老者,复又低下头,低低的说了句:“圣兽失踪了!” 老者微睁了睁下垂的眼睛,缓声问道:“圣兽不在你身上?” 嫣娘子点点头,伏低了身子答道:“是!” 老者沉吟良久,身体微倾向前,盯着面前的头顶说:“细细说来,到底如何失踪的?” 嫣娘子稳了稳跪姿,慢慢说起来:“昨日晚间寐前,圣兽比之往常甚为安静乖巧,我也比平日放松了些许,早早便入睡了。就在方才被燕胡大兄唤醒,不见其踪影,左右查看了后,才发觉事有不寻常,这才急唤爷爷前来。” 说到这里,她微抬了头,望着老人,眸似溢水,润泽闪亮,轻声问道:“爷爷,这该如何是好?” 老者静静地低头看着她,但那视线又好像没有停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只有左手摩挲着放于膝头的拐杖。看材质,这拐杖是由一种椐木做成,但历来只有棕椐和白椐,这种黑亮反光的椐木闻所未闻,最奇异的是那杖头处的兽头,根本不像雕刻出来,倒如椐木的枝节处原就长得那样。 车施之所以注意到这奇怪的拐杖,最先原因是她瞧不出这是否为椐木做成,这次再见,就不得不关注了,因为昨夜那只怪物的脑袋就是长这样的。 车施越深入就越发现,这老者身上的秘密很多,暗叹这燕族不是一般的神秘啊! 随着老人的静默,整个车厢的空气都像凝固了,嫣娘子被这压抑的气氛压得越发贴向身下的毡子了。 良久,良久…… “将大族女之坠拿出来!”突兀的,苍老嘶哑的声音汇成了这句话。 嫣娘子听后,猛地直起了身子,莹润的双眸亮晶晶的望向老人,轻呼道:“爷爷?” “将大族女之坠拿出来!” 这时,嫣娘子缓缓地伸出双手从脖颈处拽出一根红绳子,由脑袋套过才将之取下来。当她把这东西提起来时,车施看到一个漂亮的珠子从那白净美好的颈项处露了出来。她奇怪这什么坠子看似除了色泽莹白、极为漂亮之外,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不发光也察觉不出灵气,不知有何作用?竟被称为“大族女之坠”,听着好像很不一般啊! 嫣娘子将这物托在手里,双手举齐眉交给老者。 老人右手将之提起,晃了晃,又凑近脑袋,耸耸鼻子似在闻什么,看得车顶的某人有些恶寒,他是在闻孙女的味道么? 就听那老人说道:“嗯,确如你所言,大族女之坠上没有圣兽的味道了,看来它离去已有四个时辰。” 嫣娘子问道:“那爷爷可是知道它还回来么?” 这位老族长闻言摇了摇头:“不知,这等情况,燕族万年来从未遇到过。” 直到这时,嫣娘子才像松了口气,缓缓地坐矮了些,整个人都软了许多。 那老者这时又说道:“或许,圣兽跑进了这片山林,过不久就回来了。”说着把那坠子又还给了嫣娘子,继续嘱咐:“收妥了,万勿以为你就无事了!” 嫣娘子便又重新将那坠子戴回去了,车施相信,她心底是极不愿意戴上那玩意儿的,因为她刚刚舒展了些的眉头又蹙起来了。 老者看着她将东西戴好,才起身下了车子。 就在车施也准备闪身走人时,突然发现,那一直低头微伏着身子的嫣娘子抽搐了起来。她紧咬着嘴唇,即使片刻间汗渍浸湿了衣裳,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可见每每面对那圣兽时,她有多恐惧才会发出那一声声尖刺的叫喊。 车施神识探过她,突然就被这位嫣娘子莫名感染了。看她骨龄也就十岁左右的光景,可是,是什么让一个半大孩子变成了这种奇怪的样子。面目那般稚嫩,身形也很幼小,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和成熟动听的嗓音,到底是怎回事?小小年纪经历这些,所以,她相当脆弱敏感吧,才在睡觉时,缩成一团,像只野兽一样埋着脑袋。又在遇到事情时,这么隐忍,着实不易。 正感慨着,车施却被下一幕惊呆了。只见那嫣娘子已不再颤抖,却湿汗淋漓的软倒在了毡子上,而那个所谓的大族女之坠竟突然发出了一种光来。乳白色的光晕很广,却被四周没有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的车厢挡住了,不似一般光的透亮,如有实质般汇聚着,然后钻进了嫣娘子的身体里。 此时的嫣娘子娇软无力,吸收着这些东西后,似是极为舒爽,慢慢展开了四肢。车施正觉怪异,就听到一声妩媚到人心的嘤咛声,她顿觉肋下和腿心一酥软,差点跌落下来,忙急急地抓住车厢壁。窘迫的望向嫣娘子,却让她更是羞得满脸通红! 那嫣娘子现如欲魔附体似的,在一片乳白的光晕中,满脸嫣红,嘴唇微张露出小巧的白齿,一声一声奇怪的呻吟哑语,从那引人遐想的樱唇里溢出来,把个身为女子的车施叫的都软了身子。 那半睁半掩的双眸在长长的睫毛下,叫水汽蒸得如雾如幻,又觉得流光溢彩,和着那微如猫叫的声音,绝对是媚眼如丝,似水含情。更让车施难为情的是,这嫣娘子双腿摩擦着,胸脯起伏不定,两个小手还锲而不舍的在拉扯衣裳。 车施轻轻地跳下来,皱了皱眉,刚开始见到这情况,她还害羞不已。毕竟这是一件挺难以启齿的事情,但这会儿,收了小女儿心思,仔细查看,就能发现端倪。 她盯向那个大族女之坠,即使被嫣娘子掩在衣襟里,那坠子发出来的光透过衣衫,就能清楚它的位置。车施瞟了一眼衣衫越来越凌乱,还在发出叫人幻想又羞躁的声音的小女子,囧了下,板着张红脸,将手伸向了她的胸口。 车施秉着呼吸,暗道我是女的我怕啥,紧张的剥开人家的衣裳,就见一片雪亮雪亮,她忙把那东西抓住往下拽,却勒着了嫣娘子。她试了几次,发现那红绳子不是一般的结实,只能抬起嫣娘子的头来,从下边套出来。 就在她刚好拿上坠子,准备起身时,那本来还在胡乱揪衣服的两双手,突然间就抓住了车施的手腕,那软软的手温度高的吓人,她愣了一下,随后恁是傻了。因为那手开始顺着她的腕部摸索轻抚起来,第一次被人非礼的某人一回过神来,就手忙脚乱的拍开那已经摸向她胸部的手,跳起来,飞也似的打开车门飚出去了,连手里攥着的那个坠子也忘了收到储物袋中。 直到坐上了她休息的那棵大树上,车施才大大的吐了口气,拍着胸脯,满脸的心有余悸,小声咕哝道:“天啊,太惊悚了啊,我多年的清白就差点毁了!我弥陀佛,我可一直是个好女人啊!没杀过人,没看过某片,连蜡笔小新的不熟的!……” 某人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惊得有些失常了,语无伦次,直叨咕的压下心里那被无限放大的尴尬、羞恼和窘迫,才停歇下来。这一平静后,习惯性用神识扫过附近,立马暗道糟糕。 原来,刚才从人家嫣娘子的牛车里奔出来时,虽然隐了身,但把一个关着的门打开,别人都不是瞎子。更糟糕的是,她手里拿着人家的大族女之坠,这玩意儿还继续发着光呢。 车施打了下额头,暗骂了声自己:傻货!手一翻,将那坠子收起来,这才显出身形,跳下树来。 对着已经将她围起来的手握刀剑的二十几个大汉微微一笑,车施就望向对她已是戒备惊惧的满脸胡子的大汉道:“燕胡兄,这是作何?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那燕胡一听这小白脸竟然知道了他的名字,当即手就抖了一下,挺挺胸后,对着车施哼了声,道:“车四,你接近我等,到底是何目的?你怎会从嫣娘子的车里出来?快快如实道来!” 车施眯了眯眼睛,右手背后,左手自然虚握在身前,说道:“在下当时便已说过,我只为求个引路的而已。” 燕胡一听,便吼道:“你这竖子,还说假话!” 车施无辜的眨眨眼,皱皱眉头,道:“燕胡兄,你唤作燕胡,但令长辈绝不愿你胡言啊!在下说的句句属实,你怎可不信我呢?”那委屈的表情是在叫燕胡大恼,差点爆出粗口:屁!我怎可信你! 燕胡胸口急速起伏着,明显被这小白脸的嘴脸气到了,他缓了缓后,又问:“那你又如何钻到嫣娘子的车里的?” 车施对着燕胡疑惑的道:“燕胡兄,此话怎讲?嫣娘子是谁?是个美人么?”说着一脸馋相,似乎对美人相当感兴趣。 燕胡见状,更是觉得要被这竖子呕出心血来,你都知道我叫燕胡了,还能不知道谁是嫣娘子?待要再说话,就听见后面远远地传来老族长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各位走过路过的朋友,有时间的给点评!有推荐票的给张票!当然,觉得好的就给,觉得我的文不好的,可以说说哪里有问题,好的坏的来吧! 第三十五章 燕族 “燕胡,莫躁!此子狡诈,你所不及。” 车施自是早就清楚了这位老族长在关注着这里,才优哉游哉的逗这大汉。见他果真忍不住下得车来,才正了脸,向这位满身秘密的老族长拱手道:“小子见过族长。” 那披着一身黑的白须老人自来了后,就一直眯着眼盯视着车施,见这少年人给他行礼也不为所动。 车施也不管他理不理,礼貌的一揖、打过招呼后,便自行恢复方才的自在,呵呵笑起来。她实际年龄有二十四了,但修仙者的面貌都是显嫩,她看着也就十五六岁,但男装打扮又有一米七几的身高打底,现在看着虽成熟了些,可最多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这番笑起来,所有人均是觉得这小子是怕了,才笑呵呵的打哈哈,却都忘了人家刚刚可一点胆怯都没有。 她笑了几声后,像个风流郎君般,眉眼含春,挑着眉头,学着那老族长的样子直直的看着他。在众多人的包围中,不为所动的、像修竹般提拔傲气。 那老族长看出她的傲气,眉眼动了动,然后才开口说道:“小兄弟,可愿意与老朽品品我燕族的老茗?”声音依旧苍老缓慢。 车施虚握身前的左手抬了抬,微笑道:“小子敢不从命?!” 那老者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便挥挥袖袍,转身朝自己的牛车行去。车施对着剩下虽面面相觑,但很听话的给她让出一条道的大汉们抱抱拳,嘻嘻一笑,便跟上了老者。 待车施上了牛车,只见那老族长靠着马车后壁,正闭着眼睛养神。车厢很宽大,中间还放着一个小矮几,上面空荡荡的只摊着一卷竹册,她暗叹了声好古老的书啊,便盘腿坐在了正对面。 纸是前朝有名的一位大夫发明出来的,一直是贵族惯用的。但,自大周开国几代以来,早就全民用上了纸张,已经很少有人用锦帛,更别提具有古旧味的竹简了。但是不可否认,在很久以前,竹简只存在于有蕴含和传承的大世家之中。 车施看了看堆在车厢左侧的一大堆竹简,眼眸深了深。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不知在思量着什么,安寂静谧极了。就在她又看了眼几上的竹简,正奇怪那字的时候,这位老族长终于开口了。 “小兄弟怕不是凡人吧?” 突然地打断她的思路,车施愣了愣便望着那睁开的双眼,接口道:“族长此话怎讲?” 他似乎也不求她回答,只像是陈述事实般又说:“我与嫣娘的谈话,小兄弟应该都听到了,我族的圣宝也被你拿走,就不知圣兽是否也在你身上?” 车施笑了笑,那什么大族女之坠本是好奇想看看而起,谁料到会乌龙得叫她落荒而逃。至于那所谓的神兽,她可是足足等了好些天、费了很大劲才逮住的,将她的老本都翻出来用了。 不过,她手一动,那老者就看见几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东西,随后,他睁大双眼颤着手摸了上去。果真是,是燕族的圣兽。 老者随后又平静下来了,慢慢地靠向后壁,但他望着车施的眼睛却是亮的吓人。 车施觉得甚为奇怪,那双眼里,老人特有的浑浊中竟然能迸出如此灼人的光彩来。虽然对象是她,但她清楚的感觉到,那里面没有恶意。按理来说,她这种行为算是挑衅了,身为族长的他却好像没有什么不高兴的,真叫她感觉很是异常。 那老族长缓了缓,继续用那种眼神盯着车施,说道:“仙人可是已将它降服了?” 车施虽然很狐疑,但依旧答道:“算是。” 话落,就见那老族长佝偻着身子缓缓向她伏了下去,叩首便道:“小老儿谢仙人大恩!” 车施唬了一大跳,她拿出这玩意,本是想激的这位老族长吐些秘密来,却不料对她行了如此大礼。她赶紧跪坐下来,扶起这位老人莫名激动的身体。 “老族长,莫如此,折煞小子也。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她是一个镜子般的人,别人对她好了,她立马也就对别人好,自然别人对她坏了,她也不吝啬坏些。别说这还是个老人家,竟对她叩头,叫她怎么过意的去。这与是否修仙无关,这只关乎一个人的本性而已。 待二人坐好后,车施便正脸问道:“老族长,可是作何?” 那老族长像是好久没高兴过一般,想笑却让满脸皱纹的脸皮抽搐了几下,模样怪异之极。可面对这样一个感觉让人莫名心酸的老人,车施却笑不出来。 那老族长放弃摆出个笑来,长长的叹了口气,才道:“仙人莫怪,小老儿自接管这族长以来,便不曾笑过,今日倒是失态于仙人跟前了。” 车施明白,民间将他们这些修仙之人都叫仙人,她也不纠正,这不过是个习惯罢了。只是听那话中之意,问道:“老族长之意,这族长有何难出不成?” 那老族长摇摇头,似是回忆起什么了,眼神直直的,好一会才道:“仙人有所不知,这乃我燕族旧祸恒遗。” 车施一脸好奇,望向老人,听他缓缓讲出这些不为人所知的事情。 “燕族族谱中记载,当年燕族第四十四代族人中出了一位少年,此人不知有何奇遇,少年离家,回来时已是一位能移山倒海的仙人了。族人以为他是回来泽福于众人,将他所赠的圣物细心保存妥放。那里知晓,竟是祸端在此。” 车施听到这里,望向几上颜色已越发黯淡的所谓圣兽。说它是怪物也不为过,它长相极为与古书上所说的伯劳相似。而伯劳,上古奇兽,属凤辖,背黑而尾长,上嘴勾曲,可大可小,展翅几万里,扶摇可瞬遁,速度奇快。 而这里的怪东西除了没有翅膀外,其余和那伯劳一模一样,可记得它的双眼泛着幽幽绿光,明显属邪,怕是还有些缘故吧。 思绪一转间,又听这老族长说道:“起初,我燕族照他所言寻出适合的大族女佩戴那圣物,果真燕族势起,岁岁延福,只是每代大族女均是芳华而亡。族人为保大势,便只得牺牲大族女。到得第六十代族长时,那人又回来了,说是与大族女有要事相谈,族人不疑,却不料侍人报得有异响,众人赶去看时,大族女已亡,而屋中却有只怪兽,伏其身上啃噬。” 车施一听,便料到这乃魔物,身子绷紧,仔细听下去。 “之后,我燕族便被这妖物把持了万年,直至今岁。燕族所在的隐蔽之所,被其捣坏,迫使我族今日移千里迁族。”老族长说到哽咽处,已是涕泪横流。 车施却是感慨颇深,思索良久,待那老族长安静下来时,问道:“此祸却是不良,但有法可治吧?” 老族长一噎,良久才说:“不错,有族人寻来过仙人做法,但终是不敌而去。” 车施看他说最后一句话时,目光闪烁,便料定事情不简单。虽然她的封印诀非凡品,但她以练气期的修为就能搞定这魔物,比她厉害的人比比皆是,怎么万年下来竟无人成功,此事定有蹊跷。她心中有了想法后,这会儿对着这位老族长悲苦的脸面已是善心去了大半,目光如此闪烁定有恶。 她面上也不动声色,指着几上的怪物,又问:“老族长可否告知,这妖物是甚?” 他答道:“据我族古书所载,圣兽曰伯劳!” 车施点点头,一拂袖,将这东西收了。再问:“那老族长可知,我为何将贵族的大族女之坠拿走?” 老者抖抖胡须,答道:“小老儿不知。” 车施盯着他道:“只因那也是妖物!”就见老者的胡须又抖了抖,便说:“方才,你走后,那妖物便将你孙女折磨的非人啊,幸得小子见机相助,否则……” 说着,摇摇头,“啧啧”两声,似是极为遗憾。 老者静默良久后,抖着两手说:“仙人,小老儿恳请可否再瞧一眼那坠子?” 车施眼睛微转,刚刚被你可怜样牵住了,这会还当我是傻子不成?她道:“自是可以!”见他果然有些欣喜,便说:“不过,老族长,你看我于你燕族这么大的恩情,你们……?嗯?”说着,挑挑眉,望着他。 这老族长相当上道的咧咧嘴,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仙人有何要求,尽可说来!” 车施当即哈哈大笑道:“好极!有老族长这话,小子就不客气了。” 然后指着车厢的这些竹简,说道:“就将你们不用的这些竹简赠予小子如何?我向来唯爱美人与书,这美人么?” 说着不好意思的望向老族长,道:“既然是老族长的亲孙女,我也就不要了。唉,也只得将就着取了此处的竹简得了。” 随即,不等他阻止,手一拂,车厢便空荡荡了,连那张矮几也收走了,她腼腆一笑:“老族长,一张小几想来不会介意吧!” 那老族长,被这一连串弄得又抖了抖胡子,书简不要紧,老燕地还有重抄的,可那张几,那张几没了,他还怎么对付此人,只靠他身上的神衣,定是不行的。思来想去,好一会儿才颤着嗓音道:“仙人说笑,自是无碍,无碍!” 作者有话说:我现在发现写修真的好多啊,可我多不敢看,要万一哪天写着写着就随了人家的文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文到底还存在哪些不足,在《漫步仙云》正在起步成长的时候,我非常想知道,她有何不足,也想知道这文有没有人喜欢,不喜欢的原因,喜欢的原因,大家看了她的,都来说说吧!顺便觉得此文写的还能入眼的,给张推荐票吧!反正不是粉红票不是…… 第三十六章 大族女之坠 车施这才手一翻转,拿出了那个已经不再发光的坠子,叫那族长真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空留那刚伸到一半的手,枯树般的皮肤抽了抽,才缩回去了。 老族长心中暗恨,想起要是那几还在,他就能在大族女之坠出现的当口,立马制住这小子了,可机会就这样被此人毁了,真是气得够呛。深呼吸几口后,他没事人般,问车施道:“仙人即为我族去除如此大患,可喜可庆,能否多留几日与我族同乐?” 车施笑道:“哦?确实可庆,怎能不多留几日?”说着,一摆手,下了车来。 外面天早已经大亮,这个时辰,往常本该快速吃完朝食、继续行路了,可今天车队中无一人忙碌。她打眼看过去,长长的队伍里,人们一堆一堆的坐着,边吃边闲聊。 有几人看见她从老族长的牛车上下来,还偷偷的指指点点,她动动耳朵,听到他们小声说,“嘿,就他,今早我迷迷糊糊的睁眼时,就看见他从嫣娘子的车上下来!”“咄,那时他变作一阵光,真真唬人一跳!”“如此,我不知晓……”“嗬,方才燕胡不是还围他去了?”“我料得此人必非凡人,你瞧……”“不错,我等皆是累如牛喘,此子瘦弱单薄,竟是轻松之极咧!”“呀,他过来了!” 车施听到这些人如此评论,暗暗发笑,摇摇头,依旧是潇洒自如的走进了树林中,把诸人的议论和好奇打量的眼神抛至身后。 她来到一处四面密丛的隐蔽之地,布了一个防御阵法,便拿出那所谓的圣兽研究起来。黑乎乎的物什只有鸽子般大小,因被封印住了,全身僵硬,这般看着就如个雕塑玩偶,摸起来也硬邦邦的。 翻来看去,这物与传说中的伯劳就差了一对翅膀,但她可以肯定,这绝不是伯劳。伯劳是真正的圣兽,万物向往的上古之物,从不会害人,而她手里的这东西,气息不对,让人观之生厌。那老族长的话虽不能全信,但也不是不真,她越发相信这不是善类,若它真是老族长口中说的啃噬人之物,那它就是魔物了。 手指摸摸这已经被封印的东西,车施再次感到庆幸,还好她懂得封印诀,也幸好她已经学会了,才能使计将它封印。 封印诀是峰主藏书里发现的,能将一切有生命的东西封印住,但学起来艰难无比。那法诀晦涩难懂,手诀更是要求双手的平衡与灵活,作为一个两世都是惯用右手的人来说,其难度是不言而喻的,她只能高标准的要求自己了。要改变一个习惯很难,但要是有强大的毅力,一切都会成功,近八年时间练习左右手,后五年又加入研习法诀,功夫不负苦心人,她终于是有所成了。 作为低阶修士,强行施展这种厉害的法诀,不但神识会受创,灵力要是不足,还会有反噬效果,是极为危险的。她能这次就成功,真是幸运!庆幸中的她,自是不知道,她的身上已是不存在幸运这一说,今次能够一举首成,完全是她本身强大的神魂与充足的灵力之功劳。 八卦阵宝的时间差,车施从来没有注意过,因为每次进去时想好什么时候出来就会什么时候出来,这自是认主了的好处。进入里面怎样修炼都不晓得过了多久,一出来只觉得恍如隔世,所以她从来不知道这么多年下来,她在八卦阵宝中所呆的时间足有几十万年了!这是怎样恐怖的年岁啊,可惜她不知道,只能发现自己的神魂已经非常强悍了,这已经很让她乐的睡觉都能笑醒了。 还有她变异后的筋脉、身体,迟迟不能进阶,是因为她的身子已经是个无底洞了,灵气总是填不满的。虽然修为差了点,但她身体中的灵力却也如无底洞了,很多,很多。最早发现这一情况时,她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她揉揉额头,想着回去后从峰主那里再找找别的绝技,技多不压身啊,不定哪一天就救了自己,像今次这样。一想到每一个厉害的绝招都要几倍令人咂舌的努力来造就,她就觉得心中发苦,修仙顿觉鸭梨山大!可即使如此,她也不会逃避…… 想东想西,一会高兴,一会沮丧,直想了许久。 待回过神来,将这些心思都压下,车施把那大族女之坠也翻了出来,才刚一拿出来,她就发现不对劲,左手与右手竟然不自觉地要合在一起。她使劲捏住,发现那所谓圣兽没有任何异样,是这坠子起了大反应,不但开始发出玄光,还吸引着那圣兽。 车施赶紧将这坠子收回去,她可不敢保证这两东西凑一块后,会发生什么。还好它将坠子放在了手镯里,这圣兽觉得恶心,便扔在储物袋中,不然两者也在里面也发生了什么,可就糟了。 想了一会,也把圣兽收回,又翻出刚被她发觉不对的矮几,手指探到下方,摸索了一阵,只听“啪”的一声响,却是她抠住了一个机关。然后,就发现这桌子的几面上,一分为二,自动打开了。她拿眼一看,这里面放着一张薄薄的兽皮,仔细观察后,才知道这也算是古董了。 一张古老的虬皮,还散发着属于虬的怪异味道。 才这样想来,车施就觉得脑中灵光一闪,她隐隐有些明白了。再抠住机关,将几还原后,拿出大族女之坠,果然,一阵阵恶心、眩晕的感觉传来。 她手一拂,收了几,对着这坠子摩挲着思索良久,拿出一把刀子来,在这坠子表面刮了起来。可许久也不见效,她又从手镯里找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这还是来找峰主的人赏给她的,听白翁介绍说,那人是个炼器大师,这个匕首是寒陨制成,虽是天陨的边角料,但用来切割东西却是绰绰有余。 果然,没几下就刮出些粉末来,车施便取出一个广口的小瓶子放在下面。这会儿,也不自己动手了,运用起御物诀,一手稳住坠子,一手操着寒陨匕,慢慢刮着粉。 她望着隐隐显出黑色的坠子,眼睛细细的盯着,因为专注,那眼直愣愣的发着亮光。慢慢地,广口小瓶子里的白色粉末积了有半寸来厚时,她才停下来。将匕首收回,施了个最最简单的小水球术,将水注到瓶子里,拿着瓶子晃了晃,举到鼻端嗅了嗅,当即暗道了声“果然”,这玩意果然是长虫粉。 长虫,蛇类、龙类等统称。长虫粉,取蛇变蛟或蛟变龙时,长虫当时所遗的**用真火烘干后的产物。越原始越是雄弱雌强,兽类都是母的某些东西比较厉害,这长虫粉自也是雌蛟的**最为霸道。长虫俱都性淫,其蜕变时的**长虫粉更是,且极易在液体中发挥其更大作用。 因此朝夕戴着此物的各位大族女,怕都如那嫣娘子一样在激素刺激下,小小年纪长得越发诱人,稍不注意压制,行为更是有些不端羞人了。 且这被真火灼烧过的长虫粉在不溶于液体中时,无色无味,谁也发现不了,不像没被真火烘过的,鼻子稍微灵敏些的人都能察觉。 但长虫粉要是再加上虬皮,可就是害人于无形了。能失凡人的精气,能夺走修士精魂,可谓是相当阴毒的手段了。 这长虫粉一般都是闲得无聊或是专事此道的修士才会做,在这么一个地方发现这阴私害人之物,车施顿感晦气。再想到,那老族长的行为,很有故意的嫌疑啊。她皱着眉头,将这些东西一一收起来。她自是不会清高的嫌弃的丢掉,谁晓得以后会不会用到,还是收好为妥。 再拿起已经完全是黑色的坠子,她只能知道应该与那圣兽俱都是魔物,其他是在是不知道了,只能回到宗门后再行查探了。将微微泛着玄光,越看越诡异的坠子,找了一个大瓶子装起来,才放回手镯里,要不然她会膈应的。 将东西都一一收好,整了整脑子里的东西,车施撤掉阵法,看了看天色,又回到那棵大树上打坐起来。 直到被一声声哄笑吵得不得不睁开眼来,她叹了口气,要想有收获,从此人身上或许能有所突破。随即,她一个旋身翻跳,从高大的树上飘然而落,姿态优美的抖抖衣衫袖子,似要抖掉那并不存在的树叶或落尘。 在围着一圈起哄的人因她而静了一静的时候,翩翩然的走向那娇小的美人,一步之遥时停了下来,一揖后,笑着问道:“这位就是嫣娘子么?” 不等人说话,又道:“静若处子,身如游龙,片影惊鸿,娘子遮面便已教在下心怦怦然,可否缺纱一观?在下实是渴矣!”说着好不期待的望着对方如水潋滟的眸子。 这前面几句话,还听着像个人话,后面就实在叫众人想骂声“下流”了,什么叫“在下实是渴矣”,这不是调戏人家么。不过,众人没胆大声说出来,都自以为车施听不见的小声嘀咕,“咄,下流,连嫣娘子也戏弄!此等话说来也不害臊!”“此子看似人模人样,怎不料是个贼子!怕是早就……”“唉,这下,郎有情,妾有意,两人可不就成了!”“嫣娘子可别真对此人有意了……”“方才你们还叫嫣娘子回去咧,可瞧瞧,分明这小白脸也是有意啊!” 这里的人还没出个登徒子之类的人物,这骂人下流的话,翻来覆去就那么两个词,车施听着好笑,面上依旧温和礼貌的、专注的盯着嫣娘子。 那以纱遮面的美人,听了此话却是遮住的嘴弯了弯,眸子潋滟微动,似水含情,出声道:“君有求,敢不从命?”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愣,不是被这话吓的,而是被这声音惊艳到了。不管听过嫣娘子说话的人,还是没听过的人,都会被她的声音一再的吸引、打动。她的声音妩媚动人,柔柔的似要拧出水来,总有一种魅惑感,叫人酥麻酥麻的,似乎酥到了心骨里,似乎麻到了脚心里,让人站也站不稳了。 车施眼角瞄见众人那发愣发呆的模样,也是直愣愣的望着嫣娘子,眼皮却下来了一点,似睁非睁的好像被迷住了。 嫣娘子见状,微微一笑,正要再说些什么,车施却是忽的清醒了过来,向前大踏一步,伸出了右手。 嫣娘子本来还要说话,才张开口,就觉得眼前一暗,然后嘴上就触到一个冰凉的东西。随之,还有凑到她鼻尖的一股淡淡的味道,像是莲花味儿又像是竹子味,还是春风拂过的青草气息,恍惚中都辩不出来了。她心中不由自主的想,君子如莲若竹么,看到近在眼前的俊美郎君,突然觉得爷爷叫她来使美人计,或许真是不错的一件事,这样一想,她久久麻木冰封的心就缓缓跳动了起来。正当她恍惚时,就听到了近在耳边的清朗声音,却宛如天际而来。 “嫣娘子,莫再言语了。在下实不知娘子声音如斯美妙动人,这面纱也就不必再取了。”车施压低嗓子,慢慢地说完这句话后,拿开那按在面纱上的手指,就转身离开了。 嫣娘子看着那进入林子里有些仓惶的背影,摸了摸刚刚被碰触的地方,良久,笑了,笑弯了面纱之外的眉眼。 作者有话说:要评!!求推荐票!!给点啦!! 第三十七章 谁施美人计 进入林子里的车施,转眼间又回到了原先的那棵大树上,她看到周围人越发激动地围着嫣娘子说话,这次不是鼓动她来见小白脸,而是众口一致的说小白脸怎样不靠谱了。她看到那美丽的女子笑了笑,并没多话,就转身回到自己的牛车上了。 车施不良的想到,哪怕你如之前那样诱惑老娘,我现在要是再被你迷惑住,可就实在对不住我多年的修行啊,干脆卷了铺盖回家种红薯得了。 临近傍晚时分,天色越发暗沉中,车队的众人燃起了一个大篝火,宰了些许野物,放到架上烘烤,肉香四溢飘散中,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小孩子围着篝火跳起了奇怪的舞蹈。还有些妇女几个人一起从河边打来大桶大桶的清水,一次次烧开,又倒进干净的大桶里,有人拿出个黑乎乎的陶罐,将里面乳白色的什么东西倒进那些开水里,拿起搁在桶中的木制的长柄勺搅拌起来,不一会儿,车施就闻到了夹杂在肉香中的淡淡清酒味,她想这便是甜酒吧,原理与前世的醪糟相同的甜酒。 正当她陷入回忆,两眼发愣时,就听见燕胡那震人耳膜的特色嗓音传来:“仙人,我家族长邀您与我族同乐!” 车施立马回声道:“就来!”下得树来,向着对她已经很是敬畏的燕胡抬抬手示意,便一道来到篝火处。 此时,天已大黑,在这山林中的空旷处燃起的篝火,使每一个人都染上了焰火般的喜庆之色,熊熊的烈火中,又一波野味被加上去烧烤。空中充斥着的尽是肉食香味和众人难得开心放松的欢言在荡漾。 燕胡将车施带到也是刚刚来到的老族长身边,就退到了一旁。 这会儿,已经有人拿出一块块羊皮或席子铺在地上当做案几,开始放上食物。老族长见状,对退到后面的燕胡使了个眼色,燕胡上前一步,声如洪钟,道“今日喜宴,先听族长一言。”末音拉的老长老长,跟唱调一般,或许,又在唱调也不一定,车施抖抖耳朵想到。 他的话说完后,两三百人的场面便是一静,除了还在摆放食物的几位妇人,人人俱都望向老族长,然后,那老族长动也不动的稳稳地站在原地,目光扫过众人后,道:“我燕族之人皆知,燕族有一大害,一直延祸至今。今,幸得有仙人相救,至此,燕不再受此祸之危,摆宴去晦,可喜可庆。”苍老的声音硬是拉的调高蔓长,又似有气无力。 他一转身,又向车施一跪拜,看向众人命令道:“俱都来拜仙人!” 在场所有人都乖乖听话,面向车施先跪下,后拜道:“谢仙人!” 车施摆了摆手,望向老族长,老族长眼角瞥了眼跪下的众人,道:“仙人已示,可起!” 人们又乖乖地站起身来,听到老族长说了句“可食”,才纷纷恢复了常态,向身前的食物美味抓去。 此时,车施面前已经摆满了烤肉菜肴,那老族长向她一揖道:“仙人,还请入席。” 她也不推让,前襟一撩,便盘腿坐了下来。这一坐下来,她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竟然是最上之位,除了右侧是老族长,旁边竟是无一人。 正若有所思中,那也已坐下的老族长举起了盛满甜酒的兕觥向她示意。车施微微一笑,也端起了这犀牛角制成的酒器,浅浅抿了一口,这味道果然与那醪糟的味道相似极了,酸酸甜甜中,带了点发酵后的酒味,说是甜酒也不为过。曾经在车家时,温氏也时常做这种酒饮,饭前或饭后喝一盅,醒脾开胃,很是不错。 她环视了一下周遭,细细一想,可能这里的人把这甜酒真当做了烈酒,才几口下去,就满脸通红,摇摆身形,似有醉意了。 又喝了一口,就听老族长说:“仙人,今日我燕族承情,还望给小老儿一个谢恩之机。”见车施神情好奇的示意他继续说,便高声叫了句:“燕胡,叫嫣儿前来!” 燕胡从后面的阴影中冒出来,恭敬地道了声:“是!”便转身走了。 车施手指摩挲着手里的兕觥,嘴角含笑,静静地看着。 不一会儿,就看见那位身形娇小,但身姿婀娜的美人一步步走了过来。她眼眸微垂,依旧戴着面纱,在红艳的火光中,那身朱红的锦衣像着了火似的鲜活了起来,称得这美人如同夜将逢魔之时的妖娆魔女般鬼魅艳丽,诱人心魂。 车施停下手里的东西,专注的盯着她,看见她向老族长施礼,看见她按照老族长的意思过来为她奉酒,专注的,仔细的,一眼也不错的望着她,似乎是为她每一个动作都着了迷,动一发而牵之心也。 老族长见状,火光照映下的浑浊双眼似乎不再老态,反而像个年轻人一样熠熠发光。 看见美人为她斟酒,车施脸上的笑容愈甚,在人家倒完酒要抽手的瞬间,猛地伸出了蠢蠢欲动的爪子。 说实话,车施两辈子最大的遗憾,不是遗憾没尝过恋爱的滋味,而是遗憾两世均为女子,不能真正做一个风流才俊。不过没关系,喜欢美人又没错,管他男的女的,只要是漂亮的东西,她一般都不会拒绝。子都曰了,食色,性也。此时此刻,天时地利人和,她不近距离接触下,太对不起化身为男儿模样的自己了。 其实,某人真正想做的是一血之前被人家羞得夺门而逃的耻辱。谁曾想到,第一次被吓到了的人,以后竟然会比男儿还要风流。此乃后话,不过,也算了了一桩她多年来的夙愿了。 嫣娘子待要抽身时,就发现这人竟是抓住了她执壶的手,还没等反应过来,脸上的面纱已经被拿了下来。她睫毛颤了颤,那双颊就慢慢地染红了。 车施饶有兴趣地发现,那脸刚刚还只是白润光亮的,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便像是突然被抹了胭脂般红彤彤的。她再次伸出手,轻抚了抚那殷红的脸颊,低声叹道:“螓首蛾眉,肤如凝脂,艳若桃花,娘子怎生得如此动人?” 因为声调很低,像是哑着嗓子说话似的,便越发像很多男子动情时的暗磁低哑…… 嫣娘子僵住了,这少年已经两次赞美过她了,两次说过她很动人。遇到这么优秀的男儿夸奖,谁还能无动于心,泰然以对呢?更何况听爷爷讲,此人是个仙人。 她飞快的抬起眼看着眼前的少年,这少年对上她的眸子,叫她清楚的看到了他眼里的情,那模样像是已经痴迷了她一辈子似的。 她微微勾唇,眼波流转,见他果真又痴傻了几分,便福了福身子,轻声说道:“郎君过奖了!” 刚才所有人都叫她“仙人”,俗世中,也理应如此,但这嫣娘子的一声“郎君”,却无人说什么。 话落,就发现拽着她的那只手动了动,似调情般轻柔的抚摸一下,嫣娘子当即,身子颤了颤。 车施见罢,放开了魔爪,端正起身体,像个温润如玉的君子一样,规矩从容,一点也看不出来,这厮刚刚调戏人了。 她面上噙着一丝温和的笑,俨然一派君子风范,实则内心已经是得瑟非常,哈哈哈,这风流才俊不难做嘛!瞧,这美丽的姑娘还不是被俺的这手镇住了?!嘎嘎嘎……闷骚女的内心,此刻正是:春水共长天一色,得意与绯花齐飞! 当然,在场的几人都看见了,某人动作规矩了,但那眼神还时不时的瞟向身侧。 这一对相互眉目传情的人儿,把那老族长看的直是暗暗点头。却不知这场美人计,谁主沉浮,谁携了谁的眼,谁入了谁的心。 …… 晚上,当众人欢尽安歇,热闹的空地上再度恢复寂然,暗夜星空,璀璨撩人中,老族长瞥见相携走入林子深处的两个身影,终是放心的安睡了。 作者有话说:还是那句话,求评!!求推荐票啊啊!! 第三十八章 解惑 车施狠狠地无声笑了几声,对着躺在草地上的美人狰狞的做了个鬼脸,心中暗道,第一次咱是没经验,这次还能再狼狈而逃,我就不修仙了我! 空中明亮的皓月把她扑向身下的急切样,照了个一清二楚。那亮白皑皑的光晕中,似乎还在诉说着刚才,明明你侬我侬中,两情相悦啊! …… 车施的手不像一般女子似的小巧柔软,但也绝不是很宽大,是那种修长骨干的种类,如同那些善奏琴瑟的侍人。然而,在嫣娘子的心中,那双冰凉的手是如此宽厚有力,想让握着的人抓紧,温暖他。 两人携手来到密林中,嫣娘子知道爷爷的意思,她虽然紧张,但不害怕,也没有什么顾虑,她早已被那怪物失了清白。况且,这个人还那么年轻清俊,最重要的,还那么欣赏她,人家还是仙人呢。她想,自己有点动心了。 然后,她随着他来到一个平坦之地,看着他将外衫铺在地上。她的脸越发的热了,可这人把她扶着坐下后,她才知道是自己乱想了,真是羞煞人也,她真是唐突了这位郎君。然后,两人就默默的坐着,再然后呢,她挨上了他,然后恍惚中好像是倒在了他的怀里,后来的事情却不记得什么了,是因为夜色太美的关系吗! 车施心中洋洋自得,昨天在牛车中,这嫣娘子一呻吟,她就腿软,一碰她,就羞得跑了。这次,软软的香喷喷的身体挨着她,她可算是稳住了。哪怕这嫣娘子最后又似被情欲控制住了,在她怀里作怪,她都可以心不虚、气不喘的放倒她。 自然,某人忘记了,她本来就是个女的,要是第二次再被羞得有什么反应了,咳,她就得自省了。 心中得瑟无比的车施,随手布下一个阵法,便蹲下身子,扑到嫣娘子身上,开始了她的行动。 她拿出一个瓷瓶,拔掉塞子,凑到嫣娘子的鼻下。然后晃了晃瓶子,就见那嫣娘子缓缓地睁开了眼,却是神色呆滞不动。 车施收好那个瓶子,张口问道:“你是谁?” “燕嫣!” “多大了?” 那嫣娘子呆着脸,弯了弯头,没有作声,似乎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车施顿了一下,换了个方式继续问:“你多大年龄了?” “十一岁!” “……”果然还是个小孩啊!她就觉得这嫣娘子浑身透着诡异和矛盾,这是怎么回事啊,小小年纪就变成这种样子。她同情了一下,又继续挖秘密。 “你们来自何地?” “老燕地!” …… 一个时辰后,车施皱着眉头,躲过巡夜的人,将嫣娘子送回了她的牛车上,自己照样回到打坐的大树上。 直到这时,她已经没有偷鸡摸狗的刺激和嬉笑之心了,紧皱的眉头从刚才就没有松开过,心中也是满满的凝重与厌恶。 原来,那老族长之前说的话有九成是可信的,但那不可信的最后一成却是致命的。那圣物与圣兽确实不是良善之物,一直以来,燕族的历代知情人士都对其是又恨又怕。但,从没有人想过除去它们,所有的人只知道,牺牲一个女子,就可保燕族上下几十年的平安富贵。 作为圣兽圣物的存在,有眼力劲的修士自然很容易发现,因此,矛盾是不可避免的,以前是怎么对付修士,嫣娘子也不知道。但这次,她只晓得听从爷爷的话,对这个好色之徒引诱一番,哄他将圣兽和圣物同时拿出来,或是将什么矮几一起也行,之后就不用她操心了。自然,主要原因是,要夺回属于燕族的宝物,即使她自己极为不愿意那个圣兽再回来,也只得压下那不愿,去完成这个任务。 车施也从中得知,那圣兽是怎么和大族女相处的,使得嫣娘子总是惊疑尖叫。 那所谓圣物每隔两个时辰就要缩小身子,口含着圣宝,窝在嫣娘子胸口安静的修炼。两个时辰后,就是她的地狱了,那圣物会变大,达到成人模样,扑在她的身上,做那等禽兽行径。 本来,在燕族迁移的路途中,大族女另有其人,但耐不住大族女在中途被那东西给折磨死了,队伍中也没有合适的人选,老族长无法,只能把自个的亲孙女弄上去了。嫣娘子的父亲在老燕地就已经意外去世,她的母亲却是稍稍知道一些关于圣兽的事情,因此也是极力反对的,但老族长铁了心的威吓几人。十一岁的嫣娘子第一次收起了她的任性,乖乖听话,却不想亲爷爷给她的是一条这样的死路。 车施猜测,其实做那事不单单是因着长虫粉的关系,应该也是一种修炼吧。魔物总喜欢做那些阴私之事,以达到提升修为的目的。 不过,她奇怪的是,这怪物最起码有上万年了吧,怎么还是这种弱小的样子,竟然被她给制住了。越了解越发现,她能成功的封印住哪东西,实属奇事一桩。 想破脑袋也不明白的她,决定回去之后问问白翁或是峰主。 转过心思后,她决定会会那一开始竟然让她蛮感慨可怜的的老族长去,毕竟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哪怕是漩涡中的关键人物,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说干就干,趁着夜色正浓,车施悄悄潜进了老族长的牛车中,不耐烦再与这老头打太极,她索性照样用之前的办法,取出她的宝贝瓶子。 这瓶子里的东西叫做驱魂散,她自己捣鼓出来的东西,本是照着丹方炼制益灵丹的,但第一次啥都不熟悉,把一位主药给放错了,不但没有成丹,也没有炸掉,反而成了一滩浅青色水。不知道是啥玩意,通过几味灵草的药理,还有白翁的指导,才明白了这滩水的作用,不过在只有三个人的逍遥峰上,没有机会实验就是了。 将这药剂仔细收起来是必须的,这不,在此就派上了,不用干搜魂这缺德事儿,多好。 一番折腾后,她又回到自己熟悉的大树上,理了理思绪,对这些事情有了丝厌烦,知道的东西越多,心里越不好受。 那老族长说不上好人或坏人,他知道那圣兽有问题,也知道现在有人将其收服了是好事,但,祖上流传圣兽失不得,否则,燕族消亡。他只能照着古书记载,将这传说中的仙人制住才是。 他身上的神衣其实是一件高阶法宝,是法宝,而非法器,而且还是高阶法宝,连元婴期修士的攻击都能不惧。这是每个上任族长都要穿的所谓神衣,在圣兽出现意外时,它自是能起作用。 再来,那矮几也需时时带在身边,如果出现意外,只要哄着仙人将大族女之坠和圣兽同时出现,一切就简单了。 至于原因,他是不清楚的,但车施清楚这其中的缘故。 她不知道自己将他们的圣兽收走后,燕族会不会消亡,只知道这玩意儿要是再还给他们的话,后患无穷,这是魔物啊。 打坐的姿势一直保持到天亮,直到车队中有人开始做饭了,车施才睁开眼,定定的望着那老族长的车子,倏地,身形一晃,身影消失在树叶间。 作者有话说:现在才知道写文有多辛苦了~还是那句话,给评!!求推荐票!! 第三十九章 上路 老族长正在用早饭,就见他的车厢里,突然间出现了一个人,眯起老花眼一看,原来是那位仙人啊。 他仔细打量,这仙人今日脸色着实看不出什么,还是眉眼弯弯,嘴角勾着一边,和往日不差多少。他心中嘀咕,不晓得嫣儿昨晚服侍的可好,那件事有没有得逞,也不知仙人这会儿来此是怎么了。 他思索间,放下筷子,望着对方缓缓开口:“不知仙人此刻大驾,是有何事吩咐?” 車施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只是盯着这位老族长半响,在他神色越发忐忑时,才起唇说道:“族长不必忧心,我此来是为道别!” 对面的老者一听就急了,也不知嫣儿得手没有,看此人样子应该多半没成,他现在走了,燕族的圣物可怎么办。 于是立马拦道:“噫!仙人不可!仙人不可!” 車施挑挑眉,问道:“族长真真奇怪,如何就不可了?” 老者沧桑的声音都像是注入了新鲜血液般有力多了,他急急地说:“仙人莫怪,只是,只是我孙女嫣儿……” 車施嘴角弧度扩大了些,缓声说道:“族长放心,昨夜我并没有对嫣娘子做什么哦!” 老者一听这话,登时睁大了总是微眯的双眼,嘴唇上下抖了抖,却是说不出话来。 車施见状,笑的越发灿烂,又说:“至于你燕族的圣物么,也莫要想着再弄回来了。你身上的这件神衣……”, 说着,看这位老族长颤的有些厉害,声音便放的更是轻柔缓和,道:“我非贪得无厌之人,你便宽心用着就是。以后也莫在做让你良心不安之事了,如此,老族长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是。” 话落,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徒留一颗悲从中来的老人心,他却隐隐约约觉得轻松了许多。 这支车队的未来在哪里,无人知道;这隐世多年的燕族真的会消失吗,或许会,或许不会。 对車施来说,这次的事情,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微不足道的让她几天后就能忘却、不再留心。但这里发生的事情却在以后,给予了她非常大的帮助;她亦是不知道,自己与此处的人,缘分未尽,来日还有相见之期,这又是后话了。 因因果果,兜兜转转,世间轨迹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着,又好似既定般串联着。因你今日的一抬手,有了以后万千的风和雨。 世人不知,轮回与因果,天理即是! …… 从玄玉宗出发到现在,車施离开已有月余,但此时还在半途,依旧是大周境内。再如何不赶时间,她也该收起玩乐的心思,好好行路了,和那车队在一起,实在是浪费了好些天了。 如此,車施又像之前一样,昼夜飞行。现代人对于古代总有一种向往,她也是如此,当有机会深入的浏览这大周江山,她是相当有耐心的。于是,又磨蹭了近一个月后,她才来到大周和楚国的边界——大峡关。 历来边界都是重兵把守,不叫敌方的一只蚊子越过界来。关口查看文书也是相当严格,总要审核再审核,仔细检查又检查。 这个时代也有类似于长城的东西,不过大周人把那叫做长龙。似乎东方人总是比较喜欢龙凤,不管是哪个时空,都崇尚这些神话传说。 传说这里的长龙真的是一条龙变成的,那条龙曾是大元时代的一位君王,乃真正的天子龙孙。在他上位期间,有邻国多次来犯,壮士一批批成白骨,眼看国家要掏空了,君王一怒,天地摇。他留下一卷传位诏书,便化身为龙,首尾相接将大元圈了起来,几千年后,就形成了如今的长龙。 上过学堂、翻阅过很多书籍的車施知道,在大周之前,还存在过六个朝代,元、宣、汤、七国、凤、文,每个朝代几乎都是几百近千年的命运,这里的人民不轻易起战乱,人心淳朴,每个统治王朝总能经历好长时间,在人们终于不能忍受时,才被推翻。 有君王变成龙的大元时代,是历时长达一千五百年的朝代,似乎真是被那龙庇佑着似的,車施历经两世,这是她知道统治时间最长的王朝了。但是,也经不住后代的昏无糟蹋,而拱手让人。 对这个不知真假的长龙,她自然是好奇的。因此,来到这大峡关,她便降下飞剑,细细观看了起来。 发现离长龙百里远处,有一个边关小城,名叫“盘龙镇”。这天傍晚,車施便进了这里,住进了唯一的一家客栈。 休息了一宿后,第二天外面开始人声渐多的时候,她才步出客栈,踏上吆喝声此起彼伏的街道。这实在是一个芝麻大点的小城,神识稍微一动,就扫了个来回。 修炼固然很重要,但这般细细品味生命的迹象,也很让她沉醉。这一两个月来,她已经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融入,又退离。 明明不是凡俗中人,却将自己当做凡俗之人,在离开时,又很清楚自己是修士,真的和他们不一样。反反复复中,就有些迷恋上这种落差,就像有些人沉迷于暗恋,不是真的有多喜欢那个人,而是喜欢上暗恋的滋味。总之,说白了,就是有些自虐,给自个找不自在。 不过,她这般也确实有助于心境就是了。 徐步走在这边塞的小城中,看到完全不同于大周腹地货品、骨骼肤色异于周人的外族人,慢慢的感受周边人的一呼一吸,感受他们为生计苦恼又执着的奋斗着,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充实的人生,都走出了最不同于他人的命运,每个人都是最特殊的存在,天道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就在她很放松的享受这一切带来的各种滋味时,突然,发现有种被人神识扫过的感觉。 車施平静的继续行走,她有想过,在途中会遇到其他的修士,却没想到会在这种特殊的地方。 边关小城,荒芜的,灵草无踪,资源稀少,来这里是做什么? 她没有掩饰自己修士的身份,被人家用神识查探过后,自然就发现了。 巴掌大的小城镇,几步路就到头了,在街道人群越发火爆的交易中,車施回到了盘龙镇唯一的客栈。 走入里面,果然看到了大厅里坐着一堆很是惹人瞩目的少年少女们。四男三女,都穿着束腰的浅蓝色服饰,各个白净秀美,姿容上佳。这么统一的着装,看来不是散修,而是门派弟子了,浅蓝色的门派服,倒是甚多,就不知是哪个门派了。 她刚一进来,那七个人齐涮涮的转过头来行注目礼,叫她抬起的左脚顿了顿,才实实的放下了。 她这一路来,虽然也不像个风尘仆仆的,但一身青衫,每次来住店,都意思意思的拿出个包袱,过足了以前看电视上的那些行路人的瘾。也没人多在意她有多么不同,顶多被人察觉就是个贵人公子哥而已。 哪像这几个人,一看去,谁都知道,非俗人啊! 徒然间,她就生了那么一点点的,一点点的,鄙视! 你以为是修士就了不起啊,非得把自己弄得多么与众不同,众人瞩目。在俗世间,就别把自己当做有多高贵,你也就这芸芸众生的一员而已。到哪,随哪,才是应该的,这就是出世又入世!! 深深地感叹了一番,这厮面上笑容一点也没变,朝着纷纷站起来的几人走去。 作者有话说:走过路过,不要忘记给个评,或是投个推荐票!! 第四十章 突变 盘龙镇是非常小的,住户不多,基本上都是商旅,人流量很可观。来往人群形形色色、肤色样貌不一,又有附近的官兵时常来镇子上吃酒买肉,或是寻欢作乐,如此这般,把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镇给撑起来了。一代又一代,镇子还是这么个小城,虽然在此处扎根的百姓不多,但其繁华程度一日胜似一日。 这里唯一的客栈,没有名字,就叫客栈。 这客栈却是不小,上下共三层,每层双向,除了第一层的厅堂,其余均是客房。这还不够,后方还有大大小小十几个院落,占地颇广,满员时,能住进百多人呢。 每天都有几十人住店,每天也有几十人离开,这是一个繁忙的客栈。 这会半晌午的,该离开的商人早已离开,该来的客人都还没到,厅堂里的人不是很多,但三三两两散坐着的人,还是把目光都投向了这边。 见到这镇上唯一发现的修士来了,那几人纷纷转头,因之前在座的人都关注着,便引得几乎所有人都望向了刚入店的少年。 修真者吸收灵气,使自身从里到外变得更加美好、健康。因此,修士中,除了某些长得极为奇葩的人物外,是没有丑陋不堪的人。 車施的样貌,着女装时是不怎么引人注意的,她也就中上水平,算个佳人。但身穿男装后,就又凸显了几分,怎么看都是个容貌不俗的俊俏郎君。历来男子扮作女子,总是有些损形象,但容貌尚好的女子扮作男子,却每每能更显俊美,因为女人总多出那么些秀气和精致。 車施惯会中庸,虽不排斥出风头,但更喜欢隐于众人间。她是极钦佩、极羡慕那些扮猪吃老虎的前辈,总期待着自己也能达到那种境界,当然,她这想法注定是要落空的。她习惯了默默然,习惯了穿着最普通的青衫,习惯了把自己当做最平凡的之一,久而久之,改变了她周身的气场和磁场,她也就真的如此普通了。 行走于凡尘俗世,不知内情的,没人会晓得她是传说中的“仙人”。 其实,她周身之所以能够越发温和、内敛,与她当年的那一场顿悟窥探不无关系,那是她第一次顿悟,那是她此生大道的转折点,却窥到天衍大道的一丝行迹,使得之后的她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越来越向其靠拢。 这是多么幸运的事啊,简直逆天了! 是的,确实逆天了,逆天的东西,往往会受到天道的惩罚,所以她再与幸运二字无关了,现在的倒霉还只是个开始…… 但,毕竟受此恩惠的車施还是挺占便宜的,卿不知,古今往来有多少修士、哪怕仙人都不得窥天一二,她能有如此慧根,已是莫大的福源了,丢了鸿运,其实也不亏了。 众人只觉得这刚进客栈的小子,怎么看都和这帮光鲜亮丽的人物搭不到边,纷纷猜测,莫不是这贵人身份不一般? 陆续站起来的四男三女中,看似领头的一个少年当先拱手行礼,出声道:“这位道友有礼!” 車施微微探查了一下,这伙人均是练气期,这领头少年练气期七层,与她相当。其余几人,均比他低了一两个境界。 車施微微一笑,回礼道:“道友真是多礼。”瞟了一眼少年身后好奇的望向她的几位,她问:“不知各位是哪个门派?怎么会停留此地?” 那少年望了望車施看不出门派的裳服,回道:“我等是大翔门弟子。不知道友是?”不答他们为何停留在这里,转过来又问她。 車施笑容深了些,神识探进自己的储物手镯中,看到那块一直在积灰的身份玉牌,悠悠答道:“在下乃玄玉宗弟子。”既然都是大派名门的修士,也就更亲切一些了。 那几人闻言也都放松了些许,但也不知她的话是真是假,为首的少年又问:“不知道友在此地是为了何事?” 車施撩了撩衣袖,依旧满面浮着淡淡的笑容,声速极缓的说道:“坐等修行,不若行万里路。自是为了历练而来!想必诸位也是如此吧?” 领头少年自是承认:“不错。那道友准备何日再启程?” 这话其实有些逾越了,对个刚见面的陌生人,听着是有些不礼貌的。但那少年不知是不堪人情,还是怎样,问的理所当然。 車施扯嘴,顿了一下,似乎为这么个简单的问题给难住了,缓了会儿,才道:“这个,在下说不准啊!如一离枝叶,随风而定就是。” 风一吹,或走,或不走。 风不吹,绝对不走。 那少年还欲再套些话,后面那几个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其中一位娇小些的女修叫道:“杜师兄,你与这位道友快快坐下说吧!”声音清脆娇俏,听着很是悦耳。那话里话外都有一种娇蛮的味道,但绝不让人讨厌,叫車施想起了林訾尹,是了,就是这种大小姐的味道! 这位女修不等那杜师兄表态,就跑到两人中间,一手拽一个,将二人拽到凳子上了。 車施瞟了一眼其余人,那杜师兄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其余的五人要么一脸无所谓,要么与这女修一样,脸上有些不耐烦。 她心思动了动,看来这队伍几人很是年轻,也很是天真啊,将一个陌生人就这么拉到身边,太无防了吧! 她一脸囧样的,在几人旁边坐下。 那拽她的女修边说:“我姓冯,既然你是玄玉宗的弟子,咱们五大派亲如一家,你就唤我冯师姐吧!” 这位冯姓女修才练气期六层,而車施已经练气七层了,这女子这么说话,就不对了。她不出声,也不表态,只埋头听那女修介绍:“这是我张师姐、姚师妹,这位杜师兄……”,心中却思量,这伙人这么理所当然的姿态,要么他们隐藏了修为,不止是表面的看到的,要么他们在门派辈分较高,习惯了高人一等,还有可能便是故意如此。但不论哪样,都表明惹不起呀。 当下,随着姓冯的女修话落,她一一看过去,对几人含笑点头:“各位道友好!” 姓冯的见她没有叫出那声师姐,嘟了嘟嘴,眼珠子一转,又问:“那你唤什么?” “在下姓車!” “哦,車道友……”那姓杜的为首少年刚开口,就听到远远传来砰的一声,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突兀的地动山摇。 八人都是修士,稳住身形自是不难,见这个木结构的客栈在持续不断的地晃中,有些摇摇欲坠。大厅中刚刚还兴味十足的盯着他们瞧的客人和店里的小儿、掌柜们,看情况不大对劲,纷纷往外跑。 随着有木头开始断裂,往下掉落,几人也不再装淡定了,嗖嗖几声,便闪身来到外面。車施最后一个,神识瞄了一下,这危险的客栈确实再没有人了,才移动身形。 到得外面一看,古代平民多是石土建房,且低矮厚实,还算结实。木结构的还真不多,她扫了一眼,除了这间客栈外,只有几处高档些的店面是木制的,看情形这个镇子不会损毁太大。 街道上本来人就很多,这会儿都跑出来,将宽大的街道都拥住了。人们心中惶恐,面上也是惊惧连连,“这是怎么了?”“老天要降罪啊!!”“传说地龙翻身,必有妖孽!”“天仙保佑,我们可不是罪人啊!”“仙人呢?仙人!快快来救救我们!!” 不清楚情况的愚民百姓,只这般自己吓自己,越来越让人群燥乱了。 車施暗叹倒霉,地震也能遇上,她神识强大堪比高阶,向四周远处探去,发现越向南去,地动越是厉害。 她心中思量,余光注意到那几个大翔门的修士表情有些不对,似乎知道点内情。她暗道:难道这不是地震?这几人无缘无故跑到这里,难说有什么目的。再想想之前那姓杜的问她何时走人,她搓搓下巴,很是微妙啊! 作者有话说:我来求推荐票!!求收藏!!求评论!! 第四十一章 寻宝 车施四下注意,暗暗给高危建筑物下的人群布了个防护罩,看见那旁边几位修士纷纷瞟向她诧异的目光,也不做声。 这几人也就看了那么一眼,表情便又有些焦急,随着情形愈演愈烈,那杜师兄终于忍不住挨向车施旁边,拱手问道:“车道友,可敢随我等一同去探个究竟?” 车施奇怪道:“杜道友,这不是地龙翻身吗?” 姓杜的按翻白眼,嘴里说道“实不相瞒,我等几人来此便是得到消息,此处有异宝现世,难道车道友不心动?” 车施面上更是奇怪:“在下自是无不心动,不过多个人,少一分机缘,杜道友如此诚心邀某,在下实在是奇怪!” 这位杜师兄道:“道友无需这般,自是因为助力多,便更安全。” 其实车施也明白,探险时她自然是个助力,哪怕最后是她得了宝,人家势多人众,最后还不定谁受益。不过,她也着实好奇的紧,便回道:“如此,在下便厚颜同往了。” 那杜师兄点点头,转过身去与他的师弟师妹们说明了情况,有人喜,有人忧,但没人出声发表意见。 二话不多说,八个人一闪身便来到城外,纷纷取出自己的飞行法器,向南飞去。 路上,车施向那杜师兄询问:“在下有一惑,还望杜道友相解!” “道友请讲!” “按说,异宝现世,所求者甚众,怎么所来之路上,不见一人?” 那杜师兄笑道:“一来,这非修真界,此处修士本就不多;二来,我等离异变之处最近,现在即使有人得了消息,也会晚我们许多。” 车施点头:“原是如此啊!”这人说的或许在理,但她相信绝不止这个原因,历来有宝物或秘境、洞府现世,最先知道的绝对是那些大能。即使他们这些小人物知道了,也会是很多人蜂拥而上才是! 压下心思随着几人飞了半个时辰,来到一处正在抖动的厉害的矮山前。 这抖得极为诡异的矮山给人一种活了的错觉,山上山石树木纷纷往下掉,好几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米左右宽的裂缝。 稍稍一探,便发现山之阳十丈高处便是目的地。 因为在那里渐渐显出一个洞来,因几人恰好是从北面而来,那慢慢扩大的黑洞给人的的视觉冲击很是强烈。 约莫半盏茶时间,抖动的山体砰一声后,平静了。 几人在空中等了一会,再不见有异常,便飞向了那洞口。 刚刚离得远,看着这洞有些黑,这会儿近了,才知道是因为这洞又窄又深,刚刚两米高,一米宽。 离洞口一丈处立了块石碑,上刻:祁山秘府。 看着这四个字,几人均感到心口有些发热,祁山秘府,秘府,看来里面的东西很是客观啊! 因着八人修为都不是很高,这次秘府一探,还真不好说。几人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进入,不争取,机缘宝物是不会从天而降的。 商量一番,车施和姓杜的少年是练气期七层,是几人修为最高的,于是姓杜的少年开路,她来断后。 当车施走过那块石碑时,脚顿了顿,随即便跟上前面的人继续往里走。窄道越深光线越暗,最后就是黑暗了,修士本就不在意是亮是黑,大家都有神识不是。但作为人的习惯是根深固陋的,总是很自然的用眼睛视物观看,于是走在最中间的姚姓女修拿出一块发光石系在腰间。 车施瞥见后,神色不变,心里却喟叹了声。 发光石,顾名思义是发光的,也就像现代人的手电筒似的照明用。此物没有什么大作用,但贵在难得,因此,一般人是没有的。 一般人用的是灯笼果,灯笼树上结的果,这种照明物最常见,一个果子寿命一年,但单价才十个下品灵石。 作为一般人的车施摸摸储物袋,她有十个呢!自我安慰般的想想,便借光继续往前走。断后的她神识放开,一路上很是紧张兮兮。 半个时辰后,他们在走。 一个时辰后,他们还在走。 两个时辰后,他们仍然在走…… 当四个时辰过去,八个人均是有些浮躁。走这么长时间,不单单因为这洞不是一般的深,还因为他们实在是太累了。 双腿如灌了铅似的,越来越沉重,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劲。每个人都试过催动灵力,但都失败了,只能一步步往前走。 八个人这会儿都像水里捞出来的,衣襟均已汗湿,腿挪着挪着往前,往前,再往前。没一个人想回头,丫太憋屈了有木有,都以为马上就有情况,就从没想过退回去,于是便这么憋了口气挺着,谁知道,一挺就挺了几个时辰。 众人心里原本的火热向往都化为更盛的郁怒之火,总不甘心,不甘心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还没见到一个异象。 没有一个人开口,都怕一开口就爆粗,紧咬着牙关,继续向前。来自发光石的幽幽光亮,也虚弱的为众人鼓劲。 …… 呼! 终于到了! 八个人歪歪斜斜的靠在这石壁上,深深地吐了口气。 足足五个时辰,他们到达这里足足用了五个时辰!几人都是郁闷非常,这又不是搞历练,有这般折磨人的么!不是应该各种机关禁制,各种妖兽灵兽挡道把关吗? 歇了一会后,大家匀过气来,就开始探索这地方。也还好,这里可以动用灵气了。 车施其实早就休息好了,但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不然总觉得有些显摆。她一直练习着呼吸步法,今日的折磨对她来说不是太大,但也够呛。青衫都湿成了墨色,可见也挺累。 现在几人围着这大洞仔细打量起来。 与刚刚五个时辰走过的窄道大大不同,这里光亮无比,但寻不出发光源在哪里。这大洞看着像一个会客厅,平坦的地面上放着好几个蒲团,上面厚厚的一层土遮住,和周围融为一色。看那厚度,这得要多少年的积攒呐! 几个人来来去去、仔细检查良久都没有什么发现,均是丧气无比。但没有人抱怨,都抓紧时间查探。 许久后,一个一路走来相当安静的少年开口建议道:“我八人不若施展除尘诀,将此处灰尘除尽了再找,如何?” 少年声音嘶哑,好像变声期没过一样,又好像是很长时间没有说过话了。 之前介绍说此人姓韩,不过他这建议确实不错,这么厚的尘土,看着都碍眼。 几人各自开始掐诀,慢慢的这里的尘土如飘带般纷纷汇聚在每个成诀的双手上。 车施看着像排球般大小的土球,还在吸纳土带,有些无语。等八人都停手时,各个身前飘着一个土色篮球。 用御物术将这玩意儿堆到角落,几人才看到脚下踩着的不是岩石,不是土,而是玉。神识扫过也没有灵气波动,看不出是什么珍贵材料,大伙得出结论,这只是一般的玉而已。 众人奢望定是有什么隐藏机关,需要触动,才能找到下一步路。 将蒲团掀起,将花瓶扭过来扭过去,抬起榻几,拍拍地面,敲敲墙壁,手段施尽,也没有发现异常。 真有种见到媳妇不会洞房的感觉,连着之前那种郁怒,几人都觉得狂躁难受得紧。 察觉众人的不对劲,车施赶忙甩甩头,不在胡思乱想。随后,就听韩姓少年急急开口:“快快静心!” 其余人等脸色一整,在心底念起了口诀,车施也把静心经在脑中过了一遍。 等几人睁开眼后,均是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发现这里无时无刻不在引诱人的怒火,大家接下来也都谨慎了许多。 可是很长时间下来,大家还是一无所获。要离开这里,也都有些不甘心,便默默地采取耗攻略。 一天,两天,三天,……,十天过去,没有任何发现。 期间,八人分别还回到过外面的窄道中,细细查看,也是没有什么发现。 最最让车施奇怪的是,十天了,竟然再没有其他修士过来。 这让她心中更是狐疑,反常即为妖,这些人瞒她不是一点两点啊! 第十五天,车施神识探到,去窄道中查看的杜姓少年,从他的灵兽袋中掏出了一个小动物,她心下震惊无比。 他掏出了这小动物后,神识交流了一会,向洞里望了一眼,似乎是不放心,又往外走了一会,都快出去了才停下。这次好像放心多了,捧着那小东西,说道:“小鼠,是你带我来此地,可为何不见有宝物?” 那小东西抬起头叽叽喳喳交了一会,就听那杜姓少年气急败坏道:“故而说,已经消失了?那我岂不是白来一遭?!” 叽叽喳喳…… “好吧,再听你一回,五日后,还不能有所获,这群祖宗可不好忽悠啊!” 叽叽喳喳…… “好吧,好吧,回去后再给,你这吃货!” …… 剩下的无营养谈话,车施听了头有些被绕晕,收回那边的注意力,她很是苦恼。那个小东西应该就是有寻宝之称的紫皇貂的后代吧,看模样是鼠貂杂交品种啊!虽然不是紫皇貂,但拥有寻宝的能力,真是,真是太让人嫉妒了! 作者有话说:各位书友,喜欢的收藏哈!有推荐票的投个票!木有推荐票的给点评论!有意见和建议的尽管提哈~~~真心求各位的支持!!你们的支持就是我创作下去的动力!! 第四十二章 鬼修 车施心里如猫爪似的,难受极了,那只寻宝鼠,太让人垂涎了。有多少修士在寻宝的路上前仆后继的倒下去,有多少修士在宝物的跟前如睁眼瞎一样错过,有多少修士终身都不曾听过还有个能寻宝的灵兽…… 心中纠结无比的车施,在面对回来了的姓杜少年时,那眼神幽幽如鬼火,时而闪亮,时而幽暗。将她的情形看在眼里的韩姓少年,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的开始时时监视她。 车施自是知道这姓韩的意思,可是,她心中郁闷,总要叫她发泄发泄吧,要不然,她觉得自己会呕死的。更何况就只是眼神表示一番,她又没真去抢! 寻宝鼠啊!寻宝鼠啊! 车施扭头念了几遍静心经,才不再哀怨了。 至于杀人夺宝,这样的想法,汗,她是想过,但是她绝对不会做! 她历来是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她是真不好意思跟人去抢,说她假惺惺也好,说她伪善也罢。在这个陌生至极的修真界里,她有想过做一个像以前看过的小说中的杀人如麻、冷些无情的真修士,但是行动上做的话,她真的没有办法这样要求自己。 她想,或许等以后杀了人,几百年后杀的人多些,可能自然而然的就麻木无情了罢! 这样纠结的车施自是不知道,当年熯仙鸟下一悟,是生生的毁了她以前的价值观,拉上她走上一条如裹脚布般又臭又长的不归路!要不然,难说她现在会不会立即行动杀人夺宝。 事实上,那次的顿悟已叫她心底存了不轻易杀生的念头! 在杜姓少年的期盼下,在车施静静的等待下,又五天过去了。 一切都没有变! 在大家的失望中,几人将唯一有点门道的蒲团搜刮了,便离开了这所谓的祁山秘府。 蒲团除了摊在玉质地板上的五个,角落里还堆放着四个,共九个蒲团都是飘心草编织的,可以散心魔,静心气,也还算有点用处。 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那里也就这破烂蒲团可用,其他东西都是俗物,真是不提也罢,几人想想就觉得晦气,怪不得没人来呢! 回去的路上,那几人均是面色不佳,对那姓杜的少年颇有微词,但在车施这个外人面前,却也都没人发火。 快到盘龙镇时,这几人便说要回门派了,便跟车施告别。几人目送车施进入盘龙镇,等神识查探不到后,又回到那祁山秘府中查看了一次,还是失望而归。 他们此次本来是在做门派任务的,在归途中,这位杜师兄忽而说此处有奇宝,大家都是身后有背景的,也不怕耽搁任务,索性来看看。不想进城歇息一次就遇到了一个修士,想着被人鬼祟跟踪,还不如将人放到眼前,而且他们人多势众,还治不了她一个?于是邀请此人同往,可谁料想竟是一无所获! 本来探宝没有收获也没什么,可恶的是从那条窄道开始,众人心里便撇着一口火气,故而对那杜师兄是相当不满! 几个修二代在心中思量:回门派后,要不要给他使绊子泄愤。 …… 且说车施回到盘龙镇,离地动那天,过去二十日了,镇子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秩序与繁华。此次地动,盘龙镇伤亡人数只有三人,这时代地广人稀,就这方圆几百里的其他村落,也均无百姓死亡,也只盘龙镇离那发作之地最近。 此次实为六千年历史中地龙翻身伤亡最小的一次,快马加鞭送往都城的奏折中,已是讲明了经过与结果,大周朝天子大为赞赏,奖励也已在赏赐的路上了。 其实这结果与车施暗地里的随手一帮不无关系。 又是一段因果间,她救了许多人的性命,古圣人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大功德,大造化,对于已被天道染黑的某人来说实在是幸事! 天理昭昭,大道有路! 成仙之途总有危机,总有善缘,天,不绝人路! …… 车施来到已经修缮好的客栈,将这几日耽搁的房钱结了。便离开了盘龙镇,越过历史悠久的大峡关,飞向了楚国。 对于那祁山秘府,她不是不遗憾的,但也只能遗憾了。 这日,车施降在一个小村落,看了一场大热闹。 一个屠夫与一寡妇成亲的婚礼上,寡妇那死去的丈夫竟然来了,大闹了一场,婚礼自然是无疾而终。 可寡妇坚持那不是前夫,是妖孽,人都下葬好些年了,怎么可能再回来。 寡妇不是这村里的原住民,谁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一整日就那么对峙着,车施看那屠夫与寡妇似乎已是情根深种了,怀疑他们先有奸情,有些无语的想继续赶路。 却不经意间看到,面对拥抱在一起的两人,这前夫如同被负心人抛弃了一般,神情相当不敢置信加愤怒,他双眼红光闪过,面目有些发黑,但一息间,此人又恢复了正常。 车施心下微凛,注意观察,果然发现他时有不对劲之处,便悄悄混入看热闹的人群中。 终于,在那寡妇想以死反抗时,那人似乎越发控制不住了,眼睛渐渐染上红色,车施也悄悄靠近了一些。她猜测,即使这人是厉鬼,已经不怕阳光暴晒,但从他们的对话中不难听出,这厉鬼才死去五年不到,量他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就在这前夫被刺激的狂性大发,眼已通红,周身开始散出黑气扑向对面俩人时,车施倏地闪身上前。 村民们吓了一大跳,纷纷后怕的往别处逃窜、躲避,又在好奇心驱使下,慢慢伸出脑袋来偷看。 车施心里暗暗叫苦,这哪里是才修炼五年的鬼啊,以她练气期七层的功力根本挡不住他。红绫一抖,挡住这只厉鬼的再次进攻,眼角瞥见身后的苦命鸳鸯还在你侬我侬、大家一起赴死的激昂慷慨中,她真心快呕出血了。 一个气愤,冲后面两人怒吼道:“还不速速离去!”你们在这里秀真爱,把厉鬼刺激的她都招架不住了,还碍手碍脚,要人护着,很辛苦啊两位! 那两人回过神来见到那厉鬼的凶狠模样,终是有些气胆不足了,相互扶持着跑远了。 车施再次挡住想要寻过去的厉鬼,不,应该是鬼修吧。人家也拿出来几个黑乎乎的法器来攻击了。 渐渐式微的她左右观察,怎么办?她要是寻机会逃走的话,这里的村民怎么办?肯定会被这发狂的鬼修屠杀干净的,可要是再继续坚持下去,她必败无疑。 为自己的鲁莽很是后悔,车施永远挂着笑的脸也沉了下去,眉头紧皱,手上却是依旧催动着红绫,纠缠对方。 第一次面对鬼修,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也不晓得什么招式更有效,这么想当然的直接冲上来,后果果然很不喜。 砰! 车施被一块黑石头砸中,摔进后面的土墙里,将墙体也冲垮了,重重的跌在地上。 她咽下涌上喉腔的血,可还是有一丝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深红的液体称的她干净白皙的脸部有些苍白。 倒在地上的一瞬间,她的内心深处,第一次生出了绝望,此次吾命真休矣! 然而,那鬼修虽然有些不满车施的阻挠,但他急于抓住那对狗男女,便将她重伤后,就疾行而去。 车施有些呆愣的扭头看向那追踪过去的鬼修,无力的闭了闭眼。 作者有话说:谢谢支持!谢谢收藏!谢谢投票!谢谢大家~ 第四十三章 遇见 她往嘴里塞了两颗丹药,抓紧时间盘腿打坐疗伤,连防御阵都来不及布置。 在见到厉鬼将那个小伙子打败时,村民们这才不敢偷看了,赶紧四散跑开。 車施将丹药在体内化开,却不见有什么作用,心下着急,只能运转功法吸收天地灵气,情况稍微好转些,便急急收功,这毕竟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啊。 就在她要起身的时候,一声凄厉的喊叫刺破了小小村落中,本就令人不快的窒息之感。藏在自家房中的平民们,瞬间吓得紧蜷着身体,觳觫不止。 車施心脏紧缩,喘息声都有些粗重,垂在两侧的双手,握紧、松开,又握紧、松开。这种不能抵抗的感觉,实在叫人不爽,想要变得强大的心情,此次愈发强烈! 要不要趁现在那鬼修不注意,赶紧闪人? 她的内心也是天人交战,是顺从自己的私心,保全自己,还是本着良心保护这些无辜的生命。 踌躇中,又听到一声飙高的尖叫,車施狠狠地跺了一下脚,转过身去。 神识搜索,须臾便赶到惨案发生的地方。 在一个独门小院里,只见那鬼修已不像刚刚那么似人,这会儿他更像一个鬼。全身被浓淡不一的黑气笼罩,分不清黑气与身体的界限,面部五官也不见,只有一双令人不敢直视的猩红双眼,闪着红光,诡异之极。 院子里躺着两具穿着艳红婚服的尸体,歪斜扭曲,一动不动,叫人心生悲凉。 那鬼修张大着嘴,只见从两具尸身上飘出两道暗灰色飘渺的淡雾,被吸进他的肚里。 車施脸色一黑,这是在食取魂魄! 当下,不再犹豫,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又一个法器,控制着飞向正在进食的鬼修。各种各样的法器在触到那团乌黑雾气时,纷纷爆裂,把那鬼修炸的嗷嗷直叫。 車施忍着心疼,将这么多年积攒的好东西,一股脑的掏出来,仗着自己神识强悍,不要命似的引爆。 每个法器都要分出神识来控制,引爆一个就要承受割裂神识的痛苦。没办法啊,她兜里的符箓都是低阶货,对这鬼修用处不大,她自己的小法术更是上不得台面,杀妖兽她游刃有余,面对一个压倒性的鬼修,她只能这么极端行事了。 好在她的神识确实很强大就是了。 因为車施的突然袭击,那地上的二人即使魂魄不全,也算是留有一线生机了,几番轮回转世后,魂魄自然就养全了。 只见尸身旁的两道更加飘渺暗淡的灰色雾状体,嗖的钻入了地下,又厚土中行归冥界。 那鬼修恼怒的快速躲闪,却被車施一个接一个,好像没完没了的法器,打的连人形都维持不了了。 这些法器爆炸,比高阶爆裂符还要威力甚重,十几个下来,当鬼修虚弱的如同刚生魂魄时,車施从储物手镯中取出一个闪着金黄流光的符箓,催动后扔向那鬼修。 就见一团淡青色的火焰从那符箓里冒出来,缠上了本就奄奄一息的鬼修,来不及惨叫,就被燃烧殆尽。 嗬!嗬!嗬! 車施重重的喘息几声,眼睛一翻就向后倒去。 一只修长的手掌揽过她的腰身,随后,这间小小的院落就只剩下两个本该现在就入了洞房的新人。 不管那个寡妇和她的前夫是怎么回事,不管寡妇和屠夫之间如何爱比金坚,他们的爱恨情仇在这一世已经完全结束了。 下一世,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 …… 男子抱着手中的人闪身来到附近一个干净的石洞中,随手一拂,石洞向里又伸了一丈,最里边出现了一个平台,上面干净如洗。 他微微一动,下一秒,他站在石台边,怀里的人已经躺在了上面。 静静的盯着紧闭双目的某人,他的眉毛轻轻皱了起来。 罢了!天道如此而已! 心中这样一感叹,他的眉目又松了下来。在一眨眼,他已经消失在洞中。 車施这次伤的非常重,这不比当时被雷劈,那含着天道规则的雷中,处处显生机,哪怕她不动,也会再次生龙活虎过来,那是种另类的重生。但这次不同,这是实打实的损伤,能不能好,要看她自己。 一个月后,男子看着还躺着不动的某人,再次皱起了眉头。这娃不知怎么回事,丹药对她竟然不起作用,他活了这么久,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真是奇怪至极! 这段时间,他不管喂给她什么丹药,都不曾有意外,就好像她吃的不是丹药,而是一块糕点。 他查看了许久,只能判断,这小娃的根骨应是受过一次大改造,改变了修士体中的内服天地,使得再无法正常服用丹药。 他眼睛眯了眯,这,又未尝不是天照,兴许是机缘也不定。 不用靠外界的力量来提升自己,基础绝对扎实,所有服用丹药后的后患也不用担心,想来也是不错的。 不过,这娃以后的路可就难走了。 …… 再四个月后,車施终于从昏迷中醒来了,当她缓缓睁开眼时,愣是没有回过神来,随后又闭上眼,再次睁眼直视时,看清眼前的事物,呆呆的瞪圆了她的杏眼。 哇塞!这个背影好销魂啊!转过来,转过来…… 当那身影真的转身时,她失望极了,为毛看不清啊!看不清面孔啊!难道我又近视了?!某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尽情的释放着闷骚的内心感受! “小娃醒了?” 唰! 如夏日里的清凉之感,車施倏地清醒了!这声音她永远不会忘,低沉温和而有磁性,娓娓动听。这是那位曾经在聊人居,点播过她,对她有大恩的神秘人! “前,前辈!” 这是她么?嘶哑难听,声小如蚊,都听不清叫的是什么,她瞬间有些自卑,多鲜明的对比啊,太打击人了! “小娃此次伤的过重,无碍!”似是知道她想什么,这位男子安慰道。稍微停了一下,似乎有些训诫的说:“然,小娃实是鲁莽!状若蜉蝣撼大树!” 車施苍白的脸孔瞬间有了丝红晕,她很是羞愧,这次对战她确实像个二愣子,无从下手,又鲁莽至极,如果不能成功,她这次的二逼行为就是有勇无谋,白死了! 可复一想,她要是不那样,以后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到时心魔滋生,她还如何追求大道。于是,强硬的开口辩解:“如不那样,幽冥又要多出几百条枉死冤魂,我,我问心无愧!”如果不是这声音太过嘶哑小声,这话听着还是很有气魄的。 男子见車施的别扭样,嘴角微提,点头道:“嗯,如此却也很对,良知存,大道长!” 車施震了震,良知存,大道长!良知存,大道长!她默默地念着这句话,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第一次有人告诉她,良知这玩意儿该不该留着,还是一位大能亲口说的。 那男子见到車施似有所悟,眼睛又是眯了一眯,神情却是有些高深莫测。 果然天理昭昭,莫不有道,也罢…… “小娃可知,丹药于你已是再无助力?”等到車施真的平静下来时,男子又问。 她刚刚有些雀跃的心顿时沉了又沉,沉了又沉。怪不得,怪不得之前受伤服了丹药不顶用。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古怪的事情,她没有乱吃东西啊!心中打击太大,她情不自禁的喃喃出口。 那男子负着手,见到她这般模样,安慰:“无碍!大道九千,非剩此路可通。这或可为难得机缘!” 車施听罢,心中微松,不错,不吃丹药,我难道就不修仙了不成?!放开这些纠结,心情也不再阴郁了。 回过神来,她由衷的感谢道:“前辈,承蒙您每次提点,小辈不胜感激!”声音虽小,却诚意十足。 那男子沉声说道:“举手罢了,无需如此。”心里却是叹了句:只愿将来你不怨我便成。接着就说:“此地我已做了防护,现下甚为安全。你安心养,今后安稳修炼!” 車施一听,忙道:“前辈可是要走?” “嗯” 她忽然觉得有些不舍,这位前辈每次都是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实在很让人有好感,听他要离开,就越发怅然! 不过转念一想,修道之人,缘聚缘散,本就是常事,随即真心说道:“前辈,后会有期!” 男子听罢,有些想笑,必然有期…… 車施一眨眼,就发现人已经不见了,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没有一点灵力波动的痕迹,真真是形无迹,影无踪,真高人也! 作者有话说:嘿嘿~~偶有过来求推荐票了!求评论!求大伙的支持! 第四十四章 马冢坡上 自从那位神秘前辈走了后,车施起身仔细查看了一下附近环境,崇山险峰,植被不多,野物稀少,人迹罕至,还有神秘前辈设的防护阵,确实是个安全的所在。 随后便开始好好打坐疗伤,因为不可以吃丹药,所以很是费时,等到身上的伤已经全好后,她掐指算了算,已经又是一年了。还好她有聿魂珠,要不然滋养神魂的宝贝她上哪弄去! 随后车施不禁扶额,二十个月,就是一年半多,一个送递任务,还没有完成一半,太不像话了。 决定做一个听话的乖巧小童,她开始马不停蹄地赶路了。 日以继夜的行路,终于在十七天后,她到达了目的地——马冢坡。 马冢坡位于楚国南方,四周群山环绕,有些偏冷,车施怀疑,大周在这颗星球的上部,其南方像中国一样是温热带。而楚国是在星球的下部,其南方就有些寒冷。 想到曾经路过的几座热城,她越发觉得是如此,仰头看了看头顶的大太阳,也不知道这里还是太阳系不。 胡思乱想了一通,车施提步走上马冢坡。 马冢坡不是个坡,是一座山。 传闻楚国一位皇帝,晚年时迷上了一个妃子,这妃子样貌极美,民间传闻是狐狸精所变。自此君王不早朝,政纲混乱,民乱频起,最大一场叛乱,将皇帝逼到了这里。 这些古代的人民其实不是真的要逼死皇帝,他们还是很淳朴的,只是要求皇帝赐死那个狐狸精,皇帝不愿意,才相互矛盾扩大。 当这个老皇帝走投无路,便与爱妃乘轻骑飞逃至此,他准备不再搭理身后事,欲与心爱之人过轻松美好幸福的二人世界。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他的一个皇子追来,眼看父皇要远去,一个激动,把弓射箭,杀死了他们的坐骑,接着群臣赶到,又是一番苦劝逼迫。 那美貌的妃子心悲之际,突然爆发,直取旁边侍卫的佩剑,引颈自刎,随后那个射箭的皇子扬言自己举箭向天子,乃大罪,拾起那把沾血的剑,也自杀了。 老皇帝悲痛下,将爱妃和儿子带回皇宫,不几个月也郁郁而终,而听闻狐狸精已诛的起乱者,也都纷纷自裁谢罪。 大乱之下,被皇帝葬了马驹的地方,隆起了一个坡来,于是就叫马冢坡,很多年后,真正的马冢坡已无人知晓在何处,而当初死了马的山也被人习惯称为马冢坡。 之前休息的时候,打听到这传奇故事时,车施很是亢奋,多像唐明皇和杨贵妃啊,太狗血了有木有! 她脑补那个皇子和妃子之间隐忍而凄惨的奸情,明显要“不能同生,但求同死”啊! 一路上想着这个故事里的猫腻,很快就寻到了一处载了九棵竹子的地方。她站定后,扔出一张叩门符,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到一个十二三岁扎着两个小髻的白衣童子,倏地出现在眼前。 那童子五官小巧,唇红齿白,大大的眼睛扑闪着,很是惹人喜爱。见到站在一边的车施后,便问道:“可是你叩门?” 声音清脆,又软软细细,带着一点小孩子特有的奶糯味儿,分不清是男娃还是女娃,即使那昂着下巴的样子有些傲娇,但着实可爱极了。 车施弯着嘴,好心情的说道:“不错,此地可是飘摇尊上的居所?” 白衣童子见她温和有礼,还知道自家主人的道号,态度也放和蔼了:“嗯,正是!你有何事?” 车施答道:“我乃玄玉宗弟子,奉我家峰主之命有要事而来,还望小童引我面见飘摇尊上!” 白衣童子滴溜着两只大眼睛,悄悄地将车施上下仔细看了看,就闪身不见了。 车施耐心的等待,一会儿之后,就见九棵竹子忽的动起来,速度极快,等到她眨了一眼,继续再看时,竹子已经不再动了,而她的前面出现了一个明显和周围环境不一样的木门,看着很是突兀。 她顿了顿,就推开木扉,走了进去。 里面绿叶红花,蝴蝶翩然,看着十分养眼。在花丛的尽头,是一片长势极好的翠竹,隐约可见竹林里的屋舍模样。 车施正在欣赏这美景,就听“吱!哐!”一顿响,转身看到白衣童子刚刚关上了木门,然后木门就不见了,原处空空荡荡。 她环顾一看,自己旁边也冒出来很多眼里的花儿,和蹁跹的蝴蝶。 白衣童子看车施愣愣的傻模样,好像高兴极了,提步向前走时,头昂的更高了。 车施见状,好笑的跟上去,不再理会周遭的美景。 看似很长的一段路,七拐八拐中,两人很快就进了竹林。白衣童子余光瞟见这少年竟然跟上了他的步伐和走位,脚步加快,越发急速,等到了一排竹屋前,看到这人还是脸不红、气不喘的跟的很紧,有些郁闷了。 随即又转了转眼珠子,对着正抬头打量竹屋的车施凑近乎道:“嗨!不错么!我是圆子,你名为甚?” 车施转过头来,笑道:“车施!” “如此啊,那我就唤你小车!” 车施僵了僵,最近怎么总有些人压辈分啊!她扫了眼这童子的修为,噫,竟然看不透!缓了缓疑惑的问道:“圆子,你今岁几何?” 白衣圆子,眨眨眼睛,白嫩嫩的小手摸了摸脑袋,声音有些困惑:“呃,不记得了!” 突然,他眼睛一亮,朝竹屋跑去,速度快极,只听他的声音回荡了一圈就消散了。 “我去问问主人!主人定是知晓我年龄的!” 留在原地的车施,呆了! 四百岁,还是五百岁?还是六百岁? 这,这,也太显嫩了吧…… 就在她暗自嘀咕的时候,正前方一扇门打开了,一个白团从里面滚了出来。 车施急忙退后了几步,低头盯着。 “哎呦,主人太暴躁了!哎呦!” 圆子站起来,摸摸屁股,摸一下,哀叹一声,看到正炯炯有神的盯着他的客人,忙放下某只手,回复昂下巴的高姿态,说道:“哼,圆子我已经五百二十五岁了!如何?” 车施嘴角抽了抽,转眼正色道:“圆子真厉害!”说着托起右手,顶了个大拇指。 圆子年龄虽然很可观,但他内心与外表一样稚嫩、可爱,一听别人的赞扬,鼻孔都快朝天了,再看到那奇怪的手势,更是高兴,即使不知道那手势是什么意思,可猜也猜的来嘛! 两眼放光的圆子,觉得她很上道,和她交朋友感觉不错,正准备与车施好好畅谈一番,就听见一声与他声音颇为相似的怒吼:“小,圆,子!” 圆子立马一抖,随即对车施乖乖一揖,说道:“咳,尊上有请,随我来!”转身前面带路。 车施也正了脸色,紧步跟上。 果然是那扇开着的门,不过,看似简单的房舍,内里却是大有乾坤。本以为,马上就能见到此地之主,不料,门内,空旷无一物,不,还有一件很醒目的东西。 靠北面的墙上挂有一幅画,一幅画了一个很漂亮的门的画。 很诡异啊! 随后就见圆子走到画前,伸手握上了门把,一推,画中的门打开了,他转身朝车施招招手就抬步走进了门里。 车施正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着,疑惑的将这幅画打量了许久,心里有些猜测,还想再看看,就无语的瞅见,圆子从那门里伸出了个脑袋,催促道:“小车,还不快跟上!” 一个脑袋从一幅画中伸出来,怎么看怎么诡异,比午夜凶铃还要惊悚! 车施默了一下,随后淡定的点了点头,等那脑袋缩回去后,也抬腿踏进门里。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宫殿,约莫六个大柱子起着承重作用,柱子是莹莹发光的白玉,仔细一看,靠!那竟然是灵石柱。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毛毯子,全是白色的驷虎的皮毛,一块驷虎皮最低要价一百块上品灵石,这还有价无市呢! 心直抽抽的车施生生的别开眼去,不想再研究毛毯上撒着深红色的瑰丽花朵是不是比薷子花还要珍贵的红玺,看向前方。 在这大片的皎洁白与如血的艳红色的视觉冲击下,宫殿前方正中间的榻上歪着的那个人,显得格外魅惑人心,格外神秘。 “晚辈见过飘摇尊上!” 车施恭恭敬敬的施礼,规规矩矩的站好。 圆子不知道跑哪去了,大殿里只有两个人,一躺一站,一个宛若九天白云,一个就如凡间一粒最渺小的尘埃…… 作者有话说:嘿嘿嘿~~圆子哦!想知道圆子真正的年龄吗?? 嘿嘿~以后告诉你们!想知道神秘前辈是谁吗?嘻嘻~~快来投推荐票吧~~某在这里真心的跪求一切推荐票、收藏、摸摸,还有评论啊!! 第四十五章 盛华殿飘摇子 车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貌精致的人物! 玉质般毫无瑕疵的的下巴,薄而艳红的嘴唇,精巧而笔挺的琼鼻,波光妍敛而又深如幽潭的深棕色眸子在浓密的长睫下半垂着,细长入鬓不显一点柔媚反有凛冽之感的峨眉,半铺在榻上的乌发如黑缎一般光泽美丽,尤其那张难辨雌雄的白玉细腻的脸…… 等了许久也不见人说话,而偷偷抬起眼的车施震住了,心中呐呐,九天玄女也不过如此吧! 飘摇子感到某人的眼神,放下手中的书卷,转过脸来,然后就看到地下站着的那娃娃眼孔一缩,唰一下,从脖子红到了眼睛,整个人向吃了辣椒般红艳艳的,再然后,飘摇子无语了。 车施正震惊于此人正面比侧面的杀伤力强了不是一点两点,就感到有热热的东西流到嘴上,习惯性用手一摸,就发现原来,自己流鼻血了! 她吓得一个激灵,脸也不热了,血也不流了,只是手心捏紧,僵直了身子。 完了,完了,她如此失礼,这位尊上要是怪罪她,可怎么办? 被打一顿?废了修为?拘下来做奴隶被折磨?直接杀了做花肥? 忐忑不已的车施额头沁出了细汗也顾不了了,战战兢兢了许久许久,慢慢的发现,没有感觉到属于强者的威压。 是啊,自从进来这里,就没有感觉到压力,所以她才能欣赏这,品鉴那的,还仔仔细细的观察了正主。 才稍稍有些放松,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句话。 “小娃是被这容貌震撼了?” 声音清朗动人,却又疑男疑女,车施顾不得又发热的耳朵,飞快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后,努力再把脑袋往下压。眼中只有那人白玉漂亮的手托着那张美丽的面孔,心里默道几声罪过,仔细回话:“回尊上,晚辈第一次得见天颜,心中自是震撼无比!一时激动,心血上涌,还望海涵!” 这话虽然音调有些颤抖,但也算情理之中。 不过,飘摇子在意的不是这个,他貌似很满意的点点头,又追问道:“小娃确是被这容貌震撼喽?” 车施的脑袋使劲的一点,非常利落的说:“是!” “为何?” “尊上之容,甚佳!美丽非凡!” “可喜这容貌?” “甚喜!” 那人终于眉眼带笑的看着下面,温和的说道:“嗯,善矣!小子说话诚恳!且抬起头来!” 这飘摇子因为生的美丽,但修为莫测,总喜欢问人他的容貌美丽不美丽?喜欢不喜欢?这么多年人人惧怕他的修为,以正常人的思维没有一人敢说他这男子美,喜欢他的话,明显的说了等于不敬啊。 这会儿,听到终于有人说了实话,就相当开心。其实,车施压根以为这位飘摇尊上是女子呢!试想一般只有女子长得美丽动人,又喜欢别人夸她的容貌,男子一般都比较英气一些! 呃,一个男修士非常自恋自己的容貌到这种程度,也算相当奇葩了! 自是不知道这一切缘故的车施,听话的抬起头来,便见到飘摇子漂亮的眉头一皱,有些嫌恶的说道:“噫,你的容貌忒的俗陋啊!” 车施自是听出了话中的不喜,咽了咽口水,找到自己的声音,转移话题道:“尊上,我是奉逍遥峰峰主之命,前来给您送东西的!”说着就掏出那个小黑匣。 那人想到这娃娃还算个诚实的好孩子,便压下心中的厌恶与不耐,说道:“哦?”随又想到什么似的,一脸的恍然大悟,说道:“逍遥小子还算勤快!” 手一伸,车施手中的东西已经不见了,她感觉到这人喜怒太有些不正常,不敢再随意放肆,使劲的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飘摇子解开禁制,打开盒子后,就见里面有一颗散着白晕的玉色丸子,如小小鹌鹑蛋大小,凑近了隐隐有沁人扑鼻的香气。他满意的笑了,这次的成色看着比以前的还要好啊!手一翻,便收了起来,他想,要好好的选个良辰吉日来服用。 心情很开心,看着下面这个容貌不佳的小娃娃,也不再嫌弃了。心思一动,一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黑匣子出现在车施的面前。 她惊得抬起头来,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就听这位飘摇尊上说:“此物,是给你家峰主的谢礼!”话落后,转过头,拿起之前的书卷继续看起来,也不再理会还僵站着的人。 车施将东西收下,又睁大眼睛,等了半响,也没见这人有什么指示,转头看看,这诺大的宫殿,又华美又寂静,有种大剧落幕时的另类美感。 而唯二的活人,又是一躺一站。话说,飘摇尊上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起身啊,一直半躺着,只是转个脸而已。 车施又等了一刻钟,试着向后退了一下,发现没有被反对,就悄悄地往后挪,往后挪。退到进来时的大门口时,瞅了瞅仍旧捧着书卷的飘摇尊上,转身便踏出去了。 身后的飘摇子眼睛半垂,盯着手中的书卷,只见那书卷上干净白皙,空无一字,良久,良久,他才翻过去一页。 步出画,车施回头仔细看了看这幅图,心中猜测愈发强烈,但此时此刻也没人解惑,她压下心思往外走。 刚走出竹屋,就见竹林里奔跑着两个白色的身影。 那两人一见到车施出来了,就停下追赶,纷纷闪身来到她面前。速度之快,直叫车施指尖动了动。 这二人长得一模一样,她这会儿压根分不清哪个是圆子。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等了好一会儿。 车施表示投降,对着左边的说道:“圆子,此行已了,我要回了。” 那人立马惊呼一声,道:“呀!你如何认出我的?” 车施眯眯左眼,笑道:“嘿!猜的!” 右边的圆子斜了一眼左边的圆子,而后对听她说道:“小车是吧?!我二人都是圆子,我是大圆子”,说着指了指旁边表情有些扭曲的人道:“他是我弟弟,是小圆子!” 车施恍然大悟状,可内心深处,还是止不住的笑的发颤,大圆子、小圆子,呃,都是圆子啊!哈!哈哈!哈哈哈! 面上一团和气的说道:“哦,原是如此,大圆子好,小圆子好!” 小圆子接道:“小车是要走了?噫!才来一会儿啊!”转身对大圆子说道:“圆子,我送送小车成不?” 大圆子想都不想的摇头道:“不成!” 小圆子瞪大眼,叫道:“圆子我恨你!” 大圆子很淡定的抬了一下眼皮,道:“嗯,我不恨你!” 小圆子气结:“你凭甚,凭甚不叫我出去?” 大圆子很鄙视的斜了一眼:“上个月,是谁偷跑出去,将隔壁住的蟒精的儿子拐出去丢河里了?上上个月又是谁把上面住的百鸟仙子的尾翎羽偷走送给旁边山上的黑乌大汉?上上上个月……” 尾翎羽是禽类寻找伴侣用的那跟啊,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小圆子被堵的说不出话,见大圆子还在一条一条的数,很是悲愤的逃窜了。 闭上嘴的大圆子望着弟弟的背影,貌似脸上的表情是遗憾? 大圆子对上车施要笑不笑的模样,挑了挑眉,礼貌问道:“小车道友是准备离去了?” 车施稳稳嗓子,道:“是。可否劳烦圆子带路?” 大圆子眉头再挑高些:“如此的话,随我来!” 不一会儿,两人停在花丛中央,大圆子祭出个玉牌,手指繁絮的掐出个诀来打在那玉牌上,随后就收起它,眨眼间,一扇木门就出现了。 大圆子打开门来,车施就提步走了出去,一转眼已经站在没花没蝶的山间,对着还在门边礼貌的送人的白衣小童,摇了摇手,道:“圆子,再见!” 看到大圆子望着她那乱挥的手,很是莫名的表情,才讪讪的放下手,皱皱鼻子,把手背起来,转身走了。 大圆子望着这个年轻人的背影,小小的稚嫩的脸庞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可是知道主人有多爱美丽的东西,多讨厌平凡无奇的人物了,这个叫车施的年轻人,竟然在盛华殿里呆了这么长时间,看来是个值得注意的人物…… 作者有话说:嗨!大家早上好!我又来骚扰你们了~~各位读者和书友,有喜欢此文的就来发言写评吧!!嘿嘿~还想多看看这个此文中很美很美的飘摇子吗??那就将此文多多摸摸,多来投些推荐票吧!!谢谢各位了!求支持哈~~~ 第四十六章 祁山秘府 车施不愿这会儿就御剑,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下了山后再飞行。此刻,她走下马冢坡,站在山脚下,偏寒地区树木稀少,真称不上个绿树成荫,想起之前花香弥漫、美如幻境的地方,还有从画里穿来穿去的奇妙感,直是恍如一梦。 蓦地,有种轻松爽劲儿,不容易啊,终于完成任务了! 她利落的翻出飞剑,跃身而上,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去。 十几天后,远远地看到大周国那标志性的长龙,车施心中微微有些激动。想起盘龙镇上遇到的七个少年少女,就想起那次一无所获的探宝之旅。 她想了想,按下飞剑,朝当初那古里古怪的矮山飞去。 矮山早已经不抖了,当时震断的树木还都没有恢复,倒是压死的花草之类,又开始顽强的生长了,而那十丈高处的洞口也被一些稀疏的草蔓植被掩着,不那么明显了。 车施总是有些不甘心的,对那次行动,之前因为知道他们也是没有法子的,况且再怎样对方人多势众,她人小式微,还有个任务要完成,也就压下了这心思。 上得洞来,她盯着丈远处的那块石碑眯眯眼。 上次就觉得这东西奇怪,从它旁边经过时,就觉得它抖了抖,跟当时矮山猛抖得感觉极像,这会儿,她才飞身上来,又觉得这东西动了。 她拍了一张防御符,提步蹲在这石碑前面,仔细观察起来。 良久良久…… 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她不知道,只晓得蹲的腿开始麻了,她将灵气在腿部运了运,催动着血液流畅开来,就继续盯着前面的石碑。 可是,这玩意还是没动,让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 再盯了一会后,车施撇撇嘴,虽然身体不僵也不麻,还是习惯性的活动了一下,瞟了一眼那石碑,便朝黑幽幽的洞里走去。 走了六七步,车施倏地转身,一刻钟后,才回头继续往洞里走。 又是五个时辰,这段黑小窄道真是叫人怨念丛生啊。此次只有她一个人,灯笼果挂在身上,等察觉又不能使用灵气时,稍微有点心慌。可想到修真之人怕这怕那的,还如何修仙,况且她连鬼修都打过交道了,这黑乎乎的洞穴也变得不再可怕了。 心性坚强,一切幻想都是纸老虎,她这样对自己说。 …… 呃,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依旧宽敞明亮的厅堂内,不复上次走时的干净整洁。古旧的榻几、茶具、瓷瓶等,都消失不见,最让人无语的是曾经光可鉴人的玉质地板已经不见,脚底下变得坑坑洼洼,惨不忍睹。 这些消失的东西都是不具备灵气的,这事明显不是修士作为,很有可能是哪个俗世之人误入此地,见利起心干的。 但是,把这好好的地面弄成这般模样,着实无语。现在这里除了几个篮球大小的土球外,空空荡荡,再没有一件东西了。脚底下的土坑里连一个玉石碎粒都没有,让她不禁怀疑,或许是某些有捡破烂癖好的修士做的也不一定。 噫吁唏! 车施喟叹了一声,便不再理会了。她仔仔细细的搜索着,想看看到底有没有漏网之鱼。不到三息,她的双眼就发光发亮了。 看来带走玉石地板的人,给她行了个方便啊! 迫不及待的用土系术法移土术将一个角落挖出来个洞,洞的直径大概有一米,即使时间越来越长,也阻止不了她越挖越兴奋的激动之情。 两个时辰后,车施感觉施法有些阻滞,而她的灵气还多着呢,如此说明是下面有情况了。她压下心中的激动,谨慎的布了一个防御阵,就小心的跳了下去。 万有引力在车施现阶段是无法抵抗的,等快到洞底时,施展飘羽,才轻轻的踩上了厚实的地面。飘羽,飘羽,像羽毛一样轻轻地飘落。 神识一扫,再往下半米左右是个禁制,虽然神识碰上去柔柔的,但就是不得进分毫。索性也不用移土术了,在储物袋中找了一会儿,翻出个玉铲,这还是当时穷光蛋时期的宝贝来着。自从去到逍遥峰,白翁有准备很多好工具送给了她,这玉铲都快被她忘记了。 拿起玉铲就开始干活,玉铲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伤害所碰触到的东西。因为所有制作玉铲的原材料是来自热玉汤,热玉汤就如同温泉一样,四季常暖,但不烫,很是温性,几千年数十万年的浸泡,可让修士剔除体中残物,改善体质,益于修行,总之是千好万好。 而从热玉汤中得来的玉石,性稳,多用来炼制采摘灵草时的玉铲,因而这种玉石也叫做铲玉,很是形象。 这会儿,为了小心些拿出这玉铲还算有理,但感觉某人为了寻宝,用往日采草的东西挖土,总有些不伦不类。 车施才不管这些,挖了一会儿后,丢开玉铲,用手刨了刨,指尖碰到一个触感很不同的东西,还没注意,就发现一个物事从面前的土里蹦出来。 她急忙起身,手拍上腰间的储物袋,脚尖用力,借势一跳,有些破烂的红绫已经向那东西缠去。手腕急转间,红绫直奔那物事,又速度极快的折来折去,等她落地,一个红色的圆粽子已经被她抓在了手里。 施法收了红绫,就看见掌心出现的东西极为眼熟,分明是个去了壳的煮鸡蛋。白玉色冷玉般,表面光滑,泛着淡淡的白晕。 她囧囧的盯了好一会,凑近闻了闻,舒了口气,幸好没有鸡蛋味,要不然呕死她了。捏了捏,像果冻似的还蛮有弹性。再使劲揉一揉,这感觉真像弹弹球。 神识也查探无果,还是之前那种柔柔的感觉。车施眯了眯眼,手掌一翻,收进了手镯里,虽然不晓得这是个什么东西,但总不能扔了不是,回头查查资料再说。 扫了下这坑底,再没有异常,她拿出飞剑,向上行去。 出了洞口,环顾四周,再无发现,才往出走。 在辛苦慢行的档口,车施忽然想到,之前没有发现这东西,这次怎就发现了?莫不是那看似平凡的玉石地板,有什么蹊跷? 忽又想到,就算那玉有问题,这会儿也晚了,也不知道被哪个人才挖走了,一个渣渣都不剩。随,放下这事,一心一意的挪步了。 当走出灵力消失的范围,闭眼休息了会儿,刚刚放松的车施脊背一紧,手指弯了起来,侧过头,突然睁开的眼里,瞳孔有些放大。 作者有话说:煮鸡蛋啊,煮鸡蛋(*^__^*)嘻嘻……可以想象(⊙o⊙) 这章有点瘦,不过下一章尽量多更!哦吼吼吼,另外,女主马上就要有激烈运动了!!热身热身O(∩_∩)O哈! 喜欢此文的诸位,一定要支持妹子啊!欢迎留评,你们的评论就是给我的指点、建议和意见,很重要啊!当然,投推荐票也很重要呢!你们的每一票都是妹子继续下去的动力啊!另外,没有票票,可以收藏嘛!总之,一定要多摸摸俺呢!俺一点也不介意人多!! 这是一个令人忧伤又使人疯狂的年代,这是一个写文很苦逼的年代,每个作者都有一颗脆弱的玻璃心,需要所有读者的呵护啊!(妹纸负手站在山巅,如斯感叹!……啾,一砖头砸来,妹纸掉入湍急的河里,躺尸ing……) 第四十七章 杀人 随即,向后猛地一跳,防御符嗖的拍出一张。 等对面的人走近时,車施右手已经握住一把蓝莹莹的宽剑,左手抬到腹侧,随时准备捏诀,一脸警惕的瞪着眼。 砰! 一个物事被扔在一边,車施余光看到,那是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很年轻的女人,一个脖子被咬断、脑袋诡异的歪扭着、断口还在噗噗冒血的年轻女人。 刚刚即使休息,也不忘放出神识,可是,第一次,这是第一次危险已经逼近,而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等对方已经到十丈远才知道。 真是太大意了! 那人身材修长,在对方发光石的作用下,她看到此人慢条斯理的拿出一块帕子,擦了擦嘴角殷红的血迹,恢复了一个正常人的样子。 干干净净,模样甚是清秀,脸色有些透白,像是一个气血两亏的病鬼,那一身月白色的长衫罩身,看起来就如俗世一弱书生,文文静静的。 那执着帕子的左手纤柔修长、透白如玉骨,要不是地点不对,車施见了这种手,一定会羡慕嫉妒恨,可这会儿,哪有这心思,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寒气直往上冒。 邪乎,太邪乎了! 不说之前没有早早的发觉他,就现在,对方这种漫不经心的姿态,明显不把她放在眼里。 車施咽了咽口水,润润干燥的喉咙。此人修为高深,她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什么境界,这种极端压制的情况下,只能智取了。 瞟见对方直勾勾盯过来的眼神透着几分戏谑,那刚刚离手的帕子忽悠忽悠的飘向摊在一旁的尸体去,她稳了稳心,右手的剑向上提了提,猛地,就转身跑了! 不是她懦弱,不是她不勇敢,明知道这么对上去是死还要上,那是愚蠢,她在赌,赌这个奇怪的祁山秘府的能力。 呼呼! 后面的脚步声果然和她猜的一样,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車施心中松了口气,这段不能使用灵力的地方果然一视同仁,又很偏心。一次次的探索怎能没有发现,这条路,应该就是一个试炼用的,是针对每一个进入的人。 第一次撑下去,第二次走的时候会轻松一点,第三次时所用的时间会缩短,因为又轻松了些许,第四次会更轻松,时间会更短,以此类推,总有一次,会正常的行走自如,到时灵力应该也就能用了吧。 灵力能用与否,这都是后话了,此次倒能缓缓她的困局。 車施在前面飞奔,卫筠止在后面脚步越来越沉,嘴角却翘的越来越高,清澈的眼睛颜色转深,却在黑暗中愈来愈亮。 呵呵,有趣的丫头! 車施男装行世,遇到的陌生人,从没有一个人怀疑过她不是男子,连飘摇子都没有注意到。一来車施伪装确实好,二来谁会想到有人无聊玩换装,三来修士神识勘察时,一般那些隐私之处都会避过,大家都是君子啊! 于是,这位卫筠止自然不是君子,車施之前的寒气也只是身体本能被侵探后的警报,不过,她并不知晓这些,从来也没人教过这类知识。 这就是没有师傅的不便啊!人家有些修真世家,每个子弟都要知道、了解以及学会处理这类事情。修真门派也是师傅或相熟的长者教导这些秘事,可車施是个野娃,没人管啊,逍遥子不会理这种事,白翁更没有接触过。 这时候,以前总觉得难熬的时间突然快了,五个时辰匆匆而过,比車施晚到了一刻钟的卫筠止,呼哧、呼哧的喘过几口气后,来到这有了亮光还很宽敞的大洞,一目了然,没有一点可以藏匿的地方,他自然而然的向大洞中央走去。 当走了十来步后,他眉头一皱,转身向来路看去,挑了挑眉头,薄薄的嘴唇扯开,伸出舌尖舔了舔。并没有舔什么,好像在舔空气,或是在舔一个他想象的东西。 然而,这动作一做出来,那清秀干净的脸,突然间就变得无比邪肆,血腥。 黝黑窄道中的車施疾步向前走,刚刚利用人的习惯,拍了张隐身符、施展龟息术躲在窄道口,她感觉那黏腻的被人窥视的难受一直存在,她也知道那黏腻的感觉只是她的心理作用,那是对方的神识在注视着她罢了。 不过,着实让人讨厌就是了。 她的神识也在紧紧地注视着后方和前方,后方那头狼,还有前方可能的危险,要万一前面再来只虎,她就不知道要怎么死了。 卫筠止查看了一下,这里看着像是再没有路了,而且什么也没有,除了土就是石块。却在角落发现一个深洞,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虽然神识扫过了,但本着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的原则,也只亲自能下去一看了。 車施不知道自个挖的那深洞还引得那人跳了一次,如果知道的话,定要埋些陷阱。此刻,只晓得后面没人追上来,越发的加快了步伐。 千辛万苦的,终于再次站在之前相遇的地方时,只休息了半盏茶的时间,就提步走了。路过那具尸体时,顺便捡了几个储物袋揣到怀里。 这种便宜不占,也会呕死人的。 走了一会儿,发现前面果然还有修士的气息,顿时眉头大皱。如果还是同后面那个一样厉害,她怎么拼?本来就修为低下,还不能**。 想到这里,她狠狠地捏了捏拳头,不能吃丹药的修士伤不起呀,暗叹自己命苦,心情颇为郁结的朝前走去。 收掉灯笼果,手里仍旧提着剑,再次拍了张隐身符,車施看着前面的情景,本来就没舒展的眉头,更是拧起来了。 “呦!原来这也很享受啊!嗯!……不错,此女虽死尤妙呐!”一个十五六岁年纪的少年正趴在一具尸体上,看不清面目,正对着她的是个裸露的白花花大臀部,干着禽兽之事,边做,还边感叹。 旁边还有一个差不多大小的少年,正低头摆弄自己似涂了黑漆的指甲,嫌恶的嘟囔:“你尽学了流光那厮,小心少爷毙了你!” “啊哦!……少爷让咱处理这些东西,哦!我这不是在处理么!嗷——” 最后那句长高音,不是爽的,是死前的嘹歌! 車施迅速收回长剑,急忙挡住旁边的一击,便和刚刚回过神来的少年打斗在一起。 她是练气期七层,这二人都已经练气大圆满了,寻思了一会,左右都得开打,先杀一个是一个。 那正作恶的少年,放松戒备,被隐身又准备齐全的車施用剑将丹田刺了个通透,这会儿已经瞪着不能瞑目的双眼,软了身子。 車施的这把剑是个法宝,剑身还加入了雷属性材料,很是克这些邪物,要不然也不会轻易的就干掉一个。 哐!啪! 車施加大灵气的输入量,双手加叠,使劲一抖,斜砍着抽回剑时,拼着力气,将那少年紧紧抓住剑身的双手砍掉。 刚刚这人竟想徒手抓剑,她本不在意,没想到抓住剑的时候,車施明显感觉到手中剑的颤抖,察觉不对,一狠心,竟然咬牙斩了!噫!这剑削铁如泥啊! 那少年双腕齐齐断掉,脸色阴沉无比,忙后退一步,手掉了不能掐诀,只得咬了口舌头,逼出心头血,催动了他的两具死傀儡。 車施自是不会等他做完这些动作,就在他后退时,已是举剑再袭而来。 哧! 血溅三尺! 这是舍车保帅? 車施看到被她一剑砍下来的胳膊,嘴抽了抽,随即再度上前。 然而,对方这一胳膊却是值了,她的大剑被两个突然出现的死人挡了回来。 哐!乓! 真硬!硬得像石头,像铁一样! 她只来得及这么想一下,就被这两东西逼了开来,随即,几团人影打斗在一起了。 車施很拼命,不拼命就得死,所以是越战越勇。而对面的两个早就不是人了,像僵尸又不似,感觉更像傀儡。 因为她发现那残了的少年没闲着,没有急着捡自己的断肢,而是嘴里不停的念着啥,两鬓的豆大汗珠一粒接一粒的往下掉,似乎很是吃力。 她便慢慢的不着痕迹的往那少年的地方退去,手中的大剑看似挥洒自如,其实她真心很囧,没有学过剑招,从未练过剑谱,她这会儿只会砍砍砍,刺刺刺! 体力和灵力越来越不支,背向少年时,眼光向下一瞥,心里一动,脚下便使力一勾一踢,身子接力往后跃去,然后手中的剑朝向她自己反刺而来,力道十足! 噗!哧! 一进一出,两个声音,車施怕没刺准,转身横砍一剑,啪! 她终于与虚脱了! 作者有话说:哈喽!各位!今天有没有给妹纸投票!(人家现在也只能要推荐票!)没投票的亲待会儿要补上哦! 妹纸是一个勤奋的娃!每天都有好好更新,你们都来表扬表扬我嘛!来嘛来嘛!!妹纸很需要你们的鼓励啊!!多点点我!!要收藏我!!要多评论我!!人家一点也不介意你们胡来啦…… 呃,看在某这么撒娇卖萌的份上,来,来吧,来凌虐我吧……(话说,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也有这潜力!该苦笑?还是,该欢笑?我都快不单纯了~~~~(&gt;_&lt;)~~~~捂脸!) 第四十八章 逃脱 坐在残的不能再残的尸身旁,腿边就是那眼睛快要爆出来的被她削掉的脑袋,四周一片死寂,除了她的喘息声,再听不到什么了。 压住心底才涌现出的恶心感,等手脚不软了,有力气了,忙抓紧时间盘腿打坐休息。半刻中后,即使还没有恢复好,也不敢在这呆了。立马收拾一番,将自己的战利品搜刮了,连身上的染了血和脑浆的脏衣物也来不及换,就撒丫子跑了。 然而,这一番打斗,着实费了一番功夫,也费了许久时间。一刻钟后,当她已经看到了写有祁山秘府字样的那块石碑时,突然之间,觉得全身如坠冰窖,寒冷异常,连个哆嗦都没来得及打,身子就被从后面的一阵掌风扇飞了出去。 砰! 重重落地!五体投地! 車施忍着后背火炙般的疼痛,身体突然半冷半热的诡异,无法顾及可能被毁容的脸,将脑袋向上一抬,一股腥燥从喉咙里涌了上来。她任由嘴角抿都抿不住的血顺着下巴流下来,哆哆嗦嗦的,翻过身,面向来人,朝后缩去。 刚经历一场打斗,灵力八九不存,只恢复了一二,该死,不能**!她这会儿虽然模样看着可怜,但她的眼神凶狠犀利的等着对方。 她这是有了死的觉悟,却不怕死,打算拼命了! 丫的,老娘也算死过一次了,再活这一世,已经够本了! 心里狠狠的想着,脏兮兮的脸上,表情却越来越狂。 就在对方从暗处渐渐走出来,已经可以看见那样式精美的黑色锦靴和月白色的袍角,車施右手一张一握,刚刚跌出去时,掉落的蓝色大宽剑又回到她的手里,聚满灵气输入剑中,左手却悄悄的在掐诀。 那人好笑的看着她的垂死挣扎! 然而,下一刻,眼中的戏谑就转变为满满的恼恨和愤怒! 車施右手高高举起,蓝光大盛的宽剑朝前狠狠地劈下,左手的法诀也恰好刚刚完成,倏地,就矮下身子,钻进了土里。 这剑冲着卫筠止而来,但砍的却是他前方一丈处的洞顶。 丫,耍你一招! 等到卫筠止将前面的土石清理出一条道来,这里哪还有某人的踪影,他瞪着空荡荡的洞口,深深呼了口气,嘴一咧,道:“善哉!善!爪利的猫儿才好极!” 干净清朗的嗓音,很是动听! 转眼看到脚底下一个东西正在蠕动,那是一个石碑,一个正在蠕动的石碑,石碑上染了些许的鲜血,扭动的更欢了! 他随手一抓,这玩意儿就握在了他的手里。 …… 車施一个秘法土遁,自己也不知道会土遁到哪里去,她猜测过很多可能,但怎么也不会想到竟出现这么狗血的事情。 灵气不足,所以,她土遁到一半,卡住了! 到处都是土,连呼吸都被她封住了,胳膊腿脚和身子都不能再动分毫!刚刚没觉察,这会儿停下来了,发现那忽冷忽热的感觉没有减少一分,倒是背后被打中的地方已经不痛了。 哆嗦了一阵,感觉卡在这里着实不是个办法,想了想,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开始吸收天地灵气来。 埋在土里修炼,真是格外的苦修了!没空气,不自在!亏得她辟谷了,不然饿也能饿死她! 不过,好处是,土元素很多,没想到真的可以行修炼之事。然而,这总归不是正途,效果不是平时正经打坐能比的,耗时很不一般。 幸而她是五灵根,学了这土遁,才捡了一条命。土遁是只有土灵根的修士才能学,因为他们最是亲土。也幸而她是有土灵根的,才能在这里吸收灵气。 待体内稍微有些灵气储存,赶紧在周身加了一层防护罩,避免土里生存的虫子之类骚扰自己。因为灵气太少,不能浪费,所以这层防护罩几近贴身,才能维持长久。 眼睛一直是闭着的,在这不知哪里的地底下,实力自然是不起作用的,只有神识可以派上用场。但此时,她的主要任务是回复灵力,也就没有多观察这到底是哪里。 许久,许久。 当身体内的灵气足够冲破上层、回到地面时,她又撑了一段时间。总不能刚上去,又没有灵气了吧,要万一上面有个啥情况,岂不是又寻死。 终于,终于可以再次施展土遁之术,車施已是迫不及待了。 噗! 顶个防护罩,隐了身形的車施从土里钻出来的那一刻,立马狠狠地吸了口外面的空气,差点就要热泪盈眶了。 闪身避在无人的巷道,看着将她弄出的那个浅坑围住的人们,她忍不住朝天望去,默默道:老娘终于重见天日了! 转眼发现这里很是熟悉,再一看,原来是那个她多次光临的盘龙镇,且周围没有修士的气息,她顿时舒了口气。 运气真好! 继续隐身,从盘龙镇出来,車施才找了个安静的树林,将身上这套脏不可耐的衣服换下来,一个焚火术烧了个干净。 本来还想再穿青衫,想了想,就拿了一套白衣,蹬了双足有一公分内跟的靴子,还是变一变的好。 又拿出个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这么长时间过去,鼻青脸肿的模样已经有所缓和,施个水球术,洗干净,也勉强能见人了。 大宽剑早就装起来了,翻了翻,找出个带鞘的长剑别在腰间,又回到盘龙镇买了个斗笠戴在头上,总算与之前大相径庭了。 可惜的是,不能改变自己的气息,算了,一般修士也不会老那神识扫来扫去的。 她终于心满意足,强行忽视冷热交替的不适,急急地上路了。 朝着与那处矮山相反的方向走去,等终于确定安全,才不再着急了。 她找出一直没有时间看的一块玉简,神识触进去,一会儿后就向着一个目的地去了。 这玉简是介绍此界一些常见修真门派驻地、修真世家的所在,还有各种坊市的位置的地图,自从买回来这东西,就一直没有看过。 这次存货不多,还是赶紧再添些才是。 摘掉斗笠,用易容术将自己变成个长相猥琐的年轻人后,才进入了坊市。 这是一个小坊市,修士不是很多,車施直接去了个大店铺,自然是潜意识里避开了意荣轩,其实她是自个不好意思,毕竟骗了人家,可能时间长了,她脸皮厚了就不会在意了。 买了个金刚罩,是一个大瓮模样,可大可小,只要平时养护好,能无限使用,可以挡住元婴期及元婴以下所有人的攻击,但相当耗灵力,几乎是以血筑墙啊! 她看了看人家的价格牌,抵不住内心的渴望,和店家磨了好一会,以十万上品灵石买了下来,另外添加零头:雨花伞一把,一百颗低等霹雳弹。 走出这家让她觉得很是抠门的店铺,又去买卖符箓的店里,扫荡了几十沓的防御符、爆裂符、水囚符、霜冻符等等,又花去一千块中品灵石。 等荷包装满了,心里才又踏实了一分。 在坊市里转了一圈,零零碎碎的又捡着买了些主攻防的东西,才出来了。 这下终于信心十足的踩着飞剑往门派的方向奔 作者有话说:乃们给妹纸多多投票啊!妹纸灰常需要乃们的鼓励,想和大家一起将《漫》给拉扯大(^ω^)啊! 欢迎大家来留评,来收藏,来投推荐票!! 某现阶段也只能求推荐票了,还老没人给!…… 表让很努力更文的妹纸伤心痛哭了啦~(≧▽≦)/~啦啦啦…… 第四十九章 绵骨噬魂 车施从来不怎么羞愧的老脸,这次真的羞红了。 历时整整两年,她此生在逍遥峰的第一个任务才算真正的完成了。 修真界里,一件事干个几十载、上百年的也不少,但作为理论上一个月左右就能完成的跑腿活儿,用了整整两年,咳,很让人侧目啊! 执事殿的师兄倒是没在意,他一天要注意的事情太多了,这个人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且任务内容到底是什么,他又不可能知道,只要来报到了就成。 车施这会儿被白翁逮着,细细问了很久,最后得知她把自个埋了将近三个月才出来,笑的一脸菊花样,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直笑呵呵的打趣她:“小童不错呦!都能埋了自个!呵呵……” 车施红着脸,闷声道:“实乃我技不如人!待我修为大涨才不会再有……再有……”后面几个字,细若蚊鸣。 白翁抖了抖衣摆,两手插袖,腆着肚子道:“不急,不急。逍遥峰上,如此可爱小童唯你舍谁?” 车施偏过脸,抿抿嘴,梗着脖子道:“我晓得我丢了逍遥峰的脸了,我会加紧提升修为,加倍努力修炼的!”说着,望着地面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掩在袖子底下的双手也捏的紧紧的泛白用力。 也不待白翁再次开口,道了声:“我先见过峰主去!”就向逍遥洞跑去了。 恭敬地磕头求见后,车施将手镯中的小黑匣子拿出来交给逍遥尊者,就出来了。过程很顺利,也很平常,逍遥尊者压根就没问她为何两年才回来,语气与往昔一般无二,就叫她下去了。 呼了一口气,她一步一步踩得实实的,慢慢走回自己的青园。 看到不分四季,常年累月的直往下掉花的薷子树,车施拿出从祁山秘府中得来的飘心草蒲团,抠出一个口子,将院子里的薷子花一片一片的塞进去,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在她做来却很是心甘情愿,或者有些享受。等这飘心草蒲团看起来鼓鼓的,把那裂口又缠住,啪啪拍了两下,露出一个舒心的笑来,嗯,感觉还不错。 回到屋里,将它放在平时打坐的那个地方,盘腿坐了上去。 拿出自己的储物袋,哗啦啦,倒出一大堆的东西来,又从袖袋中掏出六个储物袋,这是杀了人得来的和捡来的。 说起杀人,这还是她第一次杀人来着,什么呕吐恶心,头晕耳鸣,颤抖发傻啦,她只对那红的白的黏腻物有些恶心外,其他好像都没有。 那时候,心情紧张的都快停止心跳了,全身都处于爆发状态,谁还注意这是不是第一次杀人,怎么过心里那一关。太傻了,当时生死攸关,要是还有时间想这些,她早就没命了。至于杀完人后,就处于紧张又疲惫的逃命状态,更没有时间关心这个。 说来也是她运气,处女杀就如此送出去了。 杀的修士是坏人,时间又隔了这几个月了,一些负面影响早就淡化了,现在静下心来一想,就只剩下后怕和庆幸了。 当然自认善良的她还是很不自在的,毕竟这双手不在干净了。 车施怔忪的低头看向自己这双瘦小白皙的手,也很骨感的说,就像白玉一样干净、美丽。 干净吗?以后还会收割多少条人命?…… 车施的眼神一暗,她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一定会做到…… 良久后,她拍拍胸脯,果断将这事丢开,就开始整理眼前的东西了。 金刚罩放一边,这是个好东西,待会儿祭炼一下。 几十沓的符箓收回储物袋,烂了几个洞的红绫她用的还蛮顺手,拿去修修,真舍不得扔。一大堆竹简,这是坑了燕族老族长的,收起来,以后闲了再看。一个矮几,里面是虬皮,这是邪物,将虬皮取出来塞进一个玉盒里装起来,收好。那个越发像雕塑的燕族圣兽,重新装个储物袋。 再没有了,是了,她在遇到鬼修时,将存下来的好些法器统统毁了,储物袋也光了,只有手镯中的珍品了,自然也包括那把宽大的蓝剑。 从第一个被那假书生咬断颈子的女修身上,得来两个储物袋,一个装了几个中品灵石,一块功法和几瓶丹药,功法名字很雷人,叫《**》,丹药则是常见的益气丹,还有一瓶固元丹。 另一个里面是些法器,都是女修惯用的钗环耳坠之类,收起来打算改天卖掉。还有几个玉盒,一一打开,都是些珍贵的灵草,最后一个打开的却是一团像棉花糖一样的白云,浓郁的像一团软糕,一起一伏,捏起来软软的,看着也漂亮。 车施眼睛一亮,这是,这是云精! 这还是在《玉珐子札记》里面看到的,没成想,她竟然有一天也能得到! 将云精小心翼翼的托起来,她从手镯里找出一个竹筒,念动收纳诀,将云精收进去。这个竹筒的原材料是碧玉剪心竹,翠绿翠绿的,很漂亮。碧玉剪心竹是竹类最温柔的“姑娘”,被修士用来装载这些天地灵物,可以很好地保持它们的灵性。 她手里的这截,还是死皮烂脸从白翁那磨过来的。 当然,装纳云精的器物,最好的应该是碧玉剪心缠云竹,可惜,这东西比云精还难得一见,用这碧玉剪心竹也算不错了,总比之前被人装进一个普通的玉盒里强。 那个光屁股的少年的储物袋里几块邪修功法,各种害人,两颗上品灵石和几百块下品灵石,一把细长剑,一个铁棒,一盒子细针,三瓶丹药,一瓶补血丹,两瓶行春丸。车施黑线以对有某种功效的行春丸,又看向那密密麻麻的一盒子针无语,这是要练暴雨梨花针吗? 另一个少年的储物袋中有几千块中品灵石,一块名字叫《大皇宫》的功法,她神识一探,又是邪法,要和死尸打交道啊!两个小棺材,一个泛着金光的网兜,一个装满诡异黑水的大瓶子,还有一瓶补血丹,也是相当不正常啊。 还有一个储物袋是地上被那个的女尸身上的,有一把小巧的匕首,一个粉色的帕子,一瓶益气丹,再没有东西了,连灵石也没有。 车施把这些东西都整理了一下,挑出能用的收起来,惹麻烦的打算卖掉,害人的东西,一个焚火术全部烧掉。 收拾干净后,呼了口气。 现在终于在安全的的地方了,该仔细将身上的毒清一下了。 下床给青园布了一个禁制,回来后盘腿坐在飘心草蒲团上,沉下心,开始内视身体。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她的经脉中有许多地方染上了深黑诡异的颜色,就连各丹田中都有了层淡淡的黑色雾气,像蒙了层黑纱。 车施催动灵力,一点一点往出逼毒,辛苦了很久,黑色毒素才开始顺着右手中指一滴一滴的被逼出来。 隔一个时辰才能逼出一滴! 一滴,一滴,很慢,很慢。 五天后,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开的车施,无力的睁开眼来,忽地,身子左倾,她虚弱的歪倒在床上了。 这毒根本就清不尽,她逼出一滴,经脉中就能再生出一滴来。 怎么办?丹药已对她不起作用,所以解毒丹根本就用不上。她已经精疲力竭了,虚脱的不行。该去求求峰主吗?他那么强大,一定有办法帮她,可是她只是个小童,又不是他的弟子,他会帮她吗? 车施胡思乱想着,缓了缓,坐起身来,摆好姿势,打坐吸收,先将体内灵气填满再说。 再次睁开眼时,她也知道,这下是真没有办法了。打开禁制,急急地向峰主的洞府走去。 …… 逍遥尊者千万年没皱过的眉头,又一次为这个小童动起来了。 噫!这小童就不能正常的修炼么?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对着跪在他面前,见状已经面露惨色的人说:“本尊是无法,不过——” 车施心情大起大落,却仍紧紧盯着眼前的峰主,“不过”这两字总教人又恨又爱,希望他真心有办法。 “此毒虽为绵骨噬魂之霸名,却也实为邪物。有道曰:正阳克邪!不定有法子。”这绵骨噬魂霸道非常,此毒缠绵入骨,侵蚀神魂,仙人以下都不敢接触,他也是渡劫而已,真是无法了。 车施听了这话,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恭敬地磕了个头,感谢道:“多谢峰主指点,小童心下明了,此番便下去了。” 说完,就退出去了。 现在不再出现忽冷忽热的感觉,但时不时地总会全身剧痛,可还没有疼到骨子里,想来是还没有深入吧,所以,她的时间还是有的,又不是现在就要死了。况且,峰主也说了,正阳克邪。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她定能找到法子对付这难缠的什么绵骨噬魂。 离开逍遥洞,车施从白翁手里接过活来,将这两年欠的先都干了再说。 不过,看到一点都没有收拾过的痕迹的灵药田,忍不住要在心底抱怨白翁越发惫懒了。 作者有话说:亲爱的各位书友读者们,我是讨厌的求票君!要票啦!要票啦……(*^__^*)嘻嘻……这章的字数还凑合,嘿嘿! 第五十章 北冥 累死累活的干完活,回到青园,车施总算可以冷静的思考一下,该怎么解去她身上的毒。 耳朵里回想着逍遥尊者的话,正阳克邪,正阳克邪! 倏地,灵光一闪,老办法!反正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想了想,在脑中搜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 第二日,车施早早过来向逍遥尊者请假。 一听说她要前去雷神岛,逍遥尊者先是微微有些诧异,后又转念一想,更是惊讶无比,好心的道:“雷神岛非同寻常,你可真要去?” 车施脸是无奈状,声音却平静无波,道:“小童也实在是无法了,只有这等下下之策。不过,也明白这或许是唯一生机!” 逍遥尊者眉头微挑,几不可见,看她如此,挥了挥宽袍道衣,便说:“罢了,解毒要紧!” 车施便恭敬而出。 回去将要准备的都规理好,将自己能够用得上的东西赶紧置办好,又拿出刚拿到手的法器祭炼,包括金刚罩,这可是十万上品灵石买来的法宝啊! 之后,去向白翁告辞,又被羞了一顿,直说她三天两头不干活,欺负老人家云云,吓得她踉跄而逃。 雷神岛位于极北之地,或许真是北极也不定,那里时常出现极光。极光是什么,这个修真界没人知道,只晓得那是个不可奢想的存在。传说极光属于仙,更有传言那属于神,到底怎么回事,真就无人晓得了。 手中有地图,寻路起来方便多了。 极北,她一直往北飞着,都两个月了,只有温度渐渐降低,没有一点雷神岛的影子。 车施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以她现在的速度,两个月能把地球转五十圈了。可是在这里,感觉一直飞不到尽头。 修真秘史上记载,这个世界叫岵汨界,那是大千众界里的中上界,传承之类还算保存不错。据说地广人稀,物资很丰富,修真界过个千百八年的就会有人飞升,所以众修的前途还是很光明的。 至于地有多广,以前车施不懂,现在终于有了深刻的体会,传说中的“万万广”不是没有根据的。 当毒发时,就找个安全的地方撑一会儿,其余时间就都飞了。 这次没有赏阅世间百态的闲情逸致了,也不多管闲事,毕竟此行不易啊! 出来两个月,绵骨噬魂已经开始进入绵骨阶段了,疼痛与折磨是一次比一次难以忍受,就连已经把自己当做自虐狂的她,都想要跪地向老天求饶了。 …… 车施不管身上已经破烂成一条一条的衣裳,或是半隐半遮的身体,在这个广袤无垠的严寒之地,撑着右手的大宽蓝剑,疲累的抬起酸软的左手,擦了擦从额头上正向下滚的大滴大滴的汗珠,防止流进眼里难受。 看着周围已经被斩杀的七零八落的断肢残身,她一一将这些妖兽都收起来,才坐在地上,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一团白色的气立马融入同样白的刺眼的北冥。 北冥的地界很大,一片白色,白色的冰,只有白色的冰! 在这个单一的冰的国度里,来此地的人不多,但也是有的。不过要碰上一个,就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在第三个月到达这里后,为了进入最中心的雷神岛,只有横穿整个北冥。一个月只遇见了一位修士,是个金丹期的前辈,一看到她才练气期就跑来这里,很是劝慰了一把,可是她来此地本就是为搏命而来,便没有理会。 那金丹期前辈看她这样,以为她太自负了,很是鄙夷,高阶修士脾气一上来便甩袖而去。 车施摸了摸鼻子,便转身继续适应这里的环境。 北冥最常见的妖兽是冰蓝雪狼,白色厚重的皮毛,蓝色幽冷冰硬的兽眼,喜欢两两成双结伴而行,共同捕食猎物。 今日竟然叫她遇见了五只一起的,不是一般的五六阶,而是五只全部都是八阶。很是吃力的对战,才算狼口下脱身。 在刚才最后关头突然毒发,她咬紧牙关忍耐着,疼的汗水直流,这会儿才可以歇一下。将阵盘拿出来催动,布置好防御阵,才能安心一些盘腿打坐。 半个时辰后,车施张开眼,眼神似喜似悲,脸色也有些明灭不定,强烈忍住想扶额的冲动。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晋级,真是添乱! 可是,以她的资质,现在能突破已经不容易了,还能强求什么呢。 但这里实在不是一个安全的所在,不适合闭关啊。 神识仔细搜索四周,突然察觉之前这五只冰蓝雪狼来时的方向,隐隐有什么响动,听着像妖兽之间的捕猎,没有修士的气息。 车施站起来,收掉阵盘,侧耳细听,果然是小兽的哀叫声。她顿了顿,还是向那声音的来源之地飞速行去。 昆游灵鹫?! 这玩意都是灵兽了?! 她站在冰天冷地里,抬头向天上望去,只有一头昆游灵鹫,再看看地上,只有一只小狼崽后爪弯曲,前爪伸直,整个小身体向后缩去,脑袋随着天上的昆游灵鹫转来转去,但从没有放松警惕,呜噜噜的声音从喉咙里传出来。 它的身前身后是已经死去的小同伴,大概有四五只,被昆游灵鹫的尖喙啄得惨烈无比。 车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看见那只倔强的小兽,有些不好意思,看来她把人家的爹妈们给杀了,破坏了人家的幸福和谐家庭。 然而,凌乱的碎发下,那平静的双眼却诉说着不悔的坚定。 一对冰蓝雪狼一次养育一到二只小狼崽,这么五只月份差不多的小崽子在一个坑里还真不多见,想到突遇的五只成年冰蓝雪狼,她不厚道的笑笑,真和谐! 但她抱臂旁观,看着这只小狼崽和比它厉害得多的昆游灵鹫斗来斗去,那昆游灵鹫要扑上它时,它跑,那昆游灵鹫要叼走地上的尸体时,它又扑过来。 十分灵巧,没有鲁莽的直接针尖对麦芒,看起来是昆游灵鹫占了上风,其实这只小狼崽却是滑不溜秋,像是在嘲笑戏谑对方,鄙视它连个小崽子都对付不了。当然在杀了这么多猎物之后,昆游灵鹫似乎已经不再拼命,换成这头幼兽了,呵呵,永远都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力量不是很强,但很聪明,总能让对方吃些闷亏。 等到这里的天快黑时,昆游灵鹫终于厉啸一声,便拍着翅膀灰溜溜的走了,貌似终于急着回家看孩子似的。 车施一个龟息术,消去了自己的气息,那头小狼崽晃晃脑袋,支离破碎的小身体终于光荣的歪倒在旁边血淋淋兄弟或姐妹身上。 车施等了一会,才解去术法,走向了这头可爱的小兽。 作者有话说:某之前是也只是一个读者,喜欢看书(非常呦!熬夜看书把要上的肥肉都看木有了*^__^*),也喜欢鸡蛋里挑骨头,现在不会了!因为开始写文后,才了解了作为作者的难处,唉,好作者难,难于上青天啊!各位! 妹纸在很努力的更文哦,每次想发懒,就想到可能、也许还有人会看我的书,我不能让自己的读者失望,才能让我这把懒骨头在将将发文时,码完字! 好辛苦的啊! 各位,说这么多,也只是想让大家多多支持妹纸,想和大家一起期待一个非常美丽的传说以及我们的女主! 所以,要多多投推荐票啊!多给我留评呀!多收藏啊!不然,不然妹纸就——————只能求你们了!…… 第五十一章 小狼崽 车施伸手将小狼崽抱起来,神识查看了一下,发现它伤的很重,但无性命之忧,于是放下心来。掐了个焚火术,将这里的惨烈烧去,便不再多管,转身走向了后面的洞穴。 打眼一看,到处都是皑皑白色,洞口也被冰层拐来拐去,更是隐蔽非常。 她进去看了一下,里面也没有兽类的腥臭味,还算干净,空荡荡的,大概有四十平米左右。她好心情的弯了弯嘴角,就在这里提升吧。 车施出去根据这里的环境,布了个隐息、迷幻、防御三结合的复合阵,虽是麻烦一点,在外要多谨慎,总是没错的。 瞅了瞅外面已经焚烧干净的场地,终是回了洞中。 这个洞应该就是它们原本的窝,成年的冰蓝雪狼出去猎食,幼崽则呆在洞穴里,等待父母的归来。却不知这几只幼崽为何会跑出去,离开父母的保护和隐蔽的洞穴,遂为别人的盘中餐。 北冥的地不是土地,是冰,到处都是冰,这个洞穴也可称作冰穴。车施伸手摸了摸,这里冰的密度很大,硬度也很大,尤其选择的洞穴之地,更是坚不可摧,才能安全无虞。 兽类在选择洞穴上面,比人类修士总有天赋,或许那就是本能所趋,选择最准确、最安全的地方。 这种洞穴也就非常难找,因为冰块牢固,一般的兽类是找自然形成的冰穴,而有些有特殊能力的兽类,却是可以自己刨出个洞来。 冰蓝雪狼就是一般的妖兽,它们只能找自然形成的或是被丢弃无主的洞穴。 而现在这个洞形状不规则,位于冰地以下十米,应该是自然形成的。 车施脑中想着这些事情,收下也不闲着,将她的飘心草蒲团拿出来,放在一块干净平整的冰块上。把怀里的幼兽放在离她远点的角落,布了一个禁锢阵,防止它醒后,胡乱跑动骚扰她。 之后,身子一旋转,便放心的盘腿而坐,安心打坐。 放空灵台,体内的灵气饱满的有些发胀,有些粘稠,运行速度都减慢了。这就是所谓的瓶颈,突破了,百尺楼上更高一层,没突破,就只能原地踏步了。 心里默念口诀,加大力度催动灵气运转,感觉筋脉中的灵气不再滞待,便开始吸收外界的天然灵气。 一圈一圈,车施努力每个周天都尽善尽美,很认真,很仔细,力求不浪费这难得的塑体炼魄的机会。 小心的控制体中毒素,尽量不让活跃,防止乱了她的晋升。 五十几个大周天下来,外界被引过来的灵气浓的似雾似烟,要不是她身上还没换掉的破衫,绝对飘渺似仙,气质出尘。 终于,体内灵气运转越来越快,越来越迅疾,好像脱缰的野马似的让人心悸,然后,像前几次一样,好像这万马奔腾到了一个极限时,扑的一下,像展开了一个新天地,丹田宽了,筋脉拓了,灵气浓了。 慢慢的,慢慢的,体内一切舒展稳定了,车施才张开眼睛,张嘴呼了口气,终于进阶了,她练气期八层了,明亮的双眼里是数不尽的喜悦与开心。 太不容易了,修为终于提升了。 愉悦的心情在看到一双凶狠幽亮的的冰蓝色的兽眼时,终于滞了滞。 她仔细一看,原来是那只小兽,软软的躺着,脑袋转过来望着她,眼神也是极为凶狠。再看那比之前更加暗淡的毛色,还有能看见骨架的瘦弱身子,车施终于良心发现,她忘了一件事,一件关乎此兽性命的事情。 没有食物! 她讪讪的转开对视的眼神,提了提自己的衣襟,欲要淡定的整一下衣服,才发现身上的衣物有多糟糕。 愣了一下,车施终是平静如常的换了一件白衫,理了理自己,收拾好后,来到那只锲而不舍的瞪着她的小兽跟前。 蹲下,呲牙一笑,那小兽抬了抬前爪,欲往前面一抓,然而,虚弱的后果只是毫无威胁的抬了抬,只留下满眼的可爱。 车施嘴角咧的更欢了,撤掉禁锢阵,伸出手来,摸呀摸,摸呀摸,看着那小兽不善的却似乎无力的眼神,她指尖点了点一块突出来的脊骨。随又放下手,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块肉,凑到那小兽的嘴边。 小狼崽凶狠的眼神终于转移了目标,张嘴就啊呜啊呜的撕咬吞吃。 等这块肉吃完,那小狼崽伸出粉嫩嫩的舌尖舔了舔她的手心,一下一下,似要将手上的血迹舔光。 车施眯起自己的眼,等着狼崽子咬上一口,她就可以理所当然的转身走人了。然而,那小兽只是舔着,舔着,时而喉咙里噜噜咕咕的响一下。 那小小的倒刺还不硬的舌头舔着,终于,她感觉到痒了,似乎痒到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收回了手。 小兽要舔的对象不在了,它抬起头来,望着眼前的人类。冰蓝色的眼里已经不再有凶狠了,湿漉漉的像个撒娇求包养的小猫咪。 车施小小的雷了一下,无语的望着那双奇怪的兽眼,是在求包养么?是么? 突地,她起身抬脚就往外走,才走出一步,就感觉到长衫的下摆连着左腿被抓住了,再走几步,还坚定的挂着,她抖了抖左腿,都不下来。 车施弯腰将狼崽拽下来,手掌撑着它的肋下举起来,问道:“你是要跟着我?嗯?” 狼崽子咕噜咕噜,眼睛巴巴的望着她,就是不说话。 她再问:“其实不是,对不对?” 狼崽子依旧咕噜咕噜,眼睛巴巴的可怜兮兮,还是不说话。 车施放下它,继续往前走,又是才一步跨出就被挂上了。她再次托起它,说道:“你还是要跟着我么?” 咕噜咕噜 “那我当你说是了!”说着,她得意的将小狼崽抱在怀里走出了洞。 这么小的狼崽子,像小猫般大小,看来出生不久,比它的兄弟弱得多了,却是在昆游灵鹫的屠戮下,最后活下来的,而且在与那只一阶灵兽对战中,虽是遍体鳞伤,但也没让对方讨到便宜,相当于一个刚刚灵气入体的小修士打平了一个筑基期的前辈,养着它应该能添个助力。 她抚着怀里的温热的小身体思索,如果所料不错,这只冰蓝雪狼幼崽是个变异种,单看它当时躲避昆游灵鹫的速度和灵敏,就知道不一般。 作者有话说:抱歉,今天更晚了,明天继续努力!看文的各位,小兽兽出来了,它时而萌,时而懒,很可爱的哦! 小兽兽:人家萌一点,你们会多给票么? 某木:我苦命的兽兽,相信娘,你多萌些,票就越多,咱娘两的好日子才会来! 某车:(#‵′)你果然不是我亲娘…… 第五十二章 槟榔的口粮和压缩术 离开这个待了七天的冰洞,车施继续往北行去。 战斗是必须的的,经常遇到的对手还是冰蓝雪狼,有时也有其他的妖兽,如冰豺和北冥狸,一个比一个狡猾难抖,幸而它们只是妖兽,还不是灵兽。 一想起这个,车施就觉得,前途渺茫,路难行。想想,这还只是刚开始,再往前走,灵兽肯定不少,那里是灵兽的天下,不知要怎么才能过去。 这天傍晚,看天色似乎要出现黑夜,车施速度的找到一个大而翘起的冰块,坐在底下的背风处,拉紧毛茸茸极为暖和的兽毛衣,感叹了一句:这天真冷! 已经是第四个月了,这里的天很科学,五天一个夜,也就是说,正常的五天时间太阳才会落山一次。 对于习惯了天黑收活休息打坐的她来说,也得这样变了打坐的频率,有时也大白天的找个安全的地儿打坐。 越往北走越冷,冷到了骨子里,不刮风时,就像天地都是一个大冰箱,感觉自个总有一天会冻成个大冰棍。刮风时,那凛冽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吹得人的肌肤生疼生疼,真像刀刮一样。 修真者炼体的很少,虽然不惧风吹雨打,但是北冥的风不是一般的风,北冥的雨不是一般的雨,那风会割伤修士,那雨会扎死修士。 在这里,修真者弱的如同凡夫俗子,没有一点抵抗力。 北冥——修士的炼狱场! 渺小如车施,现在只有穿着自个做出的一套一套兽衣,才能像平常一样在冰上走,脚上也做的是毛乎乎的兽鞋。 有时候,遇上一场酣畅淋漓的打斗,才能觉得她是一个拥有沸腾热血的人类,而不是冰上僵走的无魂泥人。 车施这会儿,拿出一个最近才做的三合一的复合阵盘,催动后,盘腿坐好,先是从怀里扒拉出槟榔,再给它塞一块生肉。 槟榔就是之前收的那只小狼崽,自从带上它后,再没有出现过湿漉漉的可爱表情,似乎知道这人不会抛弃它,而那眼里只有透着蓝光的冰冷,冰蓝色的兽眼,看着十分冷漠。 微微失望的车施,便给它起名“冰狼”,后来干脆谐音“槟榔”了。 槟榔很乖巧,都一个多月了,还是小猫般大小。每次在车施战斗时,它就要么趴在她的前胸,要么紧紧抓着她的后背,从没有被甩出去过,饿了就在她不忙的情况下才吃食物。 现在,吃完自己的生肉的槟榔,舔干净爪子和嘴上的血迹,又自己乖乖的钻进车施的兽衣里,趴在她的胸口。 车施有时候会想,槟榔不像狼,反而像猫,干净,懒惰,贪睡。 没理这极为自觉的家伙,她整理着自己的东西,有三个储物袋中现在都装的是兽肉,她想,得寻个办法出来把瘦肉腾一下地儿。 兽肉里的灵气蛮多的,丢掉太浪费了,有时候,在相对更安全的地方,她也烤上几块吃。不过,烤肉一点都不香,就看着油滋滋的美味,把最外面的那层焦黄的嚼两口,那里面的肉怎么也咽不下。 一来,她是修真者,五谷杂粮已经对她不是很重要了,修士的本能已经叫她不再沉迷于食欲当中;二来,这烤肉真心不好吃,干巴巴的,没有多余的味道。 对着这一大堆待处理的兽肉,思来想去,到了天幕真的暗下来后,她才决定尝试做一次压缩肉干吧。 先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浮在左掌中,右手附上,催动灵力施压,尽量保持力的方向是全方位的。 十个手指也没有闲着控制着施压力度和方向,眼睛紧紧的盯着浮在两手之间的肉块,福至心灵的,嘴里念出了她觉得能用得上的法诀。很快的,果然有所缩小。想来,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活儿,一刻钟就缩小到米粒儿大小。 想了想找出个皮袋子装了进去,又拿出个猪头般大小的肉块来,继续发力,两刻钟后,一粒酸枣大小的肉丸就做成了。 看到这么简单,车施突然之间觉得,这样挺有意思的。于是,大晚上不打坐,盘着腿,哼哧哼哧,乐此不疲的开始压缩肉丸子。 中途,酣睡中的槟榔露了个脑袋出来,睁开迷蒙的双眼,瞅了瞅正前方一块自己的口粮,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的缩减着。 它大惊,不敢轻举妄动,警惕的弓起了身子,等待最恰当的时机,抢下它的爱肉。 当这块肉变成一个小丸子时,飘进了旁边的一个袋子里,它看到里面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丸子,闻着还有它最爱的味道,正准备跳过去看一看,就发现它的眼前又出现一大块爱肉来。 还没等它反应过来,这块肉也在慢慢变小,同时,这次耳朵里传来了咕哩咕唧的声音,于是,它悟了,是主人在做法。 于是,它不在意的睡了。 车施压丸子压的很起劲,随着时间的推移,手法越来越快,法诀也不再念出声了,肉块缩小的速度也是愈来愈快。 正所谓熟能生巧,三天后,最后的半立方米的肉块一分钟就能搞定。 能有这么大的进步,关键是这个压丸子没有正统法术,而且她早些时候就灵活运用缩骨术,异曲同工下,这压缩术也就自个领悟了。 咳,要是其他人知晓,在领悟方面,车施有着这样的灵动和天赋,一定会瞪出双眼来。 中间两天,槟榔也有要口粮,但被车施强行喂了几颗肉丸子,结果导致它似乎有些积食,恹恹的,自己拿着爪子揉肚子。 解决了这一难题后,肉丸子装了两个皮袋子,三个储物袋全空出来了。 收拾整理好,看着槟榔钻进一个皮袋子里,便想着待会再收走。 遂,留下这个皮袋子,车施继续打坐时,发现循着领悟出压缩术时的感悟,细细品味时,她感觉自己的心理不一样了,好像是更成熟了,也好像是更飘渺了,反正她自己说不上来是什么变化,总之,好像接触到了些什么很珍贵的东西。那东西带给她的感觉,千变万化,但总是舒心的,总让人想静静的感受下去…… 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是需要自己去发掘的,世界的初端是虚无,是混沌,亦是万物。创造和发现是相交相汇的,缠绕迷离间,待有清明双眼去辨别,得到,运用。但一切万物众生都是有其归路,其即定的轮盘,当参透那复杂繁琐的规律时,你便得到了众生,你也便是众生,众生便是你。 婉婉转转,时悟时迷,一瞬沧海,一瞬桑田,便是一眼已万年。 当车施睁开眼,那双有别于一般人的杏眼,眼尾处弧度优美,微微弯挑,像极了迷人万千的狐狸眼,却不轻佻,不媚意。 睁眼的那一霎那,分明是清亮黑白无杂的眼睛,却似璀璨无比,内有点点星辰迸出,华光大盛,多人心魄。 那一瞬间,耀眼迷离的不似凡间物,像九转玄天上上界仙人神子,端的谪仙人物! 这——便是顿悟的美! 震撼人心! 一眼万年,魄授魂与! 再一眼,心神归位,车施还是车施。眼里是清亮的清泉,澈人沁心,却是个地道的人间修士。 她奇怪自己,似乎有些不舍,不愿意醒来,有种怅然若失的惘惘,愣了一愣,便摇摇头,压下这些感觉。 眼神聚焦,看向她的前方。 却是一震,身体都绷紧了,手指暗暗摸向储物袋。 作者有话说:女主永远都是倒霉蛋,但是她也有自己的绝活,不然在这拥挤的修道路上,她拿啥养活自己啊?!所以,我让她悟了,肿么样,我果然是亲娘吧,嘿嘿…… 话说,都半百的章节了,推荐票还是惨的不堪入目啊!各位喜欢这个文的,希望某将《漫》写下去的亲们,给点支持吧!投投推荐票啦!给点真心实意的点评和建议啦! 真心感谢诸位亲们! 第五十三章 前进 不远处,一场残酷的死亡之战正在进行。 一个小小的背影背对着她,和一头巨大的妖兽对峙着,两只兽都受了不小的伤,冰地上,十丈内都是斑驳的血迹。 就在她也准备掏出法器时,那只小小的妖兽最先蹦起,速度极快,她要将灵力附于眼部,才能更清楚的观察出它的行迹。 只见那小兽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倏地,出现在大兽的近前,利爪一划,那大兽的双眼就被划伤了,鲜血淋漓,大兽刺激难当的大吼,声音里满满的悲愤。 車施听出来,这只大兽,应该是七阶妖兽巨猿熊,像猿像熊的一个十分残酷凶狠的家伙,但一般不常出现。 就在她思索的档口,那失了双眼的巨猿熊本能的向后一退,另一方的小兽落地后,后退一蹬,根本不给巨猿熊一个喘息的机会,双爪齐上,挖开了巨猿熊的胸膛,獠牙刺出,狠狠地咬在血肉模糊的心脏处。 巨猿熊痉挛中,向后重重的倒了下去,一阵抽搐后,便不再有动静了。 那只小兽却仍旧不放开利牙,呜呜死咬着,直过了好久好久,它才跳开,转身像車施走来。 她现在,才看清楚了,这只小兽,是槟榔。 她不明白,只是一个打坐而已,为何会变化这么大。槟榔不好好呆在她身边,招惹个那么凶残的妖兽做什么。 眼眸微微一转,看到了一个皮袋子,她拾起来,抖了抖,空了。手指掐了掐,原来已经两年了。 怪不得,没了食物,槟榔自然是要自食其力了,看它刚刚的表现,似乎很熟练了。 車施有些不好意思,身体微微前倾,抬起右手,打算好好安抚一下槟榔,却见它瞟了一眼自己,又转身扑向身后已死的妖兽,大快朵颐起来,理也不理她。 右手尴尬的在空中转了个弯,摸了摸鼻子,好么,这是被嫌弃了么。 車施回神,检查了一下自己,修为稳稳地提升了,体内的毒素在这寒冷之地,似乎也消停了不少,不然,两年时间,她早该毒发身亡了。 不过,看到体内遍布的黑色,说明离毒发身亡也不远了,估计下一次发作就是噬魂了,不知道已经很强大的神魂能承受几次。 叹了口气,車施眉眼远眺,不能再这么慢吞吞了。 看了一下方位,整理了一下,待槟榔吃饱后,她就左手一抄,抱着它迎着寒风向前走去。 前进,前进…… 风中,她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就只剩下一双平静无波的眼露在外面,直直地朝前看去。 心里却还在回味着明明只是一瞬,却足足用了两年的顿悟,当年明明像过了好几年,却只是须臾之间。 每一次顿悟都能给她带来不一样的惊喜,悟,有时是一刹那,有时是半生,迷幻,奇妙,如雾似梦,如云若风,刹那千华。 想着想着,想着众生,想着自己,她忽然觉得自己是好像不存在了,好像整个身体都和这寒冷的天地融为了一体。 这样一想,心里便是一阵激荡,眼睛光亮灼人,回过了神。嘴角一弯,她告诉自己,不急,不急,她要学的东西还很多。而且,她有预感,如果真的能够将这一点参透,便是又窥见了天道的一丝门槛,离大道又近了一步。 不过,这些东西悟出来容易,要参透了,却是难于上青天,她想,哪怕以此生为代价,也无憾了。 心中百转千回,脚下的路却是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人,不能冒进啊。 突然,右侧奔出来一团影子,速度比之槟榔要快上十倍有余,压根就不是她能跟得上的,离得又那么近,要想躲避却着实不易,不知道防护罩能起多大作用。 然而,就在那东西要撞上她时,車施心中一动,身子微微一个侧移,就那么轻飘飘的躲了过去。 就像当年在密洞中,第一次遇见那只受了重伤的化形灵兽,有那么一瞬,她也如现在这样,微微一动,就躲了过去。 然而,这次却不是偶然,是实打实的行动,因为接下来,那速度极快的影子又一次次的袭击她,却也一次又一次被她躲了过去。 这只是她刚刚参透的,只是参透了一点点,一点点,而已。却不想,就能有这般大收获,那要是将她悟到的都参透,又该是怎样的一番辽阔天地。 心中的喜悦是无法细说的,这会儿全身心的投入到和这团影子的较量中去了,刚开始虽是躲了过去,但总是险而又险,身体不够自然,僵硬机械,渐渐地,躲过去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慢慢的也就掌握了其真正的奥妙与规律,几十上百个回合下来,車施真正意义上变得游刃有余了,像一丝不可捉摸的轻风,不管是什么,都能被轻飘飘的化解,散去攻击。 自然,悠哉,轻松的一晃,有躲过去了! 那团影子似乎终于意识到,自个刚刚做了别人的现实教材而已,有些气恼,它停下来,不再攻击,只是围着这个它已经视为囊中之物的猎物飞速的跑动。 因为速度奇快,看在車施的眼里,就像是一个环,她被一个环圈住了。 紧盯着那不断在缩小的环,分不清那真正的实体在哪,但因为太过集中精神,有些眼花目眩,脑子有点晕,恍惚中觉得它并不可怕,它是自己的伙伴。可就在她愣神的瞬间,那团影子却飞快的袭向她。 嘶,好利的爪子! 疼痛叫車施回过神来,果然,防护罩压根就不起作用,身上厚厚的一层兽衣也被撕破,腰侧被抓出三道血痕来,顾不上肌肤暴露于严寒中的刺冷,她谨慎的看向又跑成个环的东西,这玩意绝对不是妖兽,最起码是一阶灵兽。 一阶灵兽,就是筑基期的修为,脑门跳了跳,要不是有所参透,此次定是不能善了了。 心里哀嚎,面上依旧四平八稳,她不再只关注那让人视觉难受的环形,感受一米内的气流波动。 果然,在她有些烦躁的时候,气流有些不同,她顺着那不同的方向轻轻一偏转,就觉得一阵风突兀的斜刺里吹了过去。 車施抓紧时间,一拍储物袋,取出一个金网一兜,在那东西愣神的时候,困住了它。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就要乘势追击,抓住对方每一个可能成为致命弱点的反应。 心中有些高兴,这次不但能够将某些东西真正的消化、运用,这只灵兽功不可没,在最后又能抓住机会活捉了它,想想都蛮幸运。 将金网捞回来一看,这只灵兽通身白色,无一杂色,连眼睛都是白色的。这只白兽的白有些透,透白纯澈,丢在冰地上,恍惚中,几乎要与这天地融为一体了。 車施了然了,这怕是北冥著名的白影魔兽,遇见它,很多人都会着了道,像入魔了一般被击垮。 白影魔兽,其色如冰,善隐蔽,不易察觉,速度傲视整个北冥,喜猎人修。 这只白影魔兽灵兽一阶,能被車施逮着,真是一个大意外。 有些修士在北冥待上一辈子,可能也遇不上一只白影魔兽,这东西卖出去也是个有价无市的极品。 不过,車施却是真心感谢起它来,能横穿北冥,就要靠它了。 作者有话说:之前有人说女主修真了没有变美,我想说,女主穿过去的娃,是个农家小孩,她没有绝美的基因或者先决条件。但是,她绝对是美女,修真界,帅哥美女如现代的大学生一样多,所以她必须也是其中之一。可是,她也只是美女,而不是叫人一眼就惊艳的绝色大美女,在修真界众人眼里就成为一个清秀佳人。 总之,她是美女,但绝不是大美女! 具体的,我在评论区给提问者回复了,大家有这方面的困扰可以去看看,希望可以消去有颜控情结严重的读者或书友的心结!希望没了顾虑之后,你们看文能快乐!(看小说,不就图个快乐不是?!(*^__^*)……) 另外,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继续提哈,欢迎各位与某互动! 最后,某要说:求票票!我现在也只要推荐票啦! 求收藏!…………………… 喜欢《漫》的亲们,一定要投票支持妹纸哦!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每天乖乖码字的动力O(∩_∩)O! 第五十四章 准备 在悟出压缩术之前,车施在一个丢弃的冰洞中,发现了一个储物袋,里面是一个修士在北冥的所有心得。 当然,只是关于一项他自己挖掘出的一个秘术。那秘术也是在一个已死的前辈身上发现的,关于怎样在北冥自在的修炼和生活。 当时,车施发现那一堆破碎的骨肉衣物,便清楚是被兽类嚼剩下的残渣,好心清理一番,就发现了这个被埋藏的储物袋,里面只有一块玉简,讲述的便是主人对这个秘术的各项研究。 车施当时还感叹,此人真是一个研究狂人,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各种假设和取证,也就便宜了她这个自学的。 这个秘术叫“白影迷魂术”,最主要的材料就是白影魔兽。需要一只完完整整的白影魔兽,还有北冥特有的一种浮雾玉液,现在就差浮雾玉液了。 因为车施没有灵兽袋,所以,就用金网将白影魔兽捆了个扎扎实实,严丝密缝,绑在腰间,像个琉璃球一样,晃来晃去。 说来,她当时要不是刚刚有所感悟,又在危机之下参透了移行术,可能就交代在这白影魔兽的爪子下了。 想想都心悸无比,世上还是有比这更幸运的事吗,没有这只突然出现的白影魔兽,她就不会参透移行术,没有参透移行术,她对上白影魔兽就是死。 越想越心惊胆战,手心都沁出水来,后知后觉的发现,脊背的汗水已经成冰了。她脚下不停,双手狠狠地抹了把脸,现在想起来,当时连找把剑出来砍都没有想到,是没有想到还是没时间想,她自己都说不清了。 刚开始,是沉迷在移行术初练成的喜悦中,然后就放松了警戒,被偷袭成功。如果,在最开始,这只白影魔兽就开始迷惑她,那她哪有现在后悔的时候。 重重的呼吸了几口凛冽的寒冷的空气,她都不晓得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咧了咧嘴,她拐向太阳落山的地方。 浮雾玉液生于太阳落山之处,太阳降落未落时,像憋了口气一样,将自己憋得红彤彤的,在落下时,最后照耀的地方会生出浮雾玉液。 浮雾玉液在夜来时来,也去时去,因此在别处也叫花非花玉液,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车施看了看天色,应该还有两天时间就天黑,便加快速度,追向倾斜的太阳。 …… 路途中和各类妖兽、灵**手是不可避免的,妖兽即使是十阶的,她现在也能轻易干掉,难的是灵兽。灵兽一阶她还有过招的余地,有输有赢,一阶以上的,就只有夺命而逃了。幸而她学会了移行术,现阶段保命还算凑合。 跌跌撞撞,本来打算两天之内到达目的地,可是在不断骚扰中,足足十天后赶上了一次太阳落山。 车施停下脚步,看着憋红了自己,像团活似的太阳终于不甘的落下山头,眼中仔细观察,脑中计算着那最后直线照耀的地方。 当天空终于拉上了一层黑幕,车施终于找到了,那块冰地,已经有一层雾气开始升空,渐渐地,雾气越来越多,等到浓的如一团云时,她才慢慢的走了过去。 四周寂寂无声,浮雾玉液对于修士可能有用,但对妖兽灵兽之流,却是没有作用的,故而,采集浮雾玉液其实并不困难,也没有多大危险,只是这东西太偏,知道的人不多,知道用途的更是凤毛麟角。 车施拿出玉盒,跪坐在那一团浓雾中,这里只有巴掌大小的一块地方是液体,白净的,流动时隐隐有荧光闪烁。 她将玉盒放在地上,手掐收纳诀,便看到,沉沉的夜色下,明明没有月亮,却能看见一缕缕白玉般的绫带纷纷注入到一处。 等将所有的浮雾玉液收集好后,车施将玉盒妥妥的收起来,看了一眼周围越来越淡的雾气,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只是第一步,要将浮雾玉液和白影魔兽全部锻炼融合,才能最后祭炼。 车施摸黑寻了个安全的冰洞,布置好阵盘,才安心的盘腿坐在自己的飘心草蒲团上,将那个玉简上的东西演练了一番,便取出那两件东西。 如果没有好心的去清理修士被害后的残渣,就不会发现白影迷魂术,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一连串。同时,没有参透移行术,她压根就不能活,别说收了白影魔兽。还有,如果她手上没有金网,也同样是抓不到那厉害的白影魔兽。 一环套一环,任何一环不给力,她都成功不了,想来这就是修士永生都在追寻的力量和机缘,不能少了任何一个,它们都是不能缺少的。 车施按照那个玉简上所描述的,分别打出七七四十九道繁复冗长的法诀,一道道黄光打入那只白影魔兽和打开的玉盒。 她仗着自己体内灵气多,一口气不歇的连连出手,不到一半,就发现有些后继无力,便放缓手上的动作,一心二用,运转心法,吸收天地灵气。如此,一边捏诀消耗灵气,一边如打坐时候一样吸收灵气,这二货,一不小心就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但是无知者胆肥,她自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因此,也不害怕,心境平稳,端的是将一心二用操纵的熟练无比。 很久很久以后,某人发现车施这一行为时,可谓惊得心胆儿直颤,就害怕有何不妥,等相处久了,才知道她就一**,一心二用是常事,她已经习惯走在入魔的悬崖边上,而且走的稳稳地,走的异常的顽强,且乐此不疲。 于是,某人平静的外表下,连连喟叹,世风不古,世风不古。 …… 两个月后,当最后一个法诀分别打入白影魔兽和浮雾玉液后,一直不曾阖上的双眼,清明不再,只剩下了空白和虚无。 聿魂珠内,车施一会儿想尖叫大喊,一会儿想大声笑笑,一会痛苦,一会舒服,真是折磨的不知如何才好。 一直以来,她进入的都是八卦阵宝,只将少许的神魂缠上聿魂珠,就能让自己得到莫大的好处。 这是第二次直接进入聿魂珠。 第一次,只是得到了关于姒风的某些记忆,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发现聿魂珠内的秘密。 这一次,她混乱之下,为了想让神魂得到轻松,循着本能误闯了这里,然后就发现,聿魂珠最最中心的地方,是流动的。 聿魂珠外表看起来并不是很大,就像个弹球一样,这个流动的地方,车施保证绝对不过是针尖大小。可是,当神魂进入后,却感觉进入的是一片汪洋,她随波逐流,沉沉浮浮,果然惬意多了。 但是,绵骨噬魂自然不愧其霸道之名,刚刚正打出第四十八道法诀时,毒发了,撑了两个时辰,将最后一道法诀成功打入那两样东西后,便抽离神魂钻入了八卦阵宝的聿魂珠内。 刚开始,那疼劲一过去,浸泡在聿魂珠内的液体中,滋润无比,像食了蔗糖一样,蜜意十足,美妙舒爽。可不一会儿,毒劲有一阵袭来,简直就像有东西啃噬着她的魂魄一般,真真应了那绵骨噬魂之名。 起起落落,在舒爽与疼痛的极端下,车施渐渐模糊了二者的界限,有时,明明是在疼痛中,她却觉得很舒服;有时,分明舒服着,她却觉得全身无一处不痛。 便是这般,她越发不晓得自个是疼还是不疼,她觉得疼,就疼,她觉得不疼,就不疼。清醒着的时候,就会自个发现她有些神经质了,不过,幸运的是,清醒的时候也越来越多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年?一百年?一千年?还是一万年? 当有一天车施忘记了自己叫什么,她是谁,是男是女,是干什么的,甚至忘记她曾经叫唐宁,来自一个叫地球的亚和平时代,她忘记了一切,一切,…… 懵懂中,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恍恍惚惚,她觉得有些无聊,无聊是什么意思,她不知道,可就是莫名的感觉到无聊,她想,是有些无聊。 无聊了,她就想干些什么,无意识的张了张嘴。 啊 这是什么?刚才是什么东西?车施有些激动,然而那只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喊声,而已。 聿魂珠内,没有任何声响。 忘记了所有的车施,却激动了,她像找到了好玩的东西。 啊—— 啊—— 一遍,一遍,又一遍,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直到有一次,她的喊声蓦地,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尖刺高昂,她觉得自己的耳膜很痛,耳膜是什么,痛是什么,这些她统统都不知道,她只晓得,她很痛,很痛…… 啊!! 车施张开眼,刺耳的尖叫之声还回荡在冰洞中,她愣了好长一会儿,才想起来一切始末。 这一明白,就吓得直哆嗦,这绵骨噬魂太霸道,太恐怖了,怪不得连逍遥尊者那样强大的修士都望而却步,实在是很厉害。 她差点就自以为安乐死了,明明很疼痛,她怎么会混淆疼痛与安乐呢,这毒真够阴损,竟然着了道了。 幸好,幸好她的意志不薄弱。 车施呼了口气,心有余悸的摇摇头,汗湿了又被冻成冰的碎发在眼前晃来晃去,发梢处甩到了麻木的脸上,她才更清醒了些,查看了一下,发觉毒劲儿已经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我是一个还算勤奋的码字妹纸,大家看在这份上,支持一下某呗!投个推荐票啦~~给妹纸留个评啦~~收藏一下某的《漫》啦~~ 你们支持某,某就快乐了,某一快乐,某就会好好码字了,某一好好码字,亲看文就畅快了不是? 所以说,虎摸收藏留评推荐是一件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大乐事儿呀,亲,喜欢车施的就来支持一下吧! 车施马上就要到雷神岛了,哦哦∩_∩!!! 第五十五章 溺水 车施不放心的掐算了一下,发现她在聿魂珠内好像过了一生一世,可在外界,不过一时辰而已,这才放心的将目光移向已经完全和之前不一样的白影魔兽和浮雾玉液。 七七四十九道法诀,她因为急切,只分别演练了两次,就仓促而行,本是不妥的。但她除了资质和修为,其他方面一直是优秀的,也就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 现在,两个东西都已经被一道道的诀纹缚住,表面泛出层层诡异的纹路来。 车施看着虽然有碍观瞻,但仔细查看了一遍,和那玉简上说的无有差错,便安心进行下一步,锻炼。融合,祭炼 先打坐恢复,待全身心都处于最佳状态时,从额心处逼出两滴精血,浮在空中。按照玉简上所说,将特殊咒印压入精血中。 咒印压入精血,并不是一件轻松活,因为要同时进行,所以是左右两手各自分工,幸而,她在逍遥峰上时,锻炼的是左右平衡,这会儿却是大大的受益了。 等到两只手同时收印,白影魔兽和浮雾玉液就分别被吸进两滴泛着金纹的精血中。车施因失了精血,此刻力有不殆,便多耗了些神识,予以弥补。 双手依旧保持着之前收印的姿势,神识加大力度控制着,面色已经苍白的如扑了粉般,透着股惨白。 面前的两滴精血忽明忽暗,血色也已经渐渐渗入里面,和着交织的纹路,场面有些诡异,这类秘术,本就有些阴私诡秘,但同样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四十八个时辰后,两滴精血已经彻底的将那两件东西锻炼温顺,车施紧锣密鼓的开始融合。 左手僵着的印式与右手一模一样,此刻,双手互交,十指翻缠,顷刻便合二为一,浮在她面前的两滴淡红色立马就相撞在一起。 手下不停,按着记忆,平稳又不失速度的一个诀印又一个诀印的,打向那正在融合的物事。 随着诀印打在上面,互掐的两滴渐渐平静,开始真正的融合。 待到最后一个诀印成功,面前收取了白影魔兽和浮雾玉液的两滴精血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此刻,指甲盖大小的球状,晶莹剔透,似水如冰般的清亮,按照那玉简上所说的,已经完成大半了。 车施心中欣慰,行动上更是积极了许多,片刻不歇息的开始最后一项——祭炼。 嘴中喃喃出声的是那雨法诀咒印相呼应的口诀,她还没有本命火,只能以燃烧鲜血的代价来催动火术,然后祭炼晶球。 幸而,祭炼是短暂的,十句口诀念完,整个白影迷魂术便完成了。只见那个小晶球在火焰中慢慢变小,最后如同一粒小小的沙子般,颤了颤。车施心念一动,这晶球便贴在了她的左耳窝里,那几近透明的颜色,等闲看不出来。 完成白影迷魂术之后,车施顿感轻松,却突然发现身体虚的厉害,头晕目眩,睁了睁眼,还不待聚焦,面前一黑,便彻底的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仔细查看了一番,才晓得是失血过多,顿时囧了,修士也会贫血? 摸到储物袋边缘的手顿了顿,她这才记起来,自个吃了丹药也是不顶用的,随恨恨地咬了咬牙,闭上眼,先打坐恢复一下灵气再说。 等再次睁开眼时,车施利索的拿出那把蓝色的大宽剑出去了。 冰天冷地里,有白影迷魂晶傍身,兽类察觉不到她与众不同的气息,扛着把巨剑杀妖兽杀的热火朝天,激情澎湃。遇到灵兽之流,直接开溜,任谁也发觉不了,心情酣畅的某人,心里由衷感叹,这白影迷魂晶简直就是杀妖斩兽居家旅行之必备啊…… 扛着巨剑,提了一储物袋的妖兽,回到暂时栖身的冰洞中,车施先将所有的妖兽去了皮毛,再加起火堆开始烘烤,等烤熟了,一边嘴里吃着,一边施展压缩术,将熟肉压缩成同等大小的熟肉丸子。 槟榔熟睡中耸了耸鼻子,闻到一股异常美妙的香味,肚子不自觉的开始咕噜咕噜叫了,它睁开眼,循着味道,爬出了车施的胸口。 车施看到槟榔喜欢熟肉胜似生肉,将它脖子上挂着的一个皮袋子拿下来,将里面的生肉丸子也倒出来,一一烤熟了才放回去。 等所有该处理的妖兽肉都做成熟肉丸子后,车施一边嘎嘣嘎嘣嚼着丸子,一边取出剖下的妖兽皮毛,开始处理起来。 先用水球术将毛皮都清洗干净,再揉搓散撒了些北冥特有的香草荇芷,运用霜冻术将之都冰冻起来,等在储物袋中窝上个两三天,就可以用了。 她现在不但剖皮的技术一等一的好,这制作上等皮毛的手艺也是只此一家,北冥其他的修士也只是剖个皮,不再做其他处理,就直接上身了。 车施嘴里嚼的,是她给自己做的血丸子,其实就是把妖兽血弄熟了后压缩的丸子,怎么着也能给她补补血不是。 嘴里嚼着,手下也不停,脑子里却在想,一般的补血丹她用不了,这种她自己做的血丸子可以补血。那么,是不是也可以再换个思维考虑她不能直接**的事情,以后干脆就直接做这种丸子也不错,血丸子可以补血,肉丸子可以补充灵气。当然,妖兽肉里的灵气得做够多,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虽然不能像丹药一样立时见效,但也能有好处,于是,这事也算在心里惦记上了。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到雷神岛,先把一身的毒去了才是正经。 车施这几日便开始给自己准备存粮,天天扛着巨剑杀妖兽,她本不会用剑的,但这样砍砍砍,刺刺刺的,也算是在练习剑法,且通常是在战斗中学会的,慢慢的,也有了一点威力,看起来虽不像正统剑修有花样百出的剑招,却简简单单,干净利落,没有一招是多余的,每一剑都是杀招,粗鲁,却实用。 三个月,存粮的同时,通往雷神岛的路自然是不能停的,身上能装粮的空间,都装满了,连储物手镯中都被塞的满当当的各种丸子。 车施从头到脚将自己包在白色的皮毛大衣里,全身上下,毛茸茸的,只露出两只眼睛,远远地看着,不像个人类,倒像只小巨猿熊,直立行走的妖兽。 此刻,她站在冰上,望着前方汪洋的大冰洋,肉眼实在看不出位于大冰洋中央的雷神岛在哪里,神识也查不到一丁点。 脚下是冰,再向前半步就是海水,刚刚试了试,这海水冰的渗骨,右手到现在还僵着不能活动,可见这水有多冷。 按理说温度在零下的水理应结冰才是,这里的海水早就不知道零下几百度了,可还是保持着液态,相当奇怪呀。 车施摇摇头,将自己脑海里拐了十八弯的想法再度拉回来,现在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曾经的科学道理,很多在这个拥有修真者的世界早就不成立了,想也无用。 她取出一件一块碎冰,扔向了这冰洋,啾,沉了下去。从储物袋中抓了一件不用的衣服,扔出去,簌簌,沉了下去。 果然不科学没道理,扔了好些东西都沉了下去,她的心也沉了下去,这冰洋该怎么过呀。 想了想,将飞剑祭出来,可在灵气耗了一般的时候,还在茫茫的水面上,找不到一个落脚的地方,要是落在水里,可以预见不是冻死,就是直接沉下去,淹死。 无奈,只得转身跑回来。 一连好几天,车施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毫无作用,掩着冰和水的沿岸线,向左右个走了几天,终于在右方一千里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冰碑,上面刻着古朴的字样:溺水。 冰上刻字,不仔细观察,压根就发现不了。 车施猜想,北冥的人知道溺水的少,知道冰洋的却多,怕是这古朴的文字认识的没几个。越古老的文字,越是象形文字,每个笔画,每一点、一横、一竖、一勾,都蕴含着世界的本源之力。 车施能够侥幸识得这两字,也算机缘巧合。她觉得这两字极为眼熟,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想了许久,才想起来,堆在储物手镯的角落里的竹简,来自燕族的竹简,仔细翻阅了,才查出,这冰碑上刻着的是“溺水”二字。 作者有话说:啥都不说了,喜欢《漫》的书友投个推荐票呐~ 第五十六章 如此交锋 车施盘腿坐在冰碑旁边,手里揣着厚重的竹简,一个字一个字推敲查看了起来,同样古朴的文字,大眼看去,也就是古老的文字罢了,可要是盯着一个字越久,越会发现古文字的大文明,大威力。 因为只是想知道冰碑上的文字到底是什么,第一次查看时,她只是草草浏览,根据燕族历代的注解,才算是识得了古文字。 知道了那两字是溺水,也就知道了这冰洋原本的名字了。 溺水,溺水,是说什么东西也承不住,会沉下去么?那该如何去雷神岛? 车施有些纠结,对这所谓的溺水已经是毫无办法了,可又不甘心生命的脆弱,不甘心只差一步她就能解了绵骨噬魂,却偏偏被这溺水所阻。 每日里,望着这平静的像镜子一样的溺水,她才发现,这溺水不论怎么搅合,都泛不起一丝波澜,很是诡异。 第五天,车施发现冰碑的第五天,带着溺水二字的冰碑消失了。她眼睁睁的看着这冰灵剔透的东西慢慢的缩向冰地之下,直到全部被冰层淹没。 刚开始的惊讶之后,车施静静的垂眸,看着那玩意从眼前消失,叹了口气,心里止不住叹道:怪不得,怪不得。 之后,冰碑再没有出现过了。而车施一直坐在原处,时而查看一下水面,时而埋头学习一下那古字。 三年,一晃而过。 绵骨噬魂之毒发作频率越来越高,车施第一次扛过去后,后来的几次都容易多了,但是,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什么时候就会沉迷于疼痛,不再醒来。 古文字参照燕族的注解已经全部识得了,现在她习惯了闭着眼,身体按着心法运转灵气,识海里却描画着古文字,每一个字都要写上好久好久,一笔一划,慢慢的,从不急迫,从中体悟世事万物的由来,感悟创造的美妙。 一个字不管写上多少次,下一次都会收获不一样的新鲜体会。 打坐之余,车施对自己和槟榔的口粮一直是保持永远满仓,这种时刻保持下一秒挨饥荒的警惕是必须的,古人云:居安思危。 她一直深以为然。 一动不动的溺水冰畔,一个与天地融为一体的身子稳稳地端坐着,凛冽刺骨的寒风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割裂着她。 三年间,不知道烂了几百件堪称法器的兽皮毛了,隔几天就要换一件,这越北的地方越寒冷。 忽然,闭目沉思的人睁开了双眼,在寒风中习惯眯着的眼眸微微抬起,似有流光划过,再看却是沉静如幽潭。 神识扫过,皮毛之下的脸色有些凝重,又隐隐透出几分激动来。 有动静,来自水面上的动静。 三年了,这溺水堪比传闻中的死水,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可盼来了。 不过,那上面的人却似乎不妙啊,有属于高阶修士的气息,可她神识扫过时,却看到两个重伤的人,连她一个练气期的修士的神识都没有发现。看来此二人,伤的不是一般的重。 车施静静的等着,足足两个时辰,那载着两人的东西才靠岸。两个人依旧闭着眼睛歪倒着,她犹豫了一下,看到其中一人的面貌时,才上前查看。 这是一片巨大的碧绿色叶子,没有像以往的东西,遇到溺水就沉,而是真正的漂浮在水面上,就像一抹浮萍。 她将两人从那叶子上扶下来,喂了几颗她自制的肉丸子和血丸子,毕竟她一个练气期的小小修士,哪里来的高阶灵丹妙药。况且,也不敢私自查看两人的伤势,没有一定的信任,修士们之间不会胡乱查看对方的身体。 才给这个面熟一点的人喂完手里的丸子,车施一不小心看到他蹙了蹙眉,当真有些西子捧心的感觉,心里叹道:美人,又见美人! 这个美人却是个认识的,确切的说,车施认识他,他却不认识她。这人就是意荣轩的主家——祖狄之。 依旧是一身鲜绿的孔雀装,虽然很称他,也很贵气,但车施怎看怎么骚包。眼睛盯着人家的长睫毛看了半响,轻轻地呼了口气,这气才将将呼出,就见那睫毛向上挪去,那整个眼睛就翻开了,漂亮的丹凤眼,微垂的眸子,将醒未醒,朦胧中一丝清明愈来愈亮。 这都是一瞬间的事,车施在震撼中,一呼出的气,要收不收,就这么卡在了喉咙。于是,祖狄之满眼警惕的睁开眼时,就看到一个貌似巨猿熊的小妖兽对着他直咳嗽,那和人没什么区别的爪子还有板有眼的抚着胸口,等他看清楚那水汪汪的黑色眸子,才晓得是个人,神识一扫,练气期?! 这么低的修为跑这里做什么,不是找死么。 他皱了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去看身边比他伤得更重的胡老,立马掏出一粒归元丹来。 胡老从上灵界就一直陪伴着他,不论他是准家主继承人,还是现在被逼到岵汨界的落魄人,他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对他教导有方,不是父亲胜似父亲,不是师傅更比师傅。 这次冒险入雷神岛也要非得陪着,也幸好有他,若不然,此次雷神岛一行,他绝对出不来。 胡老现在身上的伤势这么重,也是替他挡的,这份情义他祖狄之此生都铭记在心。 车施将气理顺,不再口水乱喷了,才稍稍退后一步,不敢再放肆打量了。她回头看了一眼载了两人归来的碧绿叶子,已经开始下沉了。 她等那祖狄之转过头来时,连忙伏下身子,恭敬地说道:“打扰前辈,小人欲渡此水,却无法可循,见前辈乘一叶而来,想是真有法子,还望前辈告知!” 祖狄之淡淡的烟眉再度皱了皱,他不耐烦的道:“我为何要相告?” 车施一噎,沉沉气,才稳稳地说道:“前辈见谅,小人适才见到两位重伤,便喂了几个丸子,现下看着前辈已是大好,心下倍感欣慰。这才冲动之下斗胆一问,还望前辈莫要怪罪!” 说完,就一动不动的全身紧紧地贴在冰冷的地面上,气氛一时间凝固了。 这是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祖狄之本来不耐烦的神色消失不见,那脸一沉,直直的盯着贴在冰地上的小小练气期修士。 眨了眨眼,他平静的问道:“那丸子莫非是毒药?” 车施沉闷闷的声音从底下传来:“前辈错矣,怎可是毒药?只是小人些许烤肉丸子而已!” 祖狄之舌尖微动,似乎真有烤肉的味道,脸上依旧平静如溺水,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不是毒药,那你就是想挟恩?” 那最后一个音调拉的长长的,似乎氤氲了什么。 车施抖了抖,有些后悔和高阶修士玩脑筋,嘴里却不紧不慢的道:“前辈见谅,小人只愿渡水!” 砰! 话落,车施就被一股掌风扇向后面,足有三丈之远,才重重的摔倒在冰面上。 一口鲜血喷出!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高阶修士打杀她这种练气期的,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而她除了无能为力,就只有无能为力。 厚重的皮毛衣下,车施十指掐进掌心里,那股自虐让她慢慢冷静下来,不要紧张,不要急。内附一阵阵锥痛传来,不用查看,她都知道,五脏六腑已是一片狼藉。 簌簌一阵,车施慢腾腾的转过身来望向祖狄之,依旧低矮到尘埃里般低低的对他伏着身子。 祖狄之本就很烦躁不爽的心情,看到车施这种姿态却突地笑了出来。 无声地笑,笑的有些悲凉。 旁边的老者刚刚睁开眼,就见到他最尊敬的小主如此模样,也是悲从中来,一口郁积的心口血就“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祖狄之转身看到胡老的样子,那怪异的笑终于慢慢地消失了。 他沉默的低下头,不言不语。 场面一时安静无比,车施一会儿后悔,一会儿忐忑,渐渐地却生出了几分视死如归,反正都是死,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毒死,没差的。 作者有话说:来了点粉色,吼吼!喜欢的投票啊! 第五十七章 渡溺水 安静了半刻中后,祖狄之再次抬头,已经恢复了他一贯的模样,如女子般精致的烟眉半蹙着,显出了七分贵气、两分仙渺和一分忧郁,这就是祖家大少,祖狄之。 他语气淡淡道:“小子过来!” 車施听到后,已是平稳如常了,她连死都不惧了,还怕个什么。 稳稳地起身,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背对着平静的溺水的人。 祖狄之和胡老看她如此行事,都微微有些诧异,此人傲骨难见!两人俱都如此想法,倒对車施高看了一层,即使练气期,微弱如凡尘,但有如此模样,其道心可叹可敬。 离祖狄之六尺远时,車施才停了下来,静静的站立着。 明明穿的圆不隆冬,像个巨猿熊,却偏偏能站出属于自己的风采。 祖狄之漂亮的丹凤眼微微动了一下,流光四溢,华表四方,却无人欣赏。 他的心情似乎突然之间又好多了,声音也轻快了许多:“小子再过来些许!” 車施闻言,向前踏出一步。 祖狄之见状,呵呵笑了起来,却是快乐无比。胡老看到,这笑和之前的有天壤之别,几十万年了,他都没见过小主笑的有这么开心。 呵呵…… 和以往听到的清朗之音不同,这音调有些沉沉的,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郁积在胸口很多年了似的,沉磁,动人,引出人内心的愉悦之情。 車施有些诧异,暗中瘪嘴,高阶修士,果真喜怒无常,心思难测。 却又听:“再进一步!” 她不及反应,就那么大刺刺的向前垮了一步。等反应过来时,低垂的视线已经可以看到一片鲜绿色的衣角。 想想那祖狄之还盘坐着,而她修为这么低,还站立着,犹豫了一下,便跪了下来。于是,到最后,車施和祖狄之之间也就一尺左右的距离了。 祖狄之似乎很满意,这个小修士似乎不怕他,他清晰地感觉到了,是真的不怕他,好像谁在她前面,也不会怕。 他有些兴趣,在雷神岛经历了一场生死,这会儿,忽然就感觉心情莫名的好起来。是因为这个小修士吗,在强大的存在面前,他选择逃避,这个人却直面迎上,是他多么向往渴望的身姿。 于是,心情就好起来了吗? 祖狄之身上的伤不重,所以也便有心情做这些事情,胡老却已经远远地避到暗处,加紧疗伤起来,他已经查看过了,这个小修士,对小主没有一点危险,难得小主有点兴趣,就让他玩玩吧。 車施才稳稳地跪坐下来,眼前便是一黑,却是那祖狄之倾身前来,双手并用,一层一层的剥起她的衣物来。 車施有点蒙,这是什么情况,心不自觉的一窒,思维都慢了好几拍。突然,感觉脸上一凉,然后整个身体一被寒风一吹,本能的打了个冷颤,这才脑袋清醒了。 两手不自觉的搓了搓手臂,脸上却是面无表情的望向了前面这人。 祖狄之看到她冷的发颤搓手,高深莫测的笑了笑,精致白皙的手慢慢的移向了她的衣领。 車施本能的向后一退,就被擒住了下巴,温热的,不冰,那只手,叫有些冷的快失了知觉的她莫名的依恋。 然而,那依恋只是一晃而过,她清楚,这只手有多危险,她的依恋只是本能的喜欢温暖罢了,无关男女,无关风月。 扑嘶! 整个白衫都被扯了下来,露出了車施缠的紧紧的胸脯。 祖狄之瞅了眼那被包的平实的胸脯,愣了愣,便不再继续。只是长臂一捞,将車施揽入怀里,紧紧的抱住。 車施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那双平静的双眼也是无波无痕,从头到尾,整个调戏的场面激不起她心湖的半丝涟漪,等到她被祖狄之揽入怀里,她才暗道了声:果然。 修真之人,除非特别放纵或是专门修炼此类欢情的修士,没有谁会突然之间就动情,或是就地干活。尤其是高阶修士,他们的心湖早就如一潭死水,又不是道侣,也不是上仙渡情劫。 所以,車施从来不认为,这个才算刚刚见面的祖狄之会想要她。 这个怀抱半冷半热,加上突然贴在她腹部的手,冰冷刺骨,車施总算明白了,祖狄之怕是要她当个暖水袋罢。 前面的这只手肯定碰了溺水,而且很严重,才造成这只手连带着半边身子都冷了。 前面的手是冷的,后面拦在她后腰的手却是热的,形成鲜明的对比。 車施光裸的肌肤在冷冽的北冥边,刺骨的溺水上,一颗一颗的鸡皮疙瘩跳了起来,身体开始自动免疫了。 正这样想着,就觉得身上一暖,原来,被剥掉的皮毛再度回到她的身上,車施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其实挺怕自己变成第一个感冒的修真者,那得多二! 祖狄之和車施都闭着眼,一阵簌簌声,他将坐姿挪了挪,怀里的人也调整了一下。車施整个人便摊在了他的身上,两人交颈而卧,明明是那么暧昧的姿势,两个人却都清楚的没有一丝心动。 即使再近的体温温暖着彼此,却无法温暖两个跳动频率永远无法平齐的心。 …… 祖狄之下巴轻轻地摩挲着車施的肩窝,拦在她腰侧的热手也慢慢的摩挲着,暧昧的在她的肌肤上挑逗,很是好奇怀里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一直都不为所动。 奇怪,奇怪,太奇怪了。 他知道这个女子是个还没被人动过的处女,挨得这么近,一阵阵飘入鼻端的处子香很是迷人,也很诱惑。 他这么挑逗,都不见她一丝动容,让他不禁有些怀疑她就是传说中的寒铁女子,永远不会动情的寒铁女子。 随有些悻悻然,安分了许多。 車施闭着双眼,这人的所有举动她自然是清楚不过了,没有脸红心跳,没有动情无措。有的,只是愤恨,只是屈辱! 面无表情的的脸下是无人察觉的霜寒,这就是实力带来的差距。如果,她是像逍遥尊者那样的强者,这个人,还会这么肆无忌惮的如此对她吗。 車施怕自己气得发抖,一遍一遍的默念着静心经,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慢慢的,她才能让自己僵硬的身体软下来,再软下来。 十天! 十天后,溺水江畔,只剩下一个匍匐在地佝偻的身影。 那个人在車施将他被溺水冻坏了的手暖好后,就直接走了,只在冻得全身僵直的她的耳边留下了一句话。 菩提叶可渡此水! 人乃万灵之首,很多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靠人再度转化,以人为媒,以体为介的转化,人类身上的很多东西都是天才地宝,作为万灵之首就必须有的东西。 万灵之首,可不是说说而已,要不然,古往今来,那么多的鬼魅妖魔修炼修炼,非得要化形出一个人体来,有了人体才像个万灵之首,有很多灵物追求的就只是人体,这就是道理,属于“人”的魅力。 就像祖狄之快要坏死的那只手,用秘法将車施身上的人火之气吸出来,一步步蚕食掉那溺水的寒气。 相对的,車施所受的伤害自然是有的,不过,这种伤害养一养也就好了。 車施盘腿打坐,休整了一日夜,便去寻菩提叶了。 菩提生于朝阳,消于彩霞。栖息于东方,游戏与蜉蝣。 书上如此记载,那定是有据可循的,蜉蝣水生昆虫妖兽,那就是说菩提是只出现于晴天,伴水而生。 心中有了思量,車施便只沿着水边向东走,果然五天后,在一个朝霞漫天的美丽早上,車施遇到了一株菩提树,碧绿碧绿的叶子,茂盛浓密,但整个树只有半人高,之和一个成年人盘腿而坐差不多高低。 車施没有心思想其他,看见这菩提树只想摘上一片叶子,就赶紧走人,可她弯腰发现在树顶处隐约有金光闪过,才要伸出手来,就被一群密密麻麻的蜉蝣妖兽围住了。 真是大意了! 心中这样想着,手上却已经拿出金网和着焚火术开始清理起妖兽来。 每一只蜉蝣都有一阶妖兽的能力,数量又这么多,等天黑都还没有消灭干净,菩提树就消失了。第二天,妖兽数量只多不减。 累死累活的杀了几天,实在是有些恶性循环,車施暗道了声: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就开始动脑筋想策略。 第二天她去冰沼之地寻到了几十只雪腐蛙,用金网缚着,赶回菩提树的地方,又遇见了几天阴雨天,不过还好没有下雨。 守了几天后,终于迎着朝霞守来了菩提树。 将二阶的雪腐蛙放出来后,不用控制就一个个围着菩提树吃起食来。 到得下午,一直袖手旁观的車施才在一片呱呱声中采到了那绿色的菩提叶,采了几把后,才扒拉出最顶端的那片泛金色的叶子。 不料,刚将那一片金色握在手里,眼前的菩提树便化作了点点灵光,渐渐消散了。 車施唬了一跳,眨眨眼,看到最后的几点灵光也不见了。抬头看了看还没有出现彩霞的天空,有些莫名,看着手里的泛金的菩提叶,却忽然感到些许心虚。 把旁边吃的肚皮圆鼓鼓的几十只雪腐蛙再用金网装着,扔回了冰沼之地。 话说从没有人想到过用这种办法,采摘菩提叶,众人都是要么合伙,要么就人家压根不需要烦恼,不过,所有人几乎都是在菩提树快要消失的时候才能摘到。哪像車施,直接就找蜉蝣的天敌,这才显得这么轻松。 完全颠覆了以往规则的車施,这会儿将金色的菩提叶珍而重之的收到储物手镯里,拿出一片普通的绿色的叶子,祭炼后,就扔在了溺水上,不负所望的,没有沉下去。 控制着菩提叶漂流的方向直指北方,車施就安静的坐着了。 飘呀飘,飘呀飘,在溺水上一直飘了半年,車施才看到了一个小岛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马上就到雷神岛了哦~加油!!表忘记给妹纸投推荐票啊~~ 第五十八章 雷神岛 话说,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唐宁,变成了异界小女孩车施,在她六岁时,拜入了修仙门派玄玉宗,又因缘巧合之下,走上了一条与众不同的修真之路。 由于她本人的糊涂关系,误吞灵草,泄去了两世一身的鸿运,从此霉运连连。 当初发现一个密洞,不料却是化形灵兽的洞穴;回到门派观看大佬渡劫,那雷劫却砸在了她这旁观者的身上;幸而讨得了一位似乎很有地位的峰主。 然而,第一次出门为办事,就中了连神秘厉害的峰主都要退避三步的剧毒——绵骨噬魂。世间难有能克此物者,喂雷神岛之刚正神雷或有一线希望。 因此,车施只得向北冥而去。一路上经历许多磨难,历时几年时间,终于看到希望,到得了溺水边上。 不料,机缘之下,邂逅了受了伤的祖家大少祖狄之,却是结下了一段因果。 …… 此时,她坐在菩提叶上,于溺水水面上,飘荡了有半年时间。习惯性的抬眼四望,环视一周,刚要低头时,却是猛地一顿,眼睛直直的看向前方。 良久,才缓缓伸出左手揉了揉眼睛,再睁眼看时,心中的喜悦挡也挡不住的溢到了嘴角,眉梢,眼底! 老天保佑,到底是让她看到了一个神似目的地的小岛影子。 车施精神一震,一直坚挺着的脊背似乎也不再僵硬了。她紧了紧身上的皮毛,倾身上前,提起兀自舔毛乐呵的槟榔,笑眯眯的捏了捏它的后勃颈,不顾槟榔的白眼和抗议,将它塞回衣服里。 随后,她回头望了眼早已看不到边的来路,溺水悠悠,无波无尽,却给她一种冷森森的感觉。 千年、万年,它冷眼看着一群又一群的修士来来往往,冷静的观望他们的喜怒、哀愁、心悦与悲伤,它都冷然处之…… 怀里的槟榔蹭动了一下,车施回过神来,摇摇头,撇开心底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来。微眯眼,看着白色的雾气渐渐消散于冷寂的空气里,她才双眼转向那小岛的位置,嘴角弯了弯。 现在,也是时候活动活动筋骨了…… 只见她衣袖一拂,不用再靠手印或掐诀来做辅助,瞬间就加大了灵力的输出。 这半年来,在茫茫的溺水之上持续不间断的一路行驶,且忌惮于古怪的奇水,她的神经一直都紧紧地绷着。而灵力要恒稳输出,不敢随意浪费,又要保证有余力面对突发事件,在这四野无一物的水面上,很是累人。 现在,枯燥单一的时间终于过去了,车施内心深处自然是愉悦的,那可是身与心的双重考验啊! 一头秀丽的青丝无风却飞扬起来,她抬起白皙如玉的皓腕,抿了抿耳边调皮的一缕,眯眯眼,心中对自己说,前进! 看起来,那个小岛不是很远,但,真正到达时,已经是七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果然是看山跑死马啊! 脚尖轻轻一点,车施一个纵身便跃上了岸,刚刚触地的瞬间,身后就传来了奇怪的沙沙声,她回头一看,立刻就黑了脸。 只见那翠绿色的菩提叶,慢慢的被溺水吞噬着,一点一点消失无踪……像被什么咬了似的,还发出沙沙的声响。 片刻后,水面上哪里还有叶片的影子。不是沉下去,而是化作了水,化作了溺水! 但见那静谧的溺水像个死物一般淡定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车施紧抿着嘴唇,眼里光芒闪了闪,微微垂下眼帘,狠狠地转身,挺直着脊背,提步向岛上走去。 这个小岛,光秃秃的! 放眼望去,一片荒芜之色。 才走了几步,正打算仔细探查一下岛上的情况,突然,车施僵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神识与灵力都无法使用了! 神识与灵力无法使用! 这是怎样的一个情况,尤其对一个修士来说,神识和灵力就像凡人的双眼和双手,怎么能随意就没了呢! 车施心中震撼无比! 一瞬间的慌乱之后,她慢慢的回过神来,自怨自艾从来就不是她的风格。握了握拳,虽然没了灵力,但一身力气还在,脚下一点,瞬时“嗖”的一声,纵身向前跳出了一丈远。 她暗呼了口气,没事,没事,这还好不是最坏的情况,她的身手,她的打斗经验,一切都还没有消失,还有希望! 她心底对自己说笑似的来了一句,非死无大事,我还活着不是,呵呵! 嘴角牵出一个笑意来,她动了动越发挺直坚强的后背,一步一步超前行去。 既来之,则安之! 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不会会这古怪的地方,也枉费她来此一趟了。更何况她的修真大道才将将开始,这条路上本就多荆棘与冒险,如果连面对这些都怕,那还不如回到世俗界嫁人相夫教子罢。 且当务之急,是解决掉她的绵骨噬魂之毒,所以雷神岛必闯无疑。 其实,修士经常会遇到这些极度危险的地方,车施也不是没有那份胆量。不管是谁,遇到这种问题估计也没有比她做得更好的了,毕竟修士同时没了神识和灵力,就等同残废了一样,没有一点用处了。 车施曾经在玄玉宗内有好长一段时间,坚持和黄董一起锻炼肉体,虽然不是正规的炼体之法,却是最基础的最有用的锻炼了。 比如现在,因为她本人即使没有了灵力,也有自保之力,无形中,多了一份底气,少了一份胆怯,于今后渡心结也是有益处的。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别以为事情很微小,就可以忽略它以后对你的影响。当时看起来那么一件微不足道的锻炼,此时此刻带给车施的,却不仅仅是心灵上的救赎,这是真真切切的实力!以及避免了对大道心魔的疏忽。 此时此刻,重新拾起勇气的她,却是不知道当年的一个小小坚持,如今收获的竟是如此贵重的东西! 车施现在头疼的却是,即使努力忽视了没有灵力的不安全感,却真实感受到了那份不便不惯。 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储物袋中,因此,手头没有一件武器,槟榔的食物也在里面,或许,之后她也得再次重食烟火了。 脚下不停,渐渐走出了潮湿的没有沙子只是湿泥的岸边,心中不停思量着,只有一身兽衣,一只幼生期的冰蓝雪狼,再无他物,她该如何准备下一步…… 半个时辰过去了,脚下的土地从黏湿到半干,渐渐脱离了水边;一个时辰过去了,二十里地之内没有一个活物,只有褐色的土地;三个时辰过去了,车施望着眼前的矮山,开心的咧开已经多少年没干裂过的嘴唇,轻轻地吁了口气! 舌尖湿润了下双唇,她内心又是哀叹不已,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了,瞧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估计一个凡间的猎人侠士都比她要强的多呢! 踏上第一个出现的不同之处,车施心中期待着,所谓的变化就是改变,一定伴随着机会。她精神一震,有些酸软的双腿感觉瞬间又有了力气,飞快的走上了这个矮坡! 然而,等待她的,就一定是好运吗? 寻寻觅觅求真知,恍恍惚惚入迷障。 真知路上桃李痴,迷障渊里酣梦长。 作者有话说:时隔多月,木某又回来了,《漫步仙云》继续填坑!欢迎新老读者和书友们品读,某厚颜跟你们跪求推荐、收藏和点击啦~~在此,对于本人长久未更新的情况,感到万分抱歉,以后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只要有大家的支持,《漫》绝对不会坑!谢谢!(鞠躬,退场!) 第五十九章 传说中的柳家 小村,就是这个村庄的名字,不知道是哪一位先人起的,一直延传至今。 小村里最最为大伙津津乐道的就是柳家了。柳家就是这个村里的土皇帝,柳家郎君听说有仙人血脉,和一般的凡夫俗子不一样。柳家的娘子们各各美貌若仙,柳家的事总是村子里的人们最爱唠嗑的。 在这天色未白的静静的清晨,柳家偏僻的一角已经开始有人影走动了。 “阿和,还不速速起身!快去烧锅热水来,小娘子醒来啦!” 噫,时辰尚早,天寒地冻的,又得干活了,阿和心中悲叹! 她心中虽唠叨着,动作却不慢,匆匆离开被窝,随手披了两件单薄的旧衣裳,一边系衣带,一边趿拉着鞋子,连头发也来不及打理,就急急地跑了出去。 哗啦啦! 阿和将第四次从井里刚打上来的水倒进锅里,转身把木桶放在小厨房的门后面,就蹲坐在灶膛前,边添火,边发呆,还不忘将两只被冰冷的井水渗到的通红双手放到膝盖上,期望尽快能热乎了。 渐渐地,灶膛里的火焰照在她的身上,终于暖烘烘的了。从刚刚被吴大嫂子吼醒来,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身子,也终于舒展开了。 啊嘁! 一个喷嚏打出来,阿和感到鼻子有点塞,加了一把柴火后,往火焰处又挤了挤,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脸上浮出了一个享受的微笑来。 温暖的火焰下,她低垂下了脑袋,心里却还惦记着上次见到的情景。 小娘子,那么美的一个人儿啊! 还记得上次意外被叫去大屋子擦洗桌椅时,她偷偷的瞄过的那个侧影,噫!人家果然是娘子,远远的看着就感觉像仙子一样美貌尊贵,离得近些,还能闻到一股香香的味道,噫!真是好生叫人想要亲近啊。要是何时,她也能够成为小娘子身边的大侍女的话,那该多好啊,就像柳红姐姐一样…… 啪! 她还没有想出像柳红姐姐一样做什么的时候,就被天外一掌,给拍醒了!随之而来的,是和早上一样叫人耳膜震颤、牙根发痒的大嗓门! “阿和!你这死丫头,又睡着了啊!柴火都没了,还不再添些!” 吴大嫂子一手叉腰,一手拍过阿和后,就不停地点着她的脑顶。 阿和面色不改的直起身子,又往灶膛里加了点柴,左耳进右耳出的听着簌簌言语,起身将已经可以用的热水舀出来一些,倒进手边的一个木制的、雕着喜鹊登梅缠枝图的舆盆中。端起来后,笑嘻嘻的对着还用手指指着她嚷嚷着的吴大嫂子说:“婶子,这热水,是您端去上房?还是我去?” 话音还没落,吴大嫂子就已经利落的闭上嘴,眯缝着本就不太大的双眼,高兴地接过舆盆,转过了话头:“呦!还是阿和乖巧懂事,你现在此眯上一会儿,让婶子去就行!等会儿啊,婶子回来给你梳上个美美的发髻哦~” 阿和心里发笑,将端着盆子的手放开,看着吴大嫂子喜滋滋的背影转出了小厨房的门口,才叹了一口气。 这个婶子,人是个好人,就是嘴皮子厉害了点,这么多年也教会了她不少发式的梳法,不要小瞧这梳头发一事,要是梳的好了,听说就会有机会被管家大娘调往小娘子的大屋里当差了…… 阿和越想心中越激动,她步子飞快地回到自己住的屋子,取了个小盆子,舀了点剩下的热水,将自己快速的梳洗了一番。 才刚刚将脏水倒掉,就看见吴大嫂子高高兴兴的回来了,之后便爽快地为阿和编了一个新鲜的发样。当然,期间自是不忘向小丫头炫耀小娘子是怎样打赏她的,主家娘子身边的大嬷嬷又是如何欣赏、如何夸奖她的云云…… 阿和面带微笑的听完,时不时的还附和上一两声,叫吴大嫂子这天早上的心情愈发爽快了。等都收拾好了,二人一起便去大厨房捡了几个剩下的馍馍填了下肚子,就分开各去自己的地方干活了。 阿和心里悄悄的舒了口气,摸摸胸口,终于不用再被吼了,也不用每每担心被主家发现而治罪了。 她抬头望了望天空,今日被打赏的吴大嫂子的话格外多,耽搁了一会,现在看这天色,时辰似乎有点晚了,她提起裙裾,加快步子,脚步匆匆,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在走廊的一个拐角处转弯时,一个不注意,就“咚”的一声,撞到别人身上了! 阿和被撞退了好几步,可是貌似另一个人更不幸一些,直接被她冲倒在地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旁边就冒出一个七八岁的男童,“噌”的一下跳到她的面前,大声喊道:“你个大胆奴仆,叫甚名字,冲撞了少郎君,你可知罪!” 阿和脑袋“嗡”的一声,凌乱了! 少郎君!! 柳家大宅里,只有一位少郎君啊!不会就是这位最近风头正盛的主吧! 阿和刚刚站稳的腿脚也软了,她想起了这位的大名了,据说是主人家唯一的男嗣,当年不知道怎么给弄丢了,寻了十几年,最近才找回来的。 吴大嫂子前几天还跟她唠叨过,说是这位少郎君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当时回来的时候,可怜的只穿了一件兽衣,主家娘子心疼的哭得那叫一个凄惨,真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啊! 阿和回想着,心里直咯噔,不晓得这位少郎君的脾气如何。 她偷眼瞄了瞄越发白亮的天空,心里立时哀嚎今日的运气,被吴大嫂子耽搁,就已经晚了,现在更是惹到了大人物,也不知道,还有命洗掉昨天泡着的一堆衣服么。 阿和在这边独自哀伤,那边的少郎君也是郁闷得紧,等了好一会儿,两个木头桩子一般的人都没个扶她起来的! 这位最近才寻回来的、柳家唯一的少郎君,就是从踏入雷神岛后就浑身不对劲的車施了。 当时,站在矮坡之上,刚刚看到有人影晃动的样子,正兀自有些诧异,就被身后一股奇怪的风给弄晕了。醒来后,就已经变成这所谓的柳家大郎君了。 車施哭笑不得的瞅了一眼小三儿和那个哭丧着一张小脸的女孩,费力地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双手抖了抖略长了点的水袖,左手轻轻地弯向后面,拍了拍脊背。右手伸到嘴角处,可还是来不及捂住溢出唇齿的惊天咳嗽。 咳!咳咳! 那头,正和阿和大眼瞪小眼的小三儿终于闭上了他那喋喋不休的嘴,紧张兮兮的望向自家的少郎君,两只小脚丫子探出来又缩回去,想近又不敢靠近的小模样,逗得車施又咳嗽几声,苍白的脸色上浮出一抹浓浓的红晕,真真有种西子捧心众人瞧的美景,可惜旁边的两人都不敢造次她,否则,定要愣住了。 她抚了抚胸口,稳住心绪后,才缓缓开口道:“小三儿,放她去!” 听到少郎君的话后,在场的这两个人都有点懵,阿和是因为没想到少郎君是如此好说话的一个人,还有他说话的声音真是很悦耳,清朗如沐春风,甘洌若奏泉乐。 而小三儿则是又有点伤心,因为总感觉到郎君对他隐隐的不喜,他害怕又被丢弃,所以有时候想极力表现自己,却每每办坏了事,就像现在,所以他懵住了。 車施看到小三儿的表情,就有些无语,对于这个只有七岁稚龄的孩童,她一直都是了解甚深的。比如,小三儿曾经被父母丢弃过,再比如他不是真正的人类,可能比他自己还要知道的多一些。 小三儿现在瘪着张小嘴,两眼汪汪的看着她,車施敢肯定,这小孩子又不知道想到什么伤心事了。 她按按额头,闭着眼对小三儿招了招手。 作者有话说:木某更文速度过慢,请看书的诸君见谅,本人再次郑重承诺,某是绝对不会坑文,此坑虽有保证,就是填埋速度不敢面见诸位,祈愿诸位能够原谅则个!另外,除了更新的问题外,大家有何见解都可留言评论啊,欢迎各位留爪收藏评鉴,若觉得还凑合就给木某一张小小推荐票吧,谢谢了! 第六十章 意外之喜 小三儿眼睛一亮,兴奋之极的小步跑到车施身侧。 哟,少郎君肯亲近他了,他激动异常,嘴角裂开,露出几颗奶牙,像刷子般浓密的眼睫毛扑闪扑闪的,煞是可爱。 车施依旧噙着抹勾唇状的半笑不笑,心里却是乐翻了天。此子着实可爱,叫人不得不喜爱于他。 事实上,自从她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身体越发孱弱后,小三儿便是她身陷囹圄中时的一抹亮光,每每看到他窘迫的小模样,她阴郁的心情也会好上许多。 十几天了,来到柳家十几天了,她依旧什么情况也没有摸清楚,还是不明白现在身处何地,是不是仍旧在雷神岛上,这个诡异的柳家又是怎么回事。 车施暗自摇头,真是有够命背的,不想这些糟心事了。她对小小孩童说道:“罢了,扶我回屋!” 小三儿眼睛亮晶晶的高声应道:“诺!少郎君!” 说着,双手似模似样的抬高,扶着车施的手臂,慢慢转过身走开。 两个人,渐渐地离开阿和的视线。 阿和看着一个高大修长、一个矮小圆笼的背影在渐明的早晖里踽步远去,忽然感到了有些落寞。她说不出来这种感觉,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一层迷雾笼罩了一般,不清晰、不顺畅了。双眼望向那二人的神色也变得不同了,她不知道,这种样子其实叫做“羡慕”。 从生下来,她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她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懂事后,照顾她的阿婆临死前说,她是在去往田里的路口捡回来的,所以后来被叫做“和”,她理解可能也有禾木与路口的意思吧。 村里的人都晓得她是个没有姓氏的孤儿,以后就“阿和”“阿和”的叫开了,她也慢慢的习惯了。 可是,现在,仅仅因为两个相差迥异的背影,她就忽然间有些对“阿和”这个名字自卑极了,羞恼极了。这个名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你就是被爹娘丢弃在田地里的,你是没人要的孤儿!你是被人讨厌的祸害,连个属于自己的姓氏都没有,一个没用的无根之人! 想着想着,阿和只觉得头痛欲裂,她忽的抱住脑袋蹲坐在了地上!在这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没人看见,这个小小女孩浑身“嘶嘶”地冒出了一缕缕的黑烟! 只见已经走远了的车施蓦地转过身子,两眼紧紧地盯着来时的方向,扶着小三儿的右手捏的他疼的眼泪直流却不敢出声,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转回来。 整个人都与刚才大大不同了,脚步显得更加轻快了,双眼也似乎像冬虫重新看见了**般灿烂了,捏着小三儿的右手也不再用力了。 小三儿重重的松了口气,重的被耳尖的车施立时察觉到了。 她循声望去,便见小男童眼睛红通通的,汪汪澄澈的眼泪还蓄在眼眶中直打转。她眼神一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右手条件反射的一松,放开了那孩子。 小三儿敏感的发现少郎君身上的郁气似乎少了,虽然不懂为什么,但是他喜欢这样的郎君。 车施心情愉悦的回到自己居住的院落,打发掉小三儿自己去玩耍后,快步来到书房,落紧门叉,就拿出一大卷的纸张和木炭,仔细研究起来。 因为对此地情况的不明,不敢打草惊蛇,她要使用笔墨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用去过多的墨叫人怀疑,连这些纸也是她偷偷藏的妇女描“花样子”的二流纸。 没有灵力、没有神识,可她还有大把大把的见识与悟性,她还有一个来自新新世界的、懂得机变的灵魂,还有一个很不显眼的八卦阵宝,以及那深藏魂魄中不为人所知的聿魂珠。 她还没有到弹绝粮尽的地步,所以虽然急迫但不暴躁,保持心境的恒稳是理智清明的关键,她就权当是一种修炼罢了。 之前通过观察越发混乱的思绪,在刚刚终于理清了。 就是那个小小婢女给她的提示,她太局限于常理了,一个如此诡异的地方又如何以常理来处之。 炭笔慢慢的在暗黄的薄纸上画出或长或短、或弯或直的线条,这张干净的纸很快就乱糟糟的一团了。可是,对于车施来说,却是愈发的清晰明了了。 推翻之前的想法,现在换一种思考方式,她如今所处的地方就显而易见了。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相当聪明的人,但也不是蠢笨之辈。阵法一直就是她关心与注意的,如今果然不负往日投入的精力与心血,成果出来了。 按着惯常的思维,遇到车施现如今的情况,都会以为她是触发了禁制或是中了什么厉害的毒物。可是从今天清晨见到的那个情况来开,一个小小凡人竟然可以爆发出那么浓重的怨气来,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那么情况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从刚离开溺水,踏上这个雷神岛,菩提叶被化,灵力与神识陆续消失,接着被一股怪风弄晕,来到这个犹如寻常世间的小村子,成为所谓的郎君,一切的一切,都在车施的脑海里组成一长串的关系网,在见到怨气的异常后,终于可以说得清了。 笔下的线条终于画到了尾声,车施放下炭笔,仔细观察所绘的东西,终是长长叹了口气,将手底下的所有纸张扔到火盆里,看着它们一点一点化为灰烬,才直起身子,无意识的用帕子擦拭着手指,眯起眼睛。 雷神岛的秘密就在眼前了,首先,这里并没有什么禁制,她也没有倒霉的再中什么毒,灵力和神识应该一直都存在,并没有消失,之所以她自己用不了灵力和神识,就与此地的灵怨有关。 当灵怨达到一定的浓度,就会抑制修士体内的灵气,尤其对于修为不高,经验不怎么丰富的低阶修士来说,恐慌之下,就会以为灵力和神识都消失了。 就比如她自己,才炼气期八层就跑到北冥已经很怪异了,更不用说进入溺水深处这个很少记载与人知的雷神岛了…… 她想了想,能够将她狸猫换太子的变为柳家的少郎君,说明有人是知情的,并且很乐意这种身份转变,也许应该说是,需要这种转变。而她见到的嫌疑人就有柳家家主、柳家家主娘子,或许还有哪位隐藏在幕后的强者。 想到刚才绘出来的图貌,擦拭的手指一顿,她睁开眼来,细细思索了一下,觉得自己终于有种守得云开见日月的感觉了。 兴奋之余,她右手不自觉的打了个响指,引来一阵敲门声,静的她忙转过身去,四处看了看,并无破绽,便从容的打开门来。 作者有话说:更得有些慢,望大家见谅!车施不会困在雷神岛过久的,外面还有很精彩的东西等待她的参与呢!希望看书的各位踊跃评论《漫》哦!再次厚颜求票,求收藏,求关注!《漫》绝对不会叫你失望的……嘿嘿 第六十一章 渊源与面具 却是一晃眼,已是朝食了,小三儿前来叩门,提醒她前往正房。 “郎君,该是用食了,可要宽衣后再去正房?” 車施看了看被早晨的雾水露珠浸湿又已汗干的月白长衫,才浑身有些不自在。吩咐小三儿叫人备些热水,便速速的擦洗了一番,又重新换了一件白袍束腰带钩的,一看沙漏,却是两刻钟过去了,两人急急地出了院落,便往正房而去。 等到了地方,果然已经迟了好久。但,在正房就坐、准备用早餐的几个人没有一个表现出不悦来。 房屋中,最上首的饭几后面,坐着一对样貌三、四十岁的中年夫妇。 女人慈眉善目,神色温润,看起来很好相处。她穿着绛红锦缎缀牡丹的华服,头上插着一个富丽堂皇金燕展翅飞,看起来既富贵又和善,好像她本人的心情也是姹紫嫣、红炫彩灿烂的一般。 車施注意到每次见到这位“阿娘”,她都是一身喜庆的服饰,如果她的神魂不够强大,可能真的不会发现自己曾经被洗脑过,更不会注意到这些非常饱含暗示意味的细节。 这种心理上的同化、进攻是相当可怕的,可惜的是,正主叫車施,她的魂魄之强大一般人是无法想象的,想从这方面出手制服困住她,是要费很大心思与力气的。 也是幸得車施有如此长处,否则,等她自己幡然醒悟或是发现破绽,不晓得要到何年何月呢。 女子旁边的那位永远话语不多、表情更少的中年男人依旧低垂着他的双眼,似乎是在出神还是在想什么事情,板着一张敦厚的方正脸,只是在車施出现的当口抬起眼皮瞧了瞧,便继续端坐着。 車施心思百转间,已经提步到厅堂的正中,躬身行礼道:“给阿爹阿娘请安,孩儿来的迟了些,还望二老原谅则个!” 这声“阿爹、阿娘”虽叫的极为顺溜,可是她心里却是生生的打了个寒碜,赶紧默念:爹娘勿怪,女女只是权宜之计,万无认贼作父之心啊! 那边还是由名义上的“娘”来接话:“我儿说的甚样话,勿再如此客气了。快坐下食饭吧!”那眉眼里流露出的是挡也挡不住的满满的喜爱和慈祥,任是谁都无法分辨其真假,車施亦然。 但,这些有什么要紧的吗,反正与注定要离开的她没牵扯。 她顺势笑着依言点点头,撩起暗摆,转身坐在了左边空着的那张饭几后。 一抬头就看见对面那个卸了面纱的小姑娘正朝她隐晦的偷望过来,車施不但大大方方的任她瞧,还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来,小姑娘当即眼一直,紧接着迅速缩回脖子,埋头愣愣的盯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饭菜。 車施眯眼细细打量了一圈那姑娘瓷白干净的脸庞,斜了斜眉头,饶有兴致的拿起勺子享受起她的早饭。 嗯,虽然不自由,但在这里的日子真的很悠哉,这早饭就比当年在車家的丰盛美味多了!咽下口里的鹿糜肉粥,她舒服的弯了弯眉眼,心中良久感叹。 “一家人”慢悠悠的用完饭,車施告别了三人,才在他们极度热切的眼光中,带着小三儿回去了。 ——呵呵,果然都是一些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坐回自己屋中的某人,双手撑着下巴,斜歪着脑袋,眼前放着一本圣人语录,在小三儿敬佩纯洁的目光中,闭上了眼。背对着她的小小孩童却已经乖巧的离开屋子,并关上房门,以免自家郎君被人影响。 車施现在的心思却跑到了当年燕族的嫣娘子身上,遥想当时,一个害羞的女子……再看现在,即使是哥哥,但却是陌生的兄长啊,也会害羞才是,那么…… 她嘴角一斜,善,大善,如此便是愈发有趣了呢! 这柳家真真是卧虎藏龙之地,每一个人都看起来那么有嫌疑。 事情有些麻烦,却也有意思。 車施揉了揉眉头,就着这坐塌盘腿打坐起来,既然清楚了灵气的问题,那么打坐也该是有用的,自然了,一个一心向道的好好修士也该积极点才是。 …… 睁开眼时,已经是晌午日禺时分,她身心俱感舒悦,随意吃了点饭食,就拎着小三儿出了柳家,离开小村,向着那郁郁葱葱的山林里行去。那紧跟在后的两个尾巴,車施自是甚为清楚却并不恼怒,自然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两个尾巴而已,又不是正主。 兜兜转转间,终于来到一处山沟沟,两边陡峭的山崖巍巍耸天而去,教人望之生怵,五丈不到的山涧底却是湍湍急流向远奔去。 而她如今就提着衣裾,慢悠悠的行走在这急流边上,身后的两只尾巴不知道还在哪里与哪块大石大坑斗争着。 小三儿却是很欢快的在前方蹦蹦跳跳着,比車施还要喜欢这里。喜欢此处草木的清香、喜欢追逐犹如活物般灵动的自然之风,喜欢将双脚浸入水中舒服的荡漾…… 車施看到每次来这里都如此模样的小三儿,思绪不由得拉远了。 十几天前,她身边还是另一个呢,槟榔,也不知道现在它又在何处? 犹记得当时她晕倒后,迷迷糊糊间,隐约察觉到身边的槟榔似乎与人交战了,可是醒来后已经不在身边了,现在想起来,怕是负伤而逃了吧。 契约感应也没有动静,也不晓得它现在是个什么光景。 视线飘啊飘,又回到走在前面,全身都在叫嚣着“我很快乐”的小三儿身上。 半个月前,也是在这个山涧中遇见他的。不过,那时候,小三儿好像刚刚出生一样,上半身是人身,下半身却是蛇尾,小小的一团藏在一个里面全是腐烂的树枝朽叶的老树洞中。 要不是当时恰逢急雨,现如凡人般的身体孱弱娇气,必须躲雨,她也不会注意到这么隐蔽的地方呢,更不会发现里面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小三儿! 人身蛇尾,对于車施是多大的震撼呐! 作为地球人而言,这是一个很常见的神话造型,但对这个岵汨界的修士来说,却不会很清楚,因为听过“蛇面人身”、“人面蛇身”的,却很少听过整个上身都被支离开的。 車施从最初的震撼变得很激动,她却是知道中国古代传说是有依据的,阅读过很多典籍的她就记得,如今世存的十分隐蔽珍惜的古迹都伴有大量的壁画,那是最为古老的人民处于不会用文字的时候,借此来表达他们的所见所闻所思。 有些画壁中就有如此模样的叫做“天妃”的神。 她还在一些偏僻贵重的玉简里读到过一些信息,就发现,这里的传说与地球很是相似,那个叫“女娲”的创世神也曾在这些古籍中出现过。 对于小三儿的来历,她觉得与上古传说是离不开关系的,因此,在发现这么一个神秘的疑似女娲后裔的小团子后,她果断的来了兴趣。 当时正处于昏迷沉睡中的小东西,虽然长相怪异,但蜷缩的样子很是惹人爱怜,只有两岁人类孩童般的一团大小,当即把車施所剩不多的“慈爱”勾出来了。 那之后的几天,車施努力回忆曾经的药理知识,搜罗整个深山,才一一把要为小三儿进补的药剂做好。 当然,还有她本人所需的药物也自然备好了,在陌生的环境里,人总要有点仰仗才会有安全感。 由于不能运用灵气,也就无法正常炼制丹药了,但这并不能阻止她继续下去的脚步,昔有神农尝百草而辩药毒,今她車施吃野物而做药剂又何尝不可。 在药园,与各类灵草相伴多年,对毒草与灵药的种种习性及相应的作用也会不自觉地了解不少,就连对观察力与六感也不是那些从未司职过的人所比拟的。而对悟性极佳的她来说,这么多年却不单单是这些收获,她的眼力见已经可以辨别一些没见过的药草的作用了,这就是她如此多年任劳任怨、细心而又认真做事的回报。 这个小小的能力放在一般人的身上,不熬个百八十年是不会有的,但她却能在十几年里就有如此形势,也难怪逍遥尊者与白翁都看重她了,她的确有这能耐。 却说她自行在无人教导的情况下,几番折腾中,慢慢摸索出了药剂,心里也终于踏实了,有一技傍身总是好的。 当然,救醒小三儿却也着实费了她好一般力气,不但需要十几种珍惜难寻的灵药,还需辅以人瑞之精血。若是之前在玄玉宗,要找到这些恐怕没个几年是不能够的,但这个地方却不知何故,两天时间就找齐了所有药材。 翻山越岭寻找和研究草药期间,几乎是走半步就能遇到一株在外界难遇的灵材,足让她见识了一番什么是宝山。 或许这也是雷神岛的秘密? 而人瑞之精血,却是此刻难寻的东西,无奈之下,她只有将自己当做人瑞来使唤了。就像在溺水边上,她就被祖狄之当人瑞用了。 灌下混有自己精血的药剂后,那小东西直过了一个多时辰才有所反应,先是蛇尾自行消失,后便一窜而为七八岁的样子了,却是懵懵懂懂,脑子一片白纸。不过,幸得他不是痴儿,学东西也很快,没几日就与人类孩童并无不同了。 将小三儿带回柳家自是遭到了一番阻拦,不过,或许背后那人对自己的术法很是放心,并没有怀疑車施对被人篡改记忆的事情已经知道,而且并没中招。也就没有怀疑她这次的动机,虽然确实也没有什么不良动机就是了。总之,遇到的都是一些很容易挡回去的说辞,她自是能一一应付。 说服了“父母”之后,小三儿就正式成为她身边的一名小书童了,端茶递水跑个小腿。 而小三儿只知道他是少郎君带回柳家的,否则指不定早饿死了,便对車施极为尊敬爱戴,甚为衷心。 “郎君,郎君!——” 作者有话说:第六十一章来了,欢迎众位品味,有什么意见大可以在评论区留言,感谢每一位看书或是飘过给了眼神的读者和书友,不论怎样,都是你们的支持叫我支撑下去的! 想说一句,某知道自己的更文速度实在是叫人发指,点击不行,收藏不行,推荐也不行,遭遇各种冷遇……可是,某依旧没有因为种种打击而断更,小强的只想将《漫》好好的写下去希望得到各位的谅解…… 最后,依旧想厚颜求个点击,求个收藏,求个推荐!走过路过,不要忘记留言啊…… 第六十二章 千百度 “郎君!嘻嘻!今日郎君还于此处烤鱼如何?嘻嘻……”无忧无虑而显得高昂的童稚之音传进思绪飘远的車施耳中,显得有些不真实,她定了定心思,曼声回道:“便依了你罢!” 两人今日来此山涧,本是她欲采些灵草回去做药剂,试验一下她的新构想,也无甚大事,在这沁心宜人之地,来个野炊也是个不错的注意。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现在才辰时末,离第二顿饭食还早,还是先做正事要紧。 小三儿也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在得到自家郎君的肯定回答之后,就自己玩乐去了,没再打扰她了。 車施便专心的寻找她用得上的灵草了,但这满地是宝的地方,往往会让身处其中却不能拥有的人得红眼病的。 此时此刻,她心中如被千只猫爪挠了一样,实在无法安心继续下去,便停下手头的活计,默念了一遍《静心经》,才缓了过来。 然而,复又走了几步路,她就忽的顿住了。 修行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她这断时间由于这个突发事情,已经许久没有打坐冥想,修身修心了。 她暗暗摇头,这样下去可不行,才这么短的时间没有修炼,她的心性就有些不稳,如此看来,她离大道还差得远呢。 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心头忽的就涌出这句话来,修道之人该言行如一,持之以恒才是。没有哪一位大能不是有毅力之辈,莫外乎懂得坚持之道,懂得“仰无愧于天,俯无疚于地”之理。 又想到,往往很多事情走了九十九步,就差最后一步时,放弃了。而自身却不晓得成功离自己就只差一步之遥了,然而,放弃了,终究是放弃了,再不会有收获和进步了…… 車施想了很多很多,也慢慢的开始理解这些曾经在她眼里不值一提或忽视良久的道理,心头渐渐泛喜,面上却是不显山露水,继续她的研药之路。 从此后,她果真做到了这一点,言出必践却又慎独,也正是这一点,才叫她与那人有了不得不说的缘分。 这却是后话了,暂且不表。 此时此刻,虽不是顿悟,却胜似顿悟,幸得此处偏僻安静,无人打搅,才会如此顺利的叫她整理清楚了思绪。 其实,很多事情只有经历过了,才会看清楚,想透彻,真正理解并了悟了。 这会儿,即使心中甚是愉悦,她却脸色依旧平静。 这却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慢慢的学会哪怕一个人也不轻易露出心中的真实来,或许是因为忘记了怎样现出表情来传达情绪,或许只是一个人习惯了,丢掉了这些觉得无谓的东西…… 車施拿出腰间系着的布袋子,开始专心致志的采药了。 这个是玄玉宗执事殿悬赏五万灵石一株的比凤草,那个是元婴前辈都要去拍卖会抢夺的铁齿铃……再走上两步路,哎呦,踩着一颗丹乙盲花了,这可是能“生死人、肉白骨”的丹乙盲啊! …… 如此种种,每次来到这里,都有会数不清的惊喜!尤其今日,除了采集了很多灵药,还将她隐藏着的心魔消除了,这真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啊! 一般情况下,心魔在没有发作的时候,是很难察觉的,直到积累、再积累,等它骤然爆发,或是在修炼最为关键的时候从内心深处浮现出来,给你致命一击! 像車施这般,还在刚开始的潜伏期,就因势利导将其提早诱发出来,是最为稳妥的办法。所以,很多门派都有这类幻境帮助弟子早一点消除本人一无所察的心理不安定因素,防止其演变为影响过大的心魔。诸如此类的还有幻镜、幻术等,虽没有幻境强大,但也是照着它的原理而制作的,颇受修士们的喜爱。 但,車施却是极为幸运的,此处并没有幻之一说,能够诱发心魔并将其彻底消除,其实靠的是她真正的实力,她有一个足够强大的内心,这却是可喜可贺的,修道之路多艰险,要的最为基本的就是这种能够经得住的心了。 人在充实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例如此刻,正精神倍致刨土挖草的車施,被小三儿拉起来时,眉头抖了一抖,很是不耐烦时间竟是如此之快。 而对小三儿这种“闲得发慌,却恰恰有件极为期待的事情”的人,时间就像他身后的河水,望不到来处,看不到尽头,等的人极度的心焦气躁。 車施将圆鼓鼓的药草袋子提溜到背上,拽出一根带子绑在腰上,变快步行到河边仔细的清洗她那满是泥土的双手。 清澈的河水走过肌肤的感觉是相当舒服的,她难得的眯起眼享受了一会儿,兀自让水流从指间窜过,她慵懒的低声问道:“小三儿,你如此等着,是要叫你家郎君为你拾柴生火么?” 那最后一个“么”字,鼻音压得极重极重,似乎是要表达出什么意思一般! 身后正心不在焉对着手指、等他家郎君的小三儿一个激灵,猛地迭声回道:“哪敢哪敢!郎君勿恼,小三儿这就去拾柴?” 那右脚已经向后退去,却还没有踏实了;那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以往的兢兢业业,询问似的望着他家郎君,等着主子给他一个精准的答复,深怕自己又自作主张惹人生气。 車施唇间溢出一道微不可闻的叹息来,松下刚刚不小心绷紧的脸皮来,才答了一声:“嗯!” 小三儿一听,那右脚终于踩实了,随后,便快速的奔去干活了。 等他回到原地时,便看见他家郎君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慵懒惬意,正挽着衣袖,忙着处理岸边放着的几条肥美的鱼呢。 一想到“肥美”,他便不自觉地就咽了咽口水,虽然他本人也很喜欢吃鱼就是了,可是不得不提一句他家郎君的手艺,那可真的是高超的实在没的说,真是不晓得怎么练就的。 他自是不清楚,在北冥那段时期,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烤肉,手艺不好那就不是正常人了。 手脚麻利的車施很快就将四条鱼收拾妥当,插在木棍上。 回头一看,小三儿已经将大火燃起来了,代价是脸上多了几处灰,配上那永远湿漉漉的双眼,尤其今次的渴望表达的如有实质一般,很是逗人。 車施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整个人也稍稍的比刚才放松了些,也不叫小三儿拿着,随手捡了几根粗点的树枝支了个简易架子,将四条鱼放了上去,只需时不时的翻转一下就可以了,这活儿小三儿几次下来,已经干得很是顺手了。 抬起头,却看见他家郎君又进了林子,不晓得干什么去了,他就只这般乖乖的看火加柴。 然,才一刻钟的功夫不到,他就隐约看到郎君回来了,等到近前,才发现,他家郎君手里提了一只乌鸟,尾巴拖得老长老长,大概有三尺呢。 等到象鱼一样被塞满了香草和灵药,拔了毛、剥了皮的放上烤架的时候,先前的四条鱼已经熟透、可以食用了。 两人当下便大快朵颐起来,只觉肉质细腻鲜嫩,肥而不油,满口生香,外脆内酥,嚼一口,溢出的是味道奇特的药草味,和着烤肉香很是完美的结合起来,勾尽了肚腹中的馋虫,口中唌液泗流纵横,恨不得将舌头也一并吞下去。 虽然好吃,二人速度很快。但他们的动作却是出奇的一致的优雅!即使嘴唇边蹭了许多油渍,手上也是油光闪亮,但,那一撕一拽,一咬一嚼的动作,却是像贵族般——优雅! 注意到这一点的車施,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嘴和手不停,却眯起了眼,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会议中。 她自小的习惯是从刚来到这里开始形成的,因为不同时代和教育氛围的原因,想要融入这种纯粹的古代生活是很不容易的,她就习惯性的模仿身边人的行为。 刚开始模仿車父車母,可是或许刚来的原因吧,极度的不自在和排斥,等到渐渐有感觉时,她已经走进了荷村的学堂。 对于一个学生来说,什么人的行为最具影响力,答案自然是——教书的师傅了。 莫夫子! 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从前不注意,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他是有些不同寻常呢。 之所以教出的孩子中,只有她将夫子的言行学了个十成十,或许是她刚好在模仿阶段,而别人已经随着家人养成了自己的习惯! 而,小三儿本身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或许他的血液里,种族的影响已经深入骨髓了。 这便是阴错阳差,倒是教她发现了一点端倪。 …… 呵呵,呵呵呵~ 即使知道,好像也没什么用吧,夫子早已经不在了,他只是一介凡人,这会儿也不晓得是个什么光景呢。 笑了好一会儿,却还越发的有些伤感了,她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溢出的一丝水色,复又拿起了身前的另一条鱼来。 小三儿却差点被她的一番作为吓个半死,见她又笑又哭的,如疯魔了般,直愣了好一会儿。 等她又像没事人一样用食,才又开开心心的吃起来了。 心思却跑了个二万八千里,想的是他的饭量怎么会和郎君一般多呢,明明他的身子比郎君要小上一半呢…… 想不通,额,那就不想了,反正填饱肚子是正事! 作者有话说:啊哈哈哈!五一到来,祝大家假期玩的快乐哦~某今日回家,却是被车**个半死,等了好几个小时才等到回家的班车,人多的跟抢免费的赠品似的,某都没走动,就被后面的人推着上车了,真是颇为省力,可喜可贺。更为高兴的是,晚上,某抽时间终于在这周又码出来一章,某心中实是欣慰不已,即使这会儿眼睛眼睛眯成一条缝,难受的睁不开了,还是赶着告诉诸位一声!新章节到来了!哈哈哈!在这一章里,某特别点出了一个人物,他将在后面出现,众位可以随意猜测一下,某将他会放在什么位置!嘿嘿嘿(奸笑~~) 第六十三章 线索 美味的食物吃着也总是很快,就一会儿的功夫,两人身前便只剩下一堆骨头鱼刺了。 小三儿拍了拍圆鼓鼓的肚皮,开心的笑了,像以往一样,就地挖了个坑,将这些残渣埋掉。 而車施则收拾起她之前拔掉的那只乌鸟鸟毛,这东西也是有用的呢。虽然她现在灵力神识还未曾恢复,但对付这种初初进入妖兽行列的小东西还是手到擒来的。 像这种乌鸟的尾翎,是平衡自身的重要部位,其韧性强度都是值得人收集和争夺的。 何况在这个奇特的境域里,竟然见到了如此之长的尾翎,着实罕见,即使暂时无法运用法力来锻造,以常人的锤炼,也是可以将其变作一件不错的武器,防身该是够了。 如此,下午便打发小三儿帮她采集一种十分常见的逾实仔,这东西是她最近发现可以炼制效果等同于辟谷丹的药物了,很是叫她欢喜了一场,这可是最常用到的药物之一啊,现在有了它,怎可以不高兴。 兜兜转转间,她寻到一处瀑布底下。 此瀑布足有百丈来高,落入潭里的水流径直溅出了两丈有余,可见其冲击之力的强悍。車施满意的眯眯眼,除下外袍和鞋子,只穿了**亵裤,便手拿乌鸟尾翎下了水,来到水流之下。 然,这浸入水中,才能真切感受到这里的奇妙之处,脚底踩着的潭底处铺满了鹅卵石,温度极高,脚心处有种炙热灼烧着肌肤似的,烫的人直咬嘴裂牙。 車施却每次在踏入里面的时候,眉头皱也不皱,面色平静异常,可见是一个心性足够强大之人。 除了那炙人的潭底,潭水也是滚热滚热的,被水浸透的衣物下,原本白嫩的肌肤须臾间就变得通红了。热力一丝一丝穿入身体,烫的肌肤一会儿就没了知觉,只有骨头似乎被烫得发疼,像要爆裂开一般。 这仅仅只是一点,只是腰间以下部位要受到的痛苦,露出水面的上半身却是不一样的光景了。 头顶那高百丈而倾泻下来的水柱像漫天的巨锤一样砸在人身上,都能听见耳膜承受不住的嗡嗡声,再加上那诡异冰凉的温度,寒的刺骨,脑袋都不能运转了,思维都停滞了,好像整个魂魄都被冻住了一般,僵直了。 如此在四种来源的痛苦交缠下,車施受到的却不单单是这四种了,重压、巨力、热、冷、疼……把她折磨得忽冷忽热,头晕目眩,七窍充血,全身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抽搐着。 当然,这只是刚开始的几次,身体的排斥反应过大,如今,且看她极为自如悠哉的慢步行到瀑布正底下,接受着这天赐的锻炼。 将乌鸟尾翎横在水下一寸处,叫它也感受感受那沉浮间的冷冷热热、凄凄惨惨戚戚。 …… 当金乌西坠,她才全身湿淋淋的从这潭水里站起身来,向岸边上走去。 这货不是坐在潭里,也不是站在潭里,而是蹲着马步扎在潭水里的!可见此子着实能够忍常人所不能忍也,前途不可限量焉。 这是于暗处观察她许久的伦敦道人得出来的结论! 車施自是不晓得被人已窥探了去,此刻,用几颗水中的石头,她摆出来一个简易的奇门八卦,将乌鸟尾翎圈在了刚才的位置。 自己却走上了岸,当上岸的那一刹那,只见刚刚还湿透的衣裳顷刻间变干了。然而,这并不是她的灵力恢复了,而是她长此以往锤炼身体的效果,如凡间某些练就特殊功法的内力一般,很是神奇,且所走路线与灵气并不冲突,却能如此有用。 话说回来,她能够有这种成果,却不是这几天就练成奏效的。可以说,没有之前的打底,就没有现在的她——从修道伊始,六岁的她就和黄董两人坚持一日又一日的练习那呼吸步法,几十年下来,如今遇着这天然的锤炼之所,那从不曾在意过的东西,如今倒是有了提升突破的迹象了。尤其是遇到灵力无法正常使用的情况,这东西就显得尤为重要和及时了。 修道之路,一啄一饮,皆有缘法!万勿以式微而不为,或许,那小小的一粟中藏的是你毕生向往与追逐的沧海! 办完事的車施寻到老地方,果见小三儿仍旧乖巧的拽着一个满是灵草的布袋子,巴巴地坐在那棵老榆树下面,可怜兮兮的等着她的到来! 車施走到已经激动得站起来的小三儿跟前,安抚状的摸摸他的脑袋,那孩子立马高兴到了眼眸深处,从那里迸射出的星光竟叫她不敢直视。 她扭过头,提起小三儿手里的袋子,率先就往柳家的方向走去,身后跟着蹦跳不已的某只…… 回到柳家,自是少不了一番口水来解释为何今日又晚了,不过看来她晚归的次数越来越多,这家人也就越发的不在意了。 甚好!甚好! 发现这一点的車施差点抚掌大笑,还好,她素来就绷得住!愣是把那股喜悦劲压在了心底最深处。 这一晚,捣鼓完她的药剂后,她在打坐中都是隐隐带着些许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呢。 —— 如此这般,匆匆便是三月时间过去,每一天过着看似安逸平静实则凶险紧迫的日子。除去药理越发熟记于心,制药越发迅速外,对周围的环境和异常也查看清楚了。 这一日,炮制乌鸟尾翎到了七七四十九日,可以收回打造武器了,她便耽误了些时间。等与小三儿一起回到柳家时候,那朱红色的大门却是沉沉的紧闭着。 車施寻思了一会儿,便带着小三儿从离自己居所最近的南墙走去,只见她忽忽几步就停了下来。 小三儿跟在后面,很是好奇他家郎君准备怎么办,便探出脑袋凑近前一看,晕,郎君,郎君该不会是要——钻狗洞吧! 不!他无法相信自家郎君如此谦润翩翩的人物,竟然会做出此等不入流之事。 眼看郎君一脚又向前伸去,他一个激灵,身子向前扑去,双手使劲的牢牢抓住自家郎君的衣后摆。 車施愣了一下,看到小三儿一副不敢与君苟同的小模样,面皮抽了一抽。她是那种走不了门就去要干什么难以启齿之事的人吗,这孩子真是有想象力! “放手!”无奈出口的某人。 “不可!郎君万莫如此!万万不可啊!”使劲的拽人的小三儿。 …… 某女真心忧郁了! 她那总时不时微眯着的眼眸睁开了些,只见一个使力,身子便向前冲了去,带起后面一声“嘶啦”! 不用回头她就知道自个的衣服算是报废了,那冲力带着她直直的撞上了院墙,她顺带着借力一跳,便跃上了墙头。 望向下面,小三儿已是傻眼了,两只又大又圆的眼睛瞪得跟龙眼一样可喜,嘴巴也不自觉地微微张开,捏着那撮布的手忽紧忽松,他心里直嘀咕,郎君前几天还是个病秧子啊,这会儿,如何就有了这般身手,这,这事…… 車施看到自己的小书童晕头转向的,正准备给他搭把手来着,脚下一动,身子稍稍得向后仰了些,便皱了皱鼻子。 不对劲!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种情况呢! 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现出了些许似喜似悲的表情! 过了好半响,却是也不顾被她扔在地上的小三儿,独自蹲在墙头,弯着腰,捂着嘴,无声的乐呵起来了! 有心种花花不成,无心栽柳柳成荫! 苍天祚佑呵! 作者有话说:哈哈,终于在睡觉前赶出来一章,某正在努力日更中,希望大家给点支持,能够让我有动力努力压榨自己!嘻嘻,車施马上就要离开雷神岛了,回到人多的地方了,此刻,她又发现了什么呢?呵呵,大家猜一猜,聪明坚强的車施向您眼泪汪汪的呐喊:求爪印,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更求关注伦家哦~~(说完,只见車施捂着脸跑了……) 第六十四章 正面冲突 车施待笑够了,才支起身子,对底下一头雾水的小三儿说道:“成了,别呆愣了,你且先过来罢!” 等小三儿乖乖的小步跑到墙根处,她早将被拽坏的衣裳脱下,随手一挽,暗施巧劲,就把小三儿卷了上来。还没近身,又被她一甩,丢到了院墙里面。 对这个小书童来说,今日的郎君,格外的不一般,先不说之前一直羸弱的身体忽的就好了。且看郎君竟强悍如斯,自个轻轻地跳上高墙不说,还能将他也轻松跃过墙头。他只感觉腰间一紧,呼呼两声,眼睛一闭一睁,待回过神来,情景已是转变,那面南墙从他的前面跑到了后面。 直到跟着郎君回到卧房就寝,他的脑袋都是晕乎乎的。一会儿想到郎君的病好了,一会儿想到,他当时被郎君甩来甩去,一点都不颠,像飞一样腾空的感觉倒是深深地留在了心底,真想再来一次啊,此刻回味那种飞翔腾跃的滋味,虽是短短的一瞬,却格外的吸引人。 这边厢房中的小三儿寤寐思服,这边主卧里的车施也是辗转难眠,她却是心情过分激动了。不过,任谁被囚犯般困了三四月,前有未知的危险,后有随时爆发要人性命的剧毒,忽然发现一个很有可能脱困的线索,都会有些亢奋吧。 她盘腿坐在床上,看似淡然的外表下,是一颗起伏不定的心。以前老是从正门走,没有发现这一破绽,许是她修为不足,许是这柳家人故意为之,原因暂且就不深究了。这次无意间的晚归,倒是发现了,也算为时不晚。 这柳家果然有大猫腻,竟然整个的被结界封住了。 那么,为什么要被封住,是为了做什么,为了防止什么东西被人发现?或是为了不叫里面的人不出去?亦或是为了封住什么极少有人知晓的秘密?…… 车施大感有兴趣,几乎是摩拳擦掌的等待着下面的日子了。 …… 闲话休说,第二日很快就到了。 她没带小三儿,嘱咐他晚上早早安睡,不用候着她了,且注意,要有人问起她了,如若是府里的主子就回话她已经睡下了,要不是就无需理会。安排妥当之后,便只身一人速速完成往日里的事情,待到傍晚,磨蹭了一会儿,果然回去后,柳家那大门早就关闭了。 她悄悄躲在旁边的街角处,从怀里掏出一堆药瓶来,捡出一只矮胖些的绿瓷瓶,拔开塞子,一昂首,就将里面的药剂全部喝了下去。 这东西名字叫做“回春散”,可以让她体内的怨气消弭殆尽,提满灵气,是她根据回灵丹、补灵丸与清毒丹的药理药性,调节试炼多次而成的。此药为了抑制和灭光怨气,用了很多的虎狼之物,药性达到了最强,可能会产生**的排斥反应。——通俗点说,就是这种药还不是她这种修为的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然而,此时此刻,也无其他办法了,即使危险,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只见五息间,她便有些承受不住的蹲下身子,窝在那街角了。 全身都在颤栗,胸口上上下下的剧烈起伏,不但频率加快,连幅度也大增了许多。那是五脏六腑骤然承受了巨力来袭,那霸道的豺狼药剂大肆的在脏腑间侵略、**原本的较弱,使得身体有如此反应。她只觉体内已是一片火燎炙烤,随着一波波的火热翻滚,一股股污浊的黑血从喉间翻涌上来,紧闭的两唇抿都抿不住,一缕一缕的从嘴角溢出来,顺着下巴,流到了她那雪白的颈子里。 她却是顾都顾不及,双手死死的抵着脑袋,防止自己一个忍不住就往旁边的墙上撞去。那脸上时青时绿,或黑或紫,忽红忽白,凹凸起伏,有长有缩,当真是诡幻多变,如魑魅若魍魉,吓煞一旁路过的野猫孤狗也。 …… 等到一刻钟之后,她才瘫坐在地上,心有余悸的缓着一口一口的粗气。抵在额间发际处的双手松下来,软软的落在她的腿上,露出那八颗夹在指缝间的霹雳球——类似于她前世的炸弹之物,只不过,威力更大,兼有剧毒,一旦炸伤某人,非要叫他不修养个百八十年的,都对不住曾经“炸弹”的赫赫威名。 这自是她又为自己寻到的保命手段了。当然是受炸弹的启发了,不过制作原理与威力程度,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将八颗霹雳球藏于指缝,就是怕适才,会被暗处之人乘机偷袭。不过,从刚才那人悠闲的气息来看,人家貌似以为她已经是握在手心里的待宰羔羊了,无论什么小动作也改变不了这既成的事实。 当然,这也只是她的臆想,真实情况如何,却是不知了。但,总是要庆幸的,意外不发生终归是好的,何况,她本人现藏的霹雳球并不是很多,攒了这么三四个月了,也只有二十颗,威力又大又好使,要省着点用啊。 暗自吐纳了一会儿,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试着运转基本功法,气运丹田。 呼! 在感受到那微妙的暖流的瞬间,车施竟然有种酸涩的感觉,她终于又能使用灵力了。 高兴的激情差点叫她的面皮绷都绷不住了,微抿的嘴唇极细微的颤抖着,却是她在抑制自己的笑意,看在暗处那人的眼里,变理解为“痛苦仍在继续”。 待平复了心情,暗地里试探了下体内灵气的情况,果然是最饱满的状态,悄悄的探出一缕神识,昔日自在如意的感觉又回来了,周遭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就是这种感觉,这种安全感! 她喜欢! —— 车施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裳服,便比照她在山涧时奔走的速度,向柳家家宅掠去。只听嗖嗖几声,便已经没了踪影。 那在隐在暗处的人,这才缓缓走出来,他颇感兴趣的望着那身影消失的方向。 借着几近湮灭在黑暗里的余晖,可以看到那是一个身材修长高大的中年男子,蓬头垢面,长一寸多的胡须和乱糟糟的头发遮掩下,都看不出脸型,一件宽大的灰**袍罩身,模样看似极为落魄。然而,那碎发下的一双眼睛,却极为光亮、极为精神…… 一个时辰后,车施结束了对柳家为主、整个小村为辅的探查。飞转腾挪间,已是来到了小村的村口,她便停下身形,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候着! 半响,也不见那人出来,车施额角一阵阵的发颤,似有“井”字化的迹象。等啊等,又过了一刻钟,神识扫到夜晚的凉风将那人的衣袍吹的剌剌做响,却还是不见这人自觉的出来。她暗暗思量,是此人太过谨慎,还是她表达的意思不够明显? 无奈之下,她先出声道:“阁下跟了在下足有好些天了吧?该是急于与某交流才是,今夜难得月朗星稀,此刻为何又迟迟不现身?是惧呼?是畏呼?奚若鼠怯也!呵呵~”音调拉得格外的长,语气也是轻飘飘的,为了激怒此人,那睥睨藐视之意,显示的淋漓尽致,只要有点血气的人,无不会怒发冲冠。 可惜,车施低估了此人的定力,也失了气场。二人相斗,如两军对垒,万不可先失了气势。本来他两人,最有立场且站在主导地位的是她,可普一开口,她就失了这份优势,没了气场,倒是落了下乘,使得自己变得如此被动。 何况,当对手一看便是来者不善之时,如此作为,就更于她不利了! …… 伦敦道人表示很淡定,他气定神闲的站在离车施三十丈远处,安静的盯视着这看起来相当年轻的后辈。就像之前几个月的很多次一样,看到了她也是一个清醒者,看到了她的毅力,看到了她的悟性,看到了她渐渐地露出不安分的爪子。于是,那天他对那根乌鸟尾翎做了些手脚,使得这后辈晚回了一个时辰,又动作了一番安在柳家宅子里的人,好教此子不被发现。后来,车施的动作渐大后,他不晓得在身后忙乎了多久、多苦,才能收拾了她的烂摊子。 这会儿,看着她慢慢地失去耐心,露出情绪,终是摇了摇头。 此子虽然是他看中的目标,但还是太过年轻,藏不住心思,这种人最容易露怯以致败北。还有,年轻人骄纵,心也傲气,最会办砸事了。如此,也是没办法了,这里实在是没有比这小辈更适合的了。 罢了!他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都等下来了,还怕再多会儿吗!大不了,****她就是,此子也尚算个可雕之璞玉了。 方才走了个神,想到这里,就感觉不对劲,似有一股暗流飞射而来,他脚下不动,身子微移,便恰好躲过了那贴着他的袖子飞过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写作真是一条无法看到光明的荆棘之路,(不说那些大神!)每当看到自己的收藏,点击和推荐一片惨淡,还有评论也是冷清无比时,疲惫和失落就会瞬间充斥你的全身周遭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没有支持就没有动力,这话乃真理也!希望各位书友朋友们给我一点支持,一点继续下去的动力!我需要你们!当然,没人推荐,没人点击,没人评论,没人收藏,某也会继续下去,但,少了你们的增色,我的《漫》终究也会乏味的!,各位英雄豪杰,侠女稀客们,走过路过,不要忘记给点支持,就一个票票,或一句评论,某都会相当感激,瞬间充满动力,继续燃烧自己的小宇宙,好好码字的! 在如此艰难的现下,首先感谢一下味道,谢谢他的平安符,收到很幸福!嘿嘿,还有天天支持我的小月月,你也要好好努力哦!还有六子的监督!谢谢你们!(鞠躬!撒花~~哈哈哈!) 伦敦道人其实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呢!大家觉得呢!嘻嘻~~~他关系着小施能不能得到自由呢!嘿嘿! 第六十五章 交手 却说那伦敦道人一个不注意遭了暗手,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靠着多年的直觉与身手,躲过了那个暗器。他定睛一看,却是一片很普通的草叶而已! 草叶?草叶! 猛地,他转过头去看車施,只见她的眸子正紧紧的盯着这里看,左手手臂刚刚落下的样子。脸上早已没了以往的淡然,双颊扑上了一层薄薄的怒气,似乎还再为刚刚的无人应话恼羞一样,比曾经笑眯眯或是现在冷冰冰的样子有生气多了。 伦敦道人才一诧异,就见車施两手齐动,双臂挥动间,带出了一股疾风。但,吹到他这里时,便全是这些个“暗器”了。他仓促间,只能身形颇为狼狈的躲闪腾挪了。 这一动作,便耗了足足一个时辰! 只见被乌云遮住而显得暗淡的月光下,四周的草木因二人施展间带动的气流而狂乱摆动,电挚风驰般迅捷的身形看上去千影重重,掠过的地方只余下一道道残影。 車施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挥动双手,施以功法摘取四周的叶片或草针,旋即,弃灵力不用,注入内力,手腕翻转间,佐以手势与窍诀,以她目前最快的速度向对方掷去!那一片片飞花穿针之物,以一种看似杂乱却是很有规律的路线和振动频率在空中上下摇曳一番,便带着不容忽视的凌厉与杀气向对方席卷而去! 她没有使用灵力,却并不是轻敌,而是从种种迹象看来,此人并不知晓她的灵力已经恢复,而且这人也不像一个有灵力的,哪有修士跟踪人时,距离目标才三十丈远的! 于是,她打算用他试试自己凡人空灵状态下的身手! 而另一边忙于躲闪的伦敦道人却是又惊又喜又忌惮!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本人躲避那“暗器”越发的熟练,但这并不表示他的境况就会好一些,恰恰对面的車施也不是等闲之辈,刚开始“飞花”的手法上还是相对生涩,准头或有偏差。然而,渐渐地,长久下来,不但无一丝疲惫之态,还像以他为试炼对象般,进步着。 他暗自思量,此子短短时间,就能如此,看来是一个悟性极佳的!虽然之前与他对峙之时,看似有些稚嫩和不成熟,但观她骨骼面相,是一个顶顶年轻之人,也就解释得通了。 况且,与她交手这许久,竟然有种旗鼓相当之感,虽是在他失了灵力的情况下,但也着实算个难得一见的后辈啊! 最为重要的是,他很看重車施的一手制药之能! 这在当下,是如何的至关重要,没有人比了解内情的他更清楚的了。 要不是看出她有此天赋,柳家大宅里的那些人会随意放逐她?会让她自由出入府邸?她以为她的小书童能如此轻松就被接受? 呵呵,如此种种,这人才可以悠哉活到如今,哪像他们当初,被假象蒙蔽,随意一脚踏出,都有可能丧命!要不是存活下来的这些修士素来都是警觉之辈,发现端倪后,提高警惕,还不晓得会不会也被解决掉了!那时候,简直如履薄冰,日日都是战战兢兢,直过了多少年,才能恢复记忆,假装臣服,最后伺机遁走,才有现在的一线生机! 思绪有点飘的远了,就这会儿功夫,已是叫越打斗越兴奋的車施近得了身! 左肩猛地一股剧痛袭来,他才恍然惊觉,刹那间,便是全身冷汗直流!怎么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差点着了道!他当即脚下使力,便向后跃去。 再看車施,一击成功,便不恋战,也速速退了回去! 二人此刻倒像是约定了一般,都住了手! 这会儿,車施到时学聪明了,很是沉得住气! 良久,良久…… 二人中必须会有一个人先出口说话的,但那人绝不会是車施。她此刻已经明白这人应该不是柳家人的探子,不但没有敌意,且过招中尽显探究。 更何况,她此刻对于“落叶飞花”的第一层有些许感悟,心情正是愉悦沉浸感受的档口,便把对面那人暂时搁在一边了! 等她从余韵中回过神来时,月已上中天,重新躲开了厚重的乌云遮挡,现出自己原来光洁皓白的样子。 地面上,伦敦道人难得的犯起了愁,心里嘀咕道:太过聪慧有悟性的小辈,实在是不讨喜呐! 等了半会儿,他见車施果然姿态稳得很,且他也实在是有意招揽她,便放下身段,率先开口道:“呵呵,小友功力果然不错!就是不知道眼力如何了?” 多吃了几年丹药,果然和車施这种刚刚踏上修真之路的低阶修士不同,人家即使这样被动,也将话语把握得很好,一句话,场上形势必会发生变化。 伦敦道人心中笃定亦如斯—— 果然,刚回过神的車施很顺口地接口问道:“这是何意思?” 伦敦道人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做高深莫测状,神秘一笑道:“道友就不好奇在下为何称呼你为‘道友’么?” 听到这话,車施垂下眼来,嘴唇掀起,道:“有话就说便是!” 伦敦道人一噎,缓了口气,暗思她可能还没有恢复记忆,便也原谅她的口气不敬状,便解释道:“其实,道友乃是修真者,而非区区凡人!” 说出这个重量级消息后,果见車施面露惊异,然,那下一句话,却是气得他差点呕血,只听空中传来那清洌的声音:“你胡言乱语什么?这么晚了,该安枕于榻上才是!在下不奉陪了,告辞!”说着,还右手轻轻捂住打了个哈欠的嘴!便转身,向村子里行去! 伦敦道人,第一次遇到这么傻气的、没有一点警觉意识的修士,竟然对这样的生活没有疑虑! 真是,真是一届奇人啊! 他心中感叹,动作却不慢,当即一闪身,快步挡到車施面前,面对她摆出的对战姿势,仍面色不改的上前说道:“道友可鉴,在下若有半点谎言,便落十八地狱!若何?” 古人对于这些誓言很是看中,对于凡人来说,他们一直坚信举头三尺有神明,人的一言一行,神的心里都是很清楚的,所以,誓言之类的,他们相信一定会变成真的!当有人给你发这样的毒誓,可见其真心! 而在此装傻充愣的車施却晓得,这人语句中透漏出——他的身份是修士!修士的誓言,却是真正的受到天道规则的约束之力,如若真的做了如誓言所说的事情,那也就会如誓言般应验! 这份力度不可谓不大啊!这话的重量不可不叫人重视啊! 于是,車施面上的震惊之色却不是假装,她是真的被惊到了!心中腹诽,这是能随意说出口的么? 但,看在伦敦道人的眼里,却是觉得她还把自己当做凡人呢! 当下乘热打铁道:“道友不若听我细细讲来,便知真假!” 車施感于他发誓的诚意,便望了望周围,那人见状便知其意,心下大喜,便道:“此地确实不是说话之地,可随我一道去云水涧?” 看到車施又糊涂疑惑的样子,便无奈解释:“便是道友那每日练体之地!” 瞬间,便看到車施先是恍然大悟,后又面色大变,对他也是面露鄙夷之色!伦敦道人瞬间老脸通红,但蓬头的他,竟是叫人看不出一点他的脸色呢! …… 即使如此,当二人进入云水涧,来到那诡异的瀑布之下时,車施仍是满脸鄙夷与不耐烦,那伦敦道人却是暗呼好险,差点把人吓跑了! 伦敦道人掏出一个瓶子,撒了一圈坐下,便看到从他掏出瓶子的那一刻起就很惊讶的車施直直的瞪眼过来。他呵呵一笑,将还剩多半瓶药水的瓶子扔给了她。 車施接过,触手的瞬间,便晓得这是自己做的!而且,她很肯定,这应该是她放在床柜中的药,竟然出现在此人手里! 她不难理解有人会动自己制的药剂,所以,离了手的药,即使是自己的,她也不放心使用!被柳家的人得了,她不奇怪;被这人搜罗去了,就有些感叹了! 这里的水貌似很深的样子啊! 细细一思量,便也不再焦急知道他的下文了,收起表情,很是自在的等他自己解说。 伦敦道人一看,便复又叹气,便也据实以告。 话要从三百年前说…… 作者有话说:话说三百年前……(某奸笑,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哦吼吼吼~) 话说我上次说是今天更新,但是工作一直很忙,直到晚上才有时间码字,等写完这一章,才发现已经过了十二点了,⊙﹏⊙b汗!不晓得算不算“说话算数了”?嘿嘿,应该算是吧!哈哈哈~这章奉上,大家看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車施的弱点出现了,她离真正的强大还差得远呢!(嘿嘿~某确实是亲妈啦~)不过,她的悟性很好,内心也很强大,以后,她会从内到外的彪悍起来滴! 另外,某继续厚颜求推荐,收藏啊!谢谢诸位了! 第六十六章 伦敦道人还槟榔 话说三百年前,伦敦道人还是一个很年轻俊朗的修士,资质高,门派大,有厉害的师傅庇佑,颇有些意气风发的味道! 将将八十岁就成为金丹修士了,身为火灵根资质的他,可谓顺风顺水,从未对什么操过半点心,伸手便有灵石,还未张嘴,各色灵丹宝物就已经被送了来。真真是那—— 瑶洞生就不凡身,日夜饮食琼与露。 天资不俗待为神,旦夕坐练仙人术。 然而,这些都是三百年前的光景了,只因当时年少气盛,被人忽悠不察,径自来到北冥,且误入一岛,被困至今。在此处,孑然求存的日子定是相当艰辛,他自是一腔苦水不好言于他人。 两百多年前,他的记忆已有所松动,当时蛮以为自己练就了什么不世神功,竟然早是百年身却不死,甚是洋洋自得,添为柳家客卿后,才渐渐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头。与他一起为客卿的同伴,都或多或少有些类似于他这样对世道的存疑,对己身的自我否定,还有甚者会自大骄纵,总是看不起一道生活的家人。(后来,他才知晓,是修为境界不稳者对凡人的歧视!) 揭竿而起的那一年,他尤其记忆犹新,死了那么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新来的,和他一样早已在这里生活很多年育有后嗣的,俱都死于那次的大战! 那时候,他已经完全知道自己是被困住了,且不知是何原因失了灵力与神识,却也是那次才借机逃出来,即使当时负伤累累,也是开心异常,毕竟终于逃出了别人的掌控,重获自由了! 可是,天不悯人!一切竟然只是泡影! 他离开小村之后,四下寻找出路,看似有许多条道路,然,没有一条路是能走出去的!寻来觅去,再没有遇到一个村庄或是一户人家!不禁叫人失望之极,就在他极为疲惫,身累心更累的几度放弃求生之时,他遇到了一位前辈,一位本是元婴期却也遭了此般黑手的前辈! 那人比之他更早进入这里,已是建立了一股不小的势力,来查探这里的秘密。自然,一切都是为了使大家尽快离开这里,回到正常的世界去!就像现在,他对車施这样拉拢,自然也是这原因了。 当时,他被那前辈拉扯了一把后,才又振作起来,跟着他回到小村,却重新以另一种身份生活,虽然,从此隐入了暗处,但他的身心都是鲜活的。 不料,那场爆发来的太激烈,很多被困而又清醒的修士不能使用灵力,致使败在了那些人的手上。从此,真正的留在了这里,再也出不去,连那些当场死掉的修士的金丹或是元婴都不晓得被对方如何得了去,无一幸免逃脱! 那位前辈虽说也是从爆发之所全身而退了,但元婴上的暗疾却是留下了,带回他的几年后,便与世长辞了。身为修为较高的前辈,他留下的东西不但是继续活下去的浓重期望,还有很大一个烂摊子,其中就有这一帮一心想做回修士的人来管理。 伦敦道人对車施解释道:“此事,在下已经查清。对方将修士的元婴与金丹施以阴私手段化为此间怨气,道友或许不知这怨气之威力,它在特殊阵法中可是能抑制甚至噬耗掉吾辈之人的灵力,那——”一转身,又看见車施总是紧绷着的脸皮,才又想到,此子尚来几月,记忆也未必恢复,说这些,她或许还不大懂!于是,又费了一番口舌,大致说了一下元婴、灵力诸事物! 岂知,对面那一脸深沉样的年轻人,既没有失忆,也并不需要他讲这些东西。只不过,吃一堑长一智的某女,自是以不变应万变方妥! …… 忽忽数个时辰便过去了,天亮了,又渐渐黑了! 等到伦敦道人话毕,車施才晓得,之前她是有些嫩了,要是真遇到心险行恶的人物,自己早就被拿捏住了! 暗自庆幸中,她脑中消化着听到的这些消息,显而易见,此人所透漏的与她自己查探到的大致相符,哪怕是那些她不了解的内容,也没有欺骗与她的理由,如是,他的话该有九成九是可信的! 若真如此,那么要计较的,就多了! 伦敦道人,伦敦,既然有道号,那看来是金丹以上的修为了,悌序乃伦,敦笃而礼,伦敦,道心深,道基厚,委实一绝妙道号呢! 且不说这,就论此人对她的态度,着实好得很了。那么,他是看上她的哪一点了呢?细细一思量,也就明白了,似乎现在为人知道的有能耐点的地方,就是她的一手制药手段了。 那么,这位伦敦道人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或许,可能还期望着她能研制出解除怨气的药物吧! 車施垂下眼帘,蝶翼似的睫毛静静地沉下来,掩盖住那墨玉般深幽的眼睛,也掩住了她眼底的所有情绪和想法。 十息后,她才抬起眼眸看向对面! 那伦敦道人正眼巴巴的瞅着她看,虽然掩饰得很好,但还是被她抓住了那来不及收回的期翼眼神。 車施微微一笑,眉眼弯弯的道:“虽听阁下讲的似乎真有其事一般,然,你有何证据?证明你又未对我说谎?” 伦敦道人暗吁一口气,还好,这事他有准备,忙说了声:“道友稍候片刻!” 只见他右手食指与拇指相扣,抵于唇边,先使劲吸了口气,便憋足了,吹出一个音调极怪的口哨来。車施只觉那口哨还没从耳际消散,余光便看到一个身形极快的影子倏地向她奔了过来。 还没等她诧异,就忽的感受到了那来自心底深处的联系! 是槟榔! 她有些意外,也很高兴,向着那身影奔跑不止的小东西张开了双臂,恰恰接住了它冲过来的身子! 槟榔发出“呜呜”的叫唤声,脑袋拱着她的胸口,模样委屈极了。 車施左手怀抱着它,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它那依旧干净顺滑的白毛,神识却注意到刚刚槟榔出现的方向,有一个人正渐渐退离。 昨晚来到这里的时候,她明明查探过了,四周并没有藏匿别人,也不晓得这人是那会就在这里了,还是他们交谈的时候来的。无论哪一种,都说明这人不简单,竟然躲过了她的神识查探! 可见,人人都有一把绝活,不可小瞧了任何一人去,尤其是这些意图继续反抗、寻找出路的前修士。 等一人一兽亲热够了,車施才抬头对安静在一旁等待着的伦敦道人说:“我且信你七成!其余三成,就看阁下要提什么要求了。” 伦敦道人眼中精光一闪,随后便是一揖,道:“若得道友真心相帮,则我辈离开之事又可更近一步了,这乃是利人利道的大功德啊!” 随后话一转,道:“我观道友有双巧手,不知可施惠与我等?” 車施挑眉叹道:“这有何妨?自是可以,阁下无需多说。我且问你,照你之前的话看,这柳家就是解决一切的关键了!那么,可否告知于我,谁才是那——”说着,伸出右手,指了指那又要盖住皎月的一团乌云。 伦敦道人当即会意,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在下就不知道了,实在是汗颜。不过,那柳家小娘子却是要注意,当年我还在时,她便已经是这身份了,如今还是呢!怕有些猫腻在里面!” 車施闻言,条件反射的眯了眯眼,想起了那次思考的事来,嫣娘子与柳家小娘子差不了多少的样子,然一个真性情,一个却…… 她“嗯”了声,说:“阁下是还想叫我继续留在柳家么?” 伦敦道人暗叹此子的敏锐与聪慧,缓声答道:“现今,还有诸多事情这般更简易好办些,那——” 車施伸出手掌一举,挡住了他继续的解释,歪过头,笑容满面的说道:“阁下应该明白,我们如今是一条草绳上的蚱蜢。我既然还在那虎穴中,阁下也该表示表示才对啊!” 额! 伦敦道人恍然大悟,有些为难,道:“不是不愿告知道友,而是,这事关诸人的性命,若泄漏了,那——” “阁下要明白,五十步是帮,百步为何就帮不了了?我们是——同一条绳上的蚱蜢啊!”車施不等他说完,又打断他,加重语气,尤其,最后几个字说的颇有些别味儿! 伦敦道人无奈回了句:“道友且容在下再细细思量一番!”说完,便转过身,走了几步,不知去捣鼓什么了。 車施也不急,优哉游哉的坐在潭水边,一边注意四周,一边和槟榔在心底交流。 主人,槟榔无能,当初被伤后只能远赴别处,以待可循之际就走您,谁知被这人救了下来,一直圈着,到了今日才与您重逢啊! 車施心中听着这委屈的话语,眼睛瞟了眼槟榔凄凄惨惨的样子,回道:“嗯!辛苦你了,不过,你何时会这般文雅说话了,为何之前都不见你说话如何调理分明?嗯?” 槟榔悄悄瞥了一眼車施看不出神色的脸,暗自咽了口口水,小心会话道:主人,您不在的日子,槟榔吃了许多苦,为了活下命来救出您,槟榔忍辱负重,逼迫自己成长,可谓一日千里,终于有了这番成果啊!主人明鉴~ 車施似笑非笑的睨了眼它,也不拆穿它的谎言,随手掂了掂手里抱着的某只,便将注意集中到了伦敦道人那边! 作者有话说:答应的一章奉上,槟榔回来了,一切该就位的就位,便能速速离开这诡异的小村了!啦啦啦,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头痛欲裂啊,但是还是想着有人可能想看某的下文,便坚持在子时前,将这一章敲出来,望笑纳! 另外,某拖着晕乎乎的脑瓜向大家厚颜求个推荐,求个收藏!~~o(&gt;_&lt;)o~~ 第六十七章 解石化 只见伦敦道人不知从何处掏出个物什,黑乎乎的一团,点了几下,就有话语传来,似乎是一个相当苍老的人在说话。声音极小且缥缈,車施即使动用神识,也只隐约听到个大概! “你又……事?” “前辈,那次说的事情,我已照办!然,此子要讨咱们的探子花名册,不知?” “给……便是!这……重要,但……是大事,……了她罢!” “是,晚辈晓得该如何做了!前辈候着,过不了许久,我们定当出去!” “嗯!是……理!” 車施挑眉看着伦敦道人小心翼翼的将那黑物什装入一个锦袋里,然后揣入怀中,默等了数息,才恢复常态,转身快步走回来,站定后,面色平静的对她说道:“道友,既如此,你回去只管去寻一个姓吴的婆子就是了。” 她微微一笑,回道:“成,吴婆子么!” 伦敦道人提了提袖袍,解释:“吴婆子是管浆洗的,你见了她,自有分说!”见車施颔首,话一转,又道:“此处,与我等同欲自救之人有百数多,这药——” 她心领神会,接口说道:“阁下这且安心,旦有所需,自该奉上!” 当下二人相视一笑,又言说了一些琐事,便拱手而别。 …… 目送那伦敦道人离开视线,車施才抱着着槟榔,就着不甚明亮而显得朦胧的月色,一脚一脚地向柳家踱步而去。 慢悠悠的走着走着,却见她忽的极为懊恼的抬手抵住额心,闭着眼睛使劲的揉了揉。心中暗自思量,一个年龄几百岁的人,其性子早就定了,那在她眼皮子底下“悄悄”说出那番话来,绝不是突然轻率,此人恐是故意为之,威吓她。就是要让她晓得,他身后还有人,还有需要忌惮的事物,最好不要有什么鬼点子,尤其他回话的那几句,处处无不透漏出对她的掌控。 她轻柔的抚了抚怀里的某只兽,饶有兴致的想:果然自己太嫩了些,如此,就和这些“老人家”一起过过招,也是此间一乐事,呵呵~ 她身上散发出的矛盾气息,明明是懊恼气愤,却有股咽下鲜血仍旧昂首挺胸的强硬,二者诡异的交混在一起。身为一只合格的冰蓝雪狼,与主人契约,且联系最为紧密,它所能感受到的自是不比一般人。 比如,小三儿要是在这里,也能感受到,但只能觉得自家郎君气息变化了,不会如同它般这样清楚;要是人类的话,就不会有感觉,这其中的差异,自有一番万物生灵之五行的分说,此处便不赘述。 且说槟榔敏感的缩了缩身子,不敢触动此刻的某人,只力求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而車施心中想着最近遇到的这些突发事件,并没注意她怀里的槟榔那不安的抖动着的双耳。不料,没走几步路就到了柳家,也便放下了心思,抱着槟榔,几个起落,便跃入宅子里,身形数闪,几息间,已是身处自己居住的院落了。 她动身回自己的主屋之前,瞟了眼那几处下人日常休息之地,对着黑夜里出来活动的宵小鼠辈轻“哧”一声,脚下一点,衣袖拂过,人便进了里屋,那窗子却盘丝未动,仿佛从未开启,也从未关闭过似的。 她看到睡在外间榻上,蜷成一团的小三儿,脸蛋睡的红扑扑的,随手就将怀里的槟榔扔了过去。也不管槟榔极力的抗议和挣扎,径自来到的内室,自去休息打坐不提。 第二日里,旭日慢慢地向天空爬行,柳家宅子里,就像之前的每一个很平常的清晨一样。小三儿早早爬起来,来到里间,对着已经安坐在床上的車施行礼后,便准备早上的一应事宜。话说,几个月前开始,他家郎君就每日比他还醒得早。他进来的每一次,郎君都已经穿戴好,盘坐在床上了。他自是不知道,他的郎君晚间是不睡觉的…… 洗漱用具,一一摆放好之后,小三儿就跑到外间,收拾自己的东西,将被子拉展时,一团白绒绒的东西便那么突兀的跃入眼帘。他唬了一大跳,定睛细看,原来是个小兽,它首尾蜷成一团,却不知道是猫是狗? 槟榔警醒之时,正是小三儿看它看的兴致勃勃的时候。它朴一睁眼便望进一滩深渊中,那么不经意间,就感受到了来自远古洪荒年代那悠远玄妙的气息,吓得它一哆嗦,回过神来时,便看到眼前是一个七八岁大的男童。它狐疑的转头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奇怪的地方啊! 小三儿一看到这小东西醒过来了,异常兴奋,他对兽类有着来自血缘里的喜爱,蹦着双小短腿,便向这雪白一团的小东西扑了过去。 槟榔正疑惑间,就感觉那股熟悉的奇异气息又来了,它诧异中,急忙向那来处看去,便是刚刚还离得远的男童,已经扑到了它的近前。它急急地向后缩去的时候,警惕的瞟向那男童的眼睛,“轰”的一声,整个身体就僵住了,它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能转动了,更有种自己将要石化的预感,大感不妙,立马在内心深处向車施求救! 就在它的思维越发模糊,几近消失的情况下,它那伟大的主人顷刻间便出现在了这里,看到的便是小三儿笑容满面的拽着槟榔温柔抚摸呢。但槟榔那向冰块发展的趋势明显不对劲,她皱着眉头,疾步过去,从小三儿手里抱过它来,才两息不到,又发现它的身子温度越来越低,皮毛也不再柔顺了。 她颇为奇怪的望了眼小三儿,看他正睁大眼睛懵懂的回望她,似乎还闹不明白,为何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为何将这只小兽从他手里抱走,是在责怪他晨间偷懒玩耍吗?小三儿越想越心虚,便慢慢地低下头去,不敢再望向自家郎君。 車施一眼就看清楚了他心中所想,那眼神清澈中带着疑惑,刚还红扑扑的脸蛋一点点的变白,定是在自己吓自己了! 就在她这一望一看的间隙,槟榔又向石块更进了一步,她只觉手臂越来越沉,手掌下的触感也越发没了生命气息,冰凉冰凉的。 顿时,才觉得事情有些糟糕,拍拍额头寻思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倒是发现槟榔这会儿石化的速度减慢了些,可即使这样,恐怕不久,最长一个时辰,槟榔就真要变作石头了。 她抿着嘴唇,深吸了口气,没办法了,便只有用禁术了。 当断则断,下定决心后,她将小三儿吩咐出去,先去前厅候着,顺便告诉朝食的那几个柳家人,她练一会儿字,晚点过去。 她自己则速速抱着沉甸甸的槟榔来到书房中,插紧门窗,从那竟然没有被收走的储物袋中掏出以前炼制的阵盘,麻利的收拾好前缀,便开始进行禁术了。 只见她用二十七根阵旗翻飞间便摆出来一个微型套二九宫阵,又拿出那一直没舍得用的极品灵石五颗,右手一抛,那掷出去后便深嵌在了木质地板上了。明明是毫无章法的随手一抛,却在地板上竟摆出一个五行连环阵,可见其阵法造诣越发能耐了。 其实,这却是不能与别人相比较的,她有个八卦阵宝,随时随地可以进入灵魂历练,可以说这是她穿越以来最为实惠的福利了。当然,没有八卦阵宝,她能不能穿越也还是个未知数呢。 且说此次,一连串的准备工作虽然紧张繁琐,但凡事经了她的手,都有了调理,有了归属。两个互不相连却遥遥相对的阵法在車施捏出一个古怪的印结时,倏地开始转动了!不成想,这竟然是一个上古三环血阵法呢! 上古三环血阵法,说简单却是古今最存疑的十大阵法之前三,说难又是很容易便能开启运转。能被如此传说,定有它的不同之处,这就是接下来車施要做的事情了。 她动作极快,却不显杂乱,这会儿,她已经盘腿坐在了两叠阵连环的中心,将槟榔置于她身前一寸之处,伸出左臂,右手两指一并,运转灵气,只见便化出一道剑气,轻轻一划,纤细的皓腕便流出一股纯净的殷红处子血,她割的地方自然不是动脉之处,因此很容易凝结血痂,她便随手往旁边的穴道上点了个一长两短,便能保证身体不会自动修复此处。 又见她腾出右手后,拿出一个不晓得从哪里何时收藏的一支笔来,那笔玉质的笔杆,毛却是不知名的银白色,看着十分不像凡品。这还不能够,却见她右手五指一个翻转,玉笔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食指已是抵住了离笔尾处半寸之处,不知如何一摁,整个就变大了两倍,这才能看见刚刚被她摁住的地方有一个奇怪的咒印,那食指不是摁,而是涂上了刚刚的鲜血,才触动了玉笔上的禁制。 她将笔横于胸前,把那咒印对准自己的伤口按了上去,那玉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贪,婪的吸取着鲜血,笔管很诡异的一点点变成淡红,深红,最后是黑色,整整十五息,这笔才晃动了一下,发出了耀眼的华光,至此,一切才准备就绪。 利落的处理好伤口,她便提提衣袖,深吸一口气,以正确的握笔法端好坐姿,手和口保持一致的开始进行最后一项,成术! 笔尖在四周画出一道道或粗或细的曲线来,它们看似杂乱无章,却蕴涵着世间最为诡异的巫力。笔行的很慢,口中突出的奇怪音符却更是缓慢,自那一滴滴从发际渗出的汗水可以看出,并不是車施想说的慢,而是有原因的。 一音一节,都是車施费了好大劲才说出口的,它们暗含了很多现在她还无法掌握的道义与法则之力,才会使得此刻她只是单单的念出来,就如此的困难! 而口出的真言影响着笔下的行路,脱口越快,笔速也就越快,反之亦然。也幸好,这次的咒法不是很复杂,真言过半时,玉笔已经转到了身后。 慢慢地,等她沙哑着嗓音将最后一音说出口时,底下诡异的线条也连成了一片,至此,她才缓了口气,将玉笔收好后,开始闭幕沉入识海里,找到那深藏其中的代表她和槟榔关系的符文。在神识碰触到的瞬间,又重复念出刚刚就过了一遍的真言,也就是这一瞬间,只见两个环阵连同血阵一起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且有愈聚愈烈的事态,这一次真言出口的速度很快,但只一刻钟,言毕,光也汇成了一个茧状,将車施包在了里面。 那光忽强忽弱,一闪一闪,但见十个来回,便猛地达到最盛,顷刻,便消散了。留下一地灰暗下来的极品灵石,却不见一丝血迹。車施打坐休息了一周天后,将地上能用的阵旗收妥,那用过的灵石也另收起来。 就在此刻,槟榔在她心底开口了:主人,您的大恩大德,槟榔,槟榔—— 还没说完,就被起身整理书房的車施打断了,她话中有话的说道:你无需如此,我救你是身为你主人的责任,你以后记得做一只好狼就成! 槟榔变得灰蓝的眼睛闪了闪,沉默了下来,也不再聒噪这些场面话了。 車施收拾好东西后,便出门向饭厅那里行去。 作者有话说:突然发现起点不知怎么回事,女主一会儿是車施,一会儿是车施。请诸位看官们见谅,女主真名是繁体字的那个!(不晓得今天传上去,正不正常。要是还是简体繁体不分,估计你们都不知道某说的是什么,吼吼吼~捂嘴偷笑!) 今天还是不对劲(可能最近休息不好?哎~),不过新章节送到,请诸位且收着。另外,推荐,收藏,某就不多说了,你们懂得!嘿嘿嘿~ 第六十八章 意外 槟榔竟然在她步出门的当口,倏地跳在她的肩头,化作一个拇指大小的藏进了她的发髻里,即使被人看到,也定会以为是块玉饰。 来到饭厅时,几人早已就坐,且正在用饭。車施匆忙一一道安后,便速速解决完吃食,就出来了,带着早已对付过肚子的小三儿又出去了。 今天却是只捡了几样常用药草,便速速回了柳家。当回来的时候,经过离外院最近的一圈屋舍,听到一片嘈杂之音,本不欲当回事的車施耳朵动了动,便停了下来,因为她听到“吴嫂子”了! 示意小三儿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她便一路行来,果然见到一伙人正围着一个小丫头骂骂咧咧的攻击呢。 旁边有个稍显丰满的妇人正拉扯着骂得最凶的一人,只听那人转过头来对妇人道:“吴嫂子,您也是老人了,该是明白的,这阿和实乃一养不熟的狼!” 这话一出,隐藏在主人发髻里的槟榔便是一抖,很是无语的挪了挪步子,将自己藏得更深一些。 “七娘,你暂先别闹,或许是小娘子亲自验看上的阿和呢,我们如此,岂不是误会了这孩子,可——” “吴嫂子,我便也给你说心里话吧,本是上头说好的,由我那不孝女阿桃去的,谁知半路……” 后面是什么,車施已经不用再听,就能猜出是什么事情,无外乎后宅升职路之类。她摸了摸下巴,向着那位“吴嫂子”暗自点了点头,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探子。 很平常的长相,很平常的说话声,很平常的穿着,有着后宅下人最为普遍的一切,眼睛精明但神态怯弱,脸色刻薄却说话厚道,衣物整洁发白却带着几件不错的首饰……啧啧,哪里寻来的这么标准的一个下人啊! 她打量完“吴婆子”正准备走人,就被一个清脆的声音绊住了脚步。 “少郎君!少郎君请留步!” 只见站在她前面的这些人都面带惊色的转头望向車施,她那眯缝着的双眼斜向这位刚刚喊话之人——那素白的衣裳边缘有些起毛发烂,但依旧干净整洁,虽然微垂着肩膀,可整个人静静地立在别人的包围圈里,还一点弱势都不显。 再看那人的面貌,似乎有些眼熟呢,哦,是了,是那次将她撞倒的那个小丫头! 跟在她身后的小三儿似乎也认出了这人,瞪着两眼,直直的盯着对面那人,好像还怕她会将自家郎君再次掀翻一样。却忘了,他家郎君这会儿的身体已经很强壮了,哪里像当时,文弱如鸡肋书生般,仿佛一点就倒。 車施也忘记告诉他一声,她的身体已经治好了,就是失了灵力后如同凡人有了病老死般,出现了**,又加上来到这里,被人施过法术,虽然她是抵制住了,但后遗症却不是没有,种种缘由下来,才使得当时的身子就像是纸糊的,叫人不忍碰触。而现在,她恢复了灵力,身体只有更好,没有再差的。 不过,小三儿对她的这种护卫之意,却蛮让車施动容的,哪里像那只狼啊…… “少郎君可否收留下阿和?”小女孩略显稚嫩却十分镇定的声音传入耳朵,車施眼尾扫过四周,果然周围的人都现出一副副很吃惊的样子,嘈杂的咒骂之声也没了,一息后,院子里竟然鸦雀无声。 大伙睁大了双眼,等着少郎君怎么回答,也等着这出乎意料的事情如何收场,更等着看看这阿和是不是真的不愿意去小娘子的屋子里伺候…… 好奇的有之,不屑的有之,深思的亦有之!車施视线一收,看着这小女孩的一句话就轻轻将局势调动了起来,当下,大感兴趣! 她瞬间拉下脸来,明明没有睁开眼,那眼神却变得无比犀利,直直的望向小女孩的眼底深处。但见她有一瞬间的瑟缩,下一瞬间,又坚毅的与車施对视,神情也愈发强硬认真! 她面上不显,心底却不得不赞叹一句,好一个四尺孩童,好一个坚韧的心智,好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一连三个好字,可见她心中有多欣赏这孩子了。 从她一番言谈举止来看,这女孩还相当有勇有谋,胆大心细。再看一下她的面相,额高眉远,鼻梁顺直,在那还未长开的脸庞上,隐约竟能看出一丝风情!虽然现在肌肤暗黄,身材瘦弱,但那只是吃的不好,没有营养的后果。 車施顿时对这个叫阿和的小丫头更来兴趣了,不管有没有遇到她,这阿和都有一番别样精彩的人生啊。 她轻轻一笑,眉眼含春:“哦?”对上那隐隐露出了丝期待的漂亮双眼,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便转身走了,衣袂一摇一摆间,须臾,便消失在这一方小小的下人院落里。 留下一群莫名的人,以及脸色刷白的阿和。 等車施走远,再也听不到这里的声音了,众人才又恢复了喧闹。有几个若有所思的观看完后,便悄悄的退出院子;还有几个漠不关心的转身干活计去了;剩下四五个婆子丫鬟便围上了还有些呆愣的阿和。 “阿和,不是婶子们为难你,你看,少郎君都不要的小丫头,小娘子会要你吗?”一个妇人按了按阿和的肩头,颇有深意的说道。 另外一个丫鬟模样的把这妇人一扯,斜眼瞪着阿和,尖声道:“婶子和她说这作甚,这就一白眼狼,没看到人家自己直奔着少郎君去了么~”说着,脑袋一歪,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阿和的脸蛋,讥讽道:“这么小的,是想汉子了么,哼!也不瞧一瞧自己是什么货色!” 最后的话语一落,就唬的刚刚那妇人捂住了她的嘴,直瞪着她,厉声道:“凤儿,你是要作死啊,这话怎敢说出口来,以后万不敢叫我再听见了,否则——”此等大胆露骨的语言,着实是吓坏了她,要不然,向来温和绵软的她也不会这样面露厉色了。说着,也不管在场的几人是什么表情,便拽着凤儿急急地走了。 阿和年纪虽小,但混了这么多年,她自是明白那凤儿话中的意思,当下,气的六神出窍,三魂升天,全身绷得紧紧的,想要爆发又没个出口,只能紧握双拳,颤抖不已,胸口也是剧烈的起伏着,呼吸声也加粗了,“呼哧,呼哧,呼哧……” 这一番变故,又把剩下的几个还想快嘴几句的婆子,都镇住了。唯有那叫“七娘”的妇人,翻着白眼,高声叫道:“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呐!不去小娘子那儿了,去谁那不成,偏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求到少郎君的跟前,莫不是真想汉子了?哎呦喂!真真是一个不要脸的!那话咋说来着——啊,叫做……” 眼看着阿和眼睛充血,睚眦欲裂快要爆发的模样,甚为恐怖,几个人赶紧架着这七娘,捂着她的嘴,一溜烟的跑了。 此时,奉車施之意传话的小三儿自那些人嘲笑阿和开始,就藏身在一簇花草后面,虽然听不懂那些人说的什么意思,但聪慧的他也能猜个大概。刚开始还能事不关己的冷眼旁观,这会儿看这情形着实不对劲,才想着出来快快传完话就能了事了。 吴大婶子正拍着阿和的肩膀,欲说些什么,就见旁边忽的跳出个人来,一看竟然是少郎君身边的小书童,脸上立马现出一副纠结样,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小三儿却没搭理吴大婶子,他站到阿和面前,对着不似刚刚坚强而有些泪眼婆娑的她不好意思道:“我家郎君吩咐你随我来!”说着,实在不敢再看那女孩委屈的模样,扭头就走! 噔噔噔跑到院门处,回头一看,那姑娘还没跟上来,很是不耐烦的喊了句:“兀那——你倒是走不走呐!” 阿和此刻脸上的表情似喜似悲,嘴角不自觉的弯起着,眼眶里的泪水欲掉不掉,仔细看去,还颇有些含苞待放的春景呢。 看着她愣模愣样的,吴大婶子便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惊醒过来。 刚才不小心看到少郎君时,她脑子里就忽的闪过这个念头,只有依靠少郎君,才能避免落入小娘子的手里。大胆的开口后,竟是不晓得会这样发展,原本自信满满,却被少郎君毫不留情的转身给弄懵了,当时是格外的震惊,因为她明明感受到了少郎君对她是感兴趣的,可是竟然转身就走! 刹那间,她只觉得全身血液倒流,脸色刷白如雪。 等不及她想个万全之策,那些妇人就围上来了。其他人倒也罢了,凤儿一直与她不对付,但也未有多少交集,不想此次,竟是如此口出秽言,实难叫人容忍,气得她几欲爆发! 这一个一个的,总不安好心,还不及平时就很势力的吴大婶子人品好呢,人关键时候还挺靠得住的。 正在她伤心欲绝,以为就要去面对那位恐怖的小娘子时候,这个小童儿竟然告诉她,少郎君要见她! 少郎君要见她! 这就如同眼看大雨将至,山洪骤倾,眼看死亡将至,身无长处的她却突然置身于干净的室内,这是何等峰回路转的事啊。 阿和短短时间就经历了几起几落,情绪波动极大,这会儿,脸上已经木木的,怎么整都整不出个笑来,手心却紧张地麻酥酥的,腿心脚心也软软的没了感觉。整个人像是经历了一场碾压,浑身无力了。 深呼吸了几口,两手相握,搓揉了一会儿,感觉比之前好多了,才感激的望了眼吴大婶子,向她颔首示意了一下,便提起裙摆,向前跑去。 来到少郎君的住处,小三儿已经候在院门处等着她了,待她靠近,便领着她一路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厢房。 小三儿将厢房的门敲了敲,里面传来一声轻响,他便将门打开,随即站在一边,示意她进去。 阿和忐忑的迈入,紧张异常,哪里还有之前与車施对视时的镇定。 隔着一道纱屏的車施将手头的最后一点药粉装入瓶子里,用木塞密封好,便收进了自己的储物袋中。转身看到从一进来就很紧张的小丫头这会儿被凉了一会儿,更显得局促不安了。 她满意的眯眯眼,暗思:就该如此,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这般自信的好。 绕过屏风,来到外间的上手位,撩起后摆坐下,便身子一摊,向后一靠,双手一叉,眯着眼睛盯着下方那低着头的小丫头。 良久良久,一直都没有动静…… 車施今天的眼睛一直眯缝着,这会儿,微垂着眼帘,似乎睡着了般。可是,阿和站的疲累了,才微微一斜身,就听见头顶传来轻轻地一声“吭”。 瞬时,她又绷紧了! 車施极有耐心的磨着这小姑娘的心性,磨得她再也在自己面前挺不起来,硬不起来。暗自掐好时间,等到太阳又偏了些,她才开了尊口:“你叫何名?” 刚刚还凝滞的空气,瞬间稀疏了些,阿和赶紧恭敬地答道:“奴名阿和!” 車施奇怪:“是何姓氏?” “奴无姓氏!” 車施皱眉,“此话怎讲?” 阿和顿了顿,才讲出她自幼是捡来的,如何叫阿和,又如何吃百家饭长大云云。 車施听罢,也只有悄然喟叹。又问:“为何不愿去服侍小娘子?” 阿和喏喏,倒忘了应对这一茬了,踌躇半响,不知该如何答复。車施看在眼里,手指动了动,徒然厉声喝道:“还不将实话道来!” 阿和一抖,整个人便直直的跪倒在車施下方,颤声答道:“奴,奴怕——死!” 車施闻言,微眯的双眼稍稍打开了一点,透出了一丝异色,沉声说道:“谁要你死?” 阿和一听,几度濒临崩溃的理智一瞬间坍塌了,泪水霎时涌了出来,嚎嚎痛苦了两声,再也无法憋住,将深藏心底的秘密一股脑地道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上班偷偷码了点,所以,今天的章节还是比较肥的,请诸位享用,啊哈哈哈哈!我们的小施愈来愈接近真相,所以,离开雷神岛的日子不远矣! 看在某努力码字的份上,诸位高抬贵手,给个收藏,给个推荐哈!有啥想说的也可以在评论区发表撒~么么哒,先谢一个! 第六十九章 麻烦和机会 话说之前在阿和心里,这辈子最大的出息应该是好好干活,争取在她十六岁之前入了小娘子的眼,成了她的屋里人,她这一生也就圆满了。 可是,那天夜里的事情,却一下子击打在她幼小稚嫩的心灵上,打碎了她一直以来为之奋斗的梦想。 她清楚地记得那是十天前,白天吃了点馊掉的剩菜,夜里骤然起身如厕,但她院子里的茅厕刚好在前几天的大风大雨中倒塌了,才说给管事的知道,还没有来得及修葺,她只得提着裤腰带往别的茅厕跑。她知道附近的海棠苑就有一个,那里离得小娘子住的地方虽近,但是背向远离,夜间是没有人的,便只管埋头往前奔。就着月色,她冲进那个孤单的矗立在阴影里的茅厕,一阵舒爽过后,便眯着眼,满足的正整理好衣裳,准备出去。 就在这时,她感到所待的地方一阵凉似一阵,缩了缩脖子,抬起右脚正准备往出走,恰听到一个女声。因着她并没有呆在自己的住所,晚间胡乱跑动,已经违反了柳家宅里的规矩,怕被人抓个正着,便又猫着身子静静地等着。 于是,她又听到了那女声,这次由于集中精神,倒是将声音听了个清楚。 那女声道:“嗯,注意着,把尸油倒进去,小心些,休要撒在别处给我浪费了!骨灰也都撒匀些,当心着风吹了去!” 如此骇人的话语出现在大晚上,着实吓人一跳,更让阿和心惊胆战的是这声音的主人明明就是柳家的小娘子啊! 她顿时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心钻入,一直上升到了脊梁骨处,冷得她打了两个哆嗦,加上刚刚受到的冲击,一个冷嗝眼看就要出口了,幸的她理智急回,赶紧咬住了嘴唇,死死地将那冷嗝咽回了喉咙。 打击不止如此,大半晚上,就光听到小娘子那明明好听至极的嗓音却念叨着如此残酷的话语,也不知道那些尸油骨灰是从哪里得来的。她就老是在脑海里幻想着,他们等会儿就会发现她,然后抓住她,将她活活烧死,尸油和骨灰可能也要拿到这里来被悄悄的处理掉。没人会知道阿和已经死了,也没人知道阿和死后被弄到这里了。忽又想到,要是等会儿被人发现,她就要使劲使劲的跑,或许就逃过一命了咧,要是跑不过那些人,她该怎么办,要不要大喊一声,将别人喊过来,揭露这些人杀过人的面具…… 如此种种,脑海就没有停歇过,一直不停的幻想着所有可能遇到的事情。 然而,幸运的是,一晚上也没人发现她;不幸的是,她伤寒了,而且很严重,为了不传染他人,便请了养病假,直到两天前才痊愈了。 可是,在昨天就听到风声,说是小娘子屋里的柳红姐姐和一个外男跑了,家丁追都没有追上呢。既然少了个柳红,当然得再上一个丫鬟补了差缺,这本来也是个理,但偏偏她疑心强,老是觉得柳红姐姐可能已经被小娘子制成了尸油。战战兢兢中,到第二天,也就是今日,就听上面的管事说,小娘子指定了要她去伺候。 种种事情下来,是个人都要惊悚害怕吧,很明显,小娘子发现了她,或许已经知道那天她在那里蹲了一晚上,这回指名道姓的要她去伺候,就是要她的性命啊。 阿和想想都害怕,她虽然性子坚毅,但也是一个才十岁大点的小女孩,怕死又是人的天性。急促之下,见到有一面之缘的少郎君,只记得少郎君是一个好人,当时被她撞倒了都没说什么,肯定会乐意帮助她的。 因此,也就有了之后的事情。 呜咽着将这些事情讲完后,阿和已经渐渐止了哭声,这会儿,整个书房里,就只听到她时不时的抽噎。 車施在听完整个过程后,面上便有些愁容,颇为烦恼的揉了揉眉宇,良久,又点着额间的穴位,按摩了一阵。等放下手臂,看到下边安静下来的阿和,顿感为难。 她倒不是见死不想救,而是本就有些怕麻烦,一听这小丫头如此鲁莽的直接投奔她来,就是在给她和那位柳家小娘子支擂台啊。 一见事有不对就跑路,本是对的,人之常性嘛。但当人家对你的一切都了若指掌的时候,你跑到另一方势力中,只要这方势力接纳了你,就是在和前一方叫板呢。 此时此刻,車施还真不能不管她了,毕竟,她给她带来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不是。或许,突破就在这里!她一想到这里,倒是对接下来的麻烦颇有点期待了。 嘱咐阿和以后跟着小三儿行事即可,便叫她下去了。于是,接下来的一下午,車施一边倒腾着她的药剂,一边等着那柳家小娘子来寻麻烦。可是,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也不见人家半丝踪迹。 既然山不就我,那我去就山,又有何妨! 打定主意后,她唤过小三儿和阿和,如此这般吩咐一番,又在两人的服侍下,换了件直裰带钩的月白泛青衣裳,挽着个高髻,戴着个玉冠,在阿和看来,格外的的俊逸秀雅。在二人看不到的视角,車施微微睁开一整天都眯缝着的眼睛,透过铜镜,那双平时幽深的墨玉眼竟然有着七分的银白碎冰星点—— 浮生一载长啾啾,朝夕几度断潺潺。 曾经有人夜华发,此间一子倾白眼。 也难怪槟榔别扭,它看到主人为它做到这程度,心中的激荡与冲击是不言而喻的。作为狼族,本性就不大与人亲和,当初天赋异禀的它之所以跟着車施,也只是权宜之计,至于有多少真心,最多绝不超过三成。可是现在,它虽然变成一个石像模样,但还能够活着,这得感谢谁,它心里无比清楚。 此刻,透过发丝的缝隙间,看到那双为它变色的眼睛,它忽然间就慌乱了,感觉马上自己就不是狼了,而是传说中家养的狗了。 槟榔沉郁的别开视线,心里发苦,它是对主人真正有了忠心了吗? 車施重又垂下眼帘,遮住了那别样的色彩,她之前能那样以秘术破解槟榔的石化,一来,她有把握一气呵成的解掉此术;二来,明明知道有个办法,却怕失败而畏缩不前,并非她一贯的作风,她会看不起自己的;三来,她一直知道狼族有颗不容易捂热的石头心,更知道她和槟榔之间差的是什么,也算为主仆之间尽一份心意吧。 至于到底有没有心计在里头,便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她心底发笑,她是绝不承认自己故意这样对槟榔,就是为了见识一番当狼族也有了一颗忠心后的样子。 整理妥当后,車施便与往常一样,前往饭厅了。 她依旧是最后一个到场的,打过招呼后,还是和以前一般,开始用饭。这一次,她吃饭吃的很少,也很慢,明眼人一看就看出了她是在拖延时间。 上首位那依旧喜气洋洋的柳家家主娘子很是高兴的看着“一对儿女”的互动,今天中午的事情她也听说了,不就一个爱慕虚荣又擅长钻营的丫头么,照她意思,给了“儿子”算了,何必惹得两兄妹不乐呵呢。 一顿饭吃得格外的悠远漫长,相对而坐的車施和那小娘子,一个比一个淡定自若,很是沉得住气的用完肉食用素菜,用完素菜又喝汤,慢悠悠的,动作极慢,看似极为享受此刻的饭食。 上手的女人最先沉不住气,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啊转,间或对上了車施的目光,却是极为温柔的一笑,旁边的男子看不下去了,为了防止自己的夫人破坏其中的布置,便搁下碗筷,对下面的人道了句:“既都爱吃,便多上点!”话刚说完,站在门口的一个管事婆子便无声的退了下去。 他又说:“如此,我和夫人已饱,你二人也快些,早早食完,早些睡吧。”说完,便站起身,暗自拉了一把有些依依不舍的自家夫人,便径自离开了。 …… 等二人离去,饭厅里其他一些不相干的下人,也都不知听了谁的指示,陆续走光了。当饭厅剩下对面的一主一仆、这边的一主两仆时候,两个主子竟然同时放下了筷箸,立马,身后的人便递上漱口的茶水,再送上擦嘴的帕子,还有擦手的湿巾子。 一一皆毕,饭厅的气氛顿时有些压抑,空气也凝稠了。 作者有话说:今天母亲节,先祝贺一下,愿天下所有的母亲都健康长寿,安乐一生!O(∩_∩)O(某是个不孝女啊,没法回家看望一下妈妈~~~~(&gt;_&lt;)~~~~) 今天早早的送上新章节,希望大家看在某如此可怜又很勤奋的份上,都给点支持呗!谢谢啦~ 另外,感谢一下樱之落=V=,谢谢你提醒我关于免疫丹药的事情,我忘记解释了,在后面会随着剧情大白出来的,嘿嘿,谢谢小樱,有个看文提问的朋友,是某漫漫长路上的一大慰藉,真心感谢你,么么哒╭(╯3╰)╮! 第七十章 夜探海棠苑 “呵呵~”对面的女子看到车施依旧沉稳不动,当下便是捂嘴娇笑,待笑一会儿,也不见车施有所反应,面上就有些挂不住,拉下脸来沉声道:“兄长这乃何意!抢了我的婢子,也没个说法么?”瞧着对面,实在看不过眼了,便翻了个白眼,暗自骂了句:“嗤!妇人似的腻歪!” 车施正仔细查看用湿巾子擦过的手指,她本就耳聪目明,自从用过回春散,灵力也回来了。自然很清楚的听到了那最后嘀咕的几句话,她手指顿了顿,心下暗自诧异,她是女子的身份,原本以为这些人都该清楚才是,那这柳家小娘子的做派,很明显是以为她乃男儿之身,这是怎么回事?既然换过她的衣物,就该知道吧!还有当初为何会留下她的储物袋呢? 车施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想起这几个月与这一家人的相处,脑中灵光一闪,会不会是…… 她直起身子,顿感此中猫腻很多,如果真是有人帮了她,哪怕只是不经意间的,也可以说明,对方的阵营并非铁桶一块,如此,能利用上的可钻空子那就多了。 可种种迹象,没被收走储物袋,没被发现女儿身,很难不让人相信没人帮她。 她越想越愉悦,果真如此,那么出去之时,指日可待啊。 车施微淡的脸上,笑意加深,对那柳家小娘子说道:“哦,你是说这丫头么,我已收用了她,你还想要回去么?” 对面一主一仆均是露出诧异莫名的样子来,那小娘子愣了一下后,脸色黑了些,食指举起来,有些哆嗦的点在空中,本来美好的脸庞因为此刻斜吊着两眼,下巴抬起,鼻孔朝天,而显得扭曲丑陋,她尖声问道:“你便如此性急?这女婢哪里有姿色入你的眼了?”因为话急,声音都有些尖利失真,但那惊讶鄙夷的意思却谁都能听出来。 车施顿时笑的更欢了,眉目弯弯道:“呵呵,我原本也是不以为然,她时有何能耐自荐枕席,谁曾想……呵呵”说着,脉脉看了眼阿和,说道:“一试便知!” 这话一说完,除了纹丝不动的小三儿,其他几人一个比一个惊异,均是面色大变。 阿和谨记之前少郎君的吩咐,这会儿脸色艳红,慢慢低下头去,表现的极为羞涩小意,而柳家小娘子身侧的婢女则瞪大了双眼,脸色忽红忽白,倒是小娘子听到后,先是斜眼瞪了好几眼阿和,最后勾唇向着对面冷冷一笑:“哼,好么,既如此这婢子已不干净了呢,我便给你又何妨!”说罢,站起身来,袖袍一甩,便阔步带着婢女走了出去。 等人都散尽了,再也听不到脚步声,车施也才站起身,后面的阿和照着小三儿样子,立马上前抚平她因跪坐而弄皱了的衣裳,几人才慢悠悠的踏着夕阳的余晖向回走去。 回到院落后,小三儿便和阿和一起去收拾晚上要住的地方,车施则来到书房收拾她的瓶瓶罐罐,准备晚上夜探一回海棠苑! 除了今天做的药剂保证安全,其他的都也不晓得被多少人碰过了,还是继续放着好。毒剂之类的倒是可以试试效果,她回到院子捉了几只虫子,挖了几棵杂草,便倒腾起来了。 到了月上中天,车施神识扫了一眼熟睡了的小三儿和阿和,便闪身离开了。跳跃腾挪中,忽的身子一顿,差点还要从空中跌落下来呢。 她怎么就忘了这事了,那次倒是忘了自个不能服用丹药的事情了,直接将配好的回春散灌了下去,当时满心满眼的激动,哪里还想到了这茬,事后更是起了效果,她竟然忘记了此事! 车施懊恼的拍拍额头,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就不早早的发现呢。她皱眉咬牙嗟叹一番,也只得暂时作罢,晚上回来后再细究。 她叹了口气,准备再继续提气前行,却是被脚下屋檐下那一溜的鬼祟身影给吸引住了目光。车施摸摸下巴,踌躇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停下来看看这伙人在干什么再说,这么晚了,她很是好奇他们要做什么呢。 当下,便压低身子,伏在屋顶上,双手一撑,身子一旋,便倒挂在了廊下。幸好晚上没有穿那件月白的衣裳,而是换了件紫衫,若不然,即使月光不是很明亮,也会很容易被发现。 小试身手,感觉如此梁上君子也不难做嘛,她斜眼望向那些将要走远的人,双腿一蹬一勾一换,便也跟着向前挪了几许。 即便如此,她也是很小心的施了龟息术,以免真的发生了意外。 此刻,便听到有个森冷的女声在这安静的夜晚突兀的喝骂道:“快些,快些!小娘子等着呢,后面的速速跟上!今次要是晚了,我看你等怎么守住自个的脑袋~” “阿农哥,我害怕,能不去见小娘子么?”人群中,有个小个子正对旁边一个高大些的身影哆嗦着说道。 一道憨厚宽和的声音压低了嗓子传来:“二仔,别多说话!当心被抓住!”阿农的话才刚刚说完,就遭冷眼一记! “你两个休嘴!胆敢耽误了大事,哼!” 立时,队伍就安静的多了,那叫二仔的小个子吓得差点**,要不是阿农扶了一把,定会倒地出尽洋相。 悉悉索索中,车施注意到,他们个个抱着个罐子,很是小心翼翼的蜿蜒往北面行去,顿时兴趣大增。北——那海棠苑便是在那个方向呢,不知其目的地是否也是那里! 果真,当车施缀在他们身后,看到那写着三个字的院门牌匾时,大为兴奋,不怕你动作,就怕你不动作! 在飞跃进入这海棠苑时,她瞟了眼那门匾,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整个柳家大宅有名字的小院好像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呢,现在想起来,以前从没注意过,是否说明这里本就是特殊的地方,却因为从没有住过人,也就没被发现过。 带着探究真相揭开秘密的激动心情,她终于利落的跃进里面去了。 作者有话说:好像还没有缓过来呢,上下眼皮打着架,还好在倒下前终于码了点字,诸君凑合着先看,要是不过瘾,明天一定足量的来上菜! 话说,支持某的,请务必收藏、推荐一个都不能少啊!亲~(泪跪了!~~~~(&gt;_&lt;)~~~~) 第七十一章 潦倒人生更潦倒 车施一跃便踩到了一处明显不是草木或土地的所在,软软的,还相当有弹性,触感十分奇怪!她诧异的低头一看,嗬!脚上竟然黏到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她忍住诡异的感觉,先四周查看一下,那一伙先来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整个院子里空荡荡的,忽然刮过一阵风,发丝飘起拂过她的脖颈,顿时感觉站在这阴森之极的地方有些毛骨损然! 为了安全起见,她用神识又细看了一遍,果真没人,才弯下腰准备好好研究一下这是个什么东西!就在这一弯腰的瞬间,藏在她的发髻中装沉默好久的槟榔动了,它倏地就从那里窜出来,直奔车施的脚底下,速度极快,似一道闪电,又如一条小小游龙,绕着她的脚踝处转了一圈,就“呲溜”一声又窜回了她的脑顶。 车施自从恢复了灵力后,就一直下意识的不怎么乱用,一来是她觉得不该被人发现她竟然有这能耐,否则定会被探究良多;二来是她潜意识里觉得不该这样浪费,似乎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什么机会。今晚倒是忽的就明白了她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潜意识,呵,竟是这样一个天赐良机,好好研究一下为何她这么多年来对丹药免疫! 而此刻车施放下这个从刚才起就纠结的问题,转而好奇槟榔的情况。她一边小心的四处游走,查看环境,一边在心中暗自问道:槟榔!这是何物?你竟然吃了它? 槟榔底气不足的小声回道:主人,此物极是味美,槟榔也不知为何这么爱吃它了! 车施眯眼想了会儿,良久才慢悠悠的问了句:对了,你变成这石雕样,可有感觉不对劲? 槟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似乎速度更快了! 车施右眉斜挑了一下,嘴角一弯,道:嗯!还有呢? 槟榔顿了一下,才回道:能看到一些以前见不到的东西了! 车施颇感兴趣的又问:什么东西?比如? 良久都听不到回答,她状似无意的抬起右手抚了抚发髻,槟榔身子立马一绷!即使现在是个石头狼,没了触觉,却仍旧感到脊背发凉,它立即迅速回道:魅类!这话音在心里刚刚一落,就看到走在游廊处的车施也微微张开了那双颜色奇异的眼睛,瞪着夜空,很用力的瞪了一会儿,对槟榔用命令的口气道:刚刚那东西是何物?休得再欺骗我! 槟榔只好回话:人魅! 车施无奈的闭了闭眼,心中拔凉拔凉的,可又有些无可奈何,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又恢复了往日模样,淡然如莲,沉静若石,温厚而又中庸! 罢了,即使如此,她也不后悔这样救槟榔,再来一次,她还是同样的选择! ——《修真知之》魅篇首记曰:魅者,鬼怪从之,有异能,可噬天地元气,元气愈多处甚,人畜未得见,修者不可视,视者皆半死! 所谓“魅”,就是如同鬼一样的东西,又和怪有些相像,因它有能吸食天地元气的异能,便与二者不相同!而因为它喜噬天地元气,所以天地元气越多的地方,越得见它。但是,这种东西,人和动物是看不到的,修士就更不能见了!修士能见到鬼、怪,但就是看不到它,如果看到了,也说明这位修士已是一个半死的!换句话说,离死不远了! 作为兽类,作为一个开始修行的兽类,已经不再是普通的生灵了,它和修士一样了,乃是修道之辈!兽类对此有自己的说法,可修士们通常愿意称呼它们为妖兽、灵兽!甚或对于修得人身的唤作妖! 此处废话这些,只是略作说明槟榔不是普通动物,它懂得修炼,乃是修道之辈!天道之下,它和人修是没有不同的!它能看到魅,说明它是半死之兽,与它生死相连的契约之主——自然也是半死之人了! 车施沉迷书海如此多年,不说博学多识,也算个见多识广的了。而这些,对她来说,却是倒背如流,知道的十分清楚!这也就是为何槟榔不愿意大大方方的讲出自己异常的原因了,它有一位聪慧的主人,一个小小的微尘都有可能被她思量出来自何处,更勿论它那明显的破绽了。 世上的霉运似乎在这里匪夷所思的齐集到了一人身上,莫名其妙的死了,借助聿魂珠和八卦阵宝的力量好不容易穿越了,修真了,却不知怎的总是受到一些命运的打击。先是资质最差,后又遭遇各种狗血化形灵兽、天雷轰顶、丹药失效、惨遭剧毒、误为人瑞……诸如此类,如今更是被困在一个名都不晓得的犄角旮旯处,好生叫人无语凝噎呐! 为何就不能简单一些,升级打怪,打怪升级呢! 一人一兽就在这鬼气十足的阴森之地伤感了一小会儿,车施最先缓过神来,从暗处走出来,举步转过方向,就朝着刚刚吹出冷风的地方行去。住了这许久,在柳家还从没被风吹过,以前是没注意,现在知道柳家有一个隐蔽的结界罩着,这一现象立马就突出了! 所以,一点也看不到端倪的院子,唯一的异象便是那阵阴冷的风了。 脑海中高度运行着假设排除法,仔细计算着刚刚那阵风的可能成形原因、来自方位、如何的地域能够产生那样的风速与风力,最最重要的是那阵风的味道,那能给人阴森恐怖的味道! 寻觅着丝丝迹象,车施兜转了一会儿,终于在离北墙有两丈远,靠近后面海棠林的地方停了下来。手掌一翻,摸出一块活盘,很是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这东西着实不是等闲之物,且不说它自上古传来,这世上还有没有,单讲它的制作工艺和流程以及耗费时间,就能吓呆别人。 冰种黑曜金为阵盘基石主料,浴火离罡雨木为五行分属守盘材料,天老族的幼龟首次所脱之壳衍炼卦盘,还有一枚用九九八十一滴心头血浇灌出来颇具灵性的蓍矢主盘压阵。 每一个材料都不是易与的,叫车施自己去寻,定不会早早就完成这个活盘。她自从上古奇书中获得这个东西的做法后,就一直准备着,蓍草倒是用心头血养的不错,其他的百般寻找,却是一点进展都没有。最终还是听闻风声的逍遥尊者派白翁送来了剩下的几样,且个个成色上佳,存放时日已久。 当时问过白翁后,她还嘴角抿笑来着,道是原来逍遥尊者自己也做过活盘!也是,她寻到的所谓上古奇书便是从逍遥尊者的藏书阁里翻出来的,作为一个可能活了几千上万年的大能,自个书库中的书想必也是了熟于心的。这倒是看出来了一丝尊者当时年少埋头读书的惑人情景。 冰种黑曜金质地坚硬轻易砍击不出痕迹,除非是仙器了,作为阵盘的基石,能很好的保护阵盘不易受损,延长使用期,最重要的是它属于曜石,可“汇以日光为己用”,不用持有之人输送灵力,就可自行启动。 而浴火离罡雨木和车施倒有些相似,是一种似妖非妖的禾木,长得笔直,却喜欢四处撒丫子乱跑。作为一棵树木,还没修成人身,就能随意移动行走的还真不多,这种禾木却是一个异类。相传,它的存在就是五行一体的标志,这种树是经历了五行历练,才能重生容纳五行,活得甚为潇洒。当然,被砍下来,自然就不怎么潇洒了。 用它为五行守阵,最大的亮点便是避免活盘崩裂,很多阵盘会因为承受不住个人不同或猛烈、或阴寒、或刚劲的灵气,使之崩盘。用此木制作,还能吸收五行能量储存,以备可能到来的攻防一体开阵之时。 天老祖就更不用说了,那是一向以长寿着名的龟类了,人人都知“来”与“去”是终端,在一世的尽头和最开始是最为奥妙的存在,而背负天书龙图的龟类最能体现了。太老的还没人抓获过,刚出生的倒是易捉,况且又不是捉了将之杀死,只是求得一枚龟壳!不过,要是其他龟类,倒不好跟人要,因为龟类中就只有天老祖的会脱壳,还是在幼期脱,其他的龟类倒是一生一世一个壳,没了就再也不长了。 一切看来似乎倒也命中注定似的,那么恰巧! 此时車施手中的这个活盘却不是她自己独立做的,是在白翁的帮助下才能完成,毕竟这可不是一般的阵盘,要最后用蓍草为引,契成活盘的! 而活盘,却是—— 作者有话说:今天脑袋又嗡嗡的作响,快受不了了,要炸掉了!一更勉力奉上,请诸君笑纳!某补眠去了!其他话也不多说了,支持某的,加点油,谢谢啦! 第七十二章 喜那蓝莲活盘,叹那千层石海 活盘! 顾名思义,即可理解为“活”着的阵盘!然,这只是浅层的意思,活盘乃是集万千功用于一身——布阵,修阵,破阵。内能防,外可攻,合九宫八卦五行为一,包含万物太乙,蕴含天衍道义,堪称“卜家之绝唱,筮者之活盘”! 有的修士一生都在研究活盘的奥妙,却是倾其所有也未能剖解明了。花费几千年甚至上万年时间去探究,却百思不得其解,更有人为之疯掉,可见其魅力与奥妙! 車施手中的这个,只是照着上古奇书仿制而来,威力妙用自是不可与之相比,但对现阶段的她来说已经够用几百年了! 此时,只见她将手中活盘捧于胸前,左手托住,右手食指触到活盘底下,以阵法师常用的“七步篮”指法开启。所谓“七步篮”是指七步手法的基本开锁方法,便见她手指七顿之后,那阵盘果真如活了一般,外壳一层层的自行剖开,如莲花绽放似的现出了它真正的原貌! 明明刚才还是一团沉水般样式厚重的方盘,此刻一阵动静过后,只剩下成人手掌大小的一朵叠瓣莲——水润的淡蓝色流光溢彩,最表面的一圈花瓣足足有九九之数,细密却并不杂乱,再上一层的中间只有八个瓣,再上一层五个瓣,最上面最中间的是一个寸许的水晶透明的玉片,玉片中时而迷雾般缭绕,时而天光乍现似的清明,颇有几分玄妙。 才一会儿工夫,刚刚与一般阵盘无异的一团东西就变做这样华美且灵气逼人之物,不得不感叹上古修士的智慧。 車施脚下不慢,一步一步走着,眼睛却盯着这蓝莲活盘,神识也高度注视着那最中间的玉片,生怕发生什么变化却被自己给漏掉了。 就在这一脚刚刚抬起的瞬间,那玉片的一团迷雾忽的就散去了,車施精神一振,双手极快的掐了一个诀印,便见那蓝莲活盘自动飘了起来,不再需要她托着了。双手自由的車施,立马蹲下身子查看,耸耸鼻子,果然又能闻到那已经变得微弱的阴森味道。 她心下一喜,复又仔细搜索,果真注意到了一处不寻常。 或许是刚刚一群人走过,能力参差不齐,不是每个人都足够谨慎,还是留下了一点点线索。她伸出手指,从地上沾了一点粉末,抵到鼻下一闻,再摩挲了两下,借着月光看清楚那果然是灰白色的,心中也就了然了。 靠着蓝莲活盘,車施很快就找到了开启机关的所在。嗯,在启动之前,她满意的瞅了瞅那漂浮着的活盘,心下暗赞,第一次仓促间上手,倒还这么有用,不愧是上古奇书上得来的呢! 寻到那隐蔽之处,将那与活盘中间的玉片上所显示的一模一样的东西,提满灵力,一个使力贯下去,便看到刚刚发现白灰粉末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极为幽深的黑洞,静谧的夜里,悄悄地出现,没有一丝响声,端的是诡秘莫测了些。 車施转过身看到那只有两人宽的黑洞,倒是很兴奋,一点也无胆怯的就纵身跳了进去,那很有灵性的蓝莲活盘果然堪称古往今来众多修士的赞美,只是晃了晃,就紧跟着她飘了进去。 大概有数十息的功夫,那黑洞便缓缓地关上了,仔细看去,竟然与旁处无异,半点看不出刚刚那里还开了一个大洞呢。 車施跳洞之前自是运转了灵力护体的,然,那越来越快往下坠落的速度却不禁叫她眉头微皱。若灵力再加大些护持,到也无这般难受,但灵力用得太过,恢复起来却是不好恢复呢。况且,刚刚来的路上,自想到了丹药一事,她总是不免有些心焦的,终是忍不住抽空塞了一粒其他的丹药试了试。然,天总是不遂人愿的,一颗回灵丹下肚,果真到了这会儿都不见有任何作用呢。 但她总是不甘心,总也不愿相信,明明之前服用回春散就好好的,用了那些调养身子的药剂也是十分有用的,可为何到了丹药这里就不行了呢! 在这下落的当口,不好好琢磨一下待会儿可能要遇到的情景,却偏偏思量着这种事情,若吴华等人知晓,定会取笑她是修真界的一朵奇葩! 此刻她孤零零的一人,也算是造化了,无人理她,便兀自由着她去了。那双目飘然荡兮、似有若无的真真是有点飘渺了。头顶处悬着一个莹莹发光之物,照着漂浮的发丝张牙舞爪的颇有些狰狞,似乎真是气氛使然,倒把車施那悠远悠长的思绪拉回了一点,可就在她回神的时候,急速坠落中忽的就一趔趄,差点崴到了。 她定睛看去,竟原来是到洞底了! 整个洞底十分的奇怪,車施立正后,应景的拿出一个灯笼果来,借着这微弱的光芒,才释然为何自己刚刚如此不中用,竟能以修士之姿而趔趄。 四周看上去俱是由人头般大小的白色大石块相砌而成,层层叠叠的延绵到尽头,看着竟不像一般的洞呢。不但如此,脚底下也是这大石块一个挨着一个的垒砌的,这石间要是再通上流水,倒像是往常河滩的样子了。 总之,这不像一个土院子底下的洞,倒像是一个石妖的巢穴呢! 此处自上接入,便只有她所站立的右方这一条通道!不过,通道倒也宽敞,约有三丈来宽,离得远些,只肉眼看去一片石海便看不真切到底有多高。在她将将提步之时,眼角余光瞟到脚底下的那与石头一样颜色的东西,便顿了一顿,复又眯起眼睛大踏步向前行去。等她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细细打量一番,才惊叹,这通道竟然有五丈之高,却真有一番绮丽之色呢! 虽这路走着不甚舒服,但不同以往见到的景色倒教車施多了丝趣意,心中也便无多怨言和不满。大概有两百多步后,她看了看左右两侧出现的壁灯,便将灯笼果放回去了。又走了两百多步,两盏壁灯依例出现了,可在第三次遇到盏灯的时候,車施看到了一个蜷缩的身影卧倒在灯盏之下,旁边还有一个被打碎了的罐子,里面那疑似骨灰的粉末泼洒的满地都是! 作者有话说:最近有点忙,更新更慢了,诸位万勿见谅则个,某只能保证不会断更,且更新时断时续,时瘦时肥,也非某情非得已!今日赶在睡觉前,先奉上小小一段,请诸君品鉴! 第七十三章 裸女 车施一声惊“咦”,绕到正面一看,呵!赫然是之前开口说话的“二仔”。再一细瞧,竟然已经死了!她撩起衣襟前摆,蹲到那二仔的面前,眼神逡巡在他颚下、耳后等柔软的肌肤处,不用手摸,便已知晓他死了才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车施慢慢直起身子,回头四望,并没有在地上发现任何反抗打斗的痕迹,心中不由猜测起他的死亡原因。 思来想去,照着此人胆小的性子,极有可能是他自个出了什么纰漏!她毕竟不是真正的仙人,做不到旧梦重演,也只能胡乱猜测了。 她望了一眼紧紧飘在身后的蓝莲活盘,眼神闪了闪,要是真正的仙家之物,活盘在一定条件下是可以激发一种名为“追朔”的大法术! 然而,这一件虽然很不错,终只是个赝品罢了,能发挥仙器的百千分之一便是好的,也不知那真正的蓝莲活盘流落到了何方。 身后的活盘像是真的读懂了主人的心思般,很是人性化的抖了抖,转了个圈转到车施的面前,荧光频密的闪了闪,似乎在委屈撒娇。倒惊得她一愣,这活盘虽不是死物,但也不该有灵啊,怎会如此?随后便颇为好笑的摇了摇头,看来这东西也是件极品了,便自顾自的往前轻快走去,心里默默地道:我却不是嫌弃你,只是有些仰慕艳羡你的老祖宗罢了! 也不晓得那活盘收到这话了没有,总之,它很是乖巧地恢复了常态,悠悠的继续飘忽在她的身后。 车施便带着这身古怪的行头——似石非石的契约灵兽、若灵非灵的法器,向着并不黑暗的深洞中走去。因着白色大石头和每隔几十丈便有的壁灯,还有宽广的洞底空间,倒不觉着压抑和阴森,和之前她想到的模样相差不是一般的大呢。 如若不是空气中隐隐约约、时淡时浓的一股阴森酸腐的味道,还真不会以为她此刻竟然是在探险! 话又说回来,今晚夜探海棠苑,不管她来不来,那柳家小娘子也该警惕着她才是。可一路行来,却并不见防卫有多重,竟然有种给她领路的感觉,忽的想到这一点,她顿时冷汗直流,一股森然之气从后腿心处倏地就爬到了脊椎,胸腔处更有种心都要跳出来的错觉! …… 如果不是真的太傻太天真,那便是故意为之,看来此次行动还是过于鲁莽了。 不过,也有一句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崽!既然都走到这里了,若空手而归,那可真不是一个修士该为之事。 定了定神,她暗自想,总是要走出这鬼地方的,今夜便会会这些装神弄鬼的家伙!当下,检查了一番全身上下的武装,瞬时觉得满意了、安心了,便加快步伐,飞奔起来! 飞驰中,她发现之前的路上还能瞧见几处洒出了白灰色的骨灰,但过了“二仔”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她便猜测,在黑洞洞口处的那一撮骨灰,应该也是“二仔”撒的吧。却不知最后到底出了何事,竟然死去了…… 俄顷,脚下生风的她便听到前面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杂乱无章,很容易就判断出是地面上遇到的那些个搬罐子的人了。 又前跃了几步路,那些声音就真切多了,因着这地洞还是微微有弯度的,又几息间,才看到那走在前面的影影绰绰。 定睛细瞄,果真是他们,不过一共八个人,恰恰就少了一个“二仔”。 车施想了想,便保持着这个距离,不紧不慢地辍在这队人的后面。 路,果然很长,之前她的速度本是快的,倒不觉得这石头路有多难走。这会儿,跟在他们后面,一步一步的,不敢慢了,更不敢快了!于是,个中滋味真是又苦又闷,越来越难熬了些。 行行复行行,她也不看脚下,只紧紧盯着前方,脚下是一个个突起的诡异怪石,行起路来当真是硌脚,便真的是深一步、浅一步的踽踽向前走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前面豁然开朗大变情景时,她在袖中掐指一算,离入夜竟然已经有两个时辰了。看来,她所剩时间不多矣,虽然可能大伙都已经明白各自的角色了,但最起码,明面上的东西要在没撕破脸皮前维持住,所以必须赶在天明之前回去,而如此的话就得赶紧查探才是。 她按捺住急切的心情,不敢随意使用灵力和神识,便只伸长脖颈眯眼望去,立时就呆若木鸡! 视觉上的冲击直直的扑向她的神魂!此刻她在心中忍不住憋出一句:这里真是叫人蛋疼! 只见眼前已经不再是刚刚走过的那种暗道了,足足有几百平米的地方,四周仍是堆满了骷髅般的怪石,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一直垒到了头顶看不到的地方,给人一种伸到天上了的错觉,叫人看了心底直发凉。 而地上却不再是那种石头,而变成了同材质的平板,光滑可见,好像是用无数的骨头打磨出来的效果一样。在最中间的位置矗立着一座高耸看不到顶的石像,以至于连它到底是何模样都不知道,只能从看到的类似褶皱衣物与模糊的样子判断出应该是个人像。好吧,车施承认,不管怎么看她都觉得这东西也像是用骨头雕出来的,这么高,也不晓得用了多少的骨头,直觉上保不齐就是人骨了。 眼风扫过四周人头大小的怪石,心里冷不丁打了个颤,她才回过神来,慢慢的将微微张开的嘴巴合上,眼睛却眯得更细了。收回视线的时候,她注意到那些人已经四散在石像周围,开始将怀中的陶罐子放下了。不过,貌似是按着什么规矩似的,他们将罐子四散着放在角落里,还一一咬破自己的右手中指,用血在封口处划了几圈规则的图案。 车施注意到后,皱着眉仔细看了会儿,虽然从血迹的流向和模样瞧出来那图案应该是一种咒印,但仍是没弄明白这是个什么讲究,做什么用。 正当众人涂抹完成,收回手指,而她依旧疑惑不解时,就听到一阵娇媚的笑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车施警惕的看向石像方向! “兄长既已到,何不出来与奴一见呼?” 人未现,声已至!这熟悉的声音,热络的语气,好似真的如同串门的亲戚一般,可谁都知道,大家的脸面终于撕破了。 车施思量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光明正大的来呗。这样想着,便探步走了出来,身体却异常紧绷,眼睛直直的盯着刚刚发声的石像处,整个人都高度提防着。 然而,当那意料中的人出现的时候,车施不禁心中一跳,脚下一顿,忍不住心中大骂一句许久没用过的现代词——二逼啊有木有! 竟然不穿衣服,当她是真爷们不成!!! 作者有话说:按只想说一句话,我是不会坑的(^o^)/~…… 第七十四章 撕逼了 车施很无语,就算是真爷们,也不会对裸女手下留情吧,这是敌人,又不是犯二的色狼! 这柳家小娘子旁若无人的光溜溜的径直走向石像的正前方,哪怕自己的身体被周围的这些凡人窥见了,也没有什么羞耻,其脸皮之厚,令车施望其项背,唯有纯洁的望着这二逼的免费美体欣赏之余,“啧啧”两声以作赞叹罢了。 心思电转间,手上已经忙着起势掐诀,眼神也一直关注着这赤裸的小娘子。 那小娘子见她如此模样,“咯咯”一阵娇笑,直拿媚眼勾着车施,嘴中妖妖的娇笑道:“兄长,速来,速来嘛!与奴一道尝尝这人间美味呐~” 见她依旧不为所动,很是无趣的暼她一记白眼,便转向那几个跪地瑟缩的凡人。 可是,车施怎会给她机会,当下防护罩掐成,一柄大宽蓝剑已握于手中,身子迅疾地向这鬼魅的小娘子驰去。 那背对着车施,比她还矮小娇俏的身子灵活无比的闪过大剑,便直直的倒向她的怀里。车施大剑一横直切她面部,左掌暗劲也朝着这小娘子挥出,她才急急的退开两丈之远。站势未稳,大剑已经附骨之疽般再度贴身砍来,那小娘子这才收了脸上的戏谑与不恭,认真对待起来。当下就是抬起右掌将剑劈开,大刺刺的提腿向车施踢来。 车施顺势右手一翻,将剑横握,如匕首一样斜向下狠狠的划拉而去,后腿飞踢出去一个突然而至的偷袭者,一抔热血便当面罩来,她一旋身,便躲了开去。 “啊——!”一声尖利刺耳的惨叫霎那间划破空寂的石头洞穴。 车施抬眼瞧去,那柳家小娘子仰倒在石像正下面,一条腿已经被她一剑砍断,将掉不掉的样子挂在那里,正眼泪直掉,见她望去,似有所觉的回望过来,眼神立即变得凶狠之极。 而另一边还有一个被她踢飞却仍在抽搐的身子,看她身上衣饰模样,该是之前在地面上训人的女子。其他人倒是吓得哆嗦着躲在一个角落里,车施也不去管他们。 她提了提手中的剑,走向眼神凶狠望着她,恨不得生嚼了她的柳家小娘子。 这柳家小娘子看车施面色不善,当下有些慌张,色厉内荏的叫嚷着:“小子,你可知晓我是何人!在我自家地盘,你安敢再度行凶!此处乃柳家,你若敢再动我分毫,便叫你生不如死!你可有听到?还不速速退去!尔等缩在那里作甚,还不护我?作死的贱婢,都不听话?去死!去死!都去死啊!”那刚刚因护着伤处而染满鲜血的双手无措的在空中乱舞挥动,随着声音的尖利激昂却慢慢僵硬下垂。 车施才不管她胡言乱语些什么,她施施然高举大剑,使足了力量向下砍去,眼看就要斩向那纤细的脖颈…… “嘭”的一声! 只见那蓝色大剑将将贴在了她的脖颈处,就砍不动了。 车施憋了一眼那瘫软在地的柳家小娘子,也不执着将其杀死。她收回大剑,转身凝眸向石洞的深处…… 一群人,一群看起来珠光满面的男男女女走了出来。十来个人皆是健康富贵的模样,那为首的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他一手摇着蒲扇,一手吊着个深褐色的大布袋,里面鼓鼓囊囊的蠕动着,不知是何物,却给人后背一凉的感觉! 来者不善! 车施眼里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们,暗中警惕着任何的风吹草动。 她检查自己,发现灵力依旧满满,储物袋中能急救的东西也都尽在且够用,还有槟榔也表示可以大战一场,才提高了自信暗暗给自己打气。 “小友倒是快活,既然不受我等的礼物,却也罢了。看你模样,应是恢复了记忆,那也就不与你废话了。”那老者的嘴一张一合,传出来的话声却是年轻男子的声音。 车施思索了一下,便知其微妙之处了,便仔细听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那老者微抬下巴,便有八个年轻小伙上前立于她的正对面,却稳占着不动。 老者一脸笑意的道:“小友好生接着吧!” 话音一落,那八个小伙子便已经迫不及待的拿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刀剑冲向她。 好在车施一直在警惕着就是了,当下也不含糊的提剑而上,霎时便是一阵刀光剑影,铿锵声响。 在她不注意的当口,那剩下的六个中年男女走向蜷缩在一旁的一众凡人,纷纷拿出利器,手起刀落便解决了这无辜的几个生命。滚烫的热血喷洒而出,将光滑的洞底蔓延出狰狞的红色触须。 加上他们自己的爪牙和那柳家小娘子足足十二个人,全被放了血。那杀死柳家小娘子的是一个同样美丽漂亮的女人,在她落剑前,却是眼带不屑的对即将要死的人阴狠一笑:“荡妇,真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也算死得风流了!记得下去后对你的姘头带一句媚娘的问候哦!”声未消便是一片血色溅起。 车施起先并未都用灵力,只以俗世武功对抗,却发现这几人招招逼近间都带有丝丝灵气,瞬间便惊异了一把,看来大家都在很努力的积极探索嘛。她还注意到空气中传来浓浓的血腥味,发现那剩下的凡人俱已被诛。 她略微嫌弃的皱眉,一个晃神,却差点被伤。 当下手腕发力绷直,大剑斜刺而出,击回一个砍刀,顺势挑落一人手中的细剑,收势途中虚晃一招,逼退进攻的几人,左手乘机扣住握着剑柄的右手,众人一花眼,便见她左右两手各拿着一柄一模一样的蓝色大宽剑。 接下来众人只觉得愈发难攻,一把剑已经被她耍的横扫一众小伙,两把剑更是将人逼得手无还击之力。 可当她将八人武力费去,结束战斗,才注意到自己才是棋差一招。 原来他们竟是将她引至他处,将石像周围全都空了出来,而那里已经被诡异的鲜血绘出的纹印布满。及时补充了一个坛罐,现又是足九之数的坛子也被放到了该放置的地方。 车施诧异的发现所有活着的人已经都站在了血泊之外,那为首的老者将布袋子打开,里面一团肉疙瘩便蹦了出来蠕动着,才看清那是一团太岁精,就见其被老者一脚踢向石像。 这一大团的太岁精奋力将直线拐了个弯道来,直直的拐向她所处的角落。她正准备逃开这诡异的场面,就见那太岁精一个加速已向她面上逼来,而在它飞来之际,那老者蒲扇一挥,一道金光便打中了她。 车施没提防被打了个正着,幸而被护身罩泄去了一小半,却还有大半的攻击落实到她的身上。她被击飞的时候,眼角余光注意到那太岁精还往她的身后躲闪,很是恼恨,双手成爪摄向那肉团,眼见就要抓到手里,没注意后面已经撞倒石壁,而那老者又是一道金光击中了她,当下便受不住的手下一松,那肉团便要乘机溜走。 车施恼极,恨极,来不及多想,双掌撑住后面的石壁,头昂起,脖子一低,张口便咬住了那恶心的太岁。 作者有话说:时隔这么长时间才开始恢复更新,在这里我给大伙道个歉,还是那句话,这文不会断更的,搭建喜欢看的和我一起陪车施走下去吧,不喜欢的话也没什么,看看别的自己喜欢的文也是不错的!(艾玛,怎么发现,自己最后一句还甄嬛体了一把,哦呵呵呵~) 大家都要努力才是,努力的工作,努力的学习,好好享受进步的乐趣(劝学撒~) 第七十五章 被扔进去了 这太岁已经成精,之前为了躲闪那老者而逃向车施,这会儿被她咬住,更是死命的挣扎。 车施忽略身上的伤,忍着头皮发麻的别扭感,磨着牙根生生的咬下一块太岁肉来。才要张嘴吐出来,就感觉到那太岁傻了似的往她嘴里钻,她抬起眼帘一看,那刚刚还平和面庞的老者不知何时已经操着手里的蒲扇挥到了她的面前,沉沉的威势直压而来,她瞬间僵直了身体。 高手,绝对的高手! 老者大吼:“竖子尔敢!” 车施就被镇压的不敢动弹,嘴依旧保持张开着,这就大大的方便了那只太岁精。混着那团被她咬下来的肉块,生生的被它囫囵带进去了。 车施只觉喉咙一胀,就滑下去了一大块的东西。那老者一看这情况,登时怒上眉梢,这太岁精可是他费了好一番功夫,守了好些年才逮到的,岂能被个无名小辈吞了去。当下,蒲扇一收,以掌变抓,眼看就要抓到车施。吓的她再也顾不上其他,挥袖招来之前被击飞的大蓝剑,立时就要逃开去。 可是,那老者怎会给她机会,擒拿大掌一翻,刚转过身的车施就被捏住了后颈。 她无法,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提溜到那诡异血红的咒纹血阵前,全身的灵力怎么也调动不了,明明在这死气之地里,有灵力的根本就少之又少啊。 是了,少之又少,又不是没有,是她着相了。 她顿时感到一阵无力,看来身后的人是有大能力的,她就不该今晚出来探这海棠苑,应该多准备准备,可现在已经晚了。 时间不会为她做任何停留,在她懊悔的当口,那老者已经将她扔进了石像附近的血泊中。 车施趴倒在地,欲要起身,却发现如陷泥沼,身子难动分毫。她用剑稍稍的撑起自己,抬眉望去,那剩下的人已经各自站好了位置,手下皆已掐成诀势。 她只来得及望了一眼那老者,就被石像发出来的一阵刺眼的黄光摄中,眨眼,那老者已经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 当车施被黄光摄中后,人便消失在了这石洞中。以老者为首的一众人俱是诧异莫名,他们谨慎的查看半响,均是找不出半点原因,那血色的阵已经缓缓流溢,看来阵法已经启动,大伙已是不能入内了,否则,化作血阵的养料可不是闹着玩的。 几人惊慌的望向老者,其中那适才杀死柳家小娘子的女子首先问道:“柳前辈,这小子消失了,却是何故?可对我等有甚影响?” 此话一问出,其他人都紧张的盯向那老者。 柳虚压下心中的恼意,对众人安抚一笑道:“诸位道友且安心,那小儿既已入针,万没有全须全尾出来的理!那太岁也算是入了针眼,诸位且等着吧!”心中却暗自腹诽,大家又不是没有进入过,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那玩意儿,呵,不死也要掉那小儿一身的臭皮! 其余众位修士也便聚在一处等候结果,却不想,这一等就是一年! 却说车施普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又变换了一处地方,刚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大片紫的发黑的岩石上,来不及任何思考,全身就被一股粗如水桶的雷电击中,当下便痛的差点晕过去了。幸而,她皮糙肉厚抗折腾,又有什么样的痛楚能和灵魂撕裂之痛相比较,当年晕过一次又一次,醒来一回又一回,还不是照样熬过来了,现在被雷电击中,又能如何。 事实确然,可这雷电能是一般的雷电么,车施忘了,这里是雷神岛。等下一秒那更强更粗的紫黑色雷电击下来时,她才瞬间领会了此间真意。 她立时便像打了鸡血似的振奋了起来,拖着破烂的身体一点一点的让自己盘腿坐好,在不断的雷击中,强势的运转心经功法,引导神雷灌入身体,与那绵骨噬魂之毒拼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忘记了周遭是个什么情况,忘记了自己并非身处安全之地,只把全部心思用在与那绵骨噬魂的对抗中去了。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从她的额头、发际往下掉,汗湿了衣裳,又干了,干了又汗湿。却依旧比不上雷电在她身上的替换速度,一波又一波的雷电直扑下来,没有法宝和阵法,没有防护罩,没有一个遮挡掩护的东西,直面她的肉身,却见那雷电刚触到身体,就被吸进了里面去了,肉身似乎也没有遭到多少雷电的洗礼。 可饶是如此,时间一长,肉体也是承受不住的。一丝一股走过肉身的雷电积累下来,其数量也是相当可观的,即使根本作用没有发在肉体,这般下来,身体表面已经皲裂的不成样子了,血丝渗着杂垢被排除体外,还没有凝结住,便被周遭的雷电击散在了这一方空间中。 …… 时间倏忽而过,空间中没有任何可作参考的东西来判断今夕何夕,槟榔挣扎着抬起脖颈发现那铺天盖地看不到边际的雷团已经越发的缩小了,只剩下这四丈方圆之地,看来这雷已经被车施物尽其用、吸收殆尽了,它神色复杂的望了望前方端坐着的身影,艰难的抬起前肢,努力地往雷电的边缘靠近,却在下一秒“啪”一声,摔倒了,它想了想车施,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怂,又撑起来向那边爬去。 幸而,越到后面,车施吸收引导的速度也越发快了,它终是越过了这片雷区。 雷神岛的神雷当然是宝物,有些修士一生都不能得其丝毫,它其实也很想继续与主人一同接受这神雷的洗礼,可奈何自己这肉身凡胎实在是扛不住,只能先求保命了。如若命在,那还可以炼化已经在体内的多余的神雷,如若丢了性命,得到再多的宝物也是笑话。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修士会撑不住吸收宝物或是各个等级的晋升而坐化,盖是因为自身没有撑过去罢了。 当然,车施这家伙应该不能以常理来度之,瞧她将这空间内的所有神雷都要吸收掉了么! 槟榔自去一边养伤去了,却不知道,车施并没有吸收掉那么多的神雷。这神雷岂是如斯好取之物,就是岵汨界那些化神之上的大能们亦是不敢多取的。 车施的身体里能为她自己所用的只剩下那压缩成乒乓球大小的一团,其他的,甚而可以说整个空间的雷都已经和那绵骨噬魂同归于尽了。 她这会儿也来不及再度查看那已经安卧在丹田最底层轻闪着电花的小黑球的性质了,速速将最后一股神雷导顺到那团压缩球中。虽然后面收来的这团神雷也冒着电花,但和那团最深处的小黑球一比,明显更正常一点,深紫色的雷元素几乎溢满了丹田上方的小小空间。 车施将最后一丝雷捋顺后,内视了下这次收获的两个小球,看起来都安静的呆在自己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异常,便安心的收了功。 睁开眼,就发现除了她坐在身下的紫黑色大岩石,周围是一片的海水,雷电也没有出现在其他地方,周围并没有别的可以威胁她的生命物体,这才放下一半的心,踏实多了。再瞅见自己身上已经不堪一睹的衣服,立时一个净身术,又换了身衣服,才觉得舒心了。 作者有话说:不定期更新中,大伙看着不错的,点个赞吧,感觉写得不好了,也提提意见呗。抽时间码字真遭罪啊~ 第七十六章 雷神岛的秘密 那姓柳的老者是雷神岛上来得颇早的一位修士了,本是岵汨界一位好容易修炼到元婴的散修,谁知一朝踏入这雷神岛,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 散修修炼本是不易,修炼到元婴期的更是稀少。他们没有强大的师门或家族做后盾,简直举步维艰,难进寸步,元婴期的散修从来都是颇有几分手段的狠角色。连那些门派的精英弟子们也最怕遇上这些强大的、出手狠辣的高阶散修,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拼的从来都是那条烂命。 而柳虚就是这样在一次又一次的大危机中,把自己的这条烂命,拼成了人人都要惧怕几分的元婴修士,这其中的能耐,不可不叫人重视。 然而,他的威名自从进入雷神岛,便也就渐渐没人知道了。近千岁的人了,被困在这小岛上,看似淡定的他,却深深地为自己着急。散修真不是好混的呀,好不容易混出来的名头,抢机遇法宝都是很好用的,一报上名来,大多数人还是没人愿意再与他争抢的,当然,他说的是那些同阶或低于他的那些修士。他这么惜命,是不会去和厉害的角色相争的,那简直就是白痴行径。 可也是这么惜命的人,也是在雷神岛上栽了跟头。 雷神岛存在于岵汨界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年头了,知道的人大抵也都不在此界了,要么飞升上界,要么死后归了地府或天地。 有记载以来,雷神岛就是一个神秘而危险的所在,先不说那最外围的北冥大冰塬,单那一片溺水就能难倒九成的修士,不知道渡水方法的是多数。那些记载基本是在有底蕴的大门派中能找到,从中找到的一丝线索也能还原出或多或少的办法。而不知道方法的人,也只能九死一生后靠着特殊手段渡过了,可也多多少少的沾上过那溺水。 总之,踏上雷神岛的修士,没有一个是健全的。 柳虚自也是带着一身的伤痛来到这里的,那时候,这雷神岛上已经有小村这个村庄了,当然也是唯一的一个。 他来到村子里的安全之地,准备好生为自己疗伤时,才发现,这里竟是禁灵区!瞬时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可还不是挺了过来,最后发现这里并没有一个修真者,不,应该说,在这里,修真者也等同于凡人。 后来,他和当时更早来到这里的前辈一起,经营努力了这么久,熬死了一个又一个前辈和修士,才能有今天这一行动,由他打头来这密地破其阵眼。 这阵眼已经被他们来来回回探查过很多回了,里面只有那神雷,再无他物。那神雷以现在众人的手段,只能在里面呆上半刻钟不到,那小儿在里面定是必死无疑,到时候,太岁照样可以当做祭物破这禁灵之阵。 然而,想法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当他们等完一个月又一个月,众人看着那已经快熬干的血阵,渐渐地感到绝望,最后,依旧留在此地等个结果的也就那么四人了。 其中一位白面无须的中年人抿着干裂的嘴唇,无奈的出口问道:“柳前辈,诸位都已知晓雷神岛的特殊,数百年来这是我等最后的希望了,可不知还要等候到几时去?” 柳虚亦是心中迷茫,却又不敢表达出来,怕众人恐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得道:“老夫思量着那太岁集天地之精粹,被引雷九曲血阵已尽数灌入神雷之核空间,已足够炸开神雷领域,且等着,莫急!” 那叫媚娘的女修心里七上八下,按之前的大伙的掐算,一年之期已是最长,想来要是成功便可离开这鬼地方,可若是不成功,那就要重新思量以后了,口中却娇笑着附和:“是极,是极,我等准备充足,怎有失败之说,王师兄休急,休急~”说着凑向那说话的王姓修士,等近了身,便用自己的澎湃胸脯磨蹭着王姓修士的胳膊,那修士顿时燥红着一张脸望向媚娘,却见她一脸深意,双眼望进媚娘眼底,眼孔微微一缩,这才稍稍恢复了玉白面庞。 旁边剩余二人看他两如此模样,以为是媚娘又在勾搭人双修,眼里闪过鄙夷,便别过头去不再关注。 柳虚心中被搅得亦是忐忑,心中不是不担忧的,他自也是不愿面对失败,但他并不相信这次又没成功,在这个岛上这么多年,他从开始一个普通的外部人员,混成如今这个计划的领头人,他不甘心!从这个计划开始,多少次的失败让一个又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修真者放弃、崩溃、迷茫,如果这次他也失败了,柳虚无法保证自己会冷静和自制。 就在他盘坐在血阵前努力静思时,突如其来一声异响,他猛地抬头一看,那血阵此刻竟是一片沸腾之象,众人都惊站起来,一年前出现过的那阵刺眼黄光再度降临! 须臾,当血阵溃散,黄晕消失,那空地显出一个人影来! “噫嘘哉!贫道此生有望矣!哈哈哈~” 車施之前吸收完神雷,才打量了一眼雷神空间,便感觉一阵不对劲,来不及判辩,刚抄起槟榔,就被传送了出去,一出来还没站稳就听见这句饱含情绪的感叹。 她打眼一看,眼前站着的四人均是满眼激动雀跃的望着她——身后的那座巨石人像!她正准备转身细瞧一番,耳尖的听见一声“咔嚓”,不及考虑便奋身向远处跃出几丈,待向后望去时,只见之前的那四人也与她一般远远地躲了开来,而那巨石人像已经开始碎裂,之前破碎的缝隙,渐渐地溢出莹莹白光来。 众人被白光照到,便觉浑身轻松,仔细打量过身体,几人均盘坐下内视,顿时恍然大悟,随后便是大喜。 車施睁开眼看到空中那若隐若现的缕缕黑气被石像源源不断的纳入吸收,她联想到之前在柳宅时遇到的那个小侍女,一切便都有了解释。 这个岛上被死气环绕,灵气被压制的无有丝毫,要不是岛上还住着凡人,恐怕都没有修士的立足之地。加上此岛被溺水环泗竟无法让修士使用灵力。再看脚底下堆积着的人骨,可见这雷神岛的秘密是多么骇人,永不断绝的凶煞死气,却又生不出来多少的生灵之气,这对于刚正的神雷是怎样的大补也就不用赘言了。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极阴为阳,极阳为阴,此也为太极道法。而将雷神岛放在这里,或者说这里之说以叫做雷神岛,可就令人深思了。 車施心中一念间转过诸般念头,便已明了释然。 她注意到随着石像破裂的愈来愈厉害,周围开始地动山摇,头顶也已经开始掉石骨了,几人纷纷收功,闪过掉落的石块和骨头,从那裂开的地隙中快速冲出,落到地面时,恰好看到地宫已经塌陷了一半,周围围满了各路修士。 她扫了一圈,感受到很多生面孔的修士散发的淡淡威压,倒是发现了阿和与小三儿站在柳家众人身后,正一脸惊喜的望着她,便微微一笑瞬间来到两人身边。柳家人男男女女无一人注意她,均仔细观望着塌陷之处。她瞄了眼前面曾经做她爹娘的二人,低声道:“待会你二人跟紧了我!”看这架势,该来的人都来了,怕是都感到成败在此一举了!不过倒是没有发现伦敦道人,不知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已经慢慢露出原形的石像,不知为何,石像座基升到地面上,石像复又高耸在众人面前,而它表面的石骨早已掉光,莹莹白光混着黑纱般的死煞凶气显得格外诡异。 倏地,黑白不知为何突然绞在了一起,形成一个黑白明显的漩涡,慢慢的漩涡转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本该细微的声音却因人多而响亮无比,只见那悬挂在天空的图案分明是个太极! 就在这一瞬间,所有在场的人感到一股吸力! 作者的话:终于又开始写了,希望大家支持 第七十七章 离岛 原来引雷九曲血阵本是靠着神雷之力爆掉石像空间,却不料那神雷竟被車施取走,整个血阵失了效用,不成想正因为失去了神雷之力,雷神岛的禁灵作用失效,使得整个岛在一瞬间变相的混沌了。那白光是生之灵气的实体,是以車施与柳虚等五人最先感受到那如有实质般的生灵之气,均是急切吸收。而那黑光是死煞凶气,二者在此刻形成了平衡,在雷神岛的核心处,即石像上相互抵制,形成最原始的道图太极来,先是要抹掉石像空间的存在,这会儿看来,还有进一步吸纳众生灵的趋势。 車施调用全身灵力,力所能及的护住身边的几个凡人,正有些吃力地抵制时,忽然感到身上一松,发现压力剧减。抬头看去,原来那些个面生的大能们也正慎重的护持着众人,好教車施一阵感慨。 她得了闲,才有心情细看周围,才发现这塌陷之处已经不在柳家,是个离小村颇远的野外,可见当时的石洞延伸之长,忽又想起那手拿蒲扇的老修士等人是从别处进入石洞的,如此,怕是进出石宫的路线只多不少吧。 車施放下心思又盯向那太极道图,发现才不多会儿的时间,那道图已经淡了五分。正待她细看,旁边一个黑影袭向她这边,因感觉到这黑影并无杀气,她旋身让过,左手一掌推出,逼退来人。 待看清来的是何人,不禁眉头轻挑。 那始终像叫花子般的打扮,实在叫人无语。 車施收回左掌,问道:“道友这般是何意思?” 对面之人捋了捋杂乱的头发与胡须,“嘿嘿”笑了两声,回道:“小友没忘在下吧!” 車施瞧他那样,也不忍再说什么,想起来,之前有了线索也没和此人通气,不管对不对,造成今日后果也是难料,不过,她转了转眼睛,道:“阁下是谁?” 那人向四周看去,越来越多的生面孔出现,看来这大动静将雷神岛上的神神鬼鬼都轰了出来,众人都是找着熟人乱糟糟的寻疑解惑,他便也放开了手脚,拱手道:“之前没有告知小友身份,是我的不是,在下道号伦敦!” 車施见状也不再装模作样,收敛神色,正襟道:“原是伦敦真人,在下姓車!” 伦敦真人点头道:“車小友,某也不废话多说了,之前种种都已过去”,他边说边指了指四周乱哄哄的人群和那快要消失的太极道图,继续:“看此情此景,这雷神岛将有一番大造化啊。想来不日我等均可离开此地,却是要问一问小友准备如何走出这岛?” 車施道:“伦敦真人此言何意,难道还有何说法不成?” 伦敦真人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周围,道:“車小友且看周围!” 她便扫了一眼众人,没看出有何不妥,倒是那太极道图在两人说话的间隙已经将要消散殆尽了。她又抬起眉眼望向伦敦真人,见他还是不言语,又再度望向周围。 仔细查看了几遍,心思转了几转,才稍稍明白此人的意思。她瞄了瞄已经分成堆的几个大团体,问道:“真人是指那几伙队伍会影响我等渡水?” “然也!” 車施道:“敢问真人,是否已有对策?” “不错,我辈众人俱是普通修士,唯有守望相助,才可安然回到故土。車小友可先考虑一二,再来答复于我。” “真人果然大义!” 車施看他摆摆袖转身走向一伙聚首在老柳树下的几十人,引得那些人都望向自己,便也颔首示意。 她仔细想了想,离开人群,先找到小三儿他们再说。 才起了念头,就触动了与槟榔的契约,顺着感觉走过去,果然看到了柳家众人。 那边小三儿见到車施,便蹦过来,喊道:“郎君,郎君,您这一年都去哪里了啊?可不要再丢下小三儿了,三儿以后定乖乖的听您的话!您今后去哪里可定要带着三儿呀……” 車施没想到小三儿对她竟如此依赖,听着他语无伦次的叽里咕噜一大堆,心中觉得很是熨烫,脸上便荡出一抹笑来,轻声的对小三儿保证道:“嗯,以后带你一起。” 小三儿本来还有好多话要说,一听此话,立马高兴极了,话也不说了,咧着个小嘴,傻呵呵的拽着車施的衣袖直笑。 跟在小三儿后边的阿和也是激动地望着車施,见她望过来,赶紧屈身行礼。 几个人说着笑着,来到柳家人面前。望着那为首的一对男女,三人一对视,便各自心中明了。車施神识一扫,二者的修为都看不透,遂率先一拱手,道:“前番多谢两位前辈相助!” 那对男女相视一笑,男子对着車施摇头说道:“无需如此,俱乃机缘也。天道促和我等破解此劫罢了。” 車施眼睛一亮,笑道:“看来果真是二位护我至此。不过,如此多年,来这岛的修士怕是不少,又为何独独对晚辈这般?” 这次是那夫人道:“我二人曾也有个如你这般喜爱女扮男装的孩儿,只是尽了我儿的缘分而已。” “哦,令爱?怎不知……” 那夫人打断她,道:“如今,怕也是一滩溺水了。”眼神悠悠的望着远方天际,神色却不见悲伤,看着只是怀念。 車施见状,心中就有了思量,怕也是一桩公案故事。不好意思的向男子道:“是小辈鲁莽了!” 男子摇摇头,并无怪责。 她又道:“斗胆问一句前辈,今后可有何打算?” 男子悠然一笑:“我二人世居于此,自是终老于此。唯愿如今岛上民众也可与寻常人家那般安居乐业!” “如此,那小辈只能告辞了。” 话音一落,就见那夫人回过神来,道:“你也要去渡那溺水么?” 車施道:“自然要渡溺水的!” 这夫人便说:“这年轻人不知怎的,都如此,都如此……”神情便有几分恍惚。 那男子长臂一伸,将自个妻子揽住,抬头对車施道:“我等缘分已尽,便别过吧。”说着便转身走了,身后还留有几个仆人簇拥着。 車施对着那几人的背影说道:“保重。” 不管之前这柳家人做过什么或想做什么,也不论她被相救或准确说被掳的真相是否像那夫人所说的,总之,一切都过去了,对现在的状况,探究那些已经没有实用价值了。她现在毒也解了,岛也能离了,来此的目的也已达成。 人生这么长,又那么短,何必浪费时间在无所谓的事上。 她转身对小三儿说:“三儿,以后我不是郎君了,还跟着我么?” 小三儿道:“郎君,您原是小娘子么?那,又于我何故?” 車施闻言哈哈大笑,摸摸小三儿的头顶,一年过去,这孩子还是一点都没长。 她随后又吩咐道:“阿和,你也回去吧!” 阿和噗嗵跪倒在地,慌乱地磕头,言道:“郎君,不,娘子,娘子,求您带上阿和吧,求您带上阿和吧,阿和在此也无甚亲人,您是阿和的主人,求您带上阿和吧!带上阿和吧,带上阿和吧……” 車施道:“你先起来,带上你便是。”心里想的确实,反正回门派里一安置就行。 她周身也无要收拾的物什,槟榔窝在她的发间,随身东西都在储物袋和手镯里,抬头看了看天,掐指算了下方位,拍了张疾行符,一左一右抓着小三儿和阿和,忽忽两步,就来到了岛边,撑着那边正为太极道图闹得厉害,现在不走,更待何时。抬手给那伦敦真人去了张传音符,算婉拒了他的邀约。 人多事杂,叽叽歪歪,等商量好了,那时候溺水才绝对不好过呢。 找出一片菩提叶,输入灵力,走右手一提,三个人便踏着一片碧绿划过溺水。 作者有话说:啥话也不说了,我继续填坑,请多多关照…… 第七十八章 回程 静谧的溺水之上,车施才走了一个时辰,就看到不远处飘散着一些其他修士,有的与她一样,乘着菩提叶,有的却不知是什么法宝灵器之类的好东西,这便是各显神通了。 而岛上仍滞留的修士,还不晓得要商量到何时,想那派系团伙之间果然难侍弄,有这些对峙磨人的时间,还不如像他们这些无事一身轻的孤家寡人之辈一样快些走人呢!嗯,也有可能商量如何瓜分岛上的那些天材地宝呢,不过,这对她来说虽有吸引力,却不多诱人。像她这种门派中人,还专门管着一峰药草的人,有些灵草虽珍贵,却也不是弄不到。况且,一年前捣鼓药剂的时候,收了好几个月的灵草呢,也没什么不甘心的。 闲话休提,这会儿三人正坐着,小三儿和阿和正拿着车施给的储物袋掏肉丸子吃,连槟榔都跑去蹲在二人跟前讨吃的。虽说有逾实子炼制的辟谷丹,肚子不会饿,阿和几个还是喜欢拿肉丸子当零嘴,嚼着有滋有味。 车施自是不会管他们几个吃什么,她只要保证他们几人不饿肚子就好了。这会儿她又一心二用,正一边给菩提叶输灵力,一边内视检查身体。 绵骨噬魂之毒早已消失,上神舍与下精区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身体里不知道怎么滴隐逸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气息,使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舒服的,这情况打一出了石像空间就感觉到了,现在才有时间查看。她想了想,东西是好东西,并没有危害,思量来去,怕是那太岁了,也只可能是太岁。 想着,她不由得嘿嘿一笑,这可是好事啊,白白占了一个大便宜。心中乐呵着,便也不追究当时情况下,那么大块的太岁就算融于她的体内,但血液融化太岁也是有浓度讲究的,也就是说,当时的太岁是照着引雷九曲血阵中九个成年人的血量来度量的,但事实上,那太岁面对的是车施一个人的血,当然,这些她都不知道,只检查了一下身体,并没有异状,便只管偷着乐了。 不过,那两颗诡异的小球,一紫一黑,一上一下,在气府丹田中卧横盘踞着,看着倒也稳当。但是,毕竟乃异物,还要想个主意控制住或炼化它们才好。想了老半天,她也没想出个好办法,只得先搁下,眼下渡了这溺水再说。 如此急急的行驶,不知何故,这来时才用了一片菩提叶,回时竟要每隔一个月换一片,也幸好车施的叶子够多,感到身下虚冷时就换一片,相对的,掐着方位,行驶速度竟也快了一倍多,三个月后倒也有惊无险的上了岸。 车施怕与其他人撞在一起,便带着小三儿和阿和沿着来时的僻静的偏道小路走,期间对上了灵兽也是急急的避开,遇到能对付的妖兽,为几人的干粮计,倒都收拾了个干净。 这般捡着捷径,一年后,三人也是磕磕绊绊的离开了北冥冰塬。 …… 本来车施是打算直接带阿和回门派安置的,但掐指一算,两年后正是玄玉宗开门招徒,也是那附近民间十年一度的童子大会,到时候赶点就能来得及,刚好阿和那时候十五岁,没有超龄,且有同届的师兄弟、师姐妹也好交流,对修为心境也好。 再者小三儿还处于化形幼期,车施还猜测他可能之前连神智都不曾有过,一直在那古老的树洞中沉睡,因此,来着凡尘俗世中走一遭,也是锻炼锻炼小三儿。 与他二人说了一番,阿和没意见,小三儿更是无忧无虑,车施在哪,他在哪就行了。 当几人到达离北冥最近的一个小村子,那儿的村民正在热热闹闹的网鱼过新年。留宿的那家人是村子最西边的一对老夫妇,当家的人称老把头,是村里网鱼的好手,两个女儿都嫁离了本村。 车施他们来的时候是腊月二十六,村民们准备在年前再大干一场,几十人聚集在几里外的河面上。那大河冻着一层厚厚的冰面,人在上面怎么蹦跳都踩不碎冰。 那时候,车施带着阿和和小三儿从另一头河面上走过来,就见着那群人拉着大网往冰面上拽鱼。那一条条蹦跶的欢实的黑皮鱼与那白嫩的肚皮相映成趣,小三儿一见着鱼就流口水,阿和也凑过去,看那鱼果真个个肥大,捡着旁边一位兜着手的老叟问:“老阿伯,这鱼怎么卖法?” 这老叟还没回话,远处一老汉就喊:“老把头,网尽了!” 随即又有几个汉子也喊道:“这头尽了!”“这里亦尽了!”…… 老叟赶紧手举起来摇了三下红布,高声招呼着:“收鱼喽~”旁边十几个小伙拉着原木平板车就过去了。 他做完事,才对着阿和说:“小娘子看着不是本地人士啊?要往何处去?” 车施恰巧走过来,接了话,道:“老丈有礼,我等是大周人士,这般行路便是要家去的。路经此处,见您这鱼肥美,买两只吃!” 那老叟闻言打量了一眼她,又看了下两眼盯着鱼群的阿和与小三儿,笑眯眯的道:“看小郎君几位不似一般人也,买我的鱼便是看得起我老把头,不若随我家去吃顿鱼宴,如何?” 车施立时就笑道:“老丈心善,自当随耳!” 一众人便随后跟着鱼车进了村子,当晚便在老把头家的空屋子住了下来,晚间自是少不了一顿鱼羹酒水,家常饭菜,也是种滋味在心头。 等在这村子里过完年,她三人好好享受了一番世间乐趣,正月十五晚上游过街市,一行人便告辞离开了老把头家,临走留下一袋铜板。 这偏僻之地,隶属那些鱼丸小国,银子都很少见,通常百姓交易还是以物换物的方式,这铜板对他们来说也是笔巨资了。 离开那小村子后,车施带着两人来到附近一处修真者坊市,买了些必需品,又将在北冥获得的不用的妖兽和灵草处理了些。 小三儿两人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高高兴兴逛了许久,买了些实用的物什。自然两人的东西都放进了刚买的储物袋中,小三儿是天生的就能用灵力的,早在溺水之上便会用储物袋。而阿和则是自从离开雷神岛就由车施教导过最基本的引气入体,出来北冥,她已经练气一层了。这会儿他二人自是喜滋滋的摆弄两袋子呢。 离开坊市后,车施有时候带着两人投宿夜店或民宅,有时也露宿山林野地,间或遇到坊市进去捡个漏。 这日,看到一个城门,小三儿和阿和都望着那城门上的“泊水城”念“白水城”,唬的她才忆起这两人是个白字先生,于是,一路上又添加了一项读书习字的任务。 如此走走停停,已经到了大周腹地,玄玉宗的管辖范围。这一天,她看到有人煮那雄黄酒,掐指算算,也该到了日子,便带着人不再游玩,问了路,向附近的县城行去。 不半日,就看到那童子大会之所。 作者有话说:天气冷的愈来愈厉害了,今日倒是一个好晴天^_^!小车子他们吃了鱼,某也想吃了,炸鱼、烤鱼,还有鱼汤,哎呀,想想都饿~不多说了,继续更新! 第七十九章 小三身世初现端倪 话说这天,车施将要送阿和去参加童子大会,忽地想起阿和与小三儿还没个正经名字,便把两人叫到跟前,道:“你二人也跟了我三四载,阿和看见那些排队的孩童么,那边是此地参加童子大会的,你现已十五,这便是你的入门第一步,如今也该给你们取个名字!可想好何名何姓?” 阿和想了想道:“郎君,日后还是您教导我么?” 车施哑然一笑:“非也,我只是你的引路人,日后自有人是你师父。”想她也只是个练气八层的小修士,如何能教育别人。 阿和有些难舍的哽咽:“郎君在我心里,如长如师,便请您赐个姓吧!” 车施见她说到这份上,也不好推辞,莫不显得太过冷情,便沉吟一番,问道:“听你说过,你出生的地方是村外的禾田边,‘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囷兮?’可叹那萧萧残禾,便姓了‘萧’吧!” 阿和含泪叩首,道:“从今而后,不敢忘郎君赐姓教导之恩,萧和拜谢!” 车施看她郑重如此,只得无奈道:“罢了,罢了,快去吧。”摆摆手赶走了阿和,“只望你以后进了宗门,守规矩,乖勤点,听师长话。”戒训了两句。 又等小三儿依依不舍的告别了阿和,过了会儿,才问他:“你可记得父母姓名?” 小三儿眨了眨眼道:“以前只有血脉传承的修炼道法,后来渐渐有了更多记忆,只晓得母亲叫白矖?父亲……却不记得多少了。” 车施只顾着震惊,没听见后面的话,白矖,那可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兽啊,随天地而生的天生白风女娲的女儿呢,也不知是真是假,可这来历却从没第二个出处。 她傻愣愣的望着小三儿,惊得手脚僵麻,娘是白矖,这爹八九不离十就是白风女娲的儿子腾蛇神君了,即使不是也怕是哪个大神。 她回过神来,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小三儿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三儿啊,我以后就不叫你小三儿了。”太对不起你娘那尊大神啦! “既然知道你娘姓啥,咱以后也得讲究下,先诨名叫你个白三成不?以后如果有机缘见着你娘,让她给你取个正名,行么?” 小三儿,不,白三挠挠头,傻呵呵的笑道:“是吗?郎君说咋样就咋样,那我以后叫白三?呵呵,还是小三儿呀!呵呵~” 车施僵着嘴,跟着“呵呵”了两声,实在手痒,又揉了揉白三的小脑袋,放下手,一看那毛毛的发型,也“噗嗤”一声,笑了。 这边两人刚探究完,就见一个穿着灰衣的男修走过来,问道:“敢问尊下是修行之人?” 车施闻言便掏出自己的身份玉牌,道:“这位师叔有礼!” 那人是筑基期,一见竟是玄玉宗的玉牌,当即就惊讶道:“哎呦,却是自己人。恰好要问问你呢,师侄可知萧和其人?” 她一听便知这是核实童子信息,便略去雷神岛的境遇不提,只言说萧和是北冥边上一个叫小村的孤儿,如何如何吃百家饭长大,被她捡了,一路随行至此。车施也不怕萧和与她说的不符,小姑娘的见识远远不够,认识到的事物也只是表面上的,况且她说的也不是谎话。 那师叔盘问了一番,见与萧和自己说的一致,将玉简、录音石等事物一收,道:“多谢师侄帮忙了,可省却我的一番工夫。再者,还要恭喜师侄,你带来的这位,是个难得一见的单系暗灵根,可是大功啊!” 她暗暗惊诧,原来是这么好的资质,可被她给糟蹋了,两三年才练气一层,连忙推手回话:“哎呦,这是师叔运道好,与我无关,想那孩子和我一道好几年光景,才此等修为,快快别说是我的功劳,羞煞人也。” 那人见状哈哈一笑道:“师侄也太过自谦啦,行了,我就给你按下此事,不过,我看你和那孩童熟悉,就不知师侄何时回宗,可替我载一载她?” 车施笑道:“师叔几时启程?我也无事,尽有的是空闲。” “再有一旬日子有就差不离了。” 她道:“也行,我就带着我这童儿先逛逛,十日后,我再来此。”她与这人说定后,就带着白三走了。 萧和自是与一众有灵根的童子们在一处。 数日忽忽而过,车施如约带着白三而来。原来这次要带回门派的童子过多,足有几十号人。每一处地方只得两个做任务的弟子,一次性难以全部安全带回,恰好分给她五人,便能一起走了。 于是,车施就拿出红绫来,将萧和与另外四个孩童一起包了起来,再招呼白三跳进来,一掐诀,便冲天而飞。 红绫软软的,四周都被半包着,像个碗一样,白三和几人手抓着软布边上,嘻嘻哈哈的竟也不害怕。跳起来,头顶的风呼呼的刮着,落下来又安全的没有一丝风,小孩子也就暂消了离别的苦闷。 多半天之后,车施等人才回了门派,与守门的弟子打过招呼,她与萧和几人别过,先给黄董吴华等人去了张传音符,拿出飞剑,带着白三往逍遥峰行去,路过乾霁峰时,彩凤鸾鸣,百兽腾飞,好不热闹,正好奇间,就回来一张传音符。 捏碎一听,正是黄董的声音:“石头,回来啦,速来,乾霁峰正和殿,江师叔和吴师姐的双修之礼!” 她正好不纳闷,江师叔和吴师姐是说的江涟水与吴琪?他二人的双修?又见一张传音符飞来,却是吴华的,亦是让她来参加双修之礼。 车施只好按下飞剑,对白三道:“三儿,我带你凑热闹去!”白三早就听到那弦乐鹤鸣之声,一听忙道:“好极!” 她一边降下来,一边想着等会儿该拿出个什么东西作贺仪。 不消多少工夫,两人就看见了热闹之所。那正和殿外面,围着密密麻麻的人群,看着闹哄哄的。还不待她细瞧,斜刺里冒出一只手,照着她的额头就拍了过来。 车施忙拿左手一挡,顺势又一伸一抓,端的快捷无比。 来人“噫”一声,手腕一转,便划了开去,随又再度袭来过起了招。 二人你来我往,也不动身不移脚,十息就过了几百招,最后双方皆齐齐对了一掌。 车施向后退了两步,那人却是纹丝不动。 收掌后他赞道:“几年不见,身手长进了许多呐~” 她回嘴:“哪有你进步神速,这就是筑基期啊!”说吧,拍拍黄董的胸膛,一脸羡慕却歪着嘴道:“师叔好身板!” 黄董拿开她的手掌,抱臂哼道:“别,你千万勿长我这般,吓死卿命也。”斗了句嘴,转而又问道:“你这几年怎的还在练气期,有事呼?” 车施不在意道:“无事,无事,能有个甚啊?就修炼的慢罢了。”她抬抬下巴,点了点正和殿,道:“话说,这是咋回事,何故我一回来就有大事啊?” 黄董回道:“两人水到渠成罢,这么些年,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她“噗嗤”一声笑道:“‘这么些年’?这才几年啊,都不到五十岁的女修,这就双修了?” 他撇撇嘴道:“你乃不懂,人家这两载,过的风风水水,比别的百年都活得热闹。” 车施闻言八卦道:“哎哎!来来来,跟我说道说道,听着蛮有意思啊。” 一阵鸣乐传来,黄董拽了拽她,道:“走,仪式开始了,咱们待会儿说。”又望了望白三,道:“这又是何处来的?”刚才就注意到这小子老是拿眼瞪他,模样煞是滑稽。 车施边走边随口道:“我儿子!” 作者有话说:还是感觉好伙伴在一起快乐,小车子和阿黄他们在一起,总是欢乐多多滴~我打字的时候,都是开心的!好了,闲话休说,求关注,求推荐,此章敬上! 第八十章 一村更比一村黑 “嗯?” 黄董吓了一大跳,围着白三仔细看了看,道:“你唬我?” 車施拍腿狂乐,笑不可支道:“你也太逗,自然,自然是唬你。哈哈,我能有这么大的儿子?哪里养去?呵呵呵~” 黄董反应过来,好笑的望着她,这也是能开玩笑的?回过头一想,自己也乐了,抿嘴笑道:“到底是何人?说清楚!” 她又歪笑了一会儿,才清了清嗓子,拉过瞪大眼莫名望着他俩的白三,道:“咳咳,他叫白三,是我准备当儿子养的!三儿,来,唤叔叔!” 白三乖巧的喊道:“叔叔!” 黄董一听不是亲生的也就没讲究,摸了摸身上,道:“你既喊我一声叔叔,便也托大呈了你。”说着,摸出个剑来,递给白三,道:“这玩意谁都用得着。” 車施摸摸白三的头,道:“三儿暂时用不到这些,你给他个灵果,便是个好礼了。” 黄董狐疑的收了剑,道:“灵果没有,琼玉倒有一瓶!”说着掏出一个玉瓶子,她对白三笑了笑,示意随便收,他便不客气的接过了。 她对黄董说明道:“我儿非人类。” 他停下脚步,诧异道:“这却看不出来!” 她“嘿嘿”一乐,得意道:“他这血脉非凡品。” 几十步路,这会儿已经看到吴华几人,他俩便对视一眼,待会儿再聊。那边赵楚楚已经朝她招手示意了。 一众人又乐呵着打招呼,忽地就看到一对光鲜亮丽的男女从正和殿出来了,原来是双修之人接受了师傅长辈们的祝词,听说那祝词格外的冗长晦涩,年轻修士们都不乐意听那乏味的话语,便都出来凑趣。 因殿外这里没有长者,大伙极是随意,便纷纷拿出贺仪祝福那一双道侣。是的,从今以后,他二人便是道侣了,修真大道上,唯一一个与自己相伴到死的人。 車施也拿出一个装有毕凤草的玉匣子,恭贺道:“愿二位大道长存,比翼永随!” 那对新晋道侣,相视一笑,江涟水抬手道了个谢,又去应付其他与他同阶的金丹期修士,留下吴琪与她和赵楚楚等人闲谈了一会儿,才被几个相交好的女修招走了。 林訾尹感叹道:“吴姐姐着实幸福!”又瞥了眼吴华,语气悠悠道:“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也!” 赵楚楚戳了了戳車施的胳膊,两个人贼眉鼠眼的笑作一团,还是林訾尹自己反应过来,恼羞道:“有甚好笑的,你二人敢说不羡慕!”言毕,脚一跺,腰一扭,斜了眼吴华,便避了出去。 吴华现在精乖多了,告了声罪,就急忙寻去了。 車施忽的想到还没介绍白三给众人认识呢,这就有溜号的了,忙转身将趴在几案上吃得欢的白三叫过来,郑重地言道:“赵师叔,这孩子是我的养子,以后可要多多关照呐~” 留下的人,黄董已经知道了,就赵楚楚第一次听这话,虽诧异她为何养个儿子,但也无意多探究,便乐呵呵的给了个有防护阵法的吊佩,白三当场就戴在了腰间。 这宴席上的酒竟是玄玉宗山门下那“山脚小城”中窈窕酒肆的君子酒,車施尝了几杯,感觉与以前的味道大不相同,问了才知,这君子酒被吴琪改良过几次,现在已经很有名气了,有些修士还将这当做玄玉宗的小特产呢,她听罢也是哑然一笑。 这修真界自是没有俗世的闹新婚一说,渐渐地也有人离开,他三个人吃了一阵,便也向今日的两个主角告辞了。 赵楚楚走出乾霁峰就接到一张传音符,不待捏碎,就神色一变,然后便慌忙离开。 車施与黄董面面相觑,最后俱都一笑,她言道:“不想如今,还是咱俩投契。” 黄董展颜道:“应该说,从最始,咱俩就已经‘难兄难妹’了!” 她不由挑眉道:“那明日,妹子请你来逍遥峰吃酒,兄长来否?” 黄董道:“你做烤肉么?” “此物可以有!” “好极,那我必来吃你一顿肉!” 临分别,黄董一拍脑门,叫住她,道:“你那逍遥峰如何走法啊?我不曾去过呐!” 她又指指点点了一番,完后道:“这次没问题了吧?” 黄董道:“没了!成,明儿见你!” …… 車施这次带着白三一路飞回了逍遥峰,领着去见了白翁,少不了一通稀罕,又去见过逍遥尊者。 逍遥尊者见了白三,也没多注意,倒是对她解了绵骨噬魂之毒,又是惊奇又是欣慰。等听了她的一路详述,便道:“这白影迷魂术此等玄妙,乃堪奇术之最,只惜哉那修士早亡,否则,我界又出一天才矣!叹哉,惜哉!” 又看了看她贴在左耳窝里的白影迷魂晶,道:“果真奇物!” 車施对身体里的两个小球很是无奈,便道:“峰主,毒是解了,可那残留物还在体内,无法化去。” 逍遥尊者闻言探了一丝神识出来,过了半响,脸上似惑似迷,低头思索了会儿,才对她道:“现教你一口诀,回去日夜练习,或可俘获二物。” 她一听,忙细细将口诀牢记住。 完了后又道:“峰主,还有一事,在雷神岛上,我误用过一种药剂回春散,竟能起作用,是否我有望可以服用丹药呢?” “回春散?” “是我无意间配出来的新药剂。” “拿来我瞧!” 車施从储物手镯中拿出回春散递上去,等逍遥尊者研究完,解释道:“应是你想岔了,此物你后来可有用过?” “用了,但再无效用。” “理当如此,这药剂里将小青苏改为龙星草,便是惊魂液。”说到这里,尊者稍有深意的道:“《奇闻录》是否看完整?” 車施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迷糊了,随口道:“是,看完了。” 尊者将药剂还给她,道:“回罢,你回了便懂。” 她莫名的回到青园,身后跟着更莫名的白三。 …… 《奇闻录》本被特殊记载的纸质书籍,当她百思不得解时,取来细看,在书缝里竟找到一句话:“详情于此处。” 她疑惑道:“详情于此处?”话落,手里的书便多出来一个小册子。 她一边惊叹这书者的言灵术和奇思妙想,一边打开小册子,看完才明白逍遥尊者的话。 “惊魂液”用車施的话说,就是潜能剂,可以将服用者的潜力逼出来,以备他用,所以,这是一个大杀器,却也是个鸡肋,属于一种极为偏门的方子。 她将小册子压在腿上,深呼吸几口气,对自己说,别恼,别恼,还是忍不住想骂娘。 这都什么事儿啊,以为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哪曾想竟是一村更比一村黑。这还不如没那个回春散呢。 得,再别痴心做梦了。 作者有话说:今天来晚了,抱歉,此章敬上!今天累成狗了,逛街真不是一般人干的活,那些一逛就逛一天的大神,我真心给跪了!还有,这几章都是过渡章,有点繁琐~ 第八十一章 坐戏流水待进阶 车施想了一夜也明白了,只是更不能有希望能吃丹药而已,之前不是一样吃丹药不起作用么,再差还是这样。 这问题暂时也无人能帮她了,便只有放到一边。 等第二天见到黄董后,也就没提这乌龙倒霉事。 她领着人参观了青园后,寻到旁处一条溪水边,掏出食鼎调料碗筷等物,抓了几只灵鸡灵兔,还有现捞的鲜鱼,又采了些菌菇灵芝灵草,俩人你涮菜来,我烤肉,一边互相说道自己最近几年的一些见闻,旁边还有三个蹭吃凶狠的萌货打滚嬉闹。 白三开心的用尾巴不停的逗弄着另两个,昨天夜里说是腿痒得很,现了原形就没变回去过,车施昨个心烦意乱,还没仔细给他诊治,黄董就来了。 和他玩耍的两个,其中一个槟榔,另一个就是黄董的“黑子”。 黑子本是嗜血的,但在白三和槟榔跟前,却有样学样,也津津有味的吃起熟食了。白三坏心眼的将它到嘴的兔子卷起来,它就屁颠屁颠的围着那兔子打转。它长得圆嘟嘟的,婴儿般的大小,圆乎乎的脑袋,圆溜溜的眼睛,黑团子似的小耳朵,圆嘟嘟的鼻子,憨头憨脑、左摇右摆的追着白三的尾巴玩,时不时又被槟榔从旁拍趴下,可爱极了。可不曾想,它那嘴巴不动时看不出来,一张嘴就大得出奇,感觉什么都能一口吞下似的。 车施瞧它那怪模样,对锅里加料的黄董道:“黑子怎么感觉有点像饕餮呐~” 黄董贼兮兮的凑过来道:“我觉着必定有饕餮的血统,什么都敢吃。有次,没甚吃了,差点啃了它自己的前爪……” 她瞪大眼,稀罕道:“真有这事?那绝对的是了,相传饕餮就是吃过自己屁股的祖宗呐~” 他说:“嗯,是啊!我亦是听过此说法。”看那三个玩的很欢实,又问车施道:“我看槟榔倒没什么,只是个变异种,白三到底是何来历,你看黑子对他可真乖,大大不凡吧?” 她眉开眼笑道:“那是,你晓得上古神君白矖么?” “白矖?传说那是天神白风女娲之子,你说的是她?” 她扬眉点头,怅然道:“是,就是这位神君。白三不知他父亲是谁,便跟着母亲姓了。” 他恍然大悟:“我说你收他为养子,怎么不姓车,原来还有这层缘故。” 她也无奈道:“别人的儿子,养着都不易,要真跟我姓,大神以后可能饶我?” 他促狭而笑:“我本是羡慕你的,这下觉得还是我的黑子好,已经认我为主了。” 她遗憾的嘟囔道:“那血脉力量太强,认主是不可能了。唤醒他时,融了我的精血,最多也是像如今这般,对我亲近而已。” 他安慰道:“你也不要太贪,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看你叫他向西绝不往东,你让他喝汤绝不吃肉,带在你身边,好好处处,感情也就深了,有个万一,也能帮衬着你。” 车施听了,也道:“嗯,我亦是如此打算。”说着,想起一事来,掏出十片叶子,嘚瑟道:“你瞧,这是何物?” 黄董接过来细看,立时惊叹道:“这就是你说的菩提叶?” 她道:“不错,便是此物!我还有二十几片,这里的都给你了。” 他见状,也不矫情,欢喜的收起来,随即就翻出三个翠青色一寸大小的葫芦,道:“这果子你拿着!我有个随身药圃,里面一株变异玉葫芦结了五颗果子,这果肉可以制药,里面的籽儿你留着以后种,或着炼药炼器均可,还有这葫芦可以制成容器,你若是寻到芥子草,连着那菩提叶刚好就可以做成内里乾坤。” 车施闻言爱不释手的摸摸那漂亮的三个玉葫芦,突然想到了什么,“哎呦”一声,从手镯中取出个玉匣子来,打开一看,里面两株干枯的草枝。 黄董一看,哈哈大笑,道:“石头啊,石头,你真真的……是我好妹子,我才说到芥子草,你就拿出来两根,给我一株,我种到药圃去!” 她好笑的把整个匣子扔给他,道:“我还有呢,这两根都给你!既然你有药圃,我就不多添了~” 他大喜道:“甚好甚好,两支足矣。我恰好要做一个酒葫芦,善哉~你果真是我亲妹子!” 车施白了他一眼,也觉得幸运,这芥子草种到地上时,状若杂草,平凡无奇,拔下来后,会在一刻钟之内变枯的,就是芥子草了,所以这东西有价无市,获取全凭运气。 要说她能有这玩意,还是当年运气比较好的时候,在寂夕谷那个灵气浓郁的秘洞中得到的。那时候,凭她的眼界,最多只认得那玉弗草,都算是见多识广的,这几根草压根就没发现不同,还是当时那个化形灵兽斛甫压断了几根,一会儿就变成枯草,她觉得奇异才收了起来,以此类推在那洞中又寻了好些。 起先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后来到了逍遥峰,读了好些典籍,才知道了这东西的原委,又一直没用得着,也舍不得卖掉,就如此保存到了现在。 看看,这会儿有大用处了。 两人极为高兴,又兴致勃勃开始看看身上还有哪些缺的少的而对方有的,还真被找出了几个东西来,不过都没有芥子草那么珍贵罢了,但他俩依旧开心无比。 那边白三几个耍着耍着,跑到溪边玩水去了,槟榔和黑子被溅了点水,抖了抖身上的毛,再不愿近水,便趴在溪边看白三一个乐呵。 白三化作原身时,除了尾巴长点,那身子就是个二三岁的幼儿样子,一个人在溪水中,倒还可以躺开,尾巴优哉游哉拨弄着水里的游鱼。 等黄董带着黑子腆着肚子饱馕回去后,白三还是不愿意出水。车施一问,才知道他是在水中不发痒了,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掰开鳞片看看,也没发现啥原因,倒被他嚷了几声舒服,随手挠了几下,也就由着他了。 等快天黑时,她见白三还不出水,又想随在她身边,思量了一番,便将隔壁的打坐室与卧室打通,砌出一个水池。又设了竹管,引了活水来,好把白三安置妥当。 这夜,他下半身浸在水里,到睡了个安稳觉。 车施打坐一夜起来后,看他睡得香甜,脑袋边还挨着睡成一团的槟榔,她心想他俩个这样倒也和美。 从这日起,生活修炼又恢复了以往的规律,她先去白翁那里,接过药园事宜,侍弄一上午,下午给白三用软毛刷挠鳞片,还有为他和槟榔做吃食,晚上打坐修炼。 车施坐在水里面,让白三趴在怀里,给他左左右右,上上下下,一点一点的刷洗。每当这时候,白三都异常乖巧的软着身子随她摆弄,那随意舒展着的尾巴时而戏水,时而缠上她的腰或者腿。 刚开始时,她对那尾巴还有些排斥,总会联想到蛇这东西,虽然现在作为一个修士不害怕蛇,但还是习惯性地讨厌那物。当那尾巴黏上来时,就会僵着身体拉开,白三就扭着脑袋闹别扭。后来,反应过来白三的上身是漂亮的,不是那三角蛇头,况且,这尾巴没用劲,软软的即使动着,把玩起来也格外软乎。渐渐地,被白三的尾巴缠上也不再僵硬着身子,白三的笑容也多了。 于是,每日此刻,浸着不热不冷的溪水,刷着白三的尾巴,她的心里就感觉格外宁静,因此又乘着这清净的时候,整理日常所得,也颇理顺了些道理。 现在,她就等着水到渠成的进阶练气九层。 期间,又抽时间做了两个玉葫芦,果然,里面空间极大,能装一个小湖的水量呢,她不禁喜笑颜开。 一年后的这日,她心有所悟,忙收敛心神,吃了几个灵果勉强意思一下,就开始运功,两日后果然顺利进阶了。她打坐恢复了七天,一睁开眼,就见到白三和槟榔两个守着,白三还道:“娘,我们饿了”。 她忙起身给二者弄吃的,又给白三刷麟,晚间,好好的查看了下收藏,整理了一番。 次日,去了执事殿接任务。 这修为进了,也该活动活动身子骨了。 作者有话说:好想把小车子也写成个人身蛇尾的样子,嘿嘿~好啦,今天的就到这里,木也饿了,吃饭去也!~给位看官,走过路过的,支持支持木,喜欢的灰灰爪~ 第八十二章 大周宰相府遇故人 车施在执事殿中看了半天,最近,好点的任务都被挑走了,她在剩下的里面,找了个去大周皇城宰相府除妖的任务,时间期限要在一年内。 之所以选这个无人问津的一个,一来,是可以拐个路,顺便看看车家人的近况。二来,白三既然是拿来当儿子养的,当然要让他健康成长。这逍遥峰上人烟稀少,峰主就不提了,白翁一天忙的要死,唯一能陪他的就只有她自己了,可她也想让白三交些朋友。 一年时间虽然不多,也能让他沾些人气。因为她发现白三自从回到宗门后,变粘人了很多,而且越来越不爱说话了,她不知道正不正常,可也希望他能开朗点。 车施跟白翁交待了一句后,便拿着任务牌走了。 她先是来到沥洲城燕子巷车府,发现父母四年前已经去世了,现在是人到中年的大兄怙当家,二兄苞与妻子儿女并没有分出家去,他二人现在连孙子都有了,一家子倒也和乐安康。 她便带着白三隐身来到祠堂,两人各敬了三支香,聊表心意后,也没惊动任何人,就走了。 将要出城,又拐去王家看了看阿姊琅,竟发现她卧病在床,看面色已是垂死之相,刚到四十岁的人,竟是比六七十的还要苍老。 把车施唬的不轻,显出身形来,为阿姊把了把脉,竟是中了毒!她用灵力将那毒消去,即使如此,阿姊的根基损毁至深,身体也再好不了了。 她将昏迷着的阿姊摇醒,阿姊眯着眼以为是做梦,道:“小妹?我怎的梦见你了?小妹!” 车施强笑道:“阿姊,确是我咧~你为何这般模样?阿元呢?姐夫呢?怎么下人奴仆也不见一个?” 阿姊兀自惊喜道:“小妹?果真是你?我今日怎么醒了?你真来了,你若来了,我的阿元也就有救了!”说着泪如雨下。 车施急道:“阿姊你细说,休急,你平日都不清醒么?没人照顾你吗?阿元出了何事?”又顾不得许多,给她喂了一口灵泉水,也是因为她的身体已经够坏了,喂了灵泉还能撑一段时间。 随后听阿姊一一说来,才明白事由。那姓王的八年前送走老父老母,没了拘束,立马纳了一个妾室,不曾想到竟是个厉害角色,将他给笼络住了。那王贼先是借口观赏,将正妻与儿子的龙木雕骗了去,后来说是丢失了,却给了小妾和庶子佩戴,过两年又给阿姊和阿元下毒,却不立时毒死,怕是顾忌着车施,之后不见她出现过,竟在五年前给阿姊办了一场丧礼,就将人撇在此处自生自灭。连车父车母都是被气死的,而阿元二十多的人了,不但没给成亲,还被赶到别处讨生活。 车施听了只觉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气道:“兄长们怎么不晓得帮你?” 阿姊却道:“那王贼威胁阿元,不叫他去寻助,否则就害了我。阿兄与阿弟每来就被哄走,五年前他们以为我死了,就再没来过。是我,是我害死了爹爹阿娘,我不该偷偷找俩老助我的~”语没尽,就呜咽哭泣起来了。 车施忙道:“阿姊,你可不能再折腾身子了,我只能帮你最多续一年阳寿。你快快告诉我阿元在何处,我去寻了他来!” 阿姊说了地址后,她留下白三看顾,旋身就去了。 这厢车琅说话用了好些力气,妹子一走,便摊倒在床榻上闭目养神,恍惚中才一会儿的时间,就听见儿子的呼唤声。 车琅睁眼一看,凑在眼前的不是她日思夜想的儿子是谁,忙一把抱住,喊了声“儿啊”就痛哭起来。 白三一看这情况,不安的拽住他娘的手。 车施连忙握紧他,摇了摇头,示意没事,就等那娘俩哭完。先是又给阿元解毒,还好他中的不重,日后好好疗养,也就恢复了。 她又问二人道:“还需我出手教训那恶人吗?” 王元忙道:“小姨不用了,你替我母子二人解了毒,已是尽够了,余后的,我来吧。” 车施也就没再插手,先是给二人开了药方子,之后去街上弄了些吃食来,也就一刻钟的时间来回,给他俩收拾了一番。才隐了身形护着王元和阿姊,去斗那恶爹。 因有她暗中相助,一夜时间,就叫来了族长与德高望重的邻里,将他们的恶行公之于众,车施寻机取走了那三人身上的龙木雕。果真那几人有恃无恐,见被揭穿了真面目,竟是恶态毕露,大大咧咧的鼻孔朝天,道:“我等有仙人庇护,宵小尔敢!” 车施被那睁眼说大话的模样差点气笑出身形,对白三叹曰:“果然恶人多无耻!” 后来那姓王的被人逮着,发现龙木雕不在了,忙跪下来胡乱拜倒,嘴里直喊:“小姨,我罪过,我错矣,俱是这小妾逼我啊……” 车施一袖子扇过去,就将这人给扇晕了。 族人随后又理清了家财,订了些事宜,才一一散去。 王元最后做主,将他父亲与那小妾庶子锁在后园安享晚年,将母亲安置到正房,叫丫头们照顾,又发配了些下人,处理了些事务。之后,他才来他母亲处谢过车施。 可当他回来时,人已经不在了。而他母亲正坐在床榻上抹眼泪,面前摆着三个木牌和那两张药方子。 …… 车施进大周的京城时,瞥了一眼城门口上的那块安静的照妖镜,再看看前面比她快了两步已经入城的白三,古怪的一笑,也摇头进去了。 京城果然够大够气派,干净整洁的大块青石打磨的路面,没有一丝尘土,道路宽阔笔直,路旁的建筑也多见精致,人群往来却是擦肩接踵,热闹异常。 她一路问了几个人,走了一个时辰,才寻到宰相府。这里位处皇城西边淮南街无汀巷,整个巷子就那么一座府邸,占地颇大,门匾上书两个字:甘府。 原来这丞相姓甘,名甘罗,年庚六十二岁,夫人早亡,只有一妾侍姓燕。育有三子一女,皆为正室所出。长子春早亡,二子夏乃当朝郎中令,为天子近臣,三子冬是“铁官”御史中丞,乃御史台副手。另有若干族人以及弟子、门客担任各州郡要职,坊间言道:一门甘氏,遍布天下,阿罗吐哺,四海乃归。 当然,这些消息都是车施一路走来所听所闻,不管这甘丞相有多位高权重,在她眼里也不是最重要的,她只要晓得玄玉宗的那个任务榜是这甘相的女儿甘秋所发,且这死了丈夫的妇人带着一儿一女住在娘家,是以,她寻到了此处。 那甘府朱门大开,有六个小厮在门上守着,往来人士多为红紫绶袍,其中三个小厮来回报信,身如陀螺,剩下那三个也是与来客互相言语搭话,忙的汗水直流。那一溜溜的排队的士人车轿,占了整个无汀巷大半的路。 车施寻了个间隙上前对一个偷空擦汗的小厮道:“这位小哥,请问府上大娘子在否?” 那人一听,忙拿下袖子道:“敢问贵客是?”小厮看来人是一位白衣少年,身后跟着个锦衣童儿,看着面生,不知道是何人,可不敢随便放进府去,大娘子可是相爷与两位爷的掌上明珠,等闲不敢怠慢的。 车施道:“我乃山上修行之人,此间接了任务而来,烦请相告。” 小厮一听,忙换了个大笑脸,道:“哎呦,道长您里边请,随我来!大娘子等候您多日了!道长看模样真年轻,果然是修道之人呐……”噼里啪啦就恭维了一大堆,果然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人有点见识,竟知道她乃修道之士。 她笑笑并不言语,走到一廊下拐角处,看见一位丽装妇人被簇拥着往大门口走去。她向那望去,对上了一双美眸。 四眼相望,她看清那美人先是震惊,后是凶狠的瞪了她一眼,便甩袖走了。 车施玩味一笑,问那小厮:“适才那美人是谁?” 小厮回道:“这送人的是咱们府上的燕夫人,那宫装娘子乃陛下的宠妃娘娘。道长您这边走,大娘子的住处在水榭边上,随小的来!” 她闻言也没再多问,拉了白三拐过弯去。 心里却思量起了那陛下的宠妃,即使相隔多年,她还是一眼就认出那人就是燕族的嫣娘子。当年十岁多时就已经美得惊人,现在更是风华绝代,不过,那人亦是瞧出她是谁了,对她却是仇恨居多,也是,她一直如此模样,被认出来也不奇怪。 作者有话说:先了结一桩前情旧怨,再说其他的。各位喜欢的,支持一下~ 第八十三章 相府娘子言恩怨(改车施) 作者有话说:因繁体简体“车”上传时,出现错误,使得有些章节繁体字,有些章节简体字,看着十分混乱,故而,从此章开始,女主改为简体字:车施。敬请各位看官见谅,下面是正文。 芜蘅小榭是甘秋未嫁人前的居所,三面环水,侧边靠着岸,岸上种了许多花卉草木,这头看来,水榭掩映在绿影扶疏中,倒也别有情趣。京城夏日里极为炎热,这么一处地方,都无需躲到山上去避暑了,是为府中一景。 甘大娘子正在阁楼上听女儿弹琴,门上有人来报,她所等的道长来了,忙让女儿躲回闺房,整理了一番行头,下到水榭的正厅等候,又交代下人仆从对来人尊敬客气些,以“仙长”称之,这次来的可不是那等凡俗之人,是能腾云驾雾之辈,仆从俱都应喏。 不一会儿就听外边的丫头道:“仙长请进!” 车施被小厮送到芜蘅小榭,就让一个婆子接了进去,又拐了几处廊阁,才被一个小丫头请进正厅里。 她抬头一看,一位标准鹅蛋脸、身材娇俏的美妇人正起身迎了过来,旁边有四个大丫头、两个干净的婆子伺候侍立着,那丫头个个干净漂亮,眉清目秀,大厅摆设不多,设了几处坐榻,倒也明朗大气。 那妇人先屈身行礼,道:“仙长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车施扶起她道:“甘娘子无须多礼。” 妇人顺势起身,道:“仙长远来,可要休憩一二?” 她闻言笑道:“娘子客气了,无须过虑。可能与我说说这除妖之事?” 那妇人一听,就捂嘴笑:“仙长真乃急性子也,实则也不急。如若您果真不愿休息想听一听,我这也就给您说道说道。” 车施点头,示意她继续,就见她一挥手,吩咐道:“乙壁、乙青去外头守着。”等两个丫头出去了,她才开始细细说。 原来,十年前,京城来了一伙人,这几百号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道是迁徙而来的隐世家族,如今太平盛世,便出来到京城居住。献了两件绝世至宝,求陛下庇护。这其中一物是一件宝衣,穿之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另一件宝贝,却是一个人,一个绝色妖姬。陛下见了两者,果然龙颜大悦,赐了那族人地方安置家业,后喜那女色,又赏了几百顷的良田。然而,几年过去,有人发现这已入后宫的美人是个不安分的主。哄了陛下随她进出皇宫的特例,又劳民伤财在山上修了几处行宫,还大肆在朝堂安插族人。 车施听到这里,大概明了了个基本,便问:“那美姬可是不凡?” 甘大娘子也不嫌她打断,竟赞叹道:“仙长眼光果然精锐,问题便就是出在了这女子身上。” 车施暗道,我可没说那女子有问题,你可真会拍马屁。听她继续道:“她喜好道教,这也无事,可她淫秽宫廷,寻来了些年轻道姑道长与陛下在后宫淫乐,致使陛下多年不理朝政,却也不见有婴孩新诞。如此,后宫愈发混乱,人伦不再,本来这也是陛下的家事,我等也不好言谈。可近些年来,这女妖精胆大妄为,竟将手伸向了庭外大臣府!” 说到这里,甘大娘子咬牙切齿的道:“我夫君便是被这妖精害死的!” 车施咂舌,原来是有私怨,嘴里却道:“然则,这也不能说明那人便是妖精所化!”况且,由这娘子说的情况与她知道的一结合,她已经明白这所谓的妖精就是曾经见过的嫣娘子,怎肯相信她的一面之言。 那甘大娘子欲言又止,车施便又道:“刚来你府上时,有一宫人被相爷的燕夫人送走,那宫人可是你说的妖精?” 甘大娘子听了话,气得青筋毕露,旁边丫鬟婆子忙给抚胸拍背,缓了好一会儿才叹道:“这群孽障,全不听我言,总有吃亏的。” 便对车施惭愧道:“是我言不尽,仙长勿怪!” 又狠狠声,说:“因我夫君就是那替她族人牵线搭桥的中间人,是以最早认得他们。夫君被那女子美貌所迷,待她成为宫妃,亦是藕断丝连,纠缠不休。七年前被那妖精吸去精气而亡,送回家时,人如老叟一般肤如枯柴,面苍白而褶皱,唇色发紫,神志模糊,只喃喃自语‘嫣姬’,到得晚间便殁了。” 她抹泪恨道:“那般模样,不是被妖精害死是为哪般?我不敢妄断,还曾查询暗访好些年,可事实便是如此。想我父亲还纳了她燕族一寡妇为妾,也是夫君代为献上,哪想到她们竟那般害人。如今,如今……” 说着泪如雨下,情不能自己,车施也不催促,只感到纳罕,怎么女婿还给老丈人找小老婆,这事也太祟了吧。 甘大娘子呜咽了好一会儿,才道:“如今他唯一的血脉,我的孩儿,也与他父亲般,迷上了那女妖精。”说到这里,她扶着丫头侍人的手,站起来,对车施行了一礼,道:“还请仙长除了那祸害,还我大周朝个朗朗乾坤!” 车施也起身,道:“我猜那美姬并非妖精。”如果是能化形成人的妖精,也不是她出手就对付得了的。“但她却是以邪祟手段害了人,你等既已上报我宗门,我也自会查清事实,处置了她去。” 说罢,带着白三就出去了。 甘大娘子还待说什么,等急忙追出去哪里还有人,派人去门上询问,也没见从正门出去,便只好忐忑等待。 …… 车施想的却是,今日已经打草惊了蛇,便乘早去探探。疾身来到皇宫里,这皇宫的护持已经被那一群淫贼破坏殆尽,连皇者龙气也是稀薄的很。她只是隐了身形,看了看哪个宫殿最热闹繁华,闪身便凑了过去。 一队浑身无一物只覆了层轻纱的宫女各托着盘菜肴肉食走来,为首一女子单手敲门,大殿门便被缓缓打开,一阵温热的香风扑鼻而来,甜兮兮滑腻腻的,她连忙也跟着闪身进去。里面立马比外界喧闹一层,她注意到这些宫女穿的如此荒唐,都能看清楚里面的物什,被旁边开门的太监嘻嘻哈哈的光明正大调笑,竟也不着恼。 她唬的连忙去看白三,发现他表情也没什么异常,才舒了口气,决定下次有这种事情,不带他出来了,端的是能教坏孩子。 这一队人进去后,越过殿上的屏风,踏上白狐狸毛铺就的地毯,路过几个亦是光着身子,只披了灰色大袍的男女,竟然躬身道:“见过各位道长!”留下三个宫女,其他人则进了里间。那三人托盘还没放下,就被几个男人拽进怀里,嗯嗯唧唧就抱作一团。 有个穿大袍的女人拉过旁边闲着的两个男人,腻声笑道:“两位师叔,歇过一会儿了,咱们再来吧~”说着,就那么穿着外袍翻身骑在一人身上,上上下下动了起来,另一个人忙也覆身叠了上去。 车施哪里料到是这等模样,赶紧把白三拉出殿外,嘱咐他在外面乖乖等候,不要乱跑,复又溜了进去。 越过那几个没有半点修为的男女时,已经全都抱成了团,她随手点了几人的睡穴,进到里间,才发现这里是真正的淫窟。 前面一个大水池子,冒着热气,里面一个戴着高冠、只着亵裤的中年男子玩着三个宫装女子,池上还有一男五女正呐喊道:“陛下,快些!该我等玩了~”闹得整个殿堂都是乌烟瘴气,周围侍立着十几个人,衣着打扮如刚才那一队宫女的样子,俱都暴露无比。 其中只有几个女子是炼气一二层的修为,其他的人俱是凡人。 车施简直以为自己进来的不是皇宫,再顺着神识的探测,走到最里面时,还有点相信没走错地方。 这后殿中央有个拉着黑色帘帐的大床榻,床榻上一男一女,盘腿面对面坐着,穿戴倒是整齐。两人双掌对接,周身冒出粉色雾气,互相吞吐,行功打坐。 她仔细一看,这二人俊男美女,倒是好样貌。再一细瞧,却是吓了一大跳。 女子自然是嫣娘子,而那男修却也是个熟人。 正是害的车施远赴北冥解毒的罪魁祸首是也! 第八十四章 恩怨情仇皆抹去 车施正惊讶此人竟是那可恶可恨的邪修,忽的发现他的修为不知怎么竟下降到了练气大圆满之境。 顿时,心里一阵狂跳,此乃天赐良机,现在不报那一掌之仇,更待何时! 她当即就给身体加了一个防护罩,左手拿出大蓝剑,右手缠上红绫,浑身一震,灵力附在手上,便攻将上去。 就在这时,她的灵力一外泄,那边卫筠止就睁开了眼睛,急忙一收功,震晕了嫣娘子也不多管,双手现出一对弯刀来,那刀刃上开有密齿,易于放血,还泛着幽蓝的光,极为歹毒。 一柄刀缠上她的红绫,一柄对上大蓝剑,车施被阻,一时僵持不下,正着急间,一异物刺向她的识海。幸而无人知道她的神识有多厉害,她悄然截下来物,顺藤摸去断了它的后路,手下感觉立时一松,右手便一绕,乘机将对方的两柄刀都绞住,左手寻隙砍向他的脖子。 “噗嗤”一声,鲜血便溅了她一身一脸,血流入她睁着的眼里,一阵刺痛,条件反射一闭眼,对方便乘机扔掉双刀,抓着嫣娘子躲过了她的第二剑。 这刀剑相交,只不过两息时间而已。车施错过了良机,没能一气杀死他,但也一剑下去削了他一半脖子。她抹了把脸,继续提剑急向卫筠止攻去。 那人在脖子上随手抹了一把药,提着嫣娘子闪躲她,寻机又对着嫣娘子的脖子吃了几口。 车施在后边阻挡不及,将大蓝剑飞起来,袭向对方,只来得及砍下他的腰带,那人已经“哈哈”大笑着扔了嫣娘子旋身飞了出去。 她急忙追去,外间惊起的一众人连连躲闪,又被他抓住一宫女吸食了鲜血。其他人见状,纷纷惊呼,尖叫着躲闪出去,有几人竟吓晕了过去。 她稍缓几步,吸了吸气,沉静下来,加大灵力,指诀一变,大蓝剑立马行了几重幻影,倏地,就从那洋洋得意抹着嘴的卫筠止身上穿了过去。她左手一握,大蓝剑飞回手中。红绫围着她周身绕了几圈随护着,她双手握紧剑柄,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那人身子一僵,低头看了看胸前的血洞,抬首望着走过来的车施,歪着脸深深地看着她,邪笑道:“善,大善!我记得你了!”说着,挥出一记雷球,阻住了将到近前的她,化作一滩血水,渗到了白毛地毯下。 车施忙踉跄几步上来,发出一个木刺戳到那处,延伸木刺,当触到了地下水时,才颓然化去。这次能伤了此人,全凭她的意外偷袭,还有她迥异于常人的强悍神识,才占得了先机,下次,还不知道能不能有这个机会,也只得暂罢。她这一收功,便涌出几口心头血,被适才赶进来的白三扶住了摇晃的身子。 叫白三扶她回到后殿,探了探嫣娘子,发现已经没了气息,正要走人,槟榔跳出来,对着她吐出一个光球。 她一看,发现是嫣娘子的死魂,挥挥衣袖,送她没入阴司地底。又把白毛地毯上卫筠止的储物袋收走,将槟榔放回发间,让白三扶着又拍了张隐身符,离开了皇宫。 至于那瘫倒在水池里的皇帝,车施和白三看都没看一眼。 ……恩怨情仇皆抹去,富贵荣恩一句话。青山不改常绿意,他日再见旧风华。 回到甘府大娘子处,才过了半个时辰不到。那甘大娘子还在水榭焦急的等着,一见她忽的出现,立马站起来,再看见她满头满脸的鲜血,唬了一跳,道:“仙长这是怎么了?那妖精除去了?您受伤了?” 车施安抚一笑,回答道:“甘大娘子稍安勿躁,那美姬被个邪修害死了。这一身的血也是那邪修的,我并无事。只是,出了此事,陛下怕是要搜检一番皇城,我想先在你府上住一些时候,可有打搅?” 回来的时候,发现皇城已经打开了护城罩,这可不是那照妖镜,到现在依旧有效,每百年,玄玉宗都有金丹修士前来查漏补缺,对她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身体暂无碍了,再走不迟。 刚才一番打斗,为了使出最快捷的无影剑招,一下子抽空了她九成的灵力,又强行发出木刺,都吐了几口血,乘着护城罩打开的时候,好好休养一下,反正这个任务完成期限是一年,也没甚要紧的。 这甘大娘子倒也干脆,让屋里的几个人不要透露此事,对外只说她是来讲道研经的。就安排她暂住在芜蘅小榭最里边的水阁中。 她其实想说也无需这么紧张保密,又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张了张嘴,又没说,算了,不多此一举了,和白三一道跟着她们去了住处。 于是,这几日,她和白三过得安静又惬意,也无人来打搅。 不过,以她的修为,一个屋子里的窃窃私语还是能够听的一清二楚的。 比如此刻,白三去了水底游玩,她在屋子里修炼打坐,隔壁的隔壁,有几个被甘大娘子拨过来伺候她的丫头就在聊天,对于一心二用、分了神识的她来说,那叽叽喳喳的声音如在耳旁。 “阿香,你说这仙长是男是女?”一个小丫头偷偷道。 另一个丫头说道:“定是男子,这还用说!” “可我瞧见那小童儿唤仙长‘娘’咧~” “真有此事?我怎不曾看见,你可别碎嘴胡说,那仙长胸前平平,哪里是娘子了?” 那最先开口的丫头,怯生生的道:“许是……许是仙长无男女之分?” “嗯……这,怕是这个道理吧!”这声音游移不定。 车施听到这里,哭笑不得,双手揉揉胸口,心里嘀咕道:虽然不是很大,但也不小啊,不是还缠了布条么。 再一日,车施身体恢复好了,见阳光明媚,日子晴朗,心情大好,便随白三下水,靠着水里的莲叶给白三刷麟。 因是碧叶连天中,离岸边较远,便无人注意,白三这几日在水里化为原形玩耍,也没被人发现过,在岸上的几人说话声却清晰地传入她的耳里。 “阿兄且别走,我问你几句话,这几日不回家里,何事需你繁忙?”这是一女声。 “怎么了,母亲又寻我?”这是一男声。 “母亲哪日不寻你?你整天不着家,好教她担心!” “好妹妹,你替我给母亲赔个不是,过些时日,我也就回来了。” “让我帮你,也不是不能。你得先告诉我,这几日干甚去了?” “妹妹,大丈夫的事,小娘子可不要管~” “善矣~你不开口,我也不替你多说什么,只告诉母亲你拿了她的金钗子,好教母亲日后给你请家法!” “唉~唉!妹妹休恼!我说就是,今日我换些闲钱跟朋友一道祭祀个故人去~这几日都在忙此事呢!” “是宠妃娘娘吧~” “啊,妹妹怎知?” “如今,谁人不晓?那宠妃与一道人害得陛下龙体欠安,到现在都昏迷不醒,你最近果真在为她而忙?哼~她死有余辜,管她作甚!你忘了母亲有多恨她么?我这就去寻母亲!” “噫~妹妹,好妹妹,别去啊,打了我是小,气坏了母亲,可怎生是好?” 声音渐渐远去,可见那妹妹是真寻人去了。 车施也没在意,给白三刷完麟,就回了住处。 又一日,芜蘅小榭里来了一位客人,老丞相的妾侍燕夫人。 作者有话说:喜欢看的,点个收藏,推荐一下,这书现在恢复了更新,希望大伙支持下,谢谢了~ 第八十五章 云卷云舒花已败 这位夫人先是在水榭外面长跪不起,引来府里好些人瞩目,逼得甘大娘子只能亲自出面。 探出神识偷看热闹的车施不禁感叹:果然是以寡妇之身嫁入相府深宅的女人,豁得出面子,耍的了手段。她理所当然地顺便听了一出八卦狗血剧。 原来燕夫人之所以能被抬入相府,一是她自己能耐,教一个六十多混了一辈子政坛的老爷们喜爱上,再一个是这老爷们看在宝贝女儿面子上,没拒绝女婿的示好。没曾想,后来出了那么一大堆的事,燕族美姬成了陛下宠妃,其族人气焰狂涨,连相爷都要避其锋芒,于是害了女婿,虽然发现女婿自己不是什么好鸟,但这让女儿守了寡,就不可原谅了。就是此刻,老丞相也没干什么,只是在别的势力清算燕族之人时,假装没看见罢了。当然,相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这燕族么,大伙也没将之赶出京城。 是以,燕族人求到燕夫人这儿来,燕夫人自然是去求相爷,相爷却叫她来甘大娘子这里,因此就来了这么一出。 甘大娘子却对抹着泪的燕夫人道:“阿爹也真是,怎么让夫人到处乱跑。我这里还有贵客呢,惊扰了,可怎么是好?您也是,吓我一跳,长跪我门前,这不是害我吗?倒叫别人全说是我的不是了,要万一以后给您搭把手,帮个什么,都不敢做了,难道让人知道是您逼的我不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一通话下来,燕夫人没憋出一个字儿,便灰溜溜的走了,此事便也不了了之。 车施就这般,听听八卦,看看风景,有时也带着白三去酒肆茶馆混坐一天,有时猫到朝堂上,看看下边的老丞相鞠躬尽瘁,上边病怏怏的皇帝还挑三拣四,人世百态,尽掌眼里。 一晃,一年之期快到了,她好笑的在甘大娘子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里告辞离去。 回到宗门交接了任务,领了封赏和积分,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她的积分才可怜的八十五分,啥都干不了,连去买个换洗的宗门衣服都还差十五分,登时急了眼。 搜索良久,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个吊了两年的任务牌,要求执行时间越长,积分越多,只需每日去剑阁洗剑。 她想了想觉得没有挑战性,刚要放下,一个执事弟子就凑过来说:“师侄,看你模样乖巧,有啥需要的问我。” 她随手扬了扬牌子,道:“这洗剑的活计,怎么会没人做呢?” 那弟子闻言,皱眉道:“你有所不知,每次领了这牌子的弟子,撑不到五天就被退了回来,那剑阁长老极是古怪,总说不行,也不说怎样的行,这个任务都成死牌子了,没人再沾。” 车施原本以为是个没意思又浪费时间的任务,不成想还有这一层,便又将牌子拿起来,签了名。 那执事弟子道:“师侄你不再考虑考虑?可别被退回来,又嫌我等没提醒啊!” 她笑着摇头:“这是如何说法?怎么会怪你们,放~心~” 她出来执事殿,对白三道:“你且先回逍遥峰,我去剑阁打个招呼。要是饿了,去林子里打几头兽自己或煮或烤了吃,要是身子痒,先在水里泡着,等我回来给你刷!” 白三听了只说一句:“那你快些!”就乖乖飞走了。 他既是天神之后,自和一般兽类不同。不知睡了几千年还是几万年,被她发现强行唤醒,化了形也是个孩童模样,天赋异禀自是有的,但能力又不全。比如能腾云驾雾,喷火吐雷,移山倒海,可驾的云雾稀薄,飞的也不高,还不能载人,喷的火只能点个柴火,吐的雷连只兔子兽都电不死,山啊海啊就更没见过动了。 她只猜测白三还是幼儿期,倒也不是很心急,幸而他那腾云驾雾像本能一样,逃跑自保还是可以的,况且一般人也瞧不出他的兽身,也不用担心被谁逮了去,她自己则往剑阁飞去。 剑阁地方偏僻,坐落在琳琅峰的次山头上。她按下飞剑,落到琳琅峰,徒步走向剑阁,约莫一刻钟,便到了。整个剑阁前面只有三层木楼,后面靠着山崖挖了几个洞窟,也不知通向哪里的。 她在楼前打眼一看,果然落败至斯,木门半开着,杂草丛生就不消说了,那蛛网鸟窝兽粪更是满眼都是。 车施落了一脚后,便喊道:“有人在否?” 半响,没人回话。 她皱了皱眉,以后要在这里干活的,这环境能心情愉快吗?于是挽了袖子,绑住腿脚,便使着除尘术、移物术,热火朝天的打扫起来了,时间在做着事情的时候果然过得很快,一会儿,天就见黑了。 她把木楼的范围上上下下打扫一通,将木墙上长着的奇怪菌类杂草也都拔了,才回了逍遥峰。 第二天来,还是没人,她又去执事殿领了些油漆,将木楼重新刷了一遍,这样也不容易受潮长东西了。 第三天来时,木楼的个个门锁都打开了,她以为来人了,可是里里外外喊了半天也不见一人出来。她奇怪的摸摸发梢,将里面也擦洗漆刷了一遍,把里面的纸质剑谱拿出来晒了晒。 第四天,后边洞窟的锁也被神秘人打开了,车施这会儿反应过来了。她每个角落都查看了一遍,确实没人,也就不多理会,继续收拾洞窟。这里却漂浮着很多玉简,她没法一一收拾那些,便只是清除了一下积灰蛛网,将前一天晾晒散霉的书籍搬了回去。 第五天,她先奔洞窟主室最里面,果然看到那石门上的锁被打开了。她推开石门,一阵凉风吹来。 白云如冻结在天青色瓷盘里的糕点,半天不见变样,可注视的时间一长,回过神来才发现这朵云糕已经走到天那边去了。站在高处眺望,这景色像是入了画一般,静谧、美丽。 车施晃神,吸了一口气,再探出一步,走到门外头,才发现底下还有一溜儿的青石砌成的阶梯,逐层向下延伸到山川深处的云雾里。 那青石板只有一尺长,三寸宽,走在上面,陡峭极了。她试探着一步一步走下去,身边雨雾缭绕,看不到十步外的青石板,给人一种这路就断在那里的错觉。小心翼翼地一直走了半个时辰,脚才踏上了泥土,鼻端也闻到了青草树木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作者打滚求推荐~求收藏~求挥爪~觉得喜欢此文的给个支持!有什么不足也可以留言讨论,让我也改进一二,谢谢了~ 第八十六章 二十载埋坑洗剑阁 车施第一次见到青玄真君的时候,云迷雾罩、鸟鸣草香中,他正躬身子、蹲在一柄断剑旁边耸着肩膀,看似在抹眼泪。 白衣外罩红纱的玄玉宗弟子服饰,衣领处也没有别的颜色,和她自己的一般无二。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竖在脑顶处,插着一只褐色的木簪子,再无过多修饰。 当时,她只看到了青玄真君的背影,便能想象出他是个什么模样的人了。 不料,正在她胡思乱想间,听到一句话:“你这小儿便是今次揭了木牌的?”前面那人已经站起来转过身,问她了。 她先是拜了个弟子礼,才直起身道:“正是弟子。”说着,抬起头来,却是惊掉了下巴。 前方那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睁着双漂亮的丹凤眼跟个小白脸似的人脸上一派云淡风轻的表情,轻飘飘的道:“你却是个不错的,往后,便为我好好洗剑。” 车施暗自悄悄抚了下下巴,一个激灵道:“是,弟子遵命!” 抬起头时,那人已经又蹲下来背对着她,怎么看怎么是个猥琐邋遢的老头子啊。 她想想这人说的话,怕就是那执事弟子所言的剑阁长老吧,暗自诧异了会儿此人前后的迥异风格,忽又想到一事,提声问道:“敢问长老,弟子该如何洗剑?” 那人忽的一下,就飘到她跟前,一阵草木清香也随之飘过来,这长老嫌弃的瞥了一眼她,道:“你可要看清楚了~” 他双臂一震,道袍宽袖划过,眼前的迷雾瞬时便散了个一干二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草丛里,密密麻麻的插满了各种各样的剑,高的低的,宽的窄的,大的小的,弯的曲的直的,有颜色的没颜色的,总之就没有谁想不到的剑! 他也不管被震撼的一脸迷醉样的车施,随手就抓了一把黑色的细长剑提着就往旁边的湖水走去。车施赶紧疾步追将上去,听他讲解道:“剑,都有生命,他们亦是生灵。尤其是剑崖的剑,每一把都有来历和名字,像他,叫黑犽绝,这剑身是用了一整根成年雌犽的脊椎骨炼成的,随上一届大战魔修的无涯子无涯真君一生,乃是他的爱剑。洗他的时候,要注意轻柔,他脾气有些暴躁,你须温柔待之。如这般~” 说着,来到湖边,他用御物术把剑缓缓放入水中,果然,那黑剑很不安分的扑腾了几下。他一脸温柔的呵斥了几声,黑剑就安静多了,然后才将灵气灌入剑身,让剑安静的躺入湖里。他解释道:“灵气输入时,一定要缓,不可太快,否则会遭到这些千古名剑的排斥,因为他们都并没有认你为主。再有,一次只可洗一把剑,待他自己浮将上来,便可插回原处。这,便是洗剑!” 他意味声长的道:“可看清楚了,需我再教一遍否?” 车施好意谢过,道:“不用了,谢过长老,我且试他一试!”看着挺简单的嘛! 她看这位剑阁长老又回去捧着那把断剑,哭哭啼啼的往杵在地上的那一截上安放。便转身看湖里的黑剑,这么等着也不无聊,发着呆,大概有一个时辰,那剑就飘上来了。 她将之御起来,双手一托,便拿到手里。剑身冰凉刺骨,可见这湖水也不是一般的水。然后,将这黑剑照着之前的模样插回原地,才一放手,那黑剑就是一抖,车施便听到一声鸣啸,只不过,这音极轻极淡,等闲察觉不了,也是她离的很近才能听到。 她略一思索,想那声剑鸣似乎很轻盈悦耳,应该不是坏事,且那位长老也没过多表示什么,便也放下心来。 随后,她挑了旁边的一柄薄剑,剑身赤红,有两指宽、二尺长,拔起来时却极重,剑柄处有两个小篆模样的字迹,一辨认,可不是“长虹”二字。她默念“长虹剑”,摸了一把,触手竟温热,且光滑可鉴,却见剑身微抖,不禁暗赞一声好剑!随即,她双手向上一托,顺势掐诀,飞身来到湖边,将剑放入水里。 不料,刚挨着湖水,那剑像是进了滚水的活猪一般,百般不愿,挣脱她的束缚,呲溜一声,飞跃到天际去了。 车施登时傻了眼,也忘记动作,呆站在原地,竟还没反应过来。 那刚刚还蹲着的剑阁长老,只一瞬间便拔地而起,如一条红练飞上天去。 等她回过神,不待懊恼,人已经一手拎着赤剑、一手抓着断剑站在她面前,“嘿嘿”了两声,幸灾乐祸地道:“小辈耳!我便再给你教一教,如若下次还做不好,明日也无需你来了。” 车施哪敢还言其他,忙恭敬的跟上,这长老给她又示范了一遍,将剑又反交给她。 这次她仔细观察,果然发现不同,又请教了几句,才在入水前,加了两道水缚,一道在剑柄,一道在剑尖。 接下来,果真就顺利多了,直到沉入湖底,也没有挣脱出去,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开水缚,谁知刚一松手,这剑便上下左右摆动,她忙又缚上,才安静下来。心中不禁擦汗道:真是头犟牛,不栓缰绳就不安分。 这知道了原因,之后的便也好办了,长虹剑放好原位后,她又寻了几把性质不同的来,俱是先上水缚,观察其秉性,最后才看可否放开束缚。 如此反复摸索,倒也掌握了些规律。那性子暴躁的先套上水缚,等安顺了,就能放开。那性子温顺的,根本不用多此一举,但对与这湖水相反材质铸就的剑,就要多费些工夫,等去掉水缚,也就差不多到洗完的时候了,如那长虹剑。 天暗下来要走时,她不禁发问:“长老,这湖水为何如此寒凉?若是用温些的水来洗剑,可就不用如此麻烦了呀~” 那剑阁长老似乎没想到她会问出如此白痴的话来,冷嗤道:“你这小辈好没常识,这乃是寒水,你说为何寒凉!回去看看玉简,洗剑不用寒水用甚?”说完,手一挥,将之前的雾气重又招来,再不理她。 车施这日回去后,果真查询了一番,找补了些关于剑修的知识。也就晓得了,之所以用寒水洗剑,便是用寒水淬炼剑身,就像剪子总要磨一磨才不会钝了,这也是相同的道理。 洗剑阁里平时就他们两个人,这位长老有时蹲在剑崖和那些古剑叙旧抒情,有时就回到上面的洞窟里研究剑谱剑招,有时候在山顶上迎着高处的云和风练剑,那时,车施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身影,每每把那块儿的云搅成奇怪的形状。 剑崖就是两人初见的那地方,有一日,她洗完一片地方的剑,拐了个坡,才在这土坡底下发现了一块石碑,上面斗大的两字儿:剑崖,这才知道自己每天蹲的是个什么地方。 又一日,回到逍遥峰碰见白翁,俩人聊了会儿天,她才从白翁口中听到了关于这位剑阁长老的资料。 这位道号青玄的尊上,在渡劫后期不知道蹲了几万年了,听说按修为早该飞升了,不知何故,一直拖着。熟悉的晚辈唤他尊上,外界称呼一声青玄真君,这称呼由来已久,比之逍遥尊者还要资历老、身份神秘。 其人变化多端,性格诡异多变,这一点,她已经深有体会了,因为第二次见面时,这位剑阁长老穿戴非常整齐,一头的鸦黑青丝,但脸却换成了一张老头脸,当天对她极为和蔼,一笑脸都皱成了一朵菊花,要不是同样的衣物、同样的声音,闹得她以为是另一个人,后来更是一会儿男一会儿女,一天一张脸,也顺带换个心情。 虽是如此,却不见他整过人或是苛责她,可见也是一个好相处的。 这日子,也就是洗洗剑,晒晒书,扫扫地,好几年才有人来寻个有缘剑,却多是空手而归,倒是找剑谱的人越来越多了,听那些弟子跟她抱怨,都怨以前剑阁太脏了,她也只好笑而不语。 于是,一年后,等她上手了洗剑阁的事物,便过起了这深居简出的日子来。 更不成想,这日子一过就是二十载! 作者有话说:求推荐,求收藏~今天有事出去,晚点回来再码字~ 第八十七章 剑阁巧遇有缘人 逝者如斯夫,对修道者更是如此残酷! 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一回首,已经度过了多少春秋。 当车施发现白三长高了一截,给他刷洗鳞片更费事时,才恍惚过来,掐指一算,二十年过去了。 所有同龄人都变化很大,而她,却连筑基都没有。有时在门派碰见认识的人,好不尴尬。 林訾尹现在越发像个成熟的女人,修为更是筑基中期,不知怎么回事,还是以为她和吴华感情好,见了面,即使不说话,却表现的格外‘护食’。 明明这些年她疏远了他们,跟黄董和赵楚楚几人还谈得拢些,可见,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总有些低,这话不分职业、空间、地域,大都适用。 话说回来,车施的修为被普遍觉得有些低,周围人小心翼翼不敢碰她的这个雷区,其实,她自己到不觉得什么,练气大圆满的她已经有一百五十岁的寿命了,按这个来算,她现在也不过是个中年人,离彻底无望的暮年还有九十多载可以任她蹉跎。 修士中很少有人专门买个镜子天天观察自己的容貌,除非有特殊癖好的人。前几天,被一个新进入门的孩童唤了声“婶婶”,这才让她有了些许的危机感。 那天回来,找出一面镜子,发现面貌果然看着成熟许多,像个近三十的少妇,她唬了一跳,再不好好修炼,是不是就该长皱纹、肌肉松弛了?她越想越觉得惊悚,无法想象自己变成个老太婆是个啥样。那会儿白三叫她“阿娘”,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应了啊。 无端的,车施突然之间对修炼有了急迫感。她之前对长生不老虽感兴趣,但也没觉有多大的吸引力,因此对修炼一事一直不怎么热情。此刻发现自己竟是难以抵挡青春永驻的魅力,也不觉赫然。 想来,女人都是注重外貌的,即使她的这具皮囊不是如何的倾城倾国,也无法忍受它变得老丑不堪。如果有一日,她的脸长满皱纹和黑斑,身材干瘪下去,肌肤粗糙枯萎,牙齿掉光光,行动迟缓,而周围的朋友依旧青春靓丽,她相信自个绝对会疯掉。 自这日后,她果真积极了许多,半天时间在剑阁洗剑,半天时间去世俗寻找灵感和契机筑基,隔三差两的找时间再给白三刷麟。 这天,她从寂夕谷收获满满的出来,去了康芙坊市兜售积货,身后跟着看似长大了一岁的白三。 去的地方,自然是意荣轩。从那次在溺水边上见过祖荻之之后,她也多次来过意荣轩,后发现他似乎不在,便也放心大胆的进出,不再装模作样易容了。 之所以冒险来此处,一来那祖荻之不可能老守着这一处店吧,二来这里东西齐全、质量好,买卖物品也很公道。 带着大量的灵石,她领着白三去了坊市最大的食肆,点了一桌的美味给他,白三自是高兴异常。当二人被侍人热情洋溢的送下楼时,她看见一位中年男子正坐在一楼厅堂的角落里喝独酒,眼睛一亮,便欣喜地走过去。 来到那人桌前,她恭敬一揖道:“前辈竟在此!” 这人放下酒杯,望了一眼白三,微笑对她道:“你竟能识得我?” 车施一听就晓得自己没出错,自来熟的,招呼白三一起坐在那人对面,道:“我应该叫您‘师傅’呢?还是‘夫子’呢?或者‘前辈’?” 那人一手放在膝上,一手摸索着酒杯,依旧温温和和的道:“皆可~” 车施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能在此人面前,放松自己,以前不晓得,洗了这么多年的千古名剑,她对气息更为敏感,之前心里便有了猜测,这次恰巧遇上,没想到一句话诈出来,人家根本就没否认。 她便随着自己心意道:“夫子为何就不问我怎么认出了你么?” 那人温着声音,回道:“缘分耳~” 车施歪着头,笑眯眯地道:“怎么个缘分法?” 那人便说:“你若认出了我,那边是我等缘分未了,你若没认出我,便是没缘分!”说着呡了一口酒。 她乐道:“如此说来,一切要看我有没有这悟性?” 那人笑着摇摇头,只不言语。 车施眨了眨眼,又道:“夫子教了我两年,都不知道您姓甚名谁,‘莫’怕也不是真的吧?” 那人道:“你现在已是修道之人,何必纠结这些!” 她便低下头,抚着脸,伤感的说道:“您没发现我已经老了么?怕是再过不久,也要生老病死的,和凡人又有何异?” 那人闻言诧异道:“以你的资质,怎会如此?”说着,搭在腿上的手就伸了过来,贴在她的额头。 一会儿才放下手,道:“我看你经脉灵气走向异于常人,且三丹田皆已注满,是否修炼过其他功法而不得入?” 车施缓过神来,怅然点头道:“确实如此,也不知是何缘故?” 那人闻言,思索良久,忽的双眼晶亮的望着她,朗笑出声,引得他人瞩目,良久精神大好,又表情微妙地道:“果真是也!此命耶?” 又站起身来,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顶,道:“你且随我来~” 她愣愣的起身,被白三拽了一下,望向他。白三疑惑道:“娘,您的夫子,不就是师傅吗?那……是我师公?” 车施呼了口气,揉了揉额头,也拽着他追上那人去,一边道:“你是要喊师公的!” …… 几人坐在一个偏僻的民居,看情形是那人的暂住之所。 他对车施道:“我有一功法,恰恰适合你这种境况,也只它可解你为难,只是,这功法练后,便不能修习其他的,你可愿意?” 车施问道:“可能修习到飞升?” “然也~” 她又道:“我可一观否?” 那人抛给她一块玉简,她探入神识,一看之下,大为惊讶。这功法名字叫做《大世大转大功法》,心里叹了声‘好俗的名儿’,只是读到这功法的总章,便忍不住诧异之色,待读完,却是久久不能回神。 照这总章来看,《大世大转大功法》是天神盘古消失前所化,凝结了这位大神毕生心血,只有这么一枚,散于天地间,是以知晓此事的并无几人。从第一位传人到现在,也只有四个人修炼此功法,如果车施现在滴上一滴自己的精血,便能成为开天辟地第五代盘古传人。 此刻,她放下那玉简,仍是不敢相信!怎么可能,这又不是小说话本,突然出现个人告诉你,我这里有个绝世秘籍,看你筋骨,是个修炼奇才,练成这个后,你就变成天下第一或者天下第二了。 她觉得这极为滑稽荒诞,哪怕当时经历穿越了,也没这会儿觉得荒谬。谁不知道盘古是何方神圣,这么埋汰人。 她将这枚玉简放在身前的案几上,道:“夫子也不需这么糊弄我,可叹我还敬您为长辈~”头一偏,斜过身子,不去看上面那人。 那人哂笑道:“哄你作甚?我送你一场大机缘,竟是不信乎?” 车施回过头来,向案几努努嘴道:“这也太过荒谬~我竟然能拿到这等盘古遗物?”她伸出一指向天,“真是盘古遗物?那位开了天劈出地的一等人物?” 那人明白了她不是不信他,而是不信这玉简竟是盘古遗物。 “哈哈”一阵朗笑道:“你这小儿,性子果真适合此物~” 作者有话说:哎呀,没想到,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刚才正码字着,写着写着一个激动,脚一用力,就这么坐着把脚给扭了,也忒的倒霉!闲话休说,此章奉上,求支持~ 第八十八章 芥子园里道来历 车施不见他如何动作,眼睁睁的就看着变了个地方,身边的白三化出了原形,他一摆手,白三便跑到旁边一个水池子里撒欢去了,像没看到她似的,极是欢快。 她也就放了心,这才发现,此地水清草绿、环境优美,犹如仙境,毛孔不自觉的打开,想获取这里的香宜之气,可却吸不到半点,有些压抑,忙给自己补了一个防护罩,却察觉极为浪费灵力。她自是不知道这便是仙气了,比之灵气自然妙不可言,也不是她这种类似凡人的境界能够吸纳的。 身边之人对她一笑,便感觉被护了一层罩子,忙暗中擦汗,这境界果真是不能比较的。 她也明白这人带她换个地方,应该是有非常隐秘之事,对她是绝没有相害之意,且她自己也对他信任之至,便也不惊慌,且看他如何说法。 那人立于一片绿意中,微微一笑,明明是个中年人,却光华四溢,似个少年般,朗朗疏意,道:“自古仙凡皆知,盘古乃是天地孕育的首位大神,他诞生之际,宙宇未成,后生灵识,乃开天辟地。你可知他之后如何了?” 车施根据自己所知道的,答道:“听闻肉身化作世间万物,身死魂消。” 那人摇头,也不解释,却问道:“你可识得李耳其人?” 她想了想,皱眉道:“没听说过,他是何人?” 那人竟没料到她不认识李耳,奇怪了一下,后似想通什么,便道:“你非此界人士,不知者亦不怪矣~” 车施听他此言,只觉脑中一阵雷鸣炸响,全身一震,唬了一跳,她一直小心翼翼最怕被人发现的秘密,竟然被他如此轻松道来,惊的后退几步,浑身绷紧戒备,骇然道:“你如何知晓我的来历?” 那人看她被吓得不轻,面色苍白如纸,神魂不稳,声音尖锐,惊吓至斯,忙一手拽过她臂膀,一手按向她后心,轻言轻语道:“何至如此模样?他人又看不穿你,奈何执着?” 车施正惊吓慌乱、走火入魔之际,被一股暖流拂过,才觉得魂魄归位,轻松了几分,立马发现二人离得如此近,又是一吓,待要起身,才察觉身子虚软,满身满脸的汗渍。 那人看她挣扎,便将她放置在草地上坐下,自己也一撩前摆,盘腿而坐,道:“你竟对此事如此惧怕?” 她颓然道:“这事难道不够我害怕吗?”抬头问眼前人:“你不厌恶我夺他人肉身吗?” 那人奇怪道:“你入此肉身时,可有生魂?” 车施摇头:“这原主磕到了脑后,已死了多时。” 那人便说道:“那你为何难以释怀,竟似有了心魔?” 她咬着嘴,纠结道:“这夺舍之事,毕竟是坏人阴私,又怎能释怀?” 那人看她还没明白,好笑道:“你没害他性命,又如何坏了他阴私?” 车施眨眼,迷惑道:“此话何解,我竟是无罪么?” 那人耐心解释道:“他生魂已去,便与此生再无瓜葛,生前肉身之于他,生前父母亲朋之于他,已经再无关系。只待去了阴司地府,了解此世因果,便可投胎转世。你与他能有何恩怨?且,真若细究,你替他承欢父母膝前,此为孝道,乃大恩!” 她恍然大悟,心结消去,大乐:“我不但无罪,还施了一个大恩?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修真界无人看出我这异状。” 那人摇首打断她,道:“非也,肉身年龄越长,越难契合,你当时得此肉身是在幼龄,故而只需一年两载便能灵肉相契。且你周身俱为凡眼肉胎,是以无人看穿。而我么,自是例外,若是你再迟上一年去上学堂,我亦不得知!” 他转而又道:“不曾想,你对此事这般介意。可既为修道之人,便不该这般看中外表肉身这具皮囊才是。” 他一语惊醒梦中人,去了车施的心魔,也补了她的常识,这一问,她好不尴尬,难道说是前世看小说吓的? 哪知心神一松,竟将话说出了口。 那人好奇道:“何为小说?” 车施想到这人已经知道她最大秘密,也不再藏着掖着,便道:“小说便是话本传记,前世看过一些修仙小说,里面有这种夺人肉身的,多被看出后要灭了去的。” 那人道:“若是夺人肉身又灭人生魂,却是有违天道,灵肉不合,为人所察,此等败类也该承其后果。” 车施点头道:“不错,善恶终有报,是我被误导想岔了。” 那人若有所思道:“‘善恶终有报’?此话是大道,你前世所呆之地倒是文成教化之所。” 她听了流露出怀念的神色,道:“我那故乡其实也有许多仙人传说,只不晓得是真是假。若是真的,有朝一日我修炼成仙,也能见见老乡。” 那人便道:“哦?都有哪些仙人传说?道来我听听,看有无此人。” 车施诧异道:“你?”也没多想,便捡着一些盘古女娲、玉皇大帝、如来佛祖、上帝天使等细细讲了一遍。 不想那人听完,神色古怪的心中道:我竟也难说其真假!看来这实该查上一查~ 口里只道:“其余人我不敢言,但太上老君,便是我刚才所说的李耳其人!” 车施听他这么一说,忽又想起来,刚刚说的李耳,不就是写了本名书《道德经》的作者老子么。便脱口而言:“李耳没听说过,老子却如雷贯耳,这可是传说中道教的祖师爷呢。” 那人道:“李耳只是其名字,他道号却乃‘太上玉’,外界传闻他炼丹一绝,便称‘太上老君’,实则不然。他乃继盘古之后第二得天地孕育者,不过,他性喜淡泊,不为外人所知。盖那书经之人或是他之化身也未可知” 说到这里,赫然道:“他乃吾祖,我为他不孝子孙默。是以知晓这些,况且你又是盘古传人,不是外人,于你说道清楚,且盘古与吾祖太上玉最是相识好友。” 话落瞧她一眼,又继续说道:“在天地初始,只他二人为伴,不知几载,忽一日,盘古留下一块传承玉简托付给太上玉便睡去。太上玉一人无聊,也学盘古沉睡,等醒来之际,天地已经变得热闹无比。他们所在之地成为众生俱不能到达的神界,只有三两个天地孕育之辈能上的来。太上玉看盘古已经沉到地底,不知何时醒来,便一人离开,来到仙界,见很是热闹,创下吾族,便游云而去……” 反观此刻的车施,只听到老子和盘古是好基友,便混沌了。后面李默说了什么,已经完全不能听进去了,她此刻的内心也已不能用言语表达。 有人说,你中大奖了,你还没信呢,说的这个人随后就告诉你,他家和这位设奖的是好朋友,一再给你说明,这事儿绝对真真的。 可她还是怎么想怎么觉得荒谬,很没有真实感,等李默发现她神色依旧不对,住了口后,她便连忙道:“夫子,天色已晚,我也该回去了,宗门里还有任务要做呢。” 李默只好放她离去,其实外界只不过一息而已,他这芥子园当然不是一般俗物,但也不好解释,明显是车施转不过筋,只有放手叫她自己想通为好。 作者有话说:艾玛,今天醒来头重脚轻,好难受!这会儿传文也感觉不得劲,真倒霉。 第八十九章 正心求道情劫现 外面的天色果然尚早,但车施已经无暇顾及,她心中翻江倒海,领着白三只管回到青园,便盘腿坐在蒲团上,一句话也不说,也忘了给白三刷麟洗澡,由着他在池子里闹腾,看似安静打坐,可从微皱的眉头和乱动的眼皮便知,她是怎样的心绪不宁。 她认识的这位夫子竟然这么大的来头,那怎么会来到岵汨界? 她当年只有五岁,在知蒙堂里极为普通,但是她的灵魂知道自己是一个怎样的存在,知道她一直是一个成年人,所以看待万事与一般小孩不同。 就比如对于夫子,别的孩童可能会惧怕他,可她没有,她以成熟的眼光欣赏着莫夫子。 不要说她不知羞,那么小就喜欢人。事实上,如果莫夫子真是外表看上去的三四十岁,那要说老牛吃嫩草的话,她一定是那头老牛。 况且,那时的她身为几岁稚童,只是欣赏那位在小小村庄里一生教书育人的夫子。他博学多才,谈吐不凡,举止文气,身姿矜持贵气却又温文尔雅,待人和善,简直是那个荷村里所有未婚女子的理想夫君,她亦是对他花痴连连。 然而,当她走向修仙这条道路的时候,就明白仙凡有别,他们是没有结果的。可是,一次次的被那位神秘人相救,当她有足够的实力发现真相时,怎能不心动。 可摆在她面前的现实是什么,一个是仙人之后,一个只是小小修士,现实是真正的仙凡之别。 当发现救命恩人便是心有所动的夫子时,当知道莫夫子也有可能是修士时,那一点点的欣赏已经变为心动。当这个人出现在她面前,以那孑然的身影坐在角落里,却笑的依旧如当初模样时,心动已经变为喜欢。 那一刻,脑海里只冒出一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心,就痴了~ 现在回想,真是傻的可以,她的一举一动说不定,被他全然看在眼里,他贴上她的额头查看,她没觉得被侵犯了内府,只有心如鹿撞。当被他虚罩在怀里抚上后心时,她顾不上秘密被发现的危险,只是羞涩尴尬,怕他误会,忙起身离开。 即使那时候还觉得所谓的盘古传人是个笑话,即使他一直披着那层不够年轻俊美的皮囊,她仍旧阻止不了心跳的加速。 这便是情劫吧,她想。 然而,如果那块玉简确有其事,那么她修炼成仙的可能是不是就更大了,他俩是不是就也有机会了。 一想到这里,便又是心波频动,难道这就是命?给人一线希望,让人苦苦奔波?难道这就是天道,看似有缘,实则无缘,看似无情,实则有情? 车施恍惚想到这里,心绪如麻,总感觉要是接受了那块玉简,似乎就陷入了无限深渊似的,被这天道左右。可如果不抓住此次机会,她还有其他途径筑基,甚至飞升成仙吗? 她左思右想,理不出个头绪,反而越想越乱。她烦躁地睁开眼,才发现,白三已经窝在池子里睡着了,窗外,月已斜坠枝头。 她起身来到院子里的青石桌前坐下,叹了口气,深吸了一口薷子香,过了一刻钟,心里才恢复平静,便披着这寂静安逸的月光,她一坐,便坐到了天明。 日月交汇的那一刻,她觉得思绪无比清晰,灵台亦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她,是一个修士,一个求道之人,如果再这么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以后还能有何出息,干脆别再修炼了,还是回到世俗凡间在家里相夫教子的好。 她自嘲一笑,还差得远啊,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当天,她在剑阁洗了几把剑,又为一个弟子办完剑谱录制的稀罕事后,没带白三,只身一人来到昨日那个小屋子里。 李默正安静的坐在昨日的位置等她,闭着双眼,面前的案几上放着那枚玉简。当她现身时,他睁眼一笑,道:“你果真没叫我失望!” 车施亦笑:“昨日是我没转过脑子,这么大个机缘我要是不要,那真就是脑子抽了!” 李默看她说话搞笑,知道她是想通了,便将玉简推向前方,微笑道:“只需你一滴精血便可。” 车施知道这茬,来到他对面跪坐下来,双手捧过玉简,从额心逼出一滴精血落到上面,哪知,瞬间识海一晃,人便晕了过去,而眼前哪里还有玉简的踪影。 李默在这刻才散去云淡风轻的表情,露出复杂而又茫然的眼神盯着眼前这个身体。 …… 当车施醒过来时,对面的人已经变了。 她心慌之下,忙道:“你是何人?” “吾乃李默。” 车施茫然,眼前这人气质高贵,身着白丝锦袍,戴冠佩玉,貌如潘安,身若游龙,明明年轻又俊美,哪里还是那位虽气质昂然但已年近不惑的夫子。 她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默道:“仙人生子,至十五,需下凡转世历劫。吾十世已全,本可返回,吾祖托来一物,嘱之寻一有缘人,便蹉跎至今。现你乃盘古传人,吾复仙身矣。” 车施傻眼道:“那你还是莫夫子吗?” 李默道:“然也。” 她纠结了一阵,道:“你要回仙界了?” 李默点头。 她便说:“刚才那玉简呢?”她发现神识里也没有那东西的身影。 李默道:“已回转吾祖处。” 车施抬起头,盯着他,语气幽幽道:“我发现你忽悠了我!” 这画风一转,李默当即楞了一下,俊美的脸上第一次僵住了,大概没明白她的意思。 她解释道:“你忽悠我接受了这块玉简,可是,你马上就要回仙界了,那谁当我师傅啊?” 李默道:“盘古传人皆无师傅。” 她皱眉哼道:“可他们也无任何一人如我这般,是被你将功法玉简送到手的吧!” 李默默然,抬眼望她,道:“你待如何?” 车施暗道聪明,知道她准备讨要好处,乐道:“你做我师傅吧!” 李默惊道:“这如何可以!” 她咕噜拜倒身体,喊道:“收下徒儿吧!” 李默忙飘到另一侧,警惕道:“这是何说法?吾岂能为你师?休要胡闹!” 车施坐起身,胡搅蛮缠道:“那你说,我灵根差,本就无人收我为徒,好些常识都不晓得,这你也有过体会的。你忽悠了我做这盘古传人,此界就更没个人教导我了,你不会真就撂下我不管了吧?你也是个仙啊,太上玉李耳还是你老祖,你可不能这么没道德啊~” 李默黑下一张俊脸,绷着身子良久,才放松下来,道:“收你为徒,吾绝不敢当,此物你且收着,有事可寻我,亦可留言之。”说完,人便化作白光遁上天去了。 车施呆滞的拿起身前的一块雨滴形黑色石头,黯淡无光,表面倒光滑,暗道:糟糕,逼得太紧,把人吓跑了。 摩挲了两下石头,突然发现这不是修真版的手机吗? 好笑了一下,又苦了脸,外貌变了,性子却依旧疏远,虽然同为一个灵魂,但她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她心中的那个莫夫子已经再不存于世间了。 第九十章 大世大转大功法 车施将石头戴在脖子上,离开那屋子,朝天空摆了摆手,静默了一会儿,便御剑回了青园。现在不作他想,先好好修炼才是要紧。 思考了一下,她首先去了剑阁找青玄真君请个假,可转了一圈没找到人,便留下一张传音符,说她要闭关修炼,关了剑阁楼门就回去了。 她回来陪着白三耍了会儿水,就自己一个人去摸索脑海中的功法。先围着身边设了种种禁制,然后又补了一层防护罩,最后才安心研究起来。 根据总章里所说的,她发现这功法并没有针对筑基、金丹、元婴等阶段的特定行功说明,而只是重复练习一种,也就是说,并不用练完筑基的功法,才练金丹的功法,也不存在如果没有下一层对应的,就无法继续练下去的情况。 这大世大转大功法与一般功法经书不同的就是,一种法诀,如果顺利修炼下去,成仙成神都不是问题。 她转念一想,这功法是盘古天神所化,那么与寻常的不一样,没有那金丹、元婴等级别之分也在情理之中。 她按着法诀,摆了个五心向天的姿势,即是将脚跟抵于股下,脚心便可朝天,两手摊开朝上放置在膝头,上身挺直,放松全身,类似于跪坐的模样,由五心吸纳天地灵气于四肢百骸。 行走一圈法诀里的特定路线后,便将天地灵气散放于身体各处,待来回这么做上十二万九千六百次之后,把体内所有如此得来的灵气归总调动起来,按功法严格运转一遍,就可以收功于上中下三丹田里。自此,平时哪怕不练功、睡觉休息也能自行运转功法。 她一开始也没怎么重视那十二万九千六百这个庞大的数字,只觉得可能会花费的时间多而已,可不曾想这第一遍功法运转下来,都七天七夜了,也不能中途而断,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下去。幸而第十次竟比第一次快了半个时辰,再往后,所用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如此周而复始,一年一年过去,得亏她已经辟谷,否则,这么些年下来,还不得饿成干尸? 然而,即使辟谷,即使有灵力支撑,依旧不能改变她年龄的增长和容颜的衰老。 当车施最后规整收功时,她不知道,白三和黄董已经急成什么样子了。 那看似稳稳当当跪坐在蒲团上的人,头发稀疏花白,肌肤布满皱纹与褐斑,老丑无比。算算时间,已经九十年过去了,还有两年就要到了她的大限之期,从外表看来,她的希望已经是极为渺茫。 黄董最初的时候,看她纹丝不动,倒也不担心,可随着时间越长,越是胆战心惊,就像现在,给人感觉,她要坐化了去,叫人不能放心。从三年前开始,他便停在逍遥峰没出去过,陪着白三一起守护着车施,就怕一眨眼有个危险,他还能相助一二。 白三已经长成十岁的样貌了,他和黄董一样,都不敢随意碰触车施,怕给她添了乱。这九十年里,他大多情况都是手里抱着槟榔,就那么傻傻的、乖乖的待在她旁边,饿了自己去后面的林子里打猎,身上痒了,也是自己刷洗。不论车施变成何等模样,他都没离开过。 这日,黄董逮着一只獐子做了吃,几人吃饱喝足,他拿出一个玉简来闭眼参悟,黑子和槟榔玩耍着,白三趴在水里盯着车施发呆。他正研究到酣处,就听见白三一阵惊喜的叫喊。 “娘~娘!娘动了~” 黄董忙扭头看去,只见那近似僵硬坐化的身体正悄无声息的开始慢慢恢复青春活力,他暗道:这哪里是动了,分明是变了嘛~可心里也是止不住的欢喜,看来车施大有可能渡过此大限之劫了。 约莫有十息时间,车施的样貌以肉眼可见的、极快的速度恢复了,直到变为十五六岁的碧玉年华,周身的气息才稳定下来。 可当她醒来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一睁眼就看到白三和黄董两张欣喜的脸庞,忙散去阵法与防护罩,白三便立即扑将上来,直拉着她喊“娘”,她忙安抚一二,又诧异了下他那长高了的个头。 这边黄董看她果真没事后,神识一扫,脸色就一变,劈头盖脸的怒骂道:“我说石头,你要晋级,何不通知我一声,连个护法的人都没有,你这是作甚?瞧瞧,这会儿差点要闭死你自己!下次可要长点心眼呐~大妹子!” 车施也是好一通保证,道:“只此一次!真的!阿黄莫气,就此一次,以后万万不会这般了!” 黄董见她知道此次凶险了,也不好询问她的功法详情,便道:“你自己晓得就是了!” 她知道这事算过去了,眼珠一转,忙献宝似的掏出一物来,黑黑的一团,放在黑子面前。黑子凑上来拿鼻子嗅了嗅,‘啊呜’一声,就叼去躲到一边开吃了。 黄董奇怪道:“那是何物?” 车施笑道:“好东西,好东西,放心,黑子吃了它,最少晋一级~” 他更加好奇,看黑子已经吃完了,便抱起他,道:“到底是什么?” 她也不再卖关子了,笑呵呵的道:“赶紧带回去好生守着,那可是上古奇兽伯劳~不过放心,它还没生出翅膀呢。”不过,尾巴却也被她给砍了下来,所以,以黑子现在的能力,也不怕爆体,还是能吸收掉的。 看黄董将信将疑的带着宠物走了,车施才心有余悸的摸摸头,耸耸肩,笑着捞过白三,带他去后面林子做野餐吃。砸吧砸吧嘴,几十年没吃过东西,虽然不饿,但嘴里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食鼎里的野菜和骨头咕噜咕噜翻滚着,车施和白三蹲在另一处火堆旁烤着野味,突然白三冒出一句话来。 “娘,这次你是真的差点要死吧~我都感觉到了。娘,我要与你长长久久在一块,不要你死!” 车施一听,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赶紧搂过白三,保证一直在一起。她从来把白三当个没有心思的小孩儿,况且有时化作兽身,就显得更小了,哪里晓得他如此看重她、关心她。其实,她嘴上说是拿他当儿子,可实际上也只是个会变身的宠物灵兽罢了。 此刻,才真正觉得,这世上只有他能一直陪她走下去,其他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与道路。 从那天以后,车施果真对白三看重了许多,二者的关系也愈发亲密了,不像母子,倒像姐弟。去哪里也带上他,连去剑阁都带着。 自从出关,车施自然又回到剑阁继续任务,幸好青玄真君性子古怪,接替她的人没一个留下的,她也就恢复闭关前的作息,当然,少不了被这位长老酸几句“不按时洗剑”之类的话,对白三他只望了一眼,便没过多打量。 因此,白三虽然没有拜入玄玉宗,但也跟着车施到处走动,她修习法诀、法术,他也跟着学习修炼。 有一日,车施看到青玄真君一步飞天,她瞅着那鞋子似乎是个能飞行的好宝贝,便起了些心思。下午回到青园,想了想拿出一物来。 正是那只被黑子吃掉的伯劳的尾巴,她又取出在溺水边上杀掉的那些蜉蝣,还好她没舍得扔掉这东西,这两样都是制作飞行法器的好材料。 来到炼器室,将二物置于鼎内,待要开火,还觉不够,又拿出九片菩提叶,还撕了一小块金色的叶子,一并扔进去,开始煅烧炼制,神识指挥着器物的形状。 一番折腾,等东西出鼎时,竟然灵气十足,她颇为满意。黑色的伯劳尾羽作骨,透明的蜉蝣翅膀作面,一块金钉作铆,打开一看九片绿色的叶子随意漂浮在里面,一点,竟然能随意游走,谁看了不赞一声“好妙的扇子”! 车施为这柄新出炉的飞行器起名“九尾扇”,拿到外面一试,果然比飞剑好多了,又稳又快,加上她修为增加,这速度可不是以前能比得了的,还能随意摆弄扇子上的九片叶子,布置出阵法来。她把玩良久,颇觉满意,忙不迭的祭炼认主。 她这会儿按理说是筑基期,祭炼器物是极容易的,可这把扇子或许大为灵异的缘故,让她费了好几天才成功认主。 她差点以为自己还在练气期呢,实际上,她体内的灵力确实是在那第十二万九千六百遍功法运转完成后浓缩为液态的,这是毋庸置疑的。扇子的异状也只是个例,其他修炼事宜上,她与以前相比确实一日千里了。 然而,对于盘古传人来说,她的大世大转大功法的第一步才真正开始。 当然,筑基后,车施也可以修习一些别的法术了。 第九十一章 曼妙法术千变化 话说车施自从修习那功法后,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五灵根的烂资质了,别人做什么她也做什么,看似相同,但她比一般人多出了更多的修为,这自然是好功法的作用。 当然,如此就给了她更多的时间去做别的事了。 比如,她从逍遥峰里的藏经阁找到一些厉害的法术,五行皆有,还有一些冰系法术、雷系法术。说到这雷系的,倒和她契合度比冰系的更高。 这就属那缩在气府丹田里的两个小球的好处了,那紫色的是雷球,那黑色的带了些毒素,她经过一一研究,发现紫雷球倒没什么,等到元婴期,就能完全为她所用。但那个黑毒球却有些阴毒,似乎用作偷袭是极好的。 黑毒球在她体内是安然无恙的,但滴上一滴就能毒死一头二阶灵兽,可谓是霸道至极,果然是那奇毒“绵骨噬魂”所化,她是发现这一现象后,等闲不敢用了,打算将紫雷球先化为己用再说。 因着她多把打坐休息的时间用来修炼法术,又不担心修为,是以,这逍遥峰上她能练习的法术,都已习完,剩下的就是熟练掌握了。 忽忽两年过去,法术已经极为熟练,她就打起了剑阁的主意。 身为剑阁一员,查看剑谱,借用一把好剑,是最为容易不过了。只要她把每日该做的做完,不将剑阁的东西带去外面,青玄真君是不会管她练不练剑、看不看剑谱的。 于是最近几个月,她都回去很晚,多是在与白三互喂剑招,研究剑法。 白三拿着的是她原先的飞剑,她自己还是用大蓝剑,但他是个小个头,剑术更是毫无章法。这一来二去,也没个进展。 后来,她想到两人都没个基础,练个什么剑啊,便回青园,和白三开始起早贪黑的练习基础剑法,多是刺、劈、砍这些基本动作。 寒来暑往,努力之后,收获是丰满的。 当二者将一个个的动作练出劲道与韵味时,又是五年过去,才开始各自捡了一本剑谱练习。她练的是以快著称的《霹雳剑》,白三因是兽身,有着自己的天赋异禀,便格外喜欢那种一力破十会的剑法,如《重柔术》。 两人有了目标后,倒也有些眉目,时而过上几招,却各有胜算。 而黄董因为黑子进阶变成了个茧,整日在司柳峰守着,几年来一回逍遥峰,看见二人练剑,也跟着凑趣一二,于是,人多了,剑法进益的却愈发快了。 发现这一现象后,车施收到了启发,时不时带着二人去坊市打架斗殴,当然,她们挑柿子软的捏。 有些低阶修士就发现自个会时不时被几个使剑的偷袭,被偷袭本不是怪事,奇怪的是这几个打了人却不见抢夺储物袋,这些修士也只能自认倒霉,不好大肆追查,毕竟人家没抢东西,不算犯戒。 这么做其实是黄董的主意,几个人也不是那种谋财害命、滥杀无辜之辈,这样事情也不会闹大。 就这么着,时间已经来到又一次门内大比之际,车施终于准备这次参加一次,练练手。 在比赛到来之前的时候,她就将手里头但凡能用得着的法器、法宝都琢磨熟悉了个遍,其实主要是九环刀和打魂鞭的使用。 九环刀的刀背上有九个银环,一刀下去,不但要小心刀锋,还要小心九个银环的叠加攻击。这银环是特殊材料制作,当初那么多钱买回来,主要就是这银环最为特殊。 刀一动,环便动,环环相套,最后幻出一个九环连在一起的大环来,即使敌人一刀躲了过去,大环也会紧攻过来,是为一绝。 而打魂鞭,顾名思义,能作用在魂魄之上,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武器。鞭子一甩过去,如果被打着,除了肉体上的疼痛,魂魄也会受到伤害,这种伤是很难将养的。当然,能拿到车施手里的,也不是多么厉害,顶多就是让对方的魂魄感到刺痛一下而已,不会有额外伤害。 之后,就是练习鞭法与刀术,这个倒没必要仔细研究,只要学会基本操作,不会误伤自己,能够顺利攻击对方,就可以了。 于是这般,时间一晃,就到了门内大比的时候,车施报的自然是筑基组。 先观看了几场练气期的比斗,这可比一百多年前她第一次观看的时候清楚多了,熟胜熟优,谁败谁劣,修为到了,一眼即知。 二十三天过去后,练气期的弟子排出前十名来,下面就是筑基期的弟子上场了。 车施抽中的牌号比较靠后,便先围观相识的几人比试,吴琪、吴华两人前几年已经晋级金丹,林訾尹也正在闭关,估计等出来后,就是金丹期的师叔了,故而,他们几个并没有来。江涟水作为乾霁峰最被看好的首席大弟子,此次自然仍旧由他出面代替掌门昰昱元君主持。 三人里,赵楚楚第一个走上擂台,对方是一个很少见的白发苍苍的婆婆,两人都是筑基中期的水平,却比试的异常艰难,没有多余的招式,只是一对一灵力的抗衡。 车施带着白三和黄董在下面看的直皱眉,台上两个人似乎都是坚韧的性子,刚开始只是相互试探,接下来各种法器层出不穷,非要将之炸毁,也不退缩一步。 等其他擂台上已经换了一茬,二者僵持的局面,才被打破,最后,那位老婆婆灵力不支,倒地判输,赵楚楚也是一走下来就昏迷不醒。 他们几人将赵楚楚送回司柳峰,看她醒来,才赶去大比现场,恰好赶上黄董的场子。 黄董的对手是一个年轻男子,穿着门派衣服,衣领处是暖黄色,看来是轻符峰弟子。一上来,就给自己布了个符阵,又是不要钱的向黄董撒各种符箓,火球、雷球、水球悉数向黄董袭来。 幸而他早早给自己加了防护罩,又极快的变换了方位,闪到那人的后面,给了一记金刺,不曾想,这人的符箓就被破解了。他精神一振,提剑就照着那还没反应过来的身影砍去,当剑稳稳当当的停在对方细嫩的脖子处时,比赛也结束了。 整个过程不到五息时间,快捷无比,底下的人都还没看清楚呢,就已经完毕。 车施倒是看得清楚,只是觉得那位轻符峰的弟子反应太慢。等黄董下来,两人仔细探讨了一下,又听了周围人的讨论,发现不是那人不行,是黄董变快了。 她不由心头一震,惊喜的问:“我还道能上去比试一场足矣,不成想,还能有这优势?” 黄董乐呵呵道:“不错,照这情形看,我等努力一番取得名次,获得兑换符亦有希望。” 作者有话说:我今天发现有人给我打赏了,艾玛,真不容易,我立时又有信心继续写下去啦!看来大伙的支持,果然能教我更加有动力呢!在此谢谢这位朋友了,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九十二章 误打误撞皆机缘 谁知下去后,那对手竟然追了过来,大男人羞涩一笑,腼腆道:“在下上张下清,能与道友交个朋友否?” 车施眉头一挑,暗自纳罕,呦呵,老娘一百多岁了,这是被搭讪了么? 面上不动声色道:“道友有话尽管说,在下车施。” 说话间,旁边的白三已经蹦过来,拉着她的手,道:“娘,你赢了~” 那对手一听,目瞪口呆,指着他俩,咽了咽口水道:“道友如此年轻,已经有孩儿了?” 车施脸色一冷,道:“这位道友还有何事?若无,那就告辞了!”说着,拉过白三就走,真是的,我有无孩子,要你多说!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道歉道:“唉~唉!道友莫走,休恼。”看车施停了下来,才又道:“我欲向道友讨教破‘一生万物’之法。” 她这才明白,这人怕是那种书呆子吧,也就缓过神色,道:“我所摆的乃是九九星宿阵!” 说完就走了,留下那人站在原地,苦苦思索。 车施则跑到黄董的擂台下,刚好看到他收尾,一剑过去,对手就倒下了。等他下来,两个人又是一边交流,一边一道走向赵楚楚。 赵楚楚这次遇到一个硬茬,便是当年赢过吴华、杀进前三的那位白湛飞。此人百多年不见,剑法又有所进益,且修为也已经筑基后期。 赵楚楚上去没过百招,就露出颓相,没了战意,后被一剑击飞了出去,便无奈认了输。 车施和黄董忙上前安慰,还好她倒是心宽,并没有纠结,几人才放下心来,又讨论起白湛飞的实力,均感觉这家伙是一个劲敌。 到了第二天,车施最先开始,是一个与她同等修为的女子,模样很漂亮,举手投足也很妩媚。一上来看到她,就笑道:“妹妹可要手下留情呐~”尾音一唱三转,甚是有趣。 车施也笑说:“看道友轻松模样,应是极为厉害,该叫你对我手下留情才是。” 那女子听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就荡漾开来,道:“好说,好说!”手上却依旧拿着一个铜锣敲着向车施攻来。 她哪里敢怠慢,在笑声骤起之际,便默念了一遍静心咒,等那铜锣响起来时,便拿出打魂鞭来,劈了一下擂台,心中立时就清净多了。 那女子一看,依旧笑盈盈的,将锣鼓御起来朝她投掷过来。 车施的打魂鞭甩上去,却是没有声响的,但将那锣鼓一缠,甩到对面女子处,那人连忙将锣面挡在身前,充作盾牌,哪知车施却一下又一下的将鼓槌锤在上面,擂台上鼓声隆隆,耳膜乱颤,那女子不一会儿功夫,就七窍流血,昏昏欲倒,最后无奈认输。 下得台来,白三忙问她:“娘,那女人为何被自己法器所伤?” 车施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头,传音道:“那女人我们在山下见过,你忘了?那铜锣是别人的,她谋了去,本就与她不亲。且那鼓槌被我悄悄用打魂鞭制住,她自然没料到。”切断神识,自然没法御使了。当然,加上她速度极快,才可以出奇制胜。 白三恍然大悟,道:“我记起她了,那次咱们下山回来,遇到她拿那锣鼓正弄死一位散修呢!娘,你还不让我多管闲事~”说着,嘴一嘟,拿后脑勺对着车施。 她忙道:“你忘了她那次有好些同伴的吗?我们那时候是打不过她的,你瞧,今天我不是将她打败了么!” 白三这才笑道:“嗯,那下次我强了,也能‘多管闲事’了。” 车施听他说的好笑,也不纠正,道:“所以,你要勤奋修炼才是啊。” 白三正经的板着张小脸,道:“好,白三会变强的!”那可爱模样惹得她忍不住的摸了一把。 两人正闹着,黄董过来道:“闹什么呢,走,那边看赵师姐去!” 几人便过到那边一看,登时为赵楚楚可怜,那对手竟是苏小萌! 苏小萌是谁,白三可能不知道,车施和黄董却是清楚的,就是那位拿下榜首,与白湛飞同一届上榜的苏牛人。 也不知道这赵楚楚是何运气,连番遇到这种强人,也只能叹息一番了。 果然,这次他们在这里还没围观多长时间,赵楚楚在上面就突然扔了牌子认输了。 她下来后,就对几人留下一句“我去闭关”,便飞也似的走了。 车施和黄董面面相觑,正不知所措间,那苏小萌竟然过来,道:“那位道友似乎顿悟了,你等无须担心。” 他俩一听,忙拱手一礼,道:“劳烦相告。” 待那苏小萌走了,却略觉不可思议,这比赛场上,竟然也能顿悟,可谓奇才了,也为赵楚楚开心。 下午,二人待在下面过了把干瘾,第二日,他俩打完自己的,正乱转呢,突然发现一个擂台下面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凑过去一看,嗬,竟然是白湛飞和苏小萌在对打,忙仔细看。 上面两人已经打斗有一会儿了,身影频闪,你来我往,就这一眨眼,一百回合已经过去。车施定睛一看,两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柄剑,似乎还是相同的模样,普普通通没甚奇特。突然,两剑相撞,发出一阵爆彩,逼得二人都退后了几步,相互一对视,白湛飞神色冷冽,苏小萌更是脸色漠然。半息后,二人又飞起相斗,剑法绝妙,身如闪电,不注意的连他二人的影子都抓不住。约莫半个时辰后,又是各自退守,屏息以待。 这场看似平淡、毫无花俏的比赛却叫底下诸人皆拍手叫好,车施也忍不住的赞叹“精彩”。一直到凌晨,白湛飞一晃,被苏小萌击飞了出去后,就没起来,后来被相识的同伴带回了住所。 车施等人回味无穷的边走边聊,她兴奋无比的说:“那招‘飞燕离巢’你可看见了,原来连着‘豹林长啸’可以组成那般威力的招式来!真精妙也~” 黄董也是连比带划,手斜划了一圈,道:“其他的倒还罢了,你看见苏牛人那招了没,不知是何名,连用了几次,招招命中啊!” 车施道:“那招我却是知道的,叫做‘水息剑法’,白三炼的《重柔术》里就有!” 白三终于逮到说话的机会了,忙道:“那二人只是练熟了剑法,我若对上他们,只一招‘地裂’就能打赢他们,何须你俩如此推崇!” 车施和黄董对视一眼,皆笑了,是啊,如果是他们对上那二人,也不会轻易言败,谁胜谁败,过过手里的剑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最近胃肠不大好,更新越来越晚了,不过,每天一更是不会变的,这个大家放心~ 第九十三章 正面交锋双剑决 想着这话的车施是绝对没想到第二天就应验了,跳上擂台,往对面一看,艾玛,苏小萌,苏大牛人。 她心里惊异了一下,面上去了轻松,摸了摸披在肩上的红绫,便正色以待。 那苏小萌似乎是认得车施,做裁判的一位金丹长老刚一说开始,便率先拱手一揖,拿出一剑,退后一步,望着她的动作。 车施心平静气的取出九环刀,双手一托,右手一握,周身气息便荡漾开来。红绫舞动起来的间隙,一刀已经攻了过去。 之前便说过她的刀法根本不精,只是不会误伤自己的程度而已。她先是与苏小萌过了五十招,互相探了探底。 而后,苏小萌的剑势就徒然凌厉了起来,车施便发现用九环刀根本抵挡不住对方,思量间,忽然想起一句话来。 “刀法便是剑法,剑法亦是刀法!” 她现下没有比九环刀更好的刀剑,便以刀握剑,用手里这把刀施起了剑法。 苏小萌原本以为这是一场毋庸置疑的比赛,应该会马上结束,不料,对方竟然使出了这么奇怪的招式,似剑非剑,似刀非刀,怪异却犀利,这才严肃了起来。 车施在那一刻想出这招,便沉浸在那种打开新世界大门的畅快之中,试完这剑,又试那剑,正酣畅淋漓之间,一道剑气穿过红绫的护持,正打到胸前,她一个激灵,忙侧身闪过。 原来,刚才她不知不觉中,竟是练起了剑术,而忘了这是比赛现场,幸而有红绫为她多番抵挡,才没闹出笑话。 她随即收了心思,这些年练就的一身剑法便一一展现了出来。 这一砍一刺,皆张弛有度,尽显功底,看似是刀,实则为剑,刀剑互变,让人眼花缭乱。两人斗了三百回合,还不撒手,那苏小萌越试越糊涂,可车施却越来越得心应手。 她实则正真使出的只是剑法,只不过她洗剑几十载,又刻苦练剑好几年,不是苏小萌以往所遇到的弟子那般,剑法只是略懂。 苏小萌察觉之后,手腕一转,剑法又是一变,连带身形也加快了好几倍。然而,车施有敢出言赢他的豪言,怎么能没有几把刷子。 她脚步一变,添上了打小练习的基本碎步,身姿亦是比之前番还要快速。两个人在速度上均不曾遇到这么难缠的对手,倒一时僵持不下了。 忽忽又是几百回合过去,她的九环刀好,对方的利剑亦是不差,两人一层晋升一层,身法越来越诡秘难料,最后都互相使出了自己的绝招。 苏小萌一个“水息剑法”,车施顿时如坠泥沼,在剑气眼看要攻上身体时,她一个移行术侧闪过去,抬手便是一记横砍,连带着九个环急速向对方飞去。 他这边刚躲过刀刃,那边九环影就已经来到近前,每每都总是被这些后来者弄的狼狈不已,而车施因有移行术傍身,除了被削掉几块衣服,倒也没受伤流血。 慢慢的,车施也发觉了,心思一转,左一下、右一下开始干扰。如此,对方剑法精妙,久攻不破,她却是仗着移行术左闪右躲,苏小萌也拿她没奈何,反而被她层出不穷的绫啊、环啊,这里打一下,那里绊一跤,整得够呛。 苏小萌渐渐地就有些心浮气躁,开始失了手上章法,为她所乘,终于,一道剑气顺着刀刃破了对方的防护罩,刺中了他的肩膀,霎时血流如注。 他连忙横剑逼退车施,赶紧点了肩膀周围的穴道,又吃了一颗丹药,才止住了血。修士的鲜血极为可贵,等闲难养得很,她一招放了苏小萌的血,已是占了便宜。 等车施再度上前时,对方已经打理好了,当然,这都只是一息时间而已,赛场上,哪里会等人处理伤口。 她再度采用刚才的战术,破了他的‘人和’,叫他心不静气不宁,自动露出破绽来。 如此数番,苏小萌再不复之前那人剑合一似的场面,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他烦躁的后退一步,拍了拍腰间的灵兽袋,放出一只蓝翅蝴蝶。 这蝴蝶一出来,翅膀一扇,便出现了许多小蝴蝶,纷纷向车施飞过来。从红绫的缝隙间穿过,蹭到她的防护罩上,她立时便感觉到灵力流失的厉害。 探过神识去一看,那越来越多的蓝翅蝴蝶,在那领头的指挥下,都趴在她的防护罩的灵气光膜上,那些卷起来收在下颚的口器,已经伸直戳进了光膜。 她唬的一跳,忙闪过苏小萌的一道剑气,抽空掐了一诀,周身火光一闪,那些蝴蝶才退了些。可这火一消失,那些蝴蝶重又覆上来,用火一驱,又跑掉了,如此反复数次,将车施弄得烦不胜烦。 她试过多种办法,各系灵力竟然都不顶用,便试探着用冰系,将这些黏上来的蝴蝶冻住,不曾想,这蝴蝶竟还是吸了灵气、将冰给化解了。 她一边与苏小萌比试,一边又思考着解决蓝翅蝴蝶的办法,很快与对方之前的处境一样,不能一心一意的专注于比赛,两人重又陷入僵持中,你无法将我打败,我亦无法耐你何。 终于,她忽然想到还有一物没试过,却又有些犹豫,这毒一系本就偏于阴损,到底该不该用它呢。 正思考间,一层防护罩又破碎了,对方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来一剑,她慌忙一躲,恼羞之下明白自己又钻了牛角尖,真是傻得够呛,有什么手段使出来有用才算啊。 她随即便化出一层略带黑色的光罩来,那些蓝翅蝴蝶旧计重施,又趴在了上头,可没想到,这次却栽了跟头。 不一会儿,车施周围的地面上便铺满了蓝盈盈的一层蝴蝶地毯来,厚厚一地,甚是华丽,也看的苏小萌格外的心疼。 他不晓得车施使了何法,竟将他以往无有不利的蓝翅蝴蝶给破解了,大为惊讶,心疼之下,赶紧收了大蝴蝶。 这会儿已经快天黑了,两人这次也不再使什么其他奇招异法,手握一刀一剑,竟近身相斗起来。 二者此刻已经说不上使出如何高明的法术,因他俩人在斗法过程中,既频繁使用灵力,还持续时间太长,极快的耗损了灵力,那苏小萌体内灵气已经不多,回灵丹当糖丸已经吃了好些了,现在,全凭的就是那股韧劲了。 当然,他以为对面的车施与他一般情况,其实不然,车施因为不服丹药,看似比之别人少了些底气。实则,她的绝世功法无一时一刻不在运转,况且,她曾误吞灵草之时,改了身上筋络,灵气已经不单单只存于脉络中,所有骨肉、血液无不存储着灵气,甚而至于细胞分子也是布满灵气的,又有她异于常人的三丹田,灵气比之他人,根本不需烦恼。 这就形成了车施现在给人的印象,有人就发现她连比几场都没用过丹药,怕是另有手段补充灵气吧,这也算猜出些内幕了。 作者有话说:这章先上,吃过饭再说~ 第九十四章 马失前蹄人失手 车施即使不担忧灵力的问题,可剑法不如对方,就是不如对方,这是个硬性事件,无法改变,只能靠着她那股不服输的气劲跟对方硬磨了。 然而,对方始终剑高一筹,当她不再出手干扰时,剑法上的优势便显现了出来。 当然,她好歹也是练了七八年的剑法,一直支撑到了亥时。此刻,她闪身乘隙,将手中九环刀收起,换了大蓝剑出来,可不曾想大蓝剑虽是剑,但品质不如九环刀,她只考虑了用着顺手,忘记了这茬。 这可好,八十招刚过,就听“咔嚓”一声,大蓝剑断了。 车施自然是心疼不已,忙举起手来,道:“我输了,我输了~不打了!” 其他人原先不知道她将手举起来是何意,这话一说,才明白过来。 苏小萌却感觉忒的不是滋味,总觉得自个不是真赢了对方,她肯定还没使出全力来。可人家既然认输,也只得做罢了。 而车施难道是这么轻易就认输的人吗,自然不是。她是忽然心有所动,大蓝剑一断,像是失去了个好朋友似的,她就这么着突然领会了青玄真君的那句话来。 “剑,都有生命,他们亦是生灵。” 她捧起断成两截的大蓝剑,跳下台阶,对黄董说道:“马有失蹄,人有失手,乃我技不如人,下次我定会赢回来的,放心,我先去了。”招呼着白三就往剑阁驶去。 来到剑阁剑崖下,她将大蓝剑埋在土里,心情低落的拉着白三叨叨了许多大蓝剑的往事,说的口干舌燥,眼看天色着实不早了,就要往回走,却发现了不知何时出现的青玄真君,忙施一礼。 青玄真君这次是个少年模样,精致的五官极为漂亮,依旧穿戴着往常的服饰,大概是听了有一会儿了,见她要走,就说道:“你既然爱剑,为何不选一把好剑,还能伴你长久些!” 车施闻言心中暗翻白眼,嘴上便道:“我自然是想要把好剑的,可没那本事遇到啊~” 青玄真君道:“之前是你不懂剑,他们便不理你,今日你是懂剑之人,亦会有懂你之剑。” 她一听这话,心有所悟,眼睛一亮,跃跃欲试,道:“长老可许我在此试上一试。” 青玄真君点了头,便看她如何选剑。 车施先是高兴的四处望了望,这么多的剑,每一把她都极为清楚是何等名贵,想到能得其中一个,便兴奋不已,刚刚失去大蓝剑的悲伤也消散了许多。 她四处转了转,看着哪一柄剑都好,感觉眼花缭乱,便将眼闭了,探出千千万万的神识散到这片剑崖,仔细感受起来。 终于,过了一刻钟,她心中一动,睁开眼,顺着神识,来到一处偏僻之地。 只见她随手一扒拉,从枯枝烂叶堆中翻出一把颜色发黑的青乌剑来,青玄真君诧异道:“此剑我怎么不曾见过?” 忙从车施手中一把摄过来,这剑有一寸宽窄、一尺半长,全身乌青泛黑,剑柄处有一抹刻痕,手指一摸索,仔细一瞧,却发现是几个字儿被划掉了,怎么端详也不知道那是何字,又是为何被划掉。 这剑模样虽小巧,提将起来才发现不轻,也不晓得是什么材料铸造的。正在这时,一片树叶吹落下来,恰巧落到这剑刃上,还没怎么得,那树叶便从中间破成了两半。 青玄真君见状,“哈哈”大笑道:“虽然这柄剑并没有在剑阁中录有记载,但可见也是把好剑,你能找到他也算是你俩的机缘,也无需你另付积分了。”说着将手中剑往前一推。 车施连忙上前取回来,也不介意他无名,倒是高兴的乐呵呵道:“正好,没了名字,我以后便叫你作‘无名’吧。” 又一边谢过青玄真君,话一转,道:“既是如此,长老可许我这孩子在此选上一把剑,我愿付积分或者灵石!”手拉过跟在她后边的白三。 青玄真君望了一眼白三,无可无不可的道:“你愿为他破费,自然是可以的。” 车施忙对白三高兴道:“快,给你也选一把好剑来!” 白三道:“娘,像你方才那般做吗?” 车施道:“你要是不会选,便像我那样也成!” 白三便学她,闭上眼,探出神识来。 那边青玄真君一听白三叫车施‘娘’,眼神诡异的盯着她道:“那小不点是你生的?” 车施正在仔细观察白三怎么选剑呢,听到这话,反应过来道:“哪能啊,回长老的话,我收养的!” 青玄真君轻蔑的一瞥她,道:“谅你也生不出这样的种来。” 车施听他说的好生难听,大皱眉头,可在这位剑阁长老面前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得做罢,只在心中叹息,果然流言说难相处,倒不是空穴来风。 白三睁眼后选出一柄样子与她的无名剑特别相似的长琴剑,颜色相同,但比无名剑宽了一指,长了一尺,剑极厚重,她当时洗剑的时候有试过,需两手相握、共同用力,才能举起来。 但看白三状似很轻松,也便随了他,上去楼里一查,好家伙,她这些年在剑阁做的任务加起来才恰好够这长琴剑需要的积分。没想到这剑如此贵重,可她又是好不容易给白三置办件武器,也只能咬着牙拿积分兑换了长琴剑。 二人离开剑阁,回到青园后,她左思右想,对白三道:“三儿,你以后就别唤我娘了,好吗?” 白三一听,瞪大了眼道:“为什么?你不要我了吗?” 车施道:“我不是不要你,而是你我母子相称,总会被别人异眼看待。” 白三奇怪道:“谁会异眼看待?娘不是说过,不用在意他人眼光与说辞的吗?” 车施说不上来心里的感受,只是一想起青玄真君那眼神和脸色,就浑身不对劲,她恼羞道:“你还小,当然不懂!总之,我们还在一起相依为命,不过,你叫我姐姐、叫我婆婆,也不许叫我娘了。” 其实白三倒是对称呼没啥要求,且他也不怎么懂这些区别,每次都是车施让他干嘛他就干嘛,只是觉得好好地叫了百年,忽然让他改掉,奇怪罢了。但看她语气这么生硬,白三委屈的瘪瘪嘴,也就答应了。 这以后,婆婆姐姐的胡乱叫,等车施最后自己明白过来,称呼只是称呼,并不会影响她和白三的感情,那时候,也不好教白三再改口了,毕竟,称呼确实只是称呼而已。 此刻的她,才刚刚踏入修道之路,有些事也免不了一个看不破、拿不起、放不下,相较于那时的她,现在还幼稚的很。 且说她跟白三说完话,给他示范了如何祭炼,才出了门,来到外面广阔的地方,回忆起了今日与那苏小萌之间的比赛。 作者有话说:各位看官有什么疑问或者建议,都可以提出来,咱们共同进步!这章奉上,我吃饭去了! 第九十五章 变身黑马入决赛 想了一会儿,车施便乘着月色练起剑来,与高手对招,果然是受益匪浅的,她这会儿极快的进入状态,把往日练的不大通顺的地方也搞懂了。 一夜忽忽而过,这日,她上台比试了一场,对手看模样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可她不敢小瞧,万一是像她这般的老婆子呢。 没想到,那姑娘却是个绣花枕头,法术、修为皆不行,就是法器宝贝挺多的。她怀疑这姑娘是位后台极大的修二代,这般手笔,可不是常人能支撑下来的。 车施眼睁睁的看着她毁了一件又一件法器、法宝,当然,是毁在作为对手的她手里。可看着也心疼不已啊,就这么着,囫囵又赢了一场乌龙赛。 因为之前的淘汰赛她只输了苏小萌的那一场,没超过两次,倒是有资格留下来,但同样的就要多比试一场。如若再输,就要像赵楚楚那样弃牌下场了。也亏得这次的对手是这么一位熊孩子,于是便轻松晋级了。 接下来就是整个玄玉宗筑基期前二十名争夺前十的比赛了,这可不如之前容易,毕竟在全宗能名列前茅,再怎么有水分,也不会出现她遇到的这位姑娘,就算真有,也会被早早淘汰掉。 一场实打实的比赛是势在必行的,车施便先去看了一下对手的资料,万般没想到,竟又是一位熟人。当然,是她认得人家,人家连她是哪一号人物肯定都是不知道的。 这位熟人大名薛溪美,是与苏小萌和白湛飞等人同一届参加门内大比且名列第三。这不禁让她感叹自己跟这一届的人物还挺有缘分,前三名现在已经撞到了两位,可堪称狗血命了。 知道是她后,车施也就惊异了这么一下,便没再多注意,是骡子是马,上场溜溜就知道了。她先去看了黄董的比赛,他的对手是一个挺奇怪的貌美男子,明明站在他对面,也能看出这人气场不弱,但之前扔在人堆里,不知怎么的,竟没人多加关注过,一点也不引人瞩目,大伙忍不住也暗叹一声“妙人”。 当开打之后,才发现这男子走的竟是“刺客”路线,身法诡异、忽隐忽现,一时在这里,下一时竟已到了眼前。幸而,黄董对步法与速度下的功夫也不弱,才屡屡化险为夷,两人这般倒像是天敌似的给对上了,僵持不下之时,黄董忽的以一招独创的“吞金吐火”围困住了对方,最后,才拿到了进入前十的资格。 车施在他下台后,忙去道喜,被黄董一句“你若也赢了,咱们再一道乐呵呗~”给呛了回去,恼得她直嚷嚷着要他下午好生瞪大眼瞧着。 待到她与薛溪美比赛时,知晓这人看似纤瘦,实则力大无穷,使得一对好大锤。便先发制人,红绫一旋就飞舞了过去。 那薛溪美处变不惊,极为镇定的施了一道火球术攻向了红绫。她也不怕,面色不改,依旧指挥着红绫向她绕去,想这红绫几经遭难,被她修补又修补,早已不惧水火,迎着那火球,直击薛溪美的双臂。 薛溪美身形疾闪,以望躲过红绫的攻击,但车施的速度实在极快。往往脚还没落地,那红绫已经飘在那里等她过来了。如此,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她已经是狼狈不已,大锤不是没时间拿出来,就是拿出来了又没有机会使用,只顾着躲闪守护,哪里有时间攻击啊。 又过了半个时辰,车施乘着将对手搞得头昏脑涨之际,晃了一个虚招,闪身来到薛溪美的后背,眨眼间,一柄短匕首便架在了她细嫩的勃颈处。 这一场比赛,车施以快打慢,将对方弄了个措手不及,逼得她节节败退,短短一个半时辰,就利落地赢了对方。这一手着实漂亮、着实速度,台下的人都起哄呐喊起来。 她下台的时候,眼睛一瞟,远远地在一个人堆里看到一张小脸,恍惚有些熟悉,眯眼一想,噫!这不是阿和吗? 再一看,可不就是那最后改了大名叫做萧和的那个孩子。自从离开雷神岛,拜入玄玉宗,她就再没见过这孩子。看那小脸如今已经绽放开来,笑得如花儿一般灿烂,再者她旁边围了好些弟子,想必现如今过得有滋有味、很是不错吧。 车施欣慰的想着,便遥遥对着萧和弯嘴颔首,随后才转身来到黄董和白三身边。 这次可是真金白银的入了决赛,三个人均是高兴无比,还是老规矩,去逍遥峰后山好好吃一顿。就在几人说定、将要离开比赛场地的时候,黄董突然脚步一顿,神色大变,随又大喜道:“噫呀!石头,黑子快醒啦,我去看看~”撂下这句话,人便跑了。 车施听了,还不待说什么,就不见他人影了。好笑的摇摇头,对白三说道:“走,咱们也一道看看去!” 来到司柳峰黄董的洞府,她恰能自由进入,进去时,就见黄董正围着一个大白茧来回转,她稀罕道:“这就是黑子?有动静了吗?” 黄董道:“嗯,适才我听他说要出来了,回来后,却是没发现异常,倒是奇怪。” 车施闻言,也跟着左左右右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情况,正思量着,旁边的白三突然开口道:“姐姐,有动静了,他忙上就出来。” 这话音刚落,几人便听见几声“喀嚓”,寻向声音来处,果然看见那茧子上已经爬满了裂痕。 黑子也不负众望,在几双眼睛的瞪视下,从裂纹中先探出个脑袋,然后,前爪伸出来,身子一扭两扭,又将屁股与后肢挪了出来。 立时先向黄董“嗷”了一声,一扭头,便将那残壳儿“咔嚓咔嚓”地嚼吧嚼吧吃干净了。 车施看的叹为观止,赞道:“果然是饕餮,什么也不放过啊。你可得小心,看哪一次把他主人也给嚼了。哈哈哈~” 白三却道:“咦?他的嘴变大了些!”车施,看了半响,没发现什么变化,倒是黄董这位做主人的附和道:“不错,是变大了!”也不愧是主人,到能观察出个一二来。 待他吃完,黄董才抱着他跟了车施和白三一道往逍遥峰行去。 路上,白三左挪右挪,挪到黄董跟前,道:“黄叔,让我抱抱黑子吧!” 黄董听他开口,皱着眉头将黑子递给他,又嫌弃道:“为何你娘都是姐姐了,我还是叔啊?” 车施翻了个白眼道:“那可不!瞧瞧你我现如今的模样,哈哈哈~谁不觉得你比我大一轮啊!” 黄董无语,这哪是大一轮啊,看着也就大几岁么,便笑话她道:“那你曾经还是个老太婆呢,又老又丑~” 车施一听他打趣这个,立马黑了脸,一转眼,又踩着九尾扇,乐滋滋的道:“那也没关系,谁叫本姑娘运道好,遇到这么个‘返老还童’的功法。”说到这里,也忍不住庆幸,真没想到,这大世大转大功法还有如此效果,竟能养颜驻容,这对女子来说,可不是件大好事么! 不过,最近她发现这容貌似乎比以前好看了许多,又想,可不要大变个样子啊,那可跟再换一具身体有什么区别,还不得寒碜死她,这事一定要问问李默才是。 第九十六章 氤氲白茫再见日 与众人同乐后,车施当晚就从衣襟里拽出那块黑色的石头,摩挲了几下,就举到嘴边,输入灵力,轻声喊道:“夫子!” 话还没落,那黑石头便白光一闪,她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三尺来宽、一人高的光洞。 车施尴尬的咧了咧嘴,早知道不喊那一腔了,随又对白三嘱咐了一句,便提脚迈了进去。她走后,白三的面前却是什么也没有了,连那光洞也消失不见,没有一丝痕迹。 而她却踏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最显眼的是一张红木案几,有两尺宽、半丈长,一尺三左右的高度,案几上摆着文房四宝,笔墨搁置在一侧,纸砚放在另一侧。案几的两边各放着一个方形的蒲团,四周都陷在白雾茫茫里,再无他物,竟是什么也看不到。 她提起裙裾就近坐到一边,左右环顾,倒不觉得闭塞难受。 正想着,从白雾中走出一个人来,她抬眼一看,竟被闪了神,这人俊美如斯、恍若天神,高昂的身影笼罩住她,不是李默是何人。 她恍惚了一息,便回过神来,微笑道:“夫子,近日可安好?” 李默盘腿坐到她对面,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道:“甚好!你可有何疑惑?” 车施抿嘴,又敛袖正襟,先倾身施了一礼,才道:“百忙之中,打扰夫子了。”李默听了这话,嘴角微不可见的弯了下,又听她说:“我发现自修习了那功法,不知是我错觉否,这容貌似乎与之前不同了。”说着,手摸了摸脸。 李默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她的脸庞,道:“吾祖曾言,此功法可使人貌与魂合,灵肉合一。” 车施一顿,随即瞪大眼,惊讶道:“夫子的意思,我会越来越像前世的模样?” 李默道:“应是如此!” 她安静了好一会儿,又问道:“那我练到最后,岂不是与前世一模一样?”话说,她都已经忘记自个之前是什么模样了,如今想起来,有够陌生的。 李默却说道:“是为‘相由心生’!” 她听了这句话,转眼想了想,便乐了,暗道,看来还有变美的可能。 对面的人见她又被这些表象所迷惑,便皱着眉头说教道:“痴儿,你若看不透皮囊,还如何修仙?” 车施心里回嘴,你够帅,还是仙人,自然不担心皮囊美不美,我这样貌,这心性,当然看不透了。嘴上却唯唯应诺,随即又转移话题,寻问了一些平日遇见的问题和迷惑之处,李默也均一一细心解答了。 她顿时觉得醍醐灌顶,这仙人之境与他们一般修士果然不同,那阅历与眼界便不可同日而语。想他经历十世而记忆不消,又已成仙,这沉淀下来的见识可想而知该如何丰富渊博。 想到这里,忍不住心头微颤,她悄悄分神打量他,发现此次碰面,回到仙界的李默修为似乎又向前更进了一步,气息都感觉不大相同了。 她哪里知道,李默回归仙体时,自然也要经历一番磨砺,才能使魂魄与肉身完美契合,这便不需一一赘言了,他日,待车施飞升上界,自然就能知晓一二。但仙身与肉体凡胎确实是有区别的,能从虚幻之影感受到这点,也该赞她一句,洗剑百年没白干,对气息足够敏感。 虚幻之影,指的是俩人此刻于对方而言,并非实体。在这个小小空间里,除了能听到对方言语,看到对方模样,其他的是传达不到的,触不到、摸不着。只有一项是例外的,便是那案几上的笔墨纸砚,这些与她脖子上戴的黑色石头是同一属性,这边书写,那边就能收到真实的纸张。 不过,二人现在相隔两界,能有这般奇特的灵物,使得他们相见交谈,已是难能可贵了。 车施一边听他讲解,一边胡思乱想,到后来,又缠着讨教了一下剑法,等她从那小小空间回转出来,仍是沉默不语。最后,也只叹了一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这夜,她辗转反侧,一不留神,便已经天明了。 也亏得她有个好功法,不修炼也没事。今天可是个重要日子,主要是前十名的排名赛,两两比试,非常公平的每个人都要轮到十场。 她的第一个对手,是个老成持重的青年,使的一对四尺长的金锏,威风凌凌,一眼望去,倒很有气势。 她上得台来,才一拱手,那人就已经持锏朝她飞跃而来。她心中一哂,以往比赛,大多都是她先下的手,这人倒是个急性子。 她红绫一甩,手持九环刀就对了上去,刀影砍在一柄锏的光柱上,九个环击上另一个。这时红绫已经窜到那人身边,左一下、右一下,朝着他身上打去。 此刻,红绫又跑到下面,悄悄绕上那人双脚,乘他不备,向后一拉,那人向前的身子和向后的腿脚就这么搞得他一晃,车施的九环刀就刺穿了他的防护罩,红绫又甩了一下,将这人击飞了出去。 那人也能耐,双锏向后一撑,身子一跃,好歹落稳了。他面色不善的望着车施,双锏向空中一御,便急速朝她飞来。 车施自然不可能站在原地等着挨揍,她双脚一点,已经跳到另一侧,左手拽回红绫一头,使着向那双锏缠去,右手依旧拿刀,凑乐子似的,时不时给那人抽上一记。 红绫恰好灵活的紧,一绕二缠的,将两个锏都包在了里面。这时,车施瞄眼那人,发现他不慌不忙,正在掐诀,来不及思索,连忙施展身法乘他施诀的时间,晃了一击,扰乱他的思虑,九环刀却在他回过神来时,已经停在他眉心处。 瞬时,人一惊,心神一恍惚,双锏便落下来,被红绫提溜着了,最后只得认输。 车施下台子后,和白三说了会儿话,还没瞅到黄董,便该进行她的第二场了。 这第二个对手,妥妥的熟人,白湛飞是也。 白湛飞曾经是吴华比赛时第一个遇到的人,又在之前刚赢了赵楚楚,却输给了苏小萌。而她也是输给苏小萌的人,这次面对似乎与她同病相连的白湛飞,车施却准备速战速决。 一上去,她就乘早开始跑动起来,因为身形太快,白湛飞往往剑才砍下去,她就已经变换了个位置。对这种天之骄子来说,她的行为就像在戏耍对方似的,白湛飞不一会儿就怒了。 而车施要的就是他怒,只有激怒他,才会让他失去理智,才会有她动手成功的机会。 看见对方步伐加快,挥剑的频率起伏不定,她满意一笑,红绫再次从肩头飘起,轻轻地浮到对方身后,在她用九环刀一遍一遍和白湛飞对砍的时候,甩他一记。 第九十七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因着车施一上场就控制着战斗的节奏,于是,在她有意的时快时慢中,瞅准对方不留神的时刻,红绫频甩,一次次地将白湛飞的防护罩打的土崩瓦解。 当最后她冒着被砍中的危险,近身攻击,与红绫配合着一起缠斗,终于,一个间隙,乘他不备,一刀抵到了他的腹部。 丹田受胁,于是,白湛飞只得束手认输。 不过,这场结束后,她发现好些参赛者面色都有些疲惫,就像白某人,按理他和苏小萌应该不差多少的,但她就发觉这场比赛相较之前那一场更容易些。 她寻到正歇息的黄董,向他这么一说,他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然后木着一张脸道:“别跟我说这种话,我不认识你!” 车施纳闷了,正要抓住他,忽然听到旁边有个小童子兜售回灵丹,一颗竟要出了一百灵石的天价来。她目瞪口呆的看着有人讨价还价的以十颗五百下品灵石的价格交易成功了,那人正是今日第一个与她比赛的人,放在平时,这么一瓶丹药,只需十颗下品灵石。稍一细想,她顿时恍然大悟,一拍脑门,明白了。 原来白湛飞和他们一样定是灵力稍显不足,精力也有些不济,才会在那一场中,表现的与平时相比,逊色多矣。 她这一想明白,便乐不可支的笑了,看来,接下来她还是快一点的好,最好对他们进行疲劳轰炸。 不一会儿,第三场开始了。 这次,却是老对手苏小萌,俩人一照面看清对方,均是磨刀霍霍。苏小萌是傲气使然,要将车施真正打败,而她更是要一雪前耻,赢了他。 二者都是战意高涨,谁也不肯服谁,这便开始了消耗战。 既然都清楚对方比斗时的路数,也就略过了前戏,车施直接翻出无名剑来,身形疾闪,“唰”的一下,就和苏小萌对上了。 她这次手里拿的是一把绝世好剑,又恰好在昨夜请教了李默一番剑术,且与苏小萌已经比过一场,她本就是除了灵根拿不出手外,资质与悟性都极高的,这会儿竟让苏小萌都有种换了个人的错觉。 这一斗,便真应了那“天黑暗地”之语,那台上的光罩里,都看不出个人形来,全是两人暗色的影子。唰唰唰,身形布满了整个擂台,都不晓得哪个是真身,哪个是影子。 有好几处其他擂台下的弟子听见这里的叫好声,也跑过来观看,顷刻间,惊叫声、赞叹声此起彼伏。 车施和苏小萌自然是不晓得外面这番景象的,他二人正打的酣处,皆是汗如雨下、气喘如牛,四只眼睛也是熠熠发光,唯一不同的是,苏小萌脚下略浮,她却是神采奕奕,全身充满了力量,上下无不叫嚣着“战战战”,这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更加明显,是以苏小萌屡屡力竭被她踢飞出去。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当她左右一划拉,用剑挡住苏小萌两侧的攻势,脚下一晃,闪到他的正对面,脚一抬,便踢中了他胸部,等这次他飞落出去,再也爬不起来的时候,才呼了口气,暗道:可算赢了。 宗门自然是了解连比五场灵力难支这一情况的,但宗门自有其道理,每一届不论练气期还是筑基期都是如此。所以,并无人抗议,要求次日再比。 之所以这般,是为了锻炼弟子们的韧性,也让他们明白生死战斗之际,谁会管你还有无灵气或力气。可不曾想,这一届出了个车施,这般无时无刻不在运功修炼的奇葩,整个天地间都不到一把手的数,也使得她以刚刚晋升筑基初期的修为能在全宗大放异彩。 本来大伙都消耗灵气,一场接一场下来,即使有差异,也不会太过不同。比赛的双方基本都是差不多的情况,筑基后期大圆满近似半步金丹,同样的储量、同等消耗,忽然出现她这么个异数,自然便宜了谁,一目了然。 车施心情颇好的再上场时,她对面的这位也不是一般人,此人并没有其他人疲累的表现。这第四个对手,她虽不认得,但从其表面一看,便知应该是一位相当彪悍的女壮士。 之所以称呼她为女壮士,是因为这对手虽有一张娇俏美丽的小脸和黄莺般悦耳动听的嗓音,但她同时还拥有一副铜铁般精壮发达的雄伟身材,那黑色的袍服紧裹在身上,胳膊上的肌肉竟将其隆成一块一块的,就更不要说那波涛汹涌的前面了。 车施面色虽不动,但内心已经瞠目结舌了,心中呲牙咧嘴的咆哮,这强烈的反差,萌不起来,萌不起来啊。 她正自目瞪口呆中,被一声“啪”的脆响,给唤回了魂儿,一看,才发现对方已经拿出武器向她袭来,她急忙招架。 这位女壮士使得一手好鞭,那鞭子是用异火银铁精心打造的,长达两丈有余,可伸可缩,能从擂台这边甩到那边去。那鞭子击在她的九环刀上,顿时一阵星火四溅,这还没消去,那鞭子与九环刀一摩擦,又是银光乍起。 她担心九环刀受不住这鞭子的磨蹭,便急退到后方,将它收了起来,重又拿出无名剑。 所谓“彼之长,吾避之”! 那鞭子虽然灵活似蛇,能满场追着她乱窜,可毕竟是远攻武器,她仗着身手灵巧,速度又快,便钻着空子,给那女壮士这里刺一剑,那里砍一下。后来,才发现女壮士似乎并不为所动,依旧专心致志的用鞭子甩她。 她又如此击了几剑,才明白了,那肌肉硬邦邦的,砍在上面,如同撞在了法器上,几十剑下去,防护罩倒是早破了,但没划伤她一丁点,撼不动她分毫。 车施眼珠子一转,抽空提上剑就往她的穴位上刺,刺的多了,没想到竟起了些效果,对方每每被她点中之际,身形便是一僵。频频试探,她才发现,这位女壮士远有长鞭可使,近有彪悍肉身可做抵挡,远近无忧,攻防均可,等闲人是奈何不了她的,怪到能杀入决赛。 她不禁心中一乐,幸好此人的身体还好没练到那所谓“沾衣十八跌”的境界,否则,要赢过她,可要想些其他招数了。 这下车施既然知晓了此人的弱点,身形更是快捷无比,金丹期以下的人看了,运灵气于双目也难以捕捉她的身影。接下来,她专往对方脆弱的地方招呼,一来二去,对方行动果然不大利索了。 她行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乘着对方还没转变攻击策略,已经刺遍她所有穴位与软骨,到得最后,终于一脚踹到对方的后心,“嘭”的一声巨响,那如塔般高壮的身子向前倒了下去,整个擂台都晃了一晃。 惹的在场弟子都瞩目乍舌不已,连高台之上那些正围观的各峰峰主均引颈探看,那壮汉似的女弟子是琳琅峰峰主臻散元君的爱徒,一路赢到决赛,还没输过,被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弟子打败了,均是诧异极了。 当然,车施前几场那精彩利落的身手,几人也都看在眼里,是以,这次终是重视了,纷纷寻问,她是否还没拜师。 那司柳峰峰主鎏金元君与詹柳峰峰主紫英元君倒是稳坐如钟,并不激动,紫英元君还乐呵呵的道:“那弟子已经入了逍遥峰,各位莫想了。” 众人一听“逍遥峰”这三个字,顿时鸦雀无声,好一会儿才有个声音说道:“果然是尊者的人,不同凡响,不同凡响!” 其他人这才齐齐附和道:“不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 “然也!”“然也,好本事!” 第九十八章 藏龙卧虎大小孩 鎏金元君与紫英元君心中却不免想着,万万料不到这孩子竟是个“小时平平,大了却佳”的例子,又或是那逍遥尊上果真会调教人? 他二人在心里嘀咕着,那边车施扶起那女壮士,给她喂了一瓶自己做的回灵散,交给她的同伴。向那人摆摆手下了台子,此刻已经换了一个擂台,进行今日的最后一场了。 这次的对手,模样更是好笑,袒胸露乳,却又披了件鲜绿色的小马褂,下边倒是穿着个红艳艳的百褶裙,都掉到胯下了,看着似乎下一步是要是要露出光腿了,那红色的裙摆拖到地上,脏兮兮的。 头上扎着两个小髽鬏,眉毛剃了个精光,就点了两个翠色的圆点,嘴唇涂得跟种了毒似的,紫黑紫黑的。肥大的双手里拿着两把西瓜刀,整个人圆乎乎的,但因为那身奇怪的打扮而显得滑稽又可笑。 一照面,那大小孩便大吼一声“看招”,嘴一张,白森森的牙齿忒是渗人的慌。那声如洪雷,震耳欲聋,简直教人头皮发麻。 她立时便明白这位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主儿,就见那两柄西瓜刀往空中一扔,交错成个剪刀样,顿时便擦生出一阵电光雷火,朝着她的方向袭来,她连忙遁到别处,不想,那电光雷火也转个弯,继续朝她奔来。 车施不觉惊异了,这玩意真牛逼,还能跟着目标跑,立时施展身形,往对方身边凑。那大小孩估计是看出来她的来意,胖乎乎的手指,变了个诀势,立时,前一刻还在空中的两把西瓜刀一左一右就悬在她的前面了,速度极快,让她这位以此为傲的人,都顷刻变了脸。 这还不算,那左面的刀寒光一闪向她劈来,她向右一躲,防护罩却仍是被碎了个正着,忙立稳住一看,右侧的那把刀之前就杵在她落脚的地方等着她。 这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后边那雷电还没解决呢,她本是不怕雷电的,但也不能傻傻的被劈啊,双臂一震,搭在肩上的红绫再次飞舞起来。 眨眼间,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作响声,那雷电自然击在了红绫上,车施都感觉红绫委屈极了,一阵抖动,将那消耗了些的雷电引到了地面上,直接消散于地底了。 这边两把刀乘势一交错,又是一团电光雷火,她眼眸一厉,恼怒之际,十指一掐,引出了体内的紫雷来。 只见她手腕相贴,两个手掌虚拢,那紫雷便顺着这形状散出去一尺来长,远远看去,她的双手似乎反拿着一个紫色的光钵。 对方的电光雷火一靠近她,便被吸入这光钵之内,没了一丝动静。那大小孩见了再一催动,双刀便也再一交叉,又生出一团雷电,却继续被光钵收掉了。 如此来了数下,那双刀相互交错所产生的雷电一次不如一次强,最后擦上两次才能生出一团来,她便知晓这对西瓜刀也快用尽了“内存”。 于是,车施心念一动,护持在她身边的红绫顶着一抹焦黑色袭向那正擦得起劲的双刀,一头甩、一头卷,将那立在她不远处的刀打了个趔趄,又兜头一包,给卷了个正着。 而她却保持手势不变,转身面向那大小孩,双手向前一推,手里冒出一团比之前吸收掉的更大更亮更紫的雷电来,携着一股威压,沉沉的向他击去。 轰隆! 明明是如此阵仗,不知为何,车施却有股不好的预感,她仔细打量,果然一阵烟雾散去后,一个依旧挺立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那大小孩的模样没有丝毫变化,连发丝都没有乱一根,她再一看,却见那光裸的肚皮上出现了一片黑色的纹路,上面还“咝咝”冒着电光。 她一瞧出那是个什么阵,随即便明白了原由,右手连忙打了个响指,红绫便将两把刀一绞一扭,再度放开时,两把刀“哐嘡”便掉了下来,落到地上的东西,却已经变了形状,不复当初“凶狠”的模样了。 她如此快刀斩乱麻,是怕给了对方机会,那两柄刀都是好东西,一看情形,就知道还有加成效果,她不赶紧先搓了它们,还等着回到主人手里继续攻击她不成? 再者,那大小孩的肚皮上纹着“没雷阵”,这明显是给雷系灵根的人养雷用的,叫他吃了自己的紫雷球,再手持西瓜刀,她还不得乖乖等着人家放大招劈自己吗? 虽然,同样的她不怕雷劈了,可谁知道这人有什么厉害的招数,还是早早毁了他的绝世好刀为上策。 那大小孩一见她这动作,果然怒极,双手托到丹田处,嘴一张,这次不是吼叫,却也难料,竟生生的吐出一条火龙来,火龙内含紫色雷光,须臾,便打到了车施的身上。 她当时便觉脑中白光一闪,整个人都懵掉了。自打八岁那年之后,她何曾再被这些雷火击中过,当然,雷神岛的那一整年是她自己找上门挨劈的。 但在这之前,也从来没遇到过如此犀利的人物,顿时被打了个准。 也怪她自个,从修道以来,但凡遇到的敌人,没有她不占便宜的,哪怕是拍了她一记毒掌的卫筠止,也叫她逮着个机会差点弄死了。 且除了遇到的那些修士,也再没有哪个威胁过她的生命,本来在雷神岛按理会有一场恶斗,但在她的乌龙之下,一切都有惊无险的渡过了。 她在这百多年的岁月里,三分之二的时间都乖乖地待在玄玉宗,不是闭关,就是做任务,最多就是采集灵草的时候与守护灵兽打斗一番,再没遇到过其他挫折。 这次更是一路高歌,一直赢到现在,即使是苏小萌,认输的时候她也不觉得自己不如对方,果然,之后排名赛时教她洗刷了那耻辱的一笔。 一直赢,一直赢,从来没又真正意义上的失败过,也说明了她还没有足够多的历练,因此,这般无措的模样也就不难理解了。 人,总不可能过得一帆风顺,否则,还有什么意思!没有一点波澜的生命,往往是不完整的,就像是玻璃花一样,不曾经历过风吹雨打,就不明白花儿为何乐此不疲的又开又谢。 车施的人生就如一朵玻璃花,虽然绽放了,但虚的就是虚的,一旦被扔到地上,就摔了个支离破碎。 当时那火龙冲过来时,她明明是知道的,脑子里也叫嚣着要躲开,但身体跟不上思维,最终就被击中了。 此刻,她身上的衣袍被毁了个干净,连头发都燎焦成一团,她回过神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招来红绫围住自个,赶紧另穿了一件衣服,连身上的黑渣滓都来不及清理,就顶着被毁了容的脸和身子继续作战。 被打击了自信心不可怕,要紧的是还有一颗追逐上进的心。 作者有话说:今天电脑出问题了,捯饬了超长时间,终于把新章节传上来了,好了,我去吃饭了!冬至都忘记吃饺子了╮(╯▽╰)╭…… 第九十九章 夏虫语冰变光头 车施面不敢色心不跳,继续站在擂台上,还招出了打魂鞭和九尾扇。当然,她的面色在别人看来,就是一团黑,连脸和后脑勺都分辨不出来。 九尾扇从做出来至今,都只是一件飞行法器,但飞行法器用得好也是一件不错的辅助行头。脚一动,九尾扇便托着她飞快的移动起来,扇面上那九片翠嫩欲滴的叶子忽悠悠的游动着,时而这个样子,时而那个阵型,皆随着她的心意而变动。 可随意驱使的九尾扇,一直飘在身侧的红绫,甩得“啪啪”作响的打魂鞭,车施这次准备充分,定要报那毁发灭衣之仇。 对面那大小孩却也依旧不解气,将西瓜刀收走后,恶狠狠地瞪着她,又重新拿出一件金光闪闪的法器,那是一根与人平齐的长棍子,有婴孩手臂粗,看起来就不是凡品。 一将拿出,就操持着向她轮过来,她脚底一动,手上打魂鞭使着,顷刻间,就与那人快速交缠起来了。约莫八十个回合后,那大小孩突地停了下来,张开了嘴,她一惊,以为又要喷雷吐火,立马撇下他,赶紧躲闪。 却不料,这人此次张口并没有吐出什么东西,也听不见声响,然而,车施那疾行于空中的身影却顿住了。仔细一看,她正躬着身子,双手捂着耳朵,呲牙咧嘴,样子似乎极其难忍。 这哪里是难忍就能说得过去的,那传入耳朵的一声“吱”,就像将指甲刮铁的尖细声响放大了千万倍,由耳入心,实在是一种极大的伤害,她忍不住停下脚步,捂住耳朵,摇头晃脑地只想驱赶走那难听的声音。 然而,事与愿违,正在她浑身难受的时候,一股剧痛从脊背处蔓延开来,她挣扎着向后望去,竟是那大小孩乘机袭来,一棍子打在她后颈。 车施欲语凝噎,终是在那人睥睨的眼神里,白眼一翻,从九尾扇上跌了下来,昏死过去。 意识陷入昏迷的她也就不晓得那大小孩不知为何变瘦了许多,原本挺着的肚皮都瘪了下去。 这人也没有乘机做什么,只一撇嘴,“哼”了一声,待裁判长老定夺他赢后,就下了擂台,扬长而去。 底下白三早已心急如焚,等那罩子一打开,他立马跑上去,扶起车施,摇晃着喊了几声“姐姐”,也不见醒来。他忙探出神识查看她的身体,发现她内息平和,并没有外伤,只是昏了过去,这才放心下来,将散在擂台上的鞭子、扇子与红绫都收起来,托起车施要往逍遥峰行去。 可不曾想,他个子太小,论力气倒是能举起车施,但这么抱着,她的脚总会拖到地上,他也不管旁边人的热心帮忙,拢住车施的双腿,向后一甩,就将人给扛起来了。 那会儿,黄董还正在旁边的台子上比试呢,等他出来,听了旁边人的叙述,方知晓车施的遭遇,忙急急往她的青园跑去。 等他到了时,只看见车施已经醒过来,正让白三给她揉脖子,头上包着一块黑色的绸布,连忙问道:“可还疼得厉害?” 其实,在白三将车施刚放到床上的时候,甩了一路加上那股冲力之下,她就醒来了,又发现已经被白三带回了青园,灵力一运转,身上早就没事了。刚刚察觉身上特别脏乱,又嫌除尘术弄不干净,才洗了个澡,只是还是觉得脖子那里不大舒服,是以叫白三给她揉一揉。 当然,她还不知道,她的脖子是被白三给祸害的,她不问,白三心虚之下,自然也不会告诉她是如何将她给扛回来的。 听到黄董的话,忙道:“还行,就是被那位一惊一乍给吓着了,只可惜的是我那一头长发,唉,倒霉催的。”先是雷火攻,后是音攻,最后再来一记打神闷棍,本事差点的早被弄死了。 黄董看了眼那包的严严实实的头,跟着也叹了句:“这得多长时间才能养回来啊!” 她耸耸肩,叫白三别揉了,停下来,坐在旁边歇歇,说道:“也只能说这比赛卧虎藏龙,不可等闲视之。” 黄董看她的脸色除了有些苍白,再没不妥了,也就顺势转移话题,道:“这前十果然厉害,我才赢了两场,看来进入前三怕是无望了。” 车施也道:“我也不大乐观啊,算了,重在参与,咱不也是没想过能进决赛么!”俩人这么一想,皆是唏嘘不已。 这会儿俱都忘了,他二人也是要比试一场的。 黄董走后,她又浑身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有大碍,可她就是觉得仍是不对劲,却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无奈只得放下不提。又从白三手里取回法器,只单拿出红绫来,仔细看了下,那绫上原先的一抹焦黑已经消失不见了,方满意的摸摸它,收了回去。 这红绫曾被她加入过云精,已与寻常绫帛不同,轻如纱、散若雾,又韧劲十足,可大可小,可长可短,变化无端,平时披在肩头是装饰,打斗起来却毫不逊色,现如今用得更是极为顺手,是她的一大利器,自然上心些。 且说第二日,为了不光着这颗头,她戴了个破帽子,是昨晚她自己加工赶出来的,手艺粗糙的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刚来到会场后,就发现有两个熟人聚在一起向她张望,一个是她打赢了的女壮士,一个是昨日赢了她的大小孩,这二人今日穿着琳琅峰的服饰,显得正常了许多,尤其是那大小孩,看起来人都瘦了。 她便向二人遥遥点头示意,哪只那大小孩翻了个白眼却忽又笑兮兮地拿眼斜她,模样古怪的紧,倒是昨日被她踹了一脚的女壮士颇为和善的对她一笑。 车施自然没做多想,带着白三走过去和黄董凑一块闲话,被他稀罕了一下脑袋。等公布了今日比试顺序,没想到头一场竟是她和黄董对决,俩人都是一愣,随即相视一笑,车施道:“你可勿要手软!” 黄董挑眉笑答:“必将全力以赴!” 上得台来,俩人各自武装好,黄董将黑子放在脚下,手握一把黑色长枪严正以待,车施则是脚踏扇、手拿剑,还有一条红绫围身绕着。 “开始”的声音才落,他二人就攻打在一起了。 黄董的长枪使得灵活无比,一起一落、一挑一刺都铿锵迅捷,她的无名剑每次撞上,都“哐呲”作响。 刚开始听到这器刃相撞的声音,她便耳朵一动,神色忽紧,后来次数一多,更是眉头紧皱,面色发青,终于,在她的剑又一次与黄董的长枪对且发出声响后,她忍不住抚上额头,向后一退,面容难看的举起手来,眯着眼睛,一字一句沉声道:“我—认—输!” 黄董被她突然冒出的这话弄得一愣,待看清她神色,立即收了长枪,奔过来扶着她道:“石头,你怎么了?” 车施一面收起法器与无名剑,一面缩着身子抱住头,靠在他的身上,道:“我这是后遗症,没事,你先扶我下去歇一歇。我说他怎么笑得那么诡异!”后一句声音微弱,听都听不真切。 黄董皱着眉,疑惑道:“你说什么?何为后遗症?这是何意思?你到底要紧不?不如回去休息一番……” 她听到黄董啰啰嗦嗦的话语,勉强一笑,解释道:“过了这个劲儿就好了,没事,你自去准备接下来的比试吧!” 推开他的搀扶,把重心移交到随后赶来的白三身上,黄董自是不肯轻易离开,她忙道:“快去吧,别打扰我了,休息一会儿,我也要比试下一场呢!” 好说歹说,又有白三在一旁保证看护,才将他赶走。等两人走远了些,她立时脚一软,面色狰狞的对白三道:“速速扶我回青园!” 白三见状,噤若寒蝉,什么也不敢说,赶紧架着她闪出人群,腾飞起来。 回到青园后,她又嘱咐白三去帮自己向掌门请示弃权,等他一走,便再也撑不住的趴在了床上,使劲的那拳头砸脑袋,左右翻滚。 作者有话说:天寒地冻,各位注意加件衣裳,我抖着冰凉的手指,敲下这三个字:望支持! 第一百章 曲终人散落幕时 白三去了比赛现场,寻那掌门昰昱元君,不过,他不晓得台上那一堆的人里,哪一个才是正主,幸而,他认得江涟水,就忙跑过去询问。 他先恭敬的问了声好,江涟水自然知道他是车施养的孩子,就道:“你是叫白三吧?” 白三答了是后,一手遥指台上,问道:“江师叔,这哪一位才是掌门啊?” 江涟水纳闷的问他:“你有何事?” 白三道:“姐姐让我来向掌门禀报,后几场她都要弃权认输!” 江涟水这才恍然大悟了,刚才在高台上也看到了他们的异常,便问道:“车施现下如何了?” 白三挠挠头,回答说:“姐姐她看着无事,只叫我过来说这个,并无他事。” 江涟水听了,心里却想着怕是有些严重吧,嘴上就对白三说道:“弃权一事,交由我吧,你快些回去,看护着她!” 白三谢过,便急急回去了。 可等他赶到青园的时候,却看见车施像疯魔了似的满床乱滚,忙跑过去压住她,急声胡乱问道:“姐姐婆婆,你怎么了?” 而车施偏不理人,只是哑着嗓子嘶喊打滚,他无奈之际,只能扑上去,双手双脚压住她的四肢,幸而他乃天神之后,力大无比,倒也制住了车施。 于是,就那样力压着她,一压就压了四个时辰。 当车施终于平和安静下来时,嘴唇干裂,脸上浮肿,眼睛红得像水蜜桃似的,头上的破帽子早就不知道蹭到哪里去了,衣服因是法衣,倒还干净整洁,整个人打眼一看,就像个入魔的和尚似的。 白三小心翼翼地松开她,问道:“姐姐婆婆,你好了么?” 车施闻言迷茫的望向他,心里还想到,这孩子怎么糊涂了,又喊姐姐、又叫婆婆的? 正纳闷间,突然发现两人的姿势诡异,一上一下,且离得如此近。 连忙站起身来,这才察觉身体有些僵硬,她才要低头细看,突然从窗口吹来了一缕风,脑顶有些凉,一摸头,才回忆起自己已经被烧光了头发,可早上戴着的帽子怎么没了,抬起手臂细看身上,这才发觉事情大条了。 张嘴就问:“这是怎么回事?”一开口,竟是难听极了,声音嘶哑如裂帛。 白三看她还没恢复平常样子,便过来扶住她,皱着眉道:“你好像是头疼!” 她顿住身子,静默了一息,才想起了前因后果,挥开白三的手,重重地坐到身后的床上,双手狠狠的拍着腿,咬牙切齿道:“好个死胖子,害我至斯!” 白三听他这话,就道:“是哪个胖子害你,我去找他!可是那个袒露肚皮的怪人?” 车施一听,心中熨烫无比,忙拉住要往外冲的白三,缓下神色道:“算了,也没致我死,便不是大事!而且,就算要出这口气,也该是我亲自去讨回来!” 白三还是扭来扭去的不依,她便拉下脸,道:“不许你去,在这陪着我,听话!”这才喝住了他。 又说:“我有些饿了,你去弄些吃的来,给我补一补,记得多找些蔬菜,就摆在院子里。”寻找灵蔬灵菜可是个慢工细活。 打发走了白三,她才静坐下来,内视身体,发现这次果然没了那股不对劲,看来那种邪门的声音就像是残毒一样,只有诱发出来,才能大好。 她又掏出一面镜子,一看才知道为何白三喊她“婆婆”,翻了个白眼,无奈的想这头发何时才能全长回来。 静思了一会儿,她拍拍光头,站起身到处翻找,终于在床脚寻见了她那顶破帽子,赶紧拾起来,一看也干净着,就戴在了头上。又拾掇了一下身上,换了件衣服,擦洗了下手脸,将脸好好的热敷了一下,抹了点女修必备的皓脂膏,好歹看起来正常了。 那皓脂膏据说有美容养颜护肤的效果,但自从她丹药失灵后,就再没用过,况且都近两百年了,还不知道过没过期。 可突然在一股女子爱美的心理作用下,竟让她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了这东西,心里却总觉得抹上之后果然脸上舒服多了。 就在她收拾妥自个的时候,白三也回来了,在外面的青石桌上架上三个锅子,两口深鼎,一口平底的,还在旁边放了个半人高的、又窄又长的炉子。桌子上的三个鼎下边各放了一个生火的阵盘,四处都点上火,两个深鼎里都聚上水。 然后从储物袋中掏出已经洗剖干净的山珍和野味,将多数放在炉子上烧烤,取了些灵菌灵草放入一口深锅里煮着,在另一口深锅里熬上大骨,转身将收拾出来的肥肉搁置在平锅上,不一会儿,“滋滋”的,就炸出了油来,过一阵子再添些肥肉。 他把煮了菌草的汤水倒入大骨汤里,等锅干了后,将炼炸出的油倒进去继续让火烧着,他不知道按了一下哪里,干平锅倏地就变大了一倍多,只见他就将烤好的蟹贝和少许菇菌放上去,大概是为了让它们受热更均匀些。 再接着,用深锅里的油炸出一些脆香脆香的肉菜,也放到平锅上,不一会儿油就用光了,他又倒了些水,翻出几条趴了皮洗干净的肥蛇来,一段段切了煮进去。 又将蛇胆和几个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蛋一起放到炉子最里面,让其慢慢烤炙着。 里面的车施不一会儿就闻到一股股奇异的香味,引诱着她的食欲,不自觉的起身寻来。 她出来一看,青色的石桌上摆满了吃食,烤的、炸的、煮的应有尽有,且色香味俱全。而白三正将一只野雀摆在炉火上,看到她来了,连忙直起身子,笑道:“姐姐,你快来,今日我做了好些吃的。” 那整洁瓷白的一排牙齿在夕阳下熠熠发光,笑得极为开心的小脸也好看极了,车施瞅着他说完又忙碌起来的小身子,不由自主的也跟着心情好起来。 她眨了眨眼,低声笑骂了一句道:“怎么又不喊婆婆了?”长腿一迈,凑到白三的跟前,拉着他一起坐下来,当即举箸执勺,张嘴就品尝了起来。 一吃,这是块鹿肉,外脆里嫩,竟看不出是炸的还是烤的,放到嘴里一嚼,顿觉美味之极。下一筷子是根深绿色的灵菜,吃起来也是水嫩脆香,喝一勺汤来,火候把握的好,也是极其鲜美,她恨不得一口将这些全吞下去。 咽了咽口水,她边吃边对白三道:“三儿,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啊!” 白三听了,吃掉嘴里的东西,笑着对她说:“姐姐你爱吃,就多用些!”说着还给她夹了一筷子兔肉。 车施仿佛这时才发现白三懂事了很多,欣慰道:“看你这么能干,以后自己出去,我也能放心了。” 白三立马鼓着腮帮子,不依道:“我怎会离开姐姐呢?永不可能!” 她也不争辩,由着他胡说,反正以后他长大了,自然会有自己的生活,离开她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今天好像是平安夜来着,祝大家节日快乐!话说咱们现在过洋节比过咱中国节还要上心啊,突然想到这里,有些莫名的伤感啊……多羡慕那个“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的时代啊,少男少女佳节出来游灯赏月、踏青进香……啊,不多说了,我是一个传统的人,在这里稍微感叹一下,其实只要大家平安康健,其他的也都没什么。这章奉上,偶去吃饭啦~再祝大家快乐! 第一百零一章 为伊洗手作羹汤 车施转而问白三,道:“你这一手厨工是何时练得?我怎不知?” 白三忙着夹菜间,抽空回答说:“你闭关的时候啊!”说着他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墙头窜过来,忙跃过去抓住,顺了顺毛,将他放在桌子上,给他前面搁了一个小盘子,上面放着块大鸡腿。 这个胡混乱窜的家伙正是槟榔,他昨天跑到后山玩耍过头,没赶回来,车施想着他只能对付鬼魅,况且对打斗又起不了甚么作用,实在是鸡肋的很,也就没有带他去比赛现场。 没想到,这无意间竟然叫他逃过一劫,否则,如果他仍旧藏在车施的发间,随她一起去比试,这会儿肯定不死也要脱层皮。 话说槟榔昨天晚上跑回来后,发现自己的老窝被人给端了,上面光溜溜的,立马傻了眼,这以后呆在哪里呀,他可不愿意钻灵兽袋,闷死了都。哪里知道,他为这事烦恼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却直接被车施扔到白三怀里了。 这下放了一百个心,跳出白三怀里,他更是天宽地阔的到处溜达玩耍,适才刚恶斗了一只山魅,现在心有余悸地溜回来,没想到还有大餐可吃,顿时,扒住眼前的熟肉,“哼哧哼哧”的解决起来。 …… 而车施仍在想着白三的事情,这孩子还是她一把手带出来的,可不知怎么回事,他的手艺真是没的说,同样的食物和调料,同样的手法和时间,白三做的就是比她的好吃,一时颇有些滋味难明。 她摸摸下巴,拿出一个玉葫芦,啜了一口灵酒,暗里揣测道:怪不得那些师傅要留一手,遇到这种天才,果断的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啊。 当然,她和白三之间自然没这些矛盾,看看手里的酒,转眼她又翻出一瓶来,递给白三,感叹道:“你现在也长大懂事多了,这个给你,以后也不能光是我喝着、你望着呀~” 白三闻言大喜,双眼晶亮晶亮的接过玉葫芦,问道:“这里面装的也是酒吗?” 她点头,慢悠悠的品味着酒液顺喉而下时美妙的滋味,道:“自然是酒!”三个玉葫芦,两个装的酒,一个装的特制汤剂。 说话间,白三已经拔掉了壶塞,凑到鼻端深深地一闻,顿时叫好道:“好醇好香啊~” 她笑道:“这是吴华那伙人做出来的‘君子酒’!改良了几多番呢~”说完,嚼上一口肉菜,喝上一口酒,美得直眯眼。 这时,一朵薷子花瓣恰好落到了汤羹里,她咽下嘴里的东西,静静地盯着出了一会儿神,突然,对白三开口道:“你看咱们院子里的两棵薷子树,落了这么多花瓣,也忒浪费,你要是拿它能做出花酿来,我也不用向吴师姐讨酒喝了。” 白三正要喝上一口,听了她的话,忙答应道:“好,我试一试。”说完,就又急惶惶的伸着脖子嘬了一小口,立时呲牙咧嘴的吸了吸,大赞:“真劲道!” 车施看他那小模样着实好笑,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暗笑道:“可别是个小酒鬼了!”顺势捏了捏他的小脸,不禁心赞,真软溜~ 只见白三却将身子一斜,嫌弃地避开她的魔爪,学着她那样,继续吃一筷子肉,喝一口小酒,很快就有模有样的上道了。 她坐回来,边吃边幽怨的假样叹道:“三儿啊!你果然长大了,翅膀硬了,都没小时候乖了,以前都不躲我的!” 白三站起来,舀了一小碗蛇羹,递给她,试图堵住她的嘴,道:“这个煮烂了,能吃了!” 她果真闭了嘴,接过来,用勺子搅了搅,尝了一点,咂咂嘴,想了下,又滴了点君子酒,再一尝,果然美味多了。她将碗拨到白三的面前,示意他道:“你尝尝。” 白三正在给槟榔也舀了一勺子蛇羹,没注意她刚才的动作,好奇的拿勺子吃了一口后,又端起来闻了闻,立马问道:“你加酒了?如此提味绝美!” 她端回碗,边吃边说道:“酒也是种作料,你尝,是也不是?” 白三给自己的碗里也加了点酒,吃起来果然香多了,不禁大呼过瘾,一碗蛇羹吃完,就叫道:“真好吃!”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问道:“何物如此叫好?” 车施一听这话,来不及惊讶稀客,连忙招呼道:“是白翁啊?快进来!” 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等来人进了青园,转到这里,果然那白花花的一片,不是白翁是谁? 他看到院子里的景象,笑眯眯的问:“做什么吃的?我可否尝一尝?” 车施连忙起身走过去,拉他过来坐下,一边说道:“您可别这么说,要想吃东西,哪里没有您的一份?” 白翁听了竟不答话,颇为爱惜地抓着自己的胡子先吃了一口菜肴,立马赞道:“嗯!嗯,好吃,果然美味!甚好,此膳甚美!” 白三在旁又忙乎着,将一碗加了酒的蛇羹,烤好的各类肉菜,还有大骨菌菇汤,都另外制了一份放在他跟前。 白翁吃着喝着,也不再赞叹了,只恨不能多几张嘴,百忙之中想起什么,还不忘说道:“待我走时,定要再拿一份,好教尊上也尝尝鲜!”因为嘴里有东西,说话呜呜咽咽的,看得她喜乐无比,好歹细听之下,将他的话给听清楚了。 她笑着应道:“是,是,一定给尊上留!您慢点吃~” 这时,又有一个声音说道:“待我也尝尝鲜来~” 车施一听,顿时大乐,稳坐在石凳上,扬声道:“善~阿黄,你既有此意,还不速速进来!且看谁人在此!” 来人一阵风似的立即从门口出现在她眼前,先对着白翁拱手抱拳,说道:“不想今日会见着白翁,小辈失礼了!罪过矣~” 白翁咽下嘴里的吃食,抹了把油嘴,抬头瞄一眼他,摆手摇头道:“这是什么话来?我是客,你亦是客,不失礼,不失礼!” 车施接过话茬,对黄董说道:“正好还有一个座,咱们四人也就满了,休言其他,先了了这口腹之欲吧!” 黄董听罢,便也就不客气了,挨着白翁和白三坐下,从储物袋中自己拿出了碗筷勺子,加入了吃货行列,一看就是个娴熟于此的人。 虽是修士,但他们不是生来就为仙,因此这对食物的欲望比之别的修道者要重的多,就像白翁,几百岁的人了,闻到吃的香味,依旧会蠢蠢欲动。 这不,他手速渐渐慢下来之后,感叹道:“适才只是路过此地,不想,被一肉香所惑,是以才进来一看,倒得了一美膳。”原来是被飘远了的浓郁肉香吸引着过来的。 可见,这人啊,无论活了多少年,都是有欲望的,有的可能是如这般无伤大雅的食欲,有的或许是色欲,有的更可能是杀欲,还有一些修士会搁不下权利欲,等等不胜繁举。 或许是人都有这种欲望和念头,或许连那九天上的仙人也有吧! 当车施酒足饭饱后,听了白翁的来由,心中这样想着,于是她颇有些迷茫地问道:“那我等修道,修的这‘道’到底是什么?只是长生不老吗?” 作者有话说:各位看官,圣诞快乐!珍爱身体,狂欢要有度哦~ 第一百零二章 我欲与君相决绝 修道,是为了长生不老吗?如若不是,那是什么? 几个人听了她的话,白三歪着脑袋,最先说道:“为了更强!” 黄董挑了一块骨头给黑子,又赶紧往嘴里塞了一颗烤蛇胆,随口说道:“为了长生,也为了强大!” 车施看他这么忙的样子,还把黑子当小狗似的喂骨头,不禁“啧啧”两声,出口道:“你慢些吃,无人与你抢!” 在一旁腆着肚子,捋着胡须的白翁这时候却慢悠悠地接口道:“修道,可使你做成那欲做而不能之事!” 她一听这话,转过头,忙向白翁请教,问道:“那修道是为了成就欲望?” 白翁摇头慢答:“非也~” 她又问:“或是禁欲?” 白翁笑着,继续摇头道:“不然!” 她疑惑道:“这既非禁欲,亦非顺之,那又何解?” 白翁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瞪了一眼她,操着慢条斯理的语气道:“修道,修道,都说修道,彼之道乃我之道乎?” 车施一听这话,刹那间,眼前突然一亮,迷雾散去,感觉脑中也是豁然开朗,整个人都毛塞顿开! 是啊,千人千路,万人万道,是她拘泥了。 大道万千,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会产生各自对应的行为,稍有不同,便是千差万别!旁人有旁人的道,她亦有她的道。 道——这个亘古命题,千万人有千万个答案! 此时,她又想到,那她的道又是什么?她又是为何而修道的呢? 似乎,从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她刚适应了这个身体,就立时参加了童子大会,幸运之极的测出了灵根,然后就是顺理成章的开始修炼,这求道之路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是注定了的事情一般。 想到这里,她被这个念头唬了一跳,连忙摇头打断,告诫自己千万别胡思乱想。 驱除掉这个奇怪的想法,她又转而想到,其实,说起来她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就只是因为聿魂珠而已,那个深深地埋在她灵魂深处的东西。 如果不是聿魂珠,她现在应该已经过完了忙碌而又短暂的平凡一生,去到地府转世投胎了,或者已经喝了孟婆汤,出现在另一个世界,开始新的生活了。 是了,如此一琢磨,她想起来了!她是为了成仙,成仙后跨越虚空回到地球!她是为了那个遥不可及梦,哪怕知道或许有一天实现的时候,熟悉的人和事早已不复当初模样,还是飞蛾扑火的迎了上来!不,现在看来,极有可能已经是如此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就明朗了,自己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变强!只有强大,才能长生,才能活到达成心愿的那一刻。只有强大,才能够在漫长的岁月里、在这吃人的修真界里存活下来。 总之,只有变强,才是王道! 正在她激情澎湃的思索心底深处的心声时,一阵特别淡雅的清若不闻的香气袭来,她却并没有注意,所以,等她回过神,想和白翁再探讨探讨时,才发现他已经微红着脸,打着鼾声睡着了。 她愣了一下,随即忍俊不禁地摇摇头,没再打扰他,修炼到白翁这份上,说着话、喝着酒还能睡着了,也算是大本事,不容易啊! 她转过头准备和黄董说道说道,没想到,他正趴在桌子上,头抵着胳膊,看似也睡着了。顿时愕然,赶紧抬头去看坐在她右手边的白三,还好,这个是醒着的,正偷偷喝酒呢! 她这才放了一半的心,于是,起身查看二人,发现确实是睡着了,没什么大碍,既是放心又是疑惑。但是,转而又看到,就连黄董抱在怀里的黑子也耷拉着脑袋、闭着眼,再看桌子上茶杯大小的槟榔也缩成一团在打呼噜,越发难以理解,今儿个都是怎么了,全赶在一起睡觉啊! 正纳闷间,突地,一个声音响彻在整个玄玉宗之内,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响亮的就像是在耳边说话,遍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娘子,我知是你,你来了!”声音高昂,似乎极为欣喜。 顷刻间,又痴痴地道:“娘子,你来这里,却为何不现身见我!” 她听这说话的声音有些熟悉,暗自纳罕,是谁呀?正苦苦寻思,又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清且浅淡,却也清晰无比,像在人耳边呢喃。 “夫君,你还在炼你的剑么?” 车施听了这话,不知怎么的,灵光一闪,突然发觉那男声似乎有些像青玄真君。这个念头一起,就像扎下了根似的,越发觉得那男子就是成天待在剑崖、神秘又古怪的剑阁长老。 顿时,她心痒难耐,好奇的不行,恨不得冲到剑阁长老面前,当场看看真人版的认亲戏码。一想到那位长老竟然有个妻子,可他却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剑阁,肯定颇有些耐人寻味有狗血的过往曾经。她跺跺脚,心中像是有人抓挠一般,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又听青玄真君道:“娘子,我现下已经不炼剑了,我只等你回来!” 女子轻声细语道:“你等我做什么?” 青玄真君回道:“咱们还一道好好过日子!” 女子却语气无一丝波澜的说道:“你又讲傻话!你我早已恩断义绝,还如何在一起?” 车施听到这里,满身八卦血沸腾,哪里还忍得住,眼睛一转,看了眼睡着了的两位和正与她大眼瞪小眼、仔细听壁角的白三,忙连比带划地对他示意了一番,再指指天上,掏出九尾扇。 输入灵力启动后,转头看白三,发现他果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已经变为原形,开始聚云起雾了,她连忙踩着九尾扇抓住白三,倏地,两人就已经升到了空中。 他们忙朝下面看去,这中间那两人又说了些以前如何的话,可是那女子却总是只回应一句话,道:“今,已非昔比!”搭了这么两次话,这时却突然听到青玄真君变了腔调,声音徒然转厉,问道:“你既是要离我而去,那今日又为何而来?” 女子轻描淡写道:“我寻你来,为了了情劫,也好飞升啊~” 这话刚说完,他们就看到琳琅峰剑阁崖顶的山头上,立着的那个白色身影忽然腾飞起来,向着玄玉宗后群山所在、也就是他们逍遥峰这片地的方向凌空度步过来。 车施和白三这才发现,一抹淡粉色已经从后方的深渊里飘了出来,他二人躲在空中云层里,运灵于目赶紧细看,果然,那一团粉色里渐渐地现出一个身形,纤细妖娆,婀娜多姿,纱帛浮动,翩翩欲飞,虽没见到她的正面,但也晓得定是一位绝色佳人。 忽然,站在她身侧摆动着尾巴的白三拽了拽她的袖摆,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姐姐,这个女人好香啊~” 原形的他,上身只不过三四岁小孩的模样,连声音也变了,给人感觉立时小了一大截。 车施一听他说话,可爱极了,就俯身将他抱起来,说道:“是么?”耸动鼻子闻了闻,迟疑道:“似乎是有点呢~” 正说话间,下边那一白一粉的两个人已经聚到了一处。 作者有话说:喝一碗羊血粉丝汤暖暖身子~(~o~)~ 第一百零三章 情殇引至天雷劫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仿佛一瞬间,便从过去穿越到了现在,世事易变,沧海转眼变作桑田,给了彼此一个措手不及。 当青玄真君和花宓面对面而站时,怎么也料不到,再见之日,他们竟是如此陌生。一步之遥外,那个人,明明同当年一样年轻貌美的面孔,明明几万年没丝毫改变的气息,明明相同的身躯。可是,却因为胸膛跳动的两颗心都已经历经沧桑而无法给予对方温度和熟悉感,才使得,一步之遥也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么近,那么远。 想起那个时候,惊鸿一瞥的相遇,明媚的笑容,馨香的味道,水**融的肌肤相亲…… 一幕幕,一场场,都是这一生都永远无法抹去的印记。脑海中全是两人在一起的画面,相互依偎的身姿、绕在一起不分离的缠绵青丝,耳朵里响着的都是情深处呢喃的私语! 那个时候幸福的让现在的他想流泪,那甜蜜的模样让现在的他嫉妒!可是此刻,将视线焦距在眼前这张脸孔上,那冰冷的眼神、陌生的表情,都告诉他,不是了! 不是曾经,不是娘子,这是一个对他没有感情的人。 终于,青玄真君明白了,错过便是永远的失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他不禁想要说什么,张开口,却如鲠在喉,嘴唇微动,竟发不出一丝声音。他抬起那只长年累月从不离剑的右手,按上心头,这里像被塞住了,堵得他难受不已,很想拿把剑来剜了去,可这时,竟是连再动一下的力气都没了。 无力!连他的背影都显得萧瑟极了。 花宓还嫌不够似的,平淡的一张脸,精致如画,未染已红的朱唇轻启,清淡的语调,吐出来的字句却像利剑一样锋利无比,直戳他的心口。 “看你如此难过,我的心里也就安慰多了!多谢这位道长,助我堪破情障,花宓就此谢过!”说着,竟像民间女子一般福了福身子,便连一个眼神也不多看他,转身翩然离去。 …… 车施自然不晓得这些当事人的心中所思所想,她只看到青玄真君十分伤心的样子,那女子说了什么,倒是再也听不见了,或许两个人见了面,不需要再闹得全宗人都知晓吧。 总之,她看到那女子退回深山中后,矗立在空中的青玄真君一直僵着身子,她和白三都不敢妄动了,就怕被发现个正着,那这位长老还不得揍死他俩。 再看下边,只见青玄真君像石化了似的一直不动,这样持续了一个时辰之后,不知怎么回事,却突兀地从他身上迸发出一股强烈的威压,吓得她和白三心中狂跳,赶紧又往后面的云层里躲闪。 正在这时,他们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你二人还不速速过来!” 她向后一看,竟然是逍遥尊者! 她唬了一跳,尴尬极了,连忙胡乱行了一礼了,完毕后,马上抱着白三就往他身后飞去。立稳住身形后,她才敢抬起头来张望,这下竟是发现有好些熟悉的面孔都在这里。 她忍不住暗叹一句,瞧热闹的人真不少啊! 诸如扶羽尊上、環玑仙子等人,都是经常来逍遥峰上寻逍遥尊者喝茶聊天论道之辈,还有一些个如那大后峰峰主艾青波这类后起之秀的生面孔。当然,人家肯定都是玄玉宗的大佬级人物,跟她这种小小童子不一样。 这些人都好奇车施一届低阶修士,何以有如此能耐抗住那女子的迷香,竟能清醒至斯。又有她怀里那身形奇特的“灵兽”,看模样也不是凡品,几个年轻见识短些的颇有些骚动,但都没敢在这种场合之下问人隐私。 这的确不是个好场合,身边都是一些大佬外,下边那位的情况更是不容忽视。 只见车施就挪了个地方的间隙,青玄真君周身的气息剧变,已经越发狂乱。就在这时,他的正上方忽然毫无预兆的乌云密布、雷声乍起。 众人这时候才恍然,原来是要渡劫了!瞬时间,都雀跃无比! 他们这伙人大多都是渡劫期的老怪物了,有的在渡劫期几万年,有的几十万年,还有些甚至近百万年,即使刚刚晋级为尊上的艾青波和年纪轻轻就已经修炼到顶峰的逍遥尊者,也有几万多年的修真岁月了。 他们这么努力的修炼是干什么,还不是飞升成仙,成就不世功绩,做那人上人! 渡劫期,是修士凡人身份的最后一层阶段。只有渡过生死天雷劫,就能脱去凡胎,炼化出仙体,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仙人,从而受到接引之光的召唤,飞升上界。 渡劫,渡劫,渡的就是这个生死天雷劫! 此时此刻,有个人引来这渡劫雷,对于就差这最后一步的他们来讲,是何等有幸能够在旁感悟受化一回啊。 一直以来,青玄真君都是玄玉宗挺有争议性的一个人,后来他变得行为诡异,就越发不受同阶修士的欢迎了。但这都不影响他是一个强大的、极为有悟性的天才,曾颇受有些不知情的后来者敬仰。 总之,此处的人都是极羡慕引来雷劫的青玄真君的。 且说话题中心的青玄真君因为遭到昔日爱人的狠辣抛弃,一直支撑他的信念骤然崩塌了。他本来是痛不欲生,心如死灰,不知怎么竟生出一种毁天灭地的冲动来。也正在他心痛欲死之际,全身灵力奔腾如沸水,四处亦寻找着突破的缝隙。 他这时候心里真是痛到了极点,麻木了,之后就空白了!然而幸运的他突然就在某一瞬间,达到了灵台一空、心思清明之境,周身灵力也运转到了极致,然后就触动了命中注定的生死天雷劫。 这个时期的修真者渡劫,大多都是凭借自身的强悍来抗衡天雷劫,如果准备灵器灵宝来相助,则是自身还没修炼到家的表现,为时人所不齿,且那样下来的根基也不稳。 所以,他此刻并没有车施臆想的那般忙碌布置,只是缓缓抬头,愣神的望着九天之上的这一系列变化。 逍遥尊者最先看出他的不妥,忙传音入耳,提醒道:“青玄,雷劫已至,还不迎之!” 青玄真君被惊醒的回过神来,看到这番情景,恍然大悟,喃喃道:“这是谁人渡劫?” 说完,迷糊的四周看了看,发现这里只有他一人,疑惑的放开身心,突然意念一动,感悟到原来是他自己要渡劫了,不禁“嘿嘿”傻笑了句:“我要渡劫了!” 说完这句,才是真正的反应过来,是他,要渡生死天雷劫了! 顿时,脸色一整,恢复了以往的模样来,降到一处山头,盘腿而坐,静等天雷至。中间竟没有一丝打岔,心平气和,颇为淡定,一点也不像之前那失魂落魄的人,看的车施等人皆是咋舌佩服不已。 作者有话说:偶竟然把手冻伤了!╭(╯^╰)╮伐开心! 第一百零四章 天雷滚滚君且渡 头顶的雷声“轰隆隆”地响了整整几个时辰,天色早已黑尽,连之前被花宓的迷香弄得昏睡过去的其他人也都被阵阵轰雷声炸醒了。 清醒过来的,有的是一个人,并不晓得自己曾睡去过,听到外面的雷声赶紧出去查看。有的是一群人,这个醒来发现异常,忙去叫醒别人,等都恢复正常后,还以为是被雷声吓晕过去的,纷纷羞赫不已。有的是正行走间就昏睡过去,醒来后还以为是哪个贼人偷袭了自个,疑神疑鬼的又被雷声引起心思。 当初艾青波晋升渡劫期的时候,阵仗是何等的大,那时候就来了好些其他门派的大人物。这次渡的是生死天雷劫,更是大大的了不得! 不一会儿的功夫,周围身影频闪,从别处赶来的围观人士,均和认识的人打了招呼,就开始凝神静气,屏息感受这万年难得一回的宏大雷劫。 大翔门、仙霞门、羽浪派以及无忧宫这几个一流的大宗门都出动了所有能前来的老怪物,就连有些小门派的闭关长老也都陆陆续续赶来观看这一盛景。 车施周围聚来了越来越多的、气息深沉的大人物,她瞬间感觉到了自身的渺小,连忙往熟悉的人跟前凑。扶羽尊上身边人很多,環玑仙子周围的人更多,她看了看逍遥尊者倒是没人打扰,连忙盯着别人诡异的眼神跑过去,乖乖的抱着白三侍立在一旁,反正她本来就是尊者的小童! 终于,天上的雷劫酝酿足了,除了那一大片是黑云笼罩着,周围没有一片云彩,那黑云最里层,却是电光闪烁,明亮如白昼,在这暗夜里实在有些迫人。 这时候,镇定自如、恍若旁人的青玄真君抬头望了眼雷云中心,然后,很突兀的,那里就倏地直劈下一道水桶粗细的雷光来。 须臾,便打在了青玄真君的身上。顿时,他所坐的地方一片光火四闪,周身十丈以内竟被那雷毁了个一干二净,光秃秃的只剩下土丘,连山头似乎都颤了一颤。 然而,这么强悍的雷竟然对青玄真君没有造成半点伤害。众人都惊异无比,那么粗的雷可是比当初青波尊上最后一道雷还要粗的多了,最为厉害的是他竟然纹丝未动,竟是彪悍至斯。 有那不知道的,还以为玄玉宗的渡劫修士都是这般水准呢,皆是心颤无比。 就在大伙心浮躁动之际,那第二道雷劫没有给人一丝准备的时间就呼啸而至,击在那人身上,众人都不禁吸了口气,这道雷又比第一道粗了些。 这还不算,第三道雷亦是在前一道将消未消之际,携着不可睥睨的气势直直的冲了下来。然后就是第四道雷,第五道、第六道,这前面的几道雷均是白色的,且下来的速度皆是快速无比,似乎要劈人一个措手不及。 连下六道白光粗雷,青玄真君仍旧牢牢坐稳着,还是在那样惊心动魄的雷劫中安之若素,实乃非常人也。 可就在连下那六道雷之后,天上就再没了动静,但那劫云依旧是聚而不散,没有一丝要退走的意思。 所有人思量了一下前前后后,心善的人就为青玄真君担忧起来,刚开始就那样凶悍,这后面几道威力更强的该有多难预测啊。 在人们期待又担忧的眼神中,第七道雷终于有了动静。 那劫云翻滚着,竟慢慢现出红色来,一点一点聚在一起,最后竟有两人合围之壮!过了有一个时辰,那血红色狰狞的雷光才汹涌着向底下的人咆哮而去。 轰隆! 一声巨响过后,众修士再看那位渡劫的勇士时,不禁“嘶嘶”的吸了口凉气,好家伙,那不是人修吧,怎么会有这么强悍可堪妖族的肉身! 原来青玄真君依旧没有受伤,安稳的坐在那里,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抚平弄皱的衣襟,如斯强大! 众修士都略带羡慕的盯着那个身影,心中有没有嫉妒恨就说不准了。反正,车施是被震惊了,傻愣愣的张大嘴巴,合都合不拢,抱着白三像个二愣子一样看着这一切。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空中的云层再次涌动起来,这次不是红色的雷,是紫色的! 紫色的神雷!可摧毁一切的正罡紫雷! 这是由天而降的神雷,虽与车施体内的紫雷为同一属性,但威力却大大的不同。雷神岛上的紫雷存于这世间不知有多少年了,已经接了地气,不复当初天上的睥睨之姿。要不然,怎么可能叫一个才炼气期的小人物给收了去! 且说,这一般渡劫期修士的生死天雷劫,顶多了也就是出现红色雷劫,这紫色的正罡神雷几百万年难出其一,能将在此人身上,可见其造化之大。 不一会儿,这第八道紫雷终于看似缓缓地、实则极快的带着吞并世间一切的威压之感准确的砸到青玄真君的头顶。这次果然大不一样,只见他脸色一沉,双手掐了个诀,立时,那紫雷就撞到了一个白色的光罩上,然而紫雷终究是紫雷,它以缓慢但极为坚定地速度一点一点逼退光罩,最后,终于势不可挡的蔓延到了青玄真君身上。 煞那间,他便支撑不住了,身子软了下去,突然,喷出一口黑血,便晕死了过去。紫雷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照劈不误。 连逍遥尊者的千年棺材脸也是一变,脚下微微一挪,看似是要随时支援青玄真君的架势。车施在一旁看得最为清晰,心中也是一咯噔,就怕他这么昏了过去,接下来死了也没人知道。 隆隆的雷声消散后,那烟尘四起的最中心处,倒地的身影没再直起来,但了解渡**况的修士们都知道,这表示那人还是无大碍。 有些别派的人不禁心中嘀咕,这玄玉宗虽是岵汨界数一数二的大门派,但也不是最强最有实力的,深处伏凰渊谷的大翔门才是那众人公认的第一门派,怕也没有这么轻松渡过生死天雷劫的吧。 有人心里惴惴不安,其目的缘由,各人有个人的因。 最后一道雷劫泛着庄重的金色光芒也迟迟而来,缓缓击在青玄真君的身体上,就见他身体开始突突的抖动,脸上青筋突冒,肌肤一会儿泛黑,一会儿变红,就这么折腾了一个时辰多,天色也开始渐渐显白,告诉在场的人,第二天已经到了。 当第一缕太阳的曙光照过来的时候,青玄真君周身已经再也没有一丝雷火的痕迹,他睁开眼来,迎着日光缓缓的站了起来。 就在那站起来的一刻,周身气息忽的一变,先是沉沉的威压叫人喘不过气来,后又消失无影无踪。 车施安稳住身子,忽然发现再也感受不到青玄真君了,忙望向那个渡劫的山头,却明明看到他还在那里,真是奇也怪也。她不知道的是,不但是她有这种感觉,在场诸人都发现了这个异常。 像逍遥尊者等人稍一细想,也就明白了。收敛气息,竟若无人,看来这位刚刚晋升的仙人还不想早早飞升仙界啊。联想之前发生的事情,怕是有放心不下的人和事吧。 作者有话说:真心塞…… 第一百零五章 山无陵,天地合 不一会儿,别的门派酸溜溜的为玄玉宗道了贺后,也都陆陆续续地走了。而宗内的许多弟子竟然跑到那个山头静坐冥想去了,一看就知道是要继续感悟天地之威。 青玄真君这时候正被一众同门围着道恭喜,一般人渡过生死天雷劫后,必有接引之光出现,像他这般死撑着留在此界的奇葩真是不多见,可要乘此良机好好攀交攀交,哪怕这人只指点了一个问题,也够本了。 他淡漠着一张脸,倒也吓退了一些人,剩下的少数人仍是想跟着沾沾光。 车施跟着逍遥尊者向青玄真君打了招呼后,正准备回转逍遥峰,就听见一阵悦耳缥缈的笑声传了过来,她听了忙激动的停住脚步,心跳都加快了几度,惹得身前的逍遥尊者侧目不已,也顺势驻足留了下来。 只听这声音笑着笑着,慢慢的像是变了腔调,透出些许悲怆…… 在不知情者的诧异眼神里,在知情人了然的目光中,一抹淡粉色慢慢的浮现在了青玄真君面前。 车施这会儿离得近,乘势才瞧了个清楚,那抹淡粉竟是飘散开来的花瓣组成,因为色泽淡渺,且她之前又离得远,没有看得真切,还以为是团云雾呢。 那女人果然长得极美,柔柔的眉眼,水雾朦胧的大眼睛,明显清纯的模样又因为眼尾上挑,而显出万种风情。 她的肌肤像是水波,清澈白皙,给人感觉一用力就要掐出水来。白色的纱衣紧紧裹着傲人的上身,让人浮想联翩。那衣服纱帛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能隐隐散出淡粉色,再一细看还是白色,颇有些玄妙。 风一吹,腰部以下的纱衣随之飞舞,长及脚踝的青丝也跟着飞扬起来,竟是美极了。她虽木着一张脸,看不出什么情绪,但那美丽的眼眸一动,看得人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让她的脸开出笑花来。 什么是倾城倾国,什么是绝色无双,什么是如花的容颜,车施此刻才明白了。 她稍稍有些鼻酸的想,这么美妙的女子,谁忍心对她不好,也不知道青玄真君和她有过怎样的过往,两人又是为何沦落到这般田地…… 青玄真君从这女子一出现便直直的盯着她,就只是那么望着,足足有半刻钟。 那女子同样不说话,也是细细的用眼神描摹他的面容和身形。旁边的众人也都奇异的没有打断二人的对视,静待事情的后续。 最后,还是那女子率先微微一笑,立时众人的心中也像是绽放出一朵千娇百媚的花儿一样。 “夫君果然了得,先我一步成仙!” 她一开口,竟是清雅淡渺,悦耳极了,车施是听过她说话的,但仍是忍不住想再多听些。 青玄真君静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你的本体在哪里?” 那女子笑的越发开心,眼里都沁出了泪水,笑到最后,她偏着头,微有些调皮、有些得意地说:“夫君,你仍旧爱我!”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女子连续道:“在我说了那番话后,你仍旧爱我悦我!宓娘一生,足矣~” 她笑的灿烂极了,然后莲步一迈,缓缓走到青玄真君的身侧,素手抚上他的肩头,慢慢地靠近,不顾他僵硬的身子,最后将脸也贴上他的胸膛。 闭上眼,呢喃道:“宓娘渡君成仙,君日后定不会忘记我的,对么?” 青玄真君再也忍不住,一把紧紧地抱住她,紧紧地,像是要勒入身体里似的,他说:“带我去看看,带我去看看你的本体!”声音竟是嘶哑之极。 花宓轻声道:“来不及也!君勿恼~时不待我,何不与君只争朝夕?” 他死死地攥住她的身子,歇斯底里的喊道:“速说于我,在何处?”声音竟是哑了似的,听都听不到。 花宓就在他怀里,闻言,轻飘飘的笑道:“云涧洞,水寒潭!君可还记得?” 话音还没落,青玄真君立刻带着她脚下一抬,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车施恍惚中似乎听到一句“知道”从风中隐隐传来。 两人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别人怎么想的,车施也不知道,她是整个事件的目击者,是以,看到这样的结果,只觉得心头滋味难明。 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那两位风华绝代的人物还是相爱的吧! 那女子竟然在她弥留之际用这种方式渡爱人成仙,是爱极了、爱惨了,或是爱到最后心有不甘? 她想,这倒是个好主意,如果对方没有成仙,便能随她一道共赴黄泉,如果对方像青玄真君一般渡劫成功了,也能让他作为仙人漫长的一生里都记得她,可算是无憾了。 真是个聪慧的女子啊! 而之后的之后,他们有没有找到那女子的本体,找到本体后又要做什么,那惊才艳绝的女人最后是死是活,青玄真君最后飞升了没有,车施已是无从知晓。 细想,那女子肯定不是人修,否则青玄真君也不会一再地说什么本体了,从她种种迹象来看,很有可能是位花妖吧。 当然,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已经无法探知真相了。 她只是为那种缠绵悱恻的爱情而动容,或许女人本来就是感性的,她心里触动,一生中能有一场那样的感情是极不的容易的。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不!其实不是,哪怕这些可能都一一发生了,也是不会与爱人相决绝,哪怕是生命的尽头也要对方牢记自己,成为他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存在,这便是那种至死不渝吧! 她内心翻江倒海着,脸上也就稍显深沉,默默无语的抱着白三跟在尊者后面回到逍遥峰,青园里的黄董和白翁早不见了踪影,她想着二人有可能也跑去看渡劫了,也就没在意。将院子里的厨具餐具给白三收拾好,她就回了内室,想到了什么似的,摸了摸胸口,又摇摇头,暗道晚上再说吧。 今日本是全宗门内大比的结束之日,但因为有了青玄真君的事情,众弟子都有些心浮气躁,很少有人能静下心来,参加最后的仪式。 因着她是参加了决赛的弟子,要领赏赐的,所以,她又带着恢复人形的白三去了比赛场。 先是惯例的出来两名金丹期的弟子来比试,今年倒好些,两名弟子一男一女,还都年轻美丽,看着也赏心悦目的。但事实上正真观看的人没几个,众人窃窃私语地议论着昨夜那场属于一个人的盛事,都对台上的事情显得有些心在不在焉。 到了颁奖环节的时候,她还跑了一回台上。前一天她输了一场、赢了四场,第二天输了一场,剩下的两场全部弃权认输,所以最后算下来,她竟然也得了个不错的名次,第六名! 当她站到掌门大师伯的面前,领到兑换符后,也没细听他接下来又说了什么,了不得就是些鼓舞勉励的话语,只是暗自思量着要兑换个什么东西。 等下了台来,她与黄董凑在一起,先乐呵呵的对他道:“恭喜黄道友,名列第四啊,不错!” 黄董也学着她抱拳笑道:“同喜同喜,车道友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她确实是女修中最靠前的。 车施和他笑了会儿,就边走边问:“你想兑换个什么?” 黄董想了想,道:“我准备留着,待日后再说!” 她听了也没硬拽着他,就道:“那我去执事殿了,你回吧,别过!” 黄董看她赶自己的嫌弃样,一掌拍过去,打歪了她头上的帽子,然后一溜烟就跑了。 等她赶紧将帽子戴好,哪里还有他的人影,气的直跺脚。 第一百零六章 旧楹联红墨褪残 车施想了一路,到了执事殿后,便径直扬了扬手里的兑换符,对那殿里的弟子说道:“此符可能为我取消日常任务?” 这日常任务多是强制性的,她有时候忘记了,能积攒好多,比如前次闭关筑基成功后出来,好家伙,让她做了整整一年的琐碎事情。 什么找个小物件,寻个丢失的人啊兽啊,去某某峰上锄个草、整理杂物,给某位大佬跑个腿送个物什,有一次甚至是照顾一个小婴儿,实在是麻烦的很,干的她头都大了。且现在她又想不出兑换个什么,说缺东西之类又不是很急着寻什么,还不如就这样抵消了多好,放个几年后,她肯定能忘记这事。 那弟子像是看傻子似的看了眼她,道:“你可想清楚了,那日常任务是能用积分顶去的,无需浪费这么个好宝贝啊!” 她无所谓的摆摆手道:“若能兑换,就劳烦替我抵兑了吧!” 那弟子已经不是当时劝说她慎重考虑洗剑的人,百年过去,人早换了,见她主意这么正,就道:“将你的身份玉牌拿来!” 车施依言交给他,等人给她都办理好后,就回了青园。 她握紧衣领在内室踌躇了许久,最后,看了看正在和槟榔往后山行去的白三,估计他得好久才能回来,便抽出衣襟里的黑石头。 当再次来到那白雾茫茫的空间中时,里面的布置依旧,她撩起前摆坐在上次就坐的一边,等待李默的到来,可是坐了半响,也不见人来。她想了想,拿过案几上的笔墨纸砚,揽袖提笔,刷刷的就写了起来。 等写完后,捏起纸来,吹了吹,一看,早都干掉了,才黯然的放下,环顾四下后,便又对着颈间的黑石头输入了灵力就离开了。 …… 日子又回到了正轨,她每天去剑阁整理、洗剑,自然是再也没见到过青玄真君了,她由衷的希望那两人都能幸福。 不过,剑阁毕竟是没了长老,宗门表示对这里还是很看重的,不到五天时间,又派来一位长老。 这位据说才是化神期的前辈,年轻的却又让人记不住的脸孔,秉持琳琅峰的规矩,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峰属服饰,外罩的红纱颜色暗淡,连内衫衣领处的红纹都看起来灰突突的。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玄玉宗的门派服是由执事殿统一发放,每一件衣服的用料都是一模一样,从不会出现差异。原始的丝线则由司兽所提供,布料是由丝织坊所织,成衣是工器司制作,宗门的服饰能够时刻保持干净鲜艳,即使白色的内衫也看不出个色彩鲜艳,但外罩的纱衣还是可以看出效果的。 此事将她困惑了好几天,但见其他人要么根本没注意,要么觉得也没什么好奇怪,就只她一人大惊小怪。是以,过后她也不好意思再纠结于此事了。 在新的剑阁长老到来后,开始一个月她感觉和之前并没有区别,诺大的剑阁里就只有她和白三两人,时而洗剑,时而练剑。间或还能看到那灰扑扑的新前辈匆匆的背影,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第二月后,她终于是知道了。这位新任长老似乎对剑阁的现状很不满,从执事殿调来十几个弟子,楼阁、洞窟、剑崖都新添置了四五个人,分门别管。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多余,且整日里无所事事,别人都忙着干活,就她最是悠闲。 当她准备也与这些人一道好好做事,却收到新任长老召唤的消息。 她找到剑阁长老的房间,竟然是楼阁的最顶层,踏入后,简直认不出来原来的样子了。 当年她来到剑阁是打扫过各处的,且多年来也时不时的大扫除一回,楼阁最上层本来是空荡荡的、零散的摆放着一些杂物,现在却是光鲜亮丽的。 黑色的、油亮发光的厚地毯铺满了整个地板,只留着门口巴掌大点的空地,应该就是考虑到了要报告事务的弟子。 左边摆着巴山美女上彩屏风,六扇一并排开,透纱屏底,隐约还能看到后面几缕飘动的彩帛,端的是大气又缥缈。 右边从顶处掉下来一列的纱帘,青色淡雅,纱帘浮动间,有人在走动。 车施连忙低下头说道:“弟子车施,受召而来。长老有何指示?”心里却诧异这位长老与他表现出来的品味大大的不同,尤其是那左边的各种绝色美女,感觉颇有些微妙。 长老并没有露面,只是从房间里传出话来,道:“你身边那个童儿怎么不在剑阁簿册里?” 车施收回心思,忙道:“回长老,他并非剑阁执事弟子。” “如此,便叫他回去吧。” 她道:“是。” 这日回去后,她拉过白三说了这事,白三老大不愿意,正闹腾间,一个声音突地传入耳朵。 “你来我洞府!” 她一听是逍遥尊者,连忙对白三道:“回来再于你说道!” 去了逍遥洞中,看到多年如一日的简陋的洞府,她忽然就想到那位新上任的剑阁长老来,不禁感叹同人不同命啊。 “峰主,车施来也。可有何事吩咐童儿?”哎,白三做她的童子,她是别人的童子,这混乱的…… “你且准备一二,明日巳时初随我出去!此物,今夜权且看看。” 说着,一个黑影从尊者坐的地方飞过来,她跃起来抓住一看,是本薄书册,便收回袖中,道:“童儿遵命!”随后,就慢慢退了出去。 回转到青园的时候,看到白三正在池子里显出原形耍水玩,她走过去刚要与他说话,竟然“刺溜”一下,窜到另一边。 她好笑一下,朗声道:“好了,好了,别闹了,我明天也不去了!咱们还一道的,好不好?” 白三听了这话,果然又游了回来,小心翼翼的说:“你说话算话?” 她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虽不是君子,但也一言九鼎!” 白三顿时便乐颠颠的在水里转圈了。 她回到自己的蒲团上,打开那本纸质书册子,一看,竟然是描写佛教的,她大概扫了几眼,感觉和她认知里的和尚们没多大不同,便粗略一览就放下了。 第二日,迎着朝阳她吐纳了一会儿,便在院子里练了半个时辰的剑法,随后冲了个凉水澡,穿上自制的胸衣,套好衣物,戴上帽子,拖起熟睡的白三去了执事殿,退了剑阁的任务,算了下她的积分。 她一看之下大喜,竟然几十万了,高高兴兴的就回到逍遥峰,不一时在峰主的洞府处,看到了已经出来了的逍遥尊者,连忙请了安,准备蹭一下大人物的绝世坐骑或是飞行法宝。 然而,逍遥尊者并没有取出任何一样,只是袖袍一卷,白光掠过,她一眨眼的功夫,三人已经来到山脚下,连玄玉宗的大门都看不见了。 然后就听尊者淡淡道:“走吧。”说罢,腿一抬,就向前慢步行去。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要靠两条腿呀,忙拉着白三几步跟上去。不停瞄着走在前面优哉游哉的逍遥尊者。 突然,她发现这位峰主竟然换了一件衣服,一件青色的衣服。往常他都一身贵气的金丝边黑服,看着威武又神秘。这次换了件,开始她还没发现,这时才觉得尊者此刻多了些淡雅清润。 嗯,强大的人其实最容易教人忽略他的外表打扮,她边走边想。 第一百零七章 秃子,乃吾辈乎 车施他们随着逍遥尊者徒步行走了一个月,毕竟是修士之体,再怎么步行,也比凡人快多了。 这日,他们进入鲁国北方一座小城,可能因为气候原因,这里的人穿着单薄,肤色较黑,许多植被都是大叶子,连那些小狗小猫也显得皮毛稀少,街上人还挺多,看来是个繁华的地方。 他们几个当个稀奇景致胡瞄乱看着,正穿街而行时,逍遥尊者突然神色一动,闭目掐指,随后睁开眼来,竟直直的走向右边的一个酒楼。 她和白三连忙跟在后头,一起走了进去。 酒楼是这个时代常见的、两层的中等型木质建筑,门框上面吊着一个木质牌匾,上书“瞎子悦”,名字奇怪之极。 看向里面情形,柜台在左手边的靠门处,一位年龄稍大的瘦老头歪在那里“噼里啪啦”地拨着算盘,看着像个在查账的店主。那大厅里摆着八张四方桌,各配了长凳,零零散散的基本每张桌子都有一两个人在吃酒,有的还要了些下酒菜,嘀嘀咕咕的边吃边说着话。靠后墙处有个悬空的楼梯,看模样转了两道弯,旋升向了二楼。 他们一出现在门口,那店主老头抬头看了一眼、再也不管,继续算账,只一个小酒保颠颠的迎了上来,咧着嘴笑呵呵的道:“唉!客官您里边请!要点什么?咱这里什么酒都有!招牌的瞎子悦、君望乡、佳人美,还有颠三倒、朱儿艳、闺儿红,没有你说不出来的!还有配菜,本店特有的好人豆、富贵羹、莲花落草、亭台二十四,不喜欢的话,只要您说出菜名儿来,保准给您端上桌!” 这孩子看模样也就与白三差不多大的年龄,小巧机灵,说唱不打顿儿。就这两步路的时间,从门口走到里面,车施就听到他“噼里啪啦”的一串话带着韵调儿从嘴里冒出来。又悦耳又上口,怕是特意这么唱出来吧,教人能记住他嘴里说的美酒与菜色,倒也有些意思。 她其实挺好奇这好人豆、富贵羹、莲花落草、亭台二十四都是什么玩意,尤其那“瞎子悦”怎么就成招牌了?可看见走在前面的逍遥尊者只对这位小哥说了句“二楼寻人!”就直接上去了。 她也住了到口的问话,随着上了二楼。 一上来,就看到三面各有一张桌子围着他们走来的梯井摆放着,靠窗户可以看到街景的一面摆了四张,其他两处只有三张桌子,把这小小的空间利用了个彻底,但因为那房梁置德高,竟有一丈,才不显得闭塞气闷。 且这十几张八仙桌都坐满了人,两个与楼下小孩一样大的酒保在一旁陀螺似的满地打转,给这桌人添酒,给那群人盛汤,给这人换个勺子,给那人再上一盘菜,忙得脚不沾地。她一看,那吃喝的人竟都是些穿着素色麻衣袍服的光头和尚!不对,还有尼姑! 她打眼一扫,十二张桌子各坐八个人,另有一处做了四个人,恰恰是个一百整数。她联想到昨晚的那本册子,顿时头皮一紧,感觉这伙人凭空出现,来意甚大啊。 要知道她生活在岵汨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寺庙、和尚,以前没注意,现在看来里面怕是有很多深意。 心思电转都只在一瞬,她表面没有显出分毫来。 且说他们一上来,就有人发现了。不过,大多数僧人并没有多管,只望了几眼就继续吃肉喝酒。 吃肉喝酒!她这才发现这伙人吃的哪里是素菜啊,空气中飘香四溢的全是肉味,还有那杯盏里的不是酒是什么! 她暗自猜测这些人难道是花和尚,或者根本就是假和尚? 这时,那四人一桌的一位看起来特别壮实的大和尚站起来,对着逍遥尊者哈哈大笑道:“逍遥子,君怎知吾在此处?” 逍遥尊者瘫着张脸,面无表情道:“巧遇罢了。” 大和尚挑着眉,乐道:“此极乐事也!可见我等极为有缘啊!当为此酣饮~来来,坐!”他说话的间隙,位于他左手边的人已经依次向左挪出三个位子,逍遥尊者闻言便不含糊的坐于他左边上首,车施和白三也挨着他就坐,小酒保赶紧重新添置了筷箸、酒具等物什。 桌上的菜盘子还都是一些青铜器和陶瓦罐,色泽暗沉,器具厚重,她能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浓厚的民族气息。 逍遥尊者持满爵与之对饮,二者皆不言语,只是不停地对碰喝酒,间或吃两口菜肉。看的她侧目不已,这么豪爽有侠气且还吃肉喝酒的样子,哪里还有平日高高在上、于何事都漠不关心的高冷范儿。 她讶异着拿起筷子在旁边一个和尚的招呼声中夹了一个肉丸子,塞进嘴里,虽没有灵气,但滋味确实没的说,很好吃。 她顺手给白三也夹了一个,问那和尚:“这是什么菜?” 和尚还没答话,一边端着个坛子的小酒保回话道:“客官,这道菜名叫娘子香~” “噗~” 她一听这名儿,嘴就没绷住,赶紧伸手捂住,忙将这一口给掩去。对上那位和尚奇怪的眼神,又看看吃的正香的白三,还是没忍住,要笑不笑的颤着声儿问:“何以取这名字?” 小酒保摇头晃脑地道:“客官不是本地人,是以不知。这道菜本是纯肉丸子,后来被一位小娘子添了几道工序,用羊乳浸泡,多加筋蹄脆骨,大火炸滚一遍,就成现在这样了,酥香脆嫩,极有嚼头!娘子做的香呐,‘娘子香’,客官尝尝是也不是?” 车施点头,确实如此,想到那些奇怪的名字,便又问:“你家店子为何叫做‘瞎子悦’呢?” 这次是那个和尚答回了话:“听这店里的人讲,他们家的酒,瞎子都喜爱来喝。” 她还是没听出个所以然来,正要再问,就听白三道出了她的心声:“瞎子喜爱又如何?” 那小酒保一听眉飞色舞的就说道:“我家的酒啊,客官您细琢磨,那看不见的瞎子都能闻着酒香味儿独自跑来打酒喝呢~可不是那‘瞎子悦’?” 她听了,颔首道:“这也说得过去。不过,”话一转,道:“那好人豆、富贵羹、莲花落草、亭台二十四又是什么?” 小酒保笑嘻嘻的道:“客官且看桌上!” 她看过去,正疑惑,难不成就桌上的这些简单菜品?就听和尚指给她说:“你看这道菜,就是‘好人豆’。”她瞪眼,这不就是剥了皮儿、去了红衣的花生豆吗? “道友看这道菜,便是那‘富贵羹’!”她又瞪眼,这是莲子炖蛇羹啊,别以为搅成一团糊糊样她就看不出来。 “这道是亭台二十四,那方敦里正是莲花落草!”她还瞪眼,一个是豆芽和着野菜根,一个是莲藕片。 她狐疑的点点头算是谢过,等一一试吃了,才不禁叫好。这最简单的菜色往往最是考验厨工,能将这些家常小菜做得这么好吃,也算对得起那如诗一般奇奇怪怪的名字了。 那小酒保看她再没有疑问了,就抱着酒坛子跑去招呼别桌的僧人。 车施也便埋头狠吃,又端起酒爵喝干了酒,好不享受。 可没料到喝酒的时候,后昂的太猛,将头上的帽子给掀掉了。 她发现头皮一凉,赶紧一摸,暗呼倒霉,幸好这个时代的桌子虽然有了雏形,但还是由案几演变而来,矮的很,也就是两尺高。她身子稍一斜倾,手向后一抹,就碰到了帽子。 她拾起来正要带上头去,一只手快她一步抢走了那顶灰扑扑的破帽子,这手的主人还凑到她跟前问道:“你也是秃子啊~可是我辈中人?” 车施心中扭曲了,她怎么可能是和尚? 不说别的,只色戒与荤戒她就受不了好么!圣人曰:食、色,性也。 作者有话说:马上跨年了,大家准备好了迎接新的自己了吗? 第一百零八章 和尚是对汝尊称 来人年轻俊美,眼角微微向上翘着,虽然光着个头,但仍然不影响其姿色。那说话间眼波一动,端的是艳丽极了。 车施对着这位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小子暗搓搓的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气,心里说了几声平常心,才以没多大起伏的声音说道:“小和尚,我可不是你佛教释派!请将帽子还我!”美色什么的,虽然有诱惑力,但仪容仪表更是重要不是,说着将手伸到他面前。 那小子将抓着帽子的手背到身后,又问她:“小和尚是什么?” 她略带讽刺地道:“小和尚自然是你!你说你是什么?” 对方斜眼歪嘴地睨她道:“小儿欲辱我乎?你道我听不出来?哼~”是了,她现在也是个十五岁的样子,看似比他还小呢。 她看看那人的眉眼,想着为什么就不能完美的、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呢?搓搓手,站起来,踢开刚刚坐的小木墩子,走到那退了一步的美人儿面前道:“乃在下的不是,还望道友海涵,将帽子归还于我!” 那人闻言又将帽子拿出来,只是眼睛一转,又道:“小和尚到底是何意?你若说了,我便给你!”左一抛,右一抛,竟玩起破帽子来了。 他两人在这里闹出的动静,整个二楼的人自然都看见了,大家都是修士,在眼皮底下的什么风吹草动能不发现?但没有一个人出来管教那胡闹之人,连那位与逍遥尊者拼酒的大和尚也对他摇摇头,只是静静地看着事情的发展而已。 暗地里却悄悄地给他传音入耳,道:“这位是佛子,乃我教一代混世魔王也,等闲不敢与他冲突,如我也要避让一二!” 逍遥尊者听了,便放下插手的想法,转而又问:“你如何带上了这位?”可见他对“佛子”的地位也是很了解的。 大和尚立马诉苦道:“加我一总才整整百人,分明走的时候清点过的,谁知过了界后再一点,他竟是早已混进来了。也不晓得那些人发现后会如何着急呢,我这还得看护着、捧着、奉着,不敢教他不爽利!”说着,眉毛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打成了结,一息过后又复了原样,看模样还是个嘻哈僧人。 车施自是不知道这个小和尚便是佛教的祖宗、太上皇“佛子”,就算知道,也不晓得那是何等样的存在。她看他这么执着一个称呼,当着她的面玩她的帽子,也只把他看做了个年纪稍大点的熊孩子而已。 暗暗翻了个白眼,竟突然间全没了欣赏美人的心情,暗地里衡量了一下,发现无法看透此人的修为。于是,她只好耐着性子给他咬文嚼字道:“和尚,是对你的尊称。和,六界总和。尚,上也,至高无上者。是以,和尚二字等闲之辈不能称之。你年龄小,但看气度也该是个能者,自然也就是小和尚了!”这纯属她胡诌,可她哪里知道歪打正着、瞎猫碰上死耗子,这正是“和尚”一词真正的本意啊。 那小子果然不愧佛子名号,佛性通透,一点即明,笑开了花似的乐道:“你这小儿油嘴滑舌,却也有两分见识,算你本事,知晓我非那般庸人!哈哈哈~” 将手里的帽子抛给车施,他乐呵呵的笑了几句,又来回度步,搓着手,喃喃道:“和尚,和尚,呵呵,这倒也适合本尊!” 车施这时候本来已经戴好帽子、坐了下来,看他将东西还了,倒也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便心生好感,看他一个人没个坐处,便道:“你要坐下吃点吗?”刚才上来的时候,她就打眼看过,一百个和尚里面根本就没他这么个古怪人物,但这些人也对他没有驱赶,看来确实是一伙的。 那小和尚听了她说这话,笑的又有些不同了,开心的几步上前来,挤开之前为她讲解菜色的那位和尚,坐到了她身边,和她一起边说边吃。 那小和尚道:“你以后可不能随意叫别的僧徒为和尚啊!” 车施看了眼上坐的大和尚竟是和颜悦色的,才放下心来,暗道自己是抽了不成,怎么喧宾夺主了?还好别人没表示不满,似乎还挺乐意?她当然不知道其他人这会儿正惊讶她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竟能和佛子相处甚欢,都有些诧异。 她又发现坐在她右边上的白三正对小和尚瞪眼表示不满,连忙拍拍他,顺了顺毛,夹了一筷子菜,随口应付左边的人:“为何不能?” 小和尚理所当然道:“我是和尚,他们自然便不是了!当然乖乖的做他们的比丘和弥沙喽~” 她见他霸道的、一人独尊的模样,好笑地道:“是是,就只有你是和尚,其他人皆不如你!” 小和尚闻言却停下筷子,放下酒杯,想了一会儿,突然正色道:“非也,我师傅便是个大和尚,我实不如他!” 车施听了想着,果然是个熊孩子思维啊,只有自家的最好,她这时候还不知道这位小和尚和他师傅在佛教的地位。 她只是接过话头,说道:“原来如此,你师傅是个什么样的和尚?” 小和尚听了,立即咽下嘴里的东西,脸色一凛,两手相握举在齐眉处,双眼爆发出炙热的光芒道:“师傅他老人家地位崇高,乃是赫赫有名的燃灯道人是也!” 还没等她反应,周围哗啦啦的站起一群人,皆静默不语,将她吓得差点噎住,忙拍胸口。 除了逍遥尊者和小和尚他们四人坐着,包括那位大和尚在列的一百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低头站着默然不语。 小和尚说完看到他们这阵仗,就将双臂放下,随手挥了挥,道:“这是外界,何须如此,尔等坐下吃酒!”话音一落,齐刷刷的又都坐下,恢复了之前吃喝的模样。 可车施还是心有余悸的抚了抚胸,忙喝了几口酒顺顺喉咙。摸了摸白三的头顶,和他对视眨了眨眼,又笑着给他也递了杯酒。 她随后便对这边吃的没有一丝异状的小和尚悄声道:“他们一直都这样吗?” 小和尚像遇到了知己般,激动地转过身对她道:“你是不是也觉得那般甚傻?” 刚刚坐在上首位的大和尚似乎听到了,立即“咳咳”了几声,吓得她头皮发麻。 那小和尚却仍安之若素地继续道:“修行随处在,佛便心中留!何必如此表现于形式!” 这句佛偈她听了觉得有道理,就随之点点头,也不敢对此再说什么,这修行之辈都是些耳聪目明的,可别又说了什么犯忌讳的话来。 她转而问道:“小和尚叫什么名字?” 竟见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合十,居然一脸羞涩的道:“小僧怀虚!”那娇羞的模样好似她是孟浪男子,而他是位闺阁姑娘。 她看此人忽然间露出这么羞怯怯的样子,毫无预兆的打了一个寒颤,小声嘀咕了一句道:“怀虚,感觉一点都不怀虚啊!” 怀虚拿斜眼看她,抿了一口瞎子悦,问道:“你对我的道号有意见?” 她连忙笑道:“怎么会?很好!这名字很玄妙!很贴切!”边说边点头,咧着嘴假笑。 怀虚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来,临回头的时候盯了她一眼,她总觉得那眼神中似乎颇有深意。 不知怎么的,她吓得一身冷汗,回过神来喝酒时,突然了悟了。这个小和尚怕是真的非一般人,他的修为高深莫测,气场强大,怪不得有资本随心行事。 于是,她缄口莫言,同白三一道仔细的吃菜品酒,不搭理别的事情。 这会儿的人吃饭还都是慢悠悠的,讲究礼仪,论的是优雅,幸而她和白三还能上得了台面,吃相也颇文雅。不过,也因此当一百多号人用完膳食之后,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饱暖思欲! 吃完喝足,也就说道说道此行的目的,该谈谈正事了! 作者有话说:今天元旦,公历一月一号,也算是个新的一年了,希望大家快乐每一天!今天的章节现在这里,有什么意见或建议务必留言! 第一百零九章 宣佛记之趣味生 这是曾经岵汨界修真史上发生的一件大事,本土道教遭受到外来者佛教释派的巨大冲击。 据说,有位大人物里应外合,亲自去接洽的宣讲僧人悟心。 据说,这位大人物竟是出自岵汨界数一数二的大门派玄玉宗。不但如此,他还促成了许多名流道长支持此事。 据说,这位道号逍遥的名门修士和佛教渊源颇深,后来的修士们更是猜测他们之间必有什么交易或协议。 据说,逍遥此人入道之前便是他界修士,有人传言他来自浮屠界,而浮屠界恰恰是佛教发源地。 这是后世流传的种种“据说”,是不是属实,自然是众位当事人最清楚。 然而,又有岵汨界修真史记载:“佛始入界,逍遥迎其子,善待之。悟心即讲,其善言思变,从者如过江之鲤。呜呼吾圣道,哀之,天下从此两分矣。” 很久很久以后,当车施发现这本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史书”,看到这句话,很是哭笑不得!分明是胡说八道,她这位目击人与参与者可以担保这话与事实大相径庭,这署名为“空空妙人”的作者也不知道来寻当事人证实一下,就这么写上了。而那时候,前番所言的种种据说还没出现呢。 可见世上的事大多也是由他人揣测臆想出的多些。 且说当年,他们这群光头在“瞎子悦”酒店初初相遇,当然逍遥尊者和白三不是秃子。总之,最重要的是车施和虚怀和尚就是在这么热闹的、诡异的气氛中第一次认识了。 虚怀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不知道,她只晓得,这个和尚不是她能惹得起的。说话聊天或许可以,要动起真格来,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 然而,她不去惹人,别人难道不来寻她吗? 酒足饭饱,大和尚拿出一根奇怪的烟斗,有三寸来长,烟嘴部位是翡翠做的,嫩青的颜色非常吸引人。斗钵之处却是褐色的,她偷瞄了几眼才发现竟是一只活着的蜗牛,惊讶之下,乘大和尚准备烟草的时候,她仔细打量,原来真是一只蜗牛,后壳竟然与一段空心神木连接在了一起。 蜗牛正在那壳里蠕动着,这时候,大和尚捏了一撮灵烟草,扔进那形似斗钵的蜗牛壳中。她吸了吸鼻子,嗅到一种味道,暗自奇怪,这不是烟丝吧,闻着倒像是一种固本培元的肥头戈薇女,倒有一股清雅的香味。 这时,那只蜗牛好似知道吃的来了似的,忽然张大了口器,足有小两指宽,将钵口都撑满了。只见它“啊呜”一口,就将大和尚扔进来的肥头戈薇女全部吞了下去,然后就慢慢地缩到了蜗牛壳里。 那壳子就开始变颜色,才两息时间就红艳艳的,再一眨眼,透着壳看到一团火光过后,那斗钵中竟然冒出烟来,蜗牛壳的颜色却暗沉下来,最后变为原色。 大和尚就是在冒烟的时候将烟斗叼在了嘴里,开始吞云吐雾起来,不一会儿他周围就雾气蒙蒙了。 让小酒保收拾了所有的残盏冷盘,他坐着不动吸了一刻钟的烟,临到第二次放烟草之前,只手在空桌面上一抹,就出现了三个红木盒子。 逍遥尊者之前一直都在喝茶,神色不见一丝异常,见到这情状,竟神色一肃,伸出手去打开了其中一个。 车施就在旁边瞪着那只活蜗牛,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她搂了一下白三,乘势悄悄斜了下身子,用余光瞄了一眼,发现竟然是一只女人用的簪子,金光闪闪的,样式却古朴极了,似是一个只古龙的造型。 再打开第二个盒子的时候,因为角度问题,她就看不到了,更不晓得那第三个盒子里装的什么,虽然好奇的要死,但着实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偷窥啊。 她不敢,坐在她旁边虚怀却是个生冷不忌的,他从袖子里摸出几个包子正在细啃,看到那些木盒子,好奇起来。 就见他望向三个盒子的眼睛一眯,内里一道无人察觉的流光一闪而逝,竟然教逍遥尊者都没发现。顷刻,他嘴角便歪歪的勾起来,透出一股邪气劲儿。 他将拿在手里的肉包子小口小口的吃完,又摸出一条白色的帕子慢条斯理的擦嘴擦手。 车施正抓耳挠腮的左顾右望,知道这三个盒子怕就是逍遥尊者来这里的目的了,可是又没人告诉她这里面是什么,都是谁的,其中的种种缘由又都是怎样的? 就在她乱瞄往左瞥的时候,正好看到怀虚那装逼骚包的样子,嘴贱地很想讥讽一下,联想到两人过大的差距,又没敢说出口,即使这样,她还是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 这又恰好被虚怀逮了个正着! 有些人,就是犯贱!对他态度好的,他不在意,对他态度多变些、爱答不理些、冷言冷语又市侩的人,倒还觉得有些意思,特别感兴趣。 怀虚就是这样的,大抵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特别的人吧,他感觉秃子女既害怕他,却从有些细节神态中发现她又对自己的态度种种无礼,更称不上尊敬。 按理来说,世间的所有法则都是恃强凌弱,任何地界都是如此。 强大的动物随意欺负捕食小的,动物无辜践踏植物,高阶的修士欺凌低阶的,神仙凌驾于凡人之上…… 总总情况均是此理,所以,这人既然害怕他,就不该对他有这么随意的态度,甚或有些敷衍。 这时候,不知怎么,他就徒然起了丝兴趣,这是个怎样矛盾的人啊。 怀虚眼眉一弯,收了帕子,戳了戳右边,就对已经和白三商量着买几坛子瞎子悦的车施道:“你可曾去过其他世界?” 车施和白三闻言停下争论,摇头道:“没去过,怎么了?” 怀虚笑的不怀好意道:“我知一物可助你去往他界!” 她皱着鼻子道:“哦?什么东西?”这只是顺口问而已,她可不想现在弱成这样了还外面去混,那不是瞎混吗! 怀虚眉头挑得高高的,盯了一眼逍遥尊者,然后望着两双睁得大大的眼睛,咧着嘴一字一顿道:“暂!且!不!告!诉!你!们!” 车施两人一听,就齐齐的翻了四只大白眼,她还随口“切”了一句,转头不理怀虚,对白三说道:“就这样,咱两也别讨论了,先看看这酒店能卖多少就买多少吧!”要说就说嘛!大男人这么叽叽歪歪,不干脆! 白三喜笑颜开的蹦跳开,向楼下行去,临去还白了一眼怀虚。 他倒也不恼,因为之前略微触到了些此子的秘密,察觉他并非凡人修士。从气息上判断,有种上古洪荒的味道,这种来路,没搞清楚前,他是不会招惹的。 PS:吃饭去~ 第一百一十章 宣佛记之得烟斗 就在他们几个你来我往、挤眉弄眼说话的时候,这二层几十张桌子全空了,就只剩下他们三四人,静静地欣赏着云雾变换的奇景,其他的僧人已经在之前那位替车施指点菜名的和尚的组织下离开了。 而那三个盒子最后只有第一个被逍遥尊者收走了,剩下的两个仍旧推回给了吸烟倍儿爽的悟心大师,当然,这会儿车施还不知道这人的名号。 等白三买了酒回来,发现他姐姐正被那位本来很严肃正经的大和尚追着要讲佛,传授她佛家秘诀,很是奇怪。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车施眼馋那蜗牛烟斗,总是乱瞄的小眼神就被悟心不可避免的发觉了,他便用话头去逗弄她。 说的自然也是佛家俗话,没成想,他只说了一句:“贫僧还有一支,我看你也灵台清静,若是入了我佛教,便将它给你!”说着,取出一支更小一号的烟斗,竟是个绿嘴红头的,又袖珍又可爱,当即就把她馋的不行! 她眼珠子一转,回了句:“佛家可有终生平等一说?” 悟心本来看她是逍遥子的人,又一个女娃娃竟然对烟斗感兴趣,没想到竟然还是个晓得他们佛教思想之人,论佛辨思可是他的拿手本事啊! 然而,他不知道,车施本来只是对那只蜗牛好奇而已,什么众生平等只是为了引出下面的话罢了!于是,他疑惑问道:“是又如何?” 车施就一一二二的开始掰扯:“终生平等,终生平等!你我可是这芸芸众生内的?” 悟心点头,只听她继续说:“僧人佛教徒与凡人可也都是终生?平等乎?” 悟心言道:“三千界内凡所生命者,皆平等!” 车施就道:“既是平等,为何又有入了你佛门才送我烟斗一说?我不入你门,是终生,入了你门,仍是终生!既然都是终生,是平等的,你这时给我烟斗,与那时再给我又有和区别?” 一旁听的津津有味的怀虚这时早就笑弯了腰,忙稳住自己,拍手大乐:“哈哈哈,是极!是极!悟心你还不将那烟斗给了她!” 转头又笑嘻嘻的对车施道:“小儿你是甚道号?凭此言,也能唤你尊号了!” 车施差点又翻白眼,他不知道这道号要等到金丹甚至元婴才能由师长亲赐么,于是,就没好气地道:“我是小人一个,大号没有!” “吔?怎会无呢?” “本就没那玩意!” 他两人不知怎么转了话题,说着废话。悟心心里早已乐开了花,瞪着眼看他们拌嘴,真是看笑话不嫌腰疼。 眼见着那两个说话越来越冲,突然就见车施转过头对他说:“这位大师,你是出家人哦,不能打妄语!还不拿出来!”将手一伸,还抖啊抖啊,表现极为嘚瑟。 悟心瞄到佛子也盯着他,无奈又取出刚刚偷偷塞回乾坤戒里的小烟斗,依依不舍地递给了车施! 等她拿到手了,悟心不撒手的拉着她袖子又说:“你既懂我佛事,那我问你,可还知道其他?”此子能言善辩,倒不是一个好苗子,能渡她入佛也是妙事一桩! 车施已经拿到东西,不在意道:“我哪懂那么多?只是一时诡辩罢了!”说漏了也不管。 悟心听了却有些不甘心,就想好好给她说说这中间的道理,不能这么辱乱佛教名节呐。因此就要抓住她,普及一下佛法! 车施听了他的意思,那正是一个头两个大,连忙躲闪,百般不愿。 悟心死活要给她说佛讲法,两人不觉间就你进我退的分辨起来。 等白三上来的时候,就听到她实在忍不住,吼了句:“大师,您别再逼我了!我对这佛教真不感兴趣!你若是真想讲这些,可以讲给那些向佛之人呐!不拘是凡人或是修士,你去给他们宣佛吧!” 她这也只是随口一说,实在是怕了悟心这和尚的死缠烂打。哪知悟心却是眉头一动,将她的话给听了进去。也不再追着她要传授佛理玄机,竟然窝在逍遥尊者的旁边,又开始吞云吐雾起来。然而,不知想着什么,那眼神明明灭灭、闪烁不定。 这期间,逍遥尊者把那只装有金簪的红木盒子收下后,就一直深沉的坐着、低头喝酒,那一小坛子的佳人美喝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他再叫来一瓶。 车施看到悟心又变成了那刚刚见面时的大和尚风范,大舒一口气,离得悟心远远的坐下来,招呼白三过来给她倒酒。 瞥了眼那烟雾里显得特别缥缈的两位,她心里有点犯嘀咕,今日突然来到这里,到底所谓何事啊?还有,带她一个低阶修士来又有什么用处呢? 正想着这些,在角落里笑够了的怀虚突然窜了过来,一把拿起白三酙好的酒樽昂头就喝了个干净。 白三气的直瞪眼,抡起拳头就要过去揍他。 怀虚虽然正对着白三,但还是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车施的反应。 就见她状似无语的望天,然后拉住了激动跳脚的白三,说道:“怀虚小和尚,你怎么可以这般!那酒我正好要倒掉的,知道为何吗?” 怀虚知道她要打玄机,仍然顺着她的话问道:“为何?” 车施“啧啧”两声,一唱三叹道:“可惜啊,可惜!曾经有杯酒谁摆在我面前,我见里面飞了只虫豸,然后,结果你们也知道了!” 白三听了,立即转怒为笑,“哈哈哈”的直拍桌子。 怀虚却依旧笑眯着眼睛,道:“果真么,我就道适才喉咙中似有异物,原来是一虫豸作祟!”其实,有没有什么虫子在酒里,他这个喝了酒的人能不知道?只是这两人一个老看他不顺眼,他逮着机会膈应一下;一个又总是明里暗里的骂他,自然也要回敬回敬。 车施听他这么厚脸皮,也就甘拜下风,相当默然了。 她转而重新从旁桌摄了一套酒具,给自己斟了酒,示意其余两人随意,就拿出从悟心那里刚刚讨来的烟斗,观摩摸索起来。 那艳红的蜗牛晶莹剔透,看起来好似玛瑙翡翠一般,精致极了。只有从那只蜗牛时而伸出来的触角和隔一阵子就动一动的软肉可以看出来,这确实是一只活物。翠绿色的烟嘴冰种干净,流光溢彩,只这么看着就十分可口。 怀虚见她爱不释手的样子,又没话找话,就插口道:“这烟斗,你可知最为可贵者是何处?” 车施恨不得连眼睛都黏在手里的东西上,嘴里应道:“哪里?” 怀虚道:“你随意拿出一根灵草来,且试试!” 她听了这话,微一琢磨,立马喜笑颜开的移开目光,望向正微笑着的怀虚,眉头一跳一跳的惊喜道:“你可是那个意思?” 怀虚笑曰:“便是你所想之意!” 她高兴地对他道:“小和尚,你可真是大好人!”如果他不说,还不晓得她要摸索多久,才能知道呢。 白三听了这话,不乐意道:“姐姐你眼瞎了?这个人怎会是好人?” 作者有话说:今天有事,所以更晚了,不过大家放心,不会断更啦~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宣佛记之各做事 车施笑道:“三儿,他之前做了恶事,自然是坏人。现如今做了善事,当然就是好人了!” 白三还没理论,怀虚先立时不满地咋呼道:“此话何意?我之前作了甚事?如何就是坏人?” 白三瞪着他道:“你拿着姐姐的帽子不还!” 怀虚皱眉辩解道:“胡说,不是最后给她了么?” 白三还气愤不已道:“还说呢,你拿着纠缠不休,就是不想还!” 车施却是不理二人,任由他两耍嘴皮子,照着怀虚说的,一样一样开始试验这只烟斗。与之前悟心大师的烟斗相似,将灵草一整根的递过去,红色的小蜗牛吃的非常慢,好像还老大不乐意似的。 于是,她回忆着悟心的动作,将灵草撕碎了扔过去,果然它利索的张大嘴巴,一口就吞了进去。 然后,缩回壳中,不一会儿,本来就红彤彤的颜色越发艳红晶亮,像发着光似的,最后突然爆发出一阵烟火明光,才慢慢地变回正常的朱红色。 她看见出烟了,连忙将翠绿色的烟嘴含进口中,轻轻地试探着吸了一下,并没有想象中特别呛人的气味,倒是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好似吃了灵丹妙药一般,全身上下舒坦极了,连骨头都好像酥麻酥麻的,整个人飘飘欲仙,滋味果然美味。当她吃完这一根时,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回过神来,眯着眼睛细细品味了许久,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睛徒然发亮。 她激动地继续试着拿出另一种属性的灵草来,如之前的步骤后,她凑过去深深地吸了口烟,就立时陷入了那如痴如醉的境界里,恨不能叹上几十回。 良久,当她眼神已经恢复清明时,状若宝贝的摸着手里的红绿烟斗,暗道:可算天不负我,将这宝物送于我手上,看来世间万物怕真是有定数的,失了一物,便有另一物补之,善哉,大道永存,吾道昌盛! 随后,她又试了几株各不相同的灵草灵药,发现这烟斗的功效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些,竟是喜不自胜。 旁边白三这时注意到了,问道:“姐姐,这东西可合你心意?” 怀虚左手摸着一串深红色近黑的佛珠,那原是戴在右手腕上的,而他右手却拿着酒喝,闻言抿了一口打趣道:“傻货,看她那痴迷的样儿,便知不是合心意,乃是极为合心意,简直合到她心坎里去了!” 白三“哼”了一句,又问:“姐姐,合心意吗?” 车施睁开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道:“自然是合心意的,这玩意于我可是一件大宝贝呐~” 白三张嘴,还要再说些什么,就听到“哐嘡”一声,大伙循声望去,原来是悟心大师突然站起来,大声宣布道:“我决定,要在此界开宗立派,扬我佛法!” 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倒是怀虚第一个就说道:“你有此志,那事又该谁做?” 悟心“嘿嘿”一笑:“不急,不急!可等诸僧前来,我不必亲去!”只是视察而已,无甚大事。 怀虚摇着头,嘴里却说道:“你若能成事,我且祝你!”将酒樽举起来朝他遥遥一晃,然后一饮而尽。 悟心大喜道:“谢过尊驾!此事定能成!”也倒了酒,昂首一喝。 车施这时说道:“大师有这想法,却是个大志向,需仔细谋划才是啊!” 悟心听了道:“此话不错,我已有意。且先于凡俗中开坛讲法,壮我僧众!”原来,刚才那沉思的模样,就是想这呢。 逍遥尊者此时来了句:“此事难矣!” 悟心道:“逍遥子是指?” 逍遥尊者道:“岵汨界多长久,一直便是道教繁盛之地,此处可许你插一足?” 车施听了也想到这点,道:“看来,有场硬仗要打!”好像有什么不对,她是道派,怎么站到佛教一面去了…… 她暗自吐了吐舌头,打算站在旁观者的一边,看看他们怎么弄! 而悟心也起身下楼,踌躇满志的准备去了。 …… 这日过后,逍遥尊者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寻了个宽敞的庭院,三个人住了下来,逍遥尊者吩咐她遇到孤儿,不拘多大年龄、是男是女,只管领回来。 于是,自此她和白三整日里就在这街上晃晃荡荡的转悠“抓人”。 虽然不知道事出何因,但尊者的吩咐,她是没有不听的。接连三天,找回来的孩子大的有十一、二岁,小的一、两岁的都有。竟然足足二十一个孩子了,这还是这三天在一条街上,要是整个小城都找遍了,不晓得要搜寻出多少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呢。 她去问了问逍遥尊者,需要多少孩子。 尊者道:“你寻了几个?” 她回答道:“三日总共找到孤儿二十有一!” 尊者道:“足矣,无需再寻了!” 虽然,他说不用再找孩子了,但是这几日里,车施和白三还是不罢手。四处溜达,可发现的几乎所有孩子都是乞儿。 有的偷鸡摸狗被人抓到往死里暴打,有的守在脏兮兮的河水边饿了就只喝水,有的就那么躺在路边等着饿死,有的双眼无神盯着往来的人群…… 车施和白三虽然日子都不是顶完美的,但一直无需操心这最最简单的吃喝问题,他两个这些天总是遭遇这种事情,多多少少都有些感触。 有的人为权利而死,有的人因为生病而死,可这些年幼的孩子或许有一天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活活饿死,连老去的滋味都不曾体会过,想想是多么悲哀的事啊。 修士相对于一般人无疑是格外强大的,但此刻面对这种事情,也不免伤感。 死,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情;活,也是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 只需给这群孩子一口饭吃,他们就能顽强的活下去。 而这些,也恰恰是修士不费吹灰之力、抬抬手就能办到的小事。于是,她和白三商量,打算为此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日,她打发白三先去找怀虚,因着他似乎在佛教的地位挺高,这里又有百号僧人,他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一起叫过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也算合伙了。 她则做了个计划书,足足用毛笔写了十张大纸,当然毛笔字本身就很大,这也占去了很多空间。不过,从内容来看,她确实设想的很周到仔细,从现在一直规划到了十年后。那时候,这群孩子有五分之四能够赚钱养家,撑起今后的日子,也就算初步的成功了。 等她吹干墨迹,白三领着人也回来了。但是,他身后只有怀虚一个人。 她奇怪的问道:“其他人呢?” 白三抢先进屋坐到她身边,道:“姐姐,他们都不在,只有他一人来!” 她道:“这是怎么回事?” 怀虚踏步进来,手里还捏着前几天见过的那串佛珠,说道:“他们自然是为悟心开坛讲佛去了!你找人,要做什么,看我可有用?” 车施想到悟心那日的豪言壮志,明白了。人么,有则好,没有也无碍。她随即将手里的纸递给他,道:“你看看,此事可行?” PS:眼睛疼得厉害,今天的先上传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孤城去兮佛教兴 这是一套从无到有建立孤儿济养院的规划书,虽不甚完善,但已经能拿出来实行了。 怀虚看了这纸上的内容,方道:“这是件大善事,自然可行!” 车施听了就兴致极高的说道:“咱们三人先找些流浪儿安置了,再叫里面年纪大些的孩子帮忙全城搜罗孤儿,我想不几日就能扫清全城。此地,你看!” 她重新拿出一张纸,上面墨迹斑斑,仔细一看是一份简易地图,怀虚辨认了一下,发现画的正是他们所处的这座小城。 她指着一处,道:“便是这里!我打算盖一间庄子,将他们全都安置妥当。”那是城北一处荒地,东富西贵南贫北贱,城北向来不被时人所待见,但那地方够大、宽敞,收拾收拾绝对能整理出一片干净整洁的所在,收容各处流浪逃奔的乞儿孩童。 当然,资源利用,还能开辟出许多田地,种些庄家或是瓜果蔬菜,不论是什么,也总能叫他们自给自足,养活了自己。 她看白三漫不经心的拨弄镇纸,便拍了下他的头,道:“白三,你也看看,后续很多事情也要靠你呢!” 白三一听他之后还要做事,才兴致勃勃的凑过来听她解说了起来。 …… 这之后,三个人分头行事,白三继续寻找城里的孤儿、乞儿,车施去了小城的衙门,寻人办事。没想到恰好遇到一位精干的县令,一听她的来意,连忙吩咐下面的人积极点办事,这是有利于整个县城的好事啊,还是有人自愿上来做劳力的,不用衙门费财费力就能解决民生大患,何乐而不为?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一层考绩方面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总之,县衙的有些人还认为她是一个傻大头,虽被看扁了,但行事速度果然快了许多,不消多会儿,就有一小吏拿着文书尺头招她前去看地,忽忽一天时间,杂七杂八的各项事宜竟也都办妥了。 而怀虚则去找匠人和泥瓦工,还有又去木石商人那里买材料,银子是多的有,他也不看那些便宜货,只捡些结实耐用的订购。 那些商人一看他财大气粗,连价钱也不怎么讲,态度十万分的热情,都说两日内必到货,且绝对送货上门。 等晚上三人再回来,俱都顺利,白三也找到了五个八九岁大的乞儿。给他们弄了热水热饭,洗了吃了便歇息了。 而他们三个说了会儿话,交流了下白天的经历,夜半时分也都停了话头,各自打坐冥想去。第二日,叫那匠人们先去整平田地,他们三人连带昨日寻来的孩子一起扩大范围在全城搜寻,队伍越来越大。 再一日,木材、石料也都送来,全部堆砌在城北那处荒地处,因之前已有匠人在挖地基了,看起来,那一片地界上真是热火朝天。 再有十几日,城里渐渐也寻不到单走的孤儿了。也就停了行动,点了一下找来的,大大小小的萝卜头儿总有一百三十多个。 每日里让白三总领着,安排他们晚上一个屋里打通铺,睡三十人,白天穿的整齐干净,走街串巷继续寻找孤单的孩子,闲时在院子里或玩耍,或习字。 车施虽然觉得没找到照顾小婴儿的帮工有些麻烦,但那些懂事的孩子竟然已经能够相互照顾妥帖,大孩子带小孩子,小孩子照顾更小的孩子,大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难的。 他们有些是被家里扔掉的弃儿,这种的多数是女儿家和婴孩,或者个别得了重病的男孩子,被丢弃后自己活了过来;有些是家乡遭饥荒,逃难过程中走失了家人,一路行乞或偷蒙拐骗,总将自己没饿死;有些是父母亲人逝去,没人照管,最后沦落为讨饭孤儿。 现在有人给吃的、给喝的,给穿好看、干净的衣裳,还张罗着给他们收拾住的地方。不管懂不懂这其中的道理,他们虽睁着稚嫩懵懂的双眼,但心里总能微微感觉到,他们开始有好日子了!不久的将来,会有一个家! 家是什么样子的,太过年幼的他们大多或许早已经忘记,但是总知道有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仿佛这么久颠沛流离、凄苦潦倒、看人脸色、吃嗟来之食的事情再也不用出现了! 他们这些日子不用为吃喝操心,知道了甜是什么味道的,知道了笑容是什么东西,知道了原来他们也可以像那些大宅子里穿锦衣绣袍的孩子似的想吃就吃、想穿就穿! 车施不晓得他们收留的这些孩子现在的感受,他们几人这些天就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俗世中人,与那些泥匠瓦工一起早起晚归,和泥、削木、负石,虽然不会感到苦累,但能体会到那简简单单的、劳动后的充实,每天莫名其妙的开心着,比起修士枯燥的岁月,有趣多了。 虚怀这些日子也跟进跟出的帮忙,穿着打短的竖褐衣裳,和周围的人混做一堆,都分不清楚谁是谁,只能由那光头分辨,竟是接地气了。 白三更不必说,成天领着一帮小萝卜头,一窝蜂似的满街满巷子乱跑乱跳,上树掏鸟窝,下河捞螃蟹,可玩了个满身童趣。 而逍遥尊者带着那二十一个孩子那天乘云驾风的带出去后,就不晓得干什么了。还说了不需她去服侍,即使也不用她真去服侍吃穿,或者端茶倒水的,总之,没她什么事。 且说,他们几方人马各干各事,悟心大师自然也没闲着。 那日回来后,就将一百个门人召来,详说了几句。这些僧人不论男女,被他的言辞吸引忽悠的皆都激情澎湃,恨不得立时就成为开派祖师爷! 只见众人在底下议论纷纷,场面一时骚动无比,悟心也不管,含笑等待这股嘈杂声过去。 三刻钟后,他咳了咳,见大家都不说话、安静下来了,才道:“尔等回去将心中所想都录出来,待我后观!” 第二日,近百人九十九份的书简呈上来,他一一阅读观看,最后结合自己的意见与想法,整合出一套扬佛宣法的几十种条律和规范要求。 第三日,四人一组分批出了城,去了别处,等到车施他们的房屋快架梁的时候,每组都派遣回一人,均向悟心报告了事情进展,又问出实际遇到的各种棘手问题。 悟心有肯定的,有否定的,有让继续办事的,有让转移阵地的,等等皆做了回应。怪道他能总理巡佛之大事,手段果然了得,竟不见其为难。几个僧人回去后,按他说的去做,等车施他们的房子盖好的时候,各处也都传来了好消息。 这日,当车施给干活的师傅们发工钱时,悟心那里就派了个人传来话,让她将这些人带他这来。她想起悟心的事情,便好奇的去了。 没想到大和尚寻这些人也是要盖房子,地址却选的城外,好在靠近城门处,位置却在南门那边。 于是,那些瓦工泥工、石匠木匠又是半个月时间做工,可谓是喜笑颜开,囊中见饱。哪个不开心啊,一年到头也找不到一个好活计,没想到这一月内竟然有这大馅饼接二连三的从天而降,多带劲的好事,哎呦,今年过年总算能拾掇点好东西给妻儿老母了。 悟心这边也是差不多几旬之日,工人们就将他要求的房舍台桩盖好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同或不同皆为善 待车施将庄子收拾的差不多了,该晾晒的晾晒,该除毒的除毒,买了各色家具,又置办好铺垫褥子、厚被枕头、锅碗瓢盆等,挑了个良辰吉日,带了那上百的小孩子热热闹闹的搬了进去。 及幼庄,这是她为这个庄子起的名字。取自孟子的“大同”世界: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她虽然知道想要达成那样的完美境界,在现在这种状况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人世间正是因为各种遥不可及的梦想而充满了希望,有了诸般色彩。她总是如双肩纤弱的少年时期一样,愿想着认识的、不认识的好人都能心想事成、幸福安康。 而梦想,多几个人努力,就多几分成功的可能。 她希望,这个庄子,能对得住它的名字,能够撑起这个伟大的梦! 她渴望这里出来的每一个孩子,都知道“及幼庄”真正的含义,将来真的做到了“再及幼”! 这一百多的孩子们欣喜的四处溜达转看,脸上都是安心的、肆意的、合也合不住的笑容,以后都要住在这里了,他们有个遮风避雨的“家”了! 及幼庄极大,占地六亩,里面的房屋足有近千间,不过大多都是空着的。这是自然,现在才刚刚开始,以后,人肯定会多起来。 搬进来的第一天,车施三人组织孩子们一起包饺子庆祝。 她原本以为这里或许是没有饺子一说的,没想到鲁国竟然已经出现这东西了,不过名字却叫做“家和”,倒是好寓意。她省了一番解释的功夫,很快,所有能动起手来的人都开始忙活了。 怀虚挽着袖子正使劲剁肉馅,白三和年龄大点的孩童们一块收拾买来的蔬菜,车施则擀出饺子皮。因为人太多,所以,她是直接揉一大团子面,擀出薄薄的一大片来,再用菜刀划出小方块,这样速度快些,面皮薄厚也均匀! 幸好厨房本就极大,几十个人也不嫌挤,热热闹闹的做了大半天,从滚汤里捞出热气腾腾的饺子“家和”,沾上各人喜欢的调料酱汁,当所有人吃进自己动手做的饺子时,无人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美味!洗锅子时,孩子们甚至有的舔干净了碗碟,可见是好吃极了。 自此,新宅子开住了! 他们三人为了照看也跟着住进来,几日时光就带领着孩子们开辟出空地,种上各种瓜果蔬菜,幻想着来年的大丰收,竟是也不管这季节合不合适,所有人都没考虑到这点。 又几日,白三过来告诉她,发现街上还有些小乞丐,不过这些孩子多是跟在大乞丐身边的要不要也领进庄子。她便探看了下,却觉得这些人从神态举止看,似乎关系亲密,再一细问,果然不差,几乎是全家行乞,大人带着孩子,老人领着孙儿。 车施哪里还不明白,忙将这些人连大带小一起收进来,大人还可以帮忙一起照顾孩子。 人多了,问题也就多了,什么开支呀,小孩的衣物不够啦,这个孩子生病了,那个尿床了,等等均时不时地在庄子里出现,困扰着三个从未遇到此情此景的修士。好在有那养大过孩儿的大人,纷纷过来相助,并一一解释该怎么处理。渐渐的,及幼庄也开始正常运转了。 一日,她带着早早完成习字任务的孩童在街上散步放风的时候,突然察觉人少了许多,也没当回事。然后却在领着他们路过榜文告示牌时,发现上面新贴了一张黄榜。 不禁有些好奇,谁这么胆大,敢用黄色?也没动神识,带头凑过去一看,上面写的是什么“施善大会”,地点在城外南坡,届时会给众位前来参加的百姓发放财物若干,望众位广而告之,时间为乙亥年秋十月初六。 她随手用鲁国的历法掐指算了下,正好就是今日。便带着孩子们转道出了城去凑热闹,反正说是从城北到城南,但是一个小小县城能有多大,不到半刻钟就到了城南处,竟然是人山人海,百姓们不管男女老少竟都表情激昂的胡乱奔走,不过大多拿着些背篓包袱,里面均是或半或满的装了物件。 她神识一扫,才发现大伙都在排队领东西,大概有近二十辆牛车停靠在林子边,牛车跟前有个身影忙忙碌碌的发放着东西。那牛车上安了个大车厢,都这许久了也不见发完,好似无穷无尽似的,而那些发放物什的人都是些光头僧人。 她仔细一想,便明了了这其中的缘由,怕是悟心大师有了行动,看看四周满脸喜色的人群,不由暗骂他太过狡猾,这么会收买人心。 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却对身后的孩子们道:“咱们也去排队领物什,好吗?来,按平常吃饭的顺序排好,这边!”虽然第一句是问的,但明显只是通知的意思而已。 小孩儿才不管这些咧,听话的照着她举起的手臂,按个子从低到高排了一个长队。她一溜儿的领着来到一处队伍后面,非常有耐心的向前挪。让站在后面的大孩子看顾着前面的小孩子,相互照顾倒不怎么混乱。 等排到他们的时候,这辆牛车前面的僧人正好是认识她的,一见着她,就道:“阿弥陀佛!道友怎生来了?” 车施笑呵呵地道:“我现在也缺米面的很,来你们这里捎点回去~你看,这后面的都是!”说着将身子让开,就见后面排了长长的一队孩童,全睁着黑亮清澈的大眼睛望着牛车。 那僧人一见,笑道:“来着都有份,诸位且稍等!”反正这都是些俗物而已。 他转过身从牛车里取出一袋米递给第一个孩子,那孩子才两岁大点,懂个什么,含着大拇指,吸溜着鼻涕,只是仰头望着他。 车施见状哈哈一笑,道:“给我吧,我替他们拿着!”领一袋子米,就让一个孩子走过来,如此,倒是快多了。 她使了个障眼法,暗里全把米袋子塞进了手镯里,周围的一般人只看到她一个人好似提了四五个袋子,也迷糊着没想过身后那么多孩子,站在牛车边那么久,再怎么也不可能一个人全能拿得动。 他们领完米,又去领面,依旧照搬之前的仿佛,让孩子们排队,她提面。之后继续如此办法,将这里的十几辆牛车都光顾了一遍。 什么锦罗绸布、米面栗禾、瓜果蔬菜领了一大堆,才满意的带着一群小萝卜头回去了。 其实,不管是什么目的,如悟心、如她,只要能帮助这些穷苦的人们过上好日子,都是行善积德,又有什么区别呢。 世间的凡夫俗子们也绝对不会多想,哪怕明日里悟心说入了佛教才能领到东西,估计所有的人也不会迟疑,只要日子过得好,这些细枝末节谁会在意? 这时候,估计真不会有人想到什么,但十年、几十年、几百年之后呢,当祖祖辈辈都习惯了参佛拜菩萨,大抵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就都真的开始信佛了吧! 那时候,修士们会发现有人入侵了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 突如其来须弥玉 事实上,车施只是这么想一下,百年后到底是什么样子,谁会知道?她在哪里、做什么还不一定呢!这么自嘲的时候,她绝对想象不到,事实是有多残酷。 这天,因为收获多多,孩子们似乎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都显得喜气洋洋的。好吧,这些或许都是她的错觉,这群孩子们自从来到及幼庄,没有哪一天不高兴的。 不过回去的时候,却发现怀虚今日不在,叫来白三问了问,他也不知道。她放开神识将及幼庄上上下下扫视了一番,都没有发现那人。恰好遇到一位婆子进来报账,她便只得作罢。 到的晚间,白三去了附近的河里玩耍,房间只她一人,四周寂静、夜深露重之时,怀虚突然从屋外破窗而入。 幸而她的住处离孩子们的寝房远些,不然吓着了那些流浪中神经变得脆弱的孩子们可怎生是好。 车施正盘腿坐在床上打坐,留了一丝神识在外面,知道是谁,听到声响也不紧张,张开眼就瞪了一眼他。 做什么慌慌张张的竟然不敲门,心里这么想,嘴上就语气不大好的问:“这大晚上的,你捉鬼呢?” 怀虚闯进来就一屁股坐在桌旁,那高桌凳还是按着她的记忆收拾出来的。他倒了杯冷茶,“刺溜”的一口喝了下去,就算是修士之身,这么冷的茶,也不寒碜了自个。 喝完抹了把嘴,掏出一个东西来,“啪”的扔到了垫着厚碎花布的桌子上,道:“给你个好东西!” 车施闻言走过来坐下,在这漆黑的夜里,拿起来托在掌心一看,玉块触手冰凉,倒是滑腻细致,是块好料子。她看到的一面光滑可鉴,干净的什么也没有,玉色极为清透,恍惚着还能看到手掌的肤色。她翻过来再看,只见好似写着什么。 虽是修道之人,黑天白夜没什么影响,但都要神识仔细些,况且用惯了眼睛,即使能看清东西的样貌,但总有些失真。 于是,她点了蜡烛,再一看,果见上面雕着三个大篆,正是那“须弥玉”的字样,周围密密麻麻的刻了一圈浮雕,好似长相奇怪的花朵或者那只是单纯雕刻出来的样子,却不知道了。 她奇怪道:“须弥玉?这是何物?” 怀虚的气息刚刚才缓匀了过来,这时候就道:“好东西,先放你这里,明日我再过来取。”说完,人便化作一阵流光遁了。 车施纳闷了,这是怎么回事,将手里的须弥玉握在手里,起身走出房门,望向他飞走的方向,羡慕道:“修为高深,果然了得!” 转身正要回房,又听到一声大喝:“小友且慢!” 她条件反射的给自己套上一层防护罩,收了须弥玉,才转过身,一看那从天而降的人竟是悟心,刚刚他声音急切,都没听出来是谁。 她道:“悟心大师深夜来访,不知所谓何事?” 悟心急问道:“你适才与怀虚在一起?” 看他神色似乎有异,她鬼使神差的说了谎话,道:“怀虚今日一直没有过来,好几个孩儿还嚷着要他呢?大师可见着他了?” 悟心却不答话,又问道:“你刚刚果真没与他在一块?” 她摇摇头,漫不经心的道:“大师,我可是说真的,没见着他。话说,你寻他有何事?他要是明日过来,我说给他听。” 悟心沉着脸,狐疑的望了眼她,最终摇摇头道:“也罢,我且信你这话!这么晚了,你在院子里作甚?” 车施笑了,道:“大师,你且看那里!”手抬起来指了指西方天空。 悟心抬头去看,顿时大惊失色道:“此乃偷星现世也!”呼完就抬步踏空而去,话也不多说。 她莫名其妙的看着今天第二个深夜光临的人疾驰而去,不由得摇头哂笑,看了看那从西而来划过半个夜空,拖着个长尾巴的彗星,暗想明明这么亮,名声怎的就这么不好! 等它飞向东方,消失在天际,她才一拍头,道:“怎么忘记许愿了!算了,也只是应景而已,又没多大作用。”说完,也就回了屋里,这次果然没人再来骚扰。 第二日早上,车施处理完庄子的事情,怀虚便踏着步子走进来,一伸腿就坐在她旁边的矮榻上,施展着身子问道:“昨晚悟心可有来?” 她刚刚记账写完字,正拿帕子擦手,听了就道:“怎么没来!急吼吼的过来寻你,脸黑的跟要抓贼似的!” 怀虚拿起旁边放着的一碟子好人豆,捏一个扔在空中,嘴朝上张开接了吃着,抽空说了句:“可不是要寻我这只贼么?” 她闻言张大嘴,大为吃惊道:“你偷他媳妇了?那样子像要寻你拼命呢!”胡侃了一句,又道:“你偷的什么宝贝?” 怀虚笑眯眯的瞟了一眼她,道:“他媳妇我可不敢下手!至于宝贝么,你不是已经见过了?” 她没理会第一句话,以为跟着她胡诌呢,只注意到后一句,便立即道:“我见过?”一顿,又大叫道:“好小子!你坑我呀!”手往腰间一摸,就拿出一个东西,色泽透亮,一看就知不是凡品,上面三个字,可不正就是昨晚到手的“须弥玉”! 车施将这玉反复看了又看,仍是瞧不出个什么来头,就问道:“这须弥玉到底是何物?作甚用的?” 怀虚看她做了几天吃五谷杂粮的俗人,都忘记怎么做个修士了。一把拽过那玉,道:“蠢笨如斯,污我眼矣!”随手输了点灵气进去,就见那玉块徒然发出一阵柔和的亮光来,放到桌上,竟也久久聚而不散。 她傻乎乎的瞪了一眼他,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如何偷了它来?” 怀虚也不恼,还解释道:“此界可是名岵汨?” 她点头道:“不错,这里正是岵汨界。怎么了?” 怀虚接着又随口问道:“你可知岵汨界中心在何处?” 她皱眉摇头道:“我怎会知道这些?此界中心在哪?” 怀虚像看白痴一样睇了一眼她,道:“羞煞我也,竟有如此笨儿!”他敲了一计她头顶,叱道:“你师傅乃何人?如何教出你这蠢材?” 车施瞪着眼,不满道:“你要说就说,不说拉倒,别没事乱喷,攻击我身心!还有,我没有师傅!” 怀虚理解了一下她丰富的语言,刚稍懂了,又听她说没师傅,忙学着她的样子,瞪大眼,夸张的大叫道:“你没师傅怎么活到今日的?刚说你是蠢材,果然不假!” 她一把将他手里的碟子抢过来,扔到几案上,道:“别吃了,又饿不死你!” 怀虚倾身再度取过好人豆,叹道:“得了,我也不说你了,看你连师傅也没有的份上,我本人深表同情,就给你补补干货!” 第一百一十五章 须弥山的一二事 “我等凡胎肉体所在,乃是一个独立小世界。在这小世界的最中心处,便是须弥山,日月普光者于其腰,万物生灵在其腹,余者星辰事物绕其身。然,须弥山非实非虚,如此重要,却并不现于世,是以众生多不知矣!我等修道之人却需谨记…” 这说话的声音,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时而咬字清朗明晰,时而音调略微低沉,显得很是特别。他的脸庞精致美丽,雌雄莫辨,在午后的阳光也照不到的屋子里,缓缓地讲述着这个世界的本源,那个神秘的、她从未见识过的世界,暗淡却斑斓,遥远却清晰,一切都显得如此静谧安逸,又美好的像一幅画卷! 车施静静地聆听着,思维的无限领域里,随着他的语言渐渐地生出东西,慢慢地丰盈,缓缓地露出真实面貌。虽是其一鳞半角,但仍然如痴如醉,她竟不晓得,原来宇宙是这样的!最奇异的是,竟与曾经根深蒂固、暗藏在心底深处的、名字叫做“科学”的东西那么契合。 …… 许多单世界组成一个小千世界,许多小千世界组成一个中千世界,许多中千世界又组成一个大千世界,而许多大千世界又组成了这方深邃的、无边无际的宇宙。 凡人肉眼可及的天空地面、海洋星辰、也只是单世界中的一个小小的侧影,连一角也算不上,那说起来就知道非常大的太阳系才只是一个小小的单世界而已。 而修士却是幸运的,他们有机会走向更广袤的天地,脚踏无人的星际,手扶明亮不一的星光,见证到三千大千世界是如何的多姿多彩、丰腴而妖娆,宇宙又是何等雄伟壮阔。 而须弥山作为一个世界的中心,其重要地位不言而喻,凡人找不到,不代表仙人、上神寻不见它。天道下,最严实的秘密就是本身不存在,只要存在就会被发现,所以,总有种种关于须弥山的事迹从上界流传出来。 听说须弥山上住着各种各样不在五行内的神灵,他们有的有身体,有的没身体。他们不分男女,他们的新生命不是生出来的,而是时间到了,自然就幻化了出来。同样的,他们死亡也不会有迹象,悄没声息的就灭了。 然而,他们只能呆在须弥山上,不能出来,一旦出了须弥山,就会为天道所察,收去他们的力量,使得他们无法保护自己,染上凡俗的七情六欲,变得与凡人一般无二。 因此,很少有从凡人口中听到关于须弥山的事情,大抵那些外来者已经融入凡俗世界中,说不出来或者已经忘记了吧。 还听说须弥山可大可小,或许是一粒尘埃,或许是一颗星辰,谁知道呢,去过的仙人总是不多的。也有说法,要去那里,必先闯过地府,到得天地的另一头,而随意闯进去了也会被天道处罚。 天道对须弥山上的生物如此,对须弥山之外的生灵亦是如此,不分高低,不辨仙凡,违反了它的条规,只有接受惩罚这一条途径可走,如此无情?还是有情? 总之,须弥山是很神秘的。所有的修道之人唯一能说得清楚的就是它的核心精萃就在凝结出的聿魂珠里。 聿魂珠! 如此突兀的,车施听到这个熟悉的东西,吓了一大跳,忙按了按心口,不免胡思乱想,可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啊! 虽然心中惊怕,但好歹没表现出来,只是心中太过激动,思绪运转过快,脸色略微泛红。昏暗的房间里,倒不是特别明显,怀虚一丝也没察觉,依旧循着记忆,给她讲述着这些本该师傅讲给徒弟的秘辛。 聿魂珠出现的地方,总是大量出现须弥玉的地方,或者说只有须弥玉足够多了,才能生出聿魂珠来。一个世界够不够成熟,就看此界的须弥山有没有形成聿魂珠。 然而,聿魂珠能做什么,至今还没有人能够解释得清楚,甚至,它是大是小、是圆是扁、是黑是白都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而须弥玉有什么用,虽然也不是有很多记载,现在大家依旧在探索中,但总比聿魂珠知道的多多了。毕竟,聿魂珠没人见过,须弥玉认识的人却不少。 听到这里,车施再也忍不住的问道:“那聿魂珠长得什么样,真的没有一个人知道吗?” 怀虚道:“若说真没人见过,我却是不信的。不过,一个大千世界中有一人见了,只怕都是多估的!” 她紧追不舍地问道:“那这天地宇宙中,见过聿魂珠的人,总有十个吧?” 怀虚摇头道:“这,谁却晓得呢?或许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我师傅可不就没机缘见此宝物!” 车施又是心头一跳,连那大名鼎鼎的燃灯都没见过,那她手里的这颗玩意儿也太吓人了吧! 也罢,反正稀世之宝我又不是只它一件,盘古功法我都见识过了,那玩意世上知道的人是准确的不到十个!聿魂珠,嘿嘿,小意思啦,平常心,平常心……她自欺欺人的安慰了自己一番,假装淡然的拍拍脸,好去去热。 她刚拍完,才觉得这动作有些突兀,就对已经停下来的怀虚转移话题道:“你还没说你偷来这块须弥玉,到底要干什么?”一边说,一边戳了戳桌子上已经黯淡下来的玉块。 怀虚眉头一挑,邪笑道:“玩玩那秃头罢了!” 她闻言也知道秃头指的是悟心大师,但仍气的拍他道:“你这是将咱两个也都骂进去了!” 怀虚轻佻的摸摸下巴,叹道:“我竟是忘了,你却是个丑娘子!哈哈哈~” 她摸了摸头上的帽子,斜着眼说道:“我总有一天会再长出来的,某些人,啊,某些和尚,怕是此生此世都只能做个秃子,连女色也不晓得的可怜虫!” 谁知怀虚听了这话,毫无预兆地挨过来,一把抱过她,朝着她的脸,一刹那都不到,兜头就亲了过来! 车施怎么会料到这个,还和他坐的这么近,正说话呢,被一把搂过去,反应都没反应过来。 等被那陌生男人的气息笼罩住,身体被紧紧攥着,然后,嘴上感觉到了一个异样的东西,正轻轻的、柔柔的噬咬着她的上下唇瓣。 她恍惚惊醒过来,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可怜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没谈过恋爱就被人突兀的占了大便宜。 又是惊怕又是气恼,她回过神来,咬紧牙,使劲的捶打怀虚的身子。却被人一把拉住了双手,还调情似的捏了捏手上没几两的软肉…… 这时候她却忘记自己是个修士了,做什么不使法术出来。事后想起这茬,暗恨自己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竟没转过弯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从此一咬上心头 怀虚一届僧人,这吻术却是极高妙,比那妓子也不差的。虽然进不去她的嘴唇里头,但就着那两片柔软的唇瓣,反复吸吮、舔舐,竟是像吃糖一般,花样繁多、不见厌烦,还似乎津津有味,竟“啧啧”出声。 车施一气一恼间失了章法,立即就被拿捏住了。再如此被这样的高手又添又捏,不一会儿,便有些气息不稳,嘴唇酥麻的厉害,痒痒的好想动一动。她这念头才一起,就把自己吓了一大跳,瞬间便清明了。 这惊醒之际,简直一身冷汗倒流,连忙不管不顾的奋力一震。不自觉地用了灵力,这倒把正吃嘴吃得欢的怀虚震跌了出去,仰倒在了榻上。他被这番变故弄蒙了一下,闭目缓神间,胸口仍起伏不定,便也顺势不起身了,就躺倒在那里,慢慢平息。 车施此时已经一跳而起,到了五尺之外,抵着墙壁,狠狠地擦着嘴,厌恶的瞪着那个人。想要上去砍他几剑,可那人明显不设防的模样,又让她挫败的有些使不上力气。踌躇了一下,暗道怎么可以就这样放过他,遂又上前几步,抬起脚,照着他的小腿肚子就踹了过去。 怀虚睁开眼,面带微笑的望着她不解气的连踢了好几脚,慢悠悠道:“你生这么大的脾气做什么?” 她冷哼一声,只道了句:“出去!以后别来这里了!” 怀虚没料到她反应真大,皱眉不解道:“男欢女爱本是欲之所驱,你如何这么大气性?” 车施听了这话,顿时无语,简直都气笑了,她道:“你一个和尚跟我说这种事情乃人之常情?你还正常么?” 怀虚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道:“和尚怎么就不能说?不能做?” 她抬眼望天,明白自己今天真的是被畜生啃了,话都不想说,只是拉着脸,淡声道:“你出去吧!” 怀虚却偏偏不肯,双臂枕在脑后,来回荡漾着腿脚,那碍眼的、挂了几双鞋印的、衣衫也随之前前后后的飘啊飘,飘啊飘,飘的她心头大火。 不禁又寒声冷叱:“出去!” 怀虚见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忤逆他,不由得也拉着脸道:“我佛教还没人规定不可近女色,今日尝了你,本尊略觉尚算可口,打算今儿就办了你!” 车施听到这没头没脑、没羞没躁的话语,噎的半响无语,可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的假的,好一会儿顺了心口的郁气,才问:“佛教果真没这戒律?” 怀虚淡着一张美脸冷笑道:“本尊还不屑说谎!” 她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那一个个吃肉喝酒,没有一点不适应的!越发怀疑自己,脑袋胀晕晕的问:“也没有戒荤戒酒?戒杀戒淫?” 怀虚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笑道:“这些统统都没有,我佛教之人照样吃酒喝肉、娶妻生子,杀那该杀之人,**赌博自然也随意,只要不造就障业,一切随心!你不会不知道吧?” 车施只觉得眼前发黑,暗恨一句“代入思想害惨她也”!总是这般,不自觉的将现在遇到的事情用上一世的思维见解去思考,这下闹出误会来了。 不过,她脸色还是没法放晴,依旧冷着声音道:“即使如此,你也不该这样对我!”顿了一下,又道:“你便当我太保守了,实在见不得你这样的轻挑样!” 怀虚道:“哪个样子?”话落,人就一瞬间从榻上出现在她的面前? 车施被唬的忙向后躲,可后面是墙,又好似被一股威势镇压住了般,哪里躲得开! 此时此刻,被逼成这样,她才发现这人比自己高出整整一个头,那样居高临下的望过来,让她连呼吸都有些难以维系。正要动一动,才感觉到之前那股威压原来不是幻觉,现在她连抬手的能力也失去了,脸色瞬间像调色板一样,变幻不定。 她心中不禁自嘲,临到头来才知道,曾经一起做过那么多事情,原来还不够当朋友的。 …… 怀虚慢慢俯下身子,凑到她眼前,鼻子差点碰到她的,呼吸相连,她都能看到他褐色的眼瞳,原来不是纯黑色,只是褐色较深而已。就像他这个人,不走近了看,是发现不了他的真性情的。 “咦?你的眼睛怎么回事?如何是这种颜色?”怀虚碰碰她的眼睛问道。 那只是七分冰色罢了,她敛下眼帘,道:“意外而已!” 怀虚看她不愿说的模样,也放弃了这个话头,转而道:“你方才说不喜欢我那样,是哪样?” 说着伸出两根指头拨着她的下巴向上抬起,道:“是这样?” “或者这般?”又拿出大拇指按压她的下嘴唇。 车施不能动,只得闭上眼,用沉默表示不满,却听他道:“可我还是喜欢如此待你!” 来不及深想,就察觉到前面一暗,似乎怀虚重又压上来了。 因她闭着眼,触觉便更清晰,当即就感到嘴上又被侵犯了。一时间,简直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恨不能之前就用利剑砍死他。 这么想着,嘴里就泛出一种咬牙切齿的、想咬死眼前这人的欲望来,不知怎么的,一想到伤了他,就格外开心。于是,就幻想着各种咬了他、吃了他的动作和情景。 正当她苦中作乐于,想象的世界里完成现实中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突然之间发现手指能动了,不由暗喜此人享受的时候还懂得放松,当即想都没想,最先做的就是,张嘴! …… 怀虚不知为何极为喜欢车施那又软又甜的、润玉般美味的唇瓣,还时不时地在她的下巴上轻啄两口,想延伸到下边的颈子上,又舍不得上面的香唇。 这会儿正舔吸着她的嘴,沉浸在那让人想得发疯的美味中,就察觉正碰触的这张小口分开了,忙不迭的伸出舌头要探进去,不料,竟被那上下两排漂亮整齐的贝齿狠狠地咬了上去。 那狠劲儿咬的他钻心的疼,刹那间,就睁开眼来,放开了眼前的人。 车施恰在此时也松开了牙齿,两人分开的地方,带离出丝丝的唾液,染的二人的嘴也是晶亮鲜艳。 她自然没空关注这个,攥紧了双手,全身紧绷,等着面前的这人发火,想着大不了被打一顿罢了。 可是没想到对面的人不走寻常路! 怀虚看见她像个浑身竖刺的小兽一样,戒备又害怕地、恶狠狠地盯着他,突然又有了当初第一次见她时的那种感觉,奇异的牵绊,让他觉得特别,能在茫茫的光头中,只注意到了她一个。 如此性子矛盾的一个人儿,样貌平凡、毫无特色,要非得夸一句的话,也只能说她的肌肤够嫩够白,五官尚算清秀。但与他曾经燕好的那些女修相比差远了,而且还是一个秃子,根本就不符合他以往喜欢女人的标准。这一次,对这么个奇怪的人,他一届佛子,却感兴趣极了! 是的,这个光头丑女修,着实引起了他的好奇心。现在,即使被这么大胆的咬了一口,他心里却并不觉得厌恶,反而有种丝丝的喜欢。 怀虚形容不出自己的感觉,只是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确实对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小道修有点喜爱了。 瞧,就像此刻,他喜欢碰触她,喜欢这么亲近她! 想明白的怀虚一手握了握车施的拳头,一手抬起来轻抚她因为情绪激烈而显得微红的双颊,他想他是真的喜悦这个人。 可是,他的想法终究只是他自己的,对车施本人来说,他所给于的一切只教她觉得侮辱。她认为自己受到的只有伤害,要论谁被侵犯,还对对方有了感觉,那么这人一定不是个正常人,绝对是脑子抽掉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前缘不解只待续 或许奇葩的脑子一般人是理解不了的,浮屠界混世魔王、人见人怕的佛子大人有一天喜欢上了一个女修,还是在相互间的心思千差万别,不,简直是南辕北辙的时候,这种小小的喜欢涌上心头的。 是以,对方根本就不知道,还在戒备的瞪着他。 正在两人“你想你的、我摸我的”这种奇怪氛围中,白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姐姐,槟榔出事了!”话音才落,人已经冲进屋里。 白三并没有注意到另两个人之间的诡异气氛,他双手捧着槟榔,进来之后没发现车施在平常的地方坐着,就四周一看,找到了人,直接便凑了过来。 他挤开怀虚,将手心里的槟榔递到她跟前,那小小的手兜着小小的一个槟榔,怎么看怎么可爱。不过,这时候她已经没心情关心这个了,刚才神经紧绷,被白三一打岔,像虚脱了似的,无力的紧。 她用两根指头将槟榔拎过来,又浑身上下捏了捏,看似不经意间度步到桌前,然后坐了下来,暗自舒了口气。 她把槟榔搁在桌子上,问道:“三儿,你怎么发现他的?” 白三跟过来,手臂撑在桌上,答道:“我们一起捉了条大蟒,正要烤了吃,槟榔就满地打滚不舒服了!” 车施问:“槟榔打滚之前在干什么?” 白三道:“我给了他蛇胆吃!” 车施:“……” 白三问:“他到底怎么了?” 车施呲着牙,微笑道:“我想,他大概吃撑了!”怪不得气息有些不稳,看模样有点像升级的迹象。 白三眨了眨眼,楞了一下,才“哈哈”大笑道:“槟榔今天怎么这么没用!以前在山上的时候,他能吃好几个蛇胆呢!” 车施暗道:原来在那时候就不停地大补了呀~这日积月累下来,不闹一次积食已经够可以的了。 她正要说没事,余光就看到怀虚也站了过来,忙对白三道:“我看槟榔的情况有些不妙,你带小和尚去见见孩子们,昨天阿大、阿四和阿六、阿十还要找他呢!” 白三闻言,噘着嘴,略酸的说道:“嗯,六六和七九也嚷着怀虚哥哥呢!” 她立即道:“那赶紧带去见见吧!我也要好好查查槟榔了!” 白三瞥了眼站在车施身边,面带微笑的怀虚,不情不愿的道:“走吧!” 怀虚看着车施道:“那我先去看看,稍后再来寻你!” 车施听到这话,脸都僵了,连忙道:“你们快去吧!去吧~” 等二人都走了出去,立马垮下脸,瘫坐在榻上,头倒在桌子上,内心哀叹不已。有这样憋屈的受害人吗,她什么时候能活得潇洒点啊! 郁闷了良久,她揉揉脸,轻轻的对自己道:“神啊,我真不想爆粗口!叫我安安静静的打怪升级吧,等我也成为他们那样的高度,看有谁还敢惹我!” 想了想,还是只能怪自己实力不济了,今日之仇,他日再报,等她比怀虚强了,哼!现在先忍他、让他、避他、由着他,再过几年,且等着瞧! 她打完气,眼睛一瞥,看到半死不活的槟榔,伸手戳了戳,跟个绒毛玩具的假货似的,戳了两指头,又把死摊着的他扔到了灵兽袋中。 这时候才发现桌子上还落下一个东西,白莹莹的,正是须弥玉。 她脚一蹬,拿起来,抡起手就要扔出去,将将抬起胳膊,突然想到什么,又放下来。不行,这东西虽然是怀虚顺手牵羊偷来的,但是她也在悟心跟前打过掩护的,不能随随便便就处理了。 眼睛一转,她想起一件事,拿起来握在了手中,缓缓地输入灵气,她还没试过这东西怎么用呢! 就在她将灵气输进去的时候,眼前一阵白光闪过,她的神魂似乎都凝滞了,再然后,便不省人事的晕了过去。 房间里一片寂静,像没人了似的…… 当怀虚和白三回来发现后,忙将歪在桌上的她抬着放到里间的床上。两人怎么折腾,也叫不醒她。就连怀虚试了佛教的种种秘法,也依然无法唤醒。 他们这才觉得事情不对劲,仔细分辨,才察觉她好像没魂了一般,泥丸宫中一片死寂,身体成了一个空壳。两人唬了一大跳,这是离魂了?还是被哪个厉害东西将魂魄给拘走了?最严重的就怕是被哪个妖孽当点心给吃了! 他两人在这里胡乱猜测,满是担心,车施其实在聿魂珠里面安全着呢! 她当时也就昏过去一会儿,神魂便被聿魂珠摄入了,然后这五行八卦阵宝的空间就开始了不停地晃荡、震动!之后她就被晃醒了,醒来发现她身处八卦阵宝,不对,是只有魂魄在这里,还以为是八卦阵宝护主,将她带进来的。 她虽察觉到震荡,但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出去,也出不去,又是焦急又是无奈,只得耐心等着,这一等,就是一个月。 她在里面无所事事,只能在五行八卦阵宝中漫无目的地游荡、乱窜…… 一个月之后,八卦阵宝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就是里面的植物好像都更有生机了,然后,在一次偶然中,她发现这八卦阵宝里面的东西物什似乎都具现化了。 以前此处的事物就像她一样,是灵体,只是一团一团有形的能量,现在,它们似乎有了身体,成为了实物。 当她双手想要掬起清凉的溪水时,赤脚没过漫天灼人的细沙子时,身体穿过一棵棵高大的树木时,终于感觉到这里与之前巨大的差异了。 以前从来不会出现这种事情,因为都是同一属性的,不会重叠。可现在她仍旧是灵体,而其他的事物都是实体,所以“鬼穿墙”的情况屡屡发生! 起先她还有些惊怕,后来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后,便有点跃跃欲试。可惜不能出去,否则她一定要带着自己的肉身尝试下能否进来。 就在她高兴的劲头上,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属于聿魂珠的牵引,她没多想,就顺着心意飞向了八卦阵宝的中心。 这次速度极快,忽忽几下,就到了地方。入眼一片青绿,方圆五丈内只长着才两寸高的小草,四周再无他物。在最中心,有一个黑乎乎的洞。 她张望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踩着小草走上前去。不过,她忘记了自己本来可以完全不用担心这点,因为她是踩不到它们的。 走了几步,脚下没有触感,她才想起这事,只好任由自己飘着过去。 到了那个黑洞跟前,才知道,这哪里是个洞啊,分明是口井! 她细细打量,这井是有台沿的,砌了一圈青色石头,打磨的很整齐,浅浅的一点,还被茂密的草丛给遮住了。她刚才是打远看的,才感觉是一片绿色的地毯上,突兀的,破了一个洞。 她蹲下身子探看,井口不大不小,估计仅够一只水桶打水。水面离井沿有半臂之远,很近,她手一伸,就拨弄到了凉爽清澈的井水。 手抬起来一抖,水珠顺势被颤落,滴答滴答的,纷纷掉回归井里。 等等,水珠? 这里还有她能触碰到的东西吗? (本卷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寻找出路 当车施发现她的手可以掬起水,而不是像之前一样,穿体而过、毫无办法的时候。她惊喜的想,难道自己的肉身也进来了? 忙不迭的起来,将身体沉下去,踩到草地上,竟然有种踏实了的感觉,立时欢喜连连。等冷静下来,她还不放心的伸脚踢踢旁边的小草,果然小草被她弄得七扭八歪。 于是,她就在井旁动手动脚,试了好长时间,发现并不是她的错觉,确实是连她的身体也带进来了。顿时,她兴奋地不能自己,像疯了似的又跑又跳。 突然,她停下来,该不会不是身体进来,而是八卦阵宝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吧!她心情立即下降了一大截,哎,白高兴一场。 然而,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样子的呢? 怀虚和白三在车施的床榻前守了一个月,还是不见她醒过来。这日,有个小孩来说让守着的院子有人了,白三立即就满怀希望的离开了。原来出事后,他就想找逍遥尊者帮帮忙,但是尊者一直不在,也不知道何时回来,就叫及幼庄里的小孩没事盯着,一有消息就来报告。 话说逍遥尊者刚刚将那二十一个童男童女送去了俗世间的富贵人家,算是相谢他们帮他震了邪祟。虽然那些孩子并不知道做了什么,这几个月来,所有的人即使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被他施法去了记忆。但因果是不会消失的,忙乎了几天,总算安置妥当,才回到这里。 他才坐下来不久,便看到白三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待听了他说的,想起那个童儿身上总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也有些好奇,便跟了过来。哪里知道,他两人来了后,只见到呆呆傻坐着的怀虚,床上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白三大惊,连忙上前,激动地问道:“姐姐人呢?可是醒过来了?她去哪里了?”见怀虚不言语,就大力去摇他,“可是姐姐出了什么事?” 怀虚被晃得回过神,不知怎么回事,脸上竟慢慢地浮起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声音却轻飘飘的道:“她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想我也该回去了~”说着,起身就往外走。 白三拽住他的衣袖,不解的大喊:“你这话何意?我姐姐怎么了?是不是被你气跑了?你别走!”使出吃奶的劲拉着,不让他动弹。 怀虚淡去表情,低下头,望向白三的手,板着脸孔道:“放手~至于你和她,有缘自会相见的!” 白三还要再说什么,就见逍遥尊者突然道:“佛子,可否相告,到底出了何事?”感觉事情不一般啊。 怀虚静了片刻,终是解释道:“她于床上凭空消失,你等问我何故?我该问谁去?”面对逍遥尊者,到底是说出了一句有用的话来。 白三听了,脑海里像被平白无故的炸了一记响雷,不由得呆滞了。他放开拉着他人衣袖的双手,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会凭空消失?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浑然失措,不禁茫然地去望房子里的其他两人,渴望寻找出一个答案。 怀虚闻言又勾起之前那个奇怪的笑容,手里紧攥着佛珠,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逍遥尊者想了想,对白三摇头,说出了事实:“看来,真是如此!想来此人勿需说谎。” 白三这才像从虚幻中回到了现实一般,当即跳脚道:“姐姐怎么会抛下我的!她答应了要与我一起的!她应了以后做什么都要带着我的,我不信,她怎么会就那样凭空消失?……”他一边大喊大叫,一边扑到床上那块车施之前躺着的地方,又摸又捶。不一会儿,又呜呜咽咽的趴在那里,哭着大骂起来,话里话外都是嫌车施不守信用,抛弃了他。 …… 逍遥尊者最近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关注过这些孩子,竟是没料到会出这样的事情。他觉得车施是逍遥峰弟子,这次还是被他带出来的,出了事,他这个峰主难辞其咎。因此,心里也不大好受。他便纵着白三发泄心里的惶恐不安和伤心愤怒,不去管他,先回了客栈处理剩下的事情。 等了几天,白三果然不再闹腾了,他就找过来说:“纵使此事诸多无常,车施日后自会回到逍遥峰。你且随我回去,静待之,即可!” 白三噘着嘴,睁着哭红了的双眼只知道摇头,话也不多说,好像要死守在这里一样。 逍遥尊者才不会理会他的意思,手一挥,卷着白三就消失了,让他连和及幼庄的人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及幼庄里的老老小小,嗷嗷待哺的百几十人,忽然之间没了主人,顿时慌了手脚。幸好有那好心的僧人相助,才度过了很多坎坷。是以,有心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对那佛教又偏向了几分,这都是后话了。 …… 且说车施还以为梦寐已成的愿想是假的,心情好生低落,之后又以为一切恢复原样,那出去的时候也就和以前一样的方法才对。 她心中默念:出去。 睁开眼来,却还在原地。她以为只是这次不灵,又闭了眼,暗中念叨:出去,出去! 可再次睁眼时,还是没反应,这才感觉到大事不妙,难道出不去了?她不信邪,闭着眼试,睁着眼试,飞到空中试,坐到树上试,躺着、卧着,变了法的胡折腾…… 然而,现实太不给力,不论她怎么尝试,就是出不去这个八卦阵宝空间。 晃晃悠悠,又过了几天,她想到先时见到那口水井前的事情,原本是受到聿魂珠的召唤。对了,聿魂珠,一定都是聿魂珠搞的鬼! 须弥玉在怀虚手里是正常的,放到她手里怎么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可见一定是聿魂珠的原因了。 她这样想着,又飞身回到水井边,仔细打量起来。这聿魂珠将她唤过来,总不会是没事闹着玩吧,肯定是有什么缘故的。 她将膝盖着地,两手撑在井沿上,凑近了看那水。 这么瞅着瞅着,不知怎么回事,视角一变,就看到了自己的光头,明晃晃的照在水面上,特别明显。她气恼的一手打过去,真是烦人,那顶破帽子不知道丢哪里了,这副模样着实太碍眼了。 话说这堵心的事情真是没完没了,她一想到莫名其妙被送入这里,又莫名其妙困住出不去,心里的郁气和愤怒就像天河上的水一样无穷无尽、铺天盖地的涌上心头。 她不由得气极了,伸出两只手一起狠狠拍打。但俗话说“上善若水”,水是这个世间最矛盾的一个东西,最软最柔最散碎是它,最强最韧最顽固的也是它。是以,她如何拍打,只要一停下来,都改变不了那水恢复的平静深幽,像永远都处在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用看蝼蚁的姿态俯视着她! 她一个念头升起来,好似这一汪清水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一般,静静地任她撒泼发脾气。顿时,她心里像有股火在乱窜,越想越气,不由自主的想给它点颜色瞧一瞧,身子向前,使出浑身力气,重重的拍下去一掌! 一个人不管不顾的冲到水里面攻击水的后果是什么? 车施的重心随着她的身子落入水中的时候,想的却是,怪不得俗话说“要用凉水让人冷静”,这话太有道理了。 她那样攻击井水的后果,便是整个人都被水包围了,这要是个凡人,还不得被淹死?那可就闹大笑话了! 不过,即使她是修士,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被围观 一个修士被水包围住,十天半个月也不会被淹死。但人落水后第一反应就是闭眼闭气,然后乱扑腾,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所以,车施的反应也没有出离这些,她闭紧眼睛,屏住呼吸,双手朝上乱抓,想攀上井沿。然而就在这混乱之中,却不知怎么回事,突然一瞬间,她有种不在水里而是腾空了的感觉,然后就发觉脚底板踩到了实处。 她耳里听到动静,狐疑的睁开眼,看到眼前的景象,第一反应竟然是:艾玛,不容易,终于见到活人了!然后,她就保持落水时手臂向上、身子有点扭的姿势,一瞬间听到了一大堆的指指点点,感谢她的好耳力! “这人哪里来的?刚才怎么没看见?”“我也是转个身才发现的,好像凭空出现一样!”“我说,这怎么可能,应该是从天而降吧!你看他的姿势,哈哈……” “哎呦,这小伙子怎么没头发?哎呦,他的衣服怎么水淋淋的,从河里刚爬上来的吧!”后一句却越来越远,说话的人被挤到后面去了。 “哎!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些地方,犯了错是割鼻子,有些是割耳朵,还有的割舌头!我说他头发光光,肯定是被处罚的!” “边去!这就暴露出你等的无知了吧!这种光头,一定是僧人!僧人不知道吧?想当年我在都城守城门的时候……”这人话还没说完,又被其他人的话语给淹没了。 “什么呀,又拿出这一套,都知道你以前是京都的,好了好了,别胡说乱侃了!”“呀呀呀,老阿张呐,你每天说八遍,我的耳朵都起茧子了……”“行了,行了,我看这人很有可能是得病了。县城里赵老员外的孙子不就得了一种病,给把头剃光了治的,跟这小子一个样,我上次给他家送菜见过的。” “嗯,是啊,我也见过的,我侄儿媳妇的邻居的大哥家姑娘就在赵老员外家做管事婆子,回来给我们说了,我乘着给他家挑马粪的时候,偷偷在马厩里见过那位。哎呦,可怜见的!本来仪表堂堂的俊哥儿,可惜是个秃子,老难看了!还想骑马……” …… 车施一瞬间耳朵里汇总到这些人的话,不禁黑线连连,只好暗赞百姓的神侃能力果然处处见风采,绕过来、绕过去,总有他们说的。她乘着这些人越说越歪,盯着她的人也越来越少的时候,刺溜一下,闪身出了人群,走远了却还能听到一声惊呼声! “呀,那小子跑了!”…… 等到了一处没人的小巷子里,她几个法诀一掐,衣服干了,脚上净了,身子也舒服了。才又拿出一件黑披风和一顶草编的斗笠带上,转出了巷子。 重新走出去,路过刚才的地方,人已经早散去了。她走了几步,却发现还是被人围观,只不过这次离得稍远点。于是,她慢下步子,悄悄打量自己,没发现不对啊。 她动动耳朵,仔细听他们在说什么。 “今天镇子上怎么了,老是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哪里奇怪,州城里这样穿的、那样穿的多了去了,你们大惊小怪~”“咦,这人把自己裹得这么严实不敢见人,一定有秘密!”“这个我知道,他肯定是一个刺客……”“我觉得他像一个杀手,嗯,追杀的人就是刚刚那个秃头!”“不,你们都猜错了,这种人一般都是大人物,他们害怕被人认出来。那次去县城,溢香阁的大姐儿出入就是这副打扮!”“哎哎!溢香阁?栓子,老实交代,你去过溢香阁?嘿嘿嘿……”“呦,栓子哥,了不得呀,我一直不得去,正攒钱想来一趟呢!说说您睡的哪一位姐儿?”“我听说溢香阁里,最美的是春哥~”“噗,春哥早已经走了,被京城的大官给买走的,这你都不知道!”“哎呀,我尝过,那小芙蓉也不错,很入味的骚娘们……” 后面的话就有些不堪入耳了,偏远小乡镇里,人少,女人更少,几个猥琐老男人嘴里能有什么好话,得理解。 车施既然明白她是装扮的过头了,自然好办,离开这个小村镇,她又重新收拾了一下自己。将光头用一块黑布包扎起来,想了想刚才遇到的那些人的模样,便换了一身衣服。 于是,当走入神识中下一个小城时,她头带一个软幞头,身上穿着打短的褐衣,脚上踩的是低帮子布鞋,手里空空如也,整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样,让偷儿都升不起兴趣。 走了这一路,她也不累,只是想停下来看看,听听这里是个什么地方。不知为何,看着天色与四处的地形,她始终算不出来这是哪里。 这可得弄清楚了,只有搞明白位置和方向,才能早日回到玄玉宗。话说她还原本以为这里仍旧在及幼庄附近呢,现在也看明白了,绝对不在原地,也不知道这聿魂珠把她弄到哪里来了,听这里人说话倒是口语化多了,好歹没有她以前待过的凡俗之地拗口。 她走在小城的街道上四处瞄了瞄,走入了一家人比较多的茶楼。虽然外面的布番上写着“茶”字,但里面不但有各式的茶汤,还有品味繁多的酒水,更不用说好菜佳肴了。 要问她为何刚一进来就知道的这么清楚,那是因为这茶楼的三面墙上各张贴着茶、酒、菜汤的名目,让人一进来,就看了个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她进来后,唯一的一个茶伙计正忙着四处递茶壶,也没注意到,她便自顾自的找了个空座坐下。说是茶楼,实则也就是个一层半的样子,屋顶起的很高,看着颇为阔气。靠后厨的地方搭了个木桩台子,上面一张桌子和一个椅子,孤零零的单放着,不知是何用处。 与她同一桌的两个汉子在之前已经坐了一角,正在聊天,其中一人不知在说什么,唾沫四溅的正投入间,发现有人过来坐下,诧异的望去,一见她的打扮,嘿,顿时气就上来了。 你道人家为何这么生气? 原来这茶楼虽然三教九流的什么人都有,但是也得看情况不是。通常都是哪一号人就坐在那一号该坐的地方上,像这两个人,人家穿的是锦缎绸罗,佩戴的是金冠玉佩,喝的是上好的“撩人香”——这茶楼里挑客卖、不上墙的特级高档货! 车施呢,一看穿的比个茶伙计还要寒酸,身无长物,一来就大肆肆地坐在贵人的桌上,一点都没有眼力见,可见是个乡下来的、不懂事的。 第一百二十章 快上好菜 这两个人,虽然都是穿金戴玉,但蓄了满脸美髯短须的那位明显地位稍高一些,因为瘦些的长脸汉子刚一瞪眼,就被他用了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制住了。 茶伙计这时候跑过来了,机灵的先对两人赔了一笑,又对车施笑嘻嘻的说:“这位哥儿,您是要点什么?” 车施浑然不觉这其中的意思,只是盯着墙上的一排排名字问道:“上你们这最好的!我都来尝尝~” 茶伙计眯着眼笑道:“我们这里最好的茶是撩人香,最好的酒是御酒,最好的菜是珍珠翡翠白玉汤!您要来一份?” 她听了,疑惑道:“这几个名字怎么墙上没有?” 茶伙计笑呵呵地道:“这您就不知道了!因为这几样价格太高,没敢往墙上贴,怕吓跑了人!” 她好奇道:“太高?能有多高?” 茶伙计道:“撩人香一壶十两银子,御酒一百两一小坛,这珍珠翡翠白玉汤么,得这个数!”说着伸出一只手,朝她比过来。 她看这伙计揸着一根指头,挑眉问:“一两?一百两?” 那伙计笑道:“一个金定子!” 车施就问:“你这金钉子是多少两?” 茶伙计道:“二十五两的大元宝!” 她道:“那这道菜可不就得二百五十两?” 茶伙计笑道:“小哥还想不想吃?” 她暗暗扫了眼周围那些状似无意瞧她的茶客,佯装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子,干瘪瘪的。她捏了一角倒提着,慢悠悠的抖啊抖啊,终于,抖出来一个东西。 待众人看清了那是个什么,皆倒吸口气,哪里还顾着向车施抛白眼,只恨不得擦亮眼睛多看一眼,那可是夜明珠啊! 虽然这里几乎所有人都没见过夜明珠长什么样,但是大白天里,这颗糖球大点的珠子发着所有人都能看得见的亮光,不是那传说中的夜明珠是什么? 和她一个桌子坐的两人,一个眯了眼只捋须,一个瞪大眼死盯着那珠子猛瞧。这时候,茶伙计却苦了脸,暗道看走了眼,小心翼翼地给她陪着笑道:“客官,这个本店找不开啊!” 车施笑而不语,道:“闲话休说,快去给我上菜!另外,”又点着那颗夜明珠,慢条斯理的一一细数,“在此前,先配上三个时令鲜果子、四样干料、五种蜜饯小嘴!还有,单单一个珍珠翡翠白玉汤怎么够,再上!所谓山八珍、海八珍、上八珍、下八珍,要吃就吃这样的!你这点既然这么讲究,便给我来一套上八珍吧~最后,给我备着点心四样,我随时都有可能要的!” 她说完,望着那茶伙计道:“这些完了,看看它够不够?”心中冷叱:教你讽刺我,以为我看不出来? 想她堂堂修士,还被这些人明里暗里的鄙视,这要是都看不出来、察觉不到,掩面羞死人了! 那茶伙计依旧坚强的挺着张笑脸道:“客官,这,这上八珍都是什么,本店庙小,没做过!小的连听都没听过!” 她挑眉一笑:“这样么,我说给你听!这上八珍有驼峰、熊掌、猴头、猩唇、燕窝、豹胎、雪蛤、鹿筋,我也体谅你们没准备,一天时间!”她竖起食指,“给你们一天时间,我想能做出来吧!” 茶伙计一听这讲究,头都大了,也看出来她是故意的了,终于扁下脸,连忙低头哈腰的道:“客官,您通融通融,都是小的眼拙,没看出你是贵人!也怪小的嘴笨,没给您说清楚!您看,这些珍奇我们店里也是没有的,您能换个吗?” 事情到了这会儿,车施也不是那种盛气凌人的,只是一贯没被人这样藐视,心中不忿、出口气,叫他们不要狗眼看人低罢了。此时,见他低头认错了,才道:“那就挑几样你们这里的好菜上!” 茶伙计见她松了话,顿时喜笑颜开,乐呵呵冲着她笑着说:“好咧,保管给您叫不绝口!”说完,又期期艾艾的腆着脸问道:“那这干料、时令鲜果、蜜饯等物还要上吗?” 车施看他变脸极是好笑,心情也随之好了许多,暗叹果真是笑脸迎人的,便道:“你们这里要是有的话,自然给配齐了,要是不齐,有多少上多少,这样可行?” 茶伙计忙道:“可行!可行!自然行!”身子弯了下,打了个欠,人就赶紧跑下去了。 这茶楼兼营酒食在这种小城其实很多,也就是些大城镇中,人多、店铺多,才会分门别类的仔细不串行。但也相对来说,副营的肯定不是什么正宗的好东西。因此,她也没有对接下来的菜品酒水有所期待。 可当那为首的珍珠翡翠白玉汤端上来的时候,首先那卖相就让她眼前一亮,翠绿的嫩笋、绯红的枸杞、玉白的豆腐、圆嘟嘟的珠子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看起来极为鲜嫩可口。 托盘里还有两道菜,一个是焦黄的、豆丸子样的东西,另一盘子是红艳艳的鸡爪,样子也很吸引人。她便不急着去吃,问那急着要去后厨的茶伙计道:“这两样是什么?” 伙计说:“就左边为首的两道!”边说变往后边跑。 她抬头去看,左边墙上正好就是菜品,最上边的两行字,一个是香辣火凤,一个是裹蝉入江。她一细想便明白了,说白了就是禽爪和虫子呗。 她提了些兴趣,拿去筷子就要尝上一口,眼角却余光看到同桌的二人,便转而招呼道:“二位壮士只喝茶而无酒菜下肚,岂不无趣,何不同吃?” 长脸汉子不说话,那美髯公笑道:“小公子相邀,敢不从命?” 车施看他豪爽,心里也跟着一阵轻松愉快,朗笑道:“阁下好爽快,好!来,请!”取了一副干净的筷子递与那人,邀他吃菜。 又给那长脸的汉子也取了一份,正要说话,那茶伙计又端来一个大托盘,手脚利落的给她放好茶壶、酒坛,还有三样装着干脯的小碟子和一份点心。 等茶伙计低头哈腰的退走后,她给两人倒了酒,相互对望一眼,便吃起来。 所谓:“相逢即是有缘,不问因果和前尘。且食案上汤酒肉,他日自会还君恩。” 作者有话说:第二卷了,大家都支持支持哈!投个票,鼓个励,偶的动力就会大大的增加,有什么要提的意见,也来说说嘛! 第一百二十一章 说书先生 话说那珍珠翡翠白玉汤果然好吃,车施原本以为只不过是菠菜豆腐汤,起个好听的名字做噱头罢了,没想到,这茶楼还颇为讲究。那“珍珠”是鹿筋丸子捻做而成,颗颗晶亮,韧而不老,很有嚼头;所谓“翡翠”是枸杞和绿笋,颜色看起来便很漂亮,吃起来也是清爽可口,这是她之前就认出来的,倒还罢了;“白玉”是嫩鱼肉压成的块状,不知是如何做的,竟是细腻又白嫩,吃着也是肥而不腻、香浓美味不见丝毫腥味,她最初还以为是豆腐呢;还有,那汤也是颇见章法,看着清淡似水,尝在嘴里才能品出来是野山菌刚炖出锅的好汤,味道极鲜美。 还有那香辣火凤和裹蝉入江,料足爽口、味美好吃,倒是两个下酒的好菜。 就着香醇的御酒吃完这些,人都有些飘飘然了,然后剩菜剩饭被撤下,拿来一直被温在茶盘里的撩人香,慢慢啜一两口,时不时嚼一块果脯或点心,这滋味如何能比。 就在几个人享受着这难得惬意的时刻,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逆着光走了进来。他一来,周围桌子上安静喝茶、小声聊天的人立时纷纷大声叫好:“先生可算是来了!叫我们好等啊,今日迟了一刻钟啦~” “先生快快说今日的故事!”“先生为何来的这么晚?” 闹哄哄中,那男子边走边拱手行了个随礼,嘴里道:“一言难尽,我今日给诸位配个不是,便多讲一段!” 话一落,众人便再度哄闹起来,都道:“这感情好,以后多迟几次!” 那中年男子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木桩台子上,坐在了那桌子后面的木椅里。 车施这时候看他的样子才搞明白了,这人是干什么的,哈,说书先生!茶楼里的标准配置啊!这一转过弯来,她便有些好奇,也想听听这人说的是什么,于是就安静的拿着茶盏坐着不动。 那说书先生从袖子里掏啊掏,半响掏出一张纸来,然后将之打开,道:“众位可知这是什么?” 有人喊道:“可是先生的画作?” 也有人喊:“定是您捡的谁家私藏的美人谱!”茶楼里的人一听这话,顿时大笑开来,车施也忍俊不禁的跟着哼笑了几声。 等大家这股笑意过去了,那说书先生才道:“众位所说应是有理,可惜不是这张纸,那好东西早被我藏起来了,哪里敢拿出来!”茶客们又是一阵笑。 说书先生将纸打开,面向众人的方向,道:“这是一张通缉榜!” 重锤落下,唬的大家一愣,这时有眼尖的已经看到纸上最上方被圈着的“通缉”两个大字,下边似乎画了一个人脸。别人没看清楚,车施却是占了目明的便宜,那人脸上下巴处的一颗黑痣也瞧得一清二楚。 这时就见那说书先生将纸胡乱一揉,丢在了脚下,大家又是一愣,不明白这平日里行止十分儒雅人,今日怎么回事? “你们可知我为何如此行为?”他不等人回答,便大声厉喝,“想我大陈之所以有如此盛世辉煌,靠的是谁?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不是在朝结党营私、下朝欺善行恶的三公九卿、内阁大臣们。” 说到这里,他向北方报了个拳礼,高昂的声音喊道:“乃是我们的齐王!镇守边关十余年的齐王!和将士们同甘共苦、吃稞咽糠的齐王!打退姜戎十万雄兵的齐王!至今没留下一儿半女、身已沉疴半躯的齐王!” 他一字一句,清晰又铿锵,不自觉的将人带入了他话里的世界,单单就那几句言语,却好像完整的拼出来一个至高无上、为民为国半生蹉跎的贤王形象来。 有人这时候也跟着大喊道:“齐王是大陈的顶梁柱!” 接下来就有人跟着喊了,“大陈不能没有齐王~”,“齐王是好人!”,“齐王在,我们才能好好活着!” 说书先生抬抬手,往下一压,众人的说话声便立时没了。他没了之前的激昂,反倒黯然说道:“可是,刚才那张通缉榜上的人,就是齐王!” 众听客顿时哗然,议论纷纷,十分不理解齐王怎么会变成通缉犯?等茶楼里人声鼎沸,有人气愤的掀了一张桌子,那说书先生才说道:“这是咱们那位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皇帝亲自下的旨!我看这是要亡国啊,如此下去,齐王被抓后,谁来镇守咱大陈?谁来让咱们有个没有后顾之忧的三极关?咱们百姓还哪里有安生日子可过啊!” 众人听的激情澎湃,恨不能以身代齐王,大家都站起来要去帮助齐王渡过此次危机。在这混乱中,突然有人说道:“那狗皇帝如此害人害己,不如叫我们杀了他得了!” 这话一出,整个茶楼先是一静,下一刻,却比之前更嘈杂了,人们此起彼伏的呐喊:“杀了狗皇帝!”渐渐地,杂乱的声音慢慢相融,形成了一个十分害人的阵势,好像几百人一起齐声呐喊一般,极为有气势。 这中间,只有说书先生静静地观看着,还有车施那一桌人,好像旁观者一样,看着事态的发展。 车施到现在内心都是嘻哈的,能不嘻哈吗?这明显的就是那个说书先生利用舆论替那齐王造势罢了,可这些单纯的百姓,被人一煽动,立即就义愤填膺,好像主角变成了他们自己一样,恨不得变成神,守护他们心中的贤王! 这就是愚昧又可爱的百姓! 等声声呐喊引来了更多的人,茶楼内外聚集的壮汉越来越多,车施他们那个桌子虽然在角落,却仍旧显得格外的显眼。那说书先生这时候望了一眼,脸色倏地一变,又立时恢复原样,他站起来,对众人道:“今日这么多好汉,敢问谁愿与我一起相助齐王?” 群情激奋中,谁还管后果啊,脑子都被狗给叼走了,一大片迎合声。 “我愿往!”“我愿去!”“我愿~”“我愿意!”“我们都去!”…… 说书先生欣慰的道:“好,大家都是好男儿!来,随我先去城隍庙起誓,我们弑血为盟,登记造册,要像个样子才成……”边说,人已经随着一众人走出了茶楼。 等茶楼里没人了,茶伙计才从后厨偷偷摸摸的溜了出来,看到还有三个人没走,立时展开笑颜道:“几位客官可吃好了?还要点什么吗?”真是个机灵的小伙子,对刚才的事情不闻不问,只说该说的话。 第一百二十二章 原来你坑我 车施笑道:“不用了,你算算多少银子?” 茶伙计双手一搓,连忙笑道:“这一总,三百六十两零三钱六十文!” 她还没说话,旁边那一直与她一样静坐的两人中的长脸汉子听了,冲口而出道:“你们真敢坑人呐~皇上的御膳每桌都不到十两银子,你们这里真敢说大话!欺负这位小哥是外乡人么?” 话一说出口,那美髯公就将他一瞪,他心里虽怵但面上却强撑着不理会。这位小哥原以为是个乡下泥腿子,他是不喜欢的,没想到竟是个豪爽之人。一顿饭下来,同一桌上吃酒喝肉,颇有种同道中人的感情滋生,让他对此人好生亲近,也就不愿意像之前似的袖手旁观她被人狠宰了。 茶伙计一听这话,忙陪笑道:“几位客官有所不知,这价格贵的几样都不是我们本店的,是从京城买来的配方做法,这价格放在京城还算少的。您瞧瞧,现在已经有些兵荒马乱的样子了,这钱啊,放着也是放着,以后用不用得上还不一定呢!现在各处的酒、米价格不住地往天升去,这几样的本价就不止二百两呢!给您算的这数,真的是公道价,绝不哄人!” 长脸汉子被这顿话一说,哼哧哼哧了几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有些黯然,双手使劲攥着,却也不吭声了。 车施哪里还知道这其中的事情,多长时间没用过银子了,都不知道这俗世间的物价行情,况且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能值多少灵石,她便将之前的那颗珠子拿出来放到桌上。 茶伙计一看又是这东西,当即又赔着笑脸说道:“客官,您行行好!这珠子,我们店里换不开啊!” 她不耐烦的正要说不用找了,那位一直没有说话的美髯公恰在此时插嘴道:“我这里倒是可以换开。只是不晓得小兄弟愿意吗?”他后一句是望着车施说的。一顿饭下来,果然拉近了距离称她是“小兄弟”了。 她当然无所谓这些,便道:“那就谢过阁下了!” 茶伙计自然是高兴的再好不过了,轻快地接过长脸汉子递过来的一张银票。转身就跑向后厨。 她望着那远去的背影,突然注意到,此间茶楼就只有一个跑堂的伙计而没掌柜。正好奇间,耳聪目明的她就听到一声惨叫,然后便是劈头盖脸的喝骂声。 “你这混小子。敢这么欺客,等我死后,那还了得!你是把天也要戳个窟窿吗?我打死你个不孝子!气死我了!你跑甚,站住!还不停腿,叫我打死你个不听话的!” “哎呦!老爹,别打了!仔细您手疼!我再也不敢了!再不敢了……” “你还说……”“好了好了,爹,我错了……” 这相互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好像要出来了一样。不一会儿,她就看到从后厨的方向转过来两个人。那年老的拽着茶伙计的耳朵。一步一步将他提溜到这边来。 这老人不像一般见到的苦命老头那样瘦骨嶙峋,反而有些微胖,看他饱满发光的脸庞,根本就看不出是个老人家,只是那花白的、快掉光的头发和额头深深的几缕皱纹却能透露出他是一位上了年纪的人了。 老人家走路似乎不大利索,拽着儿子的模样,倒像是儿子用耳朵牵着他往前走一般。他一边点着儿子的脑袋,一边唠唠叨叨的喝骂着,重来复去,也就是那几个话。 到了正好奇观望的几人近前。他放开手,却又顺腿踹了儿子一脚,然后对着车施几人弯腰作揖,赔礼道歉:“好教几位客官知道。这桌酒菜用不了这许多钱!三样点心干脯三百六十文,那珍珠翡翠白玉汤只要五两银子,香辣凤爪和裹蝉入江都是一吊钱,茶酒各十两,总共二十七两三钱零六十文。是我这孩子糊涂了,猪油蒙了心。胡乱要价。还请几位看在老叟的份上见谅,原谅了这孩子!” 乖乖! 车施听了这一段话,登时睁大了双眼去打量那位茶伙计。只见他为了将就老父能不费力的打到自己,一直驼着背、弯着腰、耸拉着肩膀,她眯眼细看了几下,直叹此人是个人才。 二十七两多的价格硬是叫他给坑到了三百多两,这胆子、这勇气,真能耐也! 她心中虽然多少也暗恨这茶伙计这么宰她,但也不能不承认这人成功了!人家就有那份胆识,看准了目标人物,然后狠命地宰下去。 她便去盯向那小子,抬着下巴,等着他怎么解释这事。 那茶伙计此时正懊恼不该告诉老爹这件事,应该等晚上再说,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这几个外乡人早走了,老爹寻都没处寻去。 他眼睛正乱飘的时候,突然间对上了车施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忙一个激灵,打起精神,脸上顿时就堆起满满的憨笑,立即再度弯腰赔礼道:“客官大人大量,放过小的这一次,您定然是个鸿福高照的大好人呐!小的也是心中有苦,错伸了手啊!您有所不知,最近小的看这天下将乱,到时候我们孤儿寡父的,没得被人祸害了去。想着乘活着的时候,多赚些钱,好教我们也好好享受一下,或运道好,乘此多买些粮食躲到那深山里去,躲了这灾祸。恰好看到几位是生面孔,不知怎么的就起了这坏心!还请客官放过小的,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了!”说到最后,笑脸变成了一张哭丧脸,眼泪鼻涕到处乱抹,还哭着哭着就跪下来直磕头。 车施见这小子太会来事,被他哭的好像这世道过了今天就没了明天似的,明明亲爹就在跟前,却像死了爹一样悲惨的快不行了。 其他人的神情也变得凄苦黯淡,被茶伙计感染的心中悲苦,但也不敢开口说话,只用眼光瞄她,看如何个结果。 她等啊等,等这人要磕第十个响头时,才懒懒的开了嘴,叹道:“行了,看你这么卖力的表演,挺不容易的,别处还寻不到你这么精彩的,也够个几百两银子看稀奇景儿了!至于之前你黑了我的,咱也就不作数了。你先起来吧!” 其余人一听,顿时愕然!却见那茶伙计立时就从哭脸变回了笑脸,好不滑稽。 茶伙计这时候又两眼发光的跪在地上仰望着她,赞道:“客官好眼力!您这般的人物,小的二十几年活头里第一次见着,大贵人呐!定是有后福的!多谢您宽宏大量,不计较小的!” 他左手拉过右手的袖子,将脸一抹,跪直了,双手一拱,再道了句:“多谢您了!”才站了起来。(未完待续。) PS:终于上架了,感谢编辑大大和各位读者朋友的支持!继续努力!文有点慢热,大家见谅~ 第一百二十三章 齐王大驾 此时,其他三人也回过神来了。他们面色复杂的望向这两人,敢情自己是二愣子啊…… 茶伙计站起来后,就按着实际价格找了零的,走上前,把银两放到了桌子上。 车施将一直捏在手里把玩的夜明珠搁到美髯公的面前,道:“这珠子就是你的了!” 美髯公看了看她,又看看在一旁候着等候吩咐的茶伙计,满脸胡子看不出他神色如何。当然,他也就只这么盯了一息,随即便突兀的朗声笑起来:“哈哈哈~我今日算是见识了!这世间果然奇人多啊!” 他笑着说了一句话后,就对长脸汉子道:“长青,快给这位小兄弟换银子~”他本人将夜明珠拿起来看了下,就递给了长脸汉子,“这个你也收好!” 长青已经从内心的震动回到现实,听了他的话,忙掏出一叠票子,数了十张,把余下的塞回怀里。双手托着,送到车施的面前。 她拿过来一看,好家伙,全是一千两的面额!于是,挑眉取出一张退了回去,然后将桌子上那茶伙计找回来的银子捞过来,连着剩下的票子带碎银子一起装进之前放夜明珠的布袋子里头。将这袋口处的绳子一拉,再一提,呵,还挺有分量的。 正要起身走人,左脚收回来才刚要使力,就听美髯公道:“二位都是人杰,我渴慕久矣,能请两位做我幕僚吗?”说着人已经站起来,冲着她和茶伙计的方向弯身一揖。 她神色讶异的抬头去看,见这人不是说笑,且神色肃然,一本正经。她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便坐着没起来,脚一滑,背过身去,表示了自己的意思。 对于茶伙计来说,却不敢这么托大的随意拒绝。毕竟没什么大依仗,而且“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他脸色一凛,忙从侧边转过身子。正对着美髯公,先是恭敬的鞠了一躬,起了身子后才道:“看来客官是一位相公了!不过,小人只是一介市井庶民,怎么敢到相公府上做幕僚!还请相公原谅小的狂妄!” 美髯公见一人背向他。另一人言辞拒绝他,不禁有些怅然。这时候,那位名叫长青的长脸大汉突然立起来,大蒲掌一拍桌子,厉声道:“尔等不是说这世间将要遭兵祸吗?为何都不愿意为平息这乱世出一份力呢?” 茶伙计见他一掌下去竟然将木桌子拍了个下陷的手掌印,骇了一大跳,忙道:“壮士会错我的意思啦!”他向后退一步,再一躬身,皱了脸,“非是我不愿意相助。而是就凭咱们三两人,能做个啥事儿呀?” 长青疑惑他说话怎么古里古怪,气道:“我们几个人,怎么就不能做事了?你这胆小鬼,休要顾左右而言它!一句话,到底跟不跟我们?” 他没听明白,车施和美髯公却听懂了茶伙计话里的意思,当即一个有些激动,一个动了动耳朵继续听。 那个激动的人自然是美髯公了,听懂了这人是想要看看他的能耐。打听一下他有什么资格请人做幕僚。刚刚还惆怅的心情顿时飞扬了起来,他立即道:“是我的错,没说清楚。” 随后,他重新又施了一礼。道:“在下刘宣!”才要继续说下去,就见茶伙计瞪大眼,像见了鬼似的“啊”了声,刘宣便顿住了话头。 车施觉此异状,也转过脸来,欲要查看个究竟。只见茶伙计已经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连忙伸手掩住口,复又放下来,向美髯公拱了一礼,大喜道:“公子可是齐王?” 她联想到之前说书先生的种种,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种“彼齐王必是此齐王”的荒谬感觉。 这时候就见长青亮出鼻孔、颇为自豪的道:“我家主公正是齐王!” 顿时,茶楼的两个主人都跪了下来,好像是见到了失散已久的兄弟姐妹似的,顿时就朝着美髯公欣喜大喊起来:“殿下!齐王殿下!还请收下我们!”哪里还有之前淡漠对待的样子。 茶伙计更是溢美之词跟不要钱似的“突突突”的往出冒:“竟能亲见殿下,小的此生死而无憾也!小人一直都很仰慕您的威姿,渴望在您手下做出一番事业来!不想今日我能有此好运,劳您亲自相邀,敢不相从!昔日,听您震慑羌戎、誓守边关的事迹,我恨不得插翅飞到您身边去,替您排忧解难!……”这一嘴话足足说了一刻钟,“噼里啪啦”,全是表忠心和赞美的言语。 听得长青脸色大囧,之前慷慨激昂的情绪也被他弄得有些无所适从。而美髯公,不,齐王却没有丝毫不适,状似细细的聆听着那大片大片的废话,脸上表情还显得很欣慰,频频点头,用着鼓励和欣赏的眼光注视着茶伙计那张滔滔不绝的嘴。 等茶伙计一段话说完,他连忙顺手将手边的茶盅递了过去。 茶伙计顿时精神一振,恭敬的接过来后,就一口干了,之后端着茶盅,大声道:“谢过主公赏赐!”这便顺杆往上爬,直接叫上主公了。 齐王略一点头,道:“此后,你便随我!只是,令尊?” 茶伙计乘着老爹闻讯磕头的档口,忙道:“主公,我倒罢了!我老爹可是了不得的奇才!” 听他这话,那老头连忙举起手臂,那袖子将脸一挡。齐王想着儿子这么厉害,老子是如何的?便好奇的问道:“老人家怎么个‘奇才’法?” 茶伙计道:“小的刘邦,城邦之邦。父亲讳续,继也……” 车施听到“刘邦”二子,不可避免的“噗嗤”一声,将他的话突然打断了,忙不好意思的摆手道:“好名字!好名字!你继续!” 众人不置可否的望了一眼她,刘邦回过头来,继续绘声绘色地道:“我老爹一手厨艺堪当庖首!这店里的菜汤都是出自他老人家之手。味道不但美,那速度也是杠杠的!要不然我们盘来的这栋茶楼也不会兼卖菜品了!”说到最后,那洋洋得意之情爬满了他的笑脸。 不等其他人说话,这次是车施率先开口道:“齐王好运气,这位老人家的手艺定然能比过王府厨子!”她吃了都赞不绝口的东西,就不相信这些人不稀罕。 齐王脸带笑意点头道:“不错,老师傅便是做了御厨,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刘邦和刘续听了这话,知道是父子二人都被齐王看上了,从此吃食有了着落,还有机会建功立业,两人又不用分开,当下是欣喜的直乐呵。 齐王这时候对车施道:“小兄弟要是有空,不妨也随我走上一遭?” 车施笑而摇头道:“适才那位说书人所言,此地是大陈。可惜,我不是大陈人,注定要走的!” 齐王倾身问道:“小兄弟不是大陈人,那是哪里人?”奇怪了,这天下都是大陈的,还有人声称不是大陈人? 她道:“我乃大周人士!” 话一落,就听所有人众口同声诧异道:“大周?” 长青神色古怪道:“这天底下,就没听说过大周此名,你莫不是糊弄我等?”(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位少年 没听说过大周?难道现在大周已经灭亡了? 嗯,很有可能!她被聿魂珠关在五行八卦阵宝里面,如果时间太长,以致世上大变样了,也是有可能的! 才这样想着,又发觉不对劲。 她现在是有身体的,也就是说还活着,那就应该没过太久,至少她筑基期五百岁的年限还没过。可是,按道理几百年间,即使改朝换代了,后世的人也不该没听说过前朝或前几朝的名字吧。 车施瞄了眼齐王,见他也是大皱眉头,状似疑惑不解的模样。她心里面突然有股不大好的预感,种种正常情况都不大对头,那么就说明正常情况本身就没有站住脚跟。 话句话来说,事情不是什么“山中一甲子,世上已千年”的状况,而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被送到了哪个犄角旮旯处。这里封闭偏僻,且非常隐蔽,要不然怎么连一国亲王都没听说过大周的名字呢?而且外面的人竟然也没有发现这里! 这思考的方向是对了,她确实是被送到别的地方了,但是明显思维不够广阔,还不知道她所处的世界已经不是原本的了。 她自以为想明白了,就对几个还狐疑地望着她的人道:“啊,是么?我本是出自隐世家族,居于山坳中,听先人说过此事,看来却是有些出入啊!” 齐王听了这话,不知想到了什么,望着她的眼神更为炽烈,继续鼓动她道:“原来是隐世家族,怪道如此。这也无妨!小兄弟不如随我走一遭,也算是历练一番!想来以兄弟的能力,封王拜侯,定不在话下!” 车施站起来,摇头道:“这怕不妥,此次出来,我本来是要寻找一位擅自出谷的族兄。现在又出现混淆朝代的事情。我一定要将它搞明白再说!齐王美意,在下心领了。日后有缘,自会相见!我得告辞了~几位保重!别过!” 说完,她便装作行色匆匆的样子。疾步出了茶楼,对身后几人的叫停声理也不理。她是一位修真者,胡乱裹进凡俗间的人权相斗和倾轧,算哪回事?她还修不修道了? …… 等出了茶楼,拐到远处了。才放慢了步子。她暗自思量,也不晓得这大陈位于大周的哪个方位,更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特别厉害的修道之人。她总感觉束手束脚的,不敢随意动用修士的手段,万一遇到哪个对付不了的大人物或者厉害的邪修,可怎生是好!毕竟不在熟悉的玄玉宗范围内,又不像去雷神岛的那一次,做了许多功课的。她只好暂且蛰伏,等搞清楚了情况,再作打算。 她正想着这些事情。没理会路况,忽然,眼前一暗,声音也变得嘈杂。她才从心里拔出思绪,抬头看去,只见这是一个稍窄一点的土路拐角处,已经出了城门,两边是高大的树木,一群人正在前方聚首。 她仔细一打量,看到几个眼熟的人。才发觉这些人正是之前在茶楼里群情激奋的汉子们。她拽过前面一位个子矮小的少年,问道:“小伙子,你们在这里都干嘛呢?” 年轻的可称之为男孩的小伙儿两眼放光的道:“黄先生要给大家发放武器呢!”说着,双手互搓。感觉迫不及待了似的,还踮起脚尖向前张望,可惜他一个半大的孩子,怎么蹦哒都看不到最前方的情景。 车施暗道好巧,怎么刚一出来,又遇到了这群打算造反的人呢。她正准备重新走个方向。就被那刚刚搭话的少年拉住了,道:“你要去哪里?” 她道:“什么去哪里?”一瞬间,脑子转过弯来,“我当然是要离开这里!” 那少年一身黑黝黝的皮肤,就只有一双眼睛因为情绪激昂而显得格外明亮,他一手拽住她的手,道:“我准备去扬州!你要不随我一起去吧!”竟是不理会她要走的话。 少年粗糙干裂的手掌罩住她的手背,她能明显的感受到那手心里厚厚的一层茧子,好像这不是人手,倒像是熊爪一样,又刺又硬,很不舒服。 她动动手,刚要从那厚茧子的包裹中抽出来,那少年却先扔开了手,闷声道:“你的手咋这么软呢?跟娘们的手一样!还,还是白的!”脸红没红,从那黑黑的肤色里一点也看不出来,但眼神却躲闪了许多。 车施暗自纳闷,她一个女的还没害羞呢,大男孩的羞什么呀! 她将手背到身后,随意的蹭了蹭衣服,被陌生人碰触什么的,无关洁癖,谁都会有些不舒服。她望了一眼男孩,脚下一转,就要离开。 突然想到什么,忙转身又问:“你刚刚说什么?扬州?哪里的扬州?”这么多年了,终于听到一个熟悉的词汇。想想,她就觉得鼻酸,那个遥远的世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 扬州,这个属于地球华人的词汇,这么熟悉,这么陌生!熟悉的是这个地名,陌生的是关于它的事情。她都快要忘记曾经那片土地上学到的东西了。她想想都觉得惧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也不记得那里的人事物…… 少年低着头,自然没发现她已经走神了,兀自乐呵呵的说道:“我从方大哥那里看到的,听他说扬州美人多,我要是打了胜仗,就抢个女人回来做媳妇!” 她听了,回过神来,又问:“看的?你怎么看的?” 少年道:“黄先生那里有一张地图,方大哥借来给大家看的,全天下都在上面!怎么看?当然是用我的两只眼睛看的喽~” 车施一听有地图,还囊括了全天下,不禁有些心动。且不说这少年的话里面有没有夸大的成分,单单一份地图就值得她会一会那位黄先生了。 她想了想道:“黄先生可是那位说书人?” 少年“哈哈”笑道:“自然,不是他,谁能称一声‘先生’?” 她点了点头,随口问道:“你多大了,怎么就光想着建功立业娶媳妇呢?” 少年抬头瞪了一眼她,复又低下去,小声说道:“我已经十二岁了,我要让奶奶过上好日子!娶个媳妇照顾她!” 她问:“你还有奶奶?多大了?” 少年情绪低落的道:“奶奶快六十岁了,她在家乡开了一家食肆,一个人支撑着。所以,我一定要立下大功,让奶奶享福~” 她点头道:“嗯,你很有骨气嘛~不错!你家乡不在这里吗?” 少年这时昂起了头,骄傲的笑道:“我的家在封芈城,比这里好多了,有山有水,很漂亮呢~” 两个人凑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有问有答的说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多久,发放武器的一伙人就走到他们这里了。 可是,这发到手里的都是什么鬼东西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乌合之众否 所谓武器,并不是什么刀枪剑棍,而是一块块大小不一的木头,而且是各种原始的、没处理的木头! 车施拎着手里一尺长、半尺宽的木板子,叹口气。这板子好像是刚刚用斧头劈开的一样,上面凹凸不平,极为扎手,稍微动动鼻子一闻,还有股新鲜的树木味儿。她不禁迷愣了眼,话说,他们不是要起义打仗吗?拿着这么一块木板子,怎么当武器?能杀死谁?拍人玩吗? 她又盯了一眼少年手里的短棍子,说它是棍子还是夸大了的,写实一点的说法应该是树杈。只有半截人高的长短,连树皮也没剥,顶端“丫”字形的两个枝还戳在上面,一片指甲盖大的绿叶子长在那凹处,还正嫩得很呢! 她颠了颠自己手里的木板子,简直无语至极,不过她混在这群人里,主要是想见见那位说书人——黄先生,又不是真要跟着他们去兴兵作战,倒不用真去抗议这事。 且看四周的人,个个兴奋异常,好些个人拿着手里的家伙正激动地比划着什么,有的还耍起了把式,引得别人起哄不已。 这群人的装备如此惨不忍睹,竟还能有闲情玩闹,也真是够够的了。 她循着队伍站列的痕迹,蹭到前方。发现一路过来,这武器越来越像样了,后面的就不说了,中间的人几乎都是手持着削尖了的棍棒。再往前的,不但人是身材高大、瞟肥体壮,连武器都是带铁的农具,什么锄头呀、杀猪刀呀、?头呀、铁锨呀……简直五花八门,应有尽有,还有人挥舞着做饭用的铁勺。走到最前面的时候,终于看到黄先生的身影了。他正站在十几个衣衫整齐、面料较好、手握带鞘刀剑的壮汉中间,和颜悦色的说着什么。 她才一靠近两步,就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壮汉那庞大的身躯挡住了去路。 “你们要干什么?”壮汉沉声喝问。 你们? 她疑惑的向后一看,忙抚额连连。这小子怎么跟着来了…… 壮汉见她两人都不说话,手一挥,又从身后冒出两个人,伸着手。眼看就要抓了他们。 车施当即说道:“哎哎,这位大哥!兄台!我们是来找黄先生的!” 壮汉把手一压,示意另外两人停下来,问道:“找先生做什么?” 她道:“我有重要情报给黄先生说!”见壮汉还是不信任的望着她,便抬抬手里的木板子。“咱们是一路人,不用这么防备吧!你瞧,这武器是我刚刚领到的!咱都是自己人!” 壮汉板着脸盯了一眼她手里的物什,心道,此人如此行径,也不像个鬼祟坏人,倒像个傻缺。这么一想,也就不理会她了,手一摆,示意其他人可以下去了。 她乘着壮汉背过身子向前走的档口。脚步顿了一下,问少年:“你跟着来做什么?” 少年缩缩脖子,嗫嚅一阵,在她一狠瞪下,才道:“我见你走,自然就跟着了。咱两不是一路的吗?” 她无奈道:“你待会儿别说什么话,只跟着就好了!”见少年欣喜点头,才转身向前走去。 也就四步路的长短,走近了,便听到黄先生唾沫横飞的正在说一路上的补给问题。 “……行路。我们既然代表的是百姓。就不能巧取豪夺百姓的一针一线,除非是他人慷慨相助,决不能不买便取。一来,我们的队伍以后是要让齐王领导的。不能给齐王不好的印象;二来,得民心者得天下,我们对百姓好了,他们自然记得咱们的好处,心也就向着咱们了;三来,这纪律问题必须严格点。才能让队伍快速适应军队的管理;四来,这也是为了大家好,如果我们也破坏百姓的生活,随意拿取别人的东西,大家以后都习惯成风了,那我们和土匪强盗有什么两样?五来,……” 她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暗叹这人肚子里还是有货的,便耐心的等他们说完话。 当黄先生周围的壮士们都认同了这一项措施,然后四散开去,给手下的人宣布的时候,她才上前一步,对着正低头思考什么的黄先生寒暄道:“先生!久仰大名,在下特来相见!” 黄先生抬头一看是她,忙激动的向四周看去,没见着预料的人,才恢复如常模样,对车施道:“小兄弟过奖了!我也就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 她笑道:“先生可不是一般人呐~我之所以来一趟,是有重要之事相告,请借一步说话!” 黄先生一听这意思,精神一振,忙道:“这边请~” 两人向外围走了一阵,后面只跟着黑肤少年,黄先生望了一眼,只以为是一道的,也没多说什么。 等停下脚步,车施道:“齐王是谁,又在哪里,我想先生是早就知道的吧!”从在茶楼到刚刚见面,那么明显的神色,她不注意到就怪了。 黄先生脸色一凛,正身而立,束手道:“不错!看来小兄弟果然是有要事相告?” 她哪里有什么要事啊,不过胡诌而已。不过,这时候她也是肃着脸,一本正经道:“还请先生先拿出最全的地图来!” 黄先生一听有关地图,那很有可能是地域局势或者领兵路线上的什么指示,不禁大喜,道:“且随我来!” 他转身就急急地将两人领到旁边的密林里面,走了几十步远,就带人来到一个被杂草掩住的马车边。让车施两人候在一旁,他钻进去取东西。 等候中,车施瞥了一眼有些过分激动的少年,便道:“悠着点~别紧张!”少年闻言赫然,急忙低头不语,只是气息果然收敛了许多。 她则张眼到处看了看,发现马车是从另一处被赶到这里的。那是一条新开采出来的宽路,明显被践踏铺路的树叶枝干还都泛着绿,正新鲜的模样。拉车的马儿是一匹毛色暗淡发黄的老马,被解开来拴在一边,正低着头啃草吃。 就在她四处乱看的时候,黄先生从马车里钻了出来,手里举着一个稍长的卷轴,跳下车,高兴地对她道:“小兄弟,看!这便是那最全、最精细的地图!” 车施连忙接过,将那系着的绳子解开,绕过黄先生,将地图打开来,放在马车两辕之间的横板上。正在她忙乎着的时候,却听到后面传来异响,诧异地望去,顿时又惊讶又气愤! “快住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无妄之孽 车施连忙扔下地图,飞快的跃过车辕,拉开溅了满身血的少年,扶起已经在翻白眼的黄先生,摸了一把脉搏,没想到已经断断续续、连接不上了。她眼睛往下一移,才看到他心口已经戳出一个大窟窿,顿时惊骇无比,连忙拿手去捂,可那窟窿跟泉眼一样不停地往出冒鲜血,哪里能堵住。她顾不得别的,就要伸手入怀,取出药丸来给他吃。 黄先生在她检查的时候,就在翻白眼了,想要说话,一开口,嘴里吐出来的全是血。“哼哧”了半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他晃悠悠的抬起手,像使出了最后一股力气般,指指坐在远处傻笑的少年,又回转过来指向车施,张开嘴,又是一串血珠子喷了出来,然后,浑身一哆嗦,眼一闭,便软了下去。 她一见这境况,运灵于目,果然就看到一股死气蔓延到这具身体上了,伸向怀里的手也放下来了。哎,这下连救都没法救了,也是,心脏都被捣烂了,怎么整治? 她无力地将黄先生放下来,沉着脸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那位兀自傻笑的凶手。 …… 这少年到现在竟然还沉浸在杀了人的喜悦中,可是这有什么喜悦的?他的手脸和身上都染满了没有凝结的血迹,看起来肮脏极了,脸上的笑容却那么灿烂,让人一望便顿觉齿冷。 车施走到他跟前,蹲下身子,看着这张还没长开的嫩脸,手颤了又颤,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去,忍了忍,才问道:“你为何要杀他?” 少年收回朝天的视线,开心的盯着她道:“杀了他,我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啊!”那语气,好像她问的是个多余的问题一般。 他人却在说完后,撑起仰倒的身子。右手摸向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纸来,递给她,道:“你看。好多银子呢~” 她沉默了一秒,压下心口的郁气,伸手接过来,打开一看,竟又是一张通缉榜。只不过通缉的人是一个叫做“黄彪”的江洋大盗。长得很普通,很大众,方形的国字脸,粗黑的眉毛,瞪着下吊的双眼,大鼻子、阔嘴唇,可是和说书人黄先生一点都不像!再下面的是悬赏金一千两白银。 她看了又看,气的声音发颤的道:“就因为这个?” 少年一直笑呵呵的盯着她手里的东西,听到问话,笑道:“是啊。一千两的银子,我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呵呵呵~” 她胸口起伏不定,良久呼出一口气,冷声道:“可你杀错人了!” 少年诧异道:“怎么会,黄先生就叫黄彪!我以前听人喊过他!绝没听错!” 她倏地站起身,冷笑道:“世上叫黄彪的人何其多,你怎么就能断定黄先生就是你要寻的?” 少年由坐改跪,直起身道:“那恶盗是徽岭山人,黄先生也是徽岭山人~我怎么会记错呢!” 车施拿起手里的黄榜一看,那介绍大盗的背景那里。果然写着“兹系徽岭山人士”。她闭了闭眼,一字一句道:“你倒还有理了!” 少年这时候才终于听出她的话音不对,急忙站起来,诧异道:“你是说我不该杀他?” 她揉揉眉头。叱道:“你才十二岁,犯下这样大的罪,竟然还视若无人,没有一丝羞耻心和罪恶感,你怎么敢?当我会袖手旁观吗?” 少年大惊,忙向后退了几步。姿势戒备的喝问道:“你要杀我?” 她再度呼出一口郁气,什么叫要杀他?她是那种随便杀人的人吗?只是实在对这种杀了人还洋洋得意不知悔改的孩子看不下去了。她左右望了望,想找个什么教训一下他,却突然看到一根染血的棍子,恍然明白这东西竟是那行凶的利器。 可笑她无知,还嘲笑过这东西的滑稽,现在想来,她才是最荒谬的一个,这世界上,只要心存恶念,哪个不是他作孽的工具呢? 那少年看她左顾右望的样子,还以为她要怎样他,吓得连连向后逃窜,踉跄的颠簸了几下,却突然左脚绊了右脚,自己把自己摔倒了。 …… 车施这边正心情波动之际,见他一倒之下便没了动静。好一会儿,还不见起来,便走过去,伸腿就踢了一脚,但却发现脚下的触感不对,奇怪之下,动了一缕神识查看。 哪里想到,一看之下,竟大为惊骇,险些后退! 死了! 这少年就这样和她说着说着就死了! 她不敢置信地连忙俯身细看,才发现他后脑勺处有一根树枝。她将少年的身子翻过去,要看个究竟时,那树枝也跟着移动,然后突然的掉了下来。煞那间,红色的鲜血、白色的脑浆混作一堆,全都顺着那处破口溢了出来,流了一地。 再看那那树枝,果然端头是尖锐的,像是裂开的折断状,上面自然也染了很多秽物。 这下子,车施明白了,定是那少年向后倒下的时候,后脑勺正好对着那树枝,于是惯力之下,就刺穿了他的头。 面对这样的场面,悲乎?哀乎? 就在刚刚,这里还站着三个鲜活的生命,此刻,却只剩下了她一人。 虽然少年杀了人,可以把这结果当做是咎由自取,是上天的惩罚。可是,终归也是一条生命,本应该叫他用毕生赎罪,而不是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用性命来偿还罪责,他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错了! 不远处的那匹老马仍在低头吃草,不知道是不是个聋了耳朵、瞎了眼睛的畜生,对这里发生的事情,竟然没有半点察觉。当然,它或许对除了吃草以外的事物一点兴趣也没有,瞧,悠然的摇着长尾,继续慢吞吞的进食。 车施四下里一扫,对着此处的一片狼藉,心里也是沉郁极了!天道就是这么无情,不管你是谁都逃不过它的手掌心!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自己会不会因为奇奇怪怪的原因死去,再也看不到天有多蓝,山有多高…… 或许,这就是修士不同于凡人的一点,他们有能力去挣!挣脱命运的束缚,挣一个不一样的前方,挣一个天高地厚! 静默了一会儿后,她便抬脚来到马车旁,取了那一卷地图,塞进储物袋中,转过身,头也没回的就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这是哪里 不是车施冷血,不是她淡漠无情,而是留下这个现场,让之后寻来的人最起码知道发生了什么,即使也有可能把她误作是凶手,也算是一个交代吧。 而她,继续留在这里,既不能让那两个人复活,也不能埋了他们,还不如离开呢。 至于伤心,不,她不会有多伤心,她是一个追求大道的修士,这种事情还伤不到她的心。只是难受和郁结倒是真真的、满满的,毕竟眼睁睁的看到两个无辜的人突然死去,谁也会不怎么痛快吧,即使他们的死与己无关,但还是会往自己的身上想。 想,为什么她要带着那少年一起见黄先生?想,为什么她在少年想逃跑的时候不立时制止?想,诸多的为什么……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磨磨蹭蹭的做一些哀戚状也是很没意思的,事情记在心里就够了。人,始终要往前看,尤其是修道之人,如果过多计较这些,那么便是给心魔一个滋生放任的机会。 不知道这件事最后的发展会是什么样子,那群起义的人没了带头的会解散还是另选一个头领,也不知道有人发现了死人现场会怎么猜想事情的真相。 这些都和车施没关系了,她现在找到一个面积较大的山洞,将地图打开铺在洞里,拿出发光石,正在仔细研究。 可是看了半响也看不出它有什么漏洞,这幅地图虽是手绘的,但看线条和布局,竟然极为标准,有比例尺,有颜色和形状的意义,上北下南的方位,这都罢了。最为让她惊讶的是,它的两端是可以对在一起的,也就是说这是一张完整的球形星球图! 这是什么感念! 意思就是说。这个世界的人已经知道脚下的这片地,不是平的,不是方的,而是圆的! 她不禁为这个发现深深震撼了。记得好像地球上的古代人民根本就没发现过这件事情。他们一直以为地球就是一个平板,哪里还探求过这个问题的对与错。 惊讶过后,就是无边无尽的失落。是的,失落! 整个星球都在这张纸上,可是仍然找不到熟悉的地域。不要说大周了,苏国、鲁国、大楚、琉璃,这些岵汨界上该有的国家统统都没有,一个也不见。 本该位于大周国的那里,是一些陌生的字眼,她以前听都没听过的名字。 面对这些现实,她心里隐隐有一个声音在说:这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世界了,没有岵汨界了! 然而,这叫她怎么敢相信!又如何去相信!才刚刚在那里熟悉起来,修炼一事也才稍稍有了眉目。喜欢的人、讨厌的人、尊敬的人都在岵汨界,要让她这么容易相信自己又离开了一个刚热乎的地方,怎么可能! 经历过一次穿越,谁会相信自己会再经历一次!又不是天马行空的看小说! 所以,种种因素下,车施不会想到这点,即使隐约触摸到这里,也会不自觉的避开,她宁愿费些力气去寻找回到玄玉宗的途径。 因此,当她发现在这张严谨的地图上找不到以前的痕迹时。还没理解这一事实下的真相。也是,同一种文字,人们所说的话也没多少差异,教她怎么会想到这根本就是两个世界呢! 她只是觉得郁闷心慌。无法判断这里到底是哪里,就不能早日回去,不能早日回去就只能这样畏畏缩缩的过活,无法舒适的、随心所欲的认真修炼。她烦躁的将地图卷起来,收了发光石,起身来到洞口。 放远望去。这里一片郁郁葱葱,树木繁茂,鸟语花香,天朗气清,看着看着,她被这广阔的景色舒平了心,胸中也顺畅了好多。算了,能有多大点的事儿啊,在哪里修炼不是修炼,在哪里生活不是生活,只是条件和环境变了而已,她不该这样矫情的。先好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当做是在凡尘间历练了! 心里下了决心后,顿时觉得视野中的风光更美更怡人了。 她吐了几口浊气后,准备先找个地方窝着,熟悉一下这里的民情风俗,照着原路,就踩着九尾扇下了山。这里已经离她之前遇到齐王的小城镇很远了,大概有五十多公里,相当于隔了好几个州郡,按一般人的脚程要走一个多月才能到达,那边的事情自然更扰不到她了。 下得山来,她不再像之前那般急速奔走,倒有闲情逸致四处观望风景。 这一细看下去,就走了半个时辰,她也不觉得累。路过一个墓地,看到那竖起的石碑,上面写着“清皇陵”三个字。她忽然觉得好眼熟,想了想,之前在山洞里查看地图的时候貌似见过,嗯,是一个标志性的地方!不过应该是以前的朝代,现在荒废成这样,连个守陵人都没有。 这么一想,她就全然想起来了,驻足了片刻,四下里望了望,眼见天色也要晚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先找个地方歇一晚。 又照着她自己琢磨的路线走了几个时辰,周遭村落里的民户都已经落锁睡下,山里林中的各类野兽也开始闪着绿眼睛四处走动、觅食,她便找了一个大树,在上面蹲了一宿。 第二日,天才开始泛鱼肚白,她就已经起身上路了。因为有那清皇陵当坐标,又仔细研究过地图,她动动手指,参照天地万物,就能掐指算出要找的地方。 等到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无需使用飞行法器,以她疾驰的速度,已经走过两百公里,也终于抵达目的地——封芈城! 封芈城,正是那位黑肤少年的老家,他言语里诸多炫耀的一个美丽地方。 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有赶着牛车、载满了乡邻的村夫,大概离家较远,吆喝着老牛急急忙忙的朝着土路奔去。有马车从别的地方匆匆赶来,后面的一溜车上,满满的都是货物,可能为了在天黑前赶到这里,马匹都奄不拉几的没有精神,那车轮也被尘土盖住,没了原来的颜色。有那单行的路人面色疲惫的向城门口挪去,边走边擦汗,那不知道行了多少路的鞋底脱了线,使得他的袜子上沾满了泥土…… 车施与这些千姿百态、形色各异的人擦肩而过,施了个障眼法,教守城门的兵士以为见了她的路引,顺利进城后,没打量,没问人,就端直的拐向了左边。 如此对这个封芈城熟若自家后院,当然是那位少年唠唠叨叨的结果,那也是一个深爱着家乡的游子啊! 当她站在一个破烂的食肆前,才相信了那孩子没有欺骗她,里面那个全白了头发的老妇人,定然是他的祖母了。 “老人家,麻烦给我煮碗面条!要多放葱花和芫荽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是谁在歌唱 “哎~小伙子稍等,安坐片刻,马上就好!” 那佝偻着的身子本来正忙着洗碗筷,听到车施的声音,就急急地应了一句,再抬头看时,客人已经坐下了,她倒了点干净的清水忙将手仔细的洗了,才转身去煮面条。 面是早就团好的,有几人来了,就揪上几个人的量,两三下揉光揉滑,擀面杖一使,不一会儿,手下的面就变作薄薄的一片了。此刻,只有一个人的分量,速度更快了,她用刀麻利的划拉几下,就着翻滚的汤水,面条一下锅,不到一刻钟,就熟了! 她按着客人的吩咐,多撒了些葱花和芫荽,这两样都是味道重的作料,她按着以往的习惯,就多放了点醋,能更鲜些。 车施正在一边观察这位老妇人,一边留意旁边的高楼。 那高楼足有三层,在一片低矮的建筑群中很是显眼,她来的时候瞄了一眼,外围不但有迎客门,还有彩缎飘飞。门口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各分左右,都是模样美丽的年轻人,穿着鲜亮的衣裳,戴着时兴的头饰,对来往的人群挥着帕子。 现在正是近黄昏之际,这座楼不但没有关门谢客,反而张灯结彩,走动的人越来越多了。 她此刻坐着的位置是在食肆的里面,虽看不到那高楼渐渐热闹的样子,不过,即使就只见了那么一眼,她也知道,这右边的不是一般场所,正是那少年一句带过、半点不多说的邻居——青楼妓馆。 还没想多少那孩子说的话,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就出现在了眼前,还附带一小碗面汤,估计那汤煮过绿菜,颜色是青绿色的,不过并不让人觉得不快,反而瞧着就很可口。 那白茫茫的热气后面,一张布满皱纹的脸隐约在后,笑起来和那少年瞧着多像啊。 她回过神来。反射性的对人一笑,余光瞄到老妇人的身上,发现她的衣服浆洗的很白,手上的肌肤虽不年轻但很清爽。只有少许的面粉,并没有沾上面团,连指甲都很干净。她不知怎么的,本来只是过来搭个腔的,一注意到这些细节。竟突然有了点食欲。她不禁拿了双筷子,随便抹了一下就低头开吃。 老人家腿脚看着不是很灵便,没想到这手上功夫却很了得。一碗面条,薄而不燶,又软又劲道,配上提味的漂菜,酸爽可口,简直美到心坎里了。 能将一碗平常的再平常不过的面条做得这么香,可见老人家的功夫之深。 这胃口一来,速度就快了。“呼啦啦”地不一会儿,一大碗面条就见底了。当她吃完最后一口,喝光了那好似蔬菜汁的面汤,放下碗筷时,不自觉的叹出声来,好吃! 她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心里却不禁感叹那位少年,何苦离开这么好的家里,去追求那遥不可及的白日梦呢。在这里安稳的待着不好吗? 老妇人见她吃完了,蹒跚走来,手里收拾着桌子,问道:“小伙子吃的可还好?要不要再来一碗?”老人走路慢。说话也慢吞吞的,好像所有的速度都用在煮面条上了。 车施笑道:“不用了,已经吃饱了!”修道之人么,尝个鲜就行了,真要说饱,估计十碗饭下去。也不会有感觉,“您的手艺没的说,好吃!我好久没曾尝过这种味道了。”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脱口而出了,她突然变得悠远的目光里,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还算健朗的身影为自己忙活做饭的样子,鼻子没来由的一酸,她连忙敛下眼来,不让自己多想。 老妇人却话赶话的说道:“我看小伙子是想家了吧!呵呵~我有个孙子,也就比你小一点,出门在外,肯定也像你一样!哎~也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吃的好不好?穿得暖不暖?可交了几个朋友了……” 最开始一句还是对她说的,到了后来,老人家只是一个人低声唠叨了起来,她耳聪目明,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等了一会儿,老人家自己停住嘴时,她才笑着问道:“您老给算一算,多少银子?” 老妇人忙笑道:“五文钱!” 她在袖子里摸了一会儿,实则是在储物袋中那装满了银子的布袋子中摸索,半响,才掏出五个铜板来递给老人家。突然,她灵机一动,赶紧又摸出一枚钱,看了看上面的字样,只见写着“盛世同文”四个篆字,与在岵汨界通用的钱币果然大体没变,只是字不同而那模样、大小、厚度和材质却并不曾有差。 这下,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去了大半,瞧,连钱币也没变多少嘛,可见这里还是有迹可循的,回去之日定不会多远。 正高兴间,耳朵里突然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歌唱声,却不是隔壁那种靡靡之音,反而像民间俗乐诗歌一样没有管弦相合,虽单薄,但唱出的内容却挺有意思。 这歌是怎生唱的,且听—— 夜茫茫 眼盲盲 凡间因有生和亡 银河之上神仙忙 脚下地府猪狗忘 留得禽兽世间狂 欲折翅来欲翱翔 谁管你是天仙或魍魉 只要膘肥肉多就是皇 下辈子投胎多想想 你是作恶多呢还是行善广 下辈子投胎多想想 富贵贫贱老来凉 高低胖瘦看阎王 万莫见他就撒谎 自己掂量掂量再掂量 你是作恶多呢还是行善广 水汤汤,路荒凉 上无官府下有义 公道自在人心里 诸多事端“欲”惹事 谁若伸手自断臂 不动心者当可立 自己店里是不是 没了欲念大欢喜啊大欢喜 …… 一曲完了又一曲,唱的东西虽然粗俗了些,但不可谓不是一首警世好歌,且语言简朴,曲调朗朗爽口,一般人听了一两遍也能跟着哼唧了。 车施就是此中一员,她摇头晃脑的跟着那歌曲在心里转了几句,眼睛盯着外面,想看看是哪号人物唱的。 歌者不厌其烦的反复吟唱着,声音渐近,她等啊等,谁知那人最后却好像停住了一般,并不见过来。 她不动用神识,只伸了伸脖子想看看,旁边的老妇人察觉她的动作,便道:“小伙子是好奇这曲儿么?” 她闻言转过头,对这位洗完碗筷却又在摘洗蔬菜的老人家道:“不错,听起来很是新鲜,不知是何人在高歌?” 老妇人慢悠悠的道:“那只是一个乞汉罢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好像是前些年流浪到封芈城的,整日里唱着这一首。听说曲名儿叫做‘讨饭歌’,大抵都是人混说的,不晓得真名叫啥。初时,人人都听个新鲜,现在城里大街小巷谁人不晓?谁不会知?” 车施好奇道:“是个乞丐吗?可听他声音沉磁悦耳,似乎并不像个乞汉啊?” 老妇人摘菜的动作一顿,皱眉想了想,道:“听小伙子这么一说,好似真是个好听的声儿呐~”随即,又满脸不在乎的继续动作,“可还不是成了讨饭的!哎~” 她听了一句曲儿,还不见人过来,就问:“这人不是从街那头来的吗,怎么停住了?不过来?” 老妇人缓声说道:“他也是个聪明的,知道停在隔壁门口,讨的银子多喽~” 她听了,细细一想,再看看外边路过的人群,多是穿金戴银的打扮,不由得对那个唱歌的人起了一丝兴趣。(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无名 车施才要起身出去看一看庐山真面目,老妇人突然说道:“小伙子来封芈城是做什么?” 她只得继续坐着,回答道:“我是来寻人的,不过那人已经走了!” 老妇人道:“这天都黑了,你是要住这里吗?” 她此时正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连歌声都停了,担心是那唱歌的人出了什么事,就随口“嗯”了一下,探出一抹神识来。 老妇人思索了一下,道:“小伙子呀,这会儿客栈和脚店估计都没空房了,你要是不介意,去老身家里过一宿,怎么样?” 她的神识里正“看”到一群人对着个倒在地上的人拳打脚踢,见那似乎要打出人命来的架势,她连忙道:“您说的是!我出去一下!”说完拔腿就往外跑。 妓馆大门口处,一伙锦衣绣袍的年轻公子哥成群结队的从马车上下来,挤挤攘攘的叫嚣着看谁先讨到头牌姐儿。为首的那年轻人和近旁的人说话间,没注意到前方,然后就被个脏乞丐给撞了一下。 年轻人自来高高在上,哪里受过这委屈,简直以为是天大的侮辱,不禁大怒!他不假思索的一脚踹开撞过来的乞丐,抬头望去,原来是有人将那脏人推过来的,头一歪,后边跟着的一个小厮立马机灵的凑上前去就骂开了。 “猪屎喂大的啊!不长眼睛呐~没看到我们公子在这边啊!还整个下贱人撞过来,你们是故意的啊~找死是不是啊~谁干的?出来啊!他娘地,作死啊!还不站出来啊!”那语速快的让旁人就只能听到“啊”“啊”的声调了,明明是干戈,可这场合,那小厮双手叉腰,一溜的“啊”下来,顿时喜感了。 这时候有个人实在是忍不住了,“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正是那乞丐。他笑完后,兀自摇了摇头,嘴一张,又唱起了那首“讨饭歌”——“夜茫茫。眼盲盲。凡间因有生和亡,银河之上神仙忙。脚下地府猪狗忘,留得禽兽世间狂。欲折翅来欲翱翔,谁管你是天仙或魍魉,只要膘肥肉多就是皇……” 这边被撞了的公子气的小脸都青了。上前一脚踢倒小厮,嘴里喝骂道:“没用的东西!” 又转过身面向乞丐,对后面的人道:“给我往死里打~” 那乞丐听了这话,也不知道躲,就躺在那里,嘴里哼哼唧唧的依旧在唱。属于那公子的家丁属下听主人吩咐,一窝蜂似的涌上前去,围着那乞丐就狠揍了起来。公子可说了,往死里打,可见今日可以不用多做顾忌了。几人全都撒开了膀子、抡圆了腿脚,朝着身下的人死劲的打! 乞丐是不可能被揍着还能坦然自若的继续唱曲,是以,被车施一下子就发觉了异状。 她一见到外面的情景,疾步过去,手一挥,就挡开了那几个人的拳脚。 这一手一露,四面人都吓得呆住了,连空气都感觉凝滞了。 天啊,他们这些只在家里称王称霸。连小城也没出去过的公子哥,说白了就是些被家人宠坏了的十六七八岁的孩子,过两年就能娶妻生子的人,不爱读书习武。整日里拉帮结派的玩耍,青楼楚馆里厮混,哪里见过什么厉害人物,当即对这位神秘出场的人,又惊又佩,好奇的张望着。又不敢近前。 车施没理会那些人,先蹲下身子查看那浑身是伤的乞丐,他那身看出颜色的深色衣服破破烂烂不说,头发像杂草一样堆在头上,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鸟窝呢。她拨开这人脸上的头发,眨了眨眼,有点讶异此人的容颜。 不是有多俊美,也不是有多丑陋,而是那张脸上被毁的有些不堪忍睹。 坑坑洼洼的脸庞,那长合在一起的伤口像是长虫一般盘踞在他的脸上,从额头发际一直到锁骨处,都被动过刑,嘴唇甚至被烫成一团肉球了,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开口唱歌的。 但从那眉眼周围的皮肤上能看得出,他之前定也是一位锦衣玉食的主儿,明显有别于伤处的深红色,那里的肌肤白皙光滑。 正在她仔细打量这人的时候,那紧闭的双眼倏地睁开来,仿佛是一道星辰划过天际,那双眼明亮而又深邃,见了她,没有一丝波动,淡漠的好像他是高高在上的神邸似的。 就这么望了一眼,他又低下眼帘,自己动了动,站起身来,然后谁也不理,径自便走了。 车施是被那人的一眼给钉住了,不好上前阻拦,其他人是怕车施这个危险的高手,也没人上前多事。 等那乞丐一撅一拐的走出这片街道的时候,有几个公子哥小声嘀咕道:“实在不早了,银儿姑娘早登台了!这还去不去呀?” 为首的那个公子这时候道:“去,自然要去!走~”说着,就被旁边的人簇拥着走向了妓馆。 车施自是不会搭理这群闲人,她瞄了四周一眼,才要回转食肆里,余光突然看到一个东西,正处在那乞丐之前躺倒的地方。 她上前拾起来,原来是一张折叠在一起的纸,纸张泛黄,昭示着它的年龄。打开来一看,虽然可以看出年代久远,但上面的字迹却很清晰,是一手漂亮的小楷,从笔锋的转折起收能看出主人是一个男子。 她待要细看内容,突然想到这并不是她的东西,便又折了起来,转头向那人消失的拐角望去,又收进怀里,准备明天再给他。 她自己想起之前与那老妇人的谈话,则回了身后的食肆里面,既然要装,就装个好样子出来。 进了食肆后,看到那位老妇人还在往灶里加柴,不由奇怪地问道:“老人家怎的还不收拾食肆?加柴做什么?” 那老妇人“呵呵”一笑道:“生意才刚刚开始,做什么收拾回去呀!老身夫家姓申,你便称我申婆婆就是,四邻街坊都这么叫我的!” 她自无不可的,便从善如流道:“申婆婆,您也喊我车四吧!”话音一转,“为何说生意才刚刚开始?难道您是做的夜市生意不成?” 申婆婆道:“你且看着就是!” 这一且看,就看了好长时间,不,不是看,是给申婆婆打下手,从一更一直忙到了三更,也就是说从天刚黑就忙到了午夜子时。 忙着干什么? 忙着给隔壁的人做夜宵呐。(未完待续。) PS:昨晚被风吹了一晚上,睁眼直到天亮,今天脑袋都成个浆糊了~晚饭还没吃,胃痛得厉害!有什么错处,希望看到的人能指出来,我会下次注意哒!大家晚安!早点睡哦~ 第一百三十章 遗书乎? 妓馆的人正好与其他行业作息相反,他们夜间最忙,白昼安歇。是以,要在大晚上吃上一顿好饭菜,即使能买到,也没有白天的种类多,而且,花费的银子也是平常的数倍。 隔壁这家是个大行,大行就是包揽的多,妓子有一二三四等,还有特等的如头牌之类。这三四等的妓子自然就不能领到那些上等男客面前了,能掏钱招她们的,自然也是三四等的客人了。 有钱的随便花费,没钱的就要讲究个经济实惠。 这些人好几个月攒出一点钱,就忙着上这里来,美了一番后,哪里还有闲钱置办好酒好菜,揣着剩下的几十文就直接上申婆婆这里,吃上一顿地道的手工面,好吃耐饱又便宜,吃完又赶着去姐儿的屋子玩乐。有时候是先吃上好几碗,再上隔壁去,一晚上就不用出来找吃的了。有些讲究的还让丫头或者随从过来带去楼子里面,这来的人也就更多了。可见把食肆开设在妓馆青楼旁边,虽然听着不好,人也杂乱,但着实能挣钱就是了。 一晚上忙乎后,到了三更末,申婆婆的面条就卖光了,虽然生意好到爆,但一碗五六文钱,一天卖出几百碗,也才得一二两银子,有时候天气不大好,出来玩乐的人也少,生意就不好。 这一二两在车施看来少得简直不能再少了,但她不知道,这收获对申婆婆这种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小庶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如果一天按着一两进账来算,刨过蔬菜作料和面粉的本金,还有食肆的租费,也能剩下二百文纯利润。这一天二百文,一个月就是六两银子,一年就是七十二两白银。如果再精细地算一下,有时候遇到那些地痞混混们,她一个老太婆哪里弄得过人家,没权没势。这辈子也就靠这手做面条的活计过活的,所以这种情况就只能把一天的收入全给奉上去,一年差不多要从这里出去二十两银子。还有盆盆罐罐、桌子凳子之类的物什在妓馆旁边消耗也是很大的,幸而这些都是贱货。一年花费也就五两。还有,她不能保证客流量每天都是这个水平,更间或有个意外不能出摊了,零零总总一年下来,到她手里的。最后就是四十两左右的样子。 她省吃俭用,身体也不轻易得病,一年总能攒下三十五两,这些都是留给孙子的!等孙儿回来后,赶紧给他娶个媳妇,生个小曾孙,这食肆也能交给他们年轻人打理,她就可以哄着曾孙,颐养天年,然后等着进棺材。她这辈子就算是圆满了,也有脸去见地底下的当家的了。 关了食肆后,车施推着一辆独轮车跟着申婆婆往居住的地方走,这独轮车上放着菜筐子和几个大木盆,还有一个装面粉的布袋子。她只是轻轻地感叹了下这凡俗中的百姓生活不容易,哪里会知道身边这位老妇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们一辈子汲汲营营,为的就是心里头的那点子念想,短短的不到百年的人生就有奔头了! 她此刻是不明白这些,也是无暇去理会的。她现阶段所关心的只是怎么回去。怎么回到玄玉宗!然而,人,哪有那么顺心的事情! 申婆婆的愿望此生注定是不能完成了,而她心之所念的。也不会那么如意。也有一天,她会深深地融进这些之前漠不关心的平头百姓的人生里去。 申婆婆住的地方离食肆不远,也就隔了一条街,一拐两拐的,走了半里多的路便到了。 房子是一个十分微小的院落,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车施的眼睛能清楚地看到院落的样子和陈设,这差不多十平米的大小,只有西北处靠厢房的窗口下有一口井,别的地方再没搁置其他的东西,因而并不觉得拥挤,要不然,感觉三个人就无法共处于一个院里了。东面是一个小土房,看造型有个烟囱,应该是个灶房,而且一进门就能看到土房角落里整齐的码放着柴火和木头。 她在申婆婆的指挥下,将独轮车上的物件搬进灶房,然后把独轮车架起来,竖着靠在门后的角落里,正好能将木门顶住,也算利用了一把。 她收拾完这些,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四处看了下,南边还有两人宽的一溜小矮房,安着推拉式的门,没有锁,估计是放杂物的。小矮房前面和水井之间有一小片空地,空地里还种了几排的蔬菜,在月光下那茂盛的样子很喜人。最北面就是两间瓦房,朝南开着大大的木窗,靠东边与灶房就差了一丈远,幸好灶房低矮,不影响采光。那空白的地上,也中了三排蔬菜。 地方虽然小,但收拾得很精致,看着也不觉得闭塞。 在她打量的时候,申婆婆进进出出,搬了些柴火已经烧好一锅水,忙用木盆盛出来,喊她去洗漱,指指西边的房间,道:“那是我孙儿的屋子,小车不嫌弃的话,今晚就住那里吧!” 她点头接过水盆和木桶,桶上面还搭着一块布巾,一手拎一个,就提到西边的房里,随便擦擦脸手,不消多久,又将剩下的热水提回给了申婆婆。洗漱什么的,在这种环境下,她不大习惯用别人的东西,随手一个除尘术也就解决了。 申婆婆一看这么多热水没用,一再询问她还洗不洗,最后见她直摆手,才又添了些,拿去东屋里自己洗去了。 两人在食肆里最后收摊前已经吃过了,这会儿她就直接回西屋歇下了,说是歇,但这么多年的习惯是不会变的。屋子北侧有个木床,南边靠窗的那处铺了一张席子,她脱了鞋子,盘腿坐在上面,忽忽一夜,这样打坐冥想一会儿就过去了。 第二日里,申婆婆辰时就起了,收拾屋子、洗衣服,等弄好后,车施也出了房间。申婆婆正在往独轮车上放东西,见了她就问:“小车今天要启程家去么?” 她摇了摇头,道:“暂时先不回了,我在您这儿多住几日,给您打个下手算作房资如何?” 申婆婆顿时喜笑颜开道:“自然可以,我是巴不得小伙子多留会儿!” 又说:“你这会儿若饿了,先吃点东西垫垫吧,老婆子平日不吃早饭的。不过,咱这封芈城里,好东西可多了,东头里水胡子巷口的王家油饼很可口的,还有再过去一个街,李老头的羊杂做的最是地道……” 她接过申婆婆手里的活计,两人走出院门,申婆婆将门挂上锁后,边说边朝食肆走去。 …… 走了几步,车施瞄见几个乞丐正跪在路旁讨饭,虽是晚春了,这大早上看着那些畏缩的身子仍显得很单薄。她忽的就想起了昨晚的那人,怀里还有人家的东西呢。正想着,走到食肆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妓馆门口的一片空地上,一群人围在一起正指指点点,很是嘈杂。 她好奇的动了动耳朵,一听,不禁大皱眉头,怎么大清早的死人了?她用神识再一探,嗬!怎么是那个乞丐! 再一细看,果真已经死了!她突然发觉手里的物件这下成遗物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白梅笙 哄闹的妓馆门口,很快引来了两个穿着制服巡查的官差,他们轰散了看热闹的百姓后,捂着鼻子翻看了一下尸体,便寻来一个破草席,将之一裹,拿麻绳一捆,就要抬走。 车施帮着申婆婆已经打开了食肆,见状跟她说了声,就尾随在了身后,想再查看一下那人是怎么死的。 足足走了半个时辰,等官差将草席扔到了郊外的野地里走掉后,她才出来,解开绳子。不过,细细端详了半天,也看不出这人是怎么死的。昨晚受到的一些瘀伤早不见了痕迹,要不是她知道这张脸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根本就不会觉得这人与今早上见到的那些乞丐有何区别,烂成一缕一缕的衣服和鸡窝似的头更是无法分辨哪个是哪个。 就在她暗自细思的时候,一股黑烟从这身体里冒了出来! 她见了也不怕,稍一查探,便知是一个无魄的魂体罢了,等他渐渐聚出一个形状,才有些讶异了。也明白这怕就是此人没毁容时的样子吧,果然眉如剑眼如星,脸似银月唇如花,体型修长高大,一身锦衣直裰,头戴玉冠,腰间缀着一大串的玉佩,形制标准,一看就是有讲究的,她不禁暗赞:好一个翩翩玉郎君。 可叹他死前怎么会被人糟蹋成那样子! 他魂体刚成,便双手一并,胳臂前曲,向车施弯腰致礼,深深地躬了下去。 “小人白梅笙,见过仙长!” 她挑起眉头道:“你怎知我的身份?”心里却“嘿嘿”想着,白梅笙?是百媚生吧~ 白梅笙恭敬地回道:“乃是高人所指!” 她问:“哪个高人!” 白梅笙道:“京城一位游方道士,说我死后会遇仙,果真就遇到了您! ” 她暗自翻了个白眼,这种胡话也相信,也太白了吧,面上却一本正经的问:“你怎么不去黄泉?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白梅笙道:“小人还有心愿未了!” 她道:“可你不入黄泉,现今只是一个魂,连个鬼都不是!再过两刻钟。便会化为齑粉,就算有心愿,又能如何?” 白梅笙一听,当即跪下来。连连叩头道:“还请仙长搭救小人!”魂体是虚的,他跪下来也跪不到实处,再怎么用力,也磕不出个响头。 车施一弯头,暗道。这世上要搭救的人多了去了,你说救你就救你啊。她转过身子,摆摆手,道了句“早早下去吧~”,不再搭理他,就要往回走,反正该警告的话已经说过了,这人听不听就是他自己的事了,到时候真的死的不能再死,就是他自个作孽喽~ 白梅笙一见她要离开。忙起身要去追,忽略了他已经不是人身,当下一个用力过甚,煞那间,就冲上了车施的身子。 不过,她哪里会担心被一个小小散魂近身,手一拂,就等着这魂体被她拍飞。可是二者都没有想到,白梅笙一挨着她具有灵力的左手,竟然一下子俯到身上来了。 在附身的那一刻。两人当即一个激灵,身子都抖了一下。 车施气的脸色发白,她立即神魂一震,竟也没将他震走。 她僵着身子。不由大声喝问道:“你在搞什么鬼?还不从我身上下来!” 白梅笙进入她的身子后,发现她是一个女子,听到这话,忙羞赫道:“小人,小人不知道您是女儿身~对不住了!”说着,一使力。就从车施身上下来了。 车施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幸好她是修道之人,这上身的是魂不是鬼,也不怕损伤肉身。她就是被之前赶都赶不走的情况吓了一大跳,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白梅笙刚下来的瞬间,一道白光从她的头上飞掠而过,一下子就将白梅笙给吞掉了。 她见了连忙喝道:“槟榔,赶紧吐出来!”怎么忘了身上还有个他呢,不是在晋级吗?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槟榔已经蹲在地上舔爪子了,一听这话,磨蹭了一下,在她第二句话扔过来之前,方才不紧不慢的吐出一个小小的白色光球来。 车施擒拿手一伸,光球就被摄到了她的右手里,不过,显然这魂被槟榔吃了一次,大伤了元气,是以,半天都聚不出人形。 她叹了口气,得,这可算是欠下了,只能收下这个小光球,等到他恢复了再说吧。她才要拿一个特制的玉瓶子将之装起来,便发现那小光球顺着手心,又一次进入了她身体。 她急忙内视,却发现光球不见了,并没有停留在她的肉身里,不由得大为疑惑。在身上摸索了一阵,从衣襟里掉出一张纸来,她也没发现,找不到那东西,她心里总觉得虚晃晃的。 槟榔见到飘下来的东西,向上一跃,便叼住了,小跑到车施的脚边,用爪子挠了挠她。车施察觉异状,分神去看,一见是槟榔,便不予理会,心浮气躁的将他踢了一脚。 槟榔“呜呜”两声,见她还是不理,飞身飘到她面前。 车施却先惊讶道:“槟榔,你会飞了?”然后才看到他嘴里的东西,很是眼熟,下一秒又想起来了。 这下子,前前后后的事情串联起来,隐隐有些明白了,多半就是这张纸惹的祸。 她顾不得和槟榔谈话,一把拽过这张纸,打开来细看。之前只是瞄过几眼,没注意是什么内容,只记得纸上的字迹很漂亮。这时候,她详细看下来,竟然发现是一个有关行善的劝人书,最开始就是那首“讨饭歌”,然后劝世人行善积德,之后例举了积德的种种好处,什么下辈子投胎做贵人,什么子孙受益之类,这些都是尘世间所有人耳熟能详的东西,也没甚要紧。 不过在最末尾处,她却发现了一小段修真界的通行字,不由一震,忙去细看,竟是越读越惊异!直到最后合上纸张时,她还回不过神,对于上面的东西,只能表示书者的思路好妙!可惜到最后,此人终是熬不过男情女爱,以致身死道消,写下这张绝笔。 这个名叫卢沪的人,起先是一个读书人,算是儒家学子,机缘巧合之下修了道,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同的路。书生,尤其儒家书生,好讲究,喜欢研究那些经史子集。不要以为修真界就没有这些东西了,他整日里研究它们,倒果真叫他发现了一个现象,那便是行善的修士,往往能遇难成祥,当然,太难过的劫难就不会再祥了。总之,他将几千万年的修真史、野史,以及前人遗作详细的研究了下,找出了一种行善道的修炼法则。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行善积德这四个字,也明白行善是一种道德标准,但从来没人这么专业透彻地研究。 那段隐秘的文字里记载了他如何发现,如何运用,又如何完善的过程,乃至怎样修行,都写得十分详细。车施看的激动不已,不是激动这是一个修炼的捷径,实话来说,这种法子最为消耗时间了。她激动的是卢沪的这种想法,与她多年前预见的万兽升天之境有种异曲同工之妙。 她回忆起当时顿悟中的感受,此刻一品味,再结合这些年的经历,如果总结一下,那就是——大善容易,小善难。而这纸上写的,实则是一门修习小善的法门,她隐约觉得,只有两相配合,才能通行大道。 想到这里,她不禁来回度着步,转来转去,兴奋极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槟榔出现 这是另一番新天地,与她目前所遇到的修炼方式完全不同,不,这应该不单单只是提升修为的方法,这种法门与心境的修炼也有大关系。此法不像一般方法,在修士遇到瓶颈期的时候,只能在红尘中历练、碰运气,或者在幻境闯关感悟,因为它能帮助修真之人自行规避化解这些“难”。 据卢沪的经验,相助了凡俗红尘中的人后,他能以一种特殊的手法,获取对他心存感激之人的一丝善念,并收为己用。这善念会慢慢融到他的心境修为中,形成一种很神秘、力量又十分厉害的道德金光,这种东西能让天道“偏喜”自己,渐渐打造出一个修真界的“宠儿”来,多次经历,都每每能为他化险为夷,遇凶化吉,甚至在心魔来临时,也有它护持才顺利渡过。 这是何等逆天的能力,能蒙蔽上天,改变天道对自己的“看法”!古往今来,谁敢那样做! 卢沪要不是爱上了一位魔女,为她屡屡受伤,好几次差点丢命,耗损了无数金光,一次又一次避过生死劫难,只怕早死翘翘了。当然,他最终的结果也不是很好,因为堪不破情爱而无法晋级,以致坐化,想来若一切顺利、没有那魔女的出现,如今仙界早就多出一位大能了。 然而,要修习这种法门,就要先学会那种收取善念的特殊法诀,可是,这种法诀没有强悍的实力是无法学成的。 卢沪研究一生,发现在元婴初成之后修炼此法是为上佳,再往上时间会有点晚,毕竟善念这种东西当然是越早吸收越好,这样就能更早化为道德金光了,而往下,修习者的灵力、神识、肉身等诸多方面都不能支撑这种法诀的完成,总之就是达不到要求。 车施一想起这点,就犹如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那激动地像吸食了药物的高昂情绪才慢慢缓解下来。她现在才筑基初期。离元婴还早着呢! 她一摸脑门,竟水淋淋的,不禁嗤笑自己太狂躁。又将纸折了起来,虽然现在不能用。但如果顺利,总有一天她会凝结元婴的,到时候自然派上用场了。 她把纸张收到储物手镯里,暗道,这卢沪用纸来写如此重要的东西。却不用玉简,是作为书生的习惯,还是有其他缘故呢?这么一想的时候,她的手顺势在脖颈处一抹,突然一瞬间,反应过来那颗奇特的小黑石头不见了,立时骇了一大跳,这可怎生是好!黑石头是她和夫子最后一点交集了啊,如果没了,她还有什么途径联系上他! 焦急之下。都没时间管槟榔! 她来回在地上寻找,又在身上摸来摸去,可就是寻不见。这下呕死她了,好好的东西怎么就不见了?她甚至怀疑是白梅笙搞的鬼,可他就一个魂体,根本就动不了手脚啊! 她心里着急,面色也惶然,急的汗也没了,却始终找不到。在储物袋中、手镯里,翻了一遍又一遍。可就是没有。她伤心失望之下,不禁气馁地跌坐在了地上,仰望着青,天愁眉苦脸。黯然神伤。 难道她和莫夫子的缘分已尽了吗? 她不甘心,好不甘心啊!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还没有告诉他,怎么能失去唯一联系的方式呢? 可是,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是她自己没收好黑石头,能怪谁?要怪当然怪自己了! 她沮丧的捶捶脑袋上的破布巾,懊恼极了!此时此刻,不知怎么了,她特别讨厌自己,讨厌自己这么粗心大意!…… 其实,这事不能怪车施,当时初初被聿魂珠摄走身体的时候,正是在床榻上。那么突兀明显的消失,正在她床边看守着的怀虚,怎么可能没有动作。当时他一见到这异状,当下就急的手先伸过去要抓住她,可惜怀虚的手掌直接穿透了她的身体,只碰触到了那个黑色的小石头。当她彻底消失后,最后留给怀虚的,就只有他手心里的那颗黑石头了。 且说在她气恼自己的时候,槟榔屁颠屁颠跑过来,爱娇地蹭蹭她的腿。她这时候正是心灵极度灰暗脆弱的时候,被他这一蹭,为了不再伤心,就将心思转移到他身上。 这心思一转才发现不对劲,忙抱起槟榔,劈头盖脸的就问:“你怎么跑出来了?不对!你是从那里跑出来的?”对啊,她想起来了,之前不是把他放进储物袋里面了吗,怎么从她头顶冒出来了。 槟榔挥了挥爪子,在心里回复她道:“我晋级醒来的时候,寻不到你们,后来发现是在一片草地上,又找不到出去的路,我就一直在那里修炼。刚才我闻到了魂香味儿,那草地森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晃动的厉害,然后,就出来落到了你头顶上,看见了那只魂!”说着,还馋的伸出舌头来舔舔嘴,“我刚吃了口点心,你就让我放了它~”这话就哀怨多了。 她才不搭理他的撒娇,问道:“草地中间是不是有口水井?”槟榔连连点头,道:“你知道那是哪里吗?你去过?” 车施沉默下来细细思量,联系他说的,便大概有些明白了白梅笙的去处,应该是被吸到了八卦阵宝里了,槟榔之前呆着的地方也是那里了,可这就说明不是他弄没了黑石头的。 槟榔蹲坐在她膝头,半天不见她说话,突然又道:“主人,你都没头发了,我以后要藏在你的破布里面吗?” 她头上包着的那块布巾,哪里是“破”布了?她语气便不大好的嗤道:“你以后当然是在灵兽袋里啊!” 槟榔一听,满腿打滚,在她的心底直嚷嚷:“不要啊,主人,灵兽袋里面太闷了,我不要进去啊~” 车施眯着眼,拿手指戳他,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活泼了~赶紧的,变回去!” 槟榔却一跃而起,飞到她眼前,假装叹道:“我还不是为了你,见您不开心,这不逗你笑么~” 她闻言抿了抿了唇,舒了口气道:“算了,不提这事了!话说,这是你晋级后的能力吗?”她将手展开抬起来,搁到槟榔的脚底下。 他顺势落到她手掌里,心中道:“是啊!厉害吧~” 车施撇撇嘴,道:“你再厉害,也驼不起我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变逗比的槟榔 槟榔被这话噎得直跳脚,在她手掌上跳来跳去的,道:“我继续修炼的话,总有一日回带着你飞起来的,你不能这样讽刺我~”他不依的闹来闹去,那滑稽可爱的模样,让她的心情奇迹般的渐渐好起来了。 唔,那句话怎么说的,痛苦的人看一看别人的痛苦,痛苦的感觉就会降低。同样的意思,她在不高兴的时候,看着槟榔不高兴,她自己也就能高兴了。呵呵,真是一个奇怪的道理,话糙理却不糙,确实不错呢,在哪里都适用。 她知道槟榔平时是很沉默、安静不打扰她的,哪里会像今天这样又是装萌有时乱跳装可怜,肯定是看她心情仍旧不好,又继续逗她呢。 心里微微的涌上一丝感动,她低声对槟榔嘟囔道:“哎,养个你,也就这点好处了~” 虽然这样感叹着,另一只手却摸了摸他的头,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起身就往封芈城走去。 眼见着天快中午了,吃饭的人就多了起来,还是快回去帮帮申婆婆吧,自怨自艾啥的,有这刚刚的一次就算了。既然小黑石丢了,她只得更加努力的修炼了,待得他日飞升,总有再见夫子的时候。 而身后那具被揭开了席子的乞丐尸体还露天躺着,她早给忘记处理了,渐渐地远去,将她来的初衷也扔到脑后了。那人的魂被她带走了,没法子,那尸身也就只有喂野兽的下场了。 待她回去,喝令让槟榔藏在衣襟中,千万别被人发现了,要不然又是好一通解释,太也麻烦。等她帮申婆婆将今日的活计做完,又是一个子夜时分。 万物俱静,深夜里,她坐在窗前,准备进入五行八卦阵宝中看一看情况。却倒霉的又一次失灵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总出故障!她盘腿坐在席子上,却不由得扶着额头哀叹。 之前是出不来,这会儿是进不去,自从那次用灵力试探过须弥玉之后。总感觉五行八卦阵宝,不,是聿魂珠有了很大变动。 对了,先前被捆住的时候,她以为那里面仍旧只是神魂进入。但前天从那里出来的时候。她可是真身啊,今天槟榔也是肉身出现的,难道八卦阵宝里面能出现实体了? 一次是意外,她还不敢确定,这两次出现这种情况,看来是真的了! 啊呀,这些日子,一个又一个的郁闷事搅得她头都大了,这会儿终于有一个值得开心的好事儿了! 不过,虽然是幸事。但如果一直进不去,那就比之前还不如了。 心里这样想的时候,她是绝没想到自己还有乌鸦嘴的潜质,因此,当她左左右右研究了好一会儿,发现这次出了大状况时,恨不得扇自己两嘴巴子。 无语的望了会儿暗淡的月亮,她决定在找到回玄玉宗的路径之前,任何事都不要计较了。 …… 槟榔自从来到这个新屋子就没安静下来,动物的天性。让他对新环境更加关注,溜过来、跑过去,好奇的不行。等他终于玩够了,才跑到对月独坐的车施跟前。蹲坐下来,用心声问道:“主人,这里是什么地方?白大哥呢?” 那声“白大哥”不禁让车施一下子笑了出来,还好声儿不大,要不然就吵到隔壁的申婆婆了。她在心底笑道:“你喊白三大哥?真有出息啊你!好歹你也是我早先收的‘老人儿’呀~怎么这么论资排队?” 槟榔左前爪搭在右前爪上,端正的坐着。听到她笑,就道:“这有什么!白大哥乃天神后裔,我称他大哥还是占便宜了呢~”感情当小弟还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呐! 她逗着他玩,道:“你连争都不争取一下,果然不是做老大的料!” 槟榔换过左右前爪,挠了挠身子,又搭回来,道:“要是其他灵兽,我自然会争取,但这不是白大哥嘛?我是宁愿退位让贤的!” 她听了一乐道:“哎呦,好一头俊狼,还‘退位让贤’?你什么时候学会拽词儿了?” 槟榔忍不住用爪子磨了磨屁股下的草席子,强调道:“一百多年的时间,我好歹也成年了,平日里,你该不会以为,我就光知道吃喝玩乐吧?”艾玛,她之前还真这么想的,一直以为他是这二货形象呢!其实,应该是这么多年,她只跟白三商量事情,从来没有搭理过槟榔,所以对他不够关心和了解。好吧,她承认,是她一见着他的兽形,就只把他当宠物。 “主人,你还没说这里是哪儿呢?凡人这么多,都没多少灵气!” 车施暗自惭愧着,便不再玩笑道:“正是在俗世间,也不晓得是哪个犄角旮旯,待回到玄玉宗就好了,逍遥峰上的灵气包你吸收个够!”她看着槟榔极为拟人化的动作,总觉得十分可爱,暗自纳罕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呢。 槟榔与她是契约关系,在她不设防的时候,自然能清楚她的所思所想,这时候不禁为自己叫屈道:“以前你眼里只有白大哥,哪里看得到我啊~” “咳咳”,车施赫然道:“是我不对,以后也多关心关心你!现在你看,就只有咱两相依为命了~” 槟榔却幸灾乐祸地道:“你不关心我,关心谁去?这里只有我陪着你了,可不就是和我相依为命!” 车施“啪”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死狼,又恢复以前的德行了!槟榔向后一躲,朝着她亮了亮爪子上尖利的指甲,“嗷”叫了一声,从窗子跃了出去,“噗通”一下,跑到外面的井水里玩去了。 她耳朵灵,正好听到隔壁老人在熟睡间喃喃了一句“怎么听到狼叫了”,赶紧在心里对槟榔说:“你找死呢,赶紧从水里出来,这是人家吃用的干净水,别糟蹋了!还有,再弄出响动,我抽死你!” 她毕竟是槟榔的主人,这种话说来,小狼还是听的。只见他从水里蹦出来后,又跳出了小院子,不知道去哪里玩耍了,哦,不,也可能去学习俗世间的人类文化去。 她在心底给他吼了一句“小心别被高人抓去了~”,目送他离开,笑着摇摇头,忽然发现有个人陪着,连心情都好了许多。即使在此之前,他只是被她当做宠物看待,可等到她孑然一身的时候,槟榔的地位就凸显了。 她一边将井里的水抽干,凝聚了些干净的水来,一边想到,槟榔其实是一个好伙伴!(未完待续。) PS:其实车施对槟榔的这种感觉就像现代社会里的老人一样,孤单一个人的时候,有只可爱的小动物在身边,就会有个心灵上的慰藉~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封芈城惊现僵尸 如此,日子就这么一日一日的过了下去。 槟榔每天快快乐乐的到处撒欢,倒是比在逍遥峰的时候还要自在。就是对于灵气太少这一点有些许微词,他觉得这样的环境下,吃的东西灵气不足,味道就不是很美了。 车施对这点不置可否,想吃就吃,不想进餐就找个借口挡过去便是,身为筑基期的修士早多少年辟谷了,哪里还需要为这些操心。 而白梅笙自从那日进入了八卦阵宝,就再没出现过。她进不去里面,也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了。卢沪的那张纸也被她珍藏着,有时候有感悟了,她也拿出来参详参详。 封芈城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城镇,每天来往的人群很多,有读书人、商人、四处乱窜的闲汉,食肆所处的这条街还算繁华,尤其旁边有座青楼,不管是哪个阶层的人物,大多都是喜欢到这里来消遣一下的。坐在食肆里面,总能看到那些男人们慢慢度步到隔壁去。 她刚来的时候,还能在街上偶尔看到一两位妇女带着孩子路过,现如今,妇人和儿童最难见到了。这半年来,出入隔壁妓馆的更是多了些行色匆匆的武夫,似乎连平常百姓间也流动着一股暗涌,可见,这天下果真是要乱了。 申婆婆这时候也开始紧张了,担心远方的孙子,担心这世道。这位老妇人幸而不知道她是女儿身,要不然,可要对她那无动于衷的样子大为说道。她头上裹着的那块布,最终也是结束在了申婆婆的手里,因为老人家做了一个软幞头教她替换。她一见那幞头用着比布巾方便,转身就将布巾遗忘到了角落里,天天顶着个幞头,虽是少年身,在旁人看来是十五六的岁数,但她的模样行为越发像一个男人。大咧咧的一点也不娇俏。 有一天的中午,初冬的太阳蔫蔫的,移动起来也慢吞吞的,好像随时要被周围的黑云罩住一般。让出来走动的行人也有些精神不振。 这么个大白天,隔壁不安安静的埋头睡大觉,却闹出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她和申婆婆起先都没当回事,最近一两个月,那里打架寻事的人越发的多了。白天不搂着美人睡觉,肆意打架斗殴的人多得是。 然而,这次她们猜错了,事情不是这么简简单单就能完了的,从中午一直到晚上,隔壁连门都没开,里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霹雳哐啷的响,事情严重到,间接地影响了食肆的生意。 晚上玩乐的人一看妓馆关门了。没多想都纷纷走开了,这城中又不是只这一处妓院,等人睡的姑娘们多得是。 不过还是有一些习惯来这里的人,迟迟不愿离开,一直守在外面吹冷风,只为见到心爱的女子,也算得上情深深意浓浓了。等啊等,门仍不见打开,这大晚上的里面却突然响起了几个女子的尖叫声,随后连一些男人也呼叫了起来。把门口这群被夜色包围着的大老爷们吓得冷汗直流,纷纷弃逃,先离开再说吧,大冷天是在受不住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自从客人不多。车施就一直闲坐着,隔壁这么闹腾,她当然好奇,不过妓馆里无非就那些事情,她也不好意思偷窥。这时候听到那一声声尖利的喊叫,在稍稍寂静下来的黑夜。特别刺耳,这些人好像见到了什么特别惊悚的事情一样。她立时就放开了一缕神识去查看,在见到里面的情景时,却忽的一下子站起来,快速的对申婆婆道:“婆婆快回去吧,这里不安全,快点回去~我等会自己回小院!”手下一弹,给她头上贴了张隐形的防护符,自己就转身跑出了食肆。 食肆中本来就没有一个人,申婆婆看车施的神色不对,走的又那么匆忙,赶紧追了出去。外面夜已深浓,她哪里能寻得见人,急促间只被那黑黝黝的夜色吓了一跳,好像一个巨兽潜伏在远处一样。 申婆婆被唬的心里一跳一跳的,看了看渐渐四散离开妓馆门口的人群,想了想车施之前的吩咐,又被今夜诡异的天色弄得心神不宁,再加上隔壁那凄厉的喊叫声,不知为何,她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当下一个激灵,赶紧填了灶火,将门一关,就小跑着回了住处。 …… 车施疾身出了食肆后,脚下一点,便用飘羽之术飞身跃到妓馆里面。槟榔好像发觉了什么,从她的怀里爬出来,蹲坐在她的肩头,狼尾巴不停地扫来扫去,似乎很兴奋。 她落到空旷无人的院子里,用手指点了点他,在心底问道:“你是不是也察觉到了?” 槟榔道:“主人,是只僵尸吧?” 她一边循着声响往里走,一边嘱咐他道:“你待会儿可别随便吃了它!”僵尸不属于天地五行之内,隶属于魅魃一系,正好是槟榔最喜欢的食物之一。不过,有灵智的魅魃有好有坏,刚形成的大多是没灵智的,只是凭着本能和欲念胡作非为,如果有人在一边指导着,不叫它作恶,运气好点,倒也能成为一个不惧天雷神火的魃仙。 且说她一路走来,发现很多尸体,他们身上并没伤口,却已经变为干尸。她略用神识一瞄,便明了了情况,看来这只僵尸倒不贪吃鲜血,只是更为喜欢吸食人们的精魄啊。只不过,这样的就说明它是一只高级僵尸,懂得控制食欲,懂得用精魄修炼,难说她能不能对付得了这种棘手的。 想了想,她摸出无名剑来,乌中泛青的剑身在月光下微微发寒,让她多了一点底气,再说还有槟榔在身边,她地信心立时增大了许多,也不容她墨迹多想,还是救人要紧。 当下她给自己全身布了一道防护罩,还不放心的在皮肤上再护上一层雷光电网,到了声响来源处的大楼后门时,她一手提剑,一手托着一个乌龟壳当作盾牌,一脚就踢开了厅门。门后面应该是被插梢顶住了,木门中间的地方成了受力处,那里一下子就破了个大洞,惨兮兮的歪在一边。 她因为有神识,已经知道那只僵尸的方位在哪里。是以,一进去,就不做停留,飞身来到了二楼,刚要进入一间门户大开的房间。不料,或许那只僵尸这时也闻到了她的气息,流着诞水就冲了出来,二者立时撞了个面对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战僵尸 车施打面忽的一见僵尸的样貌,竟然是一个只穿着白色里衣、身材姣好的芳龄女子,那张本来年轻漂亮、清透白皙的脸上,特别倒人胃口的横刺出两颗尖利的长牙,将那红唇撑得老大,丑陋极了。对这反差如此大的一个身体,她心里不禁直泛呕,没多想,第一反应就拿着乌龟壳拍了过去,只听“咚”的一声,乌龟壳是个坚固的好东西,那僵尸的脑袋也是个硬家伙,震得她手臂都一阵发麻,幸而龟壳也没裂。 不等僵尸反应,也幸好僵尸普遍反应不快,她脚下一滑,向后退了几步,分出一缕神识控制住乌龟壳护在身侧,空出左手,掐了个雷诀,乘着对方被她撞晕了的一瞬间抛过去,右手也没闲着,一串串剑法使出来,黑剑顿时也呼啸出刺目的厉芒,一道一道甩了出去。 可惜,对面是一只修炼了七百年的老僵尸,小雷球只是让它微微抖了一下,那些锋利的剑芒砍在它身上,也只是蹭破了一点皮,连血都不见流,这也证实了她听过的僵尸皮厚的流言。 车施见状,心下稍紧,急忙双手合一,共同握住剑柄。她将身体里的紫色雷球顺着手心引到无名剑上,混着剑诀一起使了出来。在她的期待中,当这种闪着紫光的剑芒飞过去的时候,那只僵尸明显的有些惧怕,稍稍后跳了一步。果然,紫雷剑芒刚一落到它身上,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炸响,剩下的紫雷顺着剑芒开出来的破口,蜂拥似的窜进了它的身体里面。 这僵尸尝到了一次神雷的苦果,在她第二次攻击过来的时候,双腿一弯,就跳了起来,飞跃过了她的头顶,跑到第三层去了,速度迅疾似电。都快和魅魃一样了。 原来这只修炼了七百年的僵尸本来只是一只跳尸,刚刚脱离绿毛阶段,行动之所以这么灵活速度,就是因为它早就不吸食鲜血而改为吃精魄了。这可比其他僵尸修行的方法快多了。可也更加残忍。失去鲜血,人还能靠吃些参芝灵物再补回来,损了精魄,可是想补也补不回来,甚至会影响此人的下一世投胎。 人死后。魂归地府,魄离身自散。如果遇到意外,这魂去魄留,倒也没什么,活死人罢了。但若机缘巧合之下,这种刚死的尸身就会发生质变,经过阴气的滋养,变作新生的僵尸。 这种刚生成的僵尸,从尸变的开始,全身就会生出厚厚一层又长又白的兽毛。此类就叫做白毛僵尸,它们连动一动都很难做到,需要别人操纵。经过两百年的锻炼后,白毛僵尸的毛变短变绿,就升级为绿毛僵尸。绿毛僵尸再经过五百年的仔细滋养,会变作更高一级的跳尸。 跳尸已经没了那诡异渗人的兽毛,基本恢复了人形,连獠牙也能收放自如,但身体僵硬,只能跳着走动。但它们没了兽毛的遮挡会十分惧怕阳光。是以,只在夜间出行。跳尸再修炼一千年,会变做魅魃。魅魃已经能行动自如,身体不再僵硬。獠牙彻底隐藏,因此,算是脱离了僵尸的低级行列。但他们此时仍旧与人的肤色迥异,为了躲避人群,便通常还是只出现在夜间。魅魃修炼一万年才会再次晋级为惑魃,这时候会完全恢复身前原来的模样。肤色正常,行动迅速、自如灵活,不需食用任何东西,身体铿锵坚固的犹如宝器。他们眷恋尘世,会隐藏在人群里,没了食欲的他们会像个平凡的人类一样生活,一般修士没有特殊本领是看不穿的,所以才叫惑魃,能蛊惑人的意思。 惑魃修炼十万年,如果一切顺利,才会继续晋级为飞魃。飞魃得此名,是因为可以飞天遁地,能力之强悍如同元婴修士一般,移山倒海也是轻而易举。世间的飞魃简直凤毛麟角,因为尸变需要天时地利,等闲的僵尸魅魃要晋升一级更是难如登天。而飞魃若是一心向道,也是可以再继续向上升的,苦修个一百万年,就会经过天火淬炼,如果顺利,则变为旱魃,旱魃可以在修炼一千万年后成为仙魃。旱魃虽不是仙,但能力在仙界是绝对不容小视的。仙魃虽是仙,却比之神位也是不差的,所以他们在达到这种程度的时候,千万不要用看僵尸的眼光去理解他们,那已是云泥之别,有些仙人还没有旱魃受众仙欢迎。 僵尸在长毛的阶段,是没有思想的,只有吞噬鲜血的食欲。兽毛褪掉后才会渐渐恢复人类的思想,这是因为体内的魄已经慢慢养出一丝生魂了,有专门研究的修士说,正因为它们思维开始接近人类,所以身形也越来越向人形靠拢。等到了惑魃末期,因着在人间生活历练了一万年,生魂渐全,魂魄相契,才能有问鼎大道的可能,这也是一只惑魃能不能晋升为飞魃的关键所在。 至于仙魃之上有没有更高的等级,车施就不清楚了,这些东西还是她当年遭遇了厉害的鬼修,回去研究鬼修时顺带了解到的,没成想,有朝一日会用到这里。 且说这只用了特殊方法得以早早进入跳尸行列的僵尸,当它发现了对手的难缠时,很聪明的选择了躲逃,一眨眼间就跳上三楼。它为了补充损失的能量,拽起晕倒在地上的一个女子就“咔嚓咔嚓”的捧着吃了起来,这次它也不挑剔了,连皮肉带着血、混着那名女子的精魄就生吞活咽了下去。 这下把车施看的睚眦俱裂,个好东西,在她面前就这么糟蹋人。她气的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要把这只僵尸给剁碎了去,当下,脚一踢地板,便飞身极速直上,在半空中就双手挥剑而出,煞那间,一道极艳丽的紫色雷光化作剑刃就朝着那僵尸削了过去。 可惜这么厉害的一道剑光也不能将它直接杀死,只是让它晃荡了几下。 车施也不气馁,见到它身子晃,想到了什么似的,她抓住这灵光一闪的东西,眼里一道亮光亮而复灭,却是将灵气汇于睛明穴,向瞳子髎穴通走了一圈,因有槟榔这异种的引子,暂时性的开启了阴阳眼。她继续飞去一剑,眼睛紧紧地盯着僵尸的身体。 果然通过阴阳眼看到僵尸身子晃荡的时候,身形周围出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蓝莹莹的东西,瞬间,她知道那就是这只僵尸的魄了,心里才轻松了一截。 此刻,她的脚已经触上了三楼的栏杆,在踩实了的一刹那,她加大力度又击出一剑紫雷。随后右手食指挤出一滴鲜血,她速度极快的画出一个印象中的符来。当血符成形的那一刻,她向前一送,那符在空中刚一完成,就倏地爆出一阵金光,随后便极快的打印在了那只又在前后晃荡的僵尸身上。 蓦地,那僵尸手上提着的半具女尸掉了下来,整个身子静静地站在原地,真正的成为了“僵尸”。(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丸红 要将僵尸彻底杀死,需用异火焚烧,可惜的是车施还没有此等宝贝,是以,只能借助太阳真火了。 那僵尸好像知道这次是死定了一样,咧着大嘴,木呆呆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倒是添了一份灵气。车施却瞅也不瞅,这玩意的模样看多了,让她以后还怎么面对诸多美人,要万一将来一见到那些娇媚的脸蛋就想到这东西,可也太扫兴了。 她不去再看僵尸的脸,这次却仔细的观察了下别的细处,从那肤色肤质以及指甲和头发,再结合与她打斗时的体会,发现这只僵尸的年龄应该不是很大,顶多就是一只七、八百年的跳尸。刚开始进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有多厉害,吓得都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她瞄向僵尸那娇媚的身子,有些感叹,也不知道这只跳尸害了多少条人命,才能保持这么鲜嫩的肌肤和曼妙的身材,可惜它此刻的脸真是看不得,好生倒胃口。 确定了跳尸真的不能再动了,她便想查看被这怪物祸害的其他人,便让槟榔在这里守着,她转身则去四处搜寻一番,看有没有被这僵尸染上尸毒的无辜人。 转过身子的她没有看到槟榔窃喜的表情,要不然一定不让他在这里。 车施将妓馆用神识上下扫视了一番,有好多活人,却更有很多死人,当然也发现了六个被染了尸毒的人。等一一为几人去了毒后,确保再没漏掉的,她便回转三层楼高的大厅中。期间也遇到了很些个幸存之人,听她道是安全了,一见她与众不同的行头,不认识她的喊她恩公法师,认识她的跑过来套近乎,多是一些来食肆中买过面条的小丫鬟和壮汉之类,她均一一笑着挡了过去。 可等她回去的时候,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了。你道是怎的? 原来是槟榔这混蛋惹的事,车施回到第三层,发现这只被她定住的跳尸好像不大对劲,因着阴阳眼还没有消退。很快就发现了问题之所在。 这僵尸没魄了! 她一见到槟榔那欲盖弥彰的乖巧样,立时就明白被他偷嘴给吃了。槟榔只有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这样,现在她还没有不高兴,他这么作为,明显说明。他是知道她马上就不高兴了。 车施在心里骂他:“你个白眼狼!说吃就吃了,敢不敢给我说一声!”这歹物,能随便消化得了么? 槟榔扑过来,抓抓她的衣摆,道:“主人,你不是要灭了它么?我这不是帮你忙嘛!骂我白眼狼作甚?我的眼睛和你是一个颜色的,骂我就是骂你自己哦~” 她目瞪口呆的愣了一会儿,好一只狼啊,这是暗讽她呢?当即就一脚踹过去,喝道:“哪儿远滚哪去!”却见槟榔将自己蜷成一圈。果真就滴溜溜的滚远了。 车施无语的瞪大眼,暗自扶额了好一会儿,有点不明白现在槟榔怎么越来越捣蛋二逼了。 大概一刻钟后,后面几个气喘吁吁的、被**子派过来相助的护院打手终于爬上楼来了,她心里暗叹,都是壮汉子,还是人家青楼里专门养来揍人的,这身体素质怎的这么差劲!她也不检讨她自己是怎么从人家面前消失的,像阵风一样,一转眼就没了。要不是几位大汉胆儿大,知道往这里走,指不定还跟丢了她咧。 且说她心里叹着,面上却淡淡得没一点表情。踢了踢僵尸的身体,吩咐几人道:“将这抬出去,放在院子正中央。”虽然僵尸的魄已被槟榔吃掉了,这壳子也不能再动了。却也怕机缘巧合之下,叫它再得了什么人的滋养,重新生出魄来。那才就糟糕了。 大汉们听了这话,面面相觑,没人敢上前一步,领头的护院期期艾艾的道:“这,法师啊,这怪物,我们不敢动它啊!” 她解释道:“没事,你看它后背上的血符了么,已经将它制住了,放心,再不会动的!”那白色的中衣上有一竖行很醒目的红色字迹,全是修真界的通用文字,跟鬼画符似的。大汉们一看,原来就是这几个不认识的符号把那怪物定住的啊,这个年轻的法师果然厉害,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平时去旁边吃面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呢!也只得再叹,不愧是高人,好生神秘莫测。 他们听话的将那女僵尸的身体搬到了院子中央,这时候才四更天,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黑呜呜的夜空底下,花架子底下还堆着十几个尸体,那是这次死透了的人,让经历了这场大变的人看了,都心悸悲伤不已。 在等候天亮的这段时间里,**子带着一群的粗妇检查各处损失,看到死个姑娘就哀戚的嚎上两声,看到受伤的滴几滴眼泪,看到那损命在她的妓馆里的客人们,就像是死了亲娘一般,哭的死去活来,涕泗横流,好不可怜。 转了一圈后,她红着眼睛凑到车施的跟前,哽着嗓子问道:“法师可要吃点什么?” 车施摇头不语,坐在太师椅上只是盯着夜空瞧。 **子看答不上话,只得表明来意道:“法师,你看我一个妇道人家,支撑这么大的馆子也不容易,谁成想会遇到这惨事,可怜我大半辈子的积蓄全折进去了。法师,那个,有些个贵客那里,还请您为我说两句好话啊~你看,这做个生意,挣两个棺材本都不容易啊!我这里还要养一大家子人呢~”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票子来。 车施知道这位**的意思,不就是要让她给客人们解释解释,撇清一下她们妓馆的关系么。她之前来的时候,这**和几个丫头躲在厨房案板底下,拿着把菜刀打哆嗦呢,可见也是被吓得狠了。不过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无缘无故的会引来一只老僵尸。 她将银票推回去,和颜悦色的问:“老妈妈可能告诉我,院子里的这位”,说着,抬着下巴点了点那女僵尸,“是怎么跑到你这里的?” **子一见她不要钱,还这么好说话,忙道:“哎呀,法师可是不知道,我被这怪物害惨喽~”这话估计真是悲从中来的心里话,眼泪不用挤,就哗啦啦的留下来了,四五十岁的老女人,脸上却风韵犹存,能看出年轻时候也是个美人儿,这一哭给那些乡里来的老汉们见了,指不定得多心疼呢。 “这丸红以前哪里是个吃人的怪物了,多水灵的姑娘啊,两年前我见她一个人流落在大街上,将她接了来,好吃好喝的供着。”怕是看人家单身姑娘家,又长得好看,起了歹心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阴差阳错 **子表情丰富的连比带话,接着道:“哪知道她一听我们这里是青楼,就很表示要挂牌接客的。我当时呀,觉得无依无靠的姑娘家有这样一个养活自己的法子也是不错的,便依了她,签了契纸。这丸红模样俊,客人也多,还不怎么挑客的,我当时心里有多欢喜啊~可真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呢!哪知前段时间来了一个拉纤的汉子,这纤夫能出得起什么价来,找的自然是些老姑娘了。却没想到她见着就给迷上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迷恋的,一个纤夫,又没钱又没势,长得也不好看,她偏给爱上了。这也倒罢了,可那纤夫前些日子发了一笔大财,过来后找的是另一个叫灵春的姐儿,贵在是个处子。这丸红就大闹了一场,不依不饶的,非要那死纤夫和灵春断了。这男人呐,你越管着他,他越是犟得像头牛。这不,他一头答应了丸红,一头就非得要作孽。昨晚上偷偷的跑来找了灵春,不知道怎么回事,竟被丸红晓得了,就一直闹啊闹。三个人吵着吵着,丸红就变了个模样,竟是发了疯似的,见人就吃!哎呦呦~我的老天爷,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定是被那纤夫给气的!”她说到这里,用帕子不停地抚着胸口,不知道是对那会儿的险况心有余悸,还是叹息没了个不挑客的好姑娘。 车施听了**子那绘声绘色、阴阳顿挫的一番回忆,明白了这丸红应该本来就是一只蛰伏在此家妓馆里的僵尸,而不是突然从别的地方跑出来的。 她就问道:“你当初领丸红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皱眉想了想,摇头道:“异常?没有啊!” 她哼笑道:“你可是在夜晚见到她的?” **诧异的尖叫道:“哎呦~法师啊,您真是高人啊,我确实是在一个晚上出门送客的时候见到她的!小模样娇娇俏俏的站在灯笼下,都冻僵了哎,可怜的呦~”这就是了,又是晚上。又是僵的,已经确保无疑。 她再次确认:“丸红来到你们妓馆后,是不是标准作息,白天闭门不见人。晚上才出来?” **这下狐疑了,问道:“确实如此,可是真能有什么异常啊?我们楼子里的姑娘都是这样啊!” 车施点拨道:“你肯定没发现,白日里,她是一次也没有出来过的。仔细想想。其他姑娘最起码也有一两次、偶尔的起来过吧?”看你以后还乱捡人家单身的女子不? **瞪大眼,用手帕捂住那张红嘴,大惊道:“您这么一说,好像丸红真的只在晚上出来。”她颤抖着身子,不安极了,“难道她真的本来就是怪物不成?”她瞧了瞧那立在院子中央的身影,在灯火的映照下,黑洞洞的能看到啥,那影子还摆来摆去的,无端的教人心生恐惧。她再一想到长久以来都和这怪物生活在一起。就毛骨悚然,全身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不禁吓得往车施身后躲去。 她尖声道:“法师你快快灭了它啊,怎么还让站在院子里呀~” 车施也不理她这时的后怕,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说道:“我要借用太阳才能杀死它,所以只能等到太阳出来的时候做法了。对了,那个纤夫和灵春呢?” **有些失望,却仍抖着嗓子回答道:“那,那里。都死了!”她抬起手指。戳向的地方,正是花架子那里。 车施就道:“你派人去把丸红日常用的衣物、首饰和家具,全都搬出来吧。”**连连应声,扶着身边的婆子忙不迭的转身去了。 她想起一事。又喊了句:“记得取东西时,用干净的布料垫着手,不要直接接触~” **听到这话,却颠儿颠儿的跑了回来,弯着身子,颤着声儿问道:“法师。您这话是何意思?我们这里的人,哪个没和她碰过啊?您可别吓我呀!”说着苦笑连连,“我连她的脸都摸过好几回呢~” 车施笑了:“放心,只要照着我的话来,你们便是无碍的。那些物件拿来都是有用的,等我彻底杀死了它,你将这里里外外全都清扫一下,然后用食醋擦洗各处。记得用生大蒜切片了,给所有人吃,吃个两天后,再用石灰绕着墙撒一圈,也就是了。”她那样说,是为了卫生干净,谁知道哪里还有尸毒啊,叫他们用醋吃蒜也都是为了消毒除菌,这道理即使说了,古人也是不懂的。 **一听这么简单,才放心的回头吩咐下人去了。 不一会儿,人来人往的就开始收拾整理这妓馆的上上下下,从库房里搬出家当替换那些坏掉的,大伙觉得有法师在这里镇压收服怪物,也就不怕了,胆儿也大了点。劫后重生的他们,并没有伤心,只顾着还活着的喜悦,对那几个死了的人,也只是叹一下她们运气不好,这妓馆里的人为了手里的一点银子,谁又是干净的呢。 就在这种奇异的扭曲了的热闹中,终于,太阳射出的第一缕金光照到了这个病态的大院子里了。 车施感受到这股温暖后,刚要动身,却听到灵魂深处,从聿魂珠里传来的响动。她皱眉凝坐,分出心神探过去,就听见了白梅笙虚弱的声音。 “这是哪里?” 一眨眼,一颗小光球就从她的幞帽里弹了出来,她赶忙伸手抓住,问道:“白梅笙?”却见小光球明明灭灭,好像马上就要消泯了似的,更听不到白梅笙再说话。 车施大皱眉头,必须得找一个养魂的物什,不然他很有可能会就此消失。心里不由得有些急切,她只有个聿魂珠是锻炼神魂的,再没别的好东西了,可聿魂珠遇到这么弱小的魂,怕是就给炼成渣渣了吧,要不然白梅笙也不会突兀的被弹出来。还有几个瓶子却只是能装灵物,并不能滋养他,反而会耗损元气。 她眼见着手心里的小光球越来越小,余光瞄到院子里的东西,想到那僵尸的身子属阴性,也是有滋养神魂的功能,来不及细思,右手托着,左手两指一并,便将小光球击向了丸红的身体里。 她随后奔过来查看,就见那僵尸的獠牙正在一点点退却,手上坚硬乌黑的长指甲也恢复成了正常模样。 当那眼珠子开始有了神采的时候,她唤道:“白梅笙?” 那人回了句:“仙长!”声音不复他的磁朗状,分明是个娇滴滴的女子了。 不料,车施这时却快速逼出一滴精血来,嘴里念动了一串咒语,眨眼间就将他给控制住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离开 白梅笙感觉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心里也隐约有了个东西,便疑惑道:“仙长这是做什么?” 车施道:“你先住在这里面吧!等把你的魂养好了,我自会放你走!”白梅笙搞不清楚事情的状况,自然没有反驳。她说完,手一挥,袖子将他一裹,便收进了储物袋中。作为僵尸,不在五行之内,自然进的去储物袋,实则,连槟榔也是能进的,不过,车施一直惯着他罢了,便是灵兽袋也是说不住就不住的。 待她做完这些后,才走到那一堆尸体与衣物木桌旁,这些死尸都是被僵尸害死的,为了防止尸变,最好还是用太阳真火将之焚烧的好。她双手相加结出一个复杂的诀印来。两手的食指、中指与小拇指互并相贴,然后朝三个方位张开,很快,她的手上就吸到了一缕太阳真火,泛着明黄色,在阳光下也看不甚清楚。只有她自己觉得手指的热度到了一定程度,才一收又一推,真火顺着她的指引就覆上了那一堆物什。 没有灵气的护持,太阳真火很快就蚕食掉了这些世间凡物。 等花架子底下那被隔离出来的所有东西都化作飞灰,她已经是满脸汗水,双手垂下来的时候还有些微抖,可见这借用真火一事有多费力。 廊下站着的妓馆人员,一见僵尸消失了,那些污秽之物也都被烧掉了,这才算是彻底的放宽了心,不再提心吊胆,事实上他们离得远,并没有看清车施是如何动作的,是以,根本就不知道僵尸只是被她给收走了而已。 他们纷纷过来向她行礼谢恩,一时间,闹腾了一天一夜的惊恐事件总算是有了一个结果。虽然身处在这座妓馆里面,仍会有隐隐的不安之感,但眼见着危机解除。众人肉体凡胎,终是有些支撑不住了,一个个小心地打着哈欠,不让自己在法师面前丢了脸。 车施何等眼神。见状就向鸨子告辞。鸨子还想让她给指导下怎么修整房子、院子呢,忙道:“法师且慢!”又塞给她一个金元宝,“您再给我看看这风水……” 她手一隔,打断这女人的话道:“只要按着我说的做,便不会有问题。至于风水么。我是不懂的~”她望了望鸨子手里的金子,“要答谢我,就多多照顾一下隔壁的申婆婆吧!” 她已经决定要离开这里了,走之前给申婆婆送个好缘,也算是相识一场的赠礼。 妓馆发生的这件事,让她意识到还是主动出击的好,如果悄悄潜伏着,或许她几十年都找不到回到玄玉宗的路,况且,这个小城里这么久连个修士都不见一个。走出去应该才有希望吧。 鸨子见再留不住她,也只好依依不舍的送走了人,自己也再受不住的回房歇息了,他们自从这日开始,熏醋嚼蒜也过得颇为辛酸,因为气味特别难闻,只好连续停业了五天,日后有个什么倒霉的事情,也习惯了倒醋祭蒜的,这就是后话了。 且说车施回到小院子之后。申婆婆还没起来,这会儿正是卯时二刻,昨晚担惊受怕的,天快亮。老人家才刚刚入睡。 她回到西屋,布了一道隔离防护罩,才将白梅笙放了出来。 白梅笙之前被关在一个黑乌乌的地方,他也不知道是哪里,只吓得不敢动作,事实上他根本就动不了。僵直的呆着,也就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又重见了光明。 他一出来,车施就道:“你可知哪里有修道之人?” 白梅笙眨眨眼,没听明白,道:“修道?你是指道士吗?” 车施摇头道:“并非单单如此。你曾经不是见过一个云游道士吗?那道士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师承何处,你可都知道?” 白梅笙轻松答道:“这个我倒知道些,那道士是淮化府兴安人士,名字叫做云吉,师承哪里就不太清楚了!” 却见车施一愣道:“云吉?白云的云?吉祥的吉?” 白梅笙道:“正是此人,仙长也听过?” 车施道:“这人现在已经是京城的国师了!” 白梅笙诧异道:“哎?我在京之时,还不曾有这国师,怕是最近这些年才设的吧。” 车施道:“不错,听路人说,确实三年前这位云吉因为救活了皇上,而被赐国师。以后,你也跟在我身边,随我先去一趟京城吧!” 白梅笙听到要去京城,脸上动了动,因是僵尸的身体,也不大明显,车施根本就没注意到。她拿出一件女式衣裳叫他换上时,白梅笙才搞清楚了自己现在变作了一位女子,顿时哑口无言,久久不能回神。 等到申婆婆起身,车施便过去告辞,两人自是惜别了一番。她在心底将槟榔召唤回来,带着收拾好了的白梅笙出门,倒把申婆婆搞得疑惑极了,这何时屋子里多了一位美娇娘,她怎么不知道? 一路出了城,幸而白梅笙嫌别扭,在脸上覆了一道面纱,也没有人认得他就是那妓子丸红。 等出了城门,辨认了一下大陈京都的方位,车施便将九尾扇抛了起来,载着他们直往京城而去。 过了几个时辰,白梅笙僵坐在车施后面,害怕的盯着前面虎视眈眈觑着他的槟榔,被这小兽吃过一次,再不长记性的人也知道躲着。突然,他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吞吞吐吐的道:“仙长,这个,早晨起,小人还没吃过饭,能否降下去,那个……” 车施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噗嗤”一声,笑道:“你饿了吗?” 白梅笙道:“小人不饿!” 她道:“那你吃东西做什么?” 白梅笙大惑不解道:“这,吃喝拉撒,乃人之常情,难道仙长们已经不食五谷?” 车施笑道:“不但是我不用吃,你也不用吃了!”她见这人还是不理解的蟲样,不禁带着恶趣味道:“我说你小子,不会只发现你现在是个女人这一件事吧?” 白梅笙一听到这荒唐事难道还不止一件,立时大惊道:“还怎的了?” 车施嘴角咧道:“你这具身体,可是大有来头!不但是名女子,还是一个妓馆里的女妓。这还不算什么,她最最可怕的身份……”她拉长了声调,欣赏着白梅笙那惊惧到极点以致呆滞的眼神,看他脸部其他地方,却是看不到精彩的表情的。“最可怕的是,这——还是一只——僵尸!” 白梅笙听到最后,简直都要吓死了,眼白一翻,就晕了过去。然而是僵尸的身子,且是被车施控制着的,因此,便是端坐着,晕死了过去。 车施被这人如此滑稽的模样逗笑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连槟榔也拍着前肢,为这人的胆小笑弯了腰。 正在这时,她突然收住笑声,止住九尾扇,红绫倏地围着周身飞绕了起来,喝道:“是谁?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遭劫 车施话说完后,等了几息,还是没人出来,周围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不禁眯眼四处打量,适才从气息中明明感应出有三个人,没想到竟然连一个人都不搭腔。没奈何,她只得沉声再道:“是哪个宵小之辈挡了爷爷的去路,还不速速出来受死!”通常几人行里总会有个沉不住气的,且拿着话试探一下吧。 幸运的是,这激将之法果然凑效,登时,就有一人出了声,暴露了所藏之地。只听这人大怒道:“好你个小儿,敢在我柴山三英面前称爷爷,狂妄如此,今日不生嚼了你,我王二霸还怎么混~” 一听这口气,她不禁一乐,感情是学着做那俗世的土匪强盗啊,她道:“原来是王八兄弟们,失敬失敬!”她本意乃讽刺这伙人是乌龟王八蛋,谁成想这三个人在修真界的“黑道”上正是以“王霸兄弟”称呼。 其他两人见被她认了出来,也就不再做那偷袭的准备了,均是亮出身形。这时,还是原来的那个声音说道:“哈哈哈,既然认得我王霸兄弟,便自戮而去吧,省得受我等的抽筋摄魂之苦。” 车施原本在天上飞着,和槟榔一起逗着白梅笙玩,正嬉闹间,忽的就发现前方有三股不同寻常的杀伐之气。幸而她多留了一丝神识在外面,因感觉那几人躲藏的隐蔽,她一时无法确认对方是个做什么的,便抛砖引玉,先出声,刺探一下对方底细。哪晓得对方是专干那打劫杀人的勾当,先是鬼鬼祟祟不言语,后又是被她话语一激,透露出了真实想法。 面对呈包围之势堵住她的那三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大胖子,她也没有心思研究哪个是哪个,手指掐诀,全身进入战时警态。她是傻了还是脑袋被门夹了。才要听这几人的话自杀了事,没的说,必须得战! 当下,那王二霸还想张口再说道几句他们多厉害的话。她的红绫就飞击了过去。 王大霸和王三霸本来还想让二霸露露威风,起先并没插嘴,以他们多年道上的经验,这个小兔崽子离得那么近才发现他们,肯定不是厉害的。谁知这人一身的装备和武器倒是不错。三个人做的何种买卖?眼光那是相当犀利的,一看情那些法器宝贝的形态样式,便各个都激动起来了。哎呦,这小子原来是头肥羊啊,他们不禁眼冒绿光的快速迎了上去。 车施当然不会知道,她才露了一手,就要被当做大白菜砍喽~ 她在放出红绫的瞬间,便把晕过去的白梅笙收起来了,槟榔也很有眼色的自个跳到她的帽子上抓好。她手握无名剑,脚底下的九尾扇忽的变作两脚大小。刚好能站住她自己,那上面的几片绿叶子,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飞速的移动转变,使得踩在上面的车施也是身形移动极快。 对方三人都是使的巨刀,一模一样的三个人从三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造成一种声势相当浩大的错觉。她不客气的就先是一个四围合斩,身子一旋,一波剑气就随之荡漾了出去。单人对战有单人对战的手段,多人自然也有多人方法。 自从炼成这招“四围合斩”。她还没用过呢。一般要么是她和人单打独斗,要么就是她和黄董他们群殴别人,这是第一次被人群殴,颇有点新鲜呢。 这第一下。就能看出双方高低,那三人还是筑基中期的修士,本以为面对一个筑基期,且神识较弱的臭小子是妥妥的小事,这下看走了眼,臭小子原来是个棘手的。 能在修真界打出柴山三英的名号。当然不是等闲之辈,他们第一下被车施掀翻出去后,当即就变换了一种方式。三个人的巨刀有他们身子的两倍,这时候一起向中间一扔,倏地,车施的头顶就被完全遮住了,这还倒罢了,那三把刀合在一起,变成一个三刃大飞刀的样子飞旋起来,刮出一阵凌厉的龙卷风向她的头顶袭来。 这可把车施唬了一大跳,赶忙要往旁边躲去,就在这时,她的识海却突然遭受到几个尖刺的袭击,顿时疼的抱着头尖叫了一声。这一停顿,那王霸兄弟哪里还会再住手,纷纷再送灵力向前一推,煞那间,那旋风就变大了,一下子就将车施卷了进去。 三兄弟见人没了,才各自收了刀。那王二霸对一人说道:“大哥,这个小子身上的好东西可真多,你得叫我多挑一件!” 王大霸道拍了下他的头,道:“你个笨蛋,你多拿一件卖了灵石,还不是去鬼姬那贱娘们送钱,不行!” 王三霸看二霸表情不忿,便打圆场道:“哎呀,大哥、二哥快走,可别等那小子先醒了就糟了,快回去吧!”原来那旋风能把人送到王霸兄弟的洞府,刚送过去的时候,肥羊们都是昏迷的,他们赶紧回去将之一杀,简直不要太轻松。 王大霸一听,先拾起来车施的掉落的九尾扇,随后大手一挥,道:“快走!” 王三霸拉着王二霸走在后面,悄声给他传音道:“二哥,你要真想寻鬼姬,弟弟给你凑钱,行不?别生大哥的气啊,他也是为你好~” 王二霸一听,拉着的大脸立时就笑起来了,道:“还是三弟你好,走,快快剁了那臭小子!” …… 车施是被一只咸猪手给惊醒的,正在她迷糊间,感到屁股被人捏了一把,那股疼劲,艾玛,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对待过呢,立时气的要剁了那只手。 她那气劲一上来,就醒了过来,怒气腾腾的睁开眼,把那正凑到她跟前的两张大饼脸给吓得一后退。 那王二霸正拉着王大霸细瞧车施的眉眼,他本来是按着色性随手摸一把将死之人的屁股,哪知这一摸却发现不对劲。从他阅女无数的第六感判断,这小子定是个假凤真凰,当即神识一扫,便高兴极了。 他为了说服大哥将这女人赏给他先做个炉鼎用用,正仔细端详却说着呢,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这么快就醒了。 他也没理车施瞪得跟牛眼似的双瞳,笑嘻嘻的对王大霸道:“你看,大哥,这女人醒的这么快,绝对能教我多用一段时间的,你就把她给我吧!啊~大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吾命休矣 王大霸挨不住弟弟的胡搅蛮缠,又不想留下后患,正左右为难中,王三霸道:“大哥,不若就给了二哥算了。要是二哥觉得好用,说不定就不去找鬼姬撒钱去了!”一边说着一边对另一个人挤眯眼。 王二霸接到三弟使的眼色,也忙点头道:“是啊,大哥!我刚刚摸了她,竟然还是个雏儿呢。教我玩几天呗,我就不去寻鬼姬了,好不?” 车施这才刚刚睁开眼,就听到这种话,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被一条锁灵绳捆住了全身,不由得大皱眉头,她怎么感觉那么不对劲呢,这说的人是她? 王大霸终于被这句话说服了,便恨铁不成钢的对二弟道:“行了行了,我依了你~你啊,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你这好色的毛病!若此以往,我看,迟早有一天你要栽这上头的!” 王二霸哪里还听得到哥哥的劝导,耳朵里只有“依了你”这几个字,立马像打了鸡血似的,就转过身朝车施跑去。他凑到她跟前,搓搓双手,笑呵呵地道:“嘿嘿,小娘子,让大爷调教调教你~” 车施见他那猥琐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即恶狠狠地瞪大眼睛喝道:“还调教我?混蛋,快放开我,不然待会儿看我不弄死你!”这当然是废话了,她不能指望着王霸兄弟突然脑抽了放掉她。 不过她实在想不出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她媲美元婴期的元神,竟然叫这些筑基期的修士给偷袭了,难道说他们的神识都特别彪悍,比她的更厉害? 没人解释给她听,这会儿也被人抓住了,那王二霸还要拿她做炉鼎,这怎么可以?她只能压下别的心思,先拖住这人,心中思索着怎么脱身。 王二霸听她说的话。像是多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乐道:“你弄死我?哈哈,来啊~我让你弄!” 车施道:“你们快快放开我,刚刚是使了什么妖法将我卷到这里的?”她手被捆在身后。不过没关系,掐个诀出来还是很容易的。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火烧,烧了一阵,却不大顶用。火灵气全白费了。 王二霸这时候已经站在了她面前,色迷迷的用手要摸上来,车施哪里肯,梗着脖子不停地躲。可是,现在人家是刀,她是那案板上的鱼肉,怎么可能躲得过。这不,就被王二霸一下子给抓着了,他咧着牙、使劲的捏了一把车施的脸,道:“吆。这人长得不咋地,小脸倒是挺滑溜,哈哈哈,爷喜欢!”他将车施的脸捏出几道红印子,满意的一笑,将她扛上肩头,“大哥,三弟,我先快活一阵去!”说完,几步路就走了出去。好像身后有人跟他抢似的。 王大霸目瞪口呆的瞧着他色急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摇头叹道:“二霸也太心急了,先叫咱们把货物卸下再说啊~” 王三霸笑道:“大哥不用多虑,想来二哥是不会私取分毫的!” 车施还要跟这人再斡旋斡旋。谁想到还不两句话,就被扛了出去,三下两下就走到了王二霸的洞口。这短短的路上,自然少不了被一再揩油,王二霸随手这里捏捏、那儿摸摸,简直不要太方便。只把车施气的脸儿通红,破口大骂道:“你个大肥猪,放开你的手,往哪摸呢!” 王二霸咧着一口白牙,道:“你多叫两声,爷真喜欢你这野猫样儿~” 车施胸口起伏不定,想用嘴咬他的肌肉,又嫌脏了嘴,气道:“死猪,大胖子,快放开我!” 话音才落,便“砰”的一声,被扔到了一块垫着兽毛毯子的大石床上。 她顾不得被扔的眼前冒星星,赶紧顺势一滚,缩到了床角落里,色厉内荏道:“我警告你,别过来啊!”她心里不停地嫌弃,这些俗不可耐的话,没想到有一天也会从她嘴里说出来,呕,真恶心! 可是,眼见着地点已经发展到床上了,难道真要被这种蠢东西近身?啊,才不要,想想都无法接受!她心思电转,火用不了,用金属性的法术变幻出一把刀来也割不动,快想想还有什么办法…… 王二霸貌似很享受车施那怕怕的样子,颇为得意自豪的笑睨着她道:“小娘子,来来来~叫你尝尝爷的厉害!”说着,人便向床里面靠拢。 车施眼见这人要过来了,急的手心直冒汗,她在心里直呼喊槟榔,可是槟榔在她的衣领中正昏迷着呢。王二霸这时候已经凑到她眼前,现将她头上的幞头摘下来,然后被她那光溜溜的、亮瞪瞪的脑顶给惊了一下。 车施这时候已然没了别的办法,想豁出去再战一次,又极怕这伙人那诡异的神识伤害。这时候见到王二霸被她的造型给震住了,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到要是能突然离开、消失在这里就好了。 她给这个念头一诱,就记起了八卦阵宝,那里现在不是可以进入实体了吗?那就赶紧让她进去吧! 然而,光是这样想一想怎么可能就消失,她依然在王二霸的面前。 王二霸此刻被车施这丑模样唬的终于回过神来,他见了那光光的脑袋,实在提不起兴趣,撇撇嘴,想直接杀死这女人,又不想放过这么个好炉鼎,王二霸便想来一个眼不见为净,将她的帽子又戴了回去,不再注视她。 车施这时候真是觉得天要亡她了,心灰意冷中,不由得有些悲怆,没想到她两世的清白要毁在此人手中了。她见王二霸退后一步去脱裤子,不禁怒由胆边生,双脚抬起就踢向了大胖子的胯部。 “啊!” 不管是人是仙,男人被袭击到那里总是最痛苦的,王二霸半生都靠着这宝贝找女人,更是爱惜的不行,没想到一时失误,竟然栽到了车施手里。 车施反正想着不能被这畜生糟蹋了身子,大不了一死而已。便撑着身子,站起来,走到王二霸佝偻的身子边,乘他不注意,又在他后背心处踹了一脚。 这时候,另外两个王霸兄弟听到王二霸的惨叫声,已经飞速赶来,正好撞见她下黑手的样子。 两个人顿时大怒,二话不说,举起大刀纷纷向她砍来。 车施被锁灵绳捆着,小小的火啊、水啊的法术可以办到,那些颇具威力的就不能做到了。此刻他看着那两把压过来的大刀,凄惨一笑,不禁心中大呼:吾命休矣~(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王霸死 王大霸和王三霸看到王二霸被车施害成那样,真是活剐了她的心都有了。那两柄巨刀哪里会留情,虽不及三刀合一的威力,但从那刀气都已经实质化的威力来看,可不是此刻被束住全身的她能扛得住的。 眼见在两个大胖子的瞪视下,她就要被削成肉酱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毫无预兆的,她突然凭空消失了,两柄大刀也砍了个空。 王大霸和王三霸不禁恼恨不已,这明明都挨上了,怎么就给她逃了呢! 王大霸跺了跺脚,收了大刀,赶紧蹲身扶起疼的满头大汗的二弟,道:“我说的什么?啊?我说你要栽在这女色上面,果不其然吧!唉~” 王三霸也紧跟其后扶在另一边,道:“二哥,你还疼吗?” 王二霸这会儿的疼劲儿也稍稍缓了点,他“嘶嘶”了两声,颤着音说道:“帮我,帮我抓住她,我要,弄死这臭娘们!额!” 王大霸气的又跺脚,道:“那贼婆娘不晓得怎么回事,突然就不见了,你刚刚没看到吗?” 王二霸狰狞着脸,恨声道:“果真?他令堂的,我一定要逮到这人,不好好的修理一顿,难解我心头之恨!” 王三霸赶紧道:“两位哥哥,咱先不说这个了,二哥赶紧坐下来运功抵挡一下吧。那个女人么,是害怕她跑了不成,管她有通天的本领,还是有什么法子逃了出去,她的法器还在大哥手里呢。我看这是个好宝贝,那女人定然是舍不得的,一定会寻机回来夺去,除非她不心疼那扇子!” 王大霸闻言点头道:“三弟说得不错,来,二弟,你先坐这里休息休息!”他一边说,一边将王二霸扶到床旁边。 正在三人放松言语的时候。一个身影倏地出现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震天响的轰隆声。 等巨响过去后,三个大胖子的多半身子,一个没少的全都被炸成肉泥了。 …… 原来。之前车施在生死一线之间的时候,触动了灵魂深处的聿魂珠,在寄主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它终于不傲娇了,很及时的将她给收回了八卦阵宝。 车施一进来。那锁灵绳就和原主失去联系,她一挣就挣开了。将这个好东西收好后,她没时间思考为什么只有在她生命垂危的时刻才会进入八卦阵宝中的问题,赶紧掏出几个刚刚想到的可以干掉这几个人的压缩霹雳雷球。 且不说她是从哪里找到的这几颗被她早忘到犄角旮旯里的特制霹雳球,单说这压缩霹雳雷球的威力,一颗就能炸掉半座大山,还别说是好几颗了。 她心中特别激动地准备出去炸死这伙乌龟王八蛋,默念了一遍出去,不顶用,默念两遍还是不顶用。她不禁发愁道:该不会还是从井里出去吧! 时间宝贵。没法子,只能试一试了。 她快速奔到口井边,手里死捏着那几颗霹雳雷球,咬咬牙终是一纵身跳了下去。 这次她特意睁着眼睛,当隐约看到东西时,从那微弱的气息判断出人在哪里,那一瞬间,想也不想就把手里攥着的一把黑球掷了出去。 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车施掐了个法诀,身上的衣物就干透了。她再一挥手。烟雾全都消散。她度步来到那三个苟延残喘的半具身子边,捡起三个人的储物袋,找出自己的九尾扇挂到腰间。问道:“你们之前是用什么东西伤我识海的?” 王霸兄弟三人肉身被炸毁了一大半,先不说失血过多对他们神智的影响。只说车施这次的出手,实在是把三个人吓得不行。娘咧,这一定是哪个修仙家族的子弟,东西这么厉害,果然不能多说废话,先宰了再说。这下可好,命都难保啊。终日打雁,今日终被雁啄伤,也算是报应了。 王大霸三人都瞪着铜锣大的双眼恶狠狠地望着她,并不答话,不过想说话,也只是哼哧哼哧的冒鲜血。对这种手上不知道占了多少条无辜人的性命的禽兽,她拿出无名剑,眼也不眨、手也不抖的“唰唰”两下,就挑飞了两个人头。也不知道是兄弟的哪两个,她只对余下的那个人道:“你来告诉我,好不好?” 死掉的那两个是老大和老三,这剩下的恰好就是王二霸,这个情景也正好就和之前他要强了车施的一幕如此相像。王二霸说不出话来,满腔的愤怒和后悔无法言说,憋得他心里难受极了,失去唯二的两个亲人的悲痛此刻无限放大。 他只有死死地盯住车施,期盼着用自己的眼神杀死对方。他真后悔没有听大哥的话,后悔没有利索的在这个女人没醒来之前就杀死她…… 车施一见这人也说不出话来,二话再不多说,手起刀落,王二霸那恶毒的眼睛终于随着脑袋抛向了别处。 三个王八都只是筑基期,还没有金丹元婴去做个夺舍之人,是以,她也没有对他们溢出身体的魂魄赶尽杀绝,只是盯着几个小光球渗入了地底下,便不再关注了。 她本着绝不浪费的原则,将这王八兄弟的洞府洗劫一空,才扬长而去。 那洞府是在一个四处皆是岩石的偏僻之所,她摸索了好一会儿,才走出那山区。因为这件事情,她也不好再继续走这种僻静的小路,捡着些安全的路径,一个月后,也算是再无曲折的到了京城。 这个时间段正好是京兆地区最人心浮动的时候,皇帝不仁,齐王实力太差,天下有毛头和实力揭竿而起的王侯也是比比皆是,百姓何去何从,前路迷茫。连那些世族大家也在四处观望,举棋不定中。 那次遇到王八兄弟后,槟榔晕乎了一天也总算醒了,他两也再没有就白梅笙的身体而取笑过他了。本来对一个男权社会的男子来说,变为女子身份已经是很难接受的事实了,还要总拿人家怪物的前身再笑闹,那确实是有些不地道。是以,之后白梅笙做着车施的侍女,除了终日板着长脸,倒也算尽职尽责。 来到京城之后,他们安置在一家小客栈,她先派白梅笙去打听打听国师府的位置已经国师的诸多信息。她自己赶了这些天,好不容易有个闲时间整理一下柴山一战的收获,希望能从中多找一些有用的信息。她只顾着自己的安排,没注意白梅笙那有些神色不定的异状,倒叫他惹出一堆的事情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柴山三英的蹊跷 车施一个人在房间里,布置了一道防护罩,将王霸兄弟的所有东西全都倒出来。她把有用的继续收起来,用不上的暂且搁一边。但凡是玉简或是纸质的物品又都挑拣出来,她盘腿坐在床上,开始一一检查起来。 她希望能从这些东西里找到些可以了解此处情况的信息,然而,这些玉简或是纸张多是如何修炼神识的文字,并没有介绍修真界的内容,没奈何,只得去一趟国师府了。 她将其他东西全都收起来,忽然发现,这三个人的储物袋看似丰满,实则物什都不是很好的样子。除了那三把巨刀确实威力强大,其他的法器,她挨个试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些法器各个平庸无奇,没有一个教她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她结合自己被抓的经验,总觉得那三人的神识应该相当强悍,再想想手里的几乎多是一些修炼元神的功法,隐隐有个念头浮出她的心底,会不会是他们三个就单单只擅长神魂的攻击,而弱于法术以及肉身的修炼呢? 这倒是很有可能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在她偷袭之下,连支撑一下的实力都没有。想来,她最先被攻击到识海的那种手法,才是他们最常做的吧。 除了这点,他们似乎对法器的铸造也不是很擅长,且对稍微好点的法宝极度喜爱,难道是他们见到的法器没几个好的?嗯,也有可能,瞧瞧,三个人的储物袋中那寒碜的积蓄,真是不晓得怎么当上修真界的土匪的。 不过,王霸兄弟最起码是一群筑基期的修士,还干的是专门抢人的勾当,按理来说,收藏应该很客观才是,怎么也不会就这点东西的。要么。就是这三人虽然是干的劫道的活计,可总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抢劫的都是穷修士;要么,便是他们三个所呆的地段实在是偏僻的、无人光顾的。所以搞得他们手里油水不多;要么,就是王霸兄弟将宝物藏到了另一处隐蔽之所,所谓“狡兔三窟”,不将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情况才是最有可能的,要不然她就很怀疑这三人是怎么做了这么久的强盗的。 对于那一处可能藏有很大一批宝贝的秘密地方。说实话,她不眼红是不可能的。是个人都有贪欲,只看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了。 车施是明白的,这次要不是占了偷袭之便,她是很有可能就真的命丧于那王霸兄弟了。可巧她有一个时灵时不灵的五行八卦阵宝,才能在关键时刻救了她一命,最终使得她反败为胜。所以,侥幸能打败三人已经不容易了,她也就眼馋了那么一下便释然了,黑吃黑这种事情。碰上了是运气和机缘,碰不上就不应该强求的。 这点倒没什么,最应该注意的却是柴山三英手里竟然有这么多的修炼神识的方法,这很有可能不是偶然,而是代表着此处会有很大一帮人都习惯于修习神魂的功法。 看来,以后在这里行走,还要对这一点小心为妙,想她一向引以为豪的元神今遭此种打击,说不失落是假的,但人总得往前看。不能有人打了你的脸,你便不活了。她决定先将收缴到的玉简好好研究一下,挑些适合自己的方法,想来她的元神也是能更强的。 正在她思考这些的时候。房门外面一阵敲门声,她神识一扫,见到是归来的白梅笙,又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八九岁的小男孩时,不由得疑惑起来。不是叫他去打听国师的情况吗,怎么领回来一个孩子? 她手一拂。去了防护罩的结界,顺便也将房门打开。 白梅笙僵着一张美脸走进来,望了一眼她,复又很快低下头去,然后竟是二话不说朝她跪了下去。 车施挑眉不语,只盯着他,看他是什么意思。 白梅笙叩了一个头后,直起身子道:“主人,此人是梅笙的亲弟弟,我既然与梅笙是知交好友,见他的弟弟受苦,便擅自做主将人领了回来。” 她停白梅笙不肯承认自己就是正主,还非得编一个什么知交好友出来,也不想想他现在是她的侍女,怎么跟人家哥哥知交的,又是连面都没见过如何把好友这么小的亲弟弟认出来的。 她心里想对他这种做法笑他一笑,可不知怎么的,像是明白他想维护自身尊严的背后意义一样,她微微发酸的将这种感觉压下去,道:“丸红,你先起来,什么大事啊,叫你这么行大礼!” 白梅笙听到丸红这个名字更是一阵不自在,好在他现在的身体是僵尸,没人从他的棺材脸和僵直的身子中体会出那种意思。 车施继续道:“你先带他下去收拾一下吧!”那孩子不晓得怎么回事,全身脏兮兮、臭烘烘的,好像从猪圈里跑出来的一样。 白梅笙会意,带着自个的弟弟出去了。半个时辰后,他请示了一下车施,给弟弟要了一间客房,让他吃饱了休息一下。 他自己则又向车施复命,先说了一下他打听出来的国师之事。 “国师确实是叫做云吉,但不知道是不是小人遇到的那位云游道士。皇帝陈彻三年前被刺客所伤,群医无人能治,官府张榜求医,据说此人揭了皇榜,献上一枚散发仙气的还魂丹,救醒了皇帝。因此,被赏赐国师封号,并赐国师府。这府邸位于东正大街上第六个巷子,府上听说只有两个童儿,再没有仆人的。云吉从不出门,整日在炼丹房中炼丹,想来此刻他是在府中的。” 车施注意到一点,道“散发仙气?可有人亲眼所见?” 白梅笙道:“听坊间传言,当时所有御医都在场,并且三公九卿也在皇帝床前。” 她听了点头,对于国师更有些兴趣了,一般留在红尘的修真者要想过上富贵荣华的日子,当个国师,是最方便的事了。这位国师的能力越奇异些,他的身份就越有可能是修士。 这事了解的差不多了,与她在别处听到的基本一致,那么,来说说另一件事。 “那真是你弟弟?”虽只见过一次他完好无损的魂,但那种气质不是一般人所有的,想来以前也是富贵人家,估计遭到什么剧变,才变成那行乞的模样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白梅笙的过往 点头道:“不错,那确实是家弟!” 他一语答完,看车施还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的表情,只好继续道:“小的本不叫白梅笙,原名柳笙。家父乃是前任太尉兼护国公柳靖严,嫡姐是前任皇后,五年前被降罪,嫡姐赐死,父亲以死保全全家性命。最后,全族男女均被贬为官奴,小的因长得好,被选入官妓所,又被贵人买走,改名为白梅笙,后遭人迫害,毁了脸,便被扔了。” 这言语清浅淡渺,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一样,但车施从那短短一段话两个“前任”,就能听出来,他曾经拥有过什么,又经历了什么,世间最难忘怀的便是曾经拥有现在却已经失去的东西了。怪不得从见他的第一面,总感觉那漂亮深邃的眼眸中,总像会说话一般,惹人探究。也怪不得,他言语间虽称自己是小人,可那不一般的气度后面,明显是铮铮傲骨。 白梅笙简短的说完后,便敛了眉眼,平静的继续站着。 她过了一会儿,才道“你那日是怎么死的?”这件事情她之前就想知道了,但被一波接一波的事情搅的都没心情探究这些。 白梅笙道:“小人多年伤势,死于那日也不算奇怪!”真是一个对自己好冷淡的人。 车施问:“那你怎的又回到妓馆门口了?” 白梅笙道:“小人去找一件东西!” 她不禁挑高眉头问道:“哦?什么东西?”说着,拿出一张纸来,“可是这个?” 白梅笙诧异道:“原来是在主人这里!”见车施递过来,他摆手摇头,并不伸手去拿。 她奇怪道:“你之前不是找它吗?为何现在又不要了?” 白梅笙道:“小人活着时找它自然有用,可如今也没有这番必要了。” 她道:“你真的不要?” 白梅笙仍是摇头,道:“我只是拿它学唱曲儿,希望多讨些银子罢了,现在,物是人非。当然不用了。” 车施没说什么,将纸收了起来,东西她拿出来了,收不收就是他的事情了。既然他不要,那她现在更是拿的心安理得了。 瞧,人永远不可能知道,你轻松放弃的是多么珍贵的东西,有时候懵懵懂懂。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话头一转,又问:“我记得,你当时就是因为有余愿尚未了结,才错过了转世投胎的最佳时刻。你的心愿是什么?” 白梅笙静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想为家父平反冤案!” 她就知道,当年那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看来果然有内情。从种种迹象表明,白梅笙都是一个内心强大性格坚韧的人。又是在那样一个富贵滔天的家世里长大,他的性情才学和能力见识想来都很出色的。本该一世安详,却惨遭剧变。要是单单被罢官倒也算了,却是残忍的被贬为官奴,最后更是被改了姓名,成为权贵的玩物。想来,他短短一生所遭遇的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他是如何在那般黑暗痛苦的日子里坚强的活下来的,又是如何被毁容伤身之后,放下尊严,以乞讨为生顽强的挺着的。怕是他总有想还父亲一个清白的愿望在支撑吧,那些不堪的过往。想来作为曾经的贵公子的他回想起来,也是不可思议的! 车施这一生遇到的人很多,各型各色的都有,多是些为了生活或修炼汲汲营营的平庸人。此刻。在白梅笙的面前,她觉得自己这种修士显得如此苍白和弱小。他坚强的毅力直戳她心底最最柔软的一处,她为此人心疼感动。 白梅笙的父亲虽然已经死了,但他留下了一个好儿子。 她压下眼里的潮气,“哈哈”朗笑道:“好!你是我的人!既然你有这愿望,我便帮你完成!” 白梅笙听到这话。忙惊喜的抬起头,感动的望着车施。他是真没想到主人竟然不但同意他报仇,还如此支持他,简直喜不自禁,可惜他是僵尸了,喜形于色也做不到,只有透过眼神才能看出一二情绪来。 这时候,车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好奇的问道:“你弟弟知道你改名叫做白梅笙的事情?” 白梅笙一听,顷刻间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似的,激动的心情立即平复了,道:“我给他们捎过信回去。” 车施点了点头,道:“你可有何计划么?” 白梅笙请示道:“主人,能否让我去寻一寻齐王?” “这和齐王有什么牵连?” 他摇头道:“并无牵连,只是我要为父亲平反,只有齐王能帮我,因为父亲曾是他的老师,当时入狱之时,只有他相助过父亲。而且,我也相信,他会很高兴有这个表现的机会。” 她想起齐王要干的大事业,会意一笑,便说:“需要我出手的,尽管说!” 白梅笙闻言眼神微微波动,随即又很快平复了下去,道:“是,主人,不过暂时应该不用你出手!”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白梅笙就去照顾自己亲弟弟了。 …… 第二日,车施留下白梅笙去联系齐王,自己独身一人去了国师府。 国师府里果然人少地广,她自进来后,老半天看不到一个人。从房屋的位置观察,她很快就找到了国师的住处。那是一个五行齐全的大院子,位于府邸的北面,是个镇宅的重要位置,看似倒很有模有样。 当她神识一扫,整个宅子的情况都了然于胸,便闪身来到国师日常炼丹的房子。此时,他正坐在火炉旁边扇风,嘴里却在唠叨着什么“加一钱白术还是加两钱半的屠苏”的话。 她瞅了半天,越看心越往下沉,瞧这老头的模样,哪里有一丝修士的气息。她在这里占了好一会儿了,这位国师也没发现。哎,说来,也怪她将那王霸兄弟砍的太狠太快了,要是能稍缓一会儿,还能从他们嘴里挖点有用的消息啥的。 不过,人都死了,也没别的办法了。 她去了隐身符,站到了国师身后,见那人还是嘀嘀咕咕的认真样,不由得伸手去拍他。 “哎呦~” 老国师被吓了一大跳,手里的蒲扇都扔到地下了。他忙扭转过身子,一看是个不认识的人,惊讶之极的道:“你是何人?擅闯此地做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分头行动 车施头戴暗色幞头,穿了一件玉白色的长衫,脚下是双不沾一丝尘土的黑长靴,腰间的长带上挂着两个储物袋和一把合着的九尾扇,长身玉立,双臂抱胸,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道:“我是什么人,你不需要知道!我来问你几个话,可要如实回答哦!” 老国师瞪大眼道:“你这人好生狂妄,可知道我是谁?竟敢这么对我说话!小子真是不多见的胆大妄为!” 车施翻了个白眼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国师,我且问你,你这炼丹之术向谁学的?” 老国师乘机端坐好身子,表情不屑道:“何须向他人学,此乃贫道自行参悟!小子,我劝你乖乖地退下去,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别惹怒了我,否则,我施展那雷电之术定能将你送往阎罗殿去~” 车施大为惊讶道:“是吗?那感情好,来来来,你使一次叫我瞧瞧,我还没去过阎罗殿呢~” 国师被噎得直瞪眼,还没见过这么急着寻死的人,他道:“小子你再不走,我可就真要施法了!” 车施笑道:“您老人家赶紧的,我正等着看呢!” 国师听了道:“那你可别怪贫道心狠手辣了。”说着,双手齐抬,广袖翻飞,扬起了一团紫色的毒粉。 毒?自从她被侵害过身子,又以紫色神雷治疗过后,哪里还怕一般毒物。只见她环胸而立,一动也不动,毒粉飘过来后,竟悉数被她的肌肤都吸收掉了。 老国师这才大感不妙,看来,真的是遇到高人了。他原本以为是哪个宵小之徒,这才没有大惊小怪,如今情形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当机立断道:“你是何人?到底所来何事?” 车施耸耸肩膀,无辜的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就是来问你几句话的!” 老国师便道:“原来如此。只不过少侠这种见面方式有些过于惊世骇俗了些,你原本可以给我门上递帖子的,咱们也好说好量不是!” 她摆摆手道:“那都是虚的,虚的!我问你。你可知道离此地最近的修真坊市在哪里?” 老国师一听这话,登时瞪大了小眼睛,道:“原来是前辈驾临,云吉有失远迎,还望见谅!”他就说。他一个与世无争的俗世之人,如何会招来这么厉害的人物,原来是修道之人,不禁暗暗擦汗,这种人却更加难以揣测,还要小心应付的好。 他忙跪下来,磕了个头,回话道:“晚辈资质愚钝,才刚刚引气入体,是以还没去过坊市呢!” 车施听了大失所望。果然,这趟来是注定没收获的。 她道:“你这里可有此,咳,本界修真史?”啧,差点露馅了。 国师想了想,转了下眼睛,道:“前辈,这史书我没有。不过,我手里有一本散修的全界游记,不知是否对您有用?” 车施一听大喜。不过看这位老国师并没有立即拿出来的意思,便了然了,呲牙问道:“你要换什么?” 老国师忙道:“前辈您看,我都这个岁数了。才刚刚引气入体,这个……”他说到这里,就拿眼瞧她。 她道:“这个么,倒也好办,我这里刚好有一株灵草!”说着,掏出一个玉盒。打开来展示给他看。 老国师伸着脖子看过来,一见那东西便失态了,抖着嗓子道:“竟然,竟然是续阳草?”续阳草,在修真界不算多见,但也不是多珍贵。用它制作的续阳丹只能延续一个快到命限的修士二十年寿命,这个时间对有的人来说太短,便如鸡肋一般无用;可是,对有些人,如老国师这样的,二十年的生命已经相当可观了,他能做的的事情很多了。 老国师当下就欣喜若狂的接过玉匣子,含泪叩头道:“谢过前辈的救命之恩!” 车施见他这老脸洒泪的模样,咧了咧嘴,道:“只是续阳草而已,并非续阳丹,你不用如此,只要将你手头里的那本游记给我,咱们也算是两清了!” 老国师赶紧起身,一边道:“应该的,应该的!有这续阳草已是万幸了~”一边挪步到角落里的书架子旁,踮着脚尖,从最顶层处找出一个深蓝色的书匣子,翻出一本蓝皮的旧书。 车施连忙接过来,一目十行,翻看了一下,虽然是俗世的文字,但从那第一二页的作者自序中了解到,这确实是一位已经筑基初期的无名氏所撰。 她将这书放入腰间的储物袋中,对着老国师盯过来的热切的目光,道:“行了,咱两已无因果,这俗世间也不是个长待的地方,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人一闪身,就没影了。 把这个老头子国师看的眼馋不已,只能羡慕一下了。说来,此番得了续阳草,他就可以安心的炼制续阳丹了,真是老天不负,他日总也有他云吉腾云驾雾腰挂乾坤之时。 …… 且说这日陪着弟弟柳笛用完早饭,其实是他在一边看着弟弟吃,他这身子是吃进东西也会难受的吐掉的。随后,他便带着柳笛去了成衣铺子,买了些好衣物换上,钱是够多的,自从跟了车施,就没有为这些阿堵物烦心过。有时候,他常常想,如果自己能够早一点死掉遇到主人,该多好,他的家人就不会这样屈辱的苟且偷生了…… 给柳笛打扮的就像曾经的柳笙一样光鲜亮丽,宝蓝色的锦衣,乌黑缎面的高脚皂靴,一左一右十足气派又讲究的玉佩,头上戴着少年人如今最时兴的冠样。金子做的底冠身缀上许多的宝石,和他那时候的玉冠样式完全不同,显得十分奢华贵气。他看着弟弟欢喜的模样,就好像回到了自己被祖母母亲和丫鬟们围拥着细细打扮的时候,多么热闹,多么喜庆啊。 白梅笙现在因为已是女儿身了,只好配合着穿了一套永远也不会在女人的世界里消失的襦裙,是半臂样式,乳粉色的上好面料,配上精致的面孔,使得他整个人就像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一样鲜嫩美丽。然而,对他来说,这个身体十足的讨厌,僵硬都罢了,关键是个女人的身子,但是没办法,他如今只能住在这里头,据主人说,这样适合养魂。 美丽的女子板着一张脸,也能透出一种另一番极为吸引人的魅力,面对其他人的打量,他只有带上帷帽,才能舒服一点。 又去香纸货行买了一篮子的祭祀用品,他便带着弟弟来到城外西山的荒陵,那里是埋葬无家可归的流浪人的乱葬岗。而他父亲,一朝太尉,执掌兵马大权的镇国公,死后不得入祖坟,竟是与这些人为伍,可叹可悲。 行了两里路,在柳笛气喘吁吁的时候,终于来到一处长满荒草的坟前,简单的连个墓碑都没立的小土丘,旁边还有一个相同待遇的坟墓,那是姐姐柳琴的。 柳笛在五年前才刚刚三岁,对这一切都是不清楚的,只听娘亲说起过城外葬着父亲和姐姐,实则,他对柳家曾经繁华的一切都不记得。 白梅笙两眼含泪的在坟前站了一会儿,遂将东西一一摆好,转头吩咐弟弟道:“笛儿,快来拜见父亲!”(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故人非故人 柳笛本在好奇嫂子的行为,一听是父亲的坟墓,连忙跪下来,“砰砰砰”就是三个响头,抬起头来,就带着哭腔喊了道:“父亲,孩儿和大嫂来看您了!” 被这声“大嫂”叫的头皮发麻,忙黑线连连的“噗通”跪下,在心里对父亲道:“父亲恕罪,笙此番模样本不好与您问好的,然则,人难料事也难料。我今日且把笛儿带来拜拜您,他日再来与您细说。”然后也是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随即他站起身,带着柳笛来到旁边的坟堆边,也插上香,烧了几张纸,嘴里给弟弟说道:“这是你嫡姐,也拜一拜吧~” 岂料柳笛一昂头,道:“哼,我不拜她,就是她害的我们受苦受累的!” 白梅笙气道:“谁给你说的?她也是个苦命的人,怎么就害你了?” 柳笛梗着脖子道:“我娘亲说的。” 他只得耐心解释道:“不是她,下旨的人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上,他想谁死,谁就得死;他想谁家破人亡,谁就得家破人亡。”这个莲姨娘怎么教孩子的,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全怪到姐姐身上。 柳笛小小年纪,所有的是非观都是大人给灌输的,这时候听到解救他出了地狱的大嫂这种话,不由得迟疑道:“是吗?那我们都是被那个姐夫害的了?” 白梅笙内心苦笑,点头道:“是,是我们的姐夫。”他当年也把那人当做好姐夫,帮他讨好姐姐,帮他欺骗祖母,原来,一切都是那人故意为之,呵。 柳笛不禁气愤大叫道:“我要为父亲为我们家报仇!” 白梅笙心中欣慰,忙道:“好,好!你有这份心,父亲和母亲泉下有知。也该笑了。你大哥已亡,柳家以后就靠你了,笛儿,你可要争气啊!” 柳笛点头道:“大嫂。我会的。我知道你的意思,大哥去了,我以后会照顾你和娘亲的。” 他只有笑着颔首了,心中却道:你只管照顾好莲姨娘就好了。 柳笛这才跪下来,对着嫡姐的坟墓也乖乖的叩了头。 之后。白梅笙带着他去拜访了几个叔伯,这些人都是当初抄家之时,父亲当机立断让由明转暗的家仆。他只对这些人说自己是未亡人,受柳笙所托,将柳家以后交由柳笛,请诸位以后多加指导云云。 世间最易变的就是人心了,几个叔伯有兢兢业业为柳家守着的,自然也有中饱私囊乘机吞了柳家肥自己的。虽然,品行立时便分出了上下,但这些家仆只是卖身到柳家。却不是给柳家卖命,这种情况当然是他早就预料到的。将那种乘机捞钱的几家人记住后,他随后就带着柳笛来到了齐王在京的一所店铺。 那是一家布店,里面的买客不是很多,生意不算好,也说不上不好,总之就是一家稍稍盈利却不见红火的普通店肆。 他领着柳笛进来后,一个眼尖的伙计就凑过来搭话道:“呦,客官您来了~小娘子这边请,想要点什么。尽管看尽管挑!” 白梅笙已经对于女人身份麻木了,只道:“我看你们这里的布还差了一种颜色吧!” 那伙计顿时来了精神,忙问道:“小娘子可别胡说啊,我们这店好说也有几十年的口牌了。你倒是说说,差哪种颜色?” 白梅笙道:“没有青色吧!” 那伙计一听,顿时竖起了大拇指,道:“哎呦,这位娘子好眼力,我们这里果然没这种色。您看看想要别的不?” 白梅笙道:“把你们掌柜的叫来,我今儿还真只要青色的!” 伙计叹气道:“哎,您也太挑了!这么着吧,我们掌柜的不在,有个师傅刚好能拿事,您随我来!”转身就带着两人往铺子后头走去。 进到里面,七拐八拐早就不在一条街上了。他们来到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那伙计叫门:“开门啊,南边的表哥来人看咱们了!” 里面立时就有个人搭腔问道:“南边的哪个表哥?” 伙计答道:“就是被老爷子赶走的那个三表哥,你忘了?” 里面的人继续问:“三表哥叫啥?我还真忘了!” 伙计拍门道:“啰嗦啥啊?先叫我们进去,就是三表哥,我也忘了叫啥了!” 话落,里面终于把门打开了,伙计将白梅笙和柳笛先让进去,自个走在后面用眼角余光观察四周。 白梅笙进去后,那里面的一个穿着打短的汉子先拿眼细细瞧了他们一眼,看到柳笛的时候,突然睁大了眼道:“哎!这位是柳家的那位小公子?” 白梅笙去掉帷帽,行了个别扭的女子礼,道:“您是武统领吧,先夫柳笙,这孩子正是小叔子!” 那五大三粗却粗中有细的汉子先是被他的美貌惊了一下,随后听了他的话,登时睁大了双眼,惊叫道:“你说什么?柳笙是你先夫?他死了?怎么死的?死在哪里了?” 白梅笙板着脸,并没有说话,眼里却溢出笑意,这些来龙去脉一时半刻是说不清的。在他还是贵公子的时候,身为柳家嫡长子镇国公世子皇后亲弟当朝国舅爷,那时的他还是很随性的,交友相当广泛,这个大名叫做武大郎的壮汉子就是其中一个颇为投趣的酒肉朋友。虽是不同阶层不同阵营,但两人的交情是很不错的,是以,刚刚他一见着就认出了这个曾经一点胡渣都没有现在却满脸络腮胡的人。 武大郎还要再说些什么,后面的伙计跟上来,道:“快进去,先见过王爷再叙旧!” 白梅笙一听齐王在这里,心中一喜,忙道:“果真?那快进去!”那武大郎也只好压下心思,忙急急地跑进去报信儿。 当几人过了一进门,走到后堂的正厅,就看到齐王已经在厅堂上等着了。 白梅笙率先拉着柳笛跪下来,拜道:“参见齐王殿下!”柳笛看到这么正经的会面,忙也学着他喊话。 齐王疾步过来,道:“快起来,快起来。你既然是阿笙的夫人,便是我们大家的妹子,不需行这大礼!”嘴上是这样说的,可那手却是在两人跪实了后才伸出来的。 他眼神暗了暗,果然人心易变,这世间还有什么是永恒的?不过,他此刻也没空计较这些,“白梅笙”已经不算是故人了,这之后平冤一事还要齐王出手的。罢了,罢了,人活一世,终是一场场随心或不随心的交易罢了。 起身后,武大郎最先开口道:“殿下,这位是阿笙的弟弟!”指的正是柳笛。 齐王朝柳笛点头后,上下一打量,道:“你这番模样,倒是真有点像阿笙啊!”感怀了这么一句,就话锋一转,“不过,今日寻到这里,可见是他告诉你们此地的了,可是有什么难事?” 白梅笙这时候就接话道:“殿下,我今日来,是给您送一件大功劳!”(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故人心易变 齐王抚了抚胡须,坐靠到身后的椅子上,悠悠问道:“哦?什么大功劳?” 白梅笙一字一句的道:“得,民,心~” 齐王的手顿了下,随后转头道:“长青,快让二位坐下来,咱们慢慢说!”这长青正是曾经见过车施的长脸汉子。 白梅笙闻言摇头道:“这倒不用,我的话很短,只愿齐王能帮助我柳家平反冤屈即可!” 齐王挑眉重复道:“平冤?”脸上状似平静,看不出是个什么意思。 白梅笙却是熟悉他们的,听出他语气迟疑,便道:“王爷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吗?错过这次,可要轻松俘获人心,怕是不能够了!” 武大郎这时候也说道:“王爷,咱就帮帮阿笙吧!他都死了,肯定也特别想这样,要不然弟妹也不会亲自来到这里说这话了。” 齐王却慢声道:“此时重大,且这又是在非常时期,容我思量思量!” 众人屏声静默,都等着他点头,可才须臾,却见他皱起了眉头,似乎有点不愿意。 白梅笙见状,不由上前开口道:“齐王殿下,此事只是以您的名义让官府审查而已,所有案情及冤屈证据皆由我来准备,到时候若办成,柳家愿将所有家产献于齐王,权当为日后大陈的稳定出点微薄之力!” 话说到这份上,连长青也进言道:“王爷,我看此事可行!” 齐王这才点头笑道:“呵呵,真不愧是阿笙的夫人,对当今的局势都有所了解,不像一般妇孺,可敬可敬。怪道阿笙已经去了,还将家事全权相托与你!”那柳家几世堆积的财产,当年皇上可没有全部查找出来,只收缴了一小部分,想来日后到他手里的不会太少。可还得盯着柳家人些,到时候定要长青亲自验看才好,武大郎虽也衷心,但他和柳笙关系向来很好。不得不防啊。 白梅笙苦涩摇头,只道:“既然王爷答应了,还请信守承诺,明日我自然会亲自将东西送来。”说完,行了一礼。也没心情说别的了,拉着柳笛就往外走。 武大郎随后急急地追过来,在院子里赶上他们,挠挠头道:“弟妹,你可别生气啊,王爷最近为军事也是着急上火的。柳家的事我们这些阿笙的兄弟自会看顾着,你放心就是。好好照顾自己,将柳笛养大,以后也就不愁了……” 这武大郎果然是个暖心男,以前的朋友好像有这样评说他的。这会儿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白梅笙眼看到门口了,便打断他道:“谢过这位兄弟,我知道了,告辞。”点了个头,打开门,就走了。 在回客栈的路上,他问柳笛:“你觉得齐王这个人怎么样?” 柳笛歪歪头,说:“嫂子,我觉得他好像不大情愿给咱们帮忙似的!” 白梅笙点头赞道:“果然是个心明眼亮的孩子。你既然知道了,以后就尽量不要和他多牵扯,知道吗?” 柳笛点头道:“知道了,嫂子。” 他又问:“你看那满脸胡子的男人怎么样?” 柳笛道:“就是那个你唤作‘武统领’的?” 他点头指点道:“这位叫武大郎的。以前是御林军第二队的副统领,身居要职,现在看来是投到齐王麾下了。” 柳笛皱着眉头道:“我觉得他不大像一个好人!” 白梅笙诧异问道:“嗯?为什么?” “因为男女授受不亲,他却总是缠着你!” 他顿时被噎住了,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他是男人好不,再说人家哪里缠着他了?弟弟怎么想的?他道:“武统领此人。乐善好施、热心善良,能急朋友之所急,你以后有什么难事可以寻他相助的。” 柳笛道:“好,我记得了。不过,嫂子,你离他还是远一点的好!” 白梅笙手痒的敲了他一记,转而又问:“我将柳家家财全部给了齐王,你心里怎么想的?” 柳笛道:“嫂子这话何意?我看啊,那齐王也就是看在咱们献上的钱财份上,才答应咱们的吧!” 白梅笙道:“也是有这一份原因的!你要明白,将这些东西交出去,以后咱们家也就不那么显眼了,况且凭你一个人的能力,还不一定能抱住那些身外之物。现如今最终要的,就是要找到咱们的亲人,以后安安生生的过日子才好。” 不论以后柳笛会不会真的安分的过平淡的日子,此刻的他却是认认真真的点头答应了下来,道:“好,我听嫂子的!” 他忽然像想到了什么,忙道:“对了,嫂子。你现在是在给别人做事吗?那个总带着一顶帽子的男人是你的买家?咱们现在有钱了,快点把你买回来吧!” 白梅笙摇摇头,道:“我签的是死契,要永远给人家做仆人的。”事实上,比这个还惨,他现在就如同一个傀儡一般,命运操纵在他人手里。 柳笛一听急了,道:“那怎么办?以后咱们一家人不能在一起了吗?”虽然是第一次见这位大嫂,而且也才相处了两天时间,但是这个大嫂却对他这么好,一切为他着想。没想到,她自己却还要受制于人。 白梅笙轻声道:“主人家对我很好,你看给我用不完的银子,还让我随处走动,不用近身伺候,也无需干活,比别人家的主人还要轻松呢~” 柳笛虽不愿意嫂子受苦,但好像确实是这样,比起娘亲来,自在多了。两人一路再不多话,京城是个大都城,今日的大多时间都用在行路上了。等回到客栈,太阳都已下山,车施也早就回来了。 白梅笙照顾着柳笛吃过饭,又梳洗了,才独自出去。这次乘着夜色,他要去的却是城南皇陵。那里葬着自己的母亲,宜阳大长公主陈骋、前镇国公一品夫人。在父亲被杀之前,母亲就被气身亡,应皇家宗室要求,她不能随葬在柳家祖坟,更不能埋在皇陵,最后只能在皇陵边上选了一处山头草草埋了。 当他来到那座坟前时,月亮早就上来了。苍白的月色下,他唯独对母亲能敞开心窝的痛哭,然则,这具无泪无痛的身体实在有些煞风景,他也只能在心底深处伤心罢了。 僵硬的跪在坟头许久,赶在日照来临之前,他道了句:“母亲,得罪了!”照样是没有立碑的秃坟,他双手并用,在右侧的一个地方挖出来一个洞,当手触到洞底的一个物件时,立即加快将拿东西刨出来。随后将那坑洞重又填上,给母亲磕了头,才抱起来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路难寻,冤易昭 当白梅笙一个人可怜兮兮的在自个母亲坟头挖东西的时候,车施正在细细研究那本刚到手的游记。 深蓝色的线装封面,只有两个白框黑字曰:“游记”,简陋的就像从大街上的书摊里淘回来的便宜货似的,平淡无奇。 此无名修士不晓得修为术法如何,这文字功底却是能最先窥见一二的,简练犀利的语言风格,华美瑰丽的辞藻,文中的许多奇景异地都很引人入胜。 最初她也是很欣赏的,可读着读着就没心思管这些了,因为她发现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 据此无名氏的记载,这里叫做“罟神界”,罟,网也。从文字里透露,这里在上古时期极有可能是流放修真界异端分子的所在。她联系上之前遇到的柴山三英,那么奇葩的职业,在岵汨界根本就没见过,原来一切都是有渊源的。 等等,罟神界?她一再确认不是作者自己起的狗屁名字,是人家本来就流传了万万年的。她顿时犹如被一个晴天霹雳砸了个正着,她现在脚踩的这片大地已经变得这么厉害、这么彻底了? 完全无法接受这一现实的她,敲敲脑袋,整理一下晕乎乎的思绪,继续看,她必须搞清楚这一点。可是,两个时辰之后,当她看完整本书时,抓狂的内心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很明显,她是被坑爹的聿魂珠又一次带离了原来的世界,从八卦阵宝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天地巨变了。 所以说,她之前信心满满的以为只是被扔到岵汨界的哪个犄角旮旯里且很快就能找到回到玄玉宗的路完全就是一个错觉。她就说才多长时间,怎么俗世里连朝代都分不清了。原来,岵汨界已经离她不知道有多远了。想来,这个罟神界一定是在非常偏僻的地域,毕竟流放众修士的地界,按理来说要多远有多远,要多难回有多难回才是。 可是。这既然已经不是在同一个世界,为什么两地的人却说着同样的话,写着相同的文字? 对了,就是这一点。让她坚信自己一定是在原来的世界,这也太混淆视听了。她揉揉额头,这下,别说找到回去的路,怎么在这里混下去都难说了。 按着游记里说的。作者本人是见过从别的世界过来的修真者的,不过大多都是元婴期的大修士。从这一点,她猜测要么只是碰巧,要么就是过界有条件,比如修为要达到金丹或元婴之类。 现在想一想此地在以前是大牢房,她就觉得心慌,想一想这里的修士大多都是那些人的后代或徒子徒孙,总感觉以后会更加艰难。对了,既然是大牢房,那如果只有进的没有出去的方法。那可怎么办?当然,这是最坏的的情况,只能暗暗祈祷不要遇到。 且说,好不容易对岵汨界产生了一点归属感,让她这个从异界而来的游魂终于觉得有点安稳的时候,命运再次捉弄了她,让她又成了一个浮萍,在陌生的世界重新开始。 人被震撼住的时候,总需要时间来缓冲。 车施不是一个最坚强的人,但也不是多懦弱的。即使事情超出了想象,但总不能因为这个,她就要死要活的不过日子了。修真界,时间就是生命。如果为这种事情而误了大道,那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整理好心情的她继续思考,这游记虽然无情的揭露了这一事实,但也总比她一个人像个无头苍蝇乱转的好,搞清楚了这一点,心里奇迹般的竟好受多了。 从游记中还可以看到罟神界的一大特点。那就是此地修士极其善于神魂攻击。这情况她已经从那王霸兄弟身上隐约察觉出了一点点,如今被证实,顿觉觉得眼前的境遇又灰暗了一大截。 噫吁,她强大的神魂在这里将无用武之地,她将处处受到此方面的压迫。好消息是本土修士对肉身和术法的重视度不够,这在柴山一战中,也感受到了。 那么,面对这种窘况,也只能扬长避短,再寻机弥补自己的短板了。 接下来,先要找到修士聚集地,可从她的观察,罟神界的凡人似乎对修真者一点都不知晓,对之前奇怪的现象也有他们自己的解释。把丸红那种邪物称作怪物,就算知道僵尸这个名字也不会有多联想,把除了邪祟的修真者只尊称法师,对国师这样的存在也只是感叹、惊奇、仰慕一些,从来没有想到不一样的世界。 这种情况比之岵汨界的人们还要封闭,那里的普通大众最起码隐约从童子大会能知道修士的存在。不过,对于仙人,估计所有的百姓都是相信存在的。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罟神界灵气枯竭,这里修真界的前景并不好,自己和后代的供给都维持的艰难,哪里还会从俗世里找些天才来占用他们的资源,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然而,这种固步自封的状态又何尝不是自寻死路,没有新鲜血液,罟神界越来越落后,炼体炼气炼丹皆都不是很受提倡,不修法术,众人都偏重神魂的修炼,虽然是适应了罟神界的环境和灵气情况,却也成了一代代传下来的弊病。 一方面,车施也从游记中了解到几处笔者补充资源的坊市和修真门派及氏族聚居地。她打算从这里着手,打探进去,然后再了解信息,找到界面传送阵。她相信既然别的世界的修士能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且没有引起骚乱,那就一定有众人皆知的传送途径,最常见的就是界面传送阵了。当然,像她这种通过异宝如聿魂珠被传送的就是个别中的个别了。 聿魂珠总在她浑然不知的状态下胡乱传送,且连进出都时灵时不灵的,实在难以让她抱有多大的期待。 她想好自己下一步怎么走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神识一扫,刚好查到白梅笙从外面回来,想到他的事情,便决定暂缓一缓行程,等他一切搞定后再走不迟。 白梅笙抱在怀里的妆奁是他母亲下葬时,他亲手埋下去的,里面的东西只有他和父亲知道,如今父亲已死,这世上也只有他了。 妆奁里最上一层全都是当年父亲收集到的对他有利的证据,第二层是店铺田宅的地契及官府的文书,还有一塌子总数为一百万的银票。最后一层是个夹层,等闲注意不到,里面只有一张纸,纸上只有几个字,是一个地址,那里藏着柳家所有的家底。 他将地址拿出来看了一眼,便举到烛火上将之引燃。剩下的东西全都装回去,看了看天色,他叫上弟弟,一起再去了一次那座小院子。当着弟弟的面将东西拿出来,一一展现给齐王看,好教柳笛知道,他们到底付出了什么,父亲平反的证据又都有哪些。 八岁的少年,已经不小了,也该知道些肩上沉沉压下来的是怎样的一种责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安排后事 宅子、店铺、田地等等,这些在皇帝抄家的时候都没有暴露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清清楚楚的全部拿到齐王的面前,白梅笙让弟弟柳笛睁大眼睛看仔细了,这些失去的东西都是什么,它们又换来了什么。 柳笛似乎明白白梅笙的意思,在齐王那个小院子里的整个过程都安安静静,严肃极了。他当然知道这代表的是什么,虽然他没经历过上层教育的熏陶,但是在官奴所里长大的他也有一番察言观色或者准确的说是存活的手段。财势,对八九岁的他来说不及一块糕点、一碗汤更有吸引力,这些摸不到、看不着的东西,他并不觉得多难舍弃,也幸好这时候他年龄小。 那个从坟头挖出来的妆奁盒子是宜阳大长公主以前装首饰的,如今却载满了这些轻的像鸿毛又重的像泰山的柳家基业。当最后的家资全部献给齐王,白梅笙将妆奁收起来,只道了句:“一切便静待殿下的了!”就别过那位还想和他唠嗑的武大郎离开了。 他先带柳笛来到官奴所,找到柳笛的亲娘莲姨娘,将之赎了出来。官奴所虽然明面上是规定不能用钱财赎人,但在盛世都有私底下的一些交易,还别说是在这种人心浮动的乱世之初了,用钱办事,妥妥的。 柳家的财产都是给了齐王,但他手里却不单单有那些明面上的东西。除了车施给他的用都用不完的各色宝石珍珠,自然他自己也私藏了一些财物。于是,继莲姨娘之后,又顺利的找到了几个族人。他寻到一处隐藏了五六年的隶属于柳府的小宅子,将这些人都安排妥当了,他才拉着柳笛去了另一处地方。 那是一个位于城东深街里的一个闹过鬼的、没人敢靠近的荒园子。 这时候,终于与娘亲重逢而欢喜了好长时间的柳笛见到这情景,就好奇的问道:“大嫂,来这里做什么?” 白梅笙轻轻推开那布满灰尘的大门,道:“咱们柳家能传世几百年。怎么可能就那么一点东西呢!最宝贵的,都在这里,以后也都是你的了。” 柳笛更加好奇了,他原本以为给齐王的那些东西已经是柳家的全部了。没想到,大嫂还留下一些? 白梅笙带着他七拐八拐,来到靠近后门的一个破院,那露天的院子中间有一个荒井。 柳笛睁大眼,一手指着那口井。一手捂嘴,惊叫道:“大嫂!难道在这里?” 白梅笙拉了一下他,道:“你这孩子,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在那里!”他拉过柳笛,指着那最边上的一个小房子,“在那里面!” 柳笛一听,当即先跑过去,双手一伸,就要推开门,白梅笙忙道:“等等!”可惜为时已晚。 “啊~”小孩子特有的尖锐之声响彻整个荒园。让周围听到的行人又是一阵惊恐,众人私下里又传,鬼园大白天的又闹鬼了,这就是后话了。 这头白梅笙疾步走过去,捂住柳笛仍在尖叫不已的嘴,上前就把那掉在房梁上面的干瘪死尸拉了下来。 柳笛见到那把自己吓得魂飞魄散的尸体竟然被大嫂那么轻松地拽了下来,顿时羞愧极了,拍了拍发软的双腿,道:“大嫂,你可真厉害。刚刚吓死我了!” 白梅笙摇摇头没说话,暗道:你要是知道我也是一只鬼,还不得真吓死了。 他丈量了一下,指点弟弟道:“父亲生前在书房里设的机关暗访。就是这样的,你看着,注意我的步子。”说着,走到正门口,“从这里走上五步,每一步保持两尺长。然后向右,走三步,蹲下来,你过来,也蹲下。” 等柳笛也照做后,他又道:“用拳头使劲捶两脚中间的地方,像我这样做,捶三下。”第三下刚捶下,就听“咔嚓”一声脆响。 柳笛好奇的刚要起身观看,就被白梅笙一掌拍下脑袋,压在了冰冷的地面。他只听到漫天盖地的“啾啾”破空声响起,好似在他脊背要开出花来一样繁多,不晓得是什么东西,吓得他赶紧乖乖趴好。 知道一刻钟过去,两人却好似几个时辰一样长,等柳笛听不到声音,直起身子的时候,却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冷汗直冒。 那两面墙上密密麻麻的小洞,小洞里全是乌黑发亮的利箭,除了他们之前趴着的地方,地面上全部插满了箭矢,柳笛脸色发白的去望白梅笙,哆哆嗦嗦地说:“大,大嫂,刚才,你要是不拉住我,是不是,是不是我早就死了?” 白梅笙板着脸道:“你觉得呢?”话一转,“刚刚我怎么走的,还记得吗?” 柳笛摸摸胳膊,不明所以道:“记得。” 白梅笙便说:“继续看着。”经过这么一吓,还能记住,说明柳笛确实是记牢了。 他道:“这些利箭制作也是很不容易的,每次在安全的时候,要收回来的。”说着,找到手边一个按钮,摁了下去。 下一刻,屋子里发出轻微的响动,另一侧的墙上的箭洞消失了,出现一种黑乎乎的板块。这东西才一出现,地面上的箭矢便一阵响动,然后就在柳笛惊叹的眼神中,“哗啦啦”一下子,全被吸走了,还全都是箭头朝下的模样。 柳笛喃喃道:“这是什么玩意啊,这么厉害?” 白梅笙道:“那种黑色的板子是一种叫做磁石的东西做的,十分难得,你以后就知道了!” 柳笛盯着那面已经完全恢复正常的墙,问道:“大嫂,那种磁石为什么能这样将箭吸走啊?” 白梅笙哪里会知道这个,他淡定的继续僵着一张脸,道:“做完这些后,就可以启动下一步了。”他敲了一下柳笛的脑袋,用脚踢了踢墙上的一块凸出的木头。 柳笛乘隙问:“大嫂,这东西什么时候出现的?”刚刚明明还都是光滑一片的木墙啊,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这玩意? 白梅笙道:“没经过箭雨,就不会出现这块木头,记住了啊!”刚说完,旁边就出现一个向下延伸的地道。 他道:“跟我来!”带着柳笛就下去了,路过旁边一个灯盏,他从怀里,其实是从车施给他的储物袋里掏出一枚火折子,又顺势将揣着的妆奁也装了进去,把火点燃,这里面瞬时间就亮堂多了。 这时候,就听柳笛再次惊叹道:“哇~好多金子啊!”(未完待续。) PS:今天有事,只有一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诱拐白梅笙 地洞里,正对二人的角落里有一大堆的金子,在灯光的照映下,明晃晃的,把柳笛的眼睛还要闪瞎呢!他正要开口说话,白梅笙就道:“好了,走吧!”父亲留在妆奁里的那张纸上,正是这里的位置,现在看到了,东西还在,他的心愿也了了大半,从此以后,这些尘世间的事情,便与他无关了。 柳笛还愣在原地,结结巴巴的道:“可,可,可是,大嫂,那些金子……” 白梅笙打断他道:“那些只是最后的底牌,你只要清楚‘有’就行,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妄动,切记!” 柳笛只得遗憾的跟上他,嘴里敷衍道:“好吧!” 白梅笙看他兴致减了许多,就安慰他道:“放心,还给你留了些别的!” 柳笛一听,果然高兴起来,只觉得大嫂对他太好了,这种被人爱护和关心的感觉,真好。 两人离开之后,回到客栈,白梅笙就对柳笛道:“我现在给你另一个地址,到时候你只要对询问你的人说出是柳家大郎的弟弟,自会有人给你最后的东西。那里不但有城东那套园子的地契,也有你娘和几位婶娘、族弟住的宅子文书,还有咱们柳家的祖产,以及我,咳,你大哥留给你的东西。”说完,他凑到弟弟的耳朵边将地址说了。 柳笛一一点头,末了道:“大嫂,这些我都记下了。” 白梅笙不舍的摸摸他的头,依依不舍的轻言轻语道:“好,那就去睡觉吧!记得以后照顾好自己~” 柳笛年纪小,跟他跑了一天,早就困得不行。听了他的话,打了个哈欠,随口道:“好好好,大嫂也去睡吧。” 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哪里还需要睡觉呀。不过,白梅笙依旧点点头。送他回到房间,自己却在门外站了半宿,快天亮时,才离去。 第二天。当柳笛迷糊醒来的时候,发现房间的桌子上有一封牛皮信。他懵懵懂懂的坐过去,打开来看,却一下子被信上的内容给惊醒了,连忙便跑了出去。身上就只穿着白色中衣,连外套也来不及披上一件。 他冲开隔壁的房门,那里面却是干干净净的、一点也没人住的样子,再去另一个房子,也是同一个模样。就在他失望之时,一个大清早给住客们送水的店伙计路过,看他穿着睡衣就跑出来的样子,便上前问道:“小公子?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小公子?” 柳笛恍惚中回过神来,道:“麻烦问一下,这两间房的客人呢?” 伙计道:“他们已经退房走了!” 柳笛闻言低下头。喃喃道:“走了……”随后,就将脸一抹,回了自己的房间,穿好衣服,收好那封信,也离开了客栈。 …… 车施御着九尾扇飞在空中,问白梅笙道:“后悔吗?” 白梅笙正低头看着脚底下的风景,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她,发现是对自己说的。想了一下,叹道:“无所谓了~” 车施道:“你倒是看得淡然!” 白梅笙只是摇头,过了一会儿才道:“只是看明白了,看清了而已。” 车施笑道:“呵呵。好一个看明白,看清了!然而,这俗世中有多少人像你一样,能将这些羁绊轻轻放下。可见,你注定不会是一个简单的凡人。瞧,于修道上。你也是很有天赋的。”说到这里,她转了转眼睛,“你要不要考虑看看,也跟着我修道如何?” 白梅笙乍闻此言,忙摇头,只道:“修成仙,又如何?” 她挑眉道:“吆喝,你真淡然成这样了?我说,真不想修仙?” 白梅笙依旧摇头道:“要不是你说我的魂还没养好,我只想即可去地府投胎,了却了这一生才好!” 车施皱眉道:“唉唉,你这可不是淡然,而是厌世了啊!随我修道,你可以长生不老,青春永驻。若是运气足够好,成仙成神、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你不心动?” 她见白梅笙还是摇头不语,想了想,突然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坏笑道:“你不考虑一下换身皮囊?顶着个女人的身体这么享受啊?” 白梅笙听了这话,果真有所动摇,虽没点头答应下来,但也不再固执的一味摇头了。 车施再加一把劲,啧啧叹道:“你要是真不修炼,也是可以的。不过,你做女人做久了,以后要投胎,便也会做个女人啊!想想一个风流倜傥的俊俏男儿变做一个貌美如花的娇嫩女儿,也是颇有意思的,哈哈哈!”事实上,一想到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一个有着娇俏外表的纯爷们,她就抑制不住的想笑。 白梅笙动了动脚,被这言语挑逗的果然忍不住道:“当真会如此?” 她心中暗笑,嘴上却一本正经的道:“骗你作甚?”当然是骗你好玩啊!哈哈哈哈~ 白梅笙这时候终于道:“既是如此,还请仙长教我!” 车施“咳咳”两声道:“其实你这样的,就算什么都不做,也算一种修炼啦!” 白梅笙望过来,问道:“此乃何意?” 她整了整头上的帽子,道:“僵尸修炼呢,最怕的就是食欲,嗜血的**。只要你控制住了这点,其他的都好办了。到时候我寻一个适合你的修炼功法,待你吸取日月精华,累积到一定程度,便能晋级了。” 她见白梅笙听进去了,便继续道:“因为你情况特殊,肉身与魂并不相符,而且,连魄也没有。所以,你现在是不是并没有想要喝血的欲念?” 白梅笙点头,确实,自从进入到这个身体里面,也有一段时间了,可并没有奇怪的感觉,不想吃喝,不想睡觉,好像睁着眼,就能静静地看到人间怎么走向尽头。 车施道:“你可不要高兴的太早,按着我的推测,等你的魂魄全乎了,也就是你极度渴望鲜血的时候!” 白梅笙继续点头,记下这点,然后听她再说。 “那个时候,估计也是你转变身体的关键。当你的魂魄渐渐齐全的时候,这具肉身也会完全符合你魂魄的样子。” 白梅笙道:“这便是‘相由心生’?” 车施两手一拍,道:“对喽!聪明~”她不禁为他喝彩,真是一个很灵性的人啊,本来只是逗他的,现在看来,资质这么高的人,简直不修仙就是浪费啊。 她连连颔首笑道:“看来你果真适合走这条路啊,也更说明你确实与道有缘!不错,不错!”心中也升腾起了一种找到个天才的喜悦来。 白梅笙看她目光闪动的死盯着自己,忙羞赫的低下头,不及说话,一直在扇子边缘吹大风的槟榔这时候颠颠的跑过来,嗷嗷嗷的叫唤、撒欢。 车施心里一动,听到槟榔说道:“主人,到了,到了!” 她不禁欣喜地朝底下望去,果然看到了隐隐约约的阵法痕迹,不由得脱口道了一句:“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玉麦坊市 白梅笙见状,也朝下看去。 只见云遮雾罩的连绵山际中,有一个微微发出青光的罩子时隐时现,在他看去时,刚好又消失不见了,好似神仙居所一样,神秘之极,教人好生向往。 这时候,车施突然幸灾乐祸的笑道:“喂,我说,你们两个,是要待在外面还是先进这里?”一只手拍拍腰间的两个袋子,“可要小心哦,我现在还没摸清情况,不能给你们乱花灵石的!到时候被坊市的管理人员抓住的话,自行解决啊!”其实,关键是这两者都太特异了,她怕被哪个识货的发现异状就糟糕了,这初来乍到的,还是小心些、低调些的好。 槟榔一听却大为不乐,在她心底道:“不行,不行。主人,我不要进灵兽袋啊,我是你的灵兽,怎么会收费呢?” 车施回他道:“谁知道会不会收?要万一收呢?” 槟榔耍懒皮道:“那要万一不收呢!” 她笑道:“那好办啊,到时候再放你出来不就是了~” 槟榔顿时无话可说,她一拍腰,就将他给收了,然后去望退到一边的白梅笙,问道:“你呢?” 白梅笙只要一想到自己又像一个物品一样被塞进袋子里,就比成为一个女人还要让他难受,太损自尊了这!他不禁连连摇头,试图给车施讲讲道理:“笙是人,而非物件!” 她无奈耸肩道:“你现在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更不是个纯粹的僵尸。哎,你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了,做人做物都可以的,来来来,教我收了你吧,不要害羞,快过来!” 白梅笙被这貌似有点暧昧的话说的羞燥不已,可惜的是。他苍白的脸孔看不出一点红晕羞意,车施便乘此机会,手一挥,就将他也摄了进去。 做完这些。她才拍拍手,暗自运转灵气,催动九尾扇,扇子上的九片绿叶子立时便变了个样子,随之。她就“唰”一下降了下去。 快到地头时,她翻出一件黑色的斗篷,披在身上,然后收起九尾扇,施展轻身术落下地来,继续将之挂在腰间。 想着那本游记上记载的方法,她掏出一枚叩门符,输入灵气,将它拍上结界,就安静的等待。 才一会儿的功夫。那结界上就出现一个门洞来,她立即垮了进去。 在经过那厚厚的结界时,不晓得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像被人全身扫描了似的,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其他来往的修士都应该也是这样。 这也算了,可她望向眼前的情景时,还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一个歪歪扭扭的木牌悬挂在坊市门阙上,用古朴的、类似小篆的修真界通用字体写着两个字:玉麦。这第一印象就让人如此糟糕。才看清那两字儿,突然。一个人风也似的从她身边掠过,跑出了坊市。她看那人在临去前斜眼瞄自己时,那凶恶的眼神莫名其妙的狠狠瞪了一下她,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她刚刚退开站稳脚。又有一个灰衣人张牙舞爪的拎着一把剑从身边奔驰而过,嘴里还嚷嚷着什么“混蛋,留下你的命来,敢抢老子的,不想混了是吧……”的话。 再看四周,没一个人搭理他们。都各做自己的事情,那种漠不关心的样子,让她突然觉得有点心凉。他们打架的打架,斗殴的斗殴,买东西的继续买东西,卖东西的也继续卖东西,虽然没有人动用灵力,但还是给人觉得头上的结界不怎么牢固的错觉。 离她一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和她打扮类似的人,那人也全身罩在斗篷里。她不知道这人是坊市守门的公职人员,见她看过来,便摊出手大声道:“喂,一百灵石,快交!” 车施反应过来后,暗自咂舌,庆幸自己明智,没让白梅笙和槟榔出来,照着这里的情况,不狠狠地宰一顿就不合理了。 她掏出一百块下品灵石,那人交给她一块木牌,懒懒的叮嘱了一句:“以后拿着这牌子,可以只交十块灵石!”她听了,在斗篷下撇撇嘴,什么嘛,还要交。 转过身,望着那略显凄荒的坊市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呼了一口气,暗自观察着迈出脚步,开始随意的四处乱看。走过这条街摊,又进那个巷子,有时候会被一两个摊主挡住,热情的介绍他的法器或者灵草,她一摇头表示不买,那摊主就变得凶神恶煞的像要吃了她似的。她只要态度强硬一点,那些人也就各自退去了,可只要她稍微示弱一步,那些人就会变本加厉的要威吓人了。 车施走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了点意思,之后有人搭话,理也不理,果然清静多了。用一个时辰将这玉麦坊市转了一圈,她发现,只要掌握了这里边的规矩和法则,要想和平的、低调的融入进去还是很容易的。 突然,她发现一个熟悉的店铺——意荣轩! 她心底发烫的疾步走过去,心底涌出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可叹在这么一个陌生的、民风彪悍的异世界里,还能见到一个故乡的东西,她只觉得心里熨烫极了。 当进入意荣轩里面,美貌的炼气期女修穿着熟悉的服饰迎上前来:“您好,需要我们随侍吗?” 车施摆手,道:“不需要,我先看一看。”那女修行了一礼,便离开了。她大体瞄了一眼,感觉和岵汨界康芙坊市里的那家店没啥差别,一楼的木架子上摆满了格式的法器法宝,二楼没上去过,也就无从知晓同或不同了。 不过,她转了一转,发现这里的法宝并不是很出彩,大多都只是中规中矩的样式和功用,价钱倒是不便宜。正在她好奇又疑惑的在各个法宝前观察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窜入她耳朵里,唬的她赶紧缩了缩身子,又记起自己穿着隔绝探查的斗篷,才立住了身形。 “……不错,继续保持。” “少爷,您就放心吧,老孙头记住了,你以后少来这边,太不安全了。老胡啊,少爷胡来,你也由着他,怎么不管管?” “知道了,知道了!少主,你看老孙都要说教我了,咱们快走吧,可别误了吉时,遇上空间风暴就不好了。” “哎呀,那空间风暴万万年都遇不到一次,怎么会那么巧?行,行!我这就走了,胡老会保护我的,孙叔就别操心了,这就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巧遇孔雀男 年轻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可见其主人也必定来到近处了,车施不由自主的屏声静气等着那人过去。 她是万万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遇见祖荻之——意荣轩的主家,那个在溺水边上肆意拿她当人瑞治疗自己的冷漠之人。 等人从她身边走过去,她才稍微动了动,犹豫着转过身子,抬头去看。 祖荻之终年一身鲜绿色的嫩装法衣,他好像再没别的衣服可穿了似的,修长高大的身形背对着她。突然,他停了下来,转头对一位老者低头说话。她得以看到祖荻之的侧脸,在日光大盛的大门的映衬下,好像要融化到阳光里一般,他周身被镀上了一层金光,显得格外高贵。他的发丝在发光,衣裳在发光,脸也在发光。那与生俱来的贵气和仙气,在此刻,在她的眼里,格外的放大了。不变的是,他的眼睛依旧细长,眉头依旧微皱,略显淡淡的忧伤。 那么好的出身,那么高傲的像只孔雀的人,也不知道怎么会忧伤呢? 她有些出神的望着那人,奇怪他为何总是皱眉。这时候,不晓得是不是她的视线太过明显,突然,祖狄之的头向后微微一侧,眼帘一抬,就直直的望进了她的眼底,两人就这么双眼对了个正着。 然后…… 然后,那人的双眉皱得更紧了。 就在车施僵着身子,以为被认出来了的时候,祖荻之又漫不经心的转回了头,和那位老者再说了一句,便带着另一个人,头也不回的大步踏出了意荣轩,走进了阳光里。 她不晓得心里是什么滋味,想当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扮过高人欺骗过他,后来再见面。便是人家变成了高位者,那时候恨不得一剑杀了他,还曾经发过誓要他好看。如今这情景,却更显得祖荻之高贵大气上档次。而她就是一个缩头缩脑的小人物。 世事就是如此,教人嫉妒都嫉妒不起来,人,有时候就得认命。想要改变现状,只有自己努力提升。才能达到对方的高度,甚至超越他。 等那人的身影消失后,她才稍微晃过神来,“嗤”笑了一声,暗骂自己不该如此,也准备离开。她才向门外走了两步,忽然像想到了什么,狂奔而出。 她突然记起之前听到的几人的对话,想着祖荻之是要离开此界的,那么肯定是要去界面传送阵的。这可好,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有机会传送回岵汨界了。 她高兴地往坊市出口的方向跑去,果然在那里见到了祖荻之和胡老两人。 她喘着气,忙高声喊道:“祖家大少爷!等一下~” 祖荻之听见这么明显的呼叫,自然就停下了步子,转过身子去看是谁叫的他。转过头来,却发现是之前在意荣轩内的那个奇怪之人。偌大的坊市里,穿斗篷的简直不要太多,之所以能认定这个斗篷人就是刚刚遇到的那位。还是他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嗯,男人的第六感,他想。 车施见人停了下来。更是生出一种马上可以回家的喜悦来。当她来到祖荻之的面前时,连忙行了一个拱手礼,客气地问道:“祖少,您是要离开罟神界吗?” 祖荻之一听这话,便晓得此人定是听到了他们几人的谈话,挑起烟柳眉。不置可否的道:“是啊!怎么了?” 她笑道:“您行个方便,能搭上我一道去吗?” 祖荻之打量了一眼她,道:“这简单呀,不过,你是哪位?” 车施听到那话中有相助之意,忙激动的解释道:“咱们是熟人,熟人!”赶紧把斗篷拉下来,将自己的身份亮出来。 祖荻之睁了睁微眯的细长眼,细细的看了看她的脸,在她期待的眼神里缓缓的点了点头,嘴里却道:“不认识!”车施顿时好似被浇了一盆凉水一样,再三看了看人家的脸色,毫无一丝开玩笑的意思。她满腔的欣喜之情,顷刻全被眼前的这人搅没了,不禁咧开嘴,眨眨眼,在心里暗骂:不认识,那你点头作甚。 她睁大眼睛,指指自己,道:“你不记得了吗?我就是溺水边上那个人呀!” 祖荻之的瞳孔微不可见的缩了缩,却仍摇头道:“不记得!” 她急了,忙道:“哎哎,我不是还帮你疗伤了吗?真的不记得我了?” 祖荻之还是摇头,不再说话,转身就要走,急的她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道:“不记得了也没关系,请问你们离开的时候,能带上我吗?” 祖荻之自己并不动手,眼尾一扫,旁边一直盯着的胡老手一抬,就将车施拂到了一边。 她见祖荻之已经转过身子,拔脚就要去追,可是胡老再次闪身立于她前面。她要向前踏一步,胡老就将她拂向一边;她往右,胡老就往右挡;她往左,胡老就往左挡。眼见祖荻之就要离开她的视线了,她大急,脱口喊道:“喂,祖荻之,你还欠我的,你怎么能不帮我?”事实上,那次溺水边上,祖荻之已经说过两人相讫了。 胡老一听这话,却突然近身,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喝问道:“你如何知道少主名字的?” 车施突然间被卡住了脖子,呼吸都不通了,脸都憋得通红,也顾不上那位走掉的祖家大少爷。她连忙胡乱拍打胡老的手,要死了简直。 胡老刚刚只是太激动,一时失了分寸,这时候会意了,果然稍稍将手松了松。车施咳了咳,忽然想到那位孔雀男的名字是她扮作老头时,那人自己说的。她没变装碰到时,从来没有被告知过名字。 她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生怕露了馅。这时候,胡老等得不耐烦了,又将手紧了紧。她忙通红着脸,憋着青筋喊道:“我说,说,放开,开我!” 胡老闻言将她掼于地上,“哼”了一声。 她顾不得跌痛了的屁股,低着头转着眼,嘴里道:“我是听别人说的,真的!有一次我在另一家意荣轩里,碰到几个卖东西的人,看不清面貌。有个女的说,说祖荻之是她的,要另几个高阶修士注意点,不要在意荣轩里惹事,还是怎么的。其他的我都忘了,反正我就知道了,意荣轩的主人家就是祖荻之,你们不是称他少主吗,我就猜着了……” 胡老看她说话吞吞吐吐,知道肯定有虚言,便道:“说实话!” 车施噎了噎,昂起头,眼一闭道:“其实,是那个女修说,祖荻之一身绿衣好俊美,然后她好喜欢之类的花痴话!”这种家里有财势的人,肯定有很多女人追的,这么说,保准没错。 胡老看她那视死如归的样子,竟也就相信了,身形一闪,人就消失不见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红海滩 车施等了一下,没见动静,把眼睛稍稍睁开了一条缝,这才发现面前没人了。当即,脸就一拉,阴沉沉的瞪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暗暗诅咒道:没有善心和良心,以后肯定没好报! 她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想了想,又不甘心的在身上拍了张隐身符,跟着离开了玉麦坊市,不行,哪怕不能蹭到顺风的,也要搞清楚那界面传送阵在哪里。 那边祖荻之听了跟上来的胡老说辞,只说了一句话:“查一查这个人。” 胡老恭敬道:“是,少主。不过,这女修您真不记得了?” 祖荻之面无表情的说道:“那么一次毕生难忘的经历,你说呢?”那侮辱性的失败,他怎么能忘?“这女子才筑基期,是怎么跑到这里的。还有,她是怎么知道我的姓名,我可是不相信这种说辞。” 胡老也是应下不提。 他们一出坊市,便施展瞬步,几下就到达了祖家的基地,启动了传送阵,就离开了。 而车施等苦苦追了一段路程,才反应过来,不在同一个等级,怎么追踪啊,骂了一句自己傻蛋,也只好停了下来。 她想了想,回到玉麦坊市,先在人多的地方听了听闲话,乘机询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她花了十五颗中品灵石,买了一份本地修真界的地图,又用十颗下品灵石买了几份修真界的当代写实小说和话本。既然无法搭顺风车,那就按照之前想的办,先找个地方好好修炼。 又四处转了转,没发现有适合白梅笙的功法,无奈只好先给他买了把伞,可以吸收阳光,还能隔绝伞底下的人的气息,恰好很适合他的情况,花去五十颗上品灵石。最近,她发现白梅笙因为胡乱暴晒在太阳底下。脸上明显都起花斑了,作为一个僵尸,即使他不全是一个僵尸,这也代表着他的身体已经严重受损了。想那丸红那么牛逼。都不敢在白天肆意活动,他倒好,披着人家的身体,到处糟蹋。 等出了玉麦坊市,她将白梅笙和槟榔放出来。把伞交给他,再给你了一面镜子。没空欣赏白梅笙拿着镜子不敢看的纠结样,她先一目十行的把几本小说翻看了一下,结合自己的情况,心里渐渐有了一个想法。 她掏出地图,搜寻了一下,找到一处符合她要求的地方,便驱动着九尾扇向海边飞去。她这种要根基没根基,要实力没实力的家伙,妥妥的就是一个散修么。散修就要遵守散修的规则和生存法则。她必须先找一个能混得下去,又能收集情报,还能安稳修炼的地方。 也只有那种非常有名气和背景的交易场所,才能符合这些。在地图上,她就找到一个位于红海边缘又属于内陆的红海滩。 红海滩的背后是几大修真家族和修真门派共同管理、监督,一个势力的,她怕人家有什么内幕,这种势均力敌的、多方鼎立的,才好教他们这种小人物浑水摸鱼。这也是为什么,红海滩是罟神界最热闹的所在了。属于什么人都敢来,什么人也不敢动手拆台的地界,能不受大家的喜爱吗。 搞定目标了,她才有心思耍一耍白梅笙。却见他已经打开了那把伞,白色的里衬,黑乎乎的伞面,显得有些奇怪。还好那伞面也不是纯粹的黑,上面还绘制了一枝梅,干枯的梅枝上只有几个花骨朵。没有一朵绽开。 车施问道:“你看过镜子了?” 白梅笙举高伞,点了点头,她就坏笑道:“你要是在暴晒几天太阳,美女就变作丑女了。”她想起来还没给细说这把伞,就道:“这伞啊,等那上面的九朵花全都开了,我就要给你加一层伞面的,你可自己注意了,有情况告诉我。” 白梅笙道:“不如你将那换伞面的方法交给我,我自己来做。” 车施摇头道:“你不行的,那伞面到时候全是太阳真火,你如何扛得住。”这也是为什么她愿意花费五十颗上品灵石来买这玩意,看上的就是不但能替他遮光,还能替她收集太阳真火,对于没有灵火的她来说,这玩意太有用了。 这次飞行了整整一个月,他们才终于到了目的地。 站在空中,立时就明白了,这里为何叫做红海滩。一望无垠、看不到边际的大海,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种深沉的血红色。车施运灵于目放眼看去,能见到近海处有几个大宰场,海里的妖兽像死鱼一样摊在那些小岛上,任由修士随意宰割。她想到那几个小说,知道这地方也是有讲究的,一个小岛代表一个势力,信任他们的修士将捉到的妖兽带到小岛上,自会有人宰杀,到时候这修士能得好一份灵石,还能在这个势力团体中得到等量的积分,这种积分能在特定的时期换取特定的物品,许多修士就是冲着这个积分才来的。 车施知道,自己要好好在这里活下去,就要遵守这里的规则,本土修士怎么做,她也就怎么做。 降下九尾扇,几个人融入到人群里,一起向红海滩走去。 因为这里是大名鼎鼎的红海滩,来往不拒,连个收进城费的都没有。且白梅笙撑着黑伞,便没有让他回避,槟榔自然也继续蹲坐在她的帽子上。幸好这里汇聚了各种各样的修士,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他们仨实在是最最普通的,没啥特别。 红海滩不是一个海滩,是一个巨型修真城,城门高达阔气,门上悬挂着一块半径四尺的超大护城镜。据车施了解,这种护城镜不但有照妖镜的作用,还能在有人催动的情况下,灭杀城内所有非人修士,也就是说会将魔族和妖族等非人的种族在一瞬间杀死。 一听这名头,那些异端肯定就不敢随便进来。像白梅笙这样的,人家也是属于异类的,不过她是有主的,能在关键时刻被收在灵兽袋或者储物袋中。当然,这种带着邪物的修士大多是邪修,很少有车施这样的正道人士。 且说红海滩这座城,除了那巨大的镜子教人印象深刻外,那巨大的城门就有几十丈宽,高也有几十丈,那面巨型护城镜在这两者的对比下,就一点也不觉得大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入城 城门顶上,护城镜下边,有一面大石匾,镶嵌在城墙里,上书三个大字:红海滩。 不晓得是不是错觉,那三个字好像有什么讲究一样,隐隐透着一股法则之力,估计是哪位儒派修士所写,定眼望之,教人头晕目眩。 走过长长的城门通道,进入红海滩里面。扑面而来的就是种热闹的气息,人声鼎沸,摩肩擦踵,像一个尘世里的繁华城镇一样。城里面的居民看起来都安详、慈善极了,没有一个修士在天上飞,或者乱用法术。这根本就不像一个罟神界的修士聚集地,一切都透露着一种特殊的欣欣向荣来,反倒如同别的修真界那么正常。 视线再往高一点看去,冒出心上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好大的一座城。 之前的大门、大镜子和大牌匾就已经给人种下了“巨大”的想法,等进去里面才知道,这红海滩就是一个字——大。此前,车施一行人在空中的时候,只以为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小城,并没有特别的感觉。那么,只能说明,这座城一定是运用了空间扩展的大型法术,不禁教人感叹红海滩的大手笔。另一方面,也说明了罟神界存在至少一位的、非常高明的擅长空间类术法的大能。 高大的木楼鳞次毕节,一眼望去,做什么的都有。卖吃的、卖酒水的、经营住宿的、拉货接客的、送人的等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看不到。所有第一次来的人见此情景,内心都是震撼的,不独他们三个。 这不,旁边几个也是初次来到这里的修士,瞪大着双眼望着眼前的情景,嘴里喃喃道:“好大的一座城,好繁华的一座城……”他们嘴里才说完,旁边就冒出两个打扮极为整齐干净的小伙子。 两个小伙子热情的凑上来。道:“看几位的模样,是第一次来红海滩吧!” 那几个修士傻愣愣的点点头,两人继续道:“一般第一次来这里的修士,都像你们一样很震撼的。没关系,来来来,我们给你们几位介绍一下这里。”两个人就那么把四个初进城的“乡下人”忽悠走了。 车施毕竟是经历过物欲横流的爆炸式年代,虽然这里的情形很让她吃惊,但也没有那么震惊。毕竟几百米高的建筑她也是见过的。这红海滩里最高的一栋楼也不过才九层,折算下来也就是几十丈高,还没有城墙高。当然,也不能排除这里面又有空间阵法的存在。 她这才刚驻足,举目望了望四周忙忙碌碌的人群,立时就有一个机灵的少年凑过来了,道:“您几位也是初来的吧?” 她点了点头,神识一扫而过,发现与刚刚见到的那两位小伙子一样,都是没有丝毫修为的凡人。那少年扬起灿烂的笑容道:“哎呦。几位要是没找到住处,可以随小的来。” 车施当然不会这么傻不拉几的被哄走,脚下纹丝不动,只道:“你要将我带到哪里去?” 少年见她如此,暗道是个不好糊弄的,忙道:“哎呦,您瞧您说的,小的能把您带到哪里去?您第一次来,肯定是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她双臂抱于胸前,道:“什么规矩?” 少年笑道:“您看看周围。像我这般拉客的人很多吧。虽然我们看似相像,但背后站的人可不一般!” 她若有所思的道:“难道都有划分不成?” 少年骄傲道:“那是,我代表的是慕容家!您看看!”说着,将衣角处的一朵奇怪的蓝色花指给她看。 她这才注意到。那图案根本不是花朵,似乎就是慕容家的家徽呢,她曾在小说和那本游记里看到过。这么一想,她随处一瞄,果然周围的那些拉客凡人的身上都有各种各样的标记。 除了这种蓝色的花状的是代表慕容家,那金黄色的飞龙应该就是应族。朱红色的一团火焰状的是炎雀派,还有绘着一把青色长剑的就是顾氏了。 慕容家听说财大气粗,高阶修士多如牛毛,一直是罟神界最强大的势力;炎雀派是罟神界的第一大门派,听说其开派祖师是此界有史以来神魂最为强大的修士,这是不是真的,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但炎雀派的神魂修炼之法确实厉害无比;应族人据说有上古神兽应龙的血脉,其单体修士的势力极为强悍,虽然应族的人员少,但没人敢小瞧;顾氏人是有名的剑修,他们总是热情与冷漠并存,爱上一个人往死里爱,当过了情劫,就会将曾经的爱人灭杀,最为让罟神界的修士头疼又惧怕的家族。 车施再见到那几个几个标志时,第一时间浮上心头的就是这些信息。这四大势力是红海滩最强的,还有一些依附于他们的小势力,共同活跃在这座大型海边交易城里,从这刚进门的几个拉客的小小凡人,就能看出他们私底下暗涌的激流。 她一瞬间想了这许多,便道:“我要跟你走了,慕容家会给你什么好处?” 少年挺着笑脸道:“这,拉过去一个客人,就得一颗灵石,您随我来吧~” 她继续站着不动,又问:“你们这里哪里的灵气最浓?” 那少年一听这话,忙乐道:“哎呦呦,您可是问对人了,这红海滩灵气最多的洞府啊,都在慕容家呢,我刚好认识一位管事的,叫他一定给您找一处最好的。不过,这价格么,就稍微会贵一点了。” 她摇摇头道:“贵点没事,灵气足就行。走吧,看你这么累,给你个小费!”说着,她抛出一块下品灵石来。 少年大喜,接过来一瞧,登时瞪大眼道:“哎呦,仙长您的这块灵石竟然是近中品的成色啊,灵气好充足呢!多谢您了~” 车施没说话,对少年的赞美之词也只是一笑而过,只当是这孩子的夸大之词罢了。 少年看她好说话了许多,又道:“我这里还有红海滩的精细地图,您要不要来一份?” 她道:“有这东西怎么不早说,来一份!” 少年嘻嘻笑道:“这个,要五块灵石!”她自然不把这价钱看在眼里,顺手买了一份,却不是玉简,而是一张特殊的妖兽皮,看似小小的巴掌大,细细看去好像融入了很多信息,只要仔细盯着那处,内容还会放大,倒有些意思。 她边看边道:“还有红海的地图吗?” 少年立即接话道:“当然有,这种的十五块灵石一份。”(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房价在哪里都贵 车施一边走着,一边问那少年是否还有其他的地图或者资料。没想到,明明是红海滩的常住人,那包里的东西竟然囊括了整个罟神界。这一路,不知不觉,她就花去了近一百块灵石,等发现的时候,看着那孩子高兴的脸庞,顿时对自己无语。不是知道人家的目的吗,怎么还是跟着走了!但是,这种销售手法,也不能说人家诓了自己,只能说是她自己愿意、主动去买的。 其实,一百块灵石也不算很多,想来,在这里生活的凡人,肯定很辛苦吧,她这样想想,也就没再说什么,转而问那少年:“你背着的这小布包是有空间阵法的吗?” 少年不明所以道:“不知道呢,这是慕容家特意送给我们的,里面能装好多东西呢!”她也看出来了,这种小布包里面应该也没有太多的空间,最值得称道的是它不用灵力或神识,就能打开,这种东西应该是颇受凡人喜爱的。 她道:“这样的小布包你还有吗?” 那少年听了,神色颇为为难的道:“有是有,不过,价格可不便宜。” 她问:“我给你一颗中品灵石,怎么样?” 少年当即惊道:“太多了,太多了。” 车施只道:“或许对你来说太多了,但对我来说,这不算什么。”少年立即惊喜交加的从衣襟里掏出东西,和她交易。 他两在前面,白梅笙跟在后头,走过几条大街,也终于到了地方。 少年对着一间只有一层的木屋子道:“就是这里,来吧。”屋子的门框上面有个木匾,写着“租赁有地”二字,木匾的左上方绘着一朵蓝色的花,果然是慕容家的地盘。两侧个挂着一副对联,上曰:行道有时有还无;下则为:修炼无处无则有。这对联,说不上工整。但也有些深意。 车施进到里面的时候,正碰上在城门口遇到的那四位修士出来,擦肩而过时,正好听到他们嘀咕。 “这也太黑了吧。慕容家就了不起啊,骗走我们五百块灵石!”“小声点啦,听说慕容家特别厉害,惹不得的。”“老幺,算了。就当买了个教训算了,我们走吧,去别处看看!”“可是,大哥,咱们没……” 声音渐渐远去,她也没理会,便进去了。 领路的少年见她进来,忙道:“仙长,这边!”等她和白梅笙过去了,就指着旁边一位坐在桌子后面的炼气期管事道:“这位就是我和您说的那位管事。”他又对那管事道:“张大哥。这位就是我刚刚说的。” 那管事先瞧了一眼她,发现看不透她的修为,忙站了起来,道:“这位前辈是要寻一处洞府吗?” 她点点头,管事道:“我们这里有住期十年的、二十年的、三十年的,以此类推,十年一加。短的也有三年、五年、八年的,长的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也是有的,您看。您是要租多少期限的?” 她道:“先租个十年的。” 管事的就在手边一堆的兽皮里,翻出一份来,道:“您看看,这里都是刚刚空出来的。作为短期租住的洞府,灵气密度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始终等级,甲等灵气最浓,壬等最次,您看看,这里都标着呢。您是要哪种的?” 车施拿过去看了看,竟然有各等级的具体地理位置,便问:“甲等的价格如何,壬等的又如何?” 管事道:“甲等每年五百上品灵石,住满十年,租费减一块上品灵石。壬等的每年一百块中品灵石,无优惠!” 她一听这价格,哪怕自以为自己是个土豪呢,都被吓的不敢喘大气了。按甲等的算,一年五百上品灵石,十年就是五千,五千上品灵石就是五块极品灵石。听着都不少,而且,她肯定不止住十年,她在罟神界最起码要生活三四百年,如果顺利晋级,就是上千年,她还要买对应等级的法器法衣等等其他东西,还要养活白梅笙和槟榔,这一套套算下来,她兜里的四十块极品灵石根本就不够用啊,只能住八十年。 想想都肉疼,她只得问:“乙丙丁都是何价位?” 管事自然知无不言,忙道:“乙等的洞府每岁三百五十块上品灵石,丙等的二百块上品灵石,丁等的五十块上品灵石,戊等的九百块中品灵石,己等的七百块,庚类五百块,辛类三百块,壬类一百块,癸类十块中品灵石。” 车施听那管事噼里啪啦一通报价,揉了揉眉头,暗暗称称自己的斤两,不再肖想甲等的了,只道:“丁等的吧!” 管事听了也不觉得失望,大多数人来了,住后五类的多些,这个人不算顶贵,也算个颇有家资的了,所以,他继续乐呵呵道:“好嘞!您是要十年期的丁等洞府一套!”他又翻出一张纸,比刚才的显得精密些,范围就小的多了,“您看看,这几处,喜欢靠山的,临湖的,面海的,还是喜欢山上的,水里的,空中的?” 她一听这明目这么多,有些头大,皱着眉将图纸拿过来,想了想,问:“哪里的最偏僻安静?” 管事笑道:“所有修士都喜欢安静的,所以我们这里是有要求的,不得造成大动静去影响邻居,这点您就放心吧。” 她便道:“找一个靠山临湖的。”管事倾过身子,指着她手里的一处,道:“那就是这里的!”她一看,离海不是很近,便放心了。 以为就此完结,没成想那管事又拿出一张兽皮地图,道:“这里符合您要求的有十三处,您瞧瞧,要几处?什么位置?”她再接过来,随手指向最边上的一处。 管事道:“好咧,那就给您定这套了?只有这么一处?”她“嗯”了声,管事就从旁边的一个木匣子里拿出一块玉符,递给她道:“第三百六十五号,您收好,这是禁制符,用法里面有,您到时候一看就明白了,不懂得就过来再问就是,一共五百块上品灵石!” 车施依言拿出五百块上品灵石,遂将那半个手掌大的玉符拿起来,刚要离开,又拍了下脑门,道:“这地方,谁领我去?” 旁边那位一直候着的领路少年这时候跳出来道:“仙长,还是我领着您咧~” 她暗思,这还是一条龙服务啊,便道:“那就走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新居 随着领路少年一起又走了一段路,就到了一个有两人守护着的大石台旁边。大石台不愧是红海滩的东西,体型巨大不说,占地面积就十分的广,上数竟有十个宽阔的台阶。 少年带着车施等人一直爬上了第四层,又向右行了几步。他蹲下身子,按了下最靠台阶里面的一个按钮,就见众人脚底下的石板轰隆作响,然后出现了一个传送阵,最外侧的圆圈上均匀的分布着五个板栗大小的凹槽。 这时候,少年站起身道:“剩下的,您应该清楚,我就下去了,祝您在红海滩有更多收获!再见~” 车施也算是从这大石台看出来了,这一定是直接到达租住洞府的传送阵,手一扬,便在那五个凹槽处精准的扔上了五颗下品灵石。 明明刚刚只够站一人的传送阵,在放上灵石的瞬间,唰的一下,顿时向外放大了五倍,站十几个人都感觉绰绰有余。最边缘的光罩沿着外圈开始往上升的时候,白梅笙也站了进来,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看什么都有些稀奇,步伐就有些慢了。他心中在踏进来就暗数,当从一数到五的时候,整个传送阵在上方两丈处高的地方聚到了一起,然后,立时大放华光。这时,好像地面都在晃动一样,他不由得有些眩晕,连站都站不住了,幸好后背伸来一双手将他扶稳了。 也就一眨眼,就到地方了。 车施带着白梅笙出来的地方,想不到是在一扇大门里面。她向外走出去两步,转过身子一看,就见到了这门楣处刻着一行字:三百六十五。 她暗道:对上了。向四周看了看,这里果然是在半山腰处,她看到离这里三里远的右下方处,似乎也有一个洞府,不过隔得这么远,也没甚大碍了。 远目眺去。红海好像在老远处变作了装在砚台里的一抹朱砂,浅浅的,举起手来,好像就能将它全部抹尽拭干。 近一些的地方。有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一大片平整的水面好似被水银度上的镜子一样,白云、蓝天和红海悉数进入了它的画作里,美丽极了。 再近一些,就是她所处的这座山了。郁郁葱葱的各色植被掩映下,隐约能看到山上的溪流河水,还有浅浅的洼地,想来里面的动物肯定是极多的。她微微施展飘羽术,踩着几棵高大的乔木站上树巅,向后看去。 那里却是连绵无尽的山群,有的高耸入云,又像是截断了似的突然从空中冒出一段山体;有的高矮错落有致,想啊大山牵着小山似的静待天机;有的低到了地面去,或与其他矮山连成一片。起伏不断,好似一群等待被食用的绿馒头一般,矮的整齐可爱。 车施左左右右看了半响,在这自然馈赠的壮丽山河中,颇有种豪情从胸腔中溢出,使得她整个人的心境好似都提升了一大截似的。 在树梢上站了许久,她才意犹未尽的跃身下去了。等回到三百六十五号,白梅笙已经将这处暂住地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也不知道那僵直的身子又弯又蹲的,该有多艰难。 洞府格局不用说。多房屋的半洞穴式,有炼器室、练功房、会客厅、炼丹室等等,多达七八间。里面都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不晓得之前是何种模样。 她满意的点点头。重又来到院子里,拿出那枚玉符,神识探进去查看了半响,按照上面所描述的诀法,将洞府所有的禁制和防护措施都打开。然后,在玉符里面留下自己的灵气以便辨认。想了想,又叫过来白梅笙和槟榔,将他们的气息也留下来。槟榔喜欢到处乱跑,白梅笙万一要出去做什么没她陪着,为防意外,这样给了他们自由,也方便些。 这些都做好后,她才来到练功房,仔细研究了一下里面的各种阵法和安全罩。感觉都还挺精细,也就没再改,只加了一个聚灵阵。 慕容家是不可能在所有洞府里刻制聚灵阵的,要不然都刻上这东西,还怎么以灵气浓郁度的标准来收费啊。幸得她是懂阵法一道的,一般的聚灵阵放谁身上都会,可以持续聚灵上千年,总会显出不同来。要想即可就能感觉到灵气聚过来的明显差别的阵法,就不是一般人能学到或者学得会的。 她的这个阵法就显得颇有效果,不到半个时辰,便能感觉到浓郁的灵气充满了整个练功房。因为这个聚灵阵,使得山里的众多灵气都悄悄地、不为人所察觉的向着三百六十五号洞府涌过来。白梅笙只是感觉舒服了许多,槟榔却是知道车施的诸多本事的,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时,稍稍察觉出不同,就高兴地“嗷嗷”叫起来。 到了晚间,灵气的浓郁度绝对能比得上丙等的洞府了,相比用不了多久,绝对会成为一个洞天福地。 修炼虽然紧迫,但也不必急于现在,她乘着太阳落山之前,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十平米的一人深的坑,底部铺满砂石,然后掐了一个聚水诀,填了五分之四的水量,又飞身去到下边的湖水边逮了许多浅水鱼虾蟹之类。这活物不好放进储物袋,它们也不是灵物,更是不能收进灵兽袋里面,是以,她扛了个大瓦缸,来回跑了三个来回,连带湖水一起倒进水池,才将之全部填满。 她在储物袋和手镯里找啊找,寻出一把莲子,抛进水里,用助长术使得所有莲子都长出了绿荷,间或还有几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又不知道存哪里找来一些葫芦籽,洒在四周的墙根里,呼啦啦,施展法术,墙上、门上和房子都被葫芦藤蔓给爬满了。 她见院子里的一角有些空,又折腾出一片葡萄藤,到山上寻了几块大石头,舍不得用无名剑,就拿九环刀削出一个大石桌和三个石凳子。她刀法虽不行,但下刀利索,那些切面倒也光滑。 再看整个居所,一下子就多出一抹人味儿来,白梅笙哪里见过这等手法,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就一下子变成这样了,只觉得神仙手段也不过如此了。 车施自己也觉得这样感觉比之前好多了,招呼槟榔和白梅笙过来,拿出一直就带在身上的碗勺等餐具,又要准备大吃一顿,来庆祝一下。 槟榔听到她的说辞,不由得在心里对她道:“主人,您是嘴馋了吧?说什么庆祝啊,这有什么可祝的?” 车施回他道:“你既然这么想,那是不愿意吃了?” 槟榔立马变了脸色,打着滚跑过去,抱着她的腿,道:“吃,当然愿意吃!” 她眨眨眼,道:“那怎么可以,这又没什么好庆祝的是吧!” 槟榔狗腿的道:“谁说的这话,简直胡言乱语……”为了吃,也是没有节操了。 幸好白梅笙是不晓得他两的对话的,因着他现在的身体不能吃东西,所以,只能看着另外两个忙活。不过,他是一个看得开的,卷起袖子,就帮车施和槟榔布菜添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那些过往如云烟 因为石桌和石凳是在葡萄架下边的,况且太阳快掉下去了。所以,白梅笙不用老举着那把黑伞,在给另两个夹菜的间隙里,还能空着手休息一下。 现在院子里郁郁葱葱,粉花绿叶的,呼吸间都是植物的清香味,虽然不是青园,但坐在石凳上,也教人的心里舒爽了许多。 车施也就吃了那么几口,食欲来得快、去得也快,停下筷子后,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槟榔胡吃海塞。 白梅笙不晓得她为什么突然间深沉起来,他自己盯着眼前的场景,也慢慢的神思恍惚了。 似乎在很久以前,不,也没有那么久,其实时间只过去了五六年而已,可是那以前经历过的物物人人,现在记忆起来,总觉得恍如隔世。 镇国公府里,除了他母亲国公夫人宜阳长公主以外,还有祖母太夫人是地位最高的后院女人了。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和祖母比较亲,因为母亲是不陪他玩耍的。渐渐地长大后,他开始懂事了,他发现每个女人最最爱的是她的儿子,祖母最心疼的是父亲,而母亲最喜欢的是他。再后来,他发现父亲不但有母亲,还有其他女人,那些女人有的有份位,有的就只是个卑贱的暖床丫头。那时候他都十几岁了,姐姐已经嫁给了皇上,他们柳府是整个皇城里除了大陈皇宫最具权势的地方。 他以为日子就会这样继续下去,祖母一天天老去,但依然想疼谁就疼谁,父亲虽然重视他这个嫡长子,但也喜欢其他姨娘生的儿子,母亲的眼里虽然总有股化不开的浓愁,但总是最美丽最尊贵的模样。 他时而在家中读书,接受家里所有人的赞美,那个时候母亲会笑起来,那笑容是他在懵懂年华里坚持驻扎在枯燥的书房里的动力。即使刚开始的时候他最粘的人是祖母;时而他会受约和太仆家的三公子、大将军家的小孙子,或者武侯爷的嫡长子、显老王爷家的衡世子一起去踏青、参加诗会,遇见了为他们脸红的各家闺秀,先偷偷看看长得如何。如果好看的就凑过去说几句,如果长得差点,就装着一副没看到的样子赶紧闪人,然后等到没人的地方,几个人就开始对刚才的姑娘品评一二;时而他会接到姐姐或者皇上姐夫的口谕。到宫里陪陪他们,那个地方是他除了自家宅子以外,去的最多的地儿了,因此是极为开心的,每次回来后,总能带一大堆的赏赐,多是姐姐的,有时姐夫也会送上一两件。 在他行冠礼的那天,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都来为他祝贺。虽然好多客人连他见都没见过,不知道凑合什么。但他总是成年了,他是极高兴的。因为成年后,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他想混在每年上京来的学子里,亲自到金銮殿上接受姐夫的考验;他想为母亲建一座大圆子,里面种上她最喜爱的牡丹,找个会养花的仆人,好教母亲能在任何一天都看到盛开的花儿;他想游走天下,看一看同一片天空下的人在不同的地方是如何快乐或不快乐的活着的,也看一看在名家的画里经常出现的那云雾缭绕的瑰丽奇峰是在何处…… 他才生出这些想法的第十天。一切都变了,后来,姐姐先贬后死,祖母猝死。母亲被气死,父亲被斩杀在菜市场。家破了,太仆家的人见了他掉头就走,大将军家的人见他只是摇头,武侯家的人见了他竟然敢唾他,显老王爷家的就见都没见过了。 最后。他只实现了游走天下这一个愿望,母亲的花园子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他脑海里出现了。 就在他盯着远处夜色下的莲池发呆时,听到车施问道:“你在怀念以前吗?” 他眨眨眼,望向她,盯着她瓷白的面庞,道:“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车施一挑眉,两眼放光,道:“说来听听!”她是绝不承认从一开始猜出他的身世,就一直在歪歪他的遭遇了。 白梅笙拨了拨脸庞的发丝,张嘴道:“不告诉你!” 车施楞了一下,没料到这么一个正经的人,会突然来这套,不禁脱口道:“你逗我玩呢?” 白梅笙煞有介事的点点头道:“你果然聪慧,竟然看出来了!” 车施听了这话,竟被他忽然转变的风格给逗笑了,抱着肚子就大笑起来,良久才喘着气道:“看来,你是看透了啊!没关系,现在不说,总有你说的时候!” 白梅笙这会儿又沉默是金了,低下头不说话。 她便道:“算了,你看看头顶的月色这么好,浪费了多可惜啊,赶紧修炼吧!我刚刚想到一个很适合你的功法,想不想要?” 白梅笙依旧不为所动,只是拿眼去瞧她,也不言语。 她转了转眼睛,站起身,将吃饱了腆着肚子躺在盘子里晒月光的槟榔拨到一边。然后,她打了个诀,将杯盘都清理干净,收进储物袋中。最后,她偏过身子,歪歪头,对那依旧静静地望着她的白梅笙道:“不想要?那我就不管你了!”说完,就转身往练功房走去。 她表面状似无所谓,心里却在默数一、二、三。果然,在第三下的时候,就听到白梅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依旧是娇娇的女儿家的嗓音。 “这个,还请您教我功法!” 此刻没望着他的脸,只听声音,总觉得是个女人在和她说话。她心里暗乐了几声,才转回身子来,板着脸,淡声问道:“我是你的谁?嗯?” 白梅笙被这话问的好不尴尬,车施却脸色很是郑重地连连追问:“谁?我是你的谁?” 白梅笙无奈,哼哧了一下,只憋出一句:“您是我的救命恩人!” 她却皱眉摇头:“不,不不。你搞错了,你的命不是我救的,对于相救了你的魂,我也是很无奈的,谁让我沾上了你的因果呢!” 白梅笙这时候对此话只是一知半解,却也模模糊糊有点明白,这一切应该都是有定数的,哪里料到车施却是一刻也不放过的还在继续追问他。 “你倒是说说,我是你的谁啊?” 话落后,突见她自己也憋不住而一脸坏笑的样子,白梅笙顿感头疼,嗫嚅半响,吐不出一个字,干脆背过身子去了。 车施不依不饶的凑过来,咧开嘴笑道:“我来告诉你!跟着我念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九年弹指逝 “跟我念,主人~” 白梅笙被那主人二字晃得头晕,忙道:“这如何可以?”做个木偶傀儡就够了,怎么还成了人家的奴隶了。 车施道:“你和槟榔一样,都是我的所属物,你说,该不该喊这一声?” 白梅笙沉默下来,在心里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开口道:“是,您是我的主人!”有些话,张口说了,也就是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在被那些曾经瞧也瞧不上的人压在身底下时,什么肮脏的、难堪的话没说过,这声“主人”又算得了什么。 车施当然不知道白梅笙对这种话有多排斥,如果知道的话,呵,如果知道的话,她肯定会接着让他多叫几声。有人说伤疤不要轻易触动,会疼。可要她说,那疤会疼,说明伤口没长好,就要揭开来,凉一凉,晒一晒,撒点盐,过段时间,自然就好彻底了,以后碰到了也不会痛。 且说她听了白梅笙乖乖喊话了,就道:“哎~这就对了!你叫我做什么?” 白梅笙见她装傻充愣,只得又厚着脸道:“请您教我功法!” 车施满脸疑惑状,道:“我是谁?” 白梅笙禁不住她一再逗弄,哪怕是僵尸的身子,也要做做深呼吸,按压下心底腾腾上升的郁气,好一会儿,才道:“主人,请您教我修炼功法!” 车施满脸笑容的道:“好啊,你这么乖,当然给你。你说,你要是早一点这样顺溜的喊我多好,我也就顺溜的给你了。你看看,你不乖乖的顺着我的话来,就这样折腾,我就不会爽快的给你。您说你是听我的话好呢,还是不听我的话好呢?听我的话,我就……” 白梅笙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唠叨的人。他的内心已经呆滞了,他的表情,好吧,从重生在这具身体里就一直是呆滞的。 车施学了一出唐僧的话唠劲儿。见到白梅笙已经默默的低下了头,连槟榔都忍不住拿起两个前爪捂住了耳朵,心里顿时觉得大爽。 她停下话头,意犹未尽的问白梅笙道:“你还敢逗我吗?” 白梅笙立即摇头,嘴里重复道:“不敢了。不敢了……” 她一脸满足的拍拍他的肩膀,“嘿嘿”笑道:“看你这么诚实,我就了了你的心愿。”右手一翻,手心出现一块玉简。这东西还是她刚才翻找种子的时候找到的,不是鬼修的、不是邪修的,是一种类似妖修的功法,正好讲的就是如何吸收并炼化月之精华。 先教了白梅笙如何使用玉简,而后她临走前戳了戳槟榔圆滚滚的肚子,才施施然的回到了练功房,好好修炼。虽然她的大世大转大功法能随时随地的自由运转。但安静的主动打坐还是很有必要的,效果也能好许多。 于是,自这日后,这第三百六十五号洞府的大门就没打开过,车施关在练功房里闭关修炼,白梅笙白日里整理花草,夜晚当月亮升起来的时候,就静静坐下来吸收月光。槟榔倒是经常出去的,时不时叼来一只小兽,坏心眼的非要白梅笙替他打理做熟;也时不时好心的寻来许多种类的花种子。好让白梅笙白天更充实一些,最后发现白梅笙最喜欢牡丹花,便四处寻找野牡丹,这就是后话了。 岁月如梭。时光荏苒,一眨眼便九年过去了。 当车施从打坐中醒来,打开练功房的门时,被院子里的景色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本来四面被葫芦藤蔓遮住的墙体,除了房子上,两侧的院墙和大门那方都被密密麻麻各色的小花给铺满了。红黄白绿蓝等等。颜色各种各样,绿油油的一片片草皮上开满了粉嫩粉嫩的小花儿,像是花仙子的杰作一样。院子里更是种满了大朵大朵的牡丹,它们姿态慵懒的舒展着身子,一阵微风吹来,花瓣随风摇动,她的呼吸被满院的花香填满。 她的脸上不禁泛出一抹微笑来,连花费了九年时间只才提升了微弱的可忽略不计的修为也不在意了。她问已经直从花丛里直起身的白梅笙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白梅笙一手执伞,一手拿了一个木质的花洒,在阳光下,显得那女儿身都高大了许多。他望着刚刚出关的、九年不见的车施轻声道:“嗯,好看吗?” 车施抬了抬脚,不忍心踩着这些娇嫩的花儿,便拿出九尾扇来,跨身坐上去,慢悠悠的飞到他身边,道:“好看,当然好看。不过,你这么照顾他们,自己不累吗?” 白梅笙摇摇头,道:“不累!” 她盯着他看了几眼,突然凑近他,钻到伞底下,捧着他的脸,喃喃道:“你好像会笑了唉~” 白梅笙被她弄得好不尴尬,向后退了一步,奇迹般地竟没有踩着一朵花。 车施自己最先恢复,坐着九尾扇飘远了一点,道:“是我的错觉,错觉。”她忽然注意到他好像高了一大截,上下打量了一下,才找到了玄机。 盯着白梅笙的脚底,捂嘴笑道:“你还真能干,这高跷也是你自己做出来的?”这种东西就一根棍子,戳到哪里,也轻易伤不到还留有缝隙的花丛里的娇花。 白梅笙闻言也低头看了一眼,疑惑道:“这是叫做高跷吗?我不知道!” 车施摆摆手,道:“叫什么都无所谓啦,你这样的花匠可是真的第一次见。嗯,这么爱花,以后给你寻个花妖做媳妇吧。” 白梅笙对花妖没一点兴趣,他在年少的时候也是喜欢看漂亮小娘子的,自从家变后,对女人没一点兴趣了。他只是轻轻的解释道:“我种花,是因为想做一个出色的花匠。做花匠是为了种好牡丹,种好牡丹是为了母亲,她非常喜欢牡丹花的。” 车施笑眯眯的望着他道:“你的话怎么稍微有点多了?” 白梅笙突然阴沉沉的低声回道:“九年了,你试试,我想和人交流的**有多强,我对着槟榔讲话,他能听懂,可惜我听不懂他的话。对着满院子的花讲话,它们听不懂我,我更听不懂它们。” 车施听了丝毫没有同情心,反而开心笑道:“不错,才九年时间,就这么有人情味了,还知道抱怨了啊!” 白梅笙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下,盯着她的双眼真诚地道:“谢谢你,给了我重新生活的机会!” 车施也笑的真诚:“客气做什么,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另外!”她忽然拉下脸,“槟榔呢,咱们去赚灵石吧,快付不起租费了!” 白梅笙诧异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 车施倒在九尾扇上,道:“我身上只有一块极品灵石了,其他的被我用光光了。”修真太耗财了!稍微吸收点灵气,灵石就报废了,现在腰上的一个储物袋里,满满的都是废石头,还好在最后赶紧留了一颗,要不然有个什么紧急情况,手里没灵石,该求谁去! “出海吧!”她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叫门的人 为了灵石,拼了! 想必,海里面的资源也是很丰富的,而且,也该到了活动活动的时候了。车施准备等槟榔回来了,就一起往红海滩去,打探一下情况。 她在心底呼唤了几声,不一会儿,槟榔小小的身子就从门口跃了进来。见到她出关了,高兴地蹦来,一下子就跳上了她的头顶。本来高兴的事儿,不想,一个用力过猛,就将她戴的稳稳当当的幞头给撞了下来。 车施被这一出弄了个措手不及,以为又要大白天的吓着面前的贵公子了,赶紧双手反射性的先捂住头。没成想,这双手压上头顶的触感,却立时教她瞪大了眼。她也不捡花丛里的帽子了,就端坐在扇子上,把自己的脑袋,一摸再摸,才终于确定长出了一点头发。 她立时高兴地咧开嘴,大乐了好几声,又随手化出一面水镜,凑过去歪头歪脑的左照右照。见镜子里面的人,果然不再是光头了,竟然长出了快有一厘米的黑头发来。虽然不长,隐隐还能看到头皮,显得她的头发似乎很稀疏似的。但她依然为长出了头发而开心,丑是丑了点,可也算是一个不秃头的人了,总有一天,那种翩然飞扬的满头青丝会再回来的。 白梅笙倒是真被车施的这个造型给唬到了,有生以来,他所见过的女性,没有一个人的头发是短过两尺的。即使是年老的祖母,也是很讲究的戴着假发,不管头发是黑的还是白的,总要显得很浓密的样子来。反正,只要是在别人的面前,她们都很注意仪表,连家中的仆人也不例外。 哪里像眼前这人,就这种模样竟然还敢照镜子,最为神奇的是她还照的兴致勃勃。也真是怪了,丑成这样。竟能那么高兴。 他不禁“咳咳”两声,以作提醒。 车施听到白梅笙的咳嗽声,才想起正事。手一伸,将跌落的帽子拿回来。戴在了头上,咧着嘴、扬着眉,整个人都激情昂扬的。因着头发事件,她突然间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希望来,连失误的槟榔也无心管。由着他在扇子上仰着肚子笑闹。 她大手一挥,道:“走,咱们先去红海滩探探情况!” 白梅笙一听这话,忙道:“等等!” 她疑惑道:“咋了?” 白梅笙解释道:“这九年里,我也去过几次内城,你要打探什么消息?” 车施顿时斜眼叹道:“哎呦!我刚刚听你那番话,还真以为你困在院子里,困了九年了,果然变了,开始说虚话了啊!”她停顿了一下。又道:“那你说说,红海的情况,你知道多少?”当初那个领路少年给的地图和资料,啥地方的都有,就偏偏没有红海的,不由暗叹亏大了! 白梅笙道:“红海,我了解的不很多,不过,我知道有人最清楚!” 车施才要问哪个人,就听到叩门声。 多少年没听过有人敲门了。她都快忘记这种声音了,此刻就稍稍楞了一下。然后她就听到白梅笙用略显轻快的语调道:“正要说他,他就来了!” 她在心里跟了句:“说曹操,曹操到。”槟榔却又紧跟道:“主人。曹操是谁。” 她闻言,眼神瞬间变得遥远,微微摇头,语气又得意又失意的道:“即使说了,你也听不懂!”槟榔听到这话,气的直咬牙。心里抓狂怒吼: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却也真不敢对车施说出心中所想,只能在一边自己磨爪子。 白梅笙这时候已经将院门打开了,车施驱着九尾扇来到他身边,落到地上,一指弹开槟榔,收起扇子,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她刚侧了下身,就见到门外正站着两个身形修长、约莫二十多岁的一男一女。 那两人本来是要跟白梅笙打招呼的,没想到今日见到了车施,就赶紧向她点头示意。因着一直看不透白梅笙的修为与气息,便以为他是个高人,且白梅笙肉身是女的,自然就将他当做了一位女修。现在看到车施,见她一身男子装束,又是和白梅笙一个洞府里出来的,就理解成是与他们一样的双修伴侣了。 只见那穿粉藕色衣裳的女子眼睛滴溜溜的一转,最先出言道:“白妹妹,这位是你的道侣?藏得可真深呐~姐姐我这七八年来都没见过呢!” 白梅笙一听她那“姐姐妹妹”的说辞就觉得头皮发麻,忙走出去解释道:“并非如你所想,她……” 那女子估计是与他混熟了,娇声打断他,揶揄道:“哎呦呦~害羞什么呀,还不承认!怪不得你从来没有邀请我到你的住处去参观一番,原来藏着这么一个俏郎儿啊~” 白梅笙侧脸偷偷瞄了眼车施,见她并没不悦,竟还颇有兴趣的抱臂上观,才稍稍有点放心,又有些不自在。遂即,他无奈的望向那名男子,道:“蒋道友,源道友,她是我的主——” 车施一直在偷着乐他被人当做女人,此刻听这傻蛋的话头,肯定要说出“主人”二字,连忙抢声道:“两位好,我正是他的道侣,车施。车,车马之车;施,施舍之施。” 白梅笙被她突如其来的话唬了一跳,张张嘴,要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不反驳吧,又觉得臊得慌。他这边纠结着,就没顾上说话,对面的女子已经感叹道:“车道友看来是一个爽快人,我们夫妻二人在此已经住了几十年了,难得看到你们这对如花眷属,也算是有缘。我叫源香,源头,香甜。我夫君名叫蒋克,嗯,意思是戴草帽的将军有十个兄弟。你们有什么难事就来寻我们,咱们能帮的一定帮。” 车施听她说的有趣,暗道是个健谈的女修,对人家后面说的话自然要相谢:“那可要谢过源道友的好意了!您头上的那簪子是朵什么花,我怎的没见过呢,这么漂亮!”多说好话总没错的。 源香闻言,果然立时就笑开了,道:“是么,我也觉得好看得紧,这花叫做荼蘼醉,听说是非常难养的,但是开出来后就很漂亮的。” 车施赞叹道:“原来如此,我只是看你乌鸦鸦的鬓上别了朵花,只觉得源道友的容颜衬得这花格外的娇美,原来还有这缘故。不过你底子好,想必戴什么样的,都好看。” 源香听她这么说,顿时就笑出了声,嘴角的弧度收也收不住。她扶着蒋克,“咯咯”的笑道:“哎呦呦,车道友不但长得好模样,这嘴巴也甜的紧。”这话也对,车施扮作男子模样,的确俊俏,一般人不动用神识特别查看,是不会知晓她的真实性别的。 白梅笙知道她是女子,见此只做寻常两女的笑言,蒋克却不这么认为,一个男修盯着自家夫人使劲的看,还言语轻佻,不由得将源香往身边拉近了点。 源香先反应过来,跺跺脚,忙道:“哎呦,话赶话的,怎么把正事忘了。”她转头对着白梅笙抬了抬手弯里挎着的一个遮了布巾的篮子,道:“瞧瞧,好妹妹,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她将那块白色的布巾揭开一角。(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低贱之地 “哎~小伙子稍等,安坐片刻,马上就好!” 那佝偻着的身子本来正忙着洗碗筷,听到车施的声音,就急急地应了一句,再抬头看时,客人已经坐下了,她倒了点干净的清水忙将手仔细的洗了,才转身去煮面条。 面是早就团好的,有几人来了,就揪上几个人的量,两三下揉光揉滑,擀面杖一使,不一会儿,手下的面就变作薄薄的一片了。此刻,只有一个人的分量,速度更快了,她用刀麻利的划拉几下,就着翻滚的汤水,面条一下锅,不到一刻钟,就熟了! 她按着客人的吩咐,多撒了些葱花和芫荽,这两样都是味道重的作料,她按着以往的习惯,就多放了点醋,能更鲜些。 车施正在一边观察这位老妇人,一边留意旁边的高楼。 那高楼足有三层,在一片低矮的建筑群中很是显眼,她来的时候瞄了一眼,外围不但有迎客门,还有彩缎飘飞。门口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各分左右,都是模样美丽的年轻人,穿着鲜亮的衣裳,戴着时兴的头饰,对来往的人群挥着帕子。 现在正是近黄昏之际,这座楼不但没有关门谢客,反而张灯结彩,走动的人越来越多了。 她此刻坐着的位置是在食肆的里面,虽看不到那高楼渐渐热闹的样子,不过,即使就只见了那么一眼,她也知道,这右边的不是一般场所,正是那少年一句带过、半点不多说的邻居——青楼妓馆。 还没想多少那孩子说的话,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就出现在了眼前,还附带一小碗面汤,估计那汤煮过绿菜,颜色是青绿色的,不过并不让人觉得不快,反而瞧着就很可口。 那白茫茫的热气后面,一张布满皱纹的脸隐约在后,笑起来和那少年瞧着多像啊。 她回过神来。反射性的对人一笑,余光瞄到老妇人的身上,发现她的衣服浆洗的很白,手上的肌肤虽不年轻但很清爽。只有少许的面粉,并没有沾上面团,连指甲都很干净。她不知怎么的,本来只是过来搭个腔的,一注意到这些细节。竟突然有了点食欲。她不禁拿了双筷子,随便抹了一下就低头开吃。 老人家腿脚看着不是很灵便,没想到这手上功夫却很了得。一碗面条,薄而不燶,又软又劲道,配上提味的漂菜,酸爽可口,简直美到心坎里了。 能将一碗平常的再平常不过的面条做得这么香,可见老人家的功夫之深。 这胃口一来,速度就快了。“呼啦啦”地不一会儿,一大碗面条就见底了。当她吃完最后一口,喝光了那好似蔬菜汁的面汤,放下碗筷时,不自觉的叹出声来,好吃! 她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心里却不禁感叹那位少年,何苦离开这么好的家里,去追求那遥不可及的白日梦呢。在这里安稳的待着不好吗? 老妇人见她吃完了,蹒跚走来,手里收拾着桌子,问道:“小伙子吃的可还好?要不要再来一碗?”老人走路慢。说话也慢吞吞的,好像所有的速度都用在煮面条上了。 车施笑道:“不用了,已经吃饱了!”修道之人么,尝个鲜就行了,真要说饱,估计十碗饭下去。也不会有感觉,“您的手艺没的说,好吃!我好久没曾尝过这种味道了。”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脱口而出了,她突然变得悠远的目光里,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还算健朗的身影为自己忙活做饭的样子,鼻子没来由的一酸,她连忙敛下眼来,不让自己多想。 老妇人却话赶话的说道:“我看小伙子是想家了吧!呵呵~我有个孙子,也就比你小一点,出门在外,肯定也像你一样!哎~也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吃的好不好?穿得暖不暖?可交了几个朋友了……” 最开始一句还是对她说的,到了后来,老人家只是一个人低声唠叨了起来,她耳聪目明,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等了一会儿,老人家自己停住嘴时,她才笑着问道:“您老给算一算,多少银子?” 老妇人忙笑道:“五文钱!” 她在袖子里摸了一会儿,实则是在储物袋中那装满了银子的布袋子中摸索,半响,才掏出五个铜板来递给老人家。突然,她灵机一动,赶紧又摸出一枚钱,看了看上面的字样,只见写着“盛世同文”四个篆字,与在岵汨界通用的钱币果然大体没变,只是字不同而那模样、大小、厚度和材质却并不曾有差。 这下,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去了大半,瞧,连钱币也没变多少嘛,可见这里还是有迹可循的,回去之日定不会多远。 正高兴间,耳朵里突然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歌唱声,却不是隔壁那种靡靡之音,反而像民间俗乐诗歌一样没有管弦相合,虽单薄,但唱出的内容却挺有意思。 这歌是怎生唱的,且听—— 夜茫茫 眼盲盲 凡间因有生和亡 银河之上神仙忙 脚下地府猪狗忘 留得禽兽世间狂 欲折翅来欲翱翔 谁管你是天仙或魍魉 只要膘肥肉多就是皇 下辈子投胎多想想 你是作恶多呢还是行善广 下辈子投胎多想想 富贵贫贱老来凉 高低胖瘦看阎王 万莫见他就撒谎 自己掂量掂量再掂量 你是作恶多呢还是行善广 水汤汤,路荒凉 上无官府下有义 公道自在人心里 诸多事端“欲”惹事 谁若伸手自断臂 不动心者当可立 自己店里是不是 没了欲念大欢喜啊大欢喜 …… 一曲完了又一曲,唱的东西虽然粗俗了些,但不可谓不是一首警世好歌,且语言简朴,曲调朗朗爽口,一般人听了一两遍也能跟着哼唧了。 车施就是此中一员,她摇头晃脑的跟着那歌曲在心里转了几句,眼睛盯着外面,想看看是哪号人物唱的。 歌者不厌其烦的反复吟唱着,声音渐近,她等啊等,谁知那人最后却好像停住了一般,并不见过来。 她不动用神识,只伸了伸脖子想看看,旁边的老妇人察觉她的动作,便道:“小伙子是好奇这曲儿么?” 她闻言转过头,对这位洗完碗筷却又在摘洗蔬菜的老人家道:“不错,听起来很是新鲜,不知是何人在高歌?” 老妇人慢悠悠的道:“那只是一个乞汉罢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好像是前些年流浪到封芈城的,整日里唱着这一首。听说曲名儿叫做‘讨饭歌’,大抵都是人混说的,不晓得真名叫啥。初时,人人都听个新鲜,现在城里大街小巷谁人不晓?谁不会知?” 车施好奇道:“是个乞丐吗?可听他声音沉磁悦耳,似乎并不像个乞汉啊?” 老妇人摘菜的动作一顿,皱眉想了想,道:“听小伙子这么一说,好似真是个好听的声儿呐~”随即,又满脸不在乎的继续动作,“可还不是成了讨饭的!哎~” 她听了一句曲儿,还不见人过来,就问:“这人不是从街那头来的吗,怎么停住了?不过来?” 老妇人缓声说道:“他也是个聪明的,知道停在隔壁门口,讨的银子多喽~” 她听了,细细一想,再看看外边路过的人群,多是穿金戴银的打扮,不由得对那个唱歌的人起了一丝兴趣。(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两颗心 白梅笙突如其来的站起来,离开这家青楼,外面顶大的太阳照着,他急促的样子,连伞都忘记撑了。 虽然车施觉得有点突然,但周围的看客们一点都没有被影响到,他们已经看到最让人期待的一幕了。而车施手里捏着想挣扎着继续往后望的槟榔,急匆匆的跑出这所让人堕落的青楼,去追那还不晓得打伞的蠢货。经过之前遇到的那名和他们说话的男修时,那人还颇为热情的道了句:“欢迎您常来啊~” 她几步追上前面的人,将他手里攥着的伞使劲抽出来,连忙打开,先举在他头顶,叱道:“你要死还是怎的?竟然这样糟蹋自己!告诉你,你现在是我的所属物,是死是活、是好是坏都由我来决定,还轮不到你这样——额!” 这突然被抱了个满怀是怎么回事? 她轻轻地挣了挣他冰凉的僵硬的身体,没想到这人抱得还蛮紧,便道:“你怎么了?难受了?不喜欢那些恶俗低贱的东西?好了,好了,我也不喜欢,咱们下次就不去了,好不?”那人依旧不说话,她为数不多的耐心用光,道:“说话啊!不说我就不管你了!” 她才刚要使出大力挣脱,就听白梅笙突然用低沉的声调在她怀里道:“我不喜欢!不喜欢以前的柳笙,不喜欢曾经的白梅笙,更不喜欢现在的自己!” 车施沿着他的话问道:“为什么不喜欢?”她看了看周围状似来去匆匆的人群,实则总若有似无的瞄过来的眼神,道:“来来来,咱们到路边上,别挡着人了!”她赶紧带着白梅笙往旁边挪。 白梅笙虽然灵魂是个大男子,但此刻的外表是一个娇小的女人。幸好车施虽然是女的,但她身形修长,且还做男子打扮,周围的人虽然八卦好奇两人的事情,但也没怎么大惊小怪。白梅笙此刻的内心是极为不平静的。心思杂乱如麻。他好像是回到了当初被人当做玩物肆意亵玩的时候,没昼没夜的,各种各样的人光临他。有曾经认识的朋友、有嘴脸丑恶的老绅士、有守寡多年的中年贵妇,当然也有一些不知道什么来路的年轻貌美的年轻女人。他们变着法儿的折腾他。奇奇怪怪的器物、各种助兴的药物在他身上试了个遍。那时候,他才知道这世上原来还有这么肮脏的角落,连呼吸都是一种罪过。 他是怎么能容忍自己到那样的地步的? 是了,他在阴暗的角落里像一只仓鼠一样不知时日的偷偷活着,只因为坚信“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报仇”!他是想报复回去的,那些轻贱他的人,一个也不会放过! …… 此刻,他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牢牢地抱住车施,他知道,这个人就是自己的救赎。什么云游的道士云吉,什么死后就见到仙人的话,都是骗她的。他只是在死后刚好见到她,看她在荒郊野岭里神色如常的面对他。知道定是一位高人,便礼貌的叫一声仙长罢了。从小他就明白,礼多人不怪,瞧,这不,就遇到了一个这么好的人。 他喃喃的对车施说着,说着怎样骗她,在见到她之前,自己是怎样苟且偷生的,是怎样被人压在身子底下玩弄的。是怎样把一个包藏祸心的帝王当做好姐夫的,是怎样在国公府里高傲的做一个生来就金贵的少爷的。是在什么时候对这些不执着了,在何时不单单想着报仇了,最后又是如何决定不报复了…… 车施抽出一只手。布了一个隔离光罩,安静的听他讲述那些沉痛的过往。听他唠叨了许久,从天亮说到了天黑,听出他话语里的厌恶、不甘、怀念和笑意,最后都渐渐地变作了平淡。 当白梅笙没有什么可说了,当他的手臂松下来的时候。月已中天。 他最后抬起头问了句:“你觉得我脏吗?” 车施反问道:“你觉得刚才的两个人脏吗?”她也明白了之前他的异状是怎么回事,原来伤疤被赤裸裸的掀开了。不过,她相信,有些人,在这种情况下会选择痊愈。 白梅笙静静地望了一会儿她的眼睛,良久道:“谢谢你,我的心,自由了!” 她眨了下眼,歪歪头笑道:“不用谢,我可什么也没做,这都是命数,是缘分~” 白梅笙轻轻地点点头,道:“现在去哪里?” 她无奈道:“去找个酒肆吧~” 本来想着青楼里的消息最多,哪里知道那里面尺度过大,引出这人一段伤心往事,使得两人仓促出来。幸好这红海滩是一个真正的不夜城,人们不分昼夜的在这里生活,修炼,交易,享受。 这一次倒没发生之前的那种情况,两人顺利的寻到一处人流密集的酒馆。那里喝酒聊天的人多如牛毛,嘈杂的人声、灵兽的叫声,甚至有咿呀作响的乐器声,简直沸反盈天,说话都要倾身细听。 即使你是修士,在这里没人用隔音罩或者隔离罩,大家图的就是恍如凡人的热闹气氛,您试试用神识或灵力,各种各样的声音铺天盖地哗啦啦的涌到你识海里,还不将你吵出心魔来!要找安静的地方,好吧,道友,隔壁的逼格比较适合您,到处都是隔绝神识的雅间,在里面做什么,嘿嘿嘿,也是没人知道的。 他们两人好不容易挤进来,便在门口附近,好运的遇到了一个老修士在讲述他上次出海的经历。周围围着一群人,却也多是一些看面色竟颇为懵懂的修士,大家都很好奇又不解的听着他那有惊无险的海上之旅。他说他们船队第一个月只逮着一条比船还要大一倍的鱼怪,还以为这一次收获惨淡了,没想到在第三个月竟然遇到了鲨鱼群。每一条是灵兽一阶以上,这灵兽一阶不是说像修士契约的那种灵兽,这是相当人类修士筑基期的呢!他们船上所有修士,炼气期的、筑基期的、金丹期的全都使出了保命的手段,在损失了三分之二人员的情况下,才得以让剩下的修士能够逃离生天。那些炼气期的低阶修士,简直是被单方面的屠杀…… 车施起先只是不在意的听着那修士大侃着当初如何如何的绝望,自己又如何如何竟能活下来。在最后,他说他用这次的兽丹进阶了一个等级的神魂时,才开始郑重了。 随后,她又护着白梅笙四处探听,结合那蒋克给她的玉简,以及遇到柴山三英的事情,现在总算是明白了。这个罟神界确实是以神魂修炼为主流,且增长神魂的第一大资源就是红海里的妖兽丹了,这也是为何红海滩这么繁华的一大因素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上船 入乡随俗,车施自然不会放过红海的地利,因为这个原因,对此次出海有了更多的期待。 待天明后,该了解的差不多都了解了,她带着白梅笙离开酒肆,买了些在红海上用处较大的法器和符箓。至于丹药,她本人是用不到的,白梅笙可以服用的都是极其少见且在红海滩里买不到的。何况她闲了就制一些药剂,那不知明目、不知效用的药物,手镯里都攒了一大堆了,正好就缺试用者。 用海兽骨做的鱼叉、用深海里的海草类灵植炼制的渔网、用千年老龟壳熔炼的指南针……这些零碎的物件呼啦啦的买了好些,将极品灵石换成了上品灵石,感觉储物袋里准备的东西不比那积年的老手差了,他们才满意而回。 待到第二日,蒋克和源香就带着他们先去了红海滩乙号码头,见了这个码头的管事。因有蒋克做中间人,车施两人很快就买到了船票,票价极贵,共花去两颗上品灵石。本来她是不想为白梅笙花去那一块上品灵石的,但因为蒋克和源香在旁,无奈只得多花了。 她不及心疼这点子灵石,突见蒋克接到一枚传音符,然后就立即对他们说:“已经开始上船了,走吧!” 几个人又赶紧向海边行去,到了那船只出港的地方,只见浩大的红海上,密密麻麻的停着上百艘像小岛一样硕大无比的法船,顿时将她和白梅笙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下里巴人给震撼了。那密集的即视感,那乌洋洋的几百万人,好像红海滩里的人都来了似的。 这种船自然不是普通船只,它们背后依然是那财大气粗的几大家族和门派。尤其是慕容家,奉养的高阶修士无数,其最大的用途就是海上护航。红海滩十七个大码头,他们家就占了前十四个,这乙号码头便是慕容家的。 所有载客的法船都由三个元婴期大能带领,每次出海回来。要轮流带着法船去慕容家的制船处养护,就好比是将这船租给了他们一样,不过,内情是怎样的。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了。 每次出港,除了这三位固定的带队人,还有七位金丹修士、十八位筑基修士,以及几百个作为船工、水手或管事的炼气期修士。每艘船每年要航行千万里的水路,次数就不一定了。由带队人自行调整。所以,船票不都是一个价,是随路线的长短来定的,车施他们这次的船,走的就是短途,就这种相对最便宜的票价都顶上有这中下层的房租费了。可想而知,这得收取多钱载客钱。 蒋克一边为他们介绍这些常识,一边带着人在绿头三号船放下来的木梯边排队。等轮到他们时,车施学着他的样子,将票举在身前。穿过法船的光罩,顺利上了船。 他们来的早些,并没有先进仓里,而是站在甲板上观望这气势恢宏的场景,也有许多闲来无事的修士与他们一样聚在这里,是以甲板上有些热闹,沿着船舷爬了一溜儿的人。闲侃中,不到半个时辰,基本上所有持票的修士陆陆续续就到齐了。 车施本以为这下就该开船了,也不晓得她自己晕不晕船。为了以防万一、不丢人现眼,她决定回到房间适应一下再说。她拉着白梅笙刚要离开,就被源香止住了,道:“做什么去?” 她回话:“去看看客房啥样!” 源香就道:“先等会儿。还有更有意思的你没看到呢!” 她纳罕道:“更有意思的?”狐疑的又趴回船栏杆,“什么事啊?” 源香四处张望着,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激动道:“来了,来了,你们看!”她手指向依旧不见人流量减少的码头。 车施和白梅笙顺着她说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忽然传来一阵骚乱,周围甲板上的人也有些开始叫嚷的。 不等他们疑惑,接下来的事情就解释了这些动静的缘由。 “哎咿呀…”一阵像大群乌鸦高声尖叫的诡异唱词从那处骚动中心荡漾开来,如同一个向周围滚去的波浪一般,唰唰几下,一层又一层的人群像无知的凡人一样肃静的、虔诚的跪了下来。 当那以“哎咿呀”为起首句的词调用摧人心智的声音肆无忌惮的侵入车施的耳朵里时,她不可避免的呆滞了。这是何等难听刺耳的歌声,这呜呜哝哝的悲歌,是要诅咒出海的人都不得好死吧。 正在她心里为这歌声不满的时候,源香眼疾手快的将两个呆头鹅拽了下。她转回视线,被身侧齐刷刷跪了一地的人唬了一大跳,那一瞬间,突然像被人点醒似的明白了,必须得跪,不然是挑战一种奇怪的权威与信仰。 她拉着白梅笙在周围人的眼神里刚刚透出不满和排斥时,一个机灵,腿一弯,便与他们跪成了一片。 刚跪下,车施就看到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出现在他们右侧后方,一脚就踢向一个胖修士,嘴里还道:“刚刚不行礼做什么呢?啊?影响了整个绿头三号的气运,你负担的起吗?” 那管事穿着灰色法衣,样式只是很普通的船员服装,修为更是只有炼气期,而那有三个车施壮的大胖子已经是筑基期中期的修士,那低阶的管事竟胆敢这么无礼,简直叫车施为他捏了一把汗。 她真是有点不忍心看到刁钻的客人欺负可怜兮兮的服务之人的狗血戏码,即使此事是这个服务之人自己造的孽,他也不属于可怜之人。 然而,让她目瞪口呆的是,那个筑基期的胖子竟然立时陪着笑脸道:“是是是,是我的错,是我太慢了,船大哥见谅啊!” 那炼气期的管事只拿眼角瞧他,哼道:“别乱说,谁是你大哥,我就是咱慕容家的一小工。再说,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好意思叫我大哥?” 胖修士舔着脸连忙接话道:“哎呦,船大哥,不不,小兄弟。你瞧,我这人笨嘴笨舌的连个话都不会说,真是该打!”他说着就抡起胳膊啪啪打了自己两耳刮子,“你看我太胖了。动作就有点慢呢!”虽然是修士,虽然只是两胳膊动了一下,但胖子不分职业,他胸脯起伏都快了些。 那管事估计是觉得再逗弄他没意思了,便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我就不赶你下船了!” 车施偷偷围观此时,不由得低下头来感叹世风日下,她看到那筑基期的胖子那么低声下气的对那管事说话,还无下限的贬低自己。她不禁心里暗叹,这现实的人生啊,在地上是拿实力说话,在船上便是船小哥做主…… “你们两个,嗯?刚才怎么回事?”耳边突然响起这句有些莫名耳熟的话,她眨了下眼。慢了一拍的反应过来,连忙吓得抬起头。 那个刚刚还在装模作样欺负外人的管事,已经威风凛凛的站在她的后侧方,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她瞄了瞄这位管事那修长的双腿,顿感屁股有些疼,连忙“嘿嘿”笑了下,企图蒙混过关。 那管事冷眼瞧着她的傻样,等她“嘿嘿嘿”了半天自己停下来时,才皮笑肉不笑的抖了抖脸上的嫩肉。随后倏地多云转阴。整个脸都像极了她咒人时的阴森模样。这个管事咧开嘴角也“嘿嘿”了几下,却一点都不傻气,看着很是吓人,而后开口道:“两位下船吧!” 她才刚要反驳。就见这管事已经转开脸,望向了白梅笙。白梅笙之前一直低着头,像个小媳妇似的安静乖巧的缩在车施身后,这时听到有人要叫他们下船,事情有点过于突兀,他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他僵冷的脸上。那两道淡眉欲垄垄不住,欲皱皱不起来的小模样,霎那间就击中了炼气期修士小小的心灵。 他叫慕白,慕从的是慕容,因为是慕容家的家生子,就像所有慕容家的奴仆所生的孩子都姓慕一样,他没有例外的获得了这个非常有意义的姓氏,并且他自己一直为此感到荣幸。后来由于他骨骼资质好又聪明,被主人家选中,破格成为鱼龙书院的学员,那年他才六岁。在鱼龙书院只待了一年,他就掌握了两年内的全部学业,得以破格提早从鱼龙书院毕业进入飞龙院。 鱼龙书院是慕容家为优秀的家生奴才特意准备的进修扫盲班,期限为两年,当然,也可以像他慕白一样,天资聪颖,年龄又幼小,能极快的就学会所有知识。飞龙院是更高级的地方,以前,他只是听说过没见过,不过,他相信凭借自己优秀的才华和卓越的能力,进去那里只是早晚的问题,即使那时候他还是个刚刚懂事的小孩,但比起自信这种事,应该没人比得过。进入飞龙院后,他才知道这里为什么为众慕容家的家仆们趋之若鹜了。这里不再教导你这个字怎么念、怎么写,也不教导先贤文圣人们的经典,更不教导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这里只解决怎么修炼,只传授怎么成为一个高高在上的活的久远的仙人! 在引气入体的那年,他八岁了,心里暗暗注意到了人和人之间的不同。在修炼之余,他总是带着这个问题偷偷跟在父亲身后,游走在各种人流密集的地方,比如青楼。九岁的时候,他经过一年的入微观察以及人们的言行举止,终于弄清楚了,人和人的不同就是人分男人和女人。发现这一巨大秘密后,他就更为关注与他不在一类里的女人们。当他十岁的时候,已经阅遍众花,鲜嫩的,艳丽的,含苞待放的,枯萎败落的……十一岁,他开始觉得这些花都不是他最想摘的那朵,他开始空虚。然后,空虚了一年后,他十二岁了,思来想去之下,终于描绘出了一位心中的明月光。那人应该是结合了他遇到的所有女人的优点,她应该是娇媚的,冷淡的,弱小的,强悍的,纯洁的,智慧的,忧郁的……那年,他正准备寻找这样的明月光时,教授他的师傅找到他,说:“慕白,你引气入体都好几年了,怎么总是不能修炼呢?你看,晚你三年的师弟们都是炼气二层,我觉得你可能不适合走这条路,回去吧,朽木不可雕也。你估计也只能向慕黑一样,一辈子沉迷于俗世中不可自拔,哎!” 慕黑是慕白的父亲,他听到父亲的名字,便问道:“师傅,你是说我以后会像父亲一样,只能去妓院找老婆娘?” 他师傅并不想再搭理他,慕白这下才急了,找到心中的那抹明月光虽然是他最远大的理想,但到达理想前,他需要青春和强大。根据他多年的经验,最受姑娘们欢迎的男人,就是这两种,他相信,只要努力,他一定会成为又年轻又强大的人。 现在,时隔十几年,他见到此人似蹙非蹙、似颦非颦的柳烟眉,心里就咯噔一下。再看那冷淡的、忧郁的眼神,该隐隐透出一点倔强、一点脆弱、一点智慧、一点纯洁……别问他怎么看出这些复杂的内容,总之,这个眼神真真的触动了他的心。再悄悄看看整她个人,噢,天呐!娇媚的,冷淡的,弱小的,强悍的,纯洁的,智慧的,忧郁的……果然是那抹明月光没错。瞬间,他轻颤了一下,这种被电光击中灵魂的感觉,酥麻酸爽,让他无比相信,明月光来到了他的身边。还好,他还年轻,也稍稍强大。因此,这注定是一场完美的邂逅,他想。 车施和白梅笙自然没想到有个修真界的早熟男一见钟情喜欢上了白梅笙,只见那一对视后,白梅笙轻飘飘的转移了视线,而那刚刚还趾高气昂的管事像狗儿见到了骨头一样,咽了咽口水,凑近一步,便炙热的望着白梅笙道:“姑娘,请问贵姓?” 车施听罢,差点喷笑出来,艾玛,还好她嘴里没含着液体。 白梅笙听到那“姑娘”两字儿,成功的使得他的脸轻微的抖了抖,如果不是这种场合,一定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他再听后面那句搭讪,很想学着车施的样子,给眼前的人一个白眼,幸而他良好的教养最终压下了这股冲动。 他才要说话,车施才正要侧耳细听,慕白管事满怀期待的盯着白梅笙,就听到那段之前乌鸦哀叫般的“哎咿呀”倏地停了下来。 万人寂静是什么效果,那是比威压更让人窒息的气氛,针落在地上能听见算什么,连呼吸声都听不见才叫可怕。 所有人像被静止了一样,时间停留在了那一瞬间,除了当初唱出“哎咿呀”的那十位歌者。 窒息的静谧感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因为那几个歌者已经开始第二项内容,所谓祈福舞蹈。(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出海 当那像跳大神似的舞蹈配合着优美的音乐开始旋转起来时,所有笔直跪着的人都唰一下立了起来。 车施这次没有一丝停顿,快速的拽了一下白梅笙,随着呼啦啦的人群立时就站了起来。她憋着股笑意,拿眼角余光瞄了瞄那位管事。 只见此人这时候竟是脸色难看的盯着白梅笙道:“他是谁?你们俩个是什么关系?” 白梅笙只是皱着眉头不说话,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且不说这人玩过的这种搭讪手段他在还是柳笙时,就已经和狐朋狗友们玩过多少回了。单说他现在虽是女儿身,但灵魂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跟另外一个男人调情什么的,会让他联想到不好的回忆,即使那已经不能左右他的心情和思绪,但也会排斥的好不好。 那管事见状却神奇的没有不开心,在大家都神色肃穆的望着祈福舞蹈时,他眼睛一亮,望着白梅笙喃喃道:“果然是我一直寻找的女人,好有个性!” 车施敢保证自己真不是有意偷听,都怪修士的身体素质太好了,耳聪目明的,有些话语即使不是在耳边说的,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她心里不由的给这位管事下了个定义,不但乱发情,还是个有点受虐倾向。 这时候,有人在远处喊了声“集结了!”,便见那管事忽的脸色一整,像从刚才的花痴状立即清醒了一样,整个人就显得严肃多了。 车施看到有几个也在附近察循的管事人员已经开始陆续向船内仓走去,就在她以为此人之前只是寻乐子、现在也会像其他船员一样立即转身走人时,此人却道了句:“姑娘,不,仙子,我叫慕白,待会儿我还会回来找你的。”话自然是对白梅笙说的,这位叫做慕白的管事说完就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周围人里自然也有喜好看热闹的,虽然眼和脸是对着“神婆”的方向。但耳朵和心神都还注意着此处,如今见到那管事就这么简单的走人了,颇有点遗憾,是遗憾没热闹可看还是遗憾别的什么。便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且说车施看到那位慕白管事在临走前还说了那么一句话,她耳朵里反复回荡着那句“我还会回来”的话,再偏过头望一望依旧板着张棺材脸的白梅笙,总觉得事情超乎她想象的喜感。 这两人要真有点什么事儿,那拥有汉子心、妹子身的白梅笙是算搞基呢?还是搞基呢? 她不由的偷偷摸摸的观察起白梅笙来。说起来,也是她的错,当然怎么就直接将他给塞进丸红的身体里呢!现在瞧瞧,多可惜,这人要是以后要找个伴儿都不容易。是继续找女人做身体上的百合,还是另外找个男人,慢慢品尝心灵上的搞基滋味,不论怎样,都是一个左右为难的选择。 她心里唉声叹气的,眼里又是惋惜又是好奇。真是一个难以抉择的人生啊。 白梅笙自从变成这副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就一直跟着车施,对她的言行举止,多多少少都能明了一二。此刻见她望着自己的眼神很是诡异,还又摇头又点头的,明显是想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他慢慢的屈起手指举到车施的面前,然后在她疑惑的眼神里,“啪嗒”一下,手指就弹到了她头上。 白梅笙在车施恼怒之前,指了指下边道:“要开船了!” 车施也不是为这种无伤大雅之事斤斤计较的小气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见到绿头三号法船靠下被海水浅浅漫住的部位出现了一圈发光的符文,以她多年浸淫阵法的眼光,自然立即就认出来这是一套加速阵法。她抬头再看看船上很多人对着那还在跳舞的十位“神婆”摇手致意。很明显,船已经启动,他们要出海了。 她的心里一升起这个念头,也不再吐槽那祈福舞蹈有多难看,之前的“哎咿呀”有多难听,竟也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摇了摇。红海滩,再见! 她却不知道别人摇手是为了多多捕获福气,相传听了祝福之歌和祈福舞蹈的人,都能获得福运,当次的出行一定顺利。修不修真都无法阻挡人们对这种迷信的盲目崇拜,不管它有没有用。他们更是坚信,在祈福的整个范围内的空气都会带有福气,因此,人们习惯了在开船的时候,摇摇手,期望自己能得到更多的福气,这次出海一行能够平安无事,能够收获丰满。 …… 在车施放下手的时候,身边的源香和蒋克还在挥手,她低下头盯着被绿头三号划出缕缕波纹的海面,那清澈的、泛着淡淡红色的海水像一个镶嵌在大地上的美玉一样漂亮,可那越往下越深沉的色泽却露出了这海的深不可测。里面也不知道藏有多少吃人的精怪,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从美玉里跳出来张开大嘴冲过来;又不知道有多少宝贝和灵宝,引着从古到今多少修士前仆后继的涌上来。 红海这么大,这么深,里面的有些东西会不会在多年前是属于一个同样出海冒险的修士,会不会在多年前也有一个修士这样揣测过同样的问题…… 法船也是船,在车施一瞬间变作探究时间奥秘的思想者时,绿头三号已经启动上下纵横共三十二根桅杆,架起了一面比船只小一倍的船帆。精密的、由神识操控的桅杆,使得甲板上干净极了,不会出现俗世中那种百千人拉绳哄闹的杂乱场面。 就在船帆升起的时候,源香才从离别的短暂不舍中出来,对大家道:“去房间吧!” 车施淡淡摇头道:“你们先去吧,我在这里再瞧瞧。”实则是她对于之前她和白梅笙遭到管事慕白的为难时,蒋克和源香两人只是低着头,连一点点关心的眼神都没有,这事让她觉得这对夫妻有点太过现实,连和他们多说话的心思都没有。 那两人不晓得看没看出来她的不同来,只是说了句:“那要小心啊!”便双双离去了。 等他们走了后,白梅笙望着她还盯着海面的脸,问道:“你在生气?” 车施依旧望着大海,传音入耳道:“你不觉得不爽吗?” 白梅笙摇摇头,明白她是怕被人听了去,也就学她那样,将话直接送去她的耳朵里,道:“有时候,我实在很怀疑,你真的一百多岁了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风平浪静 车施一听,顿时沉下脸,手一抬,就布设下一个隔离罩。她郑重其事的出声警告他道:“你没听说过女人的年龄是说不得的禁区吗?” 白梅笙却面无表情的摇摇头,十分诚实的相告道:“不曾听过!” 她不禁磨了磨牙,气愤的扭过脸,“哼”了一声,道:“现在听到了吧!” 白梅笙却忽然道:“你真可爱~”虽然他脸上还是挤不出表情来,但这语气里却满满的都是促狭。 车施转回头,看他状似纯洁无辜的模样,再也忍不住,气的脸皮抽了抽。不过,随即她就做了个鬼脸,一边的眉毛高高扬起,另一边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怪模怪样的盯着白梅笙道:“呦呦!小样敢调侃我了,是对你太好了吗,这么胆大包天!哼哼~” 白梅笙死活就是不接她的话茬,只一心说之前的:“你可爱,率性,有时也天真,有时也圆滑,看似对一切都不在意,实际上却很较真。有些时候,你是善良的,便不忍心拖累别人;有些时候,你是坚强的,便总是一个人奔波;有些时候,你是自卑的,便总是用笑脸迷惑人;有些时候,你是孤独的,便有了槟榔,有了我;有些时候,你是迷茫的,便闭关闭了长达九年;有些时候,你是勇敢的,便在山穷水尽前有了这次红海之行。我说的这些,对不对?” 车施原本漫不经心的态度,在他多个有时中,慢慢变得凝重。 这个人太可怕了,好像知道她的心里路程似的,一步步分析的十分到位,简直毫厘未差。事实上,她总觉得自己很虚伪,还变化多端,不是一个纯粹的人。就像对白梅笙,她本来无需这么折腾的。只要一个往生咒,由着他自生自灭去。手法虽然粗糙了些,但一切都就解决了,哪里会闹得白梅笙最后变成如今模样…… 她低下头。过了会儿才道:“你要说什么?” 白梅笙道:“我想说的是,你真的想多了!” 车施被他绕了一下,低头细思了会儿,才明白过来,这应该针对的是她之前难受蒋克夫妇的行为的话。不过。她问道:“你说这么一大串话和这有关系吗?” 白梅笙道:“或许是没关系的!” 她闻言抹了把脸,将她怀里睡的正美的槟榔掏出来,抛到白梅笙的身上,右手打了一个响指,去掉了隔离罩,就要离开甲板。 走了三两步,突然,她又停下脚步,转身对刚接稳了槟榔、正要跟过来的白梅笙道:“白梅笙,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将你让给那个叫慕白的人的!” 白梅笙听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还没反应过来,船舱那边就走出来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管事慕白,他和车施擦肩而过,狠瞪了一下她,便急急的跑向白梅笙,嘴里说道:“白梅笙,你是白。我是慕白,爱慕你的慕白,啊,我们果然有缘分!” 白梅笙看到这个人出现。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果然这人下一句就道:“白,是刚才那个小子不愿意将你让给我吗,没关系,我会将你从他手里抢过来的,我是一个强大的男人……” 当管事慕白开始对着蓝天和红海讲述他如何算得上是一个强大的男人。白梅笙手里捧着槟榔,乘着他激情澎湃的直抒胸臆之时,果断闪人。这个人明显不正常,像个到了春天的野猫似的,此时不脱身,更待何时。 他找到船票上标识着的房间位置,记忆着蒋克给的那块玉简里说的,将船票摁在房门上,只见那门板上忽然闪过一道流光,然后他拿回船票,推开了房门。 进到里面,他先将门关了,然后才打量房间的陈设。仅仅十几米的空间,连床榻都没有,只在左右两侧各放置了一张蒲草编制的席子,没有隔断或帘子、没有桌子或几案,就是一个蒲团也没。本是狭小的地方,因为空荡而显得稍大了点,关键就是空。 车施也不晓得去哪里了,这么闭塞狭小的房间,肯定不是她所喜欢的,况且,还是两人一间,这要呆上几个月的时间,可教人如何受的住。 他刚这么想着,便听到一阵唏唏嗦嗦的声响,还以为是房子隔音不好,怕是隔壁的客人弄出来的。他提步行到一个席子上,盘腿就坐了上去,将槟榔搁在身前,戳了戳他,小声道:“你的日子可就痛苦了,这么大的一片地方,你该去哪里撒欢啊?” 槟榔用爪子挠了挠屁股低下的草席,知道对白梅笙说话,他也是听不懂的,便转过身子,那屁股回应他。 白梅笙自然是不指望槟榔回答他的,只是自说自话罢了,他将身子向后一倒,腿脚一动,便舒舒服服的躺倒在了草席上。 他听着那隔壁的杂音,想着近十年的生活,自己像一个行尸走肉,不,僵尸本身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吃不得东西,没有呼吸,动作僵硬,害怕阳光,连他今日为了不惹眼都抹了厚厚一层防晒霜,那种车施做出来的、没人试过的、却意外中很有效果的白色乳液。 真是人生何处不际遇,他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习惯了这种什么事都自己做的生活,即使做出来的饭菜他自己尝不到滋味。瞧,出海坐船完全和以前坐过的木船没法比,乘客的数量目测绝对过万,这船的全貌更是一天也走不完的。 不用考虑吃喝拉撒,这种日子一下子比曾经多出许多的空闲时间来。这里照不到光,虽然更适合他的身份存在,但也没有月光,他无法修炼,一想到几个月都没事干了,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目标似的,空虚极了。 恍惚中,他想到以前做少爷的时候,哪里有这空,不是忙着读书,就是忙着玩闹。 正在他对比这做人和做僵尸的差别时,听到一阵清脆的“刺啦”声,那明显属于木板移动的声响,且如此响亮,不由让他诧异的支起身子去看。 “坐着干什么,还不一起打扫!”那人头上包了一块碎花小布,身上系着黑色围裙,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拿着一个小药瓶,脸也武装上了一块布巾。 白梅笙看到这位人物如此形象,眨了眨眼,出声道:“这位婶子,我们没有请你来吧,你如何进来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噗嗤!” 那人听了这话,好像再也忍不住了似的,一下子就喷笑了出来,动作浮动太大,将脸上的布巾都掉了下来。那白净的脸庞,明媚的笑容,不是车施是谁? 白梅笙上下瞟她,问道:“你这副模样,是在做什么?”要不是听出她的声音,他还真以为是回到曾经了,屋子里进来一个粗使婆子呢! 车施抖动着肩膀,边笑边走到另一边的席子上一屁股坐下,将手里的物件都放在身边,空出双手拍了拍,道:“明显的啊,打扫卫生呢!” 白梅笙更奇怪了,道:“你怎么亲自动手了?”这么多年,何曾见过她挽袖子干活,从来都是一个法术就解决了问题。 她腿一缩,屁股一滑啦,一瞬间,整个人就靠着墙壁坐着了。她嘴里抱怨道:“哎呀,可别说了!郁闷的我啊,你是不知道,这艘船的客房里被下了禁制,连个小小的除尘术都用不了了,这以后的几个月里,难道我要每次出去到甲板上给自己施放一个小法术,再又跑回来不成。” 白梅笙道:“嗯,是这个理!不过,你在隔壁收拾什么?” 她头扬起来,笑道:“你过去看看!” 白梅笙瞧她说的神秘,顿时好奇极了,站起身走到刚刚车施出现的地方。他盯着那光滑的木墙壁,连个手把都没有,是怎么打开的?朝车施望去,她却坐着不动,只是脸上带笑靠着他的动作。他无奈,只能自己试探着伸手推了推,却不见动静,不自觉的敲了两下,“扣扣”的响声,明显是空的。他想起刚刚躺着时,那“刺啦”的声音,鬼使神差的将手按下去。左右动了一下,果然在向右时,整个木板移动了。 这种开合方式其实他以前见过的,比如有些设置在卧室或书房。还有那高档马车里的各种暗格。只是这种样式大多都是因为空间狭小以及隐蔽性的需要才设,在他的认知里,很少有人在客房布置这个。 车施见他摸摸索索的终是打开了门,像个孩子似的,一步一步试探。样子有趣极了,当然,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见此,她不由得呵呵笑道:“你倒是有意思!” 白梅笙瞥了一眼她,道:“你真小!”好幼稚! 他走进那隔间,里面竟是不到一平米的小空间,感觉人进去了,都转不开身子。虽然地方小的不行,但物件却比隔壁的两个草席多得多了,有水桶。两个多用小方榻,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半人高的浴桶。之所以能准确的认出它的作用,是因为,这小房间的一切无不透露着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想起车施之前在这里面,悉悉索索的不晓得做什么,便跨了两步路,来到浴桶边上,向里面看去,一见那桶底处竟被抠出一个手腕粗细的洞来,不由扬声问道:“这桶底的小洞是你新弄的?” 车施闻言。先回忆了一下那是什么东西,后道:“不是我做的,这玩意人家本来就有!”她起身将旁边的东西全部拿起来,走到浴室门边上。将之递给里面又是好奇又是怀念打量的白梅笙。 “这瓶药是清洁的,你把围裙系着,剩下的靠你了!”说着,她拿出一把符箓,“这些是水符,你省着点用。我才刚刚学这些,做的不是很多!”完后她将整个浴室的木格子板墙全部拉开。 白梅笙看了看手里的诸多东西,又看看已经坐回草席的车施,僵硬了一下,还是乖乖像她之前一样打扮好,开始清理。 车施靠着墙壁,见他如此听话,一点都没反抗,不禁暗自得意,瞧瞧,多好的男人啊!啊,不,他已经不纯粹了,嘿嘿嘿。她猥琐的歪歪了下,看到白梅笙做的很顺手,也就乐的逍遥自在。她架起腿,从储物袋里掏出几个肉干和干果,又寻出跟了她老久的蒲团,舒舒服服的坐着看别人干活,更何况此人可以说是隶属于她的财产和奴隶,此时,小小的地主阶级虚荣心空前的膨胀,又如此高效的得以实现。要是再听个小调儿啥的,那这日子简直美得不要不要的了。她瞄了瞄白梅笙终年不变的冰山脸,想了想,虽然她是主人,但也不能总是撞冰山呀,终是将这个有点小小邪恶的念头打消了。 船上的日子相当枯燥乏味,因为房间被设置了禁制,要想开启需要经过绿头三号那带队的几位元婴修士同意与批准,不过,听蒋克说,这种情况是少之又少,他在海上这么多年来,从来就没听谁做到过。车施见此,也就没再起过这方面的心思,不过,听说有些积年随船的老手会很相熟的船员借房子修炼。那些船员的房间是不设置那些禁制的,因此这也是一种方法,比如有人这一个月都要做事,他的房间空了下来,就能借给别人,自然,这借么,也是要用灵石来借的。至于这到底需要多少灵石,就没人传过了,车施也便无从得知。 她听说这法子后,实际上还真考虑了一下这样做的可操作性。首先,那个叫做慕白的人,他有七成的可能性迷恋上了白梅笙。其次,他是一个正儿八经、如假包换的船员。最后,他能因为白梅笙的原因,忘记或者是故意忘记之前说过要赶他两下船的事情,说明他不是一个刻板的、很守规矩的人。因此,综合下来,和这位慕白管事做交易,还是有很大可能成功的。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肯定要白梅笙稍稍收些委屈。大概,也许,可能,对一个自尊心超强的男人来说,牺牲色相什么的,会是一件极其恶劣又包含侮辱性的事情吧。即使这个男人曾经好几年里,已经被人狠狠地践踏过了。 车施想了想,衡量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能为了这点子眼皮浅的事儿,坏了她和白梅笙的多年感情!于是,这种想法也只是在她的心里滚了一圈,便也就烟消云散了。 从初上船的那日起,车施总是拐着弯儿的奴役白梅笙,他总是显得那么通情达理,她要求什么。都给做了。不过,总会在她心情好的时候,突然讥讽一下她。 日子就在两人斗斗嘴、耍耍小心眼的时候悄悄溜走了,有时候在甲板上透气时。总会遇到那好似没事儿干的管事慕白,也有遇到蒋克和源香的时候。这两人不知道是从来没注意过那日的尴尬,还是注意到了仍旧当做不知的继续和白梅笙与车施如常来往,车施也就那一天钻了牛角尖,事后当然也想明白了。俗世间都常有的事儿,在修真界里,又怎么可能少的了,毕竟人本来就是有私欲的。 距离海兽频繁出没的海域还有一天路程,此前的一个多月里,一直风平浪静。这种平静的时间比平时走这条路要长,过长的宁静,其实才是真正可怕,因为不知道那背后隐藏着多大的危险,有些有经验的修士已经在暗地里做准备了。 这日。红海上依旧风和日丽,清波荡漾,微微泛红的海水美丽又安谧,吸引了很多乘客聚在甲板上。有人在散心,有人在观测天象,有人在探查深海,有人在偷偷修炼功法,还有人在闲聊。 车施就是一个与人闲聊的,对象自然不是在人前一贯低调沉默的白梅笙,而是一个说陌生不陌生、说熟悉不熟悉的修士。 这人体型稍胖。大概是车施的三倍,圆嘟嘟的肚子,圆嘟嘟的脸庞,说话快一点。都要喘两喘。说他陌生,是因为这人确实是在上船前不认识的,说他熟悉,是因为他就是当初被管事慕白踢了一脚的那个可怜又悲催的胖修士。 说起来他们两人是怎么凑在一处的,还要归功于那位跟个蛇精病似的管事慕白。慕白迷恋上白梅笙以后,总是在车施和白梅笙去甲板上透气的时候突然出现。明明在他们走过来之前。甲板上根本就看不到他的人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在他们过来后,他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一样,忽然就能与他们撞见。 一个月里,总要发生最少三十次这种目的不纯、手段粗糙的桥段。车施从起先的袖手旁观看笑话,到后来屡屡因着白梅笙有意无意的暗示和引导被动的拉入了战圈,以致最后只要看见那些穿着管事衣服的人,就总是头皮一紧,赶紧溜之大吉。 昨天恰好没溜的快一点,竟差点被那管事慕白给撞了个正着。之所以说差点,便是因为恰好她机灵的拉着白梅笙躲在了一个遮掩物后边,而这个遮掩物乃是活体修士一位,不是别人,正是这位胖修士。 她既然无意间用了人家的身子,总要表示一下谢意,不想抬头去看时,竟然是个好不面善的人。 胖修士名字叫做冯峰,两人说了几句话后,没想到竟然都是彼此互相注意过的。是了,那蛇精病慕白欺负冯峰的时候,他们是见了,蛇精病慕白与他们两个讲话时,冯峰作为刚经历过的人,自然也会注意谁会和他一样倒霉了。 不论冯峰与车施之前是怎样的,这认识了之后,她发现冯峰并不是她初始以为的那样胆小怕事又好拍马屁的小人物,不但如此,他还是一位很有内涵和幽默感的心善之人,且极具忧患意识。 这不,此刻面对如此晴空万里、阳光明媚的海景,冯峰却面带凝重的对车施道:“虽然我不曾走过这条红海路线,但是,我跟过的海船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了,这种出发一个月内还没动静,绝对是大大的不对劲。要么,前方有重量级的海兽出现,要么,就是天要巨变了!” 车施虽不曾在海上讨过生活,但有些常识性的东西还是了解的。比如之前怕自己这号旱鸭子晕船,在行船之初,她就没敢在甲板上多呆。后来不知是修士体质够强悍,还是因为她本人就不晕船,总之,这件悲惨的事情好歹没有落在她身上。是以,她才能时不时在甲板上与那白梅笙的爱慕者玩玩你追我躲的游戏。 因此,当冯峰这样说的时候,她并没有不相信或者轻视,而是郑重其事的讨教:“冯道友之前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冯峰点头道:“自然是遇见过的,而且有四次,所以我才敢这么明确的告诉你!” 车施有些惊讶他那不知是好的还是坏的运气,忙追问道:“之前四次?是个什么光景?你们最后又是如何平安脱险的?” 冯峰望着静悄悄的红海,回忆起那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第一次是乘坐红头七号,我们沿着海路朝北行去,二十五天时间,没有遇到过任何异常,谁知第二十六天,竟然遇到了千年难遇的海啸,当场所有人都被卷走了,只得各施保命的手段自求多福。我是被吹落到了一处荒凉的小岛上,幸而上面没有妖兽或修士,我得以活了下来,最后千辛万苦回到红海滩,打听红头七号的事情,才得知当时那艘船上存活下来的人不足两千!” 车施一听那人数,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两千人相对上万人,够十分之一都是夸大了的说辞。 冯峰看着她那大惊小怪的模样,摇了摇头,又道:“第二次是坐的应族的乙字号一等船,风平浪静的走了三十八天,我们遇到了一个海蛇盛宴,海蛇盛宴就是很多海蛇聚在一起选出蛇首,说起来,也就是万万条海蛇撕咬拼杀。最后耗死了四个元婴修士,我们别的人才得以逃掉,回来的人数不足之前的三分之一。第三次是慕容家的红头十二号,四十五天,我们过了四十五天没风没雨、没有海兽打扰的安静日子,却在毫无预兆之下,撞上了海鲸出巡的时候,我们一整船的修士在那怪物的肚子里过了十一天。” 她听到这里,不由自主的惊叫出声,然而,冯峰的话音却没有被打断,他像是再次置身其中一样,眼里明明灭灭:“幸好在被吞之前,就有船员给慕容家发过传音符,才得以被派来的元婴后期的修士赶来及时救出。那次死的人只有八百多人,但却是我最为难以忘怀的日子,黑暗与未知中度过的十一天,太难熬了!” 冯峰这次低下眼帘,死死盯着下边的海水,仿佛在体味什么东西一般,久久不说话。车施也在细细思量着他之前话中深藏的惊人信息,越想越觉得,这次似乎出门没看黄历,有点不妙啊! 她心浮气躁下,又有些好奇冯峰的第四次遇险,便问道:“那最后一次呢?” 冯峰听到她说话,抬起头来,道:“第四次,呵呵,呵呵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竟然疯狂的大笑起来! 她望着他这么奇怪的行为,心里既莫名其妙又不可禁止的隐隐浮出不安的感觉来,冯峰兀自笑够了,才对她道:“年轻人,赶紧回房间吧,第四次就是这次了!”说完,他就忽忽闪身走人了。 留下车施满脸疑惑,她回头望向抬起头也是满心不解的白梅笙,两人对视的瞬间,她刚要说话,就听到一个响亮的声音出现在整个绿头三号的甲板上空。 “所有露天的乘客请速速回房!”(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危险逼近 “所有露天的乘客请速速回房!”这句话被反复强调了三遍,可见它是有多重要。 冯峰的大胖身子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附近已经出现管事船员,他们开始疏散甲板上的众人。 车施拉着白梅笙紧跟着人流往内室走,夹在前后拥挤的人群里,她想到刚刚冯峰的言行举止,心不禁直往下沉。 虽然不知道为何在最后,他说这次才是第四次险境,明明之前看他模样也不是戏耍人的,显然他是话里有话,或许他自己想什么想差了。况且,认识冯峰也不是一会儿的事,这两天与他交谈,她清楚这个在修真界罕见的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好惹事,心地善良,天性乐观,幽默大方,多好的一个人,尤其是这个被众神抛弃的罟神界里,简直像一只不合群的立于群鸡里的白鹤一样。但是,这也正是她欣赏冯峰的一点,众人皆醉他独醒。因此她觉得,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而且在最后也提醒了她。不管这次是冯峰第四次还是第五次经历这种相似的情景,总之,很有可能危险已经逼近了。 那么,如果真的要发生巨变的话,躲在客房里能顶什么用。房间被下了禁制,只能从储物袋里取东西用用,连个小小的除尘术都用不了,且地方狭小,要做点什么,也施展不开,呆在那里,谈何安全! 车施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主动寻求生机,在那种大变之下,大家保命都还来不及,谁能顾得了别人,想来,慕容家的船员也不会特意来救护他们这些苦命人。 这时候,估计也有许多人看出不对劲了,大家哄哄闹闹,心慌惊乱的情绪像能传染似的。越来越多的人停下了脚步,嚷嚷着要绿头三号给大家一个说法。 发展到群众性的问题上,有些事情往往会变得恶性化。 车施不愿意趟这浑水,便带着白梅笙往人少的后方去。因了有些人只管往前冲。她倒是很容易就“被挤”了出来。后面虽然也有管事,但却不多,且他们多是放开了神识,紧张的观察着整个事态如何发展,谁有闲情能注意到一个根本就不明显的、与其他人方向不同的人物。 在嘈杂与混乱中。她摸了摸耳窝里的白影迷魂晶,手藏在袖子中掐了个诀,施展出了白影迷魂术。 当年在岵汨界的北冥大冰塬上,她就是靠着这个意外得来的秘术,才能以炼气期的修为,将北冥闯了个来回。她学会的这个秘术,是用非常特殊、不为人查的方法,以忽略不计的代价,来达到目的的。 用了白影迷魂术,她整个人的气息开始减弱。减弱再减弱,直至最后消失。白梅笙与她是主从关系,因此,也与她一样,带着气息藏匿不见了。 如果不是身体上接触了他们,根本就不会发现这里有两个人。四周都是罟神界修士,在他们最最擅长的领域里,能达到这种骇人的情况,可见这白影迷魂术有多厉害。 当车施与白梅笙两人悄悄地离开人群,找到一个隐蔽之处。拍了张隐身符,成功躲好后,整个过程竟然丝毫都没有引人注意到。闹哄哄的人群最终还是被管事船员们给压制住了,并将他们强制送回房间。 这期间。他两蹲在甲板侧方一处布满了管道的地方,管道是用一种常见的抽筋木制成的,微微发热,看来是平时为客房提供洗澡水的水管。抽筋木树高且直,其枝干的中心位置便是木筋,抽出木筋后。抽筋木就只剩下皮囊,可以划开用作建筑房屋的好材料,也能直接用它们当管道。好的抽筋木又长又顺,活的久的更是韧劲十足,可以随意弯曲变形。 他二人靠着微热的抽筋木水管,不敢班门弄斧的肆意探出神识查看,只听着人群的嘈杂声渐渐远去,但是,外边的脚步声并没有消失,反而越加急促频繁,间或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车施侧了侧耳朵,只听一个年轻人气喘吁吁的问道:“师祖,还有三十三个人没有回到内室,我们还要继续搜找吗?” 一个略微暴躁的男音道:“快点,快去机关室!不用管那剩下的不听话的了!你快去啊!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那年轻人被吼了一嗓子,赶紧啪啪啪的又跑走了。不一会儿,又来了个年轻人请示道:“师祖,绿头三号行驶过快,驾驶室里的灵石已经不多了,再这样下去,连十天也支持不住的,怎么办?” 暴躁男又吼道:“问我顶什么用?啊?不去跟船上的住客借,跑来找我要,我跟谁要去?啊!” 这个年轻人倒是机灵,这位师祖还没说完话,就赶紧撒丫子跑了。 暴躁男气哼道:“肯定是那两个老家伙把灵石拿走了,简直是找死不挑时候!” 车施动动耳朵,暗思这人被称做师祖,又这么大的脾气,还唠叨什么两个老家伙,很有可能便是一个带队的元婴修士了!她不禁好奇此人来到这里做什么,而且听说话的声音位置,应该是离他们不远。最让她开心的是,这么近距离的与元婴修士在一起,他都没发现,让她对白影迷魂术更是放心多了。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人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喊道:“师叔,罗盘碎掉了,这可如何是好?” 那暴躁男元婴修士一听,连忙道:“大的还是小的?” “师叔,是主罗盘!” 暴躁男顿时跟炸毛了似的,一甩袖子,脸沉的像黑炭一样,大怒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连个罗盘都看护不住,有什么用啊你们?那么大的一个罗盘,怎么就能碎掉?严重吗,能修的好吗?这下好了,要是来不及了,看我们一船人都得死!”他边走边骂,“找个人在这里看着,随时注意海面,一有异状,立即传音给我!” “是是是,师叔!” …… 声音渐渐远去,车施虽然听得这些内容,只觉得心惊胆颤,可连元婴修士都觉得棘手的情况,她更是觉得今日这一难,好悬可不就要丢一条命的! 她转头去看白梅笙,正好撞见他望过来的眼神,四目一对,她盯着他明亮的眼睛停顿了一下,才道:“可能要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不是我,我又是我 这里是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隐蔽的好像是一个注定要滋生出什么东西一般的地方。车施和白梅笙紧紧蹲在一起,两人靠的极近,别人看不到他们,他们自己却能看到彼此。 白梅笙闻言伸出手去,拉住她就近的左手,紧紧一握,道:“怕什么,不过一死而已!” 车施被他冰凉的手握住,紧张出汗的手一激灵,又听他将死说的这么轻松,心里一阵难受,为既自己的将死之境,也为他的生不如死、不男不女。 她稍稍起身,凑近了一点他,郑重道歉:“对不起,是我当时考虑的太少,将你弄成了这样。” 白梅笙没料到这么紧迫的时刻,她竟然还有心情说这话,忙道:“都什么时候了,说这个做什么,况且,我知道,你那时候要是不那样做,我可能早就灰飞烟灭了!” 车施反握了一下他的手,道:“我怕我不说这话,就再没机会亲口对你说了!” 白梅笙以为她是说今日两人都会死掉,就没有机会了,便道:“这也没关系……” 车施却摇摇头,打断他的话道:“不一样的!如果我死了,你有可能会死,也有可能会活下来。如果你活下来了,一个古里古怪的僵尸,连个经验都没有,连獠牙也伸不出来。以后也不晓得要找个媳妇还是相公,你这种左右都不对劲的,肯定连什么是同志都没听过,还怎么追人家!那时候,你的生存问题、情感问题以及生理和心里问题蜂拥似的向你一起扑面而来,我想,你一定会将我恨死的。” 白梅笙起先没搞明白,她是要说什么,后来出现的奇奇怪怪的词语,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到也能从上下语句里猜出一星半点,霎那间。整个人都僵直了。 好吧,他本来就算是个僵尸,他的窘态没有被人发觉,车施依旧噼里啪啦的在说着。最后,她做了个总结:“为了不让我在阴间地府都不安生,还是应该早点承认错误、向你道歉的好!” 白梅笙点点头,道:“有道理!” 车施呵呵一笑,把手摊开。道:“不过,为了更保险起见,我觉得包住我的小命一切都就解决啦!” 白梅笙:“……!说了这么多,你原来是在搞笑!” 车施闻言“哈哈”的使劲笑了两下,然后倏地停住,扁下脸道:“你看出来了?啊哈哈哈~” 白梅笙道:“皮笑肉不笑,还是别撑着了,你是在害怕吗?” “对啊,你是在害怕吗?” 这突然冒出个第三个人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车施拉住白梅笙唰的一下就向旁边一闪,启动身上的防御吊坠。然后对那传出话音的地方喝道:“是谁?鬼鬼祟祟的,还不出来!” 那人顿了一下道:“你听不出来我是谁吗?” 她不禁愕然,这还是个熟人不成,脑海里因这话,突然灵光一闪,她脱口而出:“你是冯峰!” 那人这才显出胖乎乎的身子,呵呵笑道:“是我!” 车施心里想,你突然冒出来,没把我吓死呢!她也露出身形,道:“我俩隐着身形。你怎么发现的啊?”还以为白影迷魂术有多厉害,没想到,还是失效了! 冯峰眯着眼嘻哈道:“嘿嘿,我听到你说话了!” 车施:“……”这下好了。为了调节气氛说的二话被听到了。 冯峰却问道:“你们不是回房间了吗,怎么躲在这里了?”隐藏的法子比他都好,要不是车施突然出声,还不知道有人在这里呢! 她忘了一眼四周,道:“我想着这里地方大,还能动用法术。在里面,还不得憋死!” 冯峰点头道:“这也是,本来回了房间,那里牢固些,不容易被擦伤。留在这里,却也能凭你自己的本事拼出一个活命机会来!” 车施“嗯”了声,给这里布了个隔离罩,问他:“对了,冯道友,你之前怎么突然……”发疯! 冯峰闻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那个,如果我说刚刚在最后和你说话的人不是我,却又是另一个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车施瞪大眼,上下大量了一下他,道:“你知道那个人不是你,却也知道他就是你,这件事你知道?” 在一边看着他两对话的白梅笙都被绕晕了,什么叫做你知道你不是你,你也知道你就是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冯峰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大笑道:“不想有朝一日,竟然也能有人看明白我,哈哈哈,大喜!” 车施听了这话,眼睛一亮,细细的盯着冯峰看了一会儿,在他期待的眼神里,道:“你是另一个冯峰!” 冯峰一瞪眼,道:“你还能认出我来?” 她“嘿嘿”一笑道:“你的表情比较丰富,应该是一个开朗的人,我想冯道友的性子可能比你内敛稳重些,对吧?” 这个冯峰眉开眼笑,搓着手,大为点头道:“哎呀呀,了不得,车道友好生厉害!你竟然真的相信冯峰说的话,你不觉得这种情况太难以理解吗?还有,你又是如何分辨的出来我们两个?” 车施能说她是看过好多这种小说吗,嘴上只道:“是这样的,我曾经在俗世中认识过这样一个人,经历过大变后,自己无法面对,就出现了另一个他,两人性情简直南辕北辙,差点被家人以为是鬼上身了。我猜,你第一次出现,是在冯道友第四次海上遇险的时候吧?” 冯峰一听,大为敬佩,瞪着眼,道:“你说的太准了,怎么知道的啊?” 她笑道:“因为冯道友在讲述曾经历险的情况时,回忆太深,说到第四次突然大变,且我现在既然知道了你们的事情,大概也就能猜到一两点。” 冯峰笑道:“你不怕我和他,其中有人是夺舍之辈?” 车施亦是笑道:“本来是有点这方面的猜想,但你既然这样说出来,那么多半就不是了!” 冯峰一张嘴,还要说话,却突然变了脸色,凝神一瞬间,然后立刻道:“有人来了,我们躲起来!” 车施一听,赶紧带着白梅笙,重新施展白影迷魂术,照样缩在之前抽筋木管道旁。冯峰也在一眨眼间,不见了踪影,不晓得躲在哪里。 “哎呦,师叔祖叫我们来这里看着点海面,看什么呀,红海还是一片安静,肯定和前几天一样,白白站上一整天!”他们才藏好,就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逼近,其中一人还在嘴里抱怨着。 另一个好像也不满意这事,道:“那,师兄,那我们怎么办?” “要我说,咱们就转一圈,然后坐到一个不容易被看见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你说呢?” “师兄说的极是!” 不想,这两师兄弟才打定了好主意,不想天公不作美,不,红海不作美,远处就飘来一个黑色的小点。 那个做人师兄的在抬腿要走的时候,随意往海上瞥了一眼,立时道:“快!发传音符!有东西过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特殊的妖兽丹 那做师弟的大惊失色的道:“师兄,你,你别,别吓我呀!”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师兄踢了一脚他,吼道:“笨蛋,传音符!我叫你发传音符,你还不快点!”海面上那黑色的小点,在两人说话的间隙又大了些。 这师弟哆哆嗦嗦的掏出传音符,手颤的拿都拿不稳,那师兄实在是看不过眼,一把拽过符纸来,输入灵力,连话也不录入,那传音符瞬间便化作流光飞遁而去。 此时,车施突然觉得能发现许多不同的气息来,于是,她向外面悄悄望了一眼,就看到本来空无一人的甲板上,竟然出现了许多灵气波动的微弱彩光来。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感到刚刚冯峰消失的地方也传来一阵灵波,一眨眼间,她就见到冯峰那圆滚滚的身子出现在原地。 冯峰一现身,就向她的方向没有焦距的四处乱瞄,车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安静的蹲着不说话。冯峰估计没找到她的藏身之处,便照着前次他们说话暴露的方向道:“车道友,车道友?” 车施这才知道他是要找她,便显出原形,疑惑问他:“怎么了?” 冯峰一见她,便闪身过去,道:“你做好准备,咱们不用躲了!” 她更是奇怪了:“为何不用躲了?做什么准备?” 冯峰道:“你看,躲着的人都出来了,接下来都要拼命了,谁还有时间管咱们回没回房呢!看!”他指了指海面,“那个东西,你见到了么?” 车施顺着他说的方向,朝红海望去,以她的眼力,只能看到一个黑圆点,不过,她却能明显察觉出这东西在不停的变大。她想看看黑圆点到底是个什么。便探出神识朝那里伸去。然而,令她极为诧异的是,神识检查的结果却显示那里一片空白,只有海水。 这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嘴里却率先喃喃出声:“怎么看得到,探不到?”按理来说,修士神识的能力是五感能力的千万万倍,而且。眼睛见到的有时候不是真的,但神识从来不会欺骗人,所以,这种亲眼看到了却没探查到的情况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 冯峰睨了一眼她,道:“不错,你的眼睛和神识都没出错!红海里,多的是这种能躲掉神识探查的海兽!” 车施大骇之下,不由得惊叫出声:“什么!”声音突然拔高,显得有些尖细,引得冯峰奇怪的看了一眼她。暗自纳罕她一个男人,没想到叫声也太过尖锐了。 可是车施这时候已经顾及不到这些细节,只觉得脑子里轰轰作响,什么叫做“能躲掉神识探查”?还“多的是”! 在她生活在岵汨界的一百多年里,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还有什么东西或者哪个谁能躲掉神识的探查?神识是什么,就好比是没有眼睛的蚂蚁的触角,是修士的第二种眼睛,不,神识比眼睛更为重要。甚至,一个修士可以瞎掉双眼。但不能失去神识。失去了神识的修士,在修真界能做什么,就好像没有罗盘的在大海上航行,送死都会被人嫌弃太傻。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太过孤陋寡闻,没有听说过这些事情。但是,她敢以人品保证,就算有这种特殊的存在,也不可能会被人形容为“许多”。怎么可能,要是真的有许多这种屏蔽神识的东西。那明显的违反了自然规律,人类修士,不,甚至是所有修真生灵都将受到灭顶之灾。这种特殊存在的东西不可能有许多,否则,就是违反了天道的平衡。 但是,她也不相信冯峰此人会拿这事开涮她,那么,肯定还有其他限制才是,要不然,这种海兽岂不是成了宇宙中所有修真者的天敌了! 她不由出声讨教:“这种海兽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冯峰道:“除了这一点,它们与普通海兽并无不同!” 她皱眉不解,没有不同?一般这种话都是说其武力值,也就是说,他们除了这点,武力值一般般。既然如此,那一定是其他方面,她便道:“它们的妖兽丹有什么特殊?” 冯峰却突然传音入耳道:“这你可算是问对了,它们的妖兽丹与其他海兽的妖兽丹不同,食用后,能够有万分之一的几率获得这种海兽屏蔽神识的能力。” 不会吧! 车施来不及诧异他传音入耳的突兀,只觉得听到这话后就心跳如鼓,“砰砰砰”的好像要蹦出来似的。这也太神奇了,即使几率小的可怜,但有希望获得屏蔽神识的能力,谁人不心动?她想的口干舌燥,不由得抬起头来,眼睛发亮的盯向那海面上飘过来的黑团。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小黑点已经变成了一个大黑团。 冯峰见她如此模样,戏谑道:“宝贝吧?可惜,有多少人是死在这宝贝上的啊!” 车施闻言,忙问:“是怎么回事?” 冯峰叹道:“这种海兽的妖兽丹只能生食,但是,生食它的结果就是爆体而亡!” “嘶~”车施被惊得直吸冷气,不过,稍稍想一想,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想当年,她还是一个玄玉宗刚刚入门没几年的小童子时,无知的生吞了灵草,导致差点毁坏筋脉,绝了自己的道基,幸而她生生挺了过来,可也落了个致命缺陷,到现在也无法改变。 想到这里,好像兜头一盆凉水从天而降,将她泼了个透心凉,那心底蠢蠢欲动的欲念才稍稍灭下去了点。 就在她被这个惊人的诱惑弄的左右为难之时,甲板上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除了各处躲藏起来的船客,还有被那传音符急急召唤过来的船员。 车施在这些人嘈杂的声音里回过神来,望了一眼已经变成一大坨的海兽,对冯峰道:“谢了啊,冯道友,这消息估计知道的人不多吧?”否则,红海早就永无宁日了。 冯峰笑着点头道:“不错,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的,我估计知道的人基本都被红海滩给拉拢去了!” 她转转眼睛,稍一细想,也就能明白了,权势们永远都这样,不管俗世里,还是修真界中,这些利益与**交织下,资源垄断神马的,太常见了! 正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混蛋啊,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都快去启动阵法,没看到来的是一个大家伙吗,眼瞎了吗?腿断了吗?都快去啊!找死呢是不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海兽现身 众人被这声吼叫震得颤了一颤,皆皱眉望去,一见之下,却都息了火。 那人一头微卷的长发披在肩头,一身红艳艳的大袍子随风飞扬着,间或在风吹的缝隙里能看到他里面也是一件朱红色的长衫,腰间的红玉腰带简直要和衣裳融为一体,不晓得他脚上穿的是否也是红鞋子,只那披散的卷发在这身衣服的映衬下,好像也在散发着红光似的。 他不是别人,正是带船的三大元婴修士之一,人称“红火火”的流火真君,也正是车施之前听到的那位脾气略显暴躁的“师祖”。 车施一听到这人说话,突然就想起来他曾经说过派人来甲板上巡视海面的事情,恍惚明白了,他一定是害怕出现这种能屏蔽躲过神识探查的海兽,才那样吩咐的。或许,他本人之前突然出现在甲板上,可能就是要亲自观看情况的,可是出现了主罗盘事件,只能匆匆离开。 此刻,那位流火真君身边的几个筑基期的修士已经匆忙离开,去启动阵法了。 车施虽然不认得他,但船票上面有写着绿头三号系谁和谁带队,且联系之前那一声声师祖,隐约也能猜到他身份。这时就听冯峰给她介绍道:“那一身红衣的人,是流火真君!” 她点了点头,看到流火真君那一身不同寻常的气场,无形中对此次海兽之事有了更多期待。这么强势的人,想来是不会轻易放弃这条船,而独自离去的吧。 此刻,离发现海兽踪迹的时候才过去半盏茶时间,也就是车施和冯峰说了几句话的间隙,那只海兽现在已经能看到整个面貌了。 庞大的身躯,犹如一条风驰电掣的快船一样呼啸过来,巨大的眼睛遍布整个头部,数目数都数不清。它的颜色不是纯黑色,而是深紫色。之前因为隔的太远,大家还以为是黑色的。就在众人视线里出现的九条触手飞龙舞爪的乱挥着,看不到它的嘴在哪里长着,只那冲击过来的力道。将后边的红海都分成了两半,海水被冲的浪花朵朵,翻滚着白色的花蕊。 车施被那阵势激的精神一震,不由得运灵于目,却发现形式好像有点不对劲。那只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大海兽似乎是在追赶着什么。她加大灵力,眼部被冲的一疼,却也终是看清楚了,那前面的是一只海蛇。 她不禁讶异出声道:“冯道友,你看,那章鱼是在追一条海蛇!” 冯峰一听后,向海面看了一眼,没看什么出来,便道:“车道友,那不是章鱼。是多目兽。还有,你怎么看出它是在追蛇呢?” 车施闻言不解道:“看出来的啊!” 冯峰瞪大眼,惊讶道:“看出来的?我怎么看不出来?” 她越发奇怪,什么叫做看不出来?难道是看的方式不一样?便道:“你没有用灵力吗?” 冯峰赶忙请教:“怎么用灵力看?” 车施一瞬间被噎了一下,看了看他确实不是在戏弄她,才试探的说道:“就是把灵力运转到眼睛,就能看的更远更清楚了啊!” 冯峰一听,急忙一试,按照她说的那样做,霎那间。眼睛像是被用灵水洗了一遍似的,一下子就清凉多了。他再抬头看向海面,之前看不到的多目兽的眼睛,还有在它前面奔游过来的长蛇。清清楚楚,连它们的皮肤上的花纹都能看见。 他立时就咧开嘴角,拍着车施的肩膀,笑道:“车道友,你果然厉害,这样做真的看的明白多了!”他那蒲团似厚重的大巴掌连连拍打在车施的左肩膀处。虽是修士之身,但对方也是修士,因此,这巴掌是实打实的重重击在了她身上,那股疼劲儿,哎呦,真是痛死她了。 疼痛总是最直接的,她立时受不住的呲牙咧嘴直喊疼,跟在她身后的白梅笙听了,二话不说,赶紧过来扶住她。 冯峰满脸不在乎道:“车道友,你虽然已经是修士,但还没脱掉肉体凡胎,这身子骨怎么这么弱呢?好兄弟,咱两合眼缘,我给你说句实在话,男人啊,还是壮实一点的好?”说着,他拍了拍自己宽广的结实的胸膛。 白梅笙见状低下头去,车施“咳咳”笑了两声,另一手指着海面道:“说什么呢,快点准备法器吧,那两只海兽已经快到近前了!” 话题转移的很成功,冯峰立时望向那里,给她分析道:“那是一条九银王蛇,速度和力量都是红海一等一的佼佼者,不过,今日这只似乎是条幼蛇,怪不得会被多目兽追的到处跑,将这里大片的海域搅得没有一只海兽!” 车施按了按白梅笙,示意不用他搀扶,闻言点了点头,道:“看来,马上就要过来了,冯道友,现在船也停了,一场大战在即乃是在所难免了,我们今日若能侥幸活下来,那便开上几大坛子酒,咱们定要好好痛饮才是!” 周围的人这时候也差不多都看清楚了,甲板上顿时热闹多了,所有人都纷纷武装起来,车施也拿出自己的无名剑和红绫。在流火真君的指挥下,所有在场的船员们也都整装待发的安静的站立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众人默默等待,心里都对那海兽颇为垂涎,连另两位元婴修士都站在了船顶上,只为以防万一。 每次出现紧急情况时,船客们是买了票的,是要受到整个慕容家的保护的,如果船客们愿意自己留下来出一份力,不想回到客房,在一般情况下,船员们禁止过两遍后,也就不怎么管的。不过,也有可能是战利品不多,不足以支付那么多人报酬时,船方也会强行要求乘客回房静静等候。 当然,如果事情超出想象的难办时,也需要所有人共同的努力,到时候,就必须要求船上一万多人都尽力御敌的。 当幼年九银王蛇和多目兽进入大家的攻击范围内时,车施与同在的人们纷纷操起了五花八门的武器向着多目兽飞去。 是的,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准备杀死多目兽,最好再收了那只幼年九银王蛇。 可是,就有那么一个反骨不按牌理出的将一把大飞剑击向了王蛇。 王蛇拿尾巴戏耍了一下后边的大块头,正要闷头往前游,就被突然飞过来的利剑击中了蛇尾。(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大战多目兽 幼年九银王蛇的尾巴被斜着刺了一下,虽然这一剑没伤到它,但也算是受到了惊吓。 一眨眼间,便冲至眼前,那哗啦啦的海水立时就被掀了过来。巨浪当头下,淋的船上的人都湿了个透心凉,甲板上也被海水给灌满了。 车施一瞬间用灵力烘干了衣服,朝着多目兽砍了一剑。就听流火真君又喊道:“船上的阵法呢?人都做什么去了?这么长时间,连个阵法也没启动,你们还不如做一头海兽呢!”像回应他一般,他话音刚落,整个船体就发出一阵华光,刺眼的大片强光。扰的那多目兽身上所有的眼睛齐刷刷的都闭上了,甲板上的积水也被瞬间收到了船舱底部一个黑洞里。 众人重新踩上干净整洁的地板,弄干了身上,不由呼了口气,还没反应呢,就见两道流光飞到了多目兽的眼部周围,刺中了它的头部。 车施与冯峰两人相视一笑,看来他们是想到一处了。多目兽的触手固然可怕,但它最出名的却是那布满整个头部的眼睛。那些眼睛睁开的时候,能够撑起一片防护罩,将它的头部保护起来,而且坚固无比。自然,那些眼睛闭上之后,就没这种能力了。 这秘密只有见过多目兽闭上过眼睛的人知道,冯峰便是其中之一,是以才能抓住这个机会。而车施则是因为对阵法研究颇深,这海兽一睁眼一闭眼间,有种阵法的开闭行迹,所以她一深思,也就能明白了。 那多目兽被击中了头部,怎么能不疯狂,前前后后总共十五条触手全都被疼的脱出海面,竖起在了身子周围,看起来蓄势待发,要攻击过来。车施此刻一见,却眼前一亮,手里的无名剑再次寒光一闪,一道流光便倏地飞向了离得近的那几条粗长的触手。 不远处也有一条比刚才所见还要庞大的火龙呼啸着飞蹿了过去,那是流火真君所发,只见本来就已经疯狂了的多目兽瞬间被刺激的整个身子都转了一圈,一条流血的触手在那里直哆嗦,流出来的血将那本就发红的海水染深了。那五六条带火的触手噼噼啪啪的打在海水里,企图将之弄灭,但元婴修士积蓄发出的巨龙又如何能是被海水轻易浇灭的,一息间,那燃烧兽肉的“兹兹”声,伴着一股烤肉味儿飘进了大家的鼻子里。 多目兽疼的发出一阵阵愤怒的吼叫声,“昂昂”的,好似是老虎长啸一样。 车施此刻才晓得了它的嘴是在整个身子底下,因为那吼声是从海水里荡漾出来的,震得这一整片的水面波荡不停。 这时候,看出重点的人多了,很多人都各施手段,纷纷扬起了手里的法器。之前每次碰到多目兽,几乎次次都是先磨皮,好赖要几个时辰,才能打破多目兽的头部护防。 这次因为两个有心无心者,多目兽的眼睛一会睁、一会闭,一下子就给了他们机会,乘着它闭眼的时候,学车施他们之前那样,武器疯狂的砸到了它的眼睛。 最关键的已经解决,无论多目兽如何挣扎,不到一会儿,它已经到了濒死之境。 这头海兽倒也是一个有骨气的,所有眼睛都被弄伤了,它拼着一死,将剩余的所有能动用的触手都“啪啪啪”的摔在了船上。 幸而这条法船才与它相遇了很短的时间,各项功用都还算完备齐全,凭它如何攻击,都伤不到里面的人。这阵法当然是单通道的,又不是困人用,船里的修士见此情景,像打了鸡血似的,朝着那拍过来的几条触手狂砍。 一边还有人瞄到了藏在船底下的九银王蛇的影子,随手也给上一计打。忽忽一盏茶时间,多目兽便再也动不了了,庞大的身躯杵在海面上,开始慢慢的往下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九银王蛇 多目兽全身上下都是宝贝,不说它那有特殊作用的妖兽丹,只那头部的眼睛,剜出来做布阵的棋子和基石,也是天生的、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它的触手下方的皮肤不似露出来的其他部位那么粗糙坚硬,那里的颜色是淡粉色的,不但柔软娇弱,而且肉质可口,是饲养灵兽的最佳选择。之所以能有这么完美,就因为那里最外部有一层薄膜,保护着它不受伤害。这种薄膜是炼制法器、法衣的好材料,既透明透气,还隔水不湿,最重要的是能抵挡攻击。 除了上述的那几样,多目兽的软骨和软筋也是炼器材料,所以,绿头三号是不会放过这只海兽的尸身的。 车施也对那妖兽丹和上百颗的眼睛心痒不已,可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在船顶的一位元婴修士已经手一拂,将多目兽整个收了起来。 这只多目兽是甲板上所有人共同出力击败的,怎么能只属于慕容家的呢,明显的坑人啊。 她皱了皱眉,才要上前一步问个清楚,就被一边的冯峰给拽住了。 她盯着冯峰那只抓住自己的手,眉头皱的更深了,刚要相询,就听他道:“不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抬起下巴向海上点了点。 车施还是不懂,冯峰便传音入耳解释道:“那条九银王蛇才是最重要的!多目兽总要给我们吐出一些的,放心!” 她狐疑的收回手脚,道:“好吧,但愿如此。”她是害怕到头来,自己看上的眼睛没有她的份。 刚这样说完,就听到流火真君喊道:“诸位无需多虑,绿头三号暂且先将海兽收起来,咱们把那王蛇收拾了,一定给你们备下满意的酬劳!” 近三十个散修也没个领头的,大家闹哄哄的四散站着。闻言后,有那脸面大的,大声道:“红火火向来说话算数,我等不听你的。听谁的?”也有那动作快的,已经御起武器去攻击在船下来回打转游动的九银王蛇了。 九银王蛇对失去了玩物多目兽很不爽,且这团大家伙里面还有很多人打了它,事情自然不能这样完了,它必须给这些人修一个教训。 车施与冯峰对视了一眼。便也加入了攻击的队伍里。她倾身向下一看,那条成了众矢之的的九银王蛇只有手腕粗细,两丈长,头部并不明显凸起,线条圆滑没有起伏,显得不怎么狰狞。 这蛇全身盖满了鳞片,只要它躲过法器和术法,便要扬起头颈乘机观察绿头三号,企图找出突破点,这时就能看到那腹部浅白的鳞片。它的背部是红褐色的。稍稍再沉入海水里,便很难被人发现它的藏身之处。不过,它的脊背上还长有九条特别细的白色条纹,顺着身体的长度,从头部延伸到了蛇尾处,九条白纹一次排开,倒真应了九银王蛇的“九银”二字。 不过,九银王蛇能被称作“王蛇”,却是因为它在红海里尊贵无比的霸王之地。它能在海水里四处游动,速度快捷无比。鲜少有人能逮的着,许多海兽都沦为其玩乐的对象。除此以外,它能喷吐毒液,那蛇信子在海水中一碰。谁知道又吐了多少毒诞。最最重要的是它捕食时的精准和霸道的消化能力,它习惯后发制人,以快取胜。 由着对手率先攻击自己,它总能极快的躲过,或者由坚硬的鳞片格挡开。它会耐心极好的兜着圈子,直到找到了对手的弱点。屡次试探后,最终一击毙命,捕获成功。 它在战斗中或战斗结束后吐出毒液,这种毒液不但能迅速破坏对手的机体,尤其是丹田和心脏,还能软化对方的身体,在它吞食后,能在几息时间内与它的胃液反应,极速的消化干净。 比如此刻,没人敢轻视这只还没成年的幼蛇,也没人相信现在包围他们的这片海水还是干净无害的。 车施依旧将红绫围绕在她和白梅笙的周围,将无名剑收起来,拿出九环刀,刀刃和环光一茬接一茬的向九银王蛇攻击而去,看的旁边囊中羞涩的许多修士眼热不已,这武器好啊,好生犀利呢。 因为她这是连环击,那九银王蛇往往躲过了这一刀,就躲不过那九环相重的大光圈;躲过了大光圈,就躲不过刀刃;加快速度连连闪躲掉这两个,就躲不过其他人密密麻麻的攻击。 这九银王蛇也够聪明,它躲不过,它会藏。刺溜一下,摇摆着身子,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这条幼蛇只有两丈长,缩在船底下,众人神识探查不到,也不晓得她在哪里。 这时候就有人不满的叫道:“这小畜生忒的狡猾,这下藏在船底下,我等如何是好?” 流火真君皱着眉不耐烦的接口道:“这有何难,如果哪位道友能不惧那王蛇之毒,亲自下水捉了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话一出,也没人敢搭话了,谁不怕毒?又不是喝毒药长大的,怎么能不怕? 哎,这里却真有这么一位不怕毒的,正是车施,不过她也没吭声,谁知道自己的毒厉害还是那王蛇之毒厉害,万一估计错了,小命儿搭上了,可就不好看了。 不过,她没说话,冯峰却对她悄悄道:“车道友,我这里有五颗避毒丹,含在嘴里,一个时辰之内不惧任何毒物,你敢随我一道下去擒了那九银王蛇吗?” 车施低下头,眼睛转了转,回话道:“就咱们两?” 冯峰笑道:“不错,敢吗?” 车施道:“亲兄弟明算账,你和我说说,咱们怎么分赃?” 冯峰道:“不妥,不该说那是脏啊,咱两等没人的时候,悄悄地下去逮了它,谁知道?至于怎么分,你看这样吧,这条蛇要是捉到了,你收了它,我不要,如果咱们再遇到九银王蛇,那下一条就是我的,怎么样?” 车施摇了摇头,道:“这不行,咱两换一换,你先我后,但要说好,如果后来没有遇到,你非给我一点王蛇之毒,成不?” 冯峰道:“好,我在此立下心魔誓,如果不照你说的来,叫我心魔缠身,永堕地狱!” 车施吓得忙道:“心魔已是苛刻,这后面的再不要说了!” 冯峰摇摇头,道:“好兄弟,你是不知道,这年头难得遇到一个你这样实诚的修士,怎么忍心欺你?” 两人传音入耳,说的私密,无人知道,约定等会儿看情况下水。 那边众人找不到九银王蛇,红火火流火真君便道:“咱们先分了多目兽,不过,如果先分,那王蛇便是谁有本事谁得,没有多余的报酬了。” 众人眼见王蛇是没那好运捉到了,也没什么说的,便都点头称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下水前 流火真君去和另外两个元婴修士商量怎么发放酬资,有管事将那摊在角落里不知装的还是真晕了的慕白拖走了,甲板上很多人都在闲聊。 车施便问冯峰:“这拿到手的东西可以换吗?”万一要是个用不上的,可不是白做了嘛! 冯峰就问:“你有特别想要的吗?” 她道:“我比较喜欢那多目兽的眼睛!” 冯峰“噗嗤”一笑:“我当你看上什么了,原来是那东西,放心吧,那玩意儿没几个人愿意要,肯定够多,到时候,你跟那位流火真君一声,不管是拿灵石买,还是用别的东西换,他定然愿意!” 她愣了一愣,道:“怎么会没人要呢?”按理不是好东西吗? 冯峰摸了摸头,不解道:“那眼睛在多目兽身上是挺厉害的,可拿下来后就没什么作用了,又是那么难看的,还能干啥?” 她张了张嘴,实在是不出话了,总不能她想试试可否布阵,想来肯定已经有人试探过了,不晓得是不起作用,还是没炼制成功。不过,她是真的对那些眼睛十分眼馋,无论如何,总要自己试一下才好。 他们这边着,流火真君那边也在做着口水工作,那个收了多目兽的修士好似有不愿意掏出东西,半天都没有表示。 车施看到了几个人话动作幅度有大,尤其是流火真君那炮弹性子,挣得面红耳赤。不停地撸撸袖子,好似要打架似的。 那隔离罩里面,流火真君唾沫横飞的喝骂道:“死抠子。快拿出来!你真的要这么丢人吗?啊?” 邓郁摇头道:“我不给,这是绿头三号的,不是哪个人的,不能被分走!” 流火真君气道:“你,你个死抠混蛋,白痴!你又没出力,倒还有理了。快交出来,别逼我动手!”着就再一次撸起了袖子。 邓沃拉住流火真君,急的直冒汗。忙道:“两位哥哥别这样了,二哥你就别再逗大哥了,快拿出那多目兽吧,你要真想要。咱三儿改日给★▽★▽★▽★▽,&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你捉一只好不好?大哥你别急啊。咱们是亲兄弟啊,千万不要动手,你答应过母亲的,要照顾好我们两,可不能揍二哥啊!”原来他们三个是邓氏亲兄弟,都为元婴修士,可见不容易的。 流火真君已经被气的濒临爆发,嚷道:“我今日打死你。大不了回去后以死谢罪,你也别了。和你二哥一丘之貉!别以为我不知道,那驾驶室里的灵石是被你两一起拿走的吧!每次被邓郁一,你就没脑子了!我干脆杀了你两个,咱都落个清静!” 邓郁却冷笑道:“好啊,邓霍!你出息了,那就杀了我吧!” 邓沃一听差要哭了,只能使出每次都管用的绝招:“哎呀,你们再这样,我就要告诉大姐了,你们两个又打架了!” 另外两个一听这话,竟然真的都不闹腾了,齐齐的抖了一下,也不知那邓沃口中的大姐是哪号人物,这般有威力。邓郁只得拿出一个乾坤袋,流火真君邓霍也不再出口成骂,只安安静静的接过来,又拿走邓沃手里的投影石便走开了。 …… 流火真君的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他来到众人面前,托起手里的东西,道:“投影石在这里,咱们先看一下刚才大家都做了什么!好心中有底!”投影是以快进的方式忽忽看过的,虽然简短,到也让人看的清楚,谁出力大、谁出力了。 看完后他又道:“好了,现在一下,这海兽还没斩开解剖,便以船上现有的带来的东西予了你们,可行?”每次出海,这些东西都带的足足的,有为这种事,也有为以防万一。 这话一出,哪里还有人不愿意的,现解出来的海物虽然新鲜,但到底没人家早就鞣制过的成品方便不是! 就三十来号人,依次领了东西,也就分分钟的事。车施和冯峰贡献中上等,都得了两双透明的薄膜手套,比别的人多了一副,白梅笙根本就没动手,也就没什么酬获。 车施没拿到多目兽的眼睛,惦记的不行,等流火真君身边没人了,便乘机来到他跟前,先施了一礼,之后才表明来意道:“敢问真君,那多目兽的眼睛可有余的?” 流火真君要忙的事那么多,哪里有心思与她谈论这个,便道:“这多的是,去问管事就行!” 她被那“多的是”又是一刺激,等要追问的时候,流火真君已经闪到别处,与另外两个元婴修士在一起商讨着什么了,她也不好意思再追过去。 九银王蛇忒的狡猾,这时候发现没人惹它了,又自个溜出来乱晃,这里闯一闯,那里探一探,有几个在船边上站着的修士见状,立即嚷嚷开来,引来许多人,朝着那幼蛇便是一阵猛烈的攻击。 如此几个来回,有几个金丹期的修士心里实在是痒的不行,仗着艺高人胆大,御着他们的飞行法器,在众人的加油声中下了水。不想,堂堂金丹修士明明开着防护罩,却沾了水不到一会儿,就开始迷瞪了。旁边有那管事的见着了,赶紧寻来人,在其他船客的掩护中,好歹将人及时救了回来。 因了此事,有心想亲自下去一试的修士都灭了这心思,多是守在船舷边上凑热闹群攻九银王蛇。也有些觉得多目兽已除,这幼蛇破不了绿头三号的防护阵法,它那再如何厉害的毒,对船来也是白搭,便都回房休息去了。 渐渐的,人越来越少,冯峰对车施使了个眼色,也往船舱行去。车施悄悄对他拿指头勾了勾,三个人便一起来到了她和白梅笙的房间。 她将门锁了,贴了一张隔离符,用不了法术,咱还有符箓不是,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冯峰率先拿出一个瓶子,在手心里倒出五枚丹药,对她道:“你有白道友,且修为弱于我,拿四颗!” 车施伸手取走了三颗避毒丹,道:“可不能沾了你的便宜,这三枚已足!” 冯峰想来她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该是有这胆量和能耐的,也就笑着收了剩下的,转而道:“九银王蛇玩性大,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咱们也不必着急,你现在考虑一下,还要准备什么?” 她想了下,家什都在身上,也没什么再准备的,便道:“走吧,早去早回,要不天晚了,谁知道水里有什么东西!” 于是,几个人照样隐了身形,相互挨着,御起飞行法器,飞到了船底部的水面上。各自拿出避毒丹含上,布上防护罩,纷纷下了海。 当然,白梅笙的僵尸之身本就是一个阴毒的存在,也用不上避毒丹,车施则是用灵力包裹着丹药,决定先看看自己能受得住那王蛇之毒不,视情况而定要不要消耗这避毒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捕蛇 白梅笙连防护罩也不需要,身子浸在水里,不吐泡泡,也不呛水,直立着身体,不上浮,也不下沉。车施一拉,就可以带着他前进,当然,他自己划拉,也是能轻松游动,真是一种自在的体验。 冯峰在最前边带路,因为九银王蛇也是属于那种可以屏蔽神识的海兽,所以只能靠经验和眼力,或者悬一点的感觉。 车施发现自己入水有一会儿了,除了丹田感觉热了些,没其他感觉。她先小心翼翼的内视了一下,看到那颗紫黑球非常活跃的在跳动旋转,侵入身体里的毒素被源源不断吸了过去,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什么,这才放心了下来,身上的几颗丹药也能省下来了。 他们一下红海,其实幼年九银王蛇就已经感受到了。不过,它向来对自己的王蛇之毒很自信,便没有急吼吼的要扑过去,只躲在暗处悄悄打量敌人。悠哉的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这几个人有所骚动,难道毒太强,已经将人给毒死了? 幼年九银王蛇稍稍探出去身子,看到的却是这几人在水里面,自如灵活的身手,竟是对王蛇之毒没一点感觉似的。它虽然惊讶疑惑,但也没慌乱,可能是毒不够多的原因,才会这样,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小蛇扭了扭身子,无声的滑了过去,因为速度奇快,车施几人只来得及看见一道残影,举目四望,便在看不到它的身形。 王蛇之毒已经散布到了这些人的四周。接下来,就等着猎物乖乖静下来。 然而,事实并不像它所以为的那样发展。半个时辰过去了。它好几次被这几个人修发现藏身之所,但对方看似安然无恙,依旧很有精力的在船底下四处搜寻。它以为还是蛇毒不够多,又冒险游过去,赶在被抓到前,及时逃开。 车施和白梅笙到没多大事,只不过冯峰手里只有两颗避毒丹。现在快一个时辰了,那幼年九银王蛇的影子倒见了两次了,不过不是他们主动寻到。而且那条小蛇自己出现的。但是,每次在他们发现时,那小蛇已经狡猾的跑远了。 车施怕变成消耗战了,便对冯峰传音道:“我们分头找吧。那样快一点!” 冯峰也明白这样大海捞针似的。确实不行,就点头道:“咱们沿着船底,三边围抄,最外圈先各自碰个头,再由外到内,往中间聚,我去那边!剩下两个方向,你们自己选!” 车施拉过白梅笙。给他传音,说了这个安排。又随手选了个方向。 三人打了手势,便开始行动,最外圈上,很快就分别对上,就又往中间靠拢。 九银王蛇被这种地毯式的搜索方式逼的没办法,离开船底,又会被船上的人发现,只能往船底的中心位置躲避,这也恰好落入了冯峰的计划。 船像一个小岛般硕大,一个人的眼力终究有限,三个人来来回回碰过好几次面,半个时辰不到,就将那幼年九银王蛇围困住了。 那小蛇眼见走投无路,又发现这几人不晓得使了什么法术,竟然能抗住王蛇之毒如此之久,不由得有点急切。 不过,身为九银王蛇一族,怎么能不败言败,于是,它左右晃动了一下,头部竖了起来,将三个对手仔细观察了一下,便在面对车施时停了下来。 这近两个时辰里,它知道那个胖子的修为高一些;那在水里直着走的女人气息有点神秘,它分辨不出来;只有这个带着帽子的人,应该是这三人里能力最弱的了。 车施哪晓得这幼年九银王蛇停在她对面,是看不起她,拿她做突破口呢!她只见到这小蛇的头部扬的越来越高,大半个身子全都随着头颈竖了起来,然后,那蛇身拱了起来,明显的是要攻击她了。 她随身护着红绫,九环刀握在左手里,另一手拿出龟壳做盾牌。眼见那小蛇拱起的身体越显僵直,晓得是马上要开始了。在那蛇尾倏地摆动时,她的龟壳往前一挡,九环刀唰的就砍了过去。 九环刀的刀光环影不用理会龟壳竖起的防御,一下子就正正的砍在了小蛇身上,就听“哐啷”两声响。那小蛇不愧是九银王蛇,结实的挨了一刀又一环,蛇鳞极其坚硬,就只擦出了几个火星,竟没受半点伤害,看的车施直吐血,你丫这么耐打,老跑什么,可见是个受不得疼的娇气小屁蛇。 她心里吐槽,手上却不慢,灵力一输,又一波刀刃飞了出去。这次那小蛇躲得倒快了,身子一扭,不但闪开了去,还刺溜一下,近了她的身。 车施向后一退,龟壳旋转着放大了,将那蛇终是给挡了回去。虽然她是胜了,但她却发现这小蛇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不是一点半点,很有可能这次它又是没出全力,那么下一次,难保她会不会被攻击到。 白梅笙和冯峰在另外两边守着,防止那小蛇突然溜走。这是白梅笙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参加战斗,做什么都没经验,只能注意观察,幸好那小蛇眼瞎,没挑上他这弱白菜。只他在旁观看,就能晓得车施定然是不轻松的,因为那九银王蛇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有时候只能看到一个影。 在车施的担心和白梅笙的忐忑中,幼年九银王蛇终于鼓足了劲儿朝着她飙了过来。她的刀光落空,环影打了水漂,龟壳更是成了一个摆设,眼见就要冲到她眼前,连那蛇嘴里的獠牙也能看清楚了,心念一转,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条红光闪过,那小蛇终是被红绫缠住了。 然而,好景不长,只一息时间,那小蛇就动来动去,眼见着光滑的身子就要脱离开来。这时,冯峰突然闪身过来,他手里原本是一把利剑,此刻却变成了一个布袋,兜头就将那扭动挣扎的小蛇套住了。 车施正要呼出一口气,却忽然感觉红绫的力道松了,还没开口提醒冯峰这个异常,就被一道灰影给击中了。 “嘶!” 她的右手被逃出来的九银王蛇给咬了个正着,那疼劲儿差点没让她喊将出来,电光石火间,她憋着股戾气,并没有甩右手,竟是不管不顾,任由那小畜生吊在那里,只在瞬间测出它内丹所在的所谓“七寸”,拿左手一捏,那蛇果然疼的一痉挛,嘴才张开了。 然而,这幼年九银王蛇虽还没长大,可个头也不小了,与她手臂一般的粗细,长达两丈,那蛇身一扭,便将她的身子给缠住了。 白梅笙都看傻了,他不会法术,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冯峰这时候才发现手里的布袋子破了个洞,一抬头,那一人一蛇已经缠扭在一起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波未平 九银王蛇的缠绕之功比那巨蟒也不差的,虽然被车施捏住了七寸,但那两丈长的蛇身依旧不服输的绕了她一圈又一圈,足足八圈,还滑动着越缠越紧。○ 要不是已经和白三在一起生活了一百多年,且经常和他的蛇尾接触,车施这会儿不会被勒死,却一定会被恶心死。 这光溜溜的蛇身在身上滑来动去,真是腻歪的不行,一只手还掐不住这条力气很大的小蛇,她只得两只手一起才能抓住。 当蛇身在她身上勒出第九条圈儿时,白梅笙和冯峰才回过神来,赶紧七手八脚得要帮她掰开。 车施从肩膀以下全都被缠起来了,她的肺部被箍住,呼吸都显得十分困难。她捏着那蛇,还得小心别再又被咬了,脑袋往后躲着,双臂向前伸着,真是比练剑还要累人。 她见到另外两人来帮自己,被勒的脸红脖子粗的喘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来:“快,点,契约!”吐着气泡,咕噜咕噜的,气都跑了。 冯峰拿手拽不开那蛇尾,正改用利剑铿锵有力的砍那蛇身,“哐哐”直响,要不是亲眼目睹,还以为是打铁的声音呢。他听了这话,摸了把脸,给她传音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车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赶紧道:“你快点契约了它!”特么的忘了传音入耳这茬,那她刚才为了说话,累死累活的是为了什么…… 谁知冯峰却道:“好兄弟。你傻了吧,这九银王蛇的神魂之力比我强,还不到它最虚弱的时候。我怎么契约?” 她一听,差点没再翻个白眼,心里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脱口而出道:“不会就要这么耗着吧?”然后又是一堆气泡。 这次冯峰却听清楚了,手里砍了一剑,对她传音道:“放心,我这就把你拖上去。我嘴里的避毒丹都快没了。” 车施只得哭笑不得的被冯峰和白梅笙给拖出水面,几个人悄悄的躺在冯峰的飞剑上,她却仍是那个快被卷成麻花的造型。 冯峰拿出剑又要朝着她看来。她再也看不下去了,忙道:“等等,我有办法了!” 冯峰停下动作,急问道:“什么办法?” 车施对身边帮着她抱住蛇头的白梅笙道:“你用拳头砸它的头试试!” 白梅笙听了。将蛇头踩在冯峰的飞剑上。蹲下身子,照着脚下乱动挣扎的九银王蛇就是一通胖揍。 冯峰被他这迅捷的动作弄的差点没驾住飞剑,等他好不容易稳住,白梅笙已经砸了十几拳了。 白梅笙是个没有知觉和触觉的,说打就打,速度又快,又觉不到累,“砰砰砰”的。看的冯峰傻愣了眼。只觉得这姑娘好生凶残,也不晓得车道友如何喜好这样强悍的道侣? 好有成千上万拳。车施终于感觉到身上的力道开始松了,忙高兴的对冯峰道:“冯道友,你也一起锤它,有点作用了!” 冯峰想了想,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有他肚子那么大的黑锤来,朝着车施就砸了过去,好险没将她给砸扁了。 她“咳咳”狂吐了几声,忙阻止他:“麻烦你别照着我锤啊!” 这时候,白梅笙突然道:“晕了!” 车施赶紧道:“冯道友,快契约!” 冯峰也是急忙收起锤头,来到这边坐下,双手打出一个契约图案来,右手拇指一点,就摁到了蛇头上。 “唰”的,当那图案被印入了幼年九银王蛇的脑海里,车施顿时觉得身上就是一松,然后缠着她缠的死紧的小蛇便消失了,睁眼看去,冯峰已经拎着一条泥鳅大点的长虫笑眯了眼。 车施摊在剑上,大口的呼吸着,突然觉得天宽地阔好不敞亮,便发现一件非常不妙的大事,忙对冯峰道:“冯道友,船走了!” 冯峰从收获九银王蛇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分神对她道:“放心,一会儿就追上了。车道友,这次可真是谢谢你了,本来这王蛇该归你所有,谁想到经让我捡了便宜!” 车施坐起身,烘干衣物,摇头道:“咱们不是说好的吗?这次归你,下次归我,难道你不愿意再帮我弄一条?” 冯峰正脸道:“怎么能?我冯峰说话一向算话,绝不食言!走,我带着你们先追上绿头三号,你和白道友先坐着休息一下。” 车施点点头,靠着白梅笙观察内府,见那颗紫黑球转的有点快,不只是怎么了,便给白梅笙交代了一句,坐在飞剑上打坐起来,自然,按惯例她也是留下一丝神识的。 仔仔细细巡视了一遍,她发现这紫黑球应该是毒素吃的太饱了点,并没出什么事,才安心的睁开了眼。 她醒来时却发现冯峰的表情有点不对劲,便出口问道:“怎么了?冯道友可是发现了什么?或者遇到了什么难事不成?” 冯峰见她醒了,先挤出一个笑容来问道:“你没事吧?”见她摇头,才苦了脸,“绿头三号这次真遇上大家伙了!” 车施用神识探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连船只都没有,没想到那船的速度倒是快的出奇,差不多绝对超过几千公里了。她想到罟神界的修士善于修炼神魂之道,便出口直问:“怎么了?” 冯峰望着前面空寂的一片海面,皱紧了眉头道:“成年九银王蛇正在袭击绿头三号!” 她惊“啊”了一声,忙问:“可是这条幼蛇的血亲?” 冯峰摇头道:“非也,小九说它并没有亲人,父母早死了!” “小九?” “啊,小九是我给它起的名字,怎么样,还不错吧?是它告诉我的,我仍旧探查不到。” 车施干笑了两声,道:“不错,很好听!”确实不错了,好歹没起个“小蛇”这种挫名儿。她转移话题道:“那我们快去追上绿头三号吧!”说着掏出九尾扇,带着白梅笙去了自己的飞行法器上。 两个人才飞了半盏茶不到的时间,就见到了前面的战局。好家伙,小岛大点的绿头三号此刻在她的视线里,感觉渺小了许多,因为围攻它的成年九银王蛇真是巨大,两条蛇加在一起,其庞大的身躯比绿头三号还要稍大一点。不错,不但是成年的九银王蛇,还是足足的两条。 她神识一扫,绿头三号的甲板上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各种各样的法器、灵宝满天飞,那里的海上都是五光十色的法术之光,看情景,这次是连船客们一起被了出来,共同对抗九银王蛇。(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波又起 两条成年九银王蛇三分之一的身体漫在水里,只蛇头高高的扬起,张开大嘴,蛇信子跟车施身上的红绫似的又大又宽又长。 说起红绫,她才想起来还在冯峰手里,便转头对冯峰道:“你那被弄出一个洞的布袋子还在吗?” 冯峰道:“还在,怎么了?” 车施道:“那里面还有我一件东西。” 冯峰已经忘记红绫的事了,闻言掏出那灰不溜秋的布袋子,车施已经心念一动,红绫便从那袋子里面“咻”的一下,就跑回了她手里。 冯峰不好意思的道:“真对不住了,我把你这给忘了,抱歉!” 车施摇头示意无事,指着远处道:“你看我们还要回去吗?” 冯峰也有些犯愁,道:“回去吧,肯定会被那两海兽当做点心吞了,不回去吧,咱们没有船,在红海上这么飘着,简直是找死,哎,都不行啊!” 两人商量了半响,决定还是先回去看看情况,万一绿头三号赢了呢! 当他们三人驾着飞行法器赶到近处时,两头巨蛇正张着大嘴向法船喷毒液,毒液撒在船的防护光罩上,将光罩一点点的腐蚀融掉,使得那防护光罩极速的缩小,已经快要贴在船身上了。 不但如此,两条巨尾更是啪啪的攻击着船体,随便一个扭身,就能翻起滔天大浪,浪头兜头过来,冲击着孤零零的飘在海上没有一个支点的绿头三号,将它作弄的左倾右倒,一会儿被扑在水中,一会儿被高高的抛在空中。 船上已经有许多修士被抖落了出来,他们个个浑身湿透,御着飞行法器躲避着浪头和巨蛇的攻击。有的人还想再回到船上,毕竟一个人在红海上根本就支撑不了多长时间,所以跟着大家走才能有活的机会。有的人却心情变得崩溃,早就不知道飞遁到哪里去了,他们面对那九银王蛇的全方位攻击。已经无力招架,只想远远的逃开。 车施和冯峰三人便混在这群人里,一边躲避着以防被船上修士所误伤,一边在被搅起的海浪与风暴中寻找巨蛇的弱点。企图给予重击。 她将三枚避毒丹扔还给冯峰,又打了一个分头行事的手势,便脚踩九尾扇、载着白梅笙冲向了一条瞄准了的九银王蛇。 这成年九银王蛇的体型硕大无比,人站在旁边,比大象身上的蚂蚁还不如。她这么一只小喽啰。根本是巨蛇忽略的对象,于是,她躲过随时随地都能撞到的法术和海浪,终是有惊无险的到达了目的地。 她准备继续针对蛇类最通用的软肋,像白梅笙一样攻击成年九银王蛇的内丹处。只见她御着九尾扇像疾飞的海燕似的,躲过周遭的危险,在快要撞到蛇身时,提起白梅笙一跳,就滚落到了光滑无比的鳞片上,她心念一动。九尾扇便化成普通模样飞回到了身边。 她将扇子挂回腰间,打量了一下他们所站的地方,好家伙,这一块鳞片就跟几百平米的大银湖似的,让个凡人过来跑两圈能累趴下。 这九银王蛇对神识屏蔽,无奈,她只得运灵于目查看它内丹的具体位置。不过,这一见之下,竟是唬了一大跳,乖乖。他们脚底下的地方就是内丹,按大小看,足足六七十块鳞片才能盖住。 她没考虑到这大东西的内丹会这么庞大,突然感觉自己之前制定的计划有些可笑。这要砸到什么时候才能对它的内丹有点影响啊? 然而,眼见她突破重围终于来到这里,可不能就这么空手而归不是。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对白梅笙点点头,拿出九环刀就与他一道攻向了脚下。 一刀一锤头,巨蛇果然一点反应也没有,照样张大嘴喷毒液,照样甩着尾巴拍船拍水,照样保护的这里纹丝不动。 看着白梅笙面无表情的继续一拳又一拳的使劲儿砸着,她带着巨大的压力也使出最强攻击,一刀又一刀的砍着。 有句话叫做“功夫不负有心人,铁杵也能磨成针”,他们像刷羽毛一般的攻击力度,在锲而不舍的长时间坚持下,终于起到了点作用。 这条成年九银王蛇感受到内丹传来的异样,起先只是动了动身子,后来竟然发现那里仍有丝丝痒刺传来,激的它一瞬间竖起了那里的鳞片。 车施和白梅笙花了很长时间才将脚下的这块鳞片打了个稀巴烂,但这皮糙肉厚的巨蛇竟是连一丝血都没流出来,郁闷的她将这鳞片扫落入了海水里,然后发现这块鳞片还有残留,一刀过去将那点挑了起来,没成想,这一刀下去,周围的鳞片像是被刺激了一样,“唰”的一下,全都竖了起来。 她愣了一瞬,然后就死死盯住了鳞片竖起后,那暴露出来的粉嫩嫩的蛇肉。 这叫做什么,“得来全不费工夫”?或者“柳暗花明又一村”? 车施此刻心里跟乐开了花儿似的,胡乱的闪过这些乱七八糟的成语诗句,她怕机会稍纵即逝,赶紧换出无名剑,使出了一招环形剑法,青色的剑芒像波光一样向四周荡去,刹那间,所有裸露的蛇肉就齐齐的被割了一剑。 也在这一瞬间,这条成年九银王蛇全身紧绷,蛇尾唰的拍了下绿头三号,蛇头高高昂起,歇斯底里的痛叫了一声。 这声吼叫震得周围的海水抖动不已,震得这片海域的所有修士都有种捂住耳朵的冲动,震得车施和白梅笙站都站不稳。 她被震趴下的时候,看到竖起的鳞片在这一刻全都齐刷刷的紧紧合上了,即使如此,鲜血还是从紧扣的缝隙里流淌出来。 还好,他们之前将脚下的这块鳞片敲碎了,只剩下被她拿九环刀挑过的连着肉的那一溜儿,才使得他们趴下时,能及时的将刀插入蛇肉里,而得以稳稳的死扒住没被甩出去。 当然,白梅笙算是因祸得福,刚刚差点滑脱,在车施出手拽住之前,竟能无师自通,伸出尖利坚韧的长指甲,牢牢的抓住了掌下的嫩肉。 就在二人攀着蛇肉庆幸之时,这条成年九银王蛇被这接二连三的刺痛感整的烦躁不已,从来没有哪个东西能突破它重重剧毒的防护,近身伤害它至此。飙升的愤怒是不可言喻的,它放弃了面前被戏耍的船只,转过头来,扭着身子,终于看清楚那里原来是染上了两只“小跳蚤”。(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困局 还有什么比长久以来的威信受到挑衅而让成年九银王蛇感到更加耻辱呢?何况,这两只乱蹦跶的“小跳蚤”竟敢跑到它最为脆弱敏感的命脉之处,还确实伤到了它。是以,它想也不用想,就用实际行动打算弄死他们。 车施和白梅笙努力的趴在那蛇肉上,为了摆脱被巨蛇甩出去的命运,他们只能不停的左右挣扎。她眼见着这里晃来晃去不得安稳,正准备干脆重新驾起九尾扇,就被一种奇特的危机感笼罩住了全身。她瞬时只觉得从后脑耳根到尾骨处一寒,然后鼻端传来一股腥臭味,不及细想,她凭着感觉抬起头向后一看。 额的神啊! 一颗硕大无比的蛇头就在上方,两只看不见全貌的、发着幽光的墨绿色兽眼正闪烁着竖瞳,死死的盯着此处,一条又粗又长的深红色蛇信子从那超大的嘴里伸出来,飘飘荡荡的向这边延伸着。在她看过去时,那巨嘴稍稍的张开着,一长溜儿的蛇涎从那里流淌了出来,看那拉丝似的要掉不掉,蓦地,她心里竟不合时宜的涌出一阵恶心,只有一个念头,那玩意儿如果滴落下来,绝对能砸到她。 然而,不及她为这种事情表现出更多的厌恶与恶心,不等低着头的白梅笙看过来,这条成年九银王蛇已经颇为不耐烦的将舌头一伸,卷了他两就吞进了肚子,转身又去折腾绿头三号了。 车施只记得自己就看了那么一眼,只才对那蛇涎水生出了点恶心,连恐惧都才在心里刚刚弥漫起来,就见那漫无目的飘荡的蛇信子呼啸着席卷了过来,那速度极快。她的脑子才接收到这一事实,眼前便黑掉了,巨力的袭击与极速的冲击让她一介堂堂筑基期的修士瞬间晕死过去。 白梅笙是没有触觉的,因此那蛇信子如何大力紧箍,他都是清醒着的。不过,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吞的整个过程。恨不得也像旁边的人一样晕过去得了。 有谁能像他这样,清清楚楚的记得被蛇吃掉的所有细节,那红色的蛇信子怎么裹得他,进入蛇嘴中被巨蛇的口水冲刷了一次又一次。然后混着淡红色的海水被咽下去的即视感。如果他有感觉,他想被那巨蛇口腔中的软肉蠕动着往前推的时候,身下的触感一定是软绵绵的。 在被咽进去的瞬间,他只来得及一把拉住瘫软成一具活死人的车施,被四周的软肉推着移动时。已经是无能为力,坚硬如铁的指甲划过这些软乎乎的肉壁,竟然连个划痕也没留下。 所以,当车施被他摇醒时,毫无意外的,他们已经乖乖的呆在九银王蛇的胃部了。要说她是怎么看出来的,便要说说此地的情况。 白梅笙是在刚刚稳住,不在被蛇肉往里推时,立刻摇醒她的,连身处何地都没理会。因此当车施醒来后。迷瞪的望了眼他,喃喃道:“这是那里?” 白梅笙将她的头扶着,以避免被周围不晓得是什么的液体灌到嘴里去,听了她问话,只道:“应该是巨蛇的肚子里!” 车施眨了下眼,“咳咳”两声,慢慢坐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觉得眼前发黑。 粉嫩色的墙壁,虽光滑却不平整。还里外的不停颤动,“咘咚”作响。他们是漂浮着,脚下没踩着实物,且腰部以下全是淡绿色的半胶状物。这黏黏的液体的上层较为清澈。下层就明显沉积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目光所及,有半拉子的长骨头,有大大小小不同形状的贝壳、龟壳及鳞片,还有一些认不出来是什么的石头和疙瘩块…… 这些东西一样样的证明了,此处绝对是在巨蛇的胃。这粘稠的淡绿色液体肯定就是它的胃液了,那沉在下边堆积成山的奇怪东西,不用说,必定是它的食物残渣。 额的个天啊!没想到她有一天也会沦落到成为妖兽食物的领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难道她以后的命运就要像那些鳞片和骨头的主人们一样,最终被巨蛇给消化掉? 从很久很久以前,她就知道蛇类的胃液与消化吸收功能是所有动物里的佼佼者,想到自己马上会成为粘稠物的一部分,她便觉得毛骨悚然。 车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问白梅笙道:“你身上有什么感觉?”她为何觉得肌肤都开始刺疼要被消化了? 白梅笙摇摇头:“我能有什么感觉,你怎么了?” 是了,这话白问了,白梅笙是没有触觉的。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腿和臂膀,又摸了摸头和脖子,发现全身上下都还好好的,还没缺皮肉。 她告诉自己不要慌,蛇的胃液厉害,是因为它的胃酸太强了,腐蚀性太大了!是了,说的更透彻些,这些胃液也算做是毒啊,这么一想,这毒也没什么好怕的呀。 想通了这茬,她才闭目内视,发现中丹田里的那颗紫黑球果真还在旋转,吸收着她身边的毒素。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的安了心,之前是她自己害怕,一想到被吃进了胃里,下一步定是要被当做食物消化掉的,疑神疑鬼的,才会觉得身上刺痛,还以为被胃液侵蚀着呢。 好了,她和白梅笙都是不怕毒的,也不惧这条蛇能冲进自个肚子里将他们再咬死。 因着身下的胃液密度过大,他们被巨大的浮力托着,并不会往下沉去。但即使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也总得出去不是,巨蛇的胃部被这看似又软又不结实的肉壁围了厚厚一圈,而且,这肉壁可真是韧劲十足,不管用什么武器或者法术攻击,都只是反弹回来,竟不见受伤。 灵力用去三分之一时,车施果断停下,面对那光滑依旧的肉壁,只能艳羡一下,看来要离开这被包裹的很厚实的巨蛇胃部,才能找到突破口。 她和白梅笙顺着那不停歇“咘咚”的肉壁触摸、观察,这里只有两个地方有出口。 前面来时的通道太紧,而且那里的肉壁蠕动的方向和力道,使得从那里进来容易,出去就很难了,可以说是一个单向通道。 她试了好几次,不管用不用灵力护身,只要爬进去不到两息时间,这条蛇就能察觉,然后四面八方所有的肉壁就涌过来,包围着她,推搡的将她重新扔到胃部。 无奈,她向反方向的那处后方通道行去,这实在不是首选,毕竟里面要万一是巨蛇的大肠小肠什么的,那可就命背极了。事实上,蛇有没有这些器官还不一定,她没解剖过,神识对这九银王蛇不起作用,用灵力又太不明智,万一真的与那屎啊尿啦混在一起……她不敢往下想,只祈祷罟神界的九银王蛇能够与众不同些,不落俗蛇之流。 然而,幸又不幸的是,这后通道竟是紧紧的关闭着,挤都挤不过去。她气急了打出一计重锤,也只是将浓稠的胃液掀起了点涟漪。 死,是死不了;出,又出不去。 她和白梅笙两眼一抹黑,竟不知如何是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重见天日 然而,事情不能因为困难重重,就撇下不管了。∮,前后通道走不通,也只能在这里继续想办法,宽心的想一想,去到别处,说不定那里的肉壁比这里还要厚呢! 无论怎样,要出去,第一个法子就是打出一个洞口钻出去。可是,之前就试验过了,此处的肉壁不但厚实,还极富有弹性,能将她的攻击全部反弹回来。 车施踩在一只大号龟壳上,面对四周的肉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到底该如何从这里出去。 脚下的乌龟壳是椭圆形的,微微凹陷,像个簸箕一样,比她身上那个当做防护盾牌的龟壳大一点,纹路多一点、密一点。本来是沉在下边的,之前乱扑腾时,飞到了她身边,她将之反过来放在这胃液之上,毫无疑问的,这龟壳轻松的就漂浮了起来。像这般托着她过来过去,倒比先前趟在巨蛇的胃液里舒服多了。 想不出个好办法,她盘腿坐了下来,用手指划拉着屁股下的龟壳,边思考边乱摸,摸啊摸,摸啊摸,突然,她顿了一下,挪开腿脚去看刚才她摸到的是个什么东西。 “……乙酉年,天……大乱……异星出……” 这什么意思啊,乱七八糟的刻痕,只有这几个字,她才看得清楚些,其他的字迹歪歪扭扭,根本就看不出写的什么。 不过,有这几个字儿,也说明了她屁股底下的龟壳还是一块颇有点来历的,想来这条成年九银王蛇不晓得活了多少年。这龟壳也不晓得是多少年前的古董了,能在这里保存下来,也着实不容易。 咦! 想到这里。忽然,她眼前一亮,不错,能在巨蛇的胃液里浸泡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没有被消化掉,可见不是宝贝,也该是个难得的炼器之材。 她立即对白梅笙道:“来来来。咱两找一找这蛇肚子里的宝贝!”并将她的猜测和想法一一说了。 白梅笙正在低头沉思着什么,听了她的话,便沉到这古怪的淡绿色液体下面。和她一起翻看整理起来。 也该这条成年九银王蛇倒霉,随便吞了两个人,竟然都不是惧毒的,还在它的胃里乱捯饬。 车施的储物袋够多。储物手镯根本就没装满过。这会儿遇到一大堆优胜劣汰后的好东西,可不得使劲儿的往里塞。当然,宝贝不多,有些物什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他两稍稍一使力,不是碎了,就是断了。 也有那么个别的一两件,明明看着是块巴掌大点的普通石头。数不清的棱和角,灰扑扑的。一点都不显眼,默默的躺在最低下。没想到,她刚开始的时候竟然拿都拿不起来,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与白梅笙一道才搬动了它。没得说,就冲它的密度和质量,是什么东西虽然没认出来,先收了再说。 最为特殊的是一根黑中带红的长杆,从他们刚开始清理的时候,这长杆就冒了出一个端头,还以为是个超大的秀了的铜镜子或者什么台子。不过,两人都是埋头只先捡那顺手的拿,腰间各自挂了两个空的储物袋,有用的装在右侧,没用的垃圾装在左侧。一层层下来,这东西就显得尤为特别,先由台子变成了个大柱子,渐渐地,随着杂物被清理的越多,也就露出了原貌来,最后才知道它是根长杆。 车施曾试探着稍稍的轻拽了下,发现它不但太长,而且很沉,拔也拔不动,便对白梅笙嘱咐了一句:“这根长杆先别动,埋得太深,先收拾别的。” 谁知,这玩意岂止是埋得深,到了最底层,他两将这条巨蛇的胃部全部清理干净的时候,才知道,这把长杆直接是戳到了那肉壁里去了。 她一见这状况,“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差点没喝几口那绿水,幸好有护身罩,才没让她出洋相。 她抹了把脸,再也忍不住畅笑开来,对白梅笙乐道:“哈哈哈,什么叫做‘功夫不负有心人,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可瞧见了~每一分付出,都是会有收获滴!我们做的不全是白工!” 白梅笙看她那狂喜的样子,便道:“出去后再笑吧,况且这长杆弯弯曲曲的,能不能受力还不一定呢!” 车施连忙上下挥手:“去去去,说的什么话,别丧了我们的志气!抓紧我,看我的!” 她手臂环着白梅笙的腰部,围着这长杆转了圈,御起身子,因着那绿水的浮力,竟是极为轻松的就飞到了长杆的最上头,然后吩咐白梅笙:“一起使劲往下踩!” 白梅笙自然照做,她则将灵气运转起来,使用千斤坠,先跳起来,然后重重地踏了下去。 这一动作可谓是立竿见影,才踏到长杆的一端上,就见他们所处的整个空间都剧烈的抖动起来了,然后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巨蛇的身体里,震得他们又是东倒西歪,站不住身子。 这都还罢了,关键是这个空间里的肉壁竟然极速的开始收缩抖动起来,像是痉挛了似的,晃得他两无奈又得趴下。 车施害怕肉壁再蠕动下去,万一将这根长杆给挤出来了怎么办?于是,她御起红绫将两人结结实实的绑在了长杆上,然后她开始随着空间的抖动来回晃悠。 九银王蛇的身体抖动的越厉害,车施和白梅笙晃荡的幅度就越大,他们晃荡的幅度越大,长杆插在肉壁里的动作就越大,那么,九银王蛇就会更痛,它的身体收缩抖动的就越剧烈,带动的车施和白梅笙更强烈的摇晃,然后,又会形成巨蛇疼痛的根源……如此循环下去,当他们两人被晃得眼冒金星、头晕目眩之时,这条成年九银王蛇已经疼的开始在红海里左右翻滚了。 胃部的不适,最容易引起什么,车施把这茬忘记了,否则,否则她一定早早的开始在巨蛇的胃部使劲折腾。 成年九银王蛇胃部收缩良久,终于忠诚的完成了呕吐的动作,绿头三号上的有些人看到了,看到了这条突然发疯的九银王蛇身子先朝后弓起,然后弓着的那部分向前一弹,一大团的浑浊物就从它那张大的嘴里吐了出来。 车施有生之年第一次为成为一个呕吐物而感到无比庆幸与喜悦,当她和白梅笙被九银王蛇喷出来,又被那根深红色的长杆带着飞向广阔的红海时,她和身边的人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本来她是想拿红绫绑住他两人,然后向下一圈一圈的来回旋转着,长杆在间接的施力中,也会向肉壁里挺进,那么,破口已开,出口还远吗? 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是以这种方式重见天日,不论如何,也算是平安出来了,可喜可贺! 就在她高兴的时候,一条黑影已经出现在他们即将落下的地方,高高的昂起了头颅,露出了那几颗尖利的獠牙。(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祸兮福所倚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车施与那条成年九银王蛇之间,谁是螳螂,谁是孤蝉,这些还没个定论,但,那只黄雀已经张开嘴,等在她的身后,静待她这个“馅饼”从天而降。 幸而她也真不是那种傻兮兮、只能制造笑话的白痴,在空中降落之时,身子总要翻转的,这正面朝下时,也自然就能看到那坐等食物的奇葩巨蛇。 本来以车施和白梅笙的分量,要肉也没几两,要修为也不是多高,一般的九银王蛇如之前吞了他们俩的,是不会多看一眼的。然则他们今儿遇到的这两条,恰好就有这么一位深谙“蚊子再小也是肉”的至理精髓。事实上,从战斗开始到现在,它已经捡漏捡了好几回了,这一口也不值得它多费心思,根本就是顺理成章的小事儿。 然而,它猜到了开头,没有猜到结尾! 只见车施发现身下正等着一条狡猾至极的九银王蛇时,一拍腰间,化出她的九尾扇来,搂着白梅笙,就要飞走了。 迷瞪着双大眼的九银王蛇怎么会答应,它一见到嘴的鸭子要飞走了,再将嘴张大了点,上下颚都要快到一个平面上了,然后,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时,车施刚好翻身站在了九尾扇上,连着她和白梅笙的红绫另一头上还紧紧的系着那根粗重的深色长杆。因那长杆直径有五尺,长达十几丈,一头粗平,一头尖如麦芒,本是弯曲不平的样子,被她之前又颤又弹的,将那表层的积垢物倒给去干净了。 长杆状似一根放大版的长针,看着轻巧,实则重极,她踩在九尾扇上,差点还要被这长杆给带下来。不想。她才立住脚,将长杆由红绫甩过来,离近了提着,突然。脚下就传来一股奇怪的吸力。 这吸力极为厉害,九尾扇就如同一片落叶,不管如何挣扎,最后仍是歪歪扭扭的掉了下去。 眼见着要落到那巨蛇的嘴中,她实在不想才出蛇腹。又入蛇口。身子无力的被吸过去,她的脑海却极速的运转着,无奈她不是一个有急才的人,身上也没有厉害的法宝或符箓能改变这情况。 千钧一发之际,她想到了“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长杆能伤了九银王蛇一次,就能再伤一次。于是,她依旧使劲的运转着九尾扇,扇面上的九片叶子飞速的旋转变幻着,用空出来的手。捏着几颗霹雳雷球使劲的投掷下去,乘着九银王蛇的“吸”功顿了一下的瞬间,她终于擦着蛇嘴,险而又险的撞到了蛇头稍稍凸起的额头处,总算没又被吞了去。 可是,不等她歇口气,这条蛇对于食物跑错地方,极为不满,它摇晃着脑袋,意图将人甩下来。 车施见状。知道没时间了,赶紧抄起歪在一边的长杆跃起来,又以俯冲之势,借助那股坠力向脚下的蛇头扎去。 什么叫做术业有专攻?这就是了。之前多少人、多少法器和法术都伤不了它一丝一毫,没想到这根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长杆竟然又一次成功破防,将它头上穿了个窟窿。 这条成年九银王蛇顿时头破血流,气的嘶叫乱吼,疼的简直要发疯了。它使劲晃着头颅,想把那长杆晃下来。蛇尾也从身后绕了过来,扫着头部。可是,蛇尾与蛇头是怎么也触不到一块儿,更是把它急的在红海里乱扑腾,这比刚才那胃穿孔的九银王蛇蹦跶的更凶。 车施当然不会做无用功,她与白梅笙一起抱住长杆,死死的蹲守在巨蛇额头,怎么也不下来。 她算是看清楚了,别的人是惧怕这九银王蛇之毒,才畏首畏尾,无法将这些皮糙肉厚的大长虫给治了。可是,她和白梅笙不同,两个都是不怕它的剧毒的,因此,近距离作战倒是更为方便。就如同大象和蚂蚁,看似两者天差地别,如果真要较量,只要蚂蚁上了大象的身体,大象就拿它无可奈何了。 更重要的是,她机缘巧合之下,还得了一柄利器,可谓如虎添翼,不信就治不了它。 这条巨蛇似乎比另一条更为娇气狂暴,也有可能受伤的位置不同,它在海水里翻滚了半响,于事无补之后,便疯狂的朝着红海深处飞飙而去。 绿头三号本以为这次在劫难逃,船上所有人的心里都爬上了一层阴云,绝望笼罩住了整个法船,连邓家三兄弟都已生出了赴死之心。 不是谁都会有车施那种运气,中了奇毒没死不说,还拥有了百毒不侵的能力;也不是白梅笙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天大地大还有什么难得倒他。所以,一般人只要沾上海水,必死无疑,就连绿头三号的防护罩被蛇毒侵蚀后,船上有些修为差的,也都倒地不起了。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在最危险的时候,出现这种诡异的转变,不但一条蛇突然发疯跑了,连另一条九银王蛇翻腾了一会儿后,也沉了下去。 绿头三号见状,静默了一瞬间,然后在下一秒,所有人都高兴起来,有人留下了泪水,有人欣喜的跳了起来。不管两条巨蛇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变故,总之,他们剩下的人,都活了下来。整个船都爆发着劫后余生的喜悦的欢笑声,即使胜利来的如此莫名其妙。 冯峰这时候已经和众多落水的修士一道,被救上了船,他上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车施和白梅笙,无奈根本就找不到人。当绿头三号统计人数之后,他才知道那两人竟然真的消失了,被判作失踪人士,一般在红海上失踪,引申意思就是死了,这却是他无法预料到的,明明还答应了车施要帮她也抓一条九银王蛇的,可怎么还没兑现诺言,她人都没了呢? 被巨蛇带跑也是车施所不能预料到的,她察觉不对,连忙对白梅笙吃力的喊道:“你抓紧点,我看这九银王蛇发疯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下来,说不准还要把咱们带到哪里去呢!”迎着极速中的快风和大浪说话也真是不容易的。 白梅笙点点头,抓牢一点最好办了,只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如果遇到更强的海兽,我们很有可能会与这巨蛇一起丧命!” 她闻言脸色铁青的、恶狠狠的盯了一眼脚底下,骂道:“这个没脑子的畜牲,一定是属牛的,就只有这么一股蛮劲儿!” 不过,他二人最终却也没落到那种境地,因为,这条蛇埋头往前冲时,慌不择路的直接撞到了一座荒岛上,将它自个给撞晕了。 这荒岛在没被巨蛇撞上之前,车施根本就没发现,连神识也没探查到。要不是脚下这条傻二傻二的蠢蛇自己撞上来,想来茫茫大海上,这小岛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人发现的。 车施和白梅笙在蠢蛇晕倒后,他们才下得蛇身,仔细观察了一下,她觉得机不可失,赶紧对白梅笙道:“我收了它,你在一旁给我看着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神秘岛 白梅笙点头后,她便又跳上蛇头,打出一个契约符印来,按在了蛇头处。 本来照她的能力是够不上拥有此等厉害的九银王蛇的,谁叫她的运气刚刚好,九银王蛇奈何不了她,又自寻死路将自己给撞晕了,神识是最为虚弱的时候,她要是不乘机打劫,那也太对不住这条蠢蛇的卖力表现了。 当她完成整个契约仪式后,这蠢蛇也迷糊的醒了,还没闹明白,就被她拔出长杆的动作给弄疼了,正要呲牙咬向她,就被一道禁制给阻住了。直到这时,这蠢蛇才发现自个被认主了,顶着头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就又开始扑腾了。 白梅笙眼神呆滞的在一旁看着,这时候道:“你不管管它,可别又跑了!” 车施舞了舞手里的长杆,“嘿嘿”笑道:“它有本事跑,早就跑了,这样只是拉不下面子,闹别扭而已,不管它,由它闹腾去!来,咱们俩先看看这座荒岛,弄的这么隐秘,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白梅笙闻言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们之前没看到这座小岛,是否说明在岛外部,就已经设置了什么迷惑我们的阵法?” 她听了这番话,瞪大眼围着他转了一圈,在白梅笙莫名的眼神里叹道:“了不得啊,了不得!你果然是修道之才,分析的有条有理!我也没教过你什么东西,能说到这份上,可见我把你拉上这条路是做对了?不错,岛外一定设置了幻阵,才能迷惑我们的双眼。你说,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白梅笙晓得她是要考考自己,遂沉思想了下,才道:“外面的幻阵可以不用理会,但岛上的危险我们要先清除掉,不管如何,安全最重要!” 车施一边摆弄长杆。一边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或许,在清理危险时,我们就可以获得想要知道的答案了!” “嗯。然后呢?” “清除的时候,有三个办法。第一,直向,从我们现在这个位置直接向前行,遇到什么事。也是说不准的,这个法子有点鲁莽;第二,横向,虽然慢一点,但能保证我们后路是安全的,只需要面临前方危险;第三,环向,以圈围点,据我观察,这个岛不是很大。我们转一圈也用不了多长时间,而且这种办法虽然更慢,但也更安全!” 车施仍旧颔首,面带欣慰的道:“不错,我看你比较倾向第三个方法吧?”她嘴里这样说着,手下也动作着,实在搞不清楚这玩意是什么材质,便将长杆给收到了储物手镯里,等以后再研究算了。 白梅笙点头道:“嗯,虽然笨了点。但我觉得这样更安全!” 她笑了下,搓着手,迈着步子道:“如果没有九银王蛇助阵,我或许会和你一样这样选择。但是,如今我们的实力增加的不是一点两点,那就要另当别论了,所以,我觉得横向更适合我们。还有啊,这次遇到的是个小岛。我们可以这样挑挑拣拣,如果是更大的范围,也只能随便冲一个方向了。最后一点,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的身份?” 白梅笙奇怪道:“身份?我们有什么身份?” 车施站到他跟前,摊了摊手道:“咱们是修道之人啊!虽然在这个地方,好多事情神识一下子都不能起作用了,但是,一般这种情况,用神识探查最安全不是吗?” 白梅笙点点头,却道:“原来如此,不过,我似乎没有神识!” 她挑高了眉头,眨了下眼,道:“额,这个,倒是我疏忽了,你现在就是披了狼皮的羊,这话糙了点,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反正,你现在还没融合这具僵尸的身体,没有神识和灵力,只有一身蛮力,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但是你放心,慢慢的,总有你强大起来的时候,到时候,想怎么的就怎么的,或许,那时候,连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了呢!” 白梅笙被她鼓励的话语说的颇有些不好意思,便道:“那,这个岛,你察看如何?” 车施裂了咧嘴,道:“还是我刚才说的,咱们横扫过去,因为,神识没探出啥结果!” 白梅笙道:“噢,听你的!” 说完,两人便开始检查起来,车施甚至将蓝莲活盘也拿出来了,以防出现了什么意外的陷阱之类。 九银王蛇是在冲进岛一部分,撞到一座结实的山崖上,然后被反弹回岛边,之后才晕死过去,便宜了车施。 她本来就对那山崖有点怀疑,能将九银王蛇撞晕,实在不是一般的东西。但是,他俩经过这里的时候,来回查看了两遍,也没发现什么,想起还有一半的面积没看过,便暂放到一边。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整个小岛好似一座普普通通、没有一丝异样的荒岛一样,没有变异的生灵,只有普通的动物安安静静的生存着。岛外是临水的沙滩,岛里边是茂密的丛林,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有山有水,跟个世外桃源一般。 她们翻山下水,掏了鸟窝,戳了游鱼的家,就是找不到一点蹊跷。她想了想,最终将目标仍旧放回了那座山崖,也是此岛唯一的一座山。 她站在海边,转身对海里扑腾的九银王蛇喊道:“阿九!快过来!” 跟在她身后的白梅笙道:“阿九?” 她笑道:“如何?这名字还不错吧!”某人完全忘记了,当初是谁嫌弃冯峰的“小九”的! 白梅笙:“……”竟是无言以对。 九银王蛇感受到她的召唤,刷刷的游了过来,将大头搁在她身前,后面的身体依旧泡在海水里,蛇尾摇啊摇的。 车施伸手要去拍它的脑袋,发现自己完全够不上,便只摸了摸阿九的下巴,扒开它伸过来的蛇信子,道:“阿九,你去再撞一下那座小山。看,就是那座!你刚刚撞到的那个!”她还伸手指了指入目可见的山崖。 谁知阿九竟然摇了摇头,身子一动也不动,她将手背在身后,沉下脸道:“怎么,不愿意,刚上岗就闹情绪,你晓得什么后果吗?对啊,我都忘了跟你计较当初想吃了我的事情,要不一并算算账?”说着转头面向白梅笙,“你说今天吃烤蛇呢?还是喝蛇鲜汤?或者炖蛇羹?再或者炸蛇段……” 只见她话还没说完,一团黑影从面前闪过,仿佛飞砂走石似的,脸被风刮过,然后就听到一声“碰”的巨响,阿九已经又瘫在了原来倒下的地方。 正当车施要走向山崖,去查看刚才打出光波的地方,就听到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道:“今天吃全蛇宴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九玄寅火阵(一) 听见这话,车施转头瞄向白梅笙的衣襟,闪身过去,双手麻利地扒开他的衣服,朝着那睁着迷糊大眼的冰白色小身子就是两掌,嘴里还骂了两句道:“你个色狼,躺在人家胸口是什么意思?你个吃货,危险的时候不出来帮忙,听到吃的就冒出来!”她拍一掌,道一个理由,倒也全乎了,说完后,也不理会槟榔了,身子“忽”的飞快越过又晕在海边的阿九,向山崖飞去。 白梅笙满头黑线的从胸口拿出“嗷嗷”直叫唤的槟榔,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虽不懂他喊的什么意思,但也能体会他的心情。 此刻,他的内心亦是奔溃的,这女人到底还把他当不当一个男人,随随便便扒开一个人的衣服,这是好女子该干的事吗?好吧,不说她是不是好女子,只说她那样做,还尊不尊重他了! 车施当然不晓得自己伤了一男一狼的娇弱的心灵,此刻她落到山脚,一边回忆阿九撞上山体之时,光波出现的起始情况,一边思考着这是个什么阵法。 她嘴里喃喃念叨着:“九数五为君、九为尊,南离火、北玄水,然而,这里四面环水,此法不通。有山有林,镇土生木,这是什么阵呢?镇土生木……” 她皱眉思索,两个手指一起掐算起来,却总算不通,她心中生出些许挫败,忽然听到一阵流水声,脑海灵光一闪,双手一合,大喜道:“镇土生木,汜九水,当为九玄寅火阵,是为护阵。” 旋即,她度着步子来到山崖东南方向,找到七棵拍成直列的大树,朝着最后一棵拍出一张火符,那符纸一沾上树木。便燃烧了起来。 在这棵绿树被引燃的时候,七棵树竟然同时烧了起来,她向前六棵分别挥出一条水柱,没遇到任何阻滞。便很轻易的灭了火。 直到这时,整个小岛忽的一颤,那山崖底下就出现了一个两米高,四人宽的黑洞来。 车施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时候才放松了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白梅笙和槟榔道:“你们快过来!” 槟榔正对着阿九的身体上蹿下跳,一会儿扒拉一下阿九的眼皮,一会儿掀一掀它的鳞片,正想着从哪里下口才好。 此刻听到车施的话,就在心里对她道:“主人,这条蛇的蛇头就留给我吧,够我吃好几顿了!” 车施找到小岛突破口的好心情立时就被他说没了,没好气的道:“你个蠢货,它叫做阿九,我刚收的。你要敢吃了它,我就把你炖了!” 槟榔一听,傻愣了一下,才在心里嚎啕大哭起来:“你不是说要吃全蛇宴吗?欺骗狼啊,你!这么大个头,也就白大哥能治住它,我哪能压得住?你这不是欺负狼吗?……” 车施理也不理他的无理取闹,向着海边喊了句:“阿九,你也过来,别装晕了!”这么狡猾的九银王蛇。可能会在同一个地方被撞晕两次吗,别欺负她不是本土人,以为不晓得它的习性好不好。话落,阿九果然睁开了眼。蛇信子“咝咝”的吐了几下,就游到了她前面。 白梅笙这时候也走了过来,诧异道:“这么快就寻到入口了?” 她双臂环胸,挑眉道:“你以为很容易啊,要不是我恰好对阵法一道稍有涉猎,这次一定会无功而返的。对了!”她掏出一块玉简扔给他。“等你修炼出神识,也好好学一学,这年头不懂奇门八卦阵法,还怎么寻宝?” 不等白梅笙说什么,又转身对阿九道:“好阿九,麻烦你学习下槟榔,他以前也很大,后来变小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阿九点了点硕大的头颅,全身一道红光闪过,它就变成了一条筷子粗细、手臂长短的小蛇。车施见状,方满意的颔首,手臂一挥,阿九便盘踞在她腰间,好似一根不起眼的布条一样,和储物袋上的绳子混做一堆。 这时候槟榔已经跑过来,蹲在了白梅笙头顶上,见到这一幕,才在心底对车施道:“就是要这样,我在白大哥不在的时候,老大的位置不容挑衅!” 车施听了不语,暗翻了一个白眼,便率先进去了山洞中,白梅笙顶着槟榔紧跟在后。刚进入的地方还能照到光线,她边走边环顾四周,走了五步,左手边离地三尺的位置有一个明显凸起来的石块。 她停下来,指着那石块道:“小白,你看那石头,咱们动不动?” 等了半响也没人说话,她不满的转回头冲着白梅笙道:“问你话呢,没听见啊?” 白梅笙摇摇头道:“听见了,不过我不叫什么‘小白’,在下……” 车施打断他,无所谓的道:“好了好了,你不喜欢这称呼,我不叫你‘小白’总可以了吧!公子,白公子,您说说看,这石头咱们动不动?” 白梅笙被呛了下,张口本想说的话在她不耐烦的神色里咽了下去,转而回道:“我想你是心里有答案的,无需我多嘴。” 车施:“……”我要是不需要你回答,我干嘛费口水多问你一句? 她伸手无语的虚点了点白梅笙,左手一伸,就摸向了那块石头。她使劲往下一摁,却是不动,扣着那石头往外拉,也是纹丝不动。她再使力旋转它,这次有用了,一左一右后,果然有了动静。 他们身后的洞口被从上而下给堵上了,面前瞬时一黑,几人被这变故一惊,车施赶紧又把石头旋转了一下,还好那洞口复又打开了,见到这情况,她才放了心,手下一动,洞口重新被堵上了。 两人两兽站在原地,静静的等了会,没发生什么奇怪的动静,车施正准备拿出灯笼果照明,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就突然被头顶层慢慢亮起来的光点吸引了。 他们抬头望去,那零星的几个小光点由弱到强,越来越亮,到了最后已经能看清周围的样子,而那亮光却一点都不刺眼。 实际上,两人一个是修士,一个是僵尸,对黑暗都很适应,但这样不费力气的环境,还是很得人喜欢的。 除了这刚开始进来的时候有点小小的插曲,两人两兽沿着山洞走了许久都没再出现过别的什么异常,头顶有照明的小光源,没费多少心思。山洞的墙壁刚开始多是岩石块,后来就多是湿土,到最后却全是石层。整个洞都是直的,没有一个拐弯的地方,从感觉来判断,这洞却是朝下的,不晓得会不会通向水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九玄寅火阵(二) 行路往往是枯燥乏味的,但是,只要心里一想到目的地应该会有惊喜等着他们,这时间也就过的飞快了。 车施和白梅笙到得深洞的最底层时,这里已经完全和之前是两个样子了。洞底是一个二十平米的小空间,周围是水晶做的墙壁,游鱼和水生物在墙的另一边优哉游哉的快活玩乐,墙的里面是一个空荡荡的秘密空间。 通道还是石头砌成,踏过最后一块石砖,就完全进入了一个水龙宫。 “尔等何人!” 空旷的地域突然凭空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惊得车施和白梅笙瞬间相靠在一起,警戒的环顾四周。 她背部与白梅笙贴在一起,左手摸了摸腰间的阿九,右手覆在储物袋上,高声道:“误闯此地,乃我等不是,敢问前辈是?” 那声音道:“是吗?真是误闯?” 车施道:“晚辈不敢妄言!” “善矣,吾且信你此话。此处非尔等该来,速速回去吧!” 她低下头道:“是,晚辈等人这就走。”说完,她捏了捏白梅笙的手,转身就走,两人虽分开了些,却仍一人一边保持警惕。 “等等!”就在他俩将将要离开这“水晶宫”时,那声音又响起来了,“你二人倒是个乖巧的后辈,今日来此,可见有缘,若能解我一个疑惑,便送你二人一个天大的机缘,可愿意?” 车施和白梅笙对望一眼,两人齐齐停下步子,她道:“敢问前辈的疑惑是什么?” “呵呵呵,你二人与慕容家有什么关系?” 车施道:“慕容家?”她摇摇头,“此等势力,如何是我们这种小喽啰能攀得上的?” “看来你们不是慕容家的人?” 她道:“自然不是!” “慕容家如今怎样?” 她皱了皱眉,道:“慕容家乃罟神界第一世家,想来肯定是极好的。” 那声音却突然骂道:“这老匹夫,害吾至斯。他却活的大好!” 车施抬了抬眉眼,小心翼翼的问道:“前辈说的是?” “小儿,这话却不该你问!好了,既然你解吾心头一惑。吾亦不会食言。然,尔等要得到吾的物什,须亲来吾之宫室。能站在此处,想来尔辈定有人精通阵法一道。” 她和白梅笙互看一眼,道:“前辈可否言明何意?又如何到达您的宫室?” “呵呵。吾只提示尔等一句,如此小宫室总有三重六道十八个,每个地方都能寻到一个传送阵,可以传送到下一个小宫室,吾在第十九个静待尔等到来!” 车施听这话的意思,狐疑的扬声喊道:“前辈,前辈?”果然人走了,没人支声了。 但是,即使这个时候,两人也不敢放松警惕。谁知道会不会还有其他人啊、妖啊什么的突然又冒出来。 她使了个眼色,二人从那个小宫室退到石道。 她在心里问白梅笙道:“你觉得这事可行吗?” 白梅笙想了想,道:“也就两种结果,要么这件事情是真的,当我们按照他说的做了,会如愿以偿得到他手里的机缘;要么就是个骗局,我们将一无所获,甚至为此搭上性命。”他看了看仔细听他说的车施,“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更大些,我建议。咱们还是走吧!” 车施左手托着右手的手肘,右手曲起来摸着下巴,听了他说的,敛下眼帘。思索良久,最终道:“我想去闯一闯!”她抬掌示意他不用劝了,言语表情有些激昂,“你听我说,三重六道的十八宫室,还有咱们进来时遇到的那个九玄寅火阵。你知道我想到的是什么吗?” 她不等白梅笙回答,就道:“九玄引火阵!虽然和九玄寅火阵相差一字,但是,一个只是一个小小的护阵,一个却是拥有摧毁天地之威的大杀阵,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宝贝?” 白梅笙摇摇头,郑重道:“你明知前路凶险,还要往前冲,这不是找死吗?还是‘摧毁天地’?你可不要为了贪求那不知道有没有的宝物而让自己涉险!”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心底回答他:“你没听说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句话吧!况且!”她语气强硬的继续道:“身为修道之人,怎么可以没有冒险的精神?如果连迎难而上也做不到,那就别修仙了,回家继续做你的镇国公世子算了!一辈子荣华富贵、长生不老,身边妻妾成群、儿孙满堂,不,除了儿孙福,你比那人间的帝王还要自在!去吧,现在跟着我,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这种放手一搏、身临险境的时候,一定不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害怕,就离开吧!” 白梅笙没料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摇了摇头道:“我还有什么怕死不怕死的?早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是了,我现在仍旧是死的!而且你曾经说过的,或许你死了,我也不会死的。刚才之所以那样说,因为我觉得那个人出现的实在是有点突兀!” 车施这才道:“好,我就不相信你不是一个有野心、有**的人,更何况大男人总是前怕狼后怕虎的,还能做成什么事!至于他?”她眼睛瞟了一眼宫室,“突兀倒没有,修真界这种情况很多,我只是觉得他似乎有意留下我们似的。” 白梅笙点头道:“想想他的话,确实有这种意思,也不知道他之前问慕容家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笑道:“这点绝对是真的,因为我听出那人对慕容家确实是有很大的怨恨。我所在意的是,这个人看似在那里呆了很久,不晓得是什么原因,无非是主动和被动,如果他是主动的,是什么原因?如果是被动的,又是什么原因?” 白梅笙摇头道:“这就难说了,不论是主动或者被动,我们都要小心了。” 车施点头,拉着他往宫室里走去,道:“确实要小心点,不过,说不定我们连那传送阵都找不到呢!” 白梅笙道:“你这话我却是不信的!”他拿手指了指跟在她身后的蓝莲活盘。 她瘪瘪嘴,道:“这东西也是关键时刻指望不上,之前那个九玄寅火阵都没发现,还要靠阿九给撞出来!”说着一手摸摸腰间的那条红褐色又带白纹的“布袋子”。 两人在心里对话的间隙,已经重新进入宫室,开始四处搜寻起来。 车施一边寻找,一边借着这个机会给白梅笙讲解阵法的简单知识。 “破阵与布阵不同,也有关键,都应该与周围的环境相结合。不同的是,布阵主要在于一个‘隐’字,而破阵最重要的是‘识’,你可以不擅长布阵,但一定不能不精通破阵……”(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九玄寅火阵(三) “……万事万物都有其因果,阵法之道亦然,只有知道其因,我们才能看明白其结果,那么,轻松破解它,便是易如反掌之事了。︽頂點小說,” 正说到这里,飘在车施旁边的蓝莲活盘突然跳了出来,跃到她跟前。 因着之前扫荡这座小岛时,蓝莲活盘没有发现任何阵法,白梅笙也就一直都没见过她是如何使用它的,此刻才察觉了这活盘的神奇之处,它竟然能自己自由运转,并能在发现异常时,主动提醒,简直像个灵物一样。 只见车施将活盘拘到手里,层层叠叠的蓝色花瓣十分漂亮,她点了一下最中央、本该长花蕊的光滑的玉片,便看到那玉片上混沌散去,出现一个地方,却正是他二人刚刚说话时走过的位置。 她托起活盘来到玉片显示之处,掐了一个手诀,顺着一道黄光打到活盘上,然后就看到活盘旋转着飞到那个位置上边,发出一阵蓝莹莹的光芒,持续了仅仅两息时间,水晶地板上就出现了一个圆形阵法。 车施手一伸,蓝莲活盘又飞旋到了她手上。 白梅笙盯着活盘看了一眼,道:“你这玩意真不错!”与此同时,也正有一人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她笑道:“放心,等回,以后啊,等以后我也给你做一个!”她指着那传送阵,“这个阵法你要记住,多学一些,总是有好处的。” 白梅笙道:“我看这个与当初租房见到的那个有些不同啊!” 车施笑看了一眼他,道:“你那时候就注意到了?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你说说看哪里不同?” 白梅笙又看了一遍传送阵,才道:“虽然不知为何两者都设置为了圆形。但想来也是有原因的吧。据我查看,都是五个输入灵力点,想来与之前一样都是只放置灵石。这里,比之前的长了有一寸,这里多了几条线,还有这种符文似乎比之慕容家的复杂一些……” 车施点了点头,道:“嗯。你说的都很对,难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如此清楚。你看。这个代表的是距离,一般来说,一标准寸是一千公里,以此作为基准。如果在这个范围内刻不了足够的长度。还可以进行曲折刻画,曲折刻画有角度和长度两种要求,它们有一定的联系,以后你会知道,他们之间有换算的公式,公式你知道吗,我这会儿也给你解释不清,等你看了我给你的《初级阵法》就能明白。我要说的是这个。这个图形是传送阵法的标志,里面蕴含着空间之力和缩合能量。以后看到哪个阵法里有它,那就一定说明,这阵法肯定有传送功能。……”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在这里讨论了起来,有人急的直暗骂他们教学也不挑个地方。 等半个时辰过去,二人说完话,站在阵法里面,车施才掏出五颗灵石扔到位置上,一阵白光骤然腾起,五息后,等光消散掉,早已没了他们的身影。 谁知,他们睁开眼时,看到的却是茫茫大海,脚下是一块淹没在水里面的礁石,腿弯以下全部浸泡在海水中。 她站立的地方是礁石的尖端,白梅笙却直接是落到了水中,脚下悬空,要不是她手疾的拉住了,定要尝一尝海水的咸味儿不可。 她随即拍了拍腰间的阿九,对它道:“阿九,变大一些,让我俩坐着你好不好?” 阿九听了,甚是乖巧的蹭了蹭她的手心,然后顺着她的身子溜下海里,摇了摇脑袋,便缓缓地变大了。 当它恢复成水桶粗时,车施连忙喊停,不再让它继续了,招呼着白梅笙,二人旋身一跳,就跃上了阿九的身体。 他们这才有闲情查看周围,光溜溜的海面上,什么也没有,要不是之前是从那石头上出现的,谁也不会知道那里竟然有暗礁。 车施探出神识,发现这一片海域除了水底下的那礁石,再无他物。 她回头就拉着白梅笙跨坐在阿九的蛇身上,一边道:“看来又要下水,你可要坐稳了!”说完,她给自己加了一层防护罩,一拍阿九的身子,便驱使它往水下游。 阿九顿时就钻了个闷子,带着二人飞快地在水里游动。车施见这家伙一遇水就二货的气质溢流而出,赶紧用脚踢了它一计,道:“往哪里游呢?右边,看到那座山了吗,往那里去!” 她的手里依旧托着蓝莲活盘,到了山体旁边时,将活盘往前一扔,另一只手打出一道灵诀,击在活盘上。就见那蓝莲活盘扭动了一下,然后便又闪着蓝莹莹的光芒向着眼前的山飞掠而去。 她和白梅笙满怀希望的等着,然而那活盘在水里面飘了近一个时辰,却毫无进展,没有一丝异常。 两人按捺下心里的焦虑,又等了一个时辰,当蓝莲活盘飘回来时,那中间的玉片上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 白梅笙不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车施摇摇头,思索了一下,道:“看来,还得我们亲自查看!”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不过离海面一丈深,阳光还能透过来,水底下的温度也适中。 阿九越往下游,光线越暗,水温亦是变得低了些,白梅笙甚至不用再举着黑伞躲避阳光了。 他们要查看的这座被淹没的山体,在海面上虽然看不见,但游到下面就越能窥见其真面貌。最上头确实只是一个山尖尖,只能站住车施的一双脚,越往下山越大,阿九绕着这山盘旋着向下,好像在观看一个奇特的历史书一样。 山尖处光秃秃的,被海水洗刷的很干净,一个时辰后他们来到山腰,距离海平面已经有近两里。 水温极冷,车施需要依靠灵力不停地运转,才能保证自己不被冻僵。当然,白梅笙是没有这方面的问题。至于黑暗,对于他俩倒没什么,灯笼果却是不好拿出来的,万一遇到什么喜欢光明的奇怪海兽,虽然不怕它,但收拾起来也很麻烦不是。山腰的位置已经布满了很多海生物,当然都是一些普通的,没什么妖兽灵兽之类。 当车施被冷的直发颤时,阿九终于落到了海床上,可是一趟下来,仍旧毫无收获,还累的她冻的骨头都渗冷。 此处,离海面已经有五里多,回忆着慕容家码头那的海水深度,她猜测,这里距离海边似乎更近一些,绝对比他们脱离绿头三号的地方要近,这倒是一个好消息。(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九玄寅火阵(四) 即使身体承受着五里深的海水的重压以及可以媲美岵汨界北冥冰塬的酷冷,车施仍然坚持着四处仔细查看。白梅笙倒像是回到了自个家里似的,自在舒服极了,眼热的她第一次有羡慕他了。 不过正事最要紧,她围着那山体吃力的在海里走了一圈,脑海里闪过“九玄”“三重六道”等字眼,顺着这思路,掐算出具体位置,在脚下丈量,竟果真又寻到了一组排成三角的珊瑚堆。 她这次倒没立即动手,而是神色莫名的盯了一会儿,白梅笙就道:“难道又有什么不对?” 她叹了口气,道:“罢了,我不该这么矛盾。你先将那三个角的珊瑚树挪到中间,成鼎立之势摆放好,记得快一!” 白梅笙不再多问,按她的一一照做,没想到刚刚站回她身边,就看到七株珊瑚树突然向下陷去,引得周围的泥沙都扬了起来,也扰乱了视线,而山体最低部的位置,“轰隆隆”的出现一个石洞。 他不由问道:“这是?” “七星阵!”车施为他解惑,“在撞晕阿九的那个岛上,你看见我火攻一棵树了么?” 白梅笙道:“我远远的看见了,可我好像记得那处总共也有七棵之数,难道,这有什么联系吗?” 她头道:“不错,你没记错,是七棵。这些阵法都称作‘七星阵’!之前那样代表七属星的棋子是在一直线上,为最简单的七星阵。只要改变一颗棋子的属性,七属星便成为废子,阵法即破。这里的七星阵稍稍高级一些。要使得七属星完全相攻相克,才能破阵。最复杂的七星阵听耘于天地之间,虽不曾见过,想来也是十分厉害的。我原本以为七星阵只是单独的,可接连两次都是这样,很可能这七星阵与九玄寅火阵被套在一起了,或许我原先想的九玄引火阵可能会有变化……” 白梅笙虽然听不懂她后面的内容。但还是坚持记住她所有的话,或许以后会能明白。 车施嘀嘀咕咕了一会儿,发现他只低着头。没甚表示,遂顿了¥∫¥∫¥∫¥∫,&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顿,转移话题道:“这些以后再给你,阿九!”她唤来九银王蛇。将之又挂在腰间。才指向前方的石洞对白梅笙道:“跟紧我,咱们走!” 进入石洞时,那洞口有一层光膜,身子一穿过,车施便呼了一口气,整个身体一下子都轻松了。这光膜隔绝了海水,使得她再也不用承受巨大的水压了,活动也灵活许多。不但如此。头上又开始亮起了光芒熟悉的光。 没走两步路,果然又看到一个突起的石块。她走过去左右旋转了一下,石门从左往右关了起来。这次有了经验,他们也没惊讶,不再理会,便提步往里走。 干燥明亮的石道里,两人的脚步声“哐哐”作响,虽然前路依旧平坦,但车施能感觉的出来,他们在往上走。这次倒是快了一,两个时辰不到,前方豁然开朗,他们就进入了要寻找的宫室。 与前一个差不多的大,不再是空荡荡的水晶宫,倒有像人间帝王的寝室,里面摆设齐全,布置的金璧辉煌。他们转过一面四扇江山水墨屏风,就见更里头金灯玉枕、千年的紫檀榻、万年的红木桌椅、青玉丝绦的床帐,端的是一副富贵堂皇的安乐窝。 那占了半壁空间的床榻旁边,是同样体型庞大的梳妆台,妆台分三个部分,左右两侧同等高度的台子上,一侧放了各色的胭脂水粉,妆盒大大总有十几个,有的打开着,有的盖着,那盒面上绘着十分漂亮的鎏金图案。另一侧垫着一块将将垂下来的红锦布,上面放着形式各样的钗环步摇等物什,色泽清亮、精致美丽。 中央的梳妆台比两侧高出一截,靠墙的一面是个木架,木架上高低不一的搁着一些绢花,精巧的如同真花一样。台子上有一面铜镜,镜面朝天的放着,旁边还有一把手掌大的木梳,沉沉的檀香木上雕着几朵艳丽的桃花。梳妆台前放了一个弧面的高圆凳,孤零零的杵在那里,好似在等待主人来坐一般。 车施和白梅笙两人对视一眼,均被这奇怪的风格搞的有些摸不着头脑,白梅笙问她:“这里面有什么陷阱吗?” 她先用神识探查了一圈,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没发现什么。她不由得耸耸肩,道:“无论有没有陷阱,咱们都要亲身去看一番!” 为了寻找传送阵,两人分头摸索,车施已经给白梅笙过传送阵的特,还将蓝莲活盘指给他使用,因此也不怕他认不出来。 她负责床榻到石道的范围,白梅笙去翻看梳妆台到石道的位置,却不想两人在那里摸一摸、这里敲一敲,翻找了三四遍,都见不到一丝异常,这次竟是连活盘也失效了。 她叉着腰站在床榻边想了想,道:“你来这里,我去那边,咱们交换一下。”可别是谁漏掉了什么。 白梅笙听了,也只好去查看床榻那部分。先揭开被褥,在床板上摸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印刻的痕迹。他将被褥重又铺好,仔细看了看那布料上有没有什么纹路,却依然没有收获。他抬腿跪在床上,扭身去望床,突然就看到一个满脸皱纹的笑脸,唬的他“啊”一声,身子往床外爬去。 车施倒弄完梳妆台上的抽屉匣子,没找到有用的东西,正用御物之术把梳妆台整个的抬起来,听到白梅笙的惊叫声,想都没想,撂下正抬到一半高度的妆台,就转身往他那里跑,留下“哗啦哐哃”的一地乱响。 可是,她转身后,根本就没看到白梅笙的身影,而床帐却被放下来了。 她立时顿住身形,盯着那遮下来的冰蚕水帘纱帐,道:“白梅笙?你怎么了?” 无人回答! 她不禁皱起眉头,探出一抹神识过去,竟只见到白梅笙晕倒在了床榻上,却不见其他奇怪的地方。 她打出一阵风过去,纱帐撩起的缝隙里,果然是白梅笙那娇的身子和美丽的脸孔。她连忙疾步过去,一边掏出九环刀斩掉那碍事儿的纱帐,扑到床边摇了摇白梅笙。 见人依旧不醒,她只得又探出神识查看他的身体,没想到他的魂力起伏过大,竟像是在经历着什么一样。 她皱眉不解,不晓得白梅笙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会让身为僵尸的他变成这样。 对于这样的变故,她心里稍有急躁,遂将人安置在床榻上,想要看看他刚才遇到了什么,一抬头,竟然看到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庞。(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九玄寅火阵(五) 星眸淡漠,剑眉入鬓,直俏的鼻梁宛若削成,玉白的脸上没有一处缺陷,亦没有一丝表情,好像是个石头人,唯有那薄薄的嘴唇紧抿着,添了少许的人烟味儿。 这个俊美如昔、冠金簪玉的人,不是李默是谁?周围是一缕两缕的纱帐,被车施砍的续索褴褛,飘飘荡荡中,让他显得格外飘渺,若隐若现,忽忽不定,好似快要消失了一样。 她被这张脸孔定在了原地,一瞬间,神情恍惚,眼眸幽远。不过,在一息之后,她的眼神又变得清明,心中更是连连摇头,不可能,那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恰在这时,那张脸又是一变,化作一个温婉的妇人,她的发髻梳的简单却齐整,头上只插着一根木簪子,脸带温柔的笑着,嘴里轻轻呢喃着什么,却怎么也听不到。车施定定神,仔细去看那人的嘴唇,才分辨出说的是:“女女,到娘这儿来!女女,乖,来啊!来啊……” 她先是一愣,而后却深深地迷惑了。她大皱眉头,明明记得刚才看到的脸是那位已在仙界的某人,怎么突然变成车母了? 就在她心中升起这个疑惑时,眼前的脸孔又是一变,就看到了车父那张坚毅的脸庞。这次的声音倒是听的清楚了,车父一看到她,就怒喊道:“孽障,害了我儿,拿命来!拿命来……” 车施心里一咯噔,暗道不妙,抬起九环刀就砍了过去。那张脸往后一缩,可不就砍了个空,她自己却软绵绵的倒在了白梅笙的身上。 可恨!再怎么警惕,还是中了暗算!那妖物乘她心绪不定之时,探得她的所思所想,先是以李默的脸来迷惑她,后出现的车家父母,更是要一步步击溃她的心防。搅得她心神恍惚。幸而她反应快速,没让那妖物探得心底深处的前世秘密,否则,还不知道要引出多少事端来! 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着了道,身体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了力气似的,软绵绵的,连根手指也动不了。她是不怕那一般的毒药的,除非这里的毒不但无色无味。可以侵蚀神识,还是天上地下六界中数一数二的奇毒,就像绵骨噬魂一样。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致使她不能动弹的不是毒,而是一种特殊的控制法术。 不论是哪种情况,都让她霎那间觉得毛骨悚然,这说明对手的能力强大的超乎她的想象。 这些念头掠过,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却突然发现自己不但身子越发绵软。连精神也集中不起来了,无论怎样提醒自己,还是在最后闭上了双眼,沉沉的倒在了白梅笙的身上。 在她彻底晕死过去后,一张像覆上了一层水银面具的脸孔出现在了床顶的木板上,那脸定定的望了一下床上的两个身体,嘴角缓缓地勾了起来,然后整个面具脸忽的一缩,缩成了一个银灰色小球,“哔呦”的一声。就钻入了车施的泥丸宫。 在那面具脸消失后,床顶的木板上才显出一个圆形的图案来。 车施闭上眼的时候,脑海中的情景飞速转换,之后定在了一个点。她恍惚中好像回到了一百多年前。那时候刚刚学会御剑飞行,才是练气七层的修为,逍遥尊者吩咐她给飘摇子送东西,她在离开宗门的第一时间,就顺路去看了看车家人。 可是这次在她找到他们在淄阳的新居时,明明所有人与那次一般模样。但不知为何,他们全都好似没有看见她,门房没有阻拦,她便自己进去了;丫鬟仆厮没有发现她,匆匆忙忙的做着各自的事情;进到车母的院落里,热闹极了,廊下站着大嫂、二嫂并几个仆妇,几个玩闹的侄子和侄女在院子里奔跑着,角落里还站着大兄、二兄的几位小妾,所有人嘻嘻闹闹的,大厅的六扇大门全打开了,厅上的屏风都搬走了,车母正歪靠在正中的榻上,笑眯眯的望着院子,有个八九岁的小丫头正给她捶腿。 她见状走过去,对着车母拜了一拜,行礼完后直起身,轻声喊道:“母亲!” 依旧是无人听到,也就更加没人搭理她,虽然晓得会被无视,但她心里还是觉得有点难受。正在这时,从门外跑进来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跪下道:“老太太,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回来了!” 车母顿时笑的更开心了,嘴里忙道:“慌什么,还不快去迎来!” 不等车施明白,一伙人就呼啦啦的冲进院门,顿时本就热闹的院子像水入了油锅似的沸腾了。 “大姑奶奶、二姑奶奶好,你们可来了!”“两位嫂子在呢,兄长呢?”“母亲可在屋里?”“表哥好,快来快来,我们在玩捉迷藏呢!”“表哥,你给我带那本书了么?”“表妹,你头上的珠花真漂亮,姑母在哪里给你定做的?”…… 瞬间,问好声、行礼声,各种打招呼的话语全都飘进了她的耳朵里。她心里不由得奇怪,这大姑奶奶、二姑奶奶说的是谁呀?难道除了阿姊,家里还有什么嫁出去的姑娘? 就在她心中充满了各种疑惑的时候,车母已经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走出了厅堂,正好与走过来的一大堆人撞到了一起。 “母亲!”“母亲安好!”两个声音一前一后的喊道。 车施抬眼望过去,竟然吓了一大跳,阿姊是什么模样,她自然是知道的,可那位与阿姊手拉着手向车母问安行礼的人是谁?她就在这里站着,那个与她长的一模一样,却梳着古代已嫁女子发髻的女人是谁? 她惊得退了两步,就见车母一手扶起一个,嘴里道:“你们都回来了,好好!阿元和雾姐儿呢?带来了吗?” 她手里的俩人相视一笑,俱都抿嘴道:“来了,来了!” 那位和车施长相一样的女人上前一步挽上车母的右胳膊,道:“您只想着外孙,不顾我们姐俩了?” 车琅听了低头直笑,车母左手伸过来拧了下那女人的鼻头,笑骂道:“就你的嘴厉害!学学你阿姊,我女婿怎么受得了你这见缝就钻的性子?” 那女人不依不饶的闹起了车母,车施见此情景,按下心头的疑虑,上前试探的说了句:“喂,你是谁?”原是不抱希望的一言,没想到,那人本在与车母腻歪着,瞬间一顿,忽的抬起头来,凝神侧听了一下,道:“母亲,阿姊,你们可曾听到了什么人在说话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掌 九玄寅火阵(六) 车母一脸奇怪道:“什么?” 车琅拍了一下那女人后背,嗔怪道:“你糊涂啦,就只你这张鸭子嘴在不停地唧唧喳喳,谁说话了?” 女人眨了眨眼,狐疑道:“是我听错了?” 车施见此,又是激动又是忐忑的道:“你是谁?你能听到我说话?” 女人猛地抬头,看向这边,张嘴刚要说话,外面传来一个声音:“阿姊和小妹在哪里?”车施一看,来人正是小兄车苞,她向前走了一步,想到他们里看不见自己,又听不到她说话,神色就有些黯然,脚步便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可是,眼前的一幕却又昭示了一个问题。 只见车苞直奔阿姊和那女人,拉着她们的袖子就道:“阿姊,小妹,你们何时来的,王兄和周弟呢?他们来了吗?” 车母这时接口道:“看看你,都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怎的行事还是如此急躁,怎么就学不会稳重呢!” 车苞凑到车母身边,拉着她的左手道:“哎呦,娘啊,把您老忘在一边了,是我的罪过,您莫生气,我这不是在您面前才这样嘛!出了这个门,谁不说我是个稳重靠得住的?” 后面他们说的话,车施已经无心理会了,她突然发现,这些曾经的家人,可能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人了。瞧瞧后来的大兄和车父,他们都亲切的与那女人说着话,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没有一个人! 她的心里虽然思绪万千,但仍不敢轻易下结论,便强压住这些欲挣脱她束缚的念头,静待时机。 她看到王姐夫带着王元走过来,又看到一个俊朗威武的男子跟着一个娇小的姑娘走过来,那小姑娘精致的小脸上隐约能看到熟悉的影子。当她和那男子站到女人身边时,车施瞅着他们三人的脸看了又看,终是明白了。这估计就是一家三口了。 她看到这里,又有些不明白了,那个女人难道也是“车施”?可是,如果是“车施”。难道不应该符合事实吗?为什么“车施”是嫁人生子的模样?或者,这不是她曾经经历的,不是她那个世界,这里的所有人虽然演绎着她所熟悉的人和事,倒是他们和她根本就没有关系? 那也不对啊。除了“车施”,其他人,其他事,明明都一模一样,车母与车父的头上有多少白发,与那时她注意到的双亲白发一根不差,他们望着儿女的神色,呵护孙儿时的模样,一动作、一言语都是熟悉的情景。 还有小阿元,王姐夫。两个兄长的小妾庶子,他们说话时的神态,走路时的姿态,分明与那时相遇的人是同一个。 她心里想东想西,等车家聚过餐,那个“车施”要离开了,她才打起精神,跟在了这一队人身后。 车子停在一栋十分阔气威武的宅子前,那大门上写着“周府”二字。她随着“车施”过了三进门,来到一处精致温馨的小院子里。等那男人和小姑娘离开,屋里的丫鬟仆人都退出屋子,“车施”一个人躺在榻上要歇息了,她才又出声了。 “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车施”腾的坐起身。惊疑不定的环望了一下,高声道:“是谁在说话,出来!” 车施道:“你听得到我说话,看不到我是吗?” “车施”瞪大眼,往床里边缩了缩,道:“你是谁?你要做甚?” 车施翻了个白眼道:“我不能把你如何。但是,你要如实回答我的话,否则我就老缠着你!” “车施”连连点头道:“你问!你问!不过,你真不伤害我?你是鬼吗?” 车施顿了顿,道:“我不是鬼,说了你也不懂,更不会伤害你,放心!我且问你,你姓什么?叫什么?” “车施”道:“我姓车名施,夫家乃周侍郎府二公子周晋!” 车施问道:“车马的车?施行的施?” “车施”忙道:“不错,正是!” 车施又道:“你真是车施?不是西贝货?” “车施”迷茫道:“我便是我,如何就不是我了?” 车施听了这话,心里暗想,难道这个女人才是真正的车家四女儿?那她又算什么? 她心里才这样想,就见到刚刚还显得温柔胆小的“车施”好似听到了这话一样,突然朝她的方向盯视过来,并且厉声道:“是啊!我才是车施!你这个占了我生命的强盗!无耻极了!你身上的血肉和肌肤,你的仙缘,都是我的!还给我,这些本来都属于我!”说着,她人直接掀掉被子,准确的扑到车施身上。 车施心里又惊又疑,简直翻江倒海,没成想竟被突袭了个正着,顿时愕然,难道这个“车施”能看到她?不对,她怎么知道“仙缘”?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她着急间,只来得及拿手去挡,却不想那之前明明温婉贤淑的女人像得了狂犬病似的,竟直接咬在了她的一只手上。 车施更加没想到的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强悍肉身竟被一下子咬出了血,她不禁大怒,另一掌想都没想就甩了过去。 然后,她就看到那个将自己咬出血的女人变成了一个满身都是嘴的怪物,那嘴里更是长满了尖利的牙齿,所有的嘴忽然飞跃过来,全都黏上了她。 瞬间,屋里的场景全都变作混沌,她被这么多嘴咬住,又是恶心、又是恐怖。直到此刻,她环顾了一下周围,才立时清醒,恍然发现之前经历的那些奇怪场景都是在她自己的识海里幻想出来的,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变作她的模样的怪物。 这个怪物的身体全部幻化成了利齿巨嘴,撕咬着她的全身上下,有的甚至已经破防,连肉带血的生吞了下去。随后,这怪物又会多出几张嘴,重新扑过来咬她。 被生嚼了几块血肉后,车施忍着剧痛,有点明白了,什么“车施”,什么她侵占了别人的生命,都是这个异来者攻击她心防的借口,与之前变脸是一个意思,旨在让她乖乖投降,成为这怪物的食物。思前想后,忆起“她”说过的话,她觉得不能排除这玩意要夺舍她的可能。 幸而她皮糙肉厚,或者说她的神魂异常坚韧,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被瓦解、吃掉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九玄寅火阵(七) 识海中一片狼藉,数不清的巨嘴利齿扑到车施的身上,将她撕咬的疼痛不已。就见她全身一股劲,睚眦俱裂地“啊”的喊出一声,爆发的气劲儿震飞了一部分怪物的巨嘴,可她身上还有更多没甩脱的。她用手去拽,可手也会被咬上,运转灵力护身,可灵力竟然也会被吃掉,继而又攀咬上她的肉身。 眼见着身体被那怪物吃的鲜血淋漓,她无可奈何的暗道,今日难道是自己的死期不成,才这样一想,她便使劲摇头,不,不不!她不要被这样打倒,被这种恶心透顶的怪物吃入腹中! 她想着这里是自己的识海,自己是这里的主人,那么怎么可以就这样束手待毙,她要风雨俱来、水火共进,将这怪物灭掉。她心里的怨气积累到这步,早已经沸腾了,那一瞬间激发的念力一下子就掌握了主动权,操控着识海,集三个丹田之力,幻化出水火,包围了她的全身上下。 煞那间,只看到车施成了一个火人,不一会儿,又被巨浪袭击着、冲刷着,一波接着一波,火去水来,水灭火生,周而复始,不知道是几天几夜,亦或者仅仅只过了几个时辰,当所有的巨嘴獠牙被消灭干净的时候,她才睁开双眼环顾四周。 识海之所以称作是“海”,并不是说这里有很多海水,而是指修士神识的源地特别广大,像大海一样茫茫一片、无边无际。她漂浮在属于自己的识海天地里,身上一眨眼间,已经没了伤口,但周身的不适让她知道,自己确实是被袭击了,受的伤也是真实存在的。 她回想了一下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田地的,似乎是白梅笙昏迷了,她跑去看他,没想到被怪物在她心绪不宁之时乘虚而入,窥探了她的秘辛不说。还想要夺取她的身体。 对了!白梅笙!还不晓得他怎么了? 车施心念一转,就把整个识海扫了一遍,发现再没有什么奇怪的异物了,才急急地神魂归体。出了识海。 她睁开眼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一个圆形的阵图,一眼扫过,可不就是他们寻找已久的传送阵!然而,不等她高兴。就听到一声痛苦的**。她一回神,这才发现自己正仰躺在白梅笙的身上,赶紧翻身坐起,却看到白梅笙经久不变的脸竟然深深地皱着,嘴里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嘶喊。她刚要探出神识查看,额头就是一疼,这突来的剧变一下子痛的她跌坐在了床榻上。 这该死的怪物,没想到这么厉害,竟然让她连神识也动用不了,实在可恶!她双手抚上脑袋。心里急着白梅笙的情况,揉了几下,不敢多耽搁,便忍着丝丝抽痛,起身查看。不晓得白梅笙怎么了,她只能双手扶着他的头部,缓缓地灌入了一些灵气,嘴里也在喊着:“白梅笙?柳笙?你醒醒,怎么了?快醒醒啊,白梅笙……” 幸好她的方法是管用的。不到一盏茶时间,白梅笙的脸色便舒缓了下来,恢复了他以往的棺材脸。 车施不敢大意,坚持着又输入了一会儿灵气。不多时,白梅笙果然慢慢的睁开了双眼,对着她一笑,轻声道:“不用再浪费你的灵力了,我没事,已经好多了。” 她闻言这才放开了手。擦了下脸上的汗水,道:“没事就好。” 白梅笙看着她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怎么回事?让你用了太多灵力,抱歉!” 车施坐在床榻边上,缓了缓气,又揉了揉脑袋,道:“不关你的事,是我大意,遭了毒手,神识受了点伤!没事,我已经找到了传送阵,咱们俩这次都出了问题,就在这里歇息一下吧,等恢复好了,再进行下一步!”说着,她咧开发白的嘴唇,笑了一下,手抬起来指了指上面。 白梅笙先望了一眼床顶的木板,而后问道:“你神识受伤了?怎么样,要不要紧?” 车施摇了摇头,道:“这也是急不来的事情,大不了咱们在这里修养个一年半载。这次也算有惊无险,权当吃一堑长一智,日后小心一些就是了。对了,你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叫了一声,我转身看过来时,你已经昏迷了。” 白梅笙皱了皱眉,还没说话,她又道:“哎?我发现你经历了这次后,脸上竟然有表情了,真是难得,不错,不错!” 白梅笙听了,右手慢慢的伸出来,摸上了自己的脸,微笑道:“是吗?”她笑道:“你看,你看,又笑了!看来离你恢复正常也不远了,再接再厉啊!” 白梅笙“嗯”道:“好,希望果真如此!”他说完,神色一转,眼睛盯向床顶,道:“你可知刻了传送阵的地方,在之前是什么吗?” 车施本来轻松地表情一顿,整个人都绷住了,道:“是什么?” 白梅笙道:“我看到了一张脸!一张满是皱纹和斑点的老人脸,这个人是第一个将我压在身下的男人。” 她忙道:“你要是还难受,就别说了。” 白梅笙摇摇头,脸色毫无变化,道:“那具被他们糟蹋的身子已经没了,我现在并不觉得难受!当时我只是被那张突然出现的脸吓了一跳,然后脑海像是被什么钝器打了一下,然后就没意识了。不过,在我晕倒之前,似乎听到一个声音说什么‘呔,竟然是个僵尸,霉煞我也!’,当时太过迷糊,再记不清还说了什么!” 车施点点头,道:“你说的这个很重要,我受伤也是因为一张能窥探到人心且又变化多端的脸,我怀疑那本就是一个什么妖物,或者成了精的怪物,只不过它似乎很想夺取我的身体,听了你说的,我越发肯定那怪物就是想要一个人身,嫌弃你的是个僵尸,就又开始对付我了。” 白梅笙想了一下,突然道:“你不是最先查看这里的吗?为何当时你没发现?” 车施一顿,皱眉道:“你一说,我才反应过来。我之前就有查看过这床顶,可是什么也没有啊,没有那怪物,也没有传送阵,奇怪!” 白梅笙躺在床上,思来想后,猛地睁大眼道:“咱们俩都是先看过梳妆台,然后才来到这里中招的!” 她被这话一提醒,忙道:“你当时在梳妆台前,都做过什么?”(未完待续。) PS:昨天那一章的错别字太明显了,真是失误-_-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八十六章 九玄寅火阵(八)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白梅笙道:“自然是将梳妆台翻看了一遍,对了,那些东西,我都摸过了的!” 车施双手一拍,立即接话道:“这就对了,咱们俩个在那边东摸西摸,肯定已经中招了!”她眼睛望向那里,从两边的台面,到中间的高妆台,视线一一掠过上面的东西,嘴里喃喃道:“不可能是气味,因为你根本就没味觉和嗅觉,肯定对你不起作用的。”忽然,她回头问白梅笙:“你是没有味觉和嗅觉吧?”白梅笙点点头,道:“你不是说过,当我有了食欲,才会闻到气味吗?”她眨眨眼道:“是了,我是说过这话。如果这样,那么我们是怎么中招的?让我想一想,闻不到,但我们摸得到啊!对哦!一定是通过接触皮肤的途径,有什么东西掺和进了我们身体里,还是能躲避掉我的小黑球,那绝对是种相当顶级的药物。这样才能达到目的,然后在这床榻这里,只需要一惊一吓,便能轻易左右我们的情绪,是了!” 她颇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左右度步,嘴里念叨着:“……这是在放大人的情绪,也就是让人特别容易失控的药物吧!失控的,就是作用在神经的,这种毒素……” 白梅笙见她像失了魂儿似的样子,便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那毒药很特别吗?” 车施停下絮叨,因为激动,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对他道:“何止是特别!我之前还猜测过,能将咱两都弄倒,不是天下奇毒,就是什么厉害的控制法术。现在看来,一定是二者齐上,作用才如此之大。不行,这等好物,一定要找出来!”她撇下白梅笙,转身冲到梳妆台前仔仔细细的验看起来。 因为她本人的特殊体质。亲自试药对她没用,找无辜的药人试验,一来她觉得太残忍,二来也没有那能力去捉一个强悍的药人。不过。她有新招,托前世的福,让她明白物质本身的构成元素,只要清楚某物和某物的反应结果,就能反推出它们都是什么元素、如何组成的。是以。此刻她就拿出自己的瓶瓶罐罐,一一试验起来。平时有万能的神识相帮,又轻松又快捷,这次虽然麻烦了点,但总算磕磕绊绊的找出了原因。 白梅笙闭眼养神,才休息了半个时辰,就听到车施兴奋的声音:“小白,小白,你猜这次我们遇到的是什么东西?”白梅笙睁开眼问:“什么?” 车施一手托着一小盒胭脂,一手拿着一个玉瓶。半透明的瓶身里是红色的液体。她脸色越发苍白,但眼神明亮放着光彩,看着很有精神,坐到白梅笙身边后,表情飞扬的扬了扬手里的那盒胭脂道:“捡大便宜了!你晓得这里面是什么吗?”不等他回答,就自个说了,“天虹纷啊!是天虹纷!” 白梅笙疑惑道:“天虹纷是何物?” 车施闻言顿时双肩一塌,语气哀怨的道:“你竟不知道?好吧,是我的错,等你把《初级阵法》读熟后。我再给你看《灵草演义》。”她话锋一转,又高兴地拿起左手的胭脂盒道:“天虹纷是仙界大能们炼制出的制幻剂,当然溶于液体后才是天虹,有制幻作用。一般状态下都是磨成干粉状。因是仙界产物,我从来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身,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找到这么一大盒天虹纷!” 白梅笙一听这胭脂的来历这么厉害,颇感兴趣道:“仙界?难道真的存在神仙吗?” 她白了他一眼。道:“你说的什么傻话?如果没有仙、神,我们修个什么劲,哪里还有动力?” 白梅笙笑道:“是了,你也是要做仙子的。” 她哼笑:“放心,我成仙了,你也会跟着我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仙人都是怎样的了,这会儿不必羡慕我!” 白梅笙睁了睁眼,道:“那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她昂起下巴,道:“行了,别打击我的激情了,成不成仙,确实现在说来还早。不过呢,人还是要拥有梦想的,万一哪一天实现呢了!你说是不是?” 白梅笙笑道:“嗯,你说的也对,万一哪一天就给实现了。对了,你说这天虹纷要溶于液体中,才能变作天虹,此话何解?” 车施便道:“液体么,就是可以流动的东西,像海水啊、河流、药剂!”说道药剂,她晃了晃右手上的药瓶,“还有你身上的血,这些不管清与浊,都是液态。” 白梅笙想了想,道:“是不是我们摸到天虹纷,它渗入了身体里,溶在了血水中,然后能转化成天虹,起了作用?” 她笑着点点头,道:“聪明!就是这样!来,试一试,只有真正的了解了一种药物或者毒物,下一次就不会再失了手。要了解,就要亲自试一试!”她把手里的两个东西往前一递,道:“你现在能坐起来了吗?” 白梅笙点点头,自己慢慢的坐起身子,车施也不帮他,只道:“你的动作似乎还没有恢复,表情却已经自然多了,看来你这次陷入昏迷,能变成这样,应该是个意外结果。” 白梅笙安顿好自己,接过话道:“嗯,昏迷后,我好像又回到了那段最黑暗的日子,幸好你用灵力护住了我的灵魂,我又听到你喊我,否则,我真不知道要晕多长时间。”说完他伸手要接东西。 车施只把右手的药瓶给他,道:“沾一点,抹在太阳穴处。谁能没有最黑暗的日子,你要相信,以前的不算什么,或许你以后会遭遇比这更可怕的事情,我不是危言耸听,就看你有没有那颗想要强大起来的心了!” 白梅笙按她说的,在指尖点了一点红色的泛着淡清香的药剂涂在两边,道:“这是解药?” 车施笑道:“不是,这是天虹,你有胆量向前走,解决你的心结吗?这天虹不是作用在身体,而是作用在灵魂神识上的,你敢把你以前经历过的再看一遍吗?” 白梅笙顿了顿,抬眼问道:“你呢?你试过了吗?” 她笑道:“一般毒和药对我不起作用,这个难得一点,只不过,很遗憾,只有第一次凑效,之后又会成为我身体里的养分。”好吧,不是她身体的养分,而是小黑球的养分。 白梅笙笑了笑,刚要说话,眼一翻,便晕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九玄寅火阵(九)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车施将他倒下去的身子扶住,安放在床榻上,垫好枕头,盖好被子。然后才盯着他的脸庞说道:“解药是好做,但是不通过自己的努力克服这天虹,下一次,你还得靠解药才能醒来,那样的话,还有什么意义,岂不是白吃了这次亏?” 摇了摇头,她转过身子,环顾了一下这个小宫室,未来将有不短的日子在这里度过,还是收拾一番的好。 她将碍眼的梳妆台收掉,把屏风折叠起来,先放到一边。之后,她根据原有的位置和这个宫室四周的环境,设置了聚灵阵和防护阵,回到白梅笙旁边,将六扇江山水墨屏风竖在床榻边。做完这些,她才找了个角落拿出蒲团坐了下来,开始打坐疗伤。 因为大世大转大功法能一直自行运转,她也不是很心急,遂先查看丹田。除了小黑球所处的丹田下方一直表现的很是活跃,气息变化也较大,但因为丹田里布满了紫色神雷,压制住了那各种奇奇怪怪的变异毒素,是以倒还算相安无事。 下精区从来没有出过问题,这次受伤最严重的,就是上神舍了。神舍相连识海,识海之前被异物侵入,搅得是翻江倒海,神舍受到的影响最大。因此,当她看到神舍里的一片狼藉,还有那很不稳定的凝珠时,立时觉得头大。因为她修炼时,上中下三个丹田都是同时进行,虽然气府最常用到,但她从未忽略过精区和神舍的重要性。当初筑基的时候,三个丹田亦是同步的,气府中凝结出珠子时,上下两个丹田也生出了凝珠。但此刻,那么重要的凝珠竟然黯淡无光,忽闪忽闪,气息极不稳定。 她原以为只是神识受了点伤,没想到那怪物竟然这么厉害,害的她到了这境地。也幸得是在她的地盘上。才能在最后消灭了那怪物,否则真是胜负难料。可即使是这样,当初她也是差点被生嚼活吞了的。 计划又得变一变了,想了想。她拿出一张纸,随手写了几个字,起身在白梅笙的耳侧边放下,只是想告诉他,如果他醒来没见到她。万勿担心,她在闭关疗伤。 回到蒲团上,她掏出一个组合阵盘放在身侧,并且启动,以防白梅笙醒来后乱闯过来,打扰了自己。然后她按着大世大转大功法里讲解的,像第一次运行功法的时候那般,五心向天的跪坐着,双臂扬起,手指翻飞。做了个复杂的起势,理顺了周围的天地灵气,才收势将手翻过来放在膝盖上。 盘古流传下来的功法果然非同一般,又加上这世界上再没有比聿魂珠更是养神的存在,或者还有此处位于红海深处的密地,灵气储量十分巨大,以及车施本人穿梭在不同的世界里,心境和心态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总之,一切都天时地利人和,当她睁开眼时。时间不过才过去了大半年,而她不但养好了神舍与识海,连修为都提升了一大截,已经是接近了筑基初期的圆满境界。 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她已经无暇理会,睁开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掉组合阵盘,抬眼时便看到靠着屏风席地而坐的一个人。 她知道在三个月前,就察觉到了有人闯到了阵法里,只是—— “白梅笙?白公子?” 那人微微一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车施眨眨眼,点头道:“确实快不认识了,你最近照过镜子吗?” 白梅笙奇怪的摸了摸脸,道:“什么意思,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她打量了他半响,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块镜子,扔过去,道:“不是,你自己看看!” 白梅笙虽然现在身为女子之身,但在人面前照镜子这种举措还是不怎么习惯,不过一次两次被车施诱惑着,也渐渐的脱离了他贵公子的束缚。这时候,他接过镜子,也没怎么扭捏,就端详了起来。照之前自然要做一番心理建设的,毕竟总看到自己一张女人脸,是个男人都会吃不消的。 看了看,他觉得自己仪容整洁,没什么出格的地方,便对收了蒲团走过来的车施道:“没什么啊。” 车施听了,走到他跟前,俯身将他又细细的看了一遍,最后嘴一咧,笑道:“你没发现自己不美了吗?” 白梅笙之前在心里做过无数遍的动作终于亲自做了出来,他翻了个白眼,将铜镜递给她,道:“无聊。” 车施手一按,压住了他递过来的动作,道:“什么啊,我是说你变得不女人了!感觉长得越来越像男人了,不对,是越来越像‘白梅笙’了。” 白梅笙一听,果然睁大了眼,一手持镜,一手抚上脸庞,重又照起镜子来,嘴里喃喃道:“你这么一说,似乎真的有点变了。”说到这里,他拿下镜子,抬头望向车施,道:“我都快要忘掉自己长什么样子了,真的会变成我原来的模样吗?” 车施蹲下身,与他平视,不答反问:“你之前坐在这里干什么?” 白梅笙迷茫道:“找你啊,我看到你留下的纸条了,只不过不知道你具体在哪里,就想找找看。谁知我误打误撞,竟困在了这里。” 她摇摇头道:“你刚见到我的时候,在干什么?” 白梅笙道:“哦,你说的是玉简吧,我困这儿后,就拿出你给我的《初级阵法》研究,想着或许能走出困局呢!” 她挑挑眉问道:“你不是早来了么,三个月了,还没找到答案?” 白梅笙道:“额,那个~”他摸摸脑袋,“我看着看着入迷了,就忘记研究怎么脱困了。” 车施盯着他点点头,道:“这就对了,你看,你已经养出神识了,那么说明你的进步很大啊,恢复成你原来的样子,也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事儿。不过,”说到这里,她略带诡异的扫视了一圈白梅笙的身体,“嘿嘿,我觉得,到时候,你肯定会更郁闷的!” 白梅笙被她看的颇不自在,向后缩了缩,又被她的话吸引了,好奇道:“为什么?” 车施又“嘿嘿”笑了几声,忍不住道:“你想啊,你长着男人脸,身体或许也会慢慢变得硬朗结实,但本质上依旧还是个女人,你,嘿嘿嘿,你说你会不会郁闷?”她说到最后,一想到那种情景,就笑的合不拢嘴。(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九玄寅火阵(十) 白梅笙先是一僵,后而反应过来,迅速伸手,五指扣住她的脸,无奈道:“想什么呢?你伤好了?好了赶紧去找下一个小宫室!” 车施又笑了一会儿,看他脸皮薄,都快要恼了,才道:“好,好!进行下一步!不过在走之前,我要先问问你,心结可是了了?” 白梅笙道:“什么?”后有反应过来,道:“没事了,早就没事了。⊙頂點小說,”她看他脸色淡淡的,也瞧不出个什么,但想到他既然能从天虹里出来,应该确实没事了,便道:“走吧!”她收了小宫室里的聚灵阵和防护阵,与白梅笙站在传送阵的下方,刚要离开,就见脚底下的被子里拱出一团东西。 白梅笙一见他就愣了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压了压胸膛,对车施笑道:“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的,差点就丢了!” 车施瞪了眼那貌似才睡醒的槟榔,喝道:“你做什么了,不乖乖的呆着,乱跑什么!”神识一动,就惊讶道:“你怎么晋级了?” 槟榔打了个哈欠,跳上白梅笙的肩膀,道:“主人,我可帮了你大忙了,你知道把你们拽入幻境的东西是什么吗?” 她皱眉道:“那怪物不是被我消灭了吗?”看到槟榔,她才想起了几个灵兽,连忙低头去看阿九,却见它正好好地绕着腰带玩耍呢,不禁呼了口气,还是乖巧的灵兽省事儿啊。 槟榔道:“才没有呢,我当时看到一个香喷喷的东西钻进了你的额头里。可惜我被你压在身子下边,动也动不了,当我好不容易出来的时候。又看到那东西从你身体里飞了出来,然后,就被机警的我给吃掉了!” 车施听他那洋洋得意的语气,就道:“这事发生的这么早,为什么那时候不跟我说?” 槟榔扭扭身子,跳到白梅笙的头上,钻进了他的发里。在她的心里哼哧了几下,才道:“还不是那玩意太厉害了,我一吃完就撑晕了!” 车施瘪瘪嘴。哼道:“现在消化了?” 槟榔道:“还没消化完呢!” 她嗤道:“那你跑出来做什么,不再歇一歇,消化消化?” 槟榔道:“还不是听到你们要走了,我才急急忙忙的出来的!主人。你一点都不关心槟榔。都不看一看我在哪里,总感觉你以后一定会逮着机会的抛弃我!你这样,太伤害我了!” 车施拍了他一记,道:“就你小心思多,你跟紧了小白,自然丢不了!”这一掌拍下去,当然也打到了白梅笙,他看出来车施在和槟榔说话。本来正静静地等着,没想到突然挨了一巴掌。便抬头去看车施。 车施发现自己殃及了别人,没好意思道歉,仗着她脸皮厚,状似无辜的眨眨眼,对白梅笙道:“这次真的要走了!”说完,就放好灵石,装模作样的背起手,盯着上方的传送阵。 只见传送阵顿时发出一道光芒,齐刷刷的照下来,形成一个大光柱,那光柱罩住他二人,只一呼吸的时间,他们就消失了。 这次比上次快了些,车施心中回忆着传送阵上面的纹路,心中计算着,下了这个结论。是以,当眩晕感消失的时候,她是有心理准备的。可是,真正到达下一个目的地时,却完全超乎了她的想想。最起码前一次,她的脚是踩在礁石上的,这次竟然直接是出现在了海底。 没有避水珠的她,刚一现身,就感受到了来自深海的强压以及透骨的森冷,虽然身体条件反射的运起灵力布了一层防护罩,但这种环境使得她连呼吸都很困难,不,即使就这么站立着,都觉得水压要将她碾碎了似的,防护罩没一会儿就被挤消掉了。对比前一次离海面五里时的感觉,她相信这里绝对超过十公里了,最弱也是上一次的四倍。 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她连忙在心底里问白梅笙:“你难受吗?” 白梅笙望眼她愁眉苦脸的样子,立即道:“怎么了,你很难受?” 瞧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没什么感受,车施心中羡慕的同时,忙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快撑不住了,你要是没什么影响,就赶紧四处看一看哪里有七星阵,或者九玄寅火阵。这两种阵法应该是连在一块的,按照我之前跟你说过的破阵原则,破了七星阵,才能解决九玄寅火阵的入口。这是第三个小宫室了,恐怕没有之前容易,九玄寅火阵也会有点变化,不像先前那样几乎不设置障碍。”说到这里,感觉要交代的太多了,她自己的脊梁处又已经隐隐开始发痛了,就连忙打住话头,“算了,你先赶紧找到入口,要快!”说完,只见她“噗通”一下,就坐在了海床上,竟要这般打坐硬抗水压。 正在这时,白梅笙头上的槟榔“咻”的一下,跃上了她的身子,钻到了她怀里。车施皱紧了眉头,重又睁开眼,盯了一眼他,在心里问道:“你也受不住这强压?” 槟榔连连点头,道:“主人,就让我陪你一起受苦受难吧!” 车施手上动作着,开始控制防护罩,眼睛白了一眼他,道:“你这话,我听着忒别扭!”她抬头看了眼白梅笙,摸了摸腰间的阿九,道:“我让阿九陪着你吧,槟榔你是知道的,靠不住~” “阿九!”阿九果然是听话的、靠谱的,一听她的意思,就溜下她的身子,攀上了白梅笙的手臂。 这次没什么意外了,她终于呼了口气,安心打坐起来。白梅笙明白这次看似简单实则凶险,不再耽搁,立马在周围查看起来。 寻找七星阵自然不是很迅速的事情,何况是让白梅笙这样的生手赶鸭子上架,时间更是较长。一个时辰后,车施睁眼看了看四周,早就不见了他的身影,而她自己却被海底的泥沙掩埋了一半了。海底的水流看似是静止不动的,实则内里波涛汹涌,各种暗流和漩涡随时都有可能在身边发生,小鱼小虾倒没什么,体型稍微大一些的海兽们随便一个动作,就能导致海底的地形和环境发生巨变。 她望着从正前方游过来的一头大尾鱼,呼啦啦的与她擦身而过,然后身上的泥沙一下子又少了一小半。不等她高兴,又从旁边经过一条长得像背篓的大怪鱼,离她一尺远时,大怪鱼突然拐了个弯,激起一阵泥沙飞扬起来,然后兜头就扑了她一身一脸,当周围安静下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就只剩一个头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九玄寅火阵(十一) 槟榔真担心一不小心就随着车施埋身于海底了,他想从掩埋他们的地方刨个坑出去,又怕那深海的威力压垮了他娇小的身子,最终也只能焦急的期盼白梅笙能够快点回来。 车施的感受亦然,想离开她坐着的地方,又担心撑不住,真是头一次感到束手无策,只能等待别人的救赎。 白梅笙那边也是很急迫,所有人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真是又高兴又忐忑,眼睛、神识恨不得化成无数个,不敢放过一丝阵法的痕迹,压力也是巨大的。 他身上还有车施之前给的蓝莲活盘,也急忙拿出来,一同搜索着。阿九在这方面帮不上什么忙,却是一个很好的保镖,放大了一点身体,在周围来回游动,吓跑了很多海兽,倒是让白梅笙方便了许多。 半个时辰过去了,他翻看过附近一公里所有的海草和珊瑚,可是没有什么发现。心里略感焦急的他再扩大范围,一个时辰了,三里内的地方让他摸了个彻底,可别说七星阵或者九玄寅火阵,连个超过五个聚在一起的小鱼都没见到。他急得满头是汗,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车施的意见。 可他没想到的是,回到来时的地方,车施早就不见了踪迹。他奇怪的四处查看了下,就连带他们来的传送阵都不见了,心中不由得浮上了不祥之感。 难道车施离开了?或者他自己之前走远了,现在没找对地方? 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又是苦恼又是绝望,这茫茫大海里,可千万别失散了才好。要不然真是回头无路啊。他转头正要再查看一下,见到随在他身边的阿九,随口就问了句:“阿九,你说她人呢?” 却见阿九好似真的知道“她”指的是谁一般,尾巴一甩,戳到了他脚底下的海床里。 白梅笙起先没当一回事,正要提步离开。忽然看到阿九的尾巴又提起来,带着那处的泥沙一阵飞扬。他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她在脚底下?”整个人赶忙向后退了一步。 只见阿九的长尾在那里一阵搅动。将那块的细沙和海泥全部卷了起来,然后他就看到了闭着眼睛盘腿坐在泥沙里的车施。 就在车施睁开眼看过来的时候,白梅笙突然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说完。拔腿就跑掉了。只留下车施暗自纳罕。到底知道了什么?还是为了躲避踩过她的事实,才赶紧跑了的? 不管外表是男是女,白梅笙的内心,永远都住着位品性纯良的贵公子,做错事不敢面对神马的,绝不是他的行事作风。他是真的想到了一个疑点,既然短短一个时辰里,泥沙能把车施埋了。那么将曾经留下来的七星阵或者九玄寅火阵深深地埋在地下,也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了。 那么。把他认为最可疑的地方全部向下再挖一挖,或许会有什么惊喜也说不定。 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之前总共找到五个疑点,结合蓝莲活盘的反应,可以排除两个,也还有三处呢。阵法被设置在这里,肯定不止几十年,上百上千,甚至上万年也是有可能的,那么海底世界瞬息万变,也许泥沙被反复冲来冲去,那阵法就在他脚下不远处,也许要挖掘好长时间,才能探得蛛丝马迹。 也幸好有蓝莲活盘的存在,让他省了很多麻烦。活盘对灵气波动和阵法痕迹特别敏锐,第一个地方,只让阿九戳了几下,活盘一闪一闪的,就出了结果。却是没有阵法,他也不气馁,相信很快就会明白。 第二个、第三个地方也很快就探测出来了,幸亏不是真的挖掘很深,否则时间根本就来不及。但是,很奇怪的是只要靠近这三处,蓝莲活盘就会很激动,但要是真正的达到这三点,活盘又会平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急不得,作为第一次上手这阵法一途,况且背负着车施的身家,他怕自己一急就错过了什么。他拼命安抚自己的情绪,努力平复下脑海里快要爆炸的各种念头,回忆着阵法知识,还有车施零零碎碎讲给他的常识,脚下来回移动着,眼睛盯着三个被戳了几个窟窿的地方。突然路过一个与三个点都等角度的一个位置,蓝莲活盘疯狂的跃动起来,他在刹那间便明白了。 是的,那三个点只是阵法的一部分,如果再加上这里,就是车施曾经说过的菱形阵,七星阵要摆成菱形阵,那么也就那几种办法。 想通这一点后,白梅笙颇为高兴地开始在心中一一验对,根据第四个点与前三个点的距离,最终演算出了七星阵的最终图案。他让阿九按把剩下的三个点戳出来的时候,蓝莲活盘果然大放光芒,看来终于做对了。 第一步的成功,给了他很大的信心,人也不急躁了,竟是完全沉入了验算阵法的思绪里去了。接下来就是破阵,按照车施所教的,菱形七星阵不算复杂,那么就可以归为只要破坏掉七属星就能破阵的行列。七星阵是他亲自演算出来的,七属星为何,他自然心知肚明。因此,本该很难的一环,倒是最为快速的。当他用五行相克的原理,掏出一个火符,把位于最边上的水星改为火星,耳边立时就听到“轰隆”的一阵巨响。 震天的响声自然也将坐在远处的车施惊动了,她只看到距离她半里的地方忽然飞沙走石,当然海底的环境也注定了那沙石淤泥是蔓延不了多远的,只五息时间,泥沙沉淀下来,一栋金碧辉煌的水晶宫就矗立在了原地,当然只是上半截,下半截被埋在了泥沙里。 这个水晶宫就像他们进入的第一座小宫室一样,全殿堂都是昂贵的水晶砌成,不同上一次的是其更加稀奇的程度。上一次全部都是无色的白色水晶,这一次除了无色的,还有许多五颜六色的彩色晶。不管这玩意在修真者眼中多么不值一提,但在白梅笙看来,这种奢侈的豪华度,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就在白梅笙望着这半截水晶宫目瞪口呆的时候,车施拼着老命飞跑过来,拉着他就往水晶宫的方向跑。 白梅笙被拉了个趔趄,忙问:“怎么了?” 车施没时间答他,脚下跟走猫步似的一颠一颠的,还走三步退两步,不到一会,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都沁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晕红来。当半刻钟后,两人进了水晶宫的禁制里,呼吸上了久违的空气,她才真正的感到了放松,即使这空气不晓得死寂了多少个年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九玄寅火阵(十二) 车施一放松下来,就跌坐在了彩色水晶宫殿大门前的阶梯上。她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好似曾经作为凡人时跑了一千米接力赛似的,嘴张得大大的,总感觉她要呼吸不过来,快闭过气儿去了。 白梅笙虽然被糊里糊涂的带了进来,但还没来得及细看这个水晶宫,一见到她的模样,也太遭罪,赶紧将人先扶住,又是拍胸又是顺背,希望她能好受点。 说起来在海水里的时候,看着宫殿是被埋了一截的,但进了这里向外看去,整个水晶宫是完整的,外面的泥沙好像是另外长出来的,围着宫殿的禁制光膜处堆了好高。他一边给车施抚弄,一边余光观察着四周,还没看个仔细,就被车施拽住了衣袖。 “扶我先进去!”车施的气息仍是不匀,挣扎的说完这话,又急急地大吸了几口气,太过急切,呛着了,可不又咳了几声。 白梅笙不明所以,但也乖乖照办,扶着她走上了台阶。 就在二人刚刚触到大殿门时,一阵“砰”的巨响,震得整个水晶宫都是一颤。白梅笙刚要回头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车施拽拽他的衣服,连忙道:“快开门!” 白梅笙好奇归好奇,手一伸,一使劲,大门便被他缓缓地打开了,“砰砰”的响声仍在继续,他觉得自己和水晶宫都被摇得荡来荡去。还没等那门大开,车施便提步。蹭着门边率先进去了,一边嘱咐道:“把门关上!”白梅笙却乘机往后一望,却没把魂儿吓出壳去。 那光膜外竟然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密密麻麻一大堆海兽。大大小小的,打眼瞟过去,长成什么样的都有。最为叫他心惊胆战的是,所有的海兽都张着巨嘴、伸出獠牙,看那势态,要是没有光膜,指不定要冲过来生嚼了他们。 这时候。他才明白了为什么车施会那么着急进到这里边来,竟是连她自己的身体也不顾了,原来就是防着这些海兽的吧。他转念一想。自己果然经验匮乏,车施一定是在轰隆声响一出现,就考虑到了这个情况。 他瞬间想了许多,动作一点也不慢。腿一抬。连忙跟上车施的步伐,进去后反身把门一关。在大门合上的间隙,他看到远处的海兽仍在呲牙咧嘴“砰砰砰”地攻击着光膜,撞得水晶宫摇晃不止。 白梅笙关紧大门后,转身查看水晶宫的里面,正前方对着大门的地方有个香案,香案上只有一个插香用的三足小鼎炉。既没有塑像,也没有画像。孤单单的只有香案,有些奇怪。前面倒还放着一个可坐两人的蒲团。中间凹陷着,从痕迹看,好像被谁日积月累的坐成那样似的。两侧就只是挂着纱帐,无风却能自己飞舞,不只是何故,整个大殿里,入目所及的就是这点子东西,空旷的很。 车施这时候正在动左侧一个烛台,只听“咔嚓”一声,烛台上的烛火竟然自动点燃了,里面之前并没有灯油,点燃后从烛台里渗出了灯油,注满了烛台。 直到这时候,车施才彻底的感到安全了,也有闲情对白梅笙说话。 “你刚才见到了什么?”她一屁股坐在烛台下边的方石上,深呼吸了几口,问道。 白梅笙走过来,心有余悸的道:“很多海兽,都聚了过来。” 车施抻抻胳膊腿,活动了一下身体,道:“我带着你进来的步法看到了吗?” 白梅笙点点头,道:“嗯,看到了。”他疑惑的望向车施。 她解释道:“那步法是为了安全穿过这个小宫室外部的禁制,我所踩到的每一个点都是禁制零点,之所以前三后二,是为了防止零点转变,既不会被排斥或者弹出去,也不会破坏禁制。” 白梅笙一听这话,连忙牢记在心中,暗暗回忆起车施之前进来时的情景。 两人一个歇息、一个苦思,外面的海兽们却是炸了锅。因为它们从远方好不容易赶到这犄角旮旯处,本是听到了响动,想看看在它们附近的地盘上发生了什么。过来之后,就看到一个明显藏了许多宝贝的漂亮房子,这不用说了,一定要探索一番的,没想到冲过去竟然会被挡住了。是个兽都受不了这样,越被拦着,它们越有兴趣,最最让兽们难以接受的是,有两个人修竟然带着一条王蛇早就进去了,这还了得,它们进不去,也要把这几个小不点轰出来才对。 谁知,两个人修进到房子里面,把门一关,它们还没使出真本事,整个房子就慢慢地沉入了海底深处。真是气煞兽也,几个领头的唤了两条蚯蚓下去探查,竟也说没找到。无奈它们在那里倒腾了半响,也不见漂亮房子再出现,也只得四散离去。 当车施休息的差不多之后,感觉身体里的灵力又充盈了,才站起来开始搜索他们要找的传送阵。然而,这次的传送阵并不是出现在明面上的,他们将大殿里里外外翻遍了,竟是毫无头绪,也没出现像上次乘虚而入的怪物来。 车施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抚弄着从进了光膜就回到她腰间的阿九,仔细想了一遍前前后后,确定自己没遗漏任何细节,却总找不出问题所在。 对了,这次前期几乎都是白梅笙解决的,她并没有参与,便转过脸问道:“小,不是,白公子,你这次破解的七星阵是什么样子的?” 白梅笙蹲在地上在正试探一块地板,听了她的话,直起身道:“菱形的七星阵,水星最远,距离最近的臣星十丈,与火星、金星及君星等角度,均为六分之一个圆……” 不想才说到这里,就被车施打断了:“等等,你说什么?与三个属星等角度,还离得最远,这不是最经典的君临天下七星阵吗?” 白梅笙一听她说的这段话,整个人都懵掉了,嘴唇抖了抖,道:“我,我搞错了?” 车施皱眉想了想,道:“你先说说你怎么破的七星阵?”白梅笙有点心慌,稳稳神,将他的做法说了。她蹲下来,嘴里一边喃喃着:“水是君,水改火,也就是君改火,那么……” 又一边拿手指在地上比划了半响,在白梅笙忐忑的期待中,过了好半天,才站起来道:“走,有答案了!” 白梅笙跟上她的脚步,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可是我办坏了事?” 车施一边走,一边道:“也是你接触的少,七星阵,七星有哪些?” 白梅笙立即接口道:“金木水火土臣君!” 她点点头,道:“是也,前五属星为辅,君辅臣的关系,你应该明白吧!” 白梅笙眼睛一亮道:“你是说?” 她笑道:“就是你想的这样,要是你把君星当做臣星,那才是头疼,君辅相换,嘿嘿!”她盯了一眼白梅笙道:“不就是造个反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九玄寅火阵(十三) “镇压!”白梅笙脱口道。 车施点点头,来到香案前跪下来,一边道:“不错,只要接下来把真的水星压制住,也是可以补救的!但前提条件是,我们先要把君星归正!”一边双手摸着身下的蒲团。 白梅笙忙问:“如何归正?” 她道:“每一个存在的东西都是有其价值或者需要,你看,这个宫殿里为什么会摆放香案?如果我们一切按照正常的轨道来,这些物件也就用不上了,可如今,事情出现了一点偏差,香案就能起到很大的作用,我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但总得试一试才知道。”她从蒲团的边缝里终于摸到了几根香,拿起来闻了闻,里面有很多致毒物。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冒个险,万一也是对她不起作用呢,遂将之插到了香炉里,然后点燃。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她所想的那样变好,大殿里没有任何变动。 车施奇怪了,以为自己忽略了哪里,吩咐白梅笙赶紧四处寻找查看,自己也伸出神识不放过一丝一角,可结果仍是一无所获。无奈,她猜测自己思考的方向不对,又开始苦思冥想。 这时候的她仍然是跪坐在香案前的蒲团上的,白梅笙见她这么苦恼,腿一弯,也跪在了她旁边,张嘴刚要说话,就听他们身子底下“咔咔”的响,似乎是什么东西在动。 车施惊讶的望向白梅笙,在他莫名其妙的眼神里。叹了口气:“我还跟你说,要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没想到我自己倒是没注意。难道这就是灯下黑的原因,我不但忘记重点检查身边的东西,还忽视了这个蒲团的异常。” 白梅笙前后一想,也是明白了其中的关巧,道:“这也是人之常情,也幸好我们有两个人!现在我碰到了机关,咱们……” 她摇摇头道:“先等一等。这布置此大阵之人实在了得,选用的材料不但能隔绝我的神识,其人思维敏锐。也非等闲之辈。想想这才是第三个小宫室,我们就遭遇了诸多的问题,还不晓得下面那十几个小宫室该是怎样困难,你!要不要考虑下。咱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白梅笙奇怪的望眼她。道:“你退缩了?你不是说修道之人不该这么踌躇犹豫,要坚毅果敢吗?” 车施“嗯”道:“确实该如此,但也要考虑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去闯才是。”两人说话间,香案的正前方出现了本该就有的一座石像。 白梅笙指了指那石像,道:“你瞧,所有的东西都有其价值和需要才存在,你说的都很正确,我相信你的实力!” 她抬眼望了望他盲目相信自己的脸。最终鼓起勇气,道:“你说的不错。我不该这样退缩,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能轻言放弃!” 她说完笑了笑,给自己打气道:“既然遇到了,不去看一看究竟,我怎么甘心往回走!” 白梅笙也笑了,按了按在他头上乱跑乱跳的槟榔,问道:“下面该怎么办?” 车施瞄了眼活跃的槟榔,道:“秘密肯定就在那里!”她一手直指前面的石像。 那石像是一个与人一般高的宫装女子模样,高高叠起的发髻下,是眉目和善的五官,嘴角微微弯起,看似二十出头的样子,眼里定定的看向远处,似乎诉说着什么一样。飘逸飞扬的衣袂层层叠叠,披帛卷起,好像飞在空中一般。不晓得是什么石头,竟然是有颜色的,嘴是红的,脸是白的,衣裳是灰的,如果离得远些,定会以为是个真人。 白梅笙总觉得这石像有些隐隐的熟悉感,便情不自禁的喃喃道:“好像!” 车施闻言转过头问他:“像什么?” 白梅笙也望过来,恰巧看到她泛着冰色的眼睛,便脱口而道:“像你!” 她挑挑眉,瞅瞅那石像,道:“我怎么看不出来?” 白梅笙道:“你的眼睛就像那石像的眼睛。” 车施一顿,摸了摸眼睛,复又抬眼去看石像,嘴里道:“你真是个天才!”她站起来,竟然果真和那石像等高,走上前去,一抬手就碰到了石像的眼部。 白梅笙正疑惑她刚刚说自己天才,是个什么意思,就看到她的举动,忙诧异的跟过去,就见车施举起的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刚好按着了石像的眼睛。 就听“噗嗦”的声响,当车施放下手指时,石像的眼睛竟然像掉了层薄壳似的,露出了里面黑色的水润双眼。车施两人仔细一看,那竟然是一个真正的属于人的眼睛。 那双黑眼珠子迎来久违的自由,先是一眨一眨的动了下,然后好像才看到站在他前面的人似的,一下子竟然迸发出耀人的光彩来。 车施和白梅笙两人相视一眼,再看过去,那两个眼珠子转了转,又转了转,好似要说话似的。车施不知怎么也跟着转了转眼睛,随即她拿手指敲了敲石像的嘴唇,那像碰掉了表面的硬壳一样,又是一阵“噗嗦”声,那石像的嘴唇就被解放了。 白梅笙见此,才晓得这石像根本就是个人,抬起手来刚要帮忙扣掉那硬石般的表层,就被车施不着痕迹的阻止了。 她在心里对白梅笙道:“这人是敌是友还不知道,不要轻举妄动!” 这时候那石像的嘴唇自己动了动,把最后一点硬壳抖落掉了,立即就道:“两位道友请救一救我啊!”那声音却是黄莺般悦耳动听,可见这石像本人怕是个妙龄少女也说不定。 只见车施不动声色道:“这位道友怎么会变成一个石像呢?” 那石像的黑眼珠动了动,转过来望着她,获得自由的嘴唇忙道:“二位有所不知,我本是慕容家的嫡女,只要二位救了我,必有重酬相谢!” 车施挑挑眉,道:“没想到竟是慕容家的人,失敬失敬,不过,我们竟不知道这里竟然还有怪物能将慕容道友伤成这样,不知是何等厉害的妖兽呢!” 那石像眨眨眼,知道要给这两人说说清楚,否则他们可定会怀疑,便道:“我叫慕容熙,你们去慕容家打听打听就知道了。五十年前,我乔装打扮溜出慕容家,随船队出海,谁知竟然遇到了海啸,被卷落到海里后,又被几个大海兽追赶,最后逃了很长时间,不知怎的,我就掉进了这里,原本以为是个避难之地,没想到竟然落得个石化的下场。我原以为这辈子注定要死在这里了,可见老天有眼,派了你二人来,才让我有机会活下去,求求两位,帮帮我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九玄寅火阵(十四) 白梅笙突然出口:“海啸?” 车施看了他一眼,又问那慕容熙:“你当时坐的什么船?” 慕容熙心里着急,但也知道救不救自己要看这两人的意思,忙道:“当然是我们慕容家的船了!” 车施摇摇头,道:“你还记得你坐的船,叫什么吗?” 慕容熙道:“叫什么?哦,船号是红头七号。△頂點小說,” 车施点点头,看来这姑娘说的多半是真的了,红头七号的海啸,刚好冯峰提到过。不过,就算如此,她还是说:“不是我们不相信你,慕容道友也应该明白,我们讨个生活也不容易,有些事谁也说不准。这样,只要你发誓你所说的话没有谎言,且对我二人永远没有相害之意,我们就想办法救你出来!好不好?” 慕容熙哪里会不同意,虽然她本人觉得车施太过墨迹,而且有点小瞧了她,竟然不相信自己。但想到毕竟他们无权无势,做事都惯于这般周到详细,她又是相求之人,便立即用心魔起誓,张嘴就道:“我慕容熙要是骗人,便天打五雷轰,永远停在炼气期,变丑变老没人要,心魔缠身,永堕地狱。哦,还有,我也不会相害你们,放心啦!” 车施听她直言不讳的说停在炼气期,不禁暗自抹汗,哪里还再怀疑她,心道真是个实在人,太会爆底了。她招呼着白梅笙一起,先把慕容熙的双手解脱出来,又敲掉她的双脚上的石层。忽然。她停下来问道:“你感觉如何?” 慕容熙动动手指、动动脚掌,感叹道:“真是久违的感觉,谢谢二位了!没想到你们帮我这么容易。我自己在里面怎么动,却总破不了这层石膏。” 车施笑了笑,没继续动手,只道:“那么,慕容道友可否告诉我,你在进来这座宫殿后,是不是拿了什么东西?” 慕容熙闻言一下子就僵住了。嗫嚅半响,终是硬着头皮不肯承认:“道友这话是什么意思?” 车施抬抬手,指了指四周。道:“你看,你要是不把你拿掉的东西归位的话,我估计,过不了多久。咱们三个都会变作石像。连出都出不去!”众人随她的指的方向看过去,只是空旷的大殿而已。 慕容熙却明显有事,她的黑眼珠子转了转,别扭道:“可是,那是我得到的宝贝,怎么可以再丢掉?” 车施挑眉道:“你不还回去?” 白梅笙一听还有这一层,忙在心里问她道:“你怎么知道她拿了东西?”车施回道:“你触动机关后,按理就该君星归正了。可是出现的是她,一个大活人!还是一个被封在石头里的活人。你说我不怀疑她。怀疑谁?至于拿东西什么的,也就是随便一猜。”白梅笙点点头,道:“有道理!” 那边慕容熙却断然决绝道:“不要!” 车施无语至极,就激她道:“想不到堂堂慕容家的嫡女如此抠门、吝啬,那算了,反正我俩只是平庸之辈,不值两块灵石,可慕容道友就要陪着我们一起做石像,被深深地埋在深海里,谁也不知道,嘿嘿,我有这艳福,也是不错了。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样子一起赴死,我是极为乐意的。” 白梅笙听她这样装男人胡诌乱侃,不禁大皱眉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得暗自叹气。 慕容熙却道:“什么?我不要,我要回家!你们快把我弄出来!” 车施见她没几句,大小姐脾气就出来了,便耸耸肩,不耐烦道:“别不要、不要了!你只能二选一,要么把拿出来的东西原封不动的放回去,要么就陪老子死在这里!你看看,你这样子还怎么拿着那些玩意离开?”她上下瞄了瞄慕容熙奇怪的造型,除了手脚,也就只有眼睛和嘴巴是露出来的,活动下手指是可以的,胳膊却弯不起来,脚更是只能微动,抬都抬不了。 慕容熙被她喝的一愣一愣,想了想,还是决定保命要紧,便道:“好啦,好啦。我还回去,还回去!” 车施点头,道:“这才对嘛!记住你说的话,否则就变老变丑!”她是看出来这慕容姑娘的性子,大小姐么,娇滴滴的,有点爱财,有点惜命,也肯定爱美,想到她发的那毒誓,也算是真心实意了。 果然,她所料一点也不差,慕容熙嘴里立即就嚷道:“不要,不要!你们快点帮我把石膏去掉,我做了几十年石头,已经受够了!” 车施这才上前为慕容熙把剩下的石层一一敲去,当她和白梅笙做完最后一步时,就看到了一个水灵灵的美貌女孩出现在眼前,才十六七岁的年纪。她的眼瞳乌黑明亮,这在之前就是知道的,现在配上那又长又翘的浓密睫毛,一眨一眨的,漂亮极了。肌肤白的像是牛乳,嫩的可以掐出水来,梳着垂髻,盖着两侧的耳朵,显得脸蛋特别小巧。她穿着灰色衣服,却无法掩饰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大家气质,根本就不像是个一般人家的子弟。 车施手痒的捏了捏慕容熙的脸蛋,道:“就你这儿样,还能偷溜成功?” 慕容熙向后一躲,没避开她的魔手,不禁气道:“这位道友,我可是慕容家的嫡女,你要是再敢轻薄我,要你好看!”边说,还边抬起脚,要踹过来。 车施“嘿嘿”阴笑了几声,躲过那几脚,调笑道:“真滑溜~”遂又放下手,强硬道:“你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慕容熙向后一退,拍了拍被她捏红了的脸蛋,整理着仪容,道:“可是谁也没让你对我动手动脚啊!” 车施抱臂而立,摇头道:“你没听过‘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慕容熙瞪了一眼她,道:“没听说过,哪里来的腌脏话!简直胡言乱语!我警告你,不许这么和我说话,我可是……” 车施摆摆手,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可是慕容家的嫡女,惹不得!放心,你有的我也有,你没的我也有,我不会把你怎样的!” 白梅笙笑着道:“好了好了。慕容姑娘,你还是把拿了的东西,放还原位吧!” 车施道:“是了,快点把正事办了!”说着,就拿眼盯着慕容熙。 慕容熙瘪瘪嘴,不情不愿的摸了摸手,经桶、雕像、格子架等等,全部出现了。数一数,算上木架上的书本瓶罐,好说也有近百件东西。把车施和白梅笙看了个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姑娘竟是看见什么都拿的,也不管有用没用。 她望着脸色变得很臭的慕容熙,随口道:“还有吗?” 那慕容熙闻言,脸拉得老长,又摸了下手,出现了两个小童的塑像,样子胖乎乎的,极为可爱。 车施无语的望了望她,慕容熙一见她又望过来,忙道:“这次真没了!真的,我发誓!”把这姑娘苦的,声音都带哭腔了! 车施抚了抚额头,这孩子怎么长成这样的,慕容家吝啬成啥样了啊,把个好好的姑娘逼的这么抠门。她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姑娘真藏了东西。 “好了,你把东西都放回原位吧!”她无力地挥挥手,虽然是第一次见这姑娘,但怎么总感觉很累心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九玄寅火阵(十五)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慕容熙又乖乖照办,手一挥,各类物件都摆放在了原位上。香案前立着一大两小的瓷像,大像便是之前她被封时的那个样子,只是看起来更加端庄,而小像正是她私藏的那两个小童。女童双手捧着一个花篮,男童一手叉腰,另一手倒拿着一把利剑,这利剑全然不是瓷器,竟是玄天钢铁炼制而成的。 做完这些,她道:“好了好了,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办了,快点送我回家!” 车施理也不理,凑到瓷像跟前研究了起来,她觉得那玄天钢剑最是蹊跷,可拔也拔不动、拽也拽不下来,倒一时叫她好生费脑筋。 慕容熙见状,气得直跺脚:“死小子,竟然说话不算话!” 白梅笙于心不忍道:“你也别担心,等我们搞清楚了这里,自然会送你走的!”不过,他们什么时候答应过她,要送她回家的? 慕容熙瞥了一眼他,不屑道:“谅你们也不敢不管我!”白梅笙刚刚升起的一点子对这女孩的好感,一下子就被她瞥没了,也不再理会她了,抬步来到车施身后,看她如何研究。 慕容熙却跟过来,点了点白梅笙,偷偷问道:“你,你和那个死小子是什么关系?” 白梅笙道:“我们是主仆!” 慕容熙一听,好似神色一松,道:“我就说嘛,还以为你们是双修道侣呢!”白梅笙一顿,没做应答,只跟紧了车施。 而车施这边,自然也是听到了他们两人的“悄悄话”,但这种没意思的语言,她这会儿也无心搭理,对着玄天钢剑琢磨了好一会儿,无奈此剑太坚固,无法寻到线索,她只得放弃对它的探究。复又在三个瓷像身上又敲又打。这次倒是够顺利,功夫不负有心人,让她终于找到一个连锁机关。 只见她把大瓷像的右臂向上抬了一公分,刚好就触碰到了右侧的女童像。【ㄨ】女童的肩膀被撞上后,手里的花篮子便滴溜溜的抛向了左边,正好就落到了男童持剑的右手上。那手臂被这力道冲得直往下弯,手上的长剑竟直直的就刺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在长剑刺中女童的时候,她耳朵一动。清楚地听到一声“咔嚓”,便晓得找对了。她拉着白梅笙往后一滑,就看到三个瓷像因为这一层变故,竟齐齐的开始动起来了,好似真活了似的。 那男童手里的玄天钢剑刺完了自己,在身后露出了长长的一大截,这也罢了,可是不知何故,那两个能活动的女童和大瓷像如同飞蛾扑火一样,竟然都傻愣愣的扑中了长剑。明明不在一条直线上。却拐着弯的往利剑上撞,真个如同中了邪似的。 这一连串自杀式的行为,把他们三人看的心悸不已,虽然知道那不是真人,但也被这诡异的行为震慑住了。尤其是白梅笙和慕容熙,两人自小都是养尊处优的长大的,从来没接触过什么危险的物体,当然他们各自所谓的丰富人生经历又不同,但毕竟两人年幼,于这修真界里的秘事接触的不是很多。三个瓷像都还在慕容熙的储物戒指里呆了不短的时间,看起来就是没什么奇特的地方,出来没一会儿,被碰了一下。就相继自杀,想想还是有些怵人。 此刻的车施就表现出了她的不凡的胆量和见识来,虽然她也不晓得为何会突然这样,但她猜测肯定是有合理原因的。 她皱眉喃喃道:“傀儡术?”会是傀儡术吗?如果是傀儡术,那可就不能轻易上前,要想查探情况。就要另想办法了。 不想,她话音刚落,慕容熙就道:“不可能是傀儡术,傀儡术需要活人的皮毛血液,怎么可能是瓷像呢!” 车施道:“你很懂傀儡之术?” 慕容熙傲然道:“我慕容家的人,便是以傀儡之术著称,怎么会不懂?哼!小瞧我!” 车施一听她说这话,不知为何,突然就想到了第一个小宫室里遇到的那个老人,似乎这人与慕容家是有点小仇的呢,不是说往往敌人才是最懂自己的人,那么,有没有可能那老人真的是小宫室的筑建者,遇到慕容熙这个慕容家的人,将之困于此地也是可以理解的,再将傀儡术运用到瓷像上,似乎也说得过去。 她便道:“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而且,一定没放在储物袋中!”要不然,不会被轻易认出来。 慕容熙一听这话,连忙双手护胸,向后一退,警惕道:“你这混账东西,竟然敢偷窥姑奶奶的玉体!不要脸!” 车施:“……”这小姑娘的想象力很丰富啊! “我刚刚都说过了,你是妖兽吗?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吗?老子也是个女人,看你能搞毛啊!”白梅笙一听她讲粗话,忙拉了拉她,对慕容熙道:“慕容姑娘,你误会了,我们都是,额,女子!没有谁觊觎你!” 慕容熙却满脸怀疑,好像极其难以理解似的,仍是道:“你们真的是女人?” 车施面无表情道:“我们是男人,请离我们两丈远,谢谢!”不用再问了,这姑娘身上肯定有慕容家的标志物,而且还贴身戴着,是以被那位神秘老人知晓也就能理解了。 不过,这三个瓷像到底是不是傀儡,还需试上一试。 她先探出神识,不过并无异常,真是让她苦恼不已。这个世界真是太,太难伺候了,神识在这里总是时好时坏,这作为一个修士,还谈何资本! 这些苦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此刻,她也只得先放下,把这一关过了再说,以后一定要买一本修炼神魂的功法才好! 她搁下这些心思,提步上前,一步步、小心翼翼地站到了三个被玄天钢剑串成葫芦的瓷像前。在白梅笙担忧的眼神和慕容熙紧张的盯视中,把手掌贴上了那男童的身上。 让她松了口气的是,三个疑似傀儡的瓷像并没有动静,它们耷拉着身子,被玄天钢剑紧紧地连在一起,一片死寂。 车施便再上前一步,摸上了男童握剑的右手上,没想到这次轻轻一掰,就分开了之前怎么折腾都撼动不了一分的握剑之手。她顺着剑身一抽,这玄天钢剑竟就被她轻松地抽出来了。从那抽动时剑身摩擦的感觉来看,她觉得可能自己之前猜错了,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傀儡,而是类似磁铁的作用,将三个瓷像吸附住了而已。 就在她心里浮出这个念头的时候,离开玄天钢剑的支撑,三个瓷像终于在一连串的变化后,彻底的碎掉了。眼光瞄到碎渣里一物,让她本要退开的脚步停了下来,衣袖一挥,便擒拿到了手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九玄寅火阵(十六)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东西是一张白净的绢纸,上面画着两个图案,下面一行字,车施打眼一扫,竟是觉得浑身发凉。【ㄨ】白梅笙见她这般模样,走过来,道:“怎么了?” 她将手上的绢纸递给他,白梅笙拿起来一看,只见那两个图案竟然都是传送阵,下面写着:去留,仍君选! 他惊奇道:“这个?” 车施道:“是不是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白梅笙脸色凝重的点点头,道:“不错,要不,我们也离开这里吧!” 慕容熙见他俩脸色有异,便道:“你们在说什么呢?快点送我回家啊!哎,你手里是什么东西?”她凑到白梅笙的身旁,见他手里的东西,伸手就要拿走。 却被车施率先一步抢了去,道:“你要回家,给你回家的路!”慕容熙顿时就高兴起来,忙道:“好极,好极!” 车施来到香案前,将白绢铺在案台上,手上聚出灵力,汇到第一个传送阵上。原来那白绢并不单纯的只是一块绢纸,竟然还是一种灵符!等她做完这些,就看到第一个传送阵发出一阵光芒,忽的就从卷纸上跃上空中,且本是巴掌大点的图案,竟然一下子就跟个锅盖似的大了。 “还不上去?”慕容熙一听她说这话,连忙兴奋地跳了上去,发着光的传送阵立时光芒大盛,她激动地左顾右盼,忽然,她发现另两个人依旧站在下面,便笑道:“你们快来啊!” 却见车施对她挥了挥手,说了句:“再见,姑娘~”话才刚落,整个传送阵便带着耀眼的光芒旋转了起来,只一息时间,就消失在了空间里。 白梅笙望着空荡荡的地方,道:“为什么不跟着一起离开?” 车施摸了摸白绢上已经消失掉传送阵的地方,道:“我就是想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将我们的行动掌握的如此清楚!”她点了点手边另一个传送阵,道:“你连死都不怕,又在担心什么?” 白梅笙暗道:“自然是担心你了!”张了张嘴,终究是咽下了那句话。 这时候。车施已经把第二个传送阵启动了,等她跃上去,白梅笙紧随其后,在阵法启动的时候,问道:“这种传送阵为何与之前的不同?” 车施摇了摇头。道:“这是一种一次性的阵法,做法粗糙,甚至可以说简陋,你看它绘制在绢纸上,只需我输入灵力就能激发!而且”,她望了一眼他,“上次遇到的刻在床板上的传送阵,如果我没有猜错,也是一次性的。” 白梅笙点了点头,有些明白了。察觉到传送阵整个开始传送了,便也就闭了口。 这次传送依旧很快,不一会儿,两人就出现在一个小岛上,幸而这次是个小岛,如果还是海底,车施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继续下去了。 这个小岛和他们发现阵法的第一个小岛不同,不但更小,只有方圆半里,景色一目了然。寸草不生,光秃秃的就只有几个石柱。 车施一眼看到那石柱,立时松了一口气,这次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出现了七星阵,真是没有想到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和白梅笙两个人顿时全身都充满了力气,脚下不停,赶紧往石柱走去。她近距离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次七星阵的简单程度竟然能跟第一次遇到的直线阵法有的一拼。她便让白梅笙继续练手,只见他围着石柱走了一圈。踹倒一个较矮的,两人脚下的地面,不,小岛!整个小岛都开始向下陷了! 她拉着白梅笙一拍腰,九尾扇“嗖”的一声飞了出来,被她踩在脚下。他们御空之后,下边的小岛依旧在向下沉,因为这种地动,导致整个红海都荡漾了起来。当小岛最后一块土地被海水吞噬时,原处由于缺失了一块而引起了海水倒灌,引发了一场颇为浩大的漩涡。 那漩涡又引得海面刮起了风浪,车施二人直击了一场何为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现场直播。他们站在九尾扇上,隔空看下去,不一会儿,那处漩涡就越变越大,转速也愈来愈快,使得海上的风浪也是跟着越来越大。就在他们没注意的时候,围着这个漩涡的海域上空,气浪波动和旋转引着整个空中的气流也开始转动起来,这是什么,这就是海啸的最初形态啊! 可叹当他们两人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周围的气墙形成的厚厚的壁垒,还不是这个时期的车施所能抗衡的,两人这才脸色剧变。眼见着深处飓风中心的二人被包围了,空气稀薄倒没什么,他们也不是凡人,一两个月不呼吸也死不了。关键是强悍的气流壁垒开始缩了,正是往他们所在的中心骤缩,其来势汹汹,教人胆战心惊。 车施本以为两人会被飓风的风刃割成一堆烂肉,没想到就在她激发了防御法器,给自己和白梅笙的身上挡上防护罩,准备迎战那已经缩到眼前的飓风时,脚下忽然传来一股吸力,竟将鼓足了劲的二人直愣愣的拉下去了。 九尾扇彻底失去了平衡,在落水的瞬间,被车施收回了储物袋,最后只来得及与白梅笙相互抓紧双手,便被吸进了水里。神奇的是,他们并没有跟着周围的海水一起围着漩涡高速旋转,而是直接从旋出来的那个中心窟窿里消失了。 …… 当车施醒来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一个石室里,她四仰八叉的躺在地面上,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东西就是一片白光。她眨眨眼,再一看,原来是一层光膜。她遂又动动手脚,脑子清醒一点,便连忙坐起身子,才发现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奇怪的洞室。石头挖出来的洞室,四面严丝缝合没有一个出口,只上面没有盖,就是她看到的那个光膜。 这时,她发现白梅笙就趴在离她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忙走过去,将他摇醒,又看了看他头发里的槟榔依旧牢牢地窝在原处,才多少放下心来,手摸到腰间的阿九,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这都是什么事啊,她对着醒过来的白梅笙道:“看来这海啸竟然能形成穿越空间的能量,大自然真是太过可怕了!”白梅笙揉揉被地面碰到的鼻子,道:“你不是说过那次遇到柴山三英,他们使出来的法术,不也是这样子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九玄寅火阵(十七)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正是,那王八兄弟也算是练出一个绝活来,可惜,那三个大刀我是用不了的,不说这个了,你怎么样,没事吧?”车施道。 白梅笙再揉了揉根本没一点感觉的鼻子,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道:“没事,这里是哪里?” 车施环顾了一下四周,摇摇头道:“不晓得呢,那漩涡把咱们吸到了哪里,很难判断。最糟糕的是,我的神识又被制约住了,无法探测到!” 她面对这空旷的石室,为难的皱着眉头,这里没有任何东西,也就无法做出判断且找出有用的信息。这时,就听白梅笙道:“我怎么觉得这里好像是一个被掏空了的瓦罐似的!” 车施灵光一闪,大喜道:“你可真聪明!”她从上把石室打量了一遍,道:“确实如此,可能真的是进入了什么奇怪的瓦罐里了吧!” 白梅笙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他那样说,也只是突然有种感觉而已。 就在两人对他们所处的地方猜测不已的时候,光线突然一暗,二人条件反射的向上一望,竟然就看到了一群剑鱼游了过去。这可好了,不用猜了,他们又被吸进了海底。 只是这次是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无需承受窒息般的重压与刺骨的寒冷,也该想到的,本来就是被漩涡吸入,顺理成章也会是海底了。 两人面面相觑,愣愣的盯着上空光膜处的动静,一会儿是一大群的鱼,一会儿是体型庞大的巨兽,均感叹自己思维迟钝。白梅笙仰望了一会儿,就回过头来,开始继续他逐渐上手的阵法一道。他沿着四面光滑的石壁,又摸又扣,虽没什么发现,却研究的不亦乐乎。 车施依旧盯着上面的鱼群,不是看新鲜。【ㄨ】而是觉得上面的才是他们唯一的出口。她摸了摸腰间的阿九,在心里嘱咐了一下,就见阿九“刺溜”一下,就溜上了石壁。向着顶端爬去。 在她期待的眼神里,阿九果真不负希望的攀到了目的地,尾巴突地一扬,就啪啪啪的拍在了那光膜上。可是,光膜“哗哗”的荡漾。路过的鱼群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她不由得觉得更加奇怪,遂对阿九道:“你什么感觉?” 阿九甩着尾巴,用心念传递给她话语,道:“真好玩!嘻嘻~” 她瞪了瞪眼,道:“怎么好玩?你竟然觉得好玩!没感觉到禁制光膜对你的威压吗?” 阿九又“啪”的甩了下尾巴,嘟囔道:“就是好玩嘛!” 车施摆摆手,道:“行了,你先下来吧!”阿九听了,遂又不情不愿的爬了下来。她则转过身,对白梅笙道:“你有发现什么吗?” 白梅笙脸色凝重的抬起头来。引得她精神一振,忙道:“如何?如何?”难道真的让这小子找出什么线索了? 然而白梅笙只道:“没有!”复又低下头去了。 车施好不失望,手叉腰朝天翻了个白眼,视线再次转到上面,眼睛就立时一亮,忙道:“小白,白公子,快来,你看看上面!” 白梅笙本是蹲着身子的,听了她的话。就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抬头望着上面,除了光膜,就是一群瞎游的海兽或者鱼虾了。 车施见白梅笙如此不开窍。就忍不住一指朝天,道:“有没有发现这上面的景象很熟悉?” 白梅笙仔细看了又看,终于还是摇了摇头,她闭了闭眼,咧嘴道:“你刚才不是看上面了吗?你看到哪里去了?没看到现在游过去的那些海兽很眼熟吗?” 听了她这话,白梅笙再一细看。果然觉得如她所说一样,上面光膜外的海兽怎么那么相似? 车施“嘿嘿”一笑,运转灵气,脚一踢墙,人立即就飞跃了起来。只仅仅两丈高,她连轻身术或者飘羽都不用,一下子就触到了上面的光膜。在要碰上光膜的时候,她的手里突然冒出九环刀,在白梅笙讶异的眼神里,一刀就砍了出去。 九环刀撞击在禁制光膜上,好似切豆腐似的,极其轻松的就将禁制光膜划拉开了,掉下一物落到了白梅笙脚边。光膜一碎,刚刚还自由自在游在上方的鱼群海兽顿时就消失了个干净,却不是逃逸掉,而是突然间像被抹掉了似的没了。 而车施,在击碎禁制的瞬间,借着冲力,跃上了石壁上。当她一抬眼皮,见到眼前的景物,简直是哭笑不得,说什么按理在海底,再被那假象一蒙蔽,可不就确实相信自己在海底深处吗? 可是,总感觉这种手段太过粗糙啊,哪怕是设置一个幻境,也别弄一个骗局要好得多吧! 这时候,白梅笙也跳上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块石头,问道:“这是什么?” 车施瞅了一眼,不在意道:“投影石!你留着吧!”瞧瞧,就是这玩意制作的假象,也太粗制滥造了。她把右手抬起来,放在眉眼处,搭了个遮光棚,瞅着一望无垠的大片绿草,又不由得感叹起海啸的厉害。她回忆着当时的情况,根据她的经验,那个小岛上的七星阵里直接就有一个传送阵,只不过传送的距离太过远了,一般力量无法支撑,所以才会搞出一套连环机关,只要破了七星阵,就会触动整个小岛的沉陷,小岛沉下去后,就会引出海啸,得到力量,然后激发了漩涡里的传送阵,于是,他们就被这样稀里糊涂的送到了这里。 她整理出整个事情后,便讲给白梅笙,只听得他一愣一愣的,不禁脱口道:“这便是修真者的力量?如斯强大!” 不料,车施却道:“是不是修真者还不一定呢!走吧,寻找下一个传送阵,我倒要看看,最后第十九个宫室里,会有什么东西?”说完,她率先跳下石壁。 他们所在的石室放在整个草原上看,却是在一个陡峭的山峰上的,恰好就是在山顶上,因此,当车施跳下来的时候,就好像一只飞雁离开了崖顶,直直的飞落了下来。 白梅笙却没有如此,他是顺着石壁慢慢爬下来的,踩到了山石之上,才利用僵尸的天生优势,一蹦一跳的追上了车施。 ……十几个宫室,说多也多,说少也少,车施像在进行一场有趣的游戏似的,带着白梅笙一步一步,闯过一关又一关。(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九玄寅火阵(十八) 见到大草原了,他们从山峰上下来后,在一个草地掩盖下的深坑里找到了第四个小宫室。从这以后,所有的七星阵和九玄寅火阵都由白梅笙实践,车施只在一旁做做指导。也幸而后来的阵法相对简单一些,他们竟没有多浪费时间,忽忽一个月,就已经来到第十七个宫室。 这时候,通过一次次的传送,两人竟然重又回到了红海上。之所以不会认错为是其他的海域,关键还是这海水的颜色,清澈的红色,如玉般清透,不是红海是什么? 第十七个小宫室就是在红海深处的一个地宫里找到的,进入里面,最先入目的是五丈高的顶端处那五颗颜色各异的珠子。车施定睛一看,立时闪瞎了狗眼,不由惊叹出口:“金木水火土!五行齐全的灵珠!” 白梅笙顺着她的眼光看去,虽觉得漂亮,但也没什么过于奇特的地方,便道:“灵珠?”难道很厉害吗? 车施眼里发光的盯着那上面,嘴里解释道:“灵珠,可不是那用一颗下品灵石就能换到很多的垃圾!这灵珠可不一般,它们都是天材地宝,你知道怎么形成的吗?灵气越浓密越容易生成,但不能是在液态灵脉中,这叫做过犹不及!还要天时地利,只有机缘巧合之下才能有万分之一的可能生出来。最最重要的是,那浓密的灵气里不可以参杂任何别的灵气,否则也不会出现灵珠。你看它这么挑剔,可知道它有多珍贵吗?” 白梅笙笑道:“能有多珍贵?” 车施抽闲给了他一个眼神,复又立即转回头盯着那五颗灵珠,好像生怕它们跑了似的,口中说道:“灵珠里面的灵气不但十分充盈,而且还是源源不断的散发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白梅笙一听这解释,也是被惊住了,呆滞道:“这就是说。永远也不用害怕灵气不足的问题了?” 她向前迈了一步,道:“可不就是!你说宝贝不宝贝!” 白梅笙也跟着她走进去,仰望着上面那五颗明珠,喃喃道:“自然!自然!” 经过初次的冲击之后。车施总算恢复了一点理性,然后就突然发现一件事,忙道:“等等!别动!”说时迟那时快,她向左一扑,就抱着白梅笙滚落到了角落里。 然后不等白梅笙询问。她就卷着人向后飞速闪去,等到两人重又站在了入口处,白梅笙才惊魂未定的向里面看去。就见刚才他们站立的地方,已经全部爬满了晶红色的蝎子,而且各个如人头那么大,高高的翘着尾部,一晃一晃的,看似蓄势要向前刺去! 但奇怪的是,那晶红晶红的大蝎子就只站在原地,光是晃着尾巴。并不朝他们爬过来。就在他奇怪的时候,耳边传来车施的嘶叫声。 “嘶~啊!” 白梅笙立时看过去,忙问:“怎么了?” 车施苦笑道:“有一只被我带过来了!”说着,她蹲下身子,撩起衣摆,把那只快要钻进她身体里的大红蝎子拔了出来。 那蝎子的尾巴牢牢地扎在她的脚面上,穿透了她脚上的鞋子,那鞋子还是一种防护功能很强的蛛丝做成的,没想到,面对这大红蝎子竟然如此薄弱!蝎尾扎进了她的血肉里。来回转动,一边分泌着毒液,一边死死地往里挤、往里钻。没一会儿,这只蝎子长长的尾部全都钻进去了。只余下那硕大的头胸暴露在空气中,狰狞着挥舞着两只巨螯和那不断蠕动着的嘴巴。 车施捏着蝎子的胸部使劲一拔,带起一串的血珠,然后将之撂回蝎子群,就皱着眉盯视着自己的伤口泛起愁来。 白梅笙被她彪悍的动作镇住了,回过神来。连忙蹲下身子,抬起她的脚,就要凑到嘴边。车施忙道:“哎哎哎!干什么啊你!停下!”她把脚往回一缩,赶紧阻住他。白梅笙急道:“我帮你把毒吸出来!” 她翻了个白眼,道:“你傻了啊,忘记我百毒不侵了?” 白梅笙又伸手过来,道:“这蝎子毒肯定不一般吧,你刚才都吓成那样了!” 车施道:“放心,真没事!” 谁知,这话刚一说完,人就晕了过去。 唬的白梅笙赶紧将她扶住,晃了半天,人就是不醒,无奈,他只得将她平躺着放倒在了地上,脱掉她的鞋子,检查起那伤口。可是刚才明明还带出很多血的伤口,已经结成疤了,而且并没有他所想象的中毒后的乌黑,颜色是健康的粉红色。然后就在白梅笙的眼皮子底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伤疤都消失了,原处变得平滑干净,与别的地方没一点异处。 他虽然奇怪,倒也放下心来,这才给车施重又穿上鞋袜。正做完这些,他耳朵突然听到一丝异响,心里一紧,还以为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抬头看时,才发现竟是那群大号晶红的毒蝎子在“唰唰”的走动,他不由得神情一绷,做好了与这群蝎子决战大战的准备。然而,那些蝎子却不是要攻击他的,它们纷纷退到了地缝里,那么庞大的身子,也不知是如何溜进那么窄的缝隙里去的,就如同让人很费解那只蝎子是怎么把一半身体放进车施的脚里面去的。 白梅笙心里掠过这些想法,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当他再看宫室里面时,一只蝎子都没有了。头顶处,那五颗漂亮的灵珠依旧散发着让人心醉的气息,一呼一吸间,都是一种诱惑。 …… 当车施清醒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白梅笙的背影,虽然是个玲珑的女子身貌,但她知道这身体里藏着一个怎样孤独的灵魂。或许是因为他们二人这点十分相似,所以,她总是对白梅笙过多的放纵,想让他自在些,就似乎能让她也自在一样。 这一愣神,倒叫她一下子将思绪都拉远了,回过神后,一动身体,竟然毫无力气,挣扎半响连坐都坐不起,便赶紧出声喊人:“小白!” 白梅笙刚才不知道仰着脑袋在想什么,她胡乱挣扎的紊乱气息都没觉察到,这时候听到她的呼叫声,才愣愣的回过头来,见她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傻兮兮的道:“啊!你醒了!” 车施瞪了一眼他,道:“快过来,扶一下我!”(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九玄寅火阵(十九) 白梅笙赶紧扶起她,道:“你好些了吗?不难受啦?” 车施摇了摇头,借着他的力道站起来,道:“求你别问,好不好!没看到我都瘫成一团,连站的力气也没有吗?” 白梅笙听她口气不大对劲,连忙住嘴,将人扶好站稳。 车施靠着他,观察了一下晕倒前闪瞎了她的狗眼的宫室,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她现在的心思果然清明多了。 五颗灵珠高高地挂在顶上,并没异常,蝎子也没有了。她想了想,先内视了一下身体,发现一切正常,气府里的灵气漩涡稍微有点活跃,只小黑球似乎很欢快,最近毒物养品实在是太多,可不就欢快。要说她身体发软、使不上力气,也只是蝎子毒的后遗症罢了。看来这晶红大蝎子真是厉害,她探不出它们的等级,但从其毒性来看,十有八九应该是血蝎,而且最低也是灵兽四阶,等同于化神修士的能力。否则,也不会单凭蝎毒就能教她浑身疲乏,甚至与小黑球相触后,激发的毒力直接将她弄晕了。 她皱了皱眉,最终还是选择向前进,虽然不晓得之后还会遇到什么厉害的东西,但是明知道此处有很多强悍无比的毒蝎,实在教她难以放心。当然,对这等灵兽,她不是不心动,槟榔现在也才是灵兽一阶,与她修为差不多,但是除了对鬼魅有用外,别无是处,平时更是一点忙都帮不上的,要不是养了他许久,有了点感情,真想干脆扔了他算了。至于阿九,虽然是灵兽三阶的修为,较之她还要厉害些,但从最初低阶的她能将高阶的它收服了,也能看出阿九的灵智不是很全,总让她觉得傻傻的。这群血蝎就不一样了。等级这么高,还是一大群,好说有二十来只,要是收服了。肯定是一大助力。 可惜,她是没这能力降服已经跑得不知踪影的血蝎了。撇开这些心思后,她向前跨出一步,脚才抬起来,身子刚向前倾。却不想被身后的白梅笙给大力拽住了。这小子还很是惊讶的问她:“里面不安全,你急着进去干什么?” 车施黑着脸道:“别告诉我,我昏迷期间,你就只是静静地站着?” 白梅笙不懂了,忙紧张的问道:“怎么?我不可以站着?” 她重重的呼出一口胸中的浊气,淡淡道:“当然可以,不过,你为什么不乘机研究一下地面上的阵法呢?” 白梅笙“啊”了下,惊讶的把视线下移,指了指刚才他们站到的地方道:“你是说那里有阵法?” 她瞥了一眼他。道:“不然你以为呢?我们走上去前,明明都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冒出一堆蝎子?” 白梅笙闻言连连点头,嘴里道:“原来如此,那就应该是阵法的原因了。不过,这么短的时间里,我哪里注意到这些?” 车施挑眉:“嗯?” 白梅笙道:“你就只晕过去不到一刻钟,我还在研究五灵珠呢!” 她撇撇嘴,道:“你是嫌我醒的太早了?那是老子身体好,要不然。还不知道要躺多久呢!还有,那五灵珠有什么好研究的,你研究出了什么名堂?” 白梅笙听了她的讽刺也不恼,只道:“我觉得那五灵珠安放的位置似乎有些门道。” 她“哦”了一声。问道:“那你有何发现?” 白梅笙道:“你曾经给我说过,五行相生相克,而五行阵却是唯一将五者用齐了的简单阵法,虽然属于简单类,但布阵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否则轻的无法成功布阵。重的甚至会导致大能量宣泄肆流。那么,如果不是非得要布置出一种阵法,而是只让它们形成一种生生不息的混沌团呢?” 车施闻言,翻了个白眼,道:“你这话也太过天真,混沌团是那么轻易就能形成的?你可知,就算是五灵珠……”话到这里,她却是一顿,就因为是五灵珠才有可能啊,灵珠不但拥有源源不断的五行灵气,而且它们本身就是世间最稳定的纯净气息之一,不会轻易出现排斥或者能量爆炸之类的后果,想要生出混沌团,是再容易不过的了。 她脸色一沉,不由道出心中的疑惑:“可是这里并没有混沌之气啊?”传闻混沌之气最为精纯,听说其色泽时白时彩,有些书里记载是白色,有的玉简里说它是十二彩色,她曾怀疑因为各种颜色混在一起,在光的照射下,混搭成白色,似乎是最说得过去的。这事物极为稀少,在宇宙孕育之初,本来散于天地中,后因这混沌之气滋生出世上的各种生灵,竟渐渐地再也没有了。只不过,众所周知,混沌之气没了,却留下了先天之气,五行六界中所有的生灵体内都蕴含着一缕先天之气。还有得道者称,没有混沌之气,就没有先天之气,就更不会有万物生灵了。 白梅笙瞧了瞧她的脸色,轻声道:“会不会用作了他用?” 车施沉思的神情一顿,这里的混沌之气虽然不是天生的,但也是由五灵珠生出来的,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应该也有养护滋生灵物的能力。不知为何,这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一路走来所经历过的小宫室,脑海里鬼使神差的他们走过的路线还有宫室所在的位置都描了出来。 一个九边形的大阵在她的脑海里被描画了出来,接着在里层又画出一个与之相错十八分之一个圆的九边形,用她自己的理解,就是两个一大一小的等九边形,对角线相差四十度的叠在了一起。当然,最里边的九边形现在还差一个点,但她在这图形出现在脑海里的瞬间,灵光一闪,想到了她之前对于九玄寅火阵的判断。 当初那个老者说他们需要找到三重六道十八个宫室,让她误以为真是三重排法,才会想到九玄引火阵这个大杀阵。可如果是二重九道的排法,那就是双重九玄寅火阵,乃是威力极大的一种护阵,也可以说是种困阵,外面的进不去,里面的出不来。 而此刻遇见的五行灵珠,让她对双重九玄寅火阵里面困住的东西,愈发好奇了!究竟是何等的存在,需要五行灵珠生出混沌之气来维护,又要双重九玄寅火阵来困守。(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九玄寅火阵(二十) 只要这么想一想,心跳都会失了平常的速率! 车施浑身发颤,又是激动又是担心。激动自己的狗屎运不霉了,竟然会遇到这样的好事,万一再幸运一点,撞到一份了不得的大机遇,那可就美翻了。又担心那困住的玩意儿她吼不住,最后不但没捞着好处,要是把自己这条小命丢了,那就太过可惜,且又闹了笑话。 虽然她与白梅笙说过,人生何患一死,但这些大道理说说容易、做起来难,在她心情激动的时候,也或许真的会做出淡泊生死的举动,但此刻的她,又回到了小人物的心态里,总是舍不得,舍不得自己这个虽然不顶光华万丈,但也算认真努力的一生。 她心中起伏不定,眼神明明灭灭,脸色也是变了又变,忘了此刻她整个人还靠在白梅笙的身上。这不,白梅笙离得这么近,自然立时就察觉了她的异常,一抓她的手腕,不知怎么回事,整个人都是冰冷的,忙晃了晃她,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毒发了?” 车施咽了咽口水,稳了稳心神,摇摇头道:“没事,没事,我感觉身体还是用不上劲,你扶我靠在那里歇一歇!”手指抬了抬,示意靠石壁那里。这激动的全身打颤,也是个技术活,她本就有点虚的身子,更是使不出力气了,还是休息会儿,也把她心里的燥意压一压。 白梅笙便又撑着她靠坐在那里,完后才道:“我刚才说的,你觉得如何?” 她恍惚道:“你说什么?” 白梅笙道:“就是五灵珠的蹊跷之处啊,你觉得呢?” 她眨眨眼,暗道:你说的很正确啊,还要我说什么?嘴里道:“经你那么一说,我也觉得是如此,我先打坐一会儿,你再研究一下地上的那个阵法,还是解决了它才方便。否则咱两只要一过去,就会被那群血蝎包围。你我虽然不怕一般的毒物,但那些大个蝎子咬起人来,也是毫不含糊的。你看它把我的脚……”说着。她摸了摸脚面,想起当时那钻心的疼就忍不住皱眉。 可是,当她的右手碰到右脚的时候,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什么伤痛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由得“咦”出声。撩开脚上的束缚一看,额的神啊,怎么什么伤口都没有了? 白梅笙见状,就道:“你昏迷的时候,这伤口就在几息时间里便好全了,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车施瞪着眼点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一边去了,就一个人摸着自己的脚面暗自思索起来。想想自己之前根本就达不到这么彪悍的程度,要是被普通树枝刀或枪伤到。能眨眼间就痊愈倒也没什么稀奇的。但修真界的东西能是一般货吗,各个属性极强,附带其强大的气息,就像这次被血蝎伤到,而且轻易钻进她的血肉里,当时那血淋林的场面啊,当时那股疼劲啊,不疼个半月,也要伤上十天,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连伤疤也没了呢。一定是那血蝎之毒的原因,就算不全因为它,这血蝎也是诱因。 想到这里,她心里跟挠痒似的。越想越觉得那群血蝎的可贵来,不禁暗自下定决心,定要将这些蝎子弄到手。说起来,血蝎是群居灵兽,成群的出现太正常了,想想被密密麻麻的毒物包围或者追赶。总是让人心中发憷的,因此修士对于蝎子总是避之如虎。可她当时带出来的那一只蝎子,除了觉得它壳硬毒强、螯利嘴大外,不是被她很快就拔出来了吗?想来,如果单个单个解决它们,一步一步蚕食、分化,也是一种不错的方法? 她哪里知道,四阶的灵兽怎么会那么容易被她制住,完全是人家血蝎当时刚好进了餐,整个身体都处在极致的餍足中,脑袋都晕乎乎的,只是被她一下子从血肉里拔出来时才清醒了,然后又在下一瞬让她给扔了出去,根本就没来得及反抗,到让她觉得容易对付了。 且说车施眼红这血蝎,打算想了法子要捉了它们,理顺了这些事情,才沉下心思,开始好好打坐起来。其实也没多长时间,她在心里念了一遍静心经,等到身体里血蝎之毒的后遗症过去了,也就张开眼了。 此刻白梅笙还蹲在宫室的入口处,望着他们之前进入的那个阵法仔细观研着,车施就走过去,拍拍他的脑袋,道:“有什么发现吗?” 白梅笙立马站起来,摇了摇头,道:“瞧不出来什么,只觉得应该是一个杀阵吧。” 她摸摸下巴,盯着前面的地面看了看,道:“我瞧着不是杀阵,是幻阵。” 白梅笙立时不解道:“怎么是幻阵?不是都埋伏了那些毒蝎吗?” 她放下手,背到后面,抬了抬下巴,道:“那毒蝎名字叫做血蝎,是蝎类中名列前茅的种类,其毒性能一瞬间杀死十个元后修士、或者毁掉一个化神期高手的经脉。而且,这些血蝎也不是埋伏,它们本来就在那里,那是它们的地盘,我们这些外来的侵犯了它们的领地,自然要承受它们的怒火。你看!”她指指离他们三尺远的地面,“这些深线,你觉得是什么?” 白梅笙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道:“石地的裂缝。” 她竖起右手食指摇了摇,道:“错了,那不是地缝!将活盘给我!”说完,将手伸过来要东西。 白梅笙起先没弄明白,她皱眉重复道:“蓝莲活盘!”手抖了抖,示意他快一点。白梅笙这才反应过来,把腰间的储物袋一拍,掏出被他搁到脑后的蓝莲活盘。 车施接过活盘后,输入灵力,瞬间活盘就像复活了似的,从一块死气沉沉的烂疙瘩变作一个闪着莹莹蓝光的漂亮莲花,还飞旋跳跃的转到她的面前。 她挥挥手,将之托送到前方,只见活盘一闪一闪,突地降下一阵光来,眼前的地面就好像被谁撕开了似的,刹那间成了另一幅样子。哪里还是干干净净的石地板,之前他们站立的那里不远的前方,徘徊着好几只大红蝎子。 这一幕一闪而逝,蓝莲活盘发出的光芒消失后,眼前的地面也恢复成之前那样了。 白梅笙胆战心惊的问道:“那里,那里全是!”全是蝎子! 车施点了点头,遂又道:“你看,有些东西做出来,就是要用的,蓝莲活盘最出色的地方就是能破开幻境,能找到我们不易察觉的阵法痕迹。你现在知道怎么走了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九玄寅火阵(二十一) 白梅笙道:“怎么走?” 车施瞪了瞪眼,道:“你没有看清楚刚才的画面?” 白梅笙道:“额,我好像没看仔细。” 她噎了噎,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道:“那地缝是什么,你看明白、看仔细了吗?” 白梅笙连忙点头,道:“这个看到了,那裂缝原来是阵纹。” 她这才一副“你尚算可救”的表情,道:“不管刚才看没看清楚怎么走,既然知道了阵纹,接下来怎么办,不用我说了吧!你来,我看着!” 白梅笙点点头,上前一步,仔细把地面上的裂缝端详了一阵,没有一会儿,心里就有了个想法,便问车施:“既是幻阵,那此处可是归元放魂阵?” 她松了一口气,点点头,暗道:好小子,果然是个天才,归元放魂阵都能看出来!她心里就更期待他怎么破阵了。 白梅笙见她点头,晓得自己辨对了,安了安心思,道:“潮气、水气能滋养归元放魂阵,在水元素充沛的幻境里,更能叫它亦真亦假,所以,我想只要烘干了这里的水,此阵,自然而然就破解了!” 车施闻言转了转眼睛,道:“我还从未听过用这种法子来破归元放魂阵,你且先试一试!”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还是看看效果如何! 白梅笙本人虽然生出了神识,但法术运用还不是很自如,便从腰间摸出一沓子火符扔了出去,火符刹那燃烧,然后此处的空气就显得闷了,他便双手托住丹田的位置,张嘴猛地一吸,就将被火元素驱赶着的水气吸到了肚子里。 当火符灭掉后,车施瞪大双眼,良久都说不出话来,倒是白梅笙吸完水气后。手势一收,对她道:“好了,你看……” 她回过神来,揉了揉僵死的脸孔。道:“你怎么突然这样?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招的啊?我怎么不知道?还会吸气了,那能喷火不?”该不会进化了吧?进化成喷水娃、喷火娃,哈哈哈,那才叫厉害呢! 白梅笙把要说的话咽下肚子里,道:“这个。这个是我新近刚刚会的,好像吃了有种久违的饱腹感。” 她点头道:“看到散发阴气的东西,很想吞进肚子里?” 白梅笙摸了摸肚子,道:“是,就是这种感觉。” 她“啪”的双手一拍,道:“这可不就是食欲嘛!啊,你恢复的怎么这么快?才多长时间过去,又是生出了神识,又是重有了食欲,看来要早早的为你以后做准备才是。” 白梅笙疑惑:“做什么准备?” 车施道:“当然是多收集一些血啊。万一哪一天,你想喝血,身上没有怎么办?难道叫你喝阿九和槟榔的不成?对了,对了!我得先给你看一看,你的魂魄恢复的怎么样了?” 白梅笙才要摆手说“不用那么麻烦准备血,他又不是野兽”,车施就已经走过来,将手贴在了他的额头,还道:“放松,不要抗拒我哦。否则受伤的是你不是我!”她可是主人呢! 白梅笙便闭上嘴,听她的话,心神放松。她探出的神识一下子就钻进了白梅笙的识海里,别以为僵尸就是异类。只要是修仙的,不管人、鬼、妖、兽、仙,识海啊、丹田啊都是必须有的,哪怕缺了神魂灵魄或者肉身,这几个也是必不可少的。 进入了白梅笙的识海,找到了他魂魄所呆的地方。就看到他的魂静静地躺在那里。还是当初遇见的那个模样,一个英俊的美男子!然而,让她奇怪的是,白梅笙的魂似乎与肉身融合的并不理想,否则,怎么会那样躺着,一动也不动呢? 但是,还好魄已经正在生了,在他心脏的部位,一抹淡淡的快要看不见的光芒正在跳动着,这倒是教她高兴了些。魂魄本是相混的,但因着魂发白光,魄发绿光,且又是魂为主、魄为辅,是以大多数时候,生灵的魂魄基本都是白色的。常言说三魂六魄,听起来,似乎是颇大魂少似的,这就跟“三两六钱”一样,自然是“两”比“钱”多得多也大得多。不过,也有眼睛干净的凡人能看清楚,有些人的魂魄是散发着绿光,那是因为此人将死,魂魄相离,其魄已经逸出肉身,快要消散了。之前就说过,人死的时候,是魄散而魂离。 总之,车施看到白梅笙魂中带了点绿芒,便晓得他的魄已经生出来了,因此就不纠结魂和肉身融合的问题了,赶紧出了他的识海。即使她是白梅笙的主人,理论上,他的都是她的,她进入他的身体,是伤害最小的,但是任何一个事物,被外物侵入了,总归是不舒服的。 她出来后,拍了拍白梅笙的肩膀,眉开眼笑道:“恭喜小白,你的魄已经有了,看来离你魂魄齐全的日子也不远了!” 白梅笙正闭着眼,还没有什么感觉呢,没想到她人都已经出来了,又听了这话,便道:“果真?” 她道:“我还能骗你不成?真的!比珍珠还真!不过,这新魄生了出来,你自己有没有什么感觉?” 白梅笙不解道:“什么感觉?没感觉啊!” 车施讪讪的道:“那个,当初忘记给你说了,这新魄生出来,就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就跟重生了一样,明白我的意思吗?” 白梅笙点点头,道:“我知道,自从我死了,又活过来,可不就是重生了!” 她摸了摸头上的帽子,道:“我是说,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现在这个是另一个人,生死册上,你已经和之前那一个你不是同一个人了!明白吗?”就像她一样,前世她是唐宁,今生她叫车施。不过这种依旧带着曾经记忆的人,时而回忆起以前,惆怅和感伤真是塞得心口胀胀的痛,她实在是太了解了。 白梅笙道:“你是说,我不是白梅笙了?” 她顿了一下,道:“这么着给你说吧,白梅笙已经是你的上一世了,现在的你,是下一世,虽然你的名字还是叫做白梅笙,但是,你们是不同的人!” 白梅笙顿时瞪大眼,惊讶道:“上一世?你是说,重新生出来一个魄,我就和以前没有关系了?” 车施点点头,道:“你是不是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起国公府的人和事了?” 白梅笙顿了顿,道:“嗯,确实已经许久都不再想过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九玄寅火阵(二十二) 车施道:“这就是了,小白,恭喜!”恭喜你终于走出了前世!其实,他们两人的情况很像的,都是身不由己又糊里糊涂的来到陌生的身体里,为着曾经的点点滴滴而烦恼、伤怀。 白梅笙敛下眉,看不清神色的道:“谢谢!不过!”他突然抬起头道:“再不过去,那些蝎子就要爬到这里来了!” 车施一顿,抬眼去看,刚才因为白梅笙用火将水元素全部逼了出来,又吸进了肚子里,使得归元放魂阵“安身立命”的基本条件缺失,也算是从另一种角度或者说用另一个特殊的方法破解了阵法。刚才她只注意到了白梅笙“吸功”,倒忘记去管那个阵法了。 只见整个小宫室里的地面已经变了一个样子,就像蓝莲活盘展现出来的样子,几十只血蝎散布在各个角落。庆幸的是,它们并没有四处胡乱走动,只是趴在一个地方静静地呆着。 她正松了口气的时候,忽然发现在地面的角落处,已经开始恢复之前的模样了,有些血蝎都变成半个身子,显得奇怪至极。她神情一动,对白梅笙道:“时间来不及了,跟我来!” 说完,她立即向前迈步,可是,她一踩上宫室的地面,原本还安静的趴着不动的血蝎们全都骚动起来了。面对如潮的大红蝎子,谁又能面不改色,虽然她是很想拿下这些四阶灵兽,但是这种情景照面扑来,还是教她头皮一紧,那伸出去的腿脚,不由自主的缩了回来。 白梅笙也发现这蝎子们在车施退回来后,又不动了,便道:“这是怎么回事?” 车施面色难看的盯着那群血蝎,道:“这些血蝎发现咱们没了侵踏领地,就又安静了下来,看来要离开这里,我们还是要费一番脑子的。”她眼角余光瞄见角落里恢复的越来越快。已经往中间蔓延了,晓得是这里本就位于海底,水气聚集的自然也快些,心里就有些急躁了。害怕等水气复原了,这归元放魂阵又开始运作了,难道又要让白梅笙再吸一次? 她这么想着,便脱口而出道:“你还想吃点啥不?” 白梅笙奇怪她为何这么问,但也摇头答道:“已经很饱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车施指了指角落。道:“你看!” 白梅笙打眼看去,立即道:“这可如何是好?” 她道:“为了不辜负你的肚子,咱们还是快点过去的好!” 白梅笙道:“快点过去?前有血蝎把手,我们如何过去?飞过去?” 她却突然眼睛一亮,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道:“你说的太对了,咱们飞过去!”说着,她拿出红绫和九环刀,望了望前面宫室里的情况,瞄准一个点。将九环刀飞过去,插在了那里。然后,她又将红绫扔过去,缠上了九环刀。 做完这些,她使力拽了拽红绫,发现还是很牢很稳的,便对白梅笙道:“抓紧我,咱们过去!” 白梅笙一边上前搂上她的腰,一边道:“即使真要飞,也应该用九尾扇吧。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了点?” 车施却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还不是因为这些血蝎太过敏感,如果用九尾扇,灵力波动太大,肯定会引起血蝎的攻击的。你再紧一点。可记住了,不要动用灵力!” 白梅笙点点头,颇为不自在的紧了紧环着她的双手。车施再三确认红绫是牢固的,便双腿一弯,脚使力一蹬,借势就荡了起来。 两人腾空的瞬间。她就双手顺着红绫朝上爬,虽然背着一个白梅笙,但还是很快捷的就攀到了中央。这时候,红绫摇晃的范围已经固定成一个周期圆了,他们也就跟着在这个位置内来回的转着圈。 白梅笙看她还没有动静,便道:“接下来,怎么做?” 车施闻言低下头,望着他,“嘿嘿”道:“你猜!” 白梅笙好脾气道:“我猜不到!” 她瘪瘪嘴,道:“你真的很没意思啊!”她望向头顶,道:“我要拿到那五颗灵珠!” 白梅笙一听直皱眉,劝道:“你可别想不开啊,那五行灵珠如果真是我说的那样,放在这里有什么渊源,那后果肯定不是我们能担得起的!” 车施回过头,继续向上爬着,一边瞄了瞄五灵珠所在的位置,一边道:“就像你说的,如果真的生出了混沌之气,那么于公于私,我都要将这几个珠子收了才是。一来,混沌之气不晓得在养着什么怪东西,就算我拿走了五灵珠,也不会放了什么东西出世,放心啦,有九玄寅火阵呢压着呢!二来,面对这么个无价之宝,我又怎么能不动心!” 白梅笙听了这话,虽然还是很担心,却也知道多说无益,且看她怎么弄,要真惹出什么事端来,大不了,大不了他替他担了就是,权当是报了她的再生之恩。 上面努力攀爬的车施哪里知道白梅笙的心思,就算知道了,也不过嗤笑一声罢了,她是主人,怎么会做出将他推出去顶缸的没品事儿来。而且,她都已经想明白了,这五颗灵珠只是对双重九玄寅火阵里的那个东西起作用,对其他的一点影响也没有,要不然,他们来的时候经过的那些小宫室里,早就不知道生出多少精怪妖魅了,还能等到两人一路走到这里?还有,就算她万一真放出个什么了不得的怪物出来,为祸了苍生,岂能是他想替罪就能替得了的。天道是什么?天道就是一双无处不在的法眼,到时候随随便便生出一个事儿,就能灭了她,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得多。再说了,她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掩护她,心里能好受?心魔早不知道就能缠她多少回了。她相信,到时候,即使她修炼的是大世大转大功法这么牛逼哄哄的东西,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做这些怎么会没有考虑清楚呢?总之,自从知道他们二人这近两年来闯过来的宫室,连在一起就是九玄寅火阵,而且是双重的,她对困在阵法里面的东西就猜测了不下二十中,也晓得自己此刻收了五行灵珠,绝对是利大于弊的。 当她的手抓上九环刀时,顿了下,还是鼓足勇气低下头对白梅笙道:“那个,我能把你放到储物袋里吗?”她见白梅笙的脸色立时黑了一大截,忙道:“灵兽袋里也可以!” 白梅笙撩了撩眼皮,道:“你是嫌我重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九玄寅火阵(二十三) 车施笑道:“你明白就好!” 白梅笙摇了摇头,道:“我不进去!” 她一瞪眼,气道:“那你自己抓紧了!要是有什么闪失,可别怨我啊~”说完,她将红绫卷了又卷,端头绑上一把从储物袋里随便翻出的飞剑,“啾”的一下,就扔到了对面,插上了石壁。 随后,她拽了拽,发现自己的手艺依旧很棒,红绫果然被牢牢地吊在了空中。她一翻身,整个人就跨坐上了红绫,但因为后面挂了一个人,重心有些偏移,翻身的时候就有些不稳。不过,幸好白梅笙自己能够眼疾手快的抓稳了,倒也没出现什么状况。 红绫一端由九环刀扎在宫室这边,另一端由飞剑固定在了宫室那边,横穿整个宫室的上空,中间位置恰好就在五行灵珠的下方。她先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然后在红绫上开始走动,慢慢地向中间靠拢。 一边要注意下面血蝎的反应,一边还要时刻注意走在哪个位置,该取走哪个灵珠,一时之间,很是惊险刺激。那五行灵珠并没有设置什么防护的措施,她很快就一一拿到手里了。有些隔得远的,她荡着红绫,一上一下的,倒也在最高点时,能够轻松抠下灵珠。也幸好底下的血蝎们没注意到上面的动静,否则,也定要举着尾巴,向他们威吓一通的。 而当她将最后一颗灵珠装回储物手镯时,才发现留下的五个浅坑里,竟然真的逸出了缕缕彩色的气丝。不过,眨眼间,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差点让她误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车施赶在最后时刻,手掌伸过去,还是让那为数不多的混沌之气逸散掉了。她又气又恼,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做罢。 到底是心里有点恋恋不舍。她心里想着混沌之气,就忘记跟身后的白梅笙招呼一声了,因此,她下一瞬间拔下飞剑的举动。实在是太过出人意料,使得白梅笙差点失重之下,跌到蝎子堆里去。 她感到白梅笙手上突然失了力道,一手抓着飞剑,一手伸到腰上握住了他的手。然后便被红绫带着在空中画了一条漂亮的弧线,安然无恙的落到了宫室的出口处。 白梅笙脚一沾地,就很不解道:“怎么又回来了?” 她用巧劲甩了甩红绫,解开缠上九环刀的活结,手下一拽,收回红绫后,道:“我要降服这群血蝎!” 白梅笙更是不解了:“既然你有此打算,为何刚才还要带着我,让我在此处等你不就好了?”还差点要将他塞进储物袋里去。 她顿了顿,道:“哎。我说,你这是埋怨我?”她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道:“我怎么知道,我在上面能突然想到对付血蝎的办法?早知如此,我也不会带你!”一点忙也帮不上,还老有说法,真是个多嘴的累赘! 白梅笙想了想,明白了,晓得她不是耍猴玩,便道:“你想到办法了?什么办法?” 车施眨眨眼。笑的不怀好意道:“你想知道?”见白梅笙连连点头,就又猛地翻了个白眼,道:“我不告诉你!” 白梅笙噎了噎,不明白是哪里又得罪了她。怎么忽然又改画风了。 车施嘴上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接下来,她还是没避着他。她从储物手镯里摸出一个广口瓷瓶子,打开塞子,嗅了嗅,察觉还有气味。方才满意的点点头。遂又将之交给白梅笙,道:“这是长虫粉,你闻闻!” 白梅笙接过那瓶子,先是拿眼睛瞄了瞄,发现里面就只是一堆白色的粉末,便照她说的,凑到鼻端去闻。可没想到,那玩意不晓得是怎么回事,竟然有种特别让人泛呕的刺鼻味道,他赶紧那盖子将之塞住,皱眉问道:“这长虫粉,是怎么回事?怎么有股这种的味道?” 车施又掏出一个大号琉璃杯,一边道:“如果没有味道了,才就没价值了,味道还在,说明还有效果,没过期!”一边从他手里拿回瓷瓶,蹲到地上,重又拔掉塞子,将粉末撒了点倒进了琉璃大杯中。 白梅笙看到这里,也蹲下来,问道:“这么点,够不够啊!” 她手指尖处聚了股水,注入到琉璃杯中,道:“顶够!绝对顶够!”她说这话时,不晓得想到了什么,脸上又浮现出了那个焉坏焉坏的表情来。 白梅笙不明所以,只见她将水装满琉璃杯后,先是晃了晃,然后,竟是兴高采烈的将之砸向了这个宫室的地面上。 这个时候,地面早就恢复了原来一片安全的假象,所以,琉璃杯被扔过去后,像是扔到了纱帐堆里似的,只听到了“哐嘡哐嘡”声,却看不到景象。然而,没过两息,他们就听到了血蝎爬动的“沙沙”声。 听到这声音后,车施一脸奸相的对白梅笙道:“好了,小白,接下来,我们去捡便宜吧!” 白梅笙好奇她要捡什么便宜,才要问出口,就看到车施人已经走了出去,还将蓝莲活盘也放了出来。他便连忙跟上去,却被车施嘱咐了句:“跟着我的步子走!切记!” 蓝莲活盘在前面领路,车施一蹦一蹦的走在中间,还时不时的两指一并,在那里点一点,在这里戳一戳。白梅笙一心向学,连忙问道:“你这是在破阵吗?” 她一边凝神聚气找破绽,一边道:“是啊,这归元放魂阵一般是从里面破阵最是容易,你看,”她的手指点到一处,那里一道光波一闪而逝,不过,白梅笙还是在那么短的时间看到一个阵纹,这时就听车施道:“这个阵纹有没有熟悉感?”刚说完这话,她手指一并,又用灵力点到一处。 白梅笙这次看仔细了,忙道:“这是与地面上的阵纹相互映照的吗?” 她笑着点头,道:“不错!”又点向一处,道:“我所击中的这些位置,都是此阵的破绽,都是结点。就好像有些人画画,一笔下来,又流畅又好看,有些人一条线要画上好几笔,这就会出现各类笔墨结点。这阵法一途也一样,有时候会出现很多结点。这些结点就是我们破阵的关键,它们只要稍微有点外界刺激,就能成功破阵了!” 白梅笙道:“这也是一种破阵的方法?” 她再点了一处,道:“嗯,除了原理上,按照五行相克的常理、以及该阵法的弱点和特点,这种寻找布阵手法的缺陷,加以利用,也是一种方法。”(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九玄寅火阵(二十四) 白梅笙点点头,道:“受教了!额,对了,你不怕那些血蝎了吗?” 车施闻言,摇了摇头,不先说话,一鼓作气,手腕连转,一气点了三个结点,然后他们就听到了一声“嘣”的脆响,两人身处的地方一下子就从一片空旷变作了满目的血蝎。 白梅笙见状顿时绷紧全身,刚要动作,就被她阻住了,道:“且慢,你可看仔细了!”她抬手随意指了指四周,然后,蹲下身子,赤手伸过去,捉起一只蝎子。 白梅笙见她这样,唬的差点惊叫出声,却被哽在了喉咙里。这时候,只见车施抬起另一只手,掐了个诀,就印在了她手里蝎子的头部。白梅笙此刻再被一吓,才又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惊道:“你在契约它?!” 车施将手里的这只契约完了,装进腰间的灵兽袋里,闻言道:“是啊,你不是看出来了吗?这么惊讶做什么?贵公子的风度呢?”手一伸,又抓起一只开始印诀了。 白梅笙看着那些原本厉害无比的血蝎安静的呆在她的手里,任她随意,不禁奇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它们怎么不反抗了?” 她正在契约,便没吱声,却听白梅笙自己又道:“我晓得了,是那个长虫粉!是不是?一定是那个长虫粉的原因!” 车施将手里的这只血蝎装进灵兽袋后,对着白梅笙点点头,道:“小伙子,正如你所想!” 白梅笙眼睛睁得晶亮晶亮,忙道:“那长虫粉到底是什么?能有这般作用?这些血蝎也是怎么回事?为何安静至此?” 她闻言“嘿嘿”笑道:“我本来是不好意思对你说的,怕把你带坏了,毕竟你还是一枚纯洁的男孩纸,既然你的好奇心这么旺盛,我也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吧!”她理也不理白梅笙明显被她诡异语气吓住的神态,自顾自的道:“那是一种类似嗯,那个的药剂。你明白吗?那个!”说着,她纯良的眨眨眼。 白梅笙一时没反应过来,还追问道:“哪个啊?” 车施“嘿嘿”奸笑道:“就是男女那个时候的助兴之物啊,那个!你要是还不懂的话。真的要我再详细的说吗?” 白梅笙听了这句话,立时秒懂,便尴尬道:“额,那个啊,知道了!那这个。这个长虫粉就是此类药物了啊?” 她笑道:“是呢,是呢!就跟行春丸一样,这长虫粉本是我还是个炼气期小修士时,机缘巧合得来的。它是雌蛟的涎液培制而成,你知道的,蛟是淫兽,其涎液最能启发生灵的最原始欲望,因此,我将长虫粉溶于水里,抛向血蝎。它们也会受此影响,完全沉醉在身体的冲动之中。咳咳,虽然这个法子很猥琐,但是,你瞧,很实用不是吗?我们解决了血蝎的问题就好了,你不要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喂!” 白梅笙皱着眉,很是嫌弃道:“你有很多这种药?” 车施瘪嘴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怎么会有很多!就只有这个长虫粉好不好!而且。我再说一遍,我也是机缘巧合得到的,小子,你能不能别拿那种眼神盯着老娘看!”特么的。她真不是变态好不好,干嘛辣么嫌弃她!这是在岵汨界的时候,第一次遇到嫣娘子时候,从她身上得到的。 白梅笙后退一步,遮了遮脸,道:“这个。我不是对你有意见,我只是不喜欢那些东西,原因,你也是知道的!” 她无语道:“行了行了!知道你脾气大,以后不把这些东西拿到你面前了,成不成。”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白梅笙侧过去的脸上,浮起了一个笑容。 他转回头,又道:“这就是了,我是怕你用这种下作的手段,用惯了!对了,即使这些血蝎中了你的毒,但也不该这么安静吧?” 车施道:“嘿嘿,咳!”本来想再奸笑的,又一想小白似乎不喜欢她这么轻浮,又严肃下脸,道:“这个吗,这就要说到血蝎的习性了,它们每一次进行繁殖的行为都非常快,刚才我们听到的‘沙沙’声,咳咳,就说明,已经那个了!” 白梅笙奇怪道:“这么快?它们一公一母整天的在一起?” 她憋着笑,瞥了一眼白梅笙,沉沉道:“那是因为血蝎不分雌雄,公的和公的也是可以一起繁衍后代的,搞基嘛,你懂得!”说完,她也不管白梅笙是个什么表情,又伸手抓来一只血蝎,赶紧契约,满地总共二十几只蝎子,也不是一个轻省活! 白梅笙虽然不明白“搞基”是何意,但他清楚“公的和公的”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断袖之癖嘛!还有这血蝎既然雌雄不分,那就说明是雌雄同体,怎么能用一般言语来形容呢,她是何意?想刺激刺激自己? 车施当然是想刺一刺他,其实,说完这话后,她原本是很后悔的,之后又一想,如果他还在意这些,那也说明有心结,她刺激一下他,也能帮他忙;如果他走出来了,那就更不会在意了。现在想来,之前讲到长虫粉那一段,他那表情明显很浮夸啊,肯定是故意的。 心里这么想着,她手上也不慢,再一次发挥她一心二用的好本领,“嗖嗖嗖”的,就将二十八只血蝎全部契约完了。 然后,她站起来,对站在一旁不晓得苦思什么的白梅笙道:“小白,下一个,走了!” 白梅笙却突然道:“等等,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他指了指上面。 车施向上一看,看见了自己的九环刀,意念一动,刀便自动飞窜了下来。她眼角余光瞄到顶部的五个浅坑,想了想,对白梅笙道:“再等等吧,我先将五行灵珠炼化一下!你帮我护法!”话落,她就盘腿坐下,拿出组合阵盘,直接在身边一摆,人就消失了。 白梅笙看她这么雷厉风行,连多余的话也不留一句,猜测可能炼化五行灵珠有点急,但不晓得她急什么?随即,他也盘腿坐在了原地,逗弄了一会子槟榔,就拿出《初级阵法》仔细研读起来。 他二人这么里外一坐,倒是急煞了一人,只暗叹这二人太过磨叽,闯个九玄寅火阵,竟然能用两年时间,不晓得他还能不能有时间再等。可他哪里知道,车施和白梅笙这一坐,直接就坐了整整四年!(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九玄寅火阵(二十五) 车施先祭出木灵珠,因为木元素比较温和,所以相较其他几个灵珠容易炼化。很多修士以为水灵珠才是最为温善无害的,其实不然,水元素的能力向来与火元素不相上下,要不怎么会说“水火不相容”呢?盖因水元素的威力实在是过于霸道,它们无孔不钻、无处不有,随时随地侵占别方领域。水元素积聚的能量过于强大之时,可以穿透一切坚固事物,且变幻无限,还十分“识时务”,遇到强劲对手,及时退让,但总能在对方麻痹大意的时候,淹没它、消灭它。 而木元素则不然,它生来就是为了奉献,竭尽全力的去滋养一个生命。 她的神识围着木灵珠转了一圈,颇觉得无从下手,即使它是最容易炼化的灵珠,但只要她稍稍一接近,那磅礴的能量扑面而来的感觉,还是让她心悸不已。 她想了想,一口不能吃成个大胖子,还是不要着急,慢慢来,温水煮青蛙,她就不相信拿不下它。遂又引出一丝丝自己的木系灵力,一点点的缠绕上木灵珠。得亏她是一个五行俱全的,要不然,真就拿这个到了嘴边的“鸭子”没辙。 木系灵力侵入木灵珠时,它果然极为安顺,并没有出现抗拒的表现。她见状便放心了许多,只要这第一步成功了,接下来的事,就容易多了。她催动灵力按着自己的心念开始走动,起先并无木灵珠里的灵气跟着一道,但是她也不气馁,依旧继续坚持,随着混入木灵珠的灵力越多,她运转心法之时带走的木灵气也就越多。一个周天下来,只能带动一丝木灵气,十个周天运转下来,她已经能带动一缕木灵气了。虽然这一丝一缕对于整个木灵珠来说,连个“九牛一毛”的分量也算不上。但那些带动起来的木灵气已经染上了她的气息,已经被她签上了标识,已经成为她的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只要带动这颗木灵珠,她的祭炼就算是初步告捷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无数个****夜夜过去后,车施终于在一个周天完成,另一个周天开始的时候。神识探到整个木灵珠终于随着她的意志波动起来。她见状先是一喜,后又沉下心来,照常继续运转心法。一次,两次,一百次,两百次,她也不记得多少次了,总之她按下欣喜之情再接再厉,总算在最后成功带动了木灵珠,且是完完全全的随着她的心意走。 这还不算是炼化。她只是为了让木灵珠更亲近自己,才这般费时费力。不过,磨刀不误砍柴工,在她打出炼化诀印之时,木灵珠一丝动静都没,乖乖的由着她了,可见前面的功夫确实是有用的。 当木灵珠炼化成功后,已经是两年过去了,而车施并没察觉到时间的流逝,她已经沉入到“引诱”五行灵珠的炼化工作中去了。继木灵珠之后。是土灵珠,因为木克土,已经成为她的所有物的木灵珠能够帮助她压制住土灵珠。这次因为有木灵珠的相助,倒是容易多了。才将将半年时间,就成功了。 一而再,再而三,车施乘胜追击,利用五行相克原理,又有木土灵珠压阵。剩下的水灵珠、火灵珠、金灵珠,依次按照这个顺序,都用了不到半年时间,就完成了炼化的步骤。这还没完,她一吸附间,就将五颗灵珠纳入了丹田中,融合到了大世大转大功法的运行中去了。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灵气,还是五行具备的灵珠,一下子便将盘古功法又提升了一个档次,连修为也煞那间涨了许多,直逼筑基初期的圆满之境。 她晓得这样做虽然冒险了点,但对于她自身的异状,这也是没奈何的事情了,谁让她没个法子弥补丹药的问题。不过,转念一想,她觉得这次能成功收获五行灵珠,那丹药之事也真是不值一提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她知道熊掌比鱼珍贵多了。 这些事做完后,她沉下心思将修为巩固了一番,确保再没有什么不稳的迹象,才张开了眼睛。这又忽忽几个月过去,时间从她叫停白梅笙坐下炼化五行灵珠开始,已经足足过去四载! 白梅笙这几年间将《初级阵法》倒是研究了个透,结合前两年跟随车施闯阵,遇到了许多像归元放魂阵的阵法,他在身边又写又画,并不觉得时间难熬,即使无聊了,也能和槟榔玩闹一番,所以,当他看到车施忽然现身,倒还惊讶了一下,脱口道:“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车施掐指一算时间,便道:“你倒是奇了,四年还说我快?” 白梅笙瞪了瞪眼,惊讶道:“咦?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哎呀,我怎么不知道!” 她摆摆手,道:“这八卦算数和阵法一道也算同出一源,改天我就给你好好说说阵法、八卦、五行、奇门遁甲,以及算数、天象,还有天命的联系和不同。” 白梅笙一听这么多,忙道:“难道阵法不包括这些?” 她拍了他一记,道:“这怎么能混为一谈呢?阵法是阵法,他们之间虽然联系紧密,但各自有各自的原理。比如设置阵法的时候,要是阵法师懂得天象,就能结合天时地利,设置出能虽天象变化的复合型阵法。” 白梅笙奇道:“不是一般的阵法师都应该懂得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吗?这几样该与阵法一道是一处的吧?” 这时候,槟榔从他的发间窜出来,一爪子挥向车施腰间的阿九,然后,又迅疾的跑开了。阿九被这么无缘无故的袭击了一通,憋了四年的它,也是很恼火的,且它的修为本就比槟榔要高,作为灵兽的尊严考虑,也不能放过槟榔这个捣蛋鬼,便也“刺溜”一下,闪电般窜了出去。 车施本来想以后给白梅笙说这些的,此刻被他问住,且两个灵兽都玩耍去了,便坐下来,拿出纸笔,开始给他一一细说起来。 “算数、天象属于现象,就是说本来就存在的原理、事物,我们需要发现、运用、拓展它们,你看这个九宫的原理是规定了条件,结果和过程全都是未知数,未知数就是不知道的东西,这样一来,无限种可能……”(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我喜欢你 “天命也是一样的,只要掌握了基础,原则性的常识,只要是个细心的人,都不容易出错。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九宫算数,说穿了都是从这些天象、天命、天道、自然里领悟出来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们此刻只要把先人发现的这些东西都记熟了,运用起来就会很上手的。当然,如果你能把自己也标榜成那些圣人,也要探求一下这宇宙、这世间的种种奥秘,只要你领悟了任何一种,恭喜你,不用像我们这些庸人一般,一步一步往天上爬了,你将坐地成圣、一步登仙!” 车施讲到这里,见白梅笙一脸悠然神往的表情,便道:“这是一种途径,你以后可以试一试!接下来我要说一说阵法和它们之间的关系。”她换了个姿势,又道:“阵法一途博大精深,它不是一门多厉害的手段,踏入阵法一门最是容易不过,但是要说全权掌握它,也是无人敢随意夸这大口!它有简有杂、有难有易,很多研究天命、天象或者奇门算数的修士也很精通阵法,它是一种贯穿性和综合性都比较强的学问。你看,五行镇守八方六合,在阵法上说来,就是归元,之前这个小宫室的幻阵,我说它是‘归元放魂阵’,就因为它是五行齐全,且极为严格的按照天地四方的基准来布置的,这类阵法虽然复杂,但是比较刻板,只要理解透彻,我们就很容易破解。如你,想到了水灵气的条件,而我破阵时则按照惯例……” 这一讲,又是一个多月没有停嘴,槟榔和阿九两个闹来闹去,也不曾打断他俩。说来,车施虽然是白梅笙的主人,但她也不过嘴上有时过过干瘾而已,实则,她是将他当做了半个徒弟。在仔细教导。因为白梅笙天资好、悟性高,是以,怀着璞玉不忍染尘的心态,她将自己所会的东西。尽皆倾囊相授于他。 白梅笙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此情此意自然铭记,因此,车施讲给他的一切知识,也都仔细听了记下。后而又细细研究,哪怕有时她随口一说的事物,也都清楚地记着。 两人一个倾情讲述,一个认真吸纳,倒是入了最佳教授的环境了。当车施噼里啪啦讲完后,真真儿的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口干舌燥。她连忙掏出玉葫芦,咕噜咕噜就灌了几口酒,大口的吞咽了一番,才停下来,将之递到白梅笙的眼前。道:“你也来一口!” 白梅笙好笑的往后一躲,道:“你忘了我是什么身份了?吃不得东西的!” 车施被这酒的爽劲儿喝的眼神迷离起来,这会子半歪在地上,一手后撑着身子,一手递着玉葫芦,眼睛眯着,道:“这个玉葫芦,你就拿着吧!” 白梅笙依旧摇头,她就道:“婆婆妈妈的做什么?叫你拿你就拿着!阿黄给了我三个,我送了一个给三儿。还有两个,刚好咱们一人一个,嘿嘿嘿!” 白梅笙听了,也就拿过来。端在手上摸索着,也不动嘴喝,只道:“阿黄?三儿?他们是?” 车施喝了点酒,本来是不会醉的,但因为这次与白梅笙相谈甚欢,从没见过这么通透的人。一想到此人是她的,就颇有一种捡到宝贝的窃喜之感。她这会儿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高兴地不得了,听了白梅笙问话,也就有心思回答这些以往绝对会避过去的话,便道:“阿黄啊,这臭小子是我们几个从小长大的人里,对我最好的,特别实在的一个人,特别好!” 白梅笙本是试探,这种挖领导隐私的活计原是不好开口的,没想到今天看到车施的样子,竟然就脱口问了,更没想到的是,她还能回答他。且他一听这话,似乎有无限的眷恋似的,心里暗道,难不成是个青梅竹马?便道:“阿黄是个怎样的人?”他想知道的更多些! 车施眯着眼道:“阿黄当然是个特别好的人,特别好!” 白梅笙见她说不出别的词了,以为她果真醉了,就不纠结这个“阿黄”了,又道:“三儿呢?三儿是谁?” 只听她“嘿嘿”的乐道:“白三是我的儿子,说来还和你是一个姓呢!” 白梅笙一听她都有儿子了,一下子如同被一个晴天霹雳打了似的,浑身一震,半天也说不出话来。这时候,就听车施嘟囔道:“哎,是了,槟榔是白的,干脆也姓了白算了,额,还有阿九,他身上不是有九条白纹吗?索性也姓了白,哈哈,这下好了,你们都姓白了!”她扳着手指开始一一细数了,“白三,白梅笙,白槟榔,白九。白三,白梅笙,白槟榔,白九!白三,白梅笙……”竟是睁着眼无限重复起来了。 白梅笙这时候回过神来,倾身抓住她那竖起来的手指,轻声问道:“车施,白三怎么会是你儿子?是你生的吗?他父亲是谁?” 不料车施一下子就抬起头盯向他,眼神清明,根本就没有一丝醉态。她睨着白梅笙,道:“白公子,你问的这么清楚,做什么?难道看上老娘了?” 白梅笙怎会料到这么尴尬的一面,慌得眼睛赶紧下垂,不敢直视她,忙道:“我就问问!我就问问!” 她嗤笑一声,直起身子,一手伸过来,捏住白梅笙的下巴,道:“你要真是喜欢我,就直说,我也不会吃了你,因为我也是喜欢你的!” 白梅笙本来极其慌乱,这种被人窥到心思的事情,他实在是难以面对,不想竟然听到了车施的这句话,慌忙抬起头,急道:“你说什么?你喜欢我?” 车施凑到他跟前,眨眨眼,道:“相处久了,你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人,我怎么会不动心?喜欢就是喜欢,我承认了,能少一块肉吗?不过,”她再靠近白梅笙一点,几乎与他的脸颊相贴,两人气息交融,白梅笙动动鼻子,闻到的满满的都是清香的灵酒味,听着她说的话,感觉早就不在跳动的心脏也狂撞起来了,却在她后一句话说出来时,一下子静止了,全身如坠冰窖。 “你现在是女人,放心,我不会和你百合的!那样的话,额,我自己也会觉得恶心!” 白梅笙虽然不懂“百合”是什么意思,但他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恶心,两个女人之间,以前他也会觉得恶心,现在,他更是发自内心的恶心!突然间,他觉得这个僵尸的身子极度的让他厌恶,从来没有哪一刻能像今时今日这般,让他很不得立时重新变作魂体算了。 为什么,他会走到今日这步田地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九玄寅火阵(二十六) 车施本来还要说一句“而且老娘从来不吃窝边草”的豪言来,可惜,她说完那句话,眼睛一番,就倒在了白梅笙的身上,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中。 徒留白梅笙一个人,面对她投入怀抱的身体,左右难安,心里更是翻江倒海的巨变着。他先是按捺住内心的躁动与惶恐,仔细查看了某人,发现她只是睡着了而已,才放下心来,思量起自己来了。 遥想当年,他还是国公府的世子,皇后娘娘嫡亲的兄弟,皇帝姐夫最疼爱的小舅子,宜阳大长公主的宝贝幺子,府里府外,见了他的娘子女眷们,哪个不爱慕?身边的丫鬟女侍更是想着法儿的要往他的床上爬,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名喜爱的女子,竟是无从下手了。 可悲可叹,即使后来他堕落成那样,可那时候不是没有遇到一个心里人嘛,他也就无所谓了。谁想到,死了死了,也能被车施用特殊手段留在了世上。 到现在他喜欢上此人,却也因这种手段而陷入掣肘,进退两难。如果他知道萧何其人,也定要感叹一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他思来想去,突然记起车施曾透露过,当他的魂魄齐全后,肉身也会转变成男儿模样。上次她不也说了,自己的魂里已经生出了魄来,想来,离那魂魄俱全的日子应该也不远了。 念头转到这里,他心里又徒生了些许的希望来,也不再自怨自艾,浑身也似回来了很多理智。他将身上睡着的某人换了个姿势,摸摸玉葫芦,满心期待的盯着她的容颜,渴盼自己真的能够回到男儿身才好。 …… 当车施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白梅笙亮晶晶的一双眼睛,眨了眨眼,神魂附体,才觉得这姿势有点不对。连忙撑坐起来,爬下白梅笙的身上,道:“我怎么了?怎么又晕了?”最近怎么回事,总是动不动就晕。随时随地就能睡过去,这是哪里出毛病了? 白梅笙动了动几个时辰没换过姿势但也不觉得酸痛的身体,奇怪道:“你不是喝酒了吗?醉酒么!” 车施一屁股坐在地上,揉了揉额头,道:“怎么可能。我以前喝多少灵酒都不会醉倒的!”醉酒这词听着也太新鲜,身为一个堂堂修士,怎么能随随便便被一点酒放倒呢!何况,这酒还是惨杂了一点凡间的劣酒,怎么可能会把她灌醉。 既然想不出个所以然,她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内视一下,检查检查身体妥当一些。遂她又给白梅笙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聚起神识沉入丹田内府里了。 上下两个隐蔽的区域自然没什么问题,倒是那个气府里。外来的东西太多,紫球在上,黑球在下,五个闪着彩色光芒的灵珠在中间的位置随着灵力运转的路线慢慢荡漾着,看着也确实安逸,不过,小黑球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从被血蝎伤了后,就表现的十分活跃。 她伸出一抹神识探过去,竟然发现这小黑球的毒性似乎比之以前又上了一个层次。顿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立志要做一个正常的修士,好好修炼,天天向上,争取在命限来临之前。更进一步,稳扎稳打,最后飞升成功。 谁料到变化总是来的太突然,让她越来越远离自己所定下的目标了。小黑球这么升级下去,她这是真要练就百毒不侵的本事了吗?好吧,平常心。平常心!车施对自己默念了两句“平常心”,沉下心思分析,看来她之前脚上的伤口能这么快速的愈合,很大一部分可能,就是小黑球的功劳。这倒是一个让她很开心的能力,毕竟身为一个女修,打斗的时候往往避免不了受个伤神马的,皮开肉绽也是经常的事情,谁愿意总是带着伤疤晃来晃去呢! 她心里高兴之下,也不再纠结这个好处附加的让她变成这么容易醉酒的体质的问题了。是以,也没有深思,这件事还会给她带来一个大惊喜! 且说这时候她清楚了身上的异常并没有什么大碍,才放心的睁开眼,面对白梅笙担忧的眼神,摇了摇头,道:“无事,小小后遗症罢了,没什么关系!” 白梅笙这才放下心,道:“那就好,如果你没事了,我们要不要继续闯关?” 车施笑道:“这是自然,只剩下最后一个小宫室了,我们还是早完事早好,都拖了好几年,也该了解此事了。不过,你怎么突然催起我了?”以前也没见他这么着急过关啊! 白梅笙低头一笑,道:“这次出去后,我想好好修炼,总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儿!” 她一听就乐呵了:“呦呵,还知道上进了!不错,有动力修炼是件好事,但也无需如此着急,我们能出去的话,总会出去的,如果运气不好的话,这结果,呵呵,我也就不说了。对了,你又找到传送阵吗?” 白梅笙微笑颔首道:“这个两年前我就找到了,随我来!” 车施随后便跟着他来到一处石壁前停下,望着那空空如也的墙面,不由道:“不会是在墙上吧?”这种不把阵法刻在地面的方式,也只在刚刚进入九玄寅火阵的时候,遇见过一两处,其后就再没碰到过了。 不想,白梅笙却摇了摇头,笑道:“是也不是。”面对她的疑惑,白梅笙也不再藏着掖着,右手贴上石壁,“唰唰唰”就是几个诀印打了出来。 她见了这套诀法,不禁脱口而出:“九式开门掌?” 白梅笙这时候已经收势,闻言道:“正是!” 车施可不像他这么淡定,很是激动的道:“艾玛,你真是个天才!《初级阵法》看完了吧?真厉害,我当年参透这招‘九式开门掌’足足用了十几年的功夫,都算很有天资和悟性了。好哇小子,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呐!吾心甚慰!甚慰!” 白梅笙笑了笑,只道:“不要说了,说的我要飞天了。”他将石壁一推,就推出一条缝来,再一使力,就露出一个密室来。 车施一边推着他往前走,一边道:“哎,你是不知道九式开门掌有多难学,听说十个懂阵法的修士里,能有半个会,就要谢天谢地了。” 白梅笙率先踏进去,道:“不,不能够吧,也不是怎么很困难啊?” 她在身后翻了个白眼,道:“你够了啊,站着说话不腰疼,九式开门掌,你知道九式开门掌是干什么的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九玄寅火阵(二十七) 白梅笙在前面答道:“嗯,可以开启内置阵。” 车施道:“你可明白内置阵是何意思?”又不等白梅笙说话,就道:“就好比从里面扣上的门户!这下你总明白了吗?九式开门掌就好比是偷儿的********,你说是那么容易学习的吗?” 白梅笙听她将本来明明很高大上的一门法诀说得这么猥琐下流,忙道:“是吗?哎哎,不说了,到了!”他让开身子,对后面的车施道:“现在就开始传送?” 其实白梅笙即使不给她方便,车施也能看到地面上那小小的阵图,事实上,她比白梅笙要高出许多呢。只不过这时候,她已经完全被地上的传送阵吸引住了眼光,立即蹲下身子,就扑将上去了。 “先等等,我再验算验算!” 白梅笙也便随她一起,看她如何验算。却见她直接在地面上一坐,摸出纸笔,就走笔龙蛇的画起来。那些他看也看不懂的奇怪符号相连在一起,瞬间就得出一个结果,然后又是没完没了的另一个演算。白梅笙看着车施奋笔疾书的样子,真是难以想象一个女子怎么可以这么聪明。 或许真的是他见识少,在凡间的时候,认识的都是一些凡夫俗子,别说女的,哪怕是个男人,也很少有人比得上她这么认真研究的劲头和无人能及的学识。 等三个时辰之后,车施用完几十张纸,才揉了揉手腕,停了下来,抬头对白梅笙道:“成了,我们可以走了。” 白梅笙看她神情似乎有点恍惚,一边将地上载满她墨宝的废纸收起来,一边道:“先休息一下吧,我看你似乎有点累,要不要紧?” 车施靠向后面的石壁上。抹了把脸,道:“只是证实了我心中所想罢了,也就是费费脑细胞,我身体好着呢。”她看向白梅笙手里的一沓纸。道:“那些纸也用不着了,捡它作甚?” 白梅笙将最后一张纸收好,闻言道:“你用不到,我却能用!对了,脑细胞是什么?” 她听了这话。用牙齿弹弹舌头,道:“那个啊,是我以前家乡的俗语,就是,嗯,精力,是说太费神、太费精力了。这些不用给我了,你要用就拿着吧。既然没别的事了,要不走吧!”她见白梅笙将手里的纸递过来,摆摆手。暗道,还是去下一个宫室吧,脑细胞什么的,她也快忘得差不多了,只是顺嘴说出来了而已。 白梅笙自然没有不应的,两人便踩上传送阵,安放好灵石,启动了阵法,光芒瞬时掠过,人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两人的身体再次落入实处时。出现的地方是一个长满了花草的小宫室,好似一个花房一样,没有一朵花是不盛开的,没有哪朵花是不美的。不过。本该香气宜人的空气里却弥漫着一股略显怪异的臭味。 车施耸耸鼻子,竟是立时变色,惊道:“狐妖?”她顿时就放开全身的防御,罩住自己和白梅笙,满脸警戒的环顾四周。 白梅笙悄声问道:“什么狐妖?” 她皱了皱眉,不想在这时候分心。便在心底给他传音道:“狐妖,隶属妖族,他们和兽类不同,生来就有灵智,学习、修炼,就像我们人族一样,潜力极大。而且基本上各个本领强大,法力高深莫测,最不好惹了。” 白梅笙暗自点头,且又困惑道:“那你怎么知道是狐妖?狐狸?” 她警惕的望了眼周围,道:“你刚才问道那股味道了吗?有点臭、有点特别!” 白梅笙道:“从我有了神识开始,就已经能闻到味儿了,这之前你是知道的。不过,今天,我确实没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车施当即就诧异了:“真的?难道是我嗅错了?”嘴上这样怀疑自己,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些,不再那么紧绷着了,可防御罩依旧不敢撤掉。 白梅笙道:“也可能是我的鼻子又出了什么问题。” 她摇摇头,想了想,道:“不论怎样,先找找看,肯定有什么异常,你跟紧我,要真万一是狐妖,咱俩今日,也没啥想头了。” 白梅笙点点头,亦步亦趋的随着她向前走去。花海确实是美的,可两人实在没心情欣赏,百来平米的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车施顺着她闻到的气味,慢慢挪步过去。当她走到一个角落,用九环刀拨开眼前的花丛时,却只看到了一个蛋,一个一尺来高的大蛋。 此蛋表面光滑,颜色泛红,就与他们平常所见的鸡蛋外观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大了好几倍而已。 俩人对视一眼,看着这个大蛋面面相觑,白梅笙愣了愣道:“你闻到的味道是这个蛋发出来的吗?我怎么还闻不到?”他抽抽鼻子,依旧是满腔的花香。 车施点点头,笃定道:“就是这里,我还分辨不来这种小事了不成?一定是它没错!”她说着用手里的刀尖戳了戳那大蛋,好家伙比西瓜还要大,却更像是不倒翁,戳倒它,自己竟然能翻过来。 她不由得起了点兴趣,想上前仔细查看一番,这时候一只在花丛中玩耍的蝴蝶从旁边飞过,不知怎么的,竟然比她更早一步落到了那大胆上面,扇扇翅膀,还休息起来了。 车施被这只意外飞来的蝴蝶阻了一下脚步,也就是这一停顿,教她看清楚了这只蛋是个什么东西。就在她看了蝴蝶一眼的愣神功夫里,只见无数根白色的似毛非毛、似线非线的诡异东西从那蛋壳里伸出来,无声无息的探到蝴蝶所在的地方,然后在蝴蝶发现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唰”的一下,便将蝴蝶捆了个结结实实。 这蝴蝶也不是凡间的一般昆虫,全身俱白,毫无一丝杂色,只以采蜜为毕生的嗜好与追求,是修真界为数不多的、没有强悍攻击性的灵兽,不过,再怎么弱小,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抓住的。就像刚才,如果是车施上前去捕捉,一定会被这只白蝶轻松溜走,而她,还是一位筑基期的修士,都拿这种白蝶无能为力,可见白蝶的机敏和过人的飞行速度。可就是这种情况,它也被那只诡异的蛋给抓住了,可见此蛋的能力有多厉害了。 而就在车施这一诧异的时候,那些白色的细毛已经将挣扎的白蝶整个的裹成了一团严丝缝合的茧子,看到这里,她总觉得那白茧就像蜘蛛网住的蚊蝇一样,已经成为这只蛋砧板上的鱼肉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九玄寅火阵(二十八)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车施的心里刚刚浮出这个念头,不知怎的,就从脊背生出一股凉意来,她来不及细思,赶紧拽着白梅笙向后倒退了几步。 白梅笙刚才在她的身后,没有看到那一幕,因此对她这般突如其来的举动很诧异,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话音刚落,她不及回答,那只巨蛋就变成了一团怪物,表面光滑的蛋壳上长出一层毛茸茸的白细丝来。那白色的细丝好似活物,扭动着身体向他们这边舞动过来。 可也不过伸出一尺的长度,那些细丝便停了下来,张牙舞爪的朝这边挣扎,却如何也延长不了一寸一厘。 车施瞧着这怪物的模样,想了想,记起一件事来,便从储物手镯里掏出一件东西,可惜她是不会用的,这玩意只是她看着好看,做个收藏而已,不想今日竟然还有点用处,就将此物递给白梅笙道:“你会吹曲子吗?” 白梅笙本在仔细看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白毛,见了伸到他眼前碧绿色的笛子,正疑惑间,闻言就接了过来,点点头道:“略懂。” 她道:“不管你略懂还是甚懂,吹一首安静的、柔和的曲子来!” 白梅笙听了,将笛子举到嘴边,就吹奏起来了。 只见随着悠扬的笛音飘起,那些原本乱舞的白丝瞬间一顿,然后就随着笛声的韵调,一点一点的往回缩去。 车施见状心下一松,暗道:果然是臭狐蛋!幸好她了解得多,要万一是个不晓得的,还不真得栽在它手里了? 等白梅笙一首曲子吹完,那怪异的巨蛋,也恢复了光滑的表面,蛋壳上空无一物,连刚刚被包住的白蝶也消失了踪影。 白梅笙放下笛子,皱眉问道:“此蛋竟懂音律?” 她点点头,扬眉道:“这蛋叫做臭狐。也能叫做臭狐蛋,平时休息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看起来无害的表面只是一种假象,这是臭狐的一种狩猎方式。而散发出如同狐妖的气味。也是一种自保的手段。但臭狐有个致命的特点,那就是能够听得懂音乐,遇暴则暴,遇静则静!” 白梅笙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他一手拿着笛子敲击着另一手心,又道:“此蛋又是臭狐。又是臭狐蛋,到底是蛋还是狐?” 车施顿了下,眨眨眼,道:“这东西本该属于狐族,因它在其母的腹中孕育时,不知何故变异了,即是说出了点差错,不能正常分娩。其母狐心有所动,****哀戚,夜夜悲嚎。就让这臭狐有了音乐细胞,也就是有了点音律的天赋。因此,这臭狐诞下来,被狐族扔掉后,也就愈发喜爱音律,散发狐臭味儿更是一种本能。” 白梅笙惊讶世间还有此异类,道:“这,它没有五官?没有四肢?” 她点点头,道:“这臭狐自生下来便是如此,没有眼睛。没有嘴巴,没有耳朵,没有手脚!但它全身上下都是耳朵和嘴巴,刚才那些白毛本来只是它的皮毛。为了生存,最后也演化成了猎物的工具,也是它进食的通道。只要有生灵来到它身边,一尺到四尺不等,按照这臭狐的能力来定,进入了这范围内。那些白毛就会悄无声息的束缚住猎物,最后裹紧,分食!” 白梅笙咽了咽口水,望着那大蛋,道:“看起来真的像个倍儿大的鸡子,没成想竟如此厉害!” 她颔首道:“不错,有时候看上去很无害的事物,最易伤人了。” 白梅笙道:“对了,你既然说这臭狐是狐族的,那也该属于妖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曾经给我讲过,未免妖族被当做兽类被修士们所宰杀,妖族一般都不允许族人进入修真界吗?” 车施闻言嗤笑道:“你觉得这只臭狐还算是妖族的所谓族人吗?你觉得妖族会承认它们的存在吗?” 白梅笙道:“你是说?这是被遗弃的妖族?” 她摇摇头道:“我不知道这只臭狐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想也知道,臭狐即使在妖界生长,也是要被嘲笑鄙夷的!” 这话刚出了她的嘴里,就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声传来:“这位小姑娘知道的倒是很多啊!怎么,你难道不觉得臭狐该存在吗?” 车施唬的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暗地里四面察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别的生物,颇有种在第一个小宫室里面对那个老人的声音的无奈和捉急。 她发现事情又失去了掌控,忙敛下情绪,恭敬道:“前辈是何人?偷听晚辈们讲话是不是有点失了风度?” 那女声哼道:“小姑娘别在我面前拿腔作势,本尊最是厌恶那些!你且说说,有这臭狐蛋是谁之过?” 车施听出这女人话里的不耐烦,忙道:“前辈见谅,只是实在是被您威吓住了,想来前辈的修为定是我等望尘莫及的。既然您要听,晚辈便说说自己的愚见!那臭狐蛋身为异类,有它,不是它自己的错,不是母狐的错,也不是任何谁的错。讨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如果真的觉得臭狐蛋不好,那妖族就应该找出生下臭狐的原因,并且改正这一点,可是据我所知,妖族几千万年来,并没有对此有过什么举措,臭狐蛋还是隔上万年总会出现一两个。但是,既然存在了臭狐蛋这种与众不同的‘妖’,那么,它们就有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应该也把臭狐当做同类对待才是,不该这么随意丢弃。” 她说完这话,却良久也听不到再有人说什么,她狐疑的与白梅笙互看了一眼,正思虑翻飞的时候,就听到那女的声音悠悠传来:“哎,罢了,你这小姑娘也真是个奸猾的,这话似乎也颇有点道理。我也就不追究你们打扰到我了,不过,”她的声音徒然转厉,“你们怎么闯到这里来的?来此处,要做什么?嗯?” 车施神色一凛,忙道:“前辈莫怒,我二人是闯关至此,绝无恶意,若真的打搅到了前辈休息,我等亦是无心之失,还望海涵,宽恕则个。” 女声道:“闯关?呵,这词儿倒是新鲜,本尊多少年了,才又一次见到活人,你们最好不要说谎哦~” 车施脸色一正,道:“前辈此言差矣,晚辈从来不打诳语,且您修为高出我们甚多,安敢骗您?” 那女人这才乐道:“呵呵!谅你们也不会说谎,好了,小姑娘你可以走了,把你身边这个会吹笛子的留下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九玄寅火阵(二十九)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听这话,车施连忙恭敬地朝空中一礼,道:“还望前辈饶恕,不是我不愿意留下他,而是接下来的关卡还需他助我一臂之力啊!” 女人不悦道:“怎的这般事多!他一个小小尸人,还有什么能耐闯关?你这小姑娘,你是不说谎吗?” 车施顿时苦着脸道:“前辈啊,您也看出来了,他是僵尸,本领可大着呢!我一个柔弱小女子,如何能闯过这重重重卡,自然靠的是威武雄壮的他了!” 白梅笙看到她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忙在心里对她道:“你乱说什么?你还柔弱?还有,我现在这副样子,你也敢说是威武雄壮?” 车施垂下眼帘,回他道:“你傻啊,没看出来这女的想把你留下来自己受用?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至于说你‘威武雄壮’,嘿嘿,这是种推销手段,措辞,明白吗?夸张一点的措辞而已!这样的话,那女人会更喜欢你的!” 白梅笙听她这种“你是压箱底的卖不出去,要包装一下”的买卖语气,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心里立时就涌上一股凉意,全身就跟冬天的落叶似的,显得孤寂悲怆极了。 那女人这时候出声道:“如此么?他这般有用,我就跟你做个交易好了,只要你把他留下来,我便说个秘密给你听!” 车施转了转眼睛,扬声道:“前辈啊,不是我不给您面子,而是,我怎么知道您说的秘密对我有用呢?万一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那晚辈可不是亏大发了!” 女人气道:“好你个黄毛丫头,竟敢质疑本尊?” 车施忙道:“哎呀,哎呀!前辈千万别生气,民间传言啊,生气会让人变老变丑,连那些自诩美丽无双、娇媚无比的狐狸精们都不敢随意拿生气折磨自己!” 女人立时尖叫道:“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狐狸精是什么精怪?” 车施赶紧道:“狐狸精啊,是民间对狐族女子的称谓。因她们太过美丽的缘故而言之。至于前一句,我要说错话,教我一辈子打光棍!” 不想此话说完,白梅笙这个拆台的。竟又道:“我怎么不知道所谓‘狐狸精’是这意思?” 车施暗地里翻了个白眼,道:“你小子还知道这话偷偷的问,你要敢出声,我现在就把你送给她!”到底也没给白梅笙说一说“狐狸精”的事情。【ㄨ】 那女人道:“你个小姑娘说话怎么这么奇怪,难道是本尊在此地待久了。世事竟是变化如此巨大?算了,我也不管你这‘狐狸精’和‘打光棍’是何意思,本尊姑且就信了你的话。我也不生你的气了,你说的也没错儿,确实应该跟你说一说我这个秘密是个怎样的秘密!” 车施双眼一亮,突然道:“哎,晚辈想到一个计策,我让我身边的人给你吹个曲子,您先说一个小一点的秘密,如果我觉得您这秘密够得我身边人的价值。咱们便定了您说的这个交易,如何?” 那女人道:“吹曲儿?这个主意不错,好好好!就如此办吧!” 车施心里一阵高兴,忙给白梅笙打眼色,叫他赶紧吹一个曲子。不想白梅笙反瞪了一眼她,在心里问道:“你搞什么鬼?为什么还要我吹曲子?你真要弃我不成?” 她连忙道:“哎呦,你个傻的!难道没看出来这女的是什么人啊?” 白梅笙正在气头上,哪里顾得上这个,就道:“什么人?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她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要望过去!不要望过去!”她见白梅笙一点就通。眼睛和脑袋不由自主的就要转过去,忙喝止了他。“你真是个傻的,那样突然望过去,不是给人家明晃晃的说。咱两正在讨论她?” 这话刚说完,就听那女人道:“哎,你们倒是快点吹个曲子啊,磨蹭什么呢?” 车施忙道:“哎呦,前辈莫急,我二人正在商量吹个什么曲子好呢?” 女人道:“刚才那一首就不错。再吹一遍!” 她忙道:“好的好的,您稍等!”她回转过来跟白梅笙眼神一交错,心里道:“看明白了吗?就因为你刚刚的曲子,这只臭狐蛋喜欢你了,明白否?能不能从这里顺利离开,而且得倒我们有用的消息,就看你的了,加油!小白!” 白梅笙听她一席话,也回过味儿来了,暗暗点了点头,手里的碧绿笛子举起来,开始吹奏刚刚的那首曲子。 悠悠清亮的笛声回荡在这个并不算宽敞的空间里,回音盘绕在这花丛上空,只一刻钟不到,一首曲儿便到了尽头。 车施在此期间并没有仔细听笛音,她在偷偷观察前方臭狐蛋的状况,发现这一遍音乐响起的时候,那大蛋竟然微微的打着拍子,摇来摇去的,甚是可笑。 当曲音一落,她就道:“前辈?前辈觉得如何?” 那女人状似感叹道:“此曲比那神曲也不差,好极,好极!” 她道:“那么,你也说个秘密叫我俩听听呗!” 那女人停了一下,才道:“噫!此等妙人儿落到你手里,真个是明珠蒙尘,果然该侍奉我才是!你这粗人!噫!” 车施心中翻了个白眼,嘴里却道:“我虽然是粗人,但也懂他的价值,是断然不会轻易将他丢了的,您且先说个秘密吧!” 那女人又“噫”叹了一会儿,才道:“罢了,罢了!本尊就讲个秘密。嗯,话说,妖族的族长你们知道是公是母?” 车施闻言与白梅笙互视一眼,在心里道:“看吧,看吧,定是这只臭狐蛋!”她道:“哎呀,前辈,您说的这个不算是个有价值的秘密,我二人都不是妖族之人,听这个,也没啥用处!您要不?”她转转眼,道:“要不讲讲我闯的关卡?这阵法里都有什么秘密?” 女人道:“你要听这个?也太过无趣了!” 她道:“前辈,对您来说没意思的一个小事儿或许正是我们最感兴趣的,万一您说到哪一个,刚好是我最想听的,我就可以正好把他送给您啦!”说着,她指指身边的白梅笙。 白梅笙一听又拿他当幌子,面色不佳道:“你可悠着点,别真把我给卖了!” 车施在心里忙道:“放心,放心!卖我也不会卖你啊!再说,要真的把你给了它,我还怕你被人家拆了吃个干净呢!” 此时,那女人的声音又传来:“即使如此,我就说个事!记得那时三千年前了吧,有个修士与你们一样,也是一路闯关至此……”(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九玄寅火阵(三十)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那修士是化神期,倒也算年轻有为、英俊潇洒,也弹得一手好琴,当时我让他留下来,没想到这个混小子竟然背弃了本尊,是以,如今还在阵中无法出来!哈哈~” 女人娇笑了一会儿,又道:“来,再吹一曲儿~” 车施辩解道:“哎呀,前辈,您这事儿还没说完呢!” 女人道:“怎么没完?这事儿可是本尊三千年以来最大的秘密了!” 车施无奈道:“哎,前辈!啧,哎好吧!就依了您!”她给白梅笙一个眼色。 白梅笙遂又吹了一首曲子,但不是刚才的那一首了。吹完后,车施道:“前辈这次可要说点实在的啊!” 女人道:“这曲子比前一首差点,重新来一首!” 车施道:“前辈啊,不带您这样捉弄我们的,您要是再这般,那我带着人走了,与您说的也当作罢!”她说着袖子一甩,作势就要离开。 那女人“哼”道:“小丫头,你急什么!你们来到这里,不就是想得到红莲业火吗?你要是就这么走了,可就连个渣都得不到了哦~” 此言一落,白梅笙顿时看向车施,道:“红莲业火?那是什么?” 只见刚刚还脸色很不好看的车施像久旱逢甘雨似的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来,对他道:“你瞧瞧,不管是人还是妖,有时候就是这么贱,你就得逼一逼,她才肯吐点有料的东西!真是没想到,这里竟然困着红莲业火,哎呦妈呀,小白!咱俩这次要是得倒这东西,那可就大赚特赚了!红莲业火可是灵火榜排名第二的奇火,拥有神奇业力,能焚尽天下所有污秽,魑魅魍魉无不显现原形!”怪不得是用双重九玄寅火阵禁锢,原来是这么厉害的玩意儿。也是了。红莲业火本是存于极阴之地,而这宇宙的极阴之地也就是地府了,这本不该出现在阳间的物事现于此地,虽然有点奇怪。但是也有能力通达的人物蓄养此物。想到这里,她突然忆起五灵珠来,心里就冒出个念头,那混沌之气不会就是在滋养着红莲业火吧。 白梅笙此刻听了她说的话,惊讶之余。不免诧异:“这么厉害?” 她收敛住思绪,转而乐道:“这还只是其一,听说得这红莲业火后,好处不止这一点,据传言有修士降服这业火后,连修行都比别人快了几倍!这说明红莲业火能助修士提升修为的啊,这要省多少麻烦!哎呀,一想想,我就激动呢!” 白梅笙道:“你先稍安勿躁,能不能降服这么厉害的火种还不一定。你先把这女的打发了再说其他吧!” 车施闻言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不能在这里臆想!”她遂又出声道:“咳咳,前辈,既然我们的目的被您识破,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二人确实是要寻这业火的!” 女人道:“哼,我说嘛,你们这些宵小之辈如何能逃得了我的法眼?我可警告你们,此地的红莲业火没成熟,不日我主。额,有人自会前来收取,你们可别乱动啊!只可在旁感悟,如果敢轻举妄动。那便是那个化神修士的下场了!” 车施眼睛一转,暗道:“你说的‘我主’以为我没听见吗?难道这女人是个有主的?那红莲业火也是有主的?”想到这里,她高声道:“哎!那可不一定啊!或许这业火的主人已经不在了呢?那可不就成无主之物,随我拿去的!” 女人叱道:“胡诌!蓝丰大人如何能仙逝!他可是妖界最天才的大人!小姑娘莫要胡言乱语!” 车施道:“哎呀,前辈如果不相信我,那我问您。这业火被搁置在此地多久了?” 女人道:“这我知道,总有两万三千一百四十六天了!” 车施在心里吐了吐舌头,对白梅笙道:“看见没,一定是她和红莲业火一起被弃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所以才记得那么清楚!” 白梅笙听到她的吐槽话,不禁莞尔,摇了摇头。 她嘴里道:“前辈厉害,记得如斯清楚,大善矣!那我再问,这两万三千一百四十六天里,总共有几个人来到这里过?” 女人道:“只你等三人!” 车施道:“我!他!”她指指白梅笙,又道:“还有那位化神修士?” “不错!” 她道:“你看,只有我们三个人,那个红莲业火的主人再没有出现过,这还不是说明那人早就登上极乐了吗?你想,作为一个主人,红莲业火这么贵重的宝贝,怎么能说不来看看就不看看呢!是个人,啊不!不论人或者妖,都要常来瞅一瞅不是,心里也才能放心不是?” 那女人被她说得有点动摇,半响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支吾道:“你这小姑娘说的也算有理,可是,蓝丰大人怎么会?” 车施忙道:“哎呀,前辈,你看,是这样,这也是我胡乱猜的,万一你蓝丰大人没事呢,这样吧,您这般厉害,肯定知道怎么才能够成功获得红莲业火对吧,您先助我得了那奇火,以后我遇见了蓝丰大人,定然原封不动的交还给他!好不好?” 女人一听气道:“好你个小丫头片子,敢骗本尊?你道我不敢收拾你吗?” 车施不急不躁道:“您生什么气啊,我说错哪里的话了?” 女人怒道:“你以为我痴傻不成,竟会帮你做这背主背德之事!哼~实话告诉你,本尊的主人也是蓝丰大人,我是断断不会与你等合流的!” 车施立即施了一礼,装模作样道:“原来如此,您也是以蓝丰大人为主啊,怪道如此品性坚毅!晚辈佩服!可是,您忽略了一件事啊,就算忠于主人,也不该这么愚忠,现在外界的发展简直是日新月异,您被困在此地两万多年,也难怪您落后了。是这样的,现在的人啊,都讲究的是灵活变通,您这样太过死板,以后出去了,连个给您吹曲奏琴的可心人儿都不会有的,人家绝对看不上您这样古板的人。只有跟得上时代,跟得上潮流的人,才会被人热捧,被人尊敬,更甚者美男清官自投怀抱!” 那女人狐疑道:“此话当真?” 车施伸出两指道:“绝无半句虚言,否则教我天打五雷轰!” 白梅笙一听顿时急了,将将一张嘴,就被车施捏住手臂,传音道:“你可别乱说话啊,我这正在关键时刻,别捣乱!” 白梅笙气道:“是你不该乱说话吧,你不是说修真界里誓言不可乱发,今日你怎么荒诞至此!也不怕真的被雷劈啊!” 车施笑着安抚道:“我何时做过没把握的事了!放心,对我来说,天雷什么的,额,劈劈更健康!”(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九玄寅火阵(三十一)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白梅笙黑着脸道:“你疯啦,这话也敢讲,做人要慎行,做修士更该警言慎微,这还是你当时教导我的,为何今日你却这么狂妄?” 那女人这时道:“既是如此,你说说现如今,民间都是什么模样?” 车施先对白梅笙道:“你不用紧张,我还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不成,放心啦!你以后就知道了,天雷我经常挨的!”她转而对女人道:“您这么好奇,为何不亲自去世间走上一遭,可不比我在这里给您转述要有意思得多啊!” 女人幽幽叹道:“可惜我离不开这地方!” 车施加火道:“您和蓝丰大人是契约关系吗?” 女人被她突如其来转过的话头弄得一愣,道:“并无契约!” 她笑道:“您瞧瞧!蓝丰大人对您多好,又没有用契约之事束缚您,不就表示您是自由之身吗,恰好不以他为主,能够四处走走,长长见识。或许以后再见到你的蓝丰大人,他也会对你刮目相看呢!” 女人便道:“你是说我要是离开这里,大人他会对我另眼相待?” 车施笑道:“正是此意!您在这里暗无天日的被关着,还能有什么收获,不如出去转一转,权当做历练了!” 女人这时候已经颇为心动了,苦恼道:“可是,我离不开这里啊!” 车施问道:“怎么能离不开呢?” 女人黯然道:“小丫头,你是个好姑娘,我也就对你直言了,我就是臭狐蛋!” 车施一听便对白梅笙眨眨眼,嘴里却道:“啊?您都修成人身了吗?这么厉害?”说着,她双眼望向大蛋,要多惊异有多惊异,眼里纯真的没有掺杂一点一样的神色。 女人叹息道:“非也!我还是你眼前所看到的这样子!我本是七级妖,但因我是臭狐蛋,永生都修不出人身。几十万年来,我就一个人躲在角落独自修行,没有一个妖搭理我,最后是蓝丰大人带走了我。他要我帮他看着此地,便走了。蓝丰大人是我自生下来唯一一个与我说话的妖,我不可以失信于他!” 车施闻言道:“原来如此,可见前辈是一个至情至性的妖啊!原来您是被自己所拘!”她低头想了想,便道:“如果前辈不弃。我正好有个法子能助您脱困!” 女人惊讶道:“你有何法?” 她道:“我说了,您可别误会啊!” 女人道:“到底是何法子,我怎么会误会你?” 车施道:“您要是真想离开此地,我就勉为其难的与您相契,如何?” 不想女人登时大怒道:“你这奸猾之人,怎敢如此大胆!竟欲收我做你的灵兽!找死!”话音还没落,那颗臭狐蛋光滑的表面煞那间长满了长毛,纷纷向她这边挥舞过来。 车施拉着白梅笙往后又滑了几步,才将将站定,那白色的狐毛竟然已经伸到了她的眼前。她心中暗骂:我去。书上不是说这臭狐的毛只能伸出四尺吗?那个混蛋撰写的,简直一派胡言,这只臭狐蛋的毛都已经有一丈了吧!真是玉简害我,害我,差点害死我! 她躲到安全地带,刚要说话,那臭狐蛋竟然在众多白毛的支撑下动了起来,一步步向这里走过来,无奈她又携着白梅笙向后退去,嘴里也不由大喊道:“前辈。前辈,我是说这是我的法子,晚辈愚钝,想不出更好的。那您说,要怎样您才能离开?除非您能自己打破自己的誓言,否则就在这呆着吧!况且,其实要您做我的灵兽,我才是那个吃亏的人,您修为高深。但肯定不愿意给我做事,我这不是请回一个大祖宗嘛,说实在的,我也不愿意和您契约!但是,只有咱们契约了,我成了您的主人,我就可以把你毫无责任的带出去了,您说是不是?” 女人气的声音都发颤了:“你个奸诈小人,还敢强辩,对我妖族来说,被人类收了做灵兽,才是最大的耻辱!我怎可如了你的愿!”它的白毛随着情绪的波动也乱舞起来了。 车施一退再退,道:“您不愿意就不愿意呗!做什么要杀我灭口吗?那你说说,你还有什么法子离开这里!” 臭狐蛋上的白毛突然停住了,然后它静静地道:“我没办法!” 车施见状放松下来,道:“瞧,这不就结了!您不愿意就说呗,何必要上全武行呢!就当我没说过,既然您只能呆在这里,那我也没有办法了,晚辈告退了!”她一说完,拉着白梅笙转身就走。 白梅笙被她拉的一个踉跄,忙在心里问道:“真走啊?” 她道:“傻!真走才是真傻!当然是假装了!这叫做提高我们的姿态!我喊三下,它肯定挽留我!一、二、三!”路也走了三步,可是那臭狐蛋依旧没有出声。 白梅笙道:“你搞笑吧!” 她气的无语,腾地转身大声道:“前辈,这是对您最后的提醒!您也知道,臭狐在妖族的地位本就很低,您这样默默地守护这里,谁知道蓝丰大人会不会再来,或许您至死也等不到他。要我说,您该为自己而活,您这样的存在不该浪费在这里,应该找出属于臭狐的生存之道来,想想怎么修出人身,这样不但能改变臭狐在妖界的地位,还可以为您自己寻求到新方向,如果成功了,以后千千万万个臭狐会感激您、仰望您!您想要有所突破,就只有走出去,只要您率先迈开一步,便会有新天地!”然后拉着白梅笙大步往外走去! 白梅笙在她又走出一步后,突然道:“走哪去?” 她在心里“哼”道:“当然是离开这里!” 白梅笙拽了拽她,道:“咱们是被传送阵直接送到这里的,这个小宫室没有其他出口!你往哪走?” 车施骤然停下脚步,道:“我明白了!咱们这叫做有来无回!传送阵特么的单向的,我去,耍拽收不住尾了!”她默默地捂住脸,嘟囔了自己几句“叫你拽,叫你拽”。 正在这时,臭狐蛋突然开口道:“你说的不错,我该为我自己而活!我要创造出一个属于我们臭狐自己的大道出来才是!好,我答应你!咱们契约!” 白梅笙愕然,车施狂喜! 她忙道:“前辈不是在开玩笑吧?” 臭狐道:“不过,本尊为主,你为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九玄寅火阵(三十二)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车施惊道:“啊!什么?” 臭狐往他们这里继续挪动,一边道:“不错,本尊想,这个提议你不会不同意吧!” 车施听了这强硬的一句话,心中顿时一沉,连忙辩解道:“等等,等等!您忘记了,要是您为主,还怎么毫无责任的离开这里?如此一来,你不是又违了你的誓言!”情急之下,也不再称呼敬语了,麻蛋,竟然想翻过来压制她,还称个毛的“前辈”啊! 臭狐道:“本尊既然都已想清楚了,如何还会顾虑这点!无碍,本尊自有主张!”说着,它挥舞着全身的白毛向车施逼来。 她拽着白梅笙连连后退,嘴上慌忙道:“这可不行啊!我一介人修,怎能沦落为……”妖的仆从,简直失了人格啊! 臭狐见她这般推诿,喝道:“你是不愿意?”这声音徒然尖利阴森了好几分。 车施呕的要吐血了,这怎么能答应!她又不是傻子!便急道:“前辈见谅,这绝对不可以!晚辈如何也不敢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她拉着白梅笙赶紧再往后退。 臭狐一边继续前进,一边却冷冷喝道:“小丫头,许你人修做我妖族之主,怎么就不许我妖族做你人修之主?好了,勿再退后,乖乖站在原地吧!” 车施被这一变故惊得冷汗直流,哪里敢停下来,连连后撤,最终当后背抵上宫室的石壁时,前后受阻、欲逃无门,顿时觉得万念俱灰。幸好这感觉也只是一瞬而逝,她向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此时此刻,在这绝境之中,她的心里突然就升起一股豪情壮志来!她心中狠狠地想到:大不了以死相拼,她还就不信了,自己悲催至斯!再怎么说,对方也只是一个臭狐。哪怕是七级妖,堪匹合道修士,她也不能真做了“灵兽”,这是关乎人类的尊严问题。 眼看着一个闪着金光的阵图从臭狐蛋身上浮起。她见那果真是契约法令,连忙左思右想破解之道。可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一个身影忽的窜到她身前,跃身跳上前去,飞快的就撞上了那阵图。 这个身影不是白梅笙是谁。车施不曾想到他竟然敢这么做,唬的她赶紧上前托住他落下来的身子,忙道:“小白,小白你没事吧?” 白梅笙被那阵图击中之后,只是觉得头部锥疼锥疼的,倒没什么别的不适,便对她摇摇头,道:“没事,没事!” 车施仔细看了下,发现他果真没大碍。才松了一口气,道:“艾玛,吓死我了,你怎么敢就那么冲上去啊,就不怕真的出个啥事了?” 白梅笙道:“这只臭狐不是想抓你做它的‘灵兽’吗?我想着我自己本来就是你的契约物,干脆再让它契约一次,也无所谓了。” 她皱眉道:“你这话太自轻了,我当时收服你,也是为防意外,可我从来没把你当‘东西’看待过。这你应该是知道的。这臭狐可不一样,那是妖,人性不足,谁知道会做什么!以后万万不可这般冲动行事了!”她几句话说完。忙去看从刚才起就安静下来的臭狐。 那臭狐蛋身上的白毛都退去了,又恢复了大鸡蛋的模样,光滑粉嫩的表壳看不出一点之前满身毛的痕迹。整个大蛋静静地矗立在离他们一丈之外的地方,连动也不动一下,好似刚才的举动根本与它没有丝毫的关系。 车施狐疑地问了句:“前辈?” 大蛋不出声,依旧安静的立在原地。恢复了他们出来时所见到的那般模样。 她与白梅笙对视一眼,心中道:“小白,刚才你还做了什么?怎么它没动静了?” 白梅笙按了按脑袋,道:“我真没做什么,只是撞上了那阵图而已,真没做什么!”好像为了表示无辜,他连连重复了两次。 就在这时,车施感觉脑海深处多出一个东西,大惊之下,连忙内视查看。她在识海深处找到一排闪闪发亮的金色小光点,晓得这是她契约的法令石,就如同前世与人签约的合同一样,这些法令石具有难以反抗的规则,谁敢尝试违约,就会遭到天道的灭杀。起先她并没反应过来,什么东西跑到了这里,只是习惯性的数了数这几个小光点。 光芒最大的白三,虽然事实上她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契约白三,但是当她曾经为了救醒白三而逼了自己几滴精血后,与白三之间就有了这种类似平等契约的联系了。旁边这个小光点是槟榔,再旁边的是白梅笙,之后这个是阿九,咦,怎么还多出来一个? 她奇怪之下,以为自己数错了,来回又念叨了一遍,最后确定多出来的竟然是一个法令石。她奇怪之余,连忙点了点那些小光点,因她是主人,碰触一下小光点之后,光点会变大,露出里面契约的对象。比如第一个大光点里是人身蛇尾的白三,第二个是爬着的槟榔,第三个是小人状的白梅笙,第四个是如同一根细线般的阿九,他们都小小的,蜷缩着安窝在小光点里。她的手离开后,他们又会变成大小不一的小光点。是以,当她点开最后一个法令石,见到里面的小兽,便很是诧异。 为了了解清楚情况,她将心念神识再探进这个法令石里,慢慢的传递出去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你是谁?” 没想到回答她的是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主人,我是臭狐蛋啊!” 她既是惊讶、又是奇怪,忙问:“你,你是外面那个七级妖?你怎么变成我的契约灵兽了?” 臭狐蛋乖巧道:“主人,您身据大功法,吾辈不敢有违!”声音平平静静,竟然没有什么怨怼之气。 她奇道:“你不,抗拒了?”之前是谁一听说要做人修的仆从,就跟炸了毛的猫似的,恨不得长出千张嘴来生嚼了她。 臭狐却道:“早知您是盘古大人的传人,我是万不敢在您面前放肆的!”这声音惶惶然的,似乎对她极为恭敬一样。 她道:“你又如何知道我是盘古的传人?”也太玄幻了吧,这么大的秘密被发现了! 臭狐道:“所有妖族自生来,都识得盘古大人的气息,我是万万错不了的!” 她皱眉想了想,又道:“你还没说你是怎么变成我的契约灵兽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那阵图打到了白梅笙的身上啊,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步田地?(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九玄寅火阵(三十三) 虽然整件事情她不但没有任何损伤,而且还得到了一个七级妖,怎么说来都是占了大便宜。頂點小說,但是,这事情的原委要是不搞清楚,车施怎么能安心? 就听臭狐道:“主人,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我想,大抵是盘古大人的神力吧!” 狗屁!她是盘古传人,但不是盘古后人,怎么会有盘古的神力?她一听臭狐的话,就觉得是胡诌,便道:“你真的在契约完成的瞬间没有什么异常感受吗?” 臭狐这时却顿了一下才道:“嗯,这异常却倒是有一处。我之前力图反抗之际,有一股威压突然袭来,压制住了我,是以……” 看看,也不是这么乖巧的模样,还晓得反抗呢!车施心中吐槽了一句,又问:“威压?哪里来的?”不可能是她自己,她小小的筑基期修士,如何能“威压”的住七级妖,太不合乎逻辑了! 臭狐道:“似乎,就是此处!” 她闻言想了想,这里只有几个契约兽,怎么会冒出一股“威压”呢?等等,她突然想起一事来,神识作爪状,拘着臭狐的法令石就往白三的大光点处靠拢,不知为何,刚一靠近,白三的光点突然就发出一阵刺眼夺目的光芒,寸寸打到了臭狐的法令石上,使得它本就微弱的光芒更是黯淡了许多。 车施这才恍然大悟,对这只臭狐道:“好你个臭狐蛋,原来是被我家三儿降住的啊!哈哈。想不到三儿虽不曾在我身边,但他远在异界竟也能护佑我,真不愧是天神之后!”她一想到与白三的点点滴滴。心里忽然就惆怅了起来。也不知道现在的白三如何了,没有她在,他吃的可好?住在哪里?修为长进的如何了? 知道没有性命之忧了,她的思绪在放松的心境下,越飘越远,连何时神魂归体都不晓得。 远在岵汨界的白三此刻正在逍遥峰上的药园里整顿灵草,这时就无缘无故的打了一个喷嚏。惹得在一旁与他闲聊的白翁忙道:“噫,定是童儿念你喽!” 白三将手里的玉匣子收到腰间的储物袋里,道:“白翁。你又诓我!不与你闲侃了,我今日收了此季的灵草,晚间还要听尊者讲课呢!”姐姐她人都不知道在哪里,要是想念他。早就该回来了! 车施自是不晓得白三的这一茬。她回过神来后,一打眼就对上了白梅笙担忧的眼神,便道:“没事了,没事了,这次也算是阴错阳差,咱们的危险解除了!” 白梅笙忙问:“此话何意?” 她笑道:“你猜怎么着?”她走到臭狐蛋的旁边,抬脚踢了踢,“嘿嘿”道:“它以后就是咱们的人了!你的小弟!” 白梅笙奇怪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乐颠颠的道:“你决计想不到的。你撞上的那个契约阵图,最后反转到了这只臭狐的身上。嘿嘿,说起来就好笑得紧,它现在已经是我的契约兽了!” 白梅笙脸上绽开一朵笑容来:“果真?那太好了!我还以为今日真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没成想,此事竟是这般结果!” 却不想车施一听他的话,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道:“你以后可千万不可如此冲动!要真是遇到了我所不能抗下来的事情,我自然会妥协,反之,我也自有法子打回去,哪里需要你舍身为我了?”她本来是想着如果想不出别的好办法,直到最后关头就用土遁之术逃过这一劫的,被他突然冒出来,还没吓破胆呢! 白梅笙听她虽是训斥的恶话,但话里话外无不是对她的关心,心下立时一暖,微笑道:“好了,好了,以后我再不敢这样了,你厉害,是我小瞧了你!” 她严肃着脸道:“你别笑了啊!我是说真的,以后遇到危险的事情,你自管着自己就好,我要是只能靠你来搭救,还怎么在修真界混下去。况且,你这人,我本来就有愧于你,将你封在这僵尸的躯壳里,害你人非人、鬼非鬼。如果你真的再为我如何了,我这心里也会不好受!而且,你这样非但不是帮我,反而是害我,害我因你生出心魔来!你说你对还是不对?” 白梅笙听她说的这么严重,忙应道:“好好好,我记住这次的教训了!”他转移话题道:“咱们还是快些寻找传送阵吧!” 车施叹了口气,暗叹:定是没将我的话听进去!“不用寻找了,传送阵就在我们的眼前!”她指了指眼前的臭狐蛋说道。 白梅笙惊奇道:“这,蛋?”她点了点头,白梅笙道:“这怎么可能,怎么能把传送阵法刻在臭狐身上呢?”说完他却一顿,忽然狂摇其首,道:“错了,错了!是我拘泥了,阵法为何就不能设置在活物上?只不过,想来这所需的灵力恐怕非同小可吧!” 车施见他悟性奇高,心里又是宽了几分,道:“是啊,因我与臭狐蛋有了契约的关系,是以知晓了这一点,也知道了当时那个化神期的修士是如何传送的了,我觉得那法子不错,咱们或可一试!” 白梅笙道:“是什么法子?” 她神秘一笑,道:“你先等等!”她转身又踢了踢臭狐蛋,道:“你,快点出来!快点出来!”也没见臭狐蛋如何变化,只是那蛋壳似乎变亮了许多,一个声音传来,道:“主人有何吩咐?” 白梅笙一听这声音,讶异道:“怎的,怎的变了?” 她摇了摇头,道:“你自个问它!” 臭狐不等他问便主动道:“小哥有所不知,这次是我的原声,适才的女音是我幻化的!” 车施道:“你之前怎么送走那个高阶修士的,如今还能再做到么?” 臭狐道:“这个,还得等二九天,我才能办到!” 她狐疑道:“我看过你的记忆碎片,当时传送那高阶修士的时候,可是相当利索,从他初来到离开,可连一天都没,怎么这次还要等十八天?” 臭狐道:“上次我是留在此处的,这次我是要跟着您走的,怎么能一样!主人,我是不会骗你的,十八天后,我自然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 她挑挑眉道:“难道你还隐瞒了什么?” 臭狐道:“也非我有意如此,而是,我也不知道自己会蜕变成什么模样,因此不敢说大话!” 车施一听笑道:“哎呦,蜕变?难道你十八天后将化身?”(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九玄寅火阵(三十四)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臭狐道:“正是,因为不知道将会是男是女,是人身还是兽身,所以不敢先说出来!” 车施道:“这是好事啊!应该早说的!” 臭狐突然期期艾艾的道:“主,主人,还有一事,需得过问您!” 她道:“什么事?” 臭狐道:“需借用您三滴精血,我方可顺利变化!” 她道:“三滴?” 臭狐忙道:“这是最少的,如果我是六级以下的妖,想化身就需契约主人的十滴血呢!” 她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你们臭狐不是不能化身吗?”要不然也不会被妖族这么不待见。 臭狐道:“也是此理,只因机缘巧合之下曾经有只臭狐被人修收了,又在其主人的相助之下化身成功,是以,这也是一条化形捷径!” 车施突然道:“你是否其实并不愿意化身?”不但如此,丫的,这只臭狐刚才听她劝说时的懵懂纯良定是假装的,明明都有法子化形变身了,却还百般不愿受她规劝,哼! 臭狐黯然道:“是啊,因为我臭狐一类目前只有这种化形的方法,我是不愿受人掣肘的,因此,前番才那般,还望主人不要介意我之前的冒犯!” 她摇摇头,道:“我不是介意那个,我想说的是既然你不愿意和人修打交道,为何最后竟然做出收了我的怪诞行为?” 臭狐闻言小心翼翼地道:“主人,我本来是想将你捉了,好好研究一番的!或许,或许真的就让我折腾出新的方法也说不准的!”它后一句说的越来越小声,几不可闻。 她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变黑了,什么叫做“捉了她”,然后再“好好研究一番”?特么的,还好她有白三,要不然真的就被抓了当“小白鼠”。虽然不晓得盘古功法有没有起作用,但这件事着实有点冒险,真是稍微差一步,她就玩完了!“咳咳。你现如今真的对我心服了?”对于这一点,她还是不放心,毕竟这家伙修为太高,而且差点情形就反过来了,该她喊人家“主人”的。【ㄨ】想来。放到谁身上,都会耿耿于怀! 臭狐的声音立即高昂起来,道:“主人,您即使怀疑我对您的忠诚,也不该怀疑我对盘古大人的忠诚与敬仰啊!盘古大人是上古大神,乃与我妖族系出一脉,历来被奉为妖族的老祖,我臭狐就是自己死,也不容别人对盘古大人的半点亵渎!” 她听了此话,不知为何突然就想到了一件事。那是深藏在她脑海深处的一个回忆,记得原本的故事似乎是前世本国人耳熟能详的一个故事,似乎还是什么四大名著来着。因为太过久远,她已经快要忘记是怎么回事,今天的事情倒成了个引子,将这部《西游记》给翻了出来。《西游记》里面讲的什么内容,她已经不大记得了,好像主要描述的是师徒几人去西天取经的故事。此刻她记起来的却是那师傅和他的大徒弟之间的关系,在最开始的时候,齐天大圣本是不愿意做那唐僧的徒弟。奈何唐僧和观音一起做套,骗他戴上了紧箍,这玩意甚是厉害,他被折磨得够呛。没办法才屈就在唐僧手下干活,期间也有好些事情让他对这和尚师傅颇为不满,极想撂挑子不干了。 到底已非凡人,这么一想,她竟将《西游记》约莫也回忆起了个清清楚楚,此时此刻。对比她和臭狐蛋的关系,总觉得比唐僧和孙悟空的关系还要危险,人家唐僧还有个紧箍咒可念,她就只有个虚无缥缈的“盘古大人”,白三的威慑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效,这隔了界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啊! 因此,她这时候心里对这只臭狐蛋更有些膈应了,便道:“你是因为盘古功法才对我俯首的?” 臭狐道:“是的,主人!” 她再问:“如果我非盘古传人,你会怎样做?不许说谎!” 臭狐默了一刻,才道:“我自然是以死绝辱!” 车施被这话一噎,好半响才道:“你这臭狐倒也蛮有骨气昂!难道其他臭狐也与你一样,是个不忍折辱的好妖?” 臭狐道:“别妖如何,自然与我无关!” 她虽然被这臭狐呛住了,但此刻不得不说,她是很欣赏它的气节的,对它那点膈应也因此而消散了,道:“行了,也不问你别的了,再问下去,我真怕我忍不住煮了你。罢了,三滴精血就三滴,如今你已是我的灵宠了,我还怕飞了不成?” 说完后,她一手负在身后,一手中指亮出来,逼出了几滴鲜血。随后,她手指一甩,便将这三滴血弹到了臭狐的大蛋上。 只见臭狐的蛋壳倏地先一亮,然后就将三滴精血吸收进了体内,整个大蛋红光一闪,便沉寂了下来,没了任何动静。 车施在心里对它道:“可有何不适?” 臭狐道:“一切安好,请主人静等一十八天!” 她道:“嗯,你安心准备化形吧!”她抬眼对一直莫名其妙的白梅笙道:“这几天,你也好好修炼吧!” 白梅笙道:“好!”他指了指臭狐蛋,道:“这样子就没事了吗?不用做其他事吗?” 她摇摇头,道:“不用了,这家伙是七级妖,你可晓得七级妖是何意?那可是等同于合道期的修士呢!” 不想白梅笙面色赫然的道:“这个,合道期是何意?” 车施囧然:“你不知道修为的划分阶层吗?” 白梅笙眨眨眼道:“虽然一直听你说过各种等级,但我不知具体何意!” 她无语了:“是我的不是,这些常识性的没给你好好说道过。”没奈何,她只有细细的给他说一遍了,“你且细听,众所周知,凡有灵根的人,都是可以修炼的!灵根有好有坏,也是有区别的,最主要是能影响修行的速度。在上古,也就是亿万万年前,修真界是灵根越大越好,比如五系灵根就比单系灵根要吃香,因为上古的灵气很充裕,修士的功法俱显强悍,灵根越多,可以学到的法术或知识就多,能力也就愈发强大,反之亦然。百千万年前的中古时期,则要视情况而定,有个好功法,或者说适合的功法,哪怕这人三灵根的,也比其他人要厉害得多,单系灵根或者五系灵根都无关紧要,看的就是一个人的运道和机遇。而之后的近代,你也看到了,单系灵根比之别的多系灵根更受欢迎!”(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九玄寅火阵(三十五)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盖因从上古流传下来的好功法已经不剩多少,而且仅留存的也多是适合单系灵根功法……” 这时,白梅笙疑惑道:“为什么单系功法比别的多呢?” 车施道:“上古的灵气充裕,且修仙资源丰富,并没什么差异,到了中古时期,听说因为几场意外,使得各处的结膜损坏,灵气逸漏,各种生灵之间为了抢夺这有限的剩余资源,手段百出,当时几乎所有参与争抢的种类都受到了非常严峻的侵害和毁灭性的打击。因此,中古时期是整个修真界不可逾越的创伤,使得许多传承出现了断层,遗留下来的功法、丹方、炼器秘法、阵图都不及上古之时的繁盛。更由于灵气缺乏,本来有好功法的多灵根修士大多在命限来临之前无法晋级,最终人死灯灭,连他们掌握的各种秘籍和功法也无人得知,流逝在尘埃里了。而这时候,单系灵根的修士因为所需甚少,侥幸存活下来。如此,周而复始,恶性循坏中,给了单灵根修士更多生存的空间,而多灵根则越来越少。这也是一种天道的淘汰赛吧,总是适者生存,不适者灭亡! 至于修炼等级,以人修举例,先是引气入体,然后修炼,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有质的飞跃,达到炼气期。炼气期是因为修士体内多是灵气,期间从一到九共九层,一到三层统称为练气前期,四到六层为炼气中期,七到九层为炼气后期,一般到达炼气期七层时,就可以御剑飞行了。之所以把炼气期划分的这么详细,是因为这一时期相当重要,甚至可以说是最重要的,所谓千层大楼平地起,没有一个好基础,以后要有所成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在此时期。体内灵气经过千锤百炼,一遍又一遍被凝练,当灵气凝聚到一定的密度,也会发生质变。此时体内的灵气会变作液态,修士便自然就晋级为筑基期了。 进入筑基期才算是真正的踏入了修仙的门槛,但也不可轻易放松,不要以为只有炼气期是打基础的。筑基期,顾名思义。更是该打牢基础的时候。上次我已经给你说我物体的三种体态,还记得吗?” 白梅笙赶紧道:“气态,液态,和固态!” 她点点头,虽然这些与前世的理论貌似有点类似,但不可否认,自然、时间的事物就是如此。她道:“气态转化为液态是不容易,但液态转化固态岂止是‘难’字能形容的!而之所以要将体内的灵气如此转变,就是为了扩大修士对灵气的容量。你是知道的,一个修士灵气存量多不多。直接影响着他与敌人对战的胜负之分,更残酷一点说,这是与本人的生命直接挂钩的。为了打好这个基础,怎么麻烦与辛苦也是不为过的,筑基期可谓是一个修士的转折点,有没有前途,就在这里体现了。” 白梅笙插话道:“你之前说过,你正好就是筑基期的?” 她颔首道:“不错,筑基期分为前中后三期,我筑基不久。才筑基前期。筑基的时候最好不要服食丹药,比如说筑基丹,这就好像毛虫破茧化蝶的时候,被注入了外力。虽然确确实实变成了蝴蝶,但是双翅无力扇动,还算什么蝴蝶!筑基也一样,如果吃了这类丹药,就是拔苗助长,得不偿失了。” 白梅笙连连点头。却道:“筑基丹?” 她解释道:“筑基丹是以尺息草及琉璃朱果为首、共计三十二种灵草和灵果共同精细炼制的四级丹药,十分珍贵,在筑基时服用,能加大成功的概率。同有此类效果的药剂,如升灵散,需换尺息草为燕尾叶,且要调整数种操作步骤,即可制得。 筑基期的修士体内灵气是液态,当修炼到灵气转变做固态时,就算晋级为金丹期了。金丹期也有些地方称作是结丹期,这时候,修士的丹田里就会有一颗大小不一的金丹,检验炼气期和筑基期果实的时候来了。基础打得越好,金丹就越大,也越光彩夺人。同样的,金丹期分前中后三个时期,这时候,修士的灵感会加强,这是在筑基期已经之前都不会有的,灵感没别的实用意义,只是加深了修士与天道的联系,这时期的修士最容易感受到天地规则,说得通俗点,就是很容易感悟。金丹期的修士要晋级的时候,丹田里的金丹会由内而外的破裂开,生出元婴来,如果顺利,自然就直接进入元婴期了,同样是前中后三个时期。元婴期之后是化神期,化神期也分这三个时期,这时候,是质化神魂的时候,所谓质化,意思就是将神魂练出一个实体来,有点类似身外化身的意思,当然,要练成身外化身可不是一般人做到的,这里我就不说了。化神期之后是炼虚期,也称还虚期,亦分前中后三个时期。炼虚期主要任务是炼化肉身,以致达到几乎虚化肉身的目的,这是从字面意思来理解。实际上,化神期和炼虚期一个是针对神魂,一个是针对身体,这样都是为飞升在做准备了。还虚期之后就是合道期,将前两个阶段的成果糅合在一起,使得修士灵与肉完美结合,也是为了方便之后飞升。合道期之后,是大乘期,这时候已经是在适应即将作为仙人的体验了,因为之前一切准备工作都很完美的完成了,大乘期已经是超乎想象的强悍了,但是还不够,所谓大乘,大成也,依旧是一个慢慢积累柔和的过程,这时候的修士多是放浪形骸的,因为此阶段他们会不由自主的将真实的自我表达出来。最后就是渡劫期了,所谓渡劫期,就是万事俱备,只欠天劫了,有些人的渡劫期特别长,天劫久久不来,有些人的渡劫期十分短,甚至修真界的历史上有记载,曾有人不到百年就历了天劫,飞升仙界了。 总体来说,除了炼气期,其他八个阶段,都只分前中后三期,每个阶段到了后期,会有一个蓄势的时候,称作圆满期,经历过圆满期,才能自然地晋级,能减少失败的风险,更加保险一些。” 白梅笙听着这些,简直如痴如醉,似乎他已经随着车施的讲述,经历了这九个阶段,飞升成仙了呢。回过神来后,他又道:“那我这种情况呢?” 车施笑着又将僵尸的划分给他说了,又讲了些灵兽和妖族的等级状态,这两种倒是有点相似,一阶灵兽对应着一级妖,不过,妖族是没有妖兽一阶两阶什么的对应的妖级。怎么说呢,妖族本身就与灵兽不同,灵兽属于兽类,而妖就是妖,较之灵兽要高级一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九玄寅火阵(三十六)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两人又诉说了一阵,车施差不多把该讲的基础和常识都向白梅笙理了一遍,便各自沉寂下来,打坐的打坐,沉思的沉思。这一晃又是十几天过去了,很快便到了臭狐蛋最终化形的时候。 在此期间,臭狐没有一丝响动,不曾晃过,也不曾变化过。这天,白梅笙从安坐的地方站起来,对着还在打坐的车施道:“这臭狐没事吧?”因为这次她打坐的时候并没有设置阵法,想来是不怕打搅的,是以,白梅笙也就径直问出口了。 车施果然没有静心打坐,闻言便立时睁开了眼,道:“放心,还没到时候!”不是因为她有多见识广博,而是她作为主人,且又离臭狐这么近,通过二者的联系,她自然能探到臭狐的些微变化,此刻她隐隐察觉这臭狐的蛋壳里已经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内里翻滚的气息虽然隔了一个蛋壳,但也瞒不住她。 此言一出,白梅笙才稍微放了点心,但他仍是有点急切。作为一个有着成熟思想的青年,从他被“拐”上修道之路开始,就经历着各种各样离奇古怪的事情,但这妖物化形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 他不由问道:“还得等多久?” 车施道:“约莫半个时辰!” 果真,半个时辰之后,当白梅笙围着臭狐蛋转圈时,就听到一道“咔嚓”声响起,他连忙细看,立时就找到了声音来源的那处,不禁出声道:“哎呀,碎了!” 车施听到这响声时,心里已经有了预感,此刻不做任何停顿,瞬间就从原地蹦了起来,飞掠到了白梅笙的旁边。她伸长脖子一看,白梅笙所指的蛋壳处,一条两厘左右的裂缝正在缓缓地扩张着。不一会儿,就像大树生出了须根似的,爬满了整个蛋壳。 她探出神识感受了一下,见到里面的臭狐样子。立时就笑喷了。 白梅笙便道:“你笑什么?” 她捂着嘴“呵呵”的乐了半天,抽空道:“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也不用等待会了,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蛋壳突然间就从内而外的裂开了,从里面钻出来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东西。 白梅笙见到那东西的脸部。也是忍不住的“噗嗤”一声,笑起来了。 那东西见二人如此模样,老大不愿意的道:“你们笑什么笑?难道很难看吗?”它这说话还是之前软糯糯的童音,但配上此刻的模样,真是滑稽极了。 车施一听她说话,又是扶着腰身,哈哈笑个不停了。 臭狐这时抖了抖身体,想将身上的浑浊的蛋液弄下来,可惜事与愿违,不晓得那蛋液太过粘性。还是怎么的,紧紧地粘在它的身上,就是弄不下来。 车施看到它那焦急的小样,不由开口道:“你舔干净不就成了,这些可本来是你的养料呢!”这本是一句玩笑话,谁知臭狐真就听了她的话照办了。 她楞了一下,对旁边的白梅笙道:“不会真的变成狗了吧?”傻不拉几的,真去舔! 白梅笙亦是疑惑不解,默默摇头不语。等臭狐吃干净了身体上的蛋液,她上前一步。将之捉了起来,翻看了一下它的腹部,而后就表情猥琐的“嘿嘿”笑道:“是个母的!” 臭狐一听这话,就在她的手心里挣扎起来。嘴里还道:“什么母的?人家还是个黄花小娘子,说话注意点!” 她又“嘿嘿”了几声,道:“你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吗?”黄花小娘子,哎呦,她面对手心里的这只,真不敢再联想。太考验人的接受能力了。 白梅笙这时候也凑过来,听到这里,也是无法掩饰的笑将起来。只见臭狐却满心的高兴道:“是不是一只美貌无双的狐狸?”对于是兽身还是人身,它是不在意的,只要成功化形,它就已经相当开心了。 车施被它大言不惭的臭美之言震了震,眨眨眼,道:“我能说是一只天下奇丑的小狗吗?”明明就是一尺不到的杂毛小兽,黄的、灰的、黑的,竟然还有一撮白色的毛,脑袋跟身子一样大,眼睛耷拉着,耳朵倒是尖翘的,但也难掩它怪异的模样,这能好看到哪里去? 臭狐立时就炸毛了,“嗷”叫了一声,从她手里翻下来,跳到地上,跑到远处,道:“我要去看一看!” 这时候一个影子从白梅笙的身上冒出来,跳着去追臭狐去了。车施见状,便吆喝道:“槟榔,你去哪里?”这傻狼,他才多大,才多少修为,敢跑到一个七级妖身边去,也不怕人家一个爪子下来就拍死了他。 谁想槟榔理也不理她,只在心里给她回话道:“我去去就回!” 幸而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不到半盏茶时间,就看到杂毛的臭狐身上驮着小小的槟榔走了过来,这两只感情貌似一下子就好起来了。只见臭狐说着什么,槟榔就在它的头顶“嗷嗷”的叫唤着,或许这样的两个兽之间真的可以交流,他们都很高兴的样子。 车施不由问道:“没事了?”刚才因为相貌的原因,她还以为臭狐真要闹呢。 臭狐道:“主人,并无大碍,是我着相了。在你们人修眼中,或许我是只丑狐狸,但我知道在同类的眼里我是一只美艳绝伦的狐狸!”先不说这话里的意思,只说它讲这话的时候一下子就从刚刚的毛躁状态恢复了之前的“淑女状”。 她暗道:你这同类可别是槟榔了,这家伙的审美一直就不大对劲呢!嘴上却道:“哦,原来如此。”她转移话题道:“现在真好,你脱离了原来的束缚,成为一只美丽的狐狸,那么,咱们接下来就该拼接传送阵了!” 臭狐却道:“主人,不需要这么麻烦,您且看我的!” 她听了与白梅笙相视一看,皆是不明所以,就看到臭狐对着它自己碎裂的蛋壳一拍,所有的蛋壳就化作了一阵黄光,一下子飘到了它的身上。把坐在上面的槟榔唬的赶紧跳了下来,蹲在一旁静观其变。只见那黄光覆到臭狐的身上后,就成了一件贴身的金黄色的铠甲。 她见到这情景,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当铠甲成形的那一刻,她才呼出一口气来,脱口而道:“金犬身上黄金甲!”(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九玄寅火阵(三十七) 臭狐活动了一下身子,摇摇它那硕大的脑袋,道:“主人,我是狐狸,而非犬类!” 车施咧着嘴道:“知道了,那我改成‘臭狐身上黄金甲’!可好?” 臭狐却仍道:“主人,我已经有名字了!我叫胡梦!” 她眨眨眼,诧异道:“哎?这是你原来的名字?什么胡?什么梦?” 胡梦低了低头,笑道:“是槟榔刚刚给我起的!用人类的文字就是古月胡,林夕梦!” 她先是点点头,而后瞄了一眼旁边状似淡定的槟榔道:“哎呦,槟榔起的这名字可真有水准!你就没点什么不同意见?” 胡梦道:“主人,我觉得此名甚好,极合我意!胡音谐‘狐’,梦意指幻,亦有不真实之意,可见这名字很能体现我的美貌的。∈♀頂點小說,” 车施“嘿嘿”笑了笑,心里对槟榔道:“这名字哪里体现它的美貌了?还有,它哪里美貌了?”还什么“不真实”都很体现它的美貌! 槟榔却不以为意道:“主人,你可不能这么对待我心目中的女神,它是我今后奋斗的目标!你以后少用你粗俗的语言侮辱女神了!” 她闻言拍了拍胸口,对着上空翻了个白眼,而后道:“好了,闲事休提,咱们传送吧!” 白梅笙正在旁边,见状就问道:“胸口怎么了?” 她提眉恨道:“犯恶心!” 白梅笙忙道:“怎么回事?要不要休息一下?” 她摇摇头,道:“没事。再怎么休息,恶心感依然存在,还是走吧。”说完她走向胡梦。低头俯视它道:“你准备好了吗?” 胡梦伸出前爪拍了拍胸膛,道:“主人放心,您一声令下,即可就好!” 她便颔首道:“那就开始吧!” 话落,就见胡梦鼓着劲一发力,身上的黄金甲上就浮出一个东西,缓缓地变大。只是不曾离开黄金甲。 白梅笙等到这东西足够清晰庞大,便瞬间瞪大了眼道:“这是传送阵,怎么是在臭狐。不不,怎么在胡梦的蛋壳里呢?” 胡梦等到传送阵不再变化后,才放松下来,道:“这是蓝丰大人临走设置在此的。绝不会有错。而且三千年前那个化神期修士亦是从我身上离开的!” 白梅笙脸色惊讶,听了也不敢尽信,又看向车施。她点点头,道:“胡梦所说,确是实情!据我查看到胡梦的记忆得知,那人正也和现在一样,是在胡梦主动浮出传送阵后,投进胡梦的身上。才成功传送走的。” 白梅笙这才相信了,又道:“据我所知。传送阵虽然可以有不同的材料炼制,但这般没有基托为媒介,如何能成?咱们之前遇到的传送阵法都是有基托器材相承的,没有一个例外!哪怕是那些被刻在角落,或是被隐藏的,都是有基托的。”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伸出手指了指胡梦身上的黄金甲,惊呼道:“不会这东西就是基托?” 车施笑着点了点头,的确,一般规律,传送阵的制作中,基托的炼制也是重要的,就好比烛台的基座,没有基座,就撑不起一盏灯。同样的,没有基托,就无法完成传送阵的刻画。她道:“这就是胡梦的特殊之处了,她是一只与众不同的臭狐,她的身体可以容纳各种玄妙法印或者符文,就像一个无穷大的容器一样,而她的蛋壳,也就是现在的这件黄金甲,能够将这些东西输出来,也算是基托了!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最初看到这部分信息时,她也很震惊的,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这样一来,只要是在胡梦身体里的阵法,连灵力也不用操心了,本体自然连这个也解决了。 她看到白梅笙那恍然大悟后满眼冒光的样子,便道:“好了,赶紧走吧!”再这样下去,胡梦嘴上不说,心里也会苦闷的,维持一个传送阵持续开启,可不是一件轻省活! 传送阵的原图虽然还在胡梦的身上,但光芒延伸出来的空间却是很大的,车施迈步进去后,就置身在一片耀眼的光芒里。然后就感到一阵眩晕感,她晓得是在传送途中,便也不很慌乱,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就被空间通道挤出来了,脚也踩上了硬实的地面。 她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这是一个只有十几平的小石室,全方位的封闭空间,三面石壁包括上部,都打磨得甚是光滑,没有一丝东西,明亮的宛如银镜。只她正前方有三个石门,这石门像是被嵌在石壁上一样,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就在她对着三个石门暗自猜测其中深意时,身边的空气忽然一阵扭动,她向侧边一让,就出现一个人影,不是白梅笙是谁。只是他手里抱着胡梦,脑袋上还坐着槟榔,俨然像一个饲养员似的。 她见到人后,伸手从他怀里抱走胡梦,问道:“一切可都顺利?” 白梅笙自然没什么事,只点了头,没有出声,他也在四处环视这个石室呢! 车施对怀里的胡梦道:“哪一个门可以进?” 胡梦道:“主人,这三个石门都不能进,虽然有路走,但是到最后绝对没命活!” 她好奇道:“你都已经是七级妖了,怎么这么说,难道连你也扛不住?” 胡梦道:“主人,我能活下来是事实,但是我本就是一只臭狐,浑身上下也就只能吞噬一些符文阵法这能力了,别的本事一点都没有,我可保不住咱们这几个!” 她想一想,虽然无奈,但这确实是事实,就道:“既然这三个地方都去不得,那接下来如何?” 胡梦道:“等!” 她还没开口,来到身边的白梅笙就道:“等什么?怎么等?”她闭上嘴,也是满眼的疑问之意。 胡梦道:“蓝丰大人当时设这最后的禁地之时,最为严谨。”她的爪子指指最左边的那个石门,“这里面,有五只失了灵智的寒雀镇守!”她指向中间那道门,“这里面,每五丈有一只晶兽埋伏着。这两个地方的守护者,都是蓝丰大人从妖界带来的大杀手,它们本是妖界下了通缉令的弃妖,被抽去灵智后,只留下了弑杀的本性。且每一只的修为最弱的也与我同级别,极难对付!我有法子自己逃脱,却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车施乍了乍舌,最少是七级妖,我去,她果然无法对抗的存在,又不是所有的妖都和胡梦一样,一上来给他照过来一个契约,然后就能被她反过来收服掉了。她平静了一下心绪,又道:“那最后这一扇门里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九玄寅火阵(三十八) 胡梦道:“这里面有一只疯疯癫癫的花妖!虽然是五级妖,但这只花妖能力奇大,可使生灵无知无觉的进入幻境,仙人以下,无不中招者。” 车施听到这里,心里忽然一动,道:“可是罂粟花?”话说罂粟致幻效果是她所知道的最牛的了。 胡梦道:“主人,罂粟花虽然也是名副其实的幻境狂魔,但是在这第三扇门里的妖却是曼陀罗。” 她点点头,一朵平常的曼陀罗花也是有神经毒素的,更不要说是一只曼陀罗妖了,这也能理解,便道:“这花妖的能力真的这么厉害?” 胡梦道:“是的,主人。据说当初蓝丰大人找到他的时候,就和他打了长达三个月不休!” 她道:“你的蓝丰大人是个几级的妖?” 胡梦道:“蓝丰大人早已经是妖仙了!” 车施一听,咧了咧嘴,暗道:怪不得人家看不上你们这些七八级的大妖呢!只是:“你们妖族的妖仙怎么还留在妖界呢?”妖仙已经隶属仙,应该飞升仙界才是。 胡梦道:“主人,您错了,蓝丰大人他本来就住在仙界,只是因为有事缠身,才下来妖界的。” 她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那他在妖界很受欢迎吧?” 胡梦道:“不错,主人,您怎么知道?” 她“嘿嘿”道:“猜的。”想也知道,从那么高大上的地方来的人,当然会受到“贫穷偏远地区”的妖界本土人的热捧了。她转移话题道:“你之前说咱们在这里等什么?” 胡梦道:“再等一年零三个月后的第一个月圆夜,等那日的申酉交汇之时,我们就可以自由进入了。因为那时候,蓝丰大人设置的是给他们的投食时间。” 她点头道:“这样啊,倒是一种法子。不过,我还有一种想法。”她对着白梅笙道:“你有信心去会一会这位敢扛得住妖仙的五级妖吗?” 白梅笙摇摇头,道:“不敢!” 车施翻了翻白眼,道:“你也真是的。怎么就这么没点冲劲!” 白梅笙道:“我只是说实话罢了,我是没有把握能面对胡梦说的这位曼陀罗花妖,也不敢保证我会抵住那幻境。” 她想了想也只得做罢,先不说这是只妖。只人家那可与妖仙互战三个月还没完的能耐,定然不是她可以招惹的。 这时胡梦又道:“不过,我们都要进入休眠状态才可以。” 车施和白梅笙一听诧异道:“这是为何?” 胡梦道:“此间困阵设置之初,蓝丰大人就预想过很多情况,只这个漏洞。他也有相对应的措施。便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小密室,却是严丝缝合,而且石材是有隔绝一切法术作用的仙岗岩,不信的话,你们尽可一试。” 她闻言将胡梦交给白梅笙抱着,自己来到身后的石壁前,运转灵力,起了一个拳势,然后携带着拳风击在了石壁上,果真就见到这石壁波光一闪。拳印竟被直接反弹回来了。 她向旁边一躲,拳印从她耳边窜了出去,来回这么几次,再然后能量耗尽,就消散在了空气里了。 她摸了摸那石壁,道:“确实不似一般物事,真的乃仙家之物?” 胡梦道:“不敢欺骗主人,的确是仙岗岩,是蓝丰大人特意制作的。我们必须尽快进入沉眠,要不然。在仙岗岩的包围圈里,没有意思灵气和空气补充,不过多久,我们就会枯死在这里的。” 车施一想。这可不就是当务之急他们该解决的问题吗,便道:“的确,我进入龟息之境即可,你呢?要不要和槟榔一起进入我的灵兽袋里?” 胡梦道:“主人,放心,只要我自然沉睡。就能隔绝外界联系,无需灵力与空气的支撑。” 她点头道:“那就好,槟榔,阿九!”摸了摸腰间,她先将阿九放进灵兽袋里,又对着槟榔老大不乐意的模样道:“要是想死,我也就不管你了!” 槟榔一听关乎生死,想了想还是磨磨蹭蹭的来到了她身边。她衣袖一甩,便将槟榔收进去了。然后就看胡梦,道:“你沉睡吧。” 胡梦道:“只是,到时候我们必须要在一年零三个月的那天醒来,要不然,错过后,就又要等上五十年了。”蓝丰大人设置的投食时间每次间隔正是五十年。 车施道:“没事,让小白留下来注意着就是了。”然后,她对白梅笙道:“这个任务你不会在推脱了吧!” 白梅笙点头道:“可以,这个我正好能胜任!”僵尸是怎样的存在?只要在命限之内,无论在多艰苦的环境里,哪怕是泥土里、木棺里,也能活下去,灵气和空气正好不是僵尸的必备品。 胡梦忆起白梅笙的身份,想到了关于僵尸的种种传说,也就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道:“那我就睡去了。”说完就跳下白梅笙的怀里,蹲在地上,像只小狗似的蜷缩成一团,然后闭上了眼睛,不到一会儿就没了气息。 车施见状查看了一下她和胡梦的联系,果见一切都好,才对白梅笙道:“小白,那这里就靠你了。记得,在一年零三个月后叫醒我!” 白梅笙郑重的点点头,正当她坐下来,要闭上眼时,突然听他道:“能不能再给我一些阵法玉简?” 她抬眼看他,道:“怎么?《初级阵法》看完了?”嘴里虽然这样说着,手上却已经在腰间一摸,递给他一块玉简了,正是后续的《中级阵法》。 白梅笙道:“嗯,初级看完了,想找你另寻一本,我想见识见识其他的。” 她道:“有求知欲很好,继续保持!有什么不懂得记下来,我以后闲了讲与你听。” 白梅笙点头道:“好!你安心龟息吧!” 她皱眉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就要死了一样!好了,我即使龟息了,也有神识在,有什么异常我自然会察觉的。”说完,就闭上了眼睛,运转龟息之术,进入了休眠状态。(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九玄寅火阵(三十九)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白梅笙见状便闭上了嘴,先盯着车施看了一阵,眼神悠悠,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然后才找了一处石壁靠着坐下来,一条腿支着,一条腿伸直,细细看起了《中级阵法》,这是需要耗费神识的,灵气倒是不用。其实,按理说他跟着车施这么长时间,也该习惯了席地而坐的修士习性。不过,他自始至终还保留着做凡人时的喜好,因此,有时候从他的身上别人能明显的察觉出一股与众不同的疏懒的气质。 事实上,这种疏懒之气车施也有,这是他俩最为相似的地方,因为在进入修真界时,他们都已经形成了属于自己的一套行为处事风格,说的玄乎一点,就是三观与人性。 由于车施所属的年代和环境与修真界的差异简直能用天南地北来形容,之后在初入玄玉宗时,她的思想是最为矛盾的时候,因有当时的“李默”相助,才在原有的世界和新环境中间找到了一个平衡点,且她那时候肉身还小,几重因素下,也得以掩藏住了她浑身格格不入的“狂野怪诞”的气息。 白梅笙自小就是一个聪慧的,很多东西一点就通、一学就会,因年少时性情顽劣,镇国公为此即是骄傲又是头疼,多希望他能静静地好好读书。此刻他一坐下来,就沉入到了博大精深的阵法世界里去了,虽然在这么多年后的现在他达到了父亲的要求与期望,但此刻,转世投胎的柳父和步入大道的他都已经不再放在心上了。世事变化多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也不过如此了。 有事情做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这不,就在白梅笙自身看来,不过是四分之一的玉简内容才看过去,竟然一年多就这么从身边溜走了。 他惊醒后。先是掐指算了一下,确定时间无误,才收了玉简,起身去叫车施和胡梦。 因车施之前就说过。她即使龟息之态,也会留下神识的。是以,白梅笙一碰她,便立时就醒了。而胡梦不晓得是何原因,任他怎么折腾。都一副蜷缩不醒的样子。 车施站起来,拿脚踢了踢,没啥反应,便道:“要不,你吹首曲子吧!指不定就醒了呢!” 白梅笙听了道:“那我要吹平淡点的,还是激昂一点的?” 她歪歪脖子道:“当然要激昂一点的,那平淡的让它睡的更香了怎么办?” 白梅笙点点头,道:“正是这理!”他摸出碧玉笛子,凑到嘴边,一个高声调的音符就那么凭空生了出来。【偷香】 车施先惊得把两耳一捂。就拿眼去瞧胡梦,只见它蜷缩着的身子顿时像被谁捏了一下似的,整个狐狸毛都炸了起来,然后更是一下子从地上弹跳了起来,“嗷嗷”叫道:“什么声音?哪里来的,吵死本尊了!” 白梅笙把笛子放下来,闻言道:“是我吹的!” 胡梦好像现在才发现怎么回事一样,道:“时间到了?”它用前爪梳了梳毛发,道:“咱们走吧!” 车施好笑的摇摇头,与白梅笙对视一眼。道:“胡梦大人先走!请为我们领路!” 胡梦连忙道:“主人,这个时候走,正好,我们刚到那边。那些妖就在吃东西才对!” 她颔首而笑,突然又道:“那曼陀罗花妖也吃东西吗?” 胡梦道:“自然吃的,本来这花妖是唯一失了灵智的,好像变成了一只半妖半兽的另类似的。蓝丰大人由此得到了启发,将妖界驱逐的众妖擒了来,抽取了灵智。才变成这样的。所以,花妖绝对也会在进食。” 她道:“那就走最右边的这个通道吧!” 胡梦道:“这条路么,还是有点风险的,但如果真的我们凑巧遇到那花妖正忙,说不定还是一条捷径。” 她道:“就从这里走!” 胡梦见她语气坚决,也不再说什么了,领头上前走到第三个石门,浑身一震,从身上冒出一串诀印来,相继打在了那石门上。 车施瞪大了眼,对着正缓缓打开的门洞道:“如果强行推开的话,会怎样?” 胡梦摇了摇尾巴,貌似自傲的道:“那将万雷穿心,当然,石门还是会被打开的!” 她咽了咽口水,心里为那位化神修士悄悄地点了个赞,然后跟着胡梦走进去,白梅笙殿后。她突然又道:“那些诀印是蓝丰妖仙曾经弄出来的吗?” 胡梦在前面道:“是啊,这一段是我偷偷收的,蓝丰大人还不知道呢!” 她便道:“原来你这臭狐还是个‘偷儿’啊!以后,可不许你偷我的符文阵法诀印之类的,记住了!” 胡梦翘着的毛茸茸的尾巴立时就耷拉了下来,语调也沉郁了几分,道:“是,主人!”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半个时辰后,胡梦突然道:“前方应该是花妖所在地了,我们小心一点!” 这下子,气氛瞬时就紧张了起来,车施和白梅笙也闭上嘴,各自警惕起来。她更是探出神识小心翼翼地往前延伸,但不敢太远,怕触动了那五级花妖,才一里左右的光景。 等等,可以问问胡梦,便道:“胡梦,这花妖神志不清、疯疯癫癫,还能用神识吗?” 胡梦闻言想了想道:“似乎很少见他们用此特能!” 她呼了口气,道:“好了,知道了!”话这样说着她的神识已经无限远的扩展了出去,这时候,她就发现三里远的前方,有一处灵力波动极大的所在。一见到异状,她煞那间便将神识伸过去,就看到了一只长着长长丝蔓的绿色植物在一摇一摆的拖动着大堆的肉块。那些肉块从气息辨别,明显都是红海里极具威胁力的大家伙,即使现在死不瞑目,成了肉块团,也无法遮掩那肉堆里传来的令人心悸的威慑感。 她被这股气息一冲,神识立即就缩了回来,然后就拍着胸脯道:“我看到了!” 胡梦顿时就停下脚步,差点就被她一脚踩了去,幸好它身手敏捷,侧身躲了过去,喊道:“主人!糟了,不是你入了幻境,就是我已经入了幻境!我根本就没看到任何东西!”它是七级妖,神识比之车施不晓得大多少去了,但是竟然没有发现一个东西,怎么可能?(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九玄寅火阵(四十)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车施惊讶道:“不会吧!怎么可能?”周围没有一丝异常,不论是谁入了幻境,都显得太过不可思议了一些。 胡梦转过身,对她道:“主人,你先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她道:“有一颗蔓草在拖动兽肉,正向着我们的方向而来。” 胡梦一听便脊背弓了起来,呲牙道:“看来,那花妖已经知道我们来了!主人,现在回去,再从另一个入口走,我们的时间还来得及!”胡梦没有办法,便劝说她。这本来就是一次冒险,面对那强悍的家伙,对于现在的她们而言,只得退避,没有第二条路。 谁料车施不晓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真要赴死,只道:“怕甚?既然咱俩之中必有个没中招的,就说明那花妖也是可以降服的嘛,且先会会她!” 胡梦一听大惊道:“主人,不可冒险!那花妖不单单是个幻术高手,其武力也不容小觑啊!”那可是与蓝丰大人相斗不下的大妖,虽然五级,但是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对付得了的。 她嗤笑道:“先看看再说,实在不行,我们就往回逃就是了!”就在刚刚见到那绿色珠蔓的时候,她突然产生了一个极度渴望的欲念,总觉得这只花妖也该像胡梦一样,可以被她施以计谋得到的。 胡梦又劝道:“主人,我们现在真的不能轻举妄动,谁知道那花妖会不会突然凶性大发?”哎,早知道这主人这么冲动,还不如刚开始的时候就别进这道门! 这时候白梅笙突然道:“我也觉得咱们该前进,胡梦不是说过,那花妖在进食,你也探查到了,既然如此我们就该乘此机会加速前进。如果现在退回去,谁又能保证,在另外的门里不会遇到同样的事情呢?” 车施一听,大点其头。道:“可不就是嘛,好了,胡梦,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我现在更愿意跟着感觉走!”说完,她就率先一步走上前去了,随后白梅笙也紧跟其后。 胡梦耷拉着脑袋,无力反驳,也只得跟着他们走了。不够走了五步路后,它突然跳起来,向前一扑,巴拉住她的裤腿道:“主人,我知道了!不是一人中招,另一人没中招。而是我们三,你我他,我们都已经入了幻阵啦!” 她边走边拖着腿上的“小狗”道:“你一会儿一个说法,真是的,算了!不说了。和你也讲不清!” 于是就这般,她和白梅笙马不停蹄地向前走,胡梦这个拖后腿的不住嘴的说着“大伙可能都已经迷失了自我”之类的废话。 再渐渐地,胡梦松开爪子,走动在她的身边,嘴里说的话越来越少,声音也越来越弱。 她心里在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步伐也加快了,不消多会儿就到达了她刚才神识探查到的地方。只是此刻的她不晓得,胡梦不是主动不开口的。而是已经无心再动嘴、使劲了。 你道胡梦是怎了?原来它刚刚正劝说它那冥顽不灵的主人时,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在了它的脑海里:“你就不要说了,她是不会听你的!你是刚刚加入的,怎么能抵得上你家主人身边的可心人儿呢!”那声音忽远忽近。介于中性之间,不分男女,倒是显得颇为神秘。 胡梦先是吓了一跳,暗道:“这是谁在说话?”它这话本也只是在心里自言自语罢了,谁知那声音又道:“傻子,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臭狐蛋啊!” 胡梦吓了一跳。手下一松,就从车施的身上掉了下来,它连忙连滚带爬的去追自己的主人,心里也道:“你胡诌!我是我,我怎么可能是你呢?” 那声音道:“臭狐蛋,你就别装了!其实你心里有多不愿意,你自己清楚!想你本是七级大妖,法力修为深厚,本来能抓了那人修做个傀儡的,谁知人家有秘技在身,教你一步踏错,反成了别人的砧板肉,你说你心里就没有一点异样?” 胡梦听到这里,不由得停下步子,前爪伸出来捂住自己的大脑袋,道:“你出来!你出来!我不听你的话,你这是在挑拨离间!快点出来!”此刻它也没注意自己停下来时,身后的动静。 那声音道:“臭狐蛋,你不愿意听我说,就是因为我说的全部都是你心底最深的话?是不是?是不是?哈哈,觉醒吧臭狐!你应该拼死也不可以做个人修的!你应该杀了那个人!杀了她!杀了她!……” 胡梦在心底大声喝斥道:“混蛋,我现在叫胡梦了!我是胡梦!不是臭狐蛋!” 那声音一顿,然后变本加厉道:“瞧瞧!怎么可以改了你的名字呢!你原来叫臭狐蛋多好听,记住了,你不是胡梦,你就是臭狐蛋!你本来就是臭狐蛋!” 胡梦之前本来有点慌乱,那声音说的事情,它确实是起过念头的,只不过想了想契约法令石,又想了想车施身上两种神秘的威压,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跟着这么一个比它修为低、但是神秘至斯的主人,细想一下,也不是很接受不了的事情。可即使如此,这心底的秘密被挖掘出来,还是让它极为在意的,这时候听到此话,它像是找到了存在的价值一般,道:“臭狐蛋有那么多,但是胡梦只有仅仅一个,就是我,曼陀罗,你看看,我现在找到了‘自己’,你却还仍旧是朵‘曼陀罗’!” 直到此时此刻,胡梦确定了这个侵入自己内心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叫它避讳莫深的花妖曼陀罗。 在妖界,每一个妖都没有名字,他们之间相互传递话语的时候,只是用自己的本性方式,或者说只是用本能说话。其实妖界的居民都是会说人话,也懂得修真界人修们的文字的,但是,似乎就成了一个巨大的缺陷,他们不会给自己起名字!但是,奇怪的是,妖界并没有因此产生过混乱,妖与妖之间的称谓用气味、用动作等表达,这一直是妖界的遗憾。(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九玄寅火阵(四十一)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幸好他们可以在成仙后,得到自己的名字,不晓得这是因为诅咒,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妖要得到姓名,达到完整的自己,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成仙,而是像它这般成为别人的灵兽。 胡梦知道,这一点就是至今将妖族与兽族看做一路的根本原因,妖兽也是没有名字的。或许是上天太过眷顾人类,赐予了他们这么多异族羡慕的能力,又那般自由自在。它的心底里一瞬间晃过这些东西,便放下爪子,道:“曼陀罗,放我们离开吧!” 那声音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幽幽道:“我本来想放你一条生路,没想到你是一个异端啊,那就由不得你了!”话落,胡梦就感到脑子一晕,然后便没了知觉。 …… 车施此刻却正在和白梅笙打斗,满头大汗的她哪里能想到这情况。她本是好好的在寻找那花妖的踪迹,可是就在她察觉前方有异状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就迎面向她袭了过来。 她来不及思考,一个奇怪的东西迎面而来,想都没想,一直握在手里的无名剑就那么直直的朝对方刺了过去,她本人更是给自己添了一个大护罩,顺便把后面两个她想到的白梅笙和胡梦也罩了进来。 谁知前面的那团阴影躲也没躲,就那么傻愣愣的撞了上来,因为整个通道黑乎乎的,查看什么的都需要神识充当眼睛。当她感觉手中的长剑刺中了什么东西的时候,神识扫过去,却惊得愣住了,道:“小白?” 却见对方被他一剑刺中之后,立时就倒了下去。她连忙上前查看,白梅笙还是之前的模样,就是心脏之处多出了一个血洞,那血流出来的并不多,只是以不慢的速度洇湿着周围的衣物。她见到这里,忽然就害怕起来了。白梅笙是僵尸之身,最最危险的地方不是脑袋,而是心脏,此刻那心脏被她戳出一个洞来。这可如何是好? 她一想到自己亲手杀死了白梅笙,心里就一阵抽痛,煞那间,巨大的变故使得她无比的恐慌。看到那血洞,自己的心脏也不由自主的抽动起来了。她手心一松一紧。忽然发现右手里还握着一把剑,脑袋在情绪激动中晕乎乎的,也不知怎么回事,她觉得自己杀了人,就以死谢罪好了,便举起剑来就要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眼见着车施就要抹颈自戮了,暗处一个人看的正高兴,期待着她鲜血四溅的场景,脑海里幻想着这个人修肉身尽毁然后被他吃掉的时候,就见举剑的人突然停住了动作。 话说车施将无名剑搁到自己的脖子处。利刃瞬间就割破了她的脖颈,虽然伤口很浅,但是也在瞬间皮开肉绽、热血也溢流了出来。 也就是这点伤口,立时就惊动了她体内的大团灵气的紊乱,因为她储存灵气与众不同,身体里可谓是处处都是灵气的家,不仅仅筋脉、丹田,就是骨骼、皮肉毛发里也都是,本来这种特殊情况使得她的身体也较之同阶修士强悍的多,但是无名剑更不是简单货。轻而易举就将她自己的身体伤着了。 这可就让她体内失去了以往的平衡,灵力从这里也开始往外溢出,灵力一跑动,带动了她身体里的经脉和丹田的流动。但是。车施运行的大世大转大功法是一门极为厉害又讲究的心法,无时无刻,哪怕她是睡着、跑着、打斗着,依旧不知疲惫的运转着。此刻灵气的异常一下子就惊动了这条盘踞在她体内的这条巨龙,果然不愧是盘古流传下来的,这功法霸道之极。瞬间就被触动,疯狂的运转起来,启动了车施的防御机制,不但瞬间将她的伤口封住,流血止住,连她晕晕沉沉的大脑也瞬间清明了。 大世大转大功法在平时并不显露,没想到,此刻救了她一命的竟然是它! 车施灵台一静,本来惶恐不安的眼神也变得清明了,察觉到自己的动作,还有脖子上隐隐的伤痛,她脑海里一瞬间就闪过之前的种种,吓得赶紧将手放下来,见到无名剑上的血迹,连忙去摸自己的脖子。 “嘶!” 这一摸,更是让伤口疼了,她赶紧将手移开。就在这时,她的耳朵传来一个声音:“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死?” 她一听到这话,也顾不得自己受伤,举着无名剑就做出防御姿势。 说话的那人不知怎么回事,声音忽远忽近,时而缥缈,时而清晰,只一个劲儿的道:“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死?” 车施环顾了一下四周,全力运转着功法,脑海再也不觉得晕乎了,她对着空中喝道:“什么鬼东西,出来!” 可那声音真是奇怪了,不答这话,就只是不停的念叨:“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死?” 她一听那话,便望向躺在她脚下的白梅笙,一见着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又是懊恼又是焦急,就在此刻,她的脑海里又变得恍惚起来,只留下一个声音在说:“怎么不死?” 她迷糊中又将手中的剑对准了自己,可就在无名剑反向的时候,丹田里的灵气又将灵台一冲,她打了一个激灵就又醒了,看到自己这个自杀式的动作,立时变了脸。 谁知,比她还郁闷的那人更是呕心,暗道:既然这个法子治不了你,且看这! 于是,车施刚一变脸,还没来得及后怕,就见到一只挥舞着很多绿枝的半人高的东西出现在离她五丈原的地方。 她一见这玩意,顿时就瞪大了双眼,惊呼道:“花妖!”这与她之前探查到的花妖虽然相似,但明显不同。之前长丝蔓的地方,都变成了藤条,那粗有小孩手臂的藤条,还能称之为“丝”吗?直到此刻,她才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家伙,这要是抽在人身上,还不定要折了骨呢。 只见那绿色的植物面临她这边的主干上,突然浮现出一张人脸来,道:“你这人修,好没眼色,今日定要你葬身我口!” 车施一听这花妖说这话,为了不掉分,她也轻飘飘的回了句:“你这花妖,到底是草还是花?一身绿,也真难为你了!”她此刻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竟然忽略了这只妖的修为了。 于是,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是,她连影子都没看清,就被一条绿色藤条拍飞了出去,而花妖至始至终,从出现就还没有挪过步子呢,不,是花根!(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九玄寅火阵(四十二) 车施怎么也没有料到这只花妖如此厉害,也十分后悔自己不自量力摸老虎须的行径。 这下可好了,花妖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抽飞了。她才说完话,就感觉到身上一痛,眨眼间,“砰”的一声,就撞到了一旁的石壁之上,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她人又从石壁上掉落了下来。 因为这一切速度太快,以至于她的身体都没有任何防护措施,这又是被抽,又是撞击,等她落到地上不动时,脑子都还晕乎乎的,可是身体各处的疼痛在提醒着她,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她摇摇脑袋,赶紧挣扎着起身,手一伸,将刚才被击飞的瞬间掉落的飞剑拿回手里。这么多年来,除了在卫筠止的身上遭过罪,她一直都过得顺风顺水,哪里受过这委屈,心里气急之下,挥起手里的剑就向对方攻了过去。 这只曼陀罗花妖是谁?那是可与蓝丰妖仙相媲美的大妖啊,岂是她一介小小的筑基期修士能撼动得了的,这不是关公门前舞大刀是什么? 只见车施举着无名剑才向前跃了一丈远,斜刺里就飞出一条绿藤将她抽中了,真是出师未捷身先痛了。她立时就被抽飞出去,又一次撞在了石壁上,也幸得这次她有准备,才躲过了皮肉之痛。可即使这样,五脏六腑突然间加速又停止,都快要在她的肚子里搅成一团了,要不是灵气相互,指不定早就吐血了。 她滚下地的瞬间。反身一跃,又重新站了起来,鼓着腮帮子就向前冲了过去。谁料,还没前进几步路,又一个绿影朝她袭来。她这次依旧没看清楚那绿影,只不过,开放着五感的她在绿影将要击中她的瞬间,身子稍微一偏,就躲了过去。 那花妖不曾想到她还有这招。立时就来了兴趣,十分好奇这人修怎么突然之间能躲开他的攻击了,便极激动地操持着自己的绿藤继续向她的身体攻击。 车施在躲过去绿藤的瞬间。才知道了刚才差一点又要被击中了,她被惊得脊背发凉,暗道:好险,差点又要飞起来了。 谁知。她就这么一想。开了一点点的小差,就被另一个绿藤打了个正着。在腾空而起的瞬间,她细细的感受着自己被抽的火辣辣的刺痛感,心里生出一股怒火,真是没完没了了,触手多了不起啊,把人当皮球拍来拍去很爽快吗? 她因着这股怒气,好像全身都鼓满了力气似的。在撞击到墙壁的瞬间,她身体先于脑子。侧了侧身子,变换了个姿势,然后一脚蹬了过去,踩在石壁上,来了个后空翻,便安稳的落到了地上。 落地后,她也并不如刚才一般,就那么直直的往前冲,而是脚下来回踩踏了着,心里默默地回想起刚才躲过那绿藤时的感觉来。这感觉似乎有种熟悉感,想着想着,她就忆起来了,是在北冥。那时候,因为北冥的特殊环境,她利用白影**晶、结合与斛甫打斗时的经验,激发出一种差异躲避的本领来。不,说那时候激发出来的也不尽然,其实,她第一次真正使出这奇怪的方法是炼气期的时候,在斛甫的压迫下,那生死存亡之际,身体先于思想,做出了正确的躲避行为。 只不过,这种救命的方法只是在救命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这么多年来,她把这个法子都快扔到犄角旮旯里了,因为这种能够躲避致命击杀的能力不是一个法术,只是一种本领,且时好时坏,想用的时候用不出来,以至于她对这也很无奈。没想到今日会因为极度的愤怒使得她又自动使用了。 现在出现的情况,使得她又多了一层想法,只是现在不是静想的时候,她只得先按捺住心思,躲过这一劫才有资格说其他的。 她脚下踩着步子,心里回忆着刚才的感受,明白了那是一种忘我的境界。因为刚才她心里是一片空白的,全身的心思都集中到了一个点上,是以即使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行动作了。 就在她想到这里的时候,对面的花妖似乎有点不耐烦了,不再一根一根的抽打她,而是两条一起从不同的方位向她袭击。 车施学着刚才,身子一侧,让她高兴的是第一条绿藤确实是躲过去了,然而,第二条却与她来了个亲密接触,一下子,又将她拍飞到了石墙上。 她在接触到石墙的瞬间,像之前一样,身子一扭,换了个姿势,利用反弹之力,又安全地回到了地面上。可是这一次,她还没来得及站稳,两条绿藤又出现在近处,她当即将手里的无名剑挡了出去。谁知,无名剑不晓得怎么回事,竟然将最靠前的绿藤割断了。 煞那间,车施一愣一喜,而花妖是一疼一怒,整个身子都痛的狂烈抖动起来了,断掉的那条藤蔓更是如同痉挛了似的,乱扭不已。他那绿色的脸孔上,神色狰狞,大嘴一张一合,发出“嗷嗷”的兽吼声,显得十分骇人。 车施见状,正要再接再厉,用无名剑让这只五级妖好好的长长记性,哪料她还没动作,刚才略后一步的那条绿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抽到了她的身上,这还不完,那条绿藤听从主人的吩咐,随即就将腾空的她卷了起来。 她被卷住时,腹腔收到外界强力的挤压,顿时就感觉到了疼痛。她先是挣扎着要出来,奈何绿藤卷着她又甩又晃,间或将她撞在石壁或者地面上,使劲的往死里碾压她。 车施被这么蹂躏了一番,身上的防护罩也是耗费甚巨,不一会儿就要重新布置一个,但是在防护罩碎裂的瞬间,有时候她补替不及时,就会遭受重大伤痛。 一圈倒腾完,那花妖摇着她喝道:“小肉虫,竟敢伤我,看我不抽死你!”说完,卷着她的那条绿藤一再收缩,像条蛇似的又将她缠了几圈,从头围到胸,然后空中就来了好几条影子,朝着她剩下的身体,噼里啪啦的就狂打了起来。 这酸爽的滋味,当事人车施表示特么的忒地**,她心中恶狠狠的表示,以后一定要让这只可恶的花妖也尝一尝,体会一番被围攻者的感受。(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九玄寅火阵(四十三) 车施昏头涨脑的被狂揍了一番,握紧了整个人都显得奄奄一息了,身上的防护罩早就被击碎了多少次了,到了最后,虽然体内还有很多灵气,但是她已经无暇顾及,被摇晃的像是即刻就要晕死过去似的。↑頂點小說, 那花妖见她蔫头蔫脑的模样,又轮番狂抽了一顿,才将她“啪叽”一下,扔到了地上。 她静静地躺着,先任由功法自由转动,让体内的灵气滋养着全身,然后当四肢感觉有力气了时,立即就握紧了手里的利剑,腰一挺,腿一蹬,便重新站起来了。 此刻的她满身狼藉,就像凡间刚刚经历了食物之争的乞丐一样,脸被打的满脸淤青,红的、紫的、青的,像谁的调色板似的。鼻子歪了,眼睛斜了,颧骨肿大,嘴角更是高高的隆起着,吐出的血早就在胸前的衣襟上变深了。 她抬起血迹斑斑的右手,摸了摸脸,提起左手上的无名剑道:“我服你了!”妈的,这么多藤蔓都是他的手,她真心的惹不起! 谁知,这话说完之后,那花妖又抡起他数之不尽的藤蔓就劈头盖脸的朝车施压了过来。 她脸色顿时一黑,暗道:真是够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她身子向下一蹲,扎了个马步出来,双手挥动,竟就这般静止着舞起了霹雳剑。霹雳剑向来是以快著称,此刻就在她挥动的无名剑下,果然出现一片剑网。 那些来势汹汹的绿藤就那么直愣愣的撞上了这剑网,剑是好剑。剑法也是好剑法,因此这二者相碰,伸过来的绿藤煞那间就被搅成了碎屑。花妖这次受的伤可比之前重得多了。这好说也有十几条绿藤呢!这如何能罢休,他瞬间就炸毛了,厚道:“小肉虫,我今日定要将你抽筋剥皮,生啖了你的魂魄,以泄我心头之恨!” 车施见状,暗道:今日的仇也算是报了一半。剩下的,改日定要讨回来!她左手飞起一片剑光朝花妖击过去,右手在衣袖中捏出一个诀印来。随后口中念念有词,就在花妖的藤蔓抽过来之前,赶紧消失在通道里了。 花妖一见她竟然是土遁逃走了,立即就撒开根系去寻。这下子。一逃一追。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这一片空间中了。 …… 话说白梅笙之前正跟着车施往前走,并且一边注意着那花妖会在何处,走着走着,他就听到一个声音道:“我儿,我儿,你去何处?” 这声音不是别人,竟然是他的母亲——宜阳大长公主陈骋!他忙道:“母亲?可是您?” 宜阳大长公主道:“我儿,你今日又要去南苑吗?别去了啊。听母亲的话!”南苑是他以前与狐朋狗友一道纵情享乐的别馆。 他不知为何,嘴里竟然回道:“母亲。我与小三今天说好的,不好不去!”是了,今日是荷花姑娘的生辰,他们几个说好了的,一定要好好乐一乐的。 宜阳大长公主道:“你今日果真要去?” 白梅笙道:“母亲,就只今日,您就放过我吧!” 宜阳大长公主道:“笙儿,你要去,就去吧,母亲今日就撞死在你跟前!” 他大惊道:“母亲,这怎么能够,您怎么突然说这胡话!” 宜阳大长公主道:“那你说,是你死还是我死!” 他愣愣道:“母亲,您今日是要置儿于死吗?” 宜阳大长公主霎时沉下脸道:“逆子,你乃我生养的,我要你死,你竟然还不愿意?” 白梅笙心里一凉,暗道:原来母亲要他死啊!他没想过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哀伤的开口道:“我是您的儿子,您要我死,我如何能活!” 宜阳大长公主哈哈一笑,手里突然凭空出现一把长剑,然后就慢慢地向他走来。白梅笙实在是不愿见到母亲杀死自己的表情,便傻愣愣的看着那长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把细长的白剑,不知怎么回事,一晃眼,竟然就变成一把乌黑利剑来,这模样似乎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白梅笙脑海里刚刚这么想着,就感到胸口一疼,然后他见到那乌黑长剑竟然已经贯入了他的心脏之处。他抬眼一看,面前持剑人的脸从母亲变成了车施,那个他的“主人”。 他煞那间就明白了,原来他们早就中了那花妖的幻术,自己为了母亲一心赴死,便撞上了同样陷入幻境的车施的剑刃之上了。 他有千言万语相对车施讲,可是心口的锥疼,使得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里的血液慢慢的流出去,对于僵尸之身的他而言,那代表的是生命的流逝。 …… 当花妖追逐着车施而去的时候,最角落里慢慢的度出一个身影来,这身影四脚着地,慢吞吞的走向已经在地上躺了良久的白梅笙。 这身影有一颗大大的头颅,凑到白梅笙旁边后,扑通一下就倒在了地上,道:“主人,你走的也太不负责任了!”听它的声音,不是胡梦是谁? 原来当时它和白梅笙先后中的招,只是它毕竟是一只七级妖,奈何总是不能迷惑它,于是花妖气急之下将它直接就给敲晕了。虽然它等级高,但要比修为能力,较之花妖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花妖念着同出一族,本想将它“解救”出来,谁料它认主之后倒也算得上忠贞不二,死活不受花妖的糊弄,是以竟然是几个人中最早被解决的。 因为它是被敲晕的,所以并没有受多大的伤,不一会儿,就自己醒来了。只是由于当初敲晕它时,受力点是脖颈后部,用灵气疏落都不大顶用。因此,它这一路走来,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实在是担心脖子太痛了。本就是头大身小,脖子已经很累了,要是一不小心将它弄坏了,可怎么是好。 这小心翼翼的走路,也是有好处的,这不,慢吞吞的过来后,那两位打的太激动了,竟没一个注意到它。于是,它就蹲在角落里,心惊胆战的窝了许久。直到它看到车施竟然使用土遁之术逃走了,才心里有些急了,这一急,就泄了气,正当它后怕被花妖发现时,没料到花妖竟然追了过去。 等四周静静的没有任何气息的时候,胡梦才慢吞吞的从角落里移动出来。它决定将白梅笙先安置好,据它观察,主人与这小子关系很不一般,还是不要让这小子惨死在这里的好,况且,咳咳,它本狐也是颇为喜爱这小子吹的小曲儿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九玄寅火阵(四十四) 胡梦坐在地上喘了口气,慢慢平复了一下脖子上的疼痛,然后才又爬向白梅笙的身体,这时候它才发现他的胸口竟然被捅了个窟窿! 它来的时候,车施和曼陀罗花妖已经开打了,好吧,是它的主人单方面被花妖狂虐,是以,它是不知道白梅笙为何会受伤至斯。頂點小說,但不管怎样,还是先将他救起来才是正理。 胡梦探出神识检查了一下白梅笙,见他全身血液已经流走三分之一,又因为心脏受到重创,已经陷入深度休眠中了,摸起来,就跟真的尸体一模一样。 它抬起爪子向白梅笙一挥,便将他收进了自己的空间中了。妖族和兽族除了外型上和习性上的差异外,还有就是妖族自生下来就拥有自己的须弥空间,一般都是储藏收集到的各种宝贝和事物。嘿嘿,它的空间里一直以来装的基本都是各类昆虫或者爬虫的尸体,没想到,这次会有这种用处。 做完这些,胡梦扭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地道,回忆着车施逃走的方向,突然发现竟然误打误撞被她走对了,那里正是更接近最中心困有业火的道路。 它不由得眼睛一亮,想到一个好计策来,越思量越觉得自己高明,便兴奋地迈开步子向车施他们追去。 …… 车施在入土前,将无名剑收回了储物袋,此刻两手掐着诀印,在地底里飞窜着。曼陀罗花妖是植物系的妖类,破解土系法术简直轻而易举。花妖边追边将根须插进土壤里捅她,不过植物移动起来相对比较慢,她总是能在花妖戳到她的下一刻。瞬间与之拉开距离,倒也能得到一丝喘息之机。就这么着,一人一妖竟一上一下的疯狂追逐起来。 眼见着前面的那人修越跑越带劲,总在最关键的时候躲开了去,花妖气急,旋身一变,就化作了人身。“咻”的一声响,便钻进了地里,朝着前面的猎物急速冲去。 而车施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只是突然察觉花妖的根须不再戳到她了,心里顿时一松,以为那花妖速度减慢了。她习惯性的放出神识,向四面扩散而去。仔细的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又一面检查自身,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灵气已经相当不足了。 这连续高强度的使用灵力,使得灵气吸收比不上灵气输出,终于将她原本引以为傲的储存量,慢慢地耗费的只剩下一点了。她见状大皱眉头,想着那花妖应该被甩脱了,应该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补充补充灵气,要不然像当年被困在地下那般。可就麻烦大了。才这么一想,她就觉得浑身疲惫,手势一收,脚下一顿,便停了下来。 此时此刻,她恍然发现自己这样没头没脑的一通跑,都不晓得钻到了哪里。正头疼间,神识倏地探得一物飞速朝她这边狂飙过来,她察觉那气息正是花妖的,顿时一惊,也顾不得休息不休息,也忘记了自己本就没多少灵力了,立时再度掐诀、撒开丫子又向前遁去,心中大为郁闷,这妖的追逐精神也太过了吧。 人家花妖在这沙石泥土组成的地底下行动可比车施快得多了,虽然植物系本就不利于行,但五级妖与筑基期,两者相差了四个等级呢,不一会儿,她就和花妖只相距半里左右了。她从神识里看到,身后追上来的是一个人形,并非之前见到的绿色植物。她暗想这恐怕就是曼陀罗花妖的人形模样了,他这么变化多端,想来自己还有机会寻找出破绽的,她准备再拼一把,说不定前面能遇到什么奇遇也说不定。然而,就在这时,前面有没有奇遇还没遇到,她悲哀的发现自己的速度突然开始降慢了。 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糟心的事了? 她向前又遁走了几十丈,无论诀印如何摆放,终于还是无奈的停了下来。她连忙双手举起来抱住头顶,蹲下身子,等待被俘。 花妖才不管她是惧怕自己主动投降,还是没了灵气无奈束手就擒,一个箭步冲过去,便将车施抓在了手里,然后向上一升,就直直的窜出了地底,重又回到了上面。 一出了地下,车施正要扭头去看身后擒住她脖颈的花妖,想好好说说软话,争取一下自己的小命,还没转头呢,就被一股大力掼在了地上。 “砰!” “嘶嘶——啊!” 本来就满身是伤的她,在毫无防备的时候,连这点小小的伤害也无法抵抗了。再者,修真者身娇肉贵,在失去灵力的护持之下,这伤害就会徒然增大,因此,她顿时就忍不住的呻吟出声了。 听到她的叫声,花妖一句话也不说,抬腿就踹了她两脚。车施顿时深深地皱起眉头,捂住前后被踢到的后背和腹部打起滚来,也彻底打消了伏低做小的打算,特么的被这么对待,谁还能笑得出来说假话? 花妖欣赏了一会儿她的凄惨模样,等她渐渐停下来时,就一脚踩在她的脸上,微笑道:“本尊倒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负隅顽抗的人修!小家伙,还想跑吗?” 她听到这话,不知为何有种想笑的冲动,如果是她,绝对不会这样浪费时间说些没含量的废话,一定早早地就将敌人结果了再说。她眼睛闭起来,暗道自己活了近二百年,也算够本了,死就死,怕什么! 在这一刻的濒死之际,她突然生出一股大豪情和大勇气来,死就死,怕什么!技不如人,也没办法,如果今次大难不死,定要一雪此耻。 谁知花妖用脚底碾了碾她的脸颊,蹭了蹭她渗出的血液,笑道:“怎么,不说话?你这幅样子让本尊以为你这是在求死!嗯?伤了我多少次真身,你不会不清楚吧,本尊会让你这么轻松就死吗?你未免想得太天真了吧!” 车施一听这话,忙睁开眼去瞪这妖,因为没有灵力相护,内脏早就出血了,而她必须紧闭嘴巴,才不会让这些血液溢流出来,是以,她此刻的愤怒只能用眼神表达,话是没法说出来的。 花妖见她那炙热灼人的眼神,忽然就咧嘴笑开了,明明是艳丽之极的美貌,在此刻却显得特别骇人,那张不染而红的两片丹唇一开一合,说出的话却是教人毛骨悚然:“本尊想到一个好主意,你听听觉得如何?将你的心脏胆肺、肝肠肾胃全部掏出来,放在琉璃锁灵坛里,用七毒烈酒侵泡九九八十一年,一定可以制出甚为滋补的绝品美味肉羹!你的皮囊也不可浪费,虽然不见得多漂亮,但也算得上清秀,鞣制一番,也算一张干净上品的人皮了,卖给异族,定能获个公道的价格!” 耳朵里听到这些内容,车施刚才赴死的所有淡定瞬间抛到脑后去了!她狂躁的挣扎起来,睚眦俱裂,忍不住心底的恨意,张嘴骂道:“死变态!有本事你就现在杀了我!杀了我啊!”她才一张口,嘴里含了好久的血就再也憋不住了,立时便随她的话语喷将出来,将花妖的鞋子和裤腿淋了个鲜红。 那花妖见状,皱着眉头望了望被染了血迹的地方,极为厌恶的瞅了一眼车施,脚一曲一抬,又将她重重的踢了一记。(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九玄寅火阵(四十五) 车施被踢飞出去,在空中翻滚了一圈,身子软塌塌的,一挨地,立刻就像一滩烂泥一样不再动弹了。~頂點小說,她的四肢松散的摆放在哪里,全身都没有一丝力气,手指头虚虚的摊着,无名剑幸好被她收了,要不然一把绝世好剑该不知道要丢到哪里去了。 花妖此刻神情特别放松,就这样将车施踢来踢去的玩了起来,间或踩断她的一根手指,或者拿起他腰间的长鞭打折一处骨头。 等到胡梦快马加鞭的赶到时,看到那惨不忍睹的画面,还以为自己的主人已经死翘翘了呢!它在内心轻轻的呼唤道:“主人,主人,你还活着吗?” 它原本以为将收获一片寂静的时候,立即就听到车施回应道:“胡梦,你在哪里?”它忙道:“主人,您还活着?您没事吧?我就在离你们三十丈远的左侧后方!” 车施道:“我没事,你身上还有短距离的传送阵吗?” 胡梦想了想她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很平稳,似乎底气很是足嘛,只是不晓得为什么她的身体跟个破麻袋一样被花妖那么糟蹋。它答道:“短距离的没有,不过,主人,我有一个刚好能够从这里传送到整个双重九玄寅火阵中心部位的传送阵,如果运用得当,我们不但能够逃离花妖的活动范围,还能直抵中心!” 车施忽然问道:“你有这个传送阵,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胡梦忙道:“主人莫怪,这传送阵只能在一百里之内使用。现在这里正好在此范围里,是最远的距离了!”它也很无奈啊,要不是它的主人与花妖不停地跑。以至于直接跃入了这个范围,它本可以在到达这里前就告诉车施的,之所以在那个封闭的密室里没说,咳咳,它能说自己是忘记了吗,这个一定不能让主人知道。 车施沉默了一会儿道:“等会儿我抓到你的时候,立即打开传送阵。并且一进去就运转起来传送,听到了吗?” 胡梦虽然好奇她怎么跑到这里抓到自己,但本着灵兽忠诚的信念。只乖乖点头道:“好的!” 那边,花妖好似终于对于来回“踢球”的事情厌烦了,停了下来,道:“好了。开始做美味!” 只见车施倏地睁开紧闭的双眼道:“变态!混蛋!神经病!不玩了?”她长久不说话。又因为吐血过多,声音显得格外嘶哑凛冽。 花妖本来无波的眼神顿时泛起涟漪,虽然不晓得“神经病”是何意思,但总归应该是骂人的话了,心下不由暗道:这人修果然不同凡响,一般像她这种小修士,没被他折腾几下就死了,这人竟然能支撑这么长时间。也算是奇了,不由得起了点兴致。恶趣味顿生,不玩了?怎么可能!他随即又将车施一脚踹飞了出去。 就这般,她被花妖又踢了两脚,这次在空中腾起的时候,她几不可见的调整了一下姿势,因为之前做过这事,所以极为有把握。在撞到石壁的前一瞬,她的双腿一弯一直,虽然在动作的同时,身体好几处骨折的地方都传来“咔嚓”声,尤其是两腿,甚至力道过大腿都扭曲了,但她忍住了这剧痛,借助那反弹之力,瞬间飞跃出了十几丈远。被踢出的距离差不多也是十几丈,这样两两相加,三十丈远一眨眼就到了。 只见她在一处地方突然伸手向下一抄,怀里便出现一个东西来。 花妖直到这时候才发觉不妥,因为车施的动作很隐蔽,她划过的痕迹也都很自然,并没有让他看出什么不对劲来。只有在这时候,突然伸手捞走一个东西,他神识扫过,才晓得竟然是臭狐蛋。花妖又惊又怒,立时跃过去就要捕捉二者,可就在他还没碰触上她们时,车施和胡梦的身上突然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他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一人一妖从他面前消失了。当他的手指到达她们之前发光的地方时,只是仅仅穿透了她们离开时遗留下来的残影,再也捕捉不到其他什么东西了。 花妖气急,放出神识去探索,然而,却没发现任何异常,他来回疾走了一圈,明白她们应该是离开了自己的领地,顿时羞愤交加,他怎么也没料到臭狐蛋竟然这么帮着人修,别以为自己看不出来最后闪现的光阵是什么,他暗道:好你个臭狐蛋,真是丢尽妖族的脸面,做了人修的奴仆竟不思悔改,还敢合起伙来对付本族,下一次叫他逮着了,定不再顾念同族情谊。 …… 胡梦心惊胆战的照着车施说的做了,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有办法抓到它,但这方法实在是过于凶险了,看的它心惊肉跳,总担心着自己的主人中途咽气了,它也就随之而死,那可得多凄惨和悲哀啊。 幸好最后她们还是成功了,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太凶残了,不对,什么伤敌一千,压根就没伤到花妖一根汗毛啊! 当她们俩再次出现时,车施怀抱着胡梦,直接就“噗通”一声掉在地上,砸了个瓷实。 车施先睁开眼怀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所处之地突然变成了一个水晶台,四周寂静的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她用神识扫了一圈,也没有异常,顿时浑身一软,胳膊一松,放开了怀里的胡梦。 胡梦担心的望着她,道:“主人,你还好吧?”可千万别死啊! 她撩了撩眼皮,道:“死不了!”说完就闭嘴闭眼休息了起来,胡梦听她气息从杂乱慢慢的恢复了,才松了口气,便安心的前爪搭着、后腿一盘,坐在一边为她守护起来。 过了有一刻钟的样子,车施睁开眼,见到面前这具小小的兽身,心里淌过一丝暖流,便坐了起来,五心向天的开始大做恢复起来。她神识一探,好家伙,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竟然有四十几处骨折,十几个地方大面积破损,脸上和手上这种地方根本没有一点好皮肤了。 她心里不由一阵暗恨,骂人不揭短、打人不伤脸,把自己折磨成这样,要是个凡俗之人,还不得一辈子毁容啦!此仇不报非女子! 随即,她运转起功法,先恢复灵力才是。一周天,两周天……因为她是三个丹田里都储存有灵气的,这会儿在全部用光的情况下,才能教她在曼陀罗花妖的手里支撑了这么长时间。是以,现在就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填补所有丹田,已经身体里各处的经脉骨骼肌肉。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直到第十四天时,车施才睁开眼,轻轻的呼出一口浊气,暗叹总算是完成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九玄寅火阵(四十六) 在此期间,面对车施长时间的打坐,胡梦不担心是假的,刚开始还以为就几个时辰的事情,没想到好几天过去,依旧不见她醒来,要不是看她脸色渐渐地好转,气息更是愈加沉稳,恐怕它真要做主将她弄醒再说了。『≤, 此刻,见到车施睁开了眼,它连忙凑上前道:“主人,你可醒来了,无恙吧?” 车施看到它担心的模样,笑了笑道:“没事。”说完,她站起来,看了看周围,道:“这里是何处?” 胡梦道:“此处便是整个阵法最中心的地带了!” 她点点头,着眼望了望满眼的水晶,道:“这一片冰色,哪里有你所说的业火?”她们此刻站立的这块地方正好是一个突出来的水晶台,面积差不多五六平米左右,只能容纳几个人而已。水晶台高高的耸立在整个水晶世界的最中心,周围是深远,凑近一看,瞧不清底层是什么。 胡梦道:“业火被封在最下面!” 她颇有点好奇,那业火到底是怎么被困着的,便道:“走,下去看看!”她刚要有所动作,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将她旁边打量了一遍,蓦地一拍额头,哀叹道:“糟了,小白!” 胡梦忙道:“主人可是想起那尸人了?放心,在我这里!” 她一听忙道:“果真?快让他出来啊!”当时情况相当混乱,她只记得自己将白梅笙刺了一剑,便不清楚他最后如何了。也不晓得他伤的重不重,此刻想起来,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那她可就是大罪人了。 胡梦一抬左前爪,就将白梅笙从自己的空间取出来了,放在车施的脚下,这下子,他们几个将这水晶台一下子就占满了。 她立即蹲下身子去查看,最先入眼的是白梅笙变得干枯的脸颊,血液流失过多。使得他此刻就比干尸强了一点,深陷的眼窝,皱成树皮的样的皮肤。看起来极为渗人。车施一见大为慌乱,心惊胆战的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发现只是因为血液流失过多引起的后遗症而已,并无大碍。这才放了一半心。她复又将目光放在白梅笙的胸口上。那里血液已经变黑凝固,但那剑刃造成的伤势依旧很明显。 她满怀愧疚的伸手摸了摸,暗道:这具身子受损太过,要是有另一具肉身可以选择,那该多好。她嘴里便道:“胡梦,你可有什么新鲜的肉身吗?” 胡梦不明所以道:“新鲜的肉身,没有!不过我有许多小虫子,您要不要?”而且。还都是放置了两万多年的,是它再来这里之前储藏的。也不是很多,就几吨,它一直舍不得吃,留着做个念想罢了。可是,如果主人要的话,它还是可以忍痛割爱的。 车施自然不知道这些曲曲绕绕的事情,只是一听虫子,立时大皱眉头,总不能将白梅笙转换到虫子的身体里去吧。这么一想,她好像真的看到白梅笙变成长了很多脚的毛毛虫僵尸,爬来爬去的找血吃。咦!这情景在她脑海里一晃,她顿时头皮发麻,太恶心了,不要不要,另想办法吧。 她暗思,实在没办法了,也只有给白梅笙输血了,反正僵尸本就极为嗜血。她从自己的手镯里翻找了半天,寻出一堆瓶子来,这些都是曾经在北冥制作的血丸子,此刻死马当活马医,只能拿这个东西补充自己了。 胡梦见到这些瓶瓶罐罐,便道:“主人,您要怎么救这小子?” 车施一边整理,一边道:“自然是给他输血了!”说完,就见她撩起自己的右衣袖,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然后左手拿出无名剑一划,瞬间那右胳膊上就流出很多殷红的血来。白如玉脂的肌肤,鲜红的血液,这两相一对比,真是无比的瑰丽美艳。 她将胳膊举到白梅笙的嘴角处,好让留下来的血液能够顺利进入他的体内。当第一滴鲜血沾到白梅笙的嘴唇时,车施立即就察觉那血液竟然被吸了进去,她顿时大为振奋,收起无名剑,左手按在伤口周围,一边挤着,一边留意着白梅笙的反应。 刚开始确实是血液自动流进去的,渐渐地,她都已经能看到白梅笙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可见吞咽的很成功。哎?对了,看到这里,她突然楞住了,白梅笙的这具身体是个女人,是没有喉结的,话说这玩意哪里来的?难道白梅笙又一次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已经成功融合了? 就在她愣神想事的时候,忘记挤血了,她胳膊上流出的血越来越少,突然,白梅笙的嘴一张一合,竟然将她的右臂咬住了。她一回神,还没惊讶呢,就察觉到白梅笙主动在吮吸。 一时间,她又惊奇又好笑,感情在这时候,僵尸的嗜血之欲也能战胜一切,明明都瘫成什么样子了,竟然还能凑上来咬住她。 只是不到一刻钟后,她发现自己有点晕厥的迹象,暗想可能是失血过多,赶紧拿起旁边的血丸子就整瓶整瓶的往嘴里倒。可惜,血丸子的补血功能终究比不上白梅笙吮吸的速度,继而又出现眼前发黑的感觉,她连忙将手臂往回抽,奈何白梅笙咬的太紧,她力气轻了,拽不出来,力气重了,竟能感觉自己的皮肉快要被咬下来了一样。她这才感觉不对劲,连忙伸出左手捏住白梅笙的下巴,打开他的嘴,才将自己的手臂解救了出来。 等她一看那伤口,脸色一黑,这是把她的手臂当骨头啃了吗?那咬痕简直不要太疯狂啊!她气的将旁边剩下的血丸子塞进白梅笙还张着的嘴里,竟然看到这混蛋真个将之嚼咽了下去。 见此情状,她不由骂出口道:“你个死不了的,早知道直接给你喂血丸子了!”这话一出口,她就愣住了,是了,她怎么就忘了这茬。血丸子不是丹药,只是用那些妖兽的血制成的丸子而已,话说吃啥补啥,这种类似于“食疗”的法子,也是她无可奈何的杰作,谁让她体质特殊呢! 她遂将剩下的几瓶全都给白梅笙灌进去了,此刻,他的脸色已经好很多了,肌肤也恢复了饱满和光泽,只是不知为何,她拿眼瞧着,总觉得有点消瘦。(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九玄寅火阵(四十七)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等了一会,白梅笙还是没有醒,车施便对胡梦道:“你身上的肉虫子拿出来!” 胡梦听了一阵肉痛,奈何是主人的命令,它只得依依不舍的取出一只来。 车施见到它所谓的小虫子,再看一看展现在面前的和抱枕似的大虫,暗道修真界果然不该胡思乱想,她还以为小虫子就和婴儿的小细指一般呢。 她心里想着,手已经伸了过去将之托起来凑到白梅笙的嘴前,只见他的鼻子特别明显的耸了耸,然后那张染了鲜血的红唇慢慢蠕动了一会儿,下一刻,就立时张开嘴咬住了她送来的虫子。 这时候,她从那嘴张开的一瞬间看到白梅笙上下两对獠牙已经伸出了一寸长,这才明白自己手臂上那古怪的咬痕是怎么来的了。 她松开手,任由白梅笙自己吃着,看了看自己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的手臂,想了想,还是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条绸布将之缠紧了,那四颗獠牙咬出来的伤口足足能比得上那只曼陀罗花妖对自己的伤害了,还是要处理一下才好。 只可惜的是,不能用药物,否则也不用这么难办。不过,想到这里,她看了看自己身上别的伤痕,骨折的地方还是没好,只是以灵力支撑着,倒还能保持正常的运转,但要是从这么高的距离往下跳,难免中途磕磕碰碰的再伤到哪里,那可就不好了。这么一想,她立马想起来刚才那要即刻就下去的事情,真是险而又险,还好没有那么干。 正在这时,她突然听到胡梦的惊叫声:“啊,我的美味虫子!”她扭头一看,竟见到白梅笙嘴边的那团肉虫子全变成肉干了,她不由一笑,本来就是吸血的么,有什么好奇怪的。 胡梦跳起来。将那个肉干拿起来,突然道:“哎!这样似乎更能省空间啊!” 她接话道:“正是呢!还能储存的更久!” 胡梦一听,忙道:“这倒是个好办法!”车施还没来得及问它什么好办法,就见胡梦已经又拿出一只肉虫子。并且十分殷勤的递到白梅笙的嘴边。 然而,不晓得什么原因,白梅笙吃了第一个肉虫后,竟然再也不开口了,不知是否因为人血与兽血口味不同的原因。胡梦不气馁的重新又掏出一个。可惜任然不起作用。连续弄了好几次,白梅笙都不再喝血了,胡梦才略微失望的道:“怎的就不吃了?” 车施见状笑道:“他估计是吃饱了吧!哈哈,等下次吧~” 此话刚刚出口,就见一直紧闭着双眼的白梅笙忽然睁开了眼,她与胡梦察觉后望过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血红的眸子是怎么回事? 正疑惑间,她就冷不防的被突然跃起的白梅笙扑了个正着。 水晶台本来就小,这么一扑。连她带白梅笙两人,可不就全都顺势从水晶台上掉了下去么。 车施先是一惊,然后感受到那股腾空的失重之感后,立即抛出红绫缠住了水晶台柱,这才让二人止住了向下继续掉的冲力。可是,还没等她松口气,冷不丁脖子一痛,不由得“嘶”叫出声。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瞬间的事,可即使如此。白梅笙的目的没有达到自然不会罢休,他本就是冲着这股馨香的血味来的,怎么会错过机会。他扑到车施身上先是一阵嗅,只感觉满鼻子都是香味。却不晓得从哪里下口,正犹豫间,便碰到了她一偏头的时候,这下还有什么说的,嘴一张,直接就咬了上去。 车施打又不敢重大。这是空中,万一打飞出去,掉到深渊里,最后是尸骨无存还是变成一堆烂泥,可就不好说了。因此,她在痛过之后,也只先忍着,反正小白已经吸了她好多血,这点也不差什么,只是她之前已经出现贫血症状了,可不敢就这么任他随便吃。 这样想着,她拽着红绫向上一跃,身体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然后成功的再次站到水晶台上。可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却立时腿一软,竟直直的栽倒了。 胡梦赶紧跑过来,道:“主人,你没事吧?要不要胡梦帮忙?” 她皱着眉,先是一抬手将箍住她脖子使劲喝血的某人拽下来,一手掐出一个诀印扣在他额际,便见白梅笙一动不动、眼睛瞪得大大的僵住了。 她将白梅笙放到在地上,然后自已也坐了下来,开始检查身体,真是有够呛的,又是贫血又是骨折,看来还得休养一段时间才可以。 车施道:“我身上的伤还要等一等,你看好小白,别出什么意外!”见胡梦点头应诺后,她才又开始打坐恢复起来。 这段时间也该她倒霉,不是受伤、就是又受伤,总是需要打坐加快灵气吸收。之前只是填满了灵气储备,她就急切的想要得到红莲业火,便早早地出关,以为自己没事,没想到有这么大的问题,可见人一心急就总办坏事儿。 修复筋骨可不是个容易事儿,这不,她总总用了三个多月,才算将身体里的各处暗伤清除了。当她睁开眼的时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在她前面紧紧地盯着她。 胡梦担心她,她知道,也理解,但那双血红的眼睛这么死死地盯视,是在让她有点奇怪。这时候她胡梦说了一句:“没出什么事吧?” 然后就看到白梅笙的鼻子竟也跟着她说的话一动一动的,极为可疑,她转念一想,便理解了。特么的这家伙不会又是想喝血吧! 她还没等胡梦回答,便道:“给我一条虫子!” 胡梦一听极为利索的就掏出一只虫子,她将这虫子拿到白梅笙的眼前,抬手点了一点他的额头,道:“给你吃的!” 谁知白梅笙一得到自由,竟然一口就咬到了她托着虫子的手腕上。她一惊之下,赶紧往回抽,不知道白梅笙晓得自己是他的主人,还是恢复了一点神智,她只轻轻一挣,便成功挣开了他的嘴。 她带了点奇怪的道:“小白?你清醒了?” 只见白梅笙听到她的话,又是将鼻子一耸,也不回她的话,把头一歪,只是静静地拿那红艳艳的眸子盯着她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九玄寅火阵(四十八)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被这异常的一双眼眸如此紧紧盯视,车施有点发毛,将手里的虫子再度递过去,期望能转移他的注意力。可是,白梅笙并不为眼前的食物动心,只一个劲的瞅着她,然后又往她的手指上凑。 这下子,她隐隐有些明白了,感情他一定是被自己的鲜血养刁了,才会这么挑三拣四,又盯着她看。 于是,她板下脸,将虫子扔回给胡梦,对白梅笙喝道:“你既然醒了,便也说明没有大碍了。不管你能不能听懂我的话,我都要说一遍,我是你的主人,可不是你的食物,这点可要搞清楚了,还有以后不能搞出伤害生灵性命的事情,如果你敢随便吸血,我就再度将你封住!听清楚了吗?” 最后一句本是废话,没料到白梅笙竟然楞了一下后,就点了点头。 她连忙仔细打量他,暗道:有食欲,也能听得到外界的话,看来神智已经有所恢复了。她便对白梅笙温言道:“小白,你是不是可以听到我的话,但是无法掌控自己的行为,总想喝血对不对?如果是的话,你就眨眨眼就行!如果不是,你就张张嘴!” 然而,白梅笙眼珠子一动不动,嘴也没有张开,她失望的收回目光,忧伤的叹了口气。 胡梦刚将虫子收回去,见到她的行径,便道:“主人,你也不必忧心,想来这小子离真正恢复也不远了,见到他有了食欲,您应该高兴才是,他以前不是不正常吗?” 车施一顿,歪过头眯眼道:“小白不正常的事情我没跟你说过吧,你怎么知道的?”难道它能不经过自己的允许能够自行看到她的内心世界? 胡梦的四只爪子都往后缩了缩,小声道:“是槟榔告诉我的!” 她提眉斜睨了一眼它,没再说话,只是想着对槟榔以后要多教育教育才是,口无遮拦的。这刚好是自己人了,如果是外人,那说不定会坏事的。 想罢,她摇摇头。复对胡梦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见小白的成长速度是很快的,相信他不久便能完全恢复的。只是,”她幽幽的望向白梅笙,“他如今神志不清。时好时坏,也不能总放在外面,等下咱们就要去寻找红莲业火,这奇火正好就是可他的,万一染上一点,可就无药可救了。” 胡梦听她语气,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主人所言极是,要不然,我们再把他收了?” 车施好似很苦恼一般,皱眉为难道:“按理说。也该像你说的这般行事,但是,我一直把小白当做人看,这么将他收进储物袋里,难免有点不妥!” 胡梦忙道:“主人这是哪里的话,僵尸已不再五行之中,你再如何还将他当人看待,他还是个僵尸,您想想,之前他六亲不认的撕咬您的时候。哪里还有点人气?您啊,就是心地太好了,顾虑的也多。” 她暗道:这些话小白要是听到的话,那就不能埋怨自己了吧。嘿嘿,搞定!于是,她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小白就交给你吧,之前你把他放在哪。这次还放在那,如何?” 胡梦立即拍着自己的胸脯道:“主人放心,我的空间足够大,安置一个人的地方,绰绰有余!” 她欣慰道:“有你在,真好!”背黑锅,都有人了!话落,她手上打出之前做过的诀印,在白梅笙兀自盯着她的时候,迅速的拂过他的头上,点上额心,便对胡梦道:“收起来吧!” 胡梦朝着僵直不动的白梅笙一抬前爪,便轻轻松松的将人收进了空间里。 她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艾玛,终于不用担心身后老有个想喝自己血的僵尸了,如果是平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这里还有要事要办,千万不能放任任何不利因素。 搞定这些后,她双手一合,低头对胡梦道:“该下去了!”然后一手收了还在空中飘荡的红绫,另一手轻拍腰间,九尾扇便“唰”的一下飞跃出来,变大了。她跳上去后,招了招手,等胡梦也上来后,心念一动,九尾扇上的九片绿色的叶子忽忽一闪,变换了一个形状,便轻飘飘的往下沉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从她们飞行开始到现在,整整过去八个时辰,车施却依旧无法看到底端。神识在这里已经又不起作用了,在水晶台上的时候,她的感触还不是很强,并没发现这些看似普通的水晶有何不妥,等到下来后,整个人都置身于水晶的包围圈中,无法用神识穿透百里之外,她才恍然惊醒,这里的水晶也不是普通货色。 虽然情况又严峻了几分,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唯有更加警惕一些了! 持续不断的有向下降了八个时辰,当她看到近在咫尺的地面时,简直要喜不自禁的飙泪了,虽然因为要四处注意异常情况,飞行的速度就有点慢,灵力的损耗基本与吸收持平,但是长时间失去目标的感觉还是让人心焦的。 入目所及的是一片光滑可鉴的水晶地面,与她们顺路下来的水晶台柱呈九十度直角,算来这水晶台可谓戳天的高了。如果按照她的速度,一刻钟降下四十五公里来计,那么这水晶台子足足一百六十六万多丈长。 不但如此高,而且从上到下没有一点刻痕,一顺溜的同宽同瘦,想来是从哪出挖出来的一整个水晶石雕成的。当然这些在修真界里不算什么厉害的本事,最为让她惊讶的还是这些水晶的用途,与以前在小宫室里见到的那些水晶不同,这里的全都带有某种特殊的元素,能够隔绝神识探查,她最多只能清楚百丈以内的事物。 逼近水晶地面的时候,她一个念头,九尾扇便倏地停了下来,胡梦率先从上面跳下来,四只爪子落地时,竟是轻若鸿毛,几不可闻。她跃下来的时候,脚故意使劲一踩,不想还是没有响声。她一边将扇子收起来拿到手里,一边好奇的对胡梦道:“这地面是不是有问题?” 话落却不见胡梦回答,她奇怪的向左旁望去,竟是毫无一人,刚刚胡梦站立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她惊诧不已,举目四望,除了水晶台占据的那五六平米地方,这片地面在下边空间极大,估算有方圆十几百丈才是,因为她根本就看不透。 正在她奇怪的时候,突然发现四周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片霾茫茫的雾气,因为与水晶的颜色较近,且水晶多平面的特性,使得人的视线总有点偏差,她之前竟没能察觉这一异常。(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九玄寅火阵(四十九)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车施心底一寒,忙喊出胡梦的名字,可是两息后,这里只有她一腔一腔的回音,空荡荡的地方,这一声声回音不知为何有点变调,实在教人有些胆寒。 雾气越来越重,面对这一诡异的现象,又加上胡梦无缘无故的消失,还没了音讯,她的心止不住的往下沉,这该死的地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为了以防万一,她将红绫罩在身子周围环绕着,一手拿扇子,一手持剑,警惕的注视着入目所及的事物。她向后退了几步,眼见白雾越来越重,可视的范围急剧减缩为一丈不到,便展开九尾扇呼呼扇了几下,然后就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她的正前方。 这人影出现的极为突兀,那片空地上刚刚都还没有任何东西,这雾气一来一退,怎么就多出个人影?而且这里是九玄寅火阵的中心地带,据胡梦讲,千万年来就没有人进来过,不对,似乎三千年前还是有人先她一步进入此地的。 她虽然心中疑虑万千,但还是选择开口问道:“敢问前方是何人?”这人不知什么缘故,从出现就一直背对着她,披着一件宽大的灰色道袍,头发乱糟糟的在脑顶处扎了一个小揪揪,静静地站立着,不言不语,也不见动作,身影略显单薄。 过了几息,还是无人答话,她正准备上前查看,就听到一个声音平地炸响:“你果然来了!” 车施心里一跳,忙对着前方的人影鞠了一躬,道:“前辈海涵,晚辈终是止不住心中之欲,冒然而来,望您千万别介意!”这人正是当初在第一个小宫室里听到的那个老者,当时以为真是如他所言一般,可经历了这么多,她已经对着人当初说的保持极大的怀疑了。这个地方,按说只有一个生命。最多两个,但无论是哪一个,她都惹不起,礼多人不怪。还是乖巧一点的好。 那人叹了口气道:“无妨,原本便是我唤你前来,何来怪罪一说?闲事休提,你且先上前来!” 她忙道:“前辈可有何吩咐,您尽管提。晚辈能做到的绝对帮您办到!”只是她的身子一动也不动,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 那人冷哼:“小丫头,你在怕甚?老夫还会吃了你不成?” 她呵呵笑了笑,忙道:“前辈说的哪里话,只是晚辈之前受伤颇重,一双腿脚很是不利,连眼睛也看物不大清楚了,本应该有我的引路兽相助,奈何那傻货不知怎么的走丢了,竟害我至斯!”这些明显的就是瞎编乱造了。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厉声喝道:“既然你心中有所察觉,我就不再遮掩了,速速近前,否则别怪老夫手段太狠!”声音顿时没了一点慈善,略显尖利与急切的语气中,存满了阴狠。 车施心中冷笑,你要是能耐,早就一个擒拿将我捉了去,何必使出这些宵小手段诓骗我。她嘴里却仍道:“前辈这话何意?晚辈如何惹着您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那人恶狠狠地阴笑道:“小丫头。你就别装蒜了,到了这里,你还以为你能逃得出去吗?” 她将略弯的脊背挺直,微微一笑道:“前辈说笑了。我怎么会逃呢?既然我是主动来到这里的,就不会轻易言退。您要是与我合作,咱们什么都好说,指不定都能出这困阵。如果您真要把我怎么样,那么就恕晚辈无礼了,即便是拼着一死。我也要将您拉着做个垫背的!”嘴上笑着,她眼里迸出的眼光却依旧冷得掉渣子了。哼,她就知道没什么好事,这老东西当初还诱惑她有个大机缘,可是此刻她完全明白了,机缘应该是随口一说,最主要的是要将她哄过来为他所用吧。 那人顿了顿道:“好,好好!不想老夫今日竟然能见到一位如此坚韧的后辈,大善!” 她心中一喜,以为自己真把此人说动了,却在听到下一句话时,身子如坠冰窖。 “你这样的肉身,想来锻炼的也是很完美的,虽是女儿之身,但也权做将就罢了。”这是什么话,难道要将自己的身体拿来做什么吗? 车施只觉得这话就像一个邪修说的一般,立即全身紧绷起来,红绫察觉到她的异常,竟也开始急速旋转了。 也就在这时,周围的白雾又开始变浓,幸好红绫高速飞旋,将飘过来的雾气格挡在了外面。而她此刻所能看到的,只余下红绫包裹的范围了,最让她心惊的是,神识竟然也急速缩小到这般了。 她脑光一闪,立刻明了这些白雾定是有像之前水晶隔绝神识的能力,才会造成这样的境地。眼睛一转,她将右手的九尾扇打开,唰唰的就向四周的白雾扇过去。 果然不出所料,白雾又被轻松驱开,还没等她高兴,一片灰影倏地从迷雾深处闪了过来。她定睛一看,竟是一具穿着衣服的骷髅架子袭过来了,白雾刚刚散开,于是她与那骷髅对视了个正着。只见那大如小孩拳头的两个眼窝里面闪着幽幽绿色火光,像活物似的,还一跳一跳的。在她看过来的时候,那两簇绿火焰竟猛地蹿大了一圈。 她跟着心里一跳,直到此刻才晓得这老头为何如此装神弄鬼,原来竟是要遮掩他已经死去的事实啊。是了,也就是没了肉身,他才想得到自己的身体。这下子,前前后后的事情一串连,她恍然明白了此人的险恶用心。 她将红绫的范围继续扩大了一圈,举起左手的无名剑就朝那已经飞奔到跟前的骷髅对上了。 “哐当!” 只听声音便知,这具骷髅的骨头有多结实,用无名剑都没能够一剑将之砍断。那骷髅似乎发现了无名剑的威力,开始处处躲避,然后乘势伸出一只手骨向她抓来。 她向侧一躲,然后伸出的剑抽回,横砍在那只没抓到她的手骨上,只听又是一阵“咣当”声响。那骷髅好像也不感到疼,骨头架子没有一点变化,继续朝她攻击过来。 如此一来二去,谁也奈何不了谁,那骷髅能耐是大,可惜她有利器在手,总抓不到她一根毛发。骷髅渐渐地有些沉不住气了,等了这许久,好不容易盼来的“馅饼”怎么能轻易舍弃。他伸手在腰间一拍,弄出一条铺天了去的黑呜呜的大布番。(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九玄寅火阵(五十)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大布番是个边长足有两丈的正方形黑布,一将拿出来,便把他们打斗之地的上空遮了个严严实实。这地方本来是没有发光的东西的,只是因为水晶石的关系,显得很亮而已。此刻,车施被这块布番罩住之后,立时就感觉身形减慢了。 就如同陷入泥沼中的人一样,行动好似被什么东西阻住了,难以流畅发挥。 便是在她稍稍顿住的瞬间,一根白色长棍穿过密封的剑网,突兀的钉在了她的胸口处,不但直接将她的防护罩打碎,而且竟然戳到了她的身上。 “呃!” 她还没来得及躲闪,白色长棍上的末端长出一截尖利的钩状之物,然后轻轻一划,连法衣带皮肤,一下子全都割出一道口子。 车施被唬的冷汗直流,心里焦急,双手也正向这边抄袭过来,然而速度却变得极慢极慢。她想要后退,脚后跟老半天还没离开地面,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自己被时间慢动作了一般。她心里涌出一股绝望来,这才晓得自己这次完蛋了,那黑布番竟是有改变时空的能力! 那骷髅伸过来的白色长棍其实只是他的一根手指而已,这种将身体延伸的法术许多成了气候的骷髅都会,只是如果没有黑布番相助,他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松破掉车施的防御。 只见她心脏处被割出一指来长、两三厘宽的伤口,奇异的是竟也没有流血,那骷髅伸回手后,眼里的绿色火焰跳了一跳,然后突然从那深幽的眼眶里窜了出来,钻进了那狭小的伤口里。 车施的两手和腿脚还在做着回护的动作,可是就在那团绿焰进入身体的一刹那间,她整个人都僵住了,然后眼睛一闭,垂下了头。上空那本来还在旋转着的布番没了人操控。立时像个断了线的风筝飘了下来,正好就落到了她的头上,兜头一遮,她就被包了个实在。 那绿色的火焰原来就是骷髅的灵魂。此刻钻进她的身体里,就是为了夺走这幅皮囊。她在那火焰进入的瞬间,就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在入侵自己的神魂,还有什么犹豫的,她立时把心神也收回到体内。誓要将这入侵别人领地的贼人消灭掉才是。 也合该他们俩人都倒霉,那骷髅以为车施就是一个平常的小修士,对付起来应该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不料在打斗中就已经显露出这小修士的一些难缠之处,没想到进入这肉身里,更是难对付了。而车施本来略显强大的神魂在罟神界更是被一贬再贬,此刻对上这个已经不知道修炼了多少年的骷髅,更是有点捉襟见肘。 骷髅先是割开她胸口的肌肤,是为了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到达心脏,以便控制住整个身体的指挥权。而车施已进入体内。先是循着那气息就马不停蹄的赶过去,刚一照面,她就看到那鬼东西竟然在她的心脏上刻符文。只见那团火焰所过之处留下道道泛着莹莹绿光的纹路,她一见便气的要破口大骂,那纹路竟然是一种炼化咒文,这鬼东西竟是要她炼化了去! 一股前所未有的怨念涌上来,车施想都未想便向那团绿焰冲击过去。这个身体到底是她的,她才是这里的主人,就在她心绪被紧紧牵动的时刻,整个身体的元素和灵力都调动了起来。 于是。本来还显得渺小的她,在周围灵力的护持下,倒是壮观了些许,可是。比起那不知道已经修炼了多少年的骷髅来说,她这么一个小灵魂,还是有种螳臂当车的意味。 就在她携带着巨大能量冲击过来的时候,那团绿焰停下了动作,然后不进反退,也向着她这边飞驰过来。两两相对。一个是巨庞大的外侵者,一个是拥有地利的主人,谁胜谁负,在当事两人心里都不觉得自己会输。 一个是强龙,一个是地头蛇,虽然这么形容有点奇怪,但是他二人确实是这种情况,地头蛇虽有地利之便,但终究实力过于单薄,能不能赢,真的很难说。而强龙虽然足够强悍,但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他会不会到达目的,也是要靠运气的。 眼见着两个光团就要撞到一起了,车施忽然心念一动,一颗黑色的大球突然就出现在她的面前。以前内视此物的时候,总觉得它小,此刻才晓得原来自己的灵魂更小。这颗小黑球的体积倒是和对面那团绿焰相差仿佛,一出现,就在她的指挥下,与她一道撞进了绿焰之中。 黑球一遇到那绿焰,好似欢喜的不得了,球上的黑色事物立即就脱离开去,追着去缠绕绿焰了。车施乘机将自己的“身体”变成一个片,对着四散开来的绿焰就是又包又抓,等一个回合过去,她的“身子”已经壮大了一倍。 而绿焰的其他部分一经被染上黑色,便是一阵疯狂的挣扎,然而无论它们怎么不甘心,总会被黑球追上,并且吞噬掉。 躲掉的绿焰重又聚成一个团,却比刚才小了十倍,那绿焰被消耗了这么多,变得似乎有点急躁,整个绿团开始极快的旋转起来,一旦遇到黑球,就总是“断尾而逃”。车施一边鼓着暴涨的“肚皮”,一边继续操控着黑球对那绿焰进行围追堵截。 一番追逃还没结束,绿焰突然就要往外而去,车施转眼一想,便知道它要干什么,连忙指挥着黑球疾奔过去。那绿焰眼见前路后路都被封住,一边躲逃,一边给她传递信息。 车施正聚精会神的观察着战局,忽然心里模模糊糊的传来一个声音,听不出是个什么样的,只是明白了那话里的意思:“道友且慢,咱们好好说说,我不夺你身了,如何?” 她一听便知是那绿团传递过来,心里不由得冷哼:“是说怎样就怎样?二话不说冲过来就要夺我的身体,眼见事情不成,又想讲和,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那绿团忙道:“只要你停下来,我就还你臭狐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九玄寅火阵(五十一) 车施心里一紧,连忙追问道:“你将它怎么了?” 绿团一边躲闪黑球,一边道:“你快快将此物停下,我就还你,而且立即离开你的身体!” 她稳了稳心神,正要回答,突然又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绿团被黑球追的心神疲累,不假思索道:“老夫来此已有几千年了。” 她二话不说便操着黑球向绿团奔去,一个擦身而过,绿团又变小了一大截。他忙跑到一边不满道:“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快放我出去!” 车施笑呵呵道:“我是那种傻子吗?到嘴的鸭子,我能让他飞了不成?你这恶道,想害我性命,没料到谁身上都有宝贝吧!” 那绿团气喘吁吁道:“你这是什么宝贝?分明是阴私毒术!” 她乐道:“化神修士果然不同凡响,这么快就认出它了,好了,闲话休说,你受死吧!”她此话一表达完,便跟着黑球一起向绿团冲了过去。 绿团边跑边道:“你果然知道我是谁,是那臭狐蛋告诉你的吗?你且停下,咱们好好说,我可不是一般人,你既然知道我已经是化神修士,我跟你做个交易可行?我告诉你一个古人洞府,那里藏有巨量的灵草灵器,据说……” 最后的信息没有传过来,因为她和黑球齐上将之团团包住了。她揪了一块绿焰融进了自己的“身体”,而剩下的她再没法撑下肚去,便让黑球“吃”掉了。 …… 当一切尘埃落地,四周归于寂静之后,她颠了颠“肚子”,心中叹道:听你说毛啊,很多事情都是在絮絮叨叨的废话中被翻盘的,呃!她打了一个嗝,暗道自己才不听他胡说八道,不管是真是假。那都是虚的,眼前的一切才是真的,解决了他,什么事都好说。 车施心念一动。将黑球原样不动的放回中气府丹田里,然后整个人一放松,心神归一,再睁开眼时,已经来到外面了。可是。这黑压压的一片是怎么回事。 她动了一下,才发觉自己被蒙上了一块东西,伸手一拿,再拿眼一瞧,原来是那块有神奇作用的黑布番。她暗道这是一个好东西,手随心动,立即就把这玩意收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 做完这一切,她才打量起周围,大雾已经消失,离她不到三尺之地矗立着之前那骷髅架子。依旧披着那块灰不溜秋的袍子,一手伸着,保持向回缩的样子。 她围着这骷髅走了一圈,将它身上的烂袍子掀开,见到它腰间的骨头上拴着几个物件,有一个镯子,两个戒子,还有四个储物袋和一个灵兽袋。 她先将灵兽袋打开,神识探进去,果然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便将它放了出来。再见到蜷成一团的胡梦,她先是查探了一下,发现它只是昏迷了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一脚便踢了过去!胡梦感受到疼痛的刺激,煞那间就清醒了,张眼后先看到她,便道:“主人!我见到鬼了!” 她提眉一乐,盯着它道:“哦?你见到什么鬼了?” 胡梦一边挥动四肢站起来,一边感叹道:“那三千年前见到的人修怎么就见变成那副样子了?哎呀。真是没想到,竟然……”它一站起来,突然看到车施旁边骷髅架子变哑了声,顿了好一会儿,在她戏谑的神色里,才吞吞吐吐道:“原来,原来主人您早见到了啊!哈哈哈,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它抬起左前爪指着骷髅架子,“就是我给你说过,弹得一手好琴的……” 车施接话道:“化神期修士!” 胡梦点点头,度步到骷髅的正前方,看了眼骷髅的头部,正要说话,就惊讶道:“怎么,怎么死了?” 她摇摇头道:“你才看见!这骷颅不死,你和我就得死!”这话一出口,胡梦还没理解,就听她道:“你之前怎么突然消失了?”这点是她顶在意的一件事,怎么可以在身边就能被人将契约灵兽掳走呢! 胡梦晃了晃尾巴,道:“我看到那边有个人影,就去查看了!不过我何时消失了?” 她暗沉着脸,道:“你是自己跑掉的?” 虽然不明白主人总说自己消失是怎么了,但胡梦还是老实回答道:“是,主人!胡梦自己离开您的!” 她这才缓下了神色,就说嘛,怎么能有这诡异的事情,要是那家伙能将胡梦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也就能悄悄地来到自己身边,早就该伤了她才是。 胡梦见她神色一变又变,小心翼翼地道:“主人,可是胡梦做的有何不妥当?” 车施呼了口气道:“你之前就是被这骷髅收走了,恐怕你到现在还迷糊着呢吧?” 胡梦瞪大眼,惊呼:“什么?这人如此大胆,我怎么一点迹象都没察觉到?” 她笑道:“这人毕竟是化神期修士,手里诸多手段自然是层出不穷。”忽然她一顿,是了,还好是这样,还好是在她体内解决掉这人的,如果放在外面,指不定自己早被人家制服了。也幸好自己有“毒大王”一般的小黑球相助,否则还不知道结局如何呢? 她此刻才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渍,复又对还在生闷气的胡梦道:“好了,都过去了,那人已经被我灭了,已经算是替你出了口恶气!” 胡梦敬佩的望向她,奉承道:“主人好生厉害!我就晓得您不是一般人物,盘古传人呐,那可是……” 她略微心虚的道:“行了,不说这些了,以后也莫在人前总挂着什么‘盘古传人’的话来。” 胡梦忙答应道:“是是是,听您的!” 她不再说话,将骷髅身上其他的东西全都摘下来,一一查看了下,艾玛,真是说不尽的好东西,她看的心中狂跳。果然是高阶修士的身家,对她这种筑基期的小喽啰来说,这些东西说是无价之宝也不为过。 她蹲下身,将几个储物件里自己能用到的东西全都扒拉出来,剩下的全都归置在一起,丢进手镯里,戴在左手上。她的右手腕上原本就有一只嬛玑仙子送的可隐形的储物手镯,这下,两个手上都全了。 剩下的一股脑统统丢进一个小布袋子里,塞进了右手里的手镯中,嬛玑仙子送的自然不是一般的,不但可以隐形,内里空间很大,还可以叠加空间阵法,瞧,这样多方便。 一想起送手镯的人,她的神情便沉寂下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九玄寅火阵(五十二) 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玄玉宗,不知道白三现在情形如何,黄董和吴华又是什么光景? 车施眼神明明灭灭,最终也归于死寂,闭了闭眼,再睁开,里面已经清澈一片、毫无杂念了。她正要转身,就听到胡梦传来惊呼声。 “主人?你看,此件袍子上有字迹!” 她循声望去,胡梦正对着那件被她扔掉的灰袍子又踩又踏。原来胡梦在车施归置东西的时候,闲着无事,玩心大起,便四处又跑又跳,而后就在不远处找到了这个被人遗忘的灰袍。它本想着这袍子是那骷髅的,恰好暗恨那骷髅做事真绝,想当年自己还放他一马,如今这混蛋竟使手段抓了自己,心里的这股郁火一见灰袍就翻滚了上来。骷髅架子离主人过近,不好现在就去捣乱的,它遂就想象着那混蛋就在自己脚下,对着灰袍先是又抓又挠,奈何竟然连个破洞都抓不出来。这才勾起了它一点好奇之心,灰袍初见也只是一件普通的法衣,一看就是那种最低级的只起到隔尘作用的衣物,没想到却被它试探出了异常来,顿时扒拉开灰袍仔细查看起来。更不曾想到的是,果然被它在内衬里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立即便吆喝起来。 车施满脸好奇的走过来,用脚拨开在灰袍子上兴奋异常的胡梦,弯腰将之捡起来,抖开一看,喝,好家伙,这袍子里果然有很多文字。因那字迹是用黑色的墨迹写出来(鬼知道那骷髅哪里来的墨),而袍子又是深灰色,这些字没用使用任何灵力,加之藏在衣服的不起眼处。是以是在没有多少人会发现此中深意,也亏得今儿个胡梦的玩耍之心,才教她得到这一线索。 她凝眸细望,这灰袍上的笔迹也是修真界的通用字,倒是很好辨识。她一目十行的扫过一遍,那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儿足足看了一盏茶时间。 胡梦事先并没仔细看过,是以对上面的内容一无所知。此刻它见主人的脸色越来越怪异,便好奇道:“主人,这上面写的是何物何事?” 车施摇摇头,将袍子扔到地上。道:“你自己看!”她细眯着眼,也不知道想着什么,神色也淡淡的看不出个一二来。 胡梦便展开袍子,趴在上面念起来:“吾不日赴死,然心实不甘。忽忆一秘法,但且试之,若果,则幸甚;弗则命矣。但请后观者拾我遗骸,比感于心。本将死之人,何至烦琐,实乃吾甚悔,做此录以观成效,或警示当尔……” 原来是一通绝笔,胡梦顿了顿。闭上嘴默看了下去,带全部看完,也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只是它内心却是唏嘘的。它瞧了瞧车施的脸色,试探的开口道:“主人,兴许真实事情有变,不若,我们回吧!” 车施闻言,睁开半眯着的双眼,盯了它一瞬。才转回去瞄着地上的灰袍子道:“我还就不信邪!况且,九玄寅火阵是进来容易、出去难,不到最后一步,我都要试一试。” 胡梦期期艾艾的道:“可是。那业火委实太过霸道,要是万一……” 她打断胡梦的话,皱眉道:“没有万一,只有破了九玄寅火阵的阵心,我们才能找到出去的途径。而阵心所在的业火,我要是不收了。岂不是天字第一号大傻蛋?” 胡梦还是试图阻止她,道:“可是,您只是一介筑基期的修士,恐怕更难承受!” 她笑道:“你这话也对,但是办法总是会有的。可是,如果连争夺的心都没有,还谈何上进?好了,我意已决,放心,但不会像他那样子的。”她指了指那边的骷髅架子。 原来胡梦担心的是害怕她也像这位化神期修士的遭遇一样,一碰上业火,就会被焚烧殆尽,要不是有秘法,恐怕连个骷髅都留不下一尊了。那灰袍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这位先她们一步来的高阶修士一路也不必车施一行轻松,也是经历了诸多困难才到达九玄寅火阵的中心。他是化神期修士,本事倒也很多,没一会儿就找到了红莲业火,欣喜之下他也没忘记自己还是一个肉体凡胎,很是谨慎的全副武装好,用了一套金刚玉做成的法衣,护住全身头脚,才敢探出手去碰触业火。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不过等他开始祭炼的时候,那业火不知为何突然挣扎起来,突地一下子升起大火,然后竟然避过法衣以及他身上所有的衣饰,将他的肉身烧了个一干二净,在痛苦的折磨中,他到底不是一般的修士,很快就用秘法刨去了全身血肉,徒留一个骷髅才得以斩断业火的蔓延。 而这也是为什么,她们见到的他是一副这般人鬼两异的模样,果然是有一番特殊来历的。这化神期修士一连用了两个秘法,也不知道他是何来头,怎么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方法。一个是拆骨法,就是他摆脱红莲业火继续烧死他的法子。另一个是托骨存生,也便是后来这修士用一具骷髅之身,得以残喘活下命来的法子。 胡梦望了望那骷髅,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道:“主人既然心意已决,那也得做好准备才是,这两个秘法,您,咳咳,您好歹也学了吧!” 车施睨了一眼它,道:“你这么怕我死?”她见胡梦不好意思的狂抖尾巴,便笑道:“好了,放心,我已经将那两秘法记熟了,大不了也就是变成骷髅罢了,反正要是出不去的话,困在此地,终有老死的一天,怎么死也无所谓了。”她是绝对不会相信自己在一个地方打坐就能混出个仙阶。 胡梦去正色道:“主人切不可太过悲观,既然您已经准备充足,就别来想着死,总要向前看的。” 她听了诧异它怎么突然开始给自己打气了,以往不是总是相对谨慎吗,虽然才相处一年多,但回想两人相处的画面,却多数都是胡梦在劝退自己,这次画风一变,倒是有点奇怪。不过,到底是不用听反对的话,心里也顺溜多了,她变也没多言。 她手一招,便将地上的那件灰袍收了,这么个灰不溜秋的烂袍子看来就是那件神奇的金刚玉法衣了,不收了多对不起自己。然后,她拍拍手,对胡梦道:“目标:红莲业火!”(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九玄寅火阵(五十三) 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玄玉宗,不知道白三现在情形如何,黄董和吴华又是什么光景? 车施眼神明明灭灭,最终也归于死寂,闭了闭眼,再睁开,里面已经清澈一片、毫无杂念了。↗頂點小說,她正要转身,就听到胡梦传来惊呼声。 “主人?你看,此件袍子上有字迹!” 她循声望去,胡梦正对着那件被她扔掉的灰袍子又踩又踏。原来胡梦在车施归置东西的时候,闲着无事,玩心大起,便四处又跑又跳,而后就在不远处找到了这个被人遗忘的灰袍。它本想着这袍子是那骷髅的,恰好暗恨那骷髅做事真绝,想当年自己还放他一马,如今这混蛋竟使手段抓了自己,心里的这股郁火一见灰袍就翻滚了上来。骷髅架子离主人过近,不好现在就去捣乱的,它遂就想象着那混蛋就在自己脚下,对着灰袍先是又抓又挠,奈何竟然连个破洞都抓不出来。这才勾起了它一点好奇之心,灰袍初见也只是一件普通的法衣,一看就是那种最低级的只起到隔尘作用的衣物,没想到却被它试探出了异常来,顿时扒拉开灰袍仔细查看起来。更不曾想到的是,果然被它在内衬里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立即便吆喝起来。 车施满脸好奇的走过来,用脚拨开在灰袍子上兴奋异常的胡梦,弯腰将之捡起来,抖开一看,喝,好家伙,这袍子里果然有很多文字。因那字迹是用黑色的墨迹写出来(鬼知道那骷髅哪里来的墨),而袍子又是深灰色。这些字没用使用任何灵力,加之藏在衣服的不起眼处。是以是在没有多少人会发现此中深意,也亏得今儿个胡梦的玩耍之心。才教她得到这一线索。 她凝眸细望,这灰袍上的笔迹也是修真界的通用字,倒是很好辨识。她一目十行的扫过一遍,那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儿足足看了一盏茶时间。 胡梦事先并没仔细看过,是以对上面的内容一无所知,此刻它见主人的脸色越来越怪异,便好奇道:“主人。这上面写的是何物何事?” 车施摇摇头,将袍子扔到地上,道:“你自己看!”她细眯着眼。也不知道想着什么,神色也淡淡的看不出个一二来。 胡梦便展开袍子,趴在上面念起来:“吾不日赴死,然心实不甘。忽忆一秘法。但且试之,若果,则幸甚;弗则命矣。但请后观者拾我遗骸,比感于心。本将死之人,何至烦琐,实乃吾甚悔,做此录以观成效,或警示当尔……” 原来是一通绝笔。胡梦顿了顿,闭上嘴默看了下去。带全部看完,也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只是它内心却是唏嘘的。它瞧了瞧车施的脸色,试探的开口道:“主人,兴许真实事情有变,不若,我们回吧!” 车施闻言,睁开半眯着的双眼,盯了它一瞬,才转回去瞄着地上的灰袍子道:“我还就不信邪!况且,九玄寅火阵是进来容易、出去难,不到最后一步,我都要试一试。” 胡梦期期艾艾的道:“可是,那业火委实太过霸道,要是万一……” 她打断胡梦的话,皱眉道:“没有万一,只有破了九玄寅火阵的阵心,我们才能找到出去的途径。而阵心所在的业火,我要是不收了,岂不是天字第一号大傻蛋?” 胡梦还是试图阻止她,道:“可是,您只是一介筑基期的修士,恐怕更难承受!” 她笑道:“你这话也对,但是办法总是会有的。可是,如果连争夺的心都没有,还谈何上进?好了,我意已决,放心,但不会像他那样子的。”她指了指那边的骷髅架子。 原来胡梦担心的是害怕她也像这位化神期修士的遭遇一样,一碰上业火,就会被焚烧殆尽,要不是有秘法,恐怕连个骷髅都留不下一尊了。那灰袍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这位先她们一步来的高阶修士一路也不必车施一行轻松,也是经历了诸多困难才到达九玄寅火阵的中心。他是化神期修士,本事倒也很多,没一会儿就找到了红莲业火,欣喜之下他也没忘记自己还是一个**凡胎,很是谨慎的全副武装好,用了一套金刚玉做成的法衣,护住全身头脚,才敢探出手去碰触业火。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不过等他开始祭炼的时候,那业火不知为何突然挣扎起来,突地一下子升起大火,然后竟然避过法衣以及他身上所有的衣饰,将他的肉身烧了个一干二净,在痛苦的折磨中,他到底不是一般的修士,很快就用秘法刨去了全身血肉,徒留一个骷髅才得以斩断业火的蔓延。 而这也是为什么,她们见到的他是一副这般人鬼两异的模样,果然是有一番特殊来历的。这化神期修士一连用了两个秘法,也不知道他是何来头,怎么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方法。一个是拆骨法,就是他摆脱红莲业火继续烧死他的法子。另一个是托骨存生,也便是后来这修士用一具骷髅之身,得以残喘活下命来的法子。 胡梦望了望那骷髅,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道:“主人既然心意已决,那也得做好准备才是,这两个秘法,您,咳咳,您好歹也学了吧!” 车施睨了一眼它,道:“你这么怕我死?”她见胡梦不好意思的狂抖尾巴,便笑道:“好了,放心,我已经将那两秘法记熟了,大不了也就是变成骷髅罢了,反正要是出不去的话,困在此地,终有老死的一天,怎么死也无所谓了。”她是绝对不会相信自己在一个地方打坐就能混出个仙阶。 胡梦去正色道:“主人切不可太过悲观,既然您已经准备充足。就别来想着死,总要向前看的。” 她听了诧异它怎么突然开始给自己打气了,以往不是总是相对谨慎吗。虽然才相处一年多,但回想两人相处的画面,却多数都是胡梦在劝退自己,这次画风一变,倒是有点奇怪。不过,到底是不用听反对的话,心里也顺溜多了。她变也没多言。 她手一招,便将地上的那件灰袍收了,这么个灰不溜秋的烂袍子看来就是那件神奇的金刚玉法衣了。不收了多对不起自己。然后,她拍拍手,对胡梦道:“目标:红莲业火!” 第二百三十二章九玄寅火阵(五十三) 红莲业火的具体位置金刚玉法衣上面的文字已经说得明明白白,距离水晶台柱东南方的第五十步。有一块迥异于其他位置的地面。朝那微微凸起的水晶注入灵力,水晶柱上通往红莲业火之地的门洞才会打开。 车施依言照做,可不曾想对着那块特殊之地注入灵气的时候,已经耗了五分之一的灵气,竟然还没有响动,让她不仅以为自己找错地方了呢。幸好在耗掉四分之一灵气时,她听到了一阵轰隆隆的响动。停下手里的动作,她抬起头一看。不由吸了口凉气。 好家伙,整个水晶台柱都升起来了有木有! 她这才觉得自己花费那么多的灵气原来也不浪费。这开启的方式实在是太过彪悍了些。想想那水晶台柱一百六十多万丈高,要将之抬起来,刚才那点子灵气简直不要太少。 那齐着地面的地方升腾起来,她才看到水晶台柱下边竟然还隐藏着一个洞,也难怪这些水晶们有那么厉害的本事,原来是为了隔离这个洞穴啊。 车施抬步赶紧往那洞口处走,胡梦自然也紧随在后。她走了两步突然顿住了,转过身子,朝着那只依旧保持那个动作的骷髅一挥手,便将之收了起来。 胡梦见状一顿,忙道:“主人,你是因为那遗书所述才……” 她一边走一边道:“是也不是,但求一个心安吧!”说着,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洞口,她一看这是一个逐阶向下的地洞,腿一伸,正要下去,眼睛余光向周围一瞥,突然就发现一个东西,便连忙停下动作。 她抬头看向正悬在她们头顶正上方的水晶台柱,正对她们的这个底面上雕刻着一片浮雕,因为水晶无色的,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这些东西。水晶石柱离她们只有不到一丈高,以她的眼里,只要发现这处地方,就很容易能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她本是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当看到那上面的其中一句“唯一途径”时,才晓得是个重要的信息,忙细细查看。只见上面短短三四行字,写道:“九玄寅火耗吾多时,今建之欲养奇火,嘻,碰之则死!出阵唯一途径,解铃还须系铃人。” 车施原本以为这是一个笑闹的话,不想随她抬头的胡梦看到后,惊讶道:“蓝丰大人!” 她神色一凛,忙道:“你说什么?” 胡梦被她的喝问吓了一跳,弱弱的道:“那些字是蓝丰大人刻下的!” 她皱眉道:“你怎么知道是蓝丰?” 胡梦道:“主人,你看下面的署名那,有一只蓝色的灵晶。” 她听了仔细一看,却对那灵晶很不赞同,那蓝晶也太小了吧,看似模样,只有针尖大小,通常情况下,谁能查看的那么细致。不过,如果真是那位妖仙留下的,那么信息量就大了,很可能这次真的会无功而返。 她越想心越往下沉,良久突然听到一声“轰隆”将她惊醒,才发现是水晶台柱开始向下沉了,她脸色变了又变,终于还是咬牙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都到这里了,我要是退了,那也太怂了。无论如何,先下去看看再说。”到底心里的贪欲占了上风,她决定放手一搏。 车施说了这话后,才松了一口气,是了,纠结什么呢,再畏畏缩缩的想东想西,也解决不了问题。船到桥头自然直,总要真正见识过,才知道该怎么选择不是。 她抬起腿,踏着坚定不移的步子,向着下面不知道有什么的洞穴走去。胡梦自是不用说的,四条腿蹦蹬蹦蹬的就朝她奔了过去。 通道刚开始有上面的水晶石的折射,显得极为敞亮,但到最后,虽不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但也光线暗了很多,就如同逢魔时刻的黄昏视觉一般。不知为何,一想到“逢魔时刻”这四个字,她的心里就一紧,但随即就暗骂自己神经过敏,呼出几口浊气,她不再胡思乱想,仔细注意着脚底下,万一陷入什么陷阱就不好了。 石阶大概有近百丈,她一左一右踩着调子往下走,都快要觉得双腿变得机械了,默念道第一千零八的时候,才松了口气。感谢老天爷,终于不用再走了,她快要麻木了。 探出神识后,依旧和在洞口是一样,神识里一片黑呜呜,什么东西也查不到,无奈只有靠双眼来观察了。不晓得是什么原理,周围没有发光源,却一直保持着那灰暗的光线。要她拿出灯笼果,又觉得浪费,不拿的话,眼睛看得难受。下一瞬,却也不用她纠结了,因为不过几十丈路,她们便走出这个狭长暗沉的通道了。 出口在通道的正左侧方,是以方开始并没有察觉这点,只有走近了,才会发现此处隐隐透出些许柔柔的光亮来。 她见到这,心里先是一喜,突然想到已经被她收进储物袋里的那具骷髅,一句话立时就闪现在她的脑海里: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就像一盆凉水被兜头浇下,她瞬间就冷静了,虽然对那红莲业火眼红不已,但是还是保命为先,况且那妖仙的话也是她心里的一个梗,所以,淡定! 跟念咒语似的默念了几遍淡定,她才稳了稳呼吸,推开那道流了光线出来的门洞,步了进去。 正前方是一块空旷无一物的青石板,她的视线向左稍稍一偏,最先入眼的是一圈红艳艳的大龙花。这大龙花只长在气息最为纯洁的地方,不想这里会有这么多,每一朵大龙花都有水木盆那么大,层层叠叠的花瓣堆砌出一个十分繁茂的样子来,又加上那血红血红的颜色,显得极为艳丽。她大致瞄眼过去,竟足足有上百朵花,不由大为震撼。大龙花之所以这么珍贵稀有,除了它苛刻的生长环境,还有就是大龙花繁殖不易,花有雌雄之分,大龙花的雌花更是挑剔,不易授粉交配外,还总喜欢吞食雄花。雄花稍不注意,就会被近旁的雌花吃掉,雌花吃太多的雄花,无法授粉,就难以结出可以真正的花籽,繁衍一说就变得缥缈了。 她对着那群大龙花流了流口水,想起大龙花不但喜欢吞食同族,更是个大大的食肉类,这也是它们为什么这么凶残的原因了,都是被养刁的。她看了看自己身上不足几两的肉,打了个寒颤,然后就将眼光放到了最中心的水池子里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红莲业火 这才是重点!水池子里的那团像幽莲一样的物事就是红莲业火。¥℉頂點小說, 池子是个方圆两丈左右的正方形,边沿用与地板同样材质的青色玉石板砌成,外围了一圈大龙花,内里就是与池边等齐的幽幽清水。也不知道是什么水,看起来黑沉沉的,却也是清澈见底的干净。这水一点波澜也不起,静悄悄的,只从池边丝丝缕缕的漏泄下来,却也是寂静无声的。那水淌到大龙花的花丛里,便就不见了。 车施注意到这里,暗道:这是可以滋养大龙花?此念一起,她心里突地一跳,又能滋养大龙花,还可以承载红莲业火,这世上除了无根灵水,还有什么可以做到这点? 无根灵水与红莲业火一样,本不属阳间,产自阴司忘川河的源头——忘川灵泉,这灵泉水刚刚从地底渗出来时最为纯净不过,流经奈何桥时,已经吸收了阴间诸多杂物,又成了极为污秽的东西,毒性与腐蚀性也变的极大。灵泉水渗出九幽地底时,会散发一部分水气,这些水气经过涤荡,经久不变者,便会成为无根水,是为世间最为纯净的灵物了。 因为其无垢无根,到正好可以既浇灌大龙花,又托浮住红莲业火。 想到这里,她望着前方的事物越发心动了。不过,相较大龙花和无根灵水这两种无价之宝,红莲业火却更为可贵。 这家伙简直无所不焚、无物不可燃!天下之大,除了无根灵水外。能承受得住它的霸力的,可真不多见。红莲业火在天下奇火里位列第三,除了第一名的混沌清火和第二名的琉璃焰之外。就属它最厉害。 说起这天下奇火,后几位便不说了,这琉璃焰始终有色火,极为奇怪的是从里到外都是蓝色,不过越到焰心,颜色越淡,至于为何叫做琉璃焰。她却不得而知了。据史料记载,上一次有人发现琉璃焰是在中古末期,却似乎是被魔族尽数掌握了去。现在的玉简和书籍里关于它的介绍也不甚多,隐隐约约似乎在避讳着什么。 而这混沌清火,听说无色无形,天下无人知道在何处有。找都无从找起。据说曾经有一个将入神级的仙人得到过一点。众人争相竞问,可不想却在一次演练中,这仙人自个把自个烧死了,其来历只是在上古典籍里提到过一丁点,说是与天地同老,混沌初开便有了的,所以叫做混沌清火。 这两样奇火,别说得到了。见都难见,而且也不知道哪里有。红莲业火就不同了。它也能燃尽天下所有存在业力的东西,但是它的出处大家最是知道,九幽地府的阴司之所便是其所产地,盖也因九幽污物最多,红莲业火更易生养吧。 而九幽地府却不是一般人能到得了的,只有仙级以上才可去那里,像车施这种平凡小修士能得一见便是天大的福分了。 她抬步上前,朝着水池中央只有鸡蛋般大小的火焰迈过去。她即使再怎么安抚内心,还是无法抹平心底的激荡,好家伙,九幽之地也不多见,没想到她竟然有幸亲眼见到。 一步刚刚踏出,胡梦就拽住她的腿脚喊道:“主人,你不要命啦?” 车施一愣,才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怎么可以这般贸然冲上去。她讪讪的停下步子,打呵呵道:“嘿,我先观察一下!先观察一下!” 胡梦这才放开爪子,道:“主人你吓我一跳!”它抱怨了一下后,郑重起来,“不过,主人,你心中可有什么章程?” 她装模作样围着水池转了着,一边道:“急什么,叫我好生再想想!” 胡梦立即便闭嘴了,乖巧的踩着她的脚步,亦步亦趋,不再多说一句话。 车施围着大龙花的安全范围,也就是整个房间的墙壁走了一圈。她盯着水池中的红莲业火真是情切切、心焦焦,恨不得立即就冲过去揣进自己怀里。 她看着看着,为了使自己不要这么急躁,眼神便移到了别处,瞅瞅无根水、瞧瞧大龙花,转了一圈又一圈,突然她捏着脖子疑惑道:“这无根灵水从何而来?”直往外流,难道也是一个泉眼不成? 胡梦听到她说话,想了想,偏头道:“主人,这无根灵水是在我妖族收集到的!” 车施道:“我是说这里的无根灵水……”她正要表明它的答案有点牛头不对马嘴,就顿住了。这些是在妖界收集到的? 她连忙转过身低头盯视胡梦:“你仔细说说,这无根灵水既是从你妖族得来,就应该是有限的,为何能持久不竭的流了这么多年?” 胡梦想了想,道:“我记得,蓝丰大人似乎确实只带来了不到一瓦翁的无根灵水,大人,哦,对了!”它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兴奋起来,“蓝丰大人在这池子里扔了两块石头,一个是沸石,一个是寒石。” 她眼睛一亮,喃喃道:“沸石?寒石?”眼睛瞟了一眼那水池,她眯眼想了一会儿,便突然笑道:“你家这位妖仙真是个怪才!”她明白了,沸石和寒石可以形成气温差,而无根灵水特别容易气化,这或许也跟它最初形成的过程有很大关系。只是在这里,沸石能够增大无根灵水的体积,寒石的作用恰恰相反,两者相互作用,自然能够让这个水池子总是源源不断的往外流着。 胡梦在一边嚷道:“蓝丰大人不是怪才,是天才!” 她也不恼,正要说话逗一逗它,眼光瞄到那些开得极为艳丽的大龙花,又觉不对。如果真是如她所想,那么,大龙花怎么长起来的?不可能就那么一点纯净的无根灵水能够两万年多,还能让大龙花常开不败,这也太过神奇了。 想来是自己哪里估计错了,她便对胡梦道:“妖仙大人当时还做了什么,你可记得?” 胡梦前爪互抓了下,沉吟了一会儿道:“没有了,我知道的只有这些。大人扔了两颗石头后,将无根灵水注满,插了两朵花,便把我扔到外边,他自己也走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车施凝眸道:“插了两朵花?可是这大龙花?” 胡梦道:“正是大龙花,不过,那大龙花都是雄种,并不能够生出这一堆来的。”对于这一点,它也很好奇,怎么就变化这么大呢,当初明明只有两朵不可繁殖的大龙花呀。 她皱眉不解:“都是雄的?那这里的是怎么回事?” 见胡梦也苦恼的摇摇头,她便道:“不管大龙花如何生长的,我想先用那化神修士的法子试一试。” 胡梦大惊道:“您是说从远处摄过来?” 她沉下脸点点头,这也是无奈之举,这么多大龙花,她如何对付得了,只得学一学“前辈”,来个隔空取物。她说完便掏出那件金刚玉法衣,也顾不得这玩意被一只骷髅穿了几千年的事实,套在身上。只见这金刚玉法衣刚穿上,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幻化成一套水青色的纱衣,到和她内里穿的衣物相得益彰。 她就地坐下后,气沉丹田,双手齐上,一手托、一手引的叩向那正好对着自己的红莲业火。只是不曾想带着灵力的手风一过去,那些大龙花便感受到了异常,纷纷抖开花瓣,向这边露出了花心里深藏着的锯齿。 只见还不等车施站起来回防,那些大龙花便张开了两排利齿,探出了里面像盘踞冬眠的毒蛇一般的长舌头,全都向她伸了过来。 车施见着这画面,竟是被恶心到了,差距也太大了,明明之前还是一朵朵娇艳无比的美丽花儿,没想到脱去华美的外表,里面是这般丑陋的危险。 她回过神来后,放下手来,并没有着急闪躲,只是静静等待,果然。那些长舌距离她还有一尺便停了下来。嘿嘿,这东西的习性果然是这样,两丈以外就不会受到攻击。 然而,事实告诉她。这个心放的太早了。却见这足有几十条流着哈喇子的长舌只是轻轻一顿,而后瞬间便想找到目标是的朝他袭来。 车施没料到这个,暗骂了一句自己笨蛋,果然脑子秀逗了,尽信书不如无书。怎么就忘了这点。 那些长舌各个有一尺宽,找到猎物时的攻击速度十分惊人,一刹那间,她和胡梦两个便被这些长舌卷了起来。当是时,她飞速掏出无名剑刷刷两下,便把自己和胡梦解救了出来。然而这下子,却捅了马蜂窝,本来是有半数的大龙花被她们惊醒了,这一动作下去,一百多只花全都裂开了嘴。纷纷向她们袭来。 她抄起胡梦后,一边挽剑,一边向门口退去,这中间她注意到,之前被砍下来的那些舌头,复又被其他舌头卷着拖了回去,那些断舌被扔进了水池中,然后慢慢消融了。 看到这里,她猛地一惊,才晓得原来之前想不明白的是这么回事。不由得有些瞠目结舌,这种法子也太……残忍了吧。 不过,既然知道原因了,她一边向前砍了一剑。一边将怀里的胡梦抛出门去,喊道:“别进来!”胡梦跌落到外面的地板上,滚了一圈才停下来。它昏头涨脑的爬起来后,便喊道:“主人,我也能帮忙的啊!”也太小看妖了吧。 车施回了句:“你太碍手脚了!”突然,她又回过头来道:“你从门外往进扔肉虫!” 胡梦一听立马就兴奋起来。虽然对于肉虫还是有些不舍,但是这个时候能够帮上主人的大忙,才是让它更开心的事。随即,它便蹲在石门口,两抓齐上,向里面抛肉虫子。 车施说完那话后就朝里攻击,虽然她能力不行、修为也差,但关键是那次经过曼陀罗花妖之事后,无名剑忽然之间厉害起来了,只消一碰,那些舌头便会割伤。 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趋吉避害总是本能,虽然很想吃了这个人修,奈何对方手里有利器相助,总叫它们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时候胡梦扔过来的肉虫子就成了它们解馋的点心了。 车施乘势越过那些长舌,一手持剑,一手掐诀,跃在空中的时候抓向了那静静观看他们对战的红莲业火。谁知不等她收势,气息才刚刚拂到红莲业火上,那业火不知道为何竟主动跳跃过来,直接透过法衣钻进了她的身体里。 她瞪大眼看着那业火钻进身体,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她心里模模糊糊只有一个念头:我也将成为一个骷髅了,艾玛,太丑了,以后咋找对象? 此念刚刚闪过,她还来不及施展拆骨秘法,中丹田气府突然传来一阵绞痛,下一秒,那痛楚传遍身体的每个角落。她大惊,脚下一蹬,踩在一条飞舞的长舌上,借力向门口飞去,准备赶紧施展秘法。而就在这时,她的丹田似乎要被人生生挖出来一般的刺痛了一下,然后她整个人便翻江倒海的开始内府错乱了。 她感觉心脏移位了,胃和肺被烧没了,疼的她整个人脖子和头上都开始股青筋。好歹她还记得自己此刻身处多么危险的境地,挣扎着越过那两丈短的路,却像是走了好长时间,她一出了那石门,便歪倒在了地上。 胡梦本来扔肉虫子正扔的欢唱,发现车施不对劲时,它正要跑进去相助,没想到它的主人毅力之强悍超乎它的想象,竟就那么披荆斩棘的退出了“沙场”。 不过,这一走近,它才发现车施有多严重。在它的印象里,这个刚认识才一年多的主人,从来不是一个轻易言败的人,有困难也向来不惧,这么一个积极向上乐观的人,也没见她为什么事情长久烦恼过,她哪怕皱眉,也表现得很淡,脸上最多的表情就是笑了,没想到第一次见到她狰狞的样子,竟是在此刻。 它连忙冲上前去,才刚刚说了句“主人,你怎么了?”,就被她“噗通”一下,压在了身下。 车施此刻已经视线迷离,脑子都不怎么清楚了,痛的都不知道现在自己身在何处,她一手按压着腹部,一手撑着无名剑,想要坐起身子。即使迷糊着,倒还知道自己此刻摔倒了。 七手八脚的从她身子底下爬出来的胡梦见状,赶紧推搡着帮助她,坐起来后,车施将手里的剑一扔,便自动自的五心向天,开始打坐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祸福难料 蓝丰当时设置这处养火之阵时,从没料到过竟然会有人成功拿到五行灵珠,更无法知道这人竟然是先炼化后才继续向前。↑頂點小說,是以,本来对红莲业火来说是上佳美馔的五行灵珠倒是帮了车施大忙了,当然,此刻的她是不知道五行灵珠的用处的。 这时候,她痛的实在受不住了,便打算真个铁了心的剥去这一身皮肉。因而她不待坐稳,就按着那秘法所述开始掐诀念咒,只是还没等手上动作完毕,倏忽之间,身上那股剧痛又没了,悄没声息的,好生奇怪。这痛楚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下子消失了,她人也清醒了,愣了愣,低头查看,率先扒开衣物摸了摸,身子皮肉竟然好好的。 她暗自纳罕,不晓得那婴儿拳头大的一团火到底去了哪里,怎么又没了动静。她当即便沉入内府查了起来,只不过神识来回扫了一圈,就发现五行灵珠中间有一点点的异样。她之前为了炼化五行灵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想,还没自己融合享用呢,就被他物抢占了先机。仔细巡视了一番,那居于五颗颜色迥异的灵珠中间位置,正有一个东西忽闪忽闪。 这世间有十种奇异的火种最为神奇,第一奇火混沌无色,第二奇火通身泛蓝,第三奇火似金似朱。 她望见那闪似星辰的小物,心中一跳,连忙欺近查探,待看到那虽微若米粒、但耀如光辉的调皮赤莲小花,顿时大喜。这小东西。可不就是那第三奇火红莲业火——她苦苦追寻至此的大宝贝! 只是,下一刻她便沉下了脸,物之反常者必为妖。这么厉害的宝贝怎么可能对她投怀送抱?这里面必定有什么道理,车施围着那小小莲花幽幽深思半响,终是不得其解,正要退出去收拾一下,恰好瞄见几颗略有异动的灵珠。 灵珠! 对了,正是灵珠!她心里一喜,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提心吊胆的心最终轻松放下。这世间一啄一饮皆有因果,种了稻禾,引来鸟兽相食;炼化了五行灵珠。却也叫红莲业火在此筑了根。 想到此处,她不禁暗自抹汗,想来要是自己在抓紧些时间将五行灵珠彻底融化在体内,那么。还能引来这位强悍至斯的业火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业火感觉不到“食物”的气息,定然早就将自己当做恶敌化作灰烬了。 呵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五行灵珠只有她发现了,而那位先她一步的化神修士为何没有率先夺去,却也有一番因果。就如同那些大龙花,在三千年前本不是那么繁盛,因为曾经有过一场激烈的争夺战,那位骷髅的前身——化神修士将大龙花砍了个一干二净。可惜大龙花的长舌就像活蚯蚓。你坎它多少段,它就会变成多少只新生的大龙花。这也是为什么车施与其大战时。大龙花极为珍稀那些被砍断了的长舌,生命的繁衍是不可阻挡的,大抵不论是什么生物,似乎生来一起的能力都是为了繁衍似的,大龙花这样诡异的行为亦是另一种——生命的延续。 于是乎,等到三千年后车施等人来到时,胡梦口中那同为雄花的两株大龙花已经变成围着水池子整整一圈的上百朵大红艳花。 三千年的距离,有时候能看清楚的东西真的是想象不出的多不胜数。当初那位化神修士根本不是从正道进入双重九玄寅火阵,就像那位慕容家姑娘一样,只是因为偶然,直接切入了九玄寅火阵,他正是从第十八层介入的,来后发现异状,只可惜九玄寅火阵入得出不得、进得退不得。此人也算是有大机缘了,轻松解决胡梦这道难题,一步踏出便到了最终的赛场,因为没有经历过车施他们那样长达四年之久的寻阵历练,到底是不成的,也终是多年苦埋于水晶台下,等待命运的终结。 这三千年来,他除了保持自己的灵魂可以安稳的附于枯骨之上,最大的乐趣就是拆解这座困住了他、也毁了他的大型阵法。到底是化神修士,虽比不上大乘、渡劫的大佬们,但也比元婴金丹之流强多了,再者罟神界最不缺的是什么? 便是神魂强悍的各类修士了! 不幸又幸运的是,他当然是罟神界芸芸众生之一,神魂自然也没有特色的较为强大,这也恰恰是他能够修炼且成功练就那无名法术的拆骨秘法所必备的基础条件了,算来真真是巧的紧。另一宗便是他乘着神魂最鼎盛之际,仔细研究这大型阵法,终也功夫不负苦心人,教他寻到了最极点的端口——便是车施收获阿九的那座小岛了。一直等,一直等,想等一个人出来,也想等来一个变数、一个机会,但是,等到他再也坚持不住神魂持续日久的那般耗费之时,万般无奈下,只得留下一丝神魂渴望招来些许人。 算来他本也是一个正气浩然的修真之人,但人终究是自私的,他为了活下去,交代那丝神魂非常时刻诱骗人来亦是可行。又在退回去的时候,心痒难耐,沿着各层小宫室留下几丝神魂,这样做的结果便是他本体越发衰弱,也是他在最后变得利欲熏心、行事失了谋略的关键原因。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他那样做的后果不但让其中几缕神魂变异,还让自己衰弱加速,真是何苦来哉。 三千年一晃而过,当他在发现有人来后,迫不及待的收走剩余可以掌握控制的神魂,支撑他岌岌可危的本体。原以为筑基修士为他所擒乃是水到渠成的事,没想到,没想到世事无常,想他堂堂一介化神修士最终落得个连低阶弟子都撕不过的境地,天地岂有情!岂有情! 接一句如今修真界流行的话来说,所谓正道乃大道,邪道为旁道,怎可同日月挣辉?通俗点讲,就是说正道和邪魔歪道是不同的。这里的车施是一步步经过四年努力到达最终的终点的,解决危机或者说挣脱困境的办法在一步步走来的路上,自然就能发现。或许当时妖仙蓝丰没有想到这一点,或许想到却也没在意,两万多年前的事了,除了妖仙本人,谁又知晓当时的情况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后续 即使是胡梦这个曾经和妖仙相处过的小妖,也是无法言说详尽吧! 总之,事情就会朝着人们难以预测的方向发展,检验着众人的承受能力。●⌒頂點小說, 对于车施来说,这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一桩美事,她转念一想,自然也明白五行灵珠所生出的混沌灵气才是那红莲业火的追逐目标。 当时见到五行灵珠的时候,她就猜疑过,可能这双重九玄寅火阵里藏着的是一件极厉害的东西,果然不出所料,虽有胡梦的话在先,倒是能够有点心理准备。但是当真正明白,自己确实拥有了这件异宝之后,她是又狂喜、又忐忑,又激动、又无措。 口随心动,她不禁喃喃出声:“此物果真为我所有了?” 胡梦从她身子底下爬出来时,就很担心,此刻刚刚呼了口气,就听她说这话,边忙上前扑腾了一下她,嘴里喊道:“主人,主人,你可还好?没事吧?”它可真担心刚才那一战将自个的主人累着伤着了。 车施心神晃动,竟被一呼便醒,睁眼一看,心里便惊呼:好大一张毛嘴脸!怎生如此眼熟? 幸而此刻她没有将此话喊出口,否则,指不定胡梦该如何伤心,它竟是被主人嫌弃了。 她眨眨眼,稳住心神后一看,可不正是她新收的灵兽,妖族的胡梦吗?脸上便不自觉的荡出一抹笑容来,疑惑道:“你适才说什么?” 胡梦一看她的样子,那笑容委实是真的。这才暗舒了口气,连忙解释道:“主人,你刚才真是险之又险。竟是差点要将我吓死!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经它一提醒,车施那还有一丝飘忽着的心神立即归位,瞬间清醒,连忙端正了身子,上下抚摸了一下,高兴地咧开嘴角道:“哈哈哈。老娘也有时来运转的一天,噗哈哈哈~”也难怪她笑的状似疯狂,这近二百年来。摊在她身上的事情,从来和好字沾不上半点关系。即使有时候撞上好事了,下一秒也会乐极生悲。 胡梦虽觉得她这话糙的厉害,但见主人高兴。也不忍扫其颜面。也是跟着乐呵起来,当然,它连到底高兴什么也是不知道的,之前车施收取红莲业火的时候,它并不是瞧得清楚,只以为刚才突然跌了出来,是被那些长舌怪——大龙花所伤。 就在一人一妖兀自傻乐的时候,那通道左边的石门里。已经濒临疯狂了。所有的大龙花在发现一直威胁它们的那火种消失之后,竞相往身边的水池子里面奔去。不一会儿。上百朵大龙花就将那小小的水池子挤了个满满当当,密不透风,连之前平静的好似一面镜子一样的水面都早已看不到一丝半点。 大龙花几千几万年的在红莲业火的淫威之下,过的日子真是战战兢兢,好不容易等到幸福来敲门,还不得可着劲的作。它们每一个都乐滋滋的将根须深深地插入无根灵水里,尽情的吸收着里面的甘琼玉液。暴饮暴食是什么后果,当第一朵大龙花萎蔫在水池子里,后续几乎所有的大龙花都开始凋零。所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些无根灵水能够滋养它们,也能淹死它们。 两相对立的结果是,几乎所有的大龙花都凋谢在了水池子里,最为奇怪的是,短短几瞬,那些只要死掉的大龙花都慢慢的被化掉了。是的,被那些最为纯净的无根灵水化成了清液,呵,也难怪这大龙花能够变成清液了,想来除了它们喜欢吃肉以外,只有在最为纯净的地方才能孕育出的大龙花,按说应该也是相当纯净的。 但是,就由大龙花相当害怕红莲业火,便也能说明它们的本质了。 此刻,当说有的大龙花都变成一滩清液后,自然而然便与无根灵水混作了一滩,如果车施见到这个情景,稍微想一想,肯定就能明白无根灵水的厉害之处,因为她这时候还在傻笑不已。 再怎么喜乐的事情,也有笑意将近的时候,她可也算是真的在自己再也笑不出来的时候,才渐渐地收了这癫疯之态。这一恢复正常,她就看见旁边咧开牙根乐呵呵的胡梦,忙一扶额,暗叹兽做人样,有些时候当真吓人的紧。 她咳了咳,道:“胡梦,我承了你家妖仙好大的人情呢!” 胡梦忙道:“主人怎么了?” 她笑道:“这里真是一块宝地,不但得了你,还让我心想事成,你且稍等我片刻!”她盘好腿脚,心念电转,运起大世大转大功法,将五行灵珠生出来的混沌之气围着那中间的火莲主动转了一几圈,然后才放心的回转出来,见到胡梦便道:“走,还有好多宝贝,可不能丢下不管!”她说着起身,拿起丢在一旁的无名剑,就招呼着胡梦回到那间石室。 她走进去后,第一个就察觉刚才还满屋子追打她的那些个大龙花怎么都不见了踪影。她奇怪的围着不大的屋子走了一圈,却不得要领,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无奈指得将这疑问暂且搁置下,她回头看向了那满满的一池子无根灵水,顿时心里又开心的冒出了花。虽然找不见那些大龙花有些可惜,但是那么多花如果真在这里,要想一一铲除,还真不是现在的她能够做得到的。 刚才几进几出已然耗费了她诸多的灵力,且那可是传说中的大龙花,她要不是有无名剑在手,能不能那般轻松应对,可就是显而易见的情了。 此刻面对空空荡荡的石室,她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的,手里的无名剑也收了回去。转眼便不再想那莫名消失的现象,她右手拿出一根紫色的如玉般璀璨漂亮的竹管,也就两指宽,一尺长,端口系着一个带着红色丝绦的同质地竹塞子。 左手拔掉那塞子后,对着那一池子无根灵水掐出一个收纳诀,便见那清澈见底的无根灵水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呼啦啦的全部被吸进了紫玉竹管里了。明明是一只那么小巧的竹管,没想到也是一个内有乾坤的,不到五息时间,竟将池子里的水尽皆收走了,而那竹管也只有一寸左右的管底处才变成了半透明似的碧绿色。 做完这些,她满意的收回手,又将那池子里面一上一下两个毫不起眼的拳头大小的石块小心收起来。这下子,该收的收了,她才对着旁边一直静静观看的胡梦道:“你可知道哪里是出口?”要是有内部消息就好了。(未完待续。) ps:  看到有人为我打赏了,谢谢,虽然知道自己的文还有很多问题,但是见到有人打赏,开心!谢谢亲!让我有了更多继续下去的勇气! 第二百三十七章 先走一步 胡梦摇头道:“我无从得知!” 车施失望的收回目光,巨头四望,却毫无一点头绪。到底怎么做才能走出这里?她跺跺脚,皱起眉头,心烦意乱的到处查探。 这时候胡梦忐忑的触碰了一下她,小心道:“主人,这出口本就难找,或许根本就不存在,要不然之前的小子也不会变成那番模样!”说着,它瞥了一眼车施腰间的储物袋。 她一想也对,道理确实是这么没错,可是为什么她有点等不及了呢?这个问题刚一浮出心底,她便恍然惊醒,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怎么她最近总是这么沉不住气? 她沉着脸想了想,似乎自从离开最后一个小宫室,进入这里遇到曼陀罗花妖之后,她就开始变了。她心里沉甸甸的,此时此刻,虽然回悟的有些不是时候,但是不可否认,这一次她是真的被吓了一大跳。 这惊吓不是因为花妖又施展了什么诡计,而是她清楚,这是她本人的问题。自从进入双重九玄寅火阵,她一路顺风顺水就到了这里,即使中间也经历过种种磨难,但最终也算是平安通过,因此,到了后面,她本人其实对这著名的九玄寅火阵有点些微的轻视,觉得这阵法虽然盛名在外,但也不过尔尔。即使遇到胡梦这个七级妖,也没让她有多打击。瞧,她不是将这小妖收服了吗? 直到对上曼陀罗花妖,真可谓将她揍得遍体鳞伤,不说抗击了,她只有躲避的份,要不是突然锋利起来的无名剑,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那花妖的花肥。也幸而由胡梦将她就走,虽然成功躲开了花妖的攻击,但她内心深处其实是惧怕了。 她不是一个天资卓绝的人物,此刻发现自己的问题,既是庆幸。又是后怕。虽然自打修习大世大转大功法后,不再需要为心境的问题再操碎心,但是也让她忽略了很多显而易见的小心结。试想五级花妖如斯强大,而后来她又和化神修士动手。因为这修士修为骤降,使得她其实也没费多少力气,便赢得了胜利。这忽上忽下的心情,让她的心境怎么能没有变化? 车施闭眼呼了口气,暗叹自己还是不够成熟。一个小小的失败,怎么就让她乱了方寸呢。她告诫自己,要稳重,千万不要急躁,又将静心经默念了几遍。 再睁开眼时,她已经很坦然了,对着静静地盯着她的胡梦道:“谢谢你!” 胡梦疑惑道:“您说这话是何意思?”突然谢它作甚? 车施摇摇头,不再说话,只将这份感激放在心底,暗道等日后再回报给它就是。她转移话题:“闲话休提。我再闭关一月左右,你自己注意点安全!”虽然已经到达最底层了,但还是万事小心的好。 胡梦虽然差异她为什么闭关,还是乖乖听话,点了一个头,见到她拿出阵盘、隐了身形后,记准这个消失的位置,便也蹬蹬蹬离开了。 对于修士来说,时间是最多却也最珍贵的东西,就像地主家的粮食。虽然特别富富余,但是要养活的人也多。修士们动不动就几百年、几千年、甚至是几万年的寿命,但是他们一生要修炼的本领注定了要花费常人百倍千倍的毅力和时间。 这不,当车施沉下心来巩固自己的心境修为时。根本就不清楚时间有多狡猾,待她感到自己心平气和,将前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理顺了一遍,抬眼时,一掐指,竟又过去十个月! 她连忙收起阵盘。本以为外面是胡梦可怜又哀怨的身影,哪里知道,出来一看,空荡荡的石室,什么鬼影子都没有。她心里奇怪,这胡梦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很是懂事,怎么这时候不见它一根毛?她心底联系上它的法令石,呼唤道:“胡梦,胡梦!”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等待它的回复,然而等到她走出石道,也没等来。正当她有些心急,脚步加快,踏上那近千级的台阶时,一眼看过去,竟狠狠吃了一惊! 那些水晶石哪里去了? 环顾一下,她明显觉得周围变大了一圈,也是,除去那些水晶石,可不就又折腾出一些空间吗。可问题是,那些水晶石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她走出石道后,突然想到一件事,立时更加疑惑了。明明之前进来的时候,这水晶台柱沉下来,将洞口掩住了的,怎么这会儿不见水晶台柱了。她心里这么想的时候,脑袋便向上望去,只见当初引到她方向的那好近一百多万丈的水晶台柱根本就不见踪影,上空一片宽广,外加隐隐约约的寂然! 诡异,很诡异!才八个月没见,怎么世界都变了个样子呢。虽然作为一个修士对于千变万化本该最熟悉不过,况且她的心结也已经成功祛除,按说不必这么一惊一乍。可是面对那些可以隔绝修士神识的水晶,谁能这么坦然的对待这一突变。 她不禁有些懊悔,早知如此,应该想办法将水晶石收了,再闭关静心才是。啧啧,想一想数量庞大的水晶石,她就心跳加速,流口水神马的也并不觉得不好意思。 脚上踩到的是山石,质地与她刚刚出来的那石道一般无二,由此可见,这么多的水晶石很有可能是妖仙蓝丰自己掏腰包弄出来的。她摇摇头,忽视心底那点羡慕,仙人么,好东西自然多,平常心,平常心。 她瞄了一眼宛若山谷的所处之地,在心底继续呼喊了一声胡梦,然而依旧无人应答。她不由得疑惑,这个小东西,到底跑哪里玩去了? 心里才这么一想,就感到那颗属于胡梦的水晶石微微一动,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主人,我在海边!” 车施先是被这个声音弄得一愣,然后才注意到内容,不禁纳罕道:“你怎么跑去海边的?找到出口了?” 胡梦忙道:“主人,是水晶台送我来的。” 她更是奇怪:“说到水晶,我出来地洞,怎么不见一块水晶?” 胡梦的声音飘飘悠悠的传来:“胡梦也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只是看到水晶台竟然飘上去了,我就跳上去,用爪子扣住了水晶台柱。主人,您不知道,最后竟然一瞬间,我就被带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惊变 车施听到这里,不由的奇怪,难道离开这座双重九玄寅火阵的唯一办法,就是通过水晶台柱?她不由心情激荡,忙追问道:“怎么被带出去的?”或许从中能发现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胡梦断断续续道:“主人,我当时被吓到了,水晶台柱高速旋转时,我闭紧了眼。等我再睁开眼时,已经来到海边了。”声音显得有些低弱,不知是何原因,好似断了线的风筝,明明看得见,但是已经抓不到了。 她却并没注意到这一点,只是皱眉暗思,“高速旋转”?这是做什么?良久才又追问:“你在哪里的海边?周围可有人?” 可是这次,已经没有人回答她了。车施这才觉得不大对劲,立即在心底呼喊了几句,却终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她大感头疼,这人都还没见着,都搞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再者此刻最紧要的问题是她怎么才能出去,离开这好似被人遗弃的大深渊! 找到胡梦虽然也是一件迫不容缓的事情,但是找到离开的方法,才是一切事情的前提。 这次她心里虽然急得要死,但好歹知道心乱才易出错,可喜没有犯之前的错误。她皱眉深深念叨“高速旋转”,总觉得这话透露了很重要的信息。 水晶台柱是怎么达成高速旋转的?这股力量的来源出自哪里?对了,当初为了搬起那高大的水晶台柱,她可是输出了四分之一的灵力呢,胡梦出来的时候,那水晶台柱是靠的什么? 按说胡梦当时应该只是好奇加贪玩,才扒在上面,这才得以离开双重九玄寅火阵。这水晶台柱也真是奇怪,怎么会突然之间启动呢?这台柱…… 突然,车施摸着下巴的手指一顿,那水晶台柱的柱底面上可是刻着几个字呢! “解铃还须系铃人”,虽然觉得这话很奇怪。但此刻一想,怎么感觉有种隐隐的指引味道呢。 她又喃喃的念了几遍,倏地睁开微眯的双眼,露出那较之常人浅的多的眼眸。脱口轻呼道:“竟是这么一回事!”虽则是她猜想,但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在她想来,胡梦一爪子挠上去,定是碰触到了那颗表示妖仙蓝丰的蓝晶。从胡梦和蓝丰的关系讲,它这么做的几率也是相当大的。再者。蓝晶也是能量载体,在胡梦碰触的同时激活它,也不是不可能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完全能够理解水晶台柱转动的力量来源了。不过,这一点算是明白了,但是水晶台柱为什么会有这种被触发后的自动式机关呢? 手指上的下巴一点一点,她不仅冒出一个想法,或许是妖仙蓝丰自己早就布置好的?念头刚起,她就“噗嗤”一声笑将出来,怎么可能! 可是下一瞬。她便淡下笑容,暗叹怎么不可能?往往越想不到的一面才越有可能是真相,要不然,怎么解释这一切,除了那个曾经的创造者,她想不出其他可能。要知道,虽然水晶石会影响神识,但是在离开这里、进入地洞之前,寻找输入灵力的地点时,为了不再出现那突如其来的骷髅事件。她可是一点也没忘记仔细查探。 她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地方,良久才回过神来。然后拍拍额头,她暗道:好了不想了,以前的事情不知道。等见了胡梦总能知道它先走一步经过,此刻还是看看她自己如何才能离开。 因为有了之前的猜测,她继而也明白了周围其他的水晶石估计是被水晶台柱离开的气旋碾碎了。她尝试将神识探出来,没想到比之前更甚,最远距离竟缩到了六七十丈。得到这个结果,虽然有些无奈。但她越加肯定自己的猜测。而能将水晶石摧毁的能力,此刻的她决计是达不到了,要照着胡梦的方法离开,定然是不成的。 想起水晶台柱下边的那句话,“出阵唯一途径,解铃还须系铃人”,她觉得这“解铃还须系铃人”言语颇为暧昧,谁知道自己的那铃是哪一种?她敲敲想的发疼的脑仁,嘟囔道:“难不成,其实这离开的方法很多,只要符合妖仙的意思就成?” 才说完,她便摇摇头,想到如果真是如此,自己的那铃应该是红莲业火了。她抬起手来,在掌心出逼了半天,才勉强冒出一簇豆子般大小的微弱火焰。要不是那火焰极艳极红,外加虽然渺小,但也开出一朵花的模样,定会被人小觑。 她心里默念着一二三,因为能力不足,说是真正炼化这奇火,在短时间内就不要想了,但她这几个月来也不单单是念静心经。红莲业火在大世大转大功法的带动下,依然熟悉了自己,简单的运用它,还是轻而易举的。 然而,她总也有算错的时候,当心里念到“四”的时候,不想手心里的这“小豆子”竟然忽的一下子蹿出了一大截,足足有半丈高去。眼睁睁的看着手心里的红莲业火从一个小点瞬间涨大成近一人高的大火焰,把她唬的真心够呛。她手伸着、全身姿势都还没变呢,下一刹那间,那火焰就像一条长龙似的,呼呼两下,便席卷了整个空间。 只要存在,世间万物大多就已经沾上了因果,这不,不管是石头,还是岩土,竟然一下子就燃烧起来。火势凶猛,乃世所罕见之状。仅仅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车施就将自己置身于这泱泱火海之中。 幸得她是这红莲业火的“熟人”,也就没有遭受那火海焚烧的万般滋味。但是,谁人面对此番场景能不动声色,即使这些业火本是由她体内生出来的,但此刻也难免畏惧一二。还是那句话,这世间万物,哪怕是一沙一木,谁没染过一丝因果? 她吓得脸色发白,也不知道明明只该五数之内就要钻回体内的火苗,怎么像失了控制一般大肆疯烧。她只是觉得这种业火完全是自己兜不住的呀,这可不成,万一哪一天将又失控了将自己也烧成灰烬,那才好笑了。 只是,好像是回应她的想法一般,之前并不骚扰她的火焰,此刻竟然如潮水似的蜂拥过来。这是什么情况,本来还只是有点小紧张和小害怕,这时候见此情状,真是胆战心惊!她想也不想,招出九尾扇一下子就飞跃了出去,眼睛往下一看,刚才站立的地方,果真被朵朵红莲占尽。(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再见朱海碧天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漫天的红艳逼人,整个空间都被填满,似乎这里本就是火源之地一般。滔天大火瞬间便把所有地面遮住了,一眼望去,让人不由得脑袋发晕。 车施踩着九尾扇升空之后,心底刚松了口气,下一秒,便感到那些无穷无尽的红色莲盏层层叠叠的向空中逼过来。她心底一沉,脊背冷汗直流,来不及细思,只得赶紧再向上空飞去,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可以躲过那些铺天盖地的红莲业火。 一时间,她紧绷神经埋首向直直的上飞,身后却怎么也摆脱不掉那些紧追不舍的朵朵红莲。时间一久,到底是肉体凡胎,她开始渐渐的有点吃力,无关神识和灵力,只是这么紧巴巴的朝上飞,越往上却越费力,可是后面的业火好似不受影响似的,差距愈来愈小。直至最后,她再一次向后望时,入眼便是一片红色,业火没有温度,这时候,只有那红沉沉的色泽,当即便是一吓,心神一乱,九尾扇也跟着摆了一摆。 不过,奇怪的是,这业火将她包围后,并没有主动攻击,而是超越她继续向上蔓延而去。此刻,从她开始驾起九尾扇到被追上,也不过才恰恰半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路来的提心吊胆委实够累。而结局却让她又是迷惑,又是好笑,没成想,是她自作多情了,竟被追着跑了这许久。 她一面不自觉的减慢了速度,一面掐指算了算,这会子怕已经快升了一百万丈高了。想想当初下来的时候,她用了足足八个时辰,现在却半个时辰就走过多半的路程,可见当时夺命逃跑时的速度有多快。 她看了看布满周围的红莲业火,不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此刻羞窘又郁闷的心情。当九尾扇彻底停下时,她拍拍晕胀的额头,嘴里情不自禁喃道:“搞什么,竟然没头没脑的……” 话还没完。周围本来与她不相干的红莲业火瞬息间就将她淹没了。 只见无尽的红色火焰像是找到了宣泄的途径一样,直直的向她蔓延过来。那些红莲飞速的涌向她,不一会儿,就将她烧成一个火人了。 也不能说“烧”。事实上这些红莲业火只是掩盖住了她,并没有燃烧起来。在最初的惊吓之后,她拍了拍胸脯,越发对这些行为诡异的业火畏惧,特么能不能别这样突然袭击。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再来几次,她一定会受不了奔溃的。这是业火!业火!不是普通的火种好伐! 她激发出自己的防御吊坠,又不放心的给自己布了一层防护罩,无奈根本就不起作用,只得瞪着眼看着所有的业火扑过来,烧尽防护罩,紧紧地贴上她的身子,一层又一层。无穷累积下来,不到一会儿,便凝练出一层有一公分厚的红色硬壳。等这空间的业火变淡后,不再向她涌来时,她原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下一秒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红色的厚硬壳像是缩小了一号,开始死劲的紧箍她。 这种无死角的被往里压缩是什么感受,车施只想吼一句:“谁想知道,谁试试!”她此刻感觉整个人都开始要被压碎了。骨头要碎了,肌肉要烂了,她想再过不久,自己的脑浆定也会迸裂出来的。 当五脏六腑几乎要被移了位置的时候。她知道不能被动的等待了,尝试着弯弯手指,奈何根本就无法移动丝毫,想要掐诀突破阻障的想法失败。她安抚下急躁担心的情绪,嘴里念出咒语,将体内的灵力调动到极致。总不能坐以待毙。她无论如何也要找出法子自救才是。 不想,体内灵力大量聚集引起了气府中安静吸收混沌灵气的红莲业火的躁动,那小小的一团红莲很是不耐烦的自转了一圈,然后倏地从车施体内浮了出来。一看到外面的情景,小小红莲的花瓣竟纷纷掉落了下来,只剩下一个花苞的红莲业火立即又缩了回去,回到五行灵珠中间,不再有任何动作。而那些留下来的花瓣足有九数,一个个顺着硬壳游动,最后与其融为一体了。 气府中红莲业火的动作,车施并没有发现,一心只专心于灵力的运转。她无法左右外界,但可以调动身体内部的资源,是以,这一次她体内灵气聚而爆发,倒是顺利的做到了。当是时,只见空中这个由红色火焰组成的人形之物微微抖动了一下,忽而就“咔咔”作响,竟是由内而外碎裂了开来。 自从被包裹住,她已经无力再御使九尾扇,那红莲业火也是神奇,漫天的火海似乎有了力道一样,也不见带着她下坠,依旧那么直挺挺的浮在半空。 就在她以为自己成功的破除了由业火转变而来的硬壳的束缚时,就见适才还因她骤然爆发的灵力而有所松动的硬壳不知怎么回事突然不再有动静了。 本来鼓足勇气静候佳音的她,瞬间心沉如坠铁,天可怜见,难道真要这般被勒死吗?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那些融入硬壳的红莲业火渐渐地连成了一个复杂的图形,在她的灵力爆发的时候,几个相连的节点如棉花一样将那灵力尽数吸走了。 车施正黯然神伤的时候,眼睛忽然瞥见一道红色的暗芒。她以为只是错觉,便没理会,谁想,下一瞬,一道耀眼的白光突然罩住了她。她被困住,是以并不清楚这光芒是从地洞里面直直的射向空中的,而且极亮,使得她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 便正是这闭眼的刹那,她忽而发现自己有种失重漂浮的错觉。顾不得许多,她睁眼看时,竟是一片凌乱。硬壳的外面好像被快进了,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条形,她心里一惊,这不是传送时经过的空间通道吗?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她再一细看,包围着她的红色硬壳本来足足有三寸多厚,此刻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消融着,一眨眼,便剩下了铜钱厚。就在她以为这业火变成的硬壳马上就要消失不见的时候,眼前徒然一亮! 久违的海的味道争先恐后的涌入鼻腔,大自然的微风轻轻地拂过脸颊,入目皆是那广阔的淡红色大海。而她这才发现,束缚了许久的硬壳也确实如心中所料的那般没了,而她自己也已经换了个位置。(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搭便船 车施微微一愣,脚下便一晃荡。心念一动,与她一道恢复自由身的九尾扇瞬间朝上御来。她脚底一踩,便踏在了实处。 御空停在海面上,她举目望了望,天空是干净的湛蓝,海水是透底的玉红。此刻这些事物好像成了从来没见过的稀罕景一样,她满脸欣喜的不眨眼的盯看了好几眼,良久,才停下这幼稚的举动,她心神回到现实,有些发愁的想到:不晓得此处是何地。不过,从前后左右都是茫茫海水的情况看来,这是红海中心没错了。 突然,她合掌笑道:“真傻,现在已经出来了!”是的,已经出来了,便不用担心神识被阻滞。当即,她探出神识一扫,极远极远之处,在神识的尽头,还是一片海水。以岵汨界作为修真界常态来说,筑基期的修士神识是他们本人炼气期的十倍,差不多能达到上百公里以上。而车施的神识在炼气期的时候就已经能远达一百公里,进入筑基期,上千公里早已不在话下。 茫茫大海,没有一丝人迹,她正要收回神识,突然发现有两个修士御剑向她这边飞了过来。这御剑飞行的两人应该是筑基以上的修为,因为在她发现这俩人不到两息,距离就被拉近了十公里。她敛眉沉思,比较了一下自己和人家的速度,再想想罟神界修士的变态神魂,这会儿自己肯定已经被发现了,既然跑也跑不了,那还不如直面来人。 主意已定,她在附近找了一处突上来的礁石,收了九尾扇,站在上面等候那俩位修士。 不一会儿,东边的天上便飞过来两柄飞剑,一男一女按下剑头,朝她降过来。 车施一身青色长衫,外罩一件半臂黑色纱衣,腰间挂着几个袋子。朝着来人但笑不语。 来人都穿着白色的衣裳,从头白到脚,连那长及腰间的秀发似乎都显得浅了几分。俩人瞧着面目倒有些相像,长眉入鬓。脸色稍淡,显得英气又俊俏,头发在顶端拿玉白色的布带高高的扎了一束,再没别的装束,看起来简单至极。到和车施此刻的发型有点类似。 停下飞剑后,那男子拱拱手,先道:“这位道友怎么会在此地?” 她扫了俩人一眼,那女子筑基初期,男子筑基后期,心里有底后便颔首示意:“说来也是倒霉,在下与自己的同伴走失,一路寻来,竟然走错道了。”她说着环顾一下周围,“没想到停下来后。也不晓得此处是哪里,连动也不敢动,便在这里等着了,只愿我那俩位朋友能够及时发现我的情况。说来,俩位是?” 那男子眼眸一动,立即道:“竟是如此,道友是一直在这里吗?何时来的?我俩人是这条路线常年过往的行船人员,适才发现异状,便前来查看。这位道友要是有什么发现,请及时反映。要是耽误了一整个船的安危,可就不美了!” 车施皱眉摇头道:“我在这里已经候了一刻钟,至于异状,你们是指?” 男子解释道:“应该是一团白光。声势之大宛如异宝出世!” 她还是摇头:“我倒是没有发现,竟是有异宝?这位道友可知道那白光现处是什么方位?”说着,她两眼放光,目露贪色。 男子双眼一暗,和那女子对视一眼后,便道:“看来道友也是不知详情了?” 她“嘿嘿”笑道:“这倒没关系。我不知道,但看二位似乎是知情人呢!不如,咱们一道去看看如何?” 男子挑挑眉,侧身与女子对了一个眼神,便转过头道:“其实我二人也只是知道个大致情况,既然道友不了解,不如先和我等一起回船上再作打算。或许咱们在船上还能遇见刚刚那情景也说不定!” 车施低头想了想,才为难道:“这里离最近的海岸还有多远?我之前与友人定计,万一真个走散,就回岸上去的。” 那男子神色古怪道:“这海岸么,要是乘船的话,可得半年之久!” 她脸上满是惊愕之色:“怎的,怎的这么久?”喃喃了几句,她低下头去,神色颇为黯然。 男子嘴角一勾,忙正色道:“道友也无需忧心,我们的船只还有一个月就要返航了,你要是不嫌弃,可以与我们一起走!” 她抬起脸,吞吞吐吐的憋出来几句话:“这我的朋友们……” 那一直无人说话的女子突然开口道:“坐不坐船,你快些决定,我们可不能这么与你耗下去!” 车施忙笑道:“道友说笑了,我自然也是心急的,绝不会耽误你们!只是,你们是什么船,我都不大清楚。况且这船资是几何,在下说不定还拿不出这么多的钱财呢!” 男子碰了一下女子,使了个眼色后,才对她道:“我等是顾氏的船只,质量和信誉绝对有保证!至于船资嘛,一百中品灵石,道友不会拿不出来吧?” 她皱着脸道:“一百中品灵石,似乎比之岸上的费用要高出不少呢?”心里却想着,顾氏的名头想来应该不是作假,瞄了瞄眼前二人的衣着,终于在袖口找到一抹熟悉的长剑纹饰。 男子“呵呵”道:“道友怎么这么说,这海里的与岸上的能一样吗?您自己看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她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在海里呆了这许久,我也腻歪的不行,什么也没捞着,还走丢了。一百中品灵石就一百,就当做是买个平安罢了!” 男子道:“既然道友决定了,那就同我们一道走吧,想来不过一盏茶时间就能到船上的。” 车施祭出九尾扇,御空飞起,与这俩人一道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行去。果然,不一会儿,就远远的瞧见一艘足有五层楼高、近千平米的大法船,船头位置用黑漆漆了一个硕大的“顾”字,她心底那一点估计也去了少许。 等登上这宛若小岛一般的大法船时,一个人已经在他们上船的位置等着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故人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此人身材壮硕雄伟,穿着同是顾氏执事服的白衣,双手抓着栏杆,身子微微向前倾,圆圆的脸上一对长眼眯着,似乎在眺望着什么。一见车施几人,先是一愣,继而脸上浮出偌大的笑容,直起身子道:“你们俩可算是回来了,快快去拜见掌事吧,我瞧着他脸色不是很好,你们可莫要再惹恼了他!” 与她一道进入法船结界的一男一女一听,脸色便有几分紧张,男子忙急道:“老冯,可是真的?哎呀,糟糕!” 这胖修士摆摆大蒲掌,笑道:“也莫急,我已经替你俩说了好话,想来掌事不会多为难你们的,快去吧!” 那男子松了一口气道:“谢了!我这就去回话!”他望了望车施,表情一顿,“这位是刚刚在海上遇到的……” 胖修士打断他道:“此人我恰好认识,放心,接下来的入船事宜交给我,你们快去吧!” 男子听了便笑了:“原来如此,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和小妹先行一步。老冯,办完事后,咱们去酒寨喝一坛啊~” 胖修士点头乐道:“这感情可好,行,说定了!”见这俩人说走就走,他又拦了一下,“我说,将你的牌子给我,要不怎么帮你积分啊!”原来这海上行船遇到这种走散了的修士,有人发现引上船,是可以拿到积分的,积分的用处自然不用赘述。但这种事情也是要担风险的,虽然可以为法船带来一笔不小的资费,可是万一遇到什么情况,这上来的人有个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做主引人的船员管事可就倒大霉了。 不过,此刻那一对兄妹听到老冯说的话,知晓了这新人是他认识的,也就放了一大半的心,当即便利索的掏出一块木牌递给他,便急急地离开了船边。 目睹了所有后。这时,车施才上前笑道:“冯道友怎么会在这里?” 这大胖修士不是冯峰是谁,只见他送走那俩人后,一转身听了她的话。大巴掌一抬,便拍在了车施的肩膀处,兴奋道:“好妹子,可算是见到你了!” 她见冯峰两个眼睛都要沁出水来,心里一热。也不在意他手掌的大力道了,深深笑道:“几年不见,你可还好?” 冯峰拍拍胸脯道:“你看我这样能不好?倒是你,妹子啊,当时可把我吓的不轻,我这心里的愧疚啊!” 车施忙讪笑道:“冯道友对不住了,让你操心……” 冯峰一掌又拍来,不满地打断她道:“怎么还这般叫我,也太见外了,咱们什么交情。喊我名字就是。” 她笑着改口道:“好好,冯兄,不见外,不见外,是我的不是。”名字可真喊不出口,有点不尊重人的感觉。 冯峰这才点头,感叹道:“与你一别,也有六七年了,当时咱们分头行事,不想海兽走了。【ㄨ】你也寻不见人了,我至今心里都过意不去。” 车施摇头:“说来都是命,我也不曾想到竟然会与你们失散,这不。才刚刚逃出生天,没想到就遇到老兄你了,也是巧呢!” 冯峰咧嘴一笑,也不问她怎么在海上漂了好些年,只道:“好好好,能安全出来就好。上次我还欠你一条九银王蛇,这次一定要帮你捉一条才是。” 她连忙摇头道:“这倒不必了,你瞧瞧这是什么?”她一手拍在腰间,那条与储物袋的绳子缠作一处的布条动了动。 冯峰张开那老是眯着的双眼惊讶道:“哎?这是?”他抬起自己的右臂,一条小蛇顺着他的胳膊从袖口爬出来,正好对着车施腰间的阿九,两条王蛇便“嘶嘶”的打起招呼了。 她对上冯峰的眼神,笑着点点头,道:“正是!” 冯峰一挑眉,笑道:“看来妹子这些年也不是全无收获啊,好好!不过,我答应你的事情,还是不变,你之后再要抓什么?或者去哪里?我一定助你一臂之力!” 她好笑道:“何须如此,我既然也有了阿九,之前的话也就当做没说过便是。” 冯峰不依道:“这是哪里的话,我冯峰从不干这种食言的事,便这么定了,以后但有所需,尽管来说就是。好了,我先为你补上船票吧!随我来~” 车施见状也只好转移了话题,俩人一边聊着闲话,一边一起寻那管事的补办船票,这船票的重要性当然不可忽略,那可是出入法船的钥匙呢。当下她掏出一百上品灵石,因为有冯峰这个熟人在,手续虽然繁琐了点,但是速度很快,聊着天,不一会儿就办妥了。 他们往回走的时候,突然遇到迎面而来的以为长相普通的管事,望了一眼他俩,便笑着迎上来道:“老冯,这位道友不会就是你一直找的那位妹子吧?” 车施神识一探,没想到这人是金丹期的,连忙收敛,只细听他们的对话。就听冯峰高兴道:“张师兄,不错,就是她,这不,终于找到人了!你换防了吗?” 那张师兄细细的看了看车施一眼,笑道:“嗯,刚刚换下来,终于可以歇息几天了。既然如此,那就好,你也不用总在海里守着了。这样,等咱们回岸上,来我的住处,咱们好好的聚一聚。” 冯峰笑眯了眼,忙道:“行,到时可就麻烦如师姐了。” 张师兄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摇摇头道:“好了,就这般说定了,回头再说!你去忙吧!”说完对车施点点头,便与他们擦肩而过。 车施等人走远了才对身边的人致歉道:“冯兄待我,也太过了,小妹受之有愧啊!” 冯峰停下步子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这些年找你,也是为了我自己的心结,与你并无相干!当初咱们一道抓蛇,不想出了那意外,我心里过意不去,心境不顺,修为难升,这样做,也只是想让自己少生心魔罢了,你可莫要多想!” 她听了这话才松了口气,笑道:“原来这样,倒是小妹的错了,害的冯兄心中不安。” 冯峰“嘿嘿”笑了几声,道:“成了,你如今回来了,我再也不怕那心魔了。走吧,带你找你的房间!”一边说着,一边往船舱的地方行去。 车施望着他的背影微微笑了笑,抬头看了一眼碧蓝的天空,心情顺畅极了,见到冯峰转身招手,忙提步跟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 就在车施踏上这艘顾氏法船的时候,海底深处,近乎深入到这个世界的另一面的地宫里,那原本封存着红莲业火的地方,在她消失后,整个空间就好像失去了实心一般,开始慢慢的坍塌。 妖仙蓝丰当初也不知为何并没将红莲业火的禁制设置的特别牢固,是以两万多年过去,等到有人闯入其间,竟是早已没有一点阵法阻滞。唯一的困难也只是大龙花和业火本身的威力了,或许蓝丰不曾想过有人会怀揣着混沌灵气来引诱红莲业火吧。 当车施在红莲业火的帮助下离开双重九玄寅火阵的阵心后,整个阵法就失去了红莲业火这个阵眼,于是也就顺理成章的丢失了存在的意义。先是从那深谷般的大地洞开始,坍塌和碎裂呈辐射状扩散出去。里面的许多石壁逐渐一点点塌陷,直至整个双重九玄寅火阵失效,继而导致那十八个小宫室也开始失去支撑。一切曾经严密建设的物事随着阵眼的消失,开始损毁。与大地洞相连最紧密的那三道石门石道,也是最先开始毁坏的。 那只五级曼陀罗花妖本在休息,突然感到身心一轻,束缚在身上的枷锁不见了。瞬间,野性被释放,想也不想的便顺着本能离开了禁锢他两万多年的地方。另外两个地道里的众妖,更是第一时间便撒了欢的疯跑了出去。 …… 车施被冯峰带进一处客房,俩人正谈论这房间里的种种情况之时,忽然整个法船毫无预兆的一阵晃荡,动静极大,使得船上所有人猝不及防之下都东倒西歪,站也站不稳,好不容易等震荡消失,大伙都纷纷奇怪,不晓得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峰扶住墙壁后,一把拽住快要跌到的车施。等了一会儿安全后,才各自放开。他一边皱眉往外走,一边道:“好生奇怪,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咱们出去看看。对了,”他回头叮嘱车施,“你这房间可要记住了位置,这是从我们内部抽出的房间,可比一般的客房好多了。” 她点点头。心不在焉道:“嗯,明白,多谢冯兄周旋,我醒得了!”说实在的,她真的很好奇刚才的动静。想当初在绿头三号上的时候,只有遇到那庞然大物一般的海兽或者巨大的风浪,才会让法船在海水中摇曳,而船上的修士们就会像现在一样感到地动山摇。她看了看冯峰凝重的神色,暗想道:看来真是遇到大变故了。 两人重新又回到甲板上时,这里已经聚满了很多修士。皆是一脸惊异呆滞的望着海面。 车施跟着冯峰挤到一处空处,运灵于目眺望看去,也是唬了一大跳。 刚刚还一片宁静的海面现在就像烧开了的滚水一样,里面的海兽妖兽全部都翻腾起来,就连海水也都“咕噜咕噜”的冒气泡了。 她正好奇间,就听旁边一个修士喊道:“难道我们遇上了海底喷岩?” 其他人瞬间便“嗡嗡”的讨论开来,有人说就是海底喷岩,有人说或许是仙人洞府开启了,更有人说绝对是异宝出世,要不然绝不会有这等大阵仗…… 各人所持意见不一。但没有一个人退缩,竟然都是摩拳擦掌的想干一场。 她和冯峰对视一眼,还不待说话,就看见他突然拿起腰间的一物放在了耳边。好似在听什么一样,过好一会儿才放下来,对车施道:“我要离开一下,顾氏开始集合我们了,你……”话还没说完,他神色突然一凝。将刚才的东西又举起来凑到耳边,这次只过了两息时间,就看到他皱眉放下手,对她道:“看来你要同我一起去一趟了,放心,应该没什么大事,估计就是问问你上船前的情况,你照实回答就是了,有我在!” 车施摸了摸头上的帽子,笑着点点头,心里却道:实话可不能说,但想来也没什么好说的。 跟着冯峰一路避过人群,来到刚才办理船票的区域,进入一间较大的房间,就看到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人,且将屋子挤了个水泄不通。 冯峰见状让她在门口等着,他自己先进去,不到一会又出来,领着车施进去后,拐到一间更里层的房间。这里倒是宽敞,有三个人分主宾坐着,一见他俩进来,全都抬头看了过来。 她这时候也发现其中两人竟是熟人,可不就是带她上船的那对长相相似的兄妹,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始末,心里也就愈发平静了。 在主位上坐着的那陌生人是一个约莫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但是从她的气息判断,这人绝对是金丹期的修士无疑。 这位金丹女修一张圆脸看着极为和蔼,脸上的表情却淡淡的,看到冯峰后才给了一个笑容道:“冯峰你来了,坐吧,此事本与你无关,既然来了,就坐着听听。” 冯峰点了点头,找了个位置坐下。那金丹女修这才正脸对着车施,一眼扫来,她便觉得浑身一冷,就听那女子道:“姑娘也坐吧!”竟是一口先喊出了她的性别,可见来者不善。 车施心里叹了口气,脸上笑了笑顺着冯峰的下手坐下后,便开口道:“不知诸位找在下前来,是为了何事?” 金丹女修道:“我也不废话了,这位小友在上船之前,可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致使流落茫茫海域之中的?” 她抬头盯着女修的眼睛道:“实不相瞒,我本来与几个同伴一道在海上寻找机缘,奈何几个月来,竟是毫无半点收获,我们便商议分头行事。只是我因为方向感不好,竟一时走错了道,等见到这俩位。”她是以了一下在对面坐着的俩人,“一同来到贵船,才晓得竟然是到了顾氏的海路线上了。” 金丹女修见她说的与那俩人的对上了,便点了点头,却又问道:“你们之前坐的是什么船?” 车施正准备拿出几年前绿头三号的船票晃一晃眼,就听旁边的冯峰道:“这个刚才我已经看过了,是慕容家的……”话音未落,就听到有一个声音突然响彻整个法船之上。 “紧急战斗!所有船员全体出舱战斗!” 听到这话,屋子里其他四个人全部立即站起来,刷刷几条人影闪过,等车施定睛看时,周围再没有一个人了。她楞了一下,转念一想,心中念了句“倒霉”,也跟着转身疾步出去了。 她一路走来,脸色越来越黑,心里的阴霾也越来越重,船舱里竟然不见丝毫人烟,看来情况确实万分紧急。(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莫名其妙的大战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等到了甲板上,车施还没来得及看清形势,一枚火球便朝她扑面打来。【ㄨ】 她身子一侧,贴身躲过那火球,还没回转过来,一支金芒利箭又破空袭来,擦身过去,却击碎了身上的防护罩。她惊得一脸冷汗,连忙后退一步,卸去那来势汹汹的力道,不提防后面竟然还有一只紧跟其后,来不及细思,提气向上一跃,一脚飞出,使出偌般大的力气,才将那利箭踢偏了方向。利箭“铮”的一声钉在船板上,有一半的箭身没入板里。然而,那木头可不是一般的材料,乃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香檀铁木杉,能抗住元婴以下修士的所有攻击。她见状不由暗自庆幸的摸了摸脸,心中唏嘘好险,这箭矢再偏一分,自己身上绝对会多出一个大洞。 “妹子,现在情况大为不妙,你自己注意安全呐~” 一愣神间,一条水龙从她身边“唰”的一声溜过,带偏了一枚朝她所在方向飞来的火球,一个人出现在身侧,嘱咐了一句又闪身离开了。 车施望了眼冯峰那硕大的身子在人堆里挤来挤去的灵活模样,一边躲避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的各种法术,一边乘隙抬头观察顾氏法船之外的情景,奈何法术太多,扰乱了神识的探查,一直无法掌握具体情况。她心里也知道,此刻已经是群战时候,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虽然法船外面的空间被五颜六色的法术沾满了,更不知道偷袭他们的到底是人还是海兽,但此刻,所有人都应该尽一份自己的力量,唇亡齿寒,没有一个人可以藏私。这时候不尽心,简直是自寻死路。 面对看不清的敌人,她心里突然有种茫然无措的感觉,但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慢。当冯峰离开后,她也和周围从船舱里出来的人群一样。想到什么法术就施展什么,只盼望着这场莫名其妙的战斗赶紧结束。 她慢慢的走到人前,时而用剑,时而掐诀念咒。忙的简直黑天暗地。一个时辰后,甲板上已经消失了三分之一的人,其中大半人是回船舱内休息恢复体力,而剩下的人,都是能力稍微强一点的。暂时还可以支撑多一会儿。 又过半时辰,车施感到自己体力和灵力所剩不多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回了一趟房间修整。可也不过几刻钟便又忍不住回来了。就这般,来来去去好几趟,当天色黑尽,那不知名的敌人仍旧在疯狂地攻击着这艘法船。 …… 当船上的低阶修士们累的连手臂都举不起的时候,第二日的太阳已经开始露面了。眼见着这场持续时间颇久的战斗要无穷无尽的继续下去的时候,很多遍体鳞伤的人心里开始隐隐显出几丝绝望来。 这绝逼不是海兽,海兽怎么可能在空中停住了这么长的时间。况且,海兽都是从红海里攻击的多。瞧,这些飞过来的法术或者利器,多是从空中倾泻下来的,且几乎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能抵挡得住的。 太阳越升越高,人们的心情却越来越沉。周围死去的同伴开始增多,大家也都不复之前那般勇猛了。太过强悍又未知的敌人,给人的心理上带来的压力非同小可。 眼见着这鼓起的勇气慢慢的消退,甲板上的人都已经机械麻木的对待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ㄨ】当太阳升到正中央的时候,就在众人毫无预料中。在头顶充作保护伞的船体结界突然“哗啦”一声就碎了,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车施好似听到了很多人的心声,他们多数人的支撑也想那结界一样。碎成渣渣了。结界隔绝了两个世界,即使在里面这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充斥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法术,一不小心就会受伤,但是这层结界光膜在的时候,大伙心里总是有底气的。反之依然。 就在她以为下一秒大家都要争相逃命的时候,位于船顶的位置倏忽出现了四个挺拔的身影,他们各自驻守东南西北四方,手里在瞬间便起出一个诀印,煞那间,刚刚碎掉的结界重又合上了。而底下的修士,一见到这几人修补好了结界,那些原本想要流走的人也都停下了步子,竟是比之刚才还要信心满满的回击向了船外,想来这四人应该不是一般人吧。 她左手握着九环刀向上空掉下来的一片密集的钢毛攻去,右手控制着身前的乌龟壳上下左右不停地旋绕,挡掉一波又一波法术攻击。她满身满脸都是汗水,头发也早成了一缕一缕的贴着脸颊,人显得格外狼狈。但她却无暇管这些,因为周围有很多比她还倒霉的修士,人上留着的不是汗液,而是鲜血。 车施抬眼看了看因为那四个人出现而显得各位振奋的人群,瞅着机会换个位置,一挪再挪,终于赶到了冯峰身边。 经过一夜的战斗,她初一见冯峰,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那本来庞大的身躯忽然缩了一号。但是在看到冯峰正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想这些无聊的问题了,她心里一紧,连忙凑上前,惊呼道:“冯兄,你去休息一下吧!” 冯峰哼哧着格挡开一条木刺,气喘吁吁的回首过来,一见是她,本来欲发飙的眉头掉了下来。他抹了把脸,睁着迷瞪的双眼,一把拉住车施的手臂,将人带到一边的遮挡物后面,急声问道:“这边太危险了,你来做什么?” 车施看着他的模样,总觉得十分刺眼,心里也着实难受的紧,呼了口气便道:“你知道外面攻击咱们的是什么吗?” 冯峰烦躁的摇了摇头,身子一软,靠住身后的船板乘隙歇两口气。他从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总共才休息了一次,是以,此刻被车施寻到的时候,两眼发红的简直不似人眼。 她右手上的龟壳动了几下,散掉一枚已经穷途末路的水箭,回过头来对冯峰道:“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顶了你的位置!”她见冯峰不赞同的表情,不待他张嘴,便一口回绝了,“好了,你要是再逞强下去,指不定还没多会儿就要受伤了,行了,别犟了~”她抬起左手,把冯峰欲起的身子按回去,转身便走了。 来到刚才冯峰站立的位置,周围全是一溜的白衣裳,此处是直面敌人的地方,是以顾氏不敢托大,只以自家人员凑上。两侧的人只知道身边这人去了又来,并没有发现已经换了一个人,事实上他们每一个人的状态比之冯峰有更差的,没更好的。 因为这边的重要位置,相斗也最是激烈,双方隔得也比较近,当然是对于对方来说,而船上的修士并没有多大感受的。就在车施换过来发出一击后,在她不知道的上空,有个人突然轻“咦”了一声,随后便停下手里的动作,眯眼耸了耸鼻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滔天大罪 于是乎,一排的白衣修士正在忙碌对战之时,便见一条绿色长蔓突然出现在眼前,竟是无视了结界的存在,从外面直溜溜的伸过来的。↑頂點小說,那速度又极快,以至于众人在反应过来想要攻击的时候,那绿色长蔓已经缩了回去,却见那长藤的尽头好似还挂着一物。 那边在遮蔽物后面休息的冯峰抽空倾身看了一眼船边,本来只是随便一瞄,却立马蹦起来,朝着船边疾步过来,然而,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他眼睁睁的看着车施被那长藤从头卷到尾顺走,对那快如闪电的速度,只来得及喊一声“妹子”,便在看不到踪迹了。 因而,车施站在船栏杆边上,刚刚只发出了一个刀刃,就被一条突然从天而降的长条卷住了整个身子,一切都在一眨眼便已完成,连反抗都没有。而她被拽走之前,只模糊听到了冯峰的呼喊。她对于自己这奇怪的遭遇不是不害怕的,只是那时候仍旧没忍住在心里叹了句文艺腔:刚刚经历重逢,便又要离别了~ 拿住她的是一个男人,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男妖! 这妖捉了车施后,心中自觉一乐,便对旁边发疯的攻击顾氏法船的众妖道:“尔等慢些耍着,我先走一步了!”说完,身子一晃,便不见了人影。 那些听到他说话的妖们,有的也停下了动作,看他的样子,也学着闪身走了。有几只留在原地,依旧不知疲累的对着下边发了几道攻击。忽而有察觉周围身边的妖消失了,顿觉无趣,便也跟着离开。到别处寻找乐子去了。于是,不到一会儿,群妖尽散,顾氏法船上的人修这时蓦然感到压力一松,又大胆的试探着飞出来看了看,海面早就平静了,空中也没有一丝敌人的踪迹。要不是船上还有很多同伴的残肢断臂,估计大家见到这天朗气清的一幕,定要以为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觉了。 …… 车施在听到那人说的话时。便明白这位抓了自己的是谁了。这不男不女、不人不妖的怪胎,不是那狂揍过她的曼陀罗花妖是谁? 这些事情大条了,联系花妖刚刚说的话,她转念一想就明白之前攻击众人的便是九玄寅火阵里当镇守妖的那些疯子。她不禁怀疑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使得这些妖们都尽数逃了出来。这些妖们失去了灵智。只剩下杀戮和玩虐的本能,若果像这次一样,见人就杀,那她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只要这些疯子杀一人、灭一命,她就要承担相应的因果。一想到这里,她就感觉头皮一紧,心里也是又烦闷、又懊恼。 这可如何是好?那些妖们要是真的随意杀人,那可怎么办? 她不由得紧缩在绿条藤里挣扎了起来。一定要阻止他们! 曼陀罗花妖正在极速前进着,他想带着这个好玩的东西回到妖界好好折腾玩耍。没想到这小家伙这么迫不及待了。于是他停下步子,遁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小岛上,将后面的那条长藤散开,便露出了里面变的脸色发青的车施。 花妖提步上前,一脚就将车施碾压在沙地上,居高临下笑道:“小虫子,你倒是命大呢!” 车施被扔在地上的时候,扬起的沙尘正好迷住了双眼,好不难受。此刻一听这话就想要吐血,特么有这么喊人的吗?那花妖的腿一动,她的胸口就在人家的脚下踩着又疼又闷,心中恼极,便不由得黑线骂出口道:“变态,你往哪里踩?拿开你的狗爪!” 花妖基本上没听懂,但是这不妨碍他的愤怒:“小东西,乱嚷嚷什么?”也不见这花妖如何动作的,她立时就感觉到脸上一疼,竟好似是被抽了一记鞭绳。她被刺激的闭紧了眼,眼里的泪水不受控制的哗啦啦的流了下来,正好将沙尘顺了个干净。她绷着脸等那疼劲儿过去后,才幽幽的睁开泪濛濛的眼睛,却不想第一个入眼的,竟是一个鼻孔相对的青年男子。 以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这男子态度极为傲慢,使得看到的人立即就忽略了他的外貌,对他的感官直线下降,一直沉到谷底。再加上此人的大脚丫子还压在身上,车施想不出哪怕一个好词来美化他,心里更是恨不得在那张脸上留个“到此一游”!而且,更为奇葩的是,花妖一身浅粉色的衣衫,却配着这么飞扬跋扈的可憎面目,简直糟蹋了这个颜色。 或许是她的双眼出卖了内心的想法,正在这时,花妖突然又将她踹飞,然后也不知从何而来两条长藤“噼里啪啦”的就照着她一通狠抽。 不到一会儿,她的身上脸上便被抽打的皮开肉绽。那疯子也不知为何,好像就只有这一种折磨人的法子,逮着人了就这般“玩”起来,也不嫌无聊。 良久,花妖停了下来,两条长藤慢悠悠的缩了回去。这次车施躺倒的地方让她刚好正面对着花妖,是以便也看清楚了那两条长藤到底出自哪里。 她脸上已经血肉横飞,甚至于眼皮早已烂掉,倒是鼻子歪到了一边,嘴巴只是肿了点,幸好没破大洞。这会儿她便是忍着那一动就疼的“酸爽”,微微睁开了眼睛,才看到那长藤竟是从花妖的衣袖中伸出来的。她此刻不禁苦中作乐的想到,果然惹到触手系的,那就跟找死没差了。 她复又闭上双眼,静静地摊在沙滩上,心里默念着心法口诀,只盼着等下再挨打的时候,继续能够将内府护持住。几息之后,她耳朵一动,似乎听到那花妖逼近的脚步声,身体立马条件反射性的紧绷起来。 本以为接下来又是一场狂轰乱炸,没想到,她下一瞬间便感觉到脸上一凉。这感觉吓得她赶紧睁眼,一看却要将下巴掉下来。那花妖跟吃错了药似的,表情极为温柔的注视着她,见她望过来,轻轻一笑,竟让她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果然,下一刻,那微微上挑的薄唇吐出的话能将她冷死,“小可怜的,真不禁耍,难不成只能立时烤了吃不成?” 车施心寒过后,全身却蓦地一松,整个人都放开了神经躺实在了。她闭上眼暗道:罢了,罢了,死了那么多人,都是我得罪过,便这么以命偿还,也算在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难伺候 read336();<!--章节内容开始--> 孰料那花妖说完这话,又恢复温柔似水的样子,凉飕飕的手指摸了摸车施的肌肤。那手指尖处散出一种绿色的光芒,不一会儿,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部都被治好了。 那双手来到衣领处,手指轻轻一勾,便将她的衣服剥了开来。 她恍然惊醒,忙厉声喝道:“你这变态,又要做什么?” 花妖本极好的心情立时被她那尖锐的声音破坏了,顿时皱着眉头不大乐意的道:“尔这等小小爬虫,死到临头,倒是多作怪!本尊原是要养好你这身嫩肉的,要不然以后或炖或烧,相比口感都不甚美了!”想了想,终究是为了自己的口福照相,还是不和这等弱小的人修计较了。花妖这么一想,顿觉自己的形象高壮起来,也不计较车施的不合作态度,三下两下,就将她连里衣一道扒了个干干净净。 不过,花妖终是妖性太重,见了赤条条的人,心中只有食欲,没有一丝其他的想法。也因着这妖性,耐力终究不大长久,既想立时就将车施吃掉,又想将她留着以后再吃。因此,花妖手上的动作倒是变快了,车施只感觉一眨眼间,自己的全身上下都浸入一股冰凉凉的东西里,下一瞬,身上再没有疼痛了。联想之前脸上的异状,她这时候才恍然明白,曼陀罗花妖竟是在为她疗伤。转念一想,便知这能力也是花妖的强项,没想到植物类的妖族竟有这般神奇的能力。 她朦朦胧胧的想到,自己这奇怪的体质能被治好,是不是说明妖族的法术更加厉害,比之吃什么丹药散剂强得多了。可惜,她一把抓住花妖吹过来的衣物,瞄了瞄他的臭脸,暗道:自己就是没那好命享福。 心中叹了口气,动作却一点也不慢,虽然她不把这男妖当人看。但毕竟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形象,多少也让她这老脸有些不好意思。“唰唰”几下整理好衣物,待她衣饰整齐的站起来的时候,就见花妖正随手甩着一条长蔓不怀好意的盯着她看。 车施刚刚以为自己没有一点生机。这才起了一回赴死的念头,这会子见花妖并不想立即就杀了她,却也就没了那想法。再者,既然不会死,但也不能找虐不是。人还是要向前看的好。她连忙后退一步,埋下头去堆满笑容才抬起脸道:“花妖大人法力高强!在下好生佩服,求您莫再打我了。我因为一些缘故,身子早已经不中用了,吃丹药更是没有任何效果,这打坏了,又得累着您亲自为我疗伤,多麻烦呢!” 花妖本来朝天的面孔一听这话竟低了下来,好似真的在认真考虑一样,眼珠子转啊转。良久方才点头道:“你的话说的实在在理,好!我以后玩的时候轻点也就是了!” 她本来听那前一句的时候,还以为这花妖听进去自己的劝告了,没想到妖就是妖,死性不改,总是忘不了折磨人,竟是不要脸的抛出这么一番话来。她心里沉了沉,暗叹自己时运不济,怎么就得罪了这位主,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听胡梦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走那条道的。 想到此处,她低头沉思了一下,一抬头就看见花妖身上已经伸出了七八条长蔓。并蠢蠢欲动的朝她这边蓄势待发。不再多想,她忙道:“花妖大人可知道胡梦在何处?” 正想出新主意的花妖闻言回道:“胡梦?” 她笑着解释道:“胡梦是我为它起的名字!就是那只臭狐蛋!” 花妖皱眉想了想,抬眼颇为奇异的打量了一眼她,咧嘴道:“你倒是对它挺上心。这姓名一事……” 车施听他说话开始变得凝重,心里一咯噔,还以为自己又犯了什么忌讳。忙道:“那名字可是起的不好听?” 花妖脸色纠结的摇摇头,看着内心应该是极为矛盾的,连身上的几条绿藤都静止不动了,吞吐了半天,才道:“你这人修是见着一只妖就要起名的吗?” 她连忙摇头道:“这倒不曾,我怎么会……”不想,话还没说完,身上就挨了几处鞭打。 那花妖更是脸色阴沉的狠狠瞪视着她,一边抽打,一边怒道:“你这奸诈的虫子,竟敢这么对本尊!” 车施一句话还没说完,都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哪里,竟是遭到了轮番攻击。她一边躲闪,一边皱眉不解,双臂举着,身上散发出一层浅浅的几乎不可见的防护罩。她这时候有准备了,既不想自己受伤,又害怕惹恼了花妖,只得这么偷偷摸摸的给自己加护。又加上那花妖到底记得之前将她伤得太重还要自己救治她,那些个藤条打在身上的时候,力道和威力与之前大相径庭,是以她倒没觉得多疼,只是这姿态委实够狼狈的。 她想了下自己刚才的话,极为不解,到底是哪里惹恼了他。不过,既然如此,不妨将刚才的那话反着说说看:“等等,花妖大人!等等,其实我这人就是爱心泛滥的,只要一见到什么妖,我都要给他起个名字的!” 话落,身上的鞭影突然停顿了,她心里一喜,知道自己说对了。她直起身子、正要露出笑脸,那花妖却比之刚才更加疯狂的抽了过来,力道大了很多,猝不及防之下,脖子上顿时就出现了几条红痕。她“哎呀、哎呀”的边跳边躲,心里也冒出一团火气,特么正着说、反着说,这疯子都不乐意,真是莫名其妙,太不好伺候了。 那花妖发泄了一通,才阴测测的问道:“你还见到一只妖就给起名字吗?” 车施实在难猜他的心思,又会退几步才道:“不了!不了!我的爱心也是看人,不!看妖的!” 花妖不知怎么的,脸上竟然浮出了一抹笑容,道:“善矣!早如此不就好了!” 她听了这话,电光石火之间,突然有什么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的嘴一张一合,终是将刚刚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进肚里。就在这当口,那花妖又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只拿余光轻飘飘的扫射她。等了几息,还不见她有何表示,花妖顿时就怒了,二话不说,又是将傻愣在原地的车施狂揍了一顿。 车施这次气极了,这位的脾气也太莫名其妙了,也不过就是一只五级妖,老子连七级妖都能收入账下,特么的太憋屈了。她心里不爽,就想要试一试新收进体内的红莲业火的威力,就不信这花妖能不畏惧一二。 正待她将手藏在衣袖里默默地开始掐诀时,花妖突然停下来凶狠的吼道:“还不快点!要本尊求你不成?” 车施莫名其妙的抬起头,静静地望了一眼这疯子,也不理他的胡言乱语。手势眼见就要成功,那花妖却又冒出一句话:“本尊该起什么样的姓名才好?” 这话一入耳,她的动作一顿,联系前前后后,一下子便将所有事情想通了,不由得啼笑皆非。她抬眼望了望这越发烦躁的花妖,衣袖里的动作彻底散去了。 搞了半天,就为了一个名字啊!(未完待续。)<!--章节内容结束--> 第二百四十六章 花无缺上岗 早说啊,何必这么遮遮掩掩的将人折腾一顿才吐漏心声。√∟頂點小說,x. 花妖说完这话,似乎自己也察觉出了一点点矫情的味道,连忙掩饰性的将头一扭,侧过脸,非常狂傲的吼道:“本尊问你话,你没听到?嗯?” 车施心里发笑,嘴上却立即接口道:“是,是是,听到了!” 花妖眼角余光往这里瞄着,显然很是在意她会起一个什么样的名字。车施低头沉思了一会,很快心里就有了主意,便抬起头道:“咳咳,你觉得‘花无缺’怎么样?” 花妖闻言,两眼一亮,赞不绝口道:“无缺,无缺!大善!此名甚合吾意!极妙极妙~” 车施忍着笑意,佯装淡定的道:“您是花妖大人,无缺又极为符合您的身份和气度!花无缺,这姓名不错吧?” 谁料,刚刚还是一脸高兴的花妖顿时瞪视过来,一扬手,便甩了她一记藤鞭,不满的训斥道:“本尊的姓名也是你这小小人修叫得的?” 她摸了摸被打倒的手臂,眸色一暗,对这花妖的无厘头脾气终于有了深刻的印象。特么的果然不是人!无论你合不合他的意,总要招来莫名的怒气。 花妖并没有注意车施的沉默态度,一心扑在了那感觉相当威武霸气的新名字上,嘴里喃喃的念了几句,越发觉得是他所听到的最为牛逼威武的名儿了。此刻在这异界他乡,曼陀罗花妖顿生一种孤芳自赏的味道。可叹这举世无双的姓名,竟没有一个可以称得上朋友的妖与他相庆! 心动不如行动,花妖立时将车施一卷。重又踏上了寻找妖界的归途。 …… 车施屡次三番的被囫囵拖走,心中只剩下无奈,对这位疯子,她是真的兴不起一点情绪了。她并不知道自己将要被带到哪里去,只知道要找机会逃脱了出去才是。 这世界极大,花妖也不是狂奔不止,有时候也停下来休息。不,玩耍一阵。比如看到人间有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他就要跑进去看两眼。拖着车施这个累赘。他也不嫌烦,去瞅一瞅宫殿里的水池或花园,也将她随身带着。倏忽闪身在这里,倏忽现身于那里。让那些看到的他们身影的仆从还道是这处行宫闹鬼呢。见的人多了,说的也就多了,最后竟然导致这处美丽的别管行宫成了一处废园,这又是后话了。 有时候花妖闻到什么味道,也会从空中突然遁下来,飘到下面一看是好吃的,便随手一扇,讲人家刚刚出炉的肉羹连汤带锅子一起顺走。唬的下面的凡人还以为莫名其妙刮了一场奇怪的大风,竟就那么吹走了他手里的食物。回头跟人说起来,也是好一番谈资。 就这么着,一路走走停停,车施竟没能寻到一次逃走的机会。 这日,花妖正在天上飞着,下边吊着一动不动的车施,速度极快,竟能不惊扰过往的飞鸟,也算是神乎其技了。她正心里如此感叹着,就听上边“啊”的一声传来,下一瞬,自己就被卷巴卷巴的拉了上去。 长藤带着她立到花妖的身后,静止在空中。她乘着花妖的心神不在自己身上,扭动了几下,抽出手来,扒拉了一下脸部,将自己的脑袋从绿长藤里解救出来。听着前面的嚷嚷声,她一眼望去,竟全是些样貌奇特的俊俏男女,虽然长得很是斯文,但总有一股血煞之气扑面而来,教她忍不住一再皱眉。 他们和花妖叽里呱啦的说着一种她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十几号人的吵闹声简直沸反盈天,她茫然的看了半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胡梦在这里,一定会告诉她,这是妖族的语言。 她等啊等,终于等到花妖回转过身子,望了一眼自己。以为是这种无聊的对话要结束了,没想到对面的那些人好似情绪波动越来越大了。 花妖却正昂首挺胸的对前面几个妖炫耀道:“尔等这群无知之辈,本尊不与你等计较,我可是有名有姓的妖了!”原来花妖遇见这群与他一起逃出生天的妖们,非常热情的要拉着他们一起回妖界,不想对面的妖们最近在罟神界玩疯了,还不想早早的回去,便劝说他一道留下来,好尽情玩乐。 花妖哪里肯,还想早日回去找到昔日的同伴乐呵一顿呢,便谢绝了。但是对面那伙妖也不是善与之辈,只是不肯让道,气的花妖便将这话撩了出来。 对面十五个妖先是一静,后而大乐,他们这些被妖族丢弃的流浪者,要想得到一个属于自己名字简直比登天还难,均以为曼陀罗花妖是在开玩笑。这些个妖和花妖却还不同,花妖使自己痴傻,才会被妖仙捉了,而对面这群妖却是生生的被族人抽去了神智,只留下嗜杀或嗜吃的本能,但到底两万多年过去,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灵智神马的也有些恢复了点。是以,这时候一句没说合,也没有怎么打打杀杀。 花妖见他们嘲笑自己,哪里会依,心里虽然着急,但嘴上却哼道:“不信?本尊便叫尔等见识见识!你们晓得我姓什么?” 众妖齐齐摇头,他乐道:“竖起耳朵,别听岔了!本尊姓花!” 众妖不解其意,有一妖问道:“名字叫甚?” 他当下颠颠的睨着眼哼道:“大名正是无缺!” 众妖见他说的有模有样,瞬间便叽叽喳喳的讨论开了,“果真有姓名了!”“他怎的这么幸运?”“我也想要一个!”“花无缺,这姓好,名字也好!”“差矣差矣,姓倒罢了,名字倒是真牛气!”…… 花妖见众妖对于自己的有了姓名一事反响颇大,顿时感觉心里空虚的那一部分填充了一些。他正色道:“咳咳,好了,你们随我回妖界吧!” 之前还很不乐意的众妖几乎异口同声的道:“善矣,随你去!”其中有一妖却很镇定的问道:“花无缺,你可能告诉我等,是谁赐予你的姓名?” 其他妖一听,也都闭嘴了,只不过各个的双眼都亮了一大截。花妖本是不乐意说这事情的,便道:“这却恕我无从相告!” 那只迥异于别妖的本体是只狼,此刻虽是人身,手指上的指甲也是突然长、突然短的变换玩耍着,此刻便接口道:“你不想说,我却是知道的!”言毕那突然伸长的黑硬指甲指向了在后面被吊了许久的车施,“是她!” 车施本在暗地里猜测这些人的对话内容,不防忽然变成了焦点。她看了看那指向自己的手指,突然注意到那指甲的异状,再抬头看看花妖面色不善的脸,再仔细观察了半响,恍然明白,感情这些“人”,都是花妖的同类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无事献殷勤 因为众妖的等级都是七八级以上,花妖算起来是最低等的了,连他都有所收敛,车施就更不敢在这些妖的面前做小动作了。∈↗, 花无缺眼见被妖说漏了秘密,本来以他的实力和性格,在妖界的时候,那绝逼要大打一场才行。不过,这里是人界,且对方妖多势众的,他到底还不想为了一个小小的人修出手。 于是他沉着脸只道:“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也不藏着掖着。是,确实是她!”他将车施提到身前,“正是她为我起的姓名!” 此话一出,众妖哗然,均是好奇又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二人。 那最先指出车施的狼妖这时候就笑道:“花无缺,你可真是……”他摇摇头,望着花无缺的表情极其诡异。这只狼妖也算是幸运的,相较其他的妖来,他已经恢复了诸多的灵智,能够完美的将妖性压制住,就连这次将众妖聚集起来行动的聪明行为,也是由他发起的。 花无缺见他的怪模样,便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道:“狼妖,你有话便说,何须扭捏作样?” 狼妖闻言嗤笑道:“既是你的要求,我可便真说了,你别嫌我多嘴就好!” 花无缺再翻了个白眼,只是瞅着他不言语。这只狼妖环视了一眼周围,又深深地盯视了下车施,随后才望着花无缺道:“若非妖族长辈赐予姓名,你这意外得来的,后患无穷啊!” 花无缺一皱眉。阴着脸不善道:“你这是危言耸听?吓唬我啊!当本尊是吃素的吗?” 狼妖耸耸肩,漫不经心地道:“信不信随你,我只是提醒你一句罢了!” 花无缺沉默了一会儿道:“什么后患?” 狼妖笑道:“你便欠了此人一个因果!杀不得她。虐不得她!”这话说完,他就望了望一直被花无缺吊着没放下来、快成死尸的车施,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众妖有的听懂了,有的没听懂,但不妨碍他们全都学着狼妖“嘿嘿嘿”的傻笑起来。 花无缺却彻底黑了脸,面色极为不好的望了望车施,身上突然之间又伸出来许多绿藤蔓。将将举起来,复又一僵,最后竟是狠狠地将藤蔓全都收了回去。他相信狼妖绝对不会欺骗自己。况且这事情他之前似乎隐隐约约也是知道一点,不过,他之前只是将这事归到了妖族的尊严上,还拿这话诓过臭狐蛋。不想竟然是真的。 他心里好像有一万只蚂蚁爬来爬去似的。呕的恨不得时光倒回了去,一时心中的愤恨越来越重。他望着只留下一根藤蔓圈着腰身的车施,眼里的光芒越聚越盛,最后心绪波动太大,竟一时又将狼妖说的话给丢到了脑后,抽出一根绿藤变向车施打去。 众妖也没觉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何不妥,只觉得他正折腾的东西很好玩,皆都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一个俩个的,貌似观赏的津津有味。 之前的一幕幕都发生在车施的眼前。奈何她不懂妖族的语言,只得傻愣愣的凭借他们的动作和表情来猜测一二。据她观察,应该是那位用手指指了她的男妖说了什么,才将花无缺又给激怒了,心里便对那男妖颇为厌恶。她挨了一鞭后,抬起眼就白了一记那男妖。 狼妖好似真的比别妖要聪明一般,见状便知被车施误会了,当即扶额苦笑了一下,才抬头组织那还想继续抽人的花无缺,“行了,花无缺,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刚刚我说的话你又忘了?” 花无缺被一档,便有些不快,抬眼瞪视过来。狼妖也不怕他,只道:“因果!”他一听,那股疯劲又倏忽消失了,状似极为赫然的放下了车施。 一边还道:“幸好有你,兄弟!否则我定要被这人修拖累致死的!” 狼妖摇摇头,上前将车施身上的藤蔓接下来。这时候,车施就近距离的看见了这位男妖十分利索的用厉甲拉开了身上的束缚,正好奇的瞧着那黑呜呜的指甲时,就听一个声音忽然传音入耳道:“姑娘受惊了,等下我一定将你解救出来。”这话是人话,她倒也听得懂,只不过突如其来的,便感觉有点不适应。 她身子一顿,眨了眨眼,又听那声音道:“正是在下!”她缓缓放松身体,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妖,正好对上他挤眯了一下的双眼。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终究还是一字未发。只是心里着实奇怪,这人,啊不,这妖是谁啊,自己和他没什么交情吧,怎么说这样一番话。 心里胡思乱想着,被松开身子以后,因她才是筑基修士,要达到凌空踏步还早着呢,是以那狼妖极为好心的从脚底下探出一团云雾来。她脚踩在上面,软绵绵的,立时不自己的上下颠了颠,旁边那狼妖见了,竟在别妖看不见的地方勾了勾嘴角。 他们俩正各自不影响的互动之时,一边的花无缺却不满意了,看到自己的“所属物”被别妖带着,心里就隐隐约约感到不大舒服。他也不知怎么了,便一把伸手将人拽了过来,“此人由我来就是,不用烦你了!” 狼妖听了一笑,随后又道:“花无缺,作为交换,你要做一件事情!” 花无缺知道他说的是刚才的提醒之恩,便道:“这是自然,只要是本尊能办到的,绝不推诿!” 狼妖道:“其实与你也无甚关系,只要此人也赐我等姓名,那这桩事便算了了!” “什么?” 众妖有“哈哈”狂乐的,有迷糊不知说什么的,也有听懂了高兴的和不高兴的,简直是众生百态了! 车施站在花无缺的身边,耳里响着乱七八糟的妖语,虽然不晓得这些妖们说的什么,她确实有些许的迷惑,但是对此并不介意。因为她此刻心里正在思索如何逃跑,刚才那男妖说的话莫名其妙,自然不可以当做真话来对待的,毕竟她都不认识对方好伐。 是以,她也没注意到身边的花无缺脸色变的极其难看。眼见花妖就要翻脸,狼妖忙道:“你瞧,如此一来,我们既能得一好姓名,且记你一功劳。再则,还能帮你减一些因果,可不是两厢便宜的事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非奸即盗 这话在理,且又好听,极为突出了花无缺的益处。言毕,他的脸色果然缓和了好多,“若是这般,那也无不可!”他心里虽还有点别扭,但到底将这事应承下来了。 他二妖在一边讨论商议,也不管当事人车施是如何表态,竟就这么自说自话的、三言两语的把事情定下了。于是当车施还在伤脑筋怎么近距离逃脱群妖的包围圈时,狼妖和花无缺已经虎视眈眈的看向她了。 四面楚歌的情况下,她没想出个好法子,在心底无奈的叹了口气,心神倒是外放了一点。这心神一外放,对外界就更敏感了,当时便似有所察的抬了头,就见身边的两只妖四只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她,颇有点高深莫测的味道,尤其在她心虚的时候,更觉如此了。 她不由得想挤出一个笑容,不料在这二妖面前,这笑容终究变味了,在旁人看来,却只是脸上的肌肉胡乱抽搐了几下而已。 狼妖眼里闪过一丝笑容,“姑娘,请为我等都赐个姓名吧!”这话却又是人话了,不过,这次她注意到“姑娘”二字,不由奇怪,从修真者嘴里听着好生不舒服。 车施眨眨眼,心里的紧张稍稍缓和下来,不解道:“姓名?” 花无缺“嘿”了一声,道:“还不快些!” 她皱眉道:“这是为什么?”怎么这些妖一个两个的都喜欢强迫别人替他们取名字啊! 狼妖笑着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姓名对我妖族而言至关重要。有名有姓的妖能更开放提升自我,是以,还劳烦……” 花无缺却很不耐烦的打断道:“问这么多作甚,快些起了名字,咱们也好快点赶路!” 车施瞄了一眼他,心里暗自撇嘴,虽然不晓得这男妖为什么态度这么诡异,但总比这个疯子好相处多了。她踌躇了一下,还是又多问了一句:“那你们以前没姓名的话。怎么打招呼?怎么称谓?” 狼妖道:“我妖族自能根据某些途径……” 不想这话又被花无缺打断了,“有完没完!快些的,你道我很闲吗?”他将车施一推搡,直接推到了对面的众妖堆里去了。 车施一趔趄。差点掉下云层去,想了想还是摸出自己的九尾扇安心一点。可惜,周围全是妖,没人欣赏她那手握折扇、好似要指点江山去的倜傥姿态。她站在花无缺身边,低头想了想。虽然那男妖两次都花妖打断了,但他话里的意思已经不难猜测了。看来这起名字一事,却是一件好差事,对她现在的处境来说,绝对是利大于弊。 因此,她想了想便下定决心,先按着他们的要求办,总能借机探得一些有用的消息什么的。 “既然这样,我要先知道你们都是什么本体!” 她刚说完,就听“砰”一声巨响传来!四面一静。她不由得抬眼去望,却是一只妖被揍飞了出去。那打人的正是对她态度不一般的男妖,他将拳头放下来,凝着脸环视了一周别妖,哼道:“说就行了,何必现出原形,污了这片天空!” 车施听了这句话身子一僵,面上依旧平静如昔,心里却狂笑不止。这话也太搞笑了,污了耳了! 花无缺站在她身后。等到那只妖又自个灰溜溜的跑回来后,便踢了一脚她,“开始吧!” 狼妖这次道:“我先来,在下为狼妖!” 车施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被踢到的屁股。一边随口道:“那就叫郎君吧!” 狼妖一顿,而后抬眼看了看她,突然沉默了下来,却是传音给她,“姑娘,于我妖族而言。此事至关重要,请你慎重些。而且,这事要是办妥了,我可以助你逃离花无缺的掌控!” 她转了转眼,暗道:“果真?” 狼妖悄声道:“在下对姑娘绝无戏言!”此话说的温柔缠绵之极,听得她浑身一颤,忙抖了抖,试图抖掉那些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她抬眼看去,这狼妖的眼神好像能化出水来一样,不由得黑线连连,“咳咳,刚才的不好,我重新想了一个,琅华怎么样?华美如玉真君子,如何?” 狼妖眼睛一亮,赞道:“妙极!妙极!琅华千点照寒烟!姑娘这名好!”那双眼望过来,总让她觉得似乎看出了水花。 车施笑了笑,暗道自己眼花了,忙道:“好的话,就下一个吧!” 那狼妖,哦不,琅华正微笑着沉入到新名字的欢乐中,就见花无缺道:“你来!”竟是随手指了一个。 她望了望这位小心翼翼上前来的清纯女妖,问道:“这位前辈好,您是?” 那女妖抬头羞涩的看看她,又瞅瞅她身后的花无缺,张嘴细声细气的道:“我原是兔子的!” 车施眨了眨眼,微笑道:“前辈倒是名副其实了,这样吧,”她转转眼,“就叫涂涂如何?” 兔子女妖的脸蛋瞬间红透,嗫喏半响才道:“什,什么兔兔?” 她笑道:“近水涂,水系阴,倒和您较搭呢!” 那兔妖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扫了一眼她,突然又把眼睛转到了花无缺身上,“敢问您如何见解?”说完后,脸蛋红的像抹了一层厚胭脂似的。 车施抬眉奇异的将近在咫尺的肌肤望了半响,看着那水嫩丝滑的脸蛋,恨不得上去摸两把,手指便在衣袖中耐不住的摩挲了几下,正歪歪呢,屁股又被袭击了,就听见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下一个!” 她一个激灵再看眼前的兔妖时,美女已经眼泪汪汪的被别妖拉回去了,下一瞬,眼前就站了一个陌生的男妖,她只得打起精神微笑起来。 十几只妖,这起名字说快也快,不一会儿,她便根据自己的心意胡乱给这些妖安上了姓名。当然,在她看来自己的起名水平实在是太差,但是对眼前的这群妖来说,这些名字的意义很大,不但干系着妖族的尊严,还有更上一层的道域。 所谓道域,通俗讲就是境界和修真者修为的最大容量。就好比同周长的圆形比矩形面积要大,盖因性质变了,将内容量最大化了,此处便不赘述了。 等做完这些后,花无缺便道:“你等这时候往何处去?” 琅华接口道:“你要去哪里?” 他道:“自是回妖界了!” 琅华道:“我等亦然!不回妖界,何处安身?” 花无缺高兴道:“如此甚好,咱们一道走吧!” 琅华道:“还往何处去?” 他奇道:“不是回妖界么?” 琅华好笑道:“你飞过界石了!”这界石正是妖界和人界连接之处。(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如此得脱 花无缺皱眉道:“此话怎讲?” 琅华忍着笑意道:“离此向东三百里,有处桃园,那桃园南边小溪边长着一棵千年老桃,正是妖界的界石!” 花无缺脸色却更差,心里极其不爽别人指出自己是错误的,当即便不满道:“我都不得尽知此事,你如何晓得的?可别诓我!” 琅华一挑眉,不屑道:“本尊向来不说虚言,那千年老桃就在彼端,你去看看便知!况且我们都要回妖界的,路途必然唯其一处,真个能欺你不成,咱们走一遭试试!” 花无缺咧嘴道:“这感情好!”言毕就将车施又要照原来的样子裹起来,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瞪了一眼回头和众妖比划的琅华,才不情不愿的一把拉住车施,心念一转,脚下的云层便转了个方向,朝来时的方向急速飞掠。 车施之前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幸而这次是用人话,到让她见识到了花无缺此妖那傻不拉几的另一面,倒让这个在她心中一直很可恶的形象一下子又多了一丝可笑来。 就在她身处妖窝而嘲笑妖的智商之时,一溜的云层载着众妖不一会儿就到了地方。 她收敛心情向下望去,立时就被一片截然不同的美丽画风给吸引了。只见云雾缭绕的群山之中,有一处低矮的小盆地,尽被粉色占据。花无缺拽着她向下飞的时候,她才越来越清晰地看到那些粉色竟全是盛开的桃花。 据她推算,人间正是寒冬时节,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桃花的。要说是她将梅花误看为桃花,那是绝不可能的,一来二妖之前就从话中透漏,要来的地方是一出桃园。二来,她本人都活了近两百岁了,怎么可能将桃花和梅花弄混!因此她暗中猜测,此地要么是有修真的手段护持。要么就应该是有天然的产热和恒温的事物,比如温泉或者暖玉神马的。 当她被花无缺扔到地面上的时候,第一感受竟然不是他的粗鲁,而是这地面果然是温热的。对于某人这一路来的各种举措。她都已经能坦然面对了,哪怕花无缺下一刻又要抽出藤蔓“作一作”,她也绝不会再惊讶。对这种妖来说,下一秒要做什么,他自己可能也无法控制的吧。 且说众妖落到桃花园里。鼻端满是花的馨香味儿,大伙都不自觉的多吸了几口,只觉得这香味真是羡煞妖也!连花无缺这种本就是植物系的妖类也连连耸动鼻子,而一些灵智恢复尚浅的几个妖竟然半露出几丝痴迷来。 唯有琅华最为清醒,他乘着间隙拽了拽车施的衣袖,暗自传音道:“姑娘,此物权且收下,今后你我必有再见之日,到时候,还望姑娘能够与在下坦诚相见!不吝赐教!” 车施深深吸了口香气。正苦中作乐的欣赏着桃园的美景,眼见就要陷入沉迷之中时,突然听到这话,先是被那“坦诚相见”四字雷的不轻,后才在“不吝赐教”的话里回过神来。暗骂自个想歪了的她,率先条件反射的瞄了眼花无缺,然后发现他正如同一个吸食鸦片的瘾君子似的,表情迷醉、神态飘然,顿时放了一百个心,这才将伸到她眼前的一枚寸许大小的玉块握在了手心里。 不管这位狼妖对她有何种企图。是真的要坦诚相见?还是要赐教一番?这些都是未知,但是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这枚玉块先不妨收下,以后万一真的有用到的时候呢?就算这玉里有什么不妥。还不兴她偷偷扔掉吗? 就在她刚将这小玉块塞进右腕的手镯里,花无缺突然睁开眼道:“琅华,你这妖不地道,怎生有这桃迷埋伏,如何不早说?” 谁知琅华却道:“这桃迷虽能迷醉普通妖类,但你花无缺可是曼陀罗啊。怎会惧怕这些?况这桃迷吸收一丝半点,不但无害,反而对修为大大的有益啊!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呐~” 车施听了这话在心中道:桃迷乃是抑制住本可修炼成妖的壮桃树,使之形态与一般桃树无异,却能分泌出大量的本体精华,逸散过多,这些桃的精华聚成气候,便能形成如同瘴气一般的桃迷。吸一两口倒没什么,听说吸收得多了,就会迷醉在里面,久久无法自拔,伤身又伤心,就像酒一样! 花无缺被那话里若有若无的夸赞之意吹得颇有些飘飘然,咧嘴乐了几声,到也不再说什么了。等众妖全部从那桃迷里清醒过来,才举步往那南边的小溪走去。听声辩位,从那若有若无传来的清泠泠的水声,就知他们离目的地自然不远。果然,才走了几步路,绕过几棵长得很是繁茂的桃树,眼前就出现一条一步来宽的小溪流来。他们继而顺着流水向上游走了一会,大概几十丈左右,便看到了一株格外美艳的桃树。 这桃树不愧是千年的老古物,甚懂开花的技巧和精髓,只见那虬枝迎风一笑,漫天的桃瓣便如雨一般缤纷下将至众人与妖的头上、身上。 花无缺皱眉看了看与他衣物混做一个色的满身的花瓣,皱了皱眉,嫌弃的将之全都扫落在地。他望向正抬头看天的琅华道:“这界石已经寻到,你为何还不行动?可别真是哄我吧?” 琅华转头看他,解释道:“非也,你且稍安勿躁,只待月华初上,我们便可顺利离开!” 花无缺“嘶”了一声道:“你是哪里的出身?怎会懂这许多?”特么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这只狼妖到底是何来历,比他曼陀罗花妖都要看起来牛逼好多。 琅华闻言低下头,看不清神色的道:“在下来自轩辕坟。” 花无缺咧了咧嘴道:“轩辕坟?那地方离青丘可不远啊!”怪不得此妖狡如劣狐!只是听说轩辕坟的妖可都是些大有来头的呢,不是罪恶滔天的,就是高士隐士聚众而窝,啧啧! 一想两想的,花无缺不知想到何处,对琅华少了些随意,多了些慎重,不再胡乱说话,只一心等待重回妖界的时机到来。 车施见离“月华初上”的时候还有一两个时辰,便将自己到达罟神界的事情仔细回忆了一遍,越想越多,越想越难以自持,很为自己当初的傻逼行径头疼,暗下决心以后在这里一定要慎行慎行!期间在回过神的时候,依旧不忘自始至终的打算。只是,她每次刚一迈开脚,就会遭到花无缺绿藤的阻拦,如此再三,也只好继续乖乖的蹲在桃树底下做那待宰的羔羊。 当她沉沉的叹了口气,再抬眼的时候,月亮已经升将起来,刚好赶上众妖将要聚集。她瞥了一眼和琅华在讨论着什么的花无缺,心中郁淬之极,想再做最后一次逃跑的努力时,这念头才升起,就看到花无缺朝她的方向走来。 她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硌得自己心口生疼生疼。正要抚胸,就见花无缺过来将她拖起,道:“别想什么歪心思!” 车施想到他对自己动辄抽打的画面,忙打了个冷战,笑道:“怎么会,你想多了!” 花无缺“哼”了声,没再说话,只是将她拽到桃树向南的一面,站在琅华身侧,道:“还没好吗?” 有一只小妖正贴在桃树粗壮的十人才够合抱的枝干上,闻言道:“快了,稍等!”这话刚说完,小妖又道:“好了好!”车施循声望去,只见这小妖的一双手正贴在树干上,说话间,那手已经陷了进去。 花无缺见状笑道:“好极!”说着便抓着车施向前走,这时琅华突然出声道:“等等,让别妖先行,我等断后!”花无缺转了转眼珠子,笑道:“是极!”还是小卒子打头才对! 众妖自然没什么异议,只见他们陆续一个一个的开始穿树而入,那株千年桃树好似一个无底洞一样,谁进来也不会胖了肿了。等到别妖都离开后,车施心里越发郁闷,暗道自己真的走不脱了,看来要去妖界一行了。 眼见着就剩下最后二妖一人了,花无缺问琅华道:“你先还是我先?” 琅华谦虚笑道:“自然是你了,这最后一位,万一发生什么,可是来不及补救的!” 花无缺挑眉道:“好,你这兄弟我认了!那我便先行一步!”一脚踏出,就有一半身子进入了桃树里,他一个胳膊还后伸着,手里拉着车施的手臂。她磨蹭着不愿进去,眼看着就要被拽进去了,就见后面一只手臂伸来,一掌将花无缺推开,直到连带着车施的手臂也没入树中,才有冒出一只手,将她拉离开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车施甫一得自由,有些傻愣,又看了看那光秃秃的树身,总觉得那里面的花妖将要飞跃而出,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就听旁边的狼妖琅华柔声道:“姑娘勿怕,这通道是单向的,花无缺只要进去了,就再无法出来的!你且安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