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计划与心里话 梧桐真心感谢看过《灭噬乾坤》的朋友! 从下周周一(11月30日)起,梧桐计划一天三更,更新字数9000左右,最少保底8000字(这种机率很小)。更新时间早上7:15,下午7:15,晚上10:05。 有不可逆因素导致少更,梧桐会提前通知。断更不会做。 相信看到这里,以下的话,已经少有朋友看了,但梧桐还想说,这是梧桐的心里话,绝不是牢骚: 首先说,梧桐是真心想写小说,绝不是一时兴起,所以断更应该不会有。 其次想说,梧桐一直用手机码字(原因很简单,梧桐电脑码字的速度,很难比上手机),每天9000字,确实是够吐血的,朋友们可以自己下载wps office用手机打上1000字,体会一下,丝丝,梧桐邪恶了! 这种压力很大。况且梧桐也还有自己的学业,每天9000字,几乎要占去8个小时,甚至更多,梧桐除了上课、吃饭,几乎很少有机会走出宿舍。 《灭噬乾坤》是新书,看不出走向,但梧桐会努力将它写到最好。梧桐不敢奢求其他,只希望看过《灭噬乾坤》的朋友,可以加点收藏,赏两朵小花,梧桐就能点燃动力,奋战许久了。 额,不小心说了好多,但相信真的能看到这里的朋友,会是梧桐真正的读者。 祝朋友您能天天开心,万事如意!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问心 问心 *斩断苍穹 、 灭噬乾坤 、对己问天登顶路 *血雨腥风 、 洒遍天下 、 红颜醉酒 、 一梦千年问浮屠 *多少路 、 岂无阻 、 一戟虚空斩神君 *道阻开花花愈香、 路断人亡亡未殇 *终抬头 、 琴声响 、 朦胧沧桑烂柯狂 *浮屠问路 、 万古撕断 、 强者裂星空 *宁为驽马 、 不忘始终 、 骐骥莫张扬 *诉衷肠——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一章 杂役一哥 第一章 杂役一哥 这世间自古便有着仙的传说。然而事实却只是修士的踪迹在世间徘徊,替代着仙的虚无缥缈。 有修士中的大能开宗造府,传承香火,超脱世俗,凌驾万物。却又陷入另一个更加残酷的法则世界,生生灭灭,无始无终。 然而小人物的世界永远只是那一方小小的净土,过着看似无聊,却依旧能够自娱自乐的生活,看着疯疯癫癫,其实逍遥自在。 即墨便是这样一个小人物,他一直觉得被师傅莫天捡到‘忘尘宗’这样一个修真大派打零工,是一个很牛b的差事。他一直坚信,最后他一定能成为杂役一哥。 每天看着忘尘宗的云雾飘渺,仙鹤漫步,舞蝶飘飘,仙花异草。那些几十丈高的楼台屋榭,近千丈的绝壁山崖。纵横交错的巨大古树,一飞冲天的斗拱雕梁……都是那么的舒心。 再看着那些师兄弟静坐修炼,衣袂飘飘,飞仙斗宝,本性张扬,又深深地羡慕,却又懒得去妒忌。 他一直以为,这杂役一哥,迟早有一天能够实至名归。 然而,这只是黄粱一梦,那天早上醒来后,上面派了个尖嘴猴腮的家伙莫名其妙地当了杂役的头头,真尼玛过分,扫帚把都没摸过,凭什么来这里当这么有前途的杂役总管!衣不粘尘,脚不落地,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个远方亲戚在宗门里混了个戒律殿总管的差事吗? 牛鸡毛牛,总管的亲戚就得当总管,莫天的徒弟就得当杂役? 即墨不服! 一晃三年过去了,这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也就这点出息,爬是爬不上去了,因为他的总管亲戚没升。哈哈,活该!即墨每天准时暗爽一次,也算是聊以慰籍吧! 即墨的工作口号是:“与天地斗,与杂务斗,与总管斗,其乐无穷也!” …… 即墨躺在被窝里,体味着那一缕暖洋洋的懒散,只听门外三更天的锣声响过,倒数五个数,总管该**了…… 果然,他不应该叫剑无敌,应该叫剑鸡,半夜鸡叫说话走风漏气的又再喊:“即墨,莫天,堂堂一个杂役部,就被你们两个懒骨头给拖散了!” “剑总管早!” 即墨一听,师傅又早到。 “哼!让你去采绮罗青株,你倒好,偷懒让你那个不成器的徒弟去找,你徒弟就用这么一个破竹篓子把仙草就装回来了,你自己看,免得又要赖账!” 即墨恼了,光着身子就冲了出去,破口大骂:“你特玛是不是又忘吃药了?破竹篓怎么了?” 莫天匆忙拉住即墨横冲直撞的强健身体,把他推进屋:“墨儿啊,不要裸奔……” 又忙陪笑解释道:“总管呐,您有所不知,这绮罗青株仙草喜好竹气,贴近自然,用破竹篓承装才最好!” 即墨披着被子又冲出来,两条大长白腿一闪闪的,甚是耀眼,看着剑无敌破口大骂道:“不懂装懂装龟孙,哎哎,你剩下那颗门牙是不是也该换换了?” 剑无敌没讨到什么便宜,骂骂咧咧的走了。 叫醒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再多呆一会,门牙不保!即墨这个二货什么都敢干,他眼里没有尊卑没有秩序更不怕惩罚,说真的,剑无敌也挺怵……天天往戒律殿送也不是办法,好歹那里也是个威严的地方,可不是专为杂役开的。 算了,老子好歹也是个总管,大人有大量,今天不和你计较了!剑无敌哼着小曲又钻回屋子。睡个回笼觉。 即墨裸奔一次,半裸一次,睡意全无,莫天叹了口气,凉快是凉快,好在大半夜的没人看见!他对即墨也舍不得斥责,关键是他这个爱徒对斥责完全免疫。 想当初许诺推荐即墨当杂役一哥的,不料被剑无敌给抢了。可怜他自幼孤苦,从小就厮混在乞丐堆里,莫天把他捡来,相依为命,也算是对自己晚年的陪伴。 莫天总觉得自己太自私,亏欠徒儿太多,也不忍责备。 大清早,剑无双差人送来口信,今天戒律殿清净的很。 剑无敌立刻就会意,这句话的意思是该送即墨和莫天师徒去那边‘报道’一下。 忘尘宗是真正的修真宝地,仙家道场。 “师傅,今早你就不应该拦着我?”即墨脸上依旧愤愤不平。 剑无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神出鬼没地站在了即墨师徒二人身后,他酷爱盯梢爬墙跟,总感觉这一老一少背后天天骂他,让他逮个现行,立送戒律殿法办,哈哈…… 即墨听见身后有些轻微动静,想都没想,挥拳就砸了过去! 这是一个规律,第一次找茬通常是为了叫醒即墨和莫天。 第二次找茬就是戒律殿有请,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经验之谈,三年了,即墨早就讳莫如深,轻车熟路! 既然你贱兮兮地讨打,不打真对不起咱身体里一颗裸奔的心! 即墨和剑无敌扭打成一团,莫天也不说话,站在一边看,一旦即墨落了下风,立刻出手帮忙拉偏架! 结果很明显,戒律殿伺候,先揍了剑无敌再说! 即墨的两只眼睛泛着乌青,眼球充着血丝。身上的青衣亦是褶皱不堪,沾满泥土。 剑无敌尽管是个草包,完全靠着他表哥剑无双为给他撑腰,方才坐上杂役弟子的总管之位,但剑无敌好歹也有着启玄一重天的实力,即墨只是处在凡仙之别,怎能比得上。 凡仙之别除了提升一点力气以外,还是与凡人相差无几。但是启玄镜却是完全踏入了修真,一入启玄,不但能够使用道法,力量暴增,还能寿命延至两百载。 不过揍剑无敌真的很解气,看着剑无敌那变得像猪头般得脑袋,即墨真的无比舒心。 草包就是草包,有启玄一重天的实力又怎么样?还不是被自己这个处在凡仙之别的小子揍成了猪头。 “墨儿,你这冲动的性格……注定是会给你招来祸害的。” 即墨叹了口气道:“每次打完都这么说,我想听重点,还有点评!” 老莫也很无奈,这个小家伙打完架还要听点评,乱拳打死老王八,点个啥评?也就是他年轻打架不要命,这才能赢……不过也不好说开,只好品评了一番,赞道:“拳似疾风,势如闪电!长此坚持,定会精进且有大成!” 老莫说完,忍不住偷偷呕了几声。 即墨狠狠吐了口浊气,爽!有了师傅的鼓励,百战百胜,第一百零八次打倒剑无敌,哦耶! 即墨做了一个鼓劲和庆祝的动作后,咧开嘴嘿嘿的笑了笑,举着两个乌黑泛青的眼睛看着老莫,嘴角艰难的扯了扯,忍痛吸着冷气,“师傅,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走,请您摆驾戒律殿!” 老莫没好气的笑骂道,“走!摆驾戒律殿!” 剑无敌抬了抬猪头,骂道:“娘的!老子堂堂一个启玄一重天的修行之人,隔三差五的受此**,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自罚不许睡,苦心修炼!哎呦,疼死老子了!” 即墨根本不搭理剑无敌,看着老莫挠头嘿嘿笑道,“师傅,总之是会被罚,还不如乘着身体状态好,讨回点利息。” “您就不应该拉着我,剑无敌那个草包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墨儿,为师若是不止住你,你的结局便不再是去戒律殿那般简单。” 老莫语重心长,“那剑氏兄弟无非是不愿让为师升为副总管,担心为师威胁到他们的地位,而借着你采来的绮罗青株无理取闹,不过是些打压为师的手段而已。” “为师忍一忍便就事了,你便这般打了剑无敌,可记得剑无双?” 即墨看着老莫,最终只得不服气的轻哼一声,缓缓点头。 修真每个境界分为九重天,自己敬爱的师傅在自己的印象中,也不过只是启玄二重天。然而剑无双却有着启玄三重天的实力。 并且剑无双对于剑无敌那个草包表弟可是溺爱的过分,否则也不会任凭剑无敌无理取闹。 如果剑无双要对付即墨,便就太简单了,甚至是要了即墨的性命,也不是不可能。 剑无双是忘尘宗的内门弟子,更是戒律殿的总管,而即墨师徒不过是忘尘宗的杂役弟子,内门弟子的地位比杂役弟子岂止高了一倍。 杂役,杂役,说白了就是奴仆,然而内门弟子,却是忘尘宗真正的弟子,说是主人也不为过。 路上,老莫忍不住想多说几句,人上了年纪,难免有些啰嗦:“墨儿,你的性格冲动易怒,得改。有些事,形势逼人,忍一忍便就过去了,执意相争,只会愈演愈烈,何时会是个了解?” “是,师傅。” 即墨对老莫嘻嘻笑着,本想做个鬼脸逗老莫开心,却不想那张被揍得有些狰狞得脸反而惹得老莫一阵怜惜。 老莫叹了口气,积极认错,坚决不改!即墨一直如此,他这些说辞权当是尽人事,找个说话的借口罢了! 即墨也明白,去了戒律殿,他替着师傅领了惩罚便就是了。 老莫打即墨很小的时候便用药草浸泡即墨的身体。虽是在凡仙之别,但即墨的体质与力气早就超乎常人,甚至直追一些启玄二重天的弟子,只是即墨还没有修炼功法而已。 没有多少担心,反而多了几分期待,马上又要从那里经过了…… “叮……” “叮……” “铛……” 清脆悦耳的风铃声打破了即墨的沉思。 风铃悠悠,余音袅袅,清脆动人。 即墨顺着声音看去,却发现是那座巨大的楼阁屋檐上的风铃在轻轻作响,而在楼阁上静静站着一人。 带着一些飘渺虚幻,就像是个模糊的人影,不过只是在那一瞬,那个模糊的轮廓便慢慢的清晰。 是她……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二章 暗恋宗花 一村之中最美的是村花,一城最美的是城花,嫣然是忘尘宗宗花。 暗恋她已经好多年了,想念她的衣袂翩翩,想念她的白衣素舞,想念她的面容精致,想念她的巧夺天工! 抬头望着阁楼上的嫣然师姐,即墨扯开喉咙在楼下喊道:“嫣然师姐,我来看你了……” 楼上的那一袭白影闪了闪,转眼人已到了身前! 喜欢去戒律殿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从她阁楼的风铃下走过,听她楼上的风铃唱歌,或许还能惊鸿一瞥,只要能经过,常住在戒律殿也没关系啦! 即墨有一次看着她银白色的柔顺长发微微竖起,无风自扬。白色的衣裙纤尘不染,纯粹彻底。芊芊玉手,微抬在胸前,柔滑的发丝在指间缓缓滑动。睫毛微微上扬,一对星辰般的眸子深不见底,寒若冰霜。 就那一次,即墨便将读过的所有书中关于美人的描写,全部无偿且大方地送给了他心中的宗花嫣然! 空谷幽兰,雪中素蝶,凡尘仙子,冰中玉人。 缓缓低头,嫣然笑了笑,看着老莫和即墨一起朝戒律殿走去,轻声说道:“又调皮了?” 即墨刚准备回话,不知该不该说他暴揍剑无敌的光荣事迹,却又听见一个声音。 温文尔雅地轻唤着嫣然美不可方物的名字。 即墨没有回头,他知道来人是谁。 此人一来,他就没戏了!在他眼里,嫡尘,就是他的情敌!他甚至觉得所有忘尘宗的师兄师弟都是他的情敌! 看着他们低眉顺眼,低三下四,谄媚无耻的脸孔,无非就是想博嫣然师姐一笑!即墨从心底里看不起这些人,可叹嫡尘是大长老的徒弟,又与嫣然同时入门,已是启玄九重天,离那天乞境也不过一步之遥。 打也打不过,比帅比不过,真特玛窝火!更可气的是两人天造地设,金童玉女。更被称为忘尘宗未来的扛鼎巨人,定能带着忘尘宗走上巅峰的绝代双骄。 即墨一直幻想着,站在嫣然身边的是自己而非嫡尘! 只可叹造化弄人,偏偏他竟然连个杂役一哥的头衔都拿不下来! 即墨缓缓低头,轻声自嘲,“想什么呢?嫡尘师兄与嫣然师姐才是真正的般配。”即墨顽固的幻象立刻被现实敲得粉碎。 看着本来还站在自己身边的嫣然飘飘远逝,落到了嫡尘身边,即墨摇头无奈的笑了笑,“差距。” 不过即墨却没有怨恨,如果不是老莫,即墨不知道早饿死在哪个角落里了,只是觉得人或许真的有天生的差距。 就像自己,天生的乞丐,最后也只是因为老莫,才能做了忘尘宗的杂役弟子,每天也就只能打一打剑无敌那个软蛋,然后又被剑无双在戒律殿里打一顿,最后回去泡在老莫扔满药草的木桶里,也就很开心了。 但是像嫣然、嫡尘这样的天之骄子,生下来就有着绝顶的天赋,又被忘尘宗悉心培养…… 这些,其实也只是自己的幻想。乞丐哪能知道皇帝每天吃什么? 即墨嘴角的苦涩更深了,“师傅,我们走吧!” “即墨!”温文尔雅的声音在即墨身后响起,还容不得即墨反应,那人已经来到即墨身边。 即墨转身与他面对面站着,却没有勇气抬头看他。 嫡尘看着即墨微微一笑,满脸和煦的春风,抬手轻轻拍向即墨的肩膀,“你做的很好……” 即墨身体晃了晃,格老子,什么不错,老子混在忘尘宗最低端的杂役还不错,你哪只眼睛看出老子不错了?再说劳资错不错,要你说! 即墨心里直接白了嫡尘一眼,哪知身子却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嫡尘的这轻轻一拍,力量却如排山倒海…… 如果说嫣然是天上的皓月,那即墨只能算是地上的蝼蚁,嫡尘则是皓月的依靠……他是太阳!日!能放光的他大爷! 即墨摇头轻声唏嘘,收拾好了心态。抬头用那布满血丝的眼睛扫了眼满脸慈和的老莫,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微笑。心想还不错,是啊,即使没有嫣然这朵水中花,劳资还有老莫。 老莫膝下无子,即墨是个孤儿小乞丐。十年来,老莫对即墨视如己出,疼爱有加。 每天守着老莫打人再挨打,一切看似违和,却不用流离失所,不用风餐露宿,更不用为衣食担忧。从这点来讲,老莫和忘尘宗对即墨的恩情是大大滴!他的胡闹也绝对不会超出底线,一个于老莫、忘尘宗不利的底线! 即墨看着天际飘渺的云烟,发自心底的露出一丝微笑。至于每天在戒律殿受到的惩罚,即墨已经懒得去想了。因为早就习惯了。 去戒律殿仅需半刻的脚程,看着那三个森严的大字以及黑黝黝的殿堂,即墨心中对这三个字有着说不出的感受,憎恨他带来身体的痛苦,却同时起到了强身健体的神奇作用;即墨惊喜地发现,戒律殿很神奇,自己的身体很神奇,别人惧怕戒律殿,即墨却不怕,要说怕,他只怕一样,剑无双为难老莫。 从小到大,他见过太多的人从这道门口走进去,却又从里面被扔出来。人缘好的被同伴抬了回去,人缘差的滚着满身鲜血,自己趴在地上忍痛缩了回去。 起初他也是被老莫拖回去,后来就是被老莫扶回去,再后来也就现在,已经能够自己走回去了,或许以后…… 老莫依旧满脸慈和,脸色更是不曾改变,看着面色变幻的即墨,“墨儿,进了戒律殿,你莫要出声,一切由为师应付便好。” 即墨自然不肯,他仗着自己的身体强健,而且大有越打越强的趋势,这等好事怎么会让给年迈的师傅? 说到底,只有即墨死了,别人才能动老莫,否则,一切免谈!除了心中暗暗埋藏的嫣然,老莫就是即墨的天。 老莫看着即墨倔强的嘴角,除了欣慰之外,还在暗暗盘算,这一天终于来了,整整十年了,他等了十年! 即墨浑然不知,老莫每天睡前给他泡药汤,需要耗费十年时间!每天睡前教他诵读的古怪文字,需要他铭记十年! 这十年,即墨的身体、骨骼、经络都已发生了巨大变化,与常人迥异,那时他甚至不知,老莫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即墨修炼‘藏(zang)帝经’!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三章 藏帝有经 “莫天,即墨何在?” 一道略带阴沉的喝声从那黝黑的洞口传出,即墨伸了伸懒腰,嘴角微微一扬,跨步走进殿中。“要打就快打,打完你墨爷还要回去睡觉,每天半夜三更就被你那傻逼弟弟吵醒,你墨爷也是困的慌。” 说着,即墨轻轻将手搭在嘴边,作势打个哈欠,瞟了眼堂上坐的那人嘻嘻一笑。 人要脸树要皮,厚脸皮子要无敌! 剑无双不耐烦地招呼左右拉下去,不管怎么着,既然来了,就先打了再说! 即墨暗道,自己担心是多余了。其实剑无双也不会真的打老莫,上面用得着师傅的地方多了。打伤了他们反倒是不好交差。劳资烂人一个,稀泥一堆,来啊,打吧! 即墨轻车熟路,趴在受刑的宽凳上,等着领受棍棒。 外人可能不太清楚,这水火之棍打在身上,三棍下去,准保皮开肉绽。 五棍下去,肉筋都能给打散了形,甚是威猛。 好一通痛打,剑无双暗自骂道:“其他人来戒律殿吓得尿裤子,即墨这小王八蛋来这里倒像是来茶余饭后消遣的,隔三差五的打一顿,用不了一天,就又能活蹦乱跳,还真邪门了!” 趁着即墨当场挨打还能消停一会的功夫。剑无双决定以风雷之手段,再将老的一并打了! 即墨被打后,本是要解开凳上捆绑绳索的,可这一次,打完之后不给松绑。即墨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端坐堂上的剑无双将腿抬起放在桌上,舒服的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微眯着眼看着即墨,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即墨,你别得意,这一次本总管可不只是要打你,连那老不死的一块打。” 随即那个黑衣人一掌拍在桌上,“莫天,你可知罪?” 即墨微微一愣,我靠,打我可以,别想找师傅麻烦!不然,劳资管教你这一亩三分地鸡犬不宁! 却听堂上坐的那人大喝一声,“莫天,你管教弟子不严,纵使弟子行凶作恶,以下犯上,这么多年本总管也便忍了,却没想到现在居然越演越烈。” 即墨哧鼻,你倒是忍了,可惜却是打了小爷这么多年。 “现今即墨的行为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忘尘宗的秩序,致使无数杂役弟子纷纷效仿,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你莫天纵容劣徒使然,莫天你可知罪?” 即墨摸了摸鼻子,这话虽像是在赞扬他,但怎么感觉这味道这么怪呢? 劣徒?尼玛徒弟就是徒弟,还是个劣的!你们两兄弟是个优!太优了,瞧瞧那剑姓,劳资不稀得说你! “莫天知罪,请执殿责罚!” “很好,你既已认罪,来人呐,给我拿下莫天,严刑伺候,以儆效尤。” 即墨顿时跳脚,看着堂上端坐着的剑无双大吼道,“剑无双,你他妈再给小爷说一遍。” 剑无双哧鼻笑了笑,“怎么,即墨,你小子想跟我动手?”随即大喝一声,“左右,给本总管拿下莫天。” 即墨摆头瞪着从两边缓缓走来的黑衣杂役弟子,使劲挣扎却丝毫动弹不得,心中甚为着急,抱着凳子一通乱跳,弄出十分嘈杂的噪音。嘴里骂道:“老贱人,你特玛太卑鄙无耻了,把老子解开……” 剑无双看着停下脚步的几个黑衣仆役弟子有些犹豫,毕竟打一个长辈,不太合适。但微微犹豫,便一掌拍在桌上,“还不上?” 即墨转头瞪着剑无双,“老贱人,你敢动我师傅一根寒毛,老子和你没完!” 莫天张了张嘴,最后嘴角化为了一抹隐晦的微笑,“第一百零八次,天罡地煞之数,藏帝经也该发挥效果了!” 剑无双刷的一下站直身体,抬脚踢开椅子,大骂:“即墨你特玛有意思吗?刚才老子不是打过你了吗?你怎么就天生这么个贱坯子,挨一次不过瘾啊?来啊,再打!两个一块打!” “蓬……” 即墨心急,知道剑无双卑鄙归卑鄙,阴险归阴险,人品烂到没朋友,却偏偏说话还是算数的。基本上言出必行,尤其在他的地盘,戒律殿里说话更是一言九鼎! 老莫被绑在了受刑凳上,看着老莫瘦骨嶙峋的身板,即墨急得口不择言,大骂:“剑无双你大爷,谋杀长辈你不得好死!” 剑无双也不急着打,二人已是砧上鱼肉,任他宰割,不急在一时,慢慢玩会呗。 剑无双蹲在即墨身边,笑道:“着急了吗?好啊,你叫声‘无双总管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就饶他一棍,叫十声就饶他十棍,这样公不公平,你看怎么样?” 即墨立刻大叫道:“无双总管……” 整整十声…… 剑无双郁闷了,不过瘾啊怎么办!说叫饶命,你就真叫!你特码披着一身不怕打的硬皮,居然是个软骨头,无聊,没劲!即墨你特玛有没有原则,有没有骨气? 即墨又道:“叫完了总管,你就把我们放了吧!师傅他老人家身体不好, 打坏了万一上面有个差事要他去办……” 剑无双一心想戏耍即墨一番,得到的却是与期望值落差很大的结果,心里那个不爽啊! 剑无双再次蹲在地上,狡黠地笑道:“哎呀,即墨兄弟,我刚才说错了,你要叫‘无双爷爷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才放过他,怎么样,你不介意我稍微改一改称呼吧?” 即墨恶狠狠地骂道:“无双剑人,你大爷!” 剑无双顿时爽了,放肆的大笑声传遍整个戒律殿的上空。 不少杂役看在眼里,却不敢伸张。官大一级压死人,忍啊忍,忍到外婆桥! 剑无双突然头上一疼,重重地挨了一拳。转身大骂:“哪个王八蛋……敢打老子!” 剑无双见到动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即墨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尼玛绳子不牢靠啊,早知道就用铁链锁了! 剑无双不知道,此刻已经挨足了一百零八次水火五行棍,即墨的身体早已被锤炼得钢筋铁骨了!之前没什么,打满了天罡地煞之数,莫说是绳索,即便是真换了铁链也还是锁他不住! 即墨的虎眸凝聚,离得剑无双仅有寸许,一拳由下至上,狠狠击在了剑无双的下颚,又是一拳砸在了脸颊上,不知数了多少拳,剑无双已然被重拳打蒙。 即墨没有痛打落水狗,而是将剑无双举起,扔在他的总管宝座上,拍打着灰尘道:“师傅你先趴会,我找剑总管有点私事要说!” 老莫笑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天天泡药缸,日日诵帝经,挨足一百零八顿打,也该撒撒气了! 剑无双已乱了方寸,按说即墨一个连启玄一重天都不是的小喽啰,竟然打了他几十拳。行,就当是让这臭小子钻了孔子,来来来,划下道来,单挑! 单挑的建议正遂了即墨的心意。 即墨刚准备说点什么积攒斗志的话,却直接被剑无敌飞身而下一拳打到鼻子,鼻子中的鲜血甩了一地,身体更是直挺挺的倒了过去。 剑无双缓缓收回沾满鲜血的手,抬脚踩在即墨胸上,俯身看着即墨,“即墨,有点自知之明行不行,你一个启玄一层都不到的小子,想和本总管动手,也不撒泡尿照一照,看看你有没那本事。” “呸!”即墨拧了拧嘴,碎了剑无双满脸血沫,偏头看着屋脊,“剑无双,尼玛也不过是启玄三重天而已,要是小爷有个启玄二重天的实力,小爷便挑翻你。” 剑无双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抬手缓缓擦掉脸上的血沫,再次一脚踏在即墨胸上,“来啊,把莫天给本总管带下去,狠狠地惩罚,无须留情。” 即墨被剑无双一脚差点踏的岔过气去,弓着腰脑袋无意识的晃着。暗叫了声不好,这下装逼装大发了,说好的绝地反击打脸呢?怎么好像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昵…… 即墨立刻后悔了,就应该乱拳捶死贱王八,多事还要说私事,这下说个屁!听他又要打老莫,立刻就不干了,破口大骂道: “想要打我师傅,剑无双,小爷和你拼了。”即墨无意识的呢喃一句,双手缓缓的搭在了剑无双的腿上。 “噗,咳咳咳……”剑无双脚上缓缓的用力,即墨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即墨痛苦的用手敲着剑无双的腿,艰难的泛着白眼,“额!” 剑无双缓缓俯身,拍拍即墨的脸颊,“听说你小子自号什么杂役一哥,我还你为你有多大的本事,没想到也就这点本事。” 随即缓缓站直身体,一脚踢在即墨腰上,只听蓬的一声,即墨便被剑无双一脚踢飞到了堂下。看着不断翻白眼的即墨,剑无双缓缓走到座椅边舒服的躺下,“直接将刑具带上,就在堂中行刑。” 即墨捂着腰翻身俯在地上,不断泛着白眼,“剑无双,卧槽尼玛,打架归打架,还带踢人吗?” 剑无双见场面已经重新被控制,嘿嘿笑道:“就你,老子一天能弄死你三回,别还手,老子真怕失手废了你!” 即墨再次爬起来,坚强不倒的小强注定是要反咬一口的!“你特码再说一遍,要废谁?” 剑无双从桌子下面拉出一条板凳腿,骂咧咧拎着朝即墨走去,骂道:“吆喝,真尼玛嘴硬!老子赏你条腿!” 剑无双照着即墨的脑袋就是一棍抽去,嘣……卡擦! 劲很大,即墨伸手挡了一下,木棍抽在胳膊上,断成了两截…… 剑无双发现即墨的眼神有点怪怪的,瞳孔有些散放,很黑很黑,凶光毕露,顿时就减了几分方才凶狠霸道的味道。 即墨转了转头,骨骼咯嘣嘣作响,即墨举起拳,化拳为爪,朝着剑无双轰去! 剑无双在拳影中突然看到了一个狰狞威武的脸孔,即墨冲着自己的双耳呐喊!锋利如虎爪停在了他的胸前,拳风如暴风骤雨,将剑无双的身体炸起,卷在空中,扶摇直上,旋转着一直不肯降下。 剑无双发现自己已腾空到了五六丈之高时,顿时迷瞪了,无数嘶喊从他耳边身边飞过,这……怎么可能!是谁在背后暗中帮助即墨这个臭小子?真特玛的邪门! 藏帝经初显威力,还是凡仙之别的即墨以一招之力就能把比他高出三重天的剑无双抛向高空,瞬间失去战斗力,可见老莫十年的心血用意,落笔之处是何等浓重的笔墨! 即墨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双拳,他只是想这样打剑无双的无耻嘴脸,根本没想过梦想成真!即墨颤抖了,兴奋了,忍不住再试试!冲天又是一拳,剑无双尖叫着惊悚着直冲云霄深处……良久才重新落在拳风卷起的飓风之中。 剑无双早已心胆俱裂,这不是在打架,是在做梦,是在做一个噩梦! 打架的感觉不是这样的!只听说即墨的乱拳厉害,不要命的心劲厉害,这个怪异的拳风,从来没有听说过,剑无敌我操你大爷…… 即墨收了拳风,指着剑无双道:“服不服?” 剑无双也是个有心气的人,只可惜心气无法战胜实力:“服!” 即墨道:“妈的,立刻向长老院写封辞职信,从哪来,滚回哪里去!” 剑无双双手一摊道:“即墨师兄,有话好好说!” 即墨道:“不想写?那就叫两声即墨爷爷,劳资立刻饶了你!” 剑无双咬着嘴唇,这种丧心病狂的要求也只有即墨这个变态才能想得出!叫不出口啊,好歹老子也是个总管…… 嘭! 拳风又在地上卷起一角灰尘,剑无双眼睛一闭,‘即墨……’ 即墨听剑无双还真是横了心要叫爷爷,立刻捂住他的嘴道:“老子怕折寿,才不要你这龟孙子!滚吧!” 剑无双早就想走了,屈辱的泪水已经肆虐…… 刚转身又被即墨叫住,即墨道:“把你兄弟那个狗屁总管给老子撤了……” 剑无双恶狠狠地骂道:“剑无敌你个狗日的,遵即墨师兄法旨,立刻就把他撤了!您来当怎么样?”剑无双无耻之处就在这里!打不过就收买。 即墨想了想,还是摆了摆手,“算了,你墨爷好歹是杂役一哥,那杂役总管已经太掉身价了。” 老莫笑了,是朝着天边最远处笑得。他知道,是时候离开了,即墨体内的藏帝经已然觉醒,忘尘宗不再是他的羁绊,而是他梦开始的地方! 不过,在离开之前,还有那样几件事……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四章 责任担当 第四章 责任担当 夜来了。 泡在温暖的药液中,即墨发出一声暧昧的**,身边的老莫不由自主的颤了颤身体。 “墨儿,你也不小了,可不可以不要再这么恶心为师这把老骨头,小时候你说你这是萌,为师也觉的是,那现在呢?墨儿啊,你已经十五岁的人了……” 即墨舒服的伸个懒腰,靠在木桶边沿闭目养神,这几句话即墨已经听了两三年了,老莫说出上句,即墨都能对出下句,实在是没啥再听的意义。 其实即墨很想知道为毛自己今天突然大发神威,把剑无双打的屁滚尿流,但是看着老道依旧喋喋不休,实在插不上嘴,也就只有继续靠在木桶边沿不断翻白眼。 “墨儿啊,你二了这么多年,为师便也不说啥了,只是从现在起,你再也不能二了。” “为啥?” “你说哪个女孩会喜欢上你这样一个二货。”老莫语重心长,唉声叹气。 “师傅,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即墨跳脚,大张着嘴瞪着老莫。 老莫撇撇嘴,将即墨的下巴抬起合上,“为师骗你有意义吗?以为师……” 老莫说话从来都是上句不搭下句,即墨也早就习惯了这种说话语气,不过这一次实在跳的太快,即墨险些没有接上。 “墨儿,有想过吗,如果有一天,为师不在你的身边了,你该怎么办。” 即墨心中一颤,莫名的发怵,随即摆手大大咧咧的道,“师傅,说什么丧气话呢,你老一定长命百岁,不,您已经一百多岁了,您一定长命千岁,长命万岁。” 即墨罕见的收起那种玩世不恭,认真的看着老莫,然而老莫一脸的平静,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即墨心中一滞,突然发觉老莫头上灰白的头发已经变成了斑白,一道莫名的痛处划过,却又故作轻松的道,“师傅,你在逗我吧!是不是觉得墨儿今天揍剑无双揍得不够帅啊?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墨儿……” 说着,即墨便作势从木桶中站起,却又假装脚下一软,倒在了木桶中。这一次老莫没有像平常那样来扶他,也没有像平常那样带着溺爱无奈的摇头。 老莫脸上很平静,不,是很严肃。 即墨心中愈发不安,他紧张的看着老莫,“师傅……” “墨儿,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你今天为什么突然会爆发打败剑无双?” 即墨哭丧着脸,“师傅,您还真的不会要那个了吧!那墨儿该怎么办?” 老莫没好气的赏给即墨一个爆栗,“臭小子,咒师傅呢是吧!” 即墨摸了摸头,憨憨的笑了笑,不过那样子咋看杂贱,还带着几分猥琐,“我就知道师傅在逗墨儿呢!” “不想知道了是吧?” 即墨匆忙高高举起双手投降,“一切全凭师傅处置。”说罢对着老莫挑了挑眉头。 老莫眼角颤了颤,匆忙偏过头去,郑重的说道,“墨儿,还记得为师以前每日让你念的那些经文吗?知道为什么即使戒律殿的那些人那般打你,为师也从来不说什么吗?” 即墨虽然很二,但他并不是傻子,顿时反应过来,“原来师傅您这是在给我做铺垫啊,那就是为了我今天的爆发?” 老莫认真的摇头,“如果是那么简单,为师也不会煞费苦心。” “那师傅你就那么狠心让我去挨那么多次打?诶,师傅,话说您每天让我背的那经文是不是很牛逼?” 老莫得瑟的一笑,“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教你的,为师怎么可能给你劣等货。” 即墨满头黑线,嘿嘿笑道,“那师傅您还只是一个启玄二重天。” 老莫根本不搭理他,自顾的说道,“我叫你背的经文叫《藏帝经》。” “藏帝经?听着好牛逼啊!” “不是很牛逼,而是超牛逼。” “还记得在你小时候为师给你讲的关于人王的故事吗?” 即墨点点头,异想天开的大大咧咧开口笑道,“师傅您该不会告诉我,这藏帝经是人王的吧!然后人王那么牛逼的人又和我有关系,最后再搞个什么传承啥的。” 老莫郑重的点点头,看着即墨凝重的道,“不错,墨儿,为师要告诉你,你与人王有着相同的体质,百万年来唯独出现那么几次的相同体质。” 即墨睁眼瞪着老莫,结结巴巴的道,“师傅,我胆儿小……” 老莫凝视着即墨的眼睛,“可是我没有骗你。毕皇之术,绝道圣胎。”老莫嘴角微微扬了杨。 “可是,师傅,您知道,墨儿只想当一个二货,当一个小人物,安安逸逸的过一辈子,欺负欺负剑无敌,然后又被剑无双欺负,这就够了。”即墨眼睛不由自主的转着,不安的看着老莫。 老莫笑了笑,“师傅又没有让你承担什么?” “不,师傅,你骗我。”即墨睁大眼睛瞪着老莫,哗啦一声从木桶中站起,然而此刻却没了滑稽,有的只是快要凝结的郑重。 老莫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心中默道,“是我自私了,只想到了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墨儿的感受,从来没有问过墨儿的想法,便就强迫性的为墨儿铺了一条路。” 即墨是个小人物,没有目标,没有理想,只想那样开开心心,受些小气,欺负欺负别人,再被别人欺负,这辈子就足够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也不会去奢望自己会有多么牛逼,自己会是什么救世主,自己会有多大的能力。即墨害怕承担,即墨害怕失去,即墨害怕辛苦。 他只是一个小人物,没有理想的小人物。 然而老莫突然告诉他,他是与那号称“人王绝古天地厚,灭迹神荒第一仙”的人王有着同样的体质——“绝道圣胎”,还告诉他,从小便在培养他。告诉他…… “师傅……”即墨摇摇头,起身从木桶中冲出,飞驰向了屋外,“墨儿想一个人静一静。” 看着冲出房间的即墨,莫天脸色变了变,最终一声叹息,“莫天,你是不是太自私了,根本不给墨儿选择,便给他安排了这样一个结果。墨儿有他自己的生活,为什么你要去强迫他。” 老莫心中一痛,“难道莫天你当年决定收养墨儿就是因为墨儿是绝道圣胎,可以修炼藏帝经……莫天,你是不是太残忍了……” …… 即墨感到大脑很乱,越理越乱,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会很牛逼。 一直以为嫡尘、嫣然,那是天生的应该高高在上,而自己只是满足于一个小人物的嘻嘻哈哈就完全够了。 然而却不想自己有一天会像嫣然、嫡尘那样。 即墨不怪莫天,如果不是莫天,即墨不知道已经饿死在了哪里。十年,莫天对他怎样,他难道没有感觉?那是溺爱,那是纵容,那是慈和。 即墨一直以为他会和莫天那样过一辈子,然后心里默默记着嫣然,最后有一天,嫣然嫁给了嫡尘,自己再痛苦的哭上一次,最后默默的在一个小角落里注视嫣然一辈子。 当有一天送走老莫,自己再去领养一个孤儿,纵容他,溺爱他,直到有一天自己再老到入土,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平平淡淡,这才是即墨的追求。 或许有来生,他还会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满足一点小人物的贪心,做一点小人物该做的无赖事,当一个啥都不考虑的二货。 “叮……” “铛……” “铛……” 清脆悠扬的风铃打破即墨的沉思,他缓缓抬头,看见了那十几丈高得楼阁,夜色中的楼阁是那样的虚幻飘渺,就像嫣然那样的遥不可及。 即墨苦笑,“怎么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里。” 但依旧缓缓抬步向嫣然的楼阁下走去,不过方才走了几步,心中一痛,记起了老莫的那句玩笑话,‘你说哪个女孩会喜欢上你这样一个二货。’ 无奈的叹声,缓缓转过身去,“或许师傅说的是对的,嫣然师姐怎么会喜欢我这样一个二货。” 即墨想要离开,却就是抬不起脚步,就像脚上坠了千斤巨石,根本就难动分毫。 犹豫的转身抬头看着屋檐下的风铃,看着她随风轻轻的飘荡,听着那清脆悦耳的叮当声。即墨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心中生发出一股浓烈的自卑。 即墨啊即墨,你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嫣然师姐那么漂亮,修炼天赋又那么好,还是宗主的亲传弟子,怎么是你能…… 压抑住眼中的无奈,即墨自嘲的笑了笑,终于还是毅然转身。 即墨,别再痴心妄想了,嫣然师姐…… …… “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 冰冷柔美的声音夹杂在风铃的叮叮当当声中,遥遥的传到即墨耳中。 即墨猛然回头,发觉那座高楼上站着一道白影,即使在夜色中,那道白影也是那么清晰。满头无风自动的银白色长发不断调皮的颤抖。 空谷幽兰,雪中素蝶,凡尘仙子,冰中玉人。 只是那一眼,即墨便自卑的低下了头,用那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轻轻呢喃,“嫣然师姐……”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五章 成长泪水 “又闯祸了吗?”嫣然轻轻的从阁楼上飘下,落到即墨身边。 即墨低头看着脚尖,摇了摇头,“这一次没有,只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又觉得说的不对,匆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嫣然师姐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不小心走错了……” “不对,不对,我只是看见嫣然师姐……” “也不对,我……” 即墨特玛的想扇自己两巴掌,平日里的伶牙俐齿跑哪去了,怎么会越解释越乱。抬头弱弱的看了眼嫣然,有匆忙低下头,心中忐忑不安,“嫣然师姐该不会怪我吧!” “扑哧……”听着那银铃般的忍俊不禁,即墨悄悄抬头,却是痴了,只见嫣然玉手掩唇,眼中都流露着开心的笑靥,即墨微微一呆,感到瞬间被滞住了呼吸。 嫣然看着痴呆的即墨,嘴角再次扬起一丝好看的浅笑,太像了,好像弟弟。都是那样调皮,却又是那样倔强执著,心地善良,还有着偏执的担当。 如果不是脑海中时刻会有的那种莫名其妙的直觉。或许现在弟弟还陪在身边,她也只是一个农家少女,可惜这种东西,也只在记忆里了。 “嫣然师姐这么晚还在散步吗?”略带献媚的声音从即墨身后传出,即墨缓缓转头,看见是一个身着黑衣的瘦高个,长着一个长马脸,却还自以为是的梳个中锋,满脸的谄笑,还在不断的抬头猥琐的瞅着嫣然完美的脸颊,看着很是恶心。 即墨认得这个人,或者说忘尘宗下至十岁,上至三十岁的男人,即墨都认得,不同于他即墨因为太二而被忘尘宗的大部分人认识,而是因为这些都是即墨假想中的情敌。 这人叫张小强。在即墨的印象中,这张小强就不是一个好货,即墨首先承认自己是一个二货,但这张小强却是一个小人,爱显摆,报复心强,搬弄是非,还生性好妒,说句实话,即墨对这样的人还真有些发怵。 即墨虽然二,但他不傻,相反还有些小聪明,但他实在是怕被张小强这样的人掂记上。 那张小强看见即墨转头看他,也是一愣,很快便是一声怒喝,“即墨,你小子又做了什么,惹了嫣然师姐的不开心,嫣然师姐,不劳你费心,我帮你教训即墨这小子便好。” 说着便已经上前一把擒住了即墨的衣领,眼中闪着冷笑,这可是一次在嫣然师姐面前表现的好机会,既然即墨这小子敢讨嫣然师姐的不开心,那我就好好的修理他一顿。 可怜的悲催孩子只是注意到了即墨在嫣然面前低着头,却没有听见即墨与嫣然的对话,便匆匆上前,想要在嫣然面前表现一番。 即墨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张小强逮着衣领擒住,然后便感到脑门边风声呼啸,一个斗大的拳头已经扑面砸来。 卧槽,是可忍叔不可忍,叔可忍婶不可忍,以为小爷好欺负是吧,小爷确实怵你,特码地这一拳就先记下了。等嫣然师姐离开了,我再好好讨回来,咱是有素质的人,不能在嫣然师姐面前丢人不是。 即墨念头还没转过,便听见‘啪’的一声,半天没有感到脸疼,便小心翼翼的睁开紧闭着的双眼,看见那个斗大的拳头已经消失不见,而张小强却在那里捂着脸,满面惊容得看着面若寒霜的嫣然。 “嫣然师姐,你为什么要出手帮即墨这个小杂碎?” “我动不动手,还要向你解释吗?” “记得放干净你的嘴巴,否则我会撕烂它。” 嫣然缓步转回楼阁,那柔美动听的声音,此刻却是如此的冰冷霸道。 然而即墨心中却是涌过一道暖流,“嫣然师姐她……” “哐当!”小巧玲珑的门轻轻关上,阻隔了两个世界。“不要让我现在看见你为难即墨,否则,你便可以转身回去找人为你收尸了,因为你肯定活不过明天。” 张小强心中一滞,艰难的咽咽口水,他知道嫣然一定会说到做到,忘尘宗谁人不知,这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这朵玫瑰甚至对他的师傅都敢不冷不淡,更莫要说他张小强了。 只是,她为什么要对即墨这小杂碎这么好,还为了他出手打我。即墨只是一个杂役弟子而已,不过是个奴仆,凭什么。张小强转头恶狠狠的看着即墨,“即墨,难道你就这点本事,只知道躲在女人身后。” “自己掌嘴一百,便可以滚了。”空悠的声音再次从阁楼中飘出,狠狠地砸在了张小强得心上。“即墨,你先去吧!” “嫣然,你就这么护着这个小子,你忘了嫡尘师兄……” “掌嘴一千!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 …… 即墨心里那个气啊,真叫一个顺,心中的犹豫、不安,全被冲散了。看着张小强那已经肿得像个猪头得脸,却还不得不拼命的自己扇着自己,那就叫一个顺心。 至于张小强眼中怨恨的目光,直接被即墨过滤掉了。咋地,你牛逼,那你来咬小爷啊,既然咬不上,你还牛个毛。 满心舒畅的回到杂役院,却看见房间的门紧紧闭着,屋中一片漆黑,月光下的杂役院安静的可怕,没有一丝动静。 即墨心中划过一道强烈的不安,几步跨到老莫的房门口,一掌拍开门,屋里一片漆黑,没有老莫。 即墨心中一阵剧痛,强烈的痛处瞬间冲散了心里的那股爽劲。无声的伫立在那里,即墨脑海中一片混乱,各种不详的画面瞬间侵袭了整个脑海。 他突然想起了老莫对他说的那句话,‘墨儿,有想过吗,如果有一天为师不在你身边了,你该怎么办。’ “师傅他……” “哐当。”轻轻的开门声惊醒了面色不定的即墨,即墨匆忙转头向后看去,发觉自己房间的门居然不知被谁打开了,随即便是摇曳不断的烛光。 抱着那丝不安的侥幸,即墨匆忙冲到自己的房间,却发现老莫正静静的坐在桌边,桌上是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热面,一滴泪珠悄悄的打在地上,即墨蹑步走到老莫身边,“师傅,我还以为……” “傻小子,想什么呢?这可不像你啊,大半夜的不吃宵夜,还哭哭啼啼个不停,啥时间又学会了用哭来恶心我这个老头了。”老莫依旧满脸的慈爱,微笑的看着即墨。 即墨艰难的扬了扬嘴角,却就是止不住流下来的泪,十五年来,除了不知道自己从娘胎里坠下来是不是哭过。就是小时候当乞丐,每天被人追着打,每天被人指着头骂,一天灰头土脸,都倔强的没有哭过。 被老莫带到了忘尘宗,更是感到到了天堂,哪怕在戒律殿受罚,打的皮开肉绽,被师兄弟欺负,都没有哭过一次。 然而今夜,却哭了,还是哭的这么难看,根本就止不住流下来的泪。 看不见师傅的那一刻,他真的以为师傅突然已经…… 老莫用布满皱纹的脸扮了个鬼脸,就像是枯皱的老树皮皱在了一起,很滑稽,然而即墨根本笑不出来,看着更想哭。 最后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扑在老莫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师傅,您知道吗,我还以为您走了,不要墨儿了……” “师傅,不要生墨儿的气,墨儿以前不懂事,给您添了那么多的麻烦,但是从这一刻起,墨儿绝对不会让您在操心,墨儿……” “师傅,从今以后,您说什么,墨儿就做什么……” “师傅,不要丢下墨儿,墨儿怕……墨儿就师傅一个亲人……” “师傅……” 嚎啕的大哭渐渐变成了呜咽,即墨缓缓抽着鼻子,将头埋在老莫温暖的宽大怀抱中。 “哭吧,知道为什么哭的男人,都是真正的男人,墨儿,原谅师傅的自私。” “从今天起,师傅再也不强迫你了,再也不为你强行安排以后的道路,再也不……” 老莫说着,也不由自主的流下泪,老目中一片朦胧。多少年了,除了最肝肠寸断的那一次,老莫何时哭过,还哭的这么伤心,这么彻底。 多少年来,老莫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忘了泪水的感觉,却不想今天却依旧哭的这么彻彻底底。 即墨这个乞丐孤儿,已不再是他莫天的一个亲情替代品,也不再是他莫天的一枚棋子,而是莫天真正的亲人。 放下吧,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何必再执著,晚年有墨儿相伴已经够了,何必再去想那些是是非非,怨怨仇仇。 屋外的剑无敌听着屋内窸窸窣窣的哭泣声,终究还是将举起的手缓缓的放下,眼中也泛着泪花,匆忙转头掩面离开。 “莫天,即墨,你们两个王八蛋半夜不睡觉,特码的哭什么哭,都特码是大男人,丢不丢人?可特码为毛听这哭声,剑爷也这么想哭。” 师徒两个抱头哭了许久,莫天才缓缓抬头,扶起即墨,“墨儿,快吃面吧,面已经凉了。” 即墨拧嘴点了点头,缓缓的小心端起桌上那碗已经温热的面条,轻轻的将嘴搭在了碗边。 “师傅,给墨儿说说吧,墨儿决定了。” “师傅说得对,是男人,就应该有担当。墨儿哭过了,已经算是个男人,师傅也该告诉墨儿……” 老莫老脸上闪过一丝震惊,随即便是满目的欣慰,“不急,墨儿,你先吃面,吃完之后,我再告诉你……” “你也不要去计较,全当是听个故事……”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六章 修真世界 前尘往事 “我叫莫天。”莫天缓缓说道。在即墨面前,这是第一次,他自称‘我’,而不是为师。 即墨抬头凝视着莫天,默默不语。 莫天眼神慢慢变得迷离,逐渐陷入了那尘封的回忆之中,“我并不是忘尘宗的人。准确的说,我不是东荒的人,我来自遥远的北原。” “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叫紫薇极道星,在紫薇极道星之外,是无尽的虚空以及苍茫的星河。那些太过遥远,暂且不论。” “紫薇极道星又天然分为三大块,呈鼎足之势,分别是人类聚集之地,亘古矢荒和沉默之海。” “人类聚集之地,又分为中州,东荒,南岭,北原,西漠。忘尘宗在东荒边境,与亘古矢荒毗邻。而我,却是来自那被称作是生命灭绝之地的北原。” “在这个世间,凡人相对简单许多,然而修士之间却很复杂,他们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各种势力,这些势力又可以按实力高低分为帮派,宗门,圣地,至于圣地之上,那便太遥远了,也就不说了。” “忘尘宗是宗门中的顶级存在,而我,却来自于比宗门不知强大多少倍的圣地。我来自天戟圣地。” “墨儿,你也已经知道了世间的修真境界分为启玄,天乞。但你可知,天乞之后还有念神,道合,入虚,归镜,至圣,道灵,大帝……每个境界又分为九重天,每一重,都是一步不可忽视的进步。” “启玄之前,是凡仙之别,就是力气增加一些,但本质还是凡人,算不了什么,之前的墨儿便是这样。” 即墨没有插嘴,依旧认真的听着老莫娓娓道来。 “启玄之意,便是踏入玄玄世界,开始修炼神通法力的意思,一入启玄,便能凭空获得二百载的寿元,除此之外,力量大增,已经能够使用一些简单的道法。今天在戒律殿中,墨儿便已踏出了这一步,现在墨儿你的实力,应该算是启玄二重天。” 即墨满脸惊骇的看着老莫,他根本没有想到,他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就踏入了启玄镜,还已经是启玄二重天。 莫天依旧眼神迷离,缓缓的说着。 “忘尘宗算是宗门中的顶级存在,也不过是有一个入虚强者,五六个道合强者,连半步圣地都算不上。而为师当年所在的天戟圣地,却有着两名至圣级别的强者,归镜强者百名,至于入虚、道合,更是数不胜数。” 莫天嘴角化为苦涩,“我当年年轻气盛,年仅四十,便做了天戟圣地的长老,更是修炼到了入虚,如果努力修炼,其实不出十年,便可踏入归镜,然而,老天和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或许,上天是觉得我前四十年太过一帆风顺。” “那一次,在宗门的一次带队试炼中,我们居然偶入一个道场。所谓的道场,便是强者的参悟之地,或者是坐化之地,现在先不给你讲这些。” “进了道场,我们全被困在了里边,许多弟子皆在里面陨落,到了最后……也只剩下了我一人。” “我努力拼斗,与那强者留下的道蕴抵抗,拼杀到了终点,才骤然发现,这里居然是人王当年的一处悟道之地。” “从那道场的威力来看,那时的人王至少已经到了至圣巅峰,甚至是道灵。” “我十分沮丧,人王啊!那可是亘古封王,号称绝古天地的人物,进了他的道场,还有机会出去吗?”莫天言语之中多是苦涩,“然而,或许老天认为在这个玩笑中,还不能将我痛快玩死,偏偏让我寻到了出路,还让我遇见了藏帝经。人王自创的功法,《藏帝经》。” “我寻着出路,一路杀出,终于回到了天戟圣地。” “然而舟马车顿,还未休息,却不知如何走露了消息,说是我得到了藏帝经。” “顿时天下大乱,各种势力纷纷簇拥至天戟圣地。天戟圣地不帮我也就罢了,居然反过来倒打一靶。可恨那些人竟然用我的妻儿来要挟我,我莫天好生无用。颜儿最后被他们害死了,连墨儿……” “墨儿,你知道吗?我的墨儿,和你长的是那么的相似,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当年,他才五岁,和我遇到你的时候一样,五岁,活泼可爱,天真灿烂。” “而我的颜儿,她从来都是与世无争,从来都是那样温和的待人接物,她是那样的完美,温柔,然而最终……” “他们不过是想要藏帝经,但是结果却是逼死了我的颜儿,我的墨儿。最可恨的是,如果不是天戟圣地出卖了颜儿、墨儿……” “我想反抗,但是你知道吗?我有多么的无用,亏我自负天之骄子,修真天才。但结果呢,却不过是被人一路追杀,从北原追杀到了东荒。” “连我的颜儿、墨儿都没有能力保护。” “我被他们成千上万人围攻,最后终于还是拼着境界一落千丈,被打到念神,留下了一身的暗伤,方才逃了出来。” “躲躲藏藏二十年,终于逃到了东荒,最后借着忘尘宗招收杂役弟子的机会,才混进了忘尘宗。” “就这样又躲了四十年,连我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谁?那些追杀我的人,根本不会想到,我居然会躲在忘尘宗,当了四五十年的杂役弟子吧!” “十年前,我遇见了墨儿你,知道吗?当时我以为真的是苍天见怜,太像了,无论是长相,无论是眼神,无论是……,你都太像我的墨儿。” “那一刻,我甚至觉得,有你陪伴我的余生,我已经很满足了。” “然而,老天爷又和我开了一个玩笑,他居然让我发现了你是绝道圣胎,可恨的是我的内心居然在那一刻燃起了那么强的贪念、那么强的复仇欲望。” “我希望墨儿你有一天能够杀回北原,为我讨回一个公道。” “我想起了那本让我恨不得毁掉的藏帝经,然而它已经刻在了我的脑海,怎么可能忘掉,就像颜儿、墨儿那样,我怎么可能忘掉。” “按照藏帝经上的记载,三年前,我便借着你的调皮,在你体内种下了藏帝经。十年前便日日教你朗诵藏帝经,更是用药草淬炼你的身体。” “此后,我想到了戒律殿的风火棍,整整一百零百八次的淬炼,墨儿你体内的藏帝经终于觉醒。” “然而,到了此刻,我才发现,自己好贪心,从来没有问过墨儿你的感受,从来没有……” 即墨伸手挡住了莫天的嘴,看着老目中泪光闪烁,不断自责的莫天,缓缓的摇头,“可是师傅,墨儿不怪你。” “如果不是师傅,还会有现在的墨儿吗?墨儿还会有那样一个开心的童年吗?墨儿还会有机会一天嘻嘻哈哈,当个二货吗?墨儿还……” “师傅,在刚才的那一瞬,墨儿其实恨您将我当做一个替代品,恨您的独断专行,恨您的‘自私自利’,甚至怀疑您对我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然而就是那一瞬,墨儿便不会再恨师傅了。” “感情是骗不了人的,同样的道理,师傅也不会骗墨儿,哪怕最初,或许师傅只是将墨儿当做一个替代品,但是现在,墨儿知道,墨儿便是师傅的墨儿,根本不是什么替代品。” “师傅已经给了墨儿太多,墨儿已经长大,该有自己的担当,师傅的仇,便就是墨儿的怨。墨儿一定会努力修炼,哪怕拼尽一生,也要杀到北原,为师傅讨回一个公道,为师娘讨回一个公道,为师傅的墨儿,讨回一个公道。” “从今晚起,我便要修炼藏帝经,争取早日有成,为师傅您分忧解劳,从今天起,墨儿就努力改过自新,改掉劣习,重新来过。” “这不是师傅的强迫,这是墨儿自己的选择。曾经的墨儿是想做一辈子的小人物,然而现在的墨儿,会努力做一个,我梦想中的那些人。” “师傅,相信墨儿,墨儿会让天戟圣地的那些人知道,当年陷害您是多么错误的一个决定,墨儿会让那些贪婪的人知道,贪婪、无情的代价会是什么。” “忘尘宗的小秘境三天后就要开启了,墨儿想要参加,相信从秘境中出来,师傅一定会见到一个全新的墨儿。” 老莫老眼中不断泛着泪花,他呆呆地望着即墨,最后终于一把将即墨抱在了怀中,“墨儿,好孩子,都是师傅……” “师傅,这是墨儿自己的选择,墨儿无怨无悔……” “现在您就交我怎么修炼藏帝经,怎么使用道法吧!墨儿希望,在小秘境中,让所有曾经笑话我们师徒的人都刮目相看。” …… 老目迷离梦中伤,娓娓道来割断肠。 六十载怨恨悲怆,十数年扶养情长。 少年真性yu争强,痴汉亲言莫轻狂。 半夜呓语心不犟,道长路悠说无象。 …… 道长〔chang〕路悠说无象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七章 有戟问心 三天,不过是弹指而已。当真正的静下心来努力修炼,即墨觉得三天也不过只是眨眼。 三天来,即墨终于算是巩固了境界,真正的踏入了启玄二重天。老莫教了他很多道法,虽然简单,但很实用,即墨还发现,藏帝经中居然还记载了许多的道法,那些道法威力巨大,有的道法按照描述,居然能够翻江倒海。 三天,即墨也算是真正的受到了震撼,知道了这个世界有多么的神奇,可是这个世界又是多么的残酷。 三天,即墨成长了太多,他苦笑三天前的自己真的天真可爱,居然以为可以那样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没有实力,所谓的无忧无虑,其实是那样的脆弱,这十年来,如果不是老莫,哪可能还会有所谓的无忧无虑。 今天忘尘宗的小秘境要开启了。这个所谓的小秘境,在老莫的介绍中,疑似是一个道合强者坐化的道场,很脆弱,当然,这种脆弱也只是相对于强者而言。 这个小秘境由于太“脆弱”,只能启玄境的修士进入,境界高的修士进入,反而还会影响秘境的道蕴,让秘境崩塌。 这个秘境中天材地宝无数,不知都是多少年代。随意的一株,便能让启玄境的修士疯狂不已,甚至有些宝物,都能使天乞境的强者动心。 然而危险与机遇并存,秘境中不知有多少强大的洪荒巨兽,甚至还有妖族的存在,它们盘踞在天材地宝旁边,守护着那些宝物。 忘尘宗的秘境开启,要求亲传弟子,核心弟子,内门弟子,只要是启玄境的,就必须进入,仆役弟子随意。 小秘境中危险重重,每年不知要埋葬多少年轻的血肉,然而那些一路血杀而出的,哪个不是精英? 修真世界是残酷的,即墨在做出步入这个世界的决定时,便就知道了这个结果。虽然有些发怵,但还在努力保持镇定。 人总会有个第一次,即墨明白这个道理。 小秘境共开启一个半月,随即便要关闭。也就是说,即墨需要在秘境中呆一个半月,全靠自己一人,脱离了所有人的帮助。独立的磨砺一月半。 即墨跟在老莫身后,也不知老莫怎么弄得,居然进了忘尘宗的兵器阁,即墨挑来挑去,最后挑了一个长七尺二寸,重八十一斤的大戟,戟名叫“问心戟”。 以即墨启玄二重天的实力,八十一斤不算重,应该说是不重不轻。 看着欣喜的耍弄着手中问心戟的即墨,老莫大呼‘造化弄人’。即墨问他原因,他却就是不解释。 这一次是即墨一人进入小秘境,老莫终究是不放心,做了许多准备,不过即墨都不知晓。 “墨儿,将问心戟拿来,为师教你怎么将它收起来。”老莫满脸慈和,那一夜他苍老了许多,却放下了,轻松了许多。 即墨疑惑,将问心戟交给老莫,老莫接过问心戟,只见问心戟在老莫手上一闪,便就消失不见。 即墨惊骇的看着老莫,“师傅,这……” 老莫笑了笑,“墨儿看好。”只见老莫手上掐了个手印,那问心戟居然缓缓的从老莫丹田中探出来,看着无比的诡异骇人。 随即老莫右手一伸,问心戟便到了老莫手中,而老莫丹田部位却是完好无损,身上的褐色道袍也毫无破损。 即墨大感奇异,期待的望着老莫,希望他能解释。 老莫笑了笑,“墨儿,你可知道,丹田本是一方世界,所以收纳物品并不为怪,现在我便将法诀告诉你。以后待你熟练了,只需默念,甚至是意念一动,便就可以。” 即墨依言,不消片刻,便惊喜的不断从丹田中将问心戟取来取去,玩的不亦乐乎。 这只是一个小道法,并不复杂,即墨学起来自然轻松。 老莫无奈而欣慰的看着即墨,“墨儿,时间不早了,我们便出发真元殿,在那里自有长老统一带领你们进入小秘境。” “不过墨儿你要记得一切以小心为主。”老莫虽然很不放心即墨,但是玉不琢不成器,他最终还是得狠下心来。 “此次嫡尘与嫣然都会同往,墨儿一定要记得忍让。”老莫知道即墨对嫣然的心思,怕他不知忍让,贸然与嫡尘结怨。 即墨压抑住心中的喜悦,匆忙点头,“嫣然师姐也会去……” “可是嫣然师姐不是已经是天乞一重天了吗?怎么还能去呢?” 老莫看着喜悦中夹带迷茫的即墨,解释说道,“宗主出手将嫣然的实力压制到了启玄六重天。包括嫡尘,他的实力也被压制到了启玄六重天。” 即墨疑惑,不懂得看着老莫,明明实力很强,进去应该更安全才对,为什么还要压制,“这是为什么?” “傻孩子,在那小秘境中,境界越高,反而还会越危险,越容易引发秘境的崩塌。并且实力越压制,反弹便越大,实力也更精纯。想一想,压实的馒头与同样大块酥松的馒头,哪个质量更大?这便是同样的道理。” “一旦这种压缩被释放出来,威力无穷啊!” 即墨点点头,表示明白,“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师傅。”即墨已经学会用大脑思考,或者说知道思考,既然要改过自新,便就要从最基础的开始。 老莫想了想,突然记起,“还有便是这一次忘尘宗大开方便之门,让几个其他的临近宗门以及十几个帮派也进入小秘境。” “墨儿,一定要记住,在秘境之中,危险的不单单是野兽,是妖;危险的还有人,甚至于是你自己的同门师兄弟,为师便是血淋淋的例子。” “知道了吗?”老莫严肃看着即墨。 即墨若有所思,郑重的点头。老莫咬咬牙,“甚至于,连嫣然,你也不能完全相信。” “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很难接受,但是……提前要有防备之心。” 即墨心中一紧,不安的看着老莫,最后只得无奈的点头。“嗯。” 去真元殿走的有些沉默,即墨没有像平日那样大大咧咧,流里流气,反而内心很压抑,老莫对他说的话冲击太大,尤其是最后一句话。 …… “到了……” 走了许久,老莫突然出声,打破了即墨的沉思。 抬头看着那龙飞凤舞,古朴大气,暗含道蕴的三个大字,即墨心中有些复杂,十年来,他居然是第一次踏足这里。 过了那道九丈高的大门,便就进了真元殿,殿内十分宽大,长宽百丈有余,殿高六十四丈,隐隐有着一定的道理。 殿内一片明亮,无数的琉璃灯盏不知疲倦的时刻跳曳,即墨知道,那些灯中燃烧的不是烛油,而是道法,那些琉璃灯盏上都刻有道蕴。 所谓的道蕴,便是道法印记,可以自行运转演变。 殿内轻纱缭绕,仙雾飘飘,看着就像是进了仙境,飘渺中带着真实。 殿内已经聚集了许多弟子,或是盘膝修炼,或是磨剑擦刀,或是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殿中很宽大,聚了很多的人,却依旧显得无限空旷,所以即墨师徒方才进门,便就被许多人看见了。 顿时殿内一片哗然,甚至连不少清高闭目修炼的弟子也睁眼望来,那些擦拭兵器的弟子也大都停下手中的活,向着师徒二人看来。 即墨师徒是忘尘宗实至名归的名人,不认识他们的人真的太少,甚至于连宗主、大长老、太上长老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物,都识得这师徒二人。 师傅当了五十年的杂役弟子,一直是个启玄二重天,徒弟就一二货,惹是生非,很难不让人记得这样的奇葩师徒。 “哟,这不是我们的杂役一哥吗?怎么,也想去小秘境,只是即墨,好像你还是凡仙之别吧,你想进去送菜啊,还要拉上你师傅那把老骨头。” 有人出言便就嘲讽。 “说得不错,这家伙是不是昨晚没睡醒,今天本来是要去戒律殿的,结果不小心跑到了真元殿。” “哈哈哈……” “师兄说得对,唉可怜啊,莫老头算是晚节不保,摊上这样一个二货徒弟。” 即墨沉重的呼吸着,身体不断颤抖,手上青茎凸爆,生生压抑着怒火,“这些家伙,侮辱我也就罢了,还要侮辱师傅。” 老莫抬手拉住了即墨不断颤抖的手,即墨转头看着老莫,老莫缓缓的摇头。 即墨缓缓闭眼,微舒一口气,压制住了内心的躁动,眼中重新恢复了清明。他缓缓抬手拍在老莫手背上,“师傅,墨儿没事,墨儿就当是听到几个屁在耳边响了,怎么会放在心上。” 老莫点点头,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想到自己已经许诺不再限制即墨的自由,便就不再说话。 “哟,你们看,奇迹啊,我们的杂役一哥居然没有发火耶!” “这小子不是吃错了药,就是没有睡醒。” “你们相信一个二货会改过自新。” “……” 那些人见即墨根本不理他们,说着也无趣,便絮絮叨叨的停了下来。即墨轻轻的笑了笑,抬目缓缓扫过人群,眼中清明,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嘴角微微扬起一丝莫名的笑,随即便收回目光。 不过却是在那里顿了顿,有熟人。 没想到剑氏兄弟也在,还有就是那个张小强。只是张小强满脸怨恨的瞪着即墨,而剑氏兄弟对即墨得目光却有些躲闪。其实即墨的实力,除了老道与即墨自己,便就是剑氏兄弟最清楚了。 还真是冤家路窄。 目光再次扫过,心中一凝,没想到,高手这么多。傲行云,断沉风这号称风云的存在,残半缺这个狠人,思瑶那个一点都不小家碧玉的女子…… 这些名人,即墨耳熟能详。心中凝重,看来我得要小心了,师傅说得对,那怕是同门师兄弟…… “诶,是嫡尘师兄,还有嫣然师姐。” 惊诧的呼声打破了即墨的沉思,即墨缓缓抬头,向着那九丈高的殿门望去。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八章 谦卑的心 嫡尘太完美了,面如冠玉,一身紫色裘袍,温文尔雅。殿内的女弟子不断发出尖叫,即墨不得不封住耳朵,暗自诽谤。 每次看到嫡尘,即墨都不敢反抗,却又隐隐的想要去忤逆他,去打破他的这种‘君子气息’。 以前的即墨只是一个小人物,也只安心做一个二货,从来都是把这种想法深深地压在心底,不敢露出分毫。然而现在,即墨已经是启玄二重天的修士,他有一种强烈的欲望,一种打破嫡尘这种完美的强烈欲望。 这种欲望甚至有些变态,他与嫡尘并没有深仇大恨,但是却一直有一种打破嫡尘完美的念头,即墨承认,这是他的邪恶内心在作祟。 老莫匆忙止住了已经缓步向前走去,眼中闪着可怕凶光的即墨,即墨突然被惊醒,艰难的咽咽口水。瞬间感到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差点瘫倒在地上。 天啊,我都在想些什么,怎么敢去忤逆嫡尘师兄…… 嫣然依旧是那样的清冷高贵,不沾凡尘,飘渺如仙子。那些斯文禽兽一个个挠手弄姿,装模作样,以期望嫣然那冰冷的目光能落在他们身上,哪怕只是一刻。 只可惜他们注定会失望。 看着站在老道身边,低着头的即墨,嫣然微微一愣,匆匆向即墨走来。他怎么这么喜欢低头,我就这么可怕? 闻着鼻尖缭绕的馨香,即墨抬头最终只能憨憨的一笑。嫡尘缓缓的跟在嫣然的身后,那双温柔到能够融化所有女子心房的眸子在即墨身上扫过,随即便将那抹几乎难以发觉的冰冷收起,重新化为一江春水。 “噢,即墨也去秘境吗?” 嫡尘出声,即墨真的不想回答,但是身不由己的不敢忤逆嫡尘,只得点头道,“是的,还希望嫡尘师兄能够多多照顾。” 嫡尘微微一笑,似乎很满意即墨的这种表现,他偏头看着嫣然,“嫣然师妹,燕长老马上就要来了,我们还是到那边去吧!”说着嫡尘指了指亲传弟子盘膝而坐的地方。 嫣然轻轻一笑,“嫡尘师兄,你先去吧。” 嫡尘眼中隐晦的冰冷更深了几分,微微伫立片刻,他向着嫣然点点头,“嫣然师妹,那我便向那边去了。” 说着,便迎着那些女弟子的尖叫,平静的走到了亲传弟子待的位置,缓缓的盘膝坐下。 眼中努力保持着清明,嫡尘缓缓的闭目打坐,至于内心是否平定…… “你怎么也去了,不知道小秘境里很危险吗?你只有凡仙之别的实力,怎能贸然进那里。”嫣然罕见的一次说了很长的话,声音依旧冰冷柔美,却温捂着即墨颤抖的内心。 “嫣然师姐,我也想去见识一下,算是一番历练,对自己也是不小的提升。”即墨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已是一个启玄二重天修士的事实,哪怕他真的不想欺骗嫣然,但还是没有说。 不是在防嫣然,而是在防别人,隔墙有耳,留一个后手,总是好的。 嫣然冰冷的玉颊上露出深深地诧异,实在是想不到这句话居然是从即墨嘴中说出。 不过随即有了一点淡淡的欣慰,他终于长大了,知道不再调皮,居然知道要锻炼自己。现在的弟弟,也应该是这样了吧。 “嫣然师姐不用担心我,其实就算是有危险,不是还有嫣然师姐、嫡尘师兄吗?”即墨看着嫣然,微微的笑了笑。 “嗯,那好,记得进了秘境,便跟在我的身后,没有人敢欺负你。”嫣然嘴角轻轻的扬了扬。 “燕长老到了。”有弟子在轻声呢喃,不单单是因为长老到了,还因为嫣然与嫡尘的到来,让这些弟子压力很大。 嫣然缓缓转身,嫡尘也抬起头来,随即站起身体,向殿门走去。 即墨顺着目光看去,发现燕长老果然来了,只见燕长老一身红衣道袍,随意的披散着满头乱发,脸上刀削纵横,带着刚正不阿。燕长老叫燕狂,和他的名字一样,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狂人。 但燕狂有狂的资本,他的实力已达念神九重天巅峰,与那道合境也只差半步。 天乞境寿命已达五百载,能够御空飞行,祭炼法器,很是了不得,须知谁不想横步踏空,在天际翱翔? 高阶的启玄境修士虽能勉强使用法器,但终究只是勉强,自己亦不能祭炼,只是挥霍些灵气,增加数倍的攻击力。然而天乞境却不这般,自己祭炼的法器,且不说指挥的得心应手,便是攻击力翻增数十倍,便让人好生羡慕。 而念神境就更加的可怕了,寿命已破千岁,修炼出了神魂,能够神魂夺舍,神魂杀人。可以说修士到了这一步,只要不把神魂彻底泯灭,便也就只有等到寿命到了尽头,方才会坐化归去。 而燕狂便是这样的一个“杀不死”的大能,还是那种踏在了巅峰的“杀不死”。 在即墨的印象中,燕狂与老莫似乎有些交情,虽然两人现实中的生份差距太大,但那交情确实是真实的,只是不明白这一次为什么两人见面居然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燕狂进了门便是大吼一声,“犊子们,莫要再哆嗦了,现在便和本长老出发,作为东道主,我忘尘宗可不能因迟到而落了下风。” 雷厉风行,绝对的说一不二,这就是燕狂,一个狂妄的家伙。 看着迅速结队的那些弟子,即墨对着老道微微一笑,“师傅,我走了,不用担心墨儿。” 老莫点点头,眼中带着鼓励,“去吧,最后一定要记得一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要轻易的相信别人。” 即墨看着老莫点点头,“知道了,师傅。” 随即便跟在了队伍身后,只见燕狂大手一挥,所有的人便消失不见,即墨甚至连依依惜别的目光都还来不及留下。 燕狂看着头发斑白的老莫,微微张了张嘴。老莫摆摆手,又摆摆头,燕狂会意,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老莫缓缓踱出真元殿,抬头默默的看着天际飘渺变幻的云雾,眼中星辰变化,沧海桑田。 …… 感觉就像是过了一瞬,即墨头晕脑胀,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就双脚落地,脚踝一软,差点没有倒在地上。 头脑还涨的厉害,却听见燕狂在那里大声喊道,“犊子们,都给本长老站好喽,决不能弱了咱们忘尘宗的气势。不就是被本长老放在袖里,腾上云端而已,看看你们一个个那熊样,像个啥。” 即墨闻言转头看向那些弟子,发觉除了有限的那么几个人依旧面色不变,其他的都和他差不多,更有不济者,直接瘫软在了地上,难怪燕狂会发火。 确实有种未战先败,丢盔弃甲的样子。 “这不是我们忘尘宗的燕狂燕大长老吗?怎么,这一次由你带队啊!”一道略带阴柔的声音突然从众人身后传出,“燕长老还是那么的粗鲁,居然直接将弟子卷在袖中,也不怕打坏了哪枚鸡蛋……” 即墨转身看去,发觉是个略带阴柔的瘦弱花衣男子,不,即墨觉得这个男子就是阴柔。甚至于有点人妖的感觉。 即墨还来不及仔细打量,便听见燕狂哈哈的笑声,“我还以为你‘半山宗’会派谁来,结果是你这个人妖。” 说着燕狂便大步上前,一拳砸在了阴柔男子的胸膛上,“花不缺,怎样,太久不见了,要不现在咱俩玩玩。” 即墨心中恶寒,他本来就是个二货,荤言荤语从不计较,所以这话总之是越想感到越怪。 花不缺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半步,满脸的苦笑,“燕狂,你这是想要砸死我吗?” “噢,燕兄,花兄,你们来得好早。”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是一个青衣宫装的雍容女子。 “紫长老,你净水宗也不迟啊!” 显然,燕狂对于这个紫长老,态度要比花不缺好多了。 紫长老微微一笑,尽显雍容,“钰霜怎敢来迟。” 随即便是大手一挥,一个小巧的灵舟出现在她的手中,那灵舟不断变大,最后有许多弟子从那灵舟上走下。毕竟是女子,比燕狂温柔的多。 天际又响起一声呢喃,竟然是个和尚驾云而下。燕狂三人纷纷迎向前,花不缺向那落地的魁梧和尚嘿嘿一笑,“普智大师,你可来的太迟了。” 那普智大师慈眉善目,嘴中念着佛语,连连告罪,说是“方寸寺”离得太远,路上又度了个大妖,耽误了时间。 时至于此,此次进小秘境的宗门大头已经纷纷到来。分别是忘尘宗、半山宗、净水宗、方寸寺。 都是修真大派,高手无数。即墨向身后扫去,发觉忘尘宗的许多弟子脸色都有些难看,应是不曾料到此次还有外宗的弟子一同进入小秘境。不由暗暗庆幸老莫消息灵通,否则他很可能会打退堂鼓。 不消片刻,又有十几人驾云飞来,带来许多弟子,是十几个帮派,大都与忘尘宗交好。 即墨看去,发觉那些弟子多有些垂头丧气,甚至有些胆怯。而四大宗门的弟子许多脸上都带着隐隐的高傲。 即墨暗自苦笑,想起老莫的话,隐隐有所感悟,不由自主的呢喃,“人要有谦卑之心!蝼蚁也能掀翻大象。” “好了,各宗各派皆已到来,时辰也不早了,燕兄便打开秘境,让这些后辈子弟进去吧!”那青衣宫装的紫钰霜开口说道。 燕狂点头,“那便好,由于此次是四大宗门与十数个帮派共同进入,以前的设定有了改变,犊子们,希望你们能喜欢这种改变,最后祝你们全都能满载而归。” 即墨闻言,隐隐有些担忧,随即又是一笑,反正都是第一次,又有什么担忧的意义。 嫣然向即墨招手,让即墨过去,即墨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嫣然本想发怒,但燕狂已经打开小秘境,众人只是一闪,便都被吸进了秘境,消失不见。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九章 弱肉强食 眼前光亮闪过,即墨便再次感到脚踏实地,抱着对未知事物的好奇,他匆忙抬头向四周看去。 这是一片山林,林中古树纵横,苍劲有力。还有不知名的花花草草,遍地皆是,惹人喜爱。林中灵气丰蕴,透人心脾。 即墨微微一呆,小秘境里景物虽与外界相差不大,然而灵气的含量却是高了许多。如果能在这里长此以往的修炼,一定能够事半功倍。 即墨收回心神,此刻他才发觉自己居然是孑然一人,纵目望去,只有些飞禽走兽,没有一个人影,顿时感到有些迷茫,不知该去做些什么。 小心的取出问心戟,即墨漫无目的的向东边走去。 第一次来小秘境,也是即墨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独自一人,即墨有些茫然,但不敢大意分毫。 这小秘境中虽然灵气丰蕴,但依旧狂野不堪,甚至即墨在空气中都隐隐嗅着了凶杀之气。 表面上的平静,内地里的波涛汹涌,即墨内心的弦绷得更紧了。 走了一个多时辰,没有遇到丝毫危险,即墨感到无比的疲惫,不是身体的疲惫,而是内心的疲惫。时刻都需要紧绷着神经,即墨已经感到心力匮乏。 突然听见一声巨大的咆哮从不远处传来,即墨脸色一变,内心微微颤抖,想了想还是向着那咆哮的源头悄悄抹去。 打斗声渐渐入耳,不久便消失不见,即墨心中的弦绷得更紧了,感到内心都在颤栗,心脏似乎快要从口中跳了出来。 即墨俯着身子慢慢摸到那里,轻轻剥开树叶。印入眼帘的是狼藉的地面,地上布满大坑小洞;那些花花草草、粗壮的古树上伤痕累累,刺鼻的血腥味在空中游荡……血腥的场面瞬间侵袭了即墨的大脑。 即墨看着那片狼藉之地,胸中一阵翻江倒海,一道彻骨寒意从心底萌发。 只见一只斑斓大虎低头在不断撕扯着地上已经残破不堪的尸体,那只大虎长近一丈,威风凛凛,地上的尸体残破不堪,即墨视力很好,发觉那是一个人的尸身。地上散乱着带满碎肉血丝的烂布,不远处有一把朴刀静静的躺着。 显然这是刚才战斗的本源。 那只斑斓大虎不断撕扯着尸体,仰头将撕扯下来的碎肉吞掉。血花飞溅。 即墨痛苦的忍受着内心的恶心翻滚,使劲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强烈的惧意侵袭着他的内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只斑斓大虎早就吃完了那具尸体,地上只剩下一些碎肉以及骨骸,鲜血染红了地面。 有几只鹫鸟从天而降,落到尸体旁边,将那些碎肉一点点的捡起,吞到嘴中。不久这些鹫鸟也消失不见。 随后又是一群巨大的蚂蚁…… 即墨瞪着眼睛痴呆的望着,他已经忘记了内心的翻滚,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又顿了许久,即墨方才缓缓的回过神,浓重的惆怅油然而生,这便是这个世界,弱肉强食,血淋淋的现实吗? 即墨心中感到堵得慌,以前的他只是一个二货,整天也就是在忘尘宗嘻嘻哈哈,没见过什么市面。从来不曾想过,现实的世界是这么残酷,而这具尸体,甚至连现实世界的缩影都算不上。 每天这个世界上要发生多少相似的事?这一次死的是这个倒霉蛋,野兽吞了他的尸体,或许下一次死的就是野兽。 即墨心中感到一股寒意,“那么我是不是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被人杀死,或者是被哪只野兽吃掉,最后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 即墨的眼神慢慢变得空洞,他隐隐感到后悔,“我应该不应该来到小秘境?我该不该踏入修真世界,我是不是应该……” 即墨越想越感到害怕,呼吸不由自主的加重,眼神也越发的涣散…… 现实的冲击让即墨陷入了自己的魔障。 一道柔和的清凉突然从丹田之中升腾而上,直袭大脑,将即墨顿时惊醒,只听见大脑中在不断嗡嗡的响着呢喃。居然是藏帝经。 深深地惧意逐渐弥漫即墨全身,“好可怕,差点便入了魔障,如果不是藏帝经,恐怕我会疯掉。” “这个世界如此残酷,一厢情愿的想要逃避,只会被这个世界磨的连骨灰都不剩,想要在这个世上存活下来,唯一的办法便是不断变强。只有成为强者,才能驾驭世界,否则,也只能被这个世界驾驭。” 即墨若有所悟,此刻居然有了斗志,或者说是找到了一颗成为强者的心。 “至于是不是会抛尸荒野,这都不是现在应该考虑的,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提升实力,以适应这个世界。如果我是真正的强者,还会怕抛尸荒野吗?” “人生在世,可以碌碌无为,然而这样最终会被这个世界淘汰,只有不断努力奋斗,哪怕最终结果并不理想,但自己也不会有后悔的理由。” 即墨瞬间感到神清气爽,想通了,过了那道坎,抛却了心中的结,有了一颗奋斗的心。即墨突然感到自己境界似乎提升了许多,不是修真境界,而是心境。 突然感到耳畔风声呼啸,即墨想都未想,便端着问心戟横刺而去。 手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击,随即便是利刃割破血肉的微微响声,即墨回头看去,发觉问心戟上居然挑着一个庞然大物,是刚才看到的那只斑斓大虎,问心戟从那只大虎嘴中刺入,将大虎直接挑死。 甩手将大虎扔掉,即墨缓缓转身,不再看那尸体,不再看被自己刺死的斑斓大虎。 已经没了意义,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个世界,无论何时,都在遵循着永不变更的丛林法则。 抛却了一身的负担,即墨不再迷茫。既然到了小秘境,便要有所收获,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只在那里空想,永远不会有结果。 即墨纵身向远方跃去,一路虽然依旧小心翼翼,却又了信心,也不在漫无目的。 走了不远,即墨便发现了几株药草,虽然都不是什么特别有价值的草药,但这好歹是一个好的开端。 老莫十年来一直用药草浸泡即墨的身体,因此即墨也在这十年期间认识了许多药草。 匆匆半日已过,即墨颇有收获,将所得全部放入丹田。即墨席地坐下。 半日来他有所总结,发现凡是有高品质药草的地方,必有凶兽守护。并且发觉这些凶兽实力变得越发厉害。即墨揣测,他应该是在不断向秘境深处走去。 半日的锤炼,即墨也对道法应用的更加熟练。虽然没有学过戟法,但即墨耍过几天棍,便将问心戟当个大棍,结果效果还很好。 休息片刻,即墨缓缓起身。不久前发现一株药草——青藤梗,品性极佳,但那药草旁边有一只蟒蛇守护,那只蟒蛇气势很强,直追即墨。 即墨半日劳顿,担心胜不了,方才坐下打坐休息。 现在休息已毕,即墨背着问心戟,悄悄的向那株青藤梗摸去,能不惊动那只蟒蛇最好,小秘境中危机重重,即墨能免一场战争,自然就免上一场。 可惜天不遂人愿,在即墨离那株青藤梗不足半丈时,突然有一条黑色的巨尾从天而降。 即墨匆忙闪身躲过,负戟起身,满脸凝重的看着那只蟒蛇。还是被发现了。 那蟒蛇不容即墨反应,便就碾压过来,即墨提戟跃起,向那蟒蛇刺去。 虚晃一招,即墨一个道法丢出,只见天空突然纵横起无数灵气幻化的长剑,即墨右手一挥,那些长剑便纷纷向着那蟒蛇飞去。 然而即墨小瞧了这条蟒蛇的皮糙肉厚,它居然对即墨丢出的道术视而不见,直接受了那些道术,不过是身体晃了晃。 即墨见那蟒蛇扑面压来,微舒一口气,不能退了,要是再退,这架还要打到什么时间。仔细凝视着那条蟒蛇,即墨想起了老莫的一句话,打蛇要打七寸。 精神高度紧张,即墨眼中那扑面而来的蟒蛇速度逐渐变慢,就像是缓缓向即墨压来。在那一刻,即墨抬手,问心戟疾驰而出,深深地插进了那条蟒蛇的七寸。 那蟒蛇身体一顿,没了动静,即墨微舒一口气,将问心戟从蟒蛇体内拔出,缓缓向那株青藤梗走去。 这一战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但即墨却很疲惫,特别是最后一击,精神高度紧张,最后胜利了,感到一股疲倦由心底袭上。 人内心的疲惫往往比身体的疲倦来的更可怕。 “蓬” 即墨还没有完全放松下来,身体便是一个踉跄,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突然,太突然了。那蟒蛇落在即墨背上的蛇尾终于没了动静,身体也僵硬了下来。 死了,现在那蟒蛇终于死的彻彻底底,但即墨也受了伤。 那蟒蛇的拼死一击震得即墨气血翻滚,体内一阵翻江倒海,似乎内脏都移了位置。 即墨抬手擦掉唇角的血迹,压抑住内心中的翻涌。看向那条终于死的僵硬的不能再僵硬的蟒蛇。 盘膝坐下,调息着体内的伤势。 这就是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吗?即墨心中逐渐冷了下来,血的教训。这蟒蛇的最后一击已经没了多大威力,否则,恐怕最终的结果…… 还是太大意了,如果最后一击是一个修士发出的,或许现在他即墨已经身首异处了吧。 调息片刻,即墨感觉身前传来悉悉簌簌的声响,便抬头望去,却发现来人是张小强,顿时心中一沉……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十章 逃命而已 “这不是我们的杂役一哥吗?坐在这里干嘛?”张小强看着即墨嘿嘿阴笑。他缓步走向青藤梗,无耻的将青藤梗采下,丢进了自己丹田。 即墨缓缓起身,凝重的看着张小强,这家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还坐收了他即墨的渔翁之利。 即墨不敢大意分毫,且不说这张小强人虽然贱,但实力却是实实在在的启玄三重天。即墨被那条蟒蛇拼死的一尾砸的受伤。现在实在是没有一点信心能打的过张小强。 即墨嘴角扬了扬,脸色越发的苍白,“你墨爷坐在哪里,还需要你这只小强来管吗?” 张小强脸色一寒,“即墨,少在那里贫嘴,你现在应该受伤了吧。嘿嘿,还能剩下多少实力。” 张小强实际上真的很诧异,他实在想不到即墨这个二货居然能够拼死那条蟒蛇,虽然那条蟒蛇对他张小强而言算不了太大的威胁,但是即墨是谁? 即墨是忘尘宗知名的二货,他被人所知的实力也只是在凡仙之别,但是他居然拼死了这条蟒蛇? 看来传闻并不真实!或是即墨一直便在隐忍,用一个二货的表象来迷惑他人。可是即墨没这个必要啊,即墨他只是一个仆役弟子。他来迷惑谁? 张小强有些吃不准即墨,不过却没多少担心,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即墨与那条蟒蛇两不讨好,实力应该也不是太强,再说他一个受了伤的二货,我怕啥。 即墨嘿嘿一笑,忍着胸腔中的疼痛,脸色苍白的看着张小强,“你墨爷还剩下多少实力,你试试不就知道了,特码的在那干嚎有毛用。” 张小强愈发吃不准了,他不过是赶巧来到这里,来到这里时即墨已经杀死了蟒蛇,其中过程如何他全不知晓。莫非即墨这小子真的很牛逼。 不对,这小子是在唬我,张小强看着身体摇摇晃晃的即墨,脸色阴翳,“小子,既然今天遇见了,那么咱就把新仇旧恨一并儿解决了,免得你到时间又躲在女人背后。” 即墨单手执起问心戟,遥遥指着张小强,“正有此意,小爷早就看你不顺眼了,特码要不是那晚为了在嫣然师姐面前保持风度,小爷扁死你,尼玛还敢揪小爷衣领。” “今天又抢了小爷的东西,咱们的恩怨已经不单单是那么简单了。” “有种咱就划下道来,好好的比上一场,小爷怕你那些阴谋诡计。” 张小强脸上布满冷笑,“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只知道躲在女人背后的软蛋,能有些什么本事。” 即墨偏头咋吧咋吧嘴,“说小爷是软蛋,不知道哪个软蛋那晚自己扇了自己一千巴掌,我靠,那猪头……” 即墨不揭短还好,但这一句话说出来,差点没将张小强气死,张小强从丹田中抽出一把长剑,寒光一闪,刺向即墨。 即墨看着横冲来的张小强,脸色凝重,端举问心戟虚晃一招,转身便跑。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墨原本就是个二货,要他遵守所谓的‘诺言’?即墨最多把这‘诺言’当个屁放了。 打,即墨打的过吗?留在这里被张小强羞辱吗?即墨毫不怀疑,张小强绝对敢要了他即墨的性命。 张小强是个阴险小人,这种人即墨还真的怵得慌,现在即墨一个带伤之躯,实在是没有胆量去和张小强对斗。 即墨脚下一阵清风划过,便已飘身落到了三丈之外,即墨还在启玄境,自然不会飞行,但老莫教他的道法中恰巧便就有这类逃跑的道法。不,身法道法。 张小强一愣,随即便破口大骂道,“即墨,你特码个软蛋,居然逃跑。” 即墨头也不回,拼命压制着内伤,刚才贸然动用道法,他的体内可谓是雪上加霜。那蟒蛇拼命的一尾岂是那么简单,即墨还能够使用道法逃命,多是凭借着老莫这十年来用药草浸泡他的身体,还有便是戒律殿的风火棍锤炼。 耳边风声呼啸,各种树木哗哗哗的不断向后闪动,即墨向着那些密林跑去。虽然林中危机难测,但是相对于逃到空旷的地方一定会被张小强拖死,还不如逃到密林去赌一把。 张小强看着头也不回的即墨,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个混蛋。不过他随即想到了那晚的耻辱,一种仇恨以及迫切的报复欲望瞬间充斥了张小强的大脑,他几个道法丢出,却是被即墨一一闪身躲过。 张小强咬牙暗恨,将一个道法加在自己身上,遥遥的跟在即墨身后。 即墨虽然实力没有张小强高,但修炼的道法都是来自于老莫,老莫是谁,那是六十年前天戟圣地的牛人。 张小强的道法如何能和即墨修炼的道法比,不过半刻,即墨便扑身躲进了密林,将张小强甩掉。 即墨尚未来得及喘息,便听见几丈远外张小强在不断的骂骂咧咧,“即墨你个软蛋,你特码只知道逃命吗?你到底有没有种啊!有种和我打啊,逃命算什么本事。” 即墨贴在地上,降低呼吸。张小强骂了许久,见即墨依旧无动于衷,也很无奈。即墨这货根本就不在意他怎么骂。 顿了许久,即墨见没了动静,悄剥开树叶,向着四周看了一圈,发觉张小强已经骂骂咧咧的走远了。 即墨的身体顿时松弛下来,微舒一口气,盘膝打坐起来。 “小爷逃命咋地,逃命又不丢人,打不过还要逞能才叫丢人。” “张小强,这笔账小爷先给你记住了,现在小爷打不过你,不代表以后打不过。竟然敢坐收小爷的渔翁之利。” 即墨按着藏帝经上的法诀不断运行着气息,修复着体内的内伤,刚才拼命逃跑,体内的伤势又重了许多。 调息许久,即墨觉得体内翻滚的气息终于被暂时压制住,便缓缓起身,却是感到一股饥饿袭来。 寻了些野果吃了。即墨抬头看向天际,发觉天色已经变暗,黑夜已快降临,四目扫去,看见不远处有一座怪石嶙峋的高山,便向那里赶去。 在晚上能寻到一个洞窟待下,绝对要比待在这荒郊野外安全的多。 并且能寻到一个安身之所,也好安心恢复自己的伤势。 所谓望山跑死马,遥遥便可看见那座高山,即墨却是赶了半个时辰,天色已经暗沉,那太阳也已挂在了山巅。 即墨体内的伤势不断反复,不过都被他强行压制,从丹田中取出几株疗伤的药草,即墨也不处理,便咀嚼着吃掉了。 在太阳落山之际,即墨终于赶到了那座高山,来不及喘息便四处扫视,最后在半山腰发现了一个山洞。 即墨给自己加持了几个道法,勉强爬到那个山洞,却发现是一窝秃鹫,好在那些秃鹫只是普通的飞鸟,连凡仙之别的实力都没有。 即墨把那几只秃鹫丢出洞穴,将洞穴匆忙而随意打扫过后,再用些树枝把洞口封了,便匆匆盘膝坐下,不断运转起《藏帝经》来。 伤势拖了太久,不断反反复复,即墨身体素质虽强,但也撑不住啊!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即墨突然被一阵低沉的私语吵醒。 即墨动了动身体,感到伤势已无大碍,不由得赞叹《藏帝经》的神奇,那样的伤势,要是一个凡人,可能要缓上半年之久,却不想现在只是运行《藏帝经》,这伤势便就好了。 心中再次喷涌出对老莫感激,随即暗暗发誓,哪怕是拼了自己这条性命,也要为老莫讨来公道。 即墨按捺住激动的情绪,仔细凝耳听着若隐若现的私语,却就是听不清楚,他悄悄剥开洞口的树枝,四处寻看,发觉已是月华遍地,看着应该到了子时。 周围不时传来低沉的咆哮,震慑人心。 即墨循着声音来源,最后终于在山脚下那月光照不到的阴影处发现了几道人影。 随即凝目看去,不由心中一沉。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十一章 杀机已起 阴影之下,有几人站在那里不停的叙说,他们说话声音很低,即墨虽然仔细听着,却就是听不清楚。 月光下的人影有些模糊,但即墨还是看清了几人的服饰。其中三人穿着半山宗的黄衣,还有几人衣着色彩各异。即墨仔细想了想,才记起是最后来的那十几个帮派中的弟子。 几人一直在那里单调的低声私语,即墨默默的注视了小半个时辰,那几人还在喋喋不休,即墨感到无聊,正要准备继续修炼时,却听见一个帮派中的弟子大吼一声,“丹枫,我绝不会这样做,你我虽是朋友,但这件事我绝不能帮你。” 那个叫丹枫的半山宗弟子声音也提高了许多,“罗兄,你又何必为难我呢?” 那被唤作罗兄的弟子抬了抬手,“丹枫,此事没得商量。”说罢转身便走,其他几个帮派的弟子见那罗兄已走,也纷纷转身离开。 那叫丹枫的默默的注视着逐渐隐入月色的几个门派弟子,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突然一道寒光闪过,一个帮派弟子立刻扑倒在地上。 那些帮派弟子纷纷转身,惊骇地看着那三个半山宗的弟子,随即纷纷四视,都匆匆取出武器。 却见四周寒光闪烁,那几个帮派弟子还未反应过来,便全数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又有**个身着黄衣的半山宗弟子从四面八方走出来,向那三个半山宗的黄衣弟子走来。 几人相顾点点头,却见那叫丹枫的突然扑在了地上。那丹枫身后的一个半山宗的弟子缓缓收回手中的长剑,将沾在剑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那执剑之人一阵独自呢喃,随即便和另外几人交头接耳的讨论一番,向着阴影中隐去。 即墨艰难的咽了咽唾沫,这件事发生的古怪离奇,即墨看不懂了。半山宗的弟子杀死那些帮派弟子即墨还能隐隐猜出一些“原因”,但他们为什么突然要向那个叫丹枫的动手,就实在不明白了。 本是同根生…… 缓缓收回探出去的身子,即墨突然脸色一变,然而已经迟了。遮掩在洞边的树枝被即墨打倒,向山底坠去。 即墨匆忙收回身子,紧紧的贴在洞里,连呼吸也迅速隐藏下来。将问心戟取出,却发觉在洞内根本就施展不开,只得再次将问心戟收起,手中掐出几个道法,紧张的望着洞口。 时间缓缓流逝,许久没有动静,即墨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缓缓向洞口探去。 “嗖……” 即墨匆忙收回身子,后怕的看着插在洞顶的四刃毒镖。那毒镖在月光下散发着淡紫色的幽光,在黑夜中寒气逼人。镖上涂的肯定是剧毒,否则以这样一枚小小的毒镖,也不可能瞬间杀死那些帮派弟子。 那些弟子再不济,启玄一重天的实力还是有的,怎么可能会被一枚普通的飞镖打死,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飞镖涂有剧毒。 “糟糕,被发现了……” 即墨心中划过一道寒意,一股死亡的危机瞬间弥漫心头,即墨匆匆往自己身上丢了十几个防御道法,顿足踩在洞壁上,飞身冲出山洞。 “轰……” 即墨方才冲出山洞,便听见洞口一阵巨响,一个半山宗的弟子附在岩壁上,纵身一跃,举刀向身在半空的即墨劈来。 “嗖嗖嗖……” 一连串的空气爆鸣声在即墨耳边爆炸,即墨看着身体表面摇摇欲坠的防御道法,面色一沉。 “铛……” 即墨闷哼一声,被迎头劈下的大刀砸到了崖底,他缓缓起身看着向身边围来的半山宗黄衣弟子。十个人,即墨的目光从那十人脸上扫过,心沉到了谷底,这些人实力最差也有启玄二重天。 “小子,你是什么人?”一个黄衣弟子抬剑指着即墨,面布寒霜。 即墨精神高度紧张,握着问心戟的手手心布满冷汗,“小爷是谁?你管的着吗?” “不要废话,直接宰了便是,时间很紧。” “没想到忘尘宗这一次不但将傲行云、断沉风、残半缺、思瑶几个丢了进来,居然还将嫣然和嫡尘也扔了进来,看来是察觉到了异常。不能再拖了。” “那几人实力虽然都压制在启玄六重天,但爆发起来根本就无法控制,更不要说嫣然还是天乞一重天。” 一个黄衣弟子面色凝重的扫了眼其他的弟子,用剑间指着其中三个黄衣弟子,“你们三个将这小子解决了赶紧跟上,我们先行一步。” “是!”那三个弟子嘴角露出一丝狞笑,缓缓向即墨靠来。其他七个弟子身体一转,纷纷纵身消失在黑夜中。 走了七个,即墨丝毫不敢大意。留下的三个弟子中虽然两人都是启玄二重天,但另一人居然是启玄四重天。 那个启玄四重天的弟子沉喝一声,“动手!” “铛!” 即墨双臂颤抖,紧紧握着问心戟,“该死,这些家伙力气怎么这么大。” 一招即墨便落了下风,匆匆扫视一眼,不敢恋战,往自己身上加了几十个逃命的道法,即墨化为一道模糊的影子,瞬间消失不见。 老莫怕即墨战斗经验不足,打斗时会吃大亏,在即墨进小秘境的前三天,老莫给即墨教了上百个道法,其中半数都是用来逃命的道法。 而上百个道法,即墨运用最好的,也是逃命道法。 那三个半山宗的弟子一愣,没有想到即墨这么没有骨气,只是一招,便就匆匆逃跑。 “追,一定不能放过他!这次的计划太过重要,不能因为一个小虾米而坏了整盘棋。”那个启玄四重天的弟子面色一沉。 即墨头也不回,不断往自己身上加着防御道法与逃命道法,身体更是被那些扔来的毒镖撞的摇摇晃晃。 那三个半山宗的弟子力气巨大,随意扔来到毒镖便威力无比。 即墨不断向着阴暗的地域逃窜,晚上视线不佳,对即墨是不小的帮助。那个启玄四重天的半山宗弟子十分着急,原本以为宰掉即墨会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却不想即墨实力不高,但滑不溜湫,逃命功夫了得,根本就抓不住。 “这小子狡诈得慌。”那个启玄四重天的弟子眼中闪过一道凶光,怒喝一声,“百剑齐发!” 只见那弟子身后突然出现百把长剑,每一把都宛如实质,但却只是由灵气凝聚而成。那些长剑遥遥指着即墨,剑尖寒光肆溢。 那弟子脸色微微苍白,弯腰剧烈的喘息,那些长剑一动不动的悬在空中,遥遥指着已经隐入阴暗的即墨。 另外两名半山宗的弟子纷纷顿足,面带羡慕的望着那名启玄四重天的弟子。“金师兄居然使用了百剑齐发!那小子无论如何是逃不掉了。” 那启玄四重天的弟子吐出一口浊气,“玄将,若叶。待我使出百剑齐发,若叶你便去看看那小子死了没有,如果没死,便再补上一剑,此次之事,滋事体大,不能有任何闪失。玄将,你就为我护法,这百剑齐发我使用的还是太勉强了。” 那叫若叶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金师兄,你也太小心了,你的百剑齐发威力巨大,那小子怎可能还会活下来。” 那叫金师兄的脸上微微闪过一丝自得,“百剑齐发虽然威力巨大,可以说是能灭绝一切启玄四重天以下的修士,但还是小心为上。” 随即便盘膝坐下,大喝一声,“玄将,为我护法。若叶,你跟着百剑齐发,去寻那小子的尸体,把他的人头给我割回来。” 那金师兄闭目念念有词,手中掐出一堆手印,向悬在空中的百把灵气长剑一指。“赦!” 只见那百把长剑就像是突然活了过来,漫天盘旋起舞,嘶鸣不断。 那金师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向着即墨逃跑的方向遥遥一指,“去!” 只见那些长剑纷纷化为一道流光,带着嗖嗖的空气爆鸣声,向着即墨逃走的方向电射而。 匆匆忙忙不知跑了多远,即墨回头向后望去,见没了那三人踪影,仰头长喘一口气,抬臂擦了擦额上晶莹的汗珠。 空中一连串的爆鸣声突然炸起,即墨匆忙抬头,只见天空百十把灵气长剑呼啸而至,每把长剑都寒气逼人,带着弑杀之气。 “卧槽,尼玛是想把小爷射成刺猬!” 即墨眼中此刻只剩下了那漫天而来的长剑,长喘一口气,弹身向后跃去。 即墨方才跃起,便见那上百把长剑纷纷刺在了地上,霎时地上千疮百孔,尘土飞扬。若是迟上那么片刻,即墨恐怕会真的成为刺猬。 听着耳畔呼啸的风声,即墨身上的青衣猎猎作响,点足落在地上,便又往身上丢了几十个逃命用的道法,即墨再次跃身,隐入阴暗之中。 这些逃命的道法都很简单,使用起来也费不了多少灵气,即墨修炼的《藏帝经》是人王所创的功法,那可是亘古封王的人物,所创的功法岂会简单?即墨虽是启玄二重天,但体内灵气充沛,还真的不怕消耗。 只是可叹即墨作战经验太少,面对三个启玄镜的半山宗弟子根本不敢迎战,只有匆匆逃命。不过有了白天和这晚上的逃命积累,即墨对这些逃命道法用的更加得心应手了。 即墨再次跃在高空,俯视着地面上的那些灵气长剑,还未来的及庆幸,便是脸色巨变,只见那些插在地上的长剑纷纷颤抖,不足一息,便又从地上倒转而起,向着身在空中的即墨电射而去。 “糟糕!”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十二章 残弑半缺 “糟糕!” 百把灵气长剑从地上俯冲而上,向着空中的即墨刺来,威势浩荡,杀气凌然。 即墨脸色阴沉,身在高空,毫无借力之处,此刻用力已竭,脚下是冲天刺上的百把灵气长剑。避无可避。 即墨匆忙往身上丢着防御性的道法,然而已经晚了,百把灵气长剑簇拥而至,纷纷击打在即墨身体上,薄弱的防御道法层直接被打破。 即墨匆匆抬起问心戟,却只档下了堪堪十剑,其余九十剑直接从即墨身体上穿过,不过却瞬间化为无数晶莹剔透的灵气消失在天空。即墨也被那冲来的一百剑直接撞上了高空。 虽不知为何挡了九十剑,然而这弥散的九十剑携带的巨大冲击力也让即墨胸中一阵翻江倒海。 匆匆将问心戟插在一颗巨大的古树上,即墨吊在问心戟上,方才稳住身形。 刺中身体的九十剑居然被阻挡了,即墨有些迷茫。那九十剑如果全部落在即墨身上,即墨就算不死也会重伤。 这九十剑的威力绝对远超过即墨遇见的那条蟒蛇。那条蟒蛇的拼死一击便让即墨受了伤,更莫说这金师兄的百剑齐发了。 可叹即墨虽是绝道圣胎,还修炼着人王的《藏帝经》,然而战斗经验却几乎为零。除了以前和剑无敌打打蛮架,也就是今日进了小秘境杀死了几头凶兽。 但是对战修士,即墨还是没有多少信心,他其实挺怵,看见修士便有些不敢应战。 绝道圣胎和《藏帝经》也不能保证即墨站在那里被人痛打而不会受伤啊。 是有高人相助,还是?即墨心中生出一个想法,莫非是师傅? 往身上加了几个逃命用的轻身道法,即墨缓缓掉在了地上。 还容不得即墨反应,一道寒光便贴着他的脸颊划过,只见月光之下走来一人,那人走的轻松随意,看似很慢,却在空中留下了一片残影。 “啊!”一声惨号从即墨身后传出,即墨匆匆转身,却发觉是那个叫若叶的半山宗弟子倒在了地上,已经身首异处,鲜血流了一地。 那若叶离即墨不过四尺,手中还拿着一把萃毒的长剑,长剑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紫光,剑间离即墨不足半尺。 随着那若叶死去,那长剑也没了支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即墨背上卷起层层冷汗,好险,只差半尺。 但那若叶何时出现,即墨居然毫无察觉,甚至于淬毒长剑已到了身边,即墨也并不知晓,就像是那长剑本就等在那里,只等即墨上钩。 即墨匆忙转身,向着那踏着月光,已到了身边的人影行礼道,“多谢残师兄救命之恩。” 来人缓缓抬头,竟然是一张半损的面颊,半边脸颊布满僵痕,就像一张干硬的皮壳,另外半张脸也是黑的可怕。锐利的双眼锋芒毕露,缓缓从即墨身上划开。 那一袭黑衣让这人更如鬼魅,在凄冷的月光下不由添了几分凌然。 残半缺,一个忘尘宗启玄弟子中的传奇性人物。不同于嫣然、嫡尘的天赋绝佳。而是因为残半缺狠,不单单是对敌人狠,而且对自己也很狠。 据说残半缺当年容貌英俊,甚至远超嫡尘,所以追求者很多。由于每日疲劳应付那些追求者,从而严重的阻碍了他的修炼,于是他便狠心之下自己毁容,以此明智。后又用三年时间从启玄二重天直接冲到启玄九重天巅峰,与天乞境只有半步之遥,却还苦苦压制着境界,不入天乞。 有人说他实力甚至超过嫡尘,可能与嫣然不相上下。但由于他比嫣然嫡尘早入门了两年,加上天赋不及嫣然二人,所以名气才弱了些。 这是一个变态,即墨一直这样认为。 残半缺的目光从即墨脸上划过,身形在空中一闪,地上只留下了一道残影,“我不是救你,只是你运气好。” 即墨看着渐渐隐入月色的残半缺,眉头微微一皱,不是因为残半缺对他的态度,残半缺就是那样的人,即墨受到这样的态度很正常。 残半缺对嫣然那样仙子般的女子从来都是不冷不淡,更莫要说即墨一个杂役弟子了。 即墨皱眉的原因是因为这一次的事恐怕不会简单,残半缺真的不是来救他即墨的,而是来杀人的。 那个狠人,身上的杀气太重了。 “他要去杀谁?” 即墨遥遥的看着残半缺的背影,轻轻呢喃。 “我们的杂役一哥不去看看吗?” 一道俏皮的笑声在即墨身后传来,即墨苦笑,转身向着身后的女子行礼道,“思瑶师姐。” 这个女子打扮的小家碧玉,姿色也只比嫣然弱上一分,身上带着一股淡雅的气息,宛如一朵幽兰。 然而即墨知道,这只是表象,所谓的小家碧玉全他妈骗鬼的,这就是一恶魔。 实力在启玄弟子中排进前五也就罢了,但问题是…… “嗯,你很乖哦,看来传闻真的骗人啊!” 思瑶看着深深将头低下的即墨,缓缓抬起一根玉指,挑在即墨下颌上,“还很害羞呀,师姐又不会吃了你,来,抬起头给师姐笑一个。” 即墨艰难的抬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思瑶师姐,你就放了我吧,把我当个屁放了,我哪是什么杂役一哥,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计较啊。” 说着即墨便缓缓向后退去,往身上丢了几十个逃命的道法,一溜烟便跑了。 “跑什么跑嘛!师姐又不会吃了你。”思瑶跺着脚,嘴角露出两颗小虎牙,在月光下晶莹剔透。 “你小子不是想知道残半缺那狠人要去干什么吗,还不跟着师姐。” 思瑶拖着手中的轻纱,转头看着轻纱中包裹着的即墨,嘿嘿笑着。 即墨无奈的喘了口气,抱着双臂任由思瑶向着远方拖去。 打不过,逃不脱,还能怎么办? 思瑶本性不坏,但是却喜欢恶作剧,只是可惜了那一副小家碧玉般的皮囊。即墨无声叹息。 那薄纱是件法器,而法器只有天乞境以上的强者才能炼制。高阶启玄境的修士虽然能够使用法器,却不能祭炼。 思瑶是忘尘宗启玄境弟子中的领军人物,有一两件法器并不奇怪。 即墨无奈的被思瑶拖着,思瑶是启玄九重天的强者,实力比即墨不知要强多少,只见周围景色瞬间倒流,已不知前行了多远。 不消片刻,便见思瑶停了下来,即墨解开包裹在身上的轻纱,探出头去,却发现居然又回到了先前的那个峡谷。 只见思瑶抬头默默注视着峡谷之内,即墨也顺势看去,脸色微微一变,“半缺师兄他没问题吧!”即墨有些不安的问着思瑶。 思瑶收回轻纱法器,转头看着即墨嘻嘻笑道,“他怎么会有事,那个狠人如果有事,天还不塌了。” 即墨默默注视着峡谷,只见近三十人包围着残半缺,那些人服装各异,有半山宗的,也有其他帮派的,甚至还有五六人是方寸寺的和尚。 即墨眉头一皱,传闻中方寸寺的和尚与世无争,吃斋念佛,拜着菩萨,除了降伏妖魔,很少做些残害同族的事。并且忘尘宗与方寸寺自来交好,关系不似与半山宗那般略带“仇怨”。 残半缺到底做了什么,或者说是这些人到底因为什么,才会包围残半缺。 场中杀气腾腾,气氛紧张,即墨绝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们只是切磋。这是要命的战斗,你死我活。 即墨抬头看着思瑶,面色凝重,“思瑶师姐……” 思瑶食指轻轻搭在唇上,缓缓摇头,“不要说话,看着就好。” “你便看看,真正的战斗应该是怎样打的,一味地逃命,根本起不了作用。” 即墨微微尴尬,知道思瑶这是在教训自己,不过随即便若有所思,原来思瑶将他带到这里,是来观看残半缺的战斗,或者说是“借鉴”。 即墨记得在忘尘宗的传闻中,思瑶与嫣然应该有些交情,无怪思瑶会帮他。 嫣然对即墨很好,从对待即墨与其他人态度上的明显差异便可以看出来,但即墨知道,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好,却是…… 即墨缓缓抬头看着峡谷,既然思瑶好意,那就不能错过了,对于战斗,即墨根本就是个小白。 峡谷中的气氛几乎凝结,压抑的可怕。 残半缺束手而立,藐视众人,身上的黑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残半缺,你不要欺人太甚,虽然你号称启玄镜无敌,但你不要忘了,你现在的实力可是被你师傅压制在了启玄六重天,我们之中可是有十个启玄七重天的高手,若真拼个你死我活,我们未必会弱了你。” “打架杀人,不是靠磨嘴皮子的。既然你们敢进来,还做了那些事情,那就别再想出去。” “残半缺,你不要太狂了。” 残半缺缓缓抬头,月光下那副面颊有些狰狞的可怕。 峡谷中一道寒光闪过,即墨还未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听见一阵惨叫,地上瞬间添了四五具尸体。 “残半缺,你……” 有方寸寺的和尚怒斥残半缺,手中一串念珠飞出,在空中逐渐变大,变成一个巨大的圆环,向着残半缺压去。 顿时只见地上灰尘弥漫,空气爆鸣。这念珠是一件法器,即墨脸色一变。然而这还没有完结,只见峡谷中再次升起九件法器,有刀剑戟叉,也有玉环长鞭,个个腾在空中,气势凌人,向着残半缺压去。 十件法器尽出,居然只是为了对付残半缺一人。 残半缺冷哼一声,“杀人便杀人,还要在那里作态惺惺。”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十三章 借戟问悟 狂风呼啸,扯动着残半缺黑色的衣袍。他满头漆黑的长发疯狂的激荡,峡谷内瞬间风尘弥漫,飞沙走石。 那些实力低微的启玄境修士纷纷掩面后退,那十个启玄七重天的修士打出的法器威力太大,灵气翻滚,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抵抗的。 残半缺微微仰头,看着从天而降的十件法器,面无表情,但眼中却是精光灿灿。他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看着那串最先降下的犹如磨盘般大小的念珠。 “喝!” 残半缺沉喝一声,居然赤手空拳,顿足踩在地上,向那串念珠抓去。 “残师兄他居然想要赤手撼动法器。”即墨猛吸一口冷气,震惊的看着残半缺。 “他以前的战斗从不使用武器。”思瑶看着衣袍狂舞的残半缺,轻声呢喃。 “残师兄为什么不用武器?”即墨微微皱头,看着思瑶。 思瑶回头笑了笑,“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结果。” “实际上他最想使用的一件武器便是问心戟,然而当年他没能拿起问心戟,心中有了执念,发誓从此不再使用武器。” 即墨震惊的看着思瑶,“怎么会?” 思瑶偏头看着峡谷中的残半缺,言语中多有些无奈,“他是一个偏执的人,宗主最终还是没能让他执掌问心戟,唉!” 即墨张了张嘴,发出一声叹息。从许多程度上来讲,残半缺这样的一个偏执狂确实可怕。 峡谷中突然传来的轰隆巨响,将即墨的思维生生打断。 残半缺举着手中不断颤抖的念珠,缓缓从地上起身,看着面色苍白的和尚。 “废物!” 残半缺大喝一声,“断!” 只见残半缺拉着那串念珠,双臂用力,健硕的肌肉瞬间爆起,犹如苍劲的虬龙。伴随着一声蓬的巨响,那一串念珠居然被残半缺生生扯断,那些念珠失去束缚,向着四周激射而出,霎时一片惨叫,那些实力较低的修士直接被念珠打死打残。 即墨艰难的咽咽唾液,“残师兄他,居然赤手打碎了法器。” “不是你自己的东西,能有什么用。”残半缺缓缓丢掉手中的链子。 他缓缓抬头,看着从空中掉下来的九件法器,双手按在胸前,结过一串手印,“开!” 只见残半缺身上涌出一团黑色的灵气,他右手缓缓抬起,那团黑色的灵气居然被撕裂成丝丝缕缕,然后组织在一起,形成一只黑色巨虎,那巨虎在地上猛然跳起,向着空中的九件法器冲去。 “吼!” 黑色巨虎一声呜咽,那九件法器直接被冲散飞起,向四周散去。 “看好了吗?方才那才是对道法的应用。”思瑶看着即墨,轻声说道。 “嗯!”即墨点点头,偏头看着手上握着的问心戟,一个念头突然在脑海中划过。微微闭眼,即墨大脑中做着艰难的斗争,片刻之后,猛然睁眼沉喝一声,“残师兄,接戟!” 问心戟在空中划过,带着无限的月华向着残半缺飞去。残半缺闻言转头,看着即墨微微一愣,恐怖的脸庞面无表情。 看着已到眼前的问心戟,残半缺最终还是抬手将问心戟缓缓握紧。 目光从问心戟上划过,残半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有羡慕,有不甘,最后化为了一抹无奈。 满带复杂的看了眼即墨,残半缺沉喝一声,“看好了,以后不要辱没了问心戟。” 即墨心中的忐忑消失,他很怕残半缺会将问心戟私吞,在将问心戟扔出去的那一刻,即墨便后悔了,但此刻听到这句话,终于心安下来。“残师兄,看着呢!” 思瑶面带复杂的看着即墨,缓缓转头,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无声呢喃,“即墨,谢谢你!” 残半缺缓缓抬起手中的问心戟,大喝一声,身上气势翻滚,无数丝丝缕缕的黑色灵气从他体内涌出,将他逐渐包裹在内。 “刺!” 残半缺大喝一声,猛然将手中的问心戟刺出,一只黑色的猛虎从戟间冲出,那猛虎一路横冲直撞,带着呼啸的狂风,一路嘶吼,撞向了那些修士。 “轰!” 一连串的闷哼惨叫,飞沙滚滚,掩盖了一切。 “斩!” 残半缺将手中的问心戟横扫而出,又是一条黑色猛虎狂奔而出,卷起一串狂风…… …… “铛!” 问心戟从天而降,落在即墨了身前,发出一声轻鸣。即墨抬头看着已经远逝的残半缺,若有所思。 远远有声音传来,“你是杀人的人,有何惧怕。” 即墨一愣,高声喊道,“半缺师兄,即墨愚钝,并不明白!” 然而残半缺根本就没有回答即墨的问题,已然离开,走的并不洒脱。 思瑶面色复杂的看着远离的残半缺,轻声说道,“他意思是,在一场避无可避的战斗中,如果你怕了,你就将是那个被杀的人。” “在一场战斗中,你能躲多久?” 即墨若有所思的看着思瑶,微微点头,“谢谢思瑶师姐教诲!” 思瑶点了点头,有些惆怅,不过随即又恢复了魔女本性,向着即墨嘿嘿一笑,拍拍即墨的肩膀,“小墨墨,你就乖乖待在小秘境的外围,杀杀小怪,打打小妖,提升你的作战经验就可以了,等到一个半月后,从小秘境中传送出去就好。” “至于小秘境内围,你就不要去了,去了也是送菜,白白丢了一条性命。” “你的实力还是太低了,不要去冒险。” 即墨默默看着追赶残半缺遥遥远逝的思瑶,若有所思,小秘境内围到底发生了什么,今晚的事是不是与小秘境内围的事有关? 残半缺与思瑶绝对是有争对性的,残半缺那个偏执的狠人,绝对是为了杀人,才会出现在这里。 山雨欲来风满楼。 即墨的目光缓缓收回,落在一片狼藉的峡谷之中。两招,残半缺只用了两招,就杀了十个启玄七重天的高手,外加十几个境界稍低一点的修士。 整场战斗加起来,残半缺也不过堪堪使用了四招,却整整灭杀了三十几个高手。 那三十几人中随便拿出一人,即墨便无力应对。 脑海中慢慢回忆着残半缺的招式,前两招太快,第二招完全是以蛮力应对,即墨实在学不到什么。 然而第三招和第四招,虽只是简单的一刺,一斩,看似简单,却就像是隐藏着什么,即墨冥思苦想,却就是想不到。 第三招和第四招残半缺都动用了灵气,至于有没有加持道法,即墨看不出来。 即墨缓缓提起地上的问心戟,握着戟身,将它抬起,看着月光下泛着寒光的寒刃,即墨微微闭上双眼,仔细回忆着残半缺的最后两招。 即墨给残半缺借了问心戟,了却了残半缺当年的心愿,残半缺便指点了即墨两招。但这两招,即墨能不能领悟,却只算是即墨的问题了。 一招刺,一招拨,很简单,一看就清楚,但即墨却就是不明白,如果只是这么简单,或许残半缺也不屑于教给即墨。 “到底缺了什么?” 即墨双手平举着问心戟,缓缓推出,体内的灵气翻滚而上,附着在问心戟上,却是到了戟间,便就化为一团散雾消散了。 即墨收回问心戟,再次缓缓推出,速度慢到犹如蜗牛攀爬,犹如深陷淤滩。 时间缓缓流逝,即墨不知推出多少戟,也不知收回多少次,一直单调的重复着这一个动作,犹如入了魔障。 胳膊已经酸麻,即墨面无表情,依旧默默推着问心戟,早就忘了初衷,只是重复性的做一个动作。 不知不觉,天际放亮,东方一抹鱼白泛上。 峡谷中浓雾渐起,山崖上的树木被浓雾掩盖,露珠沾满枝叶。 不知哪一刻,一滴晶莹剔透的露珠从高空坠下,似乎只用了那一瞬,也似乎穿破了万古,经历了沧海桑田。 “嗒!” 那滴露珠终于掉落在了问心戟上,在戟尖绽放开来,摔得粉身碎骨。 “喝!” 那一滴掉下的露珠似乎打醒了即墨,即墨大喝一声,手中问心戟猛然刺出,一条模糊的青龙附着在问心戟上,张牙舞爪,带着呼啸的龙吟,冲破浓雾,撞在了山崖的石壁上。 “喝!” 即墨再次沉喝一声,问心戟从身上划过,刺眼的白光将浓雾直接划出一道空白带,龙吟虎啸,震慑人心。 挑,刺,拨,档,钩,提…… 简简单单的招式,毫无华丽可言,甚至只能算是简单的挥舞,但却风声呼啸,气势凌然。 即墨脑海中忽然记起方到小秘境中时,他刺死的那只斑斓巨虎,当时无欲无为,没有过多的思考,只是单纯一击,没有惧怕,没有畏缩。就是一戟,便将那只斑斓巨虎杀死。 后来与那条蟒蛇战斗时,虽然最后受伤,但他在刺中蟒蛇七寸的那一刻,没有过多的想法,只有那简单的一刺。 但是遇到了张小强,遇到了金师兄几人,即墨只是虚晃一招,便就转身逃跑,根本不敢应战。 残半缺昨晚四招杀死三个修士,气势浩荡,一路无阻。 各种残碎的影像纷纷在即墨脑海中划过,交织成一片,形成一副巨大的画卷。 即墨缓缓收回问心戟,束手而立,一股淡淡的舒畅划过心底,脑中一片空明。 这一刻,即墨悟了。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十四章 脚踏实地 残半缺要告诉即墨的很简单,并且思瑶也已经给即墨重复了一遍,然而即墨却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自己将自己误导了。 那滴坠落在戟间的露珠打醒了即墨,也撬开了即墨思维的源泉。 那无非就是九个字:战斗的意志,无畏生死。 一颗无所畏惧,敢打敢拼的心,一颗决然的心,一颗必胜的心。 露珠摔下来,摔得粉碎,是因为它没有畏惧,勇往直前,哪怕最终摔得粉身碎骨,也无所畏惧。 即墨一招杀死斑斓大虎,一招刺中巨蟒的七寸。都是无所畏惧。 即墨那天在戒律殿中揍剑无双也是这样,即墨没有畏惧,加上趁着剑无双没有注意,偷袭建功。 然而看到张小强,即墨以为自己身受重伤,心中胆怯,便不敢应战。再遇到金师兄三人,也是因为金师兄是启玄四重天的高手而不敢应战。 即墨明白了。 不是说要蛮打蛮拼,不顾死活,而是要敢应战,不能未战先怯。 不能还没有上断头台,便给自己判了死刑。 即墨一声长啸,惊起无数飞鸟。他手中握着问心戟,舞起一片戟花 ,浓雾直接被戟风搅成一团乱麻,纷纷消散。 许久之后,即墨收戟竖立,微微喘息。 太阳已经高升,浓雾逐渐消散,露出了战后那一片狼藉的峡谷。 谷内尸体纵横,鲜血遍地。 那些人的尸体已被残半缺的四招摧毁的不成人形,难以分辨。 看着那些死去的人,即墨再次感到生命的脆弱,不过这不是伤春悲秋。即墨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变强,只有实力强了,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否则也只能任人宰割。 即墨没有去掩埋那些尸体,即使埋了,最后还不是要被野兽刨出吃掉。 即墨没有杀过人,甚至于在进小秘境前连蚂蚁都没有多踩死几只,他不知道谁该杀,只是现在,或许明白了。 世上的对对错错不过是相对而言,每一个都有他自身衡量的尺度,所谓的绝对善恶,根本就不存在。 即墨提着矫健的步伐,坚定的离开了峡谷,不再使用道法,而是凭借自身的能力,锤炼本体。 思瑶的警告依旧在即墨脑海中回荡,虽然很想知道小秘境内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即墨还是有自知之明,以他启玄二重天的实力,进去也是白白送死。 进入小秘境就是为了历练,脚踏实地,才能达到历练的效果。 又是半日过去,一切还算平静,即墨算得精准,一直在小秘境外围游荡,斩杀些实力低微的凶兽,训练着自己的战斗经验。 草药倒是采了许多,不过大都是些平常货色,不值一提。 即墨也不气馁,不做过多强求,依旧是杀些实力低微的凶兽,取得些药草。 恍惚三日已经过去,即墨没有再遇见一次人影,不过实力却是提升了许多。 对于问心戟的应用就是简单的刺,拨,挡,钩,挑……即墨已经用的得心应手,并且也能将道法应用在攻击之中。 又是三日过去,即墨遇见一只妖,似人非人,却不是凶兽,长着人身,带着兽性,拿着武器。实力超强,有着启玄三重天的实力,看见即墨便不顾死活的扑上,誓要将即墨杀死。即墨与之游斗许久,将其打败击杀。 此后半日,即墨又是挑死三只启玄二重天的小妖,一只启玄三重天的树妖,还有一只启玄四重天的狗妖。 与那狗妖一战,即墨直接受了重伤,凭借着一股闷劲,借着《藏帝经》超强的恢复能力,即墨硬是将那只狗妖拖死。 此后又被几只启玄二重天的小妖一路追赶,即墨大感晦气,多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最后躲在一颗巨树上,才将那几只小妖甩掉。 …… 即墨微微睁眼,一道隐晦的厉光闪过,最后《藏帝经》运转,收起锋芒。 将近七日的历练,即墨实力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刻虽还是启玄二重天,但已经隐隐有了升入启玄三重天的趋势。 将近七日的磨练,即墨已经磨去大部分的稚气,增添了许多稳重的气息。 现在的即墨可以自信的说,再遇见张小强、剑无双之流,不过是一番缠斗,最终肯定会将他们打败。 至于那金师兄,即墨也敢和他硬憾而不落下风,甚至于击败也不是不可能。 即墨这七日来,逃命的道法更加精进,防御和攻击的道法更是一日千里。 不过在这两日连番斩杀妖族,即墨却是多了很多疑惑。 即墨并不弑杀,可以说只要是能不杀,即墨绝不会将对方杀死,但是这几日杀死的妖族,却是让即墨不得不杀。 那些妖族看见即墨,便像是嗅见了腥味的猫,根本就不要性命,蛮横无理,誓要即墨性命,即墨也是无可奈何。 “太奇怪了,我并没有招惹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至我与死地。” 即墨轻声呢喃,他相信凡事皆有因果,既然会结出这个果,那便有结果的因。 即墨纵身从巨树上跃下,打量着四周。此处是一个巨大的峡谷,谷内绿草遍地,鲜花芬美,绿树成荫,怀抱粗的大树比比皆是,粗壮宛如虬龙。 山谷两边山势险峻,不过山崖上却长满不知名的小树,那些小树苍劲有力,古意盎然,应该历经百年沧桑,是些长不大的树木。 傍晚的夕阳斜映在山崖上,洒下一片金色的光芒,带着几分恬静,狂野与柔美并存,更加的富有美感。 “又是一天过去了!” 即墨感慨,七天来,一路打打杀杀,受了伤便就躲起来修炼恢复,时间也过的很快,根本就没有多少感觉。真正的白驹过隙。 即墨收回心神,向峡谷走去,“夜晚又来了,找个地方休息。” 即墨不敢躲在树上,晚上的丛林太过危险,即墨还是喜欢躲在山洞石窟,有安全感。 他沿着峡谷一路前行,谷内有条小道,即墨暗暗诧异,心想道谷内莫非还有人家。 坠落山崖的太阳躲得总是那么快,不过半个时辰,太阳便完全落了下去,山谷中顿时一片昏暗。 这昏暗来的太突然,谷内瞬间便暗沉了下来,也多亏即墨已是启玄二重天的修士,夜间视物,勉强还能做到。 即墨沿着小道,一路前行,不消片刻,便就来到一片宽大的平坝,坝中布满木架,木架上是许多的野兽尸体、兽皮。有些尸体依旧鲜血淋淋,有些已经干瘪。 坝内血腥味很浓重,掩盖了许多原本的气息,即墨眉头微微皱起,小心的将身体隐藏起来,慢慢向中心靠去。 此处不是一个善地,即墨心中微微沉重,七日来的生死历练,让他敏感的察觉到,这是一片凶杀之地。 然而即墨没有畏惧,不是说即墨不知死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而是即墨经过七日的历练,已经对自身充满自信。 周围直接陷入一片漆黑,夜色降临。即墨抬头望了望天空,知道距离月亮升起还要些时间。 右手紧握着问心戟,左手掐了一个道法,即墨悄悄的靠近了坝的中心,然而这里除了那些巨大的木架以及野兽的尸体毛皮,便就什么也没有了。 即墨微微一愣,与想象的有些差异。 一阵细微的交谈声渐渐从远方传来,是些女人的声音。即墨心中一顿,翻身跃到一具尸体上,俯身爬了下来,向着声音的来源凝目盯去。 然而这还没完,越来越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多数都是女人的声音,男人的声音很少。 即墨脸色变了变,来人是善是恶难以分辨,但自己一个外人突然出现在这里,被发现后势必会引发一场纷争。 甚至可能会刀刃相见,都是些女人,即墨还真的下不了手。 这小秘境中步步危机,即墨不得不小心翼翼。 静静的趴在那具小山般的尸体上,即墨默念着《藏帝经》,《藏帝经》中有唤作“掩息诀”的道法,这掩息术可比老莫教的那些连名字都叫不上的简单道法强了太多。 《藏帝经》记载,掩息诀修炼至大成,可以躲过天道的探查,至于是不是,即墨无从探知。他现在对于掩息诀的掌控连入门都算不上。 这掩息诀不过是三日前即墨修炼《藏帝经》时,偶然发现的一个很实用的道法。 《藏帝经》中道法千万,即墨哪能一一探查,除此之外,以即墨启玄二重天的实力能够修炼的道法也只能用少之又少来形容。 不过这掩息诀却恰好适用,并且修炼起来还没有境界上的要求,也就是说,启玄一重天的修士也能修炼。 除此之外,即墨还发觉了一个“逃命用的道法”,唤作“咫尺天涯”,和掩息诀差不多,据藏帝经记载,修炼至大成,横跨星河,不在话下。 只可惜即墨对于咫尺天涯的掌控,还远远不及掩息诀。 即墨默念着掩息诀,身上的气息慢慢消失,连呼吸也似乎停了下来。掩息诀小成是无息,可以躲避比本身境界高一大阶的修士探查,然而此刻的即墨离小成还很远。 即墨悄声趴在那具尸体上,敛去气息。 那些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即墨用尽目力向那些人望去,脸色一变,那些根本就不是什么人。 是妖! 即墨居然闯进了一个妖族的聚集地! 那些女妖将搭在木架上的尸体一具具地收下,搬了回去。原来这些尸体是那些妖族晾晒的。 声音越来越近,即墨不敢移动分毫,担心引起那些妖的注意。然而最终还是有三个女妖缓缓停在即墨趴着的尸体下,低声交谈起来。 几息过后,三只女妖将手搭在尸体上…… 那具尸体微微晃动……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十五章 妖族密地 即墨借着夜色的掩盖,紧紧的贴在那具尸体的背上,疯狂的用着掩息诀收敛着身上散发出去的气息。 那三只女妖的实力不过是处在凡仙之别,凭着妖身的优势,才会力大无穷,托起这个巨大的尸体。所以即墨只要小心,应该是可以保证不被这三只女妖发觉。 三只女妖抬着那巨大的尸体一路颠颠簸簸,颤颤巍巍,即墨贴在尸体表面,凝目看着走过的路,将它默默的记在了心底。 颠簸前行了大概半刻钟,三只女妖才抬着这具巨大的尸体来到一个石洞旁。 石洞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即墨心中计较,知道进了山洞,没有夜色的掩盖,恐怕是会被这些女妖发觉,便瞅准机会,抓住头上的一根树枝,悄声的爬上树梢。 那抬着尸体的三只女妖中有一妖轻声说道,“你们有没有感到祭品轻了一些?” 有一妖点头,“嗯,不错。” 方才攀上树枝的即墨闻言一个趔趄,差点从树上掉了下去,这该死的女妖,感觉怎么这么敏感。 “谁!”一只女妖警惕的看着四周,怒斥一声。即墨匆忙贴在树干上,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这些女妖的感觉太灵敏了,不过还是凡仙之别的实力,却能轻易发觉即墨弄出的轻微响动。 顿了几息,三只女妖见周围一片安静,有一妖便出言道,“小青,你太大惊小怪了。我们还是快点将祭品送到祠王洞吧!否则长老等急了,又要发火。” 那叫小青的女妖点了点头,“嗯,是我太紧张了。不过长老不在祠王洞噢!” “为什么呢?”先前出言的那女妖接言问道。 “族内今天又有许多兵士战死了,连狗将军今天都被一个青衣人类斩杀了。” 那叫小青的愤恨叹声道,“那些人类太可恶了,每年都要进来残害我们的同族。” “所以,我们才……” “住嘴!”另一只女妖沉喝一声,打断了那两只女妖的交谈。 那两只女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匆忙闭嘴不语。 那女妖再次沉声道,“族内的事物不是我们能讨论的,小心祸从口出。” “我们只要永远记住,那些英魂都是为了我们能够幸福安定的生活,才会牺牲。” “长老今天要祭奠这些英魂,希望那些英灵可以保佑我族。” “不说这些了,我们赶紧将祭品抬到祠王洞吧!不要误了时辰。” 另外两只女妖点点头,表示明白。三妖匆匆抬着那具尸体向那个山洞走去。 看着那三只女妖终于进了山洞,即墨方才匆忙爬到树干上,安稳的坐了下来。仔细回忆着那三只女妖的对话,即墨疑惑不解。 “所谓的狗将军,该不会是我今日斩杀的那只狗妖吧!那青衣人类就是我了。” 即墨仔细思索,祭奠英灵,可恶的人类,为了族内的安定…… 可惜那两只女妖的交谈被另一只女妖生生打断,否则即墨可能还会听到更多的幸秘。 现在听了一半,即墨反而更加疑惑了,人类每年进入这里,便就是指忘尘宗的弟子进入小秘境?还是说是忘尘宗的弟子进入这个妖族聚集的山谷? 还有说许多兵士战死,莫非便是像即墨杀死的那些妖,只是那些妖不分青红皂白,看见即墨便不顾死活的攻击,蛮不讲理,誓要杀死即墨,即墨也是无奈,才出手击杀。 难道是进入小秘境中的弟子大量猎杀妖族,才导致这些妖族狂躁不安,见人不问青红皂白,便要击杀? 即墨更加疑惑了。 那三只女妖进入山洞去的匆匆,回来的也匆匆。 不过小半刻,三只女妖便匆匆从山洞中出来。 有只女妖庆幸的说道,“真的长老不在,连守卫祠王洞的侍卫也不在,否则咱们今天又少不了一顿臭骂。” 另一只女妖道,“不要再说了,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长时间待在祠王洞也是会被长老骂的。” “嗯!” 三只女妖匆匆从即墨待的树下路过,那只叫小青的女妖略带疑惑的看了眼即墨待的巨树,不过却被两个同伴催着匆匆离开了。 待到三妖远远离开,即墨才从树上跃下,“这洞中没人,不如进去看看。” 即墨疑惑太多了,不由得对这“祠王洞”生发了兴趣。 他手中握着问心戟,小心翼翼的向着祠王洞靠去,那祠王洞中一片明亮,摆满各种祭品。 有巨大的野兽尸体,还有许多精美的果蔬,香气迷人,看的即墨口水四溢,不过即墨还是知道轻重,不敢乱来。 洞中布满灯烛,是用的一些不知名的燃料,那些灯烛上并没有刻道蕴。 也是,即墨根据老莫的提示思索,这小秘境对修士的实力要求太高了,一旦实力达到天乞境,就有可能引发秘境的崩塌。 然而这么多年过来了,小秘境依旧没有坍塌,只能证明这小秘境中没有超越天乞境的大妖存在,亦或者是有这样的大妖,却还在苦苦压制着境界,不敢爆发出天乞境的实力。 不过这只是即墨的臆测,不知真实情况如何。 对于小秘境外的人类而言,小秘境中的妖族不过是些还没有开化的蛮夷,文化浅薄,使用的道法也低劣不堪,怎么可能将道蕴刻在灯烛上。而事实也是如此。 祠王洞很悠长,即墨紧握着问心戟小心翼翼的前行了小半刻钟,还未走到尽头。 不过除了洞口摆了许多的祭品以外,洞的深处倒是很干净空旷。无数巨大的灯烛照亮着山洞,使这山洞明如白昼。 即墨又走了片刻,山洞却突然分了岔路,岔路两边都布满了灯烛,就这点而言,差别并不大。 不过一个在岔口摆了一只黑色的巨狼雕像,那巨狼双足着地,双爪按着一个巨大的狼牙棒,人立而起,身上的狼毛耸立,威风凛凛。 另一条岔口的相对位置,却摆了一只巨大的乌鸦,那乌鸦昂首挺胸,双翅微张,眼中闪着狡黠,一身乌黑的羽毛犹如钢铁,紧紧的贴在身上。 即墨默默注视着这两个雕像,有些犹豫不知到底该走那边,犹豫片刻,即墨心中一横,向那巨狼的方向走去。 那只乌鸦眼神太狡黠了,即墨看着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而那巨狼虽然看着威风凛凛,即墨反而没有多少害怕。 沿着有巨狼雕像的那条岔道走了片刻,即墨又来到一个岔道,不由眉头微微皱了皱。 岔道两边分别是一只巨狼,一只乌鸦,与第一个岔口处的雕像一般无二,就连那乌鸦的眼神也是一般感觉。 即墨眉头皱了皱,再次朝着有巨狼雕像的岔道走去,然而不久之后,即墨脸色便变了。 又是一个岔道。 即墨没有犹豫,依旧朝有巨狼雕像的那个岔道走去,不久之后,又是岔道。 这次即墨缓缓驻足,脸色变得有些阴沉,是山洞一直这样延伸了下去,还是他迷路了。 即墨仔细看着岔道口,将岔道口的每一处特征都清晰的记住,又用问心戟在那巨狼雕像上做了一个隐晦的标记。 依旧朝着有巨狼雕像的那条岔道走去,不久之后,果然又是一个岔道,即墨皱眉仔细将这个岔道与上一个岔道做着比较,两个岔道并不一样,即墨匆匆来到那巨狼雕像身边,也没有做的印记。 即墨皱着的眉缓缓舒开,“看来我一直是在朝洞的深处走去,并没有迷路。” 即墨仔细想了想,最终决定依旧沿着有巨狼雕像的那个岔道前行。 又转了四五个岔道,即墨再次来到一个岔道旁,本没有多少在意,但是在经过那巨狼雕像时,即墨眼神却是一凝,脸色变得很难看。 “怎么可能,居然迷路了,可是我一直按着直线走的,应该不会绕回来才对。” 但是那巨狼雕像上的隐晦标记却真真切切的提醒着即墨,他确实迷路了。 即墨匆匆回头,这是即墨进入这条山洞后第一次回头,然而不看还罢了,转头看过,即墨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怎么可能!” 即墨缓缓咬出几个字眼,脸色难看的盯着走过的路。 身后是无数的岔道,每条岔道都不知通向何处,而每条岔道又一分为二,在分开的两个岔道口上分别摆放着一只巨狼雕像,一只乌鸦雕像。 黑色的巨狼雕像双足着地,双爪按着一个巨大的狼牙棒,人立而起,身上的狼毛耸立,威风凛凛。 而在另一条岔口的相对位置,一只巨大的乌鸦昂首挺胸,双翅微张,眼中闪着狡黠,一身乌黑的羽毛犹如钢铁,紧紧的贴在身上。 洞中灯烛闪烁,不断跳曳,照耀着即墨越来越难看的脸。 即墨慢慢握紧了手中的问心戟,默默注视着密密麻麻的岔道。 每一条岔道中都灯火通明,犹如白昼,却悠远深长,不知最终通向了何处……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十六章 身坠血海 即墨看着无数的岔道,突然感到头晕目眩,似乎天地在这瞬间在不断的旋转。 即墨用问心戟撑在地上,许久之后,那头晕目眩的感觉才消失不见,他拍拍眩晕的大脑,张嘴大口呼吸着,看着眼前的乌鸦雕像,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悸。 那双眸子太可怕了,居然将即墨深深地吸入幻境,如果不是在关键时刻即墨体内的《藏帝经》突然自发的运转起来,将即墨唤醒,或许即墨会一直在那个不知始终的幻境中沉陷下去。 这个雕像所雕的乌鸦绝对是个强者,仅凭着一个雕像便可以迷惑即墨,让即墨陷入幻境,莫要说是其真身了。 “莫非这乌鸦是个天乞境的强者?” 即墨偏头看向那只巨狼雕像,那巨狼能和这只乌鸦相对而立,显然也是一个强者,并且不会比那乌鸦弱上多少。 即墨得目光缓缓的从巨狼雕像上划过,眼神忽然一凝,心中划过一道浓烈的不安,“该死,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幻境,还是现实。” 即墨愣愣的看着那巨狼雕像上的隐秘划痕,那刻痕与即墨记忆中的印记太稳合了。 即墨心中翻涌,“怎么会这样?” 隐隐约约的嘈杂声突然间打破即墨的沉思,即墨仔细听去,却发现是祠王洞中不知何时来了许多妖族。 “快,快点,……快点各归其位!” “还有一个时辰便要祭奠英灵,长老马上就要来了。这是我族大事,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明白!” “你们几个,将东西放在那边。” “你们几个,检查祠王洞,看有没有什么遗漏。” 随即便是一连串混乱的脚步声,有妖向着即墨这里走来,并且听脚步声还不止一只妖。 即墨心中一凝,暗叫不好,此刻绝不能与那些妖发生冲突,否则即墨便只能永远的留在这祠王洞中了。 即墨四处扫视,实在是没有藏身之所,脚步声越来越近,清晰入耳。 嘈杂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踏在了即墨的心坎上,震慑着即墨的心神。 即墨四处扫视,那两条岔道不知通向何处,充满未知。但是身后那些妖族兵士越来越接近,如果与这些妖兵短兵交接,即墨肯定讨不到好处,甚至可能陨身于此。 想到此处,即墨不再犹豫,拔腿向那有乌鸦雕像的岔道跑去。 至于为什么不去那有巨狼雕像的岔道,完全是因为即墨刚才身陷幻境,对那条巨狼雕像的岔道有了莫名抵触。那乌鸦雕像虽然可怕,但不代表着这条路也会危机重重啊! 时间太短,即墨来不及仔细思考,只是凭着直觉,随意选了一条道路。 在即墨离开后不足十息时间,便有五只猪妖,一只狐妖赶到那条岔道口。 那狐妖四处瞅着,看了片刻,淡淡的点点头,“很好,我们回去吧!” “队长,你看,狼长老的法身上怎么会有一道划痕,这是哪个卑贱的奴仆干的,伤了狼长老的法身,我们都得……” “我们不久前检查是绝对没有这条划痕的。” 有只猪妖指着即墨刻在那巨狼雕像上的隐晦印记尖叫道。 “什么?” 狐妖大吃一惊,与另外四只猪妖匆匆跑到巨狼雕像旁,几妖看着那道淡淡的刻痕脸色变得难看不已。 有只猪妖脸色难看的轻声咆哮,“该死的,这到底是哪个贱货做的,这是想要害死我们兄弟几个啊,要是被两位长老发现了,我们……” 那狐妖摆了摆头,止住了猪妖的怒斥,而他却仔细看着即墨划下的那道刻痕。 随即那狐妖猛地转身,“快,去通知外面的守卫,有人进了祠王洞。还是个高手。” “什么?”猪妖尖叫。 那狐妖面带苦涩的说道,“狼长老的法身上刻有道蕴,非是神兵利器,启玄二重天以上的强者不能在雕像上留下痕迹,怎可能是一个奴仆能做到的,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偷偷进了这里。” “莫非是那些可恶的人类!” 狐妖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但是两位长老的法身所指之处,全是族中重地,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你,快去通知外面的护卫,你们几个,与我兵分两路,分别去这两边搜索。” “一定要在祭奠开始之前找到入侵者,否则长老怪罪下来,谁能担待得起。” “是!” 随着匆匆的脚步声,六只妖兵分三路,那狐妖带着两只猪妖向着即墨走的那条岔道追去。 即墨一路狂奔了不知多远,这条岔路再也没有分过岔道,这条路中除了那些照明的灯烛,便就是光溜溜的石壁。即墨除了不断向前赶去,根本就没有地方躲藏。 即墨并不知道他的身后追来了三只妖,但是万事总要做一个最坏的打算,所以即墨也不敢大意。 那狐妖带着两只猪妖一路狂奔,三妖体型巨大,步伐矫健,即使不使用道法,也离即墨越来越近。 妖族相对于人类而言,有太多先天上的优势。 即墨不知一路奔走了多远,突然眼前变得开阔,居然是来到了一间巨大的石室,即墨匆匆向石室中扫视一圈,发觉石室中央有一个巨大的血池,池中血泡翻滚,石室内血腥味浓厚刺鼻。 除了那一个巨大的血池,这十几丈见方的巨大石室中就还剩下一张与山体连在一起的石床。 即墨在血池前驻足,发觉已经到了岔道的尽头,再也没有任何地方可去了。 “快快快,前面就是族内的洗血之地,如果那入侵者不在这里,就证明他逃到了狼长老的闭关之地。” 即墨听着从岔道内遥遥传来的声音,脸色变了变,“果然还是追来了。” 他心中焦急,绝对不可以和追来的妖发生冲突,否则即墨根本就没机会逃出去了。 即墨只有启玄二重天的实力,一旦深陷众妖的包围之中,以那些妖对人类的态度,即墨除了殒命,便不会有别的结果。 这石室内除了那血池,便没有地方可去了。 那血池虽充满未知,但总比被发现后的必死之境地好太多了。 想到此处,即墨收起问心戟,翻身跃进血池。那血池中血泡翻滚,很快便掩盖了即墨跃下的痕迹。 即墨是启玄二重天的修士,闭息半个时辰不在话下。 即墨跃进血池之后不过小半盏茶的功夫,那三只妖便进了石室。 即墨贴着血池壁,屏住呼吸,不断运转着掩息诀。 三妖探查许久,那狐妖才开口道,“没人,我们走!” “这洗血之地是族中一等一的重地,我们几个还是不要长时间呆在这里的好。” 两只猪妖纷纷点头称是,三妖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 待到三妖脚步声逐渐远离,即墨方才伸头探出血池,微舒一口气。 “公子!” 即墨方才抬出头,便听见那三妖恭敬的呼声,随即便是一个年轻的声音问道,“可否看到那入侵者。” “报告公子,此处没有那个入侵者。”那狐妖大声说道。 顿了片刻,那年轻声音才道,“嗯,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继续寻找那个入侵者,祭奠还有七刻便要开始,决不能在这关键的时刻有任何闪失。” 三妖称是,随即便是一阵嘈乱的脚步声。 即墨仔细分辨着那些脚步声,脸色微微一变,那个被唤作公子的居然没有离开,而是向这间石室走来。 即墨匆忙运转掩息诀收敛气息,身体贴着血池壁缓缓划下。 即墨抬着头,透过血池模糊看到一个人影走进,随即便是感到一股澎湃的气势,来人是个高手。实力绝对不会低于启玄五重天。 即墨心中一沉,贴着血池的池壁,往下再划了许多,直到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况,方才停了下来。 那被唤作公子的妖走到石室内,目光四处扫荡。“没人吗?” 那公子缓步走到血池旁边驻足蹲身,仔细扫视着血池。 “真的没有人进来吗?不应该才对,我看过狼叔法身上的刻痕,绝对有人来过,如果我推断的不错,便就是外面的那些人类。” “现在祠王洞外那么多兵士,就是一只苍蝇飞过也能发觉,那人绝对没有机会逃出祠王洞。” “如果那人到了狼叔的闭关之地肯定是死路一条,但如果逃到了洗血之地,也就只能……” 那公子俯身望着血池,嘴角微微一扬,“躲在洗血池里了。” 那公子缓缓抬手,手中一道华光闪过,打向血池,顿时那不断翻滚的血池居然停止了翻腾,变得异常平静。 那公子嘿嘿笑道,“如果你真的躲在这里,我想你应该能听到我说的话才对。我只能说你很蠢,你就不该来到祠王洞。知道像洗血之地这么重要的地方为什么连一点防卫都没有吗?” 那公子顿了顿,絮絮说道,“因为只要有洗血池,便没有守卫的必要。” 说罢那公子起身向着石室外走去,“如果你真的在洗血池中,那么我只能说,你太不幸了,在刚才,我便已经激发了洗血池。” “等着好好享受吧!”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十七章 丹田浮珠 那公子丢下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便转身离开,即墨一直贴在洗血池壁上,静静的躲在洗血池中,直到许久之后,石室中完全没了声音,即墨才缓缓的向洗血池表面游去。 石室中果然没人,即墨靠在洗血池壁上,仔细思忖,此处不是个善地,但现在却完全被困在了这里。除非那所谓的祭奠结束,或许才有机会从这祠王洞中逃出去。 即墨抬臂趴在血池边缘,想要爬出血池,不过方才取出手,即墨脸色就突然巨变,“这是……” 即墨看着双手上那无数的血线,那些血线宛如有生命一般,居然在即墨手上不断蠕动,然后向着即墨的体内挤去。 即墨匆忙抬手拍打着那些血线,但那些血线宛如虚幻,能够看得见,却就是摸不着,即墨怎么拍打,那些血线都还存在,并且还在不断向即墨体内蠕动。 随着那些血线的蠕动,即墨感到体内的经脉中传来巨大的肿胀感,就像是在小小的经脉中突然塞过一根筷子。 那股肿胀感遍布全身,甚至连即墨的脸上都有这种感觉,即墨匆匆看向洗血池,发觉洗血池中有无数的红色线条在向他蠕动来。而即墨身体表面已经附着密密麻麻的一层血线,那些血线钻进即墨的衣服,最后刺进了即墨的皮肤,钻进即墨的经脉。 钻进即墨体内的那些红色细线顺着即墨身上的经脉向着即墨的丹田涌去,最后在丹田中沉寂下来,转化成了灵气。 还容不得即墨高兴,那些无数的细线便涌在即墨的经脉中,向着即墨的丹田冲去,犹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即墨经脉霎时肿胀不堪,或许在下一刻便会被那些红色的细线涨断筋脉。补药吃多了也会成为毒药,这才是洗血池不会有任何守护的最根本的原因。 即墨匆忙趴在洗血池上,向着洗血池外翻去,可是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从洗血池中冒出来,将即墨束缚在了洗血池中,不给即墨任何翻出洗血池的机会。 即墨匆忙抬头,看见洗血池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一张红色大网,那大网由密密麻麻的红线编制而成,大网不断蠕动变小,包裹向洗血池中的即墨。 “该死,这居然是一张道法布成的大网,网上还刻有道蕴,难怪那个叫公子的要我好好享受,以我的实力被这样一张大网困住,根本就没机会出去。绝对会被这狂躁的灵气撑得爆体,最后成为洗血池的养分。” 想打此处,即墨取出问心戟,刺向空中收缩而来的大网,“想要困住我,没那么简单。” 即墨纵身从洗血池中腾空跃起,无数血线跟在即墨身后,从洗血池中飞起。而即墨的身体被红线包裹,只剩下了五官,握着问心戟的手也变成了一张血手。 “咫尺天涯。” 即墨大喝一声,体内的灵气翻滚。然而无数血线涌进丹田,瞬间便打乱了即墨丹田内的灵气。 一招“咫尺天涯”根本没有使用出来,腾身在半空的即墨便被身后的那些血线拉扯着重新跌落进血池中。 “扑通……” 那些血线似乎感应到了即墨想要逃跑,竟然彻底变得疯狂起来,从四面八方簇拥而来,将跌进血池的即墨直接包裹在一只血色大茧中。随即笼罩在血池上空的那张血色大网便从空中呼啸而下,将那个血色大茧缠绕住,紧接着那只血色大茧便缓缓的沉进了洗血池中。 即墨哪能知道,洗血池不单单对这山谷里的妖族中很重要,便是在整个小秘境中,都是一等一的宝地。 每一年这山谷中的妖族不知要向洗血池中投下多少的生灵,多少的天材地宝,罕世希珍。如此积聚十年,方才开放一次。 而开放这一次,也都是对着族内的那些天骄开放,并且开放之时,妖族的几位长老都要亲临,小心的控制着洗血池中的能量,为那些天骄洗刷身体。 提升他们的实力,增强他们的体质。 每十年也就几个天骄有这样的殊遇而已,他们能够用去洗血池中的多少能量? 这洗血池已经存在了几百年,其中所蕴含的能量早已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地步,可怕到难以想象。 那些能量已经快要变成液态的实质。 那叫公子的启动了洗血池,便是让这些能量爆发出来,有洗血池上方的道蕴护着洗血池,那些能量很难散发出去,只有在洗血池内四处乱窜。 现在即墨已经被那些能量包裹,成了它们的一个宣泄点,它们不断的向即墨体内涌去,迟早会撑爆即墨的丹田,撕裂即墨的经脉。 那些能量已经疯狂,洗血池上空再次出现一张更大更凝实的网,将洗血池包裹住、束缚着洗血池中狂暴的能量。 那些能量编织的血色大茧中。 即墨感到身体内有无数猛兽在冲撞,似乎是想要冲破他的身体,他痛苦的握着问心戟,不断击打着血色大茧,想要冲破大茧的束缚,然而即墨注定是在做些无用功。 血色大茧柔韧无比,即墨手中的问心戟击打在大茧上就像是击中了棉花,根本起不了作用。 随着即墨不断调用灵气,体内的那种膨胀感越发的明显,即墨的身体不断的肿大,不消片刻便臃肿了一圈,身上的那些经脉更是清晰可见,犹如一条条巨大的蚯蚓。 那些涌进即墨体内的能量很快便充满了即墨的丹田,冲涨着即墨的丹田不断扩张,随即便是即墨的境界不断的提升。但是那些能量太庞大了,哪怕即墨的丹田不断扩张,但还是有太多的多余能量没了去处,只能向着即墨的每一寸血肉钻去。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即墨很快变得麻木,最后慢慢的昏迷了过去。这种巨大的痛苦已经超出了即墨的承受范围。 然而那些能量却不会在意即墨是否晕了过去,即墨的身体是否还能承受,反而还越来越疯狂的向着即墨的身体里挤着。 如果不加制止,要不了多久,即墨绝对会爆体而亡…… …… 随着即墨的昏迷,他的丹田中却突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吸力,那吸力大到即墨膨胀的身体不过眨眼便恢复了正常。 涌进即墨经脉中的能量还来不及在即墨体内作怪,便被那股吸力吸进丹田,随即便是即墨体表的那张血色大茧,那大茧不知是由多少能量簇聚而成,庞大无比,厚重的可怕。 但随着那吸力蔓延到即墨体表,那个血色大茧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缩小。并且那种缩小的速度还在不断加快。 说来话长,实际上不到两息时间,那个血色大茧便被吸取殆尽,包裹在大茧上的道蕴血网也随即破碎。 洗血池中的能量瞬间形成一个漩涡,向着即墨的丹田冲去,那些血线不断挣扎,却就是逃不脱被那吸力吸取的结局。 三息过后,整个洗血池已经变得一片清澈,宛如清水。 又过了一息,覆盖在洗血池上空的血色大网也随即破碎。 不足七息时间,洗血池中积聚了几百年的能量便被即墨丹田中的那股怪异的吸力吸收的干干净净。 七息前,那些庞大的能量还差点要了即墨的性命。 没了大茧的束缚,即墨沉在洗血池中的身体缓缓的浮了上来,而问心戟却是掉在了洗血池底。 …… 时间缓缓流逝,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漂浮在洗血池表面的即墨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即墨抬手拍了拍涨痛的大脑,感受着身体中传来的那种难受的酸痛,不由得咧了咧嘴。 随即便是匆忙从洗血池中跳了出来,惊诧的望着清澈的洗血池,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怎么会这样?” 洗血池一片清澈,池底清晰可见。无数白皑皑的碎骨扑撒在池底,不知那些白骨到底有多厚,白骨上,问心戟静静的躺着。 即墨看着那些白骨后怕不已,他记得在昏迷时他在恍惚间看见了丹田中有一枚拇指大小的黑色珠子,那枚黑色的珠子悬浮在丹田中央,几乎占据着整个丹田。而那些采来的药草被那枚珠子远远的推在丹田边缘。 在他昏迷的前一瞬,即墨看见那枚珠子微微的颤了颤,之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即墨知道,他所看到的那枚珠子绝非幻觉,先不说丹田中本来就可以纳物,就说如果没有那枚珠子,那么这洗血池中那庞大到几乎凝聚成液体的能量都跑哪去了? 即墨现在想来,那些能量完全可以让一个凡人直接晋升成为一个天乞境的强者,甚至是冲破念神境的桎梏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此处,即墨匆匆探查起来自己的实力,发觉自己居然不知不觉间已经晋升到启玄四重天。 欣喜之余,更加肯定了丹田中的那枚珠子确实存在的事实,“这珠子到底什么?莫非是师傅封在我丹田里的?看来这次从小秘境中出去后一定要向师傅问一问了。” 那叫公子的绝对不会想到,他本来是想要用洗血池的庞大能量来了结了即墨,却不想反而成全了即墨。偷鸡不成蚀把米。 即墨纵身跃进洗血池,将问心戟捞了上来,动用灵气蒸干了衣服上的水滴。 他握着问心戟,向石室外走去。“此处不易久留,那洗血池已经变得清澈见底,就是躲藏也没了地方可去。” 即墨方才走出石室,便听见山洞中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来人虽然小心翼翼,蹑手蹑脚,但是即墨现在已是启玄四重天的修士,各种感官灵敏了太多,还是发现了有人到来。 即墨看着悠长的山洞,缓缓的握紧手中的问心戟……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十八章 瞬扁小人 避无可避,不如一战。即墨将问心戟杵在地上,挡在洞口。正好现在实力也暴增到了启玄四重天,验证一下更好。 即墨感到那脚步声畏畏缩缩,十分的小心翼翼,知道来人实力不会太高,因为一个高手哪会这样? 残半缺那样的高手会这样吗?答案很明显。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有个人影出现在了即墨的视野中,这一次来的确是个人,不是妖。 看到来人,即墨不由苦笑摇摇头,心中暗道,你这是作死呢,还是做死呢,还是做死? 来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张小强那个小人。 张小强突然看见石室门口挡了一个人,顿时大吃一惊,抱头颤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走错了。” 说着便狼狈的转身逃跑。即墨看着狼狈的张小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张小强应该是把他当做守卫洗血池的妖兵了。 毕竟即墨背光站着,远远的想要认出来并不容易。 “哈哈哈,小蟑螂,你墨爷就这么可怕吗?” 即墨看着张小强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微笑。之前的即墨怕张小强,那是因为即墨受了伤,并且战斗经验不足。 但经过七天的历练,即墨早就脱胎换骨,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即墨了。更不要说即墨现在经过洗血池的淬炼,实力已经暴增到启玄四重天,现在的即墨要是再怕了张小强,他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张小强听见即墨的声音,顿足转过身来,微微一愣,随即脸色便阴沉下来,抬步缓缓的向即墨走来,“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胆小鬼。” 即墨不屑的撇了撇嘴,“谁是胆小鬼,我们都心知肚明,何必还要说出来呢?面子上过不去啊!” 对于张小强,即墨绝对没有任何的好感,反而有着浓厚的厌恶,这种厌恶比对剑无敌、剑无双两兄弟的厌恶还深。 剑氏兄弟虽然可恶,但和之前的即墨一样,都是些小人物。然而张小强却是一个毒蛇小人。小人和小人物绝对不一样。 小人物或许会记仇,却绝不会真正的害人;但是小人,从来不要否定了他那颗时刻会有的害人的心。 张小强脸色变了变,“我懒得和你斗嘴,给我让开。” 即墨翻了翻白眼,抱着问心戟大大咧咧的斜靠在石壁上,哧笑道,“你墨爷要是不让呢。” 张小强脸色阴沉,缓缓的从即墨身边走过,进了石室之中,“小杂碎,不要给脸不要脸,今天我便饶你一命,滚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即墨诧异的翻了翻白眼,这不像张小强的性格啊!随即便偏头看着在石室中不断四处扫荡的张小强,就更诧异了,“这小蟑螂是在找小蟑螂吗?” 张小强仔细的将石室中翻找了一遍,就差挖地三尺,然而却是一无所获。 即墨看着黑着脸走到身边的张小强,“小蟑螂,找到小蟑螂没?” “小杂碎,少在那里贫嘴,我给你一个机会,交出石室中的东西,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哼……” 张小强嘴中咬出几个字眼,缓缓的取出丹田中的长剑。 “否则怎样?否则你还来咬你墨爷吗?我好怕怕哦。” 即墨嘿嘿一笑,“不要说这石室里连个多余的鬼影都没有,就算有,那也是你墨爷的,凭什么给你?” 张小强冷哼一声,“你少骗我,这山洞悠长深远,外面还有许多众多妖兵把守,绝对是妖族重地,怎么可能没有宝物,肯定是你这个小杂碎将宝物私吞了。” 张小强胀红了眼,怒瞪着即墨,抽剑缓缓向即墨靠来。“把它给我交出来。” 即墨看着状若癫狂的张小强,知道张小强不知晓其实那现在清澈见底的洗血池才是宝物,当然现在也不是了。即墨不屑的摇摇头,“不知所云。” 张小强想威胁即墨,即墨会怕吗?不要说现在的即墨早就不是吴下阿蒙,便就是即墨启玄四重天的实力,也能让张小强喝上一壶。 每重天都是一番新的境界,修士的实力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张小强嘿嘿阴笑,“小杂碎,我管你知道不知道,反正将你杀了,那些宝物还不都是我的。” 说着一道寒光闪过,张小强手中的长剑已经割向即墨的咽喉,一出手便是杀招,要置即墨于死地。 张小强根本不会在意一条性命,与那些可能给他带来无限机缘的宝物相比,即墨的一条命甚至连草芥都算不上。 即墨脸色变了变,他没想到张小强还真的动手,对他的同门师兄弟动手。即墨迅速单手撑在石壁上,翻身而起。 长剑划过石壁,带起一串火花,随即便是在石壁上留下一条深深地白痕。 即墨落地,右手抬起问心戟,遥遥指着张小强,“你居然向你的同门下手。” 张小强对即墨居然能够躲过他的一击微微诧异,随即听到即墨的话,丧心病狂的笑道,“怎么,小杂碎,你怕了吗?你现在就是将宝物双手给我奉上,我也定要取你性命。” “狗屁的同门师兄弟,和那些逆天的宝物比起来,就是杀了亲兄弟又算得了什么。” 即墨看着丧心病狂的张小强,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张小强已经被贪婪迷惑了心智,此刻和他讲任何道理都是对牛弹琴,浪费口舌。 “小杂碎,死来!” 张小强爆喝一声,手中长剑舞起一片剑花,寒气凌人,杀意盎然。那长剑就像一条嗜血的毒蝎,向着即墨不断刺来。 即墨双手握着问心戟,凝视着疯狂近身的张小强。此刻张小强的每一个动作在即墨眼中似乎都被分解成了无数个片段。 “喝!” 终于,即墨出手了,简单的一刺,问心戟的尾端直接顶在了张小强的胸膛上,将张小强打飞了几丈远,落在地上又划了很远,堪堪在洗血池的边沿稳住身子。 “噗!” 张小强一口血雾喷出。一招,即墨只用了一招,便将张小强打成了重伤,这还是即墨仁慈,没有用问心戟的戟间,否则…… 即墨单手提着问心戟,向着蜷缩成一团的张小强缓缓走去。 “哗!” 问心戟的戟间搭在张小强的眉心上,瞬间而来的刺骨寒意将张小强彻底惊醒。深深地埋下眼中的怨毒,张小强抬头看着即墨,急声说道,“即墨,你不能杀我,我们是同门,你如果杀了我,你不是变成了和我一样的人吗?” 即墨看着惊恐不安的张小强,不屑的笑了笑,抬臂甩开问心戟,转身缓缓的向石室门口走去。 即墨终于还是没有杀了张小强,尽管在刚才那一刻,即墨想到了那条蟒蛇,想到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但是要即墨真的杀一个人,这个人还是同门,即墨还是不愿意做。 这不是杀死一只不长眼的野兽,斩断一根挡路的荆棘,这是杀一个人,尽管这一个人前一刻还想要他即墨的性命。 不是即墨以德报怨,而是即墨真的下不了手。 张小强看着缓缓向石室门口走去的即墨,眼中闪过浓厚的阴冷怨毒,他蜷缩着身体,缓缓的向着跌落在离身体不远的长剑蠕动而去。 马上就要走到门边的即墨突然记起什么,转身却看见了地上不断向长剑爬去的张小强,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贼心不死。” 随即还是缓缓的松开了手中的问心戟,既然他已经丧失了战斗力,就饶他一命! “你还想杀我吗?” 冰冷的声音瞬间惊醒了张小强,张小强抬头紧张的看着即墨,“你说过不杀我的。” 即墨嘴角撇了撇,“你这种人渣,我还不屑于杀。我问你一个问题,但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张小强紧绷的身体瞬间瘫软了下来,他躺在地上抬头遥看即墨,大口喘息着,“你问吧!” “你是怎样来到这里的?以你的实力,根本就来不了祠王洞,更不要说进入这洗血池。” “你不知道?”张小强满脸诧异的看着即墨,“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是我在问你,不是你在问我。” “嫣然带着人族的许多强者来到这里救人,你难道不知道?那些妖族抓了我许多人类,想要作为祭品,祭奠妖族的英灵。” “我便乘着他们打斗的混乱之际,来到了这里。” “嫣然师姐?救人?” 即墨脑海中突然划过那道白色的倩影,压抑着心中欣喜,没有想到嫣然居然也来了。说实话,八天没有看见嫣然,即墨已经想念的不得了了。 “你好自为之,这一次我不杀你,不代表下一次我还会心软。” 即墨转身向着山洞纵身奔去,嫣然居然在,即墨已经恨不得马上出现在嫣然身边,哪还管得了其他。 张小强看着远远消失在山洞中的即墨,眼中闪着怨毒,“即墨,你还太嫩了,既然你不杀我,那你就不要后悔。” “我打不过你,却不代表别人打不过。你既然敢染指嫣然那个贱人,那你就等着嫡尘的报复吧!” “到时间我要看你们狗咬狗……一嘴毛……”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十九章 芳踪难寻 即墨方才走到伫立有两个雕像的岔道口,便听见一片混乱,兵器交接,人声嘈杂,轰鸣不断。 即墨运转掩息诀,提着问心戟,向着祠王洞冲去。看来张小强没有说谎。 只是不知道现在战况如何,即墨心中泛着不安,担心嫣然会受伤。 即墨冲到祠王洞,看见洞中一片狼藉,那些祭品散落的到处都是,灯烛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地上溅满鲜血,散乱的铺着残肢断臂。 洞中横呈着大量妖族的尸体,此外还有人类的,有半山宗的弟子,忘尘宗的弟子,净水宗的弟子,还有那十几个帮派的弟子,唯独缺了方寸寺。 还有许多人类与妖族在激烈厮杀,道法飞舞,兵器摇曳,呐喊不断。 祠王洞中不时爆发出一道明亮的光华,瞬间照亮祠王洞,又很快泯灭。 即墨目光四处扫视,却就是没有看见嫣然,心中焦急。身后突然风声呼啸,即墨想都没想,便提起问心戟拍在了身后扑来的妖兵身上,那妖兵直接被即墨一击拍飞数丈远,嘭的一声撞击在石壁上,口中鲜血狂涌,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即墨微微回头,看见一个帮派弟子居然走到那被拍的奄奄一息的妖兵身边,一刀割了那只妖的头颅,提在了手上。 那弟子似乎察觉到了即墨正在注视他,抬头向即墨悻悻一笑,双手捧着那枚头颅,递给即墨。 即墨微微皱了皱眉头,突然抬起问心戟向那弟子刺去,寒光闪过,那弟子一声尖叫。他耳边的问心戟寒气彻人,生生撕裂着他颤抖的内心。 “嗒嗒嗒……” 鲜血顺着问心戟戟间的血槽流到那弟子的肩上,温热鲜血的刺激将那弟子彻底惊醒,他看着即墨匆忙拱手行礼,“多谢兄台救命之恩。” 即墨收回问心戟,摆了摆手,“无妨。” 那弟子背着扑在背上不断涌血的妖兵尸体,微微颤抖着身子,庆幸的擦着头上的冷汗。 “嫣然在那?”即墨看着那弟子,皱眉问道。 “嫣然?那个白衣白发,犹如仙子一般的忘尘宗弟子吗?” “嗯,告诉我,她在哪里?”即墨抑制着心中的紧张,双眼直直的盯视着那个弟子。 “那个白衣仙子对战妖族的两大长老以及众多妖族强者,已经不知打到哪里了。” “她好厉害呀,人长的那么漂亮,实力还那么强大,一个人……” “诶,兄台,你不要自己的功勋吗?” 那弟子张嘴望着已经杀入妖群,向祠王洞外杀去的即墨大声喊道。 “送给你了,算是给你的报酬。” 即墨现在哪还有闲情逸致去管那所谓的功勋,他现在心急如焚。嫣然一个人对战妖族的两大长老还有众多大妖,他怎能不担心。 心中划过一个念头,那两个长老莫非就是岔道口雕琢的那两个石像的本尊。 那乌鸦雕像便能让即墨陷入幻境不能自拔,其本尊又会强到什么程度?那巨狼肯定也不会比那乌鸦弱上多少。 嫣然虽是天乞一重天,但在小秘境中压制着境界,一人独斗两个大妖,还有那么多的妖族强者,危机重重,要即墨怎能安心。 除了老莫,嫣然便是即墨的天。 “可恶!死去吧!” 即墨怒吼一声,一戟挑飞冲到身前的妖兵。 “咫尺天涯!” 即墨现在只想找到嫣然,那怕他实力不够,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也要站在嫣然身边。 哪怕只是为她挡下致命的一击,即墨也很满足了。 即墨一路横扫,他已是启玄四重天,这些妖兵不过是些启玄二重天甚至是凡仙之别的小妖,哪是即墨的一合之将。 即墨心急如焚,嫣然现在到底怎样了,即墨完全不知道,即墨只希望此刻能蹦到嫣然身边,陪她一起战斗。 “死!” 即墨沉喝一声,一戟抽飞一个扑到身边的妖兵,不过问心戟却突然被挡住。 即墨抬起溅满鲜血的脸庞,看着挡住问心戟的妖将嘿嘿一笑。 那妖将对即墨怒斥道,“人类小子,你杀害了我妖族多少精英,现在遇到本将,还不死来!” 这个妖将拥有启玄四重天的实力,持着一把开山刀,力大无比,开山刀挂在问心戟上,将问心戟直接困住。 “不知死活,小爷现在心情很不好!滚……” 即墨握紧问心戟,启玄四重天的实力全数爆发,那妖将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即墨用问心戟挑飞,撞在祠王洞洞顶上,然后狂吐着鲜血掉到地上,被一个人类杀死。 即墨在启玄二重天时便挑翻过身处启玄四重天的狗妖,现在即墨实力已达启玄四重天,可以自豪的说横扫启玄四重天无敌手,不要忘了,即墨是绝道圣胎,是和那个亘古封王,绝古天地的人王一样的体质,还修炼着人王的《藏帝经》。此刻的即墨,或许才有了一丝强者的雏形。 即墨没了怜悯,没了仁慈。去他妈的怜悯,却他妈的仁慈。这些与嫣然比起来,算个鸟。 即墨满身浴血,不过却没有一滴属于他自身,他不知打残多少妖兵,挑飞多少妖将,终于冲出了祠王洞。然而祠王洞外依旧是一片混乱。 清冷的月光泼洒在地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妖混乱激战在一起,斥喝惨叫连绵不绝,兵器交击,火花四射,光华肆溢。 即墨匆忙向四处扫视,只听到周围轰鸣不断,哪有嫣然的芳踪。 即墨沉喝一声,挑飞一只扑到身边的妖兵,转身抓住身边的一个人类弟子。那弟子身上衣衫破碎,沾满鲜血,已不知到底来自哪宗哪派。 “看到嫣然没。” “嫣然?”那弟子激战的正爽,却被即墨突然抓住,微微愤怒,想要抽出被即墨握在手中的胳膊。然而即墨抓在那弟子胳膊上的手就像一把铁钳,死死卡在那弟子身上。 那弟子脸色变了变,看着面色狰狞,几欲疯狂的即墨,心中发怵,“我不知道谁是嫣然,在我来到这里时,这里便是一片混乱……” “该死!” 即墨丢开那个弟子,握着问心戟一路扫出,终于遇见了一个忘尘宗的弟子。 即墨急忙上前抓住那弟子,道,“师兄,看到嫣然师姐没。” 那忘尘宗的弟子先是一愣,随即诧异的看着浑身浴血的即墨,微微一愣,实在是想不到即墨这个二货…… 即墨不断摇晃着被他双手抓住的忘尘宗弟子,嘶哑的吼道,“师兄,不要发愣啊,嫣然师姐呢?” 那弟子被即墨摇的差点散掉,许久才缓过神来说道,“即墨,嫣然师姐一人与一只乌鸦和一只巨狼还有几十个大妖战到山的那边去了。” 那弟子遥遥指着对面的百丈高山,这里是一个山谷,两边是悬崖峭壁,怪石嶙峋。没想到嫣然与那些大妖居然战到了山的那边。 “谢了!”即墨用力的拍拍那弟子的肩膀,差点将那弟子拍散。 咫尺天涯—— 那弟子看着身边的残影,发觉即墨已经冲到那面石壁下,向那座高山攀爬上去。 那弟子艰难的咽咽口水,“这还是即墨那个二货吗?我是不是花眼了!” 即墨心中更加焦急,嫣然一人独战几十只大妖,即墨如何能够不担忧。嫣然再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啊,“该死!” 即墨收起问心戟,双手抓在那锋锐的石块上,向着山巅冲去。 石块冰冷锋利,脚下不时踩空,山下狂风呼啸,打斗声音不断。呼啸的寒风撕扯着即墨的身体,想要将他从悬崖峭壁上甩下去。 即墨不知攀爬了多久,双臂早已酸麻,双手也被锋锐的石块划破,鲜血洒满山崖。指间已见白骨。 体内《藏帝经》疯狂的运转,即墨身上灵气环绕,他不断拼命运转咫尺天涯。在不知不知觉中,大脑已经昏昏沉沉。 然而为了心中的那一道执念,为了脑海中的那一道倩影。即墨拼了。 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山崖下激战未变,只是崖壁上的那一袭青衣终于冲上了山巅。 即墨顾不及喘息,匆忙取出问心戟,站在山巅上四处扫视。 突然即墨眼神一凝,只见嫣然被十几只大妖包围着,天空法器飞舞,光华四溢,凛冽的道法斩断无数古树。 嫣然一袭白衣横空而立,衣袂飘飘,犹如跌落凡尘的仙子,一人深陷众妖的包围,却毫无畏惧。翩翩起舞,雪中素蝶。 一个黑衣大妖悬空而立,背上背着一对黑色的大翼,无数剑羽树立身后,杀气凛然。 一只狼头巨人身高近一丈,手中拿着一个巨大的狼牙棒,身上肌肉犹如虬龙,戾气骇人。 地上是十几只其他的大妖,纷纷操纵着手中的法器,手上印记翻飞。 地上布满大坑,铺满碎石,那些古树被凌厉的道法斩成碎末,不知都铺在了何处。 即墨眼神一滞,仔细看着那个黑衣负羽大妖以及那个狼头巨汉,心中微颤,是那两个雕像的真身。 即墨来不及思考,单手握着问心戟,从山上俯冲而下…… 嫣然师姐,我来了,哪怕是来添乱,我也要站在你的身边……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二十章 鏖战乌鸦 咫尺天涯不愧是《藏帝经》中记载的神奇道法。即墨运转它从几百丈的山崖上俯冲下来,借助山崖上岩石树木的阻挡,居然毫发无损。 落到山底,即墨提起问心戟微舒一口气,运转咫尺天涯和掩息诀,向着战场的中心摸去。 即墨心中有一个疯狂的念头,这个念头真的只能用疯狂形容,如果这个计划一旦成功,就为嫣然减轻了不小的负担。 掩息诀和咫尺天涯绝对是最佳搭配,即墨现在方才隐隐有了一点体会。 嫣然一人力压群雄,居然与十几个大妖战的不相上下,这让即墨微微放心,才在心底生出了那个大胆的念头。 那些妖族强者的注意力全被嫣然吸引,全神贯注的控制着天空的法器,根本留不出心神来注意周围的情况,身上的力气都快被抽空了。 与嫣然那样的强者战斗,一不小心便会身首异处,这些妖族的强者怎敢大意。 他们的注意力全被空中的嫣然吸引,一心放在嫣然身上。那么…… 即墨嘴角挂起一抹邪笑,问心戟从一个启玄七重天的大妖体内抽出,紧接着问心戟在手中旋转,便将一个启玄八重天的大妖斩成了两半。问心戟余势不减,再次将一个启玄六重天的大妖刺的重伤。 偷袭建功,可怜那些大妖哪个不是威名显赫,更是手中掌握着法器,身体强悍,却被即墨偷袭,死的不明不白。 两死一重伤,即墨心中大喜,手中问心戟威势大涨,向着另一只大妖钩去。 这样可以给嫣然师姐减少很大的压力了吧! 然而问心戟还没有钩在那个大妖身上,即墨便感到头上风声呼啸,冰冷的杀气差点将即墨撕成两瓣,即墨心中凛然,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也不敢与头上飞来的法器争锋,即墨只有启玄四重天的实力,能够击杀两个大妖、重伤一个大妖,完全是以迅雷之势偷袭使然。真正的和一个大妖战斗,即墨不是自己找死吗? “小子,你以卑鄙的手段暗害我妖族强者,还想走吗?给我留下。” 天空雷音滚滚,震耳欲聋。即墨默念着咫尺天涯,地上留下一道残影,然而身后那道锐利的杀气不但没有减弱,反而越发强烈了。 那凛冽的杀气侵入即墨体内,横冲直撞,肆意在即墨体内游荡。 即墨脸色微微的变了变,握着问心戟猛然转身向后刺去。 这样逃下去注定会被追上,到时间才叫被动,现在主动出击,还有准备的机会。 即墨眼神微凝,看着那在眼中不断放大的巨大黑色羽毛,羽毛就像一把锋利的铁剑,吹毛可断,削铁如泥。羽毛尖端寒光凝聚,每根毛羽都像一根坚锐的钢针。 这羽毛居然是一件法器,显然是来自天空傲然站里的乌鸦大妖。 “该死的臭乌鸦,小爷跟你上辈子有仇是吧!你的法身雕像迷糊小爷,真身更是想要小爷性命。真的以为小爷怕了你?” “你的对手是我?” 清冷而柔美的声音从天际坠下,冰冷中带着柔和以及浓重的惊诧。天空一片红霞闪过,即墨眼前的乌鸦羽毛便铛的一声掉落在地上,断成了两节。 “嫣然,你不要太过分了。莫要以为我乌羽真的怕了你。” “榷儿,你去把那小子斩了,居然敢暗袭我族强者,实在是罪不可恕。” 一个与空中黑衣乌鸦差不多的黑衣乌鸦脸男子从地上一众强者中飞起,俯冲到即墨头顶,那乌鸦脸男子长着一个乌鸦头颅,人的身材,背上背着一双巨大的黑色羽翼。应该就是乌榷了。 妖,其先祖是野兽,修为又成,化做“人形”,自此改变了血统,自成一族。 妖有野兽的血统。一般而言,妖的身体强悍,之所以化为人形,只是为了解放四肢,更有利于生存与战斗。 所谓的人形,不过是双腿站立而已。真正的大妖是不屑于化为人的面貌,他们宁愿保持着那在人类眼中看来很狰狞的外貌。 人并不比其他种族高贵,人之所以强大,主要是在于他们天生便解放四肢,繁殖能力强大。 乌榷手中拿着一个与不久前被嫣然斩断的黑色羽毛一般无二的羽毛,眼中电射着杀气,站在空中,乌榷怒喝一声,“人类,拿命来。” 乌榷直接祭起羽毛法器,口中念念有词,那枚羽毛法器悬浮在空中逐渐变大,气势也不断攀升,每一根毛发都砰然炸起,犹如尖锐的钢针。 凛然的杀气从那根羽毛上激射而出,在空中凝成实质,向着即墨刺来。 听见乌榷的声音,即墨瞬间便反应过来这个乌榷是何人,不,是何妖了。乌榷便是启动了洗血池,差点要了即墨性命的那个“公子”。 还真是新仇旧恨一并儿遇上了。 即墨凝视着空中激射而来的杀气,脸色凝重,逃命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即墨与乌榷相比,各方面都差了太多。乌榷不但有法器,还可以在空中自由翱翔。 躲?逃?根本就没机会,只有战。自从那晚残半缺给即墨上过一课后,即墨便记住了一个道理。 勇于面对。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空中的嫣然看着面色凝重却毫无畏惧的即墨,冰冷的玉颊上微微划起了一丝微笑。 嫣然实力超群,一人独斗十几个大妖还游刃有余。倒是即墨瞎操了一番闲心。 不过即墨也只是为了那样一个小心愿罢了…… “喝!”即墨双手握着问心戟,向着那凝聚到身边的杀气直直刺去。戟法难练,但基础的刺,拨,挡,钩……却是一切招式变化的源头。 即墨没有学过戟法,这个道理还是知道的。 即墨已是启玄四重天,肉身强度大大提升,一枪刺出千斤巨力还是有的。 杀气被即墨一戟挑破,割成了两半,顺着即墨的身体划开。 但那小乌鸦乌榷还不容即墨休息,便双手举着巨大的羽毛,向着地上的即墨拍去。 法器可不单单是祭在空中飞来飞去,照样可以拿在手上用于实战。 “轰!” 一声轰隆巨响,地上溅起无数灰尘,即墨飞身躲过,身体还在空中,便举着问心戟刺出了十几戟。 乌榷冷笑,“人类,不知死活。以你启玄四重天的实力,还想挑战我启玄六重天吗?” “乖乖的束手就擒,我给你个痛快。” 乌榷嘴上说着,手却已经抓在了问心戟上,“你的实力还不够看。” 突然乌榷脸色一变,匆忙丢开问心戟,只见问心戟上冲出一条模糊的青龙,吟唱着低沉的龙吟,张牙舞爪的向着乌榷扑去。 即墨这一招是学自残半缺,当时残半缺一戟刺出,便是涌出一条猛虎。即墨实力太低,能够涌出一条模糊的青龙已是不易,不过仅仅是这模糊的青龙便不得不让乌榷重视起来。 即墨翻身落在地上,单膝半跪划出一丈之多方才停下,抬头看着乌榷诡异一笑,挥着问心戟砍去。戟上有双刃,可以用于削砍。戟可以说是长兵器中的皇者,然而戟也很难使用。 乌榷低头看过泛着焦烟的右手,缓缓将其攥紧,展翅冲向天空,轻轻松松的便躲过了即墨斩来的一戟。“我倒是小看你了。” “是吗?” 咫尺天涯—— 即墨绝对不会放弃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咫尺天涯在体内爆发,地上留下一片残影,即墨居然借着咫尺天涯爆发的瞬间跃起十几丈高。 将问心戟高高举过头顶,即墨用力挥下问心戟,问心戟夹携着巨力以及狂风,向着乌榷呼啸冲去。 “虽然你却是让我吃惊,但你也就这点能耐,连一个强大的攻击道法都没有。我在天上,你在地上,我有法器,你却没有。你还想和我斗。”乌榷狂笑一声,“我不和你玩了。” 他将手中的羽毛当做一把砍刀,砍向即墨斩来的问心戟。 “蓬……” 即墨刚才能让乌榷吃个小亏,完全是因为乌榷轻敌大意,真的打起来,即墨还差了些。更不要说乌榷在许多方面都优于即墨。现在的乌榷,凭着他拥有的实力以及长处,就是大战启玄七重天的高手也不是不可能。 即墨直接被砍到地上,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巨坑。而乌榷不过是在空中向后划出数丈便稳住身子,随即便将手中的羽毛丢到空中,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人类,一切都结束了。” 随即大喝一声,“箭羽潇潇……” 乌榷缓缓伸开双臂,身后印出一个巨大的翅膀,那个翅膀突然分解,爆发出无数的荧光,最后在乌榷身后再次凝聚成无数的箭羽。 空中顿时灵气变得翻涌不定,乌榷这一招“箭羽潇潇”威力如斯,居然可以引起灵气的波动。 无数箭羽在乌榷身后布成一个巨大的圆弧,那些悬在空中的箭羽指着即墨,杀气腾腾。 空中的嫣然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手中暗暗掐起一个道法。 地上即墨斜提着问心戟,戟间指着地面,遥遥看着空中的箭羽潇潇,身上气势翻滚。 这一招箭羽潇潇……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二十一章 毕皇之术 绝道圣胎 “刷!” 问心戟在即墨手中跳跃,乌榷说得不错,即墨现在道法虽多,但都是一些基础的道法,真正拿的出手的还真没有。 当然,要除去咫尺天涯与掩息诀,这两者都是不能上算的。 即墨凝重的看着空中慢慢成型的箭羽潇潇,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即墨确实没有强大的攻击道法,但是,咫尺天涯的冲刺再加上问心戟,也不代表不是一种强大的攻击。 地上再次留下一道残影,即墨的身体已经跃在了空中,问心戟戟间上一条模糊的青龙呼啸而出,向着乌榷撞去。 乌榷冷笑一声,“人类,本公子会吃亏一次,还会再吃亏第二次?你以为这一招的威力很大吗?哼!不过也才擦破了本公子的手掌罢了。” “难得和你再做解释,反正你已是将死之人。” 乌榷毫不在意那条已经冲到眼前的模糊青龙,一道光屏在乌榷身体表面浮出,光屏上不时游走过去一条道蕴。 “箭羽潇潇!” 即墨的身体极速的向着地面坠去,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身上青衣猎猎,满头乌黑的长发疯狂的激扬飘荡。 “嗖嗖!” 无数光箭从乌榷身后跳出,割破空气,瞬间来到即墨的眼前。 踏空的嫣然脸上闪过一道寒霜,“既然你要找死,就别怪我了。” 只见嫣然抬指弹出一点亮光,那点亮光犹如针茫,微小但却散发着浓烈的光华,就像是从空中截取了一道亮光,然后将这道亮光骤然放入了漆黑的夜空。 那道亮光只是在空中一闪,便就到了乌榷的额头上。 “铛!” “蓬……” 那道亮光与即墨刺出的模糊青龙一同撞在了乌榷身体表面的光屏上,光屏瞬间消散,随即那条模糊的青龙也磨灭殆尽。 亮光没有减弱半分,直直的刺中了乌榷的眉心…… “蓬……” 即墨狼狈的从地上站起身,身上的青衣被无数的光箭刺的千疮百孔。 一个半径近有一丈的黄色屏障将即墨护在其中。屏障上面道蕴流淌,不下百道,比乌榷的那屏障不知强了多少倍。 光屏带着稳重的气息,道蕴流动不绝,丝丝缕缕。那些漫天的光箭撞击在屏障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即墨单手握着问心戟,戟间斜指着地面,满脸凝重的看着空中的乌榷。 断成两半的黑色羽毛缓缓的从乌榷的额头上划下,旋转着飘落到底面上。 嫣然弹指射出的光华被那片断成两半的黑色羽毛阻挡,亮光消散,羽毛斩断。 一点亮光,斩断了一枚法器。 “嫣然,你欺我太甚。既然你敢伤害我儿,那我便杀了这人类,别怪我心狠。” 乌羽怒吼一声,震彻山林。 他抬手扔出一片黑色的羽毛,羽毛电射而出,眨眼便刺中了保护着即墨的黄色光屏。 乌羽出手太快了,也太突然了。甚至快到连嫣然都没有反应过来。 黄色的光屏剧烈的颤抖,光屏上流淌着的上百条道蕴突然砰砰砰的消散起来,眨眼便消失了大半。 上百条流动的道蕴,居然因为乌羽的一击而崩溃了大半。要知道就是刚才乌榷的箭羽潇潇也没能让这些道蕴崩碎一条。 光屏摇摇欲坠,本来明亮的光屏突然暗淡了下来。 那枚羽毛法器也磨灭成了粉末,被天地间动荡不平的空气吹散,消失不见。 “还没死!”乌羽脸色阴沉,甩手又是一枚黑色的羽毛飞出。 嫣然柔美冰冷的脸庞上闪过一股杀气,她抬手在空中洒下一片光华,将那枚羽毛法器捏的粉碎。 “乌羽,你终于让我找到了杀你的理由!”清淡而冰冷的声音犹如清脆撞击的风铃。 乌羽暗叫可惜,双目扫过嫣然,眼中闪起浓重的忌惮。“榷儿,嫣然便交给我们,你速速杀了那个人类,去天狼山找你三师叔。” 随即便看着嫣然,“好大的口气!” 漫天的黑色羽毛从乌羽身后涌起,每一枚羽毛上都散发着淡淡的灵气波动,无数羽毛聚在一起,威势浩荡,杀气凛凛。 这居然全是法器,虽然每一枚羽毛都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法器,但这漫天的法器加起来,其威势就可怕到了极点。 空中那个狼首巨汉闷哼一声,手中的狼牙棒舞得虎虎生威,向着嫣然蛮横砸去。 乌榷害怕而厌恨的目光缓缓从嫣然脸上移开,落在了即墨身上。“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了,不知道你的乌龟壳还可以坚持几次?我父的话你也已经听到了,嘿嘿……” “箭羽潇潇……” 即墨凝重的仰头望着乌榷,感受着右臂上传来的微弱温暖,眼角的余光扫向右臂。 青衣已经被乌榷的箭羽潇潇撕碎,露出了即墨白皙的右臂,那里一个淡淡的黄点正在不断闪烁,记忆似乎又回到了十天前,那一幕幕再次跳到了眼中。 …… “师傅,你在我胳膊上弄得啥呀!好痒!”即墨跳着眉头,满脸的欠扁,看着缓缓将手从他右臂上提开的老莫。 老莫摇头微笑不语…… …… “师傅!”即墨缓慢的抬起左手搭在了右臂上,按住了那不断闪烁的浅淡黄点,“墨儿自己可以!” 那枚黄点似乎感应到了即墨的心思,在即墨胳膊上化作一道暖流,顺着经脉流进了即墨的身体。 即墨身上的黄色屏障从顶部逐渐消融,就像是剧烈的腐蚀物滴落在了薄薄的蝉翼上。 短短两息,黄色的光芒屏障便就消失不见。即墨低下头不再看空中的乌榷。 太被动了,先不说实力与装备上的差距,就单单是乌榷能够在空中飞翔,便就处于绝对的优势。 念头在即墨脑海中闪过,即墨眼神变得坚定决然,“那我就拔了你的翅膀,看你还能怎样飞!” 咫尺天涯—— 即墨耳边风声呼啸,一切都极速的向后退缩,满头乌发顺着身体张扬,身上的青袍被空气急流撕扯成丝丝缕缕。 乌榷轻蔑的看着犹如飞蛾扑火一般扑向自己的即墨,心中有些不屑,“实力决定了一切,没有嫣然那个贱人助你,我杀你如屠鸡狗。” 即墨刺出问心戟,丹田中的灵气疯狂的涌向问心戟,在问心戟戟尖形成一点寒芒。 即墨看着那点寒芒,感受着丹田中急剧消散的灵气,隐隐有所感悟。战斗了这么久,也不过才消耗了两成的灵气。但是此刻凝聚戟尖的这点寒芒,便就抽取了丹田中的三成灵气。 脑海中似乎划过什么,却就是抓不住。 说着缓慢,不过瞬间。咫尺天涯的速度快到几乎能够追赶声音,即墨早有领会。 从地面到乌榷身边花费的时间不过是眨过两次眼睛而已。 “刺!” 即墨怒吼一声,双手紧握着问心戟,简单直接粗暴的刺向空中的乌榷。 道法准备是要时间的,特别是箭羽潇潇这样的强大道法,所花费的时间便更长了。 即墨能够抗下乌榷的箭羽潇潇,不过是借着老莫的庇护。老莫是谁,那是六十年前天戟圣地的牛人,即使实力不复当年…… “吼!”一条模糊的青龙从问心戟戟尖咆哮飞出,带着即墨手上的问心戟向着乌榷冲去。 即墨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近了。一丈,九尺,八尺,七尺二寸,问心戟长七尺二寸…… “喝!” 即墨沉声怒吼,双臂的肌肉宛如爆发的虬龙。 咫尺天涯—— 陪我一起到地上去吧! 即墨心中呐喊,先于问心戟冲到了乌榷身边,双手抓住了乌榷背上的翼翅。 全身力量瞬间爆发。 带着老莫从小对即墨的锻造,带着戒律殿一百零八次风火棍的锻造,带着启玄四重天实力的全数爆发。 万斤巨力—— “轰!” 地上灰尘溅起,地面碎裂,直接被即墨坠下的身体砸成一个大坑。 即墨缓缓从地上站起,抬手扔掉手中的半片翼翅,随意擦掉嘴角的鲜血,盯视着空中像断线风筝一样坠向地面的乌榷。 天空抛洒着鲜血,就像下过一场血雨。乌榷拼命的拍打着背上的半片翼翅,却就是阻止不了不断下坠的身体。 强行被打断使用道法的反噬,问心戟戟尖青龙在乌榷体内爆发的余威,即墨撕掉了半片翼翅。 三重伤势的叠加,乌榷此刻的实力已去五六。 乌榷的轻敌蔑视,这一刻全都化为了乌有,只剩下了对即墨无边的仇怨以及必杀的决心。 拔下肩头的问心戟扔掉,乌榷眼中闪烁着无边的怨恨,即墨断了他的翼翅,便就绝了他的后半身,除非他有机会踏入天乞,否则此生将与天空绝缘。 即墨运转《藏帝经》压制着体内的翻滚,急剧坠到地面上的那一刻,即墨也受了伤,不过无伤大雅。 咫尺天涯—— 即墨跃身弹起,双手抓住了乌榷的双肩,狠狠地往地上拖着。 “陪我下去吧!” “蓬!” “蓬!” 乌榷拼命拍打着背上的半片翼翅,挥着铁拳不断砸向即墨的后背,却就是减缓不了下坠的速度,也摔不开吊在身上的即墨。 “该死!” 乌榷恨声咆哮,眼睛突然落在了悬在半空的那件羽毛法器上。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二十二章 自悟道法 “轰!” 随着一声闷响,即墨与乌榷双双撞在了地上。 “将我打爽了是吧!”即墨嘴中咳出一口鲜血,双手抓住乌榷的另一半翼翅,手上肌肉突暴。 “哗!” 即墨甩手丢掉手中的翼翅,丝毫不在意洒落在脸上身上的鲜血,挥起双拳便向乌榷的脸颊砸去。 “死乌鸦,你不很狂吗?哼,小爷还以为你有多么厉害!也不过如此。” 即墨一连串的炮击砸在乌榷脸上,将乌榷负满羽毛的脸差点砸的变形,尖锐的鸟嘴中洒下长长的血丝。然而乌榷竟毫不在意,只是瞪视着即墨身后的天空,眼中闪着嗜血的疯狂。 他乌榷是谁,是乌羽之子,是山谷妖族中的公子。从小便就养尊处优,倍受尊崇,何时受过这等屈辱,“我要杀了你!” 随着乌榷愤怒的咆哮,空中那枚羽毛法器化为一道流光,直直的向着即墨的脑心刺去。 乌榷疯狂的抱着即墨,不让怀中的即墨移动,他放声狂笑,“你既然毁了我的双翼,那便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吧!” 即墨感受着头顶凛厉的杀气,用力想要从乌榷的怀中爬起,却被乌榷死死地拉住。 即墨脸色变幻,头顶凛冽的杀机越来越近,即墨甚至已经感到头皮上也泛着凉意,丝丝入体。 “想要让我死,做梦!” “喝!” 即墨沉喝一声,全身力气骤然爆发,翻身将乌榷的身体举起。 既然你想让我死,那么你便要做好死的准备。 乌榷脸色巨变,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即墨居然会将他当做肉盾。不,是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想这个问题,也不会去想这个问题。 “哧!” 天地间似乎瞬间只剩下了利刃撕破血肉的轻微响声,乌榷怒瞪着双眼,身体的挣扎变的越来越缓慢,最后没了动静。 乌榷依旧圆瞪着双眼,眼中充满不甘与怨恨。他的眼球慢慢的失去了生命的颜色,布上了死亡的灰色。 即墨后怕的看着从乌榷心脏中探出头的羽毛法器,感受着法器上凛冽的杀气,体味着法器尖端不断滴下的温热液体。 乌榷虽是“自杀”,但也间接的因为即墨死了,即墨没有负罪感,却生发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情感,很复杂,说不清,道不明。 这个狂妄自大的妖族公子,终于还是死了,死的很突然,死在了“他自己的手中”。 即墨起身推开扑在身上的乌榷,抬头看了眼天际浩荡的碰撞,迅速看向被乌榷丢掉的问心戟。 咫尺天涯—— 即墨划身来到问心戟边,提起了斜插在地上的问心戟,戟尖遥遥指着天空的乌羽。 “你这个老乌鸦,三番四次想要小爷的性命,这次别怪我偷袭。” 对于所谓的偷袭,即墨根本就没有负罪感。这是必死之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对待敌人仁慈,便是将自己亲手送上死亡之路。 仔细回忆着那晚残半缺刺出的一戟,仔细体味着不久前在空中那一道摸不着的感触,即墨似乎抓住了什么,并且不断的向它靠拢。 “残师兄刺出的一戟,舍我其谁,霸气威猛;不久前我刺出的一戟,不问结果,但求问心。” “舍我其谁,但求问心……” “舍我……” 即墨大喝一声,双手握着问心戟,向着天空中的乌羽刺去。 咫尺天涯—— 体内的灵气迅速被抽出涌向问心戟的尖端,一道一尺长,一寸方圆的青色寒芒在戟尖慢慢凝聚。 丹田中的灵气只在一瞬便被抽取的干干净净,然而戟尖的寒芒依旧意犹未尽,疯狂的抽取着即墨体内的灵气,抽取着即墨血肉中的灵气,即墨脸色瞬间变成了枯槁的苍白。 周围的灵气也疯狂的涌向问心戟戟尖的那点寒芒,空中刮起一阵灵气微风。那道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来亮。 “刺!” 即墨大声呐喊,面庞变的微微扭曲狰狞,身上丝丝缕缕的青衣也更加残败,漆黑的发丝疯狂的跳跃。 “吼!” 一道低沉的龙吟在空中骤然爆发,问心戟尖冲出一条长约九丈的青龙,张牙舞爪,龙须激扬。 “轰!” 青龙呼啸着撞向乌羽,冲破了乌羽身体表面飞扬的无数羽毛法器,也不过是减弱了不多的威势。 即墨这一招居然打破了法器,虽然乌羽的那些羽毛法器走的是数量路线,本身并不是很坚硬强大。 但是即墨仅仅才是启玄四重天。哪怕最差劲的法器,也必须出自天乞境的强者。 那晚残半缺赤手撕碎念珠法器,将即墨彻底震撼住,却不想方才过了七天,即墨也能做到打破法器的境地。 尽管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血肉中的灵气被抽空,除非有恢复气血的天材地宝,否则即墨就是运转《藏帝经》,也至少三日才能恢复。 一招便要即墨体内的五成灵气,不,如果即墨体内灵气充足,代替了血肉中被抽取的灵气,那么这一招应该要抽取即墨体内七成的灵气。 青龙余威未减,撞上前方的乌羽。 “轰!” 天空绽放一朵一丈方圆的光华,将乌羽包裹在里面,明亮的光华掩盖了瞳孔的颜色,乌羽消失不见。 灵气抽空,咫尺天涯自动停止运转,即墨的身体失去了咫尺天涯的支撑,从空中直直的坠向地面。 眼角的余光扫中满脸诧异的嫣然,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满足的微笑。 即墨突然瞳孔中乍现一团巨大的乌黑圆球,圆球表面无数羽毛旋转激荡,割破空气,锋锐的羽刃割破即墨的皮肤,鲜血渗出。 那团光华不断在即墨眼中放大,放大……已到眼前! “渺小人类,还来我儿性命!” 乌羽悲怆的声音洒满天空,白发妖送黑发妖的悲哀让乌羽的情绪瞬间失控。 “死吧!” 无数的羽毛法器旋转着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尖锥,尖锥一闪而过,冲向即墨的眉心。 即墨脸色苍白的看着冲到额上的尖锥…… 完了! …… 流水潺潺,野花芬芳,舞蝶翩翩,碧树青翠欲滴。 一轮暖洋洋的太阳挂在天上,不时有飞鸟追逐,小兽打闹。 一道从天而降的瀑布拍打着地面的水潭,溅起几丈高的水花,河面宽阔,波光粼粼。 河畔一个巨大的石块耸立,石高九丈,半径不下七丈,这是一块巨石。 巨石的表面平坦宽阔,一道人影伫立其上。 银白色的柔顺发丝无风自扬,身上穿着白的不沾尘埃的罗纱,精致的面庞不带感情,星眸中泛着永不解冻的冰霜。 空谷幽兰,雪中素蝶,凡尘仙子,冰中玉人。 在嫣然身后,是一张并不是很宽大的石床,床上盖着白色的被褥,包裹着面色红润的即墨。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阵微风扬起,吹起了即墨紧闭的双眼。 即墨茫然的扫视着蔚蓝的天空,感受着暖洋洋的太阳,心中划过浓浓的疑惑,“我还没死?还是已经死了?” 眼神突然停在了伫立的嫣然身上,即墨一愣,“我真的没死?嫣然师姐救了我!” 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乌羽那张带着疯狂变形的脸颊,闪过扑面而来的羽毛法器尖锥,闪过老莫留在体内的黄色保护屏障轰然破碎…… 之后便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即墨还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有想到居然被嫣然救下。“这是梦吗?”即墨默默注视着那道倩影,心中划过一道不真实的怀疑。 那道倩影似乎感受到了即墨一直在默默看着她,转身看着即墨,脸上的冰霜逐渐融化,“醒了!” “嫣然师姐救了我!”即墨点了点头,双臂撑在石床上,想要爬起来,却感到身上传来一道无力,再次瘫软在了石床上。 嫣然点头,“不要起来,你昏迷了两天,伤势虽然已经恢复,但还需要静养,你体内的灵气被抽毫干净,甚至连血肉中的灵气也损失了很多,现在的你还很虚弱……” 即墨无奈的苦笑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垂眉掩饰着眼中的欢喜,轻声说道,“谢谢嫣然师姐的救命之恩。” “傻子!你那么拼命干什么?” 即墨笑而不答,转移话题道,“乌羽呢?” “逃了,不过我已经将那只狼妖和其他启玄境的大妖尽数杀死了。” 嫣然言语平淡,实在想不到这样一个精致的女子嘴中居然说出了弑杀的言语。 “逃了!”即墨心底涌出淡淡的失望。 “不过是丧家之犬而已!逃了又怎么样?我本来是不想杀他们的,只是为了救出被他们囚禁的人类同道,但乌羽竟然想杀你,我便没有忍住……” 即墨心底划过浓浓的暖流,不过有些疑惑,“嫣然师姐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但是即墨肯定不会傻到去问嫣然。 突然记起了心中一直以来的那个疑惑,从那晚遇见残半缺、思瑶后就有的一个疑惑。 “嫣然师姐,我们忘尘宗与其他势力有仇吗?”但又觉得很奇怪,残半缺杀其他势力的弟子,而嫣然却又带其他势力的弟子攻打妖族。 半山宗的弟子想要他即墨的性命,但为什么又服从嫣然的领导? 即墨知道忘尘宗与半山宗同是亘古矢荒边缘的强大宗门,实力不相上下,相互竞争很正常,但还不至于让各自的弟子互相置于死地。 “何出此言?”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二十三章 有女嫣然 即墨缓缓的为嫣然述说了那天晚上遇见的事。 嫣然默默看着即墨,许久之后才摇摇头,“这件事和你无关,你不用去管,只要记得不要相信别人就好,因为……” 嫣然顿了顿。即墨心中掀起滚滚巨浪,这句话与老莫说的话太像了,即墨不由得心中颤抖,“因为什么?” “因为你所看见的人不代表就是……” “算了,此事不说了。反正你要记得,人,有时间也很危险,不要相信别人,甚至包括我!” 即墨内心颤栗,“小秘境中到底有什么?”老莫的话即墨能明白,但是嫣然说出同样的话,即墨反而不明白了,包括再次回忆起老莫的话也变得迷糊起来。 即墨看着嫣然,心中有些沉重,“嫣然师姐,小秘境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嫣然摇摇头,“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你就待在小秘境的外围,等时间到了,自然就可以出小秘境,至于小秘境的内围,不要去!” 即墨心中翻涌不定,看着嫣然,这句话,居然与思瑶说的话不谋而合。 “是因为我实力太低了吗?” 嫣然盯着即墨看了片刻,点点头,“不到启玄六重天,不,启玄八重天,不要进入小秘境内围。” “不说这些了,你大伤初愈,不要去想这些事,也不要太劳累,好好休息吧!” 随即嫣然挥手在即墨身上丢下一个防御道法,转身飘下巨石,“我在这里刻有道蕴,你便安心的在里面休息,我去为你采些药草。” 看着飘飘远逝的嫣然,即墨最终还是缓缓收回了目光。 嫣然师姐到底在隐瞒什么?思瑶与老莫到底又在暗示什么? 不是说这小秘境只允许启玄境的弟子进入吗?并且嫣然嫡尘他们进入小秘境都是压制了境界,但为什么进了小秘境就全部解开了压制。 即墨绝不会傻傻的以为残半缺压制着实力还在四招之内击杀了三十几个其他势力的弟子。 嫣然压制着实力还能击杀那么多的大妖。那个狼妖绝对是天乞境,不是天乞境除非天生的可以飞行,否则就无法踏入天空。但是嫣然却将他击杀了,可能压制实力吗? 除此之外,这小秘境中居然存在着不止一只天乞境的大妖。这还只是在外围,便就有两只天乞境的大妖,那么内围呢? 嫣然与思瑶双双警告不能踏入小秘境内围,内围到底有什么? 忘尘宗反常的让其他的三大宗门以及其他帮派的弟子进入小秘境,难道仅仅只是为了促进与其他势力间的关系? 即墨感到一张巨大的网慢慢的覆盖了小秘境中的所有生灵。 他缓缓的握紧拳,“实力……” …… 月影上梢,淡红色火焰肆意跳曳,火焰上不断翻滚的野味散发着浓浓的香味,闻着就让人直吞口水。 即墨看着火光侧印下的那张玉颊,看着那银白色的头发在火焰跳曳下不停变色。 嫣然似乎感应到了即墨炙热的目光,偏头疑惑的看着即墨,“怎么了?” 即墨匆忙低下头看着脚尖,橘黄色的火光恰好掩盖了即墨耳根上泛起的微红,“只是惊讶嫣然师姐居然还会烤食物……” “很惊奇吗?” “噢……嗯!确实有点!” “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我本来自农家,小时候又不是没有干过粗活,洗洗涮涮,很正常。” “嫣然师姐你居然来自农家?”即墨不可思议的看着犹如仙子般的嫣然,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 “不像吗?” 即墨低头笑了笑,“确实!” 嫣然嘴角扬了扬,似乎陷入了曾经的记忆,“我还有个弟弟,和你性格很像,都是那样调皮,却又是那样倔强执著,心地善良,还有着偏执的担当。” “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将你当做弟弟,看见你,便就像是看见了弟弟。”嫣然嘴角微微扬起,挂起一丝好看的弧度。 即墨心中一滞,“只是当做弟弟吗?或许吧,我即墨只是一个杂役弟子,何德何能,又怎能得到嫣然师姐的殊遇,是我自作多情了。” “其实你每次到戒律殿从我楼下经过时,我都会默默看上你几眼,有时直接出来看你,看见你,便就想到了弟弟。” 即墨心中一痛,嘴硬道,“很好啊,只要嫣然师姐看着开心,随时看都可以,保证随叫随到。” “不要怪我啊!其实,我……” “小时候爹娘就去世了,是二叔将我和弟弟扶养长大,但是二叔多年成疾,早就不能再负担将我们再次扶养的能力,并且你也明白,像我长的这样,也只会为家中带去灾难。” “后来遇见了师傅,师傅治愈了二叔的伤,我便和师傅来到了忘尘宗。” “再后来去找过弟弟与二叔,但是三年时光,早就改变了许多事物,弟弟和二叔早已不在原来居住的地方了,踪迹再难寻觅。” 即墨沉默,或许嫣然把对弟弟的那种感情转嫁在他即墨身上了,就像是老莫最初将即墨当做莫墨的替代品那样。 即墨苦笑,他何德何能,怎会受到嫣然那样的奇女子的青睐,果然事出必有因。 “好了!可以吃了。快点吃吧,你大伤初愈,需要营养的补充。”嫣然将手中泛着金黄的野味递到即墨眼前,即墨愣了愣,终于还是伸手接过嫣然手中的木叉。 轻轻的咬下酥酥的美味,却是有点索然无味,因为嫣然师姐只是将他即墨当成一个替代品?即墨笑了笑,不是因为被当做替代品而愤怒,而是因为自己的自作多情而自卑。 “除了弟弟与二叔,你还是第一个吃我烤制的食物的人。”嫣然默默看着低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送着野味的即墨,嘴角挂起一丝浅笑,“不好吃吗?” 即墨抬头凝视嫣然,片刻后摇头笑了笑,“好吃!” “嫡尘师兄没有吃过吗?” 嫣然愣住了,显然没有想到即墨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不知道有没有听出即墨言语中的醋味,嫣然摆了摆头,“都说了你是第一个!” 即墨笑了笑,心中生发一种满足,微微冲淡了一点心中的自卑。 “其实你误会了我和嫡尘之间的关系,不只是你,忘尘宗所有人都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嫣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解释,但还是为即墨解释了,话说出口,连嫣然自己都有些诧异。 “噢?”即墨惊诧的看着嫣然,忘尘宗所有人都将嫡尘与嫣然当做天作之合,连即墨也不否认,但是嫣然突然说出她与嫡尘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像所有人认为的那样,确实让即墨惊奇了。这无疑算是八卦中的惊天秘闻了。 “嫣然师姐何处此意?” 嫣然苦笑了一下,“算了,既然……” “就为你说说吧!也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即墨静静的看着嫣然,希望她做出解释。 嫣然想了想,组织着语言,“我其实一直在找一个人?” “找一个人?”即墨一愣,他并不傻,立刻反应过来,“就是嫡尘师兄吗?” 嫣然点点头,又摇摇头,“以前觉得应该是嫡尘,但现在发现好像又不是嫡尘了,至于是谁,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只是曾经确实将嫡尘当做那个要找的人。” 即墨疑惑的看了眼嫣然,不知道要找谁,却在找一个人,“嫣然师姐找他有什么事吗?我只是说,或许……” 即墨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 嫣然抿嘴摇摇头,“不知道!” 即墨有些失望。 嫣然看着跳曳的火苗,喃喃说道,“其实这只是一种感觉,感觉我应该要找一个人,至于找他干什么,真的不清楚。” 即墨看着认真的嫣然微微松了一口气,知道嫣然不是在有意的回避他,满足的笑了笑,“如果有一天嫣然师姐知道为什么找他了,可以告诉我,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帮嫣然师姐找到他!” “嗯!” …… 时间缓缓流逝,夜晚清冷的月光也从东边悄悄的划落到了西边,巨石上的火堆慢慢熄灭,只留下些余烬还在冒着淡淡的青烟。 即墨睁开眼,轻轻舒了一口气,在嫣然寻找的药草治愈下,再加上《藏帝经》强悍的恢复力,即墨的伤势已经痊愈,实力也恢复了七七八八。 带着淡淡的满足,即墨偏头看向火堆对面的倩影。却发现她居然抱膝蜷缩着无意识的瑟瑟发抖。 夜晚虽然清冷,但是即墨的实力只是启玄四重天,都可以克制这种寒意,而嫣然一个天乞一重天的奇女子,居然冷的瑟瑟发抖? 皎白的月光下,嫣然哆嗦的玉唇比身上的白衣还要苍白! 一层淡淡的冰霜附着在嫣然的身体表面,晶莹剔透,寒气环绕。 即墨心中一沉,匆忙悄悄起身将青衣脱下,轻轻的走到嫣然身后,为她小心的盖上。 “不用费心了,没用的!”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二十四章 彻底翻脸 即墨一愣,轻轻的将青衣盖在嫣然的背上,回头看见了石床上的被褥,也取来轻轻的披在嫣然身上。 即墨一边向着已经熄灭的火堆中扔着柴火,一边柔声问道,“嫣然师姐,你怎么会这样?” “自小就有,早就习惯了,哪怕现在步入修真,成为修士,也阻止不了在黎明之际产生的寒冷。” 嫣然依旧哆嗦着嘴唇,有一片脸上的薄薄寒霜掉下。 她笑了笑,“你是第一个知道我会在黎明之际寒冷的人。” “连宗主也不知道吗?”即墨匆忙问道,宗主便就是嫣然的师傅。 “连弟弟和二叔都不知道!” 火花逐渐燃起,火苗跳跃,倒映着嫣然苍白的面颊,让人不由得升起一片怜惜。 即墨心中微微疼痛,“以前都是一个人默默忍受过来的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忍一忍就过了,再说自己的痛苦,也只有自己去面对,别人帮你承担不了。在别人面前懦弱,最多引起别人的怜惜,其他的什么作用都起不了!” “师姐……”即墨心中颤痛,他本来想大声喊一句‘师姐我帮你承担!’可是话到嘴边,又生生的咽了下去,看着嫣然颤抖的唇角,还是没有勇气喊出那句话。 “觉得我很可怜吗?”嫣然看着即墨微微一笑,虽然依旧倾城倾国,可是却变得那么勉强! “师姐不要再说了!” 即墨匆匆低下头,拾起身边的木柴不断往火堆中扔着,伊人受着痛苦,而他即墨却无能为力。 “我相信一定有办法来解决这种病。” 嫣然摇摇头,抬头缓缓看着天上那轮清冷的明月,“这不是病,这是体质。” “我是玄阴圣体,而每天在黎明时全身泛寒,正是玄阴圣体的特征。药物治不了,只能伴随一生。” 即墨张了张嘴,叹息一声,看着蜷缩在厚重被褥中依旧瑟瑟发抖的嫣然,内心也随着嫣然颤抖起来。 火光跳跃,当东方的一抹鱼肚白从天际跃起,嫣然脸上居然直接结出一张霜面冰颊。 被褥以及即墨披盖在嫣然背上的青衣更本就起不了作用。 即墨缓缓的走到嫣然身边,微微的张开双臂,又迅速的放下,最后别头咬咬牙,终于还是蹲在地上,轻轻的将嫣然抱在怀中。 被褥上刺骨的寒意穿透即墨的内衣,穿过即墨的皮肤,在即墨体内慢慢扩散。 怀中抱得不是温玉,而是一块寒冰。 嫣然体表的薄薄冰层锁住了嫣然身上固有的馨香。即墨内心战栗,他是绝道圣胎,有着启玄四重天的实力,却连嫣然透发在体表的寒意都难以忍受,那么嫣然这十几年来,又是如何度过这四千多个黎明? 现在的嫣然是修士,三年前的嫣然还是凡人,她怎样忍受的。 即墨运转着体内的《藏帝经》,不断驱散着侵入经脉中的寒意,随即将灵气转化为热量,透过被褥,传送到嫣然的体内。 微弱的动静还是让嫣然感受到了,“不要做无用功了,等到太阳完全升起,就会好了。”声音依旧甜美,但听着却让即墨更加的心痛。 “这是体质,改变不了,就像你是绝道圣胎,你改变不了天生的体质,也就只有去适应。” 抱着嫣然的即墨微微一颤,‘绝道圣胎!’ “很诧异我怎么会知道你是绝道圣胎吧!” “嗯!”即墨点了点头,却将怀中的嫣然下意识的抱紧了些。 “我不单单知道你是绝道圣胎,还知道你修炼着《藏帝经》。” 即墨下意识的再次将怀中的嫣然抱得更紧了些,低头默默不语,脑海中一片混乱,‘绝道圣胎’与《藏帝经》,这算得上是即墨的一个秘密,却不想被嫣然这样随意的道出,即墨顿时有一种赤luo与人前,毫无秘密可言的感觉。 “那天晚上你与乌榷战斗,我才发现你的体质与你修炼的《藏帝经》。” “这没什么大不了,你是绝道圣胎,注定会天下皆知,不值得隐瞒,倒是你修炼着《藏帝经》,确实应该小心隐藏,别让太多人知晓。” “自从人王之后,百万年来不是没有出过绝道圣胎,只是你是这些绝道圣胎中修炼过《藏帝经》的唯一存在!” “正像我的玄阴圣体,你的绝道圣胎,也存在着一个天生的缺陷。一个巨大的缺陷,如果跨不出这个缺陷,你今生注定不会有太高成就。” 即墨微舒一口气,凝重的问道,“修炼着人王的《藏帝经》也无法跨越那道鸿沟吗?”就是老莫也没有给即墨说过绝道圣胎会有缺陷,老莫出自天戟圣地,都不知道的幸秘,为何嫣然却会知道? “《藏帝经》?”嫣然缓缓摇头,“修炼《藏帝经》确实可以让你在启玄,天乞,念神三大境界的修炼过程中一路无阻,但是要进入道合,却就几乎没有可能了。” “为什么?” “你有信心打破人王留在世间的道蕴吗?” 即墨愣了愣,有些迷惑,心中有了一点不安,“什么意思?” “现在给你讲这些,你还听不懂,等你实力到了,自然就会体会到了。” 即墨叹了一口气,嫣然不说,他也不想勉强嫣然,更多的是不忍心去勉强嫣然。未来的事,就让未来去决断吧! 即墨下意识的将嫣然抱紧,不知不觉,已经将嫣然紧紧的抱在了怀中,丹田中的灵气不断转化成温热,顺着即墨的体表,进入被褥,温化着嫣然体表的寒冰。 在不知不觉间,早晨的曦阳已经爬出天际,即墨怀中的嫣然慢慢停止了颤抖,身上的寒霜也逐渐消散。不过二人都没有注意到,不,只是即墨没有注意到。 嫣然闻着背上淡淡的阳刚之气,感受着从被褥中涌到体内的温热,嘴角微微弯了弯。如果弟弟…… 时间流逝,不知过了多久,迎着晨曦,有一人踏空而来,紫色裘袍,面如冠玉。 一阵呼啸的狂风坠落在地面上,惊醒了即墨,诧醒了嫣然。 “嫡尘师兄……” 虽然不是异口同声,但是声音中的惊诧却是同时闪现。来人是嫡尘。 即墨心中再次涌出一丝不安,嫡尘是踏空而来,难道他已突破了启玄九重天的桎梏,跨进了天乞境,随即目光凝聚在嫡尘脚下,那里一个圆圆的罗盘。 即墨了然,原来是借助法器。 嫡尘温文尔雅的脸上布满怒气,“嫣然,你,你居然和即墨这等低贱的仆役行苟且之事,你,你……” 嫡尘沉声咆哮,手指颤抖,“你居然敢背叛我,张小强给我说你们两人有染,我还那么相信你,没想到你居然……” 即墨听见嫡尘的怒啸,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将嫣然紧紧的抱在怀中,手忙脚乱的松开嫣然,即墨起身解释道,“嫡尘师兄,不是你想的那样!” “滚!这里轮不到你说话。”嫡尘挥手一道飓风,扫向即墨。 嫣然挥手打掉那道飓风,面布寒霜的看着嫡尘,“嫡尘,你不要太过分了,且不说我和即墨之间根本就没什么,你为什么凭空污蔑?就算有什么,那也是我嫣然的事,与你何干?你为何要伤害即墨。” 即墨心中涌出一道暖流,尽管嫣然帮他只是将他当成自己的弟弟,但是,这好歹也是嫣然的关心啊! “好啊!嫣然,你很好!帮着你的情夫来对付我是吧!三年来我嫡尘待你如何,你还不知晓,即墨是什么,他只是一个卑贱的奴仆,你……” 三年,三年嫣然可否让他嫡尘拉过一次手?就是最近的距离也要保证一尺,更不要说被他嫡尘抱在怀中了。而现在看见了什么,看见了嫣然被即墨那个卑贱的奴仆抱在怀中,还一脸的享受。 凭什么,即墨那个低贱的奴仆凭什么抱着嫣然,而嫣然又为什么让他抱着。 我嫡尘难道这般不堪,连个奴仆都比不上。 嫣然是我嫡尘的,何时轮到他人染指? 嫡尘颤抖的指着即墨和嫣然,他此刻抛却了平日的温文尔雅,将本性中的暴虐、嫉妒,狭隘全部爆发。 对嫣然强烈的占有感以及一直以来的高高在上让嫡尘完全疯狂,强烈的挫败感彻底点燃了嫡尘的狂虐,“那我就杀了即墨,我看你还能背叛我吗?” 嫡尘怒啸,狰狞的面庞将平日里的温文尔雅彻底的击溃,“星罗棋布!” 嫡尘踩在脚下的的罗盘骤然飞起,带着呼啸的劲风向着即墨旋转而去。 两人相聚不足一丈,罗盘眨眼便到了即墨的眼前。罗盘上的杀气彻底彰显着嫡尘此刻对即墨的必杀之心。 即墨看着在眼中不断放大的罗盘,脸色无比凝重,他没有所谓的内疚,先不说自己与嫣然本来就没什么,就说嫡尘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便想要他的性命,即墨便不能忍受。 即墨以前实力低微,嫡尘在他心中又是积威甚深,他不敢反抗嫡尘,但是现在即墨实力飞涨,又是面临着生死危机。对于嫡尘的哪种畏惧瞬间便被不屈与气愤打破,‘实力高便可以不分青红皂白,便可以随意要了别人性命?’ ‘嫡尘,我命由我不由你。我倒要看看,在你虚伪的装扮下,都还有隐藏了多少的阴暗!’ “嫡尘,你不要过分。”嫣然娇斥,手中散出一团白纱,裹住了那个罗盘。 随即扬手向着嫡尘洒下一片光华。 “嫣然,为了这个卑贱的奴仆,你居然对我出手!”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二十五章 小人谄媚 “不是我要对你出手,而是你逼我出手,现在的你需要冷静。” 嫡尘收回罗盘,挡下嫣然打来的光华,看着嫣然嘿嘿冷笑,“我需要冷静,好,很好……”随即偏头狰狞的看着即墨,“即墨,你给我等着,嫣然能护得了你一时,还能护得了你一世?” “嫣然,你好自为之,不要忘了我嫡尘待你如何,何时亏待过你。” “哼!” 嫡尘冷哼,甩下罗盘法器,踏在罗盘上驾空离去。 不久之后,远处的云端上传来一阵怒啸,响彻山谷,震荡山林。 嫡尘愤然离去,只剩下即墨与嫣然,气氛反而古怪起来。 即墨看着脚尖,轻声说道,“对不起,嫣然师姐,都是我不好……” 嫣然面无表情的摇摇头,“你何错之有,再说我嫣然的事,何时轮到别人来管了。” 即墨张了张嘴,却被嫣然止住,“不用说了,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与嫡尘的事,你也不要来操心了。” “你现在该做的,就是提升你自己的实力,这是首要任务,至于其他的,不用去管,也不用去想。” “是,嫣然师姐。”即墨低头轻声应道。 “嗯,我也要去小秘境的内围,便要就此别过,记住,没有实力,不要去内围,太危险。在外围照样能提升实力。” 嫣然踏空立起,却又突然记起两事,开口说道,“你身上被高人加持的防御道法层已经彻底崩溃,从此就没了作用,以后与人作战切要小心,记得要保全自身。” “还有一事,你那晚所用的那招名叫什么,便是抽空你体内灵气的那一招。威力很不错。” 即墨看着嫣然愣了愣,摇头说道,“也是第一次用,算是自创的,还没有名字,不如嫣然师姐帮着起一个吧!” 那一招确实是自创的,残半缺可没有咫尺天涯的配合发出那样一招,那样的一招还真的只有即墨能用。 “名字?”嫣然想了想,道,“就叫‘噬残’吧,有舍我其谁,凶残吞噬之意,和你使用那一招时的意境很相符。” “噬残!”即墨默默念了两遍,“好名字,谢谢嫣然师姐。” 嫣然向着即墨点头微微一笑,“我们便如此别过,记得照顾好自己,一切已安全为主。” 即墨扬扬嘴角,“知道的师姐,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特别是每天黎明,一定要……” 嫣然点点头,寒霜般的玉颊稍微融化,随即便是踏空而上,扶摇远离。 即墨静静看着渐渐与天空白云重叠的伊人,轻轻嗅着空气中的淡淡余香,嘴角扬了扬,“即使是被当做替代品,我也知足了。” 随即脸色慢慢变的阴沉下来,思绪渐深,现在与嫡尘彻底翻脸,嫡尘誓要杀他即墨,即墨也绝不会轻易屈服。 终于翻脸,即墨心中没了对嫡尘的那种畏惧,反而更想去忤逆嫡尘。 温文尔雅如何,还不是伪装,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的高傲以及掩饰自己的狭隘。 即墨始终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千倍讨回的原则,就是以前做为杂役弟子,还不是一直遵守着这个准则? “嫡尘,若是就如此事了,你我也就揭过不谈,但若你执意不休,也别我鱼死网破。” “你是实力高,但若一次玩不死我,那我就玩死你……” 即墨面目变得有些狰狞,眼中不时闪过厉光,即墨不是君子,不是圣人,他只是个小人物。 “还有张小强,很好!我饶了你一条狗命,看来还真是一个错误,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小人谗言,果然防不胜防。” …… 离即墨十几里远的一处崖谷。 谷中碎石纵横,谷两边山崖耸立,怪石嶙峋,崖壁陡峭,威势凛然。 谷中盘膝坐着几十个各宗各派的弟子,或是闭目修炼,或是磨剑擦刀。 张小强赫然便在其中,他突然张开紧闭的双眼,嘴角微提,露出一抹阴笑。 ‘即墨,嫣然,可还喜欢我送上的这份大礼。’ 两天前的那晚,即墨被乌羽重伤,嫣然怒杀十几个大妖,张小强便站在即墨曾经攀上的那座山巅怨目相望。 之后嫣然一路背着即墨到了那个巨石上养伤,张小强也一直远远的看着。嫣然虽然发现了张小强,但以她的性格,根本就不会把张小强放在心上。 张小强一直观察了一天,才悄悄离开,寻到了嫡尘,给嫡尘进献谗言。 嫡尘自然不信,但也烦了张小强的三番四次,再想到真元殿中的事,心中便隐隐对张小强的话信了几分,就答应去那块巨石边看看。 其实至此,张小强所有的意图便就达到了。 因为以嫡尘的性格,绝对不允许嫣然与即墨独处。 至于嫡尘看到的那幕,并不在张小强的设计之内,甚至于张小强根本就不敢想,但却还是发生了。 ‘即墨你个混蛋你不是很牛吗?嫣然你个贱人不是很清高吗?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面对嫡尘。’ 正如忘尘宗几乎所有人的想法,张小强也是那样想的,以为嫣然与嫡尘真心相爱,所以他很想看看嫣然现在的表情。 只可惜所有人都想错了。 嫣然以前只是将嫡尘当做她要找的那个人,并且现在已经知晓嫡尘并非她要找的那个人。 不过无论怎样说,张小强的意图还是达到了。 忽然一道人影从天而降,紫衣裘袍,面如冠玉。是嫡尘。 张小强看着苦苦压抑着愤怒的嫡尘,嘴角扬起一丝得意,却也不向前去给嫡尘打招呼,而是假装盘膝打坐。 张小强是个富有心机的小人。 “嫡尘师兄!” 有忘尘宗的弟子上前给嫡尘道安,嫡尘匆匆从那些弟子身前走过,虽然在努力的保持着“温文尔雅”,却根本无法掩饰他的愤怒。 那些弟子碰了一鼻子的灰,怯生生的离开了。 嫡尘径直走到张小强身边站住,张小强这才装作方才从修炼状态中醒来,假意惊诧的看着嫡尘,匆忙起身弯腰行礼,“嫡尘师兄!” “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小强嘴角微微扬起一丝隐晦的微笑,却继续充傻,“嫡尘师兄说的什么,师弟并不明白!” “我问你是怎——样——知——道——的,不要逼我,我耐心有限。” 嫡尘冲着张小强一声怒啸,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英俊的面庞狰狞恐怖,身上的凌厉杀气全数侵泄在了张小强身上。 崖谷中所有的弟子都惊诧的抬头看着怒目圆瞪的嫡尘,实在是想不到这个一直在所有人面前都温文尔雅的嫡尘师兄,居然还会发怒。而且还饱含杀气。 那几个给嫡尘打招呼碰了一鼻子灰的弟子后怕的微微喘息,还好嫡尘为了保持形象压抑着怒火,否则他们怎么承受的了嫡尘的愤怒。 张小强低着头,任由嘴角的鲜血滑落在地面上,心中划过一道惧意,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嫡尘居然会发这么大的火,早知如此,便就不卖关子了。 抬头缓缓从崖中的那些人身上闪过,张小强向嫡尘抱拳说道,“嫡尘师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嫡尘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压抑着粗沉的呼吸,“好!” 说罢,嫡尘单手提起张小强的肩膀,脚下踩着罗盘法器,架空而上。 落在崖顶,嫡尘随意向地上丢下手中的张小强,眼中闪烁着寒光,“说吧!” 张小强低头掩盖住眼中的怨毒,缓缓将即墨与嫣然之事说出,只是其中到底添油加醋多少,也只有张小强自己知道了。 嫡尘还未听完,身上紫袍便就滚滚作响,全身气势毫不掩饰的爆发,乌发狂舞,眼中凶光凌然。 张小强轻轻擦掉嘴角的鲜血,他虽然是添油加醋了,但明眼人便可以看出这其中的虚假,他有点不明白嫡尘为何会如此愤怒。 只可惜他绝对料不到,他所谓的添油加醋,恰巧与嫡尘“所看见”的相互印证。 若是张小强知道这些,绝对会大呼叫好。 嫡尘仰天长息,双颊颤抖,“即墨,我誓要杀你!” 张小强微微欣喜,‘嫡尘想要杀即墨,我倒可以借刀杀人!’ “嫡尘师兄现在便可出手。” 嫡尘缓缓偏头看着张小强,身上的杀气宣泄,“我若是能动手,还用你来提点!” 嫡尘会给张小强解释他不想在嫣然面前太失脸面吗?嫡尘会给张小强解释嫣然居然阻止他嫡尘出手吗…… 张小强身体一颤,压抑着翻滚的气血,道'“嫡尘师兄不能出手,可以让别的师兄出手啊!” “千尺师兄不是一直仰慕嫡尘师兄嘛,嫡尘师兄可以拜托千尺师兄出手!以千尺师兄启玄七重天的实力,击杀即墨那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嫡尘闻言一愣,他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现在听见张小强的话,方才反应过来。 “好,很好……” “即墨,既然敢动我的女人,哼!”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二十六章 路有杀机 张小强很好的掩饰了脸上的喜色,垂手站在嫡尘身边,不再言语。 嫡尘看着张小强,阴沉的脸上挂起一抹微笑,抬手轻轻拍着张小强的肩膀上,“你很聪明啊!” 张小强身体颤了颤,“比不得嫡尘师兄!” “哼!”嫡尘仔细看着虽然怯弱但眼中依旧闪着寒光的张小强,“你很恨即墨?想要借刀杀人。”浓烈的杀机霎那间笼罩了张小强。 张小强脸色巨变,“嫡尘师兄,我怎敢有此意。” “噢?是吗?” 嫡尘缓缓抬起压在张小强肩上的手,猛地卡在了张小强脖子上。张小强眼球凸暴,震惊不解的看着嫡尘,“嫡……尘……师……兄,你……” 张小强剧烈的挣扎,可惜以他启玄三重天的实力,如何逃的过嫡尘的铁爪。 片刻之后,嫡尘缓缓的收回卡在张小强颈上的手,将已经瘫软的张小强随手丢下。 “想要借刀杀人?有趣,居然敢利用我嫡尘。” “你既然看见了我最暴虐的一面,有什么理由让你再活下去?” 嫡尘顺手而立,瞩目看着天际,眼中不时闪过寒光。许久之后,才又恢复了那种温文尔雅。他面带微笑,从山崖上飘落下去…… …… 即墨丢下问心戟戟尖上那只已经死去的凶兽,将地上一株品性绝佳的药草扔进丹田。 方才松了一口气,一股杀机却突然笼罩了即墨,即墨匆忙运转咫尺天涯躲过。 “轰!” 即墨刚离开那里,地上便多了一个一丈方圆的大坑。 抬头凝重的看着空中立在法器上的那个身着铠甲的魁梧大汉,即墨眼中不由闪过一道厉光,‘嫡尘,看来你还真的想要和我不死不休!’ 即墨认得这个人,慕容千尺,嫡尘手下的首号狗腿,启玄七重天的实力,手上执掌有几枚法器,这些法器可不像是乌羽炼制的那些以数量取胜的羽毛法器。 慕容千尺有一枚法器同即墨的问心戟一样,都是从忘尘宗的兵器阁中的得到。 “嫡尘还真是看得起我!居然将你这首号狗腿派来对付我!”即墨嘴角扬起一抹嘲讽。 “即墨,既然你得罪了嫡尘师兄,便是得罪了我。你还是束手就擒,我给你个痛快!”慕容千尺面目僵硬,不带感情。 “可悲啊,嫡尘没有告诉你因为什么要来追杀我是吧?还真是作为狗的悲哀!只知道为了主人狂吼乱吠,却连吠叫的原因都不知道。” 慕容千尺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即墨,你果然口舌伶俐,可惜这改变不了你必死的结局。” “我难得和你多费口舌,既然你不愿束手就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说着慕容千尺手中便扔出一枚长尺,那枚长尺在空中迎风长大,不足一息,便就像极了一张长长的门板。 慕容千尺的最强法器,也是来自兵器阁中的法器——断魂尺。 尺下断魂,莫想生还。 “着!” 慕容千尺沉哼一声,双手并成剑指,遥指着即墨。 那枚巨大的尺子随即向着即墨碾压过去。这就是法器,遥遥相指,杀人于无形。 虽然慕容千尺还是启玄七重天,不能自己祭炼法器,也不能将法器指挥的得心应手,但有了法器加持,慕容千尺的实力顿时大增,甚至可以直面启玄八重天的高手。 即墨面色凝重,绝对不能硬悍,否则只有即墨自己吃亏,这可不是靠蛮力。 咫尺天涯—— 长尺斩断即墨留在地上的残影,慕容千尺脸色微变,默念法诀召回长尺挡在了身前。 “铛!” 即墨一戟刺在了长尺上,发出一声金属交鸣的嘶哑声音。 “很快的速度,看来是种不错的道法,即墨,不如你交出这种道法,我便饶你一命。” 即墨闻言,心中冷哼,脸上却假意露出欣喜,“千尺师兄,你可说的是真心话。” 慕容千尺微喜,以为即墨已经上钩,便出声道,“不错!我慕容千尺绝对说到做到。” 即墨收回问心戟落在地面上,假意奉承道,“那千尺师兄也要告诉我如何将这道法传给你呀!” “你只需念出法诀便可。”慕容千尺见即墨落在地上,便也将挡在身前的长尺收回。他的确起了贪念。 即墨嘴角不经意的扬了扬,“那好啊,千尺师兄便听好这第一句。” 慕容千尺压住心中的喜悦,道,“你说便是。” 即墨张了张嘴,又道,“千尺师兄可要说话算数,得了我的道法,便要放我离开。” 慕容千尺不耐烦的摆摆手,“我慕容千尺绝对说话算数。” 即墨冷笑,不过却不形于色,“那千尺师兄便听好这第一句。” 即墨顿了顿,看着被他的话语吸引住心神的慕容千尺,冷哼一声。 “噬残!” 咫尺天涯—— 问心戟尖的青龙张牙舞爪的呼啸着冲向微微发愣的慕容千尺。 “轰!” “蓬!” 迷惑了慕容千尺,即墨一击建功,转身便走,他可不相信一招噬残便可以杀死慕容千尺。好歹是启玄七重天的高手,即墨能杀死启玄六重天的乌榷,实在是偶然;不代表他就有机会杀死实力在启玄七重天的慕容千尺。 即墨对自己的的实力做了一个粗略的估计,揣测他的实力应该与普通的启玄六重天修士不相上下。 杀不死慕容千尺,但绝对会彻底点燃慕容千尺的怒火,即墨若还留在这里,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一招噬残抽取了即墨体内的七成灵气,这只是一击。即墨再留下,便是送死。 “即墨,你竟然偷袭。” 慕容千尺冲出浓重的烟尘,压抑着胸中翻滚的气血,放声怒吼。 慕容千尺身上的铠甲碎裂,露出里面残破了的贴身内衣。 慕容千尺满脸痛惜的看着身上破裂的铠甲,这件法器铠甲救了他多少次性命,却不想今天被即墨一招给毁了。 “即墨,你有种,我倒要看你能不能逃出我的手心。” 慕容千尺从丹田中扯出一件宽大的衣袍裹在身上,踏着脚下的法器,向着逃窜到远方的即墨追去。 不过此次慕容千尺留了一个心眼,‘看来即墨还真是个宝贝,哪种超快速度的身法,以启玄四重天便破开法器的攻击道法……’ …… 即墨脚下踩着咫尺天涯,手上执着问心戟,听着耳畔呼啸的风声,脸色凝重。 慕容千尺这是想要绝杀,即墨绝不是慕容千尺的对手,除了被慕容千尺击杀,便别无他法。 虽然将慕容千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但慕容千尺脚下踏有法器,且不说速度有多快,便是站的高,便可以看的远。 一目扫下,即墨绝对无处可逃。 “该死!” 即墨沉声怒骂,不过大脑却保持着清醒,“该怎么办!” 无论是跑到哪里,都很容易被站在空中的慕容千尺发现……突然即墨脑海中闪过一个地方,闪过一句话。 嘴角一扬,即墨运转咫尺天涯,向着来路返回。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即墨想要逃回到那条大瀑布,躲进瀑布里面,借着瀑布的掩盖,运转掩息诀躲过慕容千尺的追踪。 就算不幸被慕容千尺发现,也依旧可以借着瀑布从九天之上坠下的巨大天然阻力,来干扰慕容千尺,让慕容千尺无法发挥全部实力。 即墨原路返回,便就小心了许多,一不小心就会被慕容千尺发现,回去有点自投罗网的意味,如果不小心,绝对是羊入虎口。 走了小半盏茶的功夫,即墨突然听见头顶风声呼啸,急忙躲进灌木丛,借助身上衣服的颜色,以及运转掩息诀,很好的将自己伪装起来。 即墨悄悄抬头,看见天上飞过的原来只是一只大雕而已,微舒一口气,暗叹自己大惊小怪。 刚要起身,头上又是一阵风声,即墨悄悄看去,心中一沉,果然是慕容千尺。 只是心惊的是看见慕容千尺居然完好无损,但随即注意到慕容千尺换了一件宽大的衣袍,而身上的那件铠甲却是不见了。 即墨面色凝重,“原来如此!” 疯狂的运转掩息诀,紧紧贴着地面,即墨不敢露出半点异常。 慕容千尺驾着法器,不过是从天上一闪而过,很快就纵向远方。 即墨微舒一口气,从草丛中爬起,扫了眼远逝的慕容千尺,运转咫尺天涯,向着那条巨大的瀑布赶去。 慕容千尺一路追赶了一盏茶的功夫,却连即墨的人影都没有看到,脸色阴沉,“这小子到底躲在了哪里。” 他突然感到身后有人窥视,脸色凝重的转身,修士修炼道法,体会自然,许多时候会有一种遥遥的感应。 慕容千尺回头扫了一圈,并无异常,但是在收回目光之时,却突然一凝,“该死,居然利用衣服的颜色躲过了我的追踪,不过还不是被我发现了。” 随即怒喝一声,“即墨,哪里走,还不拿命来!” 即墨闻言身体一颤“糟糕,还是被发现了。”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二十七章 用计脱身 “这该死的家伙,感觉怎么这么灵敏!”即墨暗恨。 不过却依旧向着那道瀑布逃去,他有自己的计较,有一个想法。 慕容千尺踏在空中看着地上渺小的即墨,眼中闪过一道狠厉,“小子,还想逃?” 慕容千尺向着即墨丢出断魂尺,断魂尺迎风长大,最后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门板,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即墨险而又险的借着咫尺天涯躲过从天而降的断魂尺,但还是被断魂尺的余威给波及。 “该死!这混蛋优势太大,根本就无法匹敌。” 即墨运转着咫尺天涯在地上留下一片残影。即墨现在运转咫尺天涯已经可以达到音速,然而慕容千尺驾着法器,速度只会更快。 不过逃了十几息便被慕容千尺遥遥赶上,并且慕容千尺与即墨之间的距离还在不断缩小。 即墨心中焦急,根本就摆不脱这个跟屁虫。 再次躲过从天而降的断魂尺,即墨匆匆回头撇了眼慕容千尺,发觉慕容千尺离他已经不足半里,心中就更焦急了。 慕容千尺也是微微诧异,实在是想不到即墨这个家伙滑不溜湫,太像个泥鳅了。 抓不住,躲得快。 慕容千尺冷哼一声,“你就逃吧,逃的越远越好,也好让我仔细看看这道法。它们到最后还不都是我的。” 即墨无计可施,“该怎么办。” 从丹田中掏出一株药草塞进嘴中,嚼的汁液飞溅,连着药末吞掉,即墨运转体内的《藏帝经》,将药草的灵气转化为自己体内的灵气。 之前一招噬残,现今又逃了这么久,丹田中的灵气早就告罄了。只靠运转《藏帝经》从空中吸收灵气已经远远补充不了消耗。 嚼下一株药草,然而作用并不是太大,这些药草对于普通修士或许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但这小秘境外围的药草终究只能算是普通货色,于即墨用处不大,连即墨体内百分之一的灵气都没能补充回来。 即墨无奈叹息,掏出几株品性最好的药草,一并儿嚼下吞掉,好在即墨采的药中没有毒草,否则这种吃法还不吃出问题。 几株药草下肚,即墨顿时感到一股灵气巨流冲进经脉,在身体内循环一圈,坠落在了丹田中。 丹田中生发出一股巨大的热流,灵气澎湃滚滚,即墨微微欣喜,这几株药草下肚,居然补充了近八成的灵气。 这几株药草不愧被即墨看好,即墨欣喜,又掏出一把药草,看也不看便往嘴里塞去,与性命相比,乱吃点东西实在算不了什么。 又是十几息过去,即墨不知道吞了多少药草,反正这些日子的存货已经快要见底,即墨体内的灵气翻滚,澎湃激荡,不断冲刷着即墨的丹田。 已经恢复了九成的实力,即墨不由得庆幸自己这几日还有存货。 偏头看见身后的慕容千尺离他也不过还有三十几丈,便转身在地上停住。 一味地逃绝不是办法,只有采取策略了,即墨嘴角扬起一丝莫名的笑,那就故计重施? “噬残!” 即墨怒喝一声,咫尺天涯瞬间爆发,双手握着问心戟,一条青龙从问心戟间跳出。 慕容千尺脸色一变,即墨这一招的威力他可是亲自领会过了。 即墨一招刺出,运转咫尺天涯转身便逃,依如第一次。 慕容千尺想要躲开,但青龙已经呼啸而至,脸色难看的控制着断魂尺挡在身前。 “噗!” 那条青龙击打在断魂尺上,瞬间化为泡影消散在空中。只是虚有其形,毫无威力可言。 慕容千尺脸色难看的推开断魂尺,看着离他已有近百丈的即墨,恨声道,“这个混蛋,居然骗我!” 即墨嘴角微微带起一丝嘲讽,再次伫身看着满脸怒火的慕容千尺,“傻瓜,舒服不!” “这一次小心了,小爷要来真的。” 即墨顿地沉喝,“噬残!” 慕容千尺脸色一变,匆忙将断魂尺拉过来挡在身前。不过才将身体挡住,便听见即墨哈哈大笑,“傻逼,小爷说的话你也相信!” 慕容千尺脸色凝的几乎滴出水来,眼中闪过弑杀的厉色,“即墨,你在找死!” “我在找死?笑话,你他妈不是就要杀小爷吗?小爷找死你妹?” 慕容千尺脸色难看的冷哼一声,“那我就立刻成全你。” 随即默念法诀,断魂尺迎风长大,向着即墨斩来,即墨脸色凝重,压制着背上的冷汗,脸上闪着疯狂,“既然你要杀我,那咱们就两败俱伤吧!” 缓缓的端起问心戟,“噬残!” 咫尺天涯—— 一条呼啸的青龙张牙舞爪的向慕容千尺冲去,气势凛凛。即墨毫不在意已经快要落在头上的断魂尺。 “一起死吧!” 即墨疯狂的怒吼,决然而不复返。 慕容千尺脸色大变,即墨的噬残虽不至于杀死他,但绝对能让他重伤,在这危机四伏的小秘境,重伤便就相当于死亡。 即墨这是要玉石俱焚啊,即墨死不足惜,但他慕容千尺可是启玄七重天的高手,要是被一个启玄四重天的小子拼死,还不贻笑大方? 即墨看着头上匆匆消失,骤然挡在慕容千尺身前的断魂尺,微微擦到额上的冷汗,嘴角扬起一丝不经意的嘲讽。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 慕容千尺还是太惜命了,只能一次次上当。 咫尺天涯—— 即墨偏头看着那条威势浩荡的假青龙在断魂尺表面瞬间化为泡影,身体已飘落到百丈之外。 慕容千尺气急败坏的推开断魂尺,怒喝之声震荡滚滚,“即墨,你卑鄙。” 慕容千尺愤怒的踩着脚下的法器,追向已在百余丈之外的即墨。 即墨感受着背后激荡的杀气,向前再次逃出几百丈,驻足端着问心戟看着怒气冲冲而来的慕容千尺。 “慕容千尺,小爷除了说你傻,还能说你什么?” 慕容千尺丢出断魂尺,怒喝道,“即墨,这一次无论你再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死去吧!” “着!” 即墨嘴角一扬,“是吗?可惜小爷这次想玩真的。” “少骗我!我知道你根本就再难使出那招,只是虚有其形,迷惑人罢了!” “是吗?” “噬残!” 咫尺天涯—— 问心戟带着即墨冲向慕容千尺,即墨毫不在意马上就要落在头上的断魂尺。 青龙腾越,龙尾激荡,龙爪凛厉。 即墨运转咫尺天涯强行拉动身体,断魂尺险而又险的贴着他的身体斩下,断魂尺上飞纵的气息将即墨身上的青衣搅的丝丝缕缕。 即墨躲过断魂尺,拉回问心戟,运转咫尺天涯匆匆向着那道瀑布的方向逃去,机会只有一次,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即墨绝对要将它紧紧抓在手中。 噬残必须要一击建功,即墨根本没有太多的灵气支持他再次使用噬残,丹田内的药草也快吃完了,剩下的都是些劣品,无法提供太多的灵气。 一招噬残能不能杀死或者重伤慕容千尺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借着这一次难得的机会,快些逃出慕容千尺的视线范围。 “轰!” 巨大的轰隆声在空中爆发,青龙直接扑进慕容千尺的身体,剿灭着慕容千尺的生机。 “噗!” 慕容千尺喷出一口鲜血,颤抖的低头看着胸口上一个碗口大的洞,洞口泛着焦黑,鲜血已经被蒸发干净,透过空洞甚至可以看见慕容千尺体内的器官以及花花绿绿的内脏。 慕容千尺匆忙封住断裂的经脉,从丹田中取出一个拇指大的透明玉瓶,玉瓶中静静的躺着一枚红色的药丸。 慕容千尺倒出那枚药丸,端在手中满脸肉痛的看着它,看了许久,叹息一声将那枚丹药吞下。 弹药下肚,慕容千尺身上的伤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起来,尽管那种速度实在慢的可怜,但那么狰狞恐怖的伤势居然只是因为这样一枚小小的药丸就治好了。 慕容千尺缓缓从天上落下,收回断魂尺盘膝坐在地上运转起功法来。 许久之后,慕容千尺睁开眼看着胸膛上红润的新肉,那里狰狞的伤势已经不复存在。 “玉露冰心丹,没想到就这样被……” 随即慕容千尺眼中闪过一道厉光,“即墨,你果然狡诈。我必杀你。你现在底牌全出,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耍处什么花样来。” 随即纵身为一道流光向着即墨逃跑的方向追去。 即墨匆匆忙忙逃了半盏茶的功夫,看着遥在眼前的激流瀑布,感受着体内又要枯竭的灵气,无奈的苦笑,咫尺天涯与噬残太消耗灵气了。 即墨想到老莫教的那上百个道法他在启玄二重天时随意施展,根本不会存在灵气耗尽的说法。但那些道法实在太过简单,现在已经毫无作用了。 即墨取出丹田中所有的药草,全都嚼着吃掉,恢复了为数不多的灵气。 随即运转咫尺天涯冲到那道瀑布前,转头向四周扫视并未看见慕容千尺,即墨不再犹豫,运转咫尺天涯,在地上留下一道残影,一头扎进瀑布。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二十八章 天大造化 瀑布从九天上落下,威势浩荡,拍打在身上犹有千斤之力,即墨扎进瀑布,艰难的冲过水层,终于来到了瀑布里面。 即墨微喘一口气,发现巨大的瀑布后面居然别有洞天,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山洞黝黑,不知深浅,亦不知通向何处,要到何方。 即墨微微犹豫,又是山洞…… 在峡谷妖族那里遇见的事还历历在目,即墨对山洞有一种说不明道不白的情感,有畏惧,却也有一种探索的强烈欲望。 进不进,待在这里应该不会被慕容千尺发现,等到慕容千尺离开,即墨便可以安然离去。 只是这黝黑的山洞却对即墨有着一种致命的诱惑,似乎想要将即墨吸进去吞噬掉。 即墨心中一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富贵险中求。 但这之前,怎样说也要先将实力恢复,以应不时之需,想到此处,即墨盘膝于地,默念起《藏帝经》来。 许久之后,即墨缓缓睁眼,吐出胸中的浊气,身体一震,身体表面喷出一层淡淡的粉末,是那些吞进身体内的药草杂质。 感受着再次充实的丹田,即墨取出一件衣服穿在身上,身上原本的那件衣服被断魂尺上的气息搅的丝丝缕缕,实在是不堪入目。 一切就绪。 即墨右手斜提着问心戟,小心的向着洞中靠去,洞中漆黑一片,外面的瀑布吞噬了射进洞中的光线,让这个巨大的山洞看着漆黑犹如暗夜。 洞外是垂帘瀑布,洞中却很干燥。 即墨抬起左手,指间上突然亮起一团“火光”,照亮了即墨脚下的道路,这是老莫教的上百个小道法中的一个,名唤点灯术,不能攻击,不能防御,不能逃命,只能照亮黑夜,当一盏明灯,实在是一个鸡肋的道法,不过却不想用在了这里。 借着点灯术,即墨看见山洞很宽大,却也很空旷,只有一些没有成型的钟乳石,凹凹凸凸的布在洞中。 洞很幽远,即墨即使将点灯术运转到极致,却也没有看见洞的终点究竟在何处。 即墨缓缓的向山洞深处走去,山洞曲折悠悠,越来越狭窄。 走了约有半个时辰,即墨突然驻足,看着山洞深处。有亮光。光线柔和浅淡,看着很舒心。 即墨心中微微思忖,‘莫非这山洞深处还有人存在不成。’ 消除点灯术。即墨提着问心戟小心翼翼的向着那点亮光走去,脚步走的缓缓轻轻,不弄出半点声响。 然而当到了那点亮光的来源,即墨却彻底痴了。 太美了。 洞中无数石乳散发着柔和的光斑,数不清钟乳石纵横交错,形态各异。 一目望去,没有尽头,全都是柔和的钟乳石光斑,淡淡的幽蓝,柔和舒心。 洞中干净整洁,不过却没有生物留下的痕迹,即墨微微舒了一口气,看来这里还未有人涉足,就是那些妖,野兽也不曾踏足这里。 毕竟在那九天之上落下的瀑布背后,任谁也不会想到别有洞天,即墨如果不是为了逃命,也不会踏足这里。 即墨缓步走进山洞里边,见山洞中全是这样的一些钟乳石亮斑,星星点点,除此之外,就一无所有了,虽然景色确实很美,犹如进了精灵之园,但景色还是单调了些。 即墨一路看着周围的景色,再次沿路前行。 前行了半刻钟,终于到了另一片空旷的洞府,里面的石乳被人为的破坏,建成了一处简陋的洞府。 即墨心中一颤,莫非有人居住在这里,或者说有人来过这里? 即墨拿着问心戟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个巨大的洞府,只见那个洞府中央有一个直径九丈方圆的巨大钟乳石柱,石柱蜿蜒而上,直到洞顶,石柱其下,在接近地面的地方有一圈钟乳石围成的小池,小池并不是很大,很浅很窄。 即墨悄悄的靠近那个石柱,扫视着宽阔的山洞,一目之下,空旷无余,没有任何东西。 即墨到了小池旁边,看见小池内的东西,顿时大惊。突然《藏帝经》中的几句玄奥文字浮上心尖。 其色清朱,其视明哉,其状为液,其性敦和,其味甘醇,是为母液,得大地孕育,故称地母液…… 地母液? 只见小池的底层静静的躺着一手指厚的一层碧绿色的透明液体。 这难道真的是地母液?如果是地母液,那么这一圈地母液该有多少?一升?这样一圈地母液,不要说是一升,十升都有了。 百年母液其色青中带白,千年母液其色青碧,万年母液其色青红。 莫非这是千年地母液?即墨再次为自己的这个想法而震撼。 心中生发一个强烈的欲望。 只需尝尝它的味道是否真的甘醇,便就可以确定其是否为真正的地母液。 即墨蹲下身,缓缓的向那碧绿色的液体伸去手指,不过手抬在半空,再次犹豫了,如果这不是千年地母液,而是一种毒液该当如何? 以身试毒? 即墨还在乎自己这条小命,突然间来的犹豫让即墨彻底清醒,他缓缓起身围绕这个石柱看起来。 这如果真的是千年地母液,便就是一场大造化了。 缓步走到石柱背面,即墨突然一愣,有一具尸体! 尸体只剩下洁白如玉的骨头,骨头散发着微弱的光华。 重要的是这并不是一具人的尸骨,而是一具妖的尸骨。 这具尸骨盘膝坐在池边,体型巨大,如果站起来应该有着近两丈的高度,长着一个长长的脸,看不出来是什么妖。 这是一具大妖的尸骨。 否则骨头绝对不能散发光泽。看这尸骨已经不知年代,不知存在了多少年。 就是不知这大妖生前的境界。 即墨抬起问心戟轻轻戳在那具尸骨上,那具尸骨突然哗啦一声散了一地。 即墨目光一凝,看见那碎裂的尸骨间弥散出一层灰色的雾气,缓缓的向即墨缠绕过来,想要将即墨包裹在里面。 即墨脸色微微一变,“这是什么鬼东西?” 舞动问心戟掀起一片疾风,但那圈灰色的雾气竟然毫不消散。 “哈哈哈,人类小子,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没有作用的,你认为以你的实力能逃的出我一个道合境大能的手心。” 即墨脸色阴沉,“道玄境?” 老莫曾经给即墨说过,他揣测这小秘境便是一个道合境强者的道场……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二十九章 强者夺舍 即墨脸色凝重的看着从千年地母液中冒出的青烟,那团青烟在空中逐渐凝聚成一个蛇头人身的拇指般大小的小人。 “神魂!死而不散。” “小子,有点见识嘛!” “你是谁?” “我是谁?”那个小人哈哈笑道,“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身处我的道场,还问我是谁?” 即墨脸色变了变,“这里是你的道场。” 那个拇指大的小人得意笑道,“想我蚩冥当年何等强者,身处道合境,却不想遭肖小暗害,陨落于此,若不是这千年地母液护住我的神魂,恐怕我早就消散于这世间。” 即墨缓缓向后挪动着身体,身体已死,神魂犹在的道合境强者,这是即墨到目前为止见得境界最高的存在,但显然这家伙是敌非友。“千年地母液?这不是你的道场吗?如何会在形成道场前便存在千年地母液。” 蚩冥戏邹的看着即墨,似乎很喜欢即墨现在的举动,冷笑一声,慢条斯理的道,“你也是将死之人,我便了了你这最后的心愿。” “所谓道场便是强者的悟道之地或者是殒身之所,此处有强者身前留下的道蕴,影响了这一处原本存在的道蕴,便就形成了道场。但这道场却并不会影像之前便存在的事物。” “只能算是画地为牢,圈出一片地界罢了。” “而想要产生道场,修士的实力至少要达到道合境,然修士能产生的道场对这一片区域所能影响的时间也是有限的,否则这自古以来该要产生多少道场,还不遍布整个虚空。” 即墨了然,警惕的看着蚩冥,“那你就呆在这千年地母液中好了。我便先走了啊,打扰了。” 说完即墨便运转咫尺天涯向着洞府外面冲去。 打不过,还傻傻的呆在这里,就真的傻了! “还想跑?”蚩冥咯咯冷笑,只见空中的灰色雾气突然凝在一起。 蚩冥伸出小手,遥遥的向即墨一抓,那团灰色雾气便形成一只巨大的手掌,向着即墨冲去,不过眨眼,便将即墨围住。 即墨脸色一变,提起问心戟刺在灰气凝成的手掌上,却不想问心戟直接穿透灰气,他一戟刺在了空处。 即墨挥动问心戟,但问心戟所过之处,灰雾便自动散开,问心戟一旦离开,灰雾又自动凝聚。 即墨走动,灰雾也跟着即墨走动,根本就甩不掉。 不过两三息,即墨就感到大脑变得微微昏沉。 “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你认为以你启玄四重天的实力可以破开我道合境强者的道吗?” “该死!” 即墨暗骂一声,感到头脑越来越昏沉,不由自主的将问心戟杵在地上,撑住摇摇晃晃的身体,抬手按住昏沉的头,使劲甩了甩,发现天地都在晃动。 匆忙运转《藏帝经》,只是根本就无法将《藏帝经》运转,连默念法诀都难以做到。 模模糊糊的听见蚩冥嘿嘿冷笑,“人类小子,不可否认你警觉性倒是高,我躲在千年地母液里等你上钩,你却还不上道,非要逼我用粗。” “可惜你终究逃不脱我的手心。” “哈哈哈,我蚩冥被困在此处百余载,连个鬼影都没看到,却不想你小子误打误撞到了这里,虽然是个人身,但好歹也是个寄托。” “待我夺舍了你,便可以重见天日,昔日之仇也可有机会报了。” “小子,我是该说你运气好呢,还是我运气好。乖乖被我夺舍,不要做那些无谓的抵抗。” “就让我带着你的身躯,去见识一下这方世界到底有多么美妙。” 即墨感到呼吸已经慢慢的滞住,眼前出现无穷个幻影,蚩冥的话在耳边嗡嗡作响,有点听不清楚。 模糊中提起问心戟,“噬残!” 咫尺天涯—— 却不想才走出第一步,即墨便被自己绊倒在地上,彻彻底底的晕了过去。 蚩冥变幻的小人嘴角一扬,发出得意的狂笑,“天不绝我蚩冥,易之玄,你便洗白脖子,等着我蚩冥回来吧!” 蚩冥怪叫几声,将包裹在即墨身上的灰雾收起,在空中留下一道暗影,从即墨的眉心钻进了即墨的识海。 “从今以后,我蚩冥便要重新逍遥于世间。” …… 即墨识海中。 这里一片灰蒙蒙的混沌,而在混沌之内,被生生开辟出一处淡金色的源头。 与灵气完全不同的神魂之力便在金色中遨游,四处飘荡。 即墨虚幻的神魂悬浮在那金色源头的中央,是所有的起点。 形象的比喻便是即墨的神魂是另类的即墨,神魂之力是另类的灵气。 神魂与肉身共处一个本源,有着联系,却又独立存在。缺一而不可。否则蚩冥怎会躲在千年地母液中,而后看见即墨到来,起了夺舍之心。 蚩冥进了即墨的识海,大感惊异,“这小子是什么体质,识海怎会这般模样。一片混沌?” 蚩冥推开那些灰蒙蒙的混沌,经历许久,终于来到了那一片金色的源头,却再次被震撼住了。 只见无数金色的神魂之力随意翱翔,那一片金色温和尊贵,金色中央是即墨小巧的神魂。 蚩冥看见静静的被金色光芒包裹的即墨,嘴角扬起一丝狰狞,“哼……” 蚩冥冲进金色的光芒中,扑到即墨的神魂旁边,嘿嘿一笑,“只需要将这团神魂吞噬,然后便可以掌管这具身体,待到熟悉了这具身体的结构,我蚩冥便可借着千年地母液迅速修炼至道合境。” 即墨安详的逼着双眼,纯金色的神魂毫不知危险已近。 即墨被蚩冥的那团灰色雾气迷倒,已经彻底昏迷,连神魂也陷入了昏迷。 蚩冥缓缓向即墨的脖颈伸去双手,嘴角挂着得意的冷笑。 “快了,只需要解决掉这小子,我便可以……” “啊!” 蚩冥自言自语的话还未说完,便发出一声尖锐的怪叫。匆匆忙忙的从即墨脖子上取开双手,但是已经迟了,只见即墨丹田中突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吸力,那吸力冲进识海,在蚩冥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便将蚩冥的半只胳膊绞碎。 蚩冥脸色巨变,“该死,这小子身体内到底有什么鬼东西?” 吞掉蚩冥的半只胳膊,似乎突然引起了那股吸力的贪欲,吸力变得更大了,将蚩冥拉扯向即墨的丹田。 蚩冥脸色巨变,匆忙冲出即墨的识海,只是从即墨的眉心冲出,那股吸力也追在蚩冥身后从即墨的身体内弥散出来。 蚩冥本是凝实的神魂因为被吞噬掉半条胳膊变得有些虚幻起来,那条胳膊虽然随后再次长出,但是蚩冥已伤元气。 蚩冥暗恨,匆匆忙忙冲向千年地母液,只是那道吸力犹如附骨之蛆,根本就甩不掉,紧随其后便来到了千年地母液旁。 蚩冥还未躲进千年地母液,便又被撕掉了半边身躯,随后再次长出,然而蚩冥的神魂却更加虚幻了,已经有了透明的视感。 随着蚩冥到了千年地母液旁,那股跟随的吸力却突然舍弃蚩冥,扑向千年地母液。 蚩冥见那股吸力不再追他,哪还敢停在那里,千年地母液再宝贵,也没他的小命重要啊! 洞府中四处已经弥漫起了若有若无的吸力,蚩冥不敢再做犹豫,怨恨而后怕的看了眼即墨,便朴向即墨来到此处的那条道路。 “这该死的小子,不单毁了我的千年地母液,还差点害得我神魂消散,实在可恶至极!” 那道吸力遇见千年地母液,直接抛弃了蚩冥,对着千年地母液牛饮起来。 然而那强大的吸力不过只是一道撕扯,便可将蚩冥重创,但对于那些千年地母液却作用不大。 吸力继续增长,那些千年地母液终于被吸力吸起。 随即那些吸力便携裹着千年地母液,钻进即墨的丹田,附着在了丹田中央的黑色珠子上。 吸附了那些千年地母液,吸力再次变强,小池中的千年地母液源源不断的被吸力吸进即墨的丹田,再被黑色的珠子吸收。 随着吸力不断的吸进千年地母液,《藏帝经》也自发运转起来,但却很难从吸力手中夺取到千年地母液。 《藏帝经》疯狂运转,但是收效甚微。 那吸力吞噬了将近半刻钟,才将千年地母液吸收的干干净净,之后才意犹未尽的回到即墨丹田,沉寂下去。 …… 且说蚩冥一路狂逃,根本不敢看身后吸力是否跟来。只用了半刻时间便冲出瀑布,却无处可去,只能朝着一个方向一路狂奔下去。 只是蚩冥的神魂被那股吸力重创,又经过长时间的逃命,早已不支。 神魂已经变得越来越虚幻透明,眼见着快要消散。 然而逃了这么久,蚩冥连一个可以被他夺舍的生物都没遇见。 蚩冥悲叹天要绝他,只是他不甘心便那样死去,想当年他只剩神魂也要躲在千年地母液中苟延残喘,以保持最佳状态。 现在最佳状态是没办法保持了,但性命一定要保住啊! 似乎上天也怜悯蚩冥,在蚩冥逃到一座怪石嶙峋的山巅时,突然看见山巅上躺着一具人的尸体,尸体完整无损,看其模样应该才死不久……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三十章 再遇旧人 “额!”即墨不知沉睡多久,发出一身模糊的**,终于摸着模糊的大脑醒了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即墨感到身上有点微微的酸痛,除此之外倒没有其他的不适。在身上探查一番,发觉自己并没有什么问题。 看着洞府,却是不见了蚩冥。即墨不解,“这蚩冥到底怎么会事,不是说要夺舍我吗?怎又会不见了。” 四处扫视的目光突然凝在了原来承装千年地母液的小池,发觉小池已经彻底干涸,千年地母液却连一滴都没有了。 即墨匆匆赶到小池边,连一点残液都没找到,不由得肉痛不已,千年地母液,那种天材地宝是真正的可遇而不可求,或许对于整个小秘境而言,这千年地母液都是最珍贵的,没有之一。却不想这等造化,他即墨连一滴都没得道。 “这混蛋蚩冥莫非携带着所有的千年地母液走了,只是他真的要这么做,为什么以前没有这么干。” 即墨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也难得想了,盘膝坐在地上,运转起《藏帝经》来。 只是方才运转《藏帝经》,即墨脸色就变得古怪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在不知不觉间便修炼到了启玄四重天巅峰?” 一个念头闪过即墨的脑海,丹田中的那枚珠子再次闪现在即墨的脑海。 “莫非如此?” 修炼完毕。 即墨起身挥拳,只见拳风猎猎,即墨感到一拳挥下便可轻易砸碎一块巨石。之前即墨便有万斤之力,现在看来,这力量又增加了不少。 即墨有些疑惑,其实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发现这所谓的绝道圣胎到底与其他的体质差别在了哪里。 “现在不知蚩冥去了哪里,也不知他是否还会回来,留在此处绝不是个好的主意,还是早早离开为好。” 即墨拾起躺在地上的问心戟,向着洞府的另一端走去。 即墨想要走到这山洞尽头,探寻这山洞的真相,而这里虽然有千年地母液的存在,却还不是整个山洞的尽头。 即墨感到他应该是一路向上,只是这一路便全是石壁,再也没有了其他的东西。 走了不知多久,即墨发现眼前一亮,山洞中也传来一阵凉爽,即墨心念一动,“莫非我又出了山洞?” 寻着亮光走去,果然到了山洞的尽头,即墨走到洞边,发觉山洞居然在一座巍峨的高山腰上,放眼望去,一片碧林涛涛,不过在那绿色的尽头,即墨却发现有点古怪,但是那离这里实在太远,已经到了目力的尽头,看不见结果了。 …… 且说慕容千尺向着即墨逃离的方向追去,追了一日,也不见即墨到底躲在哪里,心中无比焦急,正在此时,却接到嫡尘的传信,告诉他有事要做…… …… 又说即墨。即墨见山崖挺拔,不知到了何处,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原路返回,却听见高山之下传来一阵打斗声,除此之外,还有两道熟悉的声音。 即墨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不过又想到张小强,心中一沉。故人又如何,还不是要布施阴谋诡计,同门子弟又何妨,还不是欲杀之而后快。 即墨心中突然感到一阵悲凉,这就是这个世界,残酷现实,丛林法则,自然会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择手段。 所谓的仁义道德,又有几人遵守了,大多数人还不是踏在规则的边缘,偶尔做一点逾规的事? 即墨也不知自己是怎样想的,最后还是从高山上冲下。 进了小秘境这么多日,没有见到他们,还真有点怪想念的。 只是似乎从即墨走出自我中心,下定决心痛改前非,不再做一个二货,似乎一切全变了。 曾经的人依是,再相见感情却不同了。 情随事迁吗? 与嫡尘反目,遭张小强暗害,和嫣然邂逅,被慕容千尺追杀…… 那么他们可都变了? 即墨一路思绪万千,运转咫尺天涯从山腰冲到山脚,也不过是用了一盏茶的功夫。 打斗声渐渐清晰入耳,即墨的内心反而提了起来,希望他们没有变。 他们虽然……但也只是小人物,本性并不坏。严格的来说,还算的上是即墨的“玩伴”,只是这种玩伴太另类了一点。 冲到山脚,看见他们正在与一只赤眼猪妖作战,只可惜他们居然被这只实力在启玄四重天的赤眼猪妖打得节节败退。 不过这两家伙还真是从来不变的‘剑’啊!打是打不过,但阴招倒是多的很。 然而看战斗的情况,他们终究支撑不了多久,即墨嘴角一弯,运转咫尺天涯瞬间冲出。 嘴中大喊道,“老贱人,贱二货,你墨爷来也!” 那两人听见即墨的声音,脸色一变,手上慢了一步,那个实力低的直接被赤眼猪妖扑倒在地面上,随即那赤眼猪妖便端起嘴角的两颗巨牙向那人拱去。 即墨脸色变了变,他是来救人的,可不是来间接害人的。 心中微微着急,大喝一声“噬残!” 戟尖跳跃出的青龙带着问心戟直直的刺中了那只赤眼猪妖的眉心。一击必杀。那只赤眼猪妖瞬间扑在了被它压在身下的那人身上。 即墨感受着丹田中仅消失了四成的灵气,微微欣喜,但还是一手握着问心戟端,一手撑着额头,胳膊撑在膝盖上做了一个沉思耍酷的姿势。 “怎么样,老贱人,贱二货,你墨爷帅不。”随即仰天哈哈大笑,“哈哈哈,贱二货,看你那熊样。” 剑无敌龇牙咧嘴的推着扑倒在身上的赤眼猪妖,可是以他启玄一重天的实力,哪推的起这样一只赤眼猪妖。 于是想都没想便破口骂道,“即墨你个死货还不帮本总管把这该死的猪妖拖下去,想要压死本总管啊!” 剑无双脸色变了变,想起了在戒律殿中大发神威的即墨,怕即墨因为这一句话又对付剑无敌。 刚要开口,却听见即墨笑道,“好啊,你墨爷就帮你这个忙。”说罢,单手提起那只赤眼猪妖,向着满脸震惊尴尬的剑无双眨眨眼,便又看着躺在地上的剑无敌,拍拍他的脸,“贱二货,咋样,还没死吧!” “死你个大头鬼,哎呦,疼死本总管了。” 剑无敌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到那只赤眼猪妖的尸体旁使劲踹了几脚,“特码的敢压本总管,本总管今天便把你烤喽。” 随即转头连思考都不带思考,“即墨,把它给本总管烤喽。” 剑无双脸色变了变,匆忙出声,“无敌!” 即墨缓缓转头向着剑无双摇摇头。 剑无双心中忐忑,不知道即墨又想干些什么。但看见即墨似乎并无恶意,便垂头不语。 剑无双不像剑无敌这样没脑筋,即墨在戒律殿的那一次彻底把他打怕了,并且他也注意到了即墨现在已经越来越强…… 篝火慢慢燃起,即墨真的动手烤起肉来,割下赤眼猪妖身上结实的肉片,即墨就了些香草便烤了起来。 即墨手艺一般,不及嫣然,但相对于根本就是什么都不会弄得剑氏兄弟,可就强的太多了。 撇了眼狼吞虎咽的剑无敌,剑无双看着即墨递来的烤肉,还是带着些畏惧的接过狼嚼起来。 透着篝火,照着即墨有些复杂的脸色。 故人依是,剑无敌依旧没有多少脑筋,欺软怕硬,大大咧咧;剑无双也还是那样,有点小心思,却没有多大雄心抱负。 都只是些小人物。 即墨再次惆怅,可惜故人未变,而他即墨却变了。实力变强了,心思变成熟了,就连性格也在默默转变。虽然努力装的流里流气,但终究是装的,回不去了。 修真便是如此,一步踏出,一生便踏出去了。 故人依是颜不改,情变事迁。 “诶,即墨,你小子咋不吃!卧槽,该不会是你下的有毒吧!” “我可知道你对本总管暗恨已久,你想谋杀我。”剑无敌说着便做势呕吐了起来。 即墨无奈的苦笑摇头,拿起一片烤肉轻轻咀嚼起来,“你墨爷谋杀你不?” 剑无敌悻悻的笑了笑,“咳咳,这烤肉太好吃了,本总管刚才被噎住了。” “对了,刚才是哪个贱人说要下毒害死本总管的。” 剑无双无奈的呵斥了一声耍宝的剑无敌,“无敌!” 即墨扑哧笑了一声,便又放声长啸,“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道出,即墨感到心中有口淤结之气突然散了,顿时感到神清气爽,心境提神了不少,就连才晋升不久的境界都又有些松动,隐隐的向着启玄五重天迈去。 故人未变,我变了又如何。人是要向长远看的,此生已踏出这一步,便要稳重的走完这一程。 每一个人,都有他不同的路,不同的道……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三十一章 命中冲突 饭后。 即墨微躺在地上,叠着二郎腿看着剑氏兄弟,出声问道,“你们可知这是何处?” 剑无敌大大咧咧的道,“本总管哪知道这是哪里,我们被燕长老扔到小秘境,就落在了这里。” “是吗?”即墨摸着下吧轻声呢喃,本以为剑氏兄弟应该会知道这是哪里,可是不想这两兄弟俩并不知晓。 “即……墨爷,我们的确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过我却知道离此处一百里之外,有一座古城池。” 剑无双叫到即墨时,还是停顿了一下,不敢像剑无敌那样大咧咧的直呼姓名。 即墨无奈的微笑,“我便这么可怕?” 剑无双笑了笑,说道,“那座城池唤作‘永夜城’,是我所知的小秘境中的唯一一座城池,是由小秘境中的人类修建的,许多小秘境中的人类都集中在那里。” “小秘境中也有人类存在?”即墨倒是诧异了,不过随即了然,既然小秘境中有妖,有兽,那为何不能有人呢? “这趟水越来越浑了。”即墨有所预感。随即便问剑无双道,“那这永夜城在哪个方向?” 剑无双抬手指向即墨身后,“那里。” 即墨一愣,那个方向…… 莫非便是在山腰上看到的那个奇异地方? 即墨想到此处,提着问心戟起身,“我要去永夜城,你们去不去?” 剑无双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回答,剑无敌愣了愣,大咧咧的摆手,“本总管才不去,去了老受你的气。” 即墨无奈的笑笑,“也罢,那就自此别过。” 刚要起身,即墨却记起了嫣然和思瑶的叮嘱,便对二人说道,“你们不要去小秘境的内围,待在这里便好,小秘境内围太危险,你们的境界还太低。” 说罢,便运转咫尺天涯,在地上留下一片残影。 剑氏兄弟二人默默看着即墨离开。剑无双若有所思,剑无敌却有些沉默的坐在地上,拿起一片温热的烤肉有一搭没一搭的吃起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 即墨现在实力增长,连带着使用咫尺天涯也快了许多,已经达到音速,隐隐有着超越音速的趋势。掩息诀也有了长进,隐蔽性更高了。 一路运转咫尺天涯以及掩息诀,几乎畅通无阻,赶到永夜城也不过用了两个时辰。这还是在路上有了一点耽搁,即墨斩获了几株品性不错的药草。 有了慕容千尺的教训,即墨更加在意这些草药的收集,关键时刻,这都是救命稻草。 站在永夜城下,即墨看着巍峨的城墙,看着布满历史的沧桑以及带满伤痕的墙体,即墨微微一笑,进了小秘境仔细算来已经快半月了,终于算是看到了一个人类的聚集之所。 走到城门口,看见了巍峨城门下有两个穿着甲胄的兵士,放眼进去,城内倒还算是繁华。 “站住,外来之人,不准入内。” 兵士双戈交击,挡住了即墨。 即墨疑惑道,“为何外来之人不得入内?” 一个兵士冷哼道,“万一你是妖呢,若是混进永夜城,伤害我城子民,该当如何!” 即墨点头表示明白,刚要转身,却感到身后风声呼啸,一道凛厉的杀气切向他的脊背。 即墨想都没想,便翻身躲过,转头看向身后,脸色一变,是他们。 冤家路窄! 只见嫡尘踏在那件罗盘法器上,紫衣飘飘,满脸温和,只是眼中那股浓烈的杀意却是彻底的将他的内心出卖。 嫡尘身后跟着二三十人,各宗各派的都有,不过却个个踏着法器,身上气势澎湃,即墨心中一沉,实力最低的都在启玄七重天。 慕容千尺见即墨翻身躲过,默念法诀,操纵着断魂尺再次向即墨斩来,即墨脸色一凝。欺人太甚! 他运转咫尺天涯拉开与断魂尺的距离,举起问心戟,便是一戟刺出。 “噬残!” 此时若再藏拙,只能自找死路。 青龙呼啸而出,冲击在断魂尺上,直接将断魂尺冲飞。 慕容千尺念叨的法诀被骤然打断,他脸色一变,“该死的即墨,实力居然增强了。” 嫡尘微微诧异,不知突然想到什么,嘴角随即扬起一丝邪笑,向着一个兵士微微一笑,打了一个眼色。 “住手!” 那兵士会意,沉喝一声,“永夜城外不许人族同道自相残杀。” “小子,你居然敢在我永夜城外动手,还不束手就擒。”说着那兵士便手端长戈,不容即墨辩解,直接刺了过来。 这兵士绝对不是要阻止即墨,而是想要击杀即墨,意图明目昭昭。 即墨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不准人族同道自相残杀,好一个道理。慕容千尺偷袭我时你不阻止,我出手你便要阻止,还真是当我好欺负?’ 心中反而生出一种怒意,“我便出手,看你如何。”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千倍讨回! 随即便挥动问心戟,对着那兵士刺来的长戈一戟斩出,只是问心戟方才斩出,即墨便感到手中一顿,一招还未使出,便被生生打断了。 那兵士也是一惊,匆匆收回长戈,低头束手站在当地。 即墨偏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黑衣人,“半缺师兄。” 眉头一偏,又看见了离残半缺不远的思瑶。 只见思瑶向着他不断眨眼,看见即墨看过来,思瑶便咯咯笑道,“杂役一哥,你可不乖哦,都告诉你不要来小秘境的内围,你偏偏还要来,真的不听话哦!” 即墨心中一颤,“小秘境内围,这里居然是小秘境内围,怎么可能!” “原来从瀑布山洞一路而来,我都是一直向着内围走的。”即墨艰难的吞咽口水,居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来了小秘境的内围。 嫣然的话依旧在耳边回响,想到自己还自作多情的告诉剑氏兄弟不要到小秘境的内围…… “跟在我的身后!” 残半缺擦过即墨身边,头也不动的轻声呢喃。 即墨一愣,随即点点头,紧紧的跟在残半缺身后,思瑶几步跨到即墨身边,抬指弹在即墨的额头上,“真的不听话!” 即墨脸皮颤了颤,“多谢思瑶师姐教训。” 思瑶嘿嘿一笑,“不过还好,这里呢?只能算是小秘境内围的边缘地带,不过这里的妖,或者是兽,实力都在启玄四重天以上,你呢?嗯……”思瑶抿抿嘴,揪着即墨耳边的头发,“正好达到实力的最低标准。” 即墨再次跳起眼皮,思瑶这个魔女,明显是要述说一个事实,但“虐待”他即墨又算是怎么回事。 缓缓从嫡尘身边划过,即墨看着努力保持着温和微笑的嫡尘,轻轻一笑,“嫡尘师兄,谢谢你的大礼,师弟便先进城了!” 嫡尘温和说道,“即墨师弟自当先去,我随后就来。” 即墨再次扬嘴轻笑,鼻中发出一声轻哧,轻轻的在嫡尘身前划走。 思瑶直言不讳的撇嘴,轻声嘀咕,“虚伪!” “还是我的小残残好,虽然冷了点,但不虚伪,活的多实在啊。话说我的小残残当年可是忘尘宗的第一美少男来着,这个虚伪的家伙又算哪根葱了。” 嫡尘眼中闪过一道隐晦的杀机,不过随即很好的掩饰起来,嘴角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似乎并未反应过来思瑶是在暗讽谁一般。 即墨鼻子再次颤了颤,不自觉的咽着口水,“小残残?” 尼玛啊,该不是残半缺吧! 忘尘宗好像有个传言,说是思瑶对残半缺单相思…… “诶!杂役半哥,话说你是怎么和我的嫡尘师弟记恨上了。” 思瑶先于嫡尘入门,并且都是亲传弟子,所以将嫡尘唤作师弟,不似其他弟子,比如内门弟子哪怕是再早入门,也要将才入门的亲传弟子叫做师兄。这就是身份差距。 即墨无奈摇头。好吧,以前还是杂役一哥,现在在思瑶这里直接成了杂役半哥,那以后是不是还要被叫作杂役小半哥? 再说自己与嫡尘的恩怨,真的能说吗?如果说是因为争风吃醋,即墨不被嫡尘打死,便就已经被忘尘宗其他师兄弟的口水淹死了。 思瑶见即墨摇头,大感奇异,抬起芊芊玉手掐着即墨的脸蛋揉起来,“呦呵,还不老实了,说不说,说不说!” 即墨实在不堪蹂躏,于是模糊说道,“我说。” “你说我还不听了呢!” …… 嫡尘一直都是面带微笑的看着冷酷的残半缺带着不断打闹的即墨与思瑶进入永夜城,最终嘴角的微笑还是在不知不觉间转化为冷笑。 “嫡尘师兄,我们……” 慕容千尺肉疼的收回微微变形的断魂尺,凑到嫡尘身边轻声问道。 “进城!”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三十二章 擂台选兵 “嫡尘想要对付你,不过是曲根手指那么简单!除非你能展现出有用的价值,让嫡尘有所忌惮。” “不要给我解释你与嫡尘之间的恩怨,我不想听,也不想管。” “我让你跟在身后……” 残半缺还是犹豫了,没有将想要说的话说完。 “好好去休息吧,既然你到了小秘境的内围,进了永夜城,有些事你就躲不掉。” “就算你再傻,相信你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思瑶罕见的很正经的说起话来。 即墨缓缓低头,仔细沉思。‘躲不掉?’ …… 月影下捎;黎明再上。 …… 清晨。 即墨从修炼状态中醒来,微喘一口气,遇见剑氏兄弟时,即墨心境提升,境界有了松动,但是修炼一夜,也只是再次精进,想要突破,还需要个契机。 用过早膳,残半缺那张棺材脸又来了,尽管即墨承认,残半缺当年确实是美男子。 “跟我来!不要问,只管打,能打赢多少是多少,但是不要下死手。” “让我看看你在这十几天来都有哪点进步!” 即墨懵懵懂懂的跟在残败缺身后,向着永夜城中央走去,路上自然躲不过思瑶的蹂躏。 一个棺材脸,一个小魔女;一个冷无情,一个单相思。 这组搭配,慢慢的在即墨心底得到了承认。残半缺虽然偏执,甚至说是疯狂,但只要不触碰到他的底线,终究也只是一个有情的冰疙瘩。 还未走到永夜城的中央,便就被簇拥的人群堵住。人声鼎沸,摩肩接踵。 “很热闹啊!”思瑶嘻嘻笑道,“小墨墨你上去要狠狠的打,别问原因,只要打不死,能打翻多少算多少。” “这里只是启玄七重天以下修士的比试场所,你肯定拿不了第一,但也不要输的太丢人噢!” “对了,你不用担心无法参加比赛咯,我的小残残昨天已经帮你报了名哟!” 即墨点点头,偏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残半缺。 “不要看我,打完我再详细告诉你是怎么回事,总之是会对你有利,至于是不是有害,我不知道。” 即墨收回目光,“明白!” “随我来!” 残半缺带着即墨轻轻松松的就穿透人群,来到被人群包围的源头。 即墨目光扫过,是二十一个擂台。擂台被上万个座位环绕,每个擂台直径有九丈九尺,修真之人大都追求极数,对某些特定的数字有着特殊的感情。 残半缺带着即墨来到一圈座位安然坐下,即墨四处探看,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 嫡尘! 只见对面遥遥坐着嫡尘,高高在上,温和淡雅,但那眼神…… 即墨目光从嫡尘身上划开,再次看见了许多人。有熟人,断沉风,傲行云!还有些不认识,但却是各宗各派的顶尖强者。 这些强者都高高在上,坐着最显眼的位置。其中半山宗五个,净水宗五个,其他各派的总共加起来三个,唯独缺了方寸寺。 “嫣然师姐呢?”即墨目光收回,本来是句心中呢喃的话,却说出了声音,即墨微微一愣。‘看来我真的有点魂不守舍!’ “嫣然?那小妮子自然去了第二城喽,谁让她的实力到了天乞境呢?”思瑶努嘴道。 即墨点点头,现在越来越混乱,越来越难懂了,似乎有条线,但似乎这条线只是一条支线…… “很高兴看到尔等踊跃的参加此次选兵,我是永夜城的城主萧道一,有幸收到各位外来之客的抬爱,作为此次重要仪式的主持者。” “妖族虎视眈眈,岌岌难待,拥居天狼山,我等只有主动出击,才有至胜的机会。” “妖族欺我人族无人,此次我人族有大量外来客人相助,我等一定能够剿灭妖族,还我人族一片清明。” “我便不再做唠叨,各位既然能来这里,自然都明白事情的缘由,我再啰嗦,反而无益。” “现在比试正式开始。重要申明,这是友情切磋,点到为止,只是为了锻炼大家的实战能力,并无太多其他的意思,还望各位都把握分寸。” “裁判上场!” 即墨听着萧道一的话,隐隐明白了些事情的原委,看了眼残半缺,“这萧道一……” “是个老实人,实力应该在天乞一重天巅峰,在小秘境排在前十不在话下。” 即墨点点头,随即看似随意的问道,“那嫣然师姐呢?” “嫣然?前三!” 即墨点头表示明白,偏头看向缓缓上场的二十一个人。 “怎样一个打法?” “守擂!” “守擂……”即墨呢喃。 只见那上了擂台的二十一人皆数坐在地上闭目修炼,不理外物。即墨有些疑惑。 顿了片刻,终于有人缓缓上场,不过却独独只上去了二十人,中间主擂台上竟然无人上去。 其他二十个擂台上的守擂修士都是启玄四重天,唯独中央主擂台上的守擂修士是启玄五重天。 倒不是说其他修士胆怯了,而是高阶修士都在观望,不屑于太早出手,低阶修士又都不是那个启玄五重天修士的对手。 即墨仔细看了眼那个启玄五重天的修士,发觉他穿的是净水宗的衣服。 然而还容不得即墨再做仔细的探看,便感到耳畔风声呼啸,随即便是残半缺的呢喃,“别人不上,你上。” 之后就又是思瑶幸灾乐祸的笑声。 即墨无奈一笑,身体还在空中,便就运转咫尺天涯。 但是距离太近了,以咫尺天涯的速度,不过眨眼,即墨便落在了中央主擂台上,脚下还未站稳,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身体。 即墨“高调”的出场顿时一阵哗然,那个净水宗的弟子先是愣了愣,便就轻蔑的笑道,“兄弟你是来耍宝的吗?” 即墨愣了愣,方才反应过来这个弟子是在暗讽他的出场方式。 懒得和这弟子计较,即墨转头看着立在身边的黑衣裁判,行礼说道,“忘尘宗杂役弟子即墨来向净水宗的师兄挑战。” 那黑衣裁判面无表情的点头。 即墨有些尴尬的问道,“还请裁判大人告知我比赛规则。” 那裁判一愣,依旧面无表情,说道,“将对手从擂台上击下擂台,或者制住对手让其失去战斗力,最好不要伤害对手。更不能害及对手性命。” 黑衣裁判惜字如金。那净水宗的弟子笑道,“原来只是忘尘宗的杂役弟子,我还以为是哪个高人。你若是能击败我,便可作为擂主,一直等到别人击败你为止。” “只是……”那净水宗的弟子微带嘲讽的道,“你认为有可能吗?” 即墨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对着裁判说道,“弟子已经准备完毕!” 通过萧道一的话,即墨已经知道了残半缺的用意,只是不知道残半缺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难道只是因为那个原因吗? 燕狂长老的徒弟,燕狂与老莫有些交情? “好,再次声明,点到为止。” “挑擂开始!” 那净水宗的弟子笑道,“裁判大人你放心便是,对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杂役弟子我绝对会适时收手,只会给他个教训。” 这个净水宗的弟子其实真的有些郁闷,本以为自己站在主擂台上,凭着启玄五重天的实力,好歹能震慑一番。却不想还轮不到他得意,即墨便蹩脚的上了擂台。 在裁判喊完“挑擂开始”的字眼之后,即墨听着那个净水宗弟子的扬扬自得,缓缓将问心戟收了起来。 ‘要战便战,残师兄,就让你看看我的进步!’ 旁观席上端坐高台的残半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面无表情的看着即墨。 思瑶轻声呢喃,“小墨墨越来越有趣了。小残残……” “额,知道了,叫你半缺,不叫你小残残……” 嫡尘嘴角依旧挂着浅笑。 那个净水宗的弟子脸色变了变,即墨这是**裸的蔑视。那弟子收起手上的武器,阴翳的看着即墨,“小子你很狂!哼,我让你三……” “是吗?” 即墨嘴角一扬,突然…… 咫尺天涯—— 地上化作一道残影,即墨身上超过万斤的巨力瞬间爆发,犹如一座小山推过,直接撞在了依旧全身松懈的净水宗弟子身上。 “蓬!” 在净水宗弟子与许多人诧异的目光中,那净水宗弟子的身体被高高抛起。 “蓬!” 人肉落地沉闷的声音震慑人心。即墨瞬间便冲到擂台边缘,轻松停了下来。 看着揉着胸艰难从地上爬起的净水宗弟子,说道,“你败了!” 那个净水宗弟子脸颊像极了干瘪的茄子,忍痛说道,“我败了,怎么可能,明明是你在使诈,裁判……” 那个裁判诧异的看了眼即墨,转头看着不知何时来到擂台边缘的萧道一。 即墨顺着裁判的目光看见萧道一,萧道一向即墨轻轻一笑,朗声道,“小子,你很不错。有点战斗意识嘛!” “打架便打架,杀人便杀人,哪样解决的快就是哪样,要是等到你一招我一招的拼比,在战场上不知要死多少次。”萧道一这句话像极了残半缺说的话。 那个净水宗的弟子听见萧道一如此评价,只能悻悻的向旁观席走去。 “小子,你有点意思,我很想看看你能守上几场!”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三十三章 擂台选兵(二) 嫡尘偏头看着身后的慕容千尺,“这就是你说的那种身法?” “是的,嫡尘师兄!” …… 即墨盘膝坐在地上,运转起《藏帝经》来,一招并没有什么消耗,但即墨却感到身体内的灵气有种蠢蠢欲动,很轻微,如果不仔细感应,还真发现不了,即墨揣测,他突破的契机应该就在此处。 即墨现在的实力应该可以硬悍普通启玄七重天修士而不败,但想击败启玄七重天的修士,还有点困难。 即墨相信,等他实力达到启玄五重天,绝对可以媲美启玄八重天的修士,击败普通启玄七重天的修士应该不在话下。就是打败拥有断魂尺的慕容千尺,也不是不可能。 即墨高调而简单的败敌,显得有点太不真实,不过却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是萧道一的一番话,声音虽小,但一传十,十传百,终于掀起了轩然巨波。 看着满脸平静的即墨,有人嗤之以鼻,有人垂眉沉思,还有些人跃跃欲试。 然而顿了许久,其他擂台上已过两场,甚至于有些擂台已过三场,却还没有人到中央主擂台上挑战。 各宗各派的年轻英杰高高在上,并不在意这种小打小闹,在他们还未成长起来之前,都是战绩显赫,即墨就凭这一场战斗,还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又过了一刻钟,其他擂台上又经历了几场挑擂。 即墨所在的擂台上终于迎来第一个挑战者。 即墨缓缓抬头,看着来人,此人穿的“简陋”,身上肌肉横起,肩上扛着一个锅般大小的巨锤。 那人走到即墨身前,即墨便感到一股轻微的压迫袭来,即墨凝目一看,启玄五重天,是个高手,此人实力应该不会低于普通的启玄六重天修士。 “青苍派,磨铁,请赐教。”那人上了擂台便将巨锤杵在地上,气势很强。 即墨空手缓缓从地上站起,“即墨,忘尘宗仆役弟子,请赐教!” 磨铁一愣,瓮声瓮气的道,“你不用兵器?” 即墨笑着摇摇头,“会用的,动手吧!” 磨铁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不过眼中随即恢复清明。倒不是说他心地有多狭隘,只是即墨这般做法,显然有点藐视人的意味。 “动手吧!我并无恶意,只是觉得或许不用兵器,反而是对自身的一种历练。” 磨铁提起重锤,“那好,你可要小心了,我一锤砸下,**千斤的力气还是有的,支撑不住,可要及时告知,毕竟刀剑无眼,我也不想真的伤了你。” 即墨闻言一愣,随即向磨铁微微一笑。这个磨铁倒是个趣人,本性不坏。 “会的!”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磨铁直接提着巨锤冲了上来,即墨顿时感到那种压迫的气势更强了。磨铁举着巨锤,便就像是一个移动的堡垒。 即墨后撤半步,微微放松双臂,凝目仔细看着冲上来的磨铁。这一刻磨铁的速度似乎在即墨眼中被无限放慢,分解成了无数个微小的动作。 从这一招便可以看出磨铁是蛮力性的,这点倒和即墨有点相似。即墨力量很大,启玄四重天巅峰,超过万斤的巨力。 而磨铁也不简单,启玄五重天,**千斤的巨力,倒有点意思。 即墨看着冲到身边的磨铁,运转咫尺天涯,身体轻飘飘的向着旁边划出,即墨速度快,磨铁早就知道,巨锤夹带着呼啸的风声,向着旁边的即墨便砸去。 即墨脸色凝重,轻飘飘的起身,一掌按住磨铁手中的巨锤,超过万斤的巨力爆发。 “轰!” 擂台微微颤抖,地面上铺着的不知名青色石板上裂开一条条蛛丝般的细线。 残半缺看着满脸轻松写意的即墨,面无情感,没有任何表示,不过眼中却划过一道隐晦的赞扬。 “小墨墨何时学会了这么强的身法,之前见面时,他可没有这种能耐。”思瑶看着残半缺问道,“还有他这么大的力气又是怎么回事?” 残半缺看着主擂台上衣袍猎猎,不时留下一道残影的即墨说道,“他的身法怎么回事我并不知道,但他的巨力,莫师叔却早有铺垫。无论是对即墨从小药草淬体,还是戒律殿的一百零八次风火棍,都是为了埋下那个基础,以前只是缺了一个爆发的契机。” “这小家伙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他是莫师叔看中的人……别人不清楚莫师叔有多强,你我应该很明白!” “小残残,你终于把我和你提在一起了。” “就事论事。” 主擂台上。 即墨轻轻划到磨铁身后,一掌按在磨铁的肩上,磨铁一个踉跄,即墨点到即止,飘身再逝。 离开了问心戟,即墨想要找到不同的战斗感觉,没有武器,不代表就不能战斗。即墨想要好好锤炼自身的能力, 残半缺让即墨来参加这守擂比赛的一个用意,便是锤炼即墨的实战能力,至于其他的用意…… 即墨进了小秘境十几日来,大大小小的战斗经历了几十场,最主要的便是与乌榷还有慕容千尺的战斗。 在这些战斗中暴露了即墨的一个弱点——战斗方式单一,即墨自身有很多优势,却就是很难协调的调用起来。 并且即墨与人类战斗次数太少,这也是一个缺憾。 有咫尺天涯超越音速的速度,即墨完全就是一个滑不溜湫的泥鳅,捉不住,拿不下。 磨铁手中的巨锤威力巨大,但是正是因为巨锤太重,反而限制了磨铁。在速度上磨铁与即墨也差了太多,并且磨铁也不善于使用道法。 缠斗了一盏茶的功夫,磨铁已经气喘吁吁,看着依旧面不改色的即墨,无奈笑道,“不打了,我认输,这打法太憋屈。” “你力气大就不说了,但你的速度,实在是我的克星,再打下去不但没有意义,反而还会自取其辱” 即墨微微一笑,“磨铁兄承让了!” 磨铁转身从擂台上跳下,扛着巨锤缓步离开,“打不过你,我便去找个软柿子捏捏。” 即墨豪气生发,哈哈笑道,“不如你我比一比,看谁守得久!” 磨铁闻言,想想道,“好,咱们就比一比。”说着便走到离即墨不远的另一个擂台上。 那个守擂的修士听着即墨与磨铁略带狂傲的对话,本还哧鼻,却不想磨铁径直找到了他的身上。顿时脸色就变了,欺人太甚。 那个修士有着启玄四重天的实力,倒也硬气,但接了磨铁一锤就不支而败,被磨铁提起扔下擂台。 如果力量上不能压制磨铁,再没有速度的优势,就只能被磨铁击败了。 即墨方才收回目光,便看见主擂台上又来了一人,那人上来便道,“小子,虽然你得到萧城主的夸赞,但这也不值得你如此狂傲,你若低调做人,我也无话可说,可你实在太猖狂,那就让我来给你教教什么叫天高地厚。” 又是启玄五重天,果然进了小秘境的内围,修士的实力普遍提升了许多。 即墨不置可否的笑笑,“多谢兄台教诲,如果兄台已经准备好的话,咱们便可开始。” 那人脸色一寒,即墨的语言太随意了,让他感到受了极大的侮辱。 然而随着裁判一令下,那人举着武器方才冲到即墨身边,便被即墨一掌按在背上,推到擂台边缘,随后即墨化为一道残影,将那人轻松送下擂台。 裁判微微一愣,即墨倒还真的干脆啊!第一场将人推下擂台,第三场又是同样的招数…… …… 挑擂缓慢有序进行,待到日上中杆之时,即墨已经打败三十波挑战者,而磨铁却打败了三十一波,不过算上即墨打败磨铁的那一次,两人倒是平手。 这两匹黑马已在所有修士心中留下一道影子。启玄五重天以下全不是对手,渐渐的,那些启玄六重天的修士开始蠢蠢欲动。 其他擂台上战斗等阶也逐渐提高,擂主全部换成了启玄五重天的修士。 二十一个擂台,仅有即墨一个启玄四重天的擂主。也是唯一一个被萧道一关注过的擂主。中央主擂台擂主。 “那个忘尘宗的弟子即墨三十二三场都未动用武器,每场战斗都那般轻松,太强了。” “又是一代新秀。” “忘尘宗是在为那个即墨造势,为即墨成名作铺垫。”有人道破玄机。 “忘尘宗新生代太强了,有嫡尘、嫣然、残半缺、思瑶、断沉风、傲行云,现在又多了一个即墨。” “但是即墨实力还太低,很容易夭折。” “未必,他虽是启玄四重天,但可以轻松打败启玄五重天,他真正的实力应该可以硬悍启玄六重天……”有人脸色凝重的评价。 “不过他已战三十三场,现在那些启玄六重天的高手终于上场,他如果还要坚持,就很困难了。” “虽败犹荣!” “那个磨铁也不简单。看来青苍派是要崛起了。” 即墨微微喘息,三十几场挑战,外人眼中自己真的胜的轻松写意,然而一直运转咫尺天涯,所消耗的灵气数量已经太大。 丹田中的灵气已经消耗了四成,这还是在运转《藏帝经》不断恢复的前提下……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三十四章 擂台选兵(三) 即墨偏头看着剧烈喘息,肌肉微微颤抖的磨铁,看来磨铁已快到极限。磨铁转头嘿嘿一笑,向即墨竖个拇指,即墨点点头,也向磨铁竖了一个拇指。 磨铁是个爽朗的汉子,值得一交。 旁观席上。 “残半缺,你这是给即墨造势吗?想让我有所忌惮,不敢明着动手,给即墨成长的机会?”嫡尘闭目靠在座椅上。 “雷厉风行,不给我准备的机会。” “可是你不怕把即墨玩残了?” 缓缓偏头,却看到有一人走上中央主擂台,嫡尘眼中不经意间闪过一道紫光,随即脸色微微变了变,逐渐阴沉下来,不过不知想起什么,嘴角微微一扬,温雅的脸颊上升起一抹冷笑。 一直注视着低沉的思瑶看着脸色变幻的嫡尘,低声诽谤道,“那个虚伪的家伙不知道又想到什么阴招了。” 残半缺默默注视着那个走上中央主擂台的挑战者,脸色微微一凝,随即有些疑惑。 几乎在那个挑战者走上了擂台的瞬间,那几个高高在上的天骄都微微皱眉,随即闪过疑惑。 思瑶目光从嫡尘身上移向那个挑战者,“这人看起来有点怪,但怪在哪里却看不出来。” “嫡尘应该看出什么来了,他刚才动用了道眼。” “嫡尘天生便有的道眼?”残半缺缓缓呢喃,道出一个隐秘。他转头看着满脸木然的萧道一,眉头微微一皱。 …… 即墨默默看着走上擂台之人,眼中闪过一道疑惑,这人似乎有点问题,但问题在哪,说不上来。 此人启玄六重天实力,**着带有健硕肌肉的双臂,不知道来自哪宗哪派。 “莫非是小秘境中的土著?” “赤妖铭,来取擂主宝位的人。”那人看着即墨,高傲说道。 即墨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此人给他的感觉很诡异,似乎不带压迫,但似乎隐隐有着一股巨大的威迫。 赤妖明看着即墨,不屑的抱臂摆头道,“你是有几分蛮力,还有一些速度,但可惜你注定是要终结在我的手上。” “你若有点自知之明,现在便将这擂主之位让给我,我可以饶你一命。否则我只能保证留你一条小命,但不会保证你完好无损。” “狂妄!”赤妖铭对即墨的压迫太强,不是气势上的压迫,而是精神上的压迫。这家伙很诡异。 “不自量力!” 赤妖铭冷哼一声,在裁判说出开始的那一瞬间,便冲到即墨身前,双拳对着即墨胸膛轰出。 “好快的速度!” 即墨看着地上只留下一片残影的赤妖铭,匆忙将双臂挡在胸前。 “轰!” 赤妖铭铁拳砸在即墨臂上,一声闷响,随即身体一闪,冲到即墨身后。 即墨一拳被赤妖铭轰中,身体咚咚咚的退了三步,方才稳住后退的身体,但是胳膊已经麻木。 感受着身后赤妖铭紧随其后砸来的拳风,即墨匆忙踩起咫尺天涯,堪堪躲过赤妖铭杀来的铁拳。 即墨脸色凝重,赤妖铭与自己很像,速度快,力量大。赤妖铭的力量与即墨相较,虽略有不足,但也相差无几。 赤妖铭砸在即墨胳膊上的一拳,让即墨胳膊险些脱臼。如果不是即墨自小便就粹体,身体强度很高,再加上被洗血池中的灵气淬炼,身体强度再次提升。那么接下那一拳,肯定是要受伤。 再次躲过赤妖铭砸来的一拳,即墨匆忙回头看了眼脚下。 半只脚已经踏出擂台,这个赤妖铭比乌榷还要强。 看着紧随身后的赤妖铭,斗大的拳头在即墨眼中不断放大。 “即墨要败了。” “我都说了,即墨肯定无法坚持。他能守擂这么久已经到了极限。再说即墨实力只是启玄四重天,想要战胜启玄六重天实力的修士太难了。” “即墨已经力竭,你们没有发现他一直在逃吗,是想拖延时间。” “怎么会,即墨是在找一击至胜的机会,不要忘了即墨之前打败那些修士都是一击绝杀。” “诶,你们看即墨!”有人惊呼一声,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那些窃窃私语的评论者纷纷看向主擂台。 即墨不断在擂台边沿闪躲,直接从擂台的一端躲到了另一端。 赤妖铭连挥数十拳,拳拳到位,威力惊人,然而全被即墨闪身躲过。 赤妖铭冷声嗤笑,“你就会躲吗?” “不过你已身在擂台边缘,还能躲上几次。你现在从擂台上跳下去主动认输,我便停手。” 赤妖铭是想用即墨打败其他挑战者的方法来终结即墨,给即墨一个轮回。 即墨默不作声,看着再次贴身上来的赤妖铭,某一刻突然抬手扣在赤妖铭的小臂上,随即双手按住赤妖铭的胳膊。 一声轻喝,即墨腾空而起,衣袍猎猎,看着已在身后的赤妖铭,眼神突然一凝,“那是?” 翻身落在擂台中央,即墨运转咫尺天涯,躲过扑身上来的赤妖铭,“这个擂主是我的,还不是你能夺走的。” 即墨贴着赤妖铭的身体来到他的身后,想要看清刚才自己看到的那点异常,然而赤妖铭速度很快,闪身便躲过了。 “想躲?” 即墨骤然跃身,一脚踏在赤妖铭肩上,全身力量瞬间集中在脚上。 “轰!” 赤妖铭单膝磕在地上,将地面砸起一圈蛛网般的裂迹。 即墨跃身抓住赤妖铭的胳膊,将他按在地上,凝目仔细看向赤妖铭的后脑勺。 那是…… 一片斑斓,黄黑相间的皮毛。 即墨一愣。 “蓬!”只在即墨发愣的那一瞬,赤妖铭便弹身从地上起来,将即墨一拳轰飞。 即墨翻身落在地上,压住胸中翻滚的气血,低喝一声,“赤妖铭,你是妖!” 难怪感到赤妖铭的气息那么诡异,和常人完全不同,原来是妖。 即墨匆忙起身,躲过赤妖铭砸在身下的双拳,耳畔突然传来残半缺冷酷的呢喃。 “即墨,杀了他,他是妖族的探子,绝对不能让他回去,否则遗害万千。” 杀了赤妖铭! 赤妖铭眼中闪过一道气急败坏的厉光,鼻中冷哼一声,“可恶!” 残半缺一语道破玄机,旁观席瞬间便炸开了锅,人族的盛事,居然混进了妖族的探子。 特别是永夜城中的土著居民,直接义愤填膺。 这些土著与妖族交恨已久,对妖族绝对是欲杀之而后快,甚至是要食其肉,啖其血。 “安静!” 萧道一沉喝,“永夜城中虽不知如何混进妖族,但我们绝对不会让他离开永夜城,希望大家稍安勿躁!” 连喝几声,周围气愤的人群才慢慢减弱了喧嚣。 赤妖铭面色阴沉的看着即墨,知道他现在被识出就没了逃命的机会,杀意盎然的道,“小子,你很多事,本来我还想饶你一命,但现在既然被你坏了好事,那你就为我垫背吧!” 说着赤妖铭便化为一道残影,手中一把弯曲的嗜血短刃擦着即墨的脖子划过。 即墨闪身躲过,然而还是晚了片刻,被赤妖铭手中的弯刃割中肩膀。 瞬间衣服破碎,鲜血涌出。 赤妖铭带着弯刃疯狂的贴在即墨身体上,弯刃跳跃,刀刀致命。 …… 萧道一微带疑惑的看着止住他出手的残半缺,道,“半缺这是何意。” 残半缺缓缓偏头看着中央主擂台,“交给即墨!” 由于赤妖铭身份的暴露,其他二十个擂台上的比赛纷纷中止,空出了中央主擂台,让人一目了然。 萧道一一愣,苦笑道,“可是你的师弟只有启玄四重天的实力,他虽是个良才,但还未成长起来,如何是这只妖的对手。” “这是他的事,你我不要插手。” “大不了他死了,我为他报仇,但若是他还没死,我们就不要插手。” 萧道一心中一寒,残半缺果然还是残半缺。 赤妖铭抬头看着天上踩着法器缓缓靠拢中央主擂台的数十个高阶启玄境的修士,心中的侥幸彻底化为泡影,脸色一寒,道,“小子,拜你所赐,我现在是活不了了,那咱们就一起死吧!” 说着赤妖铭沉喝一声,“显我真身!” 只见赤妖铭身体突然转变,从一个人身变为一只巨大的花豹,那花豹身躯巨大,几乎占据了整个擂台。 “妖族还真舍得,连能够化形的妖都拿了出来,只作为探子。”有一个高高在上的净水宗启玄九重天修士评价道。 即墨脸色微变,这是什么鬼东西,以前绝对没有见过。他杀了多少的妖,从来没有一只妖还可以这样,转化为兽身。 化形,是妖自由变化为兽形或则人形。每一只妖的体内都带有其先祖的血脉。而妖的先祖便是修炼有成的凶兽。 化为兽形,一只妖的实力至少要提升十几倍。但并不是每一只妖都能够化形,能够化形的妖,必定天赋绝佳,血脉精纯。 “吼!” 赤妖铭化形的花豹一声低沉咆哮,张开血盆大口向即墨咬来,猩红的口腔中利齿锋锐。杀机凛然。 誓要一击绝杀即墨。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三十五章 擂台选兵(四) 随着花豹张口咬来,一股无形的气机锁定即墨,限制了即墨的行动。即墨顿时感到犹如深陷泥潭。 这是道法,没想到赤妖铭化了本形,还能使用道法。 之前与即墨的战斗,赤妖铭为了掩饰身份,未动用全力,现在生死关口,再也不敢藏拙。 萧道一踏空而上,落在半空,封杀了赤妖铭从上空逃出的念头,随即摆手止住驾着法器将赤妖铭包围的数十个修士。 “小残残你真的不帮帮小墨墨,他可是莫师叔的弟子。小墨墨不是这只豹妖的对手。”思瑶有些担忧。 “你怎么知道即墨不是赤妖铭的对手,看着吧。最坏的结果便是他死了,我为他报仇。”残半缺依旧是那句话。 即墨艰难的抬臂,发现身上就像是被绑上了无数隐形的绳索,把他束缚在当地,限制着他的行动。 “这赤妖铭实力虽是启玄六重天,但绝对不会弱于启玄七重天的修士。” “他比同在启玄六重天的乌榷强了太多。”乌榷在那时死的偶然,但即墨现在有信心,哪怕乌榷再活过来也能再次将他击杀。 只是这赤妖铭即墨却感到了巨大的逼迫,此妖太强。 “喝!” 即墨沉喝一声,疯狂的运转咫尺天涯,全身巨力爆发,握着跳到手中的问心戟,斩向赤妖铭。 “蓬!” 咫尺天涯与赤妖铭的道法相对运行,压迫着即墨的身体,即墨身上的青衣不堪折磨,裂为碎片。 即墨肩上的伤口此刻也鲜血狂涌,洒满擂台。 赤妖铭直接受了即墨斩来的问心戟,居然毫不在意问心戟切入肩甲。 “死吧小子!为我陪葬,黄泉路上亦不孤单。” 赤妖铭锁住肩骨,夹住问心戟。张开血盆大口,向即墨的脖子咬去,想要咬断即墨的脖颈,吞掉即墨的头颅。 即墨被赤妖铭的道法束缚,行动受阻,再加上问心戟被锁在赤妖铭的肩骨上,战力大幅下降。 “想要与我同归于尽,绝不可能。” 咫尺天涯—— 即墨握着问心戟的身体突然向前撞去,咫尺天涯与道法束缚相对的压力将即墨的身体压的微微变形,肌肉上布满血丝。 借着即墨身体撞向前方的惯性,再加上即墨的万斤巨力,问心戟的利刃直接刺碎赤妖铭的肩骨,冲进赤妖铭的身体。 “噬残!” 即墨怒吼,丹田内的灵气尽情的向问心戟中宣泄而去,瞬间便抽空即墨的丹田。 隐隐约约咆哮着龙吟之声,噬残强大的破坏力在赤妖铭体内瞬间炸开。 “轰!” 赤妖铭的身体突然一滞,随即便抖动起来,不是赤妖铭在颤抖,而是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抖动,那些肌肉就像是在跳舞。 即墨力竭的趴在赤妖铭身上缓缓的滑倒在地上,问心戟也哐当一声掉了下来。 赤妖铭的身体慢慢缩小,最后变成了一只有着双手双脚的豹妖。他的身上鲜血狂涌,嘴中也喷吐着鲜血。 “我……恨……” 赤妖铭看着摇摇晃晃从地面上站起的即墨,艰难的咬着字眼。 即墨并不好受,脸色苍白,身体虚弱,身上血肉不知被压碎了多少。肩上抛撒了多少热血,也不知计较。 这是即墨进了小秘境以来在有自主意识时受的最重的一次伤。 上一次被乌羽重伤,不知道伤到何种程度,伤时昏迷,醒来已经被嫣然治好伤势。 即墨压抑着涌上喉头的逆血,看着苟延残喘的赤妖铭,“死便死吧!” 说罢,盘膝坐在地上默默运转起《藏帝经》来。 又是一条性命,即墨不想杀他,他却非要杀死即墨。本是无怨无仇,却得以一方的终结来了结,这便是生存。 多了很多无理取闹,多了很多无可奈何。 残半缺先于萧道一落到了即墨身边,一指点在还未断气的赤妖铭头上,将他彻底了解。 “你的进步很大!” “多谢残师兄夸奖。” “不用谢我,你自己恢复到能够走路,和我一同回客栈,我告诉你些事情的真相。” 随即转头看着萧道一,“萧城主,即墨现在有伤,明日再战,但他依旧还是擂主。” 萧道一无奈的点点头,笑道,“狠人,全都是狠人。我对你们师兄弟已无话可说。” 残半缺不置可否的笑笑,看着又来到身边的思瑶,眼中闪过一道无奈。 “杂役半哥,挺厉害的嘛!居然拼死了那只豹妖。” 即墨龇牙咧嘴的看着满脸歉意的将纤纤玉手从他肩上收回思瑶,无奈道,“思瑶师姐,我会被你拍死的!” …… 运转《藏帝经》,即墨感到身体内有一股气机蠢蠢欲动,再难压制,要突破了。 …… 残半缺这种狠人,也就不知为何思瑶会那么迷恋。孤僻,冷酷,还有无情。没有朋友,更是与许多人都相交不深,也不愿与别人交往,所以只能住在客栈。 回了客栈,即墨告罪,匆匆将自己关在屋中,盘膝坐在床上修炼起《藏帝经》来。 之前在擂台上压制住了突破的趋势,一路匆匆赶回客栈,即墨感到那种突破的趋势再难压制。 运转《藏帝经》刚打开经脉玄关,空气中的灵气便疯狂的向即墨身体内涌去。 庞大的灵气流冲刷着即墨的经脉,将即墨的经脉不断阔大。 那些灵气运行一周,自动沉入了丹田,更多的灵气涌进即墨身体,丹田已经慢慢装满灵气。某一刻,丹田轰的一声向周围裂开,丹田的面积阔大一倍有余。 随着丹田扩大,即墨感到大脑中流过一道清凉的液流,那股清凉带着即墨的神魂,一路飘到丹田。 只见丹田弥撒一片金茫,那些灵气沉静中带着律动,有些四处游走,有些沉定不动,丹田中央悬浮着一枚黑色的珠子。 珠子很普通,黝黑不见深浅,却透露着一股莫名的气息。有道蕴在珠子表面游走,那些道蕴复杂无比,密密麻麻。即墨根本就看不懂。 即墨的丹田还在扩张,只是速度越来越慢。 那黑色的珠子似乎对于这种缓慢的扩张有些不耐烦,珠子表面划过一圈肉眼难见的波动,刹那间即墨几乎快要停止扩张的丹田再次极速向外扩张。 扩张了许久,那种扩张的速度方才缓缓的停了下来,即墨艰难的哽咽,丹田在原来的基础上足足扩大了十倍之多。 而自己的境界依旧是新晋升的启玄五重天,但是丹田扩张,却意味着丹田中可以容纳更多的灵气。其好处不言而喻。 相同的境界,却比别人多了十倍的灵气…… 除此之外,下一次境界晋升时,所站的起点便比同阶的其他修士高了许多,这将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这黑色的珠子到底是什么?居然能够为即墨扩充丹田。 似乎只是为了让即墨见证这一场丹田扩张的奇迹,那股清凉再次携带着即墨的神魂,缓缓回到了即墨的识海。 一场突破,水到渠成。即墨的实力再次提升数倍。不,十几倍。 “咚咚咚……” 即墨带着欣喜缓缓张开眼,天色已经暗沉,屋内没有点燃烛火,但是即墨在即墨眼中依旧宛如白昼。偏头透过纱窗看见屋外有人在敲门。 看着门外那道身影,即墨微微愣了愣,这到身影不是残半缺,不是思瑶,但很熟悉……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三十六章 雨夜了结 是他,慕容千尺,嫡尘的首号狗腿。 即墨起身走到门边,打开房门,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慕容千尺不屑的撇嘴,“即墨,我不和你贫嘴,有种你就跟我来,我们之间的恩怨是该解决了。” 即墨冷哼一声,道,“不是我们之间的恩怨,而是我与嫡尘之间的恩怨。” 慕容千尺冷哼一声,并不应答,他不傻,凭着即墨今天的表现,即墨的崛起已经势不可挡,一旦即墨真正的成长起来,他与嫡尘再想对付即墨,顾忌便多了许多。 现在在即墨还未成长起来之前解决掉他,是最好的办法。 慕容千尺趁着残半缺与思瑶双双离开客栈的机会摸到即墨房外,但在他欲要破门而入之际,即墨便就发现了他。 “少在那里呈口舌之能,若是有胆,便随我来;若是没胆,那就缩在这里,任由残半缺庇护着你。” 说罢,慕容千尺便踩着法器飞出客栈。慕容千尺想要激怒即墨,然而即墨也正想验证现在的实力。 比普通启玄五重天修士要多上十数倍的灵气,再加上超过万斤的巨力。是不是可以打败慕容千尺。 看着已经消失在客栈内的慕容千尺,即墨思忖思瑶与残半缺应该不在客栈,便踩着咫尺天涯,出了客栈。 但才运转咫尺天涯,即墨就一个趔趄,他的速度提升了太多,至少提升了三倍,即墨因为没有准备,差点被自己绊倒。 虽然现在离咫尺天涯的小成还早的很,但就是现在的这种速度,已经让即墨很兴奋了。 眨眼出了客栈,街上晃荡着几盏昏暗的灯笼,没有一个行人,即墨抬头看见慕容千尺悬在空中,脸上带着嗜血的冷笑。 “即墨,有种!” “跟我来。” 慕容千尺踩着法器速度很快,但即墨感到他现在的速度甚至可以媲美慕容千尺驾着法器的速度。 然而想到与慕容千尺之间肯定不会有一个好的了结,便缓缓的将速度减慢下来。远远的跟在慕容千尺身后。 即墨留上一手,可以在关键时刻出其不意。 慕容千尺踏在空中看着远远被他甩在身后的即墨,“这小子怎么回事,怎么感到速度慢了许多,难道是上午战斗中的伤势还未恢复。如此也好,省了我一番力气。” “现在残半缺根本脱不了身,就算我杀了即墨,只要做的隐秘,便可以来个死无对证。” 不过几十息的时间,即墨便跟在慕容千尺的身后遥遥看见了永夜城布满斑驳,充斥沧桑的古朴城墙。 那绵延的城墙就像是一条盘卧的巨龙,守卫着永夜城中的子民,给他们以安全的保障。 “慕容千尺要将我引出永夜城?”即墨眼光一凝,“也好,正好可以来个死无对证。” 两人生发了同一个念头。 看着近在眼前十几丈高的城墙,即墨运转咫尺天涯,纵身一跃,攀在城墙上翻身飞出城墙。 身在空中,看着漆黑一片的城墙,即墨生发疑惑,“怎么会连一个守卫也没有。” 太不正常了,硕大的人类聚集之城,在黑夜来临之际,连一个守卫也没有。 “出什么事了吗?” 念头也只是一闪,即墨便落在了地上。 慕容千尺依旧毫不停歇,驾着法器向着黑夜的深处飞去。今夜没有月亮,连星光也已隐逸,天上布满乌云。应该是暴风雨将要来临的前奏。 即墨顿地化为一道残影,一直远远的跟在慕容千尺身后,看着走走停停,不断转头相望,唯恐即墨跟丢的慕容千尺,即墨脸上划过一丝冷笑。 一直追赶了半刻钟,慕容千尺居然带着即墨来到一条深涧旁。 深涧中乌漆麻黑,不知深浅。涧的上空冒着寒气。涧壁绝石纵横,刀割斧削。这是一处绝地。 “小子,看我为你选的埋骨之地如何。” 慕容千尺狂笑,断魂尺横呈在深涧之上,不断长大。他身上的气势瞬间点燃爆发,“此次我绝对不会再中你的奸计,直接一次了结了你,将你扔进这深涧,看你还能怎样。” 突然天上有闪电划过,轰隆一声闷响,绵延无限长的紫色雷电照耀着慕容千尺的侧脸,显得狰狞恐怖,就像是突然从深涧中冲上来的厉鬼。 即墨右手斜执着问心戟,戟间点地。豪放笑道,“你选的此处确实不错,正好作为你的埋骨之乡。” 随即即墨瞬间释放出全部实力,无数金色的灵气汹涌澎湃,在即墨身体周围环绕舞动,一个绵延**丈的金色灵气圆球将即墨包裹。 即墨长发激扬,青衣猎猎,乌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既然你已为自己选好葬身之所,我怎好违背了你的意思。” 慕容千尺看着被无数灵气包裹的即墨,脸色巨变,“这小子什么时候强了这么多。” “莫非已经到了启玄七重天,怎么可能,早晨他尚且还是启玄四重天。就是吞食神丹妙药,也不可能提升的这么快。” 不敢迟疑,手上掐动印记,口中呢喃法诀。断魂尺骤然再次扩大。 无数灵气也从慕容千尺体内冲出,看着不比即墨弱上多少。 慕容千尺身上的灵气疯狂的灌输进断魂尺,断魂尺再次长大,尺上灵气汹涌,爆发出几尺长的光芒。 这才是法器的部分面目,断魂尺比乌羽的羽毛法器品阶不知道高了多少倍,被慕容千尺催发出了威势。惊骇厉人。 “即墨,法器之威不可抗拒,死去吧!记得下辈子投胎做人低调点,有些人你惹得起,而有些人,你惹不起。” “敕!”慕容千尺威喝,断魂尺眨眼便来了即墨眼前。 “喝!”即墨端着问心戟刺出,撞在了断魂尺上,可是断魂尺上的力道岂是即墨能够抵挡的,即墨虽拥有超越万斤的巨力,可是肉身如何可以硬悍法器,即墨有些托大了。 实力增长太多,反而让即墨有点不知道自己的确切实力。 “轰!” 天空再次炸出一条雷电,绵延数十里,漆黑的夜空在瞬间变得明亮不已,随即又暗沉下来。 即墨匆匆后撤,终于停止了脚步,可是握着问心戟的双手已经微微颤抖。 慕容千尺狂笑,“即墨,你也太自不量力了,想要硬焊我的断魂尺,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着几斤几两的实力。” 即墨爆踩咫尺天涯,绕过断魂尺,直接冲向慕容千尺,他想和慕容千尺近身搏斗,直接将慕容千尺踩在脚下的法器毁掉。 慕容千尺毕竟只是启玄境修士,断魂尺也不是他自己炼制的法器,中间还是有了停顿,被即墨眨眼绕到身边。 “什么,这小子速度怎么突然变快这么多。” 慕容千尺脸色大骇,踩着脚下的法器,口中默念法诀,召唤着断魂尺。 “还有你想不到的!” 即墨的身体在空中再高半丈,双手抱着问心戟,高举过头顶,轰的一声砸中慕容千尺。 超过万斤的巨力解禁。 即墨觉得,他此刻的力量应该有将近两万斤,他相信一戟劈下,可以将巨石砸为齑粉,更不要说是慕容千尺了。 “轰!” 万斤巨力砸在匆匆赶回的断魂尺上,直接将断魂尺击落,把慕容千尺压在下面。 “你我就把所有恩怨一次了结,做人不好,非要去做狗,但做狗也要长点眼色,不是所有人你都能够去乱咬。” 即墨坠身落在极速掉落的断魂尺上,将断魂尺踏的更加极速的陨坠。 慕容千尺被断魂尺压在下面,口中吐着鲜血,“该死,即墨是想将我压死在断魂尺下。” 慕容千尺忙念法诀,断魂尺慢慢缩小,然而已经迟了。 “轰!” 深涧边沿爆发出一声惊天巨响,地上灰尘瞬间被气浪掀起,最后弥散向空中。 “卡喳喳……” 深涧边沿的石崖慢慢断裂,露出一道筷子粗细的裂缝,即墨脸色一变,山崖被他踩断了。 即墨不敢再做迟疑,身上万斤巨力再次爆发,狠狠地踏在断魂尺上,自己却高高跃起,运转咫尺天涯向安全的地方逃去。 即墨不会飞翔,借用咫尺天涯的爆发力可以跃起十几丈的高度,不代表即墨坠进深涧还有机会跳的出来。 那条深涧不知深有几许,涧中充满未知,即墨不敢以身犯险。 “轰隆!” 天际再次拉出一条明亮耀眼的闪电,雷电边缘紫光闪耀。 即墨耳畔风声呼啸,长发电扬,握着问心戟飞向高空。 “卡……” “嚓嚓……” 深涧边沿的裂缝瞬间扩大,并且不断的向着远方延伸,被压在断魂尺下的慕容千尺终于也感到了异常,只是即墨两万斤的力量差点没将他压成肉饼,此刻还未舒缓过来。 突然他感到身下一空…… “啊!” 凄厉不甘的叫声很快被山崖断裂,陨落的石块所引发的惊天巨响掩盖,随即那道惊天巨响又与雷电轰鸣交响呼应。 即墨缓缓抬手擦掉脸上的湿润,张开手仰面看着天空,“下雨了……”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三十七章 混乱起源 斗大的雨点从天空泼下,每一滴雨都有指尖大小,打在身上微微作痛。 深涧边沿蹦垮溅起的灰尘很快便被雨滴打落,消散不见。 天空暗沉,狂风渐起。紫色的雷电跳跃闪烁,雷音滚滚。 即墨头上的乌发紧紧贴在脸上,青衣也被打湿,紧紧贴在身上。 即墨心中感到一股莫名的悸动,看着黑黝黝的深涧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这深涧绝对有问题。 山崖碎裂,坠落到深涧的石块打搅了深涧的宁静,吵醒了哪个未知存在? 即墨皱眉少许,方要转身离开,却看见一点亮光摇晃着从深涧下边升起。 那团亮光不带气势,摇摇欲坠,即墨心中一紧,这团亮光正是他心悸的来源?似乎并不是。 亮光虽然微弱,但不知其内部如何,根本不知道亮光里面包裹了什么。 那团亮光颤巍着从深涧中爬起,根本没有在意即墨,似乎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斗大的雨点噼噼啪啪的击打着即墨脚下**的地面,狂风依旧呜咽不停,闪电跳跃,雷音滚滚。 即墨就像是被定在地面上,凝重的望着那团亮光。只是即墨眼珠突然回缩,“怎么可能……” 只见随着那团亮光升起,又有几枚亮光从深涧中升起,不消片刻,又有上百枚亮光从深涧中飞出,几息过后,密密麻麻的亮光从深涧中涌出。 顿了许久,那些亮光似乎终于全部冒出,都是有些茫然的驻在当地,然后骤然相聚在一起,即墨鬼使神差的伸手捞起一枚亮光,居然是最初冒上的那枚亮光。 那枚亮光沾到即墨的身体,居然顺着即墨的手指涌到即墨体内,即墨脸色巨变,“这是什么东西?” 只是那股亮光进入即墨身体,便就消沉下来,不知道进了哪里。 即墨抬手看着指间,只见指间上是一个歪歪曲曲的字符,就像是小孩无聊的乱笔,但却蕴含着特定的意味。 “道蕴!” 即墨惊呼,这亮光中居然包裹的是一个道蕴,那么这些密密麻麻的正在向一起聚拢的亮光中该要包裹多少道蕴。 即墨再次伸手,摘下五枚亮光,那些亮光全都顺着即墨的皮肤进入他的身体,最后在皮肤表面留下一个道蕴,每一个道蕴各不相同。 即墨运转《藏帝经》,将灵气带到手指上,六枚道蕴接触灵气的瞬间就像是活了过来,竟然绕着自身游走起来,最后慢慢从即墨的手上浮起。 即墨收回灵气,那些道蕴转瞬收缩贴到即墨的手上,即墨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既然如此,我心中当时为何会有那种莫名的悸动。”即墨皱眉呢喃。 突然眼睛收缩,只见那无数的道蕴光华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那个光球悬在深涧上空不断自行旋转。随着不断旋转,光球再次急剧收缩。 突然在某一刻,那光球骤然停止旋转,一顿冲向天际,划破夜空,冲破雨帘,刺破狂风。 即墨低头看了眼手上的道蕴,抬头看着已经远逝的光球,“这些道蕴到底是什么,不如跟去看看。” 咫尺天涯—— 地上留下一片残影,即墨遥遥跟着光球。那光球速度太快,即墨已经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也只是堪堪望见亮光,只是他自身与亮光之间的距离却在不断拉大。 身体冲撞在从天空急坠下的雨滴上微微发痛,即墨微眯着眼,挡住想要打进眼眶的雨滴。 追击了许久,那团亮光的速度慢了下来。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瞬间点亮了夜空下的地面。借着闪电刺破夜空的巨大光亮,即墨看清了那团光球所去的方向。 在远处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城墙蔓延,城墙古朴沧桑,犹如一条沉睡的卧龙。 永夜城。 光球的速度逐渐减缓,即墨与光球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只是离永夜城也越来越近了。 终于离永夜城只有十里,即墨与光球之间的距离也不足半里,如果照这种趋势追下去,即墨最终会在永夜城外追上光球。 只是即墨突然眉头微微一皱,轻声呢喃,“打斗声。” 在风雨声中居然传来了另一种声音,是打斗声。打斗声歇斯底里,即使有着风雨声的阻挡,也传到了即墨耳中。 “永夜城中发生了什么?” 即墨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心中再次冒出那种悸动,感觉有事将要发生。又过了四五息,与永夜城已经遥遥相望。 即墨突然驻足,看着离他不远的地方背对着他簇拥着十几只妖,即墨脸色微变,“妖,他们怎么会出现在永夜城外?” “糟糕!妖族与人族的恩怨。” 即墨到来的声音还是引起了那几只妖的注意,几只妖举着武器向着即墨扑来,即墨闪身躲过,再次运转咫尺天涯追向空中的光球。 这十几只妖只是小妖,不值一提,即墨也懒得和他们计较。 转瞬又是两息,即墨前进的身体彻底被挡住,不计其数的妖兵簇拥在一起,驱赶着野兽,疯狂的进攻着永夜城,甚至有妖族的大妖踩着法器立在空中。 灵气燥乱,疯狂激涌。道法翻飞,惨叫不绝。 永夜城城墙上站着那几个人族的天骄,残半缺,嫡尘之类赫然在内。 有人族的修士架着法器从城墙上跃下,击杀妖兵,也有妖族高手偷袭城墙上的人族修士。 城墙下面不知有多少人族修士与妖兵野兽纠缠在一起,激斗不停,浴血厮杀。 鲜血横溅,道法肆意。 那团光球冲到城墙边缘,突然停了下来,骤然膨胀,眨眼就如同一个巨大的脸盆,再是眨眼,又大了数十倍。 “蓬!” 那由道蕴积聚在一起形成的光球突然炸开,无数道蕴向四周飞去。铺天盖地,就像空中放飞无数的萤火虫。 妖族有一妖惊呼,“易玄宫的钥匙。” “天色暗沉,骤雨不歇,萤火烛光,易玄宫匙。”有人族天骄呢喃,显然是知道即墨并不知晓的辛秘。 “传说中拥有无尽珍宝,自小秘境被发觉以来就从未被打开过的易玄宫,果真按照预言爆发,不枉来到小秘境。”有一个大妖呢喃。 站在城墙上的人族强者纷纷踩着法器踏空而上,抓向空中的道蕴光华。 那些妖族的强者不甘示弱,也动用法力,抢夺那些道蕴亮光。 至于其他的人族修士,还是妖族修士,纷纷住手不再激战,抓向空中的道蕴亮光。 只是休战的场面转瞬便被打破,有人为了抢夺道蕴光华而大打出手。 “哈哈,我得到一枚。” “拿来吧,易玄宫匙是我的。” 鲜血横飞,混杂着雨滴抛撒在地面上,那些人已经疯狂。 “易玄宫匙,这些道蕴!”即墨伸手接过一枚道蕴,道蕴接触手便融进即墨的身体。 “小子,将易玄宫匙交出来,那种东西不是你能染指。”有一只妖举刀狂啸,向着即墨斩来。 即墨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自不量力!”即墨并不知道这所谓的易玄宫匙代表什么,然而这易玄宫匙却可以引起那些强者出手抢夺,自然不是凡物。 即墨并不后悔他不明真相错过一场机缘,因为他提前已经得道六枚易玄宫匙,加上现在得到的这枚,已经有着七枚之数。 天空虽然布满易玄宫匙,然而那些易玄宫匙飘无定所,就是空中那些踩着法器的强者也无法得到太多。 一戟挑飞扑倒身上的那只疯狂的小妖,即墨运转咫尺天涯,握着问心戟,一路横扫,向着永夜城冲去。 那些妖族簇拥在城外,与人族修士针锋相对,阻挡了即墨的回路,即墨只有冲出肉墙,才有机会进入永夜城。 否则一旦那些强者发威,打斗起来,很容易便会波及被包裹在人群中的即墨,即墨可不想被殃及。 两万斤的巨力再加上咫尺天涯,十倍于启玄五重天的灵气积累,即墨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战神,冲进妖群,一路浴血。 再次收起一枚飞到身边的易玄宫匙,即墨暗道运气,拍飞扑在身边的妖兵,即墨终于看见城墙。 抬头看着天空那些驾着法器四处追逐易玄宫匙的修士,以及逐渐飘向远方,再次缓缓向一起凝聚的易玄宫匙,即墨纵身跃起,从一个驾着法器的修士眼前抢过一枚易玄宫匙。 “小子,将它拿来。”那修士气急败坏的对着即墨怒啸道。 即墨嘴角冷笑,纵身落在地上,混入人群,不再理会那个失去目标而发狂的修士。 宝物之说,从来都是有本事就去抢夺,没有本事,只有被别人抢夺的命。 得道九枚易玄宫匙,即墨内心已经满足。天上的易玄宫匙已经越来越少,那些强者也纷纷停手不再抢夺。 即墨抬头,看见那个由易玄宫匙积聚在一起形成的光球小了一圈,知道还是有许多修士抢夺到了易玄宫匙。 那个光球再次在空中闪烁,刺破雨帘,冲向天际。 即墨收回目光,运转咫尺天涯向城墙上跃去。只是方才爬到城墙中央,便听见有一个人族修士在怒吼,“斩杀城墙上的那人,那是妖族的探子。”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三十八章 泣血城前 随着那人声音落下,便有数件法器砸向即墨,想要将即墨斩杀。 即墨脸色微微变了变,抬头看着天空出声之人,发觉那人站在嫡尘身后,嘴角诡异一笑。 “嫡尘的狗腿,才解决了一个慕容千尺,现在又跑出来一个。” 法器上凌厉的杀气斩向即墨,灵气宣泄,爆发着寒芒。 即墨脸色微微变了变,这些法器威力强大,都不是凡品,有些法器与慕容千尺的断魂尺都不相上下。 嫡尘用心险恶,想要将即墨以妖族探子的罪名击杀在城墙下,直接来个死无对证。 即墨挑起问心戟,拍中一件法器,那件法器顿时被即墨的两万斤巨力拍的在空中炸开。 只是即墨废掉一件法器,其他几件法器已经来到身边。 “喝!”即墨再次挑飞两件法器,然而已到极限,一脚踩在城墙上,借着城墙的弹力,飞身跃起。 衣袍猎猎,长发激扬。 空中突然落下无数道法,居然是其他的人族修士出手,他们有些是不明真相,被那人蛊惑,还有些人用意不明,其心险恶。 “保护我族勇士,向可恶的人类进攻。”有大妖立在法器上呐喊,嘴角却挂着冷笑,“人族果然内心狭隘,喜欢勾心斗角。” 即墨看着铺面砸来的道法,心中暗恨那人煽风点火。 随即苦笑,嫡尘果真够绝情,他已经隐隐猜中了事情的缘由,残半缺思瑶有事耽误,嫡尘便让慕容千尺将即墨引出城外,若是慕容千尺将即墨击杀,一切俱休,但如果慕容千尺没有将即墨击杀,便在城墙前以妖族探子的身份击杀即墨。 嫡尘根本不在意慕容千尺那个狗腿的性命,即墨嗤笑,“嫡尘你撕破了那层伪装,还真是够绝情。” 仔细想来其实一切早有预谋,永夜城硕大的一个人类聚集城市,在夜晚居然没有一个看守城墙的人。 即墨眼中闪着寒光,只是不知道萧道一在其中扮演的什么角色,还是说他被蒙在鼓中。 即墨从来都是信奉一个真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一层灵气附着在即墨身体表面,即墨带着问心戟冲向从天上盖下的道法。躲不过,只有战! 然而道法太多,即墨就是再强,也难抵挡。无数道法落在即墨身上,砸的即墨口中热血狂涌,身上鲜血淋淋,只是这还未完,身下的数件法器也在瞬间俯冲上来,想要同天空的道法一同将即墨封杀。 还有更多的道法从天而降,即墨咽下涌上喉头的逆血,踩中脚下的一件法器,借着法器的冲撞,运转咫尺天涯,再次跃高几丈。 只是那些法器、道法犹如附骨之蛆,根本甩不掉。 身上再次承受了无数道道法的攻击,即墨终于跃到城墙上空,仰面受着雨水的冲刷,鲜血洒向地面。 “可恨我居然不是伤在妖族手中,而是伤在了自己的同族手上。”即墨想起了老莫和嫣然的叮嘱,嘴角扬起一丝苦笑,“这些人都想些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受人蛊惑而不知,尚还以为自己行的是多么正义,走的是多么端正。” 有多少人是受了嫡尘狗腿的蛊惑,被那股热血冲昏了大脑。嫡尘的狗腿何不就是借着这些人对妖族的愤懑? “可恨我早晨还斩杀妖族,晚上便被人当做妖族,差点斩杀。” “轰隆!” 有雷电激鸣,狂风呼啸,紫色的电蛇刺穿黑暗,冲破雨帘,照亮大地,露出即墨苍白的面庞。 被不知多少人族修士围攻,身上硬抗了不计其数的道法,即墨已经受了重伤,不知道抛洒了多少热血。 “你们看那人是不是即墨。”有人族修士借着雷电之光认出即墨,高声喊道,“快快停手,空中那人不是妖族探子,而是忘尘宗的新星即墨。” 然而那人的声音很快便被嘲讽与雨点狂风掩盖。 “你傻是吗?妖族探子都是精英,化形自然不在话下,不要忘了早晨的赤妖铭,天空那人肯定是妖族探子化作即墨的模样,想要混进永夜城。” 更有人一语中的,“你们这群傻逼,若那人真的是忘尘宗的新星即墨,为何忘尘宗的人毫无响应,真正的即墨在早上受伤,现在肯定还在修养之中,空中的绝对是妖族探子。” “吾等道友,快快击杀妖族探子,莫要让他混入永夜城中。”嫡尘狗腿的声音夹杂在嘈杂的人声中,扩张着人群的怒火。 雷蛇翻滚,照耀着城墙边沿衣袍猎猎的残半缺,那张黑色的狰狞恐怖的脸上面无表情,眸子冰冷,深不见底。 他束手而立,看着城墙高空咳着鲜血的即墨。 骤然间他消失在城墙上,眨眼已经出现在了即墨身边。 “快看,是忘尘宗的残半缺!” “据说那是个绝对的狠人,莫非他要亲自出手,了结那个妖族探子的性命。” 只是所有人都惊诧了,不,不包括嫡尘,嫡尘脸上划过一丝阴霾,眼中闪过一道淡淡的紫光。 道眼。 残半缺傲然踏空,一把提住身体下坠的即墨,对着冲上天空的数件法器一拳轰出。 “轰!” 法器破裂,碎片洒满天空。 “残半缺出手了,那人真的是即墨。” “天啊,残半缺居然徒手打破法器,他到底强到什么程度。” “你们看,残半缺没有借用任何法器便立在空中,莫非他已经达到天乞境。” “你们都错了,残半缺还未达到天乞境,他依旧是启玄九重天巅峰,离天乞境只差一步。” 有人族中的天骄出言评价,那些议论纷纷的人全部住嘴,凝耳听着那个天骄的述说。 “残半缺那个狠人尚在启玄,便就炼制了法器。” “什么?”众人惊呼,众所周知,法器只能出自天乞境修士之手,启玄境的修士根本就没有办发炼制法器,而残半缺居然打破了这个定律。 “那他的法器是什么?” “他的法器就是他自身,他将自己的身体炼成了法器。”那天骄絮絮说道,再次扔下一个重磅炸弹,唏嘘不已。 似乎是为了响应那个天骄的话语,只见残半缺踏空冲上,直接冲破了天空的无数层道法,扶摇直上,一路无阻。 残半缺太强了,传言中忘尘宗的年轻一辈只是稍弱于嫣然的存在。不入天乞,却能硬焊天乞。 残半缺骤然出手,那些往即墨身上不断丢着道法的修士终于悻悻停手,深深的躲在人群中,怕被残半缺盯上。 那几个被毁了法器的修士也只能打碎牙往自己的肚子中咽,有苦难言。 “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出手,我残半缺的师弟,岂是你们能够随意伤害?” 残半缺傲然而立,霸道沉喝。 天空急雨拍打,却就是近不了残半缺的身体。 即墨脸色苍白,微微擦掉嘴角的鲜血,“谢谢残师兄救命之恩。” “我说过,不要给我解释这些。” “我救你……” 残半缺还是犹豫没有说完。这个偏执狂外号狠人,或许不像众所周知的那样冷酷无情? “是残半缺,杀了残半缺。”有妖族强者踏着法器冲向高空的残半缺。手中道法翻飞,灵气凝而不散。 如果说妖族与人类积怨甚深,深如深渊,那么妖族与残半缺的仇怨绝不低于半个深渊。 每年小秘境开启,残半缺都要杀害多少妖族的强者,洗劫多少妖族的宝地。 “不自量力!” 残半缺抬手将即墨抛向空中,有一条轻纱从地上卷起,将即墨保护在内,拉扯向地面。 是思瑶出手。 “喝!” 残半缺沉喝一声,双手擒住冲到身边的大妖,高高举过头顶。 “死!” 鲜血抛洒,即使雨点洗刷,也磨不尽这些罪迹斑斑的血液。 残半缺直接将那只被愤怒冲昏了大脑的启玄七重天的大妖撕成了两瓣。 即墨曾亲眼见过残半缺扯断法器,相对而言,生撕一只大妖倒算不了什么了。 “还有谁与我一战?” 残半缺犹如一个战神傲然立在空中,妖族强者胆怯,居然无人敢来应战。 顿了许久,才有一妖尖锐吼道,“残半缺你别狂妄,我族天乞境强者出手,你只有死路一条。” “哼!那就让他来永夜城,我一个人应着就是。” 说罢,残半缺踏空走下,来到即墨身边。 “随我回客栈!”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三十九章 疑问缘由 客栈之中。 “杂役半哥,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可以一个人跑到永夜城外呢?害的姐姐好担心哦。”思瑶揉捏着即墨的脸颊,咯咯笑道。 即墨轻咳一声,化掉压在心头的逆血,脸色微微变得红润了一些。苦笑着抬头看着思瑶,道,“我去追击慕容千尺,却不想从一开始就落入嫡尘的圈套。” 思瑶眉头在不经意间微微一皱,取出一个玉瓶递给即墨,“吃下它吧!可以加快恢复你的伤势。” 即墨抬手接过那个玉瓶,只见瓶中静静的躺着一枚手指大小的红色药丸。 不疑有他,即墨打开玉瓶,仰面将弹药吞下。顿时一股热流坠入丹田,《藏帝经》自发运转,推动着那股热流游走全身,修复着即墨受伤的身体以及重创的内附。 思瑶眼中划过一丝赞许,对于即墨毫不犹豫便吞下她丹药的赞许。 一刻过后,即墨睁眼喷吐一口浊气,思瑶的那枚丹药真是神奇,即墨所受的伤,若是要静养,运转《藏帝经》没个三五日不会痊愈,但那枚丹药下腹,只消一刻时间,即墨的伤势居然好了七七八八,今晚再经修养,明早定会痊愈。 看着睁开眼的即墨,思瑶咯咯笑道,“杂役半哥,怎么样啊,姐姐的丹药神奇吗?” 即墨笑道,“思瑶师姐的东西自然是宝物,我的伤势已经好了八成。” “才八成啊!姐姐还以为痊愈了呢?唉!那枚丹药姐姐一直都舍不得用呢,今天就这样用在你的身上了,说吧,你要怎么报答姐姐!” 思瑶扯着即墨的双腮,邪恶笑道。 “思……遥,不要闹了。”残半缺轻声说道,随即转头看着即墨,“你说慕容千尺将你引诱出城,那么慕容千尺到了何处?” “被我杀了!”即墨略带担忧的看着残半缺,但见残半缺脸色毫无变化,甚至眼神都是依旧的冰冷,即墨微舒一口气。 残半缺偏头扫了眼即墨,“我并无责怪你的意思,再说慕容千尺的死活与我何干?” 即墨苦笑不语,不知该如何应答。 “我想你也有许多疑问,现在便解释给你。” 残半缺自顾呢喃,“首先为你解释为何我在第一次遇见你时会击杀那些宗门帮派的弟子。是不是觉得我太残忍。” 残半缺撇了眼满脸犹豫的即墨,“你不用回答,你的表情已经将你所要表达的意思尽数出卖。” “我杀那些人,是因为他们本不是人。我想有了赤妖铭的先例,你也明白我为何会说这句话。” “再说许多妖为何见人就杀。” “其实我们现在所说的妖分为两部分,其一是小秘境中的土著妖族,其二是小秘境外的妖族。” 即墨一惊,“怎么可能,小秘境外的妖族如何来到这里,这不是忘尘宗的小秘境吗?那些妖如何进的来,莫非还有另一个秘境入口?” “非也!” “我待会为你解释。” “小秘境中的妖杀人是因为几百年来积聚的仇怨;而小秘境外的妖杀人,只是为了化作人形,替代原来的那个人,进入人类内部,刺探消息。” “原来如此,!”即墨恍悟,如此讲来,许多不通达的就解释的通了,比如说赤妖铭的出现。 还有便是嫣然与老莫的话,原来也包含了这层意思。 即墨心中又突然划过一丝寒意,嫣然说过,连她都不要相信,那么这小秘境中此刻居然存在着对嫣然有着威胁的妖…… 连嫣然都没有信心战胜,担心会陨落,那这妖该强到什么程度? “至于小秘境外的妖如何进入小秘境,你难道没有发现几乎所有的场合都没有方寸寺的和尚吗?” 即墨心中一滞,“方寸寺!” “方寸寺所有的光头都被妖族中可以化形的大妖给替代。” “不用怀疑,连普智大师也被妖族大妖替代。” 即墨艰难的吞咽口水,“什么,连普智大师也……” 即墨想起在进小秘境前看见的那个慈眉善目的大和尚,声呼因在路上降伏一个大妖而耽误了时辰。 原来普智大师不是降伏大妖,而是被大妖降伏了。 即墨匆忙颤声问道,“那些妖为什么要进入小秘境,莫非……” 即墨想到一种可能,言语一滞,如果真是那种可能。 即墨微微闭眼,这个修真世界果然时刻遵循着丛林法则,利益纠纷。 “你想的不错,为了进入易玄宫!” “至于易玄宫是什么,你不必问我,因为我也不清楚。” “那只是一个一直存在的传说。” 随即残半缺右手展开,只见残半缺手上跳跃出一枚发着淡淡光晕的道蕴。“给你!” “易玄宫匙!”即墨心中触动,划过一丝暖意,残半缺居然将…… “不用了残师兄,我昨天有得到。” 说着即墨便展开手掌,九枚道蕴跳出。即墨无需提防残半缺和思瑶。 人以诚待我,我便以诚还之。 残半缺僵硬的脸上升起浓重的诧异,思瑶直接干脆,抓住即墨手上的一枚易玄宫匙,“哈哈哈,杂役半哥,孝敬你思瑶师姐了,进了我的口袋,就别想再掏出来啦。” 即墨无奈苦笑,“思瑶师姐要是喜欢,拿去便是。” 思瑶撇撇嘴,无奈的垂头将易玄宫匙挥手弹给即墨,“没意思,本来还想耍耍你,结果这么顺从,你个软蛋。”说着思瑶又掐着即墨的脸蛋。 即墨吃痛,但哪敢顶嘴,思瑶这个小魔女…… 残半缺惊诧过后,收回目光,“收回去吧,不要将自己的东西随意显露在别人面前,特别是这样的贵重物品。” 即墨无所谓的笑笑,“可是思瑶师姐,半缺师兄不是别人。” “我说不要将你的重要东西显露在别人面前,你没有听到?”残半缺突然怒吼,僵硬的脸庞变得狰狞恐怖。 思瑶身体微微一颤,无奈叹气。 即墨一愣,“可是残师兄……” “不要给我解释,如果我现在起了贪念,杀你夺了易玄宫匙,你该如何?”残半缺眼中喷吐着怒火,胸腔剧烈的起伏。 “你如果想找死,自己抹脖子算了,不要死在我的眼前,我残半缺丢不起人。” 残半缺真的怒了,他是个偏执的人,是个疯狂的人,是个狠人。然而他很重视即墨,偏执的重视,只是为了…… 即墨缓缓收回冲出手掌的灵气,易玄宫匙纷纷没入手掌,在手上化作几个模糊的道蕴。 残半缺缓缓闭眼,咬紧牙关,抬手痛苦的抚摸着额头,许久之后才睁眼微微喘息。 “有些激动了。” 残半缺会解释他的行为,很奇怪,他完全没有必要为即墨解释,然而他还是解释了,以一个师兄的角度为一个师弟道歉。 “残师兄说得对,是我孟浪了。”即墨抿嘴微笑。 顿了片刻,残半缺似乎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继续说道,“至于我让你去挑战擂台,有着两个意图。” “一是训练你的实战能力,二是为你造势,让嫡尘有所忌惮。” “至于永夜城为何会举行挑擂比赛,只是为了选取真正的优良修士,打上天狼山,冲上妖合殿,彻底击溃妖族。” “小秘境中的妖族有三大势力,天狼山,一线峡,妖合殿。” “一线峡被嫣然攻破,两个天乞境大妖一死一伤,实力锐减,已不再构成威胁。” “只是天狼山与妖合殿却簇拥着大量外来妖族,实力剧增,为了攻破这两处,只有选择精兵猛袭,而不是拿人命填埋。” “至于为什么要打败妖族,击杀大妖,说的冠冕堂皇是为了人族的生存,但说的直接一点,便就是为了掠夺资源。” “一线峡的洗血池已经不知被谁洗劫。” “还只剩下天狼山的风火冢以及妖合殿的雷电谷。” “是不是觉得很残忍?”残半缺冷笑看着即墨道。 “生存,为了生存而已!”残半缺冷笑,“人连自己都能迫杀,更不要说是杀点妖了。” “想要在这个世上活下来,不过就是杀与被杀,掠夺与被掠夺。” 残半缺说完起身离开,“好自为之,明日还要守擂。” 残半缺显然还在生着即墨的闷气,说完缓缓走出房门。 思瑶犹豫的看了眼出门的残半缺,对着即墨挤出一丝笑容,“小墨墨,原谅你残师兄,他也是为了你好。” “我明白,以后我绝对不会那么鲁莽了。” 看着飘身出门的思瑶,即墨嘴角微微扬了扬。 现在似乎一切都明晰了? 明天还有的挑擂战吗?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四十章 强悍大妖 “普智大师,来嘛,坐在这里咱俩好好谈谈嘛!”花不缺花枝妖娆,右手轻轻搭在普智大师袈裟之上,拉扯着普智大师。“你躲着人家干嘛!” 花不缺不愧被即墨诽谤成人妖,确实很阴柔。 普智大师身边燕狂放声狂笑,“普智大师,花公子邀你长谈,你也不要拒绝他啊!” 紫钰霜掩唇轻笑,看着满脸无奈,但眼中却暗蕴寒光的普智,不经意间与燕狂、花半缺二人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 “普智大师不愧是佛门高僧,佛法超绝,钰霜曾有一个疑问,还请普智大师能够帮着解惑。” “紫施主但说无妨,贫僧知无不言!”普智道了声佛号,竖手言谈,手捏佛珠。 紫钰霜轻轻向前靠了两步,在不经意间燕狂也已经绕在了普智身后。 “钰霜尝闻佛说‘普欲度脱一切众生’,超脱苦海,来自彼岸,不知大师何解?” 紫钰霜言毕,花不缺也妖娆说道,“普智大师,你说佛说什么普度众生,但为什么你们这些高僧还要降妖除魔呢?” 普智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晦光,“我佛自以慈悲为怀,度众生为己任,至于降妖除魔,不过是度化他等,还他本性。” “噢!普智大师果然是佛门高人,境界真是不一般。燕狂是个粗人,只想问问大师佛以不杀生为念,那大师在路上度的大妖又去了哪里。” “莫不是被大师杀了!” 普智脸色不自然的变了变,“我佛慈悲,贫僧怎会杀生,自然是放他回去,让他改过自新。” “哈哈哈。”燕狂再笑道,“如此说来那大妖自当感激涕零,因为大师你又放虎归山,让它有了重新作恶的机会。” 燕狂是个狂人,然而说话却粗中带细。 佛、道以慈悲为怀,佛主不杀生,道曰可杀生。 “不敢言,不敢说。”普智再次道了一声佛号,垂眉掩盖眼中的厉光。 “只是钰霜曾听闻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那大师可否以身饲妖,否则身上妖气怎会如此之重?” “有道佛主当年割肉喂鹰,莫非普智大师也做效仿?” 普智眼中闪过一道厉光,暴跳起身。 “动手!”燕狂一声狂喝,手中打出一条长鞭,悬在空中,定住了普智的身体。 “蓬!” 花不缺的身体直接被抛飞,在空中划出丈余,才揉着胸膛站稳,口中念道,“好你个老秃驴,你也太不识好歹了,花爷不过是想和你好好聊聊,你却这样伤害人家,真是伤心呐。” 口中念叨,手上却毫不含糊,一把花扇已经斩向普智的头颅。 紫钰霜掐指捻出一根竹剑,竹剑狭长,青光蕴含。 “三位施主这是何意,为何要对贫僧出手。”普智口中宣着佛号,手上却不迟疑,一个木鱼悬空而起,他一手做着佛礼,一手敲着木鱼,口中吐纳佛语。 “咚咚咚……” 沉闷的木鱼响声带起一圈圈的道蕴,冲向四周,抵抗着冲到身边的三件道兵。 道合境修士炼制的武器唤作道兵,威势惊人,划破大道,早就不是法器所能媲美。 空中横呈的四件全是道兵,割破大道,不断碰撞,杀意凛然。 四人虽都不是道合境,但也都是念神境中的至高存在,手握道兵根本不是问题。 “噗!”普智终究不敌,口中涌着鲜血,将手中的木鱼抛飞。 他的境界也是念神巅峰,如何能够同时抵挡三个同境界的高手联手攻击,终究不敌,难以支撑。 “爆!” 那普智念出法诀,被他抛在空中的道兵木鱼直接炸开,光华四射,道蕴崩碎,那种爆炸可以蹦山裂地,填海掘湖。 其他三件道兵被木鱼爆炸的余波冲飞,空中空门打开,普智踏空而上。 燕狂三人被道兵爆炸的余波冲飞,纷纷掩面后撤,终于止住身体,只是普智已经吐着鲜血逃到远方,普智也不好受,身处爆炸的中心,又是道兵爆炸,自然受到伤害最大。 普智庆幸的看了眼佛衣内部一件薄如蝉翼的软甲,那软甲赫然也是道兵。 “绝对不能让普智逃了!” “如果让他走了,搬来妖族救兵,我们就会被动。”燕狂沉喝,手执长鞭,踏空追上。 那普智在空中转头看着急追而来的燕狂三人,心中暗恨。 忽然只见普智身形变化,空中狂风涌起,黑雾席卷,普智居然化成一只大鹏,铺天盖地,展翅风息,就像天上突然多了一朵巨大的乌云,遮掩山川。 那大鹏扶摇直上,嘴中突然吐出一个人影,那人状态萎靡,被大鹏从嘴中吐出,已经气息奄奄。 “普智大师。” 紫钰霜轻呼,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普智,那大鹏幻化成了普智的模样,来迷惑燕狂三人。 花不缺踏空上前接住普智,只是普智已经气若游丝。 “这老和尚真是没用,不过是被我蕴在腹中抽取了十几天的法力,居然就被抽空了佛性,害得我露出妖气,实在可恨。” 大鹏缓缓振翅,口吐人言。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施主,你还是放下屠刀,必能立地成佛。”花不缺怀中真正的普智颤声教训。 “成佛?”那大鹏狂笑,“我何须成佛,落在天地间多么逍遥自在,再说我吞了你那么多佛门弟子,我怕佛祖不敢要我。” 原来这大鹏直接吞了方寸寺的所有和尚,带着化形的妖代替了方寸寺的僧人,想要谋取小秘境中的机缘。 普智不愧是佛门高僧,没有被这大鹏彻底吞噬,只是也已受了重伤,伤了元气,堕落了佛性。 燕狂有些怅然,对着普智大师说道,“都是我忘尘宗害了方寸寺的师傅。” 普智颤声念着佛号,不再言语。 花不缺将怀中的普智放在地上,用道法保护起来,踏空飞升,阴柔说道,“直接杀了这大鹏,做个今晚的肉菜,这今天嘴里都淡出鸟了。” “是个主意。”燕狂丢出长鞭,长鞭在空中不断长大,眨眼间便像一条粗壮的蟒蛇,割破空气,卷向大鹏。 那大鹏羽毛坚硬似铁,又有道兵护体,就是之前爆了木鱼道兵,伤的也是普智的躯体,对这大鹏毫无影响。 “你们真是不自量力,也好,三个念神巅峰的修士,确实可以饱餐一顿。”大鹏叫嚣。与花不缺的想法不谋而合。 “轰!” 道法轰鸣,空间颤抖,道兵飞舞直上,割破空间,杀机肆意。 那大鹏忒过强大,居然以一敌三,不落下风。 这是强者之间的巅峰对决,一步错,步步错,但若无人露出马脚,那这战斗便不知要打到何时。 三人一妖都是念神巅峰,已经半步踏入道合境的存在。燕狂三人有道兵加持,又略微通悟了自己的道,实力强大;而那大鹏展翅几十余里,身上羽毛坚硬似铁,凭借护体的道兵以及妖族生来就有的肉身优势,与燕狂三人争斗的不相上下。 道光划破夜空,刺透黎明,战斗不休,此战激斗,不知会打到何时。 …… 晨曦高起,乌云消退。 明媚的阳光刺破大地,照耀着地上洪浊的水潭以及花花草草上晶莹剔透的玉珠。屋檐上尤有不舍掉落的水滴,池塘里蛙鸣不断。 好一个清新明媚的清晨。 昨夜永夜城外一战,人族死伤上百,妖族也没讨到好处,特别是在易玄宫匙出现后,即墨拿着问心戟一路冲杀,不知拍死打残了多少妖兵妖将。 昨晚即墨彻底扬名,残半缺的霸道狠厉也深入人心。 只是这些相对于易玄宫匙的出现,又有些微不足道。传说中打开易玄宫的钥匙,如期在狂风骤雨中爆发。洒向小秘境的各个角落,告示着机缘到来,混乱开始。 忘尘宗的高层不傻,借着易玄宫爆发的机会交好了净水宗,半山宗,方寸寺,以及给手下十几个小弟尝到甜头,一举数得。 只是可惜方寸寺的所有和尚罹难,包括普智也一条命去了七七八八,只剩下苟延残喘的力气。 其他宗门帮派也是死伤惨重,不过现在能够剩下来的都是精英,有着一技之长。 即墨唏嘘,这就是修真,残酷、冷血。只有不断的壮大自己,才有机会不被别人抹杀。 一入棋局,终是棋子,哪怕再不愿意,也会被大势卷进纷争。 感受到身后轻微的脚步声,即墨缓缓转头,看着来人躬身行礼道,“残师兄。” “今日必将决定出二十一个擂台的真正擂主,你不要让我失望。” “守住中央擂台。” “我给了你出名的机会,就看你有没有能力把握。” “是,残师兄。” 缓缓跟在残半缺身边,遭受着思瑶无情的蹂躏,即墨终于痛苦的来到永夜城中心。 排开人群,旁观席上已经人声鼎沸。 即墨缓缓向中央主擂台走去……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四十一章 擂台选兵(五) “快看,是即墨!” “即墨果然又来了,怎么可能,昨晚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今日怎么还能出战。” “即墨是忘尘宗的新星,忘尘宗可是修真大宗,奇珍异宝、灵丹妙药不记其数。即墨的伤势好得快根本不足为怪。” “看即墨的样子,莫非他今日仍想一人霸占主擂台。” “不可能,今天那些启玄七重天的高手肯定要出手,即墨注定挡不住。” “你们不要忘了昨夜即墨泣血城外表现的那种战力,绝对达到了启玄七重天。” “天啊,即墨才是……诶,他居然晋升启玄五重天了。” …… 即墨静静听着旁观席上的窃窃私语,心中微微触动,这就是实力带来的优势吗?想到曾经只是想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人物,现在看来,如果当时真的那样做了,该要错过多少精彩? 目光缓缓从脸色平静的残半缺颊上划过,即墨心中生出一种感动,其实现在的荣誉,除了他自己争取,还有残半缺在其中推波助澜。 思瑶已经为萧道一正言,即墨也知道昨夜城门上没有一个守卫的原因,一是嫡尘捣鬼,二是人族强者聚会,共商对付妖族的大计。 走上主擂台,即墨看见了萧道一,微微诧异,这次主擂台上的裁判居然是萧道一。 一城之主,屈尊作为裁判,绝对不可能是给即墨面子,只可能是给残半缺。 想想也是,从开始即墨就应该注意到萧道一其实一直对残半缺很客气。 “萧城主。”即墨拱手行礼。 “不用多礼!”萧道一挥手托起即墨,“你若是准备好了,便可开始挑擂之赛。” 即墨取出问心戟点头,“随时可以。” 即墨启玄五重天的实力,自信可以挑翻启玄七重天。 偏头看见相邻擂台上磨铁居然依旧还是擂主,招手道,“磨铁兄,昨日小弟败北,多有不甘,不如今天咱们再赛一场如何。” 磨铁连连摆头,“算了,今天我不和你比试,以我的实力对上启玄七重天的高手绝无胜算,这擂主之位很快便要易主。” 即墨只得笑一笑,偏头看见已经有一个挑战者上了擂台,果然是启玄七重天。 实力一层层洗牌,昨天挑擂之赛,已经将实力低的修士纷纷刷下,现在成了启玄七重天修士的主场。 那个修士上场并不孤傲,其实即墨昨晚在永夜城城墙前的表现已经震惊了所有人,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以即墨的实力可以挑战启玄七重天。 所以作为启玄七重天的修士,其实应该自知在即墨面前并没有多少高傲的资本。 这是一个半山宗的弟子。 即墨行礼道,“师兄好!”只是礼貌的问好。 那修士还礼道,“半山宗,秦风,请赐教。” “既然你们双方已准备好,自当点到为止。”萧道一缓缓抬手。 电影急掣,即墨骤然出手,他是想一击至胜。 “噬残!” “吼!” 青龙呜咽,呼啸卷至,即墨一出手便是大招,速战速决。 只是秦风不愧是启玄七重天修士,怎会让即墨如此轻易得手,嘴角挂起一丝冷笑,秦风想要闪身躲过噬残。 只是已经迟了,咫尺天涯三倍于音速,不过眨眼,即墨已经冲到秦风身边,青龙夹杂着汹涌的气势澎湃呼啸。 “蓬!” 躲闪不及,秦风只能匆忙应招,手中长剑斩在青龙上,身体却直接被问心戟冲飞,两万斤的巨力爆发,非同小可,启玄九重天以下,几乎无人可与之缨锋。” “哧!” 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秦风推到擂台边缘,即墨闪身出现在秦风身边,轻松便将秦风扔下擂台。 挑擂比赛,以落下擂台为输,以主动认输败北,以无力还击为输。 秦风已经落下擂台,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发挥出自己的实力,即墨以雷霆般的速度,先一步克敌制胜。 即墨已经手下留情,及时收住了噬残的威力,否则秦风便不会仅仅只是落擂台那么简单了。 一招败敌。 “即墨又是这样将对手直接赶下擂台。”有修士评价,揭露即墨的目的。 “在一场只有一方能够胜利的战斗中,只要能够胜敌,不在意你用了什么方法。”亦有修士如此点评。 即墨缓缓从擂台边缘站起,面无表情的看着无奈失意离开的秦风。 突然听到临近擂台上也有人落地,即墨匆忙回头,看见原来是磨铁被击落在了地上,只是磨铁已经受伤,口中冒着血沫,伤的不轻。 即墨不由自主的皱眉,到底是谁,下手这么狠,莫非是磨铁的仇家。 一般这种挑擂比赛都是点到为止,绝不会下死手。赢,赢得爽快利落;输,输的也心服口服。 只是现在磨铁所受的伤已经超过了挑擂的“限度”。 即墨皱眉看着将磨铁扔下擂台的那人,只见那人身材消瘦,一身蓝衣,不知来自哪宗哪派。 即墨眼神微凝,“此人是谁,为何我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突然身体微凉,犹如寒芒刺背,就像被一条隐藏于暗处的毒蛇盯住,即墨心中微微一颤。 只见那人转头与即墨对视,嘴角扬起一丝莫名的微笑,他黝黑的眼中喷吐着怒火,似乎要将即墨焚烧。 此人很强,即墨感到此人的实力深不见底,灵气落在他的身上,就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黑洞。 只是……此人似乎在压抑什么,为何感觉动作那么怪异,有一种僵硬的感觉…… 即墨皱眉沉吟,“我在何时得罪过如此强大的敌人,莫非又是嫡尘的狗腿?” “你们看,青苍派的磨铁败了。” “很正常,以磨铁的实力对战启玄七重天本就没有胜算。” “只是那人下手也太狠了,居然将磨铁直接打成重伤。”有人皱眉看着击败磨铁的那人,“只是切磋而已。” “莫非是磨铁或是青苍派的敌人。” …… “此场蚩冥挑擂胜利,成为擂主。” 蚩冥—— 即墨思维突然一断,瞬间记起了神魂藏在千年地母液中的那个道合境的强者。 蚩冥? 即墨眼中闪着寒光,当时蚩冥想要夺舍即墨,却被即墨丹田内的神秘珠子差点毁掉神魂,只能匆匆逃命,却不想现在出现在了这里。 “他又夺舍了谁?为什么我感到那人的皮囊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蚩冥,这只是切磋而已,你何必下此重手。”裁判微怒喝道。 蚩冥鼻中发出一声轻哼,微微撇了眼即墨,轻蔑说道,“我看他昨日一直都是擂主,还以为他很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 “至于所谓的下重手,我想裁判大人你应该弄错了,我只是没能适时收手而已,谁让他如此不堪一击。” “你说是吗?即墨!”蚩冥转头慢条斯理的看着即墨缓缓说道。 即墨不语,眼中喷射一道厉光。 旁观席上。 “此人是谁?”残半缺沙哑着喉咙,轻声呢喃。 “不认识,但却似曾相识。”思瑶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嘻嘻笑道,“小残残,你关心他干嘛!” 对面。 嫡尘看着蚩冥,眉头不由自主的一皱,眼中闪过一道紫茫,但仅在一瞬,那些紫茫便全部收缩,嫡尘痛苦的闭眼,眼中划下一滴刺痛的眼泪,“怎会是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现在又再次出现,实力还增强了这么多。” 嫡尘身边有人小声道,“张小强?” 蚩冥占据了张小强的肉身,使肉身形貌发生改变,所以即墨没有识出张小强的面貌,但终究还是有人道破玄机。 …… “莫非即墨认为我说的不对。”蚩冥狂笑道,“实力为上,强者为尊。我能留他一条性命,已经是对他莫大的仁慈了。” 即墨撇了眼蚩冥,却就是难以压制住心中的那股寒意,感到身体内的血液都要凝结,呼吸已被抑住。 缓缓走到擂台中央盘膝坐下,运转《藏帝经》,想要消除内心的恐慌,却是无济于事。 曾经的道合境强者,今时的敌人,哪怕这个道合境的强者实力一落千丈,也不是即墨启玄五重天的实力可以硬抗。 蚩冥是来复仇的!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四十二章 人心矛盾 时间缓缓滑到中午,即墨再战二十场。 有几场迫的即墨动用了全部实力,直接是硬战,所幸即墨最终胜出。 还有几场直接一招击败敌人。值得一提的是在第十九场时,有个不长眼的启玄四重天修士以为即墨大战许久,已经力竭,便不自量力的向即墨发起挑战,结果直接被即墨扔下擂台。 蚩冥大战十场,便就无人再敢前去挑战。 挑战蚩冥的人全都被蚩冥以雷霆手段打成重伤。 那裁判看的紧缩眉头,然而蚩冥根本就毫不在意。 此后修士畏惧,再无一人敢向蚩冥发出挑战。 其他擂台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实力全部洗牌。 午时,挑战彻底结束。 即墨共战五十四场,全部胜利。以一匹黑马的姿态,一骑绝尘。成了从挑擂比赛开始坚持最久的擂主。 即墨强大的实力彻底深入人心,就连那十数个高高在上的天骄,都不的不在意。 残半缺为即墨造势的目的算是达成。 有人称赞即墨崛起已经势不可挡,在无名之时,借助挑擂彻底成名,只要此次不在小秘境中陨落,来日回到忘尘宗,又为忘尘宗增加一代英杰。 嫡尘看着即墨眉头微锁,但似乎已有应对之法。慕容千尺那个狗腿一去不回,嫡尘居然并不过问。 知道内幕的人已经对嫡尘隐隐有了抵触。 “挑擂比赛已经结束,尔等表现甚是优异,乃是我人族大幸。” 萧道一踏空而上,站在空中衣袂飘飘,“现在擂台上的二十一位皆是我族天骄,我等应甚感欣慰。” “此间便就散了,共筹突袭天狼山之大举。” 说完转头看着擂台上的二十一人,“尔等且随我来。” 萧道一落地向城主府走去,旁观席上的十数位天骄纷纷起身,也向城主府而去。 即墨微微皱眉吊在身后,萧道一他们是什么意思? …… “小子,我们又见面了。” 走在即墨身前的蚩冥突然顿足,偏头向着即墨咧嘴一笑,寒光流转于铁齿之间。 蚩冥对即墨怀恨甚深,即墨体内的神秘珠子当日不但夺了他的千年地母液,还害的他神魂差点破碎消散。 即墨知道避无可避,便冷声问道,“小爷倒是不怎么希望与你相见。” 蚩冥闻言放声狂笑,走向远方,“即墨,珍惜仅剩的时光吧!” 狂妄,蚩冥想要取即墨性命以报昔日之仇,只是在永夜城中他还不敢动手。 他终究不是曾经的道合境强者,此刻的他实力也不过是启玄七重天。 如果在永夜城击杀即墨,他也得喋血在此,对于惜命的蚩冥而言,此事万万不可。 蚩冥狂傲远去,即墨微微皱眉。 “杀我吗?” 昔日的道合境强者,这种威胁。 即墨嘴角扬了扬,道,“蚩冥,你也有所忌惮,你已经不是昔日的强者,我对你有何惧之。” 一个惜命的强者,即使他当年再强,也已经磨灭了强者应有的锐气。 城主府。 十几丈高的雕梁画柱,古朴的巨石台阶。有无数兵士护卫的城主府,居然更多的是朴素,一城之主,居住的地方也略显简陋。 这就是永夜城的象征。 永夜城是小秘境中人族两个聚集之地之一。 萧道一居座正堂,十几个启玄九重天的天骄端坐两侧,即墨与其他二十个擂台之主在堂下一字排开。 “你等皆是精英,有我永夜城的子民,也有来自第二城的强者,还有来自远方的客人。” “我便不多行解释,相信尔等已经猜出我们的一些用意。你们都有着一技之长,强者之中的强者。” “我们需要你等构成一个小的团体,悄入天狼山,做我先驱之队,做好人族进攻天狼山的准备。” 即墨看着凯凯而谈的萧道一,若有所思,所谓的先驱之队,便是探子,妖族可以在永夜城中安排像赤妖铭那样的探子,那么人族自然也可以安排自己的探子。 好霸道! 不问是不是愿意,便就决定了我们二十一人的命运吗? 即墨偏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残半缺,“残师兄又是什么意思?” 即墨随即一笑,以残半缺那样的狠人,还真的有可能将他扔到天狼山去打上几个滚。 这是所有“高层”的决定,不会是萧道一一人的决断。萧道一虽然是天乞镜的强者,但他还不敢决定各宗各派弟子的命运。 这些天骄…… 即墨脑海中回想起残半缺的话,“至于为什么要打败妖族,击杀大妖,说的冠冕堂皇是为了人族的生存,但说的直接一点,便就是为了掠夺资源。” 萧道一的话将即墨拉回现实,“各位要做的便是在今夜子时之前摸进天狼山,探好天狼山现在的情形,在后天回到永夜城,一起共商谋划大计。” “现在大家便都各自散了,回去做好准备,至于何时出发,则自己做出决断,但一定要在子时之前到达天狼山。” “等等!” 即墨微微一愣,心中划过一道不安,默默看着出声之人,眼中划过一道寒光。 “噢,嫡尘公子莫非还有什么需要交代。” 嫡尘嘴角一扬,温文尔雅的道,“我师弟即墨此次表现优异,相信大家都眼有所见。” 即墨心中一滞,转头看着那些脸上升起不屑,愤怒,以及沉思的其他二十个擂台之主。 “如此优异的表现,怎能不好好激励赏赐?” “凭什么,我们并不比即墨差上多少,嫡尘凭什么要赐赏即墨。”有人还是愤慨私语。 “难道就是因为他即墨是忘尘宗的弟子,就可以这样享受优渥偏待?” “这是明显的偏待,即墨就算是忘尘宗的弟子,但也不能做的这样明目张胆。” 嫡尘眼角余光撇过那些愤愤不平的修士,依旧满脸温和,“师弟此次去天狼山更是要担大任,其中危机重重,要师兄如何安心。” “师兄这里有件紫金锁子甲,便作为此次的奖励,赠予师弟。” “师弟可要好好珍惜。” 说着嫡尘手上光晕闪烁,一件紫色的锁子甲便出现在手中,嫡尘双手托着锁子甲,缓步走到即墨身边。 “这种赏赐仅是我的个人行为,还望师弟不要嫌弃。”嫡尘温和的将紫金锁子甲递给即墨,黝黑的眸子中带着淡淡的微笑。 即墨低头脸色变幻,赏赐? 嫡尘明显是想为即墨招拉仇恨,并且也在暗示即墨只是一个小小的仆役弟子,而他嫡尘却是高高在上的亲传弟子。 嫡尘别有用心。 即墨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抬头面带笑容,道,“师弟多谢嫡尘师兄赏赐,只是师弟是忘尘宗的人,知道谦让之训,嫡尘师兄也不可对我一人如此,其他二十位都是比我不知强大多少的天骄,此间都将要赴天狼山,危机重重,师兄也不能忘记他们。” “谨遵我宗谦让之训,这紫金锁子甲师弟以为还是赠予其他二十位师兄,师姐。” 嫡尘脸色变了少许,脸上的微笑僵了僵,即墨这是暗讽他不知谦逊,还将仇恨重新给他抛了回来。 有点意思的反击! 嫡尘抿嘴轻笑,“师弟想多了,这件紫金锁子甲是师兄赏赐给你的。除此之外,我嫡尘愿再拿出一件法器馈赠给其他二十位朋友。” 二十人,再次馈赠一件法器? 嫡尘出手肯定都是好货,再说以嫡尘的傲气,还真的不会拿出劣等法器,就是打肿脸充胖子,也要拿出上等法器。 即墨偏头看着除了蚩冥以外,其他那些面道喜色的修士,若有所思。 嫡尘好一个漂亮的反击。 思瑶咯咯笑道,“既然我嫡尘师弟如此大方,我这个做师姐的如果不为师弟助威,便就不好了。” 思瑶两颗贝齿闪着微弱的亮光,嘴角仰着一丝邪笑,“我就再拿出两件法器,赠送给各位朋友,代表我与小残残的一点心意。” 说着向满脸僵硬的残半缺俏皮眨眼,随即空中光华一闪,出现一刀一剑两件法器。品性绝佳,不会比嫡尘拿出的法器弱上多少。 嫡尘看着思瑶脸色再变少许,“思瑶师姐有心了。” 那十九个修士面露喜色,交头接耳。法器,对于许多启玄境的修士而言都是稀缺货,不是谁都像嫡尘思瑶这般富有。 他们中的确有人拥有法器,只是他们的那种法器在嫡尘与思瑶拿出的法器面前注定要黯然失色。 三件法器,二十个人。 “那不知这三件法器我们怎样分配呢!” 一道暗带嘲讽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出,所有人都望向那道声音的来源,那十九个面带喜色的修士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 是啊,二十个人,只有三件法器,该怎样分。 或许只有再决斗一场,分出谁强谁弱?决定这三件法器的归属。 那十九人有十八人眼中闪带着隐晦的贪婪与杀机,悄悄扫视着其他人。 蚩冥不屑的撇嘴,一语中的。悄声呢喃,“这就是人性的贪婪。” 萧道一脸色变了变,情形要失控…… 如果还没摸进天狼山,这二十人之间便互生缝隙,埋下隐仇……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四十三章 去天狼山 “我城主府再拿出一件法器。”萧道一不敢犹豫,出声说道。 说罢手中出现一面圆镜,萧道一将圆镜抛在空中,落入那三件法器之间。 其他十几位天骄也纷纷意识到事态将会失控,纷纷扫视一眼嫡尘与低头不语的即墨。 “我也拿出一件。”在忘尘宗号称风云之一的断沉风轻声说道。 “我出一件。”傲行云甩手打出一道光华,又是一件品质绝佳的法器。 其他宗门帮派的天骄无奈,忘尘宗的天骄都纷纷扔出一件法器。噢,除了残半缺,只是思瑶已经代残半缺出了一件法器。 “我净水宗出五件。”有净水宗的天骄不甘示弱。 “半山宗五件。” “我也出一件。”那三个来自帮派的天骄忍着脸上的肉痛,但也只能忍痛割爱,痛掏老底。 嫡尘他们出手便是上等法器,要这些帮派的天骄如何能够承受。不过形势所迫,也只能出手。 空中不久便布满二十件法器,人手一件。 蚩冥轻蔑笑笑,跨步上前将萧道一扔出的那面镜子抓在手中,转身便走。 镜子法器是这二十件法器里品质最好的那件,蚩冥是昔日的强者,眼光毒辣,一眼识出重宝。 蚩冥现在实力坠到启玄七重天,当年的道兵也不知丢在了何处,只有拿件法器,算是聊胜于无了。 “现在师弟还需要犹豫吗?”嫡尘看着即墨发出一声轻笑。 即墨面无表情的接过嫡尘手中的紫金锁子甲,在这场言语的决斗中,嫡尘胜了。 即墨手中托着紫金锁子甲缓步走出正堂,“我还是经验太少,实力太低。” …… 出了城主府,即墨一人去了青苍派的住所,探望磨铁。 蚩冥下手太重,磨铁受伤极重,伤及内脏,波及骨髓,没有灵丹妙药辅助,不静养十天半个月,伤势肯定好不了。 磨铁唏嘘道,“墨兄,与你相比,我真是个草包。” 即墨止住磨铁,“磨铁兄已经做的很好,以启玄五重天的实力守擂三十几场,绝无仅有。” “除了你。” 磨铁回答的干脆,即墨只能避开这个话题,“至于蚩冥,你不用去管,因为你绝不是他的对手。” 磨铁点点头,“那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磨铁就是这样一个爽朗的汉子,拿得起,放得下。 这也才是即墨与他交往的缘由。 “其实我也不是蚩冥的对手。”即墨沉吟,“蚩冥的实力很可能与残师兄不相上下。” 磨铁惊道,“怎么可能。”残半缺昨晚在城墙前蔑视群雄,那种气势已经深入磨铁的内心。 现在即墨居然说蚩冥可能不弱于残半缺,“不可能,蚩冥才是启玄七重天而已。” 即墨苦笑摇头,“性质不一样。” “不说这些了,磨铁兄好生静养,我可能要出去几日。希望致时回来,看见磨铁兄已经痊愈。” 与磨铁道别,回了客栈,残半缺与思瑶还未归来。即墨想了想,留书一封,出了永夜城,扬长而去。 天狼山在哪里,即墨知道。 在子时之前摸进天狼山,是暗示要借着夜色进入天狼山。 嫡尘给的紫金锁子甲即墨还是没有将其穿在身上,担心嫡尘在紫金锁子甲上搞鬼,便将紫金锁子甲丢在了丹田。 这紫金锁子甲虽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上等法器,但是出自嫡尘之手,即墨总觉得有问题。 黄鼠狼给鸡拜年…… 出了永夜城,一路向北,即墨运转咫尺天涯,半日便奔出几百里。 艳阳低沉,有皓月上杆。 即墨坐下休息,离天狼山越来越近,由不得不小心。 天狼山可不仅仅是有着小秘境本土的妖族,还存在着外来的大妖。 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淡淡的脚步声,来人并未掩饰,脚步声清晰入耳。 即墨转头看向身后来人,只见那人身着白衣,头上束着一个儒冠,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分流倜傥,好一个翩翩公子。 那人看着即墨拱手行礼,道,“墨兄好速度,我追赶你许久,方才在此处追上你。” 即墨看着随意坐在地上的公子哥,道,“你识得我。”即墨对这人有点印象,是那二十个擂台之主之一,实力启玄七重天巅峰,强大无比。最主要的是此人当时似乎并不是太在意法器。 这才是即墨留意的重点。 只是并不知此人名姓。 “墨兄大名,现在永夜城中有几人不知,哪像我这等粗陋的山野村夫,无名无姓。” “噢,兄台此言倒是有趣,即墨能有几分虚名?兄台高台我了,但闻兄台名姓。” 那人笑道,“无名无姓。” 即墨笑道,“莫不是兄台不愿告知我。” 那公子哥道,“我的墨兄,你可是错怪了我,我本叫无名无姓。” 即墨顿感无语,原来此人便叫无名无姓,只是这名字太怪了,即墨没有反应过来。 无名无姓笑道,“怎样,墨兄是不是觉得我这姓名确实古怪了些?” 即墨微笑点头,“确实,无名,额,我便叫你无名如何?” 无名无姓点头,“墨兄但叫无妨。” 即墨扬嘴道,“那无名你也不要再叫我墨兄,直接叫我即墨便可。” 这无名无姓虽打扮的像个古板书生,但说话有趣,做事洒脱,很容易让人生发好感。 两人畅谈许久,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即墨你何时进山。”终于还是谈到进入天狼山的事。 即墨脸色肃整,看着无名无姓说道,“我打算戌时进入天狼山,毕竟天狼山是妖族重地,有大妖盘踞,此时还有小秘境外的妖族助威,不得不小心。” 即墨当时能进入一线峡,还能躲进祠王洞,毁掉洗血池,完全就是运气。也是凭着即墨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 但现在进入天狼山,却不得不重视了,天狼山表面上露出来的实力中就有三只天乞境的大妖,至于是不是还雪藏的有其他大妖,都是未知之数。 即墨眉首一皱,他又记起乌羽在嫣然手下逃生,当时乌羽曾对乌榷说过天狼山几字,如果乌羽也逃到天狼山的话…… 现在蚩冥又再次现身,嫡尘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就是在城主府中都要阴即墨一次,即墨不相信在密探天狼山的过程中,嫡尘不会对他使阴招。 就是不知道嫡尘的狗腿现在躲在哪个阴暗角落里嗜血以待。 收回思绪,即墨看着无名无姓,道,“无名你何时进山?” “要是即墨你不嫌弃,我倒是想和你一起进山,这样好歹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即墨想了想,“也好,我们便一起进山。” 之后交谈便简单了许多,即墨二人匆匆用了食物,坐在地上修炼起来,以保证能够达到最佳状态,不过都不敢修炼太深。 毕竟小秘境中危机重重。 戌时。 即墨二人纷纷睁眼起身,向天狼山奔去。 天狼山是一片山脉群,各个小山头都有自己的名号,其主峰名叫天狼山,而这天狼山是一座沉睡的火山。山巅戴有岩浆。 其上盘踞有许多大妖,几乎占据了天狼山山脉妖族的七成,守卫森严,各个关卡都有重兵把守。 天狼山高一千丈,妖族的大本营便在九百多丈的位置。山上每上一百丈都有一道关卡,共九道关卡,每道关卡上都有大量妖兵把守,且越向上去,把手的妖兵实力越高,传言中第九道关卡由一个启玄九重天的大妖亲自把手。 而上天狼山只有一条道路。其余地方全是悬崖峭壁,峭壁上环绕飓风,整日呼啸不停,连最雄健的苍鹰都无法飞跃,修士御驾法器,起初还能飞行,但到了半山腰,其飓风威势强大,根本无法通行。 只有走那唯一一条通道,但那条通道上布守严密,想要冲上山,不比从悬崖峭壁上冲上去简单。 整个天狼山就像一个倒扣的铁桶,易守难攻。 这也是派即墨等二十一人作为探子的关键原因。 不探清情况,贸然进攻天狼山,只有死路一条。 而天狼山上最为重要的,也是小秘境中闻名的宝地——风火冢,便在一千丈的山巅。 传说那是大妖的葬生之所。 想要摸上天狼山,难,难如登天。 即墨回想到当时被他毁掉洗血池的与天狼山齐名的一线峡,不由庆幸自己的运气,那一切真的只能用幸运来形容。 如果不是那天一线峡中的妖都忙于祭奠,即墨哪有机会进入一线峡? 收回心神。 即墨与无名无姓二人一路小心翼翼,借着月光,沿着山间小路,向前走了不足一里,便就遇到了一处关卡,这还不是天狼山主峰上的九道关卡……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四十四章 自陷困境 这是一个小型峡谷,谷口堆砌起了一条五六丈高的城墙,墙上有堡垒,只是却不见守卫的妖兵。 即墨与无名无姓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点头借着月色向城墙靠去。 只是靠近了城墙,即墨突然神色一呆,默默看着城墙下面躺着的残碎妖族尸体,有人已经先一步来了,是谁?剩下的十九人中的哪一个? 运转咫尺天涯轻松越过城墙,却看见无名无姓也轻轻松松的上了城墙,那无名无姓对着即墨微微一笑,轻轻打开手中的折扇,扇走了缭绕在鼻尖的血腥味。 即墨眉头微微皱起,这人是谁? 也太傻了,先不说他如何摸进这道关卡,便是杀了这些妖族,便就不应该。 不是即墨心软,而是一旦杀了这些小妖,时间一久,待到换值的妖来,必定会发现已经有人进了天狼山。 抬头看着同样脸色有些难看的无名无姓,“看来要快了。” 翻身落下城墙,即墨二人小心的向着峡谷内进发。 主峰天狼山被周围的山峰群严密包围,形成一个山脉群。天狼山一枝独秀,是这山脉群中最高的一座山峰,山峰顶端飓风呼啸,浓烟滚滚,想要在这一群山脉中找天狼山,其实并不难。 其他几人应该是从别的方向进入天狼山。只是也有人,却赶在了即墨二人前面。 又小心前进了十里,再次见到一条城墙堡垒。即墨二人对视一眼,纷纷跃上城墙,结果不言而喻。 无名无姓缓缓起身,看着指间沾起的鲜血,小声说道,“那人比我们领先半个时辰。” “无名,你怎么知道?” “血的温度,血的颜色,血的凝结度。”无名无姓缓缓擦掉指间的鲜血,“两处血液情况相似,看来此人实力很强,过这些关卡几乎不费时间。” 即墨皱眉,两处血液凝结相同,也就是说,此人一直离自己二人并不遥远,而且实力超强,此人是谁? 剩下的十九个擂台之主的面貌一一在即墨脑海中划过,蚩冥的身影定格在即墨的脑海中,“是他,只是他也是妖,为什么还要杀他的同族。” 随即即墨恍悟,残半缺的话在脑海中回响, ‘生存,为了生存而已!人连自己都能迫杀,更不要说是杀点妖了。’ 那么妖呢,还不是一样。 蚩冥是曾经妖族的道合境强者,只是现在也只是借着人类的躯体,实力也只是在启玄境。 无名无姓看着轻轻呢喃的即墨,不解问道,“即墨你在说什么?莫非你知道是谁?” “蚩冥……” “蚩冥!”无名无姓皱眉小声呼道,“是他。” “不太确定,但很有可能,因为只有他才会有这个实力。” 即墨缓步走到城墙边缘,皱眉看着前方,心中默默忖道,“蚩冥这是想和我了结吗?” “只是以他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半路劫杀我。” “他进天狼山在图谋什么?” “走吧!” “嗯!” 飘身跃下城墙,二人向着天狼山继续前行。 行进十里,已经离天狼山的主峰越来越近了。果不其然,关卡上的妖又被屠杀。 再次挺进十五里,已经到了天狼山的山脚。 即墨抬头,只见天狼山三面悬崖峭壁,全是光溜溜的石面,石头上连一根多余的草都没有。 山上有飓风呼啸,搅动云雾,带动沙尘,噼里啪啦的击打着天狼山的石壁。 每一粒石子的威力都不弱于启玄四重天修士的全力一击,这还只是山下肉眼可及之处,至于山腰山巅,情形如何,不得而知。 而另一个山面上有一条蜿蜒小路,小路是石刻的台阶,每上百丈,便有一道关卡。 “上山。”即墨轻声道。 二人实力都很高,即墨拥有着咫尺天涯,而无名无姓实力更是启玄七重天巅峰,冲上百丈的高度,哪怕走的小心翼翼,也不过是用了一盏茶的功夫。 很快便来到第一道关卡,这是用石块砌在一起形成的一个巨大的石墙,墙上刻有一层道蕴,石墙绵延,一直到了两边飓风呼啸之地。 在石墙之下,石阶绵延之处,有一个巨大的石门,门上加持有道蕴,气势磅礴,偶有灵气运转,光华暗蕴。 即墨与无名无姓二人小心翼翼的靠到城墙下,然而城墙上的道蕴突然停止运转。 即墨二人脸色微变。 无名无姓轻声道,“糟了,这道蕴的作用居然是用来预警,恐怕我们已经被发现了。” 即墨抽出问心戟,“直接上去,迟则生变。” 说罢,即墨化为一道残影,身体已在半空。 无名无姓默默看着即墨,身体骤然消失在原地,已经先即墨一步到了城墙上。 即墨身在半空,纵眼观看关卡城墙,没有一个活着的妖兵,鲜血撒满城墙,兵器碎裂,骨骸满地。 轻脚落在无名无姓身边,皱眉轻声道,“果然又被人抢先了。” “这样也好,路途上少了许多阻挡,不是吗?” “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他们这样肆无忌惮的杀妖,势必会引起那些大妖的关注。” “我们要小心了,前者掘坟墓,后者若再掉下去,便就真傻了。” 纵身跃下关卡城墙。 即墨眼神突然一凝,运转咫尺天涯落在墙角下,“有人。” 地上躺着五个人的尸体,即墨脸色变了变,是五个擂台之主的尸体。 “是他们?” 无名无姓脸色难看的说道,“是谁动的手?” 即墨默默不语,第一道关卡上的妖并不会太强大,因为妖族并没有那么多的兵力,那些强大的妖势必守着的是紧要关卡。 这样的一些妖怎么可能杀的了人族的强者,尚且那些擂台之主,每个都是启玄七重天的强者。 “你看他们的脸色。”无名无姓突然指着一个人说道。 即墨扳过那人肩膀,看着那人的脸色,那人脸上泛着一股灰气,凝而不散,那灰气就像有生命一样,不断的在那人脸上游走。 即墨将另外四人身体全都搬过来,一样的结果。 即墨脸色变幻,果然是蚩冥,在那个瀑布山洞里,蚩冥曾经召唤出灰色雾气迷倒即墨,现在这些死去的修士脸上迷漫的灰气太像蚩冥当时用的那种灰气了。 况且即墨推测蚩冥便在自己二人前面,如果这是蚩冥做的,似乎可以解释的通透。 “去看看那些妖兵。”即墨偏头看着无名无姓,而无名无姓已经落在城墙上,手中提着要个死去的妖兵落在了地上。 “怎么样?” 无名无姓摇头,“你自己看。”说着将那两个妖兵抛给即墨。 即墨仔细看着那两个妖兵的脸颊,发觉那两个妖兵的脸上并没有灰气游走。 “难道是有妖族强者发现了我们的意图,而这几人杀了关卡上妖兵,那强者又杀了这几人。” 即墨想了想还是未将自己的推测告诉无名无姓,他摇摇头,道,“不知道,只是现在事情真的变复杂了。” 即墨脸色凝重,“还是先上山,再看结果,如果第二个关卡上也是这样……” 面色复杂的看了眼死在地上的五个人族强者,即墨在地上化为一道残影,向着第二道关卡抹去。 有了在第一道关卡上的教训,即墨二人肯定不会再去触发城墙上的那些预警的道蕴。 “现在怎么办,如果城头上有妖守护,我们直接跳上去完全就是当一个肉靶子,而贴墙而上,肯定会触发墙上的预警道蕴。”无名无姓躲在暗处皱眉为难的说道。 即墨沉思道,“现在还没有办法。” 这是一个困境,要上山,还不能惊动看守关卡的妖。即墨抬头看着高大的城墙,墙上道蕴光华暗流。 第二道关卡没什么,但如果惊动了上面任意一只妖,第三个关卡上的妖便会赶过来。 被那些小妖拖住,等到大妖到来,即墨二人只有喋血殒命。 即墨有掩息诀,可以遮掩气息,但是现在掩息诀根本就毫无永无用武之地。掩息诀并不是隐身诀,不能让即墨隐身冲上天狼山山巅。 “除非我们可以在那些妖兵无法反应过来之时就飞过城墙。”无名无姓笑了笑,知道这个想法并不切合实际。 “我们陷入了一个误区,先跟我来,或许这里,我们会想到办法。” 即墨终于运转掩息诀,现在已经到了天狼上,必须步步为营,太久没有使用过掩息诀了。 无名无姓看着沿墙角小心翼翼向山体边沿走去的即墨,感到即墨的气息突然在自己的感官中弱了许多,脸色微微变了变。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四十五章 啸风石兰 悄声跟在即墨身后,无名无姓面无表情,不知想些什么。 耳边风声呼啸,风的张力也越来越大,不断撩动着二人身上的衣袍。 “即墨,你是想……” “无名,如果我们可以顺着山体爬上去呢?” “怎么可能,天狼山飓风呼啸,山体光滑,想要爬上去难如登天。” 即墨嘴角微微一扬,脑海中闪过一道模糊的画面。 冬日里寒风呼啸,瘦弱的孩童穿着并不合身的沾满灰尘的破烂棉袄,脚上踩着并不搭配的破布鞋,蜷缩在城墙脚下。 沾满污渍的棉衣紧紧贴在身上,被冻的僵硬的就像一块铁板;脚尖已经烂的不像模样,红肿的指尖亮的就像两个小小的灯笼。 然而冬日里的寒风依旧无情的拍打着孩童,飘舞的雪花沾在孩童干硬的污浊发丝上久久不融。 “到这里来避避。” 另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从一个阴暗角落传出,孩童猛然抬头,发现在城墙边缘靠着另一个年龄略大的少年。夜色暗沉,少年的面目有些模糊。 “叫我吗?” “我不叫你,还能叫谁?”那少年哆嗦着说道。 孩童缓缓蹑步走到那个少年身边坐下,“你为什么要躲在这里?” “现在没有感到风小了很多吗?每一个障碍物的背后都有一个风的死角,而这里,正是风的死角。”即墨缓缓偏头,看着身后的无名无姓,低声说道。 同样的话语与记忆中的那个少年重叠,即墨突然感到眼前有些恍惚,心中默默划过一个字眼,“残……” “风的死角?” “不错,这里正是障碍物遮蔽了风的中心位置,风力相较与其他地方会小上很多。” “你仔细看这里的石面,是不是比其他地方要粗糙一些,这里整体要比其他地方高上一些。” 无名无姓指间从石面上划过,然后抬头看着整个山体,果然如即墨所言。山上有一条宽约五尺左右的栊起印记,那条印记不断蜿蜒曲折,一直没入夜色。 “我们顺着这条印记向上,受到风的阻力就会小上许多,并且相对而言这里的山体也会酥松一些,完全可以用武器击破岩石。” “就是不知道到了半山腰以及山巅,风力会变成什么模样,如果那里风力太大,我们只有原路返回,做些无用功。” 即墨看着无名无姓问道,“上不上。” 无名无姓微微皱眉思索片刻,“由你决定!” “那便上。” 说着即墨已经按在那道飓风未能消磨的印记上,顺着印记缓缓向上爬去。 在风的死角,风力果然小了许多,如果说风的正面,那风可以撕裂一只大象,那么在这风的死角,风力仅仅只能撕裂一根草芥。 天狼山山体巨大,周围又有飓风环绕,山体陡峭光滑,这是天然优势,然而物极必反,在这明显得的绝境之中,其实还暗藏着一条生机之线。 那便是风的死角。 天狼山如此之大,将威力无比的飓风都直接分成两半,自然存在风的死角。 即墨脑海中再次划过那个蜷缩在墙角下的少年,默默念了一句,“残,谢谢你!” 曾经作为乞儿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太多,但即墨庆幸,他还记得那个人,还记得那个人说的话。 无名无姓默默跟在即墨身后,身体紧紧的贴在石壁上,身手灵活,运转道法紧紧的贴在石壁上,就像是一只灵巧的壁虎。 他眼中不时闪过一道隐晦的光华,随即又低头将那摸光华埋下,脸上闪过一丝挣扎。 …… 山体的另一面,那个唯一可以通向天狼山顶峰的狭长小道上。 站在第五道关卡上的蚩冥随手丢下手中的人族强者,他的脚下布满妖族尸体,鲜血流淌于城墙之下,骸骨洒满地面。 这里守卫关卡的妖族修士实力普遍已达启玄四重天,甚至还有启玄六重天的强大修士存在,只是这些修士现在都化为一抔黄土,倒在蚩冥脚下,铺就了蚩冥的道路。 “真是不堪一击。” 蚩冥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忽然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只见地上的那些死尸鼻中缓缓爬出两条灰气,那些灰气凝而不散,慢慢的聚在一起,化为两道灰气长流,被蚩冥吸进体内。 散掉手上的印记,蚩冥微舒一口气,身上的气势居然在隐约中提升了少许。 低头撇了眼地上的那些死尸,蚩冥手上出现一个小巧的玉牌,只见玉牌上印着一幅模糊的图像,但如果仔细看去,却可以发现那图像赫然便是天狼山的缩略图。 只见那个图像上有一个小小的紫点,就像一粒芝麻。蚩冥将一团灵气打入那个玉牌中,便见玉牌上那个紫点所在的区域不断变大,并且也不断变得清晰。 蚩冥嘴角扬起一丝邪笑,“嫡尘给的这个小东西虽不是什么有用的法器,但还很实用,特别是用来找即墨的位置,就简单了太多。” 随即蚩冥收起玉牌,身体消失,地上只留下一句残声,“即墨,好好享受剩下的时光吧!” …… 周围的风力越来越大,张力已经隐隐接近百斤,即墨趴在石壁上,他感到前行已经受到阻碍。 已经前行了三百丈,算上最初的两百丈,现在应该是在天狼山的半山腰,对应的也是第五道关卡。 即墨转头对着身后的无名无姓说道,“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半山腰,风力不过才百斤左右,看来那我们便是这样直接爬上山巅,也并不算太大的问题。” 无名无姓低头很好的掩饰了脸上的那份不自然与挣扎,说道,“只怕不会这么简单。” “不要忘了天狼山山顶号称风火冢,既然敢称风火二字,那么山巅上的飓风肯定不能小视。说不定最终我们还得原路返回。” 即墨闻言点头,“无名,你说的在理,只是现在已到了半山腰,如果原路返回,有些太不值了。” 无名无姓低头趴在石面上,“看你的意思。” “那好,咱们便就再向上爬,说不定运气好,还能直接上了山巅。” 无名无姓不再言语,紧紧的贴身在石壁上,跟在即墨身后不断向上爬去。 他脸上不断挣扎,不断犹豫,在即墨不知晓的时候悄悄高举手中的折扇,折扇的尖端指着即墨毫无防备的后脑勺,有灵气凝聚于折扇尖端,光华暗现。 不过最终还是犹豫,折扇尖端的灵气缓缓随着飓风消散。 那人的温文尔雅的言语不断在无名无姓脑海中回荡,震得他两耳轰鸣,“杀了即墨,我给你啸风石兰。” “实话告诉你,这是我给你的机会,看在当年我们有些交情的份上,你帮我杀了即墨,我给你啸风石兰,让你救回大娘的性命。” “嫡尘,非要杀他吗?”无名无姓看着那道紫色背影,脸色不断变幻。 “实话告诉你,我不单单安排你一人杀即墨,我还让蚩冥出手。只是给你个先机,你若能先蚩冥一步杀了即墨,我便给你啸风石兰。” “连蚩冥也是你的人。” “哼!你说呢?” …… “杀了他,杀了他!”无名无姓微微抬起泛红的眼眶,手中的折扇再次微微抬起,“不能让蚩冥得了先手,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他毫无防备,杀他不费任何气力。” “不行,我与他无怨无仇,再说我也只是个儒生,连蚂蚁都不愿踩死一只,如何能够忍心杀一个无辜的人,何况他如此相信我,将他的后背完整的交给了我。” “忘了娘吗?娘现在命悬一线,急需要啸风石兰回去救命,和娘的性命相比,他一个相识不过几个时辰的陌路人算得了什么?为了娘的性命,就算是去杀盖世强者,又算得了什么?” “不能这样做,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儒道讲求仁爱。” “那又将儒道的孝至于何处?” 无名无姓呼吸慢慢变的沉重,手上的折扇扬起,指着即墨的后脑勺,体内的灵气慢慢涌向折扇。 一条一尺长的光剑在折扇尖端缓缓凝聚而成…… 前行的即墨毫不知危险已近,杀机临体,他的性命,半条已经丢了出去。 “诶,无名,你看这是什么?”即墨突然转头,看着折扇高杨的无名无姓。 “无名,怎么,你也发现了这个东西吗?” 无名无姓似乎瞬间被抽空了全身的气力,将折扇插进石壁,脊背已是冷汗直流。 即墨偏头疑惑的看着无名无姓,道,“无名,你怎么了,莫不是……不会啊,我启玄五重天的实力都能坚持,你启玄七重天巅峰的实力,难道还会怕了这飓风?” 无名无姓微喘几口长气,“无妨,你让我看的东西是……” 即墨微微偏身,为无名无姓拓宽眼前视野,指着前面的像一朵花一般的石块,道,“就是它。” “啸风石兰……” 无名无姓不可思议的惊呼。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四十六章 啸风石兰(二) 只见在**的石壁上静静长者一朵鸡蛋大小的石花,五个花瓣。石花花瓣修长,花蕊精致,花色与石头的颜色一样。这花与平常所见的兰花极为相似,只是这花是石头花。 在呼啸的飓风之中,这样一朵小巧精致的石花奇迹般地绽放,不会让人感到怜惜,反而感到的是一种震撼。 “飓风之地,石上开花,啸风石兰。”无名无姓声音颤抖,将身体缓缓移到那朵啸风石兰旁边,仔细的看着它,眼中闪过欣喜,庆幸。 “即墨,可以将它给我吗?”无名无姓手指颤抖的指着岩壁上的啸风石兰,忐忑的看着即墨,唯恐即墨会说出“不”字。 “这本是天材地宝,孕生于天地之间,非是我即墨所有,无名若是想要,拿去便好,何须问我。” “即墨,谢谢你,以后你就是让我赴汤蹈火,我也绝对不会说个不字。” 无名无姓声音颤抖,颤巍巍的向着啸风石兰伸去右手,眼中已是一片湿润,天无绝人之路,在他动了恶念之时,上天却又将他的恶念生生的扼杀。 小心翼翼的摘下那朵啸风石兰,无名无姓将它捧在手心,脸上露出一抹满足的微笑。 “这啸风石兰是何物?” “救命的宝贝,我娘命悬一线,我虽找到名医,寻到药方,但是却独独缺了啸风石兰这味药引,现在终于找到了啸风石兰,我娘得病也会好了。” 无名无姓压抑着欣喜,将啸风石兰郑重的收进丹田。 激动过后,无名无姓才记起自己的行为,深深地感到内疚自责,抬头看着默默凝视着他的即墨,道,“即墨,有人要杀你?” “噢?”即墨眉头皱了皱,“谁?” “嫡尘!”无名无姓张了张嘴,别头说道,“他让蚩冥来杀你。” “除此之外,他还让我来杀你。” 即墨身体微僵,脸上笑容收敛少许,盯视着无名无姓,“那便是说你是来杀我的?” “是,又不是。” “之前确实有想过要杀你,因为嫡尘答应我,只要杀了你,便给我一朵啸风石兰。” 无名无姓缓缓转头,看着即墨,“现在不需要了。” 即墨静静的看着无名无姓,现在反而还有点不知所措,杀了无名无姓?其罪不容诛。 “噢!”即墨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那我倒要恭喜你了。” 转身默默一人沿着石壁上的印记向上爬去。即墨现在大脑有点混乱,感到这个世界有点可笑,往往你对别人有好感,以为可以做个朋友,其结果却是那人别有用心。 崖壁上飓风呼啸,风中携带的沙子拍打在身上,留下一个个红点,渐渐的,即墨已经习惯了这种痛处,变得有点麻木。 身上的青衫被飓风撕扯的啪啪作响,乌发肆意的狂舞,犹如无数的电蛇在空中激荡。 即墨依附在石壁上,前行的速度渐渐减慢,风阻力越来越大,来自身体两侧的狂风想将即墨的身体从石壁上掀起,卷入飓风之中,撕扯成碎片。 再次向上前行了两百丈,已经在山上前行了七百丈,离山顶还有三百丈,然而,现在在此处风的拉扯力已经达到千斤。 自从六百丈以后,几乎每上一丈拉力便增大八到九斤,到了七百丈的位置,即墨已经感到呼吸变得有些困难,身体就像要被飓风卷入空中。 再向上去,拉力只会越来越大,呼啸的飓风从脸上刮过,割的即墨脸庞微微作痛,风丝从眼珠上撩过,带起一串泪珠,即墨不得不紧紧的贴在石壁上,半眯住眼睛。 再次向上爬了三十丈,风力已达到两千斤。上了七百丈之后,每上十丈,风力居然增长三百斤。 艰难的抬头向上看了眼没入黑夜的山巅,即墨感到手指已经痛的麻木。偏头向着脚下看去,黑茫茫的一片,风中夹带着无数的碎石,在这里连尘土都难以存在。 这里只是风的死角,风力已经达到恐怖的两千斤,不知在风的中心,风力会恐怖到什么程度。 “你还不走,是想跟在我的身后,伺机杀我吗?” “如果是这样,现在动手吧,我不会比你弱上多少,谁胜谁负,未知之论。” 飓风咆哮,即墨的声音瞬间就被卷入风中,带向远方,撕扯成碎片。 无名无姓张了张嘴,但知道解释无用,贴在石壁上并不言语。 现在他对于即墨更多的是歉意,悔恨。 只是现在所有的解释已经毫无作用,反而还成了掩饰。 “哼!”即墨冷哼一声,转头继续向上艰难的爬去,风的张力太大,必须保证时刻都要紧紧的贴在石壁上,否则便会被飓风掀飞。 “不要再向上了,再这样上去,你会被卷入风中……”无名无姓张了张嘴,对着即墨的背影大声喊道。 即墨身体顿了顿,继续向上爬去。 ‘我的死活,用不着你来管。再说我能不能坚持,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并不是你说不能坚持便不能坚持。’ “即墨,不要在赌气,这样下去,你注定会被卷入狂风。” “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还不至于为你赌气。” 即墨缓缓回头,内心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原路返回,太不值了,先不说现在已在天狼山的七百三十丈之高处,回去必定要浪费大量的时间,便是现在从此处再回到山脚,其所经历的困难,绝对要比上山的困难大上许多。 现在只有继续向山上爬去,除此之外,其他的办法…… 风力太大,严重的阻碍了视线范围,向上最多只能看出两丈之远,上面什么情况,完全不知道。 “说不定上面就会有转机。” 即墨心中默默计算着自己向上爬出的距离,大概又向上爬了十丈,此刻风力已经达到了恐怖的两千五百斤,即墨紧紧的贴在石壁上,感到身体有种向上飘起的错觉。 抬头向上看去,目力所及更短了,堪堪不足一丈。 “不行,这样上去视线受阻,看到的东西更少,危机便会大上许多。” 即墨心中涌上一股浓重的不甘,下去,即墨绝不想这样干。 “上,一直走到实在不能走的地步。” 即墨心中憋着那股犟劲,想要打破自己的极限。 再次向上爬了五丈,即墨感到呼吸彻底变得困难起来,仅仅只是五丈的距离,即墨居然用了近乎一柱香的时间。 身上的青衣卷入飓风,被风沙打的千疮百孔。 即墨缓慢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又匆匆闭上眼睛,视力所及还剩下不到四尺。 即墨忍着眼睛的疼痛,抛撒泪珠,抬头望着头顶,眼前一亮,这是…… 山体上居然隐约有一个洞口,洞口漆黑一片,不知深浅。 即墨心中大喜,在这飓风狂啸之地,居然会有一个石洞隐藏在风中。 即墨目测了一番距离,发觉自身离石洞不过三尺。 也就是说,只用再向上爬三尺。 压制住心中的喜悦,即墨慢慢向头顶那个石洞爬去。 只是方才动身,就感到身体飘了起来,前行距离不过一尺。 “怎么可能,风力瞬间增大了一千斤。” 即墨死死贴在石壁上,手按在石壁上缓缓向上移动了半尺。 手下的石面突然变得光滑起来,光滑的石面冰冷刺骨。缭绕在石块表面的飓风只是一转,便将即墨贴在石壁上的手打飞。 刺痛霎那间侵袭即墨的大脑,十指连心的痛苦让即墨大脑瞬间变得清醒。 即墨匆忙收手,只见手上已经鲜血淋淋,沾满血丝的指骨肉眼可见,甚至连骨头上都刻满刮痕。 “怎么可能,上面居然没了风的死角。” 离那个石洞已经不足两尺,然而现在却突然没了风的死角。 即墨只是将手伸进飓风一瞬,那飓风便就将即墨的手割碎,如果即墨身处飓风之中,绝对会被飓风扯成碎片。 两尺,还剩下两尺,这两尺居然成了天堑,阻断了即墨与那个石洞。 即墨偏头向下看了一眼,无名无姓依旧跟在身后,看其情形,也在苦苦坚持。 “贼心不死!”即墨冷哼一声,随即想到无名无姓是个孝子,一个孝子,坏,又会坏到哪里。顿时刺透了心中的那处柔软。 “不要再跟着我!”即墨沉喝一声,然而声音瞬间便被飓风吹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名无姓抬头艰难的笑笑,“你我一起下去。” 即墨回头不再搭理无名无姓,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石洞,眼前的石洞在乌黑的啸风之中变得有些模糊。 即墨沉吸一口气,坚定的向着洞口伸去已见白骨的右手。 不过两尺,这一点困难,哪怕期间千难万险,也要坚持下去。 如果现在放弃,实在太可惜了。 即墨脑海中划过那朵精致小巧的啸风石兰,心中生发一股豪气,“那样一朵小小的石花都敢在风中绽放,难道身为绝道圣胎的我,有着启玄五重天的实力,修炼着人王的《藏帝经》,还将这短短的两尺跨越不了?”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四十七章 风中炼步 “嚓嚓嚓……” 即墨将手沿着石壁抬上,不过瞬间,衣袖和右手便被飓风销的丝丝缕缕,手上白骨森森,鲜血在空中抛洒,很快又在风中泯灭。 仅剩下骨骼的手指死死扣在岩壁上,无数鲜血在空中挥落,白森的骨骼虽然坚硬,但也抵挡不住呼啸飓风的冲刷。 骨骼上布满刮痕,有骨骼已经破裂。 即墨目疵尽裂,缓缓抬动左手,抓在光滑的崖壁上,不过还剩一尺,即墨上半身已经探入飓风之中,衣袍瞬间碎裂,血肉横飞。即墨脸上布满血痕,只在几息之间,已经面目全非。 “即墨,你疯了?”无名无姓惊慌的看着即墨,大声怒喝。 即墨耳边只剩下呜呜的风声,哪能听见无名无姓的话。 近了,还有一尺。 即墨脸上已见白骨,牙床咬的咯咯作响。现在进退维谷。 “我即墨难道连一朵小小的啸风石兰都比不了?” “即墨,快回来,否则你会殒命于风中。”无名无姓焦急喊道。 然而即墨现在大脑已经空白,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无名无姓的话连一个字眼也未落入耳中。 “上!” 即墨最终沉喝一声,将仅剩下白骨的右手再次向前移动半尺,身体也向上攀爬了三寸。 “嚓……” 即墨身上的青衣直接被卷碎没入风中,空中血花飞溅,即墨就像钻进一个巨大的绞肉机,那绞肉机锋锐无比,想将他绞成粉末。 再次前进三寸,即墨感到风的张力瞬间达到了恐怖的五千斤,他的身体居然被风隐隐的吹离石壁。 双手与光滑石壁之间的摩擦力越来越小,即墨的身体有被狂风卷走的趋势。 “不能就这么放弃了,还剩七寸。” 即墨咬出几个字眼,缓缓的将左手向上划出三寸,与右手平齐,却再也难以划上半分。 无名无姓仰面看着即墨,天空不时有血沫飞下,打在他的脸上,“即墨,你这又是何苦来哉,你我原路返回便可,何须如此拼命。” 狂风一转,将无名无姓的话带到即墨耳边。 即墨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大吼一声,“你不懂我!” 再次向上移出寸许,即墨身上已无完处,白骨皆露,血肉已败。 风的张力达到五千五百斤,即墨的身体已经从石壁上飘起,狂风怒啸,誓要将即墨拉入风的中心,卷成碎末。 艰难的抬手,可是手指方离开石面,飓风突然猛啸,即墨单手再难固定身体,身上两万斤的巨力毫无作用,他直接被风卷起。 “该死!” 残半缺的偏执突然在即墨脑海中划过,即墨呢喃,“也许残师兄是对的!” “铛!” 问心戟与坚硬的石面接触,扬起一片火花,即墨全身巨力爆发,想要将问心戟插进石壁,锁住身体。 只是这石壁不知被呼啸的飓风吹刮了多少年,每日承受着几千斤飓风的轰撞,早就坚硬无比,比平常的钢铁不知坚固了多少倍。 即墨一戟刺在石壁上,不过只是刺下碗口大的一个石块,那个石块方被刺落,便被飓风卷起,一声呼啸,撞在了即墨的小腹上。 “噗!” 即墨本就被狂风掀在空中,加上问心戟刺在石壁上的反震之力,现在又被这碗口大的巨石砸中身体,顿时身体不稳,被狂风举起,抛入空中。 飓风之中携带有无数的碎石,密密麻麻,连成一串石带。那些石块撞在即墨身上,直接洞穿即墨身体,带着一串血珠散在飓风之中。 那些石块能经受住飓风的洗刷而不被消磨,早就是石块中的精华,每一枚石子再经过飓风加速,冲撞在身上威力绝不弱于启玄八重天修士的全力一击,并且这全力一击还集中在一点。 问心戟被飓风抛在空中,卷入风眼,瞬间消失不见。 无数石子从即墨体内冲过,带起一串血珠,不过眨眼之间,即墨便被这些石子打成了筛子。 即墨早已感受不到疼痛,当疼痛成为一种常态,也就体会不到了。 即墨的身体被狂风拉扯着,将即墨极速向风眼送去,“我绝对不能就这样被风眼吞噬。” 即墨脑海中划过老莫那张满脸慈爱的老脸,嫣然完美无瑕的玉颊,嫡尘伪善的面目,残半缺冰冷残酷的言语,思瑶嘻嘻的邪笑…… “不,我绝不能死!” “我还要为师傅报仇,我还要帮嫣然师姐找那个人,我还要和嫡尘了结恩怨……” “我绝不能死!” 咫尺天涯的法诀在即墨脑海中不断划过,连成一串金黄的斗大文字,即墨脑海中似乎有人在低声呢喃,启动天音。 《藏帝经》自发的运转,即墨体内传出无数低声细语,连成一片,居然是《藏帝经》与咫尺天涯同时运转。 “咫尺天涯——” 即墨大喝一声,一连串的金色文字冲出即墨身体,将即墨包裹。那些文字居然是咫尺天涯吸收了空气中的灵气,自发凝成了古朴文字,隐约间具有大道之威。 拇指大的石子在风中激射,撞在即墨身上,即墨转头看着近在眼前风眼。 咫尺天涯爆发,即墨向风眼中移动的身体突然一滞,然后停在了空中。 “蓬!” “蓬!” “蓬!” 无数石子从即墨体内穿过,将即墨身上许多骨骼击碎,一块块碎片抛撒向空中。 狂风不断撕扯,想要将暂停在空中的即墨掀走。 即墨的身体定在空中,不断与飓风抵抗,进退维谷。 一旦收起咫尺天涯,绝对会被狂风卷走,丢进风眼。然而运转咫尺天涯,却堪堪与飓风抵消,身体居然就这样定在空中,做了那些石子的靶子。 “太被动了,如果我是风,便可以随着风的律动,而不需要这样被动。” 即墨已经顾不得身上的痛处,忘记了飞来石子的危机。 “风的律动……” 即墨突然一愣,如果掌握了风的律动,那么便可以无惧这飓风。 可是风的律动,又是什么?又应该如何掌握? 万事万物皆有它自己的规律,如果可以掌握这种规律,便可以顺逆进退,来去自如。 只是风的律动,规律是什么?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即墨脑海中闪过,如果我放弃了对身体的掌控,是不是可以体会到风的律动…… …… “即墨!”无名无姓眼睁睁的看着即墨在空中微微停顿,很快又被狂风卷着,直接没入风眼。 …… 风眼中央一片空洞,空气直接被甩出,形成一片真空。 周围的风小了许多,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不断旋转,将即墨的身体带着甩向空中,又吸入地面,不断沉浮。 在进入漩涡的那一瞬,即墨似乎隐隐抓住了什么。 风有死角,即使再致密的风,也难以将死角完全消除。风虽巨力,然我顺风之行,变风行之理,便就可以顺着风的死角,一路踏风直上,借着风而成全自己。 一道亮光划过即墨的脑海,咫尺天涯自动运转。 即墨逐渐放松着对身体的约束,咫尺天涯缓慢的运转起来,然而即墨并未去抵抗飓风,而是顺着飓风的运转方向,寻找到飓风之间的空隙,直接踏入空隙。 在风眼中跨出五步,即墨的身体已经隐约有冲出风眼的趋势。 即墨大喜,他感到自己此刻就像一片落入风中的鸿毛,摇摇晃晃,随风而动,随风而行。对于咫尺天涯的应用能力不知上升了多少个层次。即墨感到他似乎都能飞起,不再接受大地的桎梏。 他直接踏空而上,想要一步冲出风眼。 然而突然间他记起问心戟也被卷入了风眼,不知被卷到了何处。 问心戟一直伴随即墨,即墨绝不甘心这样丢弃问心戟。 并且即墨也看不穿问心戟,当时在兵器阁中只是想随意的选一个兵器,却不想选取到了问心戟。 此后问心戟伴随即墨领悟噬残,打破法器,问心戟绝不简单,如果只是普通的武器,即墨即使使用噬残,也不可能打破法器。 即墨突然又记起思瑶说过,残半缺当年其实是想拿走问心戟,但似乎并未拿起。 念头百般转换,即墨再次扎身风眼,绝对不能将问心戟丢弃。 再次进入风眼,即墨虽然感到飓风对他依旧有影响,但影响已不如之前那么大,即墨穿过风间的空隙,不断向着风眼内部赶去。 激动的情绪慢慢平定下来,即墨感到体内的灵气飞速的消耗,他脸色变得凝重。 咫尺天涯对灵气的消耗变大了。 看来虽然加强了对咫尺天涯的应用,但也并不是凭空得来这种好处。 感受着体内已经消耗了近一半的灵气,即墨微微叹息,如果此次不能找到问心戟,看来只能等到灵气恢复,才能再次进入风眼之中寻找问心戟了。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四十八章 火中塑体 只是如此以来,势必会耽误大量的时间。蚩冥一路击杀关卡上的妖兵,时间一久,肯定会被换值的妖兵发现。 到那时如果还依旧留在天狼山就太危险了。 想到此处,即墨再次向着风眼下潜去,问心戟应该就隐藏在风眼的某处,只是这个地方到底在哪里,却是不得而知。 再次下潜近百丈的距离,依旧没有问心戟的踪迹。 即墨心中暗暗着急,体内灵气已经消耗了四分之三,必须得赶回去,否则一旦灵气耗尽,即墨又身在风眼之中,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即墨心中充满不甘,心中默算,“再下潜二十丈,如果还没有结果,便只能回去了。” 脚下踩起咫尺天涯,即墨落入风的死角,继续向下。 十丈。 丹田内剩余的灵气再次消耗四分之一。 继续向下,再次踏出五丈,即墨脚方落下,脸色就变了,只觉得脚下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这股吸力大到即墨疯狂的运转咫尺天涯,想要逃离吸力的拉扯,但是却毫无作用。 就像那股吸力一直存在在那里,安静的蛰伏,只等猎物上钩。 即墨脸色惨白,随即想到问心戟肯定也被这股吸力吸了进去,只是念头才一转,即墨便被那股吸力彻底的吸了进去。 …… 石壁上。 无名无姓脸色变幻,嘴角颤抖,“即墨啊即墨,你又是何苦?为何要和我赌这种闷气。” 无名无姓一直认为即墨是为了和他赌气,才不断沿着石壁向上爬,飓风阻碍了无名无姓的视线,所以他并未看见崖壁上隐藏在飓风中的石洞。 带着怅惘,无名无姓缓缓向下后退,打算离开此处。呆在此处,他除了无计可施,便就是别无他法。 再向上爬肯定行不通,即墨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即墨,我对不起你,待我回去治好娘后,我便告诉残半缺真相,任打任杀,随他。” …… 第九道关卡。 蚩冥深深呼吸,两条几丈长的灰雾进入鼻中,他的气势再次提升,居然已经冲破启玄八重天,达到了启玄九重天,并且气势还在一路攀升。 蚩冥嘴角扬起一丝邪笑,手掌展开,一个玉牌旋转着从蚩冥手中飞起。 面带嘲讽的看着那个玉牌,蚩冥突然脸色一僵,轻蔑的笑容定格在脸上。 “怎么可能,即墨什么时间进入了风火冢?他如何赶在了我的前面,难道上天狼山还有另外一条路?” 随即脸色变幻,片刻之后,嘴角一弯,“虽然不知道你怎么闯入风火冢,但你有命进去,却不代表你就有命出来。” …… “噗通!” 在即墨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即墨便感到身体陷入一片炙热之中,眼睛根本不能睁开。 强烈的热力瞬间便将即墨的躯体灼烫的残缺不堪,即墨甚至连惨叫都不曾发出一声,便被这灼热彻底淹没。 温度太高,反而感觉不到了温度,因为躯体在接触那股炙热之时,便就化为了蒸汽消散在空中。 即墨唯一感到的,便是身体在不断消融,一种空虚与缺憾,只是一瞬,但那一瞬,却过的如此漫长。 即墨感到他的下肢已经消失不见,随即便是腰部,之后便是胸部,最后整个头颅都消失不见。 但他居然还存在着意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身所发生的一切,甚至于是自己躯体的气化,他感到他的意识在不断下沉,深入那团炙热之中。 一颗黑色的珠子悬浮在意识之下,珠子上有无数古朴的金色小字环绕珠子不断转动,随意衍化,推演着不同的印记。 低沉玄奥的呢喃不断转换,振得即墨神魂颤抖,却就是听不清那呢喃中到底是在解释何物? 珠子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即墨的神魂托住,保护在这团光芒之内。 珠子上的金色文字突然浮起,将那枚珠子与即墨的神魂包裹,金色文字变幻,隐隐勾勒出一个人形。 即墨已经不想思考,其实他很想思考,但神魂却无比疲惫,似乎便想睡去,从此以后,一觉不醒。 周围的炙热慢慢变成温热,即墨感到他自己就像是被包裹在温暖的被窝。 而他躺在一间精致的小屋中,床边坐着一个面色朦胧的白衣女子,那个女子缓缓的向他伸来右手,轻轻的将他的脸颊捧在手心。 只是突然,周围一切瞬间转变,即墨发觉他身处在一个昏暗的小屋,浸泡在已经有些泛凉的药液中。 药桶旁边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那个老者不断张嘴呢喃,即墨努力想去倾听,但就是无法听清那个老者到底在说什么。 随着桶内药液温度的不断降低,那个老者的身影也渐渐变得模糊,周围变得更加黑暗,老者的脸庞终于还是被黑暗彻底吞噬。 这个场景又轰的一声破碎,即墨抬头看见周围白雪皑皑,而他自己却是全身*裸,不着寸缕。 鹅毛大小的雪花飘落在他的身上,被他微弱的体温融化,彻骨的寒风刮过,那些些融化的雪花慢慢冻结。 无数雪花飘下,又被无情的寒风刮过,即墨不知道他待在这雪地里到底过了多久,只是知道他自己已经彻底成了一个冰人。 被寒冰包裹,晶莹剔透。 即墨骤然惊醒,发现身处寒冰之中,他居然感觉不到寒冷。 一股微凉顺着丹田升起,慢慢向全身各处蔓延而去。 随着不断蔓延,那股清凉也逐渐转为温热,不知过了多久,那股温热彻底变为炙热,即墨感到附着在他身上的的冰甲渐渐融化。 炙热升腾,冰甲融化的速度不断加快。 融化的寒冰转瞬变成蒸汽,那些蒸汽又被外面的寒冰包裹,无法散发出去,很快便被那片炙热烤成虚无,彻彻底底的消失。 不知不觉中,即墨不知过了多久,猛然睁开双眼,周围哪有什么冰天雪地,哪有什么狂风呼啸。 周围只有一片不断流转的暗红,那些暗红就像斑驳的血迹,不时鼓动一个巨大的亮泡,亮泡再蓬的一声碎裂。 而他身上居然有着一层肉眼难见的光膜,那层光膜将他的*裸的肉体与外面不断流转的暗红色液体经纬分开。 即墨缓缓抬起双手,划破那一片温热的暗红色液体,低头看着白皙的双手。 那双手手指修长,致密白皙,称之为‘芊芊玉手’都毫不为过,那一双手赛过任何可以用言语形容的肢体,完美无瑕。 即墨微微发愣,他记得自己身上的血肉被天狼山的狂风撕扯的粉碎,双手白骨已现,身上许多骨头更是被那些坚硬的石子敲碎。 他匆忙低头扫视自己的身体,发现他的身体就像那双手,完美白皙,毫无瑕疵。 身上的肌肉富有弹性,真实无比。 “我一定是在做梦!”即墨呢喃,抬手掐在自己的胳膊上,微微的刺痛清晰的告诉即墨,这是事实。 “怎么回事?” 即墨仔细回忆着先前发生的事,只是记得他被飓风拉扯,运转咫尺天涯毫无作用,然后便被吸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还没有机会打量这个地方,身体便被一片炙热包裹。 最后他清晰的记得,他的身体只在短短的瞬间便彻底气化消失不见。 之后意识逐渐模糊,隐约之间看见有枚黑色的珠子上浮起无数古字,那些古字似乎勾勒出一个人形。 “《藏帝经》?” 即墨轻声呢喃,看着体表的那层暗红色液体,“这是什么?” 即墨脸色微变,后知后觉的自语道,“岩浆!” 能有那种瞬间便将身体融化的高温,还是赤红色的液体,最终结果还在天狼山。 即墨不知道应该是欣喜还是惆怅,之前历经千难万险,更是被飓风差点毁掉躯体,如果不是在瞬间有所领悟,咫尺天涯的威力提升,即墨可能都会殒命,从未想过,居然就这样进了“风火冢”。 思维渐渐平定下来,即墨大致已经猜到了一些缘由,既然我被吸到了这一片岩浆之中,那问心戟一定也进入了这片岩浆。 那问心戟应该在何处? 即墨排开岩浆,四处探寻。 其实他心里有些担忧,这片岩浆直接将他的身体化为蒸汽,那么问心戟可否还存在,是不是也直接化为了气体。 问心戟的比重应该大于岩浆才对,那么就应该向下寻找。 即墨分析。 只是这犹如大海捞针,不,这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完全就靠运气。 谁知道这岩浆的源头在那里,如果最终深入地心,问心戟再一直下沉,即墨还真的没有机会再寻到问心戟。 最坏的情况还是,问心戟根本没有承受住岩浆的高温,彻底气化消失……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四十九章 寻戟无间 即墨舍不得问心戟,但如果问心戟真的…… 即墨顺着岩浆一路向下,附着在身体表面的光膜将他与岩浆阻隔开,那层光膜薄而透明,肉眼难见,就像是即墨本来的皮肤。 愈向下温度升高越快。岩浆中视线本就极差,目极所达,不过一尺,继续向下,视力范围越来越小,即墨不得不放慢下潜的速度。 即墨不知道他下潜了多深,感官以及思维逐渐迷失在颜色单调的岩浆之中。暗红色的岩浆也逐渐变成明亮的红色,这种红色十分刺眼。 皮肤上传来的轻微灼痛告诉即墨,这明亮的岩浆温度更高了。 即墨排开暗红色岩浆,渐入明亮岩浆。 岩浆中的浮力居然增大,将即墨下潜的身体阻住。 即墨拍打双腿,犹如鱼游水底。然而那股浮力巨大,将即墨身体托住,不让即墨再进入半分。 “呼!” 明亮岩浆中突然喷出一道火舌,火舌撩过即墨身体,在即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条红斑。 一团明亮的岩浆光团从即墨身下窜出,扑面袭来。 即墨身体侧翻,但是岩浆中阻力太大,居然阻住即墨向后翻滚的身体。 光团已经到了眼前,即墨抽手一拳,两万斤巨力爆发。 “蓬!” 岩浆光团炸裂,爆发出沉闷的巨响。 反震阻力将即墨的身体推向暗红色的岩浆,一直滑了三丈之远,即墨才堪堪稳住身形。 看了眼泛红的拳头,即墨发愣,“什么时间我的身体强度提高了这么多?” 手上只是泛红,却未破损。 激动过后,即墨收回铁拳,再次向下滑动两丈之远。 止住身体郑重看着身下的明亮岩浆。 这岩浆浮力太大,并且不知为何居然从中不断的喷射岩浆光团,冒出火舌,阻止即墨。 到了这里已经是即墨的极限,除非他的力气还能提升,否则便过不了这天然的屏障。 此处还没有问心戟,即墨思忖,莫非问心戟真的被着岩浆灼烤成了蒸汽? 再想向下已经没了可能,即墨只得放弃继续向下探寻的念头。 划破岩浆,即墨想要扩大搜寻范围。 他一圈圈的游转,不知道游了多大范围,依旧没有问心戟的踪迹。 即墨遗憾叹息,知道这大海捞针没有什么好结果,转头划破岩浆,向上游去。 在这里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如果再耽误下去,势必没有什么好处。 心中满载遗憾,即墨向上游去。 一路直线前进,又没有其他的顾及,即墨返回的速度快了许多。 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即墨便感到他身体表面的暗红色岩浆颜色变成了红色。 进入红色岩浆,身体表面的温度降低了许多,即墨感到他就像泡在老莫勾兑的清凉药液中,很舒服。 再次向上游了半盏茶的时光,即墨隐隐已经看见岩浆之外的宽大空间。 脚下用力,即墨运转咫尺天涯,身体就像一根离弦的箭。 “噗通!” 带起一长串的岩浆,即墨的身体已经落在空中。沾在身体表面的岩浆抛洒,重新掉回即墨身下的熔岩之中。 即墨偏头看着身体,只见光华暗流,白皙无暇,皮肤致密柔韧。 即墨抬手调动灵气,一把灵气聚成小刀,即墨手执小刀砍在手上,只见小刀蹦碎,而皮肤只是微微内陷。 即墨长吸一口气,努力平息着惊骇。在岩浆中击碎了那光团,即墨便感到他的身体强了太多。 现在皮肤折断灵气小刀,即墨才算真切的肯定。 以即墨现在的实力,随意发出的一击便不弱于启玄七重天修士的全力一击,而刚才那把灵气小刀,便更不简单,却不想在他自己的皮肤上被轻易折断。 握掌成拳,即墨一拳轰出,只见空中缭绕的热气直接破开一条通道,空气不断爆鸣,呼啸不停。 即墨震惊收手,踏空而下,取出衣衫穿在身上。 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在天狼上落入飓风之中,突破咫尺天涯,以后便可御空飞行,虽然这种飞行时间极短,全部灵气用来支持飞行,也就是半盏茶的时间,但这已经足够了。 想想即墨现在身体强悍,一拳便是两万斤的巨力,再有了飞行之能,即墨自信可以撼动启玄八重天的修士。 即使自信现在没了问心戟,凭着肉身,也可大战拥有法器的修士。 不过终究没有找到问心戟,即墨情绪还是有些低沉,实力提升的喜悦被冲淡了许多。 抬头打量周围,发现居然在一个石窟之中,脚下是一个十几丈大小的熔岩池,其中岩浆翻滚,熔岩沸腾。 抬头不见天日,石窟上端由于长年接受岩浆的炙烤,形成一个光滑的穹顶。 这里很简单,除了熔岩池,便就是一条来这里的通路。 想想也是,这里温度太高,熔岩天天炙烤,有点东西也被烧成飞灰了。 即墨有些疑惑,不知他到底如何来到这里,只知道当时踩的飓风吸力骤然增大,便就被吸进了这里。 即墨踏入修真界时间太短,许多东西都还不知晓。 转头遗憾的看了眼熔岩池,即墨抬步向那条唯一的通道走去。 只是方才走出几步,即墨脸色便变得凝重起来。有人来了。 这地底熔岩温度如此之高,就是钢铁扔在这里,也要化为飞灰。 现有居然有人能够抵抗住这种高温来到这里,实力肯定不简单。 即墨也不闪躲,想到自己现在变化极大,正好需要个验证,管他是敌是友,先打上一架再说。 即墨随意伫立在那里,全身放松,然而身上的每寸肌肉都处于觉醒状态,一旦触发,随时点燃。 举目注视着洞口,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似乎并不担忧这个石窟中会有潜在的危机,信心十足。 十几息过后,那人终于来到洞中,在洞口缓缓抬头看着即墨,嘴角邪邪冷笑。 即墨背上汗毛突然炸起,一股危机临身,看着来人,即墨嘴中缓缓咬出两个字眼,“蚩冥!” “即墨,想不到吧,我蚩冥居然能够这么快找到你!” 蚩冥冷笑道,“虽然不知道你如何进了风火冢,并且还未被火冢中的熔岩烧死,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你走到哪里,你都逃不出我的手心。” “狂妄!”即墨微思,假意问道,“我倒很好奇你怎么会有那个信心说出这些大话。” “你能找到我,无非就是运气好,恰巧到了风火冢而已。” “是吗?”蚩冥嗤笑着举起手中的玉牌,“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一个小东西,不但能够掌握你的位置,还能主宰你的性命。” “自大!” “哈哈哈!”蚩冥仰天狂笑,“知晓这是何物吗?这是嫡尘给我引爆紫金锁子甲的钥匙。” “知道我一直有这个钥匙,但却为什么不引爆紫金锁子甲吗?” 蚩冥毫不管即墨响应,自顾说道,“因为我要吞噬你的神魂,吸净你的血气,夺回我的千年地母液,占据你的肉身。” 蚩冥眼中寒光流转,脑海中不断划过当初夺舍即墨不成,反而还差点殒命的场景,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对即墨的杀意更加强烈。 “除此之外,你知道我是怎样上天狼山的吗?”蚩冥嘴角微微咧开,看着脸色凝重的即墨,嘎嘎怪叫,“我是一路杀上来的。” “我杀了你们人类那十八个自以为是的傻瓜,当然,还有一个我未遇见,否则我也定会杀了他。” “知道第九关守卫的妖兵实力是什么吗?平均都在启玄六重天,此外还有一个启玄九重天的妖修。” “全死了,全都成全了我蚩冥,我吸干了他们。” “知道我现在什么实力吗?启玄九重天。” 即墨脸色变了变,嘴上说道,“你以为凭这些虚妄得言论便想唬住我吗?” 嘴上虽这般说,但神魂已经潜入丹田,看见了那静静躺着的紫金锁子甲。 丹田自立一片空间,与即墨所在的世界平行,因此即墨虽被熔岩炼化,但丹田中的宝物却没事。 即墨眼光微寒,嫡尘果然不安好心,原来送的这紫金锁子甲根本就是个定时炸弹。 如果即墨将它穿在身上,一旦被蚩冥引爆紫金锁子甲…… 并且现在紫金锁子甲还躺在即墨丹田,只会更危险。 灵气附着在紫金锁子甲上,将紫金锁子甲向着丹田外拉扯,然而紫金锁子甲纹丝不动。 即墨脸色变了变。 “勿需白费力气,没用的。如果这么简单就让你将紫金锁子甲从丹田里取了出来,那嫡尘也太逊了。” 蚩冥抛了抛手中的玉牌,突然玉牌失踪,被蚩冥收了起来。 “可惜我不想让你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你要是被扎成了碎片,我可舍不得。浪费了一身精纯的气血不说,还糟蹋了一个奇异的神魂。” “我要留着你的肉身,作为我的躯壳。” “现在的这具肉身实在太垃圾了。”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五十章 炎池僵持 蚩冥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右手突然一挥,一团灰雾洒出。 犹如万鬼哭号,灰雾中就像夹带了无数的怨灵,带着死前不甘的怨气,冲向即墨。 这灰雾是蚩冥在道合境之时锻造所得,威力巨大,当时在瀑布山洞中,即墨不过只是接触这灰雾,便就被灰雾迷倒。现在又是这灰雾,即墨不敢大意分毫。 这灰雾似乎针对神魂,即墨没有自信可以打败拥有对神魂克制的灰雾。 那团灰雾扑向即墨,突然在空中炸开,遮蔽空间,向即墨弥散而来。 熔岩池中热气升腾,但那灰雾却丝毫不惧,犹有凭借,那些熔岩中的热气可以熔炼钢铁,却对这灰雾没有太大影响。 只在灰雾洒出的一瞬,蚩冥身体一闪,直接飞跃熔岩池,骤然出现在即墨身前,速度比他洒出的灰雾还快了半分。 “蓬” 即墨被蚩冥一拳击中,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 蚩冥脸色微变,看了眼微微变形的右拳,身体骤然后退,隐藏在了灰雾之中。 即墨背靠山洞石壁,终于止住后退的身体,蚩冥这一拳的力度居然比他也弱不了几分。 扫了眼依旧毫无变化的手掌,即墨微微一笑,看来身体强度不止提高了一点。 灰雾已经撒来,即墨看着几乎覆盖了方圆十几丈的灰雾,面色凝重。 蚩冥隐身于灰雾之中,不知所踪,蛰伏于暗处,伺机而动。 “喝!” 即墨挥拳打出,拳风打穿空气,袭向灰雾,灰雾被拳风吹动后退,却凝而不散。 蚩冥伺机而动,突然偷袭,一面镜子法器冲出灰雾,向即墨侵袭而来。 狂风吹动即墨乌发,即墨再次挥拳,铁拳直接冲向镜子法器,即墨想验证肉身能力,直接硬悍法器。 残半缺撕裂法器的影像不断在即墨脑海中回放,即墨豪气生发,“法器如何,我照样破之。” “轰!” 白皙的铁拳撞击在镜子法器上,镜子法器立空不断长大,无数电光从镜子内冲出,刺向即墨双目。 那镜子法器乃是萧道一所出,是法器中的极品。 即墨肉身强悍,硬悍法器,却不可能击碎这镜子法器。 镜子法器迎空而立,不断长大,不过转瞬,已是三丈之大,横呈空中,其上道蕴流转,光华隐晦。镜面平静光洁,镜耳古朴暗藏。 镜子上居然隐约带着一道不易发觉的威压,压迫着即墨的神魂。 “即墨,你在痴心妄想,想我蚩冥曾经是道合境强者,早就拥有道兵,这镜子法器作为法器中的极品,隐隐已经向道兵靠近。” “你还想打破它,好大的口气。” 蚩冥的声音在即墨耳边炸起,即墨毫不犹豫,一拳冲出。 “蓬!” 一拳挡住蚩冥,一拳挡住镜子法器。 即墨被蚩冥与镜子法器夹在中间,两边都是万斤之力,不断压迫着中间的即墨。 即墨脸色涨红,肌肉充血颤抖,然而肌肉却并未破碎,其上隐约有光华流过,阻挡住了蚩冥与镜子法器。 只是灰雾已经绕过镜子法器,从四面八方包裹来。 即墨沉喝一声,双手微舒,铁拳轰出。 “蓬!” 一拳轰飞蚩冥,即墨闪身来到镜子法器边缘,举起镜子法器,拍向空中的蚩冥。 蚩冥暗念法诀,镜子法器骤然缩小,从即墨手中掉了下来。随即弥漫而来的灰雾便包裹向即墨。 即墨暗道可惜,但这灰雾的滋味他亲自领会过,自然不敢去招惹。 蚩冥脚下踩着一件法器,立在空中,封了即墨的去路,那个镜子法器也从地上跃起,飞到空中,向即墨压下,有道蕴气息流淌,扑面而来。 四下没了去路,即墨看着熔岩池,翻身跃进熔岩。 “哧!” 即墨身上衣物瞬间化作飞灰,即墨暗暗无奈,发誓以后定会找件宝物打造一身衣服,抵住风火,不畏兵刃。 蚩冥看见即墨翻身进了岩浆,脸色顿时改变,“即墨,你个混蛋,自己要死也就罢了,还要毁了那具肉身!” 说着踩着法器,飞到熔岩池上空,可是哪还有即墨的踪迹。 熔岩沸腾,不断冒着血一般的岩浆气泡,肉眼可见的热气拍打着蚩冥,炙热的蒸汽将蚩冥身上的衣袍吹成粉末。 蚩冥缓缓向上移了些许,这岩浆蒸汽温度太高,即墨现在的肉身毫不畏惧,却不代表蚩冥不会害怕。 即墨进了岩浆,暗恨蚩冥无耻,但那灰雾他实在招惹不起,现在仔细想来,即墨算是明白为何蚩冥可以一人冲破九道关卡,只身来到天狼山,多是凭借着那灰雾的本事。 现在又被蚩冥逼回熔岩池,即墨贴在熔岩池壁上,抬头看着熔岩池上空的蚩冥。 那灰雾飘向熔岩池,却在接触熔岩之时噼噼啪啪作响,被岩浆烧去小半。 蚩冥满脸肉疼的匆匆将灰雾收回身边,这灰雾是他现在最大的凭借,若是这灰雾被岩浆毁了,他连哭的地方都没得找。 即墨微舒一口气,知道那灰雾被岩浆克制,顿时来了底气,游出岩浆,光着膀子对着立于空中的蚩冥大声喊道,“傻逼,你墨爷在此,你倒是下来。” 说着聚拢灵气,包裹起一团岩浆,只是这岩浆连蚩冥的灰雾都能焚毁,就不要说是即墨的灵气,灵气接触岩浆便就消融。 即墨加大灵气输出,终于用灵气包裹了碗大的一团岩浆。 “蚩冥,墨爷请你吃岩浆炒饭。” 说着便将那团岩浆向着空中的蚩冥抛去。 蚩冥看着仰面躺在岩浆中怡然自得的即墨,脸上布满惊诧,“这小子肉身也太强悍了。” “不行,一定要将他夺舍,作为我的重生躯壳。” 灵气包裹的岩浆终究还是没有飞到蚩冥身边,便在空中嘭的一声炸开,岩浆在空中四散。 即墨看着空中蚩冥脸色不断改变,知道蚩冥又动了坏心思,但即墨怕了那灰雾,自然不敢冲出岩浆,便躺在岩浆中,与蚩冥僵持不下。 两人大眼瞪小眼,个个心思万转,却就是打破不了僵局。 从实力上而言,即墨绝不是蚩冥的对手,更不要说蚩冥还有那要命的灰雾。 并且即墨还有一个最大的畏惧,便就是丹田中的紫金锁子甲。 那个悬在头顶的铡刀如果不拆掉,即墨便寝食难安。 嘴上虽然不断骂着蚩冥,但即墨还真不敢把蚩冥惹急了,蚩冥不爆了紫金锁子甲,完全就是因为想要即墨的肉身。 暗地里控制着神魂,夹携丹田里的灵气,即墨不断轰击着紫金锁子甲。 但那紫金锁子甲就像是在丹田里生了根,任即墨如何冲撞,却就是无法撼动。 即墨心中焦急,一直待在岩浆之中绝不可取,且不说即墨要吃要喝,便就是有大妖进了风火冢,即墨便得罹难。 “蚩冥,不如小爷与你和解如何。” 蚩冥脚踏法器,乌发激扬,岩浆中热气缭绕,将蚩冥的面目掩盖的有点模糊。 “如何个和解之法?” 即墨有顾虑,蚩冥如何没有?他现在最想做的,便是将即墨从熔岩池中骗出。之后蚩冥便可借着灰雾,让即墨无处可逃。 “墨爷把千年地母液给你,你放墨爷走如何?咱们各退一步。” 即墨说着双手枕头,仰面在岩浆中缓缓滑动,朗声笑道,“否则待到有大妖进了风火冢,咱俩都得玩完。” 蚩冥讥笑道,“即墨,你怕了?” “墨爷怎么不怕?墨爷的命可宝贵的很。不过蚩冥你应该更怕才对。” “我是昔日的道合境强者,有何怕之,不过只是些启玄境的妖而已,当年我乃是道合境的大妖,那些启玄境的妖,我便是哈口气都能杀死一片。” 即墨翻翻白眼,不再理会自大的蚩冥,心中默默算计。 丹田之中,灵气不断轰击着紫金锁子甲,却收效甚微。 即墨毫不气馁,依旧调动灵气轰击着紫金锁子甲。 那紫金锁子甲上有道蕴流转,不断抵消灵气的轰击,况且那紫金锁子甲也不知是何材料炼成,柔软坚韧,澎湃的灵气轰击在紫金锁子甲上,就像钢刀砍中棉花,一拳打中空气。 时间一息一息的流逝,两人心中都甚是焦急,却无人愿意让步。 僵持。 轰击如此之久,那紫金锁子甲也毫无变化,即墨有些无奈。 “我要是能宰了蚩冥,夺了那玉牌,还用惧怕啥。” 抬头看了眼蚩冥,那些灰雾将蚩冥环绕,灰雾中朦朦胧胧,散发着无边怨气,这是蚩冥一路杀来,所夹带的怨灵。 即墨低头沉吟,“我如果能够快速冲出熔岩池,有几分机会逃出这风火冢。” 即墨不是没有想过将蚩冥拉进熔岩池,然而蚩冥太过谨慎,即墨根本就没有机会。 “以咫尺天涯最高的速度,确实可以逃脱那灰雾,但是就算只运转咫尺天涯,我也不过坚持半盏茶的功夫,之后耗尽灵气,一切休谈。” “主要是在克制蚩冥的那灰雾,如果可以将那灰雾毁掉,就算不敌蚩冥,逃命我倒还可以做到。” 即墨看着身体周围的岩浆,那灰雾惧怕岩浆,可惜即墨却没个可以呈装岩浆的宝物。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五十一章 精心大礼 即墨念头思转,想到这血红色岩浆下的暗红色岩浆,暗红色岩浆下的明亮岩浆,一头扎进岩浆深出。 “小爷就算用手捧,也要带把威力巨大的岩浆,将你烧个噼里啪啦。” 冲破血红色岩浆,进入暗红色岩浆,温度微微升高,不过对于即墨而言,这温度并无任何影响,只是岩浆浮力变大,阻碍了即墨下潜的速度。 继续下潜,不久之后,周围暗红色的岩浆逐渐消退,即墨隐约已经看见明亮岩浆,温度在缓慢升高,即墨感到些许不适。 浮力更大,即墨前行变得艰阻。 “铛!” 金属震颤声回鸣,声音并不是很大,却清晰入耳。 即墨摸着额头,头上已经破了一道伤疤,有鲜血流出。 即墨惊奇,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可以划破他的皮肤。 以即墨现在的肉身程度,普通兵刃根本无法破开,便是上等法器,法器中的极品,即墨也敢凭着肉身硬悍。 现在却被这不知名的物什划破了额头。 即墨仔细看着眼前,没有任何东西,一片明亮,与那岩浆一般无二。 即墨抬手抓向那里,微微一愣。这是…… 他双手抓着那个“透明”物什,上下摸索,仔细摸索片刻,脸上兴奋渐起。 “问心戟!绝对是问心戟。” 即墨心中颤栗,兴奋加身。 抹着这物什,形态本来就是个戟,再加上即墨推测问心戟也落入熔岩池,那这不是问心戟,还能是何物? 原来问心戟被岩浆炙烤,通体发亮,所以即墨才未发现。 只是不知问心戟是何材料所制,以这地底熔岩超高的温度,也只是烤红,却未融化,甚至连变形都未达到。 即墨缓缓握住问心戟。真是天意作人,专心来寻问心戟时,却找寻不见,而无心之举,却又偏偏寻到了问心戟。 喜悦过后,想到还要将那明亮岩浆装载上去对付蚩冥,可是现在却无器皿。 即墨看着虚幻“透明”的问心戟,突然计上心头,还真是身在局中,而不知棋局变化。 这岩浆之中,自有岩壁,那些岩壁被这些不知年限的岩浆锻造了无尽岁月,不说其坚硬如何,便是耐着高温,绝无问题。 “蚩冥,小爷便给你个大礼。” “不把你烧个稀里哗啦,小爷还真不信这个邪。” 想到此处,即墨便游向岩壁,这熔岩池便像一个装满水的木桶,有着桶口,自然有着通壁。 片刻之后,即墨果真看到岩壁,那岩壁被熔岩炙烤的发亮,半熔未融,直接是粘稠的糊状。 即墨微微思索,这下面的岩壁自然耐热能力要高于上面的岩壁,若将这下面的岩壁挖下,到了上面,温度降低,自会凝结。 于是便又向下游了些许,岩浆已经彻底变成了明亮的红色,周围火舌喷吐,明亮的火团不时冒出。即墨皮肤隐隐灼痛,知道已经到了极限,再向下且不说自己会受伤,便是想要挖取岩壁,便就困难太多。 即墨抬起手中无形的问心戟,刺在崖壁之上,那些崖壁就像是浓稠的面糊,被问心戟轻易便挖下一大团。 将问心戟收回丹田,即墨抱着那团糊状岩石,向着暗红色的岩浆游去。 进了暗红色岩浆与明亮岩浆的交界处,手中糊状的岩石果然如预料中一样,由于温差,隐隐开始凝结。 即墨不敢迟疑,将这团糊状的岩石不断揉捏,最后揉成一个巨大石碗。 这不过是小孩子玩泥巴,毫无难度。 一个巨碗揉成,即墨嘿嘿一笑,举着巨碗,进了暗红色岩浆。 …… 且说蚩冥见即墨钻入岩浆便消失不见,悠悠两刻钟已经过去,即墨却不见了身影,心中隐约感到一种不详。 抬手有玉牌升起,那玉牌上紫色的小点依在,却是静止在那里,不动分毫。 蚩冥缓缓向玉牌内输入灵气,玉牌上紫点的位置不断移动,也越来越清晰。 “即墨的肉身到底强悍到什么程度,居然可以待在岩浆之底,他的体质有些特殊。” 突然蚩冥眼神闪烁,只见玉牌上的紫点极速运动起来,转眼已经超出玉牌的显示范围。蚩冥收回灵气,玉牌上的紫点变小,所显示的范围也缩小许多。 不过眨眼,玉牌上的紫点便就出了玉牌上勾勒的岩浆图像。 “蚩冥,尝尝墨爷为你精心准备的大礼。” 蚩冥脚下突然传来即墨的长啸。 蚩冥挥手洒下灰雾,默念法诀,那镜子法器骤然长大,挡在蚩冥身前。 “哧!” 灰雾方才撒出,便从空中消散,从中间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无数暗红色的岩浆液滴飞溅,撞击在蚩冥身前的镜子法器上。 那镜子法器沾到暗红色岩浆,便冒出袅袅青烟,其上道蕴崩碎,被岩浆腐蚀出一个个鸡蛋大小的窟窿。 “噬残!” 即墨冲破岩浆,穿过灰雾残破的窟窿,一条青龙从问心戟上盘旋而出,在戟尖龙头高杨,龙吟暗沉。 “铛!” 青龙冲撞在镜子法器上,只见镜子法器微微停顿,便向后翻倒,将蚩冥压在下面,撞在穹顶之上。 “蓬!” 一件灵气环绕的青衣附着在即墨身体表面,即墨手执问心戟,在空中留下一片残影。 “杀!” “铛!” 蚩冥不愧是曾经的道合境强者,促防不及,吃了暗亏,但作战经验丰富,加上实力高强,那镜子一个飞旋,撞在问心戟上,为蚩冥争取到反应时间。 蚩冥长饮一口,那灰雾飞回蚩冥身体表面,只是铺天盖地的灰雾现在少了一半,看的蚩冥脸皮直跳。 这灰雾对神魂有着巨大克制,却又被炙热的岩浆克制,即墨那巨大的一碗暗红色岩浆泼洒在灰雾上,将太多灰雾直接泯灭。 “即墨,死来。” 那灰雾虽泯灭一半,但剩下的威势不减,在空中环绕,向着即墨包围过来。 即墨转头看着已成包围之势的灰雾,再想到在这火冢中已经浪费太多时间,心中萌发退意。 “蚩冥,既然你想要小爷性命,那咱们就来个两败俱伤。” 即墨沉喝,随即虚晃一招,脚下踏起咫尺天涯,戟风掀穿灰雾,便顺着空隙逃了出去,向着那唯一的通道扬长而去。 蚩冥有那灰雾,即墨便不敢轻举妄动。并且蚩冥狡猾的就像个狐狸,上过一次当,自然不会上当第二次。 想要再用岩浆来毁那灰雾,效果不会太大,反而可能陷在灰雾之中。 蚩冥脸色难看的望着远去的即墨,抬手收回灰雾,看着坑坑洼洼的镜子法器,满脸肉疼。 随手甩出玉牌,只见玉牌上的紫点极速远离,蚩冥脸色难看的收回玉牌,“即墨,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逃出我的手心。” 即墨出了火冢,只见还在山洞之中,山洞中支干交错,阡陌纵横,即墨不知该往何处,便寻着一条岔道,逃了进去。 逃了几十息,即墨感到丹田内的灵气已经被燃烧了大半,转头望向身后,见蚩冥并未追来,又看着洞中安静,便便穿了一件青衣盘膝坐下。 抬手将问心戟平放在膝上,这才认真观察问心戟。 只见现在的问心戟光华内敛,通体黝黑,两个月牙般的戟刃寒光闪烁,戟尖锋锐,寒气刺人。 内敛中有锋芒必现,刚劲中有柔韧暗藏。 现在的问心戟比之前要微微细了少许,但看起来更加协调。 即墨知道问心戟中的杂质已被岩浆炼化,现在剩下的自是精华。 锻造问心戟的材料实在不简单,即墨越发看不透这当初随意选取的武器了。 收回心神,即墨再次想到蚩冥,现在虽暂时逃离蚩冥,但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蚩冥有那个玉牌,可以随意掌控即墨的方位,并且那玉牌还可以引爆紫金锁子甲,这隐藏在暗处的危机实在让即墨寝食难安。 “那紫金锁子甲扎根丹田,无法将其弄出,实在危险的很。” 即墨锁眉深思,突然一道亮光划破脑海。 即墨看着手中的问心戟,将问心戟收入丹田。 “成败在此一举。” 即墨想要用问心戟毁了紫金锁子甲上的道蕴,到那时,紫金锁子甲也就是废铁一堆,毫无用处。 蚩冥之所以可以用那玉牌寻找即墨的方位,引爆紫金锁子甲,全都是依靠玉牌上的道蕴可以控制紫金锁子甲上的道蕴,但若是毁了紫金锁子甲上的道蕴,就算玉牌犹在,到时对即墨也没了威胁。 神魂下沉,坠入丹田。 只见广阔的丹田中问心戟悬空在上,紫金锁子甲怡然不动。 那黑色珠子占据了几乎整个丹田,霸道无比,珠子上有金色古字流转,隐有呢喃,定人心神。 问心戟与紫金锁子甲也不过只是停留在丹田的边缘,相互对持……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五十二章 三生九变 紫金锁子甲上道蕴暗转,流转无限,共计有十二条道蕴。 每条道蕴复杂无比,千丝绕结,一旦解错,满盘皆输,可能直接引起道蕴爆炸。 天乞境修士炼制的强大的法器,最多也就是上百条道蕴,其道蕴还有难易之分,这紫金锁子甲虽只有十二条道蕴,但其能被称作上等法器,便是凭借了其道蕴的复杂。 嫡尘对即墨起了必杀之心,残半缺虽为即墨造势,使得嫡尘不敢明的动手,却不代表不可出阴招。 即墨暗暗压抑住对实力的渴望,闭目运转《藏帝经》,平心静气。 过了些许时间,即墨才吐出一口浊气,神魂沉浸丹田,精神高度集中。此刻即墨忘了悲伤,不记忧愁,抛却烦恼。 神魂一动,带着灵气覆裹问心戟。 紫金锁子甲上十二条道蕴流转,规律难寻,却又暗藏道理,即墨想要一击必中,实在是件难事。 问心戟悬停许久,即墨却依旧未出手,必须要一击便中,十二击毁掉所有道蕴,方才能毁掉紫金锁子甲,解除危机。 问心戟遥遥相指,即墨心中平静,他要观察紫金锁子甲上道蕴的演变规律,找到隐藏的道理。 他心中无所求,无所欲,平静无思。 终于,即墨看穿一条道蕴的运转轨迹,寒光一闪,问心戟划过一道寒芒,刺破时空,瞬间来到紫金锁子甲上,戟间轻点。 紫金锁子甲上那条道蕴骤然停止运转,其瞬间分为无数条道蕴印记,向四周散开,就像一条麻绳,突然将其拆为无数麻丝。 这是道蕴想要自救,只要逃脱一道印记,道蕴便有机会吸收灵气,重新凝聚。 这十二枚道蕴甚是复杂,想要一一解开,不易于解开上百条的普通道蕴。 印记四散逃开,即墨一戟不知毁了多少印记,但还是有太多印记逃离开来,一旦这些印记逃离,落地生根,便又是茁壮大树。 即墨无欲无思,丹田中的灵气爆发,将那些道蕴印记全数包裹,不断压缩。 那些印记扭扭曲曲,不断挣扎,企图逃脱,然而即墨根本不会给他机会,只见问心戟一闪而过,刺穿包裹道蕴印记的灵气团,那灵气团慢慢消融,便像是被腐蚀掉。 那些生命顽强的道蕴印记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最后一条不剩。 即墨收起问心戟,神魂之力沉浸在另一条道蕴之上…… …… 永夜城。城主府之别院。 嫡尘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玉牌,只见那玉牌上有十二个奇形怪状的紫色文字,扭曲无秩,竟是道蕴印记。 只是突然见那玉牌上的一枚道蕴印记嘭的一声碎开,在玉牌中化为一道紫烟,弥散不见。 嫡尘鼻中轻嗤,“发现了?” “无名无姓和蚩冥那两个蠢货……” “不过即使你发现了又能如何?想要破除紫金锁子甲上的道蕴,以你的实力……” “如果紫金锁子甲只是这么简单,你也太小看我嫡尘了。” …… “刺!” 即墨神魂轻喝,问心戟点在一枚道蕴上,随即无数的灵气涌起,将那些想要逃逸的道蕴印记抓住。 问心戟再次划破灵气,道蕴印记消失弥散。 找到第一条道蕴的运转规律,第二条道蕴的运转规律便可推敲出来,这只需一番运算而已。 找到一个缺口,便可蚕食整体。 随着第二条道蕴爆炸,即墨一鼓作气,再次点碎三条道蕴,转眼已破五条,即墨心中微定。 问心戟再次扬起,转瞬刺破第六条,随即便是第七条,第八条,第九条…… 眨眼只剩下三条,即墨收起问心戟暂做休息。 连破九条道蕴,即墨神魂已疲惫不堪,每条道蕴的印记都需精密计算,差之毫厘,必将谬之千里。 他身上大汗淋漓,灵气消耗太多,打破十二条道蕴,不过是件小事,但要精确计算,不能漏掉一缕印记,不可打破原来的运转规律,便就是难事了。 略做休息,即墨神魂再次浸入丹田,落在紫金锁子甲上,只是再次看那三条剩下的道蕴,即墨脸色便变了。 此时哪还是所谓的三条道蕴,整整十二条道蕴,带着莫名的规律,在紫金锁子甲上流转。道蕴明灭不定,似是在嘲讽即墨的无能。 即墨微微窒息,“怎会如此?” “这些道蕴明明已经打破,又为何会再次出现。” 只见那些道蕴按照规律游转三周,再次回到原点,道蕴居然增加,从十二之数瞬间变为三十之数。 那些道蕴流转速度加快,竟在瞬间又流转了九周,道蕴之数变作五十七,又是眨眼,道蕴已成九十三,其后是一百三十有八…… 道蕴流转速度越来越快,增速更快,眼花缭乱。 即墨脸色凝重,他看穿了道蕴增变的规律,但却无能为力,“三生之术,再加上九变之理。” 即墨心中微凛,原来这紫金锁子甲上的道蕴变化竟是三生与九变,共十二条道蕴。 即墨小看了这紫金锁子甲上的道蕴。 如此演变,之后规律只会越来越复杂,其增速只会越快。 其下以五九,六九,……直到九九归一,其后又从二九之于十八开始,其下三九之于二十有七…… 即墨看着紫金锁子甲上道蕴不断增加演化,却无能为力。此刻他不敢打断这种演变,否则一旦改变这种规律,再演化为其他的变化规律,只会越难计算。 以即墨的神魂强度,最多算到一个九九的演变规律。 即墨心生担忧,这紫金锁子甲真是法器?其上怎会有这么复杂的道蕴演变规律。 在修士之中,三生之数,九变之理,乃是最常用的道蕴规律,却是最复杂的规律之一。 天乞境修士的上等法器,最多也演化一个九九。念神境修士的法器,才有可能继续向后演化更多的道蕴规律,只是因为念神境修士神魂壮大,可以离体,以其神魂强度演化,绝无问题。 即墨紧张的看着紫金锁子甲,唯恐其道蕴演变会超越一个九九。 只见那些道蕴不断衍生,最后按照设定的规律自行演变。 七九,**,已经到了**,即墨心神高度紧张,感到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上。 道蕴跳转,光华暗藏,即墨紧张的看着紫金锁子甲。 九九…… 已是九九,一个九九。但那些道蕴演变之势毫无停顿,依旧环绕着紫金锁子甲不断变化。 道蕴演变环绕,按照一定的规律游转,构成了强大的道势。 那四百有八的道蕴飞速流转,只留下一片片残影,肉眼难见,若不是即墨费着神魂的消耗,还真看不见这些道蕴。 “莫非它真要超出一个九九。” 即墨心中沉重,若真是过了一个九九,便就超过了即墨的运算能力,即墨即使能够勉强看见道蕴的运转,也注定无法计算出道蕴游转的轨迹。 冷汗从即墨鼻尖缓慢流下,这道蕴演变还不停吗? 问心戟戟尖一颤,一条丈余长的寒芒从戟尖电射而出,即墨想要打断这种演变。一旦超过一个九九,即墨便无法破解,那还不如直接捣乱这种演变,打破三生之数,九变之理。 问心戟寒芒微颤,那紫金锁子甲上的道蕴演变却骤然停止。 四百有八条道蕴不再增加,但演变速度更加之快。 即墨微松一口气,问心戟上的寒芒化为点点灵气光华,消融于丹田之中。 一个九九之变化,即墨不知该庆幸,还是应该无奈。 这一个九九之变化,恰是他推演的极限,但要想破这四百有八条道蕴,其困难根本不是一个难字可以形容。 之前即墨以雷霆之势破了九条道蕴,已经力竭,现在想破这四百有八条道蕴,无异于痴人说梦。 “该死!” 嫡尘太过狡猾,用这三生九变的道蕴加持紫金锁子甲,给即墨制造了一个悬在头顶的杀招。 即墨盯着那四百有八条道蕴,看着它们不断流转,留下一片光华残影,看的眼花缭乱。 即墨不断算计着这四百有八条道蕴的运行轨迹,额上汗珠不停滚下,脸颊也逐渐变得苍白无色,这推演道蕴太浪费心神,如果不是《藏帝经》上有涉及这三生之术,九变之理,即墨根本就无从下手。 时间缓缓流逝,一刻钟,三刻钟,一个时辰…… 即墨初始脸色苍白,之后脸色直接变成灰白,布满死气。 即墨的身体也在不断颤抖,汗流不止。 四百有八条道蕴运转可衍生九九八十一种不同变化,这些变化掺杂在四百有八条道蕴中,便是三万三千零四十八种变化。 即墨要凭着心算一一推演,之后再记下这些变化之间的递变规律,实在是个不小的考验。 “嗒!” 再有一滴汗液落下,打落在即墨身前汗液汇聚的小水潭中,发出轻微的触响。 即墨骤然睁开双眼,灰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神魂急剧下沉,坠落丹田,包裹在问心戟上。 灵气澎湃,掀起巨大浪花,拍打在问心戟上,隐隐有仙音流转,大势渐起。 “嫡尘,你还是棋差一招,顾了九变之理,却是忘记了三生之数。” “数也,术也。” “这紫金锁子甲,将无法再控住我即墨。”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五十三章 千钧一发 这紫金锁子甲上的道蕴变化居然是以九变为主,却忽视了三生的重要性。虽然这不会有太大影响,毕竟紫金锁子甲已是上等法器,就算将三生九变彻底激发,其增幅也不会太大。 想来制造这紫金锁子甲的人也是有这个想法。 不过这恰巧为紫金锁子甲上的道蕴留下一个巨大缺陷,即墨几乎穷尽神魂之力,终于将这个缺陷计算出来。 这缺陷就是忽略的三生之数。 如果能将演变之初的三条道蕴一击刺破,彻底销毁,那剩下的四百有五条道蕴,自会犹如没了地基的房屋,自然倒塌。 即墨通过一番演算,终于找到演变之初的三条道蕴,那三条道蕴便是即墨之前没有一次解决的那三条道蕴。 这三条道蕴隐藏在所有道蕴的最深处,其运行速度反而是最慢的。 即墨经过大量复杂计算,这些道蕴再有三百次流转,那演变之初的三条道蕴便会有一次汇聚,致时三条道蕴连在一条线上,将是最佳的出手时机。 灵气汇聚,问心戟高杨,即墨全神贯注,无喜无悲。 定要一击而中,否则下次变化便是三万三千零四十八之于三万三千零四十八,将近十一亿个变化,即墨没有信心可以将这些变化一一记下,算准时间出手。 并且此刻时间紧张,即使这些道蕴变化流转飞速,想要进行完近十一亿次的演变,没有上百年,根本不可能,即墨可没有时间耗上百年。 …… 永夜城。 嫡尘满面堆笑的看着悬在空中的玉牌,那玉牌上有四百有八条道蕴不断流转。 嫡尘嘴角微微弯起,这紫金锁子甲嫡尘得到已经有些时间,与一同得到的其他宝物相比,这紫金锁子甲确实算不了什么,差点被嫡尘忽视,但却不想此次这紫金锁子甲却要建个大功。 “即墨,你应该感到幸运,你还是我嫡尘下定决心来对付的第一人。” 嫡尘有着大气运,天赋绝顶,随时可以踏进天乞境,却依旧压制境界。如果不是嫣然,即墨这种小人物注定不会踏进嫡尘的世界。 可惜这个大气运加身的翩翩公子,却终究逃脱不了人性弱点中的狭隘、虚伪、自负。 …… 且说蚩冥见即墨出了火冢,微作思考,想到现在还不一定能拿下即墨,那灰雾虽让即墨畏惧,但蚩冥自家人知自家事,况且也舍不得让那灰雾再去损失。 想到他有那玉牌可以随时监控即墨的位置,自有掌握大局之感,便就出了火冢,向着一条岔道走去,通过那灰雾带来的记忆,蚩冥知晓了一些妖族的幸秘。 这山洞中处处皆宝,蚩冥若是寻得,实力必将恢复许多。 蚩冥有了计较,在一个时辰内洗劫了几处妖洞,药草珍宝所获颇多。 再说他有了收获,便将那玉牌放出,想要看看即墨身在何处。 却不想将灵气输入玉牌,蚩冥脸色便变了,只见玉牌上的紫点一片模糊,只可隐约可以确定大概方位,但想要确定准确位置,毫无可能。 “莫非即墨已将那紫金锁子甲毁了不成?” “不行,得去看看。” “即墨那具肉身,丢掉太过可惜,并且即墨还毁我神魂,夺我千年地母液,此恨已罄竹难书。” …… “还有两百次道蕴流转!” 汗滴再次从鼻尖落下,即墨精神越来越紧张。 一百次道蕴流转! 五十次道蕴流转! 二十五次道蕴流转! 汗液已经连成一条细线,不断挥洒汇聚。即墨全身湿润,已被汗水包裹。 十五次…… “嗒!” “嗒!” “嗒!” 舒缓的脚步声清晰入耳,即墨神魂一颤,丹田中的问心戟颤动,险些移了位置。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竟有人到来! 脚步声清晰入耳,越来越近,不断向即墨走来,即墨有种直觉,这人确实是向他走来。 …… 蚩冥看着手上的玉牌,发觉他的位置已经与那模糊的紫点重合,知道走对方向,他的嘴角扬起一丝嘲讽。 蚩冥揣测,他与即墨相距应该不足三十丈。这不长也不短的距离,却被一道石壁掩盖。 …… 两次道蕴流转! 二十丈! 一次道蕴流转! 十丈! “嗒!” 晶莹剔透的汗珠从即墨鼻尖洒落,坠进身下汗液汇聚的小池之中。 “最后一次道蕴流转……” “刺!” 丹田之中,神魂吟唱吕梁之声,问心戟瞬间刺破道蕴,一路向前,不知冲破多少层道蕴,与那即将连成一条线的三条道蕴仅剩一线之隔。 一丈! 快啊! 即墨心中呐喊。 在这风火冢中,来人自当是敌非友。即墨为破这道蕴,且不说神魂损耗多少,现在是何等疲惫,便是现在丹田中的灵气已快要见底,只剩下这最后一击,若是再来个敌人,即墨根本无力应暇,并且一定会打扰他打破那演变之初的三条道蕴。 致时成败异转,即墨若再落入敌人之手,只能最终饮恨。 “刺!” 即墨神魂怒啸,不再理会外物,不再在意已快到身边的脚步声。 “蓬!” 一条道蕴崩碎,化为无数道蕴印记,而后又被灵气包裹,直接被问心戟刺中泯灭。 “嗒!” 来人不足七尺。 “蓬!” 再有一条道蕴破碎,来人不足四尺! “蓬!” 最后一条道蕴破碎,无数散开的道蕴印记被灵气包裹,又被问心戟刺中消融…… …… “人呢?” 蚩冥缓缓顿足,四处扫视,然而周围却空无一人。“不可能,我之前推测,即墨绝对在这里,莫非他感知到我的到来,提前逃走了。” 说罢,蚩冥皱眉甩手,那枚玉牌飞在空中,玉牌洁白无瑕,晶莹剔透。透过玉牌望过,毫无瑕疵。 但这玉牌却独独缺了那枚紫点以及紫点周围的图像。 蚩冥心中一动,一种莫名的不详浮上心间。他向那玉牌内注入灵气,只是那玉牌毫无变化。 蚩冥心中不甘,加大灵气输出,澎湃的灵气涌入玉牌,玉牌依旧全无变化。 “蓬!” 终于那玉牌不堪重负,被澎湃的灵气撑得炸开,碎作一堆,洒落地面。 …… 永夜城中。 嫡尘面色阴沉的看着手中一片空白的玉牌,缓缓将那玉牌在手中捏紧。 玉牌碎裂,化作无数飞灰从嫡尘指间划下,飘散不见。 …… 一滴冷汗从即墨额上流下,即墨心中一紧,匆忙抬手将那滴冷汗接住。 抬头看着搜寻无果,渐渐愤怒远离的蚩冥,即墨依旧疯狂的运转着掩息诀。 太过惊险,一步之差。如果蚩冥快上一步,绝对能撞上即墨。 就是那一步,救了即墨性命。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五十四章 洗劫珍宝 待到蚩冥远远离去,即墨方才从岩洞顶端飘身落下,扫了眼蚩冥离去的方向,即墨心有计较,转身离去。寻了一处僻静所在,运转《藏帝经》恢复灵气。 此刻已将紫金锁子甲上的三生道蕴毁去,其他剩下的四百有五条道蕴九变道蕴直接冰雪消融。 紫金锁子甲也算是废了,虽然还从丹田中无法取出,但其已对即墨没了威胁。 三刻之后,即墨睁眼吐出胸中浊气,挥手打出一拳,只见空气爆鸣,直接被这拳冲出一条甬道。 神魂依旧有些虚弱,毕竟应对那些精密复杂的计算,实在不是易事,损耗太多神魂,乃是常态。 即墨起身离开此处,此地不宜久留。 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打探清楚天狼山的状况,而后回到永夜城。已经耽误太多时间,即墨不敢再耗费片刻。 在天狼山这种大妖聚集之地,每走一步都要如履薄冰,即墨不敢大意。 天狼山上启玄九重天的大妖绝对有十几个,如果再加上小秘境外的妖族强者,启玄九重天的大妖数量便不下二十之数,至于天乞境大妖…… 这山洞中支干颇多,阡陌纵横,即墨不知该向何处,并且这山洞中居然无妖兵把守,确实怪哉。 即墨不知,能够上得了天狼山的有几人,而能够进得了风火冢的又有几人。不是每个人都有他的气运,蚩冥的实力。 妖族毕竟兵力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能够将重要之处守住,便就是万幸。 再加上天狼山上的妖族虽让小秘境外的妖上了天狼山,便就真的没有丝毫防备? 花了半刻时间,即墨走了十几条干道,没有丝毫收获,连个妖影都未遇见。 即墨不知他走到何处,只得凭着直觉寻着干道,向着前方行进。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即墨发觉眼前一亮,前方竟有亮光。 即墨放缓脚步,运转掩息诀,向那亮光之处走去,转过几个拐角,只见眼前突然开阔,前方是个巨大石门,高约四丈,宽近一丈,石门表面布满道蕴,那些道蕴虽是简单,但胜在数量颇多。 门口是无数散着荧光的石头,那些石头照亮了周围的空间,门口有十数个妖修把守,其中有一个妖修的实力居然已经达到启玄七重天,其他妖修的实力也在启玄五重天。 即墨悄悄靠近,借着灯光死角以及咫尺天涯的极速,闪身来到石门之下。 有了天狼山九道关卡上道蕴预警的教训,即墨自然不敢去触碰石门上的道蕴。 “诶,怎么凉飕飕的,好像吹过一阵凉风。” “傻大个,你昨晚没睡醒吧!这药材室深在山腹,周遭密闭,哪来的风啊。” “都不要说话,好好当值,这药材室乃是我族重地,必须谨慎,不可大意分毫。” 那启玄七重天的妖修出言喝止。 “蓬!” “额!” 那妖修言语且尽,突然一声闷响从那妖修后颈传出,随即那妖修翻个白眼,嘴中发出一声呢喃,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谁?” 妖修慌乱,纷纷端起武器,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蓬!” 又有妖瘫软在地上,泛着白眼。 “蓬!” “蓬!” 沉闷的响声连作一片,每次声响过后,必有妖倒下。 不过三四息时间,十几个妖全被即墨打中脖颈,彻底告别人世,就是那启玄七重天的妖修都未能幸免。 即墨现在的身体强度可以凭借肉身硬悍法器,再加上两万斤的巨力,一击落在身体最薄弱的地方,若是还打不死那些妖修,即墨倒要诧异。 “啊!” 有一个妖修惊恐尖叫,同伴转眼接连死去,让他陷入惊恐。 另一妖看着逐渐从阴暗中走出的即墨,缓缓后退,向那石门靠去,手上隐隐有光华闪烁,突然那妖转身向石门上的道蕴按去。 “哧!” 问心戟划破空气,转眼来到那只妖的身边,戟尖刺穿那妖的身体。 那妖满脸不甘,扭曲到了极致,最后还是带着满眼的怨恨,身体从问心戟上滑下,扑倒在地上,鲜血流淌成一条细线。 最后那只妖拼命的拍打着卡在颈部犹如铁钳一般的白皙手掌,眼中充满怨恨。 即墨单手提起问心戟,偏头看着被他提在手中的那只狐妖,轻声说道,“你告诉我从这山腹走出的路线,并且为我打开药材室,我便放你一条生路,给你个逃命的机会,如何?” 那狐妖眼中怨毒不减,缄口不言,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还真是不配合!” 即墨无奈摇头,随手将手上的狐妖丢在地上,转身看着辉光之下的巨大石门。 “你以为不开口我便没了办法?道蕴都有其运转规律,推演这些规律也不过是费些时间罢了。” “现在我退一步,你告诉我如何打开这石门,我便给你一条生路,我绝对说到做到。” 即墨偏头看着蠢蠢欲动的狐妖,再次偏头,道,“不要想着偷袭我,你的实力还不够,在你偷袭我的瞬间,我就可以杀你二十次。” “机会已然给你,你当如何选择。” 那狐妖眼珠微转,“你说的是真心话,真的放我离开。” “自然!我绝不杀你。”即墨嘴角微扬,为那狐妖让开身前道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狐妖面无表情,缓步走到石门前,抬手拍向道蕴。 “不要妄想触发警报,这道蕴的运转规律我还是能看得懂。第一次触碰的应该是下三路道蕴吧!”即墨看着狐妖的背影,沉声说道。 那狐妖脸色变了变,抬起的手犹豫的停在空中,最后还是叹息一声,抬手按住下三路的一枚道蕴。 石门上的道蕴运转规律瞬间改变,演化出新的规律。 即墨依旧面带微笑,不过脸色却有了些微微的苍白,这石门上的道蕴虽与紫金锁子甲上的三生九变道蕴毫无可比性,但要想推演出来,绝非易事,没有半个时辰,很难做到。况且在推演三生九变道蕴时,即墨便消耗了大量神魂,此刻实在不宜再强行推演。 “难道要我告诉你是右边第七行第五列的道蕴吗?”即墨看着将手抬在空中,却迟迟不落下的狐妖,轻声厉喝道。 那狐妖身体颤了颤,最后还是依言按中即墨点出的那枚道蕴。 看着演变出了新规律,不断变幻的那些道蕴,依旧不断将手抬起,又再次放下的狐妖。 即墨哧道,“难道还要我告诉你?那我要你何用?”说罢身上杀气涌出,方才杀了十几只妖,即墨此刻气势正盛。 那狐妖身体颤了颤,不敢再做犹豫,手指翻飞,不断点起那些道蕴。 这狐妖有着自己的算计,既然触发警报不成,那便逃脱去通风报信,即使这个办法也行不通,便拖延时间,等待下一波换值的妖修到来。 都说狐乃狡诈之辈,此言果是不假。 “哐当!” 当那狐妖解开所有道蕴,石门居然自己颤抖,裂开一道两人宽的缝隙。 石门背后一片漆黑,不知隐藏了何物。 即墨抬手将那狐妖推了进去,那狐妖方才进屋,屋内便亮起一片柔和光华。 即墨一眼扫过,看见原来这些光华的源头是被道蕴雕刻的石壁,顿时感叹天狼山妖族家大业大。 被即墨毁掉洗血池的一线峡与天狼山比起来,还真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即墨收回目光,走进药材室,顿时呆住。 只见这药材室宽大无比,其中摆满用玉石雕刻的药柜,药柜中是分门别类放好的药材。 琳琅满目,这无数药材居然都被划分的整整齐齐,这些药材贵廉皆有,种类庞杂。越向里去,药材便越珍贵,即墨甚至感到那最深处药草上澎湃的灵气波动。 天狼山妖族上百年的积累,全数曝光在即墨眼前。 那狐妖目光闪烁,心中暗暗痛恨。 这药材室乃是天狼山重中之重,便是深藏山腹,都还派十几个妖中高手进行把守,可想其重要性。 本来以那些守卫妖修的实力,便是来个启玄八重天的高手,都有机会拖住,至于启玄九重天的高手,先不说小秘境中会有多少,便是那些站在巅峰的存在,还真没有几个拉的下脸来盗取药材。 并且这药材室乃是天狼山的密地,知晓之人甚少,就是天狼山的高层,都有许多不知这药材室的存在。 但现在却是遇见即墨这个变态,敲了十几次脖子,便将那些妖修个个解决。 狐妖低头看着那些巨大的药柜,眼珠飞转。 “你说过要放我离开。” 即墨压抑住内心的震撼与喜悦,转身看着身后的狐妖,笑道,“我只说过留你一条生路,何时说过放你离开?” 那狐妖脸色变了变,“你说话不算数。” “错错错,我何时说话不算数,说不杀你,便不杀你。” 即墨单手提起那狐妖,挡在身前,缓步向着药材是深处走去。 药材室深处放得药材才是这里最为宝贵的。即墨倒想将这药材室一锅端了,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有去盗了那些最珍贵的药材。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五十五章 洗劫珍宝(二) 不过走了几步,即墨便驻住脚步再难走动。此处的药材品性已是极佳,许多药材更是罕珍,当初老莫拿药草为即墨泡制药液时,即墨在老莫身边识下了许多药草。 古语道久病成医,即墨便是久泡药坛,而识药之药性,对许多珍贵药材也是记忆尤深。 然而这些让即墨驻足留恋的珍贵药草也不过是摆在这众多药草的边缘。 即墨催动道法,探手抓住一个药草盒子,取出盒中的一株药草,放在鼻下轻嗅。 “碧玉罗兰。” 即墨轻声呢喃,“这等药材也不过只是摆在最边缘而已。” 随即探手再次抓起身边药柜中的一根火红色的灵芝,“火凤灵芝。” 即墨暗道自己见识短浅,现在算是开了眼界,将那火凤灵芝小心地放回药柜。 转头看了眼将鄙夷深深藏在眼底的狐妖,即墨嘴角扬了扬,单手提起狐妖,向着药材室后方走去。 奇珍太多,目不暇接。 数不清的药柜,更有无数的药材,其中珍贵药材不在少数。 太多药材即墨根本不认识,看着琳琅满目的药柜,即墨心中除了震撼,便是浓厚的嫉妒,之后便是庆幸。 就是不想做贼的人,看到如此多珍宝恐怕都会忍不住出手;所谓谦谦君子,看到如此多的宝物只怕也会寸步难行。 药材室太大了,大到看着里面有着无数的奇珍,即墨最终已经看的麻木。 起初还愿驻足,将几件自己识得的‘珍宝’收入丹田,纳为己有,到了后来,即墨看着那些奇珍异宝,已经没了那种想法。 太多了,一件赛过一件,实在不知应该拿走哪件。 即墨甚至想将这整个药材室彻底扔进丹田,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足足一盏茶的时光,即墨方才从药材室前方走向后方,即墨甚至怀疑,天狼山的妖将这天狼山山腹从山的这面挖到了山的那面。 此处的药材早已超过即墨认识,即墨根本无法唤上姓名,但肯定是奇珍。 每一个药柜上都刻有道蕴,光华流转,灵气纷纷从外部涌入药柜。即墨看见有一个药柜中的一株不知名的仙草依旧青翠欲滴,灵气凝聚而成的露珠在仙草叶尖上晶莹剔透。 有一药柜中装了一只彩色的蝎子,那蝎子尾巴高杨,趴在药柜中甚是享受,满面惬意。 如此奇珍,仅是放眼皆是,即墨暗暗咋舌,这些药柜中的药物都保持着最初的活性,甚至于有些还在此处吸收了大量灵气,从而品阶更上一层楼。 空中弥散着浓郁的灵气,即墨看见那些没有刻道蕴的药柜中的药草灵气慢慢弥散于空中,被这些最为珍贵的药草吸收。 “妖族好大手笔,居然以药养药,这样长此下去,这些药草品阶将会越来越高。” “这些大妖是想培育出药中王者。” 即墨扫过那些药草,不再多想,直接丢进丹田。 那狐妖看见即墨如此草率的便将那些药草连同药柜一同丢进丹田,低头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只可惜即墨并未看见这丝笑意,他何时见过如此多的宝物,哪还有心情再言其他。 即墨丹田面积很宽广,然而就是这相对于普通启玄五重天修士三十倍的丹田,除了被那神秘珠子占据了大量面积以外,剩下的地方也不过是扔了几个药柜而已。 即墨挥手看着药材室,心中感叹,何时觉得宝物多了也是一种苦恼,作为一个窃贼,现在怕的居然不是没宝物,而是宝物太多。 舍不得,拿不走。太痛苦。 即墨无奈转头,看着嘴角带着隐晦嘲讽的狐妖,心中突然感到有些不妙,匆匆转头看着那些药柜上的道蕴,仔细演算一番,脸色微微变了变,又是预警道蕴。 这些道蕴设置的巧妙,各不相同,全都有着自己的运转规律,并且这些预警道蕴气息隐蔽,隐藏在其他道蕴中,这才将即墨糊弄过去。 即墨暗呼一声糟糕,匆匆将丢进丹田的所有药柜扔了出来,取出问心戟,一顿噼里啪啦,将那些药柜全都捣烂,拾起药柜中的药草,再挥着问心戟,一路打碎数十个药柜,又收了许多药草。 天狼山妖族实在太过狡诈,居然在药材柜上也刻有预警道蕴,即墨知道此事不妙,那些妖族此刻肯定正在往药材室赶来。 暗暗告诫自己警惕太低,即墨匆匆收了那些最为珍贵的药草,一掌拍死狐妖,纵身向药材室外赶去。 丹田内塞满药草,即墨也不知都塞了多少种,只是知道此次他玩大发了,此刻要是再不逃,便就等着被妖族捉住抽经扒皮。 此次收获已经超过预料,得到不知多少的珍贵药草,即墨不再留恋。 运转咫尺天涯,转瞬便出了药材室,通往这药材室的通道只有一条,前方转弯。 出了药材室,急促的脚步声便传入即墨耳中,即墨暗呼不妙,运转掩息诀,纵身一跃,附在洞顶。 数十个妖修从那弯道处疾驰而来,那些妖修气势庞大,其中居然有个启玄九重天的大妖,其他妖修实力最低也是启玄七重天。 那启玄九重天的大妖面色阴沉的站在即墨身下,看着明亮的药材室,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无耻窃贼,不知死活。” 那启玄九重天的大妖转身对着身后的其他妖修道,“此贼许是人族修士,能够进得了天狼山,寻到药材室,其实力不容小觑。尔等切勿大意,放走贼人。” 那大妖指着十几个妖修,道,“你们随我进入药材室。” 随即那大妖又对其他妖修说道,“你们在药材室外小心等候,定要提防那贼人逃走,我们来个瓮中捉鳖,将那贼人彻底解决。” 那大妖手上甩出一个灯状的法器,带着身后的十几个妖修小心的进入药材室,剩下的数十个妖修列阵散开,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药材室。 更有妖修过了洞中的转弯,堵住去路。 那些妖修不是手执武器,便是手捻法器,警惕十足。 洞顶的即墨暗暗叫苦,现在真是要来个瓮中捉鳖了。 被困在这里,身下是数十个大妖,即墨便是肉身再强悍,数十个武器,十数件法器落在身上,肯定也吃不消。 偏头看了眼进了药材室的大妖,即墨攀在洞顶,运转掩息诀,小心翼翼的沿着洞顶向外爬去。 此刻不走,待那启玄九重天的大妖出来,即墨便得殒命于此。 即墨趴在洞顶,缓缓向前缩进,不敢弄出半点声响,掩息诀已运转到极致。 身下的那些大妖哪个不是感觉灵敏之辈,即墨不小心翼翼,还真行不通。 好在那些大妖的注意力暂时都被药材室内的那个‘窃贼’吸引,即墨方才有机会沿着这洞顶向外爬出。 这不长的距离实在算不了有多远,即墨小心翼翼,却走了几十息的时间。 那大妖进了药材室便没了动静,想来是在四处搜寻那个所谓的窃贼。 低头看着身下的妖修,即墨微舒一口气,终于到了这转弯之处,只要过了这转弯,一切都好说。 “啊!” 凄厉的怒吼声刺穿药材室,清晰落入即墨耳中,即墨知道,那大妖应是走到了药材室最后方,摆放珍贵药材的那里。 想到那一地狼藉,即墨实在不应该笑。 身下的那些大妖脸色微微一变,纷纷不由自主的冲向药材室的大门。 “便是现在。” 即墨心中默念,运转咫尺天涯,留下一阵狂风,没入转弯之后。 “贼人在这里。” 那些大妖不愧感觉灵敏,即使一心系在药材室,但在即墨弄出一丝动静后,依旧能够很快发觉。 那启玄九重天的大妖只是一瞬,便落在药材室门口,那大妖身上妖云滚滚,杀机凛凛。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那盗贼出了药材室,你们之中居然没有一个发现……” “可恶,待到抓住那盗贼后,我再好好找你们算账。” “还不快给我追。” 那数十个妖修哪敢有怨言,匆匆转身,簇拥向那个转弯。 即墨飘身从洞顶落下,一掌拍死了挡在身下的一个妖修,落地化为一道残影。 转头看见身后已经涌来十几个妖修,那十几个妖修纷纷手捻道法,嘴中念念有词。 十几道光华刺破空气,击向即墨后背,有各种手印,还有各种灵气凝聚的武器,其中甚至还有一件法器。 即墨运转咫尺天涯,留下一道长长的残影,已然消失。 即他不敢应招,一旦被那十几个妖修拖住,那启玄九重天的大妖便能出手对付他。 “小贼哪里走。” 那启玄九重天的大妖脚下踩着法器,从众妖头上飞过,紧随即墨身后,手上又是几个强大的道法丢出。 灵气浩荡,翻滚不停,便就像是煮开的沸水,大妖彻底愤怒。 那数十个妖修不敢迟疑,纷纷紧随其后,有妖修脚下踩着法器,跟在那启玄九重天的大妖身后,极速向即墨追去。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五十六章 窃取机密 “杀!” 那大妖抛出法器,法器迎风而涨,刺破空间,骤然出现在即墨身前。 灵气犹如锋锐的刀刃,从空中降下,撕破即墨身上的青袍。 灯状法器应是一个中等法器,实在强悍,甚至比那被即墨杀掉的慕容千尺所执的断魂尺还要强上几分。 即墨感受着体内极速消耗的灵气,知道不宜太过浪费时间,必须要快走才好,他的实力虽勉强可以应付启玄九重天的修士,但却架不住数十个大妖。 偏头向后一戟刺出,正中灯状法器,借着反震之力,即墨速度再快半分。 那大妖目疵尽裂,怒火熊熊,即墨拿走了药材室最珍贵的那些药材,便相当于将药材室给毁了,如何能不让他愤怒。 别人不知药材室的重要性,然而他却知晓一点。正是知晓的这一点,他此刻便想将即墨千刀万剐。 那大妖一路遥遥领先,将其他妖修远远抛在身后,他口中念动法诀,手上道印翻飞,灯状法器紧紧掉在即墨身后,穷追不舍。 “呼!” 那灯状法器灯芯突然发亮,一条丈余长的火焰骤然从灯芯上喷出,对着即墨冲去。 炙热的火焰瞬间侵袭而至,那火焰温度太高,所过之处,居然将洞壁融化,可想这火焰温度之高。 火舌跳跃飘渺,即墨面无表情,毫不在意那扑在背上的火焰,想即墨便是连火冢中的熔岩都不惧,更不会怕了这灯芯火焰,只是可惜了身上的衣服。 现在即墨最大的问题不在于应付那些法器,即墨只需躲过那几个威力巨大的法器便可,其他的一概可以硬抗。 即墨此刻面临的最大问题便是灵气枯竭,短短数十息,即墨运转咫尺天涯便就消耗了近乎七成的灵气。 偏头看着身后那启玄九重天的大妖不过只是相差一丈之多而已,其他的妖修远远被扔在后面,暂时可以不用考虑。 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将这大妖甩掉。 打肯定是不能打,但想甩掉,也绝非易事。 那大妖脚下踩着法器,速度比即墨都要稍快一丝。 匆忙从丹田之中取出一株药材,即墨看着那青翠欲滴的茎叶,实在不知该吃还是不吃。 这玩意根本不认识,吃下去谁知道是不是毒物。 偏头看了眼身后那大妖,即墨脚下速度不减,再看手中药材,突然计上心头。 从丹田中抓出一把药材,即墨也不管抓中哪些,扬手向身后那大妖抛去。 “小爷将这些药草还你,可要接好了,若是坠在地上毁了药草,小爷只能对你说声遗憾。” 与塞满丹田的药材相比,扔掉几株实在不值一提,与性命相比,这药草就不是不可舍弃之物。 那大妖果然一顿,匆忙抬手挥出一道灵气,将即墨洒出的三四株药草小心拿住,放入丹田。 便是这一顿的时间,即墨便就再次冲出三四丈之远。 即墨微微欣喜,知道算是赌对了,再次抛出一株品相不错的药草,扬手弹出一指,一道灵气凝聚的亮斑眨眼便闪到那药草后方。 “蓬!” 那药草被亮光击中,嘭的一声在空中炸开,化作几乎凝为实质的灵气。 那大妖先是一愣,然后便是凄厉的叫道,“小贼,你居然敢毁了它,你可知这些奇珍的价值。” 即墨嘴角微微一扬,“不如我们坐下促膝长谈,商量个解决之法。”说罢,再次撒出四五株药草,甩手十几点灵气光华打向那些药草。 那大妖脸色变了变,“小贼,你太猖獗。” 即墨回头不再做声,脚下踩着咫尺天涯,速度再次攀升,只可惜这注定无法长久。 体内灵气剧烈消耗,几息过后,不过堪堪还剩下两成。 那大妖手忙脚乱的击碎亮光,接住抛在空中的药草,仔细看了几遍,发现这些药草安然无恙,才微微舒心,将这些药草收回丹田。 抬头扫向即墨,发觉即墨已在三十丈开外。 这山洞内支干颇多,阡陌纵横,即墨身前便又是转弯,即墨扫了眼远在身后的大妖,从丹田中再次掏出几株药草洒在地上。 闪身没入转弯,前面又是无数岔道,即墨欣喜,跃进一个岔洞。 且说那大妖见即墨将药草扔在了地上,没入转弯消失不见,脸色顿时变了变,也顾不上再去拾地上的那些药草,挥手扫过,抓住了几株,剩下的便被遗弃在了地上。 那大妖过了转弯,看着一望无尽,暗黑苍茫的密麻干道,脸色巨变,“我怎会将这处地方给忘了。” 那大妖被怒火冲昏头脑,又是一路疾驰,根本没有在意走到哪里,此刻方才反应过来,但一切已晚。 那大妖知道即墨抛撒药草不过是缓兵之计,一些小技俩,他也毫不在意,但此刻过了这弯道,便容不得他不再不意了。 先不说这其中有几条干道的重要性,便是即墨进了哪条干道,便是问题。 那大妖脸色阴沉的转身,抬手抓起洒落在地上的药草,面色阴沉的等待着身后那些姗姗来迟的妖修。 且说即墨进了干道,体内灵气已经见底,但不知身后那大妖是否追来,也不敢停歇,只得降低速度,凭着肉身一路狂奔。 即墨借助那干道的优势,自然可以干扰那大妖,为那大妖的追捕带来困难。 狂奔了一盏茶的功夫,又绕了十数个干道,即墨发现眼前有着刺眼的亮光,居然到了洞口,出了天狼山山洞。 戌时进的天狼山,没想到此刻已经日上中杆。 即墨小心翼翼的靠近洞口,发觉洞口有着大量妖兵徘徊,从洞口放眼望去,是一片巨大的平地,那平地上种植着无数花草,落英缤纷,舞蝶翩翩,有屋舍俨然其中,被那些如同虬龙般的古树遮掩。 有姹紫嫣红的花朵,还有明媚的阳光肆意抛洒,竹舍高楼上道蕴暗转,一片祥和。 此处犹如仙境,使得在山洞中闷了一夜的即墨瞬间大开眼界。 洞口有妖兵列阵俨然,时刻巡逻,即墨不敢轻举妄动,回身走到洞中。 心中暗暗计较那些妖修一时半刻还不能追来,即墨便就席地而坐,放开感知,小心的运转《藏帝经》修炼起来。 即墨不敢撩起太大的灵气波动,此处布置井然,又有大量妖兵把守,显然是妖族重地,其中定会有着妖族大妖。 即墨现在已经惹了一身麻烦,哪还敢再去招惹那些大妖。 《藏帝经》何等神奇,然而即墨修炼了三刻钟,体内灵气也不过才恢复了七成多一点。若在常时,即墨早已恢复灵气,此刻万事都需小心翼翼,即墨被束住手脚,速度慢了太多。 即墨暗叹一声,放弃修炼,起身运转掩息诀,小心的向洞口靠去。 即墨站在暗处观察那些妖兵些许时间,发现那些妖兵在十息内会经过一波,即墨仔细演算,发现只要运转咫尺天涯与掩息诀,小心行事,完全可以从这洞中冲出。 但是一切还得小心,他也不敢大意,担心洞外便待了一只大妖,他这样做恰是送入虎口。 静静的看着一队妖兵列阵走过,即墨眼神微眯,暗道机会,脚下踩着咫尺天涯,带起一阵微风,落在洞外。 屈膝站起,即墨偏头扫视四周,看着另一队妖兵已经执着武器从远方走来。 即墨抬头扫视,发现这里已经快到山巅,暗暗计较莫非这里便是妖族的大本营。 这空地上有着许多房舍,掩藏于古树之中,这些花草树木显然是妖修移栽而来,不过落在这山巅,已经有了气候。 即墨飞身跃起,落入一簇灌木丛,待到走过的那队妖兵离开,他才小心起来,向着离他不远的一处竹楼飞去。 再次躲过几波妖兵,即墨从那竹楼边的古树上飘落在竹楼上。 运转掩息诀遮掩着气息,即墨攀上楼梯,接近楼台。 这竹楼上居然无妖兵把守,即墨稍稍一愣,更加小心了。 上了竹篓,是三间竹屋,即墨趴在栏杆下,小心的沿着房舍运动。 方才走了几步,一串低沉的交谈便落入耳中,那交谈声虽被道蕴遮掩去了许多,但依旧一字不差的落入即墨耳中。 只听有一个略带愤怒的声音道,“你们太过分了,就让我的手下这样去送死,你等却冷眼旁观。” “不要忘了,我们是在合作。” 另一个声音慢条斯理,似是智珠在握,“狼王,你这话有些言过其实,且不说我们的天才赤妖铭陨落于永夜城中,便是三日前那晚你让我等贸然出兵永夜城,我们便损失了多少修士?” “我们之间确实是合作,但合作也要有个底线,你们早就忘了合作的初衷。” “凤公子,说到初衷,你们可曾助我拿下永夜城?当日合作之约上明显写着这些条条框框,莫非凤公子仗着实力强大,便想违约不成。” “内讧吗?”即墨沉吟,蹲在那里仔细听着屋内两人的交谈。 显然这凤公子应是代表来自小秘境外的妖族,而那所谓的狼王,便是天狼山的守号老大…… …… 【跪求收藏,跪打赏】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五十七章 窃取机密(二) 那凤公子声音略带阴柔,慢条斯理说道,“狼王给本公子扣了一个好大的帽子,本公子何时说过要违约,莫不是狼王你有此想法。” “我们助你拿下永夜城,助妖合殿离开小秘境,而你们为我寻找易玄宫,得到易玄宫匙。本就是公平交易。” 狼王哧笑道,“那为何我天狼山为你等抛洒热血,你们却迟迟不出手拿下永夜城。” “不不不。”凤公子说道,“先有我方天才赤妖铭陨落永夜城,后有我方大量精锐死在永夜城外,何有迟迟不出手之理?” “而况我本有个计划,只是此刻或许没有再说的意义。” 那狼王沉默片刻,此事太过明显,便是那凤公子想要增加筹码而已。 “凤公子不要狮子大开口,我天狼山愿出一株千年血参。”狼王斟酌说道。 凤公子嗤笑,“狼王太过客气,一株千年血参价值连城,我怎敢收下。不过这血参虽是奇珍,但本公子听闻天狼有个药材室,其中珍贵药材不在少数。” 狼王咬牙轻声道,“五株血参,不能再多了。” 那凤公子不再言语,竹屋内却传来起身挪凳的声音。 即墨心中一颤,匆忙在地上一跃,小心攀在了房梁之下。不过却是冷笑,他们做的这所谓药材生意,恐怕还不知药材室几乎毁在了即墨手上。 “狼王太大方,我怎敢接这礼物。不如今后便就各行一方,各行己事,如此最好。” “这些时日来叨扰狼王,今日本公子便就离开天狼山。” 狼王匆忙起身,道,“那凤公子你开个价,我们再行商榷。” “一口价,药材室中的药材我们二八分,你二我八。” “不可能!”狼王甩手拍案,“凤公子是在开玩笑。” “哼!”那凤公子冷哼一声,“愚不可及。” “我助你灭了永夜城,妖合殿最终会举族退出小秘境,而一线峡现在受了重创,你天狼山,不就便是小秘境中名副其实的霸主。” “还有一个第二城。”狼王冷哼一声,但显然他已怦然心动。 同凤公子与虎谋皮,何不就是为了小秘境这霸主之位。 “只要你能付出足够的代价,灭掉第二城,也不是不可能。”凤公子轻声慢语。 狼王犹豫片刻,咬牙说道,“四六分,我六你四。” “看来狼王并不喜欢这霸主之位了,实在遗憾,本公子本想拱手将这霸主之位送予你,可惜你竟瞧不上眼。” 说着那凤公子已经缓步走向房门。 即墨知道这凤公子不过只是做戏而已,但也不敢大意,附身贴在房梁上,运转掩息诀。 “五五,绝不能再少了。” 凤公子无奈叹声摇头,径直走向房门,不做停留。 “你六我四。”狼王切齿咬出几个字眼,显然这霸主之位对他诱惑真的很大。毕竟成了名副其实的霸主,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至时此刻所舍弃的珍宝,还不是要尽数寻来。 “三七,你三我七,本公子已做出让步,狼王如果实在不喜欢这霸主之位……” 凤公子依旧不停身,只是步速放缓,“本公子又不是没有见过宝物,真以为我贪恋你的那些药草。” 狼王息声,暂不言语,默默看着洒然走到门口的凤公子。 “你先说你的计划,若是能够打动本王,便就三七。” 那凤公子嘴角弯了弯,转身看着狼王,“我族此次仅是启玄九重天的高手便就有数十八,再加上本公子与鹤老同属天乞一重天的实力。” “除此之外,本公子手上还有半件道兵。” “本公子的计划很简单,我方出手,二十位高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速灭永夜城高层,来个斩首行动。” 这个计划完全基于实力,半件道兵,二十个高手,确实可以出其不意,来个斩首。 即墨后背微凉,若真如此,那永夜城剩下的低阶修士还真成砧板上的鱼肉,至于那些凡人…… “凤公子计划虽好,可是你也未为本王灭了永夜城,只是斩杀了那些高阶修士,永夜城依旧存在。” 那凤公子沉吟片刻,道,“我再将这手上的半件道兵借予你一个时辰,不过攻破永夜城后,永夜城的宝物我要两成,如何?” 狼王仔细算计,片刻之后拍案定音,“本王便随凤公子玩场大的,至时出手,我天狼山也出潜一个天乞境的高手,五个启玄九重天的修士,定要一举拿下永夜城。” “只是不知凤公子何时出手。” “狼王何时与我分了药材,我便何时出手。” 说罢,那凤公子便伸手打开房门,走向屋外。 即墨心中一颤,疯狂运转掩息诀,紧紧贴在房梁的阴暗角落,将气息掩到最低,这凤公子乃是天乞境的大妖,实力比即墨不知强了多少,即墨实在不知是否会被那凤公子发觉。 此刻便是悬崖上走钢丝,一不小心,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那狼王紧随其后,也出了房门。 两个天乞境的大妖站在即墨身下,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几乎化为实质,特别是那狼王,毫不收敛气势,磅礴的灵气剧烈颤动,即墨感到身下就像两个巨大的漩涡。 即墨悄悄抬头看向二妖,只见那狼王生的魁梧,**上身,顶个狼头,龇牙咧嘴,身上狼毛无风自动,竟与那一线峡死去的那只狼妖有着几分相似。 那凤公子最让即墨诧异,完全是人模人样,头上梳个道冠,面目白皙精致,粉唇玉眸,身上披穿一件红色斗篷,竟是有几分阴柔。 莫不是又一个像花不缺那样的人妖不成。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个启玄七重天的妖修径直匆匆来到狼王身边,小心的看了眼凤公子,不知所措。 狼王扫了眼凤公子,那凤公子也识趣,直接向狼王行礼道别,踏空飞上,出了竹楼,落向远方。 那妖修看着凤公子走远,方才小声道,“狼王,大事不好,有人族修士上了天狼山,斩杀了九道关卡上的守卫,数十间洞府被盗,甚至还盗了药材室,药材室中最珍贵的药材悉数丢失,五长老一路追踪,但那小贼……” “废物!” 狼王转头对着那妖修怒喝一声,澎湃的气势瞬间爆发,灵气翻滚,那妖修直接被蓬的一声冲飞。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有人族修士上了我天狼山,居然毫不知晓,还让人盗了药材室。” 那妖修颤抖着从地上爬起,低头怯声说道,“由于要提防凤公子那一伙,我们大量兵力放在制衡他们身上……” 狼王咬牙,眼中划过寒光道道,最后骤然起身,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此处。 那妖修劫后余生的摸掉额上的冷汗,匆匆下了竹楼。 即墨待到几妖均已远离,方才飘身落在竹楼上。 看来已经引起了狼王的注意,一切必须要加快节奏。 不过此次听到狼王与那凤公子的对话,倒是知道了太多信息。 现在药材室虽被即墨盗了最珍贵的药材,但那些剩下的药材价值依旧不可估量,凭着那些药草,狼王完全可以请动凤公子出手,必须得尽快赶回永夜城,将这消息告知残半缺。 还有便是那所谓的合作看来并非是那般牢固,狼王依旧有所顾忌,那凤公子所代表的一方势力所图非小。 除此之外,第二城,妖合殿,易玄宫…… 即墨收回思绪,看向房门大开的竹屋,丢了一道灵气进去,发觉并无异常,便小心的钻进竹屋。 屋中摆放大气奢华,完全就是人族房间的装饰,屏风后居然摆有一张软床。 即墨心中一顿,这里居然是那狼王的寝室。 天乞境修士虽可以数十日不用入眠,但修炼总还是要有个地方。 即墨小心进入寝室,警惕的四周扫视,那寝室中刻满道蕴,光华流转。 除了那张软床,这竟是一件空旷的寝室。 即墨眉头微锁,这寝室绝对不会像表面看到的如此简单,若真是这般简单,狼王便不会刻上如此多的道蕴。 这寝室中绝对隐藏有秘密,狼王现在出去掌控大局,一时半刻自然不会回来,但即墨也不敢大意。 天狼山妖族最典型的便是预警道蕴,实在是防不胜防,即墨不得不小心翼翼。 缓步走到软床边,端着问心戟挑起被褥,并无异常。 缓缓收回问心戟,一点轻微的响声突然传入即墨耳中。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五十八章 布兵阵 “狼王的寝室,应该可以找到些有用的东西。”那人轻声呢喃。 倒挂在房梁上的即墨微微一愣,脸上划过一丝复杂,“无名无姓!” 翻身从房梁上落下,即墨看着先是惊恐后又惊诧的无名无姓。 “即墨,你没死。” “你便这么想让我死。”即墨嘴角扬了扬,无名无姓此人固守儒道,只是被迫为嫡尘效力,本性并不坏。 “即墨,你难道还不肯原谅我。”无名无姓收起眼底的那丝欣喜,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你若不肯原谅我,那待到我将啸风石兰带回,医治好母亲,此后便来负荆请罪,要杀要打,随你……” 即墨偏头看着无名无姓,道,“不是我不原谅你,而是你不肯原谅自己。” “既然做不了坏事,那为何还要强迫自己。” 无名无姓张嘴无言,知道即墨已经将他原谅,无奈点头。 “不要为我解释,如果有那个闲情逸致,还不如仔细探寻狼王寝室,找到些有价值的东西,然后速速离开天狼山。” 说罢,即墨仔细扫视这间简单到了极致的寝室,先前已经仔细检查,然而却毫无所获。 但是物极必反,此乃常态,即墨一直坚信这个道理,此间寝室应是隐藏了一些幸秘,只是即墨还未发觉。 无名无姓缓步走到即墨身前,“没有发现。” 即墨摇摇头,“这寝室太过干净。” 这寝室除了墙壁上满刻的道蕴,便就是一张软床,除此之外,更无其他过多的装束。 即墨看着那些道蕴,不知其中是否还有着预警道蕴,也不敢轻举妄动,道蕴千变万化,只要不变其根本,那性质便不变。 即墨实在没有多少推算道蕴的本事,再加上之前为了应付三生九变道蕴,神魂已经消耗过度。 无名无姓缓步走到软床边,小心提起被子,露出被遮盖的床铺。 即墨缓步走到床边,仔细在那床上敲打寻找,无所收获。 即墨皱眉走到窗边,抬头遥望窗外古树,透过古树树杈,模模糊糊可以看见被挡的斑驳的阳光。 即墨冥思苦想,无所收获,转头欲要离开,却发现那些透过树影照下的阳光到了窗口居然消失不见,然而即墨回头,却发现在身后的竹屋墙壁上却抛撒着稀疏的光斑,是那些阳光。 这是道蕴,折射了光的角度,掩藏了光的行进路线。 也就是说,这间寝室之中,刻有改变光线的道蕴。 如此说来,应是那道蕴改变了光线的路径,从而让这寝室看着无比空旷,其实这寝室中一定隐藏有东西。 想到此处,即墨反手关上窗户,屋内光线瞬间暗下,只剩下那些永不停歇的流转道蕴上所携带的暗淡光华。 即墨仔细看着寝室,依旧空旷,无所发现,“莫非是我想错了?” 抬手缓缓打开窗户,放进一丝光线。 “即墨,你看这是什么?” 即墨心头一震,顺着无名无姓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寝室的角落里有一条黑色的线条,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仔细看来,居然是张桌子。 这还没完,即墨目光上扬,在那桌子上空居然发现悬挂着一张地图。 那地图上有数十道道蕴流转,光华暗藏,光线落在那些道蕴上,瞬间便改变了照射方向。 即墨改变窗户的关闭方式,使光线落入的角度发生改变,一张完整的地图慢慢呈现于眼前。 只见那地图长宽近三尺,其上写着“天狼山兵力分布防御图”十个大字。这些大字下是密密麻麻的线条标记,以及文字注解。 那些线条勾勒出天狼山的整体布局以及兵力分布。文字注解上记有行进注解,兵力多少。 这一张小小的地图,竟将整个天狼山囊括其中,其注解之详备,如同有人当面叙述。 即墨扫视一眼,发现了风火冢的标记,只见那标记上写了“传送”二字。 无名无姓缓步向前,将那地图摘下。 即墨意欲制止,但想到既然行踪已经暴露,还不如直接将这地图摘走,否则即使看了这地图,也用处不大。 以即墨的神魂强度,实在难以将这地图上每一点详处一一记下。 无名无姓将地图卷起递给即墨,即墨稍稍一愣,“这是何意。” “即墨,这是你发现的东西,并且出了天狼山,我也打算直接回第二城去照顾母亲,要这地图也毫无作用。” 即墨张张嘴,心中划过一道暖流,也不推辞,将这地图收起。 无名无姓把这功劳让给即墨,主要还是还那内疚之情。 收了地图,即墨在那桌上找寻片刻,并无所获,不过也已知足,有了天狼山兵力分布防御图,就相当于掌握了整个天狼山的布局。只要快快将这地图送回永夜城,然后立即发兵,狼王绝无太多时间变更兵力防布。 毕竟想要变更整个天狼山山脉的兵力防布,绝非易事,没有数十天的时光,很难做到。 再说狼王与那凤公子本就谋划永夜城,这些无比重要的消息,必须快速带回永夜城。 现在偷了天狼山兵力分布防御图,又盗了药材室的高阶药材,一旦那狼王狗急跳墙,损失就太大了。 即墨跃身出了竹楼,无名无姓踩着法器紧随其后。 只是在竹楼中耽误的这一盏茶的功夫,竹楼外已经大变模样,无数妖兵四处搜寻,简直是挖地三尺。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更有大妖亲自踏着法器,在空中四处找寻。 即墨与无名无姓匆匆落在地上,躲进一簇灌木丛中,只是方躲进去,便就有妖兵搜寻而至,那些妖兵搜寻仔细,根本不会放过任何一寸疑点。 即墨二人脸色凝重,知道此事难办,现在无论躲在何处,迟早都会被妖兵发现。 此刻天狼山乱成这般模样,不知蚩冥去了何处。 不容即墨多想,两个妖兵已经来到灌木丛边,拿着手中的长戈刺进灌木丛。 这种方法简单方便,无名无姓脸色微微一变。 “杀了他们。” 只在瞬间,即墨便将两个妖兵拖进灌木丛,拧断了这两个妖兵的脖子。 “现在只有扮成妖兵模样,寻找机会逃出去。” “可是这些妖兵长的人模兽样,想要扮成他们的模样,实在不容易。” 即墨闭目沉思,片刻之后突然想到一个妖,凤公子。 “可否有妖见过你的真面目。” 无名无姓仔细思索片刻,“尚还没有。” “这样就好,我们可以……” 即墨附在无名无姓耳边轻声讲述自己的计划。 “这有些太过冒险。” “与其被困死在这里,还不如去试试。” 说罢,即墨便大模大样的从灌木丛中走出,无名无姓脸色变幻,最后还是跟在即墨身后,出了灌木丛。 “随意一些。” 即墨看着有些担忧的无名无姓,其实他的心中也充满担忧,不过与其龟缩在这里最终被那些妖兵发现,还不如赌上一把。 两人大摇大摆的向着山崖旁边的石路走去,他们想要从这里直接下山。 “人类,站住” 两人方行几步,便有两三个妖兵围上,将两人包围。 “人类?我们乃是隶属于凤公子,怎么,你也想阻拦。作为狼王的贵宾,好像还轮不到你们来管。” 即墨眼中闪烁寒光,努力装作高傲,斜视那些妖兵。 “隶属于凤公子?可我从未见过你们两个。” 那妖厉斥一声,不过心中却有些忐忑,那凤公子有古怪嗜好,喜好化作人样,其身边的那些化形妖修,个个为了迎合凤公子的心理,自然都是化作人形出现,这些妖兵早已见怪不怪。 只是现在有人族修士上了天狼山…… 其实即墨并不知凤公子的嗜好,只是见那凤公子化作人样,便就想到直接冒充凤公子的下属,问题应该不会太大。 “我们乃是可以化形的妖族天才,哪是你们这些天赋低劣的妖修所能想象的,我想化作什么模样,还要你管?” 无名无姓手摇折扇,风流倜傥,实际上冷汗已经从背脊上落下。 即墨压抑着心中的紧张,努力保持自然,“怎么,你们想阻我?” “这是你们的意思,还是狼王的意思,莫非尔等便这么藐视公子?” 那三个妖兵面面相觑,面色转换,最后还是为即墨二人让开道路。 即墨冷哼一声,“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随即与无名无姓缓步向山崖边的石路走去,冷汗已经打湿即墨的衣衫,现在容不得出现半点问题,否则就会满盘皆输。 那三个妖兵默默注视着已经渐向远方而去,但却走姿奇特的二人,中有一妖道,“去通知乌羽长老,此事我们做不了决断,但万一是人族探子冒充凤公子下属的模样,我们便是帮凶。” “是!” …… 跪收藏,求打赏,呜呜~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五十九章 白发之恨 二人路上虽遇见了几次阻拦,但都被即墨二人以凤公子下属的名义打发。 初时二人还走的忐忑,但到了后来,倒走的理直气壮了。 不久便到了那下山的石路边,石路道口有座凉亭,亭台小榭,悬崖而挂,倒有几分出尘之感。 二人走到那小亭旁边,正要顺着石路下山,即墨突然感到一股杀气临体,骤然一惊,闪身跳过,只见即墨之前站立的地方已经插立了数十根乌鸦羽毛。 不容即墨站稳身体,又是数十根羽毛从天而降,寒光闪烁,那羽毛犹如锋锐的利矢,刺破空间,眨眼便来到即墨身前。 “喝!” 即墨沉喝一声,挥拳砸向那数十枚羽毛法器,铁拳夹杂着空气爆鸣,瞬间与那法器相接。 “蓬。” 那些羽毛法器碎了一半,直接化为无数的残片,剩下的羽毛法器也大都破损,几乎被废掉。 即墨收拳缓缓从地上站起,抬头看着小亭顶端站立着的黑衣中年大妖,只见那妖长着鸟的头颅,背上背着一对黑色翼翅,翼翅扇动,携起阵阵狂风。 无数羽毛法器悬在那大妖身后,就像无数箭矢,直指即墨,杀气几乎凝为实质。 “乌羽。” 即墨脸色凝重,转身抓住无名无姓,“走!” 无名无姓尚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即墨提着衣领踏空飞向天狼山山巅。 即墨飞身空中,顿时引起无数大妖注意,那些大妖或是丢出法器,或是扔出武器,直取空中即墨二人。 乌羽是一线峡的头号强者,与狼王有着过命交情,现在一线峡虽被毁,乌羽也逃到天狼山,但这不代表乌羽便会身价掉上多少。 乌羽要杀之人,这些大妖定当全力相助,且不说乌羽承情,便是得到乌羽的青睐,便可让这些大妖争先恐后。 “都给我退下,我要手刃这小贼。” 乌羽怒啸,挥翅升空,只是一闪,便已出现在即墨上空,然后一脚踏在即墨身上。 “轰!” 灰尘弥漫,碎石激扬,便是以即墨的肉身强度,都感到微微作痛,只是苦了无名无姓,与即墨一同坠在地上,已经被摔了个七荤八素。 即墨甩手扔开无名无姓,手执问心戟,已化为一道流光冲向天空的乌羽。 “噬残!” 灵气青龙张牙舞爪,宛如化形实质,夹携着呼啸的飓风撞向乌羽。 “不自量力!” 乌羽眼中杀机凛凛,当日即墨生撕乌榷双翅,斩杀乌榷,无异于捥去乌羽心头之肉,白发送黑发,其间痛苦,又有几人得知。 “轰!” 青龙碎裂,炸成无数灵气碎片,被呼啸的狂风夹携吹起,卷入空中,彻底弥散。 “死!” 只是那一瞬,乌羽已经冲破青龙,来到即墨身边,单手掐住即墨脖颈,将即墨高高举起。 “苍!” 问心戟在即墨手上一转,寒光闪过,向着乌羽腰部割去。 “哼!” 乌羽冷喝一声,手上骤然用力,狠狠掐住即墨咽喉。 实力相差太大,即墨不过只是启玄五重天而已,而乌羽却是天乞一重天。这期间有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问心戟已经贴在乌羽腰上,却再也难以向内切进分毫。 “死!” 乌羽手上再次用力,即墨脸色已经凝成酱紫色,浓浓的窒息感侵袭大脑,身上力气慢慢被抽空。 随着乌羽手上力气不断加大,即墨身体也已酸麻,脸色慢慢变成乌黑。 即墨肉虽身是强悍,但这不代表即墨便可以不用呼吸,便可以硬悍天乞境的乌羽。 脖子本就是人类的弱点之一,再加上乌羽抱着必杀之心,即墨岂能安然。 问心戟从空中坠落,掉落在地面上。 “哐当!” 艳阳高照,无数妖兵从四面八方涌来,有大妖踏着法器站在空中,还有大妖手上道法飞舞,一个个强大的道法被不断凝成。 “有趣!” 有一袭红衣踏空而上,挡住艳阳,身后光芒万丈,金光洒向地面,他手中捻起一束花枝,放在鼻下轻嗅。 狼王从远方踏空而来,冲破空气,转瞬已经落在离乌羽不远的地方,他不怒而威,目光平静。 “二弟,这是何意。” “此子杀了我儿,我必不会给他一个好的结果。” 乌羽偏头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即墨,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意,丧子之痛,灭族之恨,乌羽对于即墨的恨意,已不单单可以用言语形容。 即墨终于还是四肢瘫软下来,大脑严重的缺氧,已经使他神志不清,乌羽那只铁手就像一个巨钳,将即墨的喉骨差点捏的粉碎。 “嗖!” 折扇擦着乌羽的脸庞切过,切下乌羽脸上无数的羽毛,随即那折扇势头一转,回旋切向乌羽的右手。 那折扇速度太快,也太锋利,作为法器的它品阶已攀上等,绝对不比紫金锁子甲的品阶差上多少。 “当当当……” 折扇旋转切下,斩断无数的羽毛法器,空中顿时落下一片乌黑的羽毛碎片。 乌羽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又有无数羽毛法器涌上挡住那旋转切来的折扇。 狼王眼中寒光一闪,一个巨大的手印冲出,想要抓中那个折扇。 “大哥,你莫插手。” 地上无名无姓不断念着法诀,手印连成一片虚影,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控制着那个折扇法器不断向乌羽展开攻击。 无名无姓一直觉得欠了即墨人情,他本修儒道,恪守正义,有着本心的执著。此刻即墨落难,他并未多想,便就出手。 密密麻麻的妖兵从四周涌来,形成一圈圈的肉墙,将无名无姓包裹住。 天空凤公子脸上闪过一丝戏诹,嘴角微含莫名笑意,冷眼看着事态发展,一个称职的看客。 “有趣,有趣,实在有趣。” 似是感受到了无名无姓在控制着折扇法器不断为着他争取生机,即墨大脑恢复一丝清明,睁眼朦胧看着眼前一片模糊的乌羽。 无力的抬起双臂,即墨抓住乌羽的胳膊,身上两万斤的巨力骤然爆发。 “蓬!” 随着即墨用力捏住乌羽胳膊,乌羽也加大了手上气力,捏的即墨无法喘息。 “报!” 有一个启玄八重天的大妖踩着法器踏空落在狼王身边,附在狼王耳边窃窃私语。 狼王闻言脸色巨变,再难保持做作的平静,数十道气机从天而降,锁定数十个大妖。 “你们随我来。” 天空闪过数十道流光,随即纷纷落地,跟着狼王涌进即墨出来的天狼山山腹。 凤公子脸上划过微微的异色,再次低头深吸一口花香,落身在一处楼阁中,消失不见。 乌羽脸色阴沉的挥手指着地上的无名无姓,只见无数的羽毛法器犹如密密麻麻的乌鸦突然飞做一团,在空中形成一根巨大的箭矢。 那箭矢横呈天空,遮蔽天日,就像一朵巨大的乌云,其上杀机肆意,气机撕破空气,割断无数花花草草,斩断巨大古树,有妖兵更是不幸罹难。 无名无姓脸色巨变,天空的折扇法器一颤,擦着乌羽的手腕划过。 “啊!” 即墨怒喝一声,借着法器划破乌羽手腕的机会,咫尺天涯爆发,骤然从促防不及的乌羽手中挣脱。 “轰!” 无数羽毛形成的箭矢撞在地上,扬起滚滚浓烟,遮蔽天日。 汹涌气浪直接掀飞不知多少的妖兵,顿时间惨叫不绝,这些实力低微的妖兵有些直接被气浪杀死,有些被羽毛箭矢的气机撕成碎片,乌羽动了真正的杀机,对即墨的必杀,以及对多次干扰他的无名无姓的愤怒,全部由这一箭爆发。 乌羽已忘敌我,白发之恨,岂是用简陋的言语可以形容,任何疯狂都不为过。 即墨在天空匆忙回头,只见地上烟尘滚滚,飞在空中的折扇法器失去依托,歪歪斜斜的从空中坠落向地面。 无名无姓的身影骤然间在即墨脑海中划过,即墨心头一震,冲进烟尘,却只发现了问心戟。 无名无姓之前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了占满灰尘的残碎白衣,其他的什么也不剩,大概血肉早已灰飞烟灭。 即墨落地,带起的微风吹起散落在地上的残碎白衣,一朵沾满尘土的拇指般大小的石质兰花出现在即墨眼前。 啸风石兰。 当初无名无姓为了这样一朵小小的自然之花将他自己出卖给嫡尘,答应来杀即墨,不过只是为了救他的娘亲。 而现在那个恪守儒道的白衣公子抛撒一枚法器,却被无数的法器击中,只剩下了几片残碎的白衣。 还有这朵啸风石兰。 其原因或多或少都可以归结在这样一朵石花之上。 即墨呆呆地站在当地,被无数灰尘覆盖,心中不知都是什么滋味,脑海中念头千般运转,却只身下了混乱的一堆乱麻。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舍己为人,只是理由是什么? 弯腰拾起那朵静静躺在地面上的啸风石兰,手掌一伸,问心戟已经跳在手心。 咫尺天涯—— 即墨身体化为一道残影,冲破灰尘,向着初时来的那个山洞冲去。 无名无姓…… 怎么说也是为了他即墨,即墨无法和乌羽拼命为无名无姓讨个公道,也只能带回啸风石兰,圆了那个孝子的执念。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六十章 山中风冢 “想走!” 乌羽踏空走下,羽翼扇动,羽毛法器环绕其身,气机强盛,撕破空气,斩断古树,甚至于在岩壁上也留下了浅浅的刻痕。 即墨不再回头,也不管身上那被气机割成丝丝缕缕的青衣。 此刻不走,若被乌羽近身便真的没了机会。进入山洞,乌羽的行动自然受阻,实力发挥定会大大受到阻碍,至时即墨便会增大数成的逃命机会。 即墨运转咫尺天涯,也不飞上空中,飞上空中将要正面乌羽,那是送死的节奏。 即墨与乌羽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即墨心知肚明。 一路横冲直撞,即墨借着肉身强悍,毫不在意冲到身边的妖兵,也不管落在身上的武器,十息之后,已经遥见那山洞洞口。 路上挑飞几个大妖,即墨硬抗了不知多少羽毛法器的暗袭,便是以即墨的肉身强度,也已受了伤,背上鲜血累累,伤口深可见骨。 突然狂风从天而降,携带风尘,杀机陨落,气机汹涌。 乌羽速度太快,本是天乞境的大妖,再加上天生的飞行天赋,即墨即使疯狂运转咫尺天涯,但哪能与乌羽相比。 “滚开!” 即墨沉喝一声,问心戟上寒光流转,已经贴着乌羽的身体刺过,只是乌羽速度太快,即墨一戟落空,毫无建树。 “蓬!” 乌羽骤然出现在即墨身前,一拳砸向即墨脸颊,即墨嘴角一扬,问心戟消失手中,即使乌羽是天乞境的大妖,但若真要肉搏,即墨还真不会怕了乌羽。 即墨肉体犹如钢铁,柔韧致密,能抵抗住火冢中岩浆的灼烧,更是借着火冢中的岩浆来了一次新生,自然不会怕了乌羽。 而乌羽乃是天乞境强者,更是有着妖身,天生体质便很强大,肉身强横,虽与即墨相比还有一丝差距,但凭着速度的压制,即墨还是处于下风。 “不行,得赶快进入山洞,在那山洞不但可以限制乌羽的速度,还可以让那些追兵行动受阻。” 即墨现在已经来不及思考进了山洞该如何出来,不进山洞必将被乌羽擒住,然而进了山洞,就会平添许多变数,这都是机会。 硬抗住乌羽的铁拳,即墨运转咫尺天涯,闪身转到乌羽身后,向山洞狂奔而去。 乌羽冷哼一声,反身擒住即墨,想要将即墨留在身边,彻底击杀。 此刻他落在地面,反而还不利于羽毛法器的施展,若是再让即墨进了山洞,就更不利于羽毛法器的施展,也会阻碍乌羽的速度,使他战斗力大幅下降,此事乌羽万万不能忍受。 “喝!” 即墨沉喝,两万斤巨力爆发,再加上咫尺天涯的瞬间冲刺,终于从乌羽的铁手中挣脱,在地上留下一片残影,抛洒一串热血。 乌羽的铁爪居然撕破即墨的皮肉,留下深深的血槽。 乌羽将灵气附着在手上,可以穿金碎石,威力强大无比。 即墨眨眼便冲到洞口,却感到身后灵气颤动,震荡不安,似乎连空间都在战栗,即墨尚还没有机会做出反应,便被一个巨大的灵气手掌拍中。 “蓬!” 即墨身体像一个冲出的炮弹,口中喷洒鲜血,被那手掌直接拍进山洞,撞在洞壁上,抛落下一片片的碎石。 数十枚羽毛法器紧随其后,刺破空间,瞬间落到即墨身边。 咫尺天涯—— 即墨扫了眼已经落入山洞,离他也不过十余丈的乌羽,不再迟疑,化为一条残影,向着山洞内狂奔而去。 即墨此刻不敢飞行,飞行速度虽要快上数倍,但灵气却达到了十数倍的消耗,实在不可取。 只是单凭现在的速度,即墨很快便会被乌羽抓住。 山洞蜿蜒曲折,支干颇多,即墨不断转换方向,身后妖兵早被甩掉,仅剩下了乌羽。 杀子之仇,乌羽誓定必报,绝对不会放过即墨。 身后乌羽离即墨的距离越来越近,杀机临体,羽毛法器蜂拥而至。 即墨无暇他顾,借着山洞中弯道的阻挡,险象迭生。 逃行半盏茶,即墨脸色一变,居然乱闯进了“贼窝”,只见前方是数十个大妖,甚至还有大妖手执法器。 即墨哪敢再向前冲,匆忙转身,向着另一条岔洞逃去,那些大妖看见即墨,其中有妖怒吼道,“抓住那个人类,是此贼窃了药材室。” 即墨面色凝重,身后追击的妖修在不停的进行着筛选,那些实力低下的妖兵早被甩在身后,然而剩下的却是妖族中的强者。 除了乌羽之外,甚至还有一个启玄九重天的大妖,此妖正是在药材室中一路追赶即墨的那个大妖。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即墨慌不择路,寻着岔道便向里钻去,也不知跑到那里。 突然有一声怒啸从一条岔道传来,居然是狼王的声音,即墨脸色再变,现在身后已经有了一只天乞境大妖作为跟屁虫,若是再来个狼王…… “呼!” 一道啸风擦着即墨的身体卷过,即墨抬头,居然是蚩冥,蚩冥现在也颇为狼狈,脸色苍白,衣衫褴褛,但眼中却暗藏凶光。 “蓬!” 蚩冥一拳撞向即墨小腹,即墨眼球微缩,挥拳砸向蚩冥拍来的手掌,身体微微一顿,继续向前逃去。 蚩冥居然在此刻也不忘陷害即墨一次,果真是本性难改。 蚩冥扫了眼已落身远处的即墨,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紧随即墨身后,和即墨向着相同方向逃去。 随即脸色寒若冰铁的狼王便出现于此,“人类,你盗我妖族重地,掘了我妖族先祖的坟墓,现在还想跑吗?” 显然此言是对蚩冥而言,即墨脑中飞转,没想到蚩冥好大手笔,他即墨也不过是去盗了一些药材室的珍贵药材而已,但蚩冥却直接去掘了狼王祖先的坟墓。 “赦!” 狼王直接祭出法器,强行加入追击行列,此刻已有两个天乞境的大妖追赶即墨,狼王虽是追赶蚩冥,但即墨相信,一旦他落入狼王手中,绝对没有什么好的结果。 两个天乞境的大妖遥遥领先,数十个启玄境的高阶妖修紧随其后,这绝对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本事。 即墨体内灵气已经倾尽衰竭,只是这追击依旧还未停歇。 蚩冥挨着即墨的身体转瞬而逝,将即墨远远甩在身后,眨眼便失去了踪迹。 即墨眼神一凝,蚩冥实力又提升了。 “即墨,好好享受这份大礼,若是你能活下,我必来取你肉身。” 蚩冥虽迷恋即墨肉身,但他更惜命,这是一个没有多少风度的惜命强者。 “该死!” 即墨暗骂一声,狼王的法器已经超过乌羽的羽毛法器,落在即墨身体上空。 这是一把巨大的开山刀,如果不是洞内空间实在有限,相信这开山刀还可以长的更大。 狼王在这一刻居然舍弃了蚩冥,转手对付即墨。 法器从空中压下,力大无比,具有崩山碎石的威力,洞壁直接被这法器碾成齑粉,即墨身体崩裂,鲜血抛洒。 这便是天乞境大妖的实力,法器落在他们手上,其威力才叫无穷。 启玄境的大妖使用法器,其实连法器威力的一成都未发挥出来。 狼王这件开山刀法器本就不俗,再加上乃是自伸炼制,使用起来得心应手,威力强大无比。 即使连即墨强悍的肉身,都无法承受这法器一击。 “铛!” 问心戟颤抖,差点从即墨手中跳出,也才艰难的阻挡住这把开山刀。 即墨且走且战,不过七八息的时间,身上已是伤痕累累,热血抛洒,伤口白可见骨。 就是连坚硬的骨头,都出现发丝般的裂痕,两个天乞境大妖出手,岂是简单。 即墨不过堪堪受了两击,便已经重伤。 即墨也不知走到哪里,砸碎几枚羽毛法器,感到前方风感越来越强,又走了数十丈,那风的威力已经不下上千斤。 追赶的大妖许多都被这风阻住,瞬间追赶的队伍短了许多。 蚩冥在即墨前方逃窜,已不知逃到哪里,没了踪迹。 即墨不敢多想,此处居然没了岔道,身后又是大妖追击,即墨只能沿着这风洞逆风前行。 那狼王慢慢停下,脸色凝重的抬手挡住乌羽,“莫要再追,那贼子逃进风冢,你我若是追去,便会陷在风冢之中。” “风火二冢,乃是聚天地之威势诞生,不是我等所能抵抗。” “那贼子必死无疑。” 直到此刻,狼王都尚还不知是即墨盗了他的药材。 乌羽脸色变幻,咬牙眼中寒光缕缕,终于还是长叹一声,收回羽毛法器,“可恨我居然无法手刃此贼,为我儿报仇。” 且说即墨进了风冢,其中狂风呼啸,碎石飞舞,风力达到上万斤,即墨步履维艰,但却不敢回头,身后有着乌羽与狼王,去了绝对是送死。 那些大小不一的碎石个个有着万斤巨力,打在即墨身上虽是只能打破皮肤,但无数的碎石落在身上,那种滋味岂是好受。 风中呼吸困难,行进维艰,即墨运转咫尺天涯,借着体内为数不多的灵气踩向风的死角,只是这风致密无比,即墨几乎是在做无用功。 不过好在即墨借着火冢炼体新生,这风冢威力虽然巨大,但还未超过即墨肉体的承受范围。 艰难行进了半刻,只见眼前视野逐渐开阔…… …… 【罪过罪过,这一章迟了。跪收藏,打赏!只望有心人可以给点梧桐关爱】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六十一章 天意冥冥 即墨顶着狂风,艰难抬头看向前方。 只见前面是一处巨大而空旷的洞口,那些狂风便是从这洞口不断的涌入山洞。 那山洞中灰蒙蒙一片,是那些狂风阻隔了视野,使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 即墨贴着石壁前行,只感到手上似乎触到什么事物,偏头一看,神色一滞。 啸风石兰。 只见这洞壁上稀稀疏疏的长着数朵啸风石兰,这些啸风石兰每朵都是拳头大小,石质的花面上居然有着光晕流转,泛着玉色。 若不是这三朵啸风石兰特点太过明晰,即墨绝难识出这便是啸风石兰。 即墨微吸冷气,这三朵啸风石兰居然带有道蕴,天然的道蕴。虽然每一朵啸风石兰上道蕴也不过是一两条,但这却是实实在在自己带有的道蕴,天生地造。 即墨盗了药材室,其中珍贵药材难以计数,即墨都未曾发现哪株药材上会有天然的道蕴。 石质天生,天地间孕育的宝贝。 看着这些啸风石兰,无名无姓的模样突然出现在即墨脑海,即墨闭眼无奈的叹息一声,此刻发现如此至宝,却没了用宝物的人。 造化弄人。 即墨抬手小心翼翼的摘下那三朵啸风石兰,那啸风石兰任凭飓风呼啸,如何吹打都不动分毫,然而接触即墨手掌,却是轻轻松松便掉落下来。 将啸风石兰收进丹田,即墨心中默默寻思,出了天狼山,将那幅天狼山兵力分布防御图交到残半缺手上,便就去第二城,寻找无名无姓的母亲…… 修真如此残酷,生生死死,不过转眼之间;去去离离,更是须臾片刻。 这残酷的背后根本没有多少所谓的正义与非正义,只有掠夺与被掠夺。 资源,如果不去争取,永远不属于自己。 多了三朵啸风石兰,却更多了许多惆怅。 不再去想无名无姓,即墨怕再想会真的感到内疚,他缓慢的蹑步向前,向着洞口慢慢走去。 这短短的距离居然花了半柱香的时间。 终于来到那洞口,即墨张眼扫视洞外,挥手擦掉眼角的泪花,面露惊骇。 只见天空灰蒙蒙的一片,狂风乱舞,碎石激扬,巨大的风眼吞噬着一切。 此处即墨如此熟悉,居然是即墨当初上天狼山时所落入的那里,而即墨此刻所站立的洞口,居然是当初即墨拼了命也想钻进去的那个山洞。 命运作人,来也此处,去也此处。来是一般心情,去又是另一番心情。 即墨纵身跃起,扑向飓风,犹如一片鸿毛卷入风中,无所依托,飘无定处。 以即墨现在的身体强度,对这飓风已经没了多少畏惧,这些飓风虽依旧撕裂身体,却再难对即墨造成致命伤害。 稀里糊涂的从风冢进了火冢,短短一夜间,即墨彻底大变模样。 二十一个擂台之主,此刻却只剩下了即墨孑然一人,其他十八人被蚩冥所杀,而蚩冥此刻又不知去了何处,至于无名无姓…… 即墨空洒下一声叹息,借着风力,运转咫尺天涯不断踩向风的死角,数十步之后,已经从天空踏下,落在地上。 即墨不敢停留,此刻狼王与那乌羽都还在山洞之中,即墨若不借着这个机会离开,此后若再想离开,只会更加困难。 丹田内灵气已经彻底枯竭,掏出一株青幽幽的药草,即墨放在眼前犹豫许久,还是摘下一片小小的茎叶扔进口中。 那茎叶入口即溶,化作灵气沿着即墨几乎快要干竭的经脉一路流淌,最后落进丹田。 即墨运转《藏帝经》发现并无异样,才将这株药草直接扔进嘴里,无数灵气顺着经脉进入丹田,润泽着即墨几乎干竭的丹田。 这一株小小的药草,居然填充了即墨丹田中近四成的灵气。 即墨且行且运转《藏帝经》,身体在地上划过一道道残影,不断向着天狼山脉外疾驰而去。 路上挑翻数十个挡路的小妖,即墨冲破三层关卡,终于出了天狼山脉。 不再停留,即墨也不敢停留,现在那些大妖都还在天狼山山腹中,即墨不走更待何时。 从天狼山一路向南,花费两个时辰,只见永夜城已经遥遥可望。 这一路除了挑飞几只不长眼的野兽,倒是平平静静,大概是应了那句所谓大难不死的古语。 再次落身在那古朴城墙之下,即墨居然生出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在天狼山几次险些丢掉性命,现在再站在这古朴的城墙下,添了几分成熟与决绝。 缓步走到城门口,那两个兵士方欲要拦住,却瞬间认出是即墨。 此刻的即墨身上占满尘土,鲜血浴体,衣衫缕缕,狼狈不堪,也亏的即墨现在在永夜城中也算是人尽皆知,倒很快被那两个兵士认了出来。 带着尊敬的为即墨让开道路,那两个兵士肃然而立,默默注视着看缓步走进永夜城的即墨。 即墨微微揉着眉头,在地上化为一道流光,眨眼消失。 再次落地,已经到了客栈。 当即墨以这副尊荣进了客栈,又是一片哗然,不过有人识出即墨,哗然声倒是消寂下去。 径直向残半缺住的房间而去,若是在平日里,思瑶完全是残半缺的跟屁虫,所以即墨倒也不用考虑思瑶。 站在屋外即墨缓缓抬手,还未敲门,屋内便传来残半缺冷漠的声音,“进来。” 推门而去,只见残半缺正静静坐在床上闭目修炼,思瑶果然也在,不过却是…… 残半缺缓缓睁眼看着即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思瑶向着即墨招招手,脸上挂着邪笑,眼中的那抹担忧慢慢消散,道,“小墨墨,姐姐我还以为你挂在天狼山了呢?没想到你居然活着回来了。” “回来便好!”残半缺缓缓闭眼,嘴中呢喃,竟是看了一眼,再次陷入了修炼之中。 即墨缓缓关门看着残半缺与思瑶二人,“残师兄,思瑶师姐,我有事要说。这次去天狼山……” 残半缺睁眼看着头顶,眼中露出一抹异色,眨眼已经立在即墨身前,呼动的微风慢慢停住,残半缺转头看了眼思瑶,忽然大手一伸,已将思瑶齐腰抱住,随即单手提着即墨,转眼不见。 “蓬!” 大开的房门依旧在吱吱作响,门扇不断转动,而屋内的人却已消失不见。 即墨无奈的被残半缺提着衣领,其实他真的想说,‘残师兄,其实我也会飞来着。’ 只是转眼,残半缺已经带着即墨落在城主府中,甩手丢下即墨,轻轻将思瑶放在地上,残半缺眨眼已消失在地上。 “跟着思瑶。” 余音缓缓消散,残半缺本尊已经不在此地。 思瑶脸上带着凝重,看着即墨认真道,“待会不要有所顾及,我与小残残肯定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后。” 即墨心中划过一道乱流,不再言语,他欠残半缺与思瑶的人情越来越深了。 现在的残半缺,太像一个人了…… “咚……” “咚……” “咚……” 钟鼓长鸣三声,响彻全城。 二十几名强者踩着法器从天而降,居然全是启玄九重天的修士。 甚至还有一个陌生的天乞境强者直接踏空而下。 即墨微微皱眉,这场面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难道还有其他事不成? 忽然有一袭紫衣从天而降,嘴角挂着温文尔雅的微笑,嫡尘居然不再踩着那罗盘法器,而是直接踏空走下。 眼带莫名笑意的看了眼即墨,嫡尘化作一道微风,吹拂杨柳,眨眼不见。 “这个伪君子终于不再压制境界,直接踏入了天乞境,水到渠成。” 即墨听着耳边思瑶的呢喃,脸色越来越凝重。嫡尘注定是此生大敌。 忽而天空传来一声凤鸣,响彻天际,百鸟齐过,争相啼鸣。 一只巨大的凤凰携带狂风,从天而降,落地化为一片羽毛,被那阵香风携起。 即墨抬手接住那片轻柔的绒羽,抬头惊喜的看着伊人。 “嫣然师姐。” 嫣然缓缓点头,擦着即墨的身体划过,转瞬消失不见,只留下满地残香以及一片薄薄的绒羽。 即墨还未从震惊中醒来,便又有强者踏空从天上走下,是一个中年文士,白色衣袍,一抹简单的胡子,简单利落。 这又是一个天乞境强者,那强者诧异的看了眼即墨,消失不见。 “连嫣然与崔无咎也来了。” 思瑶低声呢喃,身上气势爆发,居然隐隐接近天乞境,似要羽化成龙,直接破入天乞。 不过只是一瞬,思瑶气息一滞,居然止住了即将突破的气势,浑身气势瞬间消失不见。 “小墨墨,跟在姐姐身后。” …… 【梧桐只求有心人可以给点打赏,给点收藏】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六十二章 殿内风云 城主府大殿之内。 那些强者端坐堂上,萧道一居然只能退守下坐,高坐那正中位置的是嫣然。 空谷幽兰,雪中素蝶,凡尘仙子,冰中玉人。 嫣然之下,坐着那中年文士崔无咎,其对面是嫡尘。 只见嫡尘面带温和,温文尔雅,看着嫣然恬淡微笑,竟是忘了那日之事? 即墨进入这大殿,只觉得大殿内气氛沉重,压抑逼人。 即墨进入,那些强者也不过微微回头,便不再理会。 “根据可靠消息,易玄宫将在三日后的月夜开启,此乃大事,不容有失。相信诸位对于易玄宫的兴趣不会比在下低上多少。” 嫡尘扫了眼即墨,眼神平静,轻声对着那些强者说道,“其滋事体大,我们必须重视。若让妖族占了先手,我等便会处于被动之中。” “易玄宫……”即墨垂眉沉吟,随着思瑶走到残半缺身后坐下。 原来这些强者汇聚一堂,是为了易玄宫,只是即墨恰好赶巧。 三日前的晚上易玄宫匙爆发,三日后易玄宫又将要开启。 此届小秘境开启,算是‘自古无有的盛世’,只是因为这样一个一直存在于传说之中的易玄宫。 四大宗门,妖族强者都将面临这一场天大机缘,难怪那凤公子与嫣然、嫡尘都如此重视。 这个小秘境显然不仅仅是受到蚩冥当年道场的影响,而这易玄宫自然也不是蚩冥道场的产物。 那易玄宫在三日后开启,狼王若是想要借凤公子之手灭了永夜城,只能今天或者明天动手,而明日动手对凤公子而言有着诸多限制。 即墨心中一寒,也就是说最迟今晚,凤公子便会出手。 “爆发地点在何处?”有强者问道。 “从抓住的妖族探子口中得知,爆发地点在妖合殿偏北三百里外的生死涧。” 众强者哗然。 “生死涧,居然是离永夜城七十里外的生死涧。” “如此说来,我等需早做准备。” 即墨面色凝重,难怪这些强者会来到永夜城,此时不能犹豫,若是真的这些强者都去了生死涧,狼王带着妖族来犯永夜城,其后果不堪设想。 抬头看着面庞冷若冰霜的嫣然,扫过脸色复杂的萧道一,落在满脸僵硬的残半缺身上。 以即墨的身份以及实力,在此处根本没有话语权,并且即墨现在要说之事,完全与这些强者的本意南辕北辙,但这关乎到永夜城数十万人的性命。 “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残半缺闭目养神,声音沙哑。 “诸位,我有一事要说。” 即墨点头,起身走到堂中,向那些强者行礼过后,不容他们回应,便絮絮说道,“我乃是上天狼山去打探消息的即墨,我等一行去了二十一人,此刻却只剩我一人归来。” “即墨你说便可。” 萧道一显然更在意的是天狼山,或者说是永夜城。 即墨抬头扫视了一圈那些面无表情的强者,但显然有强者对即墨的突然插嘴带着怒意。 即墨缓缓低头,将自己上天狼山听到狼王与凤公子的对话,以及蚩冥杀了其他十八个擂台之主等事一一叙出,其中自然省了自己如何上的天狼山以及风火冢之事。 说到乌羽的追杀,即墨明显感到端坐上位的嫣然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杀意。 “即墨,且让我看看那‘天狼山兵力分布防御图’。” 听闻即墨所言,萧道一匆匆说道。 即墨取出那防御图,将它郑重递给萧道一。 只见萧道一挥手将那图铺开,撒下一片灵气,那图上的文字就像活了过来,纷纷跃出纸面,飘在空中。 萧道一看的面色凝重,那中年文士崔无咎也面色沉重。 “现在还望诸位能助我永夜城度过此劫。” 有强者道,“萧城主不用担心,若真如此,我等自当全力相助,只是现在全凭即墨一人之言,毫无取信依据,我们还要慎重考虑。” “现在蚩冥不在此处,若这些全是即墨狂言,又无证据,我等还要好生考证,以防……” 即墨脸色微微一变,此人所言皆可谓之有理,句句一针见血,即墨根本无力反驳。 “并且即墨也只是启玄五重天的实力,又怎会有机会进入狼王寝室,盗取这‘天狼山兵力分布防御图’,狼王怎能不发现。这图真假还待考究。” “再说这乌羽乃是一线峡的绝代强者,即墨又如何能从他的手上逃脱,这其中实力差距太大。” “那剩下的人是否真的如同即墨所言,是死于蚩冥之手,这些都无法考证。” “城主,我觉得此事还需慎重。若这是妖族的一个圈套……” 即墨偏头看向那说话之人,居然是那个并不认识的天乞境强者。 此人字字直点要害,居然将矛盾的本源指向即墨。 即墨不由自主的看向嫡尘,只见嫡尘依旧满面堆笑,丝毫不在意面色变幻的即墨。 “萧城主,以我只见,此事确实有待考虑,毕竟这一切乃是即墨一言之词,毫无考究。” 经过这三人煽风点火,似是点燃这些强者,纷纷各抒己见,不过全都暗有所指。 即墨听着各种嘈杂的回应,脸色转变,起初愤慨,而后变得有些阴沉,最后彻底平静下来,缓缓走到残半缺身边坐下。 从这些人所言所行之中,即墨不难看出,其实许多人不是针对他,而是不愿插手永夜城之事,借此推脱而已。 毕竟这毫无利益可得,其中还带有凶险,与即将出现的易玄宫相较,此刻帮助永夜城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这些强者的目的不过是易玄宫,帮助永夜城只是附带,毕竟吃住用人家的,不出手也不好,只是此刻易玄宫出,永夜城的死活又算什么? 他们显然是有些信了即墨所言,至于拿即墨说事,无非就是一个切入点。推脱之辞而已。 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即墨并不言语,看着那些满面愤慨规劝的强者,心中涌起一丝鄙夷。 除了某几个真的别有用心,其他的人有多少是真心真意。 “真是的,你们这些人呐,不知道该说你们是猪脑子呢还是猪脑子,这张防御图是真是假,明眼人一眼辨出,至于说小墨墨实力问题,人就不能有点秘密啊。小墨墨天生牛逼咋的。” 思瑶不屑的撇撇嘴,嘴中呢喃刺破殿内嘈杂,直接切入,一语道破玄机。 “萧城主,我和小残残永远站在你的身后噢。” 即墨垂头埋下眼中的感激,思瑶将自己完全置于风浪尖端,却是为了他。 那些慷慨激昂的强者声音突然一滞,悻悻住嘴不语,不过看着思瑶的眼神多有些不善。 那之前出言的天乞境强者看见殿内风浪逐渐平息,脸色转变,再次出言说道,“城主,思瑶姑娘所言虽然有些道理,但城主你还是仔细考虑一番,滋事体大,这可是拿我永夜城做赌注,万一要是妖族陷阱,我永夜城可损失不起。” “苟城主,你说这是妖族陷阱,那你说说那凤公子凭什么与狼王共同策划这个陷阱,凤公子作此决断,与他无益,有何道理。” 萧道一脸色沉下少许,看着殿内即将再起的风浪,缓缓扫过那个天乞境强者,面色微微不善。 这苟泰坚与他萧道一多有不和,却不想现在在这种关键时刻,还要针锋相对,完全不在意永夜城死活。 即墨抬头扫过嫡尘,只见嫡尘眼中平静,默默不语,只是目光不时划过苟泰坚,满面笑意。 “萧城主,此刻不是管这真伪与否,而是思考对策,若是这消息准确,那凤公子最可能便会今夜出手。”崔无咎脸色凝重,“我第二城绝不会袖手旁观,此刻我便回去,将第二城的半件道兵拿来,悬在永夜城上空。” 在这小秘境,人类聚集之地只有堪堪两处,自当是休戚相关,荣辱与共。 “我嫣然可为你守城一夜。”嫣然从堂上飘下,落在萧道一身边。 “多谢嫣然姑娘。” “嫣然师妹已抢先作此决断,我嫡尘如何能够再缩居于后。” 说罢,嫡尘飘身落在嫣然身边,脸色温和,看着嫣然缓缓问道,“师妹还在生我的气吗?当日确实是我不对。” 嫣然冷淡说道,“嫡尘师兄,嫣然不敢。” “师妹你如此说就还是在生我的气了。” 即墨看着温文尔雅的嫡尘,脸上平静,越来越多的历练,已经让他慢慢学会控制情绪。 对付嫡尘这种大敌,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据传天狼山有个药材室,其中珍贵药材不可计数。”即墨适时点到,不再多言。 随着嫣然,残半缺,嫡尘几人纷纷表态,以及即墨最终添了一把旺火,其他强者也不再做拒绝,反而还起了些许欲望。 只是对于死去的十八人,却再也无人提及…… “如此便好,我们分头行事,既然天狼山可以计划攻击我永夜城,我永夜城为何不可以其人之道还治于其人之身。”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六十三章 药草锻筋 那苟泰坚面色阴沉的扫了眼萧道一与众多强者,转身便走,“萧城主,那你去攻打天狼山便好,我还是坐镇永夜城。你若是入了妖族陷阱,别怪我提前未做警告。” “不劳苟城主费心,鄙人知道该当如何。” “现在就有劳各位先去做些准备,我们酉时出发,既然他天狼山想对我永夜城来个斩首行动,那我等就为狼王送上暗渡陈仓。” 现在时刻在未时左右,也就是说还有两个时辰便要出发。 心中对那些强者有了不屑之情,即墨反而对这攻打天狼山有了必取之心。 并且即墨也有着自己的野心,修真便要掠夺资源,能占便宜便要占便宜…… 只是现在即墨受伤,还是需要静坐修养,想要两个小时便彻底恢复,即使有《藏帝经》做依仗,也很难。 嫣然落在即墨身前,脸上寒霜微微融化,“你终究还是来了内围。” 即墨低头看着脚尖笑了笑,鼓起勇气,说的话却像蚊声,“嫣然师姐近来可好。” 嫣然点了点头,看了眼跟在身边的嫡尘,抓住即墨胳膊,对着思瑶淡淡一笑,“即墨我先借走了。” “拿去吧,拿去吧!”思瑶玉颊布满恶魔笑容,意味深长。随即转头看着即墨嘻嘻笑道,“小墨墨,姐姐看好你哟。” 即墨低头苦笑,与思瑶便不能解释,否则只会越解释越乱。 看着嫡尘眼中压抑着的寒光,即墨面无表情,没有欣喜,也无愤怒。 香气环绕鼻尖,即墨却不敢抬头,低首看着脚下不断变幻的风景,心中多了许多甜蜜,即使做一个替代品又如何?忘尘宗成千上万的师兄弟,有哪个可以被嫣然带着在天空遨游? 即墨不太喜欢知足,但对于嫣然,哪怕只是那一丝笑容,即墨都能如痴如醉,回忆许久。 对于嫡尘,即墨现在已可平目而视,就是残半缺,即墨也只是敬重,然而在嫣然面前,即墨却多是自卑。 这个完美的女子,即墨从不敢多看一眼,只怕多看的那一眼便是亵渎。 这种完美,只应存在于幻想,如果生在现实,便是一种震撼与折磨。 即墨不怕女人,却独“怕”嫣然。只是怕他会破坏了那份完美,只是怕以他一个杂役弟子的身份,出现在这样一个仙子身前,会成为一种亵渎。 地上微风慢慢卷上,嫣然带着即墨落到地面。 不过几息间,居然是出了第二城。 此处山清水秀,地上布满繁花,碧嫩的小草柔软可爱,清澈的溪水叮叮作响。 古树纵横交错,暖阳温和喜人,各色舞蝶飘飘,无数莺鸟啼鸣。 此情此景只能用‘静谧温馨’四字,嫣然轻轻松开握在即墨胳膊上的玉手,缓步走向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溪。 即墨跟在嫣然身后在溪边蹲下,只见溪中有两条比目鱼,那两条比目鱼一条青色,一条白色,生的诡异。 他们紧紧簇在一起,甚是辛福,看着溪边蹲着的即墨二人,居然没有畏惧。 即墨脑海中鬼使神差地划过一句,“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却不想本是心中的话,倒是呢喃出声,顿时惊得即墨紧闭双唇,不敢言语。 顿了不知多久,即墨方才怯怯抬头,看了眼玉颊微带绯红的嫣然。 “嫣然师……” “不要说了,随我来。” 嫣然起身,缓步离开溪畔,即墨匆忙提步,低头跟在嫣然身后。 只是即墨二人都未注意到在他们二人转身离开之时,那条白色比目鱼也转头游向溪水深处,青色比目鱼紧随其后,跟在那条白色比目鱼身后。 …… “你现在身体强度提升了许多,已经慢慢有着绝道圣胎的威势。”嫣然不看即墨,独自私语。 即墨心中微带失落,只以为嫣然生了闷气,听闻嫣然问话,方才慢慢心安,道,“其实我对自己的体质根本没有太多了解。” 嫣然点头,抬头看着天际,“这很正常,人王毕竟离现在去的太久,即使传说无数,也只是些说传(zhuan)形的传奇。” “人王之后,虽有绝道圣胎现世,不过都被人王昔日留在世上道的压制,最终黯淡收场,化作黄土。” “真正的绝道圣胎,其肉体可以裂碎星辰,打破虚空,斩断大道。” “绝道圣胎自当是绝掉一切的道,唯做第一,不然也妄了‘绝道’二字。” “遥想‘人王绝古天地厚,灭迹神荒第一仙’,这绝道圣胎岂会简单。” 即墨默不做语,人王那种亘古封王的存在,永远只是传说。倒是所谓的仙,却简单了许多。 凡人眼中,天乞境修士可以踏空飞行,驭使法器,那便是仙;而天乞境修士又觉道合境修士可以运转大道,挥手转变一地道场,那便是仙。 而人王却是‘灭迹神荒第一仙’。 “你也不要去想那些,离你太远,现在的你,也不过还是启玄而已,不要好高骛远。” “你此刻受伤,全凭绝道圣胎强悍才可抗的下来,但毕竟……” “我带你来到此处,便是想要快速治好你的伤势,天狼山之行你躲不掉,我也不好干预。” “所有药材我已备好,只是差了啸风石兰,若是有啸风石兰中和药性,其效果只会更佳。” “啸风石兰?”即墨脸色古怪,现在说道药材,即墨还真不缺。就是啸风石兰,即墨也有着四朵,便是除了无名无姓那朵,即墨自己便有着三朵之数。 “啸风石兰其性敦和,钢中带柔,乃是上好的中和药物,只是其生活条件苛刻,实在太稀有了。” “嫣然师姐看这是否为啸风石兰。”即墨取出一朵带有道蕴的玉质石兰,是在离开天狼山时,那山洞中所得。 嫣然应声偏头,看着即墨手上拳头大小的玉质石兰,冰冷的玉颊上划过浓重的惊诧,“这的确是,你怎会有这等罕物。” 即墨笑了笑,挥手又是无数药材落下,眨眼便堆成一座三丈高的小山。 看着满脸惊奇的嫣然,即墨嘴角挂起一丝微笑,嫣然很少有其他表情,却不想即墨可以一睹这等‘美景’。 随即低头将他如何上的天狼山,又怎般盗了药材室,得了啸风石兰一一说出。 听闻这些经历,嫣然脸上划过一丝责怪,不过很快便将其掩饰,脸上的惊诧也逐渐消失。 “有了这些药材,我倒可以好生为你淬炼经脉与肉身,让你的经脉以及肉身强度再上一个台阶。至于剩下的药草,也可炼成丹药。” 即墨点头,道,“全凭师姐安排。” 嫣然挥手收起那高高的一堆药材,却独独剩下了那四朵啸风石兰。 取了最小的一朵,也便是无名无姓的那朵,嫣然将剩下三朵推在即墨身前。 即墨张嘴本想说,‘师姐你留下它们。’但张嘴哑语。 嫣然甩手丢出一个三足大鼎,挥袖洒下无数药材,那条清澈小溪中的溪水自动跃起,化为一条长龙,落进大鼎。 嫣然提起即墨,将即墨丢入大鼎,道,“现在时间不多,也只有将你与这些药材一同炼化,期间会有些痛苦,但忍过之后,便就会羽化成龙。” “此处灵气丰蕴,溪水品质上佳,乃是灵水,是我两年前发现。你好生待在鼎中,不要管其他变化,只需修炼《藏帝经》就好。” 嫣然将那朵啸风石兰掰下一片花瓣,将那花瓣揉成齑粉,散在大鼎之中,随即挥手盖上大鼎,将剩下的啸风石兰小心收起。 甩手扔出一颗拇指大小的不规则‘石块’,只见那石块晶莹剔透,石块略显橙色。 这是道石,灵气的实质结晶,修真界中无比珍贵的宝物。 就这样一枚小小的道石,其蕴含的能量便是惊天动地,而其价值就是即墨那一堆药材想加也不及其一成。 就是忘尘宗这样的修真大派,道石的拥有量都少的可怜。 而现在嫣然为了给即墨淬体,却直接丢出一枚道石。 嫣然挥手,只见那道石上升起无数灵气,肉眼可见,浓郁到了极致,那些灵气自发燃烧,熊熊烈焰卷起,煮沸那个大鼎。 这是道石的一个用法,只是以即墨现在的肉身以及经脉,却无法吸收这道石,所以嫣然才会用药草为其淬炼经脉。 吸收道石与药材淬体,这之间没有优劣之分,各有长短。 现在即墨实力提升,与昔日老莫为其淬体时相较不知强了多少。 所以再也不用泡制药液,用那种温和方式来淬炼躯体,壮大经脉。 …… (今天三章,都累吐了,求支持!!)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六十四章 药草锻筋(二) 大鼎之内。 随着道石火焰燃起,大鼎中药液瞬间沸腾,那些药草随着药液翻滚,慢慢消融于药液之中。 药液中香气弥漫,一汪青可见底的溪水逐渐变成碧绿。 那些散落的啸风石兰粉末扩散向整个大鼎,其他药草中流出的药液便像是嗅到腥味的猫,纷纷向着啸风石兰靠拢,最后凝聚在一起,水**融,化为一体。 这便是啸风石兰的神奇,可以中和药草药性,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酥酥麻麻地感觉慢慢从即墨皮肤表面蔓延至血肉之中,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噬舔即墨的每一寸血肉。 酥麻过后,是强烈的瘙痒。 药草中和后的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即墨皮肤进入他的体内。刺破毛孔,钻入经脉。 即墨闭眼默念《藏帝经》,引导着这些进入经脉的灵气,想让这些灵气顺着经脉行进。 只是那些灵气进了经脉,居然瞬间犹如脱缰野马,再也不受约束,即使即墨如何运转《藏帝经》,也收效甚微。 那些灵气甚是狂躁,进了即墨经脉,便四处游荡,不断冲击着即墨的经脉,不过数十息的时间,即墨的经脉便被那些割的伤痕累累。 然而这只是开始,药草中的灵气割断即墨经脉,便从经脉中冲出,钻进即墨的血肉。 那些灵气在身体表面就像温顺的绵羊,但是进了经脉之中,却瞬间释放了狂野的本性,不再受到约束。 大鼎之中的药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澈,那些融在药液中的灵气几乎化为实质,全部进入即墨经脉之中。 将经脉不断冲刷,然后胀大,割碎。 这是一个循环轮回,即墨运转《藏帝经》几乎毫无作用。 即墨脸色起初尚还红润,但随着那些灵气涌进体内,割断经脉,脸色也变成惨白。 他的身体不断颤抖,自然是强烈的刺痛让他难以忍受。 这种疼痛早就超过所谓的凌迟,以即墨现在的肉身强度尚还能感到的疼痛,确实只能用撕心裂肺一词形容。 嘴角慢慢渗出鲜血,却是即墨钢牙紧咬,刺破了牙床,落下鲜血。 这是洗筋伐髓,锻造经脉,强化肉身。即墨在火冢之中已经重塑肉体,而现在却是在锻造经脉。 所谓锻造,所谓强化肢体,都需要破而后立。 打破原来脆弱的外壳,锻造其中新生的强大血肉。 那些脆弱的外壳不足以再承担重任,只有换已新生,以新换旧。 修炼便是如此,只是运转功法修炼,不过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剥开脆弱的外壳,会在缓慢中进行,所以才会感觉不到痛苦。 然而用药草淬练,却是加速了这个过程,直接以强大的灵气冲刷那层薄弱的老壳,换以新生。 这种打碎的痛苦非是言语可以详表,斩断而重生,虽是加快了这一进程,但是这种过程却肉眼可见。 每一缕痛意都会深入骨髓,清晰传来,所以想要感觉麻木,根本便不可能。 如果用在刑法上,这绝对是一种残酷的刑罚。 即墨咬牙忍受着痛苦,时间在此刻却流的是如此之缓慢。 道石的火焰摇曳,嫣然芊芊玉手不断掐换手印,控制着道石上的火光。 她面色一如既往的寒若冰霜,乌黑的眸中没有太多情感。 随着时间流逝,嫣然本就苍白的玉颊变得更加苍白,甚至连身体也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为他人淬体绝非易事,对施为者的要求本就极高,越是给实力强大的修士淬体,便就越困难。 嫣然虽有着天乞一重天的强大实力,甚至于她的实力早就超越本身境界,但是想要为即墨完成淬体,即使借助道石,也还是有些勉强。 这对嫣然绝无好处,反而还会对她造成伤害,毕竟想要精准的控制淬体过程,这种消耗之大,也绝难估算。 大鼎中的药液越来越清澈,即墨的痛苦也达到巅峰。这是爆发积聚到终点的瞬变。 嫣然脸色变得凝重,玉指翻飞的速度逐渐变慢。最后甚至两三息的时间方才会变幻一次。 一滴晶莹剔透的汗珠从嫣然鼻尖滑落,坠向地面。 周围的古树慢慢晃动,小草鲜花也轻轻摇头,有微风渐起。 那滴汗珠似乎划破时间,冲破空间,不知经历多久,终于坠落在一株小草茎间。 “嗒!” 这一道细微到难以发觉的声音彻底打破平静。古树颤抖的频率越来越快,所有植物最后都指向那个大鼎。 空中刮起灵气风暴,这些灵气化为实质,纷纷冲向那个大鼎。 在这一瞬,方圆十几里内的灵气似乎都接到统一号令,聚在一起,扑向那个大鼎。 “铛!” 大鼎轻鸣,其表面突然变幻,六个八卦图案旋转着从大鼎表面浮起。那些八卦图案旋转,吸收灵气,度入大鼎。 大鼎轻轻颤抖,八卦图案运转有秩。 嫣然手印停在空中,脸色惨白,挥手召回那枚道石。 此刻临近终点,反而是最重要的时刻。 “蓬!” 大鼎旋转着从地上冲起,飞向空中,停在离地面三丈之高的空中快速旋转。 大鼎之内。 即墨感到身上的痛苦慢慢减轻,那种撕裂经脉的灵气数量也变得稀少,随即换来的是一缕缕柔和的灵气。 那些灵气就像温柔的女子轻轻划过即墨皮肤,随即顺着毛孔钻入体内,沿着被斩断的经脉一路前行。 即墨静静盘膝坐在大鼎之中,运转《藏帝经》,引导这些进入体内的灵气,让其顺着固定路线缓慢推进。 这些灵气就像是治愈伤口的绝佳圣药,改变时间的径变使者。 随着这些灵气缓慢推过,即墨体内断裂的经脉,撕碎的血肉重新结合在一起,不过却是换了新生。 看似柔嫩,实则柔韧无比的经脉扩大了三倍有余,除此之外,这些经脉也更加的强壮。 那些当日在火冢中未被锻造的血肉也焕发新生。 即墨伤痕累累的体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新肉。布有蛛丝般裂痕的骨骼上也划过金光。 那些断裂的骨骼慢慢移到正确位置,随着金光流过,骨骼上的伤势消失不见。 嫣然娇躯颤栗,再难站住身体,瘫软坐在地上,不过手上的掐着的道印却不敢变换,依旧保持着原来的位置。 娇躯战栗,而玉手却不动丝毫。 不知过了多久,当时间变得无比漫长,这种时间的流逝反而感受不到。 周围古树的晃动频率逐渐减缓,那些花花草草也慢慢抬起头颅。 周围涌来的灵气速度终于逐渐变缓,涌来灵气的数量也减少许多。 空中大鼎旋转的速度变慢,慢慢向地面落下。 “蓬!” 大鼎坠落地面,嫣然微舒一口气,惨白的玉颊稍稍融化。 周围青翠柔嫩的花花草草泛着肉眼可见的枯黄,甚至连那些古树也掉下衰败的枝叶。 大鼎吸走了这些植物的灵气,甚至于吸空方圆十里的灵气,这种损耗,即使是在灵气充沛的小秘境,没有数十天也难恢复。 嫣然掏出一枚小巧玲珑的丹药放在唇边,盘膝坐下,闭目修炼。 “咔咔咔……” 微弱的碎裂声起初还犹如蚊鸣,但随着时间延长,这种声音逐渐清晰入耳。 “蓬!” 即墨偏头看着大鼎上那道手指宽的缝隙,柔和的光线从那道裂缝中钻进大鼎,大鼎内的液面缓缓下降。 “哗!” 顿了几息,大鼎终于不堪重负,裂做无数碎片,散掉了一地。 这大鼎品阶不高,本就不堪忍受道石的灼烤以及灵气的冲刷,若不是嫣然努力控制,早就碎裂。此刻使命已经完成,自然化作残片落地。 即墨匆忙从碎片中站起,转头看见背对他静静伫立在溪边的佳人。 “嫣然师姐。” “淬体炼筋已成,你便回永夜城去罢,我在此处还有些事要处理,便不送你回去。” “此去向北三十里,便是永夜城。” “时间不多,你便快快去吧!” 即墨看着嫣然背影,张嘴欲言,却不知该说何事,最后只剩下一声轻嗯。 灵气从体表转过,蒸干身上青衣。即墨深深看了眼溪边佳人,踏空而上。 待到即墨远离,嫣然才转过苍白的玉颊,娇躯微颤,盘膝坐在溪边闭目修炼。 这个奇女子何时将自己的懦弱表现在别人面前? 两人都未曾注意到,在那清澈小溪中,有两条比目鱼,一条青色,一条白色。 骤然间那青色比目鱼转头游向远方,而那白色比目鱼却缓缓探出水面,看着闭目溪边的嫣然……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六十五章 暗渡陈仓 即墨落身永夜城,直接去了客栈。残半缺依旧是那副棺材脸,而思瑶看即墨的眼神便有些怪异。似是隐有所指。 即墨只能苦笑摇头,别了残半缺二人,即墨回到自己房间,盘膝床上,没入修炼。 即墨神魂一路向下,顺着经脉血肉游走全身,发现自己肉身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经脉扩充三倍有余,更加强健有力,以即墨此刻的经脉,便是抗住普通法器,也是没有问题。 血肉更加致密有力,比之前还要强上三分。 境界也隐隐向着启玄五重天巅峰迈去,相信离突破之日不会太久。 即墨相信以此刻的实力,便是硬悍启玄九重天,也不会有多大问题。但若是启玄九重天的修士掌有法器,即墨想要战胜也要大费工夫。 即墨脑海中划过那道白影,心中却难以安定,居然再也无法修炼,陷入了胡思乱想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有人敲门。 即墨骤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居然陷入睡梦,也不知到底睡了多久。这算是罕事了。 修士很少入眠,即墨自从跨入修行,这还是第一次入睡。 起身开门,敲门之人是残半缺。 即墨知道这是要上天狼山,即墨算是向导,绝对不能缺席。并且即墨也不会缺席。 残半缺提着即墨衣领出了客栈,转眼便到了永夜城外。被残半缺随意丢在地上,即墨泛着白眼,无可奈何。 抬头看着周遭强者,发现居然有着两个天乞境的修士,一个是萧道一,一个是崔无咎。 其下算上残半缺是十五个启玄九重天的高手,六个有些面生,应是小秘境中的本土强者。 剩下的高手如嫡尘,思瑶等应该在镇守永夜城,防止狼王的偷袭。 一眼扫过,即墨实力反而最低。 崔无咎扫过众人,道,“既然全部来了,我们便就出发,给狼王来个出其不意。” 萧道一向众人拱手行礼,“拜托各位了,我永夜城十几万的生命便握在诸位手中。” “去了天狼山,只需斩杀启玄七重天以上的妖修即好,其他妖修,便就留他一条性命。” 众人应是,在地上化为十数道流光,冲向天际。 即墨依旧被残半缺提着衣领,无奈看着脚下变化的风景。 飞行小半个时辰,众人纷纷从天空落下,在地上步行前进。 又走了约有十几里,萧道一几人突然驻足,带着众人隐藏于树丛之中。 即墨凝神顺着众人目光看去,只见空中一阵风声呼啸,随即便是数十个强者向着永夜城的方向而去。 其中那红衣凤公子赫然在内,乌羽也在其中,还有一个白发老者,剩下的便是启玄九重天的高手,只是在那一众妖中,一道身影吸引住即墨注意。 “是他,怎么可能。” 待到众妖从头顶飞过,即墨一行人方才从树丛走出。萧道一面露感激的看着即墨,善意微笑。 “这是一个好机会,看来真如即墨所言,那狼王确实要借凤公子之手暗袭永夜城。”崔无咎看着众人,“现在天狼山上只剩下狼王以及那个老古董,我们突然偷袭,定能建功。” 萧道一看着众人,道,“此刻我们详细分工,还望诸位能够鼎力相助。” “狼王实力与我不相上下,若是我与崔兄一同出手,定能取他性命,只是天狼山还有那个老古董,可不好对付……” “那个老不死的交给我。”残半缺沙哑的声音适时响起。 萧道一看着残半缺,点头道,“也好,有你这种狠人出手,那老不死注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崔无咎扫视众人,“其他人便去专心对付启玄七重天以上的妖修。” “至于即墨,上了天狼山,你可自由行动,只要不卷入强者的战斗,相信你自保不会是问题。” 即墨能从天狼山窃取机密回到永夜城,并且带回天狼山兵力分布防御图,本就是一种实力的证明。 即墨点头应是,心中却有了自己的计较。 萧道一挥手展开那张防御图,看着上边的布局道,“狼王肯定会发觉即墨盗了他的防御图,但时间太短,兵力防御来不及变更,我们可以依图行事。” “还是要小心狼王会有所新的布置。”有一个强者出言提点。 “这不是重点,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微小的布置不会有太大作用。” “我们此刻要做的是速战速决,早日赶回永夜城,给那凤公子来个腹背夹击。” “走!” 众人再次在地上跃起,踩着法器,化为一道流光流光向着天狼山而去。 又过了一柱香,天狼山山脉已经可以望见,天色也逐渐暗沉,太阳摇摇欲坠,即将落幕。 众人从天上落下,徒步向天狼山赶去,若是在天上,虽然速度极快,但隐蔽性太低。 众人都是高手,即墨又被残半缺提着衣领,速度极快,很快便到了天狼山山脉。 众人仔细研查一番天狼山兵力分布防御图,借着隐隐升起的夜色,向天狼山赶去。 过了三道关卡,也不过眨眼之间,今晚只需隐蔽,做到迟些被狼王发现而已,实际上打的还是速度之战。 关卡上的妖兵没有幸免,全部被那些强者杀死。这无关正义,只关乎生存与死活。 很快便到了天狼山山脚,即墨要求残半缺将他放下,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顺着最初上天狼山的那个风的死角,极速向山巅爬去。 残半缺眼神微凝,嘴中呢喃,“风的死角。” 众强者收回心神,不再理会即墨,向着天狼山山顶而去。 即墨其实在凤公子出现后便失去了价值,此刻反而成了自由之身。 那些强者自有算计,即墨跟在身后反而还是滞累,因此即墨愿意如何,便随他去了。 且说即墨再次沿着那条风的死角一路向上,速度极快,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尚不说在这两次之间,即墨实力相差甚大。 即墨有着自己的打算,他想趁着混乱再去一次药材室,此次没了顾及,即墨便敢大胆施为,况且即墨也在那些强者面前暴露了药材室的存在,自然要赶在他们前面。 只是希望狼王与那凤公子做交易没有将药材室给搬空。 轻车熟路的进了那个山洞,即墨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快速向着药材室的方向掠去。 此次虽然没了多少顾及,但即墨还是走的小心,毕竟惹上一身骚也甚是麻烦,特别是在目的还未完成之前。 做贼便要有着贼样,否则那便是强盗,贼与强盗之间天差地别。 运转掩息诀遮蔽气息,即墨很快便到了药材室,算着时间也不过半炷香而已。 即墨默默计较,萧道一一行此刻也应该上了天狼山顶。 药材室外依旧灯火通明,不过这次当守药材室的居然有着一个启玄八重天的妖修,其他妖修的实力最低也是启玄六重天。 狼王吃过一次亏,此次倒是长了记性。 即墨运转咫尺天涯划过一道残影,问心戟寒光跳跃,转瞬便挑死了十几个启玄六重天的妖修。 实力相差太大,不过是单纯的杀戮而已。 那启玄八重天的大妖反应极快,瞬间便开启了预警道蕴,不过即墨并不担心,天狼山待会自然大乱,难顾手脚,即使报了警又如何,只要即墨到了药材室外,一切已成定局。 一招噬残解决了几个启玄七重天的妖修,直接将洞壁轰了几个大洞。 几息之间便只剩下了那个启玄八重天的妖修。 即墨与之纠缠片刻,便将其斩于戟下。 到了那个巨大石门前,即墨回忆着当时那个狐妖打开石门的方法,一一破除道蕴,只是最后却发觉无法将门打开。 即墨暗道狼王狡诈,直接挥起问心戟,一招噬残,将那石门上的道蕴崩碎了一半,噼啪一阵击打,那石门终于不堪重负,一个巨大的空洞浮现在那石门上。 突然上百道道法从那个被即墨打出的石洞中飞出,瞬间临体。 即墨微惊,闪身想要躲过,但那些道法却如附骨之蛆,难以甩掉。 挥戟斩破数十道道法,其他数十道道法直接落在即墨身上,将即墨打的气血翻滚,面色红润,还好尚无大碍。 即墨稳住身体,走向那个大洞,可是方走到洞口,又有三个道法飞出,一掌一拳一印,威力甚大,飞沙走石。 这三个道法所过之处,只见空气中出现一条真空涌带,眨眼便来到即墨身前。澎湃的气势压的即墨呼吸都有些困难,这居然是天乞境强者的道法,三个道法,毫不亚于三个启玄九重天的强者。 这是必杀之技,留在最终的后手。 即墨脸色凝重,脸上肌肉被狂风刮得颤栗,即墨缓缓抬起问心戟,闪电出手。 “蓬!” 一击刺中那个手掌,即墨向后退了十几步方才站稳,不过那个手掌也是一顿,砰的一声炸开。 只是剩下的一印一掌已经临体,压迫的气势并未减弱半分,即墨崩碎那个手掌,却不想这剩下的一印一拳却变强大了……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六十六章 石珠有魂 “轰!” 即墨抬起问心戟挡住那一拳,身体直接被轰飞,向后飘了十几丈,才堪堪停下。 “喝!” 即墨沉喝一声,一拳冲出,直接与那拳头道法短兵相接。 “蓬!” 即墨身体撞在石壁上,裂碎无数石粉。石壁上布满蛛丝般的裂迹,那个手掌道法在空中一滞,砰的一声炸开,化作无数灵气。 只是那一方印却从空中劈下,威力浩大,抵上了天乞一重天修士的全力一击。这三个道法居然相互叠加,破坏一个根本毫无作用。 那印笼罩着即墨身体,封住即墨的所有去路,只是眨眼,那印便拍在即墨身上,快到即墨难以反应。 灰尘扬起,碎石飞舞,那方印化作灵气慢慢消散,即墨身体缓缓从石壁上滑下。 只见石壁被掀去了一尺有余,是那方印太强,直接将这些石头化为齑粉。 “咳咳咳……” 即墨嘴角渗出一丝鲜血,缓步从烟尘中走出,这一方印让即墨受了内伤,并且还伤的不轻。 天乞境修士的全力一击,岂是那么容易阻挡,即墨微微庆幸,若是这方印将他拍上两次,即墨绝对没有能力再站起身来。 缓步走到那轰开的洞口,终于没了防护道法,即墨擦掉嘴角鲜血,五脏六腑隐隐作痛,这一方印太强大,虽然没有毁了即墨肉身,却是伤了他的内脏。 进了药材室,即墨叹息一声,果然不出所料,为使凤公子出手,狼王搬空了这药材室。 只见这宽大的药材室还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药柜,其中药材品阶也低的可怜,与即墨之前盗取的那些药材相较,实在不堪入目。 即墨暗叹做了许多无用功,方要转身离去,却突然神色一滞,这药材室绝对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般简单。 若真是只剩下这些低阶药材,狼王会派出重兵把守?还换了开启石门的道蕴密码,并且还布下那么多防护道法。 没有重宝,狼王绝对不会傻到花费这么大的气力只去守护一个空壳。这药材室绝对暗藏玄机。 即墨扶着石门再次咳出一丝鲜血,抬步走进药材室。 四处扫视,并无异常,即墨反而更加确信这药材室定是藏有猫腻。越是掩饰,越是正常,反而才叫反常。 只是这药材室表现的太过寻常,四顾扫视,毫无破绽,无处下手。即墨拖着问心戟在药材室内游走一圈,依旧毫无所获。 是有道蕴遮盖药材室,掩盖了真相。即墨顺着墙角缓慢摸索,转过几个弯角,终于发现异常。 再完美的伪装,终难以避免破绽。 与此同时,即墨感到丹田之中有些异动,神魂沉到丹田,即墨微微一惊,只感到丹田内那黑珠上爆发出一股吸力,神魂险些被那吸力卷走。 即墨匆忙收回神魂,惊容未定,便发觉那股吸力顺着他的丹田蔓延出来,张扬扑向即墨身前的墙壁。 只见吸力扫过,那墙壁瞬间便像海水退潮,改变了模样。原本光辉运转的墙壁此刻只剩下chi裸的岩石,岩石上道蕴形成的柔和的光斑,宛如被腐蚀一般,滑向周围。 即墨抬手按在石壁上,骤然发力,只听轰的一声,那石壁裂开一圈蛛丝般的印记。 黑珠上的吸力依旧不停,蔓延进石壁之中,即墨其实并不明晰这黑珠的状况,之前黑珠两次发威,全是在即墨昏迷之时。此次算是第一次在即墨清醒之时大发神威。 这黑珠极尽神秘,不但占据了即墨丹田内的大部分位置,就连藏帝经形成的灵气文字都在这黑珠上环绕。 肉眼可见的灵气被那黑珠从石壁中吸出,带回即墨丹田之中的黑珠本体,而后没了动静。这黑珠从石壁之中吸收的灵气之庞大,实在罕有。 即墨身体微微后退,只见那吸力形成一条透明甬道,被即墨拉的又细又长。 问心戟弹在即墨手上,即墨平举起问心戟,指着石壁上那圈蛛丝般的印记。 “噬残!” 只听轰的一声,那石壁炸的四分五裂,无数的废石激射向四周,打的墙壁噼啪作响。 一个黑洞在问心戟戟尖出现,即墨收戟走到洞边,看着那黑洞对面居然又是一个一丈方圆的石室。 室中室。 即墨挥拳打掉洞口边的岩石,从那洞中钻入这间石室。这次没有防护道法,应该是遭到丹田内黑珠上的那古怪吸力的破坏。 这空旷石室中只放着一个小巧的透明药匣,一个拳头大小的透明盒子。 黑珠上那吸力最终蔓向那个透明盒子,即墨落在那盒子旁边,发现盒子中放着婴儿拳头大小的一个淡黄色透明不规则石块。 那石块表面平静,但却被那吸力从中抽取出几乎实质化的灵气。即墨疑惑,将那石块取出,握在手上感受到那看似平静的石块 这石块中居然饱含有能量,小小的一个石块,其中能量之大,难以估算,这居然是一个纯粹的能量结晶。 若是即墨看见了嫣然的那块道石,定能识出这是何物,不过即使即墨不识得,也知道这绝对是宝物。 随着吸力的不断延续,两三息过后,那石块在即墨眼中足足小了一圈,此刻剩下的体积还不足一个鸟蛋大小。 看着那道石不断被吸力侵蚀,即墨心中焦急,却无计可施。这道石即墨虽不识得,但也知道其绝对是宝物,而此刻这宝物捧在手上,却不能被自己主宰。 “该死的吸力,给小爷停下。”眼见着那块道石又小了一圈,还剩下不足拇指大小,即墨暗骂一声。 那吸力似是有所感应,知道了即墨的愤怒,竟然一滞,吸力小了许多。 即墨微微一愣,莫非那黑珠能够知道他的意思,便又喝了一声,“给小爷停下,这东西归属于小爷,你莫想染指。” 那黑珠上的吸力再次一滞,在那枚道石表面不断徘徊,似是在犹豫是否要将这道石彻底吞噬。 “给小爷停下。”即墨再次沉喝一声,那吸力终于还是在道石表面逗留一圈,从道石表面撤了回去。 即墨犹有庆幸的拿着只剩下小拇指大小的道石,放在眼前一阵唏嘘,虽不知这到底是何宝物,但眼睁睁的看着这宝物在眼前消散,那种感觉绝不好受。 只是不容即墨感叹太久,那吸力居然势头一转,向着那个药匣扑去。 即墨一惊,匆忙扑在那药匣上,沉喝一声,“这也属于小爷。” 那吸力在空中一滞,衍生出一条透明的触手,向那药匣慢慢探去,即墨挥手扫开那透明触手,“滚,莫要不知足,否则小爷便把你从丹田里扔出去。” 那吸力再次探了探,似是感到有些委屈,在药匣外犹豫许久,徘徊不定,终于还是转头回了即墨丹田。 即墨微舒一口气,小心放开抱在怀中的药匣,只见那药匣中装着一汪青中带白的液体,足足有着半升之数。 “百年地母液!” 即墨轻声惊呼,小心打开药匣,仔细看着盒中药液。真的是百年地母液。 之前蚩冥独踞一池千年地母液,最后那千年地母液被黑珠吸食怠尽,即墨没能捞到半点好处。 这一盒百年地母液虽然少的可怜,与千年地母液相较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但这样一盒百年地母液能被狼王一个天乞一重天的强者珍而重之的收藏,岂是简单。 最重要的事,现在这百年地母液是落在了即墨手上。 即墨小心盖好药匣,这药匣密封甚好,更是具有收纳灵气的作用。想来是狼王为了保存这一盒百年地母液,在这药匣上做了极大的功夫。 收好百年地母液与道石,即墨微舒一口气。这才记起丹田内的黑珠。 那黑珠似乎通有人性,居然能够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这黑珠是何物,即墨全不知晓。这黑珠算是救过他两次性命,但却也是个饕餮。 即墨神魂落入丹田,看见丹田中那珠子静静躺着,毫无动静,便不再理会。 收回心神,即墨在这石室内仔细找寻片刻,再无所获,便就离开石室。 只是方出了石室,即墨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一种不安临体,只见是一个人类强者,还是一同与即墨来到天狼山的强者。 那强者先是一愣,而后道,“原来是即墨。” “师兄。”即墨并不知此人名姓,只知其来自那十数个帮派,这声敬称是出于礼仪。随即拱手道,“师兄好快速度,怎的怎么快便来了这里。” 那人皮笑肉不笑的道,“我无非是运气好些罢了,比不得你的轻车熟路。” 即墨脸上笑容不减,原来此人目的和他一样,也是为了这药材室,只是比即墨稍来迟一步而已。即墨今日曾在城主府提到过这药材室,看来是引起了许多有心之人的注意。 此人看着即墨脸色有些不善,嘴角轻轻一扬,身体缓缓退后,挡在门口。 即墨抬手搭在唇上,轻咳两声,一丝诡异的鲜红从即墨嘴角滑下…… …… 【六十六章了,好吉利的数字,不曾想到,梧桐用手机也可以更上这么多,期待有朋友可以给点打赏,搞点收藏!】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六十七章 灭杀大妖 即墨收掉问心戟,缓缓将嘴角的血丝擦掉,道,“我也只是比师兄早来上数十息的时间,只可惜我们都来迟了一步,已被人捷足先登。” “噢?是吗?”那人身上气势微微抬升,看着即墨不急不缓的说道。 “自然,可惜小弟实力不济,以为有点运气,便自大到与那窃贼交手,却不想非但未能拦下那窃贼,自己反而还落了重伤,倒是让师兄见笑了。” 即墨与嫡尘敌对,反而还学会了嫡尘的‘温文尔雅’,双眼直视着那人,毫无畏惧。 “唉,如果当时来得是师兄,想来定能将那盗贼绳之以法。”说着即墨再次轻咳几声,故作偏头将嘴角鲜血擦掉,转头向着那人苦笑道,“这般狼狈,实在让师兄见笑了。” 接着叙叙道,“我自大到以为上次有些运道,能够乘着狼王不在,偷了狼王的天狼山兵力分布防御图,于是便想去阻挡那盗贼,却不想连那盗贼一招也无法抵挡。” 那人紧皱的眉头微微一松,脸色稍微缓和。 即墨嘴角不经意的微微上扬,假意唏嘘,“其实那盗贼师兄也识得,便是蚩冥。没想到蚩冥哪怕受了伤,我也难敌其一招,想来蚩冥的实力应该是启玄九重天了。” “否则以我能够击败启玄七重天的实力,怎会不是蚩冥对手。” 那人不屑的笑笑,道,“启玄九重天有些过了,须知每一重天都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况且蚩冥三日前的实力也不过是启玄七重天,此刻他能有启玄八重天便是了不得的成就。” “是我见识浅薄,倒是闹了笑话。”即墨一声叹息,随即脸上布满愤慨,道,“只是那蚩冥实在可恶,若是师兄能够遇见他,还要为我报仇才好,那蚩冥打伤我便向着左数第三个弯道逃去,此刻怕是已经逃的不知踪迹了。” 那人目光闪了闪,直直盯视即墨,目光灼灼,似乎想要将即墨彻底看穿。即墨迎着目光,毫无畏惧。 再次轻咳一声,即墨脸上泛起一抹潮红,别头轻轻擦掉嘴角鲜血,向着那人微微一笑。 其实即墨长的不赖,再加上此刻脸上不健康的潮红,倒有几分文弱公子的模样。 那人盯视即墨数息,脸上融出一抹僵硬的微笑,取出一个粗糙的玉瓶扔给即墨,自己转身离去,“这丹药可以治疗你的伤势,我还有事,便先离开了。” 看着那人消失在弯道处的背影,即墨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粗糙玉瓶,也不看其中丹药,直接反手丢掉,这种粗制滥造的丹药,即墨还真看不上眼。 将嘴角残留的鲜血擦掉,即墨纵身离开药材室。 即墨虽然受了内伤,还是重伤,但以即墨的身体强度,岂会抗不下这种伤势。示敌以弱如何,又不是什么丢脸之事。 重要的是想来那人定会和蚩冥狗咬狗一嘴毛,即墨可不相信蚩冥那种极其惜命的人,会陨身天狼山。蚩冥此刻,不知还好好活在哪里。 那人去寻蚩冥,能否找到,还在两说,若找到,想要“乘火打劫”,也要有那个本事。 倒不是即墨怕了此人,且不说即墨现在受伤,可能会不是那人对手,便是与那人交手还会加剧伤势,便是得不偿失。 这洞中路径即墨算是熟悉,寻着上一次走过的路经,即墨很快便出了山洞,到了那宽阔的平台之上。 方才走到洞口,便看到无数道法从天际落下,那巨大平台上满目疮痍,古树折断无数,鲜花异草直接化为粉末,无数飞沙走石,地上鲜血累累,不知死了多少小妖。 萧道一虽说不取这些小妖性命,但这些小妖太弱,那些强者随意宣泄出的道法,便能将这些小妖灭杀一片。 即墨心中随即一寒,若真如此,那永夜城莫不是也会这般,想到凤公子带着十数名高手去了永夜城,即墨不由有些担心。 嫣然尚还在永夜城,嫡尘也在,苟泰坚也在。 嫡尘与苟泰坚绝对是狼狈为奸,那他们可否会在背后使用阴招。 即墨心中一寒,绝不能如此,看来必须要速速解决天狼山之事,回到永夜城,即墨回去起不了多少作用,只有残半缺,萧道一,崔无咎回去才可逆转战局。 即墨闪身出了山洞,踏着咫尺天涯,飞上天际,落在天狼山顶。 只见这山顶上居然是个大洞,洞下是鲜红的岩浆,即墨神色一滞,有了一种时空错乱之感。 容不得即墨对这岩浆做太多探测,只见天空有数十道道法的余波落下,轰的山摇地动,碎石激掣,一丈有余的巨大石块被抛上天空,然后又从天狼山坠下无尽深渊。 “杀!”有强者大喝,居然是踩着法器的启玄九重天高手。 即墨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战场,眉头微微一皱,蹬地而起,冲向高空,末入云端。 以即墨现在的实力,纯粹运转咫尺天涯可以在空中停留半盏茶,以即墨现在的灵气储存,停上百息时间没有问题。 即墨冲上天空主要是为了见证天乞境强者的战斗,那是绝对的强者,即墨观察他们的战斗,定能获益匪浅。 不过一息之间,即墨便冲上三百丈的高度,此处有飓风呼啸,居然是来自九天之上,除此之外还有无数灵气宣泄,更有道法不断闪烁。 即墨纵目远望,发现萧道一与崔无咎果然合力共战狼王。 萧道一手中飞出去的是一面镜子法器,与蚩冥手上那镜子法器倒有几分相似,不过威力却就强了太多,天乞境修士使用法器,其实力乃是呈几何倍数的增加。 同样的法器落在启玄境修士手中,即墨可以用肉身击碎,但是落在天乞境高手手中,即墨怎样都不敢用肉体与其缨锋,那是绝对会斩断即墨肉体。 只见崔无咎控制着一个直径三十几丈的玉珏,那玉珏上光芒万丈,犹如一个夜晚的艳阳。 狼王控制着那开山刀,尽显狼狈,狼王实力与崔无咎、萧道一二人不相上下,此刻却要鏖战两人,自然困难太多,几乎是被两人一直压着殴打,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即墨挥目扫视,寻找着残半缺的身影,但却没有收获。 即墨再次腾空而上,再上三百丈,终于看见在那高空有人。 飓风刮得即墨衣袍猎猎作响,乌发乱舞,而即墨却无暇顾及,注意力全部落在残半缺身上。 那与残半缺针锋相对的是个佝偻着背的苍老熊妖,那熊妖气势太过强盛,远超狼王太多,即墨揣测,这熊妖即使未踏入启玄二重天,想来也不会差上太多。 即墨默默看着残半缺,心中激荡,残半缺不过还是启玄九重天巅峰,居然能够与那熊妖相战而不败。其实力之强,难以估测。 只见残半缺袒露双臂,身上肌肉健如虬龙,古铜色的皮肤远胜钢铁,直接用肉身硬悍那熊妖手中的拐杖法器。 残半缺是个超级狠人,他将自己的肉身炼化为法器,以此来与他人对战。 残半缺肉身强度不知比即墨强了多少,数十倍也只是保守估计。 不过即使如此,残半缺还是微落下风,被那熊妖隐约压制。 只见那拐杖法器横呈天空,长约五十丈,其上煞气化为实质,形成一团遮天盖日的黑云。这是死气凝聚而不散,再经历灵气冲刷,形成的怨毒之气。 那些杀气凝而不散,在空中化为无数恶鬼,将残半缺包裹在内,埋葬其中。随即那拐杖上便爆发出上百丈的光芒,锋利无比,直接斩断飓风,将天空劈出一条肉眼可见的真空陨道。 忽然那煞气黑云崩碎,直接泯灭消散,千万道紫色霞光从那黑云中冲出,刺穿黑云,照亮漆黑的天空。敢于皓月争光,能灭星辰之威。 只见残半缺冲出黑云,一拳砸中那拐杖法器。残半缺与那拐杖相比,就像蚊虫之于大象,实在渺小的可怕。 “轰!” 轰隆巨响直接在天空炸起,这巨响毫不若于暴风雨中的奔雷,斩断的光芒便是失去束缚的闪电。 “咔咔咔……” 与那惊天巨响相比,这微弱的碎裂实在微不足道,但这样微不足道的声音,此刻却是清晰入耳,割破空气,灌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残半缺居然将那拐杖法器一拳崩裂…… …… 小秘境外。 天空狂风呼啸,空中惊雷道道,压迫弥漫天地,那压迫直接将无数存在泯灭。 这场巅峰之战已经进行两天,那大鹏终于力竭,处于下风,身上金色羽毛被斩断无数,那件保护它的道兵也布上裂痕。 燕狂三人也隐隐力竭,不过胜利近在眼前,自然不能露出破绽,将那大鹏放走。 忽有一声佛号划破夜空,百丈金身从地上升起,右手做着佛礼,左手抛出一个巨大的金色钵。 那佛身光芒万丈,暗合佛祖护下的百丈金身……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六十八章 灭杀大妖(二) “阿弥陀佛!” 佛号宣扬,跨越千年,冲破灵气束缚,临驾于那大鹏身上,普智身后百丈金身光芒四射,随着普智跨上天空。普智是想要度化大鹏,效仿佛祖当年典范。 那大鹏振翅嘶吼,血染长空,金色巨钵从天空笼罩下来,压迫的那大鹏身体崩碎,千丈的大鹏之身,竟被普智的百丈金身彻底压制。 “阿弥陀佛!” 巨大的道场从天空笼罩而下,金光万道,那普智踩着金光大道,走上天空,脚下生花,无数莲花飘落天下。 参悟两天,历经生死,普智大悟,踏入道合。 那大鹏被金色巨钵笼罩,无数金色圆环从巨钵中散发出来,将大鹏锁住,漫天的金色佛字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大鹏彻底包围。 燕狂三人纷纷后退,普智大悟,参化道合,已经比他们强大太多,此刻待在这里,居然承受不了普智之威。 那大鹏被佛字镇压,被巨钵笼罩,身体不断缩小,口中泣血无数。 “施主,你杀孽太重,且随贫僧去吧!” 普智高宣佛号,那大鹏终于败北。 …… “蓬!” 残半缺身体飞退,身上肌肉居然裂开,血丝抛洒,扬起一阵血雨。 那个拐杖法器吱吱作响,熊妖脸色大变,抬手召回那法器,只是那法器居然在空中直接炸裂。 以点破面,残半缺战力惊人,空手崩碎了天乞境强者炼造的法器。 熊妖怒号一声,身体直接长大,居然化作妖身,一个身高十几丈的佝偻巨熊仰天捶胸,扑向残半缺。 “老已老矣,即将归土。” 残半缺大喝一声,身上有紫光闪过,碎裂的身体直接痊愈,血流止住,他闪身来到那熊妖身后,一拳轰中熊妖头颅。 “既然归土,便不要出来晃荡。” 那熊妖一声嘶啸,反手抓住残半缺,双抓拍在一起,具有数十万斤的力气,集中爆发,想要彻底将残半缺拍成肉酱。 “轰!” 只听一声闷响,即墨尚还未看懂发生何事,那熊妖便耷拉双拳,惨号冠空。 残半缺微微喘息,身上鲜血狂涌,血肉崩碎,森森白骨肉眼可见,血花被飓风吹着坠落,惨烈无比。 这是两败俱伤,但显然残半缺吃了暗亏。 残半缺缓缓偏头,看了眼不安的即墨,转瞬已来到那熊妖身后。 血花崩溅,相互混杂,交融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到底出自于谁。 **的肉搏,天乞境修士本应占据天时地利,有法宝护身,却上演了这种最原始的战斗。 残半缺抛却生死,不记得失,狠厉无比。这个狠人不但对他人心狠,对着自己,也是绝对下的了狠手。 残半缺犹如一个浴血战神,招招致命,那熊妖虽压他一头,但数十个回合过后,那熊妖居然再难敌残半缺。 呼啸的拳风夹带着疯狂的灵气,天际轰鸣不断,只是出自肉身碰撞,血撒天空,这是浴血之夜。 “哗!” 无数鲜血抛洒,天空直接泄起雨点般的血滴,残半缺挥手甩掉四五丈长的巨大熊臂,微微喘息,脸上布满鲜血,使得那张本就狰狞的脸更加恐怖。 那熊妖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啸,鲜血犹如一汪红色热泉从熊妖的断臂中喷出。那熊妖状态微带萎靡,已有不支。 残半缺愈战愈勇,这是不败的战神,敌强我强,没有畏惧,只有必胜的决心。 “死!” 残半缺怒啸,手中喷出几十丈长的灵气寒锋,残半缺双手抱着灵气寒锋,划破天空,空气战栗,犹如苍天拜俯。 那灵气寒锋直接划过熊妖十几丈高的身体,毫无阻碍,没有鲜血抛洒,那灵气寒锋划过熊妖身体,便慢慢消融,变幻为星星点点的荧光。 熊妖身体一滞,停在空中,面色再难变幻,一动不动,身上气势慢慢消失。 残半缺嘴角扬起一抹欣慰的微笑,仰天长叹一身,身体失去束缚,从天空坠下,犹似一颗陨落得流星,带着无尽的光芒,不死不灭。 即墨大惊,瞬间划过天空,冲向残半缺,“残师兄。” “死不了!”残半缺看着纵身天空的即墨,脸上微带诧异,随即干笑一声,嘴中却是涌出一串血花。 即墨抱着残半缺极速下坠,心中却是暗恨此刻居然没有疗伤丹药。 “放下我,我还死不掉。” 一股巨力从即墨怀中爆发,残半缺从即墨怀中挣脱,踏空上天,身上鲜血依旧抛洒,有紫光暗转,但收效甚微。 “我去助萧城主,你虽能飞翔,但我想那也只是暂时之事,莫要挥毫灵气,下地去吧!” 随即一股柔和巨力带着些冰凉,从天上落下,裹住即墨,带着即墨落向地面。 看着再次飞上天空的残半缺,即墨无奈叹息,这个偏执狂外号狠人,此刻应还要加上一个犟牛的称号。 即墨感受着自己体内还剩下不足三成的灵气,身体一顿,已经落在天狼山巅。 落身在那岩浆洞口,即墨扫了眼依旧轰鸣不断的天空,只见天上掉下来两块巨大的碎肉,是那死去的熊妖。 暗自揣测这战斗还不知要持续到何时,即墨身体一转,跃进岩浆洞口。 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熊熊烈焰翻滚,拳头大的红色岩浆不断煮起,旭旭热气肉眼可见,即墨解下身上青衣。已经落身岩浆之中。 只是即墨脸色突然变得古怪,这岩浆……居然只是假象,随即脚下便传来一阵古怪吸力,与当初在那飓风风眼之中太过相似,还不容即墨回味,便是一阵天晕地转。 “噗通!” 即墨从岩浆中探头,发现果然又掉回了当初那个熔岩池,头上依旧是光秃秃的石顶。即墨想到那天狼山兵力分布防御图上关于风火冢写的“传送”二字。 现在看来,这一次落身熔岩池,定与那‘传送’脱不了干系。 思维转过,即墨反身扎进熔岩。 即墨跳入岩浆,其实是有两个目的,其一便是在这熔岩之中,似乎可以加快伤势的恢复。 想当初即墨被那飓风弄得伤痕累累,也不过是在岩浆之中呆了许久,便就又完好无损。 世间有浴火重生之传说,道是凤凰于梧桐上涅槃,自燃己身,焕发新生,即墨想这熔岩也应有此功效。 果然入了熔岩,有一股微小的热流进了身体,这热流几乎可以被忽略,难怪上一次即墨未能发现。 静下心来默转藏帝经,暖流流过即墨四肢百骸,温润着即墨体内的伤势。 有吕梁之音在即墨脑海中爆炸,无数古字环绕于即墨脑海,与那喃喃之声一一印证,那金色古字带有无比的魔力,使得即墨内心平静。 热流不断顺着即墨全身毛孔流入即墨四肢百骸,经过内脏,将带伤的内脏修复,然后那热流功成隐退,进了丹田,化作灵气,补充着即墨快要枯竭的丹田。 即墨微微睁眼,发觉此刻已经不再控制藏帝经,而藏帝经却还在自主运转。 一头扎紧岩浆深处,即墨排开扑面而来的岩浆,向着岩浆深处游去。 这便是即墨的第二个目的,他想要探寻在那明亮岩浆背后到底都暗藏着哪些玄机,熔岩之中如何可以自己喷发岩浆光团,这显然有违常理,岩浆之中定是隐藏了什么。 冲破暗红色岩浆,过了明亮岩浆与暗红色岩浆的交界线,炙热已经缭绕的即墨有些痛苦,无数岩浆团从岩浆底处喷出,有些被即墨躲过,而有些还是撞在即墨身上。 火辣的刺痛并不好受,即墨的身体经过嫣然的药草淬炼,虽又有提升,但若是进入这明亮岩浆,还是有些勉强。 不过即墨心中充满好奇,这岩浆之后是何物,是永无止尽的岩浆,还是另一番新的天地?若是不出意外,这当时即墨最后一次踏上天狼山,如不能将这风火冢弄明白,即墨心中犹有遗憾。 这明亮岩浆灼体,便像是沸水淋在了凡人身体表面,那种痛苦确实难以言表。 即墨感到他的皮肤都被灼烧的龟裂,并且随着新肉的露出,这种痛苦还在蔓延。 然而随即即墨便发现,这虽是对身体有伤害,但却不失是煅体之道,破而后立,方的提升。 即墨默默算计,若是在这岩浆之中泡上十天半个月,身体强度绝对还能再上一个台阶,只是他没这个时间。易玄宫即将开启,凤公子还在攻打永夜城,这都促使即墨不得不加快所做一切的节奏。 想到此处,即墨破开明亮岩浆,不再理会那些撞在身上的岩浆团,犹如一只离弦的箭矢,刺破岩浆,冲了进去……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六十九章 隐藏强者 破开明亮岩浆,即墨身体已布满裂痕,这是温度太高,直接将皮肤炙烤皲裂。 向着明亮岩浆中几乎每深进一尺,温度便上升许多,前进不过百丈,温度已经高到即墨难以承受。此刻岩浆之中浮力更是巨大,即墨每前行一步,便要用尽全身气力,这里居然是即墨的极限,无法再进行下潜。 岩浆严重的阻碍视线,所视不足半尺,完全的伸手不见五指。 其下不知都是何物,即墨心有不甘,运转藏帝经,身体骤然电射而出,又前行了二十几丈。只是即墨身体也被压迫的崩裂,肌肉从皮肤中探出,骨骼吱吱作响。 即墨尚不及反应,突有一种冲破壁垒之感,身上压力骤然消失,眼前景色瞬间变幻。 一方天地,转眼瞬间。 这里居然是一片真空地带,巨大的道蕴遍布,每一枚道蕴都犹如碗口般大小。 密密麻麻的道蕴,不知几数,按着既定的规律运转,不知始终。 有肉见的灵气从岩浆之中被抽取出来,形成十几丈的灵气柱,灌入道蕴之中,上百根灵气柱源源不断的向那道蕴之中传入灵气,支持着道蕴不知始终的运转。 有起伏不定的灵气弹出,冲进岩浆,形成岩浆火团,还有数十丈长的巨大火舌。 浩瀚无比,视觉冲击无限,不知尽头的岩浆之中,居然隐藏着绵延千里的道蕴。 这道蕴覆盖,将岩浆分做两个世界,不知其终止,道蕴连绵无限,气势压人。 即墨看着道蕴,身体微颤,这实在太浩大壮观,那是即墨此生第一次看见。 即墨微微喘息,是震撼,看着这壮观奇景,瞠目结舌,忘记了思考,忽略了一切变化。 即墨根本没有注意到,一股吸力从他的丹田之中悄悄探出,攀附向一个灵气巨柱。 那吸力包裹灵气巨柱,缓慢吸食少许,然后似是嗅到美味,骤然爆发。 巨大的吸力冲破丹田,形成无数的吸力触手,裹住那数百个灵气巨柱。 吸力运转,只是刹那,便将那灵气巨柱吸取三成。 即墨终于察觉异常,脸色微变,这道蕴背后不知是何物。这道蕴作用为何,根本不知,而这吸力居然直接吸噬道蕴的能量来源。 吸力争夺道蕴的灵气,那道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眨眼之间,灵气巨柱居然被吸去八成,更有灵气巨柱已经崩碎。 丹田内的黑珠几次吸收巨大能量,特别是曾经吸食千年地母液,似是强大了许多,那吸力也得到提升,此刻吸食这十几丈的灵气巨柱居然毫不费力。 “停下!速速停下!” 即墨沉喝,脸色凝重,那吸力一滞,微微减小,可是已有数十个灵气巨柱在这一瞬崩碎。彻底泯散。 道蕴暗淡,运转速度一滞,原本还是眼花缭乱绕转的道蕴,此刻居然濒临停下,没了灵气供应,这些道蕴想要运转,便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铛!” “铛!” “铛!” 有轻微的敲击声从道蕴背后传来,那是金属交击,交相碰撞之声。 即墨脸色一变,嘴角划下一丝血红,随即便是七窍之中缓慢渗出乌黑的血丝。 这道蕴背后到底是何等存在,莫非是个铁匠。只是若真是铁匠,该要强到何等程度,才可凭着击打铁器的声音,将即墨震伤。 那道蕴显然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人为所创,不知是何等的强者,曾经在此处驻足,刻下那惊天道蕴,或许是在掩盖什么真相。 “停下!” 即墨不由自主的沉喝一声,那吸力终于还是满带不舍的从所剩无几的灵气巨柱上离开,带着委屈回到即墨丹田。 “铛!” “铛!” “铛!”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确实如此,那敲击声越来越清晰入耳,即墨竟是听得清清楚楚。 心脏忽的剧烈颤动,而后随着那敲击声颤抖,乌黑的鲜血从即墨七窍中缓慢流出,布满脸颊。 那敲击每响一声,即墨心脏便狠狠颤抖一次,那颤抖的一次有着万钧巨力,心脏可以从即墨胸中跳出。 这不是幻觉,这是事实。 即墨匆忙运转藏帝经与掩息诀,用灵气封住双耳,只是那敲击之声清晰可闻,似是种在了即墨灵魂深处,如何阻挡也毫无作用。 没了黑珠吸力的吞噬,那些能量巨柱再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凝成,只是那种速度之缓慢,没有十几个时辰,灵气巨柱莫要再想恢复到原状。 那金属敲击声突然一停,即墨大脑嗡嗡作响,双儿轰鸣,身体不由自主的瘫软下来。 “咳咳咳!” 即墨扶住胸膛轻声喘息,心有余悸的看着那道蕴,这道蕴背后的强大存在犀利无比,即墨差点便被那敲击声夺去了生命。 “蓬!” 一条泛着寒光的粗壮乌黑铁链突然从道蕴中刺出,那铁链刺穿道蕴,依旧毫不受阻,即墨目光一滞,那铁链居然有着手臂粗细。 只是震惊未过,即墨便感到身体微凉,他缓缓低头,看着那铁链竟然不知在何时已经从他胸中穿过。 一条明亮岩浆巨龙从道蕴之中冲出,那巨龙长约三十丈,张牙舞爪,暗蕴龙吟。巨龙直接冲破道蕴,将即墨掀飞。 有人披散长发,身披血衣,手上拉着两条巨大的铁链,踏在龙头,冲出岩浆。 那人面色僵硬,脸上横肉纵生,血红色的衣袍居然毫不畏惧岩浆,那两条巨大的铁链贯穿那人双掌,长在那人身上。 其中一条铁链从即墨胸中穿出。 “蓬!” 那人架着岩浆巨龙眨眼已冲出岩浆池,岩浆巨龙嘶啸,竟是毫不在意头上穹顶,直接冲上。 “轰!” 无数碎石从空中坠下,落入熔岩池中,溅起无数的岩浆,掀起几十丈高的岩浆巨浪。 熔岩池上空出现一个巨大的空洞,方圆十丈,那人居然直接破开天狼山,冲出火冢。 即墨被那灌在胸中的铁链瞬间拉扯向天空,然而那人似乎并未察觉长在他手上的铁链上还挂着一条生命。 直到此刻,即墨方才感到巨大的疼痛,鲜血从胸中的伤口喷涌而出,一股彻骨的寒冷从灵魂深处蔓延向全身各处,这是死亡的阴影。 太快,不足一息,转瞬变幻,即墨便被那人串在铁链上,出了火冢。 那人立在天空,纵目四望,仰天长啸,“易之玄,你在何处,给我滚出来。” 怒啸犹如雷音滚滚,炸破天空,天狼山上那经过飓风冲刷的巨石直接爆开,是被那怒喝震碎。惨叫连绵,无数妖修纷纷爆体,炸成四溅的血花。 “你当年不杀我,要我承受折磨三百载,此次我戮苍生再次出世,你可还活在世间。” “易之玄,今世出来,我定要斩你。” 那人哈哈长笑,状若癫狂。 天狼山上一堆碎石之中,蚩冥捂着双耳苦苦坚持,包裹在他身上的灰雾几次被震散,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无数鲜血从身上泵射而出。 “戮苍生,怎会是他,当年他被易之玄镇压,为何现在还会出世。” 随即蚩冥目光一转,落在那狂舞的铁链尖端,“那是,即墨……” “啊!” 戮苍生仰天长啸,双臂高举,甩动穿在手心的两条铁链,收割着地上的性命。那铁链狂舞,从地上扫过,便会串上无数妖修。 即墨眼神渐渐迷离,淡淡的灰色从眼珠深处泛起,身体已不再寒冷,这是回光返照。 有三声长喝从天上传来,强者踏空走下,是残半缺三人。 “即墨!” 三声惊呼。残半缺直接身影闪烁,出现在戮苍生身边。 “轰!” 残半缺撞飞不知多少妖修,最终撞在天狼山上,方才止住身形。以残半缺之强,竟不是戮苍生一合之将。 残半缺身体碎裂,鲜血狂涌,许多地方更是白骨森森,摇晃着跌落在地,居然再难爬起。 “狠人。”萧道一踏空驰下,扶起倒在地上,鲜血狂涌的残半缺。 残半缺艰难抬头看着萧道一,嘴中喷出一口鲜血,染红衣襟,“救我师弟。” 似是听到残半缺的声音,即墨已近灰白的眼中中划过一道光彩,偏头居然扫见躺在萧道一怀中的残半缺。 “残师兄,不用做无用功了,你不他的对手,将它给无名……无……姓……” 一朵晶莹的石花从天上飘下,落在残半缺手心。是啸风石兰。 无名无姓并未死去,那跟在凤公子身边让即墨惊诧之人便是无名无姓,只是无名无姓似是受制于凤公子,当时凤公子一行闪过太快,即墨看的并不明晰。 “哈哈哈,易之玄,我感受到了你的气息,你以为躲得掉吗?” 雷音滚滚,戮苍生放声大笑,身体骤然消失,连带着将串在铁链上的即墨带走……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七十章 易之玄宫 “轰!” 戮苍生从天空坠下,已是瞬息万变,不知去了多少里。戮苍生是真正的强者,很有可能便是小秘境中的第一人。 生机远逝,死亡阴影笼罩即墨。眼前景物模糊,贯穿胸膛的铁链就像死神的镰刀,早已麻木,何来疼痛。 鲜血涌下,有来自即墨自己,还有来自串在铁链上的妖修。 戮苍生发狂怒屠天狼山,两条铁链上串了无数妖修。那铁链在空中狂舞,拖带了无数的死尸,鲜血浴雨,天空洒下点点雨滴,是鲜血纵横。戮苍生此刻便如一个魔神。 眼前一切变得模糊,即墨身上气力慢慢流失,无法想到,他的实力,竟是如此弱不可击,强烈的不屈笼罩心头,短暂冲破了死亡的身影。 戮苍生是个魔神,长发狂舞,血红色的长袍似要撕断空间。 脚下是无尽深渊,这一处地方……即墨缓缓回头,这一处太过熟悉,当初慕容千尺被他从这里打下,易玄宫匙在这里爆发。如果即墨知晓,会将这里叫做生死涧。 “易之玄,你以为躲在这深涧下面,便可避我而不见吗?我要杀你,你躲得掉吗?” “轰!” 深涧中浓雾被冲起,弥漫天空,刺破空气的呼啸冲破夜空。 铁链划破天空,撒下无数血花,抛洒斗大的带血雨滴。 岩浆巨龙龙头激扬,灌入生死涧中,戮苍生驾着岩浆巨龙,俯冲进入生死涧。 “哗!” 铁链抖动,牵连着无数死尸一同进了生死涧。 眼角景色不断闪过,变幻无穷,即墨眼神越发迷离,身体直接被串在铁链上,那铁链上有着凌冽的杀气,冲进即墨的身体,折损着即墨为数不多的生机。 喃喃巨音在即墨脑海中炸响,有无数金色古字从即墨丹田中弥散出来,在胸口的伤口上徘徊,可惜收效甚微,伤口的恢复根本不及铁链上的杀机破坏。 即墨只剩下苟延残喘,如果不是藏帝经,或许现在即墨已经辞别世间。微弱的灵气聚集在贯穿即墨的铁链之上,却被铁链直接震飞,泯散。 刺穿浓雾,冲破黑暗,铁链呼啸,岩浆巨龙低沉呢喃,戮苍生血袍猎猎,杀入生死涧内,不知下沉到何等深度。 时间对于即墨已经是如此漫长,以至于忘记时间的流逝。 戮苍生终于停住身体,看着那黑暗中的一点萤火虫般的亮斑,“易之玄,你以为躲进你的乌龟壳,我便会没了办法?” 他一步踏出,横跨数十丈,直接来到那亮光旁。 只见那亮光有着拳头大小,其中包裹着一个精致的淡蓝色小殿,其中楼台屋榭,花花草草,雕梁画柱,应有所有。这是一方世界,居然只容纳成了这一个拳头大的小殿。 小殿极尽精巧,似是被能工巧匠倾心打造。无数柔和的光斑从小殿中弥散而出,点燃了一盏明灯,为身处黑暗的生灵找回梦的起点。无比圣洁。 “易玄宫吗?如果你以为凭着它便可将我戮苍生止住,那便是贻笑大方。” 戮苍生呢喃,忽而冷静,忽而疯狂,神经错乱。他一步踏出,转眼变了世界。 佛家有云,须弥介子。 只见一个巨大无比的宫殿横呈虚空,高耸不知几数,只知道目力所不能穷尽;宽阔不知何数,只知道视线所不能企及。 恢宏壮阔,气势凛雄。莲蓬大小的道蕴在宫殿表面缓缓流转,散发淡蓝色的光华,宛如水在流淌,更有仙音呢喃,似是九天之上站有仙女与尔低声畅谈。 “哈!” 戮苍生嘴中爆出巨大的音符,震得空气不由自主的颤栗。即墨即使濒临生机竭尽,也能感到气血翻滚。 只是这无边的怒啸撞在那覆盖在巨大宫殿的道蕴上,居然毫无作用,就像一颗芝麻打中大象,空费力气,并无建树。 “哗啦!” 铁链飞舞,宛如无数的灵蛇,肆意张扬,纵横无数,夹带着串在铁链上的无数死尸,挥霍鲜血,洒在道蕴上。 “蓬!” 死尸爆碎,化为一团团血雾,弥漫向空中各处,只是那巨大宫殿上的道蕴依旧透明光华,流转宛若柔水,极尽圣洁。 血雾笼罩,圣洁光华流转,这是诡异结合邪恶的交响曲。 “蓬!” 铁链割碎即墨半边身体,撞在那光华流转的道蕴之上。鲜血抛洒,即墨半边身体直接被毁去,骨骼变成粉末,肌肉化为脓血。 即墨肉身可入岩浆,可碎法器,却是抵挡不住这魔神的铁链,死亡的销割。 鲜血被那淡蓝色的道蕴反弹,与不知来自哪个妖修的血液交织,溶作一体,向虚空远逝。 “啊!” “易之玄,你欺我三百年,现在还想用这一个小小的道兵阻我去路。” 铁链割破空气,肆意游走,撞击在光华流转的道蕴上,又被那些道蕴弹飞。戮苍生双眼泛着红茫,已经疯狂。三百载仇恨的积压,镇压岩浆池中的磨难,神经早已错乱。 昔日的强者不再强大,疯狂吞噬了心神,仇恨埋没了神志。 即墨的身体从空中跌落,又被铁链击中,再次残碎。 有一枚小巧玲珑的道蕴从即墨指间划出,夹裹在抛洒的热血之中,撞向那巨大的宫殿。 血液被冲散,是宫殿上的道蕴显化神威。而那从即墨指间飞出的道蕴却是没入淡蓝色的道蕴层中,交溶于之。易玄宫匙。 时间似乎骤然停止,一道耀眼的光华从宫殿顶端爆发,冲破天际,贯穿日月,刺破苍穹。 有惊天呢喃贯彻苍穹,有低沉念叨刺破乾坤。 “舍我道兵三百载,愿待世间有缘人。” 这是强者当年留下的道兵,种在生死涧,留待有缘人。易之玄,不存在于传奇的强大存在,当年能够镇压戮苍生,斩杀蚩冥。这易玄宫是他留在此处,送于世人的机缘。 即墨身影突然在空中消失,无声无息,无影无形。那枚冲出即墨身体的道蕴是当初即墨得到的第一枚易玄宫匙。 易玄宫上水蓝色的道蕴不再流转,道蕴从易玄宫顶端向下消融,犹如冬日白雪,偶遇艳阳,不堪承受那种热情。 “蓬!” 宫殿刺破黑暗,消失于黑暗之中。 戮苍生身体飞退,就像是被射出的炮弹,岩浆巨龙爆炸,铁链在空中舞动,哗哗作响。那戮苍生不知退了多少距离。 生死涧上空,一道上百丈粗的光华撞破天空,探入宇宙虚空,遥指星辰。 光华照亮大地,普洒光辉,将夜空点亮,成为一盏明灯。 有仙音在空中扩散,冲向无尽远方。“舍我道兵三百载,愿待世间有缘人。” 有巨大的宫殿普洒光辉,带着轰隆巨响,落在生死涧上,将深涧镇压,是易玄宫强势出世。 永夜城上空,有白发飘飘的玉人抬目远望,有一身红衣的公子面带浅笑。 嫡尘眼中紫光闪耀,似能勘破虚妄,直指真相。“易玄宫提前爆发?” 两件光华闪烁的巨大道兵呜呜哀鸣,险些从空中坠下,这两枚半件道兵此刻与易玄宫相比,不过是萤火之光之于皓月星辰。 数十道身影从天狼山飞来,坠在永夜城中,是萧道一一行。 “有盖世强者出世,那是一个魔神,屠戮了天狼山。”萧道一小心将残半缺递给思瑶,抬头苦笑,声音冲上天空,刺入每位修士耳中。 这无疑是个惊天的讯息,沉沉捶打在每一个修士心头。 “小残残,你怎么了,不要吓我,你要死了,我该怎么办。”思瑶梨花带雨,紧紧搂着怀中伤痕累累的残半缺,失声痛哭。 “还死不了,快让嫣然……去救……即墨。”残半缺嘴中喷出血泡,看着思瑶断续吞吐。 “傻瓜,我不去,我去了你要是死了怎么办,谁让你那样不顾死活,每次打架都那么拼命,你可知道我的感受。” 残半缺嘴角泛起苦笑,看着从天空飘落的那个仙子般的奇女子,“快救即墨,他被一个魔神带走,去了生死涧,我现在已无能为力。” 嫣然脸色一颤,身体化为一道流光,消失于空中。 “小心,那人实力至少在天乞六重天,很有可能是小秘境内的第一人。” 凤公子轻轻挽起耳畔发丝,搭在鼻尖轻嗅,脸上却极度凝重,遥看生死涧,“提前爆发……” 嫡尘眼中紫光慢慢消失,他痛苦的闭上双眼,落下两滴泪花。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七十一章 人妖言和 凤公子轻轻挽起发丝,从空中走下,头悬半件道兵,压制群雄。有白发鹤妖紧随其后,忠心护主。 “萧道一,我们休战如何。” “凤公子这又是何意。” 永夜城上空也有半件道兵颤抖,悬挂在崔无咎头顶,与凤公子头上的半件道兵相互抵抗。大势压制天地,众多强者身体颤抖,更有启玄七重天的强者跪在地上,全身抽搐,是这两枚半件道兵压制太强。 这两件道兵虽残缺不全,但皆出自道合境强者,其气势庞大,压制着众多修士难以动弹,启玄境的修士根本无法抵挡。道兵蓄势而发,不会出手,这只是示威。 未到生死关口,凤公子与崔无咎没人敢真正的打出道兵。也只有抽空他们全身灵气,变化干尸,或许才可将这半件道兵真的激发。 头悬半件道兵,更多的是威慑,剩下的便是借助道兵的气势压制强者。 “我等目的不过都是易玄宫而已,所谓井水不犯河水,何必自相残杀。” “此事定当问你。”嫡尘踏空走下,温文尔雅,浅笑无声,手上悬着一个罗盘法器,居然毫不畏惧道兵威压。嫡尘之强,强悍如斯。 那罗盘法器上有七彩流光,竟然带有异象,灵气形成泉眼,落落有声。 “嫡尘,我等皆来自小秘境外,本是同根生,何必拐着向外呢?”凤公子轻轻甩掉指间发丝,偏头看着嫡尘微微一笑,颠倒众生。凤公子曾被即墨诽谤为和花不缺一样的人妖。 “你属妖,我属人,何来的同根之生。你若是想和解,留下你的道兵。”嫡尘显然无心言和,他微笑温和,杀气暗藏。 凤公子浅笑,看着躺在思瑶怀中,已是重伤之身的残半缺,“残兄以为如何。” “你给我一个人,我让你离开。”残半缺嘴中落下鲜红,然而目光灼灼,无人敢会怀疑,这狠人是否还可爬起再战。 没人敢去打这个赌。残狠人尚在启玄,便能撕裂熊妖。其战力在小秘境内少有修士能够匹敌。 “残师兄!”嫡尘偏头看着残半缺,眼中深深埋葬厉光,温和的言语也会带有冰霜。 残半缺缓缓低头,看着手心泛着玉光的啸风石兰,用那带有磁性的沙哑声音独语,道,“天狼山狼王已死,熊妖已屠,妖兵死伤无数。何必再将这种战火燃到永夜城,再将鲜血洗洒城池。” 这杀人如麻,号称狠人的家伙也有善语? 嫡尘目光闪烁,萧道一脸色缓和,崔无咎面带愧色。 凤公子嘴角微扬,居然毫不在意狼王死活,鼻中轻哼,道,“要谁!” “无名无姓!” “真是奇怪的人类……”凤公子挥手,天上掉下一人,砸在地上,那人艰难从地上爬起,险些死去。 “人还给你,我们休战。”凤公子头顶半件道兵,踏上空中,红衣飘飘,身后有大妖相护,踏空远逝。 空中乌羽眼神变幻,脸色几经转化,最后深深扫视永夜城,展翅高飞,带走的还有形成一片乌云的羽毛法器。 嫡尘手上罗盘法器自行旋转,指针抖动,光华流转,在罗盘法器上喷射,洒落在地上,形成彩色瀑布。 嫡尘深深看着躺在思瑶怀中不断泣血,身上却有紫光游转的残半缺,那白骨上有新肉诞生,血肉中有灵气流转。 随即转头看着从地上爬起的无名无姓,莫名温和微笑,忽然收回罗盘法器,身形消失不见。 残半缺扬手扔出啸风石兰,这连嫣然都觉得无比珍贵的药材,在这狠人眼中,居然是如此不值钱。 无名无姓下意识抬手,接住啸风石兰。啸风石兰泛着玉色,有一条道蕴游走,这是天然道蕴,啸风石兰上有倒影闪现,那倒影似在呢喃。 无名无姓抬首望着凤公子远去的方向,呓语道,“这个赌,你输了。” “我为别人生,别人为我生。人,不是妖……” …… 嫣然踏空落下,面若冰霜,白衣飘飘。脚下踩着一片白色绒羽,落地带有凤声。 “轰!” 强者对碰。两条铁链冲出生死涧,毫无怜香惜玉之情,铁链上带着血迹,诉说着曾经的罪恶。 羽毛席卷,飘洒天地之间,嫣然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不健康的绯红,嘴角缓缓滑下一丝血痕。她身体隐蔽于无数羽毛之中,像是踩着白色素蝶。 戮苍生冲出生死涧,踏立虚空,半边身体碎掉,不是因为与嫣然交手,而是被易玄宫冲撞所得。 “蓬!” 无数白色羽毛炸开,洒向天空,扬起一场白雪,带下无数素蝶。 绒羽将戮苍生包裹,形成一个**丈的巨大羽毛圆球。圆球旋转,撞向地面。 “蓬!” 嫣然的身体直接被反弹回的羽毛击中,口中流出鲜血,身体被撞飞向易玄宫。 易玄宫门上有道蕴流转,瞬息万变,嫣然消失不见。 “易之玄,你欺我太甚。” 铁链飞舞,撞在易玄宫上,沉闷响声连绵不绝,然而易玄宫毫无变化。戮苍生大怒,铁链席卷,宛如灵蛇,想要将易玄宫破开。 …… “这是哪里……” 虚弱的低声喃喃在一片蓝色光海中传出,光海一望无际,不知起于何处,终于何点。 这蓝海静谧不变,有道蕴连成的长龙在蓝海中上下穿梭,欢快畅游。 蓝海之中,漂浮着半片残碎的青衣,还有一个碎裂了半边身体的憔悴少年。白骨已经不见,血肉再难相寻。 鲜血早已不再流淌,暗红色的伤口慢慢蠕动,许久过后,有着少许新肉长出。斗大的金色古字绕着少年的身体旋转,穿越时空的沉闷诉说在蓝海中唱响。 时间似乎忘记流逝,蓝海处于万变中的不变,只是少年身上有了新生骨肉。这种必死之伤,少年居然可以奇迹般的活下,是这蓝海的神奇,也有少年自身条件的功勋。 不知过了多久、多少岁月,这蓝海单调,难以看出世事的变迁。 不知在何时,这蓝海中突然闪出一道白影,白影身体电射,撞飞了不知多少道蕴长龙,最后终于在少年身边停下。 有鲜血从白影嘴中流出,染红身上白衣,触目惊心。 微微蹙锁秀眉,白影脸上划过一丝痛苦,又将这痛苦压抑,不露于表面。 “师姐!” 少年看着白影的后背,虚弱喃喃。 “即墨……” …… 【跪求打赏,跪求收藏??(??)】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七十二章 此生共暖 嫣然匆忙抬步,闪身来到即墨身边,将即墨抱在怀中,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在即墨脸上,与即墨的鲜血水**融。 嫣然一直将即墨当做她的弟弟,虽是替代品,但即墨欣然接受。 “师姐,你受……伤……了……”即墨微颤抬手,想要擦去嫣然嘴角的那抹猩红,然而手抬于半空之中,却再也不敢前进。 这张完美的玉颊,他即墨真的敢染指吗?即墨抬手一直停在空中,不敢前进,也忘记收回。 “都伤成这样,你怎这么不小心。”明明是责怪,此刻却是如此暖心,即墨抬起的手终于还是落在那张绝美的脸上。那一瞬,不是温暖,是冰凉,那张玉颊,真的是冰冷的玉。 手指缓缓撂下,刮掉沾在嫣然唇角的血丝,只是这毫无作用,鲜血根本就止不住。 “师姐,你受……伤……了……”同样的话,第二次絮叨,一滴温划的泪从即墨眼角滚落,冲破即墨脸上干硬的血壳,造就一条鸿沟。 那泪,已分不清是来自于谁,是谁先流下。 “弟弟不见踪影,二叔不知所踪,你若是……”这块冰玉融化,露出不符合她的怯弱。 即墨身体微微一颤,单手轻轻捧住那张玉颊,“死不了,也舍不……得……死。” “有藏帝经,恢复伤势,不过是……时间问题。” 即墨嘴角挽起一抹苦涩,“可是师姐你受伤了。” 第三次,这已是第三次重复同样的话语。 嫣然缓缓搂紧即墨,任凭嘴角的鲜血滴落,毫不在意即墨身上的血丝染红白衣。 那怀抱并不温暖,就像是寒日里的冰块,这是玄阴圣体。寒冷锁住馨香,是黎明到来。 每天必经的痛苦,艳阳高升前的折磨,多少个日日夜夜,那个奇女子居然一直坚持,孤独的暗夜中,虽有刺破黎明的曙光,但可有温暖冰块的炙炎? 冰霜锁住嘴角的那抹鲜红,这张带血的玉颊,竟是如此诡异,肉眼可见的寒气从嫣然头顶升起,素白的发丝就像晶莹的雪花。 几乎可以忽略的灵气,从即墨干竭的丹田沿着他的手臂,攀上那张已被寒霜封锁的绝世容颜。 冰霜并未融化,灵气也会被封锁。 肉眼可见的寒霜慢慢布满嫣然身体,咔咔作响,像是在攀岩,冰霜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嫣然身上最后一寸肌肤包裹。 寒霜顺着即墨手臂延伸,攀附向即墨身躯,锁住那残成半片的身体,冻结了新肉,扼杀了血流。 冰霜封锁两人,冻为一体,再难分开。 玄阴圣体,体质巅峰的王者,随着境界的提升,那寒霜也在变强,受伤的嫣然,终于再也难以压制冰霜的蔓延。 冰霜寒冷,冻结血液,扼杀温暖。这晶莹的冰霜内,温度堪称极致。岩浆是热的源头,那这寒冰,便是冷的起点。 五千多个日日夜夜,那被寒霜冻结的女子,又是如何煎熬。冰霜锁住二人,紧紧相连,冰冷刺骨,灵气也要冻结,只是有温暖,在心底燃烧。 那热似是顺着经脉,透过接触的那一点皮肤,混合交融,重新流转,进入新的身体,送入彼此暖的祝福。 此生有共暖,生死也枉然。 …… 蓝海依旧的平静,难见始终,这似乎是开天辟地以来的一片混沌,与外界隔绝,只剩下这一对少男少女。 不知经过多少个黎明,被冰霜冻结了无数次,即墨已经习以为常。 这里一片单调,难以知晓时间的穿梭,如果不是那寒霜的定时爆发,确实很难知晓,时间,真的在流逝。 即墨残碎的半边身体,终于长出新生血肉,碎成粉末的骨骼焕发新生,有光华流转。 嫣然受的内伤并不比即墨轻松,只是这个奇女子,一直不舍将懦弱贡献在别人眼前,却在每个黎明,宁愿以即墨共封寒冰。 那一日,即墨终于可以动用身体,他取出百年地母液与道石,递给嫣然。 有道石的灵气,即墨身体重塑的速度更快,藏帝经居然能引发生机,这是在风火冢中早经证实。 有嫣然解释,即墨算是认识了这神奇的道石,不由庆幸当初保留下这小小的道石。 甚至于即墨也认识到了当初可以在风火冢中穿梭,从风冢进入火冢,那在天狼山兵力分布防御图上刻有的传送二字,代表的是另一种神奇的事物,传送阵。 那是贯通空间壁垒的神奇事物,即墨长嗟感叹。 百年地母液被嫣然与即墨分食,算是物尽其用,有百年地母液,二人伤势恢复速度大大提升。 那冰冷的怀抱已经换取,是即墨悄悄抱住嫣然,依如即墨第一次发现嫣然的怯弱,虽是暖化不了寒冰,却是温热互传。 或许有一日…… 蓝海没有尽头,没有时间的流逝,没有灵气的供输,只有翻滚的道蕴长龙。 即墨的伤势居然先嫣然一步恢复,不知是为何,或许是嫣然故意拖延,也或许是即墨一心求快,想要早日暖化冰霜。 又过了一个月,这是根据嫣然身上寒霜的遍布时间计数,三十个日日夜夜。 这已早不符合常规,脱离了小秘境的时间计数,或许与外界不同,嫣然有过断言,说是这里的时间流速快于外界。 三十天里,彻底恢复的即墨吞食了大量药草,借着百年地母液的余威,仅剩下米粒大小的道石,居然连连突破,冲到启玄七重天。 这速度可谓咋舌,真正算起,再加上这蓝海的改变,即墨堪堪修炼不足三个月,居然从启玄二重天修炼到了启玄七重天。 只是嫣然却隐有担忧,是因为绝道圣胎几乎难以突破道合境的束缚,想要打破人王的道,岂是那般简单,这几乎没有可能。 即墨心中沉重,表面洒脱,是不想让嫣然太过担忧,只是也收效甚微。嫣然显然担忧犹在。 喜忧参半,或许,喜还大于忧。即墨的身体被戮苍生毁去半边,但是血肉经过新生,即墨脱胎换骨,以即墨现在的肉身强度,再加上启玄七重天巅峰的实力,即墨自信完虐启玄九重天,甚至可以直面乌羽。 嫣然的伤终于完好,顺带打破天乞一重天的壁垒,踏入天乞三重天,这是水到渠成,更是久积爆发,值得喜悦,却也让即墨惆怅。 这是即墨与嫣然独处最久的时间,或许今后将不会再有机会,或许,只是或许,有一天嫣然不再将即墨当成弟弟…… 有一日,嫣然起身,目光扫过蓝海,低声呢喃,“是该离开此处了。”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七十三章 再遇磨铁 即墨曾问嫣然如何来到这片蓝海,嫣然揣测,乃是即墨打开易玄宫,深入蓝海,那时来此地的道路还未关闭,嫣然才会落入这片蓝海。 嫣然比即墨早踏入修真界三年,见识广博。知道许多即墨所不知晓的常识与知识。 终于是要离开此地,即墨真的不舍,便是一生如此,他也甘愿,只是,这终是奢望。 有一枚道蕴从嫣然手心升起,是易玄宫匙,只见那易玄宫匙从嫣然手上升起,便飘向空中,犹如舞蝶飘飘。 有龙吟激荡,只见蓝海中突然腾起一条道蕴长龙,猛地袭起,衔起那枚道蕴,从空中俯冲而下,蓝海震荡,道蕴长龙匍匐,嫣然踏身龙头。 即墨飘身而上,却被道蕴长龙一尾扫下,撞进蓝海深处。等到即墨冲出蓝海,已不见伊人芳踪,只像是美梦一场。 小巧玲珑的道蕴从即墨手心飞起,道蕴长龙飞身而上,衔起那枚道蕴,转头匍匐在即墨身下,即墨跃身龙头,那道蕴长龙突然腾空而起。 耳畔风声呼啸,转瞬眼前景象已变。 落身着地,没了蓝海,也没了嫣然。道蕴长龙轻声吟唱,砰的一声炸开,化作无数道印飞散。 即墨四处寻找,终究没了伊人踪迹。不知是伊人远逝,还是有缘无份?近两个月蓝海的相处,也只剩下美好的记忆。 空带不甘与难舍,即墨起步离开。 此处是无数的岔道,像是在一个迷宫,两侧是灰色的墙壁,其上刻有道蕴,点亮这一处空间。 即墨独行半个时辰,周围依旧是单调的岔道,这里果然是迷宫。 即墨取出问心戟,想要刺穿墙壁,打出一条通道,只是那墙壁却毫不动摇。那墙壁材料特殊,即墨无法破坏。 再行半个时辰,即墨居然遇到一个熟人,磨铁。曾经与即墨比拼守擂的磨铁,当初即墨尚还输于磨铁一场。只是后来磨铁却被蚩冥重伤,其实之中不可免了蚩冥对于即墨的仇恨。 “即墨!”磨铁看到即墨,异常兴奋。 即墨也微带诧异,这个爽朗的汉子,很容易让人生发好感。“磨铁,你何时来的这里。可否给我说说那自凤公子暗袭永夜城之后的事。” “即墨你不知晓?”磨铁看着摇头微笑的即墨,出声说道。 “两日前,有个魔神从天狼山冲出,杀进生死涧,释放了易玄宫。人族与妖族休战,共同商议进入易玄宫。那魔神站在易玄宫外,手上贯穿着两条铁链,人近杀人,妖至杀妖。” “人族与妖族强者连手,祭出两枚半件道兵,也无法将那魔神镇压。那一战惊天动地,凤公子与嫡尘双双受伤,残半缺更是重伤。” “此后不知为何,那魔神突然破天而去,如此过了一日,那魔神也未再到易玄宫外徘徊,我等才敢进的易玄宫。” “诶,即墨你进得易玄宫,却为何不知这些?”磨铁讲完这前前后后,才发现问题所在。 即墨摇头岔开话题,道,“磨铁兄的伤势?” 磨铁眼带感激,嗟嘘感叹,“被一个叫无名无姓的治好,却不知他为何不愿告诉我真实姓名。” 即墨微微诧异,随即了然,这是无名无姓对于即墨的报恩,以为磨铁是即墨的朋友,自知亏欠即墨,才做的这些事情。 此后又做了些交谈,即墨知晓无名无姓回了第二城,残半缺、嫡尘、凤公子等带伤进了易玄宫,同时进来的还有许多人族与妖族的修士,甚至还有启玄三重天的修士进入。 这是一场机缘,没有多少修士愿意放过。 只是萧道一却一心镇守永夜城,不入易玄宫,崔无咎也头悬半件道兵,回了第二城,那妖族剩下的一大势力妖合殿,却在一夜之间,举族消失,只剩下了房屋瓦舍。 戮苍生驾着岩浆巨龙,拖着铁链,疯疯癫癫的冲上九天之上,不知去了哪里,是否直接打破小秘境也在两说。 这小秘境并不仅仅存在蚩冥的道场,显然还有易之玄的,至于是否会有戮苍生的道场,便不知晓。 故人交谈,即墨虽还无法抹去嫣然飘逝的阴影,但也心情轻松许多。 磨铁独自一人在这迷宫转了四五个时辰,并无收获,也孤独得慌。 两人再次在这迷宫中再转了一个时辰,已经晕头转向,终于有了新的变化。 此还得从二人盘膝坐地休息说起。磨铁拿出一枚易玄宫匙,百感疑惑,却不想这易玄宫匙方才拿出,迷宫墙壁上便出现一个凹槽,与那易玄宫匙完全吻合。 而那易玄宫匙却突然化作一道流光,没入那个凹槽,将凹槽恰好填满。 随即那面墙上居然裂开一道裂缝,随着光华闪过,一个古朴的卷轴掉在地上。 二人面面相觑,磨铁上前欲要将那卷轴拾起,却被即墨拦住。 即墨用问心戟挑开那羊皮卷轴,有光华浮现,悬在羊皮卷轴之上,那光华凝聚,形成条条大路。 磨铁脸色一振,“这是一副地图。” 问心戟跳跃,即墨将那地图挑在手上,缓缓展开。其上曲线百折千转,有古字刻在地图上,然而这古字却并不识得。 “或许是这迷宫的地图,也或许是易玄宫的地图。” 地图握手,即墨心中悸动,闪身来到磨铁身前,一拳轰出。 空气被破开一条甬道,肉眼可见,拳上有淡淡的光晕闪烁,青袍猎响。 “轰!” 一个人影从空中跌落,撞中墙壁,匍匐倒在地上,嘴中鲜血狂涌。即墨飞身上前,抬臂将那人提起,眼中闪过寒光。 “说,你为何要偷袭我等。” “哼!”那人冷哼一声,甩头看向地面,咬牙不语,神情傲慢。 寒光闪过,却被即墨甩腿踢飞,一个身着黑衣的瘦弱女子,从空中落下,手中泛着紫光的血色匕首已被折断。 被即墨提在手上的那人脸色终于不再平静,闪过一丝骇然。 两个启玄五重天的毛贼,却还想在即墨眼前偷袭,不过是作死而已。 “说,还是不说。”即墨盯视被提在手上那人,抬脚已踩中握着半截匕首,还想从地上挣扎爬起的黑衣女子肩膀。 “看来我还是太过仁慈。” 光华在即墨手上流转,即墨挥拳轰在墙壁之上,那墙壁上有道蕴闪过,被震得一圈圈散开,犹如石子落入水中,激起一圈圈水波。 那人脸色再次变了变,说道,“为了你手上的地图和易玄宫匙。” “这地图?” 即墨抬手将地图抖开,展在那人面前,问道,“你可知这地图上标示的是何处?” 那人脸色犹豫,轻咬嘴唇,扫了眼跪在地上不言不语的黑衣女子,道,“我若说了,你可会饶我性命?” “你有讨价还价的权利吗?不说,你肯定会死。” 那人脸色变幻,道,“这是易玄宫的地图,这样的图纸共八十一块,凑齐图纸,可以找到进入易玄宫终极之处的道路。” “那这地图又该如何获得?”即墨心中一顿,脸色不变,依旧问道。 “随机随缘,没有定论。”那人面色忐忑,看着脸色平静的即墨,终究还是吞吐说出这些即墨并不知晓的秘密。 “你是如何知晓这些?”此人实力低微,却知晓事物颇多,实在反常,很有糊弄嫌疑。 那人犹豫不语,看了眼地上那女子,对即墨道,“我若说了实话,你要放我们离开,否则即使你杀了我,也莫想听到真正结果。” 即墨眉首微锁,看着那人点点头,若是得到之物真是有价值,放这二人离开又算得了什么。 那人丹田一震,即墨脸色微寒,手上灵气翻滚,那人脸色一变,匆匆将手中一张羊皮卷轴高举,惊叫道,“你说过不杀我。” 即墨缓缓散掉灵气,将那人扔在地上,带着身后磨铁向后退了十几丈,看着那人道,“将那羊皮卷轴展开,不要想着在我眼前逃跑。” 那人身体颤了颤,心中那丝侥幸终还是消散,缓缓将那羊皮卷轴展开。与那地图一样,果然又是浮现出光华,只是这次全是文字,密密麻麻,好在除了卷首的几个古字,其他文字,即墨倒还识得。 “放下这卷轴,滚!” 那人匆忙起身,扶起跪在地上的黑衣女子,没入黑暗之中,显然是怕了即墨。 即墨挥手洒过灵气,招来躺在地上的羊皮卷轴。那些光华文字闪烁,再次回到羊皮卷轴之中。 即墨二人展开卷轴通读一边,才发现这居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宝物,不过也只是一个一次性宝物,难怪那人舍得。 这羊皮卷轴上记载着易玄宫内潜藏的一些宝物的作用,以及易玄宫匙的用途。 根据记载,易玄宫匙乃是一次性物品,用掉便没了作用,其可以打开特定门户。不同的易玄宫匙打开的门户不同。而这不同的门户,机遇也不相同。 这特定门户,分为秘境,药材,材料,丹药,奇珍,法器等等数类,而类有对应的易玄宫匙。 碰到隐藏的门户,易玄宫匙会自行做出反应,提醒修士打开这些门户,而其自身也从此消散。 并且这易玄宫匙还有一个强悍作用,那就是相同的易玄宫匙可以合为一体,提高品阶,从而打开更高阶的门户。 而那个地图确实是易玄宫的地图,只要凑齐八十一张,便可找到通往终极之处的道路。 而那终极之处,乃是易玄宫的核心,积聚了易玄宫中的八成宝物。 这卷轴上还记载了宝物的分布比例,比如这迷宫乃是易玄宫的最外围,其中宝物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不堪入目。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七十四章 易之玄宫 “难怪当时那易玄宫匙想要从我体内冲出。”磨铁知晓缘由,有了定论。 即墨收起羊皮卷轴,将那地图还给磨铁,道,“现在观来,这易玄宫匙成了抢手货。” 羊皮卷轴上有记载,易玄宫匙除了正常使用,便只能被念神境以上的强者毁掉,否则绝难消散,也就是说,即使拥有易玄宫匙的修士死去,也对易玄宫匙毫无影响。 这应才是刚才那两人,攻击即墨二人的缘由。 这是血雨腥风掀起的狂澜,必将要用死尸来掩盖罪恶的底线。 磨铁看着即墨递来的地图,摆手道,“这玩意给我也没多大作用,不如即墨你拿去,你若是得到其他宝物,送我一件既可。” 即墨一愣,深深看了眼磨铁,收回地图,点头轻嗯。这是呈磨铁的一份情。 那地图虽是易玄宫的地图,但却不巧并于即墨二人现在所处位置无任何关系。二人依旧是无头苍蝇,胡乱走动。 这迷宫不知宽大到何种程度,二人始终难以走出,自从遇见那两人后,似是打开相遇的闸门,即墨二人又是遇见几波修士,只是已全化作死尸。 显然是有修士洞悉易玄宫匙的用途,或着是为了宝物相互残杀。二人却没有那般运气,再也未曾遇见宝物。 在迷宫之中转了两个多时辰,即墨两人终于遇见一行修士,共有十一人。是来自小秘境外的修士,其中有一个实力更是达到启玄七重天。而磨铁居然还识得这人。 即墨看着磨铁向那一行人走去,也不好推脱,便跟在磨铁身后。 “季师兄。” 磨铁看着那启玄七重天的修士,道,“季师兄,近来可好。” 那季姓修士扫视磨铁,神情倨傲,又转头扫了眼即墨,道,“原来是小铁。这位是?” “噢,这位是忘尘宗的即墨。”磨铁看着即墨,为那季姓修士引荐道。 听闻即墨乃是出自忘尘宗,那季姓修士神情一滞,匆忙收起倨傲,对即墨弯腰行礼道,“原来是忘尘宗的师兄,是在下有眼无珠。” 即墨还礼道,“不过是个杂役弟子而已,倒让师兄见笑了。” 那季姓修士神情一僵,缓缓起身,看着即墨脸色有些微怒,随即看着磨铁,脸色也有不善。 即墨一愣,随即莞尔,这季姓修士倒还真是势利。 “季师兄,不知你们可否寻到出这迷宫的办法。”磨铁虽是看到那季姓修士态度转变,但也不惧,想来是见怪不怪。 那季姓修士转身斜视磨铁,盘膝坐下,假意闭目修炼。竟是不再理会即墨二人。其他十名修士缓缓起身走动,暗暗将两人包围。 有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来到磨铁身边,将磨铁带到一处角落,趴在磨铁耳边轻声低语,还不时偷看即墨,就像做贼一般。 片刻之后,磨铁有些脸色阴沉的回来,扫了眼嘴角洋溢奸笑的尖嘴男子,小声对即墨道,“他们确实寻到出这迷宫的办法,但我们若是想一同和他们出去,便要一人给他们一枚易玄宫匙。” 即墨眼中闪过一道精茫,嘴唇微动,灵气凝为声音,钻入磨铁耳中,“你还有几枚易玄宫匙?”磨铁苦笑竖起一根手指。 即墨思索,他还剩下七枚易玄宫匙,磨铁更是可怜,仅剩一枚。而那季姓修士显然是想强取豪夺,即墨倒不怕这些,只是他心中却有了新的计较。 即墨指间跳起两枚易玄宫匙,递给磨铁道,“把这两枚易玄宫匙交付他们,我们现在是为了出这迷宫,其他的都不用计较。” 磨铁犹豫,但看即墨神情决然,便想将自己的那枚易玄宫匙取出,却被即墨止住。 那季姓修士得了两枚易玄宫匙,神色不带缓和,依旧盘膝于地,高高在上,而其他十名修士以那季姓修士马首是瞻,自然对即墨二人态度冷淡。 找了一个角落,即墨二人坐下,磨铁小声道,“这季十三虽与我相识,但品性极劣,即墨,我们将易玄宫匙给了他,怕是送肉于虎。” “无妨!” 即墨并不在意,他现在实力在启玄七重天,只要不遇见那几人,几乎可以横着走,不用有所忌惮。 盘膝在地二人闭目养神半柱香,那季十三才慢悠悠起来,道,“小铁,既然你与你那朋友愿意跟随与我,便要一切听我指挥,否则出了问题,别怪我提前未给你们敲响警钟。” 磨铁埋下心中不喜,即墨摇头无声,缓缓跟在这十一个修士身后。那季十三起初还向即墨二人扫视几眼,隐有戒备,只是到了后来,二人实在表现的稀疏平常,这才放过二人。 那季十三还真识得路,不时独自一人拿出一张羊皮卷轴,小心展开,寻找路的走向。这季十三果然有着八十一块地图之一,还是所处迷宫的地图。 被季十三带着七转八拐,进了一条死胡同,而那季十三却依旧前行,在即墨几人微带不解的眼神中,只见那墙壁宛如流水散开,一圈圈碧涛四散而过,是道蕴。 看着十一人相继进了墙壁,即墨二人对视一眼,跟在后面进入墙壁。 没有丝毫阻碍,二人便出了墙壁,眼前景象变化,不再是迷宫,而是一片宫殿。 灵气充沛,几乎化为实质,仙雾缭绕,仙鹤漫步,古树苍碧。有小桥流水,有清澈溪湖,鱼虾划过,以目示人。 宫殿气势恢宏,庞大无比,坐落有秩,一眼望去,皆是宫殿群落,纷纷泛着蓝光,台阶上有雕刻的卫士守护。 两口巨大的祭祀之鼎放在宫殿前方,鼎中空旷,鼎上刻有文字,那大鼎数十丈之大,有镇压方圆的威势。这是两枚上等法器,却无人敢去染指。 此处已有近百名修士,皆是些陌生面孔,人妖混杂,相互对立,又在四处寻找,窥探机缘。这宫殿外面普通花草都饱含灵气,放在小秘境外便是不可多得的奇珍。 看到即墨一行到来,那些修士纷纷带有警惕,拿着兵器,挡住即墨等人。 有一个粗犷大汉手上提着一把开山刀,不知来自哪宗哪派,是人是妖。那大汉挡住几人去路,其他蠢蠢欲动的修士看那大汉上前,居然都带有畏惧。“想要从我面前过去,每人交出两枚易玄宫匙。” 季十三面带倨傲,怒喝一声,“你算什么东西。” “你说我是什么东西。”那粗犷大汉怒喝一声,手中开山刀挥过,直接将季十三劈成两瓣,鲜血飞舞,玷污着这一片仙灵之地。 即墨这才注意到,地上鲜血累累,那些花花草草,更是铭刻罪恶的行径。已不知有多少修士死在此处,化作一堆尸骨碎肉。 十二枚泛着荧光的易玄宫匙从季十三体内旋转飞出,被那粗犷大汉抬手抓住。 “还有谁敢质疑。”那大汉怒目扫视四方,气势骇人。 跟随季十三的其他十名修士纷纷面露惧意,唯诺不敢出声,只得乖乖交出两枚易玄宫匙。 其中有个修士身上只有一枚易玄宫匙,苦苦哀求那大汉饶他一命,却直接被那大汉拧断脖子。 磨铁看到此处,脸上闪过惧意,不由自主抬头看着即墨,但见即墨深色平淡,似乎来了勇气,微微心安。 “该你了。”那大汉来到即墨身边,居高临下,眼睛瞪若两个铜铃,俯视即墨,手上开山刀血迹累累。 “我若是不交呢?”即墨偏头看了眼那大汉。 “你敢不交。”那大汗怒喝,手中开山刀夹带血腥,已经从即墨头顶落下。 “轰!” 转瞬情形逆变,那大汉匍匐于地上,挣扎片刻,却终究爬不起来,臂骨直接刺穿肌肉,鲜血喷涌。 那柄开山刀断裂成无数碎片,跌落地上,寒光不在。 即墨提起那大汉,轻声喝到,“交出易玄宫匙,我饶你不死。” 那大汉冷笑偏头,眼中凶光闪烁,“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根本不需要知道你是谁?交出易玄宫匙,我留你性命。”即墨冷哼,看着那大汉道。恶人便要恶人磨,这种恶人,对他仁慈,与他讲道理,便是浪费口舌。 那大汉哈哈大笑,“我乃是凤公子的弟弟,你敢杀我吗?你若是不敢杀我,便就乖乖放我下来,跪在地上向我忏悔。” “哼!” “聒噪。”即墨随手丢掉眼珠凸爆,满眼不可思议的大汉,招手收来从那大汉身上漂浮起来的上百枚易玄宫匙。随即转身,向季十三的尸体一抓,收起那张羊皮卷轴地图。 这大汉不知杀了多少修士,又抢劫多少修士,根本死不足惜。 至于凤公子的弟弟,那个头悬半件道兵的红袍人妖,即墨确实忌惮,但即墨现在实力提升,就算不是那凤公子的对手,想来逃命还是可以。 眼神落在那上百枚易玄宫匙上,即墨打出几个道印,手上灵气喷吐,将数百枚易玄宫匙包裹。只见那些易玄宫匙分作几个小的群体,旋转相互靠拢。 光华闪烁,灵气颤抖,这些易玄宫匙是想聚在一起,提高品阶。 “即墨,你还真敢杀了那凤公子的弟弟。”磨铁上前,不由咋舌。 …… 【跪求,朋友们可以收藏一下,有鲜花了就投两朵吧!跪求……】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七十五章 量产强者 “不用担心。”即墨看着有些不安的磨铁安慰道,“致时凤公子若来找麻烦,我担着便是。” 这不是狂言妄语,自大无人,即墨现在有着自信。在那蓝海中两个月,外界不过去了两日,即墨可何止强了两倍? 况且那半件道兵一直悬在凤公子头顶,凤公子可真敢祭出? 即墨挥手撒出体内仅剩的五枚易玄宫匙,发现唯独少了那当初得到的第一与第二枚易玄宫匙。 那五枚易玄宫匙方才出来,便被那些易玄宫匙形成的小团体吸引。磨铁也挥手将他仅剩的那枚易玄宫匙甩出,扔入那些正在结合的易玄宫匙中。 其他修士看见即墨斩了那魁梧大汉,有人欣喜,有人幸灾乐祸,百态尽显。即墨不为所动,控制着手上灵气输出,按照那羊皮卷轴上的记载,将这些易玄宫匙合并。 半刻钟后,终于有十一枚易玄宫匙新生,悬在即墨手上,缓慢旋转,散发蓝光,带着神秘诱惑。 这十一枚易玄宫匙更加透明,道蕴勾勒金戈铁马,棱角分明。 即墨取出两枚易玄宫匙,在其他修士满眼羡慕之中,将那两枚易玄宫匙弹进磨铁体内。随即收了剩下九枚,盘膝修炼。 到了此刻,显然执掌打开这些宫殿钥匙的那位修士还未出现。即墨打开易玄宫,解开蓝海,只是因为得到第一枚易玄宫匙。 磨铁将眼中感激收起,盘膝坐在即墨身后。闭目修炼。此处灵气丰蕴,修炼事半功倍。 至于周围的那些鲜花鲜草,尚还不能让即墨心动,仅是即墨盗了天狼山的药材室,便将眼光抬高。 修炼无时日,不知过了多久,有修士从迷宫中走来,将即墨惊醒,只见那修士身上气势毫不收敛,带着压迫。 “这是一个天乞一重天的高手。”即墨心中惊讶,怎会如此。 只是这只是惊讶的起点,在那修士进来四顾无人,大方坐下之后,不久又有修士到来,手上托着一枚法器,赤脚履地,强大无比。又是天乞一重天的高手。 即墨扫过这两人,发现还有过脸缘,是之前那些启玄九重天的人族天骄。 “他们应该得到了大机缘。”即墨心中暗忖,随即想到他能在那蓝海提升实力,进入这小秘境机缘不断,其他人族天骄岂会原地踏步。那些都是有着大气运的人,执掌上等法器,蔑视群雄。 果然过了不久,又有强者走出,是一个妖族的启玄九重天高手。 之后过了半日,陆陆续续有强者从那迷宫之中走出,启玄境的修士更是多了许多。足足有着上千人。 有强者镇压场地,再也无人敢如那死去的魁梧大汉,去抢夺易玄宫匙。 又过了些时辰,一股强大的压迫气势从迷宫之中滚滚而出,汹涌澎湃,直接压制许多启玄境的修士跪在地上,无法起身。 即墨转头看向那虚幻的迷宫墙壁,只见有一袭红衣头顶半件道兵,从那出口走出,镇压了所有修士,就连那些天乞一重天的修士也无力反抗。 即墨心中微颤,还好站稳了身体,这凤公子更加强大,居然有了天乞二重天的实力。借助那半件道兵的威压,少有人可以与其争锋。 只见那半件道兵是半块莲蓬,那莲蓬虽缺失了一半,却生机盎然,有绿意在莲蓬上闪烁,叮咚作响。这是一个大能直接将莲蓬炼化成了道兵。只是这道兵后来被打碎,跌落了品阶。 紧随那凤公子身后而来的是一个佝偻着腰的白发鹤妖。实力更加强大,已经达到天乞三重天。 “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为何这些强者都像是吃了**,境界涨的这么夸张。”有修士小声嘀咕,却被那白发鹤妖一眼盯了回去,差点把那修士吓死。 那凤公子方来,墙壁后面又有灵气波动,气势强大,居然毫不畏惧凤公子头上悬着的那半件道兵的威压。 即墨目光微凝,只见嫡尘手上托着泛有七彩光华的罗盘法器,面带温和微笑,身后是数个天乞一重天的修士。 嫡尘看见即墨,眼中划过一丝寒光,随即看着凤公子冷笑,道,“你是想将那半件道兵送给我吗?” 嫡尘显然并不在意即墨,天生的高高在上,与蝼蚁也不过是一时置气,怎会真的亲自出手对付蝼蚁,跌落身价。 “嫡尘,你我在蓝海大战三天三夜,你还不是被我击败,此刻还敢在此处大放厥词。”凤公子犹如高飞在九天的凤凰,高傲无比。 嫡尘微笑并不争执,饱含大度。 只是这还不是终结,又有强者联袂走出,居然还是天乞二重天的高手,这便让即墨再难安定。这是两个人族,即墨根本不识得。 “看,是半山宗的杀无痕,净水宗的紫芯儿。” “易玄宫打开,他们果然从第二城赶来。” “这又是两个强者,据说实力不弱于嫡尘,残半缺之流。” “还让不让我们混了,这些强者到来,是让我们连汤都喝不了吗?” “那些强者眼光甚高,岂会在意你看中的那些小利小惠。” 只见那杀无痕面无表情,赛似残半缺的棺材脸,一身半山宗的黄衣,衣袍滚滚,看着嫡尘目光灼灼。“嫡尘,别人说你我不相上下,你可敢与我一战。” 嫡尘面带微笑,并不回应,盘膝坐下,竟毫不在意杀无痕的咄咄逼人。 那紫芯儿天生丽质,虽不比嫣然,但也不弱于思瑶。媚眼盈盈,看着嫡尘嘻嘻笑道,“嫡尘公子,你我当年……” “闭嘴。” “不让说就不让说嘛!干嘛要吼我呢?”紫芯儿嘻嘻一笑,落在嫡尘身边,玉手轻扬,已抚摸向嫡尘脸颊,却被嫡尘挥手拨开。 “嫣然师姐,残师兄,思瑶师姐尚未到来,莫非开启这宫殿的易玄宫匙在他们三人身上。” 时间流逝,无声无息。嫡尘这个生身大敌,凤公子代表的妖修,杀无痕、紫芯儿这两个突然冒出的强者,这些让即墨再难泰然处之。 现在观来,即墨实力虽然提高,但想和这些老牌强者抗衡,还是差距甚大。 只是那凤公子并未来找即墨麻烦,想来是那大汉狐假虎威,只是若那大汉真的狐假虎威,为何当时那般有恃无恐?这是一个谜题。 “轰!” 一道身影犹如炮弹,直接从那墙壁后面飞出,撞在地上,掀飞不知多少修士,最后跌落在了凤公子身前。 即墨凝目看向那跌落在地的修士,只见那修士背后翅膀残乱,状态萎靡,乌云般的羽毛法器残碎不堪,显然是受了重伤。是乌羽。 一团灰雾袭向乌羽,却被凤公子的半件道兵挡住,“是哪个肖小。” “桀桀桀!” 有诡异笑声从墙壁后面传来,灰雾四处弥散,想要包裹在场的所有修士,将他们吞噬。是蚩冥。这蚩冥不知得到何等机缘,实力居然达到天乞二重天,赶上那些老牌强者。 只是此刻蚩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脸庞已不再似人的脸庞,逐渐向蛇的方向靠近。 那些强者震碎灰雾,隐有怒意,却无人出手,蚩冥强大,在这处处危机之地,无人愿意做出头之鸟,给他人留下空门。 “大家都是妖族,何必自相残杀。”凤公子头悬半件道兵,来到蚩冥身前,劝服说道。 蚩冥看着凤公子头上悬着的莲蓬道兵,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嘴角扬起笑容,道,“既然凤公子出面,我便留这小鸟一条性命。” 随即转头看见即墨,灰雾直接笼罩而来,蚩冥嘿嘿冷笑,灵气凝结成丝,落入即墨耳中,“即墨,你的命还真大,能在戮苍生手上不死。不过今日,你这肉身,注定归我。” 即墨脸色凝重,将身后磨铁远远扔出,取出问心戟,向那灰雾刺出。 空中突然飘落一片绒羽,斩断灰雾,轻轻落在即墨手心,即墨抬头看去,发觉嫣然脚下踩着一片绒羽,白衣飘飘,白发柔顺自然,从天空落下。 同行而来的还有残半缺与思瑶。 可怕的是残半缺实力居然直接到了天乞二重天,思瑶实力也在天乞一重天巅峰,与天乞二重天不过半步之隔。 思瑶从天空落下,立刻来到即墨身边,捏着即墨双腮,咯咯笑道,“小墨墨,担心死姐姐了,姐姐还以为你挂了呢,没想到命这么大。” 即墨无语,以他现在的身体强度,思瑶的这种捏脸根本毫无感觉,但是这居然是在众多修士面前,实在丢脸。 “呦呵,还不愿意了呢?咋了,姐姐捏你,你还有意见是不。” 即墨实在不堪蹂躏,心中悸动,转头看去,原来是嫡尘、还有蚩冥与乌羽。 跟可恨的是,嫡尘看嫣然的目光居然隐约有些不怀好意。即墨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嫡尘若是敢对付嫣然师姐,那即墨便是拼了性命,也要与他同归于尽。 因爱生恨,古来常有,何况嫡尘并不是表面上表现的那般君子。 随即思绪回转,现在嫣然等人皆已出现,为何还不见执掌开启这些宫殿钥匙的修士出现。 莫非……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七十六章 杀戮宫殿 莫非那执掌这宫殿钥匙的修士已经罹难?若是如此,这将注定无法进入易玄宫的终极之地。 此刻乌羽已伤,嫡尘被虚伪束缚,就算蚩冥出手,也还有嫣然、残半缺。表面上即墨处于安全之中。 只是还有一个强大到成为所有修士敌人的存在,戮苍生,不知这个疯子去了哪里,可能直接打破小秘境,冲到外面世界,也可能还在小秘境某处。 此人太强,嗜好杀戮,疯狂没有底线,若真在小秘境中,不知还要祸害多少性命。 再等半个时辰,那执掌打开这宫殿钥匙之人还未到来,修士之中已有躁动。“不如直接打破这道蕴,进入宫殿之中。” “你这傻货,若真能破开,那些强者为何不出手,还要你在此处多嘴。” “只是这般苦苦等待也不是办法。” 修士之间口角渐起,那些强者或是闭目修炼,或是满面祥和,看着并无太多担忧。 即墨盘膝在地,努力修炼,嫡尘等人横空破世,让即墨压力很大,且不说从那些强者手中分食一杯佳肴,便是现在想在嫡尘几个大敌手中活下,便是问题。嫣然几人终究无法将即墨庇护一世。 隐有感触,即墨抬头向那迷宫墙壁望去,只见一枚易玄宫匙冲破虚幻墙壁,向那覆盖在宫殿表面的道蕴飞去。 还有一道声音在那道蕴之后传来,骂骂咧咧,气喘吁吁。“那王八羔子的光球,给本总管停下。” 即墨闻言诧异,随即无奈一笑,这些时日,居然将这俩哥们给忘记了。只是不想,打开这宫殿的钥匙,居然被这两位掌管。 随即便是剑无敌叫嚣从那迷宫墙壁后走出,剑无双紧随其后,面带无奈,显然是对这个弟弟没了办法。 许是注意到此处居然有如此之多的强者举目看向他们二人,剑无敌声音一滞,卡在喉中,嘴角扬起一丝僵硬的笑容,“嗨……嗨……我走错地方了。” 说着剑无敌转身便走,与身后慢了半拍的剑无双对怀相碰,相互撞在一起。 只是这两兄弟自导自演的戏剧少有人观看,这两兄弟也不知得到何等机缘,剑无双实力居然达到启玄六重天,而剑无敌也是启玄四重天。虽然实力强大许多,但这种实力扔在此处,根本不值得关注。 两兄弟无奈相笑,悻悻走到一个角落想要坐下。 “老贱人,贱二货。”即墨踏空走到二人身边落下,将二人带到他所在的那个圈子,只是这二人显然与磨铁一样,多有些自卑与不适。 那易玄宫匙冲破迷宫墙壁,便向宫殿飞去,有强者出手,向那易玄宫匙抓去,威势浩荡,灵气直接汇聚成一个巨大牢笼,却未将那枚易玄宫匙抓住。 那易玄宫匙毫不受阻,不过数息时间,便撞在包裹宫殿的蓝色道蕴之上。 一个十几丈的巨大缺口浮现在那宫殿之上,灵气浩荡,呼啸有声,那宫殿突然蓝光大作,其上道蕴不再流动,宫殿内静谧无声,气势庞大,压迫众多修士,似乎宫殿内坐有帝王,俯瞰世间,主宰一切。 那易玄宫匙在空中迎风立张,到了那巨大缺口,已经与那缺口完好相接。随即宫殿上的道蕴消散。 “杀!” 有修士呐喊,首当其冲,举着武器向着那宽大台阶冲去。 “轰!” 那修士瞬间化为血雾,连粉末也不剩有。只见那台阶上的卫士全部复活过来。手执武器,列队从宫殿之上走下。 布列整齐有力,那些卫士宛如活人,聚在一起,气势冲天,强大无比。 手上石质的兵器割破空气,杀气凌然,这是护殿卫士,这宫殿的忠心守护者。 那些修士身形纷纷一滞,停在当地,不敢上前。 即墨身边,剑氏兄弟更是不堪,不知从何出找来两个乌龟壳,直接钻进乌龟壳中再也不敢出来。 有强者破空而上,是个启玄九重天的高手,向宫殿飞去,想要避开地上的兵士。 “轰!” 十几个石质兵士从地上冲起,手上石质长戈划破空气,直接将那修士斩中。 那修士被撞落到地面,向后退了十几步,喷出殷红鲜血,才堪堪站稳。只是脸色已凝成酱紫,受了重伤。 众修士脸色凝重,显然是被这些兵士震慑。这些兵士列队整齐,数量庞大,更有成百上千的兵士从宫殿内冲出。 这些兵士都是死物,不过是石刻所得,其上有道蕴支持,吸纳灵气,居然可以富有攻击力,力大无比,天生的战斗者。 凤公子偏头看了眼嫡尘、残半缺等人,嘴角一扬,头悬半件道兵,踏空向宫殿走去,那个白发鹤妖紧随其后。 凤公子红衣猎猎,步步生莲,那莲蓬法器上灵气光华落下,形成一道巨大的灵气瀑布,泛着五彩神光,凤公子沐浴其中,无比圣洁。 上百个卫士从地上跃起,手中长戈挥舞,杀机凛然。凤公子挥手洒下灵气,毫不在意落在身上的长戈,一路强横抗下攻击,已经踏步走到宫殿之外。他站在宫殿门口,无数台阶之上,俯瞰群雄。 杀无痕不甘落后,蹬地而起,身体在空中留下无数残影,拍碎十几个卫士,黄衣飘飘,落地无声,直接向拿到宫门走去。这个敢于向嫡尘挑战的强者,果然实力超强。 随后嫡尘起身,其身后的那几个天乞一重天的高手先行一步,为嫡尘抗下攻击,嫡尘纤尘不染,落地无声。 手上罗盘法器旋转,撒下七彩光华,伺机而动,却久久不出手,嫡尘看似在隐忍,但锋芒毕露。 那紫芯儿看见嫡尘已走,转头向嫣然诡异一笑,踏空而上,紧随嫡尘身后。 强者纷纷起身,去了台阶之上的宫殿,先行一步。那些低阶修士空待无奈,又不想舍弃机缘,只有纷纷握着兵器,向宫殿上冲去。 但是泣血无数,这些卫士太强,数量众多,就算有修士可以击碎一两个卫士,也招架不住众多卫士的攻击。 蚩冥看着即墨嘿嘿冷笑,嘴角微动,暗带口语。他架着灰雾,冲上天空,直接被灰雾包裹,等到灰雾消散,蚩冥已经落身宫殿外面。 残半缺扫视群雄,看着那些在台阶上泣血而亡的修士,飞身到了那两个巨鼎旁边,力拔山兮,大地颤动,台阶战栗。 “跟我来!” 只见那狠人举着巨鼎,顺着台阶一路向上,碾压无数卫士。 即墨抬脚踹起剑氏兄弟,手执问心戟,跟在残半缺身后,挑飞那些冲到身边的卫士。 那些卫士虽是石头雕刻,并非活物,但是力大无比,坚硬强大。每挑飞一个卫士,便会震得即墨胳膊微微发麻。 这些卫士力量不少于万斤,防御强大,以即墨的肉身想要硬抗,都有些慎得慌,虽不会受伤,但肯定也招架不住成百上千的卫士。 那剑无敌从乌龟壳中钻出,目瞪口呆的看着已经冲了上百个台阶的即墨与残半缺,连滚带爬的冲到那个巨鼎旁边,脸上划过一丝欣喜,也不知用了何法,将那大鼎收了,顶着乌龟壳与剑无双一同向即墨追去。 磨铁跟在身后,手中巨锤虎虎生威,却被那些卫士震得险些受了内伤。 嫣然踏空而上,无数白色绒羽翻飞,将跃在空中的卫士包裹,等到香风划过,那些被绒羽包裹的卫士已化为齑粉,被风吹散。 思瑶轻身一跃,落在残半缺身边,看着不断挑飞卫士的即墨,咯咯笑道,“小墨墨,越来越厉害了哟。” 那狠人残半缺举着巨鼎,一路碾压,不知压碎多少卫士,直接为那些修士打开一条通向宫殿的大道。 那些修士不敢怠慢,纷纷跟在残半缺身后,手带武器,击碎那些剩下的散兵游勇。 “轰隆隆!” 巨鼎滚过,台阶颤抖,带起滚滚雷音,震荡在天地之间。 那些石头雕刻的兵士根本不畏生死,扑身挡在巨鼎前方,却被巨鼎直接无情碾压,断成几截。 台阶无尽之长,不知到底有多少阶,大鼎滚上台阶,不断振动。残半缺脸色微微变化,嘴角有鲜血溢出。显然是被这大鼎的震荡之力震伤内脏。 以残半缺的强大,也被震出内伤。 即墨微微一惊,舍弃那些卫士,收戟飞到残半缺身边,与残半缺共同推动那大鼎向上碾压。 偏头看着脸色僵硬的残半缺,即墨内心微震。 这大鼎之上反震之力强大,有着数十万斤,这还是在残半缺的压制之下,即墨压住那大鼎,数十万斤的力量袭来,确实震得发慌。 滚滚雷音袭于天地之间,震荡人心。站在高台上的那些强者俯瞰推动大鼎一路滚过的即墨二人,面无表情。 凤公子头悬半件道兵走下,嫣然本想阻挡,但那凤公子却直接收了道兵,挥手推动大鼎。 “或许当初那场赌斗,我确实输了。” 那个白发鹤妖大惊,高呼少主,但凤公子心意已决,根本毫无作用,那鹤妖只得来到凤公子头顶,忠心守护。 杀无痕从宫殿内走出,俯瞰那滚到一半台阶的大鼎,目光闪烁,若有所思,随即飞身走下,落到那大鼎旁边。 …… 【梧桐今天用手机更新9300+字,整个网站有几个,求打赏啊!收藏!】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七十七章 杀戮宫殿(二) 无数白色绒羽从天空落下,犹如飘过一场白雪,又似是素蝶翩翩起舞,绒羽包裹那些卫士,将那些卫士直接斩作齑粉,泯灭道蕴。 蚩冥站在宫殿门口俯视即墨等人,面露不屑,手中灰雾翻滚,凝为无数条长蛇,那些长蛇将蚩冥环绕,发出咯咯怪叫,“你们送上门来找死,我岂不成全尔等。” 随即大手一挥,那些灰雾长蛇呼啸,从空中向着台阶上的强者袭去。在此刻,蚩冥居然想要偷袭。 那白发鹤妖踏空而上,直接变化妖身,一个展翅十几丈的白色仙鹤横空出世,挡住那些灰雾长蛇。 狂风呼啸,灰雾长蛇凝而不散,这灰雾对神魂有着特殊克制,但那鹤妖居然毫不畏惧,铁爪撕碎灰雾长蛇,展翅向蚩冥扑杀过去。 无数绒羽席卷,行成一个龙卷,向着蚩冥杀去。是嫣然出手。 两个绝世强者联手,击碎灰雾长蛇,逼退蚩冥。蚩冥虽强,但他还未达到以一敌二的高度,况且嫣然两人还是天乞三重天的高手。 嫡尘面带微笑,目光闪烁,手上罗盘法器旋转,撒下七彩光华。身后是六个启玄一重天的强者,那些强者身上都是伤痕累累,有鲜血流下,染红身下石阶,却置若未闻。 “轰隆隆!” 大鼎有力,其重不下数十万斤,又有四个强者推动,思瑶站在鼎上压制大鼎抖动。 大鼎所过,必当倒下一片卫士,那些卫士虽不惧生死,更有道蕴护卫,有恃无恐,但也无法与这大鼎抵抗。 “这些强者原来是为了我等能够进入宫殿,不被卫士屠杀,才屈尊推鼎。”有修士悟出残半缺几人做法的真谛,唏嘘不已。 “原来只倒是残半缺狠名传播,却不想还有如此感人一面。” “跟在残半缺身边的那个少年也不耐,实力强大,是最初愿意帮我等的几人之一。” “那是忘尘宗的新星即墨。”有修士认出即墨,传扬即墨当初的事迹。 “那凤公子也不错,能放下人妖之间深远的仇恨,与即墨几人共助我等,确实感人。” “也不看看,那是我族公子,天之骄子,必将证帝封仙的存在。”有妖族修士反驳,随即又道,“杀无痕也不耐。” 更有甚者,直接说嫣然乃是跌落凡尘的仙子,此生最爱之类。 大鼎摧枯拉朽,带着轰隆隆的雷音,碾压了不知多少卫士,终于上了最后一步台阶,到了宫殿门前。 凤公子头顶半件道兵,飘然进了宫殿之内;杀无痕面无表情,缓步向宫殿内走去。 突然有喃喃巨音响彻天地,一个模糊身影出现在九天之上,衣袂飘飘,看不清面庞,不知穿越多少岁月,才在此刻爆发。“尔等终于明白我置双鼎的意图,那便是大义。” 那虚影消散,从空中飘落下无数荧光,那些荧光各有所指,落在即墨,残半缺,嫣然等人头顶,就连磨铁也得到这荧光赏赐。 有一道道光屏从几人身上涌起,将几人保护在内,这是易玄宫中的福利。 即墨本还想反抗,但是那荧光进入身体非但没有异样,反而还舒服无比,于是便盘膝闭眼,运转起藏帝经来。 那荧光流过身体,就像是有甘露浇灌,洗涤体内污秽,直接没入即墨骨骼,将骨骼中的污秽清除,留下一片清洁。 这过程没有痛苦,更多的还是享受。这是易玄宫的主人易之玄留下的福利。 易之玄不知已强到何种程度,这些荧光自然是出自他的手笔。 荧光推走污秽,直接顺着毛孔排出即墨体表,即墨骨骼之中,荧光扫过,凡骨化玉,隐隐透露玉色,更加坚硬强大。 这是在煅炼即墨骨骼,锤走骨骼中的杂质。佛家有金身耀世,道家有不死之身,这些绝不是虚妄之谈,全是肉体淬炼到一定程度,所得到的超人效果。 即墨的骨骼被荧光不断冲刷,玉色越来越明显,此刻如果除去即墨表体血肉,便可以一眼看出这种玉质光华。 这种玉色在美玉中只处于劣品,但在骨骼中却是强大的奇骨。 这场机缘,是易之玄普洒下来,有缘之人得享。 嫡尘看着盘膝在地的几人,脸色变幻,手上罗盘法器不断旋转,光华洒落,亟待而出。 蚩冥仰天怒喝,灰雾翻腾激荡,“易之玄,你除了会弄这些玄虚无实的东西,还有什么招数?” 蚩冥气愤许久,架着灰雾,直接落入宫殿之内,蚩冥与易之玄乃出于同一个时代,两人还是生杀大敌,当年蚩冥被易之玄打爆身体,其对易之玄可谓忌惮犹深。 罗盘法器光华流转无限,碧天垂落,压碎一切,有着破坏一切的威力。 转头看着蚩冥飞入宫殿,嫡尘面无表情,目光深邃,罗盘法器悬在手中,终未祭出。 “蓬!” 杀无痕从地上站起,有灵气在体表炸开,空气震荡不平,气势更加强大。杀无痕从易之玄的赏赐中得到好处,境界虽未提升,但实力更加强大。 其后凤公子,思瑶,磨铁,嫣然等人一一起身,收纳身上灵气,变得更加强大。磨铁境界直接提升,进入启玄六重天。 易玄宫虽然打开,但显然不是所有修士都有机会进入那片蓝海,经历时间的洗礼。然而磨铁在此处得到机缘,弥补了当初的那种缺憾。 剑氏兄弟躲在乌龟壳中,不见世人,剑无敌口中骂骂咧咧,为没有得到这场机缘而气愤。 “蓬!” 残半缺终于起身,身上紫光环绕,一拳打破空气,一条灵气猛虎跳跃而出,撕破一条十几丈宽的真空,他目光炯炯有神,气势直接收敛。 众人目光积聚在即墨身上,静静等待,即墨得到的机缘不比残半缺小,然而即墨终究没有残半缺的境界,可以很快将这机缘吸收。 时间流逝,无数污秽从即墨毛孔之中排出,即墨便像是从淤泥之中爬出,满身被灰色污浊覆盖,恶臭扑人。 剑无敌从乌龟壳中怯怯探出额头,看着即墨小声骂道,“即墨,你小子都吃了哪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是想熏死本总管吗?” “蓬!” 那些灰色污秽突然炸开,泯灭成为齑粉,扑洒向四周。即墨缓缓起身,青衣猎猎。此刻他去除污秽,身上居然有着淡淡清新,闻者入脾,舒服非常。 此刻即墨便像一块美玉,立在光芒之中,看着透明纯净,似乎可以将即墨直接看穿,但凝目细看,才发现那只是错觉。 即墨对着空气缓缓打出一拳,只见空气被撕出一个直径九丈左右的真空甬道,那一拳直接连灵气也轰飞,打出真空,想要寂灭一切。 即墨收拳,按捺心中喜悦,此刻他境界还是启玄七重天,但是力气居然凭空翻出几倍,这一拳挥出,至少有着十五万斤的力气。 并且他的皮肤也更加致密,那被戮苍生毁去的半边身体乃是是新生血肉,强过以前的身体,直接造成两边身体强度并不均衡,此刻剩下的半边身体也被重新洗涤,达到新生,整体贯彻,再无瑕疵。 嫣然踏空走下,眼露欣喜。思瑶捏着即墨双腮,咯咯直笑。 “此刻是该进入宫殿。”残半缺出声,向宫殿走去。即墨等人匆匆跟上。 “老贱人,贱二货,你们敢不敢不要穿着乌龟壳。”即墨一脚踹中剑无敌,发现那乌龟壳坚硬无比,上面居然有着上千条道韵流转,是法器中的极品,也不知这两兄弟在哪走了狗屎运。 这两个乌龟壳,即墨也没有自信可以击破。 “即墨,本总管穿不穿,你小子管的着吗?”剑无敌显然毫不在意,剑无双只有苦笑。这乌龟壳乃是保命的宝物,他们哪敢丢掉。易玄宫中强者纵横,没了这乌龟壳,随意一个强者丢下的道法都能将他们打成血雾。 “墨爷,你就饶了小的,把小的当一个屁给放了。”剑无双满脸谄媚,苦苦哀求。 即墨不为所动,这两兄弟没有什么大的追求,贪图小利小惠,有着即墨当初的影子,这也是即墨愿意帮助这两兄弟的原因之一。 嬉闹无时间,有剑氏兄弟这一对活宝加盟,几人心情愉悦轻松,很快便进了宫殿。 等到一干强者纷纷离去,那些修士才向宫殿内走去,强者吃肉,他们只想喝些汤,这些所获,对于他们都是莫大的机缘。 修真残酷,需要在不断掠夺中才能强大自身,没有资源会自己送上门来,没有实力,也保护不了那些资源。 …… 【糟糕,睡过头了】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七十八章 仙珍奇园 这宫殿气势恢宏,连成一片,无论是在气势上,还是在精神上,对每一个修士都是强悍的震慑。 这种强大的宫殿只有大能才可以炼制出来,置在易玄宫中。 无论是人,还是妖,此刻立在这宫殿下方,都是无比渺小,抬头上望,只觉得屋脊高耸入云,每一根柱子就有十几丈粗大,这宫殿之中就是居住上百丈高的巨人,也不会显得促狭。 连绵无限的宫殿群,一眼望不见始终,青雾冥冥。在宫殿之中,有一根小山般的古树,那古树大到无法形容,其上纵横的历史沟壑,便像是山上的悬崖峭壁。 有不知名的灵兽在那古树上跳跃徘徊,四处飞跃,这些灵兽都饱含灵性,强大无比,有了自主思维,甚至有妖化的趋向。 上千人走到这宫殿之下,古树之前,全都无声窒息,这是对强者的畏服,自然的感叹。 “看,那是英招,号称为古之大帝看守花园的神兽,居然出现在这里。” 众人顺着那修士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在那古树上匍匐着一只人面马身,背有虎纹,双肋生着鸟翼的异兽。 众人纷纷惊异,这英招乃是为古之大帝看守花园的神兽,喜好周游四海,居无定处,实力强大,没想到会出现在此处,栖身这棵巨大的古树。 凤公子头顶半件道兵,直接踏空走上,向那英招飞去,“此乃我妖族之物,谁也莫想染指。” 他是想独吞这只英招,这英招拥有神兽血脉,和妖族乃是血亲,可以助妖修改造血脉,使妖修更加强大。 “蓬!” 有强者横空而出,挡住凤公子去路,向那英招抓去,是杀无痕。他也对这英招志在必得,神兽血脉,岂止是对妖修有用。 “这英招蕴生于易玄宫中,何时成了你妖族之物,莫非欺我人族无人。” 两个强者交手,轰鸣连成一片,余波扫下,空气汹涌,有修士直接被冲飞,那英招也终于被吵醒,抬起人头,看着一干强者,咆哮怒吼,声音如榴,震慑人心。 声波余浪冲飞凤公子与杀无痕,滚滚消逝,众人心中胆寒,这英招居然如此强大,可以将两大强者直接凭着一声怒啸冲飞。 英招先祖当年跟随古之大帝争伐天地,诛杀邪神,曾经杀过拥有九头的强者,威名赫赫。此刻这英招醒来,气势全部放开,压的众人难以动弹,这气势居然比戮苍生还要强上许多。 那英招站在古树中央,张嘴口吐人言,道,“我答应易之玄替他守护易玄宫青龙殿三百载,今天时日已到,我自当离开,尔等好自为之。” 说罢,那英招居然毫不理会众人,也不在意凤公子与杀无痕,并无留恋,直接展翅冲向天空,空气激荡,眨眼消失不见。 这英招原来是守护易玄宫的神兽。只是这易玄宫青龙殿可以让神兽英招守护,其中宝物,恐怕不会差到哪里。 凤公子按捺住胸中翻滚的气血,瞪了眼杀无痕,挥手展开一张羊皮卷轴,无数灵气凝成的大字悬浮在空中,其下是弯弯曲曲的折线,显然是这易玄宫八十一张地图之一。 那些文字在空中凝聚,显化成型。 有修士出声默念道,“青龙殿,白虎殿,朱雀殿,玄武殿。” 杀无痕道,“这青龙殿有英招守护,想来其他几殿也会有神兽守护。” “看来四大殿中机缘不小。”有修士呢喃,已经转身向着那些高大的宫殿走去。他们想要先人一步,得到好的机遇。 嫡尘扫视众人,手上悬着罗盘法器,踏空向着一处高大的宫殿飞去,紫芯儿紧随其后。 “哈哈哈,易之玄,你的宝物,还是归我蚩冥所有。”蚩冥仰天大笑,灰雾翻腾,张狂无比。除了即墨与他本人,还无人知道他是昔日被易之玄击杀的道合境强者。他与易之玄乃有杀身之仇,不共戴天。 杀无痕化为一道流光,向一座宫殿落去。 凤公子遥看残半缺等人,嗤笑道,“你等怎不去,莫非是看不上这青龙殿的宝物。” 嫣然脚下踩着绒羽,白衣飘飘,已经向那棵古树落去。思瑶咯咯笑道,“英招神兽所落之地,必是灵气丰蕴,宝物众多。” 那凤公子冷哼一声,收起地图,转身踏在那化形的鹤妖头上,向着古树之巅飞去。 磨铁看着众人已去,向即墨拱手道,“即墨,你我便就此别过,我还是去那大殿寻些机缘。” 磨铁此刻与即墨实力差距太大,自知与即墨在一起非但无益,反而还会拖累即墨,便自动提出与即墨分别。 即墨见磨铁去意坚决,只得向磨铁挥手道别,“磨铁,珍重。” 剑氏兄弟背着乌龟壳想要偷偷离开,却被即墨抓住乌龟壳提在手上,向着古树上飞去。这两兄弟生性胆小,实力低微,在此处随时会陷入生死危机,即墨实在不放心。 残半缺踏空飞升,追上即墨,在即墨满脸无奈之中,提着即墨衣领,向着嫣然思瑶追去。 这古树深入云端,不知高大到何种程度,抬头望去,只见树干深入青冥,而树冠却不知所踪。 树上有着十几丈粗的藤蔓,这些藤蔓顺着树干向上攀岩,就像一条蜿蜒长蛇,这无数的藤蔓纵横交织在古树上,形成许许多多的通道,有飞禽走兽在这些藤蔓上行走,毫不畏惧即墨等人。 此处自然祥和,灵气环绕,烟雾朦胧,实在是一处神仙之地。 且说嫣然脚下踩着白色绒羽,遥遥领先,无数白雾从她身边滑过,将她笼罩在朦胧之中,真有仙子飞升的感觉。 凤公子脚下那鹤妖展翅高飞,凤公子头顶半件道兵,灵气包裹,红衣猎猎。手上那张羊皮卷轴随风飘舞,宛如一面处于风中的旗帜,某一刻那地图被风席卷而去,只见有几个扭曲的字,赫然是‘青龙殿’。 不知飞了多久,即墨几人已深入云端,低头下望,那些宫殿也都匍匐在脚下,依旧未能看见这古树之巅。 剑无敌小心翼翼将头从乌龟壳中伸出,看见身下景象,立刻被惊吓的再次将头缩了回去,深深躲在乌龟壳中不敢现身。 即墨也是暗暗心惊,这等高度还不见树顶,若是真要他自己飞行,就是灵气耗尽,也只能飞到树的腰际。 再次向上飞行许久,那凤公子终于让那鹤妖停住身体,嫣然也在空中回落飘下,脚下踩着绒羽,落到残半缺几人身边。 凤公子转头看着几人,无形的威压从那半件道兵上滚来,凤公子眼带寒芒,“你等怎的不走了。” “我们走不走,还用你来管?”思瑶一声轻哼。 残半缺将即墨三人扔在一根巨大的藤蔓之上,转头看向凤公子,目光落在那张羊皮卷轴地图上,并不言语。 凤公子摘下头顶莲蓬道兵,从鹤妖头上走来,指着在藤蔓上起身的即墨等人,狂笑道,“你们想要胁迫本公子?若真你死我活,他们几人可还有机会活下去。” “你只要愿意,我们便会出手试试,以二敌三,我不相信你还真的能强到逆天。”嫣然洒下无数绒羽,看着凤公子冷淡说道。 “哼!”凤公子嘴角微扬,冷笑不语。他确实有所顾忌,若是几人在天空交战,定会引起地上那些强者的注意,至时真的得不偿失。 凤公子想要独吞机缘,现在多了几个分食着,与他本意相悖,但若是多了更多的分食着,就绝对不是凤公子所愿意看见。 “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莫非你没有这个自信。”思瑶出声刺激道。 凤公子面色犹豫,思想斗争不断,手上举着半件道兵,扫过嫣然一众,最后还是从手上甩出一枚道蕴。 只见那道蕴没入云端,无声无息,只是天上云雾突然裂开一道宽大的缝隙,无数光芒普洒下来,金光灿烂,将云雾也渲染成了金色。 有霞光从裂缝中落下,有精灵在霞光中翱翔,这金光带着圣洁,安详无比,可以洗涤人心。 一片被金光笼罩的花园在那裂缝之中若隐若现,花园中鲜花仙草无数,灵兽游荡,仙蝶飞舞。 那花园一望无尽,仅透过这一道裂缝,看见的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残半缺呢喃,“这易玄宫的主人好大手笔,效仿古之大帝用英招守护这一片花园,难道他志在证帝封仙。” 剑氏兄弟从乌龟壳中小心探出头颅,看着被金光笼罩的云彩,以及云彩背后的神秘花园,目瞪口呆。 即墨轻声道,“这花园简直就是救赎心灵的圣地,若是一直呆在这花园中,恐怕会真的洗尽铅华。” 凤公子冷笑看着众人,道,“现在我已打开这处宝藏,能得到多少宝物,就凭自己本事。你们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祭出这半件道兵。” 这是chi裸裸的威胁。 “我早就说过,要你将那半件道兵给我拿来。手执道兵却不敢使用,真是窝囊。” 众人闻声脸色微变,连凤公子与嫣然也不例外……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七十九章 仙珍奇园(二) 嫡尘踏空走来,面带笑容,每一步踩在空中,都掀起一阵灵气波动。随着嫡尘而来的,还有杀无痕、紫芯儿,以及一直跟在嫡尘身后的那六个天乞一重天的强者。 这些强者一一现身,显然是洞悉先机,所做的鲁莽,都只是迷惑人的表象。凤公子脸色微微变化,眼中寒光连连。 “凤公子,有了青龙殿的地图,可不代表一切哟,英招的传说,我们都很清楚呢。”紫芯儿嗲声嗲气,凤眼盈盈。柳腰轻扭,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已来到凤公子身前,缓缓抬手摸向凤公子脸颊。 “哼!”凤公子冷哼一声,身上灵气澎湃,将紫芯儿拒之在外。高悬半件道兵,身体一闪,向着天空裂开的那道巨大裂缝飞去。 “想要摘走本公子的道兵,嫡尘,你不过是痴心妄想。”裂缝之中雷音滚滚,云雾之上灵气震荡。显然对于这场机缘被多人分食,凤公子甚是不爽。只是他在一直按捺,并不出手。 “真滑!”紫芯儿纤指轻绕,柳眉微弯,看着凤公子前去的背影,捧腹咯咯笑道,“还脸皮薄呢,人家一个女子都不怕,你怕什么?” 即墨心中悸动,目光从嫡尘身上划过,落在其身后那六个天乞一重天的强者身上。这些强者对嫡尘毕恭毕敬,显然为嫡尘所用。 嫡尘嘴角微笑始终温文尔雅,将那罗盘法器丢在空中,落身在那法器上,身体笼罩在七彩霞光之内,向天空的裂缝冲去。 杀无痕与紫芯儿不甘示弱,纷纷飞向那道裂天大缝,沐浴金色神光。 “走!” 嫣然丢下一片白色绒羽,白衣素蝶,银白色的头发随风舞动,精致的面庞云雾环绕。 即墨抓起剑氏兄弟,紧随其后。那金光温柔带暖,沐浴其中,就像是落入柔和的湖水,可以洗尽铅华,告别凡尘俗世。 等到再次睁眼,即墨方才发现他居然是孑然一人,手中抓着的剑氏兄弟不知去了何处。 纵目望去,只见此处是一望无尽的花海,其中有古树盘旋,全部笼罩在金光之内,静谧祥和。 有一条悬挂九天的银河从天空坠下,银河撒撒,落下无数银光,这银河流的不是水,居然是灵气凝聚而成的液流。 即墨落身一个花间小亭。台阶之下,是一条通往花海深处的石阶小路,小路上光华暗转,铺设道蕴。 有一个透明人影立在即墨身前,那人身着蓝衣,面容模糊,长发无风自扬,身上却毫无气势。 那个人影对即墨置若未闻,毫不搭理,从台阶上走下,缓步走入花海深处,嘴中呢喃,穿越千百年,却听不清楚。 即墨心中震惊,不由自主喊出那人名姓,“易之玄。”此人与在宫殿之内赐福众修士的虚幻人影一般模样,很有可能便是易之玄的本尊当年留在此处的道印。 这易之玄该要强到何种程度,昔日留下的身影,居然还可以影响到现在,这直接是另类的永生。 即墨心中一颤,缓步跟在那虚幻身影之后,那虚影穿过无尽花海,坐在一棵古树下抚琴激荡。 琴声悠扬,形成一圈圈妙音无限;银河洒洒,落下一朵朵并蒂金莲。 有一袭蓝衣从云端飘落花丛,在空中留下一片道印;有一道虚影从远方徐徐走来,在地上落下一串足迹。 万丈金光迷茫苍穹,千百道虚幻蓝影在花海漫步,这是易之玄当年留在此处的印记。 即墨看着无数身影,逐渐迷茫,脑海陷入空白之中。百年前的琴音悠悠深远,刺破时空,带着道的印记,落在即墨耳中。 空中一条条道印交织,形成金色光芒,普洒照耀天地。这些道印暗含至理,是易之玄当年道的残留。 即墨不过启玄七重天,实力相较与易之玄乃是天差地别。易之玄的道理,岂是他能够参化得了。 “铛!” 突然琴声转变,万千金戈铁马冲过,碾压一切,就像千百匹天马拉着十几丈的战车,轰隆远逝。怒啸嘶吼,那银河河水变成难以计数的晶莹箭矢,刺破天空,坠落下云端。 即墨身体一震,猛地睁开双眼,心中堵的发慌,周围哪有什么万千身影,哪有什么琴声悠悠。 银河依在,贯穿天空,浩浩荡荡坠落云端,激起上千丈的云雾,即墨脚下踩着礁石,离那几万丈的瀑布也不过只是半步之遥。 角音依旧,这是强者怒吼,厮杀天地间,征战千百年,如同进入上千万人的杀场,呐喊声震耳欲聋,惊心动魄。 即墨再次睁眼,依旧还在小亭。即墨心中震惊,抬手撩向那小亭的栏杆,发现那栏杆就像水波,从他指尖划过,留下一串串虚影。 “糟糕,这是幻境。” 即墨脑中轰鸣,周围一切轰隆倒塌,雷音滚滚,震耳欲聋,无数碎片炙发金光,突然泯碎。四周是无限虚空,而即墨便立身虚空之中,巨大的彗星拖着几万丈长的耀眼白芒,刺破即墨瞳孔,眨眼便来到即墨眼前。 琴音再次婉转归来,是徵音,悠悠长远,是破灭之后的重生,激动过后的收敛。 汗滴从即墨额头滚下,即墨猛地睁眼,发现他依旧身处在那片金色的空中花园,天空那条贯穿天际的银河依在,只是手上多了两个乌龟壳。 剑无敌大伸着舌头,透明的涎液从舌尖不断滴落,地上流了一滩口水;剑无双满脸奸笑,表情奸诈。 即墨甩手将这两兄弟丢在地上,一脚踹中乌龟壳,直接将两个乌龟壳踢飞。那两兄弟从乌龟壳中划出来,软塌塌的趴在地上满脸贼笑。 即墨上前蹲在这两兄弟身前,脸色凝重,抬手几巴掌扇在剑无敌脸上,即墨力气何等之大,十几万斤,就是收敛着,也将剑无敌扇的嘴中吐血。 那剑无敌晃头摆了许久,忽的睁开双眼,看着高举着巴掌扇过来的即墨,急忙将头缩了回去。 “即墨,你个王八羔子想扇死本总管啊!”剑无敌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满脸冷笑的即墨,匆匆忙忙将头又缩了回去。 “你丫的也不知道在哪找的乌龟壳,和你现在太特码般配了。” 即墨甩下剑无敌,走到剑无双面前,单手提起剑无双,又是噼里啪啦一阵巴掌,将剑无双也扇醒过来。 剑氏兄弟连滚带爬的躲到乌龟壳中,看着即墨再也不敢抬头,两个脸蛋肿的就像苹果。 “即墨,你丫的绝对在报复本总管。”剑无敌闷在乌龟壳中,瓮声瓮气的道。 即墨懒得搭理这两兄弟,仔细观察这沐浴在无尽金光之中的花园,在这花园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宫殿,那条垂落九天的银河,便从天空最终坠落向那座宫殿。 传说中英招是为古之大帝看守花园的神兽,这易之玄让那英招看守的果然是花园,并且这花园显然不凡。 这花园坐落在一颗粗壮无比的盘龙巨树上,将无数鲜花绽放在云端,收纳灵气银河,易之玄所做的一切,只能用难以想象来形容。这是即墨实在难以想象的大手笔,只有盖世强者,才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如果陷进那无穷无尽的幻象,绝对能够彻底将人的神魂泯灭,只留下一具尸体。 也不知嫣然、残半缺、思瑶如何,是否也陷入这无穷无尽的幻境之中。 更何况嫡尘、杀无痕等人洞悉先机,也来到这花园,这必将是一场龙争虎斗,以即墨的实力想要从中谋取利益,难如登天。 只有先行一步,才可以抢占一些造化。 嫡尘誓要杀他,就算舍不下脸皮亲自动手,也还有六个天乞一重天的追随者。 即墨顿时心情沉重,一脚踢飞剑氏兄弟,缓步向那中央宫殿走去。 这花园中的鲜花虽然饱含灵气,但都只是凡物,于即墨作用不大。再说这无尽的花海,即墨若是一一探寻,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 剑无敌满脸贱笑跟在即墨身后,抱着即墨胳膊大着舌头道,“即墨,你小子怎么着也得保护本总管的周全不是。” 即墨无奈甩掉剑无敌抱在胳膊上的手,脚踩咫尺天涯,手提剑氏兄弟向那沐浴在金光之中的宫殿而去。 这宫殿被众花环绕,灵气冲刷,金光万道垂洒天地,几百丈高的金色殿堂。十几丈粗的巨柱,将这几百年前的宫殿撑起。 几百载的岁月不曾在这宫殿上留下丝毫印记,道蕴依旧存在,屋脊仍然完整。 即墨踏上天空,冲破灵气凝结的云雾,落身已经到了金色宫殿旁边。 剑无敌伸头看着四五十丈高的金色巨门,大着舌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古朴沉重的气息压的三人难以喘息,根本就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理。 “哐当!” 沉睡几百年的大门裂开一道缝隙。清新气息从裂缝中溢出,这是百年前的灵气,已经积聚成了实质。 有一只灵气凝聚的小兽从裂缝中摇头晃脑的走出,歪头迷惑看着即墨三人,萌态尽显。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八十章 仙珍奇园(三) “我靠,这是什么玩意。”剑无敌大大咧咧从乌龟壳中走出,抬手向那只小兽摸去。 即墨匆忙拉住剑无敌,他比剑无敌强大太多,可以抵抗住小兽的迷惑。 即墨将这两兄弟带在身边,就是担心他们会不知轻重,丢了性命,现在看来,这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断。 “你想死就去。” 即墨将剑无敌重新扔回乌龟壳,手执问心戟,凝重的走向那个小兽。 “咕咕。” 那只小兽看着即墨前来,居然毫不畏惧,伸开双爪,咧嘴向即墨微笑。人性化十足。 “咚咚!” 沉闷响声从即墨体内传出,像是有人敲响战鼓,即墨胸部肌肉跳动,有东西想要从即墨体内冲出。 即墨大惊,正要用功阻止,却发现一枚易玄宫匙已经冲出身体,缓缓落在那小兽爪中。 “咕咕!”那小兽捧着易玄宫匙,在地上跃起,扑到即墨怀中。 即墨愣愣望着嘴叼易玄宫匙,高扬尾巴,踱着优雅步伐走进那裂缝中的小兽,抬手擦过脸庞上的冰凉。那是喷洒的灵气,直接化作实质。 “哈哈哈,即墨,你小子居然被一只畜牲给强吻了。”剑无敌背着乌龟壳,仰头笑得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哐当!” 几十丈高的沉重青铜大门轰鸣响过,宫门大开,里面是漆黑一片。反差实在很大,宫殿之外光芒万丈,宫殿之内漆黑一片。 那小兽衔着易玄宫匙,再次从宫殿中走出,瞪着两只明亮大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即墨。 即墨收掉问心戟,不再理会剑氏兄弟,缓步走向那片黑暗。 站在几十丈高的青铜巨门下,扑面而来的是压迫与厚重,历史的沧桑浓重,时光的残削慢啄。 剑无双将剑无敌推翻在地,剑无敌才终于笨拙的从地上爬起,紧紧抱着剑无双,蹑手蹑脚的向那门口走去。 那小兽突然再次窜出,冲破空间,在空中消融为灵气,只剩下一枚道蕴,那是一枚道蕴,绝不是易玄宫匙。 即墨疑惑,抬手收起一团灵气,抓向那枚道蕴,只是那枚道蕴突然一闪,已经冲进他的眉心。 霎那间喃喃妙音在即墨脑海中响起,似乎有人坐在即墨体内阐述道义,讲述真经。 那枚道蕴化为无数道印,最后又重新合在一起,依旧是那枚道蕴。 这道蕴极尽神奇,包含着即墨并不明晰的至理,在即墨识海中不断游走,最后在识海中消停。 这又是易之玄的手笔,即墨震惊,不知这道蕴进入体内到底是好是坏。只是现在这道蕴并无异常,即墨方才放心。 三人走进黑暗无垠的宫殿,四周居然亮起一条条光路,那些光路流转,就像是活了过来。 前方是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甬道,宽阔无比,就是并行十几辆马车也不会感到丝毫拥挤。 甬道不知通向何处,向前努力纵目长望,根本看不到尽头。 “嗨,你特码别跑啊!”剑无敌从即墨身边冲出,但是背着一个乌龟壳,速度实在慢到极点,根本就追不上那个已经只剩下小点的易玄宫匙。 即墨心中一动,抓住剑氏兄弟,化为一道流光,紧紧跟在那枚易玄宫匙之后。 甬道飞速后退,空气抖动,像是石子扔进平静的湖面。景象瞬间变化。界中界,这是大能的手段。 身后甬道消失,身前是无数巨大的石柱,有一眼望不尽的房间。 那枚易玄宫匙落在一个房门上,房门打开,露出一片金光灿灿。即墨几步跨到那到门边,心中惊骇。 “我靠,这是什么玩意儿?”剑无敌冲出乌龟壳,进了房间,只见房间内是一汪清可见底的泉水,那泉水金光四射,泉水叮咚作响。 这是一汪灵泉,不知装的是什么灵液,其中灵气旺盛,充满生机。 即墨取出打劫来的那张羊皮卷轴,那羊皮卷轴上记载着易玄宫中的宝物,对它们都有介绍。即墨将这羊皮卷轴叫做宝物鉴。 宝物鉴上果然有这灵泉的介绍,原来这叫净池之水,可以洗涤修士身体的杂质,净化修士肉体,驱逐污秽。 “咕咚咕咚!”即墨闻声看向那汪灵泉,只见剑氏兄弟直接将头伸在净池之水中大饮特饮,喝的无比畅爽。 “我靠,你们想找死是吧!也不怕毒死。”即墨看着剑氏兄弟,却匆忙转头出了这个房间。 只见无数黑色的污秽从剑氏兄弟体内涌出,恶臭澎湃汹涌,弥散在整个房间之内。 剑无敌醉醺醺的抬头看着即墨,摆头甩下一片污秽,道,“即墨,我已经试过了,这玩意绝对没毒,还贼好喝,要不要来点。” 即墨探头看了眼已经见底的净池之水,剑氏兄弟打着醉拳从房间走出,即墨捏着鼻子走远。 “贱人,不洗干净别来见你墨爷。” 即墨走到远处,压制着体内易玄宫匙的颤动,扫了眼跳进大鼎中不断清洗的剑氏兄弟,取出宝物鉴仔细探究。这宝物鉴绝对不是鸡肋,而一个指路明灯。 此处一定是个宝库,即墨体内仅剩的八枚易玄宫匙不断颤动,想要破体而出。 将那枚包懂得易玄宫匙取出,即墨没有机会压制,那易玄宫匙便从即墨指间冲出。 那枚易玄宫匙飘向一个房间,房门瞬间打开。即墨看了眼依旧在大鼎中洗着污秽的剑氏兄弟,已经落身在那房门之外。 向那屋内望去,即墨满腹惊骇,只见这房间之中金光一片,流彩无限。这是一片金色的混沌,雾化成了实质,遮蔽了房间的尽头。 一株半人高的小树沐浴金光,那小树苍劲有力,虽然十分小巧,但是沧桑十足,这是一株经历过时间洗礼的古树,不知活出多少载岁月。 古树上端顶着一枚龙眼大小的果实,一棵树上只有一枚果实,这果实是古树生命的结晶,历尽时光冲刷,才结出这样一枚果实。 “这是生机圣果。”即墨心中翻涌,难以平静,宝物鉴上记载的上万件宝物之中,这生机圣果遥居顶位,可以排到三十几位。 生机圣果可以焕发生机,保持机体不死,乃是淬炼肝的圣物。五脏之中,肝属木位,掌控机体的生机,乃是主宰一个人生命的起点。 即墨肉身经过岩浆淬化,筋脉被嫣然用药草洗涤,骨骼经过易之玄赐福冲刷,整个身体,唯一的缺憾便是五脏并未经过淬炼。 这是一个契机,如果可以在易玄宫中凑齐淬炼五脏的机缘,即墨便可以将整个身体淬炼,到那时即墨肉体一定会达到一个新的高度,甚至可以和残半缺相互媲美。 即墨小心翼翼走到那株生机果树旁,取出一个玉匣,小心的将这枚生机圣果摘下。这玉匣是当初偷盗天狼山药材室时,承装百年地母液的玉匣。 摘下这枚生机圣果,即墨看着那古树挣扎许久,终于还是放弃将整个古树搬走的欲望。 即墨即使将生机果树搬走,也只是暴殄天珍,最终会毁了这株果树。 从房间之中退出,发现剑氏兄弟还在大鼎之中洗刷身上的污垢。即墨百无聊赖,便盘膝于地进行修炼。 不同种类的易玄宫匙可以打开不同的宝物空间,现在此处虽有许多房间,但是没有相应的易玄宫匙,即墨也只能空看无奈。 即墨有些后悔当初将太多的易玄宫匙直接炼化,不过随即了然,如果不是将那些普通的易玄宫匙炼化,或许即墨根本就没有机会打开拥有生机圣果的房间。 生机圣果的价值要比净池之水高处百倍,在宝物鉴上,净池之水不过是排在千名之后。 宝物贵在精而不在多,有一枚生机圣果,便就是了不得的收获。 静心等待剑氏兄弟,即墨想到脑海中的那枚道蕴,那枚道蕴不时会分解成密密麻麻的道印,在即墨识海中游走,演化着一种即墨并不了解的至理。 即墨并不明白这枚道蕴为何会进入他的身体,而不是剑氏兄弟的身体。 “莫非真如易之玄所说的静待有缘人。” 即墨百思无解,神魂附着在那些演变的道印上,静静观察。 只见那无数的道印不断游走,连绵不绝,似乎有人拿着巨大的画笔,以天地为纸,以灵气为墨,挥洒在天地间,画出这枚道蕴。 即墨神魂不断飘逝,周围没了巨大宫殿,没了空中花园,没了易玄宫,没了小秘境。 这是一片虚空,有着无数星辰。 那个道蕴突然散开,道印分化为丝丝缕缕,一种古朴的气息从远古走来,跨越亘古神荒,直指本源之道……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八十一章 生机道蕴 这道蕴分解为丝丝缕缕,化成最初的印记,这是构成一枚道蕴的本源,勾勒道蕴的初始。 金色道印点燃黑暗枯寂的虚空,燃起万丈高的篝火,火星四溅,流转无限,这是一切的始端,万事的开头。 有着初生的意蕴。 即墨与这几万丈高的虚空篝火相比,是如此渺小,莫名的压抑气息,使得即墨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即墨并不明白何为道,也不明白何为道蕴。只是他有一种清晰的感觉,这道蕴是在为他演化某种道的规律。 虚空篝火没有硝烟,没有尘埃,直接点燃了虚空,形成了一颗巨大的火树。木生火,这是亘古以来,天地之间的奇异道理。 藏帝经突然自发运转,无数古字在虚空之中随意游走,铺满虚空。 这藏帝经神秘无比,是人王当年参悟大道,创造出的绝世功法,无独有偶,其中包含无穷道理,即墨根本无法参透,就是连老莫也不能参化。 藏帝经显化神通,与虚空中那个火树交响呼应。大道之音呢喃不断,从远古之前走来,在此时此刻的虚空被念响。 有一袭蓝衣从虚空远处走来,超越星辰,空间在他脚下缩短了距离,时间在他足底没有了定义,那每一步都踩在即墨心坎,震得即墨心神颤抖。 “这是易之玄。” 此刻除了那藏帝经演化的古字,万丈高的虚空火树之外,星辰居然在这袭蓝衣面前黯然失色。 他走过三百年,从曾今穿越到现在,想要走向未来。 “绝道圣胎,没有想到……” 那个虚影一语道破天机,说出埋葬在即墨心中的秘密,震慑即墨心神,即墨心中惊骇,看着来到身边的蓝衣,张嘴无法言语。 “不用惊奇,你看到的我不一定就是我,你心中的秘密,也不一定就是你的秘密。” “你怎会来到这片空间,那枚道蕴又为何会进入我的身体。”即墨被那袭蓝衣压迫的难以喘息,身体直接破碎,化为齑粉,又被易之玄招手聚拢,重新进行了塑造。 “此处是我的道,我的世界,何有来与不来。” “至于那枚道蕴,乃是我寻访古迹,从一处古刹中得来,疑似是人王当年刻在世间,经历百万年而没有消散。” “那枚道蕴生机庞大,演化到极致,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化腐朽为神奇。” 易之玄造化神音,字字珠玑,每一句话都似是在演化至理,可以让人幡然醒悟,点醒身在迷途的旅行者。 即墨想起老莫曾经说过强者可以一语定变天地,制造规则。这易之玄莫非已经达到这种程度。 “你可以看透未来,知道我的到来……”即墨内心惊骇,立在身前的易之玄,衣袂飘飘,器宇轩昂,从三百年前跨越时间的阻隔,来到现在。“你是在此处等我到来?” “非也,我已说过,你看到的我,并非就是我。” 易之玄重新抬步离开,走向虚空深处,他的身影逐渐模糊,大道威压却愈发强大,将即墨身体碾碎无数次,又被远逝的易之玄用大法力重新凝聚。 “绝道圣胎再次现世,这将是一个天才崛起的时代。”易之玄身影终于消失,却在虚空之中留下预言,似乎想要印证一些道理。 那万丈篝火越发强盛,直接染红了虚空,火焰古树栩栩如生,就连枝叶上的脉络也清晰可见。 藏帝经中突然冲出一串字眼,那一串字眼在空中组合,转化万千,金色古字高贵厚重,就像泼洒混沌,每一个古字落落有声,那棵火焰古树随着古经演变,生化出无数分支。 “生,死之至极也,万物之始也,自然之变,道化始终……” 这是藏帝经上从远古带来的玄奥文字,与那棵道蕴破碎演化的火树印证,想要阐述生的意义。 易之玄没有欺骗即墨,这一枚道蕴果然富有生机,这种生机是一种道的演化,即墨根本看不懂。 即墨脑海中流转无数思绪,岩浆炼体,是由死到生,那是破灭后的重生,曾在那时他听到仙音无数,原来是藏帝经道化自然。 嫣然为他炼体,是以万物之生机,转化为他的造化,这是抢夺,自然变更的残酷,却是符合道理,也是生的范畴。 思维不断转换,即墨从记忆深处逐渐挖掘更多信息,似乎与现在所处都一一印证。 青龙号称生机之主,掌管东方,代表生之始源,原来在青龙殿中获得这些奥义,并不是巧合,而是符合自然道理。 易之玄从三百年前走来,那只是从曾经走到现在,肯定还会从现在走到未来,他不过是匆匆过客,却点醒了即墨。 那枚道蕴是易之玄从古刹中得到,代表着生的道蕴,可以唤醒沉睡的藏帝经,也被藏帝经唤醒,两者相互印证,告诉即墨生的秘密。 即墨看着空中那棵万丈高的火树,努力推演,想要演算出这生机道蕴的本源,了解到它的变化,只是才开始推演,即墨便口吐鲜血,受了重伤。 这枚道蕴复杂无比,居然是由许多更小的道蕴组成,这些小的道蕴符合三生九变之数,只是不知已经推演到了多少步,即墨只是看了一眼,便被重创。 这枚道蕴或许真如易之玄所说,可能出自百万年前的人王之手。 即墨叹息一声,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眼醒来,发现剑氏兄弟正站在身前。 大脑之中那万丈高的火树依旧存在,不曾消散,只是突然那火树颤抖,居然从识海迁移,顺着经脉游走,进了肝脏之中,五脏之中,肝属木,代表生机,可以点燃生命之火。 那枚火焰古树直接霸占了肝脏,却突然收敛,从万丈之高缩小到巴掌大小,即墨目瞪口呆,这居然是那枚道蕴的原型。 原来那枚道蕴便是火焰古树,只是放大了无数倍,迷惑了即墨。 藏帝经上代表生机的那段玄奥文字从藏帝经中分离出来,形成一条锁天之链,将那枚道蕴包裹。 澎湃的生机从肝脏之中喷射出来,游走到即墨全身。 即墨吃惊的感受着身体中的变化,此刻他感到体内生机达到有史以来的顶点。 眼前手印晃动,剑无敌挡在即墨身前,大着舌头,不断招手,将即墨唤醒。 “即墨,你小子……” “啊!” 即墨抓住剑氏兄弟,突然跃开,心中悸动,抬头看向那个偷袭之人。 即墨摄于生机道蕴的震惊,居然等到那人近了身体,才骤然发现。如果慢上一步,剑无敌绝对身首异处。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八十二章 血杀强者 “是你!” 此人身穿铠甲,徐徐走来。头上顶着一个小巧的羊脂长颈玉瓶,气势毫不收敛,压迫迎面扑来,剑氏兄弟双腿颤抖,差点跪在地上。 “嫡尘还真是贼心不死。但想要杀我,你还没有那个本事。”这人正是追随在嫡尘身后的六个强者之一,天乞一重天实力,对即墨威胁很大。 即墨抓住剑氏兄弟,后退上百丈,才将剑氏兄弟扔在地上,“躲在乌龟壳中,不要出来。” 那乌龟壳坚硬无比,其上刻有不知名的道蕴,即使即墨也无法破开龟甲,绝对是防御的圣器,可以保这两兄弟不死。 “哼,必死之人,逞些口舌之能,也改变不了你将死的结局。” 眨眼之间,那个羊脂长颈玉瓶已经跟在即墨身后而来,冲破空间,巨大的吸力吞噬灵气,吸纳出一大片真空,覆盖着即墨周围所有死角,让即墨无处可逃。 巨大的吸力爆发出超越数十万斤的力气,就是即墨也只有艰难抵抗。这种吸力已经成为实质,肉眼可见。这个羊脂长颈玉瓶似乎可以吞纳江海,炼化山河。 天乞境修士太强了,比即墨高出一个境界,更是掌控法器,可以将法器指挥到得心应手。 即墨直接被吸力定在空中,进退两难,剑氏兄弟躲在乌龟壳里,藏身在一个十几丈的石柱背后,瑟瑟发抖。 耀眼的亮光从羊脂长颈玉瓶中爆发出来,穿插在宫殿的金光之中,犹如一个当空悬挂的炙热太阳,明亮到了极点,阻挡视线。 那修士双手掐诀,嘴中喃喃自语,有金色文字从他嘴中喷出,落在羊脂长颈玉瓶上,那羊脂长颈玉瓶突然长大三四倍,吸力骤然间增加。 即墨将咫尺天涯已经运转到极致,青衣被吸力扯碎,连身上肌肉也充血即将破裂。 那修士见无法将即墨撼动,脸露决然,一口精血喷出,落在那个羊脂长颈玉瓶上。 那六人本就效忠嫡尘,不会违逆嫡尘的意愿,乃是最忠实的奴仆。嫡尘要即墨性命,他们就是丢掉性命,也要为嫡尘送上即墨的项上人头。 这玉瓶乃是嫡尘赐予那修士,强大无比,天乞境修士可以炼制的上等法器,被此人用天乞境的修为激发,爆发出不可匹敌的威力。 那口精血喷洒到羊脂长颈玉瓶上,那玉瓶再次长大,吸力暴增数倍,即墨再难抵抗,身体慢慢被那吸力吸入羊脂长颈玉瓶。 问心戟铿锵作响,横撞在羊脂长颈玉瓶瓶口,将即墨身体挡住。即墨单手握住问心戟,单手砸向羊脂长颈玉瓶。 “轰隆!” 惊天巨响爆炸,即墨身体震荡,被束缚在瓶口进退两难。 即墨肉身强大,经过三次塑造,早就达到一种不可估量的程度,虽然比不上残半缺,但已强于其他修士太多,只是这可以崩碎房屋,裂开巨石的一拳,却对这羊脂长颈玉瓶毫无影响。 羊脂长颈玉瓶被即墨砸中,那修士身体颤抖,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变成蜡黄。 此人曾经用这羊脂长颈玉瓶灭杀过大妖,吞噬过天乞一重天的蛮兽,这羊脂玉瓶将他带到自我实力巅峰,乃是他强大的来源,只是现在却与即墨相持不下,久久无法取胜。 “轰!” “轰!” 即墨连挥铁拳,每一拳都挥出的无比艰难,在这吸力之中,即墨只有抽空所有力气,才可以抬臂出拳。 此人实力绝对不会比乌羽弱,即墨想要撼动,确实艰难,此刻战成平手,想要摘获胜利,就看谁可以坚持到最后。 “哧!” 那修士再次喷出一口精血,脸色瞬间变成死灰,身体摇摇晃晃,眼神却依旧狠厉非常,带着嗜杀的凶光。 精血对于修士而言,便是第二生命,有限稀少,用掉之后除非有莫大机缘,否则很难恢复。 即墨眼神微眯,嫡尘真是好手段,可以让这修士对他死心塌地,就是付出精血,也毫不在意。 拇指肚大小的精血落在羊脂长颈玉瓶上,顿时染红了透明无暇的玉瓶,像是突然点化的神笔,带着一丝邪异。 羊脂长颈玉瓶再次长大,瓶口直接超过七尺二寸,超过问心戟的长度,宽大无比。瞬增的巨力让即墨身体再难稳住,缓缓向羊脂玉瓶靠去。 “我靠你妹纸,想要杀本总管,简直是太不要脸。”突然传来的声音简直便是天籁之声,即墨一喜,咫尺天涯再次爆发,居然超越了自身极限。 只见剑无敌背着乌龟壳,不知在何时绕到那修士身后,突然跃身飞起,扑在那修士头顶,将那修士压在身下。 剑无双紧随其后,两人叠起罗汉,将那个修士压在身下,顿时打乱了那修士口中念叨的法诀。 “蓬!” 剑氏兄弟瞬间被炸飞,撞在墙壁上,痛苦的瘫在地上扭曲身体。 如果不是那乌龟壳,剑氏兄弟绝对已经被那修士炸成血雾。 “我靠,疼死本总管了。” 法诀打乱,羊脂长颈玉瓶吸力一滞,即墨沉喝,咫尺天涯运转到极致,瞬间冲出瓶口,炸碎光华。 “死!” 问心戟冲破空间,贯穿灵气,划破一条真空甬带,眨眼之间已来到那个修士头顶。 “噗!” 厉刃划破血肉,这声音其实并不动听。 那修士脸色灰白,毫无血色,面容狰狞可怕,满脸不甘。“我恨。” 剑氏兄弟突然出手,绝地大反击,彻底扰乱了这修士的法诀。高手过招,不过是一招之差。 “一起死吧!”那修士突然疯狂站起,毫不在意从身体内洞穿而过的问心戟,他扑在即墨身上,将即墨死死抱住,鲜血洒满地面。 羊脂长颈玉瓶光茫四射,从空中笼罩下来,毁灭气息遍布空气,可以崩碎一切。 “趴下!”即墨蛮力爆发,从那修士怀抱中挣脱,运转咫尺天涯,眨眼冲出。 “轰!” 惊天大爆炸震耳欲聋,连这宫殿也在颤抖,明亮的光华泯灭了一切,亮黄的色泽是如此惊世骇俗,这是毁灭的序曲,破坏的篇章。 空气激荡翻涌,久久难以平息,炙热的波浪一圈圈掀过,将空气抛向高空。 几十丈的蘑菇云朵,抹杀生的痕迹,送来死的起伏。 这修士临死反扑,直接引爆了羊脂长颈玉瓶法器,想要用这强大的爆炸力与即墨同归于尽。 疯狂的热浪席卷许久,即墨耳畔除了呼呼风声,便是爆炸的轰隆回响。 他浑身浴血,鲜血彻底将他掩盖。面目全非。只剩下两只明亮大眼,依旧还在证实他生机犹在。 那一刻飞得及时,但即使如此,身处爆炸边缘的即墨也没捞到好处,好在即墨肉身强大,现在看着虽然惨烈无比,实际上只是皮外之伤,对即墨没有多少影响,只是此次算是彻底毁容。 一片羊皮卷轴从空中被热浪卷下,落入即墨手中。即墨将其展开,面露惊喜,这是一张地图。八十一张地图,这已是即墨得到的第三张。 上千修士,便是仅算启玄九重天以上的绝对强者,也有数十人,更不要说嫣然等无法超越的顶尖强者。如此多的修士,堪堪八十一张地图,即墨得到其三,不可不说是气运昌宏。 即墨拖着问心戟四处找寻剑氏兄弟踪迹,热量浪依旧还在席卷,空气被加热到一个恐怖高度,想要冷却下来,还需要长久的时间积累。 也不知那两兄弟可否存活下来,即墨心中有些忐忑,将这两兄弟带在身边是为了保护他们,若是反而害的他们丢了性命,便绝非即墨所愿。 找寻许久,终于在墙角发现这两兄弟,那乌龟壳乌黑发亮,其上有数百条道蕴流转无限。 即墨微舒一口气,还好只是被炸晕过去,性命无忧。 此次能过绝地反击,剑氏兄弟功不可没,否则就算即墨想胜,若是不付出点代价,那便绝无可能。 剑氏兄弟无恙,即墨也静下心来,这才发现体内居然有一条微弱的生机,在修复他体表的伤势,这生机微弱无比,因此直到此刻即墨才会发觉。 静心用神魂追查这生机来源,发现居然来自肝脏。是那枚生机道蕴。 即墨心中喜悦,这道蕴果然不凡,居然可以带来生机,如果这生机再强大千万倍,他岂不成为不死之身。 只是欣喜未过,突然心中萌生悸动,一种不详笼罩即墨。 即墨抓起剑氏兄弟,跃身飞起。 “轰……”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八十三章 大鼎逞威 刺耳爆鸣撕破空气,斩断即墨飞舞的发丝。闪亮剑光掩盖视野,转瞬已经来到即墨身前。 五个人,跟在嫡尘身后的强者。 即墨落身在地,不做停留,抓着剑氏兄弟转身便走。五个天乞一重天的强者,合在一起,构成的战力不可匹敌,小秘境中除了那有限的几个人,其他人根本无法战胜。 “即墨,主人要你性命,你能逃的掉吗?”有修士嘶吼,他头上顶着一串铃铛,不时敲响摄人心魂的音符。 “你们值得吗?为嫡尘那样一个好妒到了极点的伪君子卖命,丢了性命,嫡尘可否会真的记起你们。” 即墨踩着咫尺天涯,一步跨出十几丈,穿过一层无形的屏障。道蕴流动,抚平即墨走过的痕迹,空气震荡,留下即墨不屑的魔音。 “即墨,你胡说八道,居然敢侮辱主人,你可知道主人有多么完美?”这是五人中唯一的一个女修,她跣露玉足,脚下踩着一朵莲台,像是来自佛教的菩萨,却吟唱着嗜杀的言语。 即墨足下生辉,每一步都踏中玄妙位置,躲过身后那些修士丢来的攻击,他仰天长笑,满脸不屑。“哼,滑天下之大稽,恐怕只有你这种傻逼女人才会觉得嫡尘完美。” 那女修怒气冲冲,一马当先,祭出脚下莲台,斩破空气。 即墨不敢应战,手上提着剑氏兄弟,咫尺天涯运转到了极限。 他现在有着启玄七重天的实力,丹田内的灵气比之前多了上百倍,运转咫尺天涯几乎没了负担。 “杀!” 有修士祭出长剑,爆发出耀眼长茫,冲破几十丈的空间,想要将即墨斩杀。 杀机笼罩即墨身体,他根本不敢回头,全部灵气用于运转咫尺天涯,不再有其他顾忌,也不再思索其他事情。 即墨跨出九步,步步有着登天的气势,九步之后,居然将双方距离拉开上百丈。 摄人心魂的铃声从身后刺破空气,一路追赶即墨,这声音有着特殊效果,其速度居然可以达到普通声音的十几倍,它跨越了百丈距离,终于追上即墨。 那声音直接勾勒出一个完美的陷阱,想要让即墨沦陷进去。 那是一方新的世界,幻想的世界,编织了许多即墨梦中的愿望,有老莫,有嫣然,有残半缺,有思瑶,还有剑氏兄弟…… 这方世界完美到了极点,即墨可以完成自己所有的愿望。只要念头转过,就可以做到,一念花开,即墨做到了真正的主宰世界。 “不好,这是幻境。” 即墨突然觉醒,洞悉了这个世界的险恶,发现它只是一个披着羊皮的恶狼。顿时冷汗淋淋,打湿衣襟。 “轰隆!” 那个莲台居然先长剑一步到了即墨头顶,直接化为十几丈大小,从空中坠落下来。 即墨手提剑氏兄弟,只有翻身一脚踢出,那莲台稳如泰山,即墨再次被震飞,差点被莲台撞碎身体。 长剑已经擦着即墨身体划过,那长剑又是法器中的极品,不会比那个爆掉的羊脂长颈玉瓶差。长剑从即墨肩膀上划过,差点将即墨的手臂与肩头分家。 一个壮汉突然踏上莲台,踩中即墨身体,将即墨从空中蹋落地面。 “轰!” 六个强者,居然是一个相互协作的组合,嫡尘派他们来击杀即墨,简直是完美无瑕。 壮汉近身攻击,肉体强横无比,不比即墨差上多少;死去的那个修士用吸力束缚敌人,干扰敌人;莲台女远程攻击;剑士近程攻击;铃铛修士对敌人进行神魂攻击,制造幻境,迷失敌人;还有一个小塔般的壮汉顶着一个锅般的盾牌。 这是一对完美无瑕的组合,只是那个顶着羊脂长颈玉瓶的修士落单,才被即墨击杀。 即墨身体在地上划出十几丈,口中呕出鲜血。 这个完美的组合,简直是为了杀戮而诞生。“嫡尘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强的随从。” 长剑再次凌空斩下,剑气贯虹,光芒无限,在即墨瞳孔中不断放大。 “该死!” 即墨提着剑氏兄弟,翻身踢飞长剑,那个壮汉居然又扑到身边,莲台法器从天而降,想要将即墨三人压成肉酱。 “死!” 那女修娇斥,跣足落在莲台上,满脸怒容,本还娇美的面庞,此刻变得狰狞嗜血。 “主人就是神明,就是天地,谁也不可以侮辱,你既然敢忤逆神威,那就留下生命,作为你赎罪的补偿。” 即墨被那莲台与壮汉双重夹击,拼杀许久,终于逃脱莲台法器,却被壮汉打中十几拳,身体直接崩碎,洒下鲜血无数。 五个天乞一重天的强者连翻攻击,即墨还要照顾剑氏兄弟,简直是倒了大霉。 “噗!” 即墨再次泣血,被长剑击中胸膛,差点洞穿身体,无穷无尽的剑气在即墨体内爆炸,威力巨大无比,爆炸余波不断在即墨体内游走,收割即墨的生机。 莲台再次到来,携带着镇压一切的气息。 “特码地还要不要脸,五打一,要是打死了即墨,谁特码给本总管做饭洗衣服。” 突然而来的声音瞬间让众人一惊,即墨更是一愣。 “轰!” 一口直径十几丈的大鼎突然从天而降,鼎口漆黑无比,似乎容纳了一个黑洞,无数恶水抛洒,臭气熏天。 大鼎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几十万斤的重量非同小可,那五个修士突然被大鼎中泼洒出的污水笼罩,然后就被大鼎镇压。 大鼎太大了,出现的也太突然,谁也没有想到一个蝼蚁会突然绝地反击,直接用大鼎镇压了五个启玄境的强者。 当初双生大鼎被剑无敌收了一个,还有一个被残半缺扛着一路碾上青龙殿,震惊了许多强者,即墨一直以为那口被剑无敌收了的大鼎会明珠蒙尘,却不想在此处大放光明。 即墨不再犹豫,口中喷吐鲜血,提着剑氏兄弟,几步跨出,已经到了百丈之外。 “即墨,你特码别走啊,本总管的鼎。”剑无敌不断在乌龟壳中倒腾,想要去收回那个大鼎。 “你特码想死也别害小爷。”即墨提着乌龟壳,毫不在意剑无敌的哀嚎。 却不想那剑无敌哀叹不过几息,便满脸贱笑,最后直接化为狂笑。 “哈哈哈,本总管真是无比舒畅,特码的五个天乞镜的强者喝本总管的洗澡水,简直就是无上荣幸。” 即墨一个踉跄,再次带动体内伤势。“我说怎么那么臭,原来是贱二货你的洗澡水。” 剑氏兄弟喝了一泉净池之水,洗涤掉身体内的污秽,不知道洗出多少污浊,恶臭无比,那洗澡水居然被那些强者吃了进去。 即墨忍着痛处,无比舒心,运转咫尺天涯跨出数百步,穿越了十几道道蕴屏障,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从空中跌落下来。 那口大鼎能够摆在青龙殿外,岂是凡物,虽然同是法器,但肯定强过天乞境修士的法器,很有可能是出自念神境修士之手。 那口大鼎当时不是没有修士窥探,只是那样一口大鼎没有几人收的了,真正收的了的那几人都有自己得心应手的法器,并且也没有谁拉的下脸面。 残半缺肉身强到逆天,直接把自己炼化成了法器,才可以举起那样的大鼎,除了他之外,还有谁可以做到。 将剑氏兄弟丢在地上,即墨再也难以坚持,呕出无数鲜血。 那口长剑的剑气依旧还在体内游走,破坏生机,那壮汉砸的即墨身体崩碎,那个铃铛诡异的声音此刻依旧还在即墨脑海回荡。 即墨盘膝在地,吐出一口浊气,运转藏帝经努力修复伤势。肝脏中那道蕴上依旧流转着生机,只是那生机太微小,于事无补。 嫡尘手下六大奴仆尽数现身,嫡尘岂会离得太远?就算嫡尘真的不屑于自己出手,只怕也会助那五人脱困。 因此,即墨不敢耽误任何一息时间。 藏帝经运转,带动灵气修补着即墨受伤的肉体,但是却弥补不了生机的损失。 那长剑的剑气直接破坏即墨的生机,绕过了肉体,想要即墨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 即墨的眼皮逐渐变得沉重,有些昏昏欲睡。 “我靠,即墨,你小子做了啥伤天害理的事儿,咋衰成这样,未老先衰啊。”剑无敌的惊叫唤醒即墨。 即墨心惊,抬手看着自己手背,只见皮肤已经松弛,没了一丝活力,变成蜡黄。这是衰败的特征。 “该死,那长剑上的杀气太可怕,直接剿灭了我的生机。” 即墨出声,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的老态龙钟,暮气沉沉,气息中带着死气。 肝脏之中那枚道蕴依旧散发着微弱的生机,从藏帝经上分化出的玄奥文字附着在道蕴上,散发着微弱金茫。 即墨心中焦急。突然脑海一亮——生机圣果,怎会将它忘了。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八十四章 超强人气 宝物鉴上有记载,这生机圣果乃是呈天地灵气孕育生成,有着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奇功效。 当年易之玄不知走访多少名山古刹,踏过万水千山,才寻找到这样一株生机果树,把它栽在青龙殿中,三百年岁月,所有灵气结晶成了一枚生机圣果。 这是一颗圣果,传说中奇特无比,现实中只有龙眼大小。苍绿犹如翡翠,收敛了一切气息,富有弹性。 即墨双手已经老态龙钟,脸上也带有枯槁,这是老去的特征。他手捧生机圣果,躲过剑无敌窥探的恶爪,将生机圣果仰头吞下。 这种传奇中的圣果入口即溶,化为一股清凉,从即墨喉头滚下,直接被运送到了肝脏。 肝脏属木,代表生机。即墨丹田中有一枚生机道蕴,为即墨输送着微弱的生机,演化生机的至理,只是即墨全然不懂。 生机圣果液流成一条长线,在即墨肝脏中游走,宛如一条青龙。 浓郁生机点燃即墨枯槁的身体,生机在肝脏中被斩作丝丝缕缕,顺着经脉流向四肢百骸,经过五脏六腑,修复被剑气重伤的内脏,重新点燃生机。 那枚生机道蕴受到生机圣果的润泽,居然爆发出耀眼青光,火树变青树,浴火重生。 跳跃火苗被绿色生机冲走,附着上清新的气息。火是一切的起源,或是生命的起点,生机是生命的衍化。 青色冲走历史沧桑,带来一种生机盎然,那棵象征生命起源的火树抽发枝条,长出新的芽孢。 这枚道蕴想要逆天,要演化出真正的生机,即墨突然冒出这个可怕的念头,将自己惊住。 这只是一枚道蕴,居然想要衍化真正的生机,实在不可思议。构成这枚道蕴的道印基数是三生九变,这枚道蕴到底推算到了哪一步。 火树继续抽发枝条,带来新生,生机圣果的生机被斩作无数份,其中三成用来修复即墨的生机,七成被那枚道蕴吸收。 那枚道蕴继续演变,有小半面火树变成了青树,生机盎然,朝气蓬勃;还有大半依旧是火树,古朴沧桑,却又带着莫名气息,告诉即墨这是新的起点。 生机圣果的生机终于被用完了,那枚火树只完成了半成转化,还剩下九成五。只是就是这转化的半成已经让即墨无比惊骇。 那枚道蕴上的生机更加浓郁,不时有化为实质的生机在即墨体内游走,这股生机比之前那股强大了千百倍,直接完成质的转变。 即墨惊喜非常,凭着现在体内游走的这股生机,即墨可以修复许多伤势。除非即墨受到致命打击,无可逆转。 即墨想到残半缺身上游走的紫光,那紫光流过,便可以让残半缺修复伤势,想来那紫光也是饱含生机的奥义。 被剑气摧毁的生机早就彻底恢复,即墨肌肉重新焕发生机,饱满而富有弹性。生机浓郁到了极致。 “我靠,即墨,你小子吃的啥,咋这么香。”剑无双扑倒即墨,挺着鼻子,将即墨抱在怀中使劲嗅着,满脸陶醉。 “我吃你妹,快从小爷身上下来。”即墨一脚踹飞剑无敌,从地上缓缓站起,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清淡的幽香,那是从即墨的肉身之中散发出来。 生机圣果点燃即墨的生机,就是连即墨体内正常死亡的组织也重新焕发新生。这生机圣果简直是逆了天,如果可以多来几枚……即墨实在无法想到那种结果。 起身提过趴在地上装死的剑无敌,即墨带着剑氏兄弟,跨越了十几层屏障,不知走到何处。 在这里剑无敌体内居然涌出一枚易玄宫匙,打开了一个宫殿。 宫殿中金光万丈,柔和美好,沐浴金光温暖无比,剑无敌直接从乌龟壳中跳出,冲到金光之中,抱出一条四五尺长的何首乌,笑的嘴角已经咧到耳根后面。 即墨伸手去抢,却被剑无敌死命护住,最后丢进了那个不知名的空间。剑无敌当初就是凭着这个空间收了大鼎。 即墨无奈起身,再次提着剑氏兄弟,穿过五六层屏障,来到一个桃园。 桃园中落英缤纷,居然有着无数仙桃。桃花和仙桃同生同长,实在是骇世奇观,如果传了出去,不知又要引起多少文人骚客的赞扬。 剑无敌体内冲出密密麻麻的易玄宫匙,至少有数百枚,那些易玄宫匙冲向被封印的仙桃,解开来自三百年前的封锁,将这些仙桃再次释放出来。 “冲啊!”剑无敌大吼一声,直接打开那个未知空间,眨眼便收去数百个仙桃。 即墨双手挥舞,打出一串道法,抓中四五十个仙桃,剩下的已经被剑无敌收了起来。 “即墨,把本总管的仙桃还来。” 剑无敌一声哀嚎,被即墨连同乌龟壳一起踹飞。即墨拿起仙桃,大吃特吃。这些仙桃不过拳头大小,白里透红,娇嫩无比。 四五十个仙桃下肚,即墨运转藏帝经,全部化解,居然有一部分化作生机,被肝脏中的道蕴吸收。 即墨大喜,看着剑无敌嘿嘿一笑,“把仙桃拿来。” “即墨,你小子就死了这条心吧,本总管也就这条贱命,但想要本总管的仙桃,绝无可能。”剑无敌直接缩到乌龟壳中,瓮声瓮气的骂道。 即墨抱起乌龟壳一阵狂砸,剑无敌终于坚持不住,再交出四五十个仙桃,但想要剑无敌再交出来,已经没了可能。 即墨无奈收手,剑无敌吝啬到了极点,这种机缘不分给他的哥哥剑无双,他自己也不享用,即墨能从这个吝啬鬼口中榨取出来一些,已经是了不得的收获。 再次将这些仙桃炼化,即墨发觉实力居然提升许多,隐隐向启玄七重天巅峰迈去,肝脏中的生机道蕴又转化了百分之一,还剩下九成四。 修炼完毕,即墨起身不怀好意的看着剑无敌,道,“说,这些易玄宫匙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谁知道,那天本总管睡觉睡得正舒服,突然从天上落下一个拳头大的光团,把本总管砸晕了过去,结果就发生了这事。”剑无敌耷拉着头,长声叹息。 即墨震惊无比,剑无敌这家伙运气几乎强到逆天,当时易玄宫匙爆发,聚集在一起也不过碗口大小。 即墨觉得他自己运气爆发,也才抢到九枚,但没想到剑无敌直接被拳头大的一团易玄宫匙砸中,难怪身体内会有这么多的易玄宫匙。 即墨偏头看着剑无敌,笑容愈发不怀好意,这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钥匙串,即墨当初决定将他带在身边,显然无比正确。 “那你们实力怎么会提升那么多。”即墨想到一个疑点,这其实是一直来的一个疑问 。 这次是剑无双回答,只听他道,“那天我们分别之后,夜晚降临,无敌便与我躲到一座山腰上的山洞中,在那山洞里我与无敌发现了一洼碧青色的液体,大概有半碗的数量。” “结果你们就喝了那液体?”即墨看着剑氏兄弟无声哀嚎,那山洞绝对是即墨当初走出的山洞,而那液体便是百年地母液。 惆怅过后,即墨再次提着剑氏兄弟,穿过几层屏障,果然又打开一处秘宝,是一株小巧玲珑的碧树,数上长有无数珍珠般的小果,即墨竭力抢夺,也只得到三成。 将这些小果炼化,即墨肝脏中的道蕴再次转化百分之一。 又走到一处宝阁,居然得到一张地图,即墨抢先一步,直接占为己有。至此即墨已经得到四张地图。 此后又走了十几处地方,再也没有得到地图,却得到无数仙草仙药。 特别是在第九次时,剑无敌直接人品爆发,打开了十几个宝阁,却被即墨抢了八个。 一路打开宝阁,得到仙药即墨便就炼化,抽取仙药中的生机,十几处地方走了下来,即墨已不知吞掉多少仙药。 炼化的药草的大部分药力被即墨强制转化为生机,还有小部分的药力被即墨用来作为境界提升,但即使如此,即墨实力也达到启玄七重天巅峰,突破启玄八重天,只会水到渠成。 肝脏中的生机道蕴又转化了接近一成,还剩下八成五没有转化。 即墨收功起身,提着剑氏兄弟穿过屏障,只是这次没了运气,连续走了上百个地方,即墨顿足等待,也不见有宝阁爆发。 即墨无奈,知道已经到了极限,只是他依旧心有不甘。 再次一步跨出,即墨穿越一道屏障,这一次易玄宫匙终于做出反应,不过这暴动的易玄宫匙的拥有者,居然是即墨。 除此之外,还有强大的压迫将即墨三人笼罩,有一道声音在即墨耳畔炸响,“我等了你十几个时辰,你终于将钥匙送来……”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八十五章 双头妖凤 即墨震惊后退,只见那出声的修士身着大红衣,头上顶着半件道兵,五彩光华洒落,将那修士笼罩在内,带来一种神秘与仙意。那修士身后站着一个佝偻着腰的白发鹤妖,实力强大。 是凤公子。 只是此刻的凤公子却很陌生,身上杀机凛然,灵气扰乱,眼中不时闪过一道红茫。 即墨所认识的那个凤公子绝非如此。那个凤公子虽然霸道无比,但却带着一颗隐藏的善心。救无名无姓如是,青龙殿前推举大鼎如是。 只是此刻这凤公子陌生到了极点,并且气势更加强大,直逼嫣然。 “凤公子。” 即墨提着剑氏兄弟,转身便走,凤公子出现在此处,即墨绝对不会打开宝阁,否则他连半点好处也捞不到。 “想走?” 凤公子冷哼一声,空气凝结,压迫袭来。浓重威压席卷即墨。 即墨转头向后看去,顿时惊骇无比。 只见身后一只火红色的大鸟展翅悬在空中,那大鸟头似锦鸡,身如鸳鸯,展翅宛如大鹏,长着仙鹤的腿,鹦鹉的嘴,孔雀的尾。这是凤凰。百鸟之王,妖中王者。 其鸣声可以让众妖臣服,大成的凤凰展翅可以划破虚空,镇压乾坤。 奇特的是那凤凰长着两只头颅,两个头颅模样十分相似,其中一只头颅高昂,眼中寒光四溢,充满暴虐,还有一只头闭着双眼,陷入沉睡之中。 “生有双头的妖凤。” 即墨惊呼,两只头的凤凰,难怪会性格迥异,莫非那沉睡着的才是之前看到的凤公子。 那双头妖凤展翅生风,眨眼已经将即墨笼罩身下,十几丈的妖身犹如一片横呈空中的红云,暴虐气息割碎灵气,四处游窜。 杀机临体,那双头妖凤嘴中喷出一道火焰,形成一条数十丈的火舌,从空中席卷下来,将即墨笼罩。 即墨心中愤怒,这双头妖凤不分清火皂白,出手便是死招,想要夺取即墨性命。 “你疯了!” 即墨躲过火舌,翻身将剑氏兄弟扔出身后的屏障,待到他想要出去时,一股沉重的压力已经将他笼罩。那压力有着数百万斤,即墨寸步难行。 即墨肉体直接破裂,鲜血洒出,肝脏中生机道蕴有条不紊的运转,修复着肉体破碎的伤口,只是那破坏比恢复快了太多。 虚影凌空压下,破除一切,直接打出真空。即墨匆忙抬头,只见一个巨大的莲蓬已经将他笼罩,道的气息撕破他肉身,灵气形成透明的利刃,笼罩着方圆三十几丈的空间。 是那半件道兵。 双头妖凤真的祭出了那半件道兵,想要击杀即墨。 “你个疯子,祭出半件道兵,你也想死吗?”即墨身体被定在空中,连声音也被定格,道兵之威,强悍如斯。 那暴虐之头仰天长啸,卷起一圈圈声波,残暴气息弥散在空气之中,点燃暴躁因子,引发嗜血来源。 那双头妖凤疯狂残暴,丝毫不惧生死,天空落下无数凤血,是强行动用半件道兵的后果。 道兵何其强大,乃是道合境的强者锻造所得,那些大能已经触发道的边际,于万千大道中寻找到属于自己的道。 双头妖凤妄想动用道兵,最终自食恶果。 “你真的想要找死。” 即墨身体爆裂,血管炸开,莲蓬道兵上压力达到上百万斤,将即墨身体直接压爆。 大道成丝,在空中形成无数黑线,似乎是想要将空间割碎。那些黑线从即墨体内穿过,直接像一把无形的剑,斩断即墨肉身。 即墨眼露绝望,太强大了,他根本无法反抗,此刻双头妖凤祭出道兵,实力竟不比戮苍生弱上多少。 那双头妖凤在空中摇颤,凤翅无力拍打,不过三息,便从空中坠落。 莲蓬法器也在颤抖,大道气息锐减,弥天压力慢慢消失。 即墨身体一松,从空中掉落,鲜血抛洒,大口喘息。他骨骼已经碎裂,所幸经脉无恙。 劫后余生,即墨抬头看着掉落在地,已重新化回人身的凤公子。此刻那凤公子脸色苍白妖异,紧闭双眼,昏迷在地。那件莲蓬道兵悬在他的头顶,洒落五彩光芒。 那白发鹤妖佝偻着腰站在凤公子身前,发觉即墨看来,眼中披露凶光。 即墨呼吸一滞,匆忙低下头去,默默运转藏帝经,引导着肝脏中的生机修复伤势。 半件道兵之威太过强悍,直接斩破即墨身体,双头妖凤最终还是未能让那半件道兵复苏,然而仅是那道兵苏醒时激发的威力,即墨便无法阻挡。 即墨体内那枚易玄宫匙不断颤抖,想要飞到即墨体外,但却一直被他压制。 肝脏中生机道蕴洒下无数青芒,那小半边青色古树抛洒生机,修补即墨损伤的肉体。 半个时辰后,即墨舒气睁眼,现在终于将伤势稳住,但想要恢复,还要些时日。即墨所受伤势的主要来源,就是那道兵上道的割划。 心神回体,即墨微微一愣,发觉有一道炙热目光正在盯视自己,即墨顺着目光看去。 “交出易玄宫匙,本公子放你离开。” 即墨扫了眼凤公子身后的白发鹤妖,缓缓起身,“凤公子好大的道理,我若是不交呢。” 凤公子脸色苍白,红衣妖冶,额头一点朱红,看着虚弱无比,他不屑笑道,“即墨,真以为本公子不敢杀你,本公子要杀你,就是残半缺和嫣然,也别想阻止。” 即墨闻言低眉沉思,他体内的易玄宫匙乃是用特殊秘法炼制得到,比普通易玄宫匙要高级很多,所打开的宝阁必定非同小可。 若是将宝阁中的宝物拱手让给凤公子,实在是可惜,但如果不交出易玄宫匙,即墨很难想到这个妖族公子会如何。 “交出易玄宫匙可以,但所得宝物我们五五分成。” “你有什么资格和本公子谈条件。”凤公子头顶半件道兵,脸色依旧苍白,脚下踩着五彩流光,来打即墨身前。 即墨手执易玄宫匙,盯着凤公子道,“我现在完全可以将这枚易玄宫匙毁掉,大不了我们玉石俱焚。” 凤公子眼神闪烁,他拥有青龙殿的地图,知晓青龙殿的布置,自然知道即将打开的宝阁其中宝物的重要性。若真让即墨毁了易玄宫匙,那件宝物很有可能会难见天日。 “本公子很讨厌威胁。” “小爷也很讨厌威胁,但如果你非要逼我,我也只好将易玄宫匙毁掉。” 凤公子身上寒气汹涌澎湃,苍白脸颊毫无表情,杀机环绕,半件道兵高挂头顶,压力落在即墨身上,时刻准备出击。 即墨盯着凤公子,想要从他脸上看出异样,只是结果却很失望。 “本公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即墨紧握易玄宫匙,转头扫向紧随凤公子而来的白发鹤妖,心中犹豫不断。 “本公子说话算话,只要你交出易玄宫匙,本公子绝不阻你离开。鹤老也不会。”凤公子目视即墨,似乎可以洞悉即墨的内心。 “小爷凭什么相信你?”即墨最终还是选择妥协,他绝对无法与凤公子与和白发鹤妖抗衡,置一时之气,纯属找死行为。 宝物再神奇重要,没有命来享受,又有何用。 一种憋屈冲入即墨大脑,实力…… “你有选择的权利吗?” 凤公子身体微微摇晃,脸色越发苍白,然而嘴角微笑却依旧自信猖獗。 即墨微舒一口气,顺平心中的不甘,道,“让我先离开这道屏障,否则我就是毁掉易玄宫匙,被你斩杀,也不会将它交给你。” “可以。”凤公子抬手止住白发鹤妖,嘴角扬露微笑。 即墨看着凤公子,转身踏出屏障,双指微曲,弹出易玄宫匙,脚踩咫尺天涯,化为一道流光,直接跨越十几道屏障,方才放缓速度。 且说凤公子看着那易玄宫匙从屏障中飞来,落入那宝阁之中,那张苍白脸上露出一抹欣慰微笑。 宝阁瞬间打开,生机扑面而来,那生机浓郁到了极点,空气中弥漫着青色的光斑,掩盖了宝阁中的奇珍。 凤公子双臂微微颤栗,有着青龙殿地图的他,太明白这宝阁中宝物所代表的价值。 易玄宫中有青龙殿,青龙殿中有穿云古树,古树上有空中花园,花园中有这样一处重宝。 这沉封三百年的宝阁大门终于打开,那件当初让易之玄也犹豫许久,才放入这间宝阁中的宝物,终于要重见天日。 即墨跨越二十几道屏障,回头发现凤公子真的没有追来,顿时瘫软在地。被那道兵打出的伤势险些反复。 一路疾走,也未看见剑氏兄弟,不知他们逃到了何处。 正在此时,突然有一枚道蕴冲出即墨身体。同时还有一条条透明的吸力触手,从即墨丹田之中悄悄探出……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八十六章 生命之树 即墨看着那枚道蕴,心中惊诧,那居然是生机道蕴。 即墨一惊,莫非这生机道蕴是想要弃他而走。 若真如此,即墨连哭的地方都没的找,先不说藏帝经上转化生机的那段玄奥文字被生机道蕴吸走,便是即墨吞了那么多仙珍,九成九也是转化为生机,被生机道蕴吸收。 突然那生机道蕴一颤,似乎受到刺激,直接化为一道流光,沿着来路返回。即墨起身跨步走出,紧紧跟在生机道蕴之后,穿越四道屏障,却离生机道蕴越来越远。 再次穿越五道屏障,已经与生机道蕴彻底分开。 正在此刻,即墨终于发现丹田之内的吸力,只见那吸力化为无数透明触手,四处游窜,直接消磨着宝阁上的道蕴。 “糟糕。” 即墨暗叫一声不好,这些宝阁既然需要易玄宫匙打开,那自然有着他的道理,若是使用其他办法打开,谁知道是否会有反作用。 “回来!” 即墨沉喝,将那吸力唤回身边,那些吸力意犹未尽,极不情愿的回到即墨丹田之中。 即墨微舒一口气。回首四顾,生机道蕴已被跟丢,不知跑到哪里。 正在犹豫之间,即墨突然感到躯体一凉,一股巨大的生机弥漫全身。即墨一愣,还未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便听见凤公子穿跃几道屏障的怒啸。 即墨哪敢停留,起身便走,更是运转掩息诀,遮掩气息。他绝不想承受凤公子的怒火。 连跨十几道屏障,身后凤公子的怒啸依旧存在,并且离即墨越来越近。 “无耻小贼,竟用这般下三滥的方法盗取仙珍,有种停下来与本公子正面交锋。” 即墨微微喘息,“到底是谁做了何事,让凤公子发了如此大的怒火。” 话语未尽,即墨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连跨了十几道屏障,他的伤势居然没有反复,现在居然还没了感觉。 体内一股强大的生机横冲直撞,想要从即墨体内冲出,但似乎被什么束缚,难以挣脱。 那生机太强大了,如果真的要形容,那便是上百枚生机圣果,也可能抵不上即墨体内这生机。 “这到底是什么?” 即墨感到丹田中的吸力又开始蠢蠢欲动,并且有点脱离控制,即墨怎会让他真的吞噬了那生机。这突然出现在体内的生机虽然四处乱窜,但并未对即墨造成伤害。 况且即墨想要将这生机镇压在肝脏之中,此后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生机。这等天降横财,怎能让那吸力得去,即墨威逼利诱,那吸力才不甘消寂。 “无耻肖小,可敢与本公子一战。” 身后凤公子追赶甚急,离即墨越来越近。即墨心中焦急,此刻绝对不可与凤公子争锋,若是凤公子看上即墨体内这浓郁生机,以凤公子的霸道,即墨只能忍痛割爱。 运转咫尺天涯连跨数十道屏障,即墨已不知冲出多少里,终于甩掉凤公子。 即墨瘫软在地,连续逃了如此之久,劳累的不仅仅是身体,更是心神。 身体内那生机依旧还在四处乱窜,即墨找到一处隐蔽地方,运转掩息诀,遮掩了气息,神魂游走全身,寻找那生机来源。 只见体内充满绿色光斑,那些光斑居然是化为实质的生机,即墨神魂接触那些生机,顿时清凉无限。 神魂穿过经脉,穿透绿色生机,一路游走,四处寻找那生机来源,终于在肝脏之中找到那生机的源头。 那是一株小树,巴掌大小,苍劲有力,古朴沧桑。树叶墨绿发亮,树干沟壑万道。这更像是一件出自能工巧匠之手,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而非是一颗真实的古树。 这颗小树已不知活了多少岁月,却依旧生机盎然。 即墨看着那小树,脑海一怔,生命之树。 这棵小树与宝物鉴上记载的生命之树一般无二,很有可能便是生命之树的本体。 这生命之树珍贵非常,连易之玄当年也犹豫许久,才放在青龙殿中。其价值不可估量。根据即墨的判断,这棵生机古树的价值,还远远在当初遇到的千年地母液之上。 当初遇见那千年地母液,即墨将其评定为小秘境中的第一珍宝,现在这珍宝的排位自当动摇。 即墨仔细看着这棵生命之树,只见生命之树上有着一枚若隐若现的道蕴,正在吸食这棵生命之树的生机。 正是生机道蕴。 即墨微舒一口气,原来生机道蕴并未弃他而去,现在想来,生机道蕴原来是去携带这棵生命之树了。 想到此处,即墨脸色一变,莫非盗了凤公子宝物的那盗贼便是生机道蕴,以生命之树的价值,完全值得凤公子如此动怒。 生机道蕴已经转化了三成,然而生命之树依旧生机旺盛,现在看来,吸收了这棵生命之树,生机道蕴就是彻底完成蜕变,也不是没有可能。 “小贼,你以为躲到此处,本公子便寻你不可。” 威压从远方扑来,即墨匆忙起身,跨出十几道屏障,只是这一次却再也无法将凤公子甩脱。 “小贼,本公子感受到了生命之树的气息,你还想逃到哪里?” 生命之树上生机气息太浓郁,掩盖了即墨的气息,这才使即墨没有被发现,但也同样暴露了即墨所处的位置。 即墨再次跨出上百层屏障,然而凤公子一路追赶,竟不落下半分,与即墨之间距离越来越近。 即墨疯狂运转掩息诀,想要将生命之树的气息掩盖,只是作用不大,生命之树生机浓郁,掩息诀所起作用甚小。 当初即墨在藏帝经中一同发觉掩息诀与咫尺天涯,咫尺天涯在天狼山风冢之中得到提升,而掩息诀直到现在也没有多大提升,此刻对于生机的掩饰,所起作用并不是很大。 凤公子头顶半件道兵,杀机汹涌,他脸色依旧妖异苍白,身体被五彩光华包裹,一步跨出半片殿堂。 生命之树乃是真正的罕珍,这天地之间最多也就一两棵而已,凤公子岂会放过。 即墨不敢回头,一路急走,再次跨越十几道屏障,发现居然出了宫殿,来到外面的空中花园。 “糟糕!”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八十七章 花海杀机 没了宫殿甬道的遮掩,在这空旷花园之中,即墨便是移动的活靶。 “即墨,没想到居然是你。” 即墨脸色一变,凤公子好快的速度,转瞬便追了上来。 只见凤公子脚下踩着十几丈的仙鹤,头悬道兵,若不是身上杀机太甚,那便是一个离尘出世的嫡仙。 一个巨大手印从天空拍下,想要将即墨拍中,手掌巨大无比,遮盖了周围**丈的空间,无形气机锁定即墨,封锁了即墨所有生路。 “噬残!” 即墨挥戟刺出,青龙撞中手掌,天空轰鸣一片,明亮光华许久才谢幕落下,而即墨已经逃出四百丈。 “想走?此次你必须为你的愚蠢付出生命的代价!”凤公子面容冷峻,长发激扬,这次他是真的怒了,即墨三番四次挑战他的威严,已经触碰到他的底线。 凤公子抬手从道兵上抓下一片光华,洒向即墨,光华刺破空间,像是五彩细沙,铺天盖地的向即墨袭去。 彩砂打中即墨,洞穿即墨肉体,他的速度瞬间变慢,这彩砂居然可以限制速度。莲出淤泥而不染,这莲蓬道兵居然有着这种神奇效果。 即墨本就比凤公子慢上半筹,此刻又被限制速度,与凤公子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轰!” 一个十几丈的透明巨掌从天而降,将即墨拍入花海,顿时鲜花飞舞,落英缤纷。 凤公子从空中走下,俯视即墨,眼中寒光披露,手中捻起一道灵气长剑,向即墨眉心刺来。 道兵强势的将即墨镇压,限制了即墨的行动,使他举步维艰。 “铛!” 灵气长剑崩碎,即墨被击飞数十丈。 “有趣!” 凤公子抬手看着指间,那里有一把断裂的灵气长剑。 终于脱离道兵的威压范围,即墨转身踏向空中,他要走回宫殿,利用宫殿中无数的屏障阻挠凤公子。 “轰!” 一个莲台从天而降,将即墨从空中拍下,莲台女跣露双足,踩着莲台从天空走下。 “即墨,你还能逃到那里。” 即墨扫过缓缓围来的五人,那凤公子也从远方飞来。 没有想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居然又遇见嫡尘的五个奴仆,即墨本就不是凤公子的对手,如果再加上这五大恶仆,即墨将无处可逃。 “滚!” 惊天怒啸从远处传来,凤公子披洒五彩光芒,红袍猎猎,“嫡尘,本公子看中的东西,你也想染指。” 从天而降的巨掌直接将那个手执盾牌的巨汉拍入花海,灵气长剑又将那莲台女从莲台上击落。 “凤公子,你莫要太过分,此次我家主人只要即墨,并不是想来找你麻烦。” 那个头顶铃铛的修士面色寒冷,眼中隐含惧意,连嫡尘当初在蓝海之中都不敌凤公子,他们五人又没了那个执掌羊脂长颈玉瓶的修士,怎敢真的与凤公子交锋。 “找死!” 凤公子一声厉喝,那白发鹤妖直接从凤公子脚下冲出,无数花瓣飞扬,落英无数,抛洒天空。 凤公子的目标便是即墨,那五人还说只要即墨,完全是在触摸凤公子的底线。 “死!” 无数花瓣在空中凝聚,十几丈的巨掌从空拍下。 凤公子舍弃即墨,向那五人杀去。呼声震荡天地之间,杀机斩断落英无数。 “凤公子,你欺人太甚。” 摄魂铃音形成一圈圈声波,冲向凤公子,莲台法器飞天而起,那莲台女舞带飘飘,身体笼罩在金光之中,神圣不可侵犯。 “本公子看中的东西,谁敢窥视。窥视者,死。” 无数把灵气长剑环绕凤公子飞舞,斩断空气,连空中那万丈的圣洁金光,似乎也黯然失色。 “哧!” 灵气长剑从那顶着铃铛法器的修士颈上划过,一颗大好头颅抛上天空。 那白发鹤妖从天而降,天乞三重天的强悍实力爆发,直接把那举着盾牌的壮汉拍成一团血雾。 天空沐浴鲜血,染红金光,落下一片血雨。一望无尽的花海之中,鲜花曼舞,冲天飞上几十丈,抛洒落下,似乎有仙子想从空中飞来。 “凤公子,我的狗,你也敢打。” 巨大的罗盘从宫殿之中飞出,被凤公子一掌拍中。 “轰!” 似乎大地都在颤抖,方圆十丈只剩下chi裸的泥土,鲜花泯灭,被拍成齑粉,飞扬在空中。 七彩神光包裹嫡尘,宛如出世之仙,恶奴被杀,他依旧满脸温和,看不出喜怒。 即墨心惊,嫡尘越发强大了,并且心性也成熟许多,知道掩盖自己的喜怒,遮掩自身的情绪。 即墨想要逃走,他踩着咫尺天涯,穿梭在空气之中,落在那些强者交手所扰乱了气息的死角。 无数锐利的灵气痕迹割破即墨皮肤,天空碎烂的法器被狂风卷起,形成无数利刃,随意飞扬,穿入即墨身体。 即墨肉身强悍,但却抵挡不住这些强者交锋的余波,他抛洒自己的热血,努力想要杀出一条血路。 即墨发现他的肉体不断破碎,但却又被不断修复,是体内的生命之树。拥有生命之树,只要不把即墨彻底打成粉末,或者将神魂泯灭,即墨便是不死之身。 “哼!” 吕梁神音在即墨脑海中震荡,即墨识海颤抖,神魂差点破碎。 他沐浴在紫光之中,模糊之间看到嫡尘头上开启一道竖眼,泯灭神魂的气息从那竖眼中喷洒出来,将即墨笼罩。 是道眼。 嫡尘出手,他要抹杀即墨的神魂,彻底将即墨杀死,不坠入轮回之中。 “凤公子,我嫡尘的师弟,你也想要杀死吗?”嫡尘声音温柔到可以滴下,慢条斯理,他飘飘犹如从天空跌落尘世的嫡仙,语言至诚至真,似乎真的想要将即墨从凤公子手上解救出来。 “真是可笑,嫡尘,你的虚伪,已让本公子无语可辱。” 这是一场混战,强者之间为了争夺即墨而大打出手,昔日的仇恨积累到了极点,全数爆发。 白发鹤妖展翅十几丈,就像一片白云,铁爪撕破空气,杀出一片真空,直接将那个手执长剑的修士抓成血雾。 “哈哈哈哈。” “如此大战,真是有趣,怎可少了我杀无痕。” 杀无痕从天空落下,挥手甩出一条木鞭,那木鞭不知是何物炼制而成,直接碰撞在那个莲台上,将那莲台抽成碎片。 半山宗的绝代天骄,抗鼎人物,他直接杀入战场,出手争夺生命之树。 “我的师弟,谁敢妄动。” 残半缺从空中落下,一脚踩出五六丈的真空,将花海踏出一片空旷,他挥手扯中那个莲台女,将她直接生撕为两瓣,这个狠人,毫无怜香惜玉之情。 这一声怒喝将即墨惊醒,即墨识海依旧轰鸣,但终于得到清明,他踏空走上,杀向那个壮汉,现在想走,根本没有机会,只有杀出一条血路。 绒羽飘洒,嫣然突然落入战局,她抱起即墨,向天际飞去。自古以来,英雄救美女,而今却展现美女救得非英雄。 “这么热闹,怎么能少得了我呢?”紫芯儿化为一团紫雾,柔甜的嗲音在空中回荡,她眨眼出现在嫣然身前,想要阻挡嫣然的去路。 嫣然冷若冰霜,就是出世的凡尘仙子,宛如一朵空谷幽兰,她飘飘飞舞,洒下无数绒羽,像是天空漫步的素蝶。 “滚!” 清冷啸声彰显嫣然的愤怒,她从身边捻下一片绒羽,弹指激射向紫芯儿。 “真是的,同为女人,怎么可以这样野蛮呢,还枉尘哥哥对你一片痴心,真不知道你除了一张脸蛋,还有什么值得炫耀。” 女人之心,宛如深海,犹如毒针,伤人于无形之中。 “我嫣然从不需要任何人喜欢,更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任何事。” 清冷的声音刺破金光,冲出霄汉。 轰鸣声响彻天地,这场混战引爆了几乎所有强者,强者荟萃,相互制衡。 百丈之内的花海彻底被摧毁,只剩下chi裸的地面,飞舞的尘土。 金光抛洒,笼罩一望无尽的花海,花瓣激扬,抛洒在空中,又被泯灭为齑粉。 这些饱含灵气的仙花,在平常修士眼中,都是罕世仙珍,只是现在这成片的仙珍,却被这些强者毫无怜惜的摧毁。 “轰隆!” 一道惊天巨响突然在天空炸开,这声音直接掩盖了所有强者交锋的轰鸣。 强大的吸力骤然在空中爆发,直接将天空吸出一条真空涌带,连那些强者也被吸力缠住,向那吸力源头飞去,这吸力强大到无可逆转,没有谁可以抵抗。 “是传送阵。” 有强者在天空之中呢喃……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八十八章 神兽毕方 有呢喃幻音在天空开启,似乎有战鼓轰鸣,如同三百年前的魔音重新奏起,是女巫沙哑的嘶吼。 传送阵呼啸,卷起无数风尘,连那些强者也无法避免,传送阵开启了一条未知之路,没有谁知道落脚之处会在哪里。 风沙弥漫,掩盖了众修士的双眸,遮蔽了视线。即墨努力睁眼,发现嫣然居然打出无数绒羽,为他遮去头顶的风尘。 “轰隆!” 传送阵吸力的更强大了,连花海中半丈粗的巨树也连根拔起,夹携着无数的花朵,一同填入那张巨大的黑洞。 宫殿之中,两个抱着青铜大门的乌龟壳被吸起,一同落入那个巨大的黑洞。 天空似乎都被撕扯下来半边,这传送阵开启,强大到了极点。 风声过后,呼啸沉寂,眨眼之间,一切改变。 即墨睁眼看向前方,发觉前面是一片火海,火焰涛涛,上百丈的火苗摇曳喷吐,火焰暗红发亮,炙热的高温被热浪吹来,即使即墨也感到了微微的不适。 而他们一众正站在一座高台之上,身下是无穷无尽的火焰,身后是漆黑的虚空,送他们来到此处的传送阵早被关闭,他们没了退路。 “这是一片火海,不知到底有多少里。”杀无痕收鞭肃立,显然是被这庞大的火海震撼。 “我们来到了朱雀殿。”残半缺从高台上踏出,走入火海。他居然站在火海中,没有丝毫损伤。残半缺的肉身已经强到这种程度,此处的修士,没有人可以和他匹敌。即使凤公子的妖身,也无法和残半缺媲美。 残半缺那个狠人,他直接将自己炼化成了法器,战力飙升,即使在如此多的天骄之中,依旧是最强的那几人之一。 “本尊等了你们三百年,终于有人打开这该死的易玄宫,今日本尊终于重获自由。” 突然火海之中传来‘噼啪’啼鸣,一只展翅四五十丈的大鸟从火海之中飞来,它单足立在火苗之上,口吐人言,气息强到了极点,压的众人颤栗,迫使残半缺不得不从火海之中飞出。 只见那只大鸟形如丹顶鹤,却只生有一足,蓝色的身体在这暗红色火海中犹为显目,体有红色斑点,五六丈长的白色巨喙,寒如钢铁,似乎可以啄破空间。 那大鸟站在火海上空,暴虐气息冲散火苗,围绕他身体方圆十几丈内竟是一片真空。 众人被这气息冲的颤抖,这大鸟压迫太过强大,甚至超过青龙殿中的英招。 “神兽毕方。” 凤公子身体颤抖,半件道兵摇摇欲坠,他看着那只大鸟满眼的不可思议。 “咦!”那毕方闻声看来,眼中闪过一道异色,随即哈哈大笑,笑声不断在火海之中回荡,声波绵延向无限远处,将无数火苗压的弯下腰肢。 众修士七窍流血,特别是畏畏缩缩躲在黑暗角落的剑氏兄弟,此处他们属实力最低,受伤最重,只是奇迹的是这两兄弟虽然受伤,但没有什么大碍。 “居然是一只双头妖凤,虽然双头还无法同时觉醒,确实有些缺憾,但是凭着你体内的凤血,本尊便可恢复三成实力。” 白色巨喙从天而降,压向凤公子,那巨喙上杀气游转,寒芒刺透,直接成为一道神锋。 凤公子身体破碎,凤血抛洒,森森白骨肉眼可见,那只白发鹤妖突然挡在凤公子身前,以身护主。 巨喙离那白发鹤妖不过半尺,寒锋已经将那鹤妖身体刺穿,鲜血汨汨,然而巨喙却停在空中,再难落下。 “哼!” 毕方神鸟闷哼一声,冲天飞起,似乎想要脱离什么桎梏,它满脸不甘,有蓝色鲜血落下,将火海熄灭。 “易之玄,你欺本尊太甚,将我镇压在这火海三百载,今日本尊不过想要吃只妖凤,你也要阻挡。” “滚!”喃喃神声在火海之中回荡,游走到无限远处。漆黑的空间裂缝蔓延,从那毕方身体内划过。 那神兽毕方直接从空中坠落,犹如一只断线风筝,跌入火海之中。 凤公子抱着那白发鹤妖跪倒在地,“鹤老。” 那只白发鹤妖已经气若游丝,显然命不久矣,“少主,不要哭,少主志在封帝证仙,以后路还很远,老奴只有先走一步,可恨看不到少主你站在巅峰的那一天了。” 凤公子放声长啸,热泪滚滚坠下,他紧紧抱着白发鹤妖,语无伦次。“鹤老,我不要你死,你死了,谁看我证帝封仙,谁为我摇旗呐喊。” “少主,谁能无一死,老奴为少主之死,死得其所。”那白发鹤妖颤巍巍抬手,轻轻抹掉凤公子脸上的透明泪珠。 杀无痕闭眼无声,走向火海;嫡尘面露微笑,即使身后恶奴只剩下那个壮汉,也毫无悲哀。 “你想干什么?滚!”凤公子猛然抬头,瞪着蹲在白发鹤妖身前的即墨,他眼中凶光闪烁,半件道兵从空中压来,道气肆意。凤公子脸色骤然惨白,他居然催发了那半件道兵。 嫡尘一愣,面色微寒。杀无痕身体一顿,转头看来。残半缺眼中寒光流转,挥拳冲向那道兵。一片白色绒羽在道兵下爆炸,散下一阵飞灰。 罗盘法器洒落七彩光芒,飞入空中。一条紫色竖眼缓缓打开。 “我的妈呀!”剑无敌哇哇怪叫,抱着剑无双缩进乌龟壳中,随后乌龟壳一路咕噜咕噜滚走。 即墨脸色微变,肌肉再次被道兵压的爆开,但很快便有浓郁的生机爆发,将伤势修复。 道兵上威压落下,凤公子怀中白发鹤妖身体微颤,再次破碎几道伤口,鲜血流失更快。 “你想让他死吗?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小爷想来帮你救他,你反而还倒打一靶。” 凤公子一愣,道兵滞在空中,他深深盯着即墨,似乎想要从即墨眼中看出任何可疑。 道兵上压力慢慢消散,那莲蓬道兵重新回到凤公子头顶,即墨感到身体一松,微舒一口气,抬头看了眼凤公子,手指插入那白发鹤妖胸腔上的巨大血洞。 绿色生机从即墨指间流出,进入那白发鹤妖体内,那白发鹤妖面露不可思议,只见那伤势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罗盘将即墨三人笼罩,从空中拍下,嫡尘面色寒冷,道眼大开,他想要将即墨三人一同拍死。 “生命之树。”杀无痕诧异惊呼,踏空走来。 “谁敢来。”残半缺一掌拍飞罗盘,自己也抛洒鲜血,不过伴随着紫光从伤口中冒出,那伤势很快便被修复。 嫣然踏着绒羽,盯着杀无痕与紫芯儿,以一敌二,毫无畏惧。 “我靠,即墨这小子是疯了,居然去救那白发鹤妖。”剑无敌小心将头从乌龟壳中钻出,张嘴怪叫。 凤公子眼露复杂,他从地上站起,高悬道兵,挥掌拍向嫡尘,道,“即墨,你救了鹤老,本公子便为你杀了嫡尘,从此以后,两清。” “不需要,只要你以后不来杀我,我就得天天求佛烧香了。”即墨缓缓将手指从那鹤妖体内取出,手指问心戟,踏空走出。 “想要生命之树,那便跟来。” 即墨直接跨入火海,走进熊熊火焰之中。 他肉体强大,可以自由出入岩浆,此刻又有生命之树作为后盾,不畏受伤,直接将火海作为屏障,钩勒出一道天堑。 即墨不想让嫣然与残半缺因为他,而彻底和众人闹翻,他也不能被嫣然与残半缺庇护一世。即墨要走出自己的路,杀出属于自己的强者之道。 天下重宝,有德者居之,谁有那个本事,便就是谁的。资源,不去抢,谁会拱手送上? 即墨跨入火海,速度提升到极致。这火焰温度甚高,居然不弱于火冢中那明亮岩浆,也不知这无根之火是如何不停歇的燃烧了三百年。 生命之树中的生机被生机道蕴源源不断的抽取出来,注入即墨被火焰灼伤的皮肤,重新将那皮肤恢复到完好无损。 即墨惊异,这一损一补之间,他的肉身居然隐隐壮大半分。欣喜划过,如果躲在这火焰之中淬炼些时日,即墨肉身将能更上一层。 嫡尘被七彩神光笼罩,他从高台上走出,踏入火海之中……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八十九章 锻造之法 杀无痕转身要走,却被无数绒羽挡住。木鞭噼啪有声,击中绒羽,想要打出一条血路,然而杀无痕终究比嫣然弱了太多,无法从绒羽包围之中走出。 “你是半山宗的弟子,我不杀你。”嫣然高冷霸道,以一敌二,直占上风。 残半缺冷哼一声,看着思瑶微微闭眼,转身踏入火海,向嫡尘追去。 “残狠人要逆天,他想和嫡尘争出个高下不成。”剑无双脸色凝重,躲在乌龟壳中不敢现身。 凤公子转身,扶起捡回一条性命的白发鹤妖,脸色不断变幻,最终还是没有杀入火海。“即墨,本公子饶你一次。生命之树注定属于本公子。” 即墨穿越火海半里,终于再也无法走入,火海之中温度越来越高,火焰颜色转变为亮紫色,这火焰直接将即墨肉体烧成一片焦黑,虽然有生命之树源源不断的提供生机,但是身体却再也无法承受那高温。 他身前火焰颜色是金色,炙热有力,燃烧不断,那火焰居然带着几分虚幻,即墨身处的亮紫色火焰被卷入那金色火焰中,居然再次点燃,被二次焚化。 “轰隆!” 身后有人破空走来,气势压迫火焰,身披七彩神光。 是嫡尘。 罗盘法器直接斩开火焰,向即墨飞来,嫡尘终于出手,要摘取即墨项上人头。 即墨与嫡尘积怨太深,起初只是因为嫡尘好妒,然而此后嫡尘多次对即墨出杀招,已经彻底将这种矛盾激化,两人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罗盘法器上巨大的压力笼罩即墨,这压力竟然毫不弱于凤公子的半件道兵,这罗盘绝对是法器中的王者,强大不可匹敌。 嫡尘有着大机缘,被幸运笼罩,他有天乞一重天的修士作为奴仆,还有无数强大的法器,这些显然不是忘尘宗可以给他。 忘尘宗虽然家大业大,嫡尘也是忘尘宗的绝代天骄,但是有些东西,却是不可逾越的底线。否则像杀无痕之流,完全可以顶着半件道兵进入小秘境,半山宗与净水宗绝对有这底蕴,然而他们没有这样做。 有着强大的力量,不一定就是一种幸事。 即墨身体被定在空中,居然无法反抗,嫡尘眨眼已经来到眼前,他依旧满脸温和,虽做着杀戮之事,却毫无杀气。 “轰!” 残半缺横空出世,击落罗盘法器,一拳轰向嫡尘。 连这亮紫色的火焰也被破开,强者之间的对碰,强大如斯。他们直接祭出了杀招,毫不留情。 即墨被碰撞爆炸的余波冲飞,撞入金色火焰之中。 他的身体瞬间被烧去半边,手上的问心戟也亮到极点,已被炙烤的没了影迹,与金色的岩浆合在一起。 这金色火焰可以将那亮紫色的火焰点燃,已经超越那亮紫色的火焰不知多少倍,即墨的肉身再难抵抗。 “啊!” 即墨痛苦怒啸,他转头看着满脸焦急的残半缺,最后转身走入金色火焰之中,他要走到火焰深处。即墨不相信嫡尘还可以再杀来。 即墨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焚化,烧去的肉体直接变成虚无,生机喷吐,但是很难抵消那种损伤。 肝脏之中生机道蕴不断汲取着生命之树中的生机,然后注入即墨体内,修复着即墨被破坏的身体。 残半缺袒露半边身体,大掌不断拍飞嫡尘打来的罗盘法器,轰鸣震响,连亮紫色的火焰也要退却。 罗盘法器旋转飞扬,洒下七彩神光,嫡尘额上竖眼大开,紫色光芒向残半缺笼罩过来。道眼很神奇,对神魂有着特殊的压制,还可以勘破虚妄,即使是残半缺,也不敢硬抗。 行进在金色火焰之中,即墨速度大大受阻,他的身体被烧去半边,就是剩下的半边身体也在逐渐消失。 金色火焰之外的打斗声依旧清晰入耳,即墨再难坚持,盘膝坐在地上,运转起藏帝经来。他将生命之树中的生机抽取出来,注入伤口之中。 双管齐下,有着生机道蕴抽取生机,又有藏帝经带来生机,即墨身上的伤势终于被稳住。 正在此刻,一道玄奥文字闪现即墨脑海之中,那文字来自藏帝经,灿灿的发光,有神音在即墨脑海中呢喃,即墨渐渐迷失。 那是一段神奇的文字,似乎记载着一种锻造之法,那文字太过玄奥,即墨参悟不透。 闭目沉思,即墨苦苦思索那些文字的意味。藏帝经博大精深,宛如一片深深地海洋,即墨如何也无法将它挖掘空旷,它神秘无比,暗藏了太多秘密。 先有生机转发之法,后有现在的玄奥文字,藏帝经到底掩藏了多少秘密,根本不得而知。 藏帝经乃是老莫在即墨十岁之时种入他体内,然后用时五年,老莫为即墨传授了藏帝经上的修炼之法,经历戒律殿风火棍法一百零八次的淬炼,终于将藏帝经开启。 这个神秘无比的宝藏,在此刻看来,也只是展现了冰山一角。 时间流逝,即墨不知参悟多久,依旧还无收获,他只能按照那玄奥文字,催发灵气,在体内运转。 “铛!” “铛!” “铛!” 敲刚打铁般的声音从即墨体内传出,振振有声。即墨发愣,按照这段玄奥文字推动灵气,灵气游走过后,就像有无数个小锤,冲进即墨身体,敲打他的每一寸血肉。 这是锻造。 即墨一惊,如果真的是这样,是否可以如残半缺那样直接将肉身祭炼为法器。若真如此,即墨的肉身该要强到何种程度。 这段神秘的锻造文字简直是雪中送炭,更是一个巨大的惊喜。生机依旧在不断修复即墨的伤势。生机道蕴转化了更多,所提供的生机更加强大,形势逆转,即墨肉体渐渐恢复。 “铛铛铛!” 灵气化作无数小锤,捶打着即墨的肉身,让即墨的经脉更加柔韧,肉体更加壮大,骨骼中的杂质再次被剔除,逐渐向着透明化走去,有着朦胧的玉色光辉。 甚至连即墨体内从未经过淬炼的内脏,也被这些小锤淬炼一番。 即墨按照这段神秘文字不断运转灵气,锤炼着肉身。 内脏也变得更加强大,即使之前并未经过淬炼,但经过此次的锻造,即墨相信他的内脏完全可以跟上身体的强度。 即墨肉身慢慢被生机修复,他将更多的精力用在淬炼内脏上,内脏的强度逐渐与其他组织同步。 “铛!” “铛!” “铛!” 如此敲了半日,即墨将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都仔细的锻造了一番,他的身体自从修复之后,就再也没有被金色火焰毁过一次。 即墨发现他的肉身已被淬炼到了一个极限,即使再用灵气小锤锤打,也无法再将体内的杂质敲出。 他的肉身现在也不用再被生机道蕴修复,因为金色火焰已无法将他的肉身摧毁。 即墨突然灵机一动,“我的身体可以被锻造,那是否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来锻造问心戟。” 取出透明发亮的问心戟,即墨抽取体内的灵气,按照那段玄奥文字渡入问心戟中。 “铛!” “铛!” “铛!” 按照那段文字运转灵气,果然可以淬炼问心戟。即墨催动灵气,源源不断的打入问心戟,不断将问心戟中的杂质敲出。 如此又敲了三个时辰,即墨发现已经到了极限,再也无法将问心戟中的杂质敲出。 即墨收起问心戟起身,金色火焰外的打斗声早已消寂,显然嫡尘与残半缺已经离开。 即墨略做思索,向着金色火焰内部走去,在那里应该有着更加强大的火焰,可以利用那种火焰继续对身体进行淬炼。 即墨现在还不能出去,他的实力太弱,在那些强者之中只有被碾压的份,他要将肉身锻造到极致,走到这片火海的对面。 前行半里,出现一条十几丈的真空地段,真空对面是泛着青光的火焰,那火焰更加强大了。 即墨走入真空,跨进青色火焰中,那火焰根本感受不到温度,因为温度已经超出即墨的感知范围。 没有任何痛处,即墨的肉身已经被焚烧去了半边,生机道蕴再次爆发,生命之树上的生机被源源不断的抽出,注入即墨的身体。 即墨直接盘膝坐下,按照那段玄奥文字催发灵气,用灵气小锤敲打肉体。 “铛!” “铛!” “铛!”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九十章 浴火梧桐 “已经去了九个时辰,即墨还无音讯。”剑无双缩在乌龟壳中,瓮声瓮气的说道。 “那小子该不会被火烧死了吧,真要那样,以后谁来给本总管洗衣做饭。”剑无敌面带忧色,收起那份玩世不恭。 嫣然依旧面若寒霜,毫无表情,只是眼中淡淡的忧色,仍然将她出卖。 “有生命之树,还有远超平常修士的肉身,他死不了。”凤公子顶着半件道兵,看着嫡尘,杀机肆意。 那青色火焰直接将即墨肉体点燃,烧去了半边,比在金色火焰中惨烈太多。即墨不为所动,默念那锻造之法,催动灵气敲打着肉体。 生机道蕴已经转化了将近五成,而生命之树依旧生机浓郁,即墨有着坚强后盾,毫无畏惧,实在不可,他还可以退回金色火焰。 “铛!” “铛!” “铛!” 即墨肉体不断被青色火焰焚烧,却又被生机道蕴重新修补,这是一场涅槃。 传说中神鸟凤凰每经三百年便要涅槃一次,她引发天地之火,点燃自身,焚烧自我,经历难以想象的痛处,剔去体内的杂质,进而获的新生。 无数次涅槃,将凤凰身上的杂质剔除的干干净净,从此以后,她可以逍遥世间,号称长生。 即墨便要效仿凤凰,一次次涅槃,一次次锤炼,将体内杂质剔除。 “铛!” 打铁般的脆响从即墨体内传出,如此又响了半日,即墨肉体才彻底恢复。此刻,有着淡淡的光华在即墨肉体表面游走,这是因为即墨体内的杂质被剔除,神光自显。 即墨又取出问心戟,将灵气渡入其中,引化玄法,敲击着问心戟中的杂质。 如此又敲打了四个时辰,问心戟再也无法敲出杂质。 即墨起身向着青色火焰内部走去,横跨半里,出现一条二十丈宽的真空甬道。甬道对面是绿色火焰,那绿色火焰已经介于虚幻与现实之间,带着几分虚无飘渺。 只是看到那火焰,即墨心中一惊,只见那火焰之中伫立着一株梧桐,那梧桐粗大无比,高不知几许。 梧桐叶青翠欲滴,树干古朴纵横,上面有历史留下的遗迹。 这是一个神迹,在熊熊烈火之中,居然有着生命的奇迹,一棵古树生机盎然,浴火而生。 那梧桐树散发着强大的气势威压,让即墨呼吸也变得迟缓,身体微微颤抖,即墨竟然生出一种匍匐在这棵神树之下的冲动,从此臣服于这神树。 这是一棵怎样的梧桐?即墨仔细回忆着宝物鉴中的记载,才骤然发现,宝物鉴中居然没有记载这棵梧桐。 这棵梧桐便像是突然出现,不知又会在何时突然消失。 即墨震惊,莫非此处真的居住了一只凤凰,传说中凤凰那种神鸟非梧桐不栖,此处有着梧桐神树,是否真的会有凤凰存在。 即墨催发藏帝经,才将那种威压抵抗过去。他一步踏出,直接跨越二十丈,走过天堑,来到那绿色火焰中。 只是初进绿色火焰,即墨脸色便就变了,只见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即使有生机道蕴源源不断的提供生机,也无法阻挡住即墨身体的消融。 没有任何痛苦,没有任何感觉,即墨的肉体已经被绿色火焰焚毁。 这火焰温度太高了,即墨的肉身经过之前两道火焰的淬炼,还有生机道蕴加持,已经变得无比强悍,然而依旧无法抵抗这绿色火焰。 即墨哪敢停留,抽身走出绿色火焰,躲在青色火焰之中,匆忙引导生机修复肉身。只是这次再催发那锻造之法,却再也没了作用。 即墨不解,仔细回忆这两次淬炼,才发现那锻造之法,只有在外界压力超出即墨肉身的承受范围后,才会爆发作用。 用了一个时辰,即墨才将肉身修复,那绿色火焰带着泯灭一切的气息,将即墨身体焚毁,即使有着生命之树庞大的生机支持,想要修复肉身,也十分困难。 这次即墨再次进入那绿色火焰,然而三十息过后,即墨便拖着半片残碎的身体仓皇逃出,绿色火焰太强大了,即墨在那里根本无法坚持。 这一次足足修炼了一个半时辰,才将身体上的伤修复完整,然而即墨的肉体提升却很小。 “这绿色火焰勾勒出一道天堑,将我阻拦在此。” 即墨再次踏入绿色火焰中,他心中充满不甘。他不愿意半途而废,只是这一次他的目标有了转换。 即墨打上了那棵浴火梧桐的主意,能在恐怖绿色火焰中存活下来的神树,该要珍贵到何种程度。 这梧桐树高大无比,即墨肯定无法搬走,所以他想要折下梧桐树枝。 “轰!” 即墨将生机道蕴上的大量生机引导出来,护住四肢和大脑,双手紧握问心戟,斩中一根胳膊粗细的梧桐树枝。 问心戟锋利,曾经崩碎法器,然而现在却只能在这梧桐树上,留下一道半寸的浅痕。 即墨无奈,只得放弃那根梧桐树枝,他又看中了另一根拇指粗细的树枝。那根树枝上的树叶更加苍翠,大如展开的手掌,一根树枝上共顶了七片叶子。 “轰!” “轰!” “轰!” 问心戟接连斩过,那梧桐树枝也不过被削去半边,还剩下半边,只是即墨再难坚持,他的肉体已被绿色火焰烧去四分之三。 即墨只得退回青色火焰,这一次用了三个时辰,才将身体表面的伤势修复。 再次冲入绿色火焰,即墨挥戟不断削割那根树枝,最后终于只剩下了一张树皮,将树枝与树体相连。 此刻即墨身体已被烧去七成。 “喝!” 即墨大喝一声,将问心戟收回丹田,双手抱着梧桐树枝,用尽全身力气,终于将那树枝折断,只是他身体突然一沉,差点从空中坠下。 太可怕了,这梧桐树枝长不过三尺,顶着的七片树叶,但却沉重无比,那重量至少有着十五六万斤,以即墨的力气,险些都未能将那梧桐树枝托住。 即墨双手拖着三尺长,拇指粗的梧桐树枝,仓皇逃窜回到青色火焰,此刻他的身体只身下了两成。 这一次即墨用了整整五个时辰,才将身体彻底修复。 然后他拿起那根梧桐树枝,放在眼前,直到此刻,他才有机会细细观察这梧桐树枝。 这是一根来自梧桐神树的断枝,它沉重无比,生机强大,还坚硬非常。 即墨突然来了兴致,双手握着梧桐树枝,从空中抽过,空气鸣爆,一道七尺长,介于青色与绿色之间的火焰从梧桐树枝上喷出,直接将即墨身边的青色火焰点燃,烧出一片真空。 即墨一惊,险些将这根梧桐树枝扔掉。 震惊之后,即墨欣喜的抱着梧桐树枝,这简直就是一件逆天的大杀器。想到将这样一根梧桐树枝祭出,抽出那种神奇火焰,有几人可以抵挡? 只是可惜在这梧桐树枝抽出的火焰只有七尺,笼罩范围太小。 不过即墨已经知足,有了这根梧桐树枝,再加上即墨肉体强大了不止一倍,他有自信可以回去。 即使无法和那些强者争锋,即墨也自信可以做到自保。甚至于即墨现在还生发出一种豪情,他想要和嫡尘一决高下。 小心收起梧桐树枝,即墨向着火海外围走去,此刻当将恩怨重提,来做出一个了断…… …… 【这一章用自己的名字来命名,讨打赏,跪收藏】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九十一章 恐惧沿袭 三层火海,每层火海半里,三层也不过一里有半,即墨走出火海,并未用到多少时间。 “诶,即墨那小子居然没死。” 剑无敌眼尖嘴快,看着浴火飞出的即墨,躲在乌龟壳中放声怪叫。 众修转头看去,即墨果然浴火走出,手握问心戟,长发激扬,身在火海,却无所畏惧,就像一个即将出战的战神。 杀无痕缓缓向火海走去,却被无数绒羽包裹。“嫣然,你莫要太过分。” “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嫣然冰冷清音中饱含杀机,身后有着无数绒羽飞荡,弥漫天空。 杀无痕身体一滞,不敢再进一步。紫芯儿眼中媚意横流,玉指轻弹唇角,但显然也被嫣然震慑。 “谁与我一战。”即墨从火海中走出,立在火焰上空,放声长啸。火海淬体,即墨肉身提高一倍之多,此刻敢与普通天乞二重天修士一战。即使不敌那些天骄,也不用再狼狈逃窜。 嫡尘偏头看着盘膝在地的残半缺,眼中划过一丝隐晦惧意。他偏头看着那壮汉,嘴角微微一扬。 “我来。” 那壮汉踏空走上,杀向火海。他的肉身不比之前的即墨弱,跨入火海,不在话下。 “轰!” 即墨收起问心戟,直接用肉身与那壮汉相碰。他一步跨出十几丈,带着无可匹敌的巨力,与那壮汉撞在一起。 他体表光华暗流,皮肤白皙无暇,至密有力,撞飞那壮汉,毫无损伤。 血染长空,肆意抛洒,那壮汉被撞退十几丈,肉身直接崩碎,肩头白骨森森,半片肩膀耷拉无力。 “过去了接近三日,他在火海中淬炼身体,有了新生。”凤公子顶着半件道兵,站在火海边缘,连火焰也要避退。白发鹤妖伤势早就完好,他无需担忧。 “杀!” 轰鸣崩碎火海,火苗也要退却。即墨长拳打出,在火海之中抽出真空。那壮汉再难与即墨匹敌,十几招过后,已被即墨撞的鲜血淋漓,鲜血抛洒在火海之中,再被火海焚毁。 光华在即墨体表流转,他沐浴在鲜血之中,却不被鲜血沾染,此刻的他犹如一个战神,像是一个不败的传说,彻底震撼了每一个修士。 “小墨墨变强了好多,好像姐姐都不是他的对手了。”思瑶面带苦涩,对嫡尘做着鬼脸。 “蓬!” 鲜血染红火海,那壮汉不畏生死,拼命扑向即墨,即使已快被即墨废掉,依旧舍生忘死。 即墨根本不用祭出梧桐树枝,那壮汉已经不敌。梧桐树枝是即墨真正的杀器,完全可以建立奇功。并且梧桐树枝攻击范围有限,这是一个致命缺陷。即墨不想将它太早暴露在敌人眼前。 罗盘洒下七彩光华,将面带微笑的嫡尘遮盖,为他送上一种圣洁气息。 “回来。” 那壮汉踉跄从火海上端走下,身上鲜血汨汨,站在嫡尘身后不断颤抖。他看着被火海笼罩的即墨,眼中流露惧意。 即墨扫视群雄,无人再出手。他从空中踏下,来到嫣然几人身边。 即墨的强势杀出,只算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真正的主调是传送阵关闭,此处完全成了一个封闭空间,众修被彻底困在此处。 三日来他们四处寻找出路,却没有任何收获。 又过了半日,依旧没有寻到出路。 在这半日里,凤公子曾顶着半件道兵,杀入火海,找到一滴蓝色血液,是那毕方的神血。那毕方犯了易之玄的忌讳,差点陨落在火海之中。 得到一滴神兽血液,凤公子直接打入体内,陷入忘我修炼之中。此后睁眼起来,气势又强横许多,居然隐隐超越了实力和他不相上下的残半缺。 “朱雀乃是凤凰后裔,也可浴火重生,难道易玄宫的主人是想让我们走到火海对面?”苦寻无果,杀无痕最后提出自己的观点。 “不可能,火海的尽头不知在何处,更何况我们也无法走到尽头。”即墨提出反对意见,他将自己进入火海所见的景象叙述出来,当然没有将那株浴火梧桐告诉众修。 众修听闻之后陷入无声。 又过了半日,依旧没有收获。 在此期间,嫣然被白色绒羽包裹,她进入火海深处,走到绿色火焰之中,看到了那株浴火梧桐,但是终究再难前进。 嫣然果然为即墨守住那株梧桐的消息,但她带回的消息还是让众修噤若寒蝉,隐隐有了惧意。 她是此处最强之人,没有之一,连她也只能在那绿色火焰中止步,没有谁最终可以冲出绿色火焰。 已经被困四日,燥乱情绪开始在众修心中蔓延,最先坚持不住的是剑氏兄弟。 火焰本就燥热,扰乱众修的修炼,让他们心烦气躁。 又过了三个时辰,突然天空轰鸣,裂开一道巨缝,呼啸的飓风从巨缝中冲出,差点将火海中的暗红色火焰熄灭,威力强大无比。众修退避。 飓风来袭,天空突然掉下无数修士,是在青龙殿中寻宝的那些修士。 那巨大的裂缝在天空持续呼啸一刻钟,才收敛散去,火海骤然间裂开一条大道,露出红色的石地,大道通向无尽远处,一眼忘不到尽头。那火海还在不断熄灭,像是退潮的海水。 只是以这种速度,想要完全熄灭,没有半月,几无可能。 炙热的气息蒸蒸而上,从那红色石块中上散发出来,是火海留下的余威。 看到嫣然一众,那些修士兴奋不已。只是那些修士显然惊魂未定,有修士还在颤抖。 那些修士身上沾满鲜血,伤痕遍体,没有一人可以完好无恙。并且这些修士实力都低到可怜,最强的一个修士也不过仅是启玄七重天。 “到底发生了何事?”凤公子抓住一个浑身带满鲜血的妖修,焦急问道。 那些妖修都是为了追随他才进的小秘境,之后进入易玄宫,只是此刻这些妖修折去多一半,剩下的还是一些病残,这让凤公子很揪心。 那妖修满脸慌张,惊惧说道,“易玄宫中诞生了一个新的魔神,他被笼罩在灰雾之中,灰雾弥漫撒过,就会倒下一片修士,之后那些修士就没了性命。许多修士都已遭到毒手。那些天乞境的高手也被那魔神拖住,走不了了。” “公子,你可要为我等做主啊!” “蚩冥!” 听着那些修士的躁动,即墨内心一颤,那条毒蛇终于出动了吗? 原来即墨一行去了空中花园,强者尽走,无人制衡,蚩冥便成了最强一人。 天生的阴翳以及吞噬其他修士可以带来的巨大提升,让蚩冥根本无法放过这个巨大的机会。他悄悄使用灰雾吞噬了许多修士,待到众修反应过来,已有上百名修士遭到蚩冥的毒手。 既然被发现,蚩冥便开始做的正大光明,他甚至吞噬了两个天乞一重天的强者。 蚩冥不断的残杀,让恐惧开始在这些修士心中蔓延。终于还是有修士提出联手共同制衡蚩冥,只是除了天乞一重天的修士,启玄境的修士完全是去送菜。 今日青龙殿上空突然打开一个传送阵,将众修转移到了朱雀殿,只是那些强者却被蚩冥困住,抽不出身来,依旧留在了青龙殿。 “该死!”杀无痕眼中杀机流转,那些被蚩冥残害的修士中,半山宗的弟子便占了三成。 “当务之急,便是走出朱雀殿。”紫芯儿依旧妖媚,但其所言却让众修认同。 “谁有朱雀殿的地图。”凤公子长啸三声,他的怒火被彻底点燃,妖修死伤惨重,让他无法忍受。 “我有!” 有一个妖族修士怯怯回答。说罢,他将那地图小心呈给凤公子。 凤公子挥手展开地图,打出一片灵气,只见空中显出一个十几丈的巨大光图,其上曲线纵横,更有文字注解,赫然有着三个大字——朱雀殿。 即墨看过地图,提起剑氏兄弟,与嫣然几人当先离去。他心中沉重,蚩冥越来越强大,这绝非一个好的消息。一旦让他强到戮苍生那种实力,将又是一场浩劫。 戮苍生眨眼屠戮天狼山,那些景象可还在即墨脑海中清晰回荡。 并且蚩冥扬言要夺舍他的肉身,肯定会说到做到。现在只有在蚩冥还未强大起来之前,将其彻底抹杀。 红色岩石不知被火海炙烤了多少岁月,即使现在火海中裂开一条大道,那种热气也不是普通修士可以承受。 启玄境的修士有几个可以有即墨的肉身? “你们在此处等待,待到火海彻底褪去,再沿途跟来,我会在途中做好标记。”凤公子安慰那些妖修之后,与白发鹤妖一同离去。 嫡尘面色温和,眨眼消失。杀无痕与紫芯儿也消失不见。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九十二章 火烧蚩冥 这条从火焰中延伸出来的新生大道,两边的火焰被大能力虚弱,虽有余威,但不似先前那般强大。 赤红色的土地炙热有力,蒸蒸热气向上升腾,肉眼可以看见。 前行一里有半,众修看见了飘渺如烟的绿色火焰,却没有那棵高大的梧桐古树,这里是突然伸展出的一条新路,斩断火海,从火海之中开辟出的一条新生道路。 这是大能手笔,也只有真正的强者,才可以创造出这种奇迹。易玄宫布置精巧,变幻无常,显然倾尽易之玄的心血。 “青龙殿有空中花园,朱雀殿有无尽火海,真是好大的手笔啊。”紫芯儿娇媚的声音在空谷中回响。 “易之玄不入东荒史册,以自生道场演化出一片小秘境,更是留下易玄宫这样的巨大机缘。其实力和胸襟都是当世罕有。”残半缺声音沙哑低沉,道出所有人的心声。 这一片冒着热气的不毛石地神奇无比,其中五脏俱全,有着巨大的峡谷,还有宽阔的平川。沟壑纵横万道,怪石嶙峋的高山。 此处更像是一方浓缩的世界,火红色的炙热石块,各色强大的火焰,在这里勾勒出一个小巧世界的版图。 越往前走,压力越大,众修起初还可在天空飞行,到了最后,便不得不落到地上徒步前进。 即使是即墨与残半缺,肉身强横,在这里也倍感压力,重力越来越大,起初超出外界一倍,到了后来,已经超出外界五六倍之多。 “如果没有地图,我们一定会迷失在此。” 历经一日光阴,跨越一片不毛的红土,穿越炙热的石面,忍受着身体周围火焰的余威,众修按照地图上的记载,前行半日,终于到了终点。 这里是一坐高台,高台上有着一个巨大的祭坛,四方的底座象征地方,圆形的穹顶象征天圆,这是先民最初对于天地的认识,有着深刻的道理。 祭坛上道蕴纵横,流光溢彩。刻划着大势,流转着道的痕迹,直接影响着空间,让那高台陷入一片虚幻之中。 众修站在祭坛之下,承受着大势的压迫,感觉自己渺小的就像蝼蚁,根本不能生出任何反抗之心。 “这是传送阵,只有领悟道的强者,才可以刻画出来。”嫣然罕见的出声,带着一种莫名情绪。 众修徒步登上高台,无人敢去造次,也没有人有能力去造次。这里勾勒的大势直接将众人镇压。连凤公子的半件道兵也在哀鸣,嫡尘的罗盘法器也要臣服。 传送阵上压力更大,好在众修经过一番努力,终于还是爬上传送阵,然而就是这短短的距离,便差点让他们虚脱。 传送阵上方镶嵌着一颗淡黄色的道石,耀耀生辉。 “轰隆!” 众修站在传送阵上,天空突然响起喃喃神音,传送阵自动运转。 眨眼间天晕地转,眼前景象瞬间转变。 居然就这样出了朱雀殿,此处依旧是空中花园。金色光斑普洒天地之间,连云朵也渡上一层金辉。 众修不做停留,直接从空中飞下,落向青龙殿。 台阶染血,古树狼藉。曾经这里灵气浓郁,便像人间仙境,此刻这里布满淡淡灰雾,活像一处修罗地狱。 “我们分头寻找蚩冥。” 众修散开,向四处找寻而去。即墨提着剑氏兄弟,跟在嫣然身后,向正东方向寻去。 此处宫殿无数,每间宫殿都高大无比,上百长的高度,看着气势磅礴,对于心灵是一种强大的震撼。这些宫殿隐藏在无数参天古树之中,古树墨绿,郁郁葱葱,这为搜寻带来很大麻烦。 即墨小心翼翼,蚩冥不知躲到何处,那灰雾防不胜防,可以迷惑神魂,抽取生机,不容小觑半分。 “若是寻到蚩冥,师姐不要出手,让我与他做个了断。”即墨看着嫣然,柔声轻道。 嫣然静静看着即墨,随后点头。她并未多问,似乎并不在意即墨与蚩冥之间的恩怨。她清冷高贵,像一朵空谷幽兰。 二人结伴落入浓郁古树林中,林中清冷,晶莹剔透的露珠悄悄从树叶尖端滑落。这里幽静无比,带着原始的气息。 “小心。” 两人在古树林中找寻许久,几乎找遍整个古树林,也未寻见蚩冥身影。 即墨正要松上一口气,突然一声残号划破幽静树林,从那被树林包围的巨大宫殿之中传出。 二人冲天飞起,落在宫殿的穹顶上,只见无数灰雾从宫殿之中弥漫出来,那灰雾浓郁,遮蔽着视线,带着腥风,其中夹杂着浓重的怨气,有万鬼哭嚎,凄惨的叫声让人心中泛寒。 宫殿之中凄厉的惨号起初还尚清晰,到了后来,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消失。 “是蚩冥。” 二人对视一眼,即墨将剑氏兄弟丢在穹顶上,向宫殿中飞去。 “师姐帮我照顾好他们。” 即墨抽出梧桐树枝,挡在身前,这才是他敢于面对蚩冥的底气,那灰雾畏惧火焰,只要破了灰雾,即使即墨不敌蚩冥,也尚还有嫣然出手。否则有这灰雾,即墨绝不愿让嫣然去涉险。 梧桐树枝夹带风声,从空中划过,七片梧桐树叶啪啪作响,介于青色和绿色之间的火焰骤然喷出,将身边的灰雾直接燃掉,烧出一片真空。 这火焰可以将朱雀殿中的青色火焰再次点燃,其威力不知比当初即墨用的岩浆强了多少,灰雾直接被点燃,火焰强烈的高温将方圆十丈之内的灰雾彻底燃烧。 “是谁?” 灰雾骤然收缩,蚩冥愤怒的咆哮从宫殿深处传来,声音未至,人先已至。 这灰雾是他最大的倚仗,实力快速提升的源泉,灰雾被毁去零星半点,对于他都是不可弥补的损失。 此刻的蚩冥哪还有人的模样,他被灰雾覆盖,朦胧间可以看见长着一个蛇头,青色的鳞片上寒光闪烁,两颗巨大的獠牙弯曲可怕。 蚩冥的气势更加强大,暴虐的气息毫不遮掩,吞噬了上百个修士,蚩冥实力突破了天乞三重天。 “即墨,你是来为我送肉身的吗?”蚩冥狂笑,灰雾翻滚,向即墨涌来。 “我是来送你上路的。”即墨直接祭出梧桐树枝,冲入灰雾之中,七尺长的火焰喷吐,将身边的灰雾烧的干干净净。 梧桐树枝所过之处,风声呼啸,火舌飞舞,将灰雾直接被焚化为虚无。 即墨冲入灰雾,胡乱挥打梧桐树枝,追着灰雾,扫出无穷无尽的火焰,宫殿之中瞬间火焰遍布,连整间宫殿的温度也被升高。 那些灰雾根本没有机会回避,便被彻底毁掉。 “啊!” 蚩冥凄厉惨叫,他冲出宫殿,飞上天空,等到将那灰雾收到身边时,只剩下了不足四成。 即墨踏空走上,遥望蚩冥,他将梧桐树枝祭出,目光微凝,原本青翠欲滴的梧桐树叶,此刻居然泛着淡淡的枯黄。 看来这件大杀器也有着自己的寿命,不可以无限次使用。 “蚩冥,你我昔日的愁怨,便在今天一并了结了。”即墨举着梧桐树枝,跟在蚩冥身后,将蚩冥追的满天乱窜。 蚩冥真正的实力在天乞三重天,他是除了嫣然之外,这小秘境中第二个天乞三重天的修士,此刻却被即墨一个启玄七重天的毛头小子,追得满天乱窜,无疑是一种讽刺。 蚩冥速度太快,即墨很难追上,但是那灰雾即使还剩下四成,也还是像一朵灰色的云朵,即墨寻到机会,便用梧桐树枝挥出一道火焰,将那灰雾烧毁。 “即墨,你真的以为我怕了你不成。”蚩冥终于将灰雾收回体内,之前他不将灰雾收起,只是因为将这灰雾收到体内,有着诸多限制,只是此刻灰雾已经被毁去七成,他不得将其收入身体,重新孕育。 “蚩冥,你要逃到哪里。”突然西方传来一道长啸,一条十几丈长的木鞭从西方飞来。 “死!” 凤公子满脸冰冷,他从北方走来,头顶半件道兵,抬手拍出一个十几丈的灵气巨掌。 “轰!” 残半缺一脚踏出一片真空,从南方杀来。 “蚩冥,你现在还能逃到哪里?”即墨右手握着问心戟,左手拿着梧桐树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即墨杀人,但他从来都会有一个杀人的理由,然而蚩冥杀人,却是草菅生命。 况且从那山洞中走来,蚩冥一直便想致即墨与死地,这柄高高悬在即墨头顶的死亡之剑,不知何时会骤然出鞘。 现在能将蚩冥灭杀,他绝不会犹豫。 紫色道眼大开,嫡尘手上托着罗盘法器,身体被五彩神光笼盖。他从西方而来,声音在天际呢喃。 “三百年前不死的强者……”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九十三章 再见乌羽 “轰!” 木鞭抽中蚩冥,碰撞的余波迫使成片的古树摇晃。霞光迸射,巨响连天。 残半缺一步跨出数十丈,挥动铁拳,直接崩碎了空气,强大的气势冲撞过来。他似乎可以撕裂天地一般,面对着境界比他高上一重天的蚩冥,毫无畏惧。 木鞭是件极品法器,坚硬强大,不知是用何种神木锻造,三尺长的鞭身爆发着十几丈的灵气剑束,斩破空气,打中蚩冥。 半山宗的许多弟子都被蚩冥杀害,作为半山宗的领军人物,杀无痕绝对无法忍受此事,忍受这种chi裸裸的打脸。 “轰!” 凤公子拍出的一掌终于落下,这种蛮狠的打法,直接将蚩冥从天空打入地面。凤公子吸收了那滴毕方精血,变得更加强大。 痛打落水狗,这种绝佳机会,即墨绝对不会放过,冲破万道霞光,问心戟刺破空气,向蚩冥眉心刺去。 “噬残!” “轰!” 问心戟无巧不巧地刺中罗盘法器,即墨双臂震麻,向后退出几步。是嫡尘,他居然出手帮助蚩冥。 嫡尘这一招出的十分隐晦,连天空的那些强者都未发现,视觉盲区产生的效果,让那些强者都误以为,是即墨与嫡尘同杀蚩冥,结果武器不巧碰撞在一起。 嫡尘额头上竖眼大开,紫色光芒从那只竖眼中射出,带着莫名的神魂压迫,紫光扫过,似乎可以看破虚妄。 紫光抛洒,向即墨与蚩冥同时笼罩过去,淡淡的紫色耀眼生辉,将细小的空气分子也照的透明发亮。 一团灰雾从蚩冥体内喷出,漫天飞起,向着众修弥漫过去,生死之间,蚩冥再也不能顾及灰雾。 即墨祭出梧桐树枝,抽爆空气,熊熊火焰燃起,直接将灰雾泯灭,将空气焚化,烧出一片真空。嫡尘道眼中的紫光已经落在他的身上,神魂霎那间感到无比沉重,想要就此睡去。 即墨惊骇,匆忙间默念藏帝经,消除着那种不适,忍着头晕目眩,拿着梧桐树枝打向嫡尘,也不知是否起了作用,运转咫尺天涯,便向天空飞去。 等到即墨飞到空中,蚩冥已经被散乱的灰雾包裹,仓皇逃向远处。 “该死!” 蚩冥的灰雾将残半缺几人短暂影响,借着这个机会,他已经逃走。 无数绒羽在蚩冥身后炸开,将灰雾崩的四散飞去,鲜血在空中迸射,然而蚩冥却置若未闻,速度反而倍增。 嫣然收手从空中走下,绒羽四散飞开,消失不见,她看着众修,用清冷声音说道,“他速度太快,我未能将他留下。” 一把十几丈的灵气长剑从天空斩下,只取嫡尘,“嫡尘,你该死。”凤公子怒容满面,红衣随风狂舞。 “哼,你想如何?” 嫡尘冷哼,罗盘法器突然巨涨,撞断灵气长剑,向凤公子拍去。 “够了!” 嫣然冷喝一声,出手将二人分开,“敌人未死,就要自相残杀,成何体统。” 嫡尘面色缓和,看着嫣然温和微笑,“师妹要我停手,我便停手。” 气氛逐渐凝结,即墨收起梧桐树枝,转身向宫殿穹顶走去,那里还有剑氏兄弟。 “我靠,那家伙是谁,不人不鬼,想要吓死本总管啊!”被即墨提起走到空中,剑无敌指着宫殿哇哇怪叫。 众修顺着剑无敌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修士跌跌撞撞的从宫殿之内走出,背上双翼被折断一半,还有半边耷拉在肩上,与肩头若即若离。 他像是从鲜血之中走来,没有一处不是浴血。 是乌羽。 即墨脸色变了变,杀机涌现,不过看到乌羽已经伤成这样,实在不忍出手。提着剑氏兄弟从空中走下,来到乌羽身边。 乌羽一愣,似乎终于感到有人来到身边,抬起残碎半边的头颅,看着即墨,眼中尽带嘲讽,道,“怎么,想要趁机杀我。” “我想杀你,随时都可以出手,还要找机会不成。”即墨放下剑氏兄弟,缓步走向乌羽。 乌羽面目狰狞,他抬手向即墨打来,却是一拳打在空出,毫无作用。 即墨抬手制住乌羽,体内生机慢慢向乌羽涌去。 乌羽愣在当地,面色的复杂看着即墨,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难道就要我杀你吗?”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感化我,你治好我,我依旧要杀你,你我之间的仇恨,你别妄想就此化解。” “我能救你,便能杀你。”即墨在乌羽体内留下一道生机,转身向嫣然几人走去。 那一瞬,即墨本以为他会一掌拍死乌羽,却不想是将生命之树中的生机渡给乌羽。他与乌羽之间的仇恨,却实无可化解。但要他真的对乌羽出手,他还是无法做到。 杀人很简单,然而即墨却不是一个独夫。杀了人家儿子,再趁机去杀老爹? 正在即墨自嘲之时,天空跌跌撞撞的飞来一人,他鲜血浴体,衣衫残败,踉跄从空中走下,险些摔得不省人事。 “萧城主。”残半缺手疾,冲天飞起,扶住萧道一。“即墨,快,救他。” 萧道一气若游丝,显然已是出气多于进气,他的伤势惨烈无比,离死亡也只差一步之遥。 即墨急急跨步上前,将生命之树中的生机渡给萧道一。 羽毛法器带着狂风卷向即墨,每一片都锋利无比,寒光绽放,无数黑色的羽毛凝聚在一起,就像是一朵巨大的乌云。 即墨面色一寒,左手向后轰去,右手依旧向萧道一源源不断的渡去生机。 “轰!” 羽毛法器突然停在空中,被即墨一拳轰开,无数羽毛散开,变成一片片残缺的粉末。 一片白色的绒羽从乌羽额上穿过,带过一串鲜红,血花绽放,热血洒落一片。 “即墨……我本是将死之人……你又何必……救我……” “你可知……这世间……有时……活着……比死……更……痛……苦……” 灰尘扬起,乌羽身体直直向后倒下。无数羽毛法器从天空坠落,像是下过一连串的黑雨,像是无数死去的乌鸦从空中坠落。 传说中,乌鸦乃是死亡的圣鸟……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九十四章 问戟残天 “萧城主。” 即墨将一抹生机留在萧道一体内,转身向乌羽走去。看着躺在地上,生机已失的乌羽,他静静伫立许久。抽出梧桐树枝,扫下一片火焰。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对于乌羽,或许真的是死比生还好,即墨不是为乌羽的死而惆怅。 天地间每天有多少生灵诞生,有多少悲欢离合?仇也罢,怨也了。有许多事,不是想干就能干,有许多事,不是顺着自己的意愿。 你想让他生,他未必就会选择生。苍生犹如蝼蚁,万物不过是强者的一场游戏,然而对于强者而言,还有比他更强的人,这个世上没有极限,没有终止,只有开始。 死,并不一定意味着终结,它还意味着一种超脱与升华;生,也不一定意味着开始,它还在不断警示你,死的降临。 强者,不一定就是主宰;弱者,也不一定就是蚍蜉。 弱者可以变强,强者不强,最后也会成为弱者。 当时间的终结线划到强者的脚底,他也不得不选择屈服,当时间之眸追逐在弱者身后,他未必就会被抹杀。 超越,打破自身的枷锁,超越自我的极限,迎接自我的新生。终结,未必就会是真的终结,强与弱可以转化,只是因为两个字,超越。 问心戟不知何时跳到即墨手中,灵气环绕,向即墨汹涌袭来,金色霞光四处弥散,古树林中灵气突然变得狂躁不安。 昏暗的宫殿中中辉光渐起,即墨双眼微阖,问心戟在空中缓缓划过,从左划到右。 新生,便是超越,打破原来的枷锁,破茧成蝶。 传说中在上古有着金蚕一族,其族中强者到了晚年,便会用尽生命精华,借用天地大势,织造束缚自身的大茧,终有一日,破茧而出,得到新生,活出第二世。 这就是羽化成蝶。 问心戟在空中划过的速度慢到极点,灵气升腾之间,可以看见一只透明大茧将即墨慢慢包围。 大茧上波光流转,像是水波,透明无声。这是用灵气织造的茧,一只即墨将自身束缚的茧。 破灭,死亡,未必便是终结;束缚,羁绊,便需要超越。 灵气巨茧已经慢慢形成,即使它透明发亮,但在视觉之中,也可看见一道透明的光膜。 修真,便是超越,超越,意味着要变得更强,没有谁是天生的强者,天才的成长,必当经过无数磨难。凤凰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在火中重生。 “铛!” 残半缺双手微阖,夹住罗盘法器,他身上紫光流转,与轮盘法器做着对抗。那法器杀机流露,七彩光华将空气斩的千丝万缕。 无数白色的绒羽形成一条粗壮的洪流,将紫芯儿裹在其中,随即洪流转过,将那遍体鳞伤的大汉拦住。 半件道兵上五彩光芒流下,掩盖住凤公子若隐若现的脸颊,他将手缓缓抬起,又很不自然的放下。 “这是自悟,即墨居然在此刻有新的感悟。” 这种状态并不陌生,即墨曾在一处峡谷中领悟了强者之心。正是因为那次领悟,即墨真正的跨入修行之徒。 杀无痕向前跨出一步,木鞭正要打出,却被白色绒羽拦住。 那张透明大茧更加明亮,灵气附裹在大茧之上,虚幻中带着一种真实。 问心戟依旧还停在空中,那一划,许久都未能划到终点。就像一个墨客,提起狼毫,却抓不住那瞬间的灵感。 超越,不是斩断与桎梏的联系,而是凌驾于桎梏之上。 即墨脑海中一片空明,无所思,无所欲。易玄宫中似乎只剩下他一人,突然之间,易玄宫消失了,他站在天地之中,不知过了多久,那方天地也被望穿,他被璀璨的星河包裹。 一瞬间的错觉过后,即墨挥动问心戟的手慢慢停住,问心戟从空中垂落。 即墨猛然睁开双眼,挥戟斩出。 问心戟划过,一条十几丈的真空跟在问心戟后面,被拖向远处,那个透明大茧突然间砰的一声炸开,落下一连串的荧光。 那一戟斩出,在无声之中斩断了空气,打出一条真空甬带,那一戟的余威不断蔓延向远方,围绕即墨方圆二十丈内的灵气颤抖,就像溪水流过,哗哗作响。 “轰!” 空气爆炸,巨大的轰鸣连成一片,霞光流转,刺眼明亮。 噬残是以点破面,这一招超越噬残,以面破体。环绕身体周围,各处击破,不放过任何死角。 这是一种超越,超越从前的桎梏,找到现在的新生。只是这并不是终结。 即墨收戟盘膝坐在地上,宫殿中浓郁的灵气向他涌来,灵气呼啸有声,直接掀起一阵风暴。 “啵!”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碎,只是这被打碎的东西居然在瞬间愈合,愈合之后变得更加坚硬,更加宽阔。 即墨丹田之中灵气落落有声,化成一种实质,淡金色的灵气洪流从他的丹田流出,通过经脉,洗涤全身。然后那灵气洪流又带着钻入毛孔的新生灵气,回到丹田。 “蓬!” “轰!” 丹田的边界向远方延展,将那一片不毛的混沌之地开辟,这是境界晋升所带来的必然结果。 那几乎侵占了整片丹田的黑珠上散发出一圈圈光波,光波转过,丹田便又被拓宽。 这是一颗充满神秘气息的黑珠,其实就是一个贪吃的饕餮,它不知为何出现在即墨丹田,霸占了即墨丹田中的广阔空间。 嫡尘面色僵硬,没有太多情感,似乎看到木已成舟,他居然收回罗盘法器,转身离开。 白色绒羽从杀无痕二人身上飘开,嫣然脸色清冷,“我一次次忍让,不代表我便真不敢杀你们。这里是小秘境,不是半山宗和净水宗。” “哟,真是的,人家只是玩玩嘛,你偏偏还要动粗,作为一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残暴呢?”紫芯儿握着带血的手腕,眼中媚意横流。 “我靠,即墨这小子也太牛掰了,这都能明悟,没天理,没天理啊。”剑无敌踹着乌龟壳,虽然在鬼哭狼嚎,但语言间却微带嘲讽。 “哼!”杀无痕冷哼一声,偏头看向即墨,“即使我不出手,依旧还会有人出手。” 说完转身离去,他已无法再和嫣然等人呆在一起,嫣然与残半缺的强势压制,让他这种天骄如何忍受。 每一个天才都有着自己的骄傲,被其他人一直无情的碾压,有几人可以承受? 嫣然转头看着凤公子,“你呢?” “本公子自然要走,只是在此之前,应该还要了结一件更有趣的事。”说着凤公子转头,看向昏迷在地的萧道一。 萧道一的实力,在场所有人都很明白,真能将他伤成这样的人,整个小秘境之中,不超过五指之数,而有这样实力的人,又几乎全部进入易玄宫。 萧道一在此之前并未进入易玄宫,那谁会将他伤成这样? 嫣然转头看过晋升已到尾声的即墨,再次看了眼凤公子,点头默许。 这些强者之间互有牵制,在没有绝对的利益冲突时,没有人真的愿意出手。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些天骄,谁没有一两张底牌,一旦那些底牌爆发,连嫣然与残半缺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嫣然虽是名义上的最强,但想要真的压制所有人,还很困难。 即使是杀无痕与紫芯儿,除了真正的憋屈,难道他们会真的就会怕了嫣然,都是所属宗门的天骄。他们能够忍受碾压,反而才是可怕。 又过去半刻钟,燥乱的灵气终于平息,即墨睁眼,此刻他已经晋升为启玄八重天,更是领悟了新的一招。 延续上一招“噬残”的意味,即墨将这一招叫作“残天”。 他从地上站起,灵气自动平息,身上青袍慢慢理顺,即墨看向萧道一,道,“萧城主还未醒来?” 思瑶摇摇头,“还没呢,不过小墨墨啊,你敢不把动静搞这么大吗?” 即墨看着已经将手伸到耳朵边的思瑶,除了头疼,哪敢反抗。 “哼!即墨,没想到你这么怕女人。”凤公子不屑冷哼,指着萧道一,道,“快把他弄醒,本公子可没有太多时间空耗在这里。” 蹲在地上将一道生机打入萧道一体内,即墨一愣,还真是好事成双至啊,生机道蕴居然已经转化了九成,还剩下一成。 而那生命之树果然是极品仙珍,便被生机道蕴吸收如此之久,也还依旧青翠欲滴,几乎没有太多变化。 “这里可是易玄宫?” “萧城主,你醒了。” …… (该打,有事耽误,上传迟了)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九十五章 人品无敌 “此处是易玄宫青龙殿。”残半缺扶起萧道一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萧道一放心不下永夜城,易玄宫打开之日,也不与众修一同入内。今日他却出现在易玄宫内,被鲜血包裹,身负巨大的伤痕,差点殒命。 “永夜城完了,第二城也完了。”萧道一神情恍惚,双目没有焦点,看着天空怔怔发呆,三四十岁刚一般的男人,也流下两行清泪。 残半缺与几人对视一眼,脸色沉重,他将一道灵气度入萧道一体内,道,“萧城主请讲。” “那个魔神出世,杀戮无数,鲜血飞溅,两条铁链飞舞,串着无数子民的身躯,他只用了一夜时间,永夜城十几万的子民,全都完了。”萧道一无神呢喃,目光没有焦点,清泪汩汩流下。 “崔无咎催发半件道兵,也不过是将那个魔神牵制了半刻钟,我才有机会逃到易玄宫。” “该死,戮苍生并未离开。”凤公子沉声怒喝,言语之中却带着几分忌惮。那个魔神疯狂残暴,杀戮无数,完全无视生命。 “他现在在哪?”即墨问道,戮苍生的可怕他亲身体会,当日戮苍生将那条收割生命的铁链,从他体内穿过,他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不知道。”萧道一无神摇头,清泪不止。男儿有泪,岂是轻弹? 凤公子顶着莲蓬道兵,踏在白发鹤妖身上离去了,走的时间依旧告诉即墨,生命之树属于他凤公子。 魔神出世,再次来袭,这个消息绝对是旱地惊雷,沉闷有力,将众修彻底震慑。戮苍生太强,强到即使所有人联手,底牌尽出,也可能无法战胜。 更不要说,这些强者绝对无法联手,人心各异,各怀鬼胎,谁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底牌全部打出。 能够避着戮苍生,有谁愿意去招惹他,老鼠向猫宣战,不过是自找死路。 此刻蚩冥还未死,戮苍生又再来,雪上加霜,只有期待戮苍生没有杀入易玄宫中,否则这场浩劫,没有人可以躲过。 “那个啥,萧……萧城主,你说的那个魔神真有那么可怕,咋这么不切实际呐。”剑无敌背着乌龟壳,满脸夸张表情。 只是却无人愿意笑,嫣然冰颊凝结,残半缺沉默不语,思瑶脸色沉重,即墨心有余悸。 剑无敌摸头嘿嘿一笑,缩在乌龟壳中,悻悻不语。 “现在只有以最快的速度,凑齐八十一张地图,打开终极之地,或许在那里,会找到对付戮苍生的办法。”即墨将宝物鉴拿出,让嫣然几人看过后说道。 “戮苍生当年被易之玄镇压,打入天狼山的火冢之中;蚩冥被易之玄斩首,只剩下神魂……”即墨将他所知的幸秘告诉众人,再次为众人蒙上一层阴影。 “我们可以劝凤公子、杀无痕出手,只是嫡尘与紫芯儿……”残半缺看了眼嫣然,没有将这一句话说完。 “师兄,我与嫡尘本就没有关系,没有什么可以顾忌。”嫣然声音清冷说道。“此刻我们应该寻到玄武殿的钥匙,凑齐八十一副地图。” “残师兄,思瑶师姐,嫣然师姐,我以为,戮苍生不一定就会来易玄宫中。”剑无双怯生生说道。 “防患于未然。” “那个,仙子师姐,这个是不是玄武殿的地图。”剑无敌在乌龟壳中掏了片刻,取出一方叠的整整齐齐的羊皮卷轴。 即墨没好气的轻踹在乌龟壳上,接过那张地图。“可惜青龙殿的地图在凤公子身上,否则我们倒可以找到去玄武殿的捷径。” 将那地图展开,果然写着“玄武殿”三字,只是这张地图却只有一半。 “这里居然是玄武殿?” 看过地图,众人惊奇,原来这玄武殿,居然就是进入青龙殿时所经过的那个迷宫。 即墨取出当时得到的那迷宫地图,与那半张玄武殿地图凑在一起,地图瞬间完整。 “这些地方,都藏有地图,算上这两张,还剩下三十张,此处还藏有防御至宝——玄武甲。” 即墨记起宝物鉴上关于玄武甲的记载,道,“这玄武甲有着雌雄两套,通体黝黑,甲壳坚硬无比,号称可以抵挡念神境以下的所有攻击。” 即墨不断喃喃,突然转头看向剑氏兄弟,眼露惊异。 只见剑无敌腼腆说道,“这龟甲好像就叫玄武甲。” 说完,剑无敌又将手伸进乌龟壳中,掏出一堆羊皮卷轴,正好三十张。 “尼玛,贱二货,你把玄武殿洗劫了是吧,好东西咋全叫你得了。”即墨彻底震惊了,连嫣然与残半缺脸上也布满惊骇。 即墨又想起剑无敌在空中花园,人品无敌,开启了数十个宝阁,几处宝地,让即墨沾足油水,只是这家伙吝啬得慌,完全就是一个守财奴。 剑无敌人品简直好到没边,百年地母液,防御至宝玄武甲,三十一张地图,无数仙珍药材。 “老实交代,在朱雀殿里,你还得到什么宝物?”即墨突然来了兴趣,剑无敌人品好到没边,说不一定真的在朱雀殿得到什么宝物。 “没有,绝对没有。”剑无敌脑袋甩的像个拨浪鼓,死不承认,到了最后,直接躲进乌龟壳里。 即墨将手伸进乌龟壳,毫不在意剑无敌满脸的不甘愿,掏了片刻,在剑无敌无比肉痛中,取出一个手指大小的黄色石块。 “道石!”思瑶轻呼一声,看着剑无敌惊诧不已。 “嫣然师姐,这个给你。”即墨小心将那道石递给嫣然,柔声说道。 嫣然玉手微抬,最后还是放下,道,“你留着吧!它对修炼很有用。” “师姐,你收下吧!”即墨心中微暖,看着嫣然,却不知该如何劝解。 “嫣然,小墨墨叫你收下,你就收下吧。”思瑶酸溜溜的道,“有些人呐,真是有了师姐,没了姐姐。” 嫣然冰颊上划上一抹绯红,轻轻取走即墨手上的道石,看着思瑶罕见碎道,“师姐,你在说什么?” “咳咳,思瑶师姐,这不是还有嘛!”说罢,即墨一步跨出,将背着乌龟壳笨笨僵僵偷跑的剑无敌捉了回来,把手又伸进乌龟壳中掏了少许时间,取出两枚淡黄色的道石,这两枚道石并不比送给嫣然的那枚道石差上多少,将这两枚道石递给残半缺,“残师兄,思瑶师姐,这是你们的。” 说完,即墨又将手放入乌龟壳中,在剑无敌杀人般的眼光中再次取出一枚道石,递给方才缓过神的萧道一,“萧城主,这是你的。” “即墨,你个天杀的,你不得好死啊你,本总管和你拼了。”剑无敌踢着双腿,张牙舞爪的扑在即墨身上。 “老实点,不是还没把你掏空吗,哭啥哭。”即墨嘿嘿坏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样一个移动宝库。 在朱雀殿内,就属剑氏兄弟实力最低,那些强者都未能寻到多少机缘,反而是实力最低的剑无敌,得到如此多道石。 这些道石虽然很小,零散且不完整,但是五六的道石下来,就是一个高阶的天乞境修士也拿不出手,便是嫣然,手上也不过有着拇指大的一枚道石。 “说,这些道石你从哪挖出来的。”即墨再次掏出一枚道石,放在剑无敌眼前晃悠说道。 “即墨,你个挨千刀的,本总管藏点宝贝容易吗?”剑无敌反抗无果,哭丧着脸道,“还不是那个什么传送阵上掉下来的。” 即墨几人对视一眼,还真是没有想到。 将剑无敌丢在地上,即墨看着楚楚可怜的剑无敌,心中一软,带着内疚,抱歉说道,“算了,不要哭了,等小爷以后有道石,还你就是。” “你说真的。”剑无敌抬头看着即墨,喃喃说道。“十倍还给本总管。” “不错。”即墨真的不是说玩笑话,他说的很认真。对于剑无敌,虽然是抢,但即墨却良心不安,宝物诱人,却也不是对自己人出手。 如果戮苍生真的来了易玄宫,便全靠嫣然几人出手,有了道石,好歹也是个保障。 “即墨,不要闹了。”嫣然收起道石,脸上绯红仍然还在,她清冷说道,“算上我等所得,地图已有四十一张,还剩下四十张。我们先在青龙殿中找寻,再去白虎殿。” “好!” 即墨看着剑无敌,“把易玄宫匙给我,总该没有问题?” “我能不给吗?”剑无敌哭丧着脸,从乌龟壳中掏出一把易玄宫匙。足足有着四五百枚。 嫣然几人再次惊奇,剑无敌还真是一个宝库,要是压榨,总能压出来点东西。 “不要这么沮丧,到时间找到宝物,我们五五分成。”即墨无奈笑道。 “二八。” “你二,我们八。” “那还是五五吧。” “贱人。”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九十六章 阴霾笼罩 几人寻找半日,又找到十张地图,剑无敌人品果然好到没边,众人除了地图一无所获,而他不但找到七张地图,还找到十几株的仙珍药草。看着众人炙热的眼光,剑无敌急急将那十几株仙珍母鸡护犊般的保护起来。 “这是白虎殿的地图。” 残半缺取出三张地图,凑在一起,上面写着“白虎殿”三字,弯曲折线勾勒出白虎殿的地形,地图上显示,这是一片沙漠之地。 “白虎乃是四灵之一,传说中的杀戮之神,战伐之神,其法力无边,强大无比。”残半缺沙哑着声音。 “白虎属金,代表攻伐,四灵中杀气最重的一个,号称可以镇压一切邪恶,是邪恶的克星,与东方青龙相对。”嫣然补充说道。 即墨说道,“既然此殿敢称作白虎殿,有其他三殿在前,只怕白虎殿,杀机很重。” 去白虎殿,必先穿过玄武殿的壁垒,或者是经过朱雀殿。 “走玄武殿。” 最后几人决定,还是走玄武殿为上,玄武殿虽是一片迷宫,但有着地图在手。 朱雀殿的地图在凤公子手上,更何况朱雀殿那恐怖火焰是否还在,尚是未知之数。 几人通过当初来到青龙殿的那片迷幻墙壁,进入玄武殿,即使有地图相助,想要走出玄武殿,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要横穿玄武殿,必将经过玄武殿中央的沉睡湖,那湖中有着上古妖兽蠃(luo)鱼,传说中那蠃鱼性格暴躁,好动嗜杀,大家小心为妙。” 残半缺看过地图,说道,“现在离中央之地越来越近,必要小心翼翼。青龙殿与朱雀殿的护殿神兽实力强大,他们都被压制,也有着启玄八重天的实力,我们觉不是对手。既然是四灵殿,护殿神兽便不会有太大差距。” “怎么有一股血腥味。”即墨突然驻足,看着众人。 “小心。” 众人小心翼翼走到玄武殿中央,这里有着一个上百丈的湖泊,本应清澈见底的湖水,此刻却泛着暗红,浓重的血腥刺激着众人的鼻腔,暗红色湖水冲撞着众人的眼球。 “那是一具死尸。”剑无双突然指着湖水,惊声叫道。 众人看去,只见湖水上飘着一只红色的大鱼,那鱼有着十几丈,生的怪异,长着双翼,额头尖尖,双腮长有剑齿。 “蠃鱼。”思瑶压制着轻呼,眼中布满惊骇,“是什么人,居然将这种凶兽斩杀在此。” 这些护殿神兽,都是与易玄宫同存三百年,甚至是与易之玄处于同一时期,被易之玄镇压在此,守护四灵殿,那样的强者,有谁能够杀死。 “你们看,这是什么。”嫣然踩着绒羽,走到那蠃鱼的上空,俯身观看。 即墨等人匆匆赶上天空,俯瞰那只蠃鱼。 “那种伤势……”思瑶一惊呼,道,“这伤势是被什么洞穿。” 只见那蠃鱼额头上有着一个碗口大的血洞,血洞中还有暗红色的血液,夹杂着白色的**,从那大洞中汨汨淌出。 “那里有半件残袍。”残半缺从空中走下,用灵气拖起半片血红色的锦布。 萧道一脸色煞白,尖叫道,“戮苍生,只有戮苍生,才能有这个实力。” 经历永夜城被屠,第二城被戮,萧道一实在太明白戮苍生的残忍与强大,他脸色惨白,嘴中不停絮絮说道,“他来了,他果然杀到易玄宫。” “萧城主,现在还未确定,不要太过担心。”即墨连他自己都明白,说的这句话有多么苍白无力。 “你们再看这些,这条蠃鱼似乎被吞噬过。” “糟糕,蚩冥。”众人几乎同时惊叫。 两个恶魔,一个杀,一个吞,如果这条蠃鱼真被蚩冥吞噬,那蚩冥现在很有可能已是天乞四重天,甚至是天乞五重天。 凭着众人与蚩冥的仇恨,这又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蠃鱼之死,就像悬在几人头顶的死亡之剑,突然跳出剑鞘。恐惧在几人心底蔓延。 他们虽然都是强者,甚至于,除了蚩冥与戮苍生这两个异类,嫣然与残半缺的实力绝对在前三甲,但是,现在他们的实力显得如此赢弱。 与易之玄同一个时代的强者,都要殒身。 蚩冥与戮苍生如果再遇到一起,并且沆瀣一气,对于小秘境中的修士而言,绝对是一场灭顶之灾,就是嫣然这样的强者,也无力反抗。 “从玄武殿,只能去青龙殿或白虎殿,看来戮苍生是去了白虎殿,白虎殿中的护殿妖兽是上古凶兽夔(kui),希望可以将他阻住。” 夔乃是妖兽中真正的强者,喜好杀戮,传说中它近似于龙,无角,只有一足,喜好将口张开,吞纳生灵。如果它的形象还不足以慑人,那么关于它的另一个传说,便是震慑人心。 相传夔的先祖实力强大,为害星空,打遍虚空无敌手,最后引得大帝亲自出手,才将它击杀,它的皮被大帝制成战鼓,敲响一声,便可传遍整个宇宙。 白虎殿的护殿妖兽自然比不上他的先祖,但能镇守号称杀伐的白虎殿,实力肯定强大无比,比蠃鱼这种妖兽肯定要强。 “如果连夔也阻挡不住,恐怕就真的没有人可以将戮苍生阻拦。” 玄武殿已到尽头,过了那面虚幻墙壁,便是白虎殿,号称杀戮,战伐的白虎。 残半缺将白虎殿的地图用大能力拓印七份,保留原本,一人手执一个拓本,以防万一。“进了白虎殿,一切小心,我不一定能顾及到你们。” 即墨点头,抽出问心戟,祭出梧桐树枝。这是他现在最有力的杀器,保命的圣器。 跨过这道屏障,是一望无垠的沙漠,黄沙漫漫,模糊视线,看不见起始与尽头。 沙尘萧索,狂风吹动,呜呜的风声,就像万鬼在哭嚎,渗人心脾。 高低起伏的沙丘,黄沙密布的天空,充满着杀伐,一种强烈的战意,从几人心底升起。这是白虎殿中的大势在影响着众人的心神。 “你们看,那是……” 一座高高的沙丘下,渗出暗红色的血液,血痕被黄沙掩盖,带着一些模糊。 “天啊,这沙堆有生命吗?居然会流血。”剑无敌惊声说道。 “不,是有生灵死去,被黄沙掩埋。” 残半缺一拳挥出,打穿空气,将许多黄沙吹起,众人一起出手,终于将那黄沙吹起。露出被黄沙掩盖的一角。 血泊之中,躺着一只已经死去的凶兽,他的尾巴卷曲,只长着一条腿。夔。 众人心中寒冷,即使黄沙滚滚,也像是落下雪花无数,刺骨的寒意将众人笼罩,杀伐的肃箫,让众人胆寒。 “那个魔神果然杀来了,他强大到无法反抗,我们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萧道一受到惊吓,现实与记忆中的惨烈情形相互碰撞,让他不堪折磨。 “我们都会被他杀死。”这个昔日的强者,曾经风华无双,作为一城之主,更是稳重有为,只是现在却被惊成这样。 正在众人震惊之时,狂风卷来的零星片语,让几人更是陷入一片惊骇……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九十七章 谋定蚩冥 黄沙滔天,弥漫在天地之间,遮盖天日。飓风呼啸,可以撕碎一切,卷动沙尘,滚滚从远方袭来。 狂风呼啸之中,有着若隐若现的呢喃。从远方侵来,落在众人耳中,就像一把利刃,骤然刺在每个人的心头。 蚩冥声音阴翳,夹携在黄沙之中,他说道,“戮苍生,你我皆出自三百年前,与易之玄有着杀身之仇,何不联合起来,共同去寻易之玄,了却了当年的恩怨。” “一条小蛇,跳梁小丑。”戮苍生带着狂妄与不屑。 “不错,你当年确实只差一步便晋入虚境,只是现在呢?以你我现在的实力,纵然寻到易之玄,又怎会是他的对手。” “我戮苍生以杀证道,恢复到巅峰,不过须些时日,岂会怕了他易之玄。” 蚩冥带着忌惮说道,“易之玄当年便已晋入虚,以他的天赋,此刻已不知到了何等境界,你有自信可以追上吗?” 戮苍生一惊,声音微微变色,道,“你怎知他已晋入虚?” “当日你与他一战,崩碎天地,可惜易之玄使用阴招……” “我败便是败,有何不敢承认,败给易之玄,难道就很丢脸。当日他虽将我镇压,但他还不是重死垂危?我会比他易之玄弱,笑话。” 蚩冥言语一滞,过了片刻,再次说道,“之后我向他挑战,却不想他已晋入虚,可恨我就此身陨。” “易之玄是何人,我戮苍生岂不明白,你若真心向他挑战,他会将你斩杀?何况易之玄不杀则已,杀必斩尽杀绝,岂会让你神魂逃走?敢做不敢承认,我戮苍生岂会与你种宵小合作” “不错,我是向他偷袭,却不想他即使受了重伤,我也还是不敌。”蚩冥心有余悸,道出他当年的龌龊行径。 “我戮苍生当年何等实力,道合巅峰,还不是比易之玄弱了半分。你,蚩冥,不过是一个无名小丑,还妄以蛇吞象,找死无知。” 蚩冥还在反驳,黄沙已经涌起,将众人掩盖在黄沙之下,戮苍生两人的交谈,也渐渐消逝。 天地之间肃杀一片,威压强横,不知过了多久,天空有道身影划过,向白虎殿中心赶去。是蚩冥。只是不知戮苍生去了何处。 这是一片不毛的沙漠,无数高高低低的沙丘,燥风带着萧索,从远方袭来,又冲向更远方。 蚩冥与戮苍生不知是否走到一起,但他们他们联手,并不是没有可能,至时小秘境中将无人能够抵抗。 众人噤若寒蝉,连蠃鱼,夔,这些在上古时赫赫有名的凶兽,他们的后裔,都不是戮苍生的对手,还有谁可以抵抗? 戮苍生说他以杀证道,他还要杀上多少生灵。 待到蚩冥去了很远,消失在黄沙漫漫之中,众人才从沙丘中走出。 “蚩冥实力更加强大,已是天乞四重天。”残半缺脸色凝到滴水。 蚩冥从众人头顶飞过,毫不掩饰自己的境界,众人一眼看穿。这是当头闷棒,敲得众人无力反抗。 “两人分开都是无敌,一旦合在一起……”思瑶无力应道。 萧道一凄惨笑道,“我们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所有修士都要死,他们他强大了,没有谁可以抵挡。” “易之玄应该会留下对付戮苍生的办法,毕竟他当年只将戮苍生镇压,并未杀死,如果不留有后招,那便是小秘境中所有生灵的噩耗。而那个后招,很有可能就留在终极之地。”即墨说道。 嫣然道,“他们二人现在分开行动,我们倒可以尝试逐个击破。他们之中,蚩冥最弱,我们可以先向蚩冥下手。” “师姐,你说的不错,现在二人尚没有在一起,这是一个机会,你们去联系凤公子,杀无痕等人,并且寻找剩下的地图。我去引开蚩冥,或许在朱雀殿中,我可以将蚩冥杀死。”即墨看着众人,说出他的计划。 蚩冥是昔日强者,然而他的弱点最为明显,他是借体重生,虽然强大,但是畏惧火焰,在朱雀殿中,可以利用那些还未消退的火焰,将他灭杀。 “不行,这太危险。”众人立刻否决,挑衅蚩冥,这将是一个无比危险,甚至殒命的行为,众人绝不愿即墨前去冒险。 “师兄,师姐,我有梧桐树枝,可以克制蚩冥的灰雾,并且我有生命之树,无论在何处都能坚持更久。引开蚩冥,我是最佳人选。”即墨抛悉利弊,对众人说道。 众人纷纷摇头,把蚩冥引到朱雀殿,以即墨的个性,必将想尽办法,将蚩冥斩杀,这是九死一生。 “蚩冥速度太快,实力比你强了太多,你这是去送死。” “师姐,那便我们一起,将蚩冥引到朱雀殿的入口,至于朱雀殿内,就由我来。” “不行,我去。”残半缺摇头,直接担下这份责任。 “残师兄,这里还需要你与嫣然师姐来稳住大局,想要说服凤公子几人联手,寻找地图,对付戮苍生,不能没有你。”即墨反驳道。 众人沉默,蚩冥速度太快,并且还有灰雾护体,想要灭杀蚩冥,朱雀殿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一步走错,那也是一个殒命的选择。 “嫣然师姐,残师兄,我们无法犹豫,只有做出决断。而去引诱蚩冥最好的人选,非我莫属,因为蚩冥一直想要我的肉身。”即墨将他与蚩冥愁怨的点滴向众人简单叙述。 “我同意即墨的说法。”五彩霞光在黄沙之中流光溢彩,红衣飘飘,凤公子从黄沙之中走来。 他一直跟在众人身后,见证了一切,包括蠃鱼之死,戮苍生二人的交谈,以及即墨几人的争执。 “对付戮苍生,即墨起不了任何作用。而最适合对付蚩冥的人,便是即墨。” 凤公子说的是一个现实,嫣然与残半缺无法反驳,气氛沉闷。 最后残半缺还是出声说道,“一切小心。我们只能助你将蚩冥牵引到朱雀殿的入口,朱雀殿内,一切还要靠你自己。如果实在不敌,你便躲在那火焰中,等待我们的救援。” “即墨,本总管把玄武甲暂时借给你。”剑无敌将乌龟壳从身上褪下,递给即墨,面色闪烁道,“你特码一定要把它给本总管带回来啊。” “你呢?” “无敌和我共用一个就好。”剑无双说道。 “即墨,你小子可千万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本总管每年绝对不会到你的坟上去上香。”剑无敌蹙着脸说道。 “贱人,小爷死不了。” “蚩冥去了白虎殿中央,那里有一个通往朱雀殿的传送阵。”嫣然眼中饱含担忧。 “师姐,你放心便好。除此之外,你们也要小心,见到戮苍生,能逃便逃。”即墨嘴角抿起,柔声说道。 “给你。”凤公子抬手向即墨扔来一物,原来是朱雀殿地图的拓本。“生命之树乃属本公子,你若是不能完好的把它给本公子带回来,本公子就是鞭尸,也要将你打回来。” 即墨哂笑,道,“那也好,只希望你别死在戮苍生手上。” “哈哈哈,本公子会死在戮苍生手上,天大的笑话。”凤公子踏着黄沙,接过残半缺扔来的白虎殿地图拓本,头顶莲蓬道兵,披撒五彩光华,与白发鹤妖一同向中央位置飞去。 “我们也走。”即墨穿上玄武甲,顿时感到一种浑厚以及稳重,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冲天而起。 穿过滚滚黄沙,在这苍茫一片,抬眼朦胧的白虎殿中,即使有着地图,想要找准方向,也十分不易。 更何况蚩冥虽去了白虎殿中央,但那只是一个大概方位,谁能知晓蚩冥是否会在途中改变行进方向,想要找到蚩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并且那个手操铁链,血染红衣的魔神,也不知去了何处,这是众人心中的阴影。 风声萧索,飓风卷着几十丈高的沙柱,从远方撞来,又向远方驰去。 众人追了半日,也未能赶上凤公子的步伐,更不要说寻到蚩冥。白虎殿本是一方世界,这黄沙就像朱雀殿的火海,没有起始,也没有终结,无穷无尽。 又追了两个时辰,飓风终于减弱,黄沙也几乎消停,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金色平原。 这平原光溜溜一片,地上就像黄金铸造,致密的黄沙扑在地上,凝结成块,任凭风吹,毫不动摇。 在平原中央,耸立着一个巨大无比的金色宫殿,在沙海中,这就像一座巍峨的高山。 “这里是白虎殿的中央位置。”残半缺将地图收起,面色凝重。 众人穿过一张透明的光罩,进入金色平原。霎那间静谧一片,这张光罩不仅阻隔了外面的黄沙,还阻隔了声音。 “轰!” 短暂的失聪过后,巨大的轰鸣将众人瞬间惊醒。 “凤公子,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对我出手。”蚩冥叫嚣的声音从金色宫殿中传出。 “好一个井水不犯河水,你杀我妖族多少修士,此刻还在这里与我摆道理。”凤公子怒斥连连。“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好,好,好!既然你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轰!”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九十八章 焚火朱雀 “轰!” 连成一片的轰鸣从宫殿之中传出,炸成一串。灵气宣泄,波涛拍岸,杀气从金色宫殿中肆虐出来。 “传送阵在大殿中央,小心蚩冥的灰雾 。”残半缺一马当先,冲入宫殿之中。 “师姐,你们各自小心。”即墨想了想,还是未将梧桐树枝拿出,他拖着问心戟,直接杀入殿中。 灰雾滚滚,包裹一抹亮光,那亮光五彩斑斓,搅动灰雾,有巨大的威势从灰雾之中射出,是凤公子。 蚩冥吞噬了蠃鱼、夔,变得更加强大,那被即墨焚毁大半的灰雾,不但恢复,还变得更加浓郁。那灰雾中似乎有着万鬼哭嚎,凄惨的叫声在大殿之中飘荡,闻者毛骨悚然。 残半缺身上弥散着紫光,很快便被灰雾包裹。 绒羽飘荡,卷起狂风,无数绒羽从嫣然身后飞起,形成一堵巨墙,向着灰雾压去。 “全来送死,好,好,好。”蚩冥躲藏在灰雾中,放声狂笑,灰雾弥散在整个宫殿,汹涌滚滚。 即墨几次想要祭出梧桐树枝,全都忍住,梧桐树枝虽然克制蚩冥,然而一旦将蚩冥惊走,谁也不知他会躲到哪里。 那灰雾中鬼哭狼嚎,哀声凄厉,灰雾凝成无数条灰色长蛇,填充整个宫殿,那些灰雾长蛇四处冲荡,择机而噬。 被灰雾包裹,几人很快便感到不适,即使强如嫣然,眼前也出现恍惚,这灰雾克制神魂,可以产生幻境,扰乱众人。 几人恍惚,就像无头苍蝇,难辨方向,灰雾阻碍视线,蚩冥藏身灰雾,不知躲在哪里。 凤公子顶着莲蓬道兵,与那白发鹤妖四处冲击,却寻不到蚩冥本尊何在。 残半缺身体表面紫光环绕,形成一层光膜,痛苦摇头,无法将这灰雾克制,即使这些强者,也毫无办法。 蚩冥天乞四重天的实力,在场所有人联手,不是没有能力将他击杀,只是蚩冥有这灰雾,几乎便是一个不败的魔神。 “哈哈哈,即墨,你居然将肉身乖乖送来。”蚩冥突然出现在即墨身边,拿着一柄大刀向即墨斩来,他不敢再次夺舍即墨,那颗黑珠的吞噬,让蚩冥心有余悸。 想要即墨的肉身,也未必只有夺舍一条路,蚩冥完全可以将即墨直接杀死,侵占即墨的肉身。 “轰!” 无数绒羽向蚩冥卷来,绒羽所过,灰雾重新凝聚,蚩冥身形消失,再次出现,已经来到嫣然身边。 大刀向着嫣然斩去,蚩冥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直接斩向嫣然,想要将她斩杀。 “噬残!” 即墨发怒,一条青龙从问心戟尖跳出,向着蚩冥冲去,撞入灰雾,将灰雾搅动,这一戟可以打破法器,荡出真空,却无法将这灰雾驱散。 蚩冥身形再次消失,隐藏在灰雾之中。 “桀桀桀,即墨,你真是弱到极点。” “呼!” 灰雾卷过,天空居然裂出一条条灰色痕迹,灰雾中吞噬之力更加强势,差点将众修的神魂剥离出来。 不入念神,修士便不能将神魂巩固,虽然随着实力提升,神魂可以变得强大,但此刻的神魂散而凌乱,看似强大,实则脆弱无比。 “残天!” 问心戟从空中划过,方圆十几丈内的空气全在震荡,那些灰雾终于被破开一拳空间,变成真空,只是这一拳的空间毫无作用。 “即墨,传送阵在这里。” 凤公子怒啸,莲蓬道兵突然光华四射,将灰雾刺的千疮百孔,无数五彩光辉从灰雾中宣泄出来,像是暗夜中的指路明灯。 他居然将莲蓬道兵祭出,虽然没有让莲蓬道兵彻底复苏,但这一点光华,却为灰雾中的众人送来无限光明。 “喝!” 残半缺沉喝一声,他肉身强大,硬抗住蚩冥砍来的大刀,将蚩冥向凤公子的方向撞去。 风声呼啸,即墨找到方向,向着凤公子的方向飞去。 “轰!” 即墨抱住蚩冥,向着光华的源头冲去。传送阵就在那里,只要将蚩冥送入朱雀殿,有着朱雀殿的火焰,即墨便有机会烧死蚩冥。 蚩冥靠吞噬其他修士,提升自己实力,身上早被怨气积结,这些怨气,属于天地间的阴物,遇到致阳之物,必将被焚化。 “哼!” 蚩冥冷哼,天乞四重天的实力爆发,居然缓缓稳住身体,任凭即墨如何推动,也不能将他撼动分毫。 “残师兄,助我。”即墨沉喝一声。 “轰!” 残半缺一拳冲出,打爆空气,从灰雾之中杀出,铁拳上紫光闪耀,他直接踏着灰雾,一拳打在蚩冥背上。 那一拳可以打爆天乞境修士操控的法器,强大到了极点,残半缺的肉身本就强悍,此刻更是将全部力气聚集在这一拳上,数十万斤的巨力,蚩冥也无法抵抗。 “和我一起走吧!”即墨怒喝,抱着蚩冥,向着凤公子冲去。 传送阵上的威迫向着即墨压来,将他的虎躯压的咯咯作响。 赤红色的祭坛,刻有成千上万的道蕴,底座是四方,象征地方,顶部是圆形,象征天圆,代表先民对天地的认识,有着无穷的韵味。 “即墨,小心。”嫣然清冷的声音在即墨耳畔轻轻呢喃,无数白色绒羽飘开,有一片飘落在即墨眼前。 传送阵上强大的吸力骤然爆发,撕扯空间的呼啸,霎那间的天晕地转。 “轰隆隆!” 热浪从身下冲来,袅袅上升的热气,肉眼可见,上百丈的赤焰,缭绕在空中,空气被烧的扭曲变形,没了模样,整个空间都在跳跃。 “道祖,那是什么?”有修士尖叫,上千名修士被困在这里,那日即墨等人借着火焰中裂出的那条道路离开,但是这些修士实力低微,无法承受石面的高温,便被困在这里。 只见空中裂开一条三四十丈长的巨大裂缝,裂缝中狂风呼啸,一团巨大的灰雾,从那裂缝中掉了下来。 “是蚩冥。”有修士惊恐呼道,这种恐惧瞬间在所有修士中蔓延开来。 “他追到了这里。” “他要来杀我们。” “难道连那些强者都没能将他挡住吗?” “公子,你可安好。” 各种嘈杂瞬间在这些修士中扩散开,恐惧,在每位修士心底徘徊。蚩冥大杀四方,用灰雾吞噬了太多修士,杀戮的阴影,时刻笼罩在这些修士心头。 “都闪开。”即墨在空中大喝,天空被传送阵打开的裂缝已经愈合,他直接祭出梧桐树枝,火焰的高温,将那灰雾瞬间腐蚀掉十几丈。 即墨依旧紧抱蚩冥,此刻一旦将蚩冥放开,想要再近蚩冥身体,便就困难无比,并且将蚩冥放开,绝对是一场浩劫。 除了即墨可以藏身在火海,其他修士都要罹难,并且当有一日火海彻底熄灭,即墨也只有束手待擒。 即墨大喝在天地间回荡,不断向远方蔓延。那些修士先是一愣,随后瞬间四散逃开,蚩冥给这些修士留下的阴影太深。 即墨俯瞰脚下,只见离他最近的火海,也在一里外,在那里,火焰依旧炙热,青色火焰烧出真空,绿色火焰虚无缥缈,在那更深处,甚至还有着淡蓝色火焰,白色火焰,无色火焰…… “喝!” 即墨挥动梧桐树枝,卷起七尺长的火焰,巨力爆发,将蚩冥撞入火焰之中。 “哧。” 焦烂的的臭味落在空中,烧肉的哧拉声,连成一片。 “啊!” 蚩冥惨号,灰雾翻滚,他不断扭曲着身体,想要从即墨怀中逃出。无数黑烟从他体内冒出,随即他的肉体便开始糜烂。 “即墨,我要杀了你。” 强大的巨力突然在即墨怀中炸开,玄武甲所起作用不大,即墨双臂颤抖,白骨从肉中嵌出。天乞四重天的实力瞬间爆发,即墨根本无法抵抗。 “轰!” 即墨身体颤抖,血花迸射,蚩冥彻底被激怒了。即使以即墨的肉身,也瞬间被蚩冥打碎。 生机道蕴自发运转,那记录着生的古朴金字上光华爆射,破碎的血肉表面青芒流过,有新肉蠕动诞生。 这才是即墨最大的依仗。只要蚩冥不能将他瞬间杀死,或者造成超过他身体承受极限的伤害,那他便相当于有着不死之身。 咫尺天涯瞬间爆发,即墨推着蚩冥,撞向一里外的火海。 梧桐树枝不断在蚩冥身后划过,即墨在那一瞬又将蚩冥撞入火焰之中,火焰强势的灼烧,让蚩冥大脑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根本无法分清形势。 即墨身体不断被崩碎,血雨抛洒在天空,生机道蕴随即修复着他的肉身,只是哪怕被生机道蕴修复,他的身体也向着被破坏的方向发展。 蚩冥破坏的速度远远超过生机道蕴修复的速度。 “那是谁,居然一同和蚩冥撞向火海,他是想和蚩冥同归于尽吗?” “那人好像是忘尘宗的即墨。” 火海越来越近,炙热的烈焰滚滚发烫,点燃空气,扭曲着空间。 漫天的灰雾逐渐消融,火焰的高温将这些阴气彻底焚化为虚无。 “唧唧。” 无数凄厉的尖叫从灰雾中传出,就像万鬼在哭嚎,凄惨竦人。 “即墨,你该死!” 蚩冥终于反应过来他正在被推向火海,走向死亡的深渊…… …… 【求收藏。跪打赏】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九十九章 焚火朱雀(二) 两人扭打一团,即墨挥动梧桐树枝,扫出无穷火焰,蚩冥天乞四重天的实力彻底爆发,用来抵抗即墨,他将即墨身体不断崩碎,白骨森森,骨茬凛人。 “啊!即墨,你休想。”蚩冥撕心裂肺的怒吼,身形慢慢在空中稳住。 离绿色火海越来越近,不过还剩十丈,只是这十丈却成了天堑,即墨如何用力,也无法再将蚩冥撼动分毫。 蚩冥怕死,他对生的渴望强烈到超过仇恨,一个人在面临死亡时,所爆发出的能量超乎想象,更何况还是一个怕死的、天乞四重天的强者。 “哧。” 焦臭的腐尸味刺鼻辛辣,血肉被烤焦的噼啪声连成一片,灰雾不断翻滚,从中传出纷乱的凄惨哀嚎。 蚩冥的身体依旧在腐化,一圈圈光环从他的皮肤上扩散开来,留下被烧烤成焦黑腥臭的皮肉。 “轰!” “轰!” “轰!” 蚩冥挥拳砸着即墨的脊背,想要从即墨怀中挣脱出来,即墨伤痕裹体,热血流落。 他将咫尺天涯运转到极点,还是无法将蚩冥撼动,短短十丈,两人居然在空中僵持下来,谁也无法将谁击败。 “即墨,你在找死。”蚩冥怒吼,他是曾经道合境的强者,何时如此憋屈。 “找死不找死我不知晓,但我知晓,你今日必须要死。”灰雾扑在即墨身上,将他完全覆盖,那灰雾就像拥有生命,不断蠕动,即墨双耳轰鸣,双目渐渐模糊。是被灰雾吞噬所致,灰雾专克神魂,即墨无法抵挡这种伤害。 他举起梧桐树枝,再次在空中划出一道七尺宽的火焰,火焰蔓延向灰雾中,将灰雾烧的噼啪有声,怨气消散。 但蚩冥显然动了真怒,生死攸关,他不会再顾及灰雾,哪怕灰雾被梧桐树枝上的火焰焚化为虚无,也还依旧控制着灰雾向即墨扑来。 即墨视线越来越模糊,近在眼前的火海,想要跨越,却变得如此艰难。 蚩冥也不好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何况他还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他的半边躯体已经被火焰缭绕起的热气腐化,那断痕中骨骼也是黑色,没有鲜血流出。 “即墨,我来助你。”一声大喝从地上传来,有一个修士脚踏法器,将一柄战斧挥的呼呼作响。 是磨铁,在这关键时刻,即墨与蚩冥僵持难下之际,有一根稻草倾压,也能使战局倾斜,更何况磨铁还不是一根稻草。 “我们也来助你。” 又有数十个修士踏着法器从地上飞起,他们中有人族修士,也有妖族修士。在这生死一刻,他们放下彼此的仇怨,联合在了一起。 因为一旦即墨被蚩冥打败,那便是他们的末日。这些修士冲上天空,或是手捻道法,或是祭出法器,纷纷凝聚出最强的一击。他们要报自己的仇。 “都不要近身,将法器与道法隔空打来就好。”即墨沉声喝道。众修的反响,让他感到欣慰,战局向着他这边不断倾斜过来。 “你们这群蝼蚁,是在找死。”蚩冥咆哮,灰雾向周围迅速弥漫,即使被热气熏烧,这些灰雾也还剩下许多。 所幸众修离火海甚远,这才使的灰雾无法迅速来到他们身边。 “蝼蚁也能掀翻大象。”有修士呐喊,他将自己最珍贵的一件法器向蚩冥打出,这件法器乃是他的师长赏赐给他,一直是他向别人炫耀的资本,但是在这一刻,他不再怜惜这件法器。 法器冲过灰雾,冲入热浪,其上的道蕴耀耀生辉,就像暗夜中的一盏灯笼,虽不明亮,却也惊心。 法器上的许多道蕴很快便被热浪摧毁,所幸法器已经打中蚩冥肩甲。 蚩冥身体一颤,被即墨再次向火海推去一丈。 “你们都该死。”蚩冥张嘴嘶吼,蛇牙凌厉,寒光摄人。 “轰!” 一连串的道法在即墨怀中爆开,将他炸的鲜血四溅,骨骼显露在外,布满血丝。 “一击便走,不要停留。”即墨钢牙沾血,他不断挥舞梧桐树枝,大声郑重喊道。 七八个道法向着灰雾冲去,直接消失在了灰雾中,那些道法在热浪侵袭之下,逐渐变得孱弱,所幸那些道法最终都落在蚩冥身上。 “轰!” 并不明显的轰鸣,蚩冥身体再颤,向着火海再移四丈。 “蚩冥,你残害我的师兄,杀害我的师妹,今日我便要为他们报仇。师兄,师妹,你们睁开眼看看,这个大恶贼,今天终究要死了。” 一个修士打出法器,泪眼阑珊,他想起他的亲人,有失落,也有欣慰。蚩冥将死,大仇得报,相信他的亲人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 “爆!” 那修士控制着法器,毫不在意将他覆裹的灰雾,借着热气熏出的一条空带,他看着那件珍贵的法器,终于打在蚩冥身上,那时,他直接将心爱的法器毁掉,自己也陨身灰雾。 蚩冥身体再颤,一口灰雾从他嘴中喷出,他凄厉怪叫,却阻止不了即墨将他推入火海。 近了,还剩下一丈半。 “弟弟,你在天之灵可否看到,今日你没用的哥哥,终于为你报仇雪恨。” “爆!” 又有一个修士爆开自己的法器,爆炸的余波撞在蚩冥背上,推着他与即墨向着火海扑去。 近了,还剩六尺。 蚩冥的反抗越来越剧烈,即墨身体被他无数次爆开,即使有着生机道蕴与生命之树,即墨的伤势也在不断恶化。 “爆!” “师妹,今日没用的师兄终于为你报仇,你可看见?放心吧,师兄很快就来找你,绝不会让你孤孤单单。” “爆!” “爆!” “爆!” 又有五件法器爆开,也是最后的五件法器,爆炸的余威虽然羸弱,但这些细小的水流流淌在了一起,必将形成滚滚洪涛,推动大石,撞碎大山。 还剩下三寸,那缭绕的火焰,就可以将即墨二人包裹。 炙热滚滚的炎浪从二人身下俯冲上来,那灰雾直接被烧成虚无。蚩冥凄厉惨叫,他的身体被焚化了五成,还剩下的半边残躯,狰狞恐怖。 “你们休想,我是三百年前的强者,我曾经领悟大道,造化道合,你们杀不死我,杀不死我……” 蚩冥已经疯狂,对于生的渴望,居然让他超常发挥,战局在逆转,即使即墨用尽一切实力,也还是被蚩冥推了回来,离火海的距离凭空再跨出一寸,两寸,三寸…… 灰雾犹如滚滚波涛,哪怕是被热浪以及梧桐树枝摧毁了近乎七成,也还强大无比。 所有拥有法器的修士,都已将法器爆掉,剩下的修士,没有几人可以有那样的攻击力。 “还有我!” 磨铁吼声震天,他的法器之前已经爆掉,没有想到他再次举着战斧,跃向天空。 灰雾将他包裹,然而他毫无畏惧。 “呼呼呼……” 战斧带起风声,旋转着向蚩冥劈去。磨铁竟然将这柄他视为第二生命的战斧,抛出。 那战斧只是普通武器,没有道蕴保护,铸就它的凡铁,很快便被热浪腐蚀,战斧在消融,被热浪炙烤的明亮刺眼,凡铁变为大气,连液滴也不剩有。 成百上千人揪心,这是最后的希望,可能是黎明破晓前的曙光,也可能是炎日坠地前的余辉。 “呼!” 战斧呼啸,哪怕被热浪腐化,被热浪消融,也毫无畏惧,依旧去势不减。 “蓬!” 这一切说起来那般缓慢,但事实上只是两三息,战斧终于撞在蚩冥背上。 眨眼间,战局逆转,即墨借着这一瞬间的推动,咫尺天涯疯狂运转,居然超越极限,他带着蚩冥,投身绿色火海。 “噗!” 就像飞蛾扑火,毫无畏惧。 那绿色火焰虚无缥缈,可以烧出真空,即墨在其中不过也才能坚持三十几息,哪怕蚩冥再强,但借着吞噬别人提升实力的他,早就被阴气彻底改造,今日遇到这绿色火焰,也将必死无疑。 “哧!” 绿色火焰虚无缥缈,烧的空气也在战栗,灰雾落入绿色火焰中,直接被烧成虚无,什么也不剩下。 蚩冥的身体被点燃焚烧,所剩越来越少,即墨的身躯也被绿色火焰点燃。 “啊!” 蚩冥凄厉的惨叫,就像恶鬼在哭嚎,惊心动魄,扰乱人心,他疯狂叫道,“即墨,你杀不死我。” “我还能夺舍,你所做的一切,注定是徒劳无功。”蚩冥一直不敢夺舍即墨,但是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终于不再顾忌。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一百章 焚火朱雀(三) 蚩冥抱住即墨,强大的神魂突然涌出,道合境强者的神魂,即使曾经受创,也可凝实成丝。 如果说启玄镜修士的神魂是一团水汽,那道合境修士的神魂便是一道洪流。蚩冥现在的神魂虽不及洪流,但也是一汪清泉,岂是即墨所能媲美。 蚩冥彻底疯狂,死亡的刺激,让他再也没有任何顾忌,哪怕是死,他也要拉着即墨一起下地狱。 “轰!” 即墨脑门发怔,嗡嗡作响,眼前出现无数幻象,铺天盖地的恶鬼向他扑来,将他包裹,撕破他的肉身,吞食他的血肉。 “唧唧唧。” 耳边幻音缭绕,连成一片,眼前景象变幻,只见那团黑雾就像一座小山,直接向他压了过来。 一张鬼面咯咯冷笑,阴恻恻的笑声让皮肤也纠结。 绿色火焰焚烧一切,可以点燃空间,烧出虚无,即墨的肉身也被火焰慢慢销蚀,强大的高温让神经都要陷入麻木,只是此刻这黑雾的阴冷,让即墨觉得他就像是落尽冰窟,彻骨的寒意穿透他的骨髓。 “即墨,死吧!”蚩冥叫嚣,他彻底舍弃了被残败的肉身,化成黑雾的神魂向着即墨识海中涌去。他要吞噬即墨的神魂,将即墨的肉身占为己有。 这里是未被开垦的混沌之地,混沌中央,有着一汪金色的源泉,那里温养着即墨的神魂,浓郁的神魂之力充斥在这被金色笼罩的宁静之地。 “轰!” 忽然间,一团巨大的黑雾撞破混沌,直接杀进这片宁静的圣地。是蚩冥,原来他神魂的颜色是青色,在吞噬了太多修士后,连神魂也发生了异变。 “桀桀桀!” 黑雾中笑声阴寒,差点把这片金色的圣地凝结。这片圣地是修士神魂的归所,被修士唤作识海。 识海中央,即墨的神魂小巧透明,与这团侵占了整片识海的黑雾相比,实在是小到可怜。 黑雾呼啸,从四面八方腾来,向着中间那拇指大的光华覆盖过去。像是一座大山,突然向着一只蝼蚁冲去,注定要将蝼蚁捻的连粉末也不剩下。 “该死,那股吸力死到何处?正需要它时,它居然沉寂消失。”即墨在心中不断呐喊,他实在没有想到在这关键时刻,蚩冥会选择夺舍,蚩冥突然的攻击,将他打的措手不及。 即墨全无办法,他只有将最后的希望,全部寄在黑珠那奇特的吸力上,也只有那吸力,此刻才能救他,只是那吸力居然毫无反响,沉寂无声,这让即墨始料未及。 “你出来啊!”即墨再次呐喊,他不知那黑珠唤作何名,也不知那吸力该如何释放出来,只有拼命呼唤,他的神魂已被黑雾逼到识海角落,黑雾张狂汹涌,腥风阵阵。 “桀桀桀,即墨,这具肉身注定属于我蚩冥,乖乖束手就擒。”蚩冥声音诡异,像是金属敲击,刺耳凛人。 “死就死吧。”即墨哀嚎,那吸力任他百般呼唤,就是毫无反应。 “噗!” 灰雾突然扑在即墨神魂上,发出一道颤音,即墨绝望闭眼。 “呼!” 灰雾颤动,翻滚不停,搅动整个识海,沸腾澎湃。所有黑雾突然后撤,形成一个尖尾,万鬼哭嚎,哀声凄惨,黑珠上的吸力在绝境之时,冲入即墨识海,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吸力甩动透明触手,抓向那些黑雾,把他们送入饕餮巨口,灭杀的干干净净。 “啊!” 蚩冥凄厉惨叫,却无法抑制黑雾神魂被吸力吞噬。他不断挣扎,向着四处逃窜,也无法逃脱遍布整个识海吸力的追捕。 “即墨,我们一起死!” 蚩冥尖叫一声,居然不再逃窜,而是汇聚所有黑雾,向缩在角落的即墨冲来。黑雾被吸力撕扯的越来越小,但是却越来越凝实,一只张着大口的蛇头,从黑雾中冲出,向即墨扑去。 “轰!” 那蛇头离即墨终于不足半尺,也被吸力彻底拉住,不能再向前移动丝毫,还不容即墨庆幸,那黑雾便轰的一声炸开,即墨只感到眼前一片模糊,世界在这一瞬间都被颠覆。 最后时刻,蚩冥居然自爆神魂,他要与即墨同归于尽。 大量的黑雾被引爆,识海震荡,颤抖不已,这是一场惊天大地震,差点将大地掀翻过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即墨眼前依旧一片模糊,依稀可以看见朦胧的金光。再过了许久,即墨终于艰难开眼,好在识海依在,金色的神魂之力有些散乱,那弥漫识海的吸力还在追捕一些漏网之鱼。 原来只是过了几息时间而已,蚩冥神魂突然爆炸,让他陷入幻觉之中,陷入时空错乱。 说着缓慢,其实整个过程也不过仅是二十几息而已,这个三百年前的道合境强者,居然被一个启玄八重天的小小修士,逼得不得不以爆掉自己的神魂为终结。 本还想着与即墨同归于尽,却不想他所谓的爆炸,在那黑珠逆天的吸力面前,显得如此脆弱不堪。 即墨劫后余生,庆幸喘息,生死一线,逆天的转变。那黑珠,简直是他的保命圣器,这已是多少次保护他不死,虽然那黑珠只知道一味地吞噬,但正是那吞噬,才一次次的解救即墨。 意识从识海中退出,即墨才记起他还身在绿色火海,本想将蚩冥在绿色火海中烧死,却不想蚩冥在即墨识海中选择了自杀。 劫后余生,人,总会有许多感慨,只是现在,即墨根本没有太多机会感慨。 从天空将蚩冥扑入火海,便被他攻入识海,即墨也不知掉到哪里,没有一个准确方位。现在找到出路在何方,才是最主要要的问题。一旦走错,进入比绿色火焰更加强大的火焰中,即墨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身体已被绿色火焰烧去五成,虽有生机道蕴源源不断的提供生机,但显然收不待支,即墨运转藏帝经,将生命之树中的生机抽取出来,护住头颅与四肢。 生机道蕴是全方面修复,即墨需要选取身体上最重要的肢体,进行特殊保护。 这火焰高达几百丈,即墨也不敢向其他方向乱窜,只有向着正上方飞去。 眨眼冲上天空,即墨俯身看着火海,他想要找到那根浴火梧桐,那是一株神树,树枝扫出的火焰可以挥出神火,烧出真空,鲜有人可以抵抗。 即墨之前对付蚩冥时,那根梧桐树枝已变成枯黄,七片梧桐树叶全都化为飞灰消失,梧桐树枝再难抽出火焰。 那是保命的大杀器,自然是越多越好。如果可以有大量梧桐树枝,就是烧死戮苍生,也不是不可能,当然前提是,戮苍生得怕那种火焰。 眨眼间即墨已冲起上百丈,已经来到了火焰中央,他也终于找到那根巨大的梧桐古树,那棵古树在这片火海的对面。 那棵梧桐古树高大魁梧,不止覆盖这绿色火焰,它的树冠庞大无比,覆盖了半个火海,穿越在众多火焰中,显得郁郁葱葱。 找到梧桐树,即墨心定,冲天再起一百丈,身体又被烧去一成,好在终于探明火海方向,即墨身形一闪,冲出火海。 火海外,那些修士紧张的等待,心中敲锣打鼓,忐忑不安。一旦火海无法将蚩冥烧死,那死的,就是他们。 突有一道褴褛残破的身躯从火海中冲出,众修一片骚乱,有修士直接向高空扔去武器,疯狂怒啸,“蚩冥,去死吧。” “住手,那是即墨。”磨铁看着天空那道身影,定了定神,眼角湿润,匆匆大喝一声,止住众修。 众修神情一滞,整个场地短暂安静几息,便瞬间被点爆。他们四处奔跑,相互倾诉自己的喜悦,发泄自己的畅快。 “死了,蚩冥终于死了。” “我们活了下来……” “是忘尘宗的即墨救了我们。”有修士潸然泪下,是激动,也是劫后余生的发泄。 “是啊,是忘尘宗的即墨救了我们,没有他,我们都要死。” 众修转头看向从空中踏下,身体焦黑残败的即墨,神情激动。 “不是我救了你们,而是你们自己救了自己。是我们大家的团结,大家的牺牲,救了自身,并且这场浩劫,也是因为我,才会引到朱雀殿。”即墨有激动,也有惭愧,他不曾想到这些修士对他的定位如此之高。 “不,即师兄,如果不是你杀死蚩冥,我们就算出去,也要胆战心惊,也要时刻面临死亡。”这是忘尘宗的内门弟子,他激动难耐。救了所有人的,居然是他忘尘宗的新星。 “即师兄,我家公子可还安好。”有妖修忐忑问道,所有妖修都忐忑的向即墨望来。 “凤公子无事,我们正在设法对付戮苍生。”即墨将外面的情形向众修简单讲述,惹得众修又是一阵揪心,方升起的喜悦又被瞬间浇灭。 “无妨,我们正在设法对付戮苍生,你们只要待在朱雀殿中,就会无事。”即墨安慰众人。 “即师兄,你们真的能打败戮苍生吗?”有修士不确定问道。 “相信我们,蚩冥那么强,不是也死了吗?戮苍生肯定也会被我们击败。”即墨嘴角抿起一丝微笑,安慰众修,实则内心纠结不安。 戮苍生才是最大的魔神,几乎无法战胜。 也不知嫣然他们…… …… 【一百章了,求关注,求打赏,求收藏。】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一百零一章 火中涅槃 修复伤势,收起已经裂为碎片的玄武甲,即墨再次跨入火海,他要去斩断梧桐树枝,将那些梧桐树枝作为对付戮苍生的大杀器。 再临绿色火海,即墨依旧无法抵抗绿色火焰,不过在火焰之中坚持的时间却变得更长。 他出入绿色火焰十八次,用去一天时间,砍下七根梧桐树枝,每一根梧桐树枝都重达二十万斤,带有八片梧桐树叶,长有四尺,可以挥出八尺宽的火焰。 这梧桐树枝十分沉重,小小一段就可压碎巨石,即墨也无法将七根梧桐树枝全部拿起,只有将它们一一收入丹田。 收获不能说是丰厚,也无法说是稀薄。十八次身入绿色火焰,即墨躯体被焚烧十八次。运转那锤炼之法,他的肉身又强了些许,已可在绿色火海中坚持整整五十息。 再次进入绿色火焰,即墨想要到那梧桐树上去探寻一番,传闻中梧桐乃是圣洁之木,凤凰作为百鸟之皇,神兽王者,是追求圣洁的典范,其非梧桐不栖,可想梧桐的圣洁。 踏入绿色火海,那火焰虚幻飘渺,温度高到无法感知,身在其中,如同进入绿色罗帏,亦仙亦幻,真有几分仙的意境。 那棵参天的梧桐巨树,树冠庞大,覆盖半个火海,整棵树似乎代表着一种莫名的道理,即墨无法参透。那树枝坚硬,即墨用问心戟销割,也很难折断树枝。 在这样一颗树下,震撼以及敬畏,会从内心深处不由诞生。 时间只有五十息,太过短暂,即墨不得不珍惜每一刻,他冲入火海,直接攀上梧桐古树。 岁月的销割在这棵树上留下无数道伤痕,树上有着被火焰灼烧过的痕迹,这些痕迹四处纵横,代表着一种即墨并不明白,也琢磨不透的意蕴。 那些火痕让即墨很迷惑,这梧桐树不畏绿色火焰,甚至连更深处的蓝色、白色、无色等等火焰也无所畏惧,到底是怎样的火,才可以在这样一株梧桐上留下印记。 “莫非真有凤凰在这棵古树上涅槃,是他涅槃的火焰,将这株梧桐古树点燃。” 凤凰、真龙、麒麟,那些神兽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整个东荒上万年来,从未听过有这些神兽出没,纵然是北原、南岭,甚至是中州,都不曾寻到过这些神兽的踪迹。 连亘古矢荒,那种大妖盘踞之地,也未曾有过神兽出没的传闻。 传说中这些神兽天生便强大到不可匹敌,非是圣人,无法降伏,甚至有些神兽强到可以和大帝媲美,那样的神兽出世,必将是天地间的盛世,天才云集,强者纷纷出世,这样的年代,圣人会大量涌现,甚至是大帝,也可能会诞生。 近些年来,东荒越发繁盛,大量强者纷涌出世,传闻中就是连至圣境的强者也有诞生。 即墨突然想起易之玄说过的话来,生发出一种感慨,“这将是一个乱世,强者辈出,诸雄争霸,注定会有许多天才陨落。” 如果这棵梧桐树上真有凤凰涅盘,即墨实在不敢想象,因为根本无法想象。 即墨落在一根十丈粗的梧桐树枝上,再难蹑步,他在梧桐树枝上伫立十几息,方才缓缓回过神来,他闭目向前走去,要走到梧桐树枝的终点,品味那种莫名的震撼。 整棵梧桐巨树上,火痕遍布,似乎真的有凤凰在此涅槃,方才在这棵圣洁之树上刻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越走越远,即墨莫名的触动更深,那种触动难以言表,想要说出,仔细一想,那种触动却再也想不起来。 即墨魂游天外,恍恍惚惚,大脑空白,无所思,无所欲,无所求。 短短五十息,实在太短暂,但也是这种短暂,给即墨的震撼,注定让他毕生难忘。 又过了十几息,即墨的身体已被烧毁掉三成,连半只胳膊也被焚毁,但他却顾若未闻,也不去汲取生命之树的生机,依旧向树枝尽头走去。 再过十息,即墨双腿也被焚掉一半,半边身躯消失,但他依旧还在向前走去,这是一趟奇迹之旅,注定铭刻在记忆之中,即墨不想太早结束这场旅程,他要走到自我的极限,直到他自身无法再坚持为止。 火路依旧在蔓延,应该是蔓延到了树枝的尽头。又过十息。整整五十息。除却前面的十几息伫留不前,剩下的时间,即墨一直在缓步前行,没有任何束缚,走到逍遥自在,他一共走了九十九丈零九尺九寸九。 五十息,已经是极限了,是即墨在绿色火海中所能坚持的极限,在这个极点,他的四肢被彻底毁去,身体还剩下半个腹腔,就是头颅,也只剩下了半块。 不能再前行了。哪怕再向前跨出一厘,就是超越自身的极限,但是即墨依旧无法将这一厘踏出,因为他的四肢已经被毁去。 是该离开了,即墨缓缓睁眼,眼中射出一道神光。不行,决不能就此放弃。即墨心中呐喊,他张嘴喷出一道火焰,沙哑着嗓子也在呐喊。 “我要踏出这一步,超越自身极限,走到新的起点。” “轰!” 即墨挺进还剩下一半的上躯,带着半块头颅,终于冲出那桎梏他的极限。 “蓬!” 似乎有东西被打破,有战鼓锤响般的声音从即墨体内传出,即墨体内,那枚生机道蕴彻底转化,更是衍生出了新的变化。三生九变,据说可以探寻到数的极点。那道蕴上再诞生出新的道蕴,向着更加复杂的方向演变而去。 生机道蕴变换的古树长大些许,它依旧苍劲挺拔,古朴盎然,带着莫名的道理。 生命之树中的更多生机被生机道蕴抽去,生机道蕴发生了新一轮的转变,庞大的生机就像溪流,冲过即墨经脉,将他的身躯修复。 残留的身体上,新肉蠕动,有新的身体诞生,去旧迎新,象征着更加强大。即墨不敢迟疑,运转起锻造之法,用灵气小锤敲打着自己新生的躯体,让它变得更加完美,更加坚韧,更加强大。 “锵!” “锵!” “锵!” 捶打金属的声音从即墨体内传出,余音不绝。 捶打了半日,这具身躯终于被捶打到完美无瑕,这已经是现在所能锻造的最高水平。 即墨欣然,他再次取出问心戟,将灵气渡入其中,如法炮制,运转起锻造之法。 “锵!” “锵!” “锵!” 又是半日过去,问心戟也终于淬炼完成,去除了许多杂质,问心戟很强大,不是法器,却胜过法器,这是一个有着属于他自身历史的武器。 即墨收掉问心戟,站起身,向着火路尽头再次走去,这一次他走的快了许多,步履矫健。 前行半里,到了一片虚无,这里有着三十几丈的虚无,虚无前方,是蓝色的火焰,那火焰更加虚幻,更加飘渺。 两个火焰的交界点,在这里,空气被烧成虚无,呈现一片真空。 看向前面的蓝色火海,即墨突然眼神一凝,只见那虚无中,梧桐树枝下,静静悬空躺着一只九尺长的羽毛,那羽毛主体为红色,凝实有质,羽片致密,泛着金属光泽。 羽毛的尾端是红、黄、蓝、绿、紫五色,排列有秩,炫彩夺目。那羽毛带着一种不明的暗理,充斥着火焰的气息,凝聚着厚实的韵味。 即墨彻底震惊了,“这真的是一片凤凰羽毛?真的有凤凰在此处涅槃。” 他抬步踏入虚无之中,身体很快就开始被毁坏,即墨惊骇,这虚无中的温度还真是高到可怕。 他不敢迟疑,一步跨到那片羽毛前,向那羽毛抓去,却不想这恁的一提,居然没有将那样一根羽毛提起,这羽毛沉重非常,即墨怀疑,这羽毛至少有着两百万斤。 短暂的接触,那羽毛上传来一股冰冷以及肃杀,摄的即墨发自骨髓的一颤。 身体已经被烧毁了一半,即墨不敢再做犹豫,他直接大开丹田,将那羽毛吞了进去。进入丹田,那羽毛很快便抢下百分之一的位置。要知整个丹田被那黑珠占了九成,还剩一成,那羽毛进来,瞬间便攻占了即墨丹田中剩余面积的一成,实在骇人了。 收了羽毛,即墨哪敢停留,急急回了绿色火焰,用了一个时辰,才将躯体修复。 吐出一口浊气,即墨收功肃立,到朱雀殿已经两日,不知嫣然几人如何,是该离开朱雀殿了。 出了绿色火焰,即墨本想向去白虎殿的传送阵飞去,但众修已经围了过来,“即师兄,你要走吗?” 即墨看着众修点头,眼中闪着坚定,送去鼓励,道,“你们放心,只要我们还未死,你们在朱雀殿便会安然。” “即师兄,我要一起出去,共同对付戮苍生。”有一个忘尘宗的弟子站起,他看着即墨,目光中虽有怯弱,但更多的是坚定。 “即师兄,我们也去。”有更多修士站起,有人族修士,有妖族修士。他们虽然眼中带着惧意,但他们并不躲避即墨微微湿润的目光。 “即墨,就让我们一起去吧。”磨铁看着即墨,张嘴决决说道。 即墨眼角微微湿润,这就是修士,快意恩仇,虽有恩怨,但从不逃避危险,逃避大义。 他们更是修士中的小人物,哪怕是他们死去,也没有多少人会知道他们姓甚名谁,哪怕是他们惧怕,他们也敢于去面对死亡,他们都是小人物,却是让人感动的大人物。 “不了,你们待在这里,我们才会安心,待到有一日,朱雀殿重新打开,便是我们凯旋归来之时。”即墨张嘴许久,转身沙哑着嗓子离开。 “即师兄,带上我们。” “即墨……”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一百零二章 杀地有情 四灵殿,除了玄武殿,其他三殿,都有传送到隔壁的传送阵。朱雀殿有着传送到青龙和白虎二殿的传送阵。 参照地图,即墨踏上火焰已经熄灭的红色石面,行了三个时辰,终于找到去往白虎殿的传送阵,那个传送阵上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道石,泛着金光,带着大道威压。 他踏上传送阵,想了顷刻,还是将传送阵上那破裂开来的道石收了起来,以备急需。 瞬间眩晕过后,即墨再临杀地,是白虎殿中的那个金色宫殿,他在宫殿内找寻许久,依旧没能寻到嫣然等人踪迹,心感不妙。 冲出宫殿,飞到那光罩外,滚滚黄沙,也不见嫣然等人踪迹。沙海漫漫,想要寻到几人踪迹,无异于大海捞针,即墨心有准备,但是对这个结果依旧很是不甘。 环绕宫殿,即墨不断扩大找寻范围,用了半日,依旧没有寻到几人,便就回到宫殿内,思寻下一步计划。 戮苍生现在在何处,不得而知,那个杀戮魔神,绝对无法与之硬拼,只有选择智取。 打开终极之地,是必须的选择,但想要找到八十一张地图,岂是那般简单?即墨当初去朱雀殿时,将所有地图都给了嫣然,此刻他连一张地图也没有。寻到嫣然几人,又成为必须选择。 无论从感情出发,还是从现实出发,即墨都不得不寻到嫣然几人。 又过了半日,白虎殿中黑暗降临,平添几分肃杀,即墨再次回到那金色宫殿,此次他扩大了搜寻范围,依旧无果,心中隐隐起了焦急。 修士,不单单修身,还需要修心,他们能够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惊…… 休息片刻,即墨再次离开金色宫殿,此次他要彻底离开白虎殿,去玄武殿,再转折到青龙殿,或许在那两处可以寻到嫣然等人。 赶了一夜,即墨出了白虎殿,来到玄武殿,凭着记忆中关于玄武殿的记载,他用了整整一天,终于到了青龙殿,在青龙殿中寻找许久,包括空中花园也去寻了一次,也未能寻到嫣然等人。 缓缓三日已经过去,即墨毫无收获,心中焦急更深。 又过去一日,依旧毫无收获,即墨寻遍青龙殿,最后再次跨入玄武殿,在玄武殿内寻了一日,依旧无果。 即墨内心沉到极点,各种不详跃到心头,只是他在此期间,不但未能寻到嫣然等人,也未看见嫡尘,更是没能看到戮苍生。整个易玄宫中,这些强者似乎全部人间蒸发。 再过去半日,即墨越发焦灼,他耐着性子仔细寻过玄武殿,辗转回到白虎殿。 黄沙漫漫,空气中弥漫的肃杀之气,让即墨心中更加不安,他再次回到中央金色宫殿,心中乱作一团。 短短六天时间,即墨憔悴了太多,他是修士,他有着生机道蕴时刻补充体内的生机,他更有生命之树这种逆天之物,但这些却依旧无法阻止他的憔悴。 坐在传送阵下心烦意乱,到了后半夜,应该是在子时左右,方才勉强入定。却有一阵嘈杂将即墨吵醒。 “即墨那小子已经到朱雀殿整整八天,依旧毫讯息,该不会真的交代在了朱雀殿。”剑无敌唉声叹气,声音从远处缓缓传来。 即墨匆忙起身,急急向那声音源头赶去,这里是一间偏殿,柔和的辉光抛洒在这间偏殿,不觉间,即墨放缓脚步。 嫣然那身本应纤尘不染的白衣,此刻居然沾着刺目得鲜红,一片绒羽从天空降到她的指间,冰冷的玉颊,丝毫无法掩盖她眼中的担忧。 残半缺坐在墙角默默无声,思瑶坐在他身边,满眼愁意。凤公子头上半件道兵有些偏斜,那白发鹤妖断了一只胳膊,骨茬森森。杀无痕垂头坐在墙边,似乎已经睡着。 剑无敌在殿内背手烦躁乱走,嘴中不断嘟囔。 剑无双垂头蹲在一个角落,抬头扫了眼剑无敌,在扫过那些强者,嗫嚅说道,“无敌,坐下吧!” “哥,你让我怎么坐的下。”剑无敌气急败坏,他转头指着凤公子,嘴中骂骂咧咧。 “都怪你,说什么对付蚩冥只能是即墨那小子,现在好了,即墨那小子去了八天,还没回来,显然是交代在蚩冥手上了。你特码说说,谁以后给本总管洗衣做饭。” “你的意思是,即墨到现在不能回来,是怪本公子了。”凤公子抬头看着剑无敌,他声音依旧阴柔,眼神平静到可怕,目光一望无底,死寂到极点。 剑无敌缩了缩头,闷哼一声,走到剑无双身边垂头坐下,独自生着闷气。 凤公子扫过众人,冷笑道,“这也是你们的想法。” 众人不看凤公子,或是垂头无声,或是目光无神。 “哼!好,好,好!”凤公子冷哼一声,三个好字越咬越重,他冷笑连连,骤然起身,白发鹤妖一愣,跟在凤公子身后,向着殿外走去。 “你去哪?”嫣然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哼!他能去哪,害死了即墨,当然是有多远躲多远。人妖本是异族,古语常言,非我族类,其心……” “我去朱雀殿。”凤公子身形微微一顿,再次启步,头也不回应了一句,将剑无敌未说完的话生生掐在喉中。 “你去朱雀殿,丢下这里的一切不管?最后一张地图落在戮苍生手上,凭着我们几人,你认为可能从戮苍生手上抢到那张地图?” 残半缺声音沙哑,一股鲜血从嘴角划落,随即便是剧烈的咳嗽,然而他却毫不在意肆意横流的鲜血,抬头盯着凤公子的背影,目光灼灼。 思瑶匆匆拿起手上丝巾,温柔为残半缺擦去嘴角鲜红,那条白色丝巾,已经沾满血红。 “如果即墨真的死了,将来我会亲手杀了你。但今天,你必须留在这里。想要从戮苍生手上抢来那张地图,没有你们,希望只会更加渺茫。”一片白色绒羽挡在凤公子眼前,嫣然缓缓起身,向凤公子走去。“我……不想让即墨……” “师姐!” 即墨缓缓从阴影后走出,嘴角蠕动,却就是憋不出声音,所有修士骤然向即墨望来。 偏殿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师姐、残师兄、思瑶师姐、凤公子、贱二货、老贱人、杀……杀师兄,我回来了,回来……迟了。” “即墨,你小子特码还知道回来,把本总管的玄武甲还来。”剑无敌暴跳而起,指着即墨,却偏头揉了揉泛着酸楚的鼻子。 即墨嘴角微颤,最后上扬,抬手将残破的乌龟壳丢给剑无敌。 “蚩冥死了!” “即墨,你个杀千刀的,本总管的玄武甲啊……”剑无敌长声哀嚎。 “贱人,乌龟壳烂就烂了,还可以再找一个嘛。”即墨目光闪躲,舌头卡在颌上,偏头挤了许久,终于爆出一句。 欣喜降临,众人显然精神提高七分。 即墨看着或多或少都挂着伤痕的众修,再看到连剑无敌额上也有一团拳头大的伤疤,急急将生命之树中的生机渡给众人。 当他将手按在嫣然玉脊上时,即墨身体一颤,在那冰雪般的肌肤、娇弱的背脊上,居然有着一道一尺长的伤痕,深到见骨,鲜血依旧在不断渗出。这个从不愿将自己的懦弱,展现在别人眼前的奇女子…… “师姐!”即墨声音发颤。 “无妨!”嫣然冰颊稍作融化,脸若寒霜,并无太多表情。 治好嫣然,残半缺的伤势让即墨沉默太久,碗口大的血洞贯穿胸口,这个狠人依旧面不改色。“死不了。” 时间又去一个时辰,众修伤势终于尽数康复。即墨将他为何一去多日的原因说过,引起一阵唏嘘,明显的失之交臂。那夜众修子时回到金色宫殿,而即墨在戌时离开,如此却是错过了六日,才终相逢。 医好众修,即墨方才发现异常,“萧城主呢?” “萧兄,他今日为了救我,已经……”杀无痕吞吞吐吐。 众修再次沉默,戮苍生杀的人太多了,但死了那么多人,众修也只是对于那些死者表示同情。但有一日,死的居然是自己人时,这种滋味,只能说是难受,那种难受,难以言表。 “嫡……嫡尘师兄呢?” “小墨墨,你提那个伪君子干嘛,那简直就是个白眼狼,他与紫芯儿,自那日青龙殿一别后,便在也没有出现过。”思瑶冷哼。“肯定是被戮苍生吓跑了。” “地图之事……” “在昨日我等已经寻到八十张地图,但第八十一张,却被戮苍生抢去,而那一张,记载的正是终极之地。” 众修纷纷拿出地图,在地上排开,所有地图排在一起,竟呈四方,无数蓝色光路飘到空中,不断演变,竟然有仙音呢喃,一片霞光宝气。只是在那中央之地,却独独缺了一块,显得很是突兀。 凤公子指着地图,道,“这是青龙殿,这是朱雀殿,这是白虎殿,这是玄武殿……” “所有线路集结在一起,汇聚一堂,流转到中央,这便是终极之地。”凤公子手指不断跳动,最后停在中央那片空旷之地。 “也就是说,我们找到了终极之地的入口?” “非也,我们只是找到终极之地的方向,而记载入口的地图,还在戮苍生那里……” …… 剑无敌:只要大家能给收藏和打赏,本总管绝对能撸死他戮苍生。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一百零三章 强夺地 戮苍生抢走最后一张地图,这绝非一个好的消息。众修合力,也未能将那张地图从戮苍生手上夺来,现在即使多了即墨,也无太大帮助。 作为昔日只差一步就踏入入虚境的大能,戮苍生太强,强到如此多的天骄联手,个个负伤,连萧道一也死去,都无法将戮苍生击败。 “想要得到那张地图,我们根本无法蛮拼。”即墨眉头紧锁,落在戮苍生手上的东西,小秘境中有谁可以取到。 “那张地图沾在戮苍生背上。”杀无痕道。 “不是说在戮苍生手上……”即墨疑惑扫向众修。 众修摇头,凤公子道,“若真在戮苍生手中,我们岂还有机会?说是在他手上,不过是一个概述说法。” 即墨微微心安,也是,若那张地图真的被戮苍生拿在手中,众修岂还有争夺的机会,除了引颈待戮,此外毫无他法。 想到此处,即墨将那七根梧桐树枝拿出,除剑氏兄弟外,恰好一人一根。 “即墨,你小子忒不厚道,本总管连玄武甲都要借给你,你却连根树枝都不愿给本总管。”剑无敌不怀好意的看着即墨,贱笑不断。 即墨笑笑,将手中梧桐树枝递给剑无敌,“接好了。” “轰!” 梧桐树枝落地,连地面也在颤动,众修满脸惊骇,剑无敌嘎嘎怪叫,“即墨,你小子想害死本总管。” 即墨摸摸鼻子,“只要你拿得起,它就是你的。” “去,本公管才不消稀罕。”剑无敌摆手。 众修惊讶看着躺在地上的梧桐树枝,残半缺弯腰拾起一根,缓缓在空中划过,顿时空中出现一条长一丈,宽八尺的绿色火焰,连空气也在燃烧。 “我靠。”剑无敌跳起半尺,匆忙逃离,“残师兄,你要烧死我啊!” “烧死你更好,图个耳边清净。” “思瑶师姐,你怎么能帮亲不帮理!”剑无敌唉声叹气。 思瑶面颊微微一红,残半缺道,“这梧桐树枝果然是神木,重在二十万斤。” 众修一一拾起梧桐树枝,提在手中,思瑶提起这样一根梧桐树枝,甚至有些吃力。 即墨看向剑氏兄弟,“你们就去朱雀殿,那里好歹是层保护,戮苍生便在白虎殿,对你们威胁太大。” 剑无敌张张嘴,不再言语,他们实力太低,留在此处,确实是个累赘。 众修自然没有异议,剑氏兄弟是因即墨才步入他们这个圈子,而即墨最初是因残半缺、嫣然,才步入凤公子等人的圈子。 只是现在,以即墨的实力,完全可以踏入他们这个圈子,即墨现在的实力,绝对不弱于普通天乞二重天的修士,甚至杀无痕这种天骄,即墨仗着有生机道蕴与强悍肉身,也敢与之一战。但如果杀无痕引爆他的底蕴,即墨恐是不敌。 说道底蕴,如果每个天骄的底蕴都爆出来,未尝不能重伤戮苍生,只是那有何用? 阻一时之敌,没了最后的保障,重伤的戮苍生也能将众修净数杀死。 剑无双将那件玄武甲脱下,说这是雄甲,比当初剑无敌借给即墨的雌甲硬了十几倍。众修将这雄甲推让给思瑶,毕竟,此刻思瑶的实力反而成了最低。 即墨将剑氏兄弟扔进传送阵,便与众修一同商议,如何从戮苍生背上将那张地图夺走。最后商议定下计策,众修牵制戮苍生,由即墨在适当时机,去揭下其背上的地图。 所有目的,不过是‘出其不意’四字。即墨这几日来不曾现身,戮苍生肯定不会提防,当然,众修多有些一厢情愿,因为戮苍生根本不用抵防。 半夜过去,天将近寅时三刻,嫣然悄声告别,即墨跟在其后而去,这又是一个黎明。 巳时,众修出发,天已大亮,黄沙袭卷,难见天日。 与戮苍生为敌,非死即伤,众修谁也也不敢大意,那个杀戮魔神,一旦彻底发狂,绝对会血洗易玄宫。 “戮苍生这九日来,一直在北方三百里外的一个峡谷,那处峡谷似乎有东西吸引住了他。”凤公子头顶道兵,红衣猎猎,身披五彩光华。九天过来,凤公子居然又强了许多。 残半缺不知实力底线在何处,嫣然绝对是众修中的第一,地位不可撼动。只是这些对于戮苍生,还是脆弱不堪。 戮苍生从天狼山解封,不过天乞六重天,此后他以一人之力,屠杀天狼山,又在两日内,彻底覆灭了永夜城、第二城。进入易玄宫后,杀蠃鱼,屠戮夔,实力越来越强,已经到了天乞八重天。 “那个魔神亲口说,他以杀证道,真的是越杀越强。” 众修心头阴霾更加浓厚,被压到无法喘息。 以众修的速度,两个时辰便到了那个峡谷,即墨在峡谷的隐蔽处藏身,众修前去峡谷内引诱戮苍生。 不过十几息,便见八道流光冲上天际,众修挥舞梧桐树枝,甩出无数火焰,在天空分布散开,将戮苍生包围。 “你们这群蝼蚁,还真是烦人,本尊不杀你们,你们却来次次挑衅,看来是留尔等不得。”戮苍生血衣哗哗作响,两条穿过手掌的铁链在天空乱舞,抽打出数十丈长的真空。 众修甩出的火焰,居然被戮苍生挡下,那铁链不知是用何等稀有奇珍铸造,居然毫不畏惧那绿色火焰。 天空已然变色,无尽黄沙,直接被抽飞,整个天空,被分为两块,一面黄沙,一面真空。 两条铁链犹如灵蛇,遍布天空,众修穿梭在铁链之中,艰难无比,莫说去揭下戮苍生背上的地图,便是靠近戮苍生,都是无比困难。 黑色铁链遍布整个天空,哗哗作响,直接将众修包围在内。 空间变得狭小,众修也不敢再用梧桐树枝挥洒绿色火焰,那绿色火焰虽然能干扰戮苍生,却也会将自己人烧伤,谁也无法杀敌一百,自损一万。 突有一道凤鸣,冲出覆盖天地黄沙,直上霄汉。只见一只火红色的双头妖凤展翅天空,其双翼展开有十丈,呼啸有声,莲蓬道兵高高悬在那双头妖凤背上,两只凤头,一只垂头沉睡,另一只高昂啼鸣。 一只白色鹤妖展开十几丈的羽翅,也从那铁链中冲出。 “轰!” 残半缺带着思瑶,挥拳打出真空,撞在铁链上,一路抛洒热血,终于从铁链中杀出。 无数绒羽被铁链斩成飞灰,嫣然素衣染血,白发飞舞,她一路当先,其后是杀无痕。踏破空气,踩出真空,才终于从铁链中走出。 “喝!” 残半缺暴走,他双手合十,向天空划去,一条四十几丈长的灵气巨刃,从天的这边,划到天的那边,瞬间斩出六十几丈长的真空,灵气巨刃斩过天地,从戮苍生体内穿过。 “哼!” 戮苍生闷哼一声,那条灵气巨刃轰隆爆碎,残半缺炸退,铁链直接贯穿他的胳膊,紫光闪烁,却是于事无补。 “蓬!” 绒羽飞落,一条木鞭从绒羽中穿过,刺向戮苍生心脏,此刻木鞭化作一根小针,却更加凌厉,寒芒凝聚成股,爆发之威难以匹敌。 那些绒羽每一片都可以斩断神铁,它们漫布整个天空,飘扬无定,有着一种特殊的美感,赏心悦目,却是隐藏杀机。 无数绒羽甚至还未接近戮苍生,便在空中爆炸,只留下流星短逝的光华。那木鞭也被冲飞,杀无痕抬手,木鞭飞回,却将他撞到黄沙之中,留下满天空的热血。 残半缺无所畏惧,他再挥出一拳,有一条猛虎窜出,十几丈的虎身,气势逼人,宛如一只真的猛虎,残半缺就是一个战神,他踏在虎背上,向戮苍生冲去,想要和戮苍生直接近战交锋。 “不自量力!” “轰!” 天空光华炸放,有一道身影从天空急坠下去,撞入沙海。 突然凤鸣再啼,那双头妖凤另一只低垂的头猛地抬起,睁眼看相戮苍生,一道红色光芒从那抬起的头中喷出,只向戮苍生取去。 “哈哈哈,本尊还真是看走了眼,没有想到在你们之间,居然有着一只小凤,不错的美味。”戮苍生口出诳语,他想要吃了凤公子。 传说中双头妖凤乃是真凤的直属后裔,其先祖强大无比,在那时其族中有至圣强者,雄霸天下,展化妖身,双头显化神通,万兽臣服。只是万事万物兴衰有定,双头妖凤一族最终还是犹如璀璨的流星,在历史的虚空中,化为了传奇。 那颗头颅射出红茫,突然萎靡下去,双头妖凤十丈妖身在天空颤抖,险些坠落地面。 “想要吃本公子,痴心妄想。”那剩下的头颅口吐人言,凤翅扇动,凤身颤抖,这一刻,凤公子直接动用自己的底蕴。 戮苍生看也不看那红茫,只身撞了上去,他挥动铁链,向凤公子卷去。 “轰!” 戮苍生身体颤了颤,定在空中,铁链不再挥舞,粗大的铁链,向地面坠去。 “你不知晓双头妖凤的每一个头颅,都有一个强大的禁招吗?” “即墨,就是现在!”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一百零四章 强夺地图(二) “呼!” 即墨踏转咫尺天涯,落身已经到了戮苍生身边。这魔神就像一座高山,巍峨无比,挡在即墨身前,即墨心中一颤。 即使这魔神被定住,从他身上传来的威压便让即墨心中颤抖,凝成实质的杀气,几乎让即墨窒息。 血红的宽大衣袍,就像真的染血,从无数鲜血中浸取出来,贯穿手掌的两条铁链,寒光湛射,气机凌人,这杀人魔器,居然有了自己的道势威压,显然这铁链不是戮苍生当年的道兵,若真是他当年的道兵,以他现在的实力,也无法再将那道兵挥起。 想到戮苍生可能还有一件道兵,即墨心中再颤,那样的大杀器,若真祭了出来,绝对是血流成河。 戮苍生高约一丈的身躯挡住即墨所有的视线,挡住黄沙漫漫,只剩下不时扬起下摆的大红血衣。 “呼!” 即墨捻住那张地图,直接丢进丹田,哪敢停留,头也不回便走,咫尺天涯运转到极致。 刺背杀机落在即墨身上,空气刹那凝结,即墨身体似是定在空中,众修面色惊恐,脸色巨变。 那个魔神醒了,凤公子的禁招,也不过是将那魔神定住半息。 “很好!你可以去死了。” “哗啦!” 天地只剩下这泛着紫光的杀人铁链,只有铁链的哗啦声,风沙声被消寂,众修的呼声被扼杀。 “哗啦!” 铁链穿破空气,扭转空间,划出一道近百丈长的真空,眨眼落向即墨。 “哗啦!” 此刻的铁链犹如一条铁棍,抽爆空气,哗啦有声,从几十丈外穿过,瞬间出现在即墨身边。 无数绒羽飞舞,向那铁链裹去,想要阻住铁链的寒锋,一道白影滑落在即墨身前,俏背挺直,镇压天地,顶住一切威压,告诉即墨不用担心,姐姐可以为你挡住一切风雨。 “嫣然师姐。” “残天!” 青影划过,刹那间落在白影身前,将白影推开。 “哧!” 铁链贯穿肉体,无数杀机灌入体内,肆意破坏即墨体内的一切,搅碎他的内脏,刺穿他的肉身,杀机肆意释放,斩断空气,他的身体内冲出无数寒锋,是杀机凝为实质,想要将他撕成碎片。 生机道蕴反应并不迟缓,在铁链刺入身体的那一刻,生机道蕴彻底爆发,已经经历一次转化的生机道蕴,变得更加强大,转化生机无数,将那些杀机包裹,相互抵消。 即墨去势不减,抱着嫣然纤腰,直接让铁链再次从体内贯过,冲了出去。 “走!” 残半缺蹬地而起,抱起思瑶,杀无痕从几尺深的沙坑中窜出,头也不回便走,凤公子已重新变成人形,面色苍白的落在白发鹤妖背上,扶摇直去。 天空留下一串血路,将嫣然素衣染红,打落黄沙,深坠沙海。 “即墨。” “还好!”即墨面色惨白,胸口一个碗口大的血洞,贯穿通透,一眼可以望到对面,在那大洞中,可以看见染血的白骨,可以看见活跃跳动的心脏。 “砰砰!” “砰砰!” “你太傻了。” “我一个男人,怎能总让一个女人挡在身前。”即墨语气坚定,不敢目视嫣然,抬头看着天际,嘴角微扬。 “我是你师姐。” 即墨张张嘴,终还是没有喊出心声,嗫嚅一句,“谁规定只能师姐保护师弟,师姐替师弟受伤。” 嫣然话语一滞。顿了顷刻,“放开我。” “想走!” 戮苍生发狂,铁链席卷天地,形成铁链波涛,从天空俯冲下来,拍碎空气,打穿百丈高的沙柱,向众修追去。 “他似乎不愿离开那峡谷,只要我们逃脱此处,应该会安全。”残半缺沙哑道。 无数绒羽漫天飞起,显化成型,变成一只只灵气仙鸟,将众修托起,向远方极速逃去。嫣然显然动了真怒,用出禁招。 那些铁链抽碎空气,打破沙海,无功而返。戮苍生面无表情,脸上横肉僵硬,许久之后,他冷哼一声,落入峡谷。 在那峡谷之中,有一桩泛着玉色的高大骨架,那骨架盘卧在地,便有十几丈的身躯,骨胳透明无暇,没有任何杂质。只是却有无数杀机,从那看着圣洁无比的骨架上冲出,隔绝了方圆十几丈,似乎那骨架还在压抑着这种释放出来的气息,不让这些它们扩散太广。 有着密密麻麻的道蕴在骨架上流转,那些道蕴已经深刻骨髓,想要剔除,只有将骨骼毁去,这具骨架生前绝对是不世强者,连骨骼也诞生出道蕴,推演大道。 “这一具白虎之骨,生前肯定达到入虚境,易之玄,你将它放在此处,到底是何意?助我重悟杀道,有一日重临道合,斩你头颅吗?”戮苍生独自喃喃,目光闪烁。 白虎乃是传说中的杀戮之神,领略杀戮之道,站在杀道的巅峰,其身体内的每一寸血肉都刻有杀戮的印记,更不要说作为身躯中最重要的骨骼。 这具白虎之骨,戮苍生自七日前在这峡谷偶然寻得,便开始参悟其上的杀戮之道。 这白虎之骨,杀气太甚,更有衍化的大道,变幻得道蕴,戮苍生几次想要将其收入丹田,都不敢付诸行动,那白虎之骨,完全可以将他的丹田搅个粉碎。 且说即墨一行亡命逃出峡谷,个个负伤,尤其以即墨、残半缺和凤公子伤势最重,即墨体内那杀机与生机战了个平手,竟是打的旗鼓相当,不过那杀机没有后援,落败只是迟早,只是身上这道致命之伤,想要完好,没有生机道蕴相助,还要些时日。 众修个个挂彩,但得到那张地图,心中也很欣喜。只是即墨重伤,众人伤势也只有缓缓自行恢复。 残半缺伤势骇人,身上紫光闪烁,但那伤势却恢复的缓慢。嫣然助众修逃了出来,再加上本就有伤在身,此刻早就脱力。 凤公子一直状态萎靡,神情憔悴,他不但肉身伤势重大,显然最后大爆禁招,还伤了神魂。 “不行,我们得回到金色宫殿,在这外面,随意出现一道沙暴,对于现在的我们,都是致命危机。”嫣然目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即墨身上,眸子微微融化。 “可还好。” “师姐放心,我的命很硬。”即墨咧嘴一笑。 众修不再耽搁,起身向金色宫殿而去,来时用了两个时辰,回去竟然用了半天,几经辗转,众修伤势都有恶化。 好在即墨体内那杀机终于被生机道蕴缓缓制服,彻底灭杀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即墨也可抽出生机道蕴的空闲,来修复伤势。 过了四个时辰,即墨才把杀机彻底灭杀,将自己躯体修复完整。又用了半日,才为众修一一治好伤。 只是凤公子神魂受创,非一日可好,即墨即使有生命之树,也无可奈何。神魂受创,必要养魂之物修复,生命之树只能提供生机,想要修复神魂,却毫无办法。 众修再次休息,此次诸修全部入定,调整自己的情绪。 待到众修一一从入定中醒来,即墨才取出那张地图,众修有了方才入定,静心平气,但看到地图,也还是激动不已。 这是终极之地的地图,说不一定对付戮苍生的办法就会在终极之地,也或者在终极之地,众人会有机缘,从而间接对付戮苍生。 将所有地图拼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光路浮现在空中,像是灵蛇曲折环绕,自有道理。蓝光闪烁,那些线条居然活了过来,不断蠕动,最后化难为简,形成一条大道,指向中央。 中央一片蓝色,汪洋如海,波涛翻滚,蓝海上空飘着一枚巨大的道蕴,那道蕴上下浮动,即像钥匙,又像一把大锁。 成千上万蓝色光字从四面八方涌来,汇聚一起,浮在空中,灵光闪动,像是水面上的倒影,随着水面滚滚起伏。 思瑶念字出声,“汝等今日终寻到中央之地,亦是终结之地,号称麒麟殿,欲开此殿,必要聚齐九百九十九枚易玄宫匙,锻造出开门之匙……” 思瑶一路念下,突然惊呼一声,道,“原来我们找寻许久的终极之地入口,居然是我们最初来的那片蓝海。” 众修目目相觑,这还真是一个轮回,来自哪,又回到哪。 “中央麒麟殿。”杀无痕凝声,“麒麟是瑞兽王者,镇守中央,乃是所有走兽之主,麒麟出没,必定象征祥瑞出世。” “易玄宫原来不是以四象设立,而是以五行之法设定。” 众修惆怅,易之玄完了一次大的,糊弄了所有修士,若是早些知道易玄宫的排布方式,众修或可省下大量时间。 “现在便是凑齐九百九十九枚易玄宫匙,将其熔炼成为一柄新的钥匙。” 即墨从体内取出六枚特殊的易玄宫匙,这是他当初以秘法炼制,“这六枚易玄宫匙可抵六十枚普通易玄宫匙。” 众修各自取出自己所得易玄宫匙,凑在一起,也不过才两百之数,还差七百多枚。 “我们忘了一个人,他可是一个移动的钥匙库。” “剑无敌!” 众修相视一笑,面露无奈。突然众修脸色一变,纷纷看向殿外。 有一人从天空坠落,“救他……”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一百零五章 嫡尘入魔 众修身体微微挪动,略有迟疑,思瑶冷哼一声,“救她干嘛,她和嫡尘那个伪君子完全就是一丘之貉。” 即墨看向众修,最后目光落在嫣然身上,“我去吧,我体内有生命之树,哪怕她是假意,想要偷袭于我,也没那么容易得手。” 紫芯儿坠落在宫殿之外,已经气若游丝,媚意早就不复存在,身上紫色纱衣残碎,堪堪裹住娇体,伤痕累累附着在身。她昏迷过去,嘴中还在喃喃,“救他……” 嫣然面无表情,双指捻起一片绒羽,对即墨点头,道,“去吧!” 即墨谨慎走到紫芯儿身边,将生命之树中的生机度入她的体内,许是受到生机刺激,紫芯儿恁的醒来,两眼缓慢扫过众人。 即墨收手起身,轻轻摇头,道,“她体内有一团奇怪的气机,那气机早将她的生机全部斩杀,她能活到现在,已是万幸。” 众修闻言无声,生生死死,对于修士而言,早已司空见惯,却不想今日又要看着一个熟人离去,虽然这个熟人多有些令人生厌。 “我果然活不了了吗?”紫芯儿凄惨苦笑,她收起昔日妩媚,今番双颊带着病态苍白,这一苦笑,竟别有韵味,只是众修哪有心情欣赏。 “说吧,怎么回事?”思瑶终是刀子嘴,豆腐心,口气很快软了下来。 “阿尘他入魔了,魔性大发,谁也不认识……”紫芯儿眸中泪花闪烁,启唇无音,哽咽难出声音。 许久,她转头看着嫣然,道,“嫣然,虽然我恨你把阿尘的心全部夺走,但好歹我还是将身体给了阿尘,此生本因再无遗憾,只是此次阿尘入魔,如果不及时扼杀他的魔性,轻则他成为嗜杀狂魔,重则,他……他必死无疑……” “也只有你,或许才能唤醒阿尘的人性,让他从魔性中走出。嫣然,我求求你了,我知道……我很讨人反感,喜欢针对你,挤兑你……但你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将这些放在心上,现在我厚颜求你,救救阿尘,毕竟他的一颗心,全在落你哪儿呢……” 说着紫芯儿居然挣扎起身,向着嫣然跪下,满眼脆弱的希翼。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字字真心。这段可悲可笑的爱情,多么值得讽刺,然而众修却无这个心情。 嫣然甩出手上绒羽,将紫芯儿托了起来,“你没有必要跪我。” 即墨心中一顿,嫡尘入魔?难道是他虚伪太久,产生了精神分裂,显然这不是理由。 “他为何会入魔?”嫣然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紫芯儿,声音依旧冰冷,面无表情。 “我也不知道,阿尘说他需要闭关冲击天乞三重天,却不想闭关许久未出,那日骤然出来,已经变成那样……”紫芯儿声音越来越虚弱,向嫣然那一跪,已让她油尽灯枯,很难再坚持。 “他在哪?” “去了朱雀殿……”紫芯儿艰难道,突然她一阵剧烈咳嗽,喷出一口瘀血,脸色顿时好了许多,不过谁都知晓,这只是回光返照。 朱雀殿—— 众修心头一震,纷纷四目对视,均看出对方的错愕与不安,特别是即墨,他将所有修士安排在朱雀殿,此刻入魔的嫡尘进了朱雀殿,注定是一场血雨腥风,那些低阶修士如何阻挡。 更何况,剑氏兄弟,磨铁,忘尘宗的弟子,许多与他有着关系的人都在里面。想到此处,即墨匆忙转身,大步向大殿中央的传送阵走去。 “即墨,你去何处。”残半缺转向即墨,看着他的背影沉声道。 “朱雀殿。” “先等一下!若嫡尘真的入了魔,进入朱雀殿,只怕你此刻赶去,也晚了。”凤公子摇头叹息,眼中流露哀伤,所有追随他的部众全在朱雀殿,若嫡尘真的去了朱雀殿,恐怕以后他凤公子便是一个孤家寡人。 即墨脑海轰鸣,天雷滚滚,炸响不断,‘也晚了’,是啊,紫芯儿用重伤之躯赶到此处,不知用了多久,这些时间,足够嫡尘将朱雀殿屠戮几十次。 紫芯儿对其他一切均置若未闻,只是看着嫣然。渐泛灰白的目光,依旧带着希冀,“嫣然,拜托了……只有你……才能……救……阿……尘……”艰难咬出最后一个字眼,一个绝代佳人消香玉陨,同时死去的还有一段可笑的爱情。 …… 此刻,朱雀殿中气氛凝结,压迫浓重。众多修士挤在一起,脸色难看。 空中一人被黑气包裹,跨天而立,那些黑气占据方圆十几丈的天空,翻滚不停,暴虐与杀戮气息,在空气中肆意游走。 突然那被黑气包裹之人甩手打出一个泛着七彩光华的罗盘,罗盘迎风立长,瞬间涨至十几丈,盖在天空,就像一朵七彩霞云。 黑气翻滚,露出嫡尘那张邪异俊美的脸庞,从下颌蔓延而上的妖异鬼王花,在嫡尘脸上绚烂绽放。紫色裘袍疯狂翻滚,猎猎作响。 “嫡尘!” 剑无敌尖叫一声,转头看向剑无双,脸上闪过深深的惧意。嫡尘出现在此处,大变模样,气息纵横,就是翻滚的黑雾,已经将十几个修士吞噬。 “他到底想干什么?”剑无双看着站在天空一脸邪邪笑意的嫡尘,脸色难看,声音颤抖。 黑雾翻滚,从天空落下,向十几个修士覆盖过去,十几息过后,黑雾缓慢退潮,那十几个修士已经消失不见。 众修脸色变化,带着惊惧相互面视。“他太像一个人了。”有修士颤声呢喃。 “谁?” “蚩冥,是蚩冥回来了,即师兄根本没有将蚩冥杀死,他将我们留在这里送死。”那修士尖叫。 恐怖气息蔓延,在众修中被不断酝酿,变得越发浓厚,众修无不变色。 “不要乱说,他不是蚩冥,他是嫡尘,忘尘宗的天才弟子嫡尘。”有一个修士嗫嚅道。 “怎么会这样,他是忘尘宗的弟子,为什么要啥我们。”有修士呢喃,满脸不可思议。 “完了,他要杀死所有人。”剑无敌脸色垮了下了,看着剑无双,嘴皮也在颤抖。剑无双苦涩后退,想要远离嫡尘。 “臣服,或者死。”雷音在天空炸响,嫡尘妖异目光扫过众修,面无表情。 众修不安互视,缓缓向后退却臣服。对于一个高傲的修士,没有谁愿意选择;死,更没有谁愿意选择。 恐怖气息不断升腾,燥乱,不安,怨恨,各种不安气息在众修之间升华。那黑雾沸腾,不时夺走修士生命,罗盘落在天空,摄下压迫气息,将众修镇压。 “嗨,嫡尘师兄!” 顿了十几息,恐怖已经蔓延到了极致,剑无敌蹑步走向嫡尘,满脸欠奉。 “无敌,你疯了,回来。”剑无双脸色大变,对着剑无敌的背影大声呐喊。然而剑无敌却似没有听见,直直向嫡尘走去。 “哼!” 跨越天空的冷哼,让剑无敌身体一颤,差点瘫在地上,黑雾从天空降下,形成一条巨大的黑龙,向剑无敌吞去。 “嫡尘师兄,饶命啊,你英明神武,高大威猛,小的无限膜拜,不要杀我……”剑无敌惊叫,绝望闭眼。 “无敌……该死!”剑无双冲向剑无敌,速度飙到极致。 黑雾久久未能落下,剑无敌抬头看着那张俯视他的恐怖脸庞,嘴角扯起一丝难看的笑意,“嫡尘师兄!” “我认识你。”喃喃巨音沉闷响在天空,嫡尘居然向剑无敌走来。 “能被嫡尘师兄认识,小的简直无上荣幸啊!”剑无敌露出僵硬的谄媚,嘭的一声跪在地上,俯在地上发颤道,“嫡尘师兄你高大威猛,强大无敌,拳打北原,脚踢南岭,一头撞飞西漠,小的我对你简直无限膜拜,想要投诚在你手下,做个小兵小卒,还希望嫡尘师兄你能收下小的。” “无敌,你……”剑无双脚步一顿,满脸震惊的看着剑无双。 “哥,识时务者为俊杰,嫡尘师兄这么强大,我们投在他的麾下,以后定能扬名千载,名载史册。”剑无敌不敢看剑无双,俯在地上闷声道。 “无敌,你,你,你是想气死我……”剑无双颤巍指着剑无敌,满脸恨铁不成钢。 “是吗?”嫡尘俯视剑无敌,“很好,那你就给我杀了他。” 剑无敌身体一颤,顺着嫡尘指尖看去,只见剑无双脸色惨白,不断摇头。 “是!嫡尘师兄。”剑无敌微僵片刻,起身向剑无双走去,“哥,别怪我,本来只要你臣服嫡尘师兄,一切都好,可惜你……唉!希望我们下一辈子还是兄弟。” 剑无双怔了片刻,不断摇头,满脸不可思议,“无敌,你醒醒,你虽然胆小,但你从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告诉哥,你只是一时昏了头,现在回头还来的及啊!” “哥,我没有昏头,我清醒得很,臣服嫡尘师兄吧,只要臣服他,我们以后……”剑无敌艰难抬步,向着剑无双缓步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背负了几万斤,沉重无比。 “无敌,你……”剑无双无奈惨笑,“好,既然如此,那你就杀了哥吧,去谋求你的富贵。以后,我们不再是兄弟!” 剑无敌身体一颤,突然顿足……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一百零六章 镇压魔性 剑无敌身体一颤,突然顿足,半息过后,再次向剑无双走去。短短三丈,犹跨一道银河鸿沟,十息、二十息、三十息,短短距离,剑无敌走了三十几息。 那黑雾欲张欲合,嫡尘目光寒冷,毫无感情。他俯瞰一切冷暖,就像一个主宰他人的神。 剑无双绝望闭眼,“无敌,出手吧!” “嫡尘师兄,小的以为,把嫣然师姐等人收回你您的奴仆,才能符合您高大的形象。”离剑无双不足一尺,剑无敌突然转身,嘭的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嫡尘谄媚笑道。 “嫣然。”嫡尘目光闪烁,似是恢复一丝清明,他脸上那朵鬼王花咧嘴邪笑,寒气逼人,暗红的花朵带着蛊惑人心的花香,弥散于空中,那花就像从死尸中爬了出来。 “不错,您看残师兄,嫣然师姐,凤公子,他们个个实力高超,将他们收为奴仆,可比收了这些实力低下的贱仆强的多了。”剑无敌急急应道。 “并且据小的所知,即墨那小子曾经还的罪过嫡尘师兄您,如果将他收为奴仆,要打要杀,当牛做马,还不是嫡尘师兄您一句话嘛。” “这个贱人,不但出卖他的兄长,连公子也要出卖。”有个妖修恨恨骂道,可惜摄于嫡尘气息,不敢妄动。 “这两兄弟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为我等拖延时间,我等应该感谢他们。”有一个文士打扮的修士轻声叹息,道出剑氏兄弟的真正意图。“之前我也被他们蒙蔽,但是在那剑无敌提到残半缺等人时,他终于将自己的目的昭然爆出,他这是在拿生命做堵注。” “轰隆!” 天空炸响,一道几十丈长的裂缝在众修头顶裂开,有道的气息在天空游走,巨大的压迫远超嫡尘,甚至连嫡尘也身体一颤。 众修抬头,只见从那裂缝中走来四人,宛似从九天上走下的神明,霞光笼罩,气势强大。 即墨从裂缝中走出,看见众修大都完好,心中微舒一口气,又看见剑氏兄弟,心中一顿,急急从天上走下,将这两兄弟提着远离嫡尘。 “轰!” 黑雾四散炸开,残半缺一拳砸中罗盘,轰隆声贯穿天地,震得众修差点瘫坐在地上。 “都闪远点。” 凤公子展化妖身,一只火红色的双头妖凤两翅生风,顶着半件道兵,向嫡尘杀去,妖修折损较小,这让凤公子心中微安。 “都还好吧!”即墨放下剑氏兄弟,看着下摆不断颤抖的剑无敌,无奈笑了一声,“出息。” “靠,即墨,特码你小子试试,嫡尘爆发出的威压差点没把我吓死。”剑无敌直接瘫坐在地上,张嘴大着舌头呼呼长喘。 随即剑无敌嘿嘿笑道,“要不是本总管舍身取义,拖住嫡尘,等你小子来,在这里连个鬼影都看不到了。” “噢?”即墨惊异,看着剑无敌道,“那你说说,你如何个舍生取义法。” “轰!” 天空轰鸣久响,强者大战,抛泄的余威飞沙走石,差点将那些低阶修士斩杀。 无数白色羽毛斩碎黑雾,裹向嫡尘,嫣然面色冰冷,眼神复杂。黑雾不断炸开。嫡尘狂笑,“好,来的好。” 即墨听闻剑无敌的说法,假意冷笑道,“贱人,你要投靠嫡尘也不找个好的理由,现在看到我们杀了过来,又转变了阵营。墙头草。” “卧槽,即墨,你小子别血口喷人,本总管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那是高风亮节,不记个人得失,为了大义敢于奉献生命。” 即墨难得搭理这个活宝,转头看向天空,剑无敌说的不错,如果不是他拖了嫡尘将近半盏茶的功夫,即墨等人纵然赶来,也迟了。 对付嫡尘,有嫣然三人足矣,只是嫡尘入魔…… 嫡尘魔焰滔天,脸上那朵鬼王花开的越发妖异,直接攀上他的额头,向着另外半边脸颊蔓延过去。 他的攻击毫无章法可言,像是一个初入修真的毛头散修,但他攻击凌厉,控制着巨大罗盘,神挡杀神,佛挡**。 “轰!” 罗盘飞舞,被残半缺缠住,铁拳击中罗盘,紫光闪烁,那七彩光华颤抖,一道彩虹崩碎,骤然散开。不过铁拳收回,那些七彩光芒又再次回到罗盘上。 羽毛斩碎魔雾,将那些黑雾冲的支零破碎,绒羽炸开,绽放诱人光华,那些黑雾被彻底炸的散去,然而从嫡尘体内又涌出更多黑雾。 那双头妖凤凤鸣婉转入耳,法力加身,妖气汹涌,竟然有着几分大能气势,其身后浮起无数灵气长剑,向着嫡尘射去,声势浩荡,无可匹敌。 “轰隆!” 几十丈长的真空蔓延向远方,最后终于消散,风暴不息,地上那些砾石被卷向天空,蓬蓬炸碎。 宣泄的气息刺激众修难以睁开双眼,四强者大战,可以撕碎空气,碰撞爆炸留下的明亮余光,连日月也要黯然。 嫡尘携带魔云,以一战三,疯狂气息扑洒在天空,他毫在意身上的伤势,忘记生死,大发魔威。入魔以后的他更加强大,连嫣然三人联手,也要抵挡。 “臣服与我,或者死!” 魔音滚滚,魔云炸翻,一道紫光刺破空间,嫡尘额头竖眼大开,道眼所过之处,蒙上一层紫色辉光。 众修退避,嫡尘的道眼可以勘破虚妄,泯灭神魂,实力不达念神,没有特殊法器,很难抵挡道眼。 “嫡尘坚持不了多久。”即墨皱眉看着跨立天空的嫡尘,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嫡尘果然入魔了,连嫣然师姐等人也要出手镇压,却把嫡尘拿不下来。”有修士惊慌未定道。 “我族公子果然来了,他没有放弃我们。”这是妖修,泪花满目。 道眼已开,嫡尘似乎被抽空力气,身体一颤,被凤公子打出的灵气之剑射中。绒羽飞过,将嫡尘包 覆裹,形成一个大蛹。 “铛!” 罗盘法器被残半缺一拳轰飞,砸在红色地面上,哀鸣几声,再也没有爬起。 三修落地,嫣然将那个羽毛大茧散开,满天绒羽回归,消失不见。 嫡尘脱力跪在地上,魔云慢慢停止沸腾,脸上那朵狰狞恐怖的鬼王花缓缓褪去,“这是哪里?” 嫡尘目光扫过,声音虚弱,断续说道,“怎会是朱雀殿,我明明在白虎殿中闭关。” 即墨等人互视,皆看出眼中惊奇,嫡尘在白虎殿闭关,众修在白虎殿九日,居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是嫡尘说了慌?能来朱雀殿的只有青龙殿与白虎殿,若在青龙殿中,以紫芯儿重伤之躯,来到白虎殿,嫡尘早就屠尽朱雀殿的所有修士。并且紫芯儿又如何能知即墨等人在那金色宫殿,找的那么精准,因此嫡尘没有说谎。 四人对视,皆看出眼中的惧意,在别人眼皮底下过了九天,浑然未知。 嫡尘目光落在嫣然身上,喜道,“嫣然师妹。” 嫣然转身缓步离开,不理会嫡尘。 “紫芯儿死了,你可知道?”残半缺沙哑着声音,看着嫡尘。 “什么?芯儿她……她……她怎会……”嫡尘身体一颤,脸上喜色凝结,似乎被抽空所有力气,瘫倒在地,“残师兄,你在骗我,告诉我,你在骗我。” 凤公子目光逼人,皱眉看着嫡尘,“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芯儿死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嫡尘恍若没有听见凤公子的话,抬头希翼看向嫣然的背影,“嫣然师妹,告诉我,他们在骗我。嫣然师妹,你不会骗我是吗?” “他们没有骗你。” 嫡尘彻底瘫痪,张嘴无声喘息,泪花停在眼中,不断翻滚。 那朵鬼王花悄悄从嫡尘颈部爬起,带些妖异,对着众修咧嘴微笑,“咯咯咯咯……” 即墨眉头一皱,起身走到嫣然身边,看着伊人侧脸,张嘴欲言。 “蓬!” 凤公子出手,敲晕嫡尘,那朵鬼王花从嫡尘脸上褪去,消失不见。 嫣然缓缓转身,目光复杂的看着嫡尘,“现在只有将他镇压,稳住魔性,等回到宗门,由宗门名宿出手,拔除他的魔根。” 说完,嫣然甩手扔出一个大鼎,将嫡尘装了进去,又打出数十个道法,封在鼎口。 这大鼎气势强大,显然是个顶尖法器,就是比于嫡尘的罗盘,也不会弱。 残半缺与凤公子也出手,打出数十个道法,将鼎口封住。一个八卦从那鼎中浮出,将鼎口封锁。又有六十四面小的八卦从四面八方将大鼎镇住,六十四方,全被那八卦锁住。 大鼎变小,向嫣然丹田飞去。 “师姐,我来保存这个大鼎。”即墨骤然出声,将大鼎挡住。 嫣然三人对视,他们知晓即墨与嫡尘的恩怨。 “放心,我即墨还不至于趁人之危。”即墨苦笑。 “不是这个,我担心嫡尘冲出大鼎,至时就难以对付。”嫣然摆头道。 “师姐放心,没有问题。”即墨丹田中有黑珠,他完全可以借助黑珠再次将大鼎镇压。 他总觉得,嫡尘入魔有些诡异,不,是嫡尘有些诡,但诡异在何处,他又说不上来。把嫡尘镇压在嫣然丹田,他实在有些担忧。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一百零七章 寻找麒麟 “不行!”残半缺断然摇头,“还是让我来。” “残师兄,我有那个能力将他镇压。”即墨看着残半缺,轻声说道。 “不要逞强。”残半缺道。 “残师兄,就让即墨来吧!”嫣然想想,将那鼎送入即墨丹田。 即墨收纳灵气,将大鼎推到那颗黑珠之下,用黑珠将大鼎镇压,那颗黑珠强大神秘,吞噬许多灵气,居然衍生出道的气息,镇压嫡尘不会有太大问题。 “现在嫡尘已被镇压,我们需要尽快打开蓝海,找到去麒麟殿的门户。戮苍生一日不除,我们便一日不得安心。”凤公子看着即墨等人,沉声道。 即墨转向剑无敌,道,“贱人,你还有多少易玄宫匙。” 剑无敌一愣,退了一步,“你问这个干嘛?” “你就说你能拿出多少便可。”即墨思索片刻,将麒麟殿之事简单告诉剑无敌。 剑无敌从丹田中掏出一团蓝光,抛给即墨。即墨拿起数过,共有七百八十枚,算上他们几人所出的二百一十枚,还差正好九枚,眉头微微一蹙。 嫣然看着即墨,心中微顿,道,“怎么,不够吗?” “仅差九枚。” “诸位,你们谁还有易玄宫匙。”凤公子看着那些低阶修士,朗声道。 “我这里还有一枚。”一个妖修怯怯说道,说着,那妖修将易玄宫匙抛给凤公子。 “我这里也有一枚。”这是一个人族修士,来自一个小的帮派,他仅有一枚易玄宫匙。因为蚩冥的缘由,他一直被困在此处,这枚易玄宫匙也没有机会被用出去。 “我有一枚。” “我有两枚。” “我有两枚。” “我有一枚。” 即墨眉头微微一皱,“还差一枚。” 残半缺目光扫过众修,见无人再应,知道几乎没了易玄宫匙,纵然有,人家也不愿交出来,若真愿交出来,早就拿了出来。 “我们先回白虎殿。” “还差一枚吗?”剑无敌悻悻笑了笑。 即墨四人看向剑无敌,剑无敌扭捏许久,才又取出一枚易玄宫匙,“这真的是最后一枚了,本想着留下。以后或许有用。” “贱人。”即墨劈手躲过那枚易玄宫匙,残半缺三人也多有些无语。剑无敌是个典型的守财奴,但运气却好到极点。 以他的吝啬个性,这次众人再相信这是最后一枚易玄宫匙,还不如去相信鬼。 现在九百九十九枚易玄宫匙已经凑齐,只需炼制出最后那把易玄宫匙,便可打开麒麟殿。 交代众修安心呆在朱雀殿,嫣然几人又用大能力,留下上百个道法,以防万一。四人又用去两个时辰,才回到白虎殿。 思瑶、杀无痕还有那白发鹤妖皆在白虎殿中,紫芯儿被思瑶收起,等待出了小秘境,再将她的棺椁送回净水宗。净水宗的一代天骄陨落,如果不处理好,很有可能还会影响净水宗与忘尘宗之间的关系。 回到白虎殿,众修将嫡尘之事说过,唏嘘片刻,嫡尘入魔,杀死紫芯儿,谁也不会想到。 收拾心情,众修将八十一张地图全部取出,合在一起,那终极之地上空再次浮现需要熔炼的易玄宫匙。 嫣然思索有顷道,“即墨,你曾有炼制易玄宫匙的经验,此次熔炼易玄宫匙,便交由你。” 众修皆无异议,此次熔炼易玄宫匙事关重大,任重道远,不能有任何闪失。他们皆无经验,实在不敢轻易出手。毕竟一旦将这些易玄宫匙毁去,谁也不知可否还能再凑齐九百九十九枚易玄宫匙。 “也好!”即墨点头,将那需要炼制的易玄宫匙所有特征一一记在心中,携带近千枚易玄宫匙进了一间偏殿。 在偏殿中,他仔细回忆熔炼易玄宫匙的要义,又将宝物鉴取出,仔细对照。运转《藏帝经》,平心静气,此后才敢出手。 花费近有三个时辰,在众修的焦急等待中,即墨终于将所有易玄宫匙熔炼在一起,形成了那枚特殊的易玄宫匙。 出了偏殿,即墨微微顺气,将那枚特殊的易玄宫匙打出,给众修看过,道,“幸不辱使命。” “现在我们便需进入蓝海,地图上记载,只要有易玄宫匙,在蓝海中自能找到通往麒麟殿的道路。” 凤公子扫过众人,脸色凝重,道,“本公子只说一事,麒麟殿既然被称作终极之殿,其中自然有着天大机缘。我等来到此处,都是为了这个目的,但现在大敌当前,还望各位不要内斗。机缘全凭缘份,靠自己本事,不要暗施手段,做出些不光彩的事。” “只要你不做初一,没有谁愿意做十五。”嫣然声音冰冷。 “好。”凤公子点头,扫过其他人,道,“如果大家没有异议,现在便去寻蓝海。” 由地图上记载,麒麟殿在蓝海之中,而去蓝海,必要经过玄武殿,蓝海是片神秘宝地,其时间流速与外界相比,是三十比一。 只可惜蓝海之中并无灵气,否则那里便是一个修炼圣地,还好即墨曾在剑无敌那里抢到许多零碎道石,之后两次出入朱雀殿,又得到一些道石。 取出道石分与众修,即墨心中微微不舍,毕竟如此多的道石,是一笔不可多得的财富,然而众修需要一同对付戮苍生,即墨又岂能藏私。 “即墨,你这份情,出了小秘境,本公子一定还上。”凤公子不再多说,他太高傲,不愿欠下人情债。 “我也会还上。”杀无痕停止擦拭木鞭,从地上站起,走向金色宫殿外。 出了白虎殿,众修小心向玄武殿而去。 在众修到了玄武殿不久,那处峡谷之中,戮苍生突然从峡谷内冲了出来,他蓬头盖面,仰天狂笑。 “易之玄,你将这等机缘送与我,让我重修杀道,我怎能不好生应用,此番我便借你易玄宫中蓝海一用,不消一年,我定能重悟杀道。” 笑罢,戮苍生甩出铁链,将那具如玉般的虎骨拉起,向着玄武殿而去。 戮苍生与易之玄是同属一个时代的强者,当时两人同在道合境巅峰,因道不合,大战三十天。那一战天地暗沉,虚空破碎,两人各自出了所有招式,相互镇压。戮苍生便在那时被易之玄在易玄宫中镇压过,对这易玄宫的构造,他比即墨等人要清楚太多。 “此处便是蓝海入口。”残半缺收回地图,再次将地图分为八十一块,由众修分别保管。 前方是一道光华之门,高有九丈,代表极数,门框上刻有古朴道蕴,门上有着蓝色亮光,婉转流动,像是一面明镜。众修与这光华大门相比,实在有些渺小。 众修相视,跨入光华大门中。穿过一条时光甬道,景像转变,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汪洋蓝海,道蕴形成的波涛长龙。 有龙吟从蓝海深处传出,一条百丈长的巨龙从蓝海深处飞出,拍起上千丈的波浪,翻云覆雨。 那枚熔炼的易玄宫匙狂躁兴奋,突然从即墨体内冲出,被那冲向天空的巨龙衔在嘴中。 巨龙嘶吼,从天空俯冲降下,匍匐在众修脚底,众修心中震撼,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踏上龙头。这巨龙简直可以吞纳山河,可惜只是道蕴变幻,如果是真的生灵,当是一代大妖。 巨龙再次嘶吼一声,蓬的一声扎入蓝海之中,波涛自动向两边分开,露出一条宽大的甬道,巨龙带着众修,排开无数海水,一直向海底游去。 “麒麟属土德,难道麒麟殿便在海底。” 众修踏上道蕴长龙那一刻,戮苍生也拖着两条铁链,拉着巨大虎骨,跨入光门。 道蕴长龙气息掩盖了戮苍生的到来,连那虎骨上的杀机也被道蕴长龙压制。众修对戮苍生的到来毫不知晓。 戮苍生方进光门,便落在那道蕴长龙的龙尾之上,踩着龙尾,遥遥看着站在龙头上的众修,他咧嘴一笑。 ……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一百零八章 异兽夫诸 两条铁链无声作响,嘶吼出嗜血的魔音,戮苍生无声浅笑。 跟随道蕴长龙进了蓝海,戮苍生脸色古怪,“这是要去海底?当年我居然没有来过此处。” 铁链拖着虎骨,他也未被众修发现,许是舍不得丢掉虎骨,戮苍生居然没有向并不知危险已悄然降临的众修出手。 “此番在麒麟殿中,或许能找到对付戮苍生的办法。”凤公子红衣猎猎,闭目站在龙头,感应着道的气息。他的实力方在天气二重天,竟然开始尝试感悟大道。 嫣然素衣飘飘,白发舞动,一片绒羽轻轻落在她的指尖,舞出一支蝶舞,看的即墨悄然发痴,竟还浑然不觉。 “咳!”思瑶轻咳一声,缓缓倒在残半缺怀中,那狠人身体一僵,恐怖的脸上划过一丝僵硬的柔和。 气氛刹那间有些暧昧,杀无痕停止擦拭木鞭,许是有些不适应,转头向着龙尾看去。 巨龙在蓝海中撞出一条甬洞,蜿蜒曲折,圆大的水洞,蓝色海水波光粼粼,在这海的深处,依旧明亮一片,丝毫不觉得昏暗。此般美景,亦幻亦真,真有几分浪漫。 杀无痕看着海水,眼神渐渐迷离,猛地回过神来,发现那龙尾上居然站着一人,黑发狂舞,五十几丈长的铁链上拖着一具闪烁玉光的虎骨。 “糟糕,戮苍生。”杀无痕脸色惊变,兀自退了一步。 众修俱惊,他们本就实力强大,虽然陷在自我情感之中,但是感知依在。杀无痕那一句骇人之语,瞬时将他们唤醒。 众修一同偏头,转头看向身后的龙尾,脸色凝重。 戮苍生大笑,“被发现了。” 他踩在龙尾,双手平举,那虎骨便悬在他的头顶,虎骨上杀意纵横,即使有着道蕴长龙威势的抵消,也将那一片空气割碎,环绕他方圆三十丈,尽是真空,甚至还有虚空裂开。 众修凝重,即墨取出问心戟,嫣然身后飞起无数绒羽,像极了一群翩翩舞蝶。 铁链哗啦作响,戮苍生举着虎骨,从龙尾缓步向众修走来,“本尊以杀证道,便要杀戮苍生,今番正好到了瓶颈,尔等自己送上门来,如此甚好。” “嗡!” 道蕴长龙吟声不断,龙尾急转,将戮苍生隐在水波之后。众修脸色凝重,戮苍生杀来,他们中谁也无法阻挡。 “蓬!” 正在此刻,巨龙冲破一层明亮光膜,眼前景象变化。这是一片珊瑚林,各色珊瑚乍现奇光异彩,散发不同的神光,五六十丈的珊瑚顶立天地,这片珊瑚林屹立于海底平原。 四周并无海水,在海水之下,此处拥有空气,却无灵气。道蕴长龙落地,变为幻光消失,即墨一个趔趄,差点倒地。 “轰!” 珊瑚四散排开,向两边裂去,形成九十九条宽阔的大道,这是九十九条由道蕴扑造的道路。蓝光闪耀,柔和静谧,带着祥和,这是一片仙境。 每条路的远方皆荧光点点,闪烁着一盏漂浮不定的明灯,灯光散发着深蓝。 一个人影浮现空中,他从百年前走到现在,又要向将来走去,是易之玄。只见他一身蓝衣,面容依旧模糊,带着明灭不定的道的威压。 “恭喜各位能来到此处,这里有九十九条道路,各自通向固定的终点,无论你选择哪条,代表的都是你自己的内心。”神音环绕在珊瑚林中,久久不散,前一句与后一句不期重合,幻音滚滚。 “轰!” 戮苍生拖着那虎骨从天空落下,铁链哗啦啦作响,他提步向空中易之玄的虚影冲去,嗜杀的气息将众修迫的不由后退。 “易之玄,我知道你能看到我的到来,可敢出现再与我一战。” 那幻影深深看了眼戮苍生,缓步向前走去,他向未来而去,不再理会戮苍生。 “易之玄,你个懦夫,可敢出现与我一战。”戮苍生癫狂长啸,手中铁链飞舞,那虎骨从天空落下,压碎上百株高大的珊瑚,虎骨上的杀伐气息直接冲碎许多珊瑚,逼迫众修再次向后退出百丈。 戮苍生被易之玄在火冢中镇压三百年,境界大跌,实力不复从前,三百年孤苦煎熬,加上他生性嗜杀,神魂中暴虐因子早就积累到了爆发的极点。 “哗啦。” 铁链向着空中虚影飞去,却被虚影上的一层蓝光轻易推开,“戮苍生,你我当年的因果已经了结,何必再沾染新的因果。” 易之玄走到无尽远处,只留下一句晦涩言语道出玄机,他已达到戮苍生难以企及的高度,不再重视昔日因果。 “喝!” 戮苍生怒啸,血袍狂舞,长发电射,眼中凛冽杀机闪烁,他踏向天空,向易之玄的身影追去,却被那层光膜挡住。他不断狂啸,击打那层光膜。 躺在地上的那白玉般的虎骨上浮出一道红色光晕,空气中传出一阵奇异的香味,红茫在虎骨上闪烁,电射向戮苍生。 “他疯了。”杀无痕脸色转变,苦涩说道。“他与易之玄当年是同一个境界的强者,相互争雄,不分上下,今日双方差距却越来越大,他无法接受这种差异。” “他一直处于亦醒亦疯的状态,时而清醒,时而癫疯。”即墨想起他曾经差点被戮苍生杀死,心有余悸。 “是那虎骨让他彻底发疯。”有一道声音从远方传来,珊瑚林自动裂开一条大道,一只十几丈的巨兽向众修走来。 只见那兽长的似鹿,通体白色,身上附有道蕴,目光温和,看着众修鸣蹄一声,步伐优雅,从珊瑚深处向众修走来。 “夫诸。”凤公子低声呢喃,他来自妖族,本体便是双头妖凤,自然明白许多异兽唤作何名。“夫诸是水兽,他虽生性温和,敦厚善良。” “那虎骨生前是一只沾染魔性的白虎,在某一刻清醒,甘愿被主人杀死,重新进入轮回。只是其魔骨势大,以主人当年的实力也难将那虎骨毁去,只能将其封印在白虎殿中,却不想被戮苍生得了去。” 那夫诸眨眼已从众修身边走过,口吐人言,抬头看着天空被红光包裹的戮苍生,脸色凝重,“屏住呼吸,这香味会影响神魂,将修士变为杀戮机器。” 众修心惊,匆匆屏住呼吸,之前不过吸了少量香气,现在他们脑海中已经开始爆发各种暴虐情绪。 “去吧,沿着这九十九条道路,去寻找属于你们自己的路,戮苍生交由我。”夫诸不看众修,目光一刻也未从戮苍生身上离开。 众修醒转,纷纷向夫诸深行一礼,“多谢前辈。” 夫诸摆摆头,抬步踏向天空,向戮苍生走去,“不用谢我,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前辈小心,白虎、玄武二殿的护殿神兽皆已陨于戮苍生之手。”即墨看着夫诸背影,大声喊道。 夫诸身形一顿,转头看向即墨,眼中划过一丝异色,“多谢小友好意。” 众修不再停留,各自选了一条道路,向珊瑚林深处走去,与之前推测果然相差不大,麒麟殿中果然有对付戮苍生的办法,那就是夫诸。 天生的异兽强者,与戮苍生属于同一时代的强者,应该可以对付戮苍生。 众修走向各自选定的道路,向前走有百丈,穿过一层透明光膜,将戮苍生与夫诸阻挡在光膜之后。 即墨看向通往无尽远处的路,心中划过一道疑惑,“这是一条通向自我的路,易之玄为我推演出来吗?” 他带着疑惑,向前走去,突然前方出现一只透明巨兽,那异兽双目赤红,气息暴虐,不问缘由,便向即墨扑来。 “轰!” 巨兽力大无比,从天空扑下,掀起一阵腥风,这根本不像是一只虚幻的异兽,更像是一只真正存在的嗜杀凶兽。 即墨身体微晃,脚下不动,挥戟已经刺出,那一戟横冲直撞,简单直接,毫无花哨可言,已经是精简到了最简单的杀招。 攻击不在花哨,不在招式的华丽,而在于最终的效果以及攻击的威力,这是残半缺当初告诉即墨的道理。 即墨一戟刺中那只异兽的额头,那异兽满脸惊愕,表情真实。灵气从即墨丹田中涌出,冲进那异兽额头之中。 “蓬!” 那异兽炸的四分五裂,变成一团团光华消失,其中有少量光华进入即墨体内,补充了他消耗的灵气。那异兽炸散,变成一枚蓝色道蕴,在天空旋转少顷,隐于空中,消失不见。 即墨微带疑惑,依旧不明白这所谓的路,代表的是什么,为何会突然窜出一只异兽。即墨再次向前,这次前方出现两只异兽,每一只都要比刚才死去的那只要强大许多。 之前死去的那只异兽实力不过启玄八重天,与即墨表面上的实力相符,这两只异兽已在启玄八重天巅峰。 “这是要我一路杀下去吗?” 即墨不再犹豫,直接冲向两只异兽,也不动用灵气,直接用肉身进行蛮横冲撞,问心戟忽的穿过一只异兽,他已一拳砸中另一只异兽。 …… 【抱歉了各位,下一章发布错误,不小心设置成了vip 章节,梧桐还不会上架,请担待!放心看便是(?w`??)】[第一百零九章我发在书评区,置顶了,大家在书评区看就是。] 公告:网文联赛全新赛季海选已征程过半!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 第一百零九章 即墨的路 “轰!” 两只异兽幻影同时炸开,剩下两枚道蕴停在空中不断旋转,两道灵气进入即墨体内,沉寂下去。与此同时,即墨感到他的体内似乎多了一份他并不明白的神韵,说不清,道不明。 “或许我这样一直打下去,可以晋升启玄九重天。” 即墨收起问心戟,向前方走去,他要考验自己肉身的极限。他的肉身经历几次提升,然而他却不知肉身的极限在何处。 那两只异兽虚影死去,即墨向前走了九尺,又出现三只异兽,这三只异兽更加强大,已经到了突破到启玄八重天巅峰的境地。 “喝!” 即墨双拳挥出,不动用任何灵气,直接打出真空,将两只异兽爆头,荧光挥霍,那两只异兽只剩下一枚道蕴。 反身将另一只异兽踢死,即墨缓缓起身,将进入体内的三道灵气炼化。这些灵气虽然少之又少,却很精纯,少有杂质,有点像道石中的灵气,对于他而言是大机缘。 不再犹豫,他直接冲入异兽虚影之中,虽不知易之玄所谓的路为何物,但此刻这番机缘他先不能放过。 每过一个无形关卡,异兽实力便提升一截,数量也多上一只。 这些异兽完全是仿照真实的异兽,不但气势压迫相同,就是身体结构,皮肤软硬,都是无比相似。即墨铁拳咋中某些异兽,甚至都在隐隐作痛。 这些异兽形态各异,即墨并不认识,但这不妨碍他击杀这些异兽。 初时即墨完全以力破之,凭借他的蛮力与强悍肉身,一路斩杀,只用二十息,就打到有十只异兽防守的关卡。 此处异兽的实力已经达到启玄九重天巅峰,纵使即墨,也别想再一拳将这些异兽打爆,每杀一只异兽,他的铁拳都在微微作痛。 当一拳打爆一只异兽时,即墨突然有所感悟,“原来如此,战斗不是靠蛮打蛮拼,招式需要精简,但要找到攻击的技巧。” 这是即墨第二次明晓战斗的方式,第一次是残半缺助他悟了强者之心,招式精简之理,此次是自己悟了战斗需要技巧。 “杀!” 这一次即墨出拳很缓慢,依旧简单,但他不再拳带动脑,而是脑带动拳,每一次出拳,他都要深思熟虑,找准弱点,一击致命。 并且他也在练习控制力道的技巧,找到如何发力可以带来更大的攻击力,却最省力。 十只异兽,被他用蛮力打死了四只,用了四息。剩下的六只,即墨运转咫尺天涯,不断与它们周旋,找到出力的最佳位置,骤然出击,用了三十息,才将这些异兽杀死。 杀死十只异兽,即墨伫足,仔细体会那种感悟,将它牢牢抓在手上。思考得与失,总结技巧与经验。 将那十股灵气炼化,即墨感到他的实力向前推进了半分,隐隐向着启玄九重天迈去。 即墨再次抬步,他用了将近七十息,才将十一只异兽杀死,这一次他直接盘膝坐在地上,体味着战斗中的得与失。 当再一次抬步踏出,已经出现十二只启玄九重天巅峰的异兽,他们更加强大。与这十二只异兽作战,让即墨心中一惊,因为他发现这些异兽居然知道简单的配合,不再蛮横冲撞,在它们的眼中,也透露出一抹思考的光芒。 用了半盏茶的时间,终于将这十二只异兽杀死,初时九只异兽,即墨用了近百息时间,最后三只异兽,即墨仅仅只用三息,变就解决,他已隐隐抓住那种感悟。 杀死这些异兽,他不再前行,而是盘膝于地,仔细体味感悟,想着向下的路。根据异兽实力变化,那下一步出现的异兽,实力便在天乞一重天,十三只,并且那些异兽应该会具有简单的思索能力。 即墨在犹豫,他是否应该使用问心戟,天乞境与启玄境之间的差距犹如鸿沟,是量与质的改变,即墨也不敢托大。他的实力相当于天乞二重天,想要空手对付天乞一重天,还有些困难。 到了现在,即墨依旧还不明白,易之玄所谓的‘路’,到底在何方,又到底是一条怎样的路。 想了片刻,即墨依旧没有拿出问心戟,既然要考验自己的极限,那便找到自己真正的极限。 向前跨出一丈,出现了一个人身兽面的妖修,即墨微微诧异,果然是天乞一重天,只是这一次出现的居然是一只妖,而非十三只异兽。 看见即墨到来,那妖居然对着即墨一笑,在即墨愣怔之间,他已出现即墨眼前,手中一柄重剑砍来,这妖与即墨相似,不用法器,直接动用武器。 “轰!” 即墨翻身躲开,一脚踢中重剑,那重剑带着那妖修偏转,跌落在地,即墨心中满意,这一脚踢的很好,已经隐隐有了出招的技巧。 那妖修脸上划过一丝诧异,即墨微愣,这妖修也太真实了,不但会思索,连表情也更加丰富。 妖修不畏生死,却知思索,动用智慧,带着重剑与即墨不断周旋。即墨也不着急,与那妖修见招拆招,体会着出招的技巧,十几招过后,即墨抓住一个机会。 “死!” 即墨一拳爆出真空,径直打中那妖修的太阳穴。那妖修根本来不及防御,便被即墨爆头。 红白之物混合在一起,四处抛洒,即墨微怔,看向右拳。这一次是真正的修士? 只是那些红白之物抛洒出去,便慢慢隐在空气之中,即墨淡嘲自己大惊小怪,却也讶于这修士塑造的太有真实感。 空手对付这修士,已让即墨隐约中感到一种压力,他再次休息片刻,总结着战斗中的得与失。那修士死去,即墨感到他的体内不仅多了精纯灵气,以及那个他说不清的感觉,此外即墨感到他的神魂居然有了些许提升。 天乞境修士的幻影死亡后居然可以提升神魂,这让即墨大敢意外,还有就是惊喜。 修士的神魂在念神境之前,除了因实力提升而正常提升,也只能借助某些天材地宝。而神魂强大是的累积效果,会在在念神境时成倍突增,发生质变。 在念神境之前,修士神魂越强大,则在念神境时实力提升就会越大,因此许多强大宗门的天才弟子,在念神之前,都会服食大量有益于神魂的天材地宝。 有了这个收获,绝不比服食天材地宝差。即墨跨出一丈,踏入两个天乞一重天的修士包围之中,这一次是一个妖修,一个人修。他直接挥拳,打出真空,将两个修士笼罩在内,拳风呼啸,空气之中裂出无数真空甬道。 “杀!” 即墨仔细思索出拳的速度、方位、力度,与这两个修士纠缠在一起。他并不着急,他想在这条路中找到真正的攻击技巧。 大战五十几招,即墨终于抓住一个空挡,一脚将那妖修踢爆,随即借着余威,在真空裂爆中,将那个人族修士打成碎渣。 感受着进入体内的三种奇异力量,即墨心中喜悦,他不知嫣然等人有何等机缘,但是他的机缘,已经让他很满意。 他再次杀入三个修士的包围圈中,此次大战上百招,即墨受了伤,这是他进入这条寻找自我的路中,第一次受伤。 三个修士实力均达到天气一冲天中期,三修围攻即墨,加上他们会思考,居然打出道法。一个修士祭出法器,将空气泯灭,打出九丈粗的真空甬道,即墨一拳虽将那法器崩碎,但也因那一次,他受了微伤。 再次与三个修士大战上百招,即墨终于将一个修士杀死,但他也受了更重的伤——一道从脖子裂到小腹的伤痕,献血狂涌,就是有生机道蕴,想要修复,也要些时间。 这些虚幻影像不会受伤,实力更不会因为长久战斗而削弱,只有一击毙命,他们才会彻底失去战斗能力,但是这些虚影对即墨造成的伤害,却是实实在在的伤害。 借着余威,即墨飞身一脚踢出,将另一个修士踢爆。还剩下的最后一个修士,也不过和他游斗十招,便被他斩杀。 这一次即墨休息的时间更长,也有了新的体会,无论是人,还是妖,亦或者是皮糙肉厚的异兽,炼制出来的法器,他们总有着或多或少的弱点,脖子、眼睛、腰肢、材料的薄弱处等等。 同样的,即墨虽然炼体,将身体锻造到十分强大,但这些弱点,依旧不能避开,只能说是相对于同阶修士,这些弱点并不能称为弱点,但对于高阶修士,这便是致命的伤疤。 扬长避短,攻敌之弱点,守己之弱点,扬己之长处。战斗只有两个结局,或败,或胜,所谓的平手,只是庸才的斗争。 要战,便要战的轰轰烈烈。 即墨仰天长啸,这一刻,他明白了属于自己战斗技巧,不是残半缺那样的舍我其谁,不是嫣然那样的点到即止,不是凤公子那样的霸道压制,而是属于自己的扬长避短。 他一步跨出十丈,进入四个修士的包围圈中,此次他不再犹豫,发扬着自我肉身强大的优势,直接将四个修士卷入自己的拳风中,拳裂真空…… …… 第一百一十章 即墨的路(二) 空气彻底破碎,被即墨打出一道道真空,法器翻飞,那四个修士不畏生死,天乞一重天的实力岂容小觑,法器上光华披撒,看着炫彩夺目,实则杀机暗藏。 即墨不再过分顾及其他三个修士,拳风将一个修士笼罩,脚下踩起咫尺天涯,躲避那三个修士对他造成的致命伤害,那个被拳风笼罩的修士很快不敌,被即墨压制。 “轰隆!” 即墨反手击飞落到身边的法器,另一只手已经劈掌砍在那修士颈部,那修士喷出一口鲜血,眼中流露着不可思议,最后还是砰的一声炸开。 “死!” 四个修士包围的缺口被打开,即墨压力锐减,不过他也被鲜血覆裹,这是他自己的鲜血,青色衣袍已经被染成了黑色,然而他浑不在意。 这些伤势虽然看着凄惨,实际上只是一些普通伤势,根本无法给他造成多大影响,生机道蕴扫过,很快便会恢复。 三十招后,他又将一个修士击杀,代价是肩头上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他无悲无喜,将那些伤势完全置之度外。 还剩下两个修士,即墨拳风呼啸,将那两个修士完全压制,纠缠片刻,便把其中一个修士斩杀,这一次他并未受伤。还剩下的一个修士不过抗了十招,就被即墨崩碎了法器,在第十一招时直接斩杀。 坐地休息,有生机道蕴,那些伤势也不过半刻钟便恢复。这一次即墨终于取出问心戟,对付五个更加强大的修士,即墨想要赤手空拳,已经难以做到。这让他想起当初对付嫡尘的五大奴仆。 他带着问心戟,杀入五个修士的包围圈,问心戟威力强大,被他多次锤炼,锋锐早就超过一般法器。大戟挥舞,一个法器蓬的炸开。 这些修士虽然实力强大,但所用的法器极为普通,根本扛不住即墨的蛮力。即墨哪里知道,易之玄当年制造这些幻影修士时,完全参照普通修饰的制式,而即墨的参考对象却是凤公子等天骄,其间存在的差距,就像溪流和大河。 这一次有了锐器,即墨再没受伤,他杀入修士中,横冲直撞,专挑这些修士的弱点,凭借自己的优势,累累胜敌。 五个修士很快便葬身戟下,即墨没有停留,直接杀向那六个修士镇守的关卡,其后是七个修士,八个修士,九个修士。 到九个修士时,那些修士个个都是天乞一重天巅峰,离突破也不过是半步之遥,九个修士合击,即墨动用了残天,才终于将其中三个修士杀死,打开缺口。 解决了九个修士,即墨再次跨出,这一次是一个天乞二重天的人族修士,气势如龙,毫不收敛。即墨踏入他的领地,那修士便控制着压迫,毫不留情的向即墨辗压过来。 即墨挥动问心戟,搅动气势,所向披靡,他直接飞到空中,将那修士的法器崩掉,然后收起问心戟,与那修士来了一场肉搏。 大战三百回合,即墨耷拉半条胳膊,以骨骼断裂为代价,挡住那修士强大的道法攻击,将那修士斩杀。 吸收了这个修士馈赠的三种奇异的气,即墨感到他的境界有着模糊的松动,隐隐约约有突破的痕迹。大战这么久,斩杀了一百多个修士加异兽,即墨终于触摸到了突破的边沿。 略作思索,即墨盘膝于地,取出一枚道石,将道石中的灵气引入体内,默默运转《藏帝经》。 道石中澎湃墩和的灵气进入体内,沿着固定路线,作着运转,前一次突破俱现在不过十天,即墨再次做出突破。大战二十几场,他已经触摸到了突破的边界。 生机道蕴有条不紊的为他修复伤势,《藏帝经》引导道石中的灵气进入他的体内,冲撞他的玄关,打开桎梏他突破的枷锁。 当灵气积聚到一定程度,直接形成一条金色长河,浩浩荡荡的向着玄关进发。 “轰!” “轰!” “轰!” 灵气形成的洪流不断冲撞那道枷锁,《藏帝经》运转,将更多的灵气带给即墨,让他用于破关。 “轰!” 经过上百次的冲撞,那道玄关终被打开,灵气决堤,浩浩汤汤的流向扩大了将近三十倍的丹田。即墨的经脉更加粗壮,柔韧有力。 金色丹田中,一颗黑珠当空悬挂,背倒金光,就像一轮黑月。整个丹田沐浴在金光之中,在金光之下,有一个被六十四面八卦包裹的大鼎。 大鼎中镇压的是忘尘宗的绝代天骄,嫡尘。突然那大鼎在不知不觉中振动一次,却被黑珠上拂过的一道隐形光波压制。而这一切,即墨却浑不知晓。 突破之后,即墨起身将道石收起,挥拳打破空气,裂出巨大的真空,即墨抿嘴一笑,实力再次强大许多,他有自信挑战两个天乞二重天的修士。 神魂也强大了一倍有余,不过神魂依旧零散,不能形成巨大威力。 他拖动问心戟杀入战局,这两个天乞二重天的修士,比之前那个均要厉害许多,即墨切战且走,将他们的法器崩掉,动用问心戟做出压制。 他的实力做出提升,战力也相应提升,不过两百多个回合,这两个修士便纷纷败北。他也受了些小伤,无伤大雅,完全可以借助强悍肉身抗下,更不要说还有生机道蕴这个源源不断的补充源泉。 倒拖问心戟杀入三个修士组成的阵营,即墨挂彩,横扫而过。 四个修士组成的阵营依是,不过花费了更多的时间,足足大战一个时辰,即墨绝招尽施,迸出噬残,打出残天,终于将那四个修士击败,不过他也受了重创,刚刚晋升的境界跳出浮动,险些跌落回去。 对于五个修士组成的阵营,即墨已经感到压力巨大,但他还是在休息了三个时辰后,拖戟冲了进去。 这一战打了四个时辰,即墨一条胳膊险些被卸下,胸膛也被法器贯穿,等到他将五个修士全部斩杀,已经脱力倒在地上,惨重的伤势让他再也没有能力爬起。 在他的意志中,一场战斗只有胜与败。所以他拼了命,也拼出了个胜利,只是这代价惨重无比。他被逼到极限,所有实力全部爆发,连梧桐树枝都祭了出来,可惜梧桐树枝上那焚出真空的火焰,居然对幻影修士没有作用。 仰面躺在地上,任凭鲜血流淌,自有生机道蕴在修复,只要流血不能彻底把他流死,他也不用担心其他。现在已经到了极限,六个修士,即墨只有一败,刚晋升的境界几经起伏,险些跌落回去。这是即墨在所有境界晋升中,最窝囊的一次。 目不转睛的看着蓝色的天空,上面是流动的蓝海,像极了蓝天,却没有白云。蓝海不断流动,即墨内心也不断起伏。 踏入小秘境快一个半月了,如果算上在蓝海中过去的时日,已经近有四月。四个月,有机缘,有杀戮,有逃亡,有逞威,甚至于即墨觉得他与嫣然的感情也在进步。 从最初的胆小,到现在以战养威;从当初对嫡尘的畏惧,到现在将嫡尘镇压在丹田;从一开始的简单思维,到现在想的更深,对实力的渴望也越发强大。 他想变强,强到没有人可以左右他,然后在某个静谧的日子,与老莫悄然隐去,照顾他终老,如果有可能,还有嫣然,那就找个地方安心生活,没有谁敢来打扰。 老莫的大仇那时已经报去,哪怕每天面对嫣然的冷冰冰,偶尔也会得到芳颜一笑。 即墨眼神慢慢迷离,昏昏沉沉的睡去,睡在自己编织的一个美梦中。人在情过事迁后,总有着各种各样的感慨,想找另一个人倾诉,即墨却不能找到,最终他选择了梦中的周公。 蓝海依旧流动,珊瑚林中静谧无声,一个青衣染血的少年,仰面躺在一条道蕴长路上。蓝光闪烁,波光粼粼,宛如进了仙境,美妙到了极点,萤火虫般的光华,点在少年身上,又悄悄散开。 “哗啦啦。” 这是蓝海的波涛声,有道蕴长龙在蓝海中翻弄海潮,引起波涛串串。 少年猛然睁眼,挥手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干痂的鲜血再次被搪涂在脸上,弄出一个大花脸。 即墨急剧喘息,这个梦,终究不是由自己主导,主导梦的,还是周公。梦中美好破灭,不过是自己太弱,那现实呢?梦,何不是现实的真实写照? 拖着问心戟起身,他的伤已经勉强恢复,抬步向前走去,走的大步有力。之前的战斗一一胜利,就算同时面对六个天乞二重天中期的强者,他没有胜算,这一步,也要走出去。 “轰!” 即墨一步跨出,眼前景象变化,这一次没有出现六个修士。出现的是一条通往无尽深远的路,道路曲折,布满荆棘,沟壑纵横。在道路的尽头,树立着一个巨大的白骨王座,王座的靠背,是一张刻满名字的丰碑。 那条荆棘之路上,躺着无数死尸,在即墨抬脚的第一步,是一只被贯穿咽喉的斑斓大虎。 即墨静静注视着那无尽远处,路的尽头,白骨丰碑下的王座,突然有了感悟。 “这便是我的路吗?一条布满荆棘的王者之路,也是一条,亡者之路……”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即墨的路(三) “如果在这白骨王座旁边,能够再加上一座,那就完美了。”即墨轻声呢喃。 他沿着那条荆棘之路,踩过无数坑洼,度过泥泽,越过沙漠,青衣已经变得丝丝缕缕,他被荆棘挂的伤痕累累,那些可怕的伤势,连生机道蕴也无法恢复。 地上躺着无数死尸,有妖修,也有人族修士,他看见了死去的慕容千尺,他死像凄惨,几乎被摔成了一片肉泥。 他看见了死去的蚩冥,只剩下了一堆灰烬,还有飘荡的黑雾,烦着寒光的蛇头,依旧在诉说着嗜血的凶光。 再走几步,即墨看见了刚才被他挑死的那些虚幻修士,他们个个死像凄惨,有的甚至只剩下一团血雾。 再走到后来,尸体变得模糊,积聚着无数腐骨,他不认识这些死去的修士,应该发生在未来,是麒麟殿中易之玄留下的推演,大道的痕迹。 即墨踏着荆棘,连脚也被刺穿,长长的骨刺从即墨脚中穿出,那白骨太锋利,即墨的肉身也无法抵抗。 荆棘之路变化,初时是木质的荆棘,最后是用白骨铺就的荆棘,白骨皑皑,诡异的是即墨居然想到白雪,只是这白骨比白雪白了太多倍,甚至还有一种诡异的优美。 这像是芳华过后,朱颜落下的谢幕,繁华之后,掩盖死亡的衰败。 即墨的鲜血落在这些白骨上,透着一点点殷红,像是在白布上刺下的红色鲜艳花朵,含苞欲放,尤待将开。 又走了许久,在白骨之中,真的开出白色的花朵,那些花朵生机艳艳,向着即墨咧嘴微笑,当即墨的鲜血落在那白骨花的花瓣上时,花瓣变得更加娇媚,更加诱人。 踏着白骨,被无数的白骨荆棘将身体刺的千疮百孔,千百道深可见骨的伤势,让即墨已经变得麻木。 他的血就流不尽,从开始便沿着道路一直抛洒,到了后来,依旧还在抛洒。即墨脸上的表情慢慢凝固,他没了太多情感,更多的是麻木。 有绝色妙人从荆棘中走出,她们在即墨眼前翩翩起舞,衣裙轻摆,体香有人,秀色可餐。周围变成粉红色,有高大精致的雅阁,阁中坐着无数妙龄女子,她们或是搔首弄姿,或是浅淡微笑,或是冰冷无情。 即墨微微一笑,从那些可人中走过,才发现原来是腐骨一堆,楼阁不见,反倒是白骨荆棘更加锋利,不但刺破了他的皮肉,甚至在他的骨骼上也留下深深地刻痕。 “原来这就是我的路,但真的要如此绝情。” 路途走了一半,即墨猛地驻足,他突然清醒,发觉走到最后,他是如此孤独。鲜血依旧滴洒,即墨回头看向走过的路,发现是云雾一片,朦胧迷茫,“这就是过眼云烟。” 即墨迷茫片刻,再次抬步向前方走去,不走到最后,如何能知晓,这条路上都会发生什么。 这一次他看见了老莫,老莫最初还在向他微笑,只是最后的微笑化作苦涩,最后只剩下了无奈,老莫黯然转身离开。 “怎么会这样?” 接着他看到了嫣然,看到了残半缺,思瑶,甚至还有凤公子,杀无痕等等。 即墨穿过一层铺满白骨的路,这时,他看见了无数他不认识的人,他看不懂他们在干什么,驻足有顷,他再次启步。 白骨之路依旧在延续,在路的尽头,无尽远处,森森白骨荆棘背后,是一张巨大的王座,王座气吞山河,强大的威压似乎可以让天地颤抖,让山川逆转,星辰变色。 王座的靠背是一面白骨铸就的丰碑,丰碑上刻着无数的小字,记载着无穷尽的名姓。 即墨的脚不断被刺穿,白骨从脚背上探出,鲜血染红他走过的道路,染红一片荆棘丛林,打湿地上白雪般的骨骼。 又走了许久,即墨变得苍老起来,他的额头上出现皱纹,鬓角也出现一点斑白。传说中连神魔也会老去,连封帝证仙的强大存在也会腐朽。即墨终于走到这一步。 这是易之玄的推演,也是每一个生灵所必须要走的一步,即使成就了大帝,号称封了逍遥仙,也不能逃脱苍老,摆离死亡。 这条路是易之玄为即墨推演的路,即墨创造起点,易之玄为他推演过程,陈列结果。 这一刻,即墨恍然醒悟,他自己的路,必将由他自己走出,那条王者之路,也是亡者之路,该由自己踏出,而不应该是别人点缀。 苍老的即墨拔腿飞奔,他冲向那张白骨王座,历经万般险阻,终于到了王座之下。 登上成就霸业的台阶,即墨抽出问心戟,他捣烂了王座上的王冠,打碎了白骨王座,将那座丰碑变为齑粉。 终于走到终点,即墨回首四顾,除了尸山血海,似乎还缺些什么。他再次思考,易之玄创造这样一条路,真的只为了告诉他之后的路应该怎样走?除了这些,更深一层次的意味,便是警醒。 这条路,只是由开始而创造出来的路,其中过程,却不是即墨谱写。但如果他不用心谱写,这条路,注定会照着易之玄的推演,形成一条孤独之路。 登顶未必要孤独,但孤独想要登顶,却是更加艰难。 即墨明悟,他知晓了自己真正的路,不是易之玄为他推演的路,而是悬崖勒马,重新在岔路口演变的新生之路。 这条路注定不能孤独,也无法孤独,有圣人曾经说过,天地间唯人和至上,这是一句谶语,由无数事例铺造。 即墨需要强大,但他也不能抛弃所有,他要有亲人,有朋友,观看成功之后的云烟,回首往事,也好有一个倾诉的人。 死亡之路慢慢变的朦胧模糊,脚下被捣碎的白骨王座消失不见,染血的荆棘也消失。 即墨身上依旧伤痕累累,但他的衰老却未继续,而是瞬间恢复青春,重新变为一个少年。生机道蕴自发运转,修复着他身上的伤势。 显然在那条白骨铺就的道路,所经历的一切,真真假假在相互掺杂,有真也有假。 即墨再次向前跨出,只见前方是一间宫殿,由珊瑚铸造,那宫殿高有六十四丈,耸立在海底,别样的震撼…… …… 【求打赏(鲜花,贵宾,盖章可以给啥给啥吧(??>??求收藏,好吧!梧桐补作业去了,马上要考试了,梧桐彻底要完蛋,呜呜(┯_┯)】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最后机缘 五彩斑斓的珊瑚,铸就一座高六十四丈的宫殿,炫彩夺目。波光粼粼之中,蓝海辉映之下,真的是一座水晶宫。 即墨向前,穿过珊瑚林,走到宫殿外。一袭白衣飘飘,绒羽飞舞跳跃,嫣然静静站在珊瑚上,望着缓步而来的即墨。 残半缺几人从珊瑚后面走出,各有所悟,凤公子居然突破到天乞三重天。随着即墨到来,那笼罩珊瑚宫殿的光膜慢慢消融,蓝光绽放,宫殿打开。 即墨几人对视一眼,皆未问相关敏感问题,一起抬步走进宫殿。 宫殿内精致别雅,被蓝光笼罩,硕大的宫殿,只耸立着一面厚重的石碑,那石碑高有二十七丈,宽有十八丈。 石碑威压强大,大道痕迹割碎空间,撕出漆黑的虚空,石碑上刻着古朴的文字,神音喃喃。那一块石碑似是立于这方空间,又似超脱这方空间,要挣脱空间的束缚,飞出这片天地。 那石碑上方,龙飞凤舞的刻着三个大字,《虚空易》,三个大字隐在虚空之中,又铭刻在现实之内,飘然欲去。道的痕迹深深烙印刻在石碑上,让这一面本很普通的石碑彻底脱胎换骨。 “这是易之玄留下的经典。”杀无痕震惊难言,连声音也在颤抖。 所谓的经典,是强者创造的功法的总称,是强者意志的体现,即墨体内的《藏帝经》,便是人王所创的经,这《虚空易》,是易之玄创造的典籍。 “入虚强者的传承,这是天大的机缘,如果可以将这《虚空易》参透,可能重走易之玄的道路,踏入入虚境。”凤公子也在呢喃。 入虚强者的传承,出现在外界,就是忘尘宗、半山宗,这样的强大宗门,也要出手抢夺。入虚境强者创造的经典,完全可以作为整个宗门的传承。 凤公子高傲无比,也被这样一部经典折服。否则他也不会偷梁换柱,代替方寸寺的和尚,进入小秘境。 “佛祖当年在菩提树下领悟大道,终成无上佛法,那颗菩提树记录了佛祖当年的道,成为举世唯一。这面石碑,也应该是沾了易之玄悟道的造化,自身刻上了道的印记。”嫣然也动摇了,她直接盘膝坐在地上,参悟宝典。 这样一面石碑,在场没有谁可以搬走,便是靠近这面石碑,他们也做不到,石碑上的道痕,可以将念神境的强者撕成碎片,更不要说是他们了。 杀无痕祭出一方十七丈的美玉,那玉上铭刻特殊的道蕴,显然出自名宿之手。他将美玉打向那方石碑,一枚枚文字出现在美玉上,连石碑上道的痕迹也被铭刻在美玉之内。 “半山宗有一块‘铭刻玉’,是一位已故太上长老的毕生精血,号称可以拓印一切,连道法也能复制,这便是那铭刻玉吗?”残半缺望着那方玉,震惊问道。 宗门的太上长老,无一不是名宿,没有道合境界,是没有资格被称为太上长老。这些名宿,他们在年轻时都是赫赫有名的天骄,站在了同辈的巅峰。 而半山宗的铭刻玉,更是闻名遐迩,当年那位太上长老为锻制出这样一枚无上道兵,倾尽毕生精血,积齐无数珍贵材料,也才在故归之时,煅成铭刻玉。 玉成之际,天地异象,惊动数百个强大宗门。 “这是铭刻玉的仿器,只能算是极品法器,若真是道兵,我哪有能力祭出。”杀无痕沉喝。 “印!” 铭刻玉再进半步,更多的文字落在铭刻玉上,大道撕破空间,在印刻玉上斩出一道道裂痕。 “咔咔咔。” 杀无痕色变,迅速将铭刻玉收回来,然而这件极品法器已经被道痕割的粉碎,铭刻玉上道蕴全毁。一件极品法器,便就这样没了。 极品法器,就是宗门天骄,也不得不在意。这铭刻玉是杀无痕的底蕴,自信的源泉,是他敢于屹立众多天骄之中的自信源头。此刻便被这样一面石碑毁去。 “这石碑铭刻经典,早就有了自己的势,妄想用一件法器拓印上面的经典,简直是可笑至极,就是真的用道兵铭刻,也可能抵挡不住这种威压。”凤公子冷笑,盘膝坐在地上参悟《虚空易》。 杀无痕冷哼一声,脸色几经变换,最后收起铭刻玉的残片,也坐地参悟。 用这铭刻玉的残片,那些强大的名宿可以推演残缺的《虚空易》,这些残片,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残半缺看了眼思瑶,与其一同坐下,参悟经典。只可惜他们虽都是当世天骄,但实力低微,真想从《虚空易》中参悟出道理,岂是一个难字。 白发鹤妖忠心站在凤公子身后,竟然对这等机缘视而不见,一心落在凤公子身上。 目光缓缓从众修身上收回,即墨仔细看着那《虚空易》,有道的气息凝成实质,直接斩碎空间,只可惜即墨境界不够,难以领会这种道,否则他真的有可能重走易之玄的道,最后成为入虚强者。 忘尘宗最强的一个太上长老,便是入虚一重天,凭着这样的底蕴,忘尘宗可以鼎盛千年。 启玄、天乞、念神,越修炼到后面,想要晋升便越难。而道合大关,又阻住了多少天骄?十万个念神巅峰的修士,也未必就可踏出一个道合境。道合境需要悟道,不是每个修士,都能参悟属于自己的大道。 多少强大的宗门,甚至是传说中的圣地,他们的天骄,许多从修炼开始,就参悟的是先祖留下的道。他们站的比其他修士更远,走的路,也更远。 如果真的参悟了易之玄的道,此后可能跨入入虚,这样一个消息,真的放在外界,有多少即将入土的老怪物,都要冲出来,将这份造化得到。 即墨心中慢慢平定,波澜不惊,石碑上的文字逐渐变得模糊,石碑上出现一个旋转的甬道,即墨感到他被吸入那个甬道。 片刻之后,他被甬道甩出,掉进虚空,虚空中有着明亮的星光,盘膝坐着一个身穿蓝衣的修士,他的身后,是一面巨大的石壁。 道的气息在那蓝衣修士体表环绕,割碎了空间,那修士盘膝坐在虚空,若真若幻,便像一道虚影,仔细看去,却发现那是一道确实的人影。 那修士似乎并未注意到即墨,他依旧盘膝在虚空之中,莫名的道在那修士身体表面游走,阐述着即墨并不明晰的蕴意。 某一刻,那蓝衣修士起身,缓缓抬手,无数星光从宇宙深处涌来,落到那蓝衣修士手中。 星光荟萃,那修士气势不断攀升,空间被他撕裂,席卷虚空的狂风从裂缝中冲出,向那修士扑去,只见那修士怡然不动,毫不在意向他斩过去的虚空裂缝。 一方乌黑大印慢慢在那修士手中凝聚出来,星光来的更加凶猛,那方印也更加凝实。 “虚空印!” 整个空间都在震荡,空间裂缝戛然而止,空间居然被这一声大喝震碎,大道气息汹涌,虚空之中风驰电掣。 那修士翻手将方印打出,只见空间中裂出一道巨大的裂缝,从那修士脚下,一直延伸到无尽远处,纵横到漆黑死寂的虚空深处。 泯灭一切的气息激荡不停,在那修士方圆上万里内环绕,空间崩碎,一块块空间碎片刷刷凝聚,跟在那方印后面。 即墨心中大骇,他感到他的身躯已经被空间撕成碎片,连粉末也没有留下,他直接被打回原形,成了无数细小的分子,那些分子再被泯灭,不断分解,变得更小。 他融进了虚空,成了虚空的一部分,随着虚空泯灭,随着虚空重生。那拍出去的黑色大印依旧在泯灭虚空,将虚空打成星星点点的碎片,然后空间碎片也被搅碎。 这一切才在开始,泯灭不过是起点,彻底毁灭才是终点,即墨感到他被不断碾压,分的更小,跟在那方印后面,忍受着空间冲击,承受着虚空碾压,飘向虚空深处。 “轰隆!” 那印终于来到终点,撞在一颗巨大的星辰上,星辰在刹那间爆炸,亮光照耀半片虚空,爆炸产生的无数陨石,被亮光扫中,再次泯灭。当一切反复到最后,仅剩的亮光也被巨大的黑洞吞噬。 毁灭气息一直宣泄不停,即墨感到他被爆炸的余波冲飞,裂碎的细小分子缓缓游向虚空深处,随着虚空潮汐起伏不定,最后彻彻底底的成了虚空的一份子。 虚空中苍茫荒芜的气息把他熏陶,最原始的气息将他包裹。如此不知过了多久,连他自己也忘了时间的流逝。 “虚空印,印定虚空。” 喃喃神音将即墨炸醒,他猛的睁眼,发现那个蓝衣修士已经走向虚空深处,在他之前驻立的地方。 那面巨大的石壁被削成一个高二十七丈,宽十八丈的石碑,石碑上刻着无数古字,三个字当头引篇——《虚空易》。 虚空之中热浪卷卷,明亮的光华依旧没有消失,还在闪烁不定。 即墨缓缓抬手,“虚空印……”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殿崩塌 这些影像,应该是易之玄当年悟道时留下道的痕迹,简称道痕,铭刻在了这块石碑上,让它三百年也不愿忘记,更让它变得超脱平常,成了一件强大的道兵。 易之玄打出虚空印,真的打碎了虚空。 石碑上浮出一面光字,仙音袅袅,回应在虚空中,有人在唱响那些玄奥文字,给即墨阐述虚空印的奥义。 即墨听得如痴如醉,这正是虚空印的使用法诀,只是听到一半,那仙音变得模模糊糊,听得不再明白,即墨忙睁眼看向那面石碑,发现石碑上浮出的金色文字也变得朦胧,清晰可以看见的文字,连整篇金色文字的一成都未占到。 即墨知道这是到了他的极限,他曾听老莫说过,每个人悟道都有极限。能将虚空印悟到这种程度,已经是他的极限。 只是即墨并不想放弃,他亲眼看到易之玄用虚空印,打爆星辰,崩碎虚空,那种力量让他神往不已,如果不能得到完整的虚空印,让他如何能够甘心。 凝目仔细向那些金色文字看去,大道向他碾压过来,冲进他的眼睛,眼泪哗哗落下,即墨差点失明。 他依旧瞪大眼睛,将所有注意力放在双眼之间,终于看的更加清晰了,仙音再次响起,一段段玄奥文字进入他的脑海。 响了片刻,那仙音再次停止,即墨凝目细看,再也无法将那些文字看的清楚,他心中不屈,向前跨出几步,离那石碑更近了一些,压迫更大。 道痕从石碑上飞出,斩向即墨,爆碎他的身体,大道冲了过来,直接将他碾压。即墨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被弹飞,身后出现一条甬道,将他拉回现实。他大口喘息,感到神魂差点被毁灭。 休息片刻,那种不适才渐渐削弱,抬头看向嫣然等人,发现他们依旧还在悟道之中,也不打扰,仔细铭记虚空印的法诀。 根据那些玄奥文子记载,虚空印一共分为十二重,而他得到了前四重。第一重崩碎一山之石,第二重碾压一座山头,第三重泯灭百里,第四重毁灭千里。 这是一个强大到逆天的道法,即墨不知晓易之玄崩碎一颗星辰,是练到第几重,但那种毁灭气息,却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久久不愿散去。 仔细回忆着那些玄奥文字,即墨终于将那些文字一一记在脑海,虽然只有前四重的法诀,但这已足够,这四重虚空印,完全可以支持他使用到念神境。 睁眼向珊瑚大殿扫去,这大殿还真是荒凉的厉害,除了这面石碑,居然没有看见其他东西。 他起身向大殿各处走去,那白发鹤妖紧张的看着他,现在虽与凤公子处于合作状态,但毕竟人妖属于异族,那白发鹤妖要是不对即墨有防备,即墨反而会觉得奇怪了。 大殿果然空旷,即墨一无所获,回到地上重新盘膝坐下,等待众修。 过了半刻钟,思瑶缓缓醒来,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又过了半刻钟,杀无痕醒来,只是他多有些失望。又过了一盏茶,残半缺、凤公子同时醒来,他们没有太多表情,重新闭眼,应该是有所收获。 再过半盏茶,嫣然缓缓睁眼,她站起身,气势上升了些许,向着天乞四重天迈去。她依旧没有太多表情,但冰眸中微带的喜悦,还是表明她所获非浅。 又过少顷,残半缺等人也纷纷起身。 “轰隆!” 当所有修士全部站起的那一瞬,珊瑚大殿剧烈摇晃,各色珊瑚摇摇欲坠,无数断裂的珊瑚从天空掉下。 珊瑚上铭刻的道蕴逐渐暗淡,许多道蕴更在蓬蓬碎裂,那面石碑突然晃动,无数光华从石碑**出,石碑剧烈颤抖,道的印记慢慢消退。 “糟糕,我们领悟过《虚空易》,这珊瑚大殿便没了存在的意义,马上就要崩塌。”凤公子脸色微变,率先向珊瑚大殿外飞去。 杀无痕紧随其后,他抽出木鞭,将落下来的珊瑚打成粉末。残半缺护着思瑶,向即墨微微点头,冲出珊瑚大殿。 “走吧!” 嫣然清冷的声音在即墨耳边响过,娇躯已经向殿外划去,即墨不再发愣,紧紧跟在嫣然身后。 “蓬!” 一根主干珊瑚断裂,半边大殿崩塌,这半边大殿坍塌,牵连剩下的大殿也陷入连续坍塌之中。 “轰!” 石碑爆炸,无数碎石飞舞,激射出的碎石冲撞在珊瑚上,将更多珊瑚击碎。那曾经铭刻《虚空易》的石碑,相当于一件道兵,竟然也碎裂了,崩成了粉末。 无数碎石爆发光华,拳头大的石块向周围激射,威力巨大,这些石块曾经铭刻道蕴,留下道痕,被道熏陶,现在虽然破裂,但每一块石头都锋利无比,任意一枚石块,都是神兵利刃。 即墨脚踩咫尺天涯,化作流光,跟在嫣然身后,穿梭在无数碎石中,向着殿外赶去。 “这是……” 一点别样的亮光出现在即墨眼前,那些碎石的光斑明亮刺眼,但这团光华却很柔和微弱,其他石块都是电射而出,速度惊人,但这枚石块,速度很慢,常人的肉眼也完全可以捕捉到。 那光华上有着一种神秘的气息,那气息带着淡淡的洪荒,淡淡的苍茫,那种气息吸引即墨,让他忍不住折身向那光华抓去。 瞬间的冰凉刺激即墨猛地缩回手,大脑也清醒过来,看着已经将那光华抓在手中的嫣然,即墨老脸微微一红。 四目对视,嫣然目光冰冷,玉颊上不带情感,白色发丝随着气流飘舞,起伏犹如波涛。嫣然缓缓将手握紧,那光华熄灭。 “你认识这个东西。”声音依旧清冷,不带多少感情。 “师姐何出此言,我并不认识它。”即墨微微一愣,看着嫣然不明所以。 “不认识?”嫣然显然有些诧异,她缓缓将玉手展开,只见玉手中躺着一个不规则的红色碎片,婴儿巴掌大小,成人三指厚度,看不出是由何种材料构成,那碎片十分平凡,就像普通的瓦砾,静静躺在嫣然手心。 这红色碎片显然不属于那个石碑,这是石碑中包裹的一个另类。 “师姐认识?”即墨疑惑看着嫣然,莫非这碎片有什么历史,又或者这碎片很特殊? 嫣然摇头,默默看着即墨,一直盯到即墨发毛,才弹指将那枚碎片打进即墨丹田,然后转头道,“这件东西,不要轻易视人,就是莫师叔,也不能让他知道。” 即墨一颤,连老莫也不能知道,“师姐,这碎片到底是何物?” “我也不知道。” “轰!” 一个直径一丈的不规则珊瑚碎块从高空落下,径直打在即墨背上。即墨身体颤了颤,肩上被砸出一道半尺长的伤痕,鲜血淋淋。抖落崩碎在肩头的齑粉,即墨低头看着被他抱在怀中的嫣然,心神微抖,匆忙将嫣然松开,低头嗫声道,“师姐,刚才……” “走吧,记得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有那红色碎片。”嫣然玉颊微微泛红,转身离开,化为一道白影。 “轰!” “轰!” “轰!” 更多巨大的珊瑚从高空掉落,那石碑爆碎的石子更是四处翻飞,击碎珊瑚,威势无阻。 生机道蕴运转,将即墨肩头凌人的伤势修复,珊瑚大殿变成一片废墟,他不再犹豫,从无数石雨中飞出。 残半缺等人已经等候在外,他们踏踏空而立,静静看着已然成了废墟的珊瑚大殿。看着即墨二人从废墟中飞出,众修身体一转,向着来路飞去。 “不知夫诸可否将戮苍生击杀。” “很难说,夫诸虽是麒麟殿的护殿神兽,但戮苍生已有击杀玄武、白虎二殿的护殿神兽先例,很难知晓,他是否还会将夫诸也击杀。” 戮苍生与夫诸的实力比众修要强上太多,他们无法估测这场强者之间的战斗结局。 “如果戮苍生未死,那无论如何,此次我们都必须得面对戮苍生。” 归途中再也没有所谓的阻碍,众修一路畅通无阻,穿过茂密的珊瑚丛林,他们心情更加沉重。 最后冲破那道光屏,众修已经做好殊死搏斗的准备,但结局却让人错愕。 大片的珊瑚倒下,五百丈之内,一片狼藉,色彩斑斓的珊瑚被碾成粉末,鲜血侵染,落得四处皆是。 戮苍生不见所踪,连夫诸也不见了踪迹。众修飞向高空,俯瞰废墟,想要找到这两个强者。 “看,那是什么?”凤公子眼尖,看见了废墟中的异常,在那里鲜血最多,蔓延五十丈,中心更是一片血泊。 众修落地,小心走到那片血泊中,全部惊愕。 “夫诸前辈。” 只见夫诸躺在血泊之中,双眼紧闭,已经气若犹丝。听闻众修声音,它才艰难睁开双眼,嘴中吐出鲜血,对众修道,“戮苍生彻底疯掉,重伤逃走,境界跌落到天乞三重天。现在已不知去了哪里,你们快去寻他,即使不能将他击杀,也要将他手中的白虎之骨毁掉……” “否则借着那杀戮之骨,戮苍生便能重悟杀道,至时将是一场大的浩劫……”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逐鹿苍生 “前辈,那白虎之骨我等应该如何毁去。”凤公子问道。 即墨上前将生机渡入夫诸体内,为它修复伤势。夫诸眼中流露讶异,看着即墨,微微点头。 “白虎属于锐金,有攻伐之气,然而金被水克,你们大可各执我一段残角,用它来攻击白虎之骨。”夫诸说着,头上一只鹿角已经断裂成七半,断角飘落在众修手上。 “我现在实力虽然被封,但在昔日踏进道合时,已将这对角祭成道兵,凭借道兵威势,你们可以将那白虎之骨毁去。”有即墨输送去的生机,夫诸伤势好了许多。 “以你们的实力自然无法使用道兵,不过残角只相当于半件道兵,加上我特殊的祭炼方法,催动这残角,便如催动一件极品法器。” 夫诸絮叨将一切交代完毕。在生命之树的修复下,伤已好了许多。半刻钟后,夫诸居然能够站起身来,气势逐渐攀升。 “你们现在便去吧!”夫诸摆头,踏空向珊瑚深处走去,“我无法离开麒麟殿,此事只能交由你等。” “易玄宫还有一日便要关闭,至时我也将带着易玄宫去追寻主人留下的足迹。” 龙吟再起,一条巨大的道蕴长龙闪在众修脚下,背负众修向蓝海外飞去,蓝色波涛向后划过,留下一圈圈残影。 “蓬!” 道蕴长龙冲出蓝海,径直向蓝海外飞去,片刻后,道蕴长龙消散,众修脚落实地,已经到了玄武殿中。 “戮苍生去了何处,我们并不知晓,现在各走一个处,去寻戮苍生。”嫣然看着众修,道,“我们各有一块残角,应该能够对付戮苍生。” “我去白虎殿。”凤公子微微点头,已经向白虎殿而去,那白发鹤妖紧随其后。 “我去青龙殿。”残半缺带着思瑶,向青龙殿飞去。 “我经青龙殿,再去朱雀殿。”即墨想了想,也向青龙殿而去。 “等等,我与你一同前去。”杀无痕向前,跟在即墨身后,“你我联合,或许才有机会对付戮苍生。” 即墨点头,也不拒绝,杀无痕几个意思,他看不懂,不过杀无痕说的不错,即使戮苍生重伤,境界再次跌落,也不是他可以轻易应对,多个人总是一个助力,并且朱雀殿还有许多低阶修士,那才是即墨最忌惮的地方。 “戮苍生是否还躲在易玄宫,不得而知,但不能不小心,你们各自注意。”嫣然对即墨点头,飘身向玄武殿深处而去。 “走吧!”杀无痕率先离去,即墨跟随其后。 戮苍生是个大的祸患,与即墨而言有着杀身之仇,与其他修士而言,他是一个屠戮魔神。一日不除,不知有多少生灵又要因他死去,一旦戮苍生重悟杀道,那才是一场浩劫。 更何况戮苍生彻底疯掉,这才是最可怕得一点,疯子从来不会有太多顾及。即墨纵然只是为了身边亲友的安全,戮苍生也不得不除。 经过三个时辰,终于赶到青龙殿,并未看见残半缺与思瑶两人。即墨与杀无痕不做停留,直接来到空中花园,激发传送阵,进入朱雀殿。 落身在那高台上,只见那些低阶修士或是盘膝修炼,或是交谈经验,一片安和,并无异常,即墨心中舒了一口气。 “即师兄,杀师兄。”有修士发现即墨二人,迎了上来,很快众修便围了上来,七嘴八舌,众说纷纭。 “你们可曾看到戮苍生?”杀无痕直接询问众修。 众修摇头,有一个修士道,“杀师兄,难道戮苍生还未死吗?” 杀无痕摇头,“他逃了,不知逃到何处,我们现在正在四处找寻他。” “戮苍生居然还未死……”众修骚乱,各自惊恐不安,戮苍生与蚩冥,在这些修士心中留下的阴影太深,蚩冥已死,但戮苍生尚存,这才是众修畏惧的原因。 “不用担心,戮苍生虽然未死,但他已受重创,实力不复从前,我们有能力对付。”即墨安慰众修,“你们现在先聚在一起,进入之前布置的阵法之中,我未唤你们,你们便不要出来。” 那阵法是嫣然几人联手布置,有着上百个道法防御,纵然戮苍生真的来了,那个阵法也能保护众修片刻。 “即墨,怎么只有你们两个,思瑶师姐呢,她还欠着本总管的玄武甲。”剑无敌扯开喉咙,对着立身天空的即墨大喊道。 “贱人,你就放着一百个心,你的乌龟壳好得很。”即墨莞尔道。 待到众修一一进入防御阵,即墨转向杀无痕道,“杀师兄,我守在传送阵旁,若是戮苍生真的来了,也好对付。你便去寻戮苍生,我们两个分开行事。” 杀无痕皱眉思忖片刻,点头向着朱雀殿深处寻去。 “杀师兄,注意安全。” 即墨等待在传送阵前,因为担忧戮苍生到来,也不敢深入修炼,不觉过去六个时辰,戮苍生毫无音际,杀无痕也未归来,嫣然等人也无消息。 即墨心中焦急,戮苍生那个杀人狂魔太可怕,也不知嫣然等人可否安好。 又过去两个时辰,依旧毫无音讯,即墨心中更加焦急,默念数次《藏帝经》,才将这种焦躁压制下来,“还有一个时辰易玄宫便要关闭,戮苍生尚无消息,莫非他已离开易玄宫?” 阵法中,众修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毕竟已经过去八个时辰,戮苍生还未到来,众修难免会松懈。 在此期间,即墨简单告诉过他们一些现在的状况,众修心中有个底。 又过去六刻钟,戮苍生依旧没有到来,即墨摆头看向朱雀殿深处,“戮苍生应该不在朱雀殿,也不知嫣然师姐他们可还好。” 目光收回,落在那保护众修的防御阵上,即墨脸色一沉,“你要去干什么,回来。” 只见一个修士大摇大摆的走出防御阵法,站在传送阵下仰头深呼,听闻即墨声音,转头对即墨道,“即师兄,戮苍生不会来了,安上一百个心吧!” “混蛋,回去。”即墨沉喝一声。 “轰!” 巨大的雷音将即墨的喝声掩盖,天空裂开一道四十丈长的大缝,飓风从裂缝中涌出,呼呼作响,是传送阵打开。 天空血雨抛洒,一袭残碎的血袍从传送阵中走出,他头顶巨大的骨架,杀机环绕身体,连空间也出现发丝般的裂痕,这是那白虎之骨的威势。 那修士瘫软在地,即墨暗骂一声,将那修士提起扔进阵法,冲向天空。 天空传送阵的出口久久不关闭,那从空间之中刮出的飓风呼呼作响,脸盆大的石头被刮向天空。戮苍生背对传送阵,身后就像顶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一切,真的像一个从远古杀来的魔神。 防御阵中众修瑟瑟发抖,嘴角嗫嚅,难以发出声音。 时间仿佛凝结,空气中杀气环绕,过了一瞬,也或许是更久,防御阵内,恐惧快速蔓延。 “我的妈呀!这个魔神咋又来了!”剑无敌尖声怪叫,把头埋在剑无双怀中,不断颤抖。 “你们看,那个魔神受伤了。”有修士指着天空的戮苍生,断续说道。 白骨染血,戮苍生半片身体血肉模糊,还剩下的半片身体,也有一道贯穿到小腹的钝伤,显然是出自夫诸之手。 “即师兄要一人对戮苍生吗?”终于有修士将目光移到即墨身上。 众修心中震撼,“即师兄要一人对付戮苍生,他可以吗?” 戮苍生的魔神之威,早就深入众修内心,那是一坐不可逾越的高山,压的众修无法喘息,可想即墨前去阻挡戮苍生,对众修的震撼有多大。 这无异于向天威挑战。 “即师兄好像说过,戮苍生实力下降……”有一个修士颤声说道。 “即使实力下降,也还是天乞三重天,即师兄才什么实力,启玄境而已。” “戮苍生,你终于来了。”即墨斜提问心戟,迎风而立,戮苍生到来,他反而放下心。想要杀这个魔神,只有趁着现在他实力下降,否则只有期盼宗门名宿出手。 “死!” 戮苍生双眼发着红光,他已被杀戮气息主导了大脑,成了杀戮疯魔。股股杀气从白虎之骨上涌出,被戮苍生的气势带动,向周围斩压而去。 “糟糕!他居然在重新领悟杀道。”即墨心中凛然,这种超脱自然的现象,他也只能归结为戮苍生重悟杀道。 “哗啦啦!” 铁链舞动,带动那白虎之骨,向着即墨砸了过来。戮苍生果然疯了,他的攻击毫无章法,完全就是蛮横的胡打乱打。 白虎之骨上的杀气割破空间,划出发丝般的漆黑裂迹,十几丈的白虎骨骼,在天空就像一朵透明的云,杀伐气息从百丈之外袭来,将即墨的青衣搅成碎片。 这白虎之骨,乃是入虚强者羽化留下,本身就相当于道兵,带着道的威压。杀戮气息从几百年前涌来,斩断空间。 即墨脸色越发凝重,他飞身再退百丈,青衣猎猎,乌发激荡。双手印记翻飞,一团脸盆大的白光从即墨丹田中飞出。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一十五章 突发状况 温和的白光与十几丈的白虎之骨相比,就像萤火光芒之于皓月。白虎之骨上杀气连成细丝,割碎空间,一路无阻。 “死!” “死!” 戮苍生长啸,他踏空向即墨冲撞过来,空气被撞出一条真空甬道,跨越上百丈的距离,他只用了眨眼。 “轰!” 空气在爆炸,形成刺眼的蘑菇云,余波威势不减,向四周弥散,炙热的高温泯灭空气。戮苍生张嘴嘶吼,铁链哗啦啦作响,拖动白虎之骨,呼呼有声,这是一个超大号的流星锤。 白虎之骨上的杀伐气息四处抛洒,方圆百丈之内,一切皆要泯灭,那些被火焰炙烤了不知多少年的红色石块,也被杀气剐碎。防御阵在颤抖,十几个强大道法从阵中飞出,抵挡杀气,却很快被杀气消磨殆尽。 即墨不敢靠近戮苍生,身体不断后退,将戮苍生引开,离那防御阵越来越远。他掐着手印,控制着那团浮在头顶的白色光团,那光团中隐藏的便是夫诸的残角。 众修仰头看着这场实力悬殊的搏斗,张嘴无声,恐惧在不知不觉中已被忘记,更多的是感激。 “即师兄将戮苍生引到远处,他是为了保护我们。”有一个修士出声感叹,声音居然哽咽。没有经历过死亡的恐惧,很难明白那种生的侥幸以及欢快。 “如果不是即师兄,或许我现在已经死了。”这是刚才险些坏事的那个修士。 “不,如果不是即师兄,我们早就死了。”一个忘尘宗的弟子面怀感激,激动说道。 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几乎一面倒,戮苍生不是蚩冥,当时蚩冥有着天乞四重天的实力,依旧被即墨烧死,现在戮苍生是天乞三重天,即墨反而畏惧。 一个怕死的强者,他将不再是强者,因为他无法在战斗中主宰战斗的步伐。一个不怕死的弱者,往往会爆出意想不到的壮举,就是玩死比他强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的戮苍生,不但是强者,还不怕死,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死这个概念,更多是杀戮,他就是一个杀戮的机器。 白虎之骨,这相当于道兵的入虚境强者骨骼,不用激发,便有半件道兵的威力。被戮苍生毫无章法的挥舞,反而还将即墨骇住。 夫诸的残角爆发耀眼的温和光辉,一卷卷向外推去,天空响起哗哗的水声,整个空间似乎突然落在海底,火红色的天空蒙上一层蓝色的光辉。 夫诸是水兽,在先民的记载中,夫诸所过之处,必将水漫天下,久久不息,只有等到夫诸离去,大水才会停息。 五行之中,金生水,反被水克,水可腐蚀金,水对金的克制虽不如土,但那种克制,如果再在金的加持下,反而还会变得更强,这便是夫诸自信的来源。 残角不及白虎之骨,但是残角却被即墨控制,而白虎之骨根本无人控制,那种微弱的差异,很快便被抹平。 灵气从即墨丹田蜂拥冲出,全部灌输在那残角中,无数灵气被吸出,不过眨眼,即墨的丹田便就空旷一片。 不愧是半件道兵,以即墨的实力想要激发,真的太勉强了。每次即墨实力提升,他的丹田都要被黑珠控制着向外扩张。现在他的丹田可以储存的灵气数量,早就不弱于一些天气二重天的修士。即便如此,也被夫诸的残角很快吸空。 丹田眨眼见底,随即便是血肉中的灵气被抽出。 即墨不敢迟疑,匆忙取出一枚道石,运转《藏帝经》,将道石中的灵气吸出,这些灵气尚才吸出,还没有机会游走经脉,就被残角抽去。 道石中的灵气不断被抽走,这才勉强弥补残角的吸收,达到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 不过这还只是开始,拇指大小的道石也不过只坚持了三息,便被吸空灵气,蓬的一声炸开,成了白色的飞灰。 即墨哪里还有机会哀叹一颗价值连城的道石,便就被这样毁了,他匆忙再取出两枚道石,握在双手,这才稳住残角。 天空风云翻动,蔚蓝色的水从残角中流出,哗哗有声,六七丈高的波涛拍打而过,将白虎之骨包围,拍入水中。 “我靠,好大的水。”剑无敌怯生生在剑无双怀里抬头,却看见水漫天空的异象。 “这不是真的水,这是那件强大的道兵中的道。”有一个来自半山宗的华服弟子说道。这修士穿的不是半山宗的典型黄衣,而是华服,显然地位不低。 白色光芒积聚到了极点,终于爆发,推动蓝色的大水,从天空漫过,滚滚波涛落落有声,真的像是看见大河东去的壮观景象。 戮苍生被定在空中,一动不动,那白虎之骨上凌人的杀气,在白光拂过之后,尽数隐藏。 白虎之骨晶莹剔透,赛过绝世美玉,像一件完美的艺术雕品,没有瑕疵。只是当白光拂过,那泛着玉色光华的白骨突然变成灰白,白光不断拂过骨骼表面,那白虎之骨更加晦涩,霞光被掩盖,一件强大的道兵,也会被腐蚀。 时间的流速,在那骨骼表面像是被加快了一千倍,一万倍,那个杀机肆意,道痕纵横的杀戮之骨,居然被掩盖住了光辉,蒙上了暗尘。 “哗哗哗!” 滚滚波涛拍打过,白骨蒙尘,开始腐蚀消融,腐朽的骨片从白虎之骨上落下,被蓝色波涛冲向远方。 连道兵也腐朽了,昔日强者留下的骨骸,也会被侵蚀。 夫诸说的没错,他的残角,真的是这白虎之骨的克星。 即墨脸色晦暗,他也没有讨到好处,半件道兵没有这么好祭出去,否则凤公子每天顶着莲蓬道兵,早就打出去了。 好在催动这道兵真的只相当于祭出极品法器,不过那白虎之骨太强大,想要彻底将它毁掉,怎么可能没有大的付出。 即墨的丹田彻底空旷,在那黑珠笼罩的领域内,有着一个被即墨强行推进去的大鼎,六十四面八卦明灭闪烁,散发柔和的光辉。 没了即墨的灵气推动,那个大鼎慢慢被黑珠排斥出他的领域,这个异类,显然不被黑珠接受。 大鼎在摇颤,六十四面八卦光芒大射,鼎口一面更加巨大的八卦在颤抖,若隐若现的黑气从大鼎中弥散出来。 白虎之骨依旧在消融,速度越来越快,这个强大的道兵,已经被白光腐蚀到了骨髓,强者留下的骨骸,也会成为历史的尘埃。 “啊!” 戮苍生发出不屈的怒吼,他挣脱了白光的束缚,铁链飞舞,他将白虎之骨抛弃,直接向即墨杀了过来。 “呼!” 铁链斩碎空气,带着所向披靡的杀气,贯穿真空,直接落在即墨身上。 “蓬!” 即墨身体后退,嘴中挂着鲜血,这铁链不是凡物,被戮苍生天乞三重天的实力挥舞,就更强大了。 他双手握着道石,头上顶着残角,被白色光华笼罩,像是从太阳中走出来的圣子,带着圣洁光辉。咫尺天涯运转,不断躲过飞来的铁链。 残角依旧在吸食灵气,白虎之骨已经被腐蚀的不过一丈之大,最多三四息,这曾经的入虚强者骨骸,便要化为历史,永远消寂于时间长河。 “蓬!蓬!” 两枚道石崩碎,化为随风而逝的飞灰,即墨再次取出两枚道石,拿在手中。 “死!” 戮苍生舞动铁链,舞出满天黑色的幽光,铁链抽出真空,向即墨覆盖过来。戮苍生半片身体鲜血喷涌,残碎的血肉挂在身躯表面,骨骼都变成了粉末,这是夫诸的杰作,但戮苍生就像不知疼痛,根本不在意这样惨烈的伤势。 “咔咔咔!” 那白虎之骨终于再难承受满天的威压,蛛网般的裂缝遍布骨骼,被白光腐蚀到骨髓的它,就是一堆朽木。 即墨一鼓作气,催动残角,直接向着朽骨碾压过去。 “蓬!” “蓬!” 朽骨最后的残破声、铁链击打在即墨脊背上的闷响,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即墨飞退,被铁链砸到地面,碾碎了不知多少的红色石块。他的脊骨都被铁链抽碎,残碎的骨骼森森可见,鲜血一时还没有机会流出。 “杀!” 即墨咆哮,他将残角收了回来,向着戮苍生压去,半件道兵之威,岂容阻挡,就是戮苍生境界没有再次跌落,他也不可能硬敌。 “蓬!” 道石崩碎,再次化为飞灰,即墨疯狂了,他将半件道兵祭出,要和戮苍生拼个你死我活。以即墨现在的实力以及状态,这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戮苍生顿在空中,血衣啪啪有声,长发蛇舞,残肢又一次碎裂,鲜血爆洒,他被道兵彻底压制。 铁链哗啦响成一片,但他根本没有办法向即墨攻击,全都打在了空气中。 “哼!” 戮苍生眼中骤然闪现一丝清明,他吐血怒哼,居然放弃即墨,向着朱雀殿深处逃去。 “想走,没有可能。” 即墨催动残角,再次向戮苍生杀去,可是这也只是余威,戮苍生眨眼便不见了踪迹。 瘫软将残角收了回来,即墨握着道石抽取灵气。还剩半刻钟,易玄宫就要关闭了。突然他脸色一变,之前戮苍生,根本没有发现这个危机。 …… 【抱歉,有事耽误了三分钟,如果您觉得还可以,跪打赏∽¥¥】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一十六章 魔云滚滚 “蓬蓬蓬!” 大鼎在颤动,六十四面小的八卦光华明亮,道蕴游走,想要将大鼎封锁,鼎口巨大的八卦也在释放威压,鼎内封锁的上百个强大道法展开连番轰炸,只可惜利弊皆有,这些道法虽然阻挡了嫡尘,可也对大鼎造成了一定的冲击。 黑色的魔气从鼎口宣泄出来,腐蚀着丹田中为数不多的灵气。 即墨脸色难看,他用灵气推动大鼎,向黑珠下推去,可惜大鼎就像一座泰山,任他如何推动,大鼎都丝毫不移。 更多的魔气宣泄出来,连封印鼎口的巨大光华八卦也被腐蚀了。 “铛!” 即墨将大鼎扔了出去,撞击在红色岩石上,火光四射。更多的魔气从大鼎中飘出来,道蕴变得暗淡,运转速度越来越慢,有着停下来的趋势。 “哧!” 黑雾宣泄,道蕴在哀鸣,六十四面八卦毫无阻挡之力,那面封印鼎口的八卦已经被破坏,明亮的八卦表面被腐蚀出指尖大的黑洞。 大鼎中闷响不停,是嫣然等强者留下的道法遭到激发,道法爆炸的余威难以消散,没有去处,就从鼎口残破的八卦冲了出来,八卦变得更加残破。 魔气变成了魔云,将方圆十丈笼罩起来,那魔云带着腐蚀之力,比之前更加厉害。 即墨脸色凝重,抽出梧桐树枝,挥打出绿色火焰,但是那魔云对这绿色火焰居然毫不畏惧,反而魔威更甚。 “吼!” 野兽般的沉喝从鼎中传出,掀动魔云翻滚。嫡尘复苏了,他没有被彻底镇压,即使嫣然、残半缺、凤公子三大强者联手,共同将他封印,也无法将他真正困住,他冲破封印,走了出来。 “蓬!” 鼎口的光华八卦终究暴碎,浓郁的魔烟从鼎中冲出,笼罩了方圆五十丈,这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云,一处修罗道场。 “糟糕,那是什么?” 众修士惊惧,才走了戮苍生,怎么又出现了另一个魔王,看着依旧骇人。 “那是嫡尘,被嫣然师姐几人镇压的嫡尘,没有想到,他居然从即师兄丹田里逃了出来,冲破了封印。” “难道我们命就这么苦,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即师兄呢?” “糟糕,即师兄被魔云吞噬了。” 魔云动荡,大鼎一声哀鸣,道蕴彻底崩碎了,连那六十四面八卦也黯淡无光,这件强大的法器,被魔云磨去了锋锐,成了一堆废铁,再也不能重现神威。 “吼!” 低沉的咆哮掀动魔云,卷卷魔云翻动向外,弥散向更大的空间。 即墨挥动梧桐树枝,发觉绿色火焰对这魔云根本毫无作用。丹田中的空荡让他的内心微微发虚。 魔云遮盖着视线,他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他感到在他的伤口在被腐蚀,腐蚀伤口的可怕力量磨损着他的生机,如果不是生机道蕴,即墨现在恐怕已成了一滩脓水。 “哈哈哈哈!” 古怪的笑声带着咔咔的浓重音色,掀卷魔云,瞬间来到即墨身前。 “即墨,我们又见面了,哈哈哈,去死吧!这一次,没有谁再能够救你。” “蓬!” 即墨感到他像是撞在了道兵上,骨骼差点散架,就是这样,他的骨骼上也布满了裂纹。 他转头盯视四周,感知放到最大,但是魔云不单单阻挡了他的视线,甚至连他的感觉也阻挡了,他成了睁眼瞎。 他现在很虚弱,与戮苍生的战斗,已经将他掏空,除非吸收道石,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并且吸收道石,也不是没有害处。 “嫡尘,我知道你就在这里,有本事收掉黑雾,我们光明正大的战上一场。” “即墨,你还是这么幼稚么?可笑,真是可笑。” “咳!” 即墨感到他的脖子突然被一对巨钳卡住,喉骨在咯咯作响,就要破碎,窒息感侵入大脑,让他的思考也变得有些缓慢。 “你没有……入……魔……” “你认我没有入魔,我偏偏入了魔,你认为我入了魔,而我恰恰未入魔。”嫡尘趴在即墨耳边,晦涩的言语一字不差的落入即墨耳中。 即墨被卡住咽喉,无论如何挣扎,都没有丝毫作用,他的思维变得越来越迟钝, 眼前不再是魔云滚滚,而是一片昏黄。一道紫光,将即墨笼罩。 死亡的气息向他袭来。 …… “水,水……” 睡在大床上的少年呢喃微弱,声音浅到难以发觉。 这是一间明亮大室,道蕴明灯光华柔和,闪烁摇曳。青罗曼帐,道蕴气息流淌,空气中弥散着清香,简直就是一个仙宫。 “水……” 少年不安的摆头,露出干裂的嘴唇,脸色越发苍白,本就清秀的脸,加上几分病态的白皙,真有一种文弱书生的感觉。 微弱的喃喃惊醒床边浅睡的少女,少女匆匆起身,拿起精致的水壶,倒出清香的灵水,慢慢向少年干裂的嘴唇渗去。冰冷的脸颊上,表情极度认真。 “嫣然……” 突然从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少女玉手一颤,手中端着的水洒在衾被上,少女急急抬手紧张的擦着落在衾被上的水滴。 “即墨还未醒呵……”思瑶缓缓走到嫣然身边,在大床上坐下,看着面色苍白的即墨,对嫣然道,“三天来真是苦了你了。” “无妨!”嫣然摆头,随意将手中茶杯放在桌上,起身走到窗边。 “就算你实力强大,也经受不了这样的煎熬,时间久了,一定会对你的境界产生危害。”思瑶无奈叹息。 “无妨!” “真是的,想不懂你了,说你喜欢即墨这小子吧,你还不承认,说你不喜欢呢,可又对他关心到无微不至。” “师姐,都说了我只是将他当成弟弟。” “弟弟哟……”思瑶挑挑眉头,对嫣然深意笑道。 “师姐,你知道我弄不懂这些虚妄。” “真是的,看你这几天太紧张了,本想逗你开心一下,结果这么没有情调。” “师姐,不说这些了,嫡尘……嫡尘师兄怎样?” “提那个伪君子干嘛?如果不是他,小墨墨会神魂受创、魔气入体,躺在床上睡上这么久么?该死的,他入了魔,怎么还知道使用道眼。” …… 【副本:小秘境,终于完了,话说当初只计划三十章结束来着,结果,好吧,一百零八章,汗大!出了小秘境,小秘境中挖的坑就可以一一拓展了,话说梧桐进度确实太慢了,得改!】【求推荐,求收藏,求打赏!】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一十七章 雾前阑珊 “师姐,不说这些了。他现在什么情况?”嫣然摆头,不愿纠结。 “他能怎么样,还不是被燕长老镇压了,哼,还害的燕长老和紫前辈闹得不开心。”思瑶抱怨道。 “咳咳咳!” 嫣然二人匆忙转头,看见床上即墨艰难皱眉,面色越发苍白。嫣然玉颊上划过一丝不忍。 “他的病情不断反复,如果想要彻底恢复,除了养魂草,便只能凭借大量时间,只是这对他以后晋升念神境肯定会有大的影响。好在他的神魂比同阶修士要强大许多,这才侥幸……” “否则那天,他可能真的会被嫡尘……” “嫣然师姐,思瑶师姐,燕师叔让我来寻你们。”一个白衣弟子站在门外,对着嫣然二人恭身行礼道。 “知道了。”思瑶点头,“你先去吧,我们随后就来。” “那我便先告退,向师叔复命去了。”那弟子再行一礼,转身离去。 “看来师叔对嫡尘入魔这件事很看重啊!”思瑶看着嫣然感叹。 “此事不会这么简单,我们走吧!”嫣然微微点头,深看了眼静躺在床上的即墨,转身向外走去。 “从小秘境出来,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三天,事情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这是在一座巨大灵舟上,灵舟浮在天空,纵横十几里,就像一片绚烂的云彩。 灵舟上有着无数房间,装饰精致,在这灵舟上,甚至种有巨大的参天古树,树冠高耸入云,各种仙珍异草芬芳飘逸,这简直就是一座浮在天空的巨大行宫。 在灵舟边沿,站着打扮草率的燕狂,他睥望天下,眼神悠远。 嫣然二人悄声来到燕狂身后,恭敬行礼,道,“燕师叔。” “墨儿怎样了?”燕狂转身看着二人。即墨是老莫的徒弟,老莫与燕狂有着交情。 “多谢师叔挂牵,墨师弟还是那样,病情不断反复。”嫣然脸上划过一丝黯淡,“燕师叔,除了养魂草,便真的没了其他办法?” 燕狂摇头,沉默少顷,道,“尘儿入魔之事,你们且详细给我说来。” “我们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之时,他便已经入魔。”思瑶恭敬将她所知道的一一告诉燕狂,余末问了一句,“燕师叔,紫前辈她……” “此事不用你们操心,真正应该头疼的是大长老。”燕狂转头俯瞰苍茫大地,双眼深不见底。“天下纷乱将起,天才骄子纷纷现世,尘儿却在此刻入魔,实在是我忘尘宗的一大损失。” 燕狂沉默不再言语,又未让嫣然二人离开,二人只能恭敬站在燕狂身后,疑惑看着燕狂。 顿了片刻,燕狂对二人挥手道,“去吧,你们且先回去,今日也要准备回宗门,在这里停留了三日,我不相信妖族便这么霸道,还真能阻我不成。” 二人应了一声是,再次行礼,向灵舟内走去。 天空狂风涌起,一朵覆盖五十里的乌云压来,将天分成黑白两块,强大的威压让嫣然二人身体一滞,险些没有站稳。连灵舟都在颤抖,燕狂踏步走上天空,气势爆发,想要挡住这强大的威压。 “鹏王,你真欺我人族没有道合境高手?”燕狂怒目瞪视乌云,将那条长鞭祭了出去,在天空抽打出一条条裂痕,有道的威压与那乌云相互抵抗。 “阿弥陀佛!” 佛号喧天,有百丈金身从地上升起,从灵舟中走出,巨大的佛身顶天立地,真的犹如佛祖重生,再现世间。 普智从灵舟中走来,手上拖着一个巨大金钵,那金钵仿佛可以吞化天地,炼化虚无,这是普智的道兵,他晋升道合境,祭炼出了自己的道兵。 “施主何必执意相争,阻我等去路,还是还了我方寸寺的弟子,我们握手言和。” “老秃驴,真以为你道合一重天就可以无敌,本尊照样拍碎你的金身,把你打回原形。”乌云中雷音滚滚,一个上百丈的乌云巨掌从天空拍落,向那百丈金身抓去。 “轰!” 手掌爆炸,方圆十几里都在颤抖,空间被撕出裂缝,道的印记四处游走。一个巨大的光罩将灵舟罩住,任凭风吹云涌,它都不会动摇。 “鹏王,我们当年的恩怨,是不是应该再算算,这几年没有吃过鸟肉,嘴里都淡出腥味了,不过老头子今天有口福,可以改改口味,做到小菜,就叫火烤鹏鸟如何。” 一个蓬头盖面的老者手中提着酒壶,从远方走来,他的装束不拘一格,随性自然,略带邋遢,却有一种出尘的意味。 “问朝(chao)歌,你今天还敢出来。”乌云翻滚,渐渐消失,露出一个金甲男子,他全身放着光辉,气势毫不收敛,将空间压的颤栗。 在那金甲男子身后,有着一个十几丈的青铜马车,马车纵横在天空,辘辘作响,这是一件强大的道兵,却只是当作交通乘具。 “问师伯!” “前辈!” “问师祖!” 灵舟上恭声一片,连生着闷气的紫钰霜也不敢造次。 “全都起来吧!” 问朝歌,忘尘宗的太上长老,道合境强者,闻名遐迩的名宿,他的传奇多不胜数。最为传奇的便是当年他的弟子被大鹏一族所欺,他闻之大怒,一人踏入亘古矢荒,火烧大鹏一族,那一战震惊半片天空,不知烧死多少大鹏一族的强者,连鹏王也被惊出,二者大战半个月,最后不了了之。 鹏王震怒,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问朝歌不但*裸裸扇他的脸,还将他的老底掀了出来。 半边苍穹都在颤抖,呼啸飓风笼罩了天空,风驰电掣,黑云在翻腾,连空间都不由自主的摇颤,鹏王祭出自己的大道,形成暂时的道场,向着问朝歌碾压过去,欲要了解他们当年的恩怨。 “烤鹏鸟,再加上一道烤凤肉,不错的下酒菜。”问朝歌哈哈大笑,他直接走进鹏王的道场,挥手撕破大道,向着那辆青铜马车抓去。 “蓬!” 天空颤抖,问朝歌被阻了下来,鹏王抓住了问朝歌的肩膀,巨力爆发,有鲜血抛洒,却很快被大道泯灭。 风停云息,两个强者各自完好无损的站在天空,问朝歌端起酒壶轻抿一口,摇头向灵舟走去。鹏王脸色变幻,抬手再次放下。 “鹏王前辈便给晚辈一个面子,只要他们放出小鹏王,今日之事,便就这样算了吧!”青铜马车中传出一道阴柔的声音。 “既然公子都这样说了,本尊也便不再争执。”鹏王向青铜马车点头,随即转头看着普智,威压落下,普智的金身差点被压碎,“秃驴,把本尊后辈还来,今日之事,便就这样了解。” “阿弥陀佛,鹏王严重了,贫僧只是度化小鹏王,让他一心向佛而已。”普智慈眉善目,垂眉回答。 “鹏王,只要你能将方寸寺的小师傅放回来,我想以普智师侄的通情达理,定会将小鹏王归还与你。”问朝歌浅笑看着鹏王。 “哼!”鹏王冷哼。 这时空间掀起涟漪,再次走来一人,中年文士打扮,头上顶着一块巨大的玉玺,他向问朝歌垂眉行礼,“问师叔。” “你是半山宗的哪个?”鹏王出声,空间滚动,音波浪涛向着那个中年文士压去。 “不值一提的小人物而已,不过我头上这樽‘印刻玉’,想来鹏王还是认识的。”那人微笑看着鹏王。 只见那樽印刻玉光洁生华,亮光闪过,那音波巨浪便被复制出一道,向着鹏王卷去。 “没有想到印刻玉最终落到他的手上,怎样,不嫉妒。”燕狂收回长鞭,走到花不缺身边笑道。天空的战斗已经不是他能左右。 “同辈中,我花不缺服过谁?不少他杀九州一人。”花不缺看着细如婴儿的手,阴柔道。 “好,人妖,这点我服你。” “滚远点儿……” “轰!” 两道音波撞在一起,发出震天轰响,相互抵消。杀九州看着鹏王浅笑道,“看来鹏王并不认得‘印刻玉’,真是遗憾。” 鹏王脸色凝重,喃声道,“铭刻玉。”他转头看着青铜马车,那里凤公子红衣猎猎,脸色凝固。 “问朝歌,你个老不死的早就来了嘛!”老妪拄着拐杖,颤巍巍从远方走来,没有丝毫气势,但她踏立云端,身在风暴中心,没有任何影响,显然又是一位大能。 “紫老太婆,你怎么还没死?”问朝歌举壶问着天空老妪。 “阿弥陀佛,鹏王施主,老衲且问你,我方寸寺与你何怨。”有一个枯瘦老僧从远方而来,佛号悲天,心性悯人。 鹏王脸色变化,扫向缓缓向他包围过来的人族强者,冷哼一声,架着青铜马车,眨眼已在天际。 “欺我太甚,本尊子嗣,迟早本尊会亲自讨回。”鹏王怒吼声从远处传来,天地震荡。 问朝歌,老妪,枯瘦老僧默默看着远去的鹏王,眼中沧桑变化,有河水倒流,山川崩塌。 “妖族越来越不安定了,赵国这片天,要变了。” “恐怕变得不只是赵国,变得可能是整个东荒,甚至是整个天地。” “大浪淘沙,一代新人换旧人。” 他们都是绝世强者,宗门名宿,可以根据某些细微观察天地,道出风云变幻的谶语。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回忘尘宗 灵舟震荡,轰隆压过天际,风云变幻,无数风景瞬间远逝。巨大的灵舟开过,在忘尘宗停下。 问朝歌飘摇远逝,到了他这种境界,已经不在乎太多东西,看清太多事物,除非必要,没有人会惊动这些老怪物,这些老怪物也绝对不会出手。 按下云头,残半缺带着即墨到了杂役小院,嫣然等人与燕狂去了真元殿,向宗主复命去了。 老莫迎来,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即墨,眉头微锁,随后打开。 悠悠五天已经过去,即墨依旧未醒,但一场风暴已经刮起,作为忘尘宗的天才弟子,嫡尘入魔,如何能不重视?而对嫡尘入魔了解最深的,或许就是即墨。 即墨扬名小秘境,但他在忘尘宗,也只是一个普通到极点的杂役弟子,一个小修士而已,如何入的了那些强者的法眼,他们高高在上,又怎会俯瞰身下? 又是一日过去。天朗气清,白云娟娟,风和日丽,柳树上蝉鸣不知消停,池中几朵青莲泛游。 老莫静静躺在池塘边的摇椅上,双目微阖,神游天外。远处一朵乌云飘来,掩盖了明媚的阳光。 老莫偏头向杂役大院看去,剑无敌微喘着从门外跑来,“莫天,嫡尘……嫡尘师兄来了。” “嫡尘?”老莫眉头微微一皱,从摇椅上站起,缓步走向大门,“他来干什么?” 等老莫走到门口,一袭紫袍已经从门外走来,他温文尔雅,紫袍飘飘,脸上挂着谦和的笑,看见老莫走来,匆忙弯腰行礼,“打扰了莫师叔,我是来探望墨师弟,不知他可否康复。” “哼!”剑无敌偏头冷哼一声,迎着嫡尘看来的温和目光不由一颤,低头小声嘟囔,“如果不是你,即墨会这样吗?” 嫡尘再次温和一笑,道,“没想到那天我居然犯浑,害的墨师弟受了这么重的伤,心里实在不安,想来看看墨师弟,还望莫师叔能够给尘儿一个机会。” 老莫偏头摇了摇头,不卑不亢,声音沧桑,道,“嫡尘师侄严重了,是即墨不懂事,与师侄何干?师侄但随我来。” 绕过池塘,进了光亮小屋,烛光摇曳,即墨闭眼静静躺在床上,脸色微白,带着几分不健康的色彩。 嫡尘脚步轻顿,微叹一声,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抓住即墨微白的手,道,“墨师弟,都怪师兄不好。” 床上即墨眉头轻轻一蹙,脸上闪过一丝焦躁,偏头向里,眼角颤动。 “墨师弟是不愿原谅师兄吗?”嫡尘独自喃喃,将即墨的手握的更紧了些。 即墨眉头锁的更紧,越发不安,“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嫡尘偏头无奈看了眼老莫,苦涩笑道,“看来墨师弟还是不愿意原谅我。” “墨儿尚未苏醒,这都是些无意的举动,嫡尘师侄不要在意。”老莫面无表情,眼中沧桑变化,有星辰起落。 嫡尘叹息摇头轻笑,起身向屋外走去,“好在墨师弟现在并无大恙,我也安心了,莫师叔,尘儿便先告退。” 送走嫡尘,老莫走到床边坐下,轻握即墨那只被嫡尘拿过的那只手,将其放回棉被,眼中星辰变化更快。 悠悠又是三日过去,即墨病情反复多次,自从嫡尘来过,他的病情似乎更加严重。剑无敌一直骂骂咧咧,老莫却对此没有太多表示。 又是三天过去,即墨的病情渐渐康复,三天过后,居然没有再反复。 这一日,嫣然到来,冰霜般的她面无表情,走过洒下一阵馨香,在即墨床前待了半个时辰,飘飘又去。 眨眼已到黄昏,老莫依旧坐在摇椅上,脸色憔悴许多,任他是昔日强者如何,有些事,他也无法操纵。他早就看了出来,即墨是不愿醒来,不知即墨到底梦到什么,才愿意留在梦中,而非活在现实。 “咯吱吱……咯吱吱……”摇椅不安的轻晃,老莫端起微凉的药碗,走向屋内。 “铛!” 药碗掉在地上,黑色的药洒了一地,剑无敌毫不在意这些,他拉住老莫,赶向屏风后面,“即墨这混蛋终于醒了。” 老莫老目微凝,愣了片刻,“墨儿醒了。”匆匆敢到床边,即墨果然醒了过来,正用迷茫的目光打量四周。 “墨儿!”老莫急急坐在床沿,看着即墨,眼中欣喜流露,“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师傅?”即墨摸着刺痛的大脑,看着老莫略带迷惑的道,“师傅,这是哪里,我怎么了?” “这里是杂役小院,小秘境关闭,你已经昏迷半个月。”老莫微笑道,“现在醒来便好,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 “剩下的事,等你恢复再说。” 即墨张嘴欲问,老莫已经将他想说的话堵住,点点头,即墨动了动,终于在床上坐起。 大脑依旧轰鸣不停,阵阵刺痛不断传来。各种昏暗传来,眼前景象瞬息万变。黑雾笼罩中,一个紫色的竖眼打开,向着他笼罩过来。 “啊!” 即墨不安的嘶吼,大口喘息,惨白的脸微带狰狞。老莫手上闪过一道光华,从即墨额上划过,即墨扑通倒在床上,再次昏睡过去。 “墨儿情绪还不稳定,那便再睡一夜。” 灯光昏暗,一道模糊的人影坐在即墨床前,老目中星辰变化的速度更快。 一夜无语。 清晨黄鹂啼鸣,有鲤鱼从池塘中跃出,灵气化虹,进入水塘中,在东边那抹淡红的映照下,绽放七彩光芒。 小屋中烛光昏黄,老莫依旧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即墨,眼中布满慈爱。 看着见见睁眼的即墨,老莫微笑点头。 “师傅,您又一夜未休息。”即墨休息一晚,面色好了许多,满带歉意看着老莫,眼中流露欣喜。 “无妨!”老莫摆手,将手边的药碗端给即墨,道,“墨儿,你神魂受创,想要彻底修复,除非找到养魂草,这药只能算是聊胜于无,作用不会太大。” 即墨点头表示明白,扫头看向屋内,发现一切依旧,简陋的小屋温馨满怀,连那个他经常药浴的木桶也干净非常,“师傅,这些日子,让您老担心了。” “混小子,去了一趟小秘境,倒还变得文邹邹起来。”老莫笑骂,看着即墨把药喝掉,接过药碗道,“墨儿,你也躺半个多月,现在是该出去走走。” 即墨点头,他主要的伤在神魂,身体的伤早被生机道蕴修复,睡了半个月,是该出去转转。 初时走的几步还有些不适应,倒是多走了几步,渐渐适应过来。围着院子走了些许时间,与剑无敌打屁骂了几句,即墨感到浅淡的疲倦。 躺在摇椅上仰头望天,即墨思维飞转,那日在魔雾中,嫡尘打开道眼,他本以为必死无疑,却不想易玄宫恰好关闭,他与嫡尘被同时传送出去。至于之后发生什么,他没了任何印象。 神魂受创,想着想着就会乏累,即墨也不敢深想,躺在摇椅上望天发呆。 时至巳时,天空云雾变动,艳阳烈烈,夏蝉拼命的叫唤,即墨丢了几个小的道法过去,也未能将这几只蝉解决。 正在烦闷之时,嫣然来了,带着几乎凝冻的馨香,踩着白色绒羽,整个就是一道白色的玉人,她恍惚来到大院门口,看见躺在摇椅上的即墨,微怔顷许,道,“醒了。” “嫣然师姐。”即墨匆忙起身,来到嫣然身前,有些不知所措的道,“昨日就醒了。” 顿了顿,又道,“这些时日,劳烦师姐挂牵了。” 嫣然缓步走到池塘边坐下,即墨有些拘束,显得手足无措。 “坐吧!”嫣然指了指摇椅,即墨蹑步走过,在摇椅上轻轻坐下。 闲聊片刻,嫣然不善言辞,即墨嘴笨。终于还是扯到小秘境的事,即墨问道,“师姐,戮苍生最终如何?” 嫣然摇头,冰眸看着即墨,语气略带嗔怪,道,“那日易玄宫关闭,并未看到他,是死是活,还不知晓。” 想了想,随即又道,“不用担心,即使他未死,在这外界,强者纵横之地,他也不过是一只蝼蚁。” 即墨点头,想了片刻,又问道,“嫡尘师兄他……” “我也不是很明白,只是听师傅说他体内被人种有魔骨,所有骨骼皆沾染了魔性。回到宗门,他的魔性被名宿镇压,至于魔骨,想要剔除,没有那么简单。”嫣然言语冰冷,一直不带感情。 即墨头痛的掐着眉心,思索片刻,呐呐笑道,“如此一来,他所有的反常便全部有了解释。我们的嫡尘师兄,依旧是温文尔雅,和蔼可亲。” “什么意思?”嫣然眉首微蹙,她显然从即墨的言语中听出别样的意味。 “师姐想多了,我的意思只是……”即墨脸色一正,看着天空,道,“我们或许误会嫡尘师兄了呢?” “是吗?” 即墨静静看着白云,脑海中依旧有着刺痛,他与嫡尘的恩怨,真是越来越深了。 正在思索之间,一个内门弟子闯进大院,看着嫣然微怔顷许,转向即墨道,“即师兄,大长老找你……”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一十九章 老莫悟道 “大长老找我?”即墨从摇椅上起身,眉首半锁,大长老找他,显然是为了嫡尘,对嫡尘入魔了解最深之人,或许便是即墨。 大长老为人如何,即墨不敢妄加评判。不过今天之事,显然极为有趣。他昨日方醒,今日大长老便相寻。这是鸿门宴。 即墨脑海轰鸣,不断闪过昏迷前嫡尘说的那句话,‘你认我没有入魔,我偏偏入了魔;你认为我入了魔,而我恰恰未入魔。’ “即师兄……”那弟子言语恭敬,在小秘境中有太多弟子受过即墨的恩泽,这弟子也不会例外。 即墨看向秀眉微蹙的嫣然。大长老与宗主暗有不和,除了那些整日不出的老怪物,便就是他们二人主宰宗门。 真的告诉大长老,嫡尘没有入魔?不止大长老不信,就是嫣然,恐怕也不会相信,魔骨所在,铁证累累。 一个天才弟子入魔,杀了净水宗的天骄紫芯儿,杀掉其他宗派弟子数十人,纵然忘尘宗势大,但这些事,总还是要有个交代。 并且即墨曾将嫡尘镇压在丹田,这件事,也要有个交代,堂堂大长老的徒弟,天之骄子,岂能被一个杂役弟子,在众目睽睽之下镇压。 人的大脑很发达,修士的大脑更发达,总会想到常人想不到的问题,找到常人找不到的理由。 “即师兄,如果你同意,那我便回去复命了。”那弟子为难看向即墨。 “你回去告诉大长老,即墨伤势未复,暂时还不宜四处走动。”老莫从屋内走来,他的眼神更加沧桑,“再向宗主禀报,三日后的子时,莫天请他观悟大道。” 所谓的‘观悟大道’,便是观看其他修士参悟大道。一般某个修士向其他同道发出这样的邀请,便就证明这个修士领悟了自己的大道。 嫣然震惊,那个内门弟子满脸不可思议,即墨心中一怔,三人纷纷看向老莫。 这句话出自一个杂役弟子之口?一个当了四十年杂役的普通弟子,爆出这样的惊天诳语,邀请宗主‘观悟大道’? 忘尘宗三千年历史,这是第一次。 纵然现在的忘尘宗达到有史以来的最鼎盛,能够领悟大道,也就是道合境以上的修士,也不过七人,这还要算上那个,宗门传说中的入虚境老祖宗。 老莫平静犹如一潭死水,转身缓缓走向屋内,“墨儿,你且进来。嫣然,如果你不介意进来,便就随墨儿一同来吧!” 三人除了即墨知晓老莫的过去,有些准备,嫣然与那弟子皆怔愣许久,待到醒转,嫣然速转向那内门弟子道,“你先回去按莫师叔的交代复命!然后去向师尊……算了,师尊那里,我亲自去说。” 那内门弟子心中微动,无论老莫是真要参悟大道,还是想哗众取宠,这件事都需要向宗门高层禀报,他一个内门弟子,并没有对这件事的决定权。 “是。”意念转过,那弟子急急行礼,撇眼看过进屋的老莫,便回去复命了。 这个消息必将引发整个宗门的振动,甚至是赵国的修真界,也要震动。 进屋看着被沧桑古气环绕的老莫,即墨张嘴无语,老莫的意志,他猜不透、看不明。 “墨儿,我三日后悟道,你也需看看,这对你未来的成长大有好处。至于此刻,你便去寻养魂草,修复神魂,以待三日之后。” “在亘古矢荒的雁坠崖,生有养魂草。我观你虽神魂有创,但肉身强大,只要不招惹大妖,寻回养魂草,不是问题。”老莫背对即墨二人,声音古质有力。 “嫣然,你可告诉宗主,让他观悟入虚大道。” “什么!”这再次爆发的震惊,不但嫣然没有反应过来,连即墨也怔闷许久。老莫想要一步晋升入虚。 “是!”怔愣片刻,嫣然匆忙恭声离去,老莫放出的这个消息,就是宗门传说中的那个老祖宗,也将惊的跳出来。 “墨儿。”老莫转头,看向即墨,道,“是否不明白我为何要这样做?” 即墨点头,“确实不明白师傅你的意思。” “墨儿,这个世界,远比你想的复杂。”老莫轻叹一声,眼中流转的星辰微微一滞,开始纷纷破碎,连星海也在陨落。 “我为你说说东荒,你也好有个准备。”老莫转身坐下。 “东荒无尽之大,东接亘古矢荒,此处绵延十几万里,皆属赵国,赵国虽只是凡人国度,但其中却有修真宗门上百个,帮派不计其数。” “赵国贫瘠,然而在赵国这十几万里的土地上,却有一个庞然大物——半步圣地,修罗圣地。忘尘宗虽是宗门中的顶尖存在,但与修罗圣地相较,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老莫看着即墨,缓缓道。 “以后出去记得不要惹是生非,否则招惹了某些人,便是不可缓解的祸患。” 顿了片刻,老莫又道,“以你现在的实力,去雁坠崖寻找养魂草,应不会有太大问题。雁坠崖在忘尘宗北三百里,亘古矢荒边缘。” “这是一副我早年绘制的地图。”老莫挥手扔给即墨一个玉简,这玉简上道蕴流淌,有纵横扭曲的折线。 “你便去吧!” 他境界高深,一眼便看出即墨的深浅,自然明白即墨的境界。 先不提即墨去雁坠崖如何,且说老莫放出诳语,欲要邀请宗主‘观悟大道’,已在忘尘宗内刮起一场巨大风暴。 百丈深幽的真元殿,霞光流转,一道道光流横走,灯火明亮,薄帐轻帷,一个中年神武男子盘膝在华榻上,古井无波。 那神武男子恍惚间睁眼,看着已到身前,依旧冰冷的嫣然,问道,“然儿今日怎会想到来为师这里。” 嫣然向那神武男子行过师徒之礼,道,“师尊,莫师叔请您观悟大道。” 那神武男子一震,随即莞尔笑问道,“莫师叔?我忘尘宗可有姓莫的念神境长老?然儿倒是学会开玩笑了。” 嫣然表情冰冷认真,道,“师尊,莫师叔是杂役弟子莫天。” “杂役弟子……”那神武男子面带笑意,思索片刻,依旧没有想到莫天此人,看向嫣然笑道,“然儿,你莫要玩弄师尊,此事并不好笑。” “师尊不认识莫师叔,但燕师叔却与他有着很深的交情,相信对莫师叔会有很深的了解。” 嫣然不苟言笑,冰颊毫无表情,道,“莫师叔请您观悟的是入虚大道。” 神武男子惊跳起身,踱步顷刻,对于这个冰块般的弟子,他了解太深,绝不会和他开玩笑,更不要说无意义的玩笑。 “莫天。”那神武男子眼中闪过一道神光,已消失在真元殿中。“你到底是何意?” 千丈山仞,绝巘入住云霄,飘飘如在仙境,山巅上有一坐巨大行宫,皓光紫气,气势恢宏。 那内门弟子几经阻拦,终于攀上山巅,来到“昊天殿”三个大字之下。那弟子对守门弟子恭行礼节,道,“劳烦师兄通报大长老,便说内门弟子张通,有要事相禀。” 守门弟子偏头冷笑,讥讽道,“张师弟,也不看看这是何处?大长老事物繁杂,岂是我等想见就见,你有何要事,去寻内门弟子总管便可。” 张通暗急,依照礼数,凭着身份,他确实没有资格进入昊天殿,便是攀上这座绝情峰,都不合规矩。 转向那守门弟子,张通再道,“还请师兄通融,此事真的无比重要,必须面呈大长老。” 守门弟子无动于衷,反而不再理会,任凭张通何等说辞,皆不予以回复。 许是终于不耐烦了,那弟子沉声道,“还不快滚,你难道想擅闯昊天殿。” 张通开嘴哑语,无奈转身,这般功劳,真要让给那个势力的内门总管? “何人在外喧哗?”声音温文尔雅,从昊天殿内传来,眨眼人已来到昊天殿外。 “嫡尘师兄。”众弟子匆忙行礼。 …… 告别老莫,即墨孤身出了忘尘宗,一路向北。神魂受创,他对事物的感知也下降许多,大脑时刻都在刺痛,他也不敢走的太快。 亘古矢荒的狂野,在紫薇机道星上无出其右,危机处处,即墨不敢声张,只有贴地行走。 他大病未愈,实力有所下降,更有诸多顾及,三百里的距离,本需半日,他却赶了八个时辰。 等行到雁坠崖下,已经月影高悬。 站在崖下观望,只见此崖高有三四千丈,悬崖绝壁,怪石嶙峋,山腰环绕白云,在月色的清辉下,便如同进了仙境。 在这雁坠崖下,即墨感到一股道的威压扑面而来,他心中一惊,难怪此崖被唤作雁坠崖,凭着这道的威压,此崖岂止坠雁。 便是天乞境的修士,想要攀上山崖,也不是那般简单。 养魂草正在崖山上千丈之处,想要爬上雁坠崖,就不得不抵抗这道的威压。 即墨思索有顷,从雁坠崖中退了出来,此时正值深夜,诸多不便,只有等到明日行事。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二十章 意外所得 即墨大脑中时刻传来刺痛,在亘古矢荒这等荒芜狂野之地,他也不敢入定。运转掩息诀隐在一颗大树上,恍惚半夜。 黎明初晓,雁坠崖下云雾更甚,苍劲古树,粗壮藤蔓,再加上几分洪荒之气,这片人迹罕至的绝地让即墨心房一颤。 他取出地图,仔细考探,老莫绘制的地这副图,十分精准,那养魂草在雁坠崖上千丈之处。 那里有一个绝石形成的平台,养魂草便生在哪里。养魂草是仙珍奇品,十分稀少,也亏的老莫。 收起地图,即墨踏向高空,道势威压扑面而来,初时还浅,上了三百丈,那威压暴增五十倍,险些让即墨从空中坠落。 这座大山形成了自己的道场,不愿修士来践踏,即墨动容,连一座大山也有自己的尊严,高峨巍耸于世间,哪容他人来践踏。 这种事情在修真世界并不少见,有些奇山异水,天生奇异,占据了宝地,会形成自己的道场,只是这种道场有强有弱罢了。 即墨修真常识尚少,还不知晓这些,方才震撼。 控制心神,再上四百丈,那道势威压更大,已经将即墨的速度严重限制下来,有道法自动袭来,好在即墨肉身强悍,一一抗了下来。 山崖刀割斧销,形成条条沟壑,即墨稳在空中,仔细看着那些沟壑,心中再次震撼了,这居然是一个天生的道蕴。那些沟壑连纵在一起,形成一个上百丈的巨大道蕴,这是天生地长的道蕴。 “这山要成精了。” 即墨心中拜服于自然之威,好在这个天然的道蕴虽巨大无比,但他还能抗衡。 再次向上三百丈,终于到了一千丈之高,云雾突然弥漫过来,阻挡了视线。俯瞰雁坠崖,那枚巨大的道蕴在晨曦之下,散发隐晦光芒,天地奇物都有着自我保护意识,知道遮掩自己的锋芒。 在这千丈之地,有一个宽大平台,这平台正好是那枚天然道蕴的起笔。 “道蕴起笔是一切威压的开始,这道蕴自然锤刻,行云流水,不受任何阻碍,真的到了完美的地步。” 即墨站稳身体,向着那座高台飞去。 无形的巨力将即墨阻挡住,他像是撞在一个透明的气球上,身在柔软中,但想要走进去,却很困难。 这道无形的屏障完美无瑕,没有空缺,即墨想要冲进去,很困难。 “噬残!” 青龙撞在无形屏障上,整个屏障都在颤抖,青龙被抵消,屏障摇晃片刻,变得孱弱了许多。有大量灵气聚向无形屏障,不足三息,那薄弱许多的屏障,就又恢复过来。 即墨一笑,他看到了希望,提起问心戟又是一阵猛刺。他的攻击迅猛,超过了灵气修复的速度,十几息过后,屏障破开一个拳头大漏洞,即墨一振。 “噬残!” 青龙从屏障中穿了过去,直接在屏障上撞出半丈大的空洞。 即墨提戟踏入,道势威压更加强大,他身体一顿,差点从天空坠落下去。稳住身体,即墨抬脚踏向那个平台。 “轰!” “轰!” “轰!” 他在空中踏下一串串的轰鸣,将空气踩爆,如同穿过一个淤潭,终于落在平台上,那平台上阻力消失。 舒了一口气,即墨忍着脑海中的刺痛,目光扫射向平台。这平台很宽阔,也很空旷,即墨扫视一圈,也未看见任何植物,莫说‘草’了。 养魂草什么模样,他并不知晓,拿出老莫给的那张地图,上面有着养魂草的记载。 那是灰褐色的地衣仙草,附着在岩石上,喜好生在暗处。 即墨按照记载,寻了半刻,终于在一个巨石后寻到一朵养魂草。那草巴掌大小,与石头一样的褐色,紧紧贴在石面上,不过纸张厚度,如果不是有老莫的详细记载,加上即墨找的详细,还真找不到这‘养魂草’。 只是微作思考,即墨便选择在这崖上修复神魂,有那道天然屏障保护,即墨大可无忧。 这养魂草不是吞食,而是放在额上,用灵气催发,刺激神魂吸收。 即墨微带激动,运转《藏帝经》数次,才压住那种喜悦,调整好心态,待到波澜不惊,才将养魂草放在额头上。 时间缓缓流逝,即墨神魂上被嫡尘刺出的巨大伤口,在慢慢愈合,这养魂草不愧是针对神魂的仙株。 随着神魂被修复,即墨感到他的神魂之力飞离识海,向着天地间扩散而去。这一刻世界似乎变得更加细微,整个世界变得五彩斑斓,在触到那道无形屏障时,融和的阻力将神魂之力又弹了回来。 神魂之力如一条缓慢的灵蛇,顺着山体蔓延,通过无数沟壑,越过绝壁怪石。一道奇特的印记在即墨脑海中勾勒出来,那是个像山一样的古字,带着雄浑气息,这是一枚道蕴。 在先民的记载中,文字最初是强大的修士感悟天地,领化致理,然后刻成道蕴,最后经过一代代演变,落到凡间,被凡人中的智者改造,形成了文字。 那个古字沉厚有力,带着稳重的气息,刚强耸立,没有恐惧,不畏风雨,不惧洪流,这是山的意志,山的气息。 有古字在即墨识海中浮出,那些古字隐藏在了山形道蕴中,古字扑在道蕴上就消失不见,喃喃巨音在即墨脑海中唱响。 “虚空印第一重,落山印。” 古字落在道蕴上,道蕴散发光亮,柔和温暖,向着即墨的神魂覆盖过去,在即墨恁怔之间,印刻在即墨的神魂上。 即墨感到他落在一团雄厚的气息中,身处万千大山,每一座山皆高大无比,大山林立,高耸入云。 神音在云端吟唱,在万千大山中回荡,轰轰有质。无数大字随着神音从万千大山中冲出,落在即墨神魂深处。 “山者,巍峨也,顶立天地,定乎九州……”这是一段生涩的文字,带着玄妙的奥义,讲述着山的故事。 虚空印并不是拍碎虚空的一印,它共分十二重,第一重为落山印,以山落之威,拍碎虚妄,打破阻碍。 神音吟唱不知多久,缓缓停歇,那些环绕即墨的大山骤然飞起,扑在天空,组成了一个覆盖天地的道蕴,雄浑厚重。 “落山印!” 神魂震颤,这道神音落下九天,轰醒即墨,他踏空走上,踩爆雁坠崖带来的威压,一掌拍向高空。 一座三十丈的大山在即墨手下形成,山体布满沟壑,万千绝石,斧割刀削,真个鬼斧神工。雄浑的气息喷吐,厚重无比,将空间压迫成为真空,灵气呼啸震荡,浩浩汤汤,带着轰鸣从远方碾压过来。 一个山形道蕴浮现在即墨手心,那个山形道蕴此刻像是代表了一切,成了浩大乾坤的唯一主角。山形道蕴落在大山上,那大山猛地飞了出去。 “轰隆!” 昊天似乎都在摇颤,空气动荡不息,大地像是翻转了,将所有的一切都倒转了过来。 即墨眼前出现无数重影,那座大山变换成了无数座,他感到脑海在轰鸣,一直轰鸣,不知过了多久,才咋恁醒来,已然脱力躺在平台上。 艳阳抛洒在身上,带着柔和,略有几分灼热,天空的云雾消散,出现一个四十几丈的巨大甬洞,这一掌像是将天拍穿了,打穿了云雾,迎接光明。 “可怕!” 即墨咋舌,这一掌真是自己拍了出来?真是可怕到了极点,他所拥有的道法中,这是最强的一个,甚至能赶上夫诸残角的一半威力。 这一掌真要拍出去,就是拍死天乞四重天,也不是没有可能,甚至可能重伤天乞五重天,不过那也要有机会拍的出去,拍出去也要能打的上。 但就是如此,即墨已经无比舒畅,落山印这般强悍,也只是虚空印的第一重。并且他还感到这落山印的威力,最多只发挥出六成,一是他实力不足,二是对于落山印领悟不够。 微舒一口气,即墨盘膝恢复灵气,这落山印是强悍,但为何他每一次打出强悍的道法,所消耗的灵气都接近把他抽成人干。 半个时辰过后,即墨耗掉指甲盖大的一块道石,终于将灵气彻底恢复,肉疼难耐,道石好用,但这消耗起来,真的太可怕。 他在小秘境得到的道石加起来,也不过拇指大小的十块,现在已经快要见底了,堪堪还剩三块。 云端被落山印拍出的空洞还未消失,连无形屏障上也还有拳头大的空洞,即墨一招噬残,便从中冲了出来。 站在云端,神清气爽,即墨吐纳灵气,顺畅心意,飘然从天空走下,向忘尘宗方向赶去。 距离老莫悟道,还剩十六个时辰。 即墨修复神魂,又领略了落山印,心情愉快,一路极速,出了雁坠崖,飘忽一个时辰,便行了近有百里。 此时到了一条瀑布上空,两边高山,青翠欲滴,有猿鸣鸟唱,灵兽竞走,空中弥漫着带有灵气的云雾。 方行到高空,即墨便感到一股强烈的,但却毫不遮掩的灵气波动,听见在流水声中有两人正在交谈。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吾乃兔爷 即墨落身走下,看见原来是两个山野樵夫,皆是凡人,此处虽在亘古矢荒边缘,但没有真正的凶兽,凡间山民来此,并不奇怪。 看见即墨从天空走下,那两个樵夫大惊,匆忙跪在地上,大呼‘仙人’。即墨微怔,他也是第一次以修士的身份接触凡人,两樵行如此大礼,他顿时显的手足无措,急急将那两个樵夫扶起,道,“两位老伯无需如此,我不过是个普通修士而已。” 两樵夫眼中饱含喜悦,听闻即墨言语,惶恐道,“仙长莫要折煞了小老儿。” 即墨一番安慰,那两个樵夫方惶恐坐在鹅卵石上,许是看到即墨如此和蔼,也渐渐放开了胆。 通过交谈,即墨也得知那两个樵夫名姓,一个唤作阿牛,另一个叫大虎。 两樵破开胆,三人交谈甚欢。大虎还说要将他的七岁小儿送给即墨,只要即墨能为他的小儿子传上一星半点的仙术,哪怕当牛做马,也是愿意。即墨尴尬一番,他不过也是一个半吊子,哪敢误人子弟,便也婉拒。 借着交谈之际,即墨终于寻到那浓郁灵气的来源,是在大虎的干粮袋中。 “虎伯,能让我看看这干粮袋吗?”即墨笑着对大虎道。 大虎哈哈笑道,“墨仙长要是喜欢呐,拿去就是,还给俺一个粗人说啥。” 山民纯朴,性情率真,即墨也甚欢喜,他向那干粮袋伸手,干粮袋自动飞到手上,让两樵好生羡慕。 即墨向两樵淡淡一笑,将那干粮袋打开,瞬时惊住了。只见那干粮袋中装着一枚拳头大的道石,看着没有在朱雀殿中得到的那些道石明亮,金黄中略带一些灰白,模样倒是精巧。 “虎伯,此物你从何处寻得。”即墨取出道石,控制着微颤的手,言语努力平静。 大虎一愣,指着右边山头,微笑道,“你说这玩意啊,这就是俺在前面水塘里捡的,还挺好看,拿回去可以给小虎做个玩具。” 即墨压抑喜悦,问道,“虎伯当时只看到这样一块?” 大虎想了想,憨笑道,“好像就这一块,要是还有,肯定都被俺捡喽。”随即后知后觉道,“墨仙长要是喜欢,拿去便是。” 凡人不识灵气,不通道法,自然不会明白这道石在修士眼中的珍贵,那里是否真的只有一块,还是未知。 即墨暗笑自己贪心,又被大虎这番诚挚言语感动,“虎伯,此物我确实有用,虎伯便说个需求,我与你交换。” 大虎连连摆手,“墨仙长喜欢拿去就是,跟俺交换啥,要不得要不得……” 那阿牛轻轻一碰大虎,凑在大虎耳边道,“你个傻蛋,墨仙长要和你交换,你就换啥,咋说给小虎讨个护身宝贝。” 大虎扭扭胳膊,轻声道,“想啥哩,那块石头能被墨仙长看上,俺就是祖上积了德,哪还敢要仙长的宝贝。” “你个瓜蛋。” 二人虽说的悄声,但以即墨的实力,这些话还是一字不差的落入耳中,微微一笑,道,“虎伯,既然你不要,我便自作主张,给小虎做道护身符。” 说罢,捻指提出一块玉石,制成玉符,向其中打入上百个简单道法,防御、攻击、逃遁各执三份,又取出两块玉,再做了个玉符。 将三枚玉符交由二樵,两枚给了大虎,又交两人使用方法,不过是封印些简单道法,使用起来,倒也方便。三枚简单的玉符,却让二樵喜得合不拢嘴巴。 转身欲要离去,那阿牛唤住即墨,“墨仙长,能不能……” 即墨看他扭捏,笑道,“牛叔说便是。” 阿牛老脸暗红,嗫嚅道,“墨仙长,能不能给俺家里那个,也做上一个护身宝贝。” 即墨淡笑,索性一次扔下十个,飘然向大虎所指的那个地方寻去,留下惊呆的二樵。 即墨隐隐有所感触,但仔细一想,那种奇妙的感觉全无,反而说不清、道不明,也就不再去想。 翻过那座小山,果然看到一处水塘,即墨闭眼仔细感知,并无任何灵气波动,微微蹙眉,沉吟道,“莫非此处,真的只有这样一枚道石。” 取出那枚道石,双指捻住仔细观看,这道石上的黄茫看着晦暗些,所含的灵气也少了许多,拳头大的一块,也只能抵得上朱雀殿中指甲大小的道石。 “呼!” 沉思之间,耳边微风呼动,即墨匆匆收手,可惜道石已经从指尖消失。转向左侧,只见一个兔子拿着道石,在手上抛来抛去,嘴中还在嘎嘎怪笑。 那兔子人立站着,与即墨身高相近,腰间系个草裙,一身灰毛油光锃亮,耳朵残了半只,最为奇特的是,那兔子竟然是两半嘴唇,两颗大板牙反射寒光,一脸贼笑,比剑无敌的笑还贱。 “啧啧,小子,胆儿肥啊!兔爷的东西你都敢拿。”那兔子口吐人言,嚣张大叫。 即墨淡笑,手执问心戟,缓步走向那兔子,“我倒是何方妖孽,原来是个小小的兔妖。” “小子,会不会说人话,叫兔爷。”兔子跳脚,握着道石单手叉腰,瞪着即墨。 “哼!”即墨冷笑一声,“交出道石,你便可以滚了。” 这兔妖不过天乞一重天实力,即墨根本不会畏惧。 “吆喝,小子,贼狂啊,这道石本就是兔爷的,你还想强抢不成。”兔子怪叫不移,转身大摇大摆的要走。 “留下道石,否则我不介意杀上一只兔妖。”即墨冷笑,他始终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兔子显然在挑衅他。 兔子咯咯大笑,“好,兔爷给你就是。”说着,向即墨扔来一物。 即墨眼尖,识得那是一个道法,闪身躲过,“既然你要找死,休怪我无情。” “噬残!” 青龙呼啸疾出,龙尾向上,从兔子头顶吞下。那兔子挥拳打碎青龙,脸色一变,指着即墨大骂道,“小子,尼玛真要打?兔爷招你惹你了。” “招我还是惹我,你自然明白。”即墨提着问心戟,斩断真空,向兔子杀来。 问心戟斩断空气,只是简单的刺、挑,皆能演化出道理,戟本就是霸道兵器,再加上在麒麟殿中,即墨已悟了自己的战斗技巧,每一戟都刺向兔子的空挡,十招下来,兔子显得手忙脚乱。 “震天摄地。”那兔子猛喝一声,提出一个十几丈的大钟,祭在空中,抬手敲出摄耳神音。 即墨脑海轰鸣,身体一晃,已经被兔子一拳打到水塘中。起身用灵气封住双耳,即墨点水弹出。 “残天!” 问心戟力破万钧,斩碎十几丈的真空,搅动空气,古树也被掀翻,残天冲杀空气波浪,向着兔子淹了过去。 “铛!” 那兔子将大钟挡在身前,嗡嗡轰鸣响过,炸起六丈的水波,声波掀过,将古树斩成粉末。 即墨微愣,这大钟不是凡器,挡住残天,竟然连伤痕也未留下,金色发亮,在艳阳下散发刺眼金光。 那兔子摇头晃脑,打着醉拳从大钟下走出,道石也落在了地上,它竟然被振晕了过去。 即墨跨步来到那兔子身边,兔子猛的睁眼,怪叫一声,顶着大鼎便跑。速度之快,令即墨暗暗咋舌,便是他将咫尺天涯运转到极限,能否追上这兔子,还在两说。 抬手抓起道石,即墨向兔子逃离的方向瞩目片刻。经过这番耽搁,离老莫悟道之时还剩十四个时辰,略作思索,那大钟虽是个宝贝,但兔子速度太快,还真赶不上,再说他有着问心戟与夫诸残角,有无大钟已无影响,也不能因此误了时辰。 想到此处,即墨向着忘尘宗方向而出。 在即墨走后不久,兔子顶着大钟,从远方赶来,爱惜的将变小的大钟拿在手中不停抚摸,那大钟上刻着道蕴,直接印在了钟内。 抚摸片刻,兔子咧嘴奸笑道,“这小子有些实力,看着倒像是来自人类宗派,兔爷何不跟去看看。” 说罢,那兔子摇身一变,竟然变成化作普通兔子模样,只是那只残耳和两瓣嘴唇却无法掩盖。它将大钟化作一个铃铛吊在脖颈上,系着草裙,打扮有些不伦不类。 “小子,你给兔爷等着。” 即墨再行半刻钟,来到一处山崖,却被挡住。在山崖上端坐着四个修士,三个天乞二重天,一个天乞三重天。 那四个修士穿着忘尘宗内门弟子服侍,看着即墨脸色不善,一个修士飞上天空,拦着即墨,其他三个修士迅速围了上来。 即墨定身,戒备看着四人,“四位师兄这是何意,我也是忘尘宗的弟子,为何师兄却要阻我。” “即墨,何必装作不知,主人让我等来杀你,你还有机会逃吗?”那个天乞三重天的修士厉笑。 “主人?”即墨微惑,他在何时,又得罪了一个强大敌人?怔愣少顷,想到一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即墨想通缘由,冷笑看向四人,“嫡尘的走狗……你们如何知我要在这条路上经过。”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二十二章 当年城下 “主人自有妙招,你可以看看你的右臂。”那天乞三重天修士大笑,眼中划过轻蔑。 即墨闻言看向右臂,只见右臂上有着一条淡淡的紫线,运转灵气冲过,那紫线毫无变化,“嫡尘还真是贼心不死,就是不明白,他何时在我体内种下印记。” “哈哈哈,将死之人,何必知晓这些。”一个修士蔑笑。 “老二,不要和他废话,杀了便是。”那天乞三重天的修士当是老大,他话音未落,便向即墨祭来一个巨大的丹炉。 丹炉中烈焰熊熊,直接从天空翻落下来,垂下一道火幕,一直掉往地面,成片的古树被点燃,刹那间烧出绵延百丈的火海,火浪冲天,熊熊烈烈。 “小子,下一辈子投胎记得多长双眼睛,看的仔细些,有些人,你惹不起。”那老二哈哈狂笑,抬手也打出一个丹炉。 另外两个修士毫不迟疑,直接打出丹炉,四个丹炉将即墨环环围住,滚滚滔天巨炎,烧红了半边天空,坠落的百丈神炎更是形成一个火海,这丹炉是子母丹炉,连在一起威力无限。 炙焰从四面八方舔舐过来,将即墨淹没。这些火焰燃的太快,封锁着即墨所有去路,即墨想要杀出,没有那么简单。 三个天乞二重天,一个天乞三重天,嫡尘报了必杀之心,想要斩杀即墨,这是最好的机会。一旦即墨回到忘尘宗,老莫真的领悟大道,至时即墨的地位将不可撼动,甚至不会比嫡尘低,嫡尘再想要再动手,也要掂量掂量。 即墨现在的实力相当于天乞三重天,同时对付四大强者,压力甚大,只有出其不意,斩杀了那个老大,那这场战局,就会被他掌管。 或者拍出落山印,直接将四强拍死,不过真的拍出落山印,若是有个漏网之鱼,即墨便会陷于被动。 意念一转,即墨抽出梧桐树枝,杀进火海,绿色火焰焚化真空,将丹炉中的火焰再次点燃,空气也被烧为虚无,只有灵气依旧生生不息。 “轰!” 即墨杖戟击中丹炉,反震之力让胳膊隐隐作痛,他从火海中冲到那个老大身边,祭出梧桐树枝,扫出绿色火焰。 一里外,兔子顶着大钟,躲在钟中挑着眼皮,“这小子有点本事。” 细看片刻,兔子惊叫一声,“我擦,这小子是绝道圣胎,只是这等强横封王的体质,却被他玩到这么窝囊。” 那个老大闪身躲过火焰,将丹炉又祭了过来,四个丹炉全部飞来,将即墨彻底控住,封锁了他的所有去路。 “轰!” 丹炉碾压空气,向即墨撞过来。即墨挑戟便刺,问心戟都被撞成月牙,终于将丹炉挡住。四个丹炉上光芒转合,道蕴游走,这四个丹炉出自一体,联合阻挡即墨的攻击,变换方位,组成一个阵法。 即墨左冲右撞,却从丹炉大阵中冲不出去。 “即墨,去死吧!”那个老大再次祭出一件法器,是一个带着锯齿的旋转飞轮,那飞轮杀气淋漓,向着即墨旋转而来,这个飞轮很小巧,攻击刁钻,循着空挡,向着即墨的脖颈割来,这个老大想要将即墨彻底斩首。 “轰!” 即墨怒啸一声,挥动铁拳,砸在那个飞轮上,将飞轮崩成碎片。 那个老大微愣,他没想到即墨这么生猛,一拳砸碎法器,怔愣之间,攻击慢了半拍,被即墨寻到机会,从丹炉大阵中踏了出来。 “杀!” 即墨挥戟打爆空气,威力无限强大,咫尺天涯蹬爆青冥,眨眼就来到那个老大身边,挥动问心戟斩过。 问心戟掀动戟风,将那个老大包裹进来,那老大祭出最强大的道法,打出真空,泯灭了方圆十几丈内的空气,却被即墨无情打爆,戟风呼啸到极点,将那个老大彻底控住。 四个丹炉旋过,大阵运转,将即墨与那个老大一同包围,这四人如此疯狂,竟然连自己的性命也不在意。 四个丹炉共同喷吐火焰,火柱从九霄坠落,那个老大燃烧了起来,却扑身将即墨抱住,眼中黑气环绕。 “你疯了!为了嫡尘,连自己的死活都不顾。”即墨挥拳打在那老大身上。 那老大不断呕血,癫狂笑道,“为了主人,虽死犹容,即墨,和我一同下地狱吧,这丹炉中有着九幽冥火,你注定要和我一同烧成虚无。” 即墨偏头,看见那剩下的三个修士眼中全是狂热,就像毒瘾复发,看到毒品的瘾君子。 太古怪,方才这些修士都还很正常,攻击虽然凌厉,却还知道进退,不知为何突然间变得这般疯狂。 九幽冥火已经从四个丹炉中露出面目,白色的火焰将天空烧的皱缩卷起,即墨震惊,原来这九幽冥火就是朱雀殿中的白色火焰,他当初尚未接近那种白色火焰,就差点被烧成飞灰。 那个老大紧紧抱着即墨,癫狂大笑,“一起死吧!” “轰!” 天空在颤动,四个丹炉组成的大阵骤然破开,白色火焰重新倒回丹炉,一个修士身披紫光,强势杀入战场。 他冲破丹炉大阵,眨眼便来到一个天气二重天的修士身前,手刀划过,灵气巨刃将那修士切成两半,鲜血坠落,很快又被丹炉中的火焰焚毁。 “残师兄!”即墨微惊,残半缺如何来的这里,又这般恰巧,与他撞在一起。 一里外那兔子缩在大钟中猛吞口水,“又是一个强悍体质,紫皇霸体,只可惜还未觉醒,但其强者威势已经形成,前途不可限量,不可限量。” “人类真是越来越强,各种逆天体制都蹦出来了,好在兔爷善良无欺,最多算个流氓,哈哈哈哈……”兔子的话前后不搭,痞气横流。 “先不说这些,这些人已被魔气操纵,神志尽失,唯有斩杀一途。”残狠人介入战局,强横杀入,生撕强者。不过眨眼,只剩下那老大一人。 那老大已被丹炉中的火焰烧的面目全非,灼痛似乎终于让他清醒,看着即墨痛苦道,“杀了我。” 说着已经撞到问心戟上,自我了结,残半缺挥手收来一团火焰,打在那老大尸体上,尸体内居然传来唧唧的怪叫。 一股黑色气体从那老大鼻中喷出,想要逃走,却被残半缺收来的更多火焰烧成虚无。 “残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即墨坠落地面,挥手将那子母丹炉收下,递给残半缺。 残半缺摆手不收,束手遥看远处的忘尘宗,“这些人只是散修,全被嫡尘用魔气控制,成了杀人工具,小秘境中的六大奴仆,很有可能也是如此。” 即墨收下子母丹炉,看向残半缺,缓道,“残师兄知道嫡尘并未入魔。” 残半缺点头,“除此之外,莫师叔也知晓明晰,他知道嫡尘在你身上种下印记,命我接应与你,若你不敌这四人,我可出手相助。” “还有谁知道吗?”即墨心中微凛,嫡尘在他体内种下印记,若不是那老大告诉他,他可能还要闷在鼓中,重要的是,他根本不知在何时,被嫡尘在体内种下印记。 “目前便是我们三人。”残半缺沉吟片刻,道,“那日你尚还昏迷,嫡尘前来探望,在你体内种下奴役印记。” “他不想做的正大光明,莫师叔却明白一切,洞悉他的诡计。昨日莫师叔邀请宗主观悟大道,他自知败露,便想在路上将你劫杀,彻底了解恩怨。” “既然不能奴役,便就只有毁掉,完善道心,嫡尘真是好狠的心肠,他的心态已经扭曲。” “他为何要奴役我?”即墨疑惑,他一个杂役弟子,最多算是与嫡尘有仇怨,难道嫡尘想借奴役他来报复。 “毕皇之术,绝道圣胎。”残半缺踏步走向空中,向忘尘宗走去。即墨身体一震,踏步跟上,果真中了嫣然的谶语。 “残师兄,既然如此,何不告诉宗主,让他做出决断。”即墨收回心神问道。 残半缺冷笑,“太上不出,大长老把持宗门一半事物,掌管言论,你说的话,有人信吗?” “纵然宗主相信,他会将嫡尘的劣迹公之于众?让所有弟子都知道,天才弟子嫡尘,不走正道,借助魔气奴役散修,残害同门。为忘尘宗蒙羞吗?” 即墨陷入深思,残半缺所言,句句再理。 宗门并不平静,或者说,踏入修真世界,便就不会平静。 二人回宗门的路,并非即墨去雁坠崖时所行之路,行近宗门七十里,经到一处凡人城市,二人不一而同的驻足。 夕阳将下,城内依旧繁华,各种吆喝叫卖连成一片,城墙古朴有力,滞留着战痕,诉说曾经血与火的历史。 即墨眼角微微湿润,所有的景象与记忆逐渐重合,曾经的模糊的影像一一浮上心头,曾经在这里,有一个小乞儿,被一个老头收留。 还有些饱含泪水的故事,不过却也有稀罕的感动。 二人同时悄声飘落城墙,看着墙皮脱落的墙根,那个狠人竟然也有感叹。 “即墨,我们最初的命运有些相同,都是乞儿。我还记得那是在一个大雪埋地的夜晚,我静坐在墙角,曾经对一个小傻瓜说过,风的死角……” 即墨身体一震,看向残半缺。 那狠人嘴角留笑,沙哑道,“也不知那小子现在过的怎样,不知道还是不是个乞丐……”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二十三章 风起云涌 回到忘尘宗,老莫静坐在池塘边的摇摇椅上,仰头望着璀璨星空,眼中沧桑变化,星海沉浮,恒星陨落。 悄悄走到老莫身边坐下,随老莫一同仰望星空。那是一片神奇之处,亘古变矢,神秘莫测,其中包含着无数神话,先民中有大能曾打破苍穹,去过那神秘浩瀚的星海。 “回来了。”老莫收回目光,弹指射来一道光华,落在即墨右臂上,那道魔气印记消失。 “一朝重悟大道,为师已经无法再压制境界,了不得不选择突破。”老莫看着苍穹,他比即墨看的远,看的多,看的深。 老莫静静看着即墨,不言不语,他目光深邃,沧桑有力,像是无尽深渊,望不见底,静看到即墨发怵,老莫才收回目光。 “师傅,有事您老就交代,墨儿照做便是。”即墨总感到老莫有心事,有话要说,却又无法说。 “墨儿,从明日起,你便同我学习道蕴,闲余时间,去宗门藏书阁,多寻些常识书籍,弥补修真常识。”老莫眼中闪烁慈爱。 “是,师傅。”即墨点头。 “这些时日,不要尝试提升境界,你的境界提升太快,先做巩固。绝道圣胎的威力,你还未全部开启。”老莫沧桑望天,“去吧,早些休息。” “师傅也早休息。”即墨起身告退,回到小屋。 他静坐片刻,便开始修炼。嫡尘一计不成,肯定不会放弃,并且嫡尘掌握强大实力,隐藏暗处,即墨如果实力太弱,注定无法撼动嫡尘。 运转《藏帝经》,开始压缩境界,将以前虚浮的境界踏实落紧。嫣然是绝代天才,嫡尘也不会弱,他们也用三年之久,才破入天乞,与即墨相比,这修炼速度算是极慢了。 神魂落进丹田,只见即墨的丹田此刻被分为三块,黑珠占了六成,在麒麟殿中得到的红色碎片占了三层,还剩下一成空旷,除了杂物,就是夫诸残角、问心戟,还有一片红色羽毛。 老莫仰望星空,片刻后骤然消失,出现已在一座千丈高峰尖端,山崖上平静如洗,月光皎洁,抛洒在灵气形成的薄雾上,亦幻亦真。 背对山崖站着一人,儒士打扮,锦衣飘飘,英俊飘逸,手中拿着一卷古书,书页半翻,看着老莫走来,那儒生脸上挂着微笑,道,“已经准备好了,以后你便是我代师收的师弟,因生性洒脱,常年逍遥世间,感到将要突破,便在四十年前悄悄归来,落在杂役弟子间,继续体悟大道。” “这个身份如何?” “谢谢雁兄。”老莫对着那儒生深行一礼。 儒生笑道,“师弟现在还唤我雁兄吗?” 老莫略怔,略带怅惘,笑道,“谢谢师兄。” 儒生眺目远方,望着模糊天际,道,“何必谢我,帮你何不是帮我忘尘宗。” “你要悟道之事,自然无法隐瞒。一百年来,你是忘尘宗第一个踏入道合的修士,两千年来,你是忘尘宗第二个晋升入虚的师祖。” 老莫看向儒生道,“此事注定无法隐瞒,也无需隐瞒。按照约定,一年后我便会带着墨儿离去,如何安排,并无太大影响,全由师兄决断。” “我已让玄清,元道去邀请同道。至时赵国圣地修罗,也有强者到来,若是能入修罗圣地尊使法眼,对师弟也是无上机缘。” “是吗……”老莫轻轻呢喃。山崖上微风渐起,夏夜的千丈山崖,虽看的远,却也会冷清。 亘古矢荒,这是一片荒芜之地,从未被人类开辟,大妖在这里纵横,依旧带着洪荒时代的狂野。 巨大的天空行宫中,鹏王就像一尊高大的神像,端坐高位,俯瞰大殿中的妖修,“忘尘宗莫天参悟大道,消息可准确?” “鹏尊,此事千真万确,忘尘宗宗主玄清子与大长老元道子亲自邀请赵国各方修士,那突然冒出的莫天很神秘,小道传闻其是雁雨臣代师收的徒弟。”一个孔雀大妖道。 “忘尘宗传说中的定海神针——雁雨臣,真有这样一人?还代师收了徒弟。”一个乌鸦大妖走出,眉首凝结。 鹏王突然站起,从王座上走下,道,“是否有这样一人,本尊到忘尘宗看看便知。问朝歌与本尊的恩怨,也该有个了结。” 与此同时,各方风起云动,在雁雨臣的推动下,老莫参悟大道的消息迅速扩散,各方反应不一。 忘尘宗虽在赵国边缘地带,却因为雁雨臣的缘故,跻身赵国顶尖宗门行列。现在忘尘宗又要多上一位入虚修士,各方惊动,连赵国的庞然大物,修罗圣地,也将派出尊使。 即墨尚不知风云变幻,一夜时光也在静修中度过。 推开门走到小院,剑无敌满脸贱笑看着即墨,被即墨瞪了一眼,悻悻钻进屋去。 老莫依旧背靠摇椅,即墨悄声走到老莫身后,内心一惊,只见老莫头发尽白,脸色却越发红润,皮肤也更加细腻,整个人年轻了三十岁,看着只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师傅!” “墨儿,今日为师尚不交你刻画道蕴,这里有本道蕴方面的常识古籍,你先拿去看看。”老莫递来一本暗黄的古书,便又闭眼过去,沉睡入梦。 即墨翻开那古籍,古籍唤作《道蕴基础》,方看几页,便就如痴如醉的陷了进去。 老莫不像一个即将成为入虚大能的修士,更像一个中年儒生,带着几分疲懒,身上毫无气势,他已经将所有关于修士的特征洗去,真正的返璞归真。 似乎今晚子时悟道的不是老莫,而是他人,老莫太平静了,如同一泉清水,看过去清澈见底。 悠悠半日过去,黄昏时刻,天边落阳的余晖洒在老莫身上,拉出丈许长的倒影,老莫缓慢起身,叫醒即墨。 “墨儿,随我来。” 看着老莫背影,即墨更加惊骇,此刻的老莫身上居然带着淡淡的辉光,甚至有迷人的淡香从体内传出,就像神药成熟,散发醉人的香味。 即墨徒步跟在老莫身后,走着走着,老莫身上的褐衣消失,变成了飘飘白衣,不沾一丝尘埃,结合淡淡的神光,仙意回荡,真像从九天上走下出来的仙人。 老莫的气息从天地间消失了,他依旧走在即墨身前,然而即墨再无法感知他的存在。 慢慢的,二人走出杂役大院,老莫一步一步走上天空,就像攀登无形天梯,他每一步都走的轻盈,但每一步却像是定住了乾坤。一股温和的无形之力将即墨托起,神光流转,老莫将即墨带着向天空走去。 老莫每一步落下,天空都会留下一朵灵气霞云,一路走过,留下无数霞彩万千的云朵,一直从地面延伸到千丈高空。 这一路忘记时间流逝。老莫眼中浮现出一片星海,群星璀璨,星河无限之大,最后星河收缩了,老莫两只眼中只剩下一颗巨大的紫色星辰。 老莫脚步不会停留,他带着即墨走向更高的地方。眼中紫色的星辰在扩大,出现山川道道,河流潺潺。有亘古矢荒,有东荒、中州、北原、西漠、南岭,还有沉默之海。 这些还在扩大,老莫双眼中只剩下了东荒,最后只留下了赵国,赵国也在老莫眼扩大,出现无数的人,无数的妖,无数的生灵,有繁华的街道,有恬静的山野。 当走到与雁雨臣同站的那座山峰时,子时来临。一轮皎洁的明月悬在老莫头顶,昊天之下,厚土之上,静无声息。 数百强者从远方飞来,落在离老莫十里之外的巨大灵舟上,很快有侍奉弟子送上灵茶灵酒,仙珍奇品。 这些强者全都是名镇一方,创下千万传奇的存在,能站在灵舟上,这些强者最弱也是念神九重天巅峰,甚至许多强者都是太上长老级别,宗门名宿。 还有更多的强者从远方飞来,却只能落身离老莫五十里外的高地,他们实力较低,有些来自强大宗门,有些是独行散修。 雁雨臣飘飘立在灵舟穹顶,手执古书,锦衣无风自动,仰头望着皓月下的老莫,“还带着那个小子,不要让我失望啊!” 问朝歌恭敬站在雁雨臣身后,手执弟子大礼,此刻的他打扮正式,连散乱的长发也束成道冠,那个酒壶更是谨慎束在腰间。 “嗯?这只鸟还真是烦人,师尊,不如我将他赶走,不能让他影响了莫师叔悟道。”问朝歌抬头微望天空,恭敬对雁雨臣行礼。 “罢了,让他来吧!”雁雨臣并不回头,随意挥挥手。 “是,师尊。” “修罗圣地的尊使还未到来?” “尚未到来。” “子时已到了吗?” “是!” 灵气霞云飘渺虚幻,若幻若真,将老莫笼罩,老莫的所有气息都消失了,连那些强者也无法感知到。 山川在老莫眼中放大,繁华的城市在老莫眼中转换,众生百态,一一印在老莫眼底。赵国在变大,山川竞走,江河奔腾,所有的一切,全在放大,朔流。 …… 【戮苍生悟的是杀道?老莫悟的是什么道?】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二十四章 绝道悲哀 所有的一切都回转了,又来到起点,老莫眼中只剩下了忘尘宗。 那些影像还在放大,忘尘宗中的花花草草,楼阁殿宇,全部滑过老莫的眼底,最后老莫眼中的影像微微定格,是在杂役小院,但只是那一瞬,影像又变了。 杂役小院的池塘,池塘边上有着一个摇椅,摇椅上坐着身穿褐衣的老莫。突然那个老莫睁开双眼,他的眼中出现另一个老莫,那是捡来即墨的老莫,那个老莫眼中再出现一个老莫,那是四处逃亡的老莫…… 老莫白衣飘飘,他的满头白发慢慢沾染上了黑色,他的头发在蜕变,重新焕发生机,老莫更年轻了,此刻的他不过二十几岁,只是一个白衣黑发的青年。 他的眼中有无数个不同时期的自己,每一个自己眼中又倒映着无数个不同的自己,这是一个循环,他的眼睛深不见底,永远无法看到终点。 一双巨大的眼眸出现在老莫身后,眼眸占据了老莫身后的整片天空,在那双巨大的眼眸中,有无数影像在闪动,有老莫,有即墨,有莫墨,有素颜,有众生,有山川,有江海,有星辰…… 最后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老莫自己,一个抬头望天的老莫。 “看遍铅华,朔问自我。” 老莫启唇,神音在九霄呢喃,轰隆滚滚,整个世界就像是只剩下老莫一人,只有他在吟唱自我的圣经。 道的气息在游走,威压一点一点的从眼眸中渗出,弥散向整个世界。众生变迁,万物更矢,方圆五十里全笼罩在眼眸之下,各种情绪从眼眸中流露出来。连那些大能也被影响,陷入自我的悲哀,喜悦,痛苦…… 一个透明光罩将即墨包裹,隔绝了眼眸流露出的情绪影响,即墨震惊看向灵舟,看向五十里外。许多强者或是潸然落泪,或是欣喜若狂,或是满脸惭愧…… “他们是怎么了?” “好强的道,大道还未成型,便有这般威势,此人了不得。”这是半山宗的太上长老,一代名宿,他抵制住了老莫道的影响。 “如此强大的道,也不知他领悟的是什么道?”另一个名宿感叹,他当年号称天骄,大道成型,也没有这般威力。 “此道虽强,但莫天也要能度过天劫,他的大道要能否经受住天劫的轰压,还在两说。”有一个名宿道出现实。 大道成型,必要经过天劫的轰压,修士也要渡历天劫,天道无情,不会容忍其他道的诞生;故去的强者大道滞留世间,也不愿自己的道再被其他修士领悟,从而超越自己。 这是惩罚,这是毁灭,无情的碾压。 所领悟的道越强,修士与他所领悟的大道将要受的碾压也越强。有多少天骄,都是领悟了自己的大道,却最终死在了天劫上。 “轰!” 真的应了那个名宿的谶语,乌云覆盖整个天空,寰宇陷入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忘尘宗全被笼罩在乌云中,那些大能震惊,驾着灵舟退出三十里,天劫强悍,还会引发叠加效应,他们可不想沐浴天劫。 这才是天劫,一切的开始,天劫之后还有古道劫,那才是结束。 九十九道九丈粗的紫色雷电劈向老莫,直接泯灭空间,打出虚空。 “轰隆!” 苍穹要被震的塌陷了,雷电轰鸣,空间在颤抖。老莫立在九十九道雷电中,白衣猎猎,他没有畏惧,直接硬抗天劫,并且将他领悟的自我大道扔进雷海,直接用天雷祭炼大道。 “墨儿,为师便为你再淬炼一次身体。”老莫落入雷电,在天劫的淬炼中,他显得更加年轻,丰韵俊朗,整个躯体都在散发神光。 他直接拉来一道雷电,斩下微小的一段,丢进光罩中。 雷电噼里啪啦钻进皮肤,瞬间泯灭即墨的生机,这是惩罚之雷,毁灭之雷,他的使命就是摧毁。 生机道蕴运转,催动生机弥补修复着即墨被损毁的身躯。 “铛!” “铛!” “铛!” 即墨祭起锻造之法,锤炼着自己的肉身,老莫给他送的这份机缘,实在太大了,斩断天劫为他炼体,必然能让他的肉身强大几倍,甚至是十几倍。 就是这样一丝天劫,它的威力已经超越朱雀殿中的绿色火焰,可想天劫强大,但却被老莫轻易抵挡。 老莫曾经身处入虚境,是天戟圣地的天骄,早就渡过入虚天劫,身体经过更强的天劫罚雷淬炼,岂是道合境的天劫可以撼动。 “师傅,尚还不够,再来一道。”即墨向着老莫大喊,那道天劫罚雷很快在他体内消失,被肉体冲抵,他的肉身强度提高许多。他尝到了甜头,怎会放过如此好的淬炼机会。 老莫微愣,他还真的小瞧了即墨,于是又截取一小道天劫罚雷,丢到即墨体内。 “这对师徒疯了。”一个名宿看破乌云,震撼说道。 “那莫天如此强悍,轻易抵挡了天劫罚雷,还借助天劫为他的徒弟淬体。”又一个名宿惊骇,怔愣间一把揪下胡子,却还不知晓。 灵舟穹顶,雁雨臣拿着古书的手一颤,他直接看破乌云,看见了乌云中的一切。 问朝歌恭敬站在身后,道,“师尊,莫师叔强悍如斯,真是我忘尘宗一大幸事。” “或许……是吧!”雁雨臣呢喃。 天劫罚雷压迫天地,让众多名宿怯之后退,却无法撼动老莫。老莫丢出自我大道,那双巨眸在雷电的击打下越发明亮,其中百态变化,最终只剩下了老莫一人,他身穿白衣,透过眼眸盯着沐浴雷电的老莫,二者渐渐重合。 “他正在完善自己的大道,要用天劫将大道淬炼到凝实,从此不腐不朽,将印记留在天地之间。”一个名宿感叹,当年他也经历过同样的事,只是他的道完全无法和老莫的自我之道相比,他的大道躲避天劫罚雷还来不及,怎么敢直接丢如雷电。 雷电激闪一个时辰,终于接近停息,那双巨大眼眸中的老莫彻底走了出来,和真实的老莫重合。 老莫不再虚幻,他的气息重新出现在天地间,身上有神光在闪烁,他的身躯更加完美,弥散的香味渐渐消失,是被老莫封锁在了体内。 “一切才进行了一半。”雁雨臣的目光洞穿乌云,看见乌云中隐藏着数不清的虚幻之眼,这是古道劫。 曾经的强者领悟大道,将大道印记留在世间,这些印记不能容忍后来人领悟相同的大道,从而超越它们,所以它们联合在一起,要将新生的大道毁灭。 好在古道劫虽被天道承认,但其只能在同境界轰杀,否则仅凭古道劫,将会断了所有修士的修行道路。 “轰!” 从那些眼眸中走出无数强者,这些强者都在昔日领悟了自我大道,现在作为后来人的老莫也领悟自我大道,这些强者留在世间的印记绝对不能容忍。 “杀!” 那些强者走出眼眸,便将大道扔了过来,将老莫与他的大道笼罩在内,道的气息纵横,割破空间。 老莫再向即墨丢来一道光罩,为即墨隔绝了道的威压,却将道的气息留给即墨。“墨儿,仔细感悟这些气息,看你能否感到什么。” 即墨闻言点头,抽出一缕气息,放入识海,细细感悟那些气息,然而除了道的气息,他再难感到任何东西。 道是有情感的,他能向修士传达想要表达的思想,如杀道的杀意,自我之道的自我情感。然而无论即墨如何感悟,都无法体会道的情感。 似乎在他眼前,有一道无形屏障,阻隔了他与道的距离,让他只能看得见,却摸不到,那些道明明落在他的身上,他却无法明白这些道的意义。 即墨不甘心,抽出更多道的气息,浸入识海,道的气息太多,太强盛,即墨的神魂在颤抖,险些被压碎,这一次他终于感到一种别样的气息。 “轰!” 即墨听到无声的轰鸣,整个世界似乎都崩碎了,他什么都不能知晓,有莫名的强大存在阻止了他,让他无法真正接触大道。 “人王……”即墨切齿,这是绝道圣胎的悲哀,所有的绝道圣胎都要被人王压制,人王当年借着强大的绝道圣胎,断绝了世间一切的道。 他留在世间的印记,不能容许如此强大的体质再次显化神威,从而将它超越,所以要对所有后来的绝道圣胎做出压制。 人王在昔日战胜了所有修士,已经是自古以来的最强者,没有人能超越他。他留在世间道的印记,根本无法超越。 道的印记是自私的,它要做这世间的唯一。 即墨不甘,再次将道的气息收入识海,结果再次被打压。 “轰隆!” 老莫祭出自我大道,从古道劫中冲出,那双巨大的眸子中走出成千上万的老莫,他们都穿着白衣,赤手空拳,打出无上妙法,抵挡着曾经的强者。 一道道印记消失,那些昔日强者留在世间的印记,被老莫碾压。 老莫白衣胜雪,飘飘洒洒,那双巨大的眼眸再次阔大,将古道劫笼罩了起来。 “轰!” 上万个道的印记爆开,那双眼眸变化,流露出不同的情感,有喜悦,有悲愤,有痛苦。 “天啊,他想祭出道王吗?”一个名宿双鬓皆白,行将入木,但是气势依旧强大。他是一代名人,从来都是波澜不惊,但是今天彻底变了脸色。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二十五章 修罗来使 强者留在世间道的印记,自然没有强者本尊强大,且随着时间流逝,这些道的印记也会被削弱,直到最后,彻底消失。 否则天地大开,不知经历多少春秋,这世间残留道的印记,岂不多到数不胜数。好在那些印记在每一次古道劫中,都会大幅度被削弱,直到有一日消散。 然而强者越强,道的印记影响则越强,影响时间也越长。像是人王这般强者,经历百万年,印记也不会减弱多少。 “莫师叔这样碾压下去,真的有可能将自己的大道锤炼成道王。”问朝歌感叹,他已被老莫震服,对这个突然冒出的师叔,看来并非无法接受。 雁雨臣点头,目光深邃,真的像极了飘飘欲走的儒仙,“他如果祭练出道王,我忘尘宗,将会达到有史以来的最顶峰。” 所谓的道王,便是击败了所有道的印记,将这些印记全部碾压,走上一条巅峰之路。古道劫是有时间限制的,只要能够扛到大劫消失,大道便会被认可。然而道王,却是以逆天之势,打到上一代道王面前,与上一代的道王做出决斗。 “杀!” 老莫祭出大道,身后遮盖寰宇的双眸,这一刻成了天地的主角。代表不同时期,不同情绪的老莫全部从巨眸走出,他们与昔日的强者对决,轰碎了成千上万的印记。 “大道欲成,我之悲哀,吾之喜悦。” 真正的老莫带着大道杀进古道劫深处,他向天地倾诉自我的情感,诉说自我的悲喜。境界重归之喜,妻散子死之悲。 老莫一生经历过大起大落,他是天才,也是被上天愚弄的可怜人,时隔四十年,他看清了自己,明悟了自我,祭炼出了新的大道,自我大道,他要将大道祭练成道王。 “汝之后来人,欲要战我乎。” 老莫终于打到最后,他一路走过,没有一个道的印记是完整的。在这里,他看见了昔日的道王。 那双眸子更大,比老莫身后的巨眸还要庞大三倍,跨立在天地间,镇守最后的登顶之路。一个金甲神武男子从巨眸中走出,他全身散发金光,宛如天神。 老莫停下脚步,并不言语,他身后的巨眸霞光万丈,演化出无数老莫,向着金甲男子撞了过去。 “轰!” “轰!” 乌云翻滚,赤霄差点被掀翻,天地更加昏暗了,那些名宿全被惊的起身,看向黑雾之内,道势威压宣泄,昊极都被撕出虚空,灵舟不得不再向后退出三十里,其他强者也被迫后退到更远之处。 万丈霞光冲破乌云,老莫杀了出来,他只用了五十招,就把曾经的道王碾杀,将自己的大道,锻造成了新的道王。 “他要逆天了,可能踏出入虚,到达更加高深的境界。”一个名宿如是点评,满脸凝重。 “既然你们伺机而动,那我便杀鸡儆猴。”老莫看着云霞深处喃喃,突然他消失了,等到再次出来时,手里提着一个乌鸦大妖。 鲜血染红了长空,老莫身上的白衣却洁白赛雪,他深盯寰宇,“此次我杀一只大妖,下一次便杀两个,再有下一次,全部斩杀。” “莫天斩杀的是乌瞑子,鹏王手下道合境强者之一,已是道合三重天,没想到莫天的自我大道祭出,他连一招都未挡住。”强大的名宿在感叹,心中俱意更深。一切太快了,他们也只能看到恍惚,老莫已经将乌瞑子斩杀。 “诸位既然如此盛意,何不来我忘尘宗喝杯灵茶。”雁雨臣压住心中震惊,站在灵舟穹顶对着天空轻语,不露丝毫气势,却字字珠玑,炸响苍穹。 “朋友前来,问朝歌代莫师叔谢过诸位。”问朝歌踏向空中,道合八重天的实力解禁,众修惶恐。 “哼!问朝歌,我们的账,以后再算。”鹏王敢怒不敢啸,转身向亘古矢荒逃去。 随着鹏王离去,更多不知名强者一一逃走,有来自人族的强者,也有来自妖族,显然这些强者别有用心。 老莫收起大道,走向即墨,此刻的老莫很年轻,看起来便如十六、七岁的少年,“可否有所参悟?” 即墨苦笑摇头,“恭喜师傅晋入道合,可我好生无用,根本无法感到大道意蕴。” 老莫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难道真如古籍记载,绝道圣胎永远无法跨出道合这条槛。” “我原以为让你处在我悟道的中心,应该能感受道的意蕴,结果却是如此。” “师傅,人王留在世间的印记虽然稳如磐石,但我相信,总还是有机会打开。”即墨苦笑,安慰老莫道。 老莫沉默,片刻之后,再道,“那我便引发入虚天劫,晋升入虚,让你体悟入虚大道。” 老莫将即墨送上灵舟,径直飞上山巅,盘膝坐在了高空,身后一对巨眸俯瞰高山,他取出小山高的一堆道石,那些道石散发金黄光辉。 他直接坐在道石中,引发道石中的灵气,向体内灌去。老莫昔日走过道合境的路,知道怎样夯实基础。 半天过去,道石被消耗了十分之一,老莫晋升道合二重天,再过去半天,剩下的道石被消耗八分之一,老莫晋升道合三重天。 两天过去,道合六重天,那些道石被用完了,老莫再次扔出一堆道石,盘膝坐在道石中。 没有一个强者离开,许多念神境巅峰的强者都盘膝在地,体会着老莫道的余威。老莫悟道,在这里留下了永久道场,这是一场机缘。 “他真的要渡化入虚境的天劫?这样狂猛的吸收道石,哪怕他的大道是道王,也会造成根基不稳,这是自掘坟墓。”有大能批判,他是太上长老级别的名宿,道龄资深。 雁雨臣手握古卷,自从那日吓走群雄,便一直不语。 即墨失落过后,收拾心情,重新压缩境界,他的肉身经过道合天劫淬炼,比之前强大五倍。 又是一天过去,老莫已经晋升道合九重天。 又是一天,老莫已经是道合九重天巅峰,在这个境界,他吸收了三堆道石,开始巩固境界。 再过去三天,老莫终于将境界彻底巩固,他又吸收两堆道石,此刻他的气势已经达到巅峰,压力的空间也在战栗,裂出虚空。他白衣飘飘,似乎随时都会跨入太虚,遨游星海。 “是时候了。” 他从寰宇中走来,将即墨再次带到身边,引发了入虚境的天劫。 雷电轰鸣,天道尊严不容挑战,那些名宿在颤抖,入虚境的天劫,随意便可将他们轰成碎片。 连老莫应付的也有些勉强了,他将雷电截留在即墨体内,便专心对付天劫。粗壮的雷电整整轰了半天,终于消散,天劫并未将老莫击败。 此后古道劫来临,老莫将道的气息分离给即墨,自己带着大道杀入万千大道印记中,战胜了昔日的道王,在入虚境,他依旧是道王。 如此强悍的姿态让所有修士都震惊了,那些名宿在战栗,有名宿道,“只要没有大的意外,忘尘宗又要鼎盛两千年。” 雁雨臣满脸微笑,他与老莫有着协议,老莫越强,对忘尘宗的好处也越大。 老莫收起大道,将悟道后形成的永久道场压缩在这座山峰上,许多修士无奈叹息,在老莫的道场中,他们能够感悟大道气息,现在老莫收起道场,他们便没了这份机缘。 即墨看着向他走来的老莫,无奈苦笑,“又让师傅失望了。” 老莫抬头望天,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他苦涩笑道,“这就是命运吗?” “师傅,我不相信命运,是问题,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即墨看向老莫,眼神坚定,这些天来,失落过后,他已经想的通彻。 人王强大,但强的是人王,他留在天地间的印记,只是印记,不是人王。即墨不服,难道他要被印记压制? 现在的他不过启玄九重天,真有一天踏在念神巅峰,什么景象,还在两说。 他修有人王的《藏帝经》,为何不能在人王曾经走过的路上,走的更远,或者走向另一条大道。 老莫凝望天空,无声无语,但是想要说什么,已经无声表达了。突然他转头看向遥远的天空。 不足半息,所有强者都望向天际。 “轰隆隆!” 排山倒海的轰鸣从远方卷来,一个上百丈的灵舟划开云端。灵舟上铭刻无数道蕴,黑色的船体带着浓厚的阴森恐怖气息。灵舟穹顶,插着一面骷髅血旗,那是一件强大的道兵,上面只书两字,‘修罗’。 数百个娉婷女子从灵舟上走下,个个花容月貌,娇媚非常,她们排成两路,洒下罗纱轻袖。 一个面相阴翳的青年男子从罗纱上走下,左右簇拥着娇媚的女子,这些女子皆属绝色,仪态万千。 “修罗尊使来驾,尔等还不恭迎?”一女子娉婷走出,目光扫过重强,眼波流动,最后停落在老莫身上。 那青年阴翳男子淡笑,抬手卷过传令的娇美女子,在其腰迹划过,将手指弹在鼻尖,满脸陶醉,“真香。” “娇娘,你的体香,真是让本尊使越来越迷恋了。” “嗯呢,尊使,您好坏,人家还在传令呢。” 天空寂静,重强脸色变幻……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二十六章 青衣杀机 这些名宿哪个不是名震一方,威名显赫,祭出大道,连天地也要摇颤。此尊使不过天乞二重天,倨傲则已,如此庄重场合,tiao 笑侍俾,可否将这些强者放在眼中。 是修罗圣地在藐视群雄,还是这个尊使目中无人? 无人应声,无人动作,所有人都默默看着那个尊使,气氛凝结。 “本尊来此,诸位难道不欢迎吗?”那尊使抱着娇娘,脸色更加阴翳,“忘尘宗雁雨臣何在。” 雁雨臣从穹顶走来,他手中拿着古卷,没有丝毫气势,如同私塾中的儒士,走到与那尊使相同高度,轻行一礼,不卑不亢,“忘尘宗雁雨臣见过尊使,尊使大驾忘尘宗,乃是我宗幸事,还请尊使摆驾宗门,且让雨臣好生接待。” 那尊使轻蔑笑道,“你忘尘宗简陋,本尊岂能下榻,此次本尊前来,不过是宣读修罗意旨,否则你认为本尊会来到这种灵气淡薄的荒野之地。” 雁雨臣脸色不变,直视那尊使,“那还要劳烦尊使宣读修罗意旨,我等恭听。” “娇娘。”那尊使在娇娘腰际轻抓一把,满脸轻笑,惹得那娇娘面色羞红。 众修脸色更加凝重,却无人敢动,修罗圣地威名在外,让赵国这片土地摇颤四千年,哪怕众修都是宗门名宿,一代太上,但在修罗圣地眼中,他们不过是一群蝼蚁而已,修罗圣地走出一位入虚强者,便能屠戮数十宗派。 “忘尘宗莫天,还不跪接意旨。”娇娘被那尊使搂在怀中,面色红润,眼中流光盈盈,双手捧着一条卷轴,娇唇轻启。她脑海中不断回响在灵舟中,那尊使与她打赌的言语。 ‘本尊若是让忘尘宗那新晋的入虚修士,在你我面前跪下,娇娘,你该要怎样?’ ‘尊使威武,若真那样,娇娘任凭尊使处理哟,想想都兴奋呢,可以让一个入虚强者跪在脚下。’ 空气再次凝结,空间定格。那些大能名宿看向老莫,连雁雨臣也看向老莫。 ‘跪迎意旨’,在修士中,一个‘跪’字,除非天地,除非高堂。 修士高傲,宁可断头颅,也不会苟活屈服,更不要说是跪下,向一个草包跪下。 “尊使宣读意旨便可,莫天洗耳恭听。” 老莫走向那尊使,礼数依旧。 “莫天,还不跪下,你想抗旨不尊?违抗修罗的意愿。”那尊使怒啸,脸色越发阴沉。 名宿震惊,这明显是那尊使狐假虎威,但真不依那尊使所言,得罪的便是修罗圣地。 “尊使言重了,莫天小小入虚境,怎敢触怒修罗圣地。”即墨愤怒看着那尊使,却被老莫用一团无形灵气压制。 “莫天!” “尊使时间宝贵,怎能浪费在莫天身上,还请尊使宣读‘修罗’意旨,莫天恭听。” 气氛再次僵持,那尊使脸色变幻数次,时间一刻钟一刻钟流去,老莫依旧拱手,礼数尽显。 僵持…… 终于,那尊使眉头皱动,脸上的阴翳化为焦躁,偏头看向灵舟上的众多名宿,他感到自己被老莫在众修眼前chi裸裸的打脸。修罗尊使,颜面何存。 目光扫过灵舟,骤然停住,那尊使呆愣,所有情绪尽失,大脑险些陷入空白。 即墨顺着那尊使眼神看去,嫣然正静坐在宗主玄清子身后。 空谷幽兰,雪中素蝶,凡尘仙子,冰中玉人。 他眉头紧锁,看向那尊使,眼神越发不善。这尊使行为嚣张,目空一切,难为老莫,他已无法容忍,如果…… 那尊使突然抬头看向莫天,转而看向雁雨臣,莫名笑道,“本尊大人大量,准你不跪。并且还可赏你忘尘宗无上机缘。” “莫天谢过尊使。” “不过……” “不过,你要将那女子送上,作为本尊侍妾。”那尊使猛地抬手,指向灵舟。 所有修士目光汇聚,落在嫣然身上。 娇娘目光落在嫣然身上,骤的一惊,匆匆扑在那尊使怀中,“尊使,您不要娇娘了吗?” 那尊使目光不从嫣然身上离开,抬指挑中娇娘下颌,轻浮笑道,“怎会呢,本尊不过是多收一个侍妾而已,你还是本尊的香娇娘。” “可是她……” “可是她比娇娘漂亮,气质又比娇娘好,娇娘担心尊使会不要人家了呢!” 老莫表情平静,雁雨臣淡淡划出一丝气势,玄清子眼中寒光闪耀,元道子嘴角扬起幸灾乐祸的冷笑。 空气无限凝结…… 嫣然缓缓抬头,目光冰冷,冰霜般的气息向周围扩散,连那些灵酒灵茶也被凝固。 “轰!” 问心戟拍飞那娇娘,向尊使眉心刺去。灵气汇成实质,形成半丈长的寒芒,明亮耀眼,苍穹被刺破十几丈的真空。 “死!” 这一刻,老莫终于不对即墨做出压制,他的事,自己可以解决,所以不让即墨出手,但是嫣然的事,老莫再也不会限制即墨。 “噬残!” 空气振动,青龙呼啸。那尊使推开怀中女子,急急后退,仓乱中打出一块玉牌。 “轰!” 明亮光华在天空炸响,真空轰鸣,长戟冲破九霄,将那个玉牌轰成碎片。 “竖子,本尊乃是修罗圣地尊使,你想反吗?”那尊使震惊中愤怒更甚,向空中打出一圈子母连环珠。 “修罗圣地何等神圣,岂容你这等宵小冒充圣地名号,四处欺诈行凶,辱没圣地威名,且待我将你拿下,送往圣地发落。”即墨冷笑。 他打上天空,踩爆子母连环珠,已经杀到那尊使眼前。天劫淬体,有几个启玄境的修士有这样的机缘,即使是顶尖圣地的天骄,也不一定会有这等福泽。 “小子,你敢编弄是非。尔等还不将他拿下。”那尊使祭出一面大盾,终于挡住即墨刺来的问心戟,可大盾上已布满蛛丝般的裂迹。 其他修士无一人动作,纷纷坐岸光火。那些娇媚女子涌了上来,都祭出强大的法器。这些女子实力不俗,不愧是出自修罗圣地,实力最弱也是启玄八重天,那娇娘更是达到天乞二重天。 “杀!” 对于这些妖娆女子,即墨不会怜香惜玉,他打出噬残,一招轰碎十几件法器,踏空走上,大掌翻飞,将十几个女子扇中,直接打落千丈深渊。 “你这个贼子,还想跑吗?”即墨猛的抬头,看见那尊使已经逃到灵舟边沿,马上就要攀登灵舟,心中一紧,若真让这尊使驾着灵舟走了,即墨的愤怒岂能发泄。 这尊使已经两次挑战他的底线,甚至两次都远远逾越,即墨如果再忍耐,他便不是即墨。 既然已经开打,如果不能爆扁正主,真要被修罗圣地惩罚,岂不冤枉。 雁雨臣看向气定神闲的老莫,淡淡一笑,他这个好弟子还真是会惹麻烦。 “师兄,不如我们先品一杯灵茶。”老莫挥手,从灵舟上取来灵茶仙珍,走到雁雨臣身边,举杯相邀。 “你啊!” “我会带着这尊使,亲自去修罗圣地,师兄不用担心。”老莫抿着灵茶,却冲不散眉心的郁结。 “墨师弟这样,是想吓死我。”问朝歌苦笑不断。 玄清子抬头看向天空,即墨这个横空出世的小师叔,真的惊世骇俗。 其他名宿脸色不一,看见老莫与雁雨臣品茶相谈,也纷纷举杯对饮。 嫣然冰眸中倒映即墨身影,她眼中划过三分嗔怪,三分担忧,三分欣慰,一分莫名色彩。 即墨直接撞入法器之中,将六件法器撞碎,他抬掌扇飞十几名娇媚女子,杀到那尊使眼前。 “你还想逃吗?”即墨收起问心戟,高举右手。 “落山印!” 空气在呼啸,灵气颤抖臣服,十丈大的山峰沟壑纵横,精刻细啄,带着厚重的威压,一个山形道蕴从即墨手心涌出,落在那大山上。 “轰!” 灵舟似乎也颤抖了,空气振动,被山峰打出四十几丈的真空。 山峰坠落了,爆炸的余波轰向四周,将那个尊使裹在其中,彻底没了影迹。 即墨身体微抖,从空中坠落,落山印抽空他体内所有的灵气,他已无法再站在高空。 白影划过,将即墨接住,是嫣然。老莫踏向空中,走入爆炸余波中,将那尊使提了出来。 此刻这尊使神态萎靡,衣衫褴褛,几乎成了一个血人,他已经昏迷过去,出气多于入气,虚弱不堪。 一招落山印,来自易之玄的强大道法,如果不是那尊使身上有防御至宝,早被即墨轰的连渣也不剩。 老莫向那尊使体内渡入一抹灵气,护住他的心脉,毕竟是修罗圣地的尊使,老莫不可能让他真的死去。 那娇娘带着一众侍婢赶来,看着老莫畏惧不敢上前,却被老莫大手一挥,直接镇压。 “诸位可做个见证,这贼人胆敢冒充修罗圣地尊使,毁坏圣地名誉,小徒将这贼人拿下,今日鄙人便将他送到修罗圣地,交由圣地发落。”老莫显然很满意即墨这个理由,他站在空中向雁雨臣点头,踏入修罗圣地灵舟,消失不见。 名宿震惊,太上拜服。众修心中情感难一,看着从天空落下的嫣然,再看向嫣然怀中的即墨……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二十七章 重归恬淡 修罗圣地,乃是半步圣地,屹立于亘古矢荒边缘四千年,任凭风云变更,它都毫不动摇,稳如磐石。 四千年的积累,其底蕴深厚浓重,在修罗圣地中,以五位入虚修士作为太上长老,以数十位道合修士作为普通长老,比于忘尘宗这样的顶尖宗门,岂止高上一个档次。 这才是所有宗门忌惮的原因,赵国共有八名入虚修士,五名落在修罗圣地,还有一人是散修。 老莫驾着灵舟,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不过半日,老莫便重回忘尘宗。 各大名宿纷纷离去,这场盛宴,终将落幕,观看老莫悟道,尤其是晋升入虚,这些困在玄关的名宿都抓住感悟,他们也要回去闭关清修。 老莫回来后,将他悟道产生的永久道场,封锁在那座被命为‘升龙’的山峰,成了忘尘宗弟子的福泽。 一场风云,便如此结束。老莫祭炼出道王,他的弟子即墨暴打修罗尊使,各方传闻,在赵国升腾,蔓延到亘古矢荒,穿过赵国边界,向东荒其他区域扩散。 时间恬淡流逝,悠悠三日过去,一个传闻让赵国震颤。那日老莫一人打入修罗圣地,以入虚一重天的实力,祭出自我大道,战胜修罗圣地三位太上长老,将那位一直闭关的老祖宗惊出,双方这才罢手。 “道王之威,强悍如斯。”一个宗门名宿感叹,他眼中尽是沧桑,仿佛看见了风云变幻,“只要莫天不陨落,忘尘宗可以称为赵国第二圣地。” 这个名宿的感叹,代表了无数名宿的心声。 各大宗门震惊了,他们的太上长老带着大礼,亲自去忘尘宗道贺,然而忘尘宗的反应很诡异,不但婉拒了所有宗门,雁雨臣更是亲自携带重礼,到修罗圣地请罪。 众势力起初不明所以,然而到了最后,纷纷被忘尘宗折服。 “忘尘宗太低调了,知道隐忍,注定要成就一番大事业。”那些大能再次陷入修炼,闭关不出,他们感到了压力,要突破玄关,提升自己宗门的实力。 一场风暴又这样刮过,天下终于清净了,忘尘宗也变得宁静。 凭空多出个老祖宗,本应不适应,但老莫以其强悍的实力,将所有宗门弟子折服。即墨是乌鸡飞上枝头,成了凤凰,反而成了老莫、雁雨臣、问朝歌之下辈分最高一人,让许多人都很无语。更多人是不适应。 嫡尘销声匿迹,昊天殿很低调,传闻嫡尘魔性再发,大长老元道子亲自出手,将他镇压在昊天殿内。 天下太平了,老莫与即墨回到杂役小院。剑无敌神经无限大条,连睡三天,不敢出门,最后还是盯着两个黑眼圈出来,见老莫并没有秋后算账,才彻底安心。 老莫亲自出手,将即墨实力压制在启玄八重天。并正式开始向即墨传授道蕴知识,讲到道蕴用途,道蕴制法,道蕴…… 闲余时间,老莫将即墨丢进藏书阁,让他观习庞杂书籍,丰富修真常识。即墨所获匪浅。 比如在《修真杂记》中,他知晓许多奇人异事;在《东荒山河志》中,他又了解东荒地理布局,以及庞大势力的分布,在那些势力中,忘尘宗根本无法排上名号,连修罗圣地也只是倒数。 时间在缓慢中仓促流逝,老莫每天要让即墨了解大量知识,他恨不得将所有的知识,都全部灌入即墨脑海。 每天老莫必定仰头望天,他的眼中包罗万象,倒映着无数个自己。 晃荡间半月过去,即墨又再次修炼到启玄九重天,这一次老莫没有再压制即墨境界,却让即墨自己压制境界,落在启玄境,不让即墨晋升天乞。 这一日嫣然到来,与即墨交谈半个小时,老莫传给嫣然一些道理,嫣然又离去了。 每日过的越发匆忙,即墨拼命吸收着各种知识,弥补着自身的不足。 又是五日过去,残半缺和思瑶同来,居然是来向即墨道别。 残半缺二人在燕狂与老莫的见证下,早在半月前成婚,此时向即墨道别,居然是想要归隐,寻处山清水秀的恬淡之地,好好度日生活。 即墨有些惊诧,“残师兄,思瑶师姐,你们何必归隐,忘尘宗难道不好。” “诶呀呀,小墨墨,你真是没情调,姐姐这不是归隐,姐姐这是乐在山水。”思瑶咯咯轻笑,“你这么没情调,想要将嫣然那妮子追到手呐,没希望喽。” “我和她永远都是宗门弟子,只是平淡简单的山野生活,或许更适合我们。”残半缺可怕的脸上露出僵硬的微笑。 两人去意已决,并且志在归隐,即墨相劝无用,只有随他们意愿。 残半缺这个狠人,表面上的残忍,对自己狠辣,最终却被思瑶给降伏,或许有些传闻并不一定真实。 “残师兄,你们总该要告诉我落脚何处,以后也好让我相寻。”即墨看着二人相拥的背影,无奈摇头喊道。 思瑶转头笑道,“小墨墨,你是真傻呢,还是真傻呢?姐姐要是告诉你地方,那还叫什么归隐呵,笨蛋。” 残半缺转头,罕见轻松说道,“小子,在这赵国,甚至是东荒,乃至于整个紫薇极道星,打出点名头来。以后我们若是厌倦了山野,也好来寻你,实在不行,便来投靠也好。” “小墨墨,以后我要是来投奔啊,可不能不认姐姐这个姐姐哟!”思瑶淡笑。 即墨摇头,道“有师兄师姐这句话,我定要打出点名头。以后你们若是厌倦了山水,我便为你们送上繁华,就是要国要城,只要师姐开口,我定当亲自送来。” “这还差不多。”思瑶淡笑。 “即墨,小心嫡尘。” 两人离开了,幸福而去,有情人终成眷属,亦说是温玉暖化冰疙瘩。思瑶的付出,得到收获,残半缺也将那段过去抛弃。 时间又归于平淡仓促,即墨恢复了平常那种生活。每日修炼,研习道蕴,攻读修真常识。 又是两天过去,在这个清晨,杂役小院乱了,剑无敌凄厉的悲吼差点将杂役小院掀翻,连老莫都无法镇压。 …… 求打赏,求收藏,呜呜(┯_┯)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宗门失窃 “这是哪个混蛋,本总管的法器,本总管的道石,本总管的仙草,本总管……”剑无敌放声哀嚎,凄厉叫声划破黎明,刺穿杂役大院。 他大开房门,叫来一众杂役弟子,破口便骂,大发神威。 剑无敌人品好到逆天,在小秘境中收获颇丰,便是道石也有指甲大小的二十几块,强大的法器十几件,仙草数不胜数。这收获连即墨也嫉妒,只可惜剑无敌一直护的严实,即墨没有机会下手。 “到底怎么回事?你的那些东西如何会丢?”即墨走出房门,看着剑无敌,疑惑问道。 剑无敌看见即墨,微微愣怔,像是想通关键,怪叫一声,上前抓住即墨衣领道,“即墨,是不是你小子偷了本总管的宝贝。” “整个大院,就你和老莫有这个实力,老莫哪会看上我那点东西,就你小子最有可能,经常将我那点家当惦记着。”剑无敌哭哭啼啼。 “即墨,你给本总管交出来。” 即墨推开剑无敌,眉头轻撇,道,“贱人,我若是要你那点东西,直接强取,你敢不同意吗,何必做的偷偷摸摸?” 剑无敌松手,明白即墨说的在理,唉声叹气坐到台阶上,满脸惆怅失落。 “剑总管,不单是您丢了东西,宗门药材阁,兵器阁,符道殿等等十几处重地,全部失窃。”一个杂役弟子对向剑无敌道。 “我怎不知此事?”即墨看向那弟子。 那弟子张张嘴,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即墨,硬着头皮道,“墨师祖这些时日闭关潜修,这些小事自然不敢来打扰您了。” “叫我即墨便好。”即墨蹙眉,“丢失之物价值如何?” “都是宗门中等珍宝,上等珍宝尚未听闻……” 风声呼啸,一团大红色的血衣降落在地,燕狂风风火火落入杂役大院,看向即墨,脸色可怕,沉压怒意,“即墨,莫天在哪。” 燕狂生性不羁,况且与老莫相交甚深,两人均不在意这表面上的辈分。 “燕师叔!”众弟子执礼,惶恐请安,他们只是杂役弟子,燕狂这样的宗门长老,对他们而言,从来都是可望不可及。 “燕师叔,师傅在屋内。”即墨带着燕狂走到老莫门外,尚未敲门,老莫便已打开房门。 “老莫,此次你必须助我,我积攒三十几年,才积攒一方道石,却不想被贼人窃走,可恨还不知那小贼是谁。”燕狂红衣翻滚,语气火爆,愤怒到了极点。 一方道石,即墨惊骇,这些日来他了解了许多常识,这一方道石便是一个丈方,长宽高各一丈。其珍贵难以想象,如此多的道石被偷,难怪燕狂会如此愤怒。 到底是谁有这个本事,燕狂实力强悍,只差一步踏入道合,能在他眼底偷走东西,实力该要强到何种程度。 这些失窃案莫不是一个窃贼所为,此贼胆子也太大了些,敢对燕狂下手,结果还得手了。 老莫点头,一语让燕狂惊喜,“我明白,恰巧我知道此贼是谁。” 他挥手打出玄妙法诀,空间蠕动,一个铃铛掉了出来,即墨仔细看去,那并非铃铛,而是一只钟,这钟只有巴掌大小,所以才会误认为是铃铛。 这钟有些熟悉,即墨悄声思索,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这样一件钟形法器。 “便在这里。”老莫抬手,一指弹在那钟上。顿时钟声滚滚,形成一圈圈声波,那些杂役弟子直接被震倒在地,老莫出手,保得他们无恙。 即墨运转《藏帝经》,用灵气将自身包裹,才抵抗住这钟声。 “这钟绝非法器,也绝非道兵。”燕狂提起大钟,眼露诧异,他被这只大钟吸引,这钟到底什么等阶,他居然难以看出。 “铛!” 燕狂抬指弹在钟上,余音袅袅,久久也不停息,这一指显然比老莫用力,掀起了更大的波涛,但那钟依旧完好无恙。 以燕狂的实力,寻常法器轻意就能弹碎。 “铛……” 燕狂再是一指,这一指更加用力,音波掀动,房屋也在摇晃,然而那钟依旧无恙。 “还不出来,那我便再敲敲。” “不要敲了,兔爷出来就是。”钟内传出一阵哀求,一个巴掌大的兔子从钟内爬了出来,那兔子残了半只耳朵,腰间系个草裙,抱着脑袋,满脸痛苦表情。 “原来是只天乞境的小妖,老莫,这便是那盗贼?”燕狂语气不确定,不过老脸却微红,他的道石若真要被这样一只小妖盗了,堂堂燕长老,颜面何存。 “是你。”即墨认出这只兔子,便是抢夺他道石的那个无良兔子。 兔子摇晃片刻,正了正神,看着老莫,兔脸饱含俱意,随即又看向即墨,眼珠飞转。 “这还真是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兔子从燕狂手上跳下,变化身躯,长到一人高低,直接给燕狂扔出一方道石,它倒是直接,知道现了原型,也不遮掩。 “自家人?”燕狂脸色变化,收起道石,想要看兔子怎么解释,他是堂堂长老,有着大度量,虽然丢了颜面,但还不至于对一只小妖睚眦必报。 “我和即墨相交甚笃,早些时日便在寻他了,然而千般寻找,却无踪迹。此番在这种场合下相遇,真是汗颜。”兔子说的头头是道,表情真挚,就差潸然泪下。 众人无语,他们都看出来,这兔子睁眼说瞎话。 即墨眼带笑意,静静看着兔子,并不言语,也不反驳,他想听听,这兔子还能编出个什么故事。 “将你偷的东西全交出来,我留你一条生路。”燕狂冷哼,这兔子能在他眼皮底下偷走道石,近来宗门失窃,八成都和它有关系。 兔子悻悻笑笑,贼眉鼠眼扫向众人,最后目光落在老莫身上,身躯不由一颤,知道瞒不过,便稀里哗啦扔出一大堆宝物。 众人哗然,即墨更是无语,这兔子到底偷了多少东西,整个杂役大院,如此大的面积,竟难以全部放下,迫得众修不得退出杂役大院。 剑无敌冲进宝物堆,翻了片刻,举着乌龟壳,欣喜叫道,“找到了,我的玄武甲。” 又翻片刻,再次寻到他的宝贝,这一次剑无敌乖了许多,将他的宝物全部丢进丹田。 老莫挥袖扫过,刮起大风,风沙过后,所有的宝物竟全部分类完毕。 他挥手抓起兔子手上的大钟,凝重看向兔子,“兔神通和你什么关系?” 那兔子微怔,愣了片刻,大咧咧笑道,“你说啥哩,我咋听不懂,什么兔神通?” 燕狂看向老莫,问道,“兔神通,莫非便是四十年前,那个在东荒臭名昭著的大贼,曾偷盗万千宗门,就是圣地,据说也被他光临。” “不是据说,而是事实。”老莫盯着兔子,问道,“你说是不是。” 兔子退步,心中发毛,垂头道,“你们在说啥,我什么也听不懂,什么兔神通,根本没听过嘛!” “是吗?”老莫盯视兔子,“那你可听过‘莫天’此人。” 兔子身躯一振,眼神躲闪,道,“什么‘莫天’,什么‘有天’的,还什么‘兔神通’,兔爷全没听过。” “我便是莫天。”老莫束手,目光深邃,白衣无风自动,他的眼中有着无数景象变更,似乎可以轻易窥破人心。 兔子身躯僵硬,盯着老莫,满脸惊骇,即墨、燕狂面带迷惑,不过有所猜测。 “他还好吧!”老莫转身,眼神扑朔迷离,眸中景象变化更快,山川在倒流,星海在游走,最后剩下无数个自己。 兔子瘫软在地,凄凄一笑,艰难扯扯嘴,“十年前就死了。” 老莫叹息一声,眼睛缓缓闭上,遮住了内里乾坤,“从今以后,你就跟在即墨身边。” 忘尘宗失窃一事暂作告落,兔子住进杂役大院,很快便和剑无敌混在一起,狼狈为奸,一个流氓,一个贼贱,真是绝佳搭配。 即墨再次恢复寻常生活,每日在匆忙中度过,研习道蕴,攻克各类奇志杂闻,埋在藏书阁中。 老莫越来越严厉,每日要让即墨攻读太多知识,他虽乐在其中,却也痛苦。 兔子很快便融入杂役大院,他贼眉鼠眼,一直瞅着剑无敌的宝物,与剑无敌不知暗斗多少次。即墨发现兔子本性不坏,关系倒也融洽。 匆匆度日,又是三日过去,嫣然到来,与即墨观研道法,听老莫教诲。兔子贼眉鼠眼,瞅着嫣然不放,差点被嫣然斩杀。即墨与他记仇几天。 又去五日,老莫终于罢手,不再传授即墨道蕴知识,而是让他自我巩固,所有基础已经交给即墨,至于最终造化如何,全是即墨之事。 这日晌午,即墨难得偷取半片空闲, 坐在池塘边的摇椅上,自娱自乐,倒也怡然自得。 杂役大院在忘尘宗边缘,更接近凡尘,也不阻碍其他修士前来,宽松自由。 眯眼险些睡着,剑无敌神色仓乱赶紧大院,将即墨惊醒,“即墨,出大事了,磨铁找你。”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二十九章 苍生未死 “磨铁。”即墨急急起身,“他现在何处?” 从小秘境出来,已近一月,即墨未见磨铁,真有些想念。 剑无敌摇头,对即墨道,“他重伤垂死,现已送往医仙阁。” 磨铁所在的青苍派依附于忘尘宗,青苍派弟子在忘尘宗相当于普通内门弟子,享有一定权限。 “他身受重伤,怎会如此?”即墨心惊,询问剑无敌无果,匆忙赶往医仙阁。 医仙阁内草药气息浓重,丹药庞杂,凄厉痛苦的叫声远闻便不寒而栗,这里更像是一个修罗地狱,除非治无可治,否则没有几个修士愿意来到这里。在这里除了医师,药童,便没有几个完人。 即墨悄声来到磨铁病房,只见磨铁伤痕累累,多处白骨森森,右臂彻底废去,残断的骨茬上沾染的鲜血已经干涸,他陷入昏迷,不省人事。 即墨看着只皱眉头,磨铁是条真正的汉子,率性豪放,很容易便能被人接纳,到底是何人下的这般毒手。 药草气味浓郁,各种丹香混在一起,即墨微微不适,焦急等待三个时辰,磨铁终于醒来。 恍惚看见即墨,磨铁失声痛哭,“完了,全完了,青苍派没了,师傅也为救我而死了。” 即墨骤惊,轻声安慰磨铁,只有真正的悲苦,才能让磨铁这样的汉子失声痛哭,他需要倾吐释放出来。 “即墨,戮苍生并未死,他从小秘境中逃出,变得疯疯癫癫,更加残暴弑杀,已经有十几个帮派遭到屠戮,三日前他屠杀了我青苍派满门,如果不是师傅挡他,你我便不能再见了。”磨铁恨声切齿,知道灭门仇人,却没有能力报仇,憋屈苦涩。 即墨安慰磨铁,皱眉深思,从小秘境关闭到现在,已近两月,戮苍生竟带着屠戮重新出世。 “即墨,求你为我报仇,我所认识的人中,也只有你能助我。”磨铁希冀看着即墨,眼中饱含憋屈。 “这个仇,一定会报,你好好养伤,不用多想。” 即墨离开医仙阁,心情沉重,戮苍生未死,十几个门派覆灭,他总感到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不是悲天悯人,也不是将自己当做救世主,他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心情。 这个世界,残酷现实,每天要死多少生灵,便是死在他即墨手中的修士,也有数十人。 即墨心情之所以沉重,只是觉得毁掉戮苍生,这是一份他不得不承担的责任。戮苍生是他释放出来的,所有的屠戮,虽是戮苍生所为,但他又何不是‘帮凶’。 小秘境天狼山、永夜城、第二城,十几万的生灵;赵国十几个帮派,又是数万的修士。 这些人何辜,为何要死,死去的人中,有多少是手无寸铁的凡人。 轻抬头望天,即墨才发觉一路恍惚,竟来到嫣然的阁楼前,屋檐上的风铃声音清脆,叮叮当当,响声短暂,余音不绝。 “师姐,若是因失误而犯错,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牵连无辜,该怎么办?”即墨望着阁楼上那道白影,青衣无风自摆,长发轻扬。 嫣然转头,她的气质冰冷如霜,整个人便像一块寒冰,只有那双百变的眸子,才可反映她的真实内心,“自己做的错事,就应该自己去弥补,你已经有了答案,何必又来问我。” “谢谢师姐。”即墨点头。不错,他已经有了答案,转身向杂役大院走去,他青衣猎猎,身影在空间中拉下淡淡的长痕。 别了老莫,即墨独自一人离开忘尘宗,前往赵国的落凤州,此处离忘尘宗一万余里,路途遥远。 忘尘宗对门下帮派管理松散,那落凤州青苍派与忘尘宗相隔两个州,若不是其创派先祖乃是忘尘宗弟子,一直对宗门忠心耿耿,恐怕现在的青苍派,早就不属于忘尘宗。 山高皇帝远,谁还管这个? 从忘尘宗出发,一路向南,沿途逐渐繁华起来,车道更多,城池也密而庞大。 即墨一直沿着山路行进,穿过万千大山,行了三日,终于来到落凤州。关于落凤州的风土人情,即墨也从书中有所得知。 落凤州不大不小,大半的荒山野岭,剩下的小半却很繁华,两极分化严重。 在那些荒山野岭,茂林修竹之间,坐落着数十个帮派,实力有强有弱,戮苍生的杀戮便从这里开始。 三日前青苍派满门被屠,在此之前还有十几个门派也全门覆灭,然而戮苍生至今依还逍遥法外,那些帮派处于混乱之中,噤若寒蝉。 除了几个强大帮派,剩余帮派皆广送弟子,向他们所依附的宗门求援,然而这些弟子皆是一去无音,也无宗派高手前来击杀戮苍生。 惶恐与不安,在这些帮派内蔓延,帮派不及宗门太多,一个强大的帮派,宗门内可能才会有一个念神修士。 但事实却是,许多帮派,以天乞境修士作为太上长老,启玄九重天修士作为长老。 即墨去了青苍派,在这里除了染血的废墟,坍塌的屋舍,他没有寻到一个活人,男女老少,无一幸免,连灵兽也惨遭横死。 宫阙已经坍塌,雕栏玉砌不复存在,干涸的血泊变成暗红,许多尸体,已被异兽再次**,空气中弥漫着腐蚀与血腥,这里本应是凡人眼中的仙境,此刻却是即墨眼中的修罗道场。 戮苍生所过,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一把火烧掉残败的废墟,即墨离开青苍派,又去了其它十几个被屠戮的帮派,情形惨烈,不忍目视。戮苍生就是一个屠夫,除了杀,他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寻了半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皎白的月光抛洒在山林之中,天空干净,水洗过一般,添了许多冷清。即墨走遍了所有被戮苍生毁灭的帮派,但求个心安。 那些帮派遗留的一切,最终被即墨一把火烧掉,尘归尘,土归土,逝者已矣,难道还要他们曝尸荒野,被野兽残食? 即墨落身在一座山崖的孤石上,沐浴月光。夏日的夜萧瑟清冷,即墨轻轻紧了紧衣衫。 戮苍生行踪不定,神出鬼没,销声匿迹三天,是否离开落凤州,尚还是未知之数。即墨就像一个无头苍蝇,想要找到戮苍生,实在太难。 看过太多惨烈废墟,即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他仔细回忆着被戮苍生屠戮的那些帮派,联想着关于这些帮派的信息资料,发觉这些帮派的综合实力,皆属于中等,不过从戮苍生屠戮的顺序来看,这些中等帮派,实力越来越向高等帮派靠近。 “看来戮苍生通过杀戮,正在逐渐恢复,他现在已经疯掉,支配他的,只是那种嗜杀的欲望。” 即墨心中有了计划,最后选定目标,将下一步可能遭到戮苍生毒手的帮派列了出来,发觉符合这些条件的帮派,共有三个。 这三个帮派呈鼎足之势,相距各有三十里,但其间多是悬崖沟壑,交通往来,多有不便。 若戮苍生真的袭击了某个帮派,其余两个帮派,也只有天乞境的太上长老可以离开,剩余的修士除了隔岸观火,便只能引颈待戮。 即墨想不到一个疯子会怎样选择,但他想到一个屠夫,绝对会选择这个地方。 端坐在山巅,即墨运转掩息诀,遮蔽着气息,守株待兔,这是一个笨办法,但这个办法,是即墨现在想到的最好办法。 月光洁白如练,清辉冰冷,洒落在成千上万的大山中,在夜晚平静的压制下,不时会有孤鸟啼鸣,野兽咆哮,增添着这些大山间的恐惧。 时间如同指间抓不住的细沙,从指缝中偷偷溜走,月上中干,月影阑珊。 恍惚一夜已去,即墨没有等到戮苍生。山间大雾渐起,水汽充沛,连山间古松上的松针,也挂满沉重的露珠。 这大雾起的怪异突然,雾中包裹着充沛的灵气,可以阻隔视线,伸手不见五指。即墨心中微紧,他取出梧桐树枝,挥出绿色火焰,排开大雾。 “哗啦啦!” 熟悉的铁链声从浓雾深处传来,暴虐嗜杀的气息,刺破浓雾,搅动寰宇,形成一道道寒芒。 即墨祭出梧桐树枝,挥洒火焰,空气直接被烧出真空,身前的大雾也被焚毁,他提着问心戟,向铁链声音传来的方向杀去。 戮苍果然来到这里,即墨守株待兔成功,然而这山间诡异大雾突起,却让即墨始料未及。 乒乓的打斗声并未持续太久,便只剩下了悲惨的哀嚎,闻者胆战心惊。浓雾遮挡了视线,场面很混乱,也很单一,只是单方面的屠杀。 “戮苍生,此次你我之间,该有个最终的了解。” 即墨终于穿过浓雾,抬戟挡住飞舞的铁链。那条铁链上鲜血聚集成股,不知串了多少尸体,一眼难以望见。 “蓬!” 尸体全部炸开,血花迸溅,残肢飞舞,血腥混杂在浓雾中,将这一片雾海,也染成暗红。 那两个铁链上灌入灵气,猛地竖立起来,如两把狭长的寒刃,挥霍死亡的气息…… …… 【公告,必看】 由于梧桐马上要考期末试了,一学期没学,实在担心挂科,汗("▔??▔)汗??,为了不挂科,从今天起只有一天两更6000+,会在1月23日恢复正常3更,还望朋友们能够体谅,(┯_┯),如果你喜欢梧桐小说的话,帮梧桐祈祷一下,千万别挂科,别诅咒哟。丝丝,哈哈,祝大家天天快乐。元旦尽量爆更吧!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三十章 弑戮苍生 四十丈长的铁链,贯穿浓雾,如同两柄死亡寒刃,杀气搅动浓雾,戮苍生在大雾中若隐若现。 他那染血的红袍已经残破,长发脏乱蓬松,面目可憎,已经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鬼。 戮苍生搅动铁链,那两条铁链从远处斩了过来,风声凌厉,杀气披靡。 “轰!” 铁链没有遮掩,锋锐凌厉,从地面划过,将十几丈高的楼阁屋殿斩成两半,地面沟壑万千,伤痕累累。 即墨轻身躲过飞来的铁链,衣袍滚滚。他垂头看往身下,浓雾虽然遮蔽视线,但经过此番搅动,也开始慢慢散开。 他的身下血流成河,伏尸遍地,精雕细刻的台阶上,铺着满满一层鲜血,清澈的池塘,除了并蒂青莲,剩下的就是残碎的尸首。 “是哪位道友救了痕山派。”一个灰袍老道持剑艰难站起,任由断臂滴血,仰头无声落泪,老目昏暗,望着即墨没有太多神采。 一番心血,近百年的守护,不过是转眼瞬间,任凭这老人当年如何坚强,度过多少艰难,此刻也难忍受在生命终结之前,亲眼看着徒子徒孙,先他一步化作黄土。 “无名之人,不用挂牵,戮苍生交由我,你照顾那些重伤之人!”即墨轻叹一声,纵身穿过铁链,带着问心戟刺向戮苍生。 死生不过常态,真正的面临,才会发现生命不过如此脆弱。 真空撕破,铁链挥舞,凌厉杀气斩断浓雾,刺中即墨皮肤,隐隐作痛。即墨脸色微微一变,“怎么可能。” 他的肉身经过火焰淬炼,天劫锻造,就是天乞境修士的极品法器,落在他的身上,不过跟挠痒痒一般,但这杀机临体,竟然会让他感到刺痛。 戮苍生的实力毫不遮掩,一眼便可看出,天乞三重天,但即墨觉得此刻的戮苍生,比在朱雀殿时可怕许多。 “他的实力又提升了。” 即墨虚晃几招,引得戮苍生注意,向浓雾中隐去。此处不能再做战场,否则这里注定化为废墟。 “哗啦!” 铁链形成波浪,拍卷真空,戮苍生杀来,睥睨一切,他嘴角高挂嘲讽,没有任何东西可入他的眼中。 杀气将浓雾撕破,这杀气显然成了气候,戮苍生重走杀道,即使没有成功,也有不小的收获。 “吼!” 戮苍生压抑着咆哮,跨入寰宇,铁链卷向即墨。 即墨就像一个活泼的泥鳅,在铁链之中穿梭,他挥动问心戟,以力抵抗这条铁链。这铁链也不知是何物锻造,冰彻刺骨,坚硬无比,连问心戟也在上面无法留下痕迹。 “残天!” 即墨荡开铁链,疾身后撤,这一个多月以来,他不断压缩实力,比之前不止强了一倍,也才堪堪与戮苍生战成平手。 戮苍生是曾经的道合境强者,虽然境界跌落,但是经验犹在,如果不是疯掉,即墨难是他的对手。 遥遥远看戮苍生,即墨微微皱眉,想要战胜戮苍生,太难,戮苍生是一个不知疲倦的魔神,然而即墨终有疲倦之刻,长久拖下去,定要处于劣势。 “斩!” 戮苍生已经跨了上来,他身上的杀气毫不遮掩,灵气附着在铁链上,爆发霞光,这条杀人利器竟带有几分圣洁。 空气崩碎,方圆四十丈内,仿佛塌陷一般,遮眼的浓雾在这里断开,空中除了灵气,其他的一切都被泯灭,两人交手的余波威力太强了,空气很难在这里存在。 即墨一步跨出,踩碎近一丈方圆的空气,终于冲出铁链的笼罩,这一次他不再犹豫,问心戟向着戮苍生压去。 “杀!” 问心戟上爆发十丈长的寒光,青龙呼啸,龙尾激摆,从问心戟间冲出去,龙口大张,想将戮苍生吞掉。 “轰!” 铁链带着压迫一切的气势,落在即墨身上,戮苍生的打法没有任何套路,但是他的每一招,都带着毁灭的气息。即墨身体微颤,抽身后退,经过天劫再次淬炼的肉体居然被铁链打伤,杀气顺着伤口进入体内,肆意破坏。 生机道蕴自动运转,带来缕缕生机,将杀气围堵,修复即墨的伤势。 青龙将戮苍生吞噬,十几丈的天空消失不见,被青龙连同戮苍生一同吞下,狂风席卷,浓雾颤栗。 “蓬!” 铁链激射,戮苍生崩破青龙,杀了出来,他没有讨到好处,青龙爆炸,他的半边身体被炸开。 雾中绽放艳丽的花朵,诡异迷人,血腥醉人。强大的碰撞,两败俱伤。 即墨踏上天空,脚步微顿。 “阿弥陀佛!” 嘹亮的佛号从浓雾中传来,竟将浓雾震的散开,一个青年僧人脚履麻鞋,拿着一柄金刚杵,从浓雾深处赶来。 这僧人面目清修,身材挺拔,穿着白色僧袍,手上拿着一串念珠,敬作佛礼,他从浓雾中走来,带着宝光佛气。 即墨凝重看着僧人,身体紧绷,这僧人没有任何气势,但是他一路走过,连浓雾也要为他让路。这僧人是正是邪,根本无从得知。 僧人步步生花,一路走过,浓雾消散,天朗气清,他面目慈和,口中山呼佛号,看着戮苍生道,“施主杀孽太重,还是放下屠刀,才能洗清罪恶。” “哗啦啦!” 铁链翻滚,戮苍生鼻息沉重,低沉咆哮,他将铁链抛了出去,向着僧人与即墨杀来。 “施主何必执迷不悟,沉迷于杀念,还是随我同去,洗清罪恶,重新做人。”僧人嘴中吐出造化梵音,生成佛号妙字,落洒在天空,想要将戮苍生度化。 即墨踏空再上,躲过铁链,暗暗心惊,这僧人实力太强大,吟唱的佛号让他心中悸动,居然生出丢掉凡尘,从此皈依佛门,青灯度日的念头。 这僧人到底是何许人,看着不过二十一二,实力竟然这么强大。 “吼!” 戮苍生身体顿住,看着天空的僧人,嗜杀的眼眸中短暂恢复清明。 那僧人依旧做着佛礼,脸上庄严宝象,不怒而威,一串串金色的梵文从他嘴中喷出,形成一条巨链,将戮苍生包裹。 “施主,随我去吧!” 僧人再次道出佛号,空中弥漫着佛法金光,冲开浓雾,照耀苍穹,整个天空一片金色,庄严肃穆。 戮苍生眼中渐露清明,透露思考的光芒,不再是一味地嗜杀,连身上暴虐的气息,也在渐渐平息,他真的要被度化了。 即墨心惊,这僧人好强,根本看不出境界,戮苍生这样一个魔神,昔日以杀证道,在小秘境中险些重悟杀道,意念强大,嗜杀的心根本不会扭转,但被这僧人唤醒,难道他真的要将戮苍生度化了去。 佛教在赵国并不鼎盛,唯一的佛教势力方寸寺,比忘尘宗还要单调。这个教派处处充满神秘,据说教内强者无数,发源何处,竟没有考究。 即墨在藏书阁中广阅典籍,但对这个神秘的势力,依久了解太浅。 “杀!” 戮苍生咆哮,他冲破了金字的封锁包裹,带着两条铁链杀了出来,他的眼中布满杀戮气息,举手投足,都有撕破空气的威势。 这一刻,戮苍生更强了,他被那僧人短暂唤醒,实力居然解禁,杀机道道,成了实质,连灵气也被这些杀机泯灭,在戮苍生的周围,居然带有淡淡的杀道迹象。 即墨心惊,他虽不能体会道的气息,但是大道的印记,他还是能够看的明白,戮苍生在短暂的清明中,重新记起了杀道。 “阿弥陀佛!” “施主何必执迷,误我误他。”僧人面露慈悲,一副悲天悯人,他终于出手,将手中的念珠打了出去,念珠变大,笼罩天空,爆射金光,照耀着戮苍生。 “喝!” 戮苍生咆哮,身后出现一个模糊影子,是一把十丈长的死亡长刀。那把刀上杀机靡靡,俨然有着道的气息在游走。 “施主,你还是放弃吧,以你的实力,根本无法掌管这股力量,不如将它舍弃,从此落得清明。”僧人再次劝说。念珠高悬空中,他不断念着佛号,阐述道理,意图度化魔神。 那条死亡长刀落落颤抖,不断跳动,有从戮苍生背后冲出的趋势,淡淡的杀道气息挥霍抛洒,斩断念珠上弥撒下的金光。 势均力敌,两者居然僵持下来。 “大师,你何必浪费口舌,他根本不会放弃杀道,不如我一戟将他刺死,从此了结祸患。” 即墨从空中走下,看着僧人,此次他从忘尘宗赶来,便是为了杀戮苍生,永绝后患,所以他绝不会让这僧人将戮苍生度走。 “施主,你小小年纪,为何也会这般嗜杀。”僧人妙语生花,脸色凝重,看着即墨,“施主应该洗涤心灵,将心中的凡尘洗去。” “哼,既然大师不愿沾染杀孽,那便由我杀了他。” “噬残!” 即墨提起问心戟,刺出呼啸青龙。 “轰!” 那僧人抬手,风卷云涌,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手掌,手掌急速飞驰,将青龙擒住,泯灭在了手中。 即墨微怒,“你可知在他手下死了多少无辜人,你若真将他渡了,如何给那些死去的人一个交代,如何让那些亡灵安息?” 这僧人慈悲则罢,即墨并不反感,但他横加干预,想要渡走戮苍生,即墨绝不允许。 戮苍生必须死,十几万的无辜性命,总该要有个偿还。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三十一章 白袍僧人 “施主,逝者已矣,小僧会为他们超脱。”僧人垂眉吟唱,白色僧袍无风飘荡,他向空中扔去一个金钵,金钵抛洒佛光,笼罩戮苍生。 金光游走,漫天佛音,有无数尊大佛立身云端,吟唱古经,金钵爆发惊人吸力,戮苍生身形摇晃,险些被收走。 “锵!” 戮苍生动了,他挥动十丈长的死亡长刀,黑色杀机环绕,缭绕如云,搅动风雨,铁链缠住道化长刀,向僧人劈去。 空间战栗,这一刀带着道的气息,长刀由大道凝成,戮苍生是昔日强者,炼化大道,现在境界虽跌,但在小秘境有白虎之骨相助,他又重新接触杀道,如果不是即墨毁去白虎之骨,他可能已重入杀道。 僧人唤醒戮苍生,点燃了一个魔神,这个魔神没有怜惜,唯有嗜杀的执念。 “施主这是何苦,你无法掌控这股力量,若再执迷不悟,终会误了自己,害了他人。”僧人面怀慈悲,他出手打出佛印,形成万千妙法,饱含道理,佛印飞涨,撞向死亡长刀,引发排山倒海的气势,可以磨动天下。 “大师,我便先杀了他,若要兴师问罪,我们待会再谈。”即墨冲入佛光,挥戟斩向戮苍生,他心中平静,非戮苍生不杀,那佛光可以镇压戮苍生,但却不能限制他。 “施主!” 僧人打出妙法,圈出一方结界,将戮苍生单独隔离,意欲阻止即墨。 “施主,小僧将他渡去,每日定教他吃斋念佛,朗诵经文,终有一日,可以超脱亡灵,荣换新生。” “大师,你的道理太高深,我听不懂,若是吃斋念佛,可以让那些无辜之人重新活过,我便放手。”即墨冷哼,这僧人说来说去,无非是要度化戮苍生,将戮苍生带走。 即墨与戮苍生大战难分,这僧人横插一手,实在可恶,现在又给即墨讲诵道理,意图动摇即墨的念头。 “施主若是将他杀去,亦是造成杀戮,如此说来,你与他有何不同?”僧人喃喃,不断为即墨阐述道理,手中打出的金钵有着神奇威势,压碎了戮苍生的死亡长刀,险些将戮苍生镇压。 这僧人太强大,实力不知深浅,没有极限,初时和戮苍生战成平手,但现在还能抽出空闲,阻止即墨。 僧人白衣胜雪,不沾一丝尘埃,不知来自何处,又要去往哪里,他神秘强大,不知实力底线。 佛教一直隐晦神秘,佛门弟子行事低调,不引人注意,甚至在许多典籍中,都很难找到太多关于佛教的记载。 即墨不再理会僧人,拿着问心戟,打出妙法,将空间也搅动了,他挥拳便能劈开法器,却是不能破开那僧人布置的结界。 “施主若是执意如此,那我也只好先将施主镇压,然后为施主念诵经文,洗涤心中的杀念。” 那僧人再次出手,打出无数道金光,布下结界,将即墨困住,念珠法器飞到即墨头顶,落下厚重的佛气,叮咚作响,与神秘的经文相互交印,形成经文长链,布满天空,封住了即墨所有的退路。 “嗡!” “嘛!” “呢!” 僧人妙语生花,嘴中吐出无数古字,念出佛音,形成滚滚洪涛,全落在即墨识海深处,印中神魂。他真的想要将即墨度化。 即墨脑海一震,看见满天神佛,只见金光散漫,神佛诵经,形成无上妙音,这些妙音印中他的神魂,他居然生出放弃杀掉戮苍生的念头,并且从此以后忘记凡尘,舍弃执念,学习吃斋念佛。 “吼!” 戮苍生嘶吼,他眼中闪现清明,身后再次凝出一把死亡长刀,长刀振动,摇晃空间,嗜杀之意睥睨天下,向即墨劈来。 “小子,你屡坏我好事,毁我虎骨,坏我道基,今天又想来杀我,那你便永远留在这里,与这青山为伴,有绿水长流,岂不快哉。” 戮苍生咆哮,他紧握死亡长刀,眼中杀意盎然,直接找上即墨这个债主。 “轰!” 长刀威势无阻,劈开了僧人布下的结界,戮苍生跨了出来,挥动死亡长刀,腐蚀灵气,带着无上杀机,向即墨斩杀过来。 “南无阿弥陀佛!” 僧人敬作佛礼,面目慈和,不喜不悲,他轻轻拨动念珠,挥手招来金钵,再将戮苍生困住。 “施主为何还执意嗜杀,这杀气已经浸透施主神魂。”白袍僧人悲天悯人,身上散发金光,挥动金钵,强势镇压戮苍生,布下十数层结界。 “秃驴,你在找死。”短暂清明过后,戮苍生又陷入疯狂,挥动死亡长刀,刻画道的印记,引动杀道气息,腐蚀着那僧人布下的结界。 白袍滚动有声,僧人强到不可匹敌,他打出两件法器,将即墨与戮苍生同时镇压,仍然游刃有余,念着佛音,朗诵玄奥经文,想要将即墨二人同时度去,从此以后吃斋念佛。 “混蛋!”即墨暗骂,那佛音在他脑海中嗡嗡回映,连成实质,动摇着他得念头,他感到自己分成两部分,其中一部分显化佛性,已被僧人度了去。 “两位施主,都不要再做抵抗,还是放下心中执念,从此皈依佛门。”白袍僧人再次造化神音,他将佛字凝结成丝,度入即墨二人识海中。 “噬残!” 即墨召出青龙,踏身龙头,挥动问心戟,打出数十万斤的巨力,问心戟上霞光千丈,灵气聚结,引动毁灭气息,向结界杀去。 “轰隆!” 结界摇颤,即墨纵身后退,双臂隐隐作痛,佛光披洒,结界上蛛丝般的裂纹居然开始恢复。 “轰!” 即墨跨出十丈,带着问心戟向结界杀去,他要一鼓作气,彻底将结界毁掉,冲出僧人得镇压。 “施主,你需要平静。”僧人念着佛号,那念珠带着佛性,是真正的佛器,威力强大,抛洒佛光,要将即墨重新镇压。 “铛!” 古钟声悠扬激荡,从远方携来滚滚洪波,将浓雾击散,还来天地清明,震荡空间,袅袅犹不停息。 “小墨墨,你兔爷来也!” 兔子叫嚣,他顶着大钟,从远方赶来,腰间系着草裙,脸上挂着奸笑,打扮不伦不类。大钟碾压空间,将灵气泯灭,带着兔子直接冲到那僧人眼前。 “小墨墨,看到你兔爷前来搭救,是不是感动的稀里哗啦,泪眼长流,对兔爷的崇拜之情犹如涛涛之江水,连绵不绝。” 兔子没个正形,晃动大钟,钟声响彻寰宇,竟然打断了那白衣僧人的佛号,险些把结界打破,直接将即墨与戮苍生震醒。 “尼玛,连小墨墨也想度走,老莫还不要了兔爷的命呵。”兔子轰动大钟,冲到那僧人头顶,钟内垂下无数混沌,竟将那僧人定住。 “蓬!” 即墨挥掌拍中结界,将结界彻底击碎,他从念珠底下走出,向戮苍生杀去。 “我x,即墨,你小子还去。”兔子破口大骂,兔脸张红,怯怯看眼僧人,顶着大钟冲到即墨身边,将大钟罩在即墨头顶,这才微舒一口气。 “本尊定要斩你。”戮苍生被大钟唤醒,挥动长刀,铁链哗哗响动,冲破了七八层结界,马上就要冲出。 “斩我?戮苍生,今日之后,你将除名。”结界将破,即墨也不敢迟疑,“兔子,待会带我离开。” “落山印!” 即墨脸色沉重,看着被困在结界中的戮苍生,高高抬起右掌,只此一招,如果不能杀死戮苍生,即墨也只有跑路。 可恨那僧人念动经文,将戮苍生的神志唤回,否则要杀戮苍生,便要简单许多。 十几丈的巨山搅动风云,破开浓雾,啸风席卷,山体陡峭嶙峋,沟壑道道,雄浑壮阔,带着稳重沉厚的气息,演变至理。 即墨拍出手心道蕴,脸色微微苍白,灵气耗尽,已然力竭。 “走起!” 兔子怪叫一声,提着即墨,头顶大钟,匆匆便逃,那白袍僧人见人便度,险些将即墨度去,他若呆在这里,也会被那僧人度走。 即墨倒看结界,眼神凝重,一个半月,落山印已大有长进,若真不能拍死戮苍生,便只能回宗门搬救兵了。 “轰!” 成千上万的大山犹在振动,空间跳动,光华淹没戮苍生,剧烈的爆炸将天空炸出六十丈的真空,连那白衣僧人也被覆盖在内,两件佛家至宝,没了那僧人控制,也被炸飞。 落山印拍下,厚重有力,一方巨印,便有数百万斤,再加上爆炸的威势,天空仿佛塌陷一般,浓雾瘫垮,气息搅动。 兔子带着即墨,冲出三十几里,后怕的看向身后,发现并无人追来,长舒一口气,将大钟抛在空中,直接抱着即墨跳了进去。 “也不知结果如何,戮苍生是否死了。”即墨落身,打看四周,只见这里七彩霞光弥漫,刻满道蕴,那些道蕴演变万千,复杂难懂,以即墨半吊子的水平,根本看不出名堂。 这是大钟内的空间。一般的道兵,皆可形成一方空间,比如易玄宫,这是道蕴演变的结果,神奇无比,也只有那些参化大道的大能,才能明白其中至理。 “是不是死了,看看不就知道了。”兔子嘿嘿奸笑,“你往身下看看。” …… 【求收藏,求打赏】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小姐有请 即墨探头向下一看,只见空中的浓雾布满暗红色,两条铁链掉落山巅,戮苍生没了影迹,那白衣僧人满面慈悲之色,白衣不占凡尘,干净洁白,没有丝毫褶皱。 “施主,杀孽终归杀孽还,你造就杀孽,妄修杀道,今番落得身陨,不过因果循环。南无阿弥陀佛!”僧人抬手拉过吊在崖巅的铁链,口中朗诵经文,铁链中传来叽叽怪响,接着便见无数黑雾涌出。 “那条铁链是个大杀器,可惜被佛光净化,从今以后,就没有作用了。”兔子满脸惋惜。 “看来戮苍生确实已死。”即墨安心,他看着那僧人,道,“这僧人好可怕,以落山印的威力,他居然毫发无损。” “那群和尚本来就神秘,更何况这和尚年纪轻轻,就有念神境修为,显然来自佛门圣地,我们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兔子虽说的正经,但眼睛一直瞅着那两条铁链,眼中满是不舍。 “可惜了一个大杀器。” “这僧人居然有念神境修为。”即墨震惊看着兔子,这僧人不过二十出头,便有念神修为,超过许多老一辈强者。 “小声点,莫要被他发现了,否则我们都要被他度去,兔爷注定是要成为一代盗圣,甚至证帝封仙,可不想吃斋念佛。”兔子瞪了眼即墨,回头看向僧人,脸色一变。 “卧槽,这和尚长的狗鼻子,感觉怎么这么灵敏。”兔子怪叫一声,驾着大钟,匆匆便走。 “何方妖人,胆敢窥探贫僧。” 那僧人扔出金钵,披洒万千佛光,神佛高坐云端,念着佛音,金钵爆发吸力,将上百丈的浓雾全吸了去,霎时天朗气清。 “走了?” 那僧人皱眉,他走向空中,拿起金钵,挥手在金钵上扫过,金钵中波光涟漪,金光温和,显化出了一道模糊影象。 兔子驾着大钟,仓皇逃窜,也不知逃出多少距离,更不知逃到何处,最终灵气耗尽,任凭大钟从空中坠落。 兔子大伸舌头,像条哈巴狗一样躺在钟内,气喘吁吁,“即墨,你小子想害死兔爷不成,让你声音小点……” 即墨苦笑摆头,静等到兔子将一通牢骚发完,这才问道,“你怎么会来。” “兔爷就是个劳碌命,还不是老莫不放心你,亲自求兔爷,兔爷这才屈尊前来,要不是兔爷,小墨墨你现在便成了那和尚的人。” “什么叫我成了那和尚的人,还有这小墨墨的称呼从何而来。”即墨看着兔子,满脸黑线,这兔子喜欢荤言荤语,整日和剑无敌厮混在一起,没个正经,说话从不忌讳,语出惊人。 “兔爷看你可爱,才把你叫小墨墨,否则还让兔爷叫你小ji ji不成。”兔子后退两步,转身冲出大钟,哈哈大笑。 “死兔子,你活的的不耐烦了。”即墨提起问心戟,从大钟内冲出,看着遥遥远去的兔子,满脸无奈。 这兔子喜欢四处结怨,捉弄他人,偏偏隐蔽气息的本领超强,逃命本事更大,比泥鳅还泥鳅。如果不是看在老莫的份上,即墨早就偷着敲闷棍,将这兔子烩上一锅,和剑无敌打了牙祭。 兔子遥遥收了大钟,看着即墨弯腰大笑,“这称号不错,不如以后我就这样叫你。” “你要是再喊一次,小爷敢做保证,今晚你绝对能吃红辣兔腿。”即墨跨出十里,依旧追不上兔子,也不再追赶。 他走上高空,向地上俯瞰,发觉远方竟是一座城池,城内繁华,人声鼎沸,有许多强者。有的强者气势如虹,头顶爆发霞光,即墨为之颤抖。 一条大河浩浩汤汤,清澈见底,从城内穿过,流向天边尽头,在大河两岸,建着许多亭台雅阁,精致雕刻,画廊飞檐,斗拱雕梁,雅阁中丝竹袅袅,妙人横行。真是一个极好的去处。 即墨飘身落地,赶向那座城池,现在迷了方向,只有前去探问一番,大多城池都有忌讳,不准修士御空飞行,这才是他步行前去的原因。 兔子愣笑几声,皮颤肉不颤,他见即墨不再计较,便悻悻来到即墨身边。 不过半刻脚程,即墨便只身来到那城中,向路人打探,方知此处名叫雏凤城。 转身出了雏凤城,即墨对藏在草丛中的兔子道,“还好,此处名叫雏凤城,尚在落凤州。” “雏凤城听雅阁闻名遐迩,经常有强大修士前往,可是长眼的好地方,小子,难道你不想去看看。”兔子背束双手,似乎想要睥睨天下,偏偏穿着草裙,看着不伦不类。 “死兔子,你想去便直说,不过若被人逮去,炖了兔肉,小爷绝对会去分上一杯佳肴。”即墨无情打击兔子,赵国毗邻亘古矢荒,这里人妖仇怨积聚,随时都会爆发,兔子如果真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雏凤城,绝对会被强大修士击杀。 兔子无奈垂头,絮絮叨叨骂上几句,挥手扔来一张面具,“小子,将这个戴上。” 即墨接过面具,狐疑看着兔子,这兔子鬼灵精怪,心眼太多,不过有老莫的缘故,他还不会害了自己,“这有何用?” “嘿嘿,兔爷出品,绝逼真品,你别小瞧这玩意,它不但能改变你的样貌,还能够遮蔽念神境修士的神魂探查。”兔子得瑟道。 即墨将信将疑,将那张面具带在脸上,面具清凉柔软,散发淡淡的清香,随即他便感到面部肌肉不断蠕动。心中微微一惊,抬手抓向面具,发觉那面具竟已贴在他得脸上。 “死兔子,这到底怎么回事?”即墨出声,发觉他居然尖声尖气,彻底变了音质。 兔子后退两步,面容肃整,挥手撒出一片灵气,形成一面光洁透明的镜子。 即墨只看一眼那镜子,便弹出一道灵气,将那镜子击碎,待到想要捉拿兔子时,才发现兔子已经逃远。 兔子无良,喜欢捉弄人,即墨追赶无果,念头一转,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不过是手痒,想在听雅阁内窃取宝物。” “你若不将我的容貌变回来,便就别想去听雅阁,就算你化作人形,去了听雅阁,我也要坏你好事。” 兔子顿时蔫了下来,走到即墨身边,在即墨脸上揉捏片刻,取下那张面具,又重新取出一张面具扔给即墨,“戴上吧!” 即墨将这一张面具带上,仔细观看片刻,尚觉满意,这面具是副书生面孔,脸色略带苍白,平添几分柔弱,这一次兔子倒没有恶搞。 兔子变化模样,化作巴掌大小,将大钟幻化为铃铛,吊在颈上。转身跳在即墨怀中,暗暗警告,“小子,兔爷诚心待你,你可不要给兔爷使坏。” 抱着兔子进了雏凤城,即墨换了一件衣衫,彻底扮成书生文士,兔子蔫坏,要向那些强者下黑手,即墨如果不遮掩面貌,便就是招拉仇恨,他可不想被那些强者轰成渣,也不想给忘尘宗摸黑。 围着雏凤城转上几圈,在兔子的不断催促中,即墨终于来到听雅阁。 听雅阁精致光洁,楼阁寰宇,青纱幔幛,灵气环绕,年代久远,出自何人之手,已经没了考究。 此阁连成一片,楼阁成群,临江建立,来自五湖四海的奇人异士,多聚于此,那些天之骄子,有时也会风雅一番,来到此处,甚至有念神修士在此处现身。雏凤城名扬赵国,也便是出自这听雅阁。 即墨抱着兔子登上雅阁,临江眺望,看着滔滔江水,心中竟也跟着起伏不定。 兔子贼眉鼠眼,四处乱瞅,伺机而动,他不断找着那些天之骄子,想向他们下手,兔子有着秘法,可以悄悄将宝物从修士丹田中偷出,却不让修士发现。 正在畅望之间,有一个娉婷妙人走到身边,屈身行礼道,“公子安好,此次我家小姐在听雅阁宴请俊杰,若是公子有意,小姐欢迎至极。” “噢?你家小姐是……”即墨真如一个儒生一般,向那妙人回礼,他运转掩息诀遮蔽了气息,表面上就像一个凡人。听雅阁各种人物汇集,出现一个凡人,倒真的不奇怪。 兔子探出头,看了眼那妙人,爬到即墨耳边,小声嘀咕道,“小子,这妞有货,可比那个冰疙瘩强太多了,该出手时就出手。” 即墨脸色不变,将兔子提起塞到怀中,抱歉笑道,“家宠无礼,让姑娘见笑了。” 那妙人掩嘴浅笑,“公子真是奇人。我家小姐名号不显,想来公子并不知晓,公子若是有意,何不跟小婢前来。” “去呵,去呵,去……”即墨抬手捂住喋喋不休的兔子,淡笑道,“不胜荣幸,还要劳烦姑娘带路。” “公子请随我来。” 那妙人带着即墨,前行不远,来到一处轻纱笼罩之地,剥开轻纱,只见此处空间极大,装饰精巧,处处透露灵气,摆满宴席,里面已坐了上百人,有凡人,有修士,打扮各异。 即墨一眼扫过,竟还发现了熟人。 “公子请随意入座,我便前去向小姐复命。”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三十三章 当代英杰 那妙人向即墨行了一礼,隐在轻纱之后,即墨走到一处临江席位,端身坐下。 即墨看向那个熟人,半山宗的杀无痕,没有想到他也来到此处,便就是不知所为何事,莫非也是因为戮苍生。 杀无痕显然没有认出即墨,依旧与身前几修推杯置饮。 即墨缓缓回头,将怀中的兔子悄悄放了出去,脸上依旧平静,端盏浅饮,却没有真的喝下,这小姐到底是何许人,能够请动如此多的天骄。 心中沉吟,那小姐能请动这些天骄奇才,妙人所说的‘无名’,恐怕是看他一幅凡人装扮,这才将他误作凡人。 那妙人也不简单,兔子曾悄悄告诉即墨,那妙人身上有遮掩气息的宝物,可以隐蔽境界,所以才看起来似个凡人。 即墨心中做着计较,他来到此处便是为了长些见识,至于变相的帮助兔子做贼,只能算是利息。 浅饮无声,即墨面不改色,眺望江水,实则将心神放在那些天骄的对话之间。 “赵国太小,资源贫乏,比不得外面的大世界。”杀无痕端盏久久不饮,面露苦涩,看着眼前几人苦笑摇头。 “杀兄所言极是,想在那外界,一州之地,便远超赵国,那些宗门弟子,享受优渥资源,比我们可是幸运百倍。” “别人使用道石如流水,我们却把道石当奇珍,比不得,比不得。” “与圣地相比,宗门又算得了什么,圣地中的那些英杰,体质强大,用的资源比我等丰富百倍,小小年纪,实力直追老一辈强者。” 即墨静坐不言,念头却已飘远,那些天骄可以匹敌老一辈强者,若是往日,即墨闻之定会难以置信,只是今日见了那白袍僧人,才知此言非虚。 赵国虽毗邻亘古矢荒,其实贫瘠荒凉,修真资源太少,将许多强横体质都压制住,没有发挥空间。比如嫣然,以她的玄阴圣体,若是放在外界,享受优等资源,哪会担心道基不稳,而一直压制境界。 “与他们相比,我们这些所谓的天才,又算得了什么,无非是一种讽刺。”一个天骄将酒盏置在桌上,他脸色微红,情绪激动,愤愤不平,“凭什么,难道真的是天生将种?” “魏兄,你醉了。”那天骄身边的修士起身,将他按回座位,目光从轻纱中划过,暗含忌惮。 “酒不醉人,人自醉;非我自醉,实乃酒醉人。”那魏兄脸色凄楚,堂堂修士,七尺男儿,竟扑在桌上失声痛哭。 “魏子殇也是个可怜人,虽是拜月宗的第一天骄,可惜恋人被古少阳抢去,想那古少阳是无极州第一宗派无极宗的亲传弟子,可怜同为亲传弟子,魏子殇苦苦修炼,竟是及不上。” 小声地窃窃私语,将全场气氛渲染的平添几分悲哀,那些天骄大都面露苦涩,许是想到了伤心事。 各大天骄端盏浅饮,苦笑无声。 “公子请上坐。” 顿了许久,又一妙人引着一个魁梧英俊男子进入,那男子身着金衣,身后耀耀生辉,散发刺眼的神光,竟让人无法目视。 他就像一个九天神王,神情倨傲,扫过众人,眼神微作停顿,摆手道,“我想坐哪里,自是随意,你向你家小姐复命便可。” 那妙人行了礼数,躬身告退,男子径直来到即墨身前,颇为傲慢,毫不理会即墨,目中无人。 即墨眼帘低垂,端盏的手微微一顿,此人好强,深若海洋,整个人便像一个漩涡,根本感觉不到他的极点。 “古少阳。”那魏子殇猛地抬头,眼中充满悲愤,对着魁梧男子嘶吼一声,若不是有身边天骄将他拉住,恐怕已经扑了上去。 “跳梁小丑。”古少阳冷哼一声,弹指勾起一滴灵酒,径直向那魏子殇射去。灵酒速度极快,将空间划的有些模糊,威力早就赛过强大的道法,魏子殇匆忙打出法器,可惜已经晚了。 “啵!” 灵酒落入酒盏,荡起一圈涟漪,那酒盏在魏子殇眼前划过一道完美弧线,径直落在古少阳手中。 “古兄自远方而来,若溪特此献上一杯灵酒,还望古兄笑纳。”青纱帐后,妙语珠花,所有人竟都不再言语,向薄纱望去。 “修罗圣女梦若溪,久是闻名,不知可否见上一面。”古少阳端盏便饮,没有丝毫忌惮,他目光灼灼,似是可以望穿轻纱,看到幛后人。 “古兄真是取笑若溪了,既然古兄前来,若溪哪有不迎之礼。”黄鹂婉转,轻纱缓缓划开,向两边散去。 所有人都呆了,只见一个紫衣女子走出,那女子面容模糊,宛如笼罩轻纱,莲步翩翩,不娇不柔,玉手轻抬灵酒,皓宛凝若霜雪,翩然落地,毫无声息,轻纱步步随行,径直走到中央,向众修浅笑。 “真是个妖精。”兔子给趴在即墨传音,他不知何时偷偷跑了回来,只看一眼梦若溪,便摆头不再盯视。 “确实是个妖精。”即墨轻应了一声,没有太过着迷,他心中只有一个嫣然,其他女子再美妙,也不过是眼中一道风景,过眼云烟。 “各位前来赏脸前来,若溪不胜荣幸,这里有文士奇才,也有不世天骄,当需畅谈,大家随意便好,开心即可,莫要顾忌。”梦若溪眼若星辰,皓臂白皙有光,莲步轻飘,落在古少阳身前。 眼带莫名笑意,向即墨回眸一笑,百媚纵生,落身在即墨身边坐下,看着古少阳轻笑,“古兄远道而来,莫不会只是为了若溪的宴请?” “修罗圣女貌美如花,慕名前来,有何不可?”古少阳沐浴神光,将周围空间差点暖化,他高傲犹如孔雀,即使面对修罗圣女,也没有丝毫敬畏。 即墨轻挪席位,离二人远了些,这两人看不出深浅,仅是落在身边,自然散发的压迫,便让他难以承受。 “古兄真是会开玩笑。”梦若溪玉指芊芊,轻勾起酒盏,落在玉唇上,眼中流光婉转,颠倒众生,“据若溪所知,可是有许多天骄皆来了赵国,莫非都是为了小女子么?” “美人如玉,皓腕如霜,静相望兮,骄子情长。圣女真是对自己太没信心了。”古少阳目光炯炯有神,他便如一个炼炉,将周围的灵气全部收来,将要炼化。 “是吗?那这位公子不还是还躲着若溪嘛。”紫袖轻灵,香风席卷,葱白玉指落在即墨身上。 “他?”古少阳仰头大笑,神光抛洒,回头目光如电,射中即墨眼眶,“他不过是有心无胆。” 即墨垂头,面具苍白,真的如同愤怒,他抬手捏中兔子,在兔子身上写下一句,“有没有兴趣将他偷了,古少阳。” “嘿嘿,小墨墨,你小子有点眼色,终于跟兔爷想到一起去了,这家伙来自大宗门,身上宝物无数,我已激动难耐。”兔子传音,在即墨脑海狂笑。 传音之术,是一种道法,却只有天乞境修士可以使用。 即墨抬头假意怯弱,努力涨红脸,目光懦弱,从古少阳身上划过,电触梦若溪,嗫嚅道,“仙子嫡落凡尘,岂是小生这般凡夫俗子敢去玷染。” “公子可说的是真心话,若溪怎觉得若溪难入公子之眼呢。”翠莺有鸣,婉转轻灵,梦若溪轻轻凑到即墨耳边,吐气如兰,媚眼如丝。 即墨再退一步,脚下踉跄,急急低头行礼,实则将兔子扔到席下,口吃道,“仙子不要取笑小生,仙子便是天上鸿鹄,小生不过山野蟾蜍,怎敢冒犯仙子。” “圣女何必同他见识。”古少阳头颅高扬,身后神光抛洒,目光高傲,睥睨众人,“他不过是一届凡人而已,纵然有心,也没胆识。” 即墨感激看向古少阳,只差涕泪皆下,嗫嗫道,“谢……谢公子……解围。” 说完将席榻移向窗边,更远离二人。 梦若溪眸子晶莹,宛是宝石,她莲步轻移,紫衣飘飘,再次落到即墨身边,体香醉人,红唇如玉,“公子真是太伤若溪的心了。” 众修怔愣,小声窃语,“修罗圣女天纵之才,眼光极高,怎会看上一个凡人?” “兄台莫要妄言,修罗圣女怎会青睐凡人书生。” “此言差矣,那你可曾见过修罗圣女如此,与其他修士近身交谈?” 窃语声浅,依旧一字不差落入即墨耳中,更莫说梦若溪。 玉颊微红,梦若溪竟贴的更近,鼻息柔软,皓肌芬芳,吐出的气味甘甜香腻,即墨心中微震,险些真的迷茫,急急偏头看向古少阳。 古少阳高昂头颅,目光如电,饱含深意,他笔直坐在席上,镇压气场,有着不动而威的气势。 “公子,若溪难道不好吗?” “小子,得手了,还不快借机闪人。”兔子窜到即墨怀中,传音入耳,也不知他如何出手,竟在古少阳不知不觉间偷了宝物。 即墨起身蹑步后退,兔子探头看向梦若溪,“即墨啊即墨,大白菜全叫猪拱了。” …… 【求收藏,跪打赏,(??°3°)-??】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三十四章 算命老人 即墨将兔子按回怀中,离席告罪,“仙子莫要取笑小生,小生无德无才,不敢瞻慕仙子。” 说着匆匆逃离席位,冲出轻纱,仓皇逃去。 梦若溪眼如流苏,掩唇轻笑,她气质如兰,从九天飘下,如同嫡落凡尘的仙子,默看即墨匆匆离开,竟也不阻挡。 古少阳抬头,神光轰照空间,将灵气也焚化,他举盏缓饮,眼有深意,“不曾想到修罗圣女竟有书生情结,真是苦了一片真心。” 即墨匆匆出了听雅阁,微舒一口气,那梦若溪太诡异,古少阳实力强大,毫不收敛气势,对他压力极大,留在那里实在不宜,还不如借着仓皇为由,即使逃掉,也不会让人怀疑。 抬指弹着兔子,这兔子不老实,心眼太多,不过偷了古少阳,确实舒心,“收获怎样?” “啧啧,兔爷出手,岂能没有收获。”兔子得瑟,贼眼兮兮,看着即墨哈哈道,“小子,你有艳福,走到哪都能遇到这种绝色。” 即墨提起兔子,在兔头上一阵猛弹,“会说人话吗?” “兔爷本不是人,何来人话……即墨,有种你小子再弹一次。” “死兔子,你属狗的是不是。”即墨将兔子挥手扔掉,看向胳膊上的牙印,怒视兔子。 “啧啧,小子,绝道圣胎果然不凡,体内生机这么强悍,别动,再让兔爷吸上两口。”兔子舔掉两颗大板牙上的鲜血,阴笑森森,扑在即墨怀中狂咬一通,被即墨提着扔了出去。 兔子两颗大板牙赛过法器,锋锐可怕,切金碎玉不在话下,以即墨的肉身强度,也要被那两颗大板牙刺伤。 打闹片刻,即墨提起兔子,晃着吊在兔子颈上的大钟,“死兔子,按照先前的约定,偷到的宝物五五分成,你可不能独吞。” “兔爷高大威猛,一言九鼎,言出即行,岂会说话不算数。”兔子推动即墨,掉到大钟内,直接扔出一堆宝物,法器、道石、仙草奇珍难以一眼数出。即墨在其中甚至看到杀无痕的木鞭。 一对五彩阵旗鹤立鸡群,巴掌大小,制造精致,其上威压巨大,竟迫使得其他法器不敢靠前。 “这是道兵。”即墨震撼,那阵旗疑是道兵,联合在一起威力巨大,可吞山河,没有激发,暴露的气势便雄浑压人,在上百件法器中称雄称霸。 “这阵旗还是半件道兵,不过品阶已经无限接近成品道兵,当是大能出手炼制。”兔子也出言感叹,他喜好偷盗,积累的宝物不在少数,早就将眼光养的极刁,这阵旗在他众多收藏中,也颇为不凡。 “这阵旗归我了。”即墨大手一挥,已经将阵旗收到丹田。 兔子大急,扑到即墨身上,将手按在即墨丹田上空,敲动有秩,“小子,说好的五五分成。” “我靠,怎么会事,你的丹田兔爷怎么打不开。”兔子猛地抬头,惊骇的看着即墨,嘴中念念叨叨,双手不断扣按即墨小腹,“怎么可能,老头子交的窍门居然打不开你的丹田。” 即墨将阵旗收到丹田,起初一愣,记起兔子可以撬开其他修士的丹田,但听到兔子咒骂,顿时没了顾忌,直接大开丹田,眨眼就将众多宝物收了进去。 道石更是抢去多一半,兔子从古少阳那里偷到近有三十斤的道石,全部落在即墨手中。 “即墨,你小子太无良了。”兔子唤动大钟,将即墨扔了出去,黑着脸骂骂咧咧,“终日打雁,兔爷今天被雁啄瞎了眼,咋就摊上你这个白眼狼。” 即墨嘿嘿一笑,将兔子按在怀中,走向繁华街道,“你敢说你没有藏私,偷得宝物你要是能拿出一半,小爷就给你写出个服字。” 古少阳乃是无极宗亲传弟子,天纵奇才,实力强大,怎么可能就一枚半件道兵,兔子显然留了一手。 兔子悻悻笑笑,无良弹出脑袋,瞅着大街,切齿冷哼,“小子,下一次别想从兔爷这里扣去一件宝贝。” 即墨摸摸鼻子,自知做的有些绝了,也不搭话,缓步走上繁华街道。 即墨一绝凡尘十年,再次重归繁华,竟有再世为人的感觉,只是时变事改,如果不是老莫,也不知他现在是何模样。 街道繁华,有凡人,也有修士,此处不似山野,凡人与修士生活在一起,倒也不再对修士那般谦恭,奉若神明。 “来看看诶,魏氏包子,一文钱一个,不好吃不要钱嘞……” “冯家布店,定制各种衣服嘞,小孩装,成人装……” 即墨走的缓慢,四顾探看,心胸竟放的开阔,他折扇轻摇,一副书生打扮,收敛了气息,身材略显单薄,站在人群毫不起眼。 兔子手贱,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顺些东西,美曰其名为练手。 即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身处繁华街道,反而显得心中宁静,周围一切尽在眼中闪过,他有了莫名的体会,却总被一堵墙隔住,将这种体会隔绝在外。“绝道圣胎……” 缓步不知走了多久,竟来到一条小巷,这小巷略显清幽,在这繁华城市,倒是有别样韵味。 “算命喽,只需一两黄金,便可断姻缘,知祸福,明古今,解疑惑,读人心……算命喽……” “这老头想钱想疯了,一两黄金,都够买下三进的大屋了,他真敢开口。” “谁说不是呢,这年头,谁还算命啊,有仙长祈福,大病小灾全免了。” “这老头也不嫌烦,每天在这条街上跑三次,也没招揽到一个生意。” “算命喽,只需一两黄金,便可断姻缘,知祸福,明古今,解疑惑,读人心……算命喽……” 即墨顺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白发褐衣老道举着一张旗帜,上书着,“前断五百年,后知五百载。” 那老道仙风道骨,面色红润健康,目光炯炯有神,手上拖着拂尘,一路缓步,真有几分得道成仙的模样。 算命之说,多兴于乡野,在这等繁华城市,倒还少见。即墨细看许久,这老道丹田空荡,神魂未开,极有可能是个凡人,看来是保养极好,再加上餐风饮露,这才看起来有几分得道高人的气息。 那道人缓步从即墨身边经过,仙风道骨,褐衣整洁,没有一丝褶皱,气质清新,看着真如出世高人。 “算命喽……” “仙长请留步。”即墨唤住那道人,许是小时候记忆与现在重合,即墨竟有些恍惚,将那道人唤转许久,依旧在愣愣出神。 “这位小哥,你可是要算什么?姻缘、福祸、古今之事?”道人止步,打个滑稽,掐着手印对即墨道。 “老道,你不是说可读人心,那你便说说,这小哥想让你算何事?”路人打趣,调凯老道。 老道作揖,将那幡儿靠在肩上,闭眼掐诀,真个有模有样,掐指片刻,那老道眉头微挑,似是有了定论,“未经这小哥许可,老道不可说。” 即墨看着老道,也来了兴趣,将探出头的兔子按回怀中,还过一礼,“仙长但说无妨。” “小哥叫我,其实并无事,不过……现在却是有事。”老道须发洁白,气息出尘,他言语肯定,似乎真的可以读出即墨内心。 即墨心中微凛,这老道好生厉害,真的读出他心中想法,不由再定睛看着老道,依旧看不出底细,这老道丹田内毫无灵气,根本就是凡人模样。 “仙长可借一步说话。”即墨心中微动,道。 “小哥,我算命皆是一次一两黄金。”那老道驻足不走,须发飘飘,看着便是得道高人,却市侩的强调价格。 “仙长若是算得准确,便是百金一次,我也应允。” “小哥爽快。” 即墨带着老道,来到一处酒楼,点一间客房,待到小肆送上小菜,即墨将兔子随手顺来的黄白之物放在桌上,“这些可够道长算上一次。” 老道收起金银珠石,将招牌幡儿靠在怀里,双手插在袖中,“小哥请问。” “道长不是可以读心么?” “呵呵,读心之术,遭受天妒,还是少用为妙。” “这老道骗你玩来着,不过是为了混吃混喝,你居然还信。”兔子从即墨衣中跳出,脖上吊着铃铛般的大钟,大大咧咧站在桌上,也不忌荤素,吃的津津有味。 老道竟对兔子毫无惧意,朗声道,“小兔儿此言差矣,不如我且先为你看看。” “好哇,兔爷便站在这里,你能看出个什么一二三。”兔子嘴里没有顾忌,举着鸡腿,穿着草裙,人立而起,风骚无比。 老道定睛看了兔子片刻,摸着白须,像个神棍,“小兔儿你师傅叫兔神通,十年前因重伤不治而死,传你一手好的偷盗本领,想让你登峰盗圣,甚至证帝封仙……小兔儿,我说的可对。” 老道好一通长说,兔子愣怔许久,狠狠咬了一口鸡腿,“老头,尼玛扒我祖坟了是吧。” 即墨察言观色,知道老道所言不差,目光飘落于兔子颈上的大钟,“这不算多少本事,你若能说出这大钟来历,我便信你。” 老道看了眼大钟,轻笑道,“这大钟确实有些来历……”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古兄何意 老道看了眼大钟,轻笑道,“这大钟唤作‘镇魔钟’,确实有些来历,可惜并不全,残缺的厉害,倒可算得半件圣兵。” “什么?圣兵!”即墨震骇,所谓圣兵,便是至圣强者锻造的法宝,用尽天珍奇材,刻画精奥道蕴,封印大道,度入规则。 圣兵神秘强大,不可匹敌,也只有强大圣地,才有可能有上一两件,如修罗圣地这般半步圣地,根本不会存在圣兵。 老道语出惊人,他仙风道骨,白须飘动,此刻变得神秘难测,整个人都隐在空间中,将空间彻底剥离出来,把即墨与兔子带到一方新的世界。 “啪!” 兔子手上的鸡腿掉在地上,大嘴久张难合,“我滴个乖乖,这大钟竟然是半件圣兵,难怪老头子死的时间说的那么郑重。” 兔子也只知这大钟厉害,却并不知这大钟真正底细,他急急把大钟揽回丢进丹田,防贼一样看着即墨与白发老道。 白发老道满脸慈和,笑道,“你的钟儿于我无用,虽是圣兵,但其上封印无数,非是大能力大机缘者,没有几人识得出来。” 即墨艰难咬牙,‘圣兵……’,顿了片刻,抬头笑看兔子,“圣兵虽好,奈何取之有道,我若真抢了你的圣兵,还要担心师傅打我。” 兔子怔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到即墨身上,“小墨墨,兔爷这才发现你小子还是个好人。” 即墨运转灵气,将兔子震飞,看着衣衫上的污秽,满脸无奈,这兔子贼的蔫坏。抬头看向老道,“前辈好生厉害,那能否解释我的疑惑?绝道圣胎,有没有机会打开人王压制。” 老道慢慢变得虚幻,竟欲飘飘离去,白眉白发,仙风道骨,口吐妙言,“你已有答案,何须问我?” “我有答案?”即墨疑惑,认真看着老道,这老道不似胡言,表情认真。他根本无答案,如有答案,何须问这老道。 “不可说,不可说。”老道身形隐于空间,消失不见,只留下满头雾水的即墨,这老道到底看到什么,还是说他什么也未看见,只是遮掩之语。 这老道对镇魔钟的毫不在意,不似伪装,他能够剥离空间,难道是上古圣贤?传说上古圣贤可观古今未来,参化规则道术,与大道合一。 不过世道更变,天地变幻,这世间圣贤已不出世,天地间是否真的还有圣贤存在,尚是未知。或许强大圣地,会有圣贤耋耄,很难说。 转头望向大街,那老道吆喝声已远,即墨瞩目片刻,拉着兔子,缓步向雏凤城外走去。 出了雏凤城,即墨依旧那副书生打扮,闲意散漫,如同游山玩水,他看了眼身后,眉头微微一皱,对怀中兔子道,“你没留下什么把柄?” 兔子顿时跳脚,兔脸黑的老长,“兔爷什么手法,会留下把柄?跟踪你那人,明明是……” “我擦,完了。”兔子哀嚎一声,给即墨传音道,“莫非真被发现了,不应该啊,兔爷将那些宝物的气机全部抹去,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古兄好雅兴,竟也喜踏山玩水。”即墨微退一步,心中打鼓,手中折扇定格。 “交出来,我放你离开。”古少阳就像一个炼炉,顶着神光,从天空踏来,将半边天空焚化。 “古兄这是何意,小弟不明白需要交出何物。”即墨充楞装傻,再退半步,拍了一掌怀中兔子,捏着吊在兔子颈部的镇魔钟,示意他快走。 古少阳笼罩在神光中,金甲神衣,满脸傲慢,真的是一个神王临世,他挥手洒下神光万千,将即墨笼罩在内。 他从天空走来,每一步都可踏破空气,神光将灵气也焚烧掉,“既然你不愿交出,那我便亲自来取。” “糟糕,被定住了,他的实力无限接近念神,很有可能已经开始锤炼神魂,有神魂烙下印记,我们很难逃出。”兔子急声。 即墨心中凛然,这神光可以锁定空间,竟将他定在当地,束缚了行动能力,兔子也被锁住,根本没有机会动用镇魔钟。 凝目盯视古少阳,他暗中运转《藏帝经》,调动灵气,空间竟有了些许松动。 七彩神光播撒,迷蒙天空,散漫如同彩雾,直接锁定一方空间,古少阳披穿金甲,如同战神归来,瞬间已经来到即墨身前,挥爪刺向即墨丹田。 “轰!” 即墨身体微颤,丹田传来的痛意险些让他窒息,运气将喉头逆血压住,他‘仓皇出声’,惶恐祈求,“古兄,有事好商量,你想要什么,小弟双手奉上即可,还请古兄放过小弟。” “好啊。”古少阳微露诧异,傲慢收手,贴脸到即墨耳边,“好强的生机。” 即墨微怔,梦若溪当时在他耳边也是这个动作,他寒毛顿时炸了起来,这么说来,梦若溪的不合理便有了解释,生命之树。 “小子,你体内有何生机至宝,还是乖乖交出,我可放你一条生路。”古少阳神情倨傲,目光睥睨,竟不再对即墨出手。 即墨压住内心惊骇,这些天骄果然可怕,他运转掩息诀,遮掩自身气息,将生命之树的气息掩到最低,却不想还是被这些天骄发现。 意念转过,尚不知古少阳为何不再对他出手,便惶恐道,“古兄也要放松开小弟才可,否则我纵然想将宝物交出,也没有那个能力。” 古少阳冷笑,不屑道,“还想耍花样吗?” “古兄面前,我哪敢耍什么花样。” “古兄,你真好生野蛮,这位公子不过一介书生,你竟对他出手。”梦若溪从雏凤城内走出,紫衣飘飘,红唇轻启,抬动玉指点出一点亮光,竟将古少阳的神光击破。 她飘飘诱人,每一步跨出,都有万种风情,颠惑众生,这是一个妖精。空中紫雾炸破,梦若溪竟已来到即墨身边。 哈气如兰,鼻息如麝,香甜芬芳,红唇启动,带来无尽奇妙,“待会我拖住他,你找机会快走。”妙音如珠玉落盘,在即墨脑海轻响,即墨神情微愣,转头看向梦若溪。 “圣女殿下想来是误会了,我与这位小哥情投意合,怎会对他出手,方才不过是相互印证迷津罢了。”古少阳目光慎重,七彩神光将他笼罩,凸现他更加高大神圣。 “噢,原来如此,还真是我误会了古兄。”梦若溪眸中流光闪烁,微抬手臂,向古少阳点去一指,“正好若溪近来有些疑惑,不如古兄为我指点一二如何。” 古少阳眉头微锁,飘身后退,神光翻滚,将那一指吞噬,他飞到空中,狂笑道,“既然圣女殿下有意,古某怎敢藏私。” “无极神光。” 满天神光涌起,一条丈许粗的七彩光柱泯灭灵气,炼出真空,炙热气息就像掀翻天地熔炉,从古少阳身前冲出,将空间撞出巨大甬洞,神威盎然,难以披靡。 “古兄真是痛快,据说无极神光乃是无极宗的镇宗神术,既然古兄不吝啬,若溪又怎好藏私。” 梦若溪玉指芊芊,在空中洒下无数奇葩,香气怡人,可吞山河,那些精致奇花飞转空中,形成一条彩带,顺着无极神光蔓延爬上,就像一条灵蛇。 “外界说修罗圣女舞得一手妙玉朱花,看来这便是那妙玉朱花了。” “比不上古兄的无极神光。”梦若溪双手合十,胸前结印,辉光氤氲,那些精致奇葩形成无数彩带,竟将古少阳围住。 “走!”即墨提起兔子颈上的镇魔钟,由兔子念动口诀,驾着镇魔钟便逃,留在此处,不是找死,还是如何。 无论是梦若溪,还是古少阳,显然都是为了生命之树,虽不知他们如何感到那隐藏的生机,即墨却再也不敢停留片刻。 梦若溪嘴角微扬,颠倒众生。 镇魔钟冲破空间,兔子将速度催动到极致,也不管逃的方向,将两颗道石拿在手中,拼命吸食。 “小子,你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将这两个吃兔子也不吐骨头的家伙全吸引来了。”兔子大汗淋漓,嘴上依旧不消停。 “生命之树。”即墨略做斟酌,开口道。 “生命之树?”兔子怪叫,直接跳了起来,扑在即墨身上,“我还纳闷你小子体内生机为何如此充沛,原来是有一颗生命之树,我滴乖乖,快拿出来,让兔爷看看。” 即墨挥手扫开兔子,让兔子看生命之树,还不是肉包子打狗,“乖乖控制镇魔钟……” “轰!” 即墨这句话如同魔音,话音方落,镇魔钟便从空中坠落,没有兔子控制,镇魔钟岂能自己飞行。 兔子爬出镇魔钟,大伸着舌头,向地上一躺,“绝对逃出来了,以兔爷的速度,这片刻怎滴也逃出千八百里。” 即墨打看四周,只见此处深在峡谷,隐蔽甚好,确实不宜发觉。 “不要大意,古少阳和梦若溪都是当世天骄,有着非常手段,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公子走的真快,让若溪好生追赶……” 紫衣如烟,香气袭人,奇葩铺满天空,形成一条花海长路,上面拖着锦妙玉人,似从画中走来。 “……” …… 为大家送上小诗一首: 枯夜 【枯蝶不起婆娑舞,半轮半掩半忧愁。 云端高挂不死树,虚空无语度灵舟。】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三十六章 圣女自重 兔子脸色微变,化作巴掌大小,跳到即墨怀中,“小子,你这张乌鸦嘴。” 即墨思索片刻,淡淡一笑,走出深谷,“圣女也不慢,只是我不明白圣女如何寻得到我,古少阳呢?” “你果然不是凡人。”梦若溪芊指轻绕,飘身落在即墨身边,哈气如丝,气息如兰,香而不腻,即墨心中微震,匆忙退了一步。 “公子,若溪就这么可怕吗?”这女子竟轻将发丝绕弄指尖,身材玲珑,曲线迷人,飘飘紫纱竟难遮掩,眸中犹射电花,落在即墨眼中。萌态与妖娆并存,娇媚与婉约同处,神性与魔性争辉。 即墨匆匆偏头,运转《藏帝经》压下心头躁动,“圣女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真的这么想知道吗?”梦若溪飘身落在即墨眼前,四目对视,琼鼻不足半寸,微息便可闻,娇态随可牵。 “公子可知神魂出窍之说,若溪已修炼出神魂,现在与古少阳在一起的,不过是我的一半神魂而已。”香气铺面,迫压即墨,即墨匆忙翻身倒地,后退一丈。 缓缓起身,凝重看着梦若溪,难怪她可追到此处,修士到了念神境,便可将神魂修炼出窍,隔离身体,变化人形,在一般人眼中,与常人无异。 “那你又如何找的这么精准。” “公子是真不知道呢,还是假不知道,神魂印记的说法,公子不知晓吗?”梦若溪再次栖身落在即墨眼前,鼻息冲过即墨脖颈,红唇微凉,晶晶泛亮,宛如宝石。 “糟糕,竟又被定住了。”即墨挪动身体未成,暗暗叫苦,念神境修士手段高超,变化万千方法,哪是他一个天乞境的小修士可以抵抗。 梦若溪琼鼻几乎落在即墨颈上,呼出的香甜气息拂过汗毛,带来异样躁动,“公子身上这是什么奇异香味,如此清新,可以让若溪看看吗?” 纤指微抬,顺着即墨胸膛一路划下,落在即墨小腹上空,然后缓缓按下,点中丹田。 剧痛席卷大脑,汗珠从即墨脸上滚下,然而他被定住,根本无法动身,这梦若溪竟想打开他的丹田,将生命之树取出。 手指缓缓挑起,梦若溪眼中划过一丝诧异,贴身已经压在即墨怀中,咯咯笑道,“公子,你真是小气。” 即墨艰难扯扯嘴角,挤出一个艰难笑容,心中暗骂兔子,“死兔子,关键时刻没了影迹,贪生怕死。”这家伙无良则已,尚还胆小,实在可恶。 梦若溪念神境修为,比即墨不止强了百倍,他根本没有机会反抗,只有将希望落在兔子身上,结果这家伙直接销声匿迹。 “小子,先将她拖住,这娘们有些货,这一手兔爷干定了。”兔子似是感到即墨心声,竟传音告知。 “放心,她打不开你的丹田,连兔爷都打不开的丹田,入虚境以下的修士,根本没有希望。”说完这句,兔子销声匿迹,没了任何音讯。 即墨心中微顿,有了计较,看着梦若溪笑道,“梦姑娘,这香味我打娘胎出来就有,哪是什么宝物。” “是吗?可是若溪怎么觉得,这香味似乎出自生命之树呢。”梦若溪轻轻嗅着即墨,手指不断在即墨眼前晃动,娇躯纤弱,落落有致,扑在即墨身上,带来异样感觉。 “梦姑娘,还请自重。”即墨心中惊骇早就超过躁动,幸好带有面具,将本来表情掩盖,微顿片刻,笑道,“什么生命之树?在下并未听过。” “公子,装傻可不乖哦,若溪修炼的《修罗经》,对生机可是很敏感呢,若溪曾有幸见过生命之树的断肢,怎不会识得生命之树的气息。”这妖精更加妖娆,从一个仙子瞬变为恶魔。 梦若溪看着即墨,眸光似水,深不见底,突然那眸中泛起一片片涟漪,水波翻动,滚向远方,“公子,你还是乖乖交出生命之树,若溪可带你去修罗圣地,保你无恙,即使古少阳真的追来,他也奈何不了你。” “无极宗的《神光术》,也对生机很敏感,他既然堵你,想来即使未识出生命之树,也已得知你体内有生机至宝。况且古少阳看中的东西,向来会穷追不舍。” “我若是不交呢?” “呵呵,公子会交出来的。”梦若溪盯视即墨双眼,眸中涟漪闪动,风情万种。 即墨眼神渐渐迷茫,看到一道紫影飘入眼中,定睛细看,那紫影竟是嫣然。紫影款款走来,不带一片凡尘,楚楚婉约,仪态万千。 “师弟,师姐急需生命之树,你居然……唉,算了,是我看错了人……” 紫影落寞远去,带着凄楚,“师弟,我对你太失望了!” 即墨张嘴无声,看着落寞远去的紫影,嘴唇蠕动许久,大喊道,“师姐,不要生气,我这就给你生命之树。” 紫影嘴角微微一扬,飘落到即墨身边,定睛看着即墨,星眸如同宝石,娇颜毫无瑕疵。 “师姐,请看,这便是生命之树。”即墨将双手举在紫影眼前,突然手型变化,化为利刃,向着紫影劈去。 紫影涣散,落到远方,眼中寒光暗转,“公子,你真不老实,何必逼我动粗呢,乖乖交出生命之树有何不好,偏要受这钻心之痛。” 梦若溪竟涨化身躯,变做无数奇葩,抛洒空中,裹向即墨,这是神魂幻形,只有实力达到念神,方可将神魂侵入其他修士识海,显化万千形状。 精致花朵穿过即墨神魂,差点将他打散,即墨大骇,匆匆向识海深处退去。万花飘零,精美稚妙,却是杀人利器。 即墨且逃且躲,同时暗唤黑珠上的吸力,略顿片刻,那吸力终于姗姗来迟,从四面八方围来,将梦若溪堵住。 吸力大作,万千花朵飘零,便像下过一场花雨,璀璨迷人。 “我倒是小瞧你了,想不到你还有这番手段。”修罗圣女显化真身,她穿上一件战铠,英姿飒爽,曲线玲珑,玉颊苍白,饱含怒意。那吸力诡异,爆发的突然,险将她神魂毁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便彻底将你了结。”梦若溪冷笑,不复之前妖媚,她从空中拉出一道闪电,径直劈向即墨。 闪电滚滚,从远方划来,将天空斩破,即墨识海震荡,神魂摇拽,险些崩碎。 他头皮发麻,暗唤吸力,现在也只有这吸力,才可以对付梦若溪。吸力听从即墨召唤,不断壮大,从他的识海深处碾压而来,将那道闪电吞噬,接着便向梦若溪扑去。 “既然圣女喜欢这里,那以后便留在此处。” 梦若溪脸色微变,那吸力对神魂有着特殊压制,若将神魂吞去,便彻底没了踪迹,若非她身上这件特殊魂兵,在吸力爆发之际便将她护住,只怕现在她已消香玉陨。 魂兵乃是专为神魂打造的利器,也只上古先民,才有能力锻造,只因魂兵的锻造之法,早已失传,梦若溪这件魂兵,也不知出自哪座古刹。 吸力从四面八方裹向梦若溪,所向披靡,在即墨体内,它便似无敌一般,从未有过一败。 “斩!” 梦若溪娇斥,她挥手从天空拉过,提出一把绵延万里的长刀,长刀吞没山河,威力无限,若不是吸力相助,即墨识海早被长刀破开。 梦若溪气势磅礴,斩向吸力,誓要将它破开,她身着魂兵,气质飒爽,此刻杀气爆发,更加妖娆醉人,她便是一个先天的妖精,处处皆诱人心神。 “斩破八百里!” “轰!” 魂兵威力强大,出自上古,神秘莫测,竟真的将吸力破开。“你死了,生命之树也便归我。” 梦若溪脸色微白,娇躯摇颤,显然爆发如此强势的一招,让她负担极重。 “杀不了你的神魂,我便斩你肉身。”梦若溪手中变幻无数兵刃,要从即墨识海中杀出去,有着上古魂兵加持,吸力也无法做太久阻挡。 “铛!” 钟声刺穿一切,竟传到即墨识海,梦若溪脸色瞬间惨白,“何方宵小,动我肉身。” “圣女不速去看看,怎知是何人动了你的肉身,以圣女之貌美,不怕他人起了歹心。”即墨已经了然,将吸力尽数收到体表,他也不敢将梦若溪逼得太急,否则梦若溪拼着神魂受损,定能将他斩杀。 魂兵这种只造于远古的法宝,神秘莫测,即墨不敢撼动。 梦若溪冷哼一身,身穿上古魂兵,引发无上神威,破开即墨识海,冲杀取出,她如同一尊神祇,明亮耀眼,不可方物。 兔子满脸奸笑,直接将镇魔钟笼罩在修罗圣女头顶,敲响大钟,带动滚滚洪涛。钟鸣鼎食,上古之神器,钟本就是悍器,更不要说作为半步圣兵的镇魔钟。 大钟之下,梦若溪嘴角挂着一抹刺眼艳红,精致面庞微微泛白,镇魔钟威力不凡,敲响有震动天地的威力,也是兔子修为尚还不够,否则这绝代佳人,最多只剩红粉骷髅。 “即墨,这娘们不错,要不给你留下。”兔子跳脱不定,嘴中荤言荤语。 …… 【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兔子无良 “小小兔妖,口出狂言,找死。”梦若溪瞬时冷如寒冰,她身着上古魂兵,如同一尊女神祇,散发耀眼光辉,充斥无穷魅力,飒爽迷人。 神魂之力澎湃,威力巨大,空间震动,念神修士可怕致斯,神魂即使离开肉体,也有不世威力。 “哟呵,小娘皮嘴还不老实,兔爷听说念神修士神魂依旧要被肉身束缚,一直想验证验证,今天正好是个机会。” “铛!” 兔子抬掌拍中镇魔钟,钟鸣滚滚,寰宇震动。传说中圣兵乃是出自圣贤之手,只有至圣强者才可炼制,圣兵中炼有大道,刻有规则,非归境强者不可琢磨。 梦若溪紧咬皓齿,肉身战栗,已经歪歪斜斜倒下,却被兔子扶住,他贱笑一声,啧啧赞叹,“小娘皮要样有样,我说小墨墨你小子咋就不要哩。” 遭受镇魔钟钟声刺激,再加之兔子羞辱,那尊神魂娇躯轻颤,她是修罗圣女,笼罩在无数光环中,何时受过这等屈辱,便是她的手也从未被男修牵过。今日竟被一只兔子亵渎。 即墨满头黑线,这兔子就是一个流氓,虽然没有多少色心,但是那张利嘴,却是杀人利器。 “圣女殿下虽貌美如花,但已被你这只脏手碰过,唉,大好鲜花,竟插在牛粪上,罢了罢了,小爷就让给你算了。” 兔子眼珠一转,将梦若溪玉颊掰过,仔细审视片刻,毛茸茸的兔手放在那张完美容颜上撩来撩去,恶心笑道,“姿色不错,可惜兔爷只喜欢兔妹妹,对这什么圣女并不感冒。” “不过这小娘皮有点姿色,也不能被其他人得了先手,不如小墨墨你就收个女婢。”兔子掰着手指,眼睛眯成一条线,表情丰富,意蕴深刻。 “已说了让给你,便就是你的,小爷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过的话,绝不变卦。”即墨正色,实则心中笑开花,这修罗圣女心狠手辣,为了生命之树,先欲破他丹田,后又想毁他神魂,如果不是有黑珠吸力保护,恐怕此刻已随了梦若溪的心愿。 对于要杀他的人,即使是个美人,即墨也绝不会仁慈。 “孽畜,找死。”修罗圣女怒火熊熊,那尊神魂气的发抖,手指挥动,从远方拉来万条巨刃,借着上古魂兵的威势,向兔子碾压过去,自也不会厚此薄彼,忘了即墨。 “唉,你这又是何苦呢?”兔子唉声叹气,抬掌又拍在镇魔钟上,圣兵震响,威力却强到无可匹敌。 “铛!” 万道巨刃化为泡影,根本没有机会近身,那修罗圣女的肉身更加萎靡,神魂定在原地,颤抖虚幻,若不是有着上古魂兵,她的神魂早被镇魔钟震碎。 镇魔钟钟声悠长,余音清脆,直入云端,立于九霄之上,绕空不绝。 那尊神魂银牙紧咬,从来都是她高高在上,又何时受过这等屈辱,上古魂兵爆发耀眼神光,山河颤栗,灵气焚化,空间亦起了褶皱。 “铛!” 镇魔钟声再响,兔子像个得道高人,满脸肃穆,却只说荤语,将那尊神魂气的娇躯发颤。晨钟暮鼓,钟、鼓、鼎本就是自太古时期就有的圣器,威力巨大,蕴含难以明了的至理。 那尊神魂气愤不已,却无机会回到肉身,镇魔钟罩在梦若溪头顶,这朵杀人艳花险些凋零。 “铛!” “小娘皮,臣服吧,以后跟在我和小墨墨身边,当我俩的贴身婢女,我们赐予你无上荣光。”兔子满脸慈悲,身后就差散发神性光辉。 “孽畜!” “妙玉朱花!”那尊神魂玉手挥洒,飘落满天奇葩,洋洋洒洒,五彩斑斓,无数舞蝶同时翩翩起舞,梦若溪像是从花海走出的仙子,身着上古魂兵,合格贴身,曲线迷人,视觉冲激强悍。 “铛!” “颤抖吧,小婢女快快臣服在兔爷脚下。”兔子再次拍响镇魔钟,如同老僧,念动咒语,可以洗涤心中烦躁。 修罗圣女嘴中溢出鲜血,那具充满诱惑的魔鬼身躯险些被镇魔钟毁掉,若非梦若溪是念神修士,更是身着强大道兵,兔子无法催发镇魔钟的真正威力,此刻这扰人尤物,可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 鲜血从梦若溪七窍中流出,布满玉颊,那张颠惑众生的脸庞血迹斑斑,看着令人惋惜,也令人恐惧。 “膜拜吧,小婢女,兔爷将给你长生大道,跟着兔爷,兔爷带你吃香喝辣。” 那尊神魂随着钟声颤抖,逐渐变得虚幻,女神盔甲爆发耀眼金光,抵挡着镇魔钟。 慢慢只剩下兔子叫嚣,那个心机颇深的妙人竟安静下来,任凭兔子如何羞辱,都毫无作用。 即墨眉首微锁,目力洞穿,挥拳向梦若溪的神魂轰去,金光涣散,露那张平静的玉颜,那神魂似被定在空中,毫不还手,满脸平静,目视即墨。 “她在召唤远在千里外的那尊神魂。”即墨暗呼不妙,念神修士手段太多,防不胜防,好在念神修士将神魂释放体外,许多施为都有限制,比如这召唤其它神魂,必定会将召唤者定住。 兔子显然也注意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唤来镇魔钟,就要向梦若溪的肉身碾去,毫无怜香惜玉之情。 “你疯了,不能杀她。”即墨沉喝一声,提起问心戟荡开镇魔钟,挥手在空中画下封印道蕴,打在梦若溪身上。 “小子,你舍不得。”兔子收回镇魔钟,大着嘴巴吆喝道。 “她是修罗圣女,将她杀掉,你是想和整个修罗圣地做对?”即墨收起问心戟,又画下封印道蕴,丢在那神魂上,犹自不放心,丢了数十个道蕴,累的脸色苍白,脱力过去。 “那便将她带在身上,真收成婢女?我擦,即墨,没看出你小子这么闷骚,平时不显山露水,心思这么龌龊。” 即墨懒得搭理兔子,这兔子满嘴胡言,根本不会有顾及,他思忖片刻,“如果可以将她封印在此地,即使解开封印,也需些时间,至时有古少阳制衡,你我的压力将会小上许多。” “时间不多,实在不可,便只有将她丢在此处,我们快快逃命,想来古少阳与那剩下的半尊神魂,追到此处,不会太久。” “这小娘皮真是麻烦,杀又杀不得,带在身边肯定不行。”兔子也急了,顶着镇魔钟转来转去,想着办法。 “也不是不能杀,只要她的神魂齐聚,就是杀了,修罗圣地也无凭无据。”即墨想了想,“实在没有办法,只有丢在此处,我们速速开逃。” 兔子转了片刻,顿住脚步,满脸肉疼的取出一只麻布口袋,扔给即墨,“小子,这是内界乾坤袋,可是半件道兵。” “你这样的大贼,半件道兵还少?”即墨接过内界乾坤袋,将梦若溪的肉身与神魂一同装了,直接扔下山巅。 “小子,你还真狠,这小娘皮貌美如花……”兔子搓着手,却被即墨一脚踢进镇魔钟,“还不快走。” “以念神修士的肉身,她怎可能被摔死。” 兔子也不含糊,寻到忘尘宗的方向,将镇魔钟驱到最快。以古少阳与那尊神魂的速度,想来赶到此处不会超过半刻。 “以镇魔钟最快的速度,再加上我们领先,他们绝对追不上,等到兔爷回去精修半年,定要将这小娘们收成婢女。”兔子犹不老实,说着大话。 “现在能不能逃掉,还是未知之数。”即墨脸色凝重,看向镇魔钟外,此刻尚无人追来,“别忘了那紫若溪还在我身上留有神魂印记。” “念神修士的手段,岂是你我能够揣测,况且那两人皆是当代天骄,有着大机缘,大造化……” “这该死的神魂印记。”兔子暗骂一声,闷头取出两枚道石,补充消耗的灵气。 “或许有办法将这神魂印记抹掉。”即墨略做沉思,嘴角上扬,他想到了那黑珠的神奇吸力。 先说百里外。梦若溪紫衣飘飘,从天空走来,她脚下踩着无数奇葩,眼中充满杀机,“很好,我倒看看,你还能折腾出什么。” 古少阳从神光中走来,尊贵高傲,没有丝毫忌惮,“圣女好一招偷梁换柱。” “如果不想死,就闭好你的嘴。”梦若溪眼神更寒,她勾动玉指,在天空画出上百道印记,以期寻找肉身下落。内界乾坤袋,自成一方空间,可以掩蔽气息,梦若溪想找回肉身,没有那么简单。 “圣女还是先找回肉身再与我分辨,我便先去找那书生,将他带来,凭后圣女发落。”古少阳话中有话,他架着神光,目光扫过天空,嘴角添露嘲讽。 “如此强烈的生机,在神光术下便如指路明灯,小子,你逃的了吗?” 即墨终究还是未能想到,古少阳既然能作为无极宗的第一天骄,岂是真如表面上这般没有头脑。 神光术乃是无极宗第一秘术,传说可以匹敌半步圣地传承,不但具有强大攻势,还可演化秘法,推演生机。 …… 以下不记入字数: 【冬至了,大家吃饺子没,没吃?那还不快去吃呀,小心耳朵冻坏哟】 【今天有同学将腿扭伤了,可惨了,我和几个同学把他背到医院,腿已经肿得亮晃晃的了。】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三十八章 灵动千里 黑珠上吸力爆发,被即墨引导至全身,寻找梦若溪留下的神魂印记,这神魂印记不知被铭刻在何处,想要找到,没有那般容易。 用了半刻钟,那吸力不负所托,终于找到神魂印记,并将其毁掉,那神魂印记竟是印在即墨脖颈。 “你又在梦若溪那里偷了什么宝贝。” 毁掉神魂印记,即墨也取出一枚道石,一心两用。看着兔子,轻轻一笑,他拼死拼活,差点将命交代在梦若溪手上,便是为了助兔子,若是兔子还想抵赖,他真要暴起。 兔子扭扭捏捏,但看见即墨脸色不善,悻悻丢出一大堆宝贝。 “就这些?”即墨微惊,随即定神看着兔子,这兔子太不老实,定会藏私。 “就这些。”兔子一口笃定,不过目光却有些躲闪,“老规矩,五五分。” “古少阳追来了。”即墨脸色惊变,指着兔子身后。 “我说小墨墨,想要偷拿宝贝,能不能想点有新意的台词,你这一招早就老的过时。”兔子挥挥手,索性躺在镇魔钟内,大嘴看着天空。“小子,你这乌鸦嘴。” “闪。”即墨沉喝。 古少阳来的太快。他的实力无限接近念神,脚下又踩着半件道兵,催动神光术,风驰电掣,速度快到极点,转瞬百里。 他举手推过,丈许粗的光柱,轰隆从远方而来,光柱爆发七彩光华,有猛兽在光柱上空盘旋。无极神光之威,泯灭灵气,皱缩空间,难以匹敌。 “他怎么找的这么准。”兔子翻身起来,拿着两颗道石,疯狂汲取灵气,镇魔钟速度再次提升,擦着无极神光飞过,“这家伙宝贝太多,竟然还有半件道兵。” “神光术对生机感应灵敏,他是寻着我身上的生命之树而来。”即墨脸色凝重,这个理由并不太难想,但结果却并不理想。 “妈蛋,特码就一狗鼻子。”兔子骂骂咧咧,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手中掐诀,引动妙法,控制镇魔钟穿梭于上千道无极神光之中。 那些无极神光险些割破空间,在空中纵横道道,编制成了一张大网。七彩光华迷人醉眼,塑造出一张杀人之网。 “轰!” 镇魔钟震荡,无极神光撞在镇魔钟上,爆发璀璨的焰光,光电弥漫,透明耀眼,阻绝视线,让人无法目视。 兔子喷出一口鲜血,翻身爬起,挥指勾勒道蕴,引动法诀。 即墨提戟起身,面色微带潮红,“放我出去,让我拖住他,你速速回忘尘宗,请师傅过来。” “小子,你想死就直说,兔爷直接将你结果算了,免得你在这里哔哔。”兔子大骂,他手上掐诀,一株药草从丹田中被他扔了出来。 “这是敛息草,可以收敛气息,遮掩天机,连大道气息也可遮盖,从小娘皮那里拿来,兔爷本想留着自己用的,结果却用到你小子身上。” 兔子满脸肉疼的将敛息草扔给即墨,转头看着古少阳,高声道,“兔爷还不信了,尼玛有种将镇魔钟打烂。” 神光炙热,如同将艳阳截取一段,丢了出来,古少阳目光冷冽,嘴角扬起一抹嘲讽。他身披神光,金甲烁耀,如同神王。作为无极宗的第一天骄,他无所畏惧,强横霸道。 “神光万千。” 成千上万的光刃从古少阳身后飞出,威力强大,朔风横流,将空间刺出一条条甬带,彻底将镇魔钟包裹。 “轰!” 九霄震撼,空间跳动,镇魔钟缩小到肉眼难见,依旧被神光击中。 兔子满脸痛苦,扶胸猛咳,镇魔钟和他息息相关,镇魔钟受到攻击,他受到的直接伤害最大。 即墨深看兔子一眼,将敛息草放在双掌之间,运转《藏帝经》疯狂吸收。 晶莹汗滴缕缕成线,即墨就像一个水人,然而他根本无暇顾及。只有不断将敛息草中抽出的精华调进丹田,一路回转,送入肝脏。 无论是古少阳,还是梦若溪,他们皆未发现,生命之树实际在肝脏,并非在丹田。 “想走?” 古少阳抬手成爪,抓向镇魔钟,他身后神光万千,耀眼神圣,不含一丝杂质。 “轰!” 兔子闷哼一声,镇魔钟猛地长大,十几丈的巨钟撞在古少阳身上,声势浩大,灵气澎湃宣泄,巨钟飞驰,将古少阳冲飞三十丈。 即墨肝脏中,一株清脆古树苍劲有力,盘旋曲折,深绿色的树冠生机盎然,带着沧桑古意,质朴有力,苍翠欲滴。 从敛息草中抽出的那股碧涛洪流,收敛了一切气息,在经脉中滚滚奔腾。敛息草乃是遮掩气息的至宝,连大道的气息也能遮蔽。 它是真正的奇珍,少儿又少。也只有修罗圣地家大业大,才会有这样的奇珍,梦若溪也才有机会得到一株,不过却成全了即墨。 “神藏为无用,有且道合一,规定天下秩,悄声入掩息……”即墨手上掐诀,缓缓念动掩息诀。 将掩息诀与敛息草共同使用,应该能够遮掩生命之树的气息,哪怕神光术,想要再做感应,也没有那么简单。 “轰!” 掩息诀运转,勾动灵气,在即墨体内掀起澎湃巨浪,这出自人王的强大道法,有着无上威力,神秘难言,贯穿难以明晰的奥义。 敛息草的运转路线突然一滞,竟向掩息诀扑去,掩息诀威力大做,勾动更加强大的威势,在即墨体内掀起更大的波涛。 “这是怎么回事,掩息诀从来都很平静,今日这是为何?”即墨呼吸一滞,“是了,是敛息草刺激了掩息诀,让它失去控制。” 人王创造的道法高深莫测,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它们有着难明的奥义,即墨无法揣测。 “停!”即墨暗急,他分出灵气,想要将掩息诀与敛息草分开,只是掩息诀变得更加暴躁,只是瞬间,便将敛息草分化的洪流吞食,尚还意犹未尽,势头一转,狂饮周围灵气。 即墨紧咬钢牙,取出道石,补充体内的灵气损耗。 “小子,你快完了没有,兔爷坚持不住了。”兔子也不好受,他根本不是古少阳的对手,哪怕躲在镇魔钟内,也险些被古少阳轰的自爆,二者实力差距太大,几乎有着一个大境界的差距。 “不用管古少阳,全速驾驭镇魔钟,先将他甩开。 ”即墨脸色惨白,掩息诀吸食灵气太狠,差点将他吸成人干。此刻敛息草被掩息诀吸收,掩息诀很有可能处于进化之中。 咫尺天涯已经得到提升,这一次借助敛息草,想必掩息诀也能提升,至时应该能够遮蔽生命之树的气息。 兔子猛咳,吐出几口逆血,握着两枚道石,盘膝坐在镇魔钟内,“兔爷拼了,还不信将他甩不掉。” “灵动千里。” 兔子念诵玄奥法诀,催动镇魔钟上演化出的道法,每一个法宝上都铭刻有道蕴,如果能够参悟使用方法,这些道蕴组合运转,都能构成强大的道法。 “咔咔咔……” 拳头大的两枚道石,不足一息,便化为齑粉,兔子再次取出两枚道石,握在手中,他要将这个强大道法激发,彻底逃过古少阳的追捕。 “交出生机至宝,恕尔等不死。”高傲的啸声形成滚滚洪涛,夹杂在漫天神光中,如同神灵宣读的审判。 “轰!” 镇魔钟轰动,旋转有声,直接向古少阳撞去,兔子擦着嘴边的逆血,狂笑道,“那就看有你没有那个本事。” “蓬!” 两道巨大的光柱从古少阳身后扑出,撞中镇魔钟,啸风呼啸,将空间险些撕裂。古少阳强悍致斯,硬悍半件圣兵。 “今日恕不奉陪,来日百倍还之。”滚滚声波环绕九霄,久久不散。 无极神光噼啪有声,其上有电流划过,有异像在无极神光上空盘旋。 古少阳眼中电射寒芒,远视天空,他悠悠抬手,只见那两只如同刚铁般的巨手,此刻正在冒着焦烟。 “古兄也太大意了,居然会受伤。”一朵红色的百合在古少阳身前坠落,变化成为梦若溪,她肌如霜雪,眼流春波,紫衣勾勒曲线,更加诱人。 “不劳圣女费心。”古少阳冷笑一声,缓缓握拳,“我古少阳看中的东西,还想飞出我的手心……” “轰!” 镇魔钟坠落,将半座大山压碎,在这十万大山中,掀起一场恐怖横流,许多凶兽都被灭杀。 即墨睁眼,喷吐浊气,掩息诀已被稳住,到了进化的最后关口,已不用他再费心。 “兔子。”即墨偏头,心中一紧,只见兔子大伸着腿,翻着白眼躺在地上,七窍流血,已然没了动静。 扶起兔子,将灵气灌入兔子体内,那兔子浑身颤抖,噼里啪啦作响,就是没有醒来。 即墨心沉到谷底,抽取生命之树中的生机,将它们悉数灌入兔子体内。 “咳咳咳……”兔子猛咳,颤了颤眼皮,“即墨……不要再浪费力气了……兔爷知道自己的情况……唉……可惜啊……竟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去见……咳咳……” “即墨啊……兔爷不甘心呐……兔爷还有一个愿望……希望……咳……希望你能……帮我完成……”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三十九章 乱象迷云 “你说,我尽力帮你完成。”即墨眼中闪过一道黯然。 兔子颤了颤眼皮,全身发抖,“那好……咳咳……遥想兔爷……英明一世……竟然落了个无后……古人说……咳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即墨啊……你就叫我一声兔爷……我也就安心去了……” “蓬!” 即墨随意将兔子扔在地上,拍手起身,这兔子果然不是个好东西,鬼灵精怪,心眼贼多。 “小墨墨,你想摔死兔爷是吧。”兔子跳脚,翻身起来,肉疼的摸着脑袋。 “这一次逃出多远?”即墨看向兔子,心中不由担忧,此刻掩息诀晋升方到尾声,还不能遮掩生命之树的气息,如果古少阳与梦若溪追来,将是灭顶之灾。他与兔子联手,在全胜之际,也无法击败这二人中的任意一人。 “灵动千里,自然是千里。”兔子笑的有些勉强,许是牵动内伤,狂咳一气,盘膝在地,调用灵气开始修复伤势。 “他们有没有可能找到。”即墨还是不放心,他抬手将生机打入兔子体内,引的兔子一阵舒爽**。 “很难说,除非你能将生命之树的气息完美掩盖。”兔子**片刻,脸色逐渐变得凝重,古少阳两人与他们结怨太深,况且这些天骄自大骄傲,怎能忍受失败,忍受猎物从他们手中溜走。 “我留在此处,努力躲开古、梦二人,你回忘尘宗请师傅出手。”即墨缓缓收回手,踱步思灼片刻。 “要去你去,兔爷若是回了忘尘宗,还不被老莫打死。”兔子撇嘴。生命之树生机庞大,乃是生机圣物,兔子受伤虽深,此刻也好了七七八八,嘴又犯痒,“这生命之树真是宝贝,难怪那小娘皮对你穷追不舍。” 即墨不再理会兔子,沉默坐地,将所有心思放在掩息诀上。掩息诀进化已到了最后关口,成败与否,全在此一举,如果进化后的掩息诀依旧无法遮蔽生命之树的气息,也就只剩最后一个办法,舍弃生命之树。 古少阳驾驭神光,从天空碾过,速度快到极点,转瞬便是数里,他面带嘲讽,低头看向手心,只见在他手中有着一枚神光凝聚的指针,那指针所指的方向,恰是即墨与兔子现在所在的方位。 梦若溪默看远去的古少阳,妙目横波,俏唇微扬,闭目勾动神魂印记,却发现没了任何气息,妙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我倒是小瞧了你,可惜你逃的掉吗?” 时间一刻刻过去,掩息诀吸收灵气的速度越来越缓。兔子鼻尖落下一滴冷汗,他将感知放开,悄悄启动镇魔钟,离开了那半边山崖。 古少阳脚步微顿,再次看向手上的神光指针,只见那指针偏摇晃动,竟慢慢失去方位。古少阳眼中闪过凌厉寒光,握手将那指针捏碎,脚步一跨,已是数十里开外,那里有残碎半边的山崖。镇魔钟起初的坠落之地。 “逃的了吗?现在我不单单要拿下那个生机至宝,还要那个大钟。” “轰!” 天空震动,古少阳放开无极神光,满天光华,编织成了一张大网,七彩光华流离运转,表面扯着闪电,呼啸之间,已将方圆一里笼罩。 “躲避的很好嘛,连我也差点瞒过。”古少阳抬手抓向空间,神光噼啪作响,覆盖一里的光华大网瞬间收缩。 “这个狗鼻子。”兔子咬牙,大网逐渐聚拢,镇魔钟已逃无可逃。他扭头看向即墨,在他的感知中,即墨所在的那片方位,竟成了虚空,而即墨的气息则完全消失。 “兔子,能否再用‘灵动千里’?”即墨并不睁眼,掩息诀已到了最后一步,成之一步,败之一步。 “轰!” 镇魔钟颤动,在空间中四处飘荡,被无极神光撞的无路可逃。无极神光所向披靡,把空间也炙烤的皱缩,镇魔钟在无极神光中如同风中浮萍。 “草泥马,神马狗屁古少阳,有种再追来,兔爷随时奉陪。”兔子碎了一口鲜血,握着两颗道石,大吼一声。 “灵动千里。” “轰!” 道蕴明亮,闪烁耀眼,镇魔钟上被点亮一条条光线脉络,神音呢喃,霞光闪烁,十几丈大小的镇魔钟威势浩荡,撞碎无极神光,对着古少阳碾过去。 空间被撕裂一条大缝,从虚空中涌来的风暴呼呼有力,将古少阳卷飞,镇魔钟一闪,落入空间裂缝中,消失不见。 “哧!” 无极神光跳跃,汇聚编织,形成一张大网,将古少阳后退的身形止住,“又逃了。” 古少阳抬手,神光汇聚,在他手上形成一个光华指针,那指针四处偏转,没有定向,再难确定方向。 “哼!”古少阳随意将指针捏碎,“两只可恶的小老鼠。不过还是先将那件事完成,再来找你们算账。” 雏凤城。梦若溪飘飘落地,早有妙人迎上,“主子。” “在赵国发布通缉令,缉拿这一人一妖。”梦若溪玉指勾勒,在空中画下两道影像,赫然是伪装的即墨,以及打扮怪异的兔子。 “是,主子。”那妙人行了一礼,婉转再道,“主子,圣主唤您回去。” “师尊?看来是为了那件事。半个月来,赵国涌入的修士太多了。”梦若溪妙语连珠,眸光如水。 “轰!” 空间裂开一道大缝,随着飓风呼啸,十几丈的大钟坠下,又毁了一座山头。 即墨搀起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的兔子,封印成诀,将道蕴打入兔子体内,“先稳住,我将生机度给你。” “死不了,你要是再动用生命之树,我们俩都要玩玩。两次动用灵动千里,兔爷快被抽成兔干了。”兔子翻着白眼,取出两枚道石,习地修炼。 即墨全力运转掩息诀,将所有气息遮蔽,此刻动用掩息诀,他已感应不到生命之树的气息,但能否瞒过古少阳与梦若溪,他也很忐忑。 静待兔子半刻,那兔子将光华暗淡的道石收起,咧嘴笑了笑,催动镇魔钟再次逃出数百里。 落地收起镇魔钟。即墨看看四周,道,“我们先离开这里,镇魔钟不能再用,你我都得换张面孔,先回忘尘宗,至于这仇,总有机会来报。” 兔子点头,骂了几句,将即墨脸上那张面具取下,递给即墨一张新的面具,自己也摇身一变,化作一个年轻大汉,腰间束着草裙,耳朵残缺了半只。 找准方向,即墨与兔子向忘尘宗的方向赶去。此处应该还在落凤州,落凤州号称有十万大山,山岭众多,纵横交错,虎踞龙盘,凶险无比。 行了半日,赶出两千多里,已出了落凤州,到了一处名叫出云州之地,此处多是平原,又是一个富有传奇之地。 过了半日,也不见那古少阳与梦若溪追来,即墨知道已将两人甩脱,心中放松下来。 “好多强大的修士。”即墨与兔子从空中走下,向一处城池赶去。此处名叫出云城,站在云端,即墨便能感知到出云城内气势如虹,有许多强大修士。 “你们看看,这一人一妖好大胆子,连修罗圣地的麒麟珠也敢偷。” “谁说不是呢,只是这一人一妖,竟没有署名,诶,这个有,叫什么……小墨墨?” “这算什么名字?” “真希望能够遇见这一人一妖,将他们的消息报告给修罗圣地,就有六百斤道石的奖励。” “什么一人一妖,竟去偷了修罗圣地,还什么麒麟珠,真是我辈楷模。”兔子大咧咧挤开众人,看见那两张画像,顿时脸就绿了。 即墨悄声拉开兔子,向出云城内走去,“梦若溪速度很快,还好你我都换了面貌,只是用这等手段……” “这小娘皮太不识货,想兔爷英俊潇洒,威武不凡,才悬赏区区百斤道石,而你小子要多猥琐有多猥琐,竟然五百斤道石,太无耻啊太无耻,即墨你小子只有出卖色相。”兔子唠唠叨叨,嘴吐荤言晦语。 “还真像修罗圣地的一贯作风,看来以后出门,都得带张假脸。”即墨轻带嘲讽,进入出云城。 出云城繁荣不下雏凤城,甚至由于地理因素,出云城坐落在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比雏凤城还要大上许多,纵横来往的修士更多。 “是那个和尚。”兔子猛地轻呼一声,指着身前数丈远的白袍僧人,脸色微微变化。 那白袍僧人也转头看向他俩,显然并未识出,吟了一声佛号,转身走进人群。 “不只是那白袍僧人,还有很多强者。”即墨低头,缓步走进路边茶棚,头也不抬的道,“左边三百丈外那个年轻佩刀男子,根本看不出深浅,不会比古少阳弱。” “右边阁楼上的那个弹琴宫装女子,也看不出深浅,身后……” “还有老一辈的强者,有些是已经消失了的名宿,没想到他们也再次出现。”兔子面色变得凝重,“赵国要出事了。” “客官,这边请。”小二殷勤的迎接着来往过客,他只是凡人,根本不会知道风云将起。 “小二,来杯清茶。” …… 【跪求收藏,跪求打赏】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四十章 至圣道场 “兄台,我能否坐在此处?”音色舒缓,情绪难明。 即墨寻声抬头,看向那青年,微微怔愣,此人面容俊俏,犹胜女子,不下嫡尘,只是有些木讷,那双眼眸,平静如同死水,但在眼眸深处,竟有一种即墨看不懂的情绪。 “兄台随意。” “铛!”那青年轻撩起略沾灰尘的白袍,将长剑解下,放在桌上,露出腰间系着的葫芦,随即白袍落下。他端起桌上清茶,小抿一口,目光落向远方。 兔子看着那人,目光划落在那把剑上,那剑鞘上用古字刻着‘澜晴’二字,兔子眼中划过隐晦炙热,也文邹邹道,“兄台这把剑真是极品,可否让小弟看看。” 那人毫无动静,再次端起清茶小抿一口。 “既然兄台不反对,那我便谢过兄台。”兔子搓搓手,面带欠奉,贱手伸向那把‘澜晴剑’。 “铛!”那人轻轻将茶碗放在桌上,小心拿起那把澜晴剑,兔子踉跄,险些倒地。 “多谢兄台的宝座,想来不久后我们还会再见。”那人来的匆匆,走的奇怪,背着澜晴剑,腰间酒壶若隐若现,已经落在十丈开外。 “还会再见?何处?”即墨有些莫名其妙。 “至圣道场。” 即墨眉头微锁,端起茶碗,却未饮下。至圣道场,这便是赵国出现如此多高阶修士的原因?只是这至圣道场又在何处? “可惜了那把宝剑,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道兵。”兔子牛饮几口,唉声叹气,满带不甘,“这家伙太强了,整个人就像个无底洞,不然兔爷早就出手了。” “你们可注意到刚才那白衣青年所执的宝剑?” 即墨顺声看向邻桌几人,那几人声音虽低,却没有掩饰,清晰入耳。 “好像是……‘澜晴’?等等,‘澜晴’,莫非是那人?” “李寒!昨日在出云城外一招秒掉皇霸三子的无名修士,不知来自何处,也不知实力底线,很有可能直追老一辈。” “皇霸三子。”即墨端盏看向几人,笑问道,“兄台所说的皇霸三子,可是明玉宗的皇霸三子?” “不错,明玉宗的当代天骄,抗鼎人物,那三人均是天乞六重天实力,只可惜三人联手,也未在那李寒手下走过一招。” 相对于其他宗门,靠近亘古矢荒的忘尘宗、半山宗等收徒较迟,同代天骄,年龄比其他宗门都要小上许多。所以哪怕是作为抗鼎人物的嫣然、嫡尘,实力也要比其他宗门的修士低上一些。 “你们说是这李寒厉害,还是修罗圣女厉害,亦或者是古少阳?” “很难说,还有许多天骄的名号我们都不知晓,很难决断谁强谁弱。” “来来来,谈这些干嘛,我们和那些人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言多伤神。” 当代天骄,很难评出谁是第一,谁是第二,没有真正在一起比拼过,即使是这些天骄,也不敢说他自己便是第一人。 这不单单是宗门底蕴,也不单单是个人天资,还有个人机缘。 出了茶棚,即墨已无心情再待下去,用了两日赶回忘尘宗,一路上每逢城池,便可看到修罗圣地张贴的悬赏令。兔子嗷嗷乱叫,说是要去自投罗网,换取六百斤的道石,遭到即墨无情冷眼。 回到忘尘宗拜了老莫,即墨来到嫣然的阁楼下,风铃清脆,伊人倚轩,白发飘飘,星眸冰冷。 “回来了。” “恩,师姐可否听闻至圣道场?”即墨没有上阁楼,而是一如从前,站在阁楼下仰望。 “最近有所耳闻。”嫣然轻飘飘从阁楼上划下,落在即墨身边,“你最近瘦了。” 即墨脸色微红,尴尬笑笑,“师姐可知详情?” “那至圣道场在亘古矢荒内,据说是千年前的至圣强者死后遗留,明细情况,我也不甚了解。”嫣然飘飘出尘,气息冰冷,她如广寒宫中的仙子,冰冷柔情。 “你努力修炼吧,最近我也要在莫师祖的道场中,努力修炼至念神,作为亘古矢荒边缘的第一宗门,有些事,很无奈。” 嫣然又飘飘上了阁楼,她要闭关,冲击念神,即墨眉头微皱,嫣然如此急功近利,哪怕有老莫道场锤压,也会造成根基不稳。 怀揣心事回了杂役大院,老莫依旧坐在摇椅上,仰望天空,他的眼眸更加深沉,根本看不见底,越看越深,越看越可怕。 “师傅。” “坐吧!”老莫挥挥手,指了指身边的座椅。他现在虽看起来是个青年,但对即墨的关爱,依旧是从前的老年情怀。 “墨儿,自我悟道以来,已有多少时日?”老莫面色慈和,气势绵延深厚,如同大海,很难看出他的所想。 “近一月。” “是二十四天,从明日起,你去升龙峰,接受道场威压,努力晋升天乞,这是一百斤道石。”老莫挥手撒来数百枚道石,金灿灿,黄澄澄,品阶极高。 道石分为低阶、中阶、高阶、极品、异种五种类型,老莫送给即墨的,赫然便是中阶道石。 “谢师傅。”即墨行过谢礼,“师父可否知道至圣道场?” “三年前,太一圣州的一位名宿消失在亘古矢荒,禅域一位强大的尊者也消失在亘古矢荒,之后陆续又有数名大妖消失。有大能进入亘古矢荒,探测出在亘古矢荒深处十万里,有一座至圣强者的坟墓。” “那里有至圣强者陨落,只可惜大道太强,就是那些强者,也不能彻底深入道场内部,此次乃是几个顶尖圣地联手,誓要打入道场内部,其他人不过是去喝汤而已。” “那是一个魔圣,他的道场,魔气滔天,如同修罗地狱。”老莫脸色慎重,片刻后眼睛微闭,“去吧!” 即墨告退老莫,独自登上升龙峰,在山腰寻到一处隐蔽山洞,盘膝坐下,布下道蕴结界,开始努力修炼。 他已经到了突破的边缘,近两月的时间,他为了境界巩固,压制实力,不做突破,现在已经到了压制的极点。 夜晚时分,雁雨臣缓缓落到杂役大院,在老莫身边坐下,手握书卷,面色温和,“还有多少时间?” “如果没打入修罗圣地之事,我还有一年时间。” “现在呢?” “最多还剩下三个月,借着至圣道场爆发的机会,之后你帮我瞒上一月。墨儿能走多远,便是他的造化了。” “阎王好送,小鬼难缠。” 雁雨臣沉默,古页随风翻滚,噼里啪啦,他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罢了,谁让我当初欠了你的情,只是忘尘宗……” “之后你即可那消息公布,有些时候,阎王无法出手,只有小鬼乱窜。”老莫声音低沉,眼眸深如海洋,他身形消失,落在升龙峰上。 即墨是绝道圣胎,根本瞒不住,而他莫天当年携带《藏帝经》而逃,注定再无法隐瞒,随着他重归入虚,沉默四十年的有些人,有些事,也该纷纷现身。 月光洒下清辉,从洞**入,落在即墨身上,添加了几分神秘。即墨盘膝坐在道石中,他将三十个道石铺在身下,以此提供大量灵气,用于冲破天乞。 老莫悄声落在即墨身边,抬指勾动,划下一片结界,为即墨单独构造出一方神奇世界,在这方世界里,有山川,有花草,有宇宙。这是道。 老莫依旧不甘心,他想在即墨晋升天乞之时,再让即墨感受道的气息。 “轰!” 道石上爆发金色光芒,那些道石全部悬空浮了起来,《藏帝经》运转,引发神威,将那些道石中的灵气抽取出来,注入即墨体内。 “轰!” 即墨的丹田在颤抖,只见他丹田中有混沌泯灭,随即便是丹田的疆域无限延伸。之前每一次境界提升,丹田都会扩充数倍,只是这一次丹田扩充,竟没有极限。 金色的丹田中,灵气形成波涛,丹田便是大海,在大海中,装载了无数的金色海水,这些都是灵气。那些灵气在丹田翻滚过后,便向血肉、骨髓、经脉中游走去,这些灵气居然在为即墨炼体。 即墨动用了锻造之法,用灵气形成金色的小锤,把每一寸血肉都锻造了一次。 “铛!” “铛!” “铛!” “蓬!”道石崩碎了,三十块道石不过只坚持了半个时辰,便全部被消耗掉,老莫抬手将即墨身边的道石洒在即墨身下,不让灵气断绝。 他抬手点在空中,写出一篇漂浮在空中的金色文字,这是他对道的感悟,他对道的理解。 “墨儿,为师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老莫抬手引动大势,将他对道的感悟封入即墨的体内,“这些是自我大道,墨儿,希望你能理解。” “轰!”沉闷的轰鸣声从即墨体内传出,一股巨大的吸力绵延出来,它就像脱缰的野马,不加任何束缚。 “砰砰砰!”道石崩碎,化为齑粉飞灰,不过眨眼,就有近十枚道石被毁去。 老莫脸色一变,他抬手点在即墨眉心,想要将这股吸力遏制住,只是他方将手搭在即墨额头上,脸色就变了。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两枚珠子 “轰!” 那吸力受到老莫精纯灵气的刺激,变得更加狂暴,瞬间暴增数十倍,近百枚道石,不过十几息的时间,便全部被吸食干尽,炸为飞灰。 老莫手指微提,那吸力绵延跟来,竟然缠绕在老莫手指上,贪婪的吸食着老莫的灵气。 即墨脸色逐渐泛红,滚滚汗滴从他额上落下,青袍湿漉漉,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般。他也感知到黑珠的异变,脸色变化,掐指稳住《藏帝经》,默默喝止黑珠。 那黑珠平日温顺的如只小猫,此刻却彻底失去控制,狂放不羁,四处窜动,疯狂的汲取灵气,将即墨的命令置之度外,毫不在意。 再次对那吸力下出命令,结果那吸力依旧无动于衷,即墨额上汗珠更多,他匆忙睁眼,看向老莫,“师傅,快放手。” “专心修炼。”老莫脸色平静,他再次撒出百枚道石,扑在即墨身下。他引动自我大道,将即墨与他同时包裹,用自我大道隔绝了吸力。 “轰!” 吸力撞在自我大道上,自我大道稳如泰山,那两只深不见底的眼眸,叙述着深刻的道理,将吸力挡住。只是那吸力岂会甘心,它强势运转,开始残食自我大道。 这吸力什么都吞:神魂、灵气,此刻连大道也不放过。 老莫脸色逐渐变得凝重,他再次挥手扔下上百枚道石,这一次所用道石的品阶更高,竟然达到高阶道石的水准。 即墨丹田中,那枚黑珠上弥撒无数透明的吸力触手,形成一条条吸引甬道,这枚黑珠就像一个无底黑洞,深不见底,它像是永远也不能灌满,永远也不会知足。 即墨沉闷呼吸,青衣鼓胀,那吸力虽在不断吸食灵气,吸收自我大道,但却并未吸收他丹田内的灵气,甚至于还有少量灵气从黑珠中溢出,为他扩充丹田。 灵气不断涌入黑珠中,吸力变得越来越强大,老莫洒下的上百枚高阶道石,也不过只坚持了一刻钟。 “嗒!” 一滴晶莹剔透的汗滴从老莫鼻尖落下,他丹田中的灵气在飞速流逝,即使他的丹田宽阔到无边无际,所蕴藏的灵气更是相当于四、五千枚高阶道石,就是如此,也无法长久经受这样的吸食。 那双构成自我大道的眼眸中,有无数影像闪动,有神音呢喃,那是自我大道对自身的阐述。自我大道是道王,同阶无敌,在这吸力的侵蚀下,也出现了透明的孔洞。 月光播撒清辉,略带清冷,增添几分神秘,带着几分恬适。风铃叮铛作响,清脆的鸣叫声连成一片,月光偷偷从窗扉溜进阁楼,抛落席地坐于窗边的嫣然身上。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冰冷出尘,皓腕凝霜,雪白的肌肤在白衣白发的映衬下,在月光的修饰下,臻至完美。 猛然间,那双星眸睁开,眼中不含任何感情,冰冷的气息从嫣然身上喷出,在她方圆十几丈内,铺就一层寒霜。 “出现了。”她的声音冰冷无情,眼睛更是冷酷的可怕,不带有任何感情,那双眸子已不再属于嫣然,或者说不再属于众人熟悉的那个嫣然。 “哐当。”阁楼打开,嫣然脚尖点中一片绒羽,娇躯已经飘落在飞檐上,白衣飘飘,银发舞动。 嫣然缓缓伸开玉手,在她手中,有着一颗淡蓝色的珠子,那颗珠子内部是朦胧的迷雾,无始无终,没有起点,更没有终点。 珠子表面透露莫名的气息,随着嫣然将手松开,那枚珠子竟浮在空中,上下浮动,“他果然在忘尘宗,我当年的感应没错,只是他不是嫡尘,应该是谁?” “轰!” 黑珠吸力再次增大,在自我大道圈出的狭小空间内,竟刮起呼啸的飓。,吸力化成了实质,险些将空间吸碎,即墨周围成了真空,且正在向虚空靠近。 老莫额上渗出晶莹剔透的汗珠,他手指舞动,打出玄奥的法诀,引动自我大道,稳定将体内的灵气度入即墨体内。 用自我大道杀敌容易,但想用来保护人,就显得相形见绌,更不要说老莫充满顾忌,必须小心翼翼的保护即墨,否则即墨便会被自我大道碾碎。 自我大道被吸力腐蚀,那双眼眸变得更加深沉,充满无数情感,可以演变无限的可能,代表神奇的大道,它在以道王之威,阻挡吸力。 “轰!” 那黑珠猛地旋转起来,澎湃的吸力突然收缩,全部涌入黑珠内,只在眨眼之间,一切都平静下来。下一瞬,那黑珠上冲出一道巨大的气浪,气浪推向无尽远方。即墨已经慢慢停止扩张的丹田,再次被开垦,金色的疆域向更远方蔓延。 老莫收回微颤的手指,撒出数十枚道石,布在即墨身下,依旧用自我大道护着即墨,他缓步出了山洞,步伐略显踉跄,“出来!” “莫师祖。”月光下,嫣然冰冷如霜,声音清脆,没有多少情感,“弟子不知师祖在此闭关,打扰了师祖清修,还望师祖恕罪。” 老莫缓缓挥手,月光下,他的双鬓竟变成雪白,“下去吧!” “是,弟子告退。”嫣然行了一礼,飘飘然下了升龙峰,玉手紧捏蓝色珠子,关节也有些泛白。 “难道那人是莫天?怎么可能,这之间要相差百年……不是莫天,还能是谁,那洞中还有谁?即墨?也不可能是他。” “不可能是即墨,如果是他,那我应该早有感应才对。”嫣然飘落进阁楼,独自喃喃,脑海中闪过即墨曾今说过那句话,思绪变得更远,眼神也恢复原本色彩。 ‘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帮嫣然师姐找到他!’ 那黑珠消停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甚至连表面的光华也消失了,它不再理会一切,竟蜷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它也不再蛮横的攻占丹田,此刻它光华内敛,变得无比普通。 “师傅。”即墨看着洞口的背影,轻唤一声。 “不用管我,自行闭关修炼,半月之内,不准下山。”老莫收回自我大道,转身离开,回到杂役大院,他没有问那股诡异吸力的来源。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他不想再在即墨身上上演。 即墨点头,他现在已晋升天乞,需要的便是对境界做出巩固。 时间悠悠而逝,三天过去,即墨巩固了境界,他从山洞中走出,走向升龙峰的更高处,在这里,老莫留在他体内的自我大道被引发。老莫书写的玄奥文字自发吟唱,不断向他解释述说自我大道,只是即墨没有参悟。 起身走到升龙峰的更高处,即墨已被老莫的道压制,他再难向上走出一步,此处到了他的极限,所以他盘膝坐下,开始压缩境界。 又是三天过去,即墨已将境界压缩到不能再压缩,所以他取出道石,又开始修炼。 在此时,兔子登上升龙峰,为他送来震撼消息。在这六日内,赵国风云汇聚,有圣地的名宿降落在赵国,那是真正的圣地,而不是修罗圣地这般的半步圣地。也有更多的天骄崭露头角。 一个白衣僧人从禅域而来,自称伽蓝,他每次出手,都是为了制止纷争,结局却是将许多天骄度化,甚至有老一辈的强者,也被他度去。所以有人称他为魔僧。 有人腰间系着酒葫芦,却从不去饮,他叫李寒,一招秒掉皇霸三子,此后单手击败古少阳,实力强到没边。 还有一人从遥远的太一圣地走来,顶着比古少阳绚丽千百倍的神光,泯灭一切,打出了虚空,名叫叶封神,霸气凌云。 修罗圣女大放异彩,竟然隐藏了一具神魂。此刻她将三具神魂合一,又拥有不知品阶的上古魂兵,镇压了一位来自外面圣地的圣子,如果不是双方高层出面调节,梦若溪绝对会将那人杀掉。 “完了,兔爷与那小娘皮结怨太深,以后不敢再出忘尘宗了。”兔子这些日来实力又作精进,只是诉说着这些消息,脸都凝成了酱紫。 “你继续打探消息,然后告诉我,师傅让我闭关半月。” 兔子走了,又过了八天,他再次来到升龙峰,第一个消息,便让即墨差点崩溃。 嫣然拼命修炼,由老莫和雁雨臣出手为她巩固修为,并启动宗门底蕴,消耗五百斤中阶道石,她虽没晋升念神,但也在天乞九重天巅峰。 “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嫡尘从昊天殿出来了,对了,他的魔性已被大长老亲自出手镇压,现在他正常得很。” “是吗?这算什么好消息?”即墨心中微颤,嫡尘在暗,他在明,嫡尘一心要杀他,他只有处处如履薄冰。可惜竟没有几人知晓嫡尘并未入魔,“残师兄的预言将要成真。” “他伪装的太好了,到底在图谋什么?” “他什么实力?”即墨看向兔子。 “天乞九重天巅峰……”兔子叹息一声,“他从昊天殿出来,就是这个实力,并且在昨日,他已与嫣然共同前往亘古矢荒。” “与师姐一起……不行,我要出关,去亘古矢荒!”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四十二章 喋血众强 “你去顶个毛用。”兔子躺在地上,大着嘴道,“你去送死啊!嫡尘在忘尘宗有老莫压,倒还不敢对你出手,但出了忘尘宗,他杀你不过是抬抬手指。” “可恶!”即墨挥拳砸碎大石,只感到胸中愤懑,却无处发泄,他本以为自己的实力提升已经很快,却不想嫡尘的实力提升更快。 “兔爷怀疑,魔骨已经彻底融入嫡尘体内。”兔子脸色凝重,他和即墨走的近,说是不怕嫡尘,绝对不可能,“连老莫也说,要你小心嫡尘。” “还有什么消息。”即墨深呼吸,平定胸中翻滚的气血,转头看向兔子。 “三日前,半山宗的一个名宿顶着印刻玉,杀进至圣道场,最后只有印刻玉回来,那个名宿消失不见。” “这还不是重点,在昨日,又有十个念神境的老一辈强者,一同走进至圣道场,有人亲眼看见他们被轰成飞灰。” 即墨眉头微皱,略定心神,“如果是这样,以我们的实力,根本就进不了至圣道场。” “死人的都是道场内部。” 兔子又走了,即墨开始烦躁,再也难以静心修炼,对嫣然的担心,对嫡尘的无力,最后混杂在一起,变得更加混乱。 嫣然说得对,至圣道场的爆发,忘尘宗根本躲不过。 修真便是为了争夺利益,便是为了掠夺资源,此次至圣道场爆发,将又是一场龙争虎斗。从赵国外走来的天骄光环闪耀,赵国疆域十万里,竟只有一个梦若溪,可以与那些天骄并列。 老一辈强者也纷纷复出,他们许多都是半截身躯进了黄土,对于永生的渴望,迫使他们扑入至圣道场。连圣地的名宿,也要出手。 赵国毗邻亘古矢荒,这里可谓是人类的第一站,即使不想摄入这场风暴,也不得不被这场风暴卷入,没有选择,除非离开赵国。 月上栏杆,即墨思维飘的更远,他独自一人坐在一块巨石上,吹着凉风,眺望亘古矢荒内围。 “也不知师姐现在怎样,她一定要小心嫡尘啊!” 凉风习习,月光皎白,山尖灵气汇聚,浅薄的雾气环绕山巅,飘渺的薄纱随风舞动,怪石绝壁,傍山飞瀑,千姿百态,妙美难言。 猛地回神,即墨目光划过苍穹,撩过明亮的玉盘,落向亘古矢荒深处,瞳孔收缩,“那是什么?” “轰!” 在这一瞬,整个世界都在颤抖,在目力穷尽之处,无声的轰鸣排山倒海,如同一颗星辰爆炸,山摇地动,整个世界都陷入混乱之中。过了许久,一直到即墨窒息,那爆炸的蘑菇云边沿才慢慢变成黑色,开始消散。 之后光华又闪烁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才彻底消失。时间短暂停止了几息。亘古矢荒内突然混乱,万兽嘶鸣,高山崩塌。 悲惨的凤鸣从亘古矢荒内传出,车轮滚滚作响,一辆残破的战车摇晃的厉害,两只遍体鳞伤的血凤拉着战车,凤血在天空一路抛洒,滴落一场血雨。 青铜战车古朴,上百丈的车身残破了半边,依旧镇压了一方天地,那辆马车被鲜血侵染,血流成线,根本阻挡不住。 鲜血从空中落下,掉在地上,便将地面砸出碗口大的伤疤,两只血凤拼命的挣扎,百丈身躯扑腾翻滚,差点就从空中坠落。 “这两只血凤,任意一只的实力,我都无法看透。”即墨躲进山洞,那些下过的稠密血雨,杀伤力太大,以他的实力,站在外面,肯定会被血雨打成筛子。 这血凤拉着的战车只是起始,之后不久,又有十几个强者从亘古矢荒飞出,他们都受了重伤。这些强者白发苍苍,气势如虹,每个人都拿着强大的法宝,他们全都是老一辈的名宿,没有想到竟全部遭到重创。 亘古矢荒内轰鸣不断,有强大的异兽嘶吼了半夜,天空都在颤抖,月亮险些坠落,那些异兽引发了大道,无数高山被毁掉,山河崩塌,地落天陷。 一直到了黎明时分,嘶吼声才渐渐停歇下来。即墨走出山洞,发现在众多山峰上都布满坑坑洼洼的小洞,是那些强者的鲜血坠落在地面上,所引发的结果。 忘尘宗的楼台屋榭,除了有道蕴保护的几处重地,其他地方悉数布上伤痕。 即墨看了眼山洞,转身便要下山,兔子却已到来,“你急个毛,老莫让我告诉你,一月之内,不准下山。” “什么?师傅他……”即墨脸色变幻,显然不明白老莫的意思。 “昨天晚上,修罗圣地的一个长老险些被轰成渣渣,妖族的一名道合境的强者直接死了,忘尘宗也有一位太上长老受了重伤,差点就挂掉。” “有十几个来自太一圣州的圣地名宿,也被杀死。” “到底什么情况?” “不知道,好像是至圣道场内部出现了状况,现在外部已被打开,许多修士进了中部,至于内部,只有那些道合境的强者才能涉足,而核心地带,很有可能要入虚强者出手。” 兔子知道的情况也不多,毕竟他也只是听别人说,自己并未真的进入亘古矢荒。 兔子交代了几句,匆匆忙忙又下山去了,一再叮嘱老莫的话,让即墨再在升龙峰待上一个月,他说自己将要去亘古矢荒,以后不能再常来。 自从即墨晋升天乞之后,老莫便一直没有来过升龙峰,也一直没有传出其他消息,只是一再告诫即墨不能下山。即墨不明白老莫的意思。煎熬中又过去三天,他再也不能忍耐,取出兔子制造的面具,从忘尘宗后山偷偷溜进亘古矢荒。 走的时间没有惊动一人,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一直被人注视。 老莫收回目光,缓缓叹息一声,从升龙峰山走下,落回杂役大院,“鸟儿本就是翱翔天地,哪怕困在鸟笼中,也束缚不了他的本性。” 随即老莫又消失了,在这十八天内,他行踪不定,一直在赵国内走动,至圣道场竟对他没有任何诱惑力。 即墨偷偷走近亘古矢荒,莽荒的气息将他笼罩,这一片狂野之地充满疯狂。 这里有如同虬龙一般的壮硕古树,纵横交错,有高高低低的绝壁山崖,连绵起伏。一望无际的绿色,深浅叠加。奇形怪状的裸露绝石,鳞次栉比,还有顺着绝壁攀岩的粗壮藤蔓,健硕有力。 大荒深处传来的咆哮震彻山林,连绵不绝的回声又惊起起一片片飞鸟。 即墨内心在颤抖,被自然折服,为自然拜服,亘古矢荒,这是一片最为原始,也最为凶残的宝地。 很快一天过去,他小心走了两千里,没有遇见一个修士,却斩杀了十几只凶兽,这些凶兽近日来受到来往修士的刺激,神经变得超级敏感,狂暴易怒。 又走了一天,即墨看见了战斗的痕迹,干枯的鲜血将大地铺满,百丈大的巨坑,零星的残碎腐肉。 在大坑中有着一只庞大的骨架,已经看不出是什么凶兽的遗体,骨骸散乱了一地,有着以腐肉为食的大鸟从天空飞落,啄食着已经开始腐败的血肉。 又走了数百里,即墨看见了人族修士,他们实力并不是很高,只是启玄八重天而已,不过是想浑水摸鱼。 有修士告诉他,强者都进了至圣道场,再向前万里,就是至圣道场的外围,这十几日来,已经有太多强者陨落在那里,许多都是有名的天骄。 “你们可听过嫣然?” “嫣然?没有听过。” 即墨点头,内心沉重,向着至圣道场赶去,他要找到嫣然,尽管这很傻,也可能会给嫣然增添负担。 一路上修士越来越多,已经不限于人族修士,还有妖修。 “最新消息,来自太一圣地的叶封神再次引爆光环,一招就斩杀了一只念神境的异兽。” “这些天骄太强了,光芒万丈,让我们无法仰视啊,那个叫伽蓝的白衣和尚,走到哪里,便度到哪里。” “你们可否听闻那个叫李寒的拔过剑?” “在昨天,有一个人魔气滚滚,击杀了无极宗的第二天骄倪漫歌,与一只双头妖凤对碰在一起,战的天昏地暗,就是不知结果如何。” “轰!” 雷音大作,空间在颤抖,巨大的灵舟从至圣道场中飞起,一只覆盖天地的大掌紧随其后,那只大掌将上百座大山笼罩,然后猛地拍中那只灵舟。 大地跳了起来,灵舟在眨眼间解体,百座大山被夷为平地,有十几个强者拖着重伤,从灵舟残骸中逃了出来,却被另一只大掌拍的无影无踪。 “什么情况?”即墨心脏在疯狂的跳动,像是要从嘴中蹦出来,他马不停蹄,一直向至圣道场赶去。 过了不久,就有消息传来,赵国的本土强大宗门,血杀门,有十几个念神九重天巅峰的强者殒命,那些强者驾着灵舟,却没有机会逃出。 “至圣道场中有一个神秘存在,它频频出手,每一次出手,非至强不杀。”有修士惊恐,妄自揣测。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四十三章 新辟之路 “那个强者太强了,有许多修士陨落在他手上,却没有人看见过他的真实面貌。”那个修士惊惧说道,他身体都在颤抖,“不行,我要回去,不能再待在这里。” “狗屁的机缘,没有实力,呆在这里就是送死。”有更多的修士骂了起来,他们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本以为跟在那些强者名宿身后,可以沾点光,却不想那些名宿都死的不明不白。 在这时,有修士从前方回来,带来新的消息,“前方开辟出了一条新的道路,据说叶封神已经打进去了。” “那是一条全新的路,不是老一辈强者开辟出的征伐之路。新的路上宝物众多,神秘莫测,有老一辈的强者想要染指,却被那些天骄击杀了。” “有新的消息传来,那双头妖凤引爆了强大的禁招,和那个魔气滔天的家伙战成平手,二者都消失不见了。” “还有一个白衣女子崛起,她白衣白发,用绒羽当做武器,击败了来自禅域的和尚迦叶,那个和尚是伽蓝的师弟。” “天啊,这些天骄还让人活吗?一个个强势崛起,如同星辰,打败了同阶对手,更有甚者是越阶挑战。” “唉,不要说了,我们都是无名散修,还是早早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在至圣道场中,我们得到机缘的机会太小了,更多的是殒命。” “是呀,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们还是走吧。” 那些修士纷纷叹息,满脸不甘,更多的是无奈,他们中也有天乞境的高手,不过已经岁至中年,早就被现实抹去血性。 即墨猛地回头,看着众修纷纷远去,如同江水,一去不回。他高度紧张,目光凝聚,不愿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他要找一个人,刚才诉说嫣然事迹的那个修士。 终于,排开上百个修士,他找到了那个人,那是一个潦倒的中年男子,眼神有些昏黄,显然这些日来过的很痛苦。 “兄台,可否详细说说那白衣女子?” “哪个白衣女子?”那个修士微愣,语气有些无力,压抑着暴躁,不敢发泄。 “那个打败迦叶的白衣女子?”即墨抓着中年修士的手,情绪激动。这么久没有嫣然的消息,现在看来,很快就能得到嫣然的行踪。 “她呀……死了?” “什么?”即墨胸口发闷,感到有什么东西似乎断了,断成千万节,摔落在地上,碎的不能再碎。用力晃着中年修士,他的脸庞变得狰狞恐怖,“你再说一次。” “谁知道她有没有死,她与许多天骄都结下仇怨,逃进了新开辟的那条道路,哪生死如何?或许已经被人击杀了。”中年修士神色恍惚,似乎也想到什么不愿再想的记忆,落寞的走向远处。 即墨险些无力的瘫坐在地,顿了许久,才缓过神来,那个中年修士已经走出上百丈,混在人群潮流中,消失不见。 “轰隆隆!” 巨大的轰鸣声从至圣道场内传出,一座五十丈的古朴战车驶了出来,战车遮盖天空,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像是再在天空挂起一只太阳。凝目细视,在车辕上站着一个年轻男子,他身着战甲,气势蓬勃,许多修士都无法目视。 年轻修士很高傲,狂妄的笑声将所有修士镇住,“愚蠢的散修,吾赐予尔等一场机缘,尔等去探寻那条新开辟出来的道路,在那条道路上寻到的宝物,全部属于你们自身。” “凭什么?我不会再卷入那个是非之地,所以很抱歉,我要离开。”空气微微凝结几息,一个修士怒哼一声,转身便走。 这是一个妖族修士,天乞五重天实力,气势强大,整个人就像一座小山,每走一步,大地都在轰隆作响。 “凭什么?凭我的拳头更大,凭我是落霞宗的少宗主。”那年轻修士狂笑一声,挥手打出一拳,一条色彩斑斓的猛虎冲出,将空气撞出百丈真空,眨眼就扑在那个妖修身上,将那妖修咬成血沫。 猛虎抬起头,睥睨四方,高傲的头颅上,神光闪烁,虎威澎湃。它呜咽嘶吼,眼中闪烁凶光,轻蔑盯视众修。 “还有谁想走?” “哼!”数十个修士冷哼一声,转身飞走。 “不知死活。” “吼!” 猛虎一声咆哮,天空卷起无数残影,随即便是碎肉掉落,鲜血喷涌,许多修士都被血雨笼罩,瑟瑟发抖。 不过十几息,上百个修士,全被那只灵气幻化的斑斓大虎斩杀,而那只大虎神采奕奕,神光焕发,显得更加精神。 “蓬!” 有修士跪倒,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是那个中年修士,他一直紧绷着的弦,在这一刻,终于断裂了,“不要杀我,我去。” “你们呢?” 有修士咬咬牙,垂下头颅,不再言语。 时间凝固,那修士嘴角始终挂着蔑笑,战车压在天空,连苍穹也似被剥夺掉一块,明亮光华闪晃双眼,让人无法目视,这个年轻修士就像是驾着大帝神车的神将,高傲强大。 更多修士垂下头颅,萧瑟自嘲,向着至圣道场走去。 “很好,你们一定不会后悔这个选择,我说话算数,你们得到的宝物,我不会抢夺。” 斑斓大虎分解为上百条灵气,在空中卷过,消散不见。 “轰隆隆!” 战车辘辘远逝,驶向至圣道场。众修强笑,跟在战车后面,他们没有选择,不去肯定会死,去了,或许会活。反抗这种天骄,只有死路一条。 即墨悄悄抬头,看了眼站在战车上的年轻男子,跟在众修身后。他要去那条新开辟出的未知之路,寻找嫣然。 为何嫣然会遭到众修追杀?嫣然性情虽冷,但绝不会随意去招惹他人。缓缓握紧双拳,即墨轻声喘息,释放内心的压抑。 “兄弟,我说你也放宽心些,对于这种被光环笼罩的天骄,不能反抗,只有顺从,或许还能博得少许机缘。”披散乱发的妖修叹了一声,劝解即墨。 “多谢兄台关心。”即墨点点头,这妖修显然会错了意,以为他在气恼被那年轻男子强迫进入新辟之路。 战车辗的天空作响,那个年轻修士没有收敛,丝毫不限制自己的气息,在路途中他大展神威,击杀了一只天乞九重天的异兽。 鲜血染红了天空,那个年轻修士微微喘息,重新回到战车,眼后闪过一道不宜察觉晦光。 “再前行百里,就到了新辟之路的入口。”年轻男子眸光滑过众修,高傲说道,“你们进入之后,便可以自行去寻找机缘了。” “还不是让我们去探路,去送死,他好坐收成果。”还是那个妖修,他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果然前行了百里,周围一切都变化了,这种变化很奇怪,无法形容,因为所有的景色都是连续的,众修依旧还在大山中,但是即墨总有一种直觉,他们来到一方新的地方。 这个世界新奇陌生,充满未知,充满危险,充满机缘。 “各自去吧!”落霞宗的少宗主驾着战车,高傲退回去,很快就消失不见。 “兄弟,我们两个共同前行怎样。”那个妖修拍拍即墨肩膀,大咧咧道。 即墨看了眼那修士,只见那妖修披散乱发,打扮狂放不羁,身上只围着斑斓豹皮,将主要部位护住,袒露突爆的肌肉,身高近有一丈,如同一座小山。 “兄台随意,只是恐怕我们不会在一起太久,因为我要去找人。” 即墨挑出问心戟,向着山岭内部走去。 这里依旧是群山峻岭,古树纵生,飞岩绝壁,众修处在一个峡谷,而峡谷向内,所指的方向便是至圣道场的核心位置。 “啊!” 有修士惨叫一声,就没了任何声音,他无缘无故的爆炸,成了血雾,这里太诡异了,修士竟然会无缘无故的爆炸。 “怎么回事。”许多修士惊恐了,这种不明不白的死法,让他们差点崩溃。 “啊!” “蓬,蓬,蓬!” 又有十几个修士炸开,血花飞溅,没有留下完整的尸骨,死的不明不白。众修恐惧的后退,疯狂的四散逃开。 “蓬!蓬!蓬!” 又有十几个修士炸开,血花飞舞,将峡谷中的鹅卵石染成鲜红,血液滴滴答答的跌落。 有两个修士经受不了刺激,飞向空中,不过眨眼,就被碾压成血雾,死的更加凄惨,连骨头也被碾化。 这条新辟之路太可怕了,简直就是一条死亡之路,才进入这条路,就有三十几个修士罹难。 “这是一条修罗路,至圣强者的威严不容侵犯,我们冒昧进入他的道场,将他惹怒了。”中年修士匍匐在地上,哭诉祈祷,希望可以躲过这场灾难。 “混蛋,离开那里,那里有着未知的大阵。”蓬头盖面的妖修怒喝,脸上充满焦急。 “蓬!” 那个中年修士炸开,内脏、鲜血、骨骸,瞬间搅弄在一起,彻彻底底的被**,成了一团碎肉。他的祈祷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还是死了。 “糟了,那个大阵已被激发,快走。”妖修转身便走,速度快到了极点。 “蓬……”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四十四章 死亡血影 那妖修扑在地上,大嘴喘息,蓬松的头发更加脏乱,矫健的肌肉上汗珠渍渍渗出,晶莹泛光。 即墨点地止步,他们一路狂奔,逃出三十几里,依旧没有走出峡谷,但终于离开了那个恐怖的杀人地。 总共有近百名修士死去了,他们除了留下一滩脓血,就是一堆碎肉,方进入新辟之路,他们就失去性命。 许多修士都瘫软坐在地上,少有几人能够站立起来,他们惊容未定,大脑依旧处于极度兴奋中,还没有冷却,也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暂时活下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死去。”有修士声音发颤,断续问道。 “我当时回头,看见了一个指尖大小的透明生物,好像是‘禁蚍蜉’。”有修士坐在地上,他的双腿还在不由自主的打转。 “禁蚍蜉,那种传说中的异兽?透明无形,无法看清它的真面貌,它生命虽短暂,却给生灵带来无数恐惧,靠吸食血肉为生,传说中有禁蚍蜉出现的地方,必定是大凶之地。” 显然许多修士都知道禁蚍蜉,那是一种小巧的异兽,生命短暂,却十分凶残,非凶险之地,不会有禁蚍蜉出现。 “那些禁蚍蜉被困在神秘大阵中,有人闯进了大阵,才将那些凶物解禁。”蓬头盖面的妖修起身,他是最先发觉异常的修士,也是逃的最快的修士,无出其右。 “这条路太凶险,那些天骄在前面匆匆走过,躲过了许多险地,却将这些难关留给我们。”有修士抱怨,他们本来是要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却又被落霞宗的天骄胁迫过来。 天骄都有强大的禁招,丰厚的底蕴,他们知晓阵法,明晓经典,许多险地他们可以轻松度过,不像这些散修,只知道蛮闯蛮干。 “我们原路返回。”有修士昏了头,提议说道。 “回不去了,不说来路上有禁蚍蜉,便是落霞宗的修士,也不容我们回去,我们回去会影响他们的利益。”一个修士苦涩强笑,满脸无奈,他看出了落霞宗的意图。 “他们想将宗门弟子派进来,寻找机缘,我们不过是试金石,不过是为了给他们试探险地,是在用生命为别人谋福利。”终于还是有修士揭露宗门的险恶,道出那些宗门的用心。 “你去哪里。”那蓬头妖修匆匆走到即墨身前,挡住即墨的脚步。 “我要去找人。”新辟之路的凶险即墨亲自领会,他必须快点找到嫣然,这条路太凶残,处处充满杀机,即墨对嫣然的担忧在不断升华。 “你有点脑子好不好,你这是去送死!平时挺聪明一个人,咋全败在女人身上。”妖修骂骂咧咧,抬头将一个修士瞪回去,“看毛看?” “你认识我?”即墨驻足,他现在改换面目,就是嫣然、残半缺,也很难认出他,更何况是一个陌生的妖修。 那妖修点点头,扯着乱蓬蓬的头发,道,“不但认识你,连你本来的尊容我都一清二楚。” 即墨仔细审视这个妖修,脸色变得凝重,他认识的妖修屈指可数,在记忆中根本没有这样一个妖修,“你到底是谁?” “小墨墨,你说我应该是谁。”妖修斜靠在一颗古树上,吊儿郎当道。 “是你。”即墨恍悟,他猛地提起问心戟向妖修刺去,随着一声哀嚎,刹时血花飞溅,抛洒的四处都是。 妖修瘫坐在地上,抬手擦掉滴落在脸上的鲜血,染了个大花脸,抬头嘟囔道,“你下一次出手前敢不敢吱一声,一惊一乍,险些把兔爷吓死。” 随即转身向后丢了一个道法,将那株被即墨刺死的古树炸的粉碎,“这里有着一种神秘力量,可以让这些树木发生魔化。” 即墨蹲下身,看着兔子,“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还不是为了躲梦若溪那个小娘皮,话说昨天兔爷遇见古少阳,如果不是这番伪装,兔爷还不被那厮活吞了。” 兔子起身,看向新辟之路深处,那里一片苍茫,巨大的古树由于太远,在视野中变成墨黑,山岭险峻,恶水穷扑,里面充满未知。 “小墨墨,你现在不能急。就算你找到嫣然,也只能给那妮子徒增麻烦。”兔子一本正经,说教道,“担心则乱,但你也要掂量掂量自己,你这样去,不但是害自己,害的还有那妮子。” “就算你是为了嫣然,也要能安然无恙的走到她的身边,你若担心嫣然,还不如担心自己。”兔子教导的一本正经,句句再理,全都落在即墨心坎上。 即墨沉默,无力的坐在地上。实力,实力,说到底还是实力。兔子说得对,他太着急,以他的实力,定要嫣然保护,反而是给嫣然找麻烦,还不如不去。 “我们等他们先走。”兔子悄声给即墨传音,指了指那些修士,“这种凶险之地,想要活下去,只有行非常手段。” 即墨闭眼,脑海中闪过嫣然的倩影,心中微怵,这一刻,他有了些许明悟。想要保护别人,首先就要有保护别人的能力。传音给兔子,“好。” 新辟之路处处险恶,在这条峡谷中,陷阱无数,还有许多强大的异兽,那些异兽有的被天骄击杀,有的躲过一劫,却给即墨一行带来大的劫难。 即墨轻眼看见上百丈异兽的背影,那就像一座小山,长着两只巨大的肉翅,好在那个异兽似乎并未在意众修,拍着肉翅飞上天空,向峡谷内飞去。 随着不断前行,在这条路上发现了强者刻画的道蕴,还有已经枯朽的骸骨,有人类修士的,还有妖修的。有念神境修士锻造的法器被腐蚀,许多地方已经洞穿,失去了昔日的威力。 “在这条道路上,曾经有强者来过,只可惜他们已经遇害。”有修士收起已经腐朽的法器,看着无光的白骨。 “这条道路很奇怪,可以将强者的骨骸腐蚀,让强大的法宝蒙尘。” 又前行了三十里,有两百多名修士失去了生命,他们或是无缘无故的自燃,或是被曾经遗留的强大道法轰杀,或是被愤怒的异兽撕裂。死相极惨,可惜已经没有谁会去为他们悲哀。 即墨与兔子吊在最后,小心翼翼,除了兔子险些受伤,倒还是有惊无险,只可惜这注定不会长久,当那些修士全部死去,他们也很难避免这种厄运。 峡谷像是没有尽头,一直绵延下去,两边山体黝黑,不生寸草,高耸入云,有修士尝试飞行,却被未知力量轰成渣,只留下一团血雾。 峡谷中铺满鹅卵石,很诡异,这些鹅卵石大小几乎一致,有着头颅大小,白森森的铺在地上,让人不由自主的联想到死人的头盖骨,更加增添了恐惧。 又有修士莫名其妙的死了。死相极惨,鲜血从七窍中狂飙出来,直到那个修士全身的血液流尽,全部流进鹅卵石中,那个修士才彻底死去。 “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机缘,这条路就是埋骨之路。”有修士痛苦的抱怨,却只收到一堆唉声叹气。 “不行,我要回去,哪怕是被禁蚍蜉杀死,我也不愿再受这种恐惧。” “和落霞宗的人拼了,凭什么让我们来送死,让我们来开路。” 有一半修士在这里选择了原路返回,还有少半修士麻木的前行,有一些修士留在当地,等待消息。 “他们都会死,落霞宗需要杀一儆百,需要臣服,而不是异端,不是反抗。”兔子摇头,和即墨向前走去。 “轰!” 果然不出兔子所料,半刻钟后,那辆战车轰隆隆的碾过来,上百具尸体从战车上扔下,染红了鹅卵石。 散修震撼,满心颤抖,那战车是从空中行驶过来的,并没有被那种未知力量摧毁,显然那战车可以抵抗这种未知力量。 落霞宗的天骄高傲的站在车辕上,睥睨众修,嘲讽微笑,“你们真不知趣。” 数百名修士垂着头返回来,他们面如死灰,心已死,没有能力逃出去,也没有机会逃出去。 “你们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了。”那天骄冷哼,从战车上扔下半件道兵,收割掉数十名修士的性命,提着下巴离开。 “哈哈哈……” 散修苦笑,散修狂笑。最后他们还是向峡谷深处走去。 即墨与兔子放慢脚步,缓缓跟在后面。即墨不能死,也不愿意去死。今天兔子的一番话敲醒了他,也让他对自己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也对这个世界有了全新认识。想要给别人施舍怜悯,施舍恩典,首先要有那个实力,没有实力,还相当救世主,除了说是傻瓜,也只能说是痴心妄想的傻瓜。 峡谷的地势慢慢向上,即墨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们在向上攀登,莫名其妙死的修士更多了,他们用生命探查着未知的陷阱。 “哗!” 有修士倒在鹅卵石中,他爬了起来,却惊恐的再难站立,“你们看,这是什么。”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骄显威 天空响起一曲无声的葬歌,恢宏有力,震撼心神。就像远古的战灵重新现世,奏响战鼓,敲响金钟。 “血壁,染血的石壁,不,是这石壁在流血。”那修士跌倒在地上,踉跄后退,从鹅卵石上滑滚。 “天啊,白色的鹅卵石下面,居然是会流血的石壁。”散修们震惊后退,他们已经在崩溃的边缘,现在终于彻底崩溃,惊恐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 鲜血从鹅卵石下面流出来,渍渍渗出,渗出的速度越来越快,转瞬就成了喷涌。鲜血组成的喷泉,绚丽诡异,看着很渗人。眨眼间喷起的血柱,十几丈粗大,冲上百丈天空。 “我的腿,我……”许多修士在惨叫,那些喷出的鲜血形成洪涛,如同山洪奔腾,大坝决堤,鲜血溅在修士身上,那些修士便开始冒青烟,随即身体便被腐蚀出了大洞,一眼可以望穿。 那些修士变成了筛子,并且孔洞越来越大,就像是一副画卷,有火星落在画卷上,将这完美的画卷点燃。 “轰隆隆!” 大地开始颤抖,那条由白色鹅卵石铺成的地面开始起伏波动,更确切地说是蠕动,在抬升,地面在抬高。有更多的鹅卵石被修士踩开,鲜血成股,上百个由鲜血组成的巨大喷泉,在峡谷内骤然出现。 古怪的悲鸣在空谷中回荡,就像鬼婴在哭泣,仔细听去,又像是大象在嘶鸣,大地起伏的更快了,颤抖的更加剧烈,鲜血喷的更快,更多,许多修士都被腐化。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我不想死,啊!不……” “大地在走动,天啊,大地在走动。” 嘈杂的尖叫声交织在一起,混乱难以分辨,呐喊声,悲痛声,绝望声。这条路活了过来,它在跳动,在挣扎,在扭曲。 兔子顶着镇魔钟,与即墨一同从血泊中冲出,镇魔钟垂下光帘,五彩斑斓,将两人护住,那奇怪的鲜血有古怪的腐蚀力,连镇魔钟表面的光华也在腐朽。 兔子脸色苍白,他拿着两枚道石,边走边吸,满脸骇然,“我知道了,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知道那些强者的骨骸为何会被腐蚀,为何连强大的法器也会腐朽。” “这是上古异兽,血蚓。” “血蚓?”即墨青衣翻滚,他看见那些鹅卵石在蠕动,就像下面有一个活物,鲜血喷涌的越发起劲,这鲜血就像喷不完,没有止境。 “血蚓,一种很弱,又很强大的异兽。他的骨头长在身体外面,形成一层白色的鳞甲,这些鳞甲与它的皮肉连在一起,在特殊时期触动,鳞甲就会脱落,它的皮肉也会破裂。” “鲜血就会喷出来,这些鲜血腐蚀力很强,就是念神境修士的法器,也经受不住这种鲜血的腐蚀。” “血蚓没有任何攻击力,但这种可怕的鲜血,神鬼亦惧。” 兔子太凝重了,他在颤抖,血蚓,哪种传说中已经消失的异兽,居然出现在了至圣道场,还匍匐在地上,被修士当成了道路。 “鲜血这样流下去,它也会流死。”即墨乌发狂舞,抬手点在兔子后背上,将他的灵气度给兔子,额头上的汗珠不受控制,一直不停的滚落。 “它不会死,它体内有龙骨,是一种不死生物,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除非一招将它彻底泯灭,或者抽掉它的龙骨,否则只有等它自然老死。” 古怪的叫声在空谷中扯响,像是大象在嘶鸣,鹅卵石铺就的路抬升起来,即墨猛地震撼,大脑中就像有一只锤子在敲动。 上百丈的血盆巨口大张,吞天噬地,腥风从巨口中喷出,在峡谷内卷起一阵长长的啸风,巨口深不见底,血蚓没有舌头,没有牙齿。它的头上只有一只大口。 “轰隆隆!” 巨头从几十里外猛地抬起,向众修扑过来,更多的鹅卵石掉落,血蚓身上的鲜血狂飙,它痛苦的**,扭曲。 “他该不会吃人吧!”即墨一颤,提起问心戟,抱着差点脱力的兔子,转身就逃。 “鬼知道,古籍的记载中,血蚓确实不吃肉,但这玩意长了这么大,谁知道活了多少头年,早就成精了,吃不吃肉,得看它的心情。”兔子竭力控制镇魔钟,大吼,“你跑回去干嘛,那里有禁蚍蜉。” “总比留在这里被它吞掉的好。”即墨足不沾地,他不敢再触动那些鹅卵石了,担心将它们抖掉,流出更多的腐蚀性血液。 “别跑了,兔爷骗你玩的,血蚓不吃肉,只喝血,只要你不将身体弄破,被它嗅到你的血味就好。”兔子被即墨颠的剧烈咳嗽,险些叉过气儿去。 即墨顿足,转身看着身后的血盆巨口,血蚓半条身躯竖了起来,就有四十几里,直接末入云端,又弯垂下来,远看就像两根登天柱。 兔子眼珠飞转,神经似的扯扯嘴,贼笑着怂恿道,“血蚓在特殊时期会变得很脆弱,而那个特殊时期就是现在,不如你我直接冲进它的体内,把它的龙骨拔了。” “龙是上古时期的神秘种族,其骨威力莫测,血蚓有着龙的血脉,它的龙骨虽比不了真龙,但是其神奇也毋庸置疑。” “轰!” 峡谷两侧滚下无数碎石,落在镇魔钟上连成叮叮当当一片,将镇魔钟敲得上下颤动。 “你疯了,惹这个大家伙,我们去找死不成。”即墨心中发毛,现在所有散修皆已殒命,只剩下他和兔子。 天空有着禁飞神秘力量,还有坠落的大石,回路上有落霞宗修士,有禁蚍蜉,向前有血蚓,他们被困在这里。 “坚持不了多久,该死,那些落霞宗的修士,都躲在哪去了。” 怒啸一声,即墨带着兔子向血蚓飞去,这血蚓虽然可怕,但它并不食肉,并且即墨要去找嫣然,必须走这条新辟之路。 “轰隆隆!” 天空一辆战车驶来,五十丈的车身,散发金灿灿的神光,磅礴大气,只可惜与上百里长的血蚓相比,这辆战车不过是小孩玩具。 “上古异兽血蚓,很好,很好,我已经等了你许久,终于到了你的虚弱期,每逢月圆之夜,你的鳞甲就很容易从身上脱落,这种滋味不好受吧!”落霞宗的天骄站在车辕上,战甲灿灿,眸中泛着精光,他嘴唇鼓动,道响震动天地的神音。 “龙骨属我。” 即墨抬头,只见天空挂着一轮圆月,像个巨大的玉盘,透明皎白,在玉盘下方,有一朵乌云,缓缓飘向月亮。 “轰!” 落霞宗的天骄驾着战车冲向血蚓,战车碾断了天空的神秘束缚,寰宇出现断层。天骄直接祭出半件道兵,是一个光洁如洗的镜子,那镜子上寒光湛湛,吸收着月华之力,化作百丈大小,其威莫测。 “紫光宝镜,可是我专门寻来,对付你的宝物。”天骄狂笑,他也不管血蚓是否听懂,将紫光宝镜祭出去,紧接着又扔出数十件法器,再把那些法器全部引爆。 “死吧!我要龙骨。” “轰隆!” 有神雷劈开天空,扯出百丈长的紫色雷电,将天空割的四分五裂,天空亮了瞬间,猛地暗沉下来,乌云遮住了月光。 “走。”兔子拉着即墨跳进镇魔钟,飞进天空被战车撞出的断层,那种神秘的禁空力量暂时被破除,现在是最好的逃命机会。 “他不是血蚓的对手,我们还是快逃。” 如同象鸣般的嘶吼再次响起,血蚓冲在天空的身体猛地坠下,鲜血洗了天空,将天空彻底染成赤红。 “啊!” 天骄惨叫一声,便没了任何音讯,百丈紫光宝镜被鲜血吞噬,五十丈的战车被鲜血覆裹。太快了。 风云疾换,皓月当空,乌云撤去,百丈高的血柱染红昊天,一条血帘悬挂九霄,战车还剩半边,眨眼间就坍塌在血泊中。 “血蚓爆掉自己的身躯,用鲜血将那个天骄斩杀了。”即墨感到心脏已停止跳动,血液在大脑中喷吐,“这种自残的打法。” “血蚓根本不会死,有龙骨在,过了月圆之夜,它的身躯很快就能修复。”兔子碎了一句,“还是快逃,呆在这里是找死的节奏……” “哧!” 神光划破天空,从新辟之路深处刺出,绵延无尽的神光,在血蚓面前,就像一条细线,但是这条细线恰恰将血蚓洞穿。 一个神祇一般的青年疾驰而来,长发舞动,神甲狂袍,眸光胜电,脸庞英俊到了极点,彻彻底底的美男子,让所有男人都要嫉妒到死,他完美无缺。 “死!” 青年翻身劈腿,百丈长的神光从足尖喷出,直接冲进血蚓体内,青年落地,嘴角斜扬,已像离弦之箭,洞穿血蚓庞大的身躯,神衣不沾一丝鲜血,乌发不留半点污迹。 如同闲庭信步,青年脚步点在空中,缓缓而动,留下一串光亮足迹。 “叶兄真是神速,若溪难比叶兄的‘风驰电掣’。”梦若溪紫衣飘飘,皓臂赛霜雪,媚眼似流苏。 “我说过,我们还会再相见。”白衣青年倒背‘澜晴剑’,腰间系着永不开封的酒壶,信步而来,看着天空已经显形的即墨与兔子。 白袍僧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叶施主,莫要杀生。” “是叶封神……” …… 【说实话,这一章我写的激情澎湃,感到自己身临其境,只是将她转化为了语言文字。建议朋友们可以听这首音乐‘纵横天下’(出自《秦时明月》),再将章节读慢点,或许会有感觉。那种壮大的感觉我很难与朋友们分享,好遗憾。借着这势,开下一章。】 【看书开心,看梧桐的书就更开心了ヽ(○^??^)?】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四十六章 龙骨之争 白衣飘飘的嫣然踩着绒羽飞来,脸上是百世不化的寒霜,眸中越发冰冷。空谷幽兰,雪中素蝶,凡尘仙子,冰中玉人。 嫡尘笑容邪意,额头上隐约间可见魔气,紫色裘袍呼呼有声,随风激荡,他信手之间就有澎湃的气势,完全看不出深浅。 一只双头妖凤展翅五十丈,骤然落地,变成一个美男子,略带阴柔,大红色的血衣,竟玩弄出一把折扇。 兔子掐着即墨,将兴奋的即墨唤醒,传音道,“不要激动,莫忘了嫡尘、梦若溪等人,你现在的模样,除了兔爷,谁都不认识。” 即墨点点头,运诀压住心中澎湃,眼神不自然的划过嫣然,落向这些天娇身后,他不能给嫣然增加压力,看到嫣然完好无恙,他已很安心。 更多的天骄从新辟之路中走出,他们都是当代天骄,各自宗门或者圣地的抗鼎人物,天赋异禀,有着超凡的天赋,过人的体质。在这些天骄中,人族修士与妖族修士各自参半。 血蚓凄厉的叫身划破夜空,它痛苦的扭动身躯,叶封神强势的攻击,竟没有将它击杀。 “血蚓号称不死生物,今日之见,果真如此,就是不知道抽掉它的龙骨,它还有没有可能不死。”一个天骄咧嘴笑了笑,对得到龙骨跃跃欲试。 “今天是月圆之夜,血蚓最弱的时间,它翻不起多大的浪花。”另外一个天骄不屑笑笑。 “轰!” 有天骄出手,他祭出强大的法器,那法器冲进血柱中,眨眼就消失不见,被血蚓的血腐蚀掉了,“这该死的血液。” “我们各自出手,凭借自己的实力,抢夺龙骨如何?”梦若溪娇艳如花,莲步翩翩,点在空中,落下一片片涟漪,她太强了,直接将空间踩出涟漪。 “还好,她没有认出我们。”即墨微微退了几步,他想要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可惜又不舍嫣然。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在这些天骄中,实力连倒数也算不上。“怎么办?” “怎么办?兔爷知道该怎么办?直接凉拌得了。”兔子急得挠头,他不敢在这些天骄面前放肆,梦若溪到来,他就将镇魔钟收了起来,就是怕梦若溪找麻烦,更不要说还有一个嫡尘。 “怎么两位,转眼便不认识我了。”白衣剑修踏空走来,他倒背着澜晴剑,腰间系着一个酒葫芦,飘逸洒脱,实在像出了凡尘的剑仙。 “认得,怎么会不认得。”兔子转了转眼,笑容可掬,至于心里想了些什么,只有他自己明白。 “李兄大名,如雷贯耳,当日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多有怠慢,还望李兄海涵。”即墨看着李寒,硬着头皮行了一礼,后背发毛。现在这种情况,李寒来到身边,无疑是将他与兔子置于风暴中央。 果然所有修士都看了过来,微感诧异,毕竟李寒在这些天骄中,光环太旺,更重要的是,李寒是散修。 “还不知两位尊姓大名。”李寒竟对那些目光置若未闻,看着即墨与兔子淡淡浅笑,温雅的面庞如和煦春风,他的笑很真诚,让人看着极为舒心。 “我叫莫墨,他是在下的兄弟,叫……”即墨张张嘴,才猛地记起,竟一直不知兔子名姓,尚未愣到多久,便就听那兔子喊了一句,“蚩尤洪烈。” 两句话之间很紧凑,倒有点像是兔子抢答。 “两位多有不便,不如待会由我走在前方,如何?”李寒抬手,白衣飘飘,倒背精致的道兵长剑。 即墨与兔子对视一眼,李寒说的隐晦,但意思很明确,便是认为即墨与兔子修为太低,但他会出手保护。 “多谢李兄好意。”由于实在不明白李寒的意思,即墨行了一礼,便默不作声。一个实力强大的陌生人,竟对他如此好,让他隐隐不安。 “轰!” 天骄们短暂愣了片刻,随即便一笑出手,即墨与兔子实力太低,与他们有天壤之别,根本不会进入他们的视线。 法器翻飞,道法绽放光华,血蚓痛苦嘶鸣,百丈高的血柱不断喷涌,撒落在峡谷中,腐蚀山石。 “抽取龙骨,得到不死的方法。” “传说在龙骨之中,隐藏着不死的秘密,将龙骨植入体内,可以获得不死。” 天骄疯狂,他们祭出法器,甚至是半件道兵,杀伐果断,要将血蚓斩杀,抢夺龙骨,得到不死的方法。 “嘶!” 血蚓不甘的怒啸,数十里长的身躯不断翻滚,痛苦的挣扎。巨口大张,喷吐腥风,他没有舌头,张嘴就像一个黑洞。 白色的鹅卵石飞舞、抛落、炸开,被天骄们从血蚓的身上剥下,鲜血成柱,艳丽喷洒。 “糟糕,这只血蚓已成了气候,它的血液可以腐蚀念神境以下的所有修士……不,我不想死,我是宗门的第一弟子,怎么可以陨落在这种地方……”有天骄发现了令人震撼的事实,代价是他被鲜血覆裹,腐蚀成了一泡脓血。 乌云再次飘了回来,笼罩那轮明亮的玉盘。峡谷瞬间暗淡,即使众修可以夜间视物,也感到一阵不适应。 “轰隆!” 闪电拉扯,斩破九霄,缢断苍穹,寰宇之间,骤然闪亮,又瞬间暗淡。天空被亮紫色的雷电剖成两半,风云变动,血蚓竖了起来,血漫峡谷。 峡谷中鲜血奔腾,血液汇聚成了一条大河,摧枯拉朽,将石壁腐蚀,连天骄的性命也被收割。 亮光闪烁,隔断峡谷,坠向不见底的新辟之路;香风飘动,星眸婉转,挥手洒下满天奇葩。 叶封神和梦若溪同时出手,神威无限,不可抗拒,他们都是圣地的天骄,一个是来自赵国之外太一圣州的第一天骄,一个是赵国唯一圣地的圣女。风云对碰,强悍无匹。 “李兄为何不出手?”即墨警惕看着李寒,不是他不领好意,反而是这份好意他不敢领。 “这条血蚓体内根本就没有龙骨,他的龙骨,早被自己炼化。”李寒站在即墨与兔子前方,挡住了大部分的攻击余威。 “我到它体内去寻过,在原来生长龙骨的地方,有炼化过的痕迹。” 即墨咋了咋舌,难以吞吐,李寒好生强悍,直接打入血蚓体内,探知到血蚓没有龙骨。 “龙骨是逆天之物,血蚓宁愿自己炼化,将龙骨溶于血液,也不愿被修士得到,他们注定无功而返。”李寒浅淡微笑,“很可能还会死于血蚓之手。” “什么?”即墨惊呼,匆忙看向战局,嫣然也竟卷入战局,想要得到龙骨。 “轰隆!” “轰!” 有天骄祭出半步道兵,在特殊的操纵方式下,打进血帘,斩破血蚓的皮肤。金光乍现,灵气喷射。血蚓差点被拦腰斩断,稠腻的鲜血狂飙。 “血魄要爆炸了。”李寒脸色变得极度凝重,“血魄爆炸,没有几个修士可以活下来,血魄就是连道兵也能腐蚀,不要说是血肉之躯,除非可以真正做到金刚不坏。”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莫要杀生。”白衣僧人突然介入战场,他一直处于观望状态,这一刻突然出手,目标不是血蚓,而是阻止众修。 “轰!” 巨大的金钵从天空盖下,将许多修士都盖在里面,除了有限的几个强者,其他天骄全被金钵收走。金钵上佛光宝气,透着神秘,这是一件强大的道兵,经过佛法的熏陶,早就沾染了佛气,百邪难侵。 “这和尚到底想干什么?”兔子悄碎一句,这叫伽蓝的和尚太诡异,实力强到没边,每一次出手,都会将对手度化,所以很多修士都不敢与他交手,怕被他度走。 “伽蓝是在救他们。”李寒显然看出伽蓝的意图,他只说了一句,不做任何评价。 “这和尚太邪乎。”兔子心悸,想到了当初在虎口夺食的惊险。 “太怪。”即墨仔细回想,有关这伽蓝的传闻,以及他的亲身经历,都是伽蓝出手制止杀戮,却从来都是把对方度化。 “轰!” 血蚓爆开,这一次血花崩射,每一滴鲜血都像射出来的炮弹,威力强大,打在山崖上,山石滚落。 鲜血抛洒,落在金钵上,金钵表面居然也出现斑驳,金钵大放光明,可是依旧抵挡不住这种腐蚀,连强大的佛器,也遭到腐蚀。 “血蚓的血魄,乃是极度污秽之物。”李寒出手,向空中打出一块玉符,玉符变得比门板还大,表面闪烁七彩光华,挡住飞溅来的血泊。 战甲上绽放神光,叶封神脸庞俊秀,他身后顶着一轮耀眼的艳阳,刺眼明亮,就像一个太阳神。 光亮急转,天空扑就一条光路,恢宏浩大,叶封神抬手从空中拉出一把灵气长刃,斩破血泊形成的血帘,冲到血帘中。 “好强。”即墨由衷感叹,说实话,现在他在这里,除了看热闹,根本没有机会插手。好在刚才嫣然已被伽蓝救下,倒不用担心。 “李兄,与这叶封神、伽蓝还有梦若溪相比,你们几人孰强孰弱。”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天生大敌 “未知之数,从未交过手,又何来的孰强孰弱。”李寒躲过这个问题,他凝目看着冲入血泊中的叶封神,不知想些何事。 “还有许多隐藏强者,他们从未真正出过手,我也不知他们的实力底线,莫要小觑天下人。” “血蚓此次必死。”李寒说的很笃定,手不自觉的擦过腰间的酒壶,眼中闪过莫名光华,“只可惜没有龙骨。” 梦若溪辗转回身,凝目细望,突然转头看向李寒,“李兄,莫不是看不上这龙骨。” 李寒摇摇头,并未解释。偏头看向即墨,淡笑传音,“想来你在怀疑我为何要助你。” 即墨点头,这无须隐瞒,没有意义,扫头看过兔子,定神传音给李寒道,“还希望李兄为我解释缘由。” “在你体内,是不是有一种生机至宝。”李寒依旧是传音,他脸色平静,只是眼中依旧流露不宜察觉的希冀。 即墨感到身后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他惊疑不定的看着李寒,心中翻滚,不知该如何回应,李寒太强,完全压着他,他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你不用担心,我并无恶意,只是如果你真有那种生机至宝,可否借我几天,不,你只需随我同往,我需要救一个人。”李寒神色微带激动。 “你我陌路,我如何信你?” “至圣道场,只要我不死,保你平安,如何?”李寒望着即墨,表情真挚,不似伪装。 “还有一个问题,你是如何知晓我有生机至宝。”即墨听到李寒之言,第一反应便是掩息诀出了问题,此刻他要做出求证,否则他站在这里,就是一个移动的活靶,谁都能注意到他。 “你多心了,那日修罗圣女与古少阳追你,我恰在身边,之后我们相见,其实并非偶然。”李寒目光灼灼,直视即墨,似乎可以把他望穿。 即墨与兔子对视一眼,微微放松,既然当时李寒没有出手,想来现在也不会贸然出手,更何况真如李寒所言,在新辟之路中,他倒是有了一层保障。 “多谢李兄,只是李兄要救何人。” “至时你自然知晓,现在只需跟在我身后。你大可放心,你得到的机缘,我不会抢夺,你的生机至宝,我也不会染指。” 梦若溪莲步翩翩,紫衣舞动,随风勾出完美无瑕的曲线,她轻轻落在即墨三人身前,看着即墨与兔子,“我似乎见过你们。” 即墨心中悸动,斜嘴艰难笑笑,“圣女殿下想来认错了,我与我的兄弟只是毫无名气的散修。” “是吗?” “阿弥陀佛。”伽蓝从血泊中走出,手上拖着巨大的金钵,白衣不沾尘埃,他身上的佛气凝成实质,就像一个得道高僧。 血蚓血魄爆炸,没有对伽蓝造成任何影响,佛门很神秘,他们的佛法可以压制邪恶,驱逐污秽,可以让佛门弟子完美无垢,神奇无比。 金钵翻转,伽蓝面带慈悲,竖手礼敬佛礼,众多天骄从金钵中走出,他们或是面无表情,或是目光复杂。同是天骄,皆有不世的骄傲,被他人营救,反而是一种无能。 “哧!” 神光大作,峡谷内温度瞬间升高,转瞬便像来了一个炼炉,明月当空悬挂,峡谷内再升起一轮炙阳。日月辉印,引发无名神威,天空颤动,那些乌云直接被击破,拨开云雾,刹那间重现光明。 皓月皎白无暇,圆圆的,在月中有株不死桂树,一眼便可以望见。 “神光炼世!” 巨大的月华光柱从天空坠落,从叶封神头顶喷发,月华笼罩了半个峡谷,从远方看去,就像从天空引来一把霞光巨剑。 风停止呼啸,雷停止奔腾,时间停止运转。月华凝成的光柱太大,炙热的可怕。峡谷两岸,黑色怪石消融;峡谷底端,红色血河蒸发。 “不败神体,叶封神……好强。” “有人说他是光明之子,出生时,太阳送他光辉,月亮送他美貌,星辰送他天赋。修行十五年,自悟道法,近乎无敌。” “好强的天赋,如果不陨落,很有可能证帝封仙,甚至达到人王当年的高度。” “据说人王当年的最后一战,就是与不败神体之战。只可惜神体依旧,圣胎却衰败了,人王留下的道,对后世压制太强。” “这一世神体出现,不知圣胎可否会出现。” “出现也没用了,圣胎注定不敌神体,这是一个轮回,当年神体败给圣胎,这一世神体将铸就不败的传说。” “轰隆!” 血蚓倒下,躺在自己创造的血海中,死的不能再死。一招毙命,血蚓虽然是不死之躯,但那也是有前提。恰恰叶封神打破了前提。 “不败神体,绝道圣胎。”兔子不自然的看向即墨,扫向嫡尘,落过嫣然,最后定格在了叶封神身上。 月华消失,峡谷中出现一个两百丈的巨坑,血河澎湃奔腾,血水很快将那个巨坑填满,在那里形成一个漩涡。 血蚓已经断成两节,鲜血狂飙,它就像一个流不尽的血袋,此刻它没了任何动静,彻底死了。 叶封神淡然转头,金甲灿灿,长发激荡,面庞完美无缺,眼中看不出任何东西,无法读出他的内心。他身后顶着一轮艳阳,喷吐炙热的气息,将空间也炙烧的扭曲。 即墨眉头微锁,心中万千波涛翻滚,不败神体,好生强大,他简直就是上天塑造的光明之子,完美之子。 “叶兄不要龙骨吗?”梦若溪转身,曲线优美,声音甘甜,眸中如同有星河,卷起一圈圈的漩涡。 “它体内没有龙骨,杀它,不过是想活动手脚。”狂风乱涌,掀的叶封神金甲哗哗有声,他不带情感,缓缓绕过众修,向新辟之路深处走去。 “叶封神太狂了。” “他有狂傲的资本,太一圣地的圣子,又是上天眷顾的人,听说他已离领悟大道不远,贯彻自身的大道,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白骨皑皑,沾染血色,白色鹅卵石漂浮在血河表面,血蚓的血可以腐蚀道兵,却不能将自己的骨骼消蚀。 月影无限被拉长,峡谷两侧,岩石紫黑,两边山崖,寸草不生,光溜溜一片,光滑的石壁,被鲜血洗过。 上古异兽血蚓被杀,那些天骄多有不甘,毕竟没有得到龙骨,他们一一返回新辟之路深处,在那里重新寻找机缘。 梦若溪眼中含水,晶莹光洁,划过即墨三人,咯咯笑着,消失不见。 “女人的直觉,好可怕。”兔子碎了一句,心有余悸的道,“特别是这小娘皮,直觉更可怕。” “修罗圣女主修神魂,拥有上古魂兵相辅,修出三尊神魂,比一般修士强了太多,感觉敏锐,实属正常。”李寒倒背‘澜晴’,衣袍猎猎,向新辟之路深处走去,“这条路会很有趣。” 即墨目光从嫣然身上收回,落在嫡尘身上。 嫡尘似乎有所感应,转头望向即墨,目光落在李寒身上,他额头上隐约有魔气闪烁,温文尔雅,紫袍裘衣。 “伪君子。”兔子不屑,又看向即墨发苦,传音道,“我咋就摊上你了。” “还没有看见古少阳。” 兔子脸色更苦了,如果不是老莫的原因,他现在不知道在哪逍遥快活,哪用跟着即墨到这至圣道场来受罪。 李寒实力强大,一路上几乎没有看见他出手,便解决了危机,强大的凶兽,哪怕是异兽,也很难是他的一合之将。 天空的那股神秘力量斩人于无形,却只对天乞八重天以下的修士起作用,有李寒帮助,即墨与兔子倒不会怕了那股怪力。 即墨一行一直跟在众天骄身后,即墨与兔子是不敢上前,而李寒却是不愿上前,他来到至圣道场,就像是不为宝物。 在这条新辟之路上,危机重重,有十几个天骄殒命,他们满怀不甘,临死之前将自己所有的底蕴打出,震动天地,呼啸山河,还是没能挽回他们的性命。 走了一天,约是走了百里,终于走出峡谷,告别黑色的死亡,这时即墨才惊讶发现,峡谷的长度,竟与血蚓的长度相差无几。 骇人无比,好在血蚓已经死了。 “人间仙境。”有天骄吃惊感叹,显得激动无比,“这里将会有大机缘。” 峡谷尽头有遮蔽视野的道蕴光膜,让峡谷看起来绵延无限,没有尽头,即墨与兔子在李寒的帮助下,进入光膜。 顿时他们驻足难动,高山碧落,在山上铸有仙宫,云雾环绕,巨大的光洁石壁,鳞栉分布的小庭。 众山环绕间,铺有石阶,从天空垂落的瀑布,通通作响,一条奔腾大河,碧蓝清澈。仙花仙草,数不胜数,多到不能计数。 一面万丈高的巨刃石壁,放佛被人从中劈开,打磨的光洁透亮,反射光亮,像一面巨大的镜子。 在那巨刃山石上,刻着两个大字,那两个大字似乎很清晰,但仔细看去,却发现又变得模糊,道的气息太强横,规则秩序割划空间。 “碧落……” “碧落……” “碧落!” “难道是那个碧落,怎么可能……”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四十八章 碧落圣地 “碧落。” 即墨反复咀嚼这两个字眼,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绝对看到过这两个字,却想不到这两个字的出处,也不记得关于这两个字的故事。 “上穷碧落下黄泉,消失于历史的昔日强大圣地,碧落圣地。” “古籍中记载,碧落圣地出现至圣强者,将整个圣地搬到星空,仙宫灵田全被带走,为何又出现在这里。” “碧落圣地在此,想必黄泉圣地不会相距太远,他们从来都是敌对,却如影随形。据传黄泉圣地早有圣贤。” “这里不是至圣道场的核心,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因为碧落圣地,才会有至圣道场?” 有天骄飞上天空,俯瞰身下,只见一连串的仙宫石阶,楼台屋榭,数不尽的灵田,无数仙草。仙湖波光粼粼,广大无边,楼阁寰宇,建造精致,错落有致,分布在各处,仙雾缭绕,气度不凡。 “这里没有修士。”那位天骄脸色古怪的走下,“却有很多天材地宝。” “碧落圣地当年搬往星空,现在却出现在此处,这其中是否有我们所未知的幸秘,不曾记载于古籍,甚至连传说都未留下。” 天骄们起身,走进巨大的亭台,他们看见昔日留下的棋盘,在棋盘上依旧留有棋子,古怪的是,那棋盘上的棋子重复落下,周始复沓,却没有人操作。 在棋盘旁边,有两杯灵茶,茶水碧绿清澈,灵气丰足,这些茶是用灵气凝化的水泡制而成,依旧冒着热气,仿佛茶杯的主人尚在这里。 “轰隆!” 有天骄出手,取走了棋盘,还有天骄夺走棋子,兔子手疾,抢了一只茶碗,摄于李寒之威,没有人敢抢夺兔子。 刹那间天骄们散开,他们走向各处,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机缘,昔日强大圣地,碧落圣地的遗址,其中天材地宝不在少数。 许多昔日强者用过的器物,都沾染了那些强者的道,经过无尽岁月的熏陶,那些器物都有了不小的威力,有些甚至相当于半件法器。 兔子抢的茶碗,是件极品法器,显然是当年在这凉亭对弈的大能,释放了自己的道,他们的道影响了茶碗。 “这简直就是一处宝地,宝物多到不可胜数。” “这里没有修士踏足,保存完整,太诡异了,碧落圣地搬走,为何要留下如此多的至宝。” “当年那个至圣强者为何要将宫阙留在此处,只带着后辈子弟踏足星空?”有天骄揣测。这是一片宝地,却无人看管,确实很奇怪。 “我擦,这玩意有问题。”兔子怪叫一声,将手中的茶碗丢了出去,只见灵茶泼洒在空中,凝成一个鬼脸,对着兔子咯咯狞笑。 “呼!” 灵茶凝成的鬼脸呼卷狂风,嘴中吐着利齿,阴笑声在凉亭中回荡,那厉鬼张着双手,向即墨三人扑来。 “蓬!” 李寒抬手点破那鬼脸,剑光闪过,那只茶碗碎成两半,掉在地上化为青烟,连灰迹都不剩下。 “有问题,这群傻子。” “啊!” 有天骄惨叫,突然炸成血雾,是被自己拾到的宝物击杀,那些宝物或是变化成厉鬼,或者是自行运转,在天骄猝防不及之间,夺取他们性命。 异香传来,周围景色猛然间变成灰白,灰色的树,白色的地面,仿佛失去了对颜色的感官。 空气振动,难以明了的怪音响起,就像是呢喃的古经,仔细听去,又像是地狱中的恶鬼在哭嚎。 “这是什么玩意。”兔子叫骂,只见天空出现一只毛茸茸的大手,那只大手遮天盖地,像是一朵阴云,灰色的雾气环绕在那大手上。大手有力,险些将天空崩碎。 “还不快逃。”即墨一把扯住兔子,跟在李寒身后,向天空逃去。 李寒抽出澜晴剑,白衣飘飘,挥剑斩出连绵不绝的剑气,凝成巨大屏障,光亮透彻,将三人笼罩。剑气呼啸,将天空展开一道裂缝,裂缝外面五彩斑斓,一片苍翠。 神光充斥,叶封神顶着神光,身着金甲,也向天空走去;白衣飘飘,嫣然脚下踩着绒羽,如同仙子漫步。 “轰!” 巨手摇颤,缓缓合拢,抓起十几名修士,瞬间将那些修士捏成肉泥,连惨叫声都未留下。 “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会突然发生异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遗物,竟然都带有冥气,它们已经死了。” 太惊人了,连本是死物的器物也死了,他们是真正的死了,被一股神奇力量腐化,虚有其形,其实都是恶鬼的化身。 天骄们祭出自己的强大法宝,打出自己最强的道法,有些甚至动用了禁招,刹那间轰鸣不断,天空颤抖。 天空卷起波澜,涟漪不止,道蕴形成的光屏将天骄们打下的道法接住,阻止这些道法破坏宫阙。 苍穹战栗,大手将天空撕下半块,将更多天骄抓住,只在一招之间,这些天骄就被斩杀。 “轰!” 李寒连番挥动‘澜晴’,斩破灰白空间,带着即墨与兔子逃了出去,他脚步没有停下,说道,“不要回头,那里被大能下了诅咒。” “我曾经看过记载碧落圣地的古籍,古籍记载,碧落圣地的至圣强者得罪了强大敌人,才不得不将碧落圣地搬到星空。”即墨终于记起为何他对碧落二字这么熟悉,原来是看过这样一本古籍。 “现在看来,那个至圣强者失败了,碧落圣地被留在亘古矢荒,封印在此,用道法做了掩盖,所以在外界才不能看出。”兔子推测。 “刚才那只手是什么?” “不知道,应该是什么异兽,好在那只异兽并未现身,否则我们都得陨灭在此。”李寒脸色凝重,他带着即墨与兔子,逃出二十里,落到一座荒凉的山顶,停住脚步。 转身看向后方,只见一个巨大的灰白屏障将天空覆盖,就像一只倒扣的巨碗,有许多天骄从中逃出,不过更多的天骄已经陨落。 “好在师姐无恙。”即墨微舒一口气,站在山巅,看向四周,发现他们依旧还在碧落圣地内,亭台楼阁遍地皆是,大气磅礴。 “不要再去触碰那些遗物,它们沾了污浊,已经不是当年的法宝,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处。”李寒声音发颤,脸色微微苍白。 “你受伤了。”即墨眼神微凝,落在李寒身上,只见李寒耷拉肩膀,鲜血将白衣染红,触目惊心。 “无妨。”李寒将澜晴倒还回剑鞘,带着即墨与兔子走下山巅。 叶封神等人纷纷赶来,皆有些狼狈,数十名天骄陨落,死的不能再死。 “此处被人下了诅咒,沾染了晦气,难怪在碧落圣地之外,会有血蚓这种异兽。”梦若溪紫衣飘浮,香汗淋漓,也受了些许小伤。 嫣然也有些狼狈,受了轻伤,不过脸色依旧,不曾变化,那伤就像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嫡尘温和微笑,对嫣然嘘寒问暖,大献殷勤。 即墨心中触动,终还是忍住,没有走到嫣然身边。他与兔子实力最低,反而成了这里最自然的人,没有受到任何伤,倒是出了一把风头,不过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这里是座亡灵的葬场,可惜贫僧无能,无法为这些亡灵超脱。”伽蓝面怀慈悲,取出佛器,念着佛经。 “不错,刚才那只大手,其实便是怨气。”叶封神转头看向伽蓝,他风朗神韵,并不是太狼狈,神光在他身后喷吐,光明无限。 “碧落圣地有一面悟道石壁,那些大能名宿会将自己的道刻在崖上,让弟子参习,不知那面崖壁是否也沾染了晦气。” “也只有那面崖壁,才算的上是真正的至宝。”凤公子扫过众修,依旧高傲,目光在即墨身上停留片刻,隐有疑惑。 即墨心中微动,悟道石壁,或许在那面石壁上,他可以感到大道的气息,只要能感到大道气息,人王留下的道将无法再把他束缚。 略有唏嘘,众修微做停留,继续向碧落圣地深处走去,他们要去寻那面悟道石壁,这里除了即墨与兔子,大部分的天骄实力都在天乞巅峰,越早接触道,对他们的修为越有好处,甚至在以后,可以祭出道王。 虽然在强大的道兵上,也留有强者的道,但那些道,却只有形,没有气息。如果说道的形是人的身体,那道的气息,就是人的灵魂。 “过了千年,也不知那面石壁可否还在。”有天骄担忧。碧落圣地的遗址中,许多遗物都被晦气玷污,如果还有完物,最有可能便是悟道石壁了。 石阶蜿蜒曲折,一直延续到深处,两边高山流水,亭台屋榭,根本没有任何石壁,更不要说是悟道石壁。 碧落圣地太大了,哪怕是这些天骄,寻了半日,也没有找到这样一面石壁。 “古籍中记载,日落之处,日升之处,便是悟道石壁。” “日落西方,日升东方,一东一西,如何寻找。”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四十九章 此壁有魔 东方红日高升,即墨心中牵动,看着嫣然走进一个空间法宝,布下数层道法,度过那段艰难时期,却无能为力。 “滴嗒!” 仙草上有露珠滴落,打湿地面,树木更加苍翠,亭台之间有仙雾环绕,如果没有被晦气玷污,这里根本就是仙境,只可惜除了花草树木,就没有别的生灵。这里太安静了,本身就是一种死气。 天骄注目,抬头看向东方,那里灵气升腾,在太阳之下,是一望无际的碧绿,宫阙万间,起落有秩,十分美丽。 “太阳已在东方升起,却没有悟道石壁。”有天骄走上高空,俯瞰地面,看到万千景象,却没有看见悟道石壁。 “悟道石壁被大道遮掩,可能已经遁出这方空间,想要找到,很不容易。” “日落日升,一东一西,肯定有什么可以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这点联系,就是悟道石壁所在的地方。” “关于悟道石壁的暗示,流传于昔日的碧落圣地,现在的碧落圣地降在亘古矢荒,悟道石壁可能不在以前的地方了。” “悟道石壁上刻有无数的大道印记,那些印记肯定会遮掩悟道石壁,保证它不会暴露。” 叶封神走上天空,他身后的神光与东方太阳呼应,更加的刺眼,就像一轮新的太阳挂在天空,他看着大地的格局,俊美的脸上若有所思。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其实从一开始,我等皆陷入误区。”伽蓝念着佛号,他显然有所发现,佛教很神秘,不传外法,没有人知道他们真正的底细。 “轰!轰!轰!” 叶封神一步一个脚印,在天空留下一串足迹,他显然看出端倪,太一圣子果然不简单。 “还请大师详解。”梦若溪看着伽蓝,美目泛光,举手投足都有诱人风情。 “日出汤谷,日落虞渊,期间接着大海,大海之处,万水汇聚,海纳百川。”伽蓝说着暗语,他显然有了感悟,借着典故,知道了悟道石壁的位置。 “还请大师明示。”梦若溪也竖手做了一个佛礼,勾魂万千,眼中抛光洒玉。 “如果贫僧猜测不错,顺着水流前行,河流汇聚之地,便是悟道石壁所在之地。”伽蓝很谦恭。他是一个怪和尚,礼颂佛经,讲颂道义,不杀生,不破戒,只度人。 众修恍悟,原来所谓的日出日落,并非是东方西方,而是汤谷虞渊。 他们顺着一条大河前行,一路上皆是连绵不绝的宫殿高山,还有灵田花草,灵气充沛,宝物遍地,但是没有谁再敢去沾染,这里的东西虽看着喜人,却都沾染了晦气。 顺着大河,烟雾渐起,河面变得宽阔无边,灵雾弥漫,视线逐渐变得短了许多。顶着浓雾,众修小心翼翼;穿过浓雾,众修震惊欢呼。 “好大的一片湖,看那彩虹。” 湖面波光粼粼,湖的远方,是几乎小到难以发现的山峰,在湖面上空,悬挂了一座贯穿湖面的巨大彩虹。 “这里并无山崖石壁,更不要说是悟道石壁。”有修士落地抱怨,他们只看见了湖,只看见了水,却没有看见悟道石壁。 “你们看,那是叶封神。”一个修士指着彩虹,在彩虹上,有一个人,那个人金甲灿灿,盘膝坐在彩虹上,脸上布满惊骇。 “叶兄,可有发现。”梦若溪走向彩虹,人已到,声音却还留在空中,“原来这就是悟道石壁。” 众修皆走上天空,落在彩虹上,只见在彩虹上空,有着一面隐隐约约的光壁,如同水波一般流动,高有千丈,光滑干净,在光壁上刻满道的痕迹,却没有道的气息流露出来。 “这难道就是悟道石壁?”有修士惊讶出声。 “不错,古籍记载,悟道石壁光华如连,神奇暗藏,蕴刻大道,释放气息,与这面光壁很相似,想来这就是悟道石壁。” “你们看,那是什么?” “那是一道裂痕。” 光壁高千丈,没有人可以一眼看完,有修士眼尖,目光触及,发现在光壁上空,有一条巨大的裂缝,那条裂缝长有百丈,曲折蜿蜒,从顶端裂下,带着几分狰狞恐怖。 “悟道石壁上怎么会有裂痕,这面石壁上刻满道痕,早就非同一般,成了一件强大无比的道兵,甚至达到圣兵层次,非人力可以破坏。” “这其中是否有我们所不知的隐秘,碧落圣地当年搬走的太诡异,强盛一时的圣地,怎么会突然搬走。” “悟道石壁被人封印了。”叶封神突然出声,他的声音雄浑有力,带着一种不可质疑的气势,“你们看那里。” 他抬手指着光壁上一串细小的文字,那一串文字混杂在万千道痕中,如果不细心观看,很难发现。 “此壁有魔,吾且封之,老聃。” “此壁有魔,莫非悟道石壁中封着一个举世大魔头。” “老聃?这是何人,你们可曾听过。”一个修士问道,能在悟道石壁上刻下字迹,这些字迹还不被道痕抹杀,本就是一种实力象征。再加上此人狂言妄语,说是封印了悟道石壁,如何不令众修惊骇。 “老聃……若溪尚不曾听闻,叶兄,你可知晓。”梦若溪看向叶封神,笑靥春风。 太一圣地乃是真正的圣地,其珍藏无数,自然不是修罗圣地所能相比,其中或有典籍会记载这样一人。 “他叫李耳,人称老子。”叶封神脸色很凝重,言语间带着恭敬、狂热。叶封神很高傲,他的高傲远胜凤公子,能让他敬畏的人,显然不简单。 “老子……”梦若溪小声呢喃,猛地惊道,“莫非就是千年前突降东荒,一直打到中州,几乎无人能敌的那个老子。” “正是他,从星空彼岸走来,战胜上百圣地,让中州所有圣地不敢出世,却又悄声离开紫薇机道星,不留痕迹,无形无踪。”伽蓝念着佛号,应了一声。 “以他的实力,将来可能证帝封仙。” 所谓证帝封仙,一看实力,二看天赋,在场的天骄,如叶封神,凤公子,嫣然等,都有证帝封仙的天赋,却还没有那个实力。 叶封神仰首望天,面带狂热,道,“千年来只有两人横挑中州所有圣地,打进亘古矢荒,这两人几乎是所有圣地的噩耗,所以他们不被记入史册,就是担心圣地的光辉蒙受污点。” “噢?敢问叶兄,还有一人是……”梦若溪抬手点出一朵奇葩,飘飘而立。 “他也来自星空彼岸,名唤释迦牟尼,至于详情,我想圣女殿下应该去问伽蓝。” “释迦牟尼,又是一个不入史册的大能,伽蓝大师可否为若溪解惑。”梦若溪好知好问,问穿所有修士的疑惑。 悟道石壁被封,竟引出两位不入史册的怪物,确实让人心惊。何况这两人都来自星空彼岸,有着无穷战力,横挑中州圣地。 “梦施主,恕贫僧无礼,关于如来世尊,贫僧不敢过多透露。”佛教太神秘,就是因为向来不为外界透露太多消息。 梦若溪脸上划过一丝失望,众修多有遗憾,毕竟这些富有传奇性的人物,听闻其事迹,便让人心旷神怡。何况这释迦牟尼与老子,皆来自于神秘未知的星空彼岸,如何能不让众修惊叹。 如果众修知道‘如来’二字的意义,想来就不会平静,也不会只当个故事,从古而来,在佛教中能被冠称如来的佛子,屈指可数。 “实在可惜,悟道石壁被李耳前辈封印,我等皆无法在悟道石壁下参悟大道。” “悟道石壁上那条裂痕,又是为何,莫非李耳前辈当年打破了悟道石壁。”有修士自问自答。 “那是封印的魔逃出,留下的印记。” “魔已出,万物沾染晦气。”伽蓝闭眼念着佛经,他动用佛门秘法,感应到这石壁中的魔已经逃出,也道出碧落圣地的宝物都会沾染晦气的缘由。 “嫡尘。”嫣然声音清冷,如同一朵雪地冰莲,她气质出尘,不弱于梦若溪,再加上战力超群,早有修士注意到她。 即墨心中悸动,回头看向嫡尘,嫣然声音虽小,却不影响传入他的耳中。 嫡尘缓缓抬头,眼中闪过一道黑气,紫衣飘飘,温文尔雅笑道,“嫣然师妹,唤师兄所为何事。” 嫣然面无表情,向前跨出一步,远离嫡尘,天空落下无数绒羽,飘飘荡荡,如同鸿鹄归去。 “这位施主,贫僧观你印堂泛有黑气,体内种有魔骨,现入魔已深,不如随贫僧一同研习佛法,贫僧可助你压制魔性。否则魔气侵蚀你的大脑,你将陷入万劫不复。”伽蓝望着嫡尘,面色凝重。 “多谢大师好意,我的情况,自己很清楚,至于压制魔性,我也自有办法,就不劳大师费心。”嫡尘满脸温和,没有一丝怒容。 “此处魔气太旺,引动我体内的魔骨,多有不适,诸位,我先告退。”嫡尘行了一礼,转身离开,眨眼已消失在天际。 “魔气已入侵他的大脑,这位施主尚还执迷不悟,若非方才那位女施主唤醒他,恐怕此刻他已沉迷于魔性。”伽蓝叹息一声。 “和尚你真管的是多余事,别人入魔,与你有何干系。”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五十章 聚首血原 “这位施主,你所言,便有过妄实,救取苦难众生,皆是我辈职责。”伽蓝正色看着兔子,脸上不怒而威,如同佛家的大明王菩萨。 兔子咂咂嘴,还想碎上一句,但记起伽蓝的可怕,撇过头去不再言语。 “此处魔气甚重,我们还是速速离开。”有修士提议,他们此刻感到了魔气,那是一种污浊的腐朽之气。 “小墨墨,有没有感到自从嫡尘那厮走后,这里魔气重了许多。”兔子鬼鬼祟祟,小声问着即墨。 即墨点点头,他与嫡尘注定会有一战,必定是你死我活的局势,只是现在嫡尘越来越强,而他的实力提升虽快,也比不上嫡尘的速度,更何况一旦过了念神,他若找不到破入道合的方法,注定会被嫡尘压制。“魔骨。” “那是因为之前有嫡尘吸收魔气,他走之后,魔气无人吸收,自然溢了出来。”李寒脸色凝重,“他如果再执迷不悟,魔骨反噬之日,近在咫尺。” “他匆匆离开,显然是无法再容纳魔气,只怕此次他寻到地方闭关,会有机会突破念神。” “闲话勿说,我们先离开此处,碧落现身,黄泉不远,也不知黄泉圣地会是哪番景象。” 众修纵身,依照方位,向至圣道场的方向赶去。虽然寻到悟道石壁,却没有得到悟道机缘,众修很失望,至于黄泉圣地,也只是推测,是否真的会出现,还在未知。 毕竟近千年过去,沧海桑田,变化万千,碧落圣地遭此变化,谁也不知黄泉圣地是否完整。 所以对于黄泉圣地,他们不会强求,毕竟至圣道场才是终点,也才是目的地。圣地不一定有至圣强者,但有至圣强者的势力,却一定是圣地。 早晨的太阳剪起一抹殷红,涂在东方,剩余的彩料掉落在湖水中,陡然散开,化为浅淡的红色。无边的大湖上,一条横穿湖面的彩虹,如同悬挂的五彩神桥,绚丽夺目,又不失大气。 亮丽的光壁上,有千年前的先贤留下的道痕,诉说着难以明了的大势,讲述着道的真谛,在光壁上,扭曲刻着十个小字,“此壁有魔,吾且封之,老聃。” 忽而凉风卷起,带来几分异样的馨香,甘甜入味,丝丝缕缕,却带着一分难名的魔性。衣袍猎猎,紫衣飘飘,嫡尘长发飞舞,站在崖壁上睥睨远方。 “桀桀桀桀,老奴恭迎少主人,时隔三年,少主人您越来越强大,老奴真是看在眼中,喜在心底。”金石交割的古怪声音撞在天空,胆寒心颤,如同鬼怪斯嚎。 嫡尘嘴角扬起一抹狰狞,看着空无一人的天空,声音发涩,如同金石相击,闻着毛骨悚然,“老鬼,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可都完备。” “少主人放心,一切已经准备完毕,元道子只是开始。” “是吗?”嫡尘冷笑,从空中走下,缓缓走进那道裂缝,“有几人可以知道,这当年被老聃封印的石壁,便是我黄泉圣地的入口。” 前方是一片血色平原,连草也是血红色,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风停止呼啸,云停止走动,平原不见边际,少说也有万里。 众修从道蕴光罩中走出,他们并没有找到黄泉圣地,在碧落圣地的遗址中,毫无收获,毕竟那些宝物全部沾染了晦气,没有谁愿意染指。 “嫡尘没有来。”即墨悄声传音给兔子,他一直观察着众修,没有看见嫡尘的踪迹,心里不由发怵,总感觉有事要发生一般。 兔子扫视一圈,传音道,“果然没来,麻烦大了,说不定他还在碧落圣地的遗址中吸收魔气。” 他眼珠一转,满脸无所谓,“兔爷担心的是个毛,和嫡尘有怨的是你小子,和兔爷有啥关系。” “这里又是何处,一望无际的平原,没有终点。” 众修没有目的,他们向前方走去,发觉这片染血般的平原上,有着一群像绵阳一样的动物,这是从未发现的动物。 白色的卷毛,不是很长,两只盘旋的犄角,长得很像绵羊,却只有三条腿,体型硕大,堪比壮实的公牛,看着有些诡异。 “这是新发现的物种,或者是在外界已经灭绝,却独生活在这里。” “这种动物没有攻击力,很温顺,太像绵羊了。”有一个女修惊讶的尖叫,她很兴奋,母性光辉绽放,被这种神奇的动物彻底萌化。 “对于未知事物,最好还是保持基本的警惕。”有修士提醒,不过作用不大。 那些长相奇怪的动物真的没有攻击力,众修逐渐心安,对那些动物放松了警惕,这血红色的大草原上,除了齐及小腿的红色嫩草,便是吃草的三足怪物,荒凉的厉害。 天空有着奇怪的禁飞力量,强大无比,连叶封神这样的顶尖强者,也不愿走上天空,被那股巨大的压力笼罩。 夕阳西下,夕阳的余晖抛洒在地平线上,与红色的草原相衬,灿烂炫目,夺彩迷人,很漂亮。 “轰隆隆!” 巨大的灵舟从天空碾压过,庞大的异禽拉着灵舟,从天的终点飞来,九霄颤抖,空间战栗。 六辆灵舟,五辆战车,全是出自强大的势力,顶尖宗门,宗门内有一个入虚境的老祖宗镇压。 “轰!” 天空震响,一辆华丽的车辇从天空驶过来,所有灵舟战车黯然失色,这辆战车装饰华丽,雕刻着九朵艳丽的金阳,那些金阳上面刻着道蕴,远远看去,就像是九个太阳驮着战车,气势磅礴。 “是太一圣地的九日艳阳车。”一个修士惊叹,看着那辆战车,脸上满是羡慕。“这可是太一圣地的至宝,每一辆都是强大道兵,非是长老级别,不可乘坐。” 叶封神扫过那名修士,眉头微锁,缓步走上九日艳阳车,他是太一圣子,光环笼罩,实力强大,有能力登上这样一辆象征实力与权利的战车。 “轰!” 强大的灵舟破空而出,从远方驶来,远远就可看见黑色的旗帜,上面飘着‘修罗’二字。黑色的钢铁战船,坚固不可摧毁,强悍无匹,不过与九日艳阳车相比,无论是气势,还是本身的品阶,都差了许多。 “轰!” 又有一只战车驶来,竟然不比九日艳阳车弱上多少,站车由两只巨大的异兽拉着,那两只异兽席卷风云,背后燃起大火,那辆战车就置身火海,无比绚丽。 “朱雀圣地的双凤戏天辇。”有修士震惊道。朱雀圣地来自朱雀圣州,实力不比太一圣地弱,这双凤戏天辇,也煞是强大,整个宗门也不过才有三十二辆而已。 凤公子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毕竟他的本体是双头妖凤,拉着车辇的虽是朱雀,却也与双头妖凤有着血缘上的关系,这等于是对他**裸的羞辱。 “轰!” 一辆更大的灵舟划过来,将天空撕破半边,镇压天空,无比强悍,就像一片阴云,除了九日艳阳车和双凤戏天辇,所有灵舟战车都失去了光彩。 那巨大的灵舟上雕刻着一只双头妖凤,气势吞天,仿佛要活过来,道的气息在妖凤身体表面游走,无边无际。 凤公子缓步走上那辆灵舟,红衣飘飘,他是妖族王者之后,自然有着应有的气势。昔日雄霸一方的双头妖凤一族,早已消失在历史遗迹中,现在却又重新强势复出,以气势压制众修,堪比两大人族圣地。 “徐兄,我以为你朱雀圣地不会出手,却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九日艳阳车中传出一道雍容女声,想动天地,这是强者之间的对话,直接勾动大道,可以深入人心,想挡都挡不住。 “太一圣州离这里数十万里之遥,需要靠传送阵相通,殷仙子不也来了。”双凤戏天辇的主人声音雄浑,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至圣道场,这等机缘,除非是个傻子才会放过。”九日艳阳车窗帘轻轻放下,将那个雍容华贵的美妇遮住,“不知双头妖凤一族来的,又是哪位强者。” “老朽行将就木,算不上什么强着,只是听闻至圣道场爆发,想来凑凑热闹。”灵舟中传来一阵发颤的喘息声,说了这样一句话,像是抽空了他的全身力气。 “修罗圣地又来的哪位。”那徐兄话语之间,如同金石交接,很有力。 “比不上诸位前辈,晚辈罗如风。” “轰隆隆!” 又有灵舟战车驶来,虽华丽炫目,但有了四个庞然大物,这些灵舟战车,都显得相形见绌。 那些天骄纷纷离去,走上自家的灵舟、战车,还有些是散修中的天骄,形单影只,也有些天骄是从宗门独自外出,所以也未和其他修士合群。 即墨看着嫣然,她如翩翩仙子,飘飘素蝶,迎着夕阳余晖,走上忘尘宗的灵舟。 “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去灵舟。”兔子传音问道,现在嫡尘不在,其实他们回到忘尘宗的灵舟,没有多大影响。 “面具还是不要取下。” 夕阳的余晖斜照,拉长倒影,无限之长,狂风猛地刮起,遮盖天空,连脚步也无法站稳,即墨脸色巨变……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五十一章 走失变幻 “吼!” 野兽咆哮,伴随着血花飞溅,那个女修被辗成碎片,空中突然卷起无根飓风,骤然而起,没有任何预兆。 “吼!” 那些白色的三足怪物不再温顺,它们仰头愤怒咆哮,嘴中涎液四处飞溅,体表出现致密的鳞甲,将那怪物彻底覆盖,双眼就像血红色的灯笼,通澈明亮,两只犄角汇聚之处,有微弱的雷霆闪烁,电光驰掣。 “蓬!” 即墨重重撞地,翻身将问心戟插在地上,堪堪稳住身体,猛地回头,才发现天空那些巨大的灵舟战车已经消失不见,兔子也无影无踪,李寒消失不见。 那些奇怪的三足怪物咆哮,情绪激动,一触即发,巨大的风卷刮来远方的沙尘,遮盖视线,隐藏目光,所视不足一丈。 即墨抬手挡住风沙,勉强睁眼,看着那些如同绵羊一样的怪物,此刻这些怪物体表全是细小的鳞片,比鱼鳞还小,致密无比,那些怪物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走,巨大的风沙竟对那些怪物没有影响。 那些怪物对即墨视若无睹,就像没有看见他这样一个大活人,哪怕从他身边路过,也不抬头看他,与开始瞬间击杀那女修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此刻即墨不敢走动,他担心在风暴中彻底迷失了方向,并且四周都是那种三足怪物,他哪敢走动。 那怪物瞬间将女修杀死的情形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放,那女修可是有天乞九重天的实力,也不过被这鳞甲怪物瞬间秒杀,他哪敢触这鳞甲怪物的眉头。 遮天闭月的狂风呼啸了近两个时辰,终于消停,即墨脚腕发软,差点瘫坐在地上,那狂风来的突然,去的迅速,来时带来无数风沙,去时血色草原干净如洗,“见鬼了。” 狂风停止呼啸,那些怪物的鳞甲竟全部褪去,眼睛也变成正常颜色,又化作温顺的绵羊模样,各自聚做一团,安静的睡去。 即墨拍拍依旧轰鸣的大脑,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怪梦,梦醒之后,才发现原来只是噩梦一场。 一轮明亮的圆月挂在天空,天空干净如洗,月亮尚在东方,出生不久,月圆之后,月亮出生会变得越来越晚。 各大宗门圣地的强者都消失不见,即墨成了孤身一人,他小心的寻着至圣道场的方向走去。新辟之路与那些强者开辟的路在这里交叉,若是去至圣道场,会有机会与嫣然等人会合,况且即墨也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既然来了至圣道场,总得寻到一点机缘。 血色草原太广阔,根本看不见边际,不知道终点在哪里,放目过去,全部都是红色的嫩草,剩下的就是白色绵羊般的怪物。 即墨不敢去招惹那些怪物,这些怪物看着可爱,实则是杀人不眨眼的屠夫,不过这些怪物似乎眼神不好,听觉也很差。 他突然记起不久前看过的一本古籍,古籍上记载着一种叫做进化的理论,被古贤认为是悖论,但似乎可以解释这些怪物。 “经常生活在那种诡异的狂风中,这些怪物进化出了抵抗狂风的鳞甲,却失去了视力以及听力。” 寻着方向即墨孤独前行,很快便艳阳高升,他没有看见一个修士,那些怪物也不曾攻击他,相安无事,即墨前行的速度也开始加快。 又到了晚上,依旧是狂风加怒吼,即墨小心度过。 眨眼间已经三天过去,这血色草原未到尽头,即墨暗暗苦恼,开始担忧兔子,担心嫣然,也开始为自身担心,担心自己走不出这片血色草原。 又过去一天,食物告罄,修士修为不到道合,依旧需要进食,虽不至于一日三餐,但天乞修士三日一餐还是必须保证。 两天过去了,即墨把水也喝完了,这平原就像没有尽头,真的有万里之遥一般,即墨已将速度提到极致。天空有神秘力量压制,他无法站在天空,窥探远方情形,所以只能凭借直觉走下去,这时他意识到一个可怕问题,他可能迷路了。 “想我堂堂一个修士,天乞境修为,竟然会迷路。现在还为食物犯愁,担心自己饿死。” 他已经无法忍受饥饿,三天未曾进食,身处这样一处充满未知的草原,实在不知在何处会遇到危机,他必须保证时刻都在巅峰状态,而保证巅峰状态,只有进食。 即墨起初将主意打到这红色的嫩草上,红色的嫩草宽大肥厚,草汁饱满,也没有任何毒性,却无法下咽,即墨努力想将嘴中的草茎咽下,差点没有呕吐。 这草只能吸吮草汁,想要吃,根本没有可能。 “这草无法食用,只有去猎杀那些白色怪物。”即墨不知那白色怪物的肉是否可以食用,但如果不试试,他只有饿死。 他取出兔子从古少阳那里偷来的阵旗,将那些阵旗插在地上,这阵旗是半件道兵,他想催动,十分艰难,但为了能捉到这种怪物,他不得不小心,想要催动阵旗,只有借助道石。 这时他又发现一个问题,他的道石还剩下三十四块,全是中阶道石,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布置好陷阱,即墨站在阵旗旁边等待,那些视盲加听盲,漫无目的的游走于血色草原,终于有一只白色怪物钻进了陷阱。 即墨握着一枚道石,催动针旗,引动大阵,半件道兵威势巨大。那怪物受惊,匆忙逃窜,巨力爆发,横冲直撞,险些撞开阵旗。 “真是堪比上古异兽。” “落山印!” 即墨翻手之间,拍出落山印,落山印正中那只怪物,那怪物七窍流血,竟像没事一样,反抗加剧,将阵旗差点掀飞。 他压制住逆血,再次拍出一记落山印,这已经是他的极致,晋升天乞境,他可以借助道石勉强拍出两记落山印。他无法超越这个极致,如果这都无法将那怪物杀死,他也只有放弃,舍弃阵旗,快快逃走。 “轰隆!” 那怪物身体颤抖,猛然间全身覆盖致密鳞甲,硬抗下落山印,呆呆瞪着即墨。 即墨微怔,不敢收回阵旗,纵身便走,眨眼间窜出十几丈,脚下一软,倒在地上。 “扑通!” 即墨翻身看向身后,发现那怪物居然倒在地上,鳞甲飞褪,整个头颅就像一个开瓢的西瓜,三条腿还在乱蹬,不过显然已经是出气多于进气,很快就没了动静。 “吓死小爷了,还以为你有不死之身。” 即墨提戟走到那怪物身边,补了一戟,招手收回阵旗,取出一块道石开始恢复灵气,将一块道石用完,也不过恢复六成灵气。随着他境界提升,他的丹田已经扩充到三千丈之远。 看着在手心化为飞灰的道石,即墨无奈苦笑,如果现在不能走出血色平原,他最终就要被饿死。没有道石,就没有能力寻找食物,只靠从外界吸收灵气,他境界还没提升多少,就先饿死在血色草原了。 走到那怪物身边,挥戟削下一片肉,仔细检查并无问题,即墨拾起一片肉放在嘴中。 顿时脸色就变了变,这简直就是美味,甘甜入味,入口即溶,是难得的佳肴,更何况在这肉中,还饱含灵气,就是这样一小口,足足他在外界吸收一刻钟,如果这样换算下来,这样一只壮如公牛的三足怪物,就相当于三颗中阶道石。 “还真是瞌睡来了,老天也要送枕头。这怪物能够抵挡狂风,却没看出什么实力,原来是将灵气化在血肉中。” 不过随即即墨便犯难了,他又不是饭桶,这样一只怪物,就够他一月的口粮,这样的发现,几乎没有作用。 这怪物生前皮糙肉厚,死后倒变得异常酥软,即墨很快将这怪物**,就是连那怪物的血液他也未放过。 “这是……” 即墨拾起地上的透明肉片,这肉片是从那怪物额头中取出来的,拇指大小,纸张厚度,晶莹透亮,说是肉片,却有点虚幻,不像是肉,说不出来是什么。 他将这片肉小心的提在指尖,犹豫再三,张口吞下。 “这怪物肉没有问题,想来这块小肉片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小肉片反而有点腻,太小,也咬不上,好在这小肉片在嘴中慢慢融化,一股神奇的气在即墨嘴中散开,顺着他的血肉,进入他的识海。 “这是,神魂之力。” 即墨微微闭眼回味,这样一个透明肉片,居然是神魂之力的结晶,纯净的神魂之力。这样一块小肉片,用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完全融化,不过即墨的神魂竟壮大了三分之一,也就是说,只需要三块这样的肉片,即墨的神魂就能壮大一倍。 这可是壮大神魂,修士不到念神,只有借助奇珍、药材提升神魂,而那些东西竟然能被称为奇珍,价值自然不可估量。 即墨曾有幸在麒麟殿提升过一次神魂,那次提升,让他在嫡尘手上逃过一劫,没有想到,此次又有机会提升。 这一望无际的血色草原上,白色怪物该有多少,何况这些白色怪物,只要不去招惹,便不会主动攻击……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五十二章 提升实力 激动过后,即墨很快平静下来,他想到一个问题。 是否每只怪物都有这样的透明肉片,还在未知之数。如果这只怪物是特例,或者说有透明肉片的怪物是个别,那即墨也只能空欢喜。 微沉吟片刻,即墨取出一枚道石,将灵气彻底恢复,他打算再击杀一只怪物,来进行验证。 这一次他将目标定在一只小怪物身上,这怪物只有牛犊大小,倒真的像一只壮硕的绵羊,应该是小仔。 如法炮制,他将阵旗种在地上,布置了一个简单的陷阱,这一次落山印拍过去,直接将小怪物拍成肉泥。 “看来用力太大了。” 收回阵旗,即墨拨开碎肉,仔细找了许久,终于在一堆碎肉中找到了染血的透明肉片,这透明肉片小了太多,只有黄豆粒大小。 “看来有这透明肉片的怪物,并不是特例,并且这怪物体型越大,透明肉片便越大,也更加皮糙肉厚。” 弹指将透明肉片送入嘴中,即墨小心咀嚼,“这样就好办了很多,我只需寻那些小的怪物击杀,还不需要动用落山印,只要控制好阵旗,使用一些威力较小的道法,也能将这些怪物击杀。” 这片黄豆粒大小的透明肉片,蕴含的神魂之力就少了很多,只有先前那透明肉片的四分之一,不过想要击杀,却也简单许多了。 将一片肉丢进嘴中,即墨躺在血色草原上,红色的嫩草很有软,枕在身下,极为舒服,“师姐有宗门名宿照顾,兔子有镇魔钟,想来不会有太大问题,我还不如在这里击杀三足怪物,提升实力,通过锻炼,还可以提升我对各种道法的应用。” 他翻身起来,取出半斤肉狂嚼起来,这肉鲜美,生吃也无妨,途中他拿出梧桐树枝,想要熏出烤肉,结果把肉烧成了虚无。 食足饭饱,即墨布置陷阱,不断击杀那种小怪物,这时他只用噬残、残天这样的普通道法,三招就可以将小怪物打成重伤,再上去补上一戟,一次的灵气积累,便足以他击杀十五、六只怪物,效率大大提升。 很快黄昏到来,在地平线上挂起一串彩色云霞,红彤彤,金灿灿,煞是美丽。即墨看着晚霞,抬指将透明肉片放入嘴中,将问心戟提起,向至圣道场方向走去。 这一天内,他击杀了五十只小怪物,神魂提神了三倍,此刻他的神魂,已不弱于天乞一重天巅峰的修士。 看着天边晚霞,一个念头涌上心头,这么多天来,他一直没有这样干,在今天晚上倒可以试试。 很快夜幕降临,无根狂风呼啸,覆盖天地,乌黑的风沙弥漫,即墨险些没能站稳。他将问心戟插在地上,默默运起锻造之法。 这锻造之法很奇特,只有超过自身极限,才可将其激发,即墨抵抗狂风十分艰难,已经超过他的极限,想来锻造之法可以使用。前些日子,他一直努力想要走出血色平原,忽略了这件事。 “铛!” “铛!” “锵!” “锵!” 空旷的血色平原,一望无际,看不到终点,应该有万里之遥。狂风呼啸,无根狂风刮的连眼睛也难睁开,这无根狂风杀伤力极大,屡次将即墨身体撕开,全靠生机道蕴恢复。 孤单的打铁声冲出狂风,直上九霄,将风声掩盖,一直响个不停,铿锵有力,铛铛锵锵,响了近两个时辰。 狂风停止,即墨抖动身躯,身上有灵气光华炸破,化为点点荧光。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修炼宝地,如果我有大量道石,完全可以修炼到念神。” 狂风过后,那些白色怪物纷纷聚在一起,枕着星辰,披着月光,陷入睡梦。即墨不敢去招惹它们,便又启程向至圣道场赶去,这里虽是修炼宝地,但他终究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他还有牵挂的人,还有牵挂的事。并且道石无多,他还得保留上十几块道石,以备急需。 晨曦披露,星辰盖月,一晃间三日过去,即墨击杀了数百只小怪物,神魂提升了十五倍之多,他现在的神魂,已经可以匹敌天乞三重天的修士。 借着这股势头,他的神魂不断提升,将来有一日,晋升念神,神魂再发生质的变化,那是难以想象的好处。 “也不知其他天骄是否也像我这样,击杀这些怪物为食,然后碰巧提升了神魂。不过这种机会很小,谁会在意这些怪物,至圣道场才是关键。” “这草原大到没边,找不到参照物,也不知我是否真的迷路,想要走出去,还真是不容易。” 即墨对他迷路的想法越来越肯定,最后他终于向天空飞去。天空有一种神秘力量,那股力量差点将他撕成肉片,这禁空力量太强,无奈只得落回地面。 月升月落,霞飞霞陨,又是两天过去,即墨杀了数百只小怪物,神魂达到天乞四重天的水准。 历经数百场战斗,即墨发现他的实力也有了提升,已经到了天乞一重天巅峰,很踏实,没有像以前那样留下虚浮。 晨曦升起,地平线上空一抹殷红,配上血色草原,相得益彰,在空旷草原上,有这等美景相衬,即墨感到他的心胸也变得很宽阔,没有边际。 “轰!” 震天轰鸣猛然间响起,残碎的灵舟出现在血色草原上空,那只灵舟百丈大小,沾满鲜血,还有血滴从空中落下来。 “有强者身陨了。” 即墨看出这是一个小宗门的灵舟,他记得这只灵舟上有念神境的名宿,没有想到也被打成这样。 惊天啼鸣炸响草原上空,一只覆盖天空的大鸟从远方飞来,地上顿时狂风大作,风沙呼啸,迷住双眼,那只大鸟遮盖天空,无法看出本形,就像是一片阴云。 整个草原似乎都被那只大鸟覆盖,狂风不止,完全遮蔽太阳,遮蔽天空。 “轰!” 大地在颤抖,只听到一声轰隆巨响,风沙眯眼,即墨无法看出到底发生了何事。 狂风来的迅猛,去的迅速,那大鸟转身远去,直至消失在天际,即墨终于看清那大鸟的形状。形似一只苍鹰,展翅千丈,羽毛如同黑色的钢铁,反射寒光。 目送那不知名的大鸟离去,即墨收回目光,方才看到那只灵舟竟已坠落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只剩下焦黑的船体,这灵舟是用特殊材料炼制,铭刻强大道蕴,却被摧残成这般模样。 “看来至圣道场并不平静,里面一定发生了变化,那些强者也难控制。” 即墨没有庆幸自己未被灵舟砸到,而是开始为嫣然和兔子担心,不过想到自己担心无用,也只有收回这份心思。 “不知道还有没有活人。” 提戟小心走到灵舟旁,他担心还有活人。如果真有活人,是敌是友,很难分辩,万一是念神境的名宿,再想要夺舍他,那绝非好事。 剥开灵舟残壳,即墨发现了三个死去的修士,已经烂成肉泥,还有近五百枚中阶道石。此外他还发现了一只透明的玉珏,这只玉珏上刻满道蕴,却不是法宝,即墨很难看出这只玉珏的作用,只有先将这只玉珏收起。 最后他发现了一个圆形的罗盘,叫做‘指向仪’,这指向仪是用来定位的法宝,可以确定方向,定下位置,是每个灵舟必备的定位法宝,现在对他也有巨大作用。 “这些怪物简直倒了大霉,飞来横祸,被这灵舟砸成了肉酱。” 即墨将灵舟残片移开,找到了二十片透明肉片,都沾满血丝,他也不嫌弃,全部丢在嘴里。 “现在有了指向仪,我就可以走出血色草原,去寻师姐和兔子。” 又是三日过去,即墨借助指向仪,终于走出血色草原,来到一片原始密林。 这片原始密林中参天巨树无数,纵横在地面上的树根宛如虬龙,攀附在树干上的藤蔓有碗口粗细,树林苍翠,地面上有无数不知名的植物。 即墨小心走进树林,走了不远,他便惊骇万分,他看见了一只巨大的脚印,不知出自何种凶兽,那脚印庞大无比,有一间房子大小。 “这树林中有荒古前的异兽,之前看见的那只如鹰般的异兽应该就出自这树林,这些异兽可能已经可以化身大妖,创造妖的血统。” 即墨越想越心惊,最后还是退回血色草原,他势单力薄,实在不敢踏足那片原始森林。 在原始森林外徘徊了两天,他听到无数异兽的嘶吼,山林震响,古树振动,日月无光。 在夜晚,他看见有庞大的异兽盘踞在巨树上,吐纳月华,吸收灵气,那些异兽最低都在天乞五重天,实在是骇人。 “那只坠落的灵舟就是来自这个方向,想来至圣道场就在这片原始密林中。” 再徘徊了一日,天生异像,无数仙音从原始森林深处传来,满天异象升腾于天空,强大的压迫形成气浪,从原始森林深处卷出,刮起一阵巨浪。 霎那间万兽蛰伏,月色无光,星辰躲避……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五十三章 至圣坟墓 一株青藤凭空长在苍穹,那青藤远赛古树,如同一座小山,青藤抽枝发芽,开出无数仙葩,巨大的虚幻黑色灵蝶翩翩起舞,落在花骨朵上,霎那间花朵绽放,撒出黑暗光华。 整个天空蒙上灰绿色,浅淡迷茫,不甚清晰,清风拂过,似乎真的带来诡异的迷人花香。 原始密林中,巨兽臣服,异兽俯首,许多异兽瑟瑟战栗,强大的异兽纷纷躲回山洞石窟,不敢现身。有孤狼站在山巅咆哮,黑雾卷过,化身成为一个道人,飞向那株青藤。 “这里原来是一个魔圣的坟墓,葬有陨落的强者,他昔日留在世间的道痕突然激发,将他的大道释放出来,不屈不挠,敢与天争。” 有强者的声音撞破空间,掀起一卷卷涟漪,从原始森林深处卷出,如同刮过一阵狂风,天地黯然失色。 “这道场原来是至圣强者的坟墓。”即墨倒吸一口凉气,昔日的至圣强者陨落,在这里建造坟墓,这坟墓中该有多少宝物。 强大的修士在老死之前,会寻一处宝地作为坟场,并且会在墓穴中放置大量宝物,用来镇压墓穴,可以防止污秽玷污自己的肉身。 这些只是先民的说法,却一直流传下来,每逢强者陨世,大都如此,不过其中真假,即墨便不能分辨。 而这些殉葬品会随着强者陨世深埋地下,待到有一日被后人发觉,又会前来掘墓。这是一种悲哀,就是大帝也无可避免,除非可以达到不死,那就永远也不用担心被别人盗墓。 强大的道势威压差点让即墨跪倒在地,顶礼膜拜,好在这道势威压并未持续太久,那攀天入地的青藤便消失不见。 “看来魔圣的坟墓已经被打开,那些强者进入了墓穴。”即墨暗自揣测,他在血色草原上徘徊再三,转头冲进原始森林。 至圣强者的坟墓,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打开,其中必定艰难险阻,陷阱无数,即墨一是担心嫣然,二是想寻求宝物,哪怕不进入至圣道场,在外围寻找一些奇珍,也是莫大机缘。 万兽蛰伏,连强大的异兽也被至圣道场爆发的威力震慑,不敢轻举妄动,只有那些异兽中的王者,天生皇种,才有能力摆脱这种威压,克服心中恐惧。 即墨取出指向仪,确定至圣道场的方向,埋头就冲向至圣道场,他动用掩息诀收敛自身气息,小心绕过那些巨兽的巢穴,越来越向至圣道场接近。 “轰!” 天空闪过一道巨大光柱,光华明亮,晃动半边天空,耀目刺眼,冲天而起,击中一只灵舟,那只灵舟在空中停滞数息,蓬的炸开。 “至圣强者的尊严不容侮辱,跟何况是诡异的魔圣,即使死去,也不容许后人打扰他的清净,所以才布下无数阻碍。” “轰隆隆!” 即墨身后传来连绵不绝的轰鸣,天空颤抖,寰宇无色,他回头看向身后,发现天空布满密密麻麻的灵舟,少说也有五十之数。 他甚至看见了九日艳阳车和双凤戏天辇,此外还有修罗圣地的战船。那些灵舟在空中不做停留,眨眼之间已从即墨眼前消失,开赴至圣坟墓。 “看来各大圣地宗门又加派援手,想要一举打开至圣坟墓,瓜分宝物,得到至圣强者的传承,找到他当年所著的经典。” 天空飞过数十灵舟,那些异兽更加恐惧,即墨放开速度,向至圣坟场的方向加速冲去。可是望山跑死马,他远远就可看见那冲天而起的光柱,却一直赶不到。 “呼!” 即墨急急赶了两个时辰,终于来到一个山顶,途中他听到至圣坟墓的方向轰鸣不绝,看见十几架灵舟被轰成碎片,灵舟中的强者无一生还。 “也不知师姐如何,兔子跑到哪去了。” 即墨看见忘尘宗有一架灵舟被击毁,他越发担忧嫣然,可惜只能空担心,他连一点办法也没有。 站在这一座并不是很高的山巅上,他模糊可以看见数十里外的至圣坟场,巨大的光罩覆盖地面,光罩表面噼啪闪着电花,紫色电流游走,霹雳啪啦,光罩并不透明,无法看出光罩内的情形。 即墨不敢再向前,那些大能攻击的余威将山头削为平地,移山填海,随意宣泄的气势就像利刃,可以斩天破地,即墨哪敢去那里。 无数法宝在空中飞来飞去,大能名宿纷纷释放强大道法,勾引震动天地的威势,还有道合强者祭出自己的大道,扔在空中,用大道去轰击那面光罩。 “轰隆!” 法宝在空中炸开,散为无数光华,一株青藤定在空中,稳定乾坤,任凭风吹雨打,丝毫也不动摇,灵蝶起舞,花朵欲要绽放。 “打开至圣坟场,寻求昔日强者留下的机缘。”一个道人立在天空,嘴中喷吐雷电,他将一根骨棒祭在空中,身后是巨大的狼形幻影,那狼形幻影栩栩如生,似乎随时都可以从他身后冲出。 “人类,这道场乃在我亘古矢荒,尔等还是速速离去。”从亘古矢荒深处又飞来十几名道人,个个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举手投足都可以令空间颤抖,寰宇战栗。 “这是我人族强者留下的道场,尔等妖物才应滚出,休要踏足这片圣洁之地。”九日艳阳车中美妇娇喝,很霸道,却不失雍容。 “先辈宝物根本没有归属之说,若真的有归属,那也应该是属于已故去的前辈,尔等好生冠冕堂皇,若真想要宝物,何不凭实力说话。” 双凤戏天辇中那徐姓道人走出车辇,直接祭出一把宝剑。那把宝剑沧桑古朴,剑柄是一只欲要冲天而起的朱雀,大气凛然,暗红色的剑刃宽阔锋利,此剑一出,天空一众法宝皆在颤抖,欲要臣服在这把剑下。 “朱雀圣地的朱雀剑,半件圣兵。”那个喷吐雷电的狼道人脸色微变,他祭出的大道直接被这把剑斩破,如果不是他收手即时,可能已经受伤。 “这是朱雀剑的仿制品,由我圣地的一位入虚六重天的长老耗费数年时间,收集上百件珍贵器材炼制而成,此剑煅成之日,引发朱雀剑共鸣,天降异火,淬炼久久八十一天,已经是入虚境的极品道兵。” 徐长老朗声高喝,这朱雀剑的仿器,就是在朱雀圣地,也是数的上的宝物,乃是他的压箱底牌,关键时刻用来破开至圣强者的坟墓,现在拿出来,就是为了彰显威慑。 “朱雀圣地好大气,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藏私。”殷长老走出九日艳阳车,向空中丢出一面玉碟。那玉蝶喷吐月华,吸收星辰,一出现便与朱雀剑对上,两者不分上下,殷长老长笑一声,将玉蝶收了回去。 “混厄玉碟,虽是仿制,但这玉,却是取自遥远的虚空。” “人族真是好大手笔。”那些异兽幻化的道人脸色变化,他们都是雄霸一方的异兽,独自修炼成形,能用的资源早就用尽,哪还有能力祭炼出这些强悍法宝。 那狼道人看着双头妖凤一族的灵舟,嘴唇微动,“凤老祖,人类欺我太甚,妖、兽本是一家,还希望你能出手,镇压人族气焰。” “罢罢罢,老朽既然趟进这洪水,就再难走出。” 一朵莲蓬从灵舟中飞出,霞光万千,五彩斑斓,神光氤氲,那朱雀剑与混厄玉蝶竟隐隐处于下风。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是双头妖凤一族的浊清莲。” “浊清莲的仿器而已。”拄着拐杖的老朽颤巍巍从灵舟中走出,凤公子服侍身边,满脸恭敬。 “轰!” 三尊大能终于出手,他们都是入虚强者,出手间勾引大势,即使有至圣道场镇压,也有不可比拟的威势。他们没有祭出自己的大道,而是将三件道兵送入天空,霎时空间震动,那株青藤也被斩出裂缝。 “轰!” 光罩上空,那株青藤继续抽植发芽,灵气狂风呼啸,肉眼可见的灵气光华氤氲迷眼,从周围的草木中飞起,像无数萤火虫,碧绿清幽,十分美丽。那些灵气光华轻飘飘的飞动,在空中没有停顿,全部冲入青藤中。 “至圣强者的道就是厉害,哪怕他已身陨,留下的道痕依旧不可匹敌,展现着曾经的大道威势。” “哧!” 电光驰掣,紫色的电花化为一条长龙,从光罩中飞出,五爪锋利,眨眼就将一只灵舟抓成粉末,龙尾摆动,又是一只灵舟被抽成粉末。 锻造灵舟都要用极为珍贵的材料,就是为了保证灵舟的坚固,可以凭栏风雨,毫不动摇,但是此刻这些灵舟不过是小孩玩具,纸糊的一般,眨眼就被撕成碎片。 “朱雀剑!” 徐长老大喝,一只带火的虚幻大鸟从剑中冲出,展翅百丈,全身赤红,虚幻的火焰在那只大鸟身体表面缭绕,缠绕着一条条彩带。朱雀神鸟,凤凰的后裔,乃是火的掌管着,在上古时有着赫赫凶威。 “咔咔咔……” 光罩上出现蛛丝般的裂迹,细小难见,不过却在不断向远方蔓延。 …… 1.刚才手机卡住了,不好意思,上传迟了。 2.明天三章,照以前的更新时间。 3.求收藏,求打赏,打赏啊,打赏。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宝物四散 “开!” 殷长老一声厉喝,混厄玉蝶上空落下无色光气,难以一眼看穿,那雾气可以迷茫双眼,沉重无比,从混厄玉蝶上落下,就将空间压出一道裂缝。 无色雾气是难以匹敌的钝器,它一路抛洒,直接冲进青藤大道中,青藤也被压的弯曲。 随着青藤振动,花骨朵绽放开来,花蕊精致,精雕细刻,虚幻的蝴蝶轻触花朵,猛地从花朵上跃起,撞穿雾气,落在混厄玉蝶上。顿时舞蝶化为青烟,混厄玉蝶也摇摇晃晃。 “轰!” 上百件道兵扔在光罩上,不计其数的法器还未接近光罩,就被泯灭成飞灰,湮灭无痕,青藤大道威势无阻,不可匹敌,上古异兽从青藤上冲出,各种道法被青藤反射。 “至圣强者祭炼的大道果真强悍,如果可以得到这种大道传承,可能再造就一位至圣强者。” 在场修士无不动心,即使是太一圣地,朱雀圣地,也不曾有至圣强者,而双头妖凤一族曾经虽有至圣强者,但他们遭到毁灭打击,险些灭族,断了传承,现在族中也没有至圣强者。 当今之世,至圣不出,归境强者纷纷隐退,就是入虚强者的天下,他们可以跨入星空,遨游星河,只要不招惹那些不能惹得势力,近乎横着走。 “打入坟墓,取得至圣强者的经典。” 有强者站在灵舟上呐喊,他有道合境的修为,雄霸一方,闻名遐迩,无人不知,昔日祭炼出大道,接受无数人的崇拜,但此刻他竟有将大道捣毁,学习青藤大道的心思。 “轰隆!” 无数难以明了的印记从光罩中冲了出来,他们在空中变换万千,却无形无痕,肉眼无法看出,只是感觉天地间压力突然增大,空间似乎被割成无数片段。 “这是规则,只有超过归境,才可以凝炼。” 一个异兽化形的道人震惊后退,然而已经晚了,无数难以看清的神锋从光罩中飞出,瞬间便将那道人斩成肉泥,血雨抛洒,道合境强者眨眼间陨落。 三件强大的道兵在天空震颤,险些掉落。那株青藤重新焕发新生,更加青翠。 “轰!” 成片的灵舟突然炸开,绽放耀眼明丽的光辉,橘红色的火焰在天空喷吐,悲呼连天,许多强者在这一瞬间化作飞灰,灵舟在天空胡乱奔走,辘辘远去,巨大的战车在天空仓皇逃窜,残破不堪。 这坟墓自动反击了,出手就是惊世骇俗的杀招,差点将所有强者填埋,念神境的修士如同蝼蚁,道合境的修士不再是大象。 “咔嚓!” 朱雀剑上布满裂纹,这件极品道兵居然崩开,险些被废。至圣之威,难以估量,强悍至斯。 “徐兄,凤老,这座坟墓方发动规则攻击,想来中间会有停顿,不如我们联手,直接打破这坟墓的屏障如何。”那殷长老挥手将九日艳阳车推出十几里,对那老凤和徐长老道。 “恐怕我们联手,也很难打开。”徐长老才折了朱雀剑,心有余悸,看着那株穿天青藤,忌惮颇深。 “有谁愿与我一同打开至圣坟墓,至时可分他机缘。”殷长老雍容霸气,她将混厄玉蝶祭出,意图打破青藤大道,击碎保护坟墓的光罩。 “轰!” 有道合境的强者祭出大道,轰中青藤,天空颤栗,他们打出道兵,从远方回来,再次打进青藤大道。 “这就是至圣强者,即使死去,也依旧强大无比,他的尊严不容侵犯。” 即墨躲在山头的一面巨石后,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还好他离得远,否则至圣坟墓的规则攻击,就能将他撕成碎片。即使这样,他也能清晰感受到攻击的余威有多么恐怖,举手投足,动荡天地,可碎高山。 “这里如此危险,也不知师姐是否无恙。”即墨担心不断,可是没有半点办法,他难以得知嫣然是否无恙,纵然他现在冲出去,也没有任何作用。 “开!” 新一轮的攻击重新开始,这一次那些强者几乎同时出手,打出自己最强大的一招,大道轰鸣,那株青藤在摇颤。 “嗡嘛呢叭咪吽!” 千丈金身在那株青藤中冲荡,金光灿烂,那青藤绽放花朵,从花苞中裂出一个和尚,和尚慈眉善目,宝像庄严,略显苍老,两缕眉毛从额上垂到肩头,随风飘扬。 “那是一个和尚,是个真真正正的人。” “难道是千年前的强者,还是说他已经攻入至圣道场内部。” “轰隆!” 天空震动,那和尚突然站起,对着空中挥出一拳,千丈金身随他而动,顿时山摇地动,青藤大道裂开缝隙,佛光抛洒,可以洗浴天空。 “师叔,接杖。”金光无限抛洒,伽蓝顶着一根禅杖走进至圣坟墓,竟将所有攻击都挡下,那禅杖抛光洒玉,垂下一缕缕佛光,割碎那些强者的大道,此杖一出,数百道兵臣服,摇摇欲坠。 “这是圣兵,真正的圣兵。”有强者感到不可思议,他们看到了真正的圣兵,至圣不出,圣兵绝世,此刻一个念神境的和尚顶着圣兵而来,确实惊动众人心神。 “南无阿弥陀佛!” 那个老态龙钟的和尚终于彻底站起身来,千丈金身随他而动,完全就是他的形体,和他一般模样,就像是放大了千倍。 那老和尚站在空中念着佛号,招手之间,禅杖已经飞落他的手心。 “轰!” 青藤大道颤抖,圣兵威势宣泄,垂落的佛气让万兵臣服,这一刻,至圣强者的大道与圣兵对碰,寰宇震荡,星月无光。 “到底发生了什么,完全看不见。” “至圣与至圣的对碰,哪怕他们没有真正的遇在一起,但是曾经祭炼的大道和无上圣兵,相互对碰在一起,要一决高下。” “禅域有高僧进入至圣道场,莫非就是他。” “佛法无礼,佛法有礼。”那个和尚最终顶着禅杖从青藤大道中走出,大道无光,青藤大道上布满无数裂痕,随着和尚走出,大道轰隆崩碎。 “轰!” 三尊入虚强者再次出手,极品道兵逞威,大道轰鸣,直接落在至圣坟墓的光罩上,霎那间光罩颤抖,逐渐开裂。 “呼!” 一团光华从裂缝中冲出,想要逃向远方,有大能出手,瞬间将那光华揽到手中,“是道兵,中阶道兵。” “咻咻咻!” 七彩霞光朦胧模糊,将裂缝遮住,挡住裂缝中的情形,更多的光团从裂缝中喷出,如同脱缰野马,四处飞奔,向着四面八方抛去。 “我抓到了,一株紫玉罗兰,经风霜而不衰,有千年的药性,就是道合强者也要动心。” “又是一件道兵,好多道兵,好多宝贝,昔日难得一见的宝物,此刻真是多如牛毛随手都能抓到。” “至圣强者的陪葬品真是丰富,宝物无数。” “继续攻击,应该能找到圣兵。”徐长老沉喝,他把自己的大道祭出,是一只带火的巨大朱雀,火焰滔天,将天空炙烤成橘红色,布满裂纹的朱雀剑再现凶威,杀到那裂纹旁边。 “寻找圣兵,得到无上机缘。”数十个道合境强者瞬间涌到裂缝旁,大道轰鸣,道兵飞舞。 “轰!” 血花四溅,道合强者陨落,至圣坟墓再次显威,刹那间将十几个道合强者斩杀,三个入虚强者也仓皇逃出,狼狈不堪。 “咪!” 那个老僧如同古佛,全身炙闪金光,禅杖圣兵割碎天空,空间塌陷,老僧脸色微白,走进至圣坟墓。 “铛!” 光华极速飞溅,喷洒的四处皆是,随意飞舞,甚至有光华飞到即墨身前,插入大石中,才稳住去势。 即墨抬手抓向一团光华,但那光华速度太快,割破他的双手,逃向远方。 这些从坟墓中喷出的光团,所包裹的法宝最差也是极品法器,在至圣道场中被至圣大道侵压千年,相当于再次祭炼,质量要比同阶的法宝高上很多层次,即便以即墨的肉身,也无法抵抗。 “轰!” 那块大石终于被飞来的光团撞破,即墨暗呼一声倒霉,运转咫尺天涯,飞速向后逃出十几里。 他还未来得及喘息,一团很小的光华已经到了眼前,那光华只有碗口大小,光华柔和,却有一种相对的肃杀之气,这光团太小,运动速度也慢,但跑的极远,还一直追在即墨身后。 “哼!” 即墨抬手抓向那光华,却没想到很轻易就将那光华抓在手中,伸开手来看,那光华中空无一物。 “怎么回事?” “轰!” 天空震鸣,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从至圣坟墓的方向澎湃掀出,有排山倒海的威力,将无数高山推倒。 天空中出现几圈涟漪,十几个强者凭空出现,他们都打扮的仙风道骨,出来就祭出大道,打出道兵。 “入虚强者,又来了十几个入虚强者。” “至圣道场太诱人,圣兵价值太诱人,连这些强者也坐不住了。” “轰!” “诸位道友,还请出全力,这道防御光屏坚持不了多久。” 雷龙在天空驰聘,眨眼间三架灵舟爆炸,数十名念神修士身陨,四名道合修士被斩成肉泥。 ……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五十五章 圣胎出世 “轰!” 至圣坟墓上空,异像纷呈,雷龙耀世,青藤定空,星海灿烂,古树飘香。各种大道都被祭了出来,甚至有一条大道无限接近道王。 十几个入虚强者突然出现,干扰了战局,他们走到光罩旁,道兵飞舞,冲进光罩,举手投足便令空间裂出缝隙。 至圣坟墓上空的光罩破损更多,从光罩裂缝中喷出柔和的光芒,毫不刺眼,柔和迷人,成千上百的光团被喷吐出来。 那些道合强者放弃攻击光罩,冲向天空,挥手之间,如同吸纳空间一般,将数团光华吸取在手中。 “这些都是强大的道兵,还有奇珍药材,对于宗门传承、自我修炼皆有不言而喻的好处。” “轰隆!” 金光闪烁,一团闪烁的金光从光罩中喷出,金光速度极快,破开一个道合强者的大道,将那道合强者瞬间腰斩。金光去势不减,毫无停顿,眨眼之间,又将数十名念神修士斩杀。 “收!” 黑袍入虚强者出手,透明巨大的手掌握住光华,但那光华就像有自己的生命,剧烈挣扎,很快透明巨掌上布满裂痕,呈现奔溃趋势。 光华开始暗淡,模糊露出光华的本貌,隐约看着像是一本书籍,古朴沧桑,霸气横流,纵横在天地间。 “看清楚了,这是一本经典,很有可能就是那位至圣强者谱写的经典。” 有强大的修士惊声欢呼,至圣强者谱写的经典,其珍贵不言而喻,就是太一圣地、朱雀圣地,都没有这样的经典。 圣地不出至圣强者,很难出现传承经典,那些东西,纵然再有权利,也得不到,至圣强者谱写的经典,很有可能会存在大道的祭炼方法。 “不可以放过,有了这种经典,可以创造出一个强大的圣地。” 连入虚强者也疯狂了,他们不再急着攻打至圣坟墓,而是纷纷出手,开始抢夺那团金光,一旦有至圣经典,他们最差的造化也在归境。 “轰!” 大道飞舞,星辰耀目,那老僧手执圣兵禅杖,身后有千丈金身,很轻易就将那团光华纳入手中。 “老秃驴,莫要以为有圣兵便可逞威,速速将至圣经典交出,我们不与你纠缠,否则纵你有圣兵,又能用上几次。” “阿弥陀佛,老衲并无争夺之意,只是缘分天定,这经典既然落在老衲手中,便是与老衲有缘,诸位施主何必强求,非汝等缘分,强求不来。” 老和尚很慈悲,身上金光千丈,佛气喷吐,真如菩萨转世,佛陀再生。 “老秃驴,何必虚伪,你能拿到经典,可有能力保护。” 强者发怒了,他们合力进攻老僧,顿时天地振动,千丈金身被十几个大道盖住,连金光也被遮掩,那老僧直接被重强包围。神秘光华暗淡许多,不过却借机飞了出去。 “哈哈哈,我得到了,至圣经典。”一个念神修士惊喜欢呼,他没想到重强争夺的经典,竟漫无目的的直接冲到他的面前。一声惊呼,他才意识到麻烦,匆忙挥手将光华推出去,可是一道数百丈长的巨刃已从远方飞来,眨眼就将他斩成两半。 光华再飞,已经更加暗淡,却依旧锋利无比,斩杀十几个念神修士,摇摇晃晃的冲出大道封锁,突破道合修士的防线。 “咻!” 光华疾驰,如同流星,拖着一条十几丈长的尾巴,灿烂夺目,猛然它势头一转,撞在地上,激起十几丈高的灰尘。 “我看见了,它跑向了那边。” “轰隆!” 天空轰鸣,入虚强者打的难解难分,一时竟不能脱身,数十名道合强者眼睛明亮,看见了光华的去向,纷纷赶来。 即墨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拾起坠在地上的金书,这金书被一团光华包裹,从至圣坟墓的方向飞来,直直坠落在地上,掀起十几丈高的尘土,将他都掩埋了。 他现在躲避的这个地方是在一处峡谷,远离至圣坟墓,加上有重山阻隔,那些强者出手,连空间也被斩断,所以更不要提遮蔽视线,他只觉得至圣坟墓那里翻天覆地,却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轰隆!” 天空轰鸣,有道合强者降临,他挥手之间,天地振动,刮起一股灵气飓风,呼啸震荡,尘土飞扬,险些将即墨掀飞。 “小子,将落在此处的宝物交出,我饶你不死。”那道合强者脸色阴沉,将天空踩的轰隆作响,他并没有找到那部经典,很容易猜想是即墨将那经典藏了起来。 他不能直接轰杀即墨,否则将无法从即墨丹田将那宝物取出,丹田自立空间,一旦修士死去,丹田将陷入空间乱流,再难寻觅。 即墨脸色惊变,微退一步,谨慎说道,“前辈说的何物,我并未曾看见。” “哼,既然你不交出,那我便亲自来取。”道合强者抬手成爪,隔空吸物,轻松就将即墨抓在手中,他探手成抓,刺向即墨丹田。 “轰!” 那道合强者飞退,可惜已经晚了,一根灵气幻化的手指点在他的额头,光华爆射,红白之物相间,那道合强者软绵绵的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你是谁?” 即墨看着将他抱在怀中的络腮胡子,心中一沉,这人是敌是友,根本无法分辨,境界更是看不出来,眨眼间就灭了道合境强者。 “不要说话,闭眼。”络腮胡声音沙哑,抬指点在即墨额头,一层光华覆盖即墨双眼,即墨昏迷过去。 “你们真是烦人。”络腮胡挥手打向天空,卷起一串涟漪,鲜血从涟漪深处流出,染红天空,就像天空受伤染血。 “莫天,我念你是条汉子,有些本领,只要交出《藏帝经》,归顺我唐家,我保你不死。”一个身穿华服的老者从涟漪中走出,他气势滔天,连空间也在战栗。 “唐家?可笑,六十年前你们将我赶出北原,杀我颜儿,害我墨儿,现在还想装出一副慈善面孔,真是好笑。”络腮胡挥手从脸上拂过,揭下一张面具,露出老莫清秀的面孔。 “我再问你一次,归顺,还是死。这不是六十年前,兔神通已死,谁还来助你。”老者沉喝,他身后布满星辰,将一方空间笼罩,那亿兆星辰中,有一颗格外明亮。 “实话告诉你,北原张家、楚家,中州叶家均有入虚强者携带圣兵而来,我族唐沐风已带圣兵前来,你注定逃不出去。”老者怒喝,他挥手扫向身后,顿时血雾弥漫,十几名追赶光华而来的道合强者眨眼身陨。 “何须多言。”老莫怒喝,他眼中悲喜变换,幻化万千,巨大的眸子猛然出现在老莫身后,镇压天空,那眸子饱含情感,或喜或悲,或怒或嗔,成千上万的老莫从眼眸中走出,他们演化大道,向华服老者杀去。 “轰隆!” 寰宇震动,星河陨落,万千星辰黯淡无光,世界仿佛沦陷,那老者大惊后退,嘴中狂涌鲜血,他震惊喊道,“道王,怎么可能。” “你怎么可能祭炼出道王,你以前的大道并非道王。” “曾经已逝,曾经未逝,世界都在万变与不变,只有自我,才是永恒。”老莫无喜无悲,他举手投足之间,就可以令天地震荡。自我大道碾压空间,令空间颤动,“既然想来杀我,那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自大狂妄,那我就看看,你狂妄的本钱在何处。”老者震怒,他身后无数星辰起落,星海灿烂。 “唐家的本命大道,需要凝聚本命星,只要打碎本命星,你便必死无疑。”老莫一语惊摄老者,巨眸突然在他身后消失,天空沉寂,白衣胜雪的老莫从黑暗深处走来。 “杀!验证自我,斩破曾经的仇怨。”从黑暗中走来的老莫念诵自我的教义,为了昔日的愁怨,他要击杀这个老者。 “死吧,道王同阶无敌,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老莫没有悲喜,那个白衣幻影与他自身重合,他挥手之间,将空间撕破。 “可笑,我入虚三重天,岂会怕你。”老者哈哈狂笑,他收起震惊,祭出一件强大的道兵,连同大道向老莫轰杀过去,天空在振动,万千星辰起伏,如同波涛。 “轰!” 振动空间的轰鸣响起,老莫挥拳杂碎道兵,转身撕破空间,走进裂缝。 “虚虚幻幻,真真假假,不变的只有自我。” “怎么可能。”那老者眼神涣散,艰难转头,只见身后一对巨眼直接将他的本命星辰压碎,成为粉末,星海沉浮,蓬的一声炸开,只剩下荧光一片。 “是何人出手,有入虚修士陨落。”至圣坟墓那边,十几个入虚强者终于赶来,他们看见了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老者,却没有看见凶手是何人。 “这是北原唐家的名宿唐沐雨,他居然被人击杀在此,是何人这般大胆。” “不好,这是诬陷,有人借我们在此处攻击至圣坟墓,从而击杀唐沐雨,想要嫁祸给我等。” …… 【今晚还有一章,21:05】 【今天看了一个人的事迹,觉得超震撼了,有朋友有兴趣可以去看一下,度娘上有,此人名唤:尼古拉.特斯拉,一位被遗忘的科学巨人,据说与爱迪生之间有点那啥!】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五十六章 圣胎出世(二) “轰隆!” 空间破碎,被强行撕出巨大的裂缝,啸风席卷,阴寒呼啸,从裂缝中冲出,撞的天空亦在颤抖。撕破空间,遨游于虚空之中,只有达到入虚,才有这番本领。 老莫带着即墨从裂缝走出,他挥手封住空间裂缝,脸色苍白,嘴角挂着一丝暗红,显然他击杀那老者唐沐雨,也没能落到好处。 “师傅,你受伤了。”即墨心惊,看着老莫担忧道,“那些人是谁。” “北原,唐家。” “唐家?” “北原乃是一片荒芜之地,条件艰苦,资源匮乏,但在北原上,却有四大势力,均是圣地级别,天戟圣地、唐家、楚家、张家,这四大势力中均有归境强者存在,只是隐世不出。至于是否有至圣强者,很难猜想。” 即墨零星听到老莫与唐沐雨的对话,有了猜测,道,“是为了《藏帝经》?可是师傅,他们如何得知你在东荒,当年之事,已经过去四十年,他们早应放手才对。” “放手?《藏帝经》何其珍贵,乃是启玄、天乞、念神三境的最佳修炼秘法,无出其右,谁愿意放手。至于他们如何得知我的底细,实在简单,在这归境不出的年代,我在贫瘠的赵国突破入虚,本是一场波澜,莫说之后又去挑了修罗圣地。” “原本我以为还有三月,可不想这其中只是两月,唐家已经赶来,看来这四十年内,他们撒在东荒的耳目众多。” “那叶家呢?”即墨揪心,他以前从未向这方面想过,以为老莫重进入虚乃是好事,却不想反而成了坏事,将六十年前的恩怨重新点燃。 “中州叶家,圣地中的顶级存在,已经存在数十万年,神秘难测,谁也不知其真正底细。”老莫显然对中州叶家更加忌惮,那才是真正的庞然大物,不知深浅。 即墨垂头,他需要理一理思绪,此前状况,乃是必死之局,四大势力同时出手,携带圣兵赶来,对《藏帝经》势在必得。 “墨儿,是我害了你,无论是否传授你《藏帝经》,其实都是错误,只怕从今往后,你会麻烦不断。那些老一辈,很有可能也会对你出手。” 即墨心颤未答,老莫说的这些,他已想到,试想作为老莫的弟子,无论是否被传授《藏帝经》,都是一块肥肉。 真有《藏帝经》,从他身上获取,可比从老莫那里得到简单许多,若无《藏帝经》,也可用他来要挟老莫。 老莫轻擦嘴角鲜血,取出那张络腮胡面具,递给即墨,凝重道,“这面具可阻入虚修士探查,乃是兔神通当年所制,你就留下。” “此刻那些大能的注意力尚在我的身上,还不会注意到你,所以应该还有一月,你处于安全之中,在这一月中,你努力逃往南岭。在那里,才能得到一线生机。” “而想在一月内逃往南岭,你只有通过传送阵,出云城有赵国唯一的传送阵,可以通往剑州,在剑州有传送阵通往龙冢,由龙冢便可直达南岭外的落神谷。” “师傅,那你呢?” “我来应对这些阎王,至于小鬼,只有你自己解决。” “不行,师傅,你和我一起去。” 老莫看向即墨,目光凝重,脸色微白,随即苦笑,“南岭我去不了,实力超过念神,在南岭都会受到压制,甚至被碾杀。” “什么?” “我告诉你这些,是让你提前有防备,以防中了四大势力的奸计,至于他们,便由我来对付,而蚩尤洪烈……” “当年我害了兔神通,现在无法再伤害他的徒弟……若是有缘,你们以后可以作为兄弟,若是无缘,就此别过吧!” 即墨急道,“不行,师傅,我绝不能抛下你去南岭,实在不可,我们便将《藏帝经》公之天下。” 老莫神情微凝,虎躯一震,转身骂道,“糊涂!” “你留在此处,是在给我增加麻烦,你若不去南岭,今日你我就断绝师徒情分,我废你修为,从此以后你就去做个凡人。” 老莫长叹一声,背手望天,“你若是我莫天弟子,便应知如何选择。” 即墨脸色变化,身躯微颤,脑海中一片混乱,这一切发生太快,他没有任何准备,但仔细想来,其实从老莫重晋入虚那一刻,便应该想到。 离开老莫,怎么可能,老莫于他恩重如山,形如慈父,若无老莫,便无即墨,此刻危机降临,怎能弃老莫而去。 不离开老莫,也是大错,老莫一定会保护他,反而还会陷入被动,形成把柄,落在敌人手中,只会让老莫更加危险。 于情,他不能离开老莫;于理,他此刻前往南岭,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他能放得下吗?这里有陷入危机的老莫,有他深爱的嫣然,有他的朋友剑无敌,还有无良兔子蚩尤洪烈…… 即墨脑海中搅成一团乱麻,他犹豫,难以决断,最正确的选择,是第二个选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但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应做出第一个选择,人无情而难活。陷老莫于危险,此乃不孝;抛弃嫣然这个‘姐姐’,此乃不忠;舍弃兔子、剑无敌,让他们担心,此乃不义。这种不忠不孝不义之事,他即墨做不出来。 即墨重重跪在地上,止住热泪,斩钉截铁道,“不,师傅,我留下,我选择被你废去修为,从今断绝师徒情分,但我要留下。” 他即墨是人,不是神;神会做出英明决定;而人,是有血有肉……有情…… 寒光点点,老莫面无表情,脸色越发苍白,最终右手还是停在即墨脸变,没有落下。呼啸的寒风拍打在即墨脸上,即墨缓缓闭眼。 “即墨……” “墨儿啊墨儿,你好生糊涂,你的理智何在?” “重情,是你的优点,却也是你的致命缺点。重情不在盲目,重情在于理智。你的这个毛病,需要多久才能改掉。” “我再给你一刻钟,你仔细想想。” “师傅,不用想了,我绝不会走。”即墨不曾睁眼,但热泪已从他的眼中流出,老莫对他的浓厚关爱,他如何感受不到,但他是即墨,这弱点,他宁愿有,如果没有这个弱点,他还是即墨吗? “没有实力的坚持,何其愚蠢。”老莫叹息一声,挥手砍在即墨颈部。 缓缓转身,老莫对虚空轻道,“师兄,拜托你将墨儿送走,当时我的错误判断,已让墨儿陷入此等危机中,此刻若再犹豫,恐怕他将无机会去南岭。” “你可想好让他去南岭,我们对南岭了解太少,只知压制太强,其中危险,却不知晓。”雁雨臣手握书卷,语声温和,嘴角挂着一丝无奈。 “总胜过留在这里,现在的情形,整个紫薇机道星,墨儿只有去南岭。”老莫眼神闪烁,似乎想起昔日情形,“墨儿终不是我莫天。” “那南岭只要实力超越念神,便无法进入,可谓是保护墨儿的最佳屏障,纵然那些势力派人前往,实力也无法太强。” “师兄,拜托你劝劝墨儿。” …… 窗外虫鸣咻咻,月影阑珊,高台耸立,无数花草静谧祥和,树影模糊,树上有夜鸟,不时传来轻声咕咕鸣叫,偶尔腾空而起。 窗内灯火通明,刻画道蕴的长明灯不眠不休,明亮耀眼,整个大殿就像是在白昼,没有任何角落会被灯光放过,每一寸空间皆被灯光征服,沐雨在亮光之下。 “少阳,还没找到那个叫即墨的小子。”长袍老者须发皆白,面目慈和,就像得道的仙人,他轻捏眉心,揉化凝结。 古少阳恭敬的站在那老者身后,眼中却不时有凶光闪过,“师叔,尚还未找到,那即墨是莫天的弟子,我们也不敢做的太明显,不过听闻他去了亘古矢荒。” 古少阳眼中闪过狡黠,微微一笑,恭敬再道,“师叔,那即墨是否有《藏帝经》,还不知真假,我们便如此放过至圣道场,可否有些不值。” “不值,你知道什么?以我无极宗,在至圣道场很难讨到多少好处,但《藏帝经》出自人王,何等珍贵,传闻乃是启玄、天乞、念神三境的最佳修炼秘法,这等价值,远超可望而不可即的至圣道场。” 那老者阴森笑了一声,咧嘴道,“即墨是否有,我难知晓,但他师傅莫天,却是绝对有,有了即墨,拿下莫天还不简单。” “我无极宗老祖当年从北原归来,带来这等惊天消息,却不想那莫天销声匿迹四十年,竟是躲在忘尘宗。” “若不是这莫天突破入虚,搞得赵国人尽皆知,我无极宗远在无极州,还真难知晓。” 古少阳眼神闪烁,微微一笑,“只怕莫天昔日的仇家出手,从那些庞然大物手中,我们恐难有收获。” “他们远在中州、北原,还不至于这么快。”老者摸着齐胸的长胡,气定神闲,猛然他转头看向身后,“师弟,你怎来了。” “北原唐沐雨死在亘古矢荒,我怀疑是莫天出手。”一个老者袒露上身,肌肉如虬龙,缓步从罗纱后走出。 “什么,北原唐家,他们怎会这么快。”长袍老者脸色微变,有些失态,转念一想,道,“看来他们这些年也从未放弃。” 那老者锁眉沉思,他显然是个智者,有着超凡的智慧,可以看出别人看不到一面。 时间约过一刻,那老者抬头,脸色凝重,“看来想要得到《藏帝经》,只有从即墨入手,莫天那里,我们没有机会了。” “此间莫天一定会让即墨离开,整个紫薇机道星,只有南岭,才是最好的去处,而去南岭,最快的办法便是经出云城、剑州、龙冢的传送阵。” “少阳,通知宗门弟子,念神境以下,前往这一条线捕获即墨,不要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是!” “师兄,何不出动念神境的长老。”那袒胸老者前跨一步,问道,“有念神境修士出手,一定会更容易抓获即墨。” “念神境修士目标太大,很容易引起他人注意。此刻那几大势力必将目光锁在莫天身上,从而忽略即墨,我等岂能将这条大鱼拱手让出。” “其他各处也不要放过,在赵国广布鱼网,收集关于即墨的信息。” “师叔,可是应如何辨别即墨。”走到门口的古少阳转身,对那老者行礼。 …… 大家或许觉得即墨很傻,很不理智,甚至很可笑,但请想想:如果即墨不重情,他就不会踏入修真界,也就不会有这些故事。 即墨是人,哪怕他最终会成为“神”,也是由血肉铸就的“神”,而不是完美无瑕的“神”,抱歉了大家,无法让大家看到一个“完美理智”的即墨。 再说个大家都不愿意提的事儿,明天就要上架了。十分抱歉,大家,梧桐没有能力做到全本免费,梧桐只想说,我也有压力,多余的无法解释。 梧桐不知道现在有多少真正的读者,甚至不知道上架后,还有没有朋友看,确实很苦涩,也很无奈。 不说了,在《上架感言》中已经说了太多,再说也没啥意义。 还是那句话,如果您喜欢梧桐的书,那就看看正版吧!盗版害人,所有人都恨恶盗版,又何必去追求自己恨恶的东西呢?(e) 预祝大家元旦快乐。~( ̄▽ ̄~)~ 看书开心,看梧桐的书就更开心了ヽ(○^??^)?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五十七章 圣胎出世(三) “据探子所获消息,那即墨乃是绝道圣胎,这种上古时称霸的体质,如何没有鉴别方法,不过大都失传而已。我且传你一个道法,名唤‘望气术’,被望者头上的气为紫金色,便是绝道圣胎。”老者唤来古少阳,抬指点在他的额上。 晨光渐起,山中薄雾冥冥,古树上沾有朝露,树叶青翠,碧绿油亮,就像洗过一般;山谷清幽宁静,露珠滴在地上,轻声响动。 雁雨臣划破空间,带着即墨落地,抬手点在即墨额上,将他唤醒。 “雁师伯,师傅呢?”即墨尚有半分迷糊,猛地惊醒,扫过周围,紧张看着雁雨臣,“师伯,我要回去,不可留在此处。” “回去?你给我一个回去的理由。”雁雨臣头上冠戴飘飘,他将手上的古籍别在腰间,目光明亮,可以洞悉即墨的内心想法。 “师傅现在陷于困境,我若不陪在他的身边,示为不孝;我若离去,舍弃朋友,让他们为我担心,示为不义;我……我所爱的人尚在此,我若离开,示为不忠。这种不忠、不孝、不义之事,我如何能做。”即墨目视雁雨臣,语气坚定。 “噢,原来就是为了这些。”雁雨臣脸上挂着不屑,冷笑道,“我道你为了何事,原来只是为了你自己的名声。” “师伯,我绝无此意,我……”即墨语气微滞,解释说道。 “你有无此意,我不知晓,但就你所谓的忠、孝、义,纯属虚谈。我雁雨臣五百年前领悟儒道,尚不敢言忠、孝、义,你小小天乞修士,竟给我妄谈忠义。” “那好,我且问你。你若留在此处,让莫师弟分心,从而让他处境更危,身为晚辈,不知体恤长辈,此可为孝?” “你若留在此处,让你的朋友为你抛洒热血,甚至丢失性命,也为保你周全。陷朋友生命、情谊不顾,此可为义?” “你若留在此处,你所爱之人时刻牵心,饱受煎熬,甚至还要为你付出生命。不顾所爱之人,只为任性,此可为忠?” 即墨哑语,耸立在地,脸色几经变化,化为苍白,雁雨臣字字入心,字字如铁,不容反驳。 “这就是你所谓的忠、义、孝?哼,可笑。以你的任性,害了所有关心你的人,同时害了你关心的人,你终于全了你的忠、孝、义吗?” 雁雨臣面露愠色,冷哼一声,“若真如此,那你就回去,我雁雨臣绝不阻你,是他莫天看错了人,最终还要牵连我忘尘宗。” 即墨伫立原地,乱了心神,不知所措,雁雨臣所言,于情于理,均是合适,完全颠覆了他心中的想法,或者说是颠覆了他的任性。 “莫师弟说你重情,我看你是无情、绝情。真正有情之人,乃是对自己关心之人有情,对自己所恨之人无情。” “而你,却是盗取关心你之人的情谊,全了仇人的念想,此等无情,真是玷污了‘重情’二字。” “我雁雨臣悟道五百载,自认为对儒道有小悟。若你认为我在无力**,那你转头回去即可,我绝不阻你;但你若认为我说的尚还有用,那就向前十里,进入出云城。” 雁雨臣说完便走,手执古卷,划破空间,踏入虚空而去,不做丝毫停留。 炎日升空,山间鸟雀啼鸣,空谷传响,浓雾渐起,又随艳阳高升而陨,微风不止,万物动荡,古树随风摇曳,难以停止。 艳阳下,即墨依旧伫立,脸色不断转变,有小鸟落在他的肩头,追逐打闹,但他犹若未闻,丝毫不知一般。 是去?是留?结果很简单,行动很简单,但他走不出这一步,这与他一直以来的认知相互冲突,与他的任性相冲突。 炙日更甚,日头渐高,天色湛蓝青碧,万里无云,微风依旧,古树摇曳,树叶刷刷刷的响动,几十丈高的赤铁树上,细小的枝叶哗啦不停。 “《藏帝经》……师傅……”即墨大脑陷入空白,他是修士,却也是一个人,他有任性,需要过这一道坎。 金乌微斜,落日余晖洒在山上,金灿灿,给成片的古树也镀上一层金辉,微风不再吹拂,安静下来,那些树叶更加整齐,落在树梢上,落下一长串日头。 落日斜照,拉长即墨的身影,他缓步走向出云城,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化为一片残影。是去是留,根本不需要犹豫,犹豫的是他的任性,是他的无知。 雁雨臣撕破空间,走了出来,他将半方下品道石留给即墨,“明日卯时四刻,出云城城主府的传送阵将要开启。” “南岭凶险未知,那里是强者禁地,却依旧有轻易可斩杀你的存在,一切小心。” “多谢师伯,请师伯带我转告师傅,让他一切小心。” 即墨单行到了出云城,发觉城门上依旧贴着他与兔子的画像,心中微沉,脑海中闪过兔子,“修罗圣地还不死心,兔子,你且保重。” 兔子并无生命之树,不过兔子得罪了梦若溪,以梦若溪睚眦必报的性格,兔子有罪要受。好在兔子有半件圣兵,还有强大的易容术,只要运气不是太背,保命没有问题。 借着月光进了一家客栈,即墨并未入睡,他无心入睡,现在发生的事始料未及,他没有那个心情。 抬手刻下道蕴,即墨取出从至圣坟墓内得到的两件宝物,其中一件是一团小的光华,他将光华打开,发现是一枚道蕴,拇指大小,铭刻着一个古字,只是那道蕴状态萎靡,似乎随时都会崩碎一般。 看不懂那道蕴,便将那道蕴小心收起。又取出另一件宝物,此刻他才认真打量这宝物,当时如果不是老莫,他绝对已死在那道合强者手中。 这是一本金书,真正的金书,看不出来由何物打造,平常书籍大小,很薄,只有半指厚度。金书表面刻着三个古字,一笔一划,很有气势,即墨仿佛看见眼前有人影闪烁,挥手就刻下三个古字。 “这三个古字好熟悉,但为何不知它应读做什么。” 即墨感到这三个字很熟悉,就像曾经看见过,但在何时何地见过,就不能再记起,他挥手翻开古书。 整个古书只有三页,前两页写满蝇头小字,全部都是不认识的古字,与古书表面的字同出一处;第三页是空白,上面什么都没记载。 “这是一本什么书,真的是由至圣强者谱写的经典?如果是至圣强者谱写的经典,为何会用这种消失在历史中的古字。” 即墨很疑惑,他仔细搜寻记忆,想要找到对这种古字熟悉的原因,找了许久,他终于找到这种原因,《藏帝经》。 在他丹田中的黑珠上,就有《藏帝经》凝成的金色古字,那些古字叙述《藏帝经》的奥义,他虽不认识,但有一种意识指导他,告诉他这些古字的深刻含义。 通过比对,即墨看出了那本金书上的三个古字,《升灵诀》,他翻开《升灵诀》,通过复杂的比较,终于知道这本书的意义。 在《升灵诀》的第一页上,记载着一种奇术,寻找道石,辨别道石的奇术。 道石乃是天地间的奇物,他们最初或是灵药,或是灵兽,死后的躯壳埋在地下,经过数十万年,甚至是数百万年,在大地的重压下,终于形成的神奇灵气结晶。 这简直是逆天之术,平常的道石勘探,由有经验的采石师经过长久勘察,才能模糊找到道石位置,而这种找寻到的几率还很小,只有大的道石矿脉,才能被找到,若是小的道石矿脉,很有可能还会被忽视。 至于辨别道石,那更是神术,有一种道石被唤作异种道石,是死去的灵物并未被分解,而被其他分解过的灵物包裹。 这些灵物吸纳天地精华,晋升品阶,形成奇珍异宝,珍贵无比。只是这异种道石吸纳灵气,已经形成自己的意识,所以很难被捕获,然有这奇术,却简单无比。 还有一种奇术乃是用道石瞬间布成大阵,引爆道石的威力,从而重创敌人,这种道石布阵,熟练之后,眨眼施为,不过这种奇术对神魂要求极高。 这《升灵诀》绝对是逆天奇术,对即墨而言,它不比《藏帝经》差,并且这种奇术是用消失的古字记载,很有年代,是上古先民的结晶,绝非那个至圣强者所能谱写。 “有这《升灵诀》,我便可以获取源源不断的道石,找寻异种道石,迅速提升修为,淬炼肉身。” “哪怕我被人王大道压制,有无数道石,运转引爆道石的奇术,我也是不败之身。” 即墨收心仔细研习《升灵诀》,通过与《藏帝经》比对,找到那些古字的原意,并将它们翻译出来,洞悉这本奇书的奥义。 “我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提升实力,早日打回东荒。” “我要布置道石大阵,炸掉唐家、楚家、张家,还有叶家。” 一夜飞逝,东方渐白。 …… ps :以下不记入字数: 元旦快乐,大家新年好!谢谢您的订阅! 今天三章(老规矩) 第一百五十八章 圣胎出世(四) 卯时四刻,日头高深,即墨贴上兔子给的面具,这面具可以阻挡念神境修士的探查。小心将老莫给的那张面具收起,这是他的思念,也是他的动力,他会将这张面具小心保留,直到有一天从南岭复出。 南岭是一片陌生之地,对于九成九的修士而言,世上无南岭,没有谁会去南岭,大能去南岭必死,小修士没有机会去南岭,也不敢去。 南岭被历史蒙上一层神秘面纱,这世上关于南岭的传说太少,即墨在藏经阁中观看许多典籍,也未曾见过关于南岭的记载。 即墨看向忘尘宗的方向,缓缓握紧双拳,最后毅然走向出云城南郊,出云城南郊有传送往剑州的传送阵,但是这个传送阵却归修罗圣地管辖。 剑州离赵国数百万里,非人力所易达到,就是入虚修士撕破空间,也要半日方能赶到,莫说即墨一个天乞修士。 修罗圣地每年在这传送阵上盈利颇多,难以计数,其遏止了诸多修士的命脉,让太多修士拱手将道石送上。 几乎每一个有传送阵的势力都是如此,掌握传送阵,便掌握着庞大的经济命脉,源源不断的收取道石,从而又提升所属势力的实力。 “如果有一天我可以掌握一座传送阵,就完全不担心道石枯竭,不过我现在有了《升灵诀》,终有一日,也会将道石当做流水。” 即墨收起沉吟,抬头望着建造豪华的楼阁,楼阁占地九里方圆,在这出云城中,相当恢宏。在这楼阁所属中央,便是那传送阵,修罗圣地对这传送阵何等重视,常年派有两名道合境的长老轮流驻守。 楼阁外排有一条长龙,人数不下两千,强者更是无数,在这队伍中,连念神修士也得乖乖盘着。纵使即墨来的很早,也被挤在末尾。 卯时四刻将近,人声消匿,周遭静谧。这传送阵将启,修罗圣地的道合长老也亲自赶来,启动传送阵,同时也起镇压威慑的作用。 即墨轻闭目少顷,表情放的自然,随着人流向传送阵的方向走去,目光随意扫过那长髯褐衣老者,神情凝重,心中微震,“道合境。” 他微吐一口气,心中宽慰自己,“放松,这长老并不识我,若是我太紧张,反而会被人误以为有鬼。” 他不能不紧张,现在他就像一个做贼的人,还是一个没有经验的贼,暴露在光天化日下,看见谁都会很担心,担心被别人发现自己是个贼。 调整心绪,内心突的一颤,扫过旁边的两个修士,那二人面带欣喜,正在传音交流,即墨并不知他们交谈何事,不过这二人不时从他身上扫过,让他微感不适。 即墨目光随意划向远处,不过却把注意力落在那二人身上,只见那二人缓缓向他靠来,隐隐呈包围之势。 “卯时四刻已到,老规矩,每人五十中阶道石,放在传送阵右边的存物法宝内 ”一个黑衣男子向前呐喝一声,深色倨傲,带有几分不耐烦。 五十中阶道石,就是把一个帮派掏空,也不一定能凑的出来,使用一次传送阵,就要掏空一个帮派。 人群开始攒动,即墨更惊,那两个修士已将他包围,悄悄将天乞六重天的气势散出,来者不善。 人头攒动,终于看见那个巨大的传送阵,百丈方圆,雕刻有无数道蕴,镶嵌着百枚晶莹剔透的道石。这传送阵是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乃是先民为祭祀鬼神、天地而倾心设计,代表难以明晰的奥义。 传送阵会瞬间积聚大量能量,将空间打开。空间很神秘,更不要说强行将空间打出一条甬道,这其中的神奇,不是即墨所能揣测的。 “每一次传送阵开启,都要百枚高阶道石,也只有圣地,才有这个承受能力。” “高消耗,高收益,十枚中阶道石相当于一枚高阶道石,修罗圣地每天收获的道石,早就将这点小的损耗抵消。” 有修士在小声感叹,将即墨思绪拉回,这时他才发现已走到传送阵旁。 那传送阵高耸庞大,九丈之高,气势磅礴,而那道合境的长髯老者端坐传送阵对面的高台上,老神自在,双眼闭合,神游天外。 即墨小心取出五十枚中阶道石,心中一阵肉疼,目光离开那道合境老者,匆匆走上传送阵。 “你,留下。” 即墨心中巨震,脚下轻顿少顷,踏上祭坛的台阶,不敢回头,再次抬步走上一个台阶。 “本尊让你留下。”那褐衣长髯老者目光如电,直直刺来,即墨感到后背刺入了万千银针,脚步再顿,转向那老者。那老者正双目圆瞪,直直盯视着他。 “被他发现了,我没有留下任何马脚,难道是四大势力已通知修罗圣地,或者说修罗圣地也知《藏帝经》之事。”即墨有些慌乱,这面具无法阻挡道合强者的探查。 即墨低头,眼中隐隐闪过挣扎。周围许多修士转眼看来,甚至许多走上传送阵的修士也都纷纷送来目光,那两个鬼祟跟在即墨身边的修士也是微顿,脸色变幻,不断用眼神交流。 “揭下你脸上的面具,为本尊呈上。”长髯老者身体前倾,目视即墨,眼神有力,如同两柄利剑。 即墨依旧伫立不动,心中愈发忐忑,他无法摸清这长髯老者的意图。 “长老所言你未听见吗?”黑衣男子脸色阴鹫,上前一步,抬手抓向即墨,想要将那张面具揭下。 这黑衣男子实力强大,有天乞九重天修为,离念神也不过半步,举手成抓,厉风如丝,割划的即墨脸庞生寒。 “住手,让他将面具呈上即可。若本尊未识错,你应是忘尘宗莫天的弟子即墨,本尊所言可对?”那长髯老者神色微敛。 老莫当日单枪匹马杀入修罗圣地,只杀到修罗老祖出面,才罢手言和,此可谓是修罗圣地的耻辱,只是老莫祭出道王,同阶无敌,修罗圣地也只有忍气吞声。 即墨退后半步,思绪急转,缓缓揭下面具,将其递给黑衣男子,对长髯老者行礼道,“长老好眼力,家师正是莫天,既然长老喜这面具,那弟子送给长老便好。” 长髯老者起身接过面具,仔细端详片刻,点头了然,“观这面具手艺,应是出自十年前的大盗兔神通,其乃奇人也。这面具本尊确实有用,不过我也不白拿你的面具,我便送你极品法器一件,以做交换。” 那长髯老者挥手之间,一面玉牌已出现在即墨身前,“本尊仿半山宗的印刻玉制成此玉牌,确有拓印作用,价值在你这面具之上。” “谢长老。”即墨再行一礼,将眼中的不甘压下,这面具对他而言,价值远超玉牌,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即墨若真反抗,反而显得很傻。 “此去剑州,所为何事?”那长髯老者收了面具,面露慈和,看着即墨也和蔼许多,“你不必多心,本尊只是出自长辈的关怀,若你不愿说,那就算了。” “师尊让弟子前去剑州代访一老友,送些灵茶。”即墨明显感到耳畔有微风划过,将长发撩起。 “噢,原来如此,那你去罢,路上当心。” “多谢长老关怀。”即墨缓缓将玉牌放入袖中,转身随意扫过身边那两修士,抬步向传送阵上走去。 传送阵高九丈,有台阶四百有八,合乎三生就变之数。 那长髯老者扶须浅笑,念力传声,落在那黑衣男子耳中,“通知剑州执事,寻着我在玉牌的神魂印记,暗中行动,活捉即墨。切莫将动静做的太大,以防引起剑州势力的注意,毕竟我修罗圣地在剑州影响太小。” 黑衣男子垂手点头,悄声消失,片刻之后,有一个瘦弱男子匆匆赶来,在踏上传送阵的那一刻,光华闪动,传送阵上的所有道石在瞬间被激发。 长髯老者再次将眼睛合住,顿了少顷,待到传送阵关闭,那黑衣男子悄声走来,躬身立在长髯老者身后。 “都安排好了?” “报告长老,皆已安排好,我让弃长歌前去,安排念神境以下的弟子动手,尽量将动静做到最些。”那黑衣男子隐有忧虑道,“赎弟子多嘴,这即墨乃是莫天的弟子,长老缉拿他,恐……” “你可知他身上有何物?”长髯老者理顺胡须,向空中走去。 “弟子不知。” “我修罗圣地有《修罗经》,对生机感应灵敏,这小子身上生机波动剧烈,虽用遮掩气息的道法掩盖,但如何能躲过我的探查。” “若我所料不错,这小子便是圣女殿下要求通缉之人,不过圣女殿下昔时被兔神通所造的面具糊弄,并不知他真实面貌。” “长老圣明!” 传送阵光华闪烁,即墨感到一阵恶心眩晕,数百万里的传送,一直都在浑噩状态,他无法得知过了多久,在传送阵中,他失去感知,陷入混沌。 待到恢复清明,已经到了一处陌生之地,依旧是站在传送阵上。即墨感到莫名悸动,偏头发现那两个修士呈包围之势,已将他围住,不过却未出手,盖因此地人多,不宜动手。 …… ps:以下不记入字数 1.元旦快乐,2016加油! 2.求打赏,求宣传,求订阅全本。这本书梧桐会努力完本,相信大家都知道tj的恶名,梧桐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一百五十九章 寂灭大阵 即墨心中微凝,这两人果然不是善类,“他们所为何事,莫非是四大势力的人,可若是四大势力的人,早便动手,何须随我来到剑州。” 他缓缓离开传送阵,那两人寸步不离,紧紧跟在身后,远处看去,倒像是他的随从。那高瘦男子走下传送阵,微微一笑,与即墨擦身而过,领先离开。 此处名唤化剑城,剑州之内,有城池八十一座,面积广大,与赵国相比,亦不逞让。而且剑州势力错综复杂,其中强大势力,亦不弱于修罗圣地。 传送阵是一条通道,也就是说,一个传送阵是有固定传送位置,想让去龙冢,必须到三百里外的洗剑城,此间要穿过诸多大山,其中凶险颇多,凡人一辈子也没有机会走出一座城池。 即墨放缓脚步,心中做着计较,那两个修士紧随不离,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两个天乞六重天,实力凝厚,不是实力虚浮的散修,我难是对手,并且不知他们目的,必须小心,我得想个办法,套出他们的目的。” 化剑城很繁荣,比出云城繁荣多倍,街上修士众多,凡人反而少了许多,即墨随意抬头,便能看到天乞境的修士,至于念神境的修士,也能看见。 许多修士长气如虹,气势庞大,不过却很低调,即使暗有敌意,却也没有爆发。 “看来在这化剑城中,存在超级强者,很有可能是道合强者。”即墨结合出云城,得到这样一个结论。 街道交错纵横,复杂无比,两边高楼林立,众多街道结合,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即墨走进人群,不断变换方向,也未能将那两人甩开。 “这二人能够屡次找到我,必定是有办法。不行,我要个办法,他们一直不动手,是因为此地耳目众多,我若是出了化剑城,一定会与他们正面交锋。” 即墨心中有了计较,走入一家客栈,用三枚低阶道石,换取一个房间住下,此处交易皆用道石,并非是赵国的黄金,赵国贫瘠,能够用得起道石的人很少,所以才用黄金。紧随即墨,那两个修士住在了他的隔壁。 “这两人到底想要什么?《藏帝经》,还是生命之树?亦或者是《升灵诀》?”即墨不断揣测,最后并未得到结论。 “他们二人皆是天乞六重天,实力极为凝厚,绝非散修。”以即墨现在的实力,可以战胜普通的天乞六重天的散修,却很难战胜天乞六重天的宗门弟子。 宗门弟子与散修之间如同一道鸿沟,宗门弟子修习强大秘法,还有天材地宝使用,绝非散修可比。 即墨慢慢静心,仔细思考对策,冥思良久,想到一个办法,他在屋内刻下道蕴屏障,将《升灵诀》拿了出来。 即墨想要布下道石大阵,将这二人炸死,不过他从未试过道石大阵的威力,能否将那二人炸死,还在未知之数。 布置道石大阵有固定方位,这道石大阵以天地规则演变,据说演变到极致,可以炸毁虚空,不过即墨现在却没有那番本事。 将《藏帝经》当做一个字典,即墨开始翻译这《升灵诀》,并且拿出道石,尝试布置大阵。 道石大阵暗合天上星宿运转,地上龙脉潜行,依照此规律演变,深奥难言,即墨无法明白,他只是照猫画虎,按照《升灵诀》上的记载布置。 道石大阵有难易之分,也有使用道石品阶高低之分,若用异种道石布置成极致大阵,其威力才叫难以估量。即墨现在的实力,只能用低阶道石布置简单大阵,若超出这个范围,他将无法控制大阵运转。 逐渐沉下心来,忘记时间流逝,专心研究如何布置大阵,期间店内伙计敲门,即墨直接告诉伙计,不要再来打扰,并又刻下更多道蕴,隔绝外界。 连他自己都忘记时间的流逝,《升灵诀》乃是奇书,上面只记载了两样奇术,皆是惊世骇俗,即墨对其如痴如醉。 布置道石大阵,必须要精准将道石落在所需方位,差之毫厘,则会谬之千里,而这一点失误,又会造成整个大阵倾斜,瞬间崩塌。 即墨不知失败多少次,连他都已忘记,手法越发熟练,布置大阵的速度更快,直到眼花缭乱,但在每次最后一枚道石落下时,整个大阵就会瞬间倾斜,从而奔溃。 “我一定是忽略了某个问题。”即墨仔细思考,回想整个布阵过程,找寻在布阵中出现的问题,他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那个问题所在。 “原来第八十九枚道石应与第九十枚道石同时落下,这样就可使东西方位平衡。” 即墨重新开始布阵,这一次他凝聚心神,将八十九、九十枚道石同时放入阵中,再继续进行后续道石布置。最简单大阵只需九十九枚道石,当此次最后一枚道石落下,大阵又倾斜了,瞬间崩塌。 “莫非是操作问题。” 即墨放缓速度,更加小心,结果还是失败,连续二十次,全是失败。 他不再布置大阵,而是开始仔细思索,并且进行演绎,推演这其中的问题。即墨实力只在天乞,推演这等高深问题实在太费神魂,以至于他险些昏迷。 终于,经过反复演绎,他找到问题的节点,应该是第八十八、第八十九、第九十、和第九十一枚道石同时落下,镇压东西南北四方。 “四方乃是四合、四宇,大帝定四合可以平天下,四方乃是镇压之基准,四方定而天下稳,道石大阵暗合天理,我居然将这么简单的问题忘了。” “同时,最后一枚道石落下的位置是为极心,应是中央主宫,如此东西多两颗,南北少两颗,整个大阵就会平稳。” 即墨没有悲喜,这一次他放下道石的速度很快,眼前只看见一片残影,所有动作差点合一,落下最后一枚道石时,他毫无犹豫。 “噗!” 轻微的响动,大阵开始运转,道石消失不见,大阵内灰蒙蒙的一片,所围之处,竟然成了混沌般模样。 “这道石大阵布成之后,会短暂影响一地空间,仿佛形成一处独立的世界,与外界隔绝。” “此时最为关键的便在引爆道石,这需要用神魂之力催发,我现在的神魂之力虽足够催发,却很零散,根本不足以激发大阵,除非我能将神魂之力凝聚成股,但这却是念神境修士的本领。” 即墨将大阵布成,却没有办法引爆。想要引爆大阵,只有用神魂,触发大阵的中枢,让大阵在瞬间失去平衡,造成塌陷爆炸。 这是最简单的大阵,所有修士的神魂都可以引爆,等到大阵等阶提升,却只有布阵者可以引爆,因为那时的阵法中枢会形成道的印记,烙印在施为着的神魂上。 “难道我要让敌人来引爆?让敌人自己触发大阵,太难了,除非敌人用神魂攻击,这时可以引爆大阵。” 即墨仔细思考,“现在这大阵也并非无用。大阵可在短时间内划出一方空间,我亦可将敌人困在阵中,在这段时间逃走,不过这种事做上一两次后,想让敌人再上当,就很难了。” 他叹息一声,不过并不认为自己做了无用功,至少他学会了布置这种大阵。同时,一个大胆念头在他心底生发。 探手毁掉大阵节点,大阵停止运转,所有道石均落在地上,不过这些道石皆变得有些黯淡,“大阵运转,太消耗道石;并且简易大阵存在节点,可能会被敌人毁去,所以简易大阵必须在布置之后,就引爆它。” “此针威力逆天,却没有名号,实在是惋惜,我便叫你寂灭大阵。” 即墨收起道石,取出血色草原上的怪物肉,生吃半斤,又运转《藏帝经》,终于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那两人实力凝厚,所习功法相同,很可能来自同一势力,我躲避的这些时日,恐怕他们会联系所属势力,所以我想要到达洗剑城,会很困难。” “希望寂灭大阵可以将他们困住。” 即墨担忧太多了,他必须要完整的到达南岭,并且完整的从南岭回来。 撤掉道蕴,即墨出了客栈,“小二,我闭关共用去几日?” “回客官的话,八日。” “八天了……”即墨再添上二十一枚低阶道石,转身出了客栈,果然那两个修士随后跟来,并且还带来十三名修士,其中有一人的实力已是天乞九重天。 即墨内心沉到谷底,不能说从开始他就走了昏棋,而是这步棋如何走,都是死路,“已经过去八天,四大势力就算后知后觉,也不会再停顿多久,时间越发紧迫,我不能留在化剑城,必须前往洗剑城。” “我不能给师傅增加压力。” 那十五人对视一眼,纷纷跟在即墨身后,向城门方向走去。 即墨假意不知,目光随意扫望,心情变得更糟,“是那个瘦弱男子,我记得他在出云城最后走上传送阵,到了化剑城便离去,为何他又出现在我前方,所行之路与我一般!” “不可能这么巧,八天之后再次相遇,并且共走一途。” 即墨之所以对他记忆犹深,就是因为他是在传送阵启动的前一瞬,赶上传送阵。 “等等,还有那几人,他们是……” …… ps:以下不记入字数: 1.元旦快乐!加油! 2.求打赏,求推广。 3.企鹅群:482973155(道盟),希望听到您对梧桐的建议,毕竟自己写,不好把握尺度。 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 第一百六十章 寻法出城 那几人的服侍,虽做了遮掩,但明显可看出修罗圣地的痕迹,即墨心中凛然,仔细回忆着从始至终,最后想到了那个长髯老者,再想到长髯老者与他交换的玉牌。 “真是人老成精,修罗圣地会找上我的麻烦,到底是因为何物?《藏帝经》?还是生命之树?”即墨脚步没有停留,依旧缓慢向前,却在思索整个过程。 仔细想一想,似乎一切都明晰了,一切都串成一条线,但这并无法解决眼前的危机,身后十五个不明身份的修士,再加上修罗圣地的二十名修士,如果所料不错,那个瘦弱男子,必属于修罗圣地,是通风报信之人。 “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但是这根本没有办法,除非这两帮人可以狗咬狗,打起来。”即墨最后又转身走进化剑城,身在城中,他尚有一层保障。 那些修士既然能忍上八天,就不会在乎多忍上几天。现在他的处境越发堪忧,就越需要冷静,若是自乱阵脚,无异于自毁城墙。 即墨缓缓沿街道前行,其实身心全部放在这几人身上,这些人早应明白他们已暴露,之所以执意不舍,就是为了不跟丢他。 “小子,你没有长眼是吧,老子这可是双新鞋,踩脏了你赔的起吗?” 即墨惊醒微怔,匆匆向那痞气十足的修士歉意行礼,“兄台,实在抱歉,方才小弟走神,未注意到兄台,所以才……” “走神就没有注意到老子?好一个理由啊,踩了老子,找这样一个理由便想糊弄过去,你可知老子是谁?”那痞子嘿嘿一笑,双手提住即墨衣领,力大无比,险些将即墨掀倒。 一道亮光划过即墨脑海,顺手拍掉那痞子的双手,“给你一点阳光,你倒真是灿烂,还以为小爷怕了你?可笑,你可知小爷是谁?” “哟呵,小子,挺狂是吧,在这化剑城,你去打听打听,有谁不知麻三爷。”那痞子满脸自得,蔑视即墨道。 “麻三爷?小爷倒是的确不知。”即墨假做思考,不过脸上永挂半分不屑,“像你这般傻叼,小爷怎会识得。” 那麻三爷闻言竟是怔愣,他横行霸道惯了,经常遇见竖的,此刻突然遇到一个横的,倒是没有反应过来。略怔片刻,那麻三爷巨怒,又提住即墨衣领。 “你可知小爷是谁,你可知如你般愚蠢行为,该要死上几次?”即墨并无俱意,反而瞪着麻三爷,嘴角带起几丝邪笑。 那麻三爷愣怔有顷,竟冷静下来,放声狂笑道,“小子,少在那里唬老子,老子不是吓大的。” “是吗?那你可注意到我身后略左三丈之外的黑衣人,正右方四丈之处的的锦衣人,可注意到他们的目光不时向这边望来。”即墨轻声慢语,嘴角斜扬,静静看着麻三爷。 即墨并不点明,任凭麻三爷想象,这种以不变应万变,倒真的让麻三爷有了忌惮,麻三爷手一颤,放开即墨,脸上闪过几丝犹豫,“老子大人有大量,饶你一命,走吧!” 即墨整理衣服,向修罗圣地方向靠去,嘴角微带蔑笑,“小爷还你为你有什么本事,原来也只是个脓包。” “真是丢人,还想学人家出来混社会,没有那点本事,只有充大头,结果遇到真正的硬点子,就软了下来。” 麻三爷脸色几经变化,看着缓缓顿足的即墨,终于说出一句,“有种你再说一次。” “错错错,无论小爷敢不敢说,都改变不了你是一个软蛋的事实,但为了证明小爷有种,小爷也只好顺你心意,再说一次。真是人贱无敌,会有这么古怪犯贱的要求。” 即墨嘴角斜扬,已离修罗圣地的修士更近,而那二十人却在看好戏,竟怔愣没有反应。 “真是丢人,还想学人家出来混社会,没有那点本事,只有充大头,结果遇到真正的硬点子,就软了下来。” “小子,不要太过分,真以为老子是泥捏的。”那麻三爷彻底愤怒,理智渐失,身上气势澎湃,释放出来,竟有天乞九重天的实力。 “那不是麻三嘛,被谁气成那样?” “你竟然不知道,就是那个青衣小子,比麻三还要狂上三分。” “有趣,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麻三那种泼皮也敢惹。” “世风日下,朗朗乾坤,你又能将我如何?”即墨与修罗圣地那几人,也不过还有五尺之遥,此次他要借麻三之手脱困。 “好好好,小子,那你就看老子给你怎样‘如何’。”麻三怒极反笑,挥手就是一把寒刃,灵气凝成实质,化为强大的兵器,这麻三人虽泼皮无赖,实力却很实在。 即墨与麻三相聚约两丈有五,与修罗圣地的修士相距五尺,寒刃斩来,速度快到极点,即墨脚尖轻点,身体斜划,贴身靠在一个白面男子身上。 这男子实力最低,只有天乞三重天,加之卒防不及,被即墨瞬间制住,没有机会反抗。 “哧!” 灵气寒刃直接将那修士吞噬,从他小腹穿过,灵气炸开,那修士瞬时殒命,修罗圣地的人终于反应过来。 “小子,你诚心找事?”那瘦弱男子以目示意,想要安抚其他几人,但麻三已经上千,灵气点点,挥手寒刃飞舞,威力巨大。 即墨继续躲藏,嘴角斜扬,朗声道,“修罗圣地真是好笑,有人当面击杀其弟子,却无动于衷,倒是关心我这个旁外人。” “你们几个,对付这泼皮无奈,我等直接借此机会,捉住即墨。”瘦弱男子瞬间做出判断,十数人散开,迫向即墨。 即墨点到即止,早就飘身离开,又来到那波未知身份的修士身前,传音道,“想来你们的目的与修罗圣地相同,既然如此,若是修罗圣地抓住我,你们可还有机会。” 他点到即止,并不多言,随即飘身离开,主动迎上修罗圣地的人。他想要借两方相互争斗,从而寻找机会离开。 这两方是否会相互出手,即墨并不能吃准,但他只有赌一次,否则他连化剑城都没有机会走出。 那泼皮麻三爷是催化,是一个让三方出手的合理理由,至于能否把握好这个机会,便就看即墨本事,也要看修罗圣地与那神秘修士一方,是否会配合。 即墨没有时间了,他要赌上一次。若是错过这个机会,很难再找到下一个机会。 “想要走,没有可能,你还是留在此地。”修罗圣地有修士出手,不过却是借着麻三的旗号,他们一直不曾出手,就是不想引起有些人的注意,现在即墨创造这个理由,正是到了出手时机。 借着麻三之事,倒像是为同门师兄弟报仇,捉拿即墨,也顺理成章。即墨就是想要借助这个机会,让两方势力互掐,趁乱离开。 “轰!” 修罗圣地的人一旦动手,就不再有顾及,那瘦弱男子祭出法器,轰隆杀来,将一方空间笼罩,把即墨困住。 其他人也不慢,法器飞舞,瞬时接踵飞来,他们没有收敛,想要一鼓作气,速战速决,将即墨擒拿。 即墨目光扫过街道,看热闹的修士越来越多,只要场面再混乱些,他便有机会逃走,于是传音给那未知身份的一方修士,“我现在深陷困局,你们若再不出手,我便将你等需要的东西交与修罗圣地。” 那些人尚在犹豫,即墨却大吼一声,“大胆奴才,主人受累,还不出手,难道想让我遭到他人毒手。” 这一切说着缓慢,其实不过数息时间,所有事情一气呵成。 “轰!” 修罗圣地有修士祭出《修罗经》中的强大道法,空间颤栗,掀起涟漪,即墨目光再扫过依旧还未出手的神秘修士一方,心底微沉,“还真是老狐狸。” “轰!” 他不在等待,取出问心戟,杀上天空,将一件法器撞开,想要就此离开,混在人群中。 “出手。”那神秘修士一方终于出手,不过却是对即墨出手。 即墨微微一笑,目的皆已达到,现在就要看如何操作了。他将手伸入袖中,将那面玉牌祭出,拍向神秘修士一方,然后落地冲入人群。 此刻吸引的人已经够多,足够他趁乱离开。他将玉牌扔出,是为了摆脱修罗圣地,并促使修罗圣地与这神秘修士一方互掐。 “轰!” 那神秘修士一方再次出手,同时打出惊人道法,将修罗圣地的一枚法器轰碎。他们竟真的出手,挡住了修罗圣地的人。 法器如流梭,轰动一方空间,那神秘修士一方竟像诚心帮助即墨,真的向修罗圣地出手,招招威力惊人。 人群越发混乱,街道上开始拥挤,即墨窜进人群,逐渐冷静下来,他转头看了一眼,匆匆向城门方向赶去,只要在化剑城摆脱这两方势力,到了城外,进入无数大山中,他就有机会逃掉。 城墙巨大,高百丈,站在城墙上就可俯瞰城池,在城上高楼中,有一锦衣人目光闪烁,“那即墨还真是愚蠢,自投罗网,我们便为你阻挡片刻,又能如何。” ………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两类人心 十丈高的巨大城门,恢宏壮阔,出了城门便是一望无际的群山,据说当年修建化剑城,乃是入虚强者出手,以大能力移山填壑,于万千大山之中,开辟出千里平原,这才建造出化剑城。 即墨一路不回头,他出了城门,便纵向群山,复杂的大山,像一个天然迷宫,他想要躲避追捕,便会简单很多。 城墙高大巍峨,在城墙之巅,耸立着一座大气的楼阁,楼阁之中,有锦衣人嘴角扬起一丝邪笑,“真是一只有趣的小老鼠,挺会打洞偷逃,不过在睿智的猫面前,还是必须臣服。” 在即墨走后不久,有一个白衣修士倒背长剑,衣袂飘飘,腰间系着酒壶,从城门走出,虽有掩饰,但脸上急色显然,他如狂风一般,很快就消失在城门口。 空山清明,长有无数的穿云树,高大无比,椭圆形的叶子十分可爱。这些穿云树遍布在群山中,每一根都有数百丈的高度,站在树下,真如可以进入云霄。 即墨没有停留,他不知道那两方会纠缠多久,也不知那些神秘人是怎样识出他,所以他进入群山中,一直以极速奔驰,绕过凶兽盘踞之地,只用半日,就来到一条巨大的深渊前。 那深渊就像一张裂开的漆黑大嘴,吞天噬地,扭曲重力,并且还有一股可怕的洪荒气息遍布深渊上空,让人心生胆怯,如同巨魔将出,气息沉重。 “没有办法走到对面,只有绕开这条深渊。”几经尝试,即墨决定绕开这深渊。剑州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地域,即墨根本不知道这里有条诡异的深渊,否则他绝不会从这里经过。 又用了一刻钟,即墨穿行数十里,也没有寻到可经过深渊的通道。 再走二十几里,即墨终于看见一条贯穿深渊的大道,可以直通彼岸,那大道宽处有三丈,窄处只有一丈,想要通过一辆马车,必须小心翼翼,但想要通过一个人,就是通天大道。 深渊上空,弥漫着浓厚的烟雾,那条贯穿彼岸的通道,落在烟雾中,朦胧无形,到了远方,直接消失不见,像是被浓雾突然吞噬,诡异森然。 在道路旁边,耸立着一个二十丈之高的石块,那石块像是从中间抛开,一面光滑如镜,刻着三个鲜红大字,断魂渊。 白衣修士倒背长剑,静坐在巨石上,难以掩盖焦急,即墨尚在远方,他便出声道,“莫墨,血色草原走失,不想我们在剑州又见。” 即墨顺声看去,眼神微微一凝,心神微震,“是他,他不在亘古矢荒,却与我在剑州相遇,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 最让即墨心惊的在于,此人将他准确识出。在亘古矢荒他带有面具,现在并未带面具,两次面貌差异巨大,且那张面具还可阻止念神修士的探查。 那人脸上挂着焦躁的温和,白衣胜雪,倒背长剑,腰间系着酒壶,从不打开,缓步从巨石上走下。 “李兄,还真是好巧,远在剑州,竟会相聚。”即墨吃不准李寒为何会出现此处,却依旧唤了一声。李寒就像一个谜,每一次都出现均很突然。 “这并不是巧合,我本剑州之人,来此断魂渊,就是等你。”李寒浅淡微笑,压下焦躁,“那日血色草原走散,我以为再难同你相见,便回到剑州,不想你竟也来到剑州,今日适逢巧合,如果不是你与泼皮麻三纠缠,我们还会错过。” “原来如此,李兄在此处待我,莫非是想和我共饮几杯。”即墨心中泛寒,紧张戒备,在亘古矢荒李寒虽出手助他,但现在所处境况不同,李寒出现在这里,是何目的,根本就不知道,也可能是为了他的至宝而来。 “看来你真忘了。”李寒叹息一声,脸上划过浓重失望,表情落寞。 即墨微怔,仔细思索李寒话的意味,方记起李寒曾在新辟之路中说保他无恙,但要借他生命之树,不过他亦可跟随前往。“与李兄之约,我怎会忘,只是现在麻烦加身,恐有心无力。” “我可以帮你把麻烦解决,但你现在须随我前去,用你的生机至宝救一人,不过至少需八日。”李寒明显有些焦急,眉宇之间多有愁色。 “八日……我恐难做到,因为我也时间紧迫。”即墨微微放松,略有思忖,道,“不过我可将生机至宝给你。” 即墨并不会真将生命之树给李寒,生命之树何其珍贵,于整个天下而言,恐怕都是绝株,他是想折下生命之树的断枝,凭着生命之树的生机,一根段枝,便是万般难求的至宝。 李寒面露喜色,却很快冷静下来,竟执着道,“这生机至宝属你,我不能妄意染指。” “李兄不必推辞,全当我送给李兄,交李兄这个朋友。”即墨终于放松,将最后一点戒心收起,李寒能冷静拒绝诱惑,不是装模作样,这样的人,不应该怀疑。 李寒微微怔愣片刻,道,“也好,我便送你一件道兵,再送你离开断魂渊。在断魂渊深处,有一念神修为的悍匪,你想无损度过,没有那般简单。” 说着便将背上的澜晴剑解下,眼中温和,直直盯视着澜晴剑,面露不舍,看了许久,“我只有这一件道兵,便送予你,不过需过了断魂渊,才能给你。” 即墨微惊,他未想到李寒这般认真,心中最后那丝芥蒂,也缓缓消散,从丹田中抽出一摸灵气,运转到肝脏中,在生命之树上斩下指甲盖大小树枝,送给李寒。 浓郁的生命气息蓬勃喷涂,李寒震惊不易,激动颤抖,喃喃自语道,“不愧是生机至宝,生命气息果真浓厚。” 失神有顷,李寒定声道,“这生机至宝你先拿着,等过了断魂渊,再给我也不迟。” 那贯穿深渊两岸的道路静谧无声,浓雾遮蔽视线,深渊中寒气上升,蒸腾徘徊,平添几分阴森。 李寒走在前方,速度极快,留下一串残影,划破浓雾,只是眨眼之间。即墨紧随其后,提戟前行,他心中默默做着计较。 这深渊不知宽几许,行了小半个时辰,依旧不见终点,周围压力逐渐增大,有深渊上空诡异的重力作用,即墨前行受阻,速度降下,还不如凡人走路的平常速度。 又走了近一盏茶,李寒突然停下,挥袖震散浓雾,数十个锦衣人走出,他们直接祭出法宝,打出道法,漫天飞舞。 “即墨,你以为能逃的掉吗?即使出了化剑城,你也难以走脱。”有锦衣人嘲讽怪叫,嚣张至极。 “你们是何人,与我让开,我可不伤尔等性命。”李寒怒啸,挥手之间,道法消寂,法器碎成渣,气势喷吐,念神修士强悍无匹。 那些锦衣人脸色微变,纷纷露出不解,略顿片刻,又打出漫天道法。还有修士祭出半件道兵,横落空中,将浓雾击散,干扰了深渊上空的重力。 李寒微微摇头,摘下倒背的澜晴剑,脸上闪过爱惜,目光温柔如水,就像在看一个挚爱的恋人,情意深浓。 “哧!” 剑光闪过,空间颤动,大雾消寂,被斩出一道数里长的通道,绵延向浓雾深处。数十个修士,一招之内,死伤过半,还有几人也瑟瑟发抖,面露惊惧。 “拜托李兄将他们全部杀死,否则我今后会麻烦不断。”即墨绝非善类,这些人既然想杀他,必要做好殒命的准备。 “不需要我问问原因?我可以搜魂,直接找出他们对付你的缘由。”搜魂乃是念神境修士的手段,可以直接读取低阶修士心中的想法,十分霸道,被读取过记忆的修士轻则变成白痴,重则直接丧命。 “搜魂。”即墨神色微动,最终还是摇头否决,他怕李寒搜出某些秘密,产生恶念,从而对他不利,“多谢李兄好意,直接杀了即可,毋需搜魂。” 李寒点头,脚下不停,还剑入鞘。白衣赛过白雪,数十名修士的鲜血染红这条道路,念神修士强大至此,李寒只用两招,就将数十名天乞修士击杀,这是布局之人万万不能想到的,李寒的意外介入,让即墨轻易逃过一劫。 “锵!” 李寒小心将澜晴剑系在背上,道,“原来你叫即墨,而非莫墨。” “我不是有意隐瞒李兄。”即墨微微一笑。 “断魂渊已走过一半,快要到那悍匪待居之地,你要小心。” 大雾越来越浓,已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深渊中寒气愈发浓厚,在即墨二人体表凝成厚厚的冰霜。 “此路如此艰险,岂不凭空阻隔化剑城与洗剑城。”即墨将灵气放在体外,也很难将浓雾散开。 “去洗剑城有两条路,这条路有天地威势影响,重力古怪,常年大雾,加上那恶匪,所以人迹罕至,我也是第一次走这条路。” 又走了许久,李寒脚步放慢,传音道,“小心,已经到了那悍匪所在之地。” …… ps:以下不记入字数 1.今天头疼、恶心,怀疑是感冒了,只有两章。 2.明天早上那一章可能也会迟到,大家在中午看就好。 第一百六十二章 悍匪分魂 “吼!” 沉厚的兽嘶炸然响起,惊天动地般,浓雾猛地震动,隐约消散许多,可以看见在浓雾深处,有一只模糊巨兽,那巨兽立在深渊上空,喷云吐雾。 “站在此处,保护好自己。” “锵!”长剑出鞘,光华闪烁,浓雾被劈开,狭长的光明大道中,那只巨兽彻底现形,这是一只似牛般的怪兽,长着牛头,有人形双掌,肩很宽厚,腰却极细,到了下身,连双足也都没有,只有细细的一圈。 那怪兽怒目圆瞪,如同黑夜中的两盏灯笼,红的发亮,它仰天嘶吼,抬起巨手向两人拍过来。 那手像是一片阴云,猛地盖过来,浓雾动荡,没有规则的翻滚,那一掌扰乱了秩序,改变着规则。 “好强大的异兽,这就是那个悍匪?” 即墨感到迎面扑来寒风,就要将他刮走,吹到深渊中去,他提戟斩破狂风,抬头看见李寒已经飞跃到空中。 “哧!” 血光飞逝,白亮的剑光刹那闪过,将那只覆盖天地的巨手割断,鲜血狂喷,迸射到深渊中,染红了大雾。 “吼!” 巨兽痛苦嘶鸣,双眼射出红光,天地这一刻都像蒙上一层红纱,在这红纱中,无数恶鬼飞舞,真的可以吞噬人,即墨感到大脑刺痛,那一瞬失去知觉,以为自己已经死去,没了任何意识。 剑光似白练,锋锐有力,一个上百丈的巨剑横压在天空,就是和那怪兽相比,也不弱半分,大剑锋利,辐射凌厉剑气,将那怪兽制造的幻境眨眼破开。 “念你是上古异种,天生魂兽,我杀你有违天和,你若速速让开,可饶你一命。”李寒斜持澜晴,手掐剑诀,衣袍猎猎,随风滚滚响动,这一刻他像飞升的剑仙,一剑动荡天地,一人镇压寰宇。 “吼!” 那怪兽仰天嘶吼,挥动另一只巨手抓向立身空中的李寒,大手挥动之间,周围再次弥上红纱。 有一条血河滚滚而来,波涛澎湃,将沿岸的巨石拍成粉末,那条血河悬天挂着,沉重无比,血水爆涨,河面越来越宽大,天空像是被压碎般,挂着一个漆黑大洞。 “孽畜,我念你生来不易,才要饶你一命,可你却不领情,那就别怪我收你性命。” “铮!” 那巨剑一转,剑间抬起,从空中压下来,天空瞬间裂开两半,红雾消失,那怪兽惨叫一声,踉跄后退,沉向深渊。 “别想走。” 巨剑再挥,横着从天空斩过,将那只巨兽斩成两节,纤细下半身坠进深渊,上半身无秩晃动,更加拼命的逃向深渊,速度极快。 “祭天收魂!” 李寒面色凝重,他把食指缓慢划过剑刃,割破手指,将剑刃染红,天空那巨剑也被染红剑刃。 顿时飓风狂啸,天空出现一个黑洞,狂风席卷呼啸,从深渊中吸出一只模糊的怪兽,那怪兽不断挣扎,拼命的撞着四周,但在他周围就像有一层无形屏障,任凭他怎么撞,也不能撞开。 那怪兽虚影不断被压缩,最后成了一个迷你版小怪兽。李寒落地,还剑入鞘,脸色十分苍白,毫无血色,他抬手抓住那只在困笼中挣扎的巨兽,空自叹息一声,“你本是天生异种,若是潜心修炼,未必不能开化,又何必要在这断魂渊中为恶。” “这是那怪兽的神魂。”即墨运转《藏帝经》,召唤神音,才将自己唤醒,看着那模糊的怪兽虚影,仍还有些发怵。 “不错,确实是悍匪的神魂,这悍匪一族天生地养,非是出自凡胎,神魂异常强大。本受上天眷顾,却不为善,自幼凶恶成性,嗜杀如魔。其先祖终惹怒一方大帝,大帝出手,将它打回原形。此后再诞生的悍匪,便终日处于浑噩状态,如果不能修炼到入虚,就永远不能开启灵智。” “原来悍匪便是这怪兽。”即墨恍悟,他一直以为悍匪指的是人,这怪兽是那人饲养。 “罢了,既然你被我斩杀,这神魂也不要无主游荡于天地,再去祸害他人。”李寒将悍匪的神魂送向空中,手上电光激射,就要将那神魂毁掉。 “李兄,将这神魂给我可好。”即墨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让他跃跃欲试,但必须要有这悍匪的神魂。 李寒摆头否决,道,“不可,它神魂无意识,可能将你反噬,我还是彻底将它斩杀为好。” “李兄,若是将它的神魂分割,岂不无害了。”即墨摇头,表示并不认同,他绝对不会放过悍匪的神魂,因为有了悍匪的神魂,他就可以引爆寂灭大阵。 李寒重新将那神魂抓在手中,皱眉沉思,最后点头,“也好,不过你要小心,不可让悍匪分开的神魂相遇,否则它又会恢复。” “多谢李兄好意,我已知晓,还请李兄将散魂分开封印,但这封印以我之力要能破开。” 李寒不再多言,挥剑将悍匪的神魂斩成十份,又取出十枚玉牌,将神魂分别封印进去,递给即墨,道,“这神魂分做十份最好,多之太强,少之会自行消散,且这封印也不稳定,一旦受到太多灵气刺激,便会解封,悍匪残魂就能逃出,你要当心。” 即墨接过十枚玉牌,小心收入丹田,谢过李寒,不断窃喜,有这十枚玉牌,就代表他可以引爆十次寂灭大阵,根据《升灵诀》上的描述分析,哪怕是用低阶道石布成的简易大阵,也有着念神修士的攻击威力。 “我们速速离开此处,断魂渊中可能还有其他怪兽,悍匪一死,定会引起其他怪兽的注意,我未必能阻挡。”李寒神色凝重。 两人匆匆离开,果然不久之后就有强大的异兽发出嘶吼,天地震动,浓雾翻滚。不过那异兽蹊跷,只待在悍匪落足的那个地方,即墨二人才没有与它相见。 用了半个时辰,二人终于到达断魂渊彼岸,这里放眼过去,是草色青青的峡谷,山势不再险峻,地形也趋向于平坦。 “过了断魂渊,我们便需就此别过,各走一方。”李寒摘下澜晴,眼中皆是爱惜,充满不舍,看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的递给即墨。 即墨轻笑摆头,将澜晴推了回去。 “即墨,你莫是不愿意?还是嫌弃这柄澜晴份量不足?那生机至宝于我太重要,若是还有什么要求,你但提无妨。”李寒真心焦急,不过却并未强取。 即墨笑了,他取出生命之树的残枝递给李寒,道,“李兄误会了,这澜晴于李兄何等重要,我怎能让李兄忍痛割爱,况且道兵于我无用,纵有道兵,不能使用,也是摆设,还会让神锋蒙尘。” “不可,澜晴我本赠你,怎能收回。”李寒固执摇头,竟连眼前的生命之树也视而不见。 “李兄,你若真执意,便全当做我将澜晴转赠与你,不也无妨?你以诚待我,我又怎能欺你。” 李寒面露异色,沉顿有顷,收回澜晴,道,“即墨,此恩铭记。” 即墨摆摆头,向洗剑城的方向而去,“若说有恩,还是李兄对我,我们便就此别过,李兄快去救人,我也要速往洗剑城。” “一路当心,那些阻你的人,恐不会轻易放手。” 过了断魂渊,就再无参天巨树,多是草地,万千峡谷中,绿草茵茵,草香醉人,偶然也可遇见十几丈高的孤树,不过那孤树便长得歪斜扭曲,看着无精打采。 化剑城高百丈,城墙上修筑有宫殿楼阁,奢华大气。在绵延的高楼中,锦衣人脸色阴沉,看着碎裂在眼前的数十枚玉牌,眼中寒光披露。 “那即墨绝对没有这个实力,到底是谁出手,还是说即墨身边另有高人相助。” “报告七长老,古师兄来信,他已到龙冢。” “好!”锦衣人转身,是个中年男子,面色桀骜,眼中有大道气息,他看着跪在身前的锦衣弟子,“告诉少阳,务必在龙冢捉住即墨,同时小心他身边可能有高人。” “是,长老。”那锦衣弟子恭声应答,随即又道,“长老,还有一事。” “说。” “修罗圣地弃长歌也到了龙冢。” “那个被称为修罗圣子的弃长歌?” “是的,长老,这弃长歌虽不及梦若溪,却也在天乞巅峰,离念神不过一步之隔。” “修罗圣地……” 山势越发平缓,最后终于成为略带起伏的草原,这草原广袤无边,一直绵延到天际,在地平线上,沉睡着一座庞然大物,洗剑城。 即墨单行进入洗剑城,一直没有遇到阻碍,心中也不敢放松,他现在就像一个香饽饽,走到哪里,就可以香到哪里。 洗剑城繁华不下化剑城,又由于洗剑城建在平原上,占地面积更加的广大。在洗剑城中,就是传送阵,便有两座,其中一座通往龙冢。 通过打问,即墨方知到龙冢的传送阵开启亦在卯时,而现在却恰在辰时,他刚好错过一个时辰,无奈只得寻找客栈住下,等待明日传送阵开启。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始乱东荒 高山巍峨,直入云霄,古树盘根错节,巨根绵延在山壑中,从巨大的岩石上坠下。胳膊粗细的藤蔓青油油的铺满巨石,一望无尽。 可怕的荒芜与狂野,野兽咆哮声不绝,它们没有开化灵智,还不能化身为妖,虽有吞天噬地的本领,却受到智力限制。金乌悬空,炙热有力,大地上空热气蒸蒸沸腾,成为迷雾,可怕至极。 野兽咆哮,天空突然裂开黑黝黝的洞口,虚空之气垂压天空,将许多野兽瞬间压死,巨大无匹的灵舟缓缓从空间裂缝中驶出,强大的修士顶着道兵,威压至极的圣兵也出世,将寰宇压的颤抖。 在此后不久,又有三辆灵舟出现,由传说中的异兽拉着,轰隆隆压过天空,万兽蛰伏,圣兵悬在灵舟上空,迫压的空间出现扭曲。 “在整个东荒寻找莫天,一定要将他捉住,就是搜魂,也要得到《藏帝经》。”四大势力强者身怀使命,自唐沐雨后,时隔九日,他们高调出场,却没有人知道他们所为何事。 “连天戟圣地都不再管他,兔神通也在十年前殒身,他现在只是孤家寡人,没有谁再会帮他。” “我中州叶家,乃是圣地中的顶尖存在,怎能忍受一只小蚯蚓一次次的从手中溜走。”叶家的强者站在灵舟边沿,眼中潮起潮落,流淌着大道。灵舟上空悬着一只巨伞,巨伞垂落万千霞光,将灵舟覆盖,恍如到了仙境。 “唐家从北原而来,就是为了将莫天带回北原。”唐家的灵舟由两只巨大的灵禽拉着,那灵禽像极了传说中的神兽凤凰。 “昔日莫天入人王道场,借我张家之道,谁想莫天奸诈,害我张家子孙,此次我定要讨回公道,取回属于张家的宝物。”张家名宿白须飘飘,神采奕奕。 “莫天偷取楚家至宝,携逃东荒,我楚家必须将至宝追回。”楚家霸道非常,他们的灵舟上空悬挂着一只巨鼎,沸腾的洪荒之气从巨鼎中掉下,撕裂空间。 四大势力先后开赴东荒,落身亘古矢荒边缘的大荒州,占据有利地势,找到各种理由,要将莫天带回家族。 瞬间莫天闻名半个东荒。四大势力,都是圣地级别,可能存在至圣耋耄。他们的太上长老带着圣兵齐聚大荒州,半边天空都要塌陷一般,灵舟所过,半日之内,空间涟漪不绝。 “谁能提供莫天消息,我叶家便赏高阶道石三十方,谁能告诉莫天所在地址,叶家赏极品道石三十方。” “唐家出十件半件圣兵,三万方高阶道石,在整个东荒悬赏莫天。” “楚家有炼制圣兵的圣材赤铁精金,谁提供莫天消息,便赏赤铁精金半两。” “张家有绝世灵药,可以提升悟道几率,谁助我寻找莫天,我便赏灵药一颗。” 四大势力甩出重宝,价值高到难以估量,全是为了找到莫天,得到他身上的《藏帝经》,得到启玄、天乞、念神三境的第一秘法。 半个东荒震彻,短暂安静少许,又瞬间点燃沸腾,很快就有消息传来。许多修士在这一刻身陨,他们都是被匪徒洗劫,因为他们没能保护好所得到的奖赏。 “我唐家唐沐雨还没有消息。” “有外界传闻,老祖中了莫天奸计,身陨亘古矢荒。” “可恶,定要捉住莫天,抽魂炼筋,祭奠我唐家沐雨。” 同在此日,有老僧顶着圣兵出现,他身后跟着一个青年僧人,白麻布做的僧衣,干净不沾尘埃,缅怀慈悲,宝像庄严。他们四处阻止纷争,将述经义,度化了许多强者,就连一个百世不出的入虚强者,也被那老僧度走。 有入虚境的大妖从亘古矢荒走出,他们桀骜不驯,趁乱洗劫人族势力,顿时鸡飞狗跳,许多大势力,大宗门眨眼覆灭,但这根本无法影响大量修士将目光锁在莫天身上。 悬赏所出,不足半日,各方均有关于莫天的消息传来,这一刻在东荒出现数百个莫天,还有数十个莫天只是凡人,四大势力动用底蕴,差点做了人口普查。 最后他们集中思绪,终于找到真正的莫天。 “莫天就在亘古矢荒边缘,在一个以凡人为主的国度,赵国,他在赵国的忘尘宗内,这四十年里,他一直躲在忘尘宗。” “莫天好生狡猾,居然想到做杂役弟子,以此来躲过我唐家侦察。” “怎么可能,莫天居然祭出道王,他如何可以祭出道王,就是我楚家天才,也未能祭出道王,何况是他。”随着越来越多消息传来,四大势力的名宿震撼了,随即妒忌生发。 “一定要毁掉莫天,否则待他突破入虚,进入归境,就是一个大麻烦。” 灵舟振动,异兽嘶鸣,四架巨大的灵舟轰隆隆碾压天空,开赴向赵国。顿时东荒再次沸腾,许多隐世不出的老怪物均出现,他们聚集赵国,远观忘尘宗,静待事态发展。 这些半截入土的老怪物嗅觉灵敏,通过蛛丝马迹,已经有所猜测,不过还都处于隔岸观火中。 无数小型灵舟从四架母舰中驰出,经历无数大战的战车也被开出,那些战车布满伤痕,血迹斑斑,本身就是极品道兵,杀戮气息形成自身大道,可以搅碎空间。 “封锁赵国,让莫天插翅难飞。” 所有灵舟战车皆被派出,顿时赵国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小小赵国,此刻如同铁桶,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赵国唯一的半步圣地,修罗圣地,直接紧闭山门,避世不出,他们将所有远在至圣坟墓的强者唤回,带回半件圣兵,高悬圣地上空,以求自保。 没有修士嘲讽修罗圣地,反而觉得这个决断很睿智。在真正的强龙面前,地头蛇不敢翻腾任何浪花。 更多关于莫天的消息传来,全都很至细,有修士将莫天在这四十年中的点点滴滴翻出,找到即墨的痕迹。 “莫天成了忘尘宗老祖雁雨臣的师弟,还收了叫即墨的弟子?一个天乞境的小修士……不在赵国,已消失不见?” “即墨是绝道圣胎,那种传说中的体质?人王之后的数百万年内,有数名绝道圣胎诞生,却都受到人王压制,与大道绝缘,哪怕强大的圣地倾尽所有资源培养,也未能突破道合,所以不用将他放在心上。” 四大势力知道许多辛秘,他们目光高傲,不会将即墨真的放在心上。 “可以抓住即墨,用来胁迫莫天交出《藏帝经》,甚至莫天也可能将《藏帝经》传给即墨。”有修士另生歹计。 叶家灵舟中,那名太上长老如同炙热的太阳,他皱眉思索道,“以莫天的性格,六十年前他能守口如瓶,抛妻弃子,现今会将这经典传于外人?更莫说用一个弟子要挟?莫要大惊小怪,如此会显得我叶家不够大气。” “即墨就是一个鸡肋,得之无味,弃之可惜,既然如此,便派出小辈,捉拿即墨,但要注意分寸,莫招惹那些隐世圣地。”楚家老祖当机立断,派出家族小辈,要在东荒寻找即墨。 张家老祖狞笑,他看着张家子弟,朗声道,“寻找失踪的即墨,不如我要亲去忘尘宗,找寻莫天。如果莫天偷逃,哪就斩杀忘尘宗的修士,一直杀到莫天出现。” 唐家灵舟,老祖唐沐风怒火熊熊,“我唐家沐雨死于莫天之手,现在不寻莫天报仇,反而去找一个失踪的废人,真当唐家吃饱撑着。” 即墨及时离开赵国,逃过一劫,四大势力,也只有楚家派出小辈,在东荒寻他,可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但若他不离开赵国,却是必死无疑。 “四大势力看不上这个鸡肋,我等莫要放过。”有宗门在这一刻出手,他们也派出弟子,找寻即墨。 有半步圣地,也将目光落向即墨,“可以派出念神境的弟子,务必捉住即墨。就是道合境的长老,也可出手。” 轰隆隆! 许多传送阵在这一刻被打开,大网撒出,要捉拿即墨,整个东荒震动,没有即墨的立足之地。甚至在这一刻,中州也有天骄出现在东荒,四处找寻即墨。 “算命喽,只需一两黄金,便可断姻缘,知祸福,明古今,解疑惑,读人心……算命喽……”在此刻,一个白须老道举着小幡行来,他仙风道骨,面色红润,就像仙人下凡。 “这位小姐,你可须让我算上一命。” “这位公子,只要一两黄金,我便可断姻缘,知祸福,明古今,解……” 老道穿行无阻,他就像一个虚影,即使撞在障碍物上,也轻松的穿过去。最后他走进空间,出现在忘尘宗中。 “是你?”嫣然立身阁楼,面带忧色,如同一朵幽兰,她看着从空间涟漪中走出的算命老人,眼中闪烁着别样光芒,“你可算到即墨在何处?” “这位小姐识得老道?真是机缘。不过你要算此人,却得随我而去。”老道掐指一算,看着嫣然。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激战龙冢 无数的宗门遣派天骄,要在东荒找到即墨,从而剥夺《藏帝经》,此刻,连念神修士也出动了,索性还没有道合修士出手,因为他们拉不下那个脸。 “轰隆!” 通往龙冢的传送阵打开,金光闪烁,道石碎裂,空间被传送阵瞬间爆发的力量撕开,扯出漆黑大洞。与此同时,在数十千里外,传送阵的另一端打开,即墨走了出来。 龙冢布局狂野,四周布有粗壮的圆柱,这些石柱在天空汇聚成穹顶,将整个龙冢遮盖,像极了一具没有血肉的尸骨。龙冢很乱,各种势力错综复杂,据说有大势力常年驻扎在这里,背后有隐世圣地支持。 “你们可知道四大势力纷纷来到东荒,要在东荒寻找一个叫莫天之人,这莫天十恶不赦,胆大包天,同时得罪了四大家族。” “你知道什么,这其中有隐藏六十年的秘密,据说莫天昔日得到《藏帝经》,这才引发四大势力出手。” “莫天还有一个叫即墨的弟子,很有可能得到《藏帝经》的传承,只要找到他,就有机会得到《藏帝经》。” 各种传闻充斥即墨双耳,一切发生的太快,有了九天时间做缓冲,这一刻终于爆发,其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而来。这比莫天预计的一月,整整提前两倍之多。 阎王好送,小鬼难缠,真正的麻烦要爆发。即墨在离开洗剑城时,就感到空气中充满浮躁,到了龙冢,直接听到许多消息。 “从赵国传来即墨的画像,只要十颗低阶道石。”更加糟糕的消息传来,即墨的画像传遍东荒,即使在遥远的龙冢,也有他的画像销售。 即墨躲避,他悄悄带上那张络腮胡面具,从龙冢出发,要向南岭而去,他不会傻到失去理智,提戟和人硬拼。那样只会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龙冢,阻碍他走到南岭。他很庆幸老莫给了他这张面具,可以遮蔽入虚修士的探查。 他不敢有停留,寻着落神谷的方向,极速飞驰,将速度发挥到极致。整个东荒的低阶修士都在找他,相信要不了多久,强大的道合强者也会出手。 “我终于明白师傅的担忧,他是担心这些烦人的苍蝇。”即墨不知该怎样形容此刻的心情,就像打翻一个五味瓶,各种滋味混在一起,复杂难言。 “现在我只有逃,离开东荒,进入南岭,如此才有机会重新复出。”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听到关于莫天的其他消息,不知道莫天有没有落入四大势力手中。 即墨离开龙冢,很快他就发现有人跟踪他,居然是修罗圣地的修士,此外他发现了那个熟人,古少阳。 顶着神光而来,金甲闪闪,所过之处,修士避退,他身后就像有一个炼炉,可以将法器炼化,将天骄焚毁。 还有那个瘦弱男子,他紧随古少阳而来,背后黑光滔天,此刻他背了一只黑色的镰刀,那镰刀泛着幽光,锋锐无比,是半件道兵。 “他们的目的显然是我,然而我做了乔装打扮,他们如何还能认出我,修罗圣地有那长胡子老头留在我身上的神魂印记,但古少阳凭借何物。” 而在此刻,即墨也终于知晓,那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锦衣人,乃是无极宗的修士,现在他们随古少阳而来,不下百人。 “不行,决不能坐以待毙,我要想办法冲出重围。”即墨努力思索,他要找到甩脱这群人的方法。 很快就走出龙冢,来到荒芜的野外,那些修士极速上前,将即墨包围,做的很明目张胆。他们在无人的野外动手,可以避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阻我去路。”即墨大脑飞速运转,此刻的情况无法硬拼,略顿少许,他‘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们是想劫我财物。” 他不理周围那些修士,自顾可怜道,“各位好汉饶命,我身无分文,没有任何宝物可劫啊。” “即墨,不要再装模作样,只要你交出《藏帝经》,我无极宗可饶你一命。”古少阳向即墨迫来,他每走一步,都气势压人,空间被烤的炙热扭曲,开始变形。 “这位好汉,我可不是你说的那个即墨,你们一定认错人了,现在东荒之内,人人想要捉住即墨,我怎么会是他呢,就是摊上‘即墨’二字,都是无比恐怖的事。” 即墨满脸委屈,他向后退了几步,然后骤然伫步,取出九十九枚低阶道石,“各位好汉,你们不就是为劫财吗?我把道石全给你们,只求你们放我离开,如此可好?” “真个东荒,绝道圣胎只有一人,你头上紫金之气旺盛,很明显的绝道圣胎表征。”古少阳冷哼一声,他有望气术,任凭即墨如何伪装,都不可能逃出他的法眼。 “吾乃修罗圣子弃长歌,只要你归顺我修罗圣地,我可保你安全。”弃长歌摘下镰刀,也走向即墨,气势熊熊,不比古少阳弱。 “都说了我不是即墨,是你们认错人了。”即墨满脸苦涩,他将九十九枚道石扔向空中,“我就这点道石,全交出来了,还望各位好汉放过我。” 说完即墨便走,他动用咫尺天涯,速度飞快,残影依在,人已到百丈开外。 “爆!” 他大喝一声,扔出封印悍匪神魂的玉牌,将那玉牌送进寂灭大阵。 “轰!” 空间抖动,九十九枚道石布成的大阵炸开,寂灭大阵倾斜,如同脱缰野马,失去控制,疯狂气息在喷吐,空间被拉出黑色的裂缝,即墨飞退,这股气势太强大,可以将他撕毁。 “落山印!” 身在空中,他又向爆炸中心拍去落山印,他要一鼓作气,将这数百名修士断送在这里,就算是古少阳和弃长歌,也要死在这里,如此他才能减少一些麻烦。 之前示敌以弱,就是为了布成寂灭大阵。 “即墨,你该死!”古少阳怒喝,他头顶半件道兵,从爆炸的火光中杀出,鲜血浴体,神光倾斜,此刻他已经成为一个血人,脚步有些踉跄,受了重伤。 即墨出手太突然,并且谁会想到,那些抛在空中的道石会是杀人利器。 “今天我必杀你,只保你神魂不散。”弃长歌挥动镰刀,将爆炸的火光划开,他的半边身躯被毁掉,鲜血淋漓,跳动的内脏一眼可见,状态差到极点。他一直潜心修炼,此次出世,人生第一战就遭此算计,还败在一个天乞一重天的小修士手中。 “寂灭大阵!” 即墨没有丝毫迟疑,他知道这两人没有那么容易杀死,所以在这两人出来之时,他就扔出九十九枚道石,同时将封印悍匪神魂的玉牌打出。 “休想。”古少阳怒喝,他化为一道残影,向即墨冲来。 “轰!” 寂灭大阵再爆,弃长歌没有逃出来,他的伤比古少阳重太多,寂灭大阵再爆,他被烟灭在火光中。大阵倾斜,一方临时空间坍塌,差点将空间撕开,这样的攻击,已不弱于念神巅峰的全力一击。 “死!” 古少阳怒吼,只是眨眼,他就来到即墨身边,无极神光从地上冲起,十几丈的巨大光柱,蕴含着炙热的温度,大地这一刻也被烧出一个大洞。 即墨再无机会躲开,只能应战,他提戟斩向无极神光,却被无极神光撞飞百丈,嵌入巨石中。他全身浴血,连坚硬的骨骼也断裂。 他的肉身经过太多淬炼,甚至经过天劫、古道劫的淬炼,也无法在无极神光中保证完整,并且无极神光余威不减,残存的气机进入他的体内,开始腐蚀他的内脏。 生机道蕴此刻运转,送来源源不断的生机,并且他也运转《藏帝经》,从生命之树中抽取生机,快速恢复伤势。 “原来是你。”生命之树的气息泄出,古少阳瞬间记起这种熟悉感觉,他哈哈大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聒噪。” 即墨怒喝,他将一只残角祭在空中,是那只夫诸残角,相当于半件道兵,昔日毁掉白虎之骨,那可是相当于道兵层次的奇材。 夫诸属于水兽,即墨将它祭出,就是想用此来克制无极神光。 “半件道兵,可惜无用。”古少阳大笑,他也将头顶的半件道兵推出,撞向夫诸残角,他身上神光环绕,那些神光所过之处,就有新鲜血肉以极慢的速度长出。 “轰隆!” 两件道兵相撞,天空颤动无数次,响声震耳欲聋。 “咔嚓!”即墨手中,两枚中阶道石直接碎开,他脸色骤然红润许多,刹那又变得无比苍白,祭出半件道兵,即使对现在的他,也依旧有些勉强。 漫天水影滚滚,如同江河涛涛,又如同幽蓝色的海底,哗啦哗啦的水声清晰入耳,无形浪涛淹没天空。 即墨捏碎两枚道石,感到丹田差点干涸,终于将夫诸残角催动,水浪滔天,大河决堤般涌出,向古少阳覆盖过去。 …… 第一百六十五章 落神谷外 “轰!” 古少阳将半件道兵召回,挡住夫诸残角,那半件道兵表面出现斑斑裂迹,夫诸残角也不堪负担,裂开蛛丝般的小缝。 “乖乖束手就擒,我给你个痛快。”古少阳打出无极神光,光柱驰骋,轰隆隆的碾压,将大地铲出巨大壕沟。他放声狂笑,走进漫天涛涛的水影中,“这些东西奈何不了我。” 突然,他脸色一变,匆匆转身,要走出漫天的水影,“该死,这虚影竟然隐藏大道,可以消磨我的灵气。” 古少阳太托大了,他小瞧了即墨,认为一个天乞一重天的修士绝非他的对手,所以才甘愿走进美妙陷阱。金甲上冒出白烟,他的神光上出现晦暗,强大的神光被这虚幻水影腐蚀。 “既然来到这里,就没有可能再离开。”即墨握着问心戟,冲向古少阳,杀气滔天,他不知夫诸残角中隐藏的有夫诸大道,误打误撞,再伤古少阳。想法虽南辕北辙,结果却同出一辙。如此宝贵的机会,他绝对要痛打落水狗。 “轰隆!” 古少阳身上神光百丈,刺眼耀目,猛地积聚爆发,炙热生辉,于铺天盖地的水影中,就像是一盏明灯。 即使有夫诸大道的削减,无极神光冲过,依旧破开即墨身体,无极神光太强大,古少阳实力高强,即墨与其之间还有不可跨越的沟壑。 “破!” 古少阳身边冒出数十根光柱,每一根都有上百丈的高度,光柱表面呼哧呼哧闪着亮光,像是放大版的烛光,随风摇曳。“不过是残碎的大道,不可能真的困住我。” 虚影在晃动,这由夫诸大道构成的空间在摇颤,无极神光更加耀眼,直接成了亮白色,隐去空间颜色,闪烁于瞳孔中,失去本色。 “我绝对不会让你走出去,寂灭大阵!”即墨两度被无极神光重伤,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古少阳与他根本不在同一重量级别,想要战胜,何其艰难。 九十九枚道石飞出,按照规律,只在眨眼间,就落在空中,将古少阳围住。 “哧!” 神光突然从道石下方刺出,就像愤怒的突刺,直接将半数道石摧毁,马上就要形成的寂灭大阵被瞬间破开。 “我会上当一次,岂会上当第二次。”古少阳沉吼,他跃上空中,杀向夫诸残角,上百根光柱炸开,威势浩荡,夫诸残角上裂缝更多。 “既然不能很快破开这大道,我就毁掉这件道兵,看他还如何释放大道。”古少阳召回自己的半件道兵,提携在手,碾压向夫诸残角。神光轰动,夫诸残角像风中浮萍,随意漂泊。 “夫诸残角,爆!” 即墨怒啸,他面露决然,飞快的走出夫诸大道形成的道场,与此同时,他直接引爆夫诸残角,没有任何犹豫。半件道兵虽然珍贵,但与性命相比,就实在相形见绌。夫诸残角马上就要碎裂,与其让古少阳击碎它,还不如即墨亲自出手,引爆残角,同古少阳以伤换伤。 “轰隆!” 道兵残片飞出,激射向地面,将几丈大的巨石炸成齑粉,爆炸余波宣泄,带起无数明艳亮丽的光华,红云沸腾,将古少阳掩盖。 “轰!” 夫诸残角爆炸,随后又将古少阳的那半件道兵引爆,两枚半件道兵先后爆炸,赤黑色的蘑菇云腾空,华丽的光华闪烁。空间出现塌陷般,凹出透明大坑。 “寂灭大阵!” 即墨再扔出九十九枚道石,将它们布置在爆炸余波外围,同时扔出悍匪残魂,将大阵引爆。接连三次爆炸,一次不比一次差,每次爆炸都相当于念神巅峰的全力一击,所有爆炸连起来,可怕到极点。 “落山印!” 即墨再拍出落山印,他感到自己都要疯掉了,神经处于高度紧张,歇斯底里的祭出强大道法,接连在一起,要一次性将古少阳炸死,永绝后患。 “蓬!” 爆炸的余波撞中即墨,把他撞落地面,滑出数十丈,摔得七荤八素,震耳轰鸣依旧在耳边响彻,天空爆炸的光华久久不散,实在太艳丽华美,不过这代价就大的可怕。 “这次还不能炸死你,只能算我倒霉。”即墨翻身从地上爬起,脚步踉跄,就像喝醉酒,大着脚步,差点又滑倒。 丹田见底,灵气空涸,此战他丢出三百多枚道石,差点把存货用完,又扔出三块封印悍匪神魂的玉牌,拍出两记落山印,爆碎夫诸残角,即墨已把底牌全部祭出,为了杀古少阳,他下了血本。 至于弃长歌,是否身陨,还在未知。 即墨提戟扫荡,寂灭大阵爆炸,数百名修士,死了大半,伤了小半,即墨没有任何怜悯,将没有死去的修士全部斩杀,他一路杀过去,杀到弃长歌身边,发现这位修罗圣子重伤在地,陷入昏迷中,出气多于进气,离死已经不远,即墨没有思索,直接提戟将他削首。 弃长歌号称修罗圣子,第一次出关,领命来擒即墨,却先交代在即墨手中,死的窝里窝囊,天乞巅峰的强大实力,连半成都未发挥出。 天空宣泄的余波终于消停,古少阳连渣都没剩下,彻彻底底的消失。 即墨踉跄几步,拾起弃长歌的镰刀道兵,向落神谷走去,他取出两枚中阶道石,很快就将道石吸空,终于恢复了些灵气。 他必须要离开这里,此番大战,虽不能说惊天动地,但大战引发空间震动,在龙冢的强大修士定能有所感应,相信很快就会有修士赶到这里。 有了古少阳与弃长歌的教训,即墨更加小心了,他要防微杜渐,将任何细小的危机都要排除在外,他现在‘人见人爱’,必须要躲着人走。 他不敢再走大道,而是穿越在荒原中,经过万千沟壑,向落神谷走去,现在离南岭越来越近,只要过了落神谷,就进入南岭地界,到了那里,将是一方全新世界。 从龙冢到落神谷七千里之遥,加上即墨不走正道,走了太多弯路,他摸索在万山中,行走在峡谷内,一直走了一天多,还没能走到落神谷。 “我必须小心,哪怕绕开落神谷,只要能走到南岭。” 可惜即墨想多了,从龙渊至南岭,最近的路线就是穿越落神谷,走其他的路,不知要绕行到猴年马月。 又走了一天,即墨终于知道自己想错,在这里,他步履受阻。穿天城墙直上云间,没入霄汉,看不出这城墙到底由何物修建,褐色的墙体沟壑累累,可以看出那是昔日留下的刀割斧销。 “这到底是谁的大手笔,用这样一面墙彻底将东荒与南岭隔绝,阻碍两边交通,这些刻痕,都是绝世强者留在此处的印记,让人无法目视。”即墨震撼无比,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奇观。纵布在城墙上的沟壑都是道痕,这城墙不腐不朽,一直延伸入冥冥,不知尽头在何处。 “从未听过有关这城墙的传言,到底是谁出手,在这里修建了惊世城墙,却未在史册中,留下记载此事的笔墨。”即墨承认自己‘目光短浅’,忘尘宗的藏书中,没有关于这城墙的记载。 他只有远远望着城墙,没有机会靠近,城墙上有强大威压,大道痕迹让苍穹变色,规则之链封锁乾坤。他可以想象,自己迈出一步,就会被轰成碎片。 越看越心惊,即墨从这里看去,一望无际的绵延城墙,数不尽的沟壑,就像带有魔力的诡异笔记,吸引着他。可以看出,在无尽远处,薄雾冥冥的青雾中,只有落神谷没有被这城墙阻隔,直直贯穿城墙,通向南岭。 “难怪师父和师伯说无法进入南岭,凭借这堵城墙,就能封锁大部分修士的脚步,或许只有至圣,才能翻越这道天堑。”即墨没有忘记莫天说的话,南岭只有念神以下才能进入,现在一想,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面城墙。 即墨顺着城墙,一路向落神谷飞奔去,他走了太多冤枉路,现在只有再走回去。马不停蹄奔走一天,那落神谷依旧遥遥在望,想要赶去,实在太难了,这其中有着几千里的距离。 这一路上均是石质地面,多是深沟深涧,典型的戈壁地貌,寸草不生,荒凉到极点。 走了三天,即墨风尘仆仆,青衣碎裂,神色憔悴,他顺着城墙前行,又走了一天,离落神谷很近了,只有十几里,在这里,他心生悸动,看见上百名修士,皆披挂持兵,气势汹汹,显然是在等他。 此外还有修士从远方赶来,停留在落神谷外,他们眼中暗藏精芒,狠厉内敛。 “这些人欺人太甚,为了《藏帝经》,要将我逼上绝路。”即墨驻足不再前行,想要通过落神谷,着实太难,上百名修士,气势冠虹,磨刀霍霍,就是为了等他。 “兄弟,我敢打赌,你这风尘仆仆的从远方赶来,肯定也是为了那即墨。”有修士上前主动和他搭讪,却不知道他就是即墨。 “好眼力,我就是为了那即墨,不知兄弟有无他的消息。”即墨轻摸脸上的络腮胡,心中暗怀戒备。 …… 第一百六十六章 子时夜开 “能有什么消息,那即墨就像人间蒸发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修士接了一句,他在磨弑法宝,洗炼法宝的利刃。 “兄弟你真不厚道,没有即墨的消息,你们怎在此处等他。”即墨摸着络腮胡,蹲在地上,和一众修士交谈起来。 这些修士实力均在天乞,他无需畏惧,并且他有面具遮掩面貌,还有掩息诀,不可能那么命背,遇见一个修士,都能把他认出来。 “嘿,兄弟,你不是睁眼说尽瞎话,不知道即墨的消息,你还来到这里。”有修士白了即墨一眼,老神在在,不再理会即墨。 “来来来,这点东西送给哥几个,不成敬意,老弟我也是随别人而来,不知其中底细,几位老哥消息灵通,就全当为我开拓视野,长长见识。”即墨取出二十几枚低阶道石,分给这些修士,他现在终于放心,这些修士并未将他识出。 几个修士对视一眼,将道石分了,开始和即墨谈天说地。有一个修士喝醉了酒,说话还大着嘴巴,“我说……说老弟,你这消息也太……闭塞了,即墨那小子出现在剑州,最后又出……出现在龙冢,这赵国、剑州、龙冢,连成一条线,指的就……就是南岭。” 即墨稍正心神,腆笑道,“老兄果然见识非凡,真是人醉心不醉。” “那……那是,你也不看看老哥我,那啥……啥酒量。” “老弟别听他胡说,除了喝酒,他能有何本事。这些推断,乃是高人做出,通过即墨的行进路线以及现实处境,推测他的去向。” 这几个修士显然相互知根知底,很可能出自同一势力,或者有着深厚关系,说话没有顾忌。 “原来如此,这样看来,这即墨必定会出现在落神谷了。”即墨表面微笑,其实已经凝重无比,很显然,有强者在背后推波助澜,或是为了助他们手下的子弟。 “应是如此,毕竟这推断合情合理,即墨也只有逃到南岭,才能周全。” “这也不是一直苦苦等在这里,那即墨说不一定早就去南岭了。” “绝对不会,落神谷饱含神秘,它虽通往南岭,但却非时时刻刻均可通南岭,只有在每夜子时,落神谷才会打开三十息,而这些时日,我等兄弟皆呆在此处,并未看见即墨经过。” “原来如此,南岭太神秘,这些隐世辛秘,我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信息乃是无价之宝,重中之重,连老莫与雁雨臣也并未给即墨说起,现在这些修士告诉他,简直是雪中送炭。 “很正常,如果不是生活在落神谷一带,很难知晓这些事。” “我听闻那即墨乃是绝道圣胎,亘古封王的体质,凭着我们,恐怕很难把他拦住。” “绝道圣胎早非昔日,并无恐惧,况且还有许多修士不在此处,他们都到附近去寻找机缘,待到子时之前赶回来。” “更何况楚家天骄楚荆轲在今夜子时之前便要赶来,中州号称四小天王的烂海枯也要赶来,他们二人皆是念神修为,即墨绝对不可能走的过去。” “原来如此,唉!”即墨长叹一声,眉头微锁,现在各种消息皆对他不妙,并且从落神谷到南岭的通道打开时长只有三十息,这是不幸,也是幸运,如果可以把握好这个机会,他就可以到达南岭。 “兄弟为何叹息,莫非是为了那即墨。” “确实,这楚家天骄与四小天王一来,我们还能得到什么?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而已,在这里等即墨,很难有结果。” 那几个修士一阵沉默,道理谁都明白,可谁又能放过那丝侥幸。不是自己的东西,哪怕明知不可能,在没有被彻底打压前,许多人都还是会存在幻想。 即墨起身离开,他直接走进落神谷,在落神谷深处坐下,他努力保持正常,没有修士将他认出来,这里虽有修士上百,却无念神境的强者。即墨一路走过,遇见实力最高的一人,是天乞六重天,实力最低一人,是启玄八重天。 “我现在还真算得上是抢手货,连启玄境的修士也想来抢我。” 在周围刻下数百个道蕴,即墨盘膝坐地,开始恢复体力,他现在还尚为安全,要保证在这个时间,努力修炼到巅峰,修炼片刻,他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落神谷,行了十丈,又盘膝坐在地上修炼,修炼有顷,他又起身移向落神谷深处。 那些修士不明所以,也有修士跟来,随即墨而动,“兄弟怎么走进落神谷去了。” “若即墨从这里进过,我在谷内突然偷袭,定能出其不意。”即墨微合双眼,他分析的头头是道,让人能够相信。 “原来如此,兄弟真是好办法。”那些修士点头称赞,也有修士随即墨盘膝坐地,守在落神谷内。 天色逐渐昏暗,谷内开始刮起黑色大风,遮天蔽月,星辰无光,落神谷上方,是布满战痕的城墙,处在高大的城墙下,承受威压,时刻都要享受震撼。 越来越多的修士赶来,他们目光有神,将气势放开,或是特立独行,或是成群结队,皆盘膝在地,陷入冥冥状态。 戌时已过,落神谷内修士聚集到上千,有天乞九重天的修士现身,还不止一人,他们遍布在各处,目光赛电,冷酷之气如同寒冰。 这些修士都未能识出即墨,那张络腮胡面具可阻挡入虚修士探查,就更不要说是天乞修士,除非他们像古少阳那般,有着‘望气术’这样的道法。 落神谷内黑风呼啸,更加狂劲,有修士不由闭住双眼,出声骂道,“今天真是见鬼了,三四天过来,都没有遇见这样的天气。” 即墨依旧盘膝在地,他在暗中观察风向,落神谷内的情形基本摸查清楚,通过与他人交谈,他也知道那条通道在谷的深处,那里有一个古老的传送阵,质朴无比,存在不知多少年,出自先民之手。 “每年这狂风都会在落神谷内刮上几次,没有定数,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间刮起,今天刮起狂风,并不突然。”有修士对落神谷比较熟悉,道出落神谷的奇异现象。 亥时四刻,即墨再次起身,他走向落神谷深处,顶风而行,有修士跟上来,即墨假意无奈道,“在下需要去方便一番,诸位跟来,恐怕有些不妥。” 众修狂笑,有修士道,“你真是有趣,天乞一重天修为,竟不能改掉这些凡人的毛病。” “每当紧张,这毛病必犯。” 即墨走进落神谷深处,消失在众修眼中,再无修士跟来。他取出九十九枚低阶道石,直接布下寂灭大阵,有狂风遮盖,这大阵即使改变一地空间,也没有那么容易被发现。 再次走出几十丈,他又布出一个寂灭大阵,此刻他的低阶道石已快见底,最多还能再布上一次。 几十丈外,耸立着城墙,在城墙下,有一个古朴的祭坛。祭坛九丈高,底座九丈见方,顶端三丈见方,九个台阶,站在远处,即使黑风呼啸,也无法阻挡这祭坛的恢宏大气,无数古老的痕迹印刻在祭坛上,这祭坛出自远古,不知何人所铸,是通往南岭的通道。 站在祭坛前,即墨略有犹豫,他取出九十九枚中阶道石,端看许久,终于决定用中阶道石布成寂灭大阵,这样的大阵威力难以估测,即墨不知他能否控制。 飞快的撒出道石,第一次他直接失败,第二次大阵崩塌,毁掉十几枚道石,直到第三次,即墨小心翼翼,终于将大阵布成,大阵布成,空间发生扭曲,连狂风的吹拂方向也发生改变。 “这样的大阵,未必不可一次炸死天乞九重天的修士,就是念神一重天,也有可能被炸死。”即墨推测,这样的寂灭大阵他第一次布置,但可以肯定,其威力是低阶道石布成大阵的数倍,甚至是十几倍。 亥时五刻,即墨走出来,与众修呆在一起,还有三刻钟,如果一直呆在里面,定会引起他人注意,此刻每一息都对即墨无比重要,他已走到独木桥的中央,身后是猛虎,他只有冲向前方,走出独木桥,才有机会逃脱恶虎。 “兄弟真非常人,这方便一次,竟去了一刻钟。” “这修士方便,怎能苟同于凡人。” 亥时六刻,黑风大卷,更加疯狂,有一人从黑风中走来,他就像黑夜中的一盏明灯,散发光明,所过之处,大风自动散开,他直接走出一条通天大道,没有任何阻碍。 锦衣战甲,长发狂蛇般舞动,他手上提着战斧,手掌宽厚巨大,战甲上布满割痕,他的脸上有一道刀疤,生生增添他的威武气势。 “是中州四小天王之一的烂海枯,他果然来了,关于他的传言中,他以力证道,将身体炼到极致,堪比念神修士的极品法器。” 即墨心中寒气上升,他明显感到烂海枯向他望来,并且将战斧提起,面带莫名笑意……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夺命一刻 “身怀《藏帝经》,躲藏在众人中,真以为所有人都灯下黑,无人可将你识出。”烂海枯很狂妄,他传音炸在即墨脑海,道出即墨心中最深的恐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即墨与烂海枯对视一眼,感到眼珠有被刺穿的趋势,他向后退去,准备逃向落神谷深处,他只有这一次机会,错过这次,一定会有更多天骄杀到,到时间他将无路可走。 他本奇货可居,没有谁会放过他,除非他不是莫天的弟子,除非他没有《藏帝经》,也或者他直接在这一刻身死,就将永远无人追赶。 “你是绝道圣胎,头上紫金之气澎湃,可以掩蔽愚人的耳目,但如何能够逃过我的探查。”烂海枯狂笑,他提着战斧转身,扫视群雄,视即墨如无物。 即墨收心,正如烂海枯所言,绝道圣胎特征太明显,只要有大脑的人都会猜到,既然他是绝道圣胎,就有九成九的可能得到《藏帝经》。毕竟《藏帝经》就是为绝道圣胎量身打造。 “好好享受你的最后一刻钟,我之所以不出手,不过是在等楚荆轲而已。他妄称北原三俊杰,我号称中州四小天王,注定要有一战,决出胜负。”烂海枯太狂傲,他虽一直在传音,但神色高傲,全部落在众修眼中。 “你不过是我与楚荆轲争雄的福利而已,谁胜得到《藏帝经》,谁败就会无缘。” “烂海枯来了,即墨若是到来,一定没有机会走出去。”有修士已经下了断言,烂海枯只是起点,随他之后,楚荆轲会来,更多天骄也会赶来。 “这些天骄太强大,让人无法目视,光环璀璨,我们难以揣测。” 即墨退上几步,远离开人群,站在这里,他感到剧烈的不安,烂海枯狂傲的目光让他心神不宁,他不确定烂海枯会在何时出手。 “轰隆!” 黑风被破开,远在落神谷外,一道金光闪过,拖着百丈长的光尾,就像是天空划过的璀璨流星,只是眨眼之间,那流星就出现在落神谷内,黑风暂时停歇。 “楚荆轲,我烂海枯等你多时,你终于舍得现身。”烂海枯直接走上空中,与楚荆轲遥目相望,他身上崩发光华,凭空出现一副光华战衣。 楚荆轲头上冠戴飘飘,腰佩玉环,太像文人士子,但他身上气势宣泄,光华冲天,自他走过后,黑风呼啸变浅,大风被破开。 “你我目的皆是即墨,何不以谁先争到他为胜。”楚荆轲朗声,他站在空中扫视众修,目光落在即墨身上,“猎物已等待多时。烂海枯,你道眼也太弱。” “若不待你,我早就出手。”烂海枯提斧狂笑,这一刻,他身上神光喷吐,战甲光辉万千,直接从空中俯冲下来,撞飞无数修士,视生命如草芥。 “如此野蛮的攻击,也只有野蛮人才会做。”楚荆轲风朗神韵,暗藏光华,他抬手抓向地面,隔空产生巨大吸力,目标直指即墨。 “轰!” 这一刻,许多人都知晓了,原来绝道圣胎一直隐藏在他们中间,只是他们有眼无珠,没有识出绝道圣胎。 他们纷纷出手,想在两位天骄手下抢走即墨,特别是十几位天乞巅峰的天才,他们绝对不会容忍两大天骄抢走即墨,他们也是不世天骄,只是或出生较晚,或是修炼的功法没有这两位天骄强大。 “他一直隐藏在我们中间,躲了整整一天,我们居然没有发现,还与他谈笑风生。” “没有特殊秘法,不开道眼,无法看出这些特殊体质。”有修士叹息婉声。 两大天骄坠身落神谷,他们将神魂释放出来,神魂之力铺满天空,挥手之间,举手投足,都有无尽威力,黑风搅动,天威难测,大风狂涌,将即墨掀入风中,上下起伏,跌宕不已。 所有人出手,道法贯穿长空,穿梭黑风中,法器上光华霹射,他们互相制衡,却纷纷保持一个目的,要捉住即墨,得到《藏帝经》。 落神谷大乱,有修士很快殒命,化为血水,千人竞渡,道法无数,都在相互制衡,却直指即墨。 即墨纵驾咫尺天涯,他有击杀修士,鲜血染红青衣,问心戟上沾满血丝,他成为一个血人,斩杀了十几个修士,又被数十个修士击伤。 他冲出包围,杀向落神谷深处,有黑风掩盖,他的身影若隐若现,随时都会消失在风中,在这场大混战中,他很快受伤,但有生机道蕴,他的身体又在恢复。 “即墨,你走不了,还是乖乖站在那里,只要我得到《藏帝经》,必饶你性命。”楚荆轲狂发跌宕,他从千人中走来,斩杀数十人,又与烂海枯撞在一起,这是对即墨的争夺,也是两大天骄的对决。 即墨是猎物,这两大天骄是技艺高超的猎人,而其他修士是普通猎人,猎人众多,猎物只有一个,为了得到猎物,他们需要自相制衡。 “轰!” 即墨拍出落山印,一击拍死数个修士,被上百个修士再次围住,天空是两大天骄,他们出手间,黑风震动,落神谷中轰鸣不绝,回声无数。大风不止,有低阶修士在这一刻被误伤,直接成为血雾。 “杀!” 楚荆轲与烂海枯两人祭出强大道法,直取即墨,他们想要抢在对方之前,得到即墨,从而得到《藏帝经》。 有修士身陨,有低阶修士犹豫,他们认清现实,走出落神谷,徘徊在谷外,依旧心怀侥幸,而留下的修士,至少都是天乞三重天。 “轰隆!” 大风暂时止住呼啸,即墨被两大天骄打出的道法击中,倒飞十几丈,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血痕。他翻身止不住鲜血迸溅,身躯裂开,两个念神修士出手,怎会简单。 “你注定逃不掉,还是束手就擒,说出《藏帝经》,这样可保不死。”有修士大喝,他是天乞九重天,在这里,除了两大天骄,就没有谁可以将他击败。 “不说出也无妨,抽炼你的神魂,依旧可以得到结果。”有人狂笑,他的办法最行之有效,也是所有人的想法。 这里没有几个散修,因为散修若是实力不足,加上形单影只,即使捉住即墨,不到念神,也无法抽魂;而大势力的弟子就可凭借宗门硕老出手,抽取即墨的神魂。 上百个修士围了上来,他们使出道法,要捉住即墨,强大的法器在天空轰鸣,仿佛有自身的灵性,也向即墨冲过来。 即墨飞退,他没有可能战胜这么多人,呆在这里,他注定会流尽鲜血,最终饮恨,被人抽出神魂。 他要退到落神谷深处,凭借三座寂灭大阵,争取时间,等待通往南岭的通道打开。 一刻钟的时间,到此刻也不过是过去半盏茶而已,真的要战胜上百修士,除非圣胎可以重现当年之威,除非即墨是天乞巅峰。他可以凭借天劫淬炼过的肉身阻挡一次两次攻击,但绝不可能一直阻挡下去。 握着问心戟的手在发颤,即墨只有被动防御,主动出击的机会太少了,他只能斩杀天乞五重天以下的修士,只能被动挨打。 生机道蕴恢复的速度已不足以弥补伤势,旧伤叠加新伤,伤口只会越来越多,但生机道蕴恢复的却不会提升。 楚荆轲与烂海枯绝对没有真正对他出手,他们两个其实在相互对抗,就是那些天乞九重天的修士,也在相互制衡,否则凭借这些强者中的一人,即墨就完全没有抵抗能力,更不要说拖这么久。 对于肥硕却健壮的猎物,好的猎手不会一击必杀死,而会让它在无比绝望中,彻底死去;良猫捉住老鼠,它会一次次的将老鼠放掉,再将老鼠捉住,直虐到老鼠精疲力竭。 即墨受的伤更多、更重,许多地方都失去血肉,只剩下沾满血丝的白骨,森断的骨茬,可怕凌人。 大混战中,许多修士被误伤,甚至殒命,但活下来的修士,只会更加强大,即墨的压力越来越大。 两大念神修士再未向他出手,而是开始相互对抗,想要决出胜负。在他们眼中,即墨无论如何都逃不出手掌心,重要的是他们之间决出第一来。 神魂之力磅礴,挥霍出来,两大天骄打的难分难解,黑风被分割出无数各区域,在这些区域中,飓风止步。两大天骄身后,均是强大的圣地,有着至圣经典,那些经典,衍化的道法难以估量。 即墨一直在后退,他不敢再祭出落山印,落山印太消耗灵气,况且注定无法击败所有修士,不利于他拖时间,拖到通往南陵的通道打开。 “轰隆!” 即墨一退再退,身上伤势不断加重,全靠生机道蕴恢复,已然不可能,他需要借用生命之树,只有借用生命之树,他才可完全恢复伤势。 但使用生命之树,注定会让这些人更疯狂,人王的经典《藏帝经》便让他们发狂,如果再来一株生命之树,相信烂海枯与楚荆轲也绝对会立刻出手。 正在这一刻,即墨退无可退,败走到第一座寂灭大阵旁…… 离打开去往南岭的通道,还有多半盏茶的功夫,时间才过去一半,这一刻钟,如此之长。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夺命一刻(二) 寂灭大阵来自神秘的《升灵诀》,而《升灵诀》又不知出自何处,葬在至圣坟墓中,不在世上留下传说,不在史籍上留下笔墨。其实纵然有,也已经被磨灭,与逝去的时光一同消失。 而在至圣坟墓中,这神奇的法诀再次现世,研修此法,只需动用道石,就可带来无上的神威,轰天炸地。 现在的寂灭大阵虽无那种能力,但也不是天乞境的修士可以轻易阻挡。落神谷两侧,山崩开,碎石滚落,寂灭大阵爆炸,炸死了数十个修士,炸伤了数十个修士,坠落的大石又在突然间收割去数十生命。 即墨远远的躲开,他逃到第二座大阵后面,黑风卷起碎石,天空更加昏暗,两大天骄也止手,他们外放神魂,早就感到危机,提起离开,寂灭大阵杀不死他们,但绝对会让他们受伤。 十几个天乞九重天的修士,只有两个修士躲过去,还有的修士全部挂彩。其中一个最惨,身处爆炸中心,被炸成重伤,还没有逃出爆炸的余波,就被天空掉下的巨石塌埋,带着不甘而去。 任凭你是天乞巅峰,也会被寂灭大阵炸伤,至于他的死去,只能说是巧合,也只有说他太命背。 即墨没有痛打落水狗,这样做只会让这些修士更疯狂,彻底对他起杀心。就是现在,他也知道一切都完了,寂灭大阵一旦引爆,注定会让所有修士彻底集中精力对付他,而会不像最初那样相互制衡。 他开始抽取生命之树中的生机,又取出十几枚中阶道石,拼命吸收灵气,希望可以回到巅峰状态,就差把它们直接吃下。 只是不可能了,这半刻钟的战斗,已经让他的心很疲惫,想回到巅峰状态,太难了,更何况其他修士不会给他太多机会。 有修士冲出那断坍塌地段,向即墨追杀过来,他身上带有伤势,不过并不是很严重。在冲到即墨身边时,他震惊了,那种生机气息,即使没有进入他的身体,但凭借扩散在空中的气息,就让他激动的震撼,“生机至宝。” “即墨,你还真是一个宝库,这种生机气息,绝非凡物,定是世间罕见的奇珍。”楚荆轲轻松走来,他身上不占灰尘,丰神如玉,身躯修长,举手投足,皆气势无限。 作为楚家天骄,作为北原三俊杰之一,他从小就是泡在灵药中长大,很少遇见这般强大的生机,这种生机,让他震撼。 “除此之外,还有这种诡异的大阵,居然可以引爆道石,你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难道绝道圣胎,就有这么多秘密。”烂海枯也走了过来,他有战甲守护,又有霞光自化战甲,锤炼肉身,整个人就像一尊战神,手执战斧,悍气澎湃。 即墨苦涩,果然还是这种结果,无论他怎样做,都无法改变。这些人不全挖出他的秘密,得到想要的东西,就绝不会罢休。 问心戟上沾满鲜血,那个最先冲来的修士被他力劈,只可惜他自己的鲜血也从手心流出,顺着戟杆,流到戟尖,最后跌落在地上。 更多修士走过来,落石注定无法阻挡他们太久,总有穷尽时。留下近百具尸体,他们本意欲离开,只是生命之树出现,又将他们的贪欲唤醒。 即墨只想苦笑,修真就是掠夺,这句残半缺曾经告诉他的警言,竟在他的身上灵验。 他取出封印悍匪残魂的玉牌,缓缓向那座古祭坛的方向退去,猛然间,他抬手将玉牌掷出,打入寂灭大阵。 火光四射,刺眼明媚,澎湃的巨浪掀滚,如怒海雄涛,无比刺眼,寂灭大阵再次爆开,收割着修士的生命,大阵有泯灭一切的神威,修为低的修士直接湮灭,没有像第一次那么幸运,躲过大阵。 天空无数大石塌落,可以说在落神谷中引爆寂灭大阵,实在是不能再适合,谷两边是山崖,每一次大阵爆炸,都相当于下起一场石雨。 顽石崩塌,巨大的石块从天空落下,落在爆炸的火光中,激起火星无数,飞流激射,就像萤火虫般,十分亮丽耀眼。 “啊……” 那些修士在痛哭,在哀嚎,在拼命抵抗,就在刚才,又有四个天乞巅峰的修士被炸死,还有两个被塌死。 即墨出手太突然,再加上有黑风掩盖,注意到被大阵扭曲空间的人太少了,纵使他们他们精彩艳艳,诸多名誉加身,有些还是一方势力的第一天骄,可能都是百年不出的天资,但在他们选择追杀即墨的那一刻,这结局就已经可以预见。 蚂蚁可以掀翻大象,即墨是比他们弱,但不代表无法杀死他们。但这一刻,即墨除了身后的最后一座寂灭大阵,再无其他底牌。并且想要在两尊念神修士眼前瞬布寂灭大阵,根本就没有可能。 他已经没有太强大的攻击方式,除非自爆半件道兵,自爆法器,但这显然起不了多大作用,无法将这些人全部杀死,更不会对楚荆轲和烂海枯造成伤害。 两次寂灭大阵爆炸,他们皆未受到任何影响,直接从爆炸的余晖中走出,不沾一点尘,不带一粒土。 “你真的让我惊讶了,这种大阵很让我感兴趣。”楚荆轲一步步走来,不急不缓,每一步都像是提前丈量好,不多一分,不差一厘,十分精准。“何况还有《藏帝经》,还有生机至宝。” “你还有什么后招,不如一次拿出来。”楚荆轲顿步,他的神魂涌出,形成一尊神祇,和他一般模样,透明无暇,内蕴霞光,那神祇向即墨走过去,要洞穿即墨的识海。 “楚荆轲,就想这样剥夺他的秘密,你是否将我忘了。”烂海枯眨眼来到即墨身前,速度已超出眼睛的感知极限,战斧厚重,斧刃锋利,直接斩开狂风,劈向楚荆轲的神魂。 他这绝不是在救即墨,只是不想让楚荆轲控制即墨,从而得到即墨的全部秘密,因为他也想得到即墨的秘密,得到《藏帝经》,得到寂灭大阵,得到生命之树。 这些天骄绝对不会发善心,不达到他们的目的,他们岂会罢手,不过他们也会相互制衡,但这种制衡于即墨而言,所起的帮助不会太大,毕竟实力差距太大。 楚荆轲收回神魂,他再次杀向即墨,这次他祭出一方石印,这石印乃是楚家为他精心炼制的道兵,仿制楚家的绝世圣兵吞天印,采用炼制圣兵的材料,历经劫火,终于祭炼成功,威力实在难测。 到了念神境界,已可使用道兵,且在一定程度上激发道兵的真正威力。 这方石印祭出,直接撞翻烂海枯的战斧,迫使烂海枯退步,就是这般,石印仍来势不减,向即墨轰杀过去。 显然这次他真的要取走即墨的秘密,想将即墨直接斩杀,抽取神魂,找到《藏帝经》,找到布置寂灭大阵的方法。这种方法实在太狠毒。 “你若是杀了我,也别想得到生机至宝,我会将它沉寂在丹田深处,在我死后,随丹田飘向虚空深处。” 丹田自成一方世界,一旦修士死去,丹田就会飘荡向虚空,在某个空间节点上,被强大的空间轰碎。 即墨不断后退,他拼着重创,祭出那对阵旗,这是半件道兵,许多天乞境的修士都不会有一件,本身就是强大与坚硬的代表。半件道兵中还有零星的大道,不过即使这样,这方针旗也只阻挡了半息,就布满裂痕。 “爆!” 即墨果断让这阵旗自爆,他被爆炸的余威推飞好几丈,伤势再重。然而半件道兵爆炸的威力,也不过只是阻挡这方石印片刻。 仿照绝世圣兵吞天印制造的法宝,本身就是用炼制圣兵的材料祭炼,稳如磐石,不动如山,岂是爆炸半件道兵就可逆转。 “你不需要生机至宝,但我需要。”烂海枯出手,他挥动战斧,从十几丈外劈中石印,自己退了三步,止住脚步,生生将这石印拦住。 “喝!” 战斧爆发神光,有道痕飞出,抵抗石印,显然这战斧也是道兵,并且不是凡品。石印被击飞,重新回到楚荆轲手中,他看着烂海枯,目光凝重,他们处在同境界,同是不世天骄,真要说谁强谁弱,不是一两招就可以分辨出来。 “我们平分他的宝物如何,《藏帝经》你我共赏,生机至宝归我,这种奇异大阵归你。然后我们再决出胜负。”烂海枯看着楚荆轲,直接提出意见,想要平分即墨,根本不会顾及即墨,霸道无比。 没有相对应的实力,想要走进某些人眼中,何其艰难,更何况是这些天资纵横的天骄,他们不会将即墨真的放在心上,只会把他当做交易物品。 楚荆轲目光深邃,眸中不带感情,很难看出他的想法,停顿有顷,他终于点点头,“可以。” “很好!” 烂海枯狂笑,他瞬间转身,挥手间,甩出霞光巨链,将已竭力倒地即墨捆住。他眼中闪着奇异神色,另一只手已抓向即墨的丹田。 他要强行破开即墨的丹田,取走生机至宝。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夺命一刻(三) “蓬!” 烂海枯的铁爪受阻,被挡在丹田外,即墨亦被震的七荤八素,喉中泛起甘甜,但烂海枯没能破开他的丹田。 绝道圣胎的丹田外人很难打开,烂海枯不行,修罗圣女不行,连兔子也不行。兔子有打开一切丹田的秘法,但是这种秘法在绝道圣胎面前毫无作用。 “怎么可能,你只是天乞境而已,我竟无法打开你的丹田。”烂海枯感到难以置信,这实在是匪夷所思,念神境打不开天乞的丹田。 楚荆轲也很诧异,活着的修士均感到诧异,他们觉得这或许是绝道圣胎的一大秘密。毕竟从古至今,虽即人王之后,有几个绝道圣胎都黯然收场,但是不可否认,从来没有人可以一窥圣胎的神奇。 “确实很让我意外,但你认为这样就可阻我?实在太天真。”烂海枯摇头,他手上闪着霞光,手指化成锋锐的匕首,他的肉身经过万般淬炼,此刻被灵气加成,威力就更加强大,几乎相当于半件道兵。 然而他再次意外了,他依旧无法打开即墨的丹田,哪怕即墨的小腹已被他抓得血肉模糊,跳动的内脏皆一眼可见。他感到已捉住即墨的丹田,触碰到丹田的壁垒,却无法打开。 “交出生机至宝,我可饶你不死。”霞光形成的巨链将即墨栓住,勒住他的脖子,让他感到呼吸亦成了问题。 烂海枯动怒了,他开始敲打即墨的骨骼,撕开即墨的血肉,想要通过残酷的手段,让即墨妥协。将即墨的一只胳膊卸下,那只胳膊无力耷拉,然而即墨只有冷笑。 终于,烂海枯又冷静下来,他放出神魂,开始探查即墨的身体,很快就探寻到肝脏,找到生命之树真正躲避的地方。 “虽无法打开你的丹田,但我的目的已达到,你何必徒劳挣扎,承受这些痛苦,从一开始就交出生机至宝该有多好。”烂海枯抓向即墨的肝脏,他洞悉生命之树的准确位置,要凶狠剥夺。 “你可以试试,看我毁灭它的速度快,还是你剥夺的速度快。”即墨目光更冷,烂海枯想抽走生命之树,他绝对不会答应,就是毁掉生命之树,也不会将它给烂海枯。 “你在威胁我。”烂海枯终究将手停住,他已触摸到即墨跳动的肝脏,却没有再出手。 “你可以试试。”即墨直视烂海枯,这一刻他已无畏惧,烂海枯重伤他的身体,让他承受百般折磨,根本不值得他畏惧。 他冷笑,正大光明的抽取生命之树的生机,注入重伤的躯壳,要恢复伤势,达到巅峰状态,甚至他直接取出道石,当着众修的面开始恢复。 “可以告诉你实话,我体内有一株生命之树,生机庞大,郁郁葱葱,是株真正的古树,但你想要夺它,我就会让你亲眼看着它被毁灭。” 即墨的话让众修振动,楚荆轲也震撼,烂海枯眼中电射精光。生命之树,这等奇珍世上绝株,能够出现一两株已是逆天,就是强大的入虚修士,都很难有一株,现在却在一个天乞小修士手中发现。 有修士直接出手,他是天乞巅峰,整个人躲在极品法器下,几乎无形,他想借众修错愕的时机,将生命之树摘走,然后远走高飞。 “轰!” 烂海枯出手,他只用一招,直接将那个修士打爆,鲜血浴洒空中,又让黑风卷走。念神修士很难估测,可以用神魂洞察先机,那个修士注定饮恨。 “你可敢打这个赌。”即墨目光很冷,他没有看那死去的修士,也没有看其他修士眼中的贪婪,只看着烂海枯。 “我已将生命之树移栽丹田,在我丹田中,悬有半件道兵,我可在一瞬间让道兵爆炸,毁掉生命之树。”即墨不奢望烂海枯会妥协,他没有办法,只有用这个方式来拖延时间,离通道打开还剩半盏茶时光。这半盏茶,他必须拖过去。 终究,烂海枯松手,他将霞光形成的巨链散去,把即墨放开,“即墨,只要你交出生命之树,我可保你无恙,并且带你到中州,给你更广阔的成长空间,就是未来我参悟大道,也可给你一次观摩的机会,如何?” 烂海枯实在太心动了,他本是修炼肉身,一路走过来,修到念神,经历千百场战斗,夺下中州四小天王的称号,可说是光辉璀璨。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光辉背后,他付出多少,疯狂锤炼肉身,虽给他带来光辉,却也给他留下无数隐疾,这些隐疾时刻都在消耗他的生机。 “是吗?那你能为我杀了这里所有的修士?能杀掉所有追杀我的人?能毁掉四大势力,还我师莫天一个公道?”即墨在嘲讽。 他看着逐渐涌来的修士,心更冷,最后再无情感。众生碌碌,皆为利而来,不过如此而已。他向后退去,想要引爆第三座寂灭大阵。 “可以,只要你把生命之树给我,把《藏帝经》给我,把布置那种恐怖大阵的方法给我,我可以答应你的这些条件。”烂海枯显然失态了,有些心神失守。 又有修士出手,直取即墨,却被烂海枯瞬杀,战斧染血,烂海枯耸立在此,形成一道鸿沟,除了楚荆轲,无人可逾越。 “你不可能,你做不到。”即墨摇头,他向后退的更多,远离烂海枯,远离众修。 “我怎么可能做不到,只要你答应我,我完全可以做到。”烂海枯真的担心即墨毁掉生命之树,即使他实力在念神,但即墨爆碎半件道兵,那种一瞬间的事,他也无法阻挡。 楚荆轲饶有兴趣,他没有急着出手,以烂海枯现在的状态,若真出手,烂海枯绝对会将他拦下,在同阶之内,共为天骄,他没有信心战胜烂海枯。 “哈哈哈……” 即墨仰天长笑,他很鄙视这些所谓的天骄,简直虚伪到极点,满口大话,武装伪善。难道虚伪就是这些天骄的本性? 他停下脚步,不再移动,现在如果再走,注定会引起这些修士的注意,他不知这该是幸运,还应该是不幸,在最后时刻,居然息战。 有十几名修士冲上前,他们联合在一起,要突破烂海枯的防线,虎口夺食,但烂海枯只用了三招。战斧狂饮血,修士皆避退。 烂海枯看着即墨的眼神越发不善,他并不是真的畏惧即墨,而是舍不得那株生命之树,毕竟那等奇珍,绝世罕物,少之又少,他也十分需要,错过这一株,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见到另一株。 “你笑什么?” “我笑你不自量力,以念神修为,只能开出空头支票;我笑你虚伪可鄙,用伪善外表,却难掩饰险恶内心。真以为每个人都是傻子。” “好,说得好!”楚荆轲虽在高呼,却再次祭出石印,直取即墨。 他虽舍不得生命之树,但一株生命之树与《藏帝经》和寂灭大阵相比,终究不是重头,离通道打开不过还有数十息,如果让即墨带着三宝逃到南岭,结果竹篮打水,还不如现在就出手,将能抓在手中的抓住。 “轰隆!” 石印很质朴,碾压过空间,风停止呼啸,万籁俱寂,实在有些可怕,这石印仿自吞天印,似乎也有着莫名气势。 咫尺天涯爆开,即墨飞速开逃,他不可能硬悍道兵,就是半件道兵,也不敢硬碰。道兵不止强在锋锐强大,还强在刻有大道。 只是石印何其强大,又有念神修士祭出,岂是他可以避开,他奔逃出数十丈,已经快要退到巨大的城墙下,无路可走,他也被石印追上。 石印上有大道气息流淌,质朴无华,垂落数十丈的大道,如同银河垂落九天,气势恢宏,磅礴大气。 这一次烂海枯没有出手,他选择冷眼旁观,即墨对他毫不留情面,真正把他触怒,他之所以没有出手,只是在权衡利益。 “咔嚓!” 即墨好不容易恢复一半的身躯,再一次被大道斩伤,这种伤才是最可怕的,无法逆转,想用生机恢复很难,必须经过大量时间。 石印还未临体,已将他斩伤,威力已经不可估量,如果即墨再不阻止,势必会在下一个瞬间,直接被石印碾碎身体,然后被抽炼神魂。 即墨疯狂,他倾倒丹田,将大量法器扔出去,这些都是兔子当时偷的,被即墨收为己有,现在他将这些法器全祭出来了。 “爆!” 所有法器在一瞬间爆开,威力巨大无比,光华璀璨,这威力已相当于三四枚半件道兵爆炸,然而这只是阻止石印三四息而已,短暂时间过去,光华谢幕,石印依旧轰杀过来,黑风停止呼啸,大道气息宣泄。 “爆!” 即墨将一把黑色镰刀祭出,正是弃长歌的半件道兵,不过这锋锐的镰刀,首次在即墨手中出现,就被他爆掉。 然而这还不够,石印不过短暂被阻,注定是要轰杀过来,碾压所有阻碍,最终落在即墨身上,而即墨已黔驴技穷。 他扫视丹田,希望可以找到对付石印的法宝,最后,他目光凝聚,看见了一件奇异的东西,这东西自他当日得到,就一直被封在丹田,即墨早将它忘记。 …… 第一百七十章 进入南岭 这是一根红色羽毛,九尺长,凝实致密,泛着金属光泽,这羽毛来自易玄宫朱雀殿,出自那株浴火梧桐树下。即墨推测是真凤的羽毛,一根羽毛,沉重无比,自带大势。 不可否认,这羽毛极为强大,却不是道兵,因为这根羽毛不流淌大道,也不是法器,因为它比法器强悍太多,即墨丹田中那么多法器,没有谁敢和它缨锋。 除了神秘黑珠,除了陶瓦般的碎片,就这一根羽毛最强势。 “没有机会犹豫。”即墨目光扫过,便丢出这根羽毛,这羽毛实在太沉重,带着浑厚气息,可能真的来自凤凰涅槃,于火焰中不腐不朽,浓郁的大势凝结如练,随羽毛压过天空,撞向石印。 “轰!” 两尊悍物撞在一起,落神谷震动,气浪百丈高,有修士直接被这碰撞的气浪抹杀,谷两边又有大石坠下,却在空中就被气浪削割成粉碎的石子。 即墨被碰撞余波撞飞,倒退十几丈,胸骨塌陷下去,这一次他受了很重的伤,伤及内脏,有鲜血从内脏中浸出,从血肉中滴落。 只是一次碰撞,石印倒飞回去,光华闪烁,大道掩息,那根羽毛倒飞,插在即墨眼前,毫无损伤。那石印何其强悍,就是真正的道兵,也可能阻挡不住,毕竟是用炼制圣兵的圣材打造出来,本身就很强。 楚荆轲面色微整,略带潮红,那尊石印飞到他手中,喷吐光华,流光霞彩,“你还真是秘密众多,这羽毛竟是圣材。炼制圣兵的宝物,未想到你也有,不过你无实力,有它也无用。” 说着,楚荆轲拍出一只光华巨手,抓向红色羽毛,摧枯拉朽,黑风被破开,手段极为霸道,他要直接摘走这根羽毛,抢走即墨的圣材。 “轰!” 烂海枯出手,他绝不是在帮助即墨,而是想从楚荆轲手下夺走羽毛。锻造圣兵的圣材,何其珍贵,何其稀有,就是大圣地也不会有太多存货,这样一根羽毛,可以打造半件圣兵。 即墨没有机会再将那羽毛收回,他匆匆后退,两大天骄出手,余威浩荡,撞在他的身上,就可让他骨折身碎,毕竟相差一个大级别。 “轰!” 两人交战,卷入黑风中,其他修士很难看出发生什么,那些修士毫无犹豫,直接向即墨包围过来,眼中闪烁贪婪光芒。 有十几个修士眨眼冲到即墨身边,将强大的道法砸过来,这些强大道法,皆是他们的压箱底牌。此刻楚荆轲与烂海枯战到高空,再无人阻碍这些修士,他们可以正大光明的抢夺即墨。 “哧!” 风声爆鸣,即墨只接了一招,就败退而走,运转咫尺天涯,留下残影无数,却没有将几个尾巴甩开。两次寂灭大阵爆炸,还能走到这里的修士无不是精英,实力皆在天乞七重天以上,只是几招,即墨便招架不住。 “蓬!” 楚荆轲与烂海枯坠地,他们对战上百招,终于决出那根羽毛的归属,烂海枯肉身强大,近战具有巨大优势,最终他把那根羽毛夺走。 “即墨,此次你将没有任何侥幸。”楚荆轲牵动怒火,那羽毛被烂海枯抢走,如何能让他甘心,于是他将怒火牵引到即墨身上。 这一次他真正出手,将石印祭出,威力比前两次要大许多,大道形成光华,带着一种莫名意蕴,尽数环绕在石印上,向即墨撞过来。 离通道打开不足二十息,然而这二十息,却如此漫长,是夺命的二十息。烂海枯也真正出手,他确实不舍得生命之树,但权衡利弊,他最终选择抢夺即墨,并且不到最后一刻,即墨绝不会真的毁去生命之树。 其他修士也攻上前,各种法器道法飞上来,即墨全身浴血,眨眼他已伤痕累累,却也只打碎一两件法器,问心戟上坑坑洼洼,戟杆不再笔直,戟间不再锋利,不过却没有崩碎。问心戟中不刻大道,不留道蕴,竟抗下许多攻击,十分不凡。 即墨伤势太重,他的骨骸布满裂纹,右腿险些被斩断,左臂骨粉碎,骨茬融入血肉,难分彼此。如果不是生机道蕴及时运转,生命之树喷吐生机,即墨的右腿就要交代在此处,然而即便如此,他的行动也受到阻碍,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 他单手提着问心戟,终究未能挡下飞来的石印,那石印撞在他的胸口,将他的身体洞穿,胸口胳膊粗的透明大洞十分凛人,血流不止,撒红地面。道兵上大道余威游走在他的体内,用另类的方法斩断他的生机,这是道伤,就是用生命之树,也很难恢复。 烂海枯直接顶着万千法器而来,霸道无比,战斧劈开十几件法器,破开道法,杀向即墨,即墨没有机会后退,也退无可退。 他提戟格挡,瞬时被战斧劈飞,问心戟上留下巨大豁口,他的右臂直接粉碎,炸开成血雾,还剩有为数不多的断骨,布满裂纹。 右臂上的伤比左臂还要重,右臂几乎被毁,这是念神修士的全力一击,他能保命不死,已经是奇迹。或者说他坚持到现在,本身就是奇迹。 即墨倒滚,在地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痕,最终撞在祭坛脚下,瘫坐于此,伤势实在太重,连动的能力都没有,如果不是几次淬炼,他的神魂也壮大许多,只怕此刻他会身陨。 这些人都张着血盆大口,嘴中钢牙利齿,如同饕餮,想要将他刮分,可恨他竟连一战之力都没有,他不甘心。 那些修士短暂收手,毕竟他们不想现在就杀死即墨,一旦即墨死去,在场只有两位天骄可得到《藏帝经》与寂灭大阵,而他们却会竹篮打水,因为只有两位天骄具有炼魂的本领。 他们缓步向即墨逼迫过来,这短短三十丈,如此遥远,压力如山。 即墨咽下逆血,悄悄取出蕴藏悍匪分魂的玉牌,然后,他用尽力气将这枚玉牌掷出,而他整个人也在地上使劲一跃,向祭坛上飞去,只要爬上祭坛,他就有机会离开。 离通道打开,不过五息,但这五息,却至关重要,错过这五息,他不会再有机会。 “啪!” 那枚玉牌在离寂灭大阵不足一尺处突然爆开,悍匪分魂全部溢出,这些神魂并不完整,连最基本的思维都未能保存下来。分魂炸出,变化成悍匪模样,满脸迷茫。 “你这种诡计,可使用两次,还妄想使用三次?”楚荆轲感觉太敏锐,那枚玉牌飞行速度何其之快,可他还是清晰捕捉到,弹指一挥,就将那玉牌击碎。 “现在你还有什么本事。”他看着即将攀上祭坛之巅的即墨,眼神清冷,冠带飞舞,整个人都有别样气质,丰神如玉,只有真正的天骄,才会有这种空无的气质。 “确实,我没有办法了。”即墨苦笑,他真的在苦笑,到现在为止,他能用的底牌全用上,可惜第三座寂灭大阵居然无法引爆,他精心布置,可以说是最大的一份礼,却再无机会引爆了。 楚荆轲能阻挡他一次,就能阻挡第二次,第三次。 他脚步没有停,依旧拖着残碎的身躯爬向祭坛顶端,这近乎成为一种执念,是即墨现在唯一的目的。老莫的身影不断在他眼中划过,即墨不能死,他的活,是为自己而活,也是为老莫而活。 离通道打开还剩三息,离爬上祭坛之巅还剩一个台阶,可即墨已经力竭,他的伤太重,他随时都会陷入昏迷中,可能这一次昏迷,他将再无机会醒转。 “愚蠢至极。”楚荆轲探手抓向即墨,光华大手掌晶莹如玉,无坚不摧,穿破呼啸黑风,也未有任何损伤。 烂海枯踏入空中,直接走向即墨,乱发狂舞,战甲凛凛。 “轰!” 惊天大爆炸响起,火光瞬间吞噬一切,暗赤色火焰缭绕升空,巨大的蘑菇云不曾消散,太多修士,这一刻连惨叫都不曾发出,就彻底湮灭,被寂灭大阵爆炸掀起的炎浪吞噬。 无数大石从空中坠落,却止步于火焰上空,被烈焰炙烤成蒸汽,消散无形,法器被熔炼,修士无骸骨。 这一爆,惊悚骇人,已无限接近道合强者的纯攻击,连两大天骄也被吞没,楚荆轲拍出的大掌刹那破碎,烂海枯落入火焰中消失无形。 他们也未能洞察先机,这一座大阵爆发的太突然,就是他们,也无法料到,悍匪残魂竟会浑浑噩噩的进入寂灭大阵。无人预料到。 “轰隆!” 竖在祭坛上空的光门打开,那光门平静如水面,光洁如镜子,光门中有荧光一圈圈旋转,平静无声,波澜不惊,那光门充满神秘,通往未知一域,连接着东荒南岭。 “啊……” 即墨怒喝,他也被火光吞噬,也受到波及,但最终他硬抗下来,这一刻,他用尽所有力气,撞进光门。 一个火人跌跌荡荡,走上祭坛,他与即墨只差半眨眼,失之交臂,最后他也走进光门。 火焰的余威在呼啸,残存火焰依旧在燃烧,地上焦尸纵横,有活命不死的修士,苟延残喘。 石印悬浮,垂下光华三千丈,护住了一个修士,他看着那闪烁即将关闭的光门,最终还是转身,向落神谷外走去。于阴暗中,他轻擦嘴角鲜血。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啖人老魔 黑色古柏遍地横生,笼罩在一层黑雾中,这黑雾并不是很浓,也绝非很淡,整个黑柏林,绵延近千里,林中带着一种特殊的腐朽气息,柏林静悄悄的,没有一只鸟雀,没有一只走兽。 千里黑柏林,竟无飞禽走兽,这里有一种死气,还有一种诡异压制,难以形容,涉及到更高一层,无法明晰。 黑柏树很瘦小,不过两丈之高,于这修真世界,连小树苗也算不上。柏叶更加黝黑,有黑雾从柏叶上冒出,袅袅升空。 这里没有太阳,阴森恐怖,连寒霜也冻结不住,整日整夜,都处于昏暗状态,很难分清白昼黑夜,很难体会到时间流逝。 即墨不知他沉睡多久,也不知他到了何处,隐约还记得在光门打开前一刻,寂灭大阵爆炸,光门打开后,他用尽全力一跃,最后就不省人事。他不知自己沉睡多久,大脑有些疼痛,眼皮很沉重,尽管意识回来了,却睁不开双眼。 他能感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很差,石印上的大道余威尚在,依旧在舔舐他的生机,四处游走,破坏他的躯体,这是道伤,想要修复,何其艰难。 除此之外,他腿上的伤势依旧未康复,两只胳膊很沉重,显然伤势依在,生机道蕴在修复他的身体,但是作用不大。 生命之树沉寂在丹田,他想抽取生机,才发现有心无力,他能思考,有清晰感知,但意念传达不到,他感到这具躯体不再属于他,经脉不属于他,血肉不属于他。 这只是开始,随即他发现一件更可怕的事,有一种诡异的力量在限制他的身体,夺取生机,偷盗气血,甚至连他的骨髓,也被腐化。 思索并不是很久,他就感到十分疲惫,发自神魂深处的疲惫,又想睡觉了,他的状态很不好,如果现在睡过去,就不知道下一次会在何时醒来,甚至永远再难醒来。 所以他一直努力保持清醒,但这很艰难,最后他一直处于浑浑噩噩中,似醒非醒。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很难察觉时间变化,外界一串响动,将他惊醒,他努力睁眼,还是未能睁开。 “呵呵,这里有一只死猴子。”声音很沙哑,也很虚弱,近乎是在苟延残喘,也分不清是男是女,但明显可以感觉出那种欣喜。 “今天运气不错,居然能遇见一只死猴子,可以改善一下伙食,上一次什么时间吃肉来着,连那种味道都忘了。” “死猴子?”即墨微怔,他身边居然还有一只死猴子,他努力想发问,却发现声音卡在喉部,那里就像是被堵塞,难以发出任何声音。 随即便是一阵蹑履蹒跚,那人走的很缓慢,似乎每走一步,都会用尽全身气力,脚步声一直很近,听距离不过三四丈,但用了许久,大概有半个时辰,那声音才出现在即墨面前。 短短三四丈,这人居然走了近半个时辰,他该有多虚弱。 随即又是一串轻微的簌簌,是衣服的摩擦声,那人在弯腰,这一个动作,那人又用了许久,且还时断时续,伴随剧烈喘息,实在难以想象,这人该有多虚弱,就是病秧子,也不过如此。 “桀桀桀,这死猴子体内还有这样的生机。”那人深吸一口气,嘎嘎沙哑笑道,“气血也还可以,吃了他,我应该可以恢复一些,再活上个一两百年。” 终于,那人弯下腰,抓住即墨,将即墨扛起,力量极大,就是与即墨全胜相比,也不会弱多少。 此刻即墨岂能不知,这人说的死猴子就是他,并且要将他吃掉,他意识爆发,猛地挣扎,终于支配身体,做出简单反应。 “哎呦,这猴子还没死!不过这又能改变什么,一口好菜哟。”那人继续沙哑,挥掌敲在即墨颈部,速度之快,难以想象,与之前的虚弱判若两人。 即墨脑中一阵黑暗,再无意识。 如梦游般,他感到处在柔和的暖洋中,十分惬意,乍一睁眼,才发现自身竟泡在一口大鼎中,鼎内乘着清水,鼎下是烈火熊熊。意识瞬间回来,方记起那似梦非梦的片段,目光一转,看见鼎下盘膝而坐的枯瘦老者。 那老者只剩皮包骨头,脏乱的灰发堆在头顶,宽大的黑袍褴褛残破,其嘴挂厉笑,看去甚是凛人。 即墨目光闪烁,这老头丹田枯寂,灵气干涸,经脉之中,血液暗黑浓稠,如同行将就木,只是这老头当初那一掌何等巨力,显然不能小觑。 且这老头要吃他,他怎会有一个好心情。抬掌拍中大鼎,那大鼎嗡的轰响,竟完好无损。“怎么可能,我的力气,竟无三成。” 即墨体表的伤势早已修复,只是体内的道伤,依旧未康复,处于好与未好之间,有生机道蕴与生命之树,也很难修复。况这黑柏林中有诡异力量,在抽取他的力气,抽取生机。 “我说这猴子没死,还真的没死。”那枯瘦老人扬手打来一物,速度之快,超出即墨反应。哐当一声盖在大鼎上,将最后一丝光线挡住。原来是个顶盖,将大鼎口给封了。 “现在真要被煮了。”鼎内温度瞬间上升,清水沸腾,水泡四溢,这点温度本应无法给即墨造成伤害,但在这诡异黑柏林中,再加上大鼎镇压,即墨竟感到不适,好像要被煮熟似的。 “轰!” 他举拳砸中大鼎,大鼎纹丝不动,只是传来一阵轰鸣,并且即墨也感到一阵力竭,只用一两招,就让他感到极度不适,这身体虚弱至极。 “不要再白费力气,魔亡陵的腐尸魔气我尚抵御不了,何况是你,你越挣扎,腐尸魔气就会越加速进入你的体内,磨嗜你的生机,吞噬你的血肉。” “还是乖乖被我煮了,借着你体内澎湃的生机,旺盛的气血,我可能有机会走出魔亡陵。”那诡异老头咯咯怪笑,“若不是你肉身强大,我早就将你生吃了,此刻煮你,还要枉受痛苦。” “我这饕餮鼎虽被魔亡陵的王道规则斩断部分大道,不复昔日,却也是半件圣兵,凭你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破鼎而出。” “你是何人?”即墨顿感不妙,他抽取丹田中的灵气,才发现空空如也,一滴都不剩。当时大战,他将丹田中能用上的都扔了出去,现在只剩下些许草药,少量道石,还有当初的那种怪物肉,那些肉倒足够他吃上一年半载。 “我是何人?早忘了,我说小子,还是省点力气,乖乖被我煮了多好。”老头声音沙哑,金石交割般,他话很多,许是太寂寞,无人述说,此刻将即墨当做一个倾诉者。 即墨未理那老头絮絮叨叨,心中沉凝,这大鼎是半件圣兵,有这大鼎加持,他感到自己已离被煮熟不远。 “那么多人阻我,两大天骄杀我,也未将我如何,现在怎能让他把我煮了。”即墨取出道石,又取出问心戟,这问心戟很神奇,当时布满伤痕,此刻那些伤痕竟已修复,再难见半点。 “轰!” 即墨双臂颤抖,问心戟也在颤鸣,但那鼎盖跳起寸余高,又落下来。半件圣兵,即使不被催动,我有无上威力,自带大道,自带规则,沉重无比。 “何必不听劝言,你的挣扎又有何用。”食人魔并不阻止,甚至还有几分玩味。 即墨沉下心,他无法破开大鼎,就是他在全盛,也难破开大鼎,半件圣兵,举世罕有,自有无上威力。 他只能落入水中,犹豫片刻,将取出的道石收回,又取出怪物肉,吃了些许。将问心戟竖在鼎中,自己爬上问心戟,这才感到舒服许多。 那食人魔久未见声音,隔着大鼎喊道,“小子,熟了没有。” 即墨自然不会答应,他注意着饕餮鼎的点滴变化,只要食人魔打开饕餮鼎,他就杀出去,食人魔看不出境界,但依他的状态,再想捉住即墨,就不会那般简单。 “没有声音。”那食人魔浅声絮絮,最后又道,“还是再待片刻,这小子仿若铜筋铁骨,还是多煮些时间好。” 即墨依旧不言,静静附在饕餮鼎壁,聆听食人魔的动静,这一等又是许久,他感到丹田内好不容易积聚的一点灵气又消耗干净,试着魔亡陵的诡异规则,还有就是腐尸魔气。 顿了许久,那食人魔终于动了,念了句晦涩的咒语,那鼎盖飞起。 “喝!” 即墨抓住时机,蹬鼎飞出,提戟直取食人魔头颅,寒光乍现,食人魔大异,怪叫一声,就倒在地上。 即墨提戟再刺,那食人魔将饕餮鼎盖调过来,挡住问心戟,即墨匆匆纵身后退,退出三十丈之远,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握戟看着食人魔。 “小子,你竟未死。”食人魔脸色晦暗,怒气沸腾,他竟被即墨摆了一道,若非闪的快,即墨那一戟定能刺穿他的识海,将他神魂毁灭。 那食人魔怪笑一声,闪身已落在即墨身边,“未死也无用。只是可惜了这些年来锁住的这点灵气,不过将你吃了,定能翻倍补回来。” …… ps:以下不记字数: 首先道歉,有事耽误,迟更了1小时;其二招龙套,南岭情节新开,有意愿的朋友书评区留言,或加我企鹅3196948421浴火梧桐。看书开心,看梧桐的书就更开心了ヽ(○^??^)? 第一百七十二章 死亡之说 “铛!” 即墨翻身后退,险些未将一口气息提上,他双臂在摇晃颤抖,倒退出十丈之远,实在难以想象,食人魔枯瘦的只剩下骨头,竟还有这般巨力。 双臂不由颤抖,源自骨髓的疼痛让即墨发怵,那一战的后遗症并未消除,在魔亡陵的腐尸魔气下,伤势恢复的速度很缓慢。 “你我近来无怨,远去无仇,为何要某害我。”即墨挥戟画圆,想战胜食人魔很难,但只要食人魔不调用饕餮鼎,想要战胜他也绝无可能,最多两败俱伤。 “嘎嘎嘎。”食人魔怪叫,“确实无怨无仇,不过是老衲想吃肉而已,仔细想想,老衲已五十年未开过荤。” “你是和尚?怎还吃肉。”即墨倒是一惊,食人魔偶然间自称老衲,竟是和尚,不过是否为真和尚,倒有待商榷。但有伽蓝在前,即墨对和尚的感观并不好。 “吃肉是吃肉,礼佛是礼佛,这两者并无矛盾。”食人魔哈哈大笑,这是一尊魔僧,并不安常规出牌。说着那魔僧就将鼎盖扔了过来,自己伫在原地,身体微带颤抖,控制着顶盖向即墨轰杀过来。 鼎盖速度并非很快,肉眼可见而已,食人魔催动的很艰难,毕竟是半件圣兵,虽无道兵的诸多限制,但以食人魔此刻的状态,想要催动,何其艰难。 即墨抬戟挑开,突然眼前昏黑,脚步错乱,顿时大惊,脚下慢了半步,被那鼎盖拍中肩骨,斜飞出去,撞在一棵黑柏树上,差点晕厥。“可恶,实力被压制太多。” 他能明显感到在调动的灵气,有至少八成凭空消散,并且在刚才,那腐尸魔气侵入体内,竟妄想进入他的识海,好在反应迅速,被生机挡住。 “小子,不行了吧,还是乖乖投降,这次老衲给你个痛快,不会有任何痛苦。”食人魔佝偻走来,腰不是很挺,走路速度也很慢,真的是在寸步而行。 即墨不做尝试,便知肩胛骨已碎,望向食人魔,越发凝重。他取出一枚中阶道石,又抽取生命之树中的生机,修复肩上的伤势,好在那食人魔未能真正催动鼎盖,没有给他留下道伤。 食人魔脚步顿住,呆呆望着即墨手中的道石,眼中尽是贪婪、喜悦,“小子,将这道石拿来,我放你离开。” 即墨不理会食人魔,反而加快吸收道石的速度。他只有脑袋抽筋,才会把道石交给食人魔,真要给食人魔,等着他来反杀不成。 食人魔脸色艰难变化,对那枚道石恋恋不舍,眼神不放过片刻。骤然间,他挥拳出击,轰杀向即墨,打出一套晦涩难懂的拳法,速度比第一次还快。在他身后,隐约有一尊大佛,满怀慈悲。 即墨电射而出,挥戟便斩,戟风刺入食人魔的拳阵,皆被挡下,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这老魔就剩下一张皮包骨头,却坚硬无比,直追道兵,以即墨的蛮力,即使不复全盛,也能打碎极品法器,却奈何不了这老魔。 “噬残!” 问心戟点射,即墨抽身飞退,伫地喘息,那老魔倒飞十丈,望着胸前伤口,难以置信。那伤口中正渍渍往外流着浓稠黑血,并不是很多,老魔差点被即墨刺穿,青龙在他体内炸开,余威强大。 脸色阴沉的注视即墨良久,食人魔竟蹒跚走回饕餮鼎边,继而坐下,招手取回鼎盖,闭目养神,不再招惹即墨。 即墨向远处再行几步,看着手中的道石,微微犹豫,还是收了回去,这魔亡陵会自散灵气,吸收进丹田也是浪费。暗暗戒备食人魔,他们二人半斤八两,真要说杀谁,很难做到,为此付出的代价,无人能承受。 肩胛骨上的伤好的很慢,即使有生命之树,也慢到极点,“这腐尸魔气,在不断磨嗜生机,许多生机皆被浪费,并且我的骨髓,血肉中的精华,也被腐尸魔气消耗着。” 即墨取出几株草药,咬碎涂在肩上,方感到伤势的恢复速度加快些许。 “小子,奉劝你一句,这样做,你只会死的更快。”食人魔看着那些草药,喉结微动,最后冷笑一声,再次阖目。 即墨目光划过食人魔,落在那些嚼碎的药草上,药草表面正冒着黑气,随即变成石质灰白,完全枯化,肩上的伤不过是好了三成,他再次取出一些草药,犹豫片刻,还是收回丹田。转头看向食人魔,“这里是什么地方,该怎样出去?” “南岭魔亡陵,至于怎么出去,你问我,我去问谁?我在这里呆了五百年,要是有办法出去,早就出去了。好心劝你,还是乖乖让我吃了,以你现在的实力,最多坚持两月,至时被腐蚀魔气完全毁掉,该有多可惜。” 已到此刻,那食人魔还对即墨念念不忘,眼中闪着贪婪,还有几分不宜察觉的光华。即墨撇了眼食人魔,将问心戟收回,习地默修《藏帝经》。 “在这两个月内,腐尸魔气会先毁掉你的骨髓,其次是血气,再次是皮肉内附,最后就是你的小命。” “五百年来,我看见过十几人走到这里,还不都是落下这样的结局,到现在,连骨头也被腐尸魔气磨灭,小子,那些人中,实力最低也在念神,我看你不过天乞一重天巅峰,虽比普通修士强许多,但想与这里的王道规则抗衡,唯死一途。” 即墨垂头,食人魔说的是实情,以他现在的实力,腐尸魔气终有一日会将他磨灭,就是将生命之树扔在这里,恐怕也很难存活太久。 最后他起身走进黑柏林,想要探出一条路,他无法踏入天空,这里有王道规则,有不明大道,可以限制他走进空中,他若妄想走入天空,一定会被轰杀成肉泥。 食人魔将饕餮鼎连同鼎中清水收了,紧紧随在即墨身后,步履蹒跚,腰一直佝偻,头上顶着一簇乱糟糟的灰发,就像一笼乱草。 即墨知道食人魔就在身后,也知道他的目的,就是找机会将自己吃掉,所以他一直留有戒心。 魔亡陵很奇特,就像一个巨大迷宫,天空整日阴沉,难见日月星辰,即墨不过是走了不到百丈的距离,便气喘吁吁,险些一头栽在地上,转头看那食人魔,竟发现那食人魔半眯眼睛,面不改色,气不喘,心不跳。 即墨内心顿时沉了下来,先不说方向是否走的对,就是这种速度,还要到猴年马月,才有机会走出魔亡陵。那食人魔能用圣兵饕餮鼎,当年实力定然不凡,也被困在这里五百年,弄得人不似人,鬼不是鬼,一身实力不过天乞。而他能坚持多久。 转瞬两日已过,即墨发觉腐尸魔气的越发浓重,王道规则也更加感到强势。两日之内,他走出三千里,身体素质下降极快,就是饥饿也来的特别迅速,腐尸魔气、王道规则,险些将他磨死。 那食人魔一直紧随不舍,初时即墨拿出怪物肉,那食人魔还有些眼馋,但到最后,那食人魔竟一直面无表情。 黑柏树树干漆黑油亮,像是被大火焚烧过,柏树叶黑的冒烟,整个黑柏林,除了即墨与食人魔,再无生灵。 这灰蒙蒙的天实在分不出黑夜白昼,即墨取出怪物肉,吃了少许,留了半条心,开始修炼,然而作用并不是很大。他的食物、药草、道石,均在不断消耗,然而走出魔亡陵,却迟迟无期。 又过去三天,即墨瘦了一圈,伤势勉强修复,道伤竟发作,这为即墨蒙上数层阴影,如果不是生命之树、生机道蕴,他现在应当形同枯槁了。 又过去三天,可怕的事发生,即墨发现他又回到起点,食人魔升起的篝火早已熄灭,只剩些余烬。“你早知会是这个结果。” 食人魔咯咯怪笑,沙哑凛人,他再次回到灰烬旁,将饕餮鼎扔出,盘膝坐下,“我说过,魔亡陵走不出去。”语风一转,“此处腐尸魔气最轻,外面腐蚀魔气浓重,若非担心你死在外面,可惜一口美肉,我才懒的随你前去。” 这是一个怪人,绝非发善心,即墨发现这一圈走下,他的实力至少下降三成,而食人魔几乎没有影响。在此处能生活五百年,显然有秘法。 他眉首半锁,取出半斤怪物肉,隔空抛给食人魔,“不怕有毒,你就吃吧!” 食人魔眼神不变,深看即墨一眼,撕下一块肉扔进嘴里,“宁做饱死鬼,何况我在腐尸魔气中活了五百年,还会怕你的小小毒药。” 咋吧咋吧嘴,食人魔由衷赞道,“这是臧貔肉,倒是少见,臧貔在远古时几欲灭绝,没想到还有遗种,我这辈子竟能吃到一次,虽死无憾。” “无事不献殷勤,说……” “我要走出魔亡陵的办法。” “没有办法,如果有办法,那也只有一条路……” “什么路?” “死路,只要你死了,就能离开魔亡陵。”食人魔将最后一口臧貔肉吞掉,哈哈狂笑,“小子,不要再抱心思,魔亡陵,走不出去。” …… ps:1.抱歉,这章太晚了。 2.抱歉,从今天到三月份,每天只有一章,我回到家中,没想到有太多事要处理,不像在学校这么闲,更新可能顾不上,只有一天一章,三月份恢复正常更新。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天下三眼 “那这魔亡陵是怎样形成?”即墨偏头看着食人魔,食人魔来到这里五百年,应该会有了解,魔亡陵不像是天然形成。 食人魔指着肚子,咯咯怪笑,只听声音,便慎得慌,他随意抓着头顶乱草般的头发,两只深凹在眼眶中的眼珠闪烁不宜察觉的慧光。 即墨再扔去半斤臧貔肉,神色不变,他需要魔亡陵的信息,至少有相关了解也好,否则他总会感到不甘心。 食人魔随手接过,道,“魔亡陵埋葬有神魔,由南岭大帝亲自封印,这其中不乏有接近大帝级的存在,也多亏大帝封印,否则你早已死在这里。” “你当年什么实力?” “至圣,不过在魔亡陵,实力越强,反而受到的道压越强,我若不是自斩修为……”食人魔枯手微颤,狠狠咬了一口臧貔肉,看着剩下的肉,咽咽口水,叹了一声,竟扔进饕餮鼎。 “大帝封印。”即墨一颤,实在想不到,这魔亡陵竟然是大帝亲自下的封印,大帝级别的封印,除了大帝,谁能打开,但是这世间已十万年未出大帝,近千年来连至圣也不再出现。想着想着,即墨突然感到一阵颓废,无力。 “真的毫无办法?但若是无办法,我又怎能进来,有进必有出,哪怕进来的门被关闭,那也是有门。”即墨不想放弃,他仔细思索,想要找到这其中被遗忘的漏洞。 “你当时遇见我,是在哪里?” “小子,奉劝你不要做那些无谓之事,找不到封印节点,魔亡陵就走不出去,而想找到封印节点,何其艰难,没有天下三眼,几乎就没有可能。” “天下三眼?” “天下有三种奇眼,其一道眼,其二天眼,其三心眼。”食人魔是个话唠,一旦说起来,就会变得喋喋不休,他目光不断扫过即墨,心思昭昭。 三眼?道眼?即墨猛地记起,嫡尘有道眼,楚荆轲与烂海枯疑似也有道眼,不过天眼与心眼,他就没有听过,可能只存在于典籍中。 食人魔继续道,“有人天生道眼,平常修士,修炼至念神,便可开启伪道眼,不过天眼与心眼,却是后天而开,但这两种眼,不得其法,就是古之大帝,也未必能开启。” “我佛家有修炼天眼的法诀,当年我便修出天眼,只可惜天眼已毁,再难修出。”食人魔显然有遗憾,但言语中却带着诱惑。 “你怎不再自称老衲?” “佛坐心中,不是念在嘴边。” 几句话,倒是让即墨对食人魔印象有了些许改观,食人魔确实要吃他,但也是个性情中人。 “我想将天眼的修炼方式传于你,由你找到帝阵节点。”食人魔目光微闪,直直盯视即墨,那双枯目,炯炯有神。 “我不会拜你为师。”即墨心中一动,修炼天眼未必不可,两个人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我也不需要你拜我为师,让你修炼天眼,也是为了我自身而已,实话告诉你,先不说你能否修炼成天眼,就是你修炼出天眼,窥视帝阵,也会九死一生。”食人魔挑着脚尖,嘴角留笑,他吃定即墨的心思。 “我修炼。”八天过来,即墨已经知道是怎样一个结局,现在的他,根本不会畏惧生死,也不会担心食人魔使诈,因为结果都一样,如果走不出魔亡陵,最后肯定会死在腐尸魔气和王道规则下。 “哝。”食人魔指着饕餮鼎,眼中精光闪闪,“你是自己跳呢,还是我帮你进去。” “你还是想吃我。”即墨摇头道,不过他依旧走到饕餮鼎旁,然后翻身跳进去。 “我要吃你,也要等到吃完臧貔肉。让你进入饕餮鼎,不过是借助圣兵的威力,帮你阻挡王道规则与腐尸魔气,营造一方净土。”食人魔挥手甩来鼎盖,自己也念念有声,那饕餮鼎上突然闪出光芒,整个鼎都被密封了。 “绝道圣胎,不知有没有可能打开天眼。”食人魔喃喃,他早就看出即墨的体质,并且设下一个局,等着即墨自己跳进来,正如他自己所言,他的天眼已毁,只有助别人打开天眼,找到帝阵节点。 五百年来,他努力保全饕餮鼎,又自斩部分修为,将另一部分修为封印,才艰难存活下来,他曾经帮助别人开过三次天眼,不过都以失败终结,那些人的结局就是被他吃掉,不得不说,这是一尊魔佛,真的只把佛祖留在心底。 “我将法诀传给你,按照法诀修炼,至于能不能成功,就是你自己的造化。”食人魔身上,宽大衣袍鼓起,他挥指点中饕餮鼎,饕餮鼎缓缓变小,最后钻到他的体内。 他要用自己的大道封锁饕餮鼎,营造饕餮鼎内的净土,制造出适合修炼的环境。“我最多只能坚持十天。” “首先,恢复你最巅峰的状态。”此刻食人魔真的宝像庄严,他身后走出一尊大佛,泛着金色的光辉,十分圣洁,那尊大佛弯腰将他罩住,保护在内。 即墨闻言,取出十几枚中阶道石,并且将生命之树中的生机抽调出来,修复体内的伤势,再将体内的腐尸魔气围杀。 这里果然是一方净土,食人魔并未说谎,不过这里没有灵气,也没有大道规则,有的只是一方金色空间,真正的净土,不染尘埃。 有这方净土帮助,即墨体内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并且他抽出大量生机,用来修复道伤,这种完全消耗生机之法,道伤的恢复速度也不断加快。不过生命之树上竟起了些许葱黄,几近干枯。 这种粗糙的方法,有暴殄天珍的嫌疑。 “已经恢复。” “我将法诀传给你,还有我修炼天眼时的心得,你且听好了。” “天道之初,本以盈亏取道,自视而查,以修天眼……” “……赤金耀目,可视天下瑕疵,观世界变化,我佛祖有言……” 这是一段深奥晦涩的言语,带着莫名道理。天道诞生之初,本就不全,为监视自身瑕疵,所以开出天眼,后来有佛门大尊堪透天道变化,修炼出天眼,最终佛门这位大尊证帝。 修炼出天眼,特征是眼中带有赤金色光芒,有天眼,便可看出许多肉眼难见的东西,识人之不识,查人之不查,洞悉一些规则变化。 天眼极难修炼,即使是真正的天才,也不一定能成功,这需要一定的运气,还需要参悟一些道理。 两天过去了,即墨没有任何变化,食人魔也不焦躁,他依旧宝像庄严,身后那尊大佛念诵古经,无声的讲述真谛。 饕餮鼎内燃起熊熊火焰,泛着赤白,温度极高,那些火焰缠在一起,烧向即墨的眼眶,火焰中闪出雷霆,击打即墨的眼珠,而他如同没有发觉这一切,一直睁着双眼,任凭火焰雷电冲来。 金光闪闪,大量的金剑飞来,如同万千寒针,全部刺中即墨的眼珠。有大道从远方碾压过来,无数的大道,各不相同,是各一领域的代表。还有规则长链,哗啦啦闪过来,每条规则长链上,都有无数的符文。 道蕴长龙俯冲进他的眼中,仰头呼啸,带着不可思议的威力,似乎可以吞天噬地,炼化一切力量。 这已经是第三天,即墨眼中终于发生变化,出现一点很浅的赤红,从瞳孔划向眼仁,流光溢彩,眼中闪着光华。 “不要一味观想物象,要体味这其中的变化,并且找到统一规律,找到细小差异,大小皆可查,大小皆明察,视察入微。”食人魔额头上出现点滴汗珠,晶莹透亮。 即墨依旧不急不躁,这时他眼中的各种大道规则消失不见,各种磨难也消失不见,他眼中开始出现山川河流,江海湖泊,高山古树,然后又出现水中蚍蜉,海边细沙。他的眼中,大小变化皆有,这些事物变化,自有一定规律,视人之所不能视,察人之所不能察。 饕餮鼎中辉光长存,金霞万千丈,将即墨带到另一方世界,在这方浩大世界中,即墨眼里有一条条细线,这些细线或是交织在一起,或是分开独行,代表莫名意义。 这些线纠缠在一起,十分复杂,有些绝处逢生,有些直接断掉,有些终点,绕成一团乱麻,最后这些细线纷纷在即墨眼中放大,又滑到即墨身后,即墨脚步没有停留,他像进入一个由线条编织的世界。 这已经是第五天过去,食人魔显然状态下滑,出现疲态,那尊大佛变得小了许多,只有百丈不到。 即墨眼眶中流出丝丝鲜血,十分诡异,他的眼珠没了瞳孔,只剩下一片赤金,无数鲜血从他的眼眶中涌出来。 第七天,即墨眼中鲜血已不再流淌,他的眼珠闪烁赤金色光芒,在眼睛内部的幻象里,他已经走到无数线条的最深处,这是他观想的世界,与现实世界相符,具有统一规律。 这里,他看见一面巨大的光壁,光壁上除了赤色金光,再空无一物…… …… ps每天更新时间21:00 第一百七十四章 神魔遗迹 猛然间,即墨睁开双眼,眼中划过一层赤金色,金光灿灿,刺眼夺目,就像两盏明灯。目光看过,可以勘破虚妄,带来真实,识别人之不识。 他的目光扫过饕餮鼎,发现鼎内布有无数秩序长链,就像一条条精致打造的铁链,那是规则之链,即墨从许多典籍上看到过关于规则之链的记载,只有归境强者,才可以锻造规则长链。 在他的眼中,世界分为几块,泾渭分明,有阴有阳,看了不多久,即墨便收回目光,眼中恢复正常,却流下两串清泪,阵阵刺痛钻入双眼,似是无数银针刺进瞳孔。 “出!”食人魔沉喝,他将饕餮鼎从体内送出,身后大佛法像轰的一声崩塌,这已是即墨进鼎的第九日,食人魔也到了坚持的顶点,成为强弩之末。 “锵!” 鼎盖飞起,即墨跃出饕餮鼎,他眼中再次布上赤金光芒,只见他所看到的天空分做两半,一半真实世界,另一半布满线条,那些线条肉眼难见,散发七彩光辉,这是帝阵封印。 天空突然射来一道闪电,没入即墨瞳孔,即墨身体颤栗,匆忙收目,两行血泪夺眶而出,这只是在瞬间,他眼前便一片昏黑,万物俱逝,针刺的感觉再次夺目而来。 “小子,你在自找死路,以你的实力,也妄想窥探帝阵。”食人魔轻咳几声,腰愈发佝偻。他抬指点在即墨眉心,顿了许久,即墨才勉强视物,不过眼前多是重影。 “这就是帝阵。”即墨心有余悸,在那简单一瞬,虚幻闪电射入他的眼中,险些冲破神魂。“帝阵可怕如斯,即使修成天眼,也无法窥探,更不要说凭借天眼走出魔亡陵。” “这就不用你担心,我自然有办法。”食人魔道,“将你的道石给我几块,虽不会有太大作用,但好歹能解一时之需。” 即墨取出二十枚中阶道石,又取出五十斤臧貔肉,恭敬递给食人魔,“多谢前辈传我天眼之术,此前又出手保我双眼。” 二十枚中阶道石,是即墨现在的六半储蓄,他还剩下四块中阶道石,百余枚低阶道石。 食人魔回眼,隐约有精光浮现,面色无太多变化,他将道石收进丹田,又将臧貔肉扔进饕餮鼎,盖上鼎盖,点燃黑柏,竟开始隔鼎煮肉。 “我交你天眼,保你双目,不过是为了走出魔亡陵,你我各不相欠。”食人魔取出一枚道石,目中泛起模糊混浊。“若未能走不出魔亡陵,我依旧会吃了你。” “此是两码事,若未走出魔亡陵,前辈又想杀我,我定会反抗,努力拼个两败俱伤。”即墨蹲在火边,看是跳动的火焰,总感到自从修出天眼,他眼中的世界便发生了变化。 食人魔直直盯视即墨,目光不离片刻,即墨回目对视,顿了片刻,那食人魔哈哈怪笑道,“好,好,好!” 臧貔肉生食便是美味,清爽可口,至于做成熟食,即墨倒未尝过,食人魔将五十斤臧貔肉扔进饕餮鼎,便不再理会。 约是过了半个时辰,食人魔掀开鼎盖,顿时一股清香传来,这清香如竹子的淡雅清香,十分好闻,不浓不淡,整块臧貔肉,被食人魔挥手斩成无数小块。 “小子,拿点草药来,这等美味,虽有饕餮鼎烹饪,却缺少佐料,只能用些滥质草药代替。” 即墨送去百株草药,食人魔大笑,全部撒入饕餮鼎,啧啧赞叹,“臧貔肉乃是肉中极品,甘爽入味,能有几人食过。” “我这饕餮鼎煮的肉,除了我,你小子还是第一个吃。” “多谢前辈厚爱。”即墨行了一礼,走到食人魔身边坐下。 “你不怕我现在把你扔进饕餮鼎煮了。” “前辈舍得这一鼎美肉?” “哈哈哈,好,好,好。” 五十斤臧貔肉,即墨吃了不足十斤,剩下的全部进了食人魔的肚子,这臧貔肉煮过后果真美味到极点,远赛生食,虽是熟食,却不软不腻,很美味可口。 “好生休息,明日你便呆在饕餮鼎内,为我指路,而我努力走出魔亡陵。” 被困五百载,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食人魔早已厌烦,他尝试过无数次,均未能走出魔亡陵,此次有天眼指路,或许会有机会。 一夜无语,次日即墨进入饕餮鼎内,食人魔举着大鼎,轰轰走上天空,食人魔将他封印的实力全部解禁,气势如龙,头顶贯穿长虹,背后有一尊大佛,百丈之高,不断诵念经文。被困五百载,食人魔自斩修为,也还有这般本事,直追入虚,昔日至圣强者,果然不可猜测。 即墨透过饕餮鼎壁,可见外面世界,他将天眼催动到极致,食人魔脚下出现无数光路线条,这些都是帝阵封印,帝阵封印昔日神魔,也将这一片地域封锁,将魔亡陵变成绝地。 “轰!” 大道碾压过来,规则长链挥舞斩杀,有无上威势,即墨妄想窥探帝阵,触犯大帝威严,引起帝阵反击,想要将他抹杀,雷音滚滚,有难以言明的大势。 食人魔身后的大佛挡住部分道势威压,剩下的威压全部轰在饕餮鼎上,被饕餮鼎阻挡,如果没有饕餮鼎,即墨定会被这些大势碾的血肉全无。 “向前三步,在右转后退七步。” 即墨指出大道走向,万事万物都有演变规律,即使是帝阵,也无法脱开规律,进行复杂演变,即墨顺着帝阵演变的规律,誓要在帝阵中找到一条出路。 食人魔速度很快,即墨言语落定,他就能走到指定位置,他打出一团特殊的灵气光华,护住即墨双眼,让即墨能更长时间使用天眼。 半天过去,他们走走停停,许多时候走到死胡同,又要退回去,重新开始。帝阵被激怒,万千大道碾压轰杀,雷电闪烁,堪比度天劫。即墨早已疲惫不堪,双眼刺痛,闭上双眼感到有无数蚂蚁在眼中攀爬,又痛又痒。 他们略做休息,再次启程,又走了半天,即墨发现那些代表规则的细线居然分开,全部向一个方向走去,前方万千大道,归结于一点。 “万法归一了。” 即墨将自己看见的情况告诉食人魔,最终两人决定便走向那个方位,食人魔也很痛苦,他要与大帝威势做抵抗,还要承受腐尸魔气的摧残。他将所有实力解禁,承受的威压远超从前。在魔亡陵,实力越强,承受的压迫反而越强。 “前方是一处遗刹。” 即墨看见在无数光路的汇聚处,有古老宫殿的遗址,那是在数千里之外,有一团浓雾笼罩遗刹,黑雾沸腾,似乎有厉鬼在嘶吼,那黑雾翻滚不停,古刹遗址若隐若现。 “想错了,这不是万法归一,而是万法起始于同一点。”食人魔做出推测,他虽没有天眼,但凭借即墨的描述,他也能做出推测,昔日至圣强者,对大道有深刻理解,可以看见即墨所不能看见的事实。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便走的是一条错路。” “不,这条路,无疑是正确之路。” 食人魔速度极快,千里之遥,只用十几息,就走到遗刹旁。这是在帝阵威压之下,可见他的实力到底有多么强横。 数不尽的亭台屋榭,绵延无期的高耸台阶。每一座小亭,均有百丈之高,小亭上铭刻有无数博大精深的道蕴,书写规则,刻画大道,这每一座小亭,俨然都是强大的法宝。 无数小亭蔓延成一条线,最终隐藏于黑雾中,台阶古迹,在台阶旁,皆伫立有神魔雕像,这些神魔神情高傲,目光睥睨,高大威武,身上附着有乌黑锃亮的鳞甲,头上顶着双角,道路两旁,一面是神,一面是魔。 关于神魔之说,也只是见于史籍,这个世界并无神魔,至于神魔的出处,神秘无比,或许只有圣地,才会有这方面的记载。 这个世界所谓的入魔,魔气,其实并非真正的魔,而是一种状态,神志浑噩,实力强大,没有善恶之分,操纵异变的灵气,这样的人被称为魔。至于神,并不曾出现,他们什么模样,即墨也只有看过这些雕像,才勉强有猜测。 每个神魔,均长的凶神恶煞,虽不说青面獠牙,也十分凛人,他们均长的高大威猛,有十几丈之高,神只有一只眼,而魔却有两只眼。魔下身无足,神有双足。 “世人不信神魔,只信仙,只要得道成仙,就能受万世供养。” “仙?大帝可是仙?” “大帝早已成仙,与你而言,我便是仙。”食人魔显然也被惊住,被困五百载,以他的实力,被帝阵阻隔,也从未来过此处。 “难道这些神魔并未死,有人给他们树立供奉牌位。”即墨看不懂,神魔守护两侧,惊世震俗,这绵延无尽的小亭,不知终点在何处。他用尽天眼,也只看见脚下无数大道,这些大道随着小亭的走向而走,万千脉络,终积聚向远方。 至于遗刹终点,隐藏在迷雾深处,难以寻见,天眼难窥。 ……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五龙锁神 “这是神魔封印,南岭大帝以大能力,构造出五条天龙,将神魔封锁于此地。”食人魔见识非凡,学识渊博,他知晓南岭大帝的一些事迹,联想传说与现实,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南岭大帝自创五龙道,演化五条天龙,神鬼皆泣,终成帝道,证帝封仙,古今罕有。” “原来如此。” 透过天眼,即墨也看出端倪,这些亭台屋榭走势巍峨,穿越于千山万岭,绵延于无数沟壑,所过之处,勾勒大势,这些大势不散发出去,全部封锁在地下。 而那些神魔塑像,表情狰狞,就像是在努力挣扎,这些神魔的道印核心,全部被一把大锁封住,与天龙合一,被拉扯入地下,埋葬在万山沟壑中。 “亭台是龙鳞,台阶是龙骨,构成无上威势的天龙,大帝手段,很难揣测。”食人魔叹息,他虽然是至圣强者,但离大帝还有十万八千里之遥,可能穷尽一生,也没有机会走到那一步。 古今成帝者何其稀少,真正注册史籍的,也不过是聊聊几人,这不是人王时代。不过那个时代虽饱受传颂,但毕竟是在百万年前,许多东西都模糊不清。至于比人王更远,连传说也未留下。 两人顺着亭台而行,大道归一,没有发生任何危险,在此处,帝阵威压降到最低,腐尸魔气更是无法来到这里,只是因五龙道。 即墨也走出饕餮鼎,此处可以不再动用天眼,食人魔收敛一身气势,佝偻着腰,越发苍老,枯瘦的只剩下一张人皮包着骨头,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凡人老者,带着几分慈善。 “多谢前辈。”即墨由衷行礼,如果不是食人魔,他永远无法走到这里,无法突破帝阵封印。 饕餮鼎上布满伤痕,两只巨大饕餮被斩的支离破碎,在大道威势下,饕餮鼎受到重创,半件圣兵差点被打碎,帝阵封印,王道规则,当今之世,或许只有找到无上帝兵,才有可能破开。 食人魔斜看即墨一眼,咯咯一声怪笑,率先走上台阶,进入冥冥黑雾中,饕餮鼎亦被他收回去,满怀惋惜。 这一走便是一天,亭台越发张扬,古道两边神魔无数,龇牙咧嘴。遥遥可以看见,在远方有五条巨龙汇聚,共同拱着一座巨大的宫殿,那宫殿似塔似楼,高耸入云霄,直上霄汉,没入九天冥冥。 这里的神魔表情更加狰狞,他们缠缚沉重枷锁,胳膊粗细的铁链贯穿骨骼,有些神魔跪在地上,做仰天嘶吼状,脸上刻满愤恨不甘,怒目圆瞪,尽显狰狞。 “这些神魔,该不会是真的神魔吧!”即墨惊诧,这些神魔太惟妙惟肖,感觉就像是真身耸立,每一张细小的鳞片,都像是精雕细刻,无比细腻,带着一种生命迹象。 “谁人能知,除非真的打碎这些神魔,看是否能够显现真身。”食人魔沙哑道,真的要打碎这些神魔,谁也不敢做,大帝手笔,不是世人可以妄加揣测,可能打碎这些神魔,就会将镇压的真正神魔释放出来。 “史料记载,南岭大帝镇压的神魔中,不乏有接近大帝的存在,那些存在,就是大帝也无法彻底将起杀死,真要释放出来,谁人能敌。” 即墨二人走进一间长廊,在这长廊两边,不再有神魔塑像,而是一连串的丰碑,那些丰碑上用古字刻着无数姓名,大道痕迹也在长廊外全部钻到地底,这里彻底没了大道束缚,成了一片自由地。 石壁上有一层悲怆莫名的气息,似乎在述说当年的悲壮,一层层幻影浮现在眼前,有神魔,还有人族强者,妖族强者,尸山血海遍布天地,血流成河,变成滚滚洪涛,一去东流,再不复返,骸骨堆成高山,有神魔站在尸山血海中仰天嘶啸,对月长鸣。 影像飞逝,划过无数江海湖泊,高山峻岭,出现虚空的景象,死尸飘浮在虚空,圣兵折断,骸骨腐朽,厮杀呐喊声连绵不绝,响彻整个宇宙星空。 一尊耸立虚空的影像出现,他脚下踩着五只天龙,手握长剑,身后是一副天龙飞舞图。这尊影像顶天立地,面容模糊,整个人如从迷雾中走来,模糊不清,只有一个人形幻影,难窥真容。 他从虚空走过,伏尸遍星空,神魔纷纷倒地,摧枯拉朽,就像收割麦子,简单直接。有一尊吞天盖地的神走来,他身边还有一只不比他弱的大魔,神魔呼啸,与那尊影像撞在一起,一切消失,所有影像皆消失不见。 即墨抬头,看见前方耸立着一尊巨大石像,那尊石像脚下踩着五只天龙,身披皇袍,手按无上帝兵,这尊石像高耸入云端,难窥真面貌。 “这就是南岭大帝的法身。”食人魔恭敬对那法身行了一礼,即墨也随着行过一礼。 “无论世人如何评价这尊大帝,但他的功迹无人能够掩盖,单论功绩,古来少有与之抗衡者。”食人魔仰头看着这尊巨大雕像,轻声感叹。 大帝本就是传说,更何况是这尊南岭大帝,他的功过,谁人能评,很难说,世人说法不一。 征战一生,功绩显赫,斩过神魔,灭过史料中的仙,从尸山血海走来,杀过同类,曾经屠戮星海,双手沾满人族鲜血,说是魔王也不为过,但若不是他,阻挡神魔,历史或许会就此终结……征战一生,最后也只留下一块无字碑。 “南岭大帝用自己的法身镇压神魔,构建龙骨龙鳞,演化五龙道,封印魔亡陵,或许在这里,能够找到出路。”食人魔就像一个虔诚信徒,满脸诚挚,这是很少见的。 “大帝的法身上有裂痕。” 即墨匆匆闭眼,两行血泪流淌不绝,他动用天眼,想窥探南岭大帝的真面貌,但他只看见一片金色混沌。 然后五条天龙从混沌中冲出,没入他的双眼,若不是丹田中的黑珠猛地颤动,就不单单是伤了他的天眼,在目光收回的那一瞬,他看见南岭大帝的法身上有一条裂纹,如同蛛丝般,很细很小。 “什么?大帝法身上有裂纹。”食人魔脸色一变,只可惜他的天眼已经毁了,无法窥探到这些细微,更何况是大帝法身,本身就是道与法的结合,规则与秩序的编织,不是一般人能够看见。 “或许是我眼花了,毕竟也只是一瞬间,看的并不清晰。”即墨也不会相信,很有可能是他眼花了,大帝的法身,只有大帝级别的存在才可能摧毁,其他人连靠近都难以做到,他们此刻离大帝法身也有千里之遥,不过是遥遥相望。 “但是在大帝脚下,却有一条通往深幽的通道,不知终点。”即墨双眼止不住留下的泪水,血丝与眼泪混合,一汪汪落下,抛洒了一地。 “你简直不知死活,大帝的法身,也是你能窥探,就是在我全盛时,也不敢窥探大帝法身。”食人魔叹了一声,他帮助即墨恢复双眼,但是这一次即墨双眼受伤太深,已经伤到天眼根基,真的要恢复,实在太难了。 “活该!” 即墨咧嘴笑笑,直接盘膝坐下,取出四五十斤臧貔肉,递给食人魔,“我这不是想看看大帝的真面貌嘛。” “如果不是为了走出魔亡陵,就是你给我万斤臧貔肉,我也不会为你恢复一次天眼,每恢复一次天眼,我都须动用至圣根本,抽取本源力量。” 食人魔将臧貔肉扔进饕餮鼎,最后还是动用本源力量为即墨修复双眼,其实若不是黑珠止住五龙道,即使有至圣本源,即墨的双眼也无法修复。 “老爷子,你是真正的菩萨。”即墨大口嚼着臧貔肉,很恰时机的拍了一个马屁,这是一尊至圣强者,真要出了魔亡陵,绑上这样一条大腿,还有谁敢来惹他,就是杀回东荒,他也有那个底气,不过这也是他的一厢情愿,毕竟食人魔与他相差太远,人家也没有义务帮他横扫四大家族。 “收起你那点小花花肠子,对我不起作用,是不是菩萨,不是你我能言,而是佛祖评价。”食人魔看穿即墨心思,最后缄口不言,炼化几颗道石,倒在地上呼呼睡去,将近两天,一直抵挡王道规则,他几乎要伤及本源。 食人魔一睡便是三天,即墨也终于恢复,天眼的伤势将近完好,在这三天里,他用天眼窥探过黑珠,但只看见一片黑色混沌,其他什么也未看见。 自从他晋升天乞,这黑珠沉寂过太久,就是即墨呼唤它,它也没有响应,现在终于又重新有了动静,不过即墨也是一阵头大,这黑珠太能吞了,一旦醒来,不知道又要吞噬多少奇珍异宝。 “我仔细推算过,想要走出去魔亡陵,就要走到南岭大帝法身脚下,那里才是帝阵节点。”食人魔突然座起身,他更加憔悴虚弱,原来这三日来他在用心推算,找到出口。 传说至圣可以探查古今未来,不过需要动用本源力量,想来食人魔也是动用本源,才推测算出帝阵节点。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帝道无眼 大帝法身屹立世间,岂止千百年,也不曾减弱半点,一尊法身,代表大帝当年的道与法,也代表这样一个生前身后,只留下一块无字碑的传奇人物的一生。 想要靠近大帝法身,何其艰难,那种无意间流淌的道与法,就可以让山岳崩塌,江海沸腾,即墨躲在饕餮鼎内,只能仰头望着那尊大帝法身,心怀敬仰,无限神往。 食人魔不愧是至圣强者,他将饕餮鼎悬在头顶,垂下三千丈霞光,宛如流苏光河,身后是被压缩到十几丈的金佛,在大帝威迫下,那尊金佛就像缩水一样,从百丈被压缩到十几丈大小,不过依旧半拱着身,护住饕餮鼎与食人魔。 “这尊大帝法身脚踏五条天龙,暗藏无数道法神通,是五条天龙汇聚的中心位置,也是帝阵节点,除了无上帝兵,其他东西很难镇压帝阵节点。” 食人魔脚下踩着神奇步法,最终踩在无数道与法的汇聚处,在天眼中,这些都是无穷光线的汇聚点,像一条条脉络,十分清晰,最终汇聚于一点。 “老爷子,下一个落脚点在三丈之外。” 十数天相处下来,即墨与食人魔关系有了进展,哪怕最后真走不出帝阵封印,食人魔也不会真的再吃了即墨。 大帝法身周围三百丈,全部是强大的道势威压,法则封杀,编织成一张大网,阻止任何人踏入法身身下,雷电在嘶鸣。食人魔踏足这三百丈内,瞬间触动五龙道,五条天龙杀出,龙鳞寒光璀璨,十分耀眼,龙威浩荡,宛如真龙现世,那些天龙飞在空中,俯瞰食人魔,鼻息喷吐,就是大道绵延。 即墨眼中泪流不断,在这里,大帝的道与法壮阔如海,即使在食人魔的帮助下削减九成九,但那落在他身上万分之一,也差点毁掉他的天眼。 黑色珠子自从上次抵抗过五龙道,就再无响动,许是被帝道压制。但即墨总觉得此次黑珠苏醒,变得更加灵动,就像有了一种生命。能与帝道抗衡,即墨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一件流落世间的无上帝兵。 “锵!” 大道如电光般射过,五条天龙在空中飞舞缠绕,搅动乾坤,令寰宇变色,天龙耀世,直接构造出一方崭新世界,这个世界便是由这些天龙主导。 帝道神威,盖世莫测,秩序法则交织,一条条金链缠绕,成千上万的道蕴古字,诠释大帝之道,封锁所有去路,要将妄想靠近大帝法身的异类抹杀。 “老爷子,后退三十丈,左进七尺,前进十二丈九尺三寸。” 即墨眼中流下两行血泪,但他没有闭眼,他在这方空间形成的前一瞬,就为食人魔指出一条通路。这是唯一通路。然而他触犯了大帝威严,帝阵直接轰杀过来,金色佛身刹那破碎,饕餮鼎也被击穿,这是圣兵,在无上帝兵不出的年代,几乎代表绝道武器,但在五龙道下,依旧破碎。 “轰隆!” 帝道杀过来,携同漫天规则秩序,刹那间打破饕餮鼎形成的空间,斩杀到即墨眼前,即墨动用天眼,窥探帝道奥义,引起这些帝道的反杀。 食人魔根本没有机会营救即墨,他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没了金佛法身,饕餮鼎作为他的本命圣兵,亦被击破,他瞬间遭到反噬,受到严重创伤。 “圣道解封,我佛明主,大明王术。” 食人魔身上金光千丈,他的腰不再佝偻,头发不再灰白干枯,身躯变得挺拔威武,面容丰韵俊朗,目光炯炯有神,他在这一瞬间燃烧圣道本源,恢复巅峰,这是一尊巅峰至圣,本就是星空中的强者,几乎站在世界顶端。 “右三丈,前十二丈,左行三尺二寸,后退九尺八,右行七十二丈,前进八十一丈……” 即墨近乎沙哑嘶吼,他眼前景象模糊,就是有天眼,也看的不甚清晰,因为帝道已经轰杀到眼前,仅是宣泄的无上帝威,就已将即墨重伤。帝道之威,深不可测。 即墨知道,他的双眼很有可能会被废掉,就是身体,也会在一瞬间被大道轰成碎末。 “嗡!” 黑珠上拂过一圈圈光波,将即墨保护起来,将帝道阻挡在即墨体外,五条天龙龙首高仰,就要扑杀下来,却被黑珠形成的光波推回去,不过黑珠也不轻松,被帝道碰撞,它在即墨体内不断晃动,那圈光波险些崩碎,显然黑珠对抗帝道,还有些勉强。 “呼!” 食人魔身躯爆开,圣血洒满天空,他的脚下,有无数光线绵延,他走出数百步,冲破帝道封锁,但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五龙道,乃是证帝者地大道,简称帝道,除了大帝真身,其他强者被帝道围杀,非死即伤。食人魔未死,本就是实力的象征。 “左斜上八尺,前直行五丈,右斜退七尺,应该就可以走到终点。” 即墨泪眼汪汪,双眼变成两个血窟窿,鲜血狂飙,他的双眼受到重创,形成不可逆转的伤势,甚至他还有更加不详的预感,黑珠抵挡住了帝道,却无法保证他的双眼不伤,妄窥帝道,若非黑珠,即墨绝对会形神俱灭。 “轰!” 食人魔踏出最后一步,身体被搅碎无数块,几乎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还有几块碎肉连在骨架上,凄惨万分,骨架晶莹如玉,上面刻着无数道痕,这是食人魔的道,这样一副骨架,堪比半件圣兵,但是却布满裂纹。 “老爷子,可还活着。” 即墨狂咳,喷出一口鲜血,他能感觉到已脱险境,但他眼前一片昏黄,什么也看不清,那种不详更加涌上心头,黑珠保他不死,但恐怕未能保住他的双眼。毕竟窥探帝道,与帝道发生最大冲突的就是他的双眼。 “还没死,咳咳,老衲至圣修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倒是你小子,命硬得很,在帝道攻击下活下来,嘿嘿,真是奇迹。” 食人魔体表再生新肉,不过他的腰佝偻的更厉害,这次是帝道之伤,可能一辈子也缓不回来了。他与即墨也算共患难,劫后余生,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切。 “老爷子,这周围是什么情况,我有点看不清。” 即墨摸了摸双眼,感到一股温热粘稠,有点分不清那是血还是泪,眼眶很疼,直刺神经,他的眼前昏黄交错,努力睁眼,什么也未看见。 他催动天眼法诀,看见眼前模糊出现一个人影,但那人影一闪,就彻底消失不见,即墨脑海镇痛,摸头缓了许久,依旧感到脑海刺痛,这是伤到神魂,很难在短时间恢复。 即墨突然感到眉心一阵清凉,一股不明气息涌入他的双眼,汇聚在脑后,他感到眼眶中有无数清凉,驱散了眼中的痛苦。 食人魔叹了一声,充满惆怅歉意,“小子,你这双眼睛,恐怕……” 即墨脑海微微一怔,发呆看着前方,目光空洞,瞳孔无色,其实他现在没有太多感情,也没有太多想法。在走出帝道封锁的那一刻,他其实已经有这样的预感,只是现在被真的证实。 一阵沉默,即墨笑了笑,有些不甘,倒不是真的放不下,毕竟修真本是逆天行事,残废短缺什么的,经常遇见,不是罕事,不过这落在自己身上,总还是有些不真实。 眼睛本是心灵窗户,如果没有眼睛,诸多不便。其实万千感觉,最不应该缺的就是视觉。以后还要杀回东荒,但没了视力,不知还要增加多少不便。 恨食人魔?怪他传授天眼?怎么可能,不是食人魔,即墨最终的结局,就是死在魔亡陵,没有其他结局,现在好歹活着,一身实力犹在,唯独缺的就是视力。 视力与生死相比,毫无可比性。 “这本是我的劫,既然躲不过,就要承受。能在帝道规则中活下来,我还有什么不甘心。” “倒是老爷子,直面帝道规则,冲突秩序,恐怕你的伤,比我重千倍万倍,方才又动用本源,为我治眼,老爷子这份恩情,即墨没齿难忘。”即墨深揖。 “不过老爷子还是告诉我情况,好让我有些底。” “你天眼虽在,但无眼不能用。而想恢复双眼,除非用尽一个巅峰至圣的本源,至于其他方法,我很难知晓,这是帝道之伤,哪怕压制,除却大帝,对于其他人而言,皆是慢性毒药。”食人魔叹了一声,佝偻着腰扶住即墨。 “这里是一条宫殿甬道,确实是帝阵节点,在大帝法身之下,穿过甬道,应该能找到离开魔亡陵的办法。” “还要麻烦老爷子为我引路。”即墨真的无喜无悲,大难不死,毁去双眼,这种事无需悲喜。他抽取出生命之树中的生机,度入食人魔体内。 “这是生命之树的生机,对老爷子可能用处不大,不过恢复皮外伤,应是没有问题。” 食人魔佝偻的身体一顿,后又蹑履蹒跚,轻轻摇头,复而轻轻点头。 …… 第一百七十七章 魔魂神魄 这条甬道极为幽深,不知终止,两边伫立有神魔雕像,还有许多壁画雕刻,食人魔极其详尽的为即墨述说,告诉他这甬道中的详情。 这条甬道实在太幽深,两侧有道蕴点燃的长明灯,不过大多灯火已经熄灭,哪怕是动用帝道规则,刻画道蕴,经历三十万年,也会呈衰败趋势。更不要说这些道蕴并非大帝亲自雕刻。 魔亡陵是一个浩大工程,大帝亲为的手笔,不过其中有些细节,却不是大帝亲自出手完善。走到后面,经过百座神魔雕像,终于看见人族天骄,妖族强者。 他们或是飘逸洒脱,或是威武霸气,或是绝代风华,或是骇世红颜,这些都是在当年神魔之战中陨灭的的天骄,大帝亲自书写的功德牌。 经历时间洗礼,岁月雕刻,这些人的功绩,也不会被磨灭,他们是一座座丰碑,用英雄事迹,镇压着魔亡陵下沉睡的神魔。 一路缓缓走过,经过食人魔的述说,即墨感受着若隐若现的大道,仿佛在模糊间看见了昔日的天骄,他们衣袂飘飘,战甲湛湛泛光,绝代芳华,傲世容颜,皆已过往。 看红颜千秋,英雄百代,终一抔黄土,与神魔长眠。 即墨曾向食人魔请教南岭大帝的传奇,终究只是一个模糊答案。想想也是,生前身后,只留下一座无字碑,镇压三十万年的魔亡陵,当年最璀璨的那颗星辰,现也不见于星河。 “应该快到尽头了。” 食人魔骤然停住脚步,即墨缓缓偏转头,才记起他什么也看不见,全凭食人魔为他解说。 “这条甬道长廊符合五龙道,我们从龙尾进入,前方便是龙头,应该到了五条天龙的汇聚处,也就是尽头。”食人魔一语破天机,道出惊人言论,“整个魔亡陵,可能有五座大帝法身。” “南岭大帝修炼五龙道,不是没有可能。”即墨思忖,大帝手笔,惊世骇人,但也有规律可循。 甬道很深,孤独的脚步声落在幽静的通道中,很清幽惊悚,残存的长明灯摇曳生辉,不时跳起几朵火花,炫彩夺目。 “果然是尽头,前方有两座古老的传送阵。还有许多……”食人魔声音微颤,闭口不语。 “老爷子,还有些什么?”即墨急声问道,他挥手摸向四周,发现食人魔竟然消失不见,心底一沉,止住脚步。 这周围到底有什么?食人魔消失不见,即墨突然感到一种不安,食人魔消失的太突然,他又什么也看不见,顿时感到毛骨悚然,似乎有一只野兽正躲在暗处,伺机待食。 他挑出问心戟,在自己周围花了一个圈,却什么也未感觉到。他眼前黑暗一片,无法得知到底发生何事。 突然即墨感到眉心一痛,挥戟便向前刺出,却踉跄扑空,手上哪有什么问心戟,自己明明被食人魔扶着。即墨惊出一身冷汗,他陷入未知幻境中,险些中了魔道。 “你不要说话,我将周围的情况用神魂分享与你。”食人魔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即墨脑海,随即一副画卷展开,即墨轻松可以看见这画卷上的一切。 这里仿佛是一个矿洞,有一个巨大的石窟,石窟中有两座高大无比的传送阵,九丈九尺之高,按照天圆地方布置,刻画有无数道痕,强大无比的道蕴,这些道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石窟内有五条道路,均分于五个方位,而他们便是站在一条道路的出口旁,成千上万的黑白晶石铺满石窟,这些黑白晶石排列有致,形成一个巨大的太极,阴鱼与阳鱼缠绕在一起,泾渭分明,而巨大的传送阵,便在两颗鱼眼的位置,一黑一白,紧密缠绕。 “这传送阵并非出自南岭大帝。”食人魔声音低沉,充满忧虑,似乎看见什么不应该看见的事。 “这里是五龙道的汇聚处,应该有大帝法身镇压,甚至是无上帝兵悬空,镇压此地,但这里连大帝印记都没有。” “这些黑白晶石是何物?”即墨传音问道。他怀疑之前陷入幻境,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些晶石,但他没有依据,并且他的实力太低,见识不足,许多事只能用于推测。 “纯粹的神魂之力结晶,与道石很像,这些神魂之力结晶,没有一丝杂质,是修炼神魂的绝佳之物,如果在念神之前吸收这些神魂之力,定能在念神时一飞冲天。” 食人魔显然也很震惊,他挥手抓来上百枚黑白晶石,黑白参半,他抓取的很有规律,并未打破阴阳平衡。 他将这些晶石递给即墨,眉头紧锁,显眼有许多担忧,但却百思不得其解。这种大手笔到底何人所为,是否出自南岭大帝,不得而知。 即墨收起这些黑白晶石,凭借这些黑白晶石,他就可以早日圆满神魂,并且进行他一直以来想进行的一个疯狂计划。 有这些黑白晶石,便可为他那个疯狂计划推波助澜。晋升念神前,最好是圆满神魂,那样的念神才是完美无缺。但事实是很少有人可以做到圆满神魂。 想要圆满神魂,需要的神魂之力太庞大,能补充神魂的天材地宝本就稀缺,靠天材地宝显然难以为继。许多天才子弟,都是靠宗门硕老损耗自身,炼化出神魂之力,助这些天骄圆满神魂。 一旦如此做,必定会对那些名宿造成损耗,还是很难恢复的损耗,故能享受如此殊荣的天骄能有几人。 即墨虽几次提升神魂之力,但离圆满还有十万八千丈,在南岭他无依无靠,谁会舍弃修为为他圆满神魂,并且他此刻双目失明,全靠他去寻找那些增加神魂之力的宝物,要等到猴年马月。 其实进入南岭那一刻,即墨就再未想过能圆满神魂。 “多谢老爷子。”即墨恭行一礼,他又欠了食人魔的一个天大人情。 食人魔何其强大,显然一眼看穿他需要多少神魂之力便可圆满神魂,所以并未多取或者少拿这些黑白晶石,计算的十分恰当。这个太极太玄乎,不知出自何人之手,可能超过南岭大帝的掌控。 不过没有南岭大帝的痕迹,也不能说并非南岭大帝的手笔,食人魔轻哼一声,抱着即墨纵身飞入空中,眨眼间,又脚落实地。 在那幅食人魔为即墨展开的画卷中,即墨“看见”他已落身在一座祭坛上,突然神情微凝,他发现食人魔抽取晶石的那些位置,竟升起氤氲,随即又出现黑白晶石,将太极补充完整。 食人魔佝偻着腰,颤巍巍走到空中,落向另一座祭坛,他显然也发现那些异常,但是并未给予理会。 “这是阴阳双阵,只有两方保持平衡,方可激发传送阵。”食人魔传音解释,他的脸皮蹙在一起,头发斑白,弯着腰,头几乎碰到地上,穿越帝道,显然他并不轻松。 “阴阳传送阵无定论,一旦开启,你我势必不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老衲仔细想过,你想修复双眼,实在太难。但你若想视物,也有办法。” “还请前辈交我。”即墨遥对食人魔恭敬行礼,两座传送阵相差九里,在这地下,如此距离,确实浩瀚。 “最有可能的办法,便是你实力晋升念神,用神魂视物,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念神境便神魂视物,对神魂损耗颇大,你也无法常用,限制诸多,有些地方尚还限用神魂,不是最佳之法。” “那第二种方法?” “打开心眼。道眼天生,后天所成,皆为伪道眼,其是鸡肋,用处不大;天眼乃是我佛门不传之秘,不足为外人道尔,你即使双目复明,也要谨慎使用,佛门并不平静。” “至于心眼,也只是听闻于传说中,十几万年前的无双大帝似是打开心眼,不过并无考证。心眼也是后天修来,自有修炼法诀,但已失传。” “除这两种办法外,倒是还有些神药可以达到这些效果,不过那些神药就是大帝在世,也难寻到。” “多谢老爷子,为我这双眼睛,倒是让老爷子多费心了。” “帝道之伤,非常法能治。” “我现在便打开传送阵,日后有缘,定能再见。” “老爷子保重。” 光华涌起,轰隆一声惊响,传送阵打开,这定是一条通往外界的传送阵,帝阵节点,是唯一可贯穿外界的方式,若在这里都无法离开魔亡陵,那便再无它法。 阴阳双鱼突然颤动,传送阵上两人消失,魔亡陵重归平静,岁月长流以来,能从魔亡陵走出去的人少之又少,这里是一处绝对的生命禁区。 南岭广袤无边,山野葱绿,高山峻岭颇多,低山丘陵也不少,这里风景优美,古树苍翠,更像是一片世外桃源,而不像一处修真地界。 南岭颇有神秘,不与外界交往,少有交通,一条绵延无限,影响到虚空的巨大城墙,一条出自南岭大帝的城墙,完全隔开两个世界。 …… 第一百七十八章 凡人村落 山野平静,绿茵一片,三丈宽的大河清澈见底,水流并不湍急,河岸两边,是深浅不一的水草,沙滩平阔,长满高矮不齐的小树,并不是很多,稀疏遍布,别有风味。 这里实在不像修真世界,太静谧祥和,景色宜人优美,没有杀戮,没有血光,水也是清的,各色鱼儿泛游。 十几个稚童静坐沙岸,真有几分垂钓风采,河岸上还有几只大水牛,懒洋洋的躺在地上晒着太阳。一个孩童怯生生的拉扯着水牛,赶向河边。 “喂,又是你,每一次都是因为你,才会把鱼吓跑的。”七八个孩子吼了起来,纷纷追过去,将那孩子绊倒在地,一顿拳打脚踢,另外几个孩子长伸着头,高声喝彩。 “齐风,我告诉你,下一次再在我们钓鱼的时间把牛牵过来喂水,吓跑鱼儿,我们还要打你,听到没。”一个大孩子踩着那个叫齐风的男孩,高声叫嚣,随即传来一阵哄笑。 “滚!” 那叫齐风的男孩鼻青脸肿的牵着水牛远去,眼中噙着水花,硬是没有落下一刻泪珠。孩子脸色有些蜡黄,身上没有几两肉,衣衫粗糙,惹人怜惜。 “哈哈哈,就他那样,真是欠扁。” “感到不舒服,把他抓来打一顿就是了,反正他爹娘都死了,就他一个,谁会来找我们麻烦。” “对,就是,还是翎哥儿说得对。要不是老村长,他早饿死了。” 齐风噙着泪水,始终不曾吭一声,他走过草丛,木讷不语。水草深深,齐及孩子腰部,齐风一个踉跄,险些倒地,水牛也哞的叫了一声。 齐风回头,发现水草有折断的痕迹,他剥开深深水草,出现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少年紧闭双目,青衣上略沾沙粒,昏迷不醒。 齐风蹲下身,犹豫抬手三四次,终于还是抱着少年起身,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娇弱孩子,如何爆发如此惊人巨力。 “哞!” 那大水牛低头轻哄一声,趴在地上任由齐风将青衣少年放于背上,然后一摇一摆的被齐风牵走。齐风赶的很快,他不清楚青衣少年什么情况,所以很不放心。这是一个心地纯朴的少年,山野的纯真,不曾让他沾染尘世险恶,真正有着赤子之心。 源溪村,穿过界碑,便是数百间农舍,村外建有高大的栅栏,这些皆为阻挡野兽的防御工事。山间多豺狼野兽,源溪村三面环山,夜间多有野兽骚扰,不过村内有健壮男人,他们勇敢的提着长矛,凭借栅栏,守护着村里的老少妇幼。 齐风牵着大水牛,鼻青脸肿的进了村内,不吭一声,大水牛走路很沉稳,每一步都踏的极为实在,他背上托着青衣少年,看不出任何摇颤。 最后他走到一间农舍前,怯生生的敲开门,双手不安的扭动衣角,开门的是一个慈善老人,两鬓花白,双目慈和。 “风儿,快,进来,唉,又受欺负了。”老人看着满脸瘀痕的齐风,一阵怜惜,牵过大水牛,抬头看见牛背上的青衣少年。 “风儿,他是?” 齐风身体微颤,摇摇头,嗫嚅道,“爷爷,这位大哥哥躺在河边,不知道是哪里人,你能帮看看吗?我要去给婶子还牛,迟了……” 老人目光慈和,将手搭在青衣少年手腕上,片刻后摇头,轻声笑道,“没有事,他就是昏过去了,小风你把他搬到我睡觉的屋子。” 随即目光有些暗沉,无奈笑了笑,眼神十分善和,摸摸齐风的头,“把牛还给你婶子,今天过来找爷爷,你奶奶做了你最喜欢的米粥。” “嗯。” 齐风有些寡语,他将青衣少年抱进屋内,牵着水牛匆匆离开。过了许久,再次回来,脸上带着几条浓重淤青,噙在眼眶的泪水硬是没有落下。 老人叹了一声,显然已经多见不怪,只是无能为力。这个世界本如此,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不平等,就会有不公正,就会有无可奈何,强求不来,强求不到。 “大哥哥还好吗?”齐风垂着眼帘,看着碗里的稀粥,轻轻嗫了一声,“给爷爷添麻烦了。” “他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就是眼睛恐怕看不见东西了。”老人抬起昏目,复又垂下头颅,叹息一声。人老了,感叹就很多,看穿太多,需要的就是安详平稳。 清晨的村落间起了几片淡雾,与袅袅炊烟融为一体,山间树叶上沾着露珠,遥远望去,源溪村一片静谧,低垂房舍,乡间篱笆。 即墨抬手摸着略有昏沉的大脑,猛地睁眼,才记起现在什么也看不见,昏黑一片,睁眼与不睁眼其实并无太多区别。他现在还未修炼到神魂外放,只是感觉比凡人灵敏,想要观察周围情况,还是难以做到。 他能清晰感受到身边有一个陌生人的气息,并无灵气波动,应该只是凡人。那日传送阵打开,帝阵震动,产生巨大反噬,黑珠被激发,似乎击穿空间。 “大哥哥,你醒了。”正在回忆间,忽感到有人接近,本能的就要挥手斩出,听见只是一个孩子声音,他能感受到这孩子的善意,这才停手。 “醒了,此是何处?”即墨将抬起的手落在齐风头顶,齐风脚步轻退,最后又踏步回来,在即墨身边坐下。 “源溪村。” “源溪村,可还在南岭?”即墨抬起的手微微一颤,黑珠疑似打破空间,从空间节点掉落,虽保得即墨平安,但却不知来到何处。 “南岭?不是啊,源溪村是在祁连山脉中。对了,大哥哥,南岭是在哪里呢?”齐风竟少了许多怯弱,感到即墨格外可亲,大概是即墨修炼缘故,体内贮存灵气,况有生命之树生于体内,自然有一种清新气质。 “南岭?我也不甚清晰。”即墨其实更希望自己来到南岭,最好不要回到东荒,以他现在的状态,回到东荒,实在危险。 魔亡陵不见天日,根本无法判断出是在南岭还是东荒,所以现在即墨还是有些担忧,若是出了帝阵节点,再回到东荒,就白忙活一场。 “小伙子,醒来了。”有人推门进屋,即墨肌肉自然紧绷,遂自顾淡笑,轻轻点头。 “醒来就好,只是你的双眼……老头子没有本事,医不好你这双眼睛,你来自何处,我让人送你回去。” “无妨,至于我出自何处,恐老丈知晓,也无可奈何。”即墨能感到这老人也只是凡人,且待人和善,并无敌意。 “小子想再询问一事,不知此处可有修士存在。”即墨觉得老人见多识广,或许能告诉他一些有用信息。他能感到此处灵气充沛,是一处修行密地。 “修士?莫非便是那些飞天遁地的仙人?” 即墨略有沉吟,点头道,“算是吧!” 修士之于凡人,哪怕只是启玄境,都算得上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两者之间差距太大,虽飞天遁地在即墨眼中不过常事,但在凡人眼中,却是难以想象的神通。 “这里只是乡间僻壤,怎么会有那些仙人,若说要寻仙人,便要到四千里外,那里有大都市,或许可以看见仙人踪影,我这辈子也只有幸见过一次。” “原来如此,多谢老丈。” 即墨心中顿时放松下来,此处并无修士,老人年龄他不知晓,但从声音中能听出老态,老人穷其一生,也不过只见过一次修士,看来此处修士绝迹。 如此,他便可借落脚此处,实行他的疯狂想法。天乞、念神二境同修。 天乞修气,念神修魂,其实这两者之间本无矛盾,哪怕同时修炼,也不可能产生冲突,至于单划两境,原因就在于道合。 两境同修,会增大进入道合的难度,只因悟道尚浅,且两境同修,自然修炼不到两境顶点,会留下滞肘。不过绝道圣胎本就难入道合,或者说本就不能入道合,即墨何须再有顾虑。 凭借时间积累,他为何不能将两境修炼至顶点,有黑白晶石,还在乡间僻壤,无人打扰,可谓是给即墨留下许多时间与条件,进行这一疯狂计划。 况修炼至念神,他也可借神魂视物,不用再做个睁眼瞎。 “既然你不愿告诉我来自哪里,便就我在我家中住下。”老人和善道。 “多谢老丈好意,若是老丈不怪,今日我便在村中结庐。”即墨行了一礼,摸索起身,凭借感觉缓缓走出屋内,齐风匆匆跟上,乖巧的扶着即墨。 “你在我家中住着就好,何必自建房屋。” 老人出声劝阻,齐风也轻声劝阻,即墨略微思索,觉得现在便建造房屋,时机尚还未到,便告罪在老人家住下,那齐风高兴的咯咯憨笑,老人摇头泯笑。 老人姓齐,是源溪村的村长,在村中威望甚高,其与老伴孤独生活。齐老本有一子,却在幼年时被野兽吃掉,自此再无子嗣,孤独终老。 齐风只有九岁,年幼丧双亲,寄居在婶婶家,他那婶婶性情乖张,对齐风多有虐待,也幸亏齐老。老人年老无子,真心把齐风当做孙儿,相处和睦。 …… 第一百七十九章 落脚源溪 浅淡吃过早饭,齐风牵来大水牛,即墨想了想,翻身落在牛背上,随齐风到了村外。 他现在的状态不宜修炼,修炼需静心平气,无欲无妄无为。何况是二境同修,其中难点颇多,即墨需要好生计划推演一番。 二境同修这个念头虽早就冒出,但却并未仔细推演过,这其中还有许多难点,即墨需要找到一个平衡点,修魂不似炼气,差距颇大,即墨无人指点,还要二境同修,确实有些胆大妄为。 大水牛在沙岸上甩尾吃草,齐风抬头天真无邪的看着即墨,即墨睁眼扫向四周,眼神空洞,瞳孔无色。即墨不说话,齐风也不说话,凉风静谧,带来缕缕花草馨香,即墨倒在地上昏昏沉沉睡过去。 最好的办法便是修炼心眼,只是心眼修炼方法早就失传,疑为十几万年前的无双大帝所有,不知遗落于世间何处,到了大帝那种级别,踏足星空,遨游太虚,谁能知晓无双大帝会将心眼的修炼方法置于何处。 朦胧间听到打斗声,即墨心弦紧绷,自行惊醒,略一分辨,才听清是一群孩子在相互斗殴,离他不过三丈之远。 “齐风。” 即墨唤了一声,并未听见齐风应答,便拨开水草,向打斗之处踉跄走去,修士灵敏的感知让他分辨出被殴打的那个孩子竟是齐风,脸色微微沉凝,想到不过是一群孩子,便未发作,挥手将其他孩子拂退,摸索着将齐风扶起。 不过是一群凡人,还是一些孩子,即墨倒不会下死手,轻轻将那些孩子拂退,并未造成任何损伤。 “怎么样,没伤到吧!”摸了摸齐风的头,将一丝灵气度入齐风体内,走了一圈,脸色惊怪,这齐风体质极为怪异,竟能主动吸收灵气,倒是第一次遇见。 “翎哥儿,你看,原来是个瞎子。”有孩子指着即墨哈哈大笑,一群孩子围着即墨转圈,嘻嘻怪笑。 “瞎子又如何?”即墨收回灵气,发现齐风身上有许多皮外伤,便将少量生机度入齐风体内,为他修复这些伤势。只是一些凡人,即墨倒不会斤斤计较,不过这些孩子下手没有轻重,给齐风留下许多暗伤。 孩子本无过错,但孩子成长出了问题,便是教育者失责。人便是如此,有人便有强弱,便有高下。即墨是修士,怎不会明白这些简单道理,不过看见一群孩子如此,倒真有些失望,轻轻摇摇头,带着齐风缓缓离开。 “瞎子,谁叫你走了。”那个叫翎哥儿的长的很壮实,肥嘟嘟的脸上闪过一丝坏笑,“我可没在村里见过你,说,你是从哪来的。” “我自何处来,告诉你,你可能懂。”即墨不会真的和一群孩子较劲,不过和这样一群孩子在一起,倒是有些思念剑无敌,随即开始思念老莫。轻拍齐风肩膀,嘴角微扬,“走吧。” “瞎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不能走。”翎哥儿跨步走到即墨身前,指着即墨,给其他孩子使着颜色,十几个孩子很快上前,将即墨包围。 齐风挣开即墨的手,上前挡在即墨身前,眼帘微垂,底气微有不足。抬头看见翎哥儿凶狠的眼神,又垂头看地,不敢出声。 “齐风,给小爷让开。”那翎哥儿扯着齐风,其他十几个孩子挥拳向即墨砸来。平日里他们欺负齐风乃是常事,何曾见齐风有过反抗,今天齐风竟然敢‘反抗’,确实让翎哥儿很气愤,感到脸面有些挂不住。 即墨淡笑摇头,弯腰将齐风护在身下,任凭那些孩子打在他的身上,以他的肉身强度,就是站在这里被这些孩子打,也难造成任何损伤。他还要在源溪村待些时日,自然不会得罪村民,给齐风和齐老找麻烦。 十几个孩子见即墨毫不还手,而砸在即墨身上,便像是在砸钢板,实在是有苦说不出,打了几拳,皆无聊散开,让即墨二人离开。 “大哥哥,谢谢你。”齐风带着即墨走到大水牛身边坐下,睁着无瑕双眼,抬头望着即墨。 “无妨,他们打你,你为何不还手?”即墨惯性低头,用无神双眼望着齐风,这孩子体质很诡异,不失是一块修行好料,并且天生巨力,不可能打不过那些孩子。 “不能还手,还手会给爷爷添麻烦,也会被婶子打。”齐风抿嘴,掐着水草。齐风的婶子经常打骂齐风,早在他幼小心灵中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大哥哥不是也没有还手吗?” “我不还手,是因为他们伤不了我。这个世界,你若比别人强,就没人敢找你的麻烦,一味退让,只会让更多人来欺负你。” “不明白,大哥哥不是也被他们打吗?难道是大哥哥比他们弱?” “非也,不是我弱,反而是我强。因为我是强者,有不还手的能力。” “真的不明白。” 即墨摇头笑了笑,不再言语,和一个九岁的孩子说这些道理,他如何能懂,何况是一个本就怯弱,似一张白纸般的孩子。 乡间凡人,大都一日两餐,晨起晚归,待到夕阳挂在山头,余晖扫过那条大河,齐风牵着大水牛,即墨坐在水牛背上,缓缓走向村内。 齐老很热情,也很和善,齐风幼年丧双亲,也多亏齐老。晚饭粗糙清淡,即墨却吃了三大碗,他是修士,不可能贪恋凡俗食物,现在却对这粗糙杂饭喜爱犹深。 吃过饭便已酉时左右,天色昏暗,即墨与齐风进了房间,即墨悄悄用灵气为齐风疏松经脉,并且用生机洗涤其体内杂质。这是一块璞玉,即墨不忍放弃,想要将其引入修真路途。 齐风有即墨照顾,早就舒服睡去,即墨难以入睡,取出一块黑白晶石,坐在床边开始炼魂。 这黑白晶石是纯粹的神魂结晶,逆天之物,世间少有,这样一块晶石流传在外,绝对会引起许多名宿出手争夺。 即墨此刻的神魂离圆满尚相差甚多。所谓神魂圆满,便是神魂之力拥有量与真正的念神修士平齐。念神修魂,乃是神魂之力的压缩,用以壮大神魂,让神魂更加凝实强大。 可以说神魂最终的强大程度,便是源自念神前神魂之力的多少,但真正能神魂圆满的人,少之又少,期间差距,又一步步拉大。 修真拼的就是资源、体质、机缘,这些东西缺一不可,所谓的勤能补拙,于修真而言,差不多就是废话,古来以‘勤’证道的,闻所未闻。 时至半夜,即墨吸取了两枚晶石,猛地惊醒,听见细微的呐喊声,还有野兽嘶鸣。方记起此处是在山野,野兽在白天不敢出来撒野,但在晚上却敢出来害人。 农户圈养的鸡鸭猪牛,还有各家的婴儿孩童,都是美味食物。山野捕食多有风险,且不宜获得,有些野兽寻不到食物,便会将目光落在村内。 这些野兽大都是普通的豺狼虎豹,不谙修真秘诀,也只是壮实一些,对于修士而言,确实很弱,普通启玄修士,就能杀伤一大片,但对村名而言,却是大灾难。 即墨想了想,起身在齐风周围刻下简单道蕴,他现在有目不能视,诸多不便,简单的道蕴,竟是刻了十几次,才勉强成功。 道蕴方成,便听见屋外一阵野兽嘶鸣,沉闷的虎啸寒彻心扉,有恶虎已冲至屋外。村外虽有栅栏,但也只能阻挡一些普通野兽。 遇到些恶狼恶虎,根本起不了作用,经常有野兽进入村内,残杀家畜,甚至是伤人性命,然而就是村内最好的猎户,也不愿意去招惹这些野兽,通常只有放任它们胡来。 齐老家在村的中央,竟也被野兽冲了来,即墨眉首微皱,摸索着推开窗子,翻身落在屋外。 “小墨,快回来。”看见即墨茫然从窗口走出,齐老急声呼唤。 齐老身为村长,自然以身作则,也在屋外,指挥着几人驱逐进入邻家的野兽,但是自己家的牛犊已经被那只猛虎扑倒,却无暇再顾。 即墨凭借模糊的感知,很难分辨周围情况,不过听闻虎啸之声,还是很快找到那只恶虎的方位。 “小墨,你快回来。”齐老急声呼唤,然而这两声呼唤,反而引起那恶虎注意,竟放下咬死的牛犊,纵身扑向即墨。 “小墨,闪开。” “吼!” 腥风扑面而来,即墨虽目不能视,也能感觉到这只恶虎甚是强健,夹携腥风,一跃便是半丈之高,落身扑向即墨。 “咻!” 箭矢从即墨头顶飞过,射在那恶虎腿上,却再难进分毫,这一箭不但未将恶虎杀死,反而激起它的凶性,落地再是一跃,向弯弓之人扑去。 寒光闪过,问心戟一闪而逝,即墨摸着墙角,缓缓向齐老的方向走去,而那只恶虎却直接化作两瓣,飞出去一丈之余,跌落在地,鲜血飞溅狂飙,身体尚在颤抖,还未断气。 “齐老,您让各位叔伯让开,以防被我误伤。” …… 第一百八十章 修境唯我 漫山枯黄,秋叶卷落,撒下几点凉意,时间如梭,时值几场秋雨,天气开始转寒,山间多起薄雾。不知不觉,即墨落脚源溪村已两月有余,也渐渐适应黑暗。 山民很纯朴,那夜即墨大发神威,力劈猛虎,确实将这些山民震慑住,引以为神人,此后多有野兽窜到源溪村,即墨也出手过几次,每一次出手,必是雷厉风行,让这些山民惊诧不已,现在这些山民俨然已接受即墨。 那夜飞来一箭,却是翎哥儿的父亲张勇射来,张勇是村里最好的猎户,那夜竟失手,倒惊几场冷汗,不过即墨无恙,反而一戟斩虎,顿时让这汉子拜服的五体投地。 齐老隐约猜到他修士的身份,其他人倒没有往这方面想,只以为他是一个武林高手,问心戟自那夜后再未出现,毕竟凭空出现武器,对这些村名冲击还是大了些。 即墨并不想暴露修士身份,实在麻烦,并且他想的是与这些村名平等交往,不想高高在上,况且他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东荒还是南岭,还是留有戒心。 即墨待这些山民很和善,经常和那些孩子玩闹,似乎又找会当年的感觉,很快便成了孩子王,那些孩子每天缠着他。齐风胆子也渐渐变大,他婶子再也不敢殴打齐风。 即墨一直未对齐风提修真的事,这虽是一块璞玉,且他也有意愿度他修真,但他心中有心结,不想让这样一颗赤子之心被修真的险恶所毁,况且这亦是他一厢情愿,齐风是否愿意,都在未知。 两个月来,体内道伤修复,黑白晶石快要见底,他的神魂趋于圆满,不过还不到修炼念神法诀的时机,他的本身实力已在天乞一重天巅峰,但他一直苦苦压制,不做突破,想要与修魂同步,两境界齐头并进。 这其中有一个平衡点,他一直没有找到,这也是本能很快使神魂圆满,最终修魂,但他却迟迟不这样做的原因。 他每天都平心静气,不着急,保持平常心态,有时还能进入对修真大有裨益的空灵状态,心中埋着对老莫的担忧,对嫣然的思念,对剑无敌、兔子等的想念,动力十足。 眨眼间又是一月过去,冬日飘雪,山野披银装,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只可惜即墨未能看见,雪花落在脸上,带来淡淡凉意,然而这点寒冷,与即墨而言,几无感觉。 冬天来临,山林间食物变少,野兽活动越发猖獗,连普通的野猪之类,也敢出来害人,不过有即墨存在,这一年村民倒是减少了许多损失,还得到许多肉食。 “小墨,外面下雪,有点冷,还是进屋来,暖和暖和。”齐老站在门边,对着院中仰头望天的即墨唤了一声,脸上闪过慈和,即墨悄悄用灵气为齐老洗涤过身体,这一年齐老无病无灾,许多成年老病也都没了。 “不了,这雪落在身上,倒很舒服。” 即墨缓步走向院外,齐风冲出屋子,扶着即墨缓步向村外走去。 雪不是很深,恰好淹没脚背,天空的雪还在继续落着,凉风刮起,齐风轻轻紧紧衣,脸冻的红扑扑的,不离即墨一步。 “你先回去,我一人在这此待会儿。”即墨摸摸齐风脑袋,独步向前走去。三月来,他的感知愈发灵敏,能感到齐风有些微冷。 齐风点点头,转身离开,三个月来,他也摸清即墨说一不二的性格,况且即墨的不凡一眼可见,在他眼中,即墨就像天神般,生撕猛虎,拳碎大石,就似万能般,所以并不担心即墨因眼盲而发生意外。 收回思绪,即墨缓步前行,紧了紧披在肩上的粗布棉衣,合手哈了一口热气,揉在脸上。 黑白晶石早已用完,他的神魂也已圆满,随时便可修炼念神法诀,他在天乞一重天巅峰,就是不修炼,实力也在缓慢提高,已难压制,期间险些散功。 他已可双境同修,但却一直缺少一个契机,这个契机抓不住,求不来,完全便是灵光一现。虽可强行修炼,但那样得来的境界必然不完美,即墨并不想如此做。 神魂圆满,即墨已可模糊“看见”周围景象,可以看见银装素裹,素蝶飘飘,可以看见空谷无鸣,万籁俱静。 沙岸上水草已枯,河面也结了一层薄冰,有鱼儿隔着冰面,望着外面世界。有孤鸟从山谷飞出,顶着雪花,又落向另一片山谷。 一切很静谧,即墨分不清这些物象是他真实看见,亦或只是想象出来,感知散向四周,张开一张大网,笼罩这一方空间。 残碎雪花从空中散落,六瓣各不相同,缓缓张手,抓向散乱的花瓣,却没有抓住,风卷地而起,掀起几点雪菲。 一条百丈长的沟壑在即墨身前身后拉开,他的衣袍无风自动,猎猎滚起,溅起落雪三尺高,混合乱沙,飞天而起。残碎的绒羽飘飘荡荡,缓慢降落,没入雪浪中。 境界无法再压制,晋升天乞二重天,已成喷发之势,无可遏制,即墨强行按压,致使灵气外泄。体内灵气炸开,冲入经脉中,横冲直撞,蛮横无匹。 他不想就此突破,留下遗憾,终于还是选择散功,散去三分之一的灵气,遏制突破趋势。 “天乞、念神,炼气、锻魂,这其中的契合点,到底在何处。” 即墨知晓,炼气炼魂,这两者本不矛盾,却也没有直接关联,但先民为何在摸索修炼时,要将炼气放在锻魂前,这二者真无联系?又不似如此。 二境同修,这种疯狂举动,古籍中从无记载,自古以来,天骄无数,比即墨聪明之人甚多,但他们皆未走过这条路。此路注定充满艰辛,肯定会有破绽。若不能将气和魂,这二者完美合一,必定会造成根基不稳。 气,为引魂而生;魂,为气壮而行。 三个月以来,即墨详读《藏帝经》,揣摩其中的修炼秘法,在天乞与念神二境的修炼法诀中,找到这样一句解语,定有其道理,即墨以为,这便是将两境联系起来的支柱。 “两者并行,强必制约弱,弱,必于强争,何不二者同强弱,如此便不会相互制约,造成强弱自相颠覆。若要契合,便需平等。” 即墨心中一惊,果真如此,就需要散去天乞境修为,重达启玄巅峰,此时再二境同修。 不做犹豫,即墨逆行功法,直接散掉天乞修为,这是一条无人行走的路,必须要要通过实践,面对失败的风险。 他将境界保持在启玄巅峰,进一步突破天乞,退一步跌落巅峰,这是一个奇点,然后他盘膝坐地,在身体周围刻下道蕴,静心无妄,无欲无为。 同时运转天乞、念神二境的修炼法诀,境界喷发,然而即墨依旧修炼到天乞,神魂并未壮大,无疑,此次他失败而终。 再次散功,即墨先行修魂法诀,后行炼气法诀,神魂之力喷吐,进入即墨的神魂之中,他的神魂开始壮大,后灵气进入丹田,即墨刻意放缓灵气流速,至使炼气境界慢了半步,差点修魂有成,而炼气失败。 静心放下,即墨仔细思索得失,终于,他再次开始二境同修,并将两种法诀同时运转,强度相同,境界一路喷发,果真如此,境界突破,如滔滔江水,即墨心中微颤,至使灵气倒泄,冲入经脉,险些境界跌落,索性最终稳住。 三个月的积累,三个月的思索,在此刻如同决堤江水,澎湃有力,直接冲破境界,到了一个全新境界,气、魂同修。 此境得来何等不易,在天乞一重天便神魂圆满,古来少有,修炼《藏帝经》这等前三境的最佳修炼秘法,能有几人?沉思三月,终是灵光一现,才有所突破,此境若想复制,即使成功,也不会如此完美。 二境合一,即墨隐约间发现可以看见周围景象,看见雪花飞舞,神魂扩张,直到百丈外,再难扩充,他所看到的这个世界,充满光斑,模糊形成物像,神魂视物。 即墨已经修成自己的神魂,造化神祇,他念动法诀,想要在身体外召唤一尊神祇,化为自己的神魂分身,却并未成功。 “难道是因为我逆行修法,与他人修炼不同,这才造成无法在体外召唤神祇。”即墨皱眉沉思,随即不再多想。 同辈天骄中,以修罗圣女的神魂最为可怕,因为其有一件上古魂兵镇压识海。而他并无上古魂兵,即使召唤出神祇,在体外被敌人灭掉,反而会造成神魂损伤。 一直以来,他都以近身战斗为主,真要召唤一尊神祇,还有些不适应,若再神魂损伤,便得不偿失。 不过此刻他修出神魂,以后再也不会是个睁眼瞎,但以他现在的实力,动用神魂多有限制,肯定不能时刻将神魂放在体外。 “既然此境自古而来,不在史籍中记载,我便唤其唯我境。” “此境亦当有九重天,我现在便在唯我一重天,有神魂相助,虽我眼盲,但未尝不可战胜天乞七重天。” 即墨不再思索,现在他需要在《藏帝经》中归纳出修炼法诀,这甚是艰难。 …… 第一百八十一章 高阶道石 时值四九,近乎为一年中最寒冷的时间,又落了几场大雪,地上积雪已有半尺厚,满山素裹,村民皆再添几件棉衣,连即墨也被齐老裹上一件厚厚的棉衣。 进入唯我一重天,已有十几日,即墨早将境界稳定,却很难再进一步,他到了一个瓶颈,没有对应的修炼法诀,他的修炼到了陌路,但他不想就此放弃,散功重来。 可是找不到对应法诀,哪怕他将炼气修魂的法诀同时运转,也无法突破境界,两种法诀同时运转,他再也无法找到当初突破唯我时的那种平衡,妄自修炼,反而造成内伤。 当初进入唯我,多有几分侥幸,几分运气。而现在想要境界再提升,必须找到对应法诀,但想要创造出唯我境的修炼法诀,何其艰难,哪怕即墨是借用《藏帝经》,从中提炼精华,也很难做到。 《藏帝经》出自人王,前三境臻至完美,即墨想要将如此高深的法诀容纳归一,实属天方夜谭,他若能遇见大彻大悟,在此种境界中,或能有所总结。 “大哥哥,屋内冷,出来和爷爷一起烤火吧!” 齐风走到床边扶起即墨,带他走到中堂的火炉边,这只是乡间草舍,并无太多讲究,每家每户,皆将火炉建在中堂。 即墨早已融进这样的生活,火焰缭绕勾旋,即墨怀揣心事,魂飞九天外,突的耳朵一动,听见外面兽声嘶鸣,伴随着鸡飞狗跳,还有人声呐喊。 不过距离相差太远,他就算将神魂全部探出,也无法一窥究竟,起身纵向屋外,飘飘落在屋顶,辨明嘈杂声源,将神魂放开,看见一条模糊的道路。 以即墨现在的实力,方修出神魂外放,在他识海中呈现的影像,也不过是一些模糊光斑,勉强可以看清物体形状,但想真正视物,却难做到。 不过几纵,即墨便落到目的地,眉头轻锁,他居然感到灵气波动,这是近四月以来,他第一次感到灵气波动。最主要的是,这股灵气波动,竟相当于天乞五重天。 模糊影像中,栅栏残碎,有人倒在地上,不知生死,而一只约一丈高的四足怪物,正在四处冲撞,甚至有村民也被这只怪物吃掉。 “吼!” 那怪物感到即墨到来,抬头遥望即墨,怒声咆哮,声浪卷卷,掀起五六丈高高的雪浪,如翻压白云,扑向即墨。这怪物显然是异兽,已知道动用灵气,使用简单道法,早已脱离野兽层次。 源溪村三面环山,多深山丛林,然四月以来,虽多有野兽暴乱,但即墨从未见过任何异兽。“这只异兽从何而来,莫非是穿越大山,从外界走来。” “你们都闪开,让我来。”即墨落身在那异兽背上,挥拳砸中异兽背脊,却感到似是砸中道兵,坚硬无比,拳头也在隐隐发痛。异兽本就肉身强大,这异兽若非天生异种,便是有自我的炼体体系。 “墨哥儿小心,村里的大水牛,也会被这虎精一口咬死,这虎精皮糙肉厚,连强弓也无法洞穿皮肉。” 张勇从地上爬起,踉跄后退,他只是被这只异兽误伤,便已成重伤之躯,也多亏张勇本就强壮,这虎精也未诚心对付他,否则他早就死了。 凡人之于修士,天壤之别。 “离远点,我没有叫你们,不要过来。” 落山印! 那只巨兽被高高排飞,倒飞三丈之远。随机即墨再次飞身挑飞这异兽,他不敢出全力,担心会造成巨大破坏,村民的房屋,随意毁坏一座,皆为巨大损失。 “吼!” 问心戟斜着从那虎精下颌划过,带飞一串血珠,溅在白雪上,染出一条血路。即墨眉头微锁,他能感到,这一戟只是划破那虎精的皮毛,问心戟何等锋利,竟是无法伤及骨骸,就是被落山印拍中,也只是造成内伤,实力并未消减太多。 这虎精俨然已成气候,虽是天乞五重天实力,但就是普通天乞七重天修士,也未必是其对手,即墨想要战胜,没有一番苦战,很难取得成效,至时定会对村子造成巨大破坏。 野兽实际上很少能进入村子,就是进来,最多也就是伤人,带走一些家畜,但这虎精来到村内,却是会死人,破坏房屋,造成的损失就很难估量。 即墨微微回头,落地向村外飞去,那虎精一跃十丈之高,紧随即墨,落到村外,溅起数十丈高的飞雪,一声嘶啸,声波滚滚。 “孽畜,你能修出灵气,自当归于修士一类,落身山野,何处寻不到食物,却要来村内害人。”即墨知晓这虎精绝对能听懂他的话,实力达到天乞,灵智已开,便是口吐人语,也未尝不可。 “吼!” 那虎精如若未闻,腰一闪,尾巴便剪了过来,就像一条灌透灵气的软鞭,坚硬与柔韧并存,空气亦被这一尾抽爆,速度极快,眨眼已落身前。 “孽畜!” 噬残与残天之威同时爆发,即墨翻身倒飞十丈之远,又在地上倒划近十丈,那虎精也吃不消,退了数十丈,半截尾巴已被即墨一戟削去。 “落山印!” 乌光凝聚在即墨手心,一个山字道蕴即将落在那高山之上,虎精额头半转,微看即墨一眼,纵身飞起数十丈,扑向山林,居然逃了。 即墨‘看着’那虎精远去,暗怀疑惑,转身飘落村内,有村民因这虎精受伤,他虽不想暴露太多,但这些村民何辜,将生机度入几个受伤村名体内,稳住他们几人的伤势,做的并不明显。 今日能见一只异兽,或许此处并不似表面那般平静,若真有修士存在,即墨还是少暴露些为妙,毕竟眨眼就能修复这种重伤,确实惊世骇俗了些,若非异宝,有几个修士可以做到。 然而即使即墨出手,也还是有三人死于非命,他们与那虎精正面相撞,被虎精一爪拍成肉泥,死的无法再死。还有两座房屋坍塌,五座房屋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今天不是墨哥儿,不知道还要造成多大损失,说来也就怪了,那只虎精在南山已经生活了上百年,很少下山,上一次下山,还是在我爷爷那个时期。”张勇对即墨千恩万谢之余,面布愁容,充满疑惑。 这只虎精随意彰显的威力,对这些凡人村民而言,已是惊天动地,若这虎精经常下山,可还了得。 “你们识得这虎精?”即墨闻言半愣,随即释然。“即是如此,这虎精此次下山,恐有原因。” 作为一只异兽,那虎精能修炼到天乞境,自有智慧,既然以前不下山为恶,那此次下山,就绝非偶然,定有原因。 “墨哥儿,今天我从山上回来,经过虎精待的那个山洞,虎精还在睡觉,谁能想到我前脚回了村,虎精后脚就跟来了。” 说话的是个叫大牛的普通村民,此次他受到的损失最大,年迈母亲险些死于虎爪,妻子亦被这虎精一爪拍死,此外房屋也被毁了,他也落得重伤,若非小儿不在家里,恐怕也难避厄运。 说话间,大牛已泣不成声,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也有伤心落泪时,热泪抛洒。 “那虎精是随你而来?” 即墨更加疑惑,这虎精是修士,何必跟在一个普通村民身后。 “大牛,你是不是拿了虎精的东西。”张勇惊叫一声,“我听爷爷说,上一次虎精下山,就是因为我家叔爷从虎精那里带回来一块黄色的透明石头。” 那大牛身体一颤,脸色几变,差点瘫坐在地上,匆匆转身走向半塌的屋子,找了片刻,取来一块透明的淡黄色石头。 即墨神魂落在那石块上,神情微怔,这居然是一块高阶道石,一般道石到了高阶层次,便已收敛气息,不使灵气扩散,若非刻意探查,很难发现。 至于极品道石,那样的道石,平常修士用神魂也感应不到。更不要说高阶道石与极品道石深埋地底,那种寻找难度,便更高了。 许多高阶道石,极品道石,乃至于异种道石,大都是在开采中阶、低阶道石时附带找到的,这也造成此三种道石珍贵非常。那虎精来到村内为恶,若是因一块高阶道石,倒能说的通透。 即墨隔空将那高阶道石抓在手中,那黑珠顿时爆发出一股巨大吸力,要吸取道石中的灵气,却被即墨止住,这样一枚高阶道石,何其珍贵,真要被黑珠毁了,即墨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吸力恋恋不舍的离开那枚高阶道石,即墨微有失神,这黑珠真的越来越人性化了,竟像有一个灵魂操纵般。 “就是这种石头。”张勇肯定道,当年他的叔爷就是因一块石头丧命,他的爷爷对他讲的很详细,所以他的印象也很深刻。 大牛直接瘫坐在地,失声痛哭,“怎么会这样,我看见虎精洞里有很多这种石头,看着很漂亮,这才拿了一块。” “大牛啊,这是祸躲不过,既然已经发生,只有去面对。”齐老叹息,出声安慰大牛。 …… 第一百八十二章 道石矿脉 虎精来袭,对村子造成巨大破坏,竟只是因为一枚高阶道石。通过大牛诉说,不难猜出那虎洞中道石甚多,更重要的是大牛随意捡了一块道石,便是高阶道石。 “墨哥儿,你要是喜欢这石头,拿去就是了。”大牛黯然神伤,如果不是因为这块道石,他也不会惨遭此变。道石于修士是至宝,但对于凡人而言,不过是一块漂亮的石头。 即墨只有告罪,将这枚道石收下,其他人自然不会有异议,毕竟将虎精打走的就是即墨,他们也不会担心即墨拿了道石,会糟受不测。况且即墨无偿保护村子不是一两次,这一次拿点东西,并无不妥。 “这石头留在这里,终是祸患,我要将这石头还给虎精,有谁可以为我引路。”即墨说的是实话,高阶道石虽宝贵,但留在身边,指不定什么时间虎精又会跑到村里来,至于将这道石还给虎精,也有他自己的计较。 即墨想要的不是一枚道石,而是很多道石,他修炼需要道石,引爆寂灭大阵需要道石,就是黑珠也需要道石。 自从上一次黑珠差点吸干老莫,这黑珠便沉寂过一段时间,此次黑珠苏醒,居然发生大变,更加人性化,也更强大,竟能撕破空间,勉强抵抗帝威,这种能力,之前的黑珠绝对没有。 即墨一直揣测,这黑珠是否因为吸收太多能量,所以造成进阶,这虽有些诡异,然修真世界广阔无边,无奇不有,真有这种奇宝也并非没有可能。 “我去!”有十几个村民站出来,他们都知晓虎精的洞穴,要为即墨引路。 “此事不宜人多,还是张叔随我一同前去。”即墨听声辨人,最后选定张勇随他同去,张勇本就是村里最好的猎户,在村内是数一数二的好手,选他可以省掉很多麻烦。 “小墨,你和大勇要小心。”齐老交代几句,带着其他村民去处理之后事宜。 下过几场大雪,道路难行,山上积雪深厚,若非有必要,没有几人愿意上山,山上积雪成堆,应是那虎精沿雪坡滑下,遗留的痕迹。 “说起那个虎精,平常也不害人,就是呆在洞里睡觉。”张勇脚下打滑,还得照顾即墨,确实算得上是个苦差事,然而他兴致很高。即墨年龄是比他小许多,但即墨大战虎精,神威大显,让张勇心旷神怡。 “否则大牛也没机会将那石头带回村了。” 即墨点头表示明白,张勇所谓的睡觉,应是那虎精陷入冥冥状态,入定修炼,不过那虎精百年来也才修炼到天乞,还有大量道石相助,只怕是天赋不佳。 两人有说有笑,翻过两座山,踏过无数积雪,终于来到张勇所说的那南山。 “南山一千多丈,实在太高了,那虎精就在半山腰上,而要上南山顶,只有一条路,那条路离虎精的洞穴不远。” 途中张勇也说过,南山顶上有一种叫火匣石的奇怪石头,可以用来烤火,效果比木炭要好许多,大牛正是因为去寻找这种石头,才会招惹了虎精。 沿着山路前行,路上多积雪,攀到山半腰,就用了多半个时辰,如果不是不知虎精洞穴方位,即墨早就舍弃张勇,独自飞向那虎精老窝。 “转过前面那个弯,就是虎精盘踞的洞穴。”张勇指着前面的斜坡,等到话说完,才记起即墨有目而不能视,悻悻笑笑,“墨哥儿,我给你带路。” “无妨,你在这里找处隐蔽地方藏好,对付那虎精,我自有办法。”即墨放开神魂,果然看见那虎精正盘在一个巨大山洞中,那山洞里竟有不下百枚的道石,有些道石气息收敛,俨然是高阶道石。 张勇本来想推脱,但想到那虎精可怕,最后还是躲在一块巨石后,即墨的本事他知道,虽然看不见东西,但有时候,比有眼的人看的东西还多。 待到张勇藏好,即墨在张勇身边刻下一些遮掩气息和防御的道蕴,又留下一些道法,好生交代一番,便放开全身气势,向那虎精所在的山洞走去。 “吼!” 那虎精一声怒啸,山林震动,巨树簌簌发抖,抖下无数雪花,他直接冲出山洞,纵身飞扑,与身处空中的即墨撞在一起。 “人类,你太过分了,我已经做出退让,你为何还要步步紧逼。”稚嫩的声音炸响山野,引起雪浪跌宕,山林震动。这声音稚如孩童,却有一种皇霸之气,这是王者之威。 “不,我并未对你步步紧逼,而是想来与你做笔交易。”这只虎精果然修出灵智,可以口吐人言,不过即墨更加肯定了心中的一个想法。 他反手将那枚道石扔给虎精,翻身落在一棵巨树上,宛如扎根于此,稳如磐石。在此刻,他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气息,这种气息从未遇见过,很清新,却又别有韵味,似是在这气味中,包裹着一种莫名的道与理。 黑珠也在颤抖,很激动,即墨默默喝止,这才压制住。此时尚不是它该出现的时刻。 灵光一闪,即墨记起《升灵诀》,自从得到《升灵诀》以来,寂灭大阵可谓是给他巨大帮助,但是随着他来到源溪村,筹划唯我境的修炼,却对这种秘术放松了修炼。 那种气息,据《升灵诀》记载,乃是大量道石聚集在一起,形成的特有的道,只可惜即墨对《升灵诀》中道石的勘探之法所习并不完整,无法做出更加详细的判断。 “此处莫非真有道石矿脉。” 虎精跃空衔住那枚道石,收敛了气息,落地疑惑看着即墨,语气略有舒缓,“什么交易。” 即墨淡淡一笑,这虎精灵智虽开,但却不全,就像一个空白小孩,灵智甚浅。 “我需要你的道石,你需要什么,我们可以相互交换。” “道石?”那虎精疑惑看着即墨,并不懂即墨所言,“我缺少修炼功法,如果你可以传我修炼功法,我可以给你所谓的道石。” “道石便是我刚才给你的那种石头。”即墨浅笑,与他所料相差无几,这虎精修炼百年,也才是天乞境,真是缺少修炼功法,看来它当年能步入修真,其中应该有幸运眷顾。“你要修真功法,我可以给你,但我要这山洞中的九成道石。” 虎精犹豫不语,与即墨所料相符,它能步入修真,确实是当年误食了一株数百年的灵药,后又找到这布满道石的山洞,遇见一道粗糙的修真法诀,拼命修炼百年,方至天乞。 “九成有点太多了。” “我完全可以杀了你,取走所有道石,但我念你是这自然的奇葩,并且未恃逞实力,无故残害村民,才愿与你有这场交易。” “你可是是来自山外的修士。” “来自山外?”即墨眉头微皱,难道这虎精还知晓其他秘密,亦或者说这所谓的‘山外’,有强大的修真势力。“若说来自山外,我倒也算是。” 虎精闭嘴不语,即墨也不着急,静待虎精回音。 虎精沉默许久,方道,“五十年前,有来自山外的修士抢走了我许多道石,说是要给我一部修真法诀,但他食言了。” “我虽来自山外,却并非你所谓的那个山外,他会食言,但我不会食言,既然你不信我,那我便将这法诀的启玄部分传于你,你再做考虑。” 说罢,即墨为那虎精传去一段玄奥法诀,此法诀并非出自《藏帝经》,而是即墨在藏经阁时,看过的几本有限的修炼法诀之一,名唤《易骨诀》,确实精妙无比,能够修炼到念神巅峰,不过却是一部妖修功法,此刻传给这虎精,倒勉强可行。 这虎精前身不过是普通野兽,并无真正的传承,真正的强大异兽一脉,是有天生传承,生来就有强大功法伴随。 那虎精身躯大震,惊讶看着即墨,“你真传我。” “你若不欺我,我自不欺你,而你若欺我,我必斩你,你确实皮糙肉厚,但我要杀你,也非无可能。”即墨不是说大话,他只要布出寂灭大阵,便可将这虎精瞬间灭杀。 “主人在上,受我一拜。”那虎精突然跪倒在地,虎兽低垂,表情真挚。 即墨大异,竟有些不知所从,虎精这一招来的太突然,出乎他的预料。定了定神,他从树上飘落,“你这是何意,我传你功法,不过是一场交易,并未让你认我为主。” 虎精道,“主人,五十年前那个修士便是如此说的,他若传我法诀,必让我认他为主,但他嫌我境界太低,这才只取道石离开。” “可是我不需要你认我为主。” 虎精吃惊抬头,眼中划过黯然,“你不愿传我修真法诀。” 即墨无奈摇头,这虎精原来是一根筋,没有转过这个弯来,不过这虎精本性不坏,真若收下,倒无不妥。“你若拜我为主,不是不可,但你必须听我号令,不能违我意愿,你可能做到?” …… 第一百八十三章 道石矿脉(二) “我能做到,还请主人收留。”虎精诚挚跪地,毫不做作,他思维简单,也就是即墨说的一根筋,但不失为一种可爱。 “既然你随了我,也不可无名无姓,况你本为虎灵,我便唤你虎炽。”即墨微微点头,收了虎炽也有好处,他注定是要在不久后离开源溪村,有虎炽在,可解他眼盲问题。 “即是如此,我便将《易骨诀》后续法诀悉数传你,再传你化形之法,你幻化人形,今后可随我身旁。” 说罢,即墨将后续法诀传给虎炽,至于所谓的化形之法,则是兔子所教。随后即墨再传给虎炽一些基本礼节,不至于他以后犯些低级错误。 “虎炽跪谢主人赐名传法。”虎炽再次跪地拜谢,他才学了化形之法,想要化形,还需些时日。修行百载,苦于无修行法诀,身处宝地不自知,即墨对他可谓有再造之恩。 “起来,带我去你洞府。”即墨翻身落在虎炽背上,虎炽身体一颤,却是有些不适应,不过也只是瞬间,他便适应过来。 虎炽飞身几跃,溅起积雪数丈之高,穿梭于古树之间,不过几息有余,便到他的山洞外。 即墨放开神魂,发现这山洞甚是宽大,三四丈之高,其中有道石数百,却皆是低阶道石,连中阶道石影迹也无有。 然而那种莫名感觉却越发强烈,有一种即墨难以阐述的道与理,这是《升灵诀》的效果,只可惜即墨对《升灵诀》并不熟悉,对道石勘探之法也只是知晓大概,否则定能探明究竟。 此外黑珠也越发激动,透明的吸力触手张牙舞爪,就要冲出即墨丹田,扑向那些道石,多亏即墨及时止住,否则它定会冲出体外。 即墨翻身落地,此处绝非表面上这般简单,若只是这些低阶道石,绝难引起黑珠注意,如今的黑珠很挑剔,早对中阶道石也看不上眼,莫说是低阶道石。 神魂全部放开,刺入地下,只进入不足三尺,便被阻挡,神魂穿透实物,不似穿过空气,十分艰难,即墨能穿透三尺,还是托神魂圆满的功劳。 并无任何收获,即墨释然,若是这般容易被发现,五十年前来的那修士岂会放过,定是由于什么原因,或者是这些道石埋地太深,那修士才未能发现。 虎炽走向前道,“主人,只剩下这些道石了,五十年前那修士带走近乎七成,留下的这些道石则远不及被他带走的那些。” 说着将嘴中的那块道石也吐在地上,又道,“当时他不小心把这枚道石遗落,不过这枚道石倒是最好的一枚。” “那修士在这里找了三天,说是此地奇特,是条道石矿脉,结果却毫无收获。最后他确定此处为一条废脉,成脉前确实生出道石,却因为这山洞,有了缝隙,锁不住灵气,这才造成矿脉枯竭。” “噢?”即墨惊诧,五十年前那修士所言,竟与《升灵诀》中的记载有几分契合,虎炽不识道石,但据虎炽所言,不难推断,当年那修士应是带走大量中阶道石。 可惜他对《升灵诀》并不熟悉,否则定能根据其中妙法,找到这里的奇异,得到大量道石。 “你且先出洞去,我独自探索一番。”即墨略微思索,将虎炽差使出去,既然他用《升灵诀》不能做出判断,那便让黑珠去探索,然而黑珠探寻的结果,定是毁灭。 不过既然他难寻到这机缘,还不如送给黑珠,他倒想看看,黑珠再吞灵气,又会有何变化,能否成长为一件无上帝兵。 待到虎炽彻底从神魂感应范围内消失,即墨探手收了那些低阶道石,继而彻底放开对黑珠的控制,无数透明的吸力触手从他丹田涌出,张牙舞爪,刺穿地面,深入到地面以下。 即墨直接取出问心戟,顺着吸力所过之处,斩开一条裂缝,这吸力并不吸食无灵气的实物,即墨想要破开地面,没有那般容易。 他此刻不知这般做法是何等危险,若他熟读《升灵诀》,定不会有此番举动,五十年前那修士未直接破开地面,便是不敢为之。 道石所据之地,自成大道,自有大势,形成所谓的龙脉,这种道强大无比,随意破开,必泄露龙气,大道毁灭之威,岂是即墨能够承受。 索性黑珠的吸力在他身前,破坏了大道,损毁道势,斩断道基,磨灭龙脉,再加上这山洞败势,他才可无恙。 虎炽本已离开到百丈外,听闻撞击声又要赶来,被即墨止住,他不想让别人知道黑珠的秘密,这黑珠充满神秘,即墨怀疑是半件无上帝兵。这种宝物,实在太诱人心,让谁知晓都不好。 止住虎炽,即墨施展道法,但那地面岂是这般容易破开,泥土柔韧,卸下大部分的攻击,吸力已深入地下,似乎很是享受,丹田中那黑珠上竟再探出吸力触手,黑珠再变强几分,显然是找到了道石。 乒乒乓乓敲击半个时辰,即墨终于打穿地面,脚下一空,已落身空旷山腹。莫名道石威压扑面涌来,将即墨的神魂压制在身体表面,神魂能够探查的范围不足一丈,这空旷山腹到底是何等情况,也难知晓。 神魂之力以极快的速度被消耗,那道势威压即使被黑珠破坏,也还依旧强势,在这种威压下,即墨最多坚持半个时辰,所以他只得收回神魂,摸瞎前进。 淡淡的灵气波动若有若无,黑珠吸力卷过,什么也不剩,亦不知此处之前真面貌,即墨落地便赶着吸力而行,行了几步,才感到有些不妥。 此处何等布局全然不知,前行有吸力引路,但若回返时,岂不没有吸力引路,他又什么都看不见,定会被困在此处。 想到此处,他提戟在地上刻下‘即墨’二字,遂再行几步,亦刻下这二字。 地势越来越低,即墨能感觉出是在走下坡路,期间他险些撞墙,那吸力遇到阻碍必定穿过去,不会绕行,即墨如同乱头苍蝇,不过借着吸力,还是勉强找到路。 不愧是一条道石矿脉,其中不知有多少成型道石,黑珠吸力不知停息的吸取半个时辰,算上之前的时间,已经一个时辰有余,吸力竟还未有减弱之势,反而越发强大。 即墨脚下一空,身体向下急坠,一股强大的道压落在他的身上,竟加快了他的坠落速度,他匆忙放开神魂,哪能‘看见’什么东西,神魂被压缩在身体表面,飞速消耗。 那莫名的道形成利刃,他的皮肤被割出道道血痕,深可见骨,鲜血滴滴渗出,坠落到身下的无底深渊。 这一落竟有三四息的时间,加上道势威压相助,此次至少坠落千丈,这干枯龙脉甚是壮观,哪怕干枯势败,然龙形已成,沟壑万道,其中饱含凶险。 “蓬!” 即墨坠落在地,剧烈的痛处充斥大脑,险些昏厥,亏得最后一刻,那道势威压减弱几分,即墨方才减缓速度,不然千丈之高,哪怕是他的肉身强度,坠落在地上,也定摔成肉泥。 到了此处,吸力已近在身前,即墨伸手摸向前方,摸到一团柔软的异物,那东西略带温暖,十分柔滑,挥手摸过去,悉数是那种未知东西,有强大的威压从那东西上扑出,却被黑珠吸力卸去大半,落在即墨身上的威压,已很难对他造成伤害。 即墨放出神魂,勉强可以‘看见’身边五尺之地,只见他身前是一团乳白色的软物,身下亦是,或者说他正被那种乳白色的软物包裹,而那种软物,正在极速消失不见,无数透明触手落在软物上,将其吸食消耗。 那种东西就像果胶,软而不化,在这软物中,还有少量花草,不过那花草到底是何模样,却难识出,这已是他神魂所视的极限,匆忙收回神魂,已感到脑海刺痛。 看着这些乳白色的软物,倒是让即墨想起一物,那便是未成型的道石,《升灵诀》上有记载这种软物,乃是道石的前身,也是灵气结晶,不过却并非坚硬的固体。 这种东西唤作道石灵液,虽是灵气结晶,却难锁住灵气,一旦遇到空气,就会慢慢化作灵气,溢散在空中。 而那些花草,应是上古时期的生物,虽被埋在地下,却借着道石灵液保得不腐不朽,若这些道石灵液最终化作道石,那定是一块异种道石。 “真是可惜了此处,若非毁了大势,此处定是一座巨大的道石矿脉,其中甚至可能诞生异种道石,这道石灵液不知有多少,该要诞生多少道石。” 即墨有些惋惜,他不知,他若不来此处,等到若干年后,连这些道石灵液也会溢散消失殆尽,虎炽居住的山洞,毁了龙脉大势,已将龙气泄露,这些道石灵液,再也没有机会真正变作道石。 突然即墨脸色巨变,他感到经脉刺痛,有东西钻进他的经脉,肆意游走,随即他脑海一痛,跌倒在地。 …… 第一百八十四章 黑珠之变 时间不知过去几何,即墨猛地醒来,发现自己依旧在道石矿脉中,黑珠的吸力已经消停,那种道势威压若隐若现,对他威胁不复从前。 “我到底昏迷多久?”即墨放开神魂,发觉神魂之力溢满,神魂扫过,竟有两百丈之远,这可是在道势威压下,若出了道石矿脉,他岂不是可视三百丈之远。 道石灵液已经全部消失,尽数填充进黑珠的饕餮之嘴,连那些远古甚至可能是太古时期遗留的仙草,也不复存在。 除了神魂变化,他亦感到灵气溢满,境界竟不知不觉提升,到了唯我二重天巅峰,他并无唯我境的修炼法诀,自从进入唯我境,便再寸步难行,此刻境界竟自行突破,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得到巨大造化,吞食了天材地宝。 联想昏迷之前那进入体内的神秘东西,意念一转,隐约已有定论,“莫非正是因那种东西,我的境界方才提升?” 虽是疑问,其实已有几分笃定。略定心神,将所有注意力落在黑珠上,那黑珠吸收了如此多的灵气,也应有改变才对。否则以黑珠的饕餮之性,即墨何时才能将其‘喂饱’,毕竟即墨也要修炼,而黑珠完全就是资源掠夺者。 神魂落在黑珠上,发现在那黑珠表面环绕着一圈透明道蕴,那些道蕴极尽复杂,极尽深奥,即墨非但不识,还毫无头绪,根本看不懂,这些道蕴很可能来自远古,已与现在的道蕴构造不太相同。 神魂在体内视物与在外界所视物像并不相同,不比体外,体内世界极尽详尽,甚是奇特,反差极大。 除此之外,神魂方落在黑珠上,心中便是一凛,部分神魂居然被那黑珠吸去,附着于黑珠表面,留下了他的神魂印记。 随即他便来到一处完全陌生的空间,这里宛如一个黑洞,拥有巨大的吞噬力,还有无数星星点点的亮斑,如同诸天星辰,煞是美丽。 即墨微有不安,神魂正要退出时,忽有一种奇异之感,这黑珠似乎和他连在一起,他即是这黑珠,黑珠即是他,模糊的感觉过后,即墨才发现刚才那只是错觉。 但他确实与黑珠有了一种诡异联系,这是一种建立在灵魂深处的联系,应该是他的神魂落在黑珠上,被黑珠吸收,才建立起这种奇特联系。 这一刻,即墨仿佛置身于广阔无边的虚空,而他,正站在虚空之巅,俯瞰万千星辰,挥手操纵宇宙,跺脚改变法则。这黑珠似乎把他变成无所不能的王,站在整个世界的巅峰。 那种奇怪的感觉只是一瞬间,即墨的神魂便被黑珠推出,神魂后退,那黑珠就像一颗巨大星辰,在即墨眼中逐渐远逝,后没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化为一颗璀璨的星辰。一条道蕴长链从远方飞过来,那长链盘旋,直接成为一条长龙。 每一个道蕴古字,皆代表一种难以明了的至理,水蓝色的光辉照亮黑暗,于漆黑中点燃一盏明灯,上百枚各不相同的道蕴,气势古朴,带着从远古而来的古气,不同于这个时代,磅礴大气。 即墨完全怔住,感觉意识已不属于他,而是融入宇宙,融于虚空,融在天地,融进乾坤。 他看见随那些道蕴走过,竟带来一串真正的古字,这些古字源自《藏帝经》,每一个古字皆刻在他的神魂上,永生难忘,永远不可磨灭。 “诞世之前,仅有混沌,后天地裂开,清者上升为气,重者下降为魂,气魂交易,衍化万生。此乃诞生宇,后生而及宙,妄诞者为虚,空空相依,再成诸天星辰……” 这是一串深涩难懂的言语,似乎是在叙述天地诞生的奥义,解释气与魂的神奇,交代它们之间的联系。 这方是开始,只见那些古字全部汇聚在虚空,猛地撞在一起,化为点点荧光,炫目刺眼,即墨不由抬袖掩目。 待到光华谢幕,即墨放下衣袖,看见那些古字融合于一起,形成一个光华塑造的人形,那个人形在空中打出一套难以明白的法诀,此后一条条光线游走在那人形体表。 即墨惊诧,那些游走的光华路线,竟是符合人的经脉特征,而游走的路线,则是灵气游走的线路。 更加奇特的是,神魂与识海正好相对,整个人被划分出一个完美的曲线,那人形缓慢打出法诀,阴阳双鱼旋转交割,识海与丹田,正好位于鱼眼所在处。 魂为阴,气为阳。气本上升,却遇阴而下沉,形成大循环,魂本下沉,被气冲起,故化实质,盘踞于识海。 即墨心中震荡,原来这便是魂与气,是阴与阳的结合,识海与丹田,是这二者的载体,人之身体,是变易的始端,阴阳的分界线。 这是至深之理,涉及到阴阳变幻,即墨有强烈的知觉,这正是黑珠为他演化的唯我境修炼之法。 只见那个人形打出的法诀越来越玄奥,最后变成一个太极,太极转变到极点,成为无极。这种至高之理,即墨一时无法理解,但这些道理,竟是深深烙刻在他的神魂上,让他永世难忘。 此刻即墨心中突然有一个怪诞的臆测,自己所习的《藏帝经》,莫非是黑珠推演所得,锻造之法、生机之法、咫尺天涯、掩息诀,等等等等,这些莫非皆是黑珠推演出来的。 毕竟唯我境的修炼方式本不存在,况且《藏帝经》曾直接显化为古字,变成古字长龙,附着在黑珠上。不过这只是推测,若想求证,除非和老莫比对《藏帝经》。 但若如此,老莫当年在他体内种下的《藏帝经》又去了何处,莫非被这黑珠推演成为一种更高形态的经典。 黑珠越发神秘,难道真的是半件无上帝兵,这黑珠似乎可以读懂他的想法,知晓他需要唯我境的修炼秘法,便为他推演出来了。 莫非这黑珠本就有推演能力,即墨心中一动,是否这黑珠还可推演其他法诀。 静看着那个已经演化成为太极的人形,那人形将一通秘法打出,不知始终,最后魂与气完美结合,化为混沌,混沌再分,又成为魂与气,形成一个完美循环。那人形也终于消失,而整套法诀,却深深印刻在即墨脑海中。 当人形幻化的最后一点亮光消失,就只剩下一串来自不知哪个年代的古朴道蕴。 即墨随着心念,默念虚空印的法诀,虚空印是得自易之玄的攻击道法,共一十二印,即墨只得四印,修炼了第一印‘落山印’。若这黑珠真有推演之效,是否可将剩下的八印推演出。 法诀念出,那古朴道蕴依旧环绕在虚空,宛如飞舞的天龙,而虚空印根本未被推演,即墨静静等待,然而过去数十息,那黑珠依旧无动于衷,即墨再念一遍法诀,那黑珠终于有了反应。 人形再次出现,他手中出现一座大山,一个山字道蕴贯穿入山体,爆发出无上威力,是落山印,随即出现的,还有灵气的行进路线,人形拍出的落山印,比即墨打出的落山印强了不止一倍。 落山印之后,那人形毫不停留,挥手之间,只见碧浪滔天,波涛汹涌,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碍,摧枯拉朽,无人可以阻挡。 “这是虚空印的第二印,‘翻江印’。”即墨惊讶,这一印他还未修炼,真要修炼,尚还有些勉强,但是那黑珠很居然轻松就推演出来,并将这一印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中,是他虽不理解其奥义,但凭借实力精进,可以直接拍出这样一印。 黑珠要逆天了。 翻江印出,那人形继续打出玄奥,漫天江水汇聚,碧浪涛涛,突然回归平静,然而在这平静中,有暗流涌动,时刻蕴藏危机,随意的危机,便是轰山碎石。 “第三印,‘倒海印’。” 即墨已经不再震撼,太多的震撼累聚在一起,也会震撼疲劳,不想再震撼。这两印自成道蕴,已烙印在他的神魂之上。一枚道蕴汹涌澎湃,真如江河涛涛,滚滚澎湃,而另一枚道蕴则看似平静,实则杀机暗藏。 那人形左手翻江,右手倒海,三印演化完毕,第四印又打出。 刹那间,狂风呼啸,空间被撕出道道裂缝,更加汹涌的狂风从空间深处吹出,遮天蔽日,强大无边。啸风成型,化为实质,肉眼可见,这一印,已经带有道的气势,触摸到道的边缘,不过还没有完全悟道,这是一个过渡。 “第四印,‘弑风印’。” 这一印,已经极具深奥,涉及道,其中的玄奥,已非即墨能够理解,人形打出这一印后,依旧有道蕴形成,没入即墨的神魂。 那个人形双手抱圆,打出的法诀已经带有道的气息,他右手缓缓挥动,抓向天空。 “第五印,可否能演化成功,若真演化成功,那这黑珠的价值,就不止是半件无上帝兵了。”即墨感到他的心已经跳到嗓子眼上。 这黑珠如果真能有如此强大的推演能力,那即墨即使有残缺的帝经,也可推演出完整的经文来…… …… 第一百八十五章 黑珠之变(二) 人形双手抱圆,随即推出,道势越发强大,积聚到顶点,有突然爆发之势。即墨心中不由紧张,是成是败,是雌是雄,此刻便见分晓。 “轰!” 空间被推出巨大的漩涡,于无形中,那人形气势再次攀升,他缓慢推出右手,在手掌中,有朦胧显现,有模糊化形。 “轰隆!” 那人形坍塌了,倒地化为荧光,消散在虚空中,如同做了一场梦,黑珠上的道蕴长龙依旧在奔腾,人形却消失不见,即墨神情有些恍惚,黑珠推演失败了? 他细细沉思,似乎黑珠真的不能推演后续功法,以《藏帝经》为例,只有前三境,黑珠也未推演出道合境的法诀。 纵然是唯我境的修炼法诀,也不过是建立在天乞与念神基础上,推演出的法诀,而不是凭空诞生,子虚乌有。 想到此处,他再次念诵虚空印的法诀,人形果然再次出来,它一直演化出前四印,到了第五印,人形再次倒地不起。 “果真如此。”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但即墨很快释然,黑珠若真那般逆天,可还了得,那般逆天能力,纵然是真正的无上帝兵,恐怕也难以做到。 不过这些法诀经黑珠演化后,确实强大许多,威力比演化前强了数倍,且这也算手把手的传授即墨修炼之法,所有推演出来的法诀,全部深深烙刻在即墨的神魂上,永远也不可能忘记。 身可陨,但魂不可陨,身陨未必死,魂陨定会亡。 黑珠简直就是修炼作弊器,万般妙法被其演化后,就相当于即墨习过一次,所有领悟已灌输脑海,只需要他最终理解便可。 《藏帝经》这等帝经,也能被黑珠推演,还有什么经典这黑珠无法推演。人王何等存在,那可是被称为亘古第一仙的存在,一直没有人可以超越。 思维转到此处,即墨想到《易骨诀》,黑珠是否可将这法诀推演到更高阶层,依照之前二部经典,定是有那种可能。 这次即墨默念数十次《易骨诀》,那人形始才出现,他于虚空中,打出玄奥法,《易骨诀》竟直接改头换面,大变模样,即墨自行推演一番,发觉威力竟提升五倍之多。 此诀此刻可谓换骨换肉换形,唯独保留的,就是之前法诀的半点印记。 待到人形消失,道蕴长龙再次飞来时,即墨才发现,经过几次推演,那些道蕴居然变得暗淡许多,这种变化很明显,如果说道蕴长龙最初是皓月,那此刻只能算是烛火。即墨之前一直沉思,忽略了这种变化,此刻醒过来,才发现变化竟是如此之大。 “黑珠推演,定需要能量,经过这番推演,黑珠的能量恐怕已快用尽。”许多法宝均有这种特征,就是最低阶的法器,也会随着能量消耗,不复从前之威。 “这黑珠便是饕餮,也不知推演一次需多少能量,以后还是少让这黑珠推演为妙,否则需要的庞大能量,让我去哪寻天材地宝补充。” 黑珠索取能量,可谓蛮不讲理,若不能在开始便制止住,待到吸收过能量,激发它的‘狂性’,就很难再控制。 不再多想,《易骨诀》已烙印在他的神魂上,待到出了道石矿脉,便将这升级后的法诀传于虎炽。 那黑珠似乎感到即墨念头,道蕴长龙自动截断,一分为二,为他让出一条通天大道,随即便是一股诡异的眩晕,仿佛黑洞逆转,即墨感到一阵天晕地转过后,他便被黑洞‘吐’出。 神魂归位,即墨平复心境,也不知过去多久,因龙脉彻底被毁,周围的道势威压已尽数消失。即墨放开神魂,记得他是从上方坠落下来,便蹬地而起,飞向空中。 境界提升,即墨神魂比之前可不止强了一倍,至少应是强了三倍,此刻又无道压阻碍,神魂直线蔓延出去,竟约有四百丈,从那谷底冲出,也不过只用三息时间。 随即便‘看见’一个斜坡,在神魂所成影像中,那斜坡模模糊糊,即墨落在斜坡上,摸过地面,终于找到‘即墨’二字,便顺着标记向上,原路返回。 可是这来时容易,归时难。即墨无法长时间使用神魂,况且神魂呈现的影像也太模糊,他最后收回神魂,‘摸索’前进,不时又将神魂放出,探寻一次道路,弄得狼狈不堪。 且不说即墨如何在洞中摸索,又如何狼狈,只说在道石矿脉外,已经乱翻了天。 即墨刻下道蕴,并且布下道法,虽是保护了张勇,可是也变相的将其困了起来,只见眨眼两天过去,而即墨却毫无踪迹。 张勇藏身的地方及其隐蔽,即墨尚还刻下隔声道蕴,张勇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几近昏厥,哪怕是铁打的汉子,也只是个凡人,早在奔溃边缘。 齐老见即墨二人一去不归,整个源溪村顿时乱了套,以为他二人被虎炽吃了,有人骂即墨无事找事,害得张勇也遭遇不测,也有人念记即墨的好,为他开脱,但随着时间推移,这种声音越来越少。 第一天村里人还能坚持住,有些侥幸想法,但第二天,就再也坐不住了,齐老发动全村人,漫山遍野的找即墨二人,尤其将重点放在南山。许多次都有人从张勇身边经过,却并未发现张勇。 此后众人便于虎炽撞头,众人一直以为是虎炽吃了即墨二人,但摄于虎炽的可怕,无人敢出手,双方直接无声杠上了。 眼看这第二天又要过去,众人已经不眠不休一天,加之疲劳,早就心不在焉,也就齐老几人仍不死心。 齐风一直不相信他的大哥哥被虎炽吃了,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信念也开始动摇,这两天一直虎着小脸,充满不安,经常恍惚念着,“还我大哥哥,还我大哥哥。” 虎炽也不好受,他就是一根筋,虽对即墨担心不已,但即墨说他不能进入山洞,他也乖乖呆在山洞外,绝不踏入离山洞外的方圆百丈,且还阻止众人进入山洞,好在他并未伤人。 眼看星辰坠落,晨曦将起,东边已起了一抹殷红,将山上的积雪映照成粉红色,如同羞煞的美人,娇羞可爱。第三天已经来临,依旧难寻到即墨二人的踪迹。 “还是回去吧,大勇和那小子一定被虎精吃了。”有人出声抱怨,这是人之常情,整个南山,周遭几十里,就差掘地三尺,但二人完全无影无踪,遭遇不测的机率实在太大。 “就是,那叫即墨的小子本来就不是我们村的人,死就死了,还要搭上大勇,大勇可是我们村最好的猎手,就这样没了……” “不准你这样说大哥哥。”齐风嘶吼一声,扑在齐老怀中失声痛哭。 齐老摸着齐风的头,悄声安慰,暗地里叹了一声,他倒不怪罪即墨,但却很悲伤,一人对村子有恩,一人是村里最好的猎手,都失不得。 “小风说得对,先不提墨哥儿帮村子挡过十几次野兽偷袭,就说三天前虎精来到村里,要不是墨哥儿,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说话的是大牛,他若非因即墨搭救,上一次定会死于虎炽之手。 “墨哥儿确实害了大勇,但他也不是有心,你们这些人,别人对你好,你永远感觉不到好,一旦对你差,哪怕是一点差,你们就要翻上天。”说话的是一个小伙子,他有些气愤。 “小李,你这话就不对了,人家大牛护着那小子,是因为那小子救过他的命,你在这里充啥英雄,难道你暗地里收了那小子的好处。” “那小子不是我们村的人,谁知道怀了啥心思,你见过有人对你平白无故的好,那小子一出现就对付野兽,说不定早有什么图谋。” “你……你们这些人简直不可理喻,一个小小山村,有什么值得图谋。”小李气的发抖,最终只得叹息一声。 “你们少说几句。”齐老叹了一声,瞬间老了许多,“那这样,愿意留下继续找的,就留下来,不愿留下的,回村去吧。” 有人冷哼一声,转身便离开,眨眼又有许多人离开,直接下了南山,向源溪村而去,数百人,瞬间只剩下三十几人。其中是要算上齐风和翎哥儿几个孩子。 这时有人返回,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将几个孩子带走,只剩下齐风和翎哥儿。三十几人,瞬间只剩下二十几人。 小李眼中闪过一丝晦暗,齐老眼中划过一丝黯然。 “他们怎么这样。”齐风噙着眼泪,憋着没有落下泪花。 虎炽变小身形,只有平常老虎大小,他一直蹲在树上,静观众人,不出声也不有其他动作,宛如一尊雕像。 “吼!” 突地,他仰天一声长啸,顿时化回本形,一丈虎躯从空中坠落,将众人惊的四散离开,虎炽落地便是一跃,刚要落到洞边,又记起即墨的话,点地再跃回去。 “来吧!”一声长啸,从山洞中传来,即墨此刻不知该是何种情感,其实他早已出了矿洞,不过依旧借着掩息诀,遮蔽气息,虎炽这才未发现。而众人的反应,他皆纳在眼底。 “主人,你出来了。” …… 第一百八十六章 收徒齐风 “主人,你出来了。”虎炽很兴奋,跃地十丈之高,撞断树根古树,声势浩大,落在山洞外,匍匐于地,仰头望着从山洞中缓步走出的即墨。 即墨轻轻点头,他放开神魂,看见齐老,齐风等人,皆在远处张望,不敢上前,毕竟虎炽就站在即墨身边,一只丈许长的斑斓大虎,对他们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你们不用担心,虎炽不会随意伤人,我这就去寻张叔。”即墨对这众人道声平安,这件事说来还要怪他,进入道石矿脉前,竟忘了张勇。 张勇的藏身地只有他知晓,若非当时担心虎炽伤害张勇性命,也不会有现在这一出。有了此事,源溪村是不能再待下去了,不过离开源溪村,本在计划之内。 即墨是修士,不是凡人,他身上着背负,不可能躲避。在这里停留四个月,已经超出预期,他担心长时间安逸的活下去,会磨去锋锐的棱角。 将张勇从道蕴阵中寻出时,其已饿的脸色发白,两日滴水未进,嘴唇也干裂成几瓣,神态凄惨,处于半昏迷状态。即墨为他渡了些生机,这才彻底苏醒。 将张勇背到众人身边,即墨对众人深行一礼,歉意道,“让大家担心了,张叔如此,主要还是我的过错。” 随即即墨便将事情的原委略作讲述,当然并未说道石矿脉,只说得到一份机缘,同时透露了修士身份,顺便告诉众人虎炽的情况,毕竟当日虎炽进入源溪村,对村子造成很大损失。 众人听后,都很惊讶,以为即墨是真正的神仙,要为即墨行礼,即墨匆匆止住,众人大礼,他哪敢接下。不过即使这样,众人看他的眼神,也都发生变化,从最初的亲切,以至于有些敬畏。 “齐老,我曾听您说数千里外有城池存在,其中居住有修士,不知这城池在何方位。”即墨打算就此别过,第一站便去齐老所说的那个城池,打探一些情况。 “你这是要离开了吗?”齐老望着即墨,他早有意料,不过还是很不舍,齐老无后,与老伴孤苦无依,对每一个人都很珍惜。 “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注定无法停留在此。”即墨走到齐老身边,直接截留一段生机,留于齐老体内。这一段生机会潜移默化的改造齐老的身体,让他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那城池在北方七千里外,离这里太远了,详细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齐老老目中泛起一抹昏黄,知晓对即墨挽留不得,便将那城池对即墨叙述了一番。 不过齐老讲的很模糊,只知道那城叫做‘逐茵城’。七千里,对于凡人而言,实在太遥远,许多人一辈子也不会走那么远,齐老说的这些,也还是听比他更老的老人述说的,其中有些传言已经残缺,许多皆是齐老的臆测。 “大哥哥,我舍不得你。”齐风抱着即墨,眼泪哗哗流下,不想让即墨离开,小孩子心理很单纯,谁对他好,他就会依恋谁。 即墨来到源溪村,一直对他很好,也再未让他受过欺负,在他眼中,除了齐老,就属即墨最好,现在即墨要走了,他自然伤心欲绝。 “傻瓜,人有聚,就会有散,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溺爱的揉揉齐风的脑袋,即墨静心沉思,他早有意愿度齐风修真,但此刻沉思过后,还是决定征求齐风意见。 他蹲在地上拉着齐风双手,用空洞的双眼望着齐风,道,“小风,我如果交你飞天遁地的本事,你愿意学吗?” 齐风的体质很特殊,天生神力,对灵气很敏感,可谓是天生道器,如果不修真,实在可惜,不过齐风是什么体质,即墨并未看出来,天下强横体质何止一二,即墨怎可能一一认得。 “学了就能像大哥哥一样,打大老虎了吗?”齐风愣了愣,瞪大双眼,看着即墨。 “不止这些,你以后就算是飞在天上,钻进海里,甚至走向天外,皆有可能。”即墨浅笑,摸着齐风的小脑袋。 “学了大哥哥的本事,以后可以来找大哥哥吗?”齐风眨着眼睛。 “当然可以。” “我要学大哥哥的本事。”齐风坚定的点点头,露出天真灿烂的笑容。 即墨并没有看到这个笑容,如果他可以看见,或许会收回度齐风进入修真界的想法。如此纯真天性,不单单体质特殊,还有一颗难得一见的赤子之心,绝对是修真的有利道器,但因这份纯真,以即墨的性格,很难让他沾染尘世的污秽。 即墨心中有一处柔软,或许正是因为他眼盲,许多时候,这份柔软才不会被触及。 “如此便好,你且随我来。”即墨向众人告罪,阻止虎炽随来,他带着齐风,走进山洞,随手布下结界道蕴,遮蔽这一方空间。 即墨准备将《藏帝经》传给齐风,《藏帝经》乃是前三境的最佳修炼秘法,没有之一,更何况即墨的《藏帝经》,经过黑珠再次推演,已经到达完美的极点。 齐风并不知即墨对他何等重视,依旧睁着大眼睛望着即墨,双目没有一丝杂质。 “小风,我传你功法,你便是我门人,必须奉我为师。”即墨脸色庄重,他虽把齐风当做弟弟,但是《藏帝经》乃是老莫拼命保护下来的,算是他们这一脉的传承功法,即墨很庄严,需要齐风拜他为师。 齐风虽然纯真,但怎能不知这奉行为师的道理,没有犹豫,立刻跪倒在地,声称师傅。 即墨扶起齐风,嘴角泯笑,挥手之间,抓起一团雪,神魂落在雪上,只在眨眼间,那雪便成了人形,再过数息,那雪就化作老莫模样。 这是老莫的法身,虽是即墨塑造,但这法身竟隐约有大道流淌,沟通了老莫的自我大道,直接成了一件极品法器,倒是让即墨吃惊。老莫成就道王,俨然已有影响天地的能力。 恭敬的将老莫法身放在一处高台上,即墨拜伏在地,齐风见即墨跪下,也匆匆跪倒在地。 “小风,这是你师祖,忘尘宗开山祖师雁雨臣之师弟,汝为我这一脉第三代,辈份与宗主平齐。” 即墨并未说天戟圣地,他的根是忘尘宗,天戟圣地当年抛弃老莫,这个仇,他一定会报,在他心中,他永远是忘尘宗的人。 齐风听后发愣,自然没有明白即墨的意思,不过依旧拜倒在地,口中声呼“师祖”。 即墨缓缓站起,齐风转身又为即墨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才被即墨扶起,这些基本礼节,哪怕是在凡人村落,皆是通晓的。 即墨点头,然后他盘膝坐地,齐风也随着坐地,听闻即墨为他讲述修真常识。这一讲便是一个时辰,不过齐风一直睁着大眼睛,表情一丝不苟,听得很认真。 “现在我便传你我这一脉的功法,其乃是出自传奇人物人王的至高经典,虽只能修炼前三境,但此经典,天下必争。” 即墨为齐风严明利弊,并且再三强调绝对不能将《藏帝经》外传,这才将神魂凝聚成丝,把《藏帝经》形成神魂烙印,刻在齐风脑海中,这部功法,会随着齐风修炼深入而逐步解开。 齐风顿时一怔,显然对这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功法有些不适应。 即墨不再言语,郑重将老莫的法身请下,然后还法天地,让老莫的法身兵解,重新化为雪花。 当初即墨修炼《藏帝经》,是老莫种在即墨体内,然后用风火棍法淬炼,打通经脉,而齐风完全不必如此,天生经脉全通,自然可以一开始就修炼。 绝道圣胎绝尽天下大道,主要强悍在后期,在前期还是不及某些特殊体质。然而绝道圣胎想要绝尽大道,不入道合,便没有可能。只可惜,那已成为传说。 闲话休提,且说即墨传了齐风法诀,再传齐风修炼要义,以后齐风就是自行修炼,自也无问题。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修真不同其他,全靠自己,几乎都是师父传了功法,便就当个甩手掌柜,能走到哪一步,全靠自己的造化。 等齐风扶着即墨出了山洞,已是黄昏,落日余晖落在雪山上,如同粉黛玉人,娇羞可爱,好不美丽。 众人连是迎了上去,村民皆自带干粮,早就吃过晚饭,而虎炽竟已修了化形的法诀,直接化作一个巨汉,一丈之高,肌肉膨胀,在这在冬日,依旧袒露上身,只穿一条虎皮长裤,光脚踏在地上,看着十分彪悍。 众人方来到即墨身边,便看见那翎哥儿面朝即墨,蓬的一声跪在地上,也不管地上冰雪寒冷,头点地道,“求您收我为徒。” 翎哥儿本名张天翎,是张勇唯一的儿子,平常就是孩子王,小小年纪,就有些许心机,非是齐风能够比拟。 即墨微愣,将翎哥儿扶起,道,“修真乃是需要毅力,天赋,况且修真世界血腥可怕,你并不适合。” 张天翎大急,蓬的再跪在地上,“我不怕血腥,求您收我为徒,否则我就不起来了。” 即墨眉头微微一皱……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前往逐茵 即墨之所以锁眉,是因为三件事,一是张天翎变相的要挟,二是张天翎心性不好,三是张天翎的体质。 张天翎竟也是一种特殊体质,这种体质即墨恰是识得,唤作梦魇魔胎,霸道无比,天生魔胎。 每是梦魇魔胎出世,必将是血雨腥风,即墨并不想让这样一个魔胎进入修真世界,但他又无法毁去一个手无寸铁凡人,所以一直任其成长,但若要他传修真法诀,他便不会做。 张天翎抬头望着即墨,满脸希冀,即墨只是皱眉,身上毫无气势,就像一个普通凡人。 “墨哥儿,张勇求你了。”张勇竟也跪在地上,他对翎哥儿这个儿子,可谓关爱至深,况且即墨的本事他也省的,若是张天翎能学得一分半点,以后定能有番作为。 “张叔,你这是何必呢?”即墨长叹一声,摸索着将张勇扶起,他对张勇有愧,现在张勇再求他,倒真让他为难。 “罢了,你也起来吧,我传你功法便是,但你要答应我,以后不得自入歧途,更不得滥杀无辜。”即墨近乎沉喝,形成神魂之音,喝入张天翎脑海,不过在其他人耳中,只是平常言语。 “多谢师傅。”张天翎脸色张红,大喜跪地,匆匆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起身站在即墨身后,满脸兴奋。 “我只收你为记名弟子,日后造化,自求多福。”即墨叹了一声,依旧用冰雪凝聚老莫法身,师徒三人恭敬拜了。 即墨只将一套简单法诀给了张天翎,却只传了启玄部分。若非张勇的关系,即墨如何也不会收张天翎为徒,小小年纪,心机颇深,身负梦魇魔胎,不入修真,最多在凡人中呼风唤雨,但若成为修士,是福是祸,即墨看不透。 张勇自然高兴,连连感谢即墨,这豪爽的汉子,却是即墨将魔胎收在身边的原因。 眼见天色已晚,众人本说要回村子,但即墨心中有纠葛,最后皆去了山洞,由虎炽变化真身,挡在洞外,又在洞内生了篝火,暖烘烘一片。 一夜无语,第二日如期而至。 冬日满山素裹,万物寂籁,堆积了几天的雪,越发添加几分寒气,但山洞内暖烘烘的,十分舒适。 早上早早起来,即墨本欲要走,最后又被齐老留下,便为两个徒弟讲述修真常识,齐风不愧体质特殊,一夜之间,竟已进入凡仙之别,那张天翎也不差,离凡仙之别不过半步,这让即墨眉头微皱。 想了想挥手在张天翎体内布下结界,阻止他以后能力的提升,这结界十分强悍,出自《藏帝经》,会随着即墨实力的增长而不断变强。 即墨浑然不知,此刻他本是好心行为,却是变相制造出一个灭世魔胎,这个魔胎尚对他怨念深重,这都是后话,此处不表。 且说即墨为这徒弟二人讲解经义,他受过老莫教导,以老莫的眼光,自然将他的眼界提升很多,他引经据典,滔滔不绝将这人生第一课,讲得甚是完美。 “师尊,这天下经典,哪家最强?”张天翎生性活泼,思维活跃,也不畏即墨,问题颇多,但每个问题深有道理,即墨也并未藏私。 “‘人王绝古天地厚,灭迹神荒第一仙。’天下经典,自然以人王的《藏帝经》推为第一。”即墨略一思索,这个问题他曾问过老莫,这回答自是老莫对他的回答。 “《藏帝经》,师傅……”齐风惊诧抬头,大眼睛中满是惊讶,却是被即墨摇头止住。 “师傅,这《藏帝经》……”翎哥儿扫过即墨与齐风,眼中闪过一丝思索光华,对即墨恭声问道。 即墨并未回答,而是对洞外的虎炽道,“虎炽,现在何时?” “主人,已是巳时。”虎炽将虎头伸进山洞,将村民吓得不行,虽然知道虎炽不会害人,但这凶神恶煞的模样,已经震彻心扉了。 “已到巳时,那我也该离开了。”即墨起身,走到洞外,对众人一一道别,告别齐老时,即墨多有满是不舍,这个老人,四个月来,真正把他当成儿子,对他悉心照顾,可惜他无法对这孤独老人做出承诺。 对于张勇,他点头道别,心中另是一番滋味。其实他还是对收了一个梦魇魔胎的徒弟有些介怀。 “小风,你心性纯朴,本是好事,但也要记得不要太随意信任他人。天翎,你虽为师弟,却年长于小风,记得要多多照顾小风。” “你们现在还无实力,不宜外出,待到修炼至启玄六重天,方可外出试炼。”即墨认真交代,他现在自顾不暇,无法将两个徒弟带在身边,倒是彻彻底底当个甩手掌柜,不过齐风二人年龄还小,呆在源溪村并无坏处。 齐风与张天翎恭敬应是,目送即墨倒飞至虎炽背上,向北驰聘而去。随后随众人下了南山,回到源溪村,此边事情算是暂且了结。 且说即墨一路向北,向那‘逐茵城’而去,然而对这逐茵城,即墨也只是大致知晓是在北方,确切位置,他还真的不知。 虎炽化作真身,丈许长的斑斓大虎飞驰在山野间,溅起雪花数丈之高,虎炽跑的甚是畅快,即墨感受着耳畔的微凉,也颇为舒心。 他仰头高喝几声,伴随虎炽的咆哮,绵延不绝的声音回荡在空谷之中,惊起孤鸟无数,一路上并且危险,即墨放开神魂,任凭神魂被风雪锤炼,这让他的神魂越发凝聚。 虎炽也修行改编过的《易骨诀》,实力突破天乞六重天,再加上即墨为他提供的道石,他的实力还在稳步增长。 一人一虎初时赶的甚急,后来即墨让虎炽放慢了速度,他也不急着赶往逐茵城,遂边走边修炼,走的十分逍遥。 并且即墨开始研究《升灵诀》,这是一部旷世奇书,其中记载的法诀,深奥难懂。即墨将神魂从金书上扫过,默默记下那些字迹,又与黑珠上的古字光环比对,勉强看着这本奇书。 并无老师教导,否则他也不会学的这般吃力,不过这也是对他神魂的一种锻炼。 越是研究这本旷世奇书,便越让即墨震撼,那所谓的龙脉,所谓的天地之道,所谓的地势,所谓的引龙,皆颇为神奇。引起他一阵阵后怕,对几天前莽撞进入废脉而后怕。 同时也有另外的感叹,若是勘探地势,再配上他的天眼,绝对是一大利器,只可惜双眼已毁,空有天眼而无用。 除此之外,即墨又翻到金书第三页,这完全是空白一页,当时即墨仔细观察,并未在这一页上发现任何蹊跷,但当他修出神魂后,再观察这第三页,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仔细去想,什么也抓不住。 最后他也暂时将那一页放下,专攻前两页,如果不懂,还要执意深钻,自溺其中,便太过不理智了。 生活极是舒适恬淡,即墨没有任何压力,转眼一月过去,初春降临,冰雪虽依旧堆积,却已开始融化。 即墨境界不断提升,越发靠近唯我三重天,他不焦急,也不对境界进行压制或者强行提升,而是任其自然,在这期间,即墨仿佛抓住什么,但转头就将那种感觉彻底丢掉,再难寻觅。 这一日,虎炽外出觅食归来,带来一个消息,在百里外,有一座巨大城池,那城池是在万山之中横空劈出,壮观无比,高挂三个大字,‘逐茵城’,城内情况不知如何,但在城外,便颇为繁荣。竟有威胁到虎炽的存在,那至少是天乞八重天的实力。 果然不久后即墨便遇见几个散修,天乞一重天修为,即墨神魂扫过这几人,读取他们的记忆,找到零星的有用信息,以他现在的实力,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很难读取他人的全部记忆。 此处乃是在南楚皇朝境内,这南楚皇朝很强大,有着顶级圣地的实力,雄霸一方。而这南楚皇朝如此强大,即墨却并未听过,他寻思已到南岭,心中微微放松,便让虎炽绕开几人。 再向前行了五十里,已经离逐茵城不过三十里,来往修士颇多。即墨便让虎炽化为人形,让他扶着自己,缓步向逐茵城方向而去。 这逐茵城历史悠久,经历无数岁月,底蕴深厚,十分繁荣,远在十几里外,便有商贩摆摊。这还只是在城外,可想城内该有多么繁华,这是即墨所见的城市中,最为繁华的一座,没有之一,因为这是一座以修士为主导的城池。 “成家大包,只吃一个,就能完全恢复启玄一重天的灵气,可谓是居家旅行,打劫盗宝的必备之物,一块低阶道石就能买十个呐。客官,您要不要来一个。” “孙钱法器,坚硬不催,无人能敌,十块低阶道石一件呐,清仓大甩卖,先到先得。” “给我二十个成家大包。” “好嘞,客官您稍等。” 各种吆喝声,叫卖声,越来越多,即墨被虎炽扶着,向逐茵城而去,而虎炽则东张西望,对这一切充满好奇,几次为即墨带错路。 …… 第一百八十八章 狗仗人势 “主人,那大包好像很好吃。”虎炽留恋看着身后的成家大包,险些又将即墨带进阴沟。 即墨无奈摇头,回头洒了五块低阶道石,买来五十个大包。这大包果真是极品,馅料居然是灵药,果然不同一般。 虎炽就是个大号饭桶,即墨才吃了五个大包,虎炽已经解决完了剩余大包,尚还意犹未尽,最后被即墨提着缓步走向逐茵城。 这城外甚是广阔,修士颇多,即墨也不好放出神魂,以防招惹了他人,毕竟随意用神魂探查修士,会让许多修士不喜,他人生地不熟,还是不要多生事端为妙。 “主人,前面是个很大的门,聚集了好多人!”虎炽说话瓮声瓮气,抬手遥指前方。 即墨闻言点头,明白虎炽是想说前方已到城门口,纵耳仔细听闻,确实听见前方一阵嘈杂,“前方发生何事?” “不知道。”虎炽摇摇头,带着即墨走向人群。 人群很拥挤,其中还有许多修士,就是天乞七重天的修士也有许多,全都聚在一起,不知所为何事。 “让一让,让一让。”虎炽丈许高的身材,确实具有压迫性,带着即墨一路挤进人群,站在人群内,鹤立鸡群。 “主人,好像有人在吵架。”虎炽看过情形,附在即墨耳畔,轻声说道。 即墨点头,他双目虽盲,但双耳灵敏,自然能听到前方发生何事。有两方人在相互争吵,却是为了进城。 “主人,前方在争吵的是一个穿铠甲的士兵,还有一个老头。”虎炽轻轻附在即墨耳畔,低声细道。 “莫要说话。” “老头,没钱还想进城,进城必交十枚低阶道石,这是明旨明文的规定,你难道想违逆?”这是一个士兵,声音有点尖锐,倒像是泼妇骂街。 “大人,南楚皇朝规定,每进城门,必交三块低阶道石,这……这在何时涨成十枚低阶道石。”说话的声音很苍老,有些颤巍哆嗦。 先前说话的那兵士声音一滞,似是被掐中要害,随即冷笑一声,“那是皇朝规定,但想要进逐茵城,必交十枚道石,这可是我逐茵城的规定。” “你们,你们这明显是视皇朝规定于不顾。”老人显然气急,却又饱含畏惧,不敢大声,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无奈,还有几分畏惧。 “老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想要进逐茵城,就要依我的规定。”一个身着铠甲的男子走到那老人身边,一把将那老人及领提起。 老人白发苍苍,也不过启玄五重天修为,而这男子虽步伐虚浮,却也有天乞三重天修为,老人如何是对手,眨眼间便被那铠甲男子扼住咽喉,脸色凝成酱紫。 “老头,我不想杀人,你若乖乖交了这十枚道石,我便放你离开。”铠甲男子随意将老人丢在地上,转头看向老人身后怯生生望向他的少女,那少女二八芳龄,容貌甚佳,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 那铠甲男子嘴角泛起一抹淫笑,他何时见过这等绝色。老人莫名一怵,脸色几经变化,匆忙起身将少女挡在身后。 “如何?” 老人看了眼少女,再看向铠甲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一丝畏惧,他见过太多,如何看不出这铠甲男子的意思,然而世风日下,他一个无权无势的老头,难道还敢反抗? “大人,这是二十枚道石,还请大人放我祖孙二人离开。”老人颤巍巍取出二十枚低阶道石,递给那铠甲男子,这可是他整整一月的收入。 “滚吧!”那铠甲男子嘴角扬起,随意将二十枚道石扔进身后的一个箩筐法器内。 老人千恩万谢,拉着满脸不愤的少女,急急从那铠甲男子身边滑开。 “等等。” 老人身体一颤,转身哈腰,脸上满是苦涩,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大人尽管吩咐。” “我只让你走了,可曾让她离开。”众人的目光顺着那铠甲男子的手,最后落在身体颤抖的少女身上。 少女身着朴素的棉衣,多处充满补丁,但即使如此,也很难掩盖她的芳华,这是一朵天然去雕饰的莲花,美貌不加修饰,注定祸国殃民。 “大人……” 老人突然蓬的一声跪在地上,凄然出声,“大人放过楠楠吧,她还只是个孩子。” “大人,您若是放过楠楠,您的恩情,小老儿当牛做马,也难还清啊!”老人不顾额头上流下的鲜血,连着蓬蓬磕头,冰冷的石质地面,沾上点点血迹斑斑。 “爷爷。”那叫楠楠的少女泣声跪地,扶着老人,却难阻挡老人继续磕头。 “放过她?”那铠甲男子眼中闪过浓浓贪欲,揪起老人的白发,转头看着其他兵士,咯咯坏笑,“兄弟们,这老头说让我放过他孙女,你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重兵士纷纷起哄,高举手中法器,荡起一阵怪叫。 “大人……”老人双目纵泪,扑倒在地,匍匐在那铠甲男子脚下,“楠楠她还小啊,大人,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这鬼单又借势压人了。” “声音小点,鬼单的表哥可在城主府任职,拥有调动三千卫士的能力,本身实力更在念神二重天巅峰。” “这些年他狗仗人势,随意提高入城费,贪了多少,又有多少良家少女遭了他的毒手。” “唉,这就是个天杀的,害人不浅。” “谁让人家有权有势,我们这些普通的小修士,只有倍受欺压罢了。” “嘘,你们声音都小点。” “放过她?本大人想想。”鬼单色咪咪微笑,低头看着跪在地上哭泣耸肩的少女,笑容更甚。眼神扫过周围众人,闪过一丝冷色,不服怎样,看我不顺眼怎样,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他照样借势压人,依旧中饱私囊,谁能管他,谁会管他,小小几块道石,可在那些上位者眼中? 老人面露喜色,蓬蓬磕头,“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放过她可以,拿一百枚高阶道石来换。”鬼单狂笑,色咪咪走到少女身边,大手从少女胸前撩过,随意抓了抓,“小小年纪,倒很有本钱呵。” 老人身体一滞,纵身扑到鬼单身边,“畜牲,你个畜牲。” “蓬!” 鬼单缓缓收腿,眼中满是冷色,他不再管倒在地上生死未卜的老人,而是勾起少女下巴,眼中满是肉色贪欲,“小妹妹,看看你那没用的爷爷,你若从了我,服侍的让我高兴了,荣华富贵,不会少的。” “混蛋!”少女悲呼一声,却无能力从鬼单手中挣脱,只能眼睁睁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爷爷。鲜血,慢慢渗入石缝,落到地底…… “小娘子,何必呢,跟着我,锦衣玉食,随你享用。”鬼单手从少女脸上撩过,而少女却像一个牵线木偶,瞪着空洞的双眼,哑语无声。 和她从小相依为命的爷爷…… “禽兽。” 一声高喝从人群中传出,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修士执剑刺向那鬼单,剑气纵横,从剑尖喷吐,威力极大。 鬼单如若未闻,猛然间弹指落在那件上等法器上,长剑法器带着白衣修士高高抛起,最后蓬的一声坠地。 “杀了。”鬼单抱着少女,嘴中冷冷吐出两个字眼,马上就有兵士上前,将那白衣修士斩成肉泥,鲜血遍布地面。 “拿去喂狗。” 堂堂修士,英年才俊,天乞一重天修为,竟落得这样下场,死无全尸。 “鬼单虽然狗仗人势,但实力真的很强。” “可惜了那人,好像是点苍派的第一天骄,不过也只是一招而已。” “这就是没事出风头的后果,没有那个实力,没有那个势力,还想英雄救美,不过是找死罢了。”有修士直接断言,他之前也声讨鬼单,却没有实际行动,毕竟这种事他见的太多了。 人群中不是没有人不敌鬼单,相反很多人实力皆高于鬼单太多,然而鬼单身后站的是他表哥,念神修士,谁敢出手?谁愿找死? 即墨眉头微锁,这一切他看不见,然而只是想,就能想得到,他的气势在攀升,越来越强。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有些事,不能不管。 虎炽不解的看看即墨,再看看人群中央的鬼单,他想不透即墨为何这般愤怒,便满脸疑惑的道,“主人?” “虎炽,杀了鬼单,不要伤害那少女。”即墨内心更冷,难道五个月的平静生活,真让他忘了修真界的残酷?不,这是生灵的残酷。 虎炽点点头,巨拳相击,就要走向鬼单,却被即墨止住。 只见一个慵懒声音从城墙上空传来,听声辨人,这是一个少年。 “一群没卵蛋的家伙。” 伴随衣衫哗啦,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修士从城前上坠下,表情慵懒,如同风中飘落的树叶,轻幽飘荡。 黑衣少年十七八岁,刀削的脸庞,棱角分明,拥有一双坚毅邪眸,他身上肌肉并不膨胀,却有几分狂野气势。 “此人好强。”即墨心中微动,用无神的双眼望向那黑衣少年。 “你是何人?”鬼单脸色一变,望着那黑衣少年,他没有想到有人这么不给他面子,此人实力还如此之强,天乞九重天巅峰。 …… 第一百八十九章 残魔一飞 “你是何人,胆敢管我的事。”鬼单面色越发不善,看着轻易便将少女从他怀中夺走的黑衣少年,眼中多有忌惮。 那黑衣少年看似速度缓慢,但只在瞬间,便将少女从他怀中抢走,他根本没有时间反应,他可是天乞三重天巅峰,能在他不知不觉间抢走这少女,该要何等实力。 “我是何人?”黑衣少年偏头看着鬼单,嘴角扬起一抹嘲讽,轻轻将少女放在地上,嘴唇轻启,吐出四个字眼,“杀你的人。” “轰!” 只见白光闪起,那鬼单便软绵绵的倒在地上,丝丝缕缕的鲜血流进石质地面下,鬼单嘴中还在不断冒着血泡,却没了丝毫动静。 “这个愣头青,他竟然杀了鬼单,鬼雄不会放过他。” “就是,鬼雄对这个表弟十分疼爱,不然鬼单哪敢作威作福这么多年。” “这个少年要完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免得惹祸上身。” 人群一阵嘈杂,瞬间做鸟散,四散离来,哪怕是天乞八重天的修士,也不愿意招惹鬼雄,鬼雄手握兵士三千,本身又是念神二重天巅峰,没有念神七重天实力,没有人愿意去招惹他。 那少年嘴角挂着冷笑,偏头看向那些守门兵士,冷哼一声,“你们还想找死吗?” 那些兵士平日胆敢作威作福,全凭巴结鬼单,但鬼单现在被这少年一招秒杀,他们的依仗全没了,瞬间没了气势,全都蔫了下来,四散逃开。 “一群没有卵蛋的家伙。” 少年回头,看着缓缓将老人扶起的即墨,再偏头看向立在即墨身边,如同铁塔般的虎炽,微微惊讶,“没想到你还有点骨气。” 即墨淡淡一笑,向那少年行了一礼,这少年快人快语,性格豪爽,值得一交。 那叫楠楠的少女哭着扑到老人身边,发现老人气若游丝,顿时再次哭泣,满面梨花,珍珠泪下。 “你爷爷他无妨。”即墨看着那少女,这少女只是一个凡人,并无修真天赋,刚才他将一段生机留在老人体内,保住老人性命,但做的并不明显,毕竟他不想惹祸上身,让人窥探生命之树,所以这老人还得受一段时间的苦。 “我叫魔一飞,你呢?”黑衣少年大大咧咧,一掌拍在即墨肩上,和虎炽瞪了两眼,看着虎炽眼有惧意,得意的向虎炽扬扬头。 “即墨。” “我看你这家伙还有点性子,不如一同进城,去喝两杯。”魔一飞拍拍即墨肩膀,这才发现即墨双目无神,心中暗惊,将手收回。 “喝酒自然可以,但进城可谓自投罗网,你杀了鬼单,不怕鬼雄找你麻烦?”即墨饶有兴趣,这魔一飞看着大大咧咧,实则心细,自有一番计较。 “我就担心他不来。”魔一飞笑了一声,狂放不羁,根本不畏惧鬼雄。 “甚好,既然你不畏惧,我岂会怕与你喝顿酒?” 即墨亦是笑了一声,命虎炽背上老人,随同魔一飞一同进入逐茵城。也不去管那鬼单,自有人来为他收尸。 即墨与魔一飞皆未问对方来历,这就像一种默契,两人性格相投,相谈甚欢。 同时也对那少女有了了解,此女名唤李楠楠,自幼丧了父母,与爷爷李泉相依为命,一直做些小营生。 她本是留夏城人氏,却因太多登徒浪子窥探她的容貌,李泉又无能力保护她,这才带着她来到逐茵城,本来是想避祸,结果反而惹祸上身。 几人来到一座名叫悦来客的酒楼,要了些许酒菜,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浅饮淡啄。那李泉也醒了过来,即墨见其已无大碍,便让李楠楠不用担心,让这祖孙二人在酒楼住下,即墨与魔一飞再次来到窗边饮酌。 虎炽虽是活了百岁,但他何时见过这等繁华,又何时吃过这些酒食,素日皆是茹毛饮血,今日吃着这些酒菜,大快朵颐,好不快活。 魔一飞更没有拘谨,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没有丝毫顾及,倒是即墨一人拿着小杯浅酌,反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听说古石坊新来了一些石头,哥几个要不去看看。” “当然要去,要说古石坊的石头,确实很有质量,三年前还切出极品道石来咧。” “嘿嘿,哥今天手气不错,早上在古石坊切出一小块高阶道石,得有半两。” “兄弟手气还真不错,这半两该有鸽蛋大小啊,不如兄弟拿出来,让哥几个长个眼。” “不是我舍不得,而是那道石已被人买走了,像我们这些散修,怎敢将高阶道石拿在手中。” “也是,不过兄弟这一手,就有四十几块中阶道石啊,真是羡煞旁人。” 一枚道石一两重,一枚高阶道石,便是百枚中阶道石,但真正价值,却高出中阶道石太多。 “古石坊?”即墨放下酒杯,轻声呢喃,他研习《升灵诀》,知道道石要在矿脉中发掘,莫非在这古石坊中,还有一条道石矿脉不成。 “墨兄你不知道这赌石?”魔一飞翘着腿,动作放荡不羁,大咧咧看着即墨。 即墨点点头,所谓赌石,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道石出自道石矿脉,皆被原天泥浆包裹,这些原天泥浆自带大势,阻碍神魂探查,所以无法判断其中是否真有道石。有人便将这些被原天泥浆拿出来,让人买下切割,至于所得,便是买家的运气。” 即墨点点头,原天泥浆他倒是知道,那是包裹道石的神奇泥料,有阻碍神魂探查的神效,这些原本是富含灵气的灵土,于在道石形成时,附着在道石上,于龙脉形成后,演化出自己的大势。 一条道石矿脉中,并不全是黄澄澄的道石,若是那样,开采道石还不简单。在道石矿脉中,其实许多道石皆包裹在原天泥浆中,只有破开原天泥浆,才可取出其中的道石。 即墨在源溪村遇见的那条废脉,由于没有真正形成龙脉,那些道石尚还是道石灵液,大部分没有被原天泥浆包裹,即使被原天泥浆包裹,也被黑珠吞的一干二净。 经过常年累月的压缩,道石已完全和原天泥浆融合,想要分离出来,十分困难,这就需要打磨原天泥浆的人有高超技艺。 而且越强的道石,其被原天泥浆包裹的越深,原天泥浆也被大道锻造的更加强大,想要分离出来,就很困难。 不过这对即墨而言,并无太大难处,他习有《升灵诀》,现在虽方入门,但他亦勉强可以分辨出含有高阶道石的原天泥浆,还可以判断高阶道石的大小。 况且黑珠吸力也可判断道石的存在,不过那吸力太明目张胆,即墨绝对不会光明正大的用,引发他人的窥视,且那吸力吃掉的东西,有去无回,即墨也还得留一手。 这真是一个机会,如果可以去赌石,即墨不但锻炼了寻找道石的能力,还能得到大量道石,提升实力,一举两得。 “这初研赌石之人,还真是个天才。”魔一飞将碗中的酒干了,赞叹说道,“以小利润,换取大利润,让别人全凭运气,啧啧……” 即墨喝了一口酒,点点头,“确实是个天才,这种运气之事,多在怡情罢了。” “你倒看的开。” “一飞你不去看看?” “自然要去。” 二人甩下几枚低阶道石,便出了悦来客,虎炽扶着即墨,现在即墨收敛了全部气势,太像一个文弱书生,自从进入唯我境,他的整体境界,要比其他修士高出许多。 “这古石坊我也知道,有许多老坑石料,质量保证,值得一试。”魔一飞为即墨介绍着古石坊,感觉有种引诱小妹妹的嫌疑。 “其实还有一个秘密……” “噢?” “古石坊中出过异种道石。” 即墨沉吸一口气,某些异种道石价值未必会比中阶道石高,但有些异种道石,其价值却远远高于极品道石。 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异种道石极其稀少,比极品道石还稀少,这就导致哪怕是最劣等的异种道石,也价值连城。 “看来还真有些意思。” “岂止有些意思……” “你们给我站住。”突有一声沉喝,从三人身后传来,伴随着的是金甲交击,明显是铠甲的声音。 “找你麻烦的人来了。”即墨摇摇头。这些人显然是来找魔一飞的麻烦,不过现在恐怕没有表面上那般简单。 “不仅是找我的麻烦,疯狗乱咬人,你肯定也会被咬的。”魔一飞竟然还幸灾乐祸,确实神经够大条。 “打不打?” “你说呢?” “说的就是你们三个,还不停下。”一个兵士喝了一声,见即墨三人无动于衷,顿时气急,抬手抓向魔一飞的肩膀。 “蓬!” 没有丝毫停顿,在那兵士将手按在魔一飞肩膀上的瞬间,那兵士也被高高抛起,生死未知。 “虎炽,不要化形,随便你打。”即墨并不打算出手,因为根本没有必要,只是些杂鱼而已。这些人既然敢牵连他,哪怕他再想低调,若再忍受,也就不是即墨了。 “哼,你们在找死,城主府的兵,你们也敢动。”伴随金甲交击,一个魁梧男子突坠地上。 …… 第一百九十章 麻烦上身 即墨脸色微变,来人好强,竟有念神一重天修为,十几条杂鱼早被全部解决,不死即伤,但此人一来,情势有些逆转。 即墨眼盲,更不能动用寂灭大阵,实力无法全部发挥,最多天乞八重天,拼命天乞九重天,虎炽没有攻击技巧,直来直往,应对天乞七重天还可以。至于魔一飞,则不知底线。 “城主府?”魔一飞冷哼一声,“休要打着城主府的幌子,在这里唬我。鬼雄的人难道都是这样敢做不敢为!” “既然知道,还不束手就擒。”那魁梧男子面色冷傲,全然不将即墨三人放在眼中。念神修士,自然有念神修士的傲气,实力岂是天乞修士可以比拟。 “我倒是条什么狗,原来是条野狗。”魔一飞嘴巴不是一般的毒,只是三两句话,便让那魁梧男子几次变色。 “懒得和一个死人计较,虽然鬼单是个草包,却也不是谁都能杀,今天你便用命来抵。”魁梧男子不再多言,直接出手,挥手拍来一方大印,威势凛凛。 这魁梧男子乃是鬼雄手下的得力干将之一,深受鬼雄器重,此次被鬼雄派来寻仇,虽心中觉得鬼雄有些大题小做,却还是来了。 他是真正的军人,南楚皇朝甲士,身经百战,出手恢宏,威力极大,几乎将念神一重天的实力发挥到极致,那一方法器更是强悍无比,威势浩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中魔一飞。 “轰!” 魔一飞倒飞十几丈,这才稳住身形,然而却吃了暗亏,他取出一柄弯刀,与那方大印纠缠在一起。 “蓬!” 虎炽直接被那魁梧男子一掌拍飞,倒地难起,双方实力差距太大,没有丝毫可比性。 即墨挑戟出战,直取魁梧男子,更是将神魂大开,勉强视物,他的神魂还要稳压魁梧男子,但是本身战力,却要比魁梧男子低上许多。 “轰!” 轰鸣再起,魔一飞放出强大禁招,将那尊方印劈成两半,而那弯刀却毫发无损,这弯刀非比寻常,是件完整道兵。 魁梧男子显然有些诧异,随即泛起一丝狞笑,拍手甩出半件道兵,再次与魔一飞纠缠在一起。而他却小看了即墨,即墨肉身何其强悍,虽然看不见,确实战力下降,但强悍攻击落在魁梧男子身上,依旧把他打出内伤。 “翻江印!” 即墨一击便走,随即引发翻江印,顿时波澜壮阔,一条滚滚大江,波涛澎湃,从即墨手中闪现,这大江再收缩,形成一方大印,气势越发强大,撕破真空,百丈内空气振动,水形古朴道蕴落在大印上,那大印随即刹那飞出,撞向魁梧男子。 魁梧男子脸色微变,这翻江印摧枯拉朽,气势无阻,竟让他感到致命威胁,正要动时,才发现他已被一股莫名气机锁定,终于挣脱那气机束缚,波涛汹涌的一印已落在他的眼前。 “轰!” 即墨纵身后退,感到灵气枯竭,丹田干涸,这一击抽取了他的全部灵气,已经相当于念神巅峰的全力一击,毫不弱于低阶道石布置的寂灭大阵。 魁梧男子心有余悸的看着手中的盾牌,此刻这件低阶道兵,布满裂纹,出自道合修士的低阶道兵,竟被人一击打破,这是何等战力,那翻江印可是没有泄露一丝气势,竟数宣泄在盾牌上。 “蓬!” 在那魁梧男子失神瞬间,只见一柄弯刀斩破盾牌,擦着他的脖子飞过,带起一串血花,随即便是一股强大神魂威压,直接落在他身上,将他压制的难以喘息。 即墨的神魂,比这魁梧男子不止强了一倍,何况是骤然偷袭,这魁梧男子根本没有防备,神魂瞬间受创。 魔一飞收刀竖立,再次斩来,那魁梧男子短暂失神,又吃一记暗亏。 三人的打斗很快吸引来许多人的注意,街上行人纷纷住步,街道两旁的高楼上更是站满高手,不乏有大能力加身的强者。 “这是鬼雄手下的斗魁,早些年便晋升念神,统领五百皇朝兵士,实实在在的强者,竟然被这二人压着打。” “那两个少年不简单,小小年纪,战力超群,那黑衣少年绝对有挑战念神的能力,而那青衣少年一击,却有摧枯拉朽的战力,如果不是斗魁阻挡的即时,此刻他绝对已经身亡。” “那青衣少年很诡异,战力不足念神,神魂却已达到念神,莫非这是一种秘术?为何我竟看不出他的境界。” “胆敢当街挑战斗魁,这两个少年莫非有什么背景。” “有点意思,不久前有人在城门口杀了鬼单,而那人便是这黑衣少年。” “杀!” 斗魁怒啸,魔一飞连翻攻击,即墨强大的神魂压制,终于挑起他的怒火,只见他提起一杆长枪,左冲右突,将空间打出一串涟漪,在这城内可是有大道压制,竟能打破空间,念神修士战力可见一斑。 涟漪形成波澜,空气爆鸣,只见一条无形利剑刺向即墨,威力浩大,杀机肆意。若非即墨给斗魁造成干扰,魔一飞很难伤到他。 念神修士,实力纵横,若是被魔一飞几招战胜,那还得了。 即墨虽看不见,但这凌厉杀机临体,感觉却异常清晰,顿时脸色微变,他已没有过多能力闪躲,此刻只有引颈待戮。 “轰!” 街道上整齐铺满石板,此刻这些石板全被战斗余波波及,纷纷倒飞起来,在空中炸成碎片,射向四周,如同箭矢,那些刻有道蕴的建筑,皆被打的伤痕累累。 “小看这两个少年了,不过在斗魁强大的攻势下,这两个少年很难存活。” “当年斗魁凭借这招,成功越级挑战,并且将对手斩杀,这两个少年确实天资纵横,只可惜还得熏陶几年。” “那黑衣少年如果不救青衣少年,倒还有机会战胜斗魁,只可惜他舍本逐末。” “这怎么可能。”有人惊呼一声,只见风烟消逝,一切还原本样,大街上坑洞无数,一片狼藉,唯独在魔一飞身后,一切保存完整。 “斗魁之名,不过如此,以念神境战我天乞境,竟还难对我造成伤害,真是可笑。”魔一飞满脸春光笑容,笑容明媚,就像太阳,“可惜这样一招,散而不凝,徒有其形。” “轰!” 斗魁突然跪倒在地,面目狰狞痛苦。即墨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他调用全部神魂,一击重创斗魁,然而他自己也不轻松。 “哧!” 弯刀所向,抛起丈许长的血花,如同一条红连,一颗大好头颅,饱含不甘,怒目圆睁,蓬的一声坠地。那残碎的身躯,倒地难起,鲜血流进泥土,斗魁致死都难以置信。 魔一飞收回弯刀,发现即墨已经瘫软坐地,顿时一惊,将即墨扶起,始觉是消耗过度。 “你的战力不错,虽然无你帮助,我可战胜此人,但肯定要费翻手脚。”魔一飞咧嘴笑了笑。 “他们闯祸了,竟然杀了斗魁,斗魁乃是皇朝甲士,战功赫赫,此二人是在挑战皇朝尊严。” “南楚皇朝向来不准在城内决斗,这两人公然违背,哪怕事出有因,皇朝律令,也不会放过此二人。” “一般般,不过现在倒是真的闯祸了。”即墨笑了笑,周围那些人并未掩盖说话声音,自然每一句都落入他的耳中。 “主人,虎炽没用。”虎炽拖着伤体走到即墨身边,憨厚摸头,以他的实力,在斗魁的攻击中活下,实在是奇迹。 即墨摇摇头,将一段生机留在虎炽体内,又扔给他两枚中阶道石,自己也取出一些道石,恢复自身实力。 逐茵城内有大道加持,本身便相当于一件巨型道兵,这些战斗余痕,竟已肉眼可见在消失,最后恢复原样。 “你那一印我竟感到似曾相识,但在何处见过,却无印象。”魔一飞摸摸头,满脸疑惑。 “噢?”即墨心中一动,却并未再言。莫非易之玄来过南岭,又或者说这虚空印不是易之玄一人的绝技?亦或者是魔一飞认错了? 顿了顿,魔一飞道,“皇朝甲士,应是征战沙场,血染边疆,像他们这般骄奢淫恶,死不足惜。” 即墨摇头不语,麻烦已然上身,无法躲掉,既然如此,还不如勇敢面对。 “不想这些麻烦事,我们现在便去古石坊,我今天运气不错,定能切出极品道石。”魔一飞显然是懒得动脑之人,信奉船到桥头自然直的真理。 即墨点头,便被虎炽扶着,跟在魔一飞身后,向古石坊而去。 街上众人纷纷让开,即墨二人连皇朝甲士都敢杀,没有人愿意随意招惹他们。 古石坊在逐茵城中央,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够在城中央开设巨大的古石坊,这不单单是财力能够解决,还要有巨大的权势。 通过旁敲侧击,即墨终于对南岭的势力有了一定了解,南岭人并不知自己身在南岭中,而叫此处为神州,神州只有四大势力,均是顶级圣地级别,分别是南方南楚皇朝,北方北唐皇朝,西方极古帝城,东方化龙皇都。 化云皇都与南楚皇朝乃是人类势力,而北唐皇朝与极古帝城,分属妖族势力。 “古石坊到了。” …… 第一百九十一章 阴阳术师 “古石坊拥有数千年历史,在神州各处皆开有分行,相对而言,这逐茵城的古坊,倒还有些寒酸。”魔一飞见识非凡,对南岭历史了解颇多。 即墨点头,随同魔一飞进入古石坊,顿时感到一股洪荒古气扑面而来,若隐若现的大道威压,这威压当然无法对他造成伤害,但是这些威压何不是从侧面证明古石坊该有多少原石。 不动声喝的将黑珠镇压,即墨定了定神。 赌石之人将未开封的原天泥浆称为原石,这些原石不是每一个都能切出道石,相反是大部分皆难以切出道石,所以才被唤作赌石,这其中运气占了很大成分。 “主人,这里好大。”虎炽感叹,手上动作再慢半拍,显然是被震撼住。 即墨点点头,他悄悄放出神魂,发现这古石坊的院墙乃是用原天泥浆塑成,顿时感到震撼。这得需要多少原天泥浆,他的神魂扫过,不见终点,也就是说这古石坊占地颇大,均用原天泥浆,没有半条矿脉,很难塑造出这些院墙。古石坊果然好大手笔。 除此之外,这院内倒是小桥流水,香兰翠竹,装饰的十分喜人,四处摆着原石,也不显得突兀,还有凉亭小榭,画廊雕檐,不经意藏着原石,装饰的很有意境。 就是即墨神魂扫过的地方,就有上千块原石,大到丈许方圆,小到拳头大小,鸽蛋大小。随意放置,却还有一种莫名道理。 即墨心中再次震撼,这院内布置,竟是具有龙势,整个古石坊,被剥离出来,自成一方空间,这是大能手笔,处处皆是大道痕迹。这古石坊内,竟有一条小型的人造龙脉。 他再次想到虎炽说的那个人,心中微动,隐隐有所猜测,这时神魂一颤,竟有一股莫名阻力,将他的神魂压回体内,那股力量很柔和,并无恶意。 “小友,古石坊内,不可用神魂探查。”凭空一道神音,炸响即墨脑海,虽然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可质疑的威压,这人实力至少在道合,已经参出自身大道。 “小子无知,多谢前辈手下留情。”即墨对着空处匆忙行礼,过了半晌,那股威压才突然撤离,即墨已惊出一身冷汗,这里果然潜伏有强者,他将神魂放出的如此隐蔽,依旧被那大能发现了。 “下不为例。” “是。” 魔一飞看着惊容未定的即墨,自然反应过来即墨的遭遇,哈哈笑了一声,突是反应过来,急忙压低声音道,“古石坊内禁止神魂探查,也切勿大声喧嚣。” “真不知这些人定的什么规矩。”魔一飞抱怨一句,再道,“古石坊分为内中外三层,我们现在便在外层。外层与中层任何人都能进去,但是内层若无特别邀请或是贵宾卡,则不可进去。” “外层和中层均有四个道合境的老怪物把守,至于内层,据说是有半步入虚强者。” “外层的这些原石,切出道石的机率只有几百分之一,若是运气差了,买上百块原石,连一块也赌不中。况且最好也只出过中阶道石。” “中层则是几十分之一的概率,运气好了,能够切出高阶道石。可比外层强了许多,但是原石的价格,却比外层足足高了二十倍。” “至于内层,据说百分百切出道石,但是质量就很难说,能切出极品道石与异种道石。不过那里的原石价格,高昂贵重。一两便要上百枚中阶道石,有些被看好的石头,更是几十枚高阶道石一两。” “哪像在外层,一斤才几十枚低阶道石。” 魔一飞摇头,说的头头是道,显然他常年混迹在古石坊中,对赌石十分精通,对那些所谓的规则,也十分了解。 “怎样,中层外层,你先去哪层?”魔一飞勾搭着即墨的肩膀,十分随意,满脸奸笑,可惜了那副英俊脸庞。 “还是外层吧,中层价格太高,我可没有那些本钱。”即墨笑了笑,拍掉魔一飞的手。 “那就好,人说大赌伤身,小赌怡情,咱们玩点小的也好。”魔一飞点点头,道,“那便就此别过,选了石头,让虎炽带你去北方石棚,那里有专业的解石高手。” 即墨点点头,魔一飞拍手就走,毫不留恋,走了几步,又转头道,“在这古石坊内,无人敢打架斗殴,就是皇朝甲士,进了这里,也得盘着。” 即墨点头,心中划过一道暖流,这何尝不是魔一飞对他的关心,隐晦告诉他古石坊内一切安全,不用担心。 待到魔一飞离开,即墨由虎炽扶着,走向左前三十步的一块石头,刚才神魂探出,即墨动用《升灵诀》,发现这外层原石切出道石的机率还真是小到极点,不过这块道石,却有点特殊。 至于中层,那里有原天泥浆塑成的墙壁阻挡,无法探查。 即墨走到那块原石旁蹲下,先前在神魂探查中,这块原石不过西瓜大小,但却有一种特殊气息,这种特殊气息,只有修炼过类似于《升灵诀》这类功法的修士,才能感觉到。 他将手按在这块原石上,不断摸索。天地万物,都有自己的脉络,哪怕是出自矿脉中的原石,也有自己的脉络,这些脉络出自龙脉熏陶,大道横压,而想要摸到这种脉络,却需要特殊方法。 在即墨的触感中,这块原石被分成无数块,每一块都布满经络,这些经络肉眼难以发现,那些分开的原石残片,在即墨脑海中慢慢重组,形成一颗完整的原石。 这颗原石,与即墨手下按的那块原石一般无二,随即这块原石顺着脉络不断分解,抽丝剥茧,露出一颗黄澄澄的道石。 这种方法被称为抽丝剥茧,乃是鉴别原石的数十种方法中,最常用的方法之一,需要施为者有极强的推演能力,更需要高超的鉴别技艺,即墨之前一直是纸上谈兵,这一次他才真正的实践。 观察原石之法,被称作看相,即墨无法视物,只能用手去摸索,通过触感,来在脑海中构成物像,这就难上加难了,然后再结合抽丝剥茧,最终判断出道石。 可惜这里不准动用神魂,否则他就可以勉强‘看相’,叹了一声,即墨起身道,“虎炽,将这块原石抱上。” 这块原石该有三十斤重,至少能切出十斤中阶道石。应该说首战告捷,这块道石并不难判断。 虎炽抱着原石,即墨再走向右边七十步左右的另一块道石,这块道石他当时用神魂扫过后有些疑惑,竟没有一眼判断出,以即墨现在的能力,只有判断拥有高阶道石的原石,才会这般勉强。但若定龙脉,看龙象,他连勉强也做不到。 如果让别人知道,即墨只用一个多月,以眼盲的现状,自学《升灵诀》,就能判断高阶道石,定会惊的掉牙。 天下奇人异士颇多,并不是即墨一人凭着《升灵诀》可以断龙脉,可以断龙脉的还有许多人,他们靠勘探道石矿脉为生,这样的一群人被称为阴阳师。 阴阳师分为五个等阶,阴阳术师,阴阳大师,阴阳圣师,阴阳帝师,阴阳天师。这样的一群人神秘强大,哪怕不修真,也没有人敢得罪,因为他们可以定龙脉,判断道石矿脉,增加开采道石的成功率,也避免龙脉反噬。 即墨现在的能力,就是在阴阳术师巅峰,离阴阳大师不过一步之遥。可见即墨的天赋,这还只是自学。 即墨仔细摸着这块原石,用神魂观察时,他发现在神魂的观察范围内,这块原石中一片朦胧,犹如混沌,无法观测出其中是否有道石。 就是现在抽丝剥茧,也很难看出其中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是因为即墨的级别还不够,无法勘破这块原石上的道势。 即墨并不着急,他悄悄将灵气探入这块原石中,眉头微微一锁,因为他探进去的灵气很快便被大势搅碎,这种办法被称为灵探。 他并不着急,将更多的灵气化成细丝,度入原石中,这些灵气虽被绞杀,却依旧有部分进入原石内部,突然一股巨大的反弹力传来,那些灵气细丝瞬间被反弹回来。 即墨嘴角一扬,果然如此,虽然无法判断这块原石中的道石品阶,也无法判断大小,但这块原石中,最差也能解出高阶道石。 这块原石不过是鹅蛋大小,也不会出多少道石,但是铁赚不赔。“虎炽,将这块原石拿上。” 之后又走了几处,总共寻到三块原石,这些原石中均能解出中阶道石,总之稳赚不赔,即墨的能力也得到大大提升,逐步向阴阳大师靠近。 寻了五块道石,大概用去一个时辰,即墨隐有力竭,毕竟他大都用灵探之法,消耗了大量灵气。 让虎炽抱着五块道石来到北边石棚,这里有十五个解石师,他们都是解石高手,有着数十年的解石能力。 相对于其他地方的宁静,这石棚就十分喧嚣,解石师操着砂轮,拿着解刀,为这里带起一串喧闹。 …… 第一百九十二章 无耻小人 有人一刀切涨,高声欢呼,迎着他人羡慕的眼光,趾高气昂,再吹嘘一番,那枚道石或是被别人买走,或是谨慎收起。 有人一刀切跌,哭爹骂娘,被人嘲讽,灰溜溜的离开石棚,或是一横心再去买上几块,或是伤心欲绝的远离古石坊。 这里的喧嚣,被隔音道蕴阻隔,所以外界无法听见,即墨刚到这里,还有点不适应,不过很快便适应过来。 刚进石棚,便有人拍中即墨肩膀,即墨自然抵触,待到反应过来是魔一飞,才微微放松。 魔一飞扫了眼虎炽怀中的道石,啧啧道,“这些就是你选的原石。” 即墨点点头,并未言语。 “唉!”魔一飞叹了一声,道,“兄弟,我好心劝你一句,你还是去换些原石。” “为何?” “以我混迹古石坊十年的专业眼光,你相中的这些原石,恐怕一块也难切涨。看看你这些原石的品相,西瓜石,鹅蛋石,这些还想切涨,啧啧,太难太难。” “对了,我忘了你什么也看不见。”魔一飞拍了拍即墨肩膀,眨巴眨巴眼睛。 “多少先辈以血的教训,总结出西瓜石,鹅蛋石,九窍石,等等石料很难切出道石,你竟然全选的这些石料,啧啧,佩服佩服。” “无妨,赌石不过是为怡情,何必那般较真。”即墨并未对魔一飞解释这五块原石百分百切出道石,魔一飞并非阴阳师,就是告诉他,他也不会相信。 况且那块鹅蛋大小的特殊原石,及其神秘,即墨也看不透,不过至少能切出高阶道石,稳赚不赔。 魔一飞啧啧嘴,也不再多说,既然即墨都不在意,他还有什么值得多说。遂带着即墨来到一个解石老人身前。 那老人白发苍苍,面色红润,身着粗布褐衣,毫无气势,看着就是一个凡人,他看了眼那五块原石,并无太多表情,道,“先付钱,后切石。” 说着指向身后的一杆大秤,那大秤便是一件极品法器,其上刻有道蕴,可以精确测出原石重量,并显示出来。 即墨让虎炽将五块原石尽数放在大秤上,道,“老人家,这五块原石所值几何?” 那白发老人看过大秤,道,“五块普通原石,共计八十三斤,每斤普通原石四十枚低阶道石,共计三百三十二斤低阶道石。” “三十三斤中阶道石。”即墨蹙眉,三百三十二枚中阶道石,他现在难以拿出,一月来他一直在吃老本,现在储蓄告罄,很难再拿出太多道石。 魔一飞拍拍即墨肩膀,勾搭在即墨肩上,大咧咧道,“小子,要不要哥哥借你些道石。” 即墨摇摇头,谢绝魔一飞。确实没有必要,既然不能一次将这些原石全部购下,那便分两次,并无太大影响。他一次定能切涨。 “虎炽,扶我。”即墨随虎炽来到大秤前,抹着取出三块原石,其中就有那块鹅蛋大小的原石。 “现在是二十一斤,需付八十四斤低阶道石。”老人点点头,并无多言。 即墨取出八十枚中阶道石与四十枚低阶道石,交于虎炽,转递给白发老人。 “将那块原石搬到解石机前。”老人亲自动手,搬走一块原石,另一块原石则交由虎炽。 “瞎子买不起三块破石头,那就卖给我。”一道尖锐叫声从身后三丈之处传来,极其嚣张,即墨神情微滞。 只见一个胖子眯着小眼睛,趾高气昂,那胖子满身肥肉,体重不下四百斤,根本看不见脖颈,身上穿着锦衣,在这初春之际,那胖子竟挥汗如雨,红光满面。 作为逐茵城三大家族之一吴家的唯一男丁,又与统兵副都统鬼雄称兄道弟,吴良辛从来便是高人一等,欺男霸女,却无人敢管,敢管他的人,全都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 他本身只有启玄九重天实力,然而他身后却站着吴家,就是逐茵城城主,也得礼遇吴家,更不要说其他小猫小狗,谁敢来管他。 然而作为一个极品纨绔,吴良辛却不喜青楼茶坊,也不喜打架斗殴,唯好霸街独行,更好欺负弱小。 每次欺负弱者,都能让他感到异常兴奋,吴良辛犹然记得,有一次他将一个瘸腿修士逼得家破人亡,看着那修士满是愤怒,不甘,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吴良辛感到莫名刺激,最后那修士走投无路,带着悲凉饿死街头,他足足兴奋了好几天。 今天他和往日一般,带着十数个恶仆,却并未去街上横行,竟鬼使神差的进了古石坊。这古石坊的规矩他也知道一些,自然不敢大声喧嚣。 与繁华街道相比,古石坊太过小家碧玉,处处充满诗情画意,吴良辛怎能受得了,正要打道回府之际,他突然看见一个让他极度感兴趣的人。 那是一个瞎子,身着青衣,面容俊秀,只可惜双目无神,他看见这瞎子时,只见那瞎子摸索着一块石头,满脸认真。 他顿时感到兴奋来袭,他虽只有启玄境修为,怎样看那瞎子也只是个凡人,但他身边启玄九重天的护卫也无法看透那瞎子境界,吴良辛已经断定那瞎子就是一个凡人。 瞎子,还是一个凡人,这两重身份集合在一起,想着便让吴良辛兴奋,犹如吃了几十斤chun药,已经到达兴奋顶点。 他一路尾随那个瞎子进入石棚,发现那瞎子竟然是个穷光蛋,没有能力购买原石,顿时更加兴奋。 他仿佛已经看见那瞎子不堪折磨,跪地求饶。兴奋到了极点,吴良辛大喝一声,“瞎子买不起三块石头,那就卖给我。” 即墨神情微滞,他没有想到竟有人会横插一手,这三块原石必出道石,他怎会拱手相让,徒为他人做了嫁衣,“这位兄台,凡事总有先来后到,既然我先相中这三块原石,还请兄台不要横刀夺爱。” “瞎子,这三块破石头你又没买下,怎就能算是你的,就算你买下了,爷爷依旧能买来不是。”吴良辛擦擦脸上的热汗,实在太兴奋了,竟然汗如雨下。 “古石坊内原石颇多,兄台何必执意要这三块原石。”即墨眉头再锁,这三块原石他花了极大功夫才探测出必出道石,却不想来人如此蛮横无理,竟想强夺。 “爷爷就看中这三块石头,不,是五块石头。”吴良辛咧嘴一笑,脸上肥肉纵横,等于没笑,“来人啊,把这五个破石头给爷爷搬来。” 令声初下,就有五个恶仆上前,这些恶仆平日狗仗人势,没少做过恶事,现在哪怕是在古石坊,也没有太多忌惮。 “铛!” 只见那锉刀落下,打中一个恶仆,顿时那恶仆龇牙咧嘴,向白发老人扑去,他们平日就肆无忌惮,除了吴良辛那个主子,何人敢惹他们。 “蓬!” 魔一飞轻轻落地,那恶仆倒飞半丈,撞在一根巨柱上,口吐鲜血,再难爬起。 整个石棚瞬间落针可闻,鸦雀无声,所有人纷纷投来目光,不过皆无太多表情,一是不想招惹吴良辛,二是不想得罪古石坊。 沉寂少顷,那吴良辛一声尖叫,“我的狗,你也敢打。你可知道我爹是谁?” “我还真不知道你爹是谁,能生出你这样一个傻蛋。”魔一飞吊儿郎当,并未太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混蛋,我爹可是吴家家主吴刚,我兄弟是鬼雄。” “那你呢?” “小子,你给爷爷听好了,爷爷名叫吴良辛。你若是乖乖给爷爷跪下磕个头,爷爷指不定会放过你。” “吴良辛?”魔一飞哂笑,即墨微笑摇头,周围众人生生憋着笑意,“这不就是没良心。你爹还真是个奇葩,生了你这样一个奇葩儿子。” “你……”吴良辛语气一滞,正要高声大骂,却没来由的想起他爹的叮嘱,将话生生吞回。 “既然来到古石坊,就要按照古石坊的规矩办事,莫说逐茵城吴家,就是南楚皇主,也不可能违逆古石坊的规矩。”老人轻声冷哼,暗含怒气。 “那三块原石现属无主之物,众人皆可竞价,但这两块原石,既然已被那位小友买走,若非买主同意,无人能够妄动。”老人自有威严,并无偏袒。 “还有这位黑衣小友,我古石坊禁止打斗,念你出于好意,下不为例。” 魔一飞咧咧嘴,这老头看着就像一个凡人,却颇有威严,况且这老者身后是古石坊,莫要招惹为妙。 “至于这位吴家小友,念在吴家老头的情分上,绝无二次,不是每一次你都这般幸运,能够遇到我。” 吴良辛嘿嘿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他从来皆是无法无天,怎会被老人一句话唬住,转头看向恶仆,“将那三块破石头给爷爷搬来。” 即墨轻轻抬起放在三块原石上的手指,面露怒容,“吴良辛,你怎可这般强取豪夺。” “你没听见那老头说可以竟价?这三个破石头爷爷用百斤中阶道石买了,你若出两百斤中阶道石,我便将它让给你。”吴良辛得意笑笑,三块普通原石,百斤中阶道石,早已物超所值。 …… 写作软件出了问题,这一章写了两次,气煞我也! 第一百九十三章 坑的是你 即墨收起嘴角的笑容,只是可惜了那三块原石,特别是那枚鹅蛋大的原石。只是吴良辛身后是逐茵吴家,即墨很难沾到便宜,不过坑他一把,倒是可以。 “小子,你可敢和我赌一场。”吴良辛看着满脸愤懑的即墨,心中得意更甚,他仿佛已经看见即墨不堪折磨,跪地求饶的情形。 “怎样一个赌法?”即墨心中一动,这吴良辛还真是识相,瞌睡了便送来枕头。 “谁这一手切的多,谁便是赢家。”吴良辛咯咯阴笑,他根本不会在乎是赚是赔,他在乎的是能够从即墨身上寻到开心。 “不行。”即墨摇头,“你有三块原石,六十二斤,而我只有两块原石,二十一斤,如何算来,都是我亏了。” “嘿嘿,爷爷想怎样赌,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吴良辛自得笑笑,以为稳压即墨。 在古石坊外层,真的有这样一个规律,那便是谁买的多,便可能切的多,毕竟切中的几率太低,如果买的多,真的能够提高切中的机率。 即墨蹙眉沉思少顷,道,“先说赌注。” “我切的石头价值如果高于你,只要你一条胳膊。”吴良辛舔舔牙。 即墨面色微冷,冷声道,“若是我切的道石价值高于你呢?” 吴良辛脸上笑容一敛,突然大笑,“你若赢了我,我便给你百斤中阶道石。” 百斤中阶道石,也就是一千枚中阶道石,一般一万枚道石为一方,也就是一丈立方。南岭盛产道石,采石文化兴盛,若是在东荒,就是顶级宗门拿出千枚中阶道石,也会肉疼,但在南岭,一个城池的家族,普通宗门实力,拿出百斤中阶道石根本不痛不痒。 吴良辛随意挥霍千斤中阶道石,也根本无法伤及吴家的根本。 即墨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一丝贪婪,脸色变化,“不行,我的胳膊岂止值百斤中阶道石。” “小子,百斤中阶道石已经很高看你了。”吴良辛高傲道。 即墨咬咬牙,“还是不行,如果我胜了,你切出的道石也归我。”他心中冷笑,其实他赢定了,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为了让吴良辛掉以轻心,为之后的计划做准备。 抢了他即墨的东西,还想大摇大摆离开?不让对手付出点代价,便不是即墨。 魔一飞盯着即墨,似乎看穿即墨隐藏的那丝冷笑,也道,“难道你怕输不起。” “不就是几斤中阶道石,有何不敢赌。”吴良辛扫过即墨二人,小眼睛中满是不屑。他吴良辛是谁,吴家公子,他老爹是吴刚,还用怕谁。 即墨手指从一块原石上滑开,道,“那好,我们交错切石,先切你的。” “切就切。”吴良辛不屑撇撇嘴,他以为即墨已经服软,毕竟一个‘凡人’,怎样斗也斗不过他堂堂吴家公子。 “老头,把这块石头切了。”吴良辛将那块鹅蛋大小的原石扔给白发老人,这白发老人当时虽然说的霸气,但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一个凡人,不会真的敢动他。 纨绔的世界,一般人很难懂。 老人也不恼,接过那块石头,慢慢用砂轮打磨,这块原石太小,不适合用解石机切。 “是你选的那块鹅蛋石。”魔一飞小声道。 即墨嘴角扬了扬,并未回答。 伴随着一阵擦擦声,火花四溅,那块鹅蛋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小。柔和的霞光从鹅蛋石**出,不是很刺眼,但除了即墨,所有人都看见了。 “怎么可能,那块鹅蛋石居然切涨了。”魔一飞扫了眼即墨,惊声道。 “天啊,鹅蛋石也能切出石头,这还真是稀奇。”这是一个赌石老饕,经常游迹于各大赌坊,有一套丰富的赌石经验。 “看着光芒,出的东西必不是凡品,低阶和中阶道石不会是这种光芒。” “在外围能切出这种品质的道石,这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凭着这块石头,那个眼盲的小子可能就败了。” “唉,话说这块石头还是那瞎眼少年选的,不过是被吴良辛抢夺去了。”有人说了一句公道话。 石棚不准打斗和动用神魂,却不禁交谈,所以这块原石被打开,顿时就引起纷纷议论。 吴良辛大喜,他没想到随意选了一块石头,就有这样的运气,马上转头看着即墨,哈哈大笑,“小子,你还是给爷爷认输吧!” 空中传出一阵异香,这种异香所有人都闻到了,闻者神清气爽,这异香绝非来自普通道石。 “可惜了这块原石,若是早些出手,应能切出一块异种道石,可惜灵气散失,成了废石。” 解石老人叹息,直接用解石机将那鹅蛋石切成两瓣,果然没有道石,只是中间有拇指大的小坑,小坑内空无一物,这是标准的废石,先天确实形成道石,可惜后天灵气溢散,成为废石。 那股异香随即消失不见,众人哀叹,这竟是一块异种道石。解石老人不知解过多少原石,他说的,自然错不了。在外层居然出了异种道石,这可是第一次,可惜成了废石。 老人解释道,“这原石是近百年才开始溢散灵气,所以此刻还能闻到异种道石的香味。” 即墨脸色不变,心中微紧,这老人好毒辣的眼光,那块原石之所以会成那样,就是因为其中灵气被黑珠吸食,根本无人看出端倪,谁又能想到,即墨手从原石上划过,黑珠就将灵气吸食完了呢?这也是即墨敢和吴良辛赌斗的本钱,否则这五块原石皆能切涨,即墨只会败给吴良辛。 不过真的可惜了这异种道石,难怪即墨分辨不出。这还是即墨此生遇见的第一块异种道石,却被他亲手毁了。 “真不知该说你运气好还是运气坏。”魔一飞啧啧嘴,压住心中惊异。 “不是我的东西,自然是我运气好了。”即墨笑了笑。 “小子,不要得意,这还只是第一块。”吴良辛冷哼一声,他确实感到遗憾,哪怕是他,也没有见过异种道石。 “还请老人家出手,帮我解开这块石头。”即墨亲自递上一块原石,这块原石被黑珠吸取了灵气,结果不言而喻。 众人一阵唏嘘,却看的津津有味,在外层这算得上是极为精彩的‘斗石’,竟然以异种道石开场,就是在古石坊中层,这也很少见。 “废石。”解石老人将抛开的石头扔下。 “这很正常,外层多废石,甚至很多石头是白石,切不出来很正常。” “这青衣小子运气不错,选的两块石头虽都切跌了,但都是废石,记得我有一次一出手十块白石。” 所谓白石,就是完全由原天泥浆构成的原石,这是赌石人的一种专业叫法。 能够来赌石的,没有几个穷人,至少几十斤中阶道石还是能拿的出手,古石坊原石价高,不是一般人能来的。 吴良辛眯着小眼睛看了眼满脸可惜的即墨,哼哼一声,“小子,看来你运气还没我好。” “混蛋,这些原石都是我选的。”即墨适时骂道。 “嘿嘿,还不服是吧,可惜这些破石头现在归爷爷。” 吴良辛得意冷笑,让恶仆将那块西瓜石搬给解石老人,自己则气定神闲的看着即墨。在他眼中,即墨不过是一个玩具。 “竟然是西瓜石,九成九是白石。”有一个解石老人道。这场赌斗,因为异种道石的缘故,也吸引了这些解石老人的注意。 “很难说,毕竟第一块鹅蛋石还差点切出异种道石。” 众人议论伴随着解石机的咔嚓声,那块原石被抛成两瓣。 “可惜了,又是一块废石,这块石头至少能切出二十斤道石,遗憾的是废了。”解石老人扔下残碎的原石,有些惋惜。 吴良辛哼了一声,偏头看着即墨,“小子,该你了。” 解石老人将脚边的原石放上解石机,石沫飞射,火花迸溅。 魔一飞看了眼气定神闲的即墨,“你就不担心这块石头再跌。” “该来的总回来,担心有何用。” “涨了涨了,竟然切涨了。”有人高呼。 “看着样子,能挖出十几斤中阶道石。那小子运气真好,两块就能切涨。” 魔一飞匆匆转向解石机,只见在砂轮下,出现一块淡黄色的道石,不露丝毫灵气,这是一块中阶道石,重要的是这块原石擦掉表皮,就是道石,这块道石碗口大小,十几斤的份量还是有的。 “恭喜这位小友,十三斤中阶道石。”解石老人看了眼大秤,将这块完整道石交给虎炽。 即墨适时得意的向吴良辛一笑,“那个没良心,该你了,我可已经切涨。” 吴良辛冷哼一声,心中竟然微微紧张起来,他不怕输道石,更不是输不起,但他不想输给即墨,输给一个残废。 他手上这块原石只有二十几斤,能切出十三斤原石的几率很小。不是每块原石皆是擦皮即涨。 “老头,你可要给爷爷切好了。”吴良辛捏着手心的汗,感到更加紧张。 …… 第一百九十四章 坑的是你(二) “哧!” 解石机上火花飞射,吴良辛紧握双拳,肥肉上汗光渍渍。 “十三斤底石,没良心想翻盘很难了。”魔一飞摇摇头,感觉就像一个老学究。 “又是废石。”有人哀叹一声。 “在外层这很正常。那个瞎眼少年赢了。” 吴良辛身体一软,他竟然输了,输给一个残废,一个瞎子,这实在不可理喻。 “没良心,快快将百斤道石交来。”魔一飞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一句话让吴良辛脸色几变。 “瞎子,你可敢与我再赌一局?”吴良辛目光微寒,小眼睛直直盯着即墨,恨不得将他吃下。 “还是先将我的百斤中阶道石交来,我怕你赖账。”即墨心中自然喜悦,冤大头送上来让他宰,他岂有不宰之理,如果不宰,天怒人怨。 “好,好,好!小子,这是百斤中阶道石,你给爷爷接好。”吴良辛命人拿来百斤道石,直接抛给即墨。“小子,我就问你敢不敢再赌。” 魔一飞伸手揽过扔过来的空间法宝,检查过后,递给即墨,“这家伙倒没赖账。” 即墨将这些道石扔给虎炽,虎炽呵呵憨笑,满脸憨厚,他现在可知道这些都是宝贝,俨然变成一个守财奴。 “有何不敢。” “哼!”吴良辛怒哼一声,率先走出石棚。 虎炽扶着即墨,魔一飞自然不会放过这场热闹,那些赌徒纷纷走出石棚,就连解石师也来了几个,其中就有那个白发老人。 “老头,这里哪些石头最好。”吴良辛高声叫嚣。“小子,我们这次只赌一块石头。” 古石坊有古石坊的规矩,哪怕是在最外层,也有几块用来镇场的石头,用来照顾脸面,那些石头切涨的几率很大,但是每斤石头却就贵了许多,一般人买不起一块石头。 “跟我来,这里有十几块从内层流出的石头。”解石老人带着众人走过小桥流水,来到一个座紫竹园前。 这里十分幽静,十几丈方圆,几丈高的紫竹仙珍,林影绰绰,竹园中内有一条石阶小径,十几块大小不一的原石散落在竹园内,有石头大如磨盘,还有石头不过碗口大小。 “竟然是从内层流出的原石,内层的石头,几乎都能切中,不过切出道石的价值就很难说了。” 许多人显然很震惊,古石坊这算藏私了,他们都不知道外层还有这样的石头,如果知道,就是倾家荡产,也要赌上一场。 一进紫竹院,即墨便感到一股淡淡的气息,这是龙脉的气息,这气息与当初那条废脉极其相似。 “这里共一十三块石头,绝对能出道石,至于切涨切跌,全凭运气。”解石老人指着那些原石道。 “由于这是在外层,所以每斤原石两斤中阶道石。” “天啊!两斤中阶道石才能买一斤原石,这如果不切出高阶道石,绝对会亏本。” “毕竟是从内层流出的原石,这个价其实很合理。”有人说着公道话。 “内层的石头,就是切出极品道石,也不是没有可能。” 极品道石又叫做仙石,与高阶道石之间的兑换比率是千分之一,也就是说一枚极品道石,相当于一千枚高阶道石,这种兑换比率,高到可怕,哪怕切出半两极品道石,也是稳赚不赔。 “这次咱们换个赌法。”吴良辛嘿嘿一笑,眼中满是凶光。 “什么赌法?”即墨有点打退堂鼓,这些原石百分百切出道石,他想做手脚,就很难了。这与他最初扮猪吃老虎的想法出入太大。 “如果你赌赢了,我便给你五百斤中阶道石,但如果你输了,一斤中阶道石一两肉,我只要你五十斤肉。”吴良辛笑得很残忍。 五十斤肉,是想要将即墨剃成骨架,实在是狠到极点,显然吴良辛动了真火。 吴良辛的恶心许多人都知道,早已见怪不怪,都是叹息几声,知道即墨倒了大霉,被吴良辛看中的人,不玩死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小子,难道你不敢赌?”吴良辛冷哼。 即墨皱皱眉,突然嘴角一扬,“赌,怎么不敢赌,我这辈子还没见过五百斤中阶道石。” 吴良辛不屑冷笑几声,率先带着恶仆走进紫竹林。 “我看还是算了,这吴良辛显然是针对你,他财大业大,你很难玩过他。”魔一飞劝道。 “小伙子,没有必要逞强,不敢赌不代表没能力。”也有人劝解。 “多谢各位好意,这一局我与他赌了又何妨。” 即墨想到一个计策,不过这一次他不仅要和吴良辛赌,还要和自己赌,这是一个圈套,就看吴良辛钻不钻。 虎炽扶着即墨走进竹林,即墨轻轻敲击每一块原石,包括吴良辛看过的石头,这些石头不愧是从内层流出来,看了**块,即墨只能感觉到其中一片混沌,不能够确定道石品阶。 眉头不由皱了皱,如果每块石头皆是这般,他还真的不好赌了。 当看到第十二块石头时,依旧是这种情况,即墨有点不安,想要打退堂鼓。现在还未正式开赌,确实可以中途退场,不过会背上骂名。 吴良辛坐在最后一块原石上,挑头望着即墨,“小子,你到底选好没有。” 吴良辛身下的这块原石磨盘形状,三十几斤,也是即墨唯一没有探查的原石。 “你还是先起来,让我看过这块原石。” “小子,你要是想退出也行,只要你割下五十斤肉,爷爷绝不和你计较。” “你还有完没完?” 即墨将手贴在这块磨盘石上,眉头微锁,随即展开,“我就选这块石头。” 吴良辛眉头皱了皱,小眼睛扫过满脸急切的即墨,道,“小子,这块石头可是爷爷先相中的。” “我出两斤一两中阶道石。”即墨急声道,两斤一两买一斤原石,这已经算是天价。 吴良辛默默盯着即墨,似乎能从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盯了片刻,道,“两斤五两。” 即墨微微一笑,松开紧握的双手,“两斤五两一钱。” “三斤!”吴良辛胖手一挥,三斤中阶道石购买一斤原石,这就算是在中层,也是天价,如果切不出高阶道石,就是亏本买卖。 即墨一阵犹豫,咬咬牙,“三斤一钱,这已经是我的所有本钱,若你还能比我高,那这块原石就归你,否则你别想从我手中抢走。” “三斤两钱。”吴良辛向即墨得意一笑,似乎对稳压即墨感到十分开心。 “你个混蛋。”即墨切齿骂了一句,指着三丈外的一块原石,对虎炽道,“虎炽,将那块石头给我搬来。” 那块石头不过碗口大小,十几斤重,其上有一条大大的裂痕,如同大张的嘴巴,不论是质量,还是品相,与那块磨盘石根本没有可比性。 “啧啧,这不是大名鼎鼎的一张嘴吗?”难得吴良辛居然认出这石头的名号。 所谓一张嘴,便是大嘴巴的意思,这样的原石先天不足,灵气溢散,虽然白发老人说这些原石百分百能切中,但这一张嘴,却是九成九切跌。 “小伙子,你还是换上一块,你并不知这是一张嘴,换一块也无关系。”这是另一个解石老人,他显然处于好意。 “小子,你还是换上一块,磨盘石号称稳打稳,你没有得到那块石头,也没必要自暴自弃,选这一张嘴啊!” “要不重选一块。”魔一飞也有点担心,他认为即墨有些本事,但毕竟眼瞎,可能是指错了。 即墨摸着手边的一张嘴,缓缓摇头,这是他最看不懂的石头之一,里面有一片金色的混沌,浓郁到极点,带着洪荒古气,绝对没有表面上那般简单。那种洪荒古气让即墨震撼,太像那条废脉深处的气息,即墨怀疑这块原石出自矿脉深处。 在矿脉深处产的石头,有很大机率切出绝品。 “不换了,就这块。” 交了购买金,依旧由吴良辛先切,解石的还是那位白发老人,他看了眼磨盘石,微微点头,道,“这是一块好料。” 随着火花四溢,几乎所有人的心都被吊了起来,这可是内层出的石头,此处不乏赌石老饕,却都没有机会进入内层。 “出来了,出来了,这种色泽……” 果然伴随着一股淡淡的金光,那块磨盘石露出冰山一角。 有人咽咽口水,“不愧是磨盘石,果然稳打稳。” “到底什么情况。”后面的人看不清,高声问道。 “擦皮出货,高阶道石。”连许多解石老人都惊讶了。那些出自内层的石头,他们都精心检查过,没有想到放过这样一块好料。 “擦皮出石,这块原石三十三斤,这至少要出二十五斤的高阶道石。” “这样整块的高阶道石,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完了,要不我们现在跑路。”魔一飞抬眼瞪回吴良辛,趴在即墨耳边悄声道。 “瞎子,该你了。别想偷跑。”吴良辛耳朵很敏锐,显然听见魔一飞的话。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切出仙石 “你得瑟个毛,如果你想跑,我绝不阻你。”魔一飞上了肝火,差点动手。 “共计二十六斤三两高阶道石。”解石老人将这些高阶道石递给吴良辛,高升喝道。切出完整的高阶道石,让这位老人也很高兴。 吴良辛得意大笑,“小子,现在乖乖割下五十斤肉,我就放你离开。” “我尚未切,你就这般笃定可以赢我?”即墨命虎炽将那块大嘴巴原石搬给解石老人,他现在也有点犯嘀咕,虽然这块大嘴巴很特别,但想要胜过吴良辛,实在不简单。 完整的高阶道石,灵气不曾溢散,整体价值还要高上一些。 “不说还没输,就是输了,你认为我们拿不出五百斤中阶道石?”魔一飞咧着嘴巴,他对吴良辛早就看不顺眼了。 解石老人摇摇头,“小子,你现在想换石头还来得及。” 这些石头虽百分百切出道石,但那是阴阳师的说法,真正结果,谁也不知道,何况这块石头品相实在太差,灵气应该溢散了七七八八。 “多谢老人家好意,既然选了这块石头,便没有再换的必要。”即墨对这老人很恭敬,这老人之前帮过他。 “也罢!”老人不再多言,他直接将这块原石从中间裂缝处切开,根本没有切出道石,这在情理之中,此处灵气溢散的最厉害,早就没有道石。 很快老人便将一半原石打磨殆尽,并未见道石,即墨捏着手心冷汗,有些忐忑。这原石他根本看不透,完全赌的是运气。 那片金色混沌可能切涨,也可能什么也没有。这块原石经过龙脉深处熏陶,连原天泥浆也发生异变,影响他的探查。 “还剩下一半了,除非切出极品道石,否则即使切出一般的异种道石,价值也很难高过完整的高阶道石。” “唉,这小子要遭毒手,结局已定。”有人感叹即墨的命运。 这块原石还剩下不足五斤,只有成人拳头大小,依旧没能切出道石。 “古石坊也看走眼了,这小子实在时运不济。” 许多人都认为古石坊看走眼了,这块原石已经去了四分之一,还没有切出道石,极有可能是块废石。 “特乃乃的,看什么看,真以为我拿不出五百斤中阶道石。”魔一飞瞪了眼幸灾乐祸的吴良辛,转头看着眉头紧锁的即墨道,“无妨,大不了我先赊给你,古石坊可以用其他东西抵价,我把你五十斤的肉买回来就是。” 即墨点头笑了笑,心中划过一道暖流,这次他可能真的走眼了。辨别龙脉深处的原石,对他而言实在太有难度。 随着火花飞溅,那块原石只剩下鸽蛋大小,解石老人摇头叹了一声,“此次是我古石坊走眼,这位小友,你可再去免费选上一块原石。” “古石坊果然走眼了。” “瞎眼少年这一局赌输了。” “其实也不能全怨他,毕竟是古石坊看走了眼,对他产生了误导。” “大嘴巴原石切不出道石,这其实是早就知晓的结果。” “那少年不听劝,吃了大亏。” “瞎子,还是乖乖切肉。”吴良辛得意狂笑,这种完胜的喜悦,让他极为兴奋,汗如雨下。 “按我古石坊规定,若因古石坊的失误造成赌者亏损,古石坊可无偿再送一块原石,此次赌石这位小友还不算输。”白发老人显然是向着即墨说话。 “老头,你不要太过分了。”吴良辛跳脚。 “这是我古石坊的规定。”老人眉头一皱,他看不惯吴良辛的行为。 古石坊解石人虽干的苦累活,但权力很大,他们都有丰富的解石经验,古石坊的执事也不敢得罪这些老人。 “多谢老人家好意,我想将这石头解完,再看结果。”即墨拿起鸽蛋大的原石,仔细感应后道。 他感到那种金色混沌的气息更加浓烈,已经到破壁冲出的程度,不由心神一定,未必便会输。 “也罢,我便尽数解完。”解石老人接过即墨递来的原石,放在砂轮上继续打磨。 “不可能切出道石了,少年郎,你还是重新选上一块,或有机会切涨。”一个老人好心劝道。 即墨谢过诸人好意,静待结果。 由于原石太小,解石老人只能用砂轮缓慢打磨,解石速度满了许多,过了半柱香,原石还剩下大拇指大小。 周围众人渐渐安静,不再言语,在他们看来,结局已定。 “好像出道石了。”突然有人惊道。 “真的切出了,这怎么可能。” “天啊,这是什么光芒,比刚才那高阶道石可不止强了一筹。” 只见一股耀眼金光从原石切口处射出,如同曜日明辉,璀璨星辰,那金光即不娇柔,也不刚烈,直接刺破空间,绵延尺许,拇指大的原石,如同一颗艳阳。 即墨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他已经闻到这枚道石的气味,不同于以前遇见的任何道石。这种气味也只有他可以闻见。 “仙石……” “是仙石,天啊……” “拇指大小,这该有半两重,半两仙石,可是抵得上五十斤高阶道石。” “仙石啊,我这辈子居然有机会见到仙石。” “半两极品道石。”解石老人小心翼翼除去仙石表面的原天泥浆,将这枚仙石高高举在空中,这可是仙石,极品道石,一条小型矿脉也未必能出上几斤。 那半枚仙石散发耀眼金光,如同烈日,光芒永驻,掩盖过一切。 魔一飞使劲捶捶即墨肩膀,“仙石,你小子运气这么好,特乃乃滴,这可是仙石。” 即墨扯扯嘴角,压下兴奋的黑珠,没有高呼。 “紫竹园里的石头还真是百分百切涨,连大嘴巴都能切出半两仙石,还有什么切不出来。” “赶紧去看看那些石头,或许能切到仙石或者异种。” 众人一哄而散,全都去紫竹园,想要将剩下的十一块原石争到手。在那些石头中可是出过仙石,就是倾家荡产,也值得一买。 “没良心,五百斤中阶道石。”魔一飞按住吴良辛,在他眼前晃着大手。 吴良辛眼中寒光闪烁,他切出二十六斤多的高阶道石,虽然稳赚不赔,但他再次输给即墨,这让他实在难以忍受,肝火正旺。 “你可敢与我再赌一局。” 即墨摇摇头,“你让我赌我便赌,岂不是很没面子。”他不打算再赌,这次虽切出仙石,但论提心吊胆,心力消耗,无人能够超过他。 他此刻想将另一块原石买下,那块原石如同这块仙石,让他一样看不懂,他很怀疑那块原石也能够切出仙石,或者是异种。 “敢赌不敢输吗?”魔一飞嘿嘿一声。虎炽大跨一步,也挡住吴良辛的退路。 小眼睛扫过几人,吴良辛扔下五斤高阶道石,冷声离开古石坊。他是吴家公子,哪能吃的了这种亏,既然赌石赌不赢,那就换个方式来玩。 即墨挥手接过五斤高阶道石,抬手扔给魔一飞一斤,由虎炽扶着匆匆来到紫竹园。 还好那块原石无人购买,那块原石足足磨盘大小,却不是磨盘石,六十几斤,还真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这次没有吴良辛捣乱,这块原石轻松被即墨买来。 众人眼中充满羡慕,还有些人充满贪婪,看着即墨就像看见一大块仙石,甚至不用怀疑,出了逐茵城,绝对有人会向即墨出手。 买下那块原石,即墨并没有当场解开,他引起的轰动已经足够大,想要将这块原石好生研究一番,或许将这枚原石研究透彻,他的《升灵诀》就能更上一层楼。 此次赌石虽一波几折,但即墨明显感到自己的提升,并且待到回去吸收了那枚仙石,他便能晋升唯我二重天巅峰。 极品道石之所以称为仙石,其实是有典故。据说一枚仙石,可以让凡人一步登天,成为仙人,这虽有些夸大,却也不尽全是虚言。 仙石不但饱含灵气,还含有强大的精气,这些精气可以转化为神魂之力,用于提升神魂,可以说用仙石的提升的境界,乃是全方位的提升。 即墨甚至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去撅上几条矿脉,挖上几百斤仙石,直接修炼到唯我巅峰,努力打破桎梏,杀回东荒。 不过那也只是空想,就是龙脉绝杀,也能将即墨轰成碎片,越对《升灵诀》了解越深,即墨便对道石这种钟天地造化的神物感到畏惧。 “即墨,你小子老实交代,你是不是阴阳师。”魔一飞与即墨勾肩搭背,他早就看出端倪,即墨第一次与吴良辛赌石时,他就怀疑即墨是阴阳师。 普通人运气再好,能够一次选中四块废石?还有第二次,魔一飞甚至怀疑这是即墨的预谋。 “阴阳师?”即墨摇摇头,他真不知道阴阳师,“这阴阳师有何本领?” “小墨墨,还不承认,不是阴阳师,你能有那般还运气?普通人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更何况,你以为古石坊的老头怎会卖你面子,还不是因为你是阴阳师?” “可我真不知道何为阴阳师?”即墨脑海中再次闪过虎炽说的那人,隐隐已有定论。 …… 第一百九十六章 仙石风波 通过魔一飞叙述,即墨知道了阴阳师,并且判定自己现在的实力应在阴阳术师巅峰。 阴阳师乃是一个极其稀有的职业,想要成为阴阳师,不但需要天赋,还需要修炼法诀。两者制衡,使阴阳师的数量少到可怜,整个南楚皇朝,阴阳师也不过数百人,可想整个南岭,也就是神州大地,不过数千名阴阳师而已。 一位阴阳术师身份便无比尊贵,若是到了阴阳大师,已可勘探龙脉;而阴阳圣师,就算顶级圣地,也得礼遇;至于阴阳帝师,传说那是专为大帝寻找龙脉的人。 而阴阳天师,自有史以来,也就出现过三位,那三位虽都是凡人,但是战力却堪比大帝。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笔墨,纵然时光流逝,也无法抹除这三位天师的存在痕迹。 “近千年来,神州大地上未出现过一位帝师。而那位末代天师,离现在也有三千年。” “三千年?” “嗯,那位天师神秘失踪在神州大地,消失的无影无踪。”魔一飞有些怅惘道。 “或许那位天师去了天外。”即墨想到一种可能,阴阳天师战力堪比大帝,可能破碎虚空,走到天外也说不一定。 魔一飞直接否决,道,“不可能,末代天师只是凡人躯,没有能力走进虚空。说是战力堪比大帝,是因为在天师手中,万法皆道,万物皆规则,他可勾动神州大地上所有龙脉,甚至是神州以外的龙脉,也要听他号令。” 即墨发现南岭人并不知他们之外还有东荒中州,而是以为南岭便是整个世界。 除了南岭,便是天外,而且在南岭还有一件奇事,修士实力不达归境,无法破碎虚空,进入天外世界。 “那其他两位天师呢?”即墨被引起兴趣,为何这三位天师皆是凡人躯。 “时间太久远了,史料中并未记载,或许只有找到同代大帝的手札,才可能找到这两位天师的最终归宿。毕竟相对于大帝数万年的生命,阴阳天师数百载寿命,很短暂。” “第二位天师活在三十万年前,其据说帮助大帝定过天地,功绩参化万古,超过许多大帝。” 即墨心念一动,三十万年前,那应该是南岭大帝时期,所谓的定天地,便不得而知,或许是抵御神魔,或许是其他事。 毕竟阴阳天师数百载生命,能干的事实在太少了。 “至于第一位天师,好像是百万年前,人王时期,那位天师最为传奇,却留下的传说最少,这是一种矛盾的说法。” “据说就是那位天师创造了阴阳师流派,但是与人王生在同一个时代,无论多少天骄,都会被掩盖,所以那位天师留下的传说最少。” 魔一飞说的很模糊,即墨多少知道了一些有用信息,这三位天师当称得上绝代天骄,能与大帝缨锋,想着便让人心旷神怡。 “不过这三位天师据说都有一种神术。”魔一飞记起一本典籍,顿时惊声说道。 “天下有三眼,道眼、天眼、心眼,据说每位天师均打开过心眼,甚至还有传说……”魔一飞拍头咧嘴,“忘了。” 即墨根本未注意到魔一飞后面的话,他只注意到‘心眼’二字,阴阳天师可以打开心眼,这就意味着可以无目而视。 “不过也不一定,曾经有圣师也打开过心眼。”魔一飞挠挠头,不确定的道。 “你是说圣师也可能打开心眼?”即墨激动的抓住魔一飞。 “你别摇我,我也只是听说,毕竟阴阳师的世界离我太远,我怎能完全知道。”魔一飞推开即墨,“话说你不也是阴阳师。” “我只是半吊子,知道的还没你多,你若不说阴阳师,我甚至不知自己便是阴阳师。”即墨冷静下来,“如何寻找阴阳师?” “神州大地有个阴阳世家,据说全是阴阳师,不过那地方一般人去不了,也没人知道在哪,那群人可连皇主的情分也不买。除此之外,也就是一些闲散的阴阳师,他们不属于阴阳世家,只享受各大势力供奉。”魔一飞吹起刘海道。 “话说墨小子,你是怎样成为阴阳师的,要不教教哥哥。”魔一飞眉头一挑,对即墨抛着媚眼。 “就你?”即墨摇摇头,“没有那个根骨,我这乃是钟天地之造化,得阴阳之青睐,天传地授,你能学的了。” 即墨却在沉思,以后动用《升灵诀》得越发小心,这《升灵诀》上记载的术法,显然属于阴阳师,神州大地阴阳师虽少,却是人尽皆知,若是引起有心人注意,他将麻烦不断,他不会忘了《藏帝经》给他带来的一切。 回到悦来客已近黄昏,硕大的酒楼安静非常,十分诡异,即墨心中一沉,神魂放开,瞬间笼罩整个悦来客,脸色几变。 “楠楠出事了。” “看来有人想给我们找点麻烦。”魔一飞面色转寒,他看着头顶的大扁,双拳紧握。 悦来客居于东城繁华街道,此刻本应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然而却恰恰相反,安静到可怕,整条大街空无一人,所有房门皆是紧闭,周围住户毫无声息。 “蓬!” 虎炽尽职的挡在即墨身前,却被卷起的气浪击退三步,脸上泛起潮红。 魔一飞也后退几步,提刀凝望。 只见悦来客敞开大门,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高坐在太师椅上,那男子身后站着一男一女,男的俊俏,女的妖冶,带着几分戾气。 那男子身高九尺有余,一条刀疤斜穿脸颊,身穿半件铠甲,杀气四溢,整个人如陷真空中。 “念神二重天。”即墨神色凝重,“你是谁,我们似乎并不认识。” “我们确实不认识,但认真算来,我们这已是第三次打交道。”男子声音雄浑有力,不怒自威,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气势。 “瞎子,想不到我们这么快便会再见面吧!”尖锐的笑声从大堂内传来,过了十几息,始见一个肉球从堂内蠕动出来,红光满面,汗流浃背。 “原来是没良心。”魔一飞哂笑,看着那个气势强大的男子道,“你应该便是鬼雄。” “不错。”鬼雄探身,带着一种巨大压迫,统领南楚皇朝三千甲士,血战沙场,那种杀气不可复制。 “我们做笔交易如何?”鬼雄收回探出的身体,气定神闲,双手虚按空中,眼神凌厉如刀。这种战场上特有的气势,不是一般修士可以拥有。 “什么交易。”即墨受到的影响最小,他的神魂比之鬼雄还要略胜一筹,鬼雄的气势威压无法对他产生太大影响。 鬼雄挥挥手,有甲士从堂内推出一个美貌少女,那少女双手被缚,眼中闪着泪花,凄楚可怜。鬼雄身后那妖冶女子弹出一柄匕首,按在少女颈部。 “这个女孩想来你们都认识,我就不多做介绍。”鬼雄气定神闲。 “放过她的条件。”即墨暗暗戒备,却发现无论如何,哪怕瞬间祭出寂灭大阵,除了同归于尽,很难战神鬼雄,还有他身后那两人,那二人皆有念神一重天修为,极为棘手。 “真是聪明人。”鬼雄拍手赞道,“交出仙石,再自断四肢,我不但将这女孩还给你,还可对以前的事既往不咎。” “就这点条件?” “就这点条件。” 鬼雄轻笑,全身气势陡然放出,尽数落在即墨三人身上,地上铺的青石高飞数尺,于空中炸为飞灰。 “即墨哥哥,不要答应他。”李楠楠挣扎,眼中泪花滚滚,“爷爷已经被他们害死了。” “安分点。”妖冶女子声音酥软,带着无尽诱惑,但那柄寒锋匕首却如蛇蝎,缓缓切入少女娇嫩的皮肤中。 “玉姬,我让你杀她了吗?”鬼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气势一转,全部落向那妖冶女子。 玉姬抛个媚眼,松开匕首,道,“都统大人还真会怜香惜玉呢?不过都统大人怎样要求,玉姬照做就是,大人何必对小女子大动肝火呢。”这就是一个惹人尤物,八分容颜,十分诱惑,娇滴滴可人。 “瞎子,是不是没有想到。有点运气怎样,赌石赢了我又怎样,最终还不是输给我吴良辛。”吴良辛眯着小眼睛,汗滴不由自主的坠落。 “这个该死的肥猪,特乃乃滴,老子非宰了他不可。即墨,不要答应他。”魔一飞精神高度紧张,对即墨传音入耳。 “我若是不答应呢?”即墨用空洞双眼望着鬼雄,缓缓道。 鬼雄脸色一寒,那条刀疤刺眼夺目,骇然凛人,气势突收缩,猛地全部在即墨身前炸开,灰尘弥漫,石片飞舞,青衣猎猎,那块‘悦来客’大扁,瞬间被杀机斩成齑粉。 “那我们就好好算一算新仇旧恨,至时不但你要死,还有他要死,他也要死,她也得死。” 鬼雄起身,抬手指着魔一飞,继而滑向虎炽,最后落在李楠楠身上。其实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所谓的表弟,那不过是他的敛财工具之一而已,若真的在乎,就不会让斗魁送死,而是应亲自出手。 不过现在,他显然对半两仙石更感兴趣。 一行清泪,从少女秀目中流出…… …… 第一百九十七章 越战越强 “可恶。”魔一飞暗骂一声,他确实可以一走了之,可惜他不能让一个凡人少女惨遭横祸,这与他的本心相违。 “好笑,这少女与我毫无关系,我何必为了她而自残四肢,丢掉仙石?” 即墨提戟撞中那个俊俏男子,一拳崩碎真空,与那男子撞在一起,倒退数步,从灰尘中走出,面色潮红。 “玄仇,回来。”鬼雄微微一愣,重新坐回太师椅,十指交叉,“既然你不在乎,那留着她也毫无意义可言。玉姬,交给你了。” 那俊俏男子闪身回到鬼雄身后,握着匕首的右手不断颤抖,他并未想到即墨竟能挡住他那一招,这多少有些意外。 妖冶女子咯咯轻笑,酥胸乱颤,匕首在手心绕过一个圈,搭在李楠楠脸上,“小妹妹长的如此可爱,要是被刮花了脸,可就有点可惜了呢。” “呸,妖女,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少在那里恶心姑奶奶。”李楠楠也动了真火,不知是为即墨的绝情,还是玉姬的要挟。 “动手!” 即墨沉喝,虎炽突然从他身后窜出,化身斑斓大虎,丈许长的身姿极具视觉冲击,那斑斓大虎跃在空中,立扑玄仇。 魔一飞从侧翼杀出,一柄弯刀用到出神入化,身后突跃出一面巨大古镜,古镜有两耳,带满沧桑,有从远古而来的气势,这是一件不知品阶的绝世凶器。 玉姬被魔一飞一刀劈飞,玉颊变化,满是不可思议,她不曾想到一个天乞境的毛头小子,竟对她念神强者造成伤害。 魔一飞本有不弱念神的战力,此刻应对玉姬,竟显得游刃有余。 “落山印!” 丈许大山浑厚有力,古字道蕴落在山巅,与大山合二为一,瞬间光芒闪烁,撞向鬼雄。 “轰!” 空间震鸣,鬼雄倒退一步,那座高端大气的太师椅,被轰成粉末。灰雾弥漫,遮蔽视线。 一点寒锋刺破烟尘,杀到鬼雄身前,问心戟尖青龙跳跃,空间破碎百丈真空,一戟荡出,空间颤栗。 “你的确有些本事,是我大意了,不过一切应该就此终止,你们都要死,至于仙石,我定当自取。” 即墨心神一颤,他知道与鬼雄有差距,却不想差距如此之大,居然空手接住问心戟,这种战力,不愧是沙场征战的甲士,皇朝精锐。 “轰!” 即墨倒飞十几丈,撞翻门前石狮,问心戟在地上划过十丈长的裂缝,才止住身体的退势。 澎湃神魂落在玄仇身上,玄仇动作微滞,那柄锋锐的匕首离虎炽不足半寸,以虎炽的实力,勉强对上启玄八重天,对上念神修士,只有找死。 “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如果一招便死在我的手上,未免太过无趣。”鬼雄冷哼,他从空中走来,神魂宣泄,力破真空,煞气凝成实质。 鬼雄从小兵一步步爬到都统的位置,从尸山血海中走出,那种煞气非常人能比,非常人能敌。 “死!” 问心戟弯成月牙状,即墨脚磨着地面,一直倒退,脚下的战靴哧哧巨响,冒出火花无数。 鬼雄只是一拳,简简单单一拳,力压山河,有无穷无尽的威力,这一拳已经简单到极致,只剩下杀人招式,只有真正的屠夫,才能总结出这种专为杀人的招式。 鬼雄放出的神魂干扰着即墨,截断大部分的神魂,即墨对玄仇造成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如此下去,虎炽最多支撑两招,就会殒身。 “天戈!” 即墨怒吼,问心戟不断振动,达到一种和谐频率,突然一声发自大戟深处的怒吼破戟而出,空间被推平,百丈内皆属真空,鬼雄的战甲裂成碎片,倒飞向四周,那些夹持道蕴的房屋,此刻呈摧枯拉朽之势,残败不堪。 这是即噬残、残天之后,即墨自创的第三招,天戈。造化自然,自成大势,自然而然的打出,没有任何阻塞犹豫。 一定范围内无差别攻击,没有谁可以幸免,哪怕实力再强,只要不能强到秒杀即墨,就不可能躲过这一招。百分百攻击。绝对强悍的招式。 “有趣!”鬼雄甩掉手上鲜血,从真空中摘出一杆大刀,杀向即墨,空间震破,神魂之力化为实质,整个空间变得扭曲。 强大如天戈,相当于一半翻江印,也只对鬼雄造成不大不小的伤害,未能伤及根本,只是造成皮外伤。 “若是唯我三重,我便不会如此被动。” 即墨打出真火,他的身体被刀锋斩破,鲜血抛洒,然而生机道蕴很快运转,那些伤势瞬间恢复,此刻的即墨,自修唯我,境界不知比以前强了多少倍。 他从未真正打出自己的实力,此刻发现竟然越战越勇,哪怕不敌鬼雄,也可安然抽身,他不知道这种神奇的变化从何而来,只是感到越战越强,只要灵气不枯竭,他可能最终强过鬼雄。 这实在骇人听闻,即墨的实力相当于天乞巅峰,但此刻爆发的战力,却有念神一重巅峰,甚至这种战力还在不断攀升。 他的身体化成柔韧的曲线,左手阴,右手阳,打出唯我境的秘诀,阴阳并济,神光耀宇,从问心戟间找到宣泄点,杀出无尽威力,与鬼雄两分天下,空间被割成两半,他如风中劲草,如何也不能打倒。 “可恶,一个瞎子,还不死来。”鬼雄感到无比气愤,他手下亡魂无数,战力超穷,虽是念神二重天,但是仅论战力,他可战念神三重天,然而这个瞎子,却像是一块浸满水的棉花,打不倒的不倒翁。每一次逼到极限,总能勉强抵挡住,最后战力超越之前。 如果让即墨一直打下去,鬼雄甚至怀疑两人最终会打成平手。这小子实在诡异,不过鬼雄越发感兴趣。 即墨被倒劈飞,鬼雄动用了真正实力,是他的十几倍,两人战力不在一个台面上,哪怕即墨越战越强,也不可能敌过鬼雄的强大道法。 大刀金光烁烁,这柄大刀不知斩出多少亡灵,已被淬炼成一柄杀人利器,虽是法器,却不弱于道兵,锋锐强悍,一柄真正的杀器。这鬼雄,的确极为强悍。 如果不论年龄,只论战力,鬼雄完全可与即墨认识的天骄抗衡,甚至在叶封神手下走上几招。 “楠楠已救下,快走。”魔一飞也爆发出真正战力,加上身后不知品阶的古镜,不但压着玉姬,甚至还将虎炽救下。 那面古镜绝对有惊人历史,可能是一件强大的禁器,或者是某件强大法宝的仿器,此刻照耀着古朴青光,直接将玄仇的一尊神祇碾杀,这可是越境界的杀伐。 “明白。”即墨大喝,神魂之力从识海中蓬勃涌出,数十丈的天空弥漫上金色光芒,他瞬间爆发的神魂,竟然直接将鬼雄定住片刻。 他此刻很想与鬼雄继续打下去,直到验证是否可战鬼雄,但他不敢尝试,鬼雄拥有对他瞬杀的能力,哪怕他后劲再足,也难有机会施展。 更何况鬼雄手握三千甲士,皇朝利器,时间太久,即墨灵气枯竭,就会变得很被动。 “想走,问过我吗?”鬼雄怒喝,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尺余长的寒光,天空变成血红色,如同尸山血海。 已走出数十丈的二人身体一颤,这种恐怖杀机,澎湃煞气,直接可撕碎凡人躯,若是魔一飞未将李楠楠收入空间法器,此刻恐怕已经罹难。 “鬼雄大哥,不要放过那个瞎子。”吴良辛拖着四百斤肥肉,缓慢蠕动,口中却在高声大喝,他对即墨的怨恨越来越深。 “血海弑神斩!” 百丈长的刀光令空间发生扭曲,天空的血红色急剧收缩,全部涌进那刀光中,自数十丈外弑天吞地,瞬变乾坤,强大到无与伦比。 这种属于底蕴级别的禁招,再加上鬼雄不知多少次的淬炼,俨然已经发生变化,有了一丝道的痕迹,虽虚无缥缈,但这种强悍,绝对瞬间吞杀即墨二人。 “翻江印!” 即墨没有犹豫,转身拍出翻江印,空间被抛成两半,两股强大的气势毫不承让,竟不相上下。一击杀出,即墨已经灵气枯竭,连经脉中的灵气也荡然无存。 “血海灭神斩!” 鬼雄怒喝,他又打出不弱于之前的一招,刀光血影,空间扭曲,方圆百丈内的房屋瞬间变为齑粉,无一幸免,这种强大攻击,已非普通道蕴能够抵挡。 空间寂灭,啸风不止,数百丈内被摧毁无形,狼藉一片,即使有逐茵城强大道蕴本源恢复,没有三四天,也无法恢复原貌。 鬼雄眼中杀机不减,转身沉喝,“派出甲士,全城搜捕,城外五十里,亦不放过,另发布悬赏。” “以大人的能力,竟然还让这两只小老鼠跑掉,真是意外呢。”玉姬擦擦嘴角,略显狼狈,却更添几分诱惑。 “那面诡异的古镜。”鬼雄目光闪烁,“吴老弟,此次还得动用你吴家力量,毕竟我是为了你,才去对付那瞎子。” …… 第一百九十八章 攻伐道蕴 城外十里,一面古朴大境陡然出现,古镜有两耳,刻满深奥难懂的道蕴。这古镜不知用何材料炼成,古朴无华,锈迹斑斑。镜面却光亮异常。 突然古镜没入地底,消失的无影无踪,在当地未能留下任何印记,这面古镜进入大地,彻底隐藏起来,任谁也难以想到,有人会藏在地底。 即墨脸色潮红,他身上的青衣战甲已倍击破,好在伤势被生机道蕴稳住。那株生命之树生机已不复从前,更加苍老,它的大量生机被生机道蕴吸取,或许有一天这棵生命之树会彻底死去。 “这家伙不愧是皇朝甲士,如果不是我逃的快,今天就要交代在那里。”魔一飞也受伤不轻,他以一人之力大战两大念神高手而不败,这种实力已经不弱同代天骄。 远处是玉颜苍白的李楠楠,眼中泪花不断,如剪断的珠帘,娇颜凄楚,“爷爷被他们害死了。” 魔一飞安慰道,“人死无法复生,我们尽力帮你报仇,你还请节哀。” “谢谢你们。”李楠楠眼中珍珠雨落,如断线珠玑。 “不要哭了啊。”魔一飞抬抬手,盖在自己头上,无奈哀嚎,“女人一哭,小爷断掉三条命。” 虎炽昏迷在地,受伤极中,许多骨骼都被玄仇打断,不过虎炽也算因祸得福,如果这次他恢复过来,实力绝对提升几倍。《易骨诀》此刻方显威力。 即墨走到一个角落,抱元守一,他将神魂浸在体内,四处寻找之前战力飙升的源头。 其实到了现在,他的战力依旧还是原来那般,并未变强,但在与鬼雄的战斗中,他确实越战越强。也就是说他遇强则强,这绝不会是凭空得来的能力,更何况他突然打出天戈,似乎也与此次战力飙升有关。 他用神魂排查每一寸血肉,穿过筋脉,越过骨骼,最后他终于找到源头,是在心脏中。 一个远古的‘战’字勾天纵地,带着永不服输的战意,那战字似击破太古,刺穿远古,晃过近古,最终落于眼前。 即墨仿佛看见一辆战车穿破亘古,战车上站着一尊模糊神祇,他挥手定乾坤,拂袖扫星辰。他前方有千军万马,杀声震天,身后是空旷星河,再无退路。 模糊身影发出不屈怒吼,他杀入千军万马,浴血厮杀,越战越强,无人能敌,最后强敌皆灰飞烟灭。一人面对强敌万千,不过拂袖云烟。 那是何等霸气,何等强大,谈笑灭强敌,挥手碎星辰。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道蕴,这是一断尘封的历史,埋没的是峥嵘天骄,皑皑白骨,遗世红颜。 就是这么简单,任你多少敌人,任你如何强大,唯战而已。 “天道不定,众生难平,唯战而已。攻伐之下,强敌灰飞烟灭……” “攻伐为火,固守心脉。” 这段神奇的法诀来自黑珠,即墨对这黑珠越发看不透彻。这是一枚攻伐道蕴,心脏属火,火有燎原之势,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星火燎原,由弱变强,并且会越来越强,直到燃尽。这便是这枚道蕴的大势。 即墨在识海中推演无上妙法,打出惊天招式,最终发现若是灵气充足,这攻伐道蕴便是攻击利器,最终可能打出难以想象的威势。 这枚道蕴来自至圣坟墓,乃是与《升灵诀》同时获得,当时即墨并未看出这枚道蕴的作用,但在此次与鬼雄的战斗中,即墨打出天戈,在这一瞬将这枚道蕴激发,引出黑珠中的法诀,所以才能越战越勇。 即墨越发感到吃惊,这枚道蕴与生机道蕴明显属同脉。生机道蕴对应肝脏,即是木;攻伐道蕴对应心脏,即是火。 这明显与五行有关,那是否还有另外三枚道蕴,分别对应水之肾,土之脾,金之肺? 这样一枚道蕴就有逆天神力,如果五枚道蕴集齐,那种效果,很难想象。重要的是从生机道蕴上可以看出,这些道蕴很可能均具有进阶能力,会不断强悍。 如此说来,到了最后,这些道蕴可提升数十倍战力,甚至于数百倍战力。到底是何人刻画的这种强大道蕴,难道真是人王? 强大的道蕴是可跨世存在,一直流传下去,相当于不朽,后人不到一定境界,很难仿制。 即墨记得易之玄说过,他的那枚生机道蕴可能来自人王。若真如此,人王堪唯之逆天,他完全可以掩盖所有人的光辉,古往今来。一个人,或者说一位仙,真的可以强到这种程度,即墨不愿相信。 收功起身,神魂扫过古镜空间,发现李楠楠已经沉睡,虎炽依旧还未苏醒,魔一飞却在他的身边。 “我真是越发看不透你了。”魔一飞认真道。 即墨摇头,用无神双眼看着魔一飞,“谁没有秘密。” 魔一飞沉默片刻,道,“你与易之玄什么关系?” 即墨心中一震,易之玄?那明明是一个神州之外的人,并且从未在东荒留下任何传说,莫非他来自南岭,亦或者来过南岭。 “此言何意?” “易之玄号称千年恢复第一,说白了就是打不死,你的某些特征与他太像了。”魔一飞凝重看着即墨,声音中充满杀机。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即墨垂首,易之玄确实自一出现便是谜,他只在东荒留下易玄宫,现在看来,易玄宫或许并不像当初所见,易玄宫中的许多东西,完全是超出易之玄当时的境界。 “你的掩饰,恰恰说明你与易之玄之间有联系。”魔一飞恨声道。 “那个负心人,害的姑姑对他翘首千年,而他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或许你说的这个人,早已作古呢?”即墨心中微松,或许两人所说的并不是同一个人,一人来自神州的千年前,一人在三百年前的东荒留下足迹,这之间的跨越实在太大,可能只是同名同姓。 “他?作古?除了他自己想死,谁能将他杀死?千年恢复力第一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去。”魔一飞微微平定气息,收敛激动。 “这个绝心人,害的姑姑为他落泪千年,人生能有几个千年,姑姑红颜不复,他在何处?人如何,妖如何?为何要分得那么清?”魔一飞落泪,想到伤心事。 “这其中,或许会有什么误会?”即墨想到易玄宫中易之玄的虚影,那种浩然正气,绝非可以伪装,那种人怎可能是一个负心人。 “误会?唯一的误会,便是他易之玄是人,而我姑姑,却是妖。”魔一飞黯然离开,他需要独自静静。 “抱歉,或许是我想错了,许多生机至宝,其实也可达到相同结果。” 即墨张张嘴,并未出声,魔一飞对他并无敌意,那种敌意来自易之玄。 之后的时间,魔一飞闷头修炼,不理会即墨,也不理李楠楠。 即墨则拿出那半枚仙石,他要冲击唯我三重天,只要修炼到唯我三重天,正如他所说,便可硬悍鬼雄,甚至他可凭借攻伐道蕴,最终战胜鬼雄。 “天地为混沌,后分阴阳。阴重而沉,坠为地;阳轻而升,化为天……” 他念着妙法,身体化为分割阴阳的曲线,时而左手为阴,右手为阳;时而识海为阳,丹田为阴。在他身后,一个巨大的太极横空出世,双手挥动,舞出奇妙。 在太极下方,是阴鱼眼,太极上方,是阳鱼眼。 即墨真正打出无上妙法,这种妙法超越古今,因为自古以来,从未有人天乞、念神二境同修,他是唯一个人。 陡然太极打出,空间扭曲,形成肉眼可见的涟漪。即墨越舞越强,太极越舞越大,最后太极分化,逐渐向三才演化而去,然而即墨身体却一滞,这种演化被突然打断。 他失败了,并未晋升唯我三重天,仙石已经被用完,但是即墨不想就此放弃,他离晋升只有一步之遥,此刻是晋升的契机,于是他再次取出高阶道石,没有仙石,只有用高阶道石暂时代替。 “我这里有一枚‘造化丹’,是专针对神魂的仙药。”魔一飞走来,递给即墨一枚赤红色的丹药,只有拇指大小,却饱满圆融,没有一点气息流露,这是丹药完美到极点的表现。 在即墨神魂探查中,这就是一团能量结晶,如一轮升起的太阳,灼灼生辉,连他的神魂也感到刺痛,这是能量太庞大的缘故。 即墨服下造化丹,用高阶道石在身下摆出一枚神奇的道蕴,这道蕴原型出自环绕黑珠的上百枚道蕴,即墨以为这道蕴有难以明了的势,对他的突破会有帮助。 他再次打出太极,阴阳鱼契合,十分完美,太极越演越大,最后高达五十丈,澎湃的气势连古镜空间也在颤抖,似乎要被掀翻。 “这是什么修炼法诀,为何我从未见过。”魔一飞十分惊诧。 他带着李楠楠不断后退,控制古镜将空间划分为数十块,将即墨单独留在一方空间,这种强大威力,可能将他轰杀。 …… 第一百九十九章 化身修罗 阴阳双鱼割分天地,在即墨身后缓慢旋转,即墨这一刻仿佛成为亘古,有着无上霸气。整个人十分清晰,却像是隐藏于天地间,仔细看去,发现十分模糊,很难抓住,这已经成了一种强大的势。 “太过可怕,他的这种战力,可以与四大皇朝的传承皇子比肩,我记得二哥当年突破时,也不过是这种气势。”魔一飞惊骇连连,十分惊讶。 “墨大哥比魔大哥还厉害吗?”李楠楠抬头望着魔一飞。 “哪怕我此刻进入念神,也最多与他打成平手,他的这种晋升,骇人听闻,晋升一个境界,相当于他人晋升两个境界,甚至于三个境界。”魔一飞从未见过这样的晋升。这重诡异现象,完全可于四大皇朝的传承皇子比肩,都是怪胎。 那些传承皇子,皆为天赋绝佳之辈,身怀特殊体质,若不陨落,就是皇朝未来的皇主。 “哪怕他现在不敌那些传承皇子,但用不了多久,他们可能站在同一个台阶上,毕竟这种可怕晋升,闻所未闻。”魔一飞断言,以他接触的层次,完全可以有这样的定论。 “不愧是主人。”虎炽大张着嘴,他这一次因祸得福,反而打通许多经脉,将他的骨骼重塑,他只是普通老虎,并不是天生异兽,所以实力相对于那些异兽,可就差了太多。 阴阳割昏晓,上接天,下坠地。即墨此刻完全沉浸在玄奥境界中,无悲无喜,无怒无惧,整个人化身为天地唯一,如果不是在古镜空间,他可能达到难得一见的天人合一境。 阴阳分裂,开始变化,化身为三才。三才者,天地人,头为天,足为地,身为人。上天下地,中间是人,上接天,下坠地。玄玄奇奥,达到难以言明的境界。 即墨的实力在晋升,战力难以估测,慢慢的,他已晋升唯我三重天,水到渠成,但是他并未停止演化玄妙法。 阴阳,三才,这是一个过渡,唯我境,古今唯一,很可能在未来也少有,即墨绝对堪称开创一个时代。 攻伐道蕴上,那个‘战’字越发明亮,似乎有一个战灵要从中杀出,斩破天地,化身唯一,即墨越打越强,他的双拳扰乱了空间。他依旧化身太极,这是唯我境的源始。 打着打着,他又拿出问心戟,一遍一遍的练习道法,从噬残打到残天,从残天打到天戈,最后他举手投足,空间颤栗,他此刻的战力,竟已不弱于念神八重天,不过这一切是因为攻伐道蕴,他实际的战力依旧相当于念神二重天,与鬼雄平齐。现在的即墨,有能力击杀鬼雄。 最后他又打出落山印,拍出翻江印,空间甚至出现裂缝,这种战力,已让空间难以承受,不过好在古镜空间并未崩塌。 “虚空印……你怎会与易之玄没有关系。”魔一飞心中叹息,最后眼中恢复清明。他恨得是易之玄,没有必要牵连在即墨身上。 “我要杀出去,与鬼雄一决雌雄,验证自己的成果。”即墨收功束立,全身气势陡然消失,就像一个凡人,根本看不出刚才惊天动地的一切是因为他。 “以后你再也不可在这古镜空间推演道法,否则这方空间可能被你打破。”魔一飞走来,咂嘴说道。 “我们现在就杀回逐茵城,和鬼雄算算老帐,还有那个胖子,我非要将他扒筋剥皮,最后刮下一身肥油点天灯。”魔一飞恨得牙痒痒,吴良辛确实很欠扁,那种人简直不可理喻。 一面古镜突然从地底飞出,冲破地面,两耳古朴,镜面泛着青光,无限奇妙。 魔一飞收掉古镜,这一次只有他与即墨二人,李楠楠与虎炽算是累赘,待在古镜空间。 他们杀向逐茵城,在城外五里,便遇见老仇人,是吴家胖子吴良辛。 “瞎子,原来是你,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当个缩头乌龟,爷爷等了你五天,终于将你盼来了,现在你就等着受死吧!”吴良辛小眼睛中凶光无数,在他变态的心理中,即墨此刻犹胜杀父辱妻的仇人。 “死胖子,过了今天你要是还能跳腾,小爷就把名字倒过来写。”魔一飞怒喝一声,带着弯刀杀向吴良辛。 “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我吴家少爷,也是你能相比,这里就是你的殒命之所。” 这是一个老者,他从远方走来,神魂澎湃,身边还有一尊神祇,念神三重天的实力无与伦比,在他身后,还有两个老者,白发苍苍,鹤发童颜,均有念神修为。 “老不休大言不惭,你的对手是小爷。”即墨放开澎湃神魂,稳压三个老者,这三个老者都是吴家供奉的客卿,念神修为,吴家虽家大业大,但这些实力亦算是吴家的中上层实力。 “黄口小儿,你可知何为天高地厚。”一个老者哈哈大笑,他显然看不起即墨,即墨太像一个凡人,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只小蚂蚁,随意就可踩死。 “老三,何必与他废话,你与老二去杀那个黑衣小子,那小子有些邪乎。”这是那个念神三重天的老者。 只可惜他并不知即墨与鬼雄的战斗,如果他知道,绝对不会这样轻敌。鬼雄与他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他虽是念神三重天,但鬼雄却虐他如狗。 他们三兄弟虽是吴家供奉,可惜都是普通散修,平常体质,天赋一般,修炼到念神已经是顶天,本以为借着吴家势大,可以安享晚年,只可惜他们遇见即墨,注定一切成空。 “你们谁也别想走。”即墨大喝。澎湃神魂形成威压,直接将三人定在空中,而那尊神祇,瞬间变得晦暗许多,再有一次,定会灰飞烟灭。 他化身阴阳分割线,左手阴,右手阳,问心戟自动飞在前方,杀机凛凛。五十丈高的太极笼罩一方空间,将这三个老者全部包围。 而那尊神祇,直接破碎。未神魂圆满,便妄自进入念神,形成的神祇能有多大实力。如果是梦若溪,修罗圣女,即墨可能还会不敌,但只是一尊普通神祇,不过摧枯拉朽。 “啊!”一个老者痛苦惨叫,瞬间化为飞灰,他在即墨手下连一招都未走过,就被碾杀,阴阳分割线似乎可以划破天地,即墨凭借强悍肉身,将那老者碾杀为碎肉。 “老三!”另外两个老者放声悲戚,“龋齿小儿,为我的老三纳命来。” “哼!”即墨如同战神,身后是五十丈高的阴阳鱼,手中握着问心戟,青衣甲胄猎猎作响,不沾一丝血迹。 “不用着急,尔等很快便会去陪你们的老三。”即墨没有怜悯。为了利益,来追杀他时,这些人可曾对他有怜悯。他的怜悯,早就死在落神谷,死在剑州。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杀!” 那个老二红着双眼,老目中泪眼朦胧,他将九十九面阵旗打来,将即墨包围在内,这九十九面阵旗,每一面都是高阶法器,九十九面合一,相当于念神境的极品法器,对于散修而言,这已算是极品法宝。 “可笑,这些东西对于我没有任何作用。”即墨挥拳走上天空,右手大戟,左手铁拳,不过眨眼间,那九十九面阵旗便尽数化为齑粉。 “怎么可能,这可是一件极品法器。”那个老二震惊伫地,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瞎子,居然可以随意将他的极品法器灭杀,这是何等的战力,何等肉身。 “老二,速速离开,我等不是他的对手。”老大沉声道。他的白须被即墨斩断,头上的发髻早不知飞到哪里,满头灰白乱发,哪还有什么仙风道骨,现在看着就像一个老疯子。 “想走,可曾问过我手中大戟。”即墨高喝,“死来!” 落山印!” 雄厚的大山飞出,眨眼间撞中那个老二,念神二重天,立刻身陨,没有任何意外。 “老二!”灰发老者悲怆怒喝,他身上的道袍成为一片片,被即墨瞬间毁坏。 “我和你拼了。” “九阳八卦星河图!” 一面巨大的阵图从老者体内冲出,飞向高空,与即墨身后的阴阳太极对峙,带着不动如山的气势,星光披洒,耀耀生辉,似乎有虚空中的星辰从图中飞出,竟然抵挡住即墨的攻击,甚至于即墨身后的阴阳太极上也出现蛛丝裂痕。 老者一击建功,顿时振奋,持着一双肉掌向即墨杀来,手中寒刃翻飞,灵气喷薄。 即墨微微意外,这个星图有古怪,不过这又能如何,还能逆转局势不成。 “死吧,记得下世为人,擦亮眼睛。”即墨不再犹豫,问心戟震颤,天空出现涟漪无数,许多从远方赶来的援兵也被斩杀,血雾染红天空,念神境以下,瞬间殒身,即墨化身修罗。 “天戈!” 问心戟刺穿老者眉心,灵气喷吐,那老者瞬间炸为血雾。念神三重天,身陨。 “不要杀我!” 即墨尚未落地,便听见吴良辛尖锐叫声。 …… 第二百章 横插一手 “不要杀我,我是吴家唯一的男丁,只要你放过我,就是仙石,我也可以给你。”斗大的泪珠从吴良辛的小眼睛中滚出,与他身上的汗滴交汇,流成一股股。 “仙石?”魔一飞趴在吴良辛眼前,用弯刀拍着吴良辛满是肥肉的脸,“你能给我多少?” 在即墨击杀那三个白发老者之时,魔一飞便将吴良辛的所有护卫斩杀,只剩下吴良辛一人。 “半枚仙石,半枚仙石怎样?”吴良辛闻言两眼放光,满是希冀。 “不怎么样。”魔一飞抽出弯刀,搭在吴良辛的肥肉上。 “一枚仙石,最多就一枚仙石了,我吴家虽然有些积蓄,但也只能拿出一枚仙石而已。”吴良辛充满哭腔,他确实被魔一飞这个煞星吓住了,他的那些护卫,虽然平常狐假虎威,但哪个不是超越天乞七重天的存在,可是那些护卫在魔一飞手上,就像切菜一般,眨眼间倒地一片。 “还是不怎么样。”魔一飞嘴角挂着邪笑,弯刀已经切进吴良辛的肥肉,许是弯刀太锋利,竟未能流出鲜血。 “那你到底要什么。”吴良辛早就害怕的忘了痛苦,连弯刀切进肥肉都未发觉。 “别无他求,就要你的命而已。”魔一飞挥刀斩过,数尺长的刀光。 如果不是吴良辛告密,或许李楠楠的爷爷就不会身死。杀了吴良辛,不知要解救多少人,许多时候,杀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但却是最好的办法。 “现在我们便去找鬼雄。”即墨收掉九阳八卦星河图,从天空走下,青衣猎猎,不曾褶皱,不沾血迹,他从血雾中走来,如同得道真仙,去除污秽,只剩下真我。 “不用寻找,我已亲自赶来。”惊天高喝从远方传来,眨眼间煞气滔天,只见鬼雄拿着大刀,从逐茵城方向赶来,身后是玉姬、玄仇,还有上千甲士。 鬼雄如山,如魔神,他身上煞气不加收敛,血气滔天,他战功赫赫,为皇朝固守疆土,攻陷秘境,何等强大,只为杀人而生。 “上次被你们二人逃走,此次尔等还能躲在何处。”鬼雄身姿挺拔,眼神冷淡,他不曾看倒地身死的吴良辛,一个敛财工具,不值得他回首驻眼。 “我们这一次只为杀你而来,岂会逃走。”魔一飞毫无畏惧,古镜在他身后沉浮,青光冥冥。 “哈哈哈,天大的笑话。”鬼雄大笑,他是何人,鬼雄。岂会被魔一飞一句话吓到,他的战力堪比念神四重天,实力强大,基础夯实,身后站着南楚皇朝,从不惧任何人,也从不相信自己会被人杀死,今天这句话,是他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何必多言,鬼雄,今天只有你死。”即墨提戟登天,直接杀向鬼雄,他气势恢宏,方杀过三个念神老者,此刻气势正在巅峰,根本不惧与鬼雄一战。 “黄毛小儿,我当年征战沙场,你不知还在何处吃奶,今天竟敢大言不惭。”鬼雄拿着大刀,力劈山河,与问心戟撞在一起,声势浩大。 “那是昔日,就如同五日前,你可压着我打,但在今日,你已非我敌。” 即墨放开神魂,方圆三百丈,竟数笼罩在即墨的神魂威压下,许多甲士难以忍受,直接扑倒在地。 魔一飞身后古镜高飞,一人大战玄仇、玉姬,又有即墨神魂协助,根本不会畏惧这二人。 “怎么可能,不过五天,你的实力怎会强到如此程度。”鬼雄变色,他感到此刻的即墨竟与他势均力敌,他再难对即墨做出压制。 “我已非吴下阿蒙,你也不是当年征战沙场的勇士,安逸的生活,早已抹掉你的血性,此刻的你,除了敛财,还有何本领。” 即墨的战力还在攀升,问心戟割破天空,打出数十丈长的真空甬道,身后阴阳太极,身前澎湃灵气,挥手便是玄奥。 “哼,变强又如何,我依旧斩你。”鬼雄并不服输,他将手上的大刀挥到出神入化,澎湃煞气附着刀身,自成杀法玄妙,这是沙场上总结出的奥义。 “那个少年是谁,竟能与鬼雄战成平手。”有一个老人评价道。 “此子好强的神魂,莫非是哪个圣地雪藏的天骄。” 神州大地,并不仅仅是四大皇朝,只是说四大皇朝站在最巅峰位置,相当于中州的隐世圣地,均是顶级圣地级别。在皇朝之下,还有其他圣地宗门。甚至有些势力,直追皇朝,比如说古石坊的后台,比如说神秘的阴阳世家。 此刻还能站在远处观战的人,无一不是名宿,至少都在念神以上,均为逐茵城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们说出的话,极具份量。 “鬼雄在逐茵城中战力可排在前十五,这少年能与他战成平手,实在可怕。” “也只有圣地出来的天骄,才可能有此等战力。或许此子还是某个圣地的圣子。” 一个圣地的圣子,那可是极具份量,可能以后传承圣地,成为圣地主人。 “你们看,那个少年居然慢慢压制鬼雄,这是何种打法,何种秘术,如此诡异。”有老一辈的名宿震惊,他们看见不可思议的一幕。 之前即墨还于鬼雄战成平手,但在几句话的功夫,即墨竟隐占上风,这是何等诡异打法,居然越战越强,那些老一辈强者见识非凡,但却无人见过这样奇特的现象。 即墨推出阴阳太极,他将阴阳太极演化,变成三才,天、地、人。上为天,下为地,中间为人。这三者不断演化,于即墨手上演化成一个大圆。 上方青天白日,下方沉着厚土,中间是即墨,他如战神,手握问心戟,推出波澜壮阔,打出动地惊天。 “怎么可能,短短五日,你的实力怎会强至如斯。”鬼雄震惊不已,他壮硕的肌肉上满是伤痕,头发散乱,哪还有之前的沉着稳重。 “我说过要虐你如狗,没有一定实力,岂不是夸了海口。”即墨不为所动,问心戟朴实无华,十分普通,但在此刻,却寒光湛湛,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惊天威力。 他如同打不倒的战神,生机道蕴恢复伤势,攻伐道蕴越战越勇,他只会越来越强,实力超过念神四重天,直追念神五重天,此刻他完全是压着鬼雄打。 “这小子吃了什么玩意,实在可怕。”魔一飞尽管对即墨的战力有了估计,但此刻即墨快速压制鬼雄,依旧让他再次震惊一把。 这可是鬼雄,不是普通散修,曾经征战于无数秘境道场,打出赫赫威名,哪怕离开曾经征伐的战场,在逐茵城也有前十五的实力。 “牲口啊牲口,吃的果然不是一般草料。”魔一飞一眼瞪过玉姬,那面古朴大镜镇压空间,锁定玉姬、玄仇,“看什么看,你以为小爷就是吃素的。” “仔细算来,你我并无深仇大恨,不如各退一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鬼雄越战越惊,隐有惧意。 “何愁何恨,你比我清楚。”即墨嘴角尽露嘲讽,“作为皇朝甲士,你当年征战沙场的勇气去了何处,此刻竟向我一个瞎子求饶,莫非安逸真的抹去你的骨气。” 心脏中,攻伐道蕴光芒四射,古朴‘战’字,带有惊天战意,那枚道蕴收缩跳动,就像跳动的心脏,有一个战灵将要杀出,与鬼雄决一死战。 “小友手下留情,鬼雄乃我逐茵城统兵副都统,南楚皇朝甲士,小友难道想与皇朝为敌。”有一人从逐茵城走来,仙风道骨,衣袂飘飘,人至中年,然从脸庞中依旧可看出当年风韵。他站在那里,就像是稳定一方空间,本身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意蕴。 即墨身体一颤,全身汗毛竖立,这是一个绝世强者,很有可能已经领悟自己的大道。 “居然是城主,道合强者。” “城主想要营救鬼雄。” “同朝为臣,城主不可能放任鬼雄被人斩杀,为皇朝蒙羞。” “鬼雄欺我之时,你在何处,三千甲士寻我五日,你又在何处。此刻你让我放过鬼雄,何其荒谬。” 即墨不被来人影响,反而加强攻击,天地人三才再次演化,重归阴阳太极,猛地太极涨高六十丈,直接向鬼雄杀过去,此刻即墨想杀鬼雄,不过弹指,双方战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小友,何不给我一个情面,放过鬼雄,此事我们就此终结,从此再无纠葛,岂不妙哉。”来人言语飘渺。他抬手轻抓,直接将即墨身后的太极抓破。 “城主大人,此事乃是我与鬼雄的仇怨,与皇朝并无任何干系,难道你想横插一手。皇朝当上,厚土为下,城主不怕有愧于心。” 即墨身体一颤,眉头微锁,此人并未对他出手,否则即使他战力再如何之强,也不可能幸存。对方是道合境,根本不是他能够匹敌。 “小友难道不愿卖我一个面子。”城主依旧语气平淡,高高在上,如虚无缥缈在云间。 …… 第二百零一章 逐茵吴家 “我们卖你面子,你可会卖我们面子。”魔一飞用古镜定住天空,舍弃玄仇、玉姬,与即墨并肩而站,哪怕面对道合强者,依旧毫无惧意。 “你是何人?”城主微感诧异,挥手打出透明大手印,就要救下鬼雄,却被古镜撞破。这古镜实在可怕,竟可抗衡道合强者。 魔一飞脸色陡白,碎了一口鲜血,“小爷魔一飞。” “魔一飞?哪家天骄。”城主看着那面古镜,目光烁烁,声音不再飘渺,脸色隐有凝重。 “我姑姑宁采薇,你说我是何人。”魔一飞迎着那城主的目光,毫无畏惧,古镜垂下青光三千尺,将他与即墨守护在内。 “宁采薇,居然是那个妖女。” “是她的侄子,这又要出来祸害人了。” “那个魔头,当年血杀七千里,连皇主都不能将她震住。” “原来是宁公主的高侄,你的面子,我自然得买。”城主身体不由微颤,整个天空也似半抖。 那个妖女,可不是敬称,她的一切,均是忌讳。 “实话告诉你,这面青光古镜中封有姑姑三招,一招之威,便可将逐茵城夷为平地。”魔一飞头顶青光古镜,竟不将那城主放在眼中,这面古镜果然是强大禁器。 “既然此事魔公子出头,我自不会过多追究。”城主神色凝重,踏空而去。不敢多言。 这不算虎头蛇尾,那个妖女,哪怕脱离极古帝城,也几乎是整个神州的忌讳,当年血杀七千里,力拼皇主,凶名远播,关于她的一切,还是不要沾染的好。 没有人怀疑魔一飞话的真假,因为无人愿意与那妖女牵连上关系,何况有关那妖女的一切,哪怕只是谣传,也还是信以为真的好。 不止城主离开,离开的还有那些看热闹的名宿,以及一千甲士。 “现在你成了孤家寡人,我倒要看看,还有谁会救你。”即墨提戟遥临,杀意滔天,逐茵城主的打断,并未折杀他的气势,反而让他的杀意积聚到巅峰。 鬼雄神情巨变,他竟成了孤家寡人,连他的左右手,玄仇、玉姬也弃他而去。 “我给你们三枚仙石,放我离开。”鬼雄腰杆不再挺直,反而有些佝偻,正如即墨所言,他已不再是当年沙场征战的勇士,现在的他,反而更加惜命。 “我本阴阳师,你认为会缺仙石。”即墨不为所动,仙石确实动人,否则鬼雄也不会为半枚仙石而与他交恶,然而财有得与不得,有些人,有该死与不该死。 “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我们动手。”青光古镜铮的飞起,抛洒青光冥冥,魔一飞手持弯刀,遥望鬼雄。 “鬼统领,不如我们联手,击杀这两个黄口小儿。”有一个老者从远方踏空走来,佝偻着腰,手上拄着拐杖。 强者!即墨面色微凝,此人实力已经无限接近念神九重天,实力非凡,身上已隐约有道的气息流淌,身上带着一种腐气,就像从棺材板中爬出来。 “这是哪个老不休,不乖乖守住你的棺材板,跑出来也想阻小爷不成。”魔一飞神情紧张,这佝偻老者并不收敛杀气,明显专为斩杀他二人而来。 这种行将就木之人,早报必死之心,根本不会畏惧他的姑姑。必死之人,何惜早死。 “原来是吴家主。”鬼雄面露喜色,纵身后退,来到那佝偻老者身边。 这老者算是逐茵城的奇葩,一生无后,却在老来得子,生了吴良辛这个奇葩儿子,反而还娇纵的厉害,最后便养成了变态喜好。 “老朽吴刚。”那佝偻老者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任何情感,这种人最可怕,暗藏杀机,蓄势待发。 “吴刚?”魔一飞微是一愣,转头看了眼面色古怪的即墨,放声高笑,“我倒何人,原来是没良心的死鬼老爹。” “啧啧,真是强悍奇葩,老了都不安分,还搞出没良心这样一个坏胚。”魔一飞的嘴不是一般的毒,几句话便让吴刚的脸皱成蔫茄子。 “小子,别人惧你姑姑那个妖女,我可不惧。”吴刚直起腰板,眼中寒光无数,他老来得子,对吴良辛爱的深沉,但今日儿子的长生牌突然裂开,顿时激起他的怒火。 长生牌裂,人不长生。 他绝非善茬,人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吴刚岂是善茬,若不是老了收敛些,指不定名声比他的儿子还要强盛百倍。 吴刚嘿嘿沉笑,他缓缓抬手,凝固空间,抓向魔一飞,“小子,我知道是你杀了辛儿,今天,你便用命来抵。” 隔空定物,魔一飞难动寸许,这是强者手段,直接封杀敌人退路,毫无二话。魔一飞脸色逐渐涨红,他感到有一只无形大手卡住咽喉,让他痛苦万分,连呼吸也变成问题。 “老……不……死……” “一飞。”即墨眉头微锁,挥戟斩向空中,那里虽空无一物,但在神魂感知中,那里却有一只隐形手臂,抓住魔一飞的咽喉。 “小子,你我的账,待会再算。”吴刚咧嘴露出两排黑牙,那透明手臂一抖,竟将即墨弹飞。 以即墨此刻积聚的战力,不弱于念神四重天巅峰,依旧被吴刚瞬间弹飞,这就是实力差距,难以跨越的鸿沟。 青光古镜薄幕冥冥,垂下青光三千尺,突然那青光颤抖,凭空产生无上威势,那只透明大手瞬间碎为灵气碎片。 强者之威! 吴刚神色大变,看着那古镜不由后退一步,呢喃道,“宁采薇。” “嘿嘿,老不休,这不过是姑姑的一件禁器,竟将你吓(he)成这样,真是可笑。”魔一飞眼中闪烁红光,身体平空拔高许多,体表负满鳞羽,这是羽毛,袖珍小巧。 “小墨墨,你先杀了鬼雄,这个老不休我还是能挡上十几息。” 魔一飞的姑姑是大妖身,魔一飞算是半妖,虽不能化为妖身,但拥有部分妖的本领,依旧让他战力飙升数倍,这是魔一飞隐藏的后手。 “好!”即墨点头,神魂大开,笼罩空间,洞察细微,让鬼雄无处遁形,“鬼雄,此次还有谁能救你,方才你若自裁,我还能给你个体面死法,但现在……哼!” “瞎子,你不要欺人太甚,想要杀我,你也要付出惨痛代价。”鬼雄再无退路,他脸色阴沉,握着大刀的手隐隐颤抖,即墨太诡异,这种诡异,让他胆战心惊。 “杀你,根本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即墨一字一顿。 他身后阴阳太极大开,化分三才,自己做为战斗主体,向鬼雄轰杀过去,这次即使仙来阻挡,也不可能再阻挡鬼雄的死亡。 “鬼统领!”吴刚转头,目光闪烁。 “你的敌人是我。”魔一飞彻底变身,虽为人形,但全身均布满红色的细小羽毛,连脸颊上也是细羽。 他顶着青光古镜,有三千尺青光守护,再加上半妖身,铁桶般的防御,几乎难以攻破,哪怕是比他实力强大数十倍的吴刚,也别想真的瞬杀他。 青光古镜中虽有三大禁招,但魔一飞不敢真的打出,打出来逐茵城绝对被毁,无人可以幸免,哪怕是半步入虚,也很难逃脱厄难。 “瞎子,我们同归于尽吧!”鬼雄怒喝,他被即墨逼的毫无退路,终于想要爆发殊死一搏。 一只金箭从鬼雄丹田中冲出,那金箭带着难以披靡的杀气,鬼雄身上的杀气,与这只金箭上的杀气相比,不过是小儿科,根本不在一个台面上。 这是真正的大杀器,不知道杀过多少生灵,食过多少鲜血,才能养成这种杀气。 “这只金箭是来自近古的禁器,曾击杀过道合强者,养成滔天凶威,现在,与我共赴黄泉吧!”鬼雄双眼赤红,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只想拖着即墨共赴死,或者重伤即墨。 即墨震惊,这件大杀器,让他感到颤抖,甚至让他感到一种熟悉的气息,这种气息极为熟悉,但却记不起来,到底在何处遇见过。 “想要让我死,你还没有那个能力。”即墨收起问心戟,双手合十,高高举在头顶,身体化成曲线,于寰宇中演化出太极。 天为阳,地为阴,自身为划分阴阳的标准。 “杀!” 鬼雄自身化为大弓,将那只金箭陡然射出,金箭穿破空间,直接消失在眼前,破入空间,进入虚空,这是何等强悍。 “你没有后招了,死来!”即墨神魂看着那只金箭破入虚空,消失不见,微微心安,那金箭有瞬杀他的能力,让他感到极为忌惮,但此刻金箭自失,鬼雄必死。 “啊!” 太极旋转,并无定数,划过空间,将空间割出直径数十丈的真空,从鬼雄身体内穿过,即墨突然止身,在他身后,鬼雄被绞杀成碎片。 即墨自身化为大杀器,哪怕鬼雄如何防御,如何预见,也必死无疑,双方战力相差太大。 念神境,一个境界的差异,就是数倍战力的差异。 突然,即墨身体一寒,从原地瞬间消失,这是身体自动的反应,他如临大敌。 如果不是刚才走的快,那只从空间中突然杀出的诡异金箭,可能已经贯穿他的识海。 …… 第二百零二章 突来援手 这只金箭拥有神秘莫测的气息,即墨十分熟悉,但是却记不起在何处见过,而鬼雄说是来自近古秘境。 近古时代,是指自三十万年前以后,一千年以前。 “近古……”即墨呢喃,他突然身体一颤,终于知晓这种气息的来源。魔亡陵,这气息与魔亡陵中封印的神魔太相似。 这只金箭,可能是已故神魔的遗矢,难怪会有这种杀气,能够刺破空间,饮道合强者鲜血。 只是想透这些并无作用,那只金箭已经杀到眼前,它放佛长有眼睛,即墨走到哪里,它就会跟在哪里。 “可恶!”即墨怒喝,“这只金箭有自己的道。” 他的神魂被金箭刺透,灭杀无形,金箭所过处,神魂必毁,而且是大范围的毁灭,重创神魂,让即墨变成‘瞎子’。 这金箭已经超越平常道兵,却又不是圣贤的圣兵,诡异无比,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奇兵,即墨完全无法抵挡。 他打出太极,三才,都毫无作用,甚至拍出翻江印,也无作用,这只金箭摧枯拉朽,逼得即墨底蕴全出。 难怪鬼雄想与即墨同归于尽,凭借这只金箭,确实拥有那个能力。鬼雄得到这只金箭,一生只用过两次,一次击杀道合强者,一次用来对付即墨。 即墨瞬间走出一里,但金箭犹如生生不息,毫不退减,速度越发变快,那种杀气,也积聚到顶点。 最后,即墨不再逃走,他取出问心戟,想要与这金箭决一雌雄,根本逃不掉,只有一战。 “锵!” 问心戟与金箭撞在一起,即墨倒飞半里,直接被撞飞,毫无悬念,身上青色战甲破碎成零星碎片,血花飞溅,两截白色的骨茬从双肩刺出,双臂炸裂为血雾,这金箭威力太可怕。 即墨根本不敢放松,他全力放开神魂,笼罩身体周围六百丈,这已近于两里范围,金箭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金箭莫非又杀入空间,消于冥冥。”即墨将神魂施展到极致,洞察细微,也未发觉金箭踪迹。这金箭一击失踪。顿了十息,这金箭依旧毫无踪迹。 “小墨墨,你若再不助我,我就要被这老不休害杀了。”魔一飞高声悲叹,他比即墨凄惨百倍,身上全无完处,满身羽毛被吴刚摘了七七八八。 即墨留下戒心,提防金箭袭杀,自身化流光,杀向吴刚,手上打出玄奥法,问心戟寒风更甚。 吴刚微惊,即墨竟对他造成影响,虽然无法伤害他,但那种强悍攻击,却让他不得不惊,因为这种战力,还在不断变强。 “再来一个更好,省的我逐个击杀。”吴刚也只是稍惊,随即便稳定心神,打出无数妙法,他是老一辈强者,不知活过多少岁月,即墨二人想要硬悍他,实在很困难。 “老不死,有了劳心小爷,还不如不乖乖守着棺材本,也不怕被人偷去。”魔一飞大着嘴巴吆喝,鲜血浴体,羽毛差点被吴刚摘完。 “老而不死者为怪,此言果不差矣。”即墨也道,他虽看不见,并且战力不及吴刚,但神魂与吴刚不相上下,这就是大圆满神魂的强大。 “任你们说的天花乱坠,今天也难逃一死。全为辛儿陪葬吧!”吴刚手上的那杆拐杖竟是道兵,强悍无匹,打出大道威力。 若隐若现的道威,让即墨二人感到颤抖,若非青光古镜垂下青雾守护,即墨二人很有可能会受道伤,到了念神七重天以上,已经可以勉强催动道兵,引发道兵中的道势。 哪怕即墨加入战斗,最终战到极点,战力飙升极致,也无法战胜吴刚,这不但是境界差异,还是灵气储存的差异。 即墨的确越战越强,但随着战力增强,对灵气的消耗也不断变大,这是相辅相成,经过长时间战斗,即墨已不可能将攻伐道蕴催发极致。 时间越久,这种劣势会越发明显,即墨战力现在虽在上升阶段,但已快到瓶颈。 “特乃乃滴,打不过还得跑路。”魔一飞传音骂骂咧咧,这打的确实很憋屈。 压着敌人打,那是舒爽,但被敌人压着打,那就是憋屈。 “二位小友切勿着急,待老朽来助二位一臂之力。”有人踏空走来,加入战局,瞬间战局逆转。 此人白发苍苍,身着粗布衣,十分硬朗,双眼具有神光,飘逸着仙气,如同得道真仙。面色红润,吐气如龙,竟完全不似一个老者,这与吴刚全身腐气形成明显对比。 “逸子夫,此乃我吴刚之事,你为何横插一手。”吴刚脸色巨变,他识得这老者,半步入虚修为,平常就与他有些不对付,没想到这次居然会与他走向对立面。 “我只是来与你算些老帐。”逸子夫如遗世独仙,飘忽不定,身上自有大道气息,让他更加飘渺,这种修出大道的强者,实力是念神巅峰的数百倍。 “你与我有何账可算?”吴刚面色极为凝重,逸子夫相杀他,不过弹指间,此刻却与他废话,意味难明。 逸子夫轻道,“汝子吴良辛大闹我古石坊,坏我规矩,你说我该不该与你算算这笔账。” 即墨微惊,自这老人来,分开他与吴刚纠缠不清的神魂,他的神魂便被压回身体,只是觉得这老人声音极为熟悉,原来是古石坊的解石老人。 “这个老头此时出手,到底是什么意思?”魔一飞传音退后,他不敢离逸子夫太近,那种大道威压,即使有青光古镜守护,他也很难承受。 “不知。”即墨摇摇头,其实他对这位老人印象不错,口中虽时刻念着古石坊的规矩,但其实是一个很正直的人。 同时也解了一个疑惑,难怪这老人权利如此之大,竟能动用外层的镇山石,如果是道合强者,这就能说的清楚,并且那日在古石坊告诫他的人,就是这个老人,那种气息完全相符。 “吾儿……吾儿已被这两个竖子害死,难道你还想要纠葛不清。”吴刚怒喝,他被引发伤心事。他虽为人刻薄,但对那根独苗,确实视为生命般。 “我方从吴家来,吴家老太爷说让我找你算算这笔账,此事与他无关,与吴家无关。”逸子夫老人很平静,似乎想让吴刚死个明白,所以他不厌解说。 “你应该明白,前来狙杀宁公主的侄儿,便是将吴家送上末路,而吴家不想灭,只有你死。” “吴家,哈哈哈,吴家!”吴刚怒笑,“我明白了。” 说罢,老目中落下泪花无数,泛起一片昏黄,他已明白,他成为吴家弃子,他是吴家家主如何,为了家族,唯有放弃他而已。 知道死并不可怕,可怕在被人放弃。 吴刚怒笑几声,指着魔一飞与即墨,怒视逸子夫,“逸子夫,你让开,且让我杀了这二贼子。既然吴家负我,那我便毁掉吴家。” 拐杖突然飞出,爆发无上威力,这拐杖是件道兵,突然自爆,何等强悍,空间也被拉出细细裂痕,险些破碎空间。 “冥顽不灵。”老人叹息一声,抬手烟消云散,拂袖万籁俱静。惊天火光,顿时消失不见。道兵爆炸之威,不过弹指一瞬间,就被湮灭。 “多谢前辈恩情。”即墨二人行礼感谢。 逸子夫老人即时出现,算得上是雪中送炭,二人虽可以从吴刚手下逃脱,却有些狼狈,但现在彻底灭掉这条毒蛇,就可彻底放松了。 “不用谢我,我可是带着目的来的。”逸子夫转向二人,挥手洒下生机,缓慢恢复二人伤势。他和蔼可亲,完全不似古石坊中的威严,“不必拘谨,我们下去再谈。” 三人从天空走下,缓缓向逐茵城而去,那只金箭再未出现,不知去了何处。 老人很善谈,收敛气势,根本不像一个得道高人,反而像一个山野村夫,不给即墨二人任何压迫。 “我来助你二人,其实有两个目的。” “两个目的,前辈请讲。”即墨很恭敬,这位老人也值得尊敬。 “第一个目的,自然是代吴家老头求情,希望宁公主放过吴家。” “我姑姑可没那么小气。”魔一飞挠挠头,在这个老人面前,以他的厚脸皮,竟会不好意思。“话说这吴刚衰成这样,他家老头子还活着?” 逸子夫摸摸长须,笑盈盈道,“吴刚其实不过两百岁,以他念神修为,现在最多中年,成了这样,不过是当年荒唐事干多了,得罪一些人,提早进入衰境。” 魔一飞咋咋舌,“这吴良辛和他老子比起来,还真没有可比性。” 老人笑了笑,抬手竖起两根手指,皮肤如婴儿般,充满生机,“这第二个目的……” 老人顿了顿,“自然是交好二位小友。” “交好我们?”即墨倒感到诧异,他不知自己有何值得交好。 “一飞小友身后是宁公主,古石坊自然愿意交好。” 这就是强大势力,哪怕忌惮某个人,但却不会真的害怕。 “墨小友虽目矜而身负奇学,小小年纪,术师巅峰,我古石坊又岂有不交好之理。” …… 逸子夫这样的老人,或许,才是仙吧!感叹一句废话。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打赏…… 梧桐祝大家新年快乐,不对,除夕快乐,今天晚上要玩得开心ヽ(○^??^)? 第二百零三章 品石大会 即墨咋舌,他还真未想到自己的这点价值,忘记阴阳师的身份。看来阴阳师还真是尊贵,能令一个半步入虚强者交好。 随着老人进入逐茵城,自然是进入古石坊。 即墨二人现在可是名人,力压鬼雄,妖女后人,这些身份,足够令即墨二人走到哪里,火到哪里。当然是哪种火,就很难说了。 魔一飞闷骚的四处抛媚眼,却引来无数白眼,妖女后人,谁敢惹他,还不怕被那妖女再血杀个七千里。 “我古石坊在今年五月五日,于太玄洲举行品石大会,二位小友若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至时皇朝皇子、公主,圣地圣子、圣女,均会前去,许多老一辈强者,也会出场。”老人说出一个秘密。 “至时阴阳世家,也有人到来。” “阴阳世家也有人来?”即墨真心吃惊,通过魔一飞的叙述,他一直以为阴阳世家隐世不出,与世隔绝,不想也会有这种应酬,实在是诧异。 “据说当代阴阳世家,天才喷发,于将来可能出现帝师,甚至于天师。”老人挥手为二人送来灵茶,香气四溢。 古石坊拥有内里乾坤,十分不简单,任谁也难想到,这古石坊内层,居然会是山清水秀,钟天地造化,灵气孕育之地,返归自然,如进仙境,处处皆是灵气幻雾。 三人坐在一座矮山上,临风品茶,观竹之高节。古亭沿角,有一只风铃滴滴答答,响着清脆妙音,让即墨想到嫣然,一阵失神。 “我滴个乖乖,阴阳世家这是要逆天的节奏,想要培养出天师,无异于培养当代大帝。不过据说三千年前的那位天师与阴阳世家有着很深仇怨。”魔一飞没个正形,他身份不简单,知道许多辛秘传闻。 “三千年前的事,很难推晓。现今阴阳世家虽一呼百应,皇朝不敢得罪,但若说培养天师,恐底蕴不足。”逸子夫老人分析道。 即墨回神,浅饮淡啄,“前辈的意思是?” “毕竟是我古石坊开的盛会,作为东道主,无法太失颜面。”老人笑容依旧,红光满面,很轻松写意。 “百年前的品石大会,阴阳世家跑来踢场子,反而还稳压古石坊,这让许多快进棺材的老头很不高兴。”魔一飞悄悄传音,说着奇闻异事,“这些年古石坊高层一直物色人选,想要压过阴阳世家。” 逸子夫老人看了魔一飞一眼,他的实力何其强大,魔一飞哪怕传音,也很难逃脱他的六识。“说来可笑,我古石坊的品石大会,现今倒成为斗石大会,与先祖用意完全相左。” 即墨点点头,正声道,“其实如此也好,可以有所促进。” “古石坊也有自己的阴阳师,不过青年一辈断代……”老人摇摇头,叹息一声,起身走到凉亭边缘,吹着习习凉风。 “古石坊是赌石圣地,阴阳世家是寻龙圣地,现在却弄得这般僵持。” “这或许便是所谓的一山不容二虎,毕竟古石坊可有着阴阳世家一半数量的阴阳师。”魔一飞向即墨眨眨眼,转向逸子夫道。 即墨品着灵茶,这灵茶饱含灵气,每一片茶叶,都是灵气结晶,显然是悉心培养的灵茶,他想了想道,“我不过术师巅峰,前辈不怕我实力不足。” “现在离品石大会还有五月,古石坊可以让你的实力再进一层,即使不进入阴阳大师,也可无限接近。”老人并不对即墨的婉拒感到生气。 即墨感到头大,阴阳世家,那就是个马蜂窝,不说本身就是创世圣地级别,就是阴阳世家一呼百应,便让他感到头皮发麻,他可不想成为过街老鼠,走到哪里都被人喊打,那实在太狼狈。 “墨小友代表我古石坊,无人敢对你怎样。”老人认真看着即墨,显然不想放弃。“我古石坊并不比阴阳世家弱。” “可是我双目无光,难视神物,如何能够堪此众任。”即墨还想婉拒,他实在不想搅这滩浑水。 老人想了想,面色有些凝重,“至时可动用神魂。” “前辈……”即墨张张嘴,放下手中茶盏,“我再想想。” 其实此事对他利害参半,不能说全是失,也会有许多收获,但若是搅进这滩浑水,想要抽身事外,便不会那般简单。更何况他之所以来到南岭,就是为了潜心修炼,介入各大势力纠纷,显然不智,与他的本意相违。 初春的风依旧有些凛冽,带着几分寒气。茶盏中茶水始终保持温热,这是有神奇道蕴的加持。 即墨不断推演利弊,其实他明白,这是逸子夫老人给他的一个机会,以古石坊的势力,何愁找不到术师巅峰的阴阳师,老人之所以不断说服他,还是因为想让他参加品石大会。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前辈给我这个机会,便是我的造化,我岂能再放弃。”即墨起身,对老人恭敬行礼。 逸子夫笑笑,和蔼可亲,如沐春风,他重新端盏浅饮道,“品石大会一切费用,由古石坊承担,至时切的道石,属于赢家,你还要多多努力。” “多谢前辈厚爱。”即墨亲自为老人掌盏,送上一杯热茶,老人用意总是好的。 更何况老人还不知一事,即墨只用一月便到术师巅峰,再有五月,如何也能晋升阴阳大师,未必就会比阴阳世家的青年一代差。 这盏茶一直饮到傍晚,即墨二人方抽身告别,重新回归悦来客,在那里,李楠楠想要找到她爷爷的遗体,让老人家入土为安。 最后找到老人家遗体,也亏的逸子夫老人暗中出面,否则老人家的遗体或许只会抛尸荒野。 “我打算明天回仙凰山。”夜间,魔一飞看着跳跃烛火道。 仙凰山是他姑姑宁采薇的仙居之地,他已离开仙凰山一年,想要回山去看望姑姑。 魔一飞说,“打小我与姑姑便最亲近,一直当作亲生母亲,离开一年,确实很想念,此次归山,下次出来,便是品石大会了。” “如此也好,那我们五月太玄洲见。”即墨抿唇轻笑道。魔一飞性子耿直,是个不错的朋友。 “问你个事?”魔一飞趴在即墨耳边,鬼鬼祟祟。 “你问便是。”即墨推开魔一飞,他实在受不了男人与男人的亲近。 “李楠楠怎么办?” “我怎知该如何。”即墨摇摇头。 魔一飞咯咯怪笑,始觉有些失态,收敛声音道,“要不你收了,话说这小妮子长的有模有样,是个美人胚,单论姿色,就是各大圣地的圣女,也少有能与之比肩的。” “噢?原来如此,看来你对楠楠有意,此事我怎敢与你相争,还是让与你的好。”即墨由虎炽扶着,落荒而逃。 笑话,他心中只有谁,嫣然师姐。其他美人,任尔如何娇媚,如何清纯,也不过红粉骷髅。梦若溪如何?修罗圣女,绝世容颜,可即墨对她也毫无感觉。 魔一飞看着即墨背影,倒竖中指,“这个bi,装的不错。” 第二日卯时,即墨为魔一飞掌盏送别酒,二人就此别过,于太玄洲再会。 即墨回到古石坊内层,现在这里,逸子夫老人特许他进入。 “前辈,我想有一方独处空间,任何人不得打扰,便是前辈,也……”即墨对老人道,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升灵诀》。“得罪了,前辈。” “无妨。”老人并未生气,反而和蔼道,“此后这内层便由你独处,非你许可,我亦不可入,如何?” “不敢。”即墨匆忙行礼,这个人情,可就大的多了。何况老人说是他的私人空间,那以老人的品行,绝对说到做到,这方空间,定是属于即墨私人。 “古石坊内层原石,你五日切一块,中层原石,一日一块,外层原石,则无限制。切出的道石你与古石坊五五分。”老人又道,这条件十分宽厚,古石坊内层道石,百分百切出,其中不乏仙石,哪怕是五五分,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即墨匆忙行礼,老人对他的大恩,实在难以回报,也只有在品石大会上略尽绵薄之力。 “自即日起,古石坊内层属你,直到五月五日太玄洲品石大会。” 逐茵城有通往太玄洲的传送阵,十分方便,整整五个月,硕大内层,属于即墨一人,这是何等殊荣。就是逐茵城主,道合修为,一年也才有一两次进入内层的机会。 逸子夫老人又离开了,整个内层,就只剩下即墨与虎炽,四处皆是澎湃灵气,原石大道,本身就是一个修炼的绝佳场所。 “虎炽,此处任你修炼。” 虎炽大喜,他直接化回原型,盘踞在一座高高的假山上,吐纳灵气。他还是喜欢化为本体,这样无拘无束。 而即墨则是走入凉亭,盘膝坐地,取出当日买的那块原石,这块原石来自内层。他喜欢呆在凉亭,因为这里有一只风铃,让他想到忘尘宗嫣然的阁楼。 …… 新春快乐,看书快乐!梧桐祝大家新的一年红红火火,事业大顺,学业有成,事事顺心。 第二百零四章 勘破原石 钟山石明秀,得天地造化。郁郁灵气幻雾,飘渺如烟,小桥流水,亭榭假石。空气清新明丽,日照斜阳。 一只丈许长的斑斓大虎斜卧在假山石上,吞云吐雾,不时伸个懒腰。从骨骼深处传出的噼啪之声,不绝于耳,像放鞭炮般。 不远处,有一坐矮山,矮山上有凉亭,凉亭屋檐,风铃滴滴答答响着,清脆入耳,于静谧中平添几分动态生机。 即墨双手在原石上缓慢摩擦,如同抚摸ai人的肌肤,十分认真,他将神魂全部放开,沉浸在原石上,又将灵气化成丝线,刺入原石中。 来到古石坊内层已经十天,即墨不曾解过一块石,也不曾休息片刻,他一直在研究手上这块原石,想要参透其中玄妙。 每一块原石,都是一种道,另一种生命。他有这种感悟。 他手边放着一本金书,金书上刻满细小的古字,这些古字来自远古,甚至可能是太古。 “道德入耳,刻入冥冥,自化乾坤,呈钟秀之势……” 这些文字极其深奥晦涩,当参透一层意思,仔细揣摩,又会产生另一层意思。即墨早就讲《升灵诀》第一页每一个字熟记于心,之所以将这本经典放在身边,是因为这本经典具有一种神奇效果。 促进他的领悟,不过随着他领悟深刻,这种促进效果正在弱化。 “虎炽,陪我去外层。” 即墨打算研究外层石料,那块原石太复杂,他还参悟不透,他有一种直觉,若是将那块原石参透,他就能晋升阴阳大师。 参不透那块道石,他只有从最简单的开始,外层道石最简单,所以他会从外层开始参悟。 收起《升灵诀》,被虎炽扶着走到外层,在内层他可肆无忌惮的使用神魂,那是因为无人管束,但在外层他会尽量少动用神魂,以免为逸子夫老人增添麻烦,何况不用神魂,其实也是对他能能力的考验提升。 他寻到一块原石,这块原石能切出中阶道石,他并无忌讳,席地而坐,开始仔细研究这块原石,这原石纹路简单,先天刻画得道不足以掩饰灵气,很容易便可参透其中究竟。 但即墨并未小看这块原石,能形成自己的道,于龙脉中熏陶数十万年,岂会简单。 虎炽憨憨的站在身边,不断对来往行人呵呵憨笑。 “这人有神经病,已经在这里座了一天一夜。” “我昨天来时他拿着那块破石头,今天还是那块石头,莫非那石头还能凭空蹦出仙石,真是可笑。” “他能在这里盘坐一天一夜,古石坊竟毫无斥责,此人不简单。” “看此人装束,还是瞎子,你们难道不觉得有些熟悉?” “确实有些熟悉,天啊,鬼雄……鬼雄似乎便殒于他手。” “原来是这个煞星,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起初还有人感到奇怪,在即墨身边指指点点,但当得知鬼雄死于即墨之手,全都像避瘟疫般远远躲开。 能斩杀鬼雄,只需挥手,便能斩杀他们于无形。 “你觉得此子如何。”紫竹园中,逸子夫老人端置灵茶,仙雾飘渺,如登仙境。 “不温不火,却又愁怨分明,性子不错,可成大器。”这同样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皆是古石坊的镇守者。 古石坊原石万千,特别是内层百分百切道石,价值无可估量,没有强者镇守,怎样令人心安。 “棉里带刺。”逸子夫遥望即墨,清风拂过,冠带飘飘。 “你寻来此子,恐邵布筠不愿答应。”那老人煮茶对酒,轻声道。 “邵布筠……”逸子夫老人眼中闪过一道暗华,“和我斗了这么多年,有何意义。” “听闻他寻了江左许家第三子,此子年不足三十,已是大师。”老人无不担忧,显然他与逸子夫相交莫逆。 “即墨虽眼矜,但天赋极佳,性格沉稳,尚有五月,未必便会弱于他。” “只恐邵布筠不会给他这么久的时间。”老人轻轻将茶盏放在桌上,隐于无形,似不曾出现。 即墨脑海中,原石被切成无数块,最终,他看穿这原石的一切构造,大道脉络,条纹清晰,如同人的经脉。 他将这块原石放下,缓步入中层。 中层石料比外层不止上了一个档次,此次即墨选中一块能切出高阶道石的原石,又对它进行参悟研究。 每一块原石便是生命,自然有着它自己的奇迹,不过万般不离法,万法归宗,均有交叉点。 即墨隐有所悟,他似乎感到一方大门向他张开,他知道,或许突破大师境,便在不久后。 原石即生命,这是一种沉默的生命,如果可以引起这种生命的共鸣,便是阴阳大师。 “道则同,生灵幻之,得道成……” 即墨想通了,他悟了。然而他还不是阴阳大师,只能说他离阴阳大师更近一步,那扇大门,已经彻底打开,只需他跨门而入,便为大师。 他放下这块原石,重新回到外层。 取起一块百分百切出中阶道石的原石,即墨手指一抬,感到那原石中有一个生命似乎要呼之欲出。 “你终于走到这一步,确实让我震惊,我以为你至少要用三月,却不想不足半月,你竟已参悟。”逸子夫老人突然走来。 即墨微惊,匆匆起身,行弟子礼,“前辈。” “你终于隐有参悟,可喜可贺。”老人面色微红,气息绵长,飘忽不定,如进虚空,不愧是半步入虚境,马上就可踏足虚空。 “想要踏足阴阳大师,尚还很远。”即墨谦逊道。 “确实,你若只是悟到这层,或许再有三年,乃至四年,也难跨足阴阳大师。”逸子夫老人毫不留情,让即墨心神震颤。 “还请前辈指点。”即墨匆匆行礼,他确实有点自得,即使没有参照,他也知自己天赋超绝,此刻被老人打击,方才惊醒,险入魔障。 “嗯。”老人点点头,抚须探身,“你可知这世间还有另一种生命形态。” 即墨再是一震,“愿闻其详。” “灵体。”老人道,“以灵气构成身体,以灵气构成魂魄。” “此事我亦未能参明,乃是我一老友告知,他是阴阳大师,许是参透另一层。” 即墨震撼,他想到看原石的那种触动,其实那不是幻觉,原石中确有生命,只是这种生命是‘灵体’,或者说,在人类视觉中,他根本算不上生命,因为他只是一团灵气。 但这种生命或许会有简单意识,或许浑浑噩噩,但他们均是另一种形态的生命,非妖非人。 “我那位老友察看典籍,在第三代天师手札中,寻到关于这种生命的定义。” “什么定义?” “这种生命被称为‘灵’,或者‘鬼’。” “‘灵’亦或‘鬼’……” “多谢前辈。”即墨匆匆拜谢,他参悟了,感到已经有一只脚踏进那扇大门,只需仔细想透这其中关键,他就能踏足阴阳大师。 一直以来,他其实陷入一个误区。这是世人的误区,或许只有站在某个境界的顶点,才可走出误区,逸子夫老人适时出现,将他带出误区。 他或许能够明白,天师为何堪比大帝了。 即墨匆匆回到内层,拿起那块原石。抬指间,灵气化为丝线,进入原石中,引发一种莫名悸动。 即墨双手十指翻飞,感到那种气息越发清晰。另类生命。 匆匆半月过去,即墨如入定老僧,不过他不时抬手,轻轻点中原石,初时一日点百次,到了现在,已不再点击。 他感到胸中已有沟壑,许是悟了。 “逸子夫,我不过外出半年,古石坊内层竟入外人,你是如何掌管古石坊?”这一日,有惊天神音驾凌逐茵城上空,空间刮起风暴,大道共鸣,这是参悟大道的强者。 一个锦衣老者从远方走来,带着雷厉风行的气势,整个天空似乎沦陷,老者面如刀割,大手方厚,立于空中,仿佛将空间定住。 在老者身后,有一青年,黑衣黑发,嘴部微尖,眼神有些阴翳,这青年是个矬子,不过齐及老者腰迹,宛如老者的随身童子。 “邵布筠,我乃古石坊执事,你是副执事。内层即开,便是许人入的。况且那位小友亦不算外人。”逸子夫从古石坊走出,声音棉和。 “听闻你找个了瞎子,想代表古石坊参加品石大会,莫非便是那小子,你不觉得可笑。”邵布筠冷哼,他自划空间,气势澎湃。“阴阳世家小儿欺我古石坊无人,你若让一个瞎子去,不觉得有失颜面。” 逸子夫摇摇头,并不多语。 邵布筠始觉失态,敛声道,“代我古石坊,必当天骄。逸子夫,你还是将那小子遣走,莫要失了颜面。” “我那小友即是我请来,又怎能潜他离开。” “老头,我听闻你找来的那小子不过术师,有何能耐,让他参加品石大会,岂不失东道主颜面。”那矬子青年突朗声道。 逸子夫微微诧异,“不知这位天骄是?” “江左许三郎,许晏。” …… 第二百零五章 狗眼看人 江左许家,传承五百年,出过三个阴阳大师,七个阴阳术师,而这许三郎许晏,确实天资纵横,完全超越其先祖,以及冠之年修成术师巅峰,此后只用五年,修成大师境,就是在阴阳世家,这也算是中上之资。 “原来是许家三郎。”逸子夫点头,并无太多表示。 逐茵城在江右,与江左隔江相望,此江名唤汨罗。 “逸老先生,恕小生狂妄,你寻来之人恐难胜此重任,既然邵老先生寻我来,吾定当鞠躬尽瘁,但若是与一个黄毛小子共处,可能会丢古石坊的颜面。”许晏其实早就得知即墨的消息,他感到十分气愤,觉的古石坊看轻了他。 作为阴阳大师,虽是凡人躯,但走在何处,他不是倍受尊崇,何时被人看轻过。 “许家三郎大师境界,四月后有机会晋升大师中阶,逸子夫,你还是速速将那毛头小子遣离,古石坊不养废人,若你愿意养,也莫动用古石坊的资源。”邵布筠大手一挥,他认为培养即墨不过是浪费资源,毫无益处。 “也罢,既然你不愿做这坏人,便让我来做又如何。”邵布筠带着许晏直接走向内层,跨入另一个空间。 逸子夫本要阻止,但已迟了,他与邵布筠同等境界,一念之差,千差万别。 即墨轻轻将手指从那枚原石上取开,现在这枚原石再无解开的必要,他已经判断出,这枚原石中蕴有仙石,不足半两,比当初那枚原石要差些。 静坐十五日,终成大师。 突然空间颤抖,这方奇异世界被人破开,即墨的神魂直接泯灭,他瞬间丧失感官,有强者,并且是绝世强者,强到他根本难以抵抗。 “古石坊禁用神魂,是何人许你在此处动用神魂。”来人高声怒喝,威压遍布整个内层,险些将即墨压成齑粉。 即墨感到一柄利剑将空间斩破,瞬间绞灭他的神魂,天空如山岳崩塌,大海翻倒,强势无比,“不知是哪位前辈,小子无知,多有得罪。” “你还知有罪。”邵布筠冷哼,空间皱缩,大道气息流淌,叮咚有声,这是何等强悍,大道流出声音,只有对大道有深刻理解,才能让大道宛如真形。 “邵布筠,你莫要过分。” 逸子夫不怒自威,空间骤然恢复原样,风平浪静,无一声息,大道停止流淌,时间似乎暂停。他出现在即墨身前,如定海神针,万法不侵。 “小子,你就是逸老先生寻来的阴阳师。”许晏突然出声,极为高傲。 “承蒙逸前辈厚爱。”即墨轻轻点头。 他曾有所耳闻,邵布筠与逸子夫多有不对付,此次他会凭空遭劫,多是受的无妄之灾。 “小子,我即以来,你便可以滚了。”许晏依旧高傲,丝毫不将即墨放在眼中。 逸子夫眉头微微一皱,看向邵布筠,目光再滑落在许晏身上。这算什么,chi裸裸打脸。连邵布筠眉头也微微蹙起。 许家三郎倍受尊崇,平日便眼界颇高,也就是目中无人,现得罪两大强者,竟还不知。 好歹你也只是一个客人,在主人面前耀武扬威,眼中毫无尊卑,如何能不让人气恼。 即墨稍愣少许,用无神双眼看向许晏,“这位兄台严重了,逸前辈即寻我来,他若不赶我走,我妄自离开,岂不失礼。” “你……”许晏面色微红,目光陡然落在即墨双眼上,露出一丝得意笑容,“小子,你不过是个瞎子,勘石讲求望、触、探、摸,第一点要求你便不能满足,还能勘探原石。” 邵布筠脸色几变,迎着逸子夫目光,暗怀尴尬,轻咳一声,“三郎。” “邵老先生莫要着急,且让我为你将这小子赶走。”许晏不由抬抬头,直视即墨,“小子,你莫非是个骗子。” 即墨面色渐寒,声音微冷,“依你这般说法,阴阳师必要双目齐全,那开启心眼又有何用?” 阴阳师开启心眼,便是因双眼蒙蔽天机,心眼可直视缘由,不被表面现象所迷惑,而能开心眼,必是阴阳师中的真正天骄。 有阴阳师中的大毅力者,愿不被表象蒙蔽,勘石时遮蔽双眼,更有甚者,直接夺去双目。其中多出名人。 曾经有位瞎眼帝师,起初境界不涨,以为是被双眼蒙蔽,便刺破双眼,最终心眼大成,成就帝师,造就一段传奇。 许晏哑语,他本想用即墨短处攻击即墨,却不想被即墨反击无语。 略顿片刻,许晏冷声道,“小子,我不与你讲这些虚的,据我所知,你不过术师境界,而我许晏,早在三年前便晋升大师境,再有四月,可晋升大师中阶。” “以你的能力,根本不足以代替古石坊参加品石大会,若是识相,此刻离开,免得在品石大会上丢失颜面。” 即墨反而笑了,他心中逐渐平静,起初以为许晏大师境,值得验证他现在的境界,但现在观来,这许晏狂妄自大,毫无心机,实在不值一提。 “小子,还无自知之明,不愿离开。”许晏顿感脸上无光,即墨的微笑,落在他的眼中,便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也罢,既然你无自知之明,便让我为你露上一手,免得你不识你我差距。”许晏冷哼,“邵老先生,愿借你原石一块。” 邵布筠叹息一声,不过想到即将压制逸子夫一头,便也不多说,直接挥手隔空抓来一块原石,脸盆大小,这原石带着一种洪荒古气,明显来自矿脉深处。 那原石落在许晏脚前,许晏面露惊骇,他虽年纪轻轻便登大师,也解石无数,但何曾见过这等原石,古石坊不愧家大业大,身后不知有多少条龙脉,内层原石,均很难估测。 许晏逐渐变得凝重,这原石大道贯穿交织,编织一张无形大网,封锁龙气,也遮蔽他的探查,他竟难以看出这原石底细,不由微微紧张。 双手按在原石上,许晏矮小的身体上窜下跳,眼中暗含神光,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崩落。 须臾半刻钟过去,许晏长舒一口气,脸色涨红,汗雨不绝,他挥袖擦过汗水,直身揣测道,“这块原石蕴有高阶道石。” 许晏抬头,看见即墨缓缓走来,自得道,“这高阶道石无限接近仙石,实属少见,我纵然勘石无数,也很少见过这样的原石。” 即墨蹲在那原石旁,挥手间,只见五条透明丝线灌入原石,即墨单手成爪,向后轻拉,一团模糊幻灵从原石中被拉出,那幻灵懵懂无知,也不挣扎,十分安静。 逸子夫老人微露惊奇,随即暗暗点头。 邵布筠虎目圆睁,满是不可思议,他双眼闪过光华,盯视那透明幻灵,嘴唇竟有些颤抖,轻声喃喃道,“怎么可能。” “不错,是高阶道石,不过有着可惜,此石若是再被龙气熏陶百年,有三成机率蜕变为仙石。”即墨点头起身,声音柔和,不骄不躁,气定神闲。 “小子,你真无耻,竟抄袭我的判断。”许晏只是凡人,又无三大奇眼,根本看不见那模糊幻灵。 “我并未抄袭你的判断。”即墨气定神闲,嘴角斜扬。 “你还未抄袭我的判断,我说此石无限接近仙石,你说再被龙气熏陶百年,可成仙石,这还不是抄袭我的判断。”许晏指着即墨,垫脚尖声叫道。 即墨只是微笑,他已对这许晏失望,本以为是个阴阳大师,可以相互印证境界,可惜这许晏原来是个草包,境界最多半步大师,虽离大师无限接近,但与他相比,根本毫无相比性。 “怎么小子,无话可说。”许晏得意抬头,根本未注意到两位老人的惊异。 “这位小友,你师承哪家?”邵布筠收敛气息,使声音尽量平稳。他看到什么,控灵幻形,这是真正的大师境界。 现在所说的大师,其实分两种,一种是真正的大师,一种伪大师,其中分别,便是控灵幻形,但就是这一点区别,造就的境界差异,却是难以逾越的鸿沟。伪大师中阶,也未必有初阶真大师厉害。 许晏便是伪大师,邵布筠寻来许晏,便是为打压逸子夫,而现在许晏不但丢脸,还丢人,仍不知害臊,让他也感到老脸无光。 “小子不过散修,哪有师承。”即墨微微弯腰行礼,寻龙术确实是自学《升灵诀》,并无师傅教导。 “怎会是散修?”邵布筠轻声忖思。 “邵老先生,你还不将这小子赶走,他无能力也便不说,还抄袭我的言语,性根卑劣,古石坊难道就这般没有眼光。”许晏见几人均不理会他,顿时高声叫嚣。 邵布筠暗叹一声,目光扫过平静的逸子夫,滑向谦卑神闲的即墨,再看向小丑般的许晏,更是感到丢脸,他与逸子夫斗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他压制逸子夫一头。 逸子夫从来便是不温不火,毫无怒意,今日他竟被狠狠打脸,还是自己痛扇自己,顿觉老脸火辣辣的疼。 …… 第二百零六章 大江东去 “邵老先生……”许晏见几人依旧不理会他,顿时大急,不由加重语气。 邵布筠闭眼长叹,这么多年斗过来,从无败绩,此次败的彻彻底底,体无完肤,竟感到这样斗来斗去毫无意义。 “许公子,数日劳顿,许你也颇为劳累,还是下去歇息,明日我便送你回江左。”邵布筠睁开双眼,满是清澈。 “师兄,这些年是师弟着相,还望师兄莫要介意。”恭敬向逸子夫行礼,邵布筠竟感到停邂多年的境界有所松动。 逸子夫微微点头,并不多言,他气息毫无紊乱,仙风道骨,头上垂下三千白发,真正到了大境界,有着大见识。 “邵老先生,你这是何意,我还要代表古石坊参加品石大会,怎能先回江左,即被你请来,定当鞠躬尽瘁。”许晏终于感到气氛有些不对。 “许公子不必多言,今日且先好生休息,我备有灵茶,为你接风洗尘,明日再送许公子回江左。”邵布筠竟像隐入虚空,完全消失般,十分神奇。 “邵老先生,你这是何意,赶我离开吗?莫要忘了,我可是阴阳大师,今年不过二十八岁。”许晏顿时大急,对于他而言,能代表古石坊参加品石大会,于江左许家,于他自身,均是大有裨益。 “许公子不必多言,还是先下去歇息。至于品石大会,已有合适人选。”邵布筠更加虚幻,似乎可以马上悟道,解开多年心结,他的境界提升十分迅速。 “什么?”许晏咬咬牙,仰头望着三人,最后怒视即墨,“这小子么?他何德何能。不过是抄袭我而已,邵布筠,你莫非真老眼昏花。” 许晏彻底疯狂,这种机会,扬名立万的机会,本是十分把握,怎会突然离他而去。此刻他竟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不过一届凡人,居然在半步入虚强者身前叫嚣。 “许晏,注意你的身份。”邵布筠目光微寒,双目如电般射向许晏,他虽不愿再争,脾气也开始收敛,却不代表他变成病猫。 “至于这位小友凭什么,凭的便是控灵幻形。” “什么?控灵……幻……幻形!怎么可能!”许晏陡然瘫坐在地,控灵幻形,真正的大师境,他一辈子难以企及的境界,怎么会被一个瞎子修成。 “不可能,邵老先生,一定是这个小子用幻术欺骗了你,他怎么可能掌握控灵幻形,他不过是个瞎子。”许晏突然跳起身,颤手指着即墨。 “主人瞎子怎样,你还是个矬子呢。”虎炽轻声嘟囔,突见几人均向他望来,顿时身体微颤,看着即墨空洞的双眼,试探性的小声问道,“主人,我说错了吗?” 即墨莞尔,他还真不知许晏竟是个矬子,“你说的没错。” “你,你,你……” “噗!” 许晏双手颤抖,只觉眼前出现无数幻影,胸中更是憋得慌,终于一口闷血喷出,瘫坐于地。 “师弟,先带许公子下去,明日送他回江左,厚礼言谢。”逸子夫老人显然也不是善茬,差点再将许晏气的喷血。 邵布筠缓缓行礼,挥手将许晏卷入袖中,转身离去。 即墨执弟子礼,被虎炽扶着,随逸子夫登上凉亭,挥手收了那原石。老人亲自掌盏,开始煮茶。 茶香四溢,笼罩空间中,不浓不淡,老人茶艺颇高,双手沉稳,灵茶不曾撒出半滴,灵茶碧绿见底,不悬不腻,十分养眼。 “前辈,我打算离开古石坊,外出寻求机缘。”即墨试探问道。 “离开?”老人有些诧异,静看即墨片刻,缓缓点头,如春分,和煦暖阳,“也好,出去闯荡一番,更利于境界提升。死守一隅,并非明智之举。” “多谢前辈。” “我这里有传音玉珏一枚,若有需求,可以传音告知。”老人递来一枚玉珏,拳头大小,刻满道蕴,暗含大道,只有大能力者,才能制造出这样的玉珏。这玉珏本身就是道兵。 “我再送你原石三块,留你做研究。”逸子夫老人抬手缉来三块原石。 即墨不由探出神魂,微微惊诧,这三块原石极为不凡,以他现在的境界,竟还看不透。 谢过老人,即墨步行下矮山,缓步离开古石坊。 “记得五月五日太玄洲品石大会。” “小子记住了,五月五日,定去太玄洲,不孚前辈所望。” 空间泛起涟漪,邵布筠走来,他收敛气势,就像从天地间消失,极其神秘强大。“师兄便让他这样离开?”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老人淡淡微笑,举盏轻啄。 “主人,现在我们去哪?”虎炽憨憨摸头,咧嘴看着即墨,他现在觉得,当初追随即墨,简直是无比正确的决定。 “你愿意去哪?”即墨如同一个凡人书生,他没有气势,面部柔和,很有亲和力。 “听说逐茵城东有一条汨罗大江,我想乘船向下,顺江游览。”虎炽摸着头。 “好!” 花了半枚低阶道石,从一个老渔夫手上买来一叶小舟,即墨在小舟上刻下上百道蕴,这普通小舟,瞬间变为极品法器,虽不祭炼,却无坚不摧。 将小舟抛进汨罗江中,即墨与虎炽登上小舟。 汨罗江乃是南楚境内第一大江,便是在整个神州境内,也能拍在前三位。 大江宽三百三十三里,一览无余,江面薄雾笼罩,于午时乍然散开,然后天高气清。江面有沙鸥,江上有仙鹤。 不时有渔夫高唱,歌声响彻天际,传于遥远处。大鲤从江中跃出,吐纳精气,吞食日化月华,似乎想要化龙鱼跃。 驾一叶之扁舟,即墨临江垂钓,盘膝在船头,彻底没了气势,他就像要隐于天地,彻底化仙,在此刻,他忘记修行,忘记仇恨,真的如嫡仙。 虎炽张着虎爪,趴在船沿上,抓着从江中跃起的大鲤,却不想鱼未捉住,反被鱼打,这些鱼大都修炼成精,有着初入启玄的实力,虎炽竟毫无办法。 即墨放开神魂,笼罩小舟周围十丈空间,看着虎炽憨态,莞尔轻笑,“想要吃鱼?” “嗯。” “接住。”一条大鲤飞入空中,划过完美弧线,贴在虎炽脸上,慢悠悠划下来,那大鲤抬尾扇在虎炽脸上,重新落入江中。 “可恶!”虎炽捏着虎爪,竟将那鲤鱼毫无办法,他可是堂堂启玄境大妖,竟连一条凡仙之别的鱼精也没办法。 “哈哈哈……” 即墨高声长笑,突感到神清气爽,大脑空明,偶有所感,他身上产生一种大道韵律,大道唱响,有喃喃仙音,似乎一尊真仙坐在云端,阐述经义,剖析道理。 “噗!” 突然,一股巨大威压凭空降临,似乎寰宇颠覆,苍穹断裂,压中即墨,要将他从天地间彻底抹掉,仙音消失,大道气息不复存在。即墨面色苍白,嘴角依旧挂着鲜血。 就在那一瞬,他的识海差点被击穿,丹田若非有黑珠庇护,也会被洞穿。那威压来自百万年前,古朴沉厚,难以阻挡。 “人王……” 即墨咬咬牙,复叹息摇头,多么难得的机会,这是他第一次自行感悟到大道气息,若不是被打断,他或许真的能明白某些道理,即使不入道合,也能将境界提高许多,那不是战力境界,而是眼力境界。 可惜了。 “主人。”虎炽大惊,匆匆来到即墨身边,警戒看着周围。以即墨现在的战力,不到念神七重天,很难瞬间击伤他。 “无妨,这是道伤。”即墨捋顺气息,继落神谷、魔亡陵,这是他第三次受道伤,此次道伤,竟是来自人王,那个亘古称仙,从未有人超越的存在。 即墨突感到闷得慌,高喝一声,“你压制我如何,压制百万年又如何。你能压制过来人,却压制不了我,你能阻我千百次,却无法阻隔我求道的心。” “轰!” 即墨的不屈,引发百万年的愤怒,紫色雷电腾空劈落,贯穿天空,如破晓利剑,威势浩大无比,寰宇震服,苍穹裂断,灵气瞬间湮灭。 人王之怒,自亘古贯穿,他留下的大道印记,早已拥有自己的智慧,它不愿有人超越,亦不愿再有绝道圣胎证道,所有走到这一步的圣胎,均要被镇压。 绝道圣胎,断绝一切大道,无论修哪种大道,必成道王,这是无上荣赐,天地间唯一,怎可再多一人。 真正的‘王’,只能有一人,王的尊严,不容挑衅,人王之后,出过多少大帝,从未有人敢挑衅他的尊严。 人王之威,贯彻虚空,镇压宇宙,提及人王,整个星河颤抖,无不臣服,这不单单是他的战力,还有他的功绩,亘古以来,无人超越,他的功绩足以参化万古。 可惜他留下的印记,已经不是昔日的人王,这印记早有了自己的情感,它变的自私,决不允许出现第二个证道的绝道圣胎。 “哼!”即墨怒哼,他挥手打出九阳八卦星河图,将虎炽收走,这种威压,可以瞬间将虎炽毁灭。 提戟登天,即墨身后阴阳太极,头顶自身成三才。人王印记如何,你压我欺我,唯战而已。哪怕战死又何妨。 …… 第二百零七章 亘古封王 “战!” 这是即墨不屈的怒吼,既然已经惹怒人王印记,人王印记既然降罪,若是躲避,便不是即墨。他即墨顺逆皆可行,却不能忍受这种chi裸的压制。 阴阳太极升空,即墨上有青天白日,下有沉着厚土,手握问心戟,要打出不屈服,战出自己的怨气。 这印记压制百万年,断送多少圣胎,今日轮到他的身上,绝对不能屈服让步。即墨不知他的先辈怎样过来,是如他这样战过来,最终苟全,还是妥协让步,被压制在念神巅峰,以至郁郁而终。 然而他是即墨,唯战而已。 “轰隆!” 太极图迎上紫色雷电,震动不已,差点破碎,古道劫,真正的人王威。 即墨微感诧异,这道雷电竟未能瞬间将他泯灭,这倒底是何缘故。 不过来自人王的古道劫根本不容他犹豫,一道雷电湮灭,又有更加粗大的雷电冲来,这雷电瞬间将即墨外放的神魂斩灭,使他彻底成为‘瞎子’。 即墨不为所动,仅仅失神瞬间,他便不再被外物影响。无论何种艰难,均不能阻挡他的不屈心,斩断他的求道路。 青天白日颠倒下沉,沉着厚土翻转上升。阴阳太极旋转,颠倒白昼黑夜,即墨站在太极图前方,打出自己的妙法,这种妙法来自黑珠,普天之下,只有他一人能打出,因为只有他修炼唯我境。 人王如何,你是唯一,我也是唯一。凭什么你能修道,而我不能。你的印记凭什么阻挡所有绝道圣胎百万年,真的站在云巅,俯瞰众生吗? 问心戟崩碎那道雷电,所向无敌。攻伐道蕴有无上威力,神秘莫测,即墨的战力在不断提升。 他的战甲被雷电击破,变得丝丝缕缕,这战甲是极品法器,也难阻挡来自人王的古道劫。 乌云翻滚,方圆百里,于汨罗大江上,黑雾沸腾,将即墨彻底包裹,重新割划一方空间。他被孤立起来,成为一人身。 百里翻腾黑云,内部却是亮丽的紫色,尊贵华丽,只有真正的王,才可以享受这样的色彩。紫色为尊,亮丽耀眼。 雷电瞬间消失,竟不复存在,只有两道雷电,就再无声息。 即墨放开残破的神魂,感到无比惊骇,心神差点失守。 这是怎样的一人立于寰宇间,苍穹失色,乾坤颠倒,九霄无光,他风朗神韵,立于天地间,就是唯一,绝无人能够超越。 他看着无比清晰,但要仔细看,就像被笼罩千万层浓雾,看不透,看不明,难以言表,他站于天空,就像这天空只有他一人。日月无光,星辰暗淡。 根本难以形容这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根本看不透,脸上笼罩亘古不化的迷烟,但可以肯定,他绝对气质超然,无人能够比拟,因为他是唯一,这是唯一的理由。 他身穿紫色战甲,威风凛凛,手中握着一杆大戟,定于虚空,有难以撼动的气势,无为,无妄,他毫无感情,真正的站在云端。 “人王……” 即墨终于了然,心中震彻,知道当初选定问心戟,为何老莫会说‘造化’二字,原来人王也是使用大戟。 只是他握着问心戟,与人王相比,就像一个稚童,真正的萤火之光与皓月的区别。 “人王绝古天地厚,灭迹神荒第一仙。” 只是那一瞬,即墨散出的神魂便绞灭,在人王无上的气势面前,什么都不能存在。 穿越百万年,自太古驾临。依旧是无敌、唯一。 人王印记。 “战……” 惊动天地的巨音,无与伦比,形成滚滚天音,就像苍天在言语,在阐述道义。大道唯一,道中之王,王中王,可能与天道比肩。 那丰神如玉的人杀过来,手中大戟挥动,只是一招,简单直接,一斩噬乾坤,一斩灭苍穹,一斩碎日月。 “铛!” 即墨按照自己的感觉砍出问心戟,太极图随行,然而毫无作用,他的双臂破碎,血肉横飞,这是被瞬间震裂的。 即墨接住了那一戟,却于事无补,因为人王如山岳,一戟过来,推海拔山,他根本无能力阻挡,连被动挨打的资格都没有,可怕至极。 那一戟无法阻挡,即墨感到他的胳膊炸为碎片,随即那一戟带动问心戟,拍中他的胸脯,他连吐血的机会都没有。 真正的粉身碎骨,只是一招。太极图碎了,青天白日散了,沉着厚土亡了。 即墨感到这一刻,他已经身死道消般,生机道蕴根本没有机会恢复他的伤势,人王的这一戟,威力连绵不绝,没有止境,不断爆发新生力量,将他摧毁的体无完肤。 世间只能有一个绝道圣胎证道,即墨不行,即墨也不配,世间唯一,岂是那般容易当的,即墨连人王的一招也接不下来。 即墨知道,此刻的人王,肯定与他同境界,也就是念神二重天,他连同境界人王的一招也不能接下,如何可能战胜人王,修成大道。 这是人王印记,不是真正的人王,战力肯定不及同境界的真正人王,就是这样,即墨也无法战胜,天壤之别。 即墨在同境界中,可以匹敌圣地的圣子,皇朝的皇子,然而却难以接下人王一招,这是何威?又是何等憋屈! 恍惚间,算命老人闪现在即墨眼前,他似乎明白算命老人的谶语,这一切,只有靠自己,强过同境界的人王印记,未必不能证道。 但要强过同境界的人王印记,也便是要比肩人王,比肩那个百万年来的唯一人。 即墨感到不屈,凭什么你能当唯一人,而我不可。你是绝道圣胎,我也是。 他不屈怒吼,问心戟已经弯成月牙,即墨想要挥出一戟,哪怕毫无建树,但是他失望了,根本没有能力挥出这一戟,他是在痴心妄想。 即墨感到他的神魂从识海飞出,飞离身体,是被人王打出去的,实在太强悍,无法阻挡。 “我……不……甘……心……” 即墨的怒吼响彻天空,穿破百里黑云,与天地共鸣,他实在不甘心。 “灭……” 依旧是空洞而无感情的神音,于寰宇震彻,于九霄颤抖,那人如定天空,从几里外跨来,嘴中依旧是无情字眼,大戟灭乾坤。 “轰隆!” 空间突然裂出一个黑洞,来自虚空中的寒风极为凌厉,竟将那亘古不变的紫色吹起涟漪,虚空破碎,空间凭空被打开。 即墨倒飞进那黑洞,瞬间黑洞关闭,风止云息,似不曾出现,来的突然,去的神秘。 那黑洞割破人王印记布成的结界,将即墨带走。 大戟从黑洞虚影处斩过,然而并无作用,黑洞已经关闭,即使是人王,也别想在念神境打开空间,将即墨从空间中拘出来。 那丰神如玉的身影站在天空,他不动如山,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情感,他手中有一杆大戟,古朴无华,寒光湛湛。 最后那身影消失,似不曾出现,黑云缓慢消散,无声无息,汨罗江上重新恢复清明,百里乌云,人王印记,如不曾出现般。 有强者赶来,他们或是成名已久的名宿,或是声明远播的天骄,至少都是念神境,甚至还有一尊道合巅峰的盖世强者。 “有人在这里渡劫。” “是谁证道,这种威力,十分少有,我当年证道,也无这般威力。” “到底是谁,他到底成功没有。” “若是成功,汨罗江一带就会再添强者,这种道的气息,所成大道非比寻常。” “诸位不感到奇怪,为何只有古道劫的气息,却无天劫气息。” 江左徐州地界,有三座名山,其一曰招神,二曰唤仙,三曰逍遥,这三座山,环环抱扣,紧紧围在一起,说来着三座山也奇怪,其拥有颇多传奇,或是白日飞仙,或是长空冠虹,总之每一个传奇,均与仙有关。 这一日,唤仙山山顶突狂风大作,空间被撕破,抛出一具带血的肉身,那是一个人,已经看不出模样,几乎瘫成一团。 即墨仰头咳血,他差点便死了,如果人王的第二戟落在他的身上,他绝对会化为飞灰。他看的真切,之所以会凭空撕裂空间,是因为一样东西,一件他几乎忽略的神物。 当初在易玄宫中,那刻有《虚空易》的石碑突然炸开,裂出一物,一枚红色的碎片,巴掌大小,如瓦砾。当时嫣然也对那碎片出手,最后让于即墨。 他起初研究过那碎片,并无结果,最后才置之不理,现在想来,那碎片极为不凡,在黑珠压迫下,竟能占据他丹田的三成空间,如何能够平凡。 “真是命大。”即墨嘴里煮着血泡,他此次受伤极重,人王的攻击,让他受了道伤,即使有生机道蕴,没有个把月,也别想恢复。 即墨苦笑,他此刻倒还真的成了‘残废’,废的不能再废。他体内有澎湃生机,生机道蕴吸食生命之树,已经完成第二次进化,勉强可以恢复道伤。 即墨将虎炽放出来,想要离开此处,撕破空间,声势浩大,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修士赶来。 …… 第二百零八章 江左许家 虎炽看着即墨,差点落泪。即墨实在太凄惨了,即使在落神谷,也未能受此重伤,这次受的是实实在在的道伤。 虎炽带着即墨,匆匆下了唤仙山,找到一个山洞,刻下遮蔽气息的道蕴,躲进九阳八卦星河图中,在不久后,就有强者驾凌,不过并无所获。 即墨得到的这幅星河图极为神奇,连他也崩不碎,须知在他手上,即使普通道兵也会被打碎。这星河图看不出品阶,所以被即墨保存下来。 星河图内星辰万千,如同走进虚空中,灿烂耀眼,有日月星辰,极为绚烂,即墨散开神魂,感到一股来自星河中的死寂,如同真的步入天外。那些星辰,就像是真的一般,可以飞来将他碾压。 即墨盘膝虚空中,开始疗伤,它不再抽取生命之树中的生机,生命之树已变得枯黄,或许不久后就会凋零。即墨将它从肝脏中移进丹田内,这是真正的罕世奇珍,若是毁在他手上,他可能凭空遭道劫。 他取出那块一直研究的原石,将其切开,取出其中的仙石,仙石之所以称为仙石,便有白日飞仙的寓意,即使不能恢复道伤,也能缓解他的伤势。 将这半枚仙石吸收,即墨的伤势并未彻底恢复,不过他已经能够正常行走,那道伤伤及内脏,还未能恢复,如果再有半枚仙石,就能恢复伤势。 他走出星河图,与虎炽下了唤仙山,准备寻找城池,找到赌石地,切出仙石,恢复道伤。 此次虽连人王的一招也未接下,但即墨并不气馁,相反他获益匪浅,先不说他看到晋入道合的希望, 便是那一招就韵意非凡,他参悟后定能实力大进。 人王印记如何,现在虽战败,不代表今后还会战败。人王如神般存在,但他也只是人。 徐州境内,以许家独大,许家族内出过三位阴阳大师,现存有两位大师,其中一人在耋耄之年。况且许家还有道合强者,念神强者便更多了,这若是在东荒,也是中等宗门。 除此之外,许家客卿无数,门客万千,念神境强者不在少数,这让许家更加势大,逐茵吴家,与许家相比,不过是一个孩童。 据传许家有三条小型矿脉,传承五百年,其中出过仙石,许家更是开有赌石坊,在徐州,古石坊的生意也未必有许家好,毕竟许家有现成龙脉。 即墨沿途听见这些谈论,顿时冷笑,冤家路窄。他其实有一种想法,现在就钻进许家龙脉,将仙石全部挖光,只可惜许家龙脉在何方,他并不知晓。 一条矿脉,哪怕是小型矿脉,也能挖上一两斤仙石,那可是一两斤仙石,即墨想想就兴奋。 他是个道石消耗大户,不说己身境界提升,就是黑珠需要吸食灵气,两大道蕴需要精气进阶,还有虎炽的提升。这需要的灵气精气何其庞大,普通的道石很难起到作用,只有仙石,或是异种,才能见到真效果,这个消耗是巨大的。 徐州境内,只有一座城池,幻城,这座城池极为繁华,在整个江左境内,也就只有这样一座城池。 待到探明消息,即墨与虎炽直奔许家开的石坊,仙石坊。 “仙石坊,真是好大口气,不知能切出几两仙石。”即墨有些冷笑。 就是每个城池的古石坊,也未必能切出一斤仙石,这许家口气真大。不过也从侧面证明许家的底蕴,独占三条小型龙脉,切出仙石也不为怪。 “许家,那个矬子所在的许家?”虎炽尽管是一根经,也早就反应过来,“主人,这一次定要切的许家脸绿。” 即墨笑了笑,他这一次岂止要切到许家脸绿,他还看中了许家的龙脉。 现在许家之人尚不知他来,正是闷头发大财的时刻,待到许家人反应过来,便要让他们吃记暗亏。 即使许家再势大,也不可能在自家地盘上动手,自毁基业,等到许家准备动手时,他早就远走高飞了。 仙石坊可无古石坊大气,不过依旧分为三层,规矩几乎相似。 进入仙石坊,即墨如不懂规矩般,大方神魂,顿时将占地三里的仙石坊窥透半边,内层不愧是重地,用原天泥浆粉刷墙面,即墨看不透。 仙石坊中种植有一种仙芭,不足一丈高,十分精致,开有小巧的花朵,淡蓝色,暗蕴淡淡清香,但这种香味闻着竟让人有些昏沉。 “仙石坊打的好算盘,耍的这些小手段。” 这仙石坊可不单是那花有问题,连原石也有问题,许多原石被切开过,取出其中道石,再以极其玄妙的手法封住,这些石头一般人看来,就是废石。这种手法出自阴阳师,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就是道合境强者,也会被蒙蔽。 只有阴阳师,才可发现其实那些切开的原石,其天生道理纹络已经断了。 “这位小友,难道不知仙石坊不准动用神魂。”一道沉闷巨喝,威势浩荡,想要镇压即墨,却未对即墨造成任何伤害。 笑话,若是随意一个人便能对他造成伤害,那大圆满神魂不是白修了。 “小子无知,还请前辈恕罪。”即墨向虚空行礼。 “咦!”暗处那人显然很诧异,他本想一招让即墨神魂受创,却不想毫无建树,“知错便好。” 即墨收回双手,只是那一瞬,他已将内外两层勘探无余,几乎辨别出哪些石头暗藏神韵,哪些石头其实有假,哪些石头又是废石、白石。 看似极为随意的捡了十块原石,大概也有百斤重,却是真假参半,没有一块能切出道石,这是即墨的技俩,他想让仙石坊先尝点甜头,放松对他的警惕。 仙石坊实在过分,内外层几乎一半的假石,其中蕴藏的道石已被切走,整个外层,数万块原石,能切出道石的不足百块,只有一块蕴有中阶道石,其他的皆为低阶道石,这些原石分布在各处。 “许家太会做生意了。” 即墨表面懊恼,其实内心感叹,二十枚低阶道石一斤原石,是古石坊的一半价格,难怪能打压古石坊。 这种低价,就是平常百姓家,也能拿的出手,何况是赌徒,但数千分之一的切出率,切出低阶道石,根本不能弥补投入。 又切了十几块假石加白石,即墨已投入近三十斤中阶道石。 此次他准备出手,暗中观察的那人,应该已经放松警惕。 随意捡了两块原石,一块白石,还有那块中阶道石。 “天啊,有人切出是道石了,竟还是中阶道石。” “三十斤中阶道石,这运气,实在好的可怕。” “众所周知,仙石坊切出率极低,这瞎眼小子撞了狗屎运。” “他可是切了二十几块废石、白石,现在真是时来运转,一次切涨,几乎收回老本了。” 这些赌徒,大都是拿着道石寻刺激,以为时来运转,可以切涨,赚回本钱。古石坊原石价高,根本不是一般赌徒消费的起,然而却不知,他们全部落入许家的敛财陷阱。 “唉,外层切出率太低,我还是去中层看看。”即墨摇头叹息,转身步入中层。 “这小子不简单,几十斤中阶道石扔出去,眉头也不皱一下。” “说不定是哪家公子,或者是哪个宗门弟子。” “中层啊,传说可以切出高阶道石,可惜我这辈子或许再也无机会进入。一斤原石两斤中阶道石,根本不是我们能买的起。” 许多人都在感叹,目送即墨进入中层,有人羡慕,有人蔑笑,有人叹息。 中层有三块原石可以切出高阶道石,其中有块原石无限接近仙石,还有数十枚原石可以切出中阶道石。 不足千分之一的切出率,许家作假太厉害,宰的尽是不知情的人。 即墨甚至听闻有人说许家矿脉太差,多出废石。他听到这样的话,不过是笑了笑。 此次他真假参半,买了数十块原石,扔出去两百斤中阶道石,却赚回七百斤中阶道石,仙石坊的解石人脸都绿了,这可是亏了七百斤中阶道石。 “这小子运气太好了,五分之一的切出率,但每一次必切出几十斤中阶道石。”有解石人小声道。 “你是说他有问题。”有人小声问道。 “应该不会有问题吧!那小子捡石太随意,不加思索,或许真的是运气好。” “他一个瞎子,这运气也好的过分了。” 即墨叹了一声,即使再低调,也还会被人注意,既然如此,还是赶紧出手,在许家的阴阳师来此处之前,大赚一笔。 这一次他直接买下那三块切出高阶道石的原石,那些解石人脸都绿了,差点破口大骂,尼玛,只有三块原石切出高阶道石,这小子全取来了。 三块原石,长的什么样,他们可记的清清楚楚,十几年了,从来无人向那三块原石下手。 这小子真的运气这么好? “小兄弟,你就不打算换块原石,这三块原石大有问题,你看看,这可是磨盘石,怎么能切的出。”一个解石人绿着脸看着即墨。 …… 第二百零九章 切到脸绿 “是吗?可我怎听说磨盘石百分百切涨呢?”即墨装作不知,他道,“既然你们不愿切,那我便带走自己切。” 许家的解石人咬牙,眼睛中差点滴血,许家的大师判定这块原石必出高阶道石,且无限接近仙石。之所以放在这里,不过是用来镇场子,三十年来,从来没有人相中这块石头,因为这块石头本身就有百斤,马车轮那么大。 “我们切!”一个解石人咬牙,他轻声给旁边一人传音,要去请许家的阴阳师,自己在此处拖延时间。 即墨早已洞悉一切,他笑了笑,“罢了,这三块石头我还是自己解得了,此刻我要去内层。” 仙石坊的内层并不禁止进入,毕竟他们没有古石坊的底蕴。 几个解石人气的鼻子都歪了,他们不知即墨是否看穿他们的把戏,但他们可以肯定,即墨绝对不简单。 三块原石,许家的大师断定能切出百斤高阶道石。那可是两百斤高阶道石,就这样被人尽数带走。 “就算这小子没有问题,也不能轻易放他离开。” “请家族的阴阳师已经来不及了。” “二公子就在内层,我们请他出手,要将这三块原石赢回来,否则我们便是罪人。” 许家二郎,许宾,天赋虽不及三弟许晏,但也在术师巅峰,年近四十,许家的老大师认为他或许有机会进入大师境。 本身是凡人躯,在寻龙术上的造诣又不及三弟,许宾感到吃着闷气,大都躲在仙石坊内层,想要借机提升寻龙术。 即墨不顾解石人阻止,由虎炽扶着进入内层,他张开双手,十指上全是透明丝线,环绕他身体周围三丈。 沿途走过,即墨缓缓点头,内层切出道石的机率在五成,且有几块不错的石头,可惜以他现在的寻龙术造诣,控灵幻形只能笼罩周围三丈,能看到的地方实在太小。 “虎炽,将这块石头拿上,带我去摆有原石之处。”即墨笑了笑,这并难不住他,最多为他增加一点麻烦。 “这块石头有点意思,先收下。”即墨遇见一块感兴趣的原石,连此刻的他也看不透,这原石中有大势,被龙气熏陶太久,影响他的探查。 即使到大师境,也还有许多原石不能看透,这些原石中未必就会蕴含奇珍,也可能是白石,但它们经受龙气熏陶,自成大道,难以揣摩。 “这位朋友来我仙石坊,有失远迎,还请赎罪。”许宾听闻解石人禀报,立刻便来阻止即墨,这是他许家的石坊,亏本的亦是自家。 “又是一个矬子。”虎炽趴在即墨耳边小声道。 即墨笑了笑,许家人速度真快,这是一个凡人,他能清晰感觉出,但此人即来此处,显然身份不简单,许家有两个大师,其中一个已是耋耄之年,还有一个许晏。此人不是这二人,但能来此处,多事阴阳师。 即墨简单做出判断,笑容更甚,只要不是大师,或者道合强者,根本阻止不了他,“原来是仙石坊主人,是我失礼才对。” “远来是客,不如我为朋友掌盏沏茶,先饮上一杯。”许宾在寻龙术上造诣虽不及许晏这个弟弟,但是心性却胜过许多,且有些眼力,瞬间看出即墨的不凡。 “多谢好意,不过无功不受禄,我不过一个赌徒,许公子如此厚待,倒是惶恐至极。”即墨不愠不火,脸上始终是笑意。 许宾一愣,眼中闪过一道暗光,笑了笑,“朋友既然要赌石,我便为朋友推荐几块石头。” “这怎好意思,如此岂不坏了仙石坊规矩,不妙不妙。” 许宾脸上笑容收敛,他没想到即墨软的不吃,既然如此,也只有来硬的了,“朋友一人切石岂无趣,不如你我对赌一番,多添些妙趣。” “对赌自可,恐有人打扰。”即墨假意思忖少顷道。 “仙石坊内层我还有些说话份量,我敢向朋友保证,绝无人打扰。”许宾看不出即墨底细,不过并无畏惧,哪是随意一个人拉出来就是阴阳师,还是阴阳大师。 “如此便好,既然对赌,也不能少了彩头,我们对赌三百斤高阶道石如何?”即墨声音空灵,极具蛊惑性,其实他动用神魂之音,将一道意念烙入许宾识海中。 “外加对方切出的道石。”许宾想了想,已被即墨蛊惑。 即墨做的并不明显,因为这内层有念神高阶强者坐阵,他烙的神魂之音,只是起了引导作用。 许宾对自己实力极有信心,况且他对这内层原石也颇为熟悉,虽然许多他无法看透,但凭着熟悉,他自信也可占尽上风。 许宾很快选好一块原石,气定神闲看着即墨,却发现即墨竟捡起十几块原石,顿时脸色微变,“朋友这是何意,莫非想用十几块对赌我这一块?” 即墨摇摇头,指了指他之前看不透的那块原石,道,“我并我此意,与你对赌的乃是这块石头。” “那朋友为何拾十几块原石。”许宾脸都要绿了,即墨捡的原石,全是他看过的原石。 他凭着对内层的熟悉,看的全是镇山石,这一次全被即墨捡完了,他相当于给即墨带路捡石。 “许公子此言差矣,方才我们立下赌约时,可并未说我不准再购买其他原石。”即墨笑吟吟,他确实钻了空子,想要靠自己寻原石,要耽误许多时间,但有许宾带路,可就省了很多功夫。 并且他用控灵幻形的方法探查,许宾看过的原石,均是极品,即墨用心勘破一块原石,其中蕴藏有一块无限接近仙石的高阶道石,大概有十几斤,这相当于上百斤普通的高阶道石。 “你……”许宾险些吐血,他竟被即墨摆了一道,并且还这么明显,他竟未能识出。即墨捡的石头,几乎算是仙石坊九成的极品原石,从今天起,仙石坊要大伤元气。 “难道不可。”即墨装作大惊,高声道,“这好像并不坏仙石坊规矩,难道许公子想强取回原石,仙石坊开门做生意,自然你情我愿,莫非这其中有着秘密。” 许宾脸彻绿了,他看着缓步向此处走开的数十个赌客,这些人大都白发苍苍,身份显赫,即墨高声大喝,引起这些人的注意,哪怕仙石坊想做手脚,现在也没机会了。 “朋友说的哪里话,仙石坊光明正大,还请朋友不要中伤我仙石坊。”许宾也不由高声。 “小伙子,仙石坊确实开门做的光明生意,这其中或许会有误会。”开口的是个白发老人,他自持有些身份,想要做和事佬。 “我也相信仙石坊做的光明生意,但问老丈,这内层原石,价值几何?”即墨隐有所指,但这种隐晦意思,只有许宾听的明白。 即墨一是指仙石坊的假石,二是担心许宾借故抬升原石价格。 “仙石坊内层原石,一枚高阶道石一斤。”那老者声音很高,像个大喇叭。 许宾脸色再绿,都有掐死这个多事老头的心思,不过好在他心性较为成熟,终于忍住这种冲动。 即墨谢过那老头,对许宾道,“许公子,现在我们可该完成赌约?” 许宾咬咬牙,怒视即墨,道,“朋友且先待片刻。”说罢,许宾匆匆离去,他要命人请来家族大师,否则今天过后,仙石坊就要瘫痪一半。 过了数十息,许宾匆匆赶回,略含愠气,不过想到家族大师手段,顿时心安,道,“朋友,现在请先切石。” 即墨笑了笑,也不点破,他要快刀斩乱麻,赶紧离开,因为他已经猜到,许家绝对会耍手段,即墨自信他带走的这些原石,足令许家伤筋动骨。 “客随主便,还是许公子先切。” “也罢,那便我先切。” 每一个阴阳师,均有一手解石法,不过因身份尊贵,大都不会出手。并且许多极品原石,只有阴阳师出手,其他人可能会被龙气所伤,或者斩毁龙根,伤及道石。 “许家二郎术师巅峰,具有一手妙花般的解石法,十分美观,今天有眼福。”一个赌石老饕道。 许家二郎解石用的是一把小巧金刀,金光灿灿,削铁如泥,即使是坚硬的原石,也是擦之即破,每一个阴阳师,都有一把专属的解石刀,哪似即墨,每次解石用问心戟生劈。 许宾手法很妙,如舞女妙手舞珠花,引起一连串喝彩,这让许宾稍微心理平衡,感到此次未必会很糟。 “出石了。”还是那个大喇叭老头,他的表情很夸张。 青色霞光从裂缝处射出,许宾解石速度逐渐变慢,变得小心翼翼,担心伤害丝毫,到了最后一刻,也是解石关键时刻。 “天啊,这是……” “异种道石!” 许多人都震惊了,那个大喇叭更是高声惊呼,这可是异种道石,比仙石还要稀少,每一块异种道石,必定暗藏神奇故事。 “远古仙珍,出自远古的草药,于今世早已灭绝踪迹。” “这是换颜草,我从一本古书上看见过。”有老人道。 …… 第二百一十章 再见碎片 这是一株青色小草,不过一指长,长着三片叶子,狭长狭长,包裹在透明的道石中,像是琥珀般,极为夺目美丽。 “换颜草,在昔日虽遍地皆是,但过去数十万年,这种奇珍早已灭绝,只有在古籍中寻到记载。” “据说用这种草可以该换面貌,变成另一个人。” “并没有那般神奇,但是确实可以改变局部面貌,看着像是变了一个人,具有极强的伪装力。” 换颜草,于昔日远古时代,并不是那般珍奇,但在这个时代,只于古籍中看到,或许已经成了绝株,这样一株换颜草,价值难以估量。 “不过换颜草只能该换部分面貌,这种能力比较鸡肋。”有人思忖道。 “远古珍宝,具有极大研究价值,堪比仙石,这样一株换颜草,比得上半枚仙石。”这是一个老炼丹师,他说了一句公道话。 “半枚仙石。”许宾面色一喜,不是任何人都有能力切出半枚仙石,在这些小赌坊,切出半枚仙石极其少见。 “朋友,该你了。”许宾不由定定神,切出价值半枚仙石的换颜草,让他顿感底气十足,说话间不由提高声音。况且即墨选的那块石头他省的,被家族的老大师断定为白石。现在他的底气极足。 即墨不为所动,虽是来自远古的奇珍,但功能单一,颇有些鸡肋,价值很难再提升。 他将那原石放在地上,提起问心戟,隔空轻点,挽起一片戟花,眼花缭乱,绚烂夺目,他的解石手法看着并不高明,还有些粗暴,但对于真正懂得解石的人,他的这手法大有考究,极为不简单。 “这瞎眼小子疯了,他本看不见,还敢用大戟直接解石,不怕伤了其中灵秀。” “许是他认为必败无疑,所以有些自暴自弃。”有人认为即墨自知必败,故此才大开大合的解石。 即墨始终保持淡笑,如嫡仙般,不带丝毫气势,对周围的评论闻若无物,不受任何影响。在他手上,问心戟像是活过来般,跳动翻跃,极具审美性。 “切出了,这小子居然也切出了。” “仙石坊内层不及古石坊百分百切出,这小子运气不错。” “看这光华色泽,这小子切的东西未必简单。” 霞光大作,围绕那块原石周围一丈,全部弥漫上淡金色,光华化成颗粒,填充进每一寸空间,尽显圣洁,就像有一个仙子要从石中飞出,白日化虹。 即墨一颤,手上不由慢了半拍,“这种气息……” 那是传自洪荒的狂野,来自远古的沧桑,有一种说不明,道不白的韵味,似有真仙显世,或是战灵现身。 “小子,千万要小心,不要毁了石中灵秀。”一个老人看着即墨仅是微顿,便又大开大合解石,动作比起初还要狂野,顿感提心吊胆。 “朋友,请你务必当心,莫要毁了我的灵秀。”许宾大感诧异,有种不详预感。 “哗!” 即墨提戟斜劈,那原石陡然碎为两半,包裹灵秀的原天泥浆碎成瓦砾大小,散落一地。 “这是什么?又是异种道石,一个红色的碎片,刻满古朴,绝对来自远古,甚至太古。” “价值难以估量,异种道石中切出非药草仙珍极其少见。” “三年前灵剑城古石坊切出一枝来自远古的箭矢,价值十枚仙石,那可是一斤仙石。” 这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红色碎片,状如瓦砾,刻满岁月痕迹,带有无数难以明白的道蕴。 即墨心中微惊,挥手将那碎片抓在手中,他确实看不见,之所以震惊,是因为这块碎片被切出后,丹田内的红色碎片便兴奋无比,有破体而出的趋势。将这红色碎片拿在手中,即墨亦能感到它的兴奋,像是看见亲人。 两块碎片大体相似,具有特殊联系,极有可能同出本源。 即墨压制住惊讶,稳住手上的红色碎片,现在还不是收起这碎片的时机。 一块碎片便可横渡虚空,打开空间,这碎片极具神奇,不知出自远古或者太古的哪件神物,有可能是无上帝兵残骸。 在场如此多人,只有即墨明白这块碎片的真正价值,莫说是一斤仙石,就是千斤仙石,万斤仙石,可能也比不上这样一块碎片。 “这碎片可能出自古代圣兵,带有无尽气势,哪怕只是残片,也可值三枚仙石。” “不止三枚,三年前灵剑城的远古箭矢,哪怕完整,气势也远不及这碎片。”有一位老人参与过三年前的竞拍,深知来自远古圣物的价值。 “这块碎片残缺的厉害,但也值五枚仙石。” 许宾脸色瞬变,心中骂娘的冲动都有了,这块原石他自然知道,极其普通,当年那位老大师断定其为白石,之所以丢在这里,就是为了赚差价,没想到居然是块真正的灵秀,瞬间将换颜草比下去。 重要的是这石头价值远胜换颜草,他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脸彻底绿的可怕。 “小友,可愿将这碎片转让与我,我出四枚仙石。”这其中有些老头子看着普通,其实身家不菲,是宗门的太上长老,或者长老,可以调动整个宗门的财力物力。 “四枚仙石便想买走这疑为远古圣兵的碎片,简直痴心妄想,我出四两半仙石。” 远古圣兵,价值难以估量,真正的圣兵,许多普通圣地也未必有一件,只有创世圣地、顶级圣地,才定有圣兵镇压气运。 “死老头,你才痴心妄想,小友,将这碎片卖于我,我愿出五枚仙石。” “六枚仙石……” 即墨淡淡一笑,向几个纠缠不清的老头行礼道,“几位前辈,甚是抱歉,这碎片与我有些作用,暂不想出手。” 这碎片疑为无上帝兵残骸,即墨要是出手,就真的瞎了眼,他是真正领略过大帝威严的人,所以对来自大帝的奇物有特殊感触,比这几位老人还要清楚。 “实在可惜。”几个老头子叹息,有老人仍不想放弃,道,“老夫孟浩让,若是小友有意出售,可去清一宗寻我,价钱好商量。” “多谢前辈好意,晚辈将来若想出售这碎片,定去清一宗寻前辈。” 有人眼神闪烁,遮掩着贪婪,此处尚在幻城,并且还在仙石坊,还无人动手,但若是到了外界,保不准这些老头子会动手。 许宾眼神闪烁,脸色变化,道,“朋友真是好运气,竟能切出远古圣兵残骸,可喜可贺。” “是该兑现赌约了。”虎炽上前一步,向许宾大张着手,一丈多高的身材,极具压迫性。 “朋友还真性急。”许宾嘴角僵硬,命人取来三百高阶道石,又将换颜草递给即墨。 一场空忙活,偷鸡不成蚀把米。许宾想死的心都有了,许家确实有条小型龙脉,但经过五百年开采,已经去了七七八八,仙石坊内层的石头,有两成都是来自龙脉深处,是百年积攒的底蕴,差点被即墨一锅端了。 “不知是哪位朋友来我许家仙石坊,许三郎有失远迎。”正在沉默间,突有一道尖锐声音刺来,带有几分怒意。 “许家三郎许晏,天才阴阳大师,他亲自来了。” “也是,这瞎眼小子差点将仙石坊一锅端,许家大师亲自出手镇场很正常。” 许晏这三日来极为气愤,本以为凭借仙石坊品石大会可以一战成名,却不想品石大会还未参加,便被一个瞎眼小子夺去参加资格,偏偏当时对他尚还算客气的邵布筠,也变得颇为冷峻,对他态度直线转弯,竟将他直接遣回江左。 这几日肝火中烧,本就像欲喷发的火山,突然又听闻家族仙石坊差点被人洗劫,火山彻底喷发,气势汹汹来到仙石坊,听到那些恭维,才稍微舒畅些。可是脸庞一转,竟又看见那张恨不得立刻撕破的柔和笑脸,不愠不火,始终挂着笑意。 “小子,竟然是你,你还敢来仙石坊?”许晏感到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 即墨偏偏头,状若仔细思考,顿了少顷,道,“听闻声音,莫非是许家三郎。” “主人,就是那个矬子。”虎炽以为即墨真的不知,遂小声道。 “逐茵城一别,颇有些事日,心中甚怀,莫想在此处相逢,况这仙石坊竟是三郎家产业,我尚选得几块看得上眼的石头,还未通报三郎,实在失礼,失礼!”即墨笑意更浓,看着人畜无害。 “听说许家三郎在逐茵城败兴而归,就是因为一个瞎眼小子。”有人消息颇为灵通。 “噢,此事莫非还有什么隐情?” “据说许家三郎与那瞎眼小子比试寻龙术,竟不敌大败。” “不对,我听闻是许三郎原是要参加品石大会,却不知为何得罪古石坊高层,被驱逐回来。” “不对,你们所知并不全面,真实情况乃是……” “够了!”许晏眼中喷火,逆血差点再次上升。这可是他见不得人的伤疤,被人chi裸裸揭晓,让骄傲的他如何容忍。 “瞎子,你竟有胆来江左,那就别想再回逐茵城!” …… 第二百一十一章 龙脉炼体 “三郎这般盛情,可是我尚有些事宜,恐要失礼。”即墨依旧人畜无害,露着两颗大白牙。 许晏差点再次喷血,蹙眉怒哼,“瞎子,我不和你打太极,既然你来到此处,那便留在这里。” 许晏身后带有十几位高手,还有一位尚在念神境,许晏一声令下,十几位高手上前,就要将即墨拿下。 “三郎!”许宾脸色巨变,“这可是在仙石坊。” “老祖宗责怪下来,一切罪责我担着。”许晏彻底愤怒,他恨不得食即墨之肉,饮即墨之血。 “既然三郎如此盛意,我怎好拒绝。虎炽,放开手打。”即墨咧嘴一笑,两颗大白牙格外耀眼。如果许晏不找他麻烦,他不介意云淡风轻过,但许晏要找他麻烦,他若忍了,也便不是即墨。 瞬间张开神魂,编织一张大网,将那个念神高手直接压倒在地,随即将几块不错的原石收起,他已几乎将仙石坊洗劫一空。 “快去请老祖宗与大郎。”许宾脸都凝成苦瓜,在一个念神强者保护下,与许晏一同退进仙石坊道蕴大阵。 “这几个老不休。”即墨脸色微变,有几个老人竟缓缓向他靠来,想要将他镇压,这些老人显然是为了红色碎片,其中就有那个孟浩让。 疑似来自圣兵的碎片,价值很难估量,带有昔日至圣强者的道与法,一旦参透,境界定能大涨,毕竟修成至圣,那些强者已几乎站在大道巅峰。 “既然你们要玩,那就好好玩一玩。”即墨冷哼,装作不知,瞬间洒下九十九枚中阶道石。 寂灭大阵,于落神谷后,即墨再未动用这大阵,这大阵独占《升灵诀》一面黄金书页,显然有大秘密,绝对不像表面上这般简单,只可惜即墨还参不透,只能看见表面,不能悟透本质。 这些老人都在念神境,还未参悟自己的大道,否则也不会如此迫切,想要得到红色碎片,他们此刻趁乱打出强大道兵,杀到即墨身前,想要趁乱劫走即墨,得到红色碎片。 “虎炽,退。”即墨张开星河图,将虎炽收回星河图,自己则大开神魂,瞬间触发寂灭大阵。 即墨怀疑寂灭大阵与寻龙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两者同属本源,但是在《升灵诀》中,却并未找到这二者联系。 许家有道合境强者,那种强者修成自己的大道,动辄惊天动地,毁灭数里,祭出大道,神鬼皆惊,实在难以揣测。即墨绝非敌手,走才为上策,至于许家龙脉,有机会便去盗了,但若没机会,便不能再去。 还有那些白发苍苍的老头,他们被困在念神境太久,生命无多,急需突破,也会打上红色碎片的主意,不得不防。毕竟那些老头身后均有非凡势力,绝非现在的即墨能够匹敌。 “轰!” 仙石坊内,寂灭大阵爆炸,整个仙石坊似乎都在颤抖,许多原石在这一刻被毁掉,半步道合境的纯攻击,足以毁灭一里地。 不过仙石坊内刻有强大道蕴,还有超级大阵,更有道合强者的道痕,即墨的寂灭大阵,只造成小范围损失,那些老者竟都无事。 “那小子跑不远,我已在他身上留下印记。”说话的是孟浩让,他腰背挺直,头顶斑白,手握七星剑,颇有仙风道骨。 “瞎子,我与你势不两立,即使你走出江左,我也必杀你。”许晏双目赤红,极为气愤。他没有想到即墨手上有极品法宝,竟然逃走了。 星河图以极速划破空间,眨眼间便坠落唤仙山,再也不能飞起,一般法宝,没有人控制,很难飞行太远。 即墨其实不好受,他体内道伤还未恢复,那些道伤割伤他的内脏,内脏上布满蛛丝般的裂纹,他刚才动用灵气,又将伤势激发,喷出几口逆血。 道伤很难恢复,如果没有参悟己道,这道伤在体内便是慢性毒药,会逐渐腐蚀身体,直到有一日将人彻底击垮。 将星河图埋在地下,即墨取出那些原石,动用问心戟解开原石,现在想要恢复道伤,只有用仙石配合生机道蕴,或许生机道蕴完成第三次进化,就能恢复大道伤痕。 给虎炽抛了几十斤高阶道石,让他自行修炼,即墨在星河图中划出一方空间,想要彻底恢复道伤,并且借机炼体。与人王之战,让他深刻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哪怕他的身体曾被少量天劫淬炼过,但在现在,那种优势已经被抹除。 绝道圣胎天生肉身强大,却难强过部分体质,比如残半缺的紫皇霸体。人王之所以那般强大,盖因人王的精气神,均很强大。 残半缺身负紫皇霸体,尚将自身炼成法器,增加攻击力,即墨如果不将肉身淬炼到极致,很难跟上实力晋升,最终这种优势便会被抹平。 神魂亦不能落下,即墨现在的神魂很强,强过许多同辈天骄,却依旧不是最强,修罗圣女梦若溪,神魂强到极端,堪比道合境,即墨现在想来,犹有后怕。 总的来说,即墨本身强在自身战力,但因为他看不见,这种强悍也会被抹平,他虽是绝道圣胎,但因诸多限制,他与年轻一辈的绝代强者,差距宛如他与同境人王。 比如他与叶封神,叶封神绝对是现在年轻一辈的翘首,少有匹敌,能与他匹敌的,或许只有中州隐世圣地圣子,南岭传承皇子。 二十几块原石,出了两块白石,以即墨大师境,依旧参不透许多原石,这实在太正常不过,否则即墨只需站在古石坊,一路横扫,绝对赚的瓢满。 即墨并未再切出仙石,毕竟仙石哪有那般容易切出,但他切出数十斤无限接近仙石的道石,动用这些伪仙石,即墨勉强恢复道伤。 然后他将百斤高阶道石散布在虚空中,布成一条小型龙脉,每一个阴阳大师均能布置人造龙脉,古石坊中就有人造龙脉。 这条小型龙脉,是即墨现在所能布的最强龙脉,之所以布置龙脉,是要将灵气汇聚在一起,于龙嘴瞬间激发,产生强大无比的灵压。 即墨便要用这种灵压淬炼肉身,否则普通的刺激很难激发锻造之法。 “铛!” “铛!” “铛!” 于虚空中响起一阵打铁般的响声,即墨袒露肉身,他的体表无一赘肉,也无壮硕的肌肉,他身上的每一寸血肉,都能爆发难以想象的威力。 最后,即墨从那一方空间中走出,他感觉自身强了许多,肉身堪比半件道兵,但这并不够。他还需要更多灵气淬炼肉身,若能在一条真正的龙脉上淬炼肉身,即墨一定能将肉身淬炼到堪比道兵。 他从星河图中走出,顿时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冷笑一声,“这些人还真是锲而不舍。” 来的并不是许家的人,而是那几个老者,他们实力强大,在即墨进入星河图逃走时,这些老头就推算出即墨逃走的方位,最后确定为唤仙山。 这些老头都是江左一代宗门中的名宿,念神修为,十分强大,有着真正传承。 无论走到哪里,总避免不了实力与势力的差距,这些普通宗门,宗内没有参悟大道的强者,许多老头时日无多,游走在各大石坊,想要寻求机缘,以晋升道合续命。 神州盛产道石,有许多传说,比较可信的是,在近古时代,这里是抵御神魔的主战场,有陨落的神魔,还有人族绝世强者,最终他们化身为道石。 这是一种可怕推论。 毕竟以即墨的了解,东荒虽有龙脉,但绝对没有神州这么多的龙脉,或许这些真的是陨落的神魔,从魔亡陵就可以有所推论。 “小子,你躲了五日,终于舍得露头了吗?”一个老者手握极品法器,高立在云端,如同神仙下凡,卷来滚滚仙音。 “你们这些老不死,便这么想来送死。”即墨冷笑,人为财亡,鸟为食死,修真便是掠夺,他不会因几人白发苍苍便就手软。 “竖子狂妄,你若交出圣兵碎片,我可饶你一命。”孟浩让站在云端,义正言辞,虎目怒睁有重新回到年轻时代的气势。 “孟前辈,你不是要用仙石来买吗?”即墨从地上走到云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之后,空中脚印不散,这让几个老者脸色一变。 “几位道友,莫要与这小子浪费口舌,我们先取下圣兵碎片,再共同参悟。”孟浩让吐纳真音,雷音滚滚。 “这小子绝非善茬,诸位道友小心。”几位老者四散开,他们从即墨身上感到一股可怕气息,如同将要觉醒的天龙。 即墨散开神魂,笼罩周围三里,‘看见’将他包围的七位老者,“真是好笑,嘴上冠冕堂皇,对付我一个小辈,居然联手,真是好不害臊。” “杀!” 有老者祭出极品法器,直接向即墨碾压过来,他衣冠飘飘,站在云端如真仙,挥手间就有澎湃气势。 孟浩让实力最为不凡,一柄七星剑,结成大阵,向即墨笼杀而来。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带人打劫 “一群老不死,不知守着棺材板板,跑出来学土匪玩打劫,真是嫌弃活的命太长。”吊儿郎当的高喝从远方传来,只见有人脚下踏着青光古镜,从远方走来,黑衣飘飘,颇为英俊的脸上挂满邪笑。 “一飞。”即墨微微一愣,魔一飞不是已回仙凰山,怎又出现在此处,不过才过去一月半而已。 “小墨墨,得知你有难,小爷特来相救,有没有感动的稀里哗啦。”魔一飞手持弯刀,杀向几位老者。 “这是哪家小子,怎这般毫无教养。”孟浩让脸色一变,这小子慎得慌,头上青光古镜垂下三千尺青光,竟安然无恙走进剑阵。 “我有没有教养,还用不得你来评断。”魔一飞陡然脸色变寒,气势喷吐,如坠寒渊。 霎那间出手,魔一飞与孟浩让战在一起,他抬脚踩出灵气大脚印,将孟浩让踩飞。 即墨诧异,淡淡一笑,一月多不见,魔一飞实力增强许多,进入念神,凭借半妖身,在同辈中也是佼佼者,许多老一辈未必就是对手。 “小墨墨,我可是来救你的,难道你想让我被群殴。”魔一飞边打边怪叫,却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打残就好,莫要将他们杀了。”即墨挥手间将一个老者镇压,扔进星河图中,他在星河图中划分许多区域,就是为了镇压这些老者。 “小子,你该不会有什么古怪癖好吧。”魔一飞摇头。 他头上青光古镜一荡,扫出一圈青光,将孟浩让瞬间镇压,强大无比的老一辈,只是接下魔一飞几招。念神七重天以下,很难对即墨二人造成太大干扰。 这一代的年轻一辈,普遍要比上一代强大,涌现出许多天才,即墨二人均是圣子级别的人物,已经可以抵抗老一辈。 “噗!” 一个老者被即墨一掌拍的吐血,他想要离开,却被即墨一把捞回来,就像抓小鸡般,太过随意。 平常站在云端,念神境长老级别人物,宗门名宿,只能接下一两招就要被镇压,连反抗能力都没有,憋屈到吐血。 “小子,我乃是赤霄宗太上长老,你怎可如此放肆。”一个老者涨红脸,他彻底被打怕了,被击败不可怕,可怕在连反抗能力也没有。 况且他们是来追堵即墨的,在唤仙山等了五天,却不想即墨出来就将他们镇压了。 “想来堵我,还不想付出代价,岂不可笑。”即墨不为所动,只用两招,就将那老者镇压,他出手大开大合,每一招都有无上威力,普通人很难阻挡。 魔一飞镇压最后一人,向即墨走来,勾搭在即墨肩上,“小子,一个多月来有没有想哥哥。” 即墨脸色一僵,拍掉魔一飞的手,“你怎又出现在江左。” 魔一飞脸色突然黯淡,叹息一声,“此事一言难尽,待有闲时,我与你详细解说,且说说你为何要将这些老头镇压。” “打劫。” “打劫!”魔一飞正眼看着即墨,看了良久,忽高声大笑,“小墨墨,看不出你平日衣冠楚楚,实则有颗奔放的内心。” 即墨嘴角扯了扯,什么叫‘奔放的内心’,这话听起来怎生这般怪异? “既然这些人想要堵我,那我便杀上他们的宗门,让他们赎人,若是不赎,那便开抢。”即墨心渐冷,为了修真,从一开始,他便走上一条不归路。 想要最终战胜人王印记,所需的修真资源何其庞大,只靠即墨自身寻找龙脉,切取原石,或许一辈子也难入道合。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不过即墨哪怕真的要当土匪,也只抢得罪过他的人。 “这个我喜欢,先去哪里?” “清一宗。” 江左有许多小宗门,宗内以念神高阶作为太上长老,以普通念神境作为长老,这种普通宗门,遍地皆是,不过在神州大地,这样的宗门,也比忘尘宗富的多。 清一宗修建在青山绿水间,有一条瀑布从宗内流过,垂下清流,此处有一条极小的龙脉,清一宗的先祖便在此处建造宗门,寻龙而建,灵气颇为丰裕,在凡人眼中,确实是仙家圣地。 清一宗行事极为霸道,当年不过是个小小门派,之所以成为强大宗门,不知掠夺过多少门派,甚至洗劫过凡人,不过没有证据指向他们。 在修真界中,凡人是绝不能动的,这是公认的法则,凡人是修真界的新鲜血脉,虽然脆弱,却是无比重要的组成部分,就是许多土匪,也不会出手抢夺凡人。 孟浩让之所以如此出反复,其实是有极深根由。 这一日,有一张星河图突然挂在清一宗上空,遮天蔽日,如一片阴云,将整个清一宗笼罩在内,随即刮起呼啸灵气狂风。 “不知是哪位道友来我清一宗,行事如此霸道。”一个灰发老妪从地上飞起,打出一盏琉璃灯,与星河图对峙。 “呵呵,前辈言过了,我来此处,不过是想借仙石一斤。”即墨带着孟浩让从星河图中走出,满脸笑意,根本不似一个打劫的人。 “黄毛小儿,口出狂言。”那老妪看见孟浩让,顿时脸色微变,孟浩让是清一宗太上长老,念神五重天修为,竟然被人劫持。“小子,有话好说。” “前辈真是有趣,孟前辈说要请我到清一宗一叙,顺便送我仙石一斤,现在我是来兑现承诺了。”即墨将孟浩让推向身前,根本不怕他逃走。 即墨的神魂已经笼罩整个清一宗,没有一个可以威胁到他的存在。举宗上下,不过十几个念神修士,最强的还是孟浩让,他举手投足,也可将这样一个宗门毁灭。 “一斤仙石!小子,你想仙石想疯了。”这是一个中年文士,手中拿着折扇,天乞巅峰,清一宗宗主,根本没有看见被即墨挟持的孟浩让。 “唉,真是伤脑筋,各位既然好言不听,那也只有来点硬的了。”即墨抬手扶额,轻轻笑了笑。 “这位孟前辈似乎在贵宗颇有些地位,现在孟前辈被我挟持,诸位难道不想营救,发扬尊老爱幼的精神。”即墨提戟指着孟浩让,问心戟尖寒光四溢。 “无耻小儿,竟敢胁迫太上长老。” 清水宗几位高层以目示意,突然间一起杀向即墨,打出强大法宝,空间震动,还有神祇走出,令空间摇颤。 “特乃乃滴,小墨墨我说你明显要当土匪,还非要假惺惺当秀才,讲什么穷酸道理。”魔一飞打出青光古镜,垂下青光三千尺,青光照耀,如神目射电。 显然随着实力提升,青光古镜在魔一飞手上,已慢慢可展现出真正威力,困天锁地,极其强大。 他直接上手,打出真火气,封锁整个清一宗。随即开始出手镇压清一宗的长老、太上长老。 “全部镇压了,让他们用道石赎买自身,否则宰了算了,我听说清一宗也蔫坏,不是什么好东西。”魔一飞学以致用,干得比即墨还彻底。 “也好,这些人便交给你,我发现一条龙脉,应该可以开采出些道石。”即墨将孟浩让扔给魔一飞,自身踏空走向那条小型龙脉。 这条瀑布垂天十几丈,宽有数丈,波涛澎湃,如雪般的水花落下,带着一种清爽,在这条瀑布外,时刻有微风习习,富含灵气,吹过让人为之一振,这是龙脉在呼吸。 即墨挥手破开瀑布,走向瀑布内,这里有一个山洞,正好是龙嘴,即墨突然一震,双手十指上飞出无数透明丝线,向山洞内蔓延去。 “这条龙脉不简单,我竟差点被蒙蔽。”即墨感到有些诧异,他小看了这条龙脉,这龙脉先天有大势阻隔,形成伪装,竟然干扰他的判断。 现在他看清这条龙脉,这龙脉有可能掘出一两仙石。他提戟点中龙穴,破掉龙脉自身的道与势,揭开这龙脉的本来面目。 只是极小的龙脉,其中的道与理还无法对他造成伤害。即墨脚下踏着玄妙步伐,忽左忽右,看着极为怪异,最后他将所有龙穴刺透,这条龙脉被他破掉。 他与虎炽开始开采矿石,大都是原石,只有少量是直接出土的道石。竟开采了数百块原石,果不出所料,这条矿脉能解出一两仙石,五六百斤高阶道石,中低阶道石不记。 魔一飞从空中走来,满脸春光,笑眼盈盈,“还真是打劫来的快,这瞬间就收了近千斤高阶道石,还有一两仙石。” 收获比即墨还丰富,打劫确实是一个爆富的门路。 “那些人呢?” “留了些道石,最后好生安慰,我担心他们向凡人出手。”魔一飞说的很正经。 “也好,做事不能做的太绝。”即墨点头,他们这一次洗劫,清一宗绝对伤筋动骨,百年内都缓不回来。 “下一个目标是哪里?” “赤霄宗。” 出手一次,魔一飞便尝到极大甜头,更不要说手上还有六个长老、太上长老级别的人物,待到一一洗劫下来,真的可能抢到一斤仙石,至于高阶道石,可能就有近万斤。 …… 第二百一十三章 绑架许郎 二人一虎,挟持六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搞得鸡飞狗跳,劫掠七大宗门,一张星河图,一面青光古镜,几乎难有敌手。 不过半日,两人便抢了四大宗门,但在这时,他们遇到阻碍。是许家的人,许家老祖宗很沉稳,想到诸多可能,担心即墨便是古石坊的人,不敢得罪古石坊,但最后他们还是出手了。 假的终究是假的,即墨不是古石坊的人。他与魔一飞半天内劫掠江左四大宗门,引起有心人注意。他们做的太正大光明,搅乱一摊浑水。 如今他们再想正大光明的劫掠,已经很困难了。 艳日当空,金色的太阳光抛洒在身上,很舒适,就像沐浴在温水中,不想动一下,大地抛洒金辉,空中万里无云。 天空像是炸开锅,念神八重天强者出手,许家大郎,许秦,不过四十七岁,相对于修士动辄几百上千年的岁月,许秦极为年轻。他本身修有妙法,据说得到过入虚修士传承,及其恐怖。 挥手就是真空,空间出现裂缝,许秦身后悬着一面大鼓,轰隆震响,像是万千兵马嘶吼,浩浩荡荡,这面大鼓来自战场,被鲜血祭炼过,于万千死尸中被举出。 “我说死矮子,我好像并未招你惹你,你打我干嘛?” 魔一飞顶着青光古镜,弯刀所向,割破空间,与大鼓产生的音波撞在一起,轰隆炸响,波涛澎湃,空间卷起涟漪。 “你确实并未招惹我,现在你若不不与我为敌,我便让你离开江左。” 许秦感到满头黑线,魔一飞嘴上说是双方并无愁怨,手上却一点也不含糊,攻击力极为强悍,刀刀皆是杀招。 “矮子,你要放我离开,好歹不要再攻击小爷,你这连番攻击,倒是让小爷怎样离开。” 魔一飞依旧只嚷嚷,青光古镜却突然拍出,光芒百尺,如电般射出,抛洒光雨,如同万千箭矢,每一束光线都是锋利的神兵利刃。 他直接于天空展化半妖身,全身红色羽毛,致密细小,这些羽毛尖端五彩斑斓,每一枚羽毛均暗含神韵,所有羽毛集合在一起,简直是一件防御圣器,犹胜半件道兵。 即墨身后推出阴阳太极图,打出青天白日,沉着厚土,战力不断叠加飙升,一杆大戟如龙,他在演化属于自身的招式,想从人王的招式中找到突破点,提升战力。 人王直来直往的一招对他启发很大,攻击无阻,简单直接,结果却极为明显,那是招式精简到最后,只剩下杀招,没有丝毫多余累赘,即墨也在精简招式,想要只剩下最终的杀招。 许秦双手拿鼓槌,他纵身一跃,敲响战鼓,轰隆如雷鸣,似山岳崩塌,如万千雄兵杀至。 许秦十分强大,即墨二人联手,难以立刻战胜。同一境界,也具有极大差别,有人一招碎山岳,有人只能崩碎山石,这与修炼功法,自身机缘都有极大联系。 “这矮子是个硬点子,实在不行,咱们还是开溜。”魔一飞久战不下,有些打退堂鼓。 “先拖他一会,我的战力正在上升阶段,只要飙升巅峰,你我合力,定能将他拿下。”即墨将神魂用到极致,弥补看不见的缺陷。 “也罢,要是能将他绑架到手,以许家五百年底蕴,我们定能大赚一笔。”魔一飞喃喃,他想将许秦拿下,作为人质。 “你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我们不但要绑架许秦,还要绑架许晏。”即墨眼前一亮,以许晏的重要性,定能大宰一笔。 许家可能放弃一个念神高手,但绝不会放弃一个阴阳大师。 “小子,你的心比我还黑。”魔一飞咯咯怪笑,举着青光古镜,直接拍向许秦,简单粗暴。 即墨不急不满,战力稳步提升,他在磨合自身攻击妙法,想要找到最简单的杀招,战在有效,不在花哨。 “两个黄毛小儿,实属可恶,瞎眼小子,你若交出从我仙石坊带走的原石,我便放你离开。” 许秦越战越心惊,这两人便像不败战神,愈战愈勇,特别是即墨,随着时间推移,战力不断变强,他已开始吃不消。 “小墨墨,你到底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魔一飞吃不准即墨的人品,本以为人畜无害,其实心贼黑。 “买卖无反悔,仙石坊开门做生意,连这些道理也不明白?”即墨高声怒喝,仙石坊确实不厚道,哪有强行要回卖出货物的道理。 即墨嘴角一扬,就是现在,他的战力飙升巅峰,感到体内有一股澎湃的气在乱窜,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急需要爆发。 “翻江印!” 大印出手,波澜壮阔,空中响着哗啦哗啦的水声,真的像是掀起大江,只凝成这一印,翻江印,一印可翻江。 “轰!” 大印拍中许秦,将他从云端打落,口中狂飙鲜血,即墨积聚如此之久,战力到达巅峰,拍出的一印何其强大,许秦难以吃消,狂吐鲜血。 “先收了再说,我们现在去找许晏。”魔一飞走来,青光古镜上青光迷蒙,便将许秦收入古镜中。 现在青光古镜,星河图,两件强大法宝,竟数变为镇压强者的监狱。 “轰!” 青光古镜颤抖,镜面刺出高高凸起,许秦想要从镜中杀出来,崩碎古镜,重获自由。当初封印那些老头,也没有这番惊人,许秦之强大,可见一斑。 “镇压吧!” 魔一飞邪笑,挥手掐诀,打在青光古镜上,形成封印符号,将青光古镜中的暴乱镇压,这古镜不知品阶,竟能随意镇压念神高阶强者。 二人如猛虎扑向天空,很快抓住许秦的随从,这些随从看见主人被抓,想要溜走,但如何能快的过即墨二人。 “许晏在哪?” 镇压了其他随从,只留下一个长脸随从,即墨亲自审问。 “我绝不会告诉你。”此人看着即墨,再看向凶神恶煞的魔一飞,眼神躲闪。 “有骨气,小爷最喜欢硬骨头。”魔一飞嘴一咧,露出两排大白牙,在太阳底下闪烁耀眼。 “我,我说……在唤仙山地带寻找这位墨公子。”随从缩缩头,嗫嚅道。 “特乃乃滴,这小子就是贱骨头。”魔一飞骂骂咧咧,将要扇出去的巴掌收回来。 “随行可有高手?” 即墨脸上是人畜无害的笑容,和蔼可亲,落在那随从眼中,就是吃人恶魔。许家大郎,在江左一带,少有败绩,但也不过数百招,就被眼前二人镇压。 “三个念神七重天巅峰的强者,还有十几个念神低阶客卿,说是要捉住你抽筋扒骨……唔……” 魔一飞看着被塞住嘴的长脸随从,眉头轻轻蹙起,“这小子这么爽快,恐怕是在说慌。” “无妨,再抓几人问便是。”即墨咧开两排大白牙。 结果依旧如此,那些人极没骨气,倒豆子一般全说了。 “现在我们便去唤仙山,一举拿下许晏。”魔一飞磨手擦掌,跃跃欲试,他当强盗上瘾了。 “等一等,这其中或许有诈,这些仆人交代的太清楚,太痛快。他们只是随从,不可能知晓这么多。”即墨反而皱眉,这些人知道的太多太详细,一个人知道还能解释,但一群人口径一样,就很古怪。 “你是说有人算定许秦会被抓,布置下一个陷阱?” “嗯,说句不光彩的,你我这半天行为,做的明目张胆,以许家在江左的势力,绝对很清楚,既然我们能想到绑架许晏,许家人肯定也能想到。” “你是说我们去唤仙山,会落入早就挖好的陷阱,那该去何处寻许晏?”魔一飞仔细思索,觉得极有道理。 “唤仙山。”即墨最后认定依旧去唤仙山,将计就计,许晏作为诱饵,有极大可能出现在唤仙山。 “特乃乃滴,这一次就要干票大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魔一飞极为嚣张,杀气腾腾,就要杀向唤仙山。 “我们先做些准备。” 即墨取出换颜草,将它从异种道石中取出,巴掌大小,三片叶子,青幽幽,绿的滴水,这根本不像是几十万年前的仙珍,生机犹在,这是大自然的神奇造化。 “道石真是神奇的天赐。”魔一飞吃惊说道,他知道许多关于道石的传奇故事。 “这是换颜草,传说可以改变容颜,我们改变容貌后再去,否则以你我现在尊容,人人喊打。” 换颜草可谓是变形草,用换颜草汁可改变人的面部肌肉,从而变成另一个不相干的人,夺天地造化。使用过换颜草后,下一次依旧可改变面部,又进行变化。 这本是一个鸡肋用处,现在却成了居家旅行,四处打劫的必备之物。 换颜草虽小,但一株换颜草的草汁,足够十几人改换面貌。 即墨化成一个清秀书生,白衣胜雪,风度翩翩,冠带随风飘扬,手握书卷,清秀出尘,满身书生意气,大有指点江山的气概。 魔一飞面容变得普通,黑衣黑发,浓眉大眼,手掌宽厚,有一掌定江山的气势。 他们兵分两路,一前一后进入唤仙山,要在这里绑架许晏。 ……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三龙卫珠 唤仙山,山高三千丈,山顶依旧留有残雪,夕阳灿烂,晚霞娇美,如美人红晕的脸颊,可爱迷人,带着迷人娇羞。 山顶搭起一座凉亭,修士大能手段,不过挥手之间,就能移山填海,修建一座凉亭,不过数息间而已。其实不止唤仙山,其他两座山上也有凉亭,仔细观察,有难以道明的奇韵。 许晏满脸阴翳,手指不定的敲着手边酒杯,他这一次将大哥也搭进去,以己身为诱饵,要在唤仙山抓住即墨。 整个唤仙山,许家老大师与许晏共同建成龙脉大阵,引发地底矿脉,利用天势,形成封锁天地的牢笼,击杀大能的杀阵。 许家三条龙脉,就是这三座山,招神、唤仙、逍遥。三座山成拱卫之势,三条龙脉交织,及其神奇的地势,这种地势十分少见。唤作三龙卫珠,吞天地精气,日月精华,具有遮蔽气息的本领。 这种神奇地势,就是一般圣师也很难发现,几乎天下少有,三座山三山拱卫,每座山高三千丈,天生大阵,遮蔽气息,不露丝毫龙气,躲避天道勘察。许家先祖当年要不是坠入龙眼,断然不能发现这样的地势。 这条三龙卫珠地势还并未彻底形成,若是再有数万年,将是三条巨型龙脉,所有道石皆可能变成仙石。这种地势,就是在阴阳天师眼中,也是珍贵无比,可惜因开采太早,泄露龙气,而被毁坏。 此地势极易变幻,只需稍加改造,遮蔽每座山上的精气,就是强悍杀阵,所以才会修建凉亭。成熟的三龙卫珠,可以封杀入虚强者,这三龙卫珠虽被毁,亦可镇压半步道合强者。 据传最强的九龙卫珠,便是大帝也忌惮,对于那种站在虚空巅峰的传奇,极少有可以威胁到他们的存在。 即墨如翩翩公子,从空中最先走来,他步履如风,白衣似锦,气质出尘,如同从仙境而来,不沾尘埃。 他走到三座大山前,竟感到一阵心悸,这是以前不曾有的,以他现在的战力,除非圣地传人,皇朝皇子,还有老一辈的传奇,否则一般人不能给他造成威胁。 “怎会如此,莫非唤仙山上有道合强者?” 在此刻,黑珠也开始颤抖,但随即沉寂下去,随着吸收太多灵气,黑珠已不再如同当初那般激动,就是半两仙石也不会引发它的在意,此次黑珠很反常。 即墨放开神魂,笼罩三座大山,根本未发现异常。 “怎会这般?”即墨很相信直觉,最后他还是走入三山中,攀上唤仙山。 “这矮子还真自信,大模大样的坐在山巅等我。”即墨发现了许晏,也看见了山顶凉亭,顿时心生警觉。 《升灵诀》中有记载该换地貌,借地势杀人,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杀机,这并不是传奇,杀人于无形,借用天时地利杀人,可怕无比。 “莫非这里有龙脉,可恶,若我双眼无缺,或可看穿此处。”即墨已经有所猜测,却因眼疾,无法看穿龙脉。 “山下是哪位朋友,不如上山共饮一杯。”许晏看见山下即墨,站在山巅高声喊道。回声震荡于三山之内。 “山上可是许家三郎,在下莫墨,久闻大名,前来叨扰。”即墨踏空上山,如飞仙升空。 “即墨,我在此处待你半日,你终肯现身。”许晏端盏走来,脸上满是胜利笑容。 “三郎恐是认错了,在下莫墨,并非即墨。”即墨心生警觉,他落在山顶,那种心悸更加明显。 “我二哥切出换颜草,被你夺去,你以为凭此改变面貌,便可骗我?”许晏大口饮掉手中灵酒,反手扔掉酒盏,高声笑道,“我为你悉心准备此处葬身,三龙卫珠,便宜你了。” 即墨飘身后退,可惜已经迟了,地上突喷出十几丈的龙息,如粗壮光柱,熊熊烈焰,急啸狂风,扑杀向即墨,此处龙脉被改,原是敛息,现在变成吐息,绝杀地脉。 “轰!” 即墨匆匆落地,身后又是一道粗壮光柱冲天而起,天空有电网镇压,地脉杀人,于无形之中,可怕至极,防不胜防。 残缺的三龙卫珠地势,镇压半步道合,除非祭炼大道,以道轰杀,相互抵消。 “即墨,此处便是你的殒身地。”许晏对即墨之恨,山高海深,他本是骄傲之人,但在即墨手中,他的骄傲如烟消云散。 “轰!” 电网将即墨覆盖,霹雳啪啦,几丈长的电舌喷吐,带着寂灭气息,似从死亡深渊中走出,地上地势突然改变,变得虚幻飘渺,即墨走了十几步,依旧还在原地踏步,止步于脚前,这几乎已有道的痕迹。 即墨挥戟,力悍山河,举手投足,均是毁灭气息。他崩拖束缚,却未从绝杀地脉中走出,这里已经干扰地势,改变空间,即墨一直在原地踏步,最后他杀上天空,与空中电网相互抗衡。 许晏端盏浅饮,手上拿着灵酒,盯视天空即墨,满脸是解恨,“即墨,你欺我辱我,可曾想到今日此刻,你的小技俩,还想瞒过我。” 三龙卫珠,地势一旦改变,便是三龙绝杀,即墨被困在三条龙脉的龙嘴处,龙息喷吐,差点演化出大道,但这种绝杀又被凉亭阻隔,遂悉数泄在即墨身上。 “哧!” 电舌飞舞,龙息如诛杀神魔的神兵利刃,轻易便斩碎即墨身体,青衣飘絮,战甲残破,这几乎相当于半边天劫,何其强悍,很难抵抗。 血肉绽飞,赤红色的热血染红天空,即墨身体竟被劈破。 “绝杀地脉又如何,如此粗劣的布置手法,根本无法困住我,我要想走出,随时可以。” 即墨乌发狂舞,如漫天龙蛇,身姿挺拔,绝杀地脉,困不住他,如果是他亲自布置,改变龙脉,确实可以凭借这样的地势困住自身。若是圣师出手,可以随意将他轰杀。 但是许晏,不行。 “即墨,你便嘴硬,身为阴阳师,你应该明白阴阳师的手段,这条绝杀龙脉可以困住半步道合,莫说是你。”许晏脸色一变,他有种不详预感。 “我也是阴阳师。”即墨收戟,盘膝坐在天空,运转锻造之法。 “铛!” “铛!” “铛!” 打铁的声音如同魔音,深深敲在许晏心尖,即墨所做的是什么,蔑视,在他布置的杀阵中进行炼体,毫不将他放在心上。 “嘴还真硬,那我便打到他不硬。” 许晏面如寒铁,他挥手扔出三杆大旗,旗高十丈,锦旗猎猎,每杆大旗上,均有刻画的古怪道蕴,这些道蕴专属于阴阳师,平常修士连见也未见过。 “地脉绝杀,三龙三变,第二变。” 三杆大旗升空,猎猎有声,穿越进漫天电海,准确落在三座山巅上,瞬间天地变。雾海翻滚,电舌弥漫,几乎产生大道裂变,改变天地势。 “于我无用。” 即墨气定神闲,他将神魂收回体内,盘坐云端,如真仙临世,散发霞光,他的身体表面,有光芒散出,这是肉身强到一定极限,将要突破到另一层面的表征。 真正的强悍肉身,碎天裂地,破碎山河,凭借肉身强悍无敌,就是大道,也难伤分毫,规则不能撼动。即墨离这越发接近,当他肉身锤炼到顶点,也将不畏惧大道,肉身斩大道。 “可恶,怎会如此!” 许晏面如死灰,他脸色几经变化,最后挑破三根手指,挤出三滴鲜血,这三滴鲜血带着金辉,就像是道蕴结晶,满是道蕴集合。 许晏虽是凡人身,但他是伪大师,一个巅峰大师,何等强悍,可战道合强者,阴阳师有着通天彻地的本事,天师堪比大帝。 “祭以我血,炼化真灵,引发大龙,斩杀吾敌。” 许晏虔诚吟唱,如一个忠实信徒,那三滴鲜血金光璀璨,明亮刺眼,悬浮在空中,四周有难以看见的龙息涌来,进入三滴鲜血中,完善血液中的道蕴。 阴阳大师凭借地势,借助龙脉,击杀道合强者亦是可以,这就是阴阳师的恐怖。若因为部分阴阳师是凡人躯而轻视,便是连死也不知是如何死的。 宁可得罪圣贤,莫要开罪阴阳。可怕的谶语。到达圣师,便可自行布置龙脉,许多圣地,均有阴阳师出手,布置夺天地造化的龙脉。而阴阳师若心怀不轨,随意改变一条脉络走向,就能改变一个圣地的命运,何其可怕。 “绝杀地脉,三龙三变,第三变!” 三滴真血升空,如三个小太阳,金光照耀大地,穿破风云,急电般落在三杆大旗上,大旗上陡然浮现一条条赤色光路,从中心慢慢弥布向整杆锦旗,每杆大旗上均浮现一个古字,这是来自亘古的道蕴,阴阳师一脉传承经典,绝杀大术。 “吼!” 真龙啸声,从三座大山深处传来,三座大山均在颤抖,似乎有真龙要冲破三山桎梏,飞天而起,啸于九天上,鸣于虚空中。 “嗡!” 山体颤抖,三条金色幻灵分别从三座大山顶端探出,模模糊糊,金光璀璨,圣洁气息披洒寰宇九霄。 …… 第二百一十五章 祭炼肉身 三尊身影太模糊,模糊间可以看见鹿角鱼鳞,驼头兔眼,十几丈长的须髯,头颅硕大,张口呼啸,狂风惊天地,鼻息落九霄。 如金练般的鼻息,撕碎空气,鼻息所过,空间竟出现细小入微的裂痕,这可是空间,许多道合强者,也未必能撼动空间。 “嗡!” 三座大山摇颤,三山顶端,金雾弥漫,虚幻飘渺,如烟霞,如迷雾,实在难以分辨,似乎真有大龙出世,天龙啸空,圣洁无比,金光万千尺。 龙,于太古,也是传说,虚幻飘渺,似乎不应存在于世,这是至强者的代表,有太多关于龙的传说,又有太多关于龙的事物,似乎能与龙牵连上,是无上荣耀。 南岭大帝修出五龙道,每一条天龙传说均演化为真龙,于近古是传说。但是这世间是否真的有龙,谁也说不清,或许勘破天道,走到宇宙边疆,可以看见真龙。 三条龙脉沸腾,龙啸声惊天动地,三条模糊金龙傲视天空,龙爪模糊如烟,挥舞间聚合弥散,三条大龙模糊无比,似乎是破出的墨汁,落在水中,若即若离,若隐若现。 即墨动容,这是真正的道威,或许别人不明白,但他很明白,这是许晏引动地脉,激发龙性,龙脉升空,衍化模糊大道,所以看着真如天龙般。 三个硕大的头颅,似被弥漫上永不揭晓的金纱,虚幻如烟,飘渺无形,他们冲杀向即墨,化真空,模糊龙爪抓向即墨,空间颤抖。 即墨被修复的身体再次裂开,血液中出现金色,皮肉如铁,湛湛泛光,他的身体上,霞光氤氲,如仙气环绕。 即墨被淹埋在金光中,三条模糊龙像翻滚沸腾,携杀机涌向即墨身体,金光迷蒙,幻象无数,三龙若是分开,又若是合拢,神奇无比。 他仿佛被定在空中,再难动寸许,大道牵动气机,龙脉引发秩序,封锁即墨,与空中形成透明牢笼一,这牢笼堪比圣材锻造的牢狱。 龙爪是利刃,龙息是尖刀,刺进即墨身体,又从另一面穿出,模糊大道非比寻常,虽还不是真正大道,但已经离大道无比接近,即墨很难反抗。 “我命由我不由天,小小龙脉,莫想困我。” 即墨十指抛出透明丝线,每一条丝线均像道兵,如盖世强者杀出,冲入金色幻龙中,所过之处,恢复清明,龙气消散。 他也是阴阳师,阴阳师的手段,他也会用。 “无用的反抗,这三杆大旗来由低阶圣师祭炼而成,即使我不能引动真威,有一半威力,你也逃不出来。” 许晏冷笑,他从身侧缓缓举起双手,斜指天空,那三杆插在地上的大旗,也缓慢飞起,均指向即墨。 “吼!” 龙吟声再次从三座大山深处传来,模糊氤氲金龙飞出,以三杆大旗为骨,以龙气为肉,以模糊大道为利爪,杀向即墨。 透明丝线瞬间败退,即墨嘴中喷出鲜血。出自低阶圣师的灵器,宛如一个高阶大师出手,生生提高许晏几倍战力,将这三条龙脉几乎催发到极致,这让即墨始料未及。 即使他出手,也只能布置出此刻龙脉的一半威力。他出手可将自身镇压,但是现在,这三条龙脉可能将他击杀,险象迭生。 修士祭炼的器物叫法宝,阴阳师祭炼的器物叫灵器。还有远古魂兵,则已失传。 即墨根本未想到,许晏手上居然有低阶圣师的灵器,一件此等灵器,可将许晏这个伪大师的实力提升数十倍,瞬间超越即墨。 “九阳八卦星河图!” 即墨心中一横,挥手展开星河图,这副星河图不知品阶,连他也不能打破。 星河图升空,垂下星光千尺,斩断金色龙气,如帷幕挂在天空,竟将圣师级的灵器阻挡住。三条大龙在星河图外咆哮,旌旗猎猎,控制三条大龙,欲要撞破星河图的防护。 有星河图阻挡,落在即墨身上的龙气不足三成,完全不痛不痒。他控制星河图收敛星光,让更多龙气落在他的身上,随即运转祭炼之法。 这是真正的龙脉炼体,即墨早就想干的事,圣师级别的灵器无法攻破星河图,只能让它摇颤,仿佛将要坠落。 星河图中有大星翻滚,垂帘星光,化作难以明白的势,抵挡龙息,它被龙息卷的如翻滚波涛,却就是不能碎破。 “怎么可能!” 许晏与三杆大旗心连心,自然看见这种变化,这让他十分惊骇,突然杀出一张星河图,化成一张软墙,如何也不能攻破。 “挡住又如何,你能挡住多久。” 许晏再次刺破指尖,甩出三滴金血,没入大旗中,大旗表面的纹路大放光明,一条条光路炫彩夺目。 “吼!” 三山震颤,又有模糊的龙气从三座大山中冲出,绝杀大阵更加强大,三龙卫珠地势的威力几乎催动到极致,到了现在,更多的是这一件灵器在逞威。 即墨微惊,只见星河图噼啪颤抖,似乎下一刻便会被纵横的龙气撕成碎片,但是奇迹般地,星河图竟坚持下来,并没有被灵气摧毁。 即墨不再担忧,他控制星河图,改变龙气大小,开始认真炼体,用三龙卫珠地势炼体,这是大机缘,即墨本想寻一条普通小型龙脉炼体,但有这三龙卫珠,则再无必要,这三龙卫珠地势,无疑是此刻最适合他的。 “锵!” “锵!” “锵!” 即墨身体表面,霞光氤氲,他的肉身很快就要突破极限,进入下一个层次,现在正是积聚的过程。 “即墨!” 许晏双眼赤红,似欲滴血,他疯狂的催动灵器提取龙气,幻化龙形,演化模糊大道,要轰杀即墨,可他只是在做无用功,星河图似乎下一刻就会被撕破,但当他的攻击变强,星河图又奇迹般地挡下。 即墨如同入定老僧,宝像庄严,霞光将他环绕,他一动不动,龙气被他从全身毛孔引入体内,然后被锻造之法淬炼,锻造他的肉身。 “锵!” “锵!” 即墨身体表面带着圣洁气息,霞光从他的毛孔中喷吐出,他的肉身越发完美,已经到了突破的极点,但这个极点极难跨越,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深渊万丈。 “还不够,我需要更多的龙气淬体。” 即墨皱眉,他挥手收掉星河图,这无疑是极为危险的,三杆灵器大旗,携带滚滚龙气,有将他轰杀的能力。但他需要这样做,于危难中,博得生机。 想要跨越极限,走过那道坎,就要采取非常手段,顽疾要下猛药,这是突破至理。 “啊!即墨,你给我死吧!” 许晏感到这是即墨对他极大的藐视,他挥手甩出六滴鲜血,瘫坐于地,浑身颤抖,他的双鬓出现白斑,整整十二滴金血,全是他的生命精华。 三条金色大龙化为实质,已经可以看见龙形,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它们不再如烟般虚幻。 “吼!” 龙吟颤天,三杆大旗挥舞,全部冲向即墨,三条大龙扭转身姿,张牙舞爪。 “噗!” 三条大龙从即墨身体内闯过,三杆大旗带起丈许长的血花,血珠如红珍珠般,抛向天空。空间仿佛瞬间沉寂,时间似乎刹那静止,即墨的头颅缓缓垂下,太多龙气钻进他的身体,在他体内随意驰聘,肆意破坏。 “死吧!”许晏疯狂咆哮。 三条大龙势头一转,纷纷跃向高空,汇聚一起,龙嘴大张,龙息喷吐,从即墨头顶灌下。金光氤氲,如梦似幻,如墨溶于水中。 “轰!” 天空震颤,金光炸开,散为点点,即墨被金光包裹,消失的无影无踪。 “哈哈哈,死了,即墨,你终于死了!” 许晏起身,高举双手,双鬓头发散乱,他有些神经质的大笑,或悲或喜,即墨是他的心魔,这一刻,终于作古。 突然,许晏笑容一滞,凝固在脸上,随即瞪大双眼,满是不可思议。 即墨如战神,他单手握着三杆大旗,于金光中走出,面部柔和,似笑非笑,这一刻,他的气质更加出尘,残碎的青衣猎猎。 “怎么可能,你怎么能没死,你怎么可以不死,怎么可以……” 许晏瘫软坐地,眼中泛着泪花,他猖狂过,他担忧过,他怒吼过,他兴奋过,最终,他失败了,底牌全出,即墨完好无损。 “我还要谢你助我炼体。” 即墨挥袖收掉许晏,满脸笑意,他神魂突然张开,弥漫天空,在远处,他看见了魔一飞,此刻他竟被人阻止,所以才未能过来相助。 那是一个极为丰韵的女子,十七八岁,薄纱轻拢,酥胸高挺,肤凝如脂,短裙难以遮住玉腿,若隐若现,眼如漆黑的虚空,俏鼻似银铃,朱唇泛晶光,充满腐骨诱惑。 她手上拿着三杆大旗,大旗滚滚,勾引龙气,这大旗和即墨手中的大旗一般无二,显然同出本源。 “许晏真是没用,连个瞎子也收拾不了!”女子娇哼,伸展玉手,指若玉葱,玉指轻勾,即墨手中的大旗竟一阵颤抖,就要飞走。 …… 第二百一十六章 镇压美女 即墨反手一按,那三杆大旗折服不动,他缓步走向那女子,在空中留下一串涟漪,“你是何人,我与你又有何愁怨?” 女子一惊,双眸中满是惊骇,如黑水晶般的眸子惊异难定,“还真是小看你了,你便是即墨吧!” 即墨走来,轻轻点头,白衣飘飘,挥手间问心戟已跳到手中,这女子虽只是天乞高阶修为,却是阴阳大师,借助此处地势,实力攀升数十倍,否则也不可能阻挡魔一飞。 “你到底是谁?” 那女子轻启朱唇,皓齿洁白,红唇充满诱惑,肌肤雪白,带着天然诱惑,“古石坊,姬如雪。” “古石坊!”即墨脚步微顿,缓缓抬头,用无神双眼望着姬如雪,那双无神瞳孔似乎隐有神光,“你我并不相识,你为何要算计与我?” “看你不顺眼而已。”姬如雪肌肤白如傲雪,她轻轻抬手勾起耳畔青丝,身后三杆大旗猎猎,眼中带着一丝轻蔑。 “姬如雪?姬如嫣与你是何关系?”魔一飞伸舌舔舔脸上鲜血,眼中闪烁寒光,他显化半妖身,依旧被姬如雪击伤,可见此女有多么强悍。 “我为何要告诉你?”三杆大旗猛的旋转,刮起一阵无形狂风,三座大山中,龙气沸腾,隐有金龙现身,有龙脉加成,阴阳师的战斗力很难估量。 “那我就抓住你,看你是否还能嘴硬。” 魔一飞嘿嘿一笑,身后突然伸开一对翼翅,布满细小羽毛,张开三丈有余,火红色的羽毛,尖端五彩纷呈,绚烂夺目,灵气炸起光华点点,如激射的萤火虫。 他背负双翼,如同一个真神站在空中,半妖身彻底显化,收缩的三杆大旗忽然炸开,龙气消散,魔一飞从无尽龙气中走出,身上血迹斑斑,细小羽毛随风飘散。 “我曾承蒙古石坊逸子夫前辈照料一月有余,哪怕与古石坊不曾交善,亦不可能交恶,姑娘既然不愿说出真情,那我只有得罪了。” 即墨身后阴阳八卦,头顶悬挂星河图,直接抓向那三杆大旗,手上透明细丝无数,如同灵蛇绕悬天空,又如灵鞭挥舞,三座大山中,冲出三条模糊青龙,三十三丈长,龙须随风舞跃。 透明丝线缠绕上三杆大旗,缓缓绕上旗杆,缠绕变紧,瞬间收缩,大旗翻飞,猎猎有声,这是阴阳师手段。 “痴心妄想,一个低阶大师,便妄想夺我封灵锁脉阵旗。”姬如雪指尖轻轻跳动,挥出透明灵鞭无数,空间已被抽出空隙。 她玉腿轻抬,肌如白雪,跣露玉足,每一根指节,都像是精雕细琢,没有一点瑕疵,眼神明媚,如琥珀般的眸子中,多有不屑。 “是吗?在寻龙术上,我的境界确实不如你,但我何时要与你一决寻龙术?”即墨忽张开手,直接抓住一杆大旗。 一条朦胧金龙突从大旗中窜出,闷声呜咽,抬爪抓向即墨头颅,一击必杀之术,这一击若是落上,便是巨石,也能拍成齑粉。 龙脉生于天地,借天精地气,日月精华,秉承天地威势,自成大道,再借助大旗激发增幅,斩杀大成者,不过弹指间。 “轰!” 金光炸散,衣袍猎猎,即墨缓慢起身,他一招抓碎龙气,将它重新打回地中。他举着大旗,随风波动,卷向另外两杆大旗。 “怎么可能!”姬如雪大惊,玉容布满骇然之色。 她玉手纤纤,指如玉葱,屈指弹出三点光华,落在风中,又形成三杆大旗,如果仔细看,会发现每杆大旗上所刻画的符号并不相同。 “这对我无用。”即墨摇头,大袖一卷,挥拳打上天空,与十几条金色龙气战在一起,他挥拳便能砸碎一条金龙,爆出金光无数,他的肉身已经做出突破,这些龙气不能再伤害他,除非此刻有高阶大师出手。 “你还是老实交代,我虽不愿打女人,但不代表我不打女人。”即墨挑戟走到姬如雪身前,问心戟刺破数十层龙气,速度未减分毫,戟间寒光溢射,离姬如雪的眉心不足半毫。 “怎么可能!你的战力怎会突然飙升如此之多。”姬如雪眼中满是不可思议,酥胸颤抖。 突然,她挥手撒出一串光华,五彩斑斓,似九天迷虹绽放,她玉指微抬,点在虚空,娇躯模糊难见,如笼罩在纱雾中。 “想走!” 魔一飞一脚踏中虚空,空气震颤,灵气摇晃,青光古镜照耀青光,笼罩方圆数里,一切无所遁形,难以隐觅。“竟然藏了起来,连青光古镜也难发现。” “她躲不掉。”即墨挥拳打向空中,洞穿七十丈真空,空间颤抖,卷起滚滚涟漪,“ 想用龙气藏身,是否忘了我阴阳师的身份。 ” “轰!” 空间扭曲摇颤,一团光霞隐约出现,姬如雪轻声娇哼,伴随空间再次扭曲,消失不见。 “还想躲?”即墨提戟直刺,一条青龙腾出,在龙气的叠加作用下,这一招比之前强了十几倍。 空间再度扭曲,烟霞弥漫,光华氤氲,姬如雪从扭曲空间中现身,面色微有潮红,酥胸起伏不定,明眸中隐有惧意。 “这一次你还能逃到哪里!”魔一飞直接举着青光古镜拍过去,青光万千,烟霞纷呈,羽翅震空,荡起灵气幻影无数。 “轰!” 只见一尊古塔耸空,飞檐雕栏,古朴沉着,塔高三丈,只有七层,每一层中均有氤氲古气,这是一尊拥有历史的古塔,塔上充满历史鸿沟,雕刻古朴记忆。 在塔的第三层,一个如画般的女子娇颜微嗔,眸光流转,她手中拿着一把精刻的宝剑,星眸深处暗藏畏惧。 青光古镜拍中这古塔,古塔竟安然无恙,被万千青光笼罩,越发显的圣洁,在古塔中,有幻光无数,如仙境般飘渺。 “你是乖乖出来,还是让我打碎这尊古塔,你再出来?”魔一飞举着青光古镜,走向古塔,无数细鳞炸起。 “姬姑娘,请你相信,我的耐心是有极限的。”即墨也高悬星河图走来,以万千星光镇压住古塔,不让它逃走。 “即墨,你便只有这般本事,欺负我一个弱女子,逸爷爷真是看错了人。”姬如雪娇嗔,在古塔中跺脚,抬起玉指指着即墨。 “你还是弱女子吗?若我没些本事,恐已遭你毒手。”即墨不为所动,他挥手勾动龙脉,在空中刻下百枚古朴道蕴,这些道蕴不属于这个时代,出自黑珠。 “你,你就没一点怜香惜玉的心?”姬如雪暗嗔,面色楚楚。 “你不值得怜惜。”即墨摇头,他终于将这些道蕴刻好,现在除非有人持入虚境道兵前来,还要有念神高阶修为,否则绝难打破这方空间。 “你……” “我听闻江左有个问情阁,其中训练女子颇有手段,不如我便将你送往哪里,至时看你说,还是不说。”魔一飞以古镜镇压古塔,已褪去半妖身,面容俊俏,面庞刚毅。 “忘了告诉你,问心阁乃是男女寻欢之地。” “你若觉得此处不可,我也可将这古塔扔向罪恶亡都。”魔一飞咧开一嘴白牙,咯咯怪笑。 罪恶亡都集结的便是一群财色之徒,那里没有公平,没有正义,只有chi裸裸的yu望,不说姬如雪如此娇滴滴的美人落在那里,便是一头母猪落在那里,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你,你敢?”姬如雪终于变色,罪恶亡都谁人不晓,那里势力混乱,没有规则秩序,她若落在那里,连死也是奢望。 “我有何不敢?” “你若真这样做,姐姐绝不会放过你!”姬如雪娇躯颤抖,她确实被魔一飞凶神恶煞的模样唬住,除非活不下去,否则无几人愿去罪恶亡都。 “你的姐姐?哈哈,她来了大不了一起镇压,送往罪恶亡都。” “我姐姐是姬如嫣,你自认为有那本事?”姬如雪慢慢心定,高傲抬着头颅,就像一只白天鹅。 “姬如嫣!” “轰!” 古塔撞飞青光古镜,眨眼间已经模糊难见,空间涟漪卷卷。 “想走?可曾问过我?” 即墨挥手扔出星河图,上百枚古朴道蕴突然光华大作,七彩光华弥射天空,灿烂夺目。 “嗡!” 那古塔再次现身,星河裂开一条大缝,将那古塔直接吞入图内,上百枚道蕴纷纷飞落星河图上,刻画封锁镇压的大势。 “真是个烫手山芋。”魔一飞脸色凝重,收回青光古镜,“姬如嫣就如同一个传说,从未出过手,在年轻一辈中,声望却堪比各位传承皇子。” “她的境界不知是何,但众人人皆知,她是一位高阶阴阳大师,与阴阳世家绝妙心称作绝代双姝。” “这小丫头杀又杀不得,放又放不得,实在棘手。”魔一飞痛苦摸着眉心,挑眉望向即墨。 “他既然向我出手,不交代清楚缘由,就别想离开。”即墨沉默少顷,冷哼一声,招袖收回星河图,道,“现在我们去许家,算算旧帐。” …… 第二百一十七章 守株待兔 江左许家,传承五百年,现今达到顶峰,族内两尊阴阳大师,虽皆是凡人身,却有十几尊百年前的道合强者,综合实力达到顶级宗门级别。 汨罗江畔,这尊庞然大物耸立五百年,门前便是汨罗江,大江东去,浩浩汤汤,将汨罗江几乎划为内江,在整个江左,也只有这样一个势力。 此时天高气清,万里无云,突然两尊身影从天际飞来,落于许家上空,一张星河图悬空而挂,一面古镜上下沉浮。 “是何人在许家上空飞行,莫不知江左规矩。”一个白发老者飞上天空,他煞气满面,手中拿着一只巨大的金刚圈,那金刚圈迎风长大,直接向即墨二人砸来。 “我们来做笔交易。”即墨微展衣袖,就将那金刚圈按下,“你做不了主,这笔交易我只与许家主做。” “是哪位道友要与本人做笔交易?”一人踏步登天,他声音浑厚有力,气宇不凡,说话如敲响金钟,又如闷天惊雷,自由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的威严。 “是我。”即墨放开神魂,他本就是来找茬的,没有必要假惺惺。 “不知是做何交易?”许匡缓缓抬手,眼中精光闪烁,面容一丝不苟。 “许家主莫非还未猜到,也罢,我便告诉你,现在我手上有两个人,想估量他们的价值,不知许家主出价几何?”即墨面有笑意,不动如山,哪怕面对一家之主,江左霸王,也无任何惧色。 许匡面色一寒,猛然间爆发惊天杀意,席卷成风,一把百丈巨刃从天边飞来,斩向即墨二人,天空裂作两半,被一条真空贯穿。 “看来许家主不愿做这笔生意,真是可惜,我手中还有位阴阳大师。”即墨摇头。 他一步登上天空,手持大戟,斩向那条灵气巨刃,双手持戟有力,光华璀璨,爆炸余威掀起狂风,呼啸于九天上。 即墨从爆炸余波中走出,头悬星河图,向天边走去,“既然许家主无意成全这笔生意,那我也只能说声遗憾。” “等等!” “噢?莫非许家主还想将我留在此处不成?”即墨回头,乌发随风激荡,神色冷傲。 “我与你做这比交易,我许家出仙石三枚,愿换大郎三郎。” “许家主真无做生意的诚心,一个阴阳大师,一个念神高阶修士,竟只值三枚仙石,罢了,这比生意不做也罢!” “十枚仙石!” “你在打发要饭的吗?区区十枚仙石,连个念神高阶修士也无法换取,莫说是阴阳大师。”魔一飞弯嘴邪笑,青光古镜在他头顶时沉时浮,青光冥冥三千尺。 “少了这个数,许家主还是回家抱孩子去吧!”魔一飞竖起中指,轻轻摇晃。 “一百枚仙石?” “不,一百斤仙石!” “一百枚仙石?你就是拆了许家,也不可能拿出百斤仙石。”许匡大手拂袖,转身离去,数百名修士从下方飞起,气势汹汹,杀气沸腾。 “买卖不成仁义在,许家主,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你就不想再商量商量?”即墨面容微整,许晏二人除了换些仙石,根本毫无作用。 “二十斤仙石,不可能再多。”许家主转头,眉头微蹙,气势威严,不容抵抗。 “九十斤仙石。” “三十斤仙石!” “七十斤仙石,不可能再少!” “六十斤仙石!” “六十九斤!” “六十五斤!” 许匡眉头微微抬升,虎目中精光闪闪,背束双手,气势渐起,目光从即墨二人身上划过,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魔一飞咧嘴露出两颗大白牙,转头望向即墨,显然对于这个价格,他有些意动,六十五斤仙石,那不是一个小数目,就是许家拿出,也是伤筋动骨。 这几乎是许家接受的极限,阴阳大师虽珍贵,却也可用价值来衡量,与许家而言,许晏最多值六十斤仙石,至于其他五斤,则是因许秦,毕竟许秦是高阶念神强者,培养这样一个强者,至少要十几斤仙石。 即墨缓缓摇头,用无神双眼紧盯许家主,“六十六斤仙石,我的最终底线。” 许匡仔细看着这个年轻人,气息逐渐平复,转向身边的一个白髯老者,沉声道,“大长老,持我家主令,取得六十六斤仙石。” “许家主,请你一人携六十六斤仙石,前往唤仙山,我只候一个时辰,过时不候。”即墨转身跨入星河图,化作流光飞向天际。 在许家上空,他担心走不了。许家是顶级宗门级别,族内客卿数千,更是有道合强者,念神强者数百,一拥而上,每人砍他一刀,也没有命活着离开。 而回唤仙山,三座大山,便是即墨的屏障,引动山中龙气,借助攻伐道蕴,即墨可以匹敌普通念神巅峰强者,即使来了半步道合强者,也可以抵挡片刻。 即墨回到三座大山上空,认真于天空刻下上百道蕴,这些道蕴源自《升灵诀》,可以勾动龙气,召唤龙形,甚至可能爆发超越半步道合的一击。 随即他又取出高阶道石,布下三座寂灭大阵,用高阶道石布置的寂灭大阵,有着道合境的纯攻击,纵使高阶念神强者,也可瞬间湮灭。绝对的攻杀之阵。 “小墨墨,你简直比我还心黑。”魔一飞将青光古镜埋在虚空中,隐藏巨大威力,甚至于关键时刻,可能引爆青光古镜中的半招。 随即他在天空扔下无数刻满道蕴的奇材,这些石头乃是专门用来刻画道蕴布阵,比即墨铭刻在天空的道蕴强过数倍,这些石头落在天空,便隐匿于虚空中,神魂难以发现。 “这是我二哥刻画的道蕴,共有三组阵法,第三组阵法爆发,可以炸伤道合强者。”魔一飞颇为自信,有这种阵法,完全是守株待兔。 “这还只是开始。” 即墨挥手甩下九百九十九枚中阶道石,他打算布置第二阶段的寂灭大阵,每一阶段的寂灭大阵,均是增加九之极数,寂灭大阵共分四个阶段,第二阶段的大阵,也是即墨第一次布置。 第一次,他失败了,第二次他依旧失败,但在第三次,他凭借强大的神魂,以及之前布置寂灭大阵的经验,终于成功。 “六十六斤仙石,许家绝不会轻易交由我等,能得到手,也要有机会离开才是。”即墨极为慎重,与许家这种庞然大物耍心计,无异于在钢丝上跳舞,有玩火**的嫌疑。 布置好一切,即墨二人盘膝坐在唤仙山顶,静待许家人的到来。许匡既然答应这个交换条件,想来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毕竟三座大山也算是许家地盘。 即墨想让黑珠吞噬三座大山中的道石,但是魔一飞在此,而黑珠的秘密,不暴露为妙,况且还要借助三座大山中的龙脉对付许家,这三龙卫珠的矿脉,也只有留给许家了。 悠悠七刻已过,许匡依旧毫无动静,魔一飞逐渐焦急,“莫非他不愿来了?” 即墨缓缓站起身,将许晏提在手中,登上天空,“许家主,我自知你早已到来,何必躲躲闪闪。” 天空幽静,万里无云,无一人回应,只有天边仙鹤飞舞,隐约啼鸣。 “许家主,身为一家之主,你做事竟不敢光明正大?”即墨似是极为笃定许匡已来,他气定神闲,脸上带着始终不变的笑意。 “你是如何得知我已到来。”空气扭曲,涟漪卷卷,许匡撑着一杆大伞出现,这大伞显然不凡,有着隐形的能力,还可遮蔽神魂探查。 “此事许家主没有必要再知晓,人在我手上,但问仙石何在?” 即墨表情淡然,颇有神秘感,此处有着三龙卫珠地势,他身为阴阳师,借助此地势增幅,许匡根本无处遁形。 “我家大郎何在?” 许匡手中提着一只锦袋,他张开锦袋,只见这锦袋内自成空间,装满霞光暗蕴的仙石,整整齐齐码成一堆,共有六百六十枚,恰是六十六斤。 “他在此处。”魔一飞推着许秦登空,与即墨并肩而立。 “你先交人,我再将仙石给你。”许匡看过许晏二人,眼神闪烁,随即微微一笑,看向即墨。 “哪有先给货,后付钱的道理?” “瞎子,你……”许晏猛地挣扎,却被即墨抬手按住,他何等尊贵之躯,竟被当做一个货物。 “决定权在我二人手中,许家主可要想清楚了。”魔一飞望着许匡,弯刀已经搭在许秦脖子上。 “我数一二三,同时交换。”许匡眼中闪过寒光,高举手中锦袋。 “可以!” “一!” “二!” 许匡目中寒光闪闪,嘴角微微一弯。 即墨单手提戟,身后龙气澎湃,神魂催发到极致,在他脑海中,周围三里竟数落在脑中,五彩斑斓。魔一飞嘴角斜扬,指尖神光跃跃。 “三!” “轰!” 两座寂灭大阵同时爆炸,空间爆响,龙气沸腾,天空几乎沦陷,虚空惊现道道裂缝,大道气息磅礴,刹那灵气呼啸,一切皆掩盖难见。 有人身后浮现大道,遮蔽半边天空,定住一切,这一刻,有道合强者出手,强悍至斯。 “许家主,你竟耍诈!”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抽身而退 天空光华太盛,掩盖过一切,七彩霞光四溢,气势喷吐,一尊强者祭出大道,所向披靡。 那是一株大树,树下有人抚琴,琴声动九天,虚幻飘渺,如仙音袅袅,古树生在崖畔,苍劲有力,树枝如虬龙,粗壮不失婉约。 古树笼罩七十丈,在这里,大道割画一方独立空间,道的气息流淌,浓郁到极点,这里一切属于道,只属于自身,已经脱离原来的空间。 大道弥天,轰杀一切,一个白眉老者纵使大道,直接泯灭两座寂灭大阵爆炸的威势,他双眼微闭,无为无妄,高高在上,盘膝于天空中,如同定空神人。 即墨从大道中走出,他身上血光淋漓,很难想象,以他现在的肉身,不过只是一个回合,就已败退,道合强者的大道,难以揣摩。 他手中提着锦袋,正是装有仙石的那个锦袋,与那一瞬,他借助龙脉加持,击退许匡,抢过那个装有仙石的锦袋。 “想走,可曾问过老夫?”那老者缓缓抬手,身与道合,化身古树下的抚琴人。 琴音动九天,时而金戈铁马,时而悲怆动人,悠缓舒畅,或急或缓,似乎天下只剩下这一根古树,一张古琴,还有抚琴的老者。 即墨身后太极悬浮,头顶有青天白日,下方有沉着厚土,但他的己身却被定在空中,被无数看不见的气息牵制,这无关于灵气,无关于神魂,只是道。 道非道,道亦道,道,说不清,道不明,除非领悟,否则就是未知,这便是大道。 “咦!”那老者轻声惊疑,看着即墨身后的阴阳太极,缓慢抬手,抓向即墨,“竟是一种不曾见过的半道。” 所谓半道,便是有道的痕迹,却并非是道,施为者并未曾理解其中道理,并不算真正的道。 “噗!” 即墨身上血珠飞溅,他的身体完成弓形,老者想要将他抓住,但他却凭大毅力稳住身体。 “寂灭大阵,爆!” “轰!” 寂灭大阵于大道中爆炸,天空轰鸣,然而在这方大道所成的净土中,只是空有声音,却无痕迹,大道湮灭一切,古琴长叹,似是歌颂,又似是惆怅。 “祭以我形,锁定龙脉!” 即墨屈指,打出复杂难懂的手印,天空透明丝线飞舞,想要从大道空间中飞出,却被泯灭。 “九阳八卦星河图!” 即墨无奈,他几乎要被大道轰杀,这种战斗不在一个级别,如同蚂蚁和大象,无论蚂蚁怎样施威,大象均不会畏惧。 星河图一出,垂下星光千尺,似乎冥冥中牵动某种气机,那大道竟被破开一条裂缝,这星河图极为逆天,镇压姬如雪的古塔,现在又破开道合强者的大道。 “轰!” 道合强者如影随形,很快便又走来,但在这一刻,魔一飞埋下的大阵爆发,第二阶段的寂灭大阵同时爆发。 两种可以击伤道合强者的大阵,即使是那位老者,也不敢硬抗,他盯着大道,于大阵爆炸之时逃离,但也衣袍不整,半条胳膊被炸的血肉模糊。 道合强者的反应太迅速,即使是两种攻击大阵,也未能将他困住,大道祭出,一切皆成虚妄,除非入虚强者祭炼的大阵,可以稳杀道合,否则便是同阶道合境,也很难用同阶大阵击杀。 “杀!” 上百名强者从天边飞来,法器无数,更有道兵引路,许家的强者杀来了,许家威严不容挑衅,他们绝不允许挑战许家威严的人活在世上。 “吼!” 即墨挥手画圆,集结三龙卫珠地势,振臂推出,三条青龙隐约出现,飞舞于九天上,龙威无限,他们杀入许家强者阵营,瞬间掀飞十几名强者。 “两个黄毛小儿,乖乖束手就擒。” 那个老者又杀来,身后是大道,古琴声响动九天,以那老者为中心,周围七十丈,自成一方空间,只有一种大道。 “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可恨许家竟出动道合强者。”魔一飞面容坚毅。 许家出动道合强者,这是谁也不曾想到,毕竟对付两个初入念神的小修士,竟惊动老祖宗级别的道合强者,确实是出乎意料。 “我要引动青光古镜中禁封的半招,小墨墨,你为我阻挡三息。”魔一飞脸色凝重。 青光古镜突然从空间中杀出,将十几名修士拍成肉泥。那古镜竖在空中,青光收敛,更加古意盎然,锈迹斑斑,很难看出那是一尊禁器。 阻挡三息,这几乎很难实现,阻挡道合强者,无异于玩火**,一旦进入道合强者的道域,也就是那方大道空间,即墨没有自信再出来。 侥幸不是每次皆有,即墨将星河图展开,自身融入图中,杀向人群,只有凭借器的加成,或许有机会不入道合强者的道域。 “轰!” 即墨后退,这些人实力大都与他相当,想要瞬间击杀,何其困难,那尊道合强者已杀向魔一飞,道域虚幻飘渺,琴音似幻似真。 “看来只有用这个办法了!”即墨不敢接近那道域,他挥手指向天空,身后越出三条粗壮的青龙,这青龙虽透明,却有完整的形体。 即墨伸出指尖,指肚自动裂开一条血缝,一滴泛光的红色血液落在空中,“我以我血,祭换真灵,赐尔神通,助我杀敌。” 这是阴阳师手段,以即墨自身,无法撼动那老者,也只有借助龙脉,借助星河图,只要能阻挡那老者片刻,便就成功了。 “你是绝道圣胎!”那老者突然惊呼,即墨逼出的鲜血是他的精血,每一个人的精血,均记载有自身信息。特殊体质,更是蕴藏有异类大道的气息。 随即一定,那老者冷哼,“绝道圣胎又何妨,不过是个废体罢了。” “嗡!” 三条青龙撞向老者的道域,三条龙脉几乎被催动到极致,不求伤敌,只求阻挡片刻。 星河图随即打出,星光弥撒,似乎又来到漆黑宁静的夜空,繁星点点,或明或暗,闪烁有光。 “没有用,何必做无谓反抗。”老者毫不动摇,他身处道域中,不动如山。 “轰!” 三条青龙泯灭,老者的道域颤抖,竟真的停住片刻,随即星河图飞去,如一柄利刃,竟再次刺破道域,杀了进去,却瞬间被老者从道域中打出。 “龙起!” 即墨虚按手掌,抓向身下的三条龙脉,再次摄出三条青龙,向老者飞去,随后振臂一推,以一人之身阻挡其他强者。 “执迷不悟,那我便成全你。” 老者缓缓摇头,屈指勾在古琴上,三道杀伐音波射出,瞬间击散青龙,另一道音波向即墨而来,险些将即墨劈成两瓣,这速度快到难以反应。 “死吧!” “老头,不要太猖狂!”魔一飞突然起身,他面容惨白,却十分兴奋,他直接张手抱住青光古镜,镜面对着许家强者。 “咻!” 镜面中似乎射出什么,却根本难以发现,什么也未看见,空间被定住,时间停止流逝,包括那位道合老者,也依旧保持手扶古琴的姿势。 似乎有一个女子从古镜中走出,她如烟般飘渺,如画般绝妙,看不清,道不明,她似曾来到这个世界,又似乎离开这方空间,居无定所。 “走!” 魔一飞眨眼拖住即墨,跃进青光古镜中,星河图随即飞来,这方空间真的被定住,能够活动的,只有魔一飞一人。 “赦!” 这似是来自远古的神音,又如同绝世的浅唱,清淡不含一丝杂质,却又飘渺到无处寻觅,只是那一瞬,又似是亘古,青光古镜已经飞离,不知最终发生何事。 曾经血杀七千里,连各位皇主也无比忌惮的妖女,她封印的三招,到底应该强到什么程度,很难说,很难言,哪怕只是半招,或许连半招之威也无。 青光古镜速度极快,十几息便是数百里,最后落入青山绿水中,隐藏在大地深处,这一次彻底将许家得罪,强大的禁招,还不知要击杀许家多少强者。 青光古镜中,躺着昏迷过去的二人,无论是谁,消耗均大到极点,即墨更是直接面对道合强者,虽不足三息,也足够他陨去半条命。 一张星河图悬空高挂,浮在即墨头顶,那星河图突然变得凹凸不平,层峦叠嶂,似乎有一个东西要出来。 隐约发现,那是一个古塔,塔高三丈,只有七层,在第三层站着一个女子,她面容嗔怒,肌如白雪,眼中闪着狡黠,以及怨恨。 “这是一张什么烂图,炼妖塔竟不能将它打开。”姬如雪娇嗔,却无可奈何。 星河图变得奇形怪状,似乎下一刻便会被撕破,那炼妖塔也未能冲出。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古镜空间中,一切均变得缓慢,连时间也是如此,许只是因这古镜空间中的生灵均在沉睡。 魔一飞缓缓醒来,努力睁开双眼,他主要是消耗太大,身体并无大碍,看着已恢复平静的星河图,魔一飞摸摸脑袋,推动身边的即墨,“死了没有?”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旧仇新现 “我还没死,但你若再这样摇下去,恐真会死了。”即墨吐出嘴中瘀血,取出装有仙石的锦袋。 “我们一人一半。” “我无妨。” 魔一飞托托手,拿出他那里抢来的仙石,共有半斤左右,即墨也取出所有仙石,不过六两,一人三十三斤半,三百三十五枚仙石,五彩氤氲,灵气蒸腾。这算得上一个创世宗门的半数家当,便是许家拿出,也要伤筋动骨。 “我要冲击境界,并且进行炼体。”即墨说道。 这些仙石数量虽然庞大,却还是不够,他从唯我二重天突破至三重天,在源溪村那条废脉中本就吸取大量灵气,最后借助半枚仙石突破。 修炼越到最后,需要的资源便越多,境界提升也越缓慢,即墨需要的资源基数,实在大的难以想象,除非以后去劫掠圣地,但那也只是想想。 挥手收掉星河图,即墨将仙石布成阵法,盘坐在阵法中,唯我境的修炼法诀自动运转,他身后有阴阳太极图,身上有天地人三才。他要演化到第四重天。 连仙石也一枚枚爆炸,直接散为灵气,钻进即墨身体,先修复伤势,后又淬炼身体,提升境界。这个过程既不是很快,也并非多么缓慢。 后来即墨站起身,演化法诀,他收敛气势,如同凡人,但是每一招每一式,均有深奥的道理,他演化三才,然后继续推演,不断前进,大有推到一切的气势。 有仙石做源源不断的灵气基础,即墨不急不缓,他的境界逐步提升,唯我三重天中阶,唯我三重天巅峰,在这里,出现一个瓶颈。 进一步蜕化为龙,退一步一切无有。 魔一飞不断后退,将空间划分为无数块,再将数层空间加持在即墨身外,上一次即墨提升境界,他可是记忆犹新。 魔一飞的境界也在提升,他用仙石锤炼半妖身,目光炯炯有神,一直压缩境界,然后突然爆发,这是一种与即墨完全不同的提升方式。 即墨缓慢推演,他不泄一丝气势,完全如凡人,三才演化到顶点,重新合一,化作混沌,混沌初开,分阴阳两极。 终于,即墨停止推演,他的气势全部收缩,如返璞归真一般,三才继续分化,即有东、西、南、北四方,四方者,定乎天地,辩乎方位。 到了这里,他的境界再次提升,他感到修炼唯我境这种半道,或许有一日能演化出属于自身的道。 仙石还剩下一半,即墨忽又压缩境界,重新回到唯我三重天,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他本是一个装满空气的瓶子,现在他要将瓶中空气压缩,装入更多空气。 瓶子依旧是那个瓶子,但本质变了,这是质的改变,即墨不断推演,终于在仙石近要毫尽时,再次回到唯我四重天。 即墨起身练拳,又挥戟演连,不断精简招式,练到最强,他不会忘记,他现在的首号敌人,便是同境人王。 这一次他没有气势,更不可能搅弄风雨,甚至于他的招式看着很混乱,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很强大。 “对于你这种打法,我还真是无语。”魔一飞走来,他的实力已晋升念神三重天,速度十分迅猛。 “只要能杀敌,并无特殊要求。”即墨已不再演连,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潜移默化,非一时能够有所的,除非顿悟,“你可否想好参悟何种大道?” “尚还没有,或许是继承姑姑的大道,或者是自行参悟一种大道。”魔一飞有些矛盾,这两者各有利弊,很难定夺,“你呢?我忘了,你是绝道圣胎。” “绝道圣胎难道就不可悟道?”即墨微有愠色。 “化龙皇都曾经培养过绝道圣胎,但是失败了,绝道圣胎哪怕领略到道的气息,也无作用。”魔一飞记起典故,阐述这种体质的无奈。 “那位先辈最终结果如何?”即墨急问道,他需要有一个参照,毕竟这条路上,他终于遇见一个同道者。 “不知道,古籍中记载的并不齐全,况且这是化龙皇都的辛秘,外人很难得知。”魔一飞断然摇头,四大皇朝的秘密,外人无从知晓。 “那宁前辈可知?” “姑姑吗?她应该知晓。”魔一飞不确定的道。 “我可有机会进入仙凰山,拜访宁前辈。”即墨思索他的下一步打算。 魔一飞突然沉默,隐有怒气,过了片刻,很好控制,“你确定你同易之玄并无联系?” “何意?” “一月前我回到仙凰山,突然来了一人,身材高大,手持大斧,实力强大,我竟不是对手,那人拿着姑姑先年的遗蜕,似于易之玄有关。” “我告诉姑姑,莫要轻信他,却不想惹恼了姑姑,我也一气之下离开仙凰山。”魔一飞牙关紧咬,显然事实比他说的复杂。 魔一飞性格开朗,更莫说生他姑姑的闷气,这其中或许别有原因,他并未言明。 即墨眉头微锁,他隐约感到一种不安,“那人姓甚名谁?” “那人唤做烂海枯,出现的极为诡异,天赋绝佳,然而此人却从未听说过,我怀疑是姑姑的仇家,却反而惹得姑姑不高兴。” “姑姑昔年遗蜕皆已被涅槃火焚烧,唯独剩下一根火羽,被易之玄带走,那是姑姑的贴身之物。”魔一飞惆怅起身,愤懑至极。 即墨一振,竟然是烂海枯,他竟也来到南岭,那楚荆轲是否也来到此处,那两人天赋绝佳,实力强大,即使现在,即墨也无必胜把握,胜负不过三七,这三还是属于自身。 而那根火羽,不用质疑,便是在落神谷外丢是的羽毛,品阶为圣材,出自易玄宫朱雀殿。 “那根火羽是否九尺长,泛有金属光泽,沉重无比,堪比道兵,本身更是炼器圣材。”即墨几乎不经思考,话方说出来,始觉得不该这样问。 “不错,那确是姑姑当年遗蜕。”魔一飞先是一惊,后脸色变幻,长叹一声。 即墨即已说出,索性不再隐瞒,道,“那根火羽乃是烂海枯从我手中抢走,我进过易之玄前辈的易玄宫,在其朱雀殿中,曾看见一株浴火梧桐树,还有那根火羽。” “果然。”魔一飞仰天长叹,苦笑道,“你果然与易之玄有些关系,那个负心人。” “易前辈与宁前辈之间的恩怨,我并不知晓,我也只是得到易前辈少量传承。”即墨索性说完,这种关于上一辈的恩怨,还是不要搅进去为妙。 “不行,既然得到易之玄传承的是你,那你便与我回仙凰山,揭穿那个冒牌货。正好你也欲要前往仙凰山。” “我……” “难道你不愿意?”魔一飞大急,声音提高几分,“那烂海枯不知说了些甚么,竟扰乱姑姑心神,我实在恨极,莫非你连此忙也不帮我?” “谁说我不助你?”即墨淡淡一笑,偏头道,“不过易前辈之事,我并不知晓,我只是得到他的部分传承。” “我只需你作证而已。对于易之玄,哪怕他还活在世间,我也要诛杀,负姑姑千年,我与他不共戴天。” 魔一飞收掉青光古镜,直接走出来,他气息不定,气愤未消,此刻正在愤懑之间。 “杀!” 二人方出现,便有强者杀来,是许家之人,许家大能力者推断出即墨二人的逃窜方向,一路追杀下来。 青光古镜解封,爆发半招之威,只有那名道合强者勉强活下,不过也已经废掉,许家家主身亡,许晏陨落,三龙卫珠地势毁坏,龙脉不存。 许家损失不可违不大,惊的许家老祖宗出关,亲自坐镇,誓要斩杀即墨二人。连道合强者也已出动。 “小爷心情正不爽,正好活动活动筋骨。”魔一飞杀上天空,如切瓜剁菜般,强者如雨般陨落,鲜血横空。 “莫要恋战,以防道合强者。”即墨杀入人群,他更加强大。 斩杀数十人,二人匆匆架着星河图逃走,青光古镜速度不及星河图,二人方离开,便有道合强者走来,身后大道贯空,蒸蒸如日。 他向着即墨二人逃离的方向追去,一步跨出,便是半里。 还有上百名念神境以下的强者杀来,许家下了必杀令,无数修士响应,其中不乏大能力者。 “特乃乃的,还有完没完。” 星河图旋转,如一柄锋利的刀杀入人群,血光飞溅,肉末横飞,斩杀强者如切菜般。 “我们要离开江左,只要进入其他势力范围,许家便不敢明目张胆对付我等。” “横跨汨罗江,进入江右,辗转入仙凰山。” “轰!” 突然星河图被阻,速度变得缓慢,几乎停止下来,有强者出手。法宝在天空飞行,不宜受到干扰。 “此图中可是绝道圣胎,敢与我一战否?”一人跨江横立,背着一柄古朴黑剑,气势如龙,在他头顶,气息喷吐。 那未死的道合强者,将即墨是绝道圣胎的消息带回许家,现在几乎整个江左,皆知圣胎名。 “你是何人?” …… 第二百二十章 圣地弟子 “雪域圣地,朔风。”来人身背古朴黑剑,气势如虹,空气扭曲,在他身边,还站着一尊神祇,乃是神魂分离所得。 他装束不拘一格,双手环抱胸前,眼神凶厉,于呼吸间,也可感觉那种肃杀,几乎凝成实质,他如风般,不可估测。 “绝道圣胎,你可敢与我一战?”朔风抽剑遥指,那尊神祇纵身飞起,挡住即墨去路。 “你我并无仇怨,我为何要与你一战?”即墨提戟从星河图中走出,神魂迷漫周围三里,一切尽收眼底。 此处正在汨罗江上,天空大雾迷茫,朦胧一片,偶尔有几只仙鹤穿梭在雾中,刹那远逝,江面广阔平静,实则凶涛暗涌。 “你我确实无仇怨,不过战与不战,何须理由?”朔风手持黑剑,真如风般杀来,速度极快,超越目力所及,跨过神魂范畴,将即墨的神魂之力刨成两半。 “既然你要战,那便战!”即墨根本无畏,提戟冲上,一戟荡飞黑剑,大戟去势不减,刺向朔风。 他气势如虹,挥手空间震颤,提戟扫过,可以破碎虚妄,哪怕朔风速度再快,也无处遁形。 “你不应该来找我的麻烦。”即墨摇头,身后太极图卷过,己身化为分割阴阳的曲线,他挥拳打出东南西北四方,似乎隐约形成空间。 东方青龙,西方朱雀,北方白虎,南方玄武,有神兽幻形,由灵气构造身躯,镇压一方空间。这些神兽只存在于传说中,比如青龙,便传说是真龙后裔。 “这是什么秘术。”朔风大惊,他本十分轻视即墨,根本不将这废体放在心上,只是不过几招,他便感到隐约被压制,“绝道圣胎不过是废体,怎还能爆发这种战力?” “这还只是开始。”即墨冷哼,四灵幻形,镇压四方,它们从戟尖飞出,浩荡澎湃,战意沸腾。 这朔风不愧是圣地弟子,天赋岂是普通人能比,且修炼着圣地法诀,手中黑剑出神入化,打的汨罗江中浪涛炸起数十丈高,搅弄风云。 “万雪飘零!” 朔风挥剑,只见天空似真的下起一场大雪,雪花飞舞,飘飘扬扬,洁白无瑕,突然那些雪花激射,天空如同射过数万枝箭矢,方圆两里的天空,几乎没有一处完整。 强大的道法,令天地似乎变色,逆转阴阳般,仿若重新回到冬日,万雪飘落,每一瓣雪花皆不相同,各有特色。构建在一切美好上的陷阱,皆如噬人的恶魔。 “轰!” 即墨挥拳,只是直来直往的一拳,一切皆消失不见,天空再无雪花,万法皆破,他走向朔风,挥手便将朔风镇压。 “说,你为何要来阻我。”即墨神色微冷,这朔风实力极强,不似是许家找来的帮手,身为圣地弟子,更不可能只为许家许诺的小小利益。 “只是为了一个赌约,你与许家之事,已名声大作,之所以寻你一战,是为全我一个赌约。”朔已风吃惊,极为不甘,他不过在即墨手下走过十几招,竟已落败。 “这恐怕只是开始,圣胎已有万年不出,太多人需要借助打压你而出名。”魔一飞传音,这并不难理解,圣胎虽废,威名犹在,借助打压圣胎,确实是一种出名方法。 “你走吧!”即墨收回问心戟,隐有所思。 “你应该杀了他!” “杀鸡儆猴?却要得罪一个圣地,有些不妥,既然他们要来找麻烦,那我接着便是。”即墨眼神空洞,此刻却似有神光。 “两个黄毛小儿,得罪我许家,还想离开江左!”突然天空震颤,有强者杀出,此人强到连即墨也未发现。 一个中年人从远处走来,他身后还有数十名修士,皆气势澎湃,那中年人头顶更成大龙,气息蒸腾,隐约成龙虎之象,此人极强,比刚才的朔风不止强过一倍。 “杀!” 喊声惊天,数十名修士杀来,天地摇动,满天法宝,天空失色,汨罗江似要断流。 曾经有强者斩断汨罗江,使江水倒流,大河西去,时为一段传说,此刻似乎又要复返昔日,江水重新西流。 “今日此处,便是你二人葬生之地。”来人极为孤高,不将即墨二人放在心上,他头顶大鼎,那大鼎内有乾坤,光华氤氲。 “你们要来送死,便由不得我了。”即墨脸色一寒,脚下踩着玄妙步伐,直接杀进人群。 血光飞溅,大戟无形,沾之即伤。即墨挥拳,一拳打碎法器,便是半件道兵,也摧枯拉朽的碎烂,太极图推进人群,如同绞肉机器。 “啊!他怎会这般强大。” “绝道圣胎,这种天生废体,怎能如此强大?” 法器如雨般坠落汨罗江,大江被染成血红色,涛涛大江,此刻成了呈尸地,水中有小妖杀出,蚕食江面尸体。 “怎么可能,你怎会这般强大?”头悬大鼎之人震惊无比,他硬接即墨一招,感觉像是撞在小山上,胸中气血翻滚,右臂一招被废。 “难道绝道圣胎,便非要弱小不可?”即墨仰天怒啸,抬戟拍出,将两个强者拍成肉泥,随意一招,怒杀强者。 “这就是圣胎,可怕,谁说这是天生废体。”朔风真的被震撼,他在雪域圣地中也算能拍的上名号,但此刻看到这种打法,却极为发怵,即墨刚才对付他,并未出全力。 “轰!” 天空晃动,有一个强者再从天边杀来,他掩盖了一切,神通不变,炼化出大道,白髯飘飘,比之当初那个抚琴老者,也不逊色。又是一个道合强者,道域撑开,几乎营造一方禁地。 “走!” 即墨不敢恋战,道合强者出手,一旦被禁锢在道域中,就再无机会走出,此处没有龙脉,即墨更不可能凭空增强战力。 “伤我许家人,折我许家威严,便想这样离开?”那人声音赛似大钟,却只炸响在即墨二人耳中,这是许家的耻辱。 “嗡!” 一条水龙突然从江面窜起,飞跃百丈高空,它龙须飞舞,龙鳞炸起,如真龙出世,身体透明,可以看见水波流动。 道合强者果真强大,短暂时间内用道拟物,不但神似,更在威力强大,赛似道兵,这就是道的威力。 “吼!” 水龙咆哮,向即墨二人袭杀去,天空摇晃,万籁无声,只剩下一条水龙,透明无暇,却有无上微势。 “轰!” 即墨转身拍出翻天印、落山印,二印齐出,威力强悍,与水龙撞在一起,难分强弱。 “特乃乃滴,以大欺小,许家还要不要脸!”魔一飞驾驰青光古镜而来,飞入水龙中,一去一翻,三次杀入,终于将水龙斩杀。 “莫要恋战,先去往江右,只是不知江右可有通往他处的传送阵?” 即墨拉开星河图,纵身跃进图中,道合强者太强大,难以阻挡,只有借助传送阵,才可能离开。 “江右确实有传送阵,不过此刻恐未开启。”魔一飞心有余悸的看着不远处的道合强者,大道在轰鸣,数十丈的道域可颠覆白昼。 “你们两个也有今天,活该。”姬如雪站在古塔第三层,看着狼狈的二人,粉拳紧握,俏鼻中发出银铃般的冷哼。 “闭上你的乌鸦嘴,我们死了,你也别想活着,许家的人可什么也能干的出来。”魔一飞咧开一嘴大白牙,遥遥望着锁妖塔。 “他们敢吗?我可是古石坊的人。”姬如雪坐在古塔栏杆上,轻轻踢着两只雪腿,玉颊上带着一丝轻蔑不屑,像一只高傲的天鹅。 “在这汨罗江上,许家人若真杀了你,谁人能知。”即墨很冷静,指尖轻轻在问心戟尖擦拭。 姬如雪更多的是一种小孩子气,养尊处优,空如一张白纸,哪知修真世界的真正凶险。 “小妮子确实有几分姿色,只恐至时他们会将你先x后x。”魔一飞指着姬如雪,满脸se笑,看向星河图外,却隐有暗忧。 “你,你,你们,混蛋,等着吧,我姐姐来一定会将你们碎尸万段。”姬如雪生气跺脚,转身走进古塔,使劲摔上塔门。 “轰!” 道合强者推动大道,擦着星河图驰过,天空震动,星河图摇晃坠进汨罗江。 数十强者随即杀来,无数道法飞进汨罗江中,浪花冲天,水精被抛上高空,鲜血染红江面。 “还想逃?”道合强者挥手,指尖大道成丝,他撑开道域,直接走进江中,这一刻江水横断,停止流动。 汨罗江宽广无边,大江涛涛东逝,一去不返,一张星河图斩破江水,逆江而行,向对岸赶去,身后是一尊道合强者,道域撑开,横断江水。 “蓬!” 星河图冲破江面,跨江飞跃,眨眼便消失不见,速度极快。 “哧!” 一柄飞剑紧随其后,飞剑上站着一尊强者,身前身后,皆如进入黑夜,黯淡无光,这位强者也似隐入黑夜中,遁形无处。 “前面便是江右望江城,离此处还有十里。” “想在你们还能逃到何处?”道合强者横跨空间,挡住星河图的去向。 “杀!” 数十名许家强者赶来,从后将星河图包抄,段去去路。 …… 前两章章节序号发错,现已改正,汗("▔??▔)汗?? 第二百二十一章 破空逃离 轰! 星河图被阻,道合强者出手,山摇地动,星河图摇摇欲坠,险些落入道域之中。 那道域黑黝黝,似是一个数十丈宽大的黑洞,星河图擦着道域过去,速度大大受到限制,数十名强者杀来,将星河图挡住。 “是哪方道友来我望江城?”有一个强者从十里外飞来,但看见那道合强者,脸色终是一变,“原来是许家道友。” “近来有闻许家被两个少年拂去颜面,莫非那星河图中便是那两少年。” “许家也太蛮横些,在我江右大打出手,可曾将我江右豪杰放在眼中。” “此乃我许家之事,还望诸位道友闪开,以免有所误伤。”道合强者冷傲如霜,霸道非常。 轰! 星河图只差分毫,就要落入道域中,数十名强者出手,终于将这不知品阶的星河图阻拦,无处逃遁。 “江右鱼目混杂,势力庞多,我也无法引爆姑姑的禁招。”魔一飞切齿。 星河图陷入包围中,很难冲出去,除非速度能超越道合强者,或者有某种东西干扰那强者。 “或许只有用这个办法。”即墨跨出星河图,挥手撒出高阶道石,他想要布置第二阶段的寂灭大阵,用来阻挡道合强者,只是这几乎没有希望,也没有机会。 蓬!蓬! 高阶道石在空中炸开,即墨根本无机会构成寂灭大阵,己身也险些落入道域中,他被其他强者击伤,瞬间又被道合强者攻击的余威擦中。 他回到星河图中,控制星河图突围,星河图旋转,被众多强者牵制,它的速度下降许多,旋转的攻击力却变强。 强大的道法落在星河图上,只见星河图凹陷,似要被撕破般,然而它没有破碎,极为坚韧。 轰! 道合强者带着大道杀来,有十几个许家强者躲闪不及,化为飞灰,大道击中星河图,星河图似乎从中间断裂,分为两个世界,但它终究没有破。 “他疯了,居然连自己人也要击杀。”魔一飞心有余悸,实在太惊险,星河图若是慢半步,可能就要落入道域中,以二人此刻的修为,凭借星河图与青光古镜,在道合强者的道域中很难走出。 “这是一个机会。” 即墨脸色苍白,却极为镇定,他的神魂有许多落入道域中,因此不得不舍弃,此次即使逃出去,他最重的伤反而在神魂上。 十几名许家强者被误杀,包围圈出现一个大豁口,道合强者要阻挡,但已经来不及,星河图从那个缺口中飞出,轰鸣猎猎。 “想走,休想!” 道合强者面无表情,声音中充满威严,他举着大手掌拍向星河图,道与法,在天空交织,却未能将星河图封杀。 轰! 星河图冲向望江城,那里有一座高楼,里面有通往未知处的传送阵,这传送阵不知是哪个势力的产物,有道合强者把守。 星河图从大楼顶端坠落,将一座大楼击穿,这大楼刻有强大道蕴,否则定会在这一刻土崩瓦解。长虹若贯日,另一个道合强者瞬间杀来,道域笼罩高楼,是这传送阵的守护者。 “你们如何争斗,与我雪域圣地无关,但若想从此处通过,却绝无可能。”强者极为霸道,在她的道域中,星河图直接被定住。 这强者比许家的道合强者要强数倍,道域中姹紫嫣红,如同来到世外桃源,落英缤纷,繁花似锦,但这却是无比危险,满是诱惑,可以粉碎人心。 “多谢刘道友为我阻下这二贼子,许家许如凌万分感激。”许家的道合强者走来,行了一礼。 眼前之人,看着如同妙龄女子,腰肢纤细,绫罗绸缎,一身洁白素纱,修身养性,无欲无为,但在当年,也是赫赫有名。 噗! 刘箐道域裂开,将星河图扔出,她孤高冷傲道,“速速离去,我便不治你二人毁我雪域圣地大楼之罪。” “完了,此路不通。”魔一飞哭丧着脸。 即墨外放的神魂,在这两大道合强者的道域中,已被绞灭无形,此刻的他什么也无法看见,只有凭靠听觉。 “进入青光古镜,我已无能力控制星河图。” 蓬! 许如凌出手,道域氤氲迷蒙,将那张星河图包围住,万籁俱静,一切皆入无声中,时间如同静止般。 轰! 刘箐出手,玉指轻抬,点在虚空中,一念花开,天空刹那间开满奇葩,许如凌的道域随即崩破,如泡影般消散。 “刘道友,你这是何意?” “若想争斗,离开我雪域圣地范围。” 雪域圣地处于半隐世状态,有弟子在外界走动,却不愿沾染太多外界因果,况且被包围的那二人中,还有一人与那妖女有关系,雪域圣地虽不会真的惧了那妖女,但能少沾惹是非,无人愿意多去招惹因果。 轰! 一面青光古镜从残碎的道域中冲出,突然虚空碎裂,竖起一方十几丈大小的黑洞,空间被撕裂开,无始无尽的空间风暴降临世间,凌厉斩破虚空,充满肃杀气息。 那无名碎片再次打开虚空,通向未知处,红色碎片充满秘密,不知为何会打开虚空,即墨无法将它估测,并且这条空间甬道不知通向何处,充满未知。 轰! 青光古镜进入虚空裂缝中,消失无形,那裂缝中依旧刮来来自虚空深处的啸风,许如凌止步在空间裂缝旁,不敢进入。 不到入虚境,贸然进入虚空,可能会瞬间殒命,也可能会进入虚空乱流中,永无出头之日。 即墨有无名碎片保护,可以跨入虚空中,但不代表许如凌便可以。 轰! 许如凌祭出大道,打入空间裂缝中,那空间裂缝颤抖,扭曲弯转,最后消失不见。他未能将传送趋势逆转。 “我要推算出逃觅方位,你们休想逃出我的手心。” 刘箐目光烁烁,看着消失不见的虚空裂缝,隐有所思,能够凭空撕破空间的秘宝,应是圣器,莫非是那妖女所赐。 那妖女的实力堪比皇主,若给他侄儿一柄圣兵,还是会有这般可能。 两千里外,这里是茂密大山,人迹罕至,虚空突然裂开,从中飞出一面青光古镜,那古镜不做停留,很快远去。 即墨表面平静,其实内心翻江倒海,虚空打开那一瞬,即墨的神魂恰在丹田中,他看见从仙石坊切取的那块无名碎片上,突然亮起一条光路,金光普照丹田,随即虚空裂开。 只是现在,那无名碎片变得略带暗沉,而第一块碎片,自始至终,也毫无动静,它也十分暗沉,表面的纹路带满沧桑。 碎片之所以会被激发,却是在从星河图转入青光古镜的那一瞬,刘箐的大道气息杀来,那种气息可以将即墨瞬灭,所以无名碎片撕开虚空。 只是即墨有一种直觉,恐怕无名碎片再难撕裂虚空,这是一种单纯的直觉,除非能找到新的碎片。 “特乃乃滴,幸亏小爷命大。”魔一飞擦着虚汗,如果未能逃离,他可能还要搬出宁采薇的身份,只是怕许家会不买账。 即墨脸色苍白,他的神魂受了重创,这种伤势不比肉体上的伤势,生机道蕴根本无法修复,只能靠慢慢修养。 现在是得想办法修复双眼,或者修出心眼,以他现在的神魂创伤,恐怕得有一段时间难以动用神魂,他成了彻彻底底的瞎子。 “前方有座城池,我们先下去探明方位,再归仙凰山。”魔一飞道。红色碎片随意传送,不知道落身何处,只有去打探一番。 “亦不可掉以轻心,以防落入许家手中。” 道都,建城不知多少年,从无数古史中,均有这座古城的记载,除了太玄洲的那座圣城,也只有四大皇朝的皇都,以及阴阳世家的神都才有可能相比。 …… 这座道都,悬浮于天上,是神州大地上七座悬浮于天空的都城之一,乃是太上圣地的大都,太上圣地,便是古石坊的后台。 顶级圣地级别的太上圣地,与四大皇朝齐名,存在十几万年,不过这座道都,历史比太上圣地还要悠久。 一个如画般的女子笼罩在光晕中,她模模糊糊,不知真面貌,只是可以真确看见,在她那双妙目上,遮掩着一条白色丝带。 那女子充满钟灵秀气,婉约卓然,仙姿飘然,她缓缓抬动玉指,勾来一条条灵气,在她手中,有六十四面玉牌,每面玉牌上刻着上古道蕴。 太上忘情,姬如嫣,神州年轻一辈中的传奇,与阴阳世家绝妙心合称为绝代双姝。 “永州城,雪儿,你真是不听话。” 这天生灵体突然消失不见,双十年华,半步道合修为,高阶阴阳大师,十岁参透心眼,这是一个传奇般的女子,却修的是太上忘情道。 …… 虎炽扶着即墨登上怡仙居,顿时心神微松,此处名为永州城,与江左相距两千多里,期间又无传送阵相通,许家强者若是追来,也需三四日。 怡仙居作为永州城最大的酒楼,消息庞杂繁多,或许能在此处得些有用的消息。 …… 第二百二十二章 长目飞耳 东荒,在一处不知名的秘境中,这里灵气充沛,仙草繁多,挺拔有古树,灵秀有蒹葭,楼阁寰宇隐觅于古树下,修建于青山绿水中。 一个冷傲的女子抬目纵视东方,空谷幽兰,雪中素蝶,凡尘仙子,冰中玉人。她叫嫣然,一个风铃般的女子,孤清冷傲。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将我带到此处?”这已不知是第几次询问,即使如嫣然,也隐隐烦躁。 算命老人面色红润,充满灵秀仙气,手上始终不离那条算命小幡,“我带你来到此处,便是为你巩固修为,并且助你躲开你命中一劫。” 初见嫣然的那一刻,算命老人知道嫣然将他识出,但此刻的嫣然,绝对不会认识他。 算命老人始终慈眉善目,似乎很难有事物可以影响他的心境,“你所关心的人双目已盲,所受帝道伤,现在南岭。” “我所关心的人?”嫣然不知为何,心中猛然抽搐,不过那只是片刻。 “即墨!” “怎么会这样?” 嫣然突然一笑,冷淡无情,眼神中读不出是何种情感,瞬间变了一个人,“他的事,与我何干?” “我劝你还是不要常来这具身体。”算命老人慈和说道。 嫣然淡淡看着算命老人,不言不语,一种难以言明的气势笼罩空间,冰如雪,冷如霜,带着一种不变的威严。 “以这具身体的现状,你并来不了几次,想来你比我清楚。” “你到底是谁?”这是知与不知的疑问。 嗒! 一滴鲜血刺目夺眼,坠落不知几个时空,落在那袭洁白如雪的白衣上,嫣然缓慢低头,冷哼一声,“好自为之,我未必不能杀你。” 转瞬刹那,那个孤高冷傲的女子再次回归,她眼神深处隐藏着慌乱,虽极尽镇定,却终难掩饰她的不安,“有什么办法,可以恢复他的双眼?” “大道五十,遁去其一,自成四十九,天道有定,万物无常,自修补天极道,以遁去其一为神,万物变矢为精,故成补天花。若你能寻到它,自然可解帝道伤。” “何处去寻它?” “缘来自定,这补天花自然要你去寻得,然天机不可泄露,这般神物,只有靠你命中注定的缘份。” …… 白骨皑皑,此处完全是白骨般的灰白色,地上铺就的是骨粉般的土砾,高空耸立着巨大骨架,绵延无期,不知始终,这里被人唤作龙冢,传说有真龙葬身于此。 灰兔子耳朵残缺半只,腰间系着草裙,极为放荡不羁,他从大钟中探出头,突然怪叫一声,“小娘皮你到底还有完没完?” 一袭紫衣走来,纤肢曼曼,眼眸如星辰,俏鼻中发出不屑冷哼,“交出青灵圣药,否则,死!” “小娘皮,不要栽赃嫁祸,兔爷行的端,坐的正,何时拿过什么青灵圣药?” “那你便死吧!”修罗圣女不屑冷哼,抬指点在空中,奇葩无数,似有空中花园出现,三尊神祇走出,或娇或魅或冷酷。 …… 亘古矢荒,无所穷尽,与沉默之海同属人类禁区,异妖无数,古树高大挺拔,山河壮阔,浪波涛涛。 高耸古迹,有大妖盘横,大多数妖皆不屑于化为人身,唯他是例外,一袭大红衣,容颜连美貌女子也要嫉妒,他十分高傲,自命要证帝封仙。 “恭贺少主出关!” “五月已去,本公子得到族内上古传承,尚还不愿悟道,本公子要悟道,必悟道王。” “少主天资纵横,更有纯正血脉,万年一遇,必当证帝封仙。” “是吗?”红衣公子突有惆怅,抬头望天,眼中罕见划过异样神采,难以言明,“鹤老,我让你打探的事,可有结果?” “这……”白发鹤妖微微迟疑,咬牙上前一步,道,“少主,恕老奴直言,少主这般,可真值得?” “十七载以来,少主皆不愿进入族内遗地,此番单为他进入……” “谁说的我是为他进入……”凤公子突然提高声音,虽阴柔,却充满肃杀气息,细看照顾他长大的老仆,终于平心静气,“我知道自己的使命!” 白发鹤妖轻声叹息,苍老容颜缓慢放开,点头道,“烂海枯自落神谷一役不知所踪,楚荆轲尚还在龙冢。” “北原楚家……楚荆轲!” …… 太一圣地,虽只是普通圣地,却有一个神一般的传奇,年轻一辈,他几乎无敌,即使顶级圣地走出的圣子,也只是他的手下败将。 此生大战,未有败绩,年轻一辈中,几乎是传奇,与修罗圣地的梦若溪,二人皆属异类,他叫叶封神,不败神体,此生未有一败。 “可曾找到自己的道?” “道,在己身!” …… 这是一个天才迸发的时代,许多不该出现的人,不该出现的体质,皆在这一世涌现,这样的一世,已不知多少岁月未降临。 天才多如狗,也便不再那样值得传颂,许多人,若是单独出现,必将引领一个时代,或许从此踏上人生巅峰,可偏偏这样的人出现在一世! “极古帝城二皇子,据说乃是罕见的妖皇体,天生便是皇,是要代表极古帝城走天下。” “据说妖皇体恢复力强悍无匹,几乎不会被伤,堪称逆天。” “若说恢复力,谁能与千年恢复第一人的易之玄相比?” “易之玄千年未出,生机秘法早已失传,否则生机秘法对上妖皇体,或许能决出真正的恢复力第一!” 许多人皆期待,如果那个千年恢复力第一可以再出现,与妖皇体大战,必将是千古盛事,只是易之玄消失在千年前,那个妖女也为他血杀七千里,或许真不会再出现。 “此世天才迸发,极有可能有人能证帝封仙。” “不错,黄帝与伏羲大帝已去四千年,可能真有大帝要出世。” “有些不可思议,上一个盛世在五千年前,不过五千年,又一个盛世将临,纵观古史,从未有过。” 一个大盛世,未必只会出现一个大帝,出现一个大帝的时代,便不是盛世,自人王以来,证帝者颇多,他们的足迹遍布星空各处,但真正能在大帝中称王的,自人王后,也就那几人。 人王自不消说,亘古封仙,此后的灭仙大帝,撼天大帝,无双大帝,南岭大帝,赤霄紫帝,等等何不皆是在大帝中横扫的存在。 至于伏羲大帝,无人会怀疑他也将走到那一步,只可惜两千年绝唱,从此消失在星空中。 “与浩瀚历史相比,没有始终,五千年不过一瞬,与现在不过是同一个时代,那几位大帝,是这个时代的先行者,或者说,当年的盛状,只是一个大盛世来临的预兆。。”说出此言的人不免有些狂妄,竟敢评价大帝,简直胆大妄为。 他身着暗金战甲,双肩上各有凤头,呈仰天长啸,他气宇轩昂,走进怡仙居,简直让人目不忍视,自身道气盘旋头顶,如同一只真凤。 “你是谁?” “我便是你们所言的极古帝城二皇子,魔灭神。”来人扫过周遭,目光落在魔一飞身上,遥遥走来,步履矫健。 “二哥!”魔一飞微惊,起身相迎,“你怎会在此处?” “你知晓,我要大战年轻一辈强者,修成己道,证道入道合,只是路游此地,倒是老七,你为何不呆在仙凰山?” “此事一言难尽,待我慢慢与二哥详说。”魔一飞招呼二皇子坐下,显得极为激动。 “竟然是魔灭神,据说他与化龙皇都大皇子一战,不知结果如何?” 众人尽管在讨论,声音却压低许多,毕竟这样一尊人物压在此处,气场庞大,还真无几人敢放肆高谈。 “这位朋友是?”魔灭神推盏望向即墨,微感诧异,正是因他一眼洞穿即墨体质,这才会感到诧异。 顶级圣地,有太多不传秘法,洞穿一个人的体质并不困难。 “一届散修,即墨!” “我来之时,发觉太上忘情也来到永州城,还真令人诧异。”魔灭神音色饱和,看着面色怪异的魔一飞。 “太上忘情,姬如嫣?”这个神州年轻一辈中传奇性的女子,或许更多人愿意将她叫做太上忘情,却不是姬如嫣。 太上忘情来此的用意,即墨二人不用想便能得知,他们镇压了姬如雪,现在麻烦上身了。 “二哥,这次你可得出手。”魔一飞哭丧着脸,真要和太上忘情对上,完全状态的即墨与他联手,也难是对手。 均是不世天骄,若说越阶挑战,不过是废话,想要在天骄中同境横推,实在太困难。 “为何?” “我们将太上忘情的妹妹镇压了。”魔一飞越说越沮丧,太上忘情堪比传承皇子,她亲自杀来,也只有魔灭神出面阻挡,否则即墨二人还真得跑路。 只是太上忘情出手,恐连逃跑的机会也没有,她可不仅仅是修士,还是一个阴阳大师。 “她已经来了。”魔灭神莞尔,看向即墨二人,眼神怪异。 “这位公子,还请你交出雪儿!”太上忘情声音柔和冰美,她骤然出现,挥手定空间,玉指白皙纤长,根本看不出真面貌,笼罩在光晕中。 ……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太上忘情 她始终朦胧在光晕中,不知真面貌,只可看出,有一抹白纱遮住双眼,不愿看这世间,她的气质出尘纤弱,完美无瑕,真如仙子出世,芙蓉出水。 太上忘情,天资无双,本身便是太上忘情体,又修的太上忘情道,年轻一辈中,她很少出手,但实力毋庸置疑,也无人敢怀疑。 太上忘情道,号称还原一切大道,返璞归真,祭炼虚妄,是一种少有的王道。大道也有等级,道王自然在同种大道中无敌,可有些大道,即使不是道王,也堪比道王,这些大道,便是王道。 那一根根玉指凭空划出,纤细洁白,完美无瑕,她眼角白纱飘飘,不知这女子心中想的何物。 “此事本由雪儿引起,只要你交出雪儿,我可既往不咎。”太上忘情如古井无波,在强者眼中,其实对错,也无太多界限,因为这界限实在脆弱不堪。 那一根根玉指牵动气息,编织一张透明大网,打造坚固牢笼,引动道的痕迹,将即墨周围的空间全部封锁。 魔一飞极为惊诧,他明晓即墨的实力,所以才更加震惊,即墨竟连出手机会也没有,他的目光顺着太上忘情划向魔灭神。 在太上忘情出手时,魔灭神也出手,却被太上忘情单手阻挡,即使魔灭神未尽全力,这也足以让人震惊,至少证明二人实力竟相差不大。 “如嫣姑娘自远方来,不如喝一杯,坐下详谈。”魔灭神这不是给即墨面子,而是因为魔一飞。 “极古帝城真凤古气,确实很强大。”太上忘情收回玉指,坐在桌边。这如仙子般的人物,落座在嘈杂酒楼,反而更加出尘秀丽,气质超然。 “可惜在如嫣姑娘心眼之下,难有遁形之处。”魔灭神推杯掌盏,一个简单动作,亦气度不凡。 魔灭神好战,战绩显赫,他一路打下来,未曾有过一败,在年轻一辈中,几乎无敌了,对这个朦胧在雾中的女子,却不的不郑重。 即墨冷汗依在,喘气微舒,那一瞬,他感到死亡气息,那是一种难以明了的道,瞬间可制他于死地,太上忘情已经快要将那种大道参悟,最多再走半步。 令他感到诧异的是,太上忘情竟修成心眼,这是即墨见到的第一位修成心眼的存在,果真天资卓然。 “二皇子客气了。”太上忘情望向即墨,目光虽被那薄纱遮盖,但即墨亦可感到两柄利剑刺中心房,年轻一辈中的领军人物,走的比即墨远太多。 即墨点头,祭出星河图,将古塔从图中扔出,姬如雪便是烫手山芋,既然不能杀,还不如归还太上忘情。 “还有封灵锁脉旗!” 即墨无奈,将九杆锁脉旗取出,放在桌上,这九杆锁脉旗不经催发,只有巴掌大小,圣师级别的灵气,这样从收心溜走,若是甘心,那便是假的。 “姐姐,你来了。”姬如雪高兴的走出锁妖塔,扑在太上忘情怀中,只在此刻,那朦胧光晕才散开些。 姬如撒娇片刻,转身向即墨挥着小粉拳,俏鼻挺起,得意道,“姐姐,你帮我杀了他们。” 魔一飞脸色微变,看向即墨,最后望向魔灭神,太上忘情真若出手,恐怕只有魔灭神能够阻挡。 “雪儿,休要胡闹。”太上忘情依旧空灵,不做太多解释。 即墨知晓姬如雪为何要向他出手,因为姬如雪曾解释过。即墨修寻龙术的天赋太高,一月入大师,这种速度,甚至超越太上忘情。 姬如雪性格中多的是骄横,或者说是纨绔。太上忘情在她心中,便是神一般的存在,除了绝妙心,年轻一代少有寻龙术天赋超越太上忘情之人,突然冒出即墨这个无名之辈,值得姬如雪出手。 逸子夫老人本是夸奖,却为即墨招来祸端,若不是即墨本身实力强大,恐真会陨落在江左。过程很复杂,说着很简单。 “你若是出手,我倒想与你一战。”魔灭神不愧是好战分子,此刻已蠢蠢欲动。 那个空灵女子微顿片刻,缓慢摇头,依如突然而来,又突然消失,来也匆匆,却也匆匆。 魔一飞微喘,今日若是魔灭神未在此处,或许太上忘情真会出手,对于一个顶级圣地而言,宁采薇这柄悬空宝剑,并无太多保护力度。 即墨几乎虚脱,至始至终,他都处在太上忘情的压迫下,他感到无论如何出手,都将无从遁形。心眼笼罩下,秋毫明察,何况他还是一个瞎子,出手伤到太上忘情的机率,连万分之一也没有。 “若想修心眼,起始于无眼。”太上忘情的声音落在即墨脑海,竟是为即墨指点迷津,“这是对你的补偿。” 之后再无声息,想来已经走远,这让即墨很诧异,不过仔细一想,倒是对太上忘情略微看懂。 修心眼,起于无眼。即墨心中微怔,似感到一扇大门打开,他若是看见太上忘情用白纱蒙蔽双眼,或许已经顿悟。 心眼,便是用心去看,肉体凡胎,怎能体悟事物的神奇,肉眼所见,不过是表象,却不是本质。 吕梁钟声响起,即墨隐有所悟,感到已抓住本质,却并未详细参悟,真若修心眼,也不能在这繁华酒楼。 “多谢二皇子!”即墨起身行了一礼,复又坐下。 “无妨,我倒希望太上忘情出手与我一战,只可惜她不出手,我也无法贸然出手打一个女人。”魔灭神平稳霸气,一股战意在体表流淌,简直是个战斗狂人。 “听说化云皇都传承皇子出现在九阳山,身边有名宿庇护,将要证道。”有人突然道,声音虽压的低,但在众修耳中,依旧清晰可闻。 魔一飞微微疑惑,“化龙皇都传承皇子?” 传承皇子一般不会太早定下,皇朝不似圣地,对继承人的选择更为慎重,四大皇朝中,南楚皇朝与北唐皇朝已有传承皇子,化龙皇都和极古帝城,尚还未公布传承皇子,现在看来,也只有极古帝城尚还无传承皇子。 能做为传承皇子,那便是在整个皇朝所有皇子公主中的第一人,这其中还要包括亲王后嗣,从数百天骄中脱颖而出,天资自不用说。 “此人会是谁?”魔一飞疑惑道,“化龙皇都三皇子,七公主,十九皇子,七十二公主,均是天资绝双,体质特殊,会是这四人中的谁?” “无论他是谁,我都要到九阳山去与他一战。”魔灭神战意高昂,同属当代绝世人物,自然要争出高下。 “二哥小心。” 修真世界,虽有一些明面上的规则,老一辈不会随意出手抹杀年轻天骄,但并不是没有丧心病狂的存在。 年轻天骄,特别是圣地圣子,皇朝皇子,大都有老一辈的护道者,虽说明面上无人敢击杀这些天骄,但暗地里,确实有这样的人存在,并且还不少,世间永远不缺唯恐天下不乱之人。 在神州这片奇土上,人族与妖族虽生活在一起,却并不似表面那般团结,暗地里真的毁去一个皇子,不是没可能。 “你大可放心,九皇叔随时皆在。”魔灭神起身告辞,他要去战那个传承皇子,树立威望,为他以后争夺传承皇子之位做准备。 “都是些怪胎,那些传承皇子,未必修为是所有皇子中最高者,但是天资,手段,却是同辈皇子中无出其右的存在。”魔一飞目送魔灭神离开,暗暗咋舌。 “你应是极古帝城七皇子,为何不去争夺。”即墨突然问道。 “没那个心情,况且和那些小怪物比起来,我差了太多,我父只是闲置亲王,而我又是半妖体,血脉并不纯正。”魔一飞自嘲。 “不过这一世,极古帝城能与二哥匹敌的,也只有老大、老六。” 即墨点头,却暗暗思索,这其中有所断层,既然五千年前至现在,皆是一个盛世,却为何在东荒圣贤不出,归境退隐? 仔细思来,现在确实是盛世,但五千年前,可真的是盛世?若真如此,那东荒那一世的强者皆去了何处? 五千年前有大帝出世,这是即墨所不知的。但既然有大帝出世,那圣贤自不会少,但在五千年后,为何却少了这些人。伏羲大帝与黄帝去了何处? 不过与东荒相比,南岭的这一世,要繁化更多,不过年轻一辈,倒是相差无几。 随即浅笑,这两处并非同一个地方,在南岭,不到归境,可是无法踏足星空。 “皇主是什么实力?”即墨问道。 “皇主皆是归境,几百岁的老头子。”魔一飞说者无心。 “皇朝中可还有圣贤?”即墨急急再问,他感觉抓住什么。 “应该是有,十几万年的底蕴,绝对有不出世的圣贤。” “那你可曾想过,为何圣贤当世不出?” 魔一飞看怪物一般看着即墨,哂笑道,“圣贤的世界与我等何其之远,蚍蜉岂能见天顶雄鹰?” 即墨缓缓点头,不再多言,许真是他想多了,其实并无那般复杂。 “此处永州城,离仙凰山数万里,只有依靠传送阵了。” …… 第二百二十四章 当年妖女 “仔细算来,宁前辈已有千岁,怎会有你这般年龄的侄儿。”即墨古怪道。 从永州城向北,已有四日,离仙凰山越发接近,即墨内心开始激动,有些事或许就要能揭晓,可能是埋藏千年的历史,也可能是为绝道圣胎指出一条明路。 他并未修心眼,虽然有了方向,却还未找对路,想要修成心眼,非一时即可。 “姑姑也不过千载,乃是上一辈皇主长女,况且姑姑比我那死鬼父亲可是年长七八百岁。”魔一飞无奈拍头,在修士眼中,时间并不是问题,年龄更不是问题。 仙凰山飘渺在云间,满山红叶,经年不变,即使在严冬,这些红叶也不坠不落,这是一种几乎绝迹的古树,树叶如同被火烧着,绚烂之余,似乎又有大道变更。 满山的浴火梧桐树,一片片,如云朵,红的耀目。 “仙凰山本是大阵,若无人引路,就是入虚强者,也要迷失在此处,姑姑近年来不好杀伐,但这被困在大阵中,却真的再无出头之日。” 一条石阶路绵延不知终止,通往巨山深处,石阶是在山石上凭空凿出,经历历史沧桑,不知多少岁月,但是表面的凿痕依旧可见,或者说更加深了。 “姑姑很孤独,在这座山上等那人千年,这座山上以前满是沙砾,寸草不生,这么多年过去,姑姑已载得满山梧桐,可惜他还是未能回来。”魔一飞神色黯淡,言语间充满对易之玄的恨意。 石阶高耸入云端,每一阶皆刻的无比仔细,不知有多少阶,似乎是那相思,绵延无尽期,那般清晰,刻骨铭心。 “每一个台阶,皆是姑姑亲手凿出。在山上栽满梧桐,又刻古石阶,整整千年,堂堂皇女,姑姑竟只干了这些,可是那个负心人又在哪里?” 这哪里是一个妖女该干的事,不过是一个痴情女子,哪怕活了千年,可她哪里还有当年血杀七千里的果决。 在那座山顶,有一间悬浮的宫殿,飘浮在云端,宫殿背后,栽有一株更加高大的浴火梧桐树,树枝遮盖宫殿,熊熊火焰燃烧,是从那树叶上冒出。 即墨微微迟疑,在这里,他不敢放出神魂,取出那根仅存的浴火梧桐树枝,那是从易玄宫朱雀殿所得,保留到现在。 “当年那浴火梧桐树有两株,雌雄双株,乃是姑姑的伴生梧桐,可一根栽在这云中宫,还有一根……栽进易玄宫。” “姑姑!” 并未推开那扇沉重大门,有一袭红衣从浴火梧桐树上走下,除了衣摆上有五彩,其他地方,皆是大红,没有一点杂色,这是一个很平凡的女子,打扮的像个村姑,却独居在寒冷的云中宫内。 “宁前辈!”即墨恭敬行礼,久久无回应。 那传说中的妖女,血杀七千里,竟是将根浴火梧桐树枝抱在怀中,当做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双手也在微微颤抖。 “你从何处得到梧桐残枝?”那女子双手微颤,激动难以言明,千年等待,故物重识。 “易玄宫,朱雀殿。” “姑姑,他叫即墨,曾得到那个负心……易之玄的传承,进过易玄宫,修成虚空印,而不似烂海枯那个冒牌货。”魔一飞拉着即墨,道,“快,虚空印!” 即墨看不见,不知道那妖女到底是哪种表情,但他清楚感到,那妖女心神微紧,她确实很紧张,不比即墨轻松。 即墨抬手,于虚空中抓出一方大山,复而变成涛涛大江,最后推演出倒海印,灵气几乎耗尽。 “你在何处见得他?”宁采薇气息平定,正眼望向即墨,这才发现眼前之人竟双眼空洞,毫无神采。 “我并未见到易前辈,只是有幸在东荒进入易玄宫,得到易前辈传承,而易前辈,具晚辈推测,应是走进虚空去了。”即墨未敢妄言,将他所知道的详细告诉宁采薇,不敢有任何隐瞒。 “三百年前,他只有道合修为,怎么会?” “易前辈说,‘舍我道兵三百载,愿待世间有缘人。’” “‘舍我道兵三百载,愿待世间有缘人’吗?”那妖女眼神迷离,缓缓点头,朱唇轻泯,眼角含笑。 “我所知道的也只是这些,易前辈本人并未见到。” “我已明晓,你先入云中宫。”宁采薇无任何气势,如同凡人。 “姑姑,那个冒牌货?” “被我扔进罪恶亡都了。”宁采薇微顿,语言平淡,更多几分杀伐。 尘封的大门被打开,落于云中,宫殿高耸。 这座宫殿内别有洞天,处处充满仙气,有花园流水,小桥亭榭,花园中栽的还是梧桐,高低有秩,统一的红叶,如被火染红般。 “云中宫很少打开,小墨墨你先待在此处,让虎炽陪你,我去找姑姑。”魔一飞告别。 即墨扶着栏杆,并不敢着急,事情总有先后,况且还不知当年血杀七千里的这位是什么脾气,若是应小差错而惹恼了她,连死字恐也不知该如何写。 这位可是因血杀七千里而闻名,不是因痴情。活了千年的老怪物,很难把握她的心思。 在云中宫一呆便是三天,期间还淅沥淅沥下过场小雨,打湿了梧桐叶,那些火红色叶子更加明丽。 宁采薇未来,魔一飞亦未来,虎炽早已急得不安,即墨虽表情平定,竟也罕见的未能入定,只是心中不断思考心眼之事,感到有所收获,神魂之伤也在缓慢恢复。 “小墨墨,姑姑寻你。”魔一飞破门走来,有些懊恼,“早知如此,我便不应该让你上山的,真不知那负心人有何好。” 穿过长廊,登上天梯,径直走上庞大的浴火梧桐树,那位正坐在树巅远望,手上是一根缩小的羽毛,一根残断的浴火梧桐树枝。 “小飞,你先去吧,我有些事想问问这位公子。”宁采薇挥手,缓缓回头望向即墨,在她身边,站着一位漂亮少女,正是李楠楠。 “姑姑……” “下去吧!” 魔一飞抿抿嘴,走下梧桐树,郁闷至极。 “楠楠,你也下去吧!” “虎炽,你随楠楠姑娘下去。” 待到三人离开,宁采薇方淡笑,挥手置展茶具,展示精彩茶艺,“坐!” 即墨告罪坐下,有些局促不安,真正坐在这妖女对面,才会感到那种压迫,不带任何气势,反而压迫的即墨难以言语。 “你可知欺骗我的后果。”宁采薇向即墨推去茶盏,这一刻,她才更像那极古帝城公主,血杀七千里的妖女。 “晚辈句句属实,前辈自会明察。”即墨不敢喘大气,端着茶碗的手微微一颤。 “可是你却骗了我,上一个骗我的人,被我扔进罪恶亡都,你呢?是自己选择,还是我为你选择?” 幽蓝色的火焰在茶壶底下跳跃,茶水碧绿色,不含杂质,茶香四溢,飘满空中。 “这是我采的雪山灵茶,三百年也不过只能收半斤,送过友人,我也只剩下一两……” “晚辈受之有愧。”即墨慢慢心定,知晓宁采薇只是恐吓。 额上汗滴落入茶碗中,溅起一圈涟漪,缓慢抬起拳头大的茶碗,将清茶送入口中,过齿留香,这茶多的是甘甜,没有半丝苦涩。 “茶中落入汗,味道就变了。”宁采薇推来新的茶盏,让即墨重新品尝,“此话不是自夸,年轻一辈中,除了小飞,你是第二个饮我茶的人。” “晚辈不胜荣幸。” 即墨缓缓将茶杯送到唇边,只是滑入一丝,便感到苦的难以吐出,却又不敢将茶盏放下,在苦涩中过了大概十几息,竟感到一股甘甜从味蕾深处浸出,随即出来的是馨香。 即墨许是懂了这杯茶,再次轻轻抿上一小口。 这碗茶,只能细细品,若是喝急了,就没有甘甜,只有苦涩了。 “如何?”宁采薇期待看着即墨,笑道,“小飞只喝过一次,就不敢再喝第二次。” “前辈茶艺精湛,此茶更是茶中极品,苦后为甜,这种甜,是苦的酝酿。”即墨慢慢放开,少了几分畏惧,多了几分怜惜。妖女如何,血杀七千里如何,不过是个痴情女子罢了。 “来我仙凰山,是何用意,恐怕不单单是为我送来那根梧桐树枝,这座仙凰山,可无几人愿来。”宁采薇轻轻抿着茶,望向即墨。 “晚辈确实有事相求,还望前辈告知。” “说。” “绝道圣胎的先辈,可否均被阻挡在道合门前?”即墨将手中茶碗捏紧,复又轻轻放在石桌上。 宁采薇望了眼即墨,点头道,“绝道圣胎难入道合,即使皇朝古籍,也未有超越道合境的记载。” “原来如此。”即墨失望,苦笑低头,这真的走到绝路,前方是悬崖,去路从中间断裂,看不见对面,也跃不过去。 “不过也有绝道圣胎战力堪比圣贤,与圣贤相比犹有胜之,且留有修炼方法。”宁采薇方断了去路,又指出一条小径,蜿蜒通向对面。 “还请前辈明示……” …… 第二百二十五章 竞舟问渡 宁采薇望着眼前的盲眼少年,道,“绝道阻道,断道不修。” 即墨微振,隐约是明白了其中道理,不确定问道,“前辈的意思是斩道不修?” 宁采薇点头,“也不尽如此,据小飞说,你是位阴阳大师?” “晚辈不才,承前辈谬赞。” “那你自因知道原石中有‘灵’,这也是一种生命。” 即墨点头,正是逸子夫老人当时告诉他,方使他悟入大师境。原石中的‘灵’是一种特殊生命,与自然万物不同,这种生命可以不被认同,毕竟它存在于‘虚幻’中。 “灵亦可修炼!” “什么?它怎会……” 这的确超出即墨认知,世间修真系统无不是启玄、天乞,强者为圣贤,最后登顶大帝,若是‘灵’也遵循这种修炼系统,岂不是说灵与世间万物没有不同?那使用道石,岂不犯下杀戮重罪。 况且若是灵能修炼,岂不表示低阶道石皆可经修炼成为仙石,那经过时间熏陶,世间仙石定无数,怎会如现在这般稀少。 宁采薇端起茶盏,显得高深莫测,洞穿即墨内心所想,“修真何等残酷,无非掠夺,强者越强,弱者越弱,无非如此,况且‘灵’不同于世间生灵,它未必便遵循我等的修炼法则。” 宁采薇看着惊骇的即墨,淡笑继续道,“神州大地多神魔遗体,许多大能皆对神魔进行过研究,发现其是将大道煅入身体,却不似我等附在体表,影响一隅。” “前辈倒是让我糊涂了,先前所言‘斩道’二字是有体会,只是言及‘神魔’、‘灵鬼’反而糊涂。” “斩道之言,便是让你不修道,单纯淬体或是炼魂,只是这二途终无法走上巅峰,最多企及圣贤,若想走的更远,便学神魔,将他人大道煅入体内,只是此法从无人尝试。” 即墨垂眉,他思绪微转,记起老莫曾在他体内种下自我大道的种子,现在想来,恐正是此意。 “灵太过虚幻,且我观世间道石中的灵并不完整,空有其形,并无意识,研究不透,但是已故神魔却是研究透彻,你不妨参考神魔,或许能走的更高。” “我观你体内有一粒道王种子,已开始生根发芽,不妨一试。” 即墨恭敬行礼道,“多谢前辈指点。” 宁采薇点头又道,“修魂炼体,在道合以前确实具有巨大优势,道合之后,至圣之前,这种优势已逐渐持平,超越至圣,遂泯然众人,难登顶峰。” “此反而落了下乘,只是小道,我观修炼之道,自是离不开参悟大道、领悟规则秩序,若舍本逐末,定得不偿失。” “且炼体一途,谁人能超越紫皇霸体,修魂一道,何人能企及空灵体质?连这二种体质也未能达到巅峰,更不要说是其他体质。” “圣胎威势虽不及太古,被拦截在道合前,无法作为众道之王,却也是一等一的体质,哪能走下乘路?” “谢前辈告诫!” “去吧!” 即墨告退,摸着来路走回,若有所思。 若是将大道淬炼入身体,确实是一种不错方法,只是这并未绕过圣胎不能修道的现状。大道虽锻入身体,但这些大道皆不属于自身。 并非自身之物,总有太多不确定因素,若是大道反噬,恐无机会抵挡。这是一条可能走上巅峰的路,却时刻伴随着生死危机。 即墨并不甘心,他要的是圣胎完整走过每条路,这是他的本心。 古来天骄无数,身负绝道圣胎,自是上天眷顾之人,未必没有大圣地倾力培养,只是终走上斩道一途,这让即墨感到眼前的曙光瞬时湮灭,重新布上晦暗。 在东荒时,老莫让他修《藏帝经》,亘古来,除人王以外,即墨是第二个修《藏帝经》的绝道圣胎,此后老莫再利用自身参悟大道的契机,也未能让即墨感到大道气息。 现今既然他能想到战胜人王印记,自然在古时已有人想到,却无人做到。 圣胎并未走上末路,却是走上一条永远踏不上巅峰的路。 老莫倾尽心血,走一条前人未走过之路,要培养出第二个悟道圣胎,依旧失败,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 谁无几分傲气,谁又不想踏足巅峰。少年轻狂,傲骨铮铮。 “也罢,前路要走,若我始终迈不过那道坎,便走宁前辈指点的路。” 此后回归平静,宁采薇并未再召唤过即墨,也不限制即墨行径,更未下逐客令,即墨在仙凰山自由,纵行于古树间,领略心眼奥义。 食人魔曾说道眼天生,心眼、天眼皆有修炼法诀。天眼属于神秘的佛家,心眼却是阴阳家独有。 奇异的是《升灵诀》上并未记载心眼修炼之法,似是唯独少了这一点,让即墨郁闷至极,此时即修炼心眼无法,即墨打算再入古石坊,去寻逸子夫,或者冒险去寻太上忘情。 仙凰山灵气充沛,修炼事半功倍,空气中带有神魂之力,逐渐修复他的神魂,这也是即墨一时不愿离开的原因。 “小墨墨,姑姑又寻你,你是为姑姑灌了何种迷魂汤?”魔一飞无奈气急,道,“还有东荒在何处,我要去东荒为姑姑寻易之玄那负心人。” “东荒离此地极远,万千里,怎样去东荒我亦不知。”即墨想到隔绝东荒南岭的巨大城墙,那传说是南岭大帝修建。 并且即墨亦是真不知该如何回东荒,他从落神谷来,落入魔亡陵,但烂海枯却是落在仙凰山外,可见落神谷的传送阵是不定向传送。 魔一飞倒是提醒即墨,若是真无出口,或许只有走进虚空,但南岭修士不到归境难入虚空。 说来说去,还是论到境界修为,平复的心境微有慌乱,问道,“况且若真到了东荒,你能是易前辈对手?至时你是将他请回,还是捉回?再说易前辈只怕早已不在东荒。” “易之玄这个混蛋。”魔一飞气愤碎了一句,拉着即墨走上浴火梧桐树。 修士爱茶更胜过酒,宁采薇又有一手好的茶艺,今日亦先是饮一杯,不是几日前的苦茶,而是香茶。 宁采薇一直盯着即墨,目不转睛,目光中有慈和,亦有一种别样情绪,即墨虽不能视,却也感到这种目光,有些不适应。 “前辈茶艺精湛,晚辈佩服。”即墨感到越发尴尬,咳嗽一声,偏头道。 宁采薇收回目光,嘴角扬起一丝恬笑,道,“可知我为何愿让你留在仙凰山?” “晚辈不知。” “玄当年号称恢复力第一,你如今虽算不上第一,却也在接近,我留你在此,无非是看见含有生机秘法的道蕴罢了。” 即墨微寒,方想到自上仙凰山以来,宁采薇对他有长辈照顾之恩,虽以宁采薇恬淡的性子并不足为奇,但偏偏让他饮过那杯茶,这就不凡了。 当今年轻一辈,除他之外,可只有魔一飞饮过,这又过分显得亲昵。 “前辈说的是生机道蕴?莫非前辈要将它收回?”即墨微有不安,却又想到宁采薇这些日为何不动手,更感到琢磨不透。 “生机道蕴?名字起的不错,我并无收回之意,反倒是想送你一场造化机缘。” 魔一飞不解望向宁采薇,即墨面无表情,心中反而疑惑更重,也不言语,等待宁采薇的说辞。 宁采薇再笑,更加甜蜜,“看见这道蕴,我想到玄,玄当年便依仗这道蕴博得恢复力第一,他即将这道蕴留在东荒,被你得到,那即是你的缘份。” “传说同生机道蕴这般的道蕴有五枚,皆从古传下,被唤作五行仙蕴,凡得仙蕴者,皆是大造化,每枚仙蕴皆有催动法则,若是能领悟代表自我的法则,便能凝出专属自身的仙蕴,从而将之前的仙蕴脱出。” “前辈的意思是,易前辈已领悟属于他自身的仙蕴法则?” “然。”宁采薇笑得更高深莫测,既然她能看出肝脏中的生机道蕴,想来心脏中的攻伐道蕴亦逃不脱她的法眼,即墨感到寒芒刺体,如坐针毡。 “我并无他意,你且放心,便是你送来玄的消息,我也不可能加害你。” 即墨苦涩笑笑,索性端坐,宁采薇真要出手,他并无抵挡能力,况且真若出手,何须等待这些时日? “五行仙蕴对应五行法则,亦对应人之五脏。” 即墨点头,这他已有猜测” “每种仙蕴皆代表一种秘法,若是有顶尖催动秘法,将代表某一域的巅峰。”宁采薇语风一转,忽问道,“你可知道蕴?” 即墨冥思,道蕴是什么?道蕴代表什么?他真不知,老莫交他刻画道蕴,应用道蕴,却真未交过他何为‘道蕴’? 即墨遂摇头,道,“晚辈愚钝,还望前辈明示。” 魔一飞也急道,“姑姑,您不如为我二人详解。” 宁采薇点头,道,“不知并不足为怪,许多人皆是知用而不知缘由,常态。” “所谓道蕴,乃是道、法、规则、秩序的集合体。” …… 这一章信息量好大,写的太辛苦,修改了几次,下一章信息量也依旧有些大。 第二百二十六章 空有神州 “道、法、规则、秩序的集合体……”魔一飞望向即墨,如此而言,道蕴则是这世间最复杂,也是最全面的道与理。 “道蕴并非天成,所有道蕴,皆是大能参悟而出,哪怕现在刻画的简单道蕴,亦是道理,只是这种道理甚是简单,还不足以引起世间万道冲突,故威力尚不显著。”宁采薇点头道。 “确实如此,晚辈虽刻画道蕴,然即使它至其简单,也有晚辈不明之理。”即墨思索,他能从刻画的道蕴中感觉到用途,却不明其理。 隐蔽气息的道蕴之所以能隐蔽气息,则是因它是一种道。 “五行仙蕴,便是这些道蕴集大成者,站在道与理的巅峰,代表着至强的五大领域。” “敢问前辈,是哪五大领域?” “五行仙蕴早已失传,我只知生机,不言其他。”宁采薇向即墨微笑。 即墨点头思索,顷刻后又问道,“在易玄宫中尝闻易前辈留下的法身言及,这生机道蕴可能出自人王?” 还有一点即墨并未说,那便是攻伐道蕴于黑珠中自动推演出秘法,黑珠不能无中生有,这些秘法定来自于《藏帝经》,也就是说攻伐道蕴亦与人王有关。 “玄真是这般说法?”宁采薇凝眉,后不知想到何事,道,“并非出自人王之手,可能人王曾拥有生机道蕴。” “前辈是说五行仙蕴与人王无关?”即墨心中不知为何一震,感到似乎抓住什么,却只是灵光闪现。 “你怎会认为五行仙蕴与人王有关?人王确实亘古封仙,但他不可能面面俱到,五大领域皆走上巅峰路。” “五行仙蕴如此逆天,若能集于一身,同阶定是无敌,可能还会走到更远。”魔一飞说者无心。 此后又谈些辛秘,倒与即墨无关,甚至还有花边趣闻,魔一飞倒真是放的开,宁采薇竟也不惩罚。 几次谈话,即墨也摸着宁采薇的性子,恬淡无为中带着温和,似乎一切均不放在心上,真不知她当年怎会血杀七千里。 饮茶近尾声,宁采薇取出一团绿色光华,这团光华足有脸盆大小,碧绿苍翠,却不刺眼,那团光华被束缚在宁采薇手心,几欲挣脱,皆未成功。 那光华出世,便有若隐若现的生机,比之生命之树也不逞让,且还带有一种淡淡不明之理,这是一种道,正是因这种道,反而让它的价值临驾于生命之树。 “我观你生机道蕴已达第二转,这是生道古气,乃是玄当年遗留,这些生道古气能助你完成生机道蕴第三转,普通道伤,此后无惧。”宁采薇屈手将生道古气弹入即墨肝脏。 “请问前辈,生机道蕴共有几转?”即墨问道。 宁采薇思忖道,“玄当年完成第六转,他推测应是九转。万物极端为九,与大道暗合。” 顿了片刻,宁采薇又道,“五行仙蕴除千年前玄得生机道蕴,你是第二人得到,珍贵自然不喻,哪怕圣地皇主亦会动心,入虚虽不能发现,但归境却很易察觉,我便为你设上一道屏障,不为圣贤不能探查。” “多谢前辈!”即墨喜及,这是何等恩赐,生道古气,遮蔽五行仙蕴,宁采薇对即墨可谓是大恩。 欣喜过后,即墨又想到一事,问道,“前辈可知魔亡陵?” 毕竟即墨来到神州,第一处便去的魔亡陵,总有好奇之问,何况他从魔亡陵走出,有一种强烈直觉,魔亡陵与阻隔东荒南岭的巨墙有若隐若现的联系。 魔一飞闻言脸色微变,宁采薇脸色也变得凝重,她道,“魔亡陵不知飘浮在神州何处,乃神州第一禁地,生灵绝处,从来便是有进无出,不过据传魔亡陵中仙石无数,堆积成山,皇朝羡慕。” 魔一飞又道,“可还记得第三代阴阳大师,据说他与阴阳世家闹翻后,便走进魔亡陵,同时带走寻龙经典。” “阴阳天师堪比大帝,但他进入魔亡陵后便再无讯息,寻龙经典也从此失传。” “寻龙经典是……”即墨疑惑,既然被唤作经典,应是寻龙术一道的巅峰之作。 “这我哪能知,你若想知晓,去问阴阳世家便可。”魔一飞撇嘴,说的模糊。 宁采薇摇头,道,“阴阳世家向来神秘,不将外法传于世,我亦不知。” 连宁采薇亦不知晓,看来那经典确实神秘,除阴阳世家,或许古石坊也知,至于其他零散阴阳师,也可能不会知晓。 “还有一事,具晚辈所知,魔亡陵似乎与南岭大帝有关?”即墨并未明言,他若说的明白,定会让人怀疑。 连第三代阴阳天师也消失在魔亡陵,他竟从魔亡陵走出,传出去连皇朝也要震惊。 何况宁采薇说魔亡陵内仙石无数,他虽未见仙石,却见到已故神魔,哪怕空穴来风,他今后也定会麻烦不断,故此说话也留有一半。 即墨想到那个脚踩五龙的神武男子,抵御神魔,功垂不朽,生前身后,只留一面流浪在虚空中的无字碑。 人王之后,还能作为大帝中的领军人物,南岭大帝便是一面旗帜,一个简单,却充满矛盾的人,他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体。 “南岭大帝……”宁采薇琼首微蹙,顿了少顷,沉声道,“怎会提及他?” 即墨凭空感到压抑,这种压抑不是来自宁采薇,而是来自内心深处,这个问题可能牵动某些隐秘。 “姑姑,我也只闻南岭大帝,却不知他生平事迹,不知您可否详说?”魔一飞目光疑惑,在即墨与宁采薇间飘忽不定。 宁采薇饮口香茶,轻声道,“他并无太多好说的,我只是一事……” “自南岭大帝后,再无南岭,空有神州。” 即墨知晓宁采薇定是知东荒、南岭,她能硬悍皇主,实力至少也在归境,哪怕她此身皆未到过天外,定也是知紫薇机道星。 自南岭大帝后,再无南岭,空有神州。 这句话太简单,包含的信息却极为丰富,令人遐想万千,南岭大帝到底做了何事,此后再无南岭?又让人想到那面无字碑,越发神奇。 自古以来,大帝中称王的那几人,均充满神秘。号称人王第二的无双;扬言要战天道的撼天;一路高歌,从无敌手的灭仙;还有宣扬佛法,从人王末代走出的燃灯…… 大帝生命数万载,哪怕生命末期,亦是不由侵犯,确实令人神往万千,即墨思绪不由想的远了些。 告退宁采薇,即墨携生道古气闭关,他要将生机道蕴完成第三转。 他现在拥有的两枚仙蕴中,攻伐道蕴会吸收战斗之气,最终完成转变进化,虽离第一转还有一段距离,但只要不断战斗,定能完成攻伐道蕴的转变。 其实攻伐道蕴的几次大跨越,一是与人王印记之战,二是被那两位道合强者追杀。 而生机道蕴转变进化,则必须吸收大量生机,随着转变次数增多,不但需要吸收生机之道,所需的生机也更加庞大,只恐怕完成第三转,进化到第四转,一株生命之树也只能塞牙缝。 同理,随着转变,攻伐道蕴所需的战斗之气也会更多,他在念神境中这种叠加效果还明显,若是进了道合,只恐攻伐道蕴至少要完成第一转,才能保证这种优势。 万物极端为九,暗合大道,五行仙蕴应都要完成九转,这种推测有理有据。 思绪慢慢回归,即墨心无杂念,神魂沉浸在内府,运转生机秘法,那团生道古气化为绿色细丝,一圈圈盘绕在生机道蕴上。 生道古气中有关于生机的道与法,即墨虽然不懂,但却并不妨碍生机道蕴的汲取,想到此后简单道伤亦可恢复,即墨便心中喜悦。 若是完成生机道蕴九转,未必不能恢复帝道伤,至时他又可重见光明。 生机道蕴上有一条条光线纹路,它像一根古树,在即墨肝脏中扎根发芽,那些光路延伸,最后变成树叶,树枝。 生道古气分解成丝丝缕缕,进入生机道蕴中,那生机道蕴上的纹路光线飞快蔓延,古树发芽,盘根错节,更加苍劲有力,越发古朴盎然。 生机道蕴是古树,攻伐道蕴是来自太古的战字,即墨十分期待攻伐道蕴完成第一转,会是何等模样。 时间缓慢流逝,生机道蕴汲取生道古气的速度虽在不断加快,亦还需些时日,时间仿佛平静沉寂下来。 这一日,天朗气清,浴火梧桐树更加高大挺拔,熊熊烈焰滔天起,火红色的梧桐树叶。 魔一飞恭敬站在宁采薇身后,迟疑道,“姑姑,你为何将烂海枯那厮扔进罪恶亡都。” 宁采薇转头,微微一笑,悬在头上的吊坠随风摆动,她道,“我当时虽知他与玄无关,但毕竟送来我当年涅槃时的火羽,况且他身上……” 吹来一阵风,将妖女的话吹得零散,只剩下一句,“因此我将他扔进罪恶亡都。” 魔一飞垂头,复又抬头紧张问道,“那姑姑为何又对即墨这般好,莫非只因他得到那人的传承?” 魔一飞知晓他的姑姑没有传说中的凶悍,倒反而婉约温和,却也有几分固执的不近人情,此次确实反常。 …… 第二百二十七章 涅槃真火 妖女走上树巅,站在阳光下,梧桐树上烈焰熊熊,当年满山沙砾,现在遍地梧桐,凿出万千台阶,只为等那人归来,又空耗千载。 时间就是手中抓不住的沙子,眼中停不住的浮影,风疏疏过,云中修建仙宫,仙宫后的梧桐树叶随风摇曳。 距即墨走上仙凰山已经过去半月,即墨闭关九日,生机道蕴新发枝条三十二,长出新叶四十八,生道古气被消耗殆尽,生机道蕴果然只完成第三转,距第四转还有不可跨越的鸿沟。 即墨出关,感到生机充满体内,生机道蕴运转,一吸一呼间,就有无穷妙理。 他登上浴火梧桐树,宁采薇似是知晓他要出关,竟又沏出一壶香茶,茶中加有郁金兰,遥远即闻。 即墨长身道谢,不久魔一飞也走来,他这几日颇为郁闷。他从浴火梧桐树上走下,身上附着细小鳞羽,密密麻麻,致密无隙,此刻他的体表带着淡淡火焰,感觉不到任何温度,但火焰所过之处,直接烧出真空。 “前辈,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茶过半旬,即墨斟酌道。 宁采薇是大妖,出自极古帝城,皇朝霸都,真身是火凰,虽不是真正的凤凰,却也有纯净王者血脉。真凤如真龙,是否真的存在于世间,不得而知,但纯净血脉的火凤凰与双头妖凤,据说最接近真凤。 凤凰涅槃有火,是世间几种强大火焰之一,涅槃真火留于世间,万载不熄不灭,这种火焰最为纯净,传说能烧尽一切污垢,只留下纯洁。 无论是淬炼法宝,提炼材料,还是淬炼身体,皆是一等一的火焰,不二之选。 宁采薇有王族纯净血脉,尚是皇主级别强者,她的涅槃真火,虽不可能真如凤凰那般万载不熄,但也定能存在于世间数千载,焚化虚妄。 只是涅槃真火何等宝贵,用之则少,况且真火中难免有涅槃时的遗蜕,非至亲至己,一般人不可沾染,即墨的请求确实唐突。 宁采薇轻轻一笑,道,“但说无妨。” 即墨小心道,“前辈,晚辈想借你的涅槃真火一用,用以淬炼身体,锻造武器。” 宁采薇看着即墨片刻,端起茶碗送到嘴边,却未尝半口,又放于桌上,点点头,不咸不淡道,“可以。” 即墨大喜过望,这又是大造化。须知凤凰涅槃时,会把曾经的旧火用新火焚烧掉,只留新火于世间。 火凤与凤凰有血亲,必也有这种习性,亦是说,即墨将用皇主级别的涅槃真火炼体煅器,便是皇朝皇子,也不一定有这等机缘。 “你说欲要炼器,我此处恰有些剩余的圣材,不足以锻造一件完整圣器,便也送与你。”宁采薇取出十枚拳头大的紫色晶石,三根火羽,还有其他圣材零星少许。 “姑姑,你这也太偏心了。”魔一飞无奈拍头笑道,“我是真的嫉妒。” 宁采薇恬淡微笑,道,“你说锻造法宝,可否让我看看你的法宝母胎。” “这有何不可!”即墨取出问心戟,此戟坚韧无比,材料很特殊,却并非法宝,只是普通武器,说来仅是凡兵,即墨想借此机会将它煅成法宝,增加威力。 宁采薇接过问心戟,平放在膝上,纤指划过黝黑大戟,满脸惊诧,“怪哉,这大戟只是一堆材料,竟有如此杀伐气息。” “我观这大戟之前确是天乞境的极品法器,只是损毁厉害,上面的阵法道蕴全被毁坏,露出本来面貌,只剩下一堆材料。” “但这材料十分诡异,竟有自我恢复能力,亦十分锋锐坚韧,况且……等等!”宁采薇一顿,不再言语。 她提指从问心戟面划过,一道淡红色火焰随之拂过问心戟,诡异在那火焰过去,问心戟除了变得炙红,就再无其他变化。 宁采薇指尖点过茶盏,只见一滴香茶飞出,坠落在问心戟上,火红色的戟面瞬间恢复,重归黝黑。 “前辈,莫非此戟有问题?”即墨心神微紧,凝重问道。 宁采薇摇摇头,复又点点头,“这戟中有神魔气息,只是很淡。” “神魔气息?” “神魔气息并非来自大戟,而是来自一件外物……终于找到了。”宁采薇嘴角微扬,抬指弹出一道光华,射入即墨二人眉心。 即墨微惊,只见问心戟突出现在‘眼前’,且在不断放大,初时并无异样,只是随问心戟放大,竟发现在戟尖左下七寸,有一点金色亮斑。 问心戟再放大,那金色亮斑逐渐显露真形,原来是一枝金箭,这金箭极为熟悉,仔细一想,竟是在逐茵城外大战鬼雄时,鬼雄拼死打出金箭,要与他同归于尽。 只是这金箭虽攻击凛厉,却只是一击,便消失不见,当时即墨并不知其去了何处,若非逸子夫老人赶来,定会一直提心吊胆。此刻方知,原来这金箭进了问心戟中。 鬼雄说这金箭来自近古神魔遗迹,带有神魔气息并不为怪。 “怪哉,怪哉!”宁采薇连连赞叹,道,“铸造这大戟的材料甚是古怪,竟将这金箭吞噬,若再有些事日,或是有外物推动,只怕这金箭会完全被大戟吞噬。” 即墨惊骇难言,问心戟竟这般神奇,哪还只是一件普通武器,简直要逆天。 宁采薇抬手拈来一枚紫色晶石,手上淡红色火焰如烟般氤氲,那紫色晶石随之融化,滴入问心戟中,随着淡红色火焰炙烤,那紫色晶石很快消失。 这时即墨脑海中的图像也变化,只见初时问心戟中渗入紫色液体,但很开那些液体因被炙烤而消失,却是被问心戟吞噬,成为问心戟的一部分,那枝金箭也在消失,被问心戟同化。 “怪怪怪!”宁采薇大感兴趣,挥手拿来所有圣材,皆融为液体,滴入问心戟中,在火焰烧灼中,过去片刻,全被问心戟吞噬。 “这大戟吞噬其他材料,并不重一分一毫,也不增一丝,但这材料,却隐约强了几分,真是罕见。” “以前可有此等状况?”宁采薇熄灭手中火焰,将问心戟还给即墨。 “也只有那只金箭被问心戟吞噬。”即墨紧握问心戟道。 “这大戟倒挑剔的很,不是圣材,还不愿吞食。”宁采薇打趣道。 “小墨墨,看不透你小子身上秘密多的很,是得找个时间好生挖掘一番。”魔一飞抬手摩擦问心戟,眼神迷离。 “前辈可识得锻造这大戟的材料?”即墨收掉问心戟,不理魔一飞,端坐问道。 “并未见过。”宁采薇摇头,思索又道,“这大戟你可刻些道蕴阵法,但莫要煅成法宝,只是怕煅成法宝,会将这材料毁了。” “我观这大戟历经天劫,才将原来的法器表象毁去,不再受约束。莫要强行赋予它形体,变成何样,就遂它自身,如此你可明白?” “晚辈明白,多谢前辈!” 轰! 宁采薇挥手,身后出现一面竖在空中的透明黑洞,表面如水波般起着涟漪,“你从此处进入,可见我的涅槃真火,不过量力而行,莫要太深入。” “谢前辈告诫,晚辈厚颜再向前辈讨些材料,为虎炽煅造一件法宝。”即墨起身行礼。 宁采薇淡笑,又给即墨一些顶级材料,虽不是圣材,也极为罕有。 即墨再谢过宁采薇,别了魔一飞,走进那透明黑洞中,他急急修炼,不愿放松片刻。 梧桐乃是圣洁之树,凤凰独好梧桐,非梧桐不栖,非梧桐不落,世间佳话无数。 那透明黑洞联通的是这高大梧桐树的内部,佛家言须弥芥子,这梧桐树内也有大片空间,燃着熊熊烈焰,天空被熏成赤红色,绵延万里。 即墨不敢放开已经受伤的神魂,于是便按直线急步走入火海中,外层火焰对他毫无影响,他一直向内,直到走进第七层,此处的火焰已经开始灼烧皮肤,所以他前进的速度放缓。 又走入第十层火焰,即墨自知已经达到极限,便在此处运转锻造之法,开始淬体。 锵! 锵! 敲击金属声不绝于耳,传出数里,空旷寂寥,焱焱火海,只有空寂的金属敲击声。 一旦火焰的高温不再起作用,即墨便动身向内,不做停留。 忘记时间流逝,即墨不知前进多少里,走到第二十二层火焰,彻底到达他的极限,前进一步他便要被焚毁为虚无,再无前进路。 即墨突破一次肉身极限,感到更加强大,但在此处,哪怕生机道蕴护持,他也不敢跨越雷池。 取出问心戟,又运转锻造之法,并且将黑珠表面数百古朴道蕴刻在问心戟上,用锻造之法将它们深刻刻在戟内。 正如宁采薇所言,即墨并未将问心戟煅成法宝。 时间又不知过去几日,问心戟被淬炼过三遍,敲出些杂质,均被涅槃真火焚烧。 “是该出去了!”即墨算着时日,打算为虎炽练出法器后,便离开这片火海。 即墨回到第十五层火焰,为虎炽锻造法器,内层火焰温度太高,那些材料定会被烧成虚无。 …… 第二百二十八章 神州英骄 为虎炽锻造的是一双巨锤,赤红色表面,为此不知又耗去多少日,即墨在双锤表面刻上古朴道蕴,并将它们打入锤内,这双锤达到超凡的地步,以即墨的肉身也无法崩碎。 锻造出双锤,即墨走出火海,外界风和日丽,艳阳明媚,梧桐树上有大火,滔天燃烧。 “出来了。”魔一飞走来,抱着即墨笑道,“你这怪胎,我甚是无语。” “过去多少时日?”即墨问道。 “一月有余。” “从此处行至太玄洲,需多少时日。”未想时光匆匆,竟离太玄洲品石大会还有一月多,如此算来,倒是该启程去太玄洲,若是能寻到逸子夫老人,再向他讨教心眼修炼之法。 赶在品石大会前再将寻龙术做出提升,既然答应逸子夫老人,即使不能建功,也不能有过。 “哪怕走传送阵,也要半月。”魔一飞思索片刻,说道。 太玄洲位于神州中央,这里势力庞杂,四大皇朝,太上圣地,阴阳世家,等等圣地,均在此处有产业,这里不属于任何人,却属于各大势力。 太玄洲可以说是神州最繁华之地,有一座悬在天空的圣城,是整个神州的交际中心,山灵水秀,人杰地灵,繁华至极。 即墨问魔一飞道,“我欲前往太玄洲,你有何打算?” “自是去太玄洲,在那里我还有几位兄弟,至时可以介绍给你见面。” “如此甚好。” 拜别宁采薇,走下仙凰山,一路向西北,跨过山河,一去近半月,离太玄洲也越发接近。 一路上听到许多趣闻,大都是关于当代天骄,老辈名宿。品石大会乃是百年一遇之盛会,热闹繁华自然不少,许多年轻一辈纷纷在此之前走入世间,还有许多多年不出的老人,也重新出现。 如同品石大会这般的盛典,在神州也是百年难遇一次,恰是扬名时机,况且当代天骄皆已长成,恰是需要一个成名的平台。 此间已有太多消息传来,纷繁杂乱的充斥耳间。 化龙皇都传承皇子一月前出现在九阳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三招瞬杀上古异兽悍匪,那悍匪实力堪比道合境,却只接了那人三招。 更奇异的是,这位传承皇子此前藉藉无名,根本不是被天下人看好的那四位,据说他还只是凡体,血脉极为普通,就是这样一人,瞬间让天下无声。 此人名字也古怪至极,名叫张百忍。他从九阳山到太玄洲,接受挑战无数,却从未再出手一次。 极古帝城二皇子魔灭神赶往九阳山,恰逢张百忍离开,此后一路追到太玄洲,二者再未相遇。 太上圣地太上忘情现身太玄洲,整个人被光晕遮盖,无人看清她的真面貌,她不曾出手一次,却无人敢向她挑战。 神秘至极的阴阳世家当代天骄绝妙心走出,用一双剪水的眸子迷倒无数英骄,她身后时刻盘旋两条紫色大龙,所过之处,龙脉沸腾。 更可怕的是她竟是凡人躯,不曾修道,但在垠水湖畔,隔湖与南楚传承皇子雁南天对过一掌,激起水波三百丈,垠水湖面下去半寸,过去三个时辰湖水方恢复。 只此一掌,但她并未败。 须知垠水湖方圆千里,并无一条龙脉,即便如此,她也与雁南天也战成平手,很难想象她实力底线在何处,许多人猜测她已是阴阳圣师。 若说倒霉,北唐皇朝传承皇女李梦瑶则极为凄惨,她于数百皇子皇女中脱颖而出,未有一败,却独在出山时,遇见雁南天。 两人大战三百回合,毁去周围数里,耀目金光数十里外依旧可见,以一招险败给楚南天。 此后李梦瑶南行,遇见寻张百忍而遭冷遇的魔灭神,谁想魔灭神一句话也不多说,当头便打来强悍道法,两人大战五百回合,李梦瑶竟生生被魔灭神拖败。 魔灭神身负妖皇体,恢复力极为强悍,万法裨益,李梦瑶活生生被累垮。 此后李梦瑶来到太玄洲,与张百忍隔湖相望一眼,就吐出逆血,昏迷过去,众多天骄中,她实在悲催到极点。 好在之后遇见雪域圣地圣子剑未央,终于战胜,才保住传承皇女的威名。 除过这些众望所归的天骄外,还有数十天骄打出赫赫威名。 雪域圣地圣子剑未央出世十九战,败三场,胜十六场,为人称道的是,他挑战过魔灭神、雁南天这些人,故此才有三败;白帝城圣子九霄出世十战,从无败绩;忘古圣地丹丘生出世十一战,只有一战败给剑未央。 天骄太多,战事无数,根本数不清,听不完。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被传颂的奇葩,他从毫无名气的小宗门走出,大战三百零一场,从未胜过一场,但可怕在他竟是越战越强,最后一场乃是与剑未央之战,他在剑未央手下走过两百招,始才落败,此人名唤若兮云。 只是一路走来,并未听见烂海枯的传闻,不知他是未从罪恶亡都走出,还是其他原因。但此人必须除去,即墨不会忘记他为何来南岭,烂海枯不除,他有《藏帝经》的秘密,便随时可能泄露出去。 “这一世太疯狂了,太上忘情无人敢战,张百忍异军突起,绝妙心以凡人躯超然,雁南天无一败绩,还有我二哥简直是第二个打不死,这些人居然出现在一世。”魔一飞凝重赞叹。 “我从史书上看见,在四万年前有一个道法末期,那个时代根本没有太上忘情这般人物,似是九霄之辈,便是绝世天骄,只能出现一人。” “我等生在盛世,若不能强大,便是悲哀。”即墨垂头,魔一飞一席话触动他的内心,让他更加坚定踏入道合之心。 这只是神州,东荒还有叶封神,李寒,嫡尘,嫣然师姐,以及归隐的残半缺,还有许多天骄,皆未出世。 中州隐世圣地不知多少,烂海枯之流绝非一人;北原虽贫瘠,背靠沉默之海,但是楚荆轲之流,定也有几人。 亘古矢荒不知占地何等广阔,其深处绝对有圣贤级别大妖,年轻一辈也觉不可能只是凤公子;南漠荒芜,却有佛国大地禅域,只是走出一个伽蓝,便一路渡过去。 即墨抿唇微笑,咧开一嘴白牙,来到世间一趟,若不能轰轰烈烈,实在可惜的紧。 “还有那个若兮云,屡战屡败,最终却能在剑未央手上走过两百招,也是罕见天才,甚至可能是少见体质,这样的人未必不能走上巅峰。”魔一飞感叹。 “尚未到太玄洲,我已能感到许多人头顶长气如虹,道合强者满地走,甚至有入虚强者出世。”在此处即墨虽不敢动用神魂,但是这些气势,依旧可以感觉出。 “狗日的世界,强者多如狗,弱者趴地走。”街上有人发牢骚,隔着很远也能听见。 “李三,你少说两句,这世间何时有过公平,你抱怨几句,便能够解决现状?”亦有人宽慰。 即墨摇摇头,多了几分感触,被虎炽扶着,随魔一飞登上一座名为‘唤仙居’的酒楼。酒楼内颇为拥挤,可用摩肩接踵形容,好在井然有序,并无乱子。看来这酒楼身后有着大后台。 在三楼找到一处临床位置坐下,虎炽俯瞰大街,瓮声瓮气道,“主人,这还没到太玄洲,就挤成这样,等到五月五,不知人该多到何种程度。” “确实,只恐我等到太玄洲,连落脚之处也无。”即墨深有感慨道。 魔一飞笑道,“这倒不用担心,我几位朋友在太玄洲内有些产业,我们可去借宿。” 太玄洲有一座圣城,但在圣城之外,也还有城镇楼阁。 “你到太玄洲后有何打算?” “落脚后想去古石坊的驻地,拜访逸子夫老人,甚至可能去拜访太上忘情,寻求心眼修炼之法。”即墨说着自己的打算。 “去寻太上忘情,你倒是真有胆子。” “只要她不下死手,逃命倒是可以的。”即墨笑了笑,知道魔一飞为何事打趣他,他镇压了太上忘情的妹妹姬如雪,若是送上门去,真有讨打的嫌疑。 “听说若兮云将来太玄洲,昨日他与丹丘生一战,竟是走过五百招才落败。” “这小子越来越强了。” “话说我前日还看过他的画像,像极了那人……”一人指着大街,那里恰有一个青年走过,他惊道,“那人该不会就是若兮云吧!” 此人肩上有黑色披肩,穿着灰布铠甲,头发爆炸蓬松,背有一柄竹剑,腰上系着几串布链,多有些放荡不羁的气息。 “他上唤仙居来了。” “此人真是若兮云?虽七分英俊,但这种打扮落入人群,实在难以发现。” “我有十成把握是若兮云。” 过了数十息,有人从楼梯走上,他目光扫过整个楼层,最终落在即墨三人的桌上。 正是若兮云。 “与我一战。”他径直走到即墨身前,解下背上的竹剑,声音冷淡,却充满激动。 即墨眉头微微一锁,偏头用无神双眼望着若兮云,耳畔长发随风动,缓缓摇头,垂首不语。 魔一飞看着即墨,见他无动于衷,随即笑了一声,大咧咧道,“为何是与他一战,不如与我一战如何?” “不!”若兮云缓缓摇头,满头乌发随风动,看着魔一飞,指着即墨,道“你虽比我强,却没有他强。” …… 同阶势力级别,举例:顶级圣地>创世圣地>普通圣地。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临太玄洲 魔一飞张嘴无言,险些破口大骂,这也太看不起人,不与他比试的原因竟是以为他不如即墨强大,还说的如此理直气壮,难免有些伤人。 即墨摇头,端盏浅饮,用无神目光望着窗外,道,“我不会与你一战,若真要战,你可寻他。” “你为何不与我一战?”若兮云向前一步,满脸诧异,也无多计较,径直坐在桌前,“我能感觉出并非是你的对手,你完全能战胜我。” 虎炽起身,压倒性俯看若兮云,道,“主人说不战,就不战。” 即墨偏头哂笑,为若兮云推去一盏热茶,指着自己双眼道,“能战胜便要战吗?” 即墨其实并不厌战,何况越多战斗,攻伐道蕴也能越早完成第一转,但他不能战,他若不动用神魂,未必会是若兮云的对手。但此处高手无数,哪能轻易动用神魂,一旦招惹了某些高手怪人,得不偿失。 若兮云盯视即墨双眼片刻,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放盏起身,道,“唐突得罪了。” “你真不与我一战?”魔一飞仰脸邪笑。 “你虽比我强,却强不了多少,与你一战,对我提升不大。”说罢,若兮云告罪离开,径直走下唤仙居。 “特乃乃滴,简直鄙视人。”魔一飞张嘴数息,爆出粗口,他虽是极古帝城最不被重视的皇嗣之一,但好歹也是妖女宁采薇的侄子,还真未被人这般轻视过。 顿了少许,魔一飞平息道,“此人有古怪。” 即墨皱眉点头,顷刻后道,“不错,他的气息并不稳定,但却在不断夯实提升,况且听他的传闻,乃是越战越强,说明他的体质极为古怪。” 这与攻伐道蕴有些相似,攻伐道蕴可以提升战力,并且越战越强,但是待到战斗后,却又回归平常实力。 “刚才那个娃娃是淬化战体,自然越战越强,只是他走上歧道,体内已有隐疾,若不收敛,只怕会留遗祸。”左窗口一个邋遢老人突然开口。 此老身边三尺,皆有种异臭味,且他还将脚架在桌上,恶臭更添几分,自他来后,除即墨这桌,周围其他几桌竟无一人。即墨几人心神落在若兮云身上,只到邋遢老人开口,才注意到他。 魔一飞暗中皱眉,却还是恭敬问道,“不知前辈是……” “山间无名人。”老头笑笑,将胳膊枕在窗沿,换个更舒服的姿势。 “山间无名人……这……”魔一飞眼神突一凝,震惊坐下,“莫非是他!” 看见即墨用无神双眼望来,魔一飞定神传音解释道,“这老人可能就叫无名人,三百年前大闹白帝城,圣主也无办法,此后消失不见,许多人以为他因受伤过重而故去,但现在又活着出现。” “不仅如此,在三百年前这无名人还光临过阴阳世家,据说带走过某些东西。”魔一飞颇为激动,且不说阴阳世家何等存在,便是望帝城,也是创世圣地级别。 “两个小娃娃说话何不大声些,不过是去过一趟阴阳世家,走访过白帝城,有何不敢说。”邋遢老人踢着草鞋,但这句话无疑惊天骇浪。 品石大会不愧是百载难逢的盛世,不仅天骄纷纷出世,连无名人这种当年赫赫凶名的老怪物也重新走进世间。 “两个小娃娃有些意思,一个是永不入道合的绝道圣胎,一个是血脉不纯净的半妖体。”无名人起身走向即墨几人,恶臭扑面而来,即墨几人却不敢有其他动作。 “前辈有何指教。”即墨起身行礼。 “有趣,未想你不幸身负绝道圣胎,还是个瞎子,啧啧啧,真是怎一个惨字了得。” 即墨不敢言,这种老怪物性格脾气极难揣摩,他哪敢招惹。 “指教谈不上,只是觉得尔等凑在一起,颇是有趣,便来看看,却不想你更惨。”无名人摇头离开,来时无声,去时诡异。 直到无名人走下楼,即墨方落座,楼层中也才打破平静,但那股恶臭却驱之不散。 “这种老怪物真是恶趣味。”魔一飞皱眉,脸色不佳,本身有缺憾,此刻又被人当面说出,任谁也有些恼火。 即墨摇摇头,落座不语,端起茶盏也感到索然无味,索性置盏桌上。 第二日登临传送阵,路上又遇若兮云,而无名人则消失不见,想来也是,那些老一辈,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太玄洲地势奇特,被水带环绕,大湖中央有一片陆地,便是太玄洲,数千里大小,山峦峰脉,一应俱全,此处还有六条大龙脉,呈六龙卫珠之势。 在水陆上空,还有一方悬浮陆地,比下方陆地要大太多,近有三千里,在这陆地上,修有一座恢宏大气的古城池,名叫圣城。 这圣城不知耸立多少万年,在近古历史中多次出现,不腐不朽,刻满历史遗痕,却越发显得大气。 圣城中的建筑,皆是自古就有,无人能够摧毁,曾经有圣主级别的人物在圣城中大战,最后打到圣城外,虚空破碎,然而圣城竟毫发无损,圣城所在的那方空间也无变化。 从传送阵出来,也只是在那悬在空中的陆地下,此处就是太玄洲,这片陆地被四千里水泊环绕,此水名叫浴仙湖,传说有真仙在湖中洗澡,出水飞升,留下无数遐想,更有传说无数。 这片陆地上少有建筑,大多数建筑皆在浴仙湖中,有巨大的龙舟飘浮水面,还有在水上修建的楼阁,绵延十几里,轻纱曼曼,莺语飘香,寻花问柳之地不在少数。 越是繁华之地,似是永远离不了那几个地方,白日笙歌,黑夜缠绵,不得说虽未进圣城,仅是在这四千里水泊上,就有无数流连。 即墨几人走出传送阵,只感到连立足之地也无,可见人到底多到何种程度。 “我有三位自小的玩伴,在这水泊上开有一间法宝阁,我等可以去寻他们。”魔一飞伸个懒腰,舒服道,“与他们交往无需顾忌,皆是些随意性子,与我相似。” 浴仙湖水面上木桥无数,便是纵横交通的道路,还有来往小舟轻船,湖中有青莲遗世独立,金鲤鱼跃龙门。 “可惜我看不见。”即墨感到遗憾,如此繁华盛景,虽至身处地,却无缘观赏,不得说是一种遗憾。 三人走的艰难,终于来到水泊上空一座名唤‘宝具阁’的阁楼中,与外界拥挤喧闹不同,阁楼中却十分安静,刻有隔音道蕴,有一种突然离世之感。 阁楼并不大,四十几丈见方,与水泊上空那些高大建筑相比,小的可怜,但在拥挤的太玄洲,这无疑是一方‘净土’。 “小叶子、萧萧、灵夕,还不出来看看,是谁来了。”魔一飞张着大喇叭,直接推开房门走进屋内。 屋中摆有零星的几件法宝,空无客人,很难想象这是一间专卖法宝的店铺。 “老远就听见你这只大喇叭。”一人从幕后走出,手中还拿着古简,头上扎布锦,松垮的披着皮大衣,脸上有些不太修饰的胡子乱茬。 “飞哥。”随那人走出,又走出一个女子,衣着火辣劲爆,却偏没有太多忌讳,似个大男人,虽不是绝色,但依照这份打扮,一般人也承受不了。 “呦呵,还来客人了,看不出来是个小白脸,怎么飞哥,想介绍给我啊!”那女子扫向即墨,微做停留。 “只要他愿意,今夜随你如何。”魔一飞哈哈大笑,十分轻松。 即墨矜持点头,这两人虽不知长的如何,但凭这份随意性子,便招人心喜。 魔一飞充当介绍人,高兴的为几人相互介绍,那拿书青年名叫叶修文,名字十分儒雅,但魔一飞说他却是个暴力狂,杀人不眨眼。 而那火辣女子则叫古萧萧,喜好嘴上沾人便宜,比魔一飞还胜几分,且行为也颇为大胆,是个无多少忌惮的主。 除此之外,还有一人名叫幻灵夕,长的颇为俊美,有一张女人也嫉妒的白脸,却独好烟花之地,常年在莺莺燕语中厮混。 在楼顶小阁中坐下,这阁子四周有青帐弥漫,除去青帐,外界一览无余,四月天已有几分温热,坐在这小阁中,倒平添两分凉意。 喝着古萧萧端来的灵茶,魔一飞问道,“灵夕去了何处?” “他还能去何处?”叶修文放下手中古简,挥过衣袍席地坐下。 “含香阁日前来了一个新花魁,名叫蜻蜓,据说长得很水灵,那小子已流连几日。”古萧萧座的极为随意大胆,毫不介意在几个大男人眼前暴露大片雪肤。 “萧萧你眼光极高,连你也要称赞,不去看看岂不可惜?”魔一飞心神大动,有些座不住。 “那蜻蜓初来含香阁,就立下规矩,只献技艺。”叶修文揽来被魔一飞夺走的茶碗。 “你除了读几本破书,只有砍人本事,哪懂得欣赏温柔软玉?”魔一飞瞪了眼叶修文道。 “墨小哥初来,总需接风洗尘,我等便去那里,若是能将那蜻蜓抓到手,为墨小哥洗尘,岂不快哉!”古萧萧大咧咧道。 “小墨墨不经人事,今晚便去了他的第一次。”魔一飞搂着即墨,满脸邪笑。 即墨偏头无语苦笑,真要接风,哪有去那种地方? …… 这一章写的很轻松(??>?? 第二百三十章 可思未央 是夜,浴仙湖上灯红酒绿,来往画船漂流,琴瑟钟鼓声激荡九天,夜色沉迷,隐藏许多安逸浮华。 湖水中倒影深深,随着涟漪起,又消散不见。即墨等人乘着一只小舟,向含香阁而去。湖上木桥,甚是拥挤,水中倒有几分松闲。 “墨小哥,只要你说句话,今夜萧萧便为你去虏来那蜻蜓,管她什么只赏技艺,便为你去了这第一次,也值了。”古萧萧还真是肆无忌惮。她的爷爷是老一辈的一个狂人,战过圣主,去过天外。 “萧萧,莫要太放肆,含香阁不似表面那般简单。”叶修文手中始终不离古简,他想到一些传闻,告诫古萧萧。 四月上旬的月亮正走向圆满,在这明亮月色下的浴仙湖,未必真的能掩盖那几个地方,不仅仅是因它们有名,还因为它们身后的势力。 含香阁虽是一处烟花地,但据说后台极为强大神秘,可比四大皇朝,因此也从未有人敢去放肆。 小舟摇过一片荷花池,最后停在一条画廊前,有人静站那里等候,此人容貌俊逸,面孔白皙,比即墨还要俊上三分。 “想来这位便是墨哥儿,我叫幻灵夕。”此人迎上即墨几人,对即墨行礼。来之前魔一飞已与他用传音符聊过,所以知晓即墨并不为怪。 幻灵夕带着些世家公子的脾性,是真的能放开人,据说他本是化龙皇都一个被看好的外戚皇子,却无心争传承皇子的位置。 “蜻蜓姑娘今夜琴奏名曲《思未央》,墨小哥初来,便有这等耳福,且那蜻蜓长的如仙子出世,整个神州,我看也只有绝代双姝能与之相比。”幻灵夕在前方寻路,带即墨等人走上一座十八层的高楼。 此楼占地极广,如一个庞然大物俯在浴仙湖上,此外还有七十二条画廊,每条画廊长一十二里。楼内中空,如白昼般明亮,四周皆有雅座。 于外界看,这座含香阁,整体泛着明光,并不刺眼,十分柔和。 幻灵夕带着众人走上十六楼,进入一处雅间,雅间中十分清新干净,植有香兰桂竹,他道,“在十六层以下,此间最佳。” “灵夕兄对此研究颇多。”即墨打趣道。 “只是来的多了,有些总结罢了,墨哥儿如是不弃,便莫要叫我什么‘灵夕兄’,唤我‘灵夕’即可。” 自有女婢送来香茶点心。这雅阁一眼望见楼阁中央,那里有一座粉红色高台,被粉色纱帐遮盖,高台上有排列井然的十几株苍劲桃树,桃花朵朵,随意飘散,却又像飘不完。 “那人是雁南天,未想他也来了。”叶修文收起古简,走到雅阁前,只见一个魁梧青年走上十六楼,他身后有一条盘旋的金龙,龙气化形,紫金战甲在灯光下湛湛泛光。 “不仅是他,还有那人,正是张百忍,我三日前见过。”古萧萧也走到雅阁前,趴在栏杆上指着一个极为普通的年轻男子。 此人长的很平凡,是个大众脸,皮肤更有些黝黑,落于人群中,很难被察觉出是绝世天骄。 古萧萧转头看着幻灵夕,道,“灵夕,你出自化龙皇都,可曾见过张百忍。” 张百忍太无名了,在九阳山以前,从未有过他的传闻。 “从未听过,更不知他是哪位叔伯的子嗣。”幻灵夕摇头。 “这就怪了。” 即墨也被虎炽扶到栏杆前,由虎炽为他描述这些天骄,或是讲述含香阁的奢华。 “那老头似乎是十年前的独臂老人,曾战过半步入虚的上古异兽,这才缺掉一只胳膊。” “怎么可能,那是太上忘情,连她也来到此处。”幻灵夕惊呼。 太上忘情太神秘,从未有人见过她的真面貌,眼睛也一直被一条白纱遮盖,她是年轻一辈最早出名的那几人之一,一直笑到现在,无人能掩盖她的光华。 出名一战,此后再未出手,若是在永州城与魔灭神那样扶手一次也算一战,那她只出手过两次,却无人敢挑衅她,实在是因根本无把握。 “还有那是绝妙心。”幻灵夕更惊,随太上忘情到来,连绝妙心也出现,“今夜真是盛事,神州三大美人齐聚含香阁。” 这是一个颇为孤高冷傲的女子,却有一双剪水的温柔眸子,本是极端的两个特征出现在一人身上,让她更显的诱人。 自她出现,含香阁似乎更静几分,与始终看不见真面貌的太上忘情相比,绝妙心的出现,不知击碎多少人心,直到她走上十六楼,整个含香阁依旧寂静无声。 此后还有天骄现身,剑未央、九霄、丹丘生、若兮云等等,一一走上含香楼。 沉寂片刻,叶修文冷静道,“今夜来的天骄太多了些,连不该来的也来了。” “一曲《思未央》,断君多少,只恐均是冲着蜻蜓姑娘的这曲《思未央》而来。”幻灵夕更谙此道,分析说道。 “那是我二哥。”魔一飞看见魔灭神,急忙传音。妖皇体前来,目光睥睨,气势压人,自永州城一别,他可是如若兮云一般,一路打过来。 “有机会我倒是想与他战上一场。”叶修文冷静道。 即墨回头,用无神双眼扫过叶修文,只因这句话,他就要高看叶修文几分,魔灭神这种人,不是一般人敢挑战的。 叶修文据说是一个古怪老头的徒弟,但魔一飞几人从未见过那古怪老头,也不知那老头名姓。 魔灭神径直走上十六楼,进入这间雅阁,气场压人,战意盎然,这是他一路打过来,积累的战气。 “北唐皇朝的李梦瑶也来了,小家碧玉性,我喜欢。”古萧萧用手撑着下巴,看着楼下那个小巧的少女。 与其他天骄相比,李梦瑶多着几分悲剧色彩,出世几战,除与剑未央之战,她皆是失败。少女打扮的有几分矜持,但眼神深处,却有几分不甘不屈。 “我以为她今夜不会来,却不想来了,这一步走出,以后她将是一个可怕对手。”魔灭神看着李梦瑶,凝重道。 能够背负失败耻辱,出现在这种盛事场合,对一个天骄而言,需要的是极大的勇气。 自李梦瑶出现后,还走来许多强者,甚至有白发苍苍的老者,被古萧萧嘲笑为,‘为了美人,宝刀从未老’。 时间飞逝,几人聊着传奇秘闻,又点评来到含香阁的强者,未察觉已到申时,已再无人来。 那楼阁中央的粉色高台上,抛洒下一朵朵粉纱,桃花瓣飘落,洋洋洒洒,带着不浓不淡的馨香。 铮! 一道琴音从粉纱中传出,千呼万唤始出来,这琴声不孚众望,出现便是金戈铁马,随即舒缓,如水流平川,伴随琴音,一道甘甜绝美的声音传出,这声音与琴音竟不相上下。 修真女子貌美容易,但若是有如此令人沉醉,难以自拔的声音,独此一桩,连神秘的太上忘情也不如。 ‘年少懵懂,最不知红尘情苦……’ 即墨想到嫣然师姐,想到阁楼下的风铃,想到每次从那里走过,却不敢抬头。他逃向南岭,也不知嫣然在忘尘宗如何,何况宗内还有嫡尘这个伪君子。 师尊莫天被四大势力威逼,也不知如何,是否脱离困境…… 想的事太多,心却更坚定,一曲终了,竟是满腔惆怅,久久不能回神,待到反应过来时,才感到眼角湿润。 这本是写给女子的曲子,却独让即墨找到自身的感觉,一曲终了,余音环绕脑海,驱之不散。 “蜻蜓姑娘素手妙绝,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小可不敢奢求姑娘再赐一曲,斗胆请姑娘现身,让我等一睹芳颜。”一个书生打破宁静,高声唱道。 更多人出声,要让蜻蜓揭开粉色纱帐,展现真身。 “蜻蜓来含香阁半月,只有花魁名,却从未见过,不知今夜可有这等眼福。”幻灵夕沉醉道。 粉色纱帐内沉寂无声,也看不见纱帐内的玉人踪迹,粉色纱帐有阻挡神魂的神效,含香阁逐渐无声,玉人似是被惊走。 正在众人均要失望时,不想纱帐中再次传来那甘甜的妙音,“诸位好意让蜻蜓现身,蜻蜓怎敢违背众愿。” 粉红色纱帐打开,在苍劲桃花树下,坐着一个抚琴古韵美人,她脸上带着几分怯弱,看着便让人心生爱怜,至于她的容貌,竟完美到无法形容,比之绝妙心,还要胜半分。 只是惊鸿一瞥,那纱帐就再次掩上,玉人消失不见,只留下满楼惊艳、惆怅、满足,竟是许久无声。 英雄爱美人,连魔灭神也要赞叹一句,“此女完美过妖。” “老娘若是男人,此生非她不娶。”古萧萧咽咽口水,“此刻我倒羡慕墨哥儿,看不见这样的美人,不会有不甘惆怅。” 蜻蜓走后,那方高台沉落到含香阁下,又升起一方高台,数十名绝色舞姬广袖长舞,只是见了蜻蜓,似乎所有人均觉得看眼前这些女子,已索然无味,只是凡间的胭脂俗粉。 …… 《思未央》是忆??落樱唱的一首古风曲,出自《秦时明月》,个人觉得不错,便写在此处,并无他意。 还有,蜻蜓与剑未央没半毛钱关系。恩,就是这样。求鲜花,求打赏。 第二百三十一章 蜻蜓四绝 长歌数曲,绝舞翩翩,似乎一群仙子从云端走下,这样的任何一个女子,均是人间绝色,却纷纷聚集在一起。每一个女子均有自身特色,聚集如此多带有灵秀的女子,可见含香阁何等手眼。 只是有了蜻蜓之前的露面,惊艳全场,已将这些女子的荣光抢尽。 “见了蜻蜓,此生再见其他女子,只恐会索然无味,再无感觉。”魔一飞回神感叹,能造成如此效果的女子,普天之下,恐是也只有这一人。 歌舞罢,几人欲要离开,却听见有人敲门,一个女婢走来道,“不知那位是即墨公子?” 几人疑惑,转头望向即墨,即墨一愣,顿过片刻道,“我便是即墨,不知姑娘寻我何事?” 那女婢生的颇为俊俏,抬头细看了眼即墨,低头轻声笑道,“我家主人有请。” 即墨微怔,更感到疑惑,斟酌道,“我初来太玄洲,所识之人无多,不知你家主人是……” “我家主人蜻蜓!” 女婢声音柔和,爆料之事却无异于惊涛骇浪,蜻蜓居然邀请即墨,何况蜻蜓是如何识的即墨。 魔一飞几人转头望向即墨,目光怪异,似乎便像是在说有jian情。 “小墨墨,天大的本事,快来说说你与这花魁娘子有哪些的关系?”魔一飞惊叫一声,勾搭在即墨肩上嬉皮笑脸。 即墨无奈苦笑,知道众人不过是打趣他,不过显然也有惊诧,他更多的是疑惑,斜头用无神双眼望着那女婢,道,“可在今日之前,我并不识你家主人。” 那女婢看着满脸深意的魔一飞几人,俏皮吐吐舌,脸上泛起一朵红云,道,“几位误会了,我家主人只是听闻墨公子寻龙术极为精湛,颇为仰慕,这才派遣小婢前来恭请墨公子。” 即墨淡笑道,“若说寻龙术,年轻一辈莫过绝代双姝,我何德何能,能得到你家主人侧目?” 那女婢迎着古萧萧轻佻的目光,脸上娇羞更甚,嗫嚅道,“太上忘情小姐、绝妙心小姐皆已前去。” “至于墨公子,您在逐茵城一月入大师,又在江左借三龙卫珠地势抵抗道合,威名早入主人耳中。” 即墨点头,道,“原来如此,即墨愧不敢当,还要烦请姑娘带路。” “小妹妹,你家主人难道就只请了墨小子,却无我等?”古萧萧掰住女婢香肩,抬指挑起那女婢下颌,眼中含情脉脉。 女婢更娇羞,脸上升起数朵红云,她不曾想到眼前这火辣女子竟这般随意,哪还有女子该有的矜持模样。她紧张道,“主人有意结识天下英娇,诸位皆是不世之才,主人自然有请的。” 古萧萧狂笑几声,抬手在那女婢脸上摸过,沾起香粉,笑道,“小妹妹用的什么粉底,这般香甜,告诉姐姐,以后姐姐也去买上几盒,放在床头。” 幻灵夕走来笑道,“萧萧,你莫要再为难这位姑娘,若是再捉弄下去,这姑娘岂不羞煞死。” 古萧萧浅笑摇头,收手退后,那女婢抬头扫了眼幻灵夕,脸上又起几朵红云,掩唇道,“这粉底乃是含香阁特有,姐姐若是需要,我为姐姐向主人求些便是。” 女婢带着几人走上十八楼,一路上被古萧萧数次捉弄,这女婢绝非表面上这般简单,能在含香阁,岂真会如此羞涩,况且此女竟是天乞巅峰修为。 十八楼别有洞天,走入此处,竟像是来到一处仙境,碧林翠竹,灵山绿水,拱桥楼阁,天上还有一**道变幻的太阳。 这是一方独立空间,乃是大能手段,唯有入虚强者,才可开辟出,而像这般充满灵秀之境,恐只有归境强者亲自出手。 顺着一条铺满鹅卵石的小径前行,远远闻到茶香,这茶香中裹着翠竹清香,桃花郁香,竟给人别样感受。 “好茶!”魔灭神这种狠人亦要出言赞叹。 “我家主人有四绝,一绝便是这茶道。”那女婢声音虽轻,却充满骄傲。 “噢,那此外三绝呢?”幻灵夕望着女婢,俊逸脸庞差点让女婢窒息。 “另外三绝,分别便是琴绝、声音、容貌了。主人琴艺、声音自不消说,天下少有。只说她的容貌,就是女子,也会怦然心动。”女婢骄傲道。 “这倒是。”古萧萧深有体会。 “不过主人却是悲难多磨的命,先生说若再无药可医,最多半年,主人就会……”说道此处,女婢失声恸哭,此后竟是再不多说什么。 直到鹅卵石路尽,走进一片桃花林,那女婢才隐退,茶香四溢,隐约已有人声传来。 几人走进桃花林,始才发觉林中已有三人,那美的惊天动地,令人不敢生发任何邪念的便是蜻蜓,此外还有太上忘情,绝妙心。 神州三大美人齐聚,坐的如此之近,咫尺眼前,暗香袭人,各种芬香混杂,竟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深深呼吸。 蜻蜓亲自迎上来,一股香风铺面,她作揖道,“蜻蜓有幸请来诸位天骄,真是荣幸之至。” 寒暄过后,几人分宾主落座,未消片刻,更多天骄走来,有人是凡人躯,但既然能来此处,便是阴阳师。 阴阳师在这世间是颇为尊贵的,整个神州,也就只有那数千人。 除此之外,雁南天,李梦瑶竟也来了,年轻一辈顶级天才中,唯独缺少充满神秘的张百忍。 蜻蜓自知张百忍不会来了,便亲自为诸人奉上香茶,顿时感煞许多天骄,有一位少年阴阳师更是幸福的晕过去。 神州三大美女齐聚不说,还有蜻蜓这般完美到极致的女子亲自奉茶,这需几世修来的福分。 即墨点头谢过,轻抿香茶,顿时感到茶香从咽喉滚入腹中,最后散进四肢百骸,这茶有茶的香,竹的香,桃花的香,还有美人余香。这哪还是一杯茶,这就是一杯‘香’。 即墨牛饮过,也仔细品过许多茶,唯独只有妖女宁采薇沏的茶能与蜻蜓相比,若说宁采薇沏的茶中充满各种情感,那蜻蜓这杯茶,就是万种香。 桃花林中桃花缓缓落,众人皆无声,唯有万香凝。这四绝,在座之人算皆是见识了,除了即墨并未见之容貌。 如此多才多艺,皆臻至化境,唯有此女子,但竟是命途多揣,天妒的命运,竟患有无药医治之症。 一杯茶喝了半个钟头,方才见底,依如蜻蜓其他方面给人的震撼,除了口中的余香,竟只留下满胸惆怅惘然。 放下茶碗,待到众人回味过来时,蜻蜓起身作揖行礼,用醉人的声音道,“还请诸位救我,蜻蜓不胜感激,愿以万斤仙石为谢。” “蜻蜓仙子何出此言,你有什么难处,只要说出,小生愿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一个白面书生起身,颤声激动,这是一个凡人,却是一位阴阳大师,来自阴阳世家,名唤莱君卓。 蜻蜓向此人浅笑,嘴角上弯不浅不深的弧度,刹那迷倒满天坠地落桃花。 “蜻蜓有个多病的体质,须寻一味绝迹古药,我知诸位皆是天骄,手段非常,但求若在品石大会上遇见这味仙药,能割让给蜻蜓,我愿以万斤仙石为谢。” 众人一惊,且先不说这味古药如何,便是万斤仙石,也是难以想象的数目,皇朝拿出亦要伤筋动骨,可能从此再难恢复鼎盛,莫说是蜻蜓一个弱女子,就显得更为不凡。 “仙子说的何等话,只要仙子差遣,我等莫敢不从,哪需仙石为谢。”这显然是深陷于蜻蜓的怀情男子,他道,“但问这味古药是何名号。” 蜻蜓谢过那男子,礼数尽至,温柔恬淡,不惧人与千里之外,却又巧妙的保持着与每一人之间的距离,“那味古药名叫‘龙喋血’。” “我查遍古籍,发现十万年前,有龙喋血出世,最后消失在伏龙山。而此次品石大会的石料便是来自伏龙山,若是有幸,上天眷念,遇见龙喋血,希望诸位割爱。” 一语众人惊,龙喋血是何物,谁人不清楚,传说那是真龙呕泣的精华。 在上古、远古,也是极为珍奇罕见,于近古更是灭绝。没想到此次品石大会的石料中,竟可能出现龙喋血。这可是会让老一辈震惊,皇主强者出手,无异于旱地惊雷。 龙喋血只有一个作用,补缺;弥补修炼时的缺憾。哪怕是大帝的缺憾,也能弥补。 不说这种东西疑似与真龙有关,便是涉及‘大帝’二字,也能让皇主级别的人物争破头皮。 “还请诸位至时割爱,蜻蜓不辞加价,直到你满意。”蜻蜓又道。 即墨无比心动,若真切到龙喋血,他便有可能重见光明。只有真正失去过,才会明白拥有时的珍贵,即墨太希望重见光明。 只是龙喋血这种绝世仙珍,若真藏于原石中,很可能难以发现,这种神物定有自主意识,并且暗合天道,连上天也会助它躲避,除非帝师出手,否则无人能百分百发现它。 这除了微薄实力,拼的就是运气。 …… 第二百三十二章 司命妖帝 离开含香阁已是丑时,蜻蜓煮茶想送,一众天骄或是沉溺其中,不理他人,或是孤高冷傲,赛似寒霜,出了含香阁便分散开。 太玄洲内,除了那些站在神州顶端的人物可以飞行,其他人一应须步行。夜晚的太玄洲比白日少了几分拥挤喧闹,多了几分静谧神秘。 “据我所知,此次品石大会与往届多有不同。”魔灭神沉思,他出自极古帝城,能知晓许多他人不知的隐秘。 叶修文沉思片刻,道,“确实,太上圣地古石坊所开的品石大会,往昔虽繁盛,但也不会将太好的石料投入其中,今年竟可能出现龙喋血。” “既然蜻蜓能知晓这种消息,尚明目开张,太上圣地不可能不知。”幻灵夕深沉道。 魔灭神又道,“今年可不止出了龙喋血,出现的还有万年芝,甚至有一条龙脉结晶,其余诸如此类的至宝不在少数。” 魔一飞思索道,“若只为了扳回颜面,古石坊无需投入如此多,诸如龙喋血,万年芝之类,太上圣地的圣师定有感应。” 古萧萧闻言哂笑,道,“这些老头子想的什么,我等何必揣度,只需安安静静切石便好,墨哥儿,至时你赚得满瓢归,只需分我三成即可。” 即墨点头,知是玩笑话,便笑道,“那我便分你三成。” “此届品石大会,倒隐有神州第一盛会之风。”叶修文收回古简。 太玄洲湖面平静无波,数千里湖面,多的是木桥小舟,夜间不似白天拥挤,众人登上小桥,打算走回宝具阁。 做为神州最繁华之地,太玄洲的热闹实在太多,几人一路赏景,又谈些奇闻异事,离开含香阁十二里水桥,几人走上一间巨大凉亭,在这里居然看见雁南天、李梦瑶二人。 雁南天身着九龙衣,器宇轩昂,身姿挺拔魁梧,身后龙气翻滚,隐有化形之势,他正拿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碎片观详。 那碎片已经十分晦暗,只有薄薄一层,不知是从何物上掉下的残片,还有三条简单纹路,那碎片马上便要腐朽,雁南天拿在手中极为小心。 李梦瑶手中也拖着一块碎片,稍大于雁南天手中那块碎片,两者似是同出本源,有若隐若现的联系。 似是察觉有人来到凉亭,那二人转头,李梦瑶缓步走向几人,她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清纯,如出水芙蓉,虽不如蜻蜓绝色,却也生的一副耐看容颜。 “几位兄台竟也来到此处,想着这位便是即墨墨兄。”李梦瑶看向即墨,最后眼神落在即墨双目上,多看两眼,玉容上泛起一抹惊异。 “愧不敢当。”即墨点头。 雁南天也走来,带着一种强大压迫,他挥手就有神韵,显然已悟道,“墨兄一月入大师,倒是让我等开眼,便是绝代双姝,当年入大师境,也要用三月。” 对于站在巅峰之人而言,这些事根本不算秘密,即墨不想他竟早已出名,这不算什么好事,也并非坏事。 “太上圣地的老圣师曾言,若是墨兄潜心修炼寻龙术,日后可登帝师境。”李梦瑶赞叹道。 “那不过是侥幸,倒是让老圣师谬赞了。”即墨十分谦卑,他在南岭如风中浮萍,无根无底,对待这些天骄需格外慎重,能不交恶,便决不能以恶念交。 在太玄洲几乎所有人皆默认不会出手,所以如魔灭神这般狂人,也不会在此处出手。 雁南天不苟言笑,他道,“只恐品石大会完毕,连阴阳世家也会对墨兄伸来橄榄枝。” 即墨只是微微一笑,不卑不亢,也不多言。 “两位看的是何物?”叶修文走上前拿起碎片,微感诧异,遂又疑惑摇头。 “它是某种古器碎片,但腐朽的厉害,看不出品阶。” 众人因李梦瑶一句话更疑惑,两大天骄眼光何等毒辣,竟也不能分辨出这残片品阶,他们走上前各拿一块碎片,连即墨也拿着一块碎片,让虎炽为他诉说特征。 出售这些碎片之人生的贼眉鼠眼,在他身前放有许多碎片,大概有上百块。 “这断口是新的,有人打破了这些古器。”魔灭神看着碎片上的新鲜断口,目光扫向那贼眉鼠眼的男子,十分锐利。 “噢?”雁南天接过碎片,挥手之间,从地上飘起数十块碎片,于空中重组为一件完整法宝,如同茶壶,却要大许多,表面满是锈蚀,这壶中的许多道蕴已经消失。 “可恶,如此古器,竟被这等宵小蓄意破坏。”李梦瑶气愤,看着那猥琐男子眼光多有不善。 此处谁人不知,这男子将完整古器打碎,无非是想卖个中间大差价。 那男子畏惧缩头,眼前这些人他虽不能一一识得,但雁南天之徒,他还是耳熟能详,这些人发怒,他哪能招架得起。 “几位爷真是错怪小的了,这碎片到我手上时,已是这般模样。”那猥琐男目光闪烁。 即墨接过虎炽递来的碎片,指尖从碎片上擦过,数根透明丝线窜入碎片中,碎片中的道蕴已消亡,道痕残缺,这件古器已经死亡。 但即墨却感到一种极为熟悉的气息,顿时让他一惊,一股灵气窜入碎片中,那碎片蓬的炸为飞灰。 李梦瑶转头,她目光清澈,如一潭清水,紧紧盯着即墨,道,“莫非墨兄识得这些碎片?” 即墨向她淡淡一笑,缓缓摇头,自嘲道,“我双眼已残,见识浅薄,哪能识得这些碎片,只是方才不小心将灵气灌入碎片中,让这古器毁了。” 这碎片他自然不识得,但这气息,他却无比熟悉,这是大帝的气息。毫不夸张的说,即墨与大帝之间的神物颇有渊源,黑珠、红色碎片,这些均可能与大帝有关。 何况他从魔亡陵走出,亲自体会大帝威压,南岭大帝的五龙道,以法身镇压魔亡陵整个近古时代,那种气息他太熟悉,永生难忘。 这碎片虽不是出自南岭大帝之手,却饱含大帝气息,应是出自另一位大帝,但这古器绝非无上帝兵,因为无上帝兵哪怕碎裂,也不会腐朽成这般模样。 “此物似是出自一位大帝之手。”叶修文抬手又抓来一些碎片,有些激动的说道。 “这位兄台难道识得这些碎片,竟说他出自大帝之手?”雁南天惊异,他拖着手上的妖壶走向叶修文,步伐稳健中有些虚浮。 叶修文对雁南天没有畏惧,他指着碎片上的一个模糊印记说道,“我自是不识这碎片,但我识这个印记。” 那个印记已十分模糊,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那是一个拇指大的笑脸图案。 “这能代表什么?”李梦瑶疑惑,这个图案已模糊,众人皆未发现。 “近古时妖族有一位大帝,便是用这种图案作为标记,不过他已陨落在神魔战中,我也是从一本古籍上看到关于这位大帝的记载。” 叶修文越说越笃定,道,“我有极大把握,这可能就是那位大帝的遗物,纵观近古史,也只有那位大帝,将这种图案作为标记。” 魔一飞几人对视一眼,皆已相信,叶修文除了杀人之外,便好读书,很难猜想他到底读过多少书,不知知晓多少辛秘。 “敢问这位大帝名号?” “这位大帝当时被称作司命妖帝,据说实力极为接近南岭大帝,不过却在神魔战时陨落。”叶修文黯淡说道。 这又是一位人杰,却被历史遗忘,即使成为大帝,也陨落在神魔战中,很难想象近古那一战,到底该有何等惨烈。 “司命妖帝?”显然众人极为陌生。这无不是一种悲哀,当年功绩万千,一代天骄人杰,几乎站在人间巅峰,却最终被历史埋没,除了部分野史辛秘,再无其他的记载。 那猥琐男早已被吓倒在地,见众人正在交谈,便悄悄起身,想要溜走,却被魔灭神抓住,“说,这些碎片来自何处?” 不由得几人慎重,一位未知大帝遗物出土,很可能代表另一种道统出世,大帝道,无上帝兵,还有其他神蕴,皆可能再现世间,皇朝也要疯狂。 那猥琐男看着众人锐利目光,早失了主张,嘴皮颤抖,嗫嚅说道,“这碎片不是我的,是一位从罪恶亡都走出的兄弟转手给我。” 罪恶亡都,势力混杂之地,那里没有正义,只有杀戮与yu望,之所以还能存在于世间,不过是牵连到各大势力的切身利益罢了。 不过罪恶亡都充满神秘,地域广阔,某些地方,皆是人迹罕至,连那些亡命徒也不敢去。 那男子看着众人,欲哭无泪,颤声说道,“几位爷,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要是想要这些碎片,拿去就是。我上有老下有小,只为混口饭吃,还求几位爷放我离开。” “滚!”魔灭神抬手将那男子扔掉,目光平淡,这倒不是他跋扈,毕竟身份不同,站的高度也不同。 那猥琐男如蒙大赦,哪还管的了那些碎片,匆匆慌张离开。 “等等。”即墨出声,向那人走去,步伐稳健。 “这位爷,您就放过我吧!”猥琐男瘫软倒地,欲哭无泪。 …… 第二百三十三章 欲往圣城 “拿去吧!”即墨取出一斤高阶道石,递给那猥琐男。 只是小人物,只是为了活着。这样的人,为了活着,反而去做一些看着极为愚蠢的心机手段,但这何不是一种可爱。没有太多心机,只为活着。 那猥琐男十分诧异的望着即墨,先是不安,随即眼中泪花闪烁,只到即墨向他点头微笑,竟蓬的跪在地上,叩头道,“多谢这位爷。” “以后寻些好的出路,有点积蓄,后辈未必不可成材。”即墨扶起猥琐男,用无神双眼盯视他,道,“没必要这般看不起自己,既然不在一个世界,何必去过多纠结?” “爷,你是第一个不嫌弃我的人。”猥琐男竟哭了,堂堂七尺男儿,只因即墨一句话哭了。 “去吧。”即墨淡淡一笑,让那猥琐男离去。 “未想墨兄不但是个阴阳师天才,竟还有这般大爱心境。”李梦瑶抬起玉指勾掉耳畔青丝,回眸一笑。 即墨只是浅笑,并不多做解释。 几人分了碎片,闲谈几句,纷纷告离,雁南天、李梦瑶自然要将这碎片交由皇朝耆德硕老,连魔灭神也带着碎片离去。 一位大帝昔日遗物出世,惊骇震人,许多人自然需要这第一手消息,甚至于不久后各大圣地、四大皇朝,就会有人去罪恶亡都求证,若真的有大帝道场,神州可能要再点沸腾。 牵扯到大帝,不得不慎重。 即墨几人回到宝具阁,已是拂晓时分,即墨询问过魔一飞等人,得知在圣城中有太上圣地开的古石坊,太上忘情等天骄,皆在圣城内。 先不说去讨问心眼修炼之法,便是答应逸子夫老人之事,也要完成,即已来到太玄洲,不去拜访逸子夫老人,确实说不过去,逸子夫老人待他可谓至诚。 “墨哥儿,今日你去古石坊,可否会出手?”古萧萧伸着懒腰,娇躯弯成一个好看弧度。 “我只是去拜访故人,又不是去生事端,况且太上忘情便在圣城,我哪敢太高调。”即墨惭愧笑道。 魔一飞这个大嘴巴,很早便将即墨与他在江左的事迹宣扬出去,众人听闻即墨言语,纷纷大笑。竟曾镇压过太上忘情的妹妹,确实够胆大包天。 “我等也要去圣城,本想看你露上一手,听闻此言,倒是要失望了。”幻灵夕今日穿着紫袍,面庞俊逸如仙,差点闪瞎人眼。 几人有说有笑,离开宝具阁,前往浴仙湖上的一处传送阵。 圣城修建在太玄洲上空那方悬浮陆地上,被神秘道法庇佑,圣城表面刻有无数古道蕴,传说圣城上空有帝阵,还有许多已故的圣贤在圣城上留下道与法。 这座圣城可谓是神州大地上最坚固的城池,没有之一,从未有人攻破过。圣城被太多道与法庇护,不是入虚境大能,从外界根本进不去,只有利用传送阵。 这座古城池有太所传说,从近古以来,一直耸立在太玄洲上空,从无人能对它造成破坏,甚至有人怀疑圣城就是一件无上帝兵,不过却无考证。 登上圣城,城内有太多香兰翠竹,各种颜色的芬芳花朵。那些高大的飞檐斗拱,皆刻有难明白的道与法,这简直就是一个强大道统,堪比四大皇朝、太上圣地。 与喧闹的四千里水泊相比,这座圣城,则要宽敞安静许多,但能行在此处之人,皆有大能力,可能随意从眼前经过之人,就是领悟大道的道合强者;可能坐在路边凉亭的,便是一位入虚名宿。 “这是曾经一位圣贤的题词,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魔一飞指着路边一块巨大匾额,那匾额上有一种洒脱大道,似乎一位近古圣贤从那里走出,睥睨天下。 “圣城不但繁华,更是一个道统,若不是各方制衡,只恐圣城已落入某个皇朝手中。”叶修文撇撇嘴,想到某些阴暗,深感不屑。 “若是落在某个皇朝手中,恐怕也无圣城现今的壮观。” 正是因圣城虽被各大势力所瓜分,但却并不属于任何人,这才留下如此多的遗迹。 “我感到看着这些道与法,有立刻参悟大道的趋势。”魔一飞颇为震撼,这可并非好事,被迫强行参悟大道,却不能理解这种大道,很可能会在悟道的同时化道,从此道消身亡。 “在此处莫要散开神魂,否则会步步危机。”叶修文凝重警告。 几人走过十几里,穿过鹅卵石大路,在一片山灵水秀中寻到一处巨大建筑,宫宇楼阁无数,皆是由原天泥浆塑成,隔绝神魂探查,却也阻隔住圣城中的许多大道。 这是太上圣地的产业,开在圣城中的古石坊。 他们进入古石坊中,即墨顿感庞大的龙气涌来,圣城古石坊的石料比逐茵城不止好一个档次。 并且在这古石坊中,还有许多强大的人造龙脉,锁住天地灵气,这还只是太上圣地手段一隅。 “不知几位是来切石,还是赌石。”几人方进外层,就有道童迎上来。 即墨行过一礼,道,“不知逐茵城逸子夫老前辈,可否已来到圣城。” 那道童抬眼打量即墨,目光停留再即墨双眼上,仔细看了片刻道,“逸执事已来古石坊。” 即墨大喜,道,“劳烦通禀逸前辈,便说即墨求见。” 那道童奇怪的看了几眼即墨,满是不可思议。 “怎么,小道童,难道墨哥儿脸上有朵花不成?”古萧萧眨眼看着道童。 道童从几人身上扫过,最后又望向即墨,盯视他的双眼,道,“我只是未想到,被老圣师赞扬颇多的即墨,竟然,竟然……” “竟然是个瞎子不成?”即墨自嘲笑道。 “不不不,我绝无此意。”道童急了,始才反应过来说错话,匆忙解释。 “无妨!” 道童定了定神,长舒一口气,道,“不用禀报了,逸执事早有交代,若是墨公子前来,便带你去见他。” 说着,那道童便在前方引路,但看着魔一飞等人也一同行来,急急道,“逸执事只让墨公子一人前去。” 魔一飞几人干笑,那道童竟也让虎炽留下,只带了即墨一人走向内层。 走入内层,来到一间雅阁前,那道童敲门禀报,只见一个面色红润的老者走出。他身着粗布衣,已是白发苍苍,但脸上却无任何皱纹。 即墨急急行礼,逸子夫的气息他绝不会感觉错,这种气息满是亲切,让人如沐春风。 遣走道童,逸子夫老人道,“来到太玄洲可好,若是还无安排,可来古石坊休憩。你勿需如此拘谨,在我面前你放开神魂便是。” “劳烦前辈费心了,我已在一位朋友处住下。”即墨再次谢过,二人攀上一座高楼,临风坐下。 茶过半旬,即墨从怀中取出一块碎片,递给逸子夫老人,这正是从猥琐男那里得到的碎片。 “这似是一件古器残片,只是太残缺,已看不出原本模样。”逸子夫老人端详片刻,并未看出端倪,复又递给即墨。 即墨摇头,将碎片小心放在桌上,直接说道,“这碎片可能出自某位大帝之手。” 逸子夫端盏的手微微一颤,抬头用慈和目光注视即墨少顷,重新将那碎片拿起仔细端详,却并未找到任何有用信息。 收下碎片,老人凝重望着即墨,道,“你可能确定?” “八成把握,我一位朋友看到这个标记,怀疑此物出自近古时陨落在神魔战中的一位大帝之手。” 即墨将有笑脸的那块碎片递给老人,面带微笑,他并未说得自信满满,虽他已万分肯定此物与大帝有关,但他还是留了一手。倒也不是抵防逸子夫,而是怕麻烦,担心牵扯出自身太多秘密。 “此事干系重大,我需禀报圣女殿下,你且先在此处等我片刻。”老人凝重起身,他想到更多关联。 即墨点头,他之所以将碎片交给逸子夫老人,无非是想卖太上圣地一个好,方便他探问心眼的修炼之法。 这碎片于他无用,他现在不可能去罪恶亡都,况且这种大帝遗物出世,不久便可能大白天下,现在提前告诉太上圣地,无非是想卖太上圣地人情。 即墨并不着急,静静等待,渐渐茶已喝了三盏,依旧还无讯息。 又过了半个时辰,逸子夫老人匆匆赶来,道,“你且随我去见圣女,无需紧张,将你所知之事尽数告知即可。” 即墨点头,随逸子夫老人来到另一处高大楼阁,穿过数层守卫,登上高楼,那里正坐着一个谜一般的女子。她被笼罩在光晕中,不知真面貌,只出手两次,却无人敢与她战。 “墨兄,请坐。”并无太多言语,太上忘情声音清冷,不冰不温。 逸子夫老人悄声隐退,即墨缓缓落座,他能猜到这座楼上高手无数,逸子夫一去甚久,想来太上圣地高层已知此事,或许正在多方求证。 “我观那碎片上印记,应是出自近古时的司命妖帝,不知我说的可对?”太上忘情依旧毫无情感。 ……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太上圣子 即墨并不感到诧异,传闻太上忘情博览群书,况且她身后是整个太上圣地,知晓此事并不奇怪,遂点头道,“不错。” “传闻这位大帝只比南岭大帝弱半分,只可惜当年陨落在神魔战中,那是一个盛世,却也是一个悲哀时代,出过两位大帝王者,却陨落不知多少位大帝。”太上忘情述说即墨并不知晓的史秘。 “这等辛秘,我倒并不知晓。”即墨再次从怀中取出三块碎片,放在地上,推给太上忘情。 “这些碎片出自何处?”太上忘情招手,那些碎片自然落入手中,她仔细端详,后小心放在地上。 “据说是出自罪恶亡都,但事实我便不知。” “嗯。”太上忘情鼻中喷出一个清冷音节,道,“此事还有谁知?” “北唐皇朝李梦瑶,南楚皇朝雁南天,极古帝城魔灭神。”即墨不咸不淡说出当世几大人杰。 “你来古石坊,恐不止是为了告知些事,这种事自会真相大白,我太上圣地不过迟些时日知道,说吧,告诉我这些,所为何事?”太上忘情如幽兰,根本看不出任何情感。 即墨被识出目的,也不尴尬,沉声道,“还请仙子交我心眼修炼之法。” 太上忘情沉默,她被笼罩在光晕中,根本看不出何种表情,静默少顷后道,“你寻龙术天赋如此之高,莫非你师傅未传你心眼修炼之术?” “仙子谬赞,我学的只是皮毛,并无师承。”即墨思考片刻,依实说道。 太上忘情捻着碎片的玉手微微一颤,似是自言自语,道,“并无师承……” 即墨一惊,隐有不安,他不知这般说出实情是好是坏,毕竟一月入大师,就已震惊太多人,若再无师承,就让人值得遐想了。 “你应知晓,神州大地上阴阳师本就稀少,五成进入阴阳世家,三成进入太上圣地,还有二成,或是依托其他势力,或是自创势力。” “而修炼心眼之术,除阴阳世家与我太上圣地两家外,也只有聊聊二三人知晓。” 即墨并不知太上忘情为何要说这些辛秘,但依旧听得仔细,不过心眼之术知晓的人如此之少,倒是让他心安了。 他哪知太上忘情惊的便是,他竟非那聊聊二三人的弟子。 “年轻一辈若论寻龙术,绝妙心胜我半分。” “原来如此。”即墨并不多言,他原本以为太上忘情与绝妙心相差无几,但未想绝妙心尚还要强过太上忘情。 “那是因我只求大道自然,修习寻龙术,只是应师尊要求。”太上忘情说的无比霸气,一句话竟震的即墨难言。 太上忘情修炼寻龙术,竟只是作为副职,那若她倾力修炼寻龙术,岂不代表完胜绝妙心? “但现在观来,年轻一辈修习寻龙术的天赋,属你最高,若是深谙此道,你定成帝师,至若天师,也有半分可能。” “此次品石大会后,各方定会向你伸来橄榄枝,我若传你心眼之术,至时不能为我所用,若是除了你还好,但若你逃离,我岂不自毁门墙?”太上忘情言语中并无情绪,不知或喜或悲。 即墨心中一寒,太上忘情说的事实,只恐至时他定要依附一个势力,否则便别想安生,除非离开南岭,可南岭茫茫无边,他如何走的出去。 顿了片刻,太上忘情道,“授你心眼之术可以,但却有条件。” 即墨苦笑,太上忘情已将话说在如此份上,他岂不明白,自嘲道,“仙子定早已看出,我身负绝道神态,乃是天生废体,况且我有目不能视,便是一个累赘。” “我只说修炼寻龙术,又未说让你参悟大道。况且你应忘了我说的话,修炼心眼,最需无眼。”风吹来,太上忘情眼角的白纱飘飘。 即墨再次苦笑,“那仙子便说条件吧!” “入我太上圣地,作为当世圣子,这不是我的条件,这是吾师早已有的条件。”太上忘情起身,走到栏杆边缘,俯瞰大地。 即墨再惊,作为太上圣子?他转头用无神双眼看着太上忘情,实在不知这孤傲女子说出这句话的心理,但他又不敢用神魂探查。 一般圣地只会设有一个圣子,或是一个圣女,若是圣子圣女皆有,那这二人则需结为夫妻,以示团结,平日又以修为高者为主导。 太上忘情似是察觉即墨异样,冷哼道,“我并未说要嫁你,此生我只赴道。” 即墨苦笑,不言不语,太上忘情若是真敢嫁,他也不敢娶,更不会娶。 气氛格外压抑,亦或者说沉默。即墨不想与任何势力有牵扯,一旦纠缠在此中,以后就会少很多自由。 但若进入某些势力,亦有好处,以后还要回东荒,解决与四大势力之间的仇恨,这亦是助力,以他的实力,相对于四大势力,无异于蚍蜉撼树,以卵击石。 但是心眼,他又必须修炼,难道去寻阴阳世家? 顿了许久,即墨方道,“我是一个喜欢自由的人,不太想被束缚。” “无人说要限制你的自由,只要你不死,寻龙术境界不会下滑,太上圣地便不会束缚你。” 太上忘情冰冷道,“况且想要自由,主宰自由,便需实力,你可有那种实力?” 即墨无言以对,太上忘情说的很对,没有实力,便没有自由,又何谈的要求自由? “入太上圣地可以,但我亦有条件。” “说!” “其一,不可限制我修炼,我即修寻龙术,亦要悟大道;其次,不可约束我的去处;最后一点,我所获得的财物,只能归我自身,任何人不可有。” “此事简单,一切应你。”太上忘情重新走回坐下。 “我太上圣地当代圣主宁采薇,亦是我师,现居仙凰山,此外一干人等,若是有机会,再与你相见。”太上忘情一语惊人,她从怀中取出一张玉简,递给即墨道,“心眼修炼之法便刻在其中,用神魂探查即可,但记得看完后毁去。” 即墨讷讷接过玉简,这玉简上依旧遗留玉人体温。他心中岂止惊骇,联想前因后果,也渐渐明白宁采薇当时为何对他那般,原来早已将他当做太上圣地之人。 “你是圣子之名,此后我会告知宗内长老,后公之天下。” “多谢。”这亦是对即墨的一层保护,身后有太上圣地,一般情况,不会有人为难他。 “此届品石大会空前繁盛,出现龙喋血等神物,若是落在他人之手,岂不是我等损失。”即墨想到那龙喋血,有此物可能恢复双目。 光晕微动,太上忘情抬头,道,“此次品石大会,各大圣地均有参与,并非我太上圣地一家。” “百年前阴阳世家拂我颜面,此次岂想空手白狼?” “原来如此。”即墨点头,原来此次品石大会,各大圣地均有投入,难怪空前繁荣,这种盛事岂止百年难见,便是千年亦难见,很少有所有圣地均参与置办的盛会。 遥想上届盛会,也是三千年前,各大圣地同办品石大会,才有上一代天师出世,只是那天师最后与阴阳世家闹得不欢而散。 “此届如此繁荣,难道真要再培养出当代天师?”即墨微惊,他想起在逐茵城时的某些谈话,阴阳世家想要培养当代天师,莫非太上圣地也有此愿,那这人到是他,还是太上忘情? 培养当代天师,无疑培养当代大帝,阴阳世家与太上圣地真的要逆天而行,于这近古最大的盛世中,培养出第四代天师不成? 第三代天师走向魔亡陵,此后消失在神州,恐怕现已道消,纵观古史,除在太古人王时代出现一位天师,远古根本无天师,近古以来,却已出现两位天师。 时隔三千年,积聚大势,培养第四代天师? “培养当代天师?”太上忘情笑道,“为何不可!” “阴阳世家有半部寻龙术经典,以绝妙心之资,方有半分机率入天师;而你无那半部经典,也有半成机率入天师,难道你怕了?” “半部经典?”即墨疑惑,道,“我曾听闻第三代天师将那经典带入魔亡陵,莫非只带去半部?” “阴阳世家耍的小手段,想要谋取第三代天师的经典,却只能偷抄得半本,完整经典,自然被天师带入魔亡陵。”太上忘情根本不在乎她说的何等惊人。 “莫非阴阳世家有当代大帝,可以逼走第三代天师?”以天师堪比大帝的战力,不可能会畏惧阴阳世家。 “不过是天师不愿计较罢了。”太上忘情不愿再多说。 “只闻经典,却不知经典名。”即墨再次问道。 太上忘情许久无声,许是真的无语至极,身为阴阳师中盖世天才,竟不知那经典,但似又想到即墨学的是野路子,并无师承教导,这才又道,“那经典名唤《升灵诀》。” 即墨再惊,索性还能控制情绪,并未表现在外,他竟一直身揣经典而不知,须知一部《升灵诀》,可比大帝经。 …… 第二百三十五章 要我打脸 即墨顿感压力,好在他有《升灵诀》之事,除他自身知晓,连虎炽亦不知,慢慢定神,道,“绝妙心可否入圣师?” “尚还未入圣师,不过相差亦不远,年轻一代,若在大型龙脉处,绝妙心定数第一人。”太上忘情微做思索,冷声道。 “你呢?号称绝代双姝,你岂会弱了绝妙心?”即墨倒来了兴趣,太上忘情不知可否已参悟大道,除此之外,她还是高阶大师。她若在有大型龙脉之地出手,会是何等强大。 顿了片刻,太上忘情道,“我不会出手。”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颇多,可能她出手便是年轻一辈第一人,也可能与绝妙心不相上下。 这让即墨想到东荒叶封神,不败神体,战无不胜,不知极限在何处,如果和太上忘情对在一起,又是何等情形。 此外还有南漠神秘的禅域,少有人在世上形走,只是出现一个伽蓝,就能一路度下去,这些人碰在一起,可能出现何等灿烂的火花。 太上忘情又道,“还有一事,我需对你言明,你虽为我太上圣地圣子,但只要你不死,境界不落,其他磨难,我太上圣地一隅不管。” 似是觉得说的太生硬,顿了少顷,她又道,“我亦如此,当代圣主临世,我太上圣地不好于世人争,况且自身成长有太多外力干预,定会有阻碍。你可明白?” “多谢仙子教导,我已明晓。”即墨点头,他本也没有这些想法,无人跟在身后,反而轻松。 许久后见太上忘情再不言语,即墨便起身告别。 稀里糊涂当了太上圣子,结果空有名头,不过即墨也不会去争什么,只是觉得一切如梦似幻,发生的太突然。 今日之前,他一直在挣扎悟道,只觉得自我与当代天骄差距太大,但在今日,太上忘情突然说他寻龙术天赋无人能及,还真是瞬时间云泥之别,天上地下。 待到即墨完全离去,在那高楼顶端,突然再走来一个女子,她肌如白雪,完美无皙。她看着太上忘情,俏鼻中不满冷哼,“姐姐,你怎真让那混蛋做了圣子。” 太上忘情并不为意,淡淡道,“这并非我要如此,而是师尊意愿,他逐茵城一月入大师,师尊便有招揽他的想法。此后他又上仙凰山,明晰得到上代圣主传承,师尊让我好生待他,许他圣子又如何?” “可是姐姐,太上忘情体不能动儿女私情啊!难道你真要嫁给他?不行,我要去杀了他。” “雪儿,休要胡闹。” “何人说过要嫁给他?何况我一心赴道,早已忘了儿女情怀,更不可能爱上他。” “上次之事我便不再多说,此后你若再胡闹,我便送你去心魔路。” …… 即墨独自走下楼阁,逸子夫老人竟在楼阁下,两人又说些闲话,老人让道童带即墨离去。 虽是成了太上圣子,可即墨真不适应,流浪如此之久,离开忘尘宗,若真让即墨突然接受这个归宿,实在很困难,况且他也未把自己真当成圣子。 与魔一飞等人会合,即墨心中急切,想要急去修炼心眼,一旦心眼练成,此后亦可无眼而视。 其实他此刻已知晓,既然他身怀《升灵诀》,那《升灵诀》上自然有心眼修炼之法,只可惜他并未察觉,才有多此一举。 “小墨墨,你进去如此之久,可否见到太上忘情?”魔一飞挑眉望着即墨,眼神中暗有深意。 即墨闻言一笑,这小子藏的太深,说他不知晓自家姑姑乃是太上圣主,只恐傻子也不信。其实仔细想来,最初会被逸子夫老人邀请参加品石大会,恐多有这小子的功劳。 太上圣地拥有神州两成阴阳师,岂真的会‘年轻一辈断层’?只怕是魔一飞让即墨参加品石大会的托词。 至于他真的进入太上圣地眼中,只怕是在逐茵城一月入大师。 魔一飞这小子藏的太深,身份惊人,极古帝城七皇子,太上圣主的侄儿,年轻一辈少有几个能比他尊贵,倒整天嬉皮笑脸,从未有过‘门户之见’,恐怕他这双重身份,知道的人也‘少’得很。 其实即墨现在能作为太上圣子,魔一飞在其中起了不小助力,这小子对朋友倒真没的说,甚有‘做好事不留名’的习性。 淡淡一笑,即墨轻声道,“相谈甚久。” “只恐不是相谈甚久,而是相谈甚欢吧?墨哥儿,你藏的好深,若说长相,你如何与灵夕相比,我真是想不通了。”古萧萧毫无忌讳,也不在意这便在古石坊中。 即墨苦笑,若说有藏私,在行几位恐也只有虎炽最干净单纯。 “瞎子,你就是即墨?可敢与我比试寻龙术!”一道厉喝从几人身后传来,只见一个长脸青年走来,目中喷火。 即墨笑容微敛,他虽喜自嘲是个瞎子,也不会忌讳他人拿这打趣,但那些均有前提。眼疾何时轮成笑柄?只是他今日心情好,不愿计较,便问道,“你是何人?” “太上圣地阴阳大师白见衣。”长脸男面色阴翳,盯视即墨,眼中喷火,即墨的名头近来颇甚,想要踩着他出名的人不会少。 “白见衣?我并不识你,与你也无仇怨,为何要与你比试寻龙术?”即墨得到心眼修炼之法,正急着赶回宝具阁,哪有心情管一个陌生人。 说罢,即墨便转身启步。 “瞎子,你难道就这点胆识,连与我比试一场的勇气也没有,算什么寻龙术天才,又哪值得‘堪比绝代双姝’的名号?”白见衣栖身上前一步,声音抬高几分,引来许多人注意。 “原来那瞎眼少年便是在逐茵城一月入大师的即墨,只是未想这般胆小,空负天才之名。”有人认出白见衣,知道这位是太上圣地的小天才,寻龙术也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更何况他的弟弟白见音,在外界传闻中,寻龙术天赋可是号称在太上圣地仅次于太上忘情,与姬如雪不相上下。 “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面对如此挑衅,少了几分锐气。”这是不知情者。 “若是我,便应下这种挑衅,哪怕是输,也输的轰轰烈烈。” 白见衣得意更甚,栖身再上一步,欲要开口,却未想虎炽再也忍不住,转身俯视白见衣,道,“矮子,虎爷爷警告你,我家主人心宽,不与你计较,但你若是管不住你的嘴,虎爷爷不介意为你修理修理。” “区区小妖,还敢在我古石坊放肆。”白见衣冷笑,高喝一声,“来人,将这虎精给我拿下,今夜炖成虎骨,送入我房中。” 立刻有人赶来,皆是彪形大汉,天乞巅峰修为,圣城古石坊,四处皆是守卫。 即墨脚步顿住,转向白见衣轻声冷哼,道,“你不过是想让我出手吗?那好,我出手便是,有什么规则,我一应接着。” 白见衣扬嘴蔑笑,眼中闪过寒光,近日来他在古石坊内听到即墨的传闻太多了,无不是何等天才,所谓一月入大师,但他偏偏不信,不过并不介意踩着即墨上位。 他入大师已有三年,离中阶大师不过半步之遥,自信踩死即墨还是可以,想到此处,他笑容更盛,道,“很好,瞎子,你有种。” “既然你是大师,你我便比‘灵斗之术’,便看你敢不敢。” “我说过,一应规则,全部接着,不过区区灵斗之术。”即墨也来了怒火,本不错的心情渐是微感不爽。 “墨哥儿说今日不出手,本还遗憾,现在倒有人送上门来打脸,墨哥儿这一巴掌,可要闪响了。”古萧萧幸灾乐祸,看着白见衣轻挑媚眼。 即墨寻龙术如何,几人并不知,但即墨既然如此自信,想来也不是无的放矢。 被虎炽扶着缓步走回,一众人等纷纷跟来,赌石中最为炫彩夺目的莫属灵斗之术。所谓切石赌石,只是下乘之术,而灵斗之术,只有真正的大师才能使用,伪大师没有这种能耐。 因为灵斗之术,必要感受到‘灵’的存在。原石中的灵不完整,空有形体,但这才方便灵斗之术的进行。 白见衣转头斜视即墨,蔑声道,“你先选石,还是我先选石?” “随意!” “那便我先来选。”白见衣眼神微凝,急步走向一堆原石,伸开十指,甩出无数花线粗的透明丝线。 丝线穿透原石,缠绕进原石内,如挥舞灵蛇,白见衣额头上虚汗渐起,显然并不轻松,又过少顷,白见衣亲自走入原石堆中,捡起一块脸盆大的原石。 他走向即墨,拍着那原石,神色高傲道,“我便选这块石头,瞎子,该你了。” 即墨不骄不躁,由虎炽扶着走向另一堆原石,待到虎炽离开,才轻轻在地上踩了一脚,十几枚原石突然临空飞起。 这是龙脉激发的效果,白见衣脸色微变,暗自心惊,即墨这一手他根本做不出,除非他进入中阶大师,难道这瞎子已是中阶大师?怎么可能。 距逐茵城晋升大师,这才短短不足三月,这瞎子怎可能便是中阶大师,便是绝代双姝,从低阶大师到中阶大师,也用了近一年。 …… 第二百三十六章 响亮打脸 容不得众人惊诧,即墨轻抬食指,甩出一根拇指粗的透明细线,如灵鞭挥舞,瞬间贯穿所有原石,一切皆已洞悉。 “怎么可能,这是高阶大师手段。”白见衣大惊,复又想到什么,冷笑道,“不过装模作样罢了,利用灵气模拟龙气,瞎子,你装模作态有何意义,岂不知站的高,摔得惨吗?” “原来如此,我还被他这手唬住,以为他真的可将龙气应用到此种高度。” “以灵气模拟龙气,确可欺瞒我等门外汉,却要在行家眼中洞形。” “墨哥儿这一手太唬人,不过却是实实在在的龙气。”叶修文背负双手,轻笑道。 “小墨墨人品虽不怎样,但在寻龙术手段上,还不屑于作假。”魔一飞不知到底是在夸奖,还是贬低。 “龙气浩瀚深邃,而灵气则灵宥飘渺,以墨哥儿现在的境界,即使将灵气凝聚成丝,也无法贯穿一寸厚的原天泥浆,更莫说数十层原天泥浆。”叶修文斜看白见衣一眼,鼻中发出不屑轻哼。 白见衣怒视叶修文几人,钢牙紧咬,道,“你并未修寻龙术,不是阴阳师,哪知其中玄妙,莫要在此混淆视听。” “我家修文若是说错,你何必如此紧张?”古萧萧跨前一步,抬起玉指不屑指着白见衣,火辣完美身材亮瞎众人眼。 “是雄是雌,一辨必知,我已选好原石,现在便试试雌雄。”即墨手中提着碗口大的原石走来,步伐稳健,柔和但棱角分明的脸颊上并无愤怒。 白见衣气急,他只有天乞修为,但却是实在的大师,自然能感觉出龙气真假,只是不愿相信罢了,他目光闪烁,道,“好好好,那你我便一辨真假,分个雌雄,决出高地。” 即墨随意将原石扔在地上,不再多言,他修有经典《升灵诀》,若是连这点手段也没有,岂不愧对经典之名。 白见衣目光赤红,突然注意到即墨扔在地上的原石,似是感到扳回一局,得意高声笑道,“你便用这样一块废石与我比斗?” 众人听他言语,纷纷回目注视即墨扔在地上的原石,议论纷纷。这些流连在圣城古石坊的人,均是赌石老饕,眼光颇为毒辣,哪怕并无寻龙术在身,也有丰富经验,养出一双刁眼。 那原石上有一圈圈裂纹,四处散开,便像是朵朵云霞,却极为诡异,带着一种邪意。 “竟然是鬼裂云,这种先天灵气溢散的原石,哪怕之前确有灵秀,此刻恐早已成废石。” “谁人皆知遇见鬼裂云便要躲,但这小子偏偏选了鬼裂云,几乎很难翻盘了。” “这鬼裂云若非肉眼探查,很难看出,可惜这小子有眼无目,看不见。” “反观白见衣,便选了磨盘石,虽是不说切涨,但百分百切出,在这灵斗之术中,便占了上风。” 幻灵夕目光一紧,俊逸双目紧盯两块原石,道,“墨哥儿恐要吃这看不见的亏。” 魔一飞笑笑,不以为意道,“小墨墨精得很,即使看不见,还摸不出吗?那小子选这原石,定有深意。” 远处高楼上,一个灰发老人道,“难道还不阻止?圣子虽天赋极佳,却无双目,心眼未成,恐要吃亏。他吃亏虽小,却损的是我太上圣地颜面,圣主的颜面。” 逸子夫挥手倒掉杯中残茶,重新再倒一杯,却皱眉再次倒掉,道,“老幺,你也吝啬的紧,不舍得采些好的茶叶。” 灰发老人急道,“你还有心情喝茶,圣子眼看就要吃亏,这白见衣虽是我圣地之人,但若胜了圣子,可是说圣主无眼光。” 逸子夫老人抿唇轻笑,“老都老了,连这点耐心也没有,若是圣女在此,定无这般担心。” “圣女高冷的性子你又并非不知,何事能让她担忧?” 逸子夫再笑摇头,“那小家伙手段颇多,是个不肯吃亏的主,你真以为他不知自己选的什么石料?” 即墨淡笑点头,心平气和,道,“便是这样一块石头,不过它可不是废石,若说其中神蕴,可能还要胜过你那块看着花哨的石头。” 白见衣盯着即墨空洞双眼,心神大定,气急反笑,道,“好,小子,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便让你吃点苦头。” 说罢,他挥手成爪,五条透明丝线甩出,拘向地上那磨盘石,只见一只紫色透明异兽从原石中扑出,那异兽过于虚幻,空气似被炙烤变形,有点看不清那幻灵模样,但亦可分辨它有一丈之身。 控灵幻形,赋予原石中的灵形态,让它从原石中冲出,代替己身战斗,这便如凡人贵族中的斗蛐蛐儿,却要比那凶悍的多,强大的灵可能噬主,也可能将对手击杀。 这才是阴阳师可怕的手段之一,试想从一方仙石中招出一只幻灵,未必不能击杀参悟大道的强者。 只是这对施为者的消耗极大,所用道石品阶越高,消耗就更大,至于用一方仙石招出幻灵,那是圣师才有的手段。至于天师,则不可估量,因为从未有人见过这等奇观,史料中也无记载。 以即墨现在的修为,也只能招出一只低阶念神境幻灵,在战斗中对他并无帮助,还是鸡肋。 魔一飞摇头,对着身边的古萧萧悄声道,“小墨墨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而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即墨并不在意,他抬指扔出透明丝线,动作颇为写意,却不轻松。一条青龙从原石中腾出,只有一丈长,虽然也是透明,却肉眼可见,曲线明晰,就像真有一只青龙出世。 吼! 那青龙怒啸,即墨抢先出手,青龙幻灵腾空跃起,张牙舞爪,挥爪拍向白见衣。 “哼!”白见衣冷哼。 他再次被即墨唤出的青龙幻灵惊住,但那青龙已来到眼前,就要夺他这位主君,岂敢迟疑,头上那不知名幻灵扑下,张嘴死死咬住青龙。 吼! 青龙怒吼,身躯扭动,却并未能从那不知名幻灵嘴中挣脱,反而越困越死,隐有龙溺浅滩之象。 “瞎子,原来你就这点手段,真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白见衣心中大定,顿时松了口气,看着即墨的眼光也多了一分高傲。 天才如何,之前声势如此浩大如何,还不是成了他上位的垫脚石,哪怕最终境界超越他,只怕今日一败,也是即墨一生的心魔。 即墨淡笑,并不慌张,他轻松抬指,甩出透明丝线,那条青龙幻灵突然像是被赋予灵魂,冲天而起,直接撞飞不知名幻灵,啸于九天上。 复又急剧转头,猛地扑向那不知名幻灵。 轰! 光芒乍射,不知名幻灵一招碎裂,变成点点荧光消散,彻底完胜,而青龙幻灵却只是黯淡。 咔嚓! 磨盘石碎裂,幻灵奔溃,直接牵连到原石,原石内的道石已经被耗光灵气,这石头彻底成为废石。 灵斗之术赌的便是原石的不确定,可能会因原石太差而败,也可能会因实力低微,不足以操纵原石中得幻灵而败,亦可能被人彻底击败。 说来只是二字,实力。 即墨收手,弯指收回那幻灵,鬼裂云也咔嚓一声,裂开一道小缝,却未成为两瓣,更不似白见衣那般,彻底化为齑粉。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瞎子,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你在使诈,否则你的青龙幻灵已被我那幻灵吃死,怎还能逃的出来,更莫说击溃我的幻灵。”白见衣面容扭曲,高声尖叫。 “年轻人,还是见好就收为妙,那瞎眼少年根本未用什么手段,而是寻龙术强你太多,胜你不足为怪。”一个白发老人站出,他是一代名宿,实力强大。 “不,不可能,绝对是这瞎子使诈。”白见衣目光暗红,就要冲到即墨身边。 “醒!”一个灰发老人走来,抬指点在白见衣额心,轻声沉喝。 白见衣似被电击,身体颤抖,晕迷少顷,突然睁眼看着眼前老者,面容扭曲道,“顾老,这瞎子使诈,他胜之不武,我要与他再战一场。” “哼,白见衣,你莫要不知分寸,还不快过来见过圣子!”顾老冷哼,转身对即墨行礼道,“还望圣子殿下赎罪,这小子缺乏管束,今日我便送他去心魔路。” “圣……圣子,他是圣子,笑话,笑话!”白见衣癫狂,满是怀疑的看着即墨,欲哭无泪,面容极度扭曲。 “圣子殿下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不代表老夫可忍。”逸子夫老人走来,不怒而威,“你这般行径,实在是玷污我古石坊颜面,自即日起,便去心魔路待上一月,不到品石大会,不准出来。” “逸子夫,你区区执事,竟想管我。” “这是大长老的吩咐。”逸子夫说完便不再看白见衣,对那灰发老者道,“老幺,带他去心魔路。” 后又转向众人,拱手道,“处理了些古石坊的家事,倒让诸位见笑。” 经此造势,即墨之名不日便会传开,利弊几何,却要些时日才能看出。 …… 第二百三十七章 心眼世界 出了古石坊,又在圣城四处转悠,膜拜古迹,体味前人大道,虽不一定要修炼别人的道,但佛家有言万法皆通,或许能从中找到共通点。 古萧萧肆无忌惮的望着即墨,仔细打量,看了许久,轻咦道,“墨哥儿,也没看出你有什么特别,怎就成了太上圣子,你与那太上忘情到底谈到何事?” 即墨无奈苦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待有时间,我再细细道给你听。” “只恐是有不可告人之事,你才这般遮遮掩掩。”古萧萧注视即墨,目光饱含深意。 即墨再次苦笑,古萧萧实在无什么忌惮,根本未将某些事放在心上,嘴中不忌荤素。 白见衣被打入心魔路,需要一月才能出来,那时品石大会已经开始,尚有一月,即墨要修炼出心眼,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况且现如今他也属太上圣地,此次品石大会切出的灵秀,定能让他百尺竿头。 直到华灯初上,四千里水洲波光粼粼,灯火迷人,众人才回归宝具阁。 即墨沐浴更衣,打坐入定,心无杂念,修炼心眼,便问的是心,心眼成后,他无眼亦可视,不需再动用神魂。 那种能看见东西的感觉,实在太美妙,有多久没有看过这世间美好?一切外物,只能靠虎炽生涩描绘,再自我幻想。 他并无杂念,倒床便睡。第二日拂晓,当那轮艳阳从东边升起,点燃四千里水泊,染上绚烂鲜红,即墨走上宝具阁顶楼,盘膝入定,取出那记载有心眼的玉简。 神魂涌出,瞬间将那玉简中的一切记载心中,“万物非本我,似是亦似幻,欲求真世界,不如闭眼看……” 这个世界太多浮华,真相本我被掩藏在深处,修士易迷失在其中,更不要说是凡人,欲要看见真正的世界,便需用心眼观看。 太上忘情有目不用,愿用白纱遮眼,从此不用肉眼看世界,而是用心看,看的真世界,大世界。这是一个极为孤傲的女子。 绝妙心即是绝代双姝之一,被阴阳世家当作当代天师培养,那她也可能已领悟心眼,她用心眼肉眼两者来看世界。 即墨很难说这两种境界哪种高,单就现在而言,即墨会走上与太上忘情同样的道路。 这段文字很冗奥,尽数烙刻在即墨脑海。用肉眼看世界表象,用心眼看世界本质。 这是另一种状态,真正触摸世界,却是用心触摸,哪怕只看见一隅,也是他人难得的大境界,心眼作为阴阳师的不传之秘,岂是空有名头。 挥手将玉简抓成粉末,让它随风飘散,即墨静坐于此,如同一根树桩,身姿挺拔,不动分毫,就像老树扎根,极为磐稳坚固。 即墨人不动,可是他的心在动,心神似乎飘出百万丈,又似只留在身边,即墨看见世间斑驳一条条,也看见姹紫嫣红,但这皆是表象。 他参悟过佛家至高天眼,据说那种眼可以看透天道,即墨在食人魔的全力护持下,曾窥探过五龙道,目视那个充满矛盾的男人,最后他的眼被帝道斩伤,这才失明。 此刻他再参悟心眼,却有别样感触。 道眼天生,他并无道眼,所以不知其玄奥。若说天眼看道,看透一切大道规则,那心眼便是观世界,看破表象,直溯本源。 渐渐的,即墨进入一种不可言,不可说,不可问的境界,他看见万物道道,这种境界持续两日,即墨无欲无为。 第三日,他感到世界似乎改变,看物不是物,看人并非人,他只看见沙粒尘埃,四处飘荡的幻灵,似乎一切均没了,世界只是虚空。 第七日,世界再次改变,万物飞朔,一切变迁,即墨看见万事万物,看见形形**,却看人并非人,看物不是物。 第八日,世界再次改变,他看见的世界只有黑白。 第十日,他看见人,看见物,一切还归本源,却像与肉眼看见的世界不同,但这种不同却说不出。 第十二日,他看世界充满色彩,看人是人,看物是物,但在这些皮囊表象下,他只看见一堆堆尘埃,似乎世界充满悲哀。 即墨眼中流泪,原来真实的世界就是如此?无物无象,无喜无悲,所有的人或事,物或形,皆是虚假,皆是浮夸,所有的一切皆是假的,那看这世间还有何用? 即墨眼中清泪串串,他是为众生悲哀,为自我悲哀,若世间真如此,那可还有再看的必要,一切皆虚妄,我从何处来? 即墨不懂了,或许涉及的太深奥,但他不甘心。这世界若是假的,一切均是尘埃万千,那师姐呢?师傅呢? 东荒有一国,国中有一宗,宗中有那些人。 神州有无数繁荣,其后还有那些人,那些事。 岂不是说这一切皆假,他只生活在梦中。 所有的悲与痛不再悲哀,所有的喜与乐不值得称赞? 许是涉及的太深奥,即墨眼中清泪不止,他不甘心,若这就是心眼看见的世界,那还修心眼干什么,只为了看透永远的虚妄,到头来只是一场空,所有一切皆不存在,只是尘埃? 既然如此,那心眼呢,心眼不是也不存在? 即墨一震,他笑了…… 当日下午,即墨看见一轮夕阳从西边落下,映红千里水泊,大气磅礴,孤烟落幕。此后华灯初上,有十八层楼阁,八十一条大道,十二里路。 似乎又看见水洲中央,有一片悬浮大路,在万千灵秀中,开满遍地奇葩,前人书写大道,后人俯首感叹。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世界,去掉一切表象。那水中四千里,隔江犹唱**花的商女真不知痛苦,只是强颜欢笑。 这个世界有悲有喜,有乐有忧,这是真,亦是假,万事万物,总喜欢用假来掩盖真,将真藏在心中。原来心眼看的世界,竟是心中的那方世界,那方悲喜欢聚皆有,如何也不敢忘的世界。 即墨站起身,睁开双眼,双目依旧空洞,却炯炯有神,肉眼看不见,用心眼看可好? “啊!” 即墨站在宝具阁顶楼,对着四千里水洲大吼,声浪滚滚殁,至远方休,即墨睁眼看见世界,与肉眼看见的不同,却又相同。 那悬浮大陆中,有古石坊,古石坊内,有一座最高之楼,一个被光晕笼罩的女子俯瞰世界,风吹来,她眼角白纱飘飘。 “真是修炼寻龙术的绝佳天才,十二日悟心眼,只是这世界有何好看的,值得你如此开怀?” 同在圣城,阴阳世家内,一个冰冷女子看着白皙的手掌,她那双剪水的眸子别有神采,似乎怎样也看不透,“太上圣子?就这样参悟了心眼,可你看到几重世界?” 即墨从宝具阁顶端走下,他现在修出心眼,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有太久没有重见光明,没有看这世界,尽管他还有许多疑惑,比如《升灵诀》第三页,比如与太上忘情相互印证,但这些事皆可殿后。 整个宝具阁只有叶修文与虎炽二人,虎炽在屋中闭关。而叶修文手中拿着古简,正在灯下仔细阅读,即墨紧紧望着他,这是一个儒雅男子,羽扇纶巾。 “出关了,想来心眼已成。”叶修文放下手中古简,微感诧异,他知晓一些修炼心眼的秘闻,但从未有人能十二日悟心眼,或许天师可以,但那皆不记载于历史。 “不错,我又能再看这个世界。”即墨感叹,伸手拾起叶修文放下的古简,低头扫过,发现是一篇奇闻游记,想在以前,看这些文字只能靠神魂,或是用手抹。 “恭喜主人出关。”虎炽听闻即墨声音,从屋中走出,满脸欣喜。 “虎炽,这些日辛苦你了。”即墨伸手扶住虎炽,虎炽只是平常虎精,修为也极为平平,但他却陪着即墨渡过那段最艰难的时期,对即墨的忠心不用言表,即墨甚至想将《藏帝经》传于他。 虎炽盯着即墨双眼,憨憨一笑,不知想到何事,竟垂下头去,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主人修成心眼,是否以后便不再需要虎炽。” 即墨微怔,复又笑道,“为何要这般说?” “我只是平常根骨,普通虎精,修炼百年,也才是天乞修为,以前还能为主人引路,本以为可以做主人一辈子的拐杖,来偿还主人恩情……但现在主人能看见了,我还有什么作用。” 虎炽落寞,看着即墨双眼,突然急道,“对不起主人,虎炽绝无诅咒你的意思,只是觉得……觉得……” 即墨看着眼前这个傻大个,盯了许久,突然笑道,“你虎炽是我即墨带出深山,是我即墨赐你姓名,难道还想偷跑不成,此生此世,我若不赶你,你要是敢偷偷溜走,要你好看!” 虎炽微愣,迎着即墨的笑意,突然明白,匆忙跪地道,“虎炽这条命便是主人的,生生世世,愿相随主人左右。” 即墨扶起虎炽,空洞双眼融化,挥手抬臂,点在虎炽眉心,将《藏帝经》刻入他的识海。 “此经非我允许,不可外传,你可明白?” …… 第二百三十八章 惊人消息 “虎炽便是身死,也绝不会让经文外传。”虎炽决然道。 一丈身躯,憨厚面貌,魁梧身材,装的只是一颗质朴的心。 “此后好生修炼,争取早日晋入道合。” 交代完虎炽,那傻大个竟立刻进屋修炼,没有半刻迟疑。 “能有如此终仆相随,人生大幸。”叶修文遥望虎炽背影,感叹说道。 “确实是我的幸事。”即墨抿唇,嘴角上扬,顿了片刻,即墨问道,“为何只见你一人,萧萧、灵夕等人去了何处?” “他们不过是在四处厮混,我只是觉得无趣,才留在宝具阁。”叶修文笑了笑,“想来他们也将要归来。” 即墨点头,拿起叶修文的古简,仔细阅读起来,这种能看见东西的感觉实在太美妙,竟让他舍不得放下手中古简,只为享受这种能看见事物的奇妙。 过了半个时辰,魔一飞等人归来,即墨抬头望去,萧萧身材果然够火辣劲爆,凹凸有致;魔一飞嘴角扬着邪笑,颇为俊逸;幻灵夕面容俊俏,有一双含情的眸子,那是双可迷死万千怀chun少女的杀人眼眸。 “墨哥儿居然出关了,想来心眼已成。”古萧萧恭喜道。 魔一飞围着即墨转过三圈,仔细盯着即墨,突然伸出一根手指,问道,“小墨墨,这是几?” “你这混蛋。”即墨没好气的笑笑,惹来众人一阵哄笑。 “墨哥儿出关,喜修心眼,如此大事,怎能不去庆祝,我等便去食客府,尝尝那号称五十斤高阶道石方出手做一菜的范大厨炒的佳肴。”幻灵夕微做思考,提议说道。 魔一飞高声应好,骂骂咧咧道,“那范胖子我早就看的不顺眼,凭什么五十高阶道石方出一菜,特乃乃滴,害的我从未品尝过食客府的顶级佳肴,今夜小爷扔他几斤仙石,不累死他丫的。” “那范大厨道合修为,就是炒菜十天十夜,也不会疲惫,你若真想让他累死,恐怕需数千斤仙石。”叶修文想想,冷静说道。 几人唤出虎炽,有说有笑离开宝具阁,撑船前去食客府,即墨看向四千里水洲,这里有太多人,就有太多真假,可真假何须时刻计较?或许假,只是为了保全真呢? 食客府只有三层,却十分巨大,堪比含香阁,有四条远行的木桥,极尽七十二里。若说含香阁日日笙歌,那食客府便是香飘万里。 几人登上三楼,站在最顶楼,魔一飞真的甩出十斤仙石,要那范大厨炒菜抄到手抽筋,此处简单一菜便是数十斤中阶道石,平常人家一年收入。 魔一飞此刻一掷千金,两月前还与即墨一同打劫江左,想想仍有些如梦似幻。这小子富的紧,现今才显露出冰山一角。 酒过半酣,桌上摆满数百道佳肴,锦绣珍食,这范大厨做的菜不知味道如何,但模样却十分精美。 “此人不简单,每一刀之间都流露大道。”叶修文看着筷尖的仙珍,轻声赞叹。 食客府背景极不简单,能在太玄洲架起七十二里长桥,一个大厨便是道合修为,均彰显这一点,据说后台是南楚皇朝与化龙皇都。 “那近期传闻的盗脉狂人可曾被抓住?”食客府内不乏消息灵通者,他们知晓这神州大地上最新发生的趣闻传奇。 “兄台说的可是那近来盗取了数十条龙脉的长发狂人,听说他只对大龙脉下手,甚至向四大皇朝出手过。” “不错,正是此人,我还听闻此人将风霜圣地的三大主脉全挖了,那老圣主驾着上古异兽‘端’前去追杀,未想那人实力颇为强悍,一百招败老圣主,后又将那‘端’一鼎烩了。” “我听闻那人不忌荤素,还将北唐皇朝的一位长老打杀,扔在鼎中炖成下酒菜。” 古萧萧艰难下咽,看了眼眼前佳肴,索然无味,她道,“如此说来,这还真是一个狂人,疯狂盗取龙脉不说,连异兽也要打杀,大妖亦要炖食?” “此等狂人,莫非是被魔气侵染,竟是这般疯狂。”魔一飞也是一惊,神州大地上龙脉颇多,修真鼎盛,却还从未听闻过这等古怪狂人。 “此事便无人得知,谁知他是否被魔气侵染。” “听说他从罪恶亡都一路走来,吃过许多异兽大妖,现在正向太玄洲而来,北唐皇朝有十几位入虚强者前去劫杀,连一向不入世的雪域圣地,也派出一名半步归境的名宿前去阻截。” “五月将至,品石大会即将盛开,此人若是来到太玄洲,岂不是我等祸患?” 即墨放下酒盏,凝声问道,“那这狂人长的是何模样?说来我等也好有防范。” “据传他披散乱发,瘦的皮包骨头,头上顶着一尊大鼎,大鼎上印有三只饕餮。” “这么说来,此人还真是饕餮恶鬼。”幻灵夕眯起好看眸子。 即墨微怔,印有三只饕餮的大鼎,披散乱发,瘦的皮包骨头,听闻此人面貌,怎生如此向那食人魔? 在魔亡陵时,即墨与食人魔分别进入不同的传送阵,此后即墨出现在源溪村,入世近半年,却无食人魔的消息,莫非他坠入罪恶亡都? 后又听到一些消息,越发肯定便是食人魔老爷子,老爷子虽念的是佛,却吃的不是斋,在魔亡陵可是连人肉也要吃得主,更莫说是几只大妖或者是异兽。 老爷子身受重伤,还是帝道伤,疯狂汲取灵气,盗取龙脉,炖食大妖异兽,用以恢复伤势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老爷子现在来到太玄洲所为何事?即墨皱眉,突是一惊,莫非是为了那些原石,此次可是连龙喋血、万年芝等上古灵药也可能切出。 想到老爷子,即墨还有些发怵,似乎又看见那张皱成干橘子般的脸,在魔亡陵若不是有臧貔肉养着,即墨实在不知老爷子是否会在他睡着时把他扔进饕餮鼎炖了。 何况从罪恶亡都到太玄洲,这一路下来,他要吃掉多少异兽大妖?品石大会上是否会向那些妖族名宿下手,实在不得而知,好在如今还无他再吃人肉的消息传来。 即墨看了眼眼前美食,再扫向魔一飞,这可是个半妖体,还有虎炽……一只普通虎精,应入不了老爷子法眼才对。 老爷子吃到太玄洲来的消息震撼太多人,直到过了许久,众人才恢复神志,各大圣地均有名宿前去阻拦,应是能阻碍他来太玄洲。 其实即墨心中尚有些期待能再见老爷子,毕竟若非老爷子,即墨恐怕已经陨落在魔亡陵,况且即墨能入唯我境,还是老爷子相助的功劳。 一桌美食冷冰冰,几人食之无味,不是任何人都有老爷子的胃口。 顿了少顷,又有人爆出惊人消息,道,“罪恶亡都中可能有陨殁大帝,诸位可有耳闻?” “此事早有听说,原是一伙亡命徒发掘出大帝锻造兵器的残片,此后辗转,那残片落入南楚皇朝与北唐皇朝手中。” “三日前南楚皇朝太上长老从罪恶亡都回归,带回一片血淋淋的残尸,十分巨大,却只有半片身躯,鲜血还在滴落,有人怀疑是魔躯。” “魔躯!”许多人震惊。 各大皇朝圣地肯定从神魔遗址、秘境中得到过神魔遗骸,但这次从罪恶亡都带回魔躯,意义便极为不凡,很可能代表那里真的有一位大帝陨落。 陨落的大帝,想想便可怕,神魔战该要何等凶残,连大帝亦陨落,那些站在虚空巅峰之人,走到大道顶端,也会战死。 神魔如此强大可怕,若是在此世亦降临人间,谁人阻挡?南岭大帝已经故去,带着无字碑葬于虚空中,司命妖帝战死南岭。 离此世最近的大帝王者无双大帝又走入虚空,从此杳无音信,况且无双大帝离此世已有十几万年,哪怕他是大帝中的王者,恐也已被岁月夺去生命。 而今世两位大帝,伏羲大帝、黄帝,皆已从世间消失,不知踪迹。 众人谈到最后,均是笑笑。这是杞人忧天。从人王后,也只有在近古神魔临世,却被南岭大帝全部击杀,或许世间早无神魔了。 一顿酒菜完毕,已近亥时,不说酒菜花费十斤仙石,便是惊人消息连连爆出,便让人心房颤抖。 现在众人目光聚焦品石大会,品石大会后或许就会放在罪恶亡都,各大圣地皇朝想要探寻大帝陨落遗址,至少还要准备几月,可能会有残缺的无上帝兵出世。 如此也好,陨落的无名人杰,或许能重新被历史记起。 正在几人欲离开时,又珊珊走来一个熟人。 正是那日在含香阁邀请几人的女婢,她翩翩来,向几人行过礼,羞涩而诧异的看了眼即墨,道,“我家主人摆宴天字房,还请墨公子移躯赏光。” “蜻蜓?”即墨疑惑,这个神州第一美人请他何事! “哟呵,小妹妹,我们有见面了,这次可有给姐姐带有粉底?”古萧萧挑起小丫头下颚,眼中情意绵绵。 …… 第二百三十九章 肉体凡胎 女婢脸色微红,羞答答点头,“自然为姐姐带了,待会便为姐姐送往宝具阁。” 抬头扫过几人,女婢目光凝落在即墨身上,展开玉手道,“墨公子请随我行至这边。” 即墨对魔一飞等人点头,随那女婢前往天字房,蜻蜓单独宴请即墨,恐怕是为了龙喋血,其次便是与他交好。 雪中送炭自是妙,锦上添花亦是不错。 即墨随那女婢前行到天字房,女婢隐退,他挥手推开精致华贵的大门,门口站着一个俏生生的美人,三分妖娆,三分娇羞,三分端庄,还有一分,便是完美。 这女子完美到极致,即墨只感到心头一振,心跳似停止,脚步生生扼住,这般完美女子,怎能存在世间? 即墨所见的绝色女子中,若说妖娆,非修罗圣女梦若溪莫属;若说清傲,自是嫣然师姐;若说身材火辣,莫过古萧萧,但这些女子竟也不如这女子来的耀眼。 只能说她太完美,从头上的发丝,再到脚上绣鞋,没有半点瑕疵,娇躯不柔不媚,虽不似古萧萧那爆炸火辣,但配上惊世容颜,竟难找到任何瑕疵。 这种女子怎么可生在世间,看着她根本生不出其他心理,那每一个动作,均恰到好处。谁将她塑造的如此完美? 即墨终于理解众人的震撼,魔一飞的感慨,这样的女子,看上一眼,或许再看其他女子便找不出感觉。 她不但能让女人也爱上她,还可让得道高僧还俗。她的美已到惊世骇俗,难以言表。 黑珠大震,即墨惊醒,他这一愣竟有足足三息,抬起的脚步方才缓慢落下,瞬间便感到后怕袭来,蜻蜓若在这三息内出手,他恐怕已死过数万次。 除了嫣然师姐,便是看见梦若溪、古萧萧,即墨也毫无感觉,但看着眼前这女子,他居然生出心脏被扼住的感觉,急急运转《藏帝经》,竟也不能扼住这种悸动。 只那一眼,即墨竟不敢再看蜻蜓,他担心再看一眼,恐怕会真的沦陷在其中。 逆转心眼法诀,即墨收回心眼,顿了片刻,他心有余悸道,“不知仙子寻我何事?” 即墨此刻感到害怕,对一个美到无缺的女子感到害怕,是因她太美,完美过妖,所以才会害怕。 “蜻蜓便如此可怕,竟让圣子殿下迟迟不敢进门。”这声音不娇不媚,似清泉叮咚,但仔细寻来,又似是百鸟齐鸣。 即墨再次失神,好在已有警觉,不似之前失态,此刻他竟生出愿这女子在半年后死去,千万莫得到龙喋血,因为这女子太妖异,太完美,完美到不应该存在。 “喜闻圣子参悟心眼,蜻蜓置薄酒为圣子庆祝,别无他意。”蜻蜓轻笑,缓起莲步,走到身前的桌边。 一直默念《藏帝经》,终于心定,即墨才闻到满屋茶香,正是蜻蜓沏的那种香茶,蜻蜓四绝,他一一见到,但绝不敢再见第二次。直到此刻,他才能明白,在这种女子面前,所有失态皆是情有可原。 “承蒙仙子美意,即墨愧不敢当,仙子若是不弃,唤我即墨即可。”不敢端茶,只敢端坐。 整个天字房,竟只有他与蜻蜓二人。 “墨兄天资卓然,一月入大师,十二日悟心眼,将来定当登天师大道。” “若真有那一日,还借仙子吉言。” 蜻蜓抬眼扫过即墨,嫣然一笑,道,“墨兄再不启筷,只恐佳肴将冷。” “仙子好意,即墨心领,但腹中犹饱,只能违仙子美意。”即墨说完匆匆起身,不敢再顿片刻,连道别之语也未说出。 行至门口,竟是脚下一滑,险些跌倒,作为修士,实属罕见。 顿了许久,方才心定,即墨放开心眼,缓步去寻魔一飞等人,蜻蜓此女,完美过妖,他此生不敢再见。 与魔一飞几人会面,共同离开食客府。 “墨哥儿,你之前失明,便也不多说,此次见了蜻蜓,感觉如何?”古萧萧盯着即墨侧脸,笑问道。 即墨忖思少顷,如实说道,“只此一次,以后恐再不敢见,此女完美到不应该存在。” 听闻即墨言语,众人沉默,即墨不知其他人见过蜻蜓,可否有同他一般的震撼,故也不愿再多说,毕竟这可能只是他一人的感觉。 几人走下食客府,不再谈论蜻蜓,行到七十二里木桥上,突然顿步。 他们在此处竟碰见张百忍与若兮云,惊在若兮云竟向张百忍挑战。 若兮云一路来到太玄洲,数百场战斗,从无胜迹,却越战越强,执一柄竹剑,从不停步,之前在食客府几人便听闻若兮云再战九霄,大战五百回合,九霄以一招险胜。 这若兮云成长太快,一路走下来,实力可用飞涨形容,即使吞仙石,也莫过这般速度。再见若兮云,即墨竟感到或许此刻要再胜若兮云,便要尽全力,将攻伐道蕴运转到极致,全凭生机道蕴的恢复力,生生拖垮若兮云,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种成长速度令人心惊。 “你不是我的对手。”张百忍表情木讷,皮肤黝黑,嘴唇厚实,他实在太平凡,长相很普通,扔在众人中恐怕很难找出。 但便是这样普通的一人,三招杀悍匪,一眼瞪的李梦瑶吐血。九阳山以前,从未听过他的名姓。 他于化龙皇都中异军突起,战败众望所归的四人,以凡人躯走到此处,实在不知底线,因为无人知他的底线在哪里。 即墨怀疑要让张百忍真正出手,恐只有绝妙心以大型龙脉为支撑与他一战,或是太上忘情出手。张百忍可能走到同东荒叶封神一样的地步,年轻一辈,无人可战。 以凡体走到这种程度,实在可怕,况且看张百忍的年龄,绝对不会超过双十之数,他依仗区区凡体,傲视群雄。 “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但我恳求你出手,全我这一战。”若兮云颇为恳切,紧握竹剑之手微在颤抖,很激动。 张百忍转头,木讷看过若兮云一眼,摇头道,“我不会出手,因为你接不了我半招,而我与你无怨无仇,又怎能伤你。” 说罢,这木讷男缓步离开,他身后跟着一个白发老者,腰已经佝偻,眼神也有些混浊,但无人敢怀疑这老者的实力,因为他是化龙皇都太上长老之一。 太上长老亲自护道,可见对张百忍之重视。 “张百忍!”若兮云紧望张百忍背影,突然咬牙出剑,竹剑无华,简单而直接的刺向张百忍后背。 “唉!” 这声叹息很随然,张百忍缓慢转身。若兮云被定在当地,那竹剑突然脱离他的手心,被定格在空中,若兮云惊喜,沉身落地,抓向竹剑。 张百忍彻底转身,而若兮云却被彻底定住,表情极为夸张,颇有些狰狞,但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如一尊雕塑。 铛! 竹剑倒飞,撞入木桥边沿一根合抱巨柱中,那柱子上掀过一圈光晕,四散冲开,竟开始寸寸龟裂,似是蛛丝般,直至扩张到直径有一尺,才不再变化。 “何必呢?”张百忍转身,不再看若兮云,缓步离开。自始至终,那驼背老者皆未回头。 扑通! 直到张百忍走出三百丈,身影消失在夜幕中,若兮云才突然跪倒在地,大口喘息,汗如雨下,虚脱到极点。 叶修文默默盯视张百忍远离的背影,许久后说出一句,“好可怕的大道。” “此人若再行一步,可能便走到举世无敌的地步。”幻灵夕凝眉。 即墨收回目光不语,他修出心眼,自然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世界。在张百忍转身时,他与若兮云所在的空间便似被剥离,那里只存在一种大道,就是张百忍的道。 无形的道域,收发自如,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若当时他真有杀心,只怕若兮云现在已是一滩血雾。 若兮云缓缓起身,嘴角斜扬,露出一摸自嘲,颤身走到柱边,拔出竹剑,顺着张百忍离去的路,一瘸一拐进入夜幕。 即墨盯着若兮云的背影,片刻后道,“兄台留步。” 若兮云脚步微顿,转身看着即墨,道,“原来是你,唤我何事?” 即墨盯着若兮云双眼,道,“兄台欲往何处?” “去战雁南天,或是太上忘情。”说完转身启步。 即墨默视若兮云的背影,又道,“兄台还是收手为妙,以兄台如今的状态,若再一战,便可能全身经脉溃竭而死。” 他开启心眼,真确看出若兮云此刻的状态。 “多谢兄台好意,我的状态我自然知晓,但此战必不可少。”若兮云脚步顿了顿,转头向即墨淡笑,后毅然走入黑暗中。 “真是一个怪人,好心当做驴肝肺。”古萧萧碎了一句。 “罢了,既然他要选择此路,便有他的道理。他走的是自身之路,我等岂能干预。”即墨回头微微一笑,依旧失神,无论是何种执着,若兮云均在走自身之路。 “可惜淬化战体自此一战,于当世再难出现。”幻灵夕感叹。 这种越战越强的体质确实少见,史籍中也少有记载。 …… 第二百四十章 金书三页 回到宝具阁,那女婢竟真为古萧萧送来粉底,众人各有所思,蜻蜓所为令人看不通透。 一夜无语,拂晓天明,还有半月便是品石大会,现在太玄洲已风云际会,若是各大圣地的名宿不能阻挡食人魔,这届品石大会恐将胎死腹中。 食人魔乃是当世仅存的至圣,真若发怒,很难想象会是何等场面,他可是从帝阵威压中走出。 即墨再次来到圣城古石坊,登上那座高楼,现在修成心眼,即墨越发感到这高楼的不平凡,许多地方皆是混沌,那是强者的大道。若非他是太上圣子,这般肆无忌惮的探看,早已被斩杀无数次。 眼前这女子依旧看不透,被笼罩在七彩光晕中,只能看见眼角白纱飘飘,连心眼也望不穿那光晕。 “来我此处,是想让我恭喜你修成心眼吗?”太上忘情转身,声音中依旧无情感,孤傲而不近人。 即墨摇头,竟不知如何开口,这平生只出手两次的女子对他压迫极大,越是修出心眼,越是对她看不透,定定神道,“仙子误会,我只是想与仙子相互印证,还望仙子指点迷津。” “这方世界有何好看,哪需指点迷津,不过一切皆虚妄,难道你看不出?”太上忘情转身,声音冰冷,带着一种无情悲凉,还有一种死寂。 即墨微怔,太上忘情所说的世界,与他当日的困顿完全相似,最终他勘破其中奥秘,明白心眼所看的不过是心。 “仙子为何这般说,这世界真真假假,万事万物存在,自为本心,怎可能是虚妄。” 太上忘情久久无声,即墨发现那光晕明显一震,显然她内心并不平静,这与她波澜不惊的性格完全不似,这女子孤傲无比,站在高处,似乎已勘破万事万物,早无情感,只为一心赴道。 “第三代天师手札中记载,他当年修出心眼,看见过三重世界。众生皆在,唯我不同,此为第一境,绝妙心便看到此种世界。” “众生皆在,转眼虚妄,此为第二境界,一切皆是灰烬,不过沙漠之尘埃,人死为骷髅,人之生不过是万千微物组成,此并无生命。” “仙子便在这第二境界?”即墨想到自身看见的悲惨世界,那里万物皆死,一切皆无存在的意义,便像是生动画卷在火中燃烧,最后只是灰烬一堆,画中的一切均消失不见。 “许是如此。”太上忘情走到阁楼边沿,俯瞰世间,这是何等悲哀,世间一切皆如浮生梦,万物均虚假,连自身也可能是虚假。 难怪太上忘情会这般超然独立,孤傲不近人意,许是她根本就只看见一个死亡世界,哪还需要有感情? 太上忘情未说第三境界,但即墨已知,众生皆在。即墨便处在第三种境界。 “心眼看到的世界,无关高低,只是一种心境,每个人眼中世界皆不同,是我以前孤看世界,只道是你也看见同种世界。”太上忘情说过这一句,便不再多说。 风吹来有些凉,楼太高,直入云端。 即墨回到宝具阁便再次陷入闭关中,此次他划出结界,不想被人打扰,《升灵诀》的存在还是越少为人知越好,当年阴阳世家为《升灵诀》敢谋取第三代天师,更不要说是他。 《升灵诀》有三页,第一页记载修炼之术,心眼法诀,引龙之术。此刻在心眼之下,那第一页竟浮出隐藏文字,记载龙脉着反杀之术,用龙脉击杀龙脉,此等大术,鲜有人知。 第二页也不再是寂灭大阵如此简单,此页全是攻杀大阵,寻龙术的操纵之法,此页杀气太重,聊聊数百古字,字字杀机。 最后即墨翻到第三页,以前这是一片空白,从未记载一字,即墨以为它先天空白,但现在观来暗有玄机,必须用心眼观看。 即墨看向第三页,在心眼之下,这第三页终于浮出冰山一角,他看见上百枚古道蕴,这些道蕴与世间道蕴完全不同,它们是山川湖泊,鸟兽虫鱼,这是属于阴阳师的道蕴。 专属于阴阳师的道蕴,配合杀阵,寻龙术,有难以想象的效果。 世间道蕴无数,任何领悟大道之人,均可画出从未有之道蕴,但真正的强大道蕴,也只有出自圣贤、大帝之手。 这上百枚道蕴,很可能出自阴阳天师,这是无价之宝,若是将这任何一枚道蕴传出,阴阳世家定要震动,很难想象这些道蕴价值。 世间流传道蕴,九成九属于修士,只有少数属于阴阳师,它们皆颇为简单,也无太多神效,看来真正神韵,是刻在这本《升灵诀》中,难怪阴阳世家不惜得罪天师,也要将此经典抄袭下来。 抬指缓慢模仿这道蕴,这些道蕴看见容易,也十分繁杂,完全不似黑珠表面那些道蕴的深奥繁杂,但真正刻画起来,却显得十分艰难,传自天师之手的道蕴,若是那般容易画出,反而会不真实。 经过上百次失败,即墨终于将第一枚道蕴画出,这是一座山,看起来真如山岳,即墨感到他仿佛站在山脚,根本看不见山顶,沉厚无比。 “我感到这座山活过来,它代表一种稳重。”即墨有所悟,这并不是一座简单的山,而是代表一种持稳,不虚浮。 嗡! 黑珠一转,卷出一圈无华光晕,即墨画出的那枚道蕴似被剥离,竟出现在黑珠上空,悬浮在黑珠表面,与它本有的古朴道蕴一同绕黑珠旋转,形成一个‘十字’。 而黑珠也越发神秘,似乎发生某种变化,但这种变化即墨却看不出,只是一种单纯感觉。 即墨不做迟疑,抬手画出第二枚道蕴,这是河流。大江滚滚东逝水,水波滔天,代表无坚不摧,一往无前。 一共上百枚道蕴,即墨只画出两枚,然后便开始观摩第一页金书,品石大会即将开始,更需完善寻龙术,若想修炼至中阶大师,还需些积累。 如今年轻一代,他修经典《升灵诀》,绝妙心修有半步经典,太上忘情不知深浅,是否出手很难说,除此之外,也就只有太上圣地白见音,阴阳世家莱君卓,可能还有人隐藏不为人知。 除这些人外,也只有老一辈人可能对他造成威胁。 修炼无时日,不觉数日已去,此日即墨正在闭目冥思,偶感有人走来,收起《升灵诀》,开门看见竟是若兮云。 若兮云此刻神色沧桑,头发更凌乱蓬松,眼神混浊,颓废潦倒更甚。 与若兮云共同登上顶楼,分宾主坐下,为若兮云倒去一杯清茶,即墨只看着他,并不言语。他与若兮云只有两面之缘,并无深交,此刻他来此处,不知所为何事,莫不是又向即墨挑战。 若兮云目光昏暗飘离,不知望向何处,也不端起手边茶杯,顿了许久,才道,“我去挑战太上忘情,她并未出手,此后欲战雁南天,也并未遂心愿,但我最后与魔灭神有一战,接下他一招。” 即墨有些诧异,随即点点头。若兮云成长太快,只是有些意外,当初他本以为若兮云再有一战,便会身亡,但现在这一战后,若兮云身体状况只是更差,实力却又有精进,他此刻并未倒下,只是因为心中有一种执念支撑,或许还有外物辅佐。 “那兄台来我此处又是何意?与我一战?只恐对你提升并不大。”即墨确实想不通透,若真要挑战,应是去挑战那些年轻皇子,而不应是他。 “我想请兄台出手,助我杀一人。”若兮云抬头望向即墨,颓废不复存在。 “那人即将来到太玄洲,我所剩时间许多,凭我实力,不但杀不了他,还会被他反杀。” 即墨静望片刻,并不言语。 若兮云微顿片刻,有些犹豫的从怀中掏出一个正方体,这正方体表面刻有六色纹路,每面七十二路,如同凡人间魔方。但在心眼下,这魔方却根本看不透,如同混沌,其中定含有惊人神韵。 “我用此物请兄台出手,那人便是因此物而灭我满门,其价值兄台不用估测,入虚亦动心,只要兄台出手,我便告诉你它的打开方式。” “能告诉我其中是何物?” “十滴万年地母液!” 即墨大惊,他曾见过千年地母液,不过却被黑珠吞噬,未想竟有幸见万年地母液,此物不但入虚境名宿动心,恐怕四大皇主也会意动,若兮云竟身揣此物。十滴已经不少,值得皇主为此出手一次。 定定神,即墨凝眉看向若兮云,道,“又怎会想到我,你若用此物,完全可请雁南天之流出手,哪怕张百忍,也有九成出手机率。” 如此罕见奇珍,虽摆在眼前,即墨却越发谨慎,此物完全可请动隐世不出的名宿出手,那些人出手,恐怕一招间,若兮云昔日仇家便是飞灰。 “因为我还想活命!打开这魔方,你我平分地母液。” “你威胁不了我,况且有此想法,也还是因你在食客府外的那句提醒,我之所以未死,也是因这地母液。”若兮云收起魔方,静静望着即墨,不再多言。 即墨迟疑片刻,道,“那人姓甚名谁?” “烂海枯!” …… 第二百四十一章 仇人见面 即墨微怔,思索道,“此人我助你杀,但你此刻需给我两滴万年地母液,事成之后,再给我另外三滴。” 若兮云点头,道,“此事不难,但此处显然不是绝佳之地。” “你若不怕我加害与你,倒可进入我的法宝之中,在那里将两滴万年地母液给我。”即墨笑了笑,空洞双眼深处暗藏杀机,既然烂海枯将来太玄洲,哪怕是他一人,也要前去阻杀,不要说此刻再多若兮云。 只是未想他竟能从罪恶亡都逃出来,倒是有些意外,一般人进入罪恶亡都,几乎再无机会逃出,只有实力极强之人,才可突破桎梏,看来烂海枯的实力定是有了极大提升。 若兮云点点头,又道,“你难道不想知这魔方来历?” 即墨来了兴趣,正身望向若兮云,道,“兄台请讲。” “兄台应知罪恶亡都疑似有陨落大帝之事?” 即墨点头,此事他不但知晓,还知晓那位大帝可能是司命妖帝,不过却无处考证,只能依靠一些器物上的标记推测。 他正声问道,“此物与陨落的大帝有关?” 若兮云摇头,复又点头,道,“此物可能来自陨落的神魔,你打开法宝,我便给你两滴万年地母液,明日请你出手,共赴青云山。” 即墨提前压制黑珠,打开星河图,与若兮云进入,然后将星河图藏于虚空中,万年地母液事关重大,暴露于世,可能引来无穷杀机此刻太玄洲风云际会,实则危机重重。 若兮云拿出魔方,那魔方在他手中飞速转动,整整七十二路纹络,只剩下一片残影,即使即墨动用心眼,也很难全部记下这过程。 一滴万年地母液可以带来全方面提升,其何等珍贵,可以让一个念神强者凭空提升几个境界,保存的如此森严,并不为过。 “这七十二路纹络,一旦走错一步,不但会毁掉魔方中的万年地母液,还会使魔方刹那爆炸,道合强者也会瞬间生死道消。”若兮云对即墨笑笑,暗怀警惕。 锵! 魔方突然不动,从若兮云手中浮起,凭空悬在空中,魔方裂开一道小缝,两滴朱红色液体从裂缝中飞出,刹那间异香充满空间,这两滴万年地母液上有大道痕迹,天然印有大道,每滴只有米粒大小。 若兮云收起从空中跌落的魔方,将两滴万年地母液推给即墨,道,“希望你遵从约定。” 即墨郑重点头,他小心取出一只极品玉瓶,将这两滴万年地母液收起。 送若兮云离开后,即墨再次进入闭关。他要做好完全准备,烂海枯既然能从罪恶亡都走出,令若兮云如此郑重,实力应不会比魔灭神之流弱太多。 而魔灭神等人,他根本无法战胜。即墨颇为凝重,他取出一滴万年地母液,将它送入口中,此刻不是舍不得仙珍灵秀之时,万年地母液虽珍贵,但不如提升实力来的实在。 一股冰凉洪流从喉中滚到腹中,即墨感到他的神魂为之一振,丹田中升起一股暖流,这可是万年地母液,入虚强者未必能见到。 即墨感到他受伤的神魂几息见便被修复,除此之外,神魂还在不断壮大提升,四肢百骸中均有温暖洪流,他不敢迟疑,运转唯我境法诀。 夜晚来临,即墨身上青衣滚滚,身后身前皆是半道异象,此刻他推演出五行,脑海一震,隐有所感,一滴万年地母液,提升一个境界。 即墨不迟疑,再将另一滴万年地母液吞下,到拂晓之时,他感到离唯我六重天还有一半距离。 一滴万年地母液堪比数百斤仙石,实在骇人听闻,不愧是天生地养,天地孕育之徒,在吞食万年地母液后,即墨甚至又有与大道接触的感觉,不过他及时掐断这种感觉,担心引来古道劫。 静坐高楼,等待若兮云前来,最后同乘传送阵前往青云山,三日后便是品石大会,此战只能胜,不能败。 若兮云竟也回到巅峰,只是眼神深处,有一种疲惫,他显然也动用了万年地母液,“只此一战,还希望你全力助我。” “理当如此。” 即墨点头,他在满山上刻下遮掩气息的道蕴大阵,并且刻画龙脉,发现在青云山深处,居然有一条枯寂龙脉,这龙脉即将枯死,但还有龙气蒸腾,即墨大喜,凭借龙脉,他的战力可再上升一个台阶。 青云山高耸入云端,这里人迹罕至,不过离太玄洲七十里,有时还是会有强者经过,即墨二人不得不慎重。 即墨将《升灵诀》上的道蕴刻在山顶,彻底将干枯龙脉激发。 到了中午,有一人从远处走来,他背着大斧,袒露上身,肌肉古铜色,脸庞刚毅,在他眼眸深处,有一种嗜杀凛然,除此之外,他身上还有一种陌生气息。 即墨一惊,此人看着便是烂海枯,但他明显感到此人与烂海枯有不同,他的气势喷发如海,毫不掩饰,空间被炙烤的扭曲,烂海枯身上到底发生何事,为何会强了如此之多。 “此人很诡异,他被神魔气侵染,丧失一半神志,但变得更加强大,整个身体如道兵,斩不破,撕不裂。”若兮云目光凝重,“我怀疑他可能只算半个人,其他一半是神魔。” “神魔?”即墨大惊,烂海枯身上到底发生何事,如何会变身半个神魔。 “他这种变化已有颇久,至少在半年之上,我昔日曾见过一个人,他几乎变为神魔。” “半年!”即墨喃喃,如此说来,烂海枯变为半个神魔,是在他上仙凰山之前。宁采薇应早有察觉,才将他扔进罪恶亡都,那烂海枯到底还算不算人。 在神州,曾有过人或妖变为神魔的先例,并不足为怪,不过他们实力皆比较弱小,很少有如烂海枯这般,已是念神,再化为神魔。 若兮云眼中满是怒火,压低声音道,“他灭我宗门,索性我逃的及时,但还是被他追到太玄洲,此人时强时弱,但我观测,他在中午最弱,子时最强,杀道合只在数招间,需要杀他,只能利用此刻。” 即墨微微紧张,烂海枯丧失一半神志,那他可否还能记得《藏帝经》?这个强藏危机实在太危险,必须除去。 烂海枯并非发现藏在青云山中的两人,即墨刻的那些道蕴来自黑珠,很可能是古之大帝所创,若为烂海枯发现,才叫奇怪。 轰! 潜藏的龙脉爆发,这是即墨布置的龙脉大阵,刹那光芒滔天,即墨与若兮云同时从藏身处杀出。 烂海枯显然始料未及,没想到还有人会躲在暗处袭杀他,他从爆炸的龙脉大阵中走出,古铜色的肌肤耀耀生辉,竟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竟然是你,小老鼠,不想再逃了?”烂海枯看向若兮云,裂开满口血牙,变得有几分狰狞,而后又转向即墨,双眸中杀机烁烁,“还有你!” 即墨大惊,但他明显从烂海枯眼中看出疑惑,不过根本无时间犹豫,他不会给烂海枯思考的机会,直接提戟杀向烂海枯,身后浮出四大异象,这皆是半道,于天空中沉浮,每一道皆是黑珠推演出来,真要领悟,可能便是道王。 “不错,便是我,今日我便是来向你索要那上千条人命。”若兮云杀来,手中竹剑锋锐无比,将天空割划出道道真空,右手剑,左手诀,毫不含糊。 但如此凌厉攻击,落在烂海枯身上,竟只是一条条血痕,随即烂海枯身上涌出光芒,这些血痕便消失不见。 “哼,既然你们要来送死,那我便成全尔等,取回魔方。”烂海枯咧嘴大笑,他显然没有记起即墨,这让即墨微微放心。 轰! 烂海枯摘下大斧,提斧劈向即墨,异象破碎。即墨身后四大异像,竟被烂海枯一斧劈碎两大异象,瞬间劈飞即墨。 即墨暗暗心惊,这等强悍攻击,已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但是烂海枯身上并无大道气息,也就是说他可能还未领悟大道,或者是将大道炼入身体,以身化道。 “他有一半神魔躯,我们想破开极为不易,一切小心。”若兮云传音,告诫即墨。 即墨点头,烂海枯一招便将他积聚许久的势破掉,哪怕他现在的实力已在念神巅峰,但还是无法战胜烂海枯,烂海枯或许便如宁采薇所说,将大道炼化进身体中。 “五术绝杀!” 若兮云祭出一招强大道法,终于将烂海枯斩伤,在他胸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但这却是以伤换伤的打法,烂海枯只是一拳,若兮云便飞速败退,胳膊险些折断。 即墨提戟杀来,一戟刺中烂海枯的伤口,将问心戟刺入他的骨头中,问心戟何其锋利,竟也被卡住。 “虽不知为何对你有种熟悉感,但你既然前来送死,那我便成全你。”烂海枯突然抓住问心戟,丝毫不介意问心戟撕下大片血肉,挥拳便砸向即墨头颅,力碎山河。 轰! …… 第二百四十二章 半片魔躯 轰! 半道异象破碎三重,即墨提戟倒飞,他与烂海枯对撞一拳,感到胳膊差点折断,他的战力在不断提升,但哪怕战力提升,也很难力敌烂海枯。 “这便是一半神魔躯?”即墨震惊,他的肉身经过太多淬炼,可以击碎普通道兵,但是与烂海枯撞在一起,竟隐隐处于下风。 神魔将大道淬入身体中,只凭身体,竟真的强到此等程度,无坚不摧,难以攻破。 即墨再次杀上前,将身后的四大半道合一,五行融于阴阳中,四象归入太极里,他身后只剩下一个阴阳太极,缓慢旋转,阴生阳,阳生阴。 然后他自身融入太极图中,想要化身阴阳,以此为攻杀大术。 轰! 再次与烂海枯撞在一起,半道摇晃,烂海枯倒飞十丈,身上血花迸射,鲜血四溢,哪怕是神魔躯,也被半道斩破。 但即墨也不轻松,将自身化为攻击武器,极尽凌厉之威,险些把身躯折断,他直接受了内伤,吐血不断,骨头也差点碎裂,感到整个身体疼痛无限。 完全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打法,天下除了紫皇霸体,恐怕很难有体质可以匹敌神魔躯,但即墨却是凭着一口硬气,以自残的方式打伤烂海枯,而后他又转身,将问心戟刺入烂海枯身体,直接刺穿。 生机道蕴爆发,所受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拥有生机道蕴,几乎相当于杀不死。 杀! 若兮云比即墨还疯狂,挥着竹剑贴近烂海枯砍杀,每一剑下去,定能将烂海枯斩伤,神魔血染天空,不过他也不好受,烂海枯手中巨斧劈来,撕天裂地,差点把若兮云半片肩膀劈下。 烂海枯防御强悍到极点,即使被刺破神魔躯,也并不算很重的伤,唯独即墨化身太极杀来,折断他三根肋骨,同时挥戟倒刺,离他的心脏只差半分。 只是人化身为神魔,并不是真正的神魔,如果被刺中心脏,对他影响一定极大。 哧! 问心戟从烂海枯身体中抽出,带出血花一串串,抛飞在空中,赤黑色的血液落在岩石上,石块瞬间冒青烟,被这种血液腐蚀。 这还只是一半神魔血,若是完全化身神魔,岂不代表血液可以腐蚀道兵?即墨想到从罪恶亡都流出的残碎法宝,那些法宝当年也可能是极道武器。 竹剑再刺来,这一次竹剑从问心戟刺透的地方刺入,灵气爆炸,若兮云结出道法万千,全部打入烂海枯身体,顿时沉闷爆炸在烂海枯体内传来,两道血剑从伤口两端相悖喷出。 “啊!该死!”烂海枯眼神妖异,他感到巨大痛苦,他的皮肤确实坚硬,堪比道合境的强大道兵,但是那皮肤下面包裹的血肉,却不像皮肤那般坚硬。 若兮云这一击对他造成的伤害,十分巨大,让他瞬间战力下降一个层面,特别是心脏,已经布满裂纹,鲜血从裂缝中浸出。 “这是你们找死,怨不得我!”烂海枯目光收缩,整个人突然变得狰狞,脸上出现钢铁般的鳞甲,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他瞬间面目全非,身上也附满鳞甲,整个身躯凭空拔高一丈,他本生的极为魁梧,此刻更加挺拔,却不敢用英姿伟岸形容。 只是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人形,完全是一个不曾见过的怪物,全身被鳞甲附着,手掌宽大,大腿还没有小腿粗,但是他的小腿却达到平常人的腰那般粗壮,脚趾几乎看不见,只有厚实脚掌,就像熊掌般。 他的眼睛上也包裹有一层鳞甲,脸上再无表情,头上缓缓生出双角,笔直挺翘,如同牛的犄角,他的头上没有头发,只有鳞甲。 “被神魔气侵染,他已经化身为魔,不再是那个人,只会变得更嗜杀,思维逐渐冰冷。”若兮云不由后退一步,手中竹剑爆发寒光数十丈,蹬空劈向烂海枯。 锵! 竹剑劈中魔躯,只是发出一道金属交响声,而魔躯上除了一条白横,再无损伤。 问心戟随后杀来,即墨用心眼分析这具身体的弱点,但惊讶的发现这具身体竟毫无弱点,堪比道合境极品道兵,连眼睛也不可能被刺穿。 “吼!” 烂海枯杀过来,手提巨斧,辟天裂地,空间出现细小裂缝,他举手投足,竟可将空间崩碎,他将大道融进身体,淬炼魔躯,早已强过许多道合强者,除非老一辈出手。 即墨融合在一起的四大半道纷纷破碎,哪怕在瞬间重新组合数十次,也未能阻挡落下的巨斧,只能用问心戟阻挡,但问心戟也被压成月牙。接连挥出十拳,即墨终于有机会逃出,却带走一条贯穿躯体的裂痕,一招重伤,差点被烂海枯劈为两瓣。 灭形九斩! 若兮云手中竹剑光芒收缩,却变得凝实无比,竹剑如同七彩神剑,他提着近一丈长的光剑,杀到烂海枯身边,光剑长驱直入,九次连斩,几乎抽空若兮云,但他也终于破开烂海枯的半片魔躯。 灭形九斩,可以灭绝一切形体,也就是攻无不克,但也只是将烂海枯身体劈出六道大裂缝,其他三招还落在空出。 烂海枯不渝阻挡,直接提戟从若兮云头顶劈下,若兮云逃的很快,阻挡的也极为及时,然而竹剑却瞬间断成两节,杀气宣泄落下,将若兮云肩膀上的一半肉切掉。 倒海印! 即墨趁空杀来,他将攻伐道蕴催动到极致,自身战力达到最巅峰,挥掌便劈出倒海印,随即翻江印、落山印,一同打来,他也提着大戟杀去,与烂海枯近战。 轰隆! 两人只是一次对碰,便迅速分开,烂海枯魔躯受损,即墨大片身体瘫痪,瞬间无力,好在还有生机道蕴恢复。 “原来是你,即墨,你居然未死!”烂海枯突然仰天长啸,举着巨斧矗立不动,钢铁无情的眼中闪着疑惑,“我在何处见过你?但你确是即墨。” 即墨大惊,烂海枯化身神魔,居然被他三印拍醒,短暂时间内记起他,好在并未记起《藏帝经》,但已经不能犹豫,如果任由他冥思苦想,可能会记起一切。 若兮云转向即墨,眼中略带疑惑,转而化作思考,大声道,“墨兄,你我合力,击杀此僚,决不能让他离开青云山,若凭他这般疯疯癫癫,不知会胡言乱语出什么。” “此刻正值中午,阳气正盛,他只化身为一半神魔,只要将他从入魔境界打跌落,我就有办法杀死他。”若兮云手握半截竹剑,捉风捕影,于空中抓来一串巨刃。 夺神六十四刀! 轰! 远方已有强者走来,他们站在空中,隔岸观火,太玄洲离此只有五十里,时值品石大会,很少有人会这般拼命,来个你死我活,现在青云山发生生死之战,许多人早已赶去。 “竟然又有人化身神魔,莫非又有魔境现出。” “那两个少年看着颇为眼熟,绝对是当代天骄,此等战力,堪比剑未央。” “其中一人是若兮云,还有一人正是近来风头正盛的太上圣子。” “原以为即墨只是寻龙术天赋超然,未想战力也如此强悍,竟已化身半道,将来可能锻造出道王。” “诸位未听闻他是绝道圣胎?” 除老一辈修士,竟也有年轻天骄赶来,此次连张百忍也来到此处。只是他们对烂海枯化身神魔竟见怪不怪,神州大地时隔数年,就会有人化身神魔。 即墨将阴阳太极再次演化出,将它分为三才、四方、五行,此刻这些半道经过即墨推演,变得更加强大,达到巅峰。 他将心眼催动到极致,想要看出烂海枯的弱点,人不可能没有弱点,只是这弱点隐藏的有深有浅。即墨相信烂海枯定有弱点,只是颇为隐秘,很难发现。 与此同时,即墨的战力被攻伐道蕴催动到巅峰,堪比半步道合的纯战力,甚至犹有胜之。 轰! 即墨走上前,硬悍烂海枯,问心戟或劈或纵横,定能刺伤魔躯,然而作用并不大,烂海枯化身为魔,反应变得迟钝,但攻击威力一招比一招强,将即墨身躯打的血色淋淋。 若兮云也杀来,他面色凝重,带着对烂海枯的必杀之心,无所畏惧,他身后纵飞出六十四柄竹剑,每把竹剑皆带有凌厉杀气。 心眼大开,即墨想从烂海枯身上找到弱点,半片魔躯,坚硬赛道合境的极品道兵,哪怕站在那里让即墨二人打,也很难受到太大伤害。 “我终于记起你是谁,即墨,哈哈哈,还不为我死来!”烂海枯狂笑,神志有些疯癫,手中大斧挥舞,铁拳生风,他两丈高的身躯看着有些笨拙,但是每一招便能令虚空出现裂缝,这是即墨所不及。 铛! 四大半道一一破碎,即墨不再退让,他不知烂海枯是否真的记起过往种种,但其神志不清,谁知何时会偶然突现清明,暴露《藏帝经》。 轰! 即墨吐血败退,这一战他打的太艰难,甚至极为憋屈,烂海枯若是褪去魔躯,他也难战胜,不要说是还有魔躯在身。 即墨倒飞,跌落在山崖上,撞碎十几丈的巨石,大口吐血,他缓缓抬头,无神双眼突然凝住…… …… 烂海枯是化魔,此处的“魔”是一种生命,与人类相似;而嫡尘是入魔,此处的魔是一种状态,本体还是人。【这是梧桐的失误,以后用“化魔”与“入魔”来区分。】 第二百四十三章 家的感觉 烂海枯只是半魔,他只有一半魔躯,并不完全,所以定有弱点,即墨对此深信不疑,烂海枯在白日的战力不如夜间,这便是很好的佐证。 即墨抬头,他眼中的世界被分为千丝万缕,似乎天地静止,只剩他一人,他听见万物呼吸,看见万物竞相生长,同时,他也发现烂海枯的弱点。 这个弱点居然在脚下,烂海枯脚掌上有针眼大小的肌肤并未被鳞甲覆盖,还是人的皮肤。这里十分隐秘,何况烂海枯身为人躯便极为强悍,想要攻破此处,也极为困难。 或许当这最后一点地方也被鳞甲覆盖,烂海枯也会变成真正的魔。 轰! 即墨蹬地杀起,直取烂海枯脚掌,问心戟寒光湛湛,从空间拉来十几丈长的寒锋。 蓬! 烂海枯提足向即墨踢来,他根本不躲避,直接将即墨踢飞,这一脚便像山岳撞过来,即墨感到他的五脏六腑险些移位,哪怕经过多次淬体,竟也被烂海枯一脚踢出重伤。 即墨稳住身体,他更加肯定,烂海枯脚下针眼大的那一点,便是其无法逆转的弱点,否则其定不会反应如此激烈。 只是烂海枯身上防御最强之处,竟不是身躯,而是双脚,大概他也知自己弱点所在,所以那里防御力极其强悍,以问心戟的锋利,也只能划出白横,无法刺破鳞甲,想要击败这魔躯,只有刺穿那针眼大小的一点。 若兮云从天空拉来七十二剑,还有六十四把竹剑,杀向烂海枯,烂海枯并不惊慌,他只有简单一斧,便将十把灵气幻化的巨剑斩碎。 “噗!” 若兮云喷血,脸色极度苍白,然而他并无畏惧,竟变得越发强大,隐约超越即墨,但这种强大所带来的便是对生命的透支,任何体质均有极限,哪怕是越战越强的淬化战体。 杀! 即墨再次杀来,这一次他打到烂海枯身后,只留下一道虹光,随即他一路战到底,挥戟刺向烂海枯脚掌。 轰! 烂海枯毫无畏惧,提脚踩下,将即墨从高空踩落,那针眼大小的一点实在太小,况且烂海枯防卫的颇是森严,很难接近。 “半片魔躯将大道煅入身体,防御虽强,却均有弱点,只是这弱点不知那半魔会留在何处。” “他们不能攻破弱点,便无法战胜半魔。” 说话的是几位老人,均是一方名宿,知道许多关于人化神魔的事例。 “杀!” 即墨提戟杀向烂海枯,他的速度提升到极致,肉眼难见,战力飙升巅峰,戟尖寒光点点,只剩下肉眼难见的寒锋,比针尖还要微小。 轰! 烂海枯简单的一脚踢来,此次即墨有了准备,艰难让开,但是一只巨斧却从天而降,便是如此诡异,烂海枯的动作很扭曲僵硬,但确实是提斧劈来。 那四层半道只阻挡片刻,便纷纷化为泡影,随即再出现阻挡时,那只巨斧已经离即墨不过半指。 即墨并不躲让,随着持续战斗,他与若兮云定会从巅峰状态掉落,如果此刻不能破除烂海枯的弱点,那将再难有机会。 哧! 问心戟间寒芒离烂海枯脚掌很近,但烂海枯只是简单提脚,即墨所做的一切便皆没有意义。 轰! 巨斧劈来,被一把破碎竹剑挡住,那竹剑表面瞬间飞起无数细小的竹丝,整个竹剑刹那分解。 六十四柄竹剑临头,另外还有六十二柄灵气巨剑杀来,终于挡住巨斧的下落之势,但是灵气巨剑瞬时消散三十柄,竹剑也损毁十五把。 轰! 即墨速度再快半分,提戟刺向烂海枯脚掌,那只巨大脚掌突然再移少许,问心戟擦着针眼大的空点落下。 蓬! 烂海枯跺脚,即墨倒飞半丈,生生止住退势,也造成难以想象的内伤,他嘴中喷血,但是只在片刻,他便又提戟刺来。 轰! 问心戟间刺中那针眼大的空点,烂海枯身形突然一顿,定在当地,手中巨斧保持下劈的姿势,即墨感到一阵眩晕力竭,手中问心戟颤抖,险些掉落。 突然烂海枯起身,哈哈狂笑,道,“没有用,没有用,你破不了魔躯!” 他提脚踏向即墨,空间震鸣,裂缝百出。 “喝!” 即墨脸色微变,他不退反进,戟尖深深刺入那个孔洞中,鲜血飞溅,有他的,也有烂海枯的,或许烂海枯也未想到,他的弱点竟如一张纸般脆弱,也未想到,问心戟竟锋利如斯。 魔躯消褪,鳞甲消失,烂海枯的身躯也从两丈之高跌落,变成平常人高度;即墨撞入山石中,整个人镶嵌在石头缝里,他几乎力竭,烂海枯最后愤怒一脚,把他的肉身震的寸寸断裂,鲜血迸射,内脏也受了大伤。 “怎么可能,我的魔躯怎么可能会被破除,这种力量去了何处。”烂海枯惊慌看着双手,在他头顶有一串黑气冒出,早有大能出手,将这些黑气炼化。 这便是魔气,昔日神魔死去,留下气息,从他们身躯中散发出,可以让其他生灵也化为神魔,霸道无比。 若兮云几乎从空中跌落,他提着仅残碎的最后一柄竹剑,向烂海枯一步步走去,烂海枯借用魔气化魔,此刻魔躯被破,正处于虚弱期,未必便会比即墨二人强。 “哈哈哈!”烂海枯突然狂笑,他望向被嵌入山石中的即墨,眼中完全是清明,再无半分疑惑,“即墨,我未想你竟走到这一步。” “烂海枯,你可还记得在那个雨夜,被你残杀的数千人,那一夜,屋中的鲜血,竟比屋外的雨水厚。”若兮云步履沉重,走向烂海枯,手中竹剑从中间开裂,只剩下一半,还带着焦黑。 “你可还记得那个哭泣的婴儿,还记得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你的老妇,你个恶魔!”若兮云步履沉重,眼中不由自主流下两行清泪,冲淡脸上的血痕,一切记忆,似乎又回到那晚。 夜雨淅沥,半魔降临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宗门,只为寻找一个魔方,得到其中的万年地母液,然后他挥举大斧,残忍灭杀上千口,连老弱病残也未放过,生命只如草芥。 只有一个青年,带着魔方,背着竹剑逃出,将那一夜深深按在心底。 “我杀的人何其之多,哪记得是哪个人?”烂海枯不屑笑笑,提斧站起身,身姿挺拔,即使躯体上伤痕累累,也掩盖不了他睥睨天下的气势。 他偏头望向依旧嵌在山崖中的即墨,不屑道,“即墨,从落神谷以来,你便注定不是我的对手,生命之树属于我,藏……” “啊!” 轰! …… 时间仿佛静止,所有人均吃惊望着即墨,很难想象,那个本以为再无一战之力的太上圣子,竟突然爆发,一戟将烂海枯劈死。 即墨半跪落地,问心戟锵的一声掉落在身边,随即他瘫软坐在地上,不理会从天空坠下山崖的那两片残躯。 《藏帝经》是即墨的秘密,甚至是即墨的逆鳞,即墨突然爆发,只是为守住这个秘密。 突然觉得瞬间有什么东西放下,又有什么提起,即墨半躺在山石上,斜望天空,原来哪怕修炼到再高境地,他也不能客服那种恐惧,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在落神谷外那一夜、四大家族堵杀老莫等等,这均是他恐惧的来源,瞬间觉得自身无比弱小,竟如一个初生婴儿,他感到内心深处有无尽恐慌,直到那两片残躯跌落深谷,这种不适才开始缓缓消失。 原来哪怕修到唯我六重天,堪比念神九重天,在遇见所恐惧的事时,也会变得歇斯底里。 若兮云跌撞从空中走来,呕泣鲜血,与即墨共同斜躺在光洁的石面上,抬头望天,天空犹有血雾飘下,如同毛毛细雨。 “我本以为最后一刀你会留给我!” “抱歉!”即墨苦笑,想要提起问心戟,才发现他几乎瘫痪,全身没有半分气力,索性躺在石面上。 “以后有什么打算?” “先回去告慰那千条亡灵,至于之后的打算,便走一步看一步。” 即墨点点头,感到有些口干舌燥,舔舔唇道,“你还欠我三滴万年地母液。” “少不了给你。” 逸子夫老人从天边走来,扶起躺在地上的即墨,眼中满是歉意,道,“老夫惭愧,但这是上代圣主定的规矩,玉不琢,不成器。” “劳烦前辈,我自知此理,只是我有一疑惑,若我二人战败,前辈会如何?”即墨咳着血,虽有生机道蕴恢复伤势,却也不能瞬间变得无伤无损。 “自然是杀掉半魔,太上圣地之人,从不能被人欺负。”老人笑了笑,依旧红光满面。 即墨内心突然触动,划过一丝暖流,竟有一种久违的感觉,那种感觉属于家,只有在忘尘宗时,他才有过那种感觉。 这个便宜圣子当的不亏。 若兮云并未回太玄洲,而是向另一个方向而去,他答应即墨,伤好之后再送来另外三滴万年地母液。 烂海枯终于身死,即墨心中的那种担忧恐惧,似乎也终于放下。 …… 第二百四十四章 五月五日 三日匆匆过去,即墨再学会三个道蕴,分别是雷电之震,风之变迁,以及云之遮掩。 他与烂海枯一战,许多人共睹,有人评价他战力堪比剑未央,但那一战也让他受伤颇重,整整三日,在生机道蕴不懈恢复下,也才好了七七八八。 离五月五日不断迫近,此日四千里水泊上突泛起八十一条巨大龙舟,这些龙舟均有强大道法加持,每条龙舟中都刻有特殊道蕴,可以观看到圣城的那场赌石盛会。 不是任何人皆有机会在此刻进入圣城,许多人只能在这八十一条龙舟中观看投影,而此次盛会,连各大皇朝圣地的皇主圣主皆有现身,不过不久后他们便离去,其实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还是罪恶亡都的陨落大帝。 不过若说极为恬淡的一位圣主,便是太上圣主,无论是品石大会,还是探寻罪恶亡都的陨落大帝,均无宁采薇的身影,似乎她扎根在仙凰山上,不愿离开那云中宫后的浴火梧桐树。 即墨等人站在一座高楼上静望观看,此次品石大会空前繁盛,不但许多年轻一辈会出手,还有老一辈也参与其中,品石大会可不止是阴阳师的盛会,许多赌石老饕,均会在此时大展身手。 某些老饕,实力不比阴阳术师弱,还有某些特殊功法,比如北唐皇朝的《化育神功》,修炼至巅峰,堪比大师。在这个没有天师,帝师不出的时代,一个大师份量何其之足。 此次品石大会,在圣城东南西北四方各设有初赛场,而在圣城中央,却被大能力者造出一方空间,这是最终决胜负之处,也是龙喋血,万年芝等灵秀仙珍可能现身之处。 好在那几位闻名已久的老圣师不会参加,否则根本无别人出手的机会,他们便可横扫过去。 “此等繁盛大会,起初我以为只有阴阳师参加,尚有些遗憾。”即墨收回目光,平静道。 “最终决赛,便是阴阳师的天下,但起初之赛,若是不满足某些老饕,只怕会生事端。”魔一飞咧嘴露出两排大白牙。 随即笑笑,道,“不过你以为各大圣地皇朝举办这品石大会,便是亏本买卖吗?” “先不说平常人若是想参赛,就要上缴不等量道石,此外便是登上那龙舟,遥看盛会,也是需要大量道石,莫更说登上圣城,一饱眼福。” “只说那四千里水泊上有多少皇朝圣地产业,这品石大会前后两三月,那些食府画舟,游船歌馆,早已不知赚取多少道石。” “皇朝圣地怎会无私奉献。”幻灵夕叹息,道,“这些人早已精明算计过。” 即墨点头,此等盛会,若不是阴差阳错结识魔一飞,恐怕还真无机会参加,便是那大量道石,他也无机会拿的出手。 “你身为太上圣子,倒不需太早出手,决赛时大展身手便可。”叶修文扫过即墨,冷淡道。 “我便准备在此次大肆敛财,怎能放过此等机会。” 几人相视大笑,向东赛场走去,不说初赛即墨出手,便是魔一飞等人,也难免手痒,虽不是圣地子弟,便要用大量道石购买参赛名额,但几人何等身份,岂会在意那些道石。 东边赛场极为广大,不知终止,有大能从中开辟出一方空间,众人便在这空间中比试,这方空间内花草树木皆有,还有无数矮山小溪,地貌复杂,仙雾缭绕,如同仙境般。 “这是极古帝城数十位名宿连同其他圣地太上长老开辟出的空间,那是极古帝城的第二圣兵锁天链。” 众人进入这方大能开辟出的空间顿感惊诧无比,这方空间中四处皆摆着原石,还有许多以假乱真的真石,漫山遍野皆是。 这里的原石,有放在明处,也有暗藏在山野间、地下,或者草丛中,品阶各不相一,但总体而言,隐藏在暗处的原石品阶皆要高些。 除此之外,在这方空间下方有数条强大人造龙脉,控制着这方大地,而在天空上方,则是模糊的淡金色,纵横天际,看不穿,望不透,那是极古帝城的第二圣兵,锁天链。 这可是完整圣兵,威力难以估测,当世少有圣兵出世,此时真正见到圣兵,心灵中才会感到那种若隐若现的压迫,若是真将圣兵祭出,很难揣度那种威力,或许天崩地裂亦不为过。 “东赛场有七成是极古帝城的投入,还有三成则是其他圣地出资,据说有成名颇久的老圣师将会现身,还有诸多名宿。” “这等繁杂,不知比赛规矩如何?” “这便不知晓了,谁知道那些老怪物会定下什么规矩。” 众多修士站在那片广袤山野中,有人还是十三四岁的少年,有人则已白发苍苍,众多修士齐聚一堂,却无人出手解石,皆在等待名宿前来宣读比赛规则。 即墨目光随意扫过这些人,约有数万之多,他不敢肆意探查,但在回目之时,却发现一个白衣少年。 此人不过十六七岁,容貌普通,天乞修为,却已满头白发,只是那一瞬,即墨便感到一种心悸,还有隐约的熟悉感,似乎此人他曾见过,却怎样也想不出在何处见过他。 那少年隐有所感,转向即墨咧嘴一笑,缓缓抬起右手,为即墨竖起中指,嘴角笑容更盛。即墨眉头微锁,缓慢回头。 “墨哥儿,发生了何事?”幻灵夕转头疑惑看着即墨。 “似乎看见一个熟人。”即墨双眉轻蹙,转头再向那少年望去,却发现那少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不曾出现。 “熟悉之人?那不是剑未央嘛,还有九霄,这些人即将悟道,或许是想借此机会找到自身大道。”古萧萧顺着即墨目光看去,淡淡一笑。 即墨转头不再言语。 不久之后,三位老人突然出现,他们从天际走来,出现的极为诡异,其中两位老者面色红润,白发白须,随风飘荡,他们便像混沌,看不穿,望不透。 还有一位老者被这二人护在中间,他腰微微佝偻,脸色却红润有光泽,浑身上下没有半分气势,只是一个凡人,但却无人敢小视他。 “居然是老圣师端木拓,不是说他已归隐多年?” 有人认出中间那位老者,顿时惊呼,神州当世仅存三十几位圣师,而能真正站在圣师巅峰的,却也只有那几人。 老圣师端木拓,无疑便是这几人之一,况且他不属于阴阳世家,也不属于太上圣地,凭空间让人多几分亲近。 “另外两位亦不容忽视,一位是极古帝城的的太上长老魔无钊,另一位则是雪域圣地太上长老徐观道,这两人当年皆是赫赫有名之辈,在此次品石大会,竟出关作为仲裁,不愧是千年来的第一盛会。” “还有许多名宿皆在暗处,并未现身。”有人根据以往的品石大会做出猜测。 众人无不动容,此次品石大会果然可谓是空前绝后,连隐逸多年不出世的老圣师端木拓亦被请出,有这位老者在场,几乎整个东赛场便被控制住。 三位老人现身,无不先说些表面光鲜的话,长叙许旧,却无人敢抱怨,直到最后,那位老圣师方道,“老夫端木拓,托大作为东赛场的总仲裁,废话不多讲,老夫只讲比赛规则。” “此界共有七千里,所置原石七万八千枚。初赛十日,前九日自我选石,最后一日统一解石,以所切原石总价值排出名次,取前五千人参加第二轮比赛。” “品石大会所选原石,皆有特殊道法保护,不得在赛场内擅自解开,违者后果自负;凡参赛所用原石,皆有道法标记,不可以假乱真;此乃是赌石选石之盛会,凭借的便是自身观石本领,不可武斗。” “若是有人相中同一原石,此时可用赌石手段解决,但所用原石,必须自备。” 三个不字,端木拓说的铿锵有力,震撼人心。许多人皆震惊,特别是最后一条,难免有些牵强,有谁会在身上时刻带着原石。 “赌石所用原石,可提前自备,亦可向仲裁者购买,此为购买令,实则是隔空交易之所,只需放入对等道石,便可送来相应原石。”徐观道手拿一块巴掌大小的古朴令牌,出言解释。 随即便有人送来购买令,参赛之人愿者出价购买,倒不强求。 即墨微微沉思,并未购买这价值半斤高阶道石的购买令,他身上有三块逸子夫老人送的原石,等阶颇高,他一直不舍得解开,倒可用此对赌。 “诸大圣地皇朝的敛财好手段。”古萧萧抛着手中令牌,轻声说道。 “能参赛之人,大都不会在意这点道石。”魔一飞摇头说着事实,他也被打的措手不及,买了购买令。 “规矩很简单,若是有人违背,休怪老夫无情。”魔无钊鹰眼扫过众人,突然一种压迫气势散出,悬在这一界上空的锁天链铮铮作响,天空裂变,众修无不变色。 说罢,那三位老者凭空消失,地面突然轰隆作响,尘烟四起,山河纵改,大地变更,众人消失,硕大空地上只剩即墨一人,而即墨也不在原来的位置。 …… 终于写到这个坑了,三个字——不好写!叹气叹气!但梧桐努力会将它写好! 求打赏!打赏!尽管每次求打赏都没人理我,但还是……唉╯﹏╰鲜花并不要钱!呜呜…… 第二百四十五章 拣石太难 即墨惊骇,这很有可能便是那位老圣师的手段,整个东赛场均有龙脉纵横,那位老圣师出手,改天换地,变换地貌,眨眼沧海桑田。 这种手段依说只有帝师才可掌握,但若配合大阵,在这人造空间中未达帝师也可勉强为之,不过那端木拓挥手改变七千里人造空间,想来离帝师也不远矣。 这才是阴阳师真正的手段,改天换地,再配合其他杀招,完全杀人无形。 即墨慢慢放开感知,发现方圆半里之内,只有他一人,并且之前所见的那些原石亦不知去了何处,地面上零星摆有原石,不过皆做着伪装,看着如同普通石块,更不要说还有真正的石头以假乱真。 他凝神静气,忽然一掌按在地上,随即神魂散开更远,他想要勾动地脉,与那几条人造龙脉产生联系,助他寻找原石。 只是他很快失望,他虽能感应到地底龙脉,却无法进行控制,这些龙脉皆有主人,只为那老圣师一人控制。 眉头微锁,随即舒展开,若是他不能勾动龙脉,想来在这东赛场,也无人可以凭此作弊,这不是自大狂妄,而是那位老圣师绝不会允许,诸大皇朝圣地更不会允许。 即墨伸手甩出透明丝线,勘探周围三十丈,发现一块原石,随即心眼望过去,隐约已将这原石望穿,这原石太普通,只有几两低阶道石。 “看来上等原石,藏的还真深。”即墨自言自语,弯腰拾起那块原石。 即墨沉思,东赛场七千里,只有七万八千枚原石,除去白石废石,真正能切出道石的只有近万枚原石,而真正的上等原石,却也只有聊聊数百枚,对于数万的参赛者而言,真的是僧多肉少。 七千里大地,寻找区区数百的上等原石,不能凭借地脉相助,真的是大海捞针,实在太困难。 若是有一件灵器辅助,寻找原石还简单些,只可惜即墨哪有灵器,抢了姬如雪的封灵锁脉旗,也被太上忘情索要回去。 日薄西山,即墨已在东赛场半日,此处白昼黑夜,完全是用大道模拟,与外界一般无二。即墨走出五百里,只找到六枚看的过眼的原石,大约能解出八十斤高阶道石。 途中他遇见诸多修士,还有一两名阴阳师,皆是愁眉苦脸,完全没了初入赛场的那种斗志,此届品石大会规则与往届完全迥异,确实难煞颇多人,特别是阴阳师。 阴阳师的先天优势在于勘石锁脉,但七成阴阳师皆是凡人躯,论及长途跋涉,翻山越岭,哪怕有阵法、法宝相助,也十分艰难,那种隐形优势便逐渐被抵消。 而修士虽筋强体壮,勘石却未必是一把好手,并且隐藏在暗处的原石他们很难发现,因此也无优势可言。 似即墨这般身为修士,又是阴阳师之人,实在太少,修炼寻龙术需心无旁骛,所以诸多阴阳师皆是凡人躯,连三位天师,据史料记载也只是凡人。 此次品石大会初赛规则,整体而言确实公平公正。 一人看着即墨落坐在他身边,只是扫过一眼,在夜色中并未识出这近来分头正盛的太上圣子,他出口问道,“兄台今日收获如何?” “石头倒是遇见许多,只是不知真假。”即墨看着那人淡淡微笑,并未说真话,这是一个阴阳师。 那人见即墨风趣,便笑道,“我观兄台乃是修士,我乃是阴阳术师,不如兄台带着我寻找原石,我来判断品阶等级,此后你我三七分,我三你七。” 即墨用空洞双眼看了那人一眼,缓缓摇头,道,“多谢兄台美意。” 那人以为即墨不满足如此分配,便咬牙道,“兄台出力,而我出人,岂能轻松,堪龙锁脉,损耗颇大,三七已是极限。” 即墨淡淡摇头,此人说话不尽务实,堪龙锁脉的本事,连他也不行,只有圣师才可为之。再坐片刻,他起身走向夜幕中。 那人咬牙起身,盯视即墨背影,道,“兄台莫走,不如你我四六之分,我四你六。” “五五!” 即墨依旧不回头,缓慢消失在夜色中。 那人切齿坐地,他是阴阳术师,身份尊贵,何时受过这种冷遇,喃喃切声道,“不过是个瞎子,有什么值得傲气,等过几日寻不到原石,那时再来求我,二八我也不分。” “大师在生何人闷气?”一个魁梧大汉走来,恭敬对那阴阳师行过一礼,道,“正想找大师合作,我做个免费苦力,所得分成大师八分,我得两分。” 那人指着即墨背影蔑笑,“还不是那个瞎子。” 随即正眼看着眼前这大汉,心想此人果真上道。 那大汉是个念神修士,目光抵向即墨,顿时一惊,道,“大师还是小声些为妙,那位得罪不得?” “那瞎子有什么……”那人一句话还未说出,便被大汉捂住嘴。 “此人乃是太上圣子,寻龙术天赋超绝不说,还有念神九重天修为,岂是你我能得罪?”大汉敬畏看着即墨背影,喃喃轻声道。 “太上圣子!”那人一惊,犹有余悸道,“今日我真倒霉,遇见那白见音,被强夺一块原石,此刻再遇太上圣子,又言语不敬,真是天要绝我,太上圣地的天骄,我一日之内竟得罪两人。” 即墨脚步微顿,偏头望向身后二人,少顷后走入夜幕中,风缓缓吹,拂起他满头乌发,又吹得他衣角猎猎。 白见音也在这个赛场,绝非即墨幸事,此前即墨曾教训过白见音的哥哥白见衣,早有仇怨,何况他还有耳闻,便是这白见音对太上忘情暗怀情愫。 重要的在于即墨并未成为太上圣子之前,许多人皆将这白见音奉为圣子。 据说这白见音天赋虽绝,年轻一辈中只弱于绝代双姝,更是中阶大师,却是脾性不佳,嫉妒心肠颇重,更是极为护短。 此后即墨一夜行出千里,却扩大搜寻范围,终于找到一块品相极为不错的原石,此石只有碗口大小,表面布有无数花纹,名叫千花石,此石在心眼之下,也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混沌。 此后又过两日,即墨路遇魔一飞、古萧萧,幻灵夕,唯独未见叶修文,短聊几句,几人又分开,原因只在于他们不想劳烦即墨。 此外即墨路遇剑未央,隔空遥望一眼,短暂无声交手,两人战成平,即墨与雪域圣地间有些缘源,却并无仇怨,也不想凭空结仇,最后相互淡笑至意离开。 这两日即墨寻到三十块原石,其中只有两块原石看的过眼,却皆比不上那晚寻到的那块千花石,不免有些无奈,诸大圣地皇朝好算计,想闷声发大财,颇为不宜。 “西边三里外出现一块极品原石,九霄与古望舒两人正在争执归属。” 突然有消息传来,令即墨大为震惊,这还是三日来第一次听见有人对赌原石,只是不知那原石可否能比得上千花石。 九霄自不消说,白帝城圣子,实力强大,而那古望舒亦是名人,乃是老一辈阴阳师中的一位大师,并无派系,实力颇为强悍,犹以眼光犀利著称。 “不知我等可否加入对赌?”有人问道。 “比赛规矩中并未说不可,我等纵然加入赌局,也只是按规矩形式,只要不破坏规矩,难道他人还能强阻我等不成?” 东赛场不乏藏龙卧虎之辈,他们想强行加入赌局,就不会真的畏惧九霄与古望舒。 眨眼间数十人向西边扑去,即墨顿足,穿行过古木树林,也来到西边,此处是在一个大山谷中,谷内碎石颇多,根本分不出哪些是原石,哪些又是真石。 而此刻谷内已经簇拥近千人,中间环绕两人,一个须发灰白,气定神闲,缓慢抚摸长须。还有一人身披战甲,目光如炬,单手按着一块半人高的石头。 “古前辈,我尊你年迈,方唤你声前辈,但你莫要欺我年少,夺我原石。”九霄神目如点,气场庞大,怒视眼前近已花甲的老者。 古望舒缓慢摸着胡须,不急不缓,道,“小友此言差矣,此石虽是你先看见,但你并未将其识出,若非老夫嘴快叫穿这原石的神奇,恐怕小友也会将其错过。” 即墨淡笑,算来算去原来是笔糊涂账,不过当他目光落在那原石上时,顿时脸色变得凝重。 此石只有半人高,形似一座小山,却只有半面,像是一座山被从中抛开,顶端呈椭圆,有西瓜大小,似像人顶着一个头颅,在那像脑袋一样的石头上,隐约有凹下去的两个窟窿,就像是人的双眼一般。 他顿时一惊,这是天生怪石,绝非人将它塑造成这般形态,而是在龙脉中天生形成此般模样,而形态似人的原石,就更为稀少。 这些天生怪石,其中若非大凶之物,便有极品灵秀,价值远超仙石。 难怪这二人会争执不休,这种原石,谁人能不动心? “既然你我谁也不肯寸让,便按规矩赌石。”古望舒从身边一只空间法宝中取出原石,放在地上。 …… !!若是有人转载本章,请讲下面的话一同转载!! 赌石之说,梧桐借自辰东大神的《遮天》,其中异种道石与异种源是同种道理,还望诸位见谅,辰东大大莫要介意…… 梧桐罪过,罪过!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人形怪石 “两位好兴致,不如加我一人如何。”一个中年大汉走到场中,手拿一块原石。 许多人皆知天生怪石的奇特,有许多天生怪石,连龙脉也镇不住,这原石虽不能镇压龙脉,却生的颇为奇异,毕竟人形原石很少见。 “再加我一个。”又有人走入场中,直接掏出购买令,花取大价钱购买极品原石,想要力夺这人形怪石。 古望舒扫过人群,面色微愠,九霄亦是面色不善,二人虽极不愿意,却无法发作。 “算我一个如何?”即墨缓步走入场中,对着众人淡淡一笑。 “太上圣子?” “什么太上圣子,不过空有其名,白见音也在东赛场,两人注定会相遇。”有人不屑冷哼,却暗有嫉妒之意。 即墨淡淡微笑,目光不经意扫过说话之人,嘴角斜扬,感到不屑,有些人想要挑拨他与白见音的关系,即墨并不在意,他与白见音之间,若是白见音不寻事端,他也不会去找对方麻烦。 即墨加入赌局,并不是终止,随后便有二十几人也加入赌斗,其他的人大都知难而退,因为参加赌斗之人所拿原石太为不凡,即使花大价钱,也很难购买到同等原石。 “只是空有赌局,未免无趣,不如加些彩头。” 有人灵机一动,提议道,“赌注便是诸位所选原石,赌败者便由胜者从其所得原石中随意挑选一枚,不得藏私。” “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古望舒看着身下的原石,道,“不过老夫乃是阴阳师,这阴阳师赌石,便会用些阴阳师的手段,若是有所误伤,休怪老夫得罪。” 众人一惊,知道古望舒要用阴阳师手段,品石大会禁止武斗,却不禁止阴阳师施展手段,这在赌石中便有优劣之分。 “哼!”有人怒哼,不得不离开赌局,这等对赌方式,对许多实力低微的修士并不公平,阴阳师随意丢出一条大龙,或者招出一只幻灵,便能毁坏他手中的原石,或者是有性命之忧。 如此一来,赌场上只剩下十人,算上即墨、古望舒,阴阳师便有七人,除此之外,便是九霄、中年大汉,还有一个清秀青年。 “早闻墨兄大名,想来早已有必定把握进入复赛,若是墨兄得到这人形怪石,不如私下转手与我如何,价格好商量,定让墨兄满意。” 即墨转头望向九霄,淡淡摇头,传音委婉道,“兄台谬赞,这原石墨某也无必得把握,况且此石生的奇异,我亦颇为好奇。” 九霄神色微黯,不再多言。 几人商定赌局,正要对赌之时,有一个老者从天际走来,他气定神闲道,“此局赌约成立,由本仲裁裁决。” 众人大惊,随即心定,有人庆幸并未用武力对这怪石出手,七千里赛场,暗处竟有仲裁者,这让众人始料未及,不过一切皆在情理中。 老者进入山谷,只说一句话,便闭目冥思,稳定气场,无人敢轻举妄动。 轰! 在那老者坐稳之后,便有一个阴阳师出手,他直接招出一条大龙,从地底袭杀出去,冲向中年大汉脚下的原石。 与此同时,那古望舒也出手,手指内扣,按在原石上,只见一只幻灵杀出,直扑九霄脚下的原石,想要一击将那枚原石摧毁。 九霄目光微寒,挥拳打向那幻灵,只是一拳,幻灵便崩溃无形。众人偏头看向那气定神闲的老者,发觉那老者并不制止,便知修士用武力对付阴阳师手段并不违规,只要不伤人、相互打斗,便还在规矩之内。 阴阳师可以利用手段毁去对手原石中的灵秀,修士却只能被动防御,等到阴阳师手中的原石灵气消耗殆尽,成为废石,便不战而胜。 “如此便想阻我,未免显得太幼稚。”古望舒冷哼,突然一脚踩在地上,只见三条大龙腾出,撞向九霄身下的原石,同时古望舒再召唤一只幻灵,杀向九霄。 蓬! 另外三个阴阳师联手,直取那清秀青年,三条大龙从地底冲出,吞向那青年的原石。 清秀青年不急不缓,双手按地,手中涌出三条灵气细刃,眨眼便将那三条大龙斩杀。 “得罪了!”即墨轻喝,提脚顿地,一条青龙突然从地下撞出,速度快到极点,众人几乎还未看清楚,那原石便被青龙撞飞。 蓬! 那原石在空中炸开,从中抛出霞光灵秀,被即墨挥手收起,这清秀青年所选原石不错,竟让即墨收取到三斤仙石。 原石已碎,那青年脸色黯淡,只得退出赌局,与此同时,那中年大汉也被击败,九霄形式岌岌可危,随时可能落败,毕竟阴阳师手段防不胜防,何况古望舒还是低阶大师,真要论实力,也比九霄弱不了太多。 轰! 即墨回头,脚下踩出三条青龙,同时从原石中招出一只青龙幻灵,向一个阴阳师扑去,以猝防不及之势,将那人击败。 随即青龙幻灵势头一转,余微不减,撞向另一个阴阳师,将他脚下的原石吞噬,那原石寸寸龟裂,其中灵秀已经被毁。 “这即墨名不虚传,手段果真非常人能比。” “短短数息击败三人,这即墨并无损伤,果非常人。” 那老者依旧盘膝地上,哪怕众人斗的再惊天动地,也不能影响他的心境,他眉目不曾抖动,也未有任何反应,仿佛入定老僧。 “即墨欺人太甚,你我二人联手,先将他击败再说。”其中一个阴阳师神色凝重,即墨的手段颇为犀利,更是注重攻杀,只靠一人抵御,最终结果就是逐个击破。 “好!”另一个阴阳师点头,抬指勾动地脉龙气,在其原石上画出一个古怪道蕴,瞬间一只模糊幻灵从那原石中杀出,扑向即墨。 即墨神色微动,挥手按在地上,手心自动生成一枚道蕴,这是一道雷霆,代表震,一条大龙瞬间从地下杀出,将那两个阴阳师掀飞,口中吐血,两块原石更是化为粉末,其中灵秀也变成灵气消散。 即墨微惊,起身看向手掌,那里还有一道淡淡的金色雷霆,明灭不定。这道蕴实在强到逆天,凭空将龙脉威力提升三成,但即墨知晓这并非是此道蕴的极限。 那盘膝老者也有诧异,缓缓抬头,用昏黄双眼扫了眼即墨,再次闭目入定。 即墨隐有所感,心中微凛,这道蕴太强大,想要掩盖威力根本无法做到,若是被阴阳世家发现,绝对是空前灾难。 轰! 九霄身前的原石炸成粉末,他尽管击杀了古望舒的所有龙脉,却忘记古望舒还能控制原石中的‘灵’,因此他的原石突然自爆。 “小友,现在只剩你我二人,我念你是小辈,你若主动认输,我留你颜面。”古望舒凝重望向即墨,这个小辈年纪轻轻,实力已不弱于他,他根本无必胜把握。 “多谢前辈美意,胜败乃常态,我尚年轻,还输的起。” 轰! 两只幻灵对碰,瞬间抵消湮灭,地底袭杀出的大龙也相互抵消,消散无形。 即墨微退半步,凝重看着古望舒,此人与他不相上下,实力极为凝厚,不似白见衣那般虚浮,想要战胜确实不易。 双手甩出透明丝线,同时脚踩龙脉,那原石凭空飞起,即墨将手心仅剩的雷霆道蕴按在原石上,刹那一条青龙飞出,直接撞散古望舒的幻灵,若非古望舒反应极快,将数条大龙挡在身前,只怕已被青龙幻灵击伤,但即使如此,他也倒退三步。 蓬! 古望舒脚下的原石开裂,散出淡金色光晕,霞光氤氲,灵气四散飘溢。即墨身前的原石也裂出蛛丝般的印记,有光晕从中散出。 即墨不为所动,紧随一脚踩中龙脉,大龙奔腾,从地上窜出,将古望舒的原石撞为两半,同时即墨的原石上裂缝也更多,却并未碎开。 等到古望舒反应过来,发现成败竟已分晓,顿时脸色变幻,暗有不愉。 “根据先前赌约,这怪石属于这位小友,尔等几人还是取出原石,供这小友挑选。”老者走来,亲自验过人形怪石,目光抵向九霄等人。 几人无奈,只得取出各自所得原石,有这仲裁者在眼前,无人敢藏私,仲裁者手段神秘,皆是成名已久的名宿,可能有手段看出是否藏私。 即墨心中喜悦,将心眼用到极致,从众多原石中扫过,挑出三枚极品原石,其中一枚更是堪比千花石,此原石来自古望舒。 剩下六枚原石虽等阶不一,却皆在中上等,等到即墨挑选过后,那几人均在肉痛不已,即墨所挑选的原石,自然是令他们最得意的石料。 其他人则暗自庆幸,几人失去这些原石,若是在剩下几天之内不能有所收获,恐难进决赛。 “我愿出价将那原石购买回来。”清秀青年看着即墨,指向被即墨拿走的极品原石,这原石数息前还属于这青年。 “不知你出价几何?”即墨心中一动,转头望向那青年。 “十斤仙石!” …… 第二百四十七章 暗处有人 即墨微怔,点头道,“可以。” 这块原石他模糊能够望穿,确实是极品,虽只有碗口大小,但切出七八斤仙石还是毫无问题,不过这青年既然愿意用十斤仙石购买,即墨自然不会犹豫。 有这青年开头,其他几人也要纷纷出价购买输给即墨的原石,即墨一一应允。那老者只是冷眼旁观,并不做阻止。 “小友,我亦愿出十斤仙石购买那原石。”古望舒走向即墨,面色有些阴沉,直到此时,他依旧不愿相信即墨竟在赌石上赢了他。 即墨转头望向这个老者,摇摇头,心中不免冷笑,古望舒对他的敌意他能感觉到,并且古望舒的那块原石堪比千花石,岂是十斤仙石便能购买。 “这块原石我颇为钟意,不会卖给你。”即墨最终摇头,走向九霄,那块原石若是古望舒出价二十斤仙石,或许他会考虑。 “你!”古望舒老目怒瞪,嘴角的羊角胡不自主颤抖。 “兄台可要购买回那块原石。”即墨看着身前的挺拔青年,淡淡一笑,他说的那原石自然是另一块极品原石,不比那清秀青年相中的差。 “自然要购买,不过我更中意那块怪石。”九霄身姿伟岸,气宇不凡,他指着人形怪石,眼中暗含神采。 “那块原石不能卖给你。”即墨摇头,那原石他根本无法看透,并且对那原石他还存在一种特殊感应,让他不舍得将那原石送出。 九霄失望点头,扔出十斤仙石,转身离开山谷。即墨凝望其背影,若有所思,这些天骄能从宗门内脱颖而出,成为圣子圣女,不说境界多高,便是这种气度,也不是常人能比。 他们暗地里是否有见不得人的一面,但表面上,绝对均是趋向完美,有大圣地传人应有的气度。 待到即墨将所有原石推销完,只剩下古望舒的那块原石,方向那仲裁老者行过一礼,等到抬头,那老者已经消失无踪。 山谷中的众人也纷纷离开,即墨方行几步,忽然一脚踏在地上,随即缓缓转头,看见古望舒抚胸满是惊骇。 “古前辈莫非还想与我比斗一场,若真如此,我不介意再陪前辈玩玩,便是不知前辈此次还能拿什么当做赌注?” 即墨轻声冷哼,随即转身离开,古望舒想用地底龙脉偷袭他,若非他反应及时一脚踩中龙头,便不仅仅是吃记暗亏。 古望舒目光阴翳,苍老的脸庞先是愤怒,后化为阴厉冷笑,“太上圣子,很好,很好!” 得罪一个阴阳师,便像得罪一个马蜂窝,麻烦将会不断,更何况古望舒还是大师。 即墨离开山谷后放慢脚步,此刻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可加速他寻找原石,想要在七千里土地上找到数百枚上等原石,没有灵器相助,确实极为困难。 不过即墨有那些道蕴,可以利用这些道蕴,增强探查范围,那些道蕴何等神奇,绝对能堪此众任。 想到此处,他将风形道蕴画在手心,挥指甩出透明丝线,果然探查范围扩大,并且探查的更清晰,于百丈外便可清晰感应到一块下等原石。 如此以来,倒是大大增加寻找速度,勉强弥补没有灵器的缺陷。 此后两日,即墨直线走出三千里,寻到四十块原石,其中有三块堪比千花石,其他原石品阶也并不低。 进入东赛场已经有五日,这一日即墨从天空走下,来到一处狭长草原,落日余晖斜映红,染红天空,如同撒上一条赤练。 他居然再次遇见剑未央,不过这并不奇怪,七千里虽然宽大,但是与人偶然相遇并不是什么难事。 剑未央手中拿着一个酒囊,背上斜背长剑,像是一个侠客,并不算太俊逸的脸颊带着一种友善,他走向即墨道,“墨兄,未想与你再见面,还真是缘份。” 即墨淡淡轻笑,婉拒剑未央抵过的酒囊,道,“剑兄收获如何?” “我非阴阳师,可能错过许多上等原石。” 二人闲聊片刻,并不是交心,只是浅浅泛谈,剑未央突然道,“我从东边群山中走来,那里有颇多石料,只是不知是原石还是真石。” “居然还有此等奇处?”即墨一路走来,很少遇见石料扎堆之处,最多便是数块石头堆在一起,原石很少见,上等原石便更少见。 “真假不论,墨兄可前去看看,但若真是原石,我不求多,只求一块上等原石,墨兄以为如何?”剑未央收起酒囊,用深沉双眼盯视即墨。 “若真是些好石,自然不会少了剑兄好处。” 两人启程,向东行三十里,进入一个大峡谷中,两边皆是高山,峡谷宽有五十丈,五六十辆战车并行无阻,谷内堆着密密麻麻的石料,放眼望去,竟一直到峡谷对面,不能尽数。 峡谷内只有即墨二人,看来并不是任何人皆来到此处,即墨放开心眼,发现原石不在少数,但是上等原石却十分稀少,只有聊聊两块。 “此处如何?”剑未央斜背长剑,走到即墨身后。 “尚还不错。”即墨点头。 他直接走向一块上等原石,这块原石十分奇特,不似普通原石那般石质灰色,而是带有淡金。 轰! 即墨将原石扔掉,抽身后退,那块原石突然在空中炸为无数碎末,爆炸余波波及周围三四十丈,地面瞬间变得干净异常。 即墨挥袖扫去余波,向后退三步,再向左跨出一步,一脚踩在地上,四面阵旗从地下翻飞出,将即墨团团包围,大龙从地底腾杀跃出,紧紧将阵旗裹住。 “你终于出现了,我以为你能躲到何时。”即墨挥指聚拢龙气,以手指作为笔,以龙气作为墨,书写大势,将龙头锁住。 这是一个陷阱,即墨从进入峡谷那一刻,便已感觉到,整个峡谷皆被改变大势,结合天然大势,形成一个大杀阵,有灵器镇压阵眼。 而那块原石确实是块上等原石,但却并非是东赛场原有的原石,其被人做过手脚,在即墨心眼下根本无法遁形。而他之所以走入陷阱,便是想看看谁人想对付他。 轰! 即墨跨出三步,将三条大龙踩入土中,天空风云变幻,雷电交加,即墨瞬间来到另一个世界,这是那四杆灵器大旗的效果。 “想困住我,还没有可能,既然我敢踏入这峡谷,就不会真的怕你。”即墨不理会从黑云中显化的各种鬼怪,任凭它们落在身上。 这些鬼怪三假七真,有三分是大阵改变道,形成一种新的道,各种幻觉随道而生,还有七分则是龙气显化威力,结合地脉,共同构成轰杀大阵。 有人钻了品石大会制定的规则的空子,想要利用天然地脉,结合大阵、灵器,将即墨轰杀于此,这并不违背大会不准武斗的规则,毕竟只是寻龙术的对决。 但他忘了,即墨不但是个阴阳师,还是个修士,唯我五重天的修士,相当于念神九重天,在攻伐道蕴增幅下,可战半步道合。 即墨挥手揽来龙气,于空中画出一个巨大的道蕴,水之侵蚀,浑然天成,他脚接地气,有源源不断的龙气供应,根本不会畏惧,反而极有信心杀出大阵。 轰! 轰! 即墨向前七步,踩中阵眼,一条大龙袭杀出,被他抓住龙头,抬拳砸回地中,随即他再次走到一个阵眼,挥拳破坏阵基。 即墨有水之道蕴,虽然不能弥补没有灵器的缺陷,但那躲在暗处之人,实力本与他就有很大差距,即使凭借灵器,也与他还有一段距离。 蓬! 终于,即墨从大阵中走出,他挥手将一杆大旗抓住,抬膝向上,大旗直接崩碎折断,这灵器等阶并不高,与当时的封灵锁脉旗相差太大,即墨并不在乎。 他确实没有灵器,但那只是因为没有遇见锻造灵器的上佳材料,所以才未出手锻造灵器。 咔! 又一杆大旗被即墨折断,他彻底从大阵中走出,挥掌按地,中指内扣,一个道蕴随即形成在手心,被他打入地中。 吼! 青龙腾跃飞起,长有三十丈,从峡谷中冲出去,威势无阻,浩浩荡荡,许多原石被掀飞,但即墨控制的很好,并未将这些原石毁去。 衣袍猎猎,青衣长嘶,乌发激荡,即墨手提两杆大旗,直接将它们投掷出去,随着大龙而去,将暗中之人钉在山崖上。 眨眼瞬间,即墨消失在原地,出现已在半山腰,他单手提着一人,那人脸色苍白,驴脸老长,正是白见衣。 既然白见音出现在东赛场,那白见衣就不会离得太远。 “果然是你。”钉住白见衣衣襟的两杆大旗倒飞,撞入山腹中,即墨单臂提着白见衣,眼中寒光闪烁,“真是死性不改。” “即墨,你休要得意,我虽失手,但见音便在东赛场,你又能奈我何?”白见衣正神,努力抬头看着即墨,眼中划过一丝畏惧。 上一次他可以归结为技不如人,但此次他占据地利天时,操纵灵器,依旧败在即墨手中,根本未对即墨造成伤害。 …… 第二百四十八章 脉中极地 “能奈你何?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即墨冷笑,挥手将白见衣镇压,打入星河图中。 从大局考虑,白见衣现在还不能杀,毕竟是一位阴阳师。一刀斩过去确实痛快,却没有理智,即墨不愿被愤怒主宰。 他从空中走下,缓步向剑未央走去,这一次暗杀,如果说与剑未央无关,傻子都不会相信。 “我需要一个解释。”即墨盯着那张十分普通,却毫无惊慌之意的大众脸,脚步向前半移,将要踩中一条大龙。 “想与你进行一番合作,但总要知道你的确切实力。”剑未央纵目望来,衣袂随风飘动。 “不觉得这般做法,有些不妥。”即墨眉头微皱,剑未央居然是将白见衣当枪使,并且面对即墨的愤怒,却依旧这般平静,可见其手段心性绝非一般。 这种人,只要有实力镇压,倒可以和平相处,但一旦在实力上无法对他做出制衡,那他便绝对会为所利益驱使,反客为主。 “生在这个世上,没有实力,死了便是死了。你以为太上圣地真的在乎你?实话告诉你,神州六大顶级圣地,其中最残酷的莫过太上圣地。”剑未央毕竟是雪域圣地圣子,知晓许多辛秘。 即墨眉头微微锁住,剑未央很狂妄,或者说是冷血无情,这样的人无疑可以在这个世上活的更滋润,却也会更痛苦。 剑未央所说之事,即墨自然明晓,有哪个圣地,会让圣子圣女以放养的形式进入神州,身边毫无护道者,只有太上圣地而已。 “想与我如何合作,利益如何分配?” 剑未央冷淡看着即墨,面无表情,盯视少顷,眉头微微锁起,即墨太平静了,与冷血无情相比,这种沉着冷静无疑要更上一层楼。 即墨的心境太高,远超剑未央。而心境的提升,便是来自心眼有成。 顿了顿,剑未央沉声道,“此去三百里,有座高山,山脚便被三座大阵覆盖,凭我一人,根本不能进入,我需要你的支持,至于分成,五五可分,超过这个数,我只有去和白见音合作。” 即墨沉思片刻,利益很明显,在这几日,即墨也曾进过大阵覆盖之地,从中取得不亚于千花石的原石,那些大阵在他看来很简单,也只有一座,但剑未央所说之地,竟有三座大阵,以剑未央之能,也无法攻破。 所谓极凶之地,必有重宝。进入东赛场之时,即墨便知许多原石藏在暗处,此后虽有收获,却也只是千花石之流,缺少那人形怪石般的顶级原石,或许在那里,可以寻到顶级原石。 “难道你就未想过,若是只遇到一块原石,该当如何?”即墨皱眉,剑未央这种人聪明诡异,岂不能察觉这种瑕疵。 “赌石决出。”剑未央嘴角斜扬,露出一抹淡笑。 即墨定住脚步,定睛望向剑未央,略带诧异,在他这样一个阴阳大师面前提及赌石,剑未央何处来的自信? “可以,前面带路。”即墨点头,内扣的手指缓缓松开。那条大龙他终究未激发。 剑未央缓慢提步,突然消失不见,地上只留残影。只是跨出一步,强悍实力尽显无疑,神州年轻一辈中,剑未央直追雁南天之流,只差一步便要悟道。 即墨一步跨出,运转咫尺天涯,速度提升到极限,与剑未央并驾齐驱。自落神谷一战,即墨再未将速度发挥到极致,此次运转咫尺天涯,竟也只能与剑未央斗成平手。 三百里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也绝对不断,即墨二人将速度发挥到极致,眼边景色哗哗后退,连残影也不剩,只用半个时辰,便走过三百里。 此处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山腰上围着白云,如同一圈白纱,山上碧树成荫,连绵成片,还修建有古建筑,遗留着残碎的小亭、台阶。尚在远处,即墨二人便放缓速度,此处地势很特殊,形成天然威压,强制飞行。 即墨甚至有一种感觉,这座山峰原本不属于这一界,它真正的来源是在外界,有大能力者动用移山填海之能,将这座山峰搬到东赛场,再被那老圣师精心布置,才能产生如此威压。 这里很有可能是整个东赛场的龙脉集结之处,那老圣师之所以能控制东赛场,与这山峰有分不开的关系。 这座山峰虽耸立在此,穿入云端,但站在三十里外,这座山峰便消失无形,隐入冥冥中。 界中界,这山峰上绝对不止三座大阵。 “这座山峰分八面,只能从一面上山峰。” 从山峰上散发的威压太强大,剑未央不得不停住脚步,目视眼前高山,他不止一次来过此处,此山的具体情况,他比即墨知晓的还要多些。 即墨微震,他与剑未央在落地之时,便落入一个大阵中,这无法躲避,只要来到这座山峰下,必然要落入大阵中。 轰! 即墨踏出半步,周围出现无数金色纹路,金色纹路外是迷雾,即墨被迷雾包围,剑未央消失不见,这是一个幻阵,即墨虽能破解,却无法参透,这其中有他尚还不能明白的道与法。 轰! 轰! 即墨不断提步急行,运转心眼,一切虚幻皆烟消云散,随即他走出大阵,回眸望时,发现剑未央尚还身陷大阵,不过也快要走出。 这座大阵是阴阳师手段,若是一般低阶大师,确实要费一些手段,但这还无法困住即墨,不过阻止修士却是绰绰有余。 但是剑未央能紧随即墨走出大阵,确实令即墨感到惊诧,这剑未央实力绝非表面上那般简单。 轰! 剑未央一步走出大阵,并不理会即墨,他直接从第二座大阵的阵眼中进入大阵,这第二座大阵乃是攻杀大阵,这是修士手段,阵基上刻的是修士所用的道蕴。 “原来如此,第一座大阵以龙脉构造幻阵,第二做大阵则是灵气形成绝杀大阵,那第三大阵……原来这是修士与阴阳师手段的结合。”即墨喃喃,他想明其中关键,不再犹豫,再次一步踏出去,也进入大阵中。 想要上这座高山,必须一步一步走上去,那就不能躲过这些大阵。 蓬! 一块刻满道蕴的阵石爆碎,那是被剑未央挥剑斩碎的,剑未央速度极快,走入大阵中,速度竟也毫无阻碍,闲庭漫步般,不急不缓,他终于摘下背上长剑,一剑挥出,斩断周围灵气形成的攻杀兵刃。 即墨也提步走入阵眼,看见无数兵器向他飞来,还有万千道法,这些攻击只相当于普通念神修士的攻击,却多不计数,联合在一起所形成的威力难以估量。 咔嚓! 即墨挥戟刺破一块阵石,推戟打碎那些兵刃、道法,只有少量漏网之鱼落在身上,虽威力犹在,却也只能让他感到疼痛而已。 但他很快脸色变化,这被打碎的阵石竟还在吸收灵气,进行自我修复,他再次出手,将那阵石打做齑粉,依旧阻止不了阵石的自我修复。 “不用白费力气,这些阵石根本无法摧毁。”剑未央声音冷淡,不带感情,他一路打下去,已经走到第三个阵眼上。 即墨凝眉,这座山果然不简单,山脚大阵相对孱弱,即是如此,布置大阵所的用阵石品阶依旧很高,还有自我恢复能力,当然,这是道蕴赋予,但凭此也可看出这座山的不同凡响。 轰! 即墨不再理会那些破碎的阵石,直接强行破开大阵,相对于寻龙术而言,他对修士布置的大阵并无太多研究,遇见也是以力破之。 走出直线距离三十三丈,大阵攻杀威力增强,隐隐已与即墨实力相当,剑未央前行速度减缓,这里轰杀出的道法、法宝等已经减少,但是威力却增强数倍。 但二人皆无畏惧,十分平静,再走出六十四丈,大阵威力再次提升,每隔半息才出现一次攻击,但是却有一种无形威压将二人束缚,强迫他们减缓速度,限制他们行动。 这里的攻击已无限接近半步道合,即墨打出四大半道,攻伐道蕴运转到极致,越战越强,最后稳定在接近半步道合;剑未央身着金甲,那金甲抗住半数所有攻击,还有半数攻击被剑未央手中长剑斩断。 那把长剑极度不凡,极有可能出自名宿之手,还可能是仿圣兵,金甲同是,这些圣子圣女皆有,均富得流油。 咻! 一道数丈长的亮光从大阵中射来,紧随那亮光之后,还有两道亮光,这些亮光十分普通,速度并不快,但即墨二人均被约束行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亮光接近。 即墨感到寒毛竖起,这亮光极度危险,对他有生命威胁,他将实力提升巅峰,也只能对付两道半的亮光,还有半道是凭借阴阳师手段。 “你我联手,上次我便在此处被阻住。”剑未央终于露出凝重神色,缓缓将长剑竖起,气势喷吐,即使被大阵束缚,他周围半丈,也是一片真空。 “好!”即墨不敢托大,他脚踩地气,挥戟杀出。 轰! 三道光刃碎裂,即墨突然脸色一变,急急后退,但速度也只是如蜗牛般。 …… 第二百四十九章 圣地宏愿 又是三道亮光斩向即墨,每一道皆直指他的要害,威力犹胜之前。即墨感到汗毛树立,这三道亮光杀机淋漓,彻底对他的生命构成威胁,并且避无可避。 剑未央不退反进,借着之前的三道亮光被摧毁,大阵空门大开之际,直接从大阵中走出,竟也不管身陷大阵的即墨,径直消失在前方。 轰! 即墨提戟直刺,问心戟戟尖与一道亮光相撞,灿烂夺目的爆炸刺穿迷雾,光芒四射,即墨身体摇晃,倒退三步。 第二道亮光紧随其后,随即杀来,威力更加强大,即墨匆匆抽取龙气,塑造一条大龙,护在身体表面,并且将四大半道全部打出,在瞬间合一,倒退十步,终于稳住身,但第三道亮光已经杀至。 相对于前两道亮光,这第三道亮光威力更加强大,这一道攻击中竟然带有道与法,大道轰鸣,亮光所过,所有一切都暂时湮灭,不复存在。 这是即墨遇到的最强攻击,没有之一,哪怕在江左,落入道合强者的道域中,即墨也没有此刻这般心悸,这是死亡气息。 轰! 亮光瞬间消失,即墨不但没有后退,反而前进两步,嘴角沾着鲜血,亮光临体的那一瞬,即墨终于拼尽力气,打开星河图,躲进星河图中,但也被亮光宣泄的气势击伤。 亮光撞在星河图上,星河图不断凹陷,形成一个漏斗一样的尖锥,内里空间几乎被刺破,但好在亮光终于消散,星河图颇为坚韧,并未被亮光击穿,随着亮光消失,星河图也缓慢恢复,那处凹陷慢慢消平。 破除最后阻碍,即墨提戟走出大阵,来到一个衰败的广场,地面上布满裂纹,刻画的道蕴早已残缺。回首望时,发现已走出两百丈,离山腰上那一圈白云不足三百丈。 前方是一串破败的台阶,白玉砌成的石阶已经损毁的很严重,仅仅还能看出那是石阶,石阶向上,隐入山的背面,连接入山腰,那被白云遮盖的山体上,有半角凉亭,之所以说是半角,是因那凉亭只剩下一半。 石阶前有半面石碑,齐腰斩断,上半面石碑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石碑上肯定刻的有道蕴,但不知为何,已经被损坏。 剑未央正站在石碑前,抬头紧盯台阶上的那些修士,山上至少有百名修士,有人矗立不动,有人许久跨出一步,剑未央也不回头,只道,“已经有人上山了。” 即墨看着剑未央的背影,目光微冷,最终未出手,他杀不死剑未央。那大阵的攻击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全凭保命手段的多少。 挥手将地上的碎石碑抓起,那块石碑随即慢慢复原,三个斗大的太古文字出现,随着即墨收回灵气,那块重新粉碎落地。 “无量山!”即墨喃喃,心中震撼莫名,他曾在叶修文拿的古籍上看见过无量山三个字,那是一个禁忌,在太古时便是禁忌,莫非这是巧合,只是重名而已。 很有可能便是如此,毕竟那‘无量山’是在亘古矢荒,并且如果真的是那座山,极古帝城也不会将它扔在东赛场。 平复心神,剑未央已登上石阶,却矗立不动,奇怪的是第三层大阵并未被激发,即墨抬步走上台阶,脸色微变,这第三座大阵竟是如此。 眼前是一座大峡谷,谷中是炙热的岩浆,热气腾腾,欲穿过峡谷,竟只能走岩浆上空的索道,那索道只有半指粗细。 即墨感到他的浑身力量全被压制,反而六识在缓慢中不断放大,同时放大的还有那种心中的恐惧。有一种岁月流逝的力量降在他的身上,腐蚀他的生机,这不是幻觉,这是岁月大道,如果不能走过去,注定会化为骸骨。 这是一条生死路,战胜恐惧之路,即墨突然明悟,各大圣地好大手笔,此次品石大会,阴阳世家妄图培养第四代天师,各大圣地只怕也想培养出一个最强圣子。不过走不出这条路,恐怕真的会死在此处。 山上有原石,绝对是顶级原石,并且既然敢将这座山唤作‘无量山’,恐怕在东赛场,这里一定是重地。 即墨提足踏上那条锁链,谷底岩浆升腾,热气澎湃,冲在即墨身上,他心中不由生出一种畏惧,这种恐惧被不断放大,他不敢再跨出第二步,甚至有收回第一步的打算。 锁链在他眼前无限变长,没入冥冥中,那种恐惧越发明显,岁月大道作用在身上,即墨感到他正在缓慢苍老,走上了一条凡人之路,似乎死亡随时在接近他。 谷底岩浆沸腾,热气汹涌,即墨心中怵动,那岩浆定有瞬间将他吞噬之能,一旦生出此等想法,便在脑海中扎根,挥之不去。 即墨终于提步,向前跨出一小步,锁链摇颤,发出哗啦啦的清响,那种恐惧突然直冲脑海,侵占心神,即墨跨出的脚步缓缓后移,就要收回。 “我看不透生死,我也不想死,但这世上多难事,岂能止步不前。”即墨沉喝,踏出的脚步稳定,锁链跳颤。 轰! 轰! 轰! 即墨急急抬步,走出三大步,锁链跳跃的更快,想要将即墨甩入岩浆中,那种对死的恐惧不断放大,即墨感到心脏便要从嘴中跳出。 随着即墨在锁链上走出四步,在那破败台阶上,即墨也跨出四个台阶,超越剑未央的两个台阶。 蓬! 在此刻,有十几人破开第二层大阵,进入此处。 …… “让那些年轻人进入心魔路,不知可否是个正确选择,毕竟那条路上死了太多人。”白发老者提着手中黑子,久久不落。 心魔路,整个神州除魔亡陵这一大禁地之外,也只有荒乱的罪恶亡都,可以与之相比,这是一条断路,十几万年前突然出现在神州,有人猜测其出自大帝之手,但来源无处考证,断路通向何处,是否有彼岸,更无人知晓。 “每一人在不同时刻都有不同的心景,眼睛所看到的路,又岂是真正的路,心魔路不过开启半段,能走到何处,是他们的造化。”棋盘对面坐着一个中年美妇,她缓缓将手中白子落下。 “东赛场已经有人从心魔中走出,脱离心魔路。”端木拓观棋片刻,待到二人说完,方才开口。 “何人?” “魔灭神!还有一个清秀青年,我竟看不透他。”徐观道微惊。 神州那些隐世不出的名宿竟几乎汇聚在这个凉亭,为了下一盘棋。阴阳世家想要培养出当代天师,有人却想培养出绝代圣子,甚至是当代大帝。 “张百忍只用半息走出心魔路,而太上忘情根本无心景,她的心中是空白。”有一个老人赞叹,同在一个盛世,这一辈人中的那几人犹如明灯,耀耀生辉,让人无法睁眼直视。 …… 哗! 铁链晃荡,跳跃甩动,即墨定神,那种恐惧不断升华发酵,前方是隐入冥冥不见的铁链,后方是喷起数丈的炙热岩浆,即墨感到他几乎要被那种岩浆焚化。 “修行之路就如走钢索,一步踏错,便入深渊,我终走上一条只能一个人走的路。”即墨叹息,“心中无象,何来恐惧,若有必胜信念,又怎会停步难前。” “有生便有死,但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畏缩不前,死亡终究会来临。”即墨感受着身上的生机流逝,越来越有体会,内心也更坚定。 小径通幽处,只能一人走。 台阶残破,即墨已走出三百余台阶,近有一半,他走的不急不缓,越走越稳。 “一条窄路,终究是路。”即墨抬头目视前方,发现在朦胧迷雾中,有一半山崖若隐若现,那是彼岸。 等到再抬头,即墨已经站在半角凉亭下,那种生机流逝之感消失不见,力量重新回归身体。他克服内心恐惧,走出那条生死路。 抬头向前看,发现凉亭下站着三个人,一个魔灭神,一个叶修文,还有一个竟是那个赌石输给他的清秀青年,即墨微感惊诧。 凉亭悬在山崖上在山腰上还有一个广场,广场上摆着七块巨大原石,被一个巨大光罩笼罩,那光罩上雷霆闪烁,不断有大道的气息宣泄出。 即墨脚下悄声踩出一条大龙,离光罩还有十丈,便缓缓消散。他目光微收,这光罩太坚固,有湮灭一切的大道附着,他攻不破。 “有人死了,这已是第一百零九人。”魔灭神望着山下的衰败台阶,不咸不淡道。 “心魔路上死人很正常。”叶修文言语一如既往的平静,似乎已看破生死。 宝具阁几人中,叶修文实力最强,几乎要悟道,却还在压制实力,不愿度天劫。 “这些老不死的下了大功夫,竟然将这条路隐藏在幕后。” 那清秀青年默默不语,即墨扫过他一眼,虽诧异,却未去搭讪。 这时有人上山,他面貌普通,满头白发,眼中却带着暴虐凶狠,正是白见音。 随着白见音上山,陆续又有几人上山。 …… 第二百五十章 登峰造极 目光缓缓从白见音身上收回,即墨提步离开,一条大龙从即墨站立之处冲出。 “哼!” 一击未中,白见音斜嘴向即墨一笑,竖起中指,随即纵目扫视广场,将目光落在那些原石上。 随着白见音到来,又有几人来到此处,其中最弱一人也在念神七重天。 即墨收回目光,白见音比他料想的还要强上几分,那一道龙气竟逼得他不得不退一步才能躲过。品石大会不准武斗,以白见音中阶大师的实力,若是再加上灵器辅助,在场几乎无人能敌。 那保护原石的光罩十分坚固,还有强大的毁灭能力,使人无法接近,以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击破,只能凭借众人之力,合力将那光罩打开。 只是那光罩中仅有七块极品原石,最大的一块约有一人高,最小的一块却只有米粒大,若是将光罩打开,那些原石该当怎样分配,是各凭本事,落在谁人手中,便属于谁,还是再来一次赌石。 “不如我等合力,将那光罩打开,互分原石。”终于有人沉不住气,提出一个建议。 “怎样分,难道是将这原石抛开,一人一半。”有人暗讽,谁都知道这些原石不好分,若是有数百上千人,这些原石各凭本事取得便好,但偏偏此处有八人,在不能动用武力时,怎样分都不合适。 “若是我等此刻攻破这屏障,可能便是为后来人徒做嫁衣。”有人说道。 又有人登上山腰,来到半角凉亭外,相对于死在那条路上的人而言,来到这山顶的人实在少的可怜,依旧无人动手,过了片刻,又来十几人。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出手攻向屏障,他气吞山河,打出一套令人迷乱的拳法,打到屏障外五丈,终于力竭,索性逃的及时,未被屏障中冲出的神光击杀。 随后不久,再有十人出手,攻到屏障外三丈,个个身受重伤,逃了回来,还有一人险些身死。 无论是为了得到那七块极品原石,还是为了再上一层楼,都必须攻破那道屏障,因为那道屏障也阻隔了上山的路。 即墨自从一次试探,便不再出手,魔灭神等三人自即墨来后,从未出手。想打开那道屏障,并非那般简单。 “无量山存在于古籍中,有人以无量山为名,炼化出一件接近圣兵级别的极品道兵置于此处,想来是为了借无量山的大势。”叶修文突然说道。 有些禁忌词汇,若是能加以诱导使用,便能引动一些存在于冥冥中的神秘力量,但若不能掌控这种力量,便会适得其反。 “兄台莫非知晓无量山的传说,不如为我等详细述说如何?”那清秀青年明媚一笑,随即又道,“忘做自我介绍,在下季青庭,一个无名小卒。” 叶修文不急不缓道,“我所了解的也只是只字片语,只知晓无量山上有一条路,据说踏上那条路,必然能领悟一种大道,至于它怎会成为禁忌,我便不知。” “锻造这法宝的先贤,可能去过无量山。” “好大手笔,借用无量山之名,莫非是想让我等攀上山峰,便各自悟道不成?” 即墨微怔,或许还真有这种可能。便是走过心魔路,即墨就感到神魂以及心境提升许多,若是再走过后面的路,未必不能领悟一种大道。毕竟那些名宿的手段很难揣度。 几人浅谈几句,皆闭嘴不言,在修真界中,借用禁忌得到神秘力量的实例并不少见,不足以大惊小怪,只是这无量山从未听过,才会令人好奇。 这一等便是半日,又有三十几人陨落在心魔路上,只剩下一具肉壳,神魂已毁灭,却再无人从第二座大阵中走出,上山的人更多,接近半百,还有人尚在路上。 有许多人皆已有猜测,毕竟上山的这些人,全部是青年俊杰,还在山上的那些人,也是青年俊杰,许多人因各种机缘巧合登上无量山,现在看来,并非巧合。 有人静坐于地,努力参悟,竟然将境界凭空提升一阶,众人具惊。 “我感到了大道气息,或许能悟道。”有人语出惊人,十分激动,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领悟大道,在道合境前老死的天骄古来不少。 “莫非这是真正的无量山。”叶修文喃喃,他也感到境界起伏,一直压制的境界再难压制,将要突破入道合。 越是在这残败广场上待的久,便越震惊,即墨虽然并未有悟道趋势,却感到寻龙术在无形中精进,他根本未参悟,这是境界在自动提高。 “有人借用禁忌之力,生生激发我等的天赋,不知是好是坏。”有人斩断修炼趋势,不敢再修炼,担心会对自身留下遗症。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再次提出建议,“此处已有七十二人,不如我等攻破屏障,登山山顶,至于这些原石的分配,则各凭本事。” 即墨回首望山下,略有诧异,剑未央直到此刻也未能上山,他被困在半路上,止步不前。除此之外,在那残败石阶上,还有幻灵夕,他将要登上山顶。只是不见古萧萧与魔一飞。 轰! 那人的提议得到响应,有五十几人出手,他们竟一直打到屏障外,屏障摇晃,刺眼光芒迸射。 “几位道友,不如我等也出手,至于能否得到原石,则是运气。”季青庭邀请几人,脸上带着和煦春风。 轰! 魔灭神一个闪身,直接来到屏障外,他打出一套拳法,直接扰乱屏障外的大道,他挥出三拳,每一拳皆打中屏障。 与此同时,叶修文顶着一个破碗杀到屏障外,威力大到惊人,虚空出现裂缝,这个破碗非比寻常,十分不简单,竟然是半件圣兵。 季青庭闪入人群,身段几闪,从屏障一端走到另一端,挥出十几掌,令人眼花缭乱,威也十分强大。 季青庭一直未出手,无法被看透,此时出手,才令人震惊,因为他的实力竟不弱于叶修文。 吼! 在此刻,白见音突然出手,他将一个罗盘抛在空中,罗盘上的指针震颤摇动,一条大龙直接从广场下方跃出,屏障不断震颤。 即墨提戟杀到屏障外,最后又走出来,看见剑未央居然已登上山顶,此刻的剑未央平添几分气势,沉默不语,也不进攻那屏障,反而是抱剑观望。 蓬! 道法在屏障外爆炸,金光飞射,如果不是无量山上有大道压制,这种攻击定能让空间碎裂。 数十名修士,每一个人虽都未尽全力,但是众多攻击加在一起,其威力也是难以揣摩,屏障虽然在恢复,但其速度根本无法跟上被破坏的速度。 那屏障也不是任人拿捏,无数攻击从屏障内飞出,抵消众人的攻击,甚至还可以主动攻击修士,有人受伤,不得不倒退回归。 轰隆! 终于有人将屏障打出一条裂缝,那条裂缝不过发丝粗细,却令众人内心震撼,这是迄今为止,屏障上裂出的第一道裂缝。 轰! 魔灭神上前一步,拳拳到位,每一拳均令人心颤,每一拳也都打中裂缝,让那裂缝更加扩大。 所有人都攻向那裂缝,那裂缝不堪承受,开始扩大,屏障上光晕闪烁,有强大道法飞出,但已经没有作用,一旦屏障开始破碎,那种趋势便不能逆转。 蓬! 屏障炸开,天空下起绚烂的光雨,碎裂的屏障并未消散,而是冲向在场的修士,进入他们的身体,识海。 “这碎片居然是大道残片,其中有道的气息。”有人震惊,居然忘记屏障已经破碎,该要出手抢夺原石。 “这碎片进入我的体内,竟让我困顿许久的境界突破。” 许多人皆被这碎片的效果惊住,震撼在当地。 即墨也很震惊,因为这光雨碎片中不但有大道、充沛的灵气,还有对寻龙术的感悟,好在他总算稳住心神,定睛直视,发现魔灭神已经到了那七块原石旁边,剑未央只差半步。 吼! 一条大龙从地底升起,将一块原石卷在口里,极速升空。此处七块原石,只有两块属于顶级级别,白见音抢走的正是其中一块。 魔灭神打上天空,想要将那大龙截下,因为那块原石他十分钟意,他更是已走到原石旁,但原石却被白见音抢走。 即墨跨出三步,走向另一块原石,与剑未央撞在一起,龙气自地底升腾,阻隔住剑未央,即墨借此抓住原石,将它收走。 蓬! 剑未央曲手成爪,抓住即墨肩膀,撕出四道血痕,即墨肩膀一耸,引来龙气万千,直接打入剑未央体内,自其经脉而入。 “好,你狠!”剑未央吃了一记暗亏,吐血后退。 “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即墨冷哼,剑未央此人活的太现实,注定无法与他成为朋友,只能走向对立面。 光雨散尽,原石各有主,两块顶级原石被即墨与白见音夺走,那原石虽不是怪石,但即墨同样看不透。 魔灭神未抢到那原石,只能回头,得到那块米粒大小的原石,不过那原石虽小,也极为不凡。 除此之外,季青庭夺走最大的那块原石,剩下三块原石分别被叶修文,剑未央,还有一个名叫毓霜的女子夺走。 …… 注一:“原石”等级:绝品>顶级>极品>高阶>中阶>低阶(只是原石有这种分法,而道石到了极品道石〔仙石〕就已经是顶点,除非某些异种道石,可能超越仙石品阶。) 注二:异种道石难以断定,以其包裹的仙珍断定价值。可能超越仙石,可能还不如低阶道石。 注三:求打赏,求推荐!!! 第二百五十一章 雾上看花 无量山上有烟云笼罩,只能看见山腰以下,山腰之上,耸立在云朵的上端,不能看见结果,充满未知。即使到了半山腰,仰头也只能看见云烟,还有一条没入白云中的残败台阶。 有人走过广场,踏上残碎的台阶,突然便炸为血雾,鲜血洒满天空,血雾落在台阶上,被台阶吸收,进入台阶里。 “这台阶上有灭杀大道,上去必然会死。”有修士后退,紧张莫名,他看出之前那个修士的死因,所以才更加感到恐惧。 有些大道,无疑是站在众道顶端,这灭杀大道虽然不是王道,却也是一种强大的道,重要的是无人知晓这大道出自哪个境界的修士之手,念神修士沾之即死。 “这不过是一次品石大会,怎会这般凶险,诸大圣地到底是何用意。”有散修惊疑不定,无人能对死不感到恐惧,只要能活着,没有几个人愿意选择死。 “我便不信这邪了,诸圣地耆宿没有击杀我等的理由。”一个修士顶着道兵走上那条路,他一路畅行无阻,每一步均走的很稳健,最后消失在云中。 “有人上去了,但是大道并未激发,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轰! 云中突然传来一声爆炸,道兵残片从云端极速射出,嵌入广场,那消失在云中的修士只留下一声惨叫,以及满地道兵碎片。 “他也死了!”一个修士艰难说道,那人一路畅行无阻,却在云中被未知存在灭杀,难道云中存在某个至强者。 “一步错,步步错,走错一步,便是死路。”魔灭神眉头微皱,他看出一些端倪。 “大道不定,大阵运转,一步生,一步死,想要上山,必须要走对每一步,不可掉以轻心。”即墨睁开双眼,眼中有淡淡的光华,在他眼中,闪烁有若隐若现的法则残片,大道规则。 “这是一条凡人也能走的路,但却不是凡人有能力走到终点的路。”季青庭缓缓闭住双眼,眉心裂开,凭空生出一只竖眼,那竖眼中射出一道紫光,贯穿云雾。 即墨等人震惊,转头看向一脸淡然的季青庭。 道眼,天生道眼,除了嫡尘之外,即墨见到第二只天生道眼,道眼到底有何般神奇,也只有生有道眼的人才能明白,但天下三眼中,却只有道眼具有攻击能力,是跨境界的攻击。 据说道眼乃是天道所赐,不能为众生窃取。 “承蒙上天所幸,生有道眼。”季青庭缓缓睁开双眼,那只竖眼慢慢闭合,最后化为一道细线,消失不见。 即墨盯视季青庭,发现此人身上有一层迷雾,根本望不穿,看不透,这种感觉只有在太上忘情身上才有。 “此人到底是谁,莫非是哪个老怪物的后辈,为何从未听闻过。” 在此刻,从山下又走上来十几人,幻灵夕赫然在此列,只是山上却留下了上百具永远矗立不动的身躯,即墨感到一种恶寒,诸大圣地皇朝的手段太可怕了些,虽然有愿者上钩的前提,但一旦陷入那条路中,将真的再无生路。 仔细算来,心魔路上每年要死去太多人,不乏当代天骄,那条路上染了太多的血。 “诸位,谁与我上山一观。”有人出言,却无人响应,这条路上的端倪虽被看出,但是规律还未寻出,贸然前行,九死一生。 即墨不语,若是他未失明,倒能借助天眼看出更多神奇,毕竟即墨当初借助天眼窥探过帝道一角,虽有食人魔相助,却也足以突显天眼的不凡。 心眼无目观虚妄,天眼有眼看世界。 “下一百层台阶,大道每隔三息变幻一次,步步落坎位便能走上去,但是后面的台阶,我根本无法看见。”季青庭脸色有些发白,在神秘的道眼之下,他看到更多的讯息。 “极古帝城《火凰经》中对这种阵法有记载,三坎七震,步步杀机,退一步有生机,进一步升天地。”魔灭神叹息,“只是这大阵有改变,其中加入了其他手法。” “那是阴阳师的手段,只怕是那位老大师的杰作。”白见音看过即墨,眼中闪过一道不屑,他的二指上突现金光,随即挥指从眼前摸过,两道神光从他眼中射出,灌入烟云中。 即墨心中一动,有了计较,转头对魔灭神道,“既然魔兄知这大阵,季兄又生有道眼,我虽不才,但一般的阴阳师手段还是能施展,不如我等几人联手,走上山顶。” “我这破罗碗虽是仿器,却也是半步圣兵,阻挡大道轰杀,未必不可,况且诸位定有保命手段,何不上山。”叶修文看着几人,取出那只破碗。 “无量山号称上山便悟一种道,或许我们走上山顶,真能领悟大道。” 有人走过广场,走上台阶,消失在烟云中,他听见了季青庭的话,每步落在坎位,真的一路无阻。 即墨几人也走上台阶,叶修文顶着破碗,几人相对而言,幻灵夕的实力最弱,受到的照顾倒多些。 每一步落在坎位,毫无危险,道眼果然不同凡响,看破前一百层台阶上的走法。 走上一百层台阶,几人停下来,季青庭打开道眼,摇头叹道,“我看不穿,前面的路断了,再无道路。” 即墨也摇头,他在此处破除几个简单的阵法,再将道蕴画在眼中,也只看见一条断路。路真的断了。 这种阴阳师与修士的手段结合在一起,最为令人无奈,环环相扣,复杂而无头绪。 “我看见了山顶,那里有一个仙泉,被云雾笼罩,泉边有一颗古树,挺拔壮硕。”有修士高声欢呼,他冲出第一百层台阶,没入云烟中,消失无形,销声匿迹。 “幻道。”有一个修士突然颤抖失声,刚才那个修士中了幻道,所以才会有那种疯狂举动。 “快退!”魔灭神大惊,匆匆后退。 轰! 破碗摇晃,有十几件道兵在这一刻破碎,成为碎渣,无形的大道杀过来,将七名修士斩成血雾。连白见音也退迟一步,留下半截衣袖。 众人退出七层台阶,这才止步,上方被云雾遮盖,根本看不透,但显而易见的是白云上沾着鲜血,被染成淡红。 幻灵夕退的十分惊险,大道光柱从他眼前闪过,满头乌发被斩去一半。无人愿意被大道斩伤,特别是这种大道不知底细,一旦双方境界差距太大,造成的道伤将很难恢复。 “大道规律改变,这条路上的大道竟在不断改变。” 到此刻,所有人均已明白,上一次是坎位,但现在坎位上也充满危机,反倒是震位才是安全的落脚地。 “三坎七震,退之生机,进之别有洞天,我明晓了。”魔灭神走上台阶,一步一个脚印,落得十分沉稳,毫无畏惧之色。 “魔兄小心。”即墨大惊,一脚踩中大龙,撞到魔灭神身下。 轰! 魔灭神闪身躲开,依旧不改变去向,坚定走进迷雾中。 这大阵变幻无常,时而是修士手段,时而是阴阳师手段,很难揣测。 “你们这群傻货。”白见音不屑笑笑,手上拿着罗盘转身,顺着同一个台阶走入迷雾中。 那是一条生路,方才是大阵变换的瞬间,出现了一条通道,只可惜即墨为了助魔灭神,将最佳时机错过了。 “诸位,我看见一条路,却充满危机,一步错,步步错,便独行一步。”季青庭向几人告别,向前跨出一步,消失无踪。 即墨回头,看着被烟云遮盖的山下,突然微怔,剑未央竟然不见了,刚才剑未央便在身边,此刻竟神秘消失,他并未被卷入大阵,那倒是去了何处? 即墨只看到一条生路,可能到达山巅,那便是白见音走的路,只可惜机会转瞬即逝,此刻想要从铁桶般的大阵中寻出上山的路,已经很难很难。 轰! 大阵再次改变,有修士被碾成血雾。似是沾染了血雾,这大阵的威力竟隐约增强几分。 “三坎七震,退生进变,这到底是何理。”幻灵夕苦苦冥思。 即墨将手按在地上,无数透明丝线涌出,皆被斩断,同时他的心眼运转到极点,看穿了云雾,“山上真的有仙泉,我看见了白见音,还有季青庭,甚至还有剑未央,只是不见了魔灭神。” 即墨倒退三步,突然挥拳,打向空处。 轰! 无形的空间屏障破碎,山前出现一个淡墨色的大洞,转瞬即逝。 “墨哥儿退三攻击坎位,灵夕与我进七位攻击震位。”叶修文被即墨提醒,想明关键,带着幻灵夕冲上七层台阶,真的也打碎一个无形屏障。 “破!” 即墨沉喝,两条大龙从地上窜升而起,他们纠缠在一起,将天空的屏障破开。结合了阴阳师与修士的手段,这个大阵非常多变,上山的机会总是转瞬即逝,但总算被把握住了。 云雾被推开一条大缝,即墨三人瞬间闪入裂缝中,也有十几名修士跟着进入,只是那大缝转瞬即逝,还有许多修士并未进入。 ……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一泉清水 山顶清风簌簌,一汪清澈见底的碧水随风泛起波纹,还有一株古树,只有三人高,却生的挺拔壮硕,树上只有聊聊数十片叶子,泛着淡黄。 整个山顶,只有一个出地半人高的古泉,还有一根古树,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没有原石,没有仙珍宝物。 众人终于打上山巅,却只看见一泉清水。 轰! 一声闷响炸在山顶,笼罩山顶的迷雾破开一条大缝,魔灭神从中走出,他满身浴血,身上带着几条骇人的伤口,其中一条贯穿腰际。 他的气势更加强大,他独自走上一条路,不知去了何处,最终也走上山顶,却身负道伤,但实力更上一层楼。 众人对视,均站在那汪清泉旁,却无人有其他动作。 一片黄叶从古树上飘落,在空中打过几个卷儿,如同一只漂亮的舞蝶,轻轻站在水面上,向前滑航。 “黄叶重新变绿,这是何等神奇。” 一个修士赞叹,那片黄叶落进泉水中,便重新焕发生机,叶片柔嫩有光泽,仿佛时光倒流,如同新生。 “难道真的时光倒流,还是说这泉水太神奇,拥有返老还童的能力。” “怎么可能,若真如此,那么人便可长生不死。” “传说无量山上有一汪不老泉,饮其水可返老还童,长生不死。”叶修文不可思议的摇头,看着清泉中的那片落叶,越发不解。 无量山只存在史籍中,并且远在亘古矢荒,但是现在站在这座山上,竟有一种莫名的真实感,仿佛真的站到无量山顶,看见不老泉。 “天下真的有这种泉水?连大帝生命也有终结之日,长生根本就不可能,自太古以来,从未听过有人可以长生。” “可是这片树叶确实重新返绿,这很难解释。”季青庭摇头,哪怕他开启道眼,也无法看穿这汪泉水。 即墨也摇头,他感到不可思议,这无量山不过是一件归境级的极品道兵,现在因这汪泉水而重新充满未知,这汪泉水根本看不透,或者说它根本就是一汪泉水,不需要看透。 长生,两个遥不可及,也根本没有可能的字眼,却是自太古以来就存在,凡人中的帝王仰慕修士数百载岁月,求仙问道,却也不过是多活几年,终有生命终结之日。 而修士也不过是凭借旺盛的生机,多活几年,等到体内的生机消耗完,终究会死,大帝那种站在星河巅峰的存在,也无望企及长生。 十几万年前出现的一个不该存在的人,一路高歌,当世无敌,号称人王第二,不也是最后衰老,黯淡走入宇宙深处。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长生,但是这样一汪泉水,却唤起许多人内心深处的渴望,那是对生的渴望,没有人愿意死! 死,代表着一切的终结,哪怕凭借皑皑白骨宣告世人数百年,但白骨也有腐化的一天,只要能活着,没有人愿意死,特别是当得到太多,就更加对生留恋。 “这是假的,长生路上,只有白骨飞扬,却从未有人走到终点。”一个修士黯然坐地。 “如果真的可以长生,可以舍弃一切。”甚至有人这样说。 一汪清泉,一场不甘。 “既然不能长生,又何必生在这个世上,生,到底是为了什么?等到生命终结,一切都不复存在,又何必再有生。” 一个修士说的众人心惊,突然感到颓然无力,不错,既然生来一切最终皆无,又为何要生。既然有生,又为何要给人死。 婴儿变少年,少年变老年,老年变白骨。英雄有迟暮,红颜有枯槁,人杰有落帷,一切辉煌美好,最终会被时间无情抹走。 天道让时间赋予人类一切,最终却又要无情的剥夺一切,让一切的有变成无,最后经历万代永久,一切均消觅无声。 埋葬在时间长河的天骄太多,陨殁的红颜又是何其之多,他们的名姓早被人忘记。连当年的司命妖帝也要被遗忘三十万年,何况是常人。 悲!无情的悲!为生之无奈!为生之困顿!为生之不甘! 山顶清风簌簌,却比秋风还寒,比冬风还烈。 这是一个无解的话题。 扔下十几具尸体,踏上残破台阶,终于走上山顶,却是看见一棵树,一汪泉。 除此之外,就只有凌乱的道心。 在此刻,连魔灭神也沉默,显然他的道心乱了。 有人吐出一口逆血,境界大跌,颓然坐在地上,双眼无神。 一道清凉划过即墨眉心,将即墨惊醒,可是他只能苦笑,生到底是为了什么,回到东荒报大仇?突破道合,打破诅咒? “生便是为了生,何须那么多理由。”叶修文转身,他气息不平,即将参悟的大道险些崩溃,不过随着他一句话说出,他的境界不但稳定,大道竟然直接形成。 一句话入道合。 轰! 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众人惊醒,不可思议的望着叶修文,在这种情况下突破境界,晋入道合,这到底是何等坚韧的道心,简直稳如磐石,不可撼动。 破碗飞来,笼罩在叶修文头顶,那些乌云消散,天空重新恢复原样,在这即将度天劫的一刻,叶修文用半步圣兵镇压己身,生生阻挡住悟道的趋势。 “不错,生便是为了生,又何必有困惑。”魔灭神大笑,道,“我之一生,若能战遍天下群雄,便不枉来到世间一趟,至于所谓的长生,既然有长生之言,便有长生之徒,哪怕遥不可及,也要努力走上那条路。” 即墨一笑,此刻他明悟,生便是如此简单,他的生就是为了追逐自由,或许有一天,他能走上自由之路,掌握自我。 “终究还是枯黄的树叶。”一个修士拾起泉中的树叶,惋惜惆怅,叶修文的突然悟道,惊醒太多人,各有所悟。 那片树叶离开清泉,重新变成淡黄色,所谓的返绿,只是表象,最终还是一片黄叶。 “泉中有一种奇物,确实拥有很强的生机,暂时让那黄叶返绿,只是离开那种物质,一切又会回到原点。”季青庭看着捧在掌心的泉水,轻轻摇头。 众人打碎云雾,出现一条通往山下的路,纷纷踏上归途。 “有兴便有衰,只是可惜了许多人杰,只留下一曲绝响。”季青庭望着山下,不知想到何事,发出一声长叹。 “佛家有云,芸芸众生!即是如此,能在一个时代留下一曲绝响,也不妄来世上一场。” “贪生怕死可对?”季青庭望着即墨背影,不知是否是因他有道眼,所以看见他人所不能看见的,他突然道,“其实这个世上有长生。” 声音虽轻,却让落在后方的即墨等人一震。 “人啊,一旦拥有,就不想再失去,就像这生,能活着,谁愿意死!” 悠悠声音飘落,卷起一片黄叶落入那一汪泉水中,树叶变得嫩绿,叶脉清晰柔韧。 众人走下山,那些修士未能攻上山顶,最终留下十几具尸体,重新回到山下,在那条惨败的台阶上,耸立着白余具躯体,衣袂随风飘动。 有天骄,有人杰。 一路走下无量山,走出二十里,回头望时,发现天高云淡,身后哪有什么无量山。 离初赛完结还有一日,下山之人纷纷四散,魔灭神与季青庭告别。 叶修文始终顶着破碗,以器镇压己身,锁住大道气息,不是不敢入道合,而是不能入道合。 幻灵夕自下山便一直沉默,不言不语,他用那双迷人的眸子看着身后空无一物的天空,最后又回首。 即墨突然感到寒芒刺背,回头发现正是白见音,白见音举着罗盘,终究未出手。 剑未央斜背长剑,走向远方。 即墨三人一路向东,沿途仔细搜索,找寻到十几块原石,全部给了幻灵夕,在傍晚时分,三人遇见古萧萧与魔一飞,同时还遇见了古望舒。 “老不死的,敢吃老娘豆腐,若不是被这该死的规则束缚,姑奶奶一巴掌拍死你。”古萧萧双手环在胸前,夕阳下,更显身姿诱惑迷人,凹凸有致,趋近完美。 “萧萧平时大咧咧,没想到今日倒是被人占了便宜,还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魔一飞看着即墨三人,边说边笑。 “墨哥儿,既然你来了此处,便出手为我好生将这老混蛋教训一通。”古萧萧银牙紧咬,凤目中燃着熊熊烈焰,如果这不是在东赛场,她还真会生撕古望舒。 “你可知老夫身份,老夫既然看上你,便是你的幸运。”古望舒肆无忌惮的扫视古萧萧,那双老目中神采奕奕。 “老头,你已经老成这样,不知某些功能还怎么样。”魔一飞突然笑问道。 “古前辈,你我还真有缘,莫非此次你又是前来相送原石?”即墨上前一步,嘴角一扬,继续不咸不淡道,“不过我发现前辈身上似乎多长了一件东西,需不需要我帮你取下来。” “原来是你,也好,老夫此次便来个一石二鸟,即能收美入怀,还能顺便报夺原石之仇。” …… 第二百五十三章 手起刀落 古望舒毫不遮掩看向古萧萧的目光,眼中一片炙热,世人皆知古望舒张有一双毒眼,可是此眼不仅仅是看原石很毒。 “你若再看一眼,出了东赛场,我保证捥你双眼,绝不留情。”叶修文素衣猎猎,头悬破碗,儒雅气息中平添几分杀气。 “古望舒,莫要不知收敛,哪怕有赛场规则存在,我依旧能杀你。”即墨脸色微正,字字杀机,仔细算来,古望舒尚还欠即墨一次暗袭之仇。 古望舒身体微颤,随即望向即墨,略带嘲讽道,“杀我,好大的口气。” “那你就不妨试试。”即墨大笑,脚踩地气,一步一个脚印,稳步走向古望舒,走出十步,一条大龙腾杀出地面,扑向古望舒。 “雕虫小技,老夫会吃亏一次,岂还会再吃亏第二次”古望舒不闪不躲,直接盘膝坐地上,取出一根画笔拿在手中,他在空中刻画道蕴,再画出一只猛兽幻灵,扑杀向即墨。 以灵器之威,抗夺即墨一条大龙,竟还轻松阻挡,随即古望舒画出一根箭矢,以空间为弓,己身为弦,向即墨急射过来。 轰! 即墨提戟击碎长箭,几步走到古望舒身边,挥掌拍在地上,地面瞬间凸起,从地下跃起十几根突刺,刺中古望舒。 短暂改变地理形态,不能算是改变地貌。这也是即墨在无量山上得到造化,实力精进一步,才有的能耐。 噗! 地刺刺中古望舒,顿时鲜血溢出,以古望舒的凡人躯,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本身防御力,都不可能阻挡突然出现的地刺。 咔! 古望舒抬手挥笔,在地上简单画出一条线,一条丈许宽的裂缝突然出现在即墨脚下。 “合!” 大地颤抖,裂缝瞬间愈合,吞噬即墨。以古望舒弱于即墨的实力,根本无法改变地理,但他却借着一杆画笔将这种情形逆转。 “小子,你从此便长眠地下,永世不出。”古望舒长笑抚须,也不管被地刺刺中的伤口,而是挥笔直书,画出一张巨大的阵图,将裂缝封锁。 “墨哥儿!”古萧萧恸呼,即墨竟被古望舒镇压在地底,这任谁也无法想到,阴阳师手段太可怕,哪怕大师境简单的改变地理,也令人猝防不及。 “交出墨哥儿,否则出了东赛场,便是你的死期。”叶修文紧握双拳,终究未出手,品石大会的规矩令人无奈憋屈。 “哈哈哈,出了东赛场,以老夫的人脉,岂会惧怕尔等。”古望舒取出一枚丹药服下,毫无畏惧,看向叶修文等人。 哪怕实力逼近道合,只差一步渡天劫,也要被赛场规则束缚,不可逃脱。 轰! “老匹夫,你不觉得得意有些为时尚早。” 大地崩碎,乱石激射,烟尘迷障天空,即墨缓步走来,青衣猎猎,眼中露出实质性的杀机。 “怎,怎么可能?” “以阴阳师手段束缚修士,也要有那个实力才可,可惜你终究是弱了些。”即墨走到古望舒身边,手上举着一块原石。 蓬! 原石炸开,所有灵气被即墨束缚在一隅,他抬手做笔,引动那些灵气,画出一个巨大的道蕴,那是一座山。 “比斗规则说不准武斗,却未说不可杀人。”即墨冷笑,将大山拍下,真有一座六尺高的山峰出现,砸向古望舒。 即墨脸色白里泛红,灵气不稳,那座大山摇晃,就要崩溃,却最终被他生生稳住,这种力量即墨使用还有些勉强。 “你敢,我是阴阳大师,你若杀我,今后便等着我身后势力的无尽追杀。”古望舒终于变色,即墨那种实质性的杀机绝无掩饰,即墨是真的要杀人。 “哪怕你身后是圣地,我也依旧要杀你,莫说你身后只是家族势力。” 大山悬在古望舒头顶,浑厚气息垂成长链,从天空坠落,压的空气出现幻影,古望舒更是不济,直接坐在地上。 “想要活命可以,交出你的原石,我便饶你不死。”古萧萧上前俯看古望舒,她身段火爆,皮肤白皙,身材高挑不弱男儿,特别是一双长腿,笔直白皙,不含一丝赘肉,又不瘦弱多骨。 “你?”古望舒紧盯古萧萧,目光中带着毫不遮掩的贪婪,从上看到下,竟不管生死危机,道,“好,我交出原石。” 他收回目光,取出空间袋,递给古萧萧。 轰! 山峰落下,尘埃飞扬,即墨缓缓收手,那座大山慢慢消散无形,地面凹陷三寸,空余一滩脓血,“萧萧说要放过你,我却未说要放过你。” “墨哥儿,未想你看着老实,竟也会耍诈。”古萧萧一笑,抬手将空间袋递给即墨。雪臂纤长,白皙无暇。 “老实也要看是对什么人。”即墨笑笑道,“这些东西我们平分即可。” 即墨打开空间袋,其中珍宝颇多,古望舒作为阴阳大师,身份尊崇,收敛的宝物更不在少数,着实令几人震惊。 “这些是阴阳师刻画大阵的阵石,我便收下,其他宝物你们分了即可。”即墨取出十数枚玉质石料,它们碧绿似水,一片透明,其中一块阵石有脸盆大小。 “这些阵石品阶很高,价值不菲。”即墨收下阵石,又拾来那根画笔,拿在手上仔细观看,“这根画笔的材料十分罕见,可惜明珠蒙尘,被制成粗糙灵器。” “这是七宝玲珑树枝。”叶修文拿起一根七彩树枝,那树枝上有七种颜色,长有七片树叶,每片树叶有一种颜色。 “竟然是七宝玲珑树枝,这种树据说是天生道兵,蕴含七种大道,十分强悍,成熟的七宝玲珑树堪比圣兵,只是这种古树早已灭绝,没想到这古望舒竟还有一根树枝。” “应该是从异种原石中切出。”即墨做出推测,七宝玲珑树在近古便未再出现过,真的是绝株。 “这根树枝竟然还有生机,这是新生的芽孢。”古萧萧惊异的指着树枝上的一个七彩小点,有淡淡的生机从那小点上吐出。 “果然还活着。” 众人惊喜万分,这是当世仅存的七宝玲珑树枝,尚还带有生机,实在不可思议。 “仙凰山有一汪生机灵泉,我等可将其移栽那里,或许数百年后,它能重新恢复生机,生根发芽。”魔一飞激动说道。 天生道兵,七种大道,成熟古树堪比圣兵,不经人为修饰,凭此树枝,便可独立道统,成为一方圣地。 “若是这根树枝继续拿在古望舒手上,不出四年,就会生机涣散殆尽。” 众人感叹,魔一飞小心收下七宝玲珑树枝,要将它栽到生机灵泉中,重续生机。 “我这里有一株生命之树,请你也将其移栽入生机灵泉。”即墨取出已经略带枯黄的生命之树,递给魔一飞。 这根生命之树还未成熟,可惜被即墨吸取太多生机,若是不能再续生机,恐怕将会慢慢枯死。 “生命之树!” 众人再惊,这种古树在世上很少见,有人以为它也灭绝,成熟的生命之树价值很难估测,传说可以为大帝疗伤,其价值不弱于七宝玲珑树。 众人赞叹之后,再次搜刮宝物。当世无天师,帝师不出,整个神州只剩三十几位圣师,大师的份量炙手可热,一个古望舒的财富,便堪比某些顶级宗门,至于七宝玲珑树,那是无价之宝。 “这是圣兵残片。”叶修文拿起一块青铜碎片,那碎片已看不出出自何物,无法再还原,只是其上的纹路依旧清晰,还有淡淡的大道气息。 “这是何物?”魔一飞拾起一块玉片,半指厚,半掌大小,玉片上充满如雾般的花纹,其上还沾有一些泥土。 “看不出,或许是某件法宝的残片,只可惜已被腐蚀。”叶修文看着雨片上被腐蚀的痕迹,缓缓摇头,无论这玉片曾经如何不凡,但被腐蚀成这样,道蕴皆毁,道痕断裂,注定只能是一块废料。 “我看看。”即墨接过碎片,眉头微锁。 “墨哥儿莫非识得这碎片?” 即墨摇头,顿了少顷道,“这或许是一件灵器残片,我便收下,以后再做研究。” 众人再次分刮古望舒的原石,即墨一块未收,古望舒手上不差高阶原石,便是极品原石也有三枚。 此后半日,即墨寻到一块极品原石,超越千花石,令人喜悦,魔一飞等人也各有所获。 轰隆! 大地颤抖,灰尘四扬,高山移走,溪流横断,整个东赛场地貌大变,等到众人睁眼时,发现已经到了赛场外围,众多修士皆聚集在此处,人声鼎沸。 “初赛到此算是告以段落,只等切石结果。” 大地再变,高山变平原,一望无垠,看不到边际,放眼茫茫一片,数万人竟每人各占一方空地,已被人划分好区域,圣师手段太神秘莫测,这东赛场几乎便是他的玩具,任他施为。 三个老者从天空走来,正是魔无钊、徐观道、端木拓三人,地上升起一座高台,铸有大阵,三个老者缓步登台阶,走上高台顶端。 …… 第二百五十四章 切石风云 巨大的平原,一望无边际,放眼茫茫,数万名参赛者站在空地上,已被分好各自所属的区域,百位仲裁者踏空走来,在天空布下大阵。 那大阵可以保护切石者,同时将东赛场的比赛画面送往四千里水泊上的龙舟中。 一举切石,决定九天来的收获。魔无钊走上天空,畅谈许久,端木拓端坐高台上,俯瞰平原,所有一切皆在他的手中掌控。 所有修士都将得到的原石取出,放在身前升起的石台上,当即墨将那块人形怪石取出时,周围短暂安静,这可是一块天生怪石,其中蕴含的灵秀价值不可估量。 “为何要让我离开!”一个修士尖叫,此人身材枯瘦,穿着一件宽大衣袍,打扮颇为怪异。 在他身前站着一个中年人,那是一个仲裁者,身姿伟岸,有一种无形的气场,令人无法直视。 “这便是品石大会?我要讨个说法,为何不赶其他人离开,偏偏要让我离开。”枯瘦男叫嚣,瞪着那仲裁者,竟毫无惧意。 “让你离开你便离开,何必要撕破脸皮,反而平生祸端。”中年人面无表情,缓缓摇头。 “我不过是想要一个说法!”枯瘦男迎着那中年人平静的目光,气势不由渐减。 中年人叹息,无奈道,“你所用的十块原石,皆是假石,并非东赛场所有。” “你……”枯瘦男眼中划过一丝惊慌,故作淡定道,“你所说无凭无据,怎能证明我的原石便非东赛场所有。” “无需多言,直接挑断他的经脉,扔出东赛场。”魔无钊大步走来,气势逼人,他身着一件九凤袍,须发灰白,宛如得道高人。悬在天空的锁天链铮铮作响,大道紊乱,东赛场便像是要塌陷一般,众修惊惧。 “若再寻到作弊者,毋需禀报,挑断经脉,扔出东赛场即可。”魔无钊怒目圆瞪,胡须飞扬,九凤宽袍随风舞。 “好严苛的惩罚!”有修士大惊,压低声音说道。 挑断修士的经脉,无疑是断绝修士今后的道路,若不能寻到补全经脉的仙药,今后便是废人。 “杀鸡儆猴,杜绝作弊,如此方能公平。”也有修士如是评价。 魔无钊抬头扫过众修,胡须飞扬,衣袍猎猎,随即轻哼一声,“莫当老夫不知尔等心思,然既来到东赛场,还是安分些的好。” 说罢,魔无钊走上天空,落在高台,那枯瘦男被中年人一掌打碎全身经脉,扔出东赛场,场面顿时凝结,短暂安静,有修士将摆在身前的原石收起。 过去半刻钟,又有一个修士被打断经脉,扔出东赛场,场面再次肃静。被扔出去的那个修士颇有名气,在五十年前曾挑战过白帝城上代三弟子,虽败犹荣,名声极大,如今已是半步入虚,依旧被打断经脉。 众人噤若寒蝉,又有许多修士收起身前原石,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之所以耍如此多的手段,无非是想进入复赛,提升名气。除此之外,复赛中的原石品阶提升,切出道石的机率极大,切出仙石的机率也提高。 即墨微怔,抬头望着从身边走过的仲裁者,明显感到那仲裁者目光在他身上停留许久,却不知为何。 “大赛所得原石,各自解开,如若损毁,造成原石品阶下降,责任自负。”徐观道站在高台边沿,俯瞰赛场,道袍滚滚。 平原上黄尘飞扬,大风起,这些风皆是从空间之中吹来,凌厉如刀。 有人开始解石,即墨将心眼放开,扫视周围十里,发现了九霄,却未看见剑未央、魔灭神以及白见音。 他盘膝坐在地上,并不急于解石,解石需要处于最佳状态,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若只是普通原石,随意解开便可,即使有所损毁,也不会太心动,但若是千花石之流,一刀切错,便可能让原石品阶直线下降几个等次。 方圆十里内,他并不是收获最多之人,但所收获的原石七成皆是高阶原石之上,根本无人能及。 “墨哥儿,有几块原石需要你出手,我若是乱刀斩了,恐怕会损毁灵秀。”叶修文传音。 即墨点头,随机陷入空明状态,全身气息升华,逐渐入佳境。 “天啊,居然是仙石,足足十斤。” “唉,品相如此之好,但结果竟是一块废石。” “怎么可能,这竟是一块白石。” “去他妈的,这根本不是原石,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真石头。” 随着切石进行,各种赞叹声,叹息声四起。 即墨终于睁开眼,抬头望去,发现身前石台上有一个阴阳师正恭敬祭刀,阴阳师认为刀有刀灵,切石之前祭刀,可以达到人刀合一的境界,提高切石几率,降低切毁的机率。 一刀切涨,一刀切毁,实在太正常,便是阴阳圣师,也不敢保证刀刀切中,解石过程中不对原石造成任何伤害。 那阴阳师发现即墨望来,抬手示意,善意一笑,此人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出头,已是个低阶术师,天赋显然不一般,只是衣着简陋,只穿一件破败道袍,身后背着一个巨大葫芦,显得极为落魄,精神状态却很饱满。 “兄台眼力极佳,左手第三块原石必能切出仙石。”即墨由衷赞叹,能以低阶术师相中极品原石,还真不一般。 那人微微一愣,温和淡笑,道,“呈兄台吉言。” “何不解开看看?” 那人点头,搬来那块原石,抬手挥刀,一气呵成,此人除了是个低阶术师,还是一个天乞境修士,解石速度极快,原天泥浆飞扬,地上落下一堆碎屑。 随着时间流逝,他逐渐放缓速度,甚至到最后是精雕细刻。即墨目不转睛,一直盯着那块原石。 之所以请求那人先解开这块原石,便是觉得这块原石有些不一般,此石品阶竟在千花石之上,不过离人形怪石的品阶却还有很远距离。 周围几人纷纷投来目光,这其中不乏眼光毒辣之人,虽然看不出这块原石的底细,但凭借经验,依旧感到这块原石极度不凡。 “出石了。”一个修士轻生低呼,随即放低声音。 有紫色霞光从切破的石皮中散出,尊贵大气,圣洁温和,紫光很淡,并不郁结。 那人抬袖擦擦脸上细汗,向即墨善意微笑,“兄台眼光独到,这块石头还真切涨了。” 即墨点头不语。原石中出现紫色霞光,他微有不解,以为看走了眼,但仔细再看一眼,确实是仙石,只是为何是紫光,他所见的仙石皆是金光,从未出现紫光。 “紫色霞光,莫非是异种道石。”有人低呼。 那人手起刀落,不过速度明显越来越慢,一块脸盆大小的原石,只剩下鹅蛋大小。 “不会走眼了吧,只是一层表皮。”有人看着越来越小的原石,不觉揪心。切石中这等现象十分常见,有些原石只是切几刀,便有很好表象,但却只有那一层表皮,其他的皆是原天泥浆。 那人速度更慢,持刀的手微微颤抖。 “兄台不用紧张,我既然说它是仙石,便绝对是仙石。”即墨始终淡笑,不急不躁,切到此刻,在心眼世界中,那原石竟似一轮紫色太阳,让人目不能视。 不过即墨依旧透过紫光,望穿本质,那原石有鸽蛋大小,晶莹剔透,除却中心米粒大的一点为金色,皆是淡紫色。 那人长舒气,无奈摇头道,“解到此处,我已不敢再下刀,恳求兄台为我持刀。” 即墨点头,走到那人身边,接过解石刀,只有半截的解石刀入手,即墨微愣,一股清凉冲进识海,竟让他感到一种莫名感触。 这解石刀只有半截,便有如此神效,若是齐全,恐怕难以估量,难怪此人之前解石状态不错,便是有一刀看着惊险,也只是擦着仙石切下。 微怔失神过后,即墨手起刀落,解石刀直接在手中化作一片残影。 “小伙子,你当心些,这原石虽不可能再切涨,但凭着之前那摸紫色,也能值上几十斤高阶道石。”一个老人看的胆战心惊,出声劝道。 “年轻人就是冲动,哪怕明知要毁,也不能这般自暴自弃。”还有人评价。 “原石已解,鸽蛋大的紫色仙石,没有灵气泄露,但价值很难估量。”即墨放下刻刀,从一堆石屑中拾起鸽蛋大小的紫色仙石,递给那人。 霞光弥漫,明媚刺眼,如同一个小太阳,灵气不屑丝毫,原石不曾有半点损伤。 “紫色仙石,这怎么可能,绝对是异种道石。”一个修士摇头,不愿相信。 更多人依旧还沉浸在即墨之前眼花缭乱的解石之中,随即便是被那小太阳般的紫色仙石惊住。 仙石均是金色,从未见过紫色的仙石,这不是众人孤陋寡闻,而是并非金色的仙石极其稀少。 “这的确是一块仙石,却发生过变异,三百年前在圣城古石坊,便切出过头颅大的一块红色仙石,价值七百斤纯仙石。”一个仲裁者走来,说出鲜有人知的幸秘。 …… 第二百五十五章 切石风云(二) “什么,竟然真的是仙石。”众人惊讶,紫色的仙石,极为罕见,竟然是变异得到,真是无奇不有。 “可惜美中不足,此仙石并未能完全转化为变异仙石,其还有米粒大小只是普通仙石。”仲裁者惋惜。 “不过即便如此,此石的价值也在四十斤仙石之上,凭借此石,小友便可竞级复赛。” “不知这变异仙石有何特别?”一个修士问道。 “紫色仙石是何作用我并不知,但那红色仙石却能生死人,肉白骨,便是许多仙药,也没有那般神奇。” 众修哗然,生死人,肉白骨,这是何等逆天,只有传说中那种大帝服用的仙药,或许才会有这等奇效。 仲裁者走了,即墨也打算离开,欲要解石。有人想要买下那块变异仙石,却被那修士拒绝,未知作用,但注定不凡,那修士不愿出手。 “多谢兄台助我解石,还未请问兄台尊姓大名。”那人看着即墨背影,张嘴问道。 “兄台客气,在下即墨,但问兄台名姓。”即墨转身,轻声淡笑。 “即墨,你竟然是即墨,那个太上圣子,一月入大师的即墨?”那修士颇为激动,欲要上前一步,又觉得不妥,站在当地手足无措。 顿了片刻,那人方正神自嘲苦笑,恭敬拜道,“晚辈卓羽,让前辈见笑了,前辈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让我十分仰慕,方才失态。” “兄台这是何意?”即墨扶起卓羽,凝望此人,发现他不似做作,便更郁闷不解。 “修行路上,达着为师,前辈已是大师,晚辈便是行拜大礼,也无不妥。”卓羽始终垂眉低头,面色恭敬,再道,“初赛之后,愿备薄酒一席,还请前辈赏脸。” 即墨道,“有酒喝自然要去,不过兄台唤我即墨便可,若是唤我前辈,岂不别扭。” 卓羽不肯,依旧躬身道,“前辈时间紧迫,晚辈便不再耽搁,初赛结束,愿等前辈大驾。” 即墨见劝解无效,也不再多言,修行路上,确实达着为师,只是这般被人唤作前辈,还真有许多不适应。 重新走回,即墨心中平静,如波澜不惊的古泉,他缓缓取出问心戟,戟间斜指一块高阶原石,眼神虽空洞,却不焦不躁,整个心神全部投在那原石上。 “这小子太狂妄了,难道不知解石是件细致活,用一杆大戟便妄想解石,简直是狂妄无知,糟践仙珍灵秀。”远处一人看着即墨拿着问心戟便要解石,面带冷笑走来。 “不知是狂妄还是无知,年轻人真是毛糙。”远处还有人也如此说道。 连卓羽也为即墨捏把冷汗,虽知即墨寻龙术境界颇高,天赋更是无与伦比,且有飞速解石在前,也依旧无太多把握。 毕竟大戟蛮横沉重,不及小巧轻便的解石刀,力道难以控制,极有可能会毁坏原石中的灵秀。 “肤浅之见,墨哥儿寻龙术精湛,切石之前,胸中便早有沟壑,岂会犯忌讳。”古萧萧转向那几人,不屑轻哼。 锵! 古萧萧话音方落,便见即墨提戟斩下,直接将原石刨成两半,干净利索,毫无生涩犹豫,仿若问心戟下只是一根朽木,而不是价值不菲的高阶原石。 “我早知便是如此,那小子不过是装模作样,用大戟还想解石,哼!此刻原石碎为两半,自作自受。”之前那修士走来,再次不屑嘲讽,可惜即墨根本不为所动,心境更不起半点波澜。 “裂缝处居然没有道石,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一个修士盯着裂开的原石,惊声大呼。 “怎么可能!”众人哗然,用戟劈开原石,不伤灵秀,这如果不是超凡运气,便是强大的实力以及自信,还有常人难及的心境。 即墨心静如死水,不起涟漪,提戟再次斩下,这块原石已被即墨看出全部端倪,只要最后小心操作,便不会损毁原石。 锵! 一戟再斩下,仿佛斩在众人心坎,令他们一颤,原石应声化作两瓣,依旧未伤石中灵秀分毫。 “这小子绝非是运气,而是有极强的实力以及自信。”一个中年修士目光独到,看过后长声叹道,“何时又出现了这样一个逆天人物,可比白见音,甚至是那传说中突然出现的太上圣子。” “他便是即墨,刚才那块紫色仙石的最后几刀便由他解出。”终于有人说道。 即墨心中无波澜,平静如水,手中问心戟挥霍的速度更快,原石簌簌化为粉末,那块原石在戟下越变越小,只剩下碗口大小。 他手中的速度不但未减慢,反而加快,原石直接被戟风挑起,在空中飞速旋转,终于一摸橙色霞光散出。 “出石了,小子,快减缓速度,小心解石,不要毁坏了其中灵秀。”一个老人看着即墨依旧无动于衷,揪心喊道。 “太狂了,这即墨实在太狂妄,难道不知如此解石风险极大,就是高阶大师也不敢如此,莫非他真以为凭借寻龙术天赋便可逆行。” “小墨墨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高调,让人无语。”魔一飞大着嘴道,“若是此处有美女,倒可卖弄一番,却偏偏是一大堆大男人。” “墨哥儿凭借这一手解石手段,便无人能及。”古萧萧亦道。 叶修文沉声道,“墨哥儿不单单寻龙术造诣颇高,便是对戟的应用,也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呵!” 即墨突然收戟,猛地刺出,戟尖点在原石上,刹那原石碎开,表皮脱落,橙光万千,披撒弥漫,氤氲迷人。一戟破原石,但是其中蕴含的道石不曾损伤半分。 他向那道石伸手,随即便见那道石飞来,落在手心,这块原石解出头颅大的道石,光芒接近金色,品阶接近仙石,与即墨所料相差无几。 “此石头颅大小,至少价值两斤仙石。”一个修士感叹,“真是艺高人胆大,这般解石,还真不是随意之人便敢为之。” 即墨转手收掉原石,提戟再次指向另一块原石,他心无杂念,状态达到最佳,精气神合一,戟戟皆落到实处,如此解石,对他的考验极大,不过所得到的益处也更大。 随时心弦紧绷,神魂用到每一处,心眼观察入微,以及用戟技巧,皆在无形中提升。 他的解石速度越来越快,每次解石,行云流水,毫无阻塞,却未对那十八枚极品原石出手,至于顶级原石人形怪石,便更不可能出手解开,而是先解高阶原石,再解低阶原石,此后是中阶原石。 七十二枚高阶原石,他解出三斤仙石,还有堪比仙石的七斤异种道石,其他石料折合,也相当于二百余斤仙石,至于中低阶原石,只能算是聊胜于无。 众人几乎麻木,一是对解石手法的麻木,二是对所解出原石品阶的麻木,清一色的接近仙石,确实令人极度震撼,以至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许多人皆忘记解开自我原石。 “他的寻龙术,在年轻一辈中已几乎站在巅峰。”一个修士由衷感叹。 一个仲裁者走来,站在即墨身边护道,担心有人会忍不住对即墨出手,两百余斤的仙石,是何等财富,便是顶级宗门,也未必有这般财富。 终于,即墨开始解那十八枚极品原石,到此刻,他的状态已经达到巅峰,提戟在空中留下一片残影,原石碎屑飞扬。 “出石了,脸盆大的仙石,足足有近三十斤。” “又解出石了,竟然是异种道石,它被五色光晕环绕,价值很难估测。” 众人不断被震撼,当即墨解到第十块原石时,竟然解出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原石,其中有一条红色的细线,那条细线还在流动,仿若鲜活的生命。 “是异兽毕方的鲜血,这样一丝鲜血,可能让人领悟毕方的大道,还可以改变体质,价值在七十斤仙石。”那个仲裁者也被惊住,他散发出强大气势,震慑觊觎这块异种道石的修士。 不说可能领悟毕方的大道,便是改变修士体质,就让无数人动心,修士的体质决定以后的成就高低,很难改变,也很少有宝物可以改变。 即墨也震撼一次,这块原石他之前并看不透,解的过程中小心翼翼,担心会损毁道石。 略微收敛心态,即墨再次出手解石,只是或许是之前解出毕方血太激动,这一次他竟然失手,将原石中的仙石擦破了表皮。 虽然封印的及时,也还是让周围三丈弥漫上实质化的灵气,足足四十斤重的仙石,因为一刀之误,至少损毁十斤,并且那仙石依旧在缓慢释放灵气,如果不使用,总有一天会灵气散尽。 每一块道石表面都有一层很薄的不明神物,它可以封锁灵气,使原石中的灵气不溢散,但一旦那层表皮被破坏,原石中的灵气便会不断自溢,根本无法完全封印,连天师也没办法。 即墨叹息,小心收起原石,盘膝坐地,接连两次,一悲一喜,已经破坏了他的心境,此刻必须调整状态。 “惊人消息,惊人消息!”一个仲裁者激动高呼,从远方走过来,近乎失态。 每一个仲裁者皆是入虚修士,能令他们失态的事实在少见。 …… 第二百五十六章 切石风云(三) “绝妙心现身东赛场,解出一枚悬浮在天空的异种道石,比磨盘还大,光华璀璨,神光流转,连西赛场的老圣师也被惊动,亲自鉴别那块原石,说那原石价值千斤仙石。”仲裁者十分激动,语无伦次。 “更重要的是,她居然解出十枚异种道石,还有两枚价值也在五百斤仙石之上。” “绝妙心不愧天赋杰出,凭借这三块异种道石,便无人能够超越,何况还有其他的异种道石。”一个修士无比震惊,价值千斤仙石的异种道石,该是何等仙珍,难以想象。 便是千斤仙石堆在地上,也像是一座小山,那可是一方仙石,堪比半步圣地的底蕴财富。 “可有太上忘情的消息?”一个年轻修士恭敬问道,绝代双姝不但容貌皆十分怡丽,并且两人天赋皆超绝,可能在此次品石大会中决出第一,令人期待。 “太上忘情并未参加初赛,不过却有另一匹黑马令人心颤。”仲裁者摇头,平定心绪。任谁面对近三千斤仙石,都不能平定。 “不知此人是谁?”众人猜测,莫非是阴阳世家的另外几位天骄,或者是白见音,又或者是某个隐藏在暗处的天骄。 “化龙皇都张百忍,也解出价值两千斤仙石的灵秀,的确令人惊骇。”仲裁者摇头,“事后证明,其并非阴阳师。” 众人再次哗然,张百忍自从出现后,便一直笼罩神秘面纱,以凡人躯成为神州天骄中的最强之人,现在又以修士身份,解出价值千斤仙石的灵秀,使原来的神秘再上一层。 “怎么可能,一个修士怎么可能样样精通,难道他是帝子转世,亦或者说天生神童,或者他并非凡人躯,而是一种从未被发现的强悍新体质。” 张百忍引发的余波并未消失,此次又再次高调进入众人视野。他的境界虽无人能知,但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神州年轻一辈中,已无人能再战张百忍。 “此外白见音也切出价值近两千斤仙石的灵秀,直追张百忍,这是东赛场至现在最好成绩。” “此外还有阴阳世家的莱君卓,以及另外一匹名叫风瑶的黑马,她并属于任何势力,竟解出五百余斤仙石,除此之外,还有部分赌石老饕,也解出百余斤仙石。” 这些消息无不令人震惊,便是初赛切出的灵秀总价值便有万斤仙石,如果不是各大圣地皇朝都有投入,一个圣地便是举行初赛,就要伤筋动骨。 “动辄就是几十上百斤仙石,人比人,根本无法活,更不要说绝妙心一人解出约三千斤仙石。” 众人无不感叹,羡慕之余,更是生出无边嫉妒。 即墨内心缓缓平静,再次提戟起身,之前众人的议论皆落入他的耳中,但这并无法影响他的心境,并且有了之前的失手,他反而感到隐有收获。 石屑漫天飞舞,如一只只白色舞蝶,十分夺目艳丽,即墨所选的极品原石最小也有磨盘大小,每次解出的灵秀价值皆在五十仙石左右。 不久他便再解出一块异种道石,其中蕴含一株远古时期的仙药,只有一颗红色的朱果,却栩栩如生,果肉饱满,就像要滴出水一般。 道石解出,即墨便感到澎湃生机,他飞速用地上的原天泥浆将原石包裹,再刻画道蕴,布出大阵,将其封印起来。 不是再次失手损坏了道石,而是那红色果实包含的生机太充沛,原石被解开瞬间,便四处溢散开。 这是即墨解的第十五块原石,将其小心收起,即墨走到第十六块原石前,眉头缓缓蹙起,这块原石乃是在无量山上得到,到此刻他也不能看穿此石,视野中只是霞光一片。 微微定神,即墨挥戟,掀起一道粉末,随风飘扬。 随着解石继续,即墨竟感到一丝忐忑,那原石倏而变得神秘莫测,倏而又仿佛极为普通,解到此处,他不由放慢速度,感觉有些把握不准。 顿了十几息,即墨再次开始解石,不过速度却刻意降低许多,已经肉眼可见,每一次挥戟,他都要仔细考虑,认真计算。 整整半个时辰,即墨挥戟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到几十息才刺出一戟,他额上已布上一层细汗,周围安静到落针可闻,所有人皆感到一种凝重,不愿出声打断即墨的思路。 又过了半刻钟,即墨彻底收戟站立,轻轻叹息一声,走向卓羽,道,“借你解石刀一用。” 解到此处,即墨已经不敢再用问心戟解石,因为他越发看不透这块石头,担心用问心戟会伤害原石中的灵秀。 卓羽匆匆取出解石刀,恭敬递上,眼中满是敬仰之光。 即墨接过半截解石刀,顿时感到头脑中一片清醒,之前的困顿豁然开朗,随即大步走到原石前,一刀斩下。 锵! “出石了,浓郁到近乎实质的光霞,纯粹的紫色弥漫天空,灵气郁结,这块原石太不简单。”一个修士低声惊呼。 所有人皆松了一口气,只看表象,这块原石很可能超越即墨解出的所有原石,价值难测。 即墨提起的手再次顿在空中,迟迟不落,视野中纯粹的紫色反而让他感到难解,哪怕已经看见道石,他依旧不能看透原石,看穿那层神秘面纱。 最后他还是提刀落下,从另一个方向落下,解石刀直接刺入原石中,仿佛刺入泡沫,即墨脸色一变,匆匆提刀,只见原石上的光芒慢慢溃散,那层神秘面纱也缓缓褪下。 “只是一块废石,可惜如此好的表象。”即墨叹息,这块原石的表象太好,但却是一块废石,那一刀切下,直接切入空处,便是因为原石内的道石消失,只剩下一个空壳。 他直接挥刀斩石,大开大合,还脸盆大的原石瞬间塌陷,完全是个空壳,只有薄薄的一层紫色原石,还没有一张纸厚,而剩下的脸盆大小的纯紫色仙石,却消失无踪。 一道亮光从石屑中射出,直冲即墨眉心,速度极快,快到连即墨也不能反应过来。 “尔敢!”仲裁者怒喝,道域撑开,化作满天漆黑的星空,只见在即墨眉心前一寸,一只拇指大小的肉虫被定在空中。 那肉虫居然长着一张人脸,龇牙咧嘴,面容扭曲,只有三寸长,洁白如玉,晶莹剔透,如同一只长了人脸的超大号蚕宝宝。 “这是何物?”即墨倒惊一场冷汗,匆匆后退,如果不是仲裁者出手,他很可能已被这不知名的虫子阴了一把,这虫子未必能要他性命,却绝对能击伤他。 “这是噬灵蚕,在万年前已经灭绝,没想到这块原石中还有一只活着的噬灵蚕。”老圣师端木拓走来,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只噬灵蚕。 “噬灵蚕?”随行而来的徐观道一怔,说道,“便是那传说中只吃仙石的噬灵蚕。” 端木拓摇头,复又点头,长声道,“不是传说,而是事实,此蚕性格凶悍,喜食仙石,史上曾祸害一时,万年被众多修士联合铲除。” “此蚕虽神魂不全,思维简单,却能破开原天泥浆,再分泌出数种涎液,将咬破的原石、道石重新补住,使灵气不遗失。” “此蚕不知何时偷偷潜入这块原石,毁了这块接近顶级的原石,若等到它吃完这块原石,定又会潜入其他原石中。” 即墨苦笑,这原石倒是真原石,却被一只来自近古的虫子毁掉。 “小友,我观此蚕十分特别,愿出两百斤仙石购买,不知小友可愿出手?”端木拖看着即墨,慈眉笑目。 即墨微微犹豫,那块原石若是不被毁掉,其价值定远超两百斤仙石,只是此刻被毁,只剩下薄薄一层,至多折合半斤仙石,而这原石中的一只小虫,便值两百斤仙石,确实令人动心。 “墨哥儿,莫要将这噬灵蚕卖出,此蚕绝非这般简单,便是千斤仙石,也买不了一只噬灵蚕。”叶修文传音,极为慎重,力劝即墨不要将噬灵蚕卖给端木拓。 即墨心中一动,笑道,“此蚕毁了晚辈一块原石,还欲要害我性命,我欲要将其好生教训一番,只怕不能赠给前辈了。” 端木拓眼中划过一丝失望,道,“罢了,既然小友不愿卖出,老夫也不能夺人所好。” 仲裁者从道域中将噬灵蚕摘下,打出玄奥法诀,将其镇压,随后递给即墨。 即墨小心接过这只软绵绵的大虫,直接用黑珠镇压在丹田深处。然后他调整心态,提着解石刀将另外三块原石解开,这三块原石中再无废石,清一色的仙石,其中有一块人头大的仙石还略带绿色。 直到此刻,即墨终于解完十八枚极品原石,切出价值近千斤仙石的灵秀,若是加上神秘莫测的噬灵蚕,即墨切出灵秀的总价值在两千斤仙石之上,已经直追张百忍、白见音。 他盘膝坐在地上,手握半截解石刀,将精气神调整到巅峰,然后走向最后一块原石,人形怪石。 ……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不解之石 天地间总孕育一些奇迹,比如这人形怪石,天生地长,穷尽造化。 世间万物有一个趋势,那便是趋近人形,道法自然,千变万化,然万变不离其宗,道法变化,无非是趋近完美,万物变更进化,也是趋向完美。 人之所以身为万物灵长,便在于出生后就解放四肢,这是人与妖天生下来的优势。 即墨提着解石刀走近人形怪石,竟然感到那人形怪石正睁眼瞪视他,顿时一种危险气息临体,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这块人形怪石最奇特之处,便在于长了双眼,有一种传说,若是天生怪石能够长全五官,便能化形为人,那是天生至圣,战力超群,就是真正的至圣,也未必能匹敌。 “这块原石取自特殊地貌,取出时双眼尚还未清晰,但取出三年,便双眼凸现,或许这其中蕴含的灵已快要化形。”徐观道认出那块原石,十分惊讶。 即墨提刀站立,解石刀一直玄停在原石上空,不敢落下,一种无形巨力推开解石刀,甚至遮蔽即墨心眼,阻碍他切石。 那种危机感十分强烈,似乎原石中躲藏着一个绝世杀神,伺机而动。 “我感到那原石中有一双眸子,正盯着我们。”卓羽浑身颤抖,惊慌后退一步,“太可怕了,那双眸子似乎轻易望穿我们的一切,充满杀机。” 还有许多修士也纷纷露出惊容,因为他们看到不同画面,有尸山血海,有妖娆美人。 即墨提刀的手一直不动,十分稳定,但他额头上已经汗珠晶莹,他似乎听见一种来自冥冥的警告,不让他解开这块原石。 “这原石中的灵已经成了气候,甚至可能还藏有其他灵秀,连我也只能看出大概。”老圣师端木拓惊讶出声,到了他的境界,已经可以勉强改变地貌,构造地形,很少有原石可以遮蔽他的双眼,但连他也说将这原石看不透。 呼! 即墨终于提刀落下,但是无形之中居然偏离半寸,他心中一惊,匆匆收刀。解石之事,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一旦开始一刀便解错,就很有可能导致步步走错。 即墨念着心眼法诀,同时在《升灵诀》中找寻破解之法,缓慢抬手将刀收回,十分艰难。 “你到底行不行,磨磨蹭蹭,还解不解石。”人群中有人大呼,声音洪亮。 魔一飞转头瞪向人群,却并未发现那人,有人想要破坏即墨心境,使这块人形原石被毁,即墨遭受反噬,其心可诛。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在刻意针对即墨,想要让他财名双毁。 端木拓摇头止住仲裁者,老目盯着即墨,充满笑意,他气息平稳,缓慢抚须,“再看看,此子不简单。” 即墨无所思,无所欲,他仿佛离开这方空间,周围所有人都是镜中幻影,只剩他与原石。突然,他挥手提刀,掀起一捧石末。 只是一刀,解石刀便又悬停在空中,久久不落下。原石中有一种神力遮蔽住即墨双眼,并且杀机凌厉,想要阻挡即墨解石。 这是这块人形怪石的自我保护,但是那种压抑成为实质,要压破即墨的心脏,贯穿他的神魂。 过了半盏茶,他再次划下第二刀,又带起一串原石。 “此子意志坚定,非外物能影响,十分不凡,平常低阶大师根本不敢解这种原石,但他不但解了,还能压制反噬,实在不简单。”端木拓洞察细微,神目如炬。 时间缓缓流逝,即墨时隔很久才出一刀,直到切出第八十一刀,终于压制不住,一口献血喷出,撒在原石上,那原石起初并无异象,不过片刻之后,即墨喷在原石上的鲜血竟然缓慢消失,渗入原石中,众人心惊。 即墨扶胸剧烈喘息,空洞双眼中似有神光闪烁,就在刚才,他似乎看见一个浴血的神灵从烽烟中走出,手中拿着一张大弓,引弦待发,遥遥与他对望。 但他还是一刀破了那神灵,随即便是身受道伤,五脏六腑似乎被绞碎。 “原石中有一个绝代凶灵,我在刚才看见他就要冲出来,却被墨前辈一刀斩了。”卓羽惊慌出声,他看见了常人所不能看见的东西,十分惊恐。 端木拓望向卓羽,眼中神光暗蕴,若有光芒,露出一丝诧异,随后定睛再看几眼,又布上一丝不解。 即墨提刀后退,浑身颤抖,无人敢去扶他,也无人嘲讽,这块原石所带来的实质压迫,众人感同身受,但即墨却生生解下八十一刀,每一刀皆十分平稳精准,这便非常人能及。 原石还剩下大半,那块类似人一般的头颅,即墨始终不敢碰,提刀用心眼看向那里,只能看到混沌。 长舒一口气,即墨转身看着端木拓,道,“前辈,初赛所得原石,定要一一解开吗?” 端木拓微怔,露出一抹笑意,“无需全部解开,这些原石何人得到,便已归此人,决定权自在此人手中。” 他似乎已经看穿那块原石,顿了片刻,笑问道,“你真不将其解开?我可出手一次,助你将此石解开。” 即墨诧异,不单是即墨诧异,周围所有人皆十分诧异,包括徐观道,端木拓已很少出手,更莫说主动要求帮人解石。 五年前雪域圣地曾用千斤仙石、以及一株可以延续生命的仙药,想要请端木拓出山,他也未曾出手。 怔愣片刻,即墨压下心中惊讶,恭敬道,“前辈好意,晚辈不敢违逆,但这块原石颇有神异,晚辈妄想将其参透,或许能使境界提升。” 说了一堆废话,尽管十分委婉,但还是拒绝之词,众人再惊,用看傻瓜般的眼神望着即墨,端木拓出手,何其稀罕,即墨居然毫不犹豫的拒绝,真不知是狂妄,还是太傻。 端木拓微微一笑,挥手抚须,看着即墨,道,“也罢,不过小友且要小心,此石最后几刀,非到圣师,莫要尝试解开。” “石中有灵,此前它便吸收你的鲜血,已对你产生怨气,莫要再让它怨气上升,否则你很有可能会遭受他的毒手。” 解石寻石,实际上十分危险,有些原石十分强大,其中有强大的灵,堪比至圣,连圣师也不敢触碰。 “不过你若不解此石,只怕名次会低上很多。”老圣师饶有兴趣的看着即墨,眼中充满笑意。 “千斤仙石,能够超越我的人也少有存在,何必执着。”即墨一笑,随即挥手打出玄妙法诀,将这块原石镇压在黑珠下方。 实际上若真再解这原石,他还可强行再施展几刀,不过那将涉及到《升灵诀》中的禁术。 旁人看见也便算了,只是此处有端木拓,魔无钊,徐观道,这些太上长老级别的人,见识广阔,未必不能看出端倪,他实在不愿冒险。 端木拖看着即墨收起原石,后又转身走向卓羽,面色慈善道,“我观小友或有慧根,欲要收你做记名弟子,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众人再哗然,今天真是奇迹连连,先是端木拓愿出手帮即墨解石,却被即墨婉拒,现在端木拓竟亲自开口,愿收一个少年作为弟子,虽只是记名弟子,也令人无比震惊。 那几位老圣师中,以端木拓择选弟子最为严苛,到现在莫说真正的弟子只有一人,便是记名弟子,也不过才区区二人。 现在端木拓居然公开要收弟子,这是何等令人妒忌、羡慕,不说端木拓一身出神入化的寻龙术,便是他那超然的权势,连四大皇朝也要以礼相待的待遇,便要羡煞多少人。 卓羽张张嘴,抬头小心看了端木拓一眼,发觉那张皱橘子般的脸上满是慈和,顿时感到口干舌燥,却又不由自主的瞟向即墨。 顿了片刻,时间仿佛沉寂,卓羽艰难张嘴,才发现出口无声,不是任何人都有即墨的心境,可以在老圣师面前保持心境稳定。 卓羽努力许久,艰难吐出几个字,道,“多谢前辈好意,只是……只是晚辈已有师承……” 端木拓再次露出诧异之色,后缓缓摇头浅笑,竟未生气,道,“是老夫孟浪,却忘了小友可能已有师承。” 众人先是惊讶,随即像看傻子般望着卓羽,修真界对挖墙脚、跳槽之事虽反感,不过遇见老圣师亲自开口收徒,竟还拒绝,确实傻的可以。 接连两次遭受拒绝,端木拓竟不生气,连气息也不起半点波澜,他道,“解石之后,可休息三日再参加复赛,两日后于太玄州各处,均会公布名次,尔等当心,至时复赛规则会一应公布。” 众人应是,目送端木拓几人离开。 即墨拿着解石刀走向卓羽,将其归还,看着这个比他略小半岁的少年,即墨微有疑惑,卓羽显然有不平凡之处,不过他却看不透。 “墨前辈,若您闲暇有时,晚辈想置酒请您。” 解石结果被仲裁者统计之后,便可离开赛场,卓羽此刻宴请即墨,倒是为了之前的约定。 “有何不可。”即墨浅笑。 “不过晚辈囊中羞涩,只能请前辈喝杯劣酒,前辈还莫要怪罪。”卓羽见即墨随意,索性也放松开,不再压抑本性。 ……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一坛老酒 助魔一飞等人解石后,几人便出了东赛场,直接离开圣城,走过四千里水泊,来到一座并不是很大的竹楼。 这竹楼带着古老,已经开始衰败,建在太玄州边缘,房屋低矮,只有一层楼,不过主人显然很用心,收拾的极为干净。 屋外摆着几盆兰花,走廊很长,栽种着一排月光树,这种月光树在修真界十分常见,可以吸收日月光华,晚上散发辉光,如同月光,十分美丽,就像一群萤火虫聚在一起。 “让几位前辈见笑了,只能请几位来到寒舍,备上一桌薄酒。”卓羽一直呼唤即墨‘前辈’,索性对魔一飞等人也以前辈相称。 古萧萧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收敛,走到月光树下,仰头看着银白色的叶片,道,“这种月光树最为美丽,如同一个婉约女子。” 到此刻,古萧萧倒有几分女子应有的细腻心思,观察入微。 即墨淡淡一笑,观望周围景色,道,“如此幽静之地,饮酒最好。” 卓羽眼中露出感激,请几人向那小屋走去,尚还有甚远距离,他便激动对屋外正在洗衣的中年妇女喊道,“娘,我请来几位贵客,还要劳烦您亲自入厨。” 中年妇人只是一个凡人,打扮很朴素,岁月已经剥夺了她的韶华,只剩下满脸沧桑,依稀还可见当年笑靥。 她看着卓羽身边几人,显然极为震惊,怔愣数息,隔着衣裙擦干手上的水,起身迎向即墨几人。 几人并未走进屋内,而是坐在屋外,卓羽搬来桌椅,几人坐下,他又走到屋内。 抬头纵目,远方有几抹青黛,如同女子头上的青绢,脚下是碧绿的湖泊,有几尾游鱼,凉风习习,夹来不明馨香,令人十分惬意。 几人正在观望之时,只听屋内传来低声私语,卓母道,“羽儿,你这几位朋友……” 卓羽道,“娘亲放心,我这几位朋友都大有来头,是儿子修来不知多少世的福分,才能请他们来吃一顿酒。” 卓母闻言,反而焦急,道,“那,那怎么能行,我们家小业小,人小身微,怎么能让他们吃我做的菜,你应该请他们去‘清风楼’。” “娘,你放心便是,这几为前辈心胸何其宽广,怎会在意这些,不过我会把爹当年酿的那坛酒拿出来,还望娘亲应允。” 卓母叹息一声,轻声道,“取吧,让你的这些朋友喝了,也比被那恶霸抢了的好。” 卓羽沉默,少顷后说道,“娘,这一次我侥幸参加品石大会,切出价值四十仙石的变异仙石,到时间将它卖了,驱除你身上的寒毒,我们便搬离这里,远离那恶霸,就不会再受欺负了。” 卓母顿声许久,叹息一声,充满无奈,道,“也只能这样了。” 即墨几人相望一眼,沉默不语。即墨起身走到栏杆边缘,看着湖中游鱼,卓羽母子的对话绝非是有意让几人听见。 “前辈,此酒乃是先父当年以百花酿造,这些年下来,也只剩下这一坛,经过二十年沉淀,从未开启,想来不比那清水楼的‘江城子’差。” 卓羽小心抱着一个酒坛走来,酒坛很小,还没有一个小西瓜大,所承装的百花酿就更少,他拍开酒坛,顿时一股浓香溢出。 “好酒!”幻灵夕拧着鼻子,满脸陶醉,道,“此酒含百花之香,特别是其中竟有胭脂红,这种花近乎绝迹,还能采能酿酒,莫说吃一杯,便是只闻酒香,人已自醉。” 幻灵夕常年混迹烟花之地,自我甘愿沉沦,对吃喝玩乐有独到见解,品过的美酒数不胜数,早已养出一张刁嘴,能让他说出美酒二字,实数少见。 “此酒香凝不散,色碧不浊,确实少见,令尊定是一位酿酒大师,只此便可自成一道。”叶修文也赞口不绝,看着那一坛如碧玉般的美酒,不绝抽动鼻子。 卓羽憨厚轻笑,小心倒出五杯酒,不撒半滴,但那酒坛中的酒已经去了一半,酒香凝聚如同丝滑的绸子,轻轻的在几人身上缭绕。 “还请几位前辈品尝。”卓羽向魔一飞四人行礼,再亲自端起一杯,给即墨送上,道,“还望墨前辈不要嫌弃。” 即墨浅浅一笑,抬手接过酒杯,用无神双眼盯着卓羽,少顷后将酒杯送到嘴边,只是浅浅酌饮小口,便感到一阵丝滑从喉头滑下,一直滑进四肢百骸。 随即便是后续的浓香,香味不断变化,毫无间断,又毫无违和冲突,百花的香味,久久不散。 即墨喝过最香的茶,便是蜻蜓泡的的香茶,而最香的酒,便是这杯百花酿。 一口过后,顿了许久,才又饮下一口,即墨闭眼,感到仿佛置身花海,又像是来到原石丛林,再似是走到边荒沙漠。 睁眼看着仅剩下半杯的百花酿,又转头看着满脸忐忑的卓羽,即墨高声道,“好酒。” 卓羽欣喜,匆匆走到桌边,端起酒坛,要为即墨添满酒杯,却被即墨阻止,“如此佳酿,岂能多饮。” 魔一飞摇头站起,对即墨笑骂道,“本来还想再讨要一杯,却被你这一句话给堵了回去,说吧,你可否是诚心如此?” 卓羽闻言,匆匆端着酒坛走向魔一飞,要为他再倒一杯,却被古萧萧止住,“此等佳酿,能让他喝一杯已是福分,再喝第二杯,就是暴殄天物。” 魔一飞苦笑,“我也是嘴贫,这等仙珍,怎能一次饮尽,若是多饮,岂不是使我道法不全,心中有了贪欲。” 说罢,直接动手封坛,打出玄妙法诀,将这酒坛彻底封住,小心放在桌上。 “卓羽,听说你小子在品石大会上切出变异仙石,为何不上交给秦爷。”一声暴喝从远处传来,人还未至,声音却已传来。 卓羽脸色微变,看着天空沉喝道,“胡三痞,莫要欺人太甚。” “我便欺你如何?难道你不想得到解药,解除你娘身上的寒毒,哼,莫非你也忘了,你爹当年是怎么死的。”一个瘦高修士从天空驾虹坠落,直接斩断月亮树,毁了三盆兰花,颇为狂妄。 “胡三痞!”卓羽咬紧牙关,看着身前的瘦高修士,但随即全身气势一松,颤声道,“你先回去吧,明天我便将变异仙石送上积雷山。” 胡三痞嘿嘿一笑,突然抬起鼻子,向天空深深一嗅,“是何物如此之香。” 目光扫过四周,陡然间,那胡三痞双眼盯住桌上酒坛,面露诧异,接着脸上涌上一股狠厉,喝道,“卓羽,你竟敢藏私,不想让你娘活了。” 说罢,那胡三痞面露贪婪,走向酒坛,直接对坐在桌边的魔一飞等人无视。 “真是眼瞎,竟未看见这里还有几个大活人。”魔一飞起身,挡住胡三痞。 “你是何人?” “这是哪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乱叫,真是烦人。”古萧萧不耐烦的扇着手,似是真的想要扇走苍蝇。 “小妞,你又是何人?”胡三痞凝视古萧萧,端详少顷,yin笑道,“不过长的确实有几分姿色,你若今日与我上积雷山,我便恕你出言不敬之罪。” “姑奶奶怎么老是感觉有只苍蝇在乱叫,一飞,你帮我把它赶走。”古萧萧端着酒杯,陶醉的吸了一口酒香,根本未将胡三痞放在心上。 “滚!”叶修文身上突然窜出一股杀气,他头顶始终顶着破碗,此刻杀气喷涌,竟引发大道,天空轰鸣,一字如天音。 胡三痞面色一变,后退一步,随即转向卓羽,冷笑道,“好,好的很,卓羽,你竟然还敢请帮手,看来你真的是不想要你娘的命了。” “胡三痞,你无耻!”卓羽气的浑身颤抖,却无可奈何。 卓母闻声从屋内赶出,脸色几变,凄声道,“积雷山已经搬空卓家,你们到底还要什么?” “还要什么?”胡三痞走向桌边,抱起那坛酒,慢条斯理道,“有什么,要什么!” 魔一飞等人直皱眉头,这胡三痞不过天乞修为,若不是牵连卓母身中的寒毒,几人早就出手,怎会容忍胡三痞撒野。 胡三痞一掌拍向封泥,那封泥却纹丝不动,冷哼一声,他高举酒坛,猛地摔向地面,狂笑道,“我得不到的东西,也就只有毁了。” “混蛋!” 卓羽长嘶,一掌劈向胡三痞,另一只手挽向酒坛,却被胡三痞一掌劈在背上,一口鲜血喷出,瘫倒在地。 “羽儿。”卓母悲恸,扔出手中的铁铲,砸向胡三痞。 胡三痞长笑,挥手隔空抓住卓母,面露狠色,“你以为我真舍不得杀你,若不是利用你还可以威胁到这小子,怎还会留你到今日。” “那你就杀了我吧!”卓母眼中流下两行清泪。 “胡三痞,你敢!”卓羽嘴中咬着鲜血,眼中喷火。 即墨挥手轻轻将酒坛放在桌上,手指内扣,隔空抓向胡三痞。 他并不糊涂,虽不明白卓羽为何拒绝了端木拓,却又要用这等拙劣的方式结交自己几人,不过他若真不出手,就会有违本心。 …… 第二百五十九章 攻伐道蕴第二转 “怎样处理他,你自己决定。”即墨缓缓松手,将胡三痞扔在地上。 古萧萧扶起卓母,缓缓摇头,叹息道,“寒毒入骨,如果不能找到相克的神物,哪怕有解药,也是回天无术。” “混蛋!”卓羽从地上爬起,挥拳狠狠砸中胡三痞,眼中流着清泪,无力瘫倒在地。 少年疯狂的砸着已经成为一摊肉泥的尸体,轻声呜咽。卓母嘴角含泪。众人都没有出声,卓羽需要发泄,所有的委曲求全,少年的不甘,少年被踩在脚下的骄傲,埋在心里的不屈,这一刻,悉数爆发。 许久后。 即墨取出那块蕴有毕方血的异种道石,缓缓递给卓羽,道,“毕方乃是上古火鸟,其血带有可以焚天的烈焰,或许可以医治寒毒。” “墨前辈……”卓羽惊诧抬头,眼中依旧噙着泪水,激动难名。 即墨明白,众人也能明白,卓羽这般拼命的交好,甚至拿出百花酿,为的就是这毕方血。 即使成为端木拓的记名弟子,也毫无机会得到克制寒毒的仙珍,而交好即墨,或许有机会得到毕方血。 “前辈大恩,我愿当牛做马回报。”卓羽抬手颤抖接过毕方血,长长舒口气。 “我帮你,不是让你回报我。”即墨摇头,一口饮下杯中的百花酿,手中酒杯飞出,稳稳落在桌上,“你们谁愿去积雷山。” “这些兔崽子,爷爷不削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魔一飞起身,长声大骂。 “许久没动手,活动活动筋骨也不错。”叶修文起身,他目光深邃,头顶的破碗在颤抖,天空不时有雷电出现,他几乎马上就要要渡劫。 “你们都去,我怎好意思不去。”幻灵夕摇头,嘴角一扬,道,“我经常去含香阁,还未上过积雷山。” 积雷山顶雷电交加,胳膊粗的紫色雷电从天上轰鸣落下,十分壮观。 山腰有八十一个土匪,恶名远播,jian yin掳掠之事不在少数,太玄州边缘七百里怨声载道,不过这些土匪极为识相,从不招惹圣地。 并且据说积雷山上还有道合强者坐阵,这群土匪身后背景也极大,曾经劫掠过顶级宗门,杀光满门,也未受到应有惩罚,反而是所谓的正道人士躺尸积雷山。 轰! 魔一飞一刀劈开大阵,大模大样走进山寨,挥手便镇压了守门的土匪,高声道,“孙子,你爷爷走上积雷山,怎不见你出来相迎,实在是不肖子孙。” “是何人来我积雷山寻事。”一个修士直接破门杀出,一掌击退魔一飞,稳稳站在高处,俯看众人。 “特乃乃滴,真以为站的高就了不起了是吧!”魔一飞按着胸脯,感到气血汹涌,脸色苍白,碎出口中鲜血,就要祭出青光古镜。 “一飞,你不是他的对手。”幻灵夕摇头,疾步走上天空,与那人战在一起,满天灵气都被搅动,狂风怒啸般,幻灵夕很少出手,但出手就极为不凡。 “这些人没有必要留在世上。”叶修文很干脆,他大声说道,“你们且先让开,我便在这积雷山渡过天劫。” 破碗飞起,碗口大的雷电便从天空降落,顿时间半个山腰变成雷海,叶修文毫无畏惧,从粗壮的雷柱中穿行而过,向天空走去。 “道友莫要欺我积雷山无人。” 一个披发道人从半山腰杀出,在他身体周围,是漆黑的道域,一把沾血的大刀在道域中铮铮作响,就要冲出来痛饮鲜血。 满天修士从积雷山各处飞来,打扮都极为凶恶,十分放荡不羁,同时还有两个半步道合的强者。 “这群土匪实力太强,竟然有三十几名念神修士,幸亏卓羽那小子没有跟来。” 古萧萧俏脸肃整,极为凝重,她挥手甩出一根长鞭,武动天空,连空间也被割出道道裂缝,长鞭甩过,就将十几名修士笼罩。 “你们到底是何人,与我积雷山何怨。”一个半步道合修士手上拿着一团炙热的焰火,炙烤的天空扭曲,直接破开即墨的半道。 “你们自己做的事自己很清楚,还要我一一数出么?” 即墨并没有太多畏惧,这个半步道合修士的每一招,均倒影在心眼中,如同在走慢动作,虽然看着十分惊险,却不能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老三何须多言,既然来我积雷山寻事,那便别再想走下积雷山。” 另一个半步道合强者杀入战局,瞬间令优势斜滑,即墨应付的很吃力,连青色战甲也被击穿。 这第二个半步道合强者即将悟道,实力已很接近道合,他修成模糊的道域,将即墨禁锢在其中。 轰! 来自九天的雷电呼啸,据说天劫乃是来自天道的惩罚,天道本来就是道,不会允许其他道的诞生,所以从冥冥中降下雷电来毁灭新生的大道。 天劫中降下的雷电很神奇,充满强大的毁灭性,但同时又暗藏有生机,这些雷电来历神秘,连大贤也不能推断出,据说连大帝也要渡天劫。 叶修文满头乌发疯狂舞动,眼中喷出耀眼的精光,洞穿云雾,就像两柄锋锐的宝剑插入云霄之中。 他直接舍弃那个道合强者,向其他修士走过去,只是一眨眼,就将十几个修士笼罩进无边雷海。 雷电呼啸的更加疯狂,雷柱愈发粗大,雷电紫中带黑,无情劈落,那十几名修士根本不能抵抗,眨眼就被雷电击的血肉模糊,有修士直接陨落。 “混蛋。” 道合强者目疵尽裂,他被飞来的破碗暂时阻挡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修士被击成飞灰。 叶修文的躯体直接被雷电击穿,但他十分平静,放佛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伤口,而是极速向另外的修士走去。 “修文玩大了,天劫会因渡劫人数增多而增强,他这样下去,可能阻挡不住之后的古道劫。”古萧萧十分凝重,眼中含着担忧。 “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此次如果不能锻造出道王,便道消天地。” 叶修文十分平静,他突然转身走向道合强者,将道合强者笼罩在拳风中。大碗也悬在空中,爆发强大吸力,空间直接碎裂,那大碗就像一个大黑洞,爆发的吸力可以剿灭一切。 “你欺人太甚。” 道合强者发怒,带着道域左冲右撞,想要挣脱破碗的束缚,从天劫中走出。 “没有用。”叶修文摇头,他现在的实力与普通道合强者已相差无几,何况还有破碗,那道合强者根本没有机会逃出去。 即墨以一敌二,十分艰难,不过他越战越强,攻伐道蕴似乎越来越强,将要挣脱束缚,完成第一转。 四大半道交织在一起,阴阳割分十几丈空间,他全部实力爆发,打向一个半步道合强者,将其打的直吐血。 “小子,还是早早投降,我给你一个体面死法。” 另一个半步道合修士开始紧张,他虽然将即墨压制住,但同时即墨也将他牵制住,以叶修文之前的疯狂,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只怕你还没有那个本事!”即墨感到热血在全身在沸腾,心脏有力跳动,将血液压到全身各处,心脏中的攻伐道蕴开始发生变化。 那个由远古文字书写的‘战’字上,开始出现一条条如血管般的触手,它们插入即墨的心脏中,扎根发芽,像是树根一样,即墨感到他与攻伐道蕴合而为一,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 攻伐道蕴终于完成第一转,如同一面长出红色根系的石壁,扎根在即墨心脏中,把源源不断的力量融进血液中,最后运送到他的全身各处。 “倒海印!” 轰! 即墨打出虚空印,天空摇晃,出现一条巨大的裂缝,两个半步道合强者瞬间被打飞,其中一人甚至直接晕过去,半边身体被毁。 这种力量太不可思议,连即墨也怔愣住,横推半步道合,打得半步道合吐血昏迷,何其强悍,重要在于,这一印拍出,即墨消耗的灵气极少。 他提戟刺向那两个道合强者,却再也没有之前的那种攻击力,只是一招,再难重新显现那种威力。 “看来这种远超境界的攻击不能时刻打出,之前那只是一个巧合。”即墨冷静分析。 “你不能杀我,你可知道古家,我是古家的人。”那个无限接近道合的修士终于惊慌,他被即墨一印拍的毫无反抗力,现在充满惊慌,想要凭借后台保命。 “古家?”即墨一愣,问心戟戟尖再向前迫近半分,抵在那修士眉心,“哪个古家?” “九幽山古家,须知古家可是有阴阳大师坐镇,强者无数,连入虚强者也有,此次品石大会,便有我古家的前辈被请去作为仲裁者。”那修士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即墨神色一凝,想到东赛场那个站在暗处,一直盯视他的仲裁者,内心一颤,沉声问道,“古望舒与这古家是何关系?” 古望舒名气很大,据即墨所知,他似乎便出自九幽山。 “连古前辈与古家的关系都不知晓,你还真是孤陋寡闻。古前辈便是古家的阴阳大师。”古家修士得意笑道。 “不好意思,古望舒已经被我杀了。”即墨微微一笑,手起戟落,斩下两颗大好头颅。 …… 猜猜叶修文锻造出那种大道!(??o ?? o??) 求打赏,给点鲜花就好了,看书的朋友加个收藏啥的。如果您看《灭噬》,请您向您的朋友推荐推荐! 第二百六十章 自我大道种子 “小贼,你可知我身后站的是古家。”道合强者终于也感到畏惧,搬出古家,想要让叶修文停手。 “古家也保不了你。”叶修文无情摇头,他全身已没有完整的血肉,连骨骼也被雷电砸碎,骨片在天空飞扬,但他眼中精光湛湛,没有半分畏惧。 天威不可抗,更何况还有一个道合强者在天劫中,本来就十分强大的雷劫,变得更加强大,连道合强者也感到了生命威胁。 “疯子,你个疯子。”道合强者彻底感到恐惧,他拼命的在雷海中挣扎,他的道域被雷电击穿,连道域中的那柄血色大刀也摇摇欲坠,遍布裂纹,他的大道异像马上就要被击碎。 他拼命挣扎,想要走出雷海,这种程度的天劫,已经不是他能够抵抗,这天劫可能将他的境界劈落,最后在雷海中变成飞灰。 可惜他失望了,那破碗的吸力实在太庞大,他根本挣脱不了束缚。 “既然如此,我们一起死吧!”道合强者嘶吼,冲向叶修文。 轰! 一道水桶粗的雷电从天而降,砸在那道合强者头顶,直接劈开他的头颅,连神魂也瞬间消失。 叶修文变得血肉模糊,看不出人形,飞溅出的鲜血瞬间被雷电摧毁,不过他眼中的光芒更加旺盛,他要借增强的雷劫锻造出道王。 一个模糊的道域出现,大道异象开始出现在叶修文身后,左边是虚无,右边是恍惚,中间有一条绵延向黑暗的崎岖小路。 “我的左手是前生,右手是来世,中间是当下,今生的我不是前世的我,也不是来世的我。我从过去走到现在,注定又要从现在走到将来,这是今生。我活在这个世上,只为了今生今世,所以我要修出今世道。” 叶修文左眼化为黑色的虚无,右眼变成金色的恍惚,双手合十竖在胸前,一个人形幻影从他双手交合处走出,似乎要从曾经走向未来。 “还不够,天劫的威力还不能将我的今世道锻造成道王,墨哥儿,你们也进入天劫中来,我用浮生碗将你们护住,你们可以提前经历天劫洗礼。” “不可以,现在的雷劫已是你的极限,如果再增强威力,你很难再抗住,何况以现在的情形,你已有七成机会锻成道王,没有必要再冒险。” 古萧萧不同意,天劫到了此刻,威力已经达到最大,而叶修文也到了极限,如果再走进去一人,可能这根平衡稻草就会偏移。 “我要的就是突破极限。” 叶修文极为冷静,他穿梭在雷海中,将今世道扔在雷海中锻造,道域被劈碎,大道也被劈碎,但每次破灭之后,就会有重新聚合,道域更加稳固,大道也越发强大。 “我来,不过我需要自己渡天劫。”即墨走进雷海,顿时雷海中的雷柱缩小到拳头大,但是破坏威力却提升了一半。 几人中以即墨的实力最强,他走进雷海,不亚于走进去一尊半步道合强者,何况他还是绝道圣胎,引动冥冥中的某些气机,让天劫的威力更上一层楼。 “好!” 叶修文长笑,他全身没有一处是完整的,骨末飞溅,但他却毫无畏惧,粗大的雷电让他的躯体几乎损毁,然而他抗了下来。 即墨不敢感应任何有关道的气息,在这个特殊时刻,如果他再感应到道的气息,招来人王的古道劫,所有人必定都要陨落在这里。 只是一个照面,雷柱就摧毁他的战甲,劈开他的血肉,这种伤连生机道蕴也要许久才能恢复,不过他并不会畏惧。 “墨哥儿进入天劫中,让天劫的威力壮大太多,我们得远离此处。”幻灵夕吐着长气,雷海淹没一切,已经看不见雷劫中是什么情形,即墨二人消失在雷电中。 “比你厉害的天劫我也见识过,你能摧毁我的身体,却不能摧毁我的意志。”即墨大声说道,他比叶修文还要疯狂,顶着雷电向高空走去,他有自己的计划。 那里的雷电更加强大,仅是散发出的威势就令人颤抖,有一种跪下顶礼膜拜的感觉。 轰! 一道雷电打在即墨肩头,血肉飞溅,即墨的肩膀差点被削落。这里已经远离叶修文的渡劫之地,并且此处的天劫威力也强了太多,即墨走进去,直接被劈的血肉飞溅。 不过半息,即墨的身躯就接近碎裂,雷劫的威力远远超过他身体的承受极限,这时候,他的骨骼表面开始出现一条条纹路,遍布所有伤口,然后牵着这些伤口迅速愈合。 这是大道,自我大道,老莫种在即墨身体中的大道种子,早就开始生根,这一刻,天劫触动自我大道,终于让它发芽。 神魔将大道锻造进身体,所以他们的肉身十分强悍,即墨也要将大道锻造进肉体中。自我大道并不是他领悟的大道,只要他不尝试去感悟大道的气息,那么他就不会引来古道劫。 “师傅,谢谢你!” 即墨轻声说道。 剥离一枚大道种子,会令原有大道的品阶下降,况且无论如何,总会造成难以逆转的伤害,这就像是在凡人身上割肉剔骨。所以很少有修士会提炼出大道种子。 而且大道种子重新生根发芽,得到的大道注定比不上原来的大道,这枚道王级别的大道种子,也很难再重现道王的威力。 即墨看着被锻造进骨骸的大道,摇头说道,“雷劫的威力还不够。” 说完他再向空中走去,走上积雷山顶,这里原本就是一片雷海,常年累月被雷电笼罩,没有人知道雷电深处有什么,此刻在天劫笼罩下,这里就更加神秘。 即墨的血肉、骨骸,均被雷电击碎,不过随即自我大道就被锤炼进碎裂的骨骸中,与他融为一体,想要将大道锤炼在肉身中,最好的办法就是击碎全身骨头,这相当痛苦,没有大毅力、大恒心,便不敢这样做。 一条条纹路蔓延在骸骨上,深深进入每一寸血肉。 如果没有自我大道种子以及生机道蕴,即墨也不敢进入叶修文的天劫中,这是连道合强者都要畏惧的天劫,即墨进入其中,本来就带有赌博的心态,不过显然他赌对了。 轰! 雷电在轰鸣,威力已经开始减弱,叶修文面目全非,不过他身后的道域再未被雷电劈开,今世道也完整的存留下来。 “修文马上就要渡古道劫,墨哥儿去了何处。”古萧萧慢慢放松,目光穿过雷海,却没有看见即墨。 “那小子精的很,这一次该不会着道,被雷电给劈死了吧。”魔一飞虽然这样说,但他明显不相信即墨会殒身雷海。 “你们看山顶,修文的天劫马上就要渡完,连雷罚的威力也小了许多,为何劫云非但聚而不散,反而还在加强,却没有宣泄到修文身上,只集中在那山顶。”幻灵夕抬头看着山顶,叶修文的古道劫马上就要到来,依说由天劫形成的劫云应该散开才对。 “那山顶常年积雷,莫非是因为天劫,触动某件即将出世的宝物。”古萧萧疑惑说道。 “我怎么感觉像是小墨墨。”魔一飞咋舌。 即墨也发现了劫云还在加强,不由脸色一变,他没有感悟大道,确实不会引来人王的古道劫,不过大道种子萌发,就相当于一个大道诞生,一定会招引来天劫摧毁这种大道,甚至是古道劫。 以他的现状,铁定不敢再渡天劫,何况是紧随天劫的古道劫,谁知道绝道圣胎渡古道劫是否会引来人王印记。 “可恶,真是人倒霉了喝凉水也塞牙缝。” 即墨匆匆离开山顶,但那劫云却一直悬挂在他的头顶,甚至对叶修文也置之不理。自我大道原来就是道王,哪怕它的种子发芽,最后达不到道王境界,也会无限接近道王,这种逆天存在,均要被天劫摧毁。 有贤者说过,天劫是天道的嫉妒之火,一旦爆发,除非天道怒火熄灭,否则只有等着一切被摧毁。 即墨不断倒退,但他根本甩不脱那片劫云。 雷电轰鸣,雷柱在乌云中闪烁,即墨脸色难看到极点,如果不能躲避,他将只有面对。 呼! 在这一刻,一股吸力从即墨丹田中窜出,沉寂许久的黑珠突然爆发,黑珠已经很少主动吸收东西,连即墨解出的仙石也不再吸收,此刻却开始吸收天劫中的雷电。 雷电轰鸣,威力巨大,但即墨仿佛化身为一个巨大黑洞,所有雷电均被他吸进丹田,连积雷山上原本存在的雷电也未放过。 黑珠一旦爆发吸力,就没有终止,劫云被搅成一个漩涡,底端形成漏斗一样的尖锥,钻进即墨的丹田。 这时候,叶修文的古道劫也爆发,重新出现的劫云遮盖了这场异像,知道即墨心中所想,那黑珠根本没有触碰叶修文的劫云。 “积雷山顶的劫云似乎开始消散了。”幻灵夕也只能看见山顶的劫云在消散,却不能洞察根由。 …… 【黑珠是什么?我不会说,你们也猜不到!哈哈哈哈(??w??)hiahiahia 】 第二百六十一章 再遇食人魔 轰隆隆! 风驰电掣,即墨走上积雷山顶,山顶原有的雷电皆被黑珠吸收,在山顶上出现一个巨大山洞,他走入这个山洞中。 一般这种天生异象之地,都有罕世珍宝存在,不过此地离太玄州极为接近,如果真有不世珍宝,想来已被强者取走。 即墨只是抱着尝试的想法,走进大洞中,雷电交加,大洞中四处游走着雷电,这里地势很特殊,可以招惹上天的雷电。 他一直走到深处,马上就要走到终点,依旧一无所获,尽管早就猜到可能是这个结果,不过即墨还是有些失望。 周围的雷电已被黑珠吸收了七八成,无法对他造成多大伤害,纵目扫视,发现在洞的尽头,盘坐着高大的人形骸骨,骨骸表面经营如玉,不知被雷电敲打多少年,十分细腻。 骨头已经变成透明,其中的杂质悉数被淬炼殆尽。看着充满圣洁气息。 这是一具强者的骸骨,不知境界,但是即墨可以看见感受到骸骨的那种气势,虽然很内敛,但仅是如此宣泄出的压迫,便令他颤抖。 “他生前到底是人还是妖,为何可以有如此庞大的身躯。”即墨震撼难言,这骸骨仅是盘坐在这里,就有十几丈高。 “如果将这具骸骨炼化,有强者出手,可能锻造出超越道兵的法宝。”即墨挥手展开星河图,将这具骸骨笼罩。 轰! 空气爆鸣,骸骨在颤抖,咯咯作响,仿佛活过来,星河图上出现裂缝,竟被这骸骨撕裂,实在可怕。 星河图相当柔韧,就像一个软皮糖,哪怕变形也不会破损,但面对这骸骨,连碰都没碰到,就被撕裂,这具骸骨到底什么来头,如此强悍的骸骨,依说早就被强者发现收走,但为何却静静躺在这山洞中。 咔嚓! 终于,骸骨摇动了,星河图损毁的更厉害,裂迹斑斑,即墨被一股无形巨力甩出,撞在坚硬的石壁上,口吐鲜血,星河图也跌落在地。 “在那骸骨身后,似乎有一条通向一个未知空间的道路。”即墨神色一定,在被无形巨力甩出的那一瞬,他模糊看见一个巨大的黑洞。 艰难捡起星河图,即墨转身向洞口走去,此处不宜久留,在撼动骸骨之后,他便感到一股滔天杀意,只是这种杀气,若非星河图庇护,就能撕开他的身体。 他感到有一尊杀神从洞的深处向外赶来,又有一种莫名诱惑勾引他走到那具骸骨之后。 不敢滞留,他匆匆转身,才走了几步,突然撞在一人身上。 那人出现的很诡异,他枯瘦如柴,满头乱发,宽大的麻衣松垮裹在身上,唇角的羊角胡高扬,仿佛一个幽灵,没有气息,连即墨的心眼也未发现他。 “老爷子。” 即墨一惊,猛地看着身前老者,定睛细看,发现竟是食人魔,此刻的食人魔十分枯瘦,比离开魔亡陵时还要干瘦,几乎只剩下皮包骨头,但他的气势却十分深邃,如同一片混沌。 根据各方消息,仔细计算,如果各大圣地未能阻挡住食人魔,那他确实应该到了太玄州。 “你小子真的是不知死活,那具骸骨生前是至圣,你竟也妄想搬动。”食人魔摇头,声音沙哑。 “什么,那居然是一具至圣的骸骨。”即墨大惊,这可是真正坐化的至圣,至圣级别的骸骨,本身就是一种大道痕迹,生前生后,均不容诋毁,威严难犯。 “虽然不知你如何闯进此界,但还是速速离开为妙,那具骸骨很不简单,连我也感到一种毛骨悚然。”食人魔摇头,十分凝重。 即墨讶然无语,连食人魔也感到畏惧的骸骨,该是何等强大,实在是无法揣度,他还妄想将这样一具骸骨收走。 食人魔看了那骸骨一眼,带着即墨向后退出百丈,说道,“这具骸骨守得是一条通往未知的道路,你可能闯进一个堪比魔亡陵的地方。” 即墨惊出一声冷汗,老爷子没有必要骗他,再结合惊鸿一瞥,说明那具骸骨背后真的有一条通往未知的路。 “这样的一条未知路被发现,注定将会引起血雨腥风,就像现在的罪恶亡都。”此刻的食人魔散发佛性光辉,悲天悯人,充满慈悲气息。 “那老爷子还是出手,将这样一条路堵起来。” “没有作用,这山洞外本来布有大阵,却已被时间破坏,何况那挡住洞口之人,便是守住那条路的人。”食人魔直接摇头,“我的实力并未完全恢复,也只能封得了一时。” “封的了一时是一时,这种禁地般的存在,实在不该出世。” 老爷子点头,他直接动手,拿出无数材料,在此处布上大阵,“这是上古残阵,我将其布置在这里,尽人事、听天命。” 食人魔一路退出山洞,布下十几层大阵,将整个积雷山顶都笼罩在内,甚至将自己的大道也斩下一半,镇压这座山。 即墨一直大汗淋漓,他感到那种杀机似乎时刻徘徊在他的神魂中,不消不散,更感到有一个杀神从那具骸骨身后走出来,冲破食人魔布下的大阵,挥刀向他斩来。 丹田里的黑珠上下沉浮,给即墨送来一阵清凉,许久他才适应过来,惊魂未定的看着已被封闭的山洞。 山洞的洞口被堵住,还有以假乱真的幻阵防护,不是各大圣地的圣主亲临,几乎发现不了。 “老爷子,那具骸骨活着时,到底是妖是人?我听你说他是人?”即墨定神询问,心中充满好奇,在山洞中时,食人魔说这是一个人的骸骨,可是人不可能有十几丈的身高。 食人魔点头肯定,“这种生灵已经消失在时间长河中,他们存活在这个世上时,确实被称为人。” “这种奇特生灵似乎不存在于史料中,哪怕上古史籍中也没有这样一类生灵存在。” “时间能够淘尽一切,连近古的历史都很残缺,不要说是上古,何况上古也只是截止人王。” 食人魔突然问道,“那么人王之前呢?” “现在所有的史料均截止人王,人王之前的历史全部消失,仿佛那段时间根本不存在,人王时代便是一切的开始。还是说,人王断绝了一个时代。” 即墨一怔,心中翻起惊涛骇浪,人王无疑是一个里程碑,自上古以来,从未有人能超越,哪怕是近古的无双大帝,也只敢称作人王第二。 而这就像一个巧合,人王之前的一切历史都没有任何记载。是人王光辉太盛,掩盖了上一个时代,还是说那样个时代之前,根本就不存在另一个时代。 这是一个谜团,因为根本就没有那样一段历史,根本无法考证。 食人魔摇头不语,缓步向山下走去,即墨紧随其后。 山下,叶修文渡劫已经到了最后一刻,只见半边天空都被劫云笼罩,在劫云中站着一尊模糊的人形,他身后是今世道,身前站着浴血的叶修文, 那个人形在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天摇地动的气势,这是上一代道王,锻造出今世道道王的强者留在世间的印记被引动,重现世间,带着今世道要将叶修文的大道撞碎,并且将叶修文斩杀。 “他果然走到了那一步,锻造出道王。”即墨赞叹,不过这都在意料之中,叶修文本来天赋就不凡,再加上疯狂的用天劫淬炼大道,真的锻造出道王也不是没有可能。 轰隆! 两个今世道撞在一起,道域纷纷破开,连大道异象也如融雪般崩溃,叶修文口中吐血,从天空坠下,他已经成为一个血人,十分凄惨。 曾经的强者印记没有感情,破碎的道域瞬间被修复,大道异象重现,左边是前世,右边是来世,中间走出今生。 他直接带着道域杀向叶修文,不带感情,漆黑的道域被分为三块,那个强者从道域中抓来一柄利刃,斩向叶修文。 “他如果阻挡不住,哪怕保住性命,也只能煅成普通大道。”食人魔摇头,眼中没有太多情感。他时而被佛性光辉笼罩,悲天悯人;时而极为理性,就像没有一点情感。 轰! 叶修文被束缚在空中,今世道从他的体内冲出,道域慢慢撑开,这一次,他的道域并没有崩裂,他双手合十,身体向后飘去,落在那条代表今生的路上。 “我从过去走到现在,注定要从现在走到将来。”他高声说道,突然他自身化为箭矢,直接破开昔日的道王,五指从那强者的印记中穿过。 “怎么会这样,你明明已被我打败,我不甘……不甘……”强者印记充满怨恨,他将双手合在一起,举过头顶。他的道域不断颤抖,被叶修文破开的大洞就要愈合。 轰! 今世道的前世和来世突然合在一起,只剩下一条路,一条通向未知的路,叶修文站在路的这端,而那强者站在路的那端,那是过去。 强者的身躯化成萤火虫般的光芒,消散在空气中,满天的劫云开始消散,太阳重新普照大地。 …… 第二百六十二章 佛已死 叶修文力竭从天空坠落,满身都是鲜血,十分凄惨,不过他双眼中精光湛湛,喷吐鼻息,如同一条长龙般,一尊新的道王诞生。 古萧萧拿出灵药,递给叶修文,眼中担忧终于平定,魔一飞、幻灵夕也极为兴奋。 一千个修士中未必有一人能领悟大道,而数十万个道合修士中,未必就能走出一尊拥有道王的存在,这几乎可以在以后同境界横推,越阶挑战更不在话下。 “恭喜修文锤炼出道王。”即墨与食人魔走来,此次即墨也获益匪浅,虽然在最后切断天劫,并未能将自我大道锻造进每一寸骨骸,但是一番锤炼,大道种子彻底萌发,只等以后茁壮成长。 “这位前辈是?”幻灵夕看着食人魔,感到慎得慌,食人魔穿着宽大的衣袍,皮包骨头的身躯松垮的裹在大衣中,就像一个活生生的骷髅架,模样骇人。 食人魔从罪恶亡都一路吃下来,不知多少大妖被他塞了牙缝,结果他越吃越瘦。并且此刻的他就如一尊明佛,充满圣洁气息,这是一种对立的诡异气息。 “他就是前不久传闻的盗脉狂人。”即墨咧嘴笑笑。 “这里有半只火凤,可惜是个半妖体,境界太低,否则烤了是口好肉。”食人魔转向魔一飞,一句话令众人脸色大变,连即墨也把握不准。 毕竟在魔亡陵食人魔真的吃过人,如果真的对魔一飞下手,也在情理之中。 魔一飞艰难咽着口水,退了几步,哭丧着脸道,“老太爷,这个玩笑真不好笑。” “吃了你没多大作用,不吃也罢。”食人魔摇头,单手做着佛礼,很难想象这个吃肉和尚是个肆无忌惮的主,没有他不敢吃的。 气氛压抑,食人魔凶名在外,出场就给魔一飞一个下马威,令叶修文等人如临大敌。 “一飞,你小子还不感谢老爷子不吃之恩。”即墨急忙圆场,食人魔说不吃便肯定不会吃,不过也幸亏他说不吃,否则还真没人能挡得了他。 从罪恶亡都到太玄州,多少圣地名宿出手,还不都是折戟沉沙,食人魔依旧来到太玄州,连北唐皇朝的皇叔也祭了食人魔的五脏庙。 众人一同走下积雷山,食人魔并无告别之意,众人也不敢赶他走,但他还是出手为叶修文治好满身伤势。 积雷山被毁,封印的不知通往何处的通道被即墨凑巧打开,迟迟不来的古家,这些一直是悬挂在即墨头顶的重剑。 四千里水州浩荡广阔,放眼看去,除了满湖碧荷,也就几只蚱蜢舟,根本看不到边际,在水州边缘,月光树在摇曳,桌上摆着半坛百花酿。 “放弃了成为端木前辈的徒弟,难道就不后悔?”即墨与卓羽走在曲折木桥上,观望群山。 卓羽低头,无声望地,顿了片刻,道,“如果不是墨前辈的毕方血,只恐怕娘的寒毒无法驱散。” “半坛百花酿足矣。” 卓羽有些惆怅,自嘲笑道,“不能成为端木前辈的弟子,那是晚辈没那个福分,况且晚辈也没那个能力,说来说去,我终不过是个平民小子。” 为了解娘亲的寒毒,放弃出人头地的机会,确实可惜,却未尝不是不可惜,这种得到,也许才是最珍贵。 即墨静望水中游鱼,思绪猛然间回到从前,这一切似乎只是换了一个场景,换了主角,依旧是个自卑少年。 “机会往往稍纵即逝。” “此次你定能进复赛,还是做些准备,努力进入决赛。”即墨早就知道各大圣地皇朝的算计,这算是对卓羽的一种暗示。 卓羽目送即墨远行的背影,缓缓张嘴,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心中所想。 人的一生许多时往往是站在岔道上,一个恍惚,人与人,就走上了两条永不交织的道路。 “墨前辈!” “请说。”即墨转身,看着远远追上的卓羽。 “这半柄解石刀便送给墨前辈。”卓羽递来解石刀,是那半截解石刀,表面刻着精致花纹,却已带上锈蚀痕迹。 即墨盯着卓羽许久,抬手拿起解石刀,点头道,“多谢。” 卓羽默望即墨消失在天际深处的背影,长舒一口气,嘴角上抿,淡淡一笑,转头看着桌上还剩半坛的百花酿。 等到即墨回到宝具阁,魔一飞等人早已回归,食人魔老爷子被魔一飞好吃好喝供着,俨然就是一个老祖宗,这个老爷子没人敢惹,谁看了都慎得慌,只能好好供着。 “你要是晚回来一步,虎炽都要被老太爷烤着吃了。”魔一飞叹息一声,“不行,我得回仙凰山,和这老太爷住在一起,总感到不会太平,担心哪天醒来只剩骨头架。” “墨小子,你过来。”老爷子发话,他桌前摆满千般美食,连道合境强大异兽的血肉都有。 那些血肉中皆有淡淡的道痕,就是有仙石也不一定能买来,可惜食人魔依旧满脸嫌弃。 “老爷子,你说。”即墨坐在食人魔身前,三分恐慌,七分镇定,毕竟一起从魔亡陵走出,多少对食人魔还有些了解,不过这种老怪物性格最难把握,即墨依旧还有恐惧。 至于提防,即墨仔细想来,竟然没有,这可能就是同生共死后的一种信任。 食人魔深深在即墨身上嗅了一口,睁眼扫视,盯得即墨满身鸡皮疙瘩乱跳,“老爷子你还是快说吧!” “你小子身上有样东西,有点意思,可惜不足一口的份量,并且那是阴阳师的东西,对修士无太大作用。” “老爷子说的应该是噬灵蚕。”叶修文换了一身衣衫,他此刻气质出尘,如同进入云雾中,悟道的修士与未悟道的修士,差距十分大,领悟大道的修士,会有一种超脱凡世的飘渺气质。 即墨看过叶修文,目光落在食人魔身上,老爷子实力深不可测,虽然还未恢复巅峰,但没人知道他恢复到哪一步。况且若真是噬灵蚕,老爷子可否发现了黑珠! 这是即墨心中一直的恐惧,是他的心魔,黑珠是,《藏帝经》是,《升灵诀》是,如果他不能克服,他的道心定会留有伤疤,最后成为致命伤口。 老爷子大口嚼肉,只说了一句,根本不理睬即墨。 即墨缓慢收回目光,小心翼翼取出噬灵蚕,打出一系列妙法,将这只近古异兽囚禁在一方狭小空间,噬灵蚕绝对是悍兽,靠吞噬道石为生,它的战力难以估测。 “修文你曾说这噬灵蚕非同小可,价值难以估量,不知它的价值重在何处?” “端木拓若非真不知此事,便是有意瞒你。”叶修文或许由于悟道,真有了大气度,举手投足,都有难以言明的韵味。 “万年前噬灵蚕确实为害不小,不过修士围剿噬灵蚕,却是为了阴阳师。” 即墨抬目扫向食人魔,老爷子咋着嘴,“别看我,这些东西我不知晓。” 老爷子来自南岭外,疑似出自最为神秘的西漠禅域,不知道南岭幸秘,并不足为怪。 “这个世上,只要还有利益可以瓜分,欲望,就永不会休止。”叶修文看向那只噬灵蚕,那张似人般的小脸龇牙咧嘴,似笑似哭,十分诡异。 “噬灵蚕出生便吸食道石中的灵气,穿行于地脉,沾染龙气,不为后天污浊沾染,最为接近先天。” “且它出生便与地脉龙气打交道,对龙气的感应,地脉的勘测,无能出其右,对于阴阳师而言,价值不可估量。” “曾经的修士剿灭噬灵蚕,不过是为了让阴阳师炼化噬灵蚕。可惜在万年前,终究未能出现天师,以至于噬灵蚕却消失在茫茫历史中。” “噬灵蚕虽吞噬大量灵气,却成长极慢,吞噬千斤仙石,方生一圈金环,此蚕背上有三十三个金环,仔细计算,恐怕它的年岁近有万载,活的岁月悠久的令人恐惧。” 幻灵夕摇头说道,“这种东西几乎没有灵智,活着也是浑浑噩噩,所谓的万载岁月,对它可能也没有任何意义。” “连大帝也不过数万载寿命,抵不过岁月的削噬,它却已活出万年,谁能知晓可还能活出第二个万年,第三个万年?可能它会走上另类的长生。”魔一飞有些向往,推测说道。 “没有永垂的不朽,它不可能长生。”老爷子摇头否决,身上带着一种悲天悯人,就是空气也出现凝固的悲哀。 “连佛也死了,更不要说是一只小小的噬灵蚕,能活到这般程度,它的生命也快走向终结。” 即墨震撼,他并不知‘佛’为何物,可能是禅域走出的一尊大帝,也可能只是一种意化的象征,不过据他所知,推测佛很可能是一位大帝。 不过若真是一位大帝,生命终结并不足为怪,为何食人魔会如此痛悲。 食人魔的道中都是悲哀,似乎是在说佛应该永垂不朽,而不应死亡,难道真的有长生之路,那个‘佛’走上了那条路,却没走到终点。 但如果佛只是意化的念头,一个信念,这种死又要另当别论…… …… 【求打赏,让死去的‘佛’复活过来吧,有鲜花就好了(??o ?? o??)】 第二百六十三章 神魔葬地 “主人,若兮云寻你。”虎炽走进屋,打断即墨思绪。 即墨向众人告罪,走到屋外,若兮云前来,应该是为了余下的三滴万年地母液。 十几日未见,若兮云依旧背着竹剑脸色略显苍白,只是眼神改变,多了解脱,更多的是迷茫。 “一同走走?” “好。”即墨点头,两人缓步向食客府前行。 四千里水泊上,若说最为繁华,莫过含香阁与食客府。巨大的龙舟横跨湖面,龙首高大巍峨,怒目望天。 “今天算是来道别,一路打下来,境界虽然提升,但若论能说上两句话的人,算来算去也只有你。” “有什么打算,欲望何处?” 若兮云摇头,眼中略带迷茫,说道,“天下太大,我如风中柳絮,漫无目的,又怎能知该去往何处?” “你的伤……” “死不了,却也不轻松,我以后可能会为活的更久奔波一番,说来真可笑,人一旦活着,就害怕死。”若兮云叹了一声,不再言语。 食客府食客众多,毫无虚坐,两人登上三楼,才宽松许多,偌大的食客府,却几乎在讨论一件事。 “罪恶亡都的大帝道场风头无两,已经压过品石大会,许多老一辈都纷纷去往罪恶亡都,品石大会成了年轻一辈的盛宴,而罪恶亡都却成为老一辈寻找机缘的乐土。” “听说有十几位名宿进入道场深处,就再未出现,其中有一位还是南楚皇朝的皇叔,不久后四大皇朝凭借残缺的帝兵开路,终于打到里面……” “后来呢?”有人问道。 “后来?没有后来了,进入的名宿都再影迹,只有残缺的帝兵飞了出来,沾满鲜血,十分恐怖,据说站在外围的人听见十分恐怖的声音,推测可能是活着的神魔。” “活着的神魔?不可能!这已经跨越三十万年,连一切的历史都变得不再清晰,怎么还可能还有活着的神魔。” “那不是神魔,而是有人化魔,有人神变。”一个修士冷静思考,认为毕竟时间太悠久,神魔不会再活着。 但无论是哪一种猜测,都令人惊骇,无论是神魔未死,还是昔日名宿化为神魔,都让人毛骨悚然。 “听说各大圣地已带回数百具神魔残躯,其中一具神魔血液还是热的,面容狰狞,不过他确实死了,但他的尸体哪怕被残缺帝兵镇压,不是圣地长老级别强者,也无法靠近。” 一句话又惊起千重浪,要用残缺帝兵镇压的尸体,莫非会是帝尸,有大帝级别的神魔也被埋葬在那里。 被遗忘的岁月中,那一战该当何等惊天动地、骇世惊俗,司命妖帝又是何等实力,斩杀大帝级别的神魔,不过遗憾的是最终他还是战死,令人惋惜。 一个时代,两尊几乎站在巅峰的大帝,一尊被世人遗忘,另一尊却成为神州修士不愿再提及的话题,但无论如何,在神州漂浮不定的魔亡陵依旧还在,现在被遗忘的司命妖帝也重新唤醒人们的记忆。 “说来还有两件怪事。”一个人慢悠悠说道。 “兄台还是快说,莫要再吊人胃口了。”许多修士都十分焦急。 “这第一件怪事诸位都知晓,便是此次罪恶亡都出现大帝道场,诸大圣地皇朝都惊动,唯独天上圣地很平静,连一个小修士都未派往罪恶亡都。” “太上圣地虽说主办品石大会,可连阴阳世家都有修士进入罪恶亡都,太上圣地却不为所动,莫非只是为了保存实力,可是即使死去许多名宿,对圣地的底蕴也不会有太大影响,何况从罪恶亡都所得的收获,大到难以估量,可是太上圣地却无出手的一丝痕迹。”有修士十分不解。 众人衍生出各种推论,甚至有人说太上圣地其实在秘密中出手,不过很快便被人否决,无数推断,均得不到答案,最后终于不再争论。 “还有一件怪事便是,似乎有人从道场深处走出,但是诸位名宿并未发现,然而残缺帝兵却在示警,铮铮欲出,却不能打出那一击,很多人推测残缺帝兵是别人镇压住了。” 众人很难再保持平静,可能镇压了残缺帝兵,连诸大圣地皇朝的名宿都未发现的存在,还是从道场深处走出,实在太令人惊悚,这不由让人再想起之前被否决的话题,活着的神魔。 “莫非真有活着的神魔走出?” “很难说,三天前化龙皇都的太上长老曾说,司命妖帝的道场看不到边际,一直衍生到罪恶亡都深处,不知折叠几层空间,里面太神秘,现在所谓的内层,可否便是道场真正的内层?” “最新消息,绝对是最新消息,有一个名宿从深处活着走出。”在众人讨论时,一个修士从楼下走上来,十分兴奋。 “兄台快说。” “那位名宿出来后几乎垂死,他说他能走出,是有人在之前就打乱道场内的秩序,他是跟在那个人身后走出。” “活着的名宿说,内层尸山血海,魔血洗涤天空,神骨堆积成高山,鲜血已经干涸,帝兵被打成碎片,散乱在四周各处,锈蚀斑斑。他走了许久,只看见死去的神魔,却没有先辈的遗骸,更没有司命妖帝的帝躯。” “更可怕的是,那位前辈看见了活着的大魔,那大魔吐出的鼻息就压制的他无法反抗,在他以为必死之时,有人突然出现,根本看不清面貌,那人只用一脚,就踩死了活着的大魔。” 鸦雀无声,真的有活着的神魔,过去三十万年,这种漫长的悠悠岁月,连大帝也抵挡不住岁月侵袭,然而埋葬的神魔却依旧未死。 “怎么可能!”所有沉默,都变成一句惊诧难名的感叹,以及深刻的恐惧,活着的神魔,颠覆了太多人的认知。 “那么突然出现在内围的神秘人是谁?” “不知晓,或许是归隐的圣贤,或许是从星空中回归的道灵,又或者,是那两位消失的当代大帝回归。” 两位消失在星河的当代大帝,并不属于紫薇极道星,却在这里留下不朽传说,但依如他们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有人说他们来自遥远的星空彼岸。 “你们说,会不会是……”一个修士全身颤抖,张口不语,眼睛瞪的很大,被自己的猜想惊住。 “你倒是说啊兄台。”有修士沉不住气,生气说道。 “会不会是……司命妖帝!” 众人瞠目结舌,根本无法反驳,连三十万年前的神魔都活着,为何司命妖帝不能活着?况且那位名宿走了很远,也只是看见帝兵残破的碎片,并未看见司命妖帝的遗骸。 这个神秘出现的人物,无疑便是焦点,自由进出大帝道场,一脚踩杀昔日神魔,如果不是隐世的至圣出手,就很有可能是有先辈从星空中回归,或者是大帝现身,毕竟当代出现过大帝,不像有一世,连圣贤也走不出。 即墨与若兮云缓步离开食客府,外面的天空风云变幻。 “我或许知晓将来一段时间该去往何处。”若兮云道,“返回罪恶亡都,去大帝道场看看,如果不死,便是机缘。” “此事未尝不可,一切当心,可能我将来也会去大帝道场。”即墨想了想,若他不能领悟大道,可能真的要去大帝道场。 一般出现这种级别的道场,没有数年时间,根本不可能探明,此后的漫漫岁月,便会成为试炼的秘境。 拿了万年地母液,两人就此告别,本来是萍水相逢,就是因为一场共同战斗,多了几分牵连。 回到宝具阁,魔一飞和虎炽正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老爷子,老爷子颇为享受,也不知道是否在魔亡陵困了五百年饿得慌,老爷子从来到宝具阁就一直开吃,吃的几人心颤。 “这老爷子太慎人了,我今天就得走。”魔一飞哭丧着脸,满头都是老爷子咀嚼的场景,咯嘣咯嘣的嚼咬骨头。 魔一飞说到做到,真的逃命般的走了,众人面面相觑,无语至极,老爷子板着脸直接说,“我还没有打算吃他。” 即墨看着苦着脸的虎炽,也有逃命的念头。 “一飞这小子太要强,他和我等呆在一起,实力最低,回去提升实力也很正常。”叶修文摇摇头。 “这小子如果诚心修炼,少几分玩心,以仙凰山那位的手段,改变他的体质并非不可能。”古萧萧扫了眼幻灵夕,一语双关。 众人闲聊几句,即墨向叶修文请教噬灵蚕的使用方法,想要吞噬噬灵蚕,从而提升寻龙术。 “噬灵蚕体内是龙气精华,这种精华可以提升阴阳师的寻龙术,不过若要吞噬这精华,便要看各自本事,能提炼出多少精华,取决于对寻龙术的应用。” 叶修文递来古简,道,“噬灵蚕精华的提炼之法便在此中,你可真决定如此,这可能会耽误你参加复赛的时间。” 即墨微微犹豫,片刻后笑道,“无妨,我现在就闭关,提炼龙气精华,争取在复赛之前出关。” “记住,提炼的精华定要立即使用,否则便会溢散消失。” ……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上丹田 即墨拿着噬灵蚕,将它禁锢在一方狭小空间中,那张类似人的脸上充满狰狞,棱角分明,五官清晰。 他展开古简,这张古简上记载着炼化噬灵蚕的方式,从噬灵蚕的体内提取龙气精华。 噬灵蚕从出生便穿梭在龙脉中,吞食仙石,虽灵智不高,但论到探寻龙脉,勘探原石,就是圣师也难以望其项背。 即墨在身前刻画道蕴,一座虚幻的鼎逐渐出现,只有巴掌大小,古朴沉着,三足两耳,虚幻的鼎压制的灵气在颤抖,如欲被炼化一般。 他抓住那只噬灵蚕,将其打入鼎中,再将这座鼎送入体内,以龙气为鼎,以己身为炉,炼化噬灵蚕。 他将自身幻化为一个巨大的熔炼炉,熊熊烈焰在燃烧,在火焰上空,是那座小鼎,鼎中的噬灵蚕面容扭曲,痛苦挣扎。 “徒劳无谓的挣扎。”即墨摇头,他刻画出《升灵诀》中的古道蕴,将它们一一送入体内,这些道蕴悬浮在小鼎外,闪烁明灭光华。 即墨掐印冥想,俯瞰熊熊烈焰,双手挥开,便是两道雷电,在这幻想出来的虚幻世界,即墨便是主宰。 “以烈火炙烤,以雷电轰击,以啸风撕裂……”他念动法诀,观想出不同的景象,但这些景象一一在噬灵蚕身上灵验。 噬灵蚕开始融化,它吞噬太多灵气,早变成纯粹的灵气结晶,品阶更在仙石之上,只是它是一个生命体。 灵气与龙气本质都是一种神奇的气体,它们有相同点,亦有不同点,但相对而言,龙气却更为稀少珍贵。灵气轻而散,龙气重而凝。 相对于灵气,龙气这种奇特气体,哪怕修士感应到,也难以应用,但对阴阳师而言,龙气却十分珍贵,无龙气,阴阳师许多手段都无法施展。 噬灵蚕不单单是灵气结晶,其体内的龙气也十分丰富,压缩成为精华,但想要将这种精华提炼出,必然有损失,损失多少,就依据个人能力。 不过提炼龙气精华,必须要排出灵气,让灵气精华溢散消失,这种损失十分巨大,噬灵蚕虽小,体内的灵气精华却堪比数千斤仙石,如同一个移动的龙脉,但这些溢散的灵气即墨却无机会应用。 噬灵蚕起初还在挣扎,但随着时间流逝,它已慢慢融化,充沛的灵气从小鼎中宣泄出,四处溢散,还有少量龙气也被灵气带出。 即墨已十分努力,也阻止不了龙气的损失,炼化过程中龙气精华损失量很大,剩余的龙气已很稀少。 大量灵气进入即墨经脉血肉,骨骸深处,他的肌肤都被灵气顶起,那些无主灵气四处冲荡游走,想要找到一个宣泄口,他感到有万千柄小刀在割碎血肉,十分痛苦。 “黑珠,给我吸!”即墨嘶吼,这些灵气有了被浪费,还不如被黑珠吸食,促进黑珠变化。 时间流逝,小鼎中的噬灵蚕彻底融化,成为一滩流动的晶莹液体。鼎成天象,本就具有特殊意味,用其炼化噬灵蚕,这种天生灵蚕根本无法阻挡。 大量灵气从小鼎中被排出,后又被黑珠吸食,数量庞大的灵气进入黑珠中,黑珠终于发生变化,它的表面出现条条光线,然后有一圈浮影出现。 “这是什么?”即墨惊讶,他看见浮影上有一条条光路,十分深奥,根本参悟不透,那浮影面积很小,似乎并不完全。 鼎中的噬灵蚕已被炼化,再无灵气流出,黑珠也停止吸食,重归沉寂,它表面的光线消失,只是那圈浮影依旧还在。 “呼!” 即墨喷出鼻息,如同一条长龙,全是灵气,在小鼎中,终于有龙气精华滞留下,太稀少。整个噬灵蚕融化,就有巴掌大小一滩液体,但即墨凝聚的龙气精华却只有针尖大小。 几乎损失了近九成的龙气精华。 “勾玄通地,化己为灵,以身为食,通灵变化。” 即墨感到他领悟了大境界,他将针尖大小的龙气精华运转到指尖,用这些精华画出一枚古道蕴,此道蕴来自古简,十分深奥,解释龙气精华的应用。 他将这枚道蕴按在丹田,顿时大风起,即墨青衣猎猎,满头乌发滚动,他无神双眼中暗藏精光。 “我现在是中阶大师,还是高阶大师。”即墨起身,一股气势再次冲出,空气在轰鸣。 他感到丹田中被开辟出一方奇特空间,这里只有龙气,并无灵气,这方空间连通一条特殊经脉,这是阴阳师特有的,修士不能开辟出这方储存龙气的空间。 “早就听说丹田分上下,这方奇特空间应该是上丹田,专属于阴阳师,我终于明白绝妙心为何能在无龙脉之下,可与雁南天隔湖对上一掌。” “可惜这改变不了阴阳师羸弱的本质,这些龙气,应用于攻击消耗太大,得不偿失。” 阴阳师修出龙气,主要是用来催动灵器,刻画道蕴,寻龙点穴,改变地貌,基本不用于战斗,这种损耗太大,阴阳师也承受不起。 “绝妙心能隔湖一掌,应该是借助强大灵器,只靠龙气根本发挥不了太强攻击。”即墨猜测。阴阳师毕竟不是修士,不能修炼大道,领悟规则,肉身终是凡人躯。 “以我现在的情形,应该属于中阶大师,如果有强大灵器,能发挥出念神巅峰的战力,可惜这并无太大作用,阴阳师毕竟不是一个战斗群体,如果让阴阳师战斗,几招间就会力竭。” 即墨走出闭关室,感到神清气爽,他并未发现叶修文几人,连食人魔也不在,只有虎炽。 “主人,复赛已开始两日,叶公子等人已进入圣城,老爷子也去了。” “原来如此。”即墨头疼,食人魔也去了圣城,莫非他真的想在圣城大闹一番,这老爷子还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主人,有一事。” “说。” “你的初赛成绩被人修改,只有五十斤仙石,勉强进入复赛。” 即墨点点头,心中起了波澜,看来想要对付他的不是一个人,应该有大势力在后面推动,有人想让他名声受损,从而影响心境。 或者还有更深一层意图。 “到底是太上圣地内部的人,还是阴阳世家,又或者是四大皇朝,还是其他几个创世圣地。” “主人,由于你的成绩被修改,所以复赛被安排在最前面,因你闭关,已错过两场复赛,今日正是第三场,若是再不参赛,可能会成为羁绊。” “我已知晓,说说复赛规则。” “复赛只有一个赛场,比赛方式为梯纵式,千人一个梯队,每个梯队实力相当,四大赛场各梯队间相互比试,取千人,共取万人,后这万人再打乱为梯队,取五百人参加决赛。” “此次比试,莫非还如上次一般?” 虎炽道,“不,此次是赌石切石。叶公子说毕竟很多人不是阴阳师,这种比赛不适合他们。” 即墨点头,品石大会本就是阴阳师盛宴,那些赌石老饕进入复赛,已经是终点。 “我被安排在第几梯队?” “第九梯队,三刻后便有主人赛事,若是主人不参加,可能会被认为弃权。” “弃权。”即墨冷笑,不多言语。 “主人这一梯队中,有几人需要注意,几个是赌石老饕,还有一人是莱君卓,阴阳世家第二天才,据说接近高阶大师。” 即墨点头,与虎炽共同赶往圣城。 此次复赛,乃是各大圣地共同出手,构造出一方世界,此界被分为十部分,每一部分均有东西南北四赛场中的一个梯队,共有四千人。 “今日是东西二赛场之间比试,比试对手的实力以初赛切出的仙石数量为基准,做出划分。”虎炽将他了解的消息在路上全部告诉即墨,以免至时手忙脚乱。 “不知这赌石该怎样赌?” 即墨有疑惑,若只是几人之间赌石还好说,可是数千人赌石,不可能再用原本的方式,这种方式极为耗费时间,不适合用在比赛。 “听叶公子说是猜石。取出十枚原石,猜测其中是否含有灵秀,以猜中数量多者为胜,胜者拿走猜中的原石。” 即墨点头,这种方法倒十分巧妙,普通阴阳术师,未必就能比得上赌石老饕,而只有达到阴阳大师,才能算占有优势,只是阴阳大师何等稀少,能有几人。 猜测十枚原石,在数量基数上可以抵消运气成分。 赛场。 “这即墨太狂了,以为他是太上圣子,便能放我们鸽子。” “无妨,他已有两场比赛未参加,若是第三场依旧不参加,便当弃权处理。” “我观这即墨也只是徒有虚名,什么一月入大师,不会是胡乱诹出,否则初赛怎会只切出五十斤仙石。” “此次比赛已然开始,即墨还未出现,看来真的是要放弃比赛。” “他这般让我等候,就算是太上圣子也说不过去,他是圣子,我也是圣子,凭什么让我等他。”一个年轻修士十分气愤,他正是即墨的对手,可是比赛开始已有半盏茶,但即墨还未出现。 “他应该不回来了。”已经有修士断言。 “我来了。” …… 【理解灵气和龙气的差异与联系,可以对比化学中的重水与普通的水。汗,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比喻,呵呵,呵呵,汗。】 第二百六十五章 神术 “我来了。”即墨缓步走进赛场,看向之前那个青年,“抱歉,让兄台久等。” 人群中有人说道,“他就是即墨,实在太傲慢。” “原来只是徒有虚名,还这般目中无人,这种人怎会成为太上圣子。”有人声音很小,却依旧清晰入耳。 “不敢,你是太上圣子,我等你是应该的。”年轻人斜眼看着即墨,态度十分傲慢,根本不将即墨放在眼中。 即墨淡笑,与顶级圣地的那些皇子圣子相比,这些普通圣地传人的心机便少了许多,心境也相差甚大,“那便开始。” 他将目光移到年轻修士身前的十块原石上,嘴角一扬,吞噬了噬灵蚕,寻龙术提升许多,这些原石几乎一目了然,十枚原石,其中只有一块高阶原石,其他九块,三块白石,四块废石。 这四块废石很奇特,其中一块表象极好,哪怕是赌石老饕也易被迷惑。 十块原石,有三块难以决断,没有真本事根本看不出,一块白石,一块废石,还有一块便是那高阶原石,这高阶原石表象并不好,很容易被人当作废石。 从仲裁者手中接过一块‘灵板’,即墨飞速写下他的判断,这种灵板是用极品原石的原天泥浆经特殊方式制成,能够隔绝探查,仲裁者不公布结果,其他人根本不能得知写了何物。 “装模作样。”年轻修士扫了即墨一眼,满脸冷笑,不过随即收回目光,仔细盯视那十块原石,想要看出其中端倪。 即墨只是简单扫视几眼,便匆匆写下判断,在那修士看来不过是在装腔作势,以即墨的初赛成绩,比他还要差上些许,怎可能一眼便能判断出十枚原石的底细。 “这小子还真有趣,到底是实力很强,还是说他根本看不出,只好随意写出一个结果。” “兄台你真有趣,若是他真有实力,初赛的成绩怎还会不如你我。”有修士冷笑否决。 即墨不语,端木拓明显知晓他的初赛成绩,但此刻他的成绩却出了问题,若是端木拓没有问题,那站在幕后之人,恐怕就不简单,能够影响一个圣师的决断。 每次比试只有半刻钟,此刻已过去一盏茶时光,那个年轻修士额上布上一层细汗,他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即墨,接过仆从递来的‘灵板’,缓缓写下自身判断。 “很好,现在公布两位比试者的结果。”仲裁者将灵板举起,手上出现光华,两人写在灵板上的判断结果被投影在空中,如同一张光幕。 即墨扫过年轻修士的判断,淡淡一笑,三块最难判断的原石,那修士看出其中一块的端倪,便是那废石,其余两块原石全都判断错误。至于其他几块原石,倒是与他的判断相差无几。 “这即墨确实有些本事,难怪敢那般狂妄,可惜他还是太自大,那块原石品相太差,怎能切出高阶道石。”一个修士先是一惊,后指着那块高阶原石,抚须评论。 “确实,我观那块石头品相不错,可能切出高阶道石。”一个修士指着那块白石,如是评价。 年轻修士神色微凝,定睛看了即墨一眼,目光再次滑到那三块原石上,眉头一锁。 这修士虽不是阴阳师,但本事却是实实在在,小有盛名,此刻他再看那三块原石,再看向气定神闲的即墨,心中没来由没了底气。 “切石。”仲裁者走到原石旁,挥手卷起几块原石,将这些原石递给解石人。 这种比赛为了公平公正,所有石料必须由解石人解出,甚至比赛越到后期,原石品阶越高,还可能有专属的阴阳师出手解石。 “不错,那一块石头果然如我所料。”随着原石被一一解开,周围众修都各抒己见。 年轻修士额上遍布细细汗珠,微微紧张,即墨始终气定神闲,这些原石他根本不会判断错误,他始终将心神放在周围。 他有疑惑,到底是有人专门要来对付他,还是说他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被牵连,他唯一的仇家便是古家,但显然古家还没有那么大能量。 “怎么可能,那块原石怎会切出高阶道石,那块原石的品相实在太差,不应该切出道石才对。”一个修士满是不可思议。 “我看中的那块原石居然只是白石。”另一个修士也很惊讶,而惊讶的源头便是即墨只扫一眼便判断出的原石。 年轻修士指着即墨,高声道,“不对,他一定作弊,一定提前知道答案,否则怎么可能只看一眼,就准确无误的判断出所有原石。” “你是在怀疑我的公正?”仲裁者斜望着年轻修士,目光落在即墨背影上,眉头缓慢舒开。 “怎么回事,这小子本领明显非同小可,但他初赛成绩怎会还不如我。”又一个修士眉头蹙起。 “主人,现在去往何处?”虎炽看着即墨问道。 “圣城古石坊。” 每一个修士一天有两场赛事,分别在早上和下午,共经历二十场比斗,然后以胜利场数排名,取出前千人,这千人之间再比斗,选出五百人,十个梯队共选出五千人,参加决赛。 即墨独自登上那座高楼,居然并未看见太上忘情,“莫非,她也参见比赛。” 并未见到太上忘情,即墨只有返回,却看见逸子夫老人正站在楼下,与老人共同登上一座雅阁,老人动手煮茶。 “前辈,圣女殿下去了何处?” “仙凰山。”逸子夫端杯的手微微一颤,索性将茶杯放在桌上,起身道,“圣主可能会来圣城。” “宁前辈会来圣城?”即墨眉头微微锁起,宁采薇几乎很少离开仙凰山,此次她居然反常的走下仙凰山,不是去往罪恶亡都,反而是来圣城,“为了何事?” “圣主的事,我等怎能晓得。”老人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色,转身看着即墨道,“殿下在圣地内并无根基,若是将来有事,连圣主也无法控制,你能离开就离开吧。” “到底发生了何事?”即墨追问,他感到有大事将要发生。 老人摇摇头,叹息一声,道,“圣主远在仙凰山,这些年表面不理事务,其实还是放不下上代圣主的基业,她不会让任何事发生。” 即墨眉头一皱,他曾听到过一些传闻,太上圣地上代圣主易之玄当年险些喋血神州,据说与各大圣地皇朝都有些关系,与极古帝城羁绊更深。传闻当年之事发生后,宁采薇反出极古帝城,血杀七千里,不过易之玄却从此在神州消失,许多人以为他已死于当年之事。 与其他圣地皇朝相比,太上圣地的历史实在太短,千年前还是一个小宗门,但那个宗门却出了一个易之玄,此后短短数十年,逾越为顶级圣地,更是从阴阳世家手中抢得品石大会的置办权。 “殿下放心,只要圣主还在,那些风浪就翻不起。”老人微笑安慰,却抹不去那丝忧色。 离开古石坊,即墨寻到叶修文等人,继续观看比赛。 食人魔老爷子始终静观比赛,就像一个普通老人,根本看不出他的目的,他很可能是为了最后那几块原石而来。 下午参加过最后一场比赛,众人回到宝具阁,即墨请老爷子帮忙,想要彻底解开在东赛场得到的那块人形怪石,那块原石煞气太重,大道强大,即墨根本无法独立解开。 他请老爷子镇压煞气,取出半截解石刀,平心静气,将要解石。 “这块原石很不凡,可惜我不能看出其中是何品阶的道石。”老爷子看着这块原石,昏黄的目光中也闪过一丝诧异。 “墨哥儿,你此刻便解这原石,恐怕会耽误你明日的比赛。” “无妨,比赛前几日,不会有太强大的对手,我能应付。”即墨知道即使有食人魔镇压,他解开这块原石也必定要遭反噬,当时端木拓便说过,此石没有圣师实力,不可妄自解开。 顶级原石十分稀少,整个品石大会最多也就二三十枚,这还不知是各大圣地皇朝积攒多久的底蕴,一次拿了出来,总的算下来,每个顶级圣地也不过才能拿出几枚而已。 诸如曾经预言将会出现的‘龙喋血’、‘万年芝’,也不过是顶级原石,不过那种原石可能比这块人形怪石还难解开,价值就更高。 到了顶级原石这种层次,原石的价值便考究的是所含灵秀的珍贵程度,以及解开原石的困难程度。 即墨缓缓睁眼,罕见的开始祭刀,这块原石实在非比寻常,他不得不慎重。 “小子,你只需要将表面的原天泥浆解开,能露出其中灵秀一角,让我看清灵秀走势,我便可助你解开剩余部分。”老爷子慎重开口。 一旦原石中的灵秀被解开,那种反噬会成百倍的增加,即墨未必便能承受,原石杀人并不少见。 “明白。”即墨点头,长舒一口气,抬手提刀,虚暗向人形怪石,一种模糊的杀机从原石中沁出。 ……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一双眼睛 即墨虚空按下一刀,带起一堆石屑,顿时一种模糊杀机显化,这种杀机哪怕被食人魔压制,也如同寒芒般临体,这是纯粹到实质的杀机。 “这原石中到底有何物。”古萧萧捂嘴讶语,她感到纯粹的杀机布满空气,令人心颤。 “可能是一件绝世凶兵,否则很难有这种杀机。”幻灵夕推测,十分凝重。 曾经就有阴阳师从原石中切出绝世凶兵,连名宿也不能镇压,最后那凶兵冲破天空,消失在冥冥中。 即墨始终保持识海清明,吞噬噬灵蚕,再加上有食人魔镇压原石,这块原石对他的影响已降低许多,虽然眼前都是大道影像,规则幻影,不过这些虚影均在食人魔的镇压下如同雪花般消融。 他运转心眼,分解这块原石,每一刀都要思考良久,不敢轻易落下,阴阳师解石都会认真计算,保证能为下一刀留下余地,还不能伤害原石中的灵秀,越是高品阶原石,越需如此。 普通原石限制很小,可被解石人解开,哪怕是高阶原石也可如此,但若到了极品原石,没有极强的实力,一般修士都不敢解开原石。 至于顶级原石,连食人魔这种级别的强者也不敢解开,只有等到可看见其中灵秀,从而推断灵秀走势,再行解石。 轰! 即墨衣袍猎猎,哪怕有食人魔镇压,这种冲天反噬也让他吐血,他切下一百零八刀,终于看见了其中的灵秀,只露出针尖大的一角,他便被一种无形之力撞飞,后退十几步才站稳。 这方空间也幸亏有食人魔镇压,否则方才这方空间可能也要被冲毁,强烈的杀机宣泄如实质,可怕到极点。 刺眼紫光从那个针眼大的小洞中泄出,就是这种光华,也含有一种莫名大道。 “好可怕的一双眼睛。”叶修文退了一步,他双目如炬,透过针眼大的小洞望进原石内,看到了惊人景象,不过也只是那一瞬。 “原石中就像有一个生灵,他充满杀意,俯瞰我等。”古萧萧也相当震惊说道。 “孽障。”食人魔须发飞扬,单手按住人形怪石,此刻的人形怪石还有水桶高,真的如同一个人的模样。 老爷子宽大的衣袍在激荡,他阻挡了所有气势,不让这原石的气息泄露出来,他缓慢竖起一根手指,这根手指变成利刃,直接刺向原石,顿时石屑飞舞。 即墨收起解石刀,抹掉嘴角鲜血,神情肃穆。 幻灵夕走来问道,“墨哥儿,你看见了何物?” “我只看见一双眼睛,那一眼后就不敢再看。” “这人形怪石之前双眼凸显,难道长出一双天生地造的眼睛。”叶修文哪怕博览群书,也看不透原石。 老爷子不言不语,下手极快,手指比道兵还锋利,轻易划破原石,洒下一卷卷原石粉末,却不伤那灵秀分毫。 终于,原石被解开大半,所包裹的灵秀终于露出真面目,那是一尊仙石塑成的人形,却还没有四肢,只有一个头颅,头上也只有一双紫色眼睛,那双眼睛毫无情感,却充满灵动。 “真的是一双眼睛,这到底是当年哪个强者的眼睛。”古萧萧震惊掩唇。 “这不是人的眼睛,这是天生圣灵之眼,本身就是大道规则,上天创造出的眼睛,从原石中诞生的灵物。”食人魔摇头,说出令人震惊的事实。 叶修文点头说道,“我知晓一些传闻,说是某些特殊地势,特殊环境,可能产生天生生命,这种存在极为强大,出生便与道合,秉承天意,前途无阻,曾经就有一尊这样的生命,搅弄风云,被撼天大帝出手镇压。” “莫非这块原石中就有天生生命?”尽管已猜出大概,幻灵夕依旧不愿相信。 食人魔肯定道,“这不是传闻,那些走出的生灵天生人形,有的实力强大,堪比至圣,被称作天生圣灵,修道无阻。有些虽不是天生至圣,但实力晋阶极快,人类中的天骄也望尘莫及。” “这块原石当年生长的环境应该十分特殊,所以才会长成人形,可惜它的运数不够,提前离开生长之地,以至于才长出一双眼睛,四肢还未分化,五官不显。” “老爷子,那这圣灵最终成就会怎样?” “如果在解开前回到出生地,再经历千万年,或者有其他逆天机缘,可能会成为一尊天生至圣,它已诞生灵魂,所以你我解开它时才会有那种杀机。”食人魔看向即墨。 “如此说来,我等斩杀了一位天生至圣。”古萧萧哈哈大笑。 “这天生圣灵实力堪比入虚,我已将它的灵魂打散,不过杀机未散,还是需要封印。” “它的价值就在那双眼睛上,若是摘除那双眼睛作为己用,可以成就一双天生至圣眼,不过其中风险极大,几乎不会成功,还会毁灭识海。”老爷子这是在暗示,也是在警告。 “如此说来,我若换上这双眼睛,可能重见光明。”即墨不能平静,他虽能用心眼视物,但这毕竟不是真正的双眼,许多肉眼能看的东西,心眼却看不到。 只有失明的人,才能深刻体会有一双眼睛的美妙。 食人魔并不赞成,道,“你的双眼还有可能复明,但若是换上这双天生至圣眼,可能彻底再无复明的希望,还有极大可能损伤识海,得不偿失。” “我若换上这双眼睛,复明机率多大?” “千分之一的复明机率,但在复明瞬间,你又会有近十成的可能彻底失明,毕竟这双眼睛并不属于你,时刻存在的至圣威压会在那一瞬击穿你的识海。” 即墨颓然点头,苦笑不语。 食人魔继续解石,他将最后几刀解出,动手将这个圣灵封印,哪怕并未形成的圣灵已死,那种威压也不是即墨能够时刻承受。 “多谢老爷子。”即墨将这圣灵镇压在黑珠下方,谢过食人魔,走进偏屋开始疗伤。 他本来以为是一次复明的机会,可惜那种极小的复明机率,以及近十成的彻底失明,他实在没有勇气去尝试,这几乎是注定失败的结果。 “未尝便不可以,待我实力提升,未必便不能压制这双天生至圣眼的反噬,到那时我便有机会复明。” 短暂三日过去,即墨共参加八场比赛,没有遇到一个敌手,唯独在一次险些走眼。那是一块很普通的真石头,却被他当做一块原石,不过定睛细看,还是分辨出来。 这几日他又去过几次古石坊,太上忘情始终未回归,整个古石坊内层,隐藏的高手也少了许多,至少能被即墨发现的高手只剩下两位。 自那日后,逸子夫老人就不再谈论那件事,但即墨总感到谈话间的那种压抑。 有一次逸子夫老人甚至提到‘千年一劫’,不过任凭即墨如何追问,老人也不再多说,但老人虽然有担忧,却无失望,想来结局也不会太坏。 这几日即墨也看过那莱君卓的比赛,全是一眼看出,没有丝毫犹豫。即墨推测两人实力应该相当,莱君卓可能也开辟出上丹田。 这日下午,即墨等人回归之时,遇见季青庭。 “墨兄多日不见,实力飞速增长,我真是拍马难及。”季青庭笑道。 “季兄莫要取笑我。” “相逢便是缘,何况我等还不止是相逢的缘分,不如我做东,共同前往含香阁,或许有幸还能听到蜻蜓姑娘唱一曲《思未央》。”幻灵夕一笑,对于季青庭,众人印象都不错。 “幻兄真是好雅兴,不过小弟今日有事,恐怕要弗违幻兄好意。”季青庭淡笑,目光扫过食人魔,微微一顿,浅淡微笑,匆匆离去。 “有趣的一个小丫头,我竟然看不透,她全身都像是迷雾。”食人魔望着季青庭背影,昏目中起了几分变化。 “老爷子,你说季兄,不,季青庭是个女子。”古萧萧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食人魔,紧紧盯着季青庭背影,“明明是个男人。” “这丫头的障眼法很强,连我也看不透。”食人魔不再言语,也不解释。 即墨静望季青庭的背影不语,季青庭既然是个女子,那她女扮男装又是何意?况且以她天生道眼的资质,年轻一辈中不可能籍籍无名,只可能,季青庭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神州年轻一辈中,可有哪位女性天骄天生道眼?”即墨看向叶修文。 “并无这样一人,年轻的女性天骄莫过绝代双姝,然而这两人也只是听闻修有心眼,并无天生道眼。”叶修文摇头。 “这就奇了。” “不过神州极大,隐藏在拿出的天骄还有许多,出来一两个不相识的,不足为怪。” 相逢季青庭只是插曲,第二日前往赛场,老爷子竟再未同行,这几日老爷子似乎一直在勘探圣城的情况,他可能真的要在品石大会上出手,只是还在寻找出手时机,还有逃命路线。 龙喋血的you惑太大,老爷子身受帝道伤,很可能便是想借助龙喋血恢复伤势。 而在今日,即墨终于遇见一个可怕对手,此人并不是莱君卓,之前也一直无名,却突然杀出,势不可挡,是匹巨大黑马。 …… 今天实习,居然是……无语的是……在校内实习,元芳,此事你怎么看? 第二百六十七章 黑马 一望无际的平原,莽莽无边,凭空架起的比赛台方圆相接,有一种特殊意味,代表天圆地方。 数万名参赛者齐聚一堂,场面极为热闹。天空纵横四件圣兵,潜藏无形,镇压整个赛场,气势浑厚,能够最快解决发生的一切突发状况。 此次比赛,许多多年不出的名宿全部出关,作为比赛的仲裁者,品石大会几乎成为天才与强者的盛会殿堂。 即墨定睛看着眼前这位青年,此人不过二十出头,模样也十分精神,修为平平,但寻龙术却颇为精湛,令人难以揣摩。 两人实力完全旗鼓相当,每次几乎同在灵板上写出结果,屡屡悉数猜中,连续四局,竟都是平手,而越到最后,猜测的原石品阶也越高,即墨已感到淡淡压力,但那青年却依旧气定神闲。 两人旗鼓相当。 即墨仔细看着这青年,那青年起初还挂着谦和笑容,但随着屡次与即墨平局,笑容中便起了几分得意与莫名。 仲裁者神色微讶,比赛时至此刻,能够比试三次均是平局便十分少见,如即墨与那青年这般,比试四次,四次皆是平局,还是第一次。 想到此处,那仲裁者将手中灵板松开,把灵板上的结果投在空中,顿时人群哗然。 “天啊,这两人也太强悍了,这一次又是平局,判断几乎完全相同,不论是谁出了错误,结局都是一样。” “这即墨我知道,初赛成绩虽然不理想,但从复赛开始,便一路横推,无人能挡。只是这青年是谁,为何从无耳闻,难道也是一匹潜藏的黑马?” 即墨再次看向那青年,无神双眼完美掩盖了他的诧异,这次原石中有一块极品原石,那原石极难判断,颇具迷惑性,便是以即墨现在的实力,也颇废了些手段,可惜这青年并未看到施展任何手段,竟轻松得到和他同样的结果,莫非这青年是位圣师? “解石。”仲裁者将目光从二人身上收回,这一次解石已由高阶大师出手,毕竟有极品原石,普通修士根本无法解开。 随着所有原石被解开,人群再次陷入哗然,“又是全中,这两人实力太可怕,我看中的五块石头全部走眼,而他们只是看上数十息,却全部判断正确。” “人与人确实存在差距,根本没法比。” 仲裁者轻轻挥手,沉声道,“换石。” “兄台寻龙术精湛,非同小可,不过恕小弟眼拙,还不知兄台贵姓。”即墨有种把握不住的感觉,似乎与眼前这青年有关,但那种感觉极为虚无缥缈,无法把握。 青年摇头,平淡中带着一种莫名,道,“一届无名散修,不敢劳烦圣子记住。” “这已是第六局,兄台可要小心。”即墨看了那青年一眼,收回目光,盯着那十块原石,顿时小感惊讶。 五块极品原石。 即墨定睛细看那些原石,其中一块原石的品阶已接近顶级原石,最难判断,其他原石即墨虽然能判断出品阶,但想要隔着原天泥浆看出其中所蕴含的灵秀种类、品阶,也十分困难,他仔细观察,也只能看到一片模糊混沌。 抬头望向那青年,那青年似乎隐有所感,与即墨对视一眼,对仲裁者行礼道,“我需要近距离接触这些原石。” 仲裁者点头,看向即墨,“你呢?” “我也需要。” 无数透明丝线从即墨指尖飞出,进入原石中,即墨要与原石中的灵达成共识,以此判断原石中的灵秀。 半刻钟飞速流逝,即墨终于收回手,从仲裁者手中接过灵板,无意中看了那青年一眼,手上灵笔微顿,写下另一个结果,这个结果不能算是错误,但严格考究,也不是正确结果。 “又是几乎相同的结果,莫非这一次他们又要悉数命中。”周围观望的众人已经麻木。 “可否发现端倪?”叶修文看向古萧萧与幻灵夕,眉头微蹙起。 古萧萧摇头,秀眉斜撇,道,“看不透,但我总感到那青年有问题。” “墨哥儿当局者迷,不知道可否发现了那人问题。”幻灵夕有些担忧。 叶修文眼中精光一闪,道,“无论墨哥儿写什么结果,两人注定都是几乎相同,这青年好手段,不过不知他是何目的。” “可否通知墨哥儿?” “墨哥儿想来早已发现,之前在灵板上写结果时明显留有一手,现在便是等那青年自行露出马脚。”叶修文摇头,“不过恐怕没有那般简单。” “此次原石中有一块接近顶级原石的石料,我等便请端木老圣师唯一的亲传弟子,廉匡圣师出手,解开此石。”仲裁者请来一个中年人。 此人身材矫健,目光深邃,块头极大,拳头如同砂锅,不过却是一个凡人。 “竟然是端木老圣师的亲传弟子廉匡,此人早在五年前就晋升圣师,那时他不过三十五岁,此人当年也是风云人物。”一个老人抚须看着廉匡,啧啧称赞。 “若说廉圣师,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他与白帝城大弟子的传奇爱恋。”也有人直接翻出八卦新闻。 “还要劳烦廉圣师。”仲裁者即使也是一方名宿,但面对廉匡依旧十分恭敬。 “无妨,作为复赛仲裁者,此事无可推阻。”廉匡摇头,他直接出手,飞速解石。 即墨定睛看着廉匡,圣师与大师虽只是一个境界的差异,但是之间实力差距却是数十倍,廉匡解石行云流水,毫无拖沓,就连面对那块最难缠的原石,也毫无停阻。 “怎么可能,两人对第三块原石均是模棱两可的判断,第五块原石亦是如此,这一次两人居然同时失手,失手在同一块原石上。”有人看着结果惊呼。 即墨看向那青年,轻轻一笑,那块最难判断的原石果真失手,不过这并无影响,如他所感,这青年果然有问题。 因为即墨在一块不该出问题的原石偏偏出了问题,而那青年同样是在那块原石上失手。 若是说此前五次有相同判断还说的过去,这只能证明两人实力相当,但此次两人还是相同的判断,却同在不应该失手的那块原石上失手,若是实力相当,岂还会这般凑巧。 “不知诸位可否发现,这两人每次判断虽有个别字眼的诧异,但皆大同小异,而此次两人又在同一块不该失手的原石上失手。”此地实在不乏赌石老饕,他们对各种灵秀的见解堪比阴阳大师。 “你是说……” “我有事要禀报。”青年偏头向即墨一笑,走向仲裁者与廉匡。 仲裁者点头道,“你请说。” “我要控诉即墨。” 青年一语惊人,顿时人群鸦雀无声,短暂安静片刻,人群便像炸开锅,嘈乱无比,各种议论纷纷出现。 青年微顿,向即墨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道,“我恐告他抄袭我的判断结果,想来诸位也已发现,整整六次,我与他的判断虽有字句间的差异,而实际意思却并无差别。” “想来诸位都很疑惑,我可保证,我虽无名,但本事却是实在,不会去做这些虚假之事。” “不会去做,但你偏偏做了,还要恶人先告状。”古萧萧十分气愤,就要冲进赛场,却被叶修文止住。 “只是控告?总需要一个理由,不是么?”幻灵夕望着那个青年。 “我接受你的控告,但你却需要实在的证据。”仲裁者点头,又望向即墨,“你可有异议?” “我也很想听听他的理由。”即墨点头,他总感到有一张无形大网张开,向他笼罩过来,不过他不明白,到底是何原因。他得罪了何人。 “抄袭的方式很简单,即墨修有心眼,可以望穿灵板,看到我所写出的结果,并不足为怪。” “至于抄袭的理由……即墨作为太上圣子,一代声名显赫的天骄,却要败在我一个无名小卒手上,怎会心甘。” 青年不急不缓,气定神闲。这些理由虽强词夺理,但不可否认确实具有一定道理,还有一种思维偏差的引导性。 “你应该明白,这些并算不上理由。”仲裁者摇头,道,“灵板经过特殊祭炼,哪怕是心眼,也无法望穿。” “这还需要何理由,明显是此人在抄袭墨哥儿。”古萧萧怒气难消,高声说道。 “还是那句话,证据何在?” 古萧萧冷笑道,“那你不可能算作是平局,让真正舞弊犯科者逍遥法外,却拉黑墨哥儿的名声。” “我建议再比一场,相信有廉圣师在此,任何舞弊行为都会无处洞形,至时是真是假,孰是孰非,自见真晓。” “就是不知你可敢否?”青年望向即墨,嘴角扬着冷笑。 “你亦敢,我有何不敢?”即墨看向廉匡,眉头轻锁。 “就怕你到时间无法再作弊,声名扫地,那时你不要怪我。”青年阴笑。 “多谢提醒,我还不至于如此小肚鸡肠。”即墨仔细看着青年,想要找出根由,但他完全失望。 此处不乏强者,包括仲裁者在内,这些人均未能看出那青年的手段,即墨想要看出便更难。 看来只有把希望压在廉匡身上。 …… 【近来可能看着有些模棱两可,还请大家相信梧桐不是水章,而是几件大事要同时发生,均有联系,我得好好捋一捋。一切发生皆见分晓。】 第二百六十八章 实在可耻 “上石。”仲裁者命人搬来原石,此次只有三枚原石,但这三枚原石竟均是极品原石,品阶接近顶级原石。 即墨看过那青年一眼,青年淡漠看着即墨,嘴角斜扬一丝冷笑,对即墨道,“你真不该选择再比一场,平局有何不好,再斗一场你注定会撕破所有伪装,声名扫地。” “多谢好意,也当时刻铭记在心。”即墨淡淡摇头,目光缓缓滑落向廉匡,再落在三块原石上。 “真是无耻,明显是你在作弊,却要装的大义凛然,真以为我等都是瞎子?”古萧萧气愤至极,这青年实在能够颠倒黑白,但可恨在竟无任何证据。 “一飞若是在此处,定会说上一句‘特乃乃滴,这种无耻,我辈难及。’”幻灵夕切齿,他们明白这青年在作弊,但其他人不会知晓。 “此事绝非这般简单。”叶修文默默注视那青年,眼中闪烁精光,“这青年背后绝对有一个势力,用一只无形大手推动这一切,这个势力想要对付墨哥儿,或者是……” “任你等如何辩解,我只想说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青年冷笑,十分自信,根本不担心失败。 即墨沉默望着原石,心中起了一丝波澜。 这三块原石绝对是复赛的镇场之石,但此刻出现在此处,可见仲裁者对此次比试的重视,这三块原石即墨一眼望过去,根本不能望穿其中的灵秀。 他将双手按在原石上,青衣滚起,无神双眼中爆发实质光芒,这三枚原石中有着强大的灵,想要沟通非常不易。 那青年轻笑一声,也将双手按在一块原石上。 半刻钟飞速流逝,即墨眉头缓缓蹙起,他收回双手,转头看向人群,在这半刻钟,人群显然再次壮大,看来这边僵持不下的赌局已吸引大量修士的注意。 从初赛成绩被改,再到复赛出现这青年,言之凿凿的诬告他作弊。肯定有一个人,或者有一个势力想要抹黑他,但抹黑他对这个利益团体到底有何益处。 即墨脑海中闪过与逸子夫老人的对话,再想到太上忘情前往仙凰山迎接宁采薇,这其中绝对有必然联系。 是阴阳世家,还是四大皇朝?但若是想要对付太上圣地,为何现在却独对他即墨出手,这又显得不太正常,毕竟对付他并无太大作用,他虽是太上圣子,却并无实权,也无利益团体,在太上圣地内更无影响力,若真要选择一个突破口,也应该是太上忘情,而不应该是他。 难道仅仅只是因他的实力不及太上忘情,但对这些顶级圣地而言,太上忘情哪怕有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实力,恐怕也不会被放在眼中。 即墨感到他抓住了一条线,但这条线却被人从中间切断,一切存在均很合理,但正是因为这种合理,才会造成一个矛盾的结局。 接过仲裁者递来的灵板,即墨挥笔写下自身判断,同时将心神放在那青年身上,发现那青年果然也拿起灵板书写,只是不知写了何物。 “你到底是靠什么作弊。”即墨咬牙,所有心神都落在那青年身上,想要找到他用来作弊的法宝,却根本没有收获。 “问题到底在何处,如果老爷子在此,或许就能看出其中端倪。” “你写慢些,不要用心眼观看那青年,我为你盯着。”叶修文传音,即墨突然惊醒,那青年根本不会在意即墨的探查,或者说他需要的就是即墨来探查。好生狡诈。 即墨冷笑,挥手抹去之前写下的结果,重新写下另一番判断,那青年使诈,即墨也可使诈。 果然那青年一愣,眼中划过隐藏的慌张,双手一顿,微抬头看了即墨一眼,眉头一锁,竟也挥手抹去之前写下的结果,而写出另一番判断。 “可耻。”古萧萧怒骂。 “两位,你们可都写好。”仲裁者始终关注即墨与那青年,目光闪烁,显然也通过即墨那个小手段,发现青年的问题,但却没有证据。 “我已写好。”即墨递上灵板,转向那青年。 “我亦写好。”青年向即墨冷声一笑,“你很聪明,可惜都是小聪明。” “多谢夸奖,只要这些小聪明能够让你露出马脚,也就足了。”即墨淡笑,看向叶修文,叶修文皱眉摇头,即墨内心微微一沉。 “那现在便公布结果。”仲裁者将两块灵板送往天空。 “等等,我请求先切石。”青年邪笑,胜券在握,胜珠在手。 “我随意。”即墨一直盯着那青年,却根本发现不了他如何作弊,即墨修有心眼,也不能望穿灵板,除非这青年有法宝相助,再修有心眼,但那法宝在何处。 廉匡轻叹一声,有意无意的扫过即墨,提刀解石,石屑飞溅,只是简单数刀,一块原石便被解出,不伤灵秀分毫,竟是一块异种道石,价值近百斤仙石。 随即另外两块原石很快也被解出,一块变异仙石,一块异种道石。 “现在便公布两人的答案。”廉匡转向仲裁者,沙哑着声音道。 “怎么可能,那无名青年全部猜中,连变异仙石的颜色也猜中,甚至是异种道石中的仙珍也毫无差池。” 人群像是炸开锅,这一次即墨二人的结果截然不同,但那青年的答案,竟完全正确,绝对是最标准的答案。 “反观即墨,答案就相差许多,只判断出原石种类,却极为模糊,与那青年简直天壤之别。” “怎么可能。”古萧萧感到难以置信,不可思议的看着那青年。 叶修文抬头望向廉匡,再看向那青年,眉头锁的更紧。 青年冷笑,高声道,“这种结果想来不用再多说,诸位也都清楚,到底是谁在抄袭,谁又是有真材实干。我只是感到失望,堂堂太上圣子,为了赢得比赛,竟用这种卑鄙方式,真是为太上圣地抹黑。” “你!”幻灵夕气急,却张嘴无言,根本不知该怎样与这青年辩解。 古萧萧压住心中怒气,对那青年冷声道,“中途你为何要修改答案?” 青年嘲讽道,“太上圣子殿下能够修改,我就不能够修改?” “你当然能修改。”即墨点头,青年这一手,果然将他逼上绝路。 “你们都不用说了。”廉匡锁眉看着众人,最后将目光停在即墨身上,长叹一声,“圣子殿下,我只能说失望二字,未想你竟是这般人物。” 人群哗然,廉匡虽未明说,但这句话明显便是在说即墨作弊,廉匡之语,在此刻无异于是一锤定音。 即墨狂笑,这个结果他已经猜到,那青年能得到完美答案,定与廉匡脱不开干系,在此处能够完全望穿那三块原石之人,只有廉匡。 况且即墨的初赛成绩端木拓很清楚,但结果依旧被人修改,廉匡作为端木拓唯一的亲传弟子,怎可能不知,这对师徒很可能早与幕后之人成为一丘之貉。 “你凭什么如此说,理由,理由何在?”幻灵夕彻底怒了,直接卷起衣袖,好在还明白场合,压住了怒火。此刻他如果再出手,即墨便真的有口难辩。 廉匡看向即墨,再次叹息。即墨十分平静,理智说道,“孰真孰假,你我心中很清楚,但我想听理由。” “何必,我本欲要为你留下最后一分颜面。” “不需要。” 廉匡再次叹息一声,道,“圣子殿下可曾用心眼观察过这位道友,又曾与赛场外的一位道友传音?” 即墨心中微震,缓缓点头,这确实是事实,却未想到成了敌人反杀的利刃,廉匡既然如此说,想来就有证据,根本无法反驳。 “既然如此,何须多说。”廉匡摇头,眼中满是惋惜之色。 “真是令人失望,没想到太上圣子竟是如此一人。” “廉圣师从不说谎,此次连他也说这即墨作弊,看来即墨确实作弊无疑。” “可恶,我本以为他是年轻天骄,身后更是站着太上圣地,会注重修养内涵,才会选择相信他,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令人失望,欺骗我的感情。” “太上圣地竟将这等人立为圣子,真是识人不明。” “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人群中一个修士高声道。 “请问。”廉匡心平气和,散发神圣光辉,尽显高人气质,有着为他人解释疑惑的精神。 “那即墨中途明显重新换过一次答案,而那位无名天骄似乎也在此后数息更换答案。” 即墨眉头一皱,心中冷笑,对付他的人还真是看得起他,攻势一波接一波,任何可被利用之处都不会被放过。 “此事便由我来解答。”那青年气势平稳,有大气度,道,“即墨虽抄袭我的答案,但毕竟是太上圣子,确实是有些真本事。” “我之前的答案留下数处漏洞,本便是为他设局,不想到他却很奸诈,并不入局,中途结合我的提示,更改答案,实在可耻。” “他既然不入套,无奈之下,我只得写上真实答案。好在廉圣师刚正不阿,慧眼如炬,轻易便洞察邪魔歪道,还我清白。” …… 第二百六十九章 正名 即墨冷漠看着那青年,面无表情,随即转向廉匡,轻声冷笑,道,“廉圣师已言之凿凿,想来无论我是否承认,其实结局都一样。” “我只想不明白,你作为一个圣师,身份尊贵,连圣地皇朝都要礼遇,又是何种利益,可让你拉下身段,来对付我。” “你何必再做困兽之斗,任你巧言令色,也掩盖不了事实。”那青年抬手指着即墨,义正言辞道,“只是未想你如此恶劣,竟还想玷污廉圣师,不过廉圣师何许人也,他刚正不阿,怎会因你一句话而威名受损?” “沽名钓誉之辈。”古萧萧对那青年直接无语,转头看向依旧镇定自若的即墨,淡淡一笑。 “殿下,还是承认吧,如此一来,虽损些颜面,但不会丢失太上圣地的尊严。”廉匡看着即墨,眼神中充满鼓励,想让即墨承认。 即墨不理会廉匡,此刻无论是承认还是不承认,结局都一样,想来暗处之人已经满足,只是损毁他即墨,对太上圣地根本没有损失,他想不通廉匡拉下身份,到底为了什么利益。 他转向仲裁者,缓缓行过一礼,道,“前辈,有廉圣师作证,此刻我百口莫辩,不过想来前辈早已明白是非,不求前辈明断,只望前辈将两块灵板给我,让我仔细检查一番。” 那青年脸色微变,随即冷笑,镇定道,“事已至此,你还想找出什么理由开脱?不过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要看那灵板,我有何惧,如此一来,只能说明你心虚。” “灵板果然有问题,墨哥儿观察入微。”叶修文喃喃,道,“不过恐怕也发现不了。” 仲裁者看过廉匡一眼,眉头轻轻皱起,人老成精,仲裁者定是早已知晓廉匡在做伪证,能让廉匡拼着损毁名誉来诋毁即墨之人,岂会简单,这位仲裁者只是出自一个半步圣地,怎敢得罪那种强悍人物。 “罢了,他要看便让他看吧,如此一来,他也好死心,只是我真的极为失望,我一次次给殿下机会,但是殿下竟缄口不认,真的要彻底撕破脸皮才可么?”廉匡叹息,满脸失望。 接过仲裁者递来的灵板,即墨缓缓抚摸过灵板表面,这块灵板瞬间在脑海中分解,这块灵板只有原天泥浆,还有一种极为特殊的祭炼方式,小小灵板,其中竟铭刻无数阵法,道蕴。 另一只手也按住另一块灵板,两块灵板竟数分解,一模一样,灵板中并无异样,“怎么会这样……” 即墨抬头看了眼那青年,那青年冷声道,“还是赶紧承认,莫想在灵板上动手脚来诬陷我。” “此处不乏前辈高人,更有仲裁者主持公道,我怎可能有机会动手脚,莫非是你心虚。” “心虚?可笑,我光明正大,不似某人那般虚伪,更不会抵口不认过错,怎会心虚,我不过是在为你着想。”青年大笑,目光渐冷,紧紧盯住即墨,不放过每一个动作。 他虽有自信,即墨不可能发现那种几乎不会被发现的瑕疵,但还是有些紧张,担心那唯一的问题会被发现。 想到此处,青年望向一脸淡然的廉匡,心中不由一定,这些灵板由廉匡亲自祭炼,廉匡可是低阶圣师,即墨不过大师,怎可能看出问题。 时间流逝,即墨眉头越蹙越紧,双手始终按着灵板,脑海中飞速分辨两块灵板的差异。 “不要再拖延时间,还是乖乖承认,如此还能留些脸面。”人群中有人大喊,想要扰乱即墨心境。 即墨缓缓抬手,双手出现两枚古道蕴,隔空按在灵板上空,灵板中的每一处细节都被投影在空中。 “很抱歉,虽然这种炼制方法很特殊,利用复杂的阵法掩盖其中的秘密,可惜越是如此,便越显得欲盖弥彰,若不用这么多阵法掩盖,我或许还不会发现。” 廉匡神色微变,不过看向即墨打在空中的投影,依旧嘴角扬起一丝冷笑,‘看出来又如何,那些阵法出自圣师之手,以你小小大师,还想破解不成。’ 心中虽在冷笑,嘴中却犹自笑道,“我也希望殿下能为自己正名,如此虽对我的名声有些损毁,可我甘愿承受,但殿下也不可急于求成,如此只怕难有所获。” 即墨不语,他双手中再次出现数枚古道蕴,全部按在灵板上,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阴阳师唯一的经典便是《升灵诀》,竟在他面前耍这些手段,这些阵法虽看着复杂,可若只是破坏,对即墨而言便简单到极点。 果然那些阵法道蕴如冰雪般消散,廉匡脸色惊变,吃惊望向即墨,虚空中点出两道指风,摄向那两块灵板。 “廉圣师也想助我解开灵板之谜不成。”即墨缓缓起身,将半截解石刀收起,“不过我虽愚钝,却还不敢劳烦廉圣师出手。” 廉匡面容肃整,冷声道,“我不知殿下在说什么。” 他那两道指风极为隐秘,乃是用龙气催发,便是那仲裁者也未发现,未想竟被即墨发觉,还出手挡了下来,他本想摧毁灵板,从而嫁祸即墨,未想如此一来,竟自行露出马脚。 千算万算,他未能算到即墨可以发现那两道龙气,并能挡住。 “够了。”端木拓从远处走来,直直盯着即墨,最后望向那几枚古道蕴,面色冷冽,道,“你们不用再多说,我已察明一切,此次确实是那无名青年作弊,想要嫁祸太上圣子,其心可诛,来人,将他拿下。” 青年脸色大变,震惊看着端木拓。 端木拓目光平淡,仿佛并未看见,对廉匡道,“你学艺不精,还敢出来献丑,差点诋毁圣子,还不认错。” 廉匡虽然惊讶,脸色微变,但依旧向即墨行礼道,“廉匡技艺不精,险些铸成大错,还望殿下赎罪。” 即墨沉默不语,端木拓无疑是来救场,若是任由即墨将两块灵板分解,一切秘密将无处洞形,廉匡便得身败名裂,从而牵连于他。 不过端木拓便不会觉得来的有些晚么? “方才情急,才出手阻拦圣子,还望圣子不要介怀。”端木拓竟将廉匡那一手偷袭架在自家头上,他道,“每块灵板都有核心层次,若是解错一步,灵板便会毁坏,如此就会失去证据。” “不敢。”即墨淡淡伸手抹去那些道蕴,转向那个青年,眉心紧皱,他若将计就计,方才是上策,不过想来敌人也会这般想,此刻他不按常规出牌,虽斩断许多线索,却绝对能打乱敌人的算计。 对付他即墨搭上端木拓、廉匡,想来他便是其中重要一环,但此刻即墨还是有所担忧,他担心自己这重要一环会变得不重要。 “说,你为何要诋毁圣子?”仲裁者沉声喝向那青年,目光在即墨等人身上徘徊,此刻人群已安静,众修几乎都有猜测。 “我。”青年脸色大变,全身颤抖,仰头望着即墨,眼中喷吐怒火,道,“太上圣子声明显赫,若是能借他上位,岂不妙哉?” 青年再慢悠悠笑道,“可惜啊,被你们发现了,不过证据呢,就算灵板有问题,为何其他人不能看见即墨的答案,我却能看到,就算我承认作弊,老圣师也应该给个理由吧?” 即墨神色一寒,到了此刻,这青年还冥顽不灵,他这般虽像是咄咄逼人,却是为端木拓与廉匡创造脱身机会。 毕竟高高架起,总需要一个下台理由。 “有一种横沙名曰‘奇幻’,乃是人为炼制,分为子母,若是一枚藏在眼中,一枚藏在灵板中,便能看出墨哥儿所写的答案。”叶修文向即墨轻轻摇头,微微一笑。 即墨点头,向端木拓深行一礼,从赛场走下。 众人纷纷散开,那青年也被仲裁者带走,端木拓与廉匡也缓步离开,这件事不能太深究,否则还有许多问题没有解决。 有问题的灵板来自何处,怎会这般凑巧落在即墨手中;那青年靠作弊得到答案,那最后他又为何能得到完美结果;端木拓为何突然出现在此处,他出现怎么就能知谁在作弊。 最重要的是,那青年是何人,能够在赛场中更换灵板,若无人支持,便是圣地传人,但若是圣地传人,还需要再借即墨上位? 不过这是默契,不会有人去触碰,端木师徒要保住颜面,即墨不想立刻面对幕后之人,那个人或势力能出手对付太上圣地,那对付他即墨便如同喝凉水。 突然即墨感到一寒,转身向身后望去,一道窈窕身影消失在远处。 “绝妙心。” 即墨心中掀起骇浪,绝妙心莫非真的发现了那些古道蕴的出处,毕竟阴阳世家也有半本《升灵诀》,而据说那绝妙心便修的是这半本《升灵诀》。 “还真是麻烦不断。” 即墨等人走到休息区,下午还有一场比赛,竟然是与莱君卓比赛,即墨与莱君卓旗鼓相当,想要战胜实在很困难。 …… 第二百七十章 对阵莱君卓 “听闻墨兄遭奸人陷诟,幸亏无事。”季青庭从远处走来,气质出尘,目光清澈入水,全身带着一种若有如无的清新气息。 “劳烦季兄担忧。”即墨淡笑,并未过多说。 “当时正有赛事,无暇脱身,否则定来为墨兄正名,略尽绵薄之力。”季青庭淡笑。 “不敢,季兄有这心意便好。”即墨当然不会真把此事放在心上,均说的只是客套话而已。 不过季青庭他真的看不透,连境界也看不透,她整个人便像是被浓厚的迷雾笼罩,这种感觉只有在太上忘情身上才有。 “听说墨兄下午与莱君卓有一场赛事,至时我定来为墨兄摇旗呐威。”季青庭轻笑,随即缓步离开。 “此女很不简单,我未必会是她的对手。”叶修文看着季青庭背影,他祭炼出道王,也不敢说能够战胜季青庭。 天生道眼不可估量,除非真正对决在一起,否则任何人都不敢说有能力战胜。 叶修文提醒道,“莱君卓号称阴阳世家当代第二天骄,高阶大师修为,墨哥儿你要当心,恐怕你们二人之斗,不会仅仅是赌石,只怕寻龙术也要较出高低。” “我看过他的比赛,实力与我相当,他欲要胜我没有那般简单。”即墨点头,爆发一种自信。 时间飞逝,下午极快到来,整个赛场几乎沸腾,即墨早上与那青年之间的真假作弊传遍赛场,许多人虽嗤之以鼻,但更多人还是从中嗅出别样气息。 一望无际的平原,平地而起的楼台屋榭,这些都是大能力者挥手间创造,一座赛场凭空架起。 即墨对决莱君卓,是复赛以来最大的赛事,没有之一,即墨之名虽无莱君卓响亮,但有上午之事,即墨已闻名赛场。 抬头便可看到许多赌石老饕,白发苍苍,仙风道骨,鹤发童颜,还有许多年轻天骄,连绝妙心、张百忍等人也来到此处,这才是最令人惊讶。 “张百忍自复赛以来从无败绩,他简直就是一个谜。”有人如此评价。 “我感到他太平凡,怎么可能有如此多的传奇。”另一个修士也如此说。 即墨看向眼前这个面容白皙的青年,同样那青年也看向他,这个青年如同普通儒生,衣冠飘飘,手拿折扇,风流倜傥,腰佩香囊,根本不像阴阳师。 “墨兄之名如雷贯耳。”那青年随意向即墨拱手,颇有潇洒气息,打开折扇向即墨笑道,“这天气还真热。” “此时近是六月天。”即墨点头,有些摸不明这青年的意图,此次比赛,他不能败,一是当时对逸子夫的承诺,二是他不想败。 “墨兄认为你我应该怎样比试,以你我实力,若是猜石,恐怕猜上一天也得不到结果。”莱君卓扇着折扇问道。 即墨思索片刻,说道,“既然你我都是阴阳师,直接比试寻龙术最好。” “墨兄与我还真是想到一处,不过这比试寻龙术,你我虽不分生死,却动辄受伤,墨兄可要小心。”莱君卓合上折扇,表情十分淡然。 两人都对自己的实力有大信心,虽然对对方都不能摸准,却也不会产生畏惧感。 轰! 突然赛场巨变,尘烟大起,无数高山起来,地貌发生变化,即墨与莱君卓身处赛场,在赛场外的人看来如同两只蚂蚁。 这并不是即墨二人变小,而是赛场变大,但是这种变大只是对于即墨二人而言,这是由于空间镶嵌,发生重叠。 “这个赛场有方圆半里之地,埋藏百枚原石,价值各不相同,你们二人除了不可动武,其他各凭手段,但不可至对方于死地。最终以得到原石的总价值决出高低。” 十几名仲裁者站在空中,监视整个赛场,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即墨扫视赛场,感到浑厚的龙脉气息,这个赛场中居然埋有一条中型龙脉,这龙脉绝对不是人造,而是阴阳师以大能力移到赛场中。 “墨兄先请。”莱君卓对即墨做出请的姿势,面怀笑容。 “还是你我同时为好。”即墨淡笑,话音未落,他已弹身飞射出。 莱君卓也早已到远处,两人用的都不是修士手段,只是利用寻龙术中的缩地成寸,因此瞬间便到远方。 莱君卓只是凡人,即墨更不会动用修士手段,这是自信。 轰! 大地直接被撕开,一块原石飞出,被莱君卓抓住,收入空间袋中,他利用龙脉清晰感应到这枚原石的地址,将它从地中拘出。 “我已得到一块原石,墨兄还要提些速度才是。” 莱君卓对着不远处的即墨轻笑,突然他一掌拍在地上,即墨身前一块原石跳在空中,轰的炸为粉末。 “不好意思,有些失手。”莱君卓轻轻一笑,向前跨出一步,撕开地面。 轰! 莱君卓飞速后退,白衣沾尘,折扇变成粉末飞在空中,如同无数舞蝶,飘散在烟尘内。 即墨缓缓起身,将一块原石收走。 品石大会寻龙术对决,虽不至于有生命危机,但一不小心便会受伤,哪怕以即墨的肉身,将一半自我大道锻进肉身,也不能保证不会受伤。 高阶阴阳大师有中型龙脉相助,可能爆发出破开道域的攻击,不要说是破开即墨的肉身。 连即墨都需如此小心,更不要说是莱君卓的凡人躯,身为阴阳世家第二天骄,即墨的实力他很清楚,绝对不会因即墨的各种传闻而低估即墨。 “这就是是寻龙术对决,果然是一步生,一步死。”有人满脸吃惊,步步生死,这种对决只有身在其中,才会知道风险。 “这才只是开始,寻龙术对决杀机消匿,不似修士之间的打斗,但这种杀机更可怕,没有绝对实力,根本不知下一步是生还是死。” 绝妙心目光似水,俏容冷峻,如同一座冰山,俯瞰赛场,那双剪水眸子异常婉转,勾人心魄,直直盯视即墨,她婷婷站立,双腿修长,雪肤若隐若现,双峰挺拔,傲视众人。 许多天骄都到来,对这场比斗十分重视,品石大会百年一次,此次品石大会更是千年盛典,如同即墨与莱君卓的对决,几乎是巅峰对决,代表年轻一辈阴阳师的巅峰实力,当然除了绝代双姝出手。 莱君卓手中紧握八十一面小阵旗,阵旗上刻有深奥的道蕴,这些道蕴与《升灵诀》上的部分道蕴极为相似,很可能是那些道蕴演变出来。 “墨兄可要小心了,我这诛神旗曾击杀过初入道合的强者。” 莱君卓将一面阵旗插在地上,拿出十斤高阶道石,温养阵旗,顿时那阵旗迎风长高一丈,其周围三丈,黄沙漫漫,一切都化为乌有。 几乎在一瞬间,又是十面阵旗插在地上,将即墨包围,大阵中处处充满杀机,没有生路,整个大阵,生路直接被阻隔。 “竟然是诛神旗。”一个老一辈的阴阳师认出这套阵旗,惊声说道,“这套阵旗号称诛神,便是神也可诛杀。” “此旗出自阴阳世家上一代圣师之手,旗成之日,曾用入虚血祭旗,本身就具有浓厚煞气,没想到莱君卓竟将这套阵旗降伏,此刻还布出杀阵。” 一个小修士不以为然,讥笑道,“此阵真有你说的这般厉害,阴阳师确实神奇,但老头你这般夸大阴阳师就不好。” “无知小儿,你知道什么?”老阴阳师大怒,道,“此阵若是布成,仅靠大阵就可斩杀道合。” 轰! 即墨手提半截解石刀,斩杀杀阵中的杀机,一步步走出,但这根本没有用,无路可走,“此阵果然厉害,看来我要小心,不能让他布成大阵,否则此场比斗我毫无胜算。” 他取出从古望舒那里夺来的画笔,这杆画笔他重新祭炼过,采用《升灵诀》中的古法,让这杆灵笔达到新的高度,堪比低阶圣师炼制的灵器。 “这些阵旗每一面只是低阶圣师级别的灵器,但联合在一起,威力不断上升,若是八十一面阵旗齐出,就是高阶圣师级别的灵器。”即墨已经看出这套阵旗的一些端倪。 “最好的办法就是逐个击破,这大阵虽然厉害,不留任何生路,但是不能将所有阵旗布出,就难有完整威力的一半。” 即墨将龙气附着在身上,并且斩断身边一杆阵旗的灵气供应,顿时风沙变小许多,杀机也减弱。 “想要断绝阵旗的龙气供应,可否问过我。”莱君卓一掌拍中地面,数条大龙钻进大阵中,共同阻隔即墨。 “你阻挡不了我。”即墨沉喝,黑发激扬,提着画笔在空中画出一只上古异兽,这只异兽完全由龙气化成,出现便吞云吐雾,扰乱大阵运行,即墨周围三尺顿时恢复清明。 轰! 那些插在地上的阵旗被异兽掀飞,这异兽不畏生死,冲入必死之阵中拔出阵旗,破开大阵。 即墨衣袍滚滚,他将上丹田中的龙气通过特殊经脉渡在画笔上,画出十几只上古异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悍匪、端,等等,均是上古时强大异兽,诸如白虎,更是战神。 …… 第二百七十一章 对阵莱君卓(二) 阵旗被掀飞,黑云像是被从中间切成两半,十几只上古异兽嘶吼,将大阵从中间截开,阵旗被抛飞,一条光明大道显现出。 莱君卓嘴中咳血,大阵被强行撕开,便如他的身体被从中间撕开一般,白衣沾血,如同一朵鲜艳的玫瑰,十分耀眼炫目。 “诛神旗不破,你永远走不出来。” 十几条白色大龙从地面扭曲升空,盘旋在空中,龙啸震天摇地,它们俯冲入大阵中,冲散即墨画出的异兽,同时扑杀向即墨。 莱君卓缓缓抬手,虚空按住所有被掀飞的阵旗,那些阵旗重新落地,黄沙漫漫,大阵依旧在。 这座大阵所成之日,便饮入虚血,虐气强大,非常人能够匹敌,大阵中出现恶灵,都具有无比强悍的攻击力,扑杀向即墨,要将他撕成碎片。 “诛神旗布出七十二杆,威力终于显现,它天生便是为杀戮而生,实在太可怕,我感到在那黑雾中隐藏有无数凶灵,渴望饮啄新鲜的血液。” “诛神旗在阴阳世家诸多灵器中排行第十六,如果不是因煞气太重,这排名可能还会更高,在圣师级别的灵器中,诛神旗几乎站在巅峰。” 哧! 即墨的青衫被恶灵撕破,他引来龙气,运转地脉,只能将自身护住,而地底龙脉也被分作两半,即墨只得其一。 他青衣猎猎,缓缓在天空刻画出一个古阵,他没有阵旗,布置的大阵肯定威力不如诛神旗,不过这个大阵通往一个未知国度,可为上古时期的灵打开通道,降临在这个时间节点。 “想要让时间节点中的异兽临世,绝无可能。”莱君卓一手握着诛神旗,另一只手咬破指间,用鲜血画出一个古道蕴。 大阵阵旗差点全部被掀飞,一只巨大的异兽出现在大阵中央,根本看不出这只异兽是何模样,空间在颤抖,虚空被撕开,只有一只兽爪从空间中探出。 那只兽爪只在地上挠过,十几杆大旗就被抛飞,大阵几乎要被破开,地下升起无数条地龙,龙吟响彻天空,都像飞蛾扑火一般撞中兽爪,消散溃败。 “这到底是什么异兽,为何从前皆未听过阴阳师有这种手段,如此强大的异兽还未临世,就是道合强者也阻挡不了。” “修士与阴阳师属于不同体系,这两种体系注定不会交织,若是修士与阴阳师对决,阴阳师定是毫无还手之力,但若是让阴阳师布好手段,成百数千的修士也未必能战胜一个阴阳师。” “实在是可怕,无论是诛神旗,还是这半只兽爪,都是道合强者的克星。” “异兽彻底从空间走出,八十一杆诛神旗布成大阵,可以横扫道合境,不过与修士对决,阴阳师的手段一无是处。” 绝妙心眸光如水,紧紧盯着那半只兽爪,朱唇轻启,喃喃吐出两字,“升灵……” “如此便想破开大阵,你也未必太小看我。” 莱君卓眼中爆发实质性的光辉,他竖起一根食指,鲜血在天空自动飞舞,编织美轮美奂的道蕴。 “这是上古道蕴,专属于阴阳师,此道蕴可以增强大阵两倍之威,哪怕大阵未布成,此道蕴不破,你也走不出。” 锵! 阵旗重新落地,一一归位,三条血色长链将所有阵旗连在一起,无数道法扑天飞舞,形成一朵黑云,恶灵从地底冲出,抓住即墨双脚。 “空相。”即墨闭眼,三条青龙冲破恶灵封锁,飞到即墨身边,将他护住。 他提笔点在空中,上丹田中的龙气全部涌出,一个古道蕴也落在空中,雷霆之震,这枚古道蕴出现,立刻融进半空的兽爪中,那兽爪凭空扩大三倍。 哧! 以那兽爪为中心,阵旗一杆杆被抛在空中,阵旗中的龙气被击溃,大旗变小旗,只有巴掌大小。 即墨挥手卷向天空,抓住九杆阵旗,直接扔进丹田,用黑珠镇压。 莱君卓脸色乍白,单手按地,一只大龙在半空中炸开,他无力坐地,诛神旗飞向他的空间袋。 呼! 即墨出手七次,抓来三十六杆诛神旗,全部镇压在黑珠下方,这阵旗锻造的十分巧妙,他欲要研究一番,若是能研究透彻,寻龙术定能更上一层楼。 “还请墨兄归还诛神旗。”莱君卓起身,摇晃身体向即墨走来。 “我拿到的东西,没有送回去的习惯。”即墨淡然转身,他此刻也已油尽灯枯,上丹田干涸,没有一缕龙气,不过他还是修士,莱君卓哪怕还有什么手段,也不会有机会施展出。 在修士眼前施展寻龙术,除了好看,并无作用。 太上圣地与阴阳世家敌对,这已不是秘密,之前莱君卓布成大阵,未必没有废掉即墨的打算,即墨险胜,只是夺取三十六杆诛神旗,已经十分仁慈。 即墨运作心眼,搜寻隐藏在暗处的原石,许多原石都被毁坏,甚至被吸空灵气,成为废石。 这场比试已见分晓,莱君卓盯着即墨背影许久,冷哼一声,向虚空跨出一步,空间扭转,他走出赛场,缓步离开,不看身前婷婷站立的绝妙心,只是低声道,“你要得结果已经得出,以后少来烦我。” 凉风吹来,卷起绝妙心的裙摆,露出一对雪白的玉足,晶莹剔透的五指,如玉如霞般的足踝,这个冰山美人穿着一双透明玉鞋,整个玉足如出水芙蓉。 绝妙心斜眸看过即墨一眼,眼中风情万种,面如冰霜,肌体玲珑,她缓慢转身,飘落向远方。 “恭喜墨兄再胜一局,在第九梯队战胜莱君卓,便预示墨兄绝对能进入决赛。”季青庭走来,满面春风,带满笑意。 “多谢。”即墨目送绝妙心远离,若有所思。看来《升灵诀》的秘密,恐怕在阴阳世家中已无法再掩盖。 不过即墨并没有预期中的惊恐,反而有了一丝解脱,似乎他的心魔开始松动。 “墨哥儿胜的可真惊险,若不是先手斩杀大龙,令诛神旗只布出七十二杆,可能就要被困在阵中。”幻灵夕看着即墨被斩碎的青衣,感叹说道。 “好在这是胜局,此局之后,一切均是定数,今晚我做东,直接去‘含香阁’。”古萧萧大笑,同即墨勾肩搭背,根本没有太多顾及。 她转向季青庭,道,“季姑……季公子今晚一同前往含香阁?” 季青庭淡笑,盯着古萧萧双眼说道,“久闻蜻蜓姑娘乃是神州第一美人,一直无缘目睹,今晚恰是美时,若不去一睹蜻蜓姑娘芳颜,恐再无机会。” 幻灵夕古怪看着季青庭,对即墨传音道,“老爷子该不会看错?怎又是一个同萧萧般肆无忌惮的主,这让我情何以堪。” 即墨大笑,不置可否道,“那我今日便在含香阁摆宴,望请季兄赏脸。” “自然。” 离开赛场,即墨再次来到古石坊,今日之事让他感到非比寻常,想要与逸子夫老人商讨一番,但到了古石坊,逸子夫老人却也不在,问那仙童,才知老人回到太上圣地去了。 “事情越发复杂,可惜我虽空有圣子名号,却在太上圣地内诸事不通,不知道太多事情。”即墨摇头离开。 回到宝具阁,老爷子正在鞭挞虎炽,他说虎炽虽只是平常虎精,却有逆天之命,所以要为虎炽锤炼出一身惊人本事,可怜虎炽被老爷子虐待的差点虚脱。 “老爷子这几天太平静,这可不像那个盗脉狂人,他该不会在谋划什么大事。”幻灵夕犯嘀咕,老爷子吓走魔一飞,这几天连肉都没吃过,整天呆在宝具阁,他感到时刻都是心惊肉跳。 “灵夕小子,你若是说我坏话,也将声音放小一些。”老爷子踢着脚上的破鞋,用小拇指捥耳朵,直勾勾望着幻灵夕。 “老爷子我哪敢说你话坏,巴结你还来不及。”幻灵夕苦着脸,魔一飞一走,他就便倒了血霉。 “灵夕是在说今晚墨哥儿摆宴含香阁,怎能没有老爷子你呢。”古萧萧打圆场,转眼又把即墨卖了。 “这还差不多。”老爷子弹掉指间的耳屎,踢着虎炽道,“还不去准备。” 时值黄昏,夕阳还剩半寸,依旧留恋的挂在天际,满湖青莲,荷叶朵朵,夕阳余晖斜映红,满天繁星,万里无云,天高气清。 幻灵夕做了稍公,用一只小船载着众人缓缓划向含香阁,老爷子看着晚霞,双眼微微眯起,似乎有心事。 顿了片刻,老爷子喃喃自语,说道,“放下……” “佛说‘放下’,必有大领悟,难道老爷子又有什么感悟。”叶修文轻声对即墨等人说道。 “老爷子神神叨叨,谁知道放下什么。”古萧萧嘀咕。 “放下是道,提起是道,放下提起皆是道,你们可知这是为何?”老爷子转向众人。 众人摇头,叶修文道,“还请老爷子解惑。” 食人魔摇头,眼神深邃,在他身体周围,似乎空间都要塌陷,许久后他叹息一声,轻声道,“我亦不知,若是知道,我就不会问。” …… 第二百七十二章 蚀骨魅惑 “放下,提起。”食人魔摇头,目视西方,此刻他时而光辉千尺,时而如同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没有终止。 食人魔有不为人提的往事,他是一个佛陀,却不像一个佛陀,因他杀生无数,根本不忌荤素,“佛说的放下,可惜佛何在?” 老爷子参不透,众人便更想不通,等到船滑到含香阁外,夕阳已完全坠落,只余满天斜晖,与湖水交映。 季青庭竟真的到来,她打扮得风流倜傥,朱面红唇,丰神如玉,完全是一个俊俏公子的装扮。 众人登上十六层,观看歌舞,品尝美食,修炼到了众人境界,几乎可以一月不进食,但凡凭大小事宜,修士还是免不了沾些烟火。 雪玉舞台上,上百名绝色舞姬翩翩起舞,柳腰皓臂,唇红齿白,眼中含水,红纱曼舞,修长白皙的玉腿时而蜻蜓点水的突显,又乍然暗藏在红纱中,时隐时现。 舞台上突然飘下桃花无数,那些粉纱缓缓被收拢,动人琴声乍然响起,一曲《思未央》,半首《凤求凰》,众人几乎痴绝。 “蜻蜓四绝,果然名不虚传,只闻声音,便如同一位绝世美人走来,风情万种,只可惜无缘目睹。”直到粉纱散开,又是一批舞姬走上雪玉台,季青庭方轻声感叹。 “不错,不过季兄你这名中也有‘青庭’二字,或许与蜻蜓姑娘在上一世还是同舟人。”古萧萧掩唇轻笑,打趣说道。 “红颜苦楚,若说红颜有命,只怕也多是薄命。”幻灵夕起了惜花之情,十分感慨。 “萧萧姑娘又打趣我了,我这‘青庭’二字,乃是苦命字眼,怎能与‘蜻蜓’姑娘相比。”季青庭品着手中灵茶,“都说蜻蜓姑娘茶艺为一绝,就是无缘喝上一杯。” 茶过半旬,歌舞不知换了几批,蜻蜓却再未奏一曲,眼看已过酉时,众人纷纷起身,行至门前,又遇见蜻蜓身边的贴身丫鬟。 “小丫头,今日莫非你又是来请墨哥儿?”古萧萧挑起那少女下颌,眸中含水的望着少女。 少女羞怯点头,蚊声说道,“姑娘所料不错,我家主人听闻墨公子今日在赌场险受诬陷,特地备下一桌薄酒,为墨公子压惊。” “哟呵,墨哥儿艳福不浅,这蜻蜓姑娘对你可真是关心照顾。”古萧萧看着即墨,打趣说道。 即墨眉头轻锁,看向那少女,道,“替我谢过你家主人好意,只是今晚我已酒足饭饱,不敢再行叨扰,若是你家主人愿意赏脸,改日我当摆席食客府谢罪。” 那少女大急,差点哭出来,拧着嘴说道,“墨公子莫不是因我家主人是个歌女,便就看不起,真是我家主人自作多情。” “墨哥儿还是去吧,我等便先离开了。”古萧萧哈哈大笑,拉着幻灵夕与叶修文,向楼下走去。 “墨兄,那我也先告退,来日再聚。”季青庭轻笑,缓步款款离开。 即墨扫了那少女一眼,道,“还要劳烦姑娘带路。” 那少女顿时喜笑颜开,带着即墨穿行过一条画廊,走进一片竹林中,林边有湖,湖岸桃花,在湖上有一座楼阁,楼中粉纱曼曼,隔窗可见窗边趴着一位美人。 那女子一颦一笑,均动人心魄,她身着粉色轻纱,雪肤在纱下若隐若现,衣衫半掩,略带三分凌乱,云鬓斜插一根桃花簪,眼神柔弱似水,玉体娇媚无骨,酥香软玉,竟显绝代风姿。 少女推开房门,便悄悄隐退,即墨回头看了眼楼阁外的湖面,跨入屋内,屋中混着茶香,还有蜻蜓或浓或淡的诱人体香。 哐当! 房门自动紧闭,蜻蜓缓步向即墨行来,一双笔直修长的玉腿在轻纱中似隐似现,丰姿绝世,她如出水芙蓉,又似落地桃花,所有一切均臻至完美,无论一颦一笑,还是一步一摇。 “墨公子能赏光,蜻蜓感激不已。”蜻蜓美眸中都是笑意,她轻轻坐下,拿起蒲扇,慢慢煮茶,“墨公子遭奸人诟陷,喜是无事,我便锦上添花,公子还要笑纳。” “多谢姑娘。”即墨缓步走在桌边坐下,大概这是第二次见蜻蜓真面貌,即墨虽依旧惊艳,也依旧不信世间有这般完美的可人,但他却并无上次那般恐惧。 两人谁都未言语,空中充满万种香,与少女的体香交织,更加凝炼,即墨不知不觉中双颊微红。 修士虽不主张存天理,灭人欲,但即墨绝对能控制自身yu望,只是此刻他竟然心神失守,险些沦陷。 蜻蜓抬头向即墨抿唇浅笑,端盏小心倒出一杯碧绿香茶,推在即墨身前,香风袭来,令即墨一阵恍惚。 香茶入口即溶,依旧还存留少女体香,即墨看向蜻蜓,道,“姑娘茶艺精湛,令人叹服,不过姑娘怎不饮上一杯。” 蜻蜓淡笑,美眸中光亮晶莹,“我在煮茶时已喝过。” “噢?姑娘喝过?” “我是用心喝的茶。”蜻蜓指着心口,玉指点在轻纱上,露出一大片雪肤,晃人眼球。 即墨干咳,尴尬收回目光,看向眼前一桌美食。 “这些是蜻蜓做的,手艺不佳 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怎敢。”即墨夹起如玉般的美食放入口中,入口消融,如同一堆甜雪。 凡人使用的粉色烛灯跳跃,蜻蜓盯着即墨,美眸晶莹,十根雪葱般的玉指交叉,合在胸前,挤起一堆高耸,空气中充满迷人醉香,湖面清风吹过,将楼阁上的粉纱抛起。 突然烛光一闪,那摇曳的烛火竟被一只飞蛾扑灭,蜻蜓惊呼,依稀在月光中抛起满头秀发。 即墨身体一颤,他感到怀中突多出一团暖玉,柔滑的肌体在他手上划过,醉人香味冲淡茶香,直接堕入即墨鼻腔深处。 热气升腾,即墨满身僵直,他感到怀中玉人正在轻轻颤抖,满头乌黑的秀发划过鼻尖。 月夜寂静,一轮半圆的玉盘挂在雪竹林上空,压弯雪竹,月光透过竹梢,划过桃花林,从窗口偷偷摸入屋中。 怀中玉人紧抱即墨,满身柔软紧压,如兰如麝般的香气哈出,扑在即墨脸上,划入即墨鼻中。 即墨斜望屋外,彻底怔愣。 铮! 黑珠震动,即墨一惊,凉意袭身,呼吸渐平,他挥指点燃烛灯,望向怀中雍容满面的蜻蜓。 玉颊上升起无数红云,蜻蜓愣住,匆匆起身,满脸粉色,玉肤滚烫。 即墨感到怀中一轻,香气缓缓消失,抬头蜻蜓已走开,心中竟生出若隐若现的失落。 蜻蜓回眸淡淡一笑,轻声道,“蜻蜓自幼惧黑,倒让公子见笑,公子今日劳累一天,还要早些休息。” 说完转过娇躯,美眸盯着烛灯,露出肩上大片雪肤。 即墨缓缓起身,走出楼阁,静望湖面,微风轻扬,桃花瓣飞舞,落入湖水中,滑行向远方。 雪竹无数,随风摇曳,月夜斜晖。 蜻蜓默默转身,美眸如水,目视即墨走下楼阁,莲步轻动,走到屋外,美眸不动的望着滑向湖心的桃花瓣,风吹来,那桃花瓣被卷入湖底。 “再惊艳的倾世桃花,也会随风飘零,当花瓣的美惊诧一时,她随风航行到远方,自溺沉沦进入湖底,享受百载万世的黑暗孤独,不再堕入轮回,直到彻底腐朽枯败,将消灭在这个世上的所有回忆。” 即墨走出雪竹林,回眸再望湖中阁楼,心中不通透,他不明白蜻蜓为何要如此,他与蜻蜓只能算是只言片语的交情,根本没有太深渊源。 含香阁背景深厚,蜻蜓在含香阁地位更是超然,实在看不透,想不通。 离开含香阁,即墨孤身一舟返回宝具阁。 古萧萧打趣道,“墨哥儿不享受艳福,怎跑了回来。” “我倒是想享受艳福,可是艳福不会凭空驾临。”即墨浅笑,与众人闲谈一番,走进星河图中。 星河图很神奇,上次在积雷山被撕裂,现在居然又彻底恢复,完好如初,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他将诛神旗拿出,直接抹去莱君卓的印记,诛神旗在阴阳世家众多灵器中排行第十六,重要性可想而知,也几乎代表阴阳世家的寻龙术水平,因此这三十六杆诛神旗,阴阳世家定会讨要回去,即墨也不可能不给。 他仔细研究诛神旗,想要参透其中的寻龙术,但当他用心眼看向诛神旗时,其中只有混沌,这些诛神旗均是高阶圣师祭炼出,不知留有多少层禁制,只有破除这些禁制,才能窥探其核心。 他将半截解石刀拿出,缓慢施为,斩断数道禁制,十几条大龙窜出,冲即墨袭杀来,被他一掌拍碎。 这些禁制颇为复杂,乃是修真与寻龙术的完美结合,极为深奥,即墨只解开不多,就再难下刀,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一刀解错,阵旗就会自毁。 轰! 宝具阁差点被夷为平地,即墨匆匆从星河图中跨出,定睛看向虚空,那里有一个黑衣人正在四处逃窜,他撕破虚空,已经跨进去,但食人魔更霸道,直接洞穿空间,将黑衣人提出。 “发生了何事?”幻灵夕从废墟中冲出,灰尘满面,十分狼狈。 …… 第二百七十三章 谋划龙喋血 古家的人还是没能忍住,让一个半步虚空级别强者袭杀即墨等人,一掌拍碎宝具阁。老爷子大火,杀入虚空中,提出一具残尸。 “古家的人忍了这么多天,今晚为何没有忍住。”幻灵夕不解,但这个问题若是古家不来解答,就没有结果。 许多大能都被惊出,只看见被撕碎的虚空,食人魔遮蔽气息,再次杀进空间中,带着即墨等人降临在古家上空,并将真身藏匿在虚空中。 有名宿从圣城中走出,进入空间裂缝内,一无所获,老爷子打碎空间节点,这些强者无法勘探出任何有用信息。 这是不平静的一夜,古家暗杀不成,漏算了老爷子,被老爷子来了个大反杀,老爷子将一尊法身降在古家上空,隔空拍出一掌。 轰! 掌落万物消,古家最高的一座楼阁化为飞灰,成为废墟,同时消失的还有十里灵田,数百强者。 老爷子拍出一掌,便又带着即墨等人离开,不留一点痕迹。 “老爷子还真不是吃亏的主。”幻灵夕咋舌,“古家只有哑巴吃黄连。” “何方道友来我古家寻事,真当我古家好被欺负不成。”古家家主带着半件圣兵杀入空间中,被老爷子隔着数层空间打的吐血逃回,半件圣兵解体,成为无数碎片,入虚强者的鲜血抛洒进虚空。 “能从罪恶亡都一路杀到圣城,老爷子几乎恢复了七七八八,招惹当代至圣,古家确实只能触霉头。”即墨感到极为幸运,如果不是有老爷子,今晚铁定要被古家暗算。 古家选的时间很巧妙,圣城古石坊的强者全部赶回太上圣地,此时太上圣地少有强者在太玄州,确实是袭杀即墨的大好时机,但是不凑巧的是老爷子却在古石坊。 “我怎么觉得老爷子状态有些不大对。”叶修文蹙起双眉,食人魔此刻有滔天煞气,杀意凛人,却十分清醒,能控制住自身杀意的泄露,却不能控制杀心。 轰! 老爷子打穿空间,杀到南楚皇朝在太玄州的驻地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一只上古异兽,将其封印进饕餮鼎内。 然后他又打穿另一角空间,降临在极古帝城上空,虚空一按,将一只喷火的朱雀抓住,那朱雀身长三十丈,头顶火焰袅袅,十分强大,不过还是被老爷子降伏。 “贼子,尔敢!” 魔无钊带着锁天链追来,圣兵碾压过天空,天摇地动,空间碎裂,狂风从裂缝中刮出,他一直追赶了四十里,失去食人魔的踪迹,无功而返。 而食人魔又大摇大摆降临在雪域圣地中,挥手将半座龙脉卷走,更是一掌将雪域圣地的长老打的吐血,直到太上长老杀出,两人隔空对上一掌,那太上长老吐血败退,食人魔也重新消觅。 这一晚太混乱,食人魔几乎光临所有圣地,就差没有进入圣城,击杀上古异兽三十一只,打伤入虚强者逾有数百人。 “我觉得不能让老爷子再这么杀下去,否则可能要出大麻烦。”即墨感到不安,这一路杀下来,老爷子虽一直隐藏在虚空中,然而还是留下某些蛛丝马迹,极可能会被绝世强者探查出。 哪怕老爷子是至圣,但数件圣兵夹击,以老爷子的受伤之躯,未必能抗住。 杀! 果然不久后有十几个强者杀来,他们共同操控一件圣兵,十几个强大的道域交叉,各种异象纷呈交错,那一方空间几乎凝固。 老爷子被阻挡在虚空中,那些强者将圣兵祭炼出来,苍穹弯曲,虚空洞穿,老爷子的道域也差点被洞穿。 食人魔身后的异象十分诡异,那是他自身,但那个他被枷锁束缚,就像一具死尸一般,毫无生气。突然那个老爷子睁开双眼,虚空洞裂,成片的道域炸开,鲜血浴洒虚空中。 强者遗骸如下雨般坠落,圣兵哀鸣,击穿空间逃走。 老爷子祭出饕餮鼎,将三个大妖收入鼎中,转身直接离开。 轰! 不久后又与十几个强者碰面,双方见面便祭出大杀招,星月无光,风云色变,那些高高在上的强者纷纷倒退,老爷子根本不改变方向,直直杀出一条带血的路。 各大强者根本追不上,很快便跟丢,老爷子带着众人降临积雷山,刻出遮蔽气息的道蕴,将饕餮鼎祭出,升起大火。 红色的火光在食人魔脸上跳跃,他面容肃整,如同一尊悲天悯人的大佛,但道域中那个另类的异象却十分凌人,真的如同老爷子自身。 “今晚你们就各自散开,能躲到哪躲到哪。”老爷子目光炯炯有神,许久后说道。 众人不语,老爷子今晚很反常,哪怕是古家惹怒了他,他也不应该去招惹其他圣地,现在几乎所有圣地都对老爷子充满敌意。 “我感到有三个绝代强者将要来到太玄州,今晚再不动手,明日就无机会。”老爷子升着大火,面色凝重。 “你们都有大背景,想来身后势力可以护住你等,诸大圣地也不会因我居住在宝具阁而寻你等麻烦,今晚之后,太玄州注定会大乱,你们便先散去,躲些时日再出来。” “老爷子,你该不会真要对龙喋血和万年芝出手。”古萧萧隐约有猜测,脸色变得很难看。 老爷子今晚虽然搅了一团乱浑水,好歹只是在太玄州,想走便走,无人能够约束,但若进入圣城,盗取两大奇石,扰乱品石大会,恐怕很难逃出来。 圣城不知有多少大阵,连大帝也在这里刻画有阵法,至圣刻画的大阵更是无数,并且圣城时刻悬挂有残缺帝兵,此刻还有四大圣兵,进入圣城无异于自投罗网。 “我身受帝道伤,虽然好了七八分,但最后的伤口始终无法愈合,只有凭借龙喋血或者万年芝,才可能修复帝道伤痕。” 这句话除即墨以外,着实惊住其他人,老爷子身受帝道伤,这听起来确实天方夜谭,毕竟大帝离众人太遥远。 但是老爷子真去盗取两大原石,这将是与所有圣地同时对着干,哪怕食人魔能盗取得到这两大原石,恐怕也无法走出圣城的无数大阵,那时将面对的是无数修士的追杀。 老爷子不言不语,火光摇曳,照红他的脸颊。 饕餮鼎中煮着的大妖肉开始熟透,散发诱人香味,老爷子洒上各种调料,都是罕见的仙珍,现在用来做调料,实在有点暴殄天物。 老爷子捞出十斤异兽肉,炼去部分精华,分别递给即墨等人,“你们几个小子我看着顺眼,吃过这一顿,我就送你们离开太玄州。” 说完老爷子又捞出几百斤兽肉扔进道域中,那个被锁链捆绑的老爷子突然睁开眼,抓住飞来的异兽肉,大快朵颐。 众人心惊,老爷子的异象实在太邪乎,这真的只是异象?有哪个异象可以吃肉,那个异象实在与真人相差无几,如果不是出现在道域中,众人都还会当成另一个老爷子。 异兽肉香气诱人,经过饕餮鼎烹饪,香味又再上一层,何况异兽将灵气锻造进皮肉中,吃肉就像在吃灵气精华,大量灵气涌入几人身体中,差点将众人撑爆。 这是食人魔送给众人的机缘,没人会放过,都纷纷盘膝坐在地上,炼化灵气,灵石数量实在太庞大,众人就像坐在小型龙脉上,灵气源源不断,涨的经脉发痛。 老爷子大口吃肉,十分痛快,许久后他仰头望向天边星辰,眼中划过一丝惆怅,那个异象始终挂在道域中,不曾移动半步,随着老爷子仰头望天,那异象也望向天际,眼中划过一摸凶光。 吃过异兽肉,老爷子将众人卷进袖中,撕破虚空,数十息就赶出七百里,远离太玄州。 “你们就在此各自离开,先躲躲风头。” 食人魔转向即墨,道,“墨小子,你随我进入圣城,帮我分辨原石。” 食人魔这些时日虽在赛场转悠,探明匿藏龙喋血与万年芝的准确位置,但他毕竟不是阴阳师,无法分辨这些原石。 那些顶级原石均被分开严密保护,去盗取原石更是争分夺秒,不容有半点马虎,越快得手越好。 “这实在太危险了,以墨哥儿的实力陷入圣城,绝对没有机会逃出。”古萧萧连连摇头,但迎着食人魔的目光,声音越来越低。 老爷子转向即墨,沉声道,“你自己选择,我不会逼你。” 即墨沉吟片刻,抬头看向老爷子,点头道,“我去。” 他转身看向虎炽,道,“你同修文他们离开,若是我在三日内未来寻你等,你便自行离去,以后天高海阔,任你畅游。” 此行九死一生,很可能一去不返,不过即墨不会后悔,这是机缘,莫大的机缘,只要挺过去,以后的造化无穷。 “主人,我……”虎炽大惊,匆匆拉住即墨,道,“我与你同去。” “小老虎,你去只能拖后腿,只要我不死,你家主人便不会有事。”食人魔将即墨卷入袖中,挥手撕开空间,向圣城而去。 …… 实在抱歉,今天梧桐要交‘实习报告’,还有做‘团日活动’,时间有点紧,这一章现在送上,下一章在晚间送上,时间待定。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不想为他人做嫁衣 太上圣州,纵横万里,多飞岩绝壁,峻峰峭岭,云雾弥漫间,可见斗拱雕栏。 长明塔,塔高九十九丈极致,日夜长明,这座塔耸立在太上圣地内千载,充满无数传说,更有说这是一件绝世圣兵,堪比半件无上帝兵,不过这座塔从未被激发,真正是否是绝世圣兵无人得知。 塔顶,衣袍随风动,满天强者站在天空,异象纷呈,大道轰鸣,空间像要被炙烤的融化,这些强者均是藏世不出,皆是不可一世的名宿。 “太上圣地今晚要大乱,这种矛盾积蓄千年,终于爆发。那妖女众叛亲离,恐怕今晚之后,就是历史。”远处隐藏无数强者,他们没有人进入太上圣地,但都在暗中观察一切,各怀心思。 “圣地中辈分最高的太上长老也反对这妖女,当年她更是血杀七千里,与极古帝城断绝一切,不可能再有人来助她。” 与四大皇朝、阴阳世家相比,太上圣地哪怕实力强悍,属于顶级圣地,但存在历史还是太短,只有千载,千年前那人如恒星出世,只用不足百年,就创造出太上圣地。 只可惜那人终还是惹得众怒,被所有圣地联手追杀,从此消失在神州。 而那妖女也在千年前携带两大圣兵,带领上百忠仆,血杀七千里,强势镇压太上圣地的十大长老,无人能敌,以强势手段掌握太上圣地。 不过现今这妖女已是孤家寡人,不可能再有千年前的上百忠仆,她的时代注定要走到终点。 对于太上圣地而言,妖女终究只是外人,在千年前介入圣地中的外人而已,这些年更是不理世事,虽然因这妖女,太上圣地于危机中站稳,更是越发强大。 但与那妖女的血腥相比,谁会记得她的功绩,当然太多人会记得那妖女的忠仆在百年前已死绝。 “宁采薇,你无德无才,现在还是交出传世圣兵,离开太上圣地,还能保住一命。”一个中年人站在虚空,头顶圣兵,苍穹震颤。 他脚踏虚空,身后异象铮铮,欲要飞出,空间虚幻,如果不是圣地中有封印大阵,只恐苍穹已被破开,虚空撕裂。 “妖女,你任用即墨,不论才德,让他成为圣子,却在品石大会上辱我太上名号,成为神州笑柄。这些年更是暴行无数,今晚便是代表正道,施行仁义之时。”另一个羊角胡老者站在中年人身后,高声冷哼。 “玄九冥当年就实力难测,堪比皇主,甚至有人说没有那人,太上圣地也会因玄九冥而崛起。千年前他虽被妖女击败,但闭关千年,他的实力定是不可估量,更何况十大长老当年虽被妖女镇压,这些年实力也都有晋升。”藏匿在虚空中的强者分析。 “你终于找到了理由,但我等这天也已很久,千年血劫,你们或许已经忘了我是谁。”长明塔顶端,那一袭红衣猎猎,孤独无援,一人面对满天强者。 “妖女,你应该明白,这不是千年前,千年已过,你的实力始终没有进展,血凰剑也在千年前折断,纵然你还有传世圣兵麒麟印,也无机会离开太上圣地。生路就在你眼前,你还是交出麒麟印。” 有老者咆哮,他是当年被宁采薇镇压的长老之一,现在重新复出,与妖女走上对立面。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宁采薇抬手,隔空点出一指,点中那老者。 轰! 空间炸响,一指刺穿道域,穿过十几层异象,那老者雪白的胡须竟数斩断,被空间风暴绞成粉末。 “入虚强者的毛发,堪比道兵,却也让妖女这样斩了。” “妖女始终没有杀心,千年前她没有杀这些人,千年后恐怕也依旧不会杀。” 宁采薇娇躯微颤,缓缓放下手指,指肚上一滴鲜血击穿空间,坠落进虚空中,“你们何时下的毒。” “什么,妖女居然中毒而不自知,这怎么可能。” “这些人太卑鄙,竟然下毒。”有人正气凛然,却不敢冲出去,搅入太上圣地的内斗,注定会生死道消。 “知道圣主涅槃真火的厉害,五百年前就开始在圣主的茶叶中加入梦魇幽兰。”一个阴沉老者大笑,他有种一雪前耻的快意。 “玄九冥,你便用这种方法来对付我。”宁采薇眼神微寒,红衣猎猎,涅槃真火无源自生,连虚空也摇坠。 “我劝你还是不要妄动涅槃真火,你应该比我更明白,沾染梦魇幽兰的涅槃真火,只会是徒有其形。”中年人双手合十,推开无边道域,缓步走向妖女,“你不交出麒麟印,我只好来自取。” 轰! 大道断裂,玄九冥撕开妖女的道域,立身无边火海中,步态轻松,他将头上的圣兵摘下,一刀斩断参天大树,浴火梧桐树枝满地落。 道域中火光急陨,像是飞火流星,呼呼陨落。 妖女始终抬着手,指肚上的鲜血滴落,在道域中破碎,如同灿烂盛开的花朵,妖艳美丽。 那火红的鲜血中爬上几点幽蓝,十分冰冷,带着彻骨的寒意,连涅槃真火也被冻住一角。 在水晶般的寒冰中,涅槃真火直接被冻住,还保持着燃烧姿态,没有熄灭,但也没了温度。 “你想逼出梦魇幽兰,实在太幼稚了,梦魇幽兰深入你的骨髓,腐蚀灵魂,连至圣也能灭杀,更不要说是你。”玄九冥身着漆黑战甲,寒光冥冥。 他身姿挺拔,气势庞大,当年就被称作没有易之玄,也能让太上圣地崛起的人,实力超然,堪比皇主,归境实力,在神州大地上站在巅峰,俯瞰一切。 “实在太可恶,对付一个女子,还要用下毒的手段。” 一个年轻人愤恨不住,他身边一个老者恐惧的捂住他的嘴,惊恐的看着玄九冥,“你不想活了,这些话怎能说。” 大风起,鲜血从宁采薇指间不断滴落,滴在道域中,啪的散开,炫彩夺目,丝线般的幽蓝缠绕升空,变成六棱冰柱,极寒的冰晶泛着幽蓝,锁住火焰,封锁住这世间最强的几种火焰之一。 梦魇幽兰深入骨髓,无形无色,根本不能被发现,极古帝城曾有五任皇主都是死于这种寒毒。寒毒不发作则已,一旦发作,再无回天之力。 妖女满头秀发飞扬,苍白从发间爬上发梢,不断向头心蔓延去,她张开合在胸前的双手,一尊小印飞出。 吼! 来自苍穹深处的怒吼,让虚空摇颤,许多强者的道域在这一刻炸开,异象破碎,满天碎片,就像一副副古画被无情撕碎,抛洒在空间中。 百丈高的兽头压断九霄,似龙非龙,头生双角,胡须激荡,眼如两颗不知深浅的黑洞,喷出的鼻息就像啸风。 “麒麟印,太上圣地的麒麟印。” “每个圣地都有一件传世圣兵,经过历代圣主淬炼,更是沟通天地,有这样的圣兵在手,几乎是无敌。” “这麒麟印虽只被易之玄淬炼,但据说是用麒麟骨锻造,在千年前就堪比各大皇朝的传世圣兵。”藏在虚空中的强者震惊,妖女感到再无退路,祭出麒麟印,是想要两败俱伤? “你终于祭出麒麟印,可惜你应该明白,连你的大道都被梦魇幽兰侵染,而强行调用生机,镇压梦魇幽兰,这是何等愚蠢。”玄九冥摇头,他撑开道域,将圣兵摘下,提刀后退。 他有圣兵,但他不会同麒麟印硬碰,宁采薇身中梦魇幽兰,借用生机,最多使用一次麒麟印,到时间就会失去所有能力,还不如一个凡人,那时才该他出手。 “啊!” 强者恸哭,匆匆四处逃窜,麒麟印出,生灵绝望,哪怕是入虚强者,也非死即伤。 “都留在这里,哪也不要去。”宁采薇张开双手,道域向四周扩散,包围了一切,将所有强者都笼罩住。 道域中陷入绝对安静,入虚强者满脸惊恐,就像陷在淤泥中,看着深陷其中,却走不出来。 鲜血在滴落,无数冰柱洞穿道域,包裹涅槃真火,将道域中央的浴火梧桐树包围。 当年有人想让浴火梧桐树载满仙凰山,现在有人将它栽进道域中,永生永世不忘,生生世世不忘。 宁采薇头上激荡的白发一根根落下,无力搭在她肩上,始终抬起的手也无力垂落,手背变得干枯,出现褶皱,指间再也没有鲜血露下。她的额上攀上一道道沟壑,牙床开始松动,目光开始迷离。 “妖女不行了,梦魇幽兰本就是涅槃真火的克星,若是她静心排毒,或许还能消灭梦靥幽兰,但她强行祭出麒麟印,注定再无后路。” 轰! 绝对安静中,道域突然炸开,玄九冥提着大刀走出,身上的铠甲碎裂,伤痕无数,鲜血汨汨,他手中提着一个碗口大的圆印,那方印上刻着一只匍匐的麒麟。 “我只是不想让他亲手创造的一切成为嫁衣,被他人毁灭,但为什么努力了千年,一切都还是成了泡影……散了……” …… 【这一章太迟了,晚安(??`??w??)??】 第二百七十五章 镜像天地、黄泉河 夜空寂静无声,星辰璀璨,一轮皓月挂在天际。 轰隆! 传送阵被打开,食人魔从中走出,圣城的夜晚灯火明彻,却空无一人。 这座古城历史太悠久,传说无数,近古以来一直耸立,不腐不朽,大帝在上面铭刻帝纹,至圣留下感悟,道灵撰写经典。 食人魔撕开封印,进入一条幽静小道,小道两边是巨大的古树,遮天蔽月,月空下,道路清寂,这条路通往阴阳世家的驻地,两块原石便藏在其中,被强者守护。 老爷子与即墨同时进入古道,他打开道域,万法辟易,所有阻碍瞬间消散无形,在道域的绝对宁静中,一切均无声无息。 片刻后,二人来到一扇大门前,大门尘封,隔绝两个世界,即墨推开尘封的大门,进入其中。 幽静独园,小桥流水,亭台屋榭,茂林修竹,奇花异草,如临仙境。 轰! 食人魔后退,他的道域差点被破开,异象睁开双眼,凌厉如刀,盯着黑暗。 “原石就在前方,我能阻挡半盏茶。”老爷子挥手送出即墨,盘膝坐在空中,道域不断扩张,一圈圈如水波般到远方,道域所过之处,均陷入绝对宁静,万法消寂,大道失灵。 老爷子早就算准一切,他注定会与阴阳世家的强者短兵相接,那时无暇他顾,只有依靠即墨,进入阴阳世家,盗出隐藏在暗处的两块原石。 即墨在道域中飞奔,争分夺秒,他健步如飞,绝不回头。只要还身在道域,他就处于安全之中,但是一旦离开道域,将危机难测。 终于,他冲出道域,地上无数光路亮起,在他落地瞬间,一切变幻,他如同深入沙漠中,没了退路。 这是阴阳师布置的大阵,真正的改变地貌,如果不能走出去,肯定会身死道消。 闯入阴阳世家的驻地,就是闯进龙潭虎穴,这里强者无数,大阵万千,步步都在生死之间。 轰! 老爷子与暗中的守院强者对中一掌,苍穹轰鸣,随后一切均消寂,暗中那人被老爷子击退。 突然天摇地动,园中亮起一圈圈光路,大地颤抖,烟尘四起,日月无光,地貌彻底改变,连老爷子也被封入大阵中。 “何方贼人,敢入阴阳世家。”天空走来九位强者,白髯飘飘,打扮各异,但气势均十分强大,无疑均是名噪一时的大能。 阴阳世家屹立神州数万年,底蕴无数,居于顶级圣地,暗藏的手段更是不知多少。除了阴阳师,阴阳世家修士更不在少数,否则一个只靠阴阳师组成的团体,不可能长存数万年。 据说阴阳师家始于一位帝师,那位帝师极天地造化,强大神秘,身边更是集结强者无数,更传说那位帝师当年只差半步,就跨入天师之境,只可惜穷尽一生,终究还是未能跨出那一步。 轰! 食人魔怒吼,强行撕破空间,带着即墨从其中走出,道域再次扩大一倍,送即墨进入内院之中。 即墨推开另一扇门,顿时被惊住,这里原石上千,每一块原石皆是极品,无限接近顶级原石,此处简直比太上圣地的内层还让人震惊。 啵! 他小心翼翼,心眼运到极致,看穿园中布置的大阵,飞速向另一端走去,那里有一扇通往更深处的门,幽静深远。 大院中步步危机,每一步都走在大阵中,一旦走错一步,都会被困住,甚至分晓生死,这些大阵他没有时间破解,也无法破解,只能勉强走出。 食人魔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但这种情况最多也只能坚持半盏茶,一旦圣城中的其他强者到来,打开圣城中的帝阵,连老爷子也可能无法走出。 即墨的时间很紧张,但他不能焦急。他从无数光路中小心穿过,终于来到那扇门前。 “闯入阴阳世家者,死。”一个老者横空出现,气势宏然,他居然打开老爷子的道域,虽然被异象一眼瞪退,却也足够骇人。 老爷子的道域坚固难摧,除非借用圣兵,否则一般强者根本无法撕裂,但是这个老者只用肉身,居然将老爷子的道域撕开,确实十分骇人。 这个老者很可能是阴阳世家的底蕴,不知存活多少年的老怪物,此刻也被惊出。 老爷子无喜无悲,那尊异象或怒或笑,上百条锁链始终挂在身上,他从老爷子身后走出,力悍强者,撕破另外几个强者的道域。 异象嘴中呢喃,所有被撕破道域的强者都被定在空中,空间再度陷入绝对宁静,但是老爷子道域笼罩之处,所有一切均变成灰色。 “这是什么大道。”有强者惊叫,他的脚开始消散,所有布上灰色的地方,只要有生灵存在,全部腐朽,像细沙一般散落。 “这是哪种道,这是无道。”老爷子惆怅空寂,缓缓叹息。 哐! 即墨推开那扇院门,只看见茫茫无边的迷雾,那迷雾遮盖天地,掩盖万物,遮蔽了前行之路。 一道窈窕身影缓步从迷雾中走出,她双眸含水,睫毛纤长,一双大眼如同琥珀,柔情似水。但是一张玉颊却冷如寒霜,似尘封永寂的寒冰。 “绝妙心。”即墨一惊,取出问心戟,微退半步。 “怎么也想不到,太上圣子会来我阴阳世家,而不是回太上圣地。”绝妙心缓步从迷雾中走出,眼眸似水波流淌,含情万种。 “你什么意思。”即墨脑海一震,如同被重物敲击,一种不详涌上心头。 “我的意思便是,交出诛神旗,拿出《升灵诀》,我可放你离开。”绝妙心挥动素手,即墨脚下出现一块无边黑洞,不知通往何处,死亡气息从洞中喷出。 “仙子很美,但不要想的更美。”即墨冷哼,挥手扔出星河图,转身跨入其中,带图飞入迷雾内。 “冥顽不灵。”绝妙心秀眉一撇,收回玉手,脚步轻抬,消失在迷雾中。 轰! 即墨感到他身处无边迷雾中,前无出路,后无退路,此处的空间没有任何存在感,时间也彻底停止,星河图似乎也静止,永远也走不出这些迷雾。 天空叮叮当当响起流水声,水流拍岸,怒涛滚滚,如万千车马驶过,轰隆之声不绝。 即墨猛地睁眼,看见迷雾中有一条大河,黄涛泛滥,河中有无数骸骨,上下沉浮,大河无始无终,不知从何处流来,又要流向何处。 “居然是黄泉河。” 即墨大惊,匆匆架着星河图后退。 天地诞生奇迹,存在无数可能,更是演化出许多奇特地貌,黄泉河便位列其中,其据说连同冥河,到达另一个未知世界,超脱死灵,带他们进入极乐世界。 这是绝杀地貌,一旦跨入,生死未知。阴阳师中流传有一句话,见黄泉者,如见生死。 没有几个阴阳师愿意走入这种地势中,进入黄泉河,必分生死,否则就无法走出。 “阴阳世家果然底蕴无数,连黄泉河这样的地势也能寻到,还将其炼化,成为一件灵器。”即墨不断后退,这条黄泉河确实是灵器,在阴阳世家灵器榜中排行第三,乃是以一条黄泉河祭炼而成。 “既然来到此处,便别想离开。”迷雾中探出一只素手,遮天盖地,无数云霞在手边飞绕,如同飞舞的仙鹤,那只大手拍散云雾,抓向星河图,空间震动,翻天覆地。 “我终于知道来了何处,原来此处是阴阳世家第二灵器,镜像天地。” 即墨苦笑,阴阳世家出过十几位帝师,他们寻来天下绝脉地势,炼化成为灵器,以为底蕴,这是其他阴阳师连想也不敢想的事,炼化地势,没有超强实力,很有可能就会遭反噬。 而阴阳世家其中前三大灵器更是只在传说中,没想到他今日竟见其中之二。 镜像天地,以天地为镜像,这里没有真假,一切假的均可能变成真实,而真实也可能变为虚幻。 绝妙心之所以未在迷雾中狙杀即墨,只是用迷雾凝成大手,抓向星河图,就是因连她也不敢进入镜像天地。 轰! 即墨驱使星河图躲避那只大手,但是眼前突然出现一条悬天挂着的瀑布,黄涛滚滚,波涛拍岸,无数骸骨在瀑布中起伏。 “黄泉河。”即墨大惊,匆忙扭转星河图,但是已经迟了,星河图直接冲入河中,卷起一片涟漪,即墨长舒一口气,“原来只是虚幻。” 轰隆! 大手撞在黄泉河上,烟消云散,被黄泉河斩断为无数云霞,真假转换,虚亦是假,假可能为真,这就是镜像天地。 “该死!”巨大高楼上,绝妙心紧簇秀眉,她身前是一面一人高的大镜,怀有两耳,古朴沉着,刻有无数古道蕴。 之前发生的一切,包括绝妙心现身迷雾,竟然只是镜像天地的投影,所有一切均是真真假假。 镜中是虚幻迷雾,一条大河涛涛,悬挂在迷雾中,不知流往何处。 “镜像叠加,被黄泉河阻挡,竟让他侥幸逃走,现在不知躲到何处。”镜像天地中景象飞逝,不断变化,却始终没有即墨身影。 …… 第二百七十六章 魔亡陵 无边迷雾,不知开始,不知尽头,星河图飞速急驰,但似乎永远也走不到终点。 “镜像天地号称神州第一幻境,连各大圣主也不愿身陷其中,若不能破除幻境,就永远不可能走出。” 即墨看不穿迷雾,找不到起点终点,这里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 轰! 迷雾翻滚沸腾,有人似乎也走入镜像天地中,让这方空间暂时失去平衡。 即墨在星河图上刻画道蕴,绝妙心已经认出《升灵诀》,他便再无藏匿的必要,《升灵诀》是寻龙术唯一经典,其中的古道蕴功参造化,不同组合,威力无穷。 轰隆! 迷雾突然消失,天地重现光明,西边一轮圆月,漆黑的天空挂着星辰,如棋子散落。 “这到底是幻境,还是真实。”即墨惊骇,前方是一座湖,湖中摆着假山假石,一条黄色大河在天空轰鸣,大河下方是两块巨大的怪石。 一块怪石丈许之高,顶端是一朵大伞,形似灵芝;另一块怪石就像一头匍匐的盘龙,龙头高昂,怒目瞪视。 轰! 即墨匆匆回头,只看见一只巨兽吞云吐雾,张口雷电,闭口风云。 在云雾之中,食人魔面色安详,他全身散发耀眼金光,洞穿云雾幻化的巨兽,口诵佛经,证得罗汉果位。 数十名强者被老爷子困在道域中,进退两难,有更多强者被道域阻隔,想要攻进道域。 到此刻已不仅仅是阴阳世家的强者现身,圣城中许多隐士强者全部出现,要把老爷子彻底留在圣城。 老爷子这是强行破坏品石大会,品石大会举办以来,从未发生过这种事。从未有人盗取原石,干扰品石大会的正常进行。 “原来是老爷子牵制住了镜像天地。”即墨终于明白,他不敢再迟疑,直接从星河图中走出,向黄泉河下的原石走去。 黄泉河挂九天,垂落万尺,波涛汹涌,在黄泉河周围,万法失灵,这是一件堪比圣兵的灵器,只是这种兵器只有阴阳师才可使用。 嗡! 天空弯曲,大河涛涛,无数骸骨沉浮,大河不知源头,不知终点,垂下怒涛,进入冥冥中,流入虚空内。 这一刻,老爷子再次出手,隔空拍来手印,打向黄泉河,为即墨开辟前行之路。凭借即墨之力,不可能冲破黄泉河的封锁。 “圣子不觉得太心急。”绝妙心白衣飘飘,明眸皓齿,一对含水美眸看向即墨,玉指芊芊,虚空点出一指,地上升起一座牢笼,直接将即墨囚禁在内。 阴阳世家驻地中不知埋有多少条龙脉,绝妙心在此处几乎可以全部调用,处于无敌状态,连张百忍在此处也未必能战胜她。 而反观即墨,能够调用的龙气极少,大量龙气被绝妙心阻隔,只能依靠自身战力。阴阳师之间,寻龙术差异过大,根本就无还手之力。 何况绝妙心长期与这些龙脉沟通,早已建立冥冥中的联系,很难想象她的极限。 “她莫非已晋升圣师。”即墨感到不可思议,提戟冲出,打碎牢笼,硬抗住绝妙心设下的层层阻碍,冲向两块原石。 “破!” 即墨提戟冲破眼前的大龙,终于接近水池,他直接打开丹田,想将两块原石吸入丹田中。 轰! 黄泉河中尸骨万千,垂落数十丈,向即墨头顶砸来,推峰破石,直接洞穿空间,扭曲地势,一种无形压力压迫即墨,要让他飞入黄泉河中。 即墨沉喝,祭出星河图,笼罩在头顶,同时再上前两步。 两条大龙从地底飞出,盘旋在两块原石上空,阻挡住即墨。 “休想阻我。”即墨怒喝,他舍弃两块原石,直接杀向绝妙心,问心戟寒光点点,冲破数层龙气,终于杀到绝妙心身前,却被一条大龙阻挡。 “贼子休想。”绝妙心娇喝,牵引龙气,画地为牢,困住即墨,素手直接拍向即墨身后。 轰! 天空摇晃,两块原石居然全部飞起,向未知空间飞去,此刻居然有人黄雀在后,想要夺取原石。 绝妙心玉手合在胸前,乌发飘扬,随风舞动。一股洪涛从黄泉河中飞出,撞向空间,如同一道黄色大桥,直接冲进空间中。 黄泉河从未知空间中来,又流向未知空间,轻易就能洞穿空间,视空间壁垒为无物。 哗! 星河图高飞,从黄泉水中冲出,支离破碎,但它还是急速卷住两块原石,向即墨飞去。 即墨虚空一按,手心出现一枚古道蕴,道蕴爆发赤光,贯穿牢笼,打开一条通道。 他跨入星河图中,直接后撤,向阴阳世家外飞去,此刻阴阳师家已经大乱,上百名强者从各方赶来,欲要阻挡食人魔。 轰隆! 天空轰鸣,巨大的雷柱轰杀向食人魔,直接破开道域,将异象洞穿,十几道雷电冲进道域中,刺中老爷子的异象,刺中的地方消融为大洞,再难愈合。 “开启圣城中的大阵,留下贼人。”有强者怒吼,圣城的大阵被强者打开,圣城上空风云巨变,空间被撕开。 圣地的威严不容触犯,何况食人魔从罪恶亡都打到圣城,得罪了太多圣地,已经有强者将他认出,誓要将他斩杀在圣城中。 “糟糕,走不了了。”即墨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星河图被强者直接定住,任是如何冲击,也不能逃出去。 “即墨,你还是留在此处为妙。”绝妙心步步生莲,雪白的玉足踏在空中,透明水晶鞋踩中龙气幻化的荷叶。 轰! 黄泉水洞穿空间,一只飞梭从空间中飞出,飞梭只有小船大小,光华晦暗,飞梭表面的道蕴也很残缺,可能是被黄泉水侵染,但其却可以强行洞穿空间。 “墨兄,我来助你。”飞梭中走出一人,她打开眉心竖眼,七彩光华从眼中喷出,充满氤氲,十分炫目,向绝妙心笼罩去。 “墨小子,我撕开空间,你先离开,到时间我来寻你。” 饕餮鼎突然撞开两件圣兵,从镜像天地中飞出,一路横推无阻,无物可拦,真正的至圣驾驭圣兵,威力何其强大,如果不是有圣城的大阵牵制,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困住老爷子。 哪怕是镜像天地也无法阻挡,这就是至圣,实力脱俗,不能以常理度之。 现今天下,至圣不出,归境蛰伏,道灵消失不见,一尊至圣强者便几乎是无敌。 轰隆! 空间破碎,无数啸风从空间内吹出,连镜像天地中的迷雾也被吹散。 “老爷子,保重。” 即墨沉喝,他借着空间破碎之力,操纵星河图冲入空间中。 这实在太危险,实力不达入虚,强行进入空间,未知危险无数,很可能会卷入空间乱流,被撕成碎片,葬身虚空,但是他没有选择。 圣城中大道太多,留下的古迹更是无数,这些昔日印记,均是不可一世的强者遗留下,强大如老爷子,同时面对如此多的强者印记,也感到棘手,无暇他顾。 “小贼,休想走。” 有强者怒吼,从高空飞来,欲要阻隔即墨,却直接被倒飞的饕餮鼎撞成血泥,血肉葬入虚空内,被空间风暴吹入未知处。 “墨兄,等我一步。”季青庭跨入飞梭,紧随即墨,也飞入即将愈合的空间裂缝。 “尔等休想走。”绝妙心玉容冷峻,布满寒霜,悬在头顶的上古魂兵重新回归识海,她只是凡人躯,哪怕仪仗龙脉,战力超凡,但也不能弥补她身体脆弱,神魂弱小的本质。 若不是上古魂兵,绝妙心定会在道眼中吃大亏,甚至可能罹难。 …… 神州大地上有两大禁地,一大禁地是罪恶亡都,那里势力混乱,神魔气浓厚,被人唤作禁地,实则并不能算得上是生命禁区。 在神州大地,只有一块生命禁区,生灵绝迹,强大如圣主,也不愿靠近,因为一旦进去,就再难出来。而这片禁区,就是魔亡陵。 魔亡陵没有定处,它悬浮在神州上空,飘忽不定,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 传说魔亡陵埋葬神魔,是神魔的葬地,由南岭大帝亲自建造,立下大帝法身,镇压神魔,使其永世不出。 轰! 魔亡陵上方空间裂开,黑云滚滚,雷电嘶鸣,黑空间碎裂。 柏林中一片死寂,只有绵延无限的黑柏,除此之外,再无生机,但就是这黑柏,也如同耸立的死神。 即墨从星河图中走出,脸色顿时大变,此处他实在太熟悉不过,整个神州大地,只有魔亡陵才会处处充满死寂,永远被浓雾遮蔽。 这里满是腐尸魔气,只有腐朽,没有生机。腐尸魔气中,所有生灵均会慢慢丧失生机。 “这是何处?”季青庭走出飞梭,看着周围,脸色难看,她也发现腐尸魔气的可怕,不由郑重。 “魔亡陵。”即墨苦涩开口。 老爷子打开的空间隧道也太巧,居然与魔亡陵连接上,即墨没有被空间风暴撕碎,但只怕会被腐尸魔气抹灭。 上一次有食人魔,这一次可没有这样一个至圣强者抵抗帝威,即墨也无法再使用天眼。 ……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天师遗路 进入魔亡陵九死一生,连食人魔都要被困五百年。第三代天师更是走进魔亡陵,从此再未出现过,尽管即墨一直有怀疑,第三代天师可能走到神州以外,但当重临魔亡陵,才会感到这种机会有多么微小。 古来大帝不在少数,但能真正留住姓名,不被万世遗忘的大帝,也只有那样几人,而南岭,却无疑是颇赋传奇性的一位。 自南岭南岭大帝后,再无南岭,空有神州。 一个人,一个时代。历史少有。 季青庭打开道眼,欲要望穿迷雾,寻找一条出路,但她很快失望,前方只有迷雾,大道无数,遮蔽双眼,即使道眼也望不穿。 这里寻龙术失灵,即墨不能寻到龙脉,上丹田中龙气稀少,他也不敢贸然使用。 “没有路。” 两人走了半个时辰,重新回到起点,感到体力下降很快,即墨已将大道锻进身体,也感到疲劳,而在圣城所受的伤,竟也在腐尸魔气中腐烂,自我大道也在溃散。 这一次即墨所落之处,腐尸魔气含量极高,几乎凝成实质,这里的黑柏十分旺盛,长的也很诡异,如同张牙舞爪的鬼怪。 “这里只能存在一种大道,那就是南岭大帝的五龙道。”季青庭感到绝望,她透过道眼看见万千大道,无数规则,但这些大道规则全被五龙道封锁,再被腐尸魔气腐蚀。 中午,太阳穿过迷雾,照进黑柏林中,却没有半点温暖,即墨突然有感,将一块碎片从丹田中取出。 这是一块如玉般的碎片,碎片上布满花纹,仔细一看,又像是在玉片表面结的冰晶。即墨推断这是一种全新的道蕴,可惜并不完全。 这块碎片当时从古望舒手中得到,即墨便一直珍藏,他感到这块碎片很不平凡,可能是一件强大灵器的遗骸。 神州现存灵器,阴阳世家为其造灵器榜,榜单上只有二十件灵器,排行前五的灵器皆在阴阳世家,太上圣地也仅有排行第七、第十两件灵器入榜。 太阳从迷雾中泄下,软绵无力,星点斑驳,如果不仔细观看,并不能发现这就是阳光。 即墨更加凝重,这里很反常,老爷子说过,魔亡陵终年不见阳光,他呆了五百年,不见天日。但这里却诡异的照射进阳光。 “它在发光。”季青庭指着玉片,惊声呼喊。 玉片散发淡红色柔光,是那些雾状印记在发光,碎片在颤抖,想要飞起来,但被无形大道束缚住。 即墨取出道石,布成一个大阵,一个小精灵从大阵中飞起,进入玉片中,玉片嗖的飞起,化为一道流光,飞入柏林中。 两人紧跟玉片,穿行过一层迷雾,来到一条古道上,古道两边是灯台,已经很残破,路上铺满石子,古道深入黑柏林中,隐藏在浓雾后,十分诡异。 “铛!” 碎片坠地,光华消失,黯淡无光。 “它似乎是在指引我们来到此处。”季青庭若有所感。 即墨收起玉片,脸色变得凝重,在这里,他感到一种熟悉气息,这种气息很熟悉,又相当陌生,即墨可以肯定,这是他第一次遇见这种气息。 在这条路上,所有腐尸魔气消失,路上铺满鹅卵石,每隔一段距离,鹅卵石就会出现另一种颜色,编织出奇特花纹。 “这是玄冥石,十分罕见,乃是阴阳师用来布置大阵的宝物,这里没有腐尸魔气,很可能就是这些玄冥石起了作用。”即墨抹着那些花纹,有了断定。 两人顺着这条鹅卵石路不断深入,两边是灯台,景色很单调,这些灯台已经腐败,铭刻的道蕴早已消逝,现在虽依旧耸立,却只是形体,用手触碰就会坍塌。 终于,两人来到一座小亭前,小亭半角塌陷,四周的栏杆也破败,小亭外有石碑,石碑灰白,其上铭刻的道蕴早已消失,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石碑。 在石碑上刻着数个古字,虽十分残缺,但依旧能看出这些字迹间的苍劲有力,字里行间充满杀意,模糊间,还能看出这些古字之前的痕迹。 “神魔毋行,再进一步……”季青庭经过仔细推演,读出那些字,摇头说,“这像是一句话,但已经不完全。” “神魔毋行,再进一步,死!” 即墨喃喃,他动用心眼,看出这块石碑之前的一些轨迹,这块石碑在千年前依旧耸立,不过现在已经很残缺,石碑上留下的道蕴,最后一点痕迹也被磨灭。 季青庭身体一颤,打开道眼,看向前方,缓缓摇头,说道,“没有危险,不过我发现这座小亭本应该不存在,早就坍塌,它之所以站在依旧耸立,是被人强行恢复,只可惜恢复之后再难刻画道蕴,所以它依旧抵挡不住时间。” 这时那块碎片破开即墨丹田,飞入石亭中,坠落在地面,不断抖动,就像一个人在哭泣,十分悲伤。 即墨微迟疑,抬步走进小亭中,没有任何危险,他捡起那块碎片,才发现在塌陷的石亭下方,掩盖有文字。 “是当今所用文字。”季青庭走来,看过那些文字,并将其读出,“前辈未走完之路,晚辈来走,谢青舟。” “谢青舟。”即墨一惊,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不过,对阴阳师而言,这是一个不该陌生的名号,三千年前如恒星出世,打破桎梏,修成天师,后又独抗阴阳世家,走入魔亡陵。 “第三代阴阳天师。” 即墨慢慢收起震惊,第三代天师果然进入魔亡陵,他还可能还找到一条路,这条路极可能是第二代天师开辟。 “原来这种熟悉感觉,竟是来自《升灵诀》,寻龙术唯一经典,一脉相承,所以才会熟悉。” “前辈,你们可好?”即墨恭敬向虚空祭拜,这两位都是阴阳师中的先贤。 谢青舟留下无数传说,无不是天之骄子,风流人物,引领一个时代的feng骚。 不过第二代天师,连名字也被世人遗忘,唯独无人能够忘记,他曾辅佐南岭大帝抵御神魔,凭着这唯一被世人记载的事迹,即墨便需要祭拜。 都是人杰。 “走吧!”即墨祭拜过后,起身看向那块耸立的残破石碑,那石碑上的话是何等豪气,又是何等悲壮,‘神魔毋行,再进一步,死!’ 第二代天师说的话?该是何等决然。 面对满天神魔,只喊一句“再行一步,死!” 两人一直沿着鹅卵石路前行,走了一个时辰,再次遇见一个凉亭,凉亭保存还算完整,在凉亭中依旧找到一句话,语气带有几分轻佻,不像一个高人。 “等我前去补好那条裂缝,就回来为你修葺这条路,找到你的遗骨,立上功德牌,怎么说也是第二代天师,哪能这样被人忘记。” “这真的是第三代阴阳天师说的话。”季青庭感到不可思议,这些字全被刻入石中,十分有力,经历千年,依旧如新,模糊看见一个青年指点江山,书写激扬文字。 碎片飞出,扑在三代天师刻的字上,不断颤抖,似乎在哭泣。 “这碎片与第三代天师有关,可能是他当年的贴身之物。”即墨有所推测,收起碎片再次启程。 再一路走下去,遇见十几个凉亭,均保存完整,但再没有三代天师的手书,他似乎消失。 又走到一坐凉亭,即墨二人看见一句话,“这条路,我真的不修了,老头你别怪我。那道裂缝,我会努力补上。” “那道裂缝,到底是什么地方的裂缝?”两人不解。三代天师多次提到去补那条裂缝,无疑这是三代天师进入魔亡陵的真实原因,那最终三代天师可曾补全裂缝? 两人不知道结果,顺着古道前行,这一次前方石子路断,再无道路,没有终点。 “第三代天师并未回来修完这条路?”季青庭疑问。 碎片飞出,悬在断路上空,发出呜呜恸哭,如泣如诉,像是一个迷失方向的孩子,终于找到家,可又发现已家破人亡,只剩断壁残垣。 “那他可否补上那条裂缝?”季青庭再问,即墨摇头。 他有种真正的悲痛,从骨髓深处渗出,应该是与《升灵诀》有关,这是天师一脉相传的悲,从第二代天师就有。 一代天骄,无比骄傲人物,相当于大帝级别存在,依旧被掩埋,成为历史中的一粒黄沙? 努力一生,到死也不能补上缺憾。 咻! 碎片冲进迷雾,两人匆匆跟上,一路前行,最终碎片失去灵气,跌落在地,悲痛颤抖,没能再爬起来。 地上是一座大阵,阵基仍存,大阵两边耸立八根石柱,石柱断裂,残骸遗落在地,大阵上刻画的道蕴模糊,不再清晰。 “南岭,封印有裂缝,可惜我再无时间修补,只有等后来人。” 一声长叹,地上坐着一具枯骨,骨骸腐朽,指间停留在地面字迹的终端,这些字迹过去三十万年,已经变得模糊,可依旧能感到那种不甘,遗憾。 “这是古字,是第二代天师手书。” …… 第二百七十八章 活着的生灵 断笔绝书,这具骸骨的主人,如果不是二代天师,想来也与二代天师有莫大关系。 即墨恭敬行礼,天师一脉本就稀薄,两代天师都先后消失在魔亡陵。 那条路离这具骸骨还剩不了多远,但最终未能将这具骸骨迎接回去。 “三代天师未完成的事,便由我来做。”即墨小心捧起骸骨,收入丹田。这不是夸许海口,信口开河,而是郑重承诺。 昔日的英魂,不能与神魔同葬。 两人退出法阵,即墨再次行拜大礼,悄声离开。 无边浓雾,遮天蔽日,黑柏林中冷气升腾,即墨都能感到彻骨寒意,这种寒冷,已经与道和规则交叉,无法抵挡。 “果然又迷路了。”季青庭情绪低落。 走出法阵,两人未能再找到那条鹅卵石路,沿留下的标记返回,也没有再走回那座大阵,标记被未知存在抹灭。 黑柏林阴森冷清,落针可闻。 “有声音。” 季青庭脸色一变,打开道眼,向迷雾中望去,顿时脸色惨白,拉住即墨便走。两人一直走出不知多少里,才瘫坐在地。 即墨脸色凝重,他也听见奇怪声音,如同婴儿啼哭,又像鬼怪呓语,十分骇人。 “刚才有两道人形身影,离我们只有半丈远。”季青庭坐在地上,脸色很难看,在魔亡陵中,心眼只能看出数尺,道眼却能看穿迷雾,望到半丈以外。 即墨看向季青庭,道,“可曾看清楚那两道身影?” 季青庭摇头,苦笑道,“我只分辨出它们是人形,根本没有发现到底是何种生物,但他们速度极快,比你我二人还要快上半分,好在发现及时。” 即墨脸色相当难看,他来过一次魔亡陵,知道这里生灵绝迹,疑似神魔葬帝,在这里所有人的实力都会被压制,然后逐渐削弱。 但这里偏偏出现人形生灵,速度比两人还要快,确实很惊人。 “莫非还有存活的神魔,亦或者是魔化、神变的人、妖?” 即墨不敢确定,罪恶亡都出现依旧存活的神魔,两代天师同时修补裂缝,那条裂缝极可能便与封印的神魔有关,他心中一震,想到曾用天眼,在南岭大帝法身上看见的裂缝。 “这次真的遭了,我们彻底迷路,道眼看见的范围,也不过三尺。”季青庭眉心的竖眼在滴血,眼珠血红,显然为大道所伤。 腐尸魔气从毛孔进入二人身体,吞噬生机。两人仓皇逃命中,将太多腐尸魔气吸进身体。 魔亡陵太广阔,如同一个巨大迷宫,若不走到中央,走上南岭大帝修建的千里石阶,进入大帝法身之下,很可能就没有出路。 两人四处寻找出路,更加小心,已经看见疑似存活的生灵,不得不重视。 寻了半日,两人体力都在下降,已经很疲劳,最后又回到原点,这里是一个巨大迷宫,无论怎样走,都会迷路。 “我们难道真的要被困死在此处。”季青庭苦笑,充满不甘心,突然她转向即墨,道,“墨兄,不如你将龙喋血给我,由我提升道眼品阶,寻出一条路。” 即墨望向季青庭少许,摇头不语。季青庭身份神秘,不知来自何方势力,她显然是为了龙喋血,但是否会真用来提升道眼,实在未可知。 先不说两人交情并不深,便是道眼品阶提高,不达到圣兵级别,也注定不能抵挡帝威。 犹豫片刻,即墨小心取出天生至圣眼。只能利用这双眼,抵抗帝威,打开天眼,寻到一条出路。 哪怕不会成功,复明机率低到极点,也要尝试。 “天生圣灵?”季青庭吃惊道,“墨兄好机缘,这双眼,竟是圣灵之物。” 即墨轻轻点头,“不错,这是圣灵双眼,我如果换上它,有可能找到一条出路。” “墨兄不可,天生圣物,虽是机缘,却也是危机,至圣威压可能洞穿墨兄识海。” 即墨看了季青庭一眼,轻声道,“我心意已决。” 取出解石刀,即墨直接劈开包裹圣灵双眼的仙石,那双眼突然挣脱空间,爆发一股巨大威压,便要逃走。 轰! 天空大道轰鸣,迷雾被击散,帝威降临,碾压向圣灵双眼,这双眼是异类,并且十分不凡,超出魔亡陵的限制,南岭大帝昔日印记绝不允许它存在。 金色规则万千,将这双眼睛束缚住,那双眼不断挣扎,想要逃出,状态很萎靡。 轰! 雷电再次袭来,那双眼不断颤抖,突然它分开为两部分,一只飞向即墨,另一只飞向季青庭。 啵! 飞向季青庭的那只眼怪叫,眼上冒着青烟,被不知名存在击伤。季青庭身体表面,一道透明屏障消失。 “墨兄小心,这双眼竟有自主灵智,它显然害怕帝威,欲要占据你的身体。” 哧! 那双眼直接冲进即墨眼眶,替代即墨以前的双眼,同时一道灵智冲向识海,那灵智带有畏惧,更充满杀机。 “交出这具身体。”未知存在嘶吼,它直接化为一个光团,如同一轮太阳,悬挂在即墨识海上空,疯狂汲取神魂之力,连即墨的神魂也差点溃散。 轰! 帝道嘶鸣,云雾汇聚,形成一个巨大漏斗,规则咆哮,纷纷冲向即墨双目。 即墨沉喝,这一刻,他感到神魂要被撕成碎片,身体更要被帝道洞穿。 未知灵智尖叫,惊慌看着即墨识海中央,那里有一个巨大漩涡,他便险些被那个漩涡吸走,那是黑珠爆发的吸力漩涡。 “你我休战,否则我们都得死在这里。”未知灵智感到恐惧,声音如同婴儿,还很稚嫩。它的存在引发帝道窥探,想要摧毁即墨。而即墨更是祭出黑珠这大杀器,想要斩杀这段意识。 未知存在不敢离开即墨身体,一旦离开,它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被帝道摧毁。 即墨体流虚汗,不敢让黑珠收回吸力,沉声道,“收回圣威,先躲避帝道,你我再商谈。” 他已看出,这个圣灵虽强大,却十分畏死,否则他也不会想到夺舍,依靠即墨身体躲过帝威窥探,而是直接洞穿识海了。 “可以。”天生圣灵收回圣威,蜷缩在即墨识海一角,不敢逾越雷池,它本就不全,再加上被帝道攻击,现在又被黑珠震慑,竟如一个小孩,充满委屈。 即墨长舒一口气,睁眼望向天空,面露欣喜,他果然能够看见,这是真正的看见,而不是凭借心眼。 “你若助我离开此处,我便借身躯庇护你。” 圣灵沉默,犹豫片刻,“我需要做什么?” “在魔亡陵内,这双眼的掌控权完全交给我。” 即墨不相信这圣灵不答应,至于出了魔亡陵,或许只有让这圣灵离开,黑珠虽能威慑圣灵,却不能保命,圣灵若是不惜性命相博,即墨也无机会抵挡。 圣灵不语,似乎在努力权衡利益,顿了许久,道,“可以。” 即墨淡笑,睁开紫色双眼,这双眼如同琥珀,晶莹剔透,浅紫色几乎遍布整个眼眶。 他动用天眼法诀,眼中电射出两道紫光,直直盯向季青庭,季青庭是女儿身,却一直以男儿示人,令人很好奇。即墨很想知道,这第二个天生道眼,会是怎样一番面貌。 抬目一瞬,他感到双目撞中一道屏障,但很快那道屏障就被破开。天眼连帝道都能看穿,望穿季青庭身上的屏障,不费吹灰之力。 仙肌玉骨,雪肤花貌,琼鼻高挺,玉额饱满,一双明媚星眸,一张诱人红唇。 “你能操控天生至圣眼?不准看我。”季青庭隐有所感,匆匆抬手挡住玉颊,更是挥手再布下无数层大道,阻隔即墨探查。 即墨神色一怔,他确实看出季青庭的本貌,未想到的是,季青庭居然便是……蜻蜓。 “有人说过,看穿这层掩饰之人,都要杀掉,你什么也没看见,是么?”蜻蜓声音突然变轻,言语之中充满诱惑,似乎变成含香阁那个尤物。 “我确实什么都没看见。”即墨淡笑,许多疑惑均解开,蜻蜓只有半年寿命,盗取龙喋血,确实在情理之中。 即墨起身,纵目望向迷雾,天空帝道再轰鸣,风云汇聚。 “你疯了,怎能窥探帝道。”圣灵大吼,十分慌张,帝道之下,必无生还。 即墨收回目光,轻声道,“无妨,我自有分寸。” 他在魔亡陵使用过天眼,能够把握这个度量,不过不触碰帝道,能看到的范围实在有限。 两人再次走进迷雾中,蜻蜓似乎知道她的身份已暴露,竟露出几分女儿羞涩,无声无息中又露出诱惑。 这一次两人并未迷路,他们寻到一条被落叶掩盖的道路,通向未知之处。 “这条路有人走过。”蜻蜓看着黑柏叶上的脚印,玉容肃整,脚印虽轻,却一直存在,通向这条路的深处。 “这像是人的脚印,难道是魔化的人?”即墨剥开那脚印,那脚印每一步均走的很玄妙,或左或右,深浅不一。 “前方是一座大阵,充满帝威,经历无数年也未损毁。” …… 抱歉,这一章修改了太多遍,上传迟了,罪过 第二百七十九章 女尸 “那个人每一步都踩中大阵节点,并未受到帝阵攻击。”蜻蜓打开道眼,吃惊看向前方。 “远处有人前来。”即墨眼中爆发紫色光华,头顶风云汇聚,帝威盎然,雷电即将垂落。 “你找死不要拖上我啊!”圣灵拖着婴儿腔,欲哭无泪,他根本不敢走出即墨识海,一旦离开即墨身体,注定会被帝威诛杀。 “有人?”蜻蜓一惊,看向即墨。 “绝妙心,张百忍。”即墨身体微正,静等两人,在魔亡陵中,他并不畏惧绝妙心,或者说在魔亡陵,他反而因生机道蕴、攻伐道蕴而占据优势。 顿了少顷,果然有人从迷雾中走来,当穿过迷雾,走到即墨二人身前,那两人方是一惊,匆忙戒备。 即墨缓缓收手,最终未出手镇压绝妙心,他不清楚张百忍的立场,更不清楚张百忍的实力,不敢贸然动手。 “是你们。”绝妙心俏眉轻蹙,顿时警戒,她赛雪白衣上沾满尘埃,如同嫡落凡尘的仙子,发丝凌乱,连俏脸上也沾有泥土尘埃,显然她在魔亡陵并不轻松。 “原来是太上圣子与蜻蜓姑娘。”张百忍开口,他相貌太普通,带着一种随和,很容易就让人生发亲近感,最让人震惊的是,张百忍只用一眼,就看出蜻蜓真身。 蜻蜓并不答,只是随意一笑,眼神中暗藏忌惮。张百忍是实至名归的神州年轻一辈第一人,无论何时,都强大无比。 “殿下莫非看错,此处并无蜻蜓。”绝妙心眯起似水美眸,扫过即墨二人,目光定在蜻蜓身上。 “绝仙子认为我便是蜻蜓?”蜻蜓轻笑,她以男儿身示人,并且沾上凡尘,遮去惊世容颜,虽看着依旧俊俏,却无那般惊人。 张百忍摇头,不置可否,面色平淡道,“两位可寻到出路。” 即墨苦笑,道。“若是有出路,我已不在此处。殿下怎会来到此处?” “误入罢了。”张百忍不愿多说,缄口不再多言,他看向那条道路,望向迷雾中,面色改变,道,“有人从这条路上经过,并且在不久前。” 即墨点头,一脚踩中地面,将一条龙气击杀,转向绝妙心,冷声道,“仙子还是省些力气,魔亡陵之路还有很长。” 绝妙心果然在此处被压制,与在圣城相比,其实力有天壤之别,即墨根本不会畏惧。 “交出两块原石,还我诛神旗,拿出《升灵诀》。”绝妙心前跨一步,秀眉挺翘,字字咄人。 “仙子真要咄咄相逼,我未必会惧你。”即墨冷哼,绝妙心到此刻依旧还不死心,并且说出《升灵诀》的存在,触发即墨心魔,险些让他情绪失控。 “《升灵诀》。”蜻蜓微诧异,美眸中升起异样,不过随即轻笑,似是想到某事。 “两位可为此争夺,还不如随这脚印前去,或许能找到出路。”张百忍情绪无任何波动,淡看即墨一眼,始终波澜不惊。 “殿下说的是。”蜻蜓掩唇,带上几分女儿家娇媚。 绝妙心轻声冷笑,如一只骄傲孔雀,收回眸光,她很骄傲,注定咽不下这口气。 “殿下能看出这条路,还要劳烦殿下行在前方。”蜻蜓浅笑,眼中含水,即使不恢复原貌,也令人感到惊艳。 “我只能看出,却无带路本领。”张百忍不多言,看向即墨,“带路之人,只能依靠圣子,我这里有天罗伞的仿器,经过皇主亲自祭炼,可分担帝威。” 张百忍挥手将一只伞扔在空中,伞中洒下金光三千,护住四人。张百忍太神秘,众人在他面前,如同没有秘密一般,所有一切均无处洞形。 “这天罗伞号称化龙皇都传世圣兵,炼化一切阴暗,殿下果真不凡,随身携带它的仿器。”蜻蜓赞叹,每制造一件仿器,必将从原器中提取道与法,非到必要,不会有人锻造仿器,这天罗伞虽是仿器,但至少相当于一件普通圣兵。 “不过是仿器,不敢与姑娘满身圣兵相比。”张百忍不说则已,语出必惊人。 蜻蜓匆匆缄口不言,她不知张百忍看出多少秘密,担心张百忍会悉数说出。 “还要仰仗殿下。”即墨眼眸全部变成紫色,一步跨出,踩在地面遗留的脚印上,一圈光环升起,将他笼罩。 帝道长嘶,粗壮雷柱劈落,全部打在天罗伞上,圣灵大惊,在即墨识海中狂奔,最后趴在识海内,瘫软坐地。黑珠吸力在识海中央形成一个大漩涡,将即墨的神魂护住,抵防圣灵狗急跳墙。 “混蛋小子,你要找死,但不要拖累我啊,那条路能去吗?那条路上全是帝道,五条天龙翻云覆雨,马上就要化为真龙。”圣灵蜷在识海角落大哭,瑟瑟发抖,这种天生圣灵,出生便有传承,知道许多幸秘。 即墨根本不理会圣灵,他小心走着每一步,到了最后,脚印越来越浅,那脚印的主人就像消失,他必须经过推演,才能走出下一步。 “前方到底通向何处,当初面对大帝法身,也无这般威力。”即墨暗暗心惊,天罗伞遍布裂痕,伞上道蕴不断消散,不能再抵挡太久。 此刻哪怕即墨不动用天眼,帝道威势也依旧,还在不断增强,前方定有某件东西,令南岭大帝无比在意,哪怕过去三十万年,帝威依旧不减,只为守护前方的未知。 “地上的树叶变了。”蜻蜓蹲下身,却没捡起树叶,而是说道,“像是梧桐叶。” 地上的树叶均被腐蚀,变得漆黑,在帝道威压中,不仔细观看,很难发现这点差异。 “对面的树上有字。”张百忍纵目,看着三丈外的一颗古树。 这棵古树已经干枯,变得焦黑,但这显然不是黑柏树,这是另一种树,在魔亡陵,居然出现另一种树,这简直是一摸亮色。 “风流人物!谢青舟。” “谢青舟。”绝妙心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叹息道,“他果然来到魔亡陵。” “若我未记错,阴阳世家曾以阴计暗夺《升灵诀》。”即墨冷哼,天师一脉单传,再次看见三代天师字迹,他感到了一种悲,没来由的从内心生发。 “那是愚人之论,三代天师与我阴阳世家修好,当年更是与我阴阳世家交换经典,怎会有此事。”绝妙心轻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阴阳世家始祖绝天帝,不修《升灵诀》,却能修到帝师巅峰,若不是大限到临,可能会先成为三代天师,他所创的《天帝书》,被称作寻龙术的半部经典。”张百忍说出一段幸秘。 “三代天师自愿借出《升灵诀》,愿补全《天帝书》,这种幸秘,竟成了外人口中的强夺经典?”绝妙心冷哼。 “两位还是莫要再争执,此刻合力走出魔亡陵,才是最主要之事。”蜻蜓轻笑。 即墨蹙眉,不愿再多说,事情过去三千年,许多都不详尽。何况三代天师消失,只剩阴阳世家,当年真相究竟如何,只有这双方知道。 他静下心,努力推算去路,这条路之前有未知存在走过,只要找到那点痕迹,便有机会走出去,否则即墨穷尽心力,也不可能推演帝阵。 “找到了。”即墨向前走出一步,猛地纵身一跃,天空雷电轰鸣,帝道碾杀来,全被天罗伞阻挡。 当脚步落定,一切改变,地上铺着金黄色梧桐叶,一颗巨大梧桐树遮天蔽日,树枝极尽狂野,蔓延到无尽远处,如同一朵金黄色的云。 不知多大空间,只有这样一颗梧桐树,树干粗若城墙,便是最小的树枝,也有簸箕大小。这是一株普通的梧桐树,不知从多少年前一直存活到如今,满树金黄叶子,在生灵灭绝的魔亡陵,这是奇迹。 帝道在这里消失,这是一方宁静的彼岸。 天空有无数虚影,那是一个魁梧男子,看不清真面目,他在此处伫足,在此处自语。幻影在改变,仿佛从古到今,那男子走完一生。 他的脊背逐渐变得佝偻,头发脱落,最后他已变得很苍老,站在梧桐树下仰望,这是那男人最后一次出现。 很悠长的幻影,即墨从中感到一种熟悉,那是南岭大帝的气息。 那幻影看到最后,四人都落下泪,情不自禁,不知是为大帝的迟暮而悲哀,还是为大帝的守望而感叹,南岭大帝屡次走上梧桐树上,但更多的是站在树下仰望,独自倾诉。 “树上到底有什么?”蜻蜓眼中含着泪水,抬起玉手遮住红唇。 绝妙心眼角湿润,闭眸落下一滴泪,纤长的睫毛颤抖,她重新睁眼,脚下出现一件灵器,直接带着她飞上树。 穿过幻影,众人来到一方奇特的七彩空间,这里还在梧桐树上。 这空间只有一具水晶棺,透明无暇,放在祭坛上,棺中安静躺着一个女子,睫毛纤长,玉容安详,皮肤细腻,还生在豆蔻年华,空灵脱俗,十分漂亮。 “怎么可能。”即墨摇头,满脸不可思议,更多的是震惊与怀疑。 …… 第二百八十章 蓝衣 巨大的梧桐树,遮盖天地,满树金黄的梧桐叶。树上有一方奇特空间,空间中遍布七彩,无边空间中,只有一个放在祭坛上的水晶棺。 四人根本无法接近那女尸,只能远远观望,强大的帝威压迫四人,几乎要将他们碾成粉末,化为尘埃。 即墨嘴唇颤抖,像是被雷击中,失去一切思维能力。 “怎么会是她。”绝妙心身体在摇颤,几乎不能言语。 水晶棺中静躺的那个妙龄少女,身姿婀娜,众人何等熟悉。血杀七千里,强势镇压太上圣地长老。那明明就是宁采薇,不过这个女子更年轻,尚还生在二八年华,邵华依旧。 “不,她不是宁公主。”许久后,张百忍摇头。 即墨也收回心神,镇定下来,尽管此人与宁采薇一般模样,几乎没有差别,但她毕竟不是宁采薇。 这个女子身上充满帝威,如果不是水晶棺封锁,众人根本不可能来到此处,早已被帝威碾压为粉末。 这很可能是一位沉睡的大帝,但令众人好奇的是,她与南岭到底是什么关系,这里,显然是南岭大帝精心准备。 大帝曾在这颗梧桐树外徘徊无数个岁月,只到老去,最后再未出现,黯然神伤。 “你们还是速速离去,此处不该你们来。” 柔和梵音在几人身后响起,众人大惊,匆匆转头,来人何等实力,他站在众人身后,众人竟毫无察觉。 即墨匆忙回头,再是一惊,不能言语。 此人身着蓝衣,面容模糊,似欲隐入空间中,又像是本不存在,他所过之处,长满仙葩,妙音无数,都是从他脚下的仙花异草中飞出。 即墨嘴唇颤抖,他在此人身上找到一种熟悉,但又不敢确定。 “小友认识我?”蓝衣人缓步走向即墨,留下一路仙音,他所过之处,帝威不存,铺面迎来一阵清风,突然让人清醒。 即墨缓缓放松,是被这蓝衣人影响心境,根本生不出任何抵触,顿了许久,他终于小心问道,“前辈可是易之玄。” 蓝衣人微诧,细看即墨一眼,点头轻笑道,“过了千年,竟还有人能识出我。” “真是易前辈。”即墨匆忙执弟子大礼,他虽一直未与易之玄见面,但不得不说,他现在的许多成就,都与易之玄有关系。 易之玄细看即墨,双手浮空,将即墨从地上扶起,“起来吧,我感到了生之仙蕴与生命之树的气息,想来你就是那个绝道圣胎,如此说来,你认识我并不奇怪。” 即墨匆匆起身,恭敬站在一旁。 易之玄扫过惊疑不定的张百忍等三人,微微诧异,随即一笑,道,“不用紧张,纵然有恩怨,那也是我与你们家长辈,和尔等无关。” 随即他目光落在蜻蜓身上,神色渐寒,喝声道,“你本是虚幻,不该显化于世,为何还要贪恋红尘,不速速显回本形。” “前辈。”蜻蜓大惊,俯跪在地,泣声道,“还请前辈明断。” 即墨神色一怔,低头不语,蜻蜓身上充满未知,她就像凭空出现在神州,所有从前均是迷雾,没人知道她的曾经。 她的一切都很完美,完美的容颜,完美的茶艺,完美的声音,完美的琴技,这些本来就不应该存在,却偏偏聚集在一个人身上。 满天仙音依旧,奇葩绽放,从易之玄脚下开向七彩空间,又在远处消散,十分绚丽夺目。 七彩空间几乎凝固,连帝威像是也蛰伏,顿了少顷,易之玄面色微敛,转向那个水晶棺,一步步向前走去,“你们还是离开吧!” 绝妙心张张嘴,正神道,“易前辈留步,晚辈想与前辈做个交易。” 易之玄转向绝妙心,看不出任何情感,道,“说。” “我告诉前辈一个消息,前辈送我走出魔亡陵。” “我没时间。”易之玄摇头,转身离开。 “如果是关于宁采薇前辈的消息呢?” 易之玄脚步一顿,面色微变,看向祭坛上的水晶棺,提起的脚再次落回原地。 绝妙心察言观色,美眸中并无太多惊恐,他依旧不慌不忙说道,“易前辈答应送我出魔亡陵?” 即墨等人脸色微变,绝妙心果然心性不比常人,敢于同易之玄做交易,若是此女今后成长起来,定是一代人杰。 易之玄蹙眉,最终点头,“可以。” “前辈可还记得,您有名师兄,名唤玄九冥,若是晚辈所料不错,宁前辈此刻可能有性命危机。”绝妙心娇躯一颤,一块玉片冲出体外,在空中炸开。 “晚辈所言,句句属实,若是前辈不信,可以询问化龙皇子。” 易之玄收回威压,一朵朵仙葩散开,他眸光微凝,面色渐冷,道,“你若骗我,我会再访一次阴阳世家,绝不留情。” 他突然挥手,将即墨等人全部卷在袖中,单手向虚空抓去,撕破空间。 天空帝道消匿,竟根本不阻止易之玄,他黑发狂舞,直接登天而起,将魔亡陵撕开。号称神州第一禁地,有进无处,从无生还的魔亡陵,直接被他撕开。 空间轰鸣,眨眼间天地变化,易之玄直接挥袖将几人丢在地上,他身姿挺拔伟岸,眸光冷冽,脚下仙葩无数,冷声道,“已出了魔亡陵,此处在太上圣州,你们各自散去。” 一轮新月挂天空,弯如金钩,天上有几朵乌云,群山万壑,茂密丛林,生机无限,粗如水桶般的藤蔓狂野生长,密林深处,有异兽怒啸。 “前辈,可否让我同行。”即墨小心看着易之玄,道,“我是当代太上圣子,宁前辈于我有恩,我哪怕能力卑微,也愿尽绵薄之力。” 呼! 易之玄不多言,直接带着即墨踏步走向天空,撕开空间,走入漆黑虚空。 等到再出现,已经落在无数楼阁上空,一座高塔耸立,九十九丈穷极,塔外氤氲弥漫仙雾,塔中灯火长明,如同白昼。 轰! 天空颤抖,气机紊乱,时光仿若飞逝,倒影无数,一尊尊人影纷纷出现在天空。 光芒无数,涅槃真火盘旋高空,梦魇幽兰形成的冰柱一道道,将涅槃真火冰封。 有人在狂笑,有人在惋惜。 一只巨大麒麟幻影当空,天崩地裂般,强者在逃窜,大能被麒麟幻影击成粉末,血浴虚空。 一个红衣女子站在漆黑宁静的道域中,她的指间不断滴落鲜血,落地就升起一堆火焰,被淡蓝色冰晶包裹。 红衣女子发梢间断攀爬上斑白,原本的晶莹肌肤,也出现道道褶皱,婀娜妙体,变得有些佝偻。 最后一切都消失,只剩下一个魁梧中年人,他手中抓着麒麟印,在中年人前方,是冰封的道域,幽蓝色的冰晶封锁无数火焰。 一根浴火梧桐树彻底被冰封,晶莹剔透,就像一个完美的艺术雕塑,树下盘膝坐着一个老妪,她发丝尽白,肌肤不再光滑,满脸色斑,满是褶皱。 “我只是不想让他亲手创造的一切成为嫁衣,被他人毁灭,但为什么努力了千年,一切都还是成了泡影……散了……” 老妪呢喃,身体颤抖,她苍老的睁不开眼,嘴中没有牙齿,说的话很模糊,音调全跑,几乎分辨不出来。 “散了……没了……” 老妪发出最后的呢喃,彻底被冰封,道域寸寸断裂,只剩下一座巨大的冰山,永远将老妪覆盖。 “玄九冥,你……该死!”易之玄呢喃,脚下的长明塔缓缓升起,不断变小,泥土溅落,山摇地动。 天空崩裂,一道雷霆贯穿天空,天地刹那间如同白昼。 满天仙葩盛开,一朵朵鲜花,一株株异草,盛开在天空,舞蝶翩翩,翅膀闪动间,苍穹生飓风,九霄鸣幻音。 “这样的一切,值得你去守护吗?” 易之玄恸哭,落下一滴泪,他单手托起长明塔,一步步从天空走下,每一步都踩在仙花上。 “你为什么这样傻,当年我就问你,可愿与我同去,你说要为我守住这一切,等我回来,现在我回来了,你守护的这一切,可还值得。” “是谁,在我太上圣地撒野。”一尊尊强者从楼阁中飞出,远远包围易之玄,他们十分慌张,三天前的晚上,如同灭世,令许多人都差点绝望,现在的易之玄,更是看不出深浅。 “你是谁。”一个中年人沉喝,他并不认识易之玄,易之玄是神州的禁忌,无人愿意提及,过去千年,许多人都不再认识他。 中年人抬头看向高空的即墨,冷笑道,“即墨,你还有胆出现,身为圣子,盗猎阴阳世家,损我太上威严,坏我双方交情,今日你还不伏罪。” 即墨身体一颤,闭嘴不言,他此刻很气愤,也很悲痛,却无能为力。 “圣主。”一个老人惊呼,他同易之玄生在同一时代,正好见证了易之玄的辉煌,曾经也把易之玄当作偶像。 “什么圣主,你不要乱说,圣主现在正在肃清妖女余党。”中年人震惊,看向易之玄,想到一种可能。 对此刻的太上圣地而言,易之玄,无疑是一种禁忌。 …… 第二百八十一章 覆灭如何 “区区千年,人,真的就这样善忘。”易之玄苦笑,眼角落下一滴泪,满天仙葩飞舞,道域笼罩整个圣地,一切寂寞无声。 倏然,仙音响起,打破道域中的绝对宁静,奇葩朵朵绽放,藤蔓绵延在天际,强者惊叫,全被定在空中,“三日前的夜晚,都有谁?” “没人承认么?过了千年,就只剩下这些,虚伪?”易之玄彻底失望,他亲手创造太上圣地,结果却迎来一场场失望。 宁采薇为他守了千年圣地,最后一切成为泡影。但却无人敢承认。 “圣主。”有老人痛苦挣扎,追悔莫及,他们想到当年的辉煌,似乎再次回到从前,仰望易之玄,听闻他的传奇,再得意的告诉其他天骄,‘那是我的师兄。’ “迟了。”易之玄痛苦闭眼,他创造了一切,现在却要一一毁灭。 仙葩在凋零,幻音激荡,金戈铁马,站在仙花上的蝴蝶扇翅,狂风呼啸,道域中卷起尘埃,随风消散,强大如这些名宿,也无法抵挡,这是规则、大道,在这些规则中,一切都无法抵挡。 易之玄口中吐血,滴落在蓝衣上,变成黑点,他仰天长叹,大声苦笑。 这是心头血,没人能伤的了他,伤了他的,是他创造的太上圣地,是他曾给予辉煌的这群人,这是心伤。 亲手创造一切,过了千年,却要再走回来,亲自毁灭这一切。他赋予这些人权利,让他们站在金字塔巅峰,现在又要亲自将他们推倒。 这是在斩自身,毁灭自身,推翻自我。 “这个世界,能有什么对与错。有实力,便是对;无实力,便是错。当欲望不终止,毁灭,便不会停歇。”有人在虚空中呢喃。 “易之玄,你该死。”玄九冥终于赶到,他手拿圣兵大刀,身着金色铠甲,身材挺拔魁梧,目光深邃。 “该死的不是我,而是你们。”易之玄摇头,失望叹息,重见故人,他没有欣喜,只有失望,他能想象,那个傻女人千年来的苦苦支撑,最后拍出那一印的迷茫,不甘。 一个枯瘦老人从空间中走出,他看向易之玄,颇为忌惮。直接带着即墨后退,布下道法,藏入空间中,正是食人魔老爷子。他显然感到这里的异常,发觉即墨,将他带到安全地方。 “既然你今天来到此处,那就别再想离开,千年前我一直生活在你的阴影下,但如今,我已不是昔日的我。”玄九冥手握圣兵大刀,杀向易之玄。 易之玄的道域没有任何变化,只有无数仙葩,他打开道域,一步步走向玄九冥,在空中留下一串光影。 轰! 两人相撞,空间几乎陨灭,鲜血洒在天空,玄九冥大声狂笑,“易之玄,过了千年,你就这点提升,这种实力令我失望。” 仙葩激荡,易之玄不语,他收回大手,那双手如同白玉,晶莹剔透,散发光华,巨大的伤口瞬间愈合,不留伤痕瑕疵。 “我真是失望,你竟然只有这种实力,依靠恢复力强悍又能如何,能抵得过千道伤。”玄九冥狂笑,他拿着大刀,一刀就展开易之玄的道域,毁灭无数仙葩。 “此人到底是谁,若他不受心伤,实力绝对是现在的数十倍。”老爷子站在空间中,挡下虚空碎裂的余波。 顿了许久,即墨轻声道,“太上圣主。” 无数强者从远方赶来,都是太上圣州的名宿,他们均被这场战斗吸引来,三日前太上圣地才发生夺权事件,难道今夜又要重新上演。 “那个蓝衣人是谁。”一个中年人震惊。 玄九冥的实力,就是在诸大圣主中,也是站在顶端,有人推测他在归境巅峰,何况还身怀三件圣兵,几乎相当于一个至圣,当代少有人能敌。 “是他。”一个老人震惊,认出易之玄。 从那个时代活下来的人,没有人不认识这个传奇,领先神州一个时代,遮盖所有天骄光华,超越老一辈,以逆天之资建立太上圣地。 易之玄后退,嘴角鲜血未干,蓝衣被染黑,破碎成为丝丝缕缕。 仙花在盛开,仙草在生长,满天神音呢喃,想遍道域,花开到每一个角落,枝叶一寸寸。 轰! 玄九冥挥刀斩破道域,以无敌姿态走出,圣兵铠甲绽放金光,仙葩消失,仙韵乍停,一切均停止,没有时间,没有空间。 “易之玄,你个废物,你真让我失望。”玄九冥怒吼,抓住易之玄衣领,将他扔出去,撞碎一座座高楼。 “怎么回事,易前辈怎会败给玄九冥。”即墨感到脑海震响,不愿相信这个结局,易之玄没有还手之力,这实在不应该。 “那人真的是那个禁忌,怎会这般脆弱。”一个年轻修士询问,不愿相信。易之玄代表神州的一个时代,他从来都是以无敌姿态走出,何时败过。 “是玄九冥太强,他当年就有不凡实力,这些年实力更是达到深不可测的程度。”一个老人摇头,他们感到信仰在破碎。 现在仔细想来,玄九冥当年本来就很逆天,天资绝然,少有人能够超越,他从一个小宗门走出,成长到最后,可以匹敌各大皇朝传承皇子。只是易之玄的光环太盛,掩盖住了他的光华。 “难道他真的不行了,要被曾经的对手超越?”有人还是不愿相信易之玄会落败,败的毫无还手之力。 “他体内有生之仙蕴,一切伤势都可恢复,却不能恢复心伤。”食人魔摇头,他洞悉天机,居然看见易之玄身怀生机道蕴。 “易之玄,你给我站起来,堂堂正正与我一战。”玄九冥疯狂,他飞落地面,提起易之玄,面目狰狞。 易之玄抬头,看向玄九冥,虚空点出一指。 轰! 楼阁坍塌,亭台屋榭变为齑粉,彻底消失。这些楼阁寰宇,都刻有强大道蕴,被无数阵法保护,即便是入虚强者,也无法摧毁。 “你想和我一战,那就来吧!当年我能一直压制你,现在依旧是。”易之玄起身,收回手指,眨眼消失。 “哈哈哈,易之玄,我只想告诉你,没有你,我也能带着太上走向光辉,我能证明这一切,我并不你弱。” 玄九冥打的酣畅淋漓,他与易之玄战入虚空中,又从虚空中打出来,虚空碎裂,空间变成碎片,天空像是裂开,黑洞无数。 很少有人能够看见他们交手的过程,两人实力太强大,变成两轮金色太阳,不断在天空对碰,打入空间中,又打回现实世界。 仙音动彻天地,与玄九冥的狂笑交织,成为一首别样的交响曲。天空坠落仙葩,然后化为道和规则残片,消散无形。 突然,万籁寂无声,易之玄击碎玄九冥的道域,将他封印在自身道域中,两人站立在道域两端,遥遥相望。 一个金甲灿灿,神色傲然,即使满身浴血,也要挺拔站立;一个穿着染血蓝衣,仙风道骨,眼神深邃,带有化不开的的悲伤。 仙葩朵朵盛开,随意开放,没有定处,可以绽放在道域任何角落,连玄九冥的金甲,也长有一朵仙葩,缓慢盛开。 仙音迷幻,似悲似泣,又像是在高歌赞叹,听不出,听不懂。 “幻音万千,奇妙仙罗。”一个老人在虚空中震惊出声,惊讶看着那满道域的仙葩,神音飘出道域,响在天空的每一个角落。 “易之玄当年便借此越级打败极古帝城的大长老,彻底出名,可战老一辈。” 仙葩在盛开,金甲变得暗淡,褪去金光灿烂,金甲上的道蕴开始解体,大道失灵。 “幻音之下,大道非道;仙葩盛开,万道沉寂。”一个老人想起当年的传说,那个传说中,仙葩所盛开之处,大道不复存在。 啪! 蝴蝶扇翅,铠甲碎裂,崩飞出一块,完整的圣兵竟然碎裂,那朵仙花变成齑粉消散,但更多的仙葩却从铠甲的裂缝中爬出,绽放诱人姿态。 “这才痛快。”玄九冥动了,他缓缓举刀,那一瞬间,仙音停止,道域内陷入绝对宁静,然后他将刀挥下,扬起满天齑粉,易之玄的道域摇晃,却没有破开。 “玄九冥真可怕,不愧是那个时代最强的人物之一,竟然就这样破了易之玄的‘幻音万千,奇妙仙罗’。” “可他依旧未能破开易之玄的道域。” 易之玄不语,他抬手划过天空,一根玉箫在他手下凭空显现,他提起玉箫,缓缓放在唇角,鸣起一首古老的神曲。 仙葩重新盛开,这一次连玄九冥的战刀上也长出一朵仙草,虽然被玄九冥瞬间毁灭,却有更多仙葩在战刀上落足。 这首曲子充满空寂、寂寞,全是淡淡的哀思,以及无数迷茫,在努力探寻中,萧音越陷越深。当回眸一看,才发现离曾经的人越发遥远,等到重新回归,才知道已经晚了。 “这是一首怎样的曲子。”有人惊骇,他们都是强者,却生生被带入这首曲子的意境中,无法自拔。 “这首曲名叫《迷途》,你如果能抵挡,那我便放过太上圣地。”易之玄肃立,缓缓吹出一首惊世仙曲。 …… 第二百八十二章 愿天再借五百年 仙葩在盛开,战刀铮铮,在痛苦挣扎。玄九冥后退,挥手祭出麒麟印,一只巨大麒麟飞出,毁天灭地,气势磅礴,直接冲向易之玄。 易之玄衣袍猎猎,并不躲避,那只麒麟扑来,竟被一层无形屏障挡住,逐渐消散,当日这样一印,毁灭数百强者,没想到今日同样一印,却不能接近易之玄身体。 《迷途》依旧在吹奏,仙葩飘零,战刀终于崩裂,这件圣兵,也无法阻挡迷途。 当世至圣不出,就是普通圣地,也未必就有一柄圣兵,但是在今夜,接连两件圣兵损毁,哪怕以后修复,也很难再回到当初的品阶。 玄九冥面色痛苦,他挥拳武动乾坤,想要打破道域,从中走出,他脸上先是震惊,然后化为苦涩,“难道我怎样努力,都要被你压制。” 《迷途》戛然停止,玉箫化为道与规则消散,仙葩褪散,易之玄缓步离开,走向地面,“你赢了。” “易之玄,我不需要你可怜。”玄九冥神色不忿,面目狰狞,愤怒望向易之玄。高举手中战刀,但那战刀却突然从中断裂。 对于玄九冥这样的骄傲人物,宁愿战死,也不会容忍此生最大敌人的手下留情,这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易之玄终究没回头,他走进万千琼宇中,推开尘埃,苦苦寻找那个人。 “难道易前辈已经恢复心伤。”即墨看向食人魔,有些担忧。 食人魔摇头,叹息道,“没有。自古至今,最难治之伤不过心伤,心伤需要心药医,其他的仙药,根本无法治愈。” 灰尘飞舞,易之玄几乎拔地三尺,上百座琼宇被抛飞,在空中炸为飞灰。 “易之玄,难道我这一生,永远都要被你压制。”玄九冥不甘心,他跌跌撞撞从天空走下,大声狂笑。却没有得到回应。 “圣主。”废墟中走出一位满身浴血的老人,白袍全被血液染红,他跪俯在易之玄脚下,失声痛哭,道,“我知道宁公主的去处。” “你是谁。”易之玄停下脚步,看向那狼狈的白发老人。 “弟子逸子夫,生性愚钝,当年是外门弟子,曾有幸听闻圣主讲道。”老人激动呜咽,易之玄回归,就像主心骨归来。 “起来吧!带我前去。”易之玄缓缓抬手,将老人扶起。千年过去,昔日的传奇依旧容颜依昔,而仰望传奇的人却已苍老。 即墨也在食人魔的庇护下走出空间,跟随在易之玄身后。一直以来,他对太上圣地并没有太多归属,因为他对这个圣地完全陌生。 他唯一感到值得留在这个圣地的,不过是因为宁采薇、逸子夫、太上忘情,让他坚定留下的,却是因易之玄。 从今天晚上起,他也不再是这个便宜圣子。 玄九冥瘫坐在地,无声苦笑,他败了,再一次败给同一个人,一生想要超越,但一生都无法超越。 易之玄直接挥手撕开一方空间,空间很辽阔,像是一个巨大房屋,其亦十分寂冷,每一处都充满幽蓝色,即墨踩在光滑地上,马上有寒冰扑上来,裹住他的脚。 这些都是梦魇幽兰,世间最强的寒毒之一,连凤凰的涅槃真火也无法阻挡。 易之玄脚步停下,仰头望着那几乎占据整个空间的冰山,晶莹透明的冰柱中,还有直接被冰封的火焰。 除此之外,还有一颗巨大梧桐树,梧桐树下,盘坐着一个老妪,满头白发,脸上布满皱纹,始终不愿闭眼。 当年有人想让浴火梧桐树栽满仙凰山,现在有人将它栽进道域中,永生永世不忘,生生世世不忘。 在那座冰山下,还有上百个修士,均被梦魇幽兰锁住身体。其中一人被光晕笼罩,看不穿,望不透,还有一个黑衣修士,猛然看见易之玄,先是惊喜,后化为无边愤怒、杀意。 “我感到你来了。”少许后,寒冰中传出颤抖而苍老的声音,十分虚弱,那个老妪像是动了,但仔细看,她依旧被冰封。 “我来迟了。”易之玄缓步走向冰山,抬手按在冰柱上,冰柱裂开一个大洞,梦魇幽兰化为虚无。 “我未能为你守护好太上圣地。” “你真傻。”易之玄走在梧桐树下,小心抱起老妪,晶莹的手指划过老妪的脸颊,一滴泪不自主从眼角滚落,沾在老妪灰白的睫毛上。 老妪手在颤抖,艰难努力,始终未能抬起来。易之玄小心握着老妪干瘦的手掌,贴在脸上。 老妪嘴角弯下,手指颤了颤,摸过易之玄的脸颊,划过尚未干涸的泪痕,“能等着看到你回来,已经足够了……其他的……不敢……奢望……了……” 老妪的嘴角始终挂着微笑,干瘪的唇角沾有一滴未干的泪,那只被易之玄小心握在手心的枯手,也从他手心滑落。 这一刻,仿佛山崩塌,天碎裂,又像空间只剩绝对宁静,易之玄缓缓闭眼,紧紧抓起那只手,“足够了,傻女人,这就足够了?” “快走。”老爷子大惊,直接撑开道域,笼罩住空间中的其他人,撕破空间,匆忙离开。 轰! 冰山倒塌,所有梦魇幽兰化为虚无,空间碎裂,无数碎片飞舞,像是打破一面古镜,纵飞的空间碎片无情射入空间中,再打碎更大面积的空间。 易之玄小心抱着老妪,从空间中走出,他身后是一个大黑洞,凛冽的寒风从黑洞中喷出,雪花在飞舞,这些雪花洞穿楼阁,打碎巨山,覆盖大地。 他一步步走上天空,脚下踏着素白仙葩,蓝衣猎猎,他的眼中充满复杂,许多感情融合在一起,无法表达。 “你个傻女人,我允许你走了么,我不让你走,你便不能走。” 玄九冥看向天空,坐在地上放声大笑,他被冰雪掩盖,却没有半点知觉,战甲破碎,战刀断裂,他的笑声延续许久,最后被扑入口中的雪花呛住,才停止下来。 易之玄怜惜抚摸着伊人苍老的容颜,缓慢垂头,将额头压在老妪额尖。 一株小芽生在万花丛中,泛着柔嫩的葱黄,这个树芽很快吐绿,极速飞长,长出树干、树枝、树叶,小树还在生长,变成大树,挺拔壮硕。 满树梧桐叶摇晃,如同碧玉般,透亮晶莹,柔滑碧亮,就像一个花季少女。 “道中道,他将两种大道异象融在一起,这种异象,自古少有。”食人魔惊讶,他站在空间中,静看一切。 “可惜这也没用,人已死,所有的一切都消散,再无复生可能。” “谁都能死,唯独你不能死。”易之玄喃喃。 老妪的身体被柔和霞光托在空中,面色祥和,挂着满足。 “借你仙蕴一用。” 易之玄抬起手,无数指肚大的亮光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停留在他指尖,编成一枚古道蕴,如一颗古树。 即墨身躯一震,生之仙蕴直接破体飞出,与易之玄指下的道蕴重合,化为一体。 生之仙蕴,传说中的五大仙蕴之一。五大仙蕴消失在虚空中,每一枚都无比珍贵,而只有从太古前传下来的那五枚仙蕴母体,才能助后人感悟出属于自身的仙蕴法则。 生之仙蕴落在老妪眉心,易之玄划破指肚,鲜血滴落,染红满天素白花朵,血液打在仙蕴上,融化消失。 “交换生机,强行聚合神魂。”有老人惊呼,却只敢遥遥观望,“易之玄疯了,他这样下去,不但会跌落境界,还可能直接殒命。” “圣主不可。”有太上圣地的老人老泪纵横,冲上天空欲要阻止,却被一道柔和光罩推回。 玄九冥该是笑累了,始终坐在地上,面无表情,静看一切。 老妪干瘪的躯体逐渐变得丰满,皮肤重新变得光滑,发丝也变色柔顺,从发根到发丝,黑色在蔓延,只是老妪的眼睛依旧紧闭。 “愿问苍天,敢借五百年。”易之玄仰头望天,铿锵发问,声音回荡在天际。 雷电轰鸣,大道变色,乌云沸腾,透明雷柱击打在道域上空,摧毁白色花朵。那些百花直接破碎,变成一股青烟,分解为规则残片。 “愿天再借五百年。”易之玄束手望天空,眸光坚毅,蓝衣飘飘,随风激荡,他像是望穿乌云最深处。 “再借五百年。”他嘴角流鲜血,随即鲜血从七窍中流出。 噗! 他喷出一口脏腑之血,身体摇晃,没有后退半步。 “逆天续命,天道不会允许,他一定会被众道碾杀。”老爷子摇头,说出一个可悲事实。 生命有定数,没有人可以违背,违背生命定数,随意篡改,注定会被天道所不容。 轰! 天空突然裂开,连劫云也被撕破,一股圣威降临,直接压向易之玄的道域,天空摇晃。 “有至圣强者降临。”一个修士惊呼,这种圣威无法模仿,只有至圣强者,才可能拥有这种圣威。 “易之玄,我从罪恶亡都追你到圣城,现在又来到太上圣州,你还能去往何处。” 圣威盎然,从乌云深处降临天音,无人不变色。真正的至圣降临。 …… 第二百八十三章 造化圣尊 乌云从中间破开,空间被撕开一条裂缝,一个带着金色面具的精壮中年人从裂缝中走出,他手提大戟,站在云端,如同神灵降世。 虚空凝固,许多强者都无法动弹,连说话的本领也没有,圣威太可怕,在这种圣威之中,这些名宿也不过如同蝼蚁。 即使在黄金盛世,这样一尊至圣强者,分量也难以估测。 “就是他,我当初感到的至圣中,就有此人。”老爷子表情很严肃,每尊至圣强者,都像是杀不死,在战斗中,没有非常手段,至圣几乎相当于不死。 即墨暗暗担忧,易之玄的实力未知,但他先受心伤,再自斩生机,后又被天道所伤,伤势叠加,伤情极重,此时面对一尊至圣,实在凶多吉少。 “老爷子,不如你出手将他拦下。” 食人魔摇头,道,“强者都有尊严,何况我若阻挡,这里所有人都可能被圣威碾压,我还是布下大阵,以防圣威泄露。” 说完,老爷子便在虚空中刻画道蕴,布出大阵。 天空的至圣望过来,又缓步走向易之玄,每一步都在加重,走出三步,苍穹颤抖,太上圣地许多楼阁崩溃。 “我不认识你。”易之玄摇头,单手扶住胸腔,吐血轻咳,面色木然,没有恐惧,也没有震惊。 “你自然不会认识我,当年你是何等天赋,眼光多高,怎会认得我这种小人物。”至圣强者冷笑,“像你这样的人,怎会记得当年你随手覆灭的宗门。” 至圣强者咆哮,他识海中喷出万束金光,一道道影像出现在天空,组成一副完整画面。 那是在山清水秀的群峰间,灵雾环绕,仙鹤飞舞,一切都很宁静。忽然间,一个人从天空降落,他的蓝衣随风摇摆,充满灵动,就像一个嫡仙。 那个蓝衣人突然抬手,隔空拍出一印,山崩石溅,楼阁坍塌,许多人都在痛苦嘶吼,却只能无力挣扎,瞬间就变作尘埃。 随即那蓝衣人便离开,当烟雾消散,在坍塌的楼宇中,一个少年推开身上的残尸走出,他面目全非,脸上全是鲜血,唯独那双眼,充满怨毒。 “记起来了吗?我脸上的这些伤,就是拜你所赐。”至圣强者咆哮,他揭下金甲面具,露出一张恐怖的脸,这张脸五官模糊,连鼻子也消失不见,唯独一双眼满是狠毒。 在这一刻,老爷子终于布成大阵,所有人都感到身上一松,几近虚脱。 “我终于记起这个人是谁。”一个老人盯着那尊至圣,身体在颤抖。 “是谁?” “你们可否记得,五百年前有个无名无姓的疯子,他修炼邪道,杀人无数,所过之处,必定成为一片血泊,不留任何活口,最后还是北唐皇朝的一位太上长老出手,将他赶入星空中。” “我的天,竟然是他,我记得当时他便说过,如若回来,必成至圣,号称造化,斩杀那位太上长老。” “十几日前,北唐皇朝的那位太上长老便已陨落在罪恶亡都。”一个老人想起一道隐秘消息。 那位太上长老实力极为强悍,无限接近至圣,乃是北唐皇朝的底蕴之一,就那样陨落,令许多人震撼费解,如今想来,那位长老恐怕就是被这位自称造化的至圣击杀。 易之玄身姿挺拔,平静看着那位造化圣尊,并不因此人的歇斯底里而有任何情绪变化。 “你难道就不想为你当年的罪行解释。”造化圣尊怒吼,想要看见易之玄恐惧,悔恨,哪怕是极力解释。但他失望到极点。 “我从不会因杀戮而解释。”鲜血不断从易之玄嘴角滴落,但他像根本没有发现,不去擦拭,任由鲜血染红蓝衣。 “我走到虚空,又追赶你至神州,没想到你就得到你这样一句话,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偿还昔日所留下的罪孽。”至圣强者再次向前跨出三步,空间碎裂,成为碎片。 轰! 大戟撞在道域上,演化万千规则,易之玄的道域开始消融,仙葩凋零,变为规则云烟,成为丝丝缕缕的烟幕,缓慢消散。 道域中新生的梧桐树摇晃,树叶散发绿色光芒,梧桐叶变成金黄,不再如之前那般碧绿。 易之玄身后,梧桐树下,年轻女子半阖美眸,眉心一枚古道蕴,散发绿色光芒,像是铭刻的印记。女子一身大红衣,安静沉睡,但随着梧桐树叶变黄,她的脸色逐渐变成煞白。 易之玄抬起双手,做吹箫状,规则幻形,如无数七彩蚕丝汇聚,变成一杆精致长萧。 萧声起,悲凉凄清,满是清冷,一朵朵白色仙芍开起,将身后女子包围在万花丛中,梧桐树叶重新返绿,晶莹如玉。 哧! 大戟毁灭无数仙花异草,斩断规则大道,来到易之玄眼前,戟间摇晃,停在易之玄眉心,划出一滴鲜血,垂落下九天,在道域中散开,染红白色蓓蕾。 “易之玄,不要再做无谓挣扎,今日我便要屠你满门,灭你道统。”造化圣尊震动大戟,戟尖继续深入。 一滴滴鲜血滴落,易之玄脚下盛开艳红花蕾,而他像并未察觉,不退一步,也不移动半分。 “他还在自斩生机,实力不足全盛时的半数,这样下去注定会死。”老爷子神色凝重,易之玄一直还在交换生机,想要复活伊人。 锵! 大戟轰鸣,大道也在轰鸣,易之玄手中的长箫炸开,化为规则残片,激射进他的身体。 造化圣尊后退,一直退到道域之外,震惊看向易之玄,不过随即冷笑,再次杀进道域中,“你以为自毁大道,便可阻挡住我。” 轰隆! 道域中无数奇葩蓓蕾炸开,地上百座仙宫瞬间成为粉末,地上的仙宫都被老爷子布下的大阵保护,也依旧被交战余波掀成虚无,至圣之间的战斗太可怕,如果没有大阵保护,可能太上圣地在刚才就成为历史。 大戟斩在易之玄头顶,被他双手挡住,雪花迸溅,鲜血汨汨。 一道巨大伤口贯穿造化圣尊胸口,那件圣兵铠甲被斩开,鲜血狂涌,至圣的鲜血抛洒进虚空,变成火球,就像一颗颗流星,十分可怕。 至圣的一滴鲜血,就可显化各种异象,成为杀人利器,根本不能等闲度之。 “噗!”易之玄口中喷血,身体第一次摇晃,踉跄后退一步,又重新站稳。 “这是‘无伤’,易之玄的成名道法,无伤之下,以己身十倍之伤,换取十倍攻击,施为者表面看不出伤口,其实内脏已经成为碎块。”一个资历颇老的耆宿说道。 “无伤传自上古大帝,也就只有易之玄这种千年恢复力第一人,才能使用。” “但是易之玄这一次恐怕再难恢复,他将所有生机渡给妖女,自身已是强弩之末,挣扎不了多久。” 易之玄猛咳,吐出内脏碎片,挥起光滑手掌,缓慢向前推出一印。 天地变。上为乾,悬挂日月,镶嵌星辰,如幕般的漆黑虚空;下为坤,耸立山峦,奔腾江河,无始无终的莽莽大地。 “乾坤印!” 印出乾坤,颠倒日月。 造化圣尊脸色大变,提戟不断后退,撕开虚空,逃入空间中,不敢抵挡。 虚空印,传说乃是一代大帝,虚空帝君所创,每印都是帝术,越到最后越强,这是真正的大帝级别禁术。 那一印自出现就消失,跟随造化圣尊进入空间内,不知拍到何处。 易之玄身体摇晃,不过他并未倒下。他看向被白色蓓蕾簇拥的红衣,露出一抹浅笑,他的七窍继续在流血,已经很虚弱。 “他难道真可以逆天不成,竟然被他交换成功,将己身生机渡入妖女体内,为妖女续命。” 一个青年发问,“真的值吗?以两倍生机,换取半数寿命,真要给妖女换来五百年寿元,易之玄也不可能活太久。” “他已被天道重伤,又用十倍伤势换来击退造化圣尊,现在生机交换在紧要时刻,千万不能再有任何闪失。”有老人担忧。 “你们太小看至圣强者,造化圣尊很快就会回来。”玄九冥诡异的笑,望着空中的易之玄,眸光冷冽无情。 轰! 空间壁垒被打开,造化圣尊走出,他没有丝毫狼狈,连贯穿胸口的伤口也消失。 “易之玄,你不是创奇么,怎就这点能力。” 造化圣尊面容扭曲,一尊巨大幻影出现在他身后,它有着小山般的身躯,两颗血色瞳孔燃烧熊熊烈焰,一双巨手宛如半座山峰。造化圣尊终于释放他的大道异象。 它像一尊远古时的神魔,抬起手掌就能遮天盖地,覆盖半个太上圣地。墨绿色的鬼云环绕那魔神,悲凄恐怖的哭声笑声叠加。 “这个疯子,将所有怨气、杀机锻造进异象中,得到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异象。”有人斥骂,这种异象,不知要毁灭多少生灵才能形成。 “死吧!”造化圣尊怒吼,天空怪音靡靡,凄厉恐怖,大手拍下来,变成无数鬼怪…… …… 晚上有化学实验要做,可能下一章会迟些,不过一定会在晚间12点以前发到,大家还是明天再看吧。 第二百八十四章 意料之外的人 七彩琉璃,神光万千。 易之玄单膝跪地,道域一寸寸龟裂,那些鬼雾触碰仙葩,便将这些初生蓓蕾分解,并且吸收其中规则,再化为鬼雾。 易之玄头顶长明塔高悬,仙光氤氲,洒下万丈光芒,守护仅剩的梧桐树,以及树下被万花锦簇的红衣。 玄九冥吐血,半截断刀再断半截,金甲碎裂,却未退后半步,他头也不回,碎了一口鲜血,冷酷说道,“专心救人。” “怎么可能。”即墨感到难以置信,他想到玄九冥会出手,但他根本不能想到玄九冥会出手相助易之玄,以他们之间的关系,玄九冥不落井下石,已经是烧高香。 “蝼蚁一般的东西,也想阻拦我。”造化圣尊从鬼雾中走出,那些鬼雾重新凝聚,形成那个怪物异象,面目全非,只有两个血色瞳孔,火焰在瞳孔中跳动。 “在我眼中,你连蝼蚁尚不如,我成名之时,你还在何处玩泥巴,依靠邪道入圣,算得了什么。”玄九冥目光阴翳,高大身躯如山岳,挺拔雄伟。 “一个无法成圣的蝼蚁,还敢大放厥词,实在可笑至极,滚。”造化圣尊冷笑。 鬼雾异象举起手,扇向玄九冥,在空中化为无数鬼怪,发出刺耳怪叫,靡音万千,闻者肝胆寸裂。 “太上圣地如何内斗,那是我们师兄弟间的事,如你这种邪物,还想趁人之危,给我滚。”玄九冥怒吼,雷电贯穿鬼雾,霹啪闪烁。 雷海中,一柄战刀悬空,铮铮作响,寸寸震鸣,粗壮的雷柱轰隆隆落地,所过之处,鬼雾除了怪叫,只有消散。 “圣主,你且安心,我等挡住这邪圣。”有白发苍苍的老者冲破老爷子布置的大阵,扑向造化圣尊,却直接在空中炸开,成为鬼雾的一部分。 “不自量力,萤火之光,如何与皓月争辉。”造化圣尊冷哼,大声狂笑,他张开嘴,鬼雾沸腾,冲向他的嘴中。 老爷子布置的大阵在颤抖,造化圣尊竟想吞噬虚空中的强者。他与老爷子遥对一掌,后退一步,老爷子后退三步。 造化圣尊看向虚空,有些忌惮,转身提戟杀向易之玄。 “都给我安心呆着,别忘了,如今的太上圣主是我玄九冥,而不是他易之玄,一个为了女人,愿自斩一刀的懦夫。”玄九冥怒啸,挥掌将一个青年推回大阵内。 他摘下雷霆大刀,左手紧握麒麟印,挡在造化圣尊身前。“别忘了,此刻你的对手是我。” “可恶的跳虫,死!”造化圣尊发怒,提戟刺向玄九冥。 轰! 雷霆崩碎,玄九冥吐血,撞进虚空中,大戟刺穿他的胸口,形成碗口大的巨洞,鬼雾在大洞中游窜,被雷霆毁灭,再又重生,根本不能消灭。 玄九冥跌撞从空间裂缝中走出,坠落在地,最终连鲜血也吐不出,躺在地上再难爬起。 “终于解决了这个烦人的蚂蚱,易之玄,现在还有谁来救你。”造化圣尊提着大戟,戟尖指向易之玄,大声狂笑,“你求我,你跪在地上求我,我或许能饶你一命。” 易之玄盘膝坐在虚空,无喜无悲,他抬起双手,虚按在虚空中,大道变化,规则凝聚为一张古琴。 虚空像是展开的一副花卷,由最精细的画笔描绘,万千绿芽凭空出现,随即以肉眼可见之速极速飞涨,结出姹紫嫣红的花骨朵。 锵! 手指动,琴音响,虚空摇,素蝶起,锦绣万千。 鬼雾充斥在整个空间,星辰黯淡无光,鬼怪尖叫,四处飞舞,除了中间的一点,其他地方皆被黑暗充斥。 这是唯一的净土,一尊小塔悬停在空中,塔下生长一株梧桐树,树下盘膝坐着一袭蓝衣,还有一袭红衣被万香簇拥。 叮! 易之玄闭眼,完全沉浸在琴音中,晶莹手指快速在琴弦上空飞舞。 “是这首曲子。”一个老人很激动,热泪盈眶。时隔千年,再听熟悉旋律,依稀如同当年,耳畔叮咚响琴音。 “《永生》。”老人们热泪盈眶,像是又回到当年岁月,踏上热血征途,一个小宗门摇身一变,几乎走出无法复制的一条路,只用短短百年,成为顶级圣地。 玄九冥坐在地上嗑血,那个巨大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雷电飞跃,将那些鬼雾彻底灭杀,化为虚无。 他站起身,身后的雷霆战刀兴奋跃动,水桶粗的虚无雷电从天降落,这些雷电来自虚空中,是真正的雷电,而不是大道异象,这是易之玄引来的劫云。 “你个邪物,不过是跳梁小丑,以为有点能耐,便想在太上圣地撒野。”玄九冥步步登天,每走一步,身后的战刀都在锵锵震鸣。 “我这一生,杀了不知多少人,唯独没有杀过怪物,今天我便来屠圣。”玄九冥一字一顿,站在高处,俯瞰造化圣尊。 琴声更响,易之玄嘴中溢出鲜血,波澜不惊。 盛开的琼葩艳丽无比,最后这些花蕾全部凋零,变化为生机,钻进红衣女子眉心的生之仙蕴中。 玄九冥胸口的伤势彻底恢复,他的气势不断攀升,在这种熟悉旋律中,雷霆战刀激动颤鸣。 “也好,既然你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造化圣尊怒吼,鬼雾沸腾,他隐藏在黑暗中,不知去向何处。 突然鬼雾喷涌,无数鬼怪飞出,就像是火山喷发,围绕大戟,旋转冲向玄九冥。 老爷子脸上出现几滴虚汗,他在努力维持大阵,以防空间崩塌,造成巨大损失,许多至圣强者都不会轻易出手,就是因出手动辄就要毁天灭地。 “老爷子,不打紧吧!”即墨担忧问道。食人魔一身是伤,先是帝道伤,再是圣城中撕开圣城的空间壁垒受伤,实力去之五分,此刻能维持空间不崩塌,已经很不容易。 “把万年芝给我。”老爷子咬牙。 铛! 易之玄撩起琴弦,玄九冥提刀斩向大戟,雷电轰鸣,鬼雾怪叫,纷纷后撤,露出造化圣尊可怕的面孔。 造化圣尊怪笑,他身边飞舞着五只鬼头,喷吐黑雾,十分恐怖,他提戟杀向玄九冥,轻易就洞穿玄九冥的雷霆道域。 “怎么可能。”太上圣地的老人几乎瘫坐在地,他们感到无比绝望,两代圣主连手,奏响《永生》,依旧要被造化圣尊洞穿道域。 “你也太小看我了。”玄九冥冷笑,并不躲避,他英武不凡,面色沉稳,他的战甲早就破碎,但此刻有无数雷霆涌来,重新编就出战甲。 麒麟印出,当头砸在造化圣尊头顶,鬼雾飞溅,迸射到无边远处,造化圣尊身形顿住,身边的恶鬼炸毁三只,额头差点炸开,黑血喷涌,场面恐怖。 长明塔垂下万尺光辉,笼罩那唯一的净土,梧桐叶飘零,随风打卷,缓缓滑行,乘风远航,最终又回到树底,贴在那袭红衣脸颊上。 躺在万花丛中的那人睫毛纤长,皮肤水嫩,弹指可破,肌肤白皙光滑,透发健康红晕,不知何时,那纤长睫毛微微一动。 易之玄身体颤抖,一滴滴鲜血落在古琴上方,被琴音斩成虚无,他的身体虽在颤抖,但双手很沉稳,琴音不掺杂质。 造化圣尊用力抽拉大戟,却未能抽动,脸色终于改变。 虚空中的强者震撼,惊讶难语。 大戟竟被玄九冥一只手握住,流出的血染红大戟,顺着戟杆一路流向造化圣尊。 “接住了,玄九冥确实强,但怎可能接住至圣的攻击。”躲藏的强者感到难以置信,玄九冥的实力无人质疑,但他空手接住圣兵大戟,依旧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这是因为《永生》,《永生》曲响,实力暴增,甚至跨越境界,玄九冥很可能借助《永生》,暂时跻身至圣。”有人道出真像。 《永生》被称作仙曲,数万年来,只有易之玄一人奏响,被仙曲将临之人,近乎无敌。 即墨咋舌,这首《永生》,丝毫不比攻伐道蕴差。 “《永生》是一首不完全的仙曲,一旦琴音落幕,玄九冥实力便会跌落。”还是有强者很悲观,这是事实,一旦《永生》曲落帷,玄九冥就再难阻挡造化圣尊。 老爷子无法出手,一旦没有他主持大阵,可能在这场大战中,太上圣州就要在神州除名。 雷电呼啸,顺着戟杆涌进造化圣尊身体,驱逐鬼雾,造化圣尊痛苦怒啸,却连松手的可能都没有,大戟像是长在他手上。 雷霆之道,乃是至阳之道,本就对至阴鬼雾有克制能力,何况此刻玄九冥暂时跻身至圣,雷电威力暴增十几倍。 “这是你在逼我,小小蝼蚁,能将我逼到这种程度,你虽死犹容。”造化圣尊面容恐怖扭曲,他的身体突然燃烧,碧绿色的火焰跳动,这种火焰不但没有高温,反而在出现后,令四周温度下降到极点,滴水成冰。 “幽冥鬼火,这次糟了。”老爷子脸色巨变,看向那团火焰,十分忌惮。 锵! 琴声戛然停止,幽冥鬼火顺着大戟蔓延,烧向玄九冥,这次轮到玄九冥无法松手。 …… 第二百八十五章 屠圣 幽冥鬼火,来自未知空间,一旦燃起,将把所有生灵焚化成骨骸,鬼火烧形体,灭神魂,毁七魄,沾之即无法扑灭。 玄九冥真的变色,他根本甩不掉大戟,那杆大戟就像长在他手心,幽蓝色绿焰燃烧,顺着戟杆席卷过来。 “蝼蚁一样的东西,去死。”造化圣尊咆哮,幽冥鬼火从他的骨骸中冒出,焚毁他的血肉,只剩下一尊漆黑骨架,寒光湛湛,冷气森森。 “《永生》曲不全,哪怕是易之玄,没有完整的琴曲,也是枉然。”虚空中的老人们感到悲恸,《永生》在关键时刻戛然而止,实在太突然,其造成的结果也注定悲壮。 “虚妄无形的鬼火,也想烧我。”玄九冥怒喝,鬼火贴在他身上燃烧,皮肤被点燃,但他毫不在意,提刀就劈向造化圣尊,雷霆战刀在造化圣尊头顶寸寸崩裂。 “就这点力量。”造化圣尊张开骷髅巨嘴,嘎嘎怪笑,狂笑间,鬼火从嘴中喷出,燃向天空,冲向那唯一的净土。 空间寂静,绝对宁静中,那袭蓝衣似乎什么也未察觉,非常平静,指尖久久悬在古琴上方,似是在沉思,终于,那双手落下,白皙手指拨动琴弦。 铛! 琴声再响,如同小溪流过翠竹林,叮叮当当,悦耳动听;那琴音又像是大河流过沙漠,不知不觉间消匿无声;又似是孔雀高飞在九天,骄傲啼鸣。 玄九冥身躯摇震,幽冥鬼火被冲飞,炸成规则残片,他紧握大戟,反身将大戟丢出去,像一杆鱼叉样飞向造化圣尊,他也大跨步跟随,提刀再砍。 “怎么可能,《永生》并不完整,他怎能再继续弹奏下去,莫非他谱写出序曲,或者找到另外半本琴谱。”昔日的强者无法置信,这首残曲万年来只有易之玄一人奏响,难道他还能够谱写出序曲。 这首琴曲被称作仙曲,天道序曲。传说来自冥冥中,突然有一日出现,带来一段传奇,曾经被数代大帝奏响。 往昔的南岭大帝、无双大帝,都曾演奏这首仙曲,不过随着历史周转,这首仙曲的琴谱最后又神秘消失。 再过无数岁月,重现神州,却只有半本,也唯独只有易之玄能够奏响。 吼! 造化圣尊怒吼,满天鬼雾收缩,重新变成那个鬼怪异象,那异象匍匐在地,像一座高山,遮盖大半个太上圣地,它对着玄九冥怒吼。 玄九冥吐血,并没有后退,身体寸寸炸开,鲜血浴洒虚空。他并不是至圣,只是凭借《永生》暂时跻身至圣境界,虽然超越桎梏,却无法与造化圣尊这种真正的至圣相较。 宁静透明净土中,五光十色,色彩缤纷,花瓣飘舞,随琴音扬在空中。 梧桐树叶金黄,肥硕宽大,梧桐树挺拔魁梧,一直耸立,树下的人眼皮颤抖,缓缓睁开那对星眸。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痕。 易之玄起身,走出净土,虚空按下手掌,天地变色,乾坤印出,颠倒乾坤。 轰! 重新凝聚的异象崩碎,造化圣尊嘶吼,他漆黑的骨骸表面裂纹无数,随着幽冥鬼火燃烧,这些裂缝虽在恢复,却依旧在以缓慢速度扩散。 “怎么可能,易之玄,你怎可能还有余力。”造化圣尊难以置信,骷髅眼中鬼火跳动,一副骷髅骨架喀喀响,像是要崩碎般。 玄九冥从高空坠地,他身受八十一道重伤,骨骸断裂,若非《永生》序曲,早就坚持不住。 至圣的强大,不可估摸,他受的伤无法逆转。 “无伤!”易之玄轻声喃喃,蓝衣后扬,柔顺的长发激荡,他身体蜷缩,却没有半点痛苦表情,依旧十分平静。 造化圣尊身躯炸开,骸骨碎片填入虚空,幽冥鬼火从裂缝中喷出来,熊熊燃烧。 “不可能,你不可能破了我的傀儡身,还是以重伤之躯。”造化圣尊咆哮,残碎的鬼雾凝聚,贴在他的伤口上,伤口愈合。 “夺神!” 易之玄闭眼,他脚下出现一条光明大道,霞光氤氲,道路是规则,是一杆衡量的大秤。易之玄站立在路的一端,另一端站立造化圣尊。 那条光路就像翘板,易之玄所在的那端抬升,造化圣尊站立的那端下降。 造化圣尊被定住,惊恐观看一切,却无法改变结局,他的神魂被斩了无数刀,已经开裂,黑光从裂缝中迸射出。 “怎么可能,易之玄明显很虚弱,但为何还是如此轻易制服造化圣尊,难道他真的强到没有边际。”一个年轻豪杰惊骇哑声,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事实。 “燃烧至圣本源,达到巅峰实力,此后一战,他伤上加伤,再伤及本源,几乎废了,可能此生不能再有进展。”老爷子洞悉原因,长叹一声,有些惺惺相惜。 一代翘楚,代表神州的一个时代,却无奈被逼到燃烧本源,实在令人痛心。 “斩魄!” 易之玄平静睁眼,望向造化圣尊,一步步从光路这边走向另一端,无数规则形成利刃,刺进造化圣尊识海。 轰! 造化圣尊的神魂炸开,识海崩塌,他眼中的鬼火开始暗淡,幽冥鬼火褪去,骸骨上重新出现皮肉,甚至连造化圣尊的本来面目也恢复。 这是一个很英俊的青年,黑甲覆盖他的每一寸肌肤,让他看起来更加神武,一头漆黑浓发,没有杂质,像是披顺的黑色琥珀。此刻,这个神武青年满脸不可思议。 他突然狂笑,空间摇晃。笑够了,他敛容望向易之玄,嘴中吐血。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胜你,你能燃烧本源,我也能燃烧本源。”造化圣尊大吼,幽冥鬼火再次燃烧,熊熊升空,他英俊的脸庞苍白而扭曲。 “神魂已碎,你安静去吧!”易之玄念叨梵音,缓慢将手覆盖下,笼罩在造化圣尊头顶,他没有任何气势,染墨黑发束在腰际,无风狂舞。 轰! 造化圣尊单膝跪地,他的身体颤抖,双腿用力,努力要站起身,不想匍匐在易之玄脚底膜拜。 “天地不仁,你易之玄不义,就别怪我太狠。”造化圣尊突然狂笑,他张开双手,举在头顶,像是在膜拜神灵,神色狂热。 轰! 空间碎开,老爷子布置的大阵崩溃,幽冥鬼火从空间中窜出,没有定处,可以在任何地方无根燃烧。 “糟糕,这个疯子,他想炼化我们所有人,重塑神魂。”正在炼化万年芝的食人魔变色,他收起原石,卷起衣袖,飞速走进空间中,身后全是幽冥鬼火,根本烧不尽。 火焰一直跟着老爷子燃烧,食人魔扔出饕餮鼎,横渡虚空,不知走出多少里,已经可以看见斗大的星辰,像是走出神州,老爷子才停下身。 “这种晦物,沾之便会污染大道,非平常手段不可祛除,实在麻烦的很。”老爷子像是在解释,他又跨入饕餮鼎,返回太上圣地,甩袖丢出一干强者,气喘吁吁。 东方黎明破晓,鲜艳的红色挂在山头,像是一副水墨画,美丽宁静,如诗如画。 大戟洞穿造化圣尊心脏,他单膝跪地,戟杆杵在地面,大风扬,吹动他满头黑发,发梢落在血泊中,凝结成块。 易之玄蓝衣上布满伤口,他怀中抱着一个红衣女子,坐在长明塔顶,遥望天空。 玄九冥躺在废墟中,远看天边晨曦,正好看见长明塔顶的两道身影。他嘴中还在吐血,血沫淌在乱发上,他大笑,“我说过要屠圣,就能屠圣,至圣又如何。” 整个太上圣地几乎化作废墟,仙阙高楼毁于一旦,留下许多废墟,索性大部分强者被食人魔带走,否则也会陨落在造化圣尊手上。 风在吹,苍穹上的裂缝恢复,天湛蓝,万里无云,蓝的不沾杂质,像是将一块块蓝水晶精心镶嵌在天幕。 “前辈。”即墨走向易之玄,身后跟着上百位强者,这些修士都是忠心于易之玄或者宁采薇,在当初的夺权中忠心不变。 易之玄抬头,望着即墨,许久后抬指,将生之仙蕴重新归还,打入肝脏中。 澎湃生机冲刷即墨四肢百脉,生机道蕴变强太多,几乎要进行第三转,一个至圣的半数生机,虽然大半渡给那红衣,但所剩的生机也不可估量。 “你修炼了虚空印?”易之玄开口,又低头继续看着怀中女子,满是溺爱。 此刻这女子如初生婴儿,大眼像是一块墨玉,全是纯真,没有任何杂质,充满对世界的好奇,她嘴唇红润,水润欲滴,不言不语,只是瞪着大眼看着众人。 “是。”即墨点头,充满恭敬。 “虚空印共分十二印,我当年留有七印,你得其四,今日我便将剩下八印传你,此后再传你撼天五式中的三手,能领略多少,便是你的造化。”微风起,吹起易之玄的黑发,与怀中那女子的发丝交叉绕在一起。 “多谢前辈。”即墨跪地,恭敬行跪拜大礼,这是授业大恩,一般强者若非师徒,根本不会将绝学传于外人。 “你们二人也来,此法共传尔等三人。”易之玄摇头看向太上忘情与魔一飞。 …… 改一下上传时间吧,这些天事太多,打乱了计划。时间就放在下午7:00(第一更),晚上22:00(第二更),下一章在晚7:00。 第二百八十六章 等你来杀我 “不需要。”魔一飞冷看易之玄,转身离开,“如你这般的人,接受你的施舍,简直就是侮辱。” “孩子,你是谁的后肆?”易之玄并不生气,看向魔一飞背影,将怀中女子再搂紧几分。 那红衣满眼纯真,就像一个大女孩,充满对尘世的未知,天真无邪,气质空灵,一头柔黑秀发扑在易之玄怀中,调皮随风舞动。 “我是谁的后辈,轮不到你来管。”魔一飞脚下微顿,冷哼一声,转头看见辛福躺在易之玄怀中的红衣,眼中闪过复杂,缓步离开。 “一飞。”即墨起身,要拦下魔一飞。 “你不用拦我,我不想见他。姑姑等了他千年,在仙凰山种上满山浴火梧桐,又小心刻凿出三千台阶,浴血杀出七千里,苦苦守护太上圣地千年,迎来的是什么?是孤独的面临背叛。” “而他,易之玄,他与那些不知感恩的混账有什么区别?” “姑姑身中梦魇幽兰,他在何处?姑姑一息尚存,就是为等他出现,他又在何处?”魔一飞抬手指向易之玄,眸中流下两行泪。 “若非是他,姑姑会身中梦魇幽兰而不自知?若非是他,姑姑会被玄九冥逼到穷途末路?”魔一飞怒视易之玄,胸口起伏。 “我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半妖,若非姑姑,早就夭折,此刻姑姑已仙游,这一切,都是因他易之玄。”魔一飞踉跄后退,大吼道,“若非是他,姑姑可会心力焦竭,从而被小人乘机?” 易之玄平静看着魔一飞,没有愤怒,没有半句反驳,只在安静倾听,他满头黑发束在腰间,俊逸的容颜上略带疲惫。 “易之玄,你给我等着,哪怕你是至圣,今生我也必杀你,若违此誓,众道难平,我亦生死道消。”魔一飞字字铿锵,愤然转身。 “好,我等你来杀我。”易之玄开口,十分平淡,他缓缓起身,斜抱红衣在怀,虚空抓向魔一飞,冷声道,“不过现在,你还没有能力杀我,只能任我摆布。” “我要传你道法,你想阻挡也不行。” 魔一飞惊恐,他被易之玄抓在手中,连动弹都不能做到,只能双目喷火,怒视易之玄,但迎上红衣充满灵动的双眼,心顿时又软下来。 “现在我便传你虚空印,撼天五式前三手,刻在你神魂中,让你永世抹不掉。”易之玄张开大手,按在魔一飞头顶,将道法铭刻到魔一飞识海深处。 魔一飞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让这些记忆涌进识海。 许久,易之玄松手,魔一飞瘫坐在地,面色苍白,整个过程,他不吭一声,冷眼相待。 易之玄捂嘴轻咳,指缝中淌下鲜血,滴在洁净的蓝衣上,刺眼夺目。 魔一飞挣扎起身,冷眼扫过易之玄,面对红衣叹息一声,道,“虽不知你还是不是姑姑,但能看到你开心,我也就放下心。” 说完转身,没有留恋。 “你要去何处?”即墨叫住魔一飞,魔一飞此刻情绪激动,状态不佳,他很担忧。 “回仙凰山,那是姑姑留下的唯一了。”魔一飞转头看过红衣,转身彻底离去。 “仙凰山。”红衣开口,声音极为动听,像是婉转黄鹂,动人心脾,她依旧天真无邪,但眼中却流出一滴泪。 “一……一飞……” 易之玄闭眼,将红衣紧紧搂住。 许久,他睁眼看向即墨与太上忘情,道,“你们都有大机缘,大气运,算是我的门下,我便传你二人道法。” 说完抬起双手,虚空按在两人头顶,将道法铭刻在二人识海。 “咳咳!”易之玄收手猛咳,吐出残损内脏,魁梧身姿摇晃,脚下踉跄两步,盘膝坐地。 “前辈。”即墨匆忙扶住易之玄,担心他出事。 “无妨。”易之玄摆手,脸色苍白,洁净蓝衣沾满鲜血,他抬头望向一干老人,那些白发苍苍的老者,容颜已逝的老妪,都一直忠心在他手下。 此次内乱,这些强者誓死不从玄九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愿意留在太上圣地的,便都留下,不愿留下的,各自散去。” 老人们跪下,泪花莹莹,大声说道,“圣主,您去往何处,我们便跟随到何处。” “不必了,我已不是太上圣地的圣主,如今你们也不需要再随我。”易之玄摆手,引发一串轻咳。 “圣主,您不要寒了这些老人的心啊!”逸子夫颤声,静静看着易之玄。 易之玄望向这些老人,目光与那一双双老目相对,缓慢点头,扔出一张花画卷,道,“罢了,你等都进入这锦绣河山中。” 这是一幅山水画,有高山,有平原,有大江,这副画就是一方世界,画中的一切仿佛静止,但突然间,那画中的一只飞鸟跃起,伴随清脆啼鸣,飞入山林中。颇为神奇。 “锦绣河山,阴阳世家第一灵器。”有人闻之变色。 传说这件灵器出自阴阳世家始祖绝天帝之手,当年的绝天帝寻龙术臻至化境,他将一方空间炼化在一幅图中,名为锦绣河山。 传说这件灵器是当世最强灵器,可比无上帝兵。 绝天帝只差一步就成为天师,他一生不习《升灵诀》,自创《天帝书》,堪比半部经典,是真正的传奇。 而这锦绣河山又经历代阴阳师祭炼,早就通灵,传说第三代天师证位之时,这第一灵器就飞出,与三代天师大战,而后完整回归。 有人说是绝天帝神魂未泯,遗留在锦绣河山中,在某日苏醒,操纵整个锦绣河山。 此灵器是阴阳世家最大底蕴,保证阴阳世家的超然地位,千年未出,没想到竟然在易之玄手中,实在令人震撼。 活过千载的老人长叹 又想到在当年有人孤身出入各大圣地皇朝,无人能够阻挡。 那些老人虽然惊讶,但都走入锦绣河山,易之玄挥手收下,看向即墨与太上忘情,“你们二人做何打算。” “天涯处处皆可,只要能证道。”太上忘情开口,一如的既往冷淡。 “我想回东荒。”即墨思索少顷,他想返回东荒,寻找老莫,“前辈是何打算?” “去魔亡陵,再去罪恶亡都,我在数百年前记忆混乱,或许在魔亡陵能找到真正答案。”易之玄开口一语,就震的众修无法回应,魔亡陵是生命禁区,任何人都避之末及,唯独他语出惊人,想要主动走进魔亡陵。 “你想回东荒,只有一条路。”易之玄想了片刻,说道。 这一次连老爷子也感兴趣,走了过来,他被困魔亡陵五百年,也想回到东荒,却一直未能找到出路。 老爷子曾说神州以外的虚空,整个都是扭曲的,身处其中,会迷失方向,哪怕最终走回东荒,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道友请说。”老爷子激动说道。 “走魔亡陵,我曾沿着那条路走到东荒。”易之玄看向即墨道,“说来这条路与你还有渊源?” “与我有渊源?”即墨迷惑。 “那条路是三代天师开辟出,我推测他是想走出神州,或者还有其他用意。”易之玄道,“若是想去东荒,在圣城等我半月。” 他抬目扫视天空其他强者,目光落在太上圣地废墟上,道,“从今以后,太上圣地与我无关。” 即墨打开星河图,讲镇压的白见衣释放。 易之玄收起长明塔,缓步走上高空,老爷子带着即墨与太上忘情,跟在易之玄身后,慢步离开。 玄九冥仰望天空,许久,他大声道,“大长老何在?” 一个老人走来,向玄九冥行礼。 “你修缮圣地,务必在一月内恢复圣地原貌。” “二长老。”玄九冥不看立在身边的老翁,简单道,“你带麒麟印,前往罪恶亡都,纵然你死,也要给我打到内围。” 四千里水泊,无边水域中,易之玄降临,他带着红衣走过许多路,想要恢复红衣的记忆。 红衣神魂重聚,除了认识易之玄,其他人全部没有印象,整个人就像一个大女孩,纯真可爱,睁着大眼睛看着未知世界。 他们回过仙凰山,但红衣很痛苦,连魔一飞都未见,便离开,此后他们又去极古帝城,然而红衣毫无印象。 半月里,即墨炼化身上所有仙石,实力飞涨,连破两阶,晋升到唯我七重天,修出两大半道异象,六甲、七宿。也粗略学会撼天五式中的第一手,无伤。 至圣眼被老爷子震着,格外安分,没有提出离开的要求,即墨也不想让它离开,这虽不是自身的双眼,却能让他重见光明。不过他也时刻戒备,担心至圣眼反噬。 品石大会最后决赛他未参加,绝妙心、太上忘情、张百忍都未参加,十分古怪,最后的决赛尚无复赛激烈。最终魁首被白见衣斩获。 现在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罪恶亡都,那里频繁有消息传出,都很惊人。太上圣地二长老携麒麟印杀入内层,遭遇活着的神魔,重伤退回。 那些神魔并未追击,仿佛有所畏惧,现在已发现十几头活着的神魔,许多人暗自惊心。 ……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天不待我 这几日,叶修文等人纷纷回到圣城,只有虎炽离去,问原因,方知其因未等到即墨,已回去源溪村,即墨心中一动,想要在临行前去一趟源溪村。 但想到虎炽已回到源溪村,此时又即将离开,到时间又是一番难以割舍,尚且回到东荒,一切都还是未知,他可能要面临诸大圣地,便又压下这番心思。 他注定还会再返回神州,等到境界提升,再去寻寻齐风,好生教导他修真法门。 这些天,有人前来寻即墨,要与即墨一同前往东荒,去那片未知之地,探寻机缘。 诸如张百忍,早就来寻即墨,只说要去东荒,便又离开。此后绝妙心亦前来,欲要讨回诛神旗,即墨并未答应,绝妙心忌惮食人魔,最后离去。 不久后雁南天,魔灭神都寻来,想要同去东荒。即墨无奈,此事他无法做决断,要经过魔亡陵,必要由易之玄带领众人,其他人走进魔亡陵,根本就无出路。 “公子真要离开,去那东荒?”蜻蜓看着即墨,眼中含水,眸光温柔,像是能将人融化开。 即墨点头,此时一众天骄都坐在食客府,向即墨讨教东荒的种种,十分向往。神州之人不修到归境,一生都无机会走到虚空外,况且走入虚空,便会陷入空间乱流,很难走到东荒,连食人魔都没有把握。 勉强应付这些天骄,酒罢席散,即墨与这些天骄一一作别,被蜻蜓留下。 “请公子赐我龙喋血救命,蜻蜓愿用万斤仙石相换。”蜻蜓突然跪在即墨身前,粉衣沾地,楚楚可怜。 即墨无奈,蜻蜓太神秘,他不想与蜻蜓有太多交际,便如实说道,“龙喋血我已交给老爷子,对于姑娘的遭遇,我深表同情,却无能为力。” “公子难道真要见死不救?”蜻蜓凄凄看着即墨,红唇紧咬,就像要滴出鲜血般。 “实在抱歉,我爱莫能助,今日一别,日后恐怕难再相见,姑娘保重。”即墨离开,龙喋血已被食人魔炼化,他不想因此与蜻蜓有纠葛,也无法帮助蜻蜓。 蜻蜓遥望即墨背影,缓缓起身,粉纱不沾纤尘,略顿少顷,她走入雅阁内。 天湛蓝,万里无云,水泊无尽远。 易之玄带着红衣来到圣城,许多天骄都在等待他,昔日的老一辈站在远处观望,曾经的仇家不敢上前,他一人睥睨圣城。 易之玄道,“我已探明魔亡陵的坐标,今日我们便离开。” “前辈,请你带我同行。”张百忍走来,他力排众议,说服北唐皇朝皇主,欲要孤身一人离开神州,闯荡出一番天下。 更多天骄走来,期待看着易之玄,等待他的回应。 “易之玄,交出锦绣河山,否则别想离开圣城。”一个佝偻老者颤巍走来,他已十分苍老,身边有众多强者保护,这是一个活着的老圣师,但比易之玄辈分低很多。 “凭你阴阳世家,还想将我留在此处?”易之玄平静看向那老者,一句话令圣城无声。他当年不是至圣,依旧能拿走锦绣河山,现在更不会将阴阳世家放在心上。 “你欺人太甚。”老人气的颤抖,他身边的强者更是宠宠欲动,却不敢造次。 易之玄回头看向那些天骄,道,“带上你等可以,但魔亡陵凶险,我未必就能保全尔等。” 众天骄相觑,离开许多人。 易之玄当着那老者的面,扔出锦绣河山,卷起一众天骄,带着红衣消失。气的那个老者胡子颤抖。 此次一行,神州天骄几乎离开多一半,只留下绝妙心、李梦瑶、九霄、丹丘生等人。 叶修文等人并未同行,即墨拜托几人照顾源溪村,替他对魔一飞说声再见,最后匆匆离去。 黑柏林寂静无声,永远都被迷雾笼罩,易之玄一人走在柏林中,走上曾经的古路,他连红衣也未带在身边,这条路充满死寂,每一步都是生与死的交织。 即墨静静呆在锦绣河山中,心情激动,即将回到东荒,见到故人,他难以压抑兴奋。他知道此刻不是回归东荒的最佳时机,但若舍去这个机会,可能永远没有机会。 他此生能否突破道合,都还在未知,当初他是为逃命来到南岭,回去后指不定还要继续逃命,但他已无当初的胆怯。 这条古路很荒凉,易之玄走过黑柏林,进入一片荒原中,这里荒草丛生,前方就是路的尽头,一道耸立的石壁挡住去路,这石壁绵延到天的尽头,这里仿佛成了天涯尽头。 石壁上有一道裂缝,不过一人宽,相对于庞大的石壁,连蛛丝裂迹也算不上,裂缝中金光灿烂流淌,叮咚清响,如同沸腾的金水, 石壁下,盘坐着一具骸骨,那骸骨抬头望着石壁,天地间弥漫一种悲壮。 “为何天不待我,不让我走完最后一步?” 石壁前,苍老不甘的声音始终回荡,重复相同的一句话,令整个世界都充满一种悲戚。 天地间只有这一句话,不断回荡,不断重复,冲撞在巨大石壁上,然后炸开消散。 易之玄将即墨带出锦绣河山,走向那具骸骨。 天空中,白发老人手拿一块碎片,重复贴向那道裂缝,昔日的画面如此清晰,即使被易之玄庇护,即墨也感到这仿佛就发生在眼前,似乎眼前真的有这样一个老人,要补全那道裂缝。 即墨感受到来自灵魂的亲近,这与那个老人有关,恍惚中,他化身为那个老人,重复那个相同动作,一直千年。 “这就是前辈你要修补的裂缝。”即墨走向那具骸骨,远远望着那道并不是很宽大的裂缝,他脑海中回想起那些轻狂言语。扬言要为二代天师收回骸骨,结果他也陨落在这里。 即墨感到像是堕进冰窟,魔亡陵就像一个诅咒,对于阴阳师的诅咒,二代天师陨落在此,三代天师亦陨落在此,都是为了同一件事。 “不要搬动他的骸骨,就让他留在此处,与这最后的执念留在一起。”易之玄看着那道裂缝,目光深邃。 即墨点头,他将二代天师的骸骨也取出来,与三代天师盘膝走在一起,共同仰望那条裂缝。 两代人,为了同一件事,却都不能走到终点。 那块碎片冲出即墨丹田,摇颤停在在两代天师头顶,发出嗡嗡的哭声。 即墨惊讶发现,这块碎片与幻影中那老人拿的碎片颇为相似,表面纹路完全相同,唯独不相同的是大小。 蓬! 那块碎片自行炸开,成为光雨,洒在两代天师的遗骸上,为他们冲刷骸骨上的污垢。这块碎片可能与两代天师都有关,不过现在已经炸开了,隐藏的秘密无法再研究到。 易之玄取出锦绣河山,释放那些天骄,指着那道裂缝道,“从此处出去,便是东荒,至于你等能否走出去,我无能为力。” 说完他转身离开,缓步消失在魔亡陵,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天骄。 他要去找回混乱的记忆,同时为红衣恢复记忆。 “诸位,我先行一步,东荒再会。”魔灭神最先走向那道裂缝,一步跨入流淌的金色光芒中。 随着魔灭神离开,那些天骄纷纷进入裂缝中。 太上忘情驻步,回身看向远去的易之玄,向即墨点头,带着姬如雪走进裂缝内,消失不见。 张百忍向即墨拱手,紧随太上忘情而去。 食人魔看向即墨,道,“墨小子,走吧。” 即墨点头,回身向两具骸骨一拜,进入老爷子的饕餮鼎中。 金光回朔,无数光辉弥漫,仿若进入一条金色的空间隧道。许是看见第二代天师的骸骨,即墨的脑海中不再平静,两代天师都陨落在这里,为了同样一道裂缝。 轰! 金色甬道中,无数规则游走,如同一条条灵蛇,流动的金色冲刷甬道两侧,将甬道撞的摇摇欲颤。 “这像是一条专门开辟出的道路,很像一个盗洞。”老爷子狐疑,一句话几乎呛住即墨,这样一条黄金甬道,被老爷子说成盗洞,也真是有想象力。 修士中确实有盗墓贼,专干盗人祖坟的事,但有谁敢钻通魔亡陵,打出这样一条盗洞,这就像一个笑话,连两代天师都要陨落在此,更不要说是其他修士。 即墨笑了笑,全没放在心上。 轰! 在饕餮鼎前方,一个法宝被规则击中,瞬间炸开,其中的天骄无声殒命,也有人绕开那些规则长链,惊险躲过去。 但这只是开始,更多的天骄被规则扫中,连同法宝化为虚无。 终于,前方出现一张金色巨网,那张网完全由规则编织,十分复杂,没有一点空隙,大道在金网表面跳跃,庞大的毁灭气息让身处饕餮鼎的即墨也感到发怵。 在金网下方,倒着一排排残骨,骨骼粗大,表面还有残存的大道,这些骸骨已看不出是哪种生灵的遗骸,散乱倒在金网前,向所有人宣告此路已断绝。 金网表面刻着四个古字,那四个古字聚在一起,杀机宣泄,空间轰鸣。 “逾越者,死!” …… 今天状态实在不佳,头疼的厉害,我努力赶写第二章吧,如果写不出来,就在明天一起发上。 第二百八十八章 小娘皮 “逾越者,死!” 有天骄读出那几个字,身体哆嗦,声音颤抖,这不是他们胆怯,完全是因这四个字压力太大,令这些天之骄子无力反抗。 “这是终点了,我不相信跨不过去。”剑未央架着法宝冲向金色大网,不相信这张大网能拦住他的脚步。 轰! 剑未央撞进金色大网中,他的法宝表面涌现出无数禁法,抵挡金网的消融之力,直接冲进法则金网,消失无形。 “他冲过去了。”寂静空间中,有天骄发问。 那四个古字,字字杀机,沁入骨髓,令人感到无限恐惧,觉得那张金网就像无法逾越的鸿沟。况且金网下遗留无数残骨,更是述说这种悲惨事实,但是剑未央却像是轻松穿过去了,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怎么回事?”即墨感到费解,剑未央似乎真的越过金网,并未被抹杀。 “这张金网虽是法则交织之网,却不是专对人类,只是为阻挡神魔,只要抵挡住最初的攻击,就能穿透过去。”食人魔看了片刻,做出判断。 金网下方躺的骸骨,全是神魔遗骸,没有人的残骨,这道大网真的只是为阻挡神魔? 轰! 此刻又一个天骄架着法宝冲到金网旁,那天骄略微迟疑,竟然被金网上迸射的法则斩成虚无。 “不能犹豫,这里的封印极为薄弱,但也不是你等可以阻挡,只有一鼓作气冲入,才有机会离开。”老爷子告诫众人,催动饕餮鼎,打入金网中。 轰! 饕餮鼎像是撞在一层屏障上,周围一片金茫,什么都看不见,等到一切恢复清明,已经重见天日,此处黄沙漫漫,地面全是光滑的石头,孤寂的寒风挂起石子在天空徘徊。 即墨走出饕餮鼎,呼吸着熟悉空气,这里正是在落神谷。一个个天骄架着法宝从高大的城墙中冲出,他们走出法宝,观看这完全陌生的世界,震撼看着绵延无边际的城墙。 “这是何等手笔!”一个天骄赞叹。 “就是这样一道墙壁,隔绝神州与外界的交往。”食人魔感叹,这是惊天手笔。 即墨再次观看,也有了别样感觉,这不知边际的城墙很有可能就是南岭大帝修建,与魔亡陵有极大关系。 “告辞!” 那些天骄向即墨道别,冲天飞起,消失在风沙中,欲要去探寻这方未知空间。 太上忘情回头观望高大的城墙,她被光晕笼罩,看不出任何表情,最后她缓步离开,带着对即墨不断挥舞小粉拳的姬如雪走向远方。 她将一生奉献给大道,只为大道而生,虽然摒弃太多感情,想要放弃执念,却反而陷入执念中。 “若是有缘再见,愿那时可看见你登入道合。”张百忍表现很平静,他十分平凡,穿着也极为随意,不是很长的乌发披散在肩头,一言一语,都很朴素,根本不会让人注意。 “多谢殿下吉言。” “我在东荒也不过是个普通修士,没有必要客气。”张百忍缓步走向远方,“一直想与悟道的圣胎一战,愿我我会等你悟道那一日。” “小子,你现在恐怕不会太平。”老爷子拍着即墨肩膀,没有高人气质,很像一个普通的糟老头,只是他始终不断在佛性与魔性中挣扎。 “老爷子也要离开?”即墨问道。 “离开五百年,是该去见些故人,不论是想见我的人,还是不想见我的人,都该见面了。”老爷子抬头看向被风沙遮盖的天空,苍老的双眼中包含太多。 “这里有颗佛珠,其中有我一具法身,遇到危险,可救你一命。”老爷子将手伸进从怀里,掏出一颗黑黝黝的佛珠,乌光暗藏。 “恭送老爷子,老爷子以后要是有时间,可以来赵国忘尘宗一坐,小子摆上好酒好肉招待您。”即墨笑着说道,这可是一尊至圣,他可不会放过这个巴结的机会。 “会有那样一天。”老爷子缓步走进风沙,佝偻的腰挺拔起来,干瘦的身影拉的老长,显得他很高大。 “我也该回去了。”即墨取出老莫当初留给他的面具,小心抚摸,覆盖在脸上,感到一种亲切。 他也走进茫茫啸风,沿着当初的那条路走回去,现在他的实力在唯我七重天,念神境无敌,完胜半步道合,短短近一年,一切都变了。 “我要领悟大道。”他抬头看着茫茫风沙,走到天空,一字一顿说道。 他在风沙中走了两天,一直沿着高大城墙行走,感受着墙体上的大道。他一直飞上五千丈高空,那里依旧修建的有城墙,在这里他发现了一丝不寻常,但反常在哪里,他总是不能言明。 这天,即墨已经灰头土脸,风尘仆仆,看着很狼狈,他快要走出飓风,接近龙冢。 “小娘皮,就算深爱你家兔爷,也不用每天都跟着我,莫非你对你家兔爷有意思。”远处传来一道轻佻声音,随即便是剧烈轰鸣,石屑飞溅,甚至有大道气息。 那声音顿了少许,似是在思考,“小娘皮长的有几分姿色,真要钟意兔爷,兔爷便勉为其难答应了。” 即墨脸色古怪,他向那道声音的源头走去,遮蔽气息,并未让那两个修士发现。 “混蛋,你属狗的。”梦若溪挥动玉手,拍飞兔子,她怒容满面,身着紫纱,遮蔽婀娜娇躯,一头秀发如瀑,倾洒在肩头,柳腰盈盈一握,纤细到极点。 她释放神魂,分出三尊神祇,拿着强大道兵,将兔子包围,杀机凛凛。 那兔子满脸欠奉,拱手看着三尊神祇,像只赖皮猴,一对半耳朵甩来甩去,贼溜溜的小眼在那四道窈窕身影上扫来扫去,最后停在一对高峰上。 “说实话,兔爷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是粉色,再说都解释过多少次,那完全是误手,误手。” “你再说一句,我便剁你双手,剜你双眼,割你舌头。”修罗圣女玉面煞容,涌上怒火,挥起素手,推出一掌。 那兔子怪叫,根本不予抵抗,他匆匆跳入一只大钟内,转身就走。 轰! 大钟轰鸣,震耳欲聋,响声不绝于耳,那大钟掀起阵阵声浪,突然撕破空间,一闪消失。 “灵动千里。”即墨浅笑,昔日他看不穿,今日他修得寻龙术,几乎轻易判断出兔子去向,他扔出星河图,追击两道残影而去。 千里外,那只大钟撞碎半座山峰,坠落在地,兔子甩着耳朵走出,在地上扔出上百枚阵石,嘴中仍在呢喃,“小娘皮,兔爷爷不和你见识。” 即墨从星河图中走出,看着兔子布置完一切,突然狂笑。 那兔子顶着大钟从即墨身后走出,提着大钟就拍过来,大喝道,“小子,兔爷等你很久了,真以为兔爷没发现你。” 嗡! 即墨挥动双拳,拍向镇魔钟,大钟轰鸣,声浪一圈圈掀起,在空中形成实质浪波,卷到远方,撞在那道窈窕身影上。 “混蛋小子,你特码还知道回来。”兔子举着大钟,一阵狂拍,“兔爷要不是等你,特码能让这小娘皮追着打了一年。” “看来你不欢迎我,那我便走了。”即墨大笑,一脚踹中兔子屁股,将其踢向梦若溪,而他则真的转身离开。 “我擦,小子,你给兔爷玩真的。”兔子大叫,举着大钟扣向梦若溪的分尊神祇,嘴上依旧骂骂咧咧,“看我不打死你个混蛋玩意。” 即墨提戟走来,从那尊神祇身后杀出,直接打出六种半道异象,太极、三才、四方、五行、六甲、七宿,六种异象融合在一起,念神境几乎攻不破。 哧! 大戟斩破那尊神祇打来的道法,即墨根本不躲避,直接杀到那尊神祇身前,一戟洞穿神祇。 “真有你的,比我玩的还狠,连神祇都给灭了。”大耳兔挠着头,一脸憨笑,但不知道还有什么坏心思。 即墨早就看出兔子现今的境界,也不知这兔子吃了什么补药,实力晋升半步道合,即将领悟大道,不比梦若溪弱。 即墨直接引动龙脉,在地上布了一个大阵,阻挡梦若溪,他回来的消息暂时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毕竟他的敌人是中州叶家,北原三大家族。 虽只有叶家是顶级圣地,而北原三大世家只是普通圣地,但也不是即墨能够抵挡。 一人一兔向龙冢缓缓行去,即墨好奇问道,“你到底干了何事,令修罗圣女追杀你一年?” 兔子得意大笑,道,“不值一提,也就是去修罗圣地走了几趟,拿了些东西罢了,没想到那小娘皮这么舍不得兔爷。” 即墨哭笑不得,他竟然忘了兔子的老本行,“还有一事,你说的那粉红色,是何意思。” 兔子贼眯眯看着即墨,看的即墨发毛,才道,“你真想知道?” “说不说随你。”即墨无所谓,他知道兔子肯定要显摆。 果不其然,兔子拉着即墨躲进一个无人空巷,贼眉鼠眼的掏出一个叠的极为整齐的粉红色小布片放在即墨手心。 即墨感到好奇,那布片柔顺丝滑,手感极佳,还充满一种迷人体香,他迷惑拆开那布片,顿时脸色一变,古怪看向兔子,道“你还有什么东西能不偷?” …… 第二百八十九章 忘尘宗没了 即墨与大耳兔悄声返回龙冢,来到兔子的暂时窝点。 在龙冢四周都贴的是兔子的通缉令,很令即墨无语,实在不知兔子到底偷了多少东西,光临过多少势力,招惹了众怒。 “我走之后,师傅如何?”终于还是提到这个问题,即墨心脏像是停止跳动,屏住呼吸,用一双紫眼紧张盯着兔子。 兔子手一颤,收敛笑容,道,“不知道。” 即墨大急,抓着兔子道,“这算什么回答,难道师傅他……” “你走后不久,莫老头就分经天下,将《藏地经》传之天下,至于莫老头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兔子消沉道。 即墨内心一颤,哪怕兔子并未说结果,他也能够猜到,同时面对四大圣地,老莫也只能选择分经天下,宁愿让天下人共享,也不能让四大世家苟得。 但四大圣地绝不愿看到这种事,作为始作俑者的老莫,结果几乎确定。 “这些混蛋。”即墨一掌按在桌上,直接将这件法器拍的粉碎,双拳紧握,许久后,看向蒙头喝酒的大耳兔,“忘尘宗其他人呢?师姐呢?剑无敌呢?他们可都还好?” 他不敢想老莫的结局,兔子也未说结局,但他知道这种侥幸的低微。 “嫣然在四大世家驾临忘尘宗时,神秘失踪,我不知其去了何处;剑无敌也失踪了。”大耳兔沉声道,“至于忘尘宗……” “现在已经没有忘尘宗了。”兔子摇头,他对忘尘宗没有太多感情,只是因老莫与即墨,还有剑无敌,才会进入忘尘宗。 “怎么会这样,四大世家真要赶尽杀绝。”即墨痛苦闭眼,钢牙咯咯巨响,两滴男儿泪滑落,忘尘宗是他的家,老莫是他的亲人,四大世家居然全毁了。 兔子看向即墨,滚动喉头,陷入回忆,他道,“忘尘宗当时确实险些毁在四大世家手中,连老祖雁雨臣也成为残废,太上长老仅剩问朝歌一人,不过青年弟子大都无恙。” “忘尘宗之所以不复存在,是因嫡尘,他身边有半步入虚强者,并且不止一人,在四大世家离开后,他强势占据忘尘宗,囚禁雁雨臣,控制问朝歌,诛杀许多反抗他的弟子,燕狂等数位长老都在此次陨落。” “我自然也就离开,如今的忘尘宗,改号黄泉圣地,有三位入虚强者,嫡尘为圣子。” “嫡尘,黄泉圣地。”即墨脑海猛地炸响,一身紫色裘袍进入视野中,面容俊逸,气质出尘,如同嫡落凡世的真仙。 而黄泉圣地早就失踪,当年与碧落圣地号称双壁,均是创世圣地,欲要举圣地搬往虚空中,却遗落在亘古矢荒。 而忘尘宗也改名黄泉,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即墨道,“他如今什么实力?” “已入道合,曾与凤公子有一战,两人都几乎陨落。” “凤公子?他为何与嫡尘一战。”即墨想到那袭大红衣,骄傲无比,自命必会证帝封仙,天资纵横,哪怕与叶封神相比,也不会弱太多。 “谁能知道为何,他就像发了疯,先斩北原楚荆轲,后又击杀北原三大世家的其他天骄,见一个杀一个,最后惊的唐家一位长老出手,扬言必要杀他,即便如此,他也来到忘尘……黄泉圣地,与嫡尘打到两败俱伤。” “如果不是双方的护道人阻拦,可能会分出生死。”兔子很忌惮。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即墨迷惑,凤公子确实骄傲,但他的骄傲是冷静而理智的骄傲。 “我怎知道他是怎样想的,听说这一次中州叶家圣子欲来东荒,他直接放出话来,只要这位叶家圣子敢来东荒,他就敢击杀。”兔子咧嘴,“根本不是挑战。”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事?”即墨心中沉重,但依旧只能压在心底。 “还有两件你想不到的事,其一是叶封神并未步入道合。”兔子一语惊人。 “怎会这样?”叶封神在一年前就即将悟道,离道合不过半步,以他的天资,身负不败神体,绝对不可能不能悟道。 “因为他要领悟九种大道,每种大道都要是道王,如今已经悟道在即,在这几日将要渡劫。”兔子显然不淡定。 哪怕天资纵绝的天骄,也从未听说有人能领悟两种大道,连张百忍、太上忘情,也只是领悟一种大道,而叶封神一次却要悟九种大道,这如果不是找死,就有很难让人估测的天资。 不败神体从古到今,都是传说,这种体质的拥有者,除了当年败给过人王,就从未败过。如今叶封神是想逆天,如果他还能不败,最终步入道合,那还有几人能够阻挡他。 “其二是禅域的和尚步入凡尘,那个伽蓝更是远走亘古矢荒,许多人都被他渡走了。” 即墨心中一动,想到老爷子也即将回到禅域,不是还会发生何事。 除了南岭神州,整个紫薇极道星就属西漠最神秘,西漠万里黄沙,地广人稀,外界只知西漠有禅域,西漠所有人都信佛,其他的就一无所知。 但就凭老爷子是西漠走出的至圣,就很令人吃惊,当世至圣很少,近乎绝迹,而西漠却有当世至圣,况且五百年前老爷子就是至圣,他也是因某些事离开禅域,恐怕禅域的水十分混浊。 如今西漠正式宣布入世,和尚都来到遥远的东荒,只怕又是一场风起云涌。 “墨小子,现在你什么打算?”大耳兔醉眼朦胧的看着即墨,他不是真的喝醉,而是自己醉了。 “进入亘古矢荒,寻龙脉,挖仙石,入道合。”即墨咬紧牙,他必须进入道合,想要夺回忘尘宗,并且为老莫报仇,以他现在的实力,这些都是空想。 在紫薇极道星,除了神州龙脉遍地是,也只有亘古矢荒龙脉最多。 中州、东荒的龙脉被各大圣地瓜分,早就开采的差不多,他根本无法染指。 而亘古矢荒广袤无边,除了零散聚集的妖族,就主要是一些独霸一地的上古异兽,其深处什么情况无人知晓,各大圣地早将目光投在亘古矢荒。 在数万年前,因东荒、中州二地的道石枯竭,上百个圣地不得不联手,打进亘古矢荒内,开始开发这片广袤土地。 其中据说有品阶十分高的龙脉,这些龙脉都不为各大圣地发觉。 各大圣地为了挖取龙脉,在亘古矢荒深处建造虚空台,用来运送来往道石,这些虚空台被各大圣地严密保护,外人根本无法涉足。 所谓虚空台,便是真正横渡虚空的传送阵,可以说是传送阵的升级版,传送阵的传送距离很有限,一旦超出最大距离,就不能再传送。 但虚空台几乎是无限,甚至可以进行两个星球间的传送,听起来便天方夜谭。 虚空台的建造十分复杂,必须用五色仙晶建造,这种五色仙晶提炼自五色土,产量极低。哪怕是顶级圣地,最多也只能建造出几座虚空台,而普通圣地进入亘古矢荒深处,都是向顶级圣地,或者创世圣地借道,这就需要缴纳大量仙石。 至于普通修士,永生没有机会借用虚空台,因为根本负担不起那种高额价格。 即墨也很难借用,因为他早就用完所有仙石,现在也很穷。 “你真要入道合?实话说这太困难,其实你不入道合才是最好结果。”大耳兔朦胧着眼,“绝道圣胎不入道合,四大世家就不会将你放在眼中,但你一旦入道合,四大世家必定不会放过你。” “更何况,绝道圣胎根本就入不了道合,何必做无用功,到头来反而误了自家性命。”兔子僵着舌头,普通一声倒地,将酒坛扣在头上,灵酒淌了一地。 即墨不语,提着酒坛大口喝酒,走到窗沿上坐下,朦胧间看见老莫、嫣然、剑无敌…… 酒坛从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打成碎片,灵酒撒了一地,像条小溪流,流到远处,落在地上的酒杯旋转。 第二日,即墨醒转过来,他很少喝酒,更不要提醉酒,说实话,这种滋味并不好受,十分痛苦,他催动灵气,将酒精蒸发,方感到舒服了。 他一抬头,就看见将各种稀奇古怪的宝物丢进丹田的兔子,疑惑问道,“你想搬家不成?” “小子,你不是说要去亘古矢荒,如今便有一个机会,朱雀圣地要向太一圣地借道,你我伪装一番,或许能够进入亘古矢荒。”兔子甩着耳朵。 “顺便还有机会见识叶封神渡劫,我倒要看看,这个狂妄家伙,到底能不能修成九种大道。” “并且兔爷听说叶家圣子即将到达太一圣州,凤公子已在去往太一圣州的路上,嘿嘿,到时间要是两个家伙都拼死,我还能捞一把,况且太一圣州风云际会,正是浑水摸鱼的大好时机。” 即墨领悟,心中生出感激,对兔子一笑,道,“如此也好,我回来了,也该要见见这些天骄。” “叶家!” …… 第二百九十章 志在叶家 从龙冢到太一圣州,几乎要横跨小半个东荒,路途十分遥远,即墨与兔子借助超长距离传送阵,也历经五六日才赶到太一圣州外。 太一圣州极为繁荣,只因此处坐落太一圣地。 天空紫霞道道,虹光万千,自远处看,十分迷人,巨大的灵舟在天空滑翔,如同小山头般的船桨在天空中拨动,推动灵舟划向远方。 无数仙鹤在天空飞翔,鸣叫声穿透云霞,传到远方。更有灵禽无数,四处飞翔,无拘无束,看着十分壮观震撼。 太一本就是一个充满神秘的词汇,其代表道,无形,无质,是一种至高境界。 太一圣地历史悠久,传承十几万年,底蕴深厚,在顶级圣地中也不可小觑,据说太一圣地有一颗悟道树,树上结果名叫悟道果,此果能够增加悟道机率。 此树五百年一开花,五百年一结果,再又五百年成熟,结果共五百枚,成熟之后,果实不落,修士的手不能触摸,更不能沾染金气,否则会掉落在土中,化为大道消散。 欲要摘得此果,必须与生机至宝接触,此果自然会掉落。 即墨与兔子走进一间酒楼,正好听到这样一个传闻。 “叶封神能领悟九种大道,很可能便是吃了这种悟道果。”兔子两眼放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说道,“兔爷要是能吃到这种悟道果,怎么说都能参悟大道。” 即墨也心动了,这种悟道果能增加悟道机率,如果再配合其他宝物,他未必不能冲破桎梏,领悟大道,至于抵抗天劫与古道劫,则只有靠自身实力。 “就你这样一只小妖,还想食用悟道果,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长的什么德性。”邻桌一个青年冷哼,神色倨傲,他身穿道兵战甲,气宇不凡。 他嘲讽道,“我家公子携带千斤仙石,也不敢说能求到悟道果,至于你,这辈子能听到这个名称,就足够了。” 同桌几个青年同时推杯大笑,根本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他们出生时就高人一等,之所以说话,不过是想突显超人的优越感而已。 兔子转头看向那青年,舔着嘴道,“兔爷长的什么德性,还轮不到你来管,真不知是哪家的小屁孩还没断奶,在这里瞎吵吵。” “混蛋,你在说谁。”那青年怒喝,拍案而起,将特别锻造的青铜桌拍出一个大手印,而后向即墨与兔子走过来。 兔子挠着耳朵,挑眉道,“混蛋接话,兔爷就说混蛋。” “你……”那青年拔出长剑,架在兔子脖子上,冷声道,“你可知在与谁说话。” 与那青年共桌的几人纷纷站起身,隐隐将即墨与兔子包围,他们一般装束,面带骄傲嘲讽,实力都不弱,均在念神六重天之上,显然来自大势力。 “兔爷管你是谁,不过你最好将这把剑拿开。”兔子也上了火,声音渐冷,他本来就是个无法无天,不受拘束的主,还真不会害怕这青年。 “我来自中州叶家。”青年高傲冷笑,毫不将兔子的威胁放在心上。 “叶家,什么叶家,小墨墨,你听过没?”兔子不懈的歪着耳朵,看向即墨。 即墨冷眼看过这几个青年,漫不经心道,“还真没听过。” “真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巴佬。”青年眯着一对邪眼,眼中带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其实我很想告诉你,你如果再不将那柄剑拿开,今天就再也无法离开此处。”即墨随意将酒杯扔在桌上,缓慢起身,“我向来说到做到。” “你以为你是谁?叶封神吗?”叶家子弟冷笑,反而将剑刺的更深,就要划破兔子的脖颈。 即墨扬起嘴角,一双醉人紫眸充满邪气,他抬起双指夹住道兵长剑,道,“我不是叶封神,但是解决你,足够了。” 铛! 那把道兵长剑碎裂,被即墨二指夹成两截,剑尖掉在地上,插入木制实心地板中。 青年惊骇,不由后退一步,其他几个青年纷纷祭出道兵,暗怀警惕。能够空手碎道兵,只有两种人,一种是领悟大道,另一种是肉身强到顶点。 即墨向前逼近,将手中的道兵碎片扔向地面,把手指捏的脆响,走向那青年,“要不要再试试?” 那几个青年对视,骑虎难下,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并且对方根本不卖叶家面子。 “出大事了,叶家圣子与凤公子在城外大战,势同水火,双方护道侍都不在,二者可能要分出生死。”一个修士匆匆冲进酒楼,诉说大新闻。 “凤公子说到做到,真来太一圣州狙杀叶家圣子。”其他人感到极为震惊之余,更是生出好奇,来繁华的太一圣州击杀圣地传人,还真不是一般狂妄。 叶家的几位青年纷纷改变脸色,他们想不到凤公子真敢出手,就不怕激怒叶家,彻底剿灭双头妖凤一族。 “你们给我等着。”那青年撂下狠话,转身匆匆走出酒楼,赶向城外。 兔子咯咯怪笑,“千斤仙石,值得出手了。” 即墨目光变冷,道,“无论凤公子能否斩杀叶家圣子,这一次他都不能返回中州。” “我擦,小子,你该不会也想去狙杀叶家圣子?”兔子抬头,瞪着两个铜锣大的眼睛。 “不是想,而是确实如此。” 即墨大步走向酒楼外,紧跟在那群叶家弟子身后。叶家与他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他不可能让叶家圣子返回中州。 以他的实力,确实不能重创叶家,但他能够狠狠咬一口,就是疼,也要让叶家记在心底。 “我说小子,你可别激动,叶家圣子可以死在任何人手中,但唯独不能死在你手里,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抗衡叶家。”兔子急急跟上。 即墨冷静道,“好男儿有所为,有所不为,若仅是因惧怕而不去做,我便不是即墨。” 兔子身体一僵,顿在当地,抬头时,即墨已飞身跃上城墙。 “小子,有种,为了那千斤仙石,兔爷和你干了。”兔子裂开两颗大板牙,也飞上城头。 城墙外,轰鸣不绝,叶家圣子身着铠甲,器宇轩昂,双肩厚实,显得他整个人很魁梧,他有一头金色长发,垂在肩头,随风乱舞。 他撑开道域,身后异象万千,最后形成一株金莲,栽在金色光辉中,荷叶肥厚硕圆,在荷叶上有一滴金色露珠,随着荷叶摇晃而滚动,不知会在何时滴落。 “凤公子,你我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拦我。”叶家圣子声音浑厚饱满,充满磁性。 “你错了,我不是阻挡,而是来杀你,至于为何杀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凤公子声调沉绵阴柔,一对桃花眼半阖,他满身大红衣猎猎,模样十分俊逸好看。 轰! 凤公子也不打开道域,升出异象,而是直接强横杀进叶家圣子的道域中。 金色光芒普照,整个道域中波光粼粼,如一个金色莲池一般,不过池塘中就只有一株金莲。 凤公子速度变慢,他就像陷进淤泥中,步伐变得很沉重,但他始终没有慌张,一直极度平静。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叶家圣子念动梵音,没有迈开脚步,但身体却在向前移动,他缓慢向凤公子推出一掌,那一掌很缓慢,慢到肉眼可见,但凤公子根本就躲不开。 嗡! 金色荷叶上的露珠弹起,射向凤公子,如同飞矢,速度快到极点,肉眼难见。那滴露珠迅速与叶家圣子推出的一掌合二为一,落向凤公子肩头。 凤公子冷笑,倏然间,他抬起两只白皙纤长的手,速度快到连残影都没留下,仿佛那两只手原本就在那里。 他单手抓住叶家圣子的手,另一只手握成拳,打向叶家圣子心脏。这是在以伤换伤,先麻痹叶家圣子,后给出致命一击。 轰! 叶家圣子喷出一口鲜血,极速飞退,道域变色,由原来的金色变成绿色,一池绿水,一株青莲。 那一拳已打在他的心脏上,是他迅速扭转身体,才堪堪躲过去,不过也不好受,凤公子完全是在以伤换伤。 凤公子抬起脚步,每一步都像是提前量好,大小一样,步速一致,汨汨鲜血从他肩头淌出来,流进大红衣里。金色露珠击穿他并不厚实的肩头,但他连眼睛也不曾眨半下。 “就这种本事,你也可以死了。”凤公子走到叶家圣子身前,双手结印,火花在指间迸射。 “两位道友有什么不能解决,既然来到太一圣州,就都是太一圣地的朋友,何必执意不过。”一个白发青年快步走出城,轻易走进叶家圣子的道域中,弹指击溃叶家圣子的异象,打乱凤公子结印。 “这是何人,如此强大,只用一招就分开两大圣子。”一个并非太一圣州的修士惊讶,这样一个天骄人物,竟从来不知名号。 “他是薛白衣,叶封神的师兄,不好名利,实力深不可测,如果不是叶封神,他就是太一圣子。”太一圣州的修士沉声说道。 “薛白衣很少走出太一圣地,性格淡然,不为人所知,实在极为正常不过。” …… 第二百九十一章 美人出浴 “此人很强大,就像一个看不清的深潭,不过他还没强到力敌两大圣子的地步,应该是借助法宝。”即墨看了片刻,做出判断。 但即使如此,也足以令人震惊,同一个圣地内出现两个圣子级别天骄,太一圣地底蕴可想而知,一般圣地气运有限,出现两个这样的人物,注定会遭劫,就像太上圣地,气运便还不足。 太一圣地很可怕。 凤公子冷哼,转身离开,一对桃花眸划过叶家圣子,神情冷傲,“只要你敢离开太一城,我便敢杀你。” “随时恭候。”叶家圣子并不胆怯,他站直魁梧身躯,眯眼看向凤公子背影,齐肩金发乱舞。 凤公子从双头妖凤一族遗地中走出,就走向北原,先杀楚荆轲,再杀唐家圣子,后杀张家圣子,同时斩杀三家年青弟子无数,如果不是唐家长老出手,他可能还要一直杀下去。 这种战绩,年轻一辈少有,而这种杀心,年轻一辈更是凤毛麟角。 即墨一直盯着叶家圣子进城,紧握的双拳松开,他没有动手,叶家圣子道合境修为,况且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薛白衣,在太一城外他不敢动手。 “这头大肥羊,不宰白不宰。”兔子两颗贼眼咕溜咕溜直转,他瞅中叶家圣子的千斤仙石,想要下手。 即墨对兔子道,“你自己小心,我要去见一个人。” “我擦,你小子想开溜,到时间别想让兔爷分你仙石。”兔子咕囔,想要将即墨一起拉下水。 即墨没有理兔子,直接走下城墙,跟着凤公子走向城外。凤公子要击杀叶家圣子,但此二人实力相当,相遇必然是苦战,最后两败俱伤。所以他想和凤公子联手,布下大局,引诱叶家圣子上钩。 在他的计划中,叶家圣子绝对不能回到中州,至于死在哪里,就要谋划一番。击杀一个圣子,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先不说叶家圣子身边有强大的护道侍,就是叶家圣子本人,实力也不能低估。 凤公子敢当众击杀叶家圣子,双方护道侍都没出现,结果不言而喻,定然是凤公子的护道侍出手,牵制住叶家高手,凤公子才有机会在城外拦杀叶家圣子。 双头妖凤一族有辉煌过去,曾经是顶级圣地,就是现在,也还有普通圣地实力。若非这一族生育能力低下,实在难以想象这一族的强盛。 传说中凤凰的后裔,统领百禽,当今凤公子横空出世,已经有大妖聚集,想要重现双头妖凤一族的辉煌。 即墨一直跟在凤公子身后,不暴露任何气息,他与凤公子有共患难的交情,但凤公子为人骄傲,未必就会在意这段情谊。 紧随凤公子来到一座山谷中,便没了凤公子身影,其仿佛突然消失般。 谷中有许多梅花树,挺拔壮硕,梅花吐蕊,树下青草樱樱,带着淡青色。这不是在冬天,但在此处,许多梅花反季节的盛开。 谷中充满淡淡馨香,十分清淡,云雾蒸腾,将山谷中央的建筑群笼罩,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温泉。 即墨撩开梅花枝,顺着一条青石路小心前行,山谷中有幻阵,一不小心便会中招。 他走了很远,根本就没有凤公子的身影,且还彻底迷失方向,突然间,他听见一阵银铃般的娇媚笑声,随机便是低声私语。 莺声燕语,娇媚酥软的笑声如隔一层轻纱,透过朦胧薄雾,钻入即墨耳中,即墨脸色古怪,这凤公子还真是怪妖,看似漠视一切,竟然还有这等热情的一面? 他顺着声音小心前行,来到一堆假山石边,山前是那温泉,蒸蒸热气上升。脚步一顿,即墨脸色绯红。 只见在那温泉中正有一群女子,雪肤若隐若现,玉臂修长纤细,白皙赛雪,宛如池边梅花,充满钟灵秀气,集天地灵气于一身。 那些女子在池中愉悦打闹,不时从水中跃起,露出大片雪白,带起珍珠般的水珠,抛洒在天空,形成一道水幕。 在那一群女子中央,恰有一道窈窕倩影,被升腾的热气遮盖住大半,只露一对香肩,背影模糊,隐约可见一头秀发散在肩头,在那身影前方,池水呈淡红色,就像一条条红丝线散在水里。 即墨目光不能收回,他从未见过这般场景,这山谷不用推想,便知是一个妖族聚集之地。妖虽有人形,却不屑于化为人身,在即墨印象中,妖中除了凤公子,其余皆是可憎面目,谁想能见到这般场景。 他从未见过这般阵仗,顿时面红耳赤,想要离开,又心生不舍,抬手掩住一双眼睛,那衣袖又缓慢滑落,阵阵邪火升腾,险些将他燃烧。 “未想到你居然会怕这些妖,他们又未来追杀你。”圣灵在即墨识海中大笑,即墨识海中神魂之力充沛,那圣灵如今赖在即墨识海,反而不愿离开。 “你给我闭嘴。”即墨被那圣灵惊醒,顿时邪火驱散。 “谁?” 一道怒喝从热气深处传出,那声音极为娇嫩,却又有种刚毅之感,刹那间,整个温泉安静,落针可闻。 即墨一惊,知道被发现,匆匆转身,脚步踏出,却感到被禁锢住,顿时暗暗叫苦。有道合强者直接打开道域,将他困住了。 水波声不绝,十数道窈窕倩影走进道域中,手拿两指宽的长剑,将即墨包围住。 那些女子均十分貌美,神色冷淡高傲,只穿一件极为薄透的轻纱,根本挡不住大片雪肤,可惜即墨哪有心情观看。 他取出星河图,那十几个女子已经杀上来,轻纱曼曼,如同十几只漂亮舞蝶,跣露的玉足踏在青石上,留下湿漉漉的脚印。 这些女子实力都极为不俗,半步道合修为,并且联合在一起,将一套剑阵使用到极致,长剑在空中飞舞,斩下瓣瓣梅花。 此阵即使是道合强者,也能困住,即墨脸色沉重,他很难从中走出,星河图无法施展。 锵! 他将六大半道全部推出,拿起问心戟杀向一个女妖,大戟戟尖寒光凝在一点,贴着那女妖耳畔擦过去,斩下青丝三千。 那些女妖神色孤冷,面无表情,就是那险些被即墨一戟钉死的女妖,脸色也不曾改变。剑阵越发凌厉,十几柄长剑贴着即墨身体飞舞,每一剑都十分惊险。 “不要杀他,将他带来见我。”还是之前那道声音,从迷雾中传出,随即销声匿迹。 即墨瞬时感到寒气罩体,整个身体都被定在空中,完全不能动,他感到身后站着一个恐怖存在,他的生命都受到威胁。 那些女妖均收回长剑,纷纷后退进迷雾中,悄声消失。 寒气渗透即墨的战甲,他紧握问心戟,神经紧绷,精气神凝聚到巅峰,他感到有无边黑雾向他笼罩过来,此刻如同置身黑暗,周围暗无天日。 “小心,她在右边。”圣灵在即墨脑海中大呼,十分慌张。 “无伤!” 即墨大喝,提戟刺向右手方向,他感到体内翻江倒海,这是无伤的遗留效果,以十倍之伤,换取十倍攻击,便是初入道合的异象,即墨也有信心一戟将其崩溃。 “有趣!” 暗中有人开口,听不出任何感情,分不出是男是女,她不曾显化真身,四面八方都是她的声音,完全不知道她在哪里。 即墨心中大震,顿感不妙,那一戟就像进入泥潭,去势汹汹,但很快那一戟上的力道就被全部卸去,此时他想收戟已来不及,问心戟像是粘在手心,拉不回来。 无边黑雾笼罩过来,即墨完全深陷雾中,迷失方向,什么也不能看见,他被定住,举步维艰,连颤动一下都极为困难。 “半道叠加。”即墨暗喝,六大半道回归身体,重新散开,只剩下一个太极,他缓慢艰难的挥动双手,在身前画立圆。 但是这并没有作用,完全无法改变结局。 轰! 即墨被未知存在打飞,半道瞬间崩溃,他根本无力反击,双方有天壤之别的差距,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他感到眼前一黑,便昏迷过去。 等到醒过来,即墨猛地睁眼,看向四周,发现他正身处一间雅致房屋中,香炉中紫烟袅袅。而他正被捆在一张大椅子上,根本无法挣脱。 “公子,他醒了。”一道清冷之声在即墨身后响起,没有太多情感。 “下去吧。”凤公子略显阴柔的声音从内屋传出,浅含疲惫,隐约有几分莫名。 房门被哐当打开,一个年轻女子颦颦走出,屋内陷入宁静中,那凤公子身处内屋,不言不语,仿佛根本不知屋内还绑了一个人。 即墨脸色不自然,他总有一种被偷窥的感觉,轻咳一声,道,“凤公子就是这般对待客人?” “你并非我的客人,如何待你,不是我的事,而是她们的事。”凤公子并未出屋,似是在沉思,片刻后道,“你是谁?” 即墨脸色古怪,方才记起脸上还带着面具,这面具连入虚强者都无法望穿,难怪凤公子会不识他,便道,“你为我松绑,我便告诉你。” “不用了,我没有知晓的必要。”凤公子从屋内走出,手提问心戟,道,“你告诉我此戟来自何处,我便饶你不死。” …… 第二百九十二章 羋炼心 “此戟来自何处?”即墨看向问心戟,淡然道,“此戟本归我所有,还有什么来自何处的说法?” 凤公子闭阖桃花眼,冷声道,“你最好说实话,本公子的耐心有限,既然你敢跟踪我,就应该知晓我的为人。” 即墨无奈道,“这问心戟本是我所有,我所说便是实话。” 哧! 问心戟拉过,卡住即墨脖颈,寒气森森,幽蓝色光芒四射,即墨脸色微变,问心戟的锋锐他很清楚。而凤公子是真动了杀心,连空气都凝固住。 “说实话。”凤公子睁开桃花眼,娇小红唇紧闭,耳畔垂下两股黑密浓发,无风乱舞。 即墨翻白眼,生出一种玩弄心理,便道,“好,我说实话,这戟是我捡的。” “捡的,你怎能知它叫问心戟?”凤公子双眉蹙起。 “我怎不能知?”即墨抬眸。 “此戟原来的主人在何处?”凤公子迫向即墨,毫不掩饰杀机。 “我遇见此戟时,它便掉在落神谷,我怎知它原来的主人去了何处。”即墨耍起无奈,他很想知凤公子追究这一切的缘由。 “该死,你们都该死。”凤公子提戟刺来,颤声道,“那混蛋进了南岭,连问心戟都不能带上,就是因为尔等,我要杀光你们,再去南岭。” 即墨神色一僵,眼见问心戟已经刺过来,匆忙压翻座椅,用力挣开绑在身上的绳索,反手劈向问心戟。 凤公子神色渐冷,问心戟在他白玉般的手心转动,他单手结印,向即墨按过来,“挣脱锁妖绳,你也不可能离开这里。” 蓬! 问心戟撞在即墨手中,掀起卷卷气浪,澎湃浩瀚,向四周分散去,屋中许多摆设瞬间化成齑粉,地面开裂,纵横如同蛛网,这间房屋差点崩塌。 即墨后退,大声道,“你疯了,我是即墨,都说此戟属于我,我又岂能骗你。” “正是可笑,还想骗我。” 凤公子并不理会,大戟斜劈向即墨,数丈长的半月寒光将地板划出一道壕沟,半面墙壁崩塌,屋外寒风涌进。 轰隆! 房屋直接崩塌,即墨匆忙飞上天空,凤公子随后杀来,道道杀机,每一戟都饱含杀伐气息,誓要斩即墨于戟下。 即墨大急,匆忙揭下脸上面具,飞在高空遥望凤公子,道,“看好了,我是谁。” 凤公子神色一震,身体僵在空中,直直盯着即墨,道,“真的是你,不可能,他在南岭,南岭从来都是有去无归。” “要我怎样说你才相信。”即墨无语,走向凤公子,“我便是我,怎还会有真假,况且谁又愿冒着被四大家族追杀的危机,来冒充我即墨。” 两行清泪从凤公子眼中滚出,他扔掉问心戟,一步步走向即墨,揽手将即墨捂在怀中,紧紧抱住。 即墨面色僵硬,脑海一怔,半晌后咧嘴道,“咱们都是大男人,非要搞得像个女人,莫非你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凤公子神色微怔,俏脸大窘,将即墨从怀中推开,一张脸红的像苹果。 即墨肉麻,怯退一步,“你该真不会有特殊嗜好?” “滚!”凤公子冷哼,缓步走向地面。 顿了少许,他道,“何时归来?” “半月之前。回来便听说你孤身杀往北原,斩杀三大圣子,诛灭三大世家弟子无数,还真是令我震撼,我还以为你要让三大世家绝后。”即墨尴尬扯嘴,抬手将坠在地面的问心戟摄回。 “今日跟踪本公子,恐怕不是来告诉我你的回归。”凤公子神色微黯,转向即墨,“你的双眼怎会变成这般?” “我的双眼……此事话长,容后再说。今日随你来,便是想问你可否有兴趣同我联手,伏杀叶家圣子。”即墨看向凤公子。 凤公子实力毋庸置疑,如果再加上他摆出的寻龙术大阵,二者联手,叶家圣子生还的机率极小。 “不用,叶家圣子绝对会死,但他必须死在本公子手中。”凤公子怔愣少顷,垂头看向树树梅花,道,“知道为何梅花冬天开么?” 即墨蹙眉,看向随风晃动的梅花,明晓凤公子的意思,梅花凌寒独开,这是骄傲,凤公子这般人物,不可能通过联手来击杀敌人。 “看来只有我独自出手。” “不准去。”凤公子急喝,迎上即墨两道眸光,语气舒缓,道,“以你的实力,绝非叶家圣子对手。” “不能战胜,也要杀。”即墨眯眼,字字杀机,锋芒毕露。 “这是在找死,我绝不允许。” 无人再说话,整个山谷极为幽静,就像只剩下即墨与凤公子,其他大妖都消失不见,而那个困住即墨的妖族大能也消失不见。 过了许久,凤公子语气舒缓,“我可以与你联手,但你要答应我,我未出手之前,你不可独自动手。” 即墨思索片刻,点头道,“可以。” “今日我便派出妖修探查消息,等摸清叶家圣子,你我再出手。”凤公子用桃花眸递来一道目光,有无奈、有满意。 微风送来阵阵梅花香,即墨尴尬轻笑,有些不知所措,最后仰头望向满天云霞。 “还有何事?无事便离开吧!”凤公子转身,缓步走向另一座房屋。 “告辞。”即墨看着凤公子背影,那道背影显得太单薄,却始终骄傲站直身体,每一步都踩的如此稳健。 收回目光,即墨纵身飞上天空,许是因与凤公子有了合作关系,此处大阵已解开,他可以随意出入。 耳畔清风阵阵,即墨心中一动,低头看向肩头,那里一片殷红,一滩血液融化,钻进青衣铠甲中。 凤公子回头看向那道远离的青影,其实她很想说一句留下,哪怕只是沉默站立,但性格的骄傲,还是鬼使神差让她说出离开这样一句话,而那道青影,也真正转身离开。 她脚下一软,半跪在地,肩头鲜血再抑制不住,喷涌而出。 一个老鹤妖匆匆走出,扶住那袭大红衣,怜惜嗫嚅道,“少主,你与嫡尘一战,所受之伤尚未痊愈,现今再与叶家圣子以伤换伤,伤势更重几分,如此可值得。” “鹤老,我不需要值得与不值得,我只问愿意与不愿意。谁若伤害他,我便杀谁。” “可是他不知道。” “我不需要他知道。” “少主应该明白,他心中只有一个位置,那个位置中装的全是嫣然。” “我羋炼心,难道还不如她嫣然?”凤公子倔强起身,缓缓低头看向那道伤口。 “嫣然能做的,我能做;嫣然不能做的,我也能做。” “他被迫走南岭,嫣然再哪里?如果嫣然出手,我哪怕将这一辈子不见他,也可以,但事实是嫣然躲得无影无踪,难道我还不如这样的人?” 即墨抬起头,落在一座山顶,心中有些莫名发酸,“凤公子所受之伤,居然没有恢复。” “她是新伤加旧伤,能够站着与你说话,已经是莫大毅力。”圣灵看穿一切,紫眸毕竟属于他,即墨所能看的不过是表象。 “只是我不明白,她为何要隐瞒你,况且她看你的眼神真的极为奇怪。”圣灵说道,“这难道就是……男女之间的感情?” 圣灵天生,天道无情,许多看似平常之事,反而不能够理解,他很沉默,似乎受到感触。 “不可能。”即墨摇头,但脑海中不由闪过那袭大红衣的激动、欣喜,他再摇头,坚定道,“绝对不会。” 突然他神色一怔,愣道,“你说什么,凤公子并非男儿身?” “你入梅花林温泉,便看过她的真面貌,此刻还要问我。”圣灵不屑,随即沉默,像是在思考何为感情。 他天生不完整,被即墨从天生怪石中切出,本对即墨充满怨气,誓要斩杀即墨。 但随后不久,他就见到易之玄与红衣的生离死别,魔一飞的执着,即墨与兔子不言而喻的友情,现今再看见这一幕,更多的是迷惑。 “不应该,圣灵一族天生没有情感,我绝对不会迷惑这些东西。”圣灵在否定,但随即更多的迷惑来袭,如果圣灵没有情感,就绝对不会有好奇。 即墨怔愣许久,他隐约有种感觉,但总感到不真实。凤公子杀向北原,为何只杀三大世家的人,不杀天戟圣地修士。 此后杀嫡尘未果,再杀叶家圣子,这一切都不像是巧合,若仅仅只是为名声,她完全可以去杀叶封神、伽蓝,或者其他圣子。 并且,凤公子不准即墨出手对付叶家圣子,难道仅仅只是因为骄傲,不屑于联手击杀对手?难道就没有其他情感? 即墨身后并无势力支撑,得罪四大世家,特别是叶家,近乎是死局。 即墨起身,走上天际,向太一城赶去,有些事他不愿想的太复杂,也不敢想的太复杂。 他不敢接受太多,或者说他心中有愧。正如凤公子所言,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位置,那个位置已经给了嫣然,尽管……嫣然或许并未将同样的那个位置给他。 清风冽冽。 …… 我不知该不该这样写,我犹豫过,凤公子的设定,本来就可男可女,我许多时间都想把她写成男人,但最终还是把她写成女人。 嫣然是‘清傲’,这就是女神,是初恋的感觉,更多的是回忆…… 犹豫许久,还是把凤公子写成女人,她是‘骄傲’,这是真正的恋爱,热烈,充满ji情。 当然,梧桐是单身gou,不明白啥叫lian爱,所以这场恋ai该怎么谈,就是即墨的事。谈过恋ai的朋友如果看到漏洞,不要喷啊,梧桐和即墨都没谈过恋爱! 爱情上不会太多,毕竟是玄幻小说,如果要写啥恋爱,我直接写言情去了,汗,不说了。 各位,晚安!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万古绝响 即墨前脚落在酒楼,兔子后脚就赶回来,满脸沮丧,显然并未成功,叶家圣子身边有高手护卫,兔子根本无法近身。 “实在太倒霉,就差一步得手。”兔子不甘心,在即墨面前跳脚。 即墨笑道,“你对我撒泼也没作用。” 兔子突然嘿嘿一笑,两颗贼眼急转,趴在即墨身边小声道,“不过这一次有个更有趣的活计,就看你干不干?” “又想去盗何物?”即墨知道兔子的秉性,但他现在实在没有太多心情。 “什么是盗,这叫取,正大光明的取。”兔子立刻不答应,顿了数息,兔子小声鬼祟道,“悟道果,你敢不敢去?” 即墨微讶,正眼看向大耳兔,摇头道,“这很危险,悟道果树在太一圣地内,凭借你我的实力,根本进不去,更不要说还要躲过无数暗桩。” 曾有一代牛人想要染指悟道果,那人已是入虚境,他潜入太一圣地四年,最后确实得到悟道果,但却被太一圣地长老追杀十几万里,最后殒命,从那之后,悟道果几乎成为禁忌。 悟道果可以提高悟道机率,即使是已悟道的强者,也垂涎三尺。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即使悟道强者,对大道的领悟也有深浅之分,而悟道果恰有更上一层楼的奇效。 “嘿嘿,你也太小瞧兔爷,只要能进入太上圣地,兔爷就有机会得到悟道果。”兔子自信满满,有所倚仗。 “你真以为太一圣地的名宿都是瞎子,任由你我施为?”即墨还是感到太冒险,他也极想得到悟道果,但是这期中的风险,比刺杀叶家圣子还要大,完全没有把握。 “他们的确不是瞎子,但你不要忘了,叶封神即将渡劫。领悟九种大道,举世瞩目,此时叶封神绝对不能被打扰,太一圣地定要严加防范,因此保护叶封神才是重点,哪还会顾及悟道树。”兔子怪笑道。 即墨点头,这些他都想过,一旦叶封神以九种大道入道合境,那必将开辟一个先河,成就一段传说。彼时,叶封神至少能庇护太一圣地数千年。 “小子,就一句话的问题,别婆妈行不?”兔子瞪着大眼珠,急得跳脚。 叶封神于月圆之夜渡劫,欲要借用月圆时刻的月华之力,增加成功机率,而月圆之夜就在今夜,错过这个时刻,就再无机会。 即墨思绪许久,坚定道,“干了。” 他立刻动身,前往太一城的各大材料店铺,购买大量材料,铭刻阵法,关键时刻用来救命。太一圣地底蕴深厚,难以估摸深浅,不能全依靠兔子。 这些大阵都在《升灵诀》上有记载,关键时刻用于逃命,遮蔽气息,甚至可以借用太一圣地的龙脉,强行横渡虚空。 但是成功机率就很难估计,太一圣地肯定供奉的有阴阳师,况且随意一个入虚强者出手,都可能将他们从虚空中抓出来。但是有备无患,如果真的到了最坏结果,也还有逃命机会。 兔子立刻前去打探消息,增加对太一圣地的了解,并且确定悟道树的准确位置,以方便出手。 在下午时,兔子带回一个喜人消息,“悟道果树在太一圣地西面,而叶封神在东面渡劫,守护悟道树的强者只剩下少一半。”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今晚绝对有人要向叶封神出手,有不知名强者暗藏虚空,还有许多大妖磨刀霍霍,要在叶封神渡劫之时将他镇杀。” 即墨大喜,叶封神渡劫果然万众瞩目,作为不败神体,本就有战无不胜的美称,何况再领悟九种大道!若是他彻底成长,会是何等恐怖。 因此不论叶封神最终能不能成功,许多人都不会让叶封神成功。 一旦叶封神渡劫成功,诸大势力之间的平衡就会被打破,最终得重新划分利益,不论是人族其他圣地,还是妖族大能,均不愿让这种事发生。 “只怕这一夜会很乱。”即墨已经能够预见今晚的混乱,但他需要的就是这种混乱,这种混乱中,盗取悟道果的机率会无限上升。 即墨立刻将三十六杆诛神旗拿出,全部精心祭炼,这套诛神旗虽然不全,但能在阴阳世家灵器榜中排行十六,号称杀器,本身就极为不凡,配合即墨的寻龙术,至少能发挥出巅峰时的五成战力。 一轮明月挂天空,像巨大的玉盘,清澈透明,月辉冷清,十万里无云,银辉笼罩楼台仙阙,玉石台阶,仙雾缭绕,仙气盎然。 叶封神盘膝端坐在圣兵祥云上,背靠明月,普照霞光,他俊逸无比,丰神如玉,浓密黑发随意束在身后,面如冠玉,没有瑕疵,下巴丰润坚挺,眸光包含万种情,只一眼就能让女人疯狂,男人绝望。 无疑,这是一个完美男子,如蜻蜓般,他极致完美,却充满真实,不像蜻蜓的虚幻,他就是上天宠儿,出生就被无数光环笼罩。 “这简直就不是人。”兔子站在远处咋舌,任何人看到叶封神都会感到无形压力,会感到抬不起头。 叶封神是东荒年轻一辈的丰碑,就像易之玄,注定要代表东荒一个时代。 叶封神闭眼,不理会周围的风云变幻,他冷傲如霜,双手在胸前抱圆虚掐,纤长手指结印,一个虚幻影像出现在他身后,那是一片海,浩瀚无边,看不到终点,海是血海,红云升空。 万道哀鸣,铮铮大响,许多道合强者惊惧,他们感到大道即将脱离身体,匍匐在叶封神脚下,顶礼膜拜般。 “云下血海!”有人大惊出声。 有些大道注定出现就要被人铭记,其异象已成特定,这些大道都被铭刻在史册中,非常人能够领悟。 “杀戮王道,怎么可能!九种大道,第一种就是王道,他真的想要成为万古绝响?” 一种大道之中的王者被称作道王,万种大道之中的王者被称作王道,比道王还要强悍。 无论是哪种大道,只要有大帝证道便是帝道,而这种大道,哪怕之前不是王道,自大帝之后,也会晋升为王道。 叶封神领悟的第一种大道就是王道,这早就超越所有人的预测,如果他真的悟成九种大道,每种大道都是王道,那就不仅仅是在逆天,那是万古绝响。 古往今来,真正成为万古绝响之人,只有人王,亘古封仙,连之后的无双,也只是被称为人王第二。 “他绝对不会成功。”许多人已断定叶封神的结局,毕竟他的起点太高,第一种大道就是王道,第二种大道该当如何。 这种逆天行为,天道注定不容,万道注定不服,结局就是要被撕成粉末毁灭。 叶封神极为淡然,他依旧闭合双眸,右手掐诀,竖立在胸前,他的乌发开始舞动。 “出来了,第二种大道出来了。”有人惊叫,看向叶封神身后。 在云下血海之后,是一片湛蓝天空,无边无际,蓝的透彻,不含任何杂质,只有青天,再无其他,十分纯澈干净。 “万里青天!无仙大道,又是道王。”无数人惊呼。 万里青天,又是一种被载入史册的王道,当年有一位强者,便领悟这种无仙大道,一个时代无敌,最后只差半步成为大帝,可惜最终没有战胜岁月。 圣灵在即墨识海中惊恐呼喊,“怎么可能,我居然看不穿他,他到底是谁。” 叶封神十分淡然,恬静盘膝坐在虚空中,食指内扣,再次演化出一种大道异象,那异象极为诡异,像一滴水,悬浮在空中,浑圆一体,透明无暇,缓慢旋转,没有规律中带着难明奥义。 “这是什么大道,为何这种异象从未见过,这到底是不是道王。”有人发问,这种异象根本没有出现过,在典籍中都没有记载。 “不知道。” “你们看,这种大道异象出现,居然超越其他两种道王异象。”有人发现了奇异现象,顿时惊呼。 杀戮大道的异象云下血海出现,顿时万道轰鸣,几欲臣服,是为王道。而无仙大道的万里青天出现,云下血海直接蔽退,乖乖臣服。 如今这种不知名大道异象出现,之前出现的两种大道异象都要蔽退,显然这也是一种王道,比之前两种王道还要强大,但这种大道却不为人所知。 “太不可思议,他不但领悟的每种大道都是王道,而且领悟的王道还在不断变强,这怎么可能。”许多人感到很虚幻,无法致信。 这样的人怎么会真的出现,一旦他真的悟道,就是一个时代的不幸,因为这个时代注定要被他的光辉遮盖。 “这根本算不了什么,叶圣子根本没有服食悟道果,这些大道完全是他依靠己身能力参悟。”一个太一圣地的女弟子骄傲看向众人,再看向叶封神,满眼小星星。 “第四种大道异象出现了。”有老人出声。 “第四种异象出现了!不可能吧,我怎没有看见。”有修士质疑,他根本没有看见第四种异象。 叶封神所领悟的大道气息被圣兵遮盖,其他人根本感应不到。 …… 第二百九十三章 悟道果树 第四种大道异象出现,许多人根本看不到,有人质疑是太一圣地的名宿出手,掩盖了这种异象。 “你能否看见这种异象?”即墨打开天眼,也无法看见那种异象,只有询问圣灵。 “我也看不到,那种异象已经达到一种高度,异象的主人不让别人看,若没有一定的实力,就不能打破这种禁锢。”圣灵表示并看不见,他道,“我毕竟没有至圣实力,真正的实力也就是道合巅峰而已。” “墨小子,现在可是个好机会,许多人都按耐不住了,等我们走到西边,这里应该也要动手了。”兔子悄声传音。 叶封神的悟道太惊人,接连四种大道异象,皆是道王,已经令许多人不安,哪怕他最终不能领悟九种大道,只要渡过天劫与古道劫,也是引领一个时代的人物。 他打破了修士终身只能领悟一种大道的桎梏,开辟一条新道路,哪怕这条路上只有他一人能够行走。 最为恐怖的在于,他并没有服食悟道果,这超出所有人的预料,需要让太多人重新给叶封神定位。这样的人物出现,只要晋升入虚,必然打破各大圣地间的平衡。 许多暗藏的强者都按捺不住,一旦天劫过后,他们就会出手,以雷霆手段斩杀叶封神,然后再逃走,不给太一圣地留下把柄。 叶封神完全逆天,这样的人杰死去,太一圣地会彻底疯狂,不记一切后果。 即墨点头,同兔子赶向西方,与观看叶封神悟道相比,悟道果才是最为关键之物。 天空的明月皎洁无暇,月中隐约可以看见一株桂树,在那玉盘周围,出现一圈透明光晕,正是月华。 日月有精华,服食可以令人实力大增,延年益寿,但这种精华,却不是一般人能够享用,非大造化者,只能可望而不可及。 “叶封神简直就是上天宠儿,他太受上天照顾了。”兔子有些失神,“这简直就是少年大帝,若不陨落,必将证帝封仙。” “今晚是他的大劫,能不能躲过去还是问题。”即墨说出一个事实,却有不甘心。 绝道圣胎与不败神体是命中注定的敌人,人王时代,这两种体质就有不共戴天的仇恨,百万年过去,这种仇恨只会越发酵越深沉。然而神体如此受上天眷顾,圣胎却要被人王印记永远压制。 “难道人与人,真的存在差距?”即墨不由发问。 “小子,不要多想,哪怕不能悟道,你也还是一个天才阴阳师,将来未必不能成就天师。”兔子罕见的安慰即墨。 即墨苦笑点头,抬目看向眼前,这里被仙雾弥漫,山顶百丈高的巨大仙阕只露出一角,便令人无法喘息,漫长而陷入朦胧中的玉石台阶,仿佛永远不能绵延到山顶。 “他怎么会在这里!”兔子怪叫,两颗大眼珠瞪着枝头的那袭大红衣,做贼心虚,不由后退一步。 在无数古树中,有一棵古树最为高大挺拔,一袭红衣单足踏在树巅,她身躯前倾,红衣猎猎,一对桃花眸藐视一切,面孔精致白皙。她缓缓回眼,落在即墨身上。 “等你许久了。” 兔子咧嘴怪笑,比哭还难看,“兔爷就是拿了你半只火凤翎,几百斤仙石,何必这般斤斤计较,实在不行,我把火凤翎还你就是。” 即墨转动目光,滑落在远处,不敢看羋炼心,道,“你不应该来。” 他不想接受羋炼心太多,因为最终肯定是失望、伤害,这样一个奇女子,他不想辜负。 羋炼心缓步走来,冷漠看了兔子一眼,转向即墨,道,“悟道果乃是圣果,历经千五百年,方得五百枚,想尝一颗之人,未必只有你一个。” 说罢,她缓步登上玉石台阶,红衣滚滚,一头秀发飞舞。“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婆婆妈妈!” 兔子长舒一口气,两颗大眼珠转过一圈,“凤公子说什么,我等怎不明白,如是无事,我便先走一步。” 说着,那兔子就扔出一宗卷轴,跨入卷轴中想要离开,这种卷轴价值不菲,其中刻有小型传送阵,可以进行短距离传送。 即墨看向始终未回头的羋炼心,那背影如此醒目,明明不舍得,却要装作不在乎。顿了片刻,即墨抬步走上玉石台阶。 兔子大惊,悄声道,“小子,你疯了,这个疯子显然也是为了悟道果,他杀人不眨眼,你跟上去不过是送死。” “临阵脱逃,此妖不值一交。”羋炼心未回头,但显然是在说兔子。 即墨不语,抬头望向山顶的仙阙。 羋炼心转头,扫过即墨一眼,偏头道,“悟道果树在一座灵园中,处于坤位,那里有十位长老镇守,不过现今只剩五位,若是叶封神渡劫,最多剩三人。” “多谢。”即墨讷讷应了一句,努力保持镇定。 “你慌什么,她又不知晓你已知她是女儿身。”圣灵挪逾。 “只是一句多谢么?”羋炼心戚戚暗忖,后又道,“本公子的护道侍可挡住两人,至于最后一人,我可阻挡半息,这半息能否得到悟道果,则是你的本事。” “灵园中可有阴阳师?”即墨定神询问。 “阴阳师……没有,那种人太稀少。”羋炼心摇头。 即墨缓缓墩身,内扣食指,轻轻敲击玉石台阶,嘴角扬起浅笑,“没有阴阳师,就简单很多。” 他盘膝坐在石阶上,抱圆守一,取出祭炼过的灵器阵旗,这并非诛神旗,而是即墨炼制的特殊阵旗,威力虽强,却只能使用一次。 他打开心眼,方圆一里内,所有一切均落在他眼中,云雾蒸腾,他突然睁眼,将一百零八杆阵旗扔出,全部插在地中。 那阵旗迎风便长,随风猎猎卷动,刹那间,即墨、兔子、羋炼心均消失不见,那些灵器阵旗忽然燃烧,被烧成飞灰,随风消失。 借助龙脉传送,这便是阴阳师手段。太一圣地本来就是灵地,地势特殊,其中大龙无数,况且作为传承十数万年的圣地,此处还被强大的阴阳师点穴,龙脉等阶再上一层,经过数万年积累,此处地势已成灵地。 以即墨的寻龙术造诣,普通地势中,确实还不能借助龙脉传送,但此地地势太特殊,他却能够轻易完成。 这便是顶级圣地,仅是所占据的地势,就是大底蕴。凡开宗立派,必将占据特殊地势,但世间浑然天成的绝佳地脉,其实十分稀少,好在利用寻龙术手段,可以改造地貌,令普通地貌变成灵地。 真正的阴阳师地位极尊崇,便是因这点,若是得罪阴阳师,其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改换地势,令龙气泄露,使生地变成死地。 蓬! 空气轻微炸鸣,即墨等人凭空出现,即墨摆出大阵,遮蔽气息,小心潜伏放出心眼观测周围。在太一圣地内,他的寻龙术超常发挥,就像绝妙心在圣城时一般。 “他们还没出手,这群半截身体都丢进棺材板的老头,实在太能忍耐了。”兔子嘴上不积德,看着平静的东方。 羋炼心望向即墨,颇感诧异,随即低头,隐约有心事。 即墨仰望头顶,这里正在一颗古树下方,但光线并不晦暗,反而荧光点点,五彩纷呈,迎面便是一种洪荒古气,似乎回到远古时代,在这树下,万道齐鸣,大道流淌成河。 太一圣地的悟道树历史极为悠久,与太一圣地同时出现,据说太一圣地初立,天降此树,那时这树便如现在这般,十数万年过去,不曾有任何改变。 只是花开花落,不知换了几代人,结了多少果实。 有传说无双大帝当年便在这树下参悟过,也有传说是来自星空彼岸的伏羲大帝在树下赞叹,“此树天降,浑然道成。” 更有传说,千年前横扫中州隐世圣地的老聃、释迦摩尼,唯独没有与太一圣地结怨,便是因太一圣主曾赠这二人悟道果。 树上散碎星辰般的花蕾亮晶晶的,就像无数星辰,散发各色光华,还有各色不同的果子,也散发各色异光,甚至发出清脆悦耳的轻笑,如同在歌唱。 这是大道之声,大道的歌唱。 “人形果子。”羋炼心轻声说道。 人形,暗合天道,充满无数深奥意义,而这悟道果便是人形。 树上悟道果太稀少,不过数十枚,各色光辉呼应,不断变化,这些都是大道。 “据说大能可在体内结成道果,莫非这便是道果。”兔子喃喃道。 即墨一惊,看向羋炼心,还真有这种可能,这树叫悟道树,结的果叫悟道果,天生人形,可能真的是道果。 “我擦,这棵树该不会是个老妖怪,结下道果无数。”兔子头皮发麻,想着就感到害怕。 轰! 东方炸响,大道紊乱,令人恐惧的气息宣泄,有强者直接在天空炸开,成为血雾。 太上圣地的反应十分迅速,立刻请出传世圣兵,镇压虚空,令空间凝结,虚空像是结冻,凝聚成固体。 …… 为什么梧桐的书里都是‘什么心、什么心(绝妙心、羋炼心)’?好吧,其实只是读着顺口,没咋多想。 第二百九十五章 白衣绵绵琴无弦 太上圣地早有准备,用传世圣兵虚空锁镇住天空,令空间凝结,困住所有强者,虚空锁无形,据说是一把封锁虚空的大锁。 “啊!” 有大能哀号,直接炸成血雾,鲜血从虚空中流出,漫天下起血雨,这是真正的血雨,鲜血成为暴雨,拍打地面,许多人纷纷脸色大变。 太一圣地实在太狠,出场便是雷霆手段,根本不问虚空中强者的出路,直接用虚空锁抹杀,不留活口,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太一圣地的一位太上正老有满头白发,齐及腰际,他站立在高空,催动虚无中的虚空锁。 直接用传世圣兵击屠名宿,这是惊天大事,数千年都未必会出现。显然,这一次太一圣地真的发怒,这种怒火很快燃烧,化作满天血雨。 天幕流血,颇为凄惨恐怖,浓稠的血液混杂残肢碎肉淌的满地都是。 轰! 天穹炸响,操控虚空锁的那位太上长老陨落,直接炸成碎肉,散落在大地各处,另一件传世圣兵加入战局。 这件传世圣兵遮蔽空间波动,突然杀出,不断变换方位,根本不露出真面貌,它藏的很隐秘,先击杀那位太上长老,后又杀向叶封神。 叶封神极为淡然,临危不惧,他依旧平静坐在祥云上方,身后不断有大道异象出现,但他的天劫却迟迟不出现。 万里苍穹无限清明,没有一朵云霞,根本没有劫云的身影。 杀! 乾坤颠倒般,又是一件传世圣兵加入战局,同样隐藏在虚空中,不知道准确地点。传世圣兵,每一件都极为珍贵,顶级圣地的传世圣兵,更是在这帝兵绝迹的年代,处于至高地位。 “犯我太一者,必杀之。”太一圣主挡住袭杀向叶封神的圣兵,稳健走上天幕,他被光环笼罩,背顶霞光,如同一轮艳阳,刺目耀眼,这是一个充满传奇性的人物。 “此刻可否动手?”羋炼心望向即墨,要征求他的意见。 “再等等,此刻还不是最佳时机,依旧有强者隐藏在虚空中,连虚空锁也无可奈何。”即墨闭眼,双手结印,借助大地龙脉,将心眼的探查范围无限延伸。 他们虽都躲在悟道果树下,但根本没有机会出手,在不远处有四尊半步入虚强者,还有一尊直接是入虚,其实力强悍,画出一道无形天堑,一旦他们出手,就将完全没有机会离开。 “他怎么也在这里?”即墨眉首蹙起。 他通过心眼,看到许多隐藏在暗处的人物,其中就有薛白衣,一身白衣如雪,下颌留着一撮并不浓郁的胡须,显得很沧桑忧郁,他整个眉头似凝非凝,一双眼透彻,像是看空一切。 他坐在万花丛中,缓慢抚琴,姿势优雅,只是那琴并无琴弦,自然就不会有琴音。 这是年轻一辈潜藏的强者,圣子级别人物,但以前从未听过他的名号,其实力肯定步入道合,完全无法估摸深浅。 “我来对付。”羋炼心琼首凝起,冷静道。 “只怕没有那般简单,此人能为叶封神的师兄,其光环还不被掩盖,显然有过人之处,我与你联手,让兔子去摘悟道果。” 羋炼心望向兔子,目光渐冷,回首轻轻点头。 轰隆! 天空摇颤,又是一件圣兵加入战局,虽不是传世圣兵,也几乎是瞬间改变战局形势。圣兵何其稀少,每一件都是传说。 这是叶封神的死局,虽然他的天劫迟迟未来,但许多人都知晓,他肯定领悟出九种大道,每一种大道都是王道,真正的万古绝响,只要不陨落,肯定是人王级别的人物。 这是所有人对叶封神的定义,他的逆天已经超越所有人,甚至是无双,证帝封仙已经不在话下,这样的天才任谁都不愿让其活在世上,特别是妖族,人妖本不和睦,人族若出现一尊大帝,妖族的结局可想而知。 “必斩神体!”有大妖大呼,他冲破虚空锁的封印,杀向叶封神。 铮! 突然间,那强者被斩成两截,又有一件圣兵出世,是太一圣地的另一件圣兵,混厄玉碟,采自天地诞生之初的玉石锻造,带有混沌气息,其品阶十分高,堪比顶级圣地的传世圣兵。 若非太一圣地先有虚空锁,这混厄玉碟很可能便成为传世圣兵。 呼! 两尊半步入虚强者从西边灵园中飞起,杀向天空。一般人根本无法发挥圣兵的威力,接连两件圣兵出世,只有靠合力,才能激发圣兵威势,守住太一圣地。 “就是现在。”即墨轻喝。 他扔出三十六杆诛神旗,将悟道树包围,双掌按地,两条大龙杀出,威风凛凛,直接杀向远处抚琴的薛白衣。 轰! 虚空摇晃,一个老者走出,他老态龙钟,佝偻着腰,尽显老态,手中杵着拐杖,点杀向那三尊守园强者。 “凤老在至圣坟场受了不可逆的伤,阻挡不了太久,现在我去缠住薛白衣,你去摘悟道果,那自私的兔子我不放心。”羋炼心杀出,红衣如火。 “我与你联手,你本就有旧伤在身,如何应对薛白衣。”即墨不容置疑道。 他洒出七十二枚玉片,这些玉片均浮在空中,每块玉片上都刻有极为深奥的道蕴,七十二枚玉片组合成为大阵,极尽深奥。 “诛神旗不全,那我便用玉片代替,布成天罡地煞大阵。” “嗡!” 琴声响,薛白衣坐在百花从中,似乎并未看见即墨与羋炼心,依旧沉醉弹琴,但那无弦之琴竟演奏出铮铮妙音,声声入耳,奇妙无限。 轰隆! 两条大龙撞向薛白衣,竟凭空消散,无形无踪。 “三位道友若是听琴,我可倾心演奏一曲,但若不是听琴,那还是离去吧!”薛白衣双手虚按琴身,不曾回头。 “既然来了,此曲便必须听。”即墨脚踩地,地面拱起,像是掀起的浪涛,滚滚冲向薛白衣。 “何必为自身欲望所驱使,白送卿卿性命。”薛白衣抚琴,两只手手指纤长白皙,犹赛女子,每一个弹琴之人,必有一双妙手,薛白衣便有这样一双手。 “斩!” 羋炼心竖手结印,身前出现三柄长剑,如同实质,极为真实,表面灵气汇聚蒸腾,将她的面貌掩盖的有些不真实。 嗖! 三柄灵气大剑飞出,斩向薛白衣,漫天飞舞,却不能靠近薛白衣身体周围三尺。 在那三尺内,如同禁地,即墨召唤出的大龙陨灭,羋炼心的灵气长剑不能近身。 “兔子,动手!”即墨沉喝,提戟直接上阵,三十六杆诛神旗冲在前方,七十二块玉片环绕他与羋炼心。 “兔爷知道。”兔子怪叫,甩着一只半大耳朵,驾着镇魔钟飞向悟道果树。 锵! 琴音转急,声波成刃,从四面八方冲杀向大耳兔,断了他的前路。那兔子大惊失色,匆匆后退,方才躲过万千道声波巨刃。 “声音所到之处,便是我的道域,你们不用再做徒劳无谓的挣扎,现在离开还来得及。”薛白衣起身,缓步走向即墨,琴音依旧,不曾断绝。 轰! 诛神旗受阻,向四面八方分散开,七十二面玉片崩溃二十一,全部成为齑粉,即墨被迫后退,问心戟大响,戟尖刺在薛白衣眉心,被一层薄而透明的灵气挡住。 “噗!” 羋炼心一指点中薛白衣肩头,鲜红血液从他肩头喷出,染红白衣。 “我来牵制他,你去毁掉那张琴。”羋炼心展开双臂,捻指掐诀,三千柄灵气长剑一一出现,横档在她与薛白衣之间。 灵气三千剑! “凤公子,你确实天资不凡,若在全盛时,我要胜你,的确需要些手段,但如今你旧伤新伤皆未恢复,不可能是我的对手。”薛白衣恬淡,就是在述说一个事实。 轰! 即墨提戟斩向那张无弦之琴,直接被弹飞,无数声波兵刃杀来,阻断前路,而那琴音根本没有受到影响。 薛白衣太强大,他虽有年龄优势,但在及冠之年就有这等实力,当世少有,他似乎一切都不在意,令人捉摸不透。 轰隆! 那佝偻老者站在虚空中,用一根手杖镇压住三尊强者,令他们毫无反抗之力,但这只坚持不到半息,那名入虚强者就冲破禁制,杀向佝偻老者。 那老者急咳,根本停不下来,仿佛要将肺咳出,他缓慢转动拐杖,点在那入虚强者眉心,便将那强者定住。 “有人想要盗取悟道果。”远处有强者发现灵园中的异常,从远处飞来,却被一个大妖拦截。 “你还是留再此处,至于悟道果,便不用尔等操心。”那大妖狂笑,看见太一圣地吃暗亏,大妖极为兴奋。 蓬! 即墨将诛神旗插地,引动龙脉冲向无弦古琴,随即提出画笔,以龙气为墨,虚空为画卷,画出一只上古异兽。 “兔爷就不信这个邪,悟道果兔爷摘定了。”兔子龇牙咧嘴,跨入镇魔钟,手中拿着一条棕色长鞭,甩向一枚悟道果。 …… 第二百九十六章 旷野兮兮斩无边 薛白衣仿若未见,他抬手,无数声波巨刃斩出,练成一片,全部卷向即墨。 啪! 那大耳兔一惊,只见悟道果树辉光无限,霞彩万千,那些悟道果吟唱大道之声,万道齐鸣,直接将那长鞭斩成无数截。 轰! 一场灵气剑雨急涌,灵气三千剑全部飞出,激射向薛白衣。 那薛白衣抬手,向前点出一指,轻松写意。 呼! 一道无形屏障划分出两个极端,一端风平浪静,一端风急云涌。薛白衣白衣赛雪,仿佛根本不存在于世间,飘渺虚幻。 “破!” 羋炼心双手结印,再是三千剑飞出,她跨步上前,挥起秀拳砸向无形屏障,要崩开这道天堑。 “吼!” 空间颤抖,一尊来自远古的幻灵从虚空中走出,它虚幻如烟,气场庞大,将空气蒸的摇颤,根本看不清那异兽的本貌。 “阴阳师。”薛白衣诧异,随即轻声道,“也不行。” 那无弦古琴突然飞起,撞向异兽幻影,把那幻灵瞬时洞穿,带起一串飘渺烟幕。 琴音依旧不断绝,无弦自响。 薛白衣以一敌二,十分淡然,根本不会在意,没有一点焦虑,更无恐惧。 “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机会已给过,尔等却不珍惜,那现今便留在此处,与这悟道果树长眠。”他挥手,空间陷入绝对宁静,一道黑幕升起,将即墨、羋炼心、大耳兔覆盖。 大道异象升起,万里青天,数万里湛蓝天空,不含杂质,纯澈干净,没有瑕疵,像是蓝水晶镶嵌在天空,薛白衣飞起,那无弦古琴穿破道域,落在他手底。 “万里青天,无仙大道。”羋炼心面色凝重冷傲,极为惊诧,任谁也无法想到,薛白衣天赋如此惊人,竟然领悟无仙大道。 王道现身,万道臣服,数万大道消寂无声,匍匐在无仙大道脚底。 这的确是黄金盛世,许多不该出现的天骄,全部出现在同一世,如薛白衣这种引领一个时代的天骄,竟然甘愿隐匿太一圣地,被叶封神掩盖所有光环。 即墨脸色大变,万里青天出现,居然瞬间斩断他与龙脉的联系。以修士手段影响阴阳师,能做到这一点的修士十分稀少。 “这便是王道?”兔子凝重,在同一个晚上出现两次王道,均是万里青天,实在太恐怖。 “剥夺!” 薛白衣开口,他双手按琴身,琴音消寂,白衣衮衮。 羋炼心脸色突变,只见那灵气三千剑突然失踪,消失在道域内,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复制!” 无弦古琴浮起,悬浮在薛白衣正前方,他身后出现一柄柄灵气长剑,共三千剑,灵气蒸蒸上升。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兔子大惊。 剥夺他人道法,化为己用,即使是有数个大境界的差异,也无法做到,但是薛白衣不但做到,而且那灵气三千剑竟不比羋炼心差上多少。 那万里青天中,终于不再是湛蓝一片,而是出现一只双头妖凤印记,栩栩如生,连眼神也极为真实,高傲藐视一切,那妖凤似是要降临,诛杀众生。 “万里青天中,我能剥夺、复制一切道法,尔等除非能打破我之异象,否则根本不会是我的对手。”薛白衣浅笑,自爆弱点。 嗖! 灵气三千剑激射,如同下起剑雨,满天都是,密密麻麻,根本停不下来,三千剑全部杀向羋炼心,连成一片。 “无伤!” 即墨怒喝,他提戟杀向薛白衣,此刻无伤十倍战力,攻伐仙蕴一半增幅,全部叠加,即墨战力爆发十几倍。 “我不相信连这你也能剥夺。”他嘶吼,撞向薛白衣,问心戟尖寒光迸射,离薛白衣越发接近。 “镜像!” 薛白衣睁眼,他突然从即墨眼前消失,却有另一尊即墨杀来,两人一模一样,连动作也一致,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 哧! 问心戟刺进那个假即墨胸口,即墨身体一顿,满是不可思议,他的胸前出现一道大伤,鲜血在迸射,伤口正是问心戟刺中假即墨的那个位置。 薛白衣抱琴出现在青天下方,长发乱舞,“我确实不能剥夺,但在镜像之中,你便是镜像,镜像便是你,真是假,假,亦是真!” 即墨回头,发现周围全是他自身,他动,镜像动,他不动,镜像亦不动,他像是走进古镜迷宫中,四处都反射着他的身影。 兔子苦着脸,看向薛白衣,谄笑道,“兔爷……我没得罪你,能离开不?” 薛白衣不苟言笑,只是虚空向大耳兔按下一指,灵气三千剑成为大雨,急射向兔子。 那兔子大惊,匆匆拿出传送卷轴,但那卷轴根本无法打开,他苦着脸满道域跑,就是不能甩脱灵气三千剑。 “姓凤的,你他妹的没事用什么道法,还用这种杀招,兔爷和你没玩。”兔子怪叫,钻进镇魔钟,到处乱窜。 羋炼心挥掌按向天空,向她激射而来灵气的大剑溃散,全部消失无形,她转头看向大耳兔,冷声道,“你这种妖,死不足惜。况且本公子也并不姓凤。” 兔子头一缩,不敢再多说,彻底躲在镇魔钟内,不再走出。 薛白衣目光空灵,他望向羋炼心,轻声道,“他们留下,你走吧!” “该拿的东西没有拿,我还不能走。”羋炼心玉手竖在胸前掐诀,她暴喝道,“况且谁让你将他留在这里!” 轰! 羋炼心玉容扭曲,挥拳砸在身前的镜像上,她一身大红衣炸开,露出大片雪肤,唇角鲜血滴落,砸在镜像上。 咔! 镜像布满裂纹,刹那碎裂,残破大道激射,似是千万飞矢。 薛白衣看向胸口,那里有一只粉拳,直接贯穿白衣,鲜血汨汨,从伤口中流出。 蓬! 万里青天异象炸开,周围依旧五彩斑斓,还在悟道果树下方。 “你为何不还手?”羋炼心怒视薛白衣,满头长发散开,随风舞动,殷红血液自她嘴角连成线滴落,坠在地上,滴在残碎红袍上,溅在洁净白衣中。 薛白衣怔愣,看向羋炼心,目光终于发生变化,他抱着无弦古琴缓步离开,白衣染血,伤口却在缓慢愈合。 “只能带走三颗悟道果,你们去吧!” 一根树枝自天而降,插在羋炼心脚尖,那树枝不知出自何处,充满生机,极为不凡。 “这就完了?”兔子停下来,望向薛白衣背影。 突然他转头,看向羋炼心,神色一变,匆忙遮住双眼,怪叫道,“卧槽,你他妹的变态,怎么看着像个女妖。” 即墨从天空坠落,单膝跪地,回头看向羋炼心,顿时呆住,面色红囧。 那羋炼心此刻散下一头及腰柔发,不时随风跳舞,一双醉人桃花眸,冷傲如霜,藐视一切,鲜血从樱唇小口流出,说不出的凄美。 红袍残裂,露出两条白皙纤长的皓臂,如雪堆积,一双笔直的玉腿在残袍下方若隐若现,玉足点地,将万花踩在脚下,傲然独立。 “噗!” 羋炼心吐血,一张俏脸雪白,她娇躯晃动,足底犯软,瘫坐向地面。即墨大惊,匆忙飞身抱住羋炼心,墩身坐在地上。 “三颗悟道果,你去摘吧!”羋炼心俏脸煞白,抬头看向头顶的悟道果树。 七彩斑斓的花朵,流淌的大道之音,如同铃铛被摇响,连成一片,不绝于耳,为数不多的悟道果调皮摇晃,似是想要从大树上逃离下来,斩获自由。 “有兔子。”即墨口吃,说话含糊不清。 “他,本公子不杀他已是……很好结局,他若再范于我手中,必要斩他。”羋炼心轻咳,俏脸微红。 “他没有你说的那般差劲,也只是贪生怕死而已。” “这……”羋炼心像是要反驳,忽看见即墨侧脸,语气舒缓下来,道,“算是吧!” “你没有必要这般。” “本公子……”羋炼心微顿,语气弱了几分,道“我想怎样做,便怎样做,你管不着。” “殿下,如今叶封神悟道已在尾声,太一圣地以三件圣兵占住上风,即将反杀,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修士大都离开,我等还是赶紧摘下悟道果,离开此处。”那佝偻着腰的凤老走来,弱不经风,像是只要一股风就能把他吹倒。 “为何没有天劫。”羋炼心轻声问道。 “至始至终,都无天劫与古道劫出现。”凤老拄杖急咳。 “没有天劫与古道劫!”即墨吃惊。 无论是哪个修士步入道合,都必将渡历天劫,无人能够例外,但叶封神为何没有,莫非他悟道失败? 兔子提着那树枝踏空而上,噼噼啪啪敲落三枚悟道果,小心收起,这悟道果只能用生机灵物敲落。 其生之先天,不沾浊气,乃是大道结晶,含有万种道,每一枚都珍贵无比,浪费一枚,便要多等千五百年。 即使修士生命漫漫,也无几人能活一千五百载,短短一个数字,却是茫茫岁月,不知要埋没多少人杰。 那兔子收下悟道果,小心看向四周,贼眼急转,又将那树枝伸向另一枚悟道果。 “你如果想死,我现在便成全你。”羋炼心冷哼,弹出一指,挡住那兔子,随手将那树枝夺来,扔向百丈外。 …… 第二百九十七章 封锁 薛白衣盘膝坐地,闭眼缓慢拨动无弦古琴,神态专注陶醉,没有琴音,犹比有音醉,他白衣染血,像是嫡仙跌落尘世,但更加给人真实感。 木棍极速飞来,插在他身侧,他像是没有发现,始终不曾睁眼。 “你个疯子,想要吓死兔爷是不?”兔子怪叫,却不敢看羋炼心。 “将悟道果拿来。”羋炼心走向大耳兔,伸开白皙玉掌。 “凭什么,兔爷摘的悟道果,为何要给你?”兔子眼珠飞转,想要借机开溜。 “我已斩杀三大圣子,不介意再宰杀一只兔妖。”羋炼心抬眉,睫毛弯弯,桃花眸中并无妩媚,只有冷傲孤高。 “你狠。”兔子咬牙,苦起脸小心取出一颗悟道果,扔给羋炼心。 羋炼心招手,谨慎接过悟道果,向兔子瞪起冰眸,冷冷道,“还有一颗。” “卧槽,你想私吞两颗不成,不要欺兔太甚。”兔子十分不愿意,不想屈服在羋炼心的yin威之下。 “给,还是不给?”羋炼心迫向兔子,杀机不掩。 “给你就是了。”兔子不情愿的取出一颗悟道果,狠狠扔向羋炼心。 转身将另一颗悟道果取出,满脸不舍得,哀叹一声,挥手推给即墨,故作大方道,“小子,这颗悟道果兔爷赏你了,不要给兔爷推辞,你小子悟道要紧,兔爷可不能像某些妖,美有其名,却要自私霸占两颗悟道果。” 羋炼心脚步微顿,转头扫了兔子一眼,纤长睫毛微扬,嘴角挂起一摸淡笑,复又抬步走向即墨,将一颗悟道果小心抵过去。 “凤老,走!”她转身,只留下一个背影,红袍衮衮,秀发如瀑,随风嬉戏跳舞。 即墨抬手接过两颗悟道果,用灵气虚托在手心,不敢触碰,他望着羋炼心背影,复又看向兔子,“走!” 他直接祭出灵器,在地上刻划大阵,再次进行龙脉传送,直接传出太一圣地,并且借助余威遁出太一城,在一个隐蔽山坳停下来。 薛白衣抬头睁眼,双手虚按琴身,眼中一片清澈,复又垂头淡笑,手指极速飞舞,只剩残影。白衣数度绽放殷红花朵。 “这一次闯大祸了,太一圣地只怕不会轻易罢休。”即墨冷静分析。 “小子,闯不闯祸兔爷不管,你把悟道果还给兔爷就成。”兔子不理会即墨,对悟道果念念不忘。 “你不是已送给我,尚说的那般大义凛然。”即墨看向大耳兔,调笑道。 “你就说给不给,不给兔爷便和你绝交,特码滴一人占据两颗悟道果,你也不怕天打雷劈。”兔子死活不一,磨着一对大板牙,咯咯作响。 即墨垂眉,反手取出悟道果,递给兔子,正是兔子给他的那枚。 那兔子大喜,抱着悟道果躲在远处,贼着眼藏好,屁颠屁颠跑回来。 此后第二日,各种消息传出,最令人震惊的便是叶封神真的领悟九种王道,步入道合,但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引发天劫,很多人猜测他有某种至宝遮掩气息,躲过天劫。 否则仅是九种王道的天劫,他也不可能坚持下来,在天劫中必死无疑,这不是小看叶封神,而是道合境的九种王道天劫,入虚强者都未必能同时抗的下来。 叶封神渡劫成功,直接斩杀十几个老一辈的道合强者,他不曾使用异象,直接简单抹杀。 这种轨迹已是万古绝响,只要能一直保持高歌猛进,哪怕不能达到人王的高度,也可能超越人王第二,无双大帝。 各种消息爆料,有消息说在昨晚一夜,便是圣兵就出现七件,仅是太一圣地就出动三件,更有说法是,在那一夜有圣兵折毁。 圣兵号称不腐不朽,也变成残骸折毁,着实令人震撼。 太一圣地的反应实在激烈,用三件圣兵封锁虚空,在黎明来临之前,不知斩杀强者多少,传闻说鲜血染红半个太一圣地。 有人说那是个流血之夜。 如今太一圣地已将太一城封锁,甚至不久后要封锁整个太一圣州,诛杀那一晚的余孽,绝对不会让他们离开太一圣州。 随着各种惊人消息爆料,有消息说太一圣地灵园失窃,丢失三颗悟道果,年轻弟子的大师兄薛白衣身受重伤,守园的三位长老连窃贼身影都未发觉。 太一圣主暴怒,直接发出高额悬赏令,只要能寻到盗贼,不但送百斤仙石,还送半颗悟道果,此消息一出,满城沸腾,都要找到那盗悟道果的贼人。 只是有用信息很少,只知窃贼有四人,其中有一人疑似是阴阳师。 这让太一城的气氛更紧张,太一圣地先锁闭太一城,后关闭所有传送阵、虚空台,这种风暴迅速波及到周围城池,所有传送阵都被关闭。 十几个来借道虚空台的圣地,都被困在太一圣州,不能离去,其中就有朱雀圣地。 即墨不敢再进城,在城外了解各种消息,后来听到一则传闻,说是叶家圣子用千斤仙石换得悟道果,已在叶封神渡劫的前夕离开太一圣州。 “看来我们也该离开,否则整个太一圣城封锁,那时将进退无门,只是如今再无办法去亘古矢荒了。”即墨叹息。 这次是真有大麻烦,如果不是赶上叶封神悟道,可能麻烦还要更大,盗取悟道果,是在触碰太一圣地的逆鳞。 兔子眯着眼四处乱瞅,片刻后道,“多亏昨晚已经遁出城,否则今天连城门都出不了。” 突然,那兔子眼珠紧缩,看向城门。 “我乃是凤公子近侍,尔等为何不让我出城。”一个窈窕女子站在城门口,玉面布满煞气,手中握着一块刻有双头妖凤印记的令牌。 “如今城内大盘查,各种势力混杂,道友还是等上两日,自会放行。”门口的守卫不卑不亢道。 “尔等欺我双头妖凤一族势弱么,但即便如此,恐怕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守城卫兵。”羋炼心扶着凤老从城内走出,冷声道。 “我等无意冒犯凤公子,还请公子不要为难。”守卫队长行礼道。 “我欲来,便要来,我欲走,谁能阻我?”羋炼心一步步走向城外,那些卫兵焦急,却不敢阻挡,只能戒备随行。 “让她离开吧!”薛白衣背着一张无弦古琴,翩翩走来。 卫兵对视,迟疑少顷,后退回城内。 “本公子已出城,尔等为何还呆在此处?”羋炼心转向即墨,神色微松,紧皱的眉散开。 “恭迎公子出城。”即墨立刻反应过来,这是羋炼心为他们创造离开的机会。 “走!” 静静注视诸妖随凤公子离去,那守卫队长眉头紧皱,转向一个守卫,小心吩咐。 薛白衣深呼吸,转身看向高大巍峨的太一城城墙,嘲讽淡笑,走回城内。 一众大妖离开太一城,匆匆赶向那个无名山谷,谷内梅花无数,云雾蒸腾,如同仙境,景物依旧。 羋炼心长舒气,道,“立刻准备,三日内必须离开太一圣州。” 轰隆! 凤老抬手,整个山谷都在摇晃,灰尘激扬,漫天飞舞,只见一个巨大灵舟升空,众修正站在灵舟上,那山谷中居然隐藏有一个巨大灵舟。 “公子,我们好不容易在太一圣州发展出基业,现今为何要离开。”一个妖族女子不解。 “这是东荒妖族的劫难。人妖二族本就不睦,昨夜便有许多妖族名宿出手,欲要击杀叶封神,如今叶封神未死,太一圣地暴怒,必将血洗东荒妖族。”凤老沙哑长叹。 “人族虽亦有强者出手,但以人的本性,太一圣地最多暗中计较,明处还要与各大势力联手,共同清剿妖族,想来各大圣地也喜得这种结果,定会联合对付妖族。” “他们敢,我们可是双头妖凤一族。”一个小妖不服,他们一直铭记双头妖凤一族曾经的辉煌,况且灵舟上的许多妖都出生在太一圣州,不想离开这片生长的土地。 “今时不比往日。”羋炼心蹙起秀眉,“都不要争执,马上离开。” “公子,此处还有一个人族,我等绝对不能带上他,否则会有遗祸。”一个拿着鹅毛羽扇的青年指向即墨,神色冷傲,道,“不如我将他杀了,永绝后患。” “鹤无夜,本公子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则别怪我不念及情分。”羋炼心神色一冷,扫向羽扇青年。 大概是因羋炼心个人喜好,众妖为了迎合她,此处绝大多数妖都是人类面貌,只有个别妖依旧是妖身。 “炼心……”那青年弯腰一笑,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道,“公子,我这不也是为双头妖凤一族考虑,人类有句话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羋炼心冷冷看向鹤无夜,道,“你并非我双头妖凤一族,是否也有异心?” “公子说笑了,无夜不敢。”鹤无夜弯腰拱手。 “不敢就给本公子闭嘴。”羋炼心转身,对一个女妖道,“启动灵舟。” 鹤无夜直身,不掩饰眼中冷光,弹指挥掉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进入灵舟内。 …… 第二百九十八章 妖族劫难 “看来你的身边并不太平。”即墨与羋炼心站在灵舟边沿,俯瞰绿色大地。白云在指间环绕,清风在耳畔歌唱。 “若非他是鹤老后人,绝对不可能活到现在。”羋炼心冷笑,并不放在心中。 灵舟已航行两日,畅通无阻,离太一圣州边缘极为接近,许多妖修已放松警惕,认为太一圣地不可能再出手,有妖依旧不舍,甚至提出重返太一圣州。 “都不要放松警惕,越到最后时刻,越为关键。”羋炼心的近侍四处盘查,要让那些妖修打起精神。 连续两日神经紧绷,很多妖修都十分疲劳,眼见将离开太一圣州,纷纷放松休息。 “公子,前方并无阻拦。”探查消息的斥候返回,并未在前方发现人族强者的行踪。 “即使离开太一圣州,也依旧不可掉以轻心,随时上报消息。”羋炼心挥手让斥候离开。 整个灵舟上有双头妖凤一族的大半产业,还有妖族老幼妇孺,乃是双头妖凤一族的传承,必须要万般小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个近侍小心道。 “我等本是妖,难道还需恐惧。”有妖族青年不屑冷哼,并不为意。 “将霍乱妖心者囚禁。”羋炼心蹙起秀眉,片刻后敲指定音。 然而作用并不大,许多妖都彻底放松,认为羋炼心小题大做,甚至很多大妖也放松警惕,有妖已对羋炼心产生不满。 羋炼心虽是这些妖的少主,但毕竟在之前这些妖之前并不归羋炼心统辖。 随即便是各种传言,纷纷将不利矛头指向羋炼心,其中便有说法,羋炼心乃女儿之身,不能服众,况且羋炼心将人族带上灵舟,显得太随意,根本不为妖族安危考虑,连许多大妖都间接表示不满。 即墨眉头轻蹙,果然有妖在煽风点火,意图让妖族内部产生混乱,显然这种目的已经达到。 又过一日,灵舟行到幽州上空,彻底停下来,此处距太一圣州九万里,已经很遥远,一路皆没有阻碍,人族方面显得很平静,太一圣州内的消息被封锁,外界无法得悉。 除了羋炼心的旧部,其他妖族直接放松,开始嬉闹,没有一点警惕心。 “大家安静,不要放松戒备,尚未回到亘古矢荒,随时都有突发危机。”羋炼心的近侍不断维持秩序,意图稳定妖族浮躁的内心。 “还有什么危机,我看不是公子小题大做,而是公子被那人类迷惑心智。”一个妖族青年嘲讽,根本不将那近侍放在心中。 “谁说不是,公子虽让我等唤他公子,但毕竟改变不了是女儿身的事实,女人都容易被左右思想,一定是那人族蛊惑公子,想要引起族内内乱。”有妖附议。 “那人族的小白脸可真丑,哪能比得上鹤无夜公子,鹤公子可是族内第二天骄,比起公子也不差多少。”一个女妖两眼放光。 “公子!”近侍小心看向走来的羋炼心。 羋炼心玉颊冰冷,桃花眸扫过状若鹌鹑的众妖修,寒声道,“再有造谣生事者,斩。” 众妖惶恐,但有几妖垂眉,眼中划过一道嘲讽。 “少主,都是我管教无方,才让无夜这般放肆,此次回归之后,我便让他面壁思过。”鹤老落后羋炼心半步,眼中有担忧。 此次各种谣传,妖族不能齐心,显然是鹤无夜的手笔,那女妖所言便完全暴露无疑。 “以时间来下棋,借我未能掌困妖族之际出击,煽风点火,掌握妖心,这等妖族天骄,我怎舍得杀他。”羋炼心冷哼。 鹤老身躯一颤,恭敬站在一旁不语。 “此处已在幽州,离太一圣州九万里,你走吧。”羋炼心望向即墨,轻叹一声。 这是妖族劫难,凤老早就预见,只是未能想到不是妖族被人类击溃,而是妖族先从内部自我崩溃。 即墨张嘴欲言,凤老走来,沙哑道,“小子,你走吧,你若留在此处,只能添乱。” 即墨点头,向凤老深行一礼,对羋炼心道,“保重。” 走了几步,又转头道,“不要勉强,有些东西不属于自身,勉强也求不来。” 羋炼心道,“能不能得到我自然明白。你走的越远越好,以后有机会……就来亘古矢荒。” 即墨点头,拉着兔子,转身走下灵舟,进入一片山林中。 “那人族终于走了。”有妖欢呼。 “公子果然圣明。”有妖明嘲暗讽。 即墨走下灵舟,直接在一座大山中隐蔽,这里正好有条小型龙脉,他从兔子那里抢来数十斤仙石,拿出诛神旗布下杀阵,便蛰伏下来。 鹤无夜定然与人族强者有联系,即墨离开灵舟,隐藏在暗处的人族绝对会动手,只是时间问题,至时可将一切责任推在他即墨身上,并且鹤无夜会以羋炼心用人不察、意气用事,来削弱羋炼心势力。 双头妖凤一族虽不复昔日,但在妖族中地位依旧崇高,人族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要羋炼心身陨,鹤无夜上位,双头妖凤一族便算是被人族掌控。 很快半天过去,灵舟依旧停在高空中,众妖修游戏嬉乐,全无戒备之心。 “最多今晚,人族就会动手。”即墨说道,“幽州多山,地貌复杂,此处最宜动手。” 明月当空,嬉闹一整天的妖修大都疲惫睡倒,灵舟上的防御大阵无妖职守,形同虚设。 轰隆! 灵舟外突然炸响,大阵瞬间被攻破,强者气息横压天空,成千上百的人族强者从虚空中走出,甚至还有一件圣兵出现,压住天空。 灵舟上的大阵险些被破开,许多妖修惊慌失措,慌乱中很多妖修被踩踏死去,鲜血在灵舟中流淌。 “该死,是那个人类出卖了我们,他是人族探子。”这时有妖趁乱大喊,将矛头引向即墨。 “那人族是公子带上灵舟,不应该有问题才对。” “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那人族明显是蒙蔽公子。” “公子识人不明,为我等带来大灾难。”有妖修高喝,令混乱的妖族一震。 一个大妖走出,高声道,“我等虽相信公子,但如今情势特殊,必要做出取舍,公子之能我等有目共睹,不知让我等加强防备,方落此祸,我以为在非常时期应寻非常办法。” “鹤无夜公子为我族内第二天骄,有能力统帅我等走出幽州。” “你们还要不要脸。”羋炼心的近侍气愤不过,玉煞满面。 轰! 灵舟上的防御大阵颤抖,几乎要崩溃,一件圣兵横空,被十几个修士祭起,圣气弥漫,虚空崩裂。 “击杀这些妖族。”人族大能十分简略,直接下达必杀令。 “尔等修要猖狂,我妖族未必惧怕。”有大妖杀上天空,祭出道兵,抵挡人类大能,想要让灵舟驶离。 “找死!” 人族大能根本不在意,直接将圣兵祭出,血雨挥洒,这些妖族大能不过几个回合,便皆殒命。 轰隆! 灵舟上的大阵破开,杀机宣泄,许多妖修在一瞬间化为血雾,连惨叫都无机会发出。 “是谁打开大阵?”有大妖怒吼,大阵是自灵舟内打开,否则人族纵使有圣兵,也不可能瞬间破开大阵。 “可恶的妖族,都去死吧。”人族修士怒吼。 上千名人类修士走上灵舟,开始残忍剿杀,鲜血飞溅,残肢落地。 “凤老,祭出浊青莲,不用管我。”羋炼心杀入人群,收割生命,红袍猎猎。 轰! 一株青莲升空,光彩万丈,霞光璀璨,将灵舟笼罩,刹那间风平浪静,登上灵舟的人族修士死伤大半。 “传世圣兵!”有人族大能惊讶,随即冷笑道,“整个灵舟上只有你是入虚境,即使能挡的了一时,可能挡的了一世?” “能挡多久是多久。”凤老佝偻的腰站直,他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回光返照,自寻死路!”人族大能并不交手,反而躲开。 凤老消耗余下寿命,恢复巅峰实力,此刻有圣兵在手,虽不是无敌,但没有人想去送死,何况一旦时间到达,凤老必将跌落境界,再无威胁。 “打开传送阵,舍弃灵舟,速速离开。”羋炼心指挥众妖。 “我的一切都在灵舟上,怎么可以离开。”有妖修嘶吼,舍不得财物。此刻即使羋炼心身份尊崇,也无法再镇压局面。 “公子,传送阵被毁,我等已无退路。”近侍焦急走来。 “一定是那个人族干的,实在可恶。”有大妖愤怒嘶吼。 “羋炼心,这都是你干的好事。”鹤无夜走出,手拿羽扇,面容冷酷,他高声道,“诸位,已无退路,还不杀敌,保护公子。” “你们这些近侍都是干什么吃的,公子有危机,尔等还不保护。”站在鹤无夜身后的妖族青年怒喝,面怀冷笑。 有大妖冲上天空,皆是羋炼心的旧部,他们想要杀出血路,护送羋炼心离开。 “杀!” 人族修士涌来,挡住去路,大妖陨落。 “谁都别想离开。”一个老者站在虚空中,他身边有一个俊逸青年,正是叶封神。 …… 第二百九十九章 心颤 “叶封神,你悟道之时,我双头妖凤一族并无打扰,你何必赶净杀绝。”一个大妖杀向叶封神,极为愤怒。 叶封神身边老者无动于衷,束手站在空中,仙风道骨,呼气成云。 “妖族,霍乱之源,死不足惜。”叶封神开口,他被神光笼罩,在黑夜中如一个火炉,极为刺眼。冷笑间,他睁开明媚眼眸,双手微舒,十指无比纤长。 蓬! 根本看不出叶封神出手,杀向他的大妖立刻身陨,同是道合境,一招分生死,叶封神之强悍,震撼所有修士。 “和他拼了,斩杀叶封神,我们死得其所。”更多大妖杀向叶封神,如同飞蛾扑火,想要让叶封神陪葬。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叶封神挥拳,长拳杀出,直来直往,将两个大妖笼罩在拳风中,他身后的神光实在太耀眼,灼热高温将那两个大妖蒸发成虚无。 他并不打开道域,更不使用大道异象,以寡敌众游刃有余,根本无法猜测他的底线。他乱发急舞,双目坚毅有神,像是两柄利剑。 七八个大妖后退,惊骇看着叶封神,全身在颤抖,数招之间,他们全部受伤,但是叶封神依旧气定神闲,战甲上滴血未沾,双拳如玉,神光氤氲。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莫要白送性命。”羋炼心焦急,场面太混乱,已超过她的预料,她难以再控制。 凤老站在灵舟上方,像是一尊雕像,神色肃穆,他手捧浊青莲,霞光挥洒,青光蒸腾,守护整个灵舟,有以一挡百的气概。 “他不行了,破开灵舟,斩杀凤公子,得首功,斩杀道合妖修,奖励仙石。”有修士呐喊,冲杀向辉光屏障,欲要击破屏障,杀入灵舟。 轰! 浊青莲旋转,冲过来的修士瞬间炸成碎末,鲜血飞溅,残肢飞舞,凤老冷眼看着众修,喝声道,“我看谁敢向前一步。” 场面太混乱,很多普通妖族被挤在灵舟边缘,小妖被乱众踩死,病残被乱流击杀,很多凡妖死亡。这些凡妖就像凡人,根本不是修士,对于修士而言,完全是手无缚鸡之力,杀之不耗费半点力气。 擦之即伤,触之即亡。 “羋炼心,你已无退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鹤无夜图穷匕现,不再掩饰目的,带着走狗向羋炼心逼来。 “鹤无夜,你想造反么?”近侍娇喝,提剑挡在羋炼心身前,冰冷的娇颜紧绷。 “你们都给我滚开。”鹤无夜挥手,一掌扇飞那些近侍,他羽扇纶巾,说不出的儒雅风流。 “我怎有你这等逆子。”鹤老气愤,身体颤抖,颤巍挡在羋炼心身前,要阻挡鹤无夜前行脚步。 “老东西给我滚开,等我收拾完羋炼心,再来与你算账。”鹤无夜及领甩飞鹤老,走向羋炼心,冷笑道,“巅峰时刻你便不如我,如今你旧伤未复,还有几成战力。” 他突然高声道,“诸位同胞,羋炼心无能,险我等于危机中,此刻我欲取而代之,从我者可随我离开灵舟,获得生机,不从者生死自论,自求多福。” “你这个逆子。”鹤老吐血,却无法站起身。 “从鹤无夜者,可生。”叶封神走到灵舟上方,背负双手,他身子魁梧挺拔,丰神如玉,身后炙光刺眼,如同一尊光明神。 妖族众修大惊,纷纷停手,不可思议看向鹤无夜,他们不相信双头妖凤一族第二天骄投靠人类,欲要苟且偷生。 “我明白了,原来一切均是因为你,你这个叛徒。”一个大妖怒吼,杀向鹤无夜。 轰! 那妖修瞬间被撕成两瓣,鲜血冰冷,洒在每一个妖修心尖。 一个修士拖着两瓣残躯走到人前,他身材壮硕魁梧,袒露上身,躯体遍布伤痕,此人目光狠厉,像是一尊不倒铁塔。 “人族半步入虚修士。”大妖生吸冷气,纷纷对视,妖族只有凤老一尊入虚强者,还被牵制住,无暇他顾,此刻一尊半步入虚强者进入灵舟,便是所有妖修的死劫。 “诸位,何必白白浪费性命,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鹤无夜的狗腿叫嚣,言语中充满蛊惑性。 “鹤无夜,你怎可这样,莫要忘了,你也是妖族。”一个大妖悲呼哀叹。 “我不过是夺回我所拥有的一切而已,我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为何要白白送给羋炼心?”鹤无夜扇动羽扇,轻声嘲讽。 “你们都随他去吧,可保一命。”羋炼心重叹一声,高昂玉颈,并无失态,只是桃花眸中闪过一抹失望。 有妖修动摇,叹息一声,走到鹤无夜身后,随即更多妖修离开羋炼心,毕竟太一圣州的产业鹤无夜经管数十年,其在众妖中威望极高,哪怕在此刻,鹤无夜也依旧有让他们信服的气质。 况且能活着,谁想死。 “很好,再没有了吗?可不要后悔。”鹤无夜邪笑,扫向为数少的可怜的妖修,他们依旧站在羋炼心身畔,誓死守卫。 “今夜过后,就再没有所谓的少主了。”鹤无夜张开手,一枚法器晶体升空,正是控制灵舟大阵的中枢钥匙。 轰! 突然间,山崩地裂,尘土飞扬,十几座山头崩塌,一条巨大青龙从远方卷过来,直接杀向控制圣兵的人族大佬。 即墨躲在群山中,准备整整一日,精心布置大阵,将周围三十座小型龙脉连通在一起,构成一个巨大的寂灭大阵,其威力难以估测。 同时又自制四十五杆诛神旗,虽然威力没有真正的诛神旗强大,最多发挥出五成威力,但若出其不意,却能斩杀道合修士,重伤半步入虚。 此阵旗诞生之日,便饮入虚血,乃是真正的杀器。杀伐气息如此之重的灵器,实在极为少见,而每一件都极为恐怖。 这已经是即墨的极限,他不求能够杀敌,只要能打乱人族阵脚,凤老便有机会带羋炼心杀出,毕竟羋炼心手中有一件传世圣兵,能够阻挡的修士太少。 兔子站在风口浪尖上,顶着镇魔钟,嚷嚷道,“小子,这次兔爷可真要被你害死了。” “少废话,随时准备‘血遁五千里’,我将所有龙脉引爆便走,诛神旗我也不要了。”即墨决然冷哼,他几乎将所有古道蕴都刻进身下的寂灭大阵中,这种威力在场少有人能抵挡。 “阴阳师太阴了,这完全是超境界绝杀。”兔子咧着嘴,满脸奸笑。 “我若无一整天准备,也无法布出此等大阵。”即墨说出事实,想要布置这样的大阵很不容易,否则凭借这大阵,他就可以在年轻一辈中横着走了。 蓬! 两个半步入虚强者被青龙缠绕住,八十一杆诛神旗形成的青龙十分庞大,所过之处,空间颤抖,风云变色。 人族的圣兵摇晃,差点从虚空中坠落,青龙缠住两大半步入虚修士,打破了操控圣兵的平衡,那些大能瞬间遭受反噬。 “真是烦人的跳蚤。”一个人族修士冷哼,提着道兵杀向即墨与兔子,眨眼间就来到头顶。 “小子,你到底快了没。”兔子一双大眼急缩,钻进镇魔钟就要溜走。 即墨乍然睁眼,双手点在地面的光路大阵上,喝道,“灵无虚幻,出!” 随即他猛的看向那人族修士,眼中喷出两道紫光,直接洞穿那人族修士识海,这是圣灵出手,即墨以识海中一月的神魂之力换圣灵出手一次,斩杀一尊高阶道合修士。 “走!” 他翻身跨入镇魔钟,催促兔子离开,那兔子望着从天空坠落的道合修士,满是不舍,嘟囔道,“道合修士的家当。” “寂灭大阵马上爆发,你想死直说。”即墨冷哼,随即对圣灵道,“引爆寂灭大阵。” “一个月的神魂之力。”圣灵兴奋,对即墨提出要求。 “贼子休走。”两尊半步入虚强者杀来,挡住镇魔钟。 轰! 群山中爆发金光,一条条光路亮起,辉光升天,纯粹的金辉点亮夜空,寂灭大阵爆发。 在那一瞬,镇魔钟打开一条空间通道,冲进虚空中,但即使如此,即墨与兔子也都感到翻江倒海,镇魔钟被半步入虚强者的攻击余波擦中,又被寂灭大阵爆炸的浪头冲飞。 “糟糕,小子,你这破阵威力怎这般强大,此处空间完全扭曲,镇魔钟失去方向,不知将遁向何处。”兔子苦着脸,想要改变镇魔钟方向,却无法做到。 镇魔钟便像风中柳絮,水中浮萍,被撞到茫茫虚空乱流中。 即墨不语,脑海中开始有焦虑,他本以为此次冒险出手,算是还了羋炼心的恩情,从此之后再无纠葛,只是此刻他心中竟有几分焦躁,为羋炼心担忧。 轰! 辉光谢幕,两个半步入虚大能吐血走出,有数十个修士陨落在寂灭大阵中,其中仅是道合修士便有二三十人,这是巨大损失。 “阴阳师……”叶封神目光炯炯,神色渐冷,“传令各处,补获此人,若无法为我所用,必不能留给他人。” …… 第三百章 无限逃亡 天朗气清,空间轰鸣,兔子嘎嘎怪叫,镇魔钟从空间中飞出,撞碎空间壁垒。 血遁五千里,一闪便是五千里,可是代价极大,兔子几乎瘫痪。 “这是何处?”兔子长着大嘴,像个哈巴狗一样吐着舌头,急剧喘息。 此处是一片狂野平原,千里无山,远处渺渺,一眼看过去就是地平线。 即墨脸色微变,道,“糟了,你我竟向太一圣州的方向赶了五千里。” “卧槽。” 兔子惊的起身,匆匆跨入镇魔钟,再次使用灵动千里,行出千里。 “这又是何处?”兔子看着一条奔腾大江,脸色一变,出口骂道,“怎特码是这条河?” 他们曾乘坐灵舟经过这条大河,此河数里宽,滔滔江水东流,奔腾不复返。 “死兔子,看清方向再进行传送,如此轻率,简直是玩火**。”即墨神色沉重,兔子两次传送,皆是向着太一圣州方向。 兔子面怀苦涩,瞪着眼道,“兔爷根本未往这个方向传送,是这大钟自行冲破空间,来到此处。” “莫要再争执,先离开此处。”即墨看向天边,感到一种莫名危机。 “兔爷就不信这个邪了,血遁五千里!”兔子大吼,架着镇魔钟穿过一条漆黑甬道。 转瞬间空间变幻,镇魔钟再次出现,已在一座城池上空,城内防守严密,修士在天空飞舞值守,气氛十分紧张。 “这次彻底遭了,这是疾风城,虽不在太一圣州,却有太一圣地的产业。”兔子认出这座城池,气得都快要吐血。 传送三次,全部是赶向太一圣州的方向,镇魔钟如同失去方向感,每次传送都是南辕北辙。 “镇魔钟出问题了。”这次兔子终于反应过来,脸色煞白,镇魔钟乃是逃命圣器,没想到居然出了问题,“都怪你小子布置的寂灭大阵,将镇魔钟炸出问题。” 随即颓然不语,若真是寂灭大阵的问题,镇魔钟每次传送也不可能都是向太一圣州,这很明显是有大能出手,在镇魔钟上做了手脚。 “天上是何人,速速下来。”有卫兵发现即墨与兔子,一队卫士走上天空。 “是他们,圣子有令,活捉那个阴阳师。”卫兵队长手拿通缉令,认出即墨与兔子。 太一圣地消息传送太快,不过几个时辰,即墨与兔子的画像已在幽州广泛传播。 “几位兵大哥,你们不是要抓这小子么,那兔爷便先走一步。”兔子蹑着脚,想要开溜。 “妖族祸乱,遇见必斩。”卫兵队长拔剑,直接杀向兔子,没有半点犹豫,他道,“尔等抓住那阴阳师,我来斩杀此僚。” “我擦内,你给兔爷玩真的。”兔子怪叫,举着镇魔钟拍向那卫兵队长,将各种阴招都使出来,抬脚踢向卫兵队长裤裆。 “杀!” 即墨提戟横推,化身阴阳分割线,从众多卫兵中穿过,杀出一条血路,转身对大耳兔道,“不要恋战,速速离开。” “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一个道合强者从疾风城中飞出,抬手拍出一个大手印,挡住即墨去路。 “滚!” 即墨怒吼,提戟杀向那道合强者,一旦进入道域,想要离开十分困难。更何况道合强者所能造成的阻碍很难想象。 “找死!”道合强者并不在意,不认为一个蝼蚁可对他造成伤害,不入道合,终为蚁类,这是如铁般的定律。 “你未必高估自己了。”即墨突然出现在那道合强者身后,挥戟便斩,擦着那道合强者的头颅斩下,只差半毫便将那道合斩杀。 轰! 道合强者转身,挥拳砸中即墨胸口,脸色大变,匆忙后退,只见即墨体表大道流淌,直接将那一拳抵挡,“道合修士。” “错,这是将大道锻进体内。”即墨栖身杀上,战力不断增强,终于达到巅峰。 “无伤!” 轰! 即墨走出道域,那道合强者从高空坠落,洒落一串血花。 “道合境也有差别,进入道合未必就不能被逆杀。”即墨说道,他杀入人群,要解救兔子。 “你们真把兔爷惹火了。”兔子红着双眼怒吼,一巴掌拍向众兵士,如云朵般的大手掌盖下,鲜血飞溅。 “既然来了,何必再离开。”有三个道合强者走上天空,衣袍衮衮,长发猎猎。 即墨脸色微变,这三尊道合强者气势极为强大,他感到极大危机,这其中的任何一尊强者,都能虐杀之前那道合修士。 “杀啊!”上百个修士杀上天空,如一片乌云,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走!”即墨拉着兔子,欲要杀出一条血路,但只走几步,就被三尊道合强者包围。 “道友既然来到此处,何必仓促离开。”道合强者目光如炬,落向即墨,他们挥手,道域打开,如同黑幕上升。 “尔等真以为能够挡住兔爷。”兔子叫嚣,他突然拿出一个漆黑瓦罐,抛向空中,随即拉着即墨进入镇魔钟。 轰! 那瓦罐炸开,火焰喷吐,很多兵士变成火人,熊熊燃烧,从天空坠落,像是一场流星雨。那三个道合强者的道域也被强行破开,吐血后退,有一个道合强者半片身躯被点燃,但那火焰根本无法扑灭,最终那道合强者化成一个火球从天空坠落。 “真以为兔爷好欺负。”兔子得意大笑,架着镇魔钟冲入高空,没入云霄中,留下一串狂笑。 “如今我们的身份已暴露,必须乔装打扮,好在太一圣地还不知你我盗了悟道果。”即墨神态认真,仔细思索下一步打算。 如今他与兔子皆已成为太一圣地通缉要犯,能不能躲避过追杀还是问题,而要进入亘古矢荒深处,没有虚空台,就是天方夜谭。 “实在猜不透薛白衣为何要放过你我。”兔子也慎重考虑,薛白衣知道真相,但是太一圣地其他人却并不知道,很明显薛白衣掩盖了这些消息。 “算了,想多了伤脑筋,兔爷这里还有几张面具,乃是老头子在嗝屁前留下的,能不能逃出去,就全靠它了。”兔子缓慢取出两张面具,失神拿在手中。 兔神通当初便是一段传奇,他的传说只是听起来都感到有些不真实。出入各大圣地如无物,一生盗宝无数,被无数大势力追杀,但从未被追上过,江洋大盗如他那般,确实已经走上人生巅峰。 “老头嗝屁的时候,就留了几张破面具。”兔子叹了一声,摇头不多想。 即墨失神,那一瞬间他想到老莫,可如今老莫已失踪,不知踪迹。片刻后,他定神道,“必须先找出镇魔钟的问题,否则你我纵使如何乔装打扮,也无济于事。” 他们在一座山脉中停下,双双走出镇魔钟,即墨打开天眼,仔细检察镇魔钟,但即使认真检查三次,也未能发现任何问题。 “难道真的被炸坏了。”即墨有些不确定,天眼连帝道也能看见,若是真被做有标记,他应该早发现才对。 “你这样检查下去,注定永远也得不到结果,那大能根本未将任何印记刻在镇魔钟内。”圣灵冷酷道,“问题的根源在镇魔钟本身,其内有一条纹路被斩断,还有三条纹路被篡改。” 即墨一怔,匆匆按照圣灵的指点检查,果然如圣灵所言,镇魔钟内铭刻的阵法被以大手段篡改,而这种篡改他根本无能为力。 镇魔钟乃是半件圣兵,那大能也只能改变几道纹路而已,以他的能力就更无法改变。 “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放弃镇魔钟。”即墨凝重看向兔子,说出实情。 “不可能,兔爷绝对不会舍弃镇魔钟。”兔子坚定起身,道,“特码滴,兔爷去引开那些修士,小子你独自逃吧。” “要走一起走,我们捡荒郊野岭前行,只要走到亘古矢荒,太一圣地也没办法再为难我们。”即墨摇头。 太一圣地虽然势力庞大,但其最大的影响范围也就是在太一圣州方圆,离太一圣州越远,影响力便越小,只要沿着背离太一圣州的方向前行,未必就不能躲过追击。 “你们谁也别想离开。” 五尊道合强者从天边走来,眨眼就来到身前,并不多言,直接出手,灵气轰动。 “这些跟屁虫还真是没完没了。”兔子愤怒,双手各拿一个小型瓦罐,向那些强者扔过去。 轰隆! 天地间只剩下爆炸轰鸣,赤黑色蘑菇云升向高空,那几尊道合强者从爆炸余波中走出,略显狼狈,但并未受伤。 “同样的技俩用一次就够了。”一个道合强者出手,他双手张开,灵气汇聚,形成一堵透明的灵气大墙,将即墨与兔子挡住。 那修士看向即墨,道,“小子,如今你已然没有退路,只要你愿效忠我太一圣地,我可饶你不死。” “我倒想效忠,就是怕你太一圣地容不下我。”即墨凝重,想要找机会突围。 “口气挺大,就是不知你骨头可否也这般硬。”道合强者轻蔑冷哼,提着道兵杀过来,一刀斩下,空间碎裂,出现裂缝。 …… 第三百零一章 东躲西藏 “真以为我会怕你。”即墨沉喝,提戟迎上这道合强者,以半道异象抵挡大道异象,栖身近战。 他只敢近战,不敢与这道合强者拉开距离,修士一旦领悟大道,将大道异象释放出,攻击力之强大,很难估测。但若两者距离拉短,道合强者的优势便会被削弱。 那道合强者冷笑,并不为意,手中提着大刀,虎虎生风,每一刀斩下,都令虚空裂开漆黑缝隙。 “你们把兔爷惹毛了。”兔子叫嚣,拿出十几个黑色瓦罐,举在手中张狂道,“来啊,都来啊!兔爷炸不死你们。” 轰! 黑色瓦罐爆炸,惊起满天火光,那兔子窜进镇魔钟,大吼一声,“小子,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即墨步步紧逼,将问心戟刺入大道异象中,六大半道推出,虚晃一招,借着火光进入镇魔钟,那兔子大喝,直接发动灵动千里,逃到千里外,却又向太一圣州方向行处千里。 好在此次落身在群山中,并未靠近城池。 即墨神色凝重,有镇魔钟,他们的踪迹完全暴露无疑,即使逃的再远,也无济于事,这次是五个道合强者,下次便未必只是五人。 “也不是没有办法。”圣灵突然出声,他道,“你丹田中有件宝物颇为神奇,可用它来镇压此钟,遮掩气息。” 即墨神色一动,猛然想起黑珠,若用黑珠镇压镇魔钟,封锁气息,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 随即便将想法告知大耳兔,那大耳兔没有犹豫,让即墨将镇魔钟镇压在丹田中,又取出两张面具,做了乔装打扮,化成两个俊逸青年。 那兔子不得不化做人形,如今太一圣州方圆各州遇妖便杀,他若再以妖身出现,必死无疑。这面具出自兔神通之手,可以改换面貌,伪造气息,只要不遇见入虚强者,其他修士很难察觉。 即墨与兔子认准方向,直向亘古矢荒的方向赶去,他们大都寻人迹罕至的荒野前行,如此走了三日,赶出近七千里,终于在一座城池中停下来。 这三日各方风云变幻,即墨与兔子停下来打探到很多消息,其中便有羋炼心的消息,听后让即墨心中微定。 那晚他引爆寂灭大阵,舍弃三十六杆诛神旗,确实为羋炼心打开一条退路,凤老带着羋炼心血杀而出,走出数百里,又被那些强者追上,在此刻却是异象突生,一尊妖族大能杀来,不但解救了羋炼心,还以一己之力逼迫人类修士离开。 “真乃此一时彼一时,三日前叶封神追杀凤公子至幽州,如今妖族大能老鹏王出山,又四处追杀叶封神。” 这老鹏王便是解救羋炼心的妖族大能,其传奇颇多,据说他在三百年前归隐前夕,还杀向中州,挑战两大隐世圣地,斩杀三位太上长老,后又全身而退。 这老鹏王三百年未出世,世人皆以为他已坐化,但如今他就这样突兀出山,只是一战,便让天下震动。 据说三日前的晚上,老鹏王只使出三招,便让叶封神的护道侍毫无反抗之力,带着叶封神落荒而逃。 “老鹏王出现在太一圣州外,击杀了太一圣地一尊十位长老,并放出话来,这只是开始,他必击杀叶封神。”一个年轻修士唏嘘说道。 “这算什么,老鹏王今日早上还现身落霞谷,欲要劫杀叶封神,却被叶封神的护道侍拼死挡住,而此刻叶封神也下落不明,太一圣地派出三尊太上长老,携带一件圣兵,定要击杀老鹏王。”有修士不屑轻哼,爆料出更惊人的消息。 “真特么舒服,我妖族大能出手,叶封神必死无疑,还真是风水轮流转,活该他倒霉。”兔子咧着嘴冷笑。 “你声音小些,不怕被发觉行踪,你便得瑟。”即墨打击兔子,随即沉吟,妖族会反击,这在情理之中,只是未想到会如此犀利,一尊大能直接现身,堵杀叶封神。 “此次叶封神必死无疑,万古绝响又如何,没成长起来之前,也只是蝼蚁。”兔子咬牙切齿,大感痛快。 即墨不言,他目光深邃,隐有所思,叶封神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死,以叶封神这般人杰,其气运岂是常人能比,这种人大都会置之死地而后生,甚至在危难中还会得到大量好处。 “我们走,如今新一**乱又将起,我们必须在此之前远离幽州,只要离开幽州,天下再乱,与你我也无关系。”即墨放下茶碗,随手扔下几块道石,与兔子走出茶楼。 他们走向城中心,想要借助传送阵,却失望发现此城的传送阵亦被封锁。 徘徊少顷,即墨脸色微变,拉着兔子藏在一间茶楼中,神色凝重。 “小子,你搞个毛,想吓死兔爷不成?”兔子不满叫嚣。 “我们的行踪恐怕已暴露,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即墨沉着脸。 他们在传送阵外徘徊时,即墨便发现不远处有修士关注他与兔子,那些修士修为不凡,仅是道合境就有七人。 在此非常时期,传送阵都会被严密监视,本城之人自然知晓传送阵已封,但从外界赶来的即墨与兔子并不知晓,他们关注传送阵,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们本身就有问题。 “现在该当如何?”兔子看向即墨,想要即墨拿个主意。 “必须走,一旦让他们有所准备,我们恐怕就很难离开了。”即墨略做思索,便向城外飞速赶去。 出城之后,他立刻祭出星河图,与兔子飞上天际,欲要离开。 “两位道友行色匆匆,不知遇见何事,不如说与我听听,或许我还能为二位排忧解难。”一个修士突然出现,挡住星河图的去路。 这修士站在天空,仿佛并不存在,有一种虚幻之感,他并未出手,便见星河图被定住,这修士同样是道合境,但其实力只能用‘深不可测’形容。 “这天大地大,道友为何独阻我去路。”即墨神色难看,并不从星河图中走出,他面色凝重,时刻准备突围。 那修士哑然失笑,虚掌按过来,道,“道友说笑,我不过一番好心,如今幽州境内,妖族猖獗,道友出门在外,还要小心才是。” 呼! 啸风卷动,即墨脸色巨变,那星河图就像陷入一个风洞,如一片无根树叶般,在风中无依无靠,飘无定所,却怎样也无法逃离风眼。 这修士的大道太强,仅是异象便锁住星河图,令其陷入其中,无法再飞出。 “两位道友便随我到城中走一趟,待到验明正身,再离开也不迟。”道合强者收手,直接把星河图卷成一幅画轴,收入手中。 突然间,他脸色一变,看向天际,猛吸一口凉气,匆匆飞向地面。 只见天边乌云沸腾,轰隆声不断绝,似是无数头野马奔腾而来。很快那乌云便卷来,只见那云中雷电沸腾,风云滚动,那道合修士避闪不及,直接被卷入乌云中。 轰隆! 雷电轰鸣不绝,不知呼啸多久,才缓慢散去,一张星河图从高空坠落,表面坑坑洼洼,就像从垃圾堆里翻出来般。 兔子甩着头走出星河图,脚步虚浮,晕晕乎乎,突然他身躯大震,抬目看向脚下。 即墨也走出,惊骇难言,只见方圆数十里,满目疮痍,唯有焦土,高山崩碎,湖泊消失,残余的紫色电弧跳跃。这完全是在移山填海,那一战到底该有多恐怖,才能使数这十里土地只剩焦灼。 星河图被卷入雷电风暴中,即墨与兔子只看见乌云中似有两道身影,挺拔修长,如同天神,随即他与兔子便被震晕过去。 “该不会是哪个顶级圣地的圣主出手,否则怎可能留下这满目疮痍。”即墨不确定,随即不多说,跨入星河图与兔子再次离开。 此次若不是被卷入这突然出现的强者对决中,即墨与兔子绝对会被抓住,也亏得星河图不凡,能抵挡住这两大强者对战的余波,而不破碎,说来确实很幸运。 即墨与兔子一路不歇停,再也不敢进入城池,如此行了半月,终于来到幽州边界,即墨与兔子这才长舒一口气,在一座城池外降临,也不进城,就在城外打探消息。 听了少顷,便听到一则消息,半月前老鹏王与太一圣地一位太上长老进行惊天一战,毁灭数十里地,最终那位太上长老身负重伤,几近陨落,而老鹏王则扬长而去。 这不由令世人一震,对老鹏王的实力再次做出评估。老鹏王活的太悠久,很多人认为他已老,如今虽未坐化,却定在走下坡路,否则也不会三百年不出世。 而现今虽重新出山,手段依旧淋漓,却没有当初那般骇人,更是无形印证这一点,但半月前那一战,却让世人惊悚,也明白一件事,鹏王虽老,犹在巅峰。 “诸位可知,不久前天道幽都也卷入风波中,欲与太一圣地联手,共同击杀老鹏王。” “连天道幽都也卷进来了。”有修士惊叹。 天道幽都,东荒第二个顶级圣地。东荒只有两大顶级圣地,一个太一圣地,另一个便是天道幽都。 …… 九十万字了,没想到啊! 第三百零二章 远离风暴中心 这场混乱蔓延的太迅速,太一圣地联合其他小圣地,击杀大量妖修,几乎血洗太一圣州、幽州、沧澜州等几大州,更是险些令羋炼心殒命。 而妖族的老鹏王重新出山,定要斩杀叶封神,除去这个自人王后的第二个万古绝响,为妖族以后的生存谋福利。至现在连天道幽都也卷进来,联合太一圣地击杀老鹏王,如今大半个东荒都乱了。 妖族虽大都各思其政,但如今已被逼到这种程度,老鹏王显然只是开始,更多妖族大能注定在不久后也要介入纷争,东荒的水只会更加混浊。 “特码滴,叶封神这小子太能闹腾了,他一个人悟道,让大半个东荒都乱了。”兔子咋舌嘀咕。 “人王后的第二个万古绝响,领悟九种王道,尚不历天劫、古道劫两大劫,已证实其气运非比寻常,这种人对任何势力都是威胁,天道幽都介入,未必就是真心实意。”即墨很冷静,分析眼前形式。 这一世实在太乱,中州隐世圣地至今全无讯息,仅走出一个叶家圣子,南漠禅域也只有一个伽蓝,东荒直接走出万古绝响,还有独立圣地的嫡尘,悄然失踪的嫣然,亘古矢荒的羋炼心,以及冲破神州封印的太上忘情、张百忍。 这些人杰现身,也只是开始,不知还有多少天骄蛰伏在暗处,只说中州十几个隐世圣地,那些圣子走出,就能搅起无数浑水,更不要说茫茫无边际的亘古矢荒,又怎会只有羋炼心扛起大旗。 “听说了么,今日突现一尊妖族强者,与老鹏王会合,杀死了天道幽都的两大太上长老。” “天道幽都真是出师不利。”有修士说道,人族与妖族之间的矛盾,与这些小修士太远,他们也只能作为茶余闲谈罢了。 “知道那尊大妖是谁么?”一个修士嘴角勾起,随时准备大爆热门。 “也只有你将这当做幸秘卖弄,谁人不知那大妖名唤金翅大鹏,千年前作为释迦摩尼坐骑,曾与那释迦摩尼横扫中州隐世圣地,只是释迦摩尼步入星空,而那金翅大鹏则留在东荒。”有人打脸卖弄。 “竟然是他,千年前就横扫中州隐世圣地,千年后他该强到何种程度。” “而他也是来击杀叶封神的。” “这群混蛋妖崽子,真以为我人族好欺负,想要迫害我人族天骄,绝没没有可能。”有修士极为愤怒。 听了片刻,即墨与兔子离开,叶封神如今都在步步生死之间,不止是妖族要杀他,人族肯定也有黑手,不过这都与他们无关。不入道合,叶封神搅的风云再乱,与他即墨也无半分干系。 幽州边缘有一圈高山,这些高山很奇特,像是笔直的柱子般,高耸入云,被修士称作天柱,寓意便是支撑苍天的支柱。 “想出幽州,必要穿过天柱山,但是天柱山有两尊入虚修士,他们的神魂散开,几乎能将整个天柱山覆盖,我们想离开近乎没有可能。”即墨皱眉。 这是他们打探来的消息,太一圣地想要剿灭幽州妖族,便让两尊入虚修士驻扎天柱山,欲要将所有妖族挡在幽州境内,而这两尊入虚强者,成为他们离开的巨大阻力。 更不要说还有其他修士无数,从各大宗门、小圣地聚集的数千道合修士,随意一尊,就能将即墨与兔子挡在天柱山。 “真他么窝囊,难道兔爷就要被挡在这里不成?”兔子离奇愤怒,眼见即将离开,却被几座山脉挡住。 “莫要着急,定有办法。”即墨冷静思考,片刻后道,“只要能躲开那两尊入虚修士的神魂探查,你我便能小心离开,天柱山极为广阔,又岂会每一处都有修士盘查。” “太难了。”兔子摇头。 “未必,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可以遮蔽修士神魂探查。”即墨轻笑,他说的正是原天泥浆,若用原天泥浆遮掩气息,辅以道蕴,只要小心谨慎,入虚修士想探查也很难。 毕竟天柱山脉太大,两尊入虚强者的神魂又岂能时刻覆盖,只要不进神魂探查的中心,便能瞒天过海。 兔子尚还有些怀疑,但他也确实没有更好办法。 有了办法,即墨便隐身在一座山洞中,拿出原天泥浆捣碎,这些原天泥浆可是来自龙喋血、人形怪石这等顶级原石。 这些原石虽失去其中灵秀,但其表皮也很珍贵,即墨当时不舍得遗弃,如今果然有用。 他用了两日,将这些原天泥浆捣碎,重塑为两具铠甲,刻画上极为复杂的道蕴。这铠甲不但覆盖手足,连双眼都覆盖,即墨尚有心眼,只是苦了兔子,必须紧随即墨,不敢离开寸步。 随即他们步入天柱山,步步小心翼翼,这是在拿生命做赌注,一旦暴露,必死无疑,连侥幸都没有。 入虚强者之强大,无法想象,哪怕以镇魔钟遁入虚空,也可能被入虚强者揪出。 哪怕占据心眼优势,可以无限制探查方圆数里,在第一日,他们也仅前行五十里,躲过上百次次探查,有一次与一尊道合强者擦身而过,兔子险些暴露。 第二日再次走出三十里,进入天柱山中心地段,即墨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时刻得屏住呼吸,感到肺都要炸开。 那两尊入虚强者若隐若现的威压,几乎令即墨与兔子虚脱,原天泥浆铠甲中装满汗水。 这两日,即墨终于摸清那两尊入虚强者,那两尊强者一南一北,每隔半盏茶用神魂探查一次,而道合修士则是有固定巡查区域,也亏得即墨有心眼,可以洞察先机。 “糟糕,快低下身。”即墨一惊,只见不远处一尊道合强者飞来,身后还有十几尊念神修士,这些修士都将神魂放开,仔细盘查。 “特码滴,太惊险了。”兔子小声怪叫,时刻与死亡打交道,想着便很惊险。 躲过危机,即墨与兔子不敢歇停,星夜兼程,于两日后走到天柱山边缘地带,此处盘查已然松懈,兔子直接大摇大摆,连即墨也放松下来。 “前方何人,给我站住。”突然一声低喝在身后炸响,令即墨与兔子大震,匆匆转身,只见三尊念神修士走来。 “杀!” 即墨极为简单,小心靠近那三尊修士,挥手便将一人斩杀,不发出半点声响,随即反手一抓,将另一个修士斩杀,还有一人也被兔子镇杀。 “不能再拖延,必需加快行进速度,这三个修士的遗体用不了多久便会被发现。”即墨重新慎重。 兔子哪敢再松懈,之前便是因他才暴露行踪,此次像个鹌鹑,无比乖巧。 半个时辰走出三里地,已经离开天柱山,即墨长舒气,也不敢放松,又走出十几里地,只听见身后天柱山内大乱,显然那三个修士的遗体已被发觉。 满天修士飞出,在天柱山方圆数里内盘查,两尊入虚修士更是放开神魂,仔细盘查天柱山,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即墨与兔子哪还敢大意,都纷纷躲在草丛内隐蔽行踪,期间数度有修士经过此处,好在有惊无险。 如此盘查三日,终于消停下来,即墨与兔子依旧不敢动身,又等了半日,居然再次开始盘查,比之前更为严密,那些修士再盘查两日,实在没有收获,都退回天柱山。 即墨与兔子依旧不敢动身,再躲了两日,见再无盘查,方才知此次算是蒙混过去,有惊无险。 不敢再迟疑,他们再次启程,小心行进,如此走了七八日,离天柱山有六七百里地,即墨犹不放心,再跨入星河图,飞了九天,行出数万里,彻底远离,才与兔子落地休息。 小心布下大阵,即墨、兔子藏身大山中,睡了半日,这十几日来时刻神经紧绷,神魂消耗极大。再休息三日,终于将状态调到巅峰。 他们一路向亘古矢荒方向,行了百里,发现一座城池,便停将下来,喝着茶水,听闻各方消息,只听几句,均惊出冷汗。 天柱山在半月前竟再增加两尊入虚强者,三千名道合修士,念神修士不以计数,几乎将天柱山覆盖,如今的天柱山,便像铁桶般,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仔细算来,这还有他们的‘功劳’,不过如今这与他们已无干系。 还有一则难以置信的消息,叶封神居然遇见对手,两人大战半日,不分胜负,那一战传遍东荒,以叶封神的名头,更是为那人增加数层光环。 只是那人极为神秘,不知出处,只知名叫张百忍,太一圣地向他伸出橄榄枝,但他直接拒绝,有人推测他出自中州隐世圣地。 即墨确实震惊,张百忍果然强大,无论走到任何地方,都无法掩盖他的光环。震惊片刻,也不多想。 此地离亘古矢荒还有近百万里,以飞行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好在此地的传送阵并未被禁,他们进入传送阵,一去数万里。 如此又过半月,终于到了赵国边缘,彻底远离风暴中心。 即墨停下脚步,心中百感交集,竟有一种近乡情怯。离开一年之久,再次回归,沧海桑田,如今的忘尘宗也不再是忘尘宗。 …… 第三百零三章 扫地杂役 “小子,你可要忍住,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说如今黄泉圣地有入虚三人,便是嫡尘,你也不是其对手。”兔子看向即墨,有些担忧。 “我有自知之明,自然明白孰轻孰重,不过如今我已来赵国,无论如何也要返回忘尘宗看看。”即墨立在云端,青衣猎猎,长发舞动。 “小子,你这可是在自投罗网,你与嫡尘之间,必然只能活一人,如今去黄泉圣地,与寻死有何区别?”兔子不同意,极力劝阻。 “我就看一眼。”即墨不多说,直接向昔日忘尘宗,如今的黄泉圣地走去,他抬起紫眸,看着这一条条熟悉道路,曾经他在此处走过多少次。 即墨走向杂役大院,无声无息,以他如今的境界,虽不可能无声无息进入黄泉圣地内部,但进入杂役大院还是没有任何阻碍。 三尊入虚强者都需要修炼,要为长生奋斗,不可能时时刻刻关注黄泉圣地。而黄泉圣地道合强者也不过数百人,哪有那般容易碰见。 景色依旧,一池清水,几朵莲蓬,几树柳梢,只是院中的摇椅不见。那个整天起的比鸡早,太阳落山必睡觉的剑总管也不在。 即墨长叹一声,悄声离开,不曾惊动任何人,他又缓步沿着曾经常走的那条路,缓步向戒律殿前去。路上的石阶碎了。 仰头静望屋檐的风铃,叮叮当当,清脆入耳,那扇窗紧闭,突然间,那扇窗打开,即墨心中一震,匆忙隐在暗处,只见一袭紫袍站在窗边,遥望远方。 那紫衣人面怀微笑,温文尔雅,气质出尘,不沾染凡气,一举一动,都极为得体。 但正是这样一人,颠覆了忘尘宗,将堂堂仙境变成魔道圣地,从此处纵望,清晰可见深处漂浮的血云,沉凝不散。 “嫡尘!”即墨心中一颤,铁拳紧握,钢牙紧咬,双目欲要喷火,杀机难掩,正如兔子所言,他与嫡尘,只能活一个。 “小子,忍住。”兔子拿住即墨,担心他会突然出手。 一阵清风吹过,风铃叮当响,将即墨惊醒,同时惊醒的还有嫡尘。 “扫完地,便滚吧!”嫡尘站在窗口,眺望远方,不看那佝偻着腰的杂役。他是谁,嫡尘,嫡落凡尘犹似仙。 那杂役不应不答,只是缓慢扫地,动作极缓慢,蓬头乱发遮盖住他的脸,看不出他的神情。 倏然,嫡尘转身,看着那杂役,眼神变柔和,道,“师兄,你可知道,每次我只有进入这间阁楼,心才会静,说实话,有时候我竟会嫉妒即墨那个卑贱的东西,嫉妒他的运气。” “只可惜我是嫡尘啊,一直光环笼罩的黄泉圣子,怎么可能是他那样的卑贱货。” “一见黄泉终赴死,人死心也死。” 语风一转,嫡尘笑道,“师兄,如今也只有你还会听我说话,问师祖巴不得我早死,雁祖师更不睁眼看我,所有人都想让我死,也就只有你,每天还会听我唠嗑。” 扫地杂役动作微滞,也不抬头,只是沙哑道,“那是你活该,自作自受。” 啪! 嫡尘收回手,看着倒在角落的扫地杂役,展开一手修长手指,温和笑道,“师兄,你怎会倒在地上,赶紧起来啊!” 说着真走过去,半跪在地,也不嫌弃那杂役慢身脏乱,恶臭气味,而是小心扶起那杂役,为他理顺一头乱发,只是那杂役猛地摆头,又将一头板结的灰发甩乱。 “我一定会杀你,即使我杀不了你,即墨终有一天也会回来杀你。” “我的好师兄,你还是省省吧,你如今经脉全断,丹田破碎,脊柱折损,你拿什么杀我?”嫡尘依旧微笑,他幽幽道,“拿嘴吗?” “至于即墨,能不能回来还是两说,就算他回来,也终生无法入道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那你莫要忘了,还有嫣然。”那杂役继续沙哑道。 “你给我闭嘴,别以为我真舍不得杀你。”嫡尘轰然起身,眼神阴翳,冷哼一声,拂袍走出阁楼,他很清楚,扫地杂役所言,完全是事实。 若嫣然真回归,看到这种景象,定会斩杀他,与其最终走向对面,嫣然还不如不回归,好歹还有一个念想。 扫地杂役依旧佝偻腰,仿佛那腰永远直不起来,将屋内并不存在的灰尘拂走,那杂役略顿少顷,缓步走出阁楼。 如今整个忘尘宗,能认识的还有几人,不修魔道,必死无疑,而若修魔道,也就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人了。 杂役扬起头,抬头望天,脖子伸的老长,努力要直起腰,但那腰上像是压有千万斤,如何也无法直起身。男人,腰断了。 那杂役蓬头盖面,完全看不出原本面貌,只有一双干枯的眼,很平静,没有情感。当历经无数层折磨,人,也会像折断的腰一样。 努力许久,那杂役还是放弃,继续弯着腰,拖着一头脏乱灰发,缓步沿着残破的石阶离开阁楼。 “师兄!” 那杂役身躯一顿,颤巍巍转身,缓缓抬头,看见一袭熟悉的青衣,目光继续向上,却看见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希望化为失望,那杂役缓慢转身。 “师兄!”即墨再次出声,抬步小心走到那杂役身后。 即墨看见这杂役从阁楼中走出,本还诧异,便细看几眼,只是这几眼,却让他心颤,对嫡尘的怒火再次升腾。 那杂役不言不语,低头急走,却一头撞在那青衣上。 匆匆后退一步,那杂役将头垂的更深,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装扮,虽换了张脸,那杂役其实已有七分肯定,只是如今他的面貌,哪还敢再见故人。 或者说他太明白即墨的脾气秉性,一旦看到他这般模样,即墨还不找嫡尘拼命。 “仙长认错人了。”那杂役绕开,疾步匆匆。 “残师兄,你难道真的不认识我了,还是说你不敢认我。”即墨揭下面具,遥望那背影,昔日何等挺拔,英姿勃发,现今如此佝偻,韶华变迟暮。 “仙长认错人了。”那背影一顿,只是沙哑应道。 “残半缺,难道你的腰真的弯了。”即墨怒喝,遥看向那扫地杂役,中间的石阶路无限漫长。 “弯了,就让它弯着,何必再直起来?”扫地杂役转身,露出一张狰狞面孔,满脸僵疤,十分恐怖。 据说这张脸昔日极为英俊,但这张脸的主人为能心无旁骛的修炼,便毁了这张脸。 但又据说,这张脸的主人曾喜欢一个女子,但那女子蛇蝎心肠,不但划烂那毫无修炼天赋的少年脸颊,还对其百般羞辱。 此后那少年便变得沉默,为修炼不惜自残,将自身炼为法器。而一个叫思瑶的少女却甘愿等待他三年,不管他是否毁容,是否没有修炼天赋,只是为等他三年。 而曾经他们幸福相拥,说是要归隐,但如今,归隐的人却又重新走回来。 “思瑶师姐呢?”即墨扶住扫地杂役,轻声问道。 那扫地杂役身躯明显一震,腰像是要挺起来,却颓然无力,重新弯下,佝偻的更深,眼中划过一道自嘲,“死了。” 即墨怔愣当地,不敢相信,那杂役弯着腰,头几乎贴到地上,拖着沉重步伐,缓步离开。 “他怎会变成这样?” 兔子长望,叹息道,“嫡尘掌控忘尘宗,他们二人闻讯赶回,燕狂为保护他们身死,而思瑶,也被嫡尘杀害,过程我便不多说。” “至于他,被嫡尘打断全身经脉,破碎丹田,斩断腰脊,如今连个凡人也不如,能活到现在,的确是奇迹。” 即墨身体大震,目中喷火,就要杀到黄泉圣地深处,寻找嫡尘一战,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他不是怕死,而是他不能死。 疾步匆匆追上那扫地杂役,即墨沉声道,“残师兄,随我离开,我为你修复经脉,重塑脊髓,至于丹田,你本紫皇霸体,不修灵气,没有丹田也无妨。” “腰断了,就让他断着,你走吧!”残半缺头垂的更深,近乎贴在地面。 “够了,残半缺,你别让我看不起你?”即墨挥起手,又轻轻放下。 “你扇吧,随意你如何扇我。我没有让你看得起,也不需要你看得起。” “难道你就让燕师叔、思瑶师姐这样去了,每天看着嫡尘那副虚伪的嘴脸?”即墨脸庞近乎扭曲,他想不通,这还是曾经的那个狠人?那个不善言辞,却充满热心的残半缺? “死了岂不更好。”残半缺拖着沉重步伐转身。 “残师兄,你有什么话,说给我可好?莫要再憋在心中。”即墨语气舒缓。 “我……”残半缺顿了许久,沙哑道,“我无话可说。” “残半缺!” “你走,不要再回来。” “我现在就去找嫡尘一绝生死。”即墨愤怒,转身踏向天空。 “你给我回来!”残半缺突然直身暴喝,“你什么修为,能战胜嫡尘?你如果要送死,别死在忘尘宗,我不想看。” 即墨落地微笑,道,“残师兄,这可是你让我回来的。” 残半缺颓然,直起的腰重新弯下,那一瞬像是用尽他全身力气,他喘息道,“随我来。” …… 今天两章连着发,一次看个爽,以后更新时间依旧不变!闪人 第三百零四章 行踪暴露 穿过碎石阶,重回杂役大院,如今的杂役大院很冷清,杂役极少,每逢遇见修士,却都暗含魔气,双眼隐有红光,乃是入魔至深的表征。 “嫡尘这个混蛋。”即墨咬牙,恨不得立刻斩杀嫡尘。 “他其实也只是个可怜人。”残半缺迟疑片刻,低沉应道。 “他可怜,那这世上便再无可怜人。”兔子嗤之以鼻,但对嫡尘显然忌惮更多。 在杂役大院外站立片刻,残半缺走进屋中,小屋内很脏乱,唯独有一角极为干净,那里整齐放着一件薄纱,碧绿色,已经褶皱,却十分干净。 “残驼子,你还知道回来,足足耽误半刻钟,现在立刻去戒律殿领罚,再将院中三十口大缸挑满,日落之前未能完成,自到戒律殿讨赏,今日晚饭你也别想要了。”屋外传来不屑叫嚣,那人根本不进屋。 即墨大怒,想要走出屋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却被残半缺拉住,“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嘿,残驼子,还不出来,难道要本总管进你的猪窝揪你,真是可笑,你真以为你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残半缺。”屋外那人变本加厉。 “残师兄,这便是你每日过的生活?”即墨看向残半缺,声音微颤。 “姓残的,给你脸你还真杠上了,别以为你将猪窝弄得恶臭熏天,就能挡住本总管,我数三息你若再不出来,我便烧了你的猪窝,看你以后躲在何处。”屋外之人恼羞成怒。 “三!” 残半缺无声抬脚,拖着极重的步伐走到门口。 即墨看向小屋,屋内很脏臭,乱到无处立足,臭到难以喘息,残半缺如此,竟只是为挡小人进屋。 “二!” 即墨将目光落在那张薄纱上,这是思瑶曾经的薄纱,被藏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洗得很干净,叠放的很整齐,呵护的很用心。 “一!” 即墨目光定格在那绿纱上,只见那绿纱上有片白色绒羽,白到不染纤尘,每根鳞毛均清晰可见,不断起伏,如在呼吸般,他身体一颤,小心拾起那根绒羽。 “师姐……” 蓬! 一道闷响惊醒即墨,他匆忙走到屋外,看见残半缺扑倒在地,不远处有一个魔修面目狰狞,双眼赤红,他咯咯怪笑,“看什么看,再看我依旧打你。” “真特码舒心,曾经高高在上的残师兄,如今竟躺在我的脚底,连只狗也不如。” 远处站有几尊魔修,均恃高临下,俯视倒地不起的残半缺。 “这就是我们的残师兄,真是可笑,叫他师兄真是脏我的嘴。”一个弟子不屑,一口唾沫喷出,落在残半缺的灰发上。 “你们可以死了。”即墨平静走出,他出奇平静,却在爆发边缘。 “你特码是谁,敢在黄泉圣地撒野放肆。”一个魔修走来,怒气冲冲,挥掌扇向即墨。 “诸如你等,活着便是浪费灵气。”即墨抬手,隔空抓住那魔修,那修士痛苦卡住咽喉,马脸涨成酱紫。 “你是谁!”那些魔修震惊,即墨随手制服启玄五重天魔修,瞬间击破他们的心理底线。 “把他放了。”残半缺起身,沙哑嘶吼道,“然后你给我走,永远别回来。” “残驼子,你竟敢寻找帮手,我告诉你,你死定了。”残半缺一语,令这些魔修重回底气。 咔! 即墨直接拧断那魔修脖颈,冷声道,“残师兄,这次我绝不能听你,嫡尘欺辱你,那是我无能,若连这些小丑也爬在你头上,那便是我无情。” “即墨,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单挑嫡尘么?你给滚,马上从我眼前消失。”残半缺抬头,面目恐怖。他不知即墨如今的境界,但他知道一年前即墨不过初入天乞,仅一年,难道他还能跨入念神不成。 “即墨,即墨是谁。”一个魔修怔愣,突然惊恐道,“竟然是他,他不是已死在南岭,永远无法再回归了么?” “即墨?没听过,不过这小子倒挺狂。”一个魔修冷哼,他突然冷笑,“我已通知外院师兄,这小子绝无机会再离开,我会一刀刀剜下他的肉,用他的血来祭炼魔器。” “他就是那莫天的弟子。”一个修士大惊,想到曾经在小秘境中的一幕幕。 “原来是他,也不过是个废物。”一个魔修蔑笑。 “是啊,我的确是个废物,眼见大敌在前,却要不断隐忍,不过我这个废物,杀你们这些败类,足矣。”即墨点出几指,那些魔修纷纷倒地。 “怎么可能。”最后一个魔修瘫痪倒地,难以置信的看向即墨。 “正途不走,专入邪道,尚还欺辱故旧,尔等死不足惜。”即墨一指点爆最后一个魔修,看向残半缺,“残师兄,同我离开。” 残半缺瘫软坐地,苦笑道,“你走吧,杀了这些魔修,总要有人抵罪,那就由我来,或许这样,我就能再见到思瑶。” “如今我在念神巅峰,难道还需要你为我抵命?”即墨怒吼,提起残半缺,走向杂役大院外,“你不走也得走。” “我已心死,你带走我这具残壳又有何用,不过是拖累,你是念神巅峰又如何,吾师在半步道合,不也依旧……”残半缺大震,吃惊看向即墨,随即苦笑。 “既然你心死,这是何物,屋内的绿纱又是何物?”即墨拿出绒羽,抵在残半缺眼前。 残半缺微愣,一滴泪终于划下,闭眼无声张嘴,少许后,道,“我打扫阁楼时偶然发现。这种东西,他嫡尘一辈子也别想得到。” “同我走!”即墨再道。 “小子,燕狂即陨,血肉散于天地,但思瑶的躯体尚在嫡尘手中,你认为他会同你离开。”兔子皱眉骂道,“嫡尘这个混蛋玩意,最见不得他人好。” 即墨一怔,终于明晓缘由,看向残半缺道,“那就带上思瑶师姐。” “不要去送死。”残半缺躯体一震,紧紧抓住即墨,激动、欣喜、失落,五味俱全。 “是谁敢在外院闹事,庇护残驼子。”一声暴喝炸响,随即十几名魔修破入大院,气势汹汹。 即墨回头,紫眸闪过寒光,眨眼回身,那些魔修全部倒地,他道,“当年你残半缺可庇护我不遭嫡尘毒手,难道如今我即墨还不能助你。” 即墨痛心,残半缺之所以生不如死,大概就是因昔日与嫡尘作对,而思瑶会香消玉殒,也是因与嫡尘不对头。 他转向兔子,道,“可知思瑶师姐在何处?” 兔子跳脚,道,“兔爷要是知晓方位,早就带走那小魔女,还轮得到你瞎管闲事。” “我知道。”残半缺定神,道,“真元殿地底。” 即墨凝重道,“事不宜迟,立刻动身。” “你们去只能瞎添乱,待兔爷半个时辰,我便带思瑶回归。”兔子咧嘴,转身竟失踪,遁去无形。 黄泉圣地不过半步圣地,如何及太一圣地,所谓防守,对大耳兔而言不过形同虚设,遥想从前,那兔子实力不及现在,也依旧出入同为半步圣地的修罗圣地,盗取至宝。 残半缺小心拿起那绿纱,递给即墨,道,“替我好生保管。” 此刻他的腰逐渐抬起,斗大的汗珠滚落在地面,但他不愿让腰再佝偻。 “师兄,你的伤定能恢复,待到来日,你我杀回黄泉圣地,重建忘尘宗。”即墨凝重道。 “好!” 不待半个时辰,只用一刻钟,那兔子便火急火燎赶回,惊容不定,道,“虽已得手,不过恐怕得赶紧闪人,嫡尘的道眼太厉害,兔爷已经暴露,不消半盏茶,那嫡尘定能寻着踪迹追来。” 即墨一惊,匆匆祭出星河图,带着残半缺进入,迅速冲向天际,极为留意小心,不留声迹,但显然还是迟了,走出不过六十里,只见一道紫影便从后面赶来。 “道友既然到了黄泉圣地,我还未好生招待,道友便又匆匆离开,可是我黄泉圣地怠慢了道友。”那身影突然挡在星河图前方,额上一只竖眼打开,紫光氤氲,直接将星河图定住。 嫡尘缓慢抬手,抓向星河图,一杆大戟刹那杀出,刺向嫡尘手心。 嫡尘微讶,他未想到有人竟能从道眼压迫中走出,随即顺着那大戟看向那袭青衣,目光微缩,略有诧异,神色转寒,道,“原来是你,竟能活着从南岭走出,不过既然你回来了,就别再想离开。” “只怕你留不住我。”即墨沉喝,十倍战力爆发,斩出一戟,只取嫡尘额头。 “口气一如既往的嚣张,可惜,你还没那个嚣张的实力。”嫡尘轻哼,挥手挡向那一戟。 “兔子,接钟!”即墨将镇魔钟从丹田丢出,迅速跨入钟内。 那兔子早有准备,在大钟出现的刹那,便带着残半缺跨入钟内,同时发动血遁五千里。他不惜后退五千里,如此才能瞬间甩开嫡尘。 亮光一闪,那大钟便失踪不见,嫡尘眉心的道眼关闭,转向抵挡问心戟的那只手,只见那白如温玉的手掌中心,正有一道血槽,深可见骨。 “回来了……” …… 第三百零五章 妖族第一帝 轰隆! 镇魔钟破开空间飞出,兔子脸色微变,此次镇魔钟向后退出五千里,已在赵国边界,不敢再有停留,收了镇魔钟,便又架着星河图向亘古矢荒飞去。 如今行踪暴露,以嫡尘的手段,即墨处境极为危险,不过好在黄泉圣地也就是在赵国有影响,不像太一圣地,搅起大半个东荒的风云。 星河图极速行了一日,已在亘古矢荒内,纵目只见古树万千,飞流激瀑,大河滚滚,奇兽纵横游走,迎面扑来的便是洪荒古气,十分浑厚。 星河图坠地,隐藏于巨大山谷中。 兔子取出一口玉棺,那玉棺内平躺一位绿衣女子,美眸紧闭,睫毛纤长,朱唇上弯,似是在微笑,眉首紧缩,一双玉手叠方在胸前。 “思瑶!”残半缺抚摸玉棺痛哭,泪珠成线,洒在玉棺上方。 “当时思瑶神魂破碎,嫡尘便将其炼成傀儡,锁于真元殿底。”兔子不忍再看,叹息说道。 “师兄,思瑶师姐未必不能复生。”即墨安慰,他想到易之玄曾将红衣复活,若再遇见易之玄,可以讨求复生之法。 残半缺微顿,看向即墨,“你所言可否为真?” 即墨点头,将易之玄与红衣之事大概讲诉一番,残半缺神色微颤,看向思瑶,嘴唇颤抖,片刻后道,“思瑶,你等我。” 在此处顿了半日,即墨简单为残半缺处理伤势,只是残半缺脊髓折断,经脉全毁,这些都可能轻易恢复,非逆天宝物难以医治,而仙珍灵宝又哪是那般容易寻到。 至于残半缺丹田破碎,则无伤大雅,残半缺本紫皇霸体,炼体达到巅峰,生撕至圣,如今只需找到炼体功法予以修炼即可。 “妖族修炼方式与人族有极大区别,道合之前更注重炼体,可以寻求妖族功法修炼。”兔子提议道。 “传闻妖族撼天大帝开创《撼天经》,乃是炼体经典,只是此经已失传,否则师兄修炼此经,定是大有裨益。”即墨唏嘘,他所修炼的撼天五式,据说便是出自撼天大帝之手,不过已无处考证。 那位撼天大帝,乃是妖族史上最强大帝,凭借肉身便要撕开天地,走到另一界,又据说他曾战天道,战力难以想象,古之大帝中,撼天之名如一座丰碑。 兔子长叹,想到昔日荣光,道,“‘撼天出世众生服,不战天道不罢休。’大帝当世,我妖族达到巅峰。” 撼天大帝那一世,妖族实力空前繁盛,压制星空其他种族无法反抗,都要朝拜妖帝,更有史料记载,撼天曾打破虚空壁垒,进入另一界,在那里亦是无敌,可叹撼天故后,其后人遭劫,《撼天经》也消失不见。 而撼天出世,亦耗空妖族气运,自撼天之后,妖族虽有大帝诞生,却不能再重回巅峰,统领万族,不似人族,曾出过人王、南岭、无双等巅峰大帝。 有圣贤断言,撼天触怒天道,才致使妖族被压制,不过这都无处考证。 即墨不语,撼天大帝留下的传奇太惊世骇俗,永垂千古,无论历史如何变迁,也无法抹去记载撼天的笔墨。 “能有一部普通功法修炼即可,无需太多强求。”残半缺道。他担心即墨会因他出没妖族重地,盗取经典,以即墨的性格,这种事绝对会做。 “去双头妖凤一族,此族虽衰落,可其族内传承依旧完整,我便去讨部古经。”即墨起身,他不想与羋炼心产生太多纠缠,但如今看来避无可避。 残半缺若只修炼普通功法,他绝不能答应。 “我说小子,这才不到一个月,你该不会就想羋炼心那小娘皮了吧?”兔子欠奉伸过头,口无遮拦。 残半缺看向即墨,微有疑惑,但未多说。 “你再胡说,我便割了你的舌头下酒吃。”即墨提着大耳兔的耳朵,威胁说道。 那兔子缩头,不敢多言。 此后数日,即墨皆是沿小山头前行,极为小心谨慎,走出许多弯路。亘古矢荒异兽颇多,有些异兽能撕破虚空,实力堪比入虚,落入这些异兽的领土,必死无疑。 兔子根本不安分,四处盗宝,搞得鸡飞狗跳,众兽咆哮,某次被一只毕方追杀六千里,若非运气极好,可能真变成烤兔,自那之后,兔子便安分许多。 残半缺很沉默,整日守着玉棺,他虽洗去污垢,重新打扮,可惜腰总是无法站直,满头也只剩灰发,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 “思瑶已有我的骨肉。”残半缺哑声,眼中滚下两颗斗大的泪珠。 即墨震惊,看向玉棺中安详的玉颜,久久不语。残半缺命途多舛,多灾多难,这一生太忐忑。 又飞了半月,终于拨开云雾,眼前景物一变,只见那楼台仙阁随意置落在群山中,山高入云,烟云飘渺,灵气充沛至极,仙鹤长鸣,远射天空,磅礴恢宏。 众妖修随意飞行,在天空翱翔,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真有一种得了大自在的仙妙。 仙阙修在万山中,依山傍水,取渡自然,这群妖无疑做到极致,与人族城池相比,妖族城池更狂野,处处彰显野性。 “小子,我妖族城池如何。”兔子得瑟,仿若进了他家般。 “确实别样,如此城池,少了许多人气,但多很多自然,契合大道。”即墨点头道。 “妖族别具匠心,这种城池集大运于一身,契合大道,境界颇高。”连残半缺也打破沉默,他虽被废,但眼力依在。 有妖修飞来,其背负双翼,身着鳞羽,嘴是长喙,虽是人形,却无人样,那妖用一对鹰眼扫过即墨与残半缺,眉首蹙起,冷声道,“人族!” “尔等为何来飞凰城,难道赶尽东荒妖族,又想对飞凰城下手,不觉手伸的太长。”那妖言语中充满敌意,却并未出手。 更多妖修聚来,有人形虎头,人形鸟头,各种形态皆有,将即墨、残半缺与兔子围住,目射寒光,敌意极大。 “这些只是妖族平民,你们不出手,他们便不会出手。”兔子小声传音,他显得极乖巧,还略带腼腆笑容。 “道友误会,我并非有意闯入贵城,而是来寻凤公子。”即墨急忙解释。 “公子蒙上天眷顾,离开幽州,难道尔等还不罢休。”有妖怒吼,瞬间众妖激愤,怒火熊熊。 “凤公子的威望在群妖中极高。”残半缺哑着声赞叹。 “这些人类太可恶,大家都动手将他们拿下,交由统领大人处置。”有妖族提议,众妖缓慢迫来。 即墨眉头微皱,随即将双拳放开,他来妖族有事相求,并非来滋事寻事,何况如此做,岂不是让羋炼心难做。 “几位妖友想来弄错了,这小子与凤公子关系极佳,曾在幽州还对你家公子有恩,此次不过是来访友,岂会加害你家公子。”兔子匆忙解释,罕见正经说话。 “你以妖族之身,带人族来我腹地,此便是大罪,此刻还为这人族狡辩,简直罪不容恕。”一只妖将战火引向兔子。 那兔子一愣,顿时兔脸紧皱,卷起胳膊上的兔毛,咧着嘴骂咧咧道,“你看这小子不顺眼兔爷不计较,特码兔爷招你惹你。” 那妖修被兔子怔住,竟哑然无语。略顿少许,妖群像是炸开锅,“妖族败类,竟帮人族说话。” 兔子涨红脸,大骂道,“败类你妹妹,你全家都是败类。” 群妖激愤,拥向兔子,大有将那好事大耳兔生撕的趋势。 “来啊,兔爷还怕了不成。”兔子大着嘴乱叫。 即墨无语,这兔子还让他莫招惹妖族,结果反倒是其先滋生事端,还真是惹祸精,走到哪里,祸事惹到哪里。 “尔等聚在一起所为何事?”一堆妖兵行来,驱散妖众。 “孔统领,这人族寻进飞凰城,欲要对公子不利,还有这兔妖亦是帮凶。”有妖修面向一个青年妖修,低声禀报。 即墨看向那年轻妖修,只见那妖修生着一只孔雀头,目光锐利如刀,神态中充满威严,气势强大,一身花绿鳞羽,如是孔雀开屏。 “人族,本统领不管此事是否为真,但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那年轻妖修望向即墨,眼神锋锐如剑。 “既然来到此处,未见羋炼心,我便不会离开。”即墨摇头,并不畏惧,两道目光撞在一起。 那妖修目光微寒,略有诧异,羋炼心真实姓名少有人知,外界只知凤公子,连许多妖修都不知羋炼心,而眼前这青衣少年直呼本名,着实令其诧异,不由让他怀疑这青年与羋炼心的关系。 “你姓甚名谁,所寻公子何事?”那孔统领言语生涩。 “我唤即墨,想来你家公子定是知晓这个名姓。”即墨与那妖修对视,只感到两道闪电刺入瞳孔,令他发颤。 “好,你在此处等待。”那妖修手按金剑,留下一队妖兵,转身离开。 “此妖不简单,他虽对你无杀心,却有杀意,你要当心。”残半缺提醒。 即墨点头不语。 …… 还有一章,晚上7:00 第三百零六章 无名经书 烟雾飘渺,金殿耸立,无限漫长的玉石台阶两侧,栽种仙草古树,连绵成片,玉带环绕天宫。一只巨大的双头妖凤雕像耸立,展翅欲飞。 那青年统领沉默不言,手按金剑,带着即墨穿过漫长走廊,在一座高楼前停步,只见那高楼高耸巍峨,建于悬崖绝壁之上,如欲高飞之势。 “公子,即墨已来。”青年妖修对高楼行礼,声音浑厚,花绿鳞甲反射寒光。 “孔雀,让他进来,你下去吧!” 那妖修微怔,转身看向即墨,神色渐冷,“你若敢对公子不利,那一妖一人我定斩不饶。” 即墨脚步微顿,继续抬步走向高楼,这孔雀对他有莫名敌意,但他难得理会。 那楼中轻纱弥漫,罗帷万千,即墨抬目一望,顿时惊的偏过头去,只见在那大殿中央,有一池红莲,水波青碧,热死蒸腾,在水中斜躺一名雍容少女,只露半片雪白玉肩。 “那日我让你走,你为何还要返回?”羋炼心卷起轻纱裹住娇躯,从莲池中走出,面色苍白,全无血色。 “我岂能看着你身陷囹圄而不顾,转身离去?”即墨正视羋炼心,看着那张脸苍白如纸,竟心中一痛,瞬间将他惊醒。 羋炼心嘴角浅扬,复又恢复冷傲,“寻我何事,莫说你只是想来看我。” 即墨一震,随即正神道,“想求一本炼体功法。” “噢?”羋炼心微诧,正视即墨道,“莫非你想转修炼体,可如今你已在念神巅峰,哪怕有功法也无济于事。” 即墨摇头,道,“为残师兄寻一本功法。” 他将残半缺之事简单告诉羋炼心,复又道,“紫皇霸体肉身成圣,可我不能让残师兄修炼普通功法,只好寻你。” “我若不借呢?”羋炼心转身,冷声道,“你竟只是为残半缺才来寻我。” 即墨语塞,半晌后道,“抱歉,若是有机会,我摆宴请你。” “答应我一件事,我可借你功法。”羋炼心回头,桃花眸微扬。 “可以。” “你就不问我是何事,若我让你去杀了嫣然呢?”羋炼心苦笑,背对即墨缓慢穿上红袍,重新打扮成男儿身。 即墨神色一顿,目光渐寒,甩袖转身急走向殿外,“那便算了。” 羋炼心玉手一颤,缓慢闭眸,心中暗叹一声,道,“我只是说如果,又并非真实。” 她睁眼重回威严,冷静道,“此事我尚未想好,不过此事不会超越你的底线,如何?” 即墨脚步微顿,转向羋炼心,凝声道,“我不喜欢这种玩笑。” 羋炼心苦笑,道,“你去吧,让孔雀带你前去‘藏经洞’,其中功法任残半缺挑选。” “多谢。”即墨转身走向殿外。 “等等。”羋炼心看向即墨,盯视少许,柔声道,“若是无事,便在飞凰城多待几日。” 即墨点头走出大殿,羋炼心遥望背影许久,无声苦笑,“难道我做再多都比不上一个嫣然,即墨,你的心真冷。” 即墨转头轻叹,回头正撞见孔雀,那孔雀眸光冰冷,身后带着残半缺与大耳兔,与即墨冷对一眼,道,“随我来。” “这小子太嚣张,板个脸给谁看。”兔子对着孔雀背影撇嘴,却被孔雀瞪了一眼,匆匆将头缩回。 “别以为你是公子的朋友,我便不敢杀你。” 兔子缩头,像个鹌鹑,安静的不得了,孔雀有嚣张的实力,其根本看不穿,即墨以为孔雀可与叶家圣子相比。 穿过漫长走廊,孔雀带几修进入一条甬道,即墨顿感压迫,在这条甬道暗处,有数片混沌区域,那里充满未知,无法望穿,像是泥沼,所有感知在那里都会被斩断,不知所踪。 阁外刻满道蕴,整座藏经洞被无数大阵覆盖,还有未知强者守护,可用密不透风形容,常人根本无法破入。 “双头妖凤一族的藏经洞极为出名,据说其中有至圣经典,可惜防护太严实,连归境强者也攻不进去。”兔子大眼转溜,又起了坏心思。 “莫想打这些经典的主意,如今有求与人,你最好还是安分些。”即墨不得不叮嘱兔子,这兔子贼心太甚,很有可能会出手,至时不但没法讨得经典,还会得罪双头妖凤一族。 “据说这洞内有无名经书一本,不知品阶,非常人能够观看,当年老头子就很动心,可惜没能摸进藏经洞。”兔子咧嘴,笑容中满是不怀好意。 即墨惊讶,兔神通竟也打过这藏经阁的主意,传说兔神通非至宝不盗,能被他看中的东西必定价值不菲。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打坏心眼,否则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即墨再三叮嘱兔子,他可不想竹篮打水。 沿着甬道走了许久,行至一道青铜大门前,那大门上刻满道蕴,光华内敛,坚不可摧。 孔雀顿身,转向残半缺,冷酷道,“藏经洞共分三层,藏经三百零二部,你有半月时间,只可在洞内观看,不可带出,违之后果自负。” “我说鸟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让兔爷进去不成。”兔子跳脚。 孔雀手按金剑,酷酷道,“公子只让他一人进入,至于你们,公子并未允许。” 即墨缓步走到残半缺身边,传音道,“师兄,这藏经洞内有部无名经书,若是有机缘,可以寻来一观。” 残半缺点头,转向孔雀道,“多谢统领带路。” 孔雀冷傲道,“那部无名经书,千年来也只有公子见过,尔等不用打它的主意。” 即墨大惊,犹感冷汗在背,这孔雀竟能知晓他与残半缺的传音,好在之前并未让那兔子胡来,否则定会留下遗祸。 “这条甬道叫回音廊,尔等所有想法,都显露在这回音廊中,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有其他心思。”孔雀依旧冷酷,他道,“那无名经书来历神秘,非有缘无法看见,若是无缘,哪怕放在对面亦不相识,你们不用打主意。” “现在你便去吧,尔等随我来。”孔雀带即墨与兔子离开,只留残半缺在此处。 兔子垂头,极不情愿,一只半大耳朵无力耷拉,望着青铜大门,满是不舍。 走出藏经洞,孔雀带即墨与兔子走向一座高楼,那高楼傍山修建,楼下是悬崖,不知深浅。 孔雀冷声道,“这半月尔等便住在此处,最好不要四处乱窜,族地向内三十里,你们更不能去,至于飞凰城则随意,不过惹了麻烦别来寻我。” 即墨微怔,轻轻点头,双头妖凤族地内三十里,那里被浓雾笼罩,根本不能知其中情形,极可能是这一族的禁地,其中定然有大秘密。 说罢,孔雀转身离开,鳞甲撞击,声音清脆。 “这小子狂的没边,兔爷看见他那张鸟脸就想撕烂。”兔子气鼓鼓,贼眼不断乱转,靠近即墨小声道,“小子,不如你随我在这里转转,捞两件宝贝玩玩。” “还真是贼心不死,不分场合。”即墨无语。 “呦呵,小子还给兔爷狂上了,你说谁是贼来着?”兔子咧着嘴,两颗大板牙亮闪闪,咬的咯嘣直响。 即墨不理他,走到窗边遥望,放眼过去,只见玉带环山,赤霄一片,仙鹤展翅,心胸竟无限放开阔,感知似是蔓延到无限远处。 他闭眼,心中祥和,唯独只剩空灵。 如今他已修炼到唯我七重天,相当于念神巅峰,若再跨一步,就是要悟道,但是唯我境修炼显然未到尽头,此后还有八重天与九重天。 但这两步已并不属于修炼体系,介于道合与非道合之间,完全是虚无境界,他的实力也完全在此处停泄,如今他只有两条路,或者入道合,或者修炼八重天。 可入道合明显没有可能,而修炼八重天更是举步维艰,没有庞大资源,他的境界就会一直停在此处。 即墨眉头皱成川字,东荒的资源早被各大势力瓜分,能够寻到的实在太少,他的修炼已经走上断路,若是选择悟道,却是死路一条,他连任何与道有关的气息都不敢感应。 “莫非我还要重返南岭不成?”即墨感叹,这是下下策,不到最后绝路,他不会再去南岭,一进南岭无出路,实在是在赌博。 “我说小子,你在这窗口都站了半天,难道就不累。”兔子咧着嘴,凑过来瞅向窗外,露出一副我知道的表情,怪叫道,“我倒小子你怎会一动不动,原来是在看这个。” 只见在远处山头上有一汪巨大温泉,站在窗口恰能一览无余,在那温泉中正有数名女妖嘻戏弄水,煞是欢乐,银铃般的笑声隔远传来。 即墨满头黑线,顺势关窗,道“无事不寻我,说吧,寻我何事。” 兔子溜着眼,道,“小子怎不再看看,我看那风景不错,满树桃花。” 即墨冷笑,“那我便打开窗户再看看。” 兔子哑语,贴过来身道,“小子,今晚妖族有群妖宴,其中美女不在少数,不知你感不感兴趣。” “没兴趣!” “兔爷若是说这宴会中有一株‘碧玉莲花’呢?” …… 第三百零七章 敖拜 “碧玉莲花。”即墨心动,这碧玉莲花极为少见,也就是在亘古矢荒这种大荒野中可寻到几株,在外界千斤仙石难求一株。 而这碧玉莲花只有一种作用,那便是打破壁垒,冲破玄关,对现在的即墨有大作用。 “只怕这碧玉莲花只能远观,不可得到。”即墨摇头,这种宝物哪怕出现在宴会中,也没有那么容易得到,肯定难关重重。 “不去看看怎能得知,况且这天底下兔爷得不到的东西,实在太少。”兔子咧嘴得瑟。 “如此也好。”即墨点头,那碧玉莲花他定要得到手,哪怕难度重重。 是夜,整个飞凰城五光十色,万般霞彩氤氲朦胧,远处仙阁如进入灯海,钟声悠扬绵长,磬竹丝乐长奏,盛宴开启。 即墨一袭青衫,缓步走进‘天妖阁’,此阁历史悠久,耸立飞凰城数万年,据说与许多大妖都有关系,背景深厚。 兔子早就溜进天妖阁,不知去了何处,即墨缓步走在群妖中,此处只有他一个人族,很是显眼,不过这些妖并未对他进行阻拦,只是进入天妖阁,却无妖理会他。 即墨也乐得悠闲,独自转了片刻,便坐在一张宴桌上歇息,天妖阁太广大,他放开心眼,欲要找到碧玉莲花。 突然神念一顿,他看见脸色苍白的羋炼心,在羋炼心身前站有一个魁梧妖族青年,那青年也化作人类模样,一头金发,很英俊,如同利剑,锋芒毕露。 只见那青年取出一团绿光,在那绿光中有一朵莲花,仅有三片荷叶,碧绿饱满,宛若琉璃,那唯一的莲花也如碧玉雕刻。这莲花巧夺天工,宛如天物。 “碧玉莲花。”即墨激动起身,他果然看见碧玉莲花,只是这碧玉莲花竟是那金发青年的私物,欲要送给羋炼心。 碧玉莲花一出,顿时天妖阁内安静无声,无数双眼睛落在碧玉莲花与那青年身上,这碧玉莲花可遇而不可求,其珍贵令在场太多妖修动心。 “那是碧玉莲花,没想到真有这种罕物存在。”有妖修很激动,碧玉莲花功效虽不是很逆天,但其实在太稀少,穷尽飞凰城,也只有这样一株。 “那拿着碧玉莲花的青年是何方英杰,竟能有这种罕见仙珍。”几个妖修低声交谈,吸引住即墨注意。 “你真不知他,实在太孤陋寡闻,他乃是赤练蛟王之子,小蛟王敖拜,在妖族中与公子齐名,实力据说犹在公子之上。” “原来是他,据说他一年前步入道合,便生撕道合境异兽端,如今实力不可估量。”有妖修惊呼。 在妖族中,小蛟王敖拜之名,犹在凤公子羋炼心之上,其实力更是不可估测,完全可以和人族圣子较劲。 更何况深海蛟龙一族更是不凡,不似双头妖凤这一族,由于生育能力低下而逐渐衰落。深海蛟龙一族翘楚辈出,屡屡有天骄崭露头角,而这小蛟王,无疑站在所有天骄顶端。 “半年前便曾听闻小蛟王离开族地,孤身深入亘古矢荒的莽荒之地,为何如今出现在我飞凰城。”有妖不解。 “你们莫非忘记十年前的婚约。”一个妖修点破其中奥秘,顿时惊醒众修。 双头妖凤一族势弱,曾将羋炼心许配给小蛟王,早定有婚约,不过羋炼心一直男儿装扮,这些年更是精彩艳艳,许多妖都忘记这纸婚约。 “我听说小蛟王因公子月前在幽州受伤,于是便寻来碧玉莲花,虽不能治愈公子伤势,但仅是这碧玉莲花的稀罕,就足够证明小蛟王的用心。”有女妖双眼冒着小星星,痴痴望着小蛟王。 即墨心中一顿,望向那小蛟王敖拜,再看向羋炼心时竟有些酸意,顿时微惊,莫非他对羋炼心竟有了超脱朋友的感情。 “炼心,此乃妖族宴会,怎会有人族参与,我曾听闻早晨有人族进入飞凰城,莫非便是此人?”敖拜走过来,他比常人足足高出一头,脚履战靴,有种不怒而威的傲气。 蛟乃真龙后裔,传说能翻江倒海,所出之地万兽臣服。这一族极为高傲,以真龙后裔自比,行事颇有霸道风范。 即墨望向那敖拜,猛地感到气血翻涌,身体竟有倒退趋势,匆忙定神,脚底用力,才稳住神形,这小蛟王果然霸道,那一眼威力极大,竟欲夺舍即墨心神。 “人族怎能来到此处,还不快滚,尔等在幽州所为,我定会为炼心讨回。”小蛟王逼迫过来,压力如山。 即墨神色凝重,压住翻滚气血,正神看向敖拜,沉声道,“道友莫要太霸道。” “小小人族,还敢口出狂言,立刻滚出飞凰城,转告叶封神,让他护好项上人头,择日我定亲自摘取。”敖拜停在即墨身前三丈远处,地面直接被他踩裂。 “敖拜,他是本公子邀请来的贵宾,你还没有权利管辖,何况本公子何时准你唤我闺名。”羋炼心走在即墨身前,面容冷如寒玉,“这是在飞凰城,并非海妖谷,请你注重言行。”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难道还无管辖的权利,你给我让开,既然这人族不走,那我便打断他的四肢,扔进莽荒之地。”敖拜大步走来,气势磅礴,压力如山。 “你敢!”羋炼心大怒,喝道,“孔雀,把敖拜给本公子扔出天妖阁。” 手按金剑的孔雀走来,冷看即墨一眼,挡住敖拜去路,“小蛟王还请离开,莫让属下难做。” “你给我滚开,此处没有你说话的份。”敖拜伸开大手,扇向孔雀。 小蛟王极为高傲,生性霸道,不可能容忍羋炼心因即墨而与他对立,何况即墨还是人族,这简直是对敖拜的侮辱,他绝对不能忍受。 轰! 敖拜的大手掌被挡住,孔雀手拿金剑,向后退出半步,手里的金剑插入地面,齐根而没,一身彩色鳞羽颤抖。 敖拜微感诧异,神色微正,冷声道,“确实有点能耐,念你是妖族,我不杀你,给我滚开。” “小蛟王好强大,孔统领竟被击退半步。”有妖族翘楚低呼,孔雀战力仅次于羋炼心,竟接不住敖拜一掌。 “小蛟王幼年时便斩杀野兽,少年进入莽荒之地,悟道后深入莽荒之地,练就杀生大术,修成霸道,行霸道之术,孔统领不敌很正常。”有妖小声说道。 “恕我难从命。”孔雀抽出金剑,双手紧握剑柄,目光冷酷,没有半点惧意。 “那便别怪我。”敖拜目光桀骜,简单一拳轰出,刹那冲破空间,令空间产生裂缝,直接撞在金剑上。 轰! 孔雀翻滚倒地,滑出丈许,难以再站起身,金剑也甩飞远处,插在地面哀鸣。 “怎么可能,小蛟王战力竟如此可怕,只用一拳,竟让孔统领再无还手之力。” 即墨神色凝重,敖拜敢同叶封神叫板,实力果然可怕无比,孔雀实力两倍于他,竟接不住那样一拳。 “人族,给我滚出来,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本事。”小蛟王在羋炼心身前止步,孤傲目光撞向即墨。 “不要出去,我看他敢把你怎样。”羋炼心抬起桃花眸,脸色苍白,直视敖拜。 “你竟敢阻我。”敖拜大怒。 “本公子请来的宾客,谁也不能动他。” 即墨缓步走到羋炼心身前,与敖拜对视,冷静道,“我虽实力不及你,也不是你能呼来喝去。” 羋炼心心中一紧,随即微微喜悦,站在旁边,隐有戒备。 敖拜停住脚步,冷笑道,“你在我眼中如蝼蚁,灭你不过弹指,若非看在炼心的情分上,你不知已死过多少次,如今你若自废手脚,我还可饶一命。” “小子,不要和他硬杠啊,让羋炼心那小娘们挡着,你我赶紧开溜!”兔子躲在妖群中,紧张传音。 敖拜战力太强,一掌就击败孔雀,这种战力岂是即墨能够阻挡,即墨此刻站出,完全是以卵击石。 即墨神色不变,冷哼道,“我若说不呢?” “那你便去死。”小蛟王缓步上前,每走一步,压力便增三分,他脸如刀削,面色孤傲,身体魁梧高大,战甲上伤痕斑斑,越发增加他的桀骜。 即墨突然大笑,毫无惧色,“这便是妖族天骄,真是可笑。” 兔子脸色大变,已经打算开溜,羋炼心神色微凝,暗怀戒备。 “很可笑么,可惜你的可笑对我无用。”小蛟王面带不屑,弱者的狂妄,才是最为可笑。 “你在道合,我在念神,你确实可以一招杀我,但这不是你的真本事。”即墨不卑不亢。 “只要能杀人,便是真本事。”鳌拜不为所动,伟岸身姿压迫过来。 “你可敢与我打赌,同境界与我一战,你绝对不可能胜我。”即墨战意渐起,并无惧色,小蛟王确实强大,但是其超越即墨一个大境界,若即墨与他站在同一个境界上,未必就不能战胜他。 “弱者没有选择的权利,我为何要与你打赌。”小蛟王顿步。 “敖拜,你是不敢打赌,还是不屑打赌。”羋炼心从即墨身上扫向敖拜。 “女人,记住你说的话。”敖拜不看羋炼心,冷望即墨,“我会用真正的实力告诉你,什么是强者,强者根本不会在意境界,只有你这种弱者,才会将境界当成理由。” …… 第三百零八章 杀意 “小蛟王竟真的答应那个人族,要压低境界与他一战。”敖拜的决定,无疑让群妖一震。 “那是小蛟王不想胜之不武,以小蛟王的实力,一巴掌就能拍死他。”有妖修不屑。 “只是想不通为何公子这般维护那个人族,在幽州时,可正是那些可恶的人类,公子才会身受重伤啊。” “即使我压制境界,虐你依旧。”一震噼啪声从敖拜体内传出,他将实力压制在念神巅峰,气势微减,但并未减太多,依旧如出鞘宝剑,锋芒毕显。 “小子,你可要小心些,这条恶蛟太邪乎了。”兔子面色古怪,道,“兔爷之前竟未能破开他的丹田,除你的圣胎外,这是第二个兔爷破不开的丹田。” 即墨轻轻点头,看向小蛟王,那敖拜神色不变,轰的一拳杀出,空间直接破开,裂开漆黑裂缝,恐怖气息从裂缝中散出。 蓬! 即墨挥拳与敖拜撞在一起,澎湃气浪滚滚散出,刻有道蕴的玉石地面开裂,两边玉桌美食全部炸开,散落满地,许多妖修都被掀飞,甚至有妖修被震的吐血。 “怎么可能,这人族竟这么强大。”有妖修难以置信,瞪大眼看着即墨。 “这才是第一招,三招之内,我让你战不起身。”敖拜狂笑,鹰眼中射出数道戾气,转身便是一脚扫来,其速度快到肉眼难见,直接踢爆空间,产生半指宽的虚空裂缝。 即墨微惊,匆匆抬臂挡住那一脚,顿时感到似是撞在巨山上,胸口大闷,胳膊隐隐作痛,脚下竟退出半步。 “第三招!” 敖拜沉喝,他单手撑地,双腿合并,曲腰扫向即墨,像神龙摆尾,如山岳崩溃,洪涛骇浪冲出,奔腾不息,轰鸣不断,他整个人都模糊了,空间被他踢的扭曲。 “小蛟王太可怕,这第三招的威力,竟比前两招强出近十倍,他真的是压制了实力?”有妖惊呼,感到不可思议,这种实力完全不属于念神,连普通道合修士也未必能阻挡。 “那人族完了,这一招即使不死,也会残废。”一个妖修断言,仿佛已看见即墨惨败的结局。 轰! 扭曲空间中,突发出沉闷的碰撞之声,铺在地面的玉砖被掀起,高高停在空中,短暂时间内难以下落,气浪澎湃如山,呼啸不停。 空间太扭曲,阻碍着众修视线,直到三息后,气浪才开始缓慢平息,众修匆忙看去,只见即墨半跪在地,脚踩近有三丈的壕沟,地上的玉石全部化作尘埃。 “你真是弱不可言,现在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小蛟王脚踩战靴,战袍滚滚,宽大手掌缓慢抬起。 兔子大惊,苦着脸道,“小子,你该不会这么不济,真的三招就被解决了。” 羋炼心娇躯微颤,瞳孔深处暗含担忧,面向小蛟王,素手紧握。 “这人族不行了,真是没有自知之明,竟想同小蛟王争锋,现在自食恶果,简直活该。”有妖轻声讽刺。 “三招,你终于打完了,现在该你接我三招了!”即墨抬头,缓缓站起,双手向内合在一起。 嗖! 悬浮在虚空的玉砖犹如箭羽急射出,全部撞向敖拜,刹那时,即墨紧随玉砖之后杀来,双手合十,身弯如月,自身化为大刀,向敖拜斩下来。 轰! 敖拜如山岳般的身躯晃动,向后退出一步,双拳挡在头顶,金发疯狂乱舞。 即墨紫眸闪过精光,单手撑地,翻身砸下,单腿砸落在敖拜头顶,空间碎裂,胳膊粗的裂缝中,狂风乱啸,这是来自虚空的寒风,这方空间被即墨破开。 蓬! 尘埃弥漫,不知多少玉砖爆裂,在一瞬间成飞灰,地面龟裂,宽大裂缝像蛛丝般,扩散向四周,群妖俱惊。 “怎么可能,这人族不但接住小蛟王三招,竟还有反击之力,小蛟王拥有道合境妖身,可生撕异兽,可这人族竟毫发无损。” “以孱弱人身抵抗妖身,这人类的肉身堪比极品道兵。” “貌似……竟然是平手。”有妖修看穿迷雾,惊疑不定。 尘埃落定,玉石铺就的地面沉陷,出现一个半丈深的大坑,巨坑周围,万般皆无,焦黑似碳。敖拜身躯笔直,伟岸挺拔,如苍松翠柏,站在巨坑中。 即墨轻轻落地,宛如鸿毛,他气息平稳,面色微红,手上抓着半片残袍,正是来自敖拜。 “很好,你已成功将我激怒,现在便来承受我的怒火,希望不要太短暂。”敖拜握紧双拳,缓慢飞在空中,他目光锐利,身躯高大,缓步向即墨走过来。 吼! 龙吟咆哮,从空间深处传来,万千灵气汇聚,化作一条蛟龙,只见那蛟龙匍匐在敖拜身后,头颅高扬,孤傲俯瞰群修,它目光桀骜,锋芒毕露,龙须无风自动,两只蛟爪放在胸前,鳞甲上寒光无数,刺眼夺目。 “大道异象,小蛟王难道没有压制境界。”有妖修大呼,十分不镇定。 “这不是大道异象,这是深海蛟龙一族特有的半道异象,据说此幻形乃蛟龙始祖,真龙之子,天生战神,专辟邪道,能够消融一切虚幻。”羋炼心神色凝重,缓慢道出这半道异象由来。 有妖惊叹,“半道,小蛟王果然天赋异禀,竟祭炼出半道,我听闻这种半道异象,哪怕在深海蛟龙一族,也有数千年未出现。” 半道虽不是修士领悟出的大道,大都有特定异象,但其却具有部分大道特质,可以增加战力,很稀少罕见,许多天骄在悟道前都无缘半道。 “人族,你能见到我蛟龙始祖,虽死无憾。”敖拜双手合十,体表闪现鳞甲,头颅变成蛟首,身后还有一条蛟尾,他现在虽是人形,却是蛟态。 吼! 蛟龙咆哮,向即墨冲来,即墨微凛,心中大震,反身向天妖阁外走去,他不能再在此处与敖拜对战,否则定会为天妖阁带来巨大损失。 那蛟龙急追不舍,紧赘即墨身后,速度竟比即墨还要快上三分。敖拜冷酷从天妖阁飞出,伸出龙爪,与半道异象合一。 飞至高空,远离建筑群,即墨定身,缓慢推开六种半道异象,身后太极悬挂,身前六甲,头顶七宿,他此刻不染纤尘,如同得道真仙,有飘渺气质。 “不止你有半道异象,我亦有。”即墨低喝。 “天啊,那人族竟也有半道异象,而且足足有六种。”许多妖修紧随即墨与敖拜飞出天妖阁,看见即墨身边璀璨异象,极为震惊。 “这人类果然有狂傲的资本,只要入道合,必是圣子级人物。”有妖修看出即墨潜力。 “没有用,他是绝道圣胎,这一辈子都没可能跨入道合。”一个白发老妖开口,他实力不凡,看穿了即墨的体质。 轰! 阴阳太极猛地飞出,与那蛟龙撞在一起,摇晃颤抖,出现条条金色裂痕,辉光喷涂,太极图竟有崩溃趋势。 “你有半道异象也无用,这些都是虚幻,注定要被我的异象击溃,成为泡影。”鳌拜不为所动,没有任何情绪,他站在异象中,如同化为蛟龙之祖,越发不凡。 他浓眉倒竖,缓慢将龙爪竖在胸前,那蛟龙咆哮,瞬间冲破太极图,撞向即墨,势如破竹。 即墨紫眸微凝,将所有半道推出,挡在身前,他缓慢踏空而上,衣袂翻飞。 “所有一切虚妄,都将破开,一切实质,都将化为虚无。” 那蛟龙异象嘶吼,转身便喷出百余丈长的龙息,龙息所过之处,惊现虚空甬道,那里一切都消失,不论是真实存在,还是虚无幻象。 哧! 半山腰的宫阙化为粉尘,燃为虚无,哪怕相距数百丈,这龙息余波也能炼化。 即墨凝重,他身前的半道异象在消失,那龙息仿若可以腐蚀万物,所有阻挡在它身前的障碍都会成为尘埃。 “你可以死了。”敖拜化为蛟龙,完全与半道异象重合,不分彼此,他从远处撞来,要将万般阻碍破开。 轰! 巨大的轰炸声连绵不绝,回响在群山万壑中,明黄色的辉光耀目刺眼,虚空中就像升起一轮小太阳。 许多妖修面色潮红,口喷鲜血,被这种余波伤及。 “一切都结束了么?”有妖修轻声喃喃,却没有谁回应他。 所有妖都沉浸在震惊中,这种对决完全超越念神境,已经堪比道合。随意便能拉开虚空裂缝,这仿若天方夜谭,但这却是眼前发生的事实,在场能够接下这种攻击的修士,不足一手之数。 “那人族肯定死了,或许已成为虚无,从此彻底消失。”顿了许久,有妖修方回过神。 突然有妖惊道,“不可能,那人族竟然挡住了,这难道是幻觉。” 即墨双手握着问心戟,斜挡在身前,不动如山,敖拜斜着身体,单足踩在问心戟中央,那大戟弯作月牙状,赛似大弓,即墨便是那引弦射箭之人。 轰! 敖拜飞身跃起,虎目怒瞪,“挡住又如何,你五脏伤三,可还能再战。” …… 第三百零九章 杀生剑 “我不自伤,你根本就伤不了我。”即墨提戟紧随敖拜,大戟贯穿长空。 轰! 敖拜被即墨提戟抽飞,高大龙躯倒飞,撞进悬崖绝壁中,连带撞塌半座宫阙,琉璃玉瓦破碎成齑粉。 即墨提戟杀上,完全不给敖拜反击的机会,那蛟龙之祖异象差点将他击伤,多亏他将大道种子淬炼入寸寸血肉,才能保证躯体无恙。 妖族本就肉身强悍,专修炼体之道,少有人类修士敢同妖族对抗肉身。而敖拜已入道合,其肉身强度比即墨还要高出半个层次,想要破开那层防御很不容易。 即墨眨眼斩出八十一戟,全部砍中敖拜魁梧龙躯,猛烈攻击将悬壁打穿,推着敖拜从山体另一面倒飞出。此刻敖拜嘴角溢血,肩上龙鳞也被即墨撕落,血肉模糊,蛟龙之血洒在天空。 “够了,卑贱的人类,你也只有这点本事。”敖拜怒喝,单手抓住问心戟,另一只手握紧成拳,扫向即墨小腹。 “小蛟王不愧是深海蛟龙一族中天赋最高者,单手便挡住那人族的大戟,现在那人族法器被夺,落败只是时间问题。”有妖修低声交谈,并没感到太多意外。 小蛟王敖拜在妖族名声显赫,从无对手,哪怕同是天骄的羋炼心,也因境界差异而无法战胜他,如今敖拜单手抓住问心戟,在群妖看来再正常不过。 “你们看,小蛟王好像受伤了。”有一个妖修看见敖拜嘴角连线流落的鲜血,惊声尖叫。 “你肉身确实强大,可你的内脏,却不似肉身那般坚韧。”即墨躲过敖拜那一拳,手上用力,将问心戟从敖拜手中抽出,大步跨上,挥拳冲出。 轰! 拳头砸落,正中敖拜丹田,敖拜身躯弯曲,如同蜷缩的虾米。 “我说够了。”敖拜咬牙站直身躯,钢牙上血丝汨汨,洁白牙齿上沾满血花,他龙躯微震,一层灵气散出,血淋淋的肩头瞬间恢复。 只是刹那,敖拜便完全恢复,连身躯上的血迹也消失不见,他依旧英武不凡,瞳孔深处全是桀骜。 “蛟龙再生术,小蛟王果然天赋异禀,连这种禁术也掌握了。”有妖修惊呼。 传闻真龙与凤凰乃是不死之身,哪怕神魂泯灭,其躯体亦万世不朽,可伤之即愈,等到经历无尽岁月,曾经的真龙与凤凰会重新复生,如同长生不死。 而蛟龙乃真龙后裔,据说便掌握有这种不死秘术,虽无起死回生的能耐,却能恢复任何伤势,与妖皇体合称妖族两大奇迹。 “他果然掌握了这种秘术,难怪敢深入莽荒之地。”羋炼心秀眉蹙起,隐约为即墨担忧。 蛟龙再生术据说只要灵气不绝,就能恢复任何伤势,还不会留下痕迹,有人曾将这种禁术与五大仙蕴中的生之仙蕴相比较,竟发现这种秘术在臻至化境时,可堪比生之仙蕴完成第四转。 “没有再玩下去的必要了,你的确给我带来惊讶,可这也改变不了你的命运,若你能再进一步,倒可成为我的对手。” 敖拜展开双爪,黑烟从四面八方卷来,一把比他还要高的大剑出现在他身前,乌光四射,寒气森森。 此剑两面生齿,红到泛黑,剑身有过半的镂空血槽,即便是在剑柄,也有两道血刃,红到滴血。 大剑现世,如万鬼哭嚎,煞气成型,浓郁不散,黑雾成股,那大剑上竟有模糊异象,靡靡乱音从剑内传出。 “杀生剑!”一个大妖惊呼,面色突变,“竟然是这把剑,不是说已被深海蛟龙族的上代圣主封印了吗?” “杀生剑?很可怕么?为何从未听过。”一个妖修不解。 “杀生剑乃是深海蛟龙族上代太上长老所炼,这位太上长老自知生命无多,便抽出自身脊柱,煅成这柄凶剑,那剑上的每一个剑齿,都是一截脊柱。”羋炼心看着杀生剑,蛾眉轻蹙。 “此剑煅成,自有杀意,破入莽荒之地,杀生四十九日,据说那剑上的赤黑色,便是干涸的血液。也正因此剑杀念太重,才会被封印。” “小蛟王竟敢使用这种凶剑,不怕遭受反噬么!” “难怪兔爷不能破入他的丹田,原因竟是这件凶兵。”兔子瞪着大眼珠,艰难咽口水。 “能死在杀生剑下,你此生也应了无遗憾。”敖拜眸射电光,冷看即墨。 “敖拜,你莫非想屠杀我双头妖凤一族,还不把杀生剑给本公子收起来。”羋炼心叱喝,张开手心,一朵青莲显现,其宛如琉璃,流淌七彩霞光。 “你放心,这把剑已被封印,虽有杀意,但其凶威却只剩三成,我完全能够控制。”敖拜冷傲道。 嗖!嗖!嗖! 敖拜双手握住杀生剑,万千黑雾涌过来,一张血色道图浮在杀生剑表面,宛如有无数鬼怪的地狱,只是看着便令人毛骨悚然。 即墨凝重握戟,这把杀生剑不愧是绝世凶兵,只露出三分凶威,便能形成这种恐怖景象,若是显露十成凶威,仅靠剑上杀机,在场的修士便无人能够抵挡。 轰! 敖拜握剑砍过来,血光形成月牙般的弯刃,洞穿空间,眨眼便落到即墨身前,割破青衣,杀机透过皮肤,深入骨髓。 锵! 杀生剑像是变成大锤,被敖拜抡起来,搅起龙卷风,撞在问心戟上。 那每一剑都力大无穷,如同山峰砸来,连绵不绝。 即墨后退,坠入深渊中,敖拜随后杀下,挥剑斩出满天血刃,然后那些血刃像是收到命令,瞬间齐发,连成剑雨。 吼! 蛟龙异象再现,敖拜化身蛟龙,杀生剑悬挂在他的身体上方,正在脊柱的位置,杀生剑似乎变成敖拜的脊柱。 即墨吐血,他定身站住,磅礴气势爆开,这一刻,攻伐仙蕴战力叠加,让他瞬间达到巅峰。 他逆流冲上,身前有一道淡青色罡罩,那罡罩将大部分血刃挡下,只有少量血刃会落在他身上,划破他的皮肤。 哧! 杀生剑飞出,迎着即墨面孔刺来,剑尾紧随一条翻滚蛟龙,张开血盆大口,那杀生剑就像是被他从口中吐出般。 即墨神色不变,挥戟挡在身前,用戟刃卡住那条血槽,随即纵身跃起,落在敖拜背上。 他抓住敖拜头上独角,挥拳砸下,拳雨成片,全部落在敖拜脖子上。 “吼!”敖拜怒吼,翻滚身躯,叱道,“人类,给我滚下来。” “那人类不但挡下杀生剑,竟还抓住了小蛟王的本体。”到了此刻,已经不敢有妖再小看即墨,而是把他当成与小蛟王同级别的天骄。 哧! 即墨单手提起问心戟,刺穿敖拜鳞甲,插入血肉中,蛟血浴洒天空,这些血液滴落在石面上,便将巨石腐蚀出坑洼小洞。 嗡! 杀生剑冲即墨眉心杀来,乌光泛滥,杀气四溢,差点破开即墨头颅。 即墨按住问心戟杆,翻身将杀生剑踏在脚底,用力将问心戟按入敖拜躯体中,那问心戟直接刺穿敖拜的龙躯,戟尖从敖拜身下刺出。 轰! 即墨挥起砂锅大的铁拳,雨点般的拳头全部砸向敖拜的头颅,敖拜的头骨都被砸出裂缝,凹陷下去。 “混蛋,我要杀了你。”敖拜吃痛怒斥,翻滚龙躯。杀生剑哀鸣,煞气腾腾,但敖拜根本无法集中神念控制杀生剑,那大剑空有凶威,却无法施展。 “你不是要杀我吗,好啊,我看你如何杀我。”即墨怒喝,按住敖拜头顶独角,大拳轰在敖拜脊柱上,脊柱崩裂。 “人类,够了。”敖拜怒喝,一股强大气势突然炸开,把即墨直接冲飞。 轰! 羋炼心挡在即墨身前,敖拜单手倒提杀生剑,剑尖刺在浊青莲上,气息澎湃浩瀚,如无数层海浪冲来,全被浊青莲挡住。 “敖拜,你已经败了。” “你给我让开,今日我必斩他,我乃是深海蛟龙族圣子,何时受过如此羞辱,今日不杀他,我难平心中怒气。”敖拜单手执握杀生剑,他身上的伤势瞬间恢复,问心戟从伤口中滑落,跌落进深渊。 “这里不是海妖谷,你莫要太放肆。”羋炼心面色苍白,气息紊乱,突然喷出一口逆血。 敖拜神色一变,愤然转身离开,“好,我今日便放过他,来日若再让我看见这个人族,我定斩不饶。” 羋炼心娇躯微颤,浊青莲一闪跌落,光华内敛,钻入羋炼心丹田。 “可否受伤!” 即墨摇头,看向羋炼心,神色复杂,道,“你这是何必。” “只要我认为值得的事,谁也阻挡不了我去做它。”羋炼心缓慢飞向双头妖凤的族地。 兔子走过来,犹有忌惮,后怕道,“没想到那敖拜竟解开封印,亏得有浊青莲阻挡,否则你小子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你死是小事,连累兔爷倒大霉就完了。” 即墨不语,挥手将深渊中的问心戟卷起,神色复杂,此次不但未得到碧玉莲花,还欠羋炼心更深。 至于得罪敖拜,他并无太多感触,以敖拜的性格,只要即墨还在飞凰城,交恶只是时间问题。 …… 《灭噬乾坤》已经上了“咪咕阅读”,大家可以去看看,每天在咪咕阅读签到,都有奖励,可以用奖励来看《灭噬乾坤》噢! 第三百一十章 虚空台 即墨独步走回,不多言语。 一轮明月悬挂高空,万家灯火通明,满山叮当树随风摇曳,如同无数铃铛同时响起,那树上的每片树叶,都像是一个小铃铛,会在风中滴滴答答轻响。 即墨坐在窗口,面朝明月,想要借吐纳之际吸食月华,兔子根本闲不住,又不知跑到何处。 自那夜与敖拜一战,即墨便再未离开这座高楼,不是害怕敖拜,而是不想再多生是非。 敖拜在双头妖凤族地停留三日,最后离开,返回海妖谷,离开时神色冷冽,面布寒霜。 “嘿嘿,那敖拜虽走,但他一定想不到,碧玉莲花已成为兔爷的囊中之物。”兔子得瑟大笑,口水飞溅。 “你竟然盗了碧玉莲花。”即墨吃惊,压低声音道,“敖拜并未发现?” 由于那晚的不愉快,那碧玉莲花羋炼心根本没有接受,还一直在敖拜手中。这几日兔子整日不歇停,原来竟是在尾随敖拜,谋划盗取碧玉莲花。 “你也太小看兔爷,若是兔爷会被发现,那这天底下就再没谁再敢说神偷二字。”兔子不满即墨质疑,短尾巴高高翘起来,来回踱步,“只要没有杀生剑悬挂丹田,兔爷就能随意出入他的丹田。” 即墨轻笑,靠近兔子,低声道,“你把碧玉莲花给我如何?” “给你?”兔子斜眼瞅着即墨,“凭什么,兔爷千辛万苦才搞到,你小子想一句话就拿去?想的也太美了。” “那你说如何才能将这碧玉莲花给我?”即墨真的心动,却又抢不到,兔子实力虽不如他,但这兔子滑溜的紧,根本抓不住,而且坏心眼贼多,即墨也不敢太得罪。 “这碧玉莲花价值千斤仙石,你小子穷的叮当响,身上连块多余的仙石都没有,就想空手套白狼?”兔子溜眼一转,道,“我看你那张星河图不错,不如拿来交换?” “不可能,星河图堪比镇魔钟,价值远在千斤仙石之上,你有十株碧玉莲花我也不换。”即墨立刻否决,兔子想要讹诈星河图,他坚决不会答应。 “你小子太抠门了,扒光你小子,你也只有星河图拿的出手。想要碧玉莲花,没有星河图不换。”兔子咧着嘴,两眼放光。 即墨恍悟,原来这兔子是在打星河图的主意,否则以这兔子吝啬的秉性,得到碧玉莲花只会藏的无影无踪,不可能拿出来显摆。 “我出千斤仙石,把你的碧玉莲花买下来。”羋炼心走来,冰冷说道。 兔子脸色大变,缩头说道,“小娘们别乱说,兔爷哪有什么碧玉莲花,你一定听错了。” “是么?”羋炼心冷哼,转身看向即墨,柔声道,“我族有通往蛮荒之地的虚空台,不过已废置多年,不知通道对面可否完整,你若想去蛮荒之地,可以尝试。” 即墨一直在寻找横渡虚空的虚空台,以羋炼心的消息网络,很轻易便可获知,知道此事也不奇怪。 亘古矢荒有四大荒,呈圈状相围,最外圈莽荒之地,向内蛮荒之地,再内太荒之地,最内始荒之地。 莽荒之地多居普通异兽,至于向内的蛮荒之地,则人迹罕至,即使亘古矢荒的妖族,也很少踏入,据说那里仙石成堆,灵药成丛。 再内的太荒之地,神秘色彩便更加浓厚。那里有一条不知边际的山脉,名唤无量山,乃是亘古矢荒内的生命禁区。无量山向内,不知终点,有人推测无量山占据整个始荒之地,但从无人敢踏足无量山。 据古史中记载,无量山起初并非禁区,反而是悟道宝地,只要登上无量山,必能领悟一种大道,即墨在神州参加品石大会时,便曾见到取名无量山的道兵。 那道兵唤作无量山,便是想用同一个名称来获得冥冥中的肯定,谋取某些神秘力量。 不过不知因何种缘故,如今的无量山大变模样,许多大能走入其中都是有去无回,消失无踪。 不知从何时起,无量山便就被悄然打上禁区二字。 “真有通往蛮荒之地的虚空台?”即墨惊喜问道。 东荒、中州各大顶级圣地,数万年前便构建虚空台,打通前往蛮荒之地的壁垒,要去那里挖掘珍宝,这些年下来,据说得到珍宝无数,仙石都能堆成山。 而经过数万年开辟,蛮荒之地已十分繁盛,一切也都走上正轨,各大圣地每年从蛮荒之地挖掘到的仙珍多不计数。 “虚空台确实存在,但其凶险未知,你若要横渡虚空,我愿陪你同往。”羋炼心毫不避讳的盯视即墨双眼。 即墨压住心中喜悦,平复心神道,“此事再等几日,待到残师兄从藏经洞走出,再做决断。” 羋炼心点头,不愿多言,她转向兔子,冰冷道,“本公子可为你修复镇魔钟,你可愿将碧玉莲花给我。” 兔子将头摇的像拨浪鼓,坚定决然道,“不换,若把这碧玉莲花给你,最后还是落在即墨那小子手中,如果是这样,兔爷还不如把它拿来祭拜五脏庙。” “死兔子你太抠门了,不就是千斤仙石么,你给我等着,进入蛮荒之地,小爷拿仙石堆死你。”即墨咬着钢牙,那兔子却已经溜之大吉。 长舒怒气,即墨尴尬看向羋炼心,道,“若是无事,我还需修炼。” “我站在这里看你修炼。”羋炼心道。 即墨怔愣,窘迫看向羋炼心,羋炼心玉脸绯红一片,转身阔步离开,“那你便修炼,我不再打扰。” 时光匆匆,眨眼十几日过去。 那兔子每日像防贼般盯着即墨,把碧玉莲花捂的严严实实,最后也觉得无趣,便撂出话来道,“小子,给你一月时间好好考虑,反正碧玉莲花对于兔爷而言不过是堆烂草。” 即墨不想再理会大耳兔,缓步走向藏经洞外,等待残半缺出关。 日头高升,霞光异彩,只见藏经洞外的青铜大门打开,残半缺弯腰缓步走出,脸上多有几分喜色。 即墨上前问道,“师兄,可否找到称意功法?” 残半缺难掩喜悦,容光焕发道,“我寻到了那本无名经书,得到一部不同寻常的炼体经典,只要有充足资源,我可在半年内达到念神巅峰。” 即墨喜道,“如此最好,至于修炼资源,师兄可同我前往蛮荒之地,在那里寻找机缘,不过其中恐有凶险。” “我连生死都经历过,还会惧怕凶险吗?”残半缺如今改头换面,重新焕发信心。 “那便好,我们今日便去寻羋炼心,让她打开通往蛮荒之地的虚空台。” 即墨急急前去寻找羋炼心,想要借渡虚空台,进入蛮荒之地。 走到那座巍峨高楼前,孔雀手按金剑,将他们挡住。 “公子正在议事,今日没有时间,几位改日再来。” 孔雀看向即墨的眼神十分不善,充满敌意,可能还在为那晚的事计较。 “孔雀,让他们进来。”羋炼心的声音从大殿深处传来。 孔雀眉头一皱,靠在道旁站稳,板着面孔。 “鸟人,你火气也太大了,小心把肺气炸。”兔子走到孔雀身前站稳,添油加醋说道。 “无耻兔妖,你在找死。”孔雀抽出金剑,亮光闪闪。 兔子怪叫,一溜烟跑进大殿,“鸟人你看清楚些,兔爷满口大板牙,哪里是无齿?” 孔雀看向即墨二人目光更加不善,按下金剑冷哼一声,提步离开。 即墨哭笑不得,随即走进大殿,今日的大殿极为宽广明亮,羋炼心高座殿上,十数道苍老身影站在殿下,都佝偻着腰。而即墨走入大殿,那些耋耄宿老纷纷递来目光,只看一眼又收回。 “打开那个虚空台,进入蛮荒之地,为我族寻找资源,诸位宿老可还有异议。”羋炼心高冷霸气,俯瞰那些老者。 “殿下,那虚空台荒废已久,另一端可否完整,尚还不知,贸然进入其中,只怕凶险未卜。”沉默片刻,一个老妪颤声咳道。 “我族如今已经开始没落,若不再寻找机缘扩大,只怕等到诸位仙游,我族会彻底衰落。”羋炼心高声道,“诸位若是不愿去,那我便进入虚空台,以身探示。” “公子不可,你乃千金之躯,又怎能涉足凶险。”一个老者阻碍。 “千金之躯,太一圣州一行,莫非便不是凶险?”羋炼心怒哼,道,“诸位的意思便是要我族偏安此处,等待穷途末路?” “殿下所行之事,本尊绝对支持。”一道中厚沉音从殿外传来,只见一道魁梧身躯走进大殿,那大妖已近耋耄之年,步伐却依旧稳健,身高一丈有余,十分挺拔。 “老鹏王!”殿内传出一阵惊呼。羋炼心匆匆自大殿上走下,迎向老鹏王。 “本君也支持殿下决定,如今双头妖凤族衰落,禽族势弱,已面临生死存亡之际,不能再犹豫。” 一个少年走进大殿,那少年面如朱玉,唇红齿白,不过十三四岁,却神色孤傲,背负双手,身穿锦衣,丰神俊逸。 “金翅大鹏!” …… 第二百一十一章 诉衷肠 金翅大鹏,绝对是妖族巨擎,比老鹏王名气还要响亮,他的实力更是不知深浅,外界对他最深的印象,便是来自千年前的大闹中州,随释迦摩尼一起横扫中州隐世圣地。 即墨微讶,看向那少年,在外界凶名赫赫的金翅大鹏,竟如同一个少年,唇红齿白,两缕长发垂在胸前,俊逸出尘。 “光复禽族,我等当仁不让,今日我来此处,便欲与老鹏王联袂,共同打开那荒废虚空台,在蛮荒之地为我禽族谋得一块立足之处。本君倒要看看,过去千年,谁还能挡我。” 金翅大鹏太狂了,自觉无人能及,他一开口,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那些宿老根本不敢回应。 “你便是那个救我了族圣女,同境界挑战敖拜的人类小子?”金翅大鹏转向即墨,他还没有即墨高,但是那种亦仙亦魔的气息,却令即墨连喘息都感到很困难。 “正是晚辈。”即墨顶住压力行礼。 “可惜了。”金翅大鹏盯视即墨少顷,转向残半缺,“你竟得到了那部功法,不错,那功法由紫皇霸体修炼,倒是相得益彰。” 即墨不语,绝道圣胎确实可惜,这是一条断道。 残半缺弯腰驼背,行礼道,“敢问前辈,那功法可有何玄妙?” “我未修炼过,只知那功法无名,但你若修炼,只会大有裨益,不会有害。”金翅大鹏不多说,始终保持无上气质,如站在云端的真仙。 这几日早就有传来消息,金翅大鹏的首席弟子出手,一路追赶叶封神,而金翅大鹏更是斩杀太一圣地三位太上长老,最终迫使太一圣地打开虚空台,将叶封神送入蛮荒之地,以期能躲过此劫。 这种狂徒连顶级圣地都不放在眼中,能让他放在眼中的,或许只有虚无缥缈的长生之路。 “有两位在旁协助,定能安然打开那虚空台。”那些耆宿见风使舵,决定要支持羋炼心,重建虚空台。 “只是那虚空台残破的太厉害,内部法阵完全失效,欲要修补,需要的五色仙晶难以计数,族内根本就拿不出来。”一个老妪尖着嗓子道。 “不错,那虚空台从外部看着虽还完整,但其内部损毁颇重,不加修复,恐难破开虚空。”有耆宿附和说道。 “诸位族老不是告诉本公子,那虚空台尚还完整,此刻怎又说是损毁严重。”羋炼心望向那些宿老,桃花眸中暗含怒意。 几位耆宿低头不言,眼观鼻,鼻观心。 羋炼心酥胸起伏,压住怒火,缓慢转头。 “这是五色仙晶,乃是当年本君从中州获得,本君不管虚空台可否损毁,也不管尔等可否修复,三日后本君自会来亲自主持,打开前往蛮荒之地的通道。” 金翅大鹏扬手甩下一团五彩光晕,那光晕充满朦胧,如同混沌般,有一种莫名气息。 随即他缓步走向殿外,身影逐渐模糊,消失在虚空中。老鹏王也缓步离开,自始至终,这个妖族巨擎都很沉默,气场庞大无比。 十几个宿老面面相觑,只得收下五色仙晶,转身离开。 羋炼心看向即墨,“还得再等待三日,此次若非金翅大鹏前辈与鹏王前辈应邀赶来,主持大局,这些老东西的还不知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活着活着,连骨气都活没了。”羋炼心怒气未消,长叹一声,转向即墨,“可有兴趣陪我走走?” 即墨点头,残半缺欲要蔽退,却被羋炼心同时邀请,共同走向漫长的朱红走廊,登上一座独峰,这里可以俯瞰整个飞凰城。 “我应运而生,出生便是为了让这一族重新复兴,连骨子里都流淌的是这种使命,可惜我太失望了,也太累了。”羋炼心罕见露出几分忧郁。 “族老遇命百般推阻,欺上瞒下,为小利而争斗,底层妖众浑浑噩噩,甘愿承受压迫、不公。我制管这一族六年,终于算是有了些许改变,但这种改变竟是如此微小。” “本公子需要重建虚空台,为我族谋利,这些族老竟无半分支持,我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我自己么。”羋炼心苦笑,眼中突然闪出晶莹泪珠,长叹一声,闭眼忍住泪花,倔强不想让它流下。 “如果可以,谁愿意接受这种出生便被安排的命运,如果可以,我情愿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有一个和睦的家庭,如此就够了。”羋炼心吐舌润湿干涸的玉唇,突然转身扑在即墨怀中痛哭。 “整个双头妖凤头一族,竟只有孔雀明白我,若非迫不得已,我又怎会委曲求全,联合各方,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晓,自打出生那一日起,便与深海蛟龙族定有婚约。” 羋炼心含泪冷笑,“可笑,有了出卖本公子,依靠海妖谷,为何就不敢自强?为何要阻挡我所做的一切。” 微风起,有些凛冽,满山叮当树全部摇响,铃铛般的叶子摇颤。 即墨心神颤怵,犹豫抬手,拍在羋炼心并不是很宽厚的香肩上,没有多言,这一刻,他的心像是破了,或者说,原本只装有嫣然的心,似乎裂开,挤进另一道身影。 这样的奇女子,如果还不能令他即墨动心,那便不是他即墨真的无欲无求,而是他根本没有情感。 “若是可以……” “咳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孤男寡女,独处一峰……”兔子从远处石阶上探出一只半耳朵,两只大眼睛咕噜咕噜乱转。 即墨微惊,转头看向大耳兔,才发现整座独峰上,竟只有他与羋炼心,而残半缺则不知所踪。 “滚!” 羋炼心玉面绯红,香腮犹带未干的泪痕,她挥袖扫出一道啸风,直接将兔子扔下独峰,随即转身,眼神不知飘向何处,颤声道,“三日后修复虚空台,我令孔雀前来寻你。” 即墨犹豫少顷,点头转身,走至玉石台阶,回头道,“以后不要再穿男装,穿上男装,你也变不成男人。” 羋炼心点头,注视即墨离开,破涕为笑,复又望向族地中那巨大的双头妖凤雕像,自语道,“吾之责任,当仁不让。” 即墨漫无目的,走在天际,心中有纠葛,更多的却是放下,随即又感到沉甸甸。 兔子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乱瞅。 时间飞快,眨眼便是三日。 孔雀沉默走在前方,身后跟着即墨、残半缺与兔子,共同进入双头妖凤族地内部三十里,那里被迷雾遮盖,平日根本无法窥探其中奥秘。 此处满是迷雾,放目过去,眼前五步之外,什么也看不见,脚下是青石板,蜿蜒探入迷雾深处。 走了近有半个时辰,终于眼前开阔明朗,如同进入原始大荒,仅是蕨草就有三人高,这里只有一座孤零零的露天石殿。 那殿中有一个庞大祭坛,共分四面,算上顶部五面,每一面都是由颜色不同的仙晶铸造。 一种来自虚空的寂寥气息,从祭坛中冒出,与此处的澎湃生机交缠。 即墨抬目扫过,只见羋炼心身着女装,略施粉黛,亭亭玉立,站在露天大殿中。而十几位族老耆宿则不断施法,还在修补虚空台。 见即墨望来,羋炼心恬淡轻笑,缓步走来,“如今便等两位前辈到来,主持大局。” 略待半盏茶,只见一个少年自迷雾内缓步而来,衣冠飘逸,背负双手,那少年身后,正是沉稳的老鹏王。 金翅大鹏轻扫向虚空台,拂袖一扫,只见满天云雾散开,那些茂盛植被全部消失,转而出现的是一座座高楼,像是换了画卷,而金翅大鹏正在执笔做画。 平地高楼,一念改天换地,非大能不可。 兔子眼皮剧跳,咧着嘴道,“归境!” “尔等都闪开,让本君来打开虚空台。”金翅大鹏挥袖拂退那些宿老,抬步登上虚空台,扬手洒出数万斤仙石。 那些耆宿目光颤抖,盯着那数万斤仙石哀叹。 羋炼心蛾眉轻耸,冷声道,“目光短浅,如今的损失,便是来日的收获。” “殿下教训的是。”那尖嗓子老妪干着喉咙道。 数万斤仙石,双头妖凤一族半数积蓄,如何能不肉疼,这些仙石若不使用,最终会变成这些宿老的私物,而如今却只能眼巴巴望着,等着仙石燃烧在虚空台上。 羋炼心合手,浊青莲凭空飞出,满天妖修洒出来,这些妖修都愿意进入蛮荒之地,寻求机缘。 随即她头顶浊青莲,走向一位宿老,正是越发苍老的凤老。 “凤老,我会将浊青莲留在族内,让鹤老携同你主持大局。” “殿下去吧,老朽知道。”凤老是众多族老中唯一支持羋炼心的,如今也只有把族内事物拜托给他。 “殿下,你去了蛮荒之地,若是深海蛟龙族言及婚约,我等该当如何?”那尖嗓子老妪问道。 羋炼心玉面转寒,道,“这场婚事我从未应允过,若是要嫁,你们去嫁便好。” 随即转身对金翅大鹏道,“万般皆已准备,前辈可以开始了。” “可是殿下……”那老妪依旧不甘心,道,“深海蛟龙族许十万斤仙石的婚聘……” …… 第三百一十二章 自醉 兔子彻底无语,翻白眼道,“老妖婆,感情羋炼心这丫头片子只值十万斤仙石,那你就再等上几年,让即墨那小子带上十万斤仙石,直接把那丫头片子买了算了。” 那老妪神色转寒,怒向兔子,“小小兔妖,还敢妄出狂言,也不看看场合,至于那个人族,岂能与小蛟王相较,莫说十万斤仙石,能拿出半两已是不错。” 即墨神色微寒,看向那老妪道,“前辈所说的小蛟王,半月前正在小子手中落败,至于半两仙石,不好意思,我还是能拿的出来。” 说罢,直接扔出半枚仙石,不再看那老妪。 “小子,你不过是个废体,拿什么和小蛟王斗。”老妪捏碎仙石,歇斯底里乱叫。 “你所说的这个废体,恰是一个天才阴阳师,你说能不能同小蛟王斗?”兔子拿手指剜着耳朵,撇嘴说道。 “阴阳师……”那老妪微怔,“天才,真是天大的笑话,这世间阴阳师何等稀少,这小子不过一介废体,怎会是阴阳师。” “闭嘴,族内这些不正之风,是该杀杀了。”老鹏王转向那老妪,剑眉倒竖,“若此次本尊从蛮荒之地回归,你还是这般刁钻,本尊便撕烂你的嘴。” 老鹏王有无边霸气,压制那老妪无法喘息。鹏王虽老,霸气长存,不容反抗。 金翅大鹏脚踏霞光,神色孤傲,扫过满地妖修,展手将他们卷入袖中,“老兄,没有必要同她计较。” 老鹏王不语,冷看那老妪一眼,差点令那老妪瘫痪,鹏王沉默走上虚空台,卷手将即墨一众收入大袖。 轰隆! 数万斤仙石同时燃烧,化为充沛灵气,虚空台晃动,一道通往未知的大门打开,寂寥的虚空甬道中,漆黑无边。 两尊大妖跨入虚空门户中,沿着甬道前行。时间仿若停止,又像是加速流动,根本抓不住,摸不透。 不知走了多久,虚空突然摇晃,前方的道路如琉璃破碎,强烈的空间风暴卷来,锋锐如刀,数百丈长的虚空裂缝斩过来,这每一道裂缝,都堪比神兵利刃,但是两尊大妖毫无畏惧。 “破!” 金翅大鹏怒喝,他手提一杆金杵,挥手击碎虚空裂缝,踏开虚空。老鹏王神色肃穆,双手拉向四周,竟将摇晃的虚空甬道稳住。 轰! 两个大妖不断前行,修补虚空甬道,不知过去多久,金翅大鹏叱喝一声,提杵刺穿空间,撕开一道虚空大门。 他走出空间甬道,甩袖扔下数万妖修。老鹏王也走出,将即墨一众从大袖中放出。 即墨隐隐激动,抬头望向这片陌生大地,等待数月,终于踏上这片富庶土地。 放眼过去,没有大片原始密林,也没有随处可见的仙石,只有低矮的枯草,不是生机盎然,反而很荒凉。 无边无际的荒凉,这就是蛮荒之地,荒枯的干草,广袤无边的大地。骄阳垂挂的青天,与远处大地相交在地平线上。 “虚空台已破碎,亟待修复。”金翅大鹏看过脚下的虚空台,浓眉蹙起,他甩袖建起数座高楼,布下法阵,对那数万妖众道,“尔等修补虚空台,本君去为尔等借些瑰宝。” 说罢便消失无踪,只剩老鹏王平地起楼,修起数座高楼。 整片大地都太荒凉,昔日双头妖凤族留下的遗址已衰败,成为废墟,唯独还剩下极为残破的虚空台。此刻哪怕修起精美楼阁,看着也依旧极为枯寂。 “人族圣地早就开辟这片大荒,后有妖中大族亦来开垦蛮荒,数万年已过,早就修成九座大城。”羋炼心看着天际,道,“这片大地上机缘无数,就看能不能寻到。” 即墨点头,他墩地叩脉,面露惊喜,这地下竟有一条中型龙脉,龙气沸腾,欲要冲天而起,那龙脉受到即墨刺激,更加狂躁,竟掀的大地颤抖,尘土飞扬。 “怎么回事,难道要发生地陷。”有妖修惊呼,这里不乏有丰富开采道石经验的妖修,如今这种现象,很像地脉被抽空,大地将要塌陷。 “大家不要惊慌,并无大事。”羋炼心飞上天空,稳定众妖情绪,片刻后她飞向即墨,道,“发生了何事?” 即墨淡笑,道,“这地底有中型龙脉一条,小型龙脉八十一条,组成天然大阵,实乃罕见,若是加以修饰,定能改变此地地貌,让这里变为洞天福地。” 老鹏王走来,他高大魁梧,身姿挺拔,站在那里如座小山,他道,“小子,你说的可是事实?若真如此,只要你愿改变地貌,本尊可给你三千斤仙石。” 即墨笑道,“鹏王前辈也太小看我,既然我会说出来,便是要做出来,岂能收取前辈的仙石。” 羋炼心已为他付出太多,如今该他为羋炼心做些事。 “很好。”老鹏王一丝不苟的面孔露出一摸淡笑,道,“即是如此,你便来规划此地,本尊可做你副手。” “小子不敢。” 即墨蹲坐在地,拿出阵旗仔细推演,这里地势天成,只要略微修饰,便能成为宝地。否则涉及改换地貌,对即墨而言还很遥远,他根本做不到。 推演片刻,即墨起身缓步走出,每一步都精准丈量,一直走出三百一十二步,将一杆阵旗插入地面,那小旗迎风立长,刹那长到一个人高,旗面翻飞。 “前辈,此处建道台三丈,我来刻画道蕴。”即墨转向老鹏王。 随即他又走到西边九十九丈开外,插入阵旗,道,“此处凿下灵眼七尺,亦由我来刻画道蕴。” 老鹏王一一应允,即墨疾步飞走,在这片荒土上留下一杆杆大旗,半个时辰过后,共将一千七百杆阵旗插入地面。 共需要建道台一千三百座,法阵三百座,灵眼一百口,其中需即墨亲自刻画道蕴之处,竟达九百余处,这是一个极为浩大的工程,消耗即墨心神颇多。 众妖修目瞪口呆,连老鹏王也面怀诧异,即墨缓缓起身,道,“这些道台、法阵、灵眼,必须要精确建造,不能差之分毫,我会画出图纸,需要尔等同心协力建造。” 道台、灵眼,这些都是基础,不能有任何差池,如老鹏王的平地起高楼,根本无法达到那般精准要求。 “你便来描摹图纸,此处妖修你皆可调动,包括本尊在内。”老鹏王点头道。 “那好,现在便就开始。”即墨并不客气推辞,直接盘膝坐地,取出一沓灵纸,拿出灵器画笔,开始细心构画图纸。 大荒地上极尽荒凉,烈日炎炎,没有一丝风,十分燥热,哪怕以即墨的修为,也开始感到心力憔悴,描画这种精准图纸极耗心神,不过半日,他头顶竟布上一层细汗。 “这些图纸已画好,你等便拿去按照要求建造。”即墨将身前图纸递给等待他的妖修,缓缓起身。设计图纸虽殚精竭虑,但他竟感到心中有些喜悦。 “若是累了,便就先歇息片刻,此乃长久之事,不急于一时。”羋炼心随即墨蹲坐在地,取出洁白薄纱,沾去即墨额顶细汗。 那只手洁白如雪,温滑如玉,玉指修长,捻着薄纱小心沾走脏汗,本是洁白的丝巾转瞬变得黑迹斑斑。 “呦呵,关系好到这种程度了,怎不见谁来为兔爷擦擦汗,扇扇风,好歹兔爷也劳苦功高。”兔子酸溜溜的靠过来,满身臭汗。 羋炼心玉颊微红,轻轻收回素手,望向兔子,道,“你若是觉得累,我便赐你三个妖女少女,保证时刻让你逍遥快活。” “那还是算了,兔爷还想多活几年。”兔子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离开。 即墨轻笑,将那已变黑的丝巾收起,提起画笔。 时间飞快,眨眼已是黄昏,金乌暗黄,垂吊在地平线上空,大漠孤烟,啸风猎猎。 金翅大鹏阔步从天边走来,展袖扔下几山肉食,灵草仙药,数千坛上好美酒。随即又从袖中甩出数十座华美宫阙,那些宫殿高大无比,建工精细,悬挂在天空,竟全是顶级道兵。 众妖欢呼,呼声回荡在旷野,炊烟升起,香味传出,真正的妖族并非茹毛饮血,他们做出的肉食比人类还要精美,更加精心。 兔子提着半坛酒坐在火堆前,已有醉意,他半眯着眼,满嘴糊话,口齿不清道,“兔爷将来要去中州,偷他几个圣女回来,嘿嘿……” 最后兔子一头扎进火堆,鼾声大作,羋炼心无语,挥手让几个女妖拖着兔子离开。 残半缺手中拿着茶碗,不时小抿一口,火光中,他的脸比妖族还要恐怖。 “师兄,不喝上一杯?”即墨手提羊脂玉瓶走来,将酒瓶推在残半缺身前。 残半缺怔愣少许,接过酒杯猛灌一口,直接呛得苦着脸猛咳,涕泗横流。 “师兄,未想到你竟不会饮酒。”即墨接过酒瓶,浅尝一口。 残半缺哂笑,止住咳声,含着泪道,“思瑶没了,我的孩子没了,忘尘宗没了,师尊没了,而我还在……” “但无论怎样,人总是还要活着。”说罢,残半缺夺过酒壶,把灵酒大口大口灌进嘴中。 “师兄,你醉了。” …… 第三百一十三章 劫天盟 羋炼心小饮几口,玉面嫣红,悄声离开。 明月高悬,有妖修对天长啸,啸声夹杂在狂风中,卷到远处。 在这片陌生沃土上,一切皆有可能,可能在一夜间暴富,也可能在一瞬间殒命。这是在拿生命搏斗未来,这些妖修很激动纯属自然。 月影阑珊,篝火消寂,即墨缓步走上一座道台,对月独饮,思绪万千,最后他将玉瓶扔掉,倒在道台上便睡过去。 半夜无语,黎明初晓,整个大地突然颤动,就像要被掀翻般,远处地平线上,高扬的尘土连曦阳都掩盖了。 “发生了何事?”即墨惊醒,匆忙起身,发觉一件红袍从身上划落,大手轻颤,小心收起那红袍,大步走上天际,顿时心惊。 只见自那天边起,大地仿若塌陷般,扬起的尘土有数层楼那么高,只是眨眼间,就卷到眼前,战马嘶啸,在法阵外停下。 那每一匹战马,都有半座亭台那么高,全身布满赤如鲜血的鳞甲,头生双角,锋锐异常。而在马背上,却是数百个壮硕大汉,不但有人族,还有妖族,打扮都十分彪悍。 即墨神色微变,惊道,“血龙马!” 这血龙马据说具有真龙血脉,虽已十分稀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凭借这点血脉,却让此马异常凶悍,一般人根本驯服不了。而一旦驯服,此马便是代步的最佳工具,尤其是在这种大荒中。 “此地属我劫天盟庇佑,尔等竟敢私建屋舍,还不快快拆除。”一个彪形大汉背抗大板斧,走到法阵前。 许多妖修都改变脸色,此刻金翅大鹏与老鹏王都去寻访老友,不在此处,在这种时刻竟然来了劫匪。众妖恐惧,这里的妖修实力都很一般,如何抵挡来势汹汹的悍匪。 这些匪徒无非是想发笔横财,不论如何,都难躲过被抢掠的命运,除非能够拿出仙石消灾。 蛮荒之地民风彪悍,在诸大圣地开赴此处之前,这里便居住有土著蛮人,这些蛮人未曾开化,十分凶悍,再加上有些来到此处的圣地子弟不加约束,也自甘堕落,成为匪徒中一员。 这些土匪如今已成气候,组成劫天盟,有些强大的匪徒,让各大圣地的太上长老也感到极为忌惮,这些年诸大圣地根本不能剿灭劫天盟。 “有利益的地方便有争斗,这些土匪不过应运而生,看来今日只有破财,才能消灾。”羋炼心神色凝重,挥手唤来一个妖修,吩咐下去。 略待片刻,那妖修走出法阵,战战兢兢给土匪递上一个空间袋,转身匆匆便向法阵奔来。 蓬! 突然那土匪挥出板斧,将那妖修劈成血沫。将板斧提在手中,那大汉碎了一口唾沫道,“区区百斤仙石,也想打发爷爷,真以为爷爷是来要饭的。” 羋炼心玉颜微冷,向前缓步走出,道,“道友莫要太过分,我族初来此地,理应孝敬,但道友也应该明白细水长流的道理。” “你一个黄毛丫头,乳臭未干,竟还敢教训爷爷,爷爷当年在这片大地上行走时,你还没出生!” 那匪徒颇为不屑,将大斧劈在地上,叱道,“若是拿不出千斤仙石,爷爷今天就把这里砸喽,让你们这些崽子见见什么叫血流成河。” “你等不过求财,我等不过求运,各不矛盾,这里还有百斤仙石,你们拿去便好。”羋炼心舒开蛾眉,扬手扔出一只空间袋。 “算你识相,以后爷爷每月还会来上一次,下次记得准备千斤仙石。”魁梧壮汉提起板斧,策马后退。 没有强者庇护,特别是如双头妖凤族这种势力,突然闯入蛮荒之地,尚在建设期间,大都是劫天盟光顾的对象。 许多圣地都应不堪劫掠,最后走上末路。 “这如何能行,区区两百斤仙石,便想打发我们兄弟,我等兄弟出次劫天盟,所耗费的巨资也不止两百斤仙石。”一骑策马走出,对那壮汉使个眼色,走到法阵前。 即墨抬目扫向那修士,只见那修士生个马脸,长的忒是丑恶,偏偏还生着一双色眼,毫不避讳的瞅向羋炼心,伸出血舌舔着干裂嘴唇。 “道友还欲如何?”羋炼心玉脸更寒,两只玉手束在腰际,红袍滚滚。 “我看你们这些穷光蛋也拿不出多少仙石,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个建议。”那马脸修士伸舌舔着长唇,chi 裸裸看向羋炼心,嘿嘿轻笑。 “马脸,此事恐怕有些不好,最近老大和那九城闹得有些不愉快,你还是不要平添事端。”板斧大汉浓眉轻皱。 “你也太小心了,这帮穷酸,除了那小娘们是个道合修士,此外连念神修士都没几个,你害怕什么。”马脸修士嘿嘿yin笑,“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把这小娘们给我,再加上十个貌美女修,我马脸可代表劫天盟庇护你们三个月,如何?”马脸修士指向羋炼心。 板斧壮汉眉头微蹙,不再多说。 大风激扬,枯草高飞,尘沙漫舞。 羋炼心柳眉紧蹙,玉面寒若永不消霁的冰霜。 “不如何。”即墨缓步走到羋炼心身前,提戟挡住那马脸修士的目光,斜扬紫眸,冷笑看向那马脸。 马脸修士脸色渐冷,直视即墨少许,突然大笑,“小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刚才我没听清你说什么,现在你再说一次。” 那马脸修士沉着脸厉笑,“可要想好了再说,这法阵可阻挡不了我劫天盟的铁骑。” “长的丑就不要出来晃悠,特码真以为你舌头有多长,要不要兔爷给你剁上一截。”不待即墨回答,那兔子便扛着镇魔钟,走到即墨身侧。 残半缺轻咳一声,弯着腰行至即墨身旁,沉默寡语。 即墨偏头扫过残半缺与兔子,正容冷笑,道,“我说不如何,你,可以滚了。” “哼,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马脸修士阴沉着脸,叱喝道,“给我踏破法阵,谁活捉那娘们,便赏仙石百斤,谁斩杀那个人类小子,就赏仙石五十斤。” 轰! 问心戟从那马脸修士眉心刺出,即墨翻身沉按在血龙马背,直接将这头堪比半步道合的血龙马压倒在地,那血龙马悲嘶一声,再难爬起。 即墨飘身落地,缓缓将问心戟从那马脸修士眉心抽出,紫眸扫过那些仍在错愕中的土匪,沉声道,“你们还有十息时间,可以用来逃命,过了这个十息,能不能活着离开,就是未知数了。” 长风扬,青衣猎猎。 “小子,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板斧大汉面色阴沉,根本不在意即墨的威胁,“多少年了,你是第一个敢拂我劫天盟颜面的人。” 这板斧大汉是道合修士,不似那马脸修士,只是半步道合,所以他根本不会对即墨有畏惧。 “我不是第一人,注定也不是最后一人。”即墨缓缓跃起身,退回法阵,沉声道,“机会已给过你们,是你们自己不珍惜。” “不用管他,给我杀,冲破法阵,屠尽修士,让鲜血染红这片土地。”板斧巨汉大怒,挥起板斧,踢动血龙马,杀向法阵。 血龙马嘶鸣,尘土飞扬,劫匪呐喊,一瞬间大乱,地面出现一个漩涡,巨大的吸力贯穿高空,那些修士根本飞不起来,以血龙马的彪悍,也跳不出旋坑。 轰隆! 一条青龙从地下窜出,卷着那些土匪进入地底。上百件法器飞出,却根本没有半点作用,兔子扬手扔出镇魔钟,那大钟随风长大,倒扣在漩涡上空,像个锅盖般。 众妖修目瞪口呆,满是难以置信,数百名彪悍土匪,竟然只在几十息内全部被吸到地底,这是何等手段。 “小子,我说你这手玩的太大了,几百个土匪啊,就被你小子几杆阵旗给解决了。”兔子瞪着大眼眶,啧吧赞叹。 即墨脸色惨白,落地苦笑,不多言语,这个地方地势虽特殊,但转化为杀阵,仅是激发,便耗尽他上丹田中的所有龙气。 待到尘埃落定,只剩那板斧大汉站在法阵前,面如土色,厚唇颤抖。 “现在你还有何话说?”即墨提戟走到阵前,面对那壮汉,紫眸凛冽。 “阴阳师?”壮汉虽脸色难看,却未乱阵脚,面容肃整道,“没想到此处竟有阴阳师,是爷爷大意了,如今你是赢家,要杀要刮,爷爷悉听尊便。” 即墨抬目,扔出两个空间袋,道,“这是两百斤仙石,全当交个朋友,劫天盟求财,我等求运,我们不想断了运道,劫天盟也不想断了财路,便各退一步,如何?” 那大汉挥手揽过空间袋,盯了片刻,回头看向即墨,高声道,“山高水长,祝你们好运。” 说罢,那大汉策马飞奔,纵向地平线。 兔子满脸肉疼,收回镇魔钟,揪着即墨衣领,泪眼花花道,“你小子也拿的出手,两百斤仙石啊,特码全拿兔爷的。” 羋炼心扫向众妖修,大袖一拂,“莫要再聚在一起,都各自散了,该干何事,莫要耽搁。” …… 第三百一十四章 土匪又来了 即墨眉头微锁,“虽然图的一时痛快,但就怕留下祸端,若我是孑然一人,倒没有这些担忧。” “无妨,有两位前辈在此,劫天盟也不敢做的太过。”羋炼心宽慰即墨,不想让即墨太自责。 即墨点头,走回地面,拿起画笔,开始描画图纸。 “不要太劳累,你画出的图纸还未用完,歇息片刻也不迟。”羋炼心沏好灵茶递来。 即墨微怔,接过茶杯,小抿一口,摇头道,“我不能等,也没时间等,早些布好法阵,我或许得离开。” 羋炼心娇躯微颤,“可否要我帮忙?” “不用了,这次我要凑足仙石,一举突破,看看这贼老天,是不是真要将我挡在那道桎梏前。” 羋炼心沉步离开,即墨轻叹一声,继续提起画笔急挥。 日头高升,这片土地热火朝天,群妖激动,干劲十足。 越过午时,金翅大鹏与老鹏王从天际行来,同行而来的,竟还有一个精神抖擞的老翁,那老翁就像田家老头,手掌宽厚,步伐稳健,下巴上有短浅胡须,看着极神气。 众妖修回头,看向那老翁,都十分诧异,能同两个大妖并排行走,这个老翁显然不凡,极可能是某方巨擎。 羋炼心上前,将破晓时分的事告诉金翅大鹏,想要请他出头,将这件事合解。 听完此言,那老翁突然放声大笑,后面孔一板,道,“这些小东西平常没个管束,没想到竟打上了自家人的主意。” 羋炼心迷惑,望向金翅大鹏,金翅大鹏淡笑,背负双手,气质出尘,赛比真仙,他道,“这位是劫天盟的老土匪。” 兔子咋舌,传音道,“才走了一帮小土匪,又来了一个老土匪,兔爷算是开了眼界。” 即墨也感到诧异,这老者极其硬朗,但看着也很普通,根本不像是凶悍土匪。 “说的不错,老夫确实是个老土匪,不过鹏兄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若说打家劫舍,你才是鼻祖,只要你来劫天盟,老夫便把这第一把交椅让给你。”那老者大笑,道明自家身份。 “没有兴趣,本君早就厌倦了。”金翅大鹏摇头,面容看着很稚嫩,说的话却极老成。 随即他看向即墨,投来赞许目光,道,“做的不错,本君没有看错人。” 即墨浅笑,“多谢前辈夸赞,这是晚辈份内之事。” 随意交谈几句,金翅大鹏便将话题拉回来,他飘渺道,“此次既然来到蛮荒之地,我便是要给太一圣地留个教训。” “老夫正有此意,如今那九座城扩张太快,竟妄想对我劫天盟动手,是该敲打敲打了,恰好老兄也有意对付太一圣地,那我们便联手,给几大圣地留个教训。”老者出言很霸道,杀气腾腾。 “好,如今我族要在此发展,不说让你劫天盟照顾,但你劫天盟一定不能对我族出手,今日之事,本君全当不知。”金翅大鹏很狂傲,偏偏那老者竟也没有愤怒。 “即使老兄不说,这也在份内。” 几个老怪物聚在一起,敲定了一个大计划,同时为双头妖凤族留下一条活路,不至于以后被劫匪逼上绝路。 “这些老怪物太狠了,简直是要断了太一圣地的财路,让太一圣地断子绝孙。”兔子听过后脊背发凉,赶紧溜到远处,不敢再听这个惊天计划。 这三个老怪物谋划许久,竟想对太一圣地的所有龙脉下手,同时出手击杀叶封神、薛白衣。 金翅大鹏的首席弟子早就进入蛮荒之地,并且传来消息,说是已经寻到叶封神的踪迹,此次叶封神在劫难逃。 自人王之后的第二个万古绝响,可能在还未成长起来前,就要陨落在摇篮之中。 三个老怪物商讨许久,最后那个老土匪独自离开,金翅大鹏又匆匆消失,不知去了何处,只剩老鹏王留在此地,提防早晨的事再次发生。 时光荏苒,飞速流淌,眨眼一月过去。 即墨终于布成法阵,法阵发动的一瞬间,只见无边灵气从数百里外涌过来,全部聚集在法阵内。 地面竟然长出绿草,开始还只露出嫩芽,过了不到半盏茶,那些嫩芽全部变成盖住脚背的灵草,油光碧绿,草叶在轻微颤抖,像是呼吸般。 众妖欢呼,有妖修道,“太神奇了,造化腐朽,这大阵中的种子落地就变成灵草,墨哥儿的手段匪夷所思。” 即墨这些日早就取得这些妖修的信任,相互之间关系融洽,打成一片,连称呼也改变。 待到讨论消停,即墨才道,“法阵方成,许多奇效还不明显,虽能凭空生绿草,但这些只是普通草籽。不过只要大阵稳定运转三四年,这里就会变成真正的福地洞天,那时灵药成丛也不在话下。” “到那时,此处方圆数十里,都会绿草遍地,生机繁衍,不会像现在这般枯荒。” 这里的地势太特殊,经过即墨悉心布置,地底龙脉等级有所上升,况且随着时间流逝,吸纳的灵气积累更多,这些龙脉也会晋升等阶,最后成为上等龙脉。 轰隆! 老鹏王顶着一块陆地走来,那陆地就像一朵霞云,实在太宽广了,上面宫阙万间,灵草无数,还有飞禽走兽,流水清泉。 即墨微感震惊,老鹏王不知从何处搬来这块陆地,直接丢在法阵上空,悬浮在空中,以大法力稳定住。 “几天前那些老怪物会聚一堂,终于对太一圣地出手,这块陆地很可能便是来自太一圣地。”兔子小声嘀咕。 “那叶封神与薛白衣如何?”即墨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他一直闷头布置法阵,消息显得很闭塞。 “太一圣地有太上长老出手,击伤金翅大鹏的首席弟子,带走叶封神。至于薛白衣,他经历过一次生死袭杀,最终躲了过去,而又因叶封神,反而把他晾在一边。”兔子说道。 羋炼心莲步轻移,走了过来,道,“还有一件事,中州叶家也被波及在其中,据说叶家圣子也过的不舒心,人族的顶级圣地可能要联手,共同对付劫天盟。” “叶家圣子。”即墨喃喃,话题一转,道,“如此说来,劫天盟要面临大劫。” “只要劫天盟略微收敛,便不可能受到重创,这件事很可能也会无疾而终,各大圣地根本不齐心,何况在蛮荒之地,各大圣地的影响力也没有外界那么强。”羋炼心摇头。 即墨点点头,思索少顷,道,“如今此处已建成七七八八,只待后续完善,我也该离开了。” 羋炼心玉唇轻阖,顿了片刻,道,“你打算去何处?” 即墨道,“还未决定,若是能寻到中意的龙脉,我便会自封龙脉中,待到修炼至巅峰再出来,但若寻不到龙脉,可能会去那九座城。” “那过了今夜再走?”羋炼心看向即墨,压住不舍。 即墨点头,是夜,群妖欢腾,连老鹏王也参与其中。 打开灵酒千坛,烹出美食无数,香气飘到数百里外。 兔子咧着嘴,扎在酒坛中,打着酒嗝,胡言乱语道,“这特么才叫生活,兔爷都不想走了,淹死在酒坛里算了。” 即墨与羋炼心缓步走向远处,登上玉石台阶,同坐在一座仙阙顶端,吹拂清风,看向热火朝天的地面。 圆月挂在天空,撒下银辉,灵雾飘渺,一切显得不真实,如仙如幻。 看了片刻,羋炼心转向即墨,轻声道,“你要多当心,那兔子靠不住,残半缺如今也还需要你保护。待到这边一切安定,我会来寻你。” 即墨点头,轻轻将羋炼心搂在怀中,对月举起酒瓶,算是碰过杯,大口饮酒,沉默不语。 羋炼心看向即墨侧脸,轻启玉唇,哈气如兰,顿了少顷,闭口不言。 这种犹豫不单单是对她,即墨何尝不是如此。 四周仿若变得静谧无声,那没酒品的兔子喝醉酒,扎在酒坛中,罕见的没来捣乱。 即墨收回酒瓶,心无杂念,若是此刻永远暂停也挺好,没有多余思虑。即墨不用去想忘尘宗、老莫,甚至……嫣然;羋炼心也不用去想双头妖凤族。 顿了许久,羋炼心打破宁静,道,“给这里起个名字吧!” 即墨怔愣,思索有顷,道,“那就叫‘初始地’,从这里起,一切都是开始。” 羋炼心恬笑点头,轻声道,“夜深了,你也该去休息,明日早些出发。” 即墨起身,取出一块美玉项链,这玉很普通,雕有一只双头妖凤,展翅欲飞,在那双头妖凤前方,是一朵青云。玉虽普通,但他雕刻的很用心。 解开项链,即墨小心挂在羋炼心皓颈上,端看少许,转身离开。 “等等。”羋炼心玉面绯红,捂着脸唤住即墨,拿出一套叠放整齐的青衣,道,“做的不好,不过应该能穿。” 即墨回首接过青衣,小心收起,摆手扬长而去。 是夜,月明星稀,万籁无声,唯有一轮明月与满天清风…… …… 第三百一十五章 土著蛮人 一望无际的荒漠,烈阳当空。干枯的野草,被燥风卷到高空。尘土飞扬,无边无际的荒芜,不见人烟。 这是即墨离开初始地的第三日,走出数千里,只挖掘到数斤仙石。沿途龙脉很少,即墨甚至怀疑走错方位,他数次改变前行方向,扩大搜寻面积,但收获依旧少的可怜。 蛮荒之地完全不像外界传闻那般,根本没有遍地仙石,也无灵药成丛。如初始地那般的龙脉,数日来即墨连一条都未遇见。 初始地原本就是双头妖凤族当年遗留下来,那里有特殊龙脉不足为怪,但想在其他地方寻找同等阶的龙脉,就显得十分困难。 这些日即墨只挖出零散道石,连成型龙脉都看不到。 “小子,你寻龙术肯定没学到家,害的兔爷和你跑了一堆弯路。”兔子像哈巴狗一样吐着舌头,一头栽进黄土中,趴在地上不再起来。 “还想着你小子吃肉,兔爷跟着你喝汤,没想到特码这么背运。”兔子将头埋进黄土,撅起屁股,赖在地上不起来。 即墨盘膝坐在地上,拿出水壶。 蛮荒之地一望无际,三天来他连一座小丘陵也没遇见,并且这里昼夜温差极大,三天下来以他的体质也有点吃不消。 “我说小子,要不咱们还是返回初始地,让羋炼心那丫头给你拿出万斤仙石,哪还用受这种罪。”兔子靠过来,腆着脸说道。 即墨推开兔子,挥手洒下玉片,拿出几杆阵旗,扬手撒出一把灵土,那灵土随风飘散。 他拔起阵旗,随着灵土而去。 “你这套到底管不管用,兔爷怎感到被你诓了,像个无头苍蝇般到处乱跑。”兔子四肢着地,有气无力的远远吊着。 “不信我你便别跟着,回到初始地过你的小日子,何况我又没强迫你。”即墨不动神色,三天来他耳朵都起了茧子。 兔子乖乖闭嘴,他还想从即墨手中捞上一笔,哪能就这样离开。 顿了片刻,兔子蹑着脚跑来,道,“要不去那九座城池,实在不行和劫天盟干也不错啊!” 即墨翻白眼,缓步随着灵土前行,这些时日他也极为矛盾,迄今为止,他所走过之地,根本没有龙脉,他怀疑这些龙脉已被各大圣地挖空。 第五日,即墨终于发现一条小型龙脉,这是一座低矮小山,山顶长着几撮枯草,有气无力的随风摆动。 他直接动用寻龙术,将这座小山搬走,顿时灵气扑面而来。 兔子像是吃了chun药,怪叫一声,举着镇魔钟就冲进灵坑中,想要先下手为强。 即墨挥手甩出星河图,挡下兔子,卷袖收起道石,扯着兔子一只半耳朵,破口骂道,“你个死兔子,区区几斤仙石,也要和小爷争抢。” “啊呸,小子,不就是几斤仙石,你挡兔爷干啥。”兔子咬着大板牙,直接红了眼,这几天他从即墨手中别说捞油水,连道石渣渣也没碰到。 即墨收回星河图,甩手丢掉兔子,垂头沉思,去九座城池只是他的说辞,真的去那九座城池,未必就能改变现状。 何况那九座城池分布在这片广袤土地上,不知落在何方,此处放眼过去,便是茫茫荒漠,尘土飞扬,没有人迹,上何处去寻那九座城池。 莽荒之地太宽广了,哪怕是各大圣地,也只能占据一小部分,建起九座城池,但那那九座城池放在这片陌生土地上,实在很难寻找。 即墨盘膝坐地,仔细勘探地脉,这次他观察许久,掘地十丈,终于脸露欣喜。 他从地下走出,喜道,“前行三十里,有一条中型龙脉,还有十几条小型龙脉。” 兔子两眼放光,拉着即墨跳进镇魔钟,道,“还等何时,现在就去。” 老鹏王曾出手修复镇魔钟,将镇魔钟内的印记抹去,并将断裂道痕修复。 只是一闪,镇魔钟便出现在三十里外,兔子匆匆跳出镇魔钟,祭出一把巨大铁锹,举在手中向地下挖去,眨眼就挖出一个大坑。 “小子,你该不会看错了吧,这里哪有什么龙脉,挖了十几丈,连根鸟毛都没遇到。”兔子灰头土脸的爬出大坑,抱怨说道。 即墨手中拿着一只灵器罗盘,看了片刻,凝重到,“我没有看错,不是这里没有龙脉,而是这里有蹊跷,我可能遇见同行了。” “阴阳师。”兔子怪叫,小心躲在即墨身后,干咽口水道,“小子,这阴阳师和你比起来怎样?” 阴阳师的手段太神秘凛人,杀人于无形,布下的法阵更是恐怖无比,一旦触发,以地脉击杀道合、入虚都不在话下。 即墨摇头,不确定道,“不好说,不过这些障眼法倒阻挡不了我。” “小子,要不你慢慢挖,兔爷去转转?”兔子蹑着脚,又想开溜。 “迟了,落地那一瞬,你我都已进入法阵中。”即墨摇头。 他神色凝重,举着罗盘缓步前行,这座法阵竟让他生出一种熟悉感,这让他毛骨悚然,因为这种布阵手法,竟与他有几分相似。 天下阴阳师虽少,却极为复杂,所修炼方式各不相同,但主体还是分两个派系,一是绝天帝开辟的阴阳世家,独辟道路。 绝天帝所著的《天帝书》,堪比半本寻龙术经典。但这一系在神州,根本无法走出,就绝对不会出现在蛮荒之地。 还有一系,便是天师一脉,但是《升灵诀》在即墨手中,不可能外传。 何况这布阵之人,寻龙术虽与他有几分相似,但手法之中别有诡异,与他大不相同,且已成气候,亦可堪称一脉。 “难道还有第三个派系。”即墨疑惑,突然间,他手中罗盘指针飞速旋转,失去准头,随即罗盘炸开,一条大龙从地下杀出。 即墨微惊,这罗盘虽只是他随意祭炼,但是手法特殊,一般阴阳师根本无法破坏,现在竟然就这样毁在这座大阵中。 兔子怪叫,钻进镇魔钟内,窜到即墨手中,不敢再露头。 “道友何必躲在暗处装神弄鬼。”即墨反手擒住大龙,将它打入地底,随即取出画笔,一笔点出,化为一道厉光刺入暗处。 噗! 只是一声轻响,那道厉光便被抹杀,暗处传来一阵轻咳,“老朽谢过道友好意,不过先祖有训,石村永远不介入势力纷争,更不会为他人探脉,道友还是请回吧!” 即墨收回手,道,“前辈想来弄错了,我并无恶意,只是发觉此处有龙脉,方来探寻,无意冒犯。” “既是如此,那你就离开吧!”暗中老人轻声道。 “前辈还请以真面目示人,晚辈有几个问题欲要请教。”即墨斜眸看向暗处,一条地龙顺脚下探出,杀向暗中。 “道友高看老朽了,以道友的寻龙术造诣,已不在老朽之下,连道友都难以解释的问题,老朽又怎能知晓。”老人轻咳。 蓬! 那条地龙被灭杀,即墨眉头微挑,道,“晚辈不是问的问题。” “爷爷,这人分明是来捣乱的,和他废话什么,直接把他赶出去算了。”一个少年在暗处怒哼。 那老人轻咳几声,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道,“道友请问。” “前辈的寻龙术来自何处?”即墨轻掐指节,想要找到暗处那人的方位。 暗处之人对他暗怀敌意,在大阵中对他出手十数次,虽无法造成生命危险,但足以将他的寻龙术废掉,手法可谓狠毒,不过都被他默默化解。实在忍无可忍,这才悄然出手,却被暗中那人化解。 暗处之人沉默许久,沙哑声音道,“传自祖上。道友的寻龙术又来自何处,老朽怎感到似曾相识。” “那是因你我所修的寻龙术本源相同。”即墨沉喝,挥手撕破法阵,走到暗处那人身前。 一颗古树下,有一张石桌,有一座古井,在古井前坐着一老一少,均穿兽皮,皮肤略黑,脸如刀削。 那老者须发已白,头顶短发,看去精神熠耀,不显老态,而那少年则皮肤略比老者白皙,看去不过十二三岁,面孔依还稚嫩。 “怎么可能,你怎能突破法阵,走到这里。”那少年脸色一变,跌坐在地。 老者将少年拉到身后藏起,挺起身躯道,“老朽先前确实有不对,不该对道友出手,若是道友心有怒火,便冲老朽来,辟灵不过还是个孩子。” 即墨摇头,望向那古井,只见那古井水面平静,清澈见底,水中正倒映着法阵中的一切。 “前辈误会了,晚辈并无恶意,只是对前辈的寻龙好奇,才冒昧闯入此处,还请前辈见谅。”即墨手敛气息,轻笑行礼。 这老者不过是个天乞修士,而那少年还只是个凡人,虽然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但根本对他造不成威胁。 老者面色微霁,思索片刻道,“老朽所修寻龙术不过皮毛,若是道友感兴趣,便随我来。” 说罢,那老者转身走向一条石阶路,那少年急忙拉住老者衣角,道,“爷爷,那些东西怎么能叫他看,他显然不是什么好人。” 那老者转向少年,缓缓抚摸少年额头,轻叹一声。 ……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咳咳,不多解释,妥协吧!)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三代天师后人 “可我看着也不是个坏人啊!”即墨看向那少年,淡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别回头去,冷哼道,“你到这里,不是逼爷爷给你们效劳,就是为了那些东西,怎么还不是坏人?既然你是坏人,我为什么还要告诉你我的名字?” 即墨莞尔,这少年的理论倒是稀奇,几句话就为他定上一个‘坏人’的名头,不过这倒更让他对‘那些东西’感兴趣了。 “辟灵,不可对这位道友无礼。”老者脸色微变,喝止那少年,转向即墨道,“老朽教导无妨,道友莫怪。” 那少年瘪着嘴,鼓着两腮,怒气鼓鼓道,“我叫谢辟灵,现在你该满意了吧,坏人。” 即墨轻笑,突然神色微顿,看向那老者,道,“前辈姓谢?” 那老者疑惑看向即墨,轻轻点头,“老朽确实姓谢,这个姓已延续三千年。” 即墨眼神一亮,问道,“那前辈可知谢青舟?” 老者身躯大震,道,“正是先祖。” “原来如此。”即墨止步,难怪这老者布阵手法与他相似,原来这老者竟是三代天师后人,如此说来,三代天师竟离开魔亡陵,来过这蛮荒之地。 “道友莫非认识我家先祖?”谢老疑惑看向即墨,他看不穿即墨的境界,所以才才有这种猜测,把即墨当成同三代天师一时期的人物。 毕竟修士功参造化,可以抵挡岁月,有些老怪物活上数千年,看着依旧年轻,容貌不变。 “前辈误会了,我并不识谢前辈,但却与他有极深渊源。”即墨想了想,肃容正声道,“前辈可听过《升灵诀》?” 谢老脸色微变,道,“那正是先祖之物,不过已失传多年。” “晚辈正有这本《升灵诀》。”即墨扬眉看向谢老。 谢老脸色大变,激动道,“可否借我一观。” 即墨点头,取出《升灵诀》递给谢老,静观谢老的反应。 谢老双手颤抖,接过三页金书,轻轻翻开,激动难言,顿了许久,合上金书,不舍递给即墨,道,“与记载中相同,确实是那本《升灵诀》。” 即墨接过《升灵诀》,置于丹田,道,“如此重要之物,怎会失传遗落?” 谢老苦笑,陷入回忆中,道,“大概在千年前,有一个可怕的修士驾临我族,不但轻松破开族内法阵,还夺走《升灵诀》。” “自那之后,我族便开始衰落,以至于现在在石村苟延残喘,据祖上的记载,千年前那修士可能是个魔圣。” 即墨神色大动,想起一年前亘古矢荒出现的至圣坟墓,那里便葬着一尊魔圣,而《升灵诀》与攻伐仙蕴都是出自那里,可能便是这尊魔圣。 如今思索,只怕那魔圣当时的目标便是《升灵诀》,只是那魔圣虽得到了《升灵诀》,却无福修炼,最后带入坟墓中。 即墨曾了解过那尊魔圣,那魔圣当年在东荒也赫赫有名,战力无敌,号称战道圣尊,曾对阵过那两个来自星空彼岸的恐怖存在。 只是据说那魔圣最后被各大圣地剿灭,而碧落圣地与黄泉圣地,也是在那时被那魔圣所灭,根本不是所谓的走向虚空。只是那魔圣终究不敌各大圣地联手,最后含血饮恨。 原来一切竟是因这《升灵诀》。 谢老神色复杂,看着即墨将《升灵诀》收起,犹豫难言。 即墨看见谢老神色,即刻了解缘由,略做思索,道,“今夜我会将《升灵诀》抄录一份,待抄录后会将原本归还。” 谢老重叹一声,道,“还是将它留在道友这里,纵然有这本经典,我谢家也无福享用,当年家族何其强盛,不也令经典遗失,更莫说将经典放在我一个糟老头手中。” “不过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谢老转向即墨,弯腰深行大礼。 “前辈请说,只要我能做到,便不会推辞。”即墨闪身躲过这一拜,匆匆扶住谢老。老人家的大礼,他怎敢承受。 “如今谢家也只剩辟灵一根独苗,若是道友不弃,修得经典后,便指点指点辟灵,老朽死而足矣。”谢老眼含泪花,睹物思情,百感交集。 “不敢,只要他愿意学,我会倾囊相授。”即墨看向谢辟灵,道,“既然前辈已这样说,那我便替你保管《升灵诀》,将来何时需要,尽管寻我即墨便可。” 谢辟灵嘟着嘴别回头去,气鼓鼓的站在谢老身后,对即墨做起鬼脸。 即墨莞尔,甩手扔下镇魔钟,将兔子提出来。 那兔子出了镇魔钟,便对谢老丢出一个出长脸,扛着大钟趴在那古井口向下望去,突然神色惊变,后退一步,指着古井道,“卧槽,那是什么鬼。” 随即神色一愣,又趴在古井边,抬爪摸着大脸,道,“这特码不是兔爷的脸,莫非井中有个怪物。” 兔子怪叫一声,举着镇魔钟对古井砸下,骂道,“让你装神弄鬼,敢吓唬你家兔爷。” 蓬! 即墨感到手臂发麻,这兔子力气大到惊人,连他也险些没挡住。推开镇魔钟,即墨转头看向那井水,那井水中分明是兔子的倒影。 他神色一正,对惊慌未定的兔子道,“你搞什么鬼,这古井是件不知品阶的灵器,毁了你可能赔的起?” 灵器很脆弱,哪怕天师祭炼,也不可能抵挡住修士一击。 “小子,不是兔爷和这口井过不去,实在这井中确实有鬼祟。”兔子后退数步,脸色很难看,道,“不信你可以自己看。” 即墨将信将疑,兔子即将悟道,何况他本是无法无天之徒,能令他感到恐惧之物,岂是平常,莫非这井中真有玄机。 他走向古井,仔细观看,但井水清澈见底,井中只有他的倒影,除了水再没有其他长物。 “圣灵,你可看出这古井的蹊跷?” 即墨识海中,那圣灵摇头道,“我只能看出这口井很不平常,但它的奇特,我却看不出来。” “小子,看到没有,兔爷根本没骗你,而是这井太邪乎,很可能是件邪器,还是毁了算了。”兔子提着镇魔钟走过来。 即墨摇头,看向谢老,道,“前辈,这古井莫非真有问题?” 谢老并未回答,他神色惊异,看向兔子道,“这位道友透过井水,看到何物?” 兔子狐疑,再看那井水一眼,脸色煞白,道,“全是血。这根本不是一泉井水,而是一池血。这井深不见底,不知通到何处,兔爷感到井里有个杀神,即将冲出,要屠尽世界。” “谢家不肖子孙谢易恭迎圣兽。”谢老匆匆跪在地上,对兔子附身拜下,神色虔诚,面容肃穆。 兔子惊的一跳,道,“老头,你这又玩的是哪出,兔爷不砸那破井就是了。” “圣兽在上,谢易不敢隐瞒。先祖曾有言,能够看见这井中异象者,必是我族圣兽,而圣兽的使命便是守护这口井,等待四代天师现身。” 谢老激动道,“自上一代圣兽仙去,已有两千年,如今圣兽现身,经典也回归,真是先祖庇佑。” “老头你还是先起来,仔细说来,兔爷怎就成了什么圣兽,何况兔爷属于妖族,根本不是兽类。”兔子面色古怪,瞅着谢老。 谢老激动起身,道,“祖先手札中有记载,能够望穿这口古井者,便是我族圣兽。至于圣兽属于妖族,这并不奇怪,我族第二任圣兽,尚还是人族。” “这口井到底有何秘密?”即墨看向谢老,又看向兔子,他同时身具天眼与心眼,也不能看穿这古井,兔子根本不具有天下三眼,怎能看到别样的古井。 “不知道,先祖当年带回这口古井,便将其安置在这里,吩咐后人让好生保管,不能出任何差错,之后不久,先祖便带回第一代圣兽,说是由圣兽监控古井,可保我族平安。”谢老道。 “先祖当时说的很模糊,况且因千年前的大劫,族内丢失很多重要史料,关于这口井的记载也不再详细,如今这口井也只是与外界的法阵相连,用来做监视而已。” “不应该,我身具心眼与天眼,也无法看出这口井的神奇。”即墨摇头,说出心中迷惑。 “圣兽与这口井一脉相连,可以看到井中异象,而其他人则不可以。”谢老摇头道。 兔子长脸顿时垮下来,道,“兔爷连这口井都没见过,怎么可能与它有联系,老头你该不会诓骗兔爷?” “小老儿怎敢欺瞒圣兽,这实属命中注定。”谢老面色惶恐,显然对兔子感到很敬畏。 兔子脸皮直颤,道,“老头你就不再仔细看看,万一弄错了怎么办。” “不会弄错,这口井中的异象只有圣兽能够看见。”谢老绝口道。 “那这井中异象,每任圣兽看到的可都一至?”即墨问道。 “不一定都相同。” 兔子顿时脸就垮下来,他本是个跳脱无拘的性子,现在突然有了责任,反而比杀了他还难受。 “还请圣兽移驾石村,让小老儿小心伺候,这位道友也同往。”谢老激动道。 “前辈是先长,直接叫我即墨就好。”即墨轻笑。 兔子垮脸,耷拉耳朵跟在身后。 ……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三代天师遗物 深黄色的土地,几座低矮土丘,数颗没有树叶的枯树,随意摆放的石磨,用石板盖成的房屋,很朴素,这就是石村。 谢老带着即墨与兔子走进石村,兴奋异常,呼唤来整个村子的人,大家聚在一起,非常热闹。 石村的人大半姓谢,是当初谢家的分支,还有一个刘姓,乃是第二代圣兽,也就是那个人族圣兽的后裔。 在千年前的大劫难后,谢家就开始衰落,直到变成现在的小石村,当时为了逃难,迁移过很多次,最后在百年前又迁移回来,彻底在这里定居。 谢老很兴奋,对兔子极为恭敬,兔子‘圣兽’的身份更令全村人欢呼,两千年未现身的圣兽,终于重新出现。 至于即墨身怀《升灵诀》,谢老并未说,《升灵诀》关系重大,说出来会令石村的人不安,毕竟千年前谢氏几乎灭族,就是因为《升灵诀》。 何况人多口杂,保不准这消息又会被传出去。 石村人的先祖虽是三代天师,但仔细追寻,他们更早的祖先却是这片土地上的蛮人,不过因为三代天师的缘故,他们已与蛮荒之地外的人类无太大区别。 欢娱许久,村民才各自散去,谢老与谢辟灵收拾残局。兔子满脸得瑟,拍着即墨肩膀道,“小子,现在兔爷是圣兽了,以后罩着你。” 即墨推开兔子,看向谢老背影,认真道,“你既然成了石村的圣兽,那你有能力保护这些人吗?” 兔子微怔,举头望向石村,神色罕见认真,道,“兔爷不知,但兔爷会尽力。” 谢老家只有谢老与谢辟灵爷孙俩,待到收拾完残局,已是黄昏,谢老请即墨与兔子进屋,点燃油灯,借着灯光取出四个石盒。 那些石盒大小不一,均是由原天泥浆制成,表面刻画复杂的法阵,深奥难解。 谢老向兔子推出一个石盒,神色凝重道,“这些都是先祖当年遗留,还有三件已经遗失,先祖有训,这些东西若无阴阳圣师,不遇圣兽,就不能打开。” “而这个石盒所装之物,正是与那口古井同时带回,当时先祖带回三件宝物,还有一件已经遗失,而剩下的宝物,则是先祖在后来陆续带回。” 兔子接过石盒,大眼看向即墨,道,“开,还是不开?” 即墨略微思索,轻轻点头,三代天师终死魔亡陵,留下许多谜团,而且他已继承三代天师衣钵,需要对三代天师的过去有所了解。 兔子小心看了眼谢老,缓缓拿起石盒,想要打开。突然,那石盒金光大闪,竟将兔子双手弹开,而那石盒则跌在桌上,完好无损。 “怎么会这样?”兔子看向双手,再次抓起石盒,结果双手又被弹开。 谢老面色惊异,不解看向兔子,道,“不应该是这样,古籍记载,第二代圣兽曾打开过石盒,但无人知晓他看见何物。” “噢,那第二代圣兽可有特别之处?”即墨诧异,目光扫过兔子,落向谢老。 谢老仔细思索少顷,道,“记载已很模糊,我隐约记得曾祖曾经说过,第二代圣兽乃是阴阳圣师。” “原来如此,兔爷根本不是阴阳师,难怪打不开这石盒。”兔子咧着嘴,神色一动,看向即墨,道,“你小子如今马上踏入圣师,还修有《升灵诀》,不妨试试,或许能打开。” 谢老道,“不错,墨哥儿可以一试,圣兽已出,且与你有渊源,或许你便是打开这石盒之人。” 即墨点头,小心拿起石盒,顿时脸色微变,他感到上丹田澎湃沸腾,大量龙气被吸出,涌入石盒中,那石盒光辉大胜,自动浮于空中,层层封印被打开。 他脸色苍白,上丹田已被掏空,封印一层层打开,共破开八层,但还没到终点,然而即墨上丹田中的龙气已经枯竭。 “小子,再加把劲,还有最后一层封印。”兔子张嘴看着石盒,十分紧张。 “开!”即墨低喝,那石盒上最后的封印破开,石盒缓慢飘落在石桌上,裂开一道缝隙。 兔子紧张靠过来,向那盒内望去,谢老也很好奇,靠过身来。 三代天师很神秘,外人所知他的年少轻狂,但很少有人知道他都做过何事,他别是他生命的后期,连谢老也不太清楚他家先祖当年做过何事。 而这四个石盒,或许能解开笼罩三代天师的部分谜团。 即墨定神,双手拿起石盒,小心打开,顿时他便惊愣当地,盒中的之物他实在太熟悉不过,这盒中有内里乾坤,盒子虽小,所装之物却并不小。 “怎会如此,这到底是何物?”即墨抬手摄出盒中之物,顿时感到丹田颤动,两块红色碎片破开丹田飞出。 那红色碎片,如同红砖,犹如染血,碎片表面粗糙。石盒中的碎片足有磨盘大,比即墨之前得到的两块都要大。 那两块小碎片没入大碎块中,消失不见,黑珠一震,那碎块钻入即墨丹田。 兔子大张嘴,惊骇看着即墨,道,“小子,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兔爷怎感到它在流血,汨汨鲜血如泉水,从这碎块中喷出,一滴血就可以碾碎高山。” 即墨摇头,他根本不知这红色碎片为何物,唯一知晓的便是,在他有生死危机之时,这碎片可以无限制破开空间,不定向传送。 谢老也看向即墨,沉思不语,片刻后转身走入屋中,抱出一堆残破古籍。他借着油灯,在古籍中翻找许久,终于取出一个泛黄小本。 谢老翻开那小本,看过片刻后道,“这是先祖手札,他说若有人能得到这些石盒内的任意一物,便将所有石盒都交由此人。” 兔子抖着鸡皮疙瘩,看向即墨,道,“小子,兔爷觉得这些东西太邪乎了,可能是邪器,还是小心为妙。” 兔子像是对这些东西有特殊感应,觉得非常恐怖,那种恐怖发自内心,令他颤抖,连反抗心理也生不出。 “你们阴阳师经常出入各种污秽之地,说不定这些东西都是从那些地方拿出来,就像村外那口古井,兔爷就觉得它可能封印着一个绝世凶魔。” 即墨点头未语,这红色碎片能与黑珠平分丹田,显然不凡,兔子也说它恐怖,便不得不上心,况且连谢家人都不知道三代天师去过哪里,做过何事,这石盒中所装之物就很难揣测。 “墨哥儿,那红色碎块既已被你收服,那这些东西你也留下吧。”谢老小心递过剩下的三个石盒。 “这些东西乃是谢前辈所留,理应由你们保管。”即墨摇头道。 盒中之物虽充满未知,但被封印数千年无碍,只要不破开封印,理当无事,就是那红色碎片,也是在打开石盒后,兔子才感到它的凶戾。 “谢家如今只剩辟灵,要这些东西又有何用。”谢老叹息,眼中有失落,他道,“墨哥儿或许便是那有缘人。” 即墨想了想,收起石盒,道,“这些石盒今后我会一一打开,若是盒中之物与我无缘,我理当归还辟灵。” “小子,你疯了,这些盒子不能再打开,谁知道里面都封印了什么。”兔子切着身子走远。 “这些石盒我不会轻易开启。”即墨点头道。仅开启一个石盒,便抽空整个上丹田,若是开启全部石盒,所需龙气难以估测。 他挥手卷起石盒,那些石盒竟然一闪,全部落进上丹田。 即墨若有所思,不再纠缠此事,看向谢老,道,“蛮荒之地虽广,但为何我走出数万里,也未寻到多少道石?” 谢老摇头,苦笑道,“蛮荒之地虽有龙脉,但各大圣地开采万年,已经告罄,如今还剩下的龙脉,多居于东边无量山地界,那里常人不敢走入,也只有各大圣地敢去开采。” “原来如此,那为何无量山地界,常人便不敢走入?”即墨有疑惑,无量山出现在许多古籍中,原本是悟道圣地,如今却成为生命禁区。 “不知道,先祖曾言,那是一个诅咒。”谢老摇头,道,“即便各大圣地在那里开采原石,也不敢深入,只在无量山外十几万里地开采,那里道石品阶极高,频频出现仙石。” 即墨惊讶,仙石何等稀少,在无量山外竟频频出现,那里龙脉该当恐怖到何种程度,可能早就超越上等,这在神州都很少见。 “那里地势特殊,龙脉成片,不过那是个不详之地,经常血流成河,许多采石人都会无缘无故变成疯子,见人便杀。”谢老回忆道。 即墨点头,心中暗有打算。 谢老看向即墨,像是洞穿即墨想法,道,“你不能去那里,一旦走到无量山,必是九死一生。” 即墨摇头道,“我必须去那里,为自身谋条出路。” 谢老还要劝阻,但即墨心意已决。 “不过此地离无量山数百万里之遥,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谢老可有法子早日走到无量山。”即墨问道。 谢老重叹,道,“办法确实有,但我依旧不赞成你去那里。” …… 第三百一十八章 小土匪 即墨摇头,道,“还请谢老告诉我。” 谢老无奈道,“每月中旬,劫天盟那几个小土匪便会去无量山外,现已近中旬,你可随他们同去。” “可我与他们并不相识。”即墨叹息道,他与劫天盟仅打过一次交道,并且劫天盟凶名在外,那些小土匪未必便是善于之辈。 “他们每月会让老朽随他们同往,为其勘探龙脉,这一月你可随他们同去。”谢老道。 “如此便要劳烦谢老。”即墨起身行礼。 一夜在恍惚中过去,谢老又讲了许多关于三代天师的往事,但都很模糊。唯一清晰的往事,便是三代天师与一个蛮族奴隶之间的传奇爱情,正是由于这段爱情,才会有如今的谢家。 三代天师劳碌一生,最后彻底消失在蛮荒之地,唯独即墨知晓,他返回到魔亡陵,想要修补那条裂缝,可惜最终未能成功。 第二日拂晓,马蹄声惊醒即墨,打坐中的谢老起身,道,“这是那些小土匪来了,老朽先去打开村外法阵,否则石村又要遭殃。” 即墨点头,略做梳洗,走出屋外,顿时神色微凝,抬头遥见三骑从远处走来,那血龙马满身皮毛柔顺,在晨曦中很耀眼,三匹马驰来,扬起满路灰尘,最后在即墨身前停住。 “谢老头,这就是你说的那小子,他靠不靠谱。”一个青年斜指即墨,微带痞气,那青年头戴衿带,长发束在身后,面目刚毅,皮肤黝黑。 “我擦内,比兔爷还放肆。”兔子只瞅那青年一眼,顿时咧嘴跳脚,对那青年喊道,“那个黑脸小子,小心你的马断腿。” 那青年转向兔子,定睛细看一眼,面露惊喜诧异,急急翻身下马,向兔子走来,道,“同道啊,小爷今日竟能见到如此有天赋的同道,简直是天大的幸事。” 兔子眼皮乱跳,提着镇魔钟道,“兔爷警告你最好别乱来,何况兔爷与你没半分关系,哪来的同道可言。” “你昔日确实和我无关系,但过了今天,我们绝对就会有关系,你这面相,不是匪中高人,必是盗中圣人,你这朋友,小爷交定了。”黑脸小土匪围着兔子转了三圈,啧啧称奇。 即墨看向兔子与那小土匪,轻笑无声,这倒真是沆瀣一气,盗匪一家,那小土匪通过面相,竟能看出兔子满骨子的贼气。 黑脸小土匪挥手道,“谢老头,你说的那事小爷允了。” 后转向兔子,道,“同道啊,你在石村待我三日,等小爷从无量山回来,定要与你痛饮三百杯。” 说罢,那小土匪转向即墨,道,“小子,上马。” 即墨向谢老道谢,飘身跨上血龙马,转头对残半缺道,“师兄保重,在石村待我回归。” 此去无量山外,凶险未知,即墨不会让残半缺涉险,此行只是他独身一人,连兔子也不去。 “同道啊,你且等我回来,至时小爷请你去劫天盟痛饮。”小土匪一掌拍在血龙马胯上,策马扬鞭,急驰而去,那两骑也紧随而来。 晨曦如火,霞云似红纱挂在天际,飘渺虚幻,东边红阳,西边青天。 策马一路向东,那小土匪便是个自来熟,还是个话唠,性格随意,无话不说,很快便自掏家底,这小土匪名唤肖屠飞,乃是劫天盟盟主肖雄唯一的孙子,而那肖雄,正是当日与金翅大鹏畅谈的老土匪。 此次几个小土匪前往无量山,正是要对叶家的一座矿脉出手,这几乎是这些小土匪每月必行之事,为此这些小土匪没少与各大圣地的圣子圣女打交道,全都混的脸熟。 如今劫天盟与各大圣地的关系形同水火,这些小土匪却根本不在意,依旧横行无忌,照常去无量山,确实是胆大妄为,无所顾忌。 “墨哥儿,这次你只要帮小爷打开叶家的仓库,小爷便给你百斤仙石,如何?”肖屠飞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即墨摇头下马,道,“各凭本事,相信你也不会在意那些仙石,何必与我抢。” “好。”肖屠飞抬起大手掌,拍在即墨肩上,道,“小爷就喜欢你这种直性子,有没有兴趣来劫天盟,以后和小爷做几手大的。” 即墨轻笑道,“多谢好意,若是以后有需要,倒会来劫天盟。” 劫天盟在无量山设置有传送阵,几个小土匪正是借此前去无量山,除了肖屠飞,还有两个小土匪已经去了无量山。 走到传送阵外,肖屠飞得到另外两个小土匪的消息,收起玩世不恭道,“真是麻烦,叶封神竟也在无量山,听说他乃是人王后的第二个万古绝响,不知可否真的强到那种程度,金翅大鹏前辈的首席弟子都未能将他击杀。” “无量山聚集十几个圣子级的人物,还真是罕见,他们该不会就是在坐等小爷上钩吧。”肖屠飞摸着下巴揣测。 劫天盟与各大圣地水火难容,金翅大鹏更是命其首席弟子多次击杀叶封神,如今十几个圣子聚集在无量山,或许真的是在等这些小土匪上钩,毕竟这些小土匪做的太明目张胆。 “不过小爷未必就会害怕。”肖屠飞根本不在意,依旧走入传送阵中。 伴随道石燃烧,空间甬道被打开,通向异域,横跨数百万里。 中途转换传送阵十几次,毕竟数百万里的距离太遥远,传送阵根本没有如此巨大的传送距离,而开启虚空台,即使是劫天盟,也经不起这些小土匪来回折腾。 无量山外数万里,相较于蛮荒之地其他地方,要更加荒芜,这里遍地黄沙,百丈高的沙丘随处可见。 孤风呼啸,卷起黄沙,骄阳肆烈,炎热如火。 肖屠飞带着即墨从一座隐秘传送阵中走出,有两个青年径直迎上,那两个青年均打扮粗犷,脸如刀削,面容刚毅。 其中一个青年道,“这次为何谢老头没来,若是没有谢老头,我们恐怕真要遇到大麻烦,叶封神就在叶家圣地中。” “怕个毛,直接上就可以,叶封神再可怕,也抵挡不住圣兵。”另一个青年不耐烦道。 “莫要着急,这位墨哥儿,乃是谢老头推荐,据说寻龙术还要在谢老头之上。”肖屠飞指着即墨为那两个青年介绍。 随即他指着那首先开口说话的高瘦青年道,“他叫邵甫黑,鬼点子贼多,老头子结拜兄弟的孙子。” 又指向那脾气火爆的魁梧青年道,“李罡炮,也是老头子结拜兄弟的孙子,和这两个小子交往,你不用有任何忌讳。” 即墨点头,并未多说,这些小土匪都不简单,若真是像表面上这般随意,莫说与各大圣子、圣女较劲,便是因粗心大意,都不知死了多少次,绝对不可能活蹦乱跳到现在。 “这次我带着老头子的炼域壶,哪怕是叶封神,我也能把他收进壶中炼化了。”肖屠飞咧咧嘴,露出老底。 “如此便好,那这次我们便搅个天翻地覆,给这些圣子圣女送个大礼。”邵甫黑露出两颗大板牙,即墨腹诽,这邵甫黑还真是腹黑,不愧于他的名字。 而那些老土匪也真会起名字,竟然起出这些奇葩姓名。 三个小土匪要下手的矿脉,位于隐秘传送阵的东边,那里有一条大山脉。几人悄声摸向那大山脉外,即墨突然脸色巨变。 “不能再前行,这条矿脉有问题。”即墨抬手抓起一捧黄沙,将这些黄沙撒在空中,只见那些黄沙竟在空中凝而不散,完全悬浮在空中,“赶紧退,这竟然是条死脉。” “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要诓爷爷。”李罡炮脾气火爆,瓮声看向即墨,满眼狐疑。 洒出去的沙子悬停在空中,这是很诡异的现象。 “先退出三十里再说。”即墨神色凝重,根本不和三个小土匪多说,转身便走。 他脸色很凝重,这条死脉竟然伪装成一条上等龙脉,差点连他也骗过了,如果再走出几步,就会步入杀地中,至时他最多保证自身周全。 龙脉中有灵脉,自然就有死脉,这些龙脉大都是天然形成,能有这种龙脉的地方,必然地势特殊,得天地造化,非人力能够逆转,灵脉能够带来气运,但死脉却是入之则死,很难生还。 死脉中的煞气触之即死,那些黄沙之所以凝在空中,就是被煞气同化,已经发生异变。连地表的沙子都发生了异变,这条死脉非同凡响。 关于死脉的传说很多,有人说死脉中有可怕生灵,蛰伏在死脉中,等待猎物上钩,也有人说死脉原来是灵脉,但后来被天道斩杀。 但无论哪种传说,还是阴阳师训言,都说死脉绝对不能碰。 三个小土匪对视一眼,肖屠飞道,“听墨哥儿的,先退出这里再说。” 一直退出三十里,即墨脸色方慢慢恢复,他取出灵器罗盘,仔细丈量,终于长松一口气。 “小子,你不给爷爷说出个三七二十一,今天爷爷非要把你砸扁了。”李罡炮呼吸急促,怒目看向即墨。 即墨并未回答李罡炮,而是问道,“这条死脉自开采到现在,共经历多长时间?” …… 我也是醉了,网页有问题,上传十分钟都发不上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 孽龙 “这条矿脉月前方开采,根本没听到过关于不详的传闻,墨哥儿你为何如此慌张。”肖屠飞看向即墨,言语中暗含责怪之意。 常年与龙脉打交道,可能会遇见不详,这种事并不少见。一旦发生不详,或是所有挖矿的人无声失踪,或是挖矿的人全部变成疯子。有人说这是诅咒。 “如此说来,这条死脉不久前还处于沉寂状态,我们来时方爆发。”即墨掐指推算,摸龙探脉,道,“最多半个时辰,矿里就会有动静。” 三个土匪对视一眼,浓眉紧竖,邵甫黑道,“既然墨哥儿已这样说,我们倒不介意再等待半个时辰,若真遇见矿脉大乱,我等倒可趁乱大干一笔。” 即墨锁眉不言,那条死脉并不像表面那般简单,阴阳师可以降伏死脉,斩杀孽龙,但那条死脉,竟让他感到心悸。 “不好,再退,这条孽龙竟如此强大。”即墨脸色大变,罗盘中的指针突然停住,随机猛烈上下颤抖。 大地深处传来轰鸣声,像是蛮牛嘶吼,仿若恶灵咆哮,地面的黄沙轻轻跳起,随地面颤抖,鲜红的血液从地底浸出,染红沙砾,从矿脉内部扩散过来。 “天啊,真发生了不详之事。”肖屠飞惊呼。 这次不用即墨再解释,他们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如血液般的流动赤红染透数十里沙漠,举目无余,全是流动的红沙,很诡异,这种异象,在关于不详的记载中频频出现。 四人拔足飞奔,无数身影从血地中飞出,许多身影在空中突然炸开,尸骨无存,鲜血浇铸在沙海中,令人毛骨悚然。 一路狂奔,走出五十里地,即墨方停下脚步,脸色苍白,他上丹田中的龙气差点被吸空,有一个未知存在强行调用方圆数百里内的龙气。 “高阶圣师。” “墨哥儿,之前那死脉为何突然爆发,威力如此之大。”肖屠飞看向即墨,已经充满信服,这次若非即墨,他们恐怕真要栽了。 三个小土匪虽无法无天,但不代表他们不怕死,何况是这种死的不明不白。 “有人在屠龙,那是个阴阳圣师,之前那些染红的沙砾,很可能是龙血。”即墨望向莽莽黄沙地,心有余悸,那个未知存在竟与孽龙搏斗,才让孽龙彻底疯狂。 “不是说这世上根本没有龙。”李罡炮转向即墨,砂锅大的拳头紧握。 “真龙是否存在,我并不知道,但灵地养龙脉,一旦这条龙脉中的灵觉醒,便可称之为龙,善者灵脉,恶者死脉。” 即墨摸地仔细感应许久,道,“那条孽龙已死,不过死地已形成,只怕免不了血流成河。” 轰隆! 远处的天际震鸣,有强者飞出,浑身浴血,伤痕累累,十分狼狈,不久后又有强者飞出,半片身躯都被未知存在抹杀。 “我们可以走了,趁着这个时间,打开叶家仓库。”即墨站起身,看向三个土匪。他是真的动心,哪怕只从叶家库房取出半成道石,也能消除他现在的窘境。 肖屠飞嘿嘿一笑,再次邀请道,“没想到墨哥儿如此急切,以你的寻龙术,不如加入劫天盟,与我等呼兄唤弟,何不快哉。” “若是有可能,以后或许会来。” 四人悄声隐蔽,摸向叶家的一座临时仓库,那仓库离死脉地近有百里,面积很广大,方圆百里开采的道石都暂时存放在那里,然后运到九座城池中。包括那死脉地中开采的道石,也都先运到这里,然后再统一转移。 几个土匪早就想下手,但是那库房守卫太森严,完全没法摸进去,不过这次死脉爆发,却创造出机会。 三个土匪轻车熟路,很快便摸入库房外半里地,这里守卫森严,到处都布有法阵,成片修士在天空飞行。 即墨心中微紧,他感到了之前那位圣师的气息,这座库房很重要,其中暂时存放的道石在数百万斤,折合成仙石,也有两万余斤,这种库存量很惊人。 肖屠飞悄声对即墨道,“怎样,有无可能悄声摸入库房中。” 即墨摇头,他并非兔子,若是兔子在此,或许会将这些障碍当做无物,但他不行。 “再等等,死脉地闹出如此大动静,叶家不可能没有反应。” 三个土匪点头,都悄声隐藏,用炼域壶抹去气息,即使有入虚修士现身此处,也未必就能发现。 不到半盏茶,两个浑身浴血的老者从天边飞来,坠落在离库房不远处,叶家顿时发生慌乱,一个白髯老者飞出法阵,急走向那两个老者。 “发生了何事,莫非是又是劫天盟。”那白须老者扶起两个倒地的老者,那两个老者已经面目全非,染血衣衫褴褛不整。 “那是条死脉,郝大师被一条孽龙缠住,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一个老者身体颤抖,口中鲜血喷涌,艰难说道。 “郝天叔,叶家唯一的圣师,据说已在高阶大师,竟然死了,真是大快人心。”肖屠飞闻言沉笑,幸灾乐祸。 圣师很罕见,诸大顶级圣地未必就有一人,叶家能有一个高阶圣师,还是这圣师,与叶家有渊源。 “矿洞直接塌陷,孽龙飞出,整个矿脉,只有我们两人逃出。”另一个老者断续说道。 “那条灵脉怎会突然变成死脉。”叶家圣子从法阵内走出,他金发垂肩,气息绵长,身姿伟岸,挺拔如松。 “不知道,连郝大师也说不清楚。” “叶兄,发生了何事。”有女子之声传出法阵,紧随一个女子走出,她身着黑纱,柳腰纤细,眉目如画,皓腕赛霜,轻启檀口间,露出满口晶莹贝齿。 “幽都圣女,天道幽都的当代圣女。”邵甫黑咧着嘴,“这是个疯女人,小爷当时就吃过她的亏。” 随着幽都圣女现身,又有数对男女走出法阵,男的均丰神如玉,飘逸出尘,女的皆灵宥婉约,仿若仙子。 “这是一些小圣地中的圣子圣女,没有多大威胁。奇怪,为何没有叶封神。”肖屠飞皱眉。 根据消息,叶封神也出现在这里,为何他没有现身。 叶家圣子紧锁川眉,将死脉地的事略微述说。挖出死脉,诸大圣地都经历过,但如叶家这般,直接折了一个圣师,却十分罕见。 “不好,太一圣子便去了那条龙脉。”有年轻圣子陡然惊声,冷汗夹背。 “封神兄为何在那里。”叶家圣子神色肃整,若是叶封神陨落在死脉地,后果不堪设想,叶家确实不畏惧太一圣地,但不代表叶家愿意同太一圣地闹翻。 “妖族小蛟王约战太一圣子,便在那条龙脉附近。”那个圣子道。 “通知各大圣主,留下一位长老守护库房,其余人众,悉数前往龙脉地,找到太一圣子。”叶家圣子神情凝重道。 叶家圣子不得不重视,若只是死脉地,还可等叶家圣主驾临,再做打算,但如今叶封神也身陷死脉地,就足够令叶家圣子不惜一切代价,毕竟叶封神是被他邀请到此处。 “我与叶兄同往。”幽都圣女转过身,眸光冰冷空洞。 其他圣子圣女皆露苦色,拱手道,“愿与圣子同往。” 叶家圣子扫过这些圣子圣女,道,“多谢诸位好意,不过那龙脉发生不详,吉凶难卜,就不敢劳烦各位。” 十几位天骄松口气,均借口告离,只有幽都圣女未离开。 近千修士飞出法阵,乱如蝗虫,向死脉地赶去。 肖屠飞注视诸修远离,道,“如今这里仅剩下一个长老,我们便直接杀进去,破开库房。” “必须要速战速决,死脉地发生不详,各大圣主可能都会赶来,那些老头子可能也会来凑热闹。”邵甫黑提醒道。 “虽有圣兵在手,但还是不要蛮拼,你们待我片刻。”即墨取出阵旗,插在地上,欲要进行龙脉传送,能够少惹麻烦,方是最好。 此地龙脉丰富,可以勉强尝试龙脉传送。 轰! 阵旗插地,即墨四人骤然消失,出现时竟在一片金色海洋中,到处都是道石,满目琳琅,完全数不尽,在金色海洋深处,还有各色辉光,那些竟全是异种道石,数之不尽。 “那些老头子平日管的太严,今天小爷算是开眼了。”肖屠飞咧着嘴,抓起一把道石,撒在空中。 “住手。”即墨惊呼,脸色巨变。 轰隆! 整个库房骤然颤抖,所有道石在刹那间消失,地面跳动,像是要翻过来般,深沉龙吟从地底深处传出,无数道刺骨杀机从四周涌来。 “这库房中有阴阳师布置的法阵,一旦触碰,后果难测。”即墨脸色难看,望向肖屠飞,隐有怒火。 “现在该如何?”邵甫黑有些失去主张。 他们虽然经常抢掠,但一直对小库房下手,即使有阴阳师手段,也被随行谢老化解。 而即墨这次完全不按常理度之,直接进入库房中,这些小土匪见道石眼开,完全不思后果,酿成大祸。 …… 下一章可能还会迟些!抱歉,双休日实在事很多! 第三百二十章 死脉地 “你们快退。”即墨沉喝,那位圣师遗留的手段太恐怖,直接截断龙脉,改变整个库房的地形,附带无数杀招道法。 “那墨哥儿你该如何?”肖屠飞悔恨不已,看向即墨,满是歉意。 “我去寻找那些道石,你们先离开。”即墨纵身踏中一块悬浮在空中的裂石,青衣猎猎,乱发狂舞,他展开星河图,踏入图中,寻着感觉追去。 那些道石被一条大龙搬到地底,不知藏于何处,连即墨也无法判断,只能凭借模糊感觉,要一路追到那些道石。 “要去便同去,我等岂能撇下你离开。”肖屠飞祭出炼域壶,三个土匪同时跨入圣兵中,追赶星河图进入地底。 即墨双目如电,紫眸中光辉氤氲,这一刻,他将天眼、心眼同时打开,寻到一条狭窄通道,这是那个圣师布置的手段,也亏得即墨身怀两大奇眼,才能看穿。 两边无数道法冲来,明亮刺目,像是万千星辰,空间碎裂,无形狂风从空间裂缝中涌出来,差点将星河图卷走。 轰隆! 圣师遗留的手段太可怕,直接点化道石,唤醒沉睡幻灵,让那些道石转化为一条大龙。 整个库房像是变成无底深渊,一条道石大龙在前方急行,状有七彩,龙头硕大,龙鳞清晰,半张半阖,像在呼吸。 那大龙与地脉合一,若隐若现,它直接将地底撞出一条甬道,眨眼数里,根本不受空间风暴的影响。 即墨目光深邃,他走出星河图,飞向哪条道石长龙,满身铠甲顿时被空间风暴卷碎出缕缕裂缝,狂风怒啸,撞向他并不壮硕的身躯,他躯体上亮起无数纹路,挡住呼啸飓风。 翻手之间,即墨取出半截解石刀,斩向那条大龙。 这条道石长龙太庞大,如同一条游走的山岭,数百丈之长,即墨根本收取不了,只有斩取这大龙身上的道石。 “吼!” 大龙嘶吼,扭转龙尾,向即墨甩来,威势浩荡,摧枯拉朽。 轰! 即墨抬手挡住急飞而来的龙尾,倒退数百丈,全身颤抖,那大龙力气太庞大,仅是龙尾之力,便如同推出一座巨山。 “墨哥儿,你可否需要我等相助。”肖屠飞驱驾炼域壶赶来,不敢再轻易出手,而是征询即墨意见。 “你们不要靠近,这条大龙很狂躁,似乎受到死脉地的影响,且前方便是死脉地,还是小心为妙。”即墨挥手止住,他感到了死脉地独特的气息。 这条大龙正在赶向死脉地,想要逸遁逃离。 “再收取些许道石,我等便离开。”说罢,他飞身上前,提刀斩向龙须,那龙须完全由异种道石构成,一根龙须价值百斤仙石。 “吼!” 道石长龙嘶鸣,突然转过身来,挥舞龙爪,向即墨等人拍来。 “快走,这大龙受到死脉地的侵染,竟已丧失灵智。”即墨神色惊变,进入星河图匆匆后退。 死脉地中的孽龙竟强到这种程度,在无形中便控制了这条大龙,这其中相隔距离,还在数十里开外。 轰! 空间颤铄,那大龙猛然回身,百丈长的龙身盘旋直上,宛如天柱,支撑漆黑地底,那大龙张口吞下星河图与炼域壶,转头冲向死脉地。 “糟了,死脉地中的孽龙竟还活着,能影响这条道石长龙中初生的幻灵。”即墨洞察原因,可惜已经迟了。 那大龙卷着星河图与炼域壶极速穿行在地底,只在几息之间,便穿过数十里,深入死脉地中。 “给我破!”肖屠飞操控炼域壶,那壶中喷出三口宝剑,斩向道石长龙,但那龙躯竟悍然不动,根本无法破开。 炼域壶确实是圣兵,但肖屠飞的实力只在道合,连炼域壶的半成威力也无法发挥出来,如何能够破开这大龙。 蓬! 那大龙突然撞穿一层地面,出现在一个巨大石洞中,那石洞宽大无边,绵延无期,头顶百丈之处,正是石质洞顶。 石洞内乌光冥冥,隐约可见一条黑龙盘在空中,那黑龙头生三角,不过半丈长,但其凶戾气息着实煞人,即使躲在法宝中也令即墨几人心颤。 在那大龙对面,盘坐一个白发中年人,那中年人齿留鲜血,面色惨白,膝上平放一把灵气长剑,目光平淡如水,宛如古井。 “孽障,即使你唤来万道幻灵,也阻挡不了你必灭的结局。”中年人双手结印,无边剑气从四面八方卷来,斩向那黑龙。 “何况这幻灵还是由本尊布置的灵阵唤醒,你真以为可以染指?”中年人口中溢血,面容平静。 “吼!” 那黑龙张嘴咆哮,喷出无边冥光,漫天神念从四面八方传来,在这奇特空间中炸响,“人类,狂妄还真是你的本性。你竟敢打搅本尊,扰乱吾之计划,那你便别想离开。” “这就是那条孽龙?”邵甫黑牙骨哆嗦,那孽龙的神念竟穿破圣兵,直刺脑海。 即墨神色凛然,守住灵台清净,纵目看向那一人一龙,那中年人应该便是郝天叔。 蓬! 骤然间,道石长龙无缘无故炸开,空间如同毁灭,世界都在颤抖,根本无法了解发生何事。 “孽畜,即使我今天死在此处,也定要斩杀你。”郝天叔轻喝,中和沉音从无尽远处涌来。 “这便是阴阳圣师。”肖屠飞被震的吐血,面色惨白,在炼域壶中痛苦翻滚。 那炼域壶与星河图同时散出一圈神光,挡住宣泄的气浪波动,在毁灭中搏得生机。 天地都在翻滚,时间仿若停止,世界陷入毁灭,空间似乎破裂,这种恐怖不知延续多久,方才缓慢平息。 即墨探开心眼,发现整个地底都塌陷了,头顶是血红色的天空,脚下是满目疮痍,那个地底世界在爆炸中毁灭。 无边煞气滞留在空中,地面如同染血,红的骇人。天空的规则大道都被影响了。如今这里龙气枯竭,死寂一片。 郝天叔与那孽龙俱消失不见,地上仅有半把孤零零的灵器长剑。 “到底什么情况,那条孽龙呢?”李罡炮走出炼妖壶,除了红色的沙砾,再无其他发现。 “那条孽龙已死,郝天叔也死了,尸骨无存。”即墨神色凝重,郝天叔不单是阴阳圣师,还是一尊初晋入虚的修士,竟也尸骨难存。 “那条道石长龙也毁了,两万余斤仙石,化成飞灰。”肖屠飞感到肉疼,道石长龙就那样炸开,被两个无敌存在毁灭。 即墨抬目扫向天空,他从那条道石长龙上搜刮到千斤仙石,虽然算得上收获颇丰,但与现在的处境相比,那种收获根本不能弥补。 他们现在身处死脉地,这片大地完全被煞气侵染,成为死地,地势已成,没有逆天手段,根本无法修改,那条孽龙之所以会形成,也是因这地势。 “那孽龙所说的计划,莫非有惊天阴谋。”邵甫黑锁眉沉思,但是那孽龙与郝天叔皆死,这是一个无解谜题。 诸修摇头,即墨沉声道,“我们必须赶快离开,此处在死脉中心,煞气最重,若非这场爆炸冲开煞气,我等恐怕连站在此处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此处规则紊乱,空间扭曲,炼妖壶根本无法使用,我等只有步行离开。”肖屠飞神色凝重。 “我们不能分开,否则陷入扭曲空间中,凶险难卜。”即墨取出灵器罗盘,想要确定方位,但灵器罗盘完全失效。 这里的空间都是扭曲的,所看到的方位不一定准确,步步都是危机,若是那孽龙再活着,情况还会更糟。 “爷爷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李罡炮低骂,脸色难看。 四人匆匆起行,即墨认真推算,不敢走错一步,在扭曲空间中走错一步,都会面临生死危机。这种死地太恐怖,完全是天生杀地,生机渺茫。 天空始终弥漫血色迷雾,无边无际,地上是赤红色的沙砾,那沙砾中满是血腥气,除了红沙,还有零星腐烂的残肢,都是这条矿脉中采矿人遗留下来。 时间流逝,小半日过去,四人却只走出不过一里地,三个小土匪额上开始出现道道黑气,聚在印堂不散,邵甫黑实力最低,脸色也最难看。 而三个小土匪都十分兴奋,情绪还在不断高涨。 “糟了,小爷怎么感觉中招了。”肖屠飞呼吸急促,目光扫向即墨三人,道,“墨哥儿,为何只有你一人无事?” 即墨摇头不语,他并不是未被煞气侵染,而是侵入体内的大量煞气被生之仙蕴化解,还剩下少量煞气在破坏他的生机。 “墨哥儿,要不你先离开,去劫天盟通知那些老头子。和我三人走在一起,注定会拖累你。”肖屠飞瘫坐在地,感到有气无力。 “你们先进入炼域壶,我带你们离开。”即墨看向三个小土匪,“既然共同来到这种险地,我岂能抛却尔等独自离开。” 肖屠飞咬咬牙,祭出炼域壶,跨入其中,道,“只要此次走出死脉地,你这个朋友肖某交定了。” …… 第三百二十一章 胁迫 赤红色的大地,仿若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地面太荒凉,除了赤红色的沙砾,就是化为脓血的碎肉,空中弥漫着腐朽恶臭,以及浓郁血腥。 整个空间都是扭曲的,特殊的地势造就了宛如镜像般的空间,难辨真假凶险,能走出去的机会实在渺茫,走错一步,都可能步入死地。 即墨手拿灵器罗盘,用阵旗布出法阵,他取出近百斤仙石,洒在地上。 于死地之中,只能用非常手段,方能觅得一线生机。 他神色凝重,浓眉微蹙,甩手弹出三滴精血,脸色顿时变得如同白纸般苍白,毫无血色。 轰隆! 地上的法阵终于形成,在法阵形成的刹那,此地气机悄然改变,一条潜藏的生路被打开,那条路上遇见不详的机率最小。 即墨抓来一把空气,神色微凛。被爆炸冲散的煞气正在回归,还有更多煞气从地底涌出,这些煞气侵染进他的血肉中,带有削割时间的伟力,连生之仙蕴也无法化解。 “必须要赶紧走了,否则当煞气充斥这方空间,就是各大圣主赶来,也不敢走入。” 他走入演化出的生路,走的很缓慢,每一步都要思考计算,不敢大意。骤然间,那灵器罗盘爆炸,即墨匆匆跨开一大步,半角青衣被搅进扭曲空间,直接变成虚无。 可怕的地势杀人,如果不是即墨在刹那间洞悉,一定会被卷入其中,莫名殒命。 即墨抬目看向地面,就是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感到死亡来临,虽然躲过杀机,但还是被卷入扭曲空间中,倒退百步,皮肤表面布满汨汨血丝。 轰! 有强者陡然驾临这里,站在高空中,他半边身躯都消失,只是一转眼,那强者便惨叫一声,消失不见,远方血雨降落,道兵变成碎片。 “叶家来寻找叶封神的人,看来他们也准备深入这里了。”即墨若有所思。 他走的这条路煞气最少,并且他一直不敢腾到空中,便是因死脉地中未知无数,而那强者冒昧飞在空中,直接被地势灭杀。 即墨加快行进速度,他不想与叶家的人碰头,在死脉地中遇见叶家人,可能会与那些强者发生纠纷,叶家一行有入虚强者,那种级别的强者,即使在死脉地也依旧可怕无比。 然而天不遂人愿,两个时辰过后,即墨终于离开死脉地的核心地带,却与叶家大批强者遭遇,叶家圣子与幽都圣女均在此处。 他们神色肃穆,仿佛在这里等待般,都没有深入死脉地。 即墨直接被上百个强者堵住,叶家的强者很狼狈,许多人都带伤在身,鲜血染红甲衣,伤痕斑斑。 叶家圣子如苍松矗立,满头金发微带凌乱,他站在那里,不动如山;幽都圣女黑衣滚滚,眸光无神空洞,向即墨看来。 “道友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我叶家龙脉中。”叶家圣子看过来,他的声音中和饱满,有无形压迫。 连郝天叔也陨落在死脉地,当然叶家尚不知此事,不过叶家有许多强者葬身此地,只剩下眼前这些人。 但即墨却从杀敌内诡异走出,只是衣衫凌乱,面色惨白,整体看着依旧有条不紊,让叶家人很吃惊。 即墨暗叹一声,果然还是相遇了,他定睛看向叶家圣子,没有惊慌,道,“一届散修,至于来到此处,则是巧合。” “道友颇为不凡,能从死地中走出,还如此镇定,想来定有非常人能及的手段,不如与我等同行如何?”幽都圣女柔声说道,她瞳孔无光,但仿佛能看穿一切般。她说话如春风吹拂,柔和清爽,绵长婉转。 “怎敢拖累诸位。”即墨想拒绝,他转身欲要离开,却被十几个修士堵住。 “圣子这是何意?”即墨看向叶家圣子,脸色有些难看。 “你能从杀地深处走来,显然有不同于常人的本事,我给你五十斤仙石,你带我等前去杀地深处。”叶家圣子望过来,根本不容即墨反抗。 叶家圣子想要寻找叶封神、郝天叔,看见即墨从杀地内走出,识出即墨的不凡,想让即墨带路,再次进入死脉地深处。 “圣子何必强人所难,这杀地发生不详,进入其中十死难生,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始才走来,岂有再返回杀地的道理。”即墨看向叶家圣子身边的两个老者,那两个老者竟都是入虚修士。 “你是不答应了?”叶家圣子沉起声,一道无形压迫笼罩过来。 “叶兄,既然这位道友不愿再进入,我等又何必强人所难。”幽都圣女张开红唇道。 叶家圣子面色平淡,目光锋锐,道,“百斤仙石,你若再不答应,便永远留在此处,叶家的龙脉,不是任何人都能走入。” “这个混蛋太霸道,如果走出死脉地,小爷不玩死他才怪。”肖屠飞在炼域壶中暗骂,经历九死一生,方才从死脉地深处走去,没想到又要被叶家圣子逼回去。 即墨神色渐冷,乱发激荡,他盯视叶家圣子少顷,沉声道,“好,你先将仙石给我。” 叶家圣子不屑轻哼,缓慢抬手,有强者提着一袋仙石走出,隔空扔给即墨。 即墨挥手揽过空间袋,眼角余光扫过那些强者,已有打算,道,“那便走吧!” 叶家圣子看向身边的一尊半步入虚强者,神色不变道,“戚长老,劳烦你与这散修同入死地深处,寻找封神兄与郝长老。” 那戚长老点头,神色木然,走向即墨道,“小子,你在前方带路,不要想着耍花招。” 即墨冷笑,转身原路返回,那戚长老带着三十个叶家弟子随后跟来,叶家圣子背负双手,稳站当地,衣袂飘荡。 叶家有许多供奉长老,这戚长老显然便是其中一人,此刻被用来作为探路之人,不过是弃子而已,活着肯定有大造化,死了什么都没有,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墨哥儿,你真的要返回死脉地深处,这无疑是在自寻死路,不如小爷直接祭出炼域壶,和这混蛋玩意拼了。”肖屠飞焦急担忧道。 即墨摇头,即使祭出炼域壶,也不过是以卵击石,先不说那两尊入虚强者,便是叶家圣子与幽都圣女,就有手段无数。 “莫让小爷活着回去,否则别怪小爷玩不死他。”肖屠飞骂骂咧咧,恨不得将叶家圣子生吞活剥。 即墨表面虽然很激动,但心中却相对平静,真的进入死脉地深处,即使是那尊半步入虚强者,对他的威胁也将降到最低,他的激动,不过是对诸人的麻痹而已。 重新进入死脉地深处,即墨并未原路返回,死脉地中的地势时刻都在改变,之前的生路,现在也可能变成死路。 煞气更加浓郁,肉眼都可以看见,红雾漂浮在空中,聚成一缕缕,浓而不散,这些红雾根本防不胜防,一旦吸入体内,很难化解,即使屏蔽呼吸,也能从皮肉表面进入。 “啊!” 有落在后方的叶家修士惨叫,莫名死亡,双眼暴凸,面目恐怖。 “小子,你最好不要使诈,否则明年的今日,便等着收纸钱。”叶家的强者停下身,皱眉看向那死去的修士。 “哪敢。” 即墨驻步回头,看向那些叶家强者,此处四面环绕沙丘,离叶家圣子所在之处五里之遥,再加之地势特殊,那两尊入虚强者也无法发现这里的异象。 “怎么,小子,你还不甘心。”那叶家强者大怒,转身抬手扇向即墨。 那戚长老皱眉冷看,开口道,“道友莫非认错路了,这里明显是个死地,莫非道友想要送死不成。” “不是我要送死,而是我送你们去死!”即墨沉喝。 轰! 他提出问心戟,直接洞穿那叶家强者,血肉飞溅,他抬步跨出一步,消失不见。 “糟糕,那小子果然使诈。”一个叶家修士急呼,所有强者均聚在一起,紧张看向四周。 戚长老挥手止住慌乱,强行镇定道,“莫要慌张,死地地势复杂,那小子走不远。” “你错了,我还不会走。”即墨从不远处走出,发丝凌乱,他借助地势隐藏,但还是被这地势所伤。 哧! 他骤然出手,提戟斩杀三个修士,又隐如空间中。 轰隆! 戚长老站在原地出手,祭出一面圆镜,追着即墨进入扭曲空间中。 噗! 即墨再次走出,连杀十个修士,一直杀到戚长老身前,又躲入扭曲空间中。 “小子,去死吧!”戚长老大怒,隔空劈出一掌,紧随即墨进入扭曲空间。他祭出的圆镜完全失去联系,不知去了何处,这种莫名诡异,终于令他感到恐慌。 即墨出现在从十几丈外,挥手甩出百杆阵旗,将那戚长老裹住,无边无际的煞气涌过来,灌向戚长老,“既然来到这里,就别再想离开。” 他抽身后退,寻着一条路急走,远远绕开叶家圣子一行,他根本杀不死戚长老,只好将他困在那里。 他一路飞走,此地四面环有沙丘,地势特殊,煞气本就很重,再加之他引来的煞气,此处的煞气已经浓郁到极点,必须得赶紧离开。 …… 下一章可能会迟些,非常抱歉,努力在明天恢复正点更新! 多谢诸位体谅! 求打赏,求订阅,求红包(您投一元钱,都是对梧桐的莫大支持!) 第三百二十二章 宿命相遇 “墨哥儿,真有你的,那戚长老这次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肖屠飞咧着嘴快意大笑。 “虽然甩脱那戚长老,但我等尚还未从险地走出,依旧不能掉以轻心。”即墨并没有显得很兴奋。 他先是一路飞奔,远离戚长老,再定下步来,发现竟又向内倒退两里。 “这里太邪乎了,明明是向着外部行走,为何又走到里面来了。”肖屠飞冷汗连连,即墨走的每一步,都险象迭生,让他感到了死亡的气息。 “似乎有声音。”即墨停步,定耳细听,他竟听到了阵阵莫名怪音。 “你别唬我,这里连个鬼都没有,怎么可能有声音。”肖屠飞不相信,从炼域壶中走出,霎时面无血色。真的有声音,那怪音十分明显诡异,根本无法形容。 “该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某些特殊地势根本说不清,其中似乎有未知存在,身处这种地势,会遇见许多根本无法解释的现象,有人说那些东西不干净,沾之便会厄运连连,甚至是直接丢掉性命。 即墨皱眉,道,“不要说话,我们靠近再看。” “还是不要去为好,万一真的是不干净的东西,沾染上实在不好。”肖屠飞有些发怵。 轰! 一声惊炸在远方爆响,那种诡异声音戛然停止,在那轰鸣的源头,红云消失,煞气驱散,升起蔚蓝色的天幕。 “万里青天。”即墨微惊,低声道,“是叶封神还是薛白衣。” 在这里居然出现万里青天异象,在那异象中,煞气消失无踪,万般清净,像是一切都被净化,充满圣洁神圣。 “恐怕是叶封神。”肖屠飞正容道,“叶封神与小蛟王约战于此,最可能现身在此处,不过他命还真大,身陷这种杀地,居然都没死。” 呼! 那万里青天异象从远处的沙丘扩张过来,瞬间将即墨二人笼罩其中,周围刹那间陷入绝对宁静,这种宁静不同于死脉地的死寂。 这种宁静让人心生安定,仿若整个脑海,就只剩下这一种静谧舒畅,瞬间忘记所有烦恼。 似乎过去很久,又像只是在一瞬间,叶封神从远处走来,身后有百丈神光,仿若无边星海,璀璨夺目,他俊逸非凡,完全脱离人的范畴,如同真仙转世,光芒无限。 “怎么可能,身处死脉地,他竟依旧如此强大,就像根本没有受到压制,难道他真是上天宠儿,蒙受天道眷顾。”肖屠飞惊疑不定。 叶封神一路走过来,煞气自然蔽退,连扭曲的空间也仿佛恢复正常,所有障碍在他眼中形同虚设,任何邪物都无法靠进他的神躯。 即墨脸色微变,进入万里青天,一切似乎都不再属于自身,像是被叶封神录夺般。 炼域壶震鸣,铮铮大响,欲要飞出去,冲向叶封神。 最令即墨感到恐惧的是,一直沉寂在丹田中的黑珠,竟也突然颤抖,虽只是那一刹那,却也让整个丹田陷入混乱中,像是被掀翻。 “我与你见过三次,你就是那个阴阳师。”叶封神在即墨身前停步,转身看来,他的双目如同黑宝石,漆黑似墨。 澎湃的压力如山海倾斜,全部泻落在即墨身上,令他无法喘息,冷汗不由自主的冒出,连成细线,从脸上滚落。 这种压力太过恐怖浩瀚,结成无数层,让人产生无数错觉,这压迫哪怕是过去亘古岁月,也不会削弱半分。 “圣子恐怕认错人了。”即墨艰难开口,发现声音竟有些颤抖,这种霸道压迫,他只从人王印记上感受过。 “这难道就是万古绝响的恐怖,迈过道合,完全是两重世界,两者虽只是一个境界的诧异,却像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我不会认错人,你竟能从幽州走出来,确实有些能耐,作为当世圣胎,你若能突破道合,我给你一战的机会。”叶封神收回目光,完全没有将即墨放在心中。 绝道圣胎不入道合,根本无法与不败神体抗衡,何况叶封神还是当世的万古绝响。 这是两个时代,百万年前绝道圣胎代表一世,成就人王亘古封仙的传奇,百万年后不败神体领悟九种王道,开辟新时代,只要不陨落,可能取缔人王昔日的荣光。 即墨不语,他不是不愿回答,而是根本无法回答,叶封神带来的威压太强大,这种压抑来自心底,完全凌驾在对身体的压迫之上。 两人之间有无数条山岭,这些山岭将他们区分在两个世界,若不能冲破这些障碍,两人的一生都不会有任何交织。 绝道圣胎与不败神体确实是天生大敌,不论是两种至强体质都是至强,最终只能分出一个王者,还是积压百万年的仇恨,都让这两种体质必须有一战,从而分出胜负,但前提是两种体质能站在同一水平线上。 叶封神收回目光,道,“你是阴阳师,若是归顺我太一圣地,我可提供你万千仙石,给你突破道合的机会,但你若不归顺,我现在虽不会杀你,但不代表其他人会放过你。” 即墨抬头看向叶封神,稳定识海,这才发现他脸色苍白,连坚挺神躯上也有伤痕,“你不是不杀我,而是你现在没有把握,只怕你全身经脉,已断九成九。” “他们无法奈何我,你就更不行,若你不是阴阳师,我不会与你废话。”叶封神眸光似利剑,及腰长发无风自动。 “这个人怎会如此可怕,他满身都是伤,依说连站直身体都不可能,然而他还能祭出王道异象,难道万古绝响就能违背常理?”圣灵忌惮道。 “封神兄,未想你竟在此处。”叶家圣子从遥远的沙丘外赶来,他面带微笑,道,“你害的我好找,若非万里青天异象,我根本就寻不到这里。” 即墨神色微变,转身看向叶家圣子,没想到万里青天异象竟然将他吸引过来,现在连走的机会都没有了。 “道友竟也在此处,原来道友还要先我等找到封神兄,看开拜托道友寻人,还真是正确选择。”幽都圣女看向即墨,声音甜美,如同天籁。 叶家圣子转向即墨,剑眉微蹙,随即转向叶封神,道,“封神兄似是从杀地内走出,不知矿脉里如何,可曾见到郝长老的身影?” “无一生还。”叶封神淡看即墨一眼,向叶家圣子与幽都圣女走去。 叶家圣子神色微变,强自镇定,叶封神绝对不会骗他,郝天叔之死,完全超出他的预料。高阶圣师的陨落,即使强如叶家,也是不可逆转的损失。 圣师太稀少,东荒、中州茫茫万千圣地中,拥有圣师的圣地实在太少,诸如太一圣地、天道幽都,都不曾有圣师。 “这是大事,看来我必须要赶紧离开,通知圣主。”叶家圣子凝重说道,圣师的死亡,对于叶家而言,堪比损失数百条上等龙脉。 “听闻封神兄与小蛟王约战于此,想来定是胜了。”幽都圣女转向叶封神,面带笑意。 “我并未遇见他。”叶封神摇头道。 小蛟王有妖族第一天骄之名,连羋炼心都要因年龄而被他稳压一头,并且他的境界还在叶封神之上,二者若真对碰,孰胜孰败,很难有定论。 “二位道友,这杀地凶险四伏,我等还是先离开再说。”叶家圣子浓眉紧蹙,郝天叔身死,他必须要将这个消息尽快传回叶家。 “如此也好。”叶封神点头道。 “道友不如和我等同行?”幽都圣女看向即墨,她说话像是春风吹拂,很难让人生发违逆之心。 “多谢圣女好意,我不过一届散修,就不劳殿下费心。”即墨婉言拒绝。 不论是叶封神,还是叶家圣子,都不是善于之辈,何况他对幽都圣女一无所知,岂会因她一句话,而将自身置于危险境地。 “那我等便先离开,道友当心。”幽都圣女并不生气,紧随叶家圣子与叶封神离开。 即墨目送几人离开,还未放松,便见一个叶家的修士从远方返回,那人身着重甲,手按大剑,他径直走到即墨身前,冷声道,“小子,为何只有你,戚长老去了何处?” “他去了何处,我怎能知?”即墨并不畏惧这修士,冷言相对。 “很好!你小子定是阴阳师,否则也不可能走出死地,如今给你一个机会,归顺叶家,戚长老之事既往不咎。”叶家修士高傲道。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想要墨哥儿去叶家,除非你家圣主亲自来请。”不等即墨回答,肖屠飞便再也忍不住,他吃了一肚子怒火,正愁没有地方发泄,“至于你,现在还是马上滚,否则小爷非削死你不可。” 叶家修士脸色转寒,他看向二人,气息冷冽,道,“好的很,你们等着,最好别走出这片杀地。” “小爷等着呢,就怕小爷走出这片杀地,而你却没机会看小爷走出去。” 叶家修士冷笑转身,追着叶家圣子离开,死脉地太危险,离开叶家圣子一行,他可能会被困在这里。 …… 第三百二十三章 迫走无量山 死脉地中安静到连风都扬不起来,整个世界都寂静无声,充满死气。 即墨风尘仆仆,他仔细推断着每一步,于死地中找到生路,走了出来。 他已经感到很疲惫,仰头望着万里无云的青天,有一种再次新生的感觉。 “小爷感到像是从鬼梦关走了一遭。”肖屠飞举起双臂高呼,非常兴奋,他脸色依旧不正常,是被煞气侵染,不过只要走出死脉地,那种煞气会逐渐消失。 “如果没有墨哥儿,这次可能真的要栽。”邵甫黑脸色最难看,说话间就嚎啕大吐起来。 “你小子吃的什么玩意,臭死小爷了。”肖屠飞捏着鼻子走远。 李罡炮走向即墨,惭愧道,“墨哥儿,你大人大量,不要将我之前的话放在心底。” “无妨,都是自家兄弟,不用计较这些。”即墨轻拍李罡炮肩膀,同生死,共患难,很容易加深感情。 “走,咱们就去含香阁,好生庆祝一番,然后再找叶家圣子算账。”肖屠飞高声说道。 “据说幻城含香阁新来一个花魁,名叫蜻蜓,容貌怡丽,姿态妖娆,惊人无比,更是有三绝,举世罕有。”邵甫黑道。 幻城是那九座城池之一,异常繁华,人口众多。各大圣地数万年前开始探索蛮荒之地,数万年内有许多修士都在这里定居下来,结婚生子,传下无数代,这才形成那九座城池的繁华。 即墨怔住,吃惊道,“幻城也有含香阁,含香阁中亦有一个蜻蜓,身怀三绝?” 在神州有含香阁,含香阁有蜻蜓,这绝对不是巧合,神州含香阁极为神秘,外人根本不知其背景,在幻城中竟也有含香阁,莫非含香阁的后台不在神州。 还有最为匪夷所思的事实,那便是蜻蜓是如何走出神州?从神州跨入虚空,会陷入虚空乱流中,连至圣都可能走失,再难寻回,不要说是蜻蜓。 并且蜻蜓未得到龙喋血,生命无多,为何又要离开神州,莫非已经找到药引续命? “不错,这含香阁很神秘,于无声无息中突然掘起,连各大顶级圣地都不敢得罪。”邵甫黑点头,道,“听墨哥儿的语气,莫非你认识这蜻蜓?” 即墨点头道,“或许是故人。” “墨哥儿艳福不浅,居然与那种倾世绝色相识,我还听说你与羋炼心关系不一般。”肖屠飞勾搭在即墨肩上,道,“要不传授哥哥一点技巧?” “好,现在便去幻城。”李罡炮干脆道。 “你们再无机会去幻城了。”一声冷笑从远处传来,这人竟像是突然出现般,即墨等人根本没有察觉。 “叶家人。”李罡炮神色震怒,看向天边。 天边有数十名叶家修士,都骑着一种古怪大鸟,那大鸟像是放大的鸵鸟,脖子上光秃秃的,但是它的速度飞快,只是眨眼,就来到几人身前。 “糟糕,那是叶家的鸠鸟骑士团,每个骑士都是道合修为,即使在叶家,鸠鸟骑士团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看来叶家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和咱们杠上。”邵甫黑骂骂咧咧。 呼! 那些巨大的鸠鸟降落在地,一个骑士按剑走来,正是在死脉地中威胁即墨的那个修士,他高傲看着即墨,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归顺叶家,否则,立刻死!” “实话告诉你们,方圆数百里,都有鸠鸟骑士团的人,你们插翅难逃。还有尔等三个小土匪,最爱滋事,今日能一同除掉最好。” “叶家好手段,看来我不能不答应了。”即墨冷笑。 蓬! 他骤然出手,提戟拍飞那骑士,祭出星河图,那星河图中垂洒万道星光,沉重如山,直接将叶家的修士活活压死。 这是即墨最新在星河图上发现的一个秘密,这星河图可以孕育星光,那些星光都是杀人利器。 “真当小爷好欺负。”肖屠飞大怒,祭出炼域壶,一壶就拍死一个叶家修士。 “不识好歹。”叶家修士脸色很难看,一个骑士提着长枪杀来,怒声道,“既然你不能为我叶家所用,那就去死。” “虚空印!”即墨大喝。 他接连拍出四印,分别是落山印、翻江印、倒海印,以及极风印,四印齐出,风云惊变,怒海涛涛,满天异象,瞬间掀翻十几个叶家骑士。 “墨哥儿快走,这些兔崽子是要玩真的。”肖屠飞打开炼域壶的内里空间,将即墨三人全部吸入炼域壶中。 叶家骑士每个都是道合修士,身着道兵铠甲,犹如铁桶,很难杀死,数十个骑士围过来,那将形成必杀之境地。 轰! 炼域壶撞开一条出路飞出,向远处的传送阵疾去。那是一座隐秘传送阵,即墨与肖屠飞便是从那里走出。 呼! 叶家骑士骑驾巨大鸠鸟紧紧急赶,像是一片黑云飞起,那鸠鸟速度快到几欲刺破空间,竟只比炼域壶慢上半分。 蓬! 炼域壶坠地,即墨等人走出来,脸色顿变。 肖屠飞破口大骂,道,“叶家这些混蛋,竟敢破坏小爷的传送阵。” “此地不宜久留,有大批叶家骑士正在包围过来。”即墨看向远处的滚滚黄沙,感到空气在颤抖,整个空间的气息都是无比紊乱。 肖屠飞咬牙切齿,炼域壶飞到高空。 轰! 空间暴鸣,地面黄沙高飞百丈,许多沙砾在空中就变为虚无,炼域壶直接被定住,空间像是凝结,时间仿佛定格。 “入虚境修士,叶家还真是看得起爷爷。”邵甫黑吐冷气,这次叶家绝对不止为即墨一人,还是要将三个小土匪一同除掉。 “真以为能困的住小爷,炼域壶,给小爷炼化。”炼域壶爆发撼动天地的吸力,漫天黄沙飞卷,空间崩碎,全部被炼域壶炼化。 “小爷拼了,哪怕不知道会落在哪里,小爷也绝不会落在你们手中。” 轰! 炼域壶撕开空间,闪入空间乱流。这相当危险,炼域壶不是镇魔钟,无法定向传送,一旦卷入空间乱流,就很难揣测会出现在何处。 肖屠飞被抽空所有力气,坐在炼域壶中,全身都在颤抖,道,“若不是老太爷在炼域壶内留了一手,咱们恐怕真得栽了。” “不好,那入虚强者竟然也追来了。”邵甫黑大惊道,“还不止一尊入虚强者,整整三人。” 李罡炮钢牙咯咯直响,“还真是没完没了。” 轰! 一个入虚强者隔着虚空乱流拍出一掌,直接击穿空间乱流,打中炼域壶,将炼域壶从空间乱流中轰出。 叶家强者随后跨出空间,甩开衣袖,满天的鸠鸟翱翔,叶家骑士飞在天空,俯瞰地面,不放过一草一木。 “此处已在无量山外围,他们跑不了,抓住那个阴阳师,既然他不愿为我叶家所用,那就搜魂夺魄,得到寻龙术的修炼方法。”叶家的入虚强者霸道说道。 叶家方损失郝天叔,这种损失无比惨痛,急需要有新的阴阳师补充。但寻龙术的修炼方法何等稀少,阴阳师更不会外传,即使是叶家,也只有聊聊几笔记载而已。 即墨年纪轻轻,哪怕天赋再绝佳,没有好的寻龙术修炼法诀,也不可能有如今成就,叶家的人不傻,这才是他们不遗余力也要抓住即墨的缘由。 九尊入虚强者放开神念,将方圆千里笼罩,不放过半点动静,连蚊子都没机会逃走。 即墨脸色难看,他们隐藏在一簇草丛中,身穿原天泥浆石衣,躲过了入虚修士的神念,但注定难以避开叶家骑士地毯式的搜查。 “真是倒了血霉,炼域壶竟然坠落在无量山外。蛮荒之地大都是荒漠,也只有在无量山一带,才有原始密林。”肖屠飞连吐血的心都有了。 莽荒之地少山,多荒漠,能被葱郁绿色笼盖之地,首推无量山。眼前的无量山是一条不知边际的山脉群,高山无数,巍峨壮观。 很难想象这是生命禁区。 无量山除了无数古木,奇花异草,就再无其他生灵,连只蚂蚁都没有。 “横竖都是一个死,还不如进入无量山,总好过落在叶家这群崽子手中。”李罡炮紧握铁拳。 即墨仰头望向天边的三尊入虚强者,轻喝一声,“我同意,进入无量山。” 他宁可死,也不会让《升灵诀》落在叶家手中,当初正是因为叶家觊觎《藏帝经》,才使得老莫分经天下,而老莫更是失踪不见,只怕已凶多吉少。 “他们在这里。”有叶家骑士发现即墨四人,提着长枪杀来。 “死!”即墨爆跳飞起,提戟直接砍中那骑士,一颗大好头颅被抛飞,赤血喷涌。 “进入炼域壶!”肖屠飞急喝。 嗖! 炼域壶喷出三柄杀剑,赤霄万千,凶威无限,那三柄杀剑裹着炼域壶飞向无量山,无情收割生命,使得叶家骑士根本不敢靠近。 “休得离开。” 叶家的入虚强者暴喝,空间再次凝固,那三柄杀剑摇摇欲坠,凶威不复。 陡然间,炼域壶再喷出三柄杀剑,光辉璀璨,形成凛冽剑阵,突破凝固空间,携带炼域壶飞进无量山。 …… 第三百二十四章 这是骗局 轰隆! 叶家的入虚强者撕破空间,瞬间出现在炼域壶外,抬掌按向炼域壶,那手掌大如云朵,遮天盖地,手下寒风呼啸,杀机凛凛。 “去死!”肖屠飞爆喝。 炼域壶去势不减,朝着那入虚强者的手掌撞去,六口杀剑威势浩荡,剑光璀璨,锋锐淋漓,瞬时破开那入虚强者的大手掌,化为闪烁流光。 “哪里走!” 另外两尊强者也杀过来,动用大手段,方圆百里的灵气都凝固住,他们更是显化出大道异象,欲要定住炼域壶。 轰! 肖屠飞不敢纠缠,炼域壶直接避开另外两个入虚强者,变为流光飞到无量山内。 那三尊入虚强者脸色微变,一人道,“他们逃入无量山,可否继续追赶?” “只要他们不深入无量山,我等尚还有机会。”另一个入虚强者化为矢光,追着炼域壶进入无量山。 “这些人还有完没完。”邵甫黑本来就很黑的脸更黑了,但却没有办法。面对三尊入虚强者,满天叶家骑士,他们只能逃命。 “只要能甩开这三尊入虚强者就好,我们没有必要太深入,否则难以预料会面临何种危机。”即墨相对冷静,透过炼域壶壁,看向不远处的三尊入虚强者。 噗! 在这一刻,炼域壶突然撞在一道透明屏障上,仅是一闪,便消失无踪,待到再出现,直接被甩落在一座山头,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随即那地上亮起一圈光纹,一道道金色光环以炼域壶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过去。 呼! 炼域壶再次消失,在消失的那一刹那,大道规则撞在炼域壶上,直接把炼域壶撞瘪了。 但这只是开始,随即炼域壶被不断莫名传送,根本无法停下来,它不时出现在十万大山中,又眨眼消失不见,像是打起的水漂石般,炼域壶瘪成一团,形态十分糟糕,完全失去原样。 炼域壶中的四人彻底被甩晕过去,撞的七荤八素,头冒金星,无法了解炼域壶外发生了何事。 不知被传送多少次,炼域壶都变成一团废铁,那种莫名传送才终于停止,炼域壶跌落在地,过了许久,即墨四人才醒转过来,艰难爬出炼域壶。 “小爷感到腰都被撞断了。”肖屠飞单手按着腰,猛地抬头一看,脸色大变,“糟了,居然进了无量山深处。” 即墨抬目扫向四周,只见山岭高峻,地势险要,满山古树,挺拔壮硕,那些古树不知活了多少年,十几个人都抱不过来。 远处有光秃的石山,绵延无尽的大山中。无尽高山中,连一点声音都没有,肖屠飞说话的回音不断在万山中回荡,一直传到远处。 “这里生机很充沛,连空气中都是生机分子,我感到只要生活在这里,就能得到长生。”圣灵忽然说道。 “但这里同样很诡异,没有一个活物,这些树虽然看着很粗壮青翠,但其实它们已经死了,在无尽岁月之前,它们化作化石,一直耸立于此,如同长生不死般。” 圣灵先天而生,有着敏锐感知,可以洞察天机,他看出无量山中隐藏的恐怖。 邵甫黑道,“故老相传,无量山中有一条路,走过那条路可看到一颗名叫‘悟道果树’的古树,吃过悟道果树上的悟道果,可以领悟任何一种大道。” “而在那颗悟道果树下,有一汪清泉,名唤不老泉,饮不老泉水,可以长生不死。” 三个小土匪都是莽荒之地的土著,他们流传着不同于外界的典故,在他们的典故中,无量山中有一棵悟道果树,吃悟道果可以明证任何大道。 即墨惊骇,他想到了太一圣地内也有一颗悟道果树,在太一圣地成立之初,那棵古树便破开虚空而来,直接扎根在太一圣地。 “这难道只是巧合?”他摇头思索,两个传说中的悟道树果,可能并不是同一棵。 “墨哥儿,你想到了何事?”肖屠飞疑惑问道。 即墨定神,将太一圣地内的悟道果树娓娓道来,三个小土匪听完直愣,面色古怪。 “怎么,难道你们不相信?”即墨看着三个小土匪道。 肖屠飞欠起肩头,道,“在故老传闻中,无量山中的那条路断了,而那棵悟道果树也破开虚空逃走。至于不老泉,因为那条路断了,所以不老泉也就再也无法找到。” “怎么可能!”即墨惊讶,他揣测道,“太一圣地的悟道果树与无量山中的那颗,该不会便是同株。” “很难说。”李罡炮摇头,道,“两者时间完全对不上,那个传说发生在无尽岁月前,那正是撼天大帝所在的那一世。” 即墨也点头,太一圣地虽然历史悠久,可是与撼天大帝所在的那一世相比,依旧相差数十万年,从无量山破开虚空逃离的那颗悟道果树,可能早在这茫茫岁月中消失。 “无尽岁月前到底发生何事,令无量山从悟道圣地变成了生命禁区。”即墨感叹。 “故老传说中,有绝世强者觊觎不老泉,所以才引发这一切,也有传说,悟道果树与不老泉太逆天,才导致天降大劫。”肖屠飞说道。 “这无边无际的大山太古怪,生机浓郁到不能呼吸,但是这种生机就像是毒药,反而在消磨你小子体内的生机,或许不久之后,你也会像这些古树一样,变成化石。” 圣灵惊道,“我感到这些诡异生机,极可能是造成生灵灭绝的源头。” “什么!”即墨惊骇,圣灵的话太凛人。 “无论如何,还是先想办法离开此处再说。”圣灵沉声道。 即墨点头,对三个小土匪道,“此处无比诡异,一定要小心,我等不要离的太远,先找出路。” “小子,向东边前行,我感到那里很不寻常,或许在那里有别样发现。”圣灵指点道。 即墨四人小心走向东方,他们不敢飞行,此处充满未知,一旦再踏入无始无终的传送阵内,连哭的地方都没的找。 巨大连绵的高山,像是匍匐在地面的巨龙,那巨龙正在沉睡。 空气无比干净,没有半点尘埃,明媚的红日悬空,沿途无数的粗壮古树,奇异的花草,都栩栩如生,似乎还活在昔日,但他们确实死了,连生机都没有。 “那是何物?”肖屠飞指着远处一座黑色小山惊呼,这座山在十万大山中并不起眼,连小土包都算不上,但是相对于众人而言,那座山就高大无比。 “这山看着太慎人了,那些沟壑石块组合在一起,为何像是一张鳖脸。”邵甫黑嘀咕。 “不是像,那确实就是鳖脸,这竟是一只匍匐的大鳖,不知活了多少年,背上都长出山了。”即墨惊讶说道。 “这特么真是一只王八,果然是万年王八。” “虽然看着很真实,可惜它已经死了,只是化石。”即墨说出事实。 几人心中很不是滋味,一路上看到更多死物,有飞在高空的翼龙,依旧悬停在空中,振翅欲飞,但其根本没有任何生机。 还有已经灭绝的异兽,最令四人吃惊的是一种名叫猛犸的巨象,它比山脉还要高大,两颗象牙如同放倒的山岭,这个猛犸巨象跪倒在地,眼中充满悲戚。 “连这种太古异种也陨落在这里,古史记载中,这种巨象堪比道灵,到底发生何事,令无量山中的生灵遭受此劫。”肖屠飞发问。 一直走了三日,发生了可怕变化,几人分别有不同程度的不适,邵甫黑的一根手指晶体化,再无知觉,但他根本不知道那手指为何会变成那样。 即墨也感到半边身体莫名酸痛,那里的皮肤不再有弹性,变得坚硬干燥。 “那是人族。”肖屠飞指着远处盘坐在地的一尊身影,那像是一个蛮人,身材挺拔魁梧,肌肉撑得似是要爆炸开,很有视觉冲击力。 几人匆匆走过去,那蛮人已经没有任何生机,完全变成化石,身体坚硬如铁,他神色肃穆,手指按在地上,在石面上刻下两行字。 “这是消失的蛮文,这尊强者生活在无尽岁月前。”邵甫黑感叹。 一路再走下去,所遇见的人族与妖族强者更多,甚至看见神魔的身影,它们高大挺拔,气势迫人,哪怕已经没有生命,但那种涛涛气息像是永远不会消失。 “路断了,这是骗局。拓跋昊朔!”即墨读出地上的古字,这是人族的一尊强者,他在无量山中留下姓名,但在外界,他的姓名却被时间摸去。 “‘路断了’,应该指的是那条通往不老泉的路。但‘这是骗局’,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骗局是什么?”即墨不明白。 这里离圣灵说的那个特殊地方已经很接近,即墨有种直觉,他们正在向那条断路接近。 “怎么可能,居然是他,耶律戈,蛮族六千年前的传说,无人能敌,最后神秘失踪,所有人以为他走入虚空,但没想到他出现在这里。” 肖屠飞颤声念出地上的蛮文,“一条断路梦成空,敢问尽头有始终?” …… 第三百二十五章 大帝的相遇 十万大山绵延无限,参天古木直欲攀登九霄,山峦高耸,云雾萦绕山腰,似是玉带飘渺。 无量山安静的可怕,没有任何声音。一切可见的,还是不可见的,都已死亡,化成晶体雕塑,栩栩如生,似乎还活在无尽岁月前,只是时间定格,留住了他们昔日的容颜。 在无尽岁月前,这里拥有长生的传说,饮不老泉水,可得长生;吃悟道果,可领悟任何一种大道。但到如今,路断了,无量山也变成死寂山脉,横跨在亘古矢荒,如同沉睡的巨龙。 “难道在无尽岁月前,饮不老泉真的可以长生,可惜路断了,长生也成为奢望。”邵甫黑发问。 ‘一条断路梦成空,敢问尽头有始终?’这是何等悲戚哀转,连一代战神般的人物,代表蛮荒一个时代的耶鲁戈,也要绝望发问。 “小子,你不觉得在如今的无量山,眼前所见的一切,皆是另类长生,只是对于这些化石而言,他们所感受的时间已停止。”圣灵道出惊人推测。 即墨脑海震荡,真如圣灵所说,眼前的这一切,或许的确是一种长生。从无尽岁月前到现在,无量山都不曾有改变,这些晶体塑像存在不知多少个岁月,任时光荏苒,他们依旧长存。 “那条路怎会断?”肖屠飞不明白,轻声发问。 这是无解的谜题,在无尽岁月前,自撼天大帝后,在滚滚时间长河中,就遗留下这个等待挖掘的谜底。 众人没有答案,再次离开,那种不适更加明显,他能很难再提起太高兴致,或许在不久之后,四人也会成为这里的一尊晶体雕像,与无量山共渡漫漫时光长河。 也许在不曾记载的岁月里,无量山发生了不为人知的不详,才造成眼前的一切。 “我感到离那个地方越来越近,有一种莫名冲动吸引我,让我赶紧到达那里。”圣灵开始激动。 天际始终湛蓝,无量山内仿佛没有白昼黑夜,正如圣灵所言,这里的时间静止,即墨四人如同闯入这种静态的突兀过客,见证着被定格的曾经。 “糟糕,我感到有东西飞过。”李罡炮骤然惊声后退,虚汗满脸。 “怎么可能,整个无量山,除了我们四人,连个鬼都没有,那里会有活物。”肖屠飞被吓得跳起来,扶着胸脯强自镇定。 无量山有未知无数,他们不过看到冰山一角,或许真的有可怕存在。 “确实有鬼。”即墨停步,看了李罡炮一眼,神色凝重,道,“刚才有幻灵飞过。” 幻灵若不想让人发现,普通修士根本就看不见,但即墨拥有心眼,那些幻灵在他眼中无处动形。 “墨哥儿你别唬诈我等。”邵甫黑背上直冒倒汗。 “我们恐怕闯入幻灵堆了。”即墨抬起紫眸,缓慢扫过四周,对三个土匪传音道,“放轻脚步,跟在我身后,莫要说话。” 三个小土匪大惊,纷纷提起一百二十个心,蹑起脚步紧随即墨。 “这些鬼灵智不高,你们不用太担心。”即墨手中掐起奇妙手印,一道青色光幕覆盖四人,那些幻灵见之则避。 这些幻灵飘荡在天地间,摇头晃脑,没有固定形状,有时是人形,有时又是兽态,模拟万物形态,像是一团气体,但他们又的确是生命。 “此处怎会有如此多的幻灵。”即墨浓眉紧蹙。 满地都是幻灵,无边无际,放眼过去密密麻麻,连半空中都飘的是,用摩肩接踵形容都显得不够贴切,完全是簇挤在一起。 阳光明媚,但整个空间中都充斥着阴冷,寒可彻骨,四人冷的牙关紧咬,这种寒冷根本无法抵御,冷到骨髓深处。 “莫非此处有超级龙脉。”即墨揣测,但他不敢勘探,这些幻灵不惊动则已,一旦被惊扰,万千幻灵涌上来,他们会被咬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真特码的活见鬼。”肖屠飞龇牙咧嘴,抖着满身鸡皮疙瘩。 四人很小心,连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即墨识海中,那圣灵竟然瑟瑟发抖,似乎遇见不可思议的事,但不论即墨怎样问他,他都不回答。 最后,四人终于走出幻灵的包围圈,都直接瘫坐在地,冷汗练练,感到后被都阴森森的,冷气直冒。 “那里有一个可怕的幻灵,比死脉地的孽龙还强多倍,他一直看着我们走到这里,但却没有阻止。”圣灵连声音都在颤抖。 即墨感到恶寒,自从进入幻灵地界,他就感到有种被窥视的感觉,原来是有一个可怕存在于暗中窥探,而且完全无法得知那个至强者的意图,他为何要放几人进入这里。 “你们看,那是何物,该不会又是幻灵!”肖屠飞指着天边,惊声说道。 四人正处在一座大山的山腰,在遥远的天边,另一坐高山上,云霞萦绕,似是彩连,金光万千,如同一座飘渺仙山,在无限金光深处,居然有几道身影,那些身影像是欲要腾飞的真仙。 两座山相聚很远,以至于那几道身影有些模糊,看不清他们在干何事。 即墨摇头,道,“那些并不是幻灵,而是至强者留在世间的印记。” 幻灵与强者印记有很大区别,强者印记终究只是昔日强者遗留在世间的幻影,而‘灵’,却是生命。 “就是那里,那里正是我那种特殊感觉的源头。”圣灵激动说道,“快去那里,或许在那里,我能发掘某些幸秘。” 即墨点头,招呼三个土匪,四人向着那座飘渺仙山驰去。 急行半日,四人攀上一座高山,与那座仙山隔无数山脉相望,终于看清了那些‘仙人’的模样。 一尊来自无尽岁月前的真仙突现山顶,他被朦胧混沌气环绕,使人无法看清他的真面貌,但透过混沌气,依旧可辨他魁梧的身姿,如同山岳般挺拔,仿若大海般浩瀚。 自那尊身影出现,整个天空好似凝结,自虚空深处传出一首战歌,鼙鼓轰鸣,歌声嘹亮,无边无际的战意笼罩天幕。 那人似乎可以战天战地,他要破碎挡在身前的一切阻碍,绝不会退缩,永远没有屈服。 “这是一尊大帝,而且绝对是大帝中的佼佼者,站在巅峰的那几位。”圣灵谨慎道。 那虚影缓慢抬起手,点在天空,一条隐形的天路出现,那天路宽阔无边,直上赤霄,通往云端深处,在那路的尽头,仿佛有一棵古树,古树喷吐七彩霞光,笼罩着树底的一汪清泉。 “悟道果树、不老泉。”邵甫黑喃喃,向虚空踏出,脚下是万丈深渊,不可见底,但邵甫黑仿佛没有发现。 “醒来!”即墨大惊,瞬间被惊醒,提起邵甫黑,急急后退。 他们与那虚影不知相隔多少里,都被那种无上气息所影响,实在难以想象身处那座山上会是何种感受。 “太可怕了,我差点把那当做现实,真的要踏出一步,走上那条路。”邵甫黑后怕道。 轰! 那尊幻影大帝出手,他只是简单的轰出一拳,打中那条路,然后那条路竟寸寸崩断,从天阙降落,满天的混沌金光,四人根本看不出发生何事,只感到天地崩碎,时间消溃。 难以明晓到底过了多久,混沌金光消失,那尊身影走向天空,天路崩断,尽头的不老泉消失不见。 “发生了何事?”邵甫黑不确定问道。 “似有两个至强者同时出手,让苍天都崩溃了,乾坤无存。”肖屠飞讷讷回答。 无人知晓那场对决的结果,但那条路断了,那尊身影离开了。 “这是哪位大帝,如此霸道。”李罡炮惊叹。 “自古而今,或许只有一尊大帝,能行如此霸道之事。” “撼天大帝。” “难道那条路是被撼天大帝所斩断?”邵甫黑道。 几人摇头,这只是推测,但可能很大,毕竟自撼天大帝那一世后,无量山方变为生命禁区,不老泉始才流失,悟道果树也逃入虚空。 那尊身影走后,又一尊真仙降临,他的面貌清晰可见,岁月以令他蹉跎,他的腰佝偻,像是被无数冤魂缠身。 那身影站在山巅俯瞰断谷,许久后抬起手掌,像是要拍出,但最终他收回手掌,仰天重叹,转身离开。 “我知道他是谁,南岭大帝,生前身后,只留一块无字碑。”即墨在魔亡陵见过这尊身影,正是南岭,自他之后,再无南岭,空有神州。 “大帝在感叹什么?他为什么未拍出那一掌,那断谷内又有什么,难道是与撼天大帝对抗的那个未知存在?” “不可能,过了无尽岁月,连大帝都不可能有那么悠久的寿命。” 南岭大帝走后,又一尊身影走来,他走过留下无数身影,每一尊身影都像是他,没有真假,仿佛有无数个他,又像是只有一个他,不知道哪个是真实的他,又不知那是不是他。 “又是一尊大帝中的王者。” “这难道是越过无数岁月的变迁,大帝重新相会的盛宴?” …… 第三百二十六章 证道圣胎 大帝站在山巅,不曾言语,他俯瞰山谷,万千人合一,成为一尊大帝。 他仿佛有千万面孔,或是平凡,或是英俊,或是沧桑,或是悲怆。大帝有无数面孔,但这些面孔都是他的真身。 倏然,大帝走向断谷,万籁俱静,整个无量山都在摇颤,无数高山崩塌,成为低陵,古树化石簌簌抖动,湮为齑粉,昔日强者的身躯也崩溃,化为腐朽。 “发生了何事?”邵甫黑发问。 轰隆! 断谷巨响,千山万壑都在塌陷,虚空碎裂,一个黑洞吞纳断谷,那黑洞不知通向何处,好像贯穿死亡的深渊。 那位大帝走了出来,双手高举一条断路,混沌古气缭绕在他身畔,让他变得不真实。最后,那大帝撕破空间,举着断路离开。 吼! 断谷内传出撕心怒吼,天空寸寸崩断,未知存在震怒,日月无光,山崩地裂,但是那尊强者终究没有走出断谷。 “是那条通往不老泉的路。”肖屠飞惊呼。 未知大帝拖走的那条断路,正是被撼天大帝斩断的天路,可以通向不老泉,谋得长生不死,摘取悟道果。 “这是哪位大帝,有千尊面孔,显化世间众生相,从无量山内的未知存在手中夺走那条断路?”李罡炮问道。 “南岭之后,唯一站在众多大帝之上的王者,只有无双,人王第二。他所在那个时代,乃是亘古少有的黄金盛世,但在那一世,却从未有人能超越无双。”即墨兴叹。 “这尊大帝不是人族,不,他又是人族。”圣灵诧异惊道,“之前那种特殊感应,便是来自这里,我感到这尊大帝体内流有一半的圣灵血。” 即墨惊骇,圣灵一族拥有相互感应,天生至圣,如今的圣灵虽有残缺,但他毕竟是圣灵族,不可能感应错误。 “无双大帝体内竟有一半的圣灵血脉,实在天方夜谭,难怪他横空出世,举世是无敌。”即墨吃惊道。 “墨哥儿,你说什么,无双大帝竟与圣灵有关?”肖屠飞惊讶道。 即墨点头,但他没有过多解释,这关乎十几万年的幸秘,大帝的身世之谜。无双大帝显化众生相,身怀半数圣灵血。 “那个抗衡两位大帝的未知存在,是否还活着,若是活着,该当强到何种程度。”肖屠飞感叹。 他们甚至有种揣测,南岭大帝当初要向无量山的未知存在出手,但大帝毕竟苍老,连腰都佝偻了,或许没有必胜信心,才黯然离开。 “无量山太邪乎了,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一条出路。”邵甫黑感到已经坚持不住,身体机能在不断衰退。 “去那条断谷,我感到那里有出路。”圣灵指点道。 即墨蹙眉,自无尽岁月之前,那断谷中便蛰伏着未知存在,若是进入断谷,一切将难以预料。 “罢了,我等前往断谷。”即墨决定,横竖都是死,还不如前往断谷,或许能博得生机。 三个小土匪很吃惊,最后定下神,同时决定走向断谷,他们翻下高山,穿过环绕在山腰的云雾,走到断谷中,顿时他们惊住了。 这是一片世外桃源,风景如画,落英缤纷,一条贯穿天空的长河流淌,水流舒缓,最后瀑布宣泄下,如同一条银练。 彩蝶飞舞,异兽游走,百鸟啼鸣,仙雾萦绕在指间,远处是草屋茅舍,小院翠竹。 “怎么可能,这里居然有活物,灵气充沛如雨滴落,万兽竞走,只是这些生灵都不能修炼。”肖屠飞惊讶道。 太出乎意料,断谷中竟然别有洞天,整个无量山都没有活着的生灵,但在这里却有鲜活的生命,而且进入这里之后,众人感到一阵轻松,那种不适竟消失不见。 即墨心中颤动,他没来由的感到悲伤,热泪盈眶,他的身体摇晃,丹田轰鸣,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像是要从头顶喷出,“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不自主抬步,走向远处的茅屋,根本不能控制住双脚。 肖屠飞三人惊骇,匆匆拉住即墨,但他们三人正在虚弱期,如何能拉住即墨,反而被即墨带着走向茅屋。 “墨哥儿精明无比,怎会突然入了魔障。”邵甫黑抱住即墨双腿,终于让即墨停步。 “你们放开我,那茅屋中有我想见的存在。”即墨重叹,苏醒过来。 “这断谷诡异无比,你要小心。”肖屠飞松开即墨,看着即墨走向茅屋,想了想随步跟上。 即墨轻轻推开院门,走入茅屋中,他感到血液不断沸腾,经脉肿胀,丹田轰鸣,如果不是黑珠,可能丹田会崩塌。 “绝道圣胎。”他吃惊看着盘膝坐在院中的枯槁身躯,根本不用质疑。同属一脉,都是圣胎,他能感觉到这种‘血脉相连’。 盘膝而坐的圣胎非常苍老,连牙齿都已全部脱落,他的皮肤干燥褶皱,头顶只剩几根稀疏的白发,整个人已经衰老到极点。 “他的身上有大道气息。”肖屠飞惊道。他已入道合,能够感到来自苍老圣胎的大道共鸣。 恍惚间,即墨感到他进入一片金色混沌中,这里只有干涸枯寂,所有一切都死了,这是苍老圣胎的识海,一道道沟壑印记刻在识海中,即墨感受到一种悲楚。 “身处无量山,不会遇劫,我领悟大道,找到不老泉,得到无数机缘,却不敢走出无量山……” “我已是至圣,为何还无法抵抗人王印记……” “我将证帝位,尝试走出无量山,却无法渡过古道劫,人王阻断了那条路……” “这片断谷中有不老泉,有无数瑰宝灵秀,有走出无量山的路,可对我无用……” “骗局,无量山只是一个骗局……” “……” 无数记忆刻入即墨的神魂中,他仿若变成另一个人,风华正茂,豪气干云,更有无上机缘,独身走入无量山,寻找悟道果,竟巧入断谷。 在这里他修炼三年,证得大道,并未遭受大劫,连人王的古道劫都未降临,无量山像是漂浮的幻岛,根本不会被人王印记寻到。 他喜入道合,在断谷内四处寻找出路,终于有一天,他找到通往外界的路,但是在踏上那条路的瞬间,他便遭遇古道劫,险些生死,重新逃回断谷。 他不甘心,想要活下去,他四处寻找机缘,在断谷内得到无数造化,更是寻找到失踪的不老泉,他的修为在精进,激动莫名,生发豪气,想要与古道劫一战,但他根本无法抵抗那种帝威。 他不甘心,努力变强,终于,他修炼到至圣,走到那条出口,结果瞬间被古道劫击败,仓皇逃入断谷。 岁月无情,尽管他的实力在稳步增长,但在经历万载的孤独过后,他依旧抵挡不了苍老,这种岁月的力量,即使饮不老泉水也无法逆转。 他不敢再走出断谷,终于有一日,他证得帝位,冲出断谷,但又瞬间落败,人王无敌,人王不可战胜。 圣胎终于老了,老的不能再走动,只能蹉跎在这座小院中,等待岁月走到尽头,终于有一日,他轰然倒下,看着青天发笑。 一辈子不渡劫,修炼到帝位,哪怕成为大帝,也只能蜷缩在断谷,惶惶度日,一生不战,一生孤独,一生都在断谷中,他证得帝位,饮下不老泉水,享受数万载的孤独,承受被世俗的遗忘,最后留下一具枯骨。 即墨感到神魂混乱,证道圣胎为他诉说了一个漫长人生,单调而孤独的一世。 即墨恍惚,他分不清,现在的他是谁,是证道圣胎,还是即墨,他在无数的记忆中迷失,感到物我皆非。 “为何老天让我成帝,却不让我走出无量山。”即墨长叹,他像是变得苍老,眼中流露着悲哀,却那般可笑,那种悲哀根本就是怯弱,根本就是不敢面对,根本就是逃避。 猛然间,即墨醒悟,他痛苦抱住头,黑珠震荡,带来清明,将他唤醒,他倒在地上,证道圣胎的记忆太漫长,尽管很单调,但数万载的记忆,依旧差点撑爆他的神魂。 许久后,他终于彻底醒转,起身看向那具枯槁肉身,神色复杂,证道圣胎的一生,无疑没有太多精彩,平淡如水,一辈子都不敢面对古道劫,终于老死在断谷。 无论如何怯弱,无论如何不想死,哪怕饮了不老泉,依旧不能逃脱死亡,躲不过岁月的削割。 “墨哥儿。”肖屠飞惊慌看着即墨。 即墨单手按住悟道圣胎,面色苍白,全身颤抖,他的身躯开始干瘪,血液顺着指间流入证道圣胎体内。 “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年,还在贪婪长生,你的庸碌活着,与死又有何区别。”即墨怒喝,挥掌劈飞证道圣胎,鲜红血液从证道圣胎体内回流。 “即使你与我换血,再获生机,同样也不敢走出断谷。”即墨冷看悟道圣胎,“如此的苟活,还有何意义?” 悟道圣胎的执念太深,哪怕已死去不知多少个岁月,但生前的执念依旧未死。 “糟糕,这死人又活过来了。”肖屠飞惊恐,那证道圣胎竟突然睁开空洞双眼,向即墨望来。 …… 第三百二十七章 执念 鲜红圣血从即墨体内涌出,在空气中划出一条赤练,流向证道圣胎,即墨的身体开始变得干瘪,而那证道圣胎却重新焕发生机,连皮肤都恢复弹性。 “滚开!”即墨怒喝,长拳直出,一拳轰在证道圣胎头顶。 那证道圣胎双眼大睁,连眼珠都已腐烂,看着如同两个黑洞般,他根本不在意即墨,反而像个不倒翁,倒向地面的身体重新坐起。 铛! 那证道圣胎岿然不动,他的身体堪比神铁,坚硬无比,即墨那一拳连印记都未能留下,这是帝躯,经历万世亦不会腐朽,堪比无上帝兵,根本无法摧毁。 “你个死人,死都死了,还要爬起来吓唬人。”肖屠飞怒啸,举着炼域壶拍过来。 锵! 炼域壶直接被抛飞,带着肖屠飞倒掠出去,撞在小院外,地面寸寸崩开,划出半里长的壕沟。 证道圣胎起身,他的腰重新坚挺,帝威浩荡,令茅屋摇颤,瞬间坍塌,他的神色木讷,单手按住即墨臂膀,另一只手抓向即墨的心脏。 哧! 即墨骇然,那只手奇快无比,直接从虚间中探出,撞在星河图上,万千星光挥洒,澎湃浩瀚,拦住那只枯手,但那手如同山岳,根本不能被撼动。 噗! 星河图被那只手洞穿,那手像是刺穿半个宇宙,骤然出现,一根枯瘦手指探出星河图,按在即墨心脏上空。 “你特码死了不知多少年,还要诈尸来吓唬爷爷,该死!”李罡炮怒喝,与邵甫黑杀向证道圣胎,但却被滂湃帝威瞬时撞飞,喷血长空,肋骨都不知断了几根。 哧! 那根干瘦手指刺穿即墨胸腔,插入他的心脏中,即墨刹那间脸色惨白,感到差点昏厥,他的心脏孕育攻伐仙蕴,强悍无匹,坚韧似神铁,依旧被那根手指瞬间洞穿。 那手指好似世间最锋锐的利器,可以穿破一切阻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 “小子,坚持住。”圣灵焦急大呼。 证道圣胎是昔日的大帝,虽不知死去多少载,但他的执念已刻入骨髓,与帝躯长存,即使神魂消散,这种生前的不甘,也不会溃散。 即墨神情浑噩,单膝半跪在地,根本无法反抗,那证道圣胎正在恢复帝威,磅礴如星辰,压迫他根本无法站直身躯。 他的丹田即将崩溃,从无尽远处出现裂痕,黑珠沉寂,没有半点反应。大帝的威压,即使黑珠也似乎无法阻挡。 即墨抬起眼,提起问心戟斩向那证道圣胎,却像是撞在混沌中,问心戟直接被吸附住,无法抽回,也无法刺向前。 他的血液在流逝,脸色变成灰白,连两大仙蕴也停止运转,他颤声道,“你已经死了,即使是神魂也消散在天地间,哪怕得到我的血,也不可能再复生。” 证道圣胎愣住,黑洞般的双眼盯住即墨,张开嘴独自喃喃,坚硬而沙哑道,“我已经死了?不可能,我饮不老泉水,证果帝位,怎么可能会死,你在骗我。” “我于此处生活三万九千年,想出去看看世界,但我怕,我怕人王印记,我怕古道劫。为什么人王……要压制我一生一世。” 陡然,那张木讷的脸变得恐怖狰狞,证道圣胎抬手提起即墨,将他摔在地上,怒声道,“谁说我死了,只要我重换圣血,就能再活下去,我要与人王印记一战……一战……” 那证道圣胎又收敛残暴,颓然呢喃道,“我岂能战胜人王?他亘古封王,根本就无法战胜,即使我证得帝位,最终也要被他压制。” “凭什么?他一人压制万古千秋,制衡百万年?” “我能明白前辈的渴望,同为圣胎,我亦想摆脱人王的压制,但前辈确实已死,何必再自欺?”即墨痛苦仰头,颤声回道。 “前辈即使执念再深,哪怕与我换血,前辈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 “你胡说,我是大帝,我饮不老泉,只要我不想死,谁能杀死我?谁能?”证道圣胎怒吼,抬手探出,抓向即墨心脏。 “若是前辈未死,岂会枯坐万世,又岂需我的圣血?”即墨绝望看向证道圣胎,大帝之威,根本无法反抗。 大帝站在星空巅峰,俯瞰乾坤,即使死后,帝躯亦万世不朽,帝威浩荡,无法抵挡。 证道圣胎怔愣,缓慢抽回那只手,起身仰天,他已恢复昔日容貌,似个儒生,满身的不甘,却又是满身的怯弱。 帝威骤然消失,证道圣胎长叹,“你走吧!” 即墨挣扎起身,望向证道圣胎,道,“前辈若愿出无量山,我可带你走出断谷。” 即墨想要带证道圣胎的执念走出无量山,让他还法天地,只要帝躯不出无量山,仅是证道圣胎的执念,无法引发帝劫。 证道圣胎终究死去,存在的只是执念,如今这种大帝执念已经复苏,若是遗留在天地间,只有危害。 一旦证道圣胎彻底被执念控制,他可能会走出无量山,这样一尊当世大帝,无人能够阻挡。 “你?”证道圣胎望向即墨,不屑摇头,“你连大道都无法领悟,拿什么带我走?” “小子,你莫要玩火**,乘着他现在尚被仅剩的善念控制,还是早些离开。虽是损失半数圣血,但亦可想办法恢复,没有必要激怒这具帝尸。”圣灵恐慌道,他以为即墨想要取回被证道圣胎夺走的圣血。 即墨安抚圣灵,摇头道,“我的确连大道也未参悟,但仅带前辈的执念走出无量山还是能够做到。况且作为当世圣胎,在不久后我亦会走上证道之路,难道前辈就不想看看人王的诅咒,到底能不能被打破?” “小子,你疯了,敢与这具帝尸如此说话。”圣灵彻底感到绝望,他已可预见即墨被证道圣胎撕成碎片。 证道圣胎看向即墨,两个黑洞般的眼眶深不见底,像是能吞纳心魄,可怕到极点。 许久后,他幽幽道,“我从你身上看见了我不曾的东西,为何会如此,我已证帝,怎会感到竟不如你这样的蝼蚁?” 即墨正声道,“前辈可有过勇于面对?” 证道圣胎的一生都在逃避,不敢面对人王印记,不敢面对死亡,他虽证得帝位,但穷尽寿命,哪怕老死,也不敢走出无量山。 “面对?”证道圣胎终究只是一具尸体,没有神志,他能重新站起,不是复活,只是执念,这一刻,即墨差点颠覆证道圣胎的执念。 “镜子的正面是面对,能够看到身后景色,展望身前景致;镜子的背面是逃避,只能看见前途黑暗,没有曾经,亦没有将来。” “我在逃避!”帝躯摇颤,像是被雷击中,杵在当地,满是诧异茫然。 “前辈想要面对,却没有面对的勇气,但与其浑噩终老,为何不勇于直面?前辈是自人王后的第二位证帝圣胎,难道就不敢堂堂正正与人王印记一战?” “人王再厉害,他能留在世间压制你我,也不过只是昔日印记。”即墨试图说服证道圣胎的执念。 “你真能带我走出,去看世外风景,让我摆脱孤独?”证道圣胎向即墨望来。 “这取决于前辈,而不是晚辈。” “我想去看外面的世界。”证道圣胎闭眼,一团碗口大的金色血液飞出他的心脏,悬在他与即墨之间,“你带我出去。” “前辈但可放心,我既答应前辈,便定能做到。”即墨抬指点中血团,那金血形成长流,倒流回他的体内。 轰! 即墨感到他被雷电击中,阵阵轰鸣从血液深处传出,传至四肢百骸,他仿若成为大帝,浩瀚帝威,连绵不绝,在他的血液中回荡。 他的血液铭刻上大帝印记,完全改变,证道圣胎一生的感悟,几乎全部随这团金血进入他的身体,铭刻在他的血肉中。 “希望你说到做到。”证道圣胎的声音从即墨体内传出,如同雷电轰鸣,那执念已融进血液,重新蛰伏沉睡。 轰! 帝尸轰然倒地,断谷摇颤,像是高山崩塌,这样一具帝尸,在倒地后什么都未剩下。 “没想到你真说服了他。”圣灵感叹,即墨所言,对他的震撼也很大。 三个小土匪一瘸一拐走来,邵甫黑惊讶道,“墨哥儿你真是神人,连这具帝尸都被你摆平了。” 即墨摇头,看向三人道,“你们伤势如何?” 肖屠飞苦笑,道,“虽死不了,却也离死不远,若无一口气吊着,小爷恐怕已经躺尸。” “这断谷中有仙草无数,还有不老泉,皆在那悟道圣胎的记忆中,你们且随我来,咱们共饮不老泉,看看到底能不能长生。”即墨道。 “好,共饮不老泉。”三个小土匪高呼。 即墨在断谷中寻到一块灵地,将证道圣胎掩埋,重叹一声。无论面对还是逃避,都难逃岁月的追击;无论是辉煌还是庸碌,都难改变时间的消磨。 证道圣胎的一生,确实没有值得歌颂之处,他的执念也就是对于外界的怀恋,对人王的不甘,却又不敢反抗,不敢争取。 “这断谷中的未知存在,或许便是这证道圣胎。”邵甫黑揣测。 …… 第三百二十八章 饮不老泉 出无量山 “不可能,三个大帝所在的时期相差数十万年,证道圣胎只活三万九千年,哪可能与三代大帝同时对决。”肖屠飞摇头。 “何况以证道圣胎贪生怕死的性格,也不敢与三位大帝对决。” 即墨亦摇头,道,“在证道圣胎漫长的记忆中,根本未与三位大帝相遇,不过他能感到在断谷内沉睡有一个未知存在,让他感到恐惧,但那未知存在并未向他出过手。” “这具帝尸连帝威都消散了,否则我们根本无法靠近帝躯,也只有在执念主导的那一刻,帝威仿佛重现。” 几人纷纷做出推测,感到无比恐怖,“大帝即使身死,帝威犹在,这具帝尸没有帝威,莫非与那未知存在有关?” “可还记得那些幻灵,尤其是那个比孽龙还要强大的幻灵,或许他们都与这未知存在有关。” 越是未知,越令几人恐惧,最后他们不敢再停留,即墨根据悟道圣胎的记忆,寻出一条故路,带着几个小土匪前往不老泉。 他们受的伤太重,全靠一口灵气支撑,等到那口灵气溃散,四人可能会再难起身。 断谷内的资源太丰富,许多灵药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经过无尽岁月,即使是普通凡草,也能变成仙株。 仅是一路走过去,众人便寻到上千株灵药,这样的任何一株仙药瑰宝放在外界,都是惊天价值,令各大顶级圣地疯抢。 “有了这些灵药,我甚至可以修炼到唯我九重天,再寻到仙石冲击,领悟大道,就能步入道合。”即墨感到豪气生发。 他们走出很远,走到一座山峰前,那高山挺翘无比,玉带萦绕,山上有激流飞瀑,山下有顽石古木,山清水秀,极尽地灵之势。 “就是此处。”即墨按照证道圣胎的记忆,寻到这里,在证道圣胎近四万年的记忆中,无疑有关不老泉与无量山出口的记忆最清晰。 即墨惊讶道,“这是一处灵地,奇妙无比,这处灵地,可堪称天下唯一,绝对难以找出第二处可与之媲美。” “若是我出生在此处,只需千年,就可孕育出至圣身躯。”连圣灵也如此感叹。 四人分散开,要找到那汪不老泉,毕竟过去时间太久,证道圣胎记忆中的地貌已与现今也完全不同。 这里的地势在游走,即墨推算出有一条地龙,在悠久历史中改变了地貌。 “这里根本没有不老泉,除了那条瀑布,连多余的水都没有。”四人找了许久,根本没有寻到不老泉的踪迹。 “难道是因过去的历史太悠久,连不老泉也枯竭了?”即墨推测。 在悟道圣胎的记忆中,他所寻到的不老泉面积已很小,泉眼不过二指大小,根本无法与撼天大帝斩断那条路时相比。 又过去如此悠久时光,或许那汪泉真的干枯了。毕竟是关于长生的泉水,实在太逆天,可能这不老泉还与那未知存在有关。 四人很失望,他们虽找到灵药,恢复了伤势,不再需要不老泉水,但是那是不老泉,仅是一个名称,就能令亿万修士疯狂,然而那汪泉终究消失不见,再难寻觅。 “或许真的干枯消失了。”肖屠飞长叹。身处孕育不老泉之处,却无法饮到不老泉水,任谁都有不甘心。 “这是什么?”邵甫黑剥开灌木丛,拔掉水草,有了喜人发现。 他在石壁上看见了一个针眼大的孔洞,汨汨清流从那孔洞中流出,聚集在石板上的一个小坑中。 没有灌木、水草阻碍,那清流静静流淌,伴随传出浅淡清响,仅是吸食这种清香,就令人识海震动,感到神清气爽,似乎得到长生。 细流中有不可明、不可言的奇妙,可以令人忘记一切烦忧,飘然登临仙位。 “这就是不老泉。”即墨激动,他通过证道圣胎的记忆,动用寻龙术推演地势变迁,最终确定这就是那汪不老泉。 “真的是不老泉?为何它只剩下这么小的源头?”肖屠飞惊讶,同时充满疑问。 不老泉变化太大了,与撼天大帝斩路前相比,现在的不老泉连细流都算不上,只能算花线。 “不知道,在证道圣胎近乎四万载的记忆里,不老泉一直在缩小,起初有一口缸那么大,等到证道圣胎老年后,也只剩下一个水桶大小。”即墨摇头回答。 几人叹息,这样一汪灵泉,或许在不久后真的会消失,而且这一刻的到来不会太悠久。 肖屠飞取出一只灵碗,小心接下那清流,并且将石板上的泉水都舔干净了。他顿时感到像是要飘飞升华,似乎真的可以长生,体内充满生机,而在无量山中晶体化的皮肤也瞬间恢复活力,神奇无比。 他们盘膝坐在这里等待,整整一天,那碗才流满,肖屠飞又取出一只葫芦,放在灵眼下,道,“这种逆天之物不久后就彻底会消失,怎可浪费。拿回去让那些老不死也喝点,或许真的能不死。” 然后他拿出三只灵碗,将一碗泉水平分四份,道,“这可是天底下最珍贵的泉水,咱们都喝了它,一起验证长生。” 邵甫黑接过灵碗,一口干掉,意犹未尽,他啧吧啧吧嘴,道,“太少了,连塞牙缝都不够。” 突然,他脸色涨红,像是烧红的木炭,怪叫一声,冲出这处灵地,围绕灵地长跑,不断发泄,发出鬼哭狼嚎的怪叫。 即墨轻笑,不老泉水一滴都有难以想象的威力,邵甫黑直接干掉一酒盏的量,没被撑死已经很幸运。 他缓缓将灵碗放在嘴边,小抿一口,顿时感到一股清流划入喉中,巨大的能量在他体内游窜,同时还有一种不明物质,悄无声息改变他的身体,令他的血肉充满活力,不过随着时间流逝,那种不明无质在逐渐消失了。 他突然怔愣,猜到一种可能,若是这种不明物质可以长存,可能真的能令人长生,而不老泉能让人长生,或许正是因这种不明物质。 肖屠飞说的不错,这确实是世间最珍贵的泉水,任何天材地宝与它相比,都会黯然失色。即墨小心封住灵碗,将其收起。 “墨哥儿,喝啊!怎么收了起来?”李罡炮不解问道。 “这种灵物,尝之即足,剩下的我要拿回去,让兔子、残师兄、炼心都喝些,雨露共沾,或许残师兄的伤还能完好。”即墨道。 “哈哈哈,你也太小气了,咱们在此等些时日,多接些泉水,谁不够喝?”李罡炮拍着即墨肩膀,道,“喝,这种天材地宝不喝才是浪费。” 即墨哂笑点头,取出灵碗饮下不老泉水,感到灵魂都升华了,更令他惊讶的是,他竟然直接冲破玄关,晋升阴阳圣师,上丹田的龙气增加一倍有余,他大喜。 几人在此等待半月有余,在这半月内寻到天材地宝难以计数,半月后,那葫芦终于盛满不老泉水,肖屠飞拿着葫芦,将几人灵碗都添满。 “墨哥儿,你拿出一个法宝,我再为你分些泉水。”肖屠飞举着葫芦道。 “足够了,一碗泉水已足,我等在此耽误太久,是该离开了。”即墨摇头拒绝,人的欲望没有休止,却需要修剪,他们若是一直在这里等待不老泉水,其实是莫大损失。 不老泉虽珍贵,但那种不明物质终究无法长存,不可能真的令人长生,与其白白在此处浪费韶华,还不如早早离开。 三个小土匪点头,肖屠飞再次拿出一个葫芦法宝,那法宝内有巨大的空间,他将那法宝放在清流下方,道,“这种仙珍浪费可惜,便将这葫芦放在这里,若是将来有缘,再将它取回。” 放好葫芦,四人感到神清气爽,状态完全达到巅峰,并且各有精进,这次无量山一行,几人的收获实在太大了。 尤其是即墨,他得到那证道圣胎的全部记忆,这是大帝的记忆,含有大帝对道的感悟,对规则的分析,对他的帮助大到难以想象,甚至这一行,完全增加了他渡劫的信心。 若是以前只有百分之一的把握渡劫成功,那现在的他已有两成把握渡劫。虽然两成把握依旧很小,但这却比完全渺茫幸福。 几人行到一座山脉中,在那山脉内有一条虚空裂缝,十分隐蔽,若无悟道圣胎的记忆,根本不可能找到。 那虚空裂缝贯穿外界,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但正是这条裂缝,才创造出四人离开的希望。 “这次太幸运了,可能无量山中的未知存在已经陨落,我等并未遇见他,否则我们根本没有机会走出。”邵甫黑感叹。 四人的确运气爆棚,尽管进入无量山,但一直有惊无险,并且还得到了难以想象的机缘。 肖屠飞祭出已经瘪的没有模样的炼域壶,道,“进入炼域壶,我等离开这鬼地方,这里虽然仙珍无数,但小爷连一刻也不想呆了。” 轰隆! 炼域壶冲入虚空裂缝,陷入茫茫乱流中。 …… 第三百二十九章 别怪我不仁 逐鹿原,广袤无边,乃是罕见的灵土,在蛮荒之地万里黄沙中,逐鹿原有罕见的葱郁,古木参天,高山万座,大川无际,仙雾缭绕。 在逐鹿原有一座城池,乃是各大圣地建立的九座城池之一,幻城。然而在广阔的逐鹿原,一座城池即使再庞大繁盛,也依旧显得渺小难察。 半月前的逐鹿原也还很平静,毕竟有各大圣地驻守,若是往日的劫天盟来闹事,也要先掂量掂量,但如今的劫天盟,却根本无所顾忌。 劫天盟的三个小土匪被叶家逼走无量山,这种消息根本包不住,随着这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劫天盟都疯了。 劫天盟的老土匪联合两尊大妖,直接杀到死脉地,将叶家圣主打成重伤。 若不是有太一圣主陪伴同行,叶家圣主绝对会殒落,但即便如此,那大妖金翅大鹏依旧追杀七万里,折断叶家圣主一只臂膀,这才罢休。 但劫天盟忍下这口怒气,不代表叶家就能忍气吞声。叶家圣主以大手段恢复伤势,联合太一圣地、天道幽都、北原三世家、中州隐世圣地——拜月教,共同在逐鹿原堵杀金翅大鹏。 六大圣地举五件传世圣兵,出动长老数十人,欲要将这千年前的妖患金翅大鹏,彻底灭杀。 寒风凛冽,鹰啸长空,半边苍穹若塌陷,数里乾坤似颠倒,圣主级别的对决,令天昏地暗,若不是传世圣兵镇压空间,逐鹿原的繁华绝对会消失,只剩下疮痍满目。 在一处龙脉中。这是北原三大世家掌握的富硕龙脉之一,北原苦寒,资源匮乏,三大世家也毕竟只是普通圣地,无法占有太多龙脉,这条龙脉对三大世家而言,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里不但驻扎有很多世家弟子,就是入虚长老,也有八人,不过在今日,那些长老全部去劫杀金翅大鹏,整个龙脉驻地的防御形同虚设,可惜劫天盟无暇他顾,否则定能大赚一笔。 上千名弟子翘首看着远方,震撼无声,无法言语,甚至都未注意到,许多开采原石的蛮人奴隶悄声逃走。 轰隆! 天空乍然开裂,惊醒相距最近的三名弟子,一人震惊道,“圣主级别的对决太可怕了,相距千里,竟也让虚空崩碎。” “那金翅大鹏简直无敌了,上百人围杀他,更有六名圣主,过去整整一个时辰,都未能让他伏法。”另一个弟子亦道。 “你们看,那是什么?”另一人指着虚空裂缝,只见一个水缸般的光团从虚空裂缝中坠落,摔在不远处的低谷中。 “莫非是宝物?那些至强者对决,撕碎虚空,随意丢出一件残废法宝,对我等都是不可估量的机缘。”三人对视一眼,小心靠近那低谷。 三人寻觅少顷,很快找到一个赤红色的茶壶,那茶壶已经瘪的没有形态,像是一堆废铁,但那茶壶上有不可言明的道蕴法阵,随着时间过去,那茶壶竟在自行修复。 “这至少是件高阶道兵,否则根本无法自我恢复,我等真是撞了大运。”一个修士满脸欣喜,即使是三大世家,也还是有许多弟子很贫苦。 不能有超凡天赋,不能引起家族注意,他们能得到的修炼资源也很少,只能满足日常修炼,多无剩余。 “不错,真是撞了大运,不过这机缘和你没关系了。”阴恻笑声从那弟子身后传出,那弟子匆忙回头,却感到胸前微凉,只见一口宝剑贯穿心脏,搅碎心脉。 “唐峰,你……”另一个弟子吃惊大呼,随即脸上涌上一摸戾色,“残杀同族,你就不怕被长老惩罚?” “你们都死了,谁还会知道?”唐峰冷笑,甩出一方大印,那大印瞬时涨如大山,压向那弟子。“现在你也去死。” “唐峰,你不得好死!”那弟子惨呼一声,祭出的法宝直接被大印撞碎,而他也被拍成肉泥。 “我能不能好死,你是看不到了。”那唐峰收起大印,面色阴翳,缓步走向赤红色茶壶。 “撞死小爷了,总算从那鬼地方走了出来。”陡然那茶壶一动,一个痞气青年晃头走出,骂骂咧咧。 那青年猛地定神看向唐峰,又转向唐峰,怪笑赞道,“行家呀!” 唐峰神色微寒,隐有不详预感,后退半步,沉声道,“你是何人?” 那青年并不应答,盯着唐峰少许,痞笑道,“原来是北原唐家的人,难怪如此凶残,不过小爷喜欢。有没有兴趣归顺劫天盟,小爷给你个领队玩玩。” “劫天盟!”唐峰大惊后退,却被身边的尸体绊倒在地,他颤声道,“你到底是谁?” “还以为你是个狠人,原来也只是软蛋脓包。”青年不屑撇嘴,冷笑道,“肖屠飞。” “肖……肖……肖屠飞,你不是被叶家逼近无量山,怎可能出现在这里?”唐峰面色惨白,劫天盟三个小土匪凶名在外,敢与各大圣子交锋,对于这些普通弟子而言,如同噩耗。 “拜你们所赐,有了无量山半月游,多亏小爷运道好,否则还真要栽了。”肖屠飞冷哼。 即墨缓步从炼域壶走出,他感到似乎有天劫将动,想要灭杀证道圣胎的执念,但在瞬间,那天劫就消溃无形。 他走向唐峰,紫眸涌上寒意,青衣飞扬,柔和面孔紧绷起,“北原唐家,还真是缘分。” “你不要过来。”唐峰大惊,咬牙涌上一股戾气,将那大印祭出,“去死!” 轰! 大印崩溃,裂成碎片,即墨收拳,岿然不动,他衣袍猎猎,面怀讥讽,“你就这么想杀我?” “你又是谁,难道与我唐家有仇?”唐峰心灵几欲崩溃,念神境修士祭炼的顶级法器,竟连即墨的汗毛都无法撼动。 “我是谁不重要,不过说到与唐家的仇恨,只怕我与你们北原三世家之仇,不共戴天。”即墨放开紧握的双拳,神魂瞬间涌出,穿入唐峰识海,强行搜索记忆。 三个小土匪面怀惊诧,邵甫黑小声道,“墨哥儿性格温和,很少有如此戾气,这北原三世家到底做了何事,令他如此愤怒?” 肖屠飞摇头,道,“北原三世家,尤其是唐家,自恃与中州叶家关系不浅,确实横行无忌,会招惹墨哥儿并不为怪。” “你……”唐峰身体抽搐,两颗眼珠怒瞪,张嘴哑声,他的神魂瞬间被搅碎,死于无声中。 即墨冷笑,紫眸略带邪意,“原来这里是三大世家的龙脉地,难怪龙气如此充沛。” 他冷声道,“你们三大世家不仁,残害我师傅,那便别怪我不义,让你三大世家断后。” “叶家我尚还惹不起,但不代表连个驻守长老都没有的三世家,我也惹不起。” “墨哥儿!”肖屠飞微惊,即墨此刻戾气冲天,状态很不稳定。 “你们站在我身边三丈之内,我要让这龙脉灵地,成为这数千人的坟场。” 一圈圈光环从即墨脚下涌出,顺着地面扩展向远方,地面颤动,上下起伏,一条大龙沉呼,想要登天而起,携远山高飞。 “不可,这里不但有三世家的人,还有许多蛮人奴隶,你若是发动龙脉杀阵,不但会绞杀三大世家弟子,还会令那些奴隶丧生。”肖屠飞大惊。 即墨神色微滞,却只犹豫片刻,便咬牙道,“管不了那么多,炼域壶冲破虚空,势必会引发千里外那些至强者的注意,我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以你的实力,若是杀害无辜,定会引发杀劫。”邵甫黑也劝阻,三个土匪尽管杀人,但从未像即墨如此,想以一人之力,坑杀近万人,这种杀戮造成的血气太庞大,即墨根本无法控制,定会引发天道杀劫。 “天道杀劫……也阻挡不了我。”即墨怒哼,他咬破拇指,动用精血,于虚空中画出古道蕴。 轰! 地面塌陷,万千道巨大沟壑如同灵蛇游走,许多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吞入地底。巨大的建筑倒塌,变成废墟陷入地心。 灵气喷涌出地面,化为利剑,冲将向三大世家的修士。鲜血飞溅,残号当空。 许多修士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殒落,有强者祭出法宝,想要飞出这片杀地,但他根本无法腾空,地上就像有无数只手,抓住他的脚踝。 三大世家的弟子绝望,天空升起血色屏障,挡住欲要逃走的修士,地面起伏,灵气喷溅,根本无法阻挡。 即墨脸色惨白,单膝跪地,他取出一株灵药,塞进口中,挥掌按向地面,一圈圈道蕴画出。 “若是有诛神旗,我也不须如此。” 即墨虽已是圣师,但强行撕毁地貌,依旧很勉强,这的确不比该换地貌,然而利用地貌杀人,消耗的龙气也难以估量。 何况地面太广,他很难精确控制每一处,只能大处着手,于小处则忽略。 轰! 一条大龙腾空飞起,绵延无际,它身躯盘旋缠绕,掀飞地面建筑,破碎地表,将无数修士卷入地底深处。 “他在这里,杀了他。”终于有修士发现即墨,提起道兵向他杀来。 …… 第三百三十章 杀劫(补更) 幻灵大龙盘绕在天空,大地被撕碎,灵气沸涌,一切都显得不真实,充满模糊。尘埃喷吐,地面摇簌,以即墨为圆周,方圆数里直接化为废墟。 哧! 一盏琉璃灯撞开结界,百丈长的火焰仿若能焚毁万物,火焰路过之处,只剩一条虚无的透明甬道,连灵气都被焚化。 “我北原三世家与道友何仇何怨,你要行如此灭绝人寰之事。”道合修士手推琉璃灯,浑身浴血,从结界外杀来,直取即墨。 即墨神色微肃,双手纳印于胸,一道道土墙跃地而起,挡在他与道合修士之间。 “墨哥儿快走,如今杀劫方开始印证,若是离开,尚还有机会。”肖屠飞冲到土墙外,一掌推飞那道合修士,脸色凝重。 那道合修士只是开始,更多的修士也发现即墨,冲破结界,杀了过来。 杀戮的开始,也必将以杀戮来终结,这便是杀劫,即墨能杀北原三世家之人,而北原三世家的人也能来杀即墨,这就是杀劫,以杀止杀,以杀堵杀。 “既然引来杀劫,我便不会离开。”即墨取出一把灵药塞进口中,提起灵器画笔,在天空画出一只只远古异兽。 那些异兽咆哮嘶吼,山摇地动,每只异兽都如小山,身躯壮硕魁梧,将即墨保护在内。 “墨哥儿,你即将入道合,在此刻决不能让天道记恨,否则你渡劫时定会受到天劫凶杀。”邵甫黑也劝阻,世上天道公允,即墨造成无边杀戮,不但会引发杀劫,还会让天道记恨,增大即墨渡劫的难度。 “杀了他!”上百个修士冲破结界,杀向即墨,这些修士实力不一,但都极为愤怒,双眼赤红,无所畏惧,定要灭杀即墨,为自身谋取生机,为同族复仇。 “天道若要记恨,那它便去记恨,今日我既然做了,就不会退缩,也不想退缩。”即墨以血为墨,在天空刻画法阵,“我要让这处灵地,变为修罗地狱。” 轰! 幻灵异兽破碎,许多修士杀过来,这些异兽仅是可比念神,如何阻挡道合境的杀戮,更不要说是密如狂风的攻击。结界洞穿瓦解,更多修士不畏生死,冲到即墨身前。 满天法宝撞过来,像是下起狂雨,杀机斩破空间,形成万千杀道长刃,斩杀向即墨。 “杀劫终于还是来了。”肖屠飞神色凝重,挡在即墨身前,满天的修士杀来,如若蝗虫过境,根本难以阻挡,也无法全部阻挡。 即墨停笔,他长发乱舞,甩出一滴心头之血,为那阵图做出点睛之笔,随后他祭出星河图,百缕混沌星光从星河图中迸出,比山岭还有沉重,任何一缕星光都能压碎高山,荡平低谷。 蓬! 有修士被混沌星光扫中,瞬间被碾成血沫;有法宝沾染混沌星光,顿时变得晦暗无光,道痕消失,成为腐朽。 然而这根本无法阻挡满天修士,上千人杀来,密麻遍布天空,即墨即使杀到手软,也难以杀完。 “拼了!”肖屠飞祭出瘪成一团的炼域壶,三个小土匪合力,祭出三口杀剑,那杀剑扫过,几乎没有生还。 但炼域壶毕竟是圣兵,想要发挥它的威力,没有绝对实力,很难做到,那三口杀剑飞出炼域壶只是刹那,就变成气机消散。 远处更多修士杀过来,铺天盖地,各施手段,呐喊嘶吼声惊天动地,冲上霄汉,数千修士联合杀来,即使是半步入虚,也要头皮发麻。 即墨终于改变脸色,他看向三个小土匪道,“你们走吧,这杀劫因我而来,必将因我而终。” “你说的什么胡话。”肖屠飞不愿离开,三个小土匪后退,与即墨围成犄角,面向数千修士。 即墨微阖双眼,大地颤抖,十八条青龙腾空而起,盘旋缠绕,撞飞邻近的修士,组成法阵,垂下灵气宛如瀑布。 法阵大动,像是一个绞肉机般,很多修士都被卷入其中,身负重伤,或者殒命难敌。 “莫要惊慌,他即使能控制地脉,但也也无法长时间调用龙气,等到他力竭之时,我等再去杀他。”有修士发现即墨弱点,那些修士全部抱团聚集,抵挡青龙形成的杀阵。 咔嚓! 青龙形成的杀阵威力无穷,但正如那修士所言,根本无法运行太久,终于还是破开。 “杀!” 三大世家的修士举着法宝杀来,打乱即墨的阵脚,更有道合修士推出道域,以大道异象轰杀过来。 “糟糕,这次真的玩大了,想走都难了。”肖屠飞脸色微变,他感到空间凝固住,匆忙推出道域,与三大世家的道合修士对抗。 “这杀劫果然可怕,一群蚂蚁聚在一起,也能咬死大象。”邵甫黑做出形象比喻,但他显然没有那个心情。 即墨叹息一声,暗有遗憾,道,“杀出重围,我们走吧!” 他提戟当先,杀入修士群中,扔出星河图,洒出星光无数。 轰! 他拍出极风印,将阻挡在身前的道合修士拍飞,打开一条缺口,但他也很狼狈,被满天道法打在身上,口中吐血。 三个小土匪随后跟来,紧随即墨,四人杀出一条血路,走上天空,满身都是鲜血,巨大的伤口深可见骨,邵甫黑半条胳膊直接粉碎,骨茬都露在外面。 轰! 虚空摇簌,一个半步入虚强者破空杀来,挡住四人,那修士神色震怒,冷声道,“杀我三大世家之人,毁我灵地,你等便想这样离开,都给我留在这里。” “完了,这才是真正的杀劫,墨哥儿一手埋了近万人,果然引来盖世强者。”邵甫黑神色大变。 轰! 又是一尊半步入虚强者走来,堵住四人退路,“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不过今日都别想离开。” “真是倒了血霉,小爷现在已无能力再控制炼域壶。”肖屠飞靠近即墨,四人被两尊入虚强者堵在空中,无路可走。 杀! 灵地中的龙脉无即墨操控,不久便沉寂,那些修士摆脱法阵束缚,也杀上天空,将四人包围。 即墨紧握问心戟,扫过满天强者,紫眸凛冽,乌发飘动,偏头看向三个小土匪,道,“没想到你们未死在无量山,反而被我连累,要喋血于此了。” “你说的什么蛮话,若是怕被你连累,小爷早就走了,何必等到你说这句话。”李罡炮盯视满天强者,冷笑道,“死便死,小爷长这么大,还没如此痛快地杀过人。” “今日哪怕身死,也赚够了。” “你们受谁指使,来我灵地闹事。”一尊半步入虚强者怒声问道。 “可惜尔等高估了自身能力,你们背后的势力还真是舍得,直接抛弃一个阴阳师。”另一尊半步入虚强者同样冷哼,这两尊强者显然误解即墨四人的用意,误以为他们是受人指使。 “要杀便杀,哪来这么多废话。”肖屠飞单手托举炼域壶,随时准备耗尽所有灵气,再做拼死一搏。 “两位何必浪费时间,直接抽魂锻魄便可。”又是一尊半步入虚强者走来。 他挥手拍出一个灵气大手掌,抓向即墨四人,那手掌摧枯拉朽,威力无边,连星河图都无法阻挡,直接被击落。 轰! 那灵气大手掌突然炸开,半步入虚强者吐血后退,空间崩碎。 “是谁要说对他们抽魂锻魄,本尊倒要看看,尔等谁敢?”骤然空间摇颤,破开漆黑裂缝,一尊大能从裂缝中走出,他身姿魁梧,挺拔如山,虽已年迈,但霸气长存。 “老鹏王!”三尊半步入虚修士脸色大变,几乎瘫倒,老鹏王与金翅大鹏联合劫天盟搅弄风云,专杀各大圣主,闻着令人心寒胆破。 老鹏王目光刚毅,根本不看那三尊半步入虚强者,转向即墨四人,道,“你们没事便好,这些人便交由本尊。” 他张开衣袖,缓缓推出一掌,满天灵气像被抽空,空间碎裂,那些碎片化为长龙,卷向满天修士。 三个半步入虚修士神色大变,转身便走。 “老夫可让尔等离开?”空间突然再次被撕裂,一个老人踏空走来,炼域壶从肖屠飞手中飞出,倒挂三口杀剑,直取三尊入虚修士。 哧! 杀剑悬空,斩碎半片灵地,十几座山头都被夷平,只是一招,却比即墨引动龙脉杀阵造成的破坏打上百倍之多。 “老太爷,你还知道来救小爷,再慢半步,就等着给你孙子收尸吧!”肖屠飞抓住那老土匪衣领,泪流满面。 邵甫黑与李罡炮也瘪着嘴,三个小土匪现在像极了受气的孩子。 “哭什么哭,老头子我还没死呢!”老土匪张开宽厚大怀,抱住三个小土匪,老目中满是激动。 老鹏王转向即墨,道,“你无恙便好,殿下听闻你被迫走无量山,已经前往幻城,联合小蛟王,准备劫杀叶家圣子。” 即墨神色微正,恭敬行礼,道,“多谢前辈搭救,我这便去幻城,找叶家圣子算算老帐。” “你不用去了。” “为何?” 〔这一章实在不理想,没有写出想要的效果,唉,都说百万字是道大关,今天就要破百万,结果卡文了,难道我真的要在这道关卡前喋血,留下遗憾?〕 第三百三十一章 破玄关 “你与小蛟王不和,还是不要再生事端。”老鹏王道。 “多谢前辈教诲,晚辈铭记在心。”即墨神色微肃道。 “如此便罢,你若要与殿下相见,还是回初始地为妙。”老鹏王转身撕开空间,对肖雄道,“你我先去助金翅大鹏。” 即墨目送两尊大能离开,神色微整,此次杀劫虽被两尊大能化解,但杀劫终成,只怕在他步入道合时,天劫会增强。 天道太玄,世人只知天道,却又不知天道,这种暗中的冥冥操作,令人无力反抗,只能承受。 他虽有证道圣胎的悟道经验,却没有渡劫经验。不败神体不历天劫,但绝道圣胎渡劫之时,天劫与古道劫恐怕是有史最强。 肖屠飞走来,道,“还好有惊无险,如今你是何打算?” “先找地方冲破玄关,前往幻城。”即墨略做思索,已有打算。 “老鹏王不是告诫你莫要前去幻城。”邵甫黑有些不解。 即墨轻叹,不做解释,道,“你们便回劫天盟吧,顺便告诉兔子与残师兄,莫让他们莫为我担心。” 三个小土匪互视点头,道,“也罢,我等会尽快前往幻城助你。” 即墨略做思索,道,“多谢。” 他转身走向天边,欲要寻到一块灵地,幻城能建在逐鹿原,可见逐鹿原的不平凡。 时间越发紧迫,以即墨的实力,根本无法抗衡四大世家,仅是北原三大世家,对他而言都是高山仰止,整个灵地所有人虽都被埋葬在地底,但若有大能出手,定然能够根据蛛丝马迹,推演出是他所为。 他展开星河图,跨入其中,寻找数个时辰,终于找到一处山清水秀的灵地,这里人迹罕至,地势特殊,灵气充沛,实在是冲破玄关的最佳去处。 即墨落地收起星河图,刻下法阵,锁住方圆三里的灵气,然后把自身埋在灵眼处,取出无数灵药,也不管到底拿出多少,只要没有毒性,全部被他拿出来炼化。 他以天地为炉,自身为鼎,引来封锁的灵气,将这些灵药全部炼化成药液,只提留灵气精华、生机精华。 无量山断谷中的灵药太不可思议,根本不知活了多少岁月,所蕴含的灵气庞大无比,但这些对即墨而言根本不足。 他现在身陷囹圄,修炼已走到末路,玄关壁垒厚不可及,没有浩瀚如海的灵气,根本难以冲破。 这不是夸张说法,而是那玄关实在太坚硬,没有足够灵气,无论如何努力,在那玄关前都得折戟沉沙。 即墨修炼到唯我七重天已经到了尽头,堪比初入道合的普通修士,但他并不满足。 天地以极数为九,显然七重天之后还有两重天,这与当初黑珠推演的暗合。 轰隆! 灵气沸腾,空气动荡,天地像是化为炼炉,蒸腾的灵气仿若炙热炎火,那些灵药终于开始融化,即墨大汗淋漓,几欲虚脱,他以天地为炉之法炼化药草,险些将自身也熔炼掉。 “合!” 当所有灵药融化,即墨将所有灵气集合,提炼出灵气精华,所谓炼丹,不过是将药草的精华提炼组合,可惜即墨不谙此道,否则这些灵药的作用更大。 终于,上千株药草都融化,只剩下一颗龙眼大的灵气结晶,即墨挥手抓来那灵气精华,吞入体内。 磅礴灵气浩浩荡荡,如大河决堤,势不可挡,冲向那道制约即墨的玄关。 轰! 玄关岿然不动,它坚不可摧,岂是一次撞击就能冲开,即墨脸色煞白,非常痛苦。打破原来的自身,重塑新生,破而后立,不经历百般痛苦折磨,如何能够羽化成蝶。 他咬紧牙关,浩荡的灵气再次在玄关前汇聚,后续的灵气涌来,更加滂湃,这一次玄关终于晃动,但即墨更加痛苦,钢牙都咬出血来。 “再来,任你如何坚硬,总也有极限,而你的极限不过就是我的极限,我若超越极限,你的极限又何在?” 即墨大吼,双目赤红,他明晓了玄关的奥义,此时此刻,他不再急着冲击玄关,而是巩固灵气,等待后续更加庞大的灵气洪流。 轰隆隆! 如同打雷般的声音自即墨体内传出,前方灵气不断覆灭,后方灵气又如雨后春笋,全部撞在玄关上。 咔嚓! 那玄关破碎,即墨更加痛苦,他像是被敲碎,然后他感到来自灵魂深处的舒畅,这是重新塑造,破而后立。 斩玄关,立新生,超极限。 六大半道异象自即墨身后浮出,合为太极,太极者,先天混沌,天地未开的初始状态,是为阴阳。 六大半道只是开始,在那太极形成后,又开始分化,是为后天,有三才、四方、五行、六甲、七宿,后生八卦。 八卦继续演化,就像要再推演下去,但是最终被卡住,九宫已现半边,却无法再运转下去,即墨被挡在另一道玄关前。 “灵气已然不足冲破玄关。”即墨睁眼,他不想放弃,这是一个绝佳机会,同时贯穿两大玄关,直面道合,但是他再无灵气可调用。 冲破玄关消耗的灵气太庞大,仅是冲入唯我八重天,消耗的灵气就相当于十条上等龙脉,如此庞大的消耗,除非盗取各大圣地的道石库房,否则根本凑不够。 “我之极限,不过是自身的桎梏,若我连自身都无法打破,又如何去打败别人,战胜人王印记?” “九宫,为我显化!” “开!” 轰! 半道异象重新启动推演,向下运转,浩浩荡荡,像是生命的大碾被推动,轰轰然撞向关卡壁垒。 轰! 轰! 轰! 那道玄关不断摇晃,终究裂开一道缝隙,对面的风景透过来,有七彩神虹,金光世界,满天仙音。 即墨全身都在颤抖,骨骼中传出噼啪之声,仿如豆子被炒熟,皮肤晶莹如玉,堪称完美。他重焕新生,此刻看着面色苍白,但他却达到此生最强。 哪怕叶家圣子此刻出现,他也敢战,当然,他与叶家圣子之间还有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不入道合,他永远无法战胜叶家圣子,但叶家圣子再想压制他,却很难做到。 即墨体内金色的血液在流淌,自从与证道圣胎换血,他的血液就变成金色,更加富有生机,更加强悍,这种强悍他能感知到,仿若一滴血就能压碎巨石高山般。 证道圣胎的执念有苏醒的趋势,最后那执念重新融入即墨血液中,消寂无声。 “如今我便要去幻城,找叶家圣子算笔旧帐。”即墨起身,收回八大半道异象,他能感应到,破入道合,他就能令异象完整。 他取出一张面具贴在脸上,展开星河图,纵身飞向幻城,如今半天过去,只怕羋炼心、小蛟王、叶家圣子已分出胜负,只期望羋炼心不要受伤。 幻城十分巨大,如同一只蛰伏在逐鹿原的猛兽,高昂头颅,气势恢宏,这是后天人造的大势,幻城有太多强者,令这种磅礴气势积累到顶点。 即墨在幻城外十里停下,走出星河图,他看见一个‘熟人’,当然此人并不认识他。这人他曾在进入死脉地前见过,是一个小圣地的圣子,与叶家关系匪浅。 即墨加快脚步,挡住那人去路,他并未出手,此人虽与叶家圣子关系不错,但与即墨并无仇怨,平白招惹一个圣地实在不智。 “你为何要挡我去路。”那人看向即墨,神色微冷。 “我想问叶家圣子在何处?”即墨道。 “你是何人,为何要找叶兄。”那人眉首微蹙,并未动怒,反而若有所思。能成为圣地传人,都是人精,他能感到来自即墨的威胁。 “我是何人你不用得知,只要告诉我叶家圣子在何处便可。” 即墨神色微动,转头看向身前,只见又有一人踏空而来,衣袂飘飘,风度不凡,赫然是北原唐家弟子的装束打扮,不由神色微寒。 “马兄,你为何还在此处,可知叶兄现在情况如何?”那人完全忽视即墨,对那马兄稽首。 那马兄不留意间用目光扫过即墨,对那修士道,“原来是唐兄,马睿恭贺唐兄喜得圣子之位。” 那马睿随即有道,“叶兄与凤公子、小蛟王战在北郊,我这正要前去,却不想忘带道兵,唐兄不若先行一步,我去取来道兵,再去为叶兄摇旗呐威。” 说罢,那马睿竟踏空而走,向幻城方向而去。 即墨神色微怔,随即哂笑,这马睿是个人精,显然感到即墨对这唐家圣子的敌意,不想掺和其中,这才遁走。 “你是什么人?”那唐家圣子看向即墨,神色寒冷。 唐家原圣子被羋炼心强势斩杀,如今这新圣子上位,正是意气风发,却不想即墨根本不将他放在眼中,反而暗怀讥讽,这让他如何忍受。 即墨轻笑,和蔼可亲道,“我是要杀你的人。以后你们唐家立一个圣子,我就杀一个,杀到唐家不敢再立圣子为止。” 唐家圣子大怒,浑身气抖,怒喝道,“狂妄!” …… 第三百三十二章 斩圣子 逐叶家 “既然你要寻死,本圣子便满足你的要求。”唐家圣子心气很高,祭出一杆长枪,提枪扫向即墨,大道异象直接在枪尖绽放。 一片星海悬在唐家圣子头顶,所有星辰都很黯淡,唯独一颗星辰璀璨夺目,光亮照人,如同黑夜中的明灯,惹人瞩目。 轰! 即墨挥手抓住长枪,那长枪上气浪轰炸,连空气也炸断鸣响,但却根本无法对即墨造成伤害,将大道锻入身体,皮肤堪比神铁,岂是那般容易破开。 “唐家本命大道,不过一颗本命星而已,我今日便摘你本命星辰,毁你大道。”即墨面容冷酷,没有任何表情,他单手提起问心戟,另一只手抓着那杆长枪,提戟便刺向唐家圣子的本命星辰。 唐家圣子脸色一变,急急后退,道域凝结,收缩为一个小小的黑色球体,将那颗本命星辰保护住,“你怎么知道这个秘密?” “我怎么知道?我知道的秘密还不止这些。”即墨冷笑,挥手一震,顺势将唐家圣子手中的长枪夺来,掷向地面。 他单手拍向唐家圣子,八种半道异象凝在手中,按向那颗本命星辰,“给我下来。” 轰! 唐家圣子惊退,张口吐出一只羊脂玉净瓶,那玉净瓶中有一汪灵泉,碧绿通透,玉净瓶口有三根杨柳枝,那唐家圣子提起杨柳枝甩来瓶中灵泉,挥洒如雨。 即墨挥手振出一掌,神色微变,急急后退,这玉净瓶非比寻常,其中的泉水落在他的身上手上,竟将自我大道破开,直接腐蚀洞穿他的骨骸,将他的手掌贯穿一个孔洞。 “不知死活,这种神水道合修士沾之即化为脓液,入虚强者也不敢沾染,你还妄想阻挡。”唐家圣子一击建功,高声大笑。 即墨看向手心孔洞,剑眉微扬,这种腐蚀连生之仙蕴也难恢复,水中含有腐蚀万物的道,连大道也能腐蚀。 “我看不知死活的是你。” 他提戟杀向唐家圣子,随即将星河图扔出,挡在身前,星河图被证道圣胎戳穿一个大洞,那个大洞再难恢复,不过阻挡玉净瓶中的碧水还是无比轻松。 嗖! 唐家圣子再次甩来碧水,都被星河图挡住,终于脸色大变,纵身向远处逃去。 “想走?”即墨冷哼,直接祭出星河图,垂洒无边星光,将唐家圣子定住,“我说过要摘你本命星辰,说到就要做到。” “道友莫要欺人太甚,我唐家也不好惹。”唐家圣子大怒。 “你唐家再不好惹,我也要拔掉老虎嘴边的毛。”即墨不为所动,提戟斩中唐家圣子的本命星辰。 轰隆! 唐家圣子脸色巨变,喷出一口逆血,咬牙怒喝道,“摘星万座。” 只见以那本命星辰为中心,所有晦暗的星辰全被点亮,普撒星光,根本无法分辨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锵! 所有星辰都颤抖,逐渐变大,威迫压人,那成千上万的星辰像是从虚空中行来,宛如下起流星雨,迷人璀璨,绚丽夺目,却又饱含杀机。 “无用的反抗。”即墨挥掌拍向那满天的流星雨,一个巨大的太极图从他头顶升起,阻挡住所有星辰,然后他陡然出手,提戟刺向最亮的一颗星,“如此多的星辰,不过都是幻像,只有这一颗才是真实。” 噗! 唐家圣子吐血坠地,不甘看向走来的即墨,道,“你到底是谁,我唐家与你有何仇怨?” “我在你身上感到了熟悉的气息,你该不会连你修炼的《藏帝经》来自何处都忘了吧?”即墨神色愈冷,他感到唐家圣子身上有《藏帝经》的痕迹,这触碰到他伤心的回忆。 “莫天是你什么人?”唐家圣子神色一肃,在暗中祭出一柄飞梭。 轰! 即墨提戟斩碎飞梭,问心戟直接洞穿唐家圣子眉心,“冥顽不灵。北原三世家、中州叶家,你们对师傅做的一切,我都会一件一件讨回。” “《藏帝经》没有那么好修炼。”他挥手卷起跌在地的玉净瓶,神念从唐家圣子识海中收回。 “唐家的本命大道原来如此,若不是这唐家圣子未修炼到火候,我很难胜到如此轻松。” 他看了一眼手掌上的孔洞,那孔洞正在缓慢恢复,不过若想彻底恢复,还需些时间,他不再理会,直接向北方赶去。 他方走出不过半里,便感到空间一颤,只见叶家圣子从破碎的虚空中走出,金发凌乱,脸色惨白,身受重伤,往昔的威武不复,添加几分狼狈。 “道友停步。”叶家圣子看向前方不远处的即墨,声音很虚弱。 即墨暗中冷笑,转向叶家圣子道,“原来是叶家圣子,是谁能让你如此狼狈不堪?” 叶家圣子脸色瞬时阴沉,他何等高傲,何时受过这等欺辱,何况即墨在眼中不过是只蝼蚁,遂冷声道,“我给道友百斤仙石,道友带我前去叶家。” 他的语气根本不像请求,反而带着役使命令。 “我如果说不呢!”即墨冷笑,“如果我把你杀了,带着你的人头前去劫天盟,恐怕能换取千斤仙石。” 叶家圣子冰冷道,“道友说笑了,我给道友两百斤仙石,道友只需送我去叶家,至时另有厚报。” “原来圣子殿下的命只值两百斤仙石,真不知是我高估了你的价格,还是你轻看了自己的性命。”即墨冷笑,直接挥拳杀向叶家圣子。 “我还是直接杀了圣子殿下,去劫天盟讨点打赏。” 他没有动用星河图、问心戟,甚至连八大半道异象都未动用,因为他没有把握杀死叶家圣子,这种顶级圣地的圣子不比唐家圣子,保命手段层出不穷,就像打不死的蟑螂,生命力很顽强。 叶家圣子能从羋炼心与小蛟王的联合阻杀中逃出来,手段便可见一斑,此刻即墨最多痛打落水狗,根本没有杀叶家圣子的打算。 “你真是不知好歹。”叶家圣子神色微肃,虎目中喷出两道利光。 他曲指弹向即墨,漫不经心,在他眼中,即墨不过是连道合都没踏入的小修士,根本无法阻挡他这一指。 轰! 即墨一拳轰中那根手指,神色微变,那只是一根手指,但他却感到似被神兵利刃击中,拳背上锥心疼痛钻入心底,叶家圣子那一指竟刺破他的皮肤,斩断自我大道。 “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叶家圣子神情微整,挥手再按过来,“不过那又如何。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圣子殿下还真是自信无比。”即墨挥掌虚晃,以身躯抗住叶家圣子拍来的大手掌,抬手抓向叶家圣子头顶的束发玉冠。 “找死!”叶家圣子大怒,他何等尊崇,何时被人欺负到头顶,即使被羋炼心与小蛟王联合阻杀,头冠也不偏移凌乱。 轰! 即墨含血后退,手中抓着叶家圣子的玉冠,咳声笑道,“叶家圣子的头冠,可能会值上不少钱,相信劫天盟的小土匪会很喜欢。” “你该死!”叶家圣子虎目怒瞪,满头金发没有头冠束缚,于是胡乱披撒在头顶,如狂蛇般乱舞。 一朵金色荷叶绽开在他身后,半池金水,一滴露珠。 即墨不急不忙后退,叶家圣子确实受了重伤,连道域都无法唤出,大道异象也不能施展完全,三片荷叶只剩一片。 咻! 那滴露珠溅射向即墨,比飞矢还快,肉眼根本无法捕捉,那露珠快到几乎刺破空间,眨眼就来到即墨身前。 即墨急退,这露珠乃是整个大道异象的精髓所在,他不敢随意阻挡。 叶家圣子钢牙紧咬,虎目看向北方,甩手扔出一只巨铃,那铃铛冲破空间,带着叶家圣子逃向远方。 叶家圣子一走,那露珠自然消散,即墨转身掷出星河图,追着叶家圣子逃走的方向而去。 叶家圣子身负重伤,很难重复使用那种能破开空间的法宝,并且逃出的距离一定不会太远。 果然行出不过半里,机密便感到叶家圣子的气息,收掉星河图,他瞅准方向追过去。 一座断崖前,叶家圣子展袖收掉巨型铃铛,再也坚持不住,一口闷血喷出,跌坐在地,金甲很凌乱,往日的威严不复存在。 他本身负重伤,又被即墨在言语上激怒,心血逆袭,强行引动大道异象,伤上加伤,如今已经再难坚持住。 “原来叶家圣子也不过如此。”即墨站在断崖上,他挥掌劈落断崖上的巨石,那些石块从山顶滚下,撞向叶家圣子。 “蝼蚁一般的东西,你该死!”叶家圣子怒发狂舞,从口中吐出那铃铛,撞在巨石上。 轰! 那巨石轰的炸开,碎石激射,灰尘弥漫,即墨于灰尘中杀出,一拳轰在叶家圣子头顶,道,“正是我这种蝼蚁般的存在,今日也要屠龙。” “气煞我也!”叶家圣子只感到双腮剧痛,张口竟吐出两颗血牙,顿时目疵尽裂,挥手揽过巨型铃铛,怒喝一声,向即墨杀过来。 “圣子殿下便慢慢玩,我先走一步。”即墨狂笑,他转身就离开,根本不恋战。 …… 破百万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六合八荒拳 叶家圣子怒望即墨背影,面孔阴沉如水,怒火压抑,片刻后他祭出巨型铃铛,再次撕破空间离开。 即墨从远处走出,感到空间轻颤,便见另一个金发青年走出,身躯魁梧,如同一柄出鞘寒锋,带有一往无前的气势,正是小蛟王敖拜。 那敖拜根本不看即墨,而是走向断崖,浓眉微蹙,略顿少顷,祭出撕开空间的法宝,转瞬消失。 “敖拜对叶家圣子志在必得,他们都拥有自负的性格,不过敖拜实力更强。”即墨若有所思,紧随两大天骄而去。 叶家圣子气得几乎吐血,他逃走的方向完全背离幻城,只会越走越远,但他根本没有办法。 羋炼心与小蛟王挡住前往幻城之路,直接把那巨型铃铛从虚空中扔出,令他无处可遁,只有向相反方向逃窜。 自傲如他,何时这般窝火,莫说再如一个丧家之犬般逃窜,鲜红的血液洒在虚空中,叶家圣子再坚持不住,魁梧的身躯坠落在一座未名山谷内,他隔断所有气息,隐藏于此。 轰隆! 空间破开,敖拜走出,他伟岸挺拔,气息绵长,抬目扫过四周,并无发现,又划开空间离去。 叶家圣子终于瘫坐在地,几近虚脱昏迷,他拿出疗伤圣药,用铃铛锁住空间,小心恢复疗养。 “真是无法想象,叶家圣子竟也会如此狼狈。”数道笑声从山谷外传出,三个小土匪远远将叶家圣子围住。 三个小土匪只是回到劫天盟报了平安,便又立刻从劫天盟出发,来到逐鹿原,无巧不成书,正好撞见疗伤的叶家圣子。 “圣子殿下绝对想不到,这世上真的有风水轮流转,今天也轮到你倒霉了。”肖屠飞狂笑,隔远丢出道法,骚扰叶家圣子,根本不贴近身。 “你们居然没有死。”叶家圣子很狼狈,乱发垂肩,金甲凌乱,他抬起虎目扫向三个小土匪,略微诧异。 “让圣子殿下失望了,我等贱命一条,比不上圣子尊贵,哪会这般容易死。”邵甫黑立在空中,戏诹说道。 “殿下为何乱发披肩,头冠去了何处?”兔子站在远处,挥手抹着大耳朵,欠奉怪笑。 “你们在找死。”叶家圣子再难忍受嘲讽,祭出巨型铃铛。 整个天空都响起清脆铃音,那铃音十分悦耳诡异,兔子猝不及防,一头从云端栽落,脸都凝成一团,表情痛苦。 “都说过我等的贱命不值钱,圣子殿下的性命才是价值不菲。”肖屠飞双手各执一只金钵,飞到叶家圣子头顶,直接拍下去。 锵! 金钵颤声不绝,叶家圣子脸色彻底改变,吐出一口闷血,他的脑袋都差点被肖屠飞砸成两瓣,汨汨鲜血从他两颊滚落,金发倒竖,怒气熊熊。 “啊!我要杀了你们。”叶家圣子怒喝,身后浮现一朵金莲,半池清水,那清水随风荡漾,吹出满天水珠,像一颗颗透明珍珠,浑圆饱满,晶莹剔透。 “圣子殿下还是自求多福。”即墨从远处杀过来,仗身杀入异象中,挥拳搅碎那金莲,满天水滴顿时消散,随即他握拳拍向叶家圣子。 “你们该死!”叶家圣子急火攻心,他挥拳击退即墨,摇晃起身,长发乱舞,脚步踉跄。 轰! 即墨倒飞出十丈之余,感到双臂都失去知觉,叶家圣子力可劈山,拳可碎海,这一拳刚硬霸道,竟令即墨半条胳膊都疼痛不已。 “都给兔爷让开,今天兔爷定会让叶家圣子明白花儿为啥那样红不可。”兔子离奇愤怒,举着镇魔钟当头劈下来,直接把叶家圣子压在钟底。 轰! 李罡炮敲响镇魔钟,整个山谷为之一震,半里内尘土倒扬,草木拔飞。 轰! 三个小土匪都冲过来,不断敲响镇魔钟,浑厚钟声想遍山谷。 “兔爷今天为你送终。”兔子咧着嘴,摇头晃脑,被镇魔钟种声撞的满头发颤,一头从钟顶栽下。 “糟糕,快走!”肖屠飞感到不妙,提起兔子匆匆后退。 轰! 镇魔钟倒飞出去,撞在山崖上,叶家圣子七窍流血,面目狰狞,他脚步微颤,像是喝醉酒,双手抱拳,在他周围数十丈内,空间竟是扭曲,裂出道道漆黑缝隙。 “六合八荒拳!” 肖屠飞神情凝重,将那双钵竖在身前,疾步后退道,“武动六合,拳碎八荒,叶家的六合八荒拳竟然被他使出,更可怕的在于他身负重伤,竟还能使出这等霸道拳法。” 锵! 叶家圣子武动铁拳,砸在那双钵上,只见那双钵竟瘪下去,肖屠飞更是被震的双臂发麻。 即墨挥拳走上去,挡住叶家圣子,与他拳拳相对,感觉像是与高山硬撼,每一拳都霸道无比,令他双臂发麻。 “本圣子何等人物,竟会被尔等蝼蚁戏弄,此时此刻,只有你们死,方能消我怒火。”叶家圣子挥动六合八荒拳,试图将几个小土匪全部笼罩在拳下。 “你再厉害,也不过重伤之躯,还能搅起多大风浪。”即墨嘴上虽如此说,但心中极为凝重,叶家圣子若在全盛,武出这套六合八荒拳,少有人能敌,他也根本挡不住。 “小子,把他牵制住,兔爷送你一份大礼。”兔子栖身上来,骤然间消失。 即墨了然,知道兔子相对叶家圣子‘下手’,便挥拳挡住叶家圣子。 他带的有面具,也只有兔子能认出他,因此并无顾忌,他不断挥拳硬撼叶家圣子,感觉攻伐道蕴越发完善,趋向于第二转,同时他在模仿叶家圣子,想要学会这套六合八荒拳。 无伤! 即墨打出撼天五式,终于在一瞬间,战力与叶家圣子持平,他抬手抓向叶家圣子肩头,直接撕出三道血痕。 叶家圣子大怒,喝道,“武动六合!” 轰! 即墨倒退,双臂炸开,血花飞溅。若他反应迟上一步,定会被叶家圣子击中头颅,至时凶险难测。 蓬! 兔子也从叶家圣子丹田中倒飞出,在地上滚出老远,摔得七荤八素,灰头土脸,一直腿蹬在空中不断抽筋。 “好可怕的战力,武动六合、拳碎八荒,若真被他练成六合八荒拳,年轻一辈几人能敌。”肖屠飞咋舌,他能看出,叶家圣子的六合八荒拳还未练出火候,否则即墨根本无法阻挡。 “尔等蝼蚁,当永记今日。”叶家圣子怒吼,他祭出巨型铃铛,撕破空间离开。 “叶家圣子终究是强弩之末,强行使用六合八荒拳,让他油尽灯枯,不过此刻的他更可怕,还是不要追击为妙。”即墨举手挡住三个小土匪,扶住胸口。 “这位兄台是?”肖屠飞转过头看向即墨,他并未识出即墨。 即墨正要开口,却感到空间一动,只见小蛟王与羋炼心先后走出。 “我感到了他的气息,真是小看了他,竟能瞒过我。”小蛟王敖拜看向山谷中战斗残痕,轻声冷哼,自始至终都不看即墨等五个修士。 “你去追他,本公子还有些是事处理,随后就到。”羋炼心俏面冷傲,红袍衮衮,目光从即墨身上扫过,暗怀喜意。 敖拜目光微寒,抬目从几个小土匪身上扫过,“一群蝇营狗苟之辈,你最好还是不要同他们有所交际。” “本公子的事你没有权利管。”羋炼心俏脸更寒,妙目瞪向敖拜。 “好,我现在不管,那便等你嫁入深海蛟龙族,我再来管。”敖拜扫过即墨等修士,不屑冷哼,划破空间追着叶家圣子离去。 “这条小蛟龙还真是目空无人,比那叶家圣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邵甫黑牙骨咬的咯咯响。 羋炼心微吐香气,缓步向即墨走来,“是你吗?” 即墨点头,摘下面具道,“以后不要再这般冒险,我的事由我自己处理即可,你若受伤……” 羋炼心恬笑颔首,看向即墨双臂染血,神色一痛,道,“以后不会了,不过你受伤了。” 即墨撩起羋炼心耳畔青丝,柔声道,“这点伤无妨。” 羋炼心垂首,道,“可否同我回到初始地?” 即墨摇头,轻声道,“不了。” 羋炼心妙目微有黯淡,道,“那便等初始地一切稳定,我来寻你。” 言罢,她划开空间离开,只留满空余香,红袍残影。 三个小土匪大张着嘴,直到羋炼心离开许久,才转向即墨竖起拇指。 邵甫黑大着嘴道,“墨哥儿,你厉害。” “讨打是不?”即墨对邵甫黑虚晃铁拳,嘴角不由斜扬。 有佳人如此,于蛮夫何求? 三个小土匪大笑,均是露出我明白的表情。 兔子打个哈哈,走到即墨身前,贼眉鼠眼道,“小子,你猜兔爷拿到什么?” 即墨摇头,“我怎知你拿到何物?” “小子,兔爷与你打个商量,只要你给兔爷半碗不老泉水,我便将这宝物给你如何?”兔子贴着即墨耳朵道。 即墨推开兔子,这兔子简直是最精的贼,几个小土匪也口风太不严了,如此快便将不老泉的消息泄露出去。 …… 第三百三十四章 再见蜻蜓 “墨小子,你可不要后悔。”兔子挤着眼睛,道,“一颗悟道果。” 即墨神色微怔,急道,“悟道果?” “不错,那叶家圣子使用千斤仙石,从太一圣地换得悟道果,你应该比我明白,若非是叶家圣子,其他人即使用万斤仙石,也未必能得半颗悟道果。”兔子挤着眼道。 “如今兔爷已入道合,不是很需要这悟道果,此果若是拿出去,至少数万斤仙石,你果真舍得?”兔子诱惑道。 即墨轻笑,道,“可以,你给我悟道果,再加上碧玉莲花,我给你半盏不老泉水,否则一切免谈。” 这兔子心太黑,口袋勒的忒紧,即墨本也打算要分给他不老泉水,不过这兔子竟撞在枪口上,若不让他吐出些宝物,实在对不起半盏不老泉水。 兔子顿时跳脚,叫道,“小子,你不要心太狠,用一颗悟道果换半碗不老泉水,兔爷亏到姥姥家了。” “你说错了,是用一颗悟道果、一朵碧玉青莲,换我半盏不老泉水。”即墨无所谓摇头,道,“不过你既然不换,那便算了。” 半盏与半碗有近十倍的差距,兔子听闻顿时脸都气绿了,狠声道,“小子你等着,这悟道果兔爷拿出去买了,也不会给你。” 即墨笑道,“你可以去试试,看结果是叶家的人先扒你兔皮,还是太一圣地的人先吃你兔肉,实话告诉你,我本打算再赠你半盏不老泉水,不过现在看来算了,就半盏,换与不换,随你。” “小子你也忒狠了。”兔子脸顿时垮下来,不老泉的诱惑太大,他终究抵抗不住,遂取出悟道果与碧玉青莲,扔给即墨,道,“墨小子,说话算话。” “我倒不至于如你。”即墨小心接过悟道果与碧玉青莲,有这两种仙珍,他步入道合的机率再增微许。 “小子,给兔爷不老泉。”兔子鼓着两只大眼,精光灿灿。 即墨小心取出盛装不老泉的灵碗,兔子顿时扑上来,抱住即墨的手,想要夺取灵碗。 “老实些,否则你连半滴都别想尝。”即墨反手收掉灵碗,推开兔子,于一瞬间倒出半盏不老泉,推给兔子。 那兔子两眼冒出实质性的光芒,抓住酒盏,直接将半盏不老泉水倒入口中,还将整个酒杯添了三遍,口水乱溅,啧着嘴道,“妙哉,就是小子你太抠门。” 骤然,那兔子脸色涨红,整个身体大了一号,像个毛茸茸的圆球,他卡住喉咙围着山谷上窜下跳,嘴中嘎嘎乱叫,差点没被撑炸。 “活该。”即墨轻笑,他知道兔子的本性,所以并未给他太多不老泉水,否则兔子真的会被撑炸。 跑了半晌,兔子终于虚脱停下,全身都在抽筋,咧着嘴笑道,“真特码爽,小子你等着,兔爷已修成偷天大道,还不信打不开你那破丹田。” 即墨无语,这兔子果然贼心不死,他的丹田有黑珠与红色碎片镇压,莫说是兔子,便是兔神通活过来,都未必能破开。 三个小土匪捧腹大笑,笑罢,肖屠飞正容道,“今日真是喜事连连,自傲如叶家圣子,也不过同丧家之犬,我等便去幻城,好生庆祝一番。” 兔子翻身从地上跃起,瞪大两颗贼眼,像是铃铛般,他道,“兔爷早就听闻幻城有个含香阁,阁中有个蜻蜓,身富三绝,无人能及,今日倒要看看是个怎样的人物。” 即墨看向三个小土匪,疑惑道,“你等也能去幻城?” 邵甫黑满头黑线道,“我等虽是劫天盟后人,但在幻城那种宁静之地,岂会胡作乱为,各大圣地传人也不会对我等出手。” “原来如此。”即墨点头。 幻城乃是宁静清幽之地,真正的仙城,即使三个小土匪再放肆,也会有所收敛。何况这数万年来,劫天盟都从未对九座城池出过手。不是不敢,而是不忍,那是福地仙境,破坏实在可惜。 四人一兔离开那山谷,进入镇魔钟,破开虚空,直向幻城而去。 幻城,在逐鹿原如同蛰伏的庞然大物,人口众多,十分繁华,她的繁华,经历数万年的积累,已然达到巅峰。 镇魔钟在幻城外停下,四人一兔步行进入幻城,幻城街道宽阔广大,楼阁高耸,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即墨大振,他感到这座城很不平凡,原本地势并不是很特殊,却被人强行修改,直接将这里变成逐鹿原最大的灵地。 “第三代天师曾经来过幻城,对幻城的地貌做出调整。九座城池中,幻城当属第一,便是因第三代天师曾修改过幻城地貌。”肖屠飞感受着幻城的磅礴大气,油然赞叹。 即墨微怔,原来第三代天师也来过幻城,难怪幻城地貌会如此完美。在天师手中,改换地貌如同玩稀泥巴,想捏成怎样,不过是心意罢了。 邵甫黑先离开,前去打探消息,片刻后回来道,“那蜻蜓在含香阁宴请诸大圣地传人,据说连叶封神也去了。” “那我等也去,凭什么各大圣地传人能去,我等便不能去。”肖屠飞握着拳道。 即墨点头,他有很多疑问,最大的疑问便是蜻蜓如何离开神州,不过这个疑惑只有见到蜻蜓后才能解开。 他略做思索,并未易容,直接同三个小土匪与兔子前往含香阁,料想中的阻拦并未遇见,含香阁的人完全没有跋扈,反而待所有人都是同一态度。 方走进含香阁,便听见琴声袅袅,直上云霄,此曲如天籁,赛仙音,一曲终了,四人一兔竟都怔住。 即墨不语,这首曲子很熟悉,乃是《思未央》,但这首曲也只有蜻蜓能演奏出其中味道。 “几位公子,我家主人有请。”一个婢女走来,唤醒依旧沉醉在琴音中的几修。 “太妙了。”肖屠飞拍手赞道,“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多谢公子赞许,我家主人定会倍感荣幸。”婢女很谦逊,随即转向即墨,道,“墨公子,我们又相见了。” 即墨点头至礼,这婢女正是蜻蜓身边那贴身女侍,他们曾多次见面。 “小丫头,你家主人请我等几个劫天盟的土匪,便不怕得罪各大圣地传人。”邵甫黑看向那婢女,他感到了这婢女的不凡。 兔子咧开大板牙,凶乎乎瞪住肖屠飞道,“小土匪你几个意思,兔爷何时成了土匪?” 肖屠飞脸色顿时黑下,道,“小爷虽是土匪,却叫肖屠飞,你若再胡说,小爷翘了你的牙。” 兔子怪笑,道,“兔爷还真未必怕你,你最好守住你的宝贝,指不定哪天它就改姓换名了。” 婢女面色古怪,掩唇哂笑,道,“几位公子真是有趣,我家主人请来的自然都是朋友,哪有什么土匪,几位还是随我来吧!” 言罢,那婢女扭动柳腰,带着几修缓步走进一处内里空间,那里桃花盛开,翠竹遍地,玉带环空,环境清幽。 即墨微震,此处的布局,竟与神州含香阁中的内里空间一般无二,完全相同,远处碧湖,近处桃花,足下青石板。 不远处传来醉人茶香,琴音或起或歇,宛如步入仙境中。那婢女莲步珊珊,穿过一条青石板路,带着四人一兔走入一座道台凉亭,后便悄声隐去。 近百人坐在一起,十分引人瞩目,这几乎汇聚蛮荒之地所有天骄,就连叶封神、薛白衣、幽都圣女等也在此处,最令即墨诧异的是,太上忘情与姬如雪竟也在此处。 琴音乍停,上百名天骄转首望来,神色诧异,一人怒道,“这是何处,怎能容得劫天盟的土匪到来。” 邵甫黑跳脚,指着那修士道,“这是哪只苍蝇,嗡嗡的真烦人。” 后转向蜻蜓,顿时惊住,傻了半晌才道,“待我为仙子把他赶出去。” 蜻蜓起身轻笑,粉纱披肩,长发垂腰,眼如星辰,肤赛凝脂,她抬起葱根玉指,掩唇妩媚道,“兄台真是幽默,此处都是朋友,怎会有苍蝇土匪。” 后转向即墨,颔首浅笑,道,“墨兄,神州一别,你我又相见了。” 即墨心神一怔,微微心惊,忙稳住心神道,“确实很意外,未想仙子竟也离开神州。” “难道只许墨兄离开神州,便不许蜻蜓也离开吗?” 数月不见,蜻蜓的妩媚竟再增数分,生的诱人多姿,偏偏又有一双清澈星眸,似一潭清水,不沾尘埃。 蜻蜓妩媚轻笑,转身走向正煮着的香茶,道,“茶已煮好,几位先请落座,共同指点蜻蜓拙劣的手艺。” “仙子说笑了,仙子茶艺,举世无双,我等能喝仙子亲手煮的茶,方是天大幸事。”一个圣子完全被蜻蜓迷住。 “花痴。”李罡炮撇嘴。 即墨收回目光,缓步走向太上忘情,在她身边坐下,问道,“这些时日可还安好。” “禽兽啊禽兽。”肖屠飞摇头看向即墨,道,“有了羋炼心竟不知足,还要向这位仙子下手,墨哥儿啊,你果然够禽兽。” …… 第三百三十五章 品茶论道 即墨满头黑线,但他懒得与三个小土匪计较。昔日在神州,太上忘情对他大有帮扶,如今故人相见,即墨对太上忘情更多的是感激。 “还好,此次应蜻蜓与幽都圣女所邀,方来此处。”太上忘情妙音空灵,无悲无喜。 “你个坏人,谁让你坐在这里。”姬如雪嘟着小嘴,对即墨翻起白眼,睫毛一闪一闪,两颗大眼睛像是黑珍珠般。 “不知姬大小姐,是否又想被镇压在星河图中了?”即墨看向姬如雪,她肤如白雪,完美无疵,身材傲立,曲线玲珑,美貌动人。 “你……”姬如雪露出两颗小虎牙,玉指戳着即墨鼻尖,恶狠狠道,“你给姑奶奶等着,总有一天姑奶奶要把你扔进锁妖塔,炼上九九八十一次。” “我在等那一天。”即墨回头看见蜻蜓端盏走来,不再戏弄姬如雪,他有疑惑,但显然不能在此刻相问。 “看来蜻蜓今日还是撮合了好事,让太上圣子、圣女重新相聚了。”蜻蜓将灵茶放在即墨三人身前,撩起耳畔青丝,她风情万种,每一个动作,都令人为之心颤着迷。 诸大圣地传人疑惑,纷纷看向即墨几人,眼中喷火,想把即墨燃烧掉,至于所谓的太上圣子、圣女之言,早被他们选择性过滤了。 幽都圣女启动莲步走来,足缠黑丝,柳腰纤细,她下巴挺翘,像是一颗白玉珍珠,一身玲珑黑丝,与雪肤相印,黑白搭配,相得益彰。 她走到太上忘情身侧坐下,道,“原来姐姐还是一地圣女,我竟不知,更是不知绝道圣胎亦是圣子。” “那都是往事了。”太上忘情端起灵茶,并无犹豫惆怅,仿若叙述一件与自身毫不相干之事。 “仙子说笑,往昔已不复,于今天不过是茶后闲谈。”即墨轻笑,紫眸醉人,他如出世灵仙,气息平稳。 “禽兽,禽兽!”邵甫黑捶胸顿足,起混道,“墨哥儿实在是禽兽,他真要享受左拥右抱不成。” 蜻蜓浅笑,转向三个小土匪道,“我含香阁仙姬三千,皆貌美如花,非凡俗女子可比,公子若是喜欢,我可将她们唤来服侍公子。” 邵甫黑缩回头,低声道,“那还是算了,真要将含香阁的仙姬带回劫天盟,小爷非被老太爷扒皮不可。” 诸大圣地传人哂笑,但三个小土匪仿佛没发现,依旧我行我素,根本不理会这些圣地传人。 “蜻蜓姑娘的灵茶,果真是天下一绝,已有大道痕迹,此茶也只有经仙子之手,才不会被辱没。”一个圣子举盏赞叹,随即斜眼扫过三个小土匪,不屑轻哼,“可叹浪费了几杯,实在可惜。” “小子你皮痒是不,要不爷爷帮你紧紧?”李罡炮握着砂锅大的拳头,挺起魁梧身躯,瞪大两个铜铃般的眼眶,直接吓得那圣子跌坐在地,哑然无声。 肖屠飞起身按住李罡炮,笑道,“他说的不错,蜻蜓姑娘的灵茶,入我粗鄙之人口中,确实辱没了,此等灵茶,只有真正懂得之人,方能品出其中味道。” “此茶有道。”叶封神放下茶碗,他像是一颗璀璨星辰,无论走在何处,都引人注目,他一开口,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领悟九种王道,世间唯一之人,他所言及的悟道经验,几乎是贴近大道真谛。 “道者,心也,心着,亦是道也。”叶封神二指捻起茶杯,看着碧绿清茶,仿佛看见万般大道,在他眼中,这是一盏茶,亦是道。 即墨屏住呼吸,静看向叶封神,他如今即将悟道,却对道无任何理解,他不敢领悟道,只要他感到任何大道气息,都会触碰人王印记。 他若悟道,必须一次成功,如今听这些天骄对道的理解,对他实在大有益处。 “封神兄果然不是凡人,道同心,心同道,我等可做不到。”有圣子苦笑感叹。 叶封神提着茶杯不语,嘴角挂起若隐若现的浅笑。 “道,不可言,不可明,不可状,不可思,不可得。”光团微动,太上忘情空灵无质的仙音传出,她开口,竟令众人心颤。 大道难以捉摸,非心之所至,意之使然,不可企及。太多人终生难以接触到大道,这是一条残酷之路,很多人虽然悟道,却一知半解,这是一种悲,也是太上忘情会如此说的缘由。 “言道则为论道、讲道,乃是前辈圣贤所为;明道是为悟道,我辈妄及;状道是为拟真,乃是对大道的应用;思道,其为罔及,若无思,则万事殆矣;得道者,自以为大帝,站在众道巅峰,已是证道,当是我辈修士所谋。” “我等所接触的道,不过是皮毛,不证道,永不敢言道。”太上忘情如同讲道圣人,令人感到不可琢磨。 叶封神看向太上忘情,微有诧异,道,“道合得道千中有一,证帝得道之九成,如今观来,道友已得道百之有一。” “封神兄谬赞,道无涯,道无际,大道没有终点,天道没有始终,求道乃是终身之事,大道渺远,可望而不可及,永无终止,即使证帝,也未必是巅峰。”太上忘情摇头道。 所有人都惊讶住,这是何等放肆,几乎等同于亵渎大帝,大帝之道,只弱于天道,乃是万道之王,若这不是巅峰,那巅峰何在? “以道友所言,道之巅峰何在?”果然有圣子反对,直接发难。 “目之所及,即为道之终点,若目之无极,道可有终点乎?” 太上忘情一语,真的惊住所有人,连叶封神也坐直身体,伟岸身姿略向前倾,道,“道友高瞻远瞩,确实非常人,我悟九种大道,可问何为悟道。” 若说对于悟道的感触,在坐无人敢出叶封神之右,他领悟九种大道,早就超脱人的范畴,那是万古绝响,超越万古之人。 “如道友所言,心之所至,道之所至。”太上忘情回答道。 “这算什么回答,这明显是封神兄所言‘悟道即悟心’。”有人反驳,认为太上忘情只是盗用叶封神的观点。 太上忘情不语,也不反驳,反而是端起茶杯浅饮。 “好可怕,这个未知女子已达到物与我皆无的境界,她几乎放下了,难怪能对道有如此深的感触。”肖屠飞惊讶道。 物与我皆无,那是古之圣贤最高的追求,据说身处在那种境界,所有一切皆会忘记,只剩一颗逐道的心。 “可笑那些所谓的天骄,根本不能领悟,反而曲解原意。”兔子撇嘴,伸出毛茸茸的手,抓向邵甫黑的茶碗,但邵甫黑手疾,反手便把他的贼爪按住。 兔子悻悻收手,如同一个高人般感叹,道,“又是一个天骄,能与叶封神论道,年轻一辈她是唯一人。” “听闻曾有一人名唤张百忍,与叶封神有一战,不知谁胜谁负。” 叶封神是年轻一辈的丰碑,趋近完美,所有人都拿他来做衡量标准。 “好一个心之所至,若心不能企及大道,则身也难至,悟道当先悟心。”叶封神正容道。 蜻蜓咯咯笑道,“不是所有人都有封神兄的天赋毅力,悟道悟心同时所致,倒是忘情妹妹为我辈修士指出一条明路。” “这不是我的想法,我只是继承而已。”太上忘情摇头空灵道。 “那这是何人高见?”幽都圣女望过来,她清纯可人,双目虽无神,但像能看穿万物般。 “此人名唤老聃、又唤老子,我叫他李耳,我尊他道祖。”太上忘情道。 “李耳,来自星海彼岸的那个修士。”坐在远处的拜月圣子脸色微变,他俊逸出尘,身着阴阳道袍,手拿拂尘,眼神中深含惧怕。 千年前,有两个来自星空彼岸的修士,那二人无疑是中州所有隐世圣地的梦魇。 拜月教乃是中州一大道统,开创阴阳学流,但在千年前拜月教的道统险些因那老聃一句话而颠覆。 气氛顿时沉凝,‘老子’二字,如同一座大山丰碑,轰然坠落,压制中州所有圣地难以反抗,此处有太多修士来自中州,此刻纷纷望向太上忘情,眼中暗有怨毒。 无疑在千年前,中州的历史是黑暗的,恐怖到所有圣地都要缄口不言。 太上忘情如若未觉,依旧浅浅饮茶,光芒将她包裹住,根本看不出她的表情,无法判断她的心境。 蜻蜓缓步走出,道,“忘情不过是心随口快,诸位道友何必放在心中,茶既然饮了,诸位便再听我即兴演奏一曲,便以这悟道为题如何?” “蜻蜓姑娘演奏,哪般都是天籁。”邵甫黑高声道。 “多谢兄台谬赞。”蜻蜓颔首,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薛白衣,道,“不过孤曲难鸣,若是有人能和琴,当是幸事。” 叶封神道,“师兄,你的琴技也属一绝,和蜻蜓仙子这琴绝相较一场,岂不也是我等的耳福。” 薛白衣抬头,看向一袭粉纱的蜻蜓,他的眼神充满复杂,根本无法读懂,片刻后他点头,缓缓解下背上的无弦古琴,打开琴盒。 …… 第三百三十六章 琴绝 琴盒缓慢打开,众修微惊疑惑,蜻蜓俏脸上也露出诧异,道,“非是蜻蜓多嘴,薛兄真要用此琴?” “无弦之琴。”有圣子疑惑,“无弦之琴如何弹奏。” “莫非这张琴暗有朔光,并不平凡,只是我等无法识出?”同样有圣子发问。 “薛兄真要用这普通之琴,蜻蜓虽不才,但这无弦之琴,也不太敢演奏。”蜻蜓星眸闪烁,似乎想看穿薛白衣。 “若是弹琴用心,有弦与无弦,其实并无区别。”薛白衣小心放下无弦古琴,食指虚按,似是在调试。 “无弦不和鸣,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占薛兄便宜。”蜻蜓拍响玉手,有婢女同样拿出一张无弦琴,蜻蜓轻轻对薛白衣颔首,就地坐下。 “他们这是要谈什么琴,并无琴弦,难道真的能弹出琴音?”几个天骄小声讨论。 待到蜻蜓坐定,薛白衣方收回目光,十根修长手指微顿,随即便拨动并不存在的琴弦,他忘情陶醉,在沾琴的那一刻,仿若变成另一人,眼中只剩下琴。 蜻蜓微讶,妙目中闪过异彩,玉指悬空,按在琴身上方,略顿少顷,星眸微阖,也勾动玉指。 “这……”有天骄迷惑不解,压低声音道,“此琴并无音,这是何种弹奏方法?” 即墨也略有疑惑,不过他曾见过薛白衣用那无弦古琴,弹出杀人妙音。如今蜻蜓与薛白衣不像故弄玄虚,只是别人真的不懂罢了。 叶封神闭住神目,单手拿着茶碗,表情陶醉,他似乎真的听见那琴声。 “这是大道之音,此二人都不简单,竟以大道为弦,弹出仙音。”幽都圣女闭上无神双眼,沉醉其中。 “蜻蜓是用大道为弦,而薛白衣却是以心为弦,两种弹奏方法无分高低,不过却可看出弹奏之人的心境。”太上忘情仿佛看穿一切,轻声说道。 “原来如此。”即墨回头,看向那完全沉醉的两人,想要融进他们的意境中,却很难做到。 叶封神、太上忘情、幽都圣女能听到这曲大道天籁,便是因这几人融进蜻蜓与薛白衣的意境,而别人却做不到。 桃花瓣在飞舞,竹叶婆娑沙沙,整个空间似都陷入绝对宁静,在轻微的响声中,有一处绝对宁静,深入人心底。 远处,一只彩色松鼠压在竹梢尖端,根本没有察觉纤细的竹梢已被它压弯。 噗通! 那松鼠直接掉在地上,满眼沉醉,完全没有反应,根本不知它已坠落在地上,而是直接晃着步,向蜻蜓与薛白衣走去。 有画眉鸟从远处飞来,落在树梢上,展开歌喉,唱出一曲天籁,隐与无声琴音相和。 更多的灵兽从四面八方跑过来,开始还很胆怯,不敢上前,最后都不知不觉爬到蜻蜓与薛白衣脚下,或是出声相和,或是垂首聆听。 这些灵兽先天具有灵骨,未必就会修炼,但都贴近大道自然,可以听见这种大道之声。 “两人本是相对,最后竟合奏一曲。”圣灵听见这曲仙音,更洞悉其中玄机,对即墨解说道。 即墨闭目仔细聆听,陷入无我境界,不知时与我,这一刻,他终于感觉到了心中一颤,似乎心弦被拨动,但这只是幻觉。 叮叮咚咚的琴声从九霄传下,自云端洒落,似乎有天降甘露的喜悦,又似有百鸟齐鸣的欢闹,一曲天音自世界的每一处爆发,音符遍布每一个角落。 即墨震惊,他产生了一种莫名感受,这仙音竟引发他的共鸣,似乎在这天籁之声中,他化为一道音符,成为大道一份。 这是一种奇妙的心灵感受,正如大道的不可言,不可明,这种感受由心底而发,仔细想时,却又琢磨不透,仿若雾里看花,水中观月,虽是看见了,却摸不到。 即墨知道这是难得机会,他努力在这种仙音中寻找共鸣,想要抓住它,并将它留住。 这是与道亲密的接触,却又不是悟道,不会引发古道劫,这是一番奇特体验,即墨仿若置身道的海洋中,暂时跻身道合境。 锵! 即墨体内传出无声铮音,竟是证道圣胎留在他血液中的道痕在鸣响,随即证道圣胎对于大道的感悟悉数涌来,汇聚成一道洪流。 即墨不敢放松,匆匆稳住心神,他如久旱逢甘雨的禾苗,张开求知的臂膀,遨游在大道的海洋中。 大道之音依旧在继续奏响,即墨感到他似乎化身为另一人,正是证道圣胎。这个证道圣胎正在重走证道之路。 这是一段奇妙旅途,证道圣胎的悟道经验太丰富,若是仅靠即墨领悟,仅是道合境的体验,没有数年便不能完全参透,而此时此刻,一曲天籁之音,竟打开即墨思绪的源泉,融合了证道圣胎的悟道体验。 难得的造化,一首大道曲,省下即墨数年的光阴,更是增加即墨悟道的把握,一位大帝的悟道经历,还是证道圣胎,这就像是重走熟悉之路,根本毫无压力。 一曲终了,即墨竟久久不醒,彻底沉浸在感悟中,物我唯一,物我皆无,他处于无虚无妄的大境界中。 无声琴音弹罢,那些灵兽乍然散开,很快便消失不见,之前沉醉在琴音中,这些灵兽根本没有发现,他们竟走入人群,此刻醒来,全部被惊走。 三个小土匪与兔子看向闭目冥思的即墨,都很诧异,急急走到即墨身前,布下结界,拿出法宝,警戒看向众人,不让外界对即墨造成影响。 薛白衣睁开双眼,满目沧桑萧索,露出根本不符合他年龄的成熟,舒声道,“仙子琴技高超,我不能及。” “薛兄过谦了,薛兄乃是用心弹琴,这是蜻蜓如何都不能学来,若是薛兄以琴入道,那时蜻蜓唯有甘拜下风。”蜻蜓谦虚道。 “你弹的入世琴音,我奏的出世乐章,即使我以琴入道,你我最多持平罢了。”说罢,薛白衣小心收起无弦古琴,将琴盒搭在肩上,道,“我先行一步。” “若是有机会,还望薛兄再与我合奏一曲。”蜻蜓起身相送。 “若是有机会吧!”薛白衣点头离开,有婢女直接送他离开内里乾坤界。 这首无弦琴音,听到的只有聊聊数人,这里不乏有道合境的天骄,但聆听大道之音,与领悟大道,却完全不同,这是各人机缘,根本无法强求。 蜻蜓再次煮茶,茶香飘上赤霄,没入霞云内,诸人谈天论道,各抒己见。 即墨始终未醒,他沉浸在证道圣胎对悟道的感悟中,恍惚间,他无数次化身为证道圣胎,重复走着相同的道路,在无数次近乎‘轮回’中,即墨险些将自身迷失。 许久后,他终于醒转,眼中一片清澈透明,他感到仿佛置身在大道中,只要他想要悟道,随时都可以。当然这只是他的错觉,绝道圣胎难悟道,即使能悟道,也未必能渡劫。 但这种错觉,却让即墨真正的感受到另一个奇妙境界,那是彼岸花开,无比美妙,令他心生向往,不能自拔。 “恭喜墨兄有所感悟,蜻蜓感到无比荣幸,只是普通一曲,竟能让墨兄得到收获,此曲不亏。”蜻蜓看着即墨浅笑道。 “多谢仙子演奏妙音。”即墨起身行礼感谢,如果不是这首琴曲,他要吸收证道圣胎在道合境的悟道体验,还需太多功夫,但这一曲,却让他节省至少六成功。 “那是墨兄的天赋,哪有我的功劳,此处上百人,可只有墨兄有所感悟。”蜻蜓浅笑,风情无数,妩媚诱人。 即墨再次谢过,那些圣子圣女大都离开,此处只剩下太上忘情姐妹、叶封神、幽都圣女、拜月圣子、三个小土匪,以及那无良兔子。 众修寒暄几句,叶封神与太上忘情根本不合群,只是独自饮茶。 通过交谈,即墨终于得知蜻蜓到底是如何离开神州,更主要的是,蜻蜓竟找到代替龙喋血的灵药,用来续命。 “有一位算命老先生为我指点一条出路,并告知我代替龙喋血的灵药出处,说还真要感谢那位老先生,但那老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无处寻找。”蜻蜓道。 “一位算命老先生。”即墨微怔,他不由自主想到一个人,那便是曾经他遇见的那个算命先生,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底细,“那老先生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若真说来,还很普通,如个凡人,他手拿小幡,口呼算姻缘、古今、祸福、读人心、解疑惑,最为奇特之处在于,他算命一次,只收世俗界的黄金一两。”蜻蜓仔细思索道。 “此人我也曾遇见过。”叶封神放下茶盏,他英姿伟岸,眼神如刀,道,“在我还未悟道前三年,他曾告诉我,我若悟道,必将领悟九种大道。” “连封神兄也遇见过,如此说来,这倒是个奇人。”幽都圣女惊讶道。 即墨蹙眉,这算命老者竟去过神州,还为蜻蜓指出明路,莫非他是当世圣贤,若这是一尊活着的古圣,那就足够令人震撼了。 …… (蜻蜓是四绝,我记成三绝了,汗,前面错的已经改了,今晚可能没有了,太困了,手机码字太慢,三四个小时才一章。) 第三百三十七章 恶灵 “他的确是个奇人,能预知未来。”叶封神郑重道。 诸天骄各有所思,围绕那算命老人又谈论许久,感到那便是一个真正的老神仙,或许真的是存活的古圣,有非凡能力,能预知未来。 煮茶听琴,薄烟袅袅,桃花瓣随风飘落,铺的满地都是,像是一张粉红地毯,远处翠竹沙沙作响,更远处还有青黛碧山,绿树古藤。 又谈聊许久,即墨获益匪浅,对道合境的奇妙有了很多了解,片刻后,幽都圣女道,“我天道幽都曾在无量山外得到数块原石,感到那石料很不平凡,一直安置在幻城中。” “近日那些原石似乎有所动静,但长老不敢乱动,原本想邀忘情姐姐前去一观,如今既然墨兄也在此处,不如同行如何?” “来自无量山外的原石。”即墨神色一动,无量山仿如诅咒,在无量山外,龙脉成片,道石如山,但那里多会发生未名不详,令人又爱又惧。 “莫非是那几块原石。”肖屠飞眼前微亮。 “不错,正是那几块原石,当年因那几块原石,我天道幽都损失数十位长老,甚至还有一位太上长老也不幸罹难。”幽都圣女想到过去,神色微肃。 “妹妹不如详细道来。”蜻蜓妙目生辉,莞尔一笑。 “当年堪出那条龙脉,整个蛮荒之地都为之震惊,那是一条完全由仙石组成的龙脉,站在高空俯视,那条龙脉宛如即将腾飞的大龙。”肖屠飞回忆道。 “可那条龙脉开采不久,便发生不详。在那龙脉中直接挖出鲜血,绵延千里,沾染那鲜血的人都会无故化为虚无,很多人都死了,最后那条龙脉便被封起,只带出几块奇特原石。”幽都圣女沉重道。 “飞龙在天,这是条即将化龙的龙脉。”即墨震惊,斜瞅向太上忘情。 “那条龙已有血肉之躯,只怕正是因斩断龙体,方才会引发不详。”太上忘情空灵无质,妙音不沾凡尘。 “不错,当时有阴阳师便说那是条已有血肉的龙脉,却因胡乱开采,斩伤龙体,惹怒那龙灵,方才引发不详。”幽都圣女点头道。 “什么?龙脉也可有血肉之躯?”邵甫黑震惊,不是他孤陋寡闻,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龙脉不过是由原石塑成而已,如何会化为血肉之躯。 “万般皆是灵物,若能沟通天地,得到灵智,为何不能获取血肉之躯。”即墨解释道。 “这确实令人难以置信。”李罡炮满脸质疑,毕竟他只是修士,不是阴阳师,很少接触这些玄妙存在。 “那几块原石我早有耳闻,据说来自龙头识海之处,有神奇功效,可令人醒目明神。”叶封神看向幽都圣女,神目如炬。 “的确如此,但不瞒诸位,如今那几块原石早就没了神奇功效,反而成了杀人戾器,数日前,我天道幽都有位长老,便险些因那原石丧生。”幽都圣女面色凝重。 “听闻忘情姐姐寻龙术不凡,方才欲要请去一观,如今再遇墨兄,或许能将那杀人原石封印。” “如此说来,我倒想看看了。”即墨点头,他已经有所猜测,不过还需验证,只有太上忘情也有结论。 若真如他猜测,那几块原石可能不仅仅是杀人那般简单。 “还要两位移驾,待解决此事,我天道幽都定有厚谢。”幽都圣女对即墨与太上忘情施礼,他又转向叶封神等修士,道,“几位若是有兴趣,可以同去一观。” “如此奇幻之事,蜻蜓怎能错过,当置身目睹。”蜻蜓回眸浅笑。 “那诸位便随我来。”幽都圣女起身,带诸修离开含香阁,向幻城天道幽都的驻地走去,“那几块原石一直在幻城驻地,几位同我前往驻地即可。” 天道幽都的驻地,薄雾环山,环境清幽,流水潺潺,鸟语花香,古木成林,这的确是个幽静去处,置身于此,仿若走进清晨的山谷。 幽都圣女与几人寒暄片许,有童子奉上香茶,几人只是浅饮,那幽都圣女显然很焦急,略坐少顷,几人便随她来到一座山谷中。 谷内有薄雾,十分宁静,没有一只动物。 “那几块原石便放在谷中,由于发生不详,整个山谷的动物全部逃离,才会如此死寂。”幽都圣女解释道。 即墨心神一震,浓眉轻锁,才走到这谷外,他就感到隐约的不安,仿如谷中有只凶兽,正张着血盆大口,躲在暗处窥视几人。 “诸位毋需太担忧,那几块原石已被我幽都的太上长老暂时封印,理应不会有事。”幽都圣女强笑道。 蜻蜓修眉微蹙,玉面布满惊骇,但也只是瞬间,又恢复自然,挂上妩媚微笑。 即墨从蜻蜓身上收回目光,在刚才他明显感到蜻蜓打开道眼,窥探过谷内,但道眼被秘法遮盖,所以才不会露出第三只竖眼。 “只怕没有那般简单,这原石的杀气太甚,诸位还是小心。”太上忘情莲步微顿,让姬如雪躲进锁妖塔,率先走入谷中。 “墨哥儿,没有那么玄乎吧?小爷怎敢到阴风阵阵。”肖屠飞收紧衣领。 “这种鬼地,要么有重宝,要么便是死地。”兔子神色凝重,他有独特手段,可以看出这山谷的不凡。 “原本是处灵地,因几块原石而变成死地。”即墨点头,紧随太上忘情走入山谷。 “糟糕了,这谷中有只恶灵,同属我圣灵族,却被怨气主宰,况且他已成了气候,只怕我等会有麻烦。”圣灵小声道。 即墨点头,小心翼翼,山谷中的雾渐渐变浓,已经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这种雾非但会阻隔视线,还能限制神魂探查。 “昨日尚不是如此,为何今日会变成这般。”幽都圣女惊讶,显然这一切出乎她的意料。 “谷中有只邪恶圣灵,正在苏醒。”蜻蜓玉容肃整,她通过道眼,透过迷雾看到别人无法看见的景象。 “你们跟在我身后,莫要离开我三丈。”即墨双手掐诀,化为一道结界,将三个小土匪和兔子保护住。 叶封神头悬万里青天异象,那浓雾在他身边自然散开;幽都圣女柳眉斜扬,那些浓雾竟在她身前散开;太上忘情直接身处浓雾中,根本不在意那浓雾。 “墨兄,让我随行如何?”蜻蜓走到结界外。 即墨点头,打开结界,让蜻蜓走入,蜻蜓肯定有手段,不会惧怕这浓雾,但既然她不愿施展,即墨也不可能不让她进入结界。 “天道幽都常与这些玄乎的东西打交道,真是想不明白,他们怎会将如此邪性的原石当做宝贝。”兔子轻声嘀咕。 山谷很悠长,走了半盏茶,方才走到终点,到了此处,那些浓雾反而消失不见。 在中央空地上,塑有低矮道台,道台上放着三块古怪的原石,那三块原石不但长的很奇怪,而且那原石看过之后,在脑海中竟只剩奇怪二字。 其中一块原石如同被剥掉头皮的人头,便体赤红;另一块原石没有规则,却是七彩,那七种色彩组合,说不出的诡异;最后一块原石放在中央,最为奇特,高有半丈,那原石像是糙肉般,表面竟在蠕动。 在那道台周围,除了几株枯黄的小草,竟还开着一朵如同鬼脸般的花蕾,似哭似笑。 “此地开有鬼面花,果然如我所料,这些原石都有了血肉生命,只怕这方圆十数里,都已被这三块原石中的恶灵控制。”即墨浓眉紧锁道。 “糟糕,那邪恶圣灵竟然苏醒了。”圣灵惊叫。 只见那道台上的三块原石竟都开始蠕动,中间那块原石化为身躯,那七彩原石变为四肢,而那头颅般的原石一跃直接定在颈上。 “人形!”太上忘情呢喃,她直接倒退出三丈。 轰! 地面颤动,泥土汇聚,一堵墙挡在几人身前,那墙面蠕动,化为一张人脸,口吐人言,尖锐叫道,“尔等竟敢搅我清净。” 无边怨念涌过来,那些浓雾直接被冲散,地面颤动,无数高墙竖立,环环将诸修围住。 即墨神色凝重,青衣衮衮,长发乱舞,他双手掐诀,阻挡住满天怨气。 “将灵地化为鬼地,用以豢养养鬼石,难怪这圣灵会有如此庞大的怨气。”太上忘情冷声道。 轰! 万里青天异象压下,直接将那堵鬼脸墙压成一抔黄土,叶封神身姿伟岸,缓步走向道台上的圣灵,“一只恶灵,还想鼓弄玄虚。” “不要!”即墨惊呼,叶封神确实战力无敌,但这圣灵能令天道幽都的长老身负重伤,显然手段不凡,叶封神此举,只会将那圣灵激怒。 哧! 一道怨气长刃划过,冲入万里青天中,像是经过无数里,一直走不到终点,最后缓慢消散。 “万里青天虽克制这怨气,但只怕也阻挡不了这恶灵。”蜻蜓秀眉紧束。 满天怨气凝聚,染黑天空,引动大道,像是将墨汁倒入水中,缓慢散开,又如同一团团黑纱撒开。 “死,你们都要死!”邪恶圣灵怒吼,杀念弥天,怨念骇人。 …… 第三百三十八章 八十一禁封 哧! 怨气沸腾,但都在万里青天外化为虚无,叶封神轩昂飘逸,万里青天更是清澈无质,充满圣洁,仿若能净化所有邪恶。 “听闻阴阳师有封龙锁脉之术,劳烦两位将这恶灵封印。”幽都圣女看向即墨与太上忘情,俏脸紧绷。 “此灵已成气候,拥有血肉之躯,只怕我是封印不了,如今或者斩杀,或者镇压,只有这两种办法。”太上忘情空灵虚幻道。 幽都圣女柳眉微弯,红唇内抿,露出两颗皓齿,看向即墨道,“墨兄可有办法。” 即墨摇头,道,“此石若不在养灵之地,三十年前我还能封印,但如今,恐怕只有斩杀一途。” 他不是没有手段,而是手段太逆天,并且这种手段对他有极大危害,即使天道幽都开出再大报酬,对他而言都得不偿失,他与天道幽都没有太深交情,犯不着损己利人。 天道幽都喜好那些玄妙之物,这三块原石本就十分奇特,更是来自那条龙脉的头部,几乎是整条龙脉的精华,幽都圣女舍不得放弃,实属自然。 蜻蜓星眸晶莹,妙目如含水般,笑眼莹莹的看过即墨,不言不语,她能看出即墨或有藏私,这个女子察言观色实在太厉害。 “天师一脉的经典《升灵诀》中,记载有八十一种封印手法,称作‘八十一禁封’,除此之外,我再难想到别的封印之法。” 太上忘情叹息,道,“我可与即墨联手将此山谷暂时封印,封印后不知会在何时爆发,这邪恶圣灵是杀是留,还由天道幽都自行绝断。” “圣灵号称天生至圣,可这邪恶圣灵显然没有那实力。”肖屠飞蹙眉不解。 即墨摇头,道,“这圣灵并不完全,当年那条龙脉才是完整的圣灵,若是真的觉醒,堪比至圣。” “不过这邪恶圣灵只是那龙脉的一部分,方才觉醒,不可能爆发出至圣之威,但若他彻底觉醒,再控制方圆百里之地,便是天大危机,至时若处理不当,可能会流血千里。” “封神兄的无仙大道乃是邪物克星,但恐怕也阻挡不了太久,妹妹还是早做决断。”蜻蜓凝重道,这邪恶圣灵一旦处理不当,危害将不仅限于幽都驻地。 幽都圣女贝齿轻咬红唇,柳眉紧锁,片刻后叹息道,“劳烦两位先将这山谷封印,至于这邪恶圣灵如何处理,待我请示过圣主再做决断。” 这已不仅是三块原石,而是一个圣灵,待到觉醒后可能便是一尊至圣,即墨早有怀疑,天道幽都极可能是有意要将这三块原石培养成圣灵,才把这三块原石放在灵地。 却不想这原石中之前的圣灵未死,灵智尚存,怨气淤结不散,那残存灵智悄然将这灵地改为鬼地,反而成全了一个邪恶圣灵。 即墨越发对当年那条龙脉感兴趣,已经有血肉之躯的龙脉,哪怕因当年挖掘而受伤,即使头部最终要的部分被取走,也未必便会死亡。 “好,你等先退出山谷,留我三人即可。”太上忘情道。随即,只见环绕在她身体周围的光晕颤动,被引出一道道金丝,那金丝飞出浓雾中,如灵蛇般游走。 “跟着引领金丝,莫要走散,这山谷已完全被邪恶圣灵控制,若是你等走入迷雾中,将无人能救。” 蜻蜓等修点头,随着那引领金丝匆匆退出山谷,太上忘情方道,“可以开始了。” 轰! 叶封神迈步走上天空,神光沐体,眼如星辰,万里青天垂下,直接将邪恶圣灵覆盖。 那邪恶圣灵尖锐怪叫,怨气从地底升起,于空中化成人形,杀向即墨三人。 “这鬼地中到底孕育了多少怨气。”即墨骇然,匆匆展开寻龙术,与太上忘情走上天空,共刻法阵。 那邪恶圣灵不屈嘶吼,怨气冲天,靡靡乱音不绝,无边无际的怨气沸腾,化为人形,想要冲破万里青天与正在刻画的封印结界。 叶封神剑眉微蹙,伟岸身躯微震,万里青天异象几乎崩溃,强悍如他,也无法硬撼这邪恶圣灵。 轰! 又一道异象推出,不是云下血海的杀戮大道,杀戮大道只会助长怨气。 那是一个水滴,浑圆饱满,晶莹剔透,这是未名王道的异象,它就悬在叶封神眉心。 那异象出现,万里青天顿时稳住,圣灵张嘴嘶吼,嘴直接裂到耳际,数尺长的红舌十分骇人,它的表情狰狞恐怖,挥手从天边拉来怨气,再次令天空摇颤。 太上忘情微顿,担忧道,“你我低估了这幻灵,恐怕来不及了。” 即墨浓眉紧蹙,犹豫片刻,道,“助我!” 他双手掐诀,在胸前划成十字,无数玄妙道蕴刻画在他身后,形成淡金色的八卦图。 光团微晃,太上忘情轻声惊诧道,“八十一禁封!” 即墨虎躯微颤,没有否认,也未承认,这的确是八十一禁封,不过只是第一式。 他不能让这邪恶圣灵走出山谷,否则首当其冲受难的便是他们几人。 他已是圣师,仅施展第一式,并不勉强,但若真要彻底封印这邪恶圣灵,则需一十二式,消耗太大,对他没有任何益处。 “好,我为你护法。”光团微颤,太上忘情似隐似现,玉足点在虚空中,一道道法阵从她脚下扩散开来,挡住人形怨气。 即墨掐动手诀,那八卦图不断变大,直接覆盖整个山谷,更是截断满天怨气,圈圈光路扩散出去,淡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 轰! 叶封神周围两大异象颤抖,即将破碎,那邪恶圣灵裂嘴嘶吼,露出血齿,无边怨气汇聚成一个巨人,挥舞小山般的巨拳,砸向叶封神与天空中的封印。 “走!”即墨大喝,太上忘情留下满天法阵,瞬间就走出封印,叶封神抬起修长手指,隔空点中那邪恶圣灵眉心。 轰! 那邪恶圣灵吃痛后退,暴跌出十步,叶封神神躯倒飞,金甲猎猎,乌发乱舞。 “封!” 即墨收回双手,虚空点在淡金色的八卦上空。 轰隆! 怨气巨人一拳砸中叶封神,直接将他轰上天空,另一拳砸中结界,尚未形成的法阵颤抖。 “合!”即墨蹙眉,再次掐诀,终于稳住八卦图,金光弥天大作,冲上九霄,天空的封印不断完善,只剩下一个缸口大的不规则孔洞。 叶封神神躯定住,长发激荡,他眼中射出一道冷光,转身冲向那尚未被封印的孔洞。 轰! 在那孔洞合上的一瞬,叶封神飞出,怨气巨人一拳也轰来,却撞在八股图上,那八卦图金光弥射,圣洁光辉普照,怨气巨人身冒黑色怨气,痛苦嘶吼,只是瞬间,就像被燃着的古画般消散。 邪恶圣灵嘶吼,但是满天道蕴飞向它,织成金光大茧,直接将它覆裹封印。 漫天怨气开始消散,露出青天白云,清风和煦,艳阳悬空,一切都很美好。 轰! 云下血海异象骤然浮现,无边杀念笼罩天空,即墨吐血,身躯寸寸开裂,连血管都炸开,金色的圣血洒满天空。 “叶封神,你想干什么!”三个小土匪大惊,杀向叶封神,却被叶封神拂袖拍飞。 “不想死便滚远点。”只是曲指间,兔子就被弹飞,倒栽到地上。 锁妖塔垂下千尺神光,将即墨保护在内,阻挡住云下血海异象,光团包裹太上忘情,根本看不出她的神情。 “封神兄这是何意。”蜻蜓掩住红唇,震惊看向叶封神。 幽都圣女柳眉紧锁,叹息一声,道,“虽不知封神兄为何如此,可墨兄乃是我天道幽都贵客,方才更是封印邪恶圣灵。” “难知两位道兄有何仇怨,但我妄请看在我微薄情分上,两位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叶封神不屑轻哼,云下血海异象缓缓退却,他扫动神目,看向幽都圣女,“我尚有事,便先行一步。” “封神兄何必如此,不如待我摆宴谢饮,再行离开。”幽都圣女出言挽留。 “与这等蝼蚁同座,我且不屑。”叶封神不屑看向即墨,转身阔步离开。 一滴神血洒在天空,叶封神虽然强大,但还是在邪恶圣灵的攻击下受伤。 “神气什么,兔爷要是入虚,一巴掌拍死他。”兔子从地上爬起,牙骨咬的咯咯响。 即墨静望叶封神的背影,浓眉轻蹙,叶封神之所以会骤然对他出手,是因封印突然,险些将叶封神也封印在山谷中。八十一禁封连圣灵都打不开,叶封神也同样做不到。 即墨并无歉意,且不说当时若不即刻封印,会前功尽弃,便是他与叶封神本有矛盾,注定是敌人,如今只是再加一份冲突而已。 他只感到不忿,若他同有叶封神的实力,或者比叶封神弱少许,只要不是如现在这般天差地别,他也绝对会与叶封神一战。 然大丈夫有所忍有所不忍,他若不忍下这口怨气,注定还是自身吃亏。 幽都圣女赔笑,道,“封神兄便是这脾气,还请墨兄不要放在心上,此次墨兄对我天道幽都有大恩,我愿摆宴略尽心意。” 即墨自嘲哂笑,道,“技不如人罢了。” “赴宴便不必了,若是无事,我也要先行离开。” …… 第三百三十九章 九龙卫珠 远山近岱,绿草如茵,环境清幽,淡金色的巨大八卦像倒扣的碗般,将整个山谷覆盖,由道蕴形成的金色巨茧不时摇晃,那邪恶圣灵似要冲出。 幽都圣女还要挽留,但即墨去意已决,最后幽都圣女命人送来两千斤仙石,即墨略做推辞,收下离开,他如今需要大量道石,两千斤仙石根本无用,但总比没有强。 劫天盟在幻城有产业,三个小土匪带着即墨走进一片仙阙中,少顷后,即墨问道,“当年那条龙脉到底是何情形?” 肖屠飞脸色微变,抹着鼻子悻悻道,“那条龙脉起初开采时并无异样,我劫天盟闻说那条龙脉全由仙石构成,十分好奇,结果还没赶去,就发生了不详,具体情况如何,恐怕只有天道幽都最清楚。” “那条龙脉现在如何?”即墨更关心那条龙脉的现状。 “墨哥儿,莫非你想向那条龙脉下手?”邵甫黑惊讶道,“那龙脉可比死脉地恐怖百倍,真的是有进无处。” 即墨没有否认,反而点头,道,“我想去看看。已有血肉之躯的龙脉,构成躯体的每一块仙石,必定都不凡,无论是作用还是价值,都比普通仙石要高出百倍。” 即墨这并不是夸张,他已是圣师,对道石这种奇物已有了很大了解,比仙石珍贵的道石并不是没有,而是太稀少。 那构成龙型龙脉的仙石当属变异仙石,能够成为圣灵的血肉躯干,其作用比仙石强大百倍,并不夸张,反而是保守估计。 兔子两眼放光,两颗贼眼咕噜大转,道,“小子,兔爷将那悟道果与碧玉青莲给你,可是亏大发了,你若是能得到那龙脉中的仙石,怎么说也该给兔爷分些。” 即墨道,“那龙脉我未必就能进去,若能进去,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我可不似你那般悭吝。” 兔子眼皮乱跳,涨红脸道,“小子你几个意思,兔爷待你很不错,怎就吝啬了?” 三个小土匪捧腹大笑,肖屠飞上气不接下气道,“墨哥儿你错了,这是贼的秉性,哪是他小气。” “小土匪,兔爷招你惹你,小心兔爷明天拿你内裤去拍卖。”兔子跳脚,他与肖屠飞之间有不为人知的矛盾,很不和睦,见面总会吵架。 “死兔子,你若是敢,明日小爷就扒你兔皮。”肖屠飞气势不由弱下去,他是真的害怕兔子偷了他的内裤去拍卖,主要是这兔子太无良,根本不用怀疑会做这种事。 “那就试试。”兔子瞪着大眼珠,看着肖屠飞下身嘿嘿阴笑,眼珠都在泛绿。 邵甫黑嘴角乱跳,急急拉开肖屠飞,转移话题道,“那龙脉虽废,却依旧被天道幽都着重保护,连站在远处观看都是困难,更不要说是进去了。” 即墨肃容道,“我今日想去看看,若是天道幽都阻挡,不让进去,那我恐怕就得和天道幽都做笔交易。” 他能猜到,天道幽都绝不会将那邪恶圣灵镇杀,那圣灵若是成长起来,便是一尊当代至圣,天道幽都如何舍得杀掉。 如此,天道幽都极可能会想尽一切主意,将那邪恶圣灵封印,最后再想办法去除其恶骨。但即使天道幽都是顶级圣地,却也无法做到封印邪恶圣灵,除非是使用八十一禁封。 “罢了,我等领你去便好,但你一定不要尝试进入那龙脉,天道幽都为镇压那条龙脉,出动圣兵,即使你有通天手段,也无法进入其中。”邵甫黑知道劝阻无用,要带即墨前往那条龙脉。 即墨点头道,“我自有分寸,不会逞强。” 几人议定,便急急离开幻城,走的很隐秘,没有引起他人注意,无论是三个小土匪,还是即墨,一旦被人发现走出幻城,都能引发轩然大波。 那条龙型龙脉距离无量山不过十几里地,龙尾更是进入无量山中,即墨四人与兔子方落脚此处,即墨便被惊住。此处地势十分特殊,竟是九龙卫珠,难怪能产生龙型龙脉。 龙型,绝不比人形差,人形是完美形态,但龙型,却是一种与大道暗有关联的形态,更是威严强大的象征。 只见在远处地平线上,九座大山匍匐,那山脉极长,远看去正如张牙舞爪的真龙,恢宏磅礴,令人震撼到无法喘息。 其中八条龙脉分别位于八方,龙头一致向内,拱卫中间一龙,中间那龙状如腾飞,冲天而起,龙身鳞片清晰,晶莹栩栩,竟全是仙石。 中间那龙脉完全变成龙型,若说它是沉睡的真龙,恐怕无人会质疑,磅礴浩瀚的的威压,即使相隔数百里,依旧令人心中发堵。 “原来如此。”即墨惊讶,舒声道,“自然真是能造化奇物,这等地势宛如上天刻意构造,八龙守卫一龙,集纳灵气,全部进入中间那条大龙中。” “莫说是造就一个圣灵,这种地势,若过去千古,中间那大龙可能变成一尊大帝,不过如今这地势已被破坏,龙气泄露,再难恢复。那大龙虽还有生命,却不断在枯死,已进入油尽灯枯之境。” “少则百年,多则千年,这大龙就会彻底死去,至时只是一堆纯净仙石,天道幽都好算计。” “墨哥儿的意思是,此乃天道幽都故意为之。”肖屠飞神色大震,感到不可思议,毕竟当年天道幽都因这龙脉死了太多人,血流成河都难以形容,很难想象这是天道幽都刻意的布置。 “很难说,这大龙之所以会枯死,乃是那三块原石被取走,即使是圣主,也无法看出该取走哪块仙石,显然有阴阳师指点。”即墨摇头道。 邵甫黑露出了然神色,道,“难怪那邪恶圣灵会有如此怨气,杀身之仇,不共戴天,会有那种怨气不足为怪。” “此地我无法进入,可能只有晋入高阶圣师,方才敢尝试。”即墨失望摇头,这样小半条龙脉,都足够他进入道合境,可惜他竟难以走入,若是能进去,无论是偷盗,还是与天道幽都合作,他都会欣然接受。 “小子,你们阴阳师不是改天造地,这龙脉未必就有你说的那般玄乎。”兔子眼中精光闪闪,看出这龙脉的一些端倪。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即墨摇头,道,“这龙脉现在看着无事,但一旦走入,绝对会变成强大的杀阵,各大圣主走进去都未必能生还。” 兔子大惊,不愿相信道,“真如你所说,天道幽都岂不亏大了,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恐怕不是天道幽都所为,天道幽都还不至于活的不耐烦,而去自找麻烦。”即墨锁眉摇头。 “墨哥儿是说,有人故意针对天道幽都,布下这个杀局?”肖屠飞惊呼,若真如此,暗中操作之人可就下了一盘大棋。 即墨点头道,“有可能。” 一旦中间那大龙彻底死去,天道幽都定会大举进入龙脉中,至时圣主、太上长老等人绝都会驾临,这些人若是都死了,天道幽都也就几乎断了道统。 他叹息一声,失望转身,他不是为天道幽都感叹,而是惆怅,本以为唾手可得的机缘,等到实际去追求,才发现竟隔了万重山,只可远观罢了。 但他还不想放弃,皱眉思索片刻道,“可有返回石村的传送阵。” 他想去请教谢老,谢老毕竟是三代天师后人,遗留有天师传承,或许能有办法进入这龙脉中。 “虽无直接通往石村的传送阵,却能通往临近之处,你且随我来。”肖屠飞点头。 即墨赶入传送阵,匆匆返回石村,直接去寻找谢老。 再次见面,谢老很惊讶,道,“没想到你竟突破圣师,看来《升灵诀》在你手中真的冥冥注定。” 即墨摇头,道,“多谢谢老谬赞,我只是运气好罢了,《升灵诀》永远属于谢家,只要辟灵成人,我便归还《升灵诀》。” “你来寻我,恐怕是有事,还是说吧。”谢老观察入微,看出即墨暗怀心事。 “还真的有事要求谢老。”即墨于是便将那条龙脉的事详细述说给谢老。 谢老闻言,浓眉微锁,长叹道,“这是天意,你还是莫要介入其中为好。” 谢老以为即墨是想帮助天道幽都,于是出言相劝。 “谢老为何如此说。”即墨疑惑,隐约感到不安。 即墨不知当年布置这一切的人,会与天道幽都有何仇怨,他更不想搅入这种恩怨中,阴阳师将求事不关己,跟不能搅别人的局。 但为了能够晋入道合,他还是不得不做出为难选择,毕竟错过这条龙型龙脉,即墨再难想到,如何能快速聚齐突破所需的道石。 那种庞大的数量,即墨即使昼夜不歇的挖矿,也要四五十年,才能积攒到足够道石。 “天道幽都发现这条龙脉时,我还尚小,只是少年,我记得当初这龙脉乃是一个圣师勘探出,这件事很隐秘,其他圣地都不知晓,恰巧那圣师与家翁交情匪浅,我才会得知。”谢老陷入回忆中。 “若不是因这龙脉,当年绝对会出一个帝师,可惜了,那人终究英年早逝。仔细算来,还是天道幽都做的不厚道。” …… 抱歉了各位,这一章太迟,今天有事。 第三百四十章 天生灵眼 封天石坠 “前辈可否能详细道来。”即墨已能猜出那龙型龙脉之所以会变成杀地,绝对与那圣师有关。 “天道幽都喜好玄奇之物,而那龙脉已成圣灵,若能控制,必定是一尊为天道幽都所用的至圣,可那圣师并不想如此做。” “不过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详细我不明晰,那圣师才答应帮助天道幽都。”谢老惆怅道,他对那个圣师很惋惜,若那人未陨落,绝对能成为当代帝师。 “那圣师推断,若要控制那圣灵,必须取其颅骨,加以训化培养,可惜在取那颅骨时,那圣灵觉醒,引发不详,血流千里,那圣师也在不详中陨落。” 即墨骇然,看来外界传闻与事实还是有出入,他更惊讶的是天道幽都的手段,竟想在一尊至圣还未成长起来前,对其进行控制驯化。 即墨甚至有大胆猜测,天都幽都绝对想在驯化那圣灵后,再将三块颅骨,也便是那三块原石还于龙型龙脉,造就一尊为天道幽都所用的不败圣灵。 “而你所说的那杀阵,恐怕是那圣师遗留的后手,那圣师可能猜测到天道幽都的某些意图,才做出后手布置。”谢老推测。而他的推测却与即墨的揣测不谋而合。 即墨点头,这些传承数万载的圣地,手段不凡,所做之事更是匪夷所思。 “那条龙脉既然被废,又变成杀阵,你还是不要进入其中为妙。” 谢老劝解,当年那位圣师虽已死,但其遗留的手段依旧骇人。 过去数十年,那圣师布置的手段已与地貌融合,再难逆转,进入那龙脉中,无疑是自找死路。 即墨摇头,谢老再次劝解,但即墨心智坚定,不为所动,“前辈见多识广,还请交我安然进入那条龙脉的方法。” “我也没有办法。”谢老摇头道。 即墨彻底失望,他明白谢老不会骗他,而是真的没有办法。 谢老盯视即墨片刻,面带犹豫,最后重叹道,“可还记得那几个石盒,打开来看看,那是先祖遗留之物,或许会是瑰宝,能解你窘境。” 即墨神色大动,但随即想到兔子所言,这石盒中可能封印的是凶物,若真打开,未必便是好事。 “我去请圣兽,先祖既说有圣师与圣兽同在,便能打开石盒,如今你已是圣师,又有圣兽,理应打开这石盒无恙。”谢老道。 即墨点头道,“那便打开一个石盒。” 谢老离开,前去寻找兔子,而即墨则是拿出三个石盒,打开天眼与心眼,想要看穿盒中之物,但最终失败了,石盒隔绝一切探查。 他犹豫看向三个石盒,不知该选择哪一个,这石盒中所封印之物,实在难遍吉凶,犹豫再三,他留下最小的石盒,那石盒不过巴掌大,刻有繁琐的道蕴法阵。 略带片刻,那兔子便火急火燎赶来,高声急道,“你小子疯了,居然想要打开那些石盒,兔爷不告诫你,那些石盒不能打开。” 即墨轻轻笑道,“若是想要仙石,便乖乖配合我。” 兔子颓然长声道,“罢了,陪你小子疯一次,真要开出凶物,算兔爷倒霉。不过事先说好,兔爷连命都压给你,你若不给我万斤仙石,以后咱俩连朋友都没得做。” 即墨轻笑,道,“亏不了你。” 这兔子嘴硬,确实小气,爱沾便宜,但还是有喜人一面。 即墨双手掐诀,弹指按在石盒上空,那石盒上的法阵瞬间被激活,霞光普照,仙音幻听。 兔子疑惑,看向那石盒,神色不定道,“莫非这一次不是凶物,反而是件瑰宝?” 即墨不语,上丹田内的龙气全部涌入石盒中,那石盒光彩更甚,霞光中,有仙子起舞,仙人漫步,那霞光变成了仙境幻像。 “小子,不要再开了。”兔子突然脸色大变,挥手劈开那石盒,大汗淋漓。 “发生何事?”即墨疑惑。 “小子你难道未见血光满天,冤魂无数么?”兔子剧烈喘息,挥汗如雨。 即墨与谢老互视,都很惊诧,他们只看见仙人漫步,彩蝶曼飞,这明显是吉祥瑞照,如何会变成冤魂恶鬼。 “糟了!”兔子哭丧着脸,瘫坐在地,“那石盒竟已被打开。” 即墨神色微异,想要捡起那石盒,却被兔子阻止,“我等都退出这房间,等到午时过后,再来取这石盒。” 午时乃是一日阳气最盛之时,兔子显然极为谨慎。 即墨很诧异,若说鬼怪阴物,很难逃出心眼,然而他根本就没看出异常。 “其实有件事我未说。”谢老叹息,看见即墨与兔子望来,便道,“所谓圣兽,其实先祖有详细记载。” “圣兽之所以能看见他人所不能看见之物,或者所看的东西与他人不同,乃是有天生灵眼,这种眼能看穿虚幻表象,直达本质。” “天师的心眼,其实与这种灵眼有关系,说是伪灵眼也不为过,不过心眼能无目而视,而灵眼却无法做到,但灵眼能看到鬼物,望穿伪装本质,心眼虽能做到,却远不如灵眼。” “只是灵眼十分罕见,比道眼还稀少,这灵眼又根本无法从表面看出,许多人即生有灵眼而不自知。圣兽则是灵眼的拥有者。” 即墨惊讶,这灵眼之说,他真的是第一次听见,而兔子更是惊讶无比,显然他想起自身的某些特殊之处。 “难怪兔爷可以望穿许多法阵,若无这双眼,恐怕兔爷也难修成现在的神艺。”兔子恍然大悟。 即墨头冒黑线,如此说来,这哪是灵眼,分明是一双贼眼,倒是长对地方了。 时间缓慢流逝,三人无语,兔子一直凝重盯着那件屋舍,待到午时过后,方道,“可以进去了,不过兔爷劝奉你小子,那两个石盒一定不能再打开,否则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兔子神色凝重,根本不像危言耸听。 即墨郑重点头,三代天师遗留之物,吉凶莫辩,不过如今看来,这些遗留石盒中所承装之物,只怕都与凶物有关。 三人推门进入屋中,兔子长舒一口气,道,“可以打开那石盒了。” 即墨捡起那石盒,放在桌上缓慢打开,兔子与谢老靠近看来。 “兔爷倒是什么宝贝,原来只是一块石头。”兔子撇嘴道。 即墨隔空盒中之物,只见那是一个石质腰坠,除了坠带乃是天蚕金丝所织,那石坠实在很普通寻常,半指厚,二指宽,三指长,四四方方,刻有奇怪纹路,质朴无华。 谢老接过那吊坠,仔细放在眼前观看,片刻猛然惊道,“莫非是它。” “前辈认得这石坠?”即墨惊喜道。 “这与先祖当年的一件饰物很相似,那饰物唤‘封天石坠’,能破法阵,封邪物,当年对先祖大有帮助,不过先祖在晚年便未配带过封天石坠。”谢老回忆道。 “我记得自从先祖带回这石盒后,便再未佩戴过封天石坠。” 谢老匆匆走入内屋中,搬出典籍查阅,片刻后惊喜道,“果真是封天石坠。” 即墨看向那典籍,发现古旧的羊皮纸上画着一个石坠,与他手中石坠一般无二,不论是花纹,还是大小,都没有相差,而在那羊皮纸上,赫然写着‘封天石坠’四字。 “你小子撞了狗屎运,难道真开出一件天师的灵器。”兔子酸溜溜道,“可是不应该,这若是封天石坠,打开石盒时不应有如此多的鬼怪幻象。” “这不难解释,先祖当年佩戴封天石坠出入神秘之地,封印鬼怪无数,在这封天石坠上遗留下鬼气不足为怪。”谢老解释道。 “这是封天石坠无疑,墨哥儿你凭此坠进入那龙脉中,理当无事。先祖当年更有言,佩戴封天石坠,可削弱使用八十一禁封所带来的反噬。” 兔子语气更酸了,“兔爷半天白忙活了,全瞎掰给墨小子。” “你也别挪逾我,真要能进入那龙脉,少不了你的好处。”即墨难压兴奋,这真的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当下他不再耽误时间,匆匆赶去幻城,想要找幽都圣女协商,之所以不是去那龙脉之地,是因那里有圣兵镇压,即使走到那里,也还是不能进入九龙卫珠之地。 在幻城的天道幽都驻地,即墨递上拜贴,片刻后幽都圣女便走出,她莲步生风,身姿优雅玲珑,如同一朵黑莲花。 “墨兄大驾,真令我感到荣光无限。”幽都圣女面怀隐忧,也只是强打精神说着客套话。 “劳烦殿下相迎。我来打扰殿下,实际是想与殿下做笔交易。”即墨也不废话,直点主题。 “不知墨兄想与我作何交易。”幽都圣女带领即墨进入幽都驻地,但显然有些神不在此。 “我想到一个封印那圣灵的方法,但却需要殿下允我一事。”即墨看向幽都圣女,却并未发现幽都圣女有喜色。 “墨兄所说的办法,莫非便是八十一禁封。”幽都圣女叹息,语出惊人。 即墨神色凝重,莫非是太上忘情告诉了幽都圣女,亦或者是蜻蜓? …… 第三百四十一章 意外的交易 “圣主看过山谷的封印,说是八十一禁封。”幽都圣女看向即墨,空洞瞳孔如同黑琥珀,睫毛弯弯向上,颀长优美。 即墨心中微沉,八十一禁封数千年未现,他之所以使用,便是笃定不会有人识出,但为何幽都圣主还是认出这八十一禁封的手段。 幽都圣女收回目光,淡笑道,“墨兄不用担忧,我天道幽都并无恶意,之所以知晓墨兄封印那山谷时使用八十一禁封,是因我天道幽都有关于八十一禁封的记载。” “愿闻其详。”即墨定神,不否认也不承认,紧盯幽都圣女,紫眸暗有光华。 “第三代天师曾与我天道幽都关系匪浅,不知墨兄可知此事?”幽都圣女轻声问道。 即墨诧异摇头,道,“还真不知晓。” “天道幽都好玄奇之物,多被鬼祟沾染,圣地内更是接连产生不详,发生许多诡异奇事,当时三代天师正在我天道幽都为客,他便以八十一禁封的手段,解决了那些麻烦。” 这种事定会在天道幽都的史料中详细记载,真实情况,只怕远比幽都圣女叙述的复杂。 “说来这些,并不是威胁墨兄,我天道幽都只对玄奇之物感兴趣,更何况墨兄掌握八十一禁封这等神奇手段,只要墨兄愿意,我天道幽都也有意结交墨兄。”幽都圣女齿白唇红,宛如黑色莲花,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言至于此,幽都圣女闭唇不言。即墨额峰微隆,他反而犹豫,将那龙型龙脉的事实告诉幽都圣女,可否值得。 天道幽都负面传闻很少,也几乎很少介于外界斗争,如同在东荒与太一圣地联手对付金翅大鹏之事,在天道幽都史上极为少见。 即墨更担忧的是那位圣师的结局,当年天道幽都会与那圣师产生不愉快,如今也可以和他发生矛盾,一尊圣师确实罕见,但还不至于令天道幽都太放在心中。 “我想知道当年那条龙脉中到底发生何事,还望圣女不要隐瞒。”即墨确实很想知道事实,否则他会感到不安。 “此事也没有必要隐瞒墨兄,当年一位圣师为我天道幽都勘探出那龙脉,不过那圣师随即却起了贪念。”幽都圣女蹙眉。 “他暗施阴手,激活那龙脉,引发了杀劫,害我天道幽都损失惨重,最可恨之处在于,他竟在那龙脉中留下后手,将那龙脉变为杀阵,意图谋害我天道幽都宿老。” 即墨蹙眉不语,幽都圣女与谢老的说法有出入,但大径相同,最令他吃惊的是,天道幽都竟知晓那圣师遗留的手段。 “如何?只要墨兄不负我天道幽都,我天道幽都自不负墨兄,墨兄只要封印那邪恶圣灵,我天道幽都便可应允墨兄一个条件,这条件若在我天道幽都的能力范围之内,我幽都便竭力成全墨兄。” 不可否认,幽都圣女开的条件充满诱惑,这又更加体现天道幽都对那邪恶圣灵的在意。 顿了少顷,即墨轻轻点头,道,“我只有一个条件,若我封印那圣灵,圣女殿下可允我进入那条龙脉之中,不论我在那龙脉中取到何物,天道幽都都不能阻拦。” 幽都圣女有些诧异,她未曾想到即墨答应的如此爽快,随即秀眉微蹙,道,“此事我无法做主,待我请示过圣主,再给墨兄答复。” 言罢,幽都圣女翩翩离开,即墨心神略有不宁,片刻后,轻轻将手中茶杯放在桌上,已有了打算,那圣师可留后手,他也可留后手。 若是天道幽都不爽约,则双方和睦,但若天道幽都阳奉阴违,那他好歹还有个筹码,如今他没有太多选择,只能赌,赌天道幽都对那邪恶圣灵的重视程度。 清风徐徐,薄云袅袅,在无数青碧大山中,坐落着凉亭小榭,仙宫楼阁,雕栏玉砌,清幽无比。 即墨感到时间过得很缓慢,隐约有些烦躁之时,幽都圣女赶回,她发丝飞舞,柳眉精修,在远处便道,“恭喜墨兄,圣主应允了,不过圣主却还另有条件。” 即墨内心微顿,略带不安道,“不知圣主有何要求。” “墨兄毋需紧张,圣主只是让墨兄许个承诺,以后若是我天道幽都有事相求,只要不违背墨兄原则,还望你能出手相助。”幽都圣女浅笑道。 即墨微愣,他不明白自身不过一个废体,到底为何会被幽都圣主如此看中,不过还是点头,道,“只要力所能及,愿为天道幽都分忧。” 幽都圣女浅笑,道,“如此我倒要恭贺墨兄。” “为何要恭贺我?”即墨疑惑。 “圣主将那整条龙脉已许给墨兄,只要墨兄愿意,我天道幽都随时可以撤驻。”幽都圣女抿唇轻笑,露出两个浅酒窝。 即墨怔愣,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个结果,那条龙脉何其珍贵,可以说一条龙脉堪比一个普通圣地,但幽都圣主竟许给了他,这显得太不真实。 随即他有了忧虑,即使他能拥有那龙脉如何,若是天道幽都撤驻,那龙脉很可能会转瞬变成其他圣地的产业。 似是看出即墨的担忧,幽都圣女笑道,“墨兄不必忧虑,只要墨兄愿意,我天道幽都愿为墨兄驻守那龙脉。” 即墨摇头,这终究是与虎谋皮,没有绝对实力,天道幽都随时都能翻脸,但如今也只能如此,便谢道,“多谢殿下,我确有此意。” 随即两人就开始闲聊,幽都圣女眉心的忧郁散去,仿若不再担忧那邪恶圣灵,但即墨却变得焦急,不想再耽误时间,便道,“若是方便,在明日我便来封印那邪恶圣灵。” “不过还请殿下能再邀请太上忘情,封印那圣灵,我一人尚有勉强,还需她的帮助。”太上忘情神龙见首不见尾,即墨根本不知她去了何处。 “墨兄但请放心,我会请忘情姐姐准时前来助阵。”幽都圣女颔首点头。 “那我便先行告辞,明日会提前前来。”即墨起身告别。 幽都圣女送即墨离开天道幽都,道,“若是墨兄有闲暇,此刻倒可去那龙脉一观。” 即墨点头告离,急急返回劫天盟驻地。 那兔子见即墨回来,立刻问道,“墨小子,结果如何?” 即墨也不隐瞒,便将过程详细告诉三个小土匪与兔子,想让他们帮忙分析天道幽都的用意。 肖屠飞皱眉道,“天道此举确实令人费解,不过天道幽都一向说话算数,忠信承诺,理应不会欺骗墨哥儿。” 邵甫黑思索片刻道,“我倒觉得,天道幽都此举未必便有太深用意,可能真的是想与墨兄结交善缘,各大圣地中最富有莫过天道幽都,这一条龙脉虽价值不菲,但对天道幽都而言,也不是无法割舍。” “何况在史料记载中,天道幽都与三代天师一直关系融洽,如今天道幽都有意结交墨哥儿,或许便是看出墨哥儿在寻龙术上的潜力。” “也只能如此理解了。”即墨点头。 此间事了,即墨又独自出城,前往龙型龙脉,这一次他靠近那龙脉,越发感到不可思议,天道幽都的强者显然注意到他,但并未阻止,这倒让即墨彻底放心。 他绕着那龙脉走了三圈,期间更是走到龙脉边沿,感到镇压那条龙脉的圣兵散发的庞大威压。他仔细勘察那龙脉,隐约间看见封天石坠散发淡淡星晕辉光。 直到傍晚,他才返回幻城,结合下午时分的勘察,画出图纸,仔细分析,他很少如此凝重过,但那条龙脉已被那位圣师改为杀阵,他若不能破解杀阵,也只能空望宝山。 一直到深夜,他方轻揉眉心,那杀阵果然已与地貌融合,分析如此之久,他竟未能发现半点破绽。 缓步走到窗边,吹着凉风,即墨隐约猜到幽都圣主的用意,这龙脉送于他又如何,若不能破解杀阵,这龙脉还是不属于他,但若真的解开杀阵,这龙脉送与他,又如何? 明月悬空,即墨盘膝入定,将状态调到巅峰,半夜无语,第二日辰时,即墨便向天道幽都驻地而去,同行的还有三个小土匪与兔子。 对于封印那邪恶圣灵,他倒没有太多担忧,有太上忘情助阵,再有封天石坠,那圣灵不过灵智初醒,他还是能够降伏。 幽都圣女竟在外早早相迎,见即墨到来,走上道,“墨兄真早,此刻不过辰时,离午时可还有两个时辰。” “我需要提前做些准备。”即墨道,“可否请到太上忘情?” “忘情姐姐自会准时到来,墨兄不用担忧。”幽都圣女道。 “如此便好,那我等便开始。”即墨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古指,递给幽都圣女,道,“还望圣女能在半个时辰内凑齐这些材料,至时我有大用。” 幽都圣女接过古纸,也不细看,道,“墨兄放心,半个时辰后自然会将这些材料悉数奉上。” 即墨点头,随幽都圣女走到那山谷外,突然眉心一颤,蹙眉看向天空的八卦封印,“是谁破坏了这封印!” …… 第三百四十二章 封圣灵(补) 即墨脸色难看,那封印竟然裂开,别人难以发现,但他是阴阳师,如何不会发现。 “墨兄是说有人动过这封印?”幽都圣女秀眉微蹙,转向身边一个白须老者,道,“权长老,圣主让你守住这山谷,不让任何人接近,到底是谁破坏了封印?” 那权长老眉头微锁,躬身道,“老朽不知。” 幽都圣女柳眉微竖,俏脸紧肃。即墨轻叹,道,“罢了。” 他登步走上天空,那权长老既然敢隐瞒幽都圣女,显然有所倚仗,只怕是问不出结果,所幸封印虽破,但所造成的危害并不是太大。 他先将那道裂缝修补,随即开始在山谷周围精心布置,想要封印这圣灵,他不敢有任何马虎,一旦出现失误,他便首当其冲要遭殃。 辰时七刻,幽都圣女带来即墨要求的所有材料,即墨利用这些材料布置法阵,铭刻道蕴,十分匆忙。 巳时三刻,太上忘情来到山谷,与即墨同时刻画法阵,起造道台三座,灵眼七处,即墨小心将封天石坠放在一座道台上,有这封天石坠,他施展八十一禁封将会省下很多力气。 许多天道幽都的强者都来到山谷外,远远观望,很多人都还是抱有质疑,毕竟即墨与太上忘情太过年轻,真的可以封印那邪恶圣灵? 即使是天道幽都的太上长老,借用传世圣兵,都未能将那邪恶圣灵封印,而即墨与太上忘情看去就更不可能。 连幽都圣主也来到此处,这是一个身姿伟岸的中年人,时间并未能在他身上留下太多印记,即使已到中年,他依旧俊逸英武,剑眉浓郁,气场磅礴。 骄阳似火,午时三刻到来,一日内的阳气几乎达到巅峰,即墨缓步从天空走下,来到幽都圣主身前。 他感到一股春风拂来,随后又像置身黑洞中,所有一切,都在幽都圣主身畔消失,似是被巨大黑洞吞噬。 “小友不用紧张,这里所有人都会听你安排,包括本尊再内。”幽都圣主开口,像是喷吐梵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不敢,不过小子确实有事相求,还望圣主能携圣兵,亲自封锁方圆百里,以防不测。”即墨行礼,他并未感到压迫,应是幽都圣主不想破他心境,影响封印进行。 “本尊许你。”幽都圣主陡然消失,出现在天穹高处,手中执掌一面黝黑古镜,那古镜如同吞噬一切的黑洞。 那面古镜黝黑无华,看不见边沿,整个镜面在古怪旋转,形成一个漩涡。 “有圣主亲携吞天镜,墨兄大可放心。”幽都圣女回首看向即墨。 “那便最好。”即墨缓步登上道台,骤然感到背部微凉,好似被人窥探,他心中微顿,并未回头。 那窥探他的人既敢正大光明,就不会在意他揭穿,只是他心中蒙上一层雾霭,到底是有人不想让这圣灵被封印,还是别有意图。 太上忘情抬起莲步移来,在即墨身畔站稳,轻扬素手,打开满天法阵,一圈圈光纹线路像水波般散开。 即墨心中再寒,他又感到那种窥探,终于不再忍耐,直接顺着那窥探追踪下去,霎时脸色难看。 那窥视他的人,竟是天道幽都的一尊太上长老,此人须白如雪,面若婴红,气息绵长。 而此人姓姜,正是使用吞天镜,尝试封印那邪恶圣灵的太上长老,即墨怀疑封印之所以会破开,可能便与这姜长老有关。 “不知墨兄还有何事?”幽都圣女疑惑,移动莲步向即墨走来。 即墨方要收回目光,分明感到那姜长老向他不屑轻笑,他浓眉微缩,实在不明白又在何时得罪了这位姜长老。 “多谢殿下劳心,时辰已到,我会解开封印,还望殿下让入虚境下的修士悉数离开。”即墨看向天空骄阳,屈指解开山谷上方的封印。 轰! 无边无尽的黑色怨气从地底沸腾上升,像是黑色火焰在熊熊燃烧,那山谷的封印破碎瞬间,只见封印邪恶圣灵的金色大茧也开始摇晃,裂开蛛丝般的缝隙,射出刺目血光。 “吼!” 那邪恶圣灵怒吼,无边怨气滂湃汹涌,在天空显化形态,直接向即墨与太上忘情扑过来,显然那邪恶圣灵对即墨二人印象深刻,封印方解除,便杀向二人寻仇。 白色光晕微抖,太上忘情扬起素手,早已布置的法阵发动。 一圈圈金光散开,天空宛如金色古镜,炽热日光透过那金光大镜,不知被增强多少倍,肉眼可见的金色光柱射向怨气,直接把那些怨气焚化为虚无。 即墨神色肃穆,封天石坠从他身下飞起,大放异彩,吸纳天光,于虚空中形成一个巨大古字,那古字出现,便有不可撼动的天威,邪恶圣灵的嘶吼顿时变弱,那些杀人怨气也像变得微不足道。 “封天石坠。”那姜姓长老眉峰微竖,轻哼一声,露出不明所以的浅笑,缓步离开,“果然是八十一禁封,我天都幽都有福了。” “八十一禁封,其一封表形、其二封灵幻、其三封……”即墨登天暗喝,双手掐诀,打出玄奥印记,这些印记透过封天石坠,纷纷在天空印证。 一面光滑如洗的光镜竖在即墨身前,他抬指勾勒,刻画出一个‘封’字,这‘封’字与封天石坠投影出的金光古字一般无二。 轰! 满天怨气陡然收缩,封印直接炸开,那圣灵怒吼,化为一道电光,扑上天空,杀向即墨,撞穿那封字,眨眼就来到即墨眼前。 那圣灵面目狰狞,张开血盆大口,涎液在长舌尖翻舞,怒吼咆哮冲天,“人类,又是你坏我好事,即是如此,那你便去死。” 轰! 即墨身体一颤,虎躯炸飞,连同太上忘情也倒飞出去,封天石坠摇晃,那个封字随时都会破开般。 “仅仅三天,这圣灵竟不止强了十倍。”即墨斜坠落地,倒退出近百丈,若不是结成的封印挡住那圣灵,他与太上忘情恐已凶多吉少。 “上接怨气,下吐地气,这圣灵竟能绕过封印,依旧吐纳修炼,视封印为无物。”太上忘情惊讶道。 轰! 那圣灵像是被雷劈中,全身焦黑,冒着焦烟,他抬头看向幽都圣主,面目可憎恐怖,道,“你该死!” “两位小友不用担忧,本尊会暂时镇压这邪恶圣灵,但时间不会太久,还望两位小友抓住时机。”幽都圣主吐下天音,吞天镜悬在他身后,竟压制那圣灵无法动弹。 那圣灵不甘怒吼,想要杀上天空,但吞天镜乃是传世圣兵,他根本不能冲破,若不是幽都圣主舍不得杀他,他可能已被卷入吞天镜形成的巨大黑洞中。 即墨与太上忘情对视,直接飞上天空,重新画出一个封字,将那圣灵包裹,他身后浮出一个八卦,那八卦上铭刻着古老的‘封’字。 轰! 圣灵挣扎,满天怨气沸腾,但他根本挣脱不了吞天镜的束缚,不过还是令那封印寸寸皲裂。 即墨浓眉倒竖,这圣灵竟还在不断变强,三日前叶封神的万里青天都能将它暂时压制,如今幽都圣主携吞天镜,竟也不能彻底将它制服。 若再毫些时日,这圣灵恐怕真的能成为至圣,那时即使他施展八十一禁封,恐怕也无可奈何,除非他成就帝师之位。 “封!” 地上早已布好的法阵收缩,为即墨送来源源不断的龙气,他终于重新将那封字刻画出,那八卦从他身后飞出,像金色的纸张,将那邪恶圣灵包裹住。 哧! 封印还在摇晃,那圣灵竭尽全力,想要冲出来,封天石坠光华弥射,喷吐出七彩霞光,那霞光变成封仙锁神的绳索,将那圣灵缠裹住。 “噗!” 即墨与太上忘情同时喷出逆血,掩盖太上忘情的光晕都消散一半。幽都圣主从天空走下,将封印邪恶圣灵的金色大茧收入吞天镜。 他挥手垂落霞光,将即墨二人笼罩,两人的伤势竟瞬间完好,只是上丹田中的龙气尚未恢复。 “有劳两位小友,这圣灵方能被封印。二位放心,本尊应允之事,都会一一做到。” “多谢圣主成全。”即墨恭敬行礼,伸开双手接住封天石坠,将它收入上丹田中温养,此次使用八十一禁封,似让封天石坠也消耗极大,此刻那石坠竟变成灰白色,表面也变得更粗糙。 “二位便先随我下去歇息,晚间我天道幽都会设宴拜谢二位。”幽都圣女走上来,面如春风,十分高兴。 “多谢。”即墨这一次没有推阻,点头答应。 太上忘情无声,但那光晕还是颤抖,像是在点头。 “墨哥儿,没想到你真的将那圣灵封印了。”邵甫黑很惊讶。 “若无忘情师姐与幽都圣主相助,我哪有这本事。”即墨轻笑摇头。 晚间赴宴,推杯换盏,好不欢乐,连幽都圣主都出席,可谓无比繁盛,三个小土匪直呼脸上有光,连那些老土匪都未必能让圣主陪席。 席罢,众人一一告离,即墨等也回到劫天盟驻地,此时即墨方才道出心中隐忧,他道,“你们谁知那姜长老?” …… 第三百四十三章 进入九龙卫珠地 “姜长老,天道幽都的那位姜姓太上长老?”肖屠飞问道。 “不错,便是此人。”即墨点头,将他被那姜长老窥探之事说出。 “这是一个老怪物,据说活了至少三千年,乃是天道幽都辈份最高之人,连现在的幽都圣主都是他的徒孙。”兔子眯着眼道,“与他同时代的人大都老死了,唯独他还活的很好。” “真是一个老怪物。”李罡炮咋舌。 “这姜长老可不是什么善类,小子你在何时又招惹了他?”兔子紧张竖起双耳,盯向即墨。 “我是真不知在何时得罪了他,但我能感到他对我不怀好意。”即墨摇头道。 “这姜长老一生都在为天道幽都着想,从来都是将天道幽都的利益放在首位。”兔子思忖,乍然惊道,“他该不会看上《升灵诀》了吧!” 即墨心神大震,想到那姜长老阴鸷凶狠的目光,对这猜测竟已笃定,道,“还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这麻烦看来是夺不掉了。” 被一尊归境强者惦记上,即墨很难想到能有什么办法可保全自身。 那是归境,在圣贤不出的年代,归境便是无敌,可以横扫天下,何况是一尊活了至少三千年的归境强者,那姜长老哪怕不入至圣,恐怕在归境中也属于无敌存在。 三个小土匪大惊,肖屠飞难以置信道,“这不太可能吧,毕竟是名门耆宿,怎会拉下身段,对墨哥儿出手。” “小土匪,说句不好听的话,连金翅大鹏都会对叶封神出手,这姜老怪对墨小子出手实在正常不过,何况墨小子还身怀《升灵诀》。” 兔子两眉倒成川字,他指着即墨道,“和你小子呆在一起准没好事,兔爷迟早要被你害死。” “现在该如何?”李罡炮拿不定主意。 “墨哥儿这几日便先不要出城,多些明面上的活动,我等先回劫天盟,让老太爷带着炼妖壶来,一定要保住墨哥儿。”邵甫黑沉思片刻道。 “不过墨哥儿莫要嫌弃进了土匪窝,被这老怪物盯上,只有让那几个老太爷出手了。” “如此便劳烦几位。”即墨没有推辞,他不想进入劫天盟,不是因劫天盟是土匪窝,而是他不想与太多势力有羁绊,沾染因果,更不想寄人篱下,不过现在恐怕只能这样。 若真走投无路,或许他只有用那招,但那也要有机会使出才可,何况即使有机会使出,面对一尊归境,他真的能用那招击伤? “放松些,或许只是我等杞人忧天,那姜长老可能只是单纯看墨哥儿不爽呢。”肖屠飞想开玩笑,但几人都笑不出来。 “其实有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小道消息,当年为天道幽都勘探出龙型龙脉的那位圣师,便是被那姜长老逼得走投无路。”邵甫黑重息一声。 遇见这样一个将自身利益看的至高无上的强者,根本没有侥幸,他绝对不会放弃利益,虽然这姜长老是将天道幽都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几人议定,当夜邵甫黑与李罡炮便悄声离开幻城,而即墨、肖屠飞、兔子先是很低调,在第二日则是前往含香阁,那里人多目杂,可以增加一份心理上的安慰。 可是接下来三天都相安无事,似乎是即墨几人想多了,那姜姓长老根本没有任何动静,天道幽都更不可能有其他动作,天道幽都是出名的不愿沾染世事,与各大圣地关系都很融洽。 “可能真的是我等想多了。”肖屠飞放松下来道。 “未必,那姜长老绝不是善茬,整个天道幽都,唯独他的名声最臭。”兔子眯着大眼。 又过去一日,邵甫黑与李罡炮回到幻城,带来炼域壶。 邵甫黑方落定脚步,便道,“几个老头子均说不用担心,那姜老怪即使出手,也不会是现在,不过最多半月,那姜老怪便会出手。” “那些老头子怎么没来。”肖屠飞皱着眉道。 “几个老头子分身乏术,金翅大鹏前辈在逐鹿原也负伤,根本抽不开身。不过老太爷在炼域壶中留有虚空台,这端一旦出事,几个老头子都会立刻赶来,保证墨哥儿无恙。”李罡炮道。 “劳烦各位了。”即墨知道这已是最好结果,感激向三个小土匪行礼,那些老土匪会答应维护他,邵甫黑不知会磨掉多少嘴皮。 “都是自家兄弟,墨哥儿你这般可见外了,真要如此,你的事我等就不管了。”肖屠飞故意板着脸道。 “那我也不客气。”即墨轻笑,心中划过一道暖流,他本意想让三个小土匪与兔子离开,不过现在看来,他们是绝不会离开了。 一直呆在幻城未必就会安全,那姜长老真要出手,绝对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何况若在幻城,也不利于劫天盟的几个老土匪驾临。 所以即墨打算离开幻城,直接前往龙型龙脉,破开那杀阵,将那龙脉彻底收了。 那姜长老虽不能代表天道幽都,但既莫名得罪了他,只怕与天道幽都的缘份也到此为止,这龙脉即墨还是早些收了为妙。 即墨几修沿着隐秘通道离开幻城,虽知若被那姜长老盯上,如何也躲不开,但几人还是没有大摇大摆离开。 只说三个小土匪的身份,真要这样大摇大摆离开幻城,恐怕走不出几里,就会被各大圣地的传人堵住。 通过传送阵,即墨四人与兔子来到那龙型龙脉外,天道幽都驻守在此处的修士并未阻止,不知是根本不知姜老怪的打算,还是那姜长老特别授意。 “想来你便是即墨?”一个白须老翁走来,盯着即墨。 “正是晚辈,不知前辈有何指教?”即墨不明所以,这老者正是天道幽都的驻守长老。 “这龙脉既然圣主已许给你,我等便不再插手,今日便携圣兵离开。”那老者说道。 “有劳前辈。”即墨行了一礼,那老者果然收走镇压在天空的圣兵,并且带走所有驻守在此处的修士。 “看来这些人尚还不知姜老怪的打算。”肖屠飞思忖道。 即墨不置可否的点头,道,“先将炼域壶镇压在天空,延缓这条龙脉气息的泄露,我尽快破除杀阵,将它收走。” 这条龙脉中的杀阵他依旧毫无头绪,不过事已至此,他打算冒险进入龙脉中,有封天石坠与炼域壶,理论上可保证他的安全。 “你们便不要跟来,在外面等我。”即墨看向三个小土匪与兔子。 “小子,量力而行,实在不行就溜,大不了以后兔爷为你在各大圣地走一遭,总能凑齐那些道石。”兔子递来镇魔钟,直接抹除他的印记,并且告诉即墨灵动千里与血遁七千里的使用方法。 “搞得像是我要去送死般。”即墨向几人淡笑,转身走进那条龙脉中。 “小子,你若是死了,兔爷把你鞭尸三白天。”兔子瘪着嘴。 即墨淡笑摆手,小心走进九龙卫珠地势中,他腰挂封天石坠,手中拿着镇魔钟与问心戟,十分小心。 九龙卫珠地势,何其少见,虽然大部分龙气已泄露,但这整个龙脉都被那圣师改成杀阵,用步步生死形容毫不夸张。 八条狭长的山脉宛如八条大龙,匍匐在地表上方,龙尾接地,龙头高昂,拱卫中间的那条仰天龙脉,将所有灵气都传入那龙脉中。 即墨沿着一条古路前行,路很宽阔,也能荒凉,这是一条当年运输道石的大路,路边还散落有仙石碎片。 即墨捡起它们,感到一股澎湃的灵气涌入体内,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就消失了。 “太少了,如果能有这种仙石万斤,我或许就能突破桎梏,有这种仙石五万斤,我有十成把握跨过这倒坎。” 这是一条断路,需要的资源太庞大了,根本难以想象,即墨之前突破所用的所有资源相加,可能都不及现在需求的十之一二。 路的两旁很荒凉,山石挺翘,像是乍起的龙鳞,山体光溜溜、黑漆漆,只有山顶有少数的古木。 进入山中很正常,至少到现在即墨没有遇见危险,但是每走一步,他都能感到磅礴的气息,这气息压制着他,想让他停住脚步,这是那条龙型龙脉泄露出的气息。 “那条龙脉真的死了吗?”即墨怀疑,那条龙脉可能还没有死,甚至还保持灵智,只是它很虚弱,随时都会像是风中的烛灯般熄灭。 一直走到大山中央,都没有遇见任何危险,这非但没有让即墨放松,反而越发紧张,果然走了不远,他就看见了头皮发麻的景观。 山谷中到处都是干涸的血痂,足足有半人厚,那些血浆流过之处,仿若岩浆流过般,山体被腐蚀,有白色的骸骨埋在血痂中,还有破碎的道兵。 即墨想到关于这条龙脉的传说,当年发生不详时,血流千里,那些血液沾之即死,许多人直接化为虚无,连入虚境的大能都变为白骨。 天穹湛蓝,烈日炎炎,即墨猛然感到头皮发凉,他看见一具骸骨从血痂中爬出,提起已经锈迹斑斑的断戈,向他走过来,骨骼的相互摩擦之声,响亮入耳。 …… 第三百四十四章 奇脉杀地 那雪白骸骨晶莹剔透,骨骼上印刻着道痕,他提着断戈,如同一尊盖世战仙,又像一尊绝世杀神,他没有思维,直接挥戈向即墨斩过来,简单粗暴。 锵! 即墨提戟倒退,问心戟杆颤抖,连带他的手臂也在颤抖,短暂接触,他像是撞在一座小山上,那骸骨竟只是晃了晃,又提着单腿跳过来。 这是一尊当年的盖世强者,骨骼晶莹如玉,通体透亮,但是骨骸毕竟腐朽了,只剩下半边,挥舞断戈时显得很不自然。 轰! 即墨提戟撞上,冲飞那骸骨,问心戟与断戈相撞瞬间,那断戈突然消失,被问心戟吞噬掉,这断戈有着不凡的过去,材料特殊,否则问心戟也不会吞噬。 咔嚓! 即墨斩断那骸骨仅剩的一条腿,那骨架扑在地上,依旧跳着向即墨冲过来,即墨微微皱眉,直接将那骸骨捣的粉碎。 他剑眉微竖,心绪沉重,这还只是在杀阵边缘,便有如此强大的骸骨,连他也要拼尽全力才能击杀,若到了龙型龙脉中,岂不是真的能遇见绞杀归境的手段。 即使他心坚如铁,此时也有些犹豫了,当年那圣师留下这杀伐手段,显然是要绞杀所有进入龙脉中的生灵,所以没有留下任何破绽,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发现这大阵的任何破绽。 这杀阵太完美了,完全和地势融合,这地势即是杀阵,这杀阵即是地势。想要破阵,便要摧毁地势,但这根本没有可能,即使是圣主驾临,都无法摧毁这地势。 封天石坠爆发刺眼光辉,漂浮在即墨腰间,跃跃欲试,似乎想要飞出去,但最终还是沉寂下来。即墨想了想,向前跨出。 轰隆隆! 大山摇晃,九座龙脉似要拔地而起,即墨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他的身体像是被抛飞,金色的鲜血洒满天空,等到他睁开眼,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没有九条龙脉,没有千丈高山,他被卷入滚滚黄沙之中,远处是一片血海,血浆在沸腾,大地在颤抖,这并不是幻象,而是真实,即墨被卷入杀阵中,这杀阵变化无穷,完全与地貌融合。 “那位圣师果然手段惊天,不愧是千年来最有可能成就帝师之人,居然能够借助九龙卫珠改换地貌,将此地彻底化为杀阵。”即墨不由凝重,右手提戟,左手拿钟,看向那片血海。 轰! 一个血人从血海中爬起,他只露出半截身体,就像是一座小山,高有百丈,手中提着一柄血斧,全身血液都在煮沸,拳头大的血泡在那血人体表炸开。 澎湃如山的气势压过来,即墨汗毛倒竖,他根本不敢犹豫,直接祭出镇魔钟,发动灵动千里,那尊血人他完全无法力敌,一旦那血人彻底显形,只需一根手指,就能将他碾成粉末。 锵! 镇魔钟撞破空间飞出,即墨脸色霎时难看无比,他竟然又来到那沙漠中,而那血人已经显化到膝盖部位,看见镇魔钟出现,直接挥着血斧斩过来。 “血遁五千里!” 镇魔钟再次破开虚空,只差毫厘就要被那血斧斩中,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令即墨心颤,被血斧余波掀中,镇魔钟不断轰鸣,内里空间差点崩碎。 不知遁到何处,再次出现时,镇魔钟挂在一座悬崖的古松上,随时都会坠落,在山崖下方,一条血河滚滚东流,波涛澎湃,沿岸石壁全被腐蚀。 即墨心惊,不敢断定这是否便是当年的那血水,但这血河确实具有腐蚀一切的能耐,真要是坠入血河中,恐怕镇魔钟也要沾染污秽,消除神奇功能。 山崖上,那颗纤细的古松上下摇晃,随时都会断掉般,镇魔钟每晃动一次,即墨都会心弦颤抖一次,这山崖上有特殊的禁制,竟然压制住镇魔钟,根本无法遁离。 咔嚓! 古松还是断了,半截松枝随着镇魔钟一同坠向血河,即墨大惊。 轰! 封天石坠爆发耀眼光华,镇魔钟闪烁消失,终于在接近血河的那一瞬破空逃离,但封天石坠却变得晦暗无光。 镇魔钟再次破开空间,这一次终于落在安全地方,此处地面晶莹,像是琉璃,散发五彩光华,氤氲霞光升空,形成彩带。 即墨在镇魔钟外观看,不知是该悲还是该喜,他竟出现在那条龙型龙脉上,并且距离龙头并不是很遥远,只有数百丈,想来正是封天石坠破开法阵,才能偶然出现在这里。 但这并不代表便是好运,即墨已推断出,这条栩栩如生的龙型龙脉,才是整个法阵的阵眼,这里才是整个大阵最危险的地方。 他小心走出镇魔钟,取下晦暗的封天石坠,向封天石坠中渡入龙气,但他的龙气进入封天石坠中,那石坠竟毫无变化。 远处的天空一片朦胧,薄雾如同飘渺的幻纱,天地仿佛走到尽头,只剩下他脚下这条即将化龙的龙脉。 即墨不敢再前行了,担心发生不测,他仔细观看这条龙脉,推算下一步该走在哪里。 透过琉璃般的五彩龙体,可以看见游走的粗壮气体,那是这条晶莹大龙的气,它果然还没死,即使很虚弱,但呼吸依旧如同呼啸狂风。 即墨终于走出一步,他在脚下发现一个针眼大的孔洞,那大龙呼吸的气息从这里泄露出,很微弱,连他之前都未能发现。 这时他才察觉,这并不是唯一一处伤痕,而是万千处中的一点,还有更大的孔洞,有拇指大小,那里风声呼啸,像是一个小型风洞。 “难怪你会如此虚弱,若是一个人身具有如此多的伤痕,只怕会更萎靡。”即墨叹息,这很可能是当年那位圣师的手笔,也是整个龙脉会逐步枯死的缘由。 呼! 狂风呼啸,像是在空荡的山谷中回响,十分悲戚,惹人心寒,即墨定神,这圣灵即使很虚弱,竟也能影响到他的神志。 嗖! 一道剑光斩过来,惊醒即墨,斩断他三根发丝,连镇魔钟上也留下一道浅浅印记,那喷吐出的气息竟化为剑阵,将即墨笼罩住。 “阵中阵,看来我就不应该对你产生同情。”即墨摇头,他举着镇魔钟挡住全部剑光,不敢接触任何一毫,这样的剑光,他的肉身根本无法阻挡。 呼! 大龙转换呼吸,空气倒流,那些剑光消失,即墨不敢犹豫,按照之前推算出的道路急急走出。 这条大龙在吸气时,泄露的气息会形成剑阵,在呼气时,倒流的气息又会将剑阵瓦解,如此周而复始的循环。 即墨神色凝重,这条大龙身上的伤口太多,几乎每走到一处,都会触碰到剑阵,若他不是阴阳师,能推算出一些端倪,恐怕早就身首异处,这剑阵绝对能斩杀入虚修士。 铛! 喧嚣的剑光斩中镇魔钟,在钟体上留下半指深的剑痕,但镇魔钟岿然不动,这才保护即墨无恙。 连半步圣兵都被斩伤,可见这剑阵的威力。 “嗖……铛……” 即墨顶着镇魔钟,冒着剑光,一步步接近龙头,最后他停下脚步,无法再向前。 在龙头顶部,有一个缸口大的巨洞,在那里,少了三块颅骨,但却多了一个杀阵。 在这里,无论他怎样走,都会被卷入剑阵中,这里的剑阵,甚至连镇魔钟都可能无法阻挡,即墨蹙眉。 这个孔洞是阵心,一旦堵住这孔洞,整个九龙卫珠地的杀阵都会解除,但想要堵住这孔洞根本没有可能,即使圣主携带圣兵来,都未必能堵上,更不要说是他了。 “我已经走到这里,难道还要前功尽弃。”即墨皱眉,镇魔钟外剑光呼啸,将镇魔钟斩的伤痕累累,但那大钟就是毫不动摇。 即墨根本没有心思考虑兔子看见面目全非的镇魔钟会是什么心情,他此刻感到陷入囹圄,前无进路。 “到底该怎样才能堵住这个阵心。”即墨无奈暗呼,手中的封天石坠或暗或明,但它显然也只能帮即墨到这里。 “我或许有办法。”圣灵突然道,“我尝试与这龙形圣灵沟通,或许能唤醒它残存的意志,将这个阵眼自行堵上。” “这真的可以?”即墨蹙眉,他不是不相信圣灵,而是这龙脉几乎枯死,龙形圣灵残存的意志如同星火,完全陷入混沌沉睡中,随时都会熄灭,圣灵真的有把握将它唤醒。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唤醒那龙形圣灵,它就真的会堵上那阵心,而不是变本加厉,直接发动更加强势的杀阵,彻底将即墨灭杀在这里? 毕竟龙型圣灵会变成这般,与天道幽都脱不开干系,只怕在那龙形圣灵的潜意识中,对所有人类都没有半点好感。 “不做尝试,如何能够得知是否可以?”圣灵反问道。 “那便如此吧。”即墨舒眉,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只有对圣灵给予期望,期待他能与这龙型圣灵沟通,堵上那阵心。 “小子你不要怀任何心思,一定要保证心无杂念,否则我不知那龙灵会如何疯狂。”圣灵告诫。 他呼唤道,“伟大的龙灵,我是您的属民,一个卑微的生命虔诚的呼唤着,希望您能重新觉醒。” …… 第三百四十五章 收服龙脉 巨大的龙脉,晶莹栩栩,如同水晶雕铸般,色彩纷呈,那巨龙高约千丈,仰天嘶吼,玉带缠腰,真的像是即将腾空而起的真龙。 锵! 锵! 锵! 剑阵呼啸,满天剑光撞在镇魔钟上,坚固如镇魔钟,也被斩出道道裂痕,最深之处竟有两指,钟体几乎被洞穿,好在钟上阵纹闪烁,很快将那伤痕修复。 圣灵不断呼唤,以期能够将龙形圣灵唤醒,但无论他如何努力,沉睡的龙灵都没有半点动静。 “这龙灵太虚弱了,灵智几乎要破碎,它将自我催眠,不愿苏醒。”圣灵叹息。 即墨神色凝重,手中捏着封天石坠,思忖道,“这龙灵每次呼吸,间隔只在眨眼,我很难在这瞬间进入那个孔洞。” 这是即墨方才想到的唯一办法,进入龙型龙脉头颅中,破解大阵,但这种机会很渺茫,想要在瞬间进入龙脉,并且摧毁剑阵,就像天方夜谭,完全不切实际。 圣灵犹豫道,“我还有一个办法,有三成机率唤醒龙灵,不过你小子必须答应我,让我吸收你识海中的神魂之力五年,用以恢复。” 即墨皱眉,圣灵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失去五年的神魂之力,会制约他的神魂成长,造成实力的不均衡,“要我五年的神魂之力,却只有三成机率,未免太小。” “这并不小,我此次助你唤醒龙灵,在两三年之内都会处于虚弱之中,连你一缕神魂威压都承受不住,我是相信你小子,才会将性命交给你。”圣灵道。 “那好,我便同你做这个交易。”即墨决然点头,圣灵既然都愿做出如此牺牲,他岂能再犹豫,何况只要能找到针对神魂的瑰宝,圣灵未必就需五年的神魂之力才会恢复。 “你且要注意,这龙灵虽很虚弱,却有剑阵相助,也不是你我能阻挡,能否控制苏醒的龙灵,便看你的本事了。”圣灵做出最后交代。 剑光呼啸,万里无声。圣灵沉寂在即墨识海,面色肃穆,很本不知施展出何种手段,这是属于圣灵一族的秘术,不足为外人道尔。 即墨缓缓摩擦着手中的封天石坠,更是随时准备使出血遁五千里,他一直在等待,若想控制这龙灵,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封天石坠上。 轰! 剑光猛地喷起数百丈高,浑厚悠长的嗡鸣从晶莹龙腹中传出,整个山体似在不经意间颤动,剑阵更加犀利,每一道剑光,都有几乎洞穿镇魔钟的威力。 “小子,他快醒了,能做到哪种程度,便是你的本事了。”圣灵虚弱道。他的声音很轻弱,像是随时都会消失。 锵! 一把巨大光剑劈飞镇魔钟,无数光剑爆发,瞬间将镇魔钟包裹在剑阵中,内里空间摇晃,像是要破碎般,有剑光穿透镇魔钟,直袭即墨而来。 天摇地动,山河仿若倒转,悠长龙吟从山腹深处传出,吼声动天,剑阵再次增强,虚空破碎,这种特殊地势中的虚空,连圣主都无法洞穿,此刻却被这剑阵斩破。 神念漫天,洞穿镇魔钟,刺进即墨脑海,实在难以想象,这会是一条虚弱将死的龙灵。 “人类,又是你们……” “死……” 轰! 镇魔钟被斩开了,即墨面色骇然,只见刺目的剑光夺面而来,竟无法闪躲,死亡气息笼罩他的身躯,枯寂寒冷刺进他的骨髓。 这一刻,即墨感到眼前瞬变,似乎进入一条七彩甬道中,然后他再次出现,堪堪躲过那剑光。 是红色碎片破碎虚空,带着即墨扭转乾坤,躲过了生死一剑,但即使如此,在这种特殊地势中,连红色碎片也只将他传送出不过三步距离。 镇魔钟几乎被劈成两瓣,从山顶跌落,即墨骇然看着天空,只见一只虚幻天龙浮在天穹,像是蒸腾的云雾,他不敢犹豫,直接将手中的封天石坠拍出,同时打出八十一禁封。 这一串动作,完全出于本能,超过即墨神魂的反应速度,短短瞬间,他几乎瘫痪,全身都像要散架般,骨头都酥软了。 锵! 一道针茫大的剑光向即墨眉心袭来,即墨大骇,提起镇魔钟便挡在身前,他的双臂炸开,连骨骼都错位了,金血喷涌,满身道痕大放光辉,他一直退出三丈左右,才强行逆转身体停住。 自幽州之后,即墨从未受过如此重的伤,他怀疑若是迟疑半拍,就会被那针茫剑光刺穿眉心。 一枚红色碎片只能救一次性命,躲过一次生死危机,即墨真的无比幸运,连镇魔钟都差点毁了,他却幸存下来,尽管代价无比惨重。 他看向问心戟,问心戟杆上残缺了半个豁口,戟杆险些折断。 封天石坠垂撒光辉,将虚弱的龙灵封印,满天剑光消失,天空虽依旧茫茫苍白,却没了凌厉杀机。 龙灵在无声咆哮,但很快就萎靡下来,很是虚幻,几乎看不见了,只剩下模糊不清的轮廓。 即墨身体摇晃,收掉残破的镇魔钟,将那龙灵握在手中。 “小子,把它留给我,待到吞噬了他,我将只需你一年的神魂之力。”圣灵声音孱弱,但很兴奋,在他的预计中,龙灵不可能活下来,但未想那龙灵生命如此顽强,竟还残存不死。 龙灵在曾经毕竟即将入圣,哪怕现在很虚弱,即将消亡,但其神魂质量,也比圣灵不知强出多少倍,其实不止是他,若是即墨将龙灵吞噬,都能提高神魂。 “我该如何做?”即墨问道。 “先再磨磨它,然后你打开封印,其他的事就不用再管。”圣灵难掩激动。 即墨点头,手中掐诀,逆转八十一禁封,那龙灵突然痛苦惨叫,发出糜糜乱音,但也只在瞬间,它就消寂下去。 即墨感到已足,便将八十一禁封打开,那龙灵像条死鱼,连轮廓都变得虚幻了,圣灵扑出即墨识海,直接化为光团,裹着那龙灵再次回到识海中。 “小子,大阵已破,赶紧收了龙脉,以防多变。”圣灵说出最后一句话,便彻底沉眠,他要消化那龙灵。 即墨点头,展开星河图,直接将整座龙型龙脉收走,几乎要掘地三尺,他没有留下半点仙石。 他犹豫片刻,将九龙卫珠的地势保留下来,这地势虽被毁,但法阵已破,这地势自然会恢复,或许在无尽岁月后,这里真的能走出一位大帝。 这种夺天地造化而生的地势,毁了实在可惜,可能整个星空中,这样的地势都找不出几处。 收掉龙脉,即墨辩准方向,向九龙卫珠地外走去,天空的迷雾还未消散,地势尚不能立即恢复。但迟则一年,少则三月,这里就能大概恢复地貌轮廓,只是没了中间的龙型龙脉罢了。 他方飞出龙脉,三个小土匪与兔子就迎上来,肖屠飞道,“墨哥儿,一切可还顺利。” 即墨点头,看向兔子,有些心虚,道,“镇魔钟我便迟些时日还你。” 镇魔钟虽在自我修复,但它能否恢复原样,即墨实在没把握,毕竟整个钟体都被斩开,就差半指便会分崩离析。 “小子,你说实话,镇魔钟是否被你毁了。”兔子顿时拉长兔脸,抓住即墨衣领道,“你小子将镇魔钟还给兔爷。” 即墨轻咳一声,嘴角溢出金血,强笑道,“没有毁,不过也差不多了。” 他取出镇魔钟,兔子长脸顿时绿了,大板牙咬的咯嘣响,颤抖双手接过镇魔钟,怒声道,“小子,我和你没完,今天兔爷便忍了,等你伤好,兔爷定要找你好生合计合计。” 三个小土匪憋着笑意,脸都憋红了,邵甫黑才转移话题道,“我等得赶紧离开,墨哥儿收走这龙脉,恐怕那姜老怪不会罢休。” 即墨点头,他隐约已感到,那姜长老恐怕不会再蛰伏,这条毒蛇随时都会展开袭杀。 面对一尊归境,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那些老土匪身上。 果然几修还未走出无量山外围,就遇见了那姜长老,他孤身一人站在苍穹下,令虚空都扭曲了,世界仿佛都静止,即墨等修直接被姜长老禁锢在虚空。 “小子,你果然不负本尊期望,破了那法阵,既然如此,你的价值也到此为止,乖乖交出《升灵诀》与那条龙脉,本尊给你个体面死法。”姜长老束手而立,白袍翻飞,长须激荡。 即墨脸色难看,身体不由颤抖,道,“晚辈不明白前辈为何要这样做,如此岂不是坏了天道幽都的名声。” “小子,你把自己看的太高了,何况谁知道本尊出手是为何事?即使知道,他们还敢说什么?本尊不过是除掉劫天盟的孽障罢了。”姜长老气定神闲。 “你等盗了我天道幽都的龙脉,本尊追回,随手除了几个小盗贼,有何不可?” 即墨微怒道,“可这龙脉圣主已许给我,前辈如此,是想给天道幽都留下出尔反尔的坏名头么?” 姜长老狂笑,“不错,圣主确实将这龙脉许给你,可除了你们几人知晓,天下人可知?” …… 第三百四十六章 姜老怪 即墨面寒如水,姜长老果然已将理由想好,其实无论如何,这姜长老即使真的杀了他,难道就需要理由? “前辈如此做,就不怕违背幽都圣主的意愿?”即墨想要拖延时间,在发现这姜长老的瞬间,肖屠飞便将炼域壶中的小型虚空台打开,等待几个老土匪到来。 “你们不用白费心机,拖延时间。”那姜长老神目如炬,一眼便识穿即墨的意图,直接抬手抓向即墨,“既然你不愿交出,那我便搜魂夺魄,依旧能够得到《升灵诀》。” “等等。”肖屠飞急呼。 “怎么,你还有什么后事要交代?”姜长老虚空成爪,遥抓即墨,他看向三个小土匪,冷笑一声,“可惜本尊没有兴趣听。” “你个死老怪,既然没兴趣听,那便去死。”肖屠飞脸色铁青,炼域壶中喷出三柄杀剑,组成剑阵,搅住姜姓长老,然后他打开炼域壶的内里空间,但身体却被定住,直接压进虚空中。 “不自量力。”姜姓长老冷哼,挥手抓碎三口杀剑,探指点出,弹飞炼域壶,“萤火之光,即使借用圣兵,又岂能同皓月争辉。” “老东西真麻烦,要杀就杀,要刮就刮,哪来这么多的废话。”邵甫黑嘴角溢血,那姜长老随意揽手,就将几人压进虚空中,重创了他们。 “待会再收拾尔等。”姜姓长老甩袖将三个小土匪和兔子镇压,探手抓住即墨,狞笑道,“本尊当年就想观看《升灵诀》,可惜一直无缘,今天你竟送上门来,本尊倒要仔细看看。” 即墨牙骨紧咬,身上的骨骼都要被压碎了,他如果不是将大道锻进体内,此刻可能真的会变成一团血雾。 “你放心,本尊还不会杀你。”姜长老单手抹着即墨额心,指间光华无数,五彩神光变成触手,向即墨眉心刺去。 “老匹夫,去死吧!”即墨怒吼,他的双眼突放金光,一个金色光球弹开姜长老的大手,包裹着即墨后退,满天佛音,似乎大佛到来,站在虚空诵经。 “佛光,禅域。”姜姓长老脸色惊变,再次抬手抓向即墨,但大手却直接被那光球弹开,整个手掌都碎开来。 一尊大佛盘膝坐在天幕下,金光普洒,不知有几万丈高,也看不清面貌,那大佛虚掐佛印,弯腰向姜长老按下来。 虚空摇晃,寸寸崩溃,那姜长老面露骇然,发现竟根本无法离开,急急抬手劈出一掌,手掌却被那佛印瞬时撞碎。 轰! 虚空摇颤,金光弥射,霞光绚烂,天地间仿若只剩一尊大佛,所有的法则在这一刻停止流动,万般的大道在这一瞬变成虚无,根本不能得知发生何事,寰宇中只留下金光。 这是食人魔老爷子留给即墨的保命后手,至圣的全力一击,即墨本来没有机会施展,即使施展出来,也会被姜老怪提前洞悉,白白浪费了机会。 但那姜长老却端端将即墨抓住,根本不将即墨放在心中,在搜魂的那一刻,即墨将那一招直接释放出来。 “不是我和你过不去,而是你实在欺人太甚。”即墨知道此次将天道幽都彻底得罪了。 他不断后退,走到三个小土匪身边,跨入炼域壶,破开虚空,匆匆离开,即使是至圣的全力一击,也未必能杀死姜老怪,他只有赶紧离开此处。 轰! 虚空崩碎,空间湮灭,至圣一击太可怕,威力无以复加,炼域壶直接被卷入虚空乱流,如果没有炼域壶,即墨等修士肯定会被撕成碎片。 “啊!小畜牲,我要杀了你。”姜长老怒吼,他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完全没有了那种仙意风度,他撕开虚空,从佛光中冲出,追着炼域壶再次杀入空间乱流。 呼! 他揽手抓住炼域壶,站在虚空中,手中冒出五彩焰火,“我要炼化这圣兵,让你们不得好死。” “这老匹夫疯了。”肖屠飞脸色难看无比,看向炼域壶中的小型虚空台,神色凝如寒铁,对着虚空台大吼,“老太爷,你再不来,肖家就要断后了。” “本尊恨啊,几个如蝼蚁般的东西,竟能让本尊受伤。”姜老怪面目狰狞,整个身体漆黑如炭,冒着焦烟,那金色佛光仿若能净化万物,炙热无比,修为如姜老怪,都无法阻挡。 轰! 轰! 炼域壶不断晃动,内里空间忽明忽暗,就要被姜老怪炼化,这是圣兵,姜老怪不可能将炼域壶炼成废渣,但却能抹除那老土匪留在炼域壶上的印记,将炼域壶占为己有。 “完了。”兔子脸色惨白,看着内里空间中即将熄灭的道蕴,感到绝望,姜老怪法力通天,不过数息,竟真的要将炼域壶炼化了。 “开!”姜老怪怒喝,手中五彩神焰更加旺盛,虚空都想是要被焚化般,炼域壶璀璨如玉,霞光烂漫,老土匪留下的印记就要崩溃了。 “老太爷,你们再不来,劫天盟真的要断后了。”肖屠飞对着虚空台大吼,但这虚空台他根本无法打开,没有大法力,就无法打开虚空台。 轰! 就在几乎绝望之际,那虚空台陡然闪烁辉光,一位美少年走出,他俊朗丰韵,两鬓垂有长发,背负双手,不过才十三四岁,却是一尊大能,气息超然。 他出现的瞬间,炼域壶就被稳住,随着他出现,一位老者也走跨出虚空台,那老者气息沉稳,步伐矫健,留有短小精悍的花白胡须,如同不可估测的深渊。 “老太爷,你还记得你有个孙子。”肖屠飞瘪着嘴,委屈道,“再慢一步,肖家就要断后了。” 老土匪溺爱的将几个小土匪揽在怀中,道,“老夫这不是来了么,那姜老头想要杀我肖雄的爱孙,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反正他也活了三千多年,是该活够了。” 即墨脸皮乱跳,不愧是土匪,那姜老怪的年龄比金翅大鹏都要大许多,算起来比金翅大鹏还要高一辈,这两尊大能竟要准备袭杀。 看来劫天盟和诸大圣地真的要水火不容,杀死姜老怪,恐怕天道幽都会疯。 三个小土匪看着肖雄,唯恐天下不乱,嘿嘿怪笑道,“那就砍了这老怪。” “本君千年前走中州,千年后便来走一遭蛮荒。”美少年金翅大鹏冷哼,他张开晶莹如玉的手掌,隔着炼域壶抓向虚空,“逐鹿原的帐是该算算了,本君从未吃过这等暗亏。” “你们便先离开,回到劫天盟。”肖雄将四人与兔子扔上虚空台,紧随金翅大鹏走出炼域壶。 “此次那姜老怪在劫难逃,活了三千余年,早就活出怪了。”肖屠飞恨得牙痒痒,但随着虚空台散发赤光,几修都被传送离开。 眨眼间再出现,已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里luo露的高山无数,巨岩飞石,黄土漫漫,极尽狂野,巨大的建筑耸立,气势恢宏。 几修走下虚空台,肖屠飞仰天高声道,“终于特码回来了。” “这就是劫天盟?”兔子眨眼质疑,“果然是土匪窝。” 即墨纵目看向四周,发现此处打理的井井有条,相对于各大圣地的仙意盎然,这里真的很随意,说是土匪窝也不为过,这让他想到凡人中的山寨,不过这已不仅仅是山寨,而是山城。 “你留点口德能死?”肖屠飞掐住兔子。 那兔子也不是善茬,抓住肖屠飞,很快两个就扭打在一起,“小土匪你别以为兔爷真怕你,惹急了兔爷拿着你的内裤去拍卖。” “那你就去试试,看你今天能否走出劫天盟。”肖屠飞将兔子压在身下,得意大笑。 那兔子冷笑,翻身又将肖屠飞压住,“兔爷就在这劫天盟拍卖。” 邵甫黑无语,抬起大手掌盖在脸上,不再去看两个活宝。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何事?”即墨小声问道。 邵甫黑方要张口,便听见那兔子与肖屠飞同时大吼道,“不准说。” 即墨更疑惑,但邵甫黑缄口不言,憋红脸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俩活宝。 夕阳西下,站身在山崖顶端,可以一览众山小,观看晚霞,实在是再惬意不过。 即墨的伤已经恢复,他躺在山顶,沐浴夕阳,思考下一步。 如今他已有足够资源,更有证道圣胎的悟道体验,随时都能准备步入道合,但他显然还觉得不够,缺少一个契机。 契机这种神秘机缘,未必时刻都能遇见,何况他还没有想好要领悟哪种大道,领悟一种道,必先有一个目标,然后悟心,再悟道。 但即墨没有悟心的机会,他没有机会体验大道气息,只能一气呵成,然而无论如何,他总要确定一个目标。 到底该悟哪种道。 他的道又在何方? 夜幕降临,老土匪肖雄孤身回归,他眉宇郁结,显然有些不爽,果然在肖屠飞询问状况时道,“那姜老怪能活三千年,果然手段通天。” “老夫与鹏兄共同劫杀他之前,他便已身受重伤,没想到竟还能逃走,如今鹏兄正在追击他。” 说罢,老土匪看向即墨,道,“那姜老怪会受伤,应该与你有关,你与禅域有何关系?” …… 第三百四十七章 禅域说魔 “禅域,这是在何处?”肖屠飞疑惑,他从未离开过蛮荒之地,不知外界的格局。 肖雄虎目沉凝,道,“这是一个有魔性的地方,最好还是不要与它沾上因果,否则很可能便会被禅域的人渡去。” 即墨神色微怔,他想到禅域走出的唯一天骄伽蓝,走到哪里,渡到哪里,身后信徒无数,而且老爷子似乎与禅域有所不和,才会在五百年前出走禅域,落入魔亡陵。 “禅域之人信佛,但他们所信的佛已死,所以立有新佛,但据说这尊佛其实是魔,当年释迦摩尼曾经叩问禅域灵山,最后怅惘离去,得出佛已死的结论。”肖雄揭开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在昔日,禅域不传外道,只信佛,但如今佛已死,出现一尊佛魔,连来自星空彼岸的至圣都要兴叹。 “据我所知,这释迦摩尼也信佛,难道他所信的佛与禅域之佛,不属本源?”即墨疑问,释迦摩尼与老子的传说太多了,从星空彼岸走来,战无不胜,横扫中州。 “鹏兄曾追随释迦摩尼左右,他说释迦摩尼信的是古佛,不是禅域曾经的佛,也不是禅域如今的佛。”肖雄摇头道。 “难道这佛还要分三六九等?”邵甫黑张着大嘴巴问道。 “此事不足为外人道尔。”肖雄摇头。禅域很神秘,连劫天盟的大佬都不太清楚,或许金翅大鹏会有所了解,但谁敢去询问他。 “鹏兄说你曾调用一尊佛的伟力,这才击伤姜老鬼,老夫不管你可否还能使用那种伟力,但老夫还是奉劝你,不要与禅域再有因果纠纷。”肖雄看向即墨警告道。 即墨点头,随即心中大震,他曾调用一尊佛的伟力,难道老爷子也成佛了?还是说佛只是一种境界,那禅域死去的佛该当如何解释,这是一团乱麻,理不顺。 “你虽被那伟力庇佑,但是否会被那伟力控制,成为信徒,老夫也不知,你还是好自为之。”肖雄皱眉,陷入回忆,眼露怅惘悲戚,似又回到埋没的记忆中。 “老夫肖雄,有四个结拜兄弟,如今只剩三人,三弟便是被禅域一个年轻和尚渡走。” 老土匪走了,他给即墨留下警告,同时留下一个谜。 “我曾听说过三爷爷,据说他当年是天纵奇才,连各大圣地传人都不敢招惹,最后却神秘失踪,原来是被禅域渡走了。”李罡炮悲伤道。 即墨大震,同境界无敌,压制诸圣子、圣女,这样的人物就相当于如今的叶封神,竟也被禅域的年轻僧人渡走,禅域到底该有何等可怕。 最可怕的是世人根本不知禅域是邪是正,那灵山上盘坐的佛魔又是如何看待世间,还有伽蓝走入亘古矢荒便消失无踪,如今又去了何处? “墨哥儿你如何与禅域的佛牵连上?”肖屠飞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即墨便将他与老爷子之事简略叙述,涉及隐秘之处,有所删减,不是担心三个小土匪与兔子知道,而是有些事不能说,只能烂在肚子里。 “看来这禅域也不太平。”邵甫黑咧嘴轻笑,三个小土匪现在对禅域没有半点好感。 “兔爷倒是知晓一些幸秘。”兔子抹着下巴思忖,道,“许多修士走进南漠都消失了,据说便是被禅域的和尚渡走。” “这禅域历史悠久,存在的时间比各大圣地还要久远,历史上曾出现过大帝,远走星空,传播佛法。” “死兔子,你乖乖说实话,是不是打过禅域的主意?”肖屠飞凑过身嘿嘿笑道。 兔子斜眯着眼,忌惮道,“兔爷从未觊觎过禅域,但老太爷曾去过南漠,带回几件佛器,当时他差点被那佛器中的伟力炼化了。” 即墨微惊,兔神通一生虽未跨入归境,但他几乎光临过所有圣地,连各大顶级圣地都不能阻挡他。 他去过南漠,显然得手,却还是差点被偷回的佛器炼化,可见禅域佛器的诡异。 “那几尊佛器呢?”肖屠飞好奇问道。 “你想死啊,敢沾染那些东西,老头子当时就把那些佛器毁了,不过他却是留下隐疾,终身难跨入归境,并且半边身体都被佛器炼化,否则老头子也不会英年嗝屁。”兔子悲恸道。 “真是怪了。”三个小土匪不明觉厉,吸着冷气。 他们谈论许久,也只得出一个结论,禅域是个有魔性的地方,至于其他,则没有太多结论,毕竟禅域太神秘,外界所知甚少。 不过即墨还是留下心眼,倒不是对老爷子有戒备,而是对禅域走出的和尚有留有戒心。 告别几个小土匪,即墨独身一人行走在月光中,看远山被银辉普洒,看无限星河,不断思索自身的道。 他从开始修炼一直回忆,回忆到如今,想要在曾经的足迹中找到自身的道,他修炼有九种半道,但这些半道他连半点体会都没有,完全是在境界中自动修炼出来。 他坐在一座山巅,吹拂凉风,青衣飘飘,长发随风舞动,他几次陷入迷茫,又几次醒悟,但却一直找不到自身该修炼哪种道。 道是一种追求,兔子领悟偷天大道,叶修文领悟创世道,南岭大帝领悟五龙道,无论是曾经的古之大帝,还是现在的今世英杰,无疑领悟的大道都是追求。 但即墨迷惑了,他的追求是么?他从未想过,抛开为老莫报仇,他的追求到底是什么? 从他步入修真界的那一刻,便将走向北原,为老莫复仇作为一生的目标,可当这一切散尽,浮华过后,他的目标是什么?他的追求在何方? 人不能因仇恨而活着,无论他能不能报仇,其结果都是一样,他是一个有血肉的人,终究该过有血肉的生活。 即墨真的迷茫了,他不知道自身除了复仇,还有什么追求。 长生? 长生路茫茫,又真的有尽头,其实他根本从未想过长生,长生又如何?化为一抔黄土又如何?连古之大帝都有生命的尽头,何况是他? 长生路遥,连大帝都看不到尽头,他又如何能企及? 旭日东升,带来一抹暖意,古老的松针上,晶莹剔透的露珠滚落,打在即墨眉心,将他唤醒。 “我竟这样枯坐一夜。”即墨叹息,他思索过很多路,但这都不是他的路,不是他的追求。 道是追求,是内心最甘甜的源泉,但即墨的追求在何处,莫非只是复仇,或者打破诅咒? 这都不是追求,都不是长远目标,只是眼前,只是当下。 路是遥远的,眼前的路很宽阔,又发散出无数支线,但蔓延到终点的路,却只有一条,狭长而悠远,如同一棵大树,无论枝干有多少,但主干却只有一条。 即墨从山顶走下,独自漫步在花海中、森林内、狂野上。他在寻找,他又在摸索,他更在自问,他要找到心底最深、最真切的触动。 那将是撼动心神的触动,它隐藏的很深,以至于即墨根本无法发现。 即墨走回石村,完全是徒步走回,走了足足半月,风尘仆仆。 兔子站在远处,很担忧,道,“他这样下去,如果找不到属于自身的道,恐怕会把自己逼疯。” “墨哥儿,不如你吃下一枚悟道果,或许就能找到自身的道。”肖屠飞建议。 即墨摇头道,“悟道果太珍贵,我岂能在此刻浪费,何况我要找的是心灵最深处的触动,而不是通过悟道果寻求的道,那不是我的本心,不是我的追求。” 悟道果确实能帮助修士领悟大道,甚至能凭空为修士指点一条道路,但那皆不是每个修士最初始的追求,即墨不想浪费这唯一的机会,得到一个并不能让自身满意的结果。 即墨不再多言,他寻到残半缺,将不老泉水分给他,突有些感触,似乎抓住什么。 无论是残半缺的坎坷半生,不懈的逆境生活,还是叶封神的顺,从出生便受到上天眷顾。这二者似乎有一个交织点,而这个交织点,竟让即墨莫名心颤,让他感到一丝触动。 离开石村,即墨返回初始地,时隔数月,他重新踏上这片最初的土地,这里一切都发生改变,不再是枯败荒凉,而是显现出别类生机,即墨似乎又有触动。 他很欣喜,这种感觉不可琢磨,但在心生触动的那一刻,他仿若证帝封仙,那种美妙不可思量,枯思半月有余,他终于找到一点感觉。 然而那种感觉又是如此的不可捕捉,那一瞬后又再也不可思,不可得,不可言,不可明。 羋炼心听闻即墨回归,十分开心,当夜大摆宴席,即墨似乎又有心颤,他感到自身已陷入一种奇妙境界,或许真的将那种令他心颤的感觉捕捉到,他就能找到属于自身的道。 第二天,即墨哪里都没有去,而是陪伴羋炼心,饮茶喝酒,嘻戏欢愉,但这种宁静却很快被打破。 “小蛟王竟然来打初始地,他到底什么意思?”兔子咬着牙,思索不透。 小蛟王敖拜现身初始地,竟瞬间打破即墨那种特殊的心境,半月多的思考感悟,瞬间付之东流。 …… 第三百四十八章 痴情还是自负 “你最好离她远点。”敖拜金发垂肩,身姿伟岸,俊逸不凡,他目光中充满桀骜狂野,如同不训的野马,毫不掩盖对即墨的杀机。 “敖拜,我已说过无数次,我的事你没有权利管。”羋炼心很生气,怒视敖拜,玉面寒冷如霜。 “今日我便是来下聘提婚,过了今日,你的事我就有权利管了。”敖拜冷哼,不屑看着即墨,杀机森然,“你若识相,便滚出初始地。” 即墨浓眉紧锁,直接提出问心戟,手掌星河图,“我若不识相呢?” 他既然承认与羋炼心的感情,便不能不管这段婚姻,这段婚姻无论怎样都躲不过,必须要面对。 “那便去死,我手中的杀生剑不介意再次染血。”敖拜眸光桀骜,挥掌砍向即墨,单手提出杀生剑,满天杀意,道道如痕,几近显化实质。 此次敖拜没有压制境界,杀生剑威力增加数倍有余,破开即墨身前的八大半道异象,被问心戟挡住。 “半道终究是半道,如你这般连大道都不能领悟的废物,有什么资格纠缠她。”敖拜金发乱舞,虎眸寒光如电,栖身压飞即墨。 “敖拜,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你如此破坏他人感情,可觉得很有意思?”即墨单手提戟,挥手拍出虚空印,倒退出十丈有余。 “你真是废物,我若看上她,她便是我的人,以后便是我的妻子,而你这个废物,还是给我滚远点。”敖拜怒喝,杀生剑从手中挣脱,只向即墨飞来。 “强扭的瓜不甜,敖拜你何必如此执意不休。”即墨躲开杀生剑,栖身杀到敖拜眼前。 这是他与敖拜之间的战斗,自从承认与羋炼心的感情,就不可能躲过这场战争。 “我若让这天不再遮眼,它便不敢遮眼,何况是你这个废物,杀了你,她便永远属于我敖拜。” 敖拜双手握住杀生剑,杀机澎湃,气浪汹涌翻滚,远处的半角凉亭直接被绞成齑粉,变成飞灰扬在空中。 “够了,都给我住手。”羋炼心挡在即墨于敖拜之间,冷声道,“敖拜,我与你之间没有可能,你还是带着你的东西走吧。” “女人,不忘了婚约。”敖拜神色微寒,但还是收起杀生剑,根本不再看即墨。 “那是族中宿老之间的约定,不是我与你的约定。”羋炼心回首,看着敖拜带来的无数聘礼,道,“带着你的东西走。” “你想毁约?不要忘了,你族当年势弱,若非我族,你族早就被灭,如今双头妖凤族重新崛起,你便想毁约不成?”敖拜怒声道。 “原来你这是在邀功,很好,你深海蛟龙族当年接济我族用了多少资源,我族如今悉数还你,从今日起,你我两族再不相欠。” 羋炼心挥袖,转向孔雀道,“将这些聘礼,以及我族欠下的债务,悉数奉还海妖谷。” 孔雀沉默少许,转身离开,羋炼心的决定很武断,即使现在双头妖凤族正在崛起,此次若真割舍大部分资源,可能会瞬间陷入困顿中。 “我看谁敢将这些东西带到海妖谷。”敖拜冷哼,手按杀生剑,“婚聘我已送到双头妖凤族,三月之后我准时来迎娶你,看谁敢拦我。” 羋炼心酥胸起伏,冰冷道,“孔雀,送客。” 孔雀停步,转向敖拜,手按金剑,绿鳞泛光,他不掩寒意道,“还请你离开。” 敖拜冷笑森然,转向即墨,道,“你终究是个废物,喜欢她如何,我照样能迎娶,你就等待这三月的煎熬。” “这个混蛋。”兔子咬着大板牙,却根本不敢冲上去,敖拜战力众所共知,何况手执杀生剑,年轻一辈几乎无敌,能够战胜他的修士太稀少。 “敖拜,你若真有本事,便不是在这里大放厥词。”邵甫黑含眸微笑。 敖拜转身,杀机笼罩邵甫黑,虎眸深处不掩轻蔑,“低劣的激将法,不过我倒想听听。” “小爷只是觉得可笑,你也只有欺负墨哥儿实力不如你,若是叶封神在此,恐怕你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邵甫黑假意叹息道,“若小爷记得不错,羋仙子太一圣州之行,便受到叶封神追杀,你即将羋仙子当做未婚妻,可敢去寻叶封神的麻烦?” “叶封神,哈哈哈,我岂会怕他,叶家龙脉约战,他不战而退,如今不过再次约战,我又有何惧之。”敖拜大笑。 “你说的不错,既然她是我的未婚妻,在婚礼之前我确实应该为她出这口恶气。” 即墨感到惭愧,幽州之时,他虽助羋炼心逃出生天,却从未想过为羋炼心出这口恶气,敖拜虽狂妄自负,但此事即墨自认为做的不如敖拜。 “为了这个废物,我可助你堵杀叶家圣子,如今不过再杀个叶封神罢了,你便准备好嫁妆红衣,待我三月之后娶你。”敖拜狂笑离开,留下无数聘礼。 羋炼心展开秀眉,转向即墨,道,“你不用放在心上,我这辈子都不会嫁给他。” 即墨轻摇头,道,“我信你,只是我在内疚,敖拜能为你战叶封神,而我却什么也不能做……” 羋炼心抬起素手,堵住即墨厚唇,轻声道,“我等你步入道合的那天,以后时间还很多。” 孔雀按剑走来,绿鳞绚烂夺目,他指着满天聘礼低声道,“殿下,这些东西该如何处理。” 羋炼心眼中闪过一道寒意,决然道,“我亲自送到深海蛟龙族。” 随即轻叹,若真舍掉这大部分资源,双头妖凤族方艰难迈出的复兴之路,可能会瞬间崩溃,一切都会化为零,可她不会后悔。 孔雀目含犹豫,躬身道,“殿下三思。” “不用再想,准备好一切,明日我便前往深海蛟龙族。”羋炼心挥开素手。 三个小土匪对视,轻轻叹息,拉着兔子转身离开。 孔雀深看即墨一眼,挥手甩出法宝,收掉满天聘礼,手按金剑离开。 即墨展开星河图,道,“我给你半条龙脉,应该能够暂时弥补短缺,其他缺憾,待我堪到龙脉,你再举族开采。” “不可以。”羋炼心收起星河图摇头道,“这条龙脉你要用来突破道合,怎能浪费在我身上。” “我自有打算,你若不要这半条龙脉,我宁可将其毁去。”即墨微带怒气。 “好吧。”羋炼心轻轻点头,“这半条龙脉我便暂时收下。” 即墨微笑点头,以特殊手段斩断龙脉,分别用八十一禁封封印,减缓灵气散失,随即他将大部分龙脉交给羋炼心。 这龙脉虽特殊不凡,但毕竟被那圣师布置的后手消耗太多,只剩少半条龙脉,对于他突破道合,依旧显得拮据。 他拿到的龙脉仅有龙头,不过十分之一,但羋炼心即使得到十分之九的龙脉,恐怕也不能弥补双头妖凤族庞大的资源缺口,毕竟是一族的消耗用度,庞大的资源岂是半条龙脉能够弥补。 即墨不得不放下心中对道的思考,开始勘探龙脉,他深入太荒之地,接近无量山,搜寻十数日,终于找到一片龙脉。 这里还不曾被开采,灵气充沛,虽不是特殊地势,却有成片的龙脉,能开采出大量道石,他记下地点,留下传送阵,又回到初始地。 十数日过去,羋炼心也从海妖谷回归,神色木然,有些伤感。 月光中,羋炼心依偎在即墨怀中,轻声道,“我或许做错了。” “发生了何事?”即墨怜惜问道。 “敖拜真的与叶封神一战,结局很悲怆,敖拜全身经脉皆碎,连骨头都被叶封神折断,可能今生也无法再修炼。” 即墨愕然,怔愣道,“以敖拜的实力,即使不及叶封神,也不应该如此凄惨,他若想走,叶封神也拦不住。” 羋炼心摇头,道,“他没有走,而是想杀了叶封神,才会落得如此结果,其实我在想,若我未将那些东西送回深海蛟龙族,可能他便不会如此拼命。” 即墨不语,敖拜对待羋炼心无疑是真心实意,否则也不会和叶封神赌气拼命,只是这个骄傲的妖族传人,所用的方式太沉默霸道。 “这是你我欠他的。”许久后,即墨搂紧羋炼心,轻声说道,“我有不老泉,应该能为他恢复经脉。” “不可能了,若你拿去不老泉,可能会让他发疯。”羋炼心紧紧将头贴在即墨怀中,自责说道,“这一辈子都欠了他这个人情。” “敖拜这又是何必,明明不可能,却还要去做。”即墨摇头,其实若是他,也会如此做。 敖拜是个性情中人,可是骄傲自负,已注定他只能躲在暗处沉默的舔舐伤口。 “不论如何,我会去深海蛟龙族,送上不老泉,偿还这段人情,至于喝,还是不喝,则是敖拜的事。”即墨缓缓起身,将勘探出的龙脉地址告诉羋炼心,起身前往深海蛟龙族在蛮荒之地的驻地。 此次只有他孤身一人,羋炼心要陪同前往,最后被即墨拒绝。 …… 【个人比较喜欢敖拜,他的性格与仙剑三中的魔尊重楼有交叉,结局已经注定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他是条汉子 万里的云霞,点缀在青天上,两山之间,夹携千里水泊,湖水清澈,堪比蓝天,站在水泊与天穹中,根本分不清哪端是天,哪端是水,真正的水天一色。 即墨缓步从传送阵中走出,此处不是海妖谷,名唤碧落渊,乃是深海蛟龙族在蛮荒的驻地,其中强者万千。 特别是在敖拜被废这种特殊时期,整个碧落渊几乎达到最乱的巅峰,各种强者宿老都出现。 即墨方走出传送阵,就被一只大妖堵住,那大妖面色不善,全身幽碧,背上长有双鳍,他手拿长叉,冷声道,“人类,滚出碧落渊,否则立刻死。” 显然敖拜受伤,让深海蛟龙族记恨上了整个人族,不过这海妖尚有理智,并未贸然出手。 “我有办法医治敖拜,还望你能带路。”即墨礼数尽至,他并不是来寻事闹事,因此很客气。 那海妖略微迟疑,收起长叉道,“你得告诉我你姓甚名谁,我才能为你通报。” “即墨。” “是你。”那海妖目光立刻转寒,冰冷道,“你还是滚吧,趁我现在还不想杀你。” 即墨微有愠意,但还是轻声道,“我并无恶意,只是想医好敖拜。” “你会这么好心?”海妖冷笑,提叉杀来,道,“既然你不愿意走,那我便只好将你轰走。” “住手。”远处传来一声轻喝,只见一个白衣公子哥走来,面如冠玉,俊逸非凡,他挥手便挡住海妖的长叉,面向即墨道,“朋友名叫即墨?” “不错。”即墨点头,看向这公子哥,竟从此妖身上感到一种威胁,此妖实力不凡,恐怕在深海蛟龙族也不是泛泛之辈,一定是雪藏的天骄。 “你随我来。”那公子哥转身,道,“我带你去见三哥。” “请问你是?”即墨并未抬步,而是疑惑盯着那公子哥。 “敖泫,同辈中属老五,我知道你与三哥的恩怨。”那公子哥回眸,露出一抹淡笑,道,“你很了不起,敢和三哥抢女人,从小到大,就没有谁敢和三哥争抢,你倒是第一人。” “我虽是第一人,却注定不是最后一人。”即墨沉声道。 这敖泫他有所耳闻,据说实力超凡,但却从未出过手,是深海蛟龙族几个道合天骄之一,不过二十余岁,便有深不可测的实力。 “我知道,我知道,如今三哥已废,他可不是曾经的那个敖拜了。”敖泫莫名笑道,“和你说这些有何用,你还是随我来吧。” 即墨点头,紧随那敖泫身后,一路畅行无阻,那敖泫看似走的漫不经心,其实速度飞快,连即墨都险些没能跟上。 穿过一条碧水长廊,来到一座宏伟宫殿前,敖泫止步,道,“便在这里了,你是一个人进去,还是我陪你?” 那宫殿周围守卫森严,强者无数,在大殿深处,宛如混沌,即墨能感受到无边压迫,他琢磨不透敖泫的意图,便道,“还要劳烦你带路。” “好。”敖泫漫不经心轻笑,抬步走入宫殿中,那些守卫纷纷退开,看见敖泫竟带一个人类穿行到此,都很疑惑,但却没有阻挡。 大殿空旷幽暗,四周点燃道蕴明灯,药味扑鼻,十数位妖族宿老环绕一个药池站立,那药池中闭目躺着一个金发青年,全身都是伤痕,鲜血不断涌出他的身体,流进墨绿色的药液中。 “老五,谁让你带人类进来。”一个白眉宿老皱眉,轻声呵斥。 敖泫依旧随意,道,“此人名叫即墨,说是有医好三哥的办法,我又实在不想让三哥每天泡在药池中,便只好带他来喽。” 所有宿老都望过来,数十道冰冷眸光落在即墨身上,即墨感到仿若瞬间坠落进冰窖,寒芒刺体,无形压迫险些将他的身躯摧毁。 “你就是那个人类?真是好大的胆,竟敢来碧落渊,就不怕我等杀了你。”一个宿老低声叱喝,他直接探手向即墨抓来,将即墨束缚在狭小空间中。 “谁不怕死,何况我与敖拜之间还有仇怨,我不过是敬敖拜是条汉子,不想让他的后半生从此晦暗,才来到此处。”即墨咧嘴艰难道。 “竖子好胆,拜儿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其中少不了你的缘故,你来此处,恐怕是为了看拜儿的笑话。” 一个宿老脾气火爆,挥手令空间震荡,道,“即是如此,老夫便打断你的经脉,粉碎你的骸骨,将你留在此处,永远陪伴拜儿。” 即墨嘴角溢出金血,那宿老直接令空间凝结,真的要废掉他,他轻咳冷笑道,“算我瞎了眼,原来你们也只敢欺负我这等弱小,却不敢去找叶封神的麻烦。” “少用激将法,废你只是开始,至于太一圣子叶封神,羋炼心那小贱人,劫天盟的小土匪,那只无良兔子,老夫一个都不会放过,都会让他们匍匐在这大殿中,永远陪伴拜儿。”长眉宿老冷哼,不掩杀意。 “老匹夫,你莫要太过份。”即墨神色转寒,提戟刺破凝结的空间,金血浴空,冷冽道,“你若敢对炼心等人出手,我便……” “你便如何,你又能如何?”长眉宿老冷笑,重新将即墨禁锢,缓缓将爪捏住,即墨全身骨骼作响,几乎崩碎。 “且先住手,既然他说有办法治好拜儿,那便先让他尝试,治不好拜儿再找他算账也不迟。”一个宿老将即墨从空间禁锢中解救出,寒意森然道,“你若不能治好拜儿,便永远留在此处。” 即墨冷笑,他完全没有必要来深海蛟龙族,甚至来到深海蛟龙族的行为,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傻,但他不能让羋炼心内疚。 来到此处,面临的是生死危机,但若是不来,他便不是即墨,有唯本心。即墨在此刻又有了那种莫名感触,只是转瞬即逝,但此次感触最长,让他感到一种玄妙境界。 “你们先远离这里,不能用神念探查,半个时辰之内不准来这大殿。”即墨冰冷道,这些宿老所作所为虽是常情,但他对这些宿老并无太多好感。 不老泉的秘密不能泄露出去,否则不但是他要面临生死危机,就是三个小土匪与兔子,都不能幸免,毕竟那是不老泉,是关于长生的传说。 “小子,你在找死。”一个宿老冷哼,“我看你根本就没有办法治好拜儿,来此处反而是要对拜儿不利。” “你们都走,让他一人留下。”虚弱的喘咳自药池传来,打断那些争吵的宿老。 “拜儿,你不用管此事,安心养伤便好。”一个宿老走到敖拜身后,为他渡去灵光,稳住伤势。 “我让你们走。”敖拜再次低啸,“离开这里,不准用神念探查。” 众宿老面面相觑,纷纷叹息,一个宿老寒声对即墨道,“小子,你最好不要刷花招,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即墨缓步走到敖拜身前,盘膝坐下。 那十数位宿老甩袖冷哼,飞出大殿,随即便听见殿外守卫纷纷离开。 “你是来看我笑话么,现在既然看了,就给我马上滚,立刻滚。”敖拜仰面躺在药池中,虚弱咳喘。 “我说过有办法医治你。”即墨取出装有不老泉的灵碗,看着敖拜。 此刻这自负的小蛟龙全身瘫软,不复昔日雄威,他神色颓然,全身鲜血喷涌,若不是这药池,只怕仅是不断流血,敖拜也早已身亡。 “不需要,我是生是死,是残是废,用不着你来管。”敖拜情绪激动。 “我是不用管,但我不能让炼心对你怀有愧疚。”即墨解开灵碗上的封印,向药池中倒下半碗不老泉。 不老泉进入药池,竟瞬间修复敖拜破损的皮肤,令鲜血不再流淌,但是瞬间过后,那些皮肤再次崩开,鲜血狂涌。 即墨蹙眉,叶封神到底用了哪种王道击伤敖拜,所造成的伤势连不老泉都难以修复,难怪那些宿老会束手无策。 敖拜仰面躺在药池中,斗大的汗珠滚落,他咬牙讥笑,道,“没有用,连蛟龙再生术都无法修复的伤势,岂是你能修复。叶封神啊叶封神,我竟只能接住你四种王道。” “这是不老泉,不想死便运转蛟龙再生术,这道伤未必不能恢复。”即墨有些把不准,再次倒出不老泉,此次灵碗几乎见底,他才收手。 敖拜的伤以肉眼的速度恢复,伤口不再流血,墨绿色的药液全部涌入他的体内。 “啊!”敖拜仰天嘶吼,竟抬手撕烂已修复的肌肤,怒声道,“我说过不要你管,你给我滚。” 轰! 有宿老冲入大殿中,挥手封锁即墨去路,看向药池,顿时脸色惊变,道,“小子,你到底做了什么,拜儿若是有事,我让生不如死。” “让他滚,我不想见他。”敖拜钢牙几乎咬碎,突然从药池中站起,全身经脉碎裂,鲜血狂涌,却很快又被修复。 不老泉进入药池中,中和墨绿色药液,发生微妙变化,修复了敖拜的伤势,但敖拜却又自行震断经脉,让蛟血喷涌。 那宿老惊讶,匆匆阻止敖拜自残,冷眼看向即墨,“拜儿你安心养伤,老夫现在便废了他。” …… 第三百五十章 敢问道在何方 即墨神色渐冷,道,“前辈这是想卸磨杀驴?” 那宿老阴着脸森然笑道,“是你自己送上门来,若非是你,拜儿岂会受这段折磨。” 即墨冷笑不语,这宿老无非是看中不老泉,想要占为私有罢了,没想到还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已让他无言。 “让他走,你们谁也不准打他的主意。”敖拜被那宿老保护在狭小空间中,钢牙紧咬,冷看即墨,目露寒光,“你别后悔治好我。” 那宿老诧异,随即诡笑寒声道,“你对拜儿都做了什么,看来今日必须将你留在此处。” “让他走。”敖拜低声咆哮,“这是我与他之间的恩怨,你们最好不要插手。” “拜儿。”那长老还要劝阻,但见敖拜出奇愤怒,便收声不语。 “你们谁也不准拦他。”敖拜缓缓闭眼,坐在药池中。 那宿老脸色几变,微叹道,“好。” 随即转向即墨,寒声道,“我不知你对拜儿种了何种蛊咒,今天算你运气好,滚!” 即墨冷哼转身,扬长走出大殿,一路都没有阻碍,径直走出碧落渊,也没有海妖出面阻拦,方知真的无事,心中倒是对敖拜改变了些许看法。 此一行损失大半碗不老泉,但他也不是没有收获,他仿若重新跨入那种不可言的境地,似乎找到内心深处的触动。何况医好敖拜,也可让羋炼心不怀内疚,即墨倒未觉得有何损失。 他寻准方向,一直沿着水泊前行,在快要走出千里水泊时停下脚步。他抬头看见敖泫坐在山巅,似笑非笑,身侧摆着灵茶,显然已早在此处等候。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慢,我在此处已等候多时。”敖泫对即墨举起茶碗,道,“是否喝上一杯。” 即墨浓眉微蹙,随即舒展开,走上山巅,却未接过敖泫递来的灵茶,而是盘膝坐地,道,“五公子会这般好心来送我,倒是令我诧异了。” “不诧异,不诧异,你医好三哥,我怎能不来送你。”敖泫见即墨不接盏,便收回茶碗一口饮掉,面不改色,细看即墨道,“看你也很普通,到底有何本事,竟能医好三哥。” “这应才是五公子在此等候我的目的,敖拜不让任何海妖堵我,你在此处拦截我,便不怕违背敖拜的意愿?”即墨似笑非笑,直接点破敖泫的用意。 敖泫依旧气定神闲,翻转手中的茶碗,道,“三哥虽被你医好外伤,但内伤难复,这辈子可能都废了,我即是他的五弟,便准得为他讨个说法不是。” 即墨冷笑,长身离开,道,“你不用再打主意,我虽有仙珍灵物,可都用在敖拜身上,你是得不到了。” 敖泫捏拳冷哼,抓碎手中的茶碗,寒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轰! 敖泫陡然出手,化身蛟龙,将即墨缠住,杀机凛凛,万千道法尽显,“我碧落渊有九幽寒池水,不管你给还是不给,只要将你扔进那寒池水中,你都得乖乖听话。” 即墨长身而立,青衣飞舞,乱发高扬,毫无惧色,叹声道,“我本欲饶你一命,不想彻底交恶深海蛟龙族,但你既然要送死,那我也只好成全你。” “狂妄。”那大蛟口吐人言,卷着即墨飞向碧落渊。 骤然那大蛟仰天惨啸,盘旋缠绕的蛟龙之躯松开,全身冒着焦烟,许多地方都被腐蚀。 即墨手拿羊脂玉净瓶,那玉净瓶上垂柳三根,瓶中有一汪碧水,宛如绿玉琥珀。他面无表情,卓尔不群,气度超然,宛如真仙降世。 “唐家的碧水垂柳瓶,怎会在你手中,不,你这是仿器。”敖泫重显人形,半片身躯消失不见,面露骇然,他突然转身,向碧落渊逃去。 “想走。”即墨冷哼,挥手甩出星河图,垂下星光三千束,直接将敖泫镇压住,他提戟缓步走向敖泫,冷声道,“想要谋财害命,也要有那个本事。” “你敢杀我,海妖谷定会让你后悔。”敖泫终于收起那份随意,露出几分慌张,他是如何都不能想到,即墨手中竟会有碧水垂柳瓶的仿器,否则他绝不会显化妖身,给即墨可乘之机。 “杀死你的是唐家的碧水垂柳瓶,与我何干?”即墨挥戟拍飞敖泫,直接打到敖泫毫无还手之力,再提起杨柳枝,洒下玉净瓶中的碧水。 敖泫惨叫,哪还有翩翩风度,面目狰狞道,“你绝对会后悔,海妖谷定会平了双头妖凤族,为我报仇,让你不得好死。” “找死!”即墨彻底怒了,提起三根杨柳枝,倾倒玉净瓶中碧水,瞬间将敖泫化为虚无,这才收起碧水垂柳瓶,眼神微寒。他直接毁尸灭迹,海妖谷也找不到证据。 随即他转身捣了半座山峰,把周围数里地变得无比凌乱,看着如同经过一场鏖斗,这才缓步离开。 孤身走在苍穹下,即墨隐约陷入一种奇妙境地,似乎有所感悟,但又什么都抓不住。 他知道,在杀了敖泫的那一刻,他又接近那种感触,或许再有契机,他就能找到自身的道。 彻底走出碧落渊,即墨看见满天修士,轻叹一声,缓步走去,向几个老土匪与老鹏王行礼,“让诸位前辈劳心。” 他能看出来,若他真在碧落渊出事,这些大能便会以这种阵仗杀进碧落渊。即墨心中有了暖意,看向几个小土匪、兔子,还有羋炼心,若非是他们,这些大能也未必会出现在此处。 “我担心你会出事,便让鹏王前辈在你身上留下生命印记,一旦这生命印记发生变化,我等便会进入碧落渊。所幸你无事。”羋炼心玉牙轻咬红唇,喜悦道。 “小子,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到底是算准了我等会保你无恙,还是傻的可以,连命都不想要。”一个老者大笑。 那老者精神熠熠,全身肌肉膨胀,宛如虬龙般,正是邵甫黑的爷爷邵狂,至于另一个低矮老者,则是李罡炮的爷爷李元霸。 这些老土匪都是归境,强大无比,连各大圣地都不敢招惹。 “若是小子说是算准了呢。”即墨轻笑。 众修除老鹏王与羋炼心不丝一苟,其余皆大笑,李元霸道,“小子,你很不错,劫天盟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多谢前辈抬爱,我与屠飞等人乃是兄弟,又何不是劫天盟的人。”即墨道。 几个老土匪再次大笑,他们确实欣赏即墨,何况即墨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寻龙术。 “墨小子,我劫天盟知晓你将那大半条龙脉交给羋炼心这小丫头,因此愿拿足仙石,助你破入道合。” 肖雄轻笑,随即板起脸,道,“不过也有条件,你得为我劫天盟勘探出三十条上等龙脉,如何?” 即墨略做思索,便点头应下,道,“前辈雪中送炭,晚辈不胜感激。” 众修转身跨入传送阵,几经周转,返回初始地,几个老土匪本欲想让即墨前往劫天盟,不过即墨打算悟道之时再去。 “你若悟道,我劫天盟为你护道。”肖雄几人远去,给即墨留下一个承诺。 即墨若真的悟道,未必不比叶封神,他悟道不成则已,若真能悟道成功,将是下一个叶封神,面对天下人的劫杀。 若无与羋炼这份交情,妖族很可能会毫无掩饰的出手,但即便有这份交情,也还是免不了暗中手段,何况他真的步入道合,恐怕便要直面北原三世家与叶家,还有众多圣地。 即墨盘坐在山巅,闭目入定,几度陷入那种奇妙境地,他感到离明悟自身的道不会太遥远。 他陷入回忆中,在每每触发心灵颤动的记忆里寻找共通点。 杀死敖泫时那种舒心快意,但却又理所应当。欲要谋财害命,便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此后他想到敖拜,即使已废,面对恢复的希望,也不愿意接受仇人的施舍。 他再想到残半缺的半生逆境,从未被上天眷顾,一直都在逆境之中挣扎,然而叶封神却天纵奇才,修炼从未受到阻碍,蒙受上天眷顾。 即墨有了感触,他似乎抓住什么,然后即将悟了。 他想到老莫;想到曾经对修炼的恐惧;想到对嫣然的一见倾心;想到与嫡尘的恩怨情仇;再想到四大世家对老莫的追杀,对《藏帝经》的贪婪;想到神州的是是非非。 “人,对亲近之人有喜悦,对厌恶之人有反感,对陌生人有冷漠,对强者有崇拜,对弱者有怜悯……” “这世间有利益,就有纠纷。对于亲近之人,利益可以无偿割舍;对于厌恶之人,则可抢夺利益;对于强者,则会讨好;对于弱者,则会施舍……” “世人有顺逆,无论是逆者坎坷前行,还是顺者一路无阻,其实都是相同,顺逆之间有平衡,这个平衡就是我的追求。” “事有是非,恶人眼中的是是非,善人眼中的非是非,恶人眼中善人是恶,善人眼中恶人是恶,还是一个平衡。” “一年有春夏秋冬,一日有晨起暮昏,一时有八刻,八刻皆不同,过去的不再回来,未来的也会变成曾经……” 即墨不断自语,他沉浸在这种领悟的喜悦中,那种共鸣在不断变强,他似乎找到自身的道。 …… 第三百五十一章 顿悟 道,不可言,不可明,不可状,不可思,不可得,却可感悟。 道若能道,道便不是道,道若不能道,道亦不是道。道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悟,它介于混沌与未混沌间,故曰道。 心至则道至,心有则道有。道是自身。所谓的传道,不过是分享感触,若真有共鸣,则为顿悟福临。 即墨没有接受传道,但他却领悟了自身的道,他顿悟了,有了感悟,抓住了道。 “这世间有兴则有衰,有毁灭就有重建,有生便有死,有有即有无。万物之生死,不是我让他生,他便能生,不是我让他死,他便会死。” “天道不是常态,众道不是枉然,这中间有个尺度,那便是自然。” 即墨有所感悟,他独自喃喃,道,“自然是尺度,是平衡,我所领悟的道,当属自然。” “自然不是强迫,自然也不是顺逆,自然是万物,自然是我心,自然是它心,我是自然的一部分,若为顺,是自然,若为逆,是自然。” “找到那个平衡,便是自然,世间之物,不因我之改变而改变,不因我之存在而消亡,春夏秋冬,当属常态。” “有阴阳则为两极,有黑白则为是非,有顺逆则为因果,有平衡则为自然。我之大道,当为自然,当有平衡,当成尺度。” 即墨有所领悟,他心中最深的追求是自然,他曾经走过的路属于自然。 人有仇恨,所以会有复仇,这是因果,是自然;人有强弱,所以会有压迫,这是是非,是自然;人有得志失意,所以会有坎坷舒坦,这是顺逆,是自然…… 自然不是压抑,也不是顺逆,而是遵循,是平衡。有因就会有果,有生便会有死,不想死,贪恋生,是众生的自然,有毁灭又有重建,有平衡,是大道的自然。 自然于万物,于时间,于空间,于我,于他,于万象。 无论是得,还是失,都有平衡之度,没有永久的失,也没有永远的得,这是自然。 一人之自然,是小道;万物之自然,是大道;万古之自然,是王道。 即墨悟了,他陷入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境界,这种感触只有他能感悟到,无法与他人分享,也无法为他人言明,因为这是他自己的道。 清风吹来,是自然;夕阳落下,是自然;悲欢离合,是自然;爱恨情仇,亦是自然。 所有一切存在的,不存在的;实的,虚的;只能感悟到的,能够触摸到的;可以看见的,不可以看见的……都是自然。 “自然是万道,自然是所有道,平衡是道的尺度,平衡是万物演变的基础。”即墨站起身,思维飘到无尽远处,俯瞰世间,他仿佛看见无数道,无数人和事。 他笑了,无论是他身为一个凡人时的追求,还是他成为一个修士后的追求,以至于现在,即将悟道,他的追求都一样,他想让自己在意的人或事活的更好,在意自己的人或事长存。 这是逆,又是顺。 逆,会有改变;顺,则能久存。 然而无论是逆,还是顺,只有把握平衡之度,才能长存。 羋炼心望着山巅,星眸百转,流光莹莹,她素手紧握,放在胸前祈祷,“他终于悟了。” “就是不知这小子领悟了什么道,他最好不要在此刻尝试踏入道合,否则他会耗尽自身本源,还会在古道劫与天劫中遇险。”兔子凝着长脸,紧张看向走上天空的即墨。 此刻的即墨陷入奥妙境界中,忽略外物的变化,达到神游,若是不入道合还好,若是尝试进入道合,神魂不能回体,注定会吃大亏。 何况晋入道合所需的能量是何等庞大,仅靠即墨自身,完全不足以提供,所以他才四处寻找道石,但若在这种无意识中晋升道合,他将用不上那些资源,会在晋升的瞬间耗空自身。 一旦耗空自身,即墨不但没有机会再晋升道合,可能还会从此陷入万劫不复。 “远处有劫云凝聚,恐怕他真要渡劫。”兔子大惊,看向远方,只见劫云凝聚,如同黑纱般,无穷无尽,自远方滚滚而来,“必须得唤醒他了,不能让他渡劫。” “不要打扰他,让他再多些感悟。”羋炼心缓步登天,走到即墨身边。 即墨仿若没有感觉到,他陷入玄妙的感悟中,但他的皮肤竟出现褶皱,连乌发根部也变成灰白。 “当一切被衡量之后,就会有自然,就会有平衡,我的道,不是小道自然,也不是大道自然,而是王道自然。” 即墨依旧在感悟,他自语道,“自古以来,时间在流逝,脚步在重叠,历史在重复。是因不论是历史,还是时间,亦或者是空间,都随着自然运转,都符合自然规律,他们都达到平衡。” 他仿若中了魔怔,思维的源泉不断喷发,一旦领悟,将不可收拾,思维不消,领悟不断。 即墨的身体干瘪,生机几乎耗尽,连神魂也极度虚弱,他达到了一生最糟糕的境地,仿若一颗即将老死的枯树,根本不堪一击。 远处的劫云凝聚,风驰电掣,狂风怒吼,羋炼心挡在即墨身前,红衣滚滚,秀发激扬,星眸似水,她堵住了所有狂风,为即墨留下一片宁静之地。 兔子紧张走上天空,两只耳朵都被狂风吹的变形,他道,“不能让他再感悟下去,否则他将会耗空自身本源,那时将得不偿失。” 羋炼心回首点头,道,“你来唤醒他,我去击溃劫云。” 说罢,羋炼心走入劫云中,突然神色微变,她在劫云中看见一尊贯穿万古的身影,这身影只是回眸一眼,便让她无法喘息。 兔子哪敢犹豫,双手按在即墨头顶,吼出神魂之音,道,“还不醒来,更待何时。” 即墨眼皮颤抖,他处于玄妙境地中,正在感悟的畅快时节,竟听见一道来自天外的仙音,那声音差点将这玄妙世界震碎。他猛地惊醒,匆匆睁眼,感到浑身无力,直接从天空坠落。 兔子挥手将即墨接住,匆匆走向地面,拿出生机瑰宝,补充即墨的损耗。 即墨感悟一断,那劫云没了目标,正在怅惘之际,却见羋炼心挥手劈出一掌,正好打在那道身影眉心。 那身影眉头微蹙,满天杀机凝聚,羋炼心神色微变,挥袖扫中劫云,将那些还未凝聚的劫云打散,那身影眉头皱了少顷,还是随着劫云散去。 见那劫云消散,羋炼心方转身走下,来到即墨身边,将体内生机渡去。 “不要消耗自身本源,我无妨。”即墨推开羋炼心玉手,坐直身体,运转生之仙蕴,他此刻确实很虚弱,但他的心境却达到最高,若他想悟道,此刻便可以。 但现在还不是悟道的时机,他要去劫天盟,在那里做好准备,才敢悟道。 此次顿悟让他感到很惊险,仅是感悟,便差点毫空他的本源,若无生之仙蕴,此次感悟的损失,他都不知需要多久才能恢复。 不过他已明确了自己的路,只要下次做好准备,重新启程,便能沿着这条路,走到另一个新的世界,那就是道合。 “小子,没想你这般不要性命,一般人在道合前有所感悟,便要立刻觉醒,不敢沉浸其中,你倒是好,不但深溺其中,还差点把命搭上。”兔子低声揶揄。 “我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谁知晓下一次感悟会在何时。”即墨睁眼轻叹,有生之仙蕴,他体内的生机本源正在恢复。 “你小子就是个疯子。”兔子感到无语。 即墨笑而不语。 这次感悟的消耗巨大,即使在浪费大量资源下,还有生之仙蕴相辅助,即墨也用了七天才彻底恢复。 恢复之际,他便与兔子、羋炼心,三个小土匪,共同踏上前往劫天盟之路,在劫天盟他还有布置。 而即墨悟道的消息根本无法遮盖,这消息不胫而走,许多人都知道了。 有人不屑一顾,嗤之以鼻,认为即墨去挑战这百万年的诅咒,不过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还有人感到即墨勇气可嘉,却并不赞成。 有人观望,有人嘲讽,有人暗中鼓励。蛮荒风起云涌,许多修士都赶往劫天盟,此次劫天盟为诸修大开方便之门,罕见的没与天下势力为敌。 即墨悟道,关乎到绝道圣胎的诅咒,堪比叶封神领悟九种大道,哪怕即墨最终只能领悟小道,也注定要为打破诅咒而载入史册。 但若即墨失败,恐怕也只是历史上的笑谈,再次加厚那层诅咒的壁垒屏障。 蛮荒巨林中,树木高大,怪兽纵横,有奇珍异禽,绝迹古兽。这里还很原始,一切都透露着初始的味道,因此连各大圣地都不敢踏足。 巨林深处,孤独的木屋中,坐着一男一女,他们衣着原始袒露,皮肤棕黑,但那男人眼神很精锐刚利。 女人怀中抱着襁褓,那个孩子还很幼小,闭着双目,十分可爱,许久后,女人抬头看向男人,“阿蛮,一定要去吗,我们这样安定的活着多好?” …… 第三百五十二章 养灵池 男人抬手大手,小心捏起婴儿的下巴,那大手很粗糙,很宽阔,他身躯魁梧伟岸,似乎能撑起一座山。 女人靠在男人怀中,眼角流下一滴晶莹的泪,“我们这样活下去就好,我只希望你和小蛮能够平平安安,其他的都不愿再多想。” “圣胎数万年不遇,战胜他,抢夺他的悟道果,我就能跨入道合。”男人声音沙哑,极具磁性,他仰面道,“不入道合,哪怕是道合境下第一人,对我也无用。” 女人沉默看向怀中的婴儿,那个孩子很喜人,抿着嘴唇,紧握起小巧的拳头。 “虞,你看,连小蛮都在支持我。”男人张开大手,轻轻握住婴儿的小手,咧开大嘴,露出开怀微笑,“相信我,我定能战胜圣胎。” “我了解过他的战绩,他不会是我的对手。” “阿蛮,即使你战胜绝道圣胎,就真的能得到他的悟道果吗?那些修士会杀了你的,会杀了你的。”虞抬头看着男人,大眼眶上的睫毛纤长,一滴剔透饱满的泪自眼角划落。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的美丽,源于野性中带的温柔婉约。 “你放心,我了解过那个绝道圣胎的为人,即使他败给我,也不可能让别人伤害我。” “带着小蛮等我,我会完成当初的承诺。”男人站起身,张开大手捧住女人的脸,闭眼转身离开。 “蛮!” 男人停步,转身看向虞,坚定沙哑道,“等我。” “我带着小蛮,和你一起去。”虞站起身,眸光坚定决然。 那男人迟疑片刻,缓缓而有力的点头,“好。”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里也永远包不住火,即墨拥有悟道果的消息还是传开,甚至传到蛮荒边际,太荒边沿。 天下修士蠢蠢欲动,几度欲要出手,悟道果的诱惑太大,令许多修士舍生忘死,前赴后继,但在老土匪杀过几个典型之后,那些修士还是蛰伏下来,静等机会。 悟道果的消息泄露,最为气愤的莫过太一圣地,其次便是叶家圣子。 太一圣地在太一圣州广发通缉令,都没能抓住偷取悟道果的盗贼,没想到抓来抓去,这大贼竟在眼皮底下溜达。 叶家圣子更为气愤,肺都差点气炸,自负如他,被盗走悟道果,这是何等羞辱,悟道果的消息走露,无疑是对他扇了响亮的一巴掌。 若不是劫天盟,仅是悟道果,即墨就不知要遭多少次劫杀。而太一圣地虽知悟道果便在即墨手中,但最后还是咽下这口恶气,这与劫天盟不无关系。 一座高山灵谷中,山清水秀,古树环绕,上千年的古木遍地可见,林木葱郁,灵气充足。 这里有许多修士,场面热火朝天,他们要在此处建起巨大的灵池。 即墨细心勾勒图纸,描画法阵,这是他最后的准备。养灵池。 为悟道准备的道石,相当于十万斤的纯净仙石,即墨若真的吸收,也要等到猴年马月,或许才能吸收完全。 因此只能将这些仙石全部转化为灵液,如此更利于吸收,也正是如此,即墨才会构建养灵池。 这是他在劫天盟发现的一处灵地,十分奇特,堪比天道幽都的那个山谷,可惜劫天盟的那些大老粗空置宝地而不知。 即墨直接将这灵地讨要过来,占为己有,当几个老土匪得知这灵地的真相,脸都气绿了。 “前辈莫要生气,小子悟道虽不算千古盛事,却也是万年难见,很多人都会来凑热闹,若是错过这笔生意,劫天盟才是真的亏大了。”即墨哂笑,看向翘起胡子的几个老土匪,为几人出谋划策。 “墨小子,你的意思是让我等敞开劫天盟的大门做生意。”邵狂明晓即墨的意图,轻轻点头,复而狂笑,“我劫天盟就做一次正经生意。” 即墨笑而不语,想当初神州品石大会,各大圣地皇朝赚的流油,他悟道虽比不上品石大会,但只劫天盟一家,赚到满瓢响绝对没有问题。 “小子你还真看的开,也不怕把自己的招牌砸了。”肖雄说的隐晦,指出即墨万一渡劫失败,将是必死结局。 “成败虽由天定,但事在人为,人王之后百万年,不也同样出了叶封神这个万古绝响。”即墨很随意,无喜无悲,自从感悟王道自然,进入那种奇妙境地,他便放下了执念。 虽是放下执念,但他的信心却增加,这不是自信心膨胀,而是真的放下与提起,符合自然。 “好,无论你成与不成,老夫都会努力保你性命。”肖雄道。 时间缓缓过去,转眼半月,养灵池终于建成,扔下那半个龙头,同时扔下近七万斤的仙石,所有的仙石都融化了,变为灵液。 在养灵池上方,灵气蒸腾,化为五彩霞光,池水碧绿晶莹,泛着清香,整个养灵池都被即墨封锁,不让灵气泄露。 相对于外界几乎要炸开锅,即墨真的很平静,他的内心达到空灵,不为外物所动,不以外物为悲喜。 他还不急于悟道,他有种奇妙感应,这种感应是在那种奇妙境地中得到。他感到自身还缺一个契机。他在等这个契机,并且这个契机不会太遥远。 当心真的平静下来,即墨又有数次进入那种奇妙境地,不过都浅尝辄止,沾之即出。 这一日,即墨在老鹏王的陪伴下,返回石村。 他寻到谢老,取出《升灵诀》,道,“悟道总有失败的可能,若我真的失败,就让辟灵带着《升灵诀》进入劫天盟,屠飞等人会保他安全。” 谢老老目晶莹,片刻后收起《升灵诀》,点头道,“我等着亲手将《升灵诀》交在你的手中,那时你便传辟灵寻龙术。” 谢辟灵闪着大眼睛,瘪着嘴许久,道,“坏人,你不要死。” 说完,他便转身跑进屋中,即墨莞尔,高声道,“不就是悟个道么,我死不了。” 此间事了,即墨又在老鹏王的陪伴下,隐秘出行,抹去所有印记,不让任何人发现,来到九龙卫珠地。 他唤醒圣灵,道,“此处已在恢复,我布些遮盖手段,只要不遇圣师,你就不会被发现,五年的神魂之力只有先欠着,我若悟道成功,自来寻你。” “这双眼睛就欠下了,在此处你应该能得到新的躯体。” 圣灵浮出即墨识海,他如一个光团,没有固定形态,道,“小子,我怎感到你在交代后事,若真的没有把握,就不要急着踏出这一步。” 即墨摇头不语,他真的是在交代后事。他曾面临过人王印记,知道面对那个亘古封仙的存在,自身会是多么渺小。 两成踏入道合的机率,再加上变数,真正的机率不足一成。 这是踏入道合的机率,不是活下来的机率,能步入道合,不代表就能活着。 这是一个悲怆而又现实的结果,但他必须得悟道,一切都已准备,他不能半途而废。 其实无论等的多久,结果都不会有太大改变,因为他的路已经断了,他走在悬崖边沿,没有办法再前进。 然而他的心很平静,没有波澜。他记得蜻蜓说过,人能活着,谁愿意死,但他想说蜻蜓说错了,人若或者,必有一死,若死得其所,面对死亡又何惧? 证道圣胎一生都不敢面对死亡,但最终还是老死在断谷,籍籍无名,他是大帝,但世人可知他这尊大帝? 即墨不再多想,他施展通天手段,将九龙卫珠地重新布置,并将圣灵的神魂封印,将他隐藏在九龙卫珠地中。 圣灵曾对他有很多帮助,这算是给圣灵最后的机缘,或许在万年之后,圣灵能异类证道,成为一尊大帝。 将九龙卫珠地彻底重新布置,哪怕圣师来次,都未必能发现这里的奇妙。 即墨放心离开,在回劫天盟的路上,他遇见两个修士,一蓝衣,一红衣。他真的被惊住,匆匆行礼。 “你是我的半个传人,我推算出你即将悟道,故来此为你护道。”这两个修士正是易之玄与红衣。 易之玄是至圣,手段不可思量,竟推断即墨将要悟道,从魔亡陵赶来。 “多谢前辈。”即墨大喜,有易之玄护道,几乎能挡住各方面势力,保证他安心悟道。 老鹏王惊讶,他只看出红衣的境界,那个呆呆傻傻,像是小女孩般的红衣,实力竟在归境巅峰,而易之玄的境界,他根本就看不出。 “我能感应出,你在悟道前有曾经造成的杀劫,若能度过,则是突破的契机,若不能渡过,可能会身陨。”易之玄掐指皱眉。 “杀劫。”即墨垂下眼帘呢喃。 风急天高,大漠孤沙,在沙漠中的悬崖上,坐落着如同巨兽般的劫天盟,大气恢宏,壮阔磅礴。 两个衣着袒露的蛮人缓步走来,那男人目光如刀,手中提着一杆狼牙怪棒。 女人怀中抱着婴儿,面带温柔微笑,她看着山顶的城池,道,“阿蛮,这里就是劫天盟了么?” “不错,这里就是劫天盟,我倒是谁,原来是两个蛮子。”十几个带有痞气的修士走来,毫不遮掩看向那女人的贪婪眼光。 “蛮族的女人,味道应该不错!” …… 第三百五十三章 道合境下第一人 “怎么可能,你是人是鬼。” 那十数个修士瘫倒在地,鲜血纵横,面露骇然之色,他们根本不知那蛮人是怎样出手,就全被击溃。 “阿蛮,不要再杀人了。”那女人虞紧握住阿蛮粗壮的小臂,挡住即将劈下的狼牙怪棒,那阿蛮眼中暗露凶光,眼珠都变成血红色。 “滚。” 顿了许久,那阿蛮轻声喘息,收起狼牙怪棒,搂住那叫虞的蛮族女子,缓步走进劫天盟。 那些修士惊疑骇然,远望着两个蛮人的背影,其中有人碎下一口血沫,道,“这蛮子好生厉害,根本不是道合,但身为道合境的五哥,却连他一招都接不了。” 另一个修士面色阴沉,冷声思忖道,“蛮人……我或许知道他是谁了。” “此人是谁?”有修士问道。 “蛮廓,道合境下第一人,身在念神巅峰十五载,若是叶封神将实力压在念神巅峰,都未必能胜他。”那修士沉声道。 “这是一个屠夫,手下不知染血多少,却从未遇过杀劫,他能来到此处,应该是为了悟道果。” “不过是个蛮人而已,怎会连叶封神在同境界都难能胜他,这也太玄乎了。”其他修士不愿相信。 “一点都不玄乎,蛮廓成名实在十年前,外人难知他做了何事,但我却知他屠戮念神境三千,道合境五十五人,便是在同境界,叶封神也未必能做到。” 之前那修士侥幸叹道,,“若不是那蛮族女人,我等也许已经死了。” “这简直就是个人屠,这种疯子来到劫天盟,真要找上即墨的麻烦,可就有看头了。”有修士幸灾乐祸。 劫天盟其实并不像表面那般粗犷,真正的奢华,只是从未向外人展示过而已。然而如今,那些老土匪真的做上生意,大开门户,广收各路财源。 在一座奢华的宫殿中,美食无数,尽善尽有,歌舞升平,仙雾缭绕,无数天骄聚集在此,大都环绕一个粉纱女子,百献殷勤。 “墨兄即将悟道,这是万年盛事,蜻蜓便以此酒,提前祝墨兄打破桎梏,登看彼岸花。”蜻蜓声音柔美,娇媚百态,举起手中玉杯,露出半截皓腕。 “多谢仙子好意,有此杯酒,想来我定能入道合。”即墨双手举杯,仰头一饮而净。 到了此刻,许多仇怨其实都能暂时放下,即墨若真的迈不过这道坎,万事俱休,所以连碧落渊也派来妖修。 甚至连幽都圣女都来到此处,她看不出喜悲,依旧彬彬有礼。姜老鬼并未死,活了三千年的老怪,手段通天,连金翅大鹏都杀不死他,不过经过此劫,那姜老鬼百年内都难再翻起浪花。 席间还坐着拜月圣子、太上忘情、薛白衣,北原三世家也有天骄翘楚赶来,好在他们不知即墨曾坑杀三世家数千修士,否则定会吐血千升。 但叶家圣子与叶封神并未来此处,想来也是,自负如叶家圣子,孤傲如叶封神,绝不愿拉低身段,化解与即墨的仇恨,他们若来此处,反而平生尴尬。 这是渡劫前的宴席,有美好祝福,也有别有用心,不过即墨都懒得计较。 张百忍也来了,从东荒赶来。魔灭神、剑未央,许多神州的故人都来了,只为敬上一杯酒,或许这也是最后一杯酒。 “你勇气可嘉,此杯我先干为敬。”一个来自中州隐世圣地的俊杰举起酒盏,仰头一口饮下。 “多谢道友。”即墨推杯还盏,此人名唤落星辰,是中州隐世圣地占星府的翘楚,占星府很神秘,据说能预知未来,落星辰也充满神秘,眼中全有星辰游走。 “此等幸事,怎能无雅乐相伴,蜻蜓便斗胆献上一曲。”蜻蜓扬起素手,接过女侍递来的古琴,小心放在宴桌上,她扬眸看向薛白衣,道,“不知薛兄可愿再与我共奏一曲?” 薛白衣轻颔首,解下无弦古琴,专注抚摸。 熟悉的乐器奏响,一曲听不厌烦的华章,跳动的音符飞上白云赤霄,蜻蜓轻启朱唇,唱响《思未央》。 曲罢,宴会达到**。 兔子实在没酒品,端着酒杯四处乱走,鬼哭狼嚎,高声道,“你们这些圣女都给兔爷洗净了等着,总有一天,兔爷会把你们偷回家暖脚暖床。” 说罢,那兔子一头栽进酒缸,瘫成一团烂泥,没了半点音际。 在座的圣女脸色都变了,平静有礼如幽都圣女,脸色都很难看,恨不得将兔子活剐着吃了。 年轻一辈中,许多修士表面上还保持着和睦,毕竟都是老一辈的仇怨,当自己还不能做主时,其实那些仇怨并没有心中想像的那般深刻。 “这个烂嘴巴,太能招惹仇恨了。”肖屠飞咬牙丛酒缸中提出兔子,随意丢在地上,懒得再搭理。 “这死兔子倒是说了句实话,其实小爷也有这打算。”李罡炮也有醉意,一头栽进宴桌下,又拉来无数道杀人般的眼光。 即墨轻笑,端起酒爵饮下,今朝有酒今朝醉,有朋友兄弟如此,不枉此生虚行,真的若渡劫,反而有了牵挂不舍。 残半缺沉默愿独醉,兔子fang荡自己醉。可惜叶修文、魔一飞、古萧萧、幻灵夕不在此处,否则这场宴会就更完美。 宴会几度达到高chao,又几度沉入低迷,有人放声长啸,孤心一胆,敢于天地放狂言;有人抿唇轻笑,举杯醉饮,独对月影诉阑珊。 最后很多人都醉了,放荡不羁,蜻蜓玉面殷红,挽起即墨手臂,趴在他耳边,哈着满口香气,轻声道,“其实那算命老者说了,你我还有一段姻缘呢。” 即墨乍的惊醒,推开蜻蜓,不自然轻声笑道,“仙子说笑了,我不过一届凡夫俗子,哪能与仙子的仙肌妙骨相比。” 此时的蜻蜓极美,玉面绯红,眼如流苏,粉纱略有不整,云鬓些许偏斜,醉若一团香泥,睫毛似颤未颤,真的是个醉美人,芳华绝代,即使醉酒,也完美到极点。 她看着即墨,红唇似阖欲启,哈气如兰,臻首别致,眸光飘离,落向玉面满是煞霜的羋炼心,吐出红舌轻点玉唇,低声笑道,“骗你呢,你还真信。” “何况你如此畏我,难道我便这般不堪。”蜻蜓落寞苦笑,扬眉看向薛白衣,后又起身扶琴,狂奏一曲,曲后竟又显得端庄有礼,根本不知哪个是她,哪个又不是她。 “你与嫣然之间我不管,也管不了。”羋炼心痛心轻声道,“但你与她,我绝不允许。” 即墨紧紧捏住羋炼心素手,道,“你不用多想,我与她只是普通朋友。” 羋炼心不语,皱起蛾眉,冷眼看向蜻蜓,传音道,“我不知你是何目的,但你最好不要怀有其他心思。” “嫉妒了?”蜻蜓回眸传音,莫名轻笑,拨动琴弦,抬高声音道,“墨兄不比小女子,我只想活着,但墨兄敢于天争,此曲我敬你。” 此曲莫名悲痛,又莫名欢喜,百般交感,一曲将尽,薛白衣抚琴伴奏,这无弦古琴竟奏出天籁之音,令所有修士乍然醒酒。 “哐 !” 仙阙的大门被推开,周围落针可闻,所有天骄抬头,看向推门而入的两个蛮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女人怀中抱着恬睡的婴儿,男人目光如刀,扛着一杆狼牙怪棒。 那男人纵起如刀般的目光,扫过仙阁,落在即墨脸上,沙哑道,“你就是即墨。” 即墨浓眉轻蹙,隐约生出一种感应,起身轻轻点头,道,“不错,我的确是即墨。不知道友寻我何事,若我未记错,我应与道友并不相识。” “本人蛮廓,想要与你一战,若我胜,你将悟道果给我;若我败,你不准为难他们。”蛮廓缓缓放下狼牙棒,看向那女人虞,目光渐暖。 “道友未免太霸道了些,兄长为何要与你一战。”羋炼心起身,扬起素手,指间杀机淋漓,却被即墨握住。 “蛮廓,人称人屠,又称道合境下第一人,十年前孤身屠灭三千念神修士,五十五名道合修士,道合境下,无人是其对手。” 薛白衣小心将无弦古琴放进琴盒,起身看向蛮廓,眉宇间露出一抹罕见的凝重。 “我可与你一战,但道友不觉得这彩头有些问题,如何算来都是我要吃亏。”即墨微笑道。 他能感觉到,这蛮廓便是他一直等待的契机,也是易之玄告诫的杀劫。他没有进行突破,便是因他觉得唯我境还并不完善,他是能战胜道合,睥睨所有念神修士,但他还不是道合境下第一人。 蛮廓浓眉竖起,眼中闪过几道杀意,却被那女人握住手腕,才收起杀心,沉闷沙哑道,“你到底是战还是不战?” “不过是个蛮人,也不看看场合,竟敢如此放肆。”有天骄不满冷哼,这是一个来自普通圣地的天骄,却也有道合修为。 “什么道合境下第一人,我看不过是自封罢了,那些所谓的战绩,谁能证实。”那天骄走出来,斜看蛮廓,十分高傲。 “滚!” …… (以后每天保底两章,若是白天没有发,那就是两章,若是白天发章节了,那就是三章,今天三章。 我尝试在固定时间发章节,但仔细看来,还是做不到,实在抱歉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前夕 轰! 许多宴桌都被掀翻,珍馐玉食洒满地面,灵酒破碎,流的满地都是。 那修士面色煞白,颤身看着离眉心不过毫厘的狼牙怪棒,感到恐惧竟如此之深,他甚至嗅到死亡的气息。 他根本没有看出那蛮廓如何出手,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狼牙怪棒捣碎大道异象,破开道域,杀到眼前,肆虐的杀气割开他的皮肤,鲜血汨汨渗出。 他实在难以想象,这得需杀多少人,才能让这样一根并不是法宝的狼牙怪棒,拥有如此磅礴的杀气。 即墨顺着手臂看向那修士,手中的问心戟直接被压弯,像是拉开的大弓,引弦待发。 他的手臂几乎被折断,身体微颤,后退半步,才卸去磅礴力道。这蛮廓好生厉害,只是蛮力,竟让他感到难以阻挡。 即墨心中凛然,如此杀劫,真的是九死一生,虽只是短暂接触,但他感到完全不是这蛮廓的对手。 此人的攻击毫无花哨,简单而直接,是他迄今为止,所遇见的道合境下最可怕一人。 除去叶封神这些天骄,这蛮廓绝对能随心所欲,生撕大部分道合境修士,因为太多道合境都不能阻挡他。 蛮廓收起狼牙怪棒,轻轻摇头,道,“你太弱了,我忽然觉得这种赌斗没有任何意思,你还是把悟道果交给我,我饶你不死。” 即墨缓慢收回问心戟,凝重道,“我承认不是道友的对手,但若让我将悟道果拱手相送,恐怕还没有可能。” 蛮廓目光渐冷,粗壮的手腕再次被那女人拉住,他吐出一口粗气,展开大眉,道,“你战又不战,给又不给,到底是何意思?” “谁说我不战。”即墨挥手止住欲言又止的羋炼心,道,“我可与你一战,但必须在三日后,地点由我定,不要说连这你也不答应,那我只好请道友离开劫天盟。” “好,三日后我来此处找你。”男人转身,带着那女人缓步走出仙阙,步伐沉稳,如同一座高山般,永远不会倒塌。 看着那蛮廓离开,蜻蜓吐唇道,“墨兄孟浪了,这蛮廓实在可怕的厉害,其实给他悟道果也未尝不可。” “多谢仙子好意。”即墨颔首,并未多言,这是他的契机,战胜蛮廓,他能成为道合境下第一人,不留遗憾。 何况连蛮廓都无法战胜,他又如何面对人王印记,面对那个同境界的亘古封仙。 羋炼心满怀担忧,握住即墨大手,并未多言。 几个小土匪面色沉重,连兔子都酒醒,道,“小子,量力而行,这蛮廓不是你所能战胜。” “连你们也不愿相信我?”即墨转身看向这些真正为他担忧的兄弟、朋友,故作轻松笑道,“即使我胜不了,也不是还能逃命么。” “若想让你的道心不留遗憾,的确需要战胜他,否则即使你破入道合,道心也会有缺憾。”太上忘情空灵无质道。 即墨苦笑颔首,送走这些天骄。 是夜,风不吹,虫不鸣,花不语,唯独一轮即将圆满的明月,即墨独面群山万壑,青衣无风自扬。 太上忘情说的不错,逃避此战,他的道心会留下残缺。 此战只能胜,连平局都不可。 风动了,即墨猛地转身,只见易之玄站在身后,匆匆行礼。 “此战只能靠你自身,无人能助你。我只想告诉你,没有永远的第一,也没有亘古的不败。” 易之玄蓝衣飘飘,若真仙转世,空灵虚幻,又似根本不存在,他道,“神坛修建,只会越垒越高,越建越窄,越走越艰,越行越远。” “多谢前辈教诲,我已明白。”即墨恭敬道。 “我倒希望你不是明白,而是用心懂了,懂了的是你的心。只有这样,你才能战胜蛮廓。”易之玄点着胸口,飘飘然离去,如突然现身,又消失的无声无息,无迹可寻。 “懂了的,是我的心?”即墨喃喃,或有所感,却又捉摸不透。 “你的心可还有畏惧?”飘渺仙音自远处传来,凝而不散,若清风拂面,若细水聆听。 即墨猛地抬头,看向茫茫天幕,根本没有这道声音的主人,他急急对着虚空行礼,道,“我知道是前辈,还请前辈现身。” 但根本没有回应,仿佛那句话只是南柯一梦,即墨若有所思,他听见那算命老人的声音,却没看见那算命老人本尊,仔细想来,还真的如幻听。 他束下手来,扪心自问,或许他真的有所畏惧,他担心以后看不见那些人,报不了血海深仇,道心不会完整。 大漠孤沙,黄尘滚滚,狂风咆哮,那两个蛮人停下身,蛮廓冷声道,“出来。” 虚空许久无声,蛮廓陡然转身,挥起狼牙怪棒,直接劈开空间,一道红影缓步走出,抬指轻轻点住狼牙怪棒,秀眉略蹙。 “我已经来了,有什么话便说。”羋炼心看向那女人,蛾眉不展,语气冰冷如霜。 女人轻声在蛮廓耳边低语,后缓步走到羋炼心,道,“我们可以在远处去说吗?” 羋炼心蹙眉看了蛮廓一眼,缓缓点头,轻启莲步,向茫茫黄沙中走去,那女人抿唇向蛮廓恬笑,紧随羋炼心走入滚滚黄尘。 许久后,羋炼心顿步,道,“说吧,寻我来何事。” “还请你劝说即墨,让他把悟道果交给阿蛮。”虞声音优美,略带些生涩,但正是因这份生涩,平添几分韵味。 “你休想,兄长定能战胜他。”羋炼心玉面寒冷,紧紧盯住那女人。 “我这是为即墨好,没有人能比我了解阿蛮,他虽已自封杀性,但杀心还未死。”虞低声说道。 “不需要。”羋炼心冷眼看向那女人,秀眉微蹙,道,“你就只会哭么?” 那虞捻指擦掉眼角的泪珠,道,“我不想让更多无辜的人死去。” 羋炼心凤眼寒光肆溢,冷哼道,“那你应该劝的是蛮廓,若不是兄长执意与他相战,我方才就已杀了他。” “你敢!”虞声音轻柔,却似有无边气势,风的吼声小了,连天空的黄沙也似在坠落。 羋炼心俏鼻中喷出一声冷哼,转身走入滚滚黄沙,红衣消失。 那虞看着羋炼心彻底消失,方才转向怀中婴儿,那婴儿张着一双大眼,灵动晶莹,他握着两个小拳头,轻轻咿呀。 山顶,即墨再未听见那算命老人的声音,他长身束手,任由青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羋炼心缓步登上山顶,靠在即墨怀中,道,“我相信你,无论是蛮廓,还是人王印记,亦或者是天劫,都不能阻挡你的脚步。” 即墨转身握住那双微凉的手,顺势盘膝坐下,仰头望着明月,道,“我即墨何德何能,此生有你,已然足够。” 羋炼心抬手堵住即墨厚唇,道,“不准说这样的话。” 即墨缓缓低头,两唇相接,空气仿若停止流动,大河似乎不再流淌,时间若静止,空间似永恒。 许久后,两人似乎都忘了呼吸,两张唇方分开,即墨低声道,“我一直有个疑惑……” “还记得在小秘境吗?”羋炼心仰头望着即墨,道,“若无鹤老,就没有我,鹤老若我生父。” 即墨笑了,笑得很开怀快意,他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骄傲如羋炼心,这般奇女子,怎会对他这个废物矢志不渝,原来是因鹤老,若不是当初救下鹤老,哪还有如今。 将怀中妙人搂紧几分,即墨陡然走向高空,脚下踏中一只仙鹤,也不管去了何处,更不管走到何方。 愿这一刻永恒。 三天并不是很漫长,但即墨还是闭关了,他要将状态调整到巅峰,他的实力已到瓶颈,无法再提升,只有凭借巅峰状态,面对道合境下第一人。 即墨与蛮廓那一招之战已经传开,外界沸腾了,劫天盟更加热闹,用摩肩接踵形容也不为过,许多修士赶来,想要看即墨如何飞蛾扑火。 连接下一招都很艰难,有如何能战胜。有人冷笑,有人同情,有人不解,有人暗暗点头。 与蛮廓之战,地点正在养灵池外,那养灵池方才建成,就被有心之人觊觎多次,但都被易之玄拂手弹走。 养灵池被一尊至圣镇守,哪怕即墨与蛮廓打的翻天覆地,也不可能对养灵池造成损害。 养灵池外百里,无数灵舟漂浮,层层叠垒,直上碧霄。 有人设下赌局,即墨的赔率高达一比一百,根本没有修士压在即墨这边。 “我便在这即墨身上压半两道石,若他不能胜,我会让他好看。”一个粗犷大汉哈哈大笑,毫不掩饰对即墨的讥讽。 兔子恨得牙痒痒,却被即墨拦住,贼眼转了转,走到赌桌前,甩下空间袋,道,“百斤仙石,我压即墨。” 喧闹停下来,所有修士像看傻瓜一样看着兔子,那兔子瞪起大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兔爷?” 随即他又匆匆走到另一边,挤开人群,甩下三个空间袋,道,“千斤仙石,压蛮廓。” …… (抱歉,传错了,传成上一章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终将战 即墨苦笑,道,“你便这般对我无信心。” 兔子嘿嘿轻笑,眨着贼眼道,“兔爷这不是广撒网,多收鱼么。” 即墨不再多言,缓步走出赌场,面容平静,但心中却并非如一潭死水。真的面对时,他方才感到,其实自身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平静,心中终究还是起了涟漪。 兔子急步跟上,低声嘀咕道,“小子你该不会这般小气?” 即墨摇头道,“我能感到,我的心并不是那般宁静,我很期待,又有畏惧。” “小子,是成是败,都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总要走下去。”兔子拍着即墨肩膀,挑眉道,“何况你此刻怯场,岂不是浪费了兔爷百斤仙石。” 即墨莞尔,提前那兔子耳朵道,“你便这般没有良心,难道小爷还不如那百斤仙石?” 兔子吃痛,咧嘴道,“你小子命比神铁都硬,有了担心你,兔爷还不如担心仙石。” 即墨摇头轻笑,与兔子这番嬉闹,心中倒是放松许多,他缓步走向养灵池上空,青衣洁净,不沾尘埃,长发垂腰,面容肃穆。 蛮廓从天边走来,同行而来的还有那女人虞,整个世界仿若陷入绝对宁静,万籁寂无声,成千上万道目光看来,各不相同。 虞抱着怀中小蛮,缓步走向远处,站在天穹,挡住一切风浪,推开一层道域,这个并不起眼的女人,竟是道合强者。 那蛮廓静看虞离开,方才转头看向即墨,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交出悟道果,你我此战便休。” 即墨看向百里外,那里灵舟无数,修士万千,有三个小土匪,有兔子,有羋炼心,有太上忘情,有张百忍…… 他摇头道,“你不像是一个该犹豫的人。” 蛮廓浓眉竖起,转头看向远处的虞,展开大眉,道,“我未必就能收住杀心,你是生是死,莫要怪我。” “我也未必不能胜你。”即墨提出问心戟,脑海中闪过那些人,心中逐渐宁静。 “这种机率太渺茫。”蛮廓竖起狼牙怪棒,道,“我让你先出手,给你三招的机会。” “我不需要。”问心戟震出,如长龙出洞,直捣蛮廓,“我不需要你让我三招。” “那你只会败的更快。”蛮廓陡然出手,挥手抓住问心戟,直接将即墨甩飞,他站在苍穹下方,如同不败的战神,似永恒的山岳。 即墨不断倒退,一直退出百丈有余,问心戟在手中颤动,双臂随着问心戟无规律摇颤,骨骼中流过连绵不绝的酥流,像是触电般。 即墨骇然,在战前他不断估测蛮廓的实力,自认为已看出十之ba九,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仅是这种庞大的力量,他就扛不住。 呼! 在即墨后退的同时,蛮廓手提狼牙怪棒,一棒从遥远处贯穿来,刺破空间,苍穹惊现道道虚空裂缝,这一棒很缓慢,但等到即墨停身,这一棒还是已杀到身前。 锵! 即墨提戟挡住,双臂护腕炸开,他两臂上肌肉膨胀,青茎凸爆,像是要裂开般。 蛮廓虎目怒瞪,双手握住狼牙怪棒,那被挡住的怪棒本已力竭,但突然再生发出一种怪力,直接压着问心戟撞在即墨胸口。 轰! 即墨身前半道异象颤抖,裂开蛛丝般的缝隙,他双臂弯曲,竟被蛮廓压迫的无路可退,澎湃如海浪般的力量像是不会休止,全部涌进他的双臂中。 这种力量强到撼动他的骨髓,疼痛源自于骨髓深处,只是一棒,力量没有终止,力量的海浪不断抬高,终于全部压下来,将即墨撞下天穹。 轰! 地面寸寸开裂,被倒飞的即墨推开数百丈的壕沟,土地焦黑,完全是被剧烈的mo擦点燃。 百里外,那灵舟上一片喧哗,肖屠飞浓眉微皱,沉声道,“怎么可能,以墨哥儿的实力,怎连这蛮廓一棒也挡不住?” “这小子太傻了,竟与蛮廓比拼力量,这不是在寻死。”兔子大急,拍着灵舟,恨不得冲出去。 羋炼心妙目闪烁,抬头看向远处一脸平静的虞,琼眉不由皱起,玉手环在胸前,低声祈祷。 蓬! 即墨拔地而起,尘土飞扬,他一脚将地面踩出数十丈的巨坑,提戟斩出,两只胳膊完**露,坚固的铠甲也在蛮廓的巨力中化为碎片。 轰! 即墨再次倒飞,蛮廓的力量不可硬抗,根本无法匹敌,他展开手,八大半道异象散开,上青天,下厚土。 这八大异象遮盖住蛮廓,编制出一张大网,将其困在其中,太极图在旋转轰鸣,所有的半道异象一同运转,有不可估量的伟力,牵动着神秘的不可言力量。 蛮廓真的被困住,八大半道异象在此刻似成为永恒,编制出一张晶莹大网,道痕闪烁,霞光无限,笼罩住蛮廓,八大半道异象有难以言明的力量,要将蛮廓炼化其中。 时间仿若静止,即墨站在异象上空,全身爆发金光,与半道异象合二为一,身若化象,象即为身,蛮廓彻底被镇压住,没有任何动静。 “这便结束了?蛮廓乃是道合境下第一人,便被即墨这样炼化?”远处的修士诧异,蛮廓被困在半道异象中十数息,完全没有动静,很让人怀疑他的状态。 “你太小看蛮廓了,想要先发制人,即墨的想法无疑正确,但他的实力终究与蛮廓相差太多,有半道异象如何,也根本困不住蛮廓。”有老一辈的修士看出端倪。 噗! 即墨大口吐出金血,匆匆倒退,反身拍出虚空印,满天都是大印,在一瞬间他不知拍出多少次。 轰! 半道异象炸开,化为点点晶光,蛮廓站身苍穹,从无数大印中走出,身躯毫不动摇。 “一力破万法。”有修士惊呼。 当力量达到一定高度,所有的攻击都变得毫无意义,哪怕是半道,也不过如同一张薄纸,轻易就被撕开。 “你若只有这点本事,那便趁我还能控制杀心,早些交出悟道果。”蛮廓向即墨伸开大手,他眼中红茫点点,连眼珠都变为赤红色。 即墨凝重无比,半道异象与他同属本源,休戚相关,几乎化为己身,没想到还是不能困住蛮廓,更不要说是对他造成伤害。 蛮廓的防御没有任何死角,皮肉堪比仙铁,以问心戟的锋锐都无法刺破,而他的力量又根本无法阻挡。 “你还是放马过来,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即墨不无凝重,他推开半道异象,自身彻底和异象重合,不分彼此,向蛮廓杀过去。 呼! 蛮廓眼中红茫四射,一片血海在他身后展开,那似是修罗地狱,血肉沉浮,骸骨碎裂,一个宛如道域般的红色空间升起,环绕在他周围百丈,直接定住杀来的即墨。 “大道异象,道域,这蛮廓根本不是念神修士,而是道合境。”有修士惊讶高呼。 血色的海洋铺就异象,红色的空间形成领域,有绝对宁静,有绝对杀机。 “那不是异象,那完全是杀气,这种杀气被蛮廓炼化,已形成道与非道之间的特殊存在,似虚似实,虚实相间。”一个老修士扶着长须,难以置信的摇头。 “而那红色领域,也不是道域,而是一种杀气形成的领域,别人无法拥有,只有蛮廓才能掌握,不妨叫做杀域。” 一尊血影从杀域中走出,数百丈之高,如同一座小山,他挥开大手,直接摘下被困在杀域中的即墨,轻松写意。 如刀般的杀意,让远处的许多修士无法呼吸,这种杀意就像锐利的刀锋,隔开皮肤,刺中心头。 轰! 即墨破开那个巨大手掌,将杀域冲开一道透明甬带,双手握戟,如同引弦射出的利箭,刺向蛮廓眉心。 当! 仿若巨钟敲响,晨钟彻鸣,问心戟刺中蛮廓,如同撞上金属,响声震天,远处无数云霞炸裂。 蛮廓后退半步,但眉心只出现一个血点,他的肉身太强悍了,无论是力量,还是防御,都达到念神境的巅峰,连许多道合境修士都无法匹敌。 蛮廓眼中红光四射,他抓住问心戟,将即墨抡飞起来,撞向地面。 呼! 即墨几乎被甩晕过去,他脸色惨白凝重,反身抓向地面,无数飞石悬起,化为箭矢,迸射向蛮廓,这些飞石快到肉眼不能捕捉,连普通道合修士都未必能阻挡。 但这一切都像是徒劳的挣扎,蛮廓根本不在意,他连阻挡都懒得进行,直接用身体抗住所有飞来的巨石,单手提着即墨,撞向身下的山岳。 轰! 坚硬无比的山岳破开一个大洞,贯穿两端,山腹被撞穿,蛮廓推着即墨从山的另一端冲出,金血横空,洒满地面,血中有道的痕迹,沾在蛮廓粗壮的双臂上。 蛮廓彻底失去神志,双眼红光弥漫,杀域中戾气铮铮作响,他再次抡起即墨,向地面摔去。 轰! 即墨舍弃问心戟,匆匆抽身倒退,运转生之仙蕴,恢复伤势,他骇然看向蛮廓,此时的蛮廓如杀神转世,身后的杀域笼罩数里,血光漫天,涛涛如海。 …… 〔明天我是满课,晚上还有三个小时实验,只能两章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 败了 朱红色的杀域之中,血海翻涌,一座断崖自血浪中升起,满天杀伐战歌奏响,自虚空而来,这是大道之声。 断崖暗红,如同被鲜血侵染,每一寸都被染的鲜红,像是被烈火煅烧过般。 蛮廓脚踩断崖,身后是被渲染成暗红的独月,血月悬空,他一手提着狼牙怪棒,另一只手展开,将问心戟扔进血海。 即墨惊容难定,蛮廓脚下的断崖,竟是真正存在,蛮廓的实力着实难以估测,居然将一座山崖炼化,置在杀域中,虚像与实像结合,不分彼此,牵动满天杀机。 即墨匆匆爆退,在杀域中留下一串金色脚印,八大半道异象不断被压碎,再重新聚合,他的皮肉炸开,完全止不住金血滴落。 一滴滴金色血液抛洒碧落,蕴含着大帝的道痕,带着大帝的感悟,沉重如山岳,很难被炼化,但即便如此,也还是被断崖下的血浪卷起,打入血海中。 八种半道异象悉数粉碎,即墨离杀域边缘还有一步,但他再难跨出,破碎的半道不再重聚,满天气机全被杀气搅乱。 蛮廓站在断崖上,身躯魁梧壮硕,似一座小山耸立,他眼中红茫如电,自断崖看向即墨,直接洞穿即墨的身体。 “可怕,蛮廓不入道合,竟能掌握三分大道,并且对这三分大道的应用,已深入血肉骨骸。”有修士感叹,蛮廓不是道合修士,却有着近乎道合一半的能力。 他困在念神巅峰十五年,几乎将念神境的全部奥义挖掘出,熔炼进肉体,所有一切道合境下的手段,对他而言都不过是初学走路的憋足小儿。 两道红茫自断崖而来,极为舒缓,红茫所过,虚空裂开漆黑缝隙,像是缓慢的朱笔自天边划来。 即墨眼睁睁看着那两道红茫刺中身体,直接洞穿本源。他有心躲避,却无法躲避。 哧! 杀机浩荡,短短交手,即墨完全没有反抗之力,一直都在溃败,同时溃败的还有他的斗志,他所有的希望。 一切准备,一切幻想,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过如同破碎的泡影,美丽而脆弱。 蛮廓的攻击很随意,他已洞悉道合境下的奥义,没有修士能比他更加明白道合境下,他已经跨出念神,却还未走入道合,但这不妨碍他凌驾于所有念神修士之上。 短短的交手,胜负已分。 即墨神志变得模糊,他甚至不知在何时落败,生之仙蕴飞速运转,带来源源不断的生机,但这都没有太大作用,他的本源受伤,连生之仙蕴都无法在瞬间恢复。 即墨坠进血海中,攻伐仙蕴在心脏内不断轰鸣,想要唤醒他的斗志,但是即墨的神魂无比疲劳,那道目光洞穿他的本源,不仅仅是力量的本源,还有神魂的本源,他的一切本源。 噗通! 即墨坠入血海,离杀域还有一步之遥,最终没能跨出去,被阻隔在一线天外。 血海翻涌,浪花拍岸,推着即墨停靠在岸畔。蛮廓自断崖走来,阔步稳健,他面目狰狞恐怖,像是将要咆哮的雄狮。 “这小子不可能就这样完了才对。”兔子使劲拍着手底的灵舟,咬着牙道,“以他的战力,可战道合境,为何在蛮廓手下败的如此之快?” 羋炼心玉手颤抖,几度想要出手,但都忍住,最后别过臻首,秀眉颤蹙。 蛮廓低声咆哮,如同抓住猎物的猛兽,他提着狼牙怪棒,向即墨头顶劈来。 “阿蛮!”虞站在远处,轻声呼唤,紧张看着蛮廓。 蛮廓神色微顿,眼中红茫闪烁,身后血海逐渐平息,他单手提起即墨,冷声道,“悟道果。” 轰! 即墨陡然后退,金血自七窍流出,根本无法阻止,他在天空划出一条金线,音爆连连,速度几乎达到他此生的巅峰,许多人都难以捕捉。 他展手从血海中捞出问心戟,反身向蛮廓杀去。 “这是怎么回事,即墨不是已经败了,怎又突然站起,战力还在不断攀升,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有修士震惊无比,发现根本看不穿即墨。 轰! 无数轰鸣声炸响,连绵不断,血海沸腾,血浪冲天。即墨瞬间斩出数万戟,终于破开杀域。 蛮廓嘴角挂上一点不明显的血痕,他终于还是受伤了。 “突然增加的战力,到底是超越了极限,还是对生命的透支。”有修士呢喃。 攻伐仙蕴轰鸣,那个古意盎然的‘战’字,金戈铁马,每一笔似都在诉说无边战意,只要生命不终止,战斗就不应该停息。 “意外的战力,可惜这起不了作用,阿蛮洞悉道合境下的奥义,只要未能超越念神境,所有一切攻击都是徒劳。”虞低声道。 “无伤!”即墨怒吼,八大半道异象一一浮现在身后,太极在旋转,三才在转换,四方在定型,五行在生变…… 哧! 金茫如瀑,自天际垂洒,即墨化为一道厉茫,以己身为刀,冲进血海杀域中,又从杀域内冲出,他的速度快到无法捕捉,眨眼就穿透杀域数万次。 蓬! 血海杀域炸开,同时炸开的还有即墨的半道异象。 蛮廓如一尊铁塔般耸立,他根本没有还手,即墨所有的攻击都落在他的身上,终于切开他的皮肤。 无论是何等强悍的防御,终还是会被破开。 “蛮廓受伤了。”有修士感到不可思议,先是濒临落败的即墨突然反杀,后又是防御几乎没有死角的蛮廓受伤,这一切只发生在瞬间,令人感到恍惚不真实。 即墨挺住身体,全身无数大道纹路亮起,只有他真正明白,击伤蛮廓的代价何等惨痛,生之仙蕴无限转动,终于稳住伤势。 突然,他神色微变,匆匆后退,但已经迟了,他又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不是他不能走,而是他走了很远,又走回起点。 这就是蛮廓的可怕,这要未超越念神,所有的手段都毫无意义,即墨根本走不出这种怪力控制。 默默抗住所有攻击的蛮廓陡然出手,又是简单的一棒甩来,打在即墨背上,金血喷吐,即墨的脊柱几乎被折断。 轰! 又是一棒劈来,打中同一个地方,金色的道痕闪烁,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灯。 轰! 还是同样的一棒,磅礴有力,如同山岳陡然坠落,即墨完全被困住,他的血液仿若停止流动,神魂似乎被震碎。 轰! 又是一棒砸来,简单直接,每一棒都像是精准度量过,全部打在同一个地方。 咔嚓! 即墨的脊柱折断了,粘稠的血丝挂在嘴角,难以滴落,紧握问心戟的大手缓缓松开,他无力摇头,想要驱散脑海中的疲惫。 陡然,他用力握住问心戟,一圈圈五彩道痕被推出,然而这并没有起到作用,蛮廓手中的狼牙怪棒一如既往的落下,轻松撕开道痕,打在即墨肩上。 轰!轰! 蛮廓像是不知疲倦的巨人,手中的狼牙怪棒有力且有规律的落下,敲断即墨的脊柱,砸碎即墨的肩骨。 蛮廓的每一棒都十分有力,逐渐的,一棒一棒的,将即墨全身的骨头都砸的粉碎,金血染空,即墨彻底陷入昏迷。 蛮廓手中狼牙怪棒的每一次敲击,都击中即墨的身体,透过即墨的皮肉,余波进入识海,差点让识海崩溃,即墨的神魂变得无比虚弱,即将消散。 “兄长!”羋炼心悲恸嘶吼,想要从灵舟上飞出,却被兔子拦住,“你给我让开。” “你不能去。”兔子咬着嘴,祭出已被修复的镇魔钟,道,“这是墨小子选择的路,任何人都不能干预,你若要强行如此,兔爷也只好将你镇压。” “就凭你……”羋炼心玉手紧握,挥掌按住镇魔钟,冷笑看向兔子,“你果然薄情寡义,亏的兄长平日待你不薄。” “殿下,还请你能忍耐。”老鹏王挥袖分开羋炼心与兔子,挡住羋炼心的去路。 “墨哥儿,你一定要坚持住。”肖屠飞紧咬牙骨。 即墨真的迷离了,他仿若失去知觉,独自遨游在一个混沌世界,这个世界没有起点,没有终点,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 他疑惑道,“这是何处,我又为何在这里?” 他听见来自意识深处的闷响,突然有些头痛欲裂,似乎记起一切,猛然睁开眼,只见蛮廓劈头便是一棒。 金血飞舞,这一棒令即墨头冒金星,他感到全身的骨头都碎裂了,血液的流逝,让他感到来自意识深处的疲倦。 “败了!”有天音在即墨头顶诵唱,他嘴中煮着血泡,看着狼牙怪棒平缓落下,砸在脸上,他感到颅骨已然变形,识海将要破开。 即墨努力捏住双拳,想要挽回从手中滑落的问心戟,但他感到双手沉重,如同坠有亿斤玄铁,根本握不住,也抬不起。 “悟道果!”蛮廓低声嘶吼,虎目怒瞪,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 “阿蛮。”虞低声轻呼,被禁锢的空间似乎解开,蛮廓高举在手中的狼牙怪棒停住,没有再次落下。 即墨的身躯直直坠落,如同流星划过天空,金血溢失,扑在夜空中,像是碎裂的璀璨星光。 轰! 即墨终究掉落在地上,扬起百丈高的尘埃。 …… 第三百五十七章 古今可有第一人 “你这又是何必呢,明知必败无疑,还要去逞能,真是可笑无比。” 即墨仰头望天,感到时间已停止流动,空间也不再运转,他的血液中,证道圣胎的执念毫不留情的讥讽。 眼角的视线变得模糊,即墨恍惚看见蛮廓从天际走来,他双耳无声轰鸣,整个世界都死寂无声,绝对的宁静,不含有任何杂质。 朦胧中,即墨看见一个蛮族女人走到身前,挡住蛮廓,两人似乎在呓语。眼皮太沉重了,即墨招架不住,缓缓闭上双眸,睫毛不再颤动。 心脏的跳动变得微弱,这颗道合境下最强悍的心脏,仿佛也要永远失去动力。攻伐仙蕴沉寂下来,不再运转,它变得黯淡无光,就像坠落的流星,只剩下冰冷的外壳。 “兄长,起来啊!”隐约间,即墨似乎听见有人在呼喊,那是一袭红袍。 “师弟,你快起来。”一袭白衣自远方走来,素衣如缟,白发飞扬,她像是飘飘舞蝶,又像是雨中精灵,看得到,摸不着。 “墨儿,起来。”老莫白衣如雪,面目慈祥,站在远处,缓缓向即墨伸开宽厚的大手,那只手坚定有力,似能承载一切。 “师傅,我累。我知道我败了,无法战胜蛮廓,他洞悉道合境下的所有奥义,根本无法战胜。” 轰! 所有的影像消散,似抓不住的流沙,似熄灭的烛烟。风吹来,一切都消失不见,只有冷清的天幕,那碧穹干净的就像洗过,挂着星辰无数,还有一轮圆月。 “没有永远的第一,也没有亘古的不败。”易之玄的话如同醒世仙音,在即墨脑海中回荡,唤醒他残存的意志。 “用心懂。”即墨张开嘴,止不住的金色血沫从嘴角流落,他的五脏六腑全部破碎,连生之仙蕴也修复不了。 最无力的战斗,最悬殊的实力,最期待的目光,最现实的结局。 攻伐仙蕴颤抖,表面的光路明灭不定,像是人的经脉,流动的是战意,坚定的是不屈,恒存的是信念。 “神坛修建,只会越垒越高,越建越窄,越走越艰,越行越远。”即墨呢喃,他似乎懂了,攻伐仙蕴欢悦跳动,破碎的心脏重新有力。 即墨平缓站起身,金光遍体,生之仙蕴轰鸣,有力跳动,无穷无尽的生机涌进躯体,修复着破碎的骸骨。 他展开手,问心戟自远方贯来,在天空划出一条漆黑的裂缝,呼啸狂风自虚空涌来,枯寂寒冷,似同永不停歇的号角。 虞秀眉微蹙,轻声道,“还是把悟道果交给阿蛮,你不是蛮的对手。” “战斗方才开始,你不觉得断言太早,我不凭借一切,我只凭借自身。”即墨抬手扔下问心戟,将它插在山巅。 “不可思议,即墨居然还能站起身。”有修士惊讶轻呼,目瞪口呆,即墨在蛮廓手下败的何等凄惨,众人亲眼所见,此刻他竟还能站起身。 “他不要命了吗?即使站起来,也依旧还要被蛮廓打倒。”也有修士摇头,似乎已经看见结局。 即墨嘴角挂着金血,身体还有些前后摇晃,但他站稳了,最后彻底站稳。 八大半道异象重新唤醒,自太极起,全部旋转,逐渐合一,成为一片金色混沌,两极未分,世界未变。 “你是道合境下第一人,却不是唯我境中的第一人,自古恒来,大浪淘沙,又可有真正的第一人。”即墨双手交叉,竖在身前,混沌推开,自成一域。 虞眸光晶莹,有些诧异,随即摇头,抬步走开,“我的蛮不可战胜,十年前无人能做到,十年后依旧无人能做到。” 呼! 蛮廓手提狼牙怪棒,简单挥来,这一棒没有花哨,很简单,就是平常小儿都能挥出。 但这一棒,气势无我,舍我其谁,数尺空间崩溃,呼啸的寒风袭来。 轰! 这一棒轰在混沌一域上,发出沉闷巨响,爆破的巨浪连绵不绝,卷向远方,周围半里被夷为平地,一座大山只剩下孤零零的矮丘。 即墨嘴中再次溢出鲜血,但他不动如山,混沌域只是开始,这一域变化,五彩纷呈,流光莹莹,璀璨夺目,似乎有真仙飞出来,然后这一域碎开,不是被蛮廓劈开,而是即墨自己打开。 轰! 轰! 蛮廓像是不知疲惫的战神,他手中的狼牙怪棒有力呼啸,但那怪棒终于还是凌乱,他脚下血海翻滚,但在不断演变的混沌域中,血海溃散了,连断崖也瓦解。 “唯我境并不完善,我虽修炼到九重天,却还没有修炼到终点,我修炼了唯我境的象,却未修炼唯我境的质。” “唯我当独我,舍我其谁。” “你是巅峰,但在巅峰之上,还有巅峰,路愈坚,我欲行。”即墨低吼,攻伐仙蕴大方光彩,竟在此刻发生异变。 那个战字如同利刃,似一把锋刀,这并不是攻伐仙蕴完成第二转,而是真正的异变,即墨引起攻伐仙蕴的共鸣,二者合二为一。 呼! 即墨缓缓推出一掌,最初无华平实,但一掌推出,万道似乎都在鸣唱,那一掌化为太极图,又化为三才、四方、五行……最后又合为混沌,一切未分,一切皆是原始。 灿烂光霞熠耀生辉,似是从空间中冲出,根本无法躲避,也没有地方可以用来躲避。 轰! 蛮廓被拍中,壮硕的身躯倒飞出去,撞碎数里外的高山,尘土飞扬,山崩地裂。 蛮廓终于被击飞,一直以来的优势也终于被打破,他负伤了,口中吐着鲜血,从尘埃中走出,魁梧身躯碎开,血肉模糊,白森森的骨茬凛人无比。 “即墨突然反杀,蛮廓负伤了。” 远处的修士彻底被震惊,蛮廓的防御全无死角,除了叶封神、薛白衣这些天骄外,道合境中,无人敢说能够破开,但竟被即墨这样的简单一掌击溃,实在太不可思议。 “即墨也不好受,击伤蛮廓,他肯定付出了更惨痛的代价。”有人推测。 即墨从混沌域中走出,混沌域收缩,化成一个变幻的光球,落在他的手心。 蛮廓停下身,不再攻击,他像是低沉咆哮的野兽,低身蛰伏,悄悄隐藏,在寻找敌人致命的弱点,然后给出雷霆一击。 “真的以为击伤阿蛮就了不起了,其实这才是开始,你不属于念神境,蛮又何曾跻身念神。”虞看向即墨,紧紧抱住怀中的小蛮。 那婴儿睁着明亮的大眼,如同两颗黑色珍珠,他不哭不闹,紧紧握住两个小拳头,小脸很凝重。 轰! 地面开裂,一块地皮悬空飞起,被蛮廓一棒轰来,随即他飞起,落身在地皮上,像是踩着一片飞毯,举棒向即墨劈过来。 可怕的速度,比闪电还快,快到无法捕捉。 轰! 即墨倒退,他面露惊骇,澎湃的巨力根本来不及卸去,全部涌进他的身体。蛮廓的攻击密不透风,即墨无从还手,连防御也做不到。 “够了!”不知挨中多少棒后,即墨恢复的骨头都又差点被敲碎,他终于抓住时机,背抓双手,以一个极为古怪的姿势,抓住狼牙怪棒。 蛮廓停下身,咧嘴怒吼,双臂的肌肉像是盘根古树,他全身所有的力量汇聚在双掌间,要从即墨手中夺回狼牙怪棒。 即墨的双手被狼牙怪棒上的倒刺割破,金血滴落,但他并未松手,蛮廓的力量极为巨大,他不由向前踉跄出半步。 “咯!” 狼牙怪棒被扭成麻花,这毕竟只是神料,不是法宝,哪怕被杀气侵染,形成特殊的道蕴,也最多算是件凶兵,哪能抵挡此等巨力。 这杆造就无数杀伐的怪棒,终于在两个‘蛮夫’的手中,彻底变为废铁。 咔嚓! 狼牙怪棒断裂,成为两截,即墨神色冷峻,展手手,丢下半截断棒,他反身窜出,双腿盘在蛮廓颈部,翻身将蛮廓甩出。 轰! 远处的高山轰然倒塌,完全是被蛮廓撞碎,飞石激扬,似同流矢。 即墨眨眼闪出,举着半道异象从天空压下,碧海青天,烟消云散。 蛮廓双手挡住半道异象,魁梧身躯上,一圈圈蛮文点亮,这是一种未知的力量,可怕无比,他直接张开双臂,撕开混沌域。 即墨飘身落地,神色肃穆,此刻的蛮廓如同觉醒的杀神,那种杀伐气息,是从血液中流出。 轰! 蛮廓一拳轰来,那拳头像是砂锅,紧握有力,一拳出,紧随着又是一拳,连绵不断的拳影,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巨墙。 轰! 轰! 轰! 即墨挥拳相对,感到每一拳都撞在神铁上,反震之力令他的五脏错位,若不是生之仙蕴,他绝不敢这样和蛮廓硬撕。 陡然,即墨脸色巨变,他匆匆后退,闪身走到天边,但回头看去,那蛮廓竟紧随身后,根本甩不掉。 可怕的气息像是澎湃的海浪,一拳还未轰出,气势已惊天动地,骇人无比。 不知多少拳的叠加,只为这一拳,气机牵定,形成无法躲过的局面,只能直面应对。 即墨转身,在胸前画出太极图,阴阳交汇,八卦随行,九宫未辨,合为混沌。 …… 第三百五十八章 风在吼 拳如囚笼,将即墨困在其中,同时困住的还有蛮廓自身,困人终困己。蛮廓以己身为杀伐利器,要与即墨争出高低。 虚空崩碎,瑞光璀璨,自天幕垂下,无数光彩融合,化成混沌,即墨双手画圆,不动如山,如真仙转世,划动大道痕迹。 他感到身与道合,可能就要跻身道合,但他并没有突破,他要与蛮廓公平一战,并将蛮廓击败,完全道心。 这一刻,即墨无畏,攻伐仙蕴彻底与自身融合,发散出无数‘根’,扎在心脏中,变成一个‘战’字大树,彻底生根发芽。 蛮廓的拳越来越快,他在眨眼间不知出拳多少次,拳风成为残影,无从捕捉。红茫自蛮廓骸骨中散出,无数蛮文明亮熠耀,带有不可参悟的奥义。 拳如龙,拳如虎。这不是夸张,而是蛮廓真的打出龙虎异象,龙腾虎跃,可怕的异象,完全由拳影构成,异类异象,不属于道,也不属于半道,举世罕有,只属于蛮廓。 空间在蛮廓拳下破碎,他面目狰狞,怒龇血齿,如野兽般低声咆哮。拳动乾坤,满天幻象,与即墨的异象此消彼长,无声摩ca。 两人都在聚势,要打出此生最强的攻击,突破道合的桎梏,他们已在战斗中超越念神,都成为唯一。 即墨不急不缓,双手抱月,鸿蒙垂下,他摘星揽月,自手中推演出万般变化,或可有,或可无,尽管还不属于大道,但却已远超半道。 世界仿若静止,当两种极端力量不断汇聚,都在演化最强时,万籁俱静,暴风雨前的宁静,一切都看着无比祥和。 世界仿若分为两个极端,蛮廓以百兽演化异类,自成异象;即墨造化唯我,终于站在唯我巅峰,成为唯一。 轰! 两人终于撞在一起,道合境下最强的碰撞,虚空崩裂,啸风翻滚,各种霞光绚烂夺目,但都是昙花一现,又转瞬消失不见。 狂风呼啸,漆黑的虚空残影将两人吞噬,吞灭了所有的光,只剩下喧嚣的风暴。 道合境下最强的碰撞,举世唯此一处。 “结果如何?”有修士发问。 可怕的碰撞,令十数丈的空间奔溃坍塌,蛮廓不知挥出多少拳,构成异类异象,打出瓦解一切‘势’的唯一一拳,撞在即墨划出的唯我异象上。 结果难知,很多人都看不见结果,崩碎的虚空残影将两人吞噬,遮盖住众人视线,除了修出道的部分大能,其他人完全无法洞悉结局。 “这是终极碰撞。强者之间的决斗,未必会打的天昏地暗,可能就在几招间,就会分出胜负。”有修士叹息。 “到底是破而后立的即墨胜了,还是以百兽造化异象的蛮廓胜了。”有人发问。 世界寂静到无声。 即使是大能,此刻也沉默了,即墨与蛮廓在他们眼中不过是蝼蚁,弹指便可湮灭,但他们扪心自问,真的处在同一境界,除了对道的感悟,他们毫无优势可言。 “蛮!”寂静的空间中,虞嘶吼,悲恸落泪,抱着小蛮冲进裂缝虚影中。 婴儿哭了,嚎啕声动天,漆黑的虚空残影中,只有小蛮的哭声。悲恸断肠,不会断绝,所有修士都揪心,这种哭声,竟让他们感到心脏似乎会停止跳动般。 “兄长!”羋炼心玉面震骇,化为千秋一色,她扑进虚空残影中。 枯寂的寒风吹拂,一股又一股,吹起满地尘埃,吹走满地血痕,它仿若要吹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骇然世俗的一战,惊天动地的最终碰撞,让这一刻注定成为永恒,不论结局如何,都终将被史册铭记。 终于,风还是停了,裂开的虚空重新合拢。 “即墨败了吗?蛮廓果然是道合境下无敌,即使即墨超越自我,破而后立,也依旧不是他的对手。”有修士看着赤霄上的四具身影,无意识感叹。 “兄长……”羋炼心紧紧抱住即墨,哽咽无声,金血洒落在红袍上。即墨的伤口根本堵不住,他满身都是伤口,没有一处完好。 即墨的状态太凄惨了,血肉模糊,连面孔都看不清,伤太重,重到生之仙蕴无法恢复,但是即墨的心脏仍在有力跳动,正是因为如此,才止不住金血像喷泉般涌出。 蛮廓如一座小山,挺拔耸立,身上有伤,但并不是很明显,他眼中的红茫逐渐消失,身体缓慢倒下,像是山塌了。 噗! 血箭自蛮廓身前身后迸射出,他左胸口陡现一个拳头大的血洞,可以一眼望穿。心脏碎了,残片随着血液流出。 “阿蛮。”虞嘶吼,最后逐渐变成呜咽,抱着小蛮匍匐在蛮廓伟岸的身躯上,低声凝噎,“你怎么这么傻,明明能躲过去,为什么要硬拼。” “我败了。对你的承诺,这辈子都无法实现了。”蛮廓眼中的红光散尽,只剩下温柔,他无力抬起双臂,抹掉女人眼角的泪珠,将那张脸捧在宽厚的手掌中。 “不要责怪即墨,这不是他的错,这是我的命,我只恨,无法再完成对你的承诺,这辈子我对你食言了。” “我不恨,你也没有食言。”虞低声诉诉。 小蛮在恸哭,声音沙哑,举着小手,蛮廓剥开襁褓,粗糙手指划过婴儿的小脸,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他转过头,看向即墨,沉声道,“即墨,我可否能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风再次吼起,催人泪下,英雄的华章终会凋落,没有对与错。 求道路是现实的,或因各种各样的理由相聚,也可能还没有理由,血的洒落未必就是结束,真正的结局往往残酷无情。 “蛮廓败了,怎么可能,以他的实力,怎么可能会败。”有修士不愿相信。 “这个混账,他怎么能够失败,我将所有财富都压在他的身上,他居然败了,我彻底赔了。”有愤怒的修士嘶吼。 “我答应你。”即墨轻声点头。 蛮廓笑了,罕见的笑,只是微微淡笑,却是发自内心,他的胳膊垂落,虎目闭合。 “蛮!”虞闭上妙目,眼角的泪珠不断滚落,小蛮的哭声停止。 蛮廓身上所有的蛮文同时燃烧,红光肆意,最后一切都消失了,骨灰扬天,随风而散,葬于天地间。 “蛮。”虞低声呢喃,抓起一捧骨灰,但终究挽留不住,从指间滑落。 “节哀。”羋炼心起身,沉默许久,终说出一句,若是即墨陨落,可能她便是现在的虞,只是现在。 纯粹的证道路没有对错,只有血与破碎的骸骨,还有回首漫长的叹息。 虞起身,没有泪,她展开手,断碎的狼牙怪棒飞来,落在手中,“我送你回太荒,其他的都不会再想。” “此刻你断然不能离开,还请暂时留在劫天盟,我会想办法送你回太荒。”羋炼心挡在虞身前,红袍衮衮。 太多修士将赌注压给蛮廓,还有很多人更是倾尽家财,现在蛮廓败亡身死,虞若走出去,将面对无数疯狂的赌徒,结果可知。 “拜托你将小蛮扶养成人。”虞转过身,怜惜看向怀中婴儿,此刻的小蛮睁着大眼,睫毛沾满泪花,再次恸哭。 “他是你的孩子,你就这样舍得。”羋炼心蹙起秀眉。 “舍得,他不是我的孩子。”虞转身离开,带着断碎的狼牙怪棒离开,只留下两滴晶莹如许的泪珠。 人群沸腾了,虞推开道域,走进一片昏暗中。 即墨受伤太重,被羋炼心扶着走进养灵池。仰面躺在养灵池中,澎湃灵气冲进体内,再被生机道蕴转化为生机,修复着伤势。 战胜蛮廓来之不易,充满侥幸,即墨虽明白了唯我境的奥义,但蛮廓毕竟完全洞悉道合境下,他与蛮廓的胜负也只在五五之间,最后能胜,确实带有侥幸。 易之玄缓步走来,蓝衣飘飘,若真仙降临,带有一种空灵清透,不被凡人所把握,他点头道,“你终于懂了。” 即墨挣扎起身,颔首至谢。 “仔细养伤,莫要多想,今晚是你突破的契机,不能错过。”易之玄再次走开,他直接离开养灵池,站在远方。 “兄长,把它拿着。”羋炼心小心掰开即墨的大手,将一个散发瑞光的人形果实递来。 “悟道果。”即墨惊讶看向羋炼心,悟道果对任何修士都是至宝,他没有想到,羋炼心竟一直没有使用这颗悟道果,而是默默为他保存。 即墨沉默了,最后接住那颗悟道果,将羋炼心轻轻抱在怀中,道,“我定能斩道,步入道合。” “我从来都相信你。”羋炼心抿唇恬笑,抱着小蛮走开。 即墨盘起膝,抱圆划一,问心戟自远处山巅飞来,悬在他的头顶,无声鸣响,垂下霞彩千道,与即墨合一。 养灵池中瑞彩升腾,五色仙雾煮沸,碧绿色的池水,一眼见底,碧透无暇。 即墨逐渐陷入空灵境界,再次感到王道自然的气息,他张开嘴,将悟道果吞入腹中,大道之声自他体内传出,鸣唱不绝。 风又起。 …… (今明两天都是两章,要考期中试了,还是得复习一下,不敢太浪) 第三百五十九章 天下瞩目 皎白洁净的玉盘悬挂天际,似垂幕银纱,月华如练,自明月中吐出,然后被即墨从鼻尖吸入,化为两条白色银龙。 即墨安静盘坐在养灵池中,青衣出尘,面孔柔和,极为平静,他捻指从天边拉来月华点点,自在指间缠绕。 今晚是突破的绝佳时机,与蛮廓大战,即墨将精气神调整至巅峰,他如出鞘的寒锋,锐利无比,错过今夜,可能再难有如今的状态。 五尊大能联袂步入天空,将炼域壶悬挂在碧霄上,堤防任何可能出现的状况,这五尊大能正是老鹏王、金翅大鹏,还有三个老土匪,他们要为即墨护道。 若说在战胜蛮廓之前,即墨悟道也只算是一场盛事,大多人都是奔着那个诅咒而来。但如今的即墨,击败蛮廓,绝对能引起天下重视。 若他再悟道成功,将是另一个叶封神,哪怕不是万古绝响,也是天下共敌。 悟道圣胎,自人王后就不再出现在世人眼中,但悟道圣胎的恐怖,却足以让世人永远铭记。 一尊人王就足够了,亘古封仙百万年,没有必要再来另一个百万年。 当传说被万古颂扬,世人绝不会允许同样的传说出现,没有人愿意面对万古绝响,这就是叶封神为何被世间修士所不容的缘由。 人王后出现一尊万古绝响已绰绰有余,若是再出现第二个,共存同一时代,必将令世间修士惶恐。 哧! 英俊的青年自天际走来,站在远方,他眼如星辰,俊逸非凡,风华绝代,修长的身躯立于虚空,似同亘古不变的色彩。 “叶封神。”有修士惊呼,“即墨战胜蛮廓,终于引发他的注意了么,亲自降临,欲要观看到最终结果?” “他现身此处,就不怕天下共杀?”有修士疑惑不解。 “没有那般简单,现在有人向他出手,绝对是自寻死路。”有人看出端倪,发现叶封神在周围,虚空完全扭曲,显然有大能在庇护。 轰! 虚空震颤,凹陷成漩涡,有真正的盖世强者现身,他身着华服,宛如一个吞噬世界的黑洞,举手投足,令皓月无光。 “幽都圣主,连他也来了。” 这只是开始,更多大能驾临,迫使百里外的灵舟后退出数十里,没有人敢与这些绝世强者争抢地盘。 即墨悟道,引发许多人的关注,连圣主也被惊动,今夜前的即墨绝对没有那个份量,但在蛮廓倒下的那一瞬,即墨无疑走入各大势力眼中。 太多大能驾临,或是隐藏在虚空,或是站身在苍穹,圣兵在嘶鸣,短短半个时辰,养灵池上空惊现近十件圣兵。 连易之玄也变得凝重,太多强者现身,携带圣兵降临,即使他是至圣,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即墨没有悲喜,悟道果在体内化开,变成纯粹的道,激发他思绪的源泉,他再次跨入那个奇妙境界,体悟着道的不可言。 神秘的体验令他几度迷离,养灵池蒸腾,七彩云雾盘旋缭绕,最后都被即墨吸入体内。 他几度思索,推敲着属于自身的大道,他的气息开始蜕变,变得不可琢磨,连他周围的虚空也发生变化,那是道被改变。 养灵池不再碧绿,池水初时及腰,逐渐的,池水降到即墨脚踝下方,但是即墨并未醒转,他依旧在领悟,思维不会断绝。 悟道果太神奇,本身就是大道,疑似道果,进入体内,便化为各种大道,刺激着即墨的思绪,将他带入奇妙境地,体味着各种大道。 但即墨没有放弃初衷,他不被万种大道所迷惑,只选王道自然,悟道果刺激着他的思潮,令他的感悟不断加深,飞速的进入另一番境地。 肖雄走到养灵池上方,挥手洒下十万斤仙石,灵气沸腾,养灵池再次被灵液灌满。 即墨体悟着、思考着、推敲着,他的思维蔓延到世间各处,意味着点点滴滴。古道劫始终没有降临,连劫云都未出现,这是因为悟道果。 即墨所有的体会源自内心,来自悟道果,根本不与现实同轨,所以不会引起人王印记的注意,更不会引发古道劫。 皓月如雪,辉光无限,从东边走到碧穹顶部,即墨终于睁开眼,他的思维断了,那是因为悟道果只能为他带来这些感悟,但在这短短半个时辰,他所得到的体悟,却要比枯坐数月都要多。 他对王道自然的领悟更加深刻,毫不夸张的说,他没有跨入道合,却有了道合境的感悟,这对世人而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缘。 即墨没有犹豫,他取出第二枚悟道果,张口吞入腹中。人群沸腾了,连大能也动容。 “两枚悟道果,他居然有两枚悟道果。”即墨有悟道果的消息众人早知,但他们一直以为即墨只有一枚悟道果,由羋炼心暂代保管,但当即墨拿出第二枚悟道果,虚空沉寂了,复而是喧哗沸腾。 太一圣地的天骄脸色很难看,连叶封神也蹙眉。叶家的修士脸色更难看,他们能够猜到,这枚悟道果原来的主人,极有可能便是叶家圣子,好在叶家圣子并不在此处,否则定会怒发冲冠。 即墨无所动摇,继续沉浸在感悟中,他的思绪探入虚空,看见一颗颗星辰,望见另一个更加广阔的平台,这是空间。 他的思绪又蔓延到时间的每一寸,看见天骄傲世,人杰贯空,他看见一个个时代,昔日的英杰,当世的翘楚,这是时间。 最后,即墨的感悟再次断了,他没有半点犹豫,取出最后一枚悟道果,吞入腹中,所有的修士彻底沸腾。 太一圣地的修士脸色难看到极点,三枚悟道果,当初太一圣地便丢失三枚悟道果,现在一一出现,有人已经猜到,是即墨盗走这三枚悟道果。 虽然他们只猜到一半,但离真相却是无比接近。 chi裸裸的打脸,当着全天下人,无数豪杰,太一圣地感到被扇了响亮的一巴掌。 至此,连叶家修士也无太一圣地的怒火,毕竟叶家圣子悟道果被盗,并不是太多人知晓,但是太一圣地丢失三枚悟道果,却是天下尽知。 有大能出手了,不知来自何方,他出手极为迅速,直接从虚空中探出手,抓向养灵池,想要将整个养灵池与即墨同时带走。 如今的即墨吞下三枚悟道果,却只领悟王道自然,其他的大道并未领悟,若将即墨炼化,可能结出一枚道果。 轰! 金翅大鹏出手,他展开如玉般的手掌,直接探入空间中,撕碎那个手掌的主人。 鲜血自虚空流出,千年前的大妖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是雷霆手段,一招斩杀未知存在,令热血染红虚空。 虚空中隐藏的强者沉默了,许多蠢蠢欲动的修士暂时蛰伏,不敢再出手,没有人愿意做出头鸟。 毕竟有五尊归境为即墨护道,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易之玄,令这些心怀不轨的修士感到恐惧。 太一圣地的强者尽管愤怒,但终究没有发作,毕竟是一大道统,有着非凡的气魄,更会顾忌颜面,即使出手,也不会放在明面上,从而被留下把柄。 即墨并不知这一切,他继续体悟着,悟道果带给他超越时间、空间的伟力,他追本朔源,欲要寻找到王道自然的初始。 他仿若破开时间,遨游回万古,见证每一个天骄的崛起,红颜的迟暮。 花开花谢,万代时间,换了几世容颜;沧海桑田,数顷良亩,折断亿株芷兰。 这是自然,即墨深有体会,他开始麻木了,毕竟见得太多,有太多重复,许多还是他曾走过的路。 无论历史如何改变,似乎都有不变,这是轨迹,遵循着一个尺度,围绕着一个平衡,周而复始的运转。 即墨感到疲倦了,自然是残酷的,自然又是纯真的,在他麻木时,他又有欣喜,找到喜悦。 即墨眼中的时间,并不与现实同轨,他走入万古,查看被遗忘的每一个史笺。 他没有丧失自我,但是他的确已经麻木,不是麻木不仁,而是疲劳,这是见的太多从而产生的必然。 然后即墨悟了,这种悟不可言。 悟道果带来的感悟终究断了,但是即墨还不想苏醒,养灵池中的灵液几度被消耗完,又被补充上。 庞大的消耗,近有五十万斤仙石,若不是易之玄最后拿出二十万斤,仅靠劫天盟,筹集如此庞大数量的仙石,也会伤筋动骨。 很多修士骇然,感到重新认识了这种体质的变态,就是叶封神悟道,都不曾用过如此庞大数量的仙石。 真要培养一个悟道圣胎,不说最终能否晋升道合,便是晋升道合所消耗的资源,就没有几个势力能够拿出,更不要说是个人。 轰! 来自虚空的雷电之声仿如战鼓,紫色的雷电划破夜幕,不知在何时,碧透的天幕便被漆黑的劫云覆盖,连明月也被遮盖。 即墨还在感悟中,不曾苏醒,没有悟道果,他很快触发人王印记,将这尊百万年来的禁忌唤醒。 “古道劫来了。”有修士呢喃,“先于天劫,实在罕见。” …… 第三百六十章 人王 即墨肌体晶莹,头顶有霞光氤氲,整个人都变得虚幻飘渺,他身遭的虚空在颤抖,自虚空深处传来奇妙仙音。 问心戟悬在即墨头顶,仿若与他合二为一,不分彼此,此刻的问心戟上布满无数道痕,似流动的岩浆,大放异彩。 感悟终究到了尽头,劫云汇聚,天空逐渐暗沉下来,但即墨还沉浸在感悟之中,养灵池几近干涸,整整五十万斤仙石,都被即墨纳入体内。 “怎还未见大道异象,感悟到此刻,异象应显现才对,难道他的异象太特殊强悍,我等无法看见?”有修士惊讶不解。感悟已到尾声,却不即墨的大道异象。 其实不是他们看不见异象,而是根本没有异象。 黑珠动了,荡出一圈圈明媚蓝光,那数百古字自黑珠出发,游走在即墨的每一寸肌肤中,仙音吟唱,自即墨体内传出,他全身散发霞光瑞彩,仿若嫡仙降世。 神奇的黑珠,有不可估测的力量,神秘而充满未知,这上百古字自发吟唱,游走在即墨体内,洗涤污秽,留下纯净无暇。 如今的即墨,吞食三颗悟道果,以五十万斤仙石养身,整个人都化为至宝道果,只要炼化即墨,就相当于炼化仙珍灵宝,得到即墨的全部造化。 太多人蠢蠢欲动,即墨就像是等待采摘的仙珍,毫无抵抗力,连大能也要动心。 轰! 虽有金翅大鹏杀鸡儆猴在前,但暗中还是有强者没能忍住,想要摘取即墨的道果。他出手急如闪电,只见一只大手乍现在即墨头顶,想要将其摄走。 “不知死活。”金翅大鹏彻底怒了,手执佛器,撕开虚空,直接杀进未知空间内。 血肉迸溅,虚空染血,此战并未延续太久,只是短短数息,鲜血纵流,染红一域,天空都在滴血,金翅大鹏缓步走出,身放异彩,随手丢下一具死尸。 “再有觊觎者,死!” 虚空掀起风暴,有太多强者被金翅大鹏这一声怒吼掀飞,远处观望的众修士变色,连几大圣主也露出凝重,如今出手的虽是些散修,但不乏有绝世强者,却都无法抵挡金翅大鹏的雷霆手段。 仙音继续吟唱,即墨肌肤晶莹,好似美玉,剔透玲珑,没有任何瑕疵,天空的劫云翻滚,来自遥远的战鼓敲响。 轰! 劫云沸腾,紫气氤氲,这是极为尊贵的象征,虚空似乎裂开,在劫云裂缝中,一尊模糊身影浮现,他若穿越万古偶现,在亘古中永存,不腐亦不朽。 他的面容模糊,即使是极强者,都不能看到他的真面貌,只能看见一身金甲,手提金戟,光芒无限。无人能够掩盖他的辉煌,百万年来,从来没有人。 “这是……人王!”有修士惊呼,劫云在翻滚,那个身影只是露出冰山一角,就又被黑云遮盖,但这并不妨碍满天修士的惊骇。 百万年的传说,哪怕经历万古,同时代的人都成为海底的沙砾,被时间所掩埋,他也依旧长存,似不能削减的神山,每一世都没有人敢遗忘这两个字眼,人王。 一个不被时间所淘汰的传奇,似乎天地能存在多久,他就能存在多久,他无法被遗忘,因为有人忘记,就会有人将他提起。 人王绝古天地厚,灭迹神荒第一仙。 即墨睁开眼,紫眸宁静,如一汪清泉,古井无波,他没有畏惧,没有激动,只有一颗平常心。 证道圣胎的执念在颤粟,他躲在即墨的血液深处,发出低微的哀鸣,毕竟只是执念,没有生前的思维,只有生前的一个念头。 “不要去,不要去。” 那执念歇斯底里,想要控制即墨的神魂,但即墨根本不为所动,他缓步走出养灵池,摘下悬在头顶的问心戟,一步步走上云端。 他走的很缓慢,像是攀登漫长的台阶,初时仰头,感到那台阶高不可攀,但当真的走到顶端,才发现原来也不过如此。 劫云裂开,露出紫色的殿堂,数万里空透无疵的淡紫,纯粹到极点的氤氲空间,只有一尊身影,一个人王。 “兄长。”羋炼心紧张低呼。哪怕即墨面对蛮廓,她也没有这般担忧,这种紧张发自内心深处。 毕竟人王如天,是永远不可撼动的信念,任何人面对他的印记,尚未出手,自身气势已弱三分。 轰! 在叶封神周围,虚空炸裂,他眉宇坚挺,有无上战意,随手推开一种王道异象,但太多人都看不见这种异象。 “叶封神难道想与人王印记一战?”有人惊呼,“天啊,两个万古绝响的碰撞么!” 叶封神目含神电,神躯修长,头顶有霞光冲霄,他展开修长手指,自虚空拉来一把闪电。 远处,张百忍神色微动,隐约也动心;光晕颤抖,太上忘情似乎也意动。幽都圣女、拜月圣子、魔灭神、落星辰等等,这些天骄都跃跃欲试。 与同境界的人王印记一战,无论是胜是败,肯定都大有收获,但他们最终都没有动手,或是被长辈警告,或是与即墨有交情,不想打扰即墨渡劫。 “莫非他来到此处,根本不是为了看即墨悟道,而是为了同人王印记一战?”太多修士看着叶封神,摇头惊呼,感到不可思议,随即又感到了然。 叶封神跨入道合,在年轻一辈中,能作为他对手的人已十分稀少,欲要与人王一战,本在情理之中,若他能战胜人王,将间接证明他才是这世间唯一。 “太狂妄了,欲与人王试比高。”没有人不认为叶封神狂妄无比,哪怕他是当世的万古绝响,但就这样直面人王印记,依旧让人感到他的自大狂傲。 轰! 虚空震鸣,暗中守护叶封神的强者出手,与金翅大鹏对上一掌,但不知结果如何,然而叶封神却吐血,急急后退。 “给本君滚回去,若是再有第二次,本君不介意立刻杀了你。”金翅大鹏背负双手,丰神如玉,他扫过太一圣地的强者,如刀般的眸光落向叶封神。 叶封神脸色终变,轻哼一声,转身离开,神血遗落在虚空上,大道印记蔓延。 金翅大鹏在追杀叶封神,诸修早就知晓,但当金翅大鹏真的当着群雄,对叶封神做出警告,才令诸修感到彻彻底底的震撼。 光明正大,欲要斩杀叶封神,若金翅大鹏今日不是为即墨护道,叶封神出现在劫天盟,可能就再难回去。 叶封神冷哼,轻轻抹掉嘴角的神血,迈步走向远方,离开劫天盟。 轰! 劫云翻滚,即墨几度被乌云掩埋,青衣猎猎,他斜提着问心戟,努力抬头,正视那尊身影,曾经多少次,这都是梦魇,哪怕到如今,他也还无法直面这尊身影。 他如同烈阳,根本无法用眼睛直视,虚空凝结,数十里的劫云翻滚沸腾,狂风怒吼,似乎有战歌奏响。 哧! 那尊身影睁开双眼,向即墨看来,即墨的世界完全寂静,只剩下这一眼,他的心脏在剧烈跳动,攻伐仙蕴长鸣,似乎要冲出来。 那是怎样的一眼,没有感情,只有道与规则在交织,空气凝结,那身影提起金戟,遥遥刺出。 只有简单一刺,却是万种规则,万众大道的汇聚,这一戟已不单单是一戟,而是大道,是规则,是泯灭。 锵! 两戟相撞,劫云沸腾,自中间刨开,形成一道不可愈合的伤口,整个世界仿佛提起,许多修士都揪着心口。 那一戟碰撞,仿如将整个世界破开,破开的还有无数修士的信念,关于人王不可敌的信念。 这是人王劫,先天劫而来,在异象未显化之前驾临,有着不可撼动之威。 噗! 即墨喷出一口金血,血滴从那身影中穿过,不留痕迹,只激起一圈圈涟漪,这就像一个光影,并不真实。 “接住了,即墨竟然挡住人王的一戟。” 世界沸腾了,无数修士惊讶了,不可撼动的信念动摇了,即墨笑了。 曾何几时,在汨罗江上,他连一戟都挡不住,现在终于接下一戟,而结局只是喷口鲜血,他有了信心。 “杀!” 即墨怒吼,斩入劫云之中,乌云沸腾,紫色的世界破开,即墨一戟贯穿那道身影,世界凝固了,然后再次沸腾。 “人王印记被击中了,怎么可能,即墨击中了人王印记。” 与众修士的惊讶相比,即墨更多的是平淡,他缓缓抽出问心戟,目光却凝下来,那尊身影上根本没有伤口,完好如初,这一戟似刺在空处。那身影不腐、不朽、不伤。 铮! 乌云翻滚,形成漩涡,自那一戟出发,变成一个旋转的钻头,向即墨杀来,空间摇颤,虚空沸腾。 铛! 即墨提起戟挡住那旋转的云头,身体直接被抛飞,撞到数十里外。 哧! 金戟划过天空,空间像是被斩为两半,那一戟自云头刺出,从即墨体内贯过,那金戟就像一道金光,无比锋利,直接切开即墨的胸骨,从他身体的另一面刺出。 这是规则,是道,即墨感到无数的大道在体内炸开,令他气血澎湃,连本源都在摇颤。 …… 第三百六十一章 绝世 乌云沸滚,紫霞氤氲,金色的大戟从即墨体内穿过,没有血液抛洒,这是纯粹的道,连伤口都未留下,但即墨确实是在瞬间受伤。 轰! 即墨爆退,运转生之仙蕴,恢复体内的道伤,但这种道伤岂是那般容易恢复,这是人王的道,虽只是在初入道合境,但这种道已通玄奥,只是施展时威力的大小罢了。 呼! 那尊金色身影再次栖上,没有任何情感,他是纯粹的道与法则,根本没有思维,只有一个意念,那就是消灭所有妄图冲击道合境的圣胎。 虚空炸碎,劫云沸涌,一戟自天边来,贯穿云霄,令天穹黯然失色,又从天边而去。 即墨神色凝重,他双手握戟,没有半点颤抖,十分平稳,但他心中却是起了波澜。 那破碎为两瓣的金色身影在远处重新凝聚,手提金戟,没有半毫的改变,哪怕即墨以伤换伤,瞬间斩出数百戟,将那身影斩成残片,也依旧未能令那金色光影有任何改变。 那身影就像是光,无论以多快的速度斩中,都能在瞬间愈合,不留任何伤口。 噗! 即墨的双臂炸开,与人王印记的剧烈碰撞,令他的双臂碎裂,露出白森森的骨茬,血肉模糊,道痕在游走,却不能消除那种奇妙伟力。 “怎会如此,不腐不朽,这身影只是大道规则,本来就是虚幻,但却又有实质的战力,手中的戟在真实与虚幻中交变。”兔子瞪起大眼,穿透劫云,看到某些真相。 “只是一个印记,根本就不存在,你要如何击溃?” 蜻蜓仰头看向劫云,收回目光,玉面微红,她显然透过道眼,看到一些玄奥。 天空中,即墨与那尊身影不知交手多少次,虚空摇晃,金光璀璨,余威浩荡,半里空间都塌陷,即墨推出混沌域,将那尊身影彻底粉碎,但那身影随即又在不远处重新凝聚,没有半点损伤。 “这样拖下去,那印记永不消散,墨哥儿即使是个铁人,也会疲惫,并且道伤不断累积,最终肯定会彻底爆发,难以再压制。”肖屠飞神色凝重。 “不应该,这人王印记似乎并无想象中那般恐怖,他若是个真正的修士,可能已被即墨斩杀。”有修士也很惊讶,根源却是来自人王印记。 天空上的战斗尽管打的天昏地暗,星辰无光,赤霄万道,但人王印记仿佛并没有那般强悍,也只是和即墨战成平手,这让很多人诧异,似乎心中的信念被颠覆。 “到底是即墨太强,还是这印记太弱。”有人发问。 “若人王印记太弱,怎可能压制圣胎百万年,百万年间,天骄无数,未必就没有人与即墨站在同一高度,但他们最终折戟沉沙,为历史所遗忘。”有修士摇头。 锵! 即墨倒退,问心戟如出洞神龙,疾如闪电,撞在金戟上,两戟相撞,气浪如山,连劫云也被冲出裂缝,宣泄的余波如锋锐的神兵,将地面切出无数道壕沟。 坚硬的土地,此刻也如同酥软的豆fu,轻易就被斩裂,地面狼藉一片,真正的满目疮痍。 即墨与那身影从天空一路打下,所过之处,尘埃消寂,劫云随行,翻滚无边,涛涛如海。 这是绝世之战,人王印记未必就有人王当年的实力,但即墨与那印记一路大战,不曾消停,依旧令无数人感到震撼。 人王是不可攀登的高峰,只可仰望,令多少圣胎折戟沉沙,似乎这一切将在即墨手中逆转。 众修士惊骇无声,即墨此刻的战力不断飙升,敌越强,我越强,他仿若没有极限,实力也没有终点,但他还是不能打倒那尊身影。 金色身影数度破开,连金戟都破碎,世界昏暗,这场战斗打到星月无光,紫色的世界终于破碎了,再也不能凝聚,那尊身影变得迟缓,最终金戟碎开。 蓬! 金色的大戟成为荧光消散,远处的修士俱惊,纷纷起身,“怎么可能,人王印记败了。” 这种结局太难令人接受,许多人宁愿选择即墨失败,也不远人王溃败,虽只是印记,但他们还记得人王昔日的风采,他怎可能就那样落败。 即墨停下身,看向破碎的紫色空间,剧烈喘息,问心戟斜提,他的身躯都在颤抖,连他也感到不可置信,人王印记真的败了? 虽然即墨不否认,这金色光影是一个可怕对手,但他终究只是道与规则,有不腐不伤的能力,但若论战力,肯定还是不如即墨。 “紫色空间碎了,那尊身影彻底消散,为何劫云还未退却。”兔子瞪大眼,骤然神色凝变,道,“这恐怕才是真正的劫。” 轰隆! 劫云深处传来惊天巨响,虚空仿若为之颤抖,紫色的电舌喷吐,那劫云竟不断凝聚,越来越庞大,仿若一片悬在空中的异界大陆。 方圆数十里,全被劫云笼罩,飓风呼啸,巨大的古树被连根拔起,卷入劫云中,然后在接触劫云的瞬间,湮灭为齑粉。 巨石飞舞,黑色旋风遮天盖地,碧霄陷入永远的黑暗。黑压压的云,压迫的令人无法喘息,仿佛心脏被捏住,停止跳动。 即使在远处,许多人都承受不了这种威压,有修士全身颤抖,匍匐在地,身体都破开,完全是被这种威压斩开。 “这到底是……难道这才是真正的人王印记?” 所有的道与规则似乎都在颤抖,像是在欢呼,又像是在恐惧。太压抑了,这种气氛压抑,压抑,再压抑。 即墨青衣衮衮,乱发激射,单手提戟,独面数十里劫云。 旋风自远处而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强,拔山平地,只在眨眼间,所过之处,地上只留一条清晰的壕沟,深数十丈。 轰! 旋转的飓风来到即墨身前,即墨终于出手,简单一戟,将那旋风从中间抛开,澎湃磅礴的巨力,险些震断他的双臂。 轰! 即墨倒射出去,撞穿数座高山,呕吐金血,才终于停住,他抬起头,神情凝重严肃,他是被一种伟力击溃,这种力量来自劫云。 蓬! 即墨再次倒飞出去,他挥起问心戟,漫无目的的斩在虚空,像是胡乱的在拍苍蝇,根本没有目标。那种伟力来自四面八方,无根可循,无迹可追。 那旋风停住,扭转漏斗般的风尾,仿如一尊睥睨世俗的帝王,天空的道在呜鸣,规则在颤泣,然后所有的一切汇聚。 那旋风似被刺中无数剑,遍体鳞伤,无数金光从中射出,啸风停止旋转,同时停住的还有扩张的劫云,黑压压的扑在天空。世界黑暗,然后乍然金光数道。 一尊金色身影突现,自旋风中走出,他身后是一片金色的汪洋,没有彼岸,只有在金色海洋上空哀鸣的亿万大道,臣服的无数规则秩序。 “这才是人王印记么,风华绝代,眉宇英锋,所过之处,亿万大道都要俯首称臣?”有修士赞叹,感到这尊身影无法撼动。 “绝道圣胎悟道,必将是道王,但这尊身影已不止是道王,而是亿道之王,王中王。” 即墨口吐金血,身体不由控制的炸开,从皮肤到血肉,从血肉到骨骸,从骨骸到骨髓,这具身体仿佛不再属于他,在金色的身影下,自发溃败。 那金色身影根本无法看出面貌,连身躯都是模糊不清,但他又那般真实,确实存在,不是世人看不见,而是世人没有资格看。 “啊!”即墨不屈怒吼,握着问心戟杀向那尊身影,想要破开桎梏,搅乱那种伟力。 轰! 虚空轰鸣,即墨的身体依旧在溃败,这种溃败在传染,自身体到五脏,自五脏道丹田,自丹田到本源,最后蔓延到识海。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完全的溃败,这身体不再属于我,要在大道中腐朽。”即墨无力反抗。 他掷出问心戟,自数十里外扔出,像是划破拂晓的闪电,明媚刺眼,眨眼闪逝,携带无边威力,冲到那身影前方。 轰! 问心戟被挡住了,那尊身影手提金戟,只是简单一刺,就将来势凶猛的问心戟挡住,并且令浩瀚的巨力消失,最后问心戟掉落,垂落进深渊。 “无法反抗的伟力,这难道还属于同境界?越境界的古道劫!”有修士惊呼,为即墨感到不平。 “不,这是在同境界,不过人王印记是规则,是道身,而即墨只是肉身,哪怕是在同境界,也终究还是有差距。”一个名宿看出端倪,摇头轻道。 轰! 即墨双手十指弯曲成爪,坠落的问心戟飞来,他顶着那种伟力,自遥远处抓住问心戟,举戟向那尊金色身影砍去。 锵! 虚空中传出金ge声,即墨全身喷血,他从数十里外飞来,高举问心戟,砍中那身影,但那身影只是随意一戟,就挡住撼天一击。 那金色身影仿佛抬头,向即墨望来,即墨呕血,感到识海似乎被一把利剑刨开。 这才是人王,战力强悍难匹,连神魂也强到无边,同境界绝世无敌。 …… 第三百六十二章 道碎 时间与空间仿佛都定格在这一瞬间,金色的光影没有太多动作,他的每一招,每一式,看去都极致简单,返璞归真,但这样的攻击,无不带着道的痕迹。 噗! 即墨的肌肉炸开,血肉飞溅,他的身躯在无形的伟力中腐朽、碎裂,连自我大道都无法阻挡,而自我大道的种子更是萎靡,呈现枯萎。 即墨骇然,他十分明白自身状况,无形的道削割着他的生命,破坏着他的一切。 “我不甘心……”即墨咬牙怒吼,问心戟自空中斩下,戟刃爆射出上百道光束,像是利剑,锋锐无比,直接冲破那种伟力。 他倒飞数里之远,反身向劫云杀去。“我要毁了你的本相,至时你无所依托,自然会消散。” 即墨杀进劫云,手中只有一戟,面对数十里黑压压的乌云,没有半点畏惧。 轰! 那尊身影走上来,挡在即墨身前,只用一戟,便将即墨挑飞。而后万般大道汇聚,那金戟上光霞璀璨,化为亮丽的光刃,从即墨体内斩出。 没有留下任何伤口,但即墨的道却几乎破碎,他的道根被斩断,自我大道种子枯萎了,连王道自然也成了无根浮萍,向远处飘去。 “斩除道根。”远处有修士惊呼。 “该死,人王印记竟斩断了墨哥儿的道根,从此之后,墨哥儿将无法再悟道。”肖屠飞面色难看复杂。 “道根断了。”兔子大长着嘴巴,感到绝望。 数有树根,水有水源,而大道也有大道的根源,每个修士体内都有道根,那是大道发芽生枝的基础,但如今,即墨的道根却被人王印记以伟力斩断。 轰! 即墨落地倒退,撞穿高山巨石,面色惨白,他感到体内最重要的东西正在流失,那是对道的感悟,是破入道合的钥匙。 他匆匆挽留,却发现根本无法挽回。 轰! 人王印记自天空杀下,手执金戟,将即墨撞入地底,数里地湮灭,只剩下焦黑的土地,即墨倒飞在天空,看着矗立在疮痍地面上的金色光影。 劫云继续翻滚,有万种道汇聚,在那金色光影手中交织,形成一把大道之戟,那戟从地面射来,在即墨瞳孔中不断放大。 轰! 人王印记仿若无处不在,眨眼就出现在即墨身后,与那大道之戟同时杀向即墨。 噗! 金血浴空,即墨跌撞倒退,他感到身体已然开始虚弱,心有力,却不能发挥出。 “没有道根,即墨正在被万道消磨,他的身体毕竟只是肉身,肯定会在大道中腐朽。”一个白发老者叹息,为即墨惋惜,百万年的诅咒压制,果然牢不可破。 其实即墨若不是圣胎,以此等战力破入道合,在年轻一辈中也站在巅峰,能有几人为敌,可惜即墨却偏偏是圣胎,说来造化弄人。 “终究还是要失败,当道根被斩断的那一刻,已经注定他此生再与道合无缘。” 即墨道根被斩,有人庆幸,有人惋惜,还有人冷嘲热讽,但这都与即墨无关。 他站起身,感到道的气息越来越遥远,根本无法捕捉到,连王道自然的气息都无法再嗅到。 轰! 那金色身影如影随行,他与万道身合,光华熠耀,根本无法看清楚真面貌,但不妨碍他那风华绝代的气质。 “你斩我道根,我便毁你本相。”即墨怒喝,杀上天空,攻伐仙蕴剧烈跳动,将心脏中金色的血液压出。 哧! 即墨绕开那金色身影,直接冲入劫云,黑压压的云朵,其中只有一片黑暗,还有无数呼啸的金色雷电,如同灵蛇般穿梭在云雾中。 无边伟力自四面八方涌来,想要控制住即墨。这伟力斩破他的皮肤,血肉横飞,骨骼被压迫咯咯的怪响,但即墨像是没有察觉,根本不回头,反而提戟冲向劫云深处。 细小的电蛇在跳跃,发出噼啪怪响,编织成五彩大网,将即墨包围。 轰! 即墨提戟斩出,身体没有停顿,直接破开那金色大网,不做片刻停留,继续向劫云深处杀去。 黑色云雾内风驰电掣,暗无天日,被一股无形伟力包裹,形成不可撼动的规则。 锵! 人王印记出现,挡住即墨的去路,两杆大戟撞在一起,杀出数百招,即墨一戟洞穿那印记的头颅,金色大戟也从他的胸中穿过。 噗! 鲜血滴落,那金色身影散开,即墨踉跄几步,终于站稳身,抬头看着黑云,在那劫云中,竟然隐藏着一道天门,天门高大无比,直耸入天,璀璨的金色大门熠耀生辉。 祥云无数,瑞彩纷呈,这个世界很宁静,只有这似真似幻的异象。 金色的身影站在大门下,手提金戟,身前是数万步台阶,一直绵延到脚底,身后是紧闭的万丈金门。 “杀也杀不尽,到底还有完没完。”即墨踏上台阶,留下一串金色脚印。人王印记是道身,是道的汇聚,如果不能刺中本相,哪怕杀多少次,都是枉然。 锵! 金色身影俯身杀下,即墨震戟冲出,两道身影大战在金色大门前,从台阶下杀到台阶上,击溃了环绕天门的祥云,露出万里高城。 即墨越发虚弱了,道根被斩断,身体时刻被道的伟力腐蚀,可能要不了多久,他就不再是金色身影的对手。 金血洒在天空,即墨冲上台阶,不再管身后的金色身影,他挥手拍出极风印,向那道大门撞去。 轰! 那大门不可撼动,极风印轰出,竟未能让那大门裂开任何缝隙。 金色的身影杀来,提着大道之戟,从即墨体内穿过,即墨单膝半跪在地,剧烈喘息,他满身是伤,没有一处完好。而此时神魂也虚弱到极点,眼前出现无数道幻影。 他转过身,一戟刺中那金色身影,金戟化为云缕消失,那金色身影再次被即墨击溃。 即墨挺起身,站在金色大门下,用尽全身力气推动那大门,但那大门似如生根的神铁,岿然不动。 即墨太虚弱了,突有所感,无意识的提戟,挡开金色大戟的致命一击,金色身影果然再次凝聚。杀不死的道身,或者说即墨根本就没有真正击溃这金色身影。 “小子,你就省省,人王无可战胜,你哪怕累死,也不可能将他的印记击败。”证道圣胎的执念在嘲讽,随即哀号,或笑或惧,像个失心疯子。 “我不甘心。”即墨站起身,如同喝醉酒,又险些跌倒,他平静道,“同是圣胎,你能成为万古第一,我为何不能入道合。” “你能斩我道根,却不能斩我信念,只要我的信念不死,我道当不绝。我未死,道永存。”即墨握紧双拳,“我的道根,岂是你说斩断,就能斩断。” 一道道光纹自即墨脚下散开,如同投出光的涟漪,他的战意冲天,一扫疲态,向金色身影杀过去,大戟贯穿永恒,势不可挡,直接从那金色身影体内穿过。 蓬! 金影炸开,变为道的痕迹消散,即墨转身挥掌,劈向那金色大门。 轰! 轰! 接连劈出数百掌,但那大门竟丝毫不动摇,没有任何开启的痕迹。 “我就不信破不开你。”即墨战意冲天,举起双手,侧起身躯,调动全身力量,推向那金色大门。 哧! 金色大戟从即墨胸中刺过,道的伟力在即墨体内炸开,浓稠的血丝从他口中溢出,但他根本不再管那金色身影。 攻伐道蕴跳动的十分缓慢,却越发有力,像是轰鸣的战鼓,只为即墨奏响,连黑珠也动了,那圈古字散发蓝色辉光,吟唱不知名的大道之声。 即墨感到他有用不完的力气,信念不会断绝,血肉模糊的双臂不断炸开,金色抛洒,这是他用力太猛,连身体都承受不住。 轰隆! 金色大门铮铮大响,有裂开的痕迹,那金色光影颤抖,金戟从即墨体内滑出。 即墨低声怒喝,用力推动大门,终于,那大门移开一道小小的缝隙,只是门板错位,虽然没有推开门,但金色的大门终于动了。 即墨感到他体内的一切正在返回,连被斩断的道根也重新发芽,露出一派生机。 道的种子发芽了。 金色的身影颤抖,最后蓬的炸开,只有下飘渺的道痕。 “原来这就是你的本相,我要推开这大门,看到本质。”即墨低声爆喝,感到有用不完的力气,双臂有无穷力,推向那道大门。 尘封的大门再次动摇,这不知被封锁多少万年的大门,终于移动了,迎来第一个推动它的探索者。 证道圣胎的执念愣住了,再无声音。 即墨用尽力气,努力推动大门,那大门终于移动出发丝大的间距,但到此刻,无论即墨如何用力,都不能再撼动分许。 即墨站在当地,有些遗憾,他终究无法打开这大门,看到门后的风景,推动大门和打开大门,还是有极大差距。 短暂遗憾过后,更多的是欣喜,他知道,他破开了那层阻碍,道的亲切气息正扑面而来。 …… 第三百六十三章 天下惊 数十里的劫云,如同被搅动的黑色岩浆,化为巨大的漩涡,随即开始消散。 “即墨真的战胜了人王印记?”有修士惊呼。 人王印记虽不比同境界人王,但那样一道印记,也几乎同境界无敌,即使是叶封神,也未必敢说一定能胜,它压制圣胎一脉百万年,难道如今便这样被击溃? 人群沸腾了,羋炼心玉唇颤抖,眸中含泪,终于化为一个微笑,满足道,“兄长,我就知道你能行。” “这小子竟真的打破了人王印记,不愧是兔爷**出来的跟班。”兔子嘴都咧到耳根。 许多修士鄙夷,但难掩饰那种惊讶。 远处,连那些圣地传人都面露惊诧,即墨真的打破了人王印记,破了这个压制圣胎百万年的诅咒。 从此之后,他将能跨入道合,若不陨落,可能便是当世大帝。 这将是诸大圣地传人以后的劲敌,证道路上,所有人都是对手,大浪淘沙,最终也只有那样几人,能站在巅峰俯瞰。 蜻蜓眸光流转,似水晶般灿烂,她红唇微扬,神色有些暗淡,低声自语道,“还真是令人惊讶呢,难道我真的要那样做?” 魔灭神紧握双拳,低声道,“悟道圣胎,当你破入大道,我要与你一战,验证己身。” 落星辰眼中星光流转,有无数星辰起落,他道,“之前圣胎的路晦暗无光,战胜蛮廓时惊现曙光,现在他的路竟是一条黄金大道,我居然看不通透了。” 许多名宿都再难坐住,纷纷起身,不能保持仙风道骨。连幽都圣主都露出诧异,垂眉低思,吞天镜在他身后若隐若现。 圣胎悟道,破入道合,哪怕不是万古绝响,年轻一辈也将少有敌手,以后证道路上,将有一抹异彩。 毕皇之术,绝道圣胎。 这是人王说过的话,被记载入史册,但也正是这句话,造就圣胎被压制百万年的惨状。 轰! 天空沸腾,终于有大能再也忍不住,要将即墨扼杀在摇篮中,他们能够预见,即墨将来定是他们后辈的劲敌。 这样的人物出现,各大势力的平衡注定会被打破,特别是亘古矢荒的妖族,绝不愿看见人族再出现一个天骄。 一只大手探出,手臂如同绵延的山脉,那只大手遮天盖地,有无上的威势,连劫云也被压的颤抖,那大手极为迅速,只是眨眼,就探入劫云中。 “找死!”老鹏王冷哼,魁梧伟岸的神躯倒退,化身一只黑色大鹏,直接踏碎那只手掌。 虚空混乱,更多的强者出手,有的强者直接现身,打出道兵,施展玄奥道法。 肖雄出手,炼域壶自头顶飞出,喷出二十七口杀剑,将数十个强者绞成碎肉,凶残的手段,令虚空暂时沉静。 不愧是老土匪,尽管看着如个田家翁,但真正的手段,却残忍凶悍。 太多的强者出手,有的强者隐在虚空中,根本无法捕捉身影,他们可能是当世名宿,不愿显出真面貌,落下扼杀天才的骂名。 为即墨护道的五个大能都出手了,还有更多的强者自劫天盟中飞出,这些都是劫天盟的高手,甚至还有一尊归境。 那些现身的圣主并未出手,只是冷眼旁观,他们出现此处,除了震慑之外,不过是想表达清白,不想徒增误解。 并不是这些圣主忌惮劫天盟,而是这些名宿另有算盘,不想凭空宿敌,打乱某些局势。 鲜血横空,实在太惨烈,道合巅峰在此刻不过是蝼蚁,挥手就被大能捏死,连入虚修士的血都染红天空,归境的血液也在流淌。 有人不惜一切代价,要将圣胎绝杀在摇篮中,手段极为凶悍,不惜大量人命。 易之玄盘膝平静的坐在天空,蓝衣垂下,英眉挺翘,他紧闭着眼,像是入定的真仙,对外界的所有变化,都充耳不闻。 “这些混蛋,太欺负人了。”肖屠飞怒哼,恨不得杀向天空,将那些偷袭的修士斩杀。 轰! 劫云翻滚沸腾,缓缓消失,即墨自天空跌下,最后在地面上站稳,他仰头望天,轻声冷笑,这些人终于还是坐不住了。 叶封神悟道,天下共杀,没想到数月过去,他也走上同样的路。 他可以想象,哪怕今夜不死,只要他还不能独当一面,注定麻烦不断,老一辈人偷袭都很有可能,若不尽快成长,以后的路会更加凶险。 不过他并无太多惆怅,直接飞进养灵池,易之玄从空中洒下数万斤仙石,干涸的养灵池重新变得灵气宥郁。 击溃人王印记,他再次超越极限,但代价也很大,超越极限便代表透支,他当时本来就很虚弱,推动那扇门时更是透支了本源。 有生机道蕴都要许久才能恢复,但他等不起,人王印记消失,他真正的悟道,天劫与古道劫也不会太远,会在他的神念跨入道合时降临。 天空的血在流淌,加上后来的那位归境,六尊大能,几乎守住整个天空,给养灵池一个安宁的环境。 “太不可思议了,真的击溃人王印记,走到这一步了。”有修士看着即墨,心惊感叹。 “就是不知他的大道异象。”有人在期盼。 轰! 有灵舟被攻击余波掀中,险些碎裂,瞬间令灵舟上的修士恐慌。 幽都圣主走上天空,垂下吞天镜,威严道,“尔等不用惊慌,吾会庇佑灵舟。” 还有几尊大能升上天空,并未进入战场,而是护住灵舟。灵舟上有太多修士,还有许多圣地传人,这些大能也不得不重视。 还有强者自远处赶来,或是隐藏真身,或是站在一旁观望,或是直接加入战局,向即墨杀去。 即墨战胜人王印记,终于让太多人坐不住了。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做到了。”证道圣胎的执念感叹,不过随即冷笑,道,“还有天劫与古道劫,天威难测,你想异类悟道,注定为天道不容。” 即墨无喜无悲,氤氲的灵气环绕在他身边,他的意识沉浸在道的海洋中,看见一颗五彩种子发芽,那是他的道,他的大道种子。 轰! 他的身躯震动,推开一道道灵气涟漪,双手推在胸前,像是推开一扇隐形的门。 “大道异象要显现了吗?”很多修士提起精神,紧张看向即墨。观看一个修士的大道异象,几乎就能断定他所领悟的大道。 除了在流血,空间近乎沉凝,数十息过去,即墨始终保持着**肃穆,他肌体上华光流转,瑞彩缤纷,十分飘渺。 “没有大道异象?”有修士疑惑。 “到底是没有异象,还是大道品阶太高,我等根本看不见异象。”有人发问。 “即墨的道根被斩了,难道战胜人王印记,也依旧未能令道根恢复?”有修士大胆推测。 即墨心中也起了波澜,他是真的没有演化出大道异象,但是大道种子确实发芽,标志着他已踏入道合,然而异象终未显现。 “这到底是为何,难道是因道根曾被斩过。”连即墨也怀疑,不过随即否决,真的是道根受损,他能感应出才对。 是他真的没有演化出异象,他不断推演,还是没有异象,“不必再执着,我能破入道合已足,何必有太多强求,知足方能多得。” 即墨没有再执意,他从养灵池中站起,放开神念,引动天劫。 “锵!” 琴声响,易之玄盘坐在满天奇葩中,身后是碧绿的梧桐树,红衣便坐在他的身前,他抬动如玉般的手指,拨动琴弦。 一曲《永生》起,薛白衣与蜻蜓俱惊,竟纷纷不自主取出古琴,随着旋律演奏。 “不要分心,安心渡劫。”易之玄传来仙音,在即墨耳畔炸响。 即墨点头,仰面看向天空,劫云又在凝聚,此次的劫云不是黑色,而是五彩,罕见的颜色,一出现便引发所有修士的关注。 “五彩劫云,实在罕见,史册中记载,无双大帝当年渡劫,便经历过五彩劫云。”落星辰露出讶色。 “落兄真是见多识广,不似我见识浅薄,哪怕是渡过道劫,也未见这种奇特劫云。”拜月圣子摇头道。 “罕见的劫云,便代表着巨大的危机。”太上忘情呢喃,像是洞穿某些天机,道,“击溃了人王印记,并不代表天道认同,一尊人王确实够了。” “不错的对手,叶封神没有古道劫,不历天劫,而你,这个百万年来唯一战胜人王印记的圣胎,又将要演化何种传奇?”魔灭神自语呢喃。 轰! 五彩的云汇聚,天空的强者在陨落,满天奇葩盛开。 即墨缓步走上天空,青衣静垂,乌发无风自扬,他身上有创伤无数,尽显狼狈,但这却不能掩盖此刻他的异彩光辉。 “啪!” 一道紫雷划破夜空,如同沸腾的电蛇,比水桶还要粗壮,直接从五彩云朵中翻滚出,化为一条紫龙,向即墨头顶扑来。 轰! 即墨身躯摇晃,紫色的电弧在他身体表面游走,像是调皮的精灵。 他险些被从空中劈落,这道雷电强悍的力量令他惊讶,更惊在这雷电中的腐蚀之力,竟能毫无阻碍破坏他的生机,堪比人王的伟力。 …… 第三百六十四章 双劫齐至 紫色电弧霹啪闪烁,最终在即墨体表消失,但他的身躯却遍布焦黑,一头乌黑浓发冒着焦烟,脸目漆黑,如同从炭炉中走出。 “好可怕的天劫。”有修士惊叹,这天劫中肃杀凶威穿透空间,即使相隔两百里,众修士依旧能感到那种凶悍。 轰! 那雷电见一击未果,竟是怒了,更大的雷柱自雷海窜出,幻化成一座仙山,那山上道痕无数,古木参差,有灵泉叮咚,仙舞环绕,十分清晰,更有模糊的飞仙,御剑在天,好不快活。 “这还是天劫么,竟幻化出形态,闻所未闻。”有修士已震惊难言,本已麻木,但即墨身上总发生各种超越思维之事,不断刺激着惊讶的蓓蕾。 天劫都是雷柱,强大天劫会是不同颜色的雷电,但从未见天劫会幻化为其他形态,更莫说是一座仙山,十分逼真,就连山上的飞仙也有朦胧仙意。 “天啊,他到底领悟了什么道,才会有这种天劫。”一个修士低声惊呼道。 “劫象。”蜻蜓妙目泛光,剪水玉眸露出诧异,他转向落星辰,道,“中州占星府收纳古今奇闻,不知落兄可对这天劫有何见解?” 落星辰面如冠玉,身材颀长,容貌俊秀,他谦逊道,“见解谈不上,不过我倒是从一本古籍得知,无双大帝当年遭遇五彩劫云,据说劫云中便有显现形态的雷电,那是天劫与古道劫的融合。” “是么!”诸大圣地传人惊讶,他们都是当代天骄,有着非凡手段,睥睨同辈,但却从未听闻过那等神奇的天劫。 轰! 雷电形成的仙山轰落下来,有山的浑厚,亦有雷的肃杀,这座仙山堪比楼台宫阙,很是巨大,带着斩道的气息,直接将即墨轰下天空。 电花在闪烁,即墨张嘴吐出焦烟,全身漆黑,冒着焦气,但他的双眸格外明亮,他祭出问心戟,飞上苍穹。 “它想斩劫不成。”有修士骇然。 轰隆! 劫云沸滚,像是被激怒,雷电降落,这一次的雷电更可怕,是一条大江,磅礴东去,奔腾不息。 轰! 即墨提着问心戟撞在天劫上,那问心戟上雷电噼啪,竟将一丝劫雷吞噬,但更多的雷电还是撞在问心戟上,刻画出天然道痕。 这是天生道痕,十分玄奥,比人为的道痕更为珍贵,只能由上天铭刻,修士根本无法刻画。 雷电再次将即墨撞下天空,在底面上轰出一个黧黑大洞,焦烟四起。 “可怕。”兔子吸着冷气,自语道,“你小子可要抗下来,这种显化异形的天生雷电,尽管威力强大,但若能够抗下,好处自会多多。” 轰! 紧随第三道雷电,第四道雷电降临,这是一片悬浮陆地,上有江河流淌,高山万座,十分逼真,如同真有一片陆地悬在天空。 即墨被劈进地底,还未冲出地面,第五道雷电降临,紧接着是第六道、第七道、第八道、第九道,整整劈了九道雷电,显化出山河湖泊,即墨身躯焦黑,全身颤抖,唯独两只紫眸异常有光。 “我明白了,这些雷电都是自然万物,显化的是自然界的存在之物,圣胎到底领悟了哪种道,才会招致这种异象。”落星辰眼中星辰翻滚,如一片星河。 “九道雷劫,应该要结束了,那小子纵是铁打的身躯,在九道雷电中也会被炼化。”兔子神色凝重道。 问心戟挂在天空,铮铮轰鸣,雷电在它表面烁耀跳跃,即墨举手接住问心戟,感到一股酥流进入体内,他站稳脚步,拭掉嘴角残血,看向天穹的劫云。 九道雷电,带有自然的伟力,还有雷电毁灭一切的神力,几乎可以将他炼化,如若不是他意志坚定,神魂都可能要被劈散开。 五彩劫云并没有溃散,反而还在汇聚,沉甸甸的云层像是要压碎大地,给人带来无上的压迫。 云层汇聚,变成雷电的海洋,各色雷电在云朵中游窜,随时准备劈落,它们悬在天空,汇聚着肃杀威力,要将即墨摧毁。 即墨体表闪过一层晶莹光滑,道痕游走,一层黑色的焦壳从他皮肤上掉落,露出晶莹白皙的皮肤。 这是新生的皮肤,刻画有天然有道痕,白皙无暇,比婴儿的皮肤还要滑嫩,但这皮肤却堪比道兵。 “这就是证道圣胎?一轮天劫过后,垂落九道异象雷电,竟未能对他造成伤害。”有修士惊呼。即墨笑看天劫,可怕的雷电竟没能将他毁灭。 “他也不是没有受伤,而是恢复力太逆天。”魔灭神目光烁烁,他是妖皇体,深知恢复力强悍的好处。 轰! 第二轮雷电垂落,这次的雷电变成自然万物,似山峰般的古树,奇妙的仙花异草,都显化为异象,向即墨冲过来。 九道雷电几乎连成一片,没有间歇,彻底摧毁即墨新生的皮肤,将他打入地底。 可怕的雷电异象,即墨像根焦炭,全身都在冒着电弧,他仰头道,“我领略王道自然,便想用自然来摧毁我?” “我既然打破了人王的桎梏,半只脚踏入道合,就不会再将这只脚收回去。” 轰! 五色雷海沸滚,水桶般的雷电在云朵中肆虐穿行,像是游窜的神龙,然后这些雷电演化出各种异象。 “两轮劫雷,每轮都是九道,劫云竟还不消散。他这天劫太特殊了,完全和他人不同。”有圣子迷惑感叹。 常人的天劫,哪会显化异象,更不会成组劈落,都是一股脑劈下来,带来毁灭之力,欲要消灭渡劫修士。 “我似有所记忆,他这等劫云可能是九九天劫。”蜻蜓秀眉轻凝,道,“不过那是传说,我也不敢肯定。” “九九天劫?”这次连落星辰都疑惑不解,显然不知这种天劫。 “便是八十一道劫雷分九次降落,但详细我并不清楚,这是一个消失的传说,我都不知在何处看过,只是感到有这个印象。”蜻蜓不再多说,其他修士也不好多问。 然而一句话,也足以让诸修惊骇,九为极数,九九返归,有难以被参悟的奥义,即墨竟然经历着九九天劫。 天劫的道数并不是越多越厉害,反而是与某些特殊的数字暗相呼应的天劫,才带有不可测的威力。 说话之间,只见雷海翻跃,一道雷电再次窜出,这次竟是一只上古异兽的形态,那雷电变化为紫色麒麟,自雷海冲出,口中喷吐雷珠,向即墨杀来。 “码滴,天劫居然还会使用道法。”兔子爆着粗口,实在是被惊的口不择言。 轰! 即墨从地上飞起,一戟斩向那雷珠,却未想这雷珠竟是粘在问心戟上,根本甩不掉。 这雷珠沾染问心戟,竟无形改变了问心戟的攻击轨迹,着实令即墨惊骇莫名。 轰隆! 雷海沸滚,又是一只异兽窜出,这是一只红色的朱雀,口中喷出神炎,直接将即墨覆裹。 这朱雀出现,不足一息,竟又从雷海中杀出一条青龙,数百丈之长,像是一座小型山脉。 “这天劫也太无耻了,还会搞围殴。”邵甫黑咧嘴担忧道。 “若是墨小子不能将先出现的天劫消灭,只怕真的会被围殴。”兔子脸皮乱跳道。 轰! 即墨提戟杀向那紫色麒麟,但手中问心戟被雷珠包裹,竟完全不受控制,根本无法对这些雷中生灵造成威胁。 眼见又有一只白色巨虎从雷海中窜出,即墨不敢再犹豫,挥手丢下问心戟,赤拳杀向这些雷电异形。 轰! 雷电窜进即墨体内,四处游窜,肆无忌惮,他咬牙坚持,举拳从那紫色麒麟体中穿出,留下一个巨洞。 蓬! 紫色麒麟炸开,成为满天电弧,随意游窜,不久后消失。 雷潮澎湃,又是一头异兽窜出,形似王八,却端长着龙尾,竟是黑色雷电幻化的玄武,方是出现,便张口对即墨吐来黝黑冥水。 电弧在即墨体表游窜,令他的皮肤不自主的颤怵,白皙的肌肤多处裂开,留下伤痕道道,他握拳转身,杀向那只青龙。 不过十息,九只异兽竟都显化身形,即使即墨拼命击杀,也才击溃三个雷电异形,这时那雷海澎湃沸腾,潮浪翻滚,第四轮雷电竟有到来的迹象。 这些雷电到来越发迅速,间隔不断缩短,威力也在不断变大,如今已经能切开即墨皮肤,对他造成十分巨大的伤害。 即墨招手收来问心戟,没了那雷珠困束,问心戟直接从那白虎体内穿过,那白虎也随即炸开,成为电弧溃散。 “杀!”即墨体内传出战音,是攻伐仙蕴不屈的怒吼,促使即墨杀上天空,迎战天劫。 长戟贯虹,从雷电异形中传出,即墨肤质黝黑,完全看不出本来面貌,只有一双紫眸格外明亮。 咧开一嘴白牙,双臂颤抖,迎着天劫杀气。 轰隆! 第四轮天劫降临,走出满天飞仙,真的是仙风道骨,背着长剑,似是遗落的剑仙,他们穿着不属于如今的服饰。 “果然还是来了,跨越时间的天劫。” …… 第三百六十五章 九九天劫 时间掩埋了太多过去,许多沙砾永远积沉在河底,可能不再被掘出,或许无尽的岁月过后,有人会弹指掀起一层尘埃,其中就有当年遗留的痕迹。 身着奇特古服的剑修,已被时间遗忘,即墨看着那些衣袂飘舞的雷电异形,暗暗惊讶。 实在太真实,仿若真有这样一人站在虚空中,栩栩如生,连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如真人般。 可是他们毕竟成为了过去,即墨挑动问心戟,杀进雷电异形中,被一把紫色的雷电古剑挡住,只是这一瞬停滞,所有剑修都杀来,将即墨困住。 有修士看着那些剑修,吃惊道,“真的有这样一批人?竟在即墨的天劫中显现,但为何古史没有记载。” “曾经的修士,不知是多少万年前的天骄,这些人仿如真的活过来。” 不同于许多修士的惊讶,即墨更多的是凝重,这些雷电异形根本难被消灭,其手中的雷电古剑杀机凛然,对即墨造成难以估测的伤害。 即使有生之仙蕴,如此多的伤害叠加,他肯定也有坚持不住的一刻,何况这些天劫越来越强大,令他感到吃力无比。 轰! 即墨抬戟如龙,洞穿一个雷电幻化的剑修,双臂都在颤抖,问心戟上铭刻出许多天然道蕴,越发锋利。 不过问心戟也在天劫中变得伤痕累累,几乎要折断,但随着吞噬雷电,那大戟变得更加坚硬,最后即使剑修挥剑斩来,也只能留下浅淡伤痕。 蓬! 即墨长发焦黑,口中喷着浓烟,他眼神明亮,问心戟翻飞,不断挑入那些雷电变幻的剑修体内,在空中遗留下无数电花。 终于,最后一个剑修也倒下,即墨提戟落地,口中冒着焦烟,眼冒金星,若是其他修士,少有人能扛不住这第四轮天劫。 轰! 然而,他方落地,那劫云便笼罩下来,气势迫人,将整个养灵池都裹盖住,无数道雷柱轰落,形成雷电巨墙,地面疮痍满目,焦烟四起。 “第五轮天劫来了,真的有九轮天劫,九为极数,九九归真,暗合天地之道,圣胎悟道竟是这般强悍。”有修士惊讶难语。 “真的是九九天劫!他若在天劫中活来,必将是另一个万古绝响,当世可与叶封神匹敌。”蜻蜓妙目含水,红唇晶莹透光。 轰! 一只大钟自云中飞来,震天响地,掀卷声浪,有排山倒海之威,这大钟很模糊,只能看出一个钟的形态,并不是很明显,但满天钟声响,直接震的即墨双耳溢血。 “竟是一只大钟,莫非是古器?”拜月圣子目光凝炼,两条冠带顺他的耳侧垂下,在风中飘扬。 嗡! 古钟轰鸣,自即墨头顶笼罩下来,电光驰掣,风云变色,即墨脚下的地面凭空下陷三寸。 “杀!”即墨怒吼,踏地升空,七窍中金血溢落,模样十分惨烈,他举戟杀向大钟,想要破开这古器。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不过眨眼,随那古钟降落,竟有一方古印也从雷海中飞出,同样模糊,只能推断形态。 紧接着,又从雷电中飞出古剑、古鼎、古镜、古戟、古塔、古卷,最后一板大斧自云中劈来,直接破开即墨的身躯。 血花迸溅,金血浴空,即墨差点被腰斩,他倒在地上,被九件古器围殴,完全没有还手能力。 可怕的古器,即墨从中嗅到了莫名的气息,令他颤簌,特别是最后的古斧,几乎是混沌形态,如果不是有其他古器在前,很难发现那是一板古斧。 即墨被九件古器轰进地底,躯体碎开,金血洒落,完全无法反抗。 “圣胎抵挡不住了,这第五轮天劫,比前四轮强大太多。”第五轮天劫出现,所显露的威压,直接令许多修士瘫倒。 “小子,一定要扛过去,只要时间到了,这些天劫哪怕不被击溃,也会自然消失。”兔子紧张握着手,转头看向养灵池外。 那里有无数大能,打的虚空断裂,好在养灵池外开满仙葩,易之玄静坐梧桐树下,稳住天空,否则定有强者攻进养灵池。 悟道至此,暗中的修士都对即墨抱了必杀之心,他们不希望太逆天的人物出现,打乱现在的格局。 即墨不再反抗,将问心戟悬在头顶,他盘膝坐地,双手掐诀,冥想自然大道,砥砺九件古器。大道种子摇颤,虽未长大,但更加柔韧,这是质的变化。 终于,第五轮天劫抗过去,即墨已不能再说话,头顶只剩几根稀疏的头发,头皮都劈开,汨汨金血流出。 轰隆! 然而,还容不得他歇息,那劫云汇聚,形成漩涡漏斗,悬在他的头顶,五色劫云翻滚,垂下各色雷电,这次的雷电更加朦胧,像是雷电之气,没有完整的形态。 轰隆! 即墨根本无法反抗,只能默默承受,这种如同混沌般的雷电落在他的身上,顿时伤痕累累,皮肉飞绽,然后只剩下一片焦黑。 大道种子越发茁壮,开始发芽,即墨被雷劈懵了。 问心戟悬在即墨头顶,被各色雷电狂劈,裂出无数伤痕,像是天然的雕饰,这些伤口不再愈合,而是成了天然道蕴。 “太可怕了。”很多人都不忍再看下去,这是痛苦的折磨,若不死亡,只有承受。 “欲成大帝,必将经历万劫,与人斗,与天斗。兄长,我永远相信你,坚持住。”羋炼心合上妙目,双手握在胸前,低声祈祷。 这种时候,她也无法给即墨任何帮助,进入天劫中,不但帮不了即墨,反而会增加天劫的威力。 终于,第六轮天劫也散开,却给即墨留下满身伤痕。天威难测,岂是人力能够抵挡。 轰! 第六轮天劫方散开,第七轮天劫就垂下,雷电几乎雾化,各种颜色交织,像是彩色的云雾,带着氤氲,十分美艳,但这种美丽背后,却是无上的天威su杀。 即墨的皮肤破开,他的身躯晃动,完全倒地,不能坐直身体,当最后一道威力最大的雾化雷电降下,他完全瘫软在地上,无意识抽搐。 但根本没有时间修养,第八轮天劫降落,五彩的混沌,看不出雷电的模样,这是混沌,根本分不出垂落几道。 “可怕的劫难,他才是道合境,居然就能经历雾化与混沌的雷劫,这种劫难连古圣都未必能遇到。” “圣胎悟道,连上天也嫉妒,想要将他摧毁。” “毕皇之术,绝道圣胎。” “不死就是万古绝响,一旦死去,一切皆无。” 铮! 问心戟颤抖,被五彩混沌压落,这混沌太沉重,像是十万大山同时压下。 即墨昏迷过去,全身冒着电花,完全化为焦炭,他的意识都模糊了,只剩下星火大的一点,如同风中顽强的烛灯。 大道种子茁壮成长,长势迅猛,发出两片淡黄色的嫩芽,那嫩芽完全是大道,不可明,不可言。 “圣胎倒地了,莫非他未能坚持住,羽化证道了。”有人看着倒地的即墨,九九天劫,这才是第八轮,还剩最后一轮,但即墨似乎已没了生命迹象。 “不可能,圣胎还没死,若是他死了,那些劫云定会散开。”有人摇头。 即墨的状态太差,几乎被当做死亡,让人怀疑他是否能承受第九轮天劫。 易之玄望向养灵池,面容平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展开手,一张由道雕刻的古琴幻化出,他抬指勾动琴弦,再次奏响《永生》。 这是一首不死的序曲,这是一首生命的赞歌,华章谱奏,成为一个个跳动的音符,飞到天地的每个角落。太多人被感染。 “《永生》……”蜻蜓呢喃,此次她与薛白衣并未被带入意境,没能同时弹奏这首神曲。 第八轮天劫终于消散,即墨完全昏迷,地上只有一具焦黑的躯体,冒着青烟,空气中除了雷电的气息,就只剩下焦糊味。 “被劈焦了。”兔子眼皮乱跳,传声大喝道,“小子你快醒来。” “最后一轮天劫就要降临,这才是最艰难的一步,你若能迈出去,就是第三个万古绝响,若是迈不出去,将前功尽弃。” “即墨不行了,能抗过前八轮天劫,已证明他的不同凡响,但同样到了他的极致,哪怕他意志惊人,也没有作用了。” “意志也只有在能抵挡时起作用,若是瞬间被击垮,意志也没有作用。”有修士皱眉摇头。 “哈哈哈,我说过不行,你还要逞强,死了,你要为你的愚昧付出代价。”证道圣胎的执念咆哮。 它像一个疯子,被压在一个角落,时而瑟瑟发抖,时而色厉内荏。 劫云滚动,五色耀眼,亮丽的光从劫云中降落,大道的气息都被改变。大风起,扬起地面的灰尘,吹走那团焦黑。 劫云不断在汇聚,气势积累,就像即将绝断的大堤,马上要释放滚滚洪涛,压迫渗入每一寸神经。 即墨始终没有动静,仿佛真的走到生命的尽头。《永生》依旧在弹奏,玄妙的音符飞上九霄。 “最后一轮天劫了。” …… 第三百六十六章 逆天续道 第九轮天劫即将降临,无始无终的劫云在翻滚,五彩云朵汇聚,离地面不过寸许,将即墨压在下方。 天地仿佛合二为一,又像是混沌未分,即墨便是混沌中唯一的生灵般,五色电弧闪烁,压迫太巨大了。 “即墨若再不苏醒,这天劫降临,他很可能抵挡不住,躯体与神魂俱毁,从而陨落。” 《永生》的音符跳跃,飘渺动听,似真似幻,满天仙葩绽放,梧桐树叶碧绿清透。 孤风起,吹动地面焦黑的身影,扬起一缕缕焦灰。 “该不会彻底被劈焦了,连身体都不再存在,只剩下一堆焦灰,残存半点神魂。”有修士惊讶轻声道。 “咔嚓!” 焦壳裂开,被大风卷起,露出一角白皙的皮肤,大道在皮肤表面游走,道痕闪耀,这皮肤晶莹白嫩,剔透柔滑,闪烁瑞光,十分有力。 即墨缓缓坐起身,焦壳掉落,露出新生皮肤,他嘴角挂着金色血液,光秃的头顶也长出新生乌发。 “圣胎居然还没死,他怎可能活的下来。”众修士惊讶。 即墨之前离死亡并不遥远,意识残存,如果不是劫云未散,可能都要被断定为陨落,可他如今竟重新坐起,只像是受了一点轻伤。 “是那蓝衣人弹奏的乐曲,这首曲子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至圣弹奏的《永生》,果然如此逆天么,与天争命。”蜻蜓低声自语,摆动臻首,道,“可若抗不住这最后一轮天劫,哪怕有《永生》,也无法起死回生。” 轰隆! 劫云裂开,金光璀璨,九道七彩虹光从劫云中垂落,斩入即墨体内,这虹光与劫云连接,穿透即墨身体,像是九道彩虹。 虹光太绚烂了,从四面八方降落,贯穿即墨与劫云,像是九条饮水的七彩长龙,美轮美奂,似临奇幻仙境。 “大道虹光。”张百忍露出惊讶,“能斩断道的虹光,一切道都难以在大道虹光下存在,若不能抵挡住,修士也会羽化。” 即墨肌体晶莹,无数霞光在体表游走,如同嫡仙降世,那虹光冲进他的体内,没有留下任何伤痕,但他却陡然色变,根本止不住金血从嘴角滑落。 原本长势旺盛的大道种子骤然枯萎,只在一瞬间,新发的嫩芽变得干枯,然后化为齑粉,绿色的大道种子也干瘪下来,原色不复。 “噗!” 即墨口吐金血,脚步踉跄,跌撞踏出几步,一头栽倒在地。 他脸色灰白,新生的黑发瞬时变成枯燥银丝,晶莹的皮肤也卷起褶皱。 他在刹那间被剥夺了生机,仿若即将入土的老人,连神魂都苍老了,像是即将熄灭的星火。 问心戟呜鸣,发出铿锵的悲嘶,跌落在地,不断颤抖。 哧! 大道虹光似彩练,无比绚烂,氤氲成雾,满天垂洒,如同雾化的彩虹。然而,在这美妙背后,却是骇然杀机。 “大道虹光在消磨即墨的道,即墨坚持不住了。”有人叹息,“在天劫中,即墨的道与本源完全融合,如今大道枯萎,代表着即墨的本源也耗尽了。” “天垂大道虹光,要斩断圣胎的前路。” “绝道圣胎太逆天,连上天也不想让他悟道。”一个老人惋惜。大道虹光斩尽一切道,连大道种子都枯死了,如何还有大道。 即墨身躯颤抖,牙齿松动,只在眨眼间,他就变得无比苍老。头发全部脱落,连骨骸也开始腐朽,本源被消耗尽了,生之仙蕴也无法修复。 天要断绝他的道,不想让他踏入道合,因此降下大道虹光,斩断他的道。 意识模糊了,即墨充满不屈,然而一切无法逆转。 想要反抗,也要有反抗的资本,大道虹光自天而降,斩断天下道,代表天道意志,怎能反抗? 蓬! 大道种子干裂,即墨的肌肉萎缩,只剩下肉皮贴在骨骼上。 “圣胎的路断了,哪怕他打破传说,坐上前无古人的路,但一切都终将结束,连上天也要断绝他的路,非人力能够扭转。”有修士痛惜。 七彩的虹光逐渐变得模糊,劫云也开始消散,那九道七彩虹光出现仅有五息,但五息间,即墨几乎生机丧尽,本源完全毫空,大道种子彻底碎裂。 道断了。 劫云消散,留下满地疮痍,还有一轮清辉明月,洒下冷光,叙述着悲哀的凄清。 羋炼心妙目中充满悲惋,两行清泪流出,“不可能,兄长你答应过我,一定能悟道成功,你起来啊!” “终究还是失败了,如此也好。”蜻蜓眸中含着复杂,低声自语道,“只要能活着,做个普通人其实也不错。” 天空的战斗停止,暗中的强者纷纷停手,几尊大能浑身浴血,闭眼长叹。 老鹏王道,“还是失败了,连天都要斩断你的路。” 干枯的身影倒在地上,只剩下皮包骨头,呼吸微弱难见,生命之火即将断绝。 即墨想站起身,想诉说不甘,但他完全支配不了身体,神魂也苍老,即将破碎。 “唉!”轻微的叹息,满天琼葩消散,唯独一颗梧桐树在风中萧索,易之玄缓步走向即墨,在空中踏出一串光影。 哗! 他扬袖洒落无数晶石,有仙石,还有魔亡陵中的黑白晶石,他把即墨与无数灵药同时放进养灵池。 “不用劳烦前辈了,我知晓,路已断,再难续接……”即墨虚弱叹息,连声音都听不清楚。 “你有生之仙蕴,大道种子尚未消散,还有微茫的机会。”易之玄弹指按在天空,一圈圈光纹扩散,将养灵池包裹。 浩瀚的帝威令天地摇晃,许多隐藏在虚空中的强者都吐血掉出,五条金色天龙自光纹中腾出,盘旋在易之玄身后。 “帝道!五龙道,他是什么人,和南岭大帝到底有何关系。”金翅大鹏脸色改变。 “前辈……”即墨朦胧睁眼,感到生之仙蕴竟又重新运转。 “不要说话,固守本源,我为你续道。”易之玄声音空透,平静祥和。 一柄金剑自他身后跳出,镇压住晃动的天空。金剑出,虚空沉,这种威势难以形容,浩荡的帝威中,所有强者瑟瑟发抖。 “无上帝兵!”幽都圣主神色巨变,吞天镜直接从他头顶掉落,匍匐在地,簌簌颤抖。 哧! 易之玄抬指,将虚空划开,不知穿越几亿里,在虚空裂缝中,只见有一颗霞光缭绕的古树,那树上生着人形道果。 “借悟道果一枚。”易之玄将手伸进虚空裂缝,强势摘下一枚悟道果。有强者怒吼,但慑于帝威,终究没有出现。 即墨眼中含泪,张嘴欲言,但喉中干哑,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噗! 一枚光团自易之玄体内飞出,那光团十分小巧,旋转间轻声炸开,化为点点荧光,钻入即墨干枯的皮肤。 “前辈不可……”即墨低声嘶哑。易之玄将领悟的生之仙蕴化开,弥补即墨的本源。 这是很大的牺牲,即使是至圣,也未必能再领悟一枚生之仙蕴,易之玄放弃了自身的机会,要为即墨逆天续道。 他神色平和,将悟道果送入即墨体内,轻声道,“有些事你尚不知,但只要你不忘初心,我这一切都值得。” 悟道果融化开,变为甘醇的大道源液,滋润着干裂的大道种子,干瘪的种子重唤生机,露出一抹绿意。 轰隆! 虚空惊雷,打破平静的夜空,紫色的雷电再次降临,比水缸还要粗壮,自虚空劈落,直向易之玄而来。 锵! 金剑震颤,悬挂在养灵池上方,帝威浩瀚,那雷电尚未降落,就彻底消散。 鲜红血液打湿蓝衣,易之玄仰头望天,眸光明亮,并无任何惧色。 他在神州逆天续命,在蛮荒又要逆天续道,他的每一步,都在逆天而行。逆天而为,必遭天劫。 无上帝兵虽阻挡住天劫,但哪怕是至圣,也不可能长时间使用无上帝兵。 “逆天而行,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不曾见过。”有名宿神色凝重,在帝威中难动分毫。 即墨眼角晶莹,易之玄的牺牲太大了,强行使用帝兵,开罪天道,强取悟道果,只为给他逆天续道。 易之玄撕开虚空,将手伸进那道裂缝,摘下悟道果,道,“再借悟道果两枚。” 哗啦! 悟道果化为道的源液,流进即墨身体,滋润着干裂的大道种子,种子重新发芽,长出三片绿叶,茎叶更加茁壮。 轰! 乌云翻涌,从虚空而来,五彩雷海沸滚,不知多少雷柱劈下,要将养灵池中的两人毁灭。 锵! 金剑轰鸣,霞光冲天,竟挡住这片雷海,不让任何雷电垂落。 即墨睁开眼,易之玄将生之仙蕴化开,磅礴的生机以及本源,不断修复着他枯死的肉身。 “噗!” 突然间,即墨张嘴吐出金血,神态无比萎靡,七彩霞光自他体**出。他的身体像是破碎的琉璃,无数光华从无形裂缝中迸射出。 愈合的大道种子竟也裂开,三片芽叶摇颤,有枯萎的迹象。 “大道虹光竟未消散,即使即墨重铸大道种子,也依旧要被摧毁。” …… 第三百六十七章 逆天续道(二) “大道虹光怎会滞留在墨小子体内。”兔子瞪大眼,龇着牙道。 “噗!”即墨张嘴吐出金血,顿时萎靡下来,大道种子非但不再愈合,反而重新开裂。 “果然是天不容他。”有修士冷笑,“悟得大道,成为万古绝响也无用,天若不容他,谁又能容他。” “为何会如此,这天道不公,叶封神领悟九种王道,不历天劫,但为何兄长历经九死,方打破诅咒,这天道又要诛他。”羋炼心悲恸道。 嗡! 五条金色天龙仰天嘶吼,从易之玄身后腾出,冲入即墨体内,与大道虹光纠缠在一起。 即墨的身躯变得透亮,可以清晰看见体内的一切,五脏萎缩,血液干稠。 七彩虹光包围了大道种子,想要将它摧毁,突然有五条天龙窜来,竟隔断那虹光。 “以帝道抵抗大道虹光,此人好手段,虽这帝道并不属于他,但这大道虹光也只能消灭道合境大道,并不能摧毁帝道。”有名宿赞许感叹。 天劫中降落的大道虹光虽斩断万道,但也只能摧毁道合境大道,根本无法撼动帝道。 “嗒!” 易之玄嘴角垂血,蓝衣猎猎作响,他沐浴圣洁光芒,仰头望向垂落的无边雷海。 太多修士都被帝威和天威压迫的无法站起身,此刻能够站稳身体的修士,无不是一方大能,入虚之上,他们面露骇然,心中惊讶无比。 使用帝兵,动用帝道,哪怕是至圣,也不可能无损,易之玄被帝道与帝兵反噬,终还是受伤。 “前辈不用再坚持,我知道自身情况。”即墨苦笑,他不想让易之玄为了他而受伤,更不想让易之玄得罪天道。 “安心重塑大道,其他的事不用多管。”易之玄踏步登天,一朵朵琼葩开在他的脚下,白的无暇,纤尘不染,他衣袂飘舞,像是仙君嫡世。 轰! 易之玄逆天而上,走入劫云之中,挥手镇压雷电,但他的鲜血也从天空洒落,每一滴圣血都将地面打出巨大窟窿。 即墨含泪,稳定心神。 五龙道斩断大道虹光,大道种子重新稳固,三片芽叶带着参不透的玄妙,有着三生万物的奥义。 他的肌体开始重焕生机,那枚属于易之玄的生之仙蕴完全融入即墨体内,补充着他的本源。 轰隆! 雷电驰烁,完全将天空笼罩,易之玄的身影被雷电淹没,不能看出雷海中发生何事。 “前辈之恩,即墨此生难忘。”即墨咬牙,瑞霞在体表散开,大道种子蓬勃生长,一幅道图在他身后绽放。 道图很复杂,有万物,有众生,最后只剩一株幼苗,三片叶子,晶莹如玉,碧绿剔透。 “这难道就是圣胎的大道异象,三片芽叶,具有参悟不透的奥义,似乎能演变为一切。”有修士努力睁开眼,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真的要被他修成大道,成为下一个万古绝响吗?”有修士不愿置信。 轰! 雷海翻滚,易之玄从中跌落,蓝衣染血,琼葩凋零,至圣也不能逆抗天威,天道要将违逆它的存在消灭。 “前辈……”即墨低声惊呼,起身冲到易之玄身后,将他扶住。只见圣血滴落,挂在虚空中,空间仿若成为画纸。 “我无妨,这天劫还杀不了我。”易之玄眸光明亮,他盘坐在道域中,抬指按动琴弦,弹奏一首未名神曲。 仙葩绽放,美奂绝仑,每一朵蓓蕾都能抵挡一道雷电,那雷海无边,竟不能压到地面。 锵! 金剑飞出,划出一条道痕,从雷海中贯穿出去,五条天龙遨游虚空,在劫云中窜出,将五彩雷海撞出一个巨洞。 “这无上帝兵能幻化五龙道,莫非是南岭大帝的五龙剑。”有耆宿看着那在劫云中穿梭的金剑,震骇道。 “此人逆天斩雷劫,真的是胆大妄为,但他重续五龙道,与南岭大帝又有何关系?” “南岭大帝逆天创出五龙道,五龙道便是为逆天而生。”有大能眼含精光。 “噗!” 易之玄张嘴吐出圣血,乌发乱舞,然而他神色平静,仙葩蓓蕾满天绽放,连雷海中也开出仙花,有着别样的惊艳。 哧! 疑似五龙剑的金剑斩开虚空,将雷海劈为两瓣,五条天龙腾跃,把雷海撞的千疮百孔。 “噗!” 易之玄不断吐血,身躯轻微摇晃,但他的双手十分平稳,琴音不曾紊乱,各种仙花绽放,点缀破碎的雷海。 即墨盘坐在易之玄身后,紫眸晶莹有神,如含电光。大道虹光被五条天龙驱逐,此刻他的道已完全。 三片芽叶似如碧玉,不含杂质,碧绿到极点,无数道痕在三片芽叶上绽放,像是绚丽的焰火。 “喝!”即墨低声轻喝,推开身后的道图,然后那道图收缩,完全沉入即墨体内,大道种子生机蓬勃。 即墨眼含神电,紫眸有光,他此刻充满空灵神秘,被瑞光环绕,唯霞彩升腾。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突破道合,怎么可以真的逆天。”证道圣胎的执念嘶吼,在即墨的血液中游窜。 “事实证明你当年错了,圣胎可以入道合,可以破诅咒,可以历天劫。”即墨平静自语,一语包含万种情感,如果不是易之玄逆天续道,他的路已经断了。 证道圣胎的执念沉默,似乎在思考,他很迷惑,“是我错了?” “是你胆怯了,路就在眼前,但不是每个人敢踏出那一步。”即墨仰头望向天空,那里垂着金剑,穿透雷海。 “越是惧怕,越会失败。即便有可能的事,在惧怕中也会绝无可能,因为你已相信失败,不相信成功。” “前辈不是想看遍这天地、这人间,何必要害怕,勇敢的去看,岂不快哉?”即墨反问。 “世间有种生物,难看晦朔,还有种生物,不经春秋,亦有生物享命八百载,却浑噩无知。蚍蜉撼树,又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飞蛾扑火,岂是的确寻死?” “你终究已故,执念也该散了。”即墨此刻像是讲道庶仙,空灵出尘。 “我没有死。”那执念怒吼。 “看来前辈还是没有明白。” “我明白,但我未死,我是大帝,我不想死,谁能让我死。” “时间能让你死,只是你不敢承认罢了,前辈到底为何胆怯。” 那执念沉寂,然后放声大笑,即墨体内金血沸腾,属于证道圣胎的道痕光华璀璨,似是要破体而出,这时那大道种子涤出一道霞光,竟轻松压下这种动荡。 “可笑,我会胆怯?”那执念冷哼,复而厉笑道,“将这具身体交给我,将你悟的道交给我。” 即墨体内金血沸滚,那些道痕聚涌,冲向大道种子,那零散执念汇合,向即墨的识海奔腾滚来。 “执迷不悟。”即墨叹息,大道种子轻轻晃动,卷起一片涟漪,稳定住这些帝道痕迹。 在天劫中,这些道痕早就与他锤炼为一体,这执念岂能再控制? 轰! 那执念撞在道图上,发出一声惨叫,全身冒烟,惊声道,“怎么可能。” “前辈执迷不悟,我也只好让你返还天地,恕我得罪。”即墨掌握道图,直接向那执念压过去。 那执念不过是股怨气,又在天劫中被炼化大半,此刻如何能与道图相比,它吃痛悲呼,匆匆后退,但这是在即墨体内,它如何能够躲避,很快便被道图挡住。 三片芽叶颤抖,垂下青光,若鸿蒙氤氲,那执念在青光中惨叫,不过片许,便被炼化。 即墨操控道图,在体内寻找执念残痕,全部消灭,不给那执念留下任何机会。 他本欲劝这执念还法天地,但这执念竟贼心不死,想要盗取他的境界果实,即墨也只好炼化它。 呼! 即墨睁眼,吐出一口浊气,正是那炼化的执念,随即他抬头看向劫云,只见雷海完全破碎,那把金剑从天空飞下,降落在易之玄头顶。 “噗!” 易之玄口吐圣血,目光晦暗,道域中,仙葩染血,美艳凋零,梧桐树叶枯黄。 “前辈……” “不妨事,我若不想死,这天劫还杀不了我,如今你悟道成功,方才是大劫来临,我不能庇护你一世,以后的路还要你自己走。” 易之玄收回目光,缓缓起身,收起金剑,道,“如今你也该面对天下,不要有畏惧。” 即墨点头,时隔百万年,自人王之后,终于出现第二个悟道圣胎,连天道都不容他,如今易之玄虽为他逆天续道,但他却不能躲避天下共杀。 一个万古绝响的出现,势必打破已有的平衡,只要能杀掉他,或者控制他,太多修士会不息一切代价。 易之玄打开道域,无边杀意笼罩过来,虚空动荡,没有无上帝兵威慑,虚空中的强者再次出手,矛头直指即墨。 哧! 一杆赤色长箭从虚空中射出,度着即墨眉心而来,杀意浩荡,凝结成黑色的实质,凌厉的气息切破即墨皮肤。 那长箭划破虚空,如同红色闪电,呼啸的风暴从裂缝中涌出。 …… 第三百六十八章 天下共杀 无始无终的杀意涌来,虚空碎裂,破碎的风暴如同孤独的苇草,随意飘零。 长箭杀机凛然,直奔向即墨眉心,带着必杀的决心。这绝对是一个盖世强者出手,连金翅大鹏都未能察觉,无法阻挡这支来自虚空的长箭。 这只长箭只是开始,随着长箭破空射出,像是杀伐的魔盒被打开,一件圣兵横空出世,垂落无上圣威,将即墨与易之玄同时笼罩。 有大能不但要杀即墨,还要杀了易之玄,可谓胆大至极,不但要灭圣胎,还要屠圣。 轰! 几乎只是在瞬间,虚空动荡,空间塌陷,数不清的强者走出,漆黑的风暴将即墨与易之玄笼罩。 金翅大鹏叱啸,迎上两尊未知的归境强者,但即使他归境无敌,也无法再挡住更多至强者。几位大能同时出手,却也只挡住十数个未知强者。 这些躲在暗处的归境强者一直都在静观其变,当即墨真的踏入道合,他们再也坐不住,纷纷出手,势必要将即墨斩杀。 “找死!” 易之玄冷哼,他蓝衣无暇,不染纤尘,乌发随风自动,他无比虚弱,但仅是一声轻喝,那只长箭便被定在空中,然后寸寸崩断,变成齑粉。 那圣兵也被定住,易之玄嘴角溢血,却恍若未察,他展开手,琼葩开满虚空,一朵朵素白仙蕾,自天穹深处无声垂落,花瓣绚美。 但这无比灿烂的一幕,却饱含杀机,道域安静到极点,只有一片片花瓣飘落,然后一首仙曲奏响,打破道域的绝对宁静,是《永生》曲。 “啊!”有强者被花瓣扫中,发出凄厉惨呼,花瓣所落之处,虚空开裂,必然对那些未知强者造成无法恢复的伤势。 鲜血抛洒,像是打翻染缸,这是可怕的一夜,至强者的血液挥洒,染红清澈的天空。 “啊!” 一个强者惨呼,从虚空中跌落,在无数白色仙葩中,他的血液滴洒,身躯遍布伤痕,没有一处完整。 那仙葩像是利箭,从他身体内传出,依旧洁白炫目。 “你们在找死。”易之玄轻声叹息,虚空崩断,无数隐藏的强者坠落出来。 强者的血液像是滴落的雨滴,美妙奇幻,这些素日仙风道骨,高高在上的名门耆宿,此刻均面布骇然。 “我为你们感到悲哀。”易之玄摇头嗟叹,悲哀的气氛令空间凝结,突然他笑了,挥袖撕开天空,将这些强者连同数件圣兵扔进虚空裂缝,“滚吧!” 碧霄突然裂开一个黑洞,爆发出巨大吸力,将满天强者吸入虚无中,甚至连圣兵都不能逃脱。 “没有下一次,只要即墨还在道合境一日,你们谁敢对他出手,我便灭了谁。”易之玄放下衣袖,无边霸气,他眸光中充满复杂,最多的还是怜悯。 “你也太霸道了。”有强者在虚空中嘶吼,却不敢走出。 “我不管年轻一辈,但只要有归境之上的修士对即墨出手,那我便灭了他。尔等可以尝试,看我能否说到做到。”易之玄抬指点向虚空,未知存在发出一声闷哼,那黑洞骤然收缩塌陷。 清风吹拂,明月无暇,清冷的辉光下,那一抹蓝衣笔直挺立,像是顶天神柱。 “嗒!” 静静的夜空中,圣血滴落的声音格外刺耳,鲜红的圣血连成细线,从易之玄的嘴角滴落,在蓝衣上绽放,如同绝世仙葩。 “前辈。”即墨匆匆扶住身体倾晃的易之玄,面带自责。 易之玄跨境界使用帝兵,击散天劫,本身便受了重伤,又将数十位归境打入虚空乱流,伤势便更加严重,说是强弩之末也不为过。 “我无妨。”易之玄抬眸看向几位圣主,脚下生琼葩,指间绕素花,他道,“尔等也想出手么?” 那几位圣主神色凝重,虚空仿佛冻结。 幽都圣主率先转身,收掉吞天镜远去,“幽都圣地不会对圣胎出手,前辈但请放心。” “你们呢?”易之玄看向令几位圣主,眸光渐冷,震躯散出一股圣威,碧穹震鸣。 几位圣主犹豫,但并未出手,他们来到此处,本就抱着观望的态度,此刻皆摇头道,“我等皆不会对圣胎出手,前辈放心便是。” “如此便好,三日后我会一一拜访诸位,如今便恕不远送。”易之玄挥袖逐客。 几位圣主点头执意,走向远方,还有更多耆宿离开,表示不会对圣胎出手。 一尊至圣要保悟道圣胎,没有谁敢触犯圣威,即使这尊至圣随时都可能倒下,但也无人敢以身试法。 即墨眼露感激,易之玄逼这些至强者做出承诺,便是为保他的平安,若是这些归境出手,他根本没有活路。 “诸位还不离开,是让我想送么?”易之玄转头看向虚空,那里浩瀚清明,只有明月的清辉,根本就没有人。 金翅大鹏惊讶,定睛看向虚空,竟也未发现疑处,归境无敌都发现不了的存在,至少都是半圣。 虚空中无声,只有沉默,过了许久,虚空起了涟漪,转瞬又恢复平静。 “噗!” 易之玄张口吐出圣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几乎从虚空掉落,红衣从灵舟上飞来,展开素手扶住他,并睁着纯净大眼看向即墨,有些迷惑。 几尊大能都走到易之玄身畔,围成一个大圈,将他守护住。来自神州的天骄走来,向即墨道贺,然后自发为易之玄围出一个保护圈。 即墨道,“前辈不如取出我的生之仙蕴,用来恢复伤势。” “不用管我。如今你已入道合,勇敢的去面对天下英骄,记住你不比任何人差。”易之玄摇头,看向即墨,眼中充满鼓励。 轰! 听闻易之玄发话,澎湃的战意形成实质,从魔灭神体内散出。 魔灭神缓步走出,黑发黑衣,虎目浓眉,战意高昂,道,“即墨,曾经便有约定,如今你已入道合,我要与你一战。” 即墨点头,也不矫情,缓步走上天空,束手而立,乱发狂舞,与魔灭神隔空相望,“请!” 这是不含恩怨因果的一战,只为战,是纯粹的战斗,不关生死,不关恩怨。 “你虽入道合,然境界并不如我,但我不会留手。”魔灭神展开手,缓缓紧握,自虚空中发出铿锵之声。他道,“小心了。” 轰! 虚空摇晃,一只黑凤腾出,这是异象,却无比真实,仿如真的存在,连那种生为百禽之王的威压都无比真实。 羋炼心眼前一亮,轻轻点头道,“他的实力很可怕,并且有黑暗火凤之身,年轻一辈罕有敌手。” 红衣抬头,眼中闪过一摸迷惑,将玉指搭在唇角,皱眉深思。 哧! 那黑暗火凤腾空低啸,展翅震空,魔灭神翻身踏在火凤背上,提着一杆长枪杀来,这长枪竟是半步圣兵。 神州极古帝城,有两个皇姓,一个是宁姓,乃是女眷的姓氏,一个魔姓,乃是皇族传承的姓氏。 魔灭神虽不是传承皇子,却也是皇子中的佼佼者,最有可能成为传承皇子的那一人。 他身具号称不死之身的妖皇体,战绩显赫,年轻一辈罕有敌手。 轰! 魔灭神与异象合一,提着长枪杀到即墨身前,力可碎山河,短短一瞬,他刺出百枪,枪杆都在极速的变招中弯曲。 铛! 铛! 铛! 密不接缝的兵刃相撞声,在宁静的夜空无比清晰,许多天骄都瞪大眼,想看圣胎悟道后的第一战。 这些天骄虽未与魔灭神交过手,但魔灭神时刻存在的逼人气势,让这些天骄都不敢轻视,视为此生大敌。 即墨与魔灭神的交手结果,几乎可作为即墨的战力衡量标准。 锵! 问心戟如龙似虎,力大如山,挑开魔灭神手中的长枪,划出璀璨赤光,斩向那黑暗火凤异象。 魔灭神微惊,那黑暗火凤低声沉鸣,全无惧意,对即墨吐出滔天黑炎。 轰! 即墨推手,在身前画出无形屏障,轻易挡住这滔天黑炎,他无喜无悲,那黑炎竟在他身前瞬间消失。 “发生了何事,那黑暗火凤吐出的黑火,为何会突然消失?” “那火乃是大道所化,除非摧毁大道,否则不会消散,但根本未见即墨使用大道,为何那黑火就消散了?” 魔灭神惊讶,沉声道,“我能感到你使用了大道,但我这腐蚀黑火乃是异象,你若不同时使用异象,以你如今的实力,尚还不能摧毁腐蚀黑火,然而为何,却不见你的异象显化?” 即墨摇头,道,“我虽领悟大道,却并无异象。” 魔灭神微讶,道,“可否告知我,你领悟了何种大道?” “王道自然。”即墨平静挥戟,以横扫千军的气势杀过去,戟本是霸道武器,此刻问心戟更如同一条真龙,带着浩瀚气势。 “自然之道!我明白了,你竟能福林心至,心血来潮,领悟这种大道,可谓前无古人。之前从未听闻以自然悟道。”魔灭神定神道。 “我之自然,非彼之自然,自然便是如然,是万物之自然,是万古之自然,是吾之自然。”即墨提戟压向魔灭神。 “小心了!” …… 第三百六十九章 悟道第一战 魔灭神提枪贯来,那黑暗火凤仰头嘶鸣,从魔灭神脚下飞出,展翅高旋,似流矢般撞向即墨。 与数百丈的异象相比,即墨不过如同萤虫,两者差距实在太大,但即墨并无惧色,只身杀进黑暗火凤异象中。 那异象如同撕开的画纸,即墨所过之处,黑色的凤翎自动散开,留下一片空白,大道异象完全消散。 “他能克制异象?他到底领悟了何种大道,如此逆天,难怪连天道也不容他。”一个天骄吃惊道。 “克制异象,闻所未闻,不知这是巧合,还是必然,若他能克制所有异象,那将是一切异象的绝境。”落星辰眼中星辰变化,似乎在做推算。 轰! 魔灭神手按长枪,目光犀利,混沌黑气从长枪中散出,他收回大道异象,道,“既然大道对你无用,那你我便酣畅对战。” “好!”即墨豪气生发,迎上扑面而来的枪影,也不躲避。 他将问心戟使用到出神入化,每一招都极致简单,已有返璞归真的趋势。 无边枪影与戟影交叉,满天霞光,浩瀚的气势让许多修士难以站稳脚步。 两人都是罕世天骄,一番鏖斗,从天空打到地面,再从地面打上天空,高山被夷为平地,他们不知换招多少次,竟战成平手。 “痛快。”魔灭神大呼,他的黑甲被问心戟切开,血液飞溅,但妖皇体何等强悍,只见霞光自体内冲出,那些伤口竟自然痊愈。 即墨紫眸中含着欣喜,他的青衣也被挑开,身上血痕道道,但他的目光更加明亮。 挥手之间,他就能调用大道,在不断的战斗中,他对道的使用越发得心应手。 “两尊绝世天骄,他们难分胜负。”有人惊叹,他们虽对即墨做出估测,但显然还是低估了。 即墨与魔灭神战成平手,二者不是生死仇敌,虽没有使用禁招杀术,但这种战斗无疑酣畅淋漓。 锵! 长枪与问心戟再次分开,魔灭神竖枪而立,黑眸中精光闪烁,道,“你我若不生死相向,难分敌手,没有必要再战下去了。” “我亦有此意。”即墨颔首点头,生之仙蕴运转,伤势瞬间恢复。 “你不与他战,我与他一战。”一道身影从灵舟上走出,极为颀长,他身着赤红战衣,还十分年轻,不过二十余岁,但全身气势霸道逼人。 即墨看向那人,眉目中闪过凝重,这是一个强大的年轻修士,有高傲的资本,他全身被大道环绕,举手投足,都有大道的气息。 “中州王少陵。”来人看向即墨,自报名姓。 “是他,我看见他在中州阵营,感到有种熟悉,原来是他。”有修士惊声道,“中州四小天王的王少陵。” 即墨眉头微挑,中州势力复杂,除了各大隐世圣地培养的绝代天骄,还有许多当世翘楚,这中州四小天王,便极富盛名。 他曾斩过同为四小天王的烂海枯,今日又遇见了王少陵,这王少陵他也有耳闻,在中州四小天王中排行第二,实力极为强大,据说在三年前便踏入道合。 王少陵手中拿着一只双头铃,那双头铃上紫光盘旋,具有一种强大的气势,显然极为不凡,虽是道兵,却也是道兵中的顶级存在。 “你若不出手,那我便先出手了。”王少陵祭出那双头铃,只见紫光挥霍,竟有一种未知大道压向即墨,天空摇颤,这大道沉重无比,每一丝都能劈山断江。 即墨神色微肃,挥手推出一张道图,三片芽叶,碧绿如同翡翠,没有杂质,正是他的大道种子。 那大道种子芽叶晃动,有难以明辨的奥义,只见那大道种子上亮起一张道图异象,那异象竟是一对清眸,睫毛修长明显,眼眶巨大,俯视人间。 正是自我大道的异象,即墨微惊,他根本没有锤炼自我大道,而自我大道也在天劫中消散,他本来还十分遗憾,没想到他的大道种子竟铭刻下了自我大道。 哧! 那双眸子睁开,清澈无暇,十分虚幻,与天空合二为一,像是上天长出一双瞳孔。 “装腔作势。”王少陵微惊,他原本以为即墨没有异象,但未曾想到即墨竟有大道异象护体。 但他并未乱了心神,那双头铃在他手中晃动,未知大道如同丝缕,斩开那双眼眸,直向大道种子而来。 即墨不敢大意,大道种子震颤,阐述自然奥义,吟唱大道之声,即使沾染上那未知大道,也毫发无损。 随即那三片芽叶抖动,一道异象再次展开,竟是一副古画。 “怎么可能,你竟盗用了我的异象。”王少陵惊呼,匆匆退了一步。 即墨心中突有所感,霍然开朗,他感到这大道异象竟能为他所用,于是将那古画祭出,上百丈的画卷展开,道光无限。 轰! 古画卷飞向王少陵,撞开双头铃,与王少陵的画卷异象相碰,画面急转,画卷飘扬,光彩抛洒。 “两个同样的异象,莫非两人是同样的大道?” “并非如此,即墨之前已使用过一种大道异象。” “天啊,莫非即墨也不止领悟了一种大道,他与叶封神走上了同样路?” 两种异象出现,顿时扰乱众修的心神,他们感到即墨充满神秘,根本无法判断其领悟了何种大道。 轰! 即墨栖身而上,挥戟拍向王少陵,与双头铃相撞,神色微变,他感到那双头铃中竟有无数杀机,似是针对他而来。 但他随即轻笑,这种杀机根本伤不了他,他震戟拍飞双头铃,目光如电,青衣飘舞,堵在王少陵身前,“你想杀我?” 那王少陵收起惊骇,眼中闪过一摸寒光,低声冷道,“杀你又如何?” 他挥手召回双头铃,突然晃动那铃铛,两端铃铛传出不同声响,幻化出无数异象,具有破坏一切的能力,向着即墨的识海笼过来,想要斩杀即墨。 “只怕你要失望了!”即墨冷哼,他挥戟破开这铃铛幻音,自我大道异象与那古画异象同时飞出,从王少陵头顶贯落。 “噗!” 王少陵吐血,被两大异象从天空轰下,他神色微变,转身向灵舟逃去。 “想走?”即墨神色不变,抬手扔出问心戟,化为一道闪光,向王少陵刺去。 “竖子尔敢。”有强者冷哼,从灵舟中飞出,却被一股巨大威压笼罩,根本无法动弹。 “这是年轻一辈的决斗,你最好不要插手,乖乖呆着就好。”金翅大鹏冷哼。 “噗!” 问心戟贯穿王少陵,将他钉在一座高山上,鲜血一路抛洒,那个强者目疵尽裂,却不能扭转局势。 即墨缓步走向王少陵,抽出问心戟,冷声道,“杀人者,人恒杀之。” 随即他抬头看向那强者,如果他猜测不错,王少陵会向他出手,便是这些强者的授意。 那双头铃铛中还有不凡之处,隐藏有强大道法,不过王少陵重伤,那铃铛顿时没了任何作用。 “承蒙诸位前辈厚爱,即墨愧不敢当。”即墨仗戟站在天空,青衣猎猎,他目光清冷,扫向灵舟深处。 轰! 有强者破空离开,但几位大能并未阻止,时至此刻,几位大能也都消耗颇多,不宜再战。 那被金翅大鹏定住的强者愤怒看向即墨,最后无声走向王少陵,招手收回那双头铃,转身离开。 “圣胎悟道,竟如此可怕,王少陵身为中州四小天王,在年轻一辈中罕有敌手,没想到也被圣胎钉到山崖。” “有至圣庇护,还有大能护道,圣胎掘起之势,已势不可挡。” 即墨神色平静,收回大道种子,抬目扫向灵舟,看向那深处的几位并不相识的天骄,道,“还有谁要战。” 灵舟上传来一阵窃语,终究没有修士走出。 落星辰、拜月圣子、幽都圣女,这些天骄都若有所思,但并未出手。 “你悟道了,走了自己的路,活出不一样的精彩。”蜻蜓玉眸飘忽不定,自语道,“真的能够逆么?” 羋炼心眸含喜悦,露出会心的笑意,“兄长,你果然说到做到,如今谁还能阻挡你的脚步?” 即墨收回目光,落在羋炼心、兔子、三个小土匪身上,缓缓点头,然后缓步向易之玄走去,青衣猎猎,不染尘埃,如嫡仙出世。 噗! 那两种大道异象消失,即墨心有所感,随即明悟,王道自然竟能复制其他异象,不过这种复制却有时间限制,过了这时间,异象便会消散。 他心中一动,想要在祭出这两种异象,发现除了自我大道的异象外,那古画异象竟不能再祭出。 “原来如此。”即墨了然,他的王道自然不是没有异象,而是复制其他大道的异象,还能克制其他大道,就是不知可否对王道起作用。 他缓步走到易之玄几位大能身前,恭敬行礼,“多谢几位前辈,此恩即墨永记于心。” 几位大能轻笑,肖雄道,“别忘了你小子可是我劫天盟的人。” “此生不敢忘记。”即墨郑重道。 “恭喜!”太上忘情空灵出尘,连声音也不含感情。 …… 第三百七十章 问 大幕落下,即墨抬动紫眸,看遍天骄,没有人出手。 圣胎悟道,年轻一辈中少有人能敌,如果给即墨足够时间,可能连老一辈都难以压制他。 有人在感叹,同一世,出现两尊万古绝响,这是时代的不幸,也是时代的幸运。罕见的黄金大世,谁能主宰沉浮。 这种盛世只出现在人王那一世,尽管历史已模糊,但油然记得,在那一世,不止出过一尊万古绝响,但最终只有人王踏上巅峰。 “莫非是黄金大世的复苏?这一世,叶封神绝对的无敌,还有叶家圣子、敖拜、羋炼心,等等,这些人物出现在一世,本来就够乱了,今夜又出现一尊悟道圣胎。” “圣胎悟道,没有人再能阻挡他的步伐。”有天骄感叹,但并未出手,身为中州四小天的王少陵都败了,被即墨一戟钉在山崖上,还有谁敢出手? 当然除了那些罕世天骄,诸如张百忍等人,不是不敢出手,而是不愿出手,或是没有到出手的时机。 大风扬起,盛幕落下,各大圣地的修士告离,那些天骄也逐一离开,但谁都知道,这并不是结束,反而是开始。 “你还真是让人惊讶呢。”蜻蜓离开前看着即墨,一双剪水美眸像是能望穿人心。 “只要想,肯为之实践,万事皆有可能。”即墨平静应答,如今他悟得王道自然,感觉整个人都变得空透了。 “若是有时间,可以来幻城,我有些事想询问你。”蜻蜓撩起耳畔青丝,扬起一阵香风。 “何必等到来日,仙子此刻但问无妨,只要能说,我都会告诉仙子。” “罢了,待你来到幻城,我再问你。”蜻蜓转头,看向妙目吐火的羋炼心,掩唇靥笑,离开灵舟,粉纱在风中舞动,像是一只精灵。 即墨颔首,若有所思。 此后接连几天日,即墨都很忙碌,疲劳应酬各种邀请。 毕竟即墨一届散修,不但破入道合,还有一身不俗的寻龙术,许多势力都想拉拢他,但碍于劫天盟,还都不敢明目张胆。 即墨平静应对一切,推掉所有拉拢,不想与任何势力沾染因果。他很清楚,如果他死在天劫下,或是陨落在人王印记的戟下,最多收到的是几句惋惜。 这几日中,蛮荒更加热闹,许多天骄汇聚,都想目睹圣胎风采,甚至是与即墨一战。 不过自最初几日后,即墨一直都呆在劫天盟,并不与外界接触,那些天骄不得已,都败兴而归。 易之玄受伤很重,自那日后便闭关,让即墨很担忧,所幸易之玄实力雄厚,在半月后出关,那些伤势几乎完好。 在半月后,即墨在老鹏王的陪伴下,悄声前去九龙卫珠地,看见圣灵陷入沉睡,便转身离开。 如今圣灵与地势合一,或许真的在万年后,能够成为一尊大帝,异类证道。 离开此地,即墨去了石村,见到谢老。 老人家很欢喜,皱纹都笑开了,“恭喜你悟道成功,打破这个诅咒。” “多谢前辈。”即墨看向石屋,放开神魂,疑惑道,“辟灵去了何处?” 谢老摇头,但明显掩饰不住喜悦,道,“那孩子半月前翻看《升灵诀》,突然开窍,被我送进祖地,还要些时日才能出来。” 随即谢老尴尬道,“那孩子将《升灵诀》带入祖地,只有待他回来,才能再将《升灵诀》还与你了。” 即墨摇头笑道,“《升灵诀》本是谢家之物,谢老如此说,便是让我羞愧了,如今辟灵开悟,这《升灵诀》理应归还。” “还是由你保管为妙,辟灵不过凡人,手拿至宝,反而危机重重。”谢老摇头苦笑道。 “前辈严重了,待到辟灵从谢家祖地出来,我当倾囊相授。”即墨做出承诺道。 “如此最好,这是辟灵的福气。”谢老喜道。 闲聊少顷,即墨告别谢老,返回劫天盟,寻到残半缺。如今易之玄伤势痊愈,倒是该圆了残半缺心中的执念。 一座仙阙凉亭中,易之玄席地盘膝,似转世灵仙,带着空灵气息,仿如不存在。 “前辈,能否教我复生之法,哪怕逆天破道,我也要让思瑶重新活过来。”残半缺跪在地上,面色沉重,怀着希冀。 易之玄摇头叹息,道,“你起来吧!” “前辈。”即墨焦急看向易之玄。 残半缺神色微变,匍匐在地,道,“只要前辈传我复生之法,要我当牛做马,为奴为仆,全凭前辈差遣。” 易之玄挥袖扫起一股清风,托起残半缺。随即转身走到崖畔,手扶栏杆,道,“不是我不交你,而是根本没有复生之法,人死灯灭,哪还能重新复活?” 残半缺脸色顿时煞白,瘫坐在地,似是一团烂泥。 即墨焦急看向易之玄,恳切道,“可前辈……” 易之玄摆摆手,止住即墨,轻声道,“阿衣神魂未散,我才能救她,而你等所说的这个女子,不但神魂破碎,何况已死去数年,哪还能复活。” 残半缺彻底瘫软,目光呆滞,露出苦笑,仰头无语望天。 易之玄看向残半缺,仙眉微蹙,叹了一声,随即展开,道,“这世间有一处唤作‘冥冥中’,据说乃是魂魄所归之地,若是能到那里,找到那女子的残碎神魂,许是能够复生。” 残半缺眼前一亮,重新跪在地上,激动道,“还请前辈告诉我‘冥冥中’在何处。” 易之玄轻声叹息,道,“你不要抱有希望,‘冥冥中’是否存在,本就是个谜,至于找到那残碎神魂,就更是难上加难。” “何况这女子生前不过天乞修为,只怕数年过去,神魂早就散了。” 残半缺瘫倒,即墨扶起残半缺,安慰道,“师兄,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既然有着‘冥冥中’的传说,便可能确有其地。” 易之玄看向即墨二人,道,“只怕希望越大,失望会更大。人死灯灭,连大帝都逃脱不了这种命运轮回,何况是平常人。” “有希望总胜过无希望,何况半月前谁能想到,墨师弟能突破道合呢?”残半缺吐出一口浊气,强自镇定道,“多谢前辈指点。” 易之玄不语,收回目光,看向远处。 残半缺拖着沉重步伐离开,易之玄看了一眼那背影,转向即墨,道,“何必将这种飘渺的希望给他。” “‘冥冥中’是否真的存在,连我都不知道,何况若要重聚那神魂,没有准帝修为,只怕也难有可能。” 走在远处的残半缺身躯微震,复又恢复平常,拖动沉重步伐走下山崖。 即墨咬牙看向易之玄,道,“有希望总胜过无希望,何况还有我,将来可以帮助残师兄。” 易之玄道,“想法固然是好,但这何不是自我欺骗?希望不过浮云,没有实力,一切皆是妄谈。” “多谢前辈教诲。” “我还会在蛮荒停留一月,之后便要重返魔亡陵,这一月中,你多四处走动,我倒要看一看,都是哪些人要对你出手。” 易之玄很平静,但空间凝结,压迫骇人。 他收回目光,道,“你现在缺乏的是战斗,以战养战,方能提高你的实力。” 即墨点头,转念问道,“罪恶亡都可有变化,神州如今形势如何?” “此事不用你管,努力提升实力便可。” “还有一事,当世本是黄金大世,为何至圣如此稀少?”即墨问道。 “不是稀少,而是许多都隐世不出,你以为那些顶级圣地真无存活的至圣?” 易之玄冷笑,不屑道,“不过都是一群贪生怕死之辈,你不用多管,这些人不会随意出手。” “至圣当世,谁与争锋,为何不会出手?”即墨疑惑。 “出手的代价太大了,他们不会那么傻。”易之玄摇头,道,“不过除了这些贪生怕死的家伙,倒还有一批修士,他们将热血抛洒在星空中。” “我希望你将来能走入星空,而不是偏安一隅,到头来只能龟缩在阴暗角落,如同鼠蚁。” “谨记前辈教诲,即墨不敢忘记。”即墨郑重点头。 “现在对你说这些还为时尚早,明日你便离开劫天盟。”易之玄挥手,道,“去吧!” 即墨起身告别,走下山崖,寻到残半缺,他将离开一月,担心残半缺会做出傻事。 高楼上,残半缺手拿酒壶,任烈酒灌入喉中,最后被呛住,满眼泪花,回头看向即墨,“你要走了?不用管我,这辈子不找到‘冥冥中’,此生便不休。” 即墨点点头,接过残半缺递来的酒坛,仰头大灌一口,道,“师兄,以后的还很长……” “没有思瑶,便没有所谓的路。”残半缺神色变冷,随即展开眉头,道,“你不用劝我,每个人都有属于他的路。” 即墨咬牙不语,顿了少顷,道,“我要出去一月,师兄一切都要保重,有事可以寻那无良兔子。” “你放心便是。”残半缺仰天轻叹,“我会回到石村。我在那口古井边修炼,堪比使用仙石,这些事你便不用多管。” …… 第三百七十一章 游江上 旭日东升,赤霞耀眼,在一片大江上,薄雾迷蒙,巨鱼腾空跃出江水,大江充满生机。 即墨独踩轻舟,顺江东下,也不管飘到何处。 此次他孤身离开劫天盟,便是要以身为饵,引诱暗中那些想杀他的人出手。易之玄恢复之事,外界并不知晓。 两岸青山高耸,又有猿猴啼鸣,还有仙鹤慢飞,如同仙境般。 即墨头戴纶巾,身着纤尘不染的白衣,坐在船头,手握钓竿,沿江垂钓。 笛声悠扬,如泣如诉,从朦胧雾海中传出,颇为美妙动听,连江中的鱼儿,都浮出水面,凝神细听。 即墨扬起钓竿,那鱼线上只有一根银针,并没有鱼钩,倒是挂着鱼饵,但这这种钓法,明显难让鱼儿上钩。 “墨兄好雅兴,半月不见,未想墨兄竟是躲在这江中垂钓来了,不管世外,倒是落得清净。”笛声停下,一人走上小舟,眼如星辰,手中拿着一杆玉笛。 “比不得落兄,这江上雾大,落兄还有闲情吹奏仙曲。”即墨甩下那银针,将钓竿放在脚下,任由鱼线飘动。 落星辰看向那钓竿,绕指转动手中玉笛,道,“墨兄还真让人猜测不透,无钩垂钓,可真是要‘愿者上钩’。” “不贪图这鱼饵,自然不会被我捉住。”即墨看向这来自占星府的天骄,道,“莫非落兄也想和我一战?” “墨兄莫要取笑我了,我哪有墨兄的战力,又怎敢于墨兄相战,不过是恰在江上,看墨兄一人垂钓,煞是无趣,便想请墨兄喝上一杯。” 落星辰盘膝坐下,翻手拿出一壶酒,两只酒杯,倒出琼浆玉液,道,“不知墨兄可否有兴趣饮上一杯。” 即墨接过那酒杯,只见杯中灵酒清澈,扑面有异香,闻着令人神清耳敏,诧异赞道,“好酒。” “这当然是好酒,此酒取九天之灵泉,汇极地之灵水,造化百年,也方才半坛。”落星辰小酌一口,看向那鱼竿,诧异惊道,“鱼上钩了。” 即墨转头,果然发现鱼竿在晃动,几乎要被拉进水中,便随手拾起鱼竿,扬手甩上来,只见一只金鳞大鲤挂在鱼线上。 说来也怪,那大鱼竟将整个银针吞下,不能再吐出,虽在不断挣扎,却就是不能摆脱鱼线的束缚。 即墨隔空弹指,将那金鳞大鱼弹晕,随手扔在船上。 落星辰挥手捉住那大鱼,此鱼竟有三尺之长,奇大无比,他端详片刻,诧异道,“墨兄你可真是暴殄天物。” “若我未看错,这鱼应唤作‘恰逢’,肉质鲜美,极为罕见,我也只见此一尾,如今有灵酒,却是少了下酒菜,有此鱼正好。” 即墨笑道,“未想到你是个馋货,这鱼给你便是。” 落星辰大喜,讨了‘恰逢’,扬手挥出一片氤氲,也不知做了哪些处理,不过半盏茶,竟剃尽鱼鳞,刨除鱼腹,那鱼肉如同晶玉,散着淡淡辉光。 落星辰取出灵盏佐料,将那‘恰逢’切成薄片,道,“将此鱼切成薄片,生吃才最是美妙,既然是墨兄钓得此鱼,这第一口便理应让给墨兄。” 即墨看了落星辰一眼,接过他手中的象牙玉筷,夹起一片鱼肉,放入嘴中,只感到似是将暖玉含在喉头,极为爽滑。 他缓缓端起灵酒,小饮一口,点头道,“确实是罕见的佳肴,搭配这灵酒,唯独一个‘绝’字是好。” 落星辰将鱼肉送入嘴中,笑道,“‘恰逢’很等罕见,与陆上‘臧貔’合称水陆佳肴,世间之肉,莫过这两种。” 语风一转,他笑道,“听闻煞七早就来到蛮荒,寻了墨兄半月,都未能寻到,若是让他得知,墨兄与我正在此处品着佳酿,吃着‘恰逢’,不知可否会怒发冲冠。” “煞七?恕我孤陋寡闻,并不认识此人。”即墨摇头道。他神色如常,隐约猜出落星辰的用意。 “啊?”落星辰差点被呛住,努力睁开如星辰般的黑眸,捶着胸口,顺过气后,竖起拇指,道,“墨兄还真不是一般的孤陋寡闻。” 不待即墨发问,落星辰便道,“这煞七乃是四小天王之首,更是七杀楼少楼主,半年前与拜月圣子有一战,以半招之差败给拜月圣子。” 即墨诧异,他虽未与拜月圣子交过手,但能揣测出此人极强,应不在魔灭神之下,如此说来,这煞七倒是劲敌。 “墨兄觉得如何?”落星辰扬起眉角,轻咳道,“据说中州有人想让你死,煞七所在的七杀楼,便主要做这些买卖。” “多谢落兄。”即墨举起酒杯。 这七杀楼他有所耳闻,乃是传世圣地,历史悠久,据说此楼中人有七杀。 七杀楼少有人在世间行走,因此七杀楼的人出现,几乎代表一场血雨腥风。 落星辰又道,“据我所知,亘古矢荒的几部妖族,恐怕也不会太平,你虽是双头妖凤族的乘龙快婿,可不代表他们会看中这点情分。” “落兄在这冷雾中等我,该不会便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即墨轻笑。 “还是瞒不住墨兄。”落星辰放下玉筷,取出一张古图,道,“听闻墨兄寻龙术造诣出神入化,我这里恰有一张古图,想让墨兄解惑。” 即墨并未接住那古图,而是看向落星辰,道,“落兄便不怕我盗了这秘密?” 落星辰狂笑,将古图放在甲板上,道,“墨兄真会说笑,你是何等人物,岂会做如此之事。” 即墨轻笑,取起那古图,方是打开,便微微一惊,扫了气定神闲的落星辰一眼,他仔细看向那古图。 片刻后将古图递给落星辰,即墨摇头道,“这是一个复杂的法阵,似是一张地图,恕我无能为力。” 落星辰接过古图,随意放在甲板上,道,“墨兄何必唬我,我让人看过,这法阵中涉及到‘八十一禁封’,普天之下,除了墨兄,恐还真无人能解开。” 即墨眉头微皱,道,“此图并不完整,真要解开,不知要到何日。” “不论多久,我都可等待墨兄将此图解开。”落星辰取出古图,放在甲板上,飘飘远去,声音自远方传来。 “七杀楼善于隐藏,喜好一击必杀,哪怕是道合,亦能藏身虚空,墨兄要小心了。” 即墨抬手收起那古图,眉头松开,将鱼线重新扔进江中,如老僧入定,盘膝坐在船头。 江水碧绿幽透,不知在何时,小舟竟已驶入一道峡谷,只见两岸崇山,高耸巍峨,植入云霄。 那石壁光滑,除了刻着古人的大道事迹,竟无一颗树木,连草都没有半根。 骤然间,即墨抬起鱼竿,也不睁眼,那鱼线直接划破空间,刺到三丈之外,不过发丝般的鱼线,透明柔韧,锋利无比。 哧! 空间被划破,一滴鲜血溅落,鱼线上的银针寒光闪烁,从一个黑衣人眉心刺出,即墨反手拉回鱼线,睁眼看向那黑衣人。 只见此人脸上带着黑色面具,遮住整张面孔,只留一双眼睛,此人手中提着匕首,寒锋幽蓝,显然是件戾器。 即墨张开手,正要抓向那张面具,突然他纵身跃起,将手中的黑衣人抛进江中。 蓬! 小舟炸开,化为满天木屑,一点寒光直向即墨眉心袭来,速度快到极点,难以捕捉,那寒光超越道的痕迹,带有无上杀意。 嗖! 紧随那寒光,十几支黑色羽箭也射向即墨,那羽箭很小巧,只有巴掌大小,却锋锐无比,连虚空都切出一道黑线。 即墨剑眉紧蹙,挥手拉来无限气机,将这些袭来的暗器全部挡住,隔空抓住一支羽箭,眉头微皱,“七杀!” 只见那羽箭上正刻着‘七杀’二字,铁笔银钩,极具气势,如同充斥杀机的黑洞,差点将即墨的神魂吞进去。 “想来诸位便是‘七杀楼’的道友,我很好奇,到底是谁相杀我。” “据我所知,能让‘七杀楼’出手,所付出的代价,恐怕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 即墨看着满空黑衣人,神色如常,气定神闲,束手而立,白衣随风而动。 这些黑衣人与之前那人同种装束,都带着黑色面具,将身体藏在宽大的黑色裘袍中,根本看不出真面貌。 十数个黑衣人不言不语,全身散发冰冷气息,如同饿狼般,紧盯着即墨,陡然间,一个黑衣人冷喝,“杀!” 嗖! 嗖! 即墨冷笑,反手将停在空中的羽箭抛出,那些羽箭像是长有眼睛,全部奔着黑衣人而去。 蓬! 蓬! 只在瞬间,那些黑衣人全被羽箭贯穿,定格在虚空中,过去数息,方才如陨石般,落入大江中。 即墨提着问心戟,扬眉冷声道,“道友看了许久,难道还有我请你出来不成?” 空间沉寂,并没有任何声音,即墨神色冷淡,寒声道,“看来道友真要让我请你出来了。” 啵! 虚空炸响,一道寒光向即墨背心射去,隐藏一切杀机,唯独简单的一点寒光,如同流星,快如闪电。 锵! 即墨甩戟挑开那点寒光,眯眼看向头顶,那里有个黑衣青年,不知何时出现,此人脸色诡白,半张脸纹着一朵黑色的鬼脸花。 …… 第三百七十二章 煞七 七杀 不可否认,这青年长相俊美,但他给即墨的感觉中,更多的是一种阴厉,潜藏在暗处的嗜血,这是一个危险的对手。 那青年出现眨眼,便又消失在高空中,显然躲在空间缝隙中去了,不被人发觉。 七杀楼有特殊的秘法,可以身融虚空,不被外人察觉,这是一种可怕的杀伐之术,防不胜防,若非落星辰提前告知,即墨都可能着道。 即墨提戟束立,白衣如雪,乌发不经意间晃动,他闭上紫色眼眸,张开左手,大道种子出现,三片碧绿芽叶,代表三生万物的奇妙。 “想来道友便是煞七,何必躲躲藏藏,不敢现身。”即墨陡然出戟,刺入空气中,但这一戟落空,根本没有刺中那青年。 哧! 空间无声破开,一道寒光擦过即墨后颈,带起数滴金血,然后那青年又眨眼消失。来无影,去无踪,形如鬼魅。 即墨轻笑,展开自我大道的异象,身畔周围百丈,全部被宁静的道域笼罩,紫色的眼眸挂在身后,俯瞰世间。 自我大道在天劫中完全融入大道种子,成为即墨的第二大道,这其实在意料之外,但即墨经历九死,这算是劫后的福利。 江水涛涛,江面波澜不惊,薄雾似纱,两山耸立,除去水流声,安静到可怕。 那青年一击未得手,便消失无踪,不再出现。 即墨冷笑,猛地睁开眼,提戟刺向虚空,自我大道异象同时压过去,空间摇晃,江水倒流,溅起数十丈高的碧绿水幕。 轰! 乱石穿空,那青年被即墨一戟拍入山腹,坚硬的山体破裂,出现一个人形大洞。 哧! 即墨向后倒弯身体,曲成弓形,大戟在刹那间刺出,然后猛地收回。 他半数黑发被斩断,散乱在天空,缓悠悠的落进江中。 金色的血液从即墨右颊上划落,只差毫厘,那柄寒锋定然会从他的颈部切过,割断大动脉。 那是一柄绝世寒锋,带有道痕,被淬为杀伐戾器,真的切断即墨的动脉,连生之仙蕴都未必能恢复。 七杀楼专为杀人而生,训练出无数杀手,被他们盯上的人,很少能够逃脱。 即墨神色不变,震臂甩掉戟尖沾的鲜血,他的双眸变成金色,无数道的痕迹出现在他的瞳孔中。 他眼中的世界变化了,化作无数纵横交织的金色细线。 那些金色细线排列很有规则,形成平面,再构成立体空间,这是世界的道痕,光滑的平面上,金光璀璨。 即墨转头,目光扫向整个峡谷,眉头展开,轻声冷笑,金色的平面很平滑,但在这平滑中,却唯独有一点凹陷下去。 凹陷很不明显,如果不是即墨将大道融进空间,都不能发现这点异常,不过,如今那青年将无法再躲避。 哧! 即墨挥臂,问心戟如出海神龙,似是刺穿时间,在一刹那刺中那一点。 “噗!” 利器割破血肉带出的轻微声响很清晰,两人的呼吸都屏住,时间若凝固般。 即墨收回问心戟,鲜血从戟刃上滑落,滴入碧江中,他抬头看向头顶,只有一摸血痕,撒进江水中。 他刺中了那个青年杀手,而那个青年杀手却在瞬间逃走。 那是一个可怕对手,速度奇快,如果再给即墨一次机会,他都没有信心再将那杀手刺中。 但即使是刺中那杀手,即墨也并未能给对方造成太大伤害。 毕竟那杀手速度太快了,本是刺向心脏的一戟,硬是被那杀手扭转身体,躲了过去。 问心戟切在那杀手腰间,然后那杀手转身便走,毫无留恋。 沾之即走,毫不恋战,这个青年杀手深谙刺杀之道。 即墨将心眼与天眼齐开,待到确定那杀手真的离开,方才收掉问心戟,点足落在江面上,踏中一段碎木片,顺江而下。 短暂交手,两人均负伤,都未落到好处,即墨几乎可以肯定,此人便是那煞七,并且以刺杀入道,深谙杀手要领。 即墨轻轻擦掉后颈和脸上的血痕,生之仙蕴运转,伤痕瞬间消失,他微微一笑,踏着断木转变方向,向逐鹿原而去。 白衣似雪,即墨断木渡江,方走上江岸,神色正要放松时,突然感到后颈微凉,转身打出一拳,空间都碎开。 蓬! 一道深紫色的影子从虚空中掉出,即墨上前一步,将那影子提在手中,发觉此人生机已绝。 此人穿着紫色裘袍,裘袍的材质与之前那些黑衣人一般,他瘦小的身躯藏在宽大的裘袍下,脸上带着紫色狰狞面具,是个鬼头。 即墨神色微寒,神魂从识海涌出,探入那杀手识海。 只见那杀手识海中有一面金色大锁,他的神魂还未触上,那杀手的整个识海便炸开,红白之物飞溅。 恐怖的杀机压向即墨,虚空变色,即墨倒退一步,挥拳轰出,将那股杀意崩碎,但他的拳面也被斩开,金色的血液洒落。 进入道合境,非神兵利刃,已很难再破开即墨肉身,但那杀意还是轻易破开他的皮肤,可见这杀意的主人实力绝对不凡。 “神魂烙印么。” 即墨松手丢掉那杀手,白衣赛雪,根本不沾染任何血迹,他长啸一声,提戟走上高空,血花绽放,像是绚丽的奇葩。 噗! 噗! 即墨落地,十数道身影从高空中坠落下来,他收掉问心戟,澎湃的神念涌出,冲向这些杀手的识海,同时黑珠的吸力也爆发,瓦解了那神魂烙印。 蓬! 但即便如此,那些杀手的头颅还是炸开,识海破碎,即墨根本未得到任何有用信息,更不要说是那种藏身虚空的秘术。 七杀楼对于外界而言,实在太神秘,中州许多人都知道这个组织,却不知这个组织的内幕,更不知道七杀楼在哪里。 外界只知七杀楼出手,都如雷霆般,并且像是牛虻一样,不沾到猎物的血,绝不会收手,而猎物未死,这种猎杀就不会休止。 外人根本不知七杀楼有多少杀手,更不知那些杀手的实力,但唯独知晓,即使是入虚强者被七杀楼盯上,都难逃脱。 即墨破开这些杀手的识海,什么也未得到,那些杀手识海中一片空白,连神魂都在沉睡中。 “七杀楼,真是一群麻烦的苍蝇。”即墨皱眉。 两次刺杀,不同的服饰,即墨能感到这两类杀手的区别,黑衣杀手更侧重攻击,紫衣杀手更侧重隐藏,都十分可怕。 即墨扫过那些死尸,神色微变,这不过瞬间,那些尸体居然都化为脓水,渗入地底,彻底消失,不留痕迹。 “谨慎无比,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杀手。”即墨自语,“到底是谁请动七杀楼,想要杀我。” “中州之人,我得罪了谁?莫非是他。”即墨神色微寒,有了猜测,他抬步登岸,向幻城而去。 这一路他并未遇到阻拦,七杀楼的杀手如同人间蒸发,没有再出现。 进入幻城,即墨并未放松,他能感到有人在暗中窥视,但却不能找到这个人。 在城中独身转了许久,都未能抓住那个窥探他的人,于是他转身走入含香阁。 半月前即墨与蜻蜓有约定,若是来到幻城,蜻蜓有事要询问。 经过那婢女引路,即墨走入含香阁的内里空间,方才感到那种窥探消失。 桃花树下,碧绿湖泊前,煮茶凉亭中,蜻蜓身着粉纱,慵懒躺在一张玉床上。 即墨缓步走到那凉亭外,神色微显尴尬,匆匆转头看向远处。 此刻蜻蜓薄纱半拢,露出一对香肩,胸前一摸雪白,玉腿皓洁,露出大半,红唇含水,十分诱人。 “原来是墨兄来了,为何不进来,难道蜻蜓真的能吃了你?”蜻蜓缓慢坐起身,弹动玉指,将粉纱勾起,挡住那摸皓洁雪白。 即墨摸了摸鼻尖,轻咳一声,走入凉亭,接过蜻蜓递过的灵茶,道,“看来我来的并不是时候。” “怎会呢,蜻蜓苦苦等待墨兄半月,可是墨兄都不曾到来,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蜻蜓张开红唇玉齿,吐出珠玑妙音。 “这些时日确实繁忙,倒是劳烦仙子等待。”即墨干笑,想要缓解尴尬。 不可否认,蜻蜓的一颦一笑,一开一合,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笑容,甚至连青丝末端,都充满诱人,她仿若是上天造就的尤物。 “早就听闻墨兄这些时日遇到了麻烦,不知可否处理恰当。”蜻蜓拢起青丝,端庄座起。这是个妖精,时而妩媚诱人,时而端庄亭立。 即墨神色微动,想到含香阁鱼目混杂,应该对七杀楼有了解,便问道,“敢问仙子可知七杀楼。” 蜻蜓神色平静,并无惊诧,显然早就对即墨的事有了解,她道,“半月前便听闻煞七寻你,可惜未能寻到,莫非如今你遇见他了?” 即墨点头,疑惑道,“七杀楼是杀手组织,为何身为少楼主,煞七却敢张扬行事。” “七杀很神秘,传承悠久,我也不知晓太多。不过我却知道,煞七是个例外,有人曾想杀他,并且真的把他杀死了,但他却又活了过来。”蜻蜓语出惊人。 …… 第三百七十三章 嫡尘 “他被杀死,又活了过来?”即墨惊讶,人死不能复生,这是不可更变的规则。 “不错,这煞七曾刺杀过叶封神,结果不用我说,墨兄应该也能明白。”蜻蜓抬起玉指,捻起碧绿的茶叶,小心放入滚烫的碧水中。 即墨目光微凝,煞七刺杀过叶封神?年轻一辈,除了张百忍,就连敖拜都被叶封神打成残废。 煞七确实厉害,但论到真正的实力,除去那种神出鬼没的身法,其实与如今的即墨也在五五之间,刺杀叶封神唯有死路一条。 “如此说来,这煞七倒是不简单。”即墨收回目光,端起灵茶,小抿一口,略有所思。 “能从七杀楼脱颖而出的杀手,哪会那般简单。”蜻蜓轻声笑道。 “听闻仙子的意思,似乎对这七杀楼颇有些了解。”即墨放下茶杯,看向蜻蜓。 “墨兄说笑了,七杀楼何等神秘,我所知也不过皮毛,若是墨兄有兴趣,蜻蜓倒不妨讲给墨兄。” “洗耳恭听。”即墨正色道。 蜻蜓拢起如瀑青丝,妩媚道,“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噢。” “仙子有何事,但说无妨。”即墨浓眉微扬道。 蜻蜓掩唇娇笑,柔声道,“墨兄可记我说过,其实我与墨兄,还有一段姻缘呢!” 即墨敛起笑容,道,“仙子说笑了,仙子是天上明月,我是地上萤虫。萤虫又怎敢企及皓月。” “仙子还是不要拿我寻开心,既然仙子不愿说,我也只好先行告辞。” 蜻蜓舒展玉臂,慵懒倒在玉床上,妩媚诱人,道,“不过是同墨兄开个玩笑,墨兄何必如此在意,蜻蜓不过是个风chen女子,哪敢让墨兄放在眼中。” 说到此处,那诱人尤物眼神明显黯淡,微叹一声,道,“七杀楼有七种杀手,分别身着红、黑、紫、绿、蓝、白、金七色裘袍,带鬼脸面具,每种杀手都有侧重本领,最强的杀手,据说可以刺杀归境。” “并且七杀楼虽隐世不出,不被外人所知,但七杀耳目遍布天下,若真要针对某个人,只怕此人走到天涯海角,都未必能躲开。” “仙子对七杀楼很了解?”即墨重新坐下身,认真审视这躺在玉床上的妙人。 此时这女子玉面娇红,哈气如麝似兰,青丝凌乱,带有说不出的诱惑,即使即墨神魂庞大,都有些抵挡不住。 蜻蜓苦笑,露出几分凄楚,道,“墨兄忘了我可是生在‘含香阁’,如此耳目混杂之地,知道的自然多些。” 即墨颔首,道,“多谢仙子相告,若是无事,我便先行告辞。” 他本想询问蜻蜓要询问他何事,但蜻蜓既然未开口,他自然不会自寻麻烦,何况他毕竟是正常男人,与这个尤物待在一起,时间久了,即墨担心会把持不住。 蜻蜓起身,道,“墨兄便如此着急?” “尚还又是在身,若是仙子以后来了劫天盟,再续长谈。”即墨转身告别。 “等等。” “仙子还有何事?”即墨转向蜻蜓道。 “半月之后,你可否能够陪我进入太荒,前往蛮人聚集之地?” 即墨想起与蛮廓的约定,思索是该去太荒,遂点头道,“可以。” 蜻蜓掩住红唇,晏笑道,“墨兄至时可只能一人哦,那可是你我的二人世界呢。” 即墨落荒而走,匆匆离开内里空间,呆在此处,他实在不知会发生何事,蜻蜓很神秘,充满谜团,并且即墨从蜻蜓身上感到一种莫名抵触,不想与蜻蜓沾染太深因果。 随即他想到蜻蜓所言,“莫非我与她真有一段姻缘?” 即墨摸鼻轻笑,随即神色渐正,若这真是那算命老人所说,恐怕还真有可能,并且可能极大。 不可否认,面对蜻蜓,任何人都不能免除瑕念,包括女人,但即墨很清楚,越是美好的事物,这份美好的表象之下,必有狰狞。 “可能是我想多了。” 即墨离开含香阁,顿时又感到那种被盯上的感觉,他神色微肃,阔步离开,并没有刻意的寻找方向,而是随心漫步在街上。 幻城,这是一座极为繁华的城市,这种繁荣融入城市的每个角落,即墨走在街上,或有所思。 “这也是自然,人为万物灵长,却也不过是自然的一份,逃脱不了喜恶,生死。” 他走在街上,有了很深感悟,道合境之后,修炼已无法诀,全靠感悟,思索世间的道与法,对道的感悟越深,境界便越深。 在这种情况下,各大圣地传人确实占据优势,他们有先祖留下的感悟,顺着那种感悟修炼,成就定然非凡,而普通修士与真正的天骄,则会自行感悟,将自我的道,与世界融合。 即墨很幸运,他有证道圣胎悟道的全部感悟,证道圣胎虽不是领悟王道自然,但万法同归,都有共通点,从这点而言,即墨无疑跨出一大步,占据优势。 一个大帝的悟道感悟,举世罕有,何况这是一个证道圣胎的感悟,对于圣胎一脉而言,无疑是无价之宝。 证道圣胎的一生确实不值得称赞,但他留下全部悟道感悟,对于即墨而言,证道圣胎有授业之恩,将来很长的一段路,他都会在证道圣胎的影响下前行。 相信有证道圣胎对道的感悟,即墨能少走很多弯路。 他漫无目的,缓步走了许久,突然感到有道目光看来,那目光很冰冷,但转瞬便化为和煦春风,这不是七杀楼的杀手,即墨从这道目光中感到熟悉。 他抬头看去,神色顿时转寒,身前数十丈之处,一袭紫袍,那人面带微笑,温文尔雅,俊逸非凡,正是嫡尘。 那嫡尘身边环绕着两个女子,各有秋色,都十分美丽,其中有个女子居然是修罗圣女,另外一人面有黑气,装束怪异,是两个魔修。 “墨师弟,好久不见。”嫡尘缓步走来,面带笑容,像是三月的春风,他道,“还未恭贺你进入道合。” “嫡尘师兄的恭贺,我恐怕承受不起。”即墨神色冷冽。 他与嫡尘不死不休,实在懒得和嫡尘虚与委蛇,若非在幻城,他会直接对嫡尘出手。 “你算是么东西,敢对圣子如此说话。”魔修女子神色顿寒,叱声冷哼,并不将即墨放在眼中。 即墨虽悟道,打破诅咒,但许多人并不认识他真身。何况天下之大,怎会人人都认识即墨。 “师兄还是如此有女人缘。”即墨冷笑,他的心境很高,即使面对叶家圣子,都能压住怒气,但唯独面对嫡尘,他性格中的暴虐会完全爆发。 “比不得师弟,时刻都能躲在女人身后。”嫡尘眸光平静,淡笑如常。 “师兄的脾气还真是一如既往,温和到令人发指。”即墨不掩饰对嫡尘的讽刺,若真要出手,他此刻未必不是嫡尘的对手。 “我还有事,恕不奉陪。”即墨冷哼转身,挥袖离开。 “你站住。”那魔修女子娇喝,“你个卑劣的东西,圣子可让你离开?” 即墨转向那魔修女子,神色渐寒,这女子不过初入道合,却生得一张伶牙俐齿,让人生厌。 嫡尘面怀微笑,似乎并未发觉般,他始终如和煦春风,温和无比,像是一团棉花,怎样捏揉,都不会改变。 “聒噪。”即墨目光如刀,深深刺入那女子心中,“我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还要他嫡尘管我不成?” “你找死。”那女子神色微滞,面目瞬间变得狰狞。 “我是否找死,还真不知晓,不过你若再多一句,我保证你割掉你的舌头。”即墨冷笑看了嫡尘一眼,转身走开。 “粟兰,不得对墨师弟无礼。”嫡尘望着即墨背影,不缓不急道。 “殿下是何等人物,可比肩敖拜、凤公子之流,他不过如个臭虫。” “殿下唤他师弟,已给了他极大面子,他却不珍惜,敢忤逆殿下,既然如此,那我便把他抓来,让殿下处置。”魔修女子眼含冷光,看着即墨远离。 “住嘴,我嫡尘便是嫡尘,何必同其他人相比。”嫡尘猛然转身,挥掌扇在那魔修女子脸上,留下五道血痕。 随即转向梦若溪,轻声笑道,“御下不严,让仙子见笑了。” 那魔修女子捂着脸怔愣住,眼中闪过一道惧色,闭嘴不敢再言语。 “嫡尘兄言重了,我还尚有事,便先行告辞,至于你我所言之事,明日再做详谈。”梦若溪颔首微笑,转身翩翩离去。 “仙子慢走。”嫡尘微笑,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随即面色转柔,转身捧住那魔修女子的脸,道,“对不起,兰,我实在……实在是不想让人用他人来衡量我。” 那粟兰低着头不敢言语,嫡尘嗤鼻轻笑,“入道合了,还真是意料不到,不过悟道圣胎的血,应该会更美味。” 即墨走在街上,怒气逐渐消散,他知道,若不能了却与嫡尘的恩怨,他的心境就不会圆满,始终有缺憾。 倏然,他转头看向身后,寒声道,“圣女殿下同我走了三条街,难道就不想出来?” …… 今天本来是三章,结果有事耽误了,只好两章了,明天三章,如果有可能,会四章。 第三百七十四章 修罗圣女的忠告 “你的灵觉让人感到可怕。”修罗圣女缓步走出,眼神中含着清冷,她莲步生云,紫衣贴身,勾勒出完美曲线。 “殿下随我走了三条街,莫非便想说这句话?”即墨看向梦若溪,略带几分揶揄。 他与梦若溪之间的仇怨,如今已不放在心上,人的眼光是会提高,心境会改变,强者不会执着于当年的点滴。 不过若是梦若溪定要寻他的麻烦,即墨也没有躲开的想法,他不会介意对梦若溪出手。 不说如今有易之玄撑腰,就是没有易之玄,即墨都未必害怕修罗圣地。 修罗圣地不过数位入虚修士,这些人平时根本不会出手,其他道合修士出手,即墨即使不敌,也能全身离开。 这是自信,悟道圣胎该有这种自信,万古绝响,绝不是简单的四个字。 梦若溪眼中有些复杂,曾何几时,眼前这个小修士被她追杀数千里,但如今此人已能够平视她,或许不久的将来,还需要让她来仰视。 世间有些际遇总是很奇怪,或许不久之前会是仇敌,眨眼又会把酒言欢,可能曾经是兄弟,未来会拔刀相向,这都说不清楚。 “你心胸便如此狭隘?”梦若溪终究开口,但开口瞬间,她就后悔了。 即墨神色如常,连情绪都未发生变化,根本不将这句话放在心上,他道,“这要看对谁,对朋友兄弟,我宁可吃亏,但对于无关之人,也没有太多的心情理会。” “如此说来,我倒是这无关之人。”修罗圣女神色微冷,眨瞬恢复如常。 她是天之娇女,从来都倍受瞩目,听闻阿谀奉承,有人突然不将她放在眼中,确实心中不能接受,不过眨眼调整好心态,倒让即墨高看许多。 修罗圣女不缺乏天赋,她若是生在顶级圣地,凭借空灵体质,神魂同境界无敌,未必不如拜月圣子之流。 这是一个天才迸发的时代,各种妖孽辈出,可惜梦若溪还是少了几分气运。 或许对宗门天骄而言,能生在修罗圣地,哪怕身为普通弟子,也已经感激涕零,但对于梦若溪而言,其实她有苦说不出。 修真靠的是资源,哪怕梦若溪天赋非常人能比,但修罗圣地能提供给她的资源,终究太少了。 若即墨并非阴阳师,不要说逆天悟道,成就道合,今生便是能够修炼到念神巅峰,便是极限。 “圣女殿下如是这般以为,我也无可奈何。”即墨轻笑,他指向不远处的茶棚,道,“若是殿下不嫌弃,路边凉茶,味道也不错。” “没想到天才阴阳师,悟道圣胎即墨,竟小气到只能在路边请美女喝茶。”梦若溪轻笑,很复杂,最后终化为一声感叹。 “我很少请人喝茶。”即墨一笑释前嫌,率先走进茶棚,要来两碗凉茶。 他爱喝茶,喜好那种苦涩、醇香,但对茶并无特别要求,蜻蜓煮的茶他喜欢喝,路边茶棚的茶他也喜欢喝。 梦若溪万般复杂,化为倾城淡笑,走到茶棚中坐下,她气质出尘,如同仙子降世,坐在茶棚中就是一道靓丽风景。 “这小子有问题,竟让这样的仙子在路边饮茶,实在是可恶。”有人低声,有些酸溜溜的说道。 “确实,这小子脑袋被驴踢过,如果是我,这般漂亮的仙子,呵护都来不及,怎会让她在这路边茶棚中,晒着烈阳,品喝劣茶。” 梦若溪闻言,掩唇低声笑道,“你招惹众怒了。” “那是他们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即墨气定神闲,真的没有放在心中。 “难道你就不觉得,让我这样的美女曝晒烈日,有些不妥么?”梦若溪端起凉茶,小抿一口,秀眉顿时蹙起,但瞬间舒展开,还是将凉茶小心咽下。 “是不是很难喝?”即墨看在眼里,微笑中大口饮下凉茶,仿若喝着甘霖。 这茶的确难喝,只是粗糙的凡人茶叶,比不得灵茶,不过这样的茶叶更真实,也是即墨喜好的缘由。 “确实,初入口时很苦涩,但穿喉过后,又具有很深回味。”梦若溪再饮一口,已然神色如常。 “说吧,寻我何事,不会仅是想让我请你喝茶?”即墨很快牛饮一碗凉茶,感到极为痛快,于是再要来一碗。 “怎么,难道不可?”梦若溪笑着看向即墨,星眸转动,道,“也再给我一碗。” 不远处的几个青年修士大跌眼眶,一个修士扯着嘴角,道,“这小子撞了狗屎运,竟蒙受这位仙子青睐,我这辈子要是有这种福分,宁愿折寿十年。” “禽兽啊禽兽。”有人捶胸顿足。 即墨神色淡然,并不放在心中。 “其实也并非无事。”梦若溪神色微滞,淡笑垂头,莫非真要说只是心中有些好奇,甚至苦涩,便跟随即墨走了三条街? “但说无妨,不过我不一定会做,但当个倾听者,倒无妨。”即墨含笑道。 “我也未必会让你做,是你想多了。”梦若溪扑哧一笑,脸都涨红了,十分可爱,远处几个修士全部看傻眼。 “你很漂亮。”即墨淡看一眼,由衷感叹,梦若溪此刻的美,美在率真,何况她还有倾国倾城的容颜。 修士不会在意容貌,只因太多人本就长相俊美,千篇一律,反而不如凡人,但梦若溪此刻的率真之美,倒确实让即墨心弦微颤。 “能得到圣胎的赞叹,我是否应该感到荣幸呢?”梦若溪抬动星眸,淡淡微笑,“你是个不错的朋友。” “当然,若是愿意喝茶,随时可来劫天盟寻我。”即墨喝完两碗凉茶,感到很舒爽。 梦若溪抬眸娇嗔,笑道,“那还是算了吧,劫天盟那种地方,我可不敢去得。” “土匪不一定吃人。”即墨紫眸中略显诧异,随即恢复正常。 “土匪不吃你,可不代表不吃我。”梦若溪玉脸乍红,话已出口,才感到话里有话,带着歧义。 即墨摸了摸鼻子,起身走出茶棚外,揶揄笑道,“若是无事,你我便就此别过,以后来到劫天盟,绝对无人敢吃了你。” 梦若溪含笑,掩饰住脸上的殷红,定神道,“当心嫡尘,他并非你想象的那般简单,黄泉圣地千年不出,就只培养了一个嫡尘,外人对嫡尘的实力了解太少。” “何况据我所知,嫡尘与中州叶家关系匪浅,与叶封神也有交往,更与北原三世家近为形影,此次他来到蛮荒,便是为了开采龙脉,据说有数大圣地支持。” 梦若溪眼中划过一道黯淡,苦笑道,“或许不久之后,赵国就只有黄泉圣地了,修罗圣地会成为过去。” “一个数典忘祖的东西,纵使再强,又能强到何处。”即墨眼中闪过寒光,转瞬恢复正常。 “你莫要掉以轻心,悟道圣胎确实无敌,但你毕竟初入道合。” 梦若溪蛾眉微锁,随即展开道,“嫡尘跻身道合不足一年,所战不下数百场,却无人知道他所修何道。” “并且他晋境飞快,若单纯论到境界,他可能是年轻一辈第一人。” “你应该明白,哪怕黄泉圣地积聚千年底蕴,魔修功法特殊,也未必能让嫡尘境界如此飞涨,何况还在道合境。” “道合悟道,岂非朝夕,哪怕是叶封神,也不敢保证境界能够如此飞涨。” 即墨神色微肃,想起羋炼心曾与嫡尘打到两败俱伤,虽羋炼心在此战之前便有伤势在身,但此战中嫡尘却根本没有使用大道。 连受伤的羋炼心都不能逼嫡尘出全力,可见这位黄泉圣子绝不简单。 何况若真如梦若溪所言,道合境境界第一,仅凭这一点,如今的即墨便要慎重对待。 境界虽不能代表一切,但境界却能代表对道的感悟,哪怕即墨有证道圣胎的全部悟道感悟,也不敢保证境界如嫡尘这般飞涨,于是正神道,“多谢相告。” 他神色凝重,道,“你告诉我这些,便不怕嫡尘报复?嫡尘的虚伪,恐怕你不比我领教的少。” 梦若溪轻笑,道,“我修罗若不想坐以待毙,注定会与黄泉圣地对立,告诉你这些不妨事。”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嫡尘不简单,哪怕你已悟道,也必须慎重对待。” “多谢。”即墨注视梦若溪远去,神色渐肃,黄泉圣地野心很大,嫡尘野心恐怕更大,这个人生大敌,必须要解决掉。 即墨缓步向幻城外走去,感到有许多修士在跟踪他,不仅是七杀楼的杀手,他能感到几道熟悉气息。 不过这些人并未出现,他也不会将对方点出来,但这些人若真的出手,他们只会后悔,易之玄绝不会姑息。 即墨缓步离开幻城,走的很随意,仿如并不知道一切,但他的神色很凝重,他在等待煞七,想看看这个杀不死的杀手,是否真的能不死。 至于其他强敌,即墨虽凝重,却并不放在心中,这些修士不出手则已,出手定会后悔。 不知不觉中,即墨走到一个盆地中,此处景色宜人,人迹罕至,他逐渐放慢脚步,最后停下来。 …… 第三百七十五章 刺杀 山风呜呜的哭嚎,满山巨树随风晃动,天暗沉下来,风聚云变,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即墨站在一块巨石上,仰头扫过一眼天空,白衣飘飘,面色平静,紫眸中闪过电芒般的精光。 他很平静,但气氛很压抑,疾风暴雨到来之前,总会格外压抑,连空气都会凝结,压的人没法喘息,肺像是要炸开了。 “这么多人都准备杀他,他还如此太平静,他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暗中有修士皱眉低声道。 此人并没有出手,而是看向虚空,感到那里潜藏着无穷杀机,连他也感到恐怖,他可是道合三重天,竟然会惧怕那种杀机,可想暗中之人到底有多强。 “暴风雨来临之前,都会很压抑。”一个修士脸色微白,有些打退堂鼓,完全承受不住这种无形气势。 “来了。”一个白发修士眼中闪过精光,匆匆后退几步,将自身隐藏在道蕴大阵中。 轰隆! 明亮的雷电划破乌云,暴风更猛烈了,即墨满头黑发乱舞,些许发丝被吹进眼角,他神色不变,背负双手,仿若在等待什么。 轰! 雷电在呼啸,耀眼的白光刹那照亮地面,将整个盆地映照的煞白,随即风乍停,又猛烈的吹起来。 “下雨了。”一个修士抬起手,抹向脸颊上的湿润,这雨并不冷,或许是之前的气温太高,雨滴带着一点温热。 突然,那修士神色微变,看向指间,那里有着浅淡的鲜红,鲜红融进指纹中,“血!” 那修士猛地抬头,看向那块巨石,只见那白衣几乎融进闪电的白光中,刺目耀眼,看不清晰。 唯独可以看见,那白影抬臂单手握着大戟,戟尖从一个红衣人喉中刺过。 风在吹,吹散为数不多的血滴,不知飘到哪里。 “这次真的下雨了。”有修士仰天呢喃,又是一道闪电,在沉闷的雷声中,拇指大的雨点打落下来,格外清凉。 这种凉渗到骨髓,瞬间冲散那种燥热与压抑。 噗! 即墨动了,鲜血随着雨滴抛落,他始终没有离开过那块巨石,甚至连脚步都没有移动分毫。 他出手了,疾如风,快似闪电,眨眼间,地面上倒下十几具尸体,穿着红色裘袍,带着鬼脸面具。 “七杀楼的红衣杀手,强悍的防御力。”即墨神色不变,斜提问心戟,冷声道,“每次出手前,你为何总喜欢先送我几具尸体。” 一道紫影出现在即墨身后,留下一道残影,眨眼又消失不见,唯独可见那紫影半边脸上印有鬼王花。 “煞七。”有人惊呼。对于这个神出鬼没的杀手,许多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了解。 这是一个敢于刺杀叶封神,死掉后又复生的杀手,不知道有何种手段。 即墨并没有动,他能感到,虚空中隐藏着很多杀手,至少有百人,但这些杀手并未出手。 他们像是毒蛇,隐藏在草丛中,等待机会,给猎物沉痛的打击。 大雨倾盆,豆子大的雨点坠落在地上,都能打出清脆的噼啪声。 即墨白衣不沾雨滴,那些雨滴自动绕开他,不能近身。 雨中的刺杀,对于杀手而言,会增加很多困难,但对于顶尖杀手而言,这无疑极为有利。 即墨明白,煞七更明白。 对于一个王者级别的杀手,哪怕没有对应的境界,但高超的刺杀手段,往往能使强者阴gou里翻船。 哧! 即墨无声出手,问心戟间与匕首尖短暂接触,发生在眨眼,许多人都没看清楚,即墨晃了晃身体,而煞七则消失无踪。 “不留痕迹,这样的杀手,太可怕了。”一个修士脸色改变,他担心煞七会突然出现在身后,防不胜防,但他的担心显然很多余。 真正的杀手,眼中只有猎物,根本不会在意其他,为了猎物,猎人能不择手段,期待一击必杀,他们很少出手,但出手必定是杀招。 雨点在打落,越下越猛,反而压过风的势头,天空暗沉,仿如夜幕降临,但其实此刻不过午时过后而已。也只有偶尔划过的闪电,才能给这个压抑的世界,带来短暂的光明。 哧! 电闪,熠耀白光闪烁,问心戟漆黑,连这种光都不反射,即墨又出手了,简单的刺。 然而瞬间,即墨就反身弯下腰,头几乎贴到地面,递出的问心戟根本来不及收回,时间都停止了,只有无形的黑刃。 很多人都看不见这柄噬命寒锋,因为它太薄太锋利,对于杀手而言,这是一件上好的法宝。 即墨的脸贴到地上,他感到死亡的气息降临,匆匆闪躲,身体扭曲到极致,同时身体内大道轰鸣,他将大道煅进身体,以此提高防御。 但即便如此,即墨也知道迟了,心眼与天眼都运转到极致,也没能捕捉到煞七躲在何处,只在煞七出手的那一瞬间,即墨才感应到,但明显再无机会。 哧! 寒刃刺破皮肉根本没有声音,金色的血液都没有抛洒,完全被冻结,从小腹到胸膛,可怕的伤口玩全被冻结。 刹那间,即墨成为一个冰人,冰雕晶莹,还保持着即墨之前的动作,这一刻成为永恒。 “就这样完了?即墨被刺杀了?怎么可能,他可是万古绝响。”有人瞪着眼睛,仿佛要看清这一幕,但他们知道,即墨真的化作冰雕。 “天才也会殒落,这很正常。即墨初入道合,便对抗煞七,实在有欠考虑。” “煞七早就晋升道合,并且天赋非凡,即墨想逆境界战斗,无疑太孟浪。” “你们看,冰雕裂开了。”在众修议论时,一个修士在闪电的白光中,看见冰雕裂开蛛丝般的细缝。 闪电的白光中,那冰雕几乎与白光化为一体,只剩下浅淡的轮廓,但在电光谢幕时,冰雕碎开了,眨眼间,裂纹遍布冰雕。 蓬! 冰屑飞溅,融进暴雨中。 “即墨人呢,该不会随着冰雕爆碎,而变成碎屑。”有修士脸色巨变,这不是夸张,真正的强冰,能把修士完全冻成冰的一部分。 “天才陨落了?若我记得不错,即墨悟道之后,仅仅只有数战,他就这样死了?” “他在那里!”一个白发老者指着天空。 白衣几乎融进闪电的炽光中,那身影太刺目,看着让人流眼泪,那白衣一戟刺向完全虚无的高空,那里什么也没有。 出戟的速度太快太迅猛,大道轰鸣,道在澎湃,所有道痕都束缚在戟上一点,骤然爆发,化为利刃,形成囚笼。 “嘀嗒!” “嘀嗒!” 鲜红的血液滴的很缓慢,至少比雨滴慢很多,像是琉璃被定格,化成一副永恒的图画。 咔!咔!咔! 冰在蔓延,从即墨的右肩开始,一直扩散到半个身躯,即墨几乎又要化为冰雕。 问心戟无力垂落,被即墨单手提着,他摇晃走到地面,白衣溅有泥浆。 一戟胜千戟,这是即墨刺出的最可怕一戟,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时机,都无可超越,几近完美。 即墨很讨厌完美,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一戟无可挑剔,他找不到任何瑕疵。 当然,他也承认,煞七的那一刺,也无可以挑剔之处。 一道紫影从虚空中跌落下来,扑在泥浆中,紫色裘袍沾染泥尘,变得很脏乱。 那身影掉落下来,就没有任何动静,即墨相信那身影绝对死了,问心戟贯穿心脏,同时炸毁识海,真仙也活不下来。 即墨单膝跪地,他很虚弱,一戟毫空他。 此刻他像是被抽空了,只能杵着戟,半跪在泥水中,任由雨点挥洒,打在身上,他的半边身体都被冰雕化了,很难恢复。 杀掉那紫影,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那是顶尖的杀手。 若非是即墨,若非王道自然,若非两大奇眼,换作任何一个初入道合的修士,都可能在瞬间变为一具尸体。 如果运气好,应该会是全尸。 “煞七就这样死了?”有人惊呼,瞬间,躲藏在暗处的修士乱了。 七杀楼的少楼主就这样死了?只在一戟之间,分出胜负,一死一伤,但这很值了,杀掉煞七,仅是重伤而已。 “那紫影融化了,消失不见。”有人看向那紫影坠落之处,发现紫影正在消散,冒着淡淡白烟,眨眼间,就消失无踪,化为脓水,与泥水交融。 即墨也看向消失的紫影,眉头皱起,随即轻咳一声,按住问心戟,想要站起身,结果失败了,完全跪在泥水里。 棕色的水花飞溅,跌跪的那一瞬,整个世界为之颤抖。 “他不行了,杀掉煞七的代价太大,证道圣胎也扛不住。”不知谁高喝一声。 “杀了他,这是证道圣胎,将来不死,可以比肩叶封神,只要杀了他,后半辈子将能修行无忧,甚至晋入我们不敢想的境界。” 轰! 雷鸣。满天修士飞出,如同蝗虫般,全部扑向即墨,空气中都是杀机,密如珠帘的雨滴被斩断。 哧! 电闪。照亮即墨的侧脸,他的半个身体都被冰封住,无力半跪在雨中,想要再次站起,结果又跌落。 “为了后半辈生,杀了圣胎!” …… 第三百七十六章 是雨还是血 太多修士都陷入疯狂中,斩圣胎,为了后半生。数百个修士冲出,密如蝗虫,全部扑向那身白衣。 即墨没有动,他紧握问心戟,神色冷峻,但并没有愤怒,相对还很平静。 有修士杀上来,从口中吐出一把玉尺,拍向即墨,吼道,“不要怪我,要怪你便怪你是圣胎,所有人都要杀你。” 这是开始,很多修士随即沉默杀过来,纷纷祭出法宝,塔、剑、钟、圭等等,许多法宝同时飞舞来,织成大网。 即墨依旧未动,他神色冷酷,即使最前方的修士离他不足半丈,问心戟挥舞即可探到,他都没有出手。 有人停住身,还保持理智。即墨太冷静了,难道他还有一战之力,只是在忍耐? “装腔作势罢了,杀掉煞七,你半边身体都被冰封住,近乎废了,短时间内几乎没有战力,杀你不过拈花断草。”有修士祭出道兵,直接杀向即墨的头颅。 “杀!”这是战斗的信号,随着那修士出手,所有修士都出手了。 他们不能把机会让给别人,此刻斩杀即墨,将圣胎遗物带给任何一个圣地,相信这些圣地都乐于看见。 噗! 问心戟如蛮龙捣出,那最先祭出法宝的修士脸色大变,他的法宝与问心戟接触,只是瞬间,就化为碎渣。 这修士大口吐血,急急后退,然而太迟了,问心戟直接从他颈部斩过,一颗大好头颅抛上天空,被数百件法宝搅碎。 “怎么可能,他居然还能战,莫非他没有受伤。”远处有修士眼神微缩,匆匆后退。 对战圣胎,充满未知,谁也不知这百万年前的王者体质,会在如今绽放何等艳丽的光彩。与圣胎对战,是在用生命跳舞。 “啊!” 惨叫声连绵,即墨走入修士群,眨眼间出来,地面便倒下数十具尸体。 那些修士打出的法宝,几乎被即墨一巴掌全部拍碎,残酷的现实,让这些疯狂的逐利之徒暂时清醒。 “你怎么可以还能再战,你杀了煞七,应该没有了战力才对。”有修士惊慌,随即看向即墨被冰封的半边身体,强自镇定住。 “我是否应该说你们在自欺欺人。”即墨单手提戟,缓步向这些修士走去,封锁身体的寒冰炸开,成为冰沫。 “我原本以为装作受伤极重,能够钓到几条大鱼,结果全是你们这些蠢货来送死。” “你不用假装镇定,我不相信你还能再战,我等有数百人,你不过区区一人,万古绝响也走不出去。”一个修士色厉内荏,目光闪烁。 “是么,你可以先来试试。”即墨顿步,转身向那修士走去,白衣拖在泥水中,沾染上污尘。 金血从即墨肩部和小腹中流出,令白衣变色,这抹异色,透过白衣映衬,实在太刺目夺眼。 “你果然受伤了。”那修士镇定住,大声道,“即墨已然受伤,诸位还在等待什么,直接杀了他。” “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个敢动手。”即墨冷眼扫过群修,身姿挺拔。 他的确受伤了,与煞七战斗,怎会不受伤。他不但受伤,而且伤势极重,但这并不妨碍他面对这些修士。 万古绝响、悟道圣胎、打破百万年诅咒,都是压在这些修士心头的枷锁,没有人敢于去打开,因为那可能代表着付出生命。 “现在你是否依旧要阻挡我?”即墨看向那修士,轻声冷笑。 那修士脸色煞白,下意识后退,最后反应过来,强行镇定住,但即墨已经走到他身边,他聚起的气势顿时消散。 “我站在你的身前,你能否挡住我?”即墨向前跨出一步,那修士顿时后退,脸色惨白,面对死亡的恐惧,总能令人忘记思考。 轰! 即墨速度加快,直接撞在那修士身体上,血雾绽放,那修士被即墨撞炸,碎肉横飞。 “杀!” 终于有修士承受不住这种压力,彻底奔溃,冲向即墨,随着这修士动手,更多修士出手,转瞬将即墨包围。 即墨眸光如水,波澜不惊,紫眸扫过眼前修士,冰冷道,“现在退下的还可不死,否则三息之后,尔等可与这世界说声道别了。” “狂妄!”有修士怒而反笑,这上百修士中不乏道合,即墨想要屠尽,无异于痴人说梦。 “三!”即墨不为所动,人为利死,鸟为食亡,他并不会有怜悯。没有实力,还敢妄图沾染强者的利益,死不足惜。 “装腔作势,诸位道友,随我同上,共同诛杀此子。”一个修士高喝,但终究底气不足,不但没有得到响应,连自己也不敢冲上去。 “二!”即墨扫向这些修士,终于有人退出。 “一!” “杀了他,他有伤在身,根本阻挡不住我等。”最后一声,无异于点燃战斗销烟,沉闷空气瞬间燃烧。 “你们或许忘了一件事,我即墨不但是圣胎,还是一个阴阳师。”即墨跃身在高空中,双手微合,地面刹那间颤抖,风起云变。 无数的水滴聚集起来,化成水墙,阻挡住这些修士的去路,眨眼间,坠落的雨滴化为漫天水箭,向这些修士射过去。 风云颤抖,地面仿若化为汪洋,水也成为杀人利器,根本阻挡不住,不过眨眼间,数百修士就倒下一半。 即墨白衣如雪,缓步从雨阵中走出,走向远处,没有人敢阻挡他,纷纷退开,为他让出一条路。 雷霆般的手段,数百修士,眨眼全被坑杀,即墨此刻如同恶魔,那一身白衣,便是索命魂幡,方才离开的修士无不庆幸。 “我还真的忘了,他是一个阴阳圣师。”远处,几道身影耸立,无不是当世天骄,连叶家圣子也赫赫在内,即墨跨入道合,他终于凝重起来。 “真是麻烦,圣胎本就战力超凡,再加上阴阳师这重身份,还真让人无奈。”一个修士拍头,此人明眉皓目,带着玩世不恭。 他来自中州,出自中州隐世圣地逍遥宫,实力很强悍,闻见圣胎悟道,特地从中州赶来,想要与圣胎一战。 “寻龙术的使用,终究需要准备,若是没有机会,空有寻龙术也无用,何况在真正的战斗中,寻龙术所能起的作用,不过很微渺,否则对战煞七时,他不可能不使用寻龙术。”拜月圣子中肯评价。 “真是让人意外,墨师弟,你到底还有什么秘密,这样的你,才让人期待,我等着喝你的血。”嫡尘转身离开,根本不管身后那个叫粟兰的魔修。 “毫无用处的华丽招式,圣胎悟道,也不过如此。”叶家圣子转身,他金发狂舞,所有雨滴都不能靠近他。 即墨抬头,恰逢看到那几尊身影,并未感到诧异,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些人跟在身后,甚至做好与任何一人交手的准备。 但他没有想到,这些人竟都未出手,包括叶家圣子与嫡尘。 目光微在叶家圣子身上停留,即墨便不再理会。 他其实有种猜测,七杀楼会刺杀他,应该与叶家圣子有关,但此刻又觉得不太可能,以叶家圣子的自负,应该不屑于如此做。 即墨缓步离开山谷盆地,无一人敢阻挡,纷纷为他让开路,谁也不敢打赌,自己落脚之处,没有潜藏的龙脉。 雨阵落下,鲜红的血液与雨滴混合,不分彼此,雨也变成血,上百修士,无一幸存,全部与大地沉眠。 远离盆地,即墨终于坚持不住,脚步变得凌乱,最后停住身,看向越发浓密的雨滴,喃喃道,“暴风雨才开始而已。” 生之仙蕴轰鸣运转,修复着即墨的伤势,即墨也不管其他,取出一个酒囊,大口饮酒,就势坐在身边的怪石上,独自沉思。 他感到煞七不会那般轻易死去,作为七杀楼的少楼主,煞七若是如此死了,确实令人难以置信,包括即墨都不相信。 但他很清楚,那一戟确实结束了煞七,除非那人不是煞七,否则绝对不可能活下来。 “不对,煞七可能真的未死。”即墨眯起紫眸,睫毛微颤,这是直觉,煞七被叶封神杀死,都能活过来,不能排除此次也会活过来。 何况那尸体消失的诡异,之前匆忙,并未细查,此刻想来,煞七消失时,与其他杀手有些不同。 煞七消失时身冒白烟,再化为脓液,而其他杀手,则是直接化为脓血 “真是一种神奇的秘法。”即墨对煞七的这种复生之术有了期待,若是能掌握此术,无疑多了一个保命手段,他此刻几乎笃定了,煞七并未死。 突然间,即墨迷惑抬头,“雨停了?” 他抬头看向天空,根本没有云雾,也没有暴风雨,他再看向脚下,发现正在一座悬崖边沿,只差半步就会落下。 即墨被禁锢住,再难动分毫,连扭动脖子都做不到,“不知是哪位前辈,可否现身一见。” “现身便不必了,你此刻是自己交出《升灵诀》,我再给你个痛快,还是让我炼魂夺魄,慢慢来搜索?” “我若给了前辈《升灵诀》,前辈能否放我离开?” …… 四章难做到了,现在眼前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了,我眼睛本来有些问题,不敢太熬了。诸位,晚安! 第三百七十七章 抢圣胎 “不能。”宁静的道域中,这一语如同神佛梵音,悠扬冗长,颤音回响。 “既是如此,那我为何要将《升灵诀》交给你。”即墨并无惊慌,让暗处强者为之诧异,但并未放在心中。 “伶牙俐齿,那我便炼化你,不但能够得到圣胎之躯,还能得到《升灵诀》。”暗中之人心狠手辣,想要炼化即墨。 圣胎将来很可能成长为大帝,若是炼化他,便能凭空多个强大打手,若再夺得圣胎道果,就有可能跻身帝位。 “前辈如此做,就不怕后悔?易前辈曾说过,入虚之上,不能对我出手。”即墨假意露出几分慌乱,像是底气不足。 “那人是当世至圣,确实强大,敢于抗衡天威,但不过区区半月,他的伤势只怕还没恢复,如何来救你?” 即墨神色大变,像是被戳穿,随即沉着脸,道,“前辈不要遗悔。” 暗中之人更加笃定,低沉阴森笑道,“小子,不可否认你很逆天,但纵使你如何有天赋,也抵挡不住绝对实力,莫要试图反抗,我给你个痛快。” 虚空被撕开,宁静道域中,探出一只金色大手,如同能覆天盖地,捣毁乾坤般,那只手缓慢而来,带着令人心悸的气息,抓住即墨。 即墨神色肃整,面部表情丰富,像是害怕,但还要装着镇定,他道,“前辈等等。” “怎么,你还有何遗言交代。”暗中那人肆意狂笑,森然如鬼。 “我愿交出《升灵诀》,还望前辈放我一条生路。”即墨提高声音,像是真的很恐惧。 暗中那人并未思索,冰冷道,“我突然改变了主意,炼化你岂不更好。” 即墨神色大变,他大声急道,“虚空中定还有其他前辈,不知哪位前辈愿出手救我,我可给他《升灵诀》,并从今以后效劳于他。” “小子,你在找死。”暗中那人声音冷沉,即墨用大道之音喊出那句话,传出道域,许多人都听见了。 此处绝不止一个绝世强者,其他人有这道域遮盖,还未能寻到圣胎,此刻即墨一句话暴露行踪,即使是那强者,也不能再用道域掩藏。 “前辈错了,我这是在自救。”即墨脸色‘惨白’,口中吐出金血,这是被那强者一句话震出了内伤。 “你实在该死。”那强者开始慌乱,觊觎圣胎的人太多,他虽是归境,但许多人他未必能惹得起。 此刻那强者不敢犹豫,匆匆遮蔽道的气息,提着即墨踏入虚空中。 即墨也终于看清此人面貌,是个黑脸老者,皮肤干瘪,眼眶凸显,颧骨很高,面相阴狠毒辣。 “小友莫要惊慌,我这便来救你。”虚空晃动,被强势撕开,走来一个老妪,手中拄着龙头杖,满头银丝。 “多谢前辈,只要前辈能救我,我愿为前辈鞍前马后。”即墨面露欣喜,仿若看到救星。 “弘道子,盐婆苏,你二人莫非想独吞圣胎。”一声狂笑传出,虚空摇晃,走出一个高大老者。 那老者面纹蛮文,手拿骨杖,骨杖顶端是个人头,模样十分凶骇,显然也是个狠人。 “蛮公道。”两尊强者看向那高大老者,露出凝重,他们皆是当世强者,归境级别,相互都识得。 “圣胎属我人族,你蛮族莫想插手。”弘道子手提即墨,暗怀忌惮,他看向盐婆苏,道,“你我待会再说,但圣胎绝不能让蛮族带走。” 蛮族有血祭之法,能够抢夺他人血脉,若是即墨被蛮族抢走,便会被抽筋夺血,抢走机缘。 两大归境绝不是怜悯即墨,而是不想让到手的果实被他人抢走,毕竟圣胎若是培养得当,今后可能结出道果。 “还真是热闹呢,圣胎出世,怎能没了我妖族。”一个女妖走出虚空,虽至中年,但打扮狂放,肌肤依旧如雪,白皙诱人。 那女妖吐出红舌,舔动手指,嘿嘿笑道,“这小弟弟如此可爱,弘道子你也舍得把他这样提着?不如你把他交给我,让我好生疼他。” “妖无忧。”几个强者皱眉,这妖无忧是妖族散修,手段凶狠,喜好夺阳采阴,境界颇高。 连顶级圣地的太上长老都不愿招惹,绝对是此刻几个修士中最强的一个。 “小弟弟,和我走好吗?你放心,我保证不会杀你,还会赐你机缘,助你修炼。”妖无忧抬目看向即墨,抛出一个媚眼。 即墨神色微变,瞳孔霎时无光,面目呆滞,被妖无忧这一眼控制。蛊惑媚术,即使是归境大能都未必能抗衡。 “妖无忧,收起你的媚术,休想抢夺圣胎。”弘道子推出一掌,想要隔断那种媚术。 轰! 黑珠无声轰鸣,吸力猛然爆发,冲到即墨识海,那妖无忧脸色微变,急急收回媚术,连神魂都舍掉半截。 她定神看向即墨,妖媚笑道,“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呢,不过今天我把你要定了。” 即墨大口吐着血,龇嘴露出两颗血牙,笑道,“那就要看前辈的本事了,这里可还有三尊归境,前辈想要带走我,只怕不会那般简单。” “口齿伶俐的小家伙,居然知道驱虎吞狼,不过这虎,也算不了虎,狼也不是狼。”虚空划来一道魔音,走出一个干瘦老者。 那老者头皮干瘪,头顶没有几根枯发,眼窝凹陷,似个穿着黑衣的骷髅。 “你是何人?”几尊大能脸色微变,竟都看不出这老者的境界,纷纷警惕。 “有太多年不出世,还真无人记得老夫了。”那老者声音沙哑,虚弱无比,仿若用力说话,都能使那颗头颅滚落。 “装神弄鬼。”蛮公道大怒,抬手按向那老者,手中大道无数,蛮文演化为一个巨大兽头。 那兽头似象似虎,模样骇人,一声怒吼,那兽头便带着漫天血光飞向那老者。 “睡了千年,竟连个小娃娃都敢来老夫头上动土。”那老者很随意抬手。 大道似乎沉寂,时间凝结,陡然间,天地瞬变,空间缩短,蛮公道直接被扇飞,打入空间乱流中。 几大归境强者神色凝肃,惊骇看向那老者,蛮公道跻身归境数百年,法力强大无边,开宗造福,被奉为老祖,如此强大,竟被这无名老者一巴掌拍飞。 “你到底是谁?”妖无忧眯眼看向那老者,眸中大道变迁,无声瞬息。 “小女娃,你太不识好歹。”那老者怒哼,突是张口喷出一道血箭,指着妖无忧的眉心而来,“竟敢对老夫妄用媚术。” 轰! 妖无忧在身前推出数百层大道屏障,连虚空都扭曲,空间塌陷,拉来大道碎片,竟依旧阻挡不住这血箭。 锵! 妖无忧张口吐出一颗圆珠,匆匆抬手拍出,试图阻挡那血箭,但那血箭根本势不可挡,圆珠接触那血箭,就布满裂纹,转瞬破碎。 “这是给你的教训。”那老者徐步走向弘道子,完全不再意妖无忧。 可怜一代妖族大能,竟被一道血箭逼得底蕴全出,重伤垂死。 弘道子不由退步,面露骇然,无论是妖无忧,还是蛮公道,他都须全力应付,但这枯瘦老者相当随意,就像挥手拍苍蝇般,两大强者转瞬就被制服。 妖无忧脸色煞白,衣衫凌乱,面露骇然之色,她悄声划破虚空,逃了进去。 “老夫可让你离开?”那老者转头看向虚空,抬手成爪,刺破虚空,抓来一个拇指大的血珠,那血珠中隐约有个女子,正是妖无忧。 挥手之间,就将一尊归境大能炼化,这老者强大到不能想象。 那无名老者张口吞下血珠,意犹未尽,看向即墨与盐婆苏等人,目光多了几分凶骇,“归境的道与血,足够老夫再活上十余年。” “小家伙,若是再炼化了你,老夫辅以天材地宝,定能获得百年生机。”老者森然厉笑,抬手抓向即墨,完全无视弘道子。 “阎老怪,所谓见者有份,老婆子今天既然遇见悟道圣胎,就应该分上一笔,这等机缘你可莫要独吞呵。”虚空被划开,走来一个老妪。 那老妪身体颤抖,但她竟单手提着蛮公道,堂堂归境大能,竟如一只被抓住的小ji。 “鸠老太婆。”那无名老者有些诧异,咧开一嘴黑牙,冷森森道,“你想同我动手?” “只要你想,老太婆我还付得出那点代价。”老妪腰弯得厉害,突然抬头,才发现那老妪脸上满是僵痕,不比那老者好看。 “这世间可不止圣胎,还有一具不败神体,你何必要和我动手。”无名老者皱眉,挥袖扫向空间,抓来十数个血珠。 这都是隐藏在暗处的强者,被这老者刹那杀死,炼化了全身的道与血,手段凶狠。 “太少了,吞噬数尊入虚,根本弥补不了出手的损失。”那老者皱眉。 “邪魔外道。”老妪森笑,“不如你将这圣胎给我,我把那神体让给你。” “莫说我所需乃是邪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无名老者如同鬼魅厉笑,“你明知那神体身上有至圣印记,却要还我去送死?” “你我虽无限接近半圣,可数千年都未踏出那一步,如今只要能活着,可就足够了。” ……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为奴为仆 “桀桀桀。”那老妪厉笑,仰起可怕狰狞的脸,随着她发出厉笑,那脸上无数道僵痕都挤在一起,像是一堆蠕动的僵虫,很恶心。 “圣胎身后,不也站着一尊至圣,你不依旧出手。” “你这是在愚弄老夫?”老者阴声道,“那尊至圣妄图抵挡天威,为圣胎续道,如今为天道所伤,可否能活着,都在未知。” “而神体身后,乃是整个太一圣地,孰重孰轻,老太婆你真以为老夫不知晓?” “原来你也不是太傻。”老妪很矮小,腰背驼起,昔日的容颜不复存在,变得很丑陋。 老者并无愠怒,反而沙哑笑道,“你真的打算与我抢圣胎。” 他说话像是锯子划在神铁上,十分骇人,听着令人毛骨悚然。 那老者张开手,抓向即墨,弘道子与盐婆苏根本无法阻挡,甚至于他们也被定在空中,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那老者太强大了,挥手之间,大道无数,规则变迁,连空间都为之震颤,寸寸崩裂。 归境巅峰,无限接近半圣,这种修士真的要杀人,举世少有人能阻挡。 “前辈先停手,容我说一句。”即墨努力睁开眼,紫眸中流露‘畏惧’,表情很真实。 “你想说什么?”那老者并未收手,但明显停下动作,即墨直接被束缚在空间囚笼中,无法移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的进行。 “此处只有我一个圣胎,即使炼化,也只是一人机缘,两位前辈该如何分配。”即墨咬着牙,转动眼珠,看向那驼背老妪。 “小子,如何分配,这就不用你管。”老者抬目,瞬间将即墨拉到身前,这老者没有任何动作,完全是道与规则在束缚操纵即墨。 “若我说有办法分配呢?”即墨抬目看向那老者双眼,感到像是撞见两个黑洞,他顿时双目流血,完全是被大道所伤。 “阎老怪,你先等等。”老妪轻咳,瞬息空间万变,一切像是被拉回起点,所有一切重归初始,即墨依旧被定在空中,却离那无名老者有数十丈。 他并未受到肉体上的伤害,但神魂几欲崩溃,这是因他的身躯对这些强者都有作用,是强者眼中的瑰宝,根本舍不得伤害,否则这种威压,即墨如何都无法承受。 老妪转向即墨,饶有兴趣,道,“有趣的小家伙,你倒说出个方法来,说不定老婆子能多养你几年。” “那就多谢前辈了。”即墨咧开嘴,道,“不如两位前辈放我离开,如此两位便不用大动干戈,更不会伤了和气。” “小家伙算盘打的不错,可惜老婆子没有这么高的兴趣。”那老妪猛然挥手抓来,大道汇聚,将即墨压在狭小空间,却不伤分毫。 “老太婆,你想吃独食。”老者抬足踏在天空,高空摇晃,空间崩断,莫名的规则与道交汇,束缚住即墨,想要把他从那老妪手中抢来。 轰! 空间奔溃,根本看不清两尊大能如何出手,耀眼的光辉遮盖一切,将即墨吞噬,连弘道子与盐婆苏也顶着压力,急急后退。 接近半圣的交手,十分罕见,到了这种级别,几乎很多年都不会出手,但若出手,必定移山填海,颠倒乾坤。 光华谢世,两尊大能分开,都微有喘息,像是很疲累。 他们出手的代价太大,何况是同境界对决,哪怕不分生死,也消耗极大,这种境界的强者根本不愿受伤,受伤的代价更大。 “老太婆,你真要与老夫争抢?”老者目光阴冷,裹在身上的黑衣充气般鼓起。 “阎老怪,是你在与老婆子争抢,若你真要动手,老婆子随时奉陪。”那老妪目光深邃,挥手扔掉手中的蛮公道。 巨大吸力凭空爆发,即墨所在的空间被剥离,形成囚笼。 “既然如此,莫怪老夫不客气。”那老者挥手抓向蛮公道。 只见那蛮族大能脸色涨红,身体如充血般鼓起,眨眼间爆开,满天血液汇聚,蒸腾沸滚,刹那成为一个血珠,被那老者张嘴吞下。 随即那老者转向弘道子与盐婆苏,两尊大能根本无法闪躲,直接被定住。 “前辈饶命。”弘道子面露骇se,苦苦哀求。 那盐婆苏本还在倒退,但见退无可退,竟挥起手中龙头杖,冲向无名老者,大道汇聚,无始无边。 “找死。”那老者冷哼,毫不在意,一语即出,成为万般法则。 盐婆苏体内血液沸滚,干瘦的身体肿胀,大喝一声,“老身和你拼了。” 那老妪冷眼旁观,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并未阻拦。 哧! 弘道子抓住时机,撕开空间想要逃走,但那老者一声怒喝,空间为之颤抖,弘道子直接炸为血雾。 轰! 那龙头杖爆开,盐婆苏惊骇无比,全身血液迸溅,如同水柱挥洒,道与法则在消耗她的本源,痛苦被无限放大,却无法死亡。 “多少年了,你还是第一个敢反抗老夫的小辈,我绝不会轻易了结你,只会让你痛苦而死。”老者残忍怒哼,身体摇晃的更厉害,显然数次出手,他并未落到好处。 随即那老者转向老妪,道,“你我将圣胎炼化,各执一半如何?” “阎老怪,圣胎既然被老婆子看中,你今天便别想带走。”老妪并不在意,抬手抓向即墨。 轰! 两只枯手撞在一起,空间再次碎裂,光华无限。 即墨扬起紫眸,两大奇眼同时打开,想要观看两尊大能的对决,但他只看一眼,眼眶就充满鲜血,两尊大能的交手完全看不清楚。 道与法则的碰撞,规则秩序的操纵,如今的即墨还无法企及。 乍然,一切声音消失,万丈光华泯灭,摇晃的空间被稳住,亿朵奇葩绽放,然后又凋谢消失,转瞬刹那,万法更变。 即墨露出喜色,他感到那种束缚被打开,立刻向那身蓝衣走去,恭敬行礼,“多谢前辈出手。” 易之玄淡然点头,满身蓝衣随风飘舞,他神色不变,千秋一色。 “是你!”那老者惊骇,胸中如有澎湃海浪。 他之前还在说易之玄重伤将死,根本不会出现,但易之玄如今不但出现,实力还在巅峰。 易之玄根本不出手,仅是身边的大道,就能令这些大能心血翻滚,无法阻挡。 易之玄并未释放圣威,但无形的压迫,却让这两尊强者为之颤抖。 “你们把我说的话当做耳边风?”易之玄开口,语气很冷淡,却让几尊强者全部颤抖,恨不得匍匐在地。 面对真正的至圣,连反抗的心理都无法生出,更不要说是出手。 “前辈赎罪,晚辈这便离开。”那老妪垂着头后退,眨眼就走出数里。 “站住。”易之玄依旧背负双手,目光根本不落向那老妪,但那老妪身躯猛颤,定住脚步,不能移动。 易之玄看向那老者,冰冷道,“修炼邪道,我本不愿多管,但你既然对我的传人出手,便死不足惜。” “如今,你可以死了。” “我也是鬼迷心窍,前辈饶命啊!”那老者惊恐,他的身体开始消散,从脚开始,化为荧光,融散在高空中。 至圣杀人,言出即法,出口就是法则,执掌生死。 那老者不断求饶,然而易之玄完全不为所动,待到那老者彻底消散,天空只剩下虚幻的晶光。 然后易之玄转向盐婆苏,还未开口,那盐婆苏便颤抖跪倒,道,“我愿为奴为仆,恳求前辈饶我性命。” 易之玄抬起手指,隔空点在盐婆苏眉心,屈指间,一滴鲜血飞出,那血中融有盐婆苏的道与神魂,这样的一滴血,完全能控制一个强者的性命。 “你本性不坏,我便取你精血,种上奴印,你为即墨护道五年,我便为你解除奴约。”这是霸道的决定,根本不是商议。 易之玄屈指将那精血送入即墨丹田,冷眼看着盐婆苏,道,“莫要试图反抗,你有任何杂念,那奴印都会碎裂,你也别想活着。” 盐婆苏全身颤抖,垂眉道,“是。” 即墨看着那蓝色背影,扯扯嘴角,感到很不真实,不久前这些强者还在讨论如何瓜分圣胎,此刻盐婆苏却成了即墨的奴仆。 当然他明白,这是易之玄给他的保命手段,有归境护道,即使易之玄离开,也能保护即墨成长,只要圣胎突破入虚,完全就不会再有太多忌惮。 易之玄转身看向那老妪,那老妪身不由己,从远方倒飞回来,跪在高空,身躯颤抖,“我也愿为奴仆,望前辈不杀。” 易之玄眉头轻皱,那老妪顿时身心颤抖,匆匆道,“只要能不死,愿意做一辈子奴仆。” “你也没有几年好活,既然你愿为即墨护道,那我便赐你一场机缘,若是五年后你能不死,我可赐你续命仙药。” 这是许以重利,毕竟这老妪真的没有几年寿命,哪怕种下奴印,也可能会不计后果,但若给她生的希望,却足以让她为即墨出生入死。 易之玄如法炮制,取出那老妪精血,炼为奴印,交由即墨控制。 “多谢前辈不杀。”那老妪谢过易之玄,转向即墨,神色复杂道,“主子。” …… 第三百七十九章 蔚蓝色的彼岸 “前辈不可,晚辈即墨,前辈唤我姓名便好。”即墨闪身躲过这一拜,并将那老妪扶起。 他不会真的那么傻,这老妪受制于易之玄,而不是他即墨。 何况以后还要这老妪保护,此刻若心高气傲,只会显得很傻,得罪这老妪,此乃简单的平衡之道,属于自然大道。 强者都有傲气,岂会甘心附庸弱者。 那老妪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很好敛起,道,“主子客气了,老婆子鸠铷徐,即愿侍奉主子,便不敢有二心。” 那盐婆苏也走上来,对即墨一拜,但并未言语,显然还不能拉下颜面,与鸠铷徐相比,盐婆苏更为冷淡高傲。 “你也莫要放松,她们不会时刻出手,只会保你不死。”易之玄看向即墨,慎重交代。 “前辈放心,晚辈明白您的好意。”即墨并不会真的倚仗这两尊归境,自身实力的强大,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良方。 “我如今要去会上几人,你便先去吧。”易之玄缓步离开,如同到来时那般突然,离开时也不留痕迹。 眼见易之玄离开,鸠铷徐与盐婆苏眼中闪过挣扎,但随即垂头,神闲气定。 即墨弯腰向两人拜下,礼数尽备,带着诚意说道,“以后还要劳烦两位前辈,为晚辈遮风挡雨。” 盐婆苏叹息一声,道,“罢了,保你五年不死,换个自由身吧。” 鸠铷徐佝偻着腰,垂目看地,脸色如常,片刻后道,“主子如今作何打算。” 即墨笑道,“只要没有生死危机,不敢劳烦前辈出手,如今我要去会会那煞七,两位前辈可以去幻城歇息,等晚辈会过那煞七,再来寻找两位前辈。” 这只是客套话,不过是即墨不想让两人跟着罢了,如果两人跟着,煞七未必会现身。 “你所说的那煞七,莫非便是那个杀手?”盐婆苏锁起眉头,道,“此人很诡异,我亦道不明,你还是小心为妙,若是有危机,对着奴印呼唤老身即可。” 即墨点头致谢,静看盐婆苏离开,暗有所思。 那鸠铷徐干笑一声,驮着腰道,“既然主子有事,老婆子也不好打扰,便先行离开,主子若是需要,定能随唤随道。” 即墨再行一礼,待到两个老怪物都离开,神色方变得凝重,虽凭空多了两个打手,但即墨并无心浮气躁。 若真遇到生死危机,甚至连归境都不能阻挡时,这两人未必不会弃他不顾。 鸠铷徐人老成精,此人绝对不敢轻易信任,反倒是盐婆苏,虽然高傲冷淡,但若交好,反而能委以重任。 不过这都不是即墨现在该思考之事,他现在更关心煞七,关心煞七手中的秘术。 壮大自身实力,才是这个世界不变的法则,他人的关照,永远不能成为站在巅峰的条件,何况即墨还要面对叶家、北原三世家,甚至天下。 他徐步离开,重返那个盆地,想要探究煞七的‘尸体’如何消失。 暴风雨停止,乌云消散,昊日已近西斜,一道彩虹挂在天幕,十分美丽,像是七彩的仙子,在天空漫步。 微风四起,即墨白衣如雪。暴风雨驱走燥热,留下满地泥泞,他重新返回峡谷盆地,寻找许久,只找到一角紫袍,除此之外,再无发觉。 到此刻,即墨已然笃定煞七未死,若煞七真的死了,那个夺命匕首应该会留下,那匕首很奇特,道都未必能腐蚀。 他走出盆地,又在逐鹿原四处行走,但都无人出手,一场暴风雨终止,很多人都暂时消停下来,连七杀楼的杀手都消失无踪。 四寻无果,即墨只好返回幻城,此刻他开始怀念那无良兔子,如果兔子在此,或许能寻到煞七踪迹。 雨后的幻城格外清新,在驾天神虹下,各种店铺重新开张,叫卖声四起。 即墨走遍大半个幻城,都没能遇见七杀楼的杀手,他此刻其实极度渴望能够遇见一个杀手,然后顺藤摸瓜,找到煞七。 可惜事与愿违,最后他思索片刻,想到一人。 他走到占星府驻地,想要寻找落星辰。 一片星河幻境中,光辉流转,照亮漆黑一域,仿若真的到达星空,那一点点流荧辉光,便是周天星辰。 巨大的观星仪器,庞大恢宏,可以观测到遥远的星辰,这些仪器如同匍匐的巨兽,即墨很惊诧,看向落星辰。 落星辰微带得意,眼中星光流转,道,“透过这些望星仪,可以看见遥远的星辰,甚至能够看到其他星辰上的修士。” “竟是如此神奇。”即墨被引来兴趣,占星府对星象颇有研究,据说可以预知未来,他们观测星空,探看别人无法企及的一域,神飞九天外。 “墨兄若是不信,可来一观。”落星辰错开身,指着一个庞大仪器,道,“墨兄只要将眼睛对着这个镜框,便能遥望星海,观看虚空。” 即墨走向那仪器,在一个旋转支架上,有一只庞大的青铜管道,其上刻着繁杂法阵,管道两端有仙晶打磨的镜片,造工精细,十分神奇。 落星辰笑道,“墨兄可要小心了,那些太过明亮的星辰,一定莫要观测。” “为何?”即墨疑惑问道。 “那是一颗颗艳日,我占星府将其唤作恒星,代表恒永不灭的光辉。墨兄若直接目视,可能会刺坏眼珠。” “多谢。”即墨道谢,低头趴在那望星仪一侧,透过透明仙晶,顿时惊讶。 他真的看见一片星海,星光璀璨,各色纷呈,美妙无比,像是走入奇幻的海洋,如同幻境般。 “墨兄再看看这个。”落星辰带着炫耀,轻拍中望星仪,那望星仪上法阵运转,一条条光纹亮起,像是连通光的道路。 即墨惊讶道,“我竟看见这星辰的内部,满地黄沙,似乎并无生灵。” 他惊讶看向落星辰,道,“为何那颗星辰上不会有生灵,真是怪异。” “茫茫宇宙,无限星海,生灵的出现,其实极为偶然,这是一件奇事,我纵观星海,发现有生灵的星辰,其实极为稀少。”落星辰道。 “太多大星只有茫茫黄沙,连大能都不能在上面生存,或许有生灵存在,但那绝对是异类。” 即墨点头,心神大震,星海的神秘,赫然勾起他的好奇,引起他探知的yu望。 “不晋入虚,难以进入虚空,而要接近一颗星辰,连归境都难做到,有这望星仪,竟能提前接触这份神秘,占星府果然不同寻常。” “那墨兄可有兴趣加入占星府,以墨兄的天资,占星府定倾力培养。”落星辰转向即墨。 即墨回头微愕,复而淡然笑道,“落兄笑话我了,占星府有落兄,我哪敢争夺你的光辉。” 落星辰淡笑,不再提此事,继续道,“我观测星海十数年,不久前方观测到一颗神奇的星辰,不知墨兄可有兴趣一观。” 即墨起了好奇,道,“落兄纵观星海,这颗星辰还能引起落兄的兴致,我自然要一睹为快。” 落星辰转动望星仪,神秘笑道,“墨兄可不要惊讶。” 即墨好奇更旺,道,“落兄如此神秘,我心中甚痒。” “那你便看好了。”落星辰挥掌拍中望星仪,启动法阵,伸手做出请的姿势,道,“墨兄可以看了。” 即墨将眼睛凑到那望星仪前,顿时满脸惊讶。他看见一颗蔚蓝色的星辰,那颗星辰十分庞大,气势恢宏,仿若有数条真龙即将腾出。 即使隔着望星仪,即墨也能感到那种气势,仿如数尊大帝站在一起,浩瀚磅礴,深不见底,他观测了十数颗星辰,这是唯一一颗令他心颤的星辰。 “墨兄……”落星辰拍醒惊骇的即墨,面怀淡笑。 即墨心惊,他竟会将心神全部陷进去,这是何等危险,刚才落星辰若是对他出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斩断他的身躯。 “墨兄再仔细看看。”落星辰将望星仪上的全部法阵启动,邀请即墨观看。 即墨匆忙讲双眼贴上望星仪,神色更惊,他看见那颗蔚蓝色的星辰上,无数龙气升起,紫霞腾天,有一尊尊身影走出,都是强者,无比真实,仿如从望星仪另一端走来,走到即墨身前。 即墨微惊,正要行礼,方才反应过来那些只是幻影,根本不是真实,那是强者的印记,完全渗透进入那颗星辰。 “失态了。”即墨怅惘,轻声叹息。 “墨兄不用在意,当时我比你还要惊诧,这是一颗可怕的星辰,曾经有如云的强者走入虚空。”落星辰神色肃穆。 “太远的历史难以记起,但近来可考的历史中,墨兄可知这几人?” “哪几人?” “千年前横推中州的老聃、释迦摩尼,四千年前的大帝,黄帝、伏羲大帝……” 即墨大惊,看向落星辰,久久难语,这些人,都是当世最强者,据说均来自星空彼岸,曾将足迹留在脚下这片土地上,然后又辗转踏入星空。 “我推测这些强者,均来自这颗星辰。而我寻便占星府的史料,终于找到关于这颗星辰的记载,但也只有一个名称。” “噢?” “帝皇霸道星!” …… 望星仪(天文望远镜,额,好吧!)帝皇霸道星(地球?!) 第三百八十章 谋划煞七 星空太神秘,每夜仰头看向高空,总能令人心发向往,或许在遥远的某一域,同样会有生命的奇迹。 璀璨的星辉中,并不是一颗颗珍珠,而是一个个星辰,庞大无比,磅礴逼人。 即墨被惊骇住了,久久不能言语,这是属于生灵的奇迹,更属于造化的奇迹,短暂的仰望星空,让他的心胸无限宽阔,仿若能容纳下一切。 过了许久,这种感觉方才消失。 人的视野有多辽阔,他的心就会有多宽广,即墨默不言语,消化着胸中所得。 落星辰带着即墨离开观星台,走到一片景色秀美的仙境中,翠竹百丈高,流水潺潺,百花争艳,香溢四方。 两人席地而坐,有童子奉上灵茶,灵雾缭绕在茶杯上方,凝而不散。 “墨兄,是否很震撼?”落星辰笑问道。他观测星海十数年,每次仰头望向那片摧残光辉,总抑制不住心中向往。 “确实。”即墨回过神,暗道一声失态。 修炼到了道合境,已基本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然而即墨依旧被震撼住,尤其是最后观看到的那颗蔚蓝色星辰。 茶过半旬,即墨终于稳住心中的澎湃,能够做到谈笑如常,但他内心隐约有种失落,若他能长时间观测星海,境界定能飞速增长。 落星辰深不可测,如同一汪道的源泉,眼中星辉流转,飘逸出尘,丰神如玉,他道,“墨兄来寻我何事,方才竟将此事忘了。” “不妨事。”即墨将此行目的说出,他想更多的了解七杀楼,还有煞七。 占星府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知天下万事,落星辰更是天赋异禀,很有可能成为占星府的少府主,他的知识极为渊博,这才是即墨来寻他的原因。 “墨兄真是为难我了,不过既然是墨兄的要求,我自然不能推阻。”落星辰似笑非笑。 “七杀楼出没神秘,传承悠久,十数万年就存在,不过那时不叫七杀楼,而叫杀天下,后来杀天下没落,便改为七杀楼。” 这是一段外人不知的历史,强大的杀手王朝,传承久远。 但终究没有不朽的传承,这个庞大的杀手组织还是没落,但即便如此,天下人依旧为之恐惧。 没有人能躲过七杀,一旦被这条毒蛇盯上,注定不死不休。 “十数万年前,许多圣地发动围剿,想要铲灭七杀,但都无疾而终,因为根本找不到这些杀手的老窝。” 即墨能够理解,只要老巢不被捣毁,无论损失多少,总能重新恢复,这就像是害虫,不能一锅端掉,就无法消灭虫害。 “既然如此,外人如何联系这些杀手?”即墨疑惑道。 “这个问题很好。”落星辰轻笑,道,“每当夜幕降临,月光的影子中,就能联系到七杀楼的杀手。” “落兄说笑了,月光无影……”即墨神色微滞,没有再说下去,落星辰绝不会无的放矢,既然如此说,就会有他的道理。 “世上有种树叫月亮树,极其稀少,月亮树下,就有月光的影子。”落星辰随意将茶具放下道。 月亮树极为稀少,自太古来就很珍奇,这种树的生活条件很苛刻,一旦离开母地,就会死亡,连大能都无法为它续命。 有人说月亮树代表着眷念,是美好的象征,许多青年男女若遇见月亮树,便在树下喜结良缘,让天地见证。 但谁也无法想到,月亮树的阴影下,居然会是七杀楼的据点。 落星辰哂笑,道,“除此之外,我不能说太多,担心明天睁不了眼。” 即墨为之肃寒,身为占星府的俊才,居然也担心被七杀楼惦记,“不敢强求落兄,不过煞七……” “这倒可以多说些。”落星辰颔首,道,“煞七有七条命,你若不能在瞬间杀他七次,便不可能真的杀死他。” 即墨惊诧,人居然会有七条性命,这实在匪夷所思,这样的人怎可能死的了。 难怪煞七被叶封神杀死,又会复活,原因根本就是煞七‘没死’。 落星辰扫了眼惊讶的即墨,盯着茶杯中碧绿的茶叶,轻笑道,“说漏嘴了,其实煞七也并不是有七条命,而是有六具分身。” “这些分身都有本尊的实力,可以代替本尊死亡,若是不能瞬间毁其分身,就杀不死他。” “分身之术?据我所知,分身也不可能代替本尊死亡。”即墨道。 分身之术,许多修士其实都能施展,那便是炼化傀儡,以神魂控制,从而形成分身,但这样的分身,根本不像煞七的分身。 煞七的分身与本尊几无区别,因此落星辰才会说煞七有七条命。 “这我便不清楚了,这种分身之术,七杀楼也数万年未曾出现。” “据史册记载,十数万年前,杀天下有修士修出十具分身,当时诸圣地围剿杀天下,很多人都死在这个杀手手中。” “还有十具分身?”即墨惊讶,突然神色微转,道,“既然修出的分身数量不等,落兄怎会知道煞七有六具分身?” “墨兄非要问我么?”落星辰面色古怪,抿着嘴少许,像是做了极大决定,道,“三月前,我杀了煞七六次,杀第七次时他被人救走。” “因此我推断他修炼了六具分身。” 即墨微惊,定神看向落星辰,发觉越发看不透这位占星府的天骄,此人如同宽阔的星河,看不到边际。 落星辰常年观测星空,境界很可能高到可怕,不知深浅,他平日不显山露水,外人根本不知他的强大,然而能杀煞七六次,实力已可见一斑。 “让墨兄笑话了。”落星辰尴尬敛起笑容,模样很腼腆,让即墨满胸腹诽,差点把他当成扭捏的女人。 “以你这般实力,谁敢笑话。”即墨正容道。 “其实也无你想象的那般复杂,煞七的六具分身,若能瞬间破除,其实也只能发挥一具分身的威力而已。” 即墨不语,即使只有一具分身的威力,但瞬间杀死煞七六具分身,落星辰的实力也毋庸置疑。 这才是雪藏的真正天骄,到此刻为止,即墨都还看不穿落星辰的境界修为。 “七杀楼杀手能藏身虚空,落兄可知这是何种秘术?”顿了片刻,即墨再问道。 “那是七杀楼的秘术,外人无法探查,我怎会知道。”落星辰淡笑,滴水不漏。 即墨旁敲侧击,不知是落星辰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愿相告,但都未能再得到有用信息,闲聊片刻,他告别离开。 此行收获很丰富,即墨离开占星府驻地,不做停留,直接返回劫天盟驻地,联系兔子和三个小土匪,准备彻底灭杀煞七。 然后他走遍幻城,但都没能找到月亮树,这种树太稀少了,即墨也从未见过,只有落星辰给的神魂影像。 即墨询问落星辰,落星辰只说不知,逐鹿原是否有月亮树,其实谁也不清楚,这让即墨很头大。 如果不能找到七杀楼的据点,他也只好以自身为诱饵,静静等待煞七上钩,但这真不知要等到何时。 即墨寻来盐婆苏与鸠铷徐,向她们询问,但都不知逐鹿原是否有月亮树。 待到半夜,即墨感到心中悸动,他冲出劫天盟驻地,看到一具紫色身影,在月光很朦胧,他追赶近百里,一直追赶到幻城之外,那尊身影消失不见。 即墨皱眉,他能确定那是七杀楼的杀手,但为何那杀手并不出手,反而会逃走,令他很疑惑。 第二日,三个小土匪与兔子都来到幻城,同时带来炼域壶。 即墨让兔子与小土匪看过月亮树的影像后,几修直摇头,兔子道,“这若是月光树,倒是一抓一大把,但这种月亮树太稀少了。” 陡然邵甫黑眼前微亮,道,“这种树我似乎在哪见过,但当时并未留心,此刻有点记不起来。” 即墨大喜,道,“仔细想,是否在逐鹿原。” 若不在逐鹿原,即使找到七杀楼据点,都未必能找到煞七,即墨能肯定,昨日他虽未杀死煞七,但一定令其重伤,煞七若要躲避,不可能逃的太远。 思索许久,兔子都几乎发毛了,邵甫黑方一拍脑门,大声道,“想起来了,我半年前确实见过这种树。” “半年前……半年前你好像被妙无情追的满世界逃命,最后若不是老太爷救你,你可能连命都没了。”李罡炮小声嘀咕道。 肖屠飞捧着肚子大笑,道,“确实,当时他眼贱,偷看妙无情洗澡,结果反被发现,让妙无情血追了数万里。” 邵甫黑脸顿时更黑了,道,“那是巧合,何况此事早就过去,便莫要再提了。” “巧合个毛线,实在是你太禽兽,连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都不放过。”李罡炮平时不说话,说话定能噎死人。 兔子凑上脸,嘿嘿道,“黑脸小子,没想到你这么重口味。” 邵甫黑脸更黑了,一拳打中兔子眼眶,扯着嘴道,“都说了那是巧合,死兔子再乱说,今晚把你烤了吃兔肉。” “看来黑小子你也想让兔爷拍卖裤头了。” 即墨满头黑线,实在受不了这些活宝,咳声问道,“这妙无情是何人?” …… 今晚还有一章 第三百八十一章 换命秤 “你连她都不知道?”肖屠飞古怪看着即墨,像是看怪物般,眼中闪烁不可思议。 “她很有名?”即墨还真不知这妙无情。 “她被称为妖族万年来第一天骄,年仅十三,便已入道合,不过很少出过手。”兔子小声嘀咕道。 “十三岁的道合境。”即墨冷吸凉气,这需要何等妖孽的天赋,所谓的天才莫过如此。 纵观古史,年仅十三岁,便踏入道合的修士,实在少有,只能用凤毛麟角形容。 除了大量修炼资源,还要有超凡天赋,否则很难做到十三岁入道合,这种天赋只能用震古烁今形容。 哪怕战力并不是很强,仅凭借这份天赋,未来很有可能成就帝位。 “妖族第一大族,紫海芜龙族传人,号称万年第一天赋,半年前走入修真界,后来又返回紫海芜龙族。”肖屠飞很慎重。 “墨哥儿打破诅咒,晋升道合,恐怕妙无情会重新出关。” “何惜一战。”即墨气定神闲,隐约有几分期待。 太多人想与他一战,他也想与太多人一战,说到底,他体内流淌着为战而生的血液,这是与攻伐仙蕴融合的结果。 何况妙无情虽是万年第一天赋,却未必是万年第一战力。 当今年轻一辈,无人战力能超叶封神,即墨很期待与叶封神一战,但时机还未到,即使他突破道合,面对叶封神也毫无胜算。 众人感叹完,又揶揄邵甫黑许久,差点引得邵甫黑拿着菜刀满大街追杀。 邵甫黑敢去偷看妙无情洗澡,虽是无心之举,却也让众人为他竖大拇指。 “罢了,莫要再取笑他,如今我等该去寻找月亮树,再找煞七算老账。”即墨目光如刀,对于煞七的那种分身之术,他志在必得。 邵甫黑黑着脸,骂咧咧的带着众人离开幻城,然后走入炼域壶,直接甩掉身后的跟踪,这些跟踪之人,并不是七杀楼的杀手,而是其他势力的修士。 轰! 炼域壶在一座高山上停降,几人走出,看着光秃秃的山峰,兔子欠扁道,“我说黑子,你该不会记错地方,此处连根草都没有,哪来的月亮树。” 邵甫黑脸更黑,摆头不看满脸jian笑的兔子,抬手指向山崖下,道,“那疑似月亮树的植物,便在这山下。” “小黑子,你该不会避无可避,然后就躲在这黑沟旮旯里。”兔子伸头看向山崖下。 只见这山崖深不见底,完全被浓雾覆盖,只能看到三百丈之远,更多则不能看见。 这里在群山间,所有的山峦都是如此,山峰光溜溜,寸草不生,山体被浓雾覆盖。 “这山下瘴气极重,要小心了。”即墨蹙眉,他竟看不穿这里的古怪。 这很少见了,以他的寻龙术造诣,天下看不穿的地势已经很少。 “下去!”邵甫黑抬脚,踹在兔子胯上,将兔子从山崖上踢下去。 那兔子怪叫一声,很快声音就完全消失,山雾只是起了涟漪。 邵甫黑咬牙切齿,恨声道,“不用担心,死不了他,这瘴气云雾只有单薄一层,下面别有洞天。” 说罢,邵甫黑便率先跳下去,只见空间荡起涟漪,邵甫黑便消失不见,片刻后那云雾中起了波澜。 “这里有人为的阵法,即使不是七杀楼的驻地,只怕也不简单,还是小心为妙。”即墨叮嘱几人,转身跃下山崖。 短暂失重之后,即墨便脚踏实地,抬头看去,发现这崖下果然别有洞天,竟是一个巨大的盆地。 青草茵茵,碧水潺潺,两边是光滑山体,纵远没有边际,头顶竟有一轮烈日,那浓雾则根本没了踪迹。 邵甫黑与兔子正扭作一团,压的满地绿草shen吟。肖屠飞与李罡炮也落下山崖,正在打量这山谷。 “障眼阵法,布置这大阵的人不简单。”即墨走向不远处,静看少许,凝重道,“跟在我身后,不要乱走。” 他担心触碰莫名阵法,但显然他的担心多余了,几人并未遇见阵法阻碍。 几人走出不远,便在一座低谷中发现了一颗奇树,此树叶片硕大,十分奇妙,有圆月型,亦有弯月型。 一棵树的树叶,竟是月的圆缺演变过程,那树也只有堪堪三十片树叶,散发银辉。 “果然是月亮树。”即墨大喜,这树与落星辰给的神魂影像完全相符,的确是月亮树无疑。 “既然是月亮树,那我等是等待月夜降临,还是先行返回?”邵甫黑看着那颗月亮树,感到很神奇,片刻后才回神,望向即墨。 自然造化,果然奇特无比。 即墨思忖少许,道,“等月夜降临。” 他有所仪仗,那便是盐婆苏、鸠铷徐二人,若真的有危机,这二人会出手救他。 并且,即墨也想借机试探二人,看这二人是否诚心为他护道。 即墨很惜命,不想将性命交到不信任的人手中,他掌握有两人的精血奴印,若是身死,这两人也不能苟活。 何况即使这二人不出手,也还有易之玄,这是即墨最大的底牌。 几人离开那个低谷,静静等待一天,都没有发现任何异象,并没有七杀楼的修士出现,空间也不曾起波动。 兔子不由嘀咕,道,“墨小子,该不会搞错了,或者是那落星辰骗了你。” 即墨不语,他仰头看向东方。在山头上,一轮新月悬挂,银辉普洒,像是静止的水波,他将目光缓缓平移,落向那颗月亮树,神情怔住。 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月亮树下,竟突然出现一个巨型黑色天平,天平旁有一座黝黑石碑,碑上似刻有古字,但被混沌雾气笼罩,难以看见。 “换命秤。”兔子顺着即墨目光看去,乍然惊起,道,“这居然是真的。” “你知道些什么,不妨说出来。”即墨紧盯着那古秤,眼中金光流转,看见无数道痕,更加凝重。 七杀楼传自杀天下,虽已没落,却也是普通圣地,无限接近顶级圣地。七杀楼所设置的据点,不得不重视。 “据说若要买谁的性命,便将此人姓名、资料写在换命秤一端,再将仙珍灵宝放在另一端,若是换命秤平衡,则七杀楼就会出手。” 兔子目光慎重,道,“这是一杆买命的秤,若是被杀之人能够拿出双倍代价,来买不死,则七杀楼就会杀掉买主。” “这有点太假了吧。”邵甫黑不确定,一个人的性命价值,竟能通过一杆秤衡量。 “不信?那你可以去试试。”兔子瞪着大眼,显然对邵甫黑怨气很深,他之前差点被邵甫黑扒光兔毛。 邵甫黑缩了缩头,嘟囔道,“那我便去试试,看死兔子你能值几两道石。” 兔子跳脚,眼中闪过惧色,道,“小黑子,你不要玩火**。” 肖屠飞神色微动,道,“墨哥儿,你倒可以尝试,看是谁想要买你性命,让他自作自受。” 即墨冷笑,他还真的意动了,莫名其妙被七杀楼盯上,任谁也不会有好心情。 但既然七杀楼愿做这种反悔买卖,那他也不妨尝试一番,找出这个幕后黑手。 “莫小子,你真要尝试?”兔子凝重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这人想要杀我,那不妨让他自食恶果。”即墨对这幕后之人来了兴趣,反正他也要端了七杀楼的据点,现在的付出,不久后又能收回。 他径直走到月亮树下,在换命秤一端写上‘即墨’二字,那写字的一端轰的一声,直接垂到地上,另一端则高扬起。 即墨挥手在另一端洒下千斤仙石,但见那仙石在接触换命秤瞬间,便消失不见,而那换命秤只是亮起幽蓝荧光,再无其他变化。 “千斤仙石根本不起作用,你要付出双倍代价。”兔子摇头道。 即墨蹙眉,直接扔下万斤仙石,那换命秤辉光更甚,平衡慢慢偏移,但也仅仅是偏移而已,离平衡还很遥远。 “墨哥儿你的命到底有多么值钱,万斤仙石都不能让换命秤恢复平衡。”李罡炮咋舌。 即墨神色如常,如果万斤仙石便能让换命秤恢复平衡,他倒反而觉得奇怪。他展袖再甩下万斤仙石,那换命秤再次倾斜。 几人彻底惊住,“两万斤仙石了,换命秤还未平衡,当初那人到底付出何等代价,来购买墨哥儿的性命。” 即墨转向几人,道,“你们谁还有瑰宝,全部压在这上面,至时双倍归还。” 三个小土匪凑了片刻,拿出两万斤仙石,但换命秤仍没有平衡。 邵甫黑眼皮乱颤,忍不住爆粗口,“你这命也太值钱了。” 即墨看向兔子,道,“拿出你的积蓄,放心,我亏待不了你。” 那兔子躲躲闪闪,却被即墨张手抓住,迫于即墨yin威,那兔子乖乖拿出三万斤仙石。 几个小土匪无语,这兔子太富了,简直就是个移动的道石库房。 三万斤仙石扔上去,换命秤终于接近平衡,蓝光大作,黝黑氤氲。 “还差一点。”即墨皱眉。 几人再凑了片刻,拿出万斤仙石,扔在换命秤上,那换命秤终于平衡。 黑蓝光辉肆意抛洒,换命秤旁的石碑上,混沌雾气终于散去,显出四字,“交易成功。” …… 第三百八十二章 谁在买凶 明亮月辉中,唯独月亮树下方有一片阴暗,三十丈之广阔,闪烁着幽蓝炫光,不是很刺眼,带着诡异阴森。 那石碑上朦胧的雾气褪去,显示出几个古字,似是浓稠的血液,赤红泛黑,欲流似流。 “这几个字……”兔子瞪着大眼珠,十分吃惊,颤声道,“竟是用入虚修士的血书写所得。” 用入虚修士的血书写古字,遗留残断的道,践踏着曾经人杰的强大,彰显这个传承十数万年的杀手王朝有何等强大。 入虚大能的血侵染透了石碑,缓慢的流下来,渗进地面的嫩草中。 月夜中诡异的画面,让几人寒冷到骨髓。 肖屠飞蹙眉,肃容看向即墨,传音道,“不如我等先返回去,让老太爷出手。” 七杀楼用四个血字,彰显神秘强大,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土匪都要头皮发麻。 即墨点头,传音道,“我们确实该回去,但不用惊动几位前辈,只需静静等待,我很想看看,是谁出价四万斤仙石,想要买我的命。” 几人自然不会有异议,纷纷小心退出这山谷。月夜中,浓稠的血液似是从石碑中渗出,流进地底,寒气森然。 冰冷月光中,七尊身影陡然出现,似是从地下冒出,又像是从神秘空间走出。 这七尊身影各着一色裘袍,带着鬼脸面具,如同暗夜中的鬼魄。 但即墨等人都未发现,否则定会真的寒毛发炸,这几人完全悬浮在高空,裘袍内,只有白森森的骨茬,根本没有皮肉。 回到幻城,即墨并不着急,他如今只需安静等待,若是有人在近期遭到七杀楼的袭杀,便基本能断定是谁想买他的性命。 一夜无话,翌日,即墨几人前往含香阁,此处鱼目混杂,可以打听很多消息。 果然,几人不过方闲坐半个时辰,便听到惊人消息。 叶封神在昨夜遭到刺杀,伤势极重,据说差点被七杀楼的杀手摘走头颅,此次七杀楼直接出动入虚境杀手,誓要斩取叶封神性命。 “难道是他?”即墨屈指摩擦手中茶具,浓眉蹙起,这是很意外的结果。 落星辰说要买他性命的人在中州,但叶封神却在东荒,何况叶封神真的想杀他,完全可以直接出手。 有很多人都看见刺杀叶封神的那个杀手,那人被太一圣地中陡然出现的黄金大手掌拍死,众说纷纭,很具有神秘色彩。 有人说那个杀手只是一具枯骨,根本没有生命,有人说那杀手虽是骸骨,但却是另类的生命。 短暂瞬间,七杀楼被推到风口浪尖,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杀手王朝,并且,七杀楼的手段越发神秘,连枯骨杀手都出现了。 “不止叶封神遭到刺杀,逍遥圣子、拜月圣子、幽都圣女,这些天骄都在昨夜遭受刺杀。”有修士小声讨论。 即墨神色肃然,看向那修士,道,“兄台,你说这几位天骄都遭受到刺杀?” 那人看向即墨,神色微惊,片刻后定神,方才道,“原来是你,你竟没有遭遇刺杀?” “怎么,我一定要遭遇刺杀才可?”即墨胸中暗含怒火。 即墨数日前遭受数次刺杀,但都躲过去,昨夜他未遭受刺杀,倒反而成了另类。 那人干笑,道,“是我孟浪了,除了这些天骄外,嫡尘、落星辰、叶家圣子都遭到了刺杀。” 即墨惊讶,连嫡尘都遭到刺杀,嫡尘虽很强大,但他一直很低调,在年轻一辈中,他声明不显,甚至没有即墨的名号响亮,怎也会遭到刺杀。 即墨神色逐渐凝重,这疯狂的刺杀,就像是一次天才大清洗,过半数的顶尖天骄都遭到刺杀,如此一来,他也根本不能判断到底是谁在买凶杀人。 到底是七杀楼太疯狂,还是说有人想鱼目混珠,制造烟幕,从而躲过去 何况七杀楼如此猖獗,敢对这些天骄同时出手,难道就不怕引发诸圣地的再次清剿? 随着几大天骄被刺的消息散出,含香阁谈论的话题都改变,全部围绕此次刺杀。 七杀楼很少有这种巨大动作,甚至在不久之前,还很少有人知道七杀楼的存在。 即墨不语聆听,片刻后,一个声音引发他的注意。 “我推测,此次刺杀,很可能是圣胎在背后买凶。” 这无疑是在栽赃陷害,即墨眉头微锁,止住肖屠飞等人,垂头走进一个角落,想听那修士怎样解释。 那是一个尖嘴男子,眼中闪烁精明,他看向四周,鬼祟道,“这不是我胡说,而是有事实依据。” 那尖嘴男子装模作样,提高声音道,“你等仔细思索,三日前,圣胎还面临七杀楼的追杀。” “但自那日之后,圣胎却再未遭遇七杀楼杀手,昨夜那些天骄都遭到袭杀,连叶封神也不能幸免,而唯独圣胎安然无恙。” “诸位难道就不觉得奇怪,七杀楼原本就在刺杀圣胎,昨夜怎会唯独放过他。” “有道理。”有人点头,这个说法虽然很牵强,但仔细想来,确实很有道理。 “何况要刺杀这些天骄,一般人根本拿不出那种代价,但圣胎却可以,他是阴阳圣师,随意挖几条龙脉,就能凑足大量仙石。”那尖嘴男子又道。 有人沉吟,很快附和,这尖嘴男的推断极有道理。 “曰他姥姥。”兔子差点没有拍板而起,道,“有人在针对墨小子,想把他送到风口浪尖上。” 即墨摇头不语,示意让兔子仔细听,他想看那尖嘴男子是个如何说法。 “难怪……”有人拍案惊起,复又坐下,压低声音道,“两日前的晚上,我曾看见圣胎随七杀楼的杀手出过幻城。” “还真有此事。”许多人点头,那晚即墨追赶紫衣杀手,很多人都曾看见,但并未在意,毕竟杀手能杀即墨,即墨也能追杀杀手,并不奇怪。 “这能说明何事?”有人问道。 “诸位可知,即墨追那杀手到城外,但杀手却完全无恙,诸位试想,即墨既有实力追杀那杀手,那杀手又怎会全然无伤?” “原来是沆瀣一气,早就预谋好了。”有人反应过来,赞成道,“只怕根本不是追杀,而是买凶。” 即墨蹙眉,那晚他追杀那杀手到幻城外,那杀手便神秘失踪,他根本未能寻到。 起初他还疑惑,七杀楼的杀手被他发觉后,为何会明目张胆的逃走。 并且紫衣杀手最精于隐藏,最后能突然失踪,让他如何都不能寻到,那在幻城时,这杀手为何反会暴露行踪。 如今看来,这显然是那杀手故意为之,就在等这一步棋。 “墨哥儿,有人在故意针对你。”肖屠飞神色凝重道。 即墨点头,这针对他的人恐怕还不简单,能同时让七杀楼刺杀七大天骄,并且买通杀手,共同布出这个局,所付出的代价岂是点滴。 就是诸大圣子,都未必能拿出如此巨额的仙石,从而支付刺杀所消耗的费用。 “听你等这般说来,我方才记起,幻城外数千里之处有道山崖,这山崖下有七杀楼的据点,我昨夜曾在那山崖外看见圣胎身影。”有人躲在暗处,不愿以真面目视人,但一句话惊起千层浪。 邵甫黑沉着脸低声道,“这是想给墨哥儿拉仇恨,让诸大圣地对墨哥儿出手啊。” 有人想要制造舆论,造成即墨买凶杀人的假象,引发七大圣地的怒火,让这七大圣地对即墨出手,至时连易之玄都未必能保即墨平安。 毕竟买凶刺杀圣地传人,相当于断人道统,行为极其恶劣,诸大圣地绝对不能忍受。 一旦舆论形成,无论是否是即墨买凶,只怕各大圣地都为了有个交道,不会给即墨好脸色看。 “有人想搅混这潭水啊。”李罡炮眯眼感叹,神色渐冷。 根本不知是何人布下棋局,也不知此人到底是何目的,这极其让人窝火。 但几乎可以肯定,此人很可能便是那个买通杀手,刺杀即墨之人。 含香阁议论纷起,矛头全部指向即墨,那散播舆论的几人悄声离开,即墨皱眉,小心跟在几人身后。 “兔爷去追踪那尖嘴男。”兔子先离开,最初便是此人在散播谬闻。 即墨等人分散开,分别向散播舆论的几人追去,但很快都跟丢,那几人像是凭空消失,人海蒸发了。 兔子冷着脸道,“兔爷追着那小子到幻城外,那人便化成一潭脓液,失踪不见。” 即墨蹙眉,布局之人太谨慎了,根本不留下任何纰漏,那尖嘴男子消失的情形,与七杀楼的杀手几乎无二,显然是被灭口了。 “大事不妙,墨哥儿买凶刺杀七大圣地传人的假闻,已在幻城传开,有人在推动这个消息的传播。”邵甫黑返回来,脸色阴沉。 “糟糕,只怕七大圣地真会对墨小子出手了,之前这些圣地不出手,那是没有理由,如今理由充足,这些圣地绝不会放过灭杀圣胎的机会。”兔子咬牙切齿。 …… 第三百八十三章 声讨圣胎 之前,各大圣地没有对圣胎出手,那是因为没有理由,并且迫于易之玄的威胁。 但如今即墨遭受诬陷,即使各大圣地能猜测到,并不是即墨买凶刺杀各大圣地传人,也极可能会对他出手,诸圣地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墨哥儿,还是先返回劫天盟驻地,我来联系老太爷,一定能确保你的安全。”肖屠飞叹息一声,知道事情大条了。 “先不用惊扰几位先辈,清者自清,如果让几位前辈前来,反而中了那布局之人的圈套。”即墨目光闪烁,紫瞳中闪烁思考的智慧。 事情发展到现在,那布局之人已成功了一半,让老土匪来到幻城,那布局之人显然乐于成见,那时他便成功了八分。 即墨绝不会自乱阵脚,给那布局之人可乘之机。 不但老土匪不能来幻城,此刻,连易之玄都不能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对,清者自清,若让老头子来到幻城,反而有不打自招的嫌疑。”邵甫黑点头道。 “那我们也不能看着事情这样发展,把墨小子推到风浪间上。”兔子皱着眉头,有些恼火。 “我便要等,再精明的算盘,总有出现纰漏之时。”即墨最初微怒之后,已然气定神闲,他心中有了应对方案。 “墨哥儿,你是何打算?”肖屠飞看向即墨道。 “我等先去‘忘仙楼’,慢慢等。”即墨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他很想看看这个算计他的人是谁。 忘仙楼不比含香阁缺少热闹,哪怕是修士,也避免不了吃喝玩乐,而忘仙楼几乎将这四样全部囊括,整个幻城,也只有含香阁能与之相比。 几人来到忘仙楼,路上很多人看着即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都不敢大声说话,即墨平静应对,仿佛他们所说之人并不是自己。 忘仙楼很热闹,特别是当圣胎买凶杀人这种消息传出后,就更加闹热,九层忘仙楼,浩大如同仙宫金殿,几乎全在讨论此事。 圣胎打破百万年诅咒,悟得大道,成就道合,本来就是风云人物,现在竟‘买通’七杀楼,刺杀七大圣地传人,这种谬闻传出,圣胎的美名毁于一旦,烂到大街。 “真是人言可畏,三人成虎。”肖屠飞眯着眼。 几人感叹过后,全不理会,一直走上七楼,点来酒菜,仿若不知道般,肖屠飞等人见即墨根本不在心,随即皆放开本性,大吃大喝起来。 “是即墨。”有人看见即墨到来。 七层楼的讨论声降低,但那些修士都鬼鬼祟祟,像是做贼般,抬眼看向即墨那一席。 “他居然还敢出现在忘仙楼,真是大胆,就不怕七大圣地灭杀他。” “没想到他是这种人,心胸太狭隘,容纳不下其他天骄。” “莫要乱说,此事本来就空穴来分,即墨不太可能买凶刺杀圣地传人,他如此镇定,谣言已经不攻自破。” 有人为即墨辩解,但这种辩解声很快就被各种谩骂压下,并且谩骂还在升温,这些修士见即墨根本不在意,开始选择性的忽略即墨等人,言语越发恶劣。 “墨哥儿,都这样了,你还能吃得下去。”李罡炮脾气最大,若非即墨告诫,他很可能要大闹忘仙楼。 “假的真不了。”即墨声音不是很大,但他用了神魂之音,保证七层楼的每个修士都能听到,“此时本与我无关,我何必庸人自扰。” 七层楼安静下来,落针可闻,随即就被低声私语打破,即墨的淡定感染了一部分人,议论不再如之前那般激烈。 “贼都不会承认自己偷东西,同样的道理,圣胎也自然不会承认曾勾结七杀楼,谋害诸圣地传人。”这道声音很低,但在七层楼还是传开。 兔子大眼睛顿时眯起来,站起身单脚踏在桌上,挥目扫过整个七层楼,将目光定在一个薄弱男子身上。 他抬手指着那人,咧开两颗大板牙,道,“小子你过来,兔爷保证不打死你,最多把你打扁。” 肖屠飞几人憋着笑意,最后实在憋的很辛苦,纷纷将头捂在桌下,放声大笑。 兔子最忌讳被说成是贼,那瘦弱男子虽不是指名道姓的骂他,但这响亮的耳光打过来,兔子若是能够忍耐,才叫奇怪。 那瘦弱男子装作畏惧,眼中却闪过一道晦光,他颤声道,“我不过说句实话,你还要杀人灭口吗?” 这句话说重不重,但在此刻说出来,意义就非比寻常,很多人思维便飘到远处。 兔子眼皮乱跳,踢脚踩在凳子上,另一脚踏在桌上,骂咧咧道,“今天不把你打扁,兔爷就给你倒着爬。” 肖屠飞忍着笑意,将兔子按住,此刻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与即墨声誉息息相关,更关乎即墨的计划,不能让兔子乱了阵脚。 兔子牙骨咬的咯咯响,瞪了那瘦弱男子一眼,气鼓鼓坐下,举着酒杯大口猛罐。 “我说是谁这么狂妄,原来是你们。”冷嘲声自楼下传来,随着声音落定,五道修长身影走上七楼。 “一窝见不得光的鼠辈,土匪耗子聚齐了,还敢出来乱窜。”之前说话的那人再次出声,他脸上带着不屑。 所来的五人都是青年俊杰,修为不凡,目光中带着天生的高傲,这种高傲生在骨子里,完全是天性。 即墨抬头看向这几人,神色如常,这几人都是圣地传人,出言嘲讽的那一人,正是来自叶家的修士。 “你就是即墨,我还有以为有什么三头六臂,不敢出来见人,原来也不过如此。”五人中一个女子开口。 此女粉妆浓抹,本有几分姿色,但由于妆容太浓,实在难看到极点。 “我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不似你,都不敢用真面貌视人。”即墨淡然放下茶具,气定神闲。 众人起初还在怔愣,担当看到那女子的装扮,才纷纷反应过来,即墨明显是在说这女子长的太丑,只有靠画浓妆来掩盖瑕疵。 太多人无力吐槽,即墨这才真的是骂人不带脏字,还让人无力反驳。 “你在找死。”那女子神色微怔,终于反应过来,煞气照脸,差点一掌劈出。 “即墨,你还真的是不知死活,为人不但卑鄙,连嘴也长的这般欠奉。”叶家俊杰神色愈冷。 “什么万古绝响,也不过如此,不敢面对我家圣子,只会用些下三滥手段,你这样的人,我让你一只手,你也未必能胜我。” 肖屠飞气极反笑,没了怒气,道,“说到狂妄,墨哥儿与你相比,拍马难及。” “本人叶如风,即墨,你可敢与我一战?”那人冷哼,目光中满含不屑。 “叶如风,原来是他,叶家天骄之一,踏入道合境三年,境界深厚,在中州少有败绩。” “你到底敢不敢一战。”叶如风见即墨根本不理会他,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顿时怒火升腾,挥掌按向即墨。 那只手掌极为硕大,晶光流荧,表面纹路清晰,一掌出现,无形压迫笼罩向即墨,即墨身前的宴桌直接坍塌,玉碟食具在空中就化为齑粉。 这一掌气势集中,根本不向外扩散,外人完全感受不到,但这并不代表这一掌不强,反而因为其实凝聚,显得太强。 “叶家绝学之一,遮天手。”有人冷吸凉气,“这叶如风果然强大,即墨太轻敌了,很可能要吃亏。” 轰! 此人话音方落,只听一声沉闷巨响,叶如风直接倒飞出去,撞断不远处的青铜巨柱,倒在地上大口吐血。 那青铜巨柱经过特殊祭炼,刻画道蕴,融有大道痕迹,普通道合境都未必能伤其分毫,但却被叶如风彻底撞断。 “风哥。”那浓妆女子神色微变,直接冲向即墨,扭头看向另外三人,叱道,“全部上,为风哥报仇,打死他我来负责。” 轰! 那女子话音才落,便被一只从天而降的大手掌扇在脸上,在空中旋转着倒飞出去,落地吐出一颗血牙,脸颊直接肿起来。 “你们可还要试试。”即墨转头看向另外三个青年,自始至终,他都没离开过座椅。 那叶如风完全是个草包,金玉在外,败絮其中,与中州四小天王的王少陵相比,还有很大差距,这样的人竟敢大放厥词,即墨实在不知他哪来的勇气。 “我要杀了你。”那女子摸着高肿的脸,突然发疯般的扑了上来,张嘴吐出一道青光,化为利刃,斩向即墨。 即墨神色微冷,正要出手,那青光却被飞来一掌击散。 “退下。” 温和的声音不含压力,但却让那浓妆女子不由颤粟,切身垂头,不敢再言。 即墨顺声望去,只见一个玄衣青年走来,此人面如春风,温和的面孔不给人任何压力,他身上带着一种难名气息,十分好闻,但这重气息却无法形容。 除了这青年,还有蜻蜓、薛白衣、幽都圣女几人。 “师妹不懂事,让墨兄见笑了。”那青年看向即墨,眸光如同汪洋,但仔细一看,却又十分普通。 …… 第三百八十四章 逍遥圣子 即墨颔首致意,此人深不可测,绝不像表面看去的那般简单,其实力应该还在他之上,这让即墨感到一种危机感。 他方突破道合境半月有余,已经能够勉强比肩魔灭神,完虐王少陵,也只有与张百忍、薛白衣之流才有差距。 但这个不知名青年,却给他极度危险的感觉,仔细想来,他其实曾见过此人。 那便是在那个暴风雨的中午,他在离开那个盆地时,曾与此人有过惊鸿一瞥,但最后此人离开,只留一个背影,所以即墨乍时才会感到陌生。 “这位是逍遥圣地的逍遥圣子,墨兄可不能小瞧呢,若是此刻的墨兄与他一战,可未必能取胜噢。”蜻蜓眸光含水,对即墨介绍那个玄衣青年。 “原来是逍遥圣子。”即墨行礼。 逍遥圣子正在被行刺的名单之中,但没想到此刻竟似是无恙,应该是伤势不重,幽都圣女也在此列,此刻也不像是有伤在身。 “听说是你买凶刺杀我等,没想到你竟这般大胆,还敢四处游走。”逍遥圣子语气大变,气质全改,显得嚣张跋扈。 即墨微微皱眉,想不明白逍遥圣子为何转瞬落差这般大,于是神色微肃,神色如常道,“殿下说笑了,我本来没有做过此事,又有何惧之。” “真的没做吗?”逍遥圣子跨步走上来,带着压迫气势,玄衣无风自动,空气沉凝住,大有一触即发的趋势。 “此事本非我所为,难道殿下也听信这种虚论传闻?”即墨神色渐冷,这逍遥圣子不论缘由,便污蔑于他,任谁也会恼火。 中州逍遥圣地,传承悠久,是最古老的圣地之一,代表一大道统,其圣地传人多走在世间,喜好逍遥自在,随性而为。 但这逍遥圣子却有些反常,处处争锋相对,气度似乎太小,不过若他真的要战,即墨也绝不会退缩。 “我相信此事不是墨兄所为,我虽与墨兄交往不多,但能感到墨兄是光明磊落之人。”幽都圣女启动檀口,一句话说出,令很多人惊讶。 她可是在被刺杀的行列中,现在虽看着无事,但可以料想当时的凶险。 叶封神的头颅都差点被摘走,她可能也经历了生死一刻,这种情况下,舆论所向,她应该不会对即墨有好脸色才对,但她的反应超乎众人意料。 即墨看向幽都圣女,只见数件漆黑薄纱勾勒出她的完美曲线,玉腿颀长,秀发垂腰,柳腰不过一盈。 唯独的缺憾就是双眼无光,但这反而添加了几分萌态,有着他样的诱惑,此刻这张温和的脸上,只有淡然。 “我也相信不是墨兄,这其中应该有误会。”蜻蜓也正容道。 逍遥圣子紧盯即墨,气势不断攀升,随时都可能出手,许多修士都被这种迫人气势压的无法反抗。 “逍遥圣子是吧,你不要太过份。”肖屠飞走出来,站在即墨身侧,准备随时施展援手。 “殿下若要战,我随时奉陪,但子虚乌有之事,殿下还是不要胡乱相信,以免伤了你我和气。”即墨的气势也在攀升,一株三叶碧芽浮在身后,透映出一张模糊道图。 “好强大。” 周围的修士大惊,纷纷后退,不敢接触到这种气势,即墨与逍遥圣子气势相撞处,连空气都被压碎。 气势相汇的那条线上,除了地面屋顶,其他的都消失不见,惊现一条被‘清洗’的细线。 即墨衣角乱摆,乌发渐渐扬起,他身姿挺稳,但脸上却泛上一阵不正常的chao红,转瞬即逝。 逍遥圣子玄衣猎猎,神色冷淡,眉上浮起一丝凝重。 “两位……”蜻蜓出声,想要分开两人。 突然,逍遥圣子收起那种气势,神色恢复正常,面怀三月春风,道,“我相信不是你,之前不过是想见识墨兄的实力,还望莫要见怪。” 即墨也敛起气息,道,“如此最好,我虽相信清者自清,但还明白人言可畏。 “何况若是连殿下也认为是我所为,那我便不得不为自身辩解了,毕竟我也不愿背黑锅。” “墨兄真是有趣,我愿摆酒一席,为我的唐突赔罪,还望墨兄赏脸。”逍遥圣子完全没有了那种咄人气势,变得很随和。 他如同三月里的春风,又像是暴风急雨,随性而为,随心而为。 即墨略微思索,便点头应下,随逍遥圣子登上八楼。 几人进入一道雅间,即墨神色微肃,这雅间中竟然早有人存在,是叶家圣子,不过此刻叶家圣子脸色很苍白,不过身躯依旧魁梧,脸庞棱角分明。 “是何人让你等进来,给我滚出去。”叶家圣子抬头看向即墨,神色顿时冷下来。 他曾被敖拜与羋炼心追杀,在那时即墨等人可是‘落井下石’,不但盗走悟道果,而且还狠狠羞辱于他。 当时即墨虽未以真面目视人,但最后因为悟道果,还是暴露了身份,以叶家圣子的自负,如何能忍受。 何况,如今满大街都是即墨买凶的传闻,叶家圣子正是‘受害者’,自然不会对即墨有好脸色。 “这不是手下败将么,脾气还是这么大。”兔子嘴很欠扁,一句话差点引发血案。 “滚出去。”叶家圣子怒吼,怒目中喷吐火焰,他冷声道,“不要逼我出手。” “圣子殿下好霸道,我既然来了,就不会出去。”即墨冷声轻笑,径直走到一张紫檀椅上坐下。 轰! 叶家圣子突然出手,从虚空中探出一只大手掌,金光灿灿,向即墨压下来。 正是叶家的‘遮天手’,但这一招被叶家圣子使出,与叶如风有天壤之别,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那大手覆盖无边,金光灿烂,瞬间笼罩下来,将即墨包围在金色光海中。 即墨神色凝重,挥拳径直打出,铁拳撞在那金色大手掌上,手掌奔溃,他岿然不动,但神色却更加凝重。 一直以来,他都有些低估叶家圣子了,没想到叶家圣子有伤在身,竟在随手之间,也能拍出这样一掌。 “两位住手。”逍遥圣子突然出手,挡在即墨与叶家圣子之间,同时接下两人的第二波攻击,神色不变。 他看向叶家圣子道,“叶兄莫要生气,是我请墨兄来到此处。我虽不知两位有何恩怨,但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两位把酒言欢,岂不更好。” 说罢,逍遥圣子抬手抓向桌面,一只酒壶虚空起,向桌面倒下两杯灵酒,那两杯酒自然飞来,停滞在即墨二人身前。 “饮了这杯酒,所有恩怨就都化解了。”逍遥圣子面含淡笑道。 即墨看了叶家圣子一眼,抬手接过酒杯,仰头喝下,挥袖送回桌面,神态悠闲。 “你们不走,我走。”叶家圣子怒哼,也不喝那杯灵酒,直接转身走出雅阁。 “叶兄……”蜻蜓想要挽留,但已没了叶家圣子踪迹。 “罢了,叶兄便是这种脾气,席后我单独宴请他便可。”逍遥圣子握住那酒杯,一饮而尽,随意将酒杯送到桌上。 “这鸟人把燃火木吃多了,一点就炸。”兔子嘴上很缺德。 所谓燃火木,乃是修真界极为常见的一种木材,此木遇风既燃,遇水即燃,十分容易燃烧,因此被用来形容人的火爆脾气。 一席酒,因叶家圣子的愤然离席,而变得味道古怪,很快便结束。 等逍遥圣子几人离开,即墨神色渐肃,面露思索。 逍遥圣子、幽都圣女、叶家圣子,这几人都遭遇刺杀,但看去伤势并不严重,幽都圣女与逍遥圣子身为伤势更似是痊愈。 宴席间通过交谈,方知其他几人受伤都极为严重,特别是叶封神,真的险些就死了,神血流淌不止,头颅都差点被摘走。 太一圣地这次彻底疯狂,四处在寻找那个买凶之人,即墨的处境很堪忧,席间薛白衣隐约表示,太一圣地已准备借着个机会,对即墨下手。 即墨曾盗取三枚悟道果,易之玄又强摘三枚悟道果,完全是给太一圣地响亮的耳光,太一圣地不出手,除了忌惮易之玄之外,就是缺少理由而已。 并且,即墨悟道成功,他的从前都被掀起,是老莫弟子的身份根本无法隐藏。 以前的叶家可以不在意有个老莫传人,但若是一尊悟道圣胎,叶家就绝对会重视,北原三世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除了幽都圣女表示绝对相信即墨,天道幽都不会对他出手以外,其他各大圣地,都有可能借助这个机会灭杀圣胎。 若是借助谬闻,能一次灭杀圣胎,就连易之玄也没有办法,毕竟即墨现在根本不占道义。 虽不知那布局之人到底想干什么,有何目的,但不得不说,此人为即墨营造的杀局真的形成。 即墨若是离开幻城,很可能便会面对无穷杀机,就是不离开幻城,也躲避不了杀机。 “墨小子,你来忘仙楼到底有何目的,现在都火烧眉毛了。”兔子暗暗焦急。 …… 第三百八十五章 布局 “我能有什么目的,来忘仙楼自然是为了吃喝玩乐。”即墨意有所指,远随逍遥圣子几人离开。 肖屠飞几人面面相觑,都这种时候了,即墨还这样气定神闲,至少六大圣地的讨伐,他真的能应付得了? 即墨其实并不像表面那般淡然,来到忘仙楼,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有些人终究还是坐不住,等着让即墨自己跳进挖好的坑中。 其实即墨想为自己正名,并不是没有办法,但他更想找到那个布局之人,明晓此人的意图,才会一直等待。 即墨之所以去忘仙楼,主要是磨时间,在等,无论是哪种声音,积聚到顶点,都是他的机会。 “既然你等着我钻进圈套,那我就钻进去,以自身为赌注,看看到底是何人。”即墨自语。 肖屠飞等人跟上来,凝重问道,“墨哥儿,你现在是何打算?” “我会离开幻城,但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即墨含笑看向几人。 肖屠飞皱眉,沉声道,“不行,出城太危险。” “我身后有易前辈,你们不用担心。”即墨其实也很忐忑,但他必须装作十分淡然。 “通知几位前辈,莫让他们现身,以备万一即可,然后你们在城内传布我离开幻城,前往‘卧龙原’的消息,但不要出面。” 卧龙原离幻城并不遥远,那是一片大草原,广袤无边,草原很空旷,遇到危险,连藏躲都没有地方。 即墨将地点选在这里,就是要告诉众人,他问心无愧,不屑于躲藏。 “这怎么可以,若不传扬,你还可能安然离开。”李罡炮大急,即墨这是在往火坑里跳。 悄声出城,还有机会离开,但是若是大肆宣传,就真的是危机万分了。 这相当于出卖即墨,几个小土匪根本不愿意去做。 “我不但要你们宣传,还要大摇大摆的走出幻城,走的光明正大。”即墨眼中闪烁智慧光芒,他把自己当成棋子,来下这盘棋。 几个小土匪起初反对,但听到即墨这样说,反而安静下来。 顿了少顷,邵甫黑点头道,“好,我答应你,除此之外,可还有事需要我等来做。” “这里有七份请柬,差人分别送到那几位被刺的圣地传人手中,并且,让整个幻城的人都知晓这七份请柬的去向,至于这几人是否前往卧龙原,则不重要了。” “好,做完这些,我等便来卧龙原寻你。”肖屠飞紧握双拳。 “不。”即墨缓缓摇头,止住欲言又止的肖屠飞,道,“你等谁也不能离开幻城,我还有事让你们来做。” “好,你说。”肖屠飞咬牙叹道。 “待到诸大圣地在卧龙原对我动手,你们便在幻城传播另一则消息,并且让这个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每个角落。” “圣胎不屑于做阴损之事,问心无愧,但诸大圣地却不能容忍天才,欲借机灭杀圣胎而后快。” 邵甫黑目光闪烁,盯看即墨少许,点头应下,几人中属邵甫黑心眼最多,显然已明白即墨的用意,即墨这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布局之人借用悠悠众口,将即墨逼到风口浪尖上,给各大圣地灭杀圣胎寻找借口,那即墨也能借用舆论,束缚住各大圣地。 但这需要时机,如今满城皆是即墨的负面传闻,即墨在此刻走出幻城,所造成的震撼是巨大的,能够扭转许多不知情的人的看法。 即墨不得不在意诸大圣地,如果不能堵住诸大圣地的口,堵住诸圣地光明正大的出手理由,即墨以后将危机重重。 至于这个布局之人到底是谁,即墨心中已然有了猜测,不外乎那几人而已,他此行的目的,便主要是让这布局之人露出马脚,最好是彻底现身。 兔子递来镇魔钟,道,“小子,坚持不住就逃命,可惜兔爷还不是入虚境,否则就能遁入无形。” 即墨点头,再次叮嘱几人,散播消息之时,千万不能暴露,然后便独身向幻城外走去,他如今是风暴的中心,所行之处,引来无数目光。 若是此次把握得当,不但能找出那布局之人,还可能抓住煞七。 即墨也下了一盘大棋,即使他输了,也大不了远走神州。 如今他已突破道合,修炼再无桎梏,等到突破入虚境,再返回来,也依旧无惧。 烈日炎炎,即墨青衣衮衮,步伐稳健,他走的很悠闲沉稳,神色始终淡然,从忘仙楼到城门,再走出,终于震撼住了很多人。 “他疯了,此时走出幻城,无疑实在找死。” “并无畏惧,坦然走出,这是在无声诉说他的光明磊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买凶杀人。” “他如果真的买凶杀人,就不敢明目张胆的走出幻城。” “很难说,可能他只是在装模作样,寻匿逃命的时机罢了。” 但很快许多反面声音就开始消失,即墨毫无躲避,径直走出幻城,身后跟了许多人,并且人潮还在壮大,讨论声四起,但即墨依旧淡然,表情柔和,紫眸如水,像是在花间散步。 最后,即墨走到卧龙原,并且盘坐在一颗古树下,开口道,“我即墨对天应誓,并未做过不光明之事,如今我已将请柬送给七位圣地传人,愿与他们一战。” “除此之外,只要有人挑战,我愿应下五场。” 说完,即墨便安然入定,对人潮中的各种议论充耳不闻,他神色坦然,无所畏惧。 “怎么可能,我还以会他会走很远,没想到居然停留再卧龙原,仅是这份勇气,便不像是阴损之人。” “装模作样罢了,如今七大圣地传人都有伤在身,如何与他一战。” “兄台,这你就错了,今日我在忘仙楼看家幽都圣女、逍遥圣子,他们可并不像有伤在身。” “这是个疯子,要单挑天下英骄不成。” 轰! 苍穹晃鸣,金色的战船从虚空中驶出,停滞在卧龙原上方,在烈日中,巨大的战船仿如金色云朵,古朴的气息在流淌,满天战意,浩瀚如海。 “是太一圣地,他们果然来了,圣胎明目张胆,要遭报应了。” 数百尊身影从金色战船中走出,立身在高空,俯瞰地面,他们气息绵长,全都身着战甲,最先走出战船的修士,居然是入虚境界。 但这样一群人却并不是主角,他们在高空列阵,神色肃穆,齐头恭敬看向战船。 一个白袍老者缓步从战船中走出,这老者仙风道骨,长髯洁白如雪,他神色冰冷,纵目看向古树下盘坐的即墨。 “是太一圣地的王玄机长老。”有人惊呼。 这位王长老地位十分高绝,乃是太一圣主的师伯,此人实力无限逼近归境,太一圣地让这种人物到来,兴师问罪的目的不言而喻。 轰! 紧随王玄机到来,叶家也有大能驾临,上百尊骑士在高空中列阵站稳,战意滔天。 一个身着战甲的老者从骑士中走出,玄甲上刺目光辉熠耀,此人身后如一片火海,炙热升腾,虚空都几乎被炼化。 “是叶家的叶炼火长老,他一直在莽荒征战,如今为圣胎出现,简直是势在必得。” 许多修士都在窃窃私语,圣胎与叶家、太一圣地的恩怨很多人都知道,如今叶家与太一圣地都如此慎重,出动重量级人物,显然不会让圣胎好过。 他们若真的对即墨出手了,并且斩杀了即墨,连易之玄都不好多说,毕竟是即墨‘有失道义’在先。 “即墨太草率了,连护道人都没有,就孤身面对诸大圣地,肯定会吃亏。” “即墨小儿,面见长辈,你还不来行礼,眼中可还有尊长。”叶家修士怒喝,直接将矛头指向即墨,进行声讨。 即墨起身,仰头看向高空,道,“恕晚辈斗胆,我从未得罪过各位前辈,为何诸位前辈要摆出兴师问罪的架势,晚辈惶恐。” “你的所作所为,难道你还不清楚?”叶炼火冷哼,苍穹颤抖。 一道红色火茫从虚空燃下,炙热滔天,像是太阳被击落般,那火茫压向即墨,速度极快,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王玄机老目微眯,突然大睁开,惊疑看向即墨,那火茫竟在即墨身前陡然消散,似是不曾出现过,连痕迹也没有,那种炙热气息也完全消失。 叶炼火何等实力,在入虚中几乎无敌,哪怕随意一击,十个即墨都抵挡不住,但是那神焰竟如此消失无踪,实在诡异。 “前辈这是做什么,我不过约战你家圣子,莫非他不敢来,便要让前辈与我一战吗?若是如此,我只能认输。”即墨神色不变,其实已汗流浃背。 入虚境对他出手,他怎可能抵挡得住,那道神焰乃是盐婆苏出手挡下。 “巧言令色,你买凶刺杀我家圣子,此刻莫非还不敢承认。”叶炼火怒喝。 这一喝用上神魂之音,化成滚滚海骇浪,磅礴压向即墨,入虚境的威压差点令天空塌陷。 “前辈哪只眼睛看见我做过这种事,莫非前辈受人指使,想要对我屈打成招?” …… 第三百八十六章 叶家出手 即墨不卑不亢的声音回荡在天际,许多人都挥把冷汗,为他感到担忧,对一尊入虚大能都敢如此说话,实在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王玄机目光深邃,炯炯有神,白髯在胸前飘舞,他看向即墨,十分感兴趣,叶家愿当出头鸟,他自然乐于成见。 叶炼火脾气火爆,许多大能都知道,否则也不会征战莽荒,叶家让叶炼火前来,其实已经表明对即墨的态度,那便是绝不姑息。 如果有可能,甚至要杀掉即墨,毕竟叶家与即墨有着杀师之仇,不共戴天,如果没有易之玄为即墨撑腰,叶家早就会动手。 放任悟道圣胎成长,叶家不会那么傻,斩杀圣胎才是正道。 “小子,你莫要血口喷人。”叶炼火须发怒炸,虚空震颤,再次吼出神魂之音。 许多修士都承受不住,双眼无光,耳朵中流出鲜血。 即墨仿若没有感受到,神色如常,他看着叶炼火,笑道,“血口喷人,前辈竟也知晓这句话,那为何还要不分青红皂白,对晚辈出手?” 叶炼火须发张扬,战甲铮铮聩响,从虚空中走下,步步带着压迫,走到即墨身前。 他猛然抬手,如同神龙探出,巨大的火焰手掌,铺天盖地,从即墨头顶笼罩下来。 周遭所有青草瞬间燃烧,那颗古树也化为灰烬,在蒸蒸烈焰中飘上高空。 其他修士震惊后,纷纷感到不可思议,叶炼火竟会对即墨出手,带着必杀之心,如此突然,让人根本没有防备。 “你残害我家圣子,还敢狡辩,今日老夫就把你拿下,废了你的修为,再做处置。” 叶炼火张着大手掌盖下,地面焦灼溃裂,即墨青衣猎猎,乌发都被烤焦,卷曲了起来。 叶炼火会出手,即墨早就料到,但他没想到叶炼火出手会如此突然,根本不让他做准备,并且这一招完全是为了杀他,根本不是所谓的废他。 叶家果然不放过这个机会,让脾气火爆的叶炼火出手,事后完全可以推脱,说是即墨先激怒叶炼火,叶炼火才会出手。 这种小儿科的把戏,其实任何人都会屡试不爽。 轰! 沉闷的轰响声中,叶炼火倒飞出去,在地上倒踏出十几步,才终于稳住身体,满脸骇然,看向即墨身前的虚空,那里空无一物。 叶炼火能感到即墨有护道人,所以这一招用了十分力,就是入虚九重天,也能一巴掌拍成飞灰。 但即墨竟全然无恙,并且他还被击飞,甚至他有感觉,若是击飞他的那人心怀杀意,他此刻绝对无法再站着。 王玄机目光闪烁,瞳光似剑,暗暗惊讶,他能保证,金翅大鹏等大能并未在此,也不会出现在此处,包括易之玄,都不可能来到这里。 今天完全是为圣胎营造的杀局,但怎样也未料想道,圣胎身边还有人保护,并且此人实力不弱,能够击飞入虚巅峰的叶炼火,不露形态,这至少都在归境。 “越发不简单了。”这个老狐狸神色渐凝重。 “是那尊至圣吗?”躲过这一劫的修士发问。 很多人都后悔跟下来了,没想到叶家如此霸道,为灭圣胎,无所顾忌,有许多修士,都在叶炼火拍出那一巴掌时受伤。 “应该不是,如果是那尊至圣,叶炼火不可能退的这般随意。” 易之玄对即墨的偏袒,很多人都印象深刻,宁愿得罪天道,都要为即墨续道,如果真是易之玄出手,叶炼火可能已经死了。 即墨神色不变,心中有些凝重,盐婆苏虽为他挡下这一招,但也仅是保证他不死而已,并不会对叶炼火造成伤害,看来这尊大能果然不是真心屈服。 “来晚了,老夫似乎错过了一些热闹啊。”一道声音陡然出现,打破这种诡异的短暂沉静。 只见一个白眉老人从天边走来,此人眉毛甚长,垂到胸际,在风中随意飘扬。 “逍遥圣地,白眉道人。”王玄机望向那白眉老人,神色微变,感到揣摩不透。 这白眉道人,乃是逍遥圣地的一尊老祖,实力极为强大,数百年前就踏足归境,不知活了多少年,是实至名归的老怪物。 逍遥圣地虽仅来白眉道人一人,但份量却不可估量,并且白眉道人来此,目的就实在揣测不透,如果是要杀圣胎,也用不了这种老祖级的人物出现。 “你们不用分心,该干什么干什么,老夫就是来看个热闹。”白眉老人长眉飘扬,声音很奇怪,像是婴儿般。 “主子,不如还是退吧,这个老怪物不简单。”鸠铷徐的声音自虚空传出,纳音成丝,传到即墨脑海。 “前辈怕他?”即墨神色微动。 鸠铷徐未答,消失在虚空中,不知隐藏于何处,即墨心中却猛沉,这白眉老人竟如此可怕,连几欲是半圣的鸠铷徐都忌惮万分。 “诸位道友,这里好生热闹。”一个老妪也走来,点头含笑,面目慈和,她走来之后,又是引发一阵热议。 “茶婆婆。”王玄机又是微惊,今天真是怪事练练,不但白眉老人出现,连天道幽都的茶婆婆都出现。 这茶婆婆辈分仅次于姜老怪,实力也深不可测,很多年都未出过手。 即墨神色微顿,看见那茶婆婆向他走来,顿时全身紧绷,若是她也出手,只怕盐婆苏未必能阻挡,而鸠铷徐却未必会阻挡。 “小娃娃,你就是即墨?”那茶婆婆停在即墨身前,如同随和的春风,竟令他逐渐放松下来。 即墨抬头,略带疑惑,这茶婆婆到底是何目的,“正是晚辈,不知前辈有何吩咐?” “我家娃娃要我告诉你,请柬她已收下,但一战就不必了。”茶婆婆很慈和,像是邻家的老奶奶,完全没有铎人气势。 即墨点头,这种结果他能猜到,其实他根本没有期望那七人会来应战,连叶家圣子都不可能来。 他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是造势,为自己正名而已,如今目的已达到,完全足够了。 “并且我家娃娃要我告诉你,她相信不是你所为。”茶婆婆含笑道,“有时间可来幽都驻地喝茶,老身煮的茶还可入口。” 此语一出,人群顿时安静,茶婆婆何等辈分,她说出这样的话,几乎算是为即墨洗清嫌疑。 “多谢。”即墨垂首行礼,茶婆婆虽只说一句话,但这个人情却足够大了。 可以说,仅是这一句话,足够即墨为自己辩解十万句,但他不明白,天道幽都为何会为他出头。 “话已带到,老身便先离开了。”茶婆婆转身走上天空,向白眉道人行了一礼,眨眼间消失。 轰! 人群炸开了,茶婆婆从到来至离开,不过半盏茶而已,但她的态度,却着实令人感到难以捉摸,不过茶婆婆此行,却几乎算是为即墨正名。 所有人看即墨的目光都开始发生改变,十分复杂,但都不再是鄙夷,反而有些同情。 王玄机白眉微锁,实在猜不透茶婆婆的用意,说是偏袒即墨即墨,却只说几句话便离开,若说不站在即墨这边,但那句话却带有明显的袒护。 轰! 叶炼火神色阴沉,陡然间,他再次出手,涛涛烈焰燃天而起,这不是大道,这是规则,关于火焰的规则。 除了某些异族,也只有实力达到归境,才可掌握规则。 叶炼火实力无限接近归境,已然领悟到规则的一角,能进行简单控制,但仅是这简单的控制,意义却非凡,所带来的攻击也是天差地别。 可以说,哪怕最简单的规则攻击,也能轻易碾杀一切入虚九重天修士。 “小畜生,我可不信你,如此也只好先拿下你,废了你的修为,再做其他探论。” 滔天火焰滚滚而来,如同火焰的波涛,翻滚呼啸,所过之处,连地面都被炼化,便为蒸汽,陷下去数十丈,这仅是火焰余波而已。 叶炼火对即墨抱有必杀之心,此刻感到局势即将逆转,不得不对即墨彻底出手,要将他扼杀在襁褓中。 蓬! 火浪散开,只剩下焦灼气息,叶炼火再次倒退出去,神色凝重。 那攻击虽带有规则的一角,能碾压一切入虚,却对归境没有任何作用,于归境而言,这种规则,不过是初学走路的婴儿而已。 “唉!”虚空中传来叹息,盐婆苏走出来,手中拿着龙头杖,挡在即墨身前,道,“老身不想与叶家交恶,不过我得保这小子不受伤,小辈,你还是住手吧!” “果然。”王玄机眼中饱含凝重,今日他也是对即墨抱着必杀而来,但此刻却庆幸没有鲁莽出手。 叶炼火目光微缩,他抬手抓向天空,一条火龙从天边腾来,纵横数百丈,燃尽天空云朵。 同时,一条冰龙也从天边腾杀过来,空气中都是冰冷的杀机,这冰龙比火龙还要可怕,已经完全是规则,随着冰龙到来,一个白衣美妇翩然降临。 “叶炼冰,她居然来了。”王玄机目光急缩。 叶炼冰,那是上一辈人的传奇,同辈少敌,堪堪百余岁,对于上一辈人而言,这还很年轻。但叶炼冰却已然是归境,堪比各大圣主。 …… 第三百八十七章 终现身 这是一个相当漂亮的美妇,岁月并不能带走她的太多韶华,反而熏陶的她越发诱人,面孔冰冷,赛比寒霜,并未有太多表情。 她手掌冰龙,直接向即墨碾压过去,目的不言而喻,那就是必斩即墨。 冰龙在天空中垂落,连虚空都被冻结,地上冻土寸寸,化成光滑的寒冰世界,晶光灿灿,每一寸土地上都是冰晶。 呼! 这冰龙十分霸道,直接撞断叶炼火的火龙,威力并不减弱分毫,只是刹那,就从天边冲到即墨身前。 整个世界渲染上一层冰霜,本还很炙热的世界,陡然变得极为冰冷,哪怕是道合修士,都在瑟瑟发抖。 叶炼火的火龙被截断,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带上几分莫名笑意,看着那冰龙杀向即墨。 这样一击,不说是落在即墨身上,就是规则残片扫中即墨,都能把即墨废了。 盐婆苏面色凝重,将龙头杖挡在身前,一道光罩升起,将即墨保护住,随即,她开口念出一字。 “破!” 这一字如同珠玑天音,初时听着极为平常,就像是普通的呢喃,但当这一字真的念出,那种不可言语的威力终于爆发。 寒冰的世界寸寸龟裂,包括那冰龙,只是眨眼间,就都布满裂纹,然后蓬的炸开,一切烟消云散,留下满地冰屑。 叶炼冰蛾眉皱起,不厌烦道,“老太婆,你不要多管闲事。” “小女娃,收手吧,这个人你杀不得。”盐婆苏神色凝重,叹息一声,给即墨传音道,“你若再不走,就真的再无机会了,那位至圣来不了了,至于你所倚仗的那几位,都暂时无法到来。” 即墨神色微变,看向盐婆苏,强者之间都有感应,可以互通玄妙,那她所说的话应该假不了。 易之玄不能到来,莫非有至圣出手阻拦,并且连金翅大鹏等都受到阻拦,看来此次诸圣地真是对他报了必杀之心,竟然这般舍得出手,这超乎他的意料。 现在,他所交代的几句话应已在幻城传开,目的已然达到,是该离开了,只要返回幻城,就可安全。 躲过这一次,等到舆论成形,诸圣地也不好再出手,唯一遗憾的是,没能将那幕后的布局之人引出来。 “好,那便劳烦前辈了。”即墨点头,如今,也只有把希望寄托在盐婆苏、鸠铷徐身上了。 他实在是没能算到,诸圣地铁了心,连易之玄都敢阻挡。其实只要阻挡片刻,只要等他一死,结局落定,连易之玄也没有办法。 “想走。”叶炼冰冷哼,空间直接冻结,她抬起白玉手掌,杀向盐婆苏,拳动六合,武破八荒,正是六合八荒拳。 每一拳都能勾动无边大道,形成不可瓦解的势,这种霸道杀拳,由叶炼冰一届女子施展出来,竟不弱分毫。 “王道友,你还在等什么,此刻不杀圣胎,以后就难有机会了。”叶炼火也杀向盐婆苏,手中乌光泛滥,冥冥似海,连虚空也崩断,正是叶家的另一绝学,遮天手。 “你先走,我来挡住他们。”盐婆苏轻叹一声,挥手将即墨送出去,。 同时,龙头杖打出大道残影,将王玄机也笼罩住,不给他任何追杀即墨的机会。 盐婆苏如此,不是屈服于即墨,而是因为即墨若死,奴印必碎,她也注定无法活下来。 即墨不敢犹豫,匆匆向卧龙原外走去,想要尽快返回幻城,他将地点选在卧龙原,便是为了方便返回幻城。 轰! 天地若塌陷般,实在难以估摸两尊归境大能的对决,那种战斗已经超出常人的预料范围,随手都能撕破空间,令大道沉浮。 即墨哪里敢犹豫,脚下速度达到巅峰,更是祭出镇魔钟,直接使用灵动千里,但是当他从镇魔钟中走出,顿时脸色就改变了。 他来到一处完全陌生之地,此处万山林立,怪石嶙峋,已然不在卧龙原上,离幻城更是不知还有十万八千里。 “是哪位前辈,还请现身。”即墨神色凝重,看向四周,他不知道鸠铷徐去了何处,竟会令他身陷如此险地。 鸠铷徐不同与盐婆苏,此人本就心机深沉,还有近乎半圣的实力,未必就真的在意奴印,有可能会弃他不顾。 “不用找了,墨兄,我已在此处等你多时。”一道声音自即墨身后传出,随意温和,如同三月里的春风。 即墨匆匆转头,看向身后,但那里并没有任何人。 他突感到一股寒意,心中悸动,抓起问心戟刺向虚空,与一柄短锋相撞,身体向后倒退出去,再次感到一寒,又是一柄寒锋刺出。 是煞七,没想到他居然隐藏在这里,即墨刚才分心,差点就被煞七偷袭成功。 煞七躲藏的太隐秘,出招又极为迅速,手起刀落,迅猛非常。 薄比蝉翼的匕首根本看不到痕迹,速度超出心眼的感应范围,煞七藏身在虚空中,利用秘法,全无踪迹。 轰! 即墨猛然出戟,刺入虚空中,三片碧绿芽叶形成道图,悬挂在他身后,自我大道道域全开。 在道域打开的瞬间,问心戟也刺入虚空中,那里本来空无一物,但随着问心戟落下,却迸溅出血花。 与煞七打交道这么多次,即墨终还是有心得体会,对煞七那种藏身虚空的秘术有了应对办法。 这种秘术的确很神奇,可以让修士不到入虚,也能藏身虚空,但这种秘术的缺陷也很明显,那就是太生硬死板,每次出招之前,必定引起小范围的空间涟漪。 对即墨而言,这点微小的缺陷就足够了。 轰! 血滴迸溅,有来自即墨,已有来自煞七,两种鲜血交汇,抛洒出去,染红了地面,泛着淡金色的光辉。 以伤换伤,即墨并无畏惧,他强行扭转身体,躲过必杀的一招,让过要害,半边身体都被寒冰封住。 同时,在那一瞬间,他的问心戟也灌入煞七体内,王道自然带着强悍的腐蚀之力,几乎腐化煞七的整个身体。 这就是王道自然的可怕,古往今来,有几人能想到修炼自然大道,有谁敢修炼王道自然,修炼万古之自然,我之自然。 即墨怒喝,震碎在体表凝结的寒冰,挑飞问心戟,将一道身影从虚空中甩飞出来。 随即,他跨步上前,将自我大道压上去,大道异象沉重无比,有万钧神力,全部汇聚在戟尖,刺入那身影的眉心。 噗! 血花飞溅,那身影藏入虚空之中,在地上留下一个血样人形。 煞七实在太狡猾,并且优势很明显,那就是能随时隐藏入虚空,还有六具分身,分身不死,本尊永远不会受伤。 如果论纯战力,煞七绝对不是即墨的对手。 试想,即墨身怀五大仙蕴之二,攻伐仙蕴更是与己身合二为一,虽只完成第一转,但离第二转亦不远矣。 只要不遭受不可逆的创伤,即墨只会越战越强,煞七定然无法战胜,但煞七却将自身优点充分发挥出来了,完全将即墨束缚住。 这就如双拳有力,但每拳都打中空气,憋屈可想。 即墨抬动紫眸,眼中金光流转,两大奇眼同时运作,仔细搜找空间,都没能寻到煞七。 在方才,他杀死了煞七的一具分身,伤了两具分身,但一如之前,煞七又逃遁无形,这个杀手天才,深谙刺杀之道。 陡然,即墨定住目光,看向空无一物的虚空,神色渐冷起来,“逍遥兄,不用再躲藏了,你还是出来吧!” “圣胎的洞察能力果然敏锐,难怪煞七刺杀你数次,都未能得手,反而不断损毁分身。”此声音如同春风拂来,十分柔和。 逍遥圣子缓步走出虚空,他身材颀长,容貌俊秀,一身玄色长衫,无风自动,两鬓有齐腰长发。 乍一眼看去,他存在于虚空,但仔细看去,似又不曾存在,飘飘欲飞走,似同真仙降世。 “果然是你,在忘仙楼时,我其实就早该想到。”即墨提戟束立,身体紧绷住,逍遥圣子太可怕了,实力不知深浅,不似煞七与王少陵,他必须要认真对待。 即墨一直很疑惑,以白眉道人的身份,怎么可能出现在卧龙原,原来是因为逍遥圣子,并且,镇魔钟的传送方位会被强行逆转,只怕也与白眉道人有关。 刺杀六大圣子,连自身都不放过,只为即墨精心布出这样一个局,逍遥圣子可谓‘用心良苦’。 但即墨就是不明白,逍遥圣子为何要这样做,如果只是为了一战,完全可以光明正大,没有必要布出这么大的局,连诸大圣地都算计进去。 “如果想杀我,你忍了这么久,为何要在此刻现身。”即墨声音渐冷,大道种子浮现在身后,不断变大,三片碧绿叶片,青翠欲滴。 “错过这个机会,我就再难以亲手杀了圣胎。”逍遥圣子神闲气定。 陡然,即墨目光微凝,看向逍遥圣子身后,那里空间扭曲,一道身影浮现出,随即是两道,继而三道……整整七道身影,身着七色裘袍,都是一张面孔。 煞七。 …… 感冒太难受了,萎了一匹。 第三百八十八章 野心家 七尊身影如同鬼魅,就那样站在逍遥圣子身后,目光阴鸷,寒意四射,连空气中都是冰冷的气息。 即墨神色凝重无比,煞七并未向逍遥圣子出手,这让他心中沉下来。 并且,煞七所站立的位置,实在太有考究了,以煞七的身份,纵然实力不如逍遥圣子,也没必要落在逍遥圣子身后。 “你应该能猜到了。”逍遥圣子眼中含笑,始终气定神闲,有大局在握,手掌天下的气度。 “你与七杀楼是何关系?”即墨沉着声,看向逍遥圣子双眼,想要从这双眼中看出究竟。 在这个巨大的棋局中,七杀楼的作用不可忽视,甚至没有七杀楼,逍遥圣子根本无法布成这个局。 如果撇开逍遥圣子不谈,七杀楼才是这个局的另一个主角。 堂堂杀手王朝,十数万年前的杀天下,哪怕再衰落,但若与逍遥圣地没有关系,又岂会如此心甘情愿的配合逍遥圣子。 “我若说出来,墨兄可不要惊讶。”逍遥圣子全身都散发清新好闻的气息,玄衣随风舞动,他淡然道,“七杀楼本属于我逍遥圣地,墨兄可明白了。” 即墨神色微怔,继而冷静下来,这样一来,一切都解释清楚了,逍遥圣地真是好大手笔,连堂堂杀手王朝,都不过是一家势力而已。 难怪,以七杀楼的规矩,若在换命秤上换命,买即墨性命的人必然逃不过一死,然而逍遥圣子根本没有受伤。 其实在换命秤上交易时,即墨的一举一动,都落入逍遥圣子的眼中,无所遁形。 并且算上即墨,同时让七杀楼刺杀七大圣地传人,即使是一个圣地,也未必能承受住如此巨额的消耗。 如今,随着逍遥圣子一句话,这一切都解释通透了。 “悠久岁月前,数十个圣地联合,共同剿灭杀天下,击杀古老的杀圣,恰好在那场战役中,我逍遥圣地得到杀天下的八分传承,于是便创立七杀楼。” 逍遥圣子言语平静,并不是在炫耀,以他的地位,根本不会在意所谓的‘资本’。 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尽管这个事实公之于众,必将令天下为之震惊。 “你将这种幸秘告诉我,就不怕我公之天下,令天下共同讨伐逍遥圣地。”即墨暗暗警戒,他已经能够感到,无数杀手正在靠近,形成包围圈,将他与逍遥圣子包围住。 “墨兄,你难道认为还机会离开这里?”逍遥圣子神色悠闲,如果再来一把折扇,就是个十足的儒生,翩翩公子,美如朱玉。 寒意袭骨,即墨斜将问心戟提起,保证随时都能以最佳状态出手,他冷着脸道,“布下这么大的局,逍遥兄总该有个理由吧!” “当然是为了杀你,墨兄身后有至圣保护,我若不做足理由,怎敢随意出手。”逍遥圣子笑道。 “杀人总需要个理由!”即墨正眼望向逍遥圣子,全身紧绷,逍遥圣子说出那句话时,整个天空都是杀机。 逍遥圣子隐藏的太深,外人根本不知他如此强大,手下更是执掌一大杀手王朝,此刻一语珠玑,才真正显露实力的冰山一角。 “反正墨兄将死,告诉你也无妨。”逍遥圣子肃容,道,“我自然是为了夺取你的造化,剥夺你的体质,把它嫁接给我。” “不仅是你,叶封神也逃不过,其他那几人都逃不脱,至时我身负神体、圣胎等各大强悍体质,成就必将超越人王,开辟出一个新的时代,属于我的时代。” 逍遥圣子施展开双臂,仰头望天,丹凤眼微眯,满脸的虔诚与疯狂。他的玄衣随风乱舞,噼啪大响。 即墨正神,定睛看去,此刻的逍遥圣子,面容都有些隐形的扭曲。 他像是一个疯狂的赌徒,将一切都压上赌桌,然后告诉天下,我赢了这一把,就是天下第一富翁。 嫁接体质,这是邪恶的魔功,悠久岁月前,曾出现过这种疯子,他来自域外,开辟出《嫁衣神功》,吞噬数百种强悍体质。 最后几乎无敌了,但他很不幸,生活在撼天大帝那一世,最后被撼天大帝斩杀。 而《嫁衣神功》实在太残忍,有伤天和,最后也被撼天大帝抹去,莫非到了今世,这种邪功又出现。 “嫁接体质,逍遥兄恐怕在做梦。”即墨神色冰冷道。 “万事皆有可能,墨兄便不必多管了。”逍遥圣子长舒气,缓慢放下双臂,骤然看向即墨,眼中射出两道实质的寒光,“我会亲手摘取你的圣胎。” 轰! 璀璨神光的爆炸,逍遥圣子一眼望出,竟变成可怕的道与法,一眼成道,杀机无限。 眼光都是杀人利器,闻所未闻,恐怖可怕至极,乾坤为之颠倒。 即墨倒退上百丈,终于稳住身形,问心戟在手中铮铮大响,轰鸣不断,像是要冲出去般。 刷! 轻微的空气刺响声,冰冷如蝉翼般的寒锋无声出现,贴在即墨喉结上方,问心戟也刺穿煞七的一具分身。 并且,即墨在一瞬间挥拳,将另一具分身打成飞灰,但即是如此,也还是落了下风,被煞七包围。 六具分身,一具本尊,分身不死绝,所有的伤害对本尊而言,都无伤大雅。 “退下,作为墨兄的最后一战,我会亲自送他上路。”逍遥圣子轻喝,双手合十,缓步向即墨走来。 玄衣飘舞之时,一件玄色战甲附体,这战甲古朴盎然,伤痕斑斑,有着辉煌的曾经,极为不凡。 刷! 无声无息中,煞七退下,站在数里之外,恍如鬼魅,速度快到极点,他一言不发,忠实而冰冷。 即墨仗戟定神,看向逍遥圣子。 他此刻是真的孑然一身,易之玄被未名强者阻挡,金翅大鹏等几位大能无法赶来,鸠铷徐与盐婆苏也被牵制住。 此刻,想从数百个杀手的包围圈中杀出一条血路,实在是天方夜谭,但他并无畏惧。 何惜一战。 这不是狂妄,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而是一个强者在成长路途中,应该有的态度。 “都到了此刻,墨兄还如此淡定,我真的很佩服,若你不是圣胎,你我倒可把酒言欢。”逍遥圣子叹息,面换惋惜。 陡然,他出手杀来,十分突然,他的攻击极为简单,只是长出长入的一拳,但此拳打出来,空间颤抖,大道鸣唱。 即墨哪敢大意,提戟直接刺出,与这一拳相对而撞,顿时神色微变,他的那一戟何等强悍,他自然明白,但这样的一戟,却连逍遥圣子的拳面都未破开。 那只硕大拳头上,光华流转,七彩晶莹,像是最完美的宝玉,毫发无损。 即墨心沉下来,逍遥圣子并不是紫皇霸体,但肉身居然如此强悍,连问心戟都不能伤及分毫。 “忘了告诉墨兄,我的防御还从未有人破开过,即使是叶封神的战力,他也做不到,墨兄便不要在这方面白费心机,你还是使出浑身解数,来认真对待你此生最后一战吧!” 轰! 逍遥圣子挥舞铁拳,再次压上来,拳面白皙如玉,霞光溢彩,如同七彩琉璃,绚烂而不可攻破。 巨大的铁拳落下,每一拳都打中问心戟,金属交鸣,神威不可阻挡。 即墨凝重,问心戟在手中如同活过来,但这也才堪堪阻挡住漫天拳影而已,他根本无力还击。 逍遥圣子的防御太可怕,完全不可攻破,即墨有一戟刺穿防御,但等贴近逍遥圣子的皮肤,这一戟已经没了任何威力。 并且由于这一戟,他露出破绽,被逍遥圣子一拳打在肩上,金血横撒。 轰! 融进肉身的自我大道轰鸣,将这一拳的攻击分散开,散到即墨的每一寸肌肤中,然而,依旧阻挡不住金血的挥洒。 “听说墨兄的大道能复制一切道与法,那我今日便用这双肉拳,来结束墨兄。”逍遥圣子双手抓向虚空,拉来无数气机,风聚云涌,化成一方大印。 “山河印!” 嗡! 大印有数十丈之大,如同小山般,这大印有山河,有平川,全部容纳为一体,华光熠耀,灿烂生辉,形成之时,风云变色,乾坤震鸣。 即墨并未蔽退,他反身打出虚空印,前四印全部拍出,在‘无伤’的战力叠加下,更有攻伐道蕴的攻击增幅,四印拍出,气势浩瀚,万法沉浮。 即墨晋升道合,能够融合大道攻击,虚空印的可怕终于显现,每一印都如不可撼动的山峦,如同击碎时间长河,从太古前飞出般,古意沧桑。 轰! 两种惊世大印相撞,神威浩然,虚空碎开,漆黑的空间裂缝中,枯寂的风在呼啸。 “能够打破百万年诅咒,逼得天道杀你,果然不一般。” 璀璨的爆炸光波中,一身玄衣战甲极速飞出,不曾受到任何伤害。 逍遥圣子单手在前,握成鹰爪,向即墨头顶抓来,他神色淡然,自语哂笑道,“但这又如何,你不可能破开我的防御,又如何对我造成伤害!” …… 第三百八十九章 满天都是杀手 即墨骇然,逍遥圣子的防御几乎不可攻破,比神魔的躯体还要坚硬,莫非他嫁接过神魔的躯体,否则怎可能有这般可怕的防御。 哧! 但容不得他多思考,逍遥圣子已挥抓按下,直接向他的头顶抓下来,肃杀的气息宣泄不止,金血飞舞,这一爪还未曾抓下,就已经破开即墨的头皮。 即墨强行扭转头颅,但身体已经没有机会躲开,这一爪太快,他也仅仅是偏过头,令这一爪不抓在头顶。 噗! 金血飞舞,这一抓擦着即墨脸颊下来,直接刺入肩骨中,血花迸溅。 “咔嚓!”逍遥圣子抽手,抓断一根骨骼,并把它从即墨体内抽出,足足有两指长,还沾着金色鲜血,即将滴落。 “这就是圣胎的骨。”逍遥圣子举着那根肩骨,眼中闪烁疯狂,他将那根肩骨慢慢送入口中,咔嚓嚼碎,吞咽下去。 “带有圣胎的血,味道果然不一般,若是再有神体的血,就更加美味。” 即墨目光收缩,肩上传来的剧痛刺激着他的大脑,令他无法正常思考。 生之仙蕴轰鸣运转,好在终于将那道伤势修复,不留痕迹,但是新生的骨骼中,明显带有着剧痛,像是被搅碎般。 无法逆转的伤势,影响到骨骼中的自我大道。 即墨神色肃然,向后倒退回去,同时,他双手抓起问心戟,向逍遥圣子斩下去,满天的神魂之力宣泄,染后沿着问心戟爆发出去,斩入逍遥圣子体内。 “夺神!” 撼天五式第二式,神魂攻击,没有强大的神魂,根本无法支配,即墨也只有在突破道合后,才能使用这种仙术。 撼天五式,据说来自撼天大帝,已经残缺不全,唯独只有前三式,但这却足够了。 撼天大帝是谁,古来战力第一,敢同天道叫板,最后更是战天道,他的撼天五式,更是一生攻击的心血结晶,每一式,都有不可撼动的威力。 撼天从来都是撼动别人,从未被别人撼动过。 一条断路梦成空,敢问尽头有始终? 逍遥圣子猛然怔住,然后身体直直从天空掉落下去,他双目无光,嘴中鲜血狂吐,再强大的防御力,也终究只是在身体表面,没能武装到神魂。 轰! 即墨杀上去,他不会放过任何机会,问心戟抽出,仿若有打爆星辰的威力,一戟打在逍遥圣子身上,第二戟又接着抽下。 这样的每一戟都用足全力,数百戟叠加,连成一片,全都抽在同一个地方,终于,逍遥圣子的防御破开,鲜血洒落了。 甚至于,问心戟刺入他的身体,在转动的瞬间,搅出一个巨大的血洞,鲜血狂飙出来。 “啊,怎么可能。”逍遥圣子双目终于恢复神采,他身躯震动,一层熠耀光辉散出,巨大的道图撞出来,同时撑开道域,将即墨推飞出去。 “夺神!” 即墨发狠了,再次使用夺神,他像是吃了大补药,鼻中金血长流,双眼前金星四射,但其实这并不是大补,而是大伤。 使用撼天五式,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一次夺神即墨能够抗住,但是两次夺神,所造成的反噬,终于不能再抵抗,这种反应便在鼻中流血,无法止住。 蓬! 问心戟抽下去,像是打皮球般,即墨直接把逍遥圣子抽飞了,撞入一座高峰中,从山的另一面飞出,巨石飞舞,满天四射。 逍遥圣子鼻青脸肿,神武不复存在,即墨知道,破开逍遥圣子身体上的防御很困难,所以,他把所有攻击都落在逍遥圣子脸上。 密不透风的抽打,将一张俊美的脸打的完全变形,红红绿绿遍布,红的鲜血,绿的於痕。 “很好,不过,这样的攻击,也只能到此为止。”逍遥圣子怒喝,终于挣脱短暂的失神,抬臂挡住问心戟,那条胳膊上光彩逸洒,竟阻挡住来势凶猛的问心戟。 “夺神!” 即墨再次低喝,鼻中金血喷涌,他一脚踏在逍遥圣子背上,将其踏入山崖下,同时祭出镇魔钟,匆匆跨进去。 三次‘夺神’,已经是他的极限,若再使用一次,可能会造成神魂崩溃,这种伤势太难恢复,即墨也不愿承受,特别还是在这种特殊时期。 轰! 一阵血光从镇魔钟下升起,巨大的血色法阵遮天盖地,威势浩荡,在血光升起的一刹那,镇魔钟破碎虚空消失。 血遁五千里!即墨也不管方向,直接逃走,战便战,逃便逃,他从来没有觉得逃命很丢人。 若是逍遥圣子一人,他即使不敌,也不至于立刻逃命,但还有上百个杀手虎视眈眈,随时都会出手。 这种情况下,如果再留下来,恐怕真的会凶多吉少。 轰! 逍遥圣子从山崖下飞出,长发凌乱。即墨的攻击虽密不透风,但他受伤并不严重,但即墨没一招都打脸打头,让他多有些狼狈。 “追!” 这个身份超然的青年目光微眯,连他也感到意外,本以为编织一切,为即墨营造出必死之局,即墨如何都逃不脱。 但即墨既然还是冲出一条血路,逃了出去。 刷! 满天的杀手陡然全部消失,散布在各方,追寻镇魔钟的去向。 逍遥圣子轻轻擦掉嘴角的血迹,目射寒电,道,“精心为你准备了局,如何能让你再走脱?” 轰! 镇魔钟从虚空中掉落下来,即墨从中走出,神色凝寒。 他直接提戟刺入虚空,血花崩射,一个杀手的尸体掉下来。 这杀手实在不要命,竟然抓着镇魔钟,并随着镇魔钟破碎虚空,身体都被空间风暴压的碎裂了,但还没能死亡,不过却把即墨的行踪暴露了。 斩杀这杀手,即墨再次跨入镇魔钟,不断使用血遁五千里,每次遁出五千里后,他都要大吐血,这实在是个鸡肋的道法,但这道法却能救命。 五千里,并不算太远,即墨完全是仗着掌握先机,他根本不管方向,到处乱窜,给追踪的杀手造成极大的干扰。 终于,在第三十次使用血遁五千里后,即墨在一片山脉上方停下来,不是已经逃脱了追杀,而是实在没有能力再使用血遁五千里。 每次逃遁,消耗都非常巨大,这也是他,若是平常人,三十次血遁五千里下来,都要被抽成人干了。 他不敢借助法宝藏身虚空,而是直接藏在一座山崖下,隐藏去所有‘人’的气息,用王道自然模拟周围自然的气机,然后,他疯狂运转生之仙蕴,来恢复体内的伤势。 半个时辰后,他的伤势几乎恢复,但他并没有现身,依旧隐藏,高空中不时掠过七杀楼的杀手,但都没能发现他。 即墨不敢现身,他一旦走出去,就要面对密如蝗虫的杀手,还有随时会出现的逍遥圣子。 只要没能回到幻城,逍遥圣子便不会放过杀他的机会,这让即墨很头疼,因为他完全不知道方位,跟不要提返回幻城。 甚至他感到已经离开逐鹿原,如果真是这样,想要返回幻城就更难了。 鸠铷徐与盐婆苏始终没有出现,易之玄、金翅大鹏等都未出现,这让即墨的心沉下来。 莫非逃的太远,再被白眉道人屏蔽了气息,连这些大能都无法寻到他的踪迹,如果是那样,这种结果就真的糟糕透顶。 他一直躲藏在山崖下,一直到晚上,玉tu东升,悬挂在天空,洒下清冷的银辉,那些杀手的搜索次数才减少,应该是在这里没有任何发现,转移了搜寻地点。 然而即墨依旧不敢大意,在镇魔钟破碎虚空时,他虽在不断改变方向,也确实可以造成干扰,但逍遥圣子铁了心要杀他,如果请大能推演,依旧能寻到他的逃跑方位。 他离开那座山崖,贴着地面飞行,并没有飞上高空,飞上高空目标太大,保不准这山脉中就有七杀楼的杀手。 只要那杀手能把他拖住片刻,就足够逍遥圣子赶来了,以逍遥圣子的身份地位,肯定有破碎虚空的法宝。 一夜过去,即墨并没有被那些杀手发现,同时他又逃出六万里,来到一个环境清幽的山谷,此处,清溪潺潺流淌,碧柳垂入水中,清幽宁静无比。 他走到溪水边,略做梳洗,连夜赶路,他变得灰头土脸,实在狼狈不堪,突然,他心中深深悸动,也不转身,直接提戟刺入虚空。 赤血滴落,染红清澈的溪水,惊走溪边游走的鱼儿。 七杀楼的杀手实在太烦人,隐藏在虚空,无声无息,形同鬼魅,甩也甩不掉。 即墨站起身,再次离开,这个杀手被杀,相信以其他杀手敏锐的嗅觉,一定会不毫片刻,便寻到此处。 逍遥圣子真是下了决心,不惜出动大量杀手,也要寻到即墨。 即墨离开后不足数息,空间便扬起浅淡涟漪,一道黑色身影走出,他身着连体裘袍,头裹黑帽。 此人缓步走到溪边,将那杀手的尸体搬过身,手指贴向那道致命的戟伤。 清风徐徐吹来,吹动那黑衣人衣帽一角,露出一张俊美的脸,半边脸上纹着一朵鬼王花。 …… 鼻子塞得没法出气,好难受,要去睡了。晚安,各位! 第三百九十章 再斩煞七 清风徐徐,万千大山中,灵雾萦绕。 即墨停下身,也不回头,低喝道,“我知道是你来了,没有必要再隐藏。” 噗! 他提着问心戟刺入空间中,没来由的一戟,十分突然,无声无息,这一戟十分安静,连空气都没有任何波动,但这一戟却快到无从捕捉,仿若与空间融为一体。 漆黑的的幽光刺入空间中,鲜血迸射出来。 同时,无边剑影从四面八方飞来,织成一片大网,将即墨包围住,每一道剑光都直取他的要害,毫无花哨可言。 编织的剑光大网根本无法躲避,无论躲到哪个方向,都无法逃离这剑网的范围。 即墨一戟刺出,招式已老,哪怕他能强行将问心戟收回,也阻挡不了这张密不透风的剑网,时间上不允许。 强者之间的战斗,往往就是一两招之差,甚至在一两招能分出胜负。煞七战力不如即墨,但耗不住煞七有六具分身。 噗! 金血挥洒,即墨终究还是没有躲过去,头皮都被锋锐的匕首划开,同时,咽喉、腰际、心脏、眉心、小腹,都承受了不同程度的创伤。 尤其是以小腹的伤势最为严重,他的身躯古怪扭曲,错过了另外几把必杀的寒刃,但小腹上的那一刀却是避无可避。 并且,因为要躲避其他五处的匕首,他小腹上受的伤势反而更加严重,从心窝到肚脐,完全被刨开,鲜红的内脏隐约看见,金血挥洒。 蓬! 即墨回拳,轰在将匕首刺入他小腹的那具分身头顶,这一拳发挥出他的巅峰力量,拍出倒海印,将那具分身打成残渣。 转瞬之间,以伤换伤,击杀两具分身,说不上占便宜。 毕竟,即墨受的伤是实实在在的伤,这种伤痕,即使有生之仙蕴,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恢复。 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势必会给即墨的战力造成影响,而煞七不过是损毁两具分身,实在是微不足道。 “喝!” 即墨怒喝,在其他几具分身倒退的同时,撼天五式第二式,夺神,使用出来。 满天的神魂压迫,如同汪洋的大海,然后陡然间,这大海变成了冰封的利箭,锋锐无比,不可撼动,全部涌向煞七的识海。 即墨也不管是煞七的分身,还是他的本尊,全部都被夺神笼罩。 “想走?你我之间,是该清算清算了。”即墨神色冰冷,单手提着问心戟,像是提着标枪般,向前抛掷出去,贯穿煞七的一具分身。 到这个时候,煞七都还没能苏醒过来,连逍遥圣子在‘夺神’中,都要失神顷刻。 煞七实力尚不如逍遥圣子,仪仗的不过是鬼魅般的身法,以及藏身虚空的秘术,还有六具分身,但这些,在即墨浩瀚的神魂威压下,土崩瓦解。 一戟刺出,即墨挥戟再次捣上,问心戟被巨大的力量带出,在空气中弯成月牙。 蓬! 又是一具分身炸开,完全是被问心戟背拍成血雾,小血滴蓬洒在空气中,像是下过一场血雨。 “这一次,我便要彻底灭杀你。”即墨冷喝,问心戟在瞬间转向,与此同时,他斜身踢出,战靴踢向另一具分身。 一次袭杀两具分身,即使是即墨的肉身,也因在短暂时间内,打出超越极限的招式而受到损伤,这是由于身体超越极限。 思维能够想到,但是肉身已经做不到了,导致肉身强烈的跟不上节奏,形成创伤。 不过,这损伤很值得,随着即墨连贯为一体的一招打出,煞七的另外两具分身也炸开。 落星辰没有欺骗即墨,煞七虽有六具分身,但只有第一具分身完全等同于本尊,若在灭杀第一具分身后,能够以雷霆手段灭杀其他几具分身,也不过像是撕纸般,十分简单。 但这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即墨也是有夺神辅佐,令煞七短暂失神,才瞬杀他的分身,一般人根本做不道。 即墨肉身酸疼欲裂,骨架都想是松散了,但是,他在短短不足半息,将煞七的六具分身全灭。 轰! 即墨提着煞七最后一具身体,也就是本尊,撞向地面,蛮横而有力,这一撞,直接将大地撞出数十丈的大坑。泥土飞溅,漫天四射。 “这一次,我看你还能往哪里逃。”即墨冷哼,到了此刻,煞七都还未能从夺神的影响中走出。 他抬指点在煞七眉心,并将黑珠唤醒,稳住煞七的识海,他要得到那种分身之术,还有那种藏身虚空的秘法。 煞七刺杀他这么多次,即墨又何尝不希望能真正逮住煞七,夺得这种分身之术。 噗! 在即墨神魂涌出识海的那一刻,煞七的身体陡然炸开,残躯在空中消散,像是古画被点燃,起初还有灰烬,但随着风吹过,尘埃消散。 即墨皱眉抬头,看见一尊身影拍地面而起,倒飞出去,隐藏在虚空中,消失不见。 那张脸很清秀俊逸,并不被裘袍遮盖,半边脸上都纹着一朵鬼脸花,煞白异常,冰冷沉着,长发飘飘,只是瞬时,那具分身便消失无踪。 即墨缓缓站起身,浓眉紧紧锁住。 一直以来,他都先入为主了,落星辰告诉他,煞七有六具分身,他也一直以为煞七就只有六具分身,但事实却是,煞七竟有七具分身。 第七具分身与本尊合一,或者说,其实每具分身都是本尊,因为分身死亡,煞七都能改变本尊的位置,这就是煞七不死的秘诀。 即墨杀死了六具分身,捉住了第七具分身,但随着煞七从夺神的影响中走出,却直接自爆了第七具分身,帮助本尊逃逸出去。 蓬! 即墨拔地而起,向着煞七追赶过去,就在他失神的片刻,煞七已逃遁出去数百里。 此次既然遇见煞七,即墨就决不会再让他逃走,否则,以后未必就再能有机会。何况,让煞七逃回去,即墨的行踪就会暴露。 煞七的速度太快,这不但表现在他的刺杀上,还表现在他的逃命上。即墨没能想到,他将速度发挥到极点,也竟比煞七还要慢上半分。 “此次如何都不能让你逃走,哪怕我无法得到那种分身之术,也要将你彻底灭杀。”即墨祭出镇魔钟,使用灵动千里,意动千里。 煞七必须死,这样一个沉着、冷静的杀手影,他藏在暗处,令即墨时刻都得提心吊胆,还不如彻底将他解决,如此方能安心。 即墨始终相信一句话,只有死人,才能令人真正的安心。这种死人,死的不止是躯体,还有神魂。 轰! 镇魔钟降落,挡住煞七的去路,即墨根本未从镇魔钟中走出,而是操纵着巨大的钟体,碾压向从虚空暂现身影的煞七。 星河图也飞出,垂洒下绚烂的星光,笼罩住煞七的退路。光辉璀璨,每一缕星光都极为沉重,能够覆海沉山,以即墨如今的境界,也不过操控数千道星光而已。 噗! 煞七口中蓬出鲜血,脸色更加苍白,他的脸上,那朵鬼王花纹面图像是活过来,变得异常狰狞恐怖,偏偏他的面容又极度英俊,冷静,因而显得很诡异。 他不言不语,像是生下来就不会说话,这是一个冷静的杀手,无疑是杀手中的王者,到了此刻,依旧能保持着镇静,仿若泰山崩于眼前,都能波澜不惊。 “这次,你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煞七,你我该算算老账。”即墨的声音从镇魔钟内传出,镇定冷静。 轰! 镇魔钟飞起,从煞七的头顶压下,煞七头也不回,裘袍猎猎,身影陡然变得模糊,然而,只在瞬间,他又重新从虚空中跌落出来,口中喷血。 星河图太霸道,上千缕星光,沉重如星辰,浩瀚磅礴之气逸洒,完全限制住煞七的退路。 锵! 煞七提着匕首刺中镇魔钟,小巧的匕首,在他手中像是活过来,宛如灵蛇跳跃,然而,煞七显然低估了镇魔钟的品阶。 他这一刀,在那柄寒锋加持下,能够破开道合境的任何道兵,斩杀大部分道合境修士。 就是即墨猝不及防下,也会吃大亏,但煞七妄图撼动一件半步圣兵,还无疑天方夜谭,痴心妄想了。 道合境,无人能够撼动半步圣兵,毕竟那是至圣祭炼的圣兵,哪怕残破不全,其中的神祇或许也已死亡,但圣兵就是圣兵,根本不可能被道合境破开。 噗! 陡然,即墨瞳孔收缩,大叫一声不好,他还是大意了,煞七堂堂七杀楼少楼主,岂没有保命手段,真的会被他那样堵住? 虚空泛起涟漪,煞七的身影陡然失踪,唯独剩下几滴鲜红的血液,悬浮在数千道星光中,不曾坠落。 煞七逃走了,冲破星河图的封锁,不留痕迹,又逃入虚空中。 即墨紫眸中闪烁冷静,煞七有破碎虚空的秘宝,竟能冲破星河图,足见这件秘宝的不凡,他收起星河图,顺着煞七逃走的方向,再次追击下去。 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以后可否还能撞见煞七,都在未知,并且,即使不得到那种秘法,煞七不死,即墨也不安心。 …… 今天感冒更严重了,就这一章了,阿嚏,晚安,各位! 第三百九十一章 彻底灭杀煞七 空间再次裂开,煞七被即墨阻挡住去路。 即墨借助镇魔钟,使用灵动千里,转瞬便是千里之遥,哪怕是煞七借助法宝破碎虚空,也还是被追上。 但到了此刻,生死关口,这个年轻的杀手王者,依旧很镇静,神色没有半分改变。 轰! 星河图祭出,垂洒星光千束,这种星光很璀璨,但却并不刺眼,如此每缕星光,都有千万钧之力,可压山河,可碎湖泊海洋。 即墨开始佩服煞七的淡然,在这种生死关口,煞七依旧保持着异常的清醒,十分难得,若他不是一个冷酷的杀手,并且屡次想要摘取即墨性命,即墨都想与他成为朋友。 但是,煞七却偏偏是敌人,这样一个冷静的敌人,任谁都会头皮发麻,欲除之而后快。 煞七虽每次都用分身躲过死亡,但他毕竟还是受伤,并且伤势不轻。 即墨虽也受伤,并且伤势看着很骇人,即使到此刻,也依旧可以模糊看见跳动的内脏,但在生之仙蕴恢复下,即墨的状态其实尚在巅峰。此刻的煞七,绝不是即墨对手。 苍白的脸上,那朵鬼王花越发明显,就像要活过来,从煞七脸上走下,那朵花笑得很狰狞,煞七的脸色却满是灰白,带着死气。 哧! 煞七振动身体,想要从星芒中走出,他挥手祭出一片柳叶飞刀,这飞刀十分奇特,黝黑如九幽玄铁,冰冷赛亿年寒冰,只有一指大小,却比纸还要薄数千倍。 嗖! 这飞刀祭出,连星河图垂落的星光都暂时被斩断,即墨大惊,感到寒芒刺体,整个后脊都在发寒,但他并未慌乱,而是直接使出撼天五式,夺神。 那柄飞刀太可怕,即墨从上面感受到死亡的气息,这柄飞刀绝对染过入虚大能的血,并且还不止一位入虚大能,甚至是归境的血都染过,戾气实在太重。 这柄飞刀如果真被煞七祭出,即墨根本没有把握应付,所幸他及时使出夺神,限制住煞七的行动。 噗! 在夺神祭出瞬间,煞七的身体突然一分为七,其中一具身影目光呆滞,瞳孔没有焦距,但其他六具身体却都精神熠耀。 哧! 六具分体分向六个方向逃窜,竟从星河图的束缚中挣脱,速度很快,瞬时就走到星河图边缘,即将逃脱。 “休想走!”即墨冷哼,声音吐出,引发大道轰鸣,万道齐响,在四面八方形成大道墙壁,阻挡住煞七逃窜出去的身影。 一具不少,六尊身影全部被定住。 “那种分身之术我也不想要了,今日只为杀掉你。”即墨大喝,扬手祭出碧水垂柳瓶,捻起三根杨柳枝,洒出碧水垂柳瓶中的未名神水。 晶莹的水滴甩出,在空中跳动闪烁,透明无暇,像是剔透的明珠。 一串水滴划破高空,形成一道透明的圆弧,将煞七的七具身体全部贯穿,这七具身体沾染到未名神水,瞬间就被腐蚀,伤势不可逆转。 “啊!”其中一具分身发出凄厉惨叫,面容扭曲,从失神中挣脱,催动悬停在头顶的柳叶飞刀,想要祭出来。 “还想反抗,企图鱼死网破?”即墨握拳冷哼,将碧水垂柳瓶祭到那几具分身头顶,将那种未名神水倒出,洒到煞七分身上。 此刻即墨根本不再分辨哪尊是分身,哪具又是本尊,只要是煞七,一律灭杀,煞七手段太多,即使是即墨,也感到防不胜防。 只是可惜了那种分身之术,不过即使抓住煞七,也未必就真的能搜到那种秘法。 毕竟,即墨搜过其他杀手的识海,都是神魂触碰识海的一瞬,识海就炸开,一切无存,他不能保证搜寻煞七识海时,是否也会遇到同样的状况。 并且煞七实在难以杀死,不真正的看着煞七神魂俱灭,即墨即使把他控制在手中,也仍然不放心。 彻底灭杀煞七,这是即墨思考许久,得到的最好办法。 哧! 问心戟挑出,飞速跳动,即墨走入星光中,围着千束星光走过一圈,煞七的分身全都被他打成血雾。 即使是这样,他也依旧还不放心,唤醒黑珠,让黑珠将煞七的残魂吞噬,彻底销灭了煞七的一切气息,即墨才彻底放心。 收起星河图与镇魔钟,即墨挥手招来碧水垂柳瓶,此刻,这瓶中的未名神水已被耗完,只剩下三根杨柳枝,还有这个羊脂玉净瓶。 即墨叹息一声,感到有些可惜,毕竟那种不知名神水实在太神奇,道合修士都无法阻挡。 看了羊脂玉净瓶一眼,即墨正要收起,突然神色微凝,将那羊脂玉净瓶双手拿起,仔细观看起来。 这件法宝纯白如玉,光滑无比,没有任何雕饰,并不是很大,不过半尺高,很难看出它有何不寻常。 但这玉净瓶竟能够承受住那种未名神水的腐蚀,不伤寸许,显然有着不平凡之处。 还有那杨柳枝,也能承受住那未名神水的腐蚀,也很不凡。 即墨记得敖泫说过,这羊脂玉净瓶是唐家传世圣兵,碧水垂柳瓶的仿器,但此刻看来,只怕没有那般简单,这杨柳与羊脂玉瓶,绝非一件仿器那般简单。 即墨看了片刻,也看不出端倪,便收起碧水垂柳瓶,顺便留了心眼,打算回去询问易之玄。 随意看了眼天空,煞七彻底身死,只留下数团血雾,倒是还剩下那柄柳叶飞刀,没有煞七操控,便那样悬在高空中。 即墨展手抓向那柳叶飞刀,没想到那飞刀竟是射出一道夺目明光,斩破即墨手掌,想要逃走。 这飞刀是件大杀器,沾染太多强者的血液,经过这些强者血液的祭炼,已诞生出模糊的神祇。 “想走?”即墨振臂,卸去千层力,手臂从空间中探出,终于抓住那柄飞刀。 但那飞刀还在挣扎,欲要逃窜,即墨费尽大力气,才将其强行收进丹田,镇压在黑珠下。相信用不了多久,这飞刀的就要被黑珠驯服。 当将掉在地上的七把完全相似,薄如蝉翼的匕首收起后,即墨轻叹一声,煞七终于死了,这是即墨斩杀的第一个圣子级别的人物。 之前的唐家圣子、敖泫、王少陵,这些都不算,即墨并未把他们放在眼中。 煞七的威胁性堪比各大顶级圣地传人,因此即墨才会如此慎重,但到头来,即墨还是没能得到那种分身秘术。 挥手抹除天空的气机,即墨跨入镇魔钟内,转身便走,这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被煞七耽误如此之久,并且煞七逃窜的方向,只怕也是与逍遥圣子接近,即墨不敢大意,他能杀死煞七,但却不能奈何逍遥圣子。 逍遥圣子就像穿着万年乌龟壳,就是站在那里让即墨打,即墨都未必能给他造成伤害。 斩了煞七,即墨了却了心中一桩心愿,心中顿时松下些许,但他不过走出三千里,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 他借助镇魔钟,隐藏在虚空中,并未现身,看着满天杀手,相隔数十里,就有一个杀手,而这些杀手靠拢的方向,竟是即墨的方位。 即墨心中顿时一颤,煞七到死都摆了他一道,居然将他带到杀手的包围圈中,这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竟已被杀手包围,堵住去路。 此刻祭出镇魔钟,一定会惊动那些杀手,但看那些杀手情况,暂时还不会离开,似乎在等人,不用想,就是逍遥圣子。 这让即墨骑虎难下,退也不能退,进也无法进,一旦他动了,势必会被这些杀手发觉包围。 面对满天道合境,还有一尊入虚境的杀手,即墨根本没有信心,他还没有自大到挑战入虚。 噗! 空间颤动,逍遥圣子从空间中走出,玄衣柔顺,无风飘起,一双眼眸明澈,深不见底,仿如能够吞噬人的神魂。 “煞七死了。”修罗圣子很平静开口,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仿如煞七死不死,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那些杀手亦是面无表情,但隐约都是身躯微震,不过,这些冰冷的杀人机器终究没有太多反应。 逍遥圣子抬目扫过万里晴空,天空干净如洗,没有一朵云霞,碧透万里,天高极远,“墨兄,何必再躲藏,以煞七做饵,就是为了等墨兄上钩。” 即墨身躯微震,但并没有走出去,他不知道逍遥圣子是否在诈他,此刻若是走出去,可能会上当。 “看来墨兄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三百个杀手,静静在此守候半刻钟,墨兄莫非还没明白。” 逍遥圣子飘离的目光定住,即墨神情逐渐凝重,从镇魔钟走出,逍遥圣子完全发现了他,没有再隐藏下起的必要。 “墨兄还真是让人难寻,找了你一天,都未能找到,若非煞七偶然发现,并把你拖住,还真可能让你走脱。” 逍遥圣子淡笑如常,似是在与即墨把酒论道,没有半分杀机。 即墨抬目扫过身前身后,三百个杀手,已经团团将他围住,编制出天罗地网,最让即墨忌惮的,是一个始终藏身在黑色裘袍中的身影。 到此刻为止,这身影都一动不动,但即墨却不敢有任何放松,这是那尊入虚。 一个逍遥圣子已足够棘手,此刻再加上一个入虚修士,即墨纵然有三头六臂,恐怕都难再逃走。 …… 第三百九十二章 走投无路 夺神属于撼天五式,强大无匹,但即墨的神魂毕竟还比不得入虚,真的利用夺神,他未必就能限制住那入虚杀手,何况还有虎视眈眈的逍遥圣子。↖頂↖点↖小↖说,x. “墨兄,我既然为你织造这个局,便不会放任你离开,此处已不在逐鹿原,即使是那尊至圣,都未必能找到你,否则,他也不会到现在都未出现。” 逍遥圣子眼如墨玉,漆黑如同水晶,他十指交叉,冷静看向即墨,道,“我给你公平一战,不过你肯定胜不了我。” “废话还真多。”即墨提着问心戟大跨步杀出,三步走出,风云汇变,虚空中传来暗暗轰鸣,闷雷四起,声势浩大。 他与逍遥圣子,实在没有太多共同语言,对于即墨而言,哪怕是敌人,他也更喜欢率真,太多的花花肠子,实在让人烦心。 逍遥圣子没有任何惶惧,他连躲避都难得进行,而是直接抬手,抓向问心戟,空手接白刃。 一双白玉般的手,却比神铁还要坚硬,不可攻破。 轰! 即墨倒退,使出浑身解数,将问心戟从逍遥圣子手中夺回。 血花飞溅,有来自逍遥圣子,亦有来自即墨,再强的防御,也有被打破的时候。 上百道攻击,瞬间落在同一点,那一点终究破开,但这其实并无太大作用。 等到这些攻击落在逍遥圣子血肉中时,已经被削弱了很多,即墨所仪仗的,只能是王道自然。 王道自然,望穿万古,几人能够领悟,连天道都不容许其存在,在即墨领悟出的那一瞬,就初露狰狞。 “破!” 即墨低喝,随即,他再次栖身杀上,压着逍遥圣子,不给其任何出手的机会。 大戟宛如天龙,每一戟都极度锋利,数十戟叠加,逍遥圣子再强的防御也无作用。 即墨倒退,顺便将那柄柳叶飞刀祭出,这飞刀是件大杀器,但他没有机会炼化,否则凭借这飞刀的戾气,定能破开逍遥圣子的防御。 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防御,如果有密不透风的防御,那根本就不用打了。 柳叶飞刀隔开即墨手掌,吸饮了大量金色血液,凶性大涨,爆开数百长的黑色寒芒,像是一把巨大的破天战刀,横在虚空中,那飞刀上戾气骇人,逼人入胜。 哧! 柳叶飞刀陡然飞出,不是向逍遥圣子而去,而是杀向那尊入虚强者,这让逍遥圣子很诧异,那入虚修士就更诧异。 即墨放弃大好时机,不攻击逍遥圣子,却去招惹这入虚杀手,如何看来,都很不理智。 但很快,逍遥圣子便释然,在祭出那柳叶飞刀的一瞬,即墨便遁入镇魔钟,发动血遁五千里。 这才是即墨的打算,有入虚修士存在,即使即墨逃入虚空,也没有作用,因为入虚修士已能够控制空间,完全封锁即墨的去路。 不过即墨让那柳叶飞刀杀向入虚强者,便就不同,那柳叶飞刀他若完全祭炼,绝对能出其不意,令入虚修士受伤。 而此刻,那柳叶飞刀虽未被祭炼,却也能凭借不世凶威,给那入虚修士造成极大干扰。 只要阻挡住入虚修士,即使是逍遥圣子,也不能阻挡即墨遁入空间,除非他有圣兵,利用圣威封锁空间,否则,想要阻止半步圣兵遁入空间,真的很困难。 但圣兵哪有那么容易出现,这个世上,圣兵极其稀少,以逍遥圣子的地位,也不可能拿的出来,最多拿出一件圣兵的仿器。 轰! 低沉的无声轰鸣中,即墨随镇魔钟遁走,留下一团血光,速度极快。 那入虚杀手终于抬头,露出包裹在裘袍中的面容,那面容骇人无比,竟是一具骸骨,雪白中带着数条黑线。 锵! 那杀手挥袖扇向柳叶飞刀,同时抬手抓向空间,想要封锁住即墨的去路,但是,已经略显迟了。 这杀手虽适时出手,但在同一刻,即墨已架着镇魔钟逃出,前后不过错差毫厘,即墨就要被那入虚杀手定住。 逍遥圣子脸色终于改变,即墨逃脱一次他能忍受,但即墨两次从他手中溜走,这让他隐约气愤。 “追!” 轰! 三百杀手飞出,这些杀手没有逍遥圣子命令,都像是木桩,木然而没有动作,但随着逍遥圣子一声令下,却迅速异常,全部融入空间。 “我看你能逃到何处?”逍遥圣子目光冰冷如刀,挥手祭出道兵,破碎虚空,紧随即墨追下去。 即墨不死,他心中不安,也不舍,他布如此大的局,就是为了嫁接圣胎,怎么可能让即墨溜走。 何况一旦让即墨逃走,他的秘密必将泄露,刺杀圣地传人,修炼邪功意图嫁接体质等等。即使他是逍遥圣子,这些秘密暴露后,也不会有好结果。 轰! 镇魔钟从空间中跌出,即墨不敢犹豫,再次逃遁走,随着镇魔钟一闪而逝,那尊入虚杀手也紧随而来,相差不过毫许。 即墨冷汗凛凛,面对入虚修士,他是任何办法都没有,那柄才得来的柳叶飞刀也损失了,但完全来不及惋惜,因为即墨的性命随时都受到威胁。 镇魔钟破碎虚空,不断在空间中进出,意图甩掉追在身后的那个入虚杀手,但总不能如愿以偿。 到第九次使用血遁五千里,即墨与那入虚杀手同时从空间中掉落下来,那杀手伸出骨爪,想要抓住镇魔钟,却被即墨改变方向,惊险躲过去,但这明显不是长久之计。 果然,在第十三次破碎虚空后,即墨已经感到不妙,但是根本无法改变,他不是入虚,无法在虚空中自由穿梭,只能借助镇魔钟。 那尊入虚杀手赶到了即墨前方,挡住镇魔钟的去路。 镇魔钟是直线传送,在传送中不会改变方向,不达到传送距离,就不会停止,因此,即墨彻底被那入虚杀手堵住。 几乎在同时,逍遥圣子破空赶来,他玄衣战甲随风舞动,两鬓长发漆黑如墨,垂在胸前。 他神色淡然,不过敛起了微笑,道,“墨兄,你何必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 即墨神色微变,也不从镇魔钟内走出,直接控制镇魔钟撞向逍遥圣子。 轰! 逍遥圣子根本不躲避,他挥掌劈向镇魔钟,两只洁白的手掌,竟按住镇魔钟,浩荡不绝的钟声长鸣,传到九天上,即墨都差点被震晕过去。 “墨兄,这是你的最后一战,还望好生珍惜,我说过,会亲自送你上路。” 逍遥圣子收回双臂,盯着被他一掌拍飞得镇魔钟,此刻镇魔钟还在晃动,金光璀璨,灿烂的辉光抛洒如练,静垂九霄下,似金河三千丈。 逍遥圣子气宇不凡,丰神如玉,他目如黑色晶石,炯炯有神,光华内敛,玄衣飘飞,道,“墨兄,你还是走出这大钟,与我一战,莫要逼我将这大钟炼化。” 刷! 轻微的掠空声中,数百个杀手陡然出现,将即墨与逍遥圣子环绕住,那入虚杀手也退下,根本不担心即墨会再次逃走。 “那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将这钟儿炼化。”即墨冷哼,并未从镇魔钟内走出,空间完全被那入虚修士封锁,他连逃遁的机会都没有了。 “墨兄真的要逼我这样做?”逍遥圣子叹息一声,似乎很惋惜。 轰! 镇魔钟陡然大放金光,一个金色的法阵从镇魔钟内浮出,这是残缺的至圣法阵,残缺的圣威弥漫天空,有杀手抵挡不住,从虚空中跌落下去。 镇魔钟毕竟是半件圣兵,这是即墨最后的保命手段,他不可能将黑珠暴露出来,并且即使将黑珠暴露出来,也没有太大作用,黑珠不会主动攻击。 哧! 浩瀚的圣威中,逍遥圣子身姿依旧挺拔,仿若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淡然道,“不妨告诉墨兄,我身上也有半件圣兵,你这圣兵的威压,对我毫无作用。” 逍遥圣子手中拖着一座小塔,九层塔楼,古朴无华,漆黑泛光,其上有着残存的至圣道痕。 小塔上有一道贯穿塔身的裂纹,让这小塔看着无比脆弱,仿若时刻都会碎开,但其实这只是假象,那裂痕确实是这小塔的致命伤痕,但即使是归境,也未必能凭借这伤痕,破坏这小塔。 此刻,那小塔中垂落丈许黯淡赤茫,抵挡住镇魔钟带来的圣威,并且,逍遥圣子还借着这座小塔,向即墨靠过来。 “墨兄真以为我无法炼化这大钟?那你就大错特错。”逍遥圣子淡笑,突然他神色微肃,将手中的小塔祭出,低喝一声,“结阵。” 只见随着这小塔飞起,满天赤色纹路亮起,以小塔为中心,将镇魔钟包围住,那法阵的模样,完全是一个放大的小塔。 即墨神色巨变,他控制着镇魔钟,想要冲出这个法阵,但发现根本无法做到,这法阵坚不可摧。 “墨兄不用白费心机,这乃是至圣的法阵,即使有残缺,也足够炼化那大钟了。” 轰! 无形炙炎从法阵中燃起,镇魔钟正在火焰上方,这种火焰乃是道火,无形无质,根本看不到,却能炼化万物。 即墨神色凝重,他感到,随着这道火燃烧,他与镇魔钟的联系竟在被削弱。 镇魔钟毕竟不属于他,他也没能完全祭炼,根本抵挡不了逍遥圣子的炼化。 …… 第三百九十三章 战逍遥 金光法阵中,道火熊熊燃烧,在残缺的至圣大阵加持下,仿若能炼化天地,更不要说是一只镇魔钟。 大钟晦暗无光,表面的法阵纹路正在死寂,用不了多久,这大钟就会被炼化,成为逍遥圣子的法宝。 即墨在镇魔钟上留下的印记太浅,现在几乎被磨灭,一旦连最后的印记都被磨灭,即墨将成为瓮中之鳖。 然而他不敢走出镇魔钟,那法阵连镇魔钟都能炼化,更不要说是即墨的肉身,一旦即墨裸露在那法阵下,肯定会瞬间尸骨无存。 “不能再这样下去,一旦让他炼化镇魔钟,我的劫难就会降临。”心念所转,即墨低喝一声,将星河图祭出去。 那星河图迎风展开,垂下星光千束,迎着逍遥圣子撞去。 轰! 仿佛有颗大星从星河图中飞出,向逍遥圣子碾压过去,乾坤震荡,这颗大星像是从虚空冲过来,经历无尽悠久的岁月,都不能被炼化。 突然间,星河图变得神秘无比,仿若在悠久历史中炼星为沙,图中的每一颗星辰,都是一颗颗真正的星辰,此刻仿若活了过来。 即墨曾向易之玄、食人魔请教过星河图的来历,但当世两大至圣,都不能道出这星河图的玄奥,只说这是一件残破的法宝,可能隐藏着大秘密。 蓬! 逍遥圣子镇定自若,对这突来的变化,并没有太多慌张。 那小塔旋转升起,抛洒七彩炫光,灿烂夺目,如七彩神桥,架在天空,可以通往神秘的彼岸。 两件神秘的法宝都显化神威,虽然没有撞在一起,还相隔很远,但那种圣威相撞,就仿若有两尊至圣走来,挥手斗法,令天地晃动。 即墨面色惨白,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终于控制着镇魔钟冲出法阵,在冲出法阵的那一刹那,镇魔钟也坠落在地上,不能再次飞起。 镇魔钟上所有的法阵都晦暗下去,道蕴无光泽,只差一点,就被逍遥圣子炼化。 即墨提戟从镇魔钟内走出,并将镇魔钟收起,若不重新祭炼,他将再难控制镇魔钟。 “墨兄,你这是何必,明知躲避不过,却还要死死挣扎。”逍遥圣子收起小塔,被七彩神光笼罩,如同一尊在世神明。 他脸色有些发白,完全动用半步圣兵,以他的实力,还有些勉强。 即墨也展手唤回星河图,将它悬在头顶,用星光护住自身,他回头看向满天杀手,心中暗暗苦笑。 镇魔钟不能再使用,即使他有通天本领,也不可能逃的出去了。 “好,我与你一战。”即墨单手握紧戟杆,身躯微拱起,如同一只蛰伏的猛虎,然后陡然间,他冲杀出。 问心戟刺破无形,不留痕迹,向逍遥圣子眉心刺去。 这是大道一戟,道与戟合,一戟演化的是道,是法,是即墨的王道自然。 这样的每一戟,都要动用大道本源,比即墨巅峰一戟还要强大数十倍。 如果不是被逼到再无退路,即墨还不会动用这样的招数,这是他最强大的攻击,一戟裂虚空,刺入逍遥圣子胸中,再强大的防御也要被破开。 逍遥圣子虽穿着铠甲,但那铠甲并不能阻挡住锋锐的问心戟,逍遥圣子强大的防御力,来自于他本身。 强大的兵甲的确能增加防御,但当遇到强敌,这种防御其实并不起作用,最主要的还是自身防御。 强者会打出的道与法,能将战甲炼化,到最后根本起不了保护作用。 哧! 血花迸溅,逍遥圣子以肉身抵挡问心戟,每一拳都有不可思量的力量,更是有不可攻破的防御。 “这是墨兄的最后一战,我便不再藏私,祭出大道异象,与墨兄分出高低。”逍遥圣子平静无比,并不被所受的伤势所影响,他身体微震,道域推开,奥义无穷。 大道异象也显化出来,是一片混沌,灰雾迷蒙,这里没有一切,时间空间都不存在。 道域中死寂无声,充满朦胧的灰色雾气,逍遥圣子站在灰色混沌中,头顶天,脚踏地,仿如唯一。 “鸿蒙大道,大道鸿蒙,天地初始,不过一片混沌,天地终结,不过一片混沌,我将演化始终,以混沌证道。”逍遥圣子如同神明,不可揣摩。 混沌无真我,在混沌中,一切都不存在,但逍遥圣子却能显化真身,虽然是异象,却也是大道的体现,可见逍遥圣子对鸿蒙大道的领悟之深。 鸿蒙大道,乃是王道,古往今来,少有人修炼,因为其太深奥,根本猜不穿,问不透,没有那份天赋,便不敢沾染鸿蒙。 有大能推断,天地伊始于混沌,又将重新归寂于混沌。 鸿蒙大道,代表宇宙演化的规律,与天道最为接近,逍遥圣子竟敢修炼这种王道,不说天赋,就是这份胆识,也非常人能及。 即墨瞑神摒气,身后浮出三片碧绿芽叶,是大道种子的投影。 王道自然没有异象,但却能复制一切异象,临摹一切大道,虽然这有使用的时间限制,但若是与即墨比拼大道,他并无畏惧。 鸿蒙也是自然,没有一切能逃脱自然的演变范畴,即墨甚至推演出,天道,亦是自然。 自然是我,不可思,不可量,即墨的道虽还是一颗种子,没能成长起来,但连天道都不能容忍的大道,又岂是鸿蒙大能能够摧毁。 轰! 天空被分为两个极端,空寂的道域中,即墨与逍遥圣子隔远相望。 大道无形,大道异象是真实的投影,反应真实,是道的体现,能灭形,大道异象的碰撞,就是道的碰撞。 蓬! 两种完全相同的大道异象同时破碎,即墨倒飞出去,撞入山腹中,扶胸咳血。 果然如他所料,王道自然连王道都能复制,但王道被复制后,他所能使用的时间很短暂。 道不可道,如果不能领悟,即使复制,也不是自身之道,终会消散。 不过,相信随着即墨境界的提升,这些都会有改观,王道自然,囊括一切道,明悟自然,便是明悟一切道。 即墨领悟了王道自然的平衡,这一刻,他虽受伤,但这种伤势同样转嫁给逍遥圣子。 要受伤都受伤,谁也别想躲开,异象的碰撞结果是公平的,这种公平,只为即墨所掌握。 凉风徐徐吹来,逍遥圣子如亘古而耸立的铁塔,玄衣猎猎,背负双手,气息绵绵。 突然,他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像是炸开,数道血箭迸射出,随即,他的身体晃动,但最终稳住,他强行抗住了伤势。 与即墨相比,他无疑要从容很多,两人都是天骄,所谓的越境界对敌都是笑话,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即墨与逍遥圣子之间的实力差距,其实很大,所以同样的道伤,即墨没能抗住,身体倒飞,但逍遥圣子却强行压制住,保持从容。 “墨兄,你败了,你的道确实厉害,竟将鸿蒙大道模仿至七成相似,连我也感到恐惧,若是在同一境界,我未必能稳胜你。” “不过,败了便是败了,我今日不但要摘取圣胎,还要摘取你的大道。” “你放心,圣胎打破百万年诅咒,练得无上大道,在以后的岁月中,我会将你铭记在心。” “你也不用感到孤独,因为不久之后,叶封神也会来陪你。” 逍遥圣子狂妄无比,但偏偏他还有狂妄的资本,他的玄衣随意翻滚,缓步从高空走向即墨,抬起白皙晶莹的食指,向即墨眉心压去,“沉睡!” 轰! 即墨感到神魂像是被搅散,即使有星河图防护,也差点崩碎。 星河图毕竟不是上古魂兵,无法增加神魂防御,在刚才,他再次使用夺神,却被那小塔挡下,即墨的神魂也被圣威重伤,他所有的手段都已用尽。 “墨兄居然还不死心,但不死心又有何用,沉睡吧!”逍遥圣子说的话如同诱惑仙音,亲切温和。 即墨受伤的神魂无法抵挡,他双眼开始缓慢闭合,一旦他真的闭上双眼,神魂就会死亡,只留下一具身体,以及体内的道痕。 逍遥圣子温和如玉,沉着平静,气度超然,他静默注视即墨,看着即墨缓缓将双眼闭起,嘴角笑意终于大涨,“圣胎……即使你入道合,也不过是我的果实。” “神体、圣胎、混沌体、阴阳体……只要我吞噬这些体质,定将成为万古第一。” “做你的白日青天大梦。”一声大喝从空间中传出,如同神灵之音,打断逍遥圣子。 轰! 骤然,被那入虚强者冻结的空间破裂,即墨陡然消失,一个赤红色的茶壶横冲直撞,对逍遥圣子夺面冲去。 轰! 逍遥圣子神威盖世,双拳轰出,打在那茶壶上,时间仿如短暂静止,陡然,逍遥圣子倒飞出去,血染苍穹。 那小塔一声悲鸣,竟被那茶壶般的法器撞落,不知掉到何处。 “圣兵!”逍遥圣子吐血,神色微变。 “混蛋玩意,小爷要是再慢上一步,墨哥儿真要遭遇不测。” …… 第三百九十四章 逃脱 炼域壶横空出世,纵跨在天空,三口杀剑围着炼域壶飞旋,能斩破空间,隔断一切,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靠近。【頂【点【小【说,x. 杀手的血液在抛洒,许多杀手被这杀剑扫中,倒飞跌落出去,甚至有人被斩成无数段。 圣兵之威,不可估测,即使没能发挥圣兵的真正威力,也不是这些道合杀手能够阻挡。 嗡! 入虚杀手出手,张开白骨爪,幻化出巨大的手掌,物象合一,仿如手真的变作这么大,想要控制住炼域壶。 毕竟是入虚境,与道合境不相同,哪怕不能阻挡圣兵,却能限制住,当然,如果炼域壶同由入虚境修士操纵,入虚修士也别想限制。 “不知死活。”肖屠飞眼中喷火,双手掐诀,那三口杀剑在空中呼啸,全部杀向那个入虚修士,斩开那个大手掌,空间崩断,吟唱啸天,不过三口杀剑也崩溃了。 “不要恋战,先离开再说。”即墨睁开眼,眼眸深处闪烁倦意,他的神魂被小塔重创。 用神魂碰撞半步圣兵,结果可想而知,之后,他又被逍遥圣子的神魂之音再伤。 肖屠飞看向即墨,缓缓点头,操纵炼域壶破开空间,隐入虚空中,有圣兵在手,肖屠飞想走,没有人能够阻拦,入虚修士也不行。 逍遥圣子定住身,目光闪烁,他低头看向双掌,那双手上,白骨森然,连骨头都几乎碎裂,空手阻挡圣兵,能够保下这双手,已经体现了逍遥圣子不凡的实力。 “追,不能让他们离开。”年轻的圣子松开双手,眸光闪烁。 轰! 炼域壶再次冲开空间,已经不知走出多少万里,肖屠飞将炼域壶隐藏在空间中,看向即墨,神色隐忧。 即墨的模样很惨烈,如果肖屠飞几人来迟一步,即墨可能真的要被逍遥圣子控制,肉身虽存在,但神魂却要死亡。 “还死不了,你们不用担心。”即墨睁开眼,感到生之仙蕴正在修复道伤,但神魂的伤却暂时好不了,他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再使用夺神。 兔子皱眉,唉声叹气,张嘴没有说话,镇魔钟属于他,他能感到镇魔钟的现状,差点被炼化,不过,与即墨的伤势相比,这些都不值一提。 “墨哥儿,这一次你太冒险了,如果不是兔子能够感应到镇魔钟,我们可能找不到你的行踪。”邵甫黑看见即墨睁开眼,没有责备,担忧很多。 即墨看向这几张熟悉的脸,他们都凑在身前,一腔真诚。心中划过一道暖流,即墨什么都没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逍遥圣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突然追杀你?”肖屠飞皱着眉,到现在为止,知道逍遥圣子真实面目的,还只是即墨一人。 “此时说来话长。”即墨苦笑,将他所知道的点点滴滴合盘托出,包括逍遥圣子想要嫁接各大体质。 “这个疯子,莫非他真修炼了《嫁衣神功》。”兔子眼角乱跳,逍遥圣子所做的确实很疯狂。 刺杀六大圣地传人,修炼邪功,意图嫁接各大体质,一旦这些公之于众,就是逍遥圣地,也难保住他。 “很难说,《嫁衣神功》早就消失,不过,即使他没修炼这种邪功,恐怕也有不凡手段。”即墨摇头。 他实在太虚弱,说过几句话,就感到神魂中传来疲劳,交代几人提防那些杀手,便入定静眠。 兔子咧着嘴,没有和即墨讨要镇魔钟,肖屠飞几人对视,缓缓点头,将炼域壶隐藏在虚空中,抹去一切气息。 半日后,即墨终于苏醒过来,神魂虽依旧虚弱,但伤势已无大碍,他眼中唯有清明。 经历生死,他感到心境提升许多,连境界也有松动。生死亦是自然,如果即墨能明悟生死,超脱生死枷锁,定能使道心更加稳固,甚至是境界飞涨。 道合之后的修炼,已不仅仅是靠打坐,吐纳灵气,更多的是需要感悟,如果能够瞬悟,就是连续突破几个小境界,都是有可能存在。 曾有圣贤枯坐九十九年,形同枯槁,连呼吸也停止,肉身也开始腐烂。 须知,到了至圣,肉身几乎能够恒存,经历万年而不腐朽,然而那至圣的肉身却**,所有人都以为他羽化了。 但没想到,突有一日,这静坐的圣贤苏醒,直接突破至圣,跨入道灵。 枯坐九十九年,一朝悟道。 道合之后,在这条路上能走多远,全凭个人天赋,若能悟道,可能一朝超脱,若不能悟道,可能困在一个瓶颈一辈子。 “感觉如何?”肖屠飞担忧询问,即墨受伤,特们却无能为力,毕竟这伤势在即墨身上,外人根本无法承担。 “不用担心。”即墨看向几人,疑惑道,“你们可知这在何处?” “你还好意思说。”兔子咧开嘴,道,“此处远离逐鹿原数十万里,名叫三千州,你小子还真能跑,居然跑了这么远。” 即墨咋舌,苦笑摇头,这哪里是他跑到三千州来,分明是白眉道人以大手段,逆转乾坤,把他传送到三千州来。 “几位前辈呢?” 即墨想了想,他担心金翅大鹏等遭受到各大圣地的联合打击,即使是大能,也低挡不住各大圣地疯狂的袭杀。 各大圣地真的不记后过的出手,出动传世圣兵,这些大能恐怕也阻挡不了,不过各大圣地也有忌惮,应该不会这么疯狂。 “我也不清楚,那日听闻你在卧龙原被叶家为难,我等便赶出幻城,结果没有寻到你的踪影。”肖屠飞娓娓道来。 原来那日几人听闻即墨在卧龙原遇到危险,便携带炼域壶赶向卧龙原,但等到他们前去,根本没有寻到即墨。 好在兔子对镇魔钟存在特殊感应,这才一路追赶下来,找到即墨踪迹。 而由于走的匆忙,几位大能的情况他们根本不清楚,如果不是兔子感到镇魔钟的气息很飘渺,几人还以为即墨被易之玄救走。 “还好,你无恙。”邵甫黑还有些后怕。 即墨深深向几人行礼,这种事一码归一码,虽然他们关系匪浅,但救命之恩,应另当别论。 “现在一时半会也返回不了幻城,这半日来,我发现又有入虚杀手到来,看来逍遥圣子是铁了心,要将墨哥儿找到。”李罡炮目光闪烁。 “曰他姥姥,兔爷得好好和他算个帐,连兔爷的镇魔钟他都敢染指。”兔子咧着嘴,大有找逍遥圣子拼命的架势。 即墨将镇魔钟取出,归还给兔子,让他重新祭炼,镇魔钟只是被炼化,还没有刻上逍遥圣子的印记,兔子十分轻松,又重新炼化镇魔钟。 然后,几人商议,想要尽快返回幻城,现在杀手越来越多,一旦真的有五六尊入虚到来,即使有炼域壶,他们也走不了。 三千州是一片荒凉的原野,这里十分狂野,尚还未被开发,此处连一座城池都没有,依靠炼域壶,想要返回幻城,至少要一天。 这期间变数太多,即墨最大的担心,便是会有大能出手,甚至是白眉道人亲自出手。 几人商议决定,也只想到敛去气息,尽量避开那些杀手,向幻城靠拢。 半日过去,几人躲过数波杀手,以炼域壶飞快的速度,竟然驰出三十万里,但当几人正要放松,以为摆脱追杀时,三尊入虚杀手突然赶来,惊魂一场,几人冷汗连连。 肖屠飞祭出炼域壶中的杀剑,将老土匪留下的后手全部使出,才终于将这三个杀手甩开,但几人也很狼狈。 “等到返回幻城,一定要让老太爷出手,端了七杀楼的老窝。”肖屠飞感到很晦气,暗暗发狠誓。 有炼域壶在手,终于不用再那般狼狈,这些杀手不可能真的堵住,最令即墨担心的事始终没有发生,虽然一直提心吊胆,但这无疑是喜事。 终于,在躲过数十波堵劫后,几人返回逐鹿原。期间,他们数次与逍遥圣子撞见,发生激烈交手。 逍遥圣子掌有小塔那种半步道兵,身边还有入虚杀手保护,因此,战斗十分惨烈。 肖屠飞能够出其不意救走即墨,却不代表能够凭借炼域壶抗衡逍遥圣子,经过数度苦战,几人艰难摆脱围堵。 其中有一次最为凶险,几人直接被十个入虚杀手堵住,逍遥圣子下了大决心,绝对不能让即墨几人返回幻城。 几人手段全出,兔子甚至将十数件归境级别的道兵自爆,才冲开一道缺口,炼域壶乘机杀出远遁。 夕阳斜下,余晖温暖而不焦躁,倒映在碧绿的湖泊中,一日的热气逐渐收敛,清风徐徐,一切安静而祥和。 “糟糕,前面居然有人。”炼域壶从空间内飞出,兔子神色改变,如今即墨神魂受伤,以他的神魂最为敏锐,为几人勘探周围情形,当炼域壶破碎虚空出现,兔子感到了危机。 “莫非被逍遥圣子追上,他的速度也太快了。”肖屠飞脸色微变。 “不是逍遥圣子,而是一个女娃,不过十三四岁。” …… 第三百九十五章 驱虎吞狼 “小女娃。”邵甫黑迟疑,将神魂放出去,顿时脸色变得很难看,闷声道,“怎么是这个疯子,赶紧走。” “妙无情。”肖屠飞收回神魂,凝重道,“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简直要人老命。” 兔子看向邵甫黑,嘿嘿怪笑,幸灾乐祸,道,“你看光人家,现在找上门来了。” 即墨满头黑线直冒,这兔子真是神经大条,身后近千名杀手追杀,更有逍遥圣子虎视眈眈,他居然还有闲情开玩笑。 清风吹来,铃铛声不绝,如同仙音,夕阳中,一道单薄身影走来,身材高挑,面容佼好,一头紫色青丝密如瀑,纤细的足腕束着两串铃铛,随风而动。 这是一个冷傲的少女,面容并不青涩,姿态婀娜,眉目如画,双眼大而明亮,同样是一双紫眸,更多的是不近人情,还有高傲。 很难想象,她只有十四岁。修士中不乏俊美的存在,修炼本能完善容貌,但对于这少女而言,已经没有作用,因为她的面容体态,都属于人对美丽的追求。 “好重的杀意。”即墨皱眉,看向缓步而来的妙无情,他的乌发无风自扬,是被强大的气场冲起。 “小黑子,她该不会是来和你算老帐的吧?”兔子抬肘顶着邵甫黑,满脸欠奉,但神色中有些凝重。 妙无情天赋超绝,年仅十四,已入道合,这种天赋,足以傲对万古,令时间臣服。纵视古时多少天骄,又有几人能够在十四岁修炼到道合。 邵甫黑脸更黑,恨不得呼上兔子几个大耳刮,兔子这张嘴太欠扁,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都说过多少次,小爷当时什么都没看到。” 铃铛在风中清响,干脆而没有杂音,一直从远方传来,如同魔音,窜入几人耳中,阻挡不住。 终于,妙无情停步,铃铛停止响动。 “你就是圣胎?我要与你一战。”妙无情声音清脆,干净利落,还带着几分稚嫩,但却如九幽寒池的水,无比清冷。 她目光从肖屠飞几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邵甫黑身上,完全不掩示杀机,妙目微闭,一双紫眸中,冰冷如雪。 “小女娃年龄不大,杀心却如此浓重,缺少管束。”兔子如同世外高人,更像神棍般,摇头叹息,道,“你根骨奇佳,可惜不能收敛杀心,以后,证道路上定会多灾多难。” “不知死活。”妙无情俏鼻中喷出一道不屑冷哼,陡然屈指,隔空弹向兔子眉心,这一指杀气凛然,直接锁定兔子,不死不休,无法躲避。 “小女娃不听劝,以后一定会吃亏。”兔子像个老神仙般摇头,手上没有半分含糊,他扔出镇魔钟,将那道指风挡住。 兔子吃过太多天才地宝,实力难以估测,不比各大圣地传人差。 并且兔神通当年出入各大圣地,据说连各大圣地的古经都观看过,更抄袭过妖族经典。 这些庞大的资源,都被封印在兔子识海中,随着他突破道合,逐渐解封,可以说,兔子是个移动的藏经阁。 妙无情冷哼,身为万年不见的修炼狂人,眼光甚高,自觉高人一等,根本不会将其他天骄放在眼中。 她看向即墨,妙目中闪烁冷茫,“我要与你一战,如果你败了,便做我的奴仆。” 即墨愕然,妙无情口气好大,不过,他随即收回目光,道,“我有伤在身,不与你一战。” 妙无情蛾眉蹙起,似座小山般,她有些诧异,道,“都说圣胎勇气过人,敢与天争,原来也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 即墨不为所动,神色淡然如常,缓步走向炼域壶,道,“不用激将我,我还有事,不会与你一战,告辞。” “站住。”妙无情显然很惊讶,她没想到,即墨会不与她一战。 娇喝一声,妙无情抬手按出,虚空为之摇颤,一条紫龙腾空飞起,吼声动九霄,长有数百丈,盘旋成一个紫色铁桶,阻挡住即墨的去路。 那条紫龙俯下身,眼如紫泉,寒气肆意,龙须在高空中飞舞,眼中有不屑。 “我说过,不战便是不战。”即墨轻哼,顿足在地,一条金龙腾空而起,将那紫龙一口吞下,青衣猎猎,即墨走入风暴中,头也不回。 “休想走。”妙无情娇喝,张口吐出一口宝剑,这剑十分奇特,如一条盘旋的紫龙,龙头正是剑柄,龙尾是剑刃。 “吼!” 紫龙剑出,龙吟啸空,风云汇变,那紫龙剑飞在空中,竟直接化为一条紫色大龙,栩栩如生,张开巨口,朝即墨背影吞去。 尘埃飞扬,天地间刮起紫色风暴,紫龙剑化为紫龙,如同真龙出世,这柄紫龙剑显然很不凡,能够显化形态。 轰! 即墨反手丢出星河图,拍出虚空印,挡住那条紫龙,随即,星河图猛然长大,化为数百丈长,像卷床单一样,把紫色大龙卷住。 风息云停,迅猛的攻击来如风,去时更快,即墨张手收回星河图,在星河图中,那柄紫龙剑剧烈挣扎,想要逃窜出去,但都不能如愿。 星河图上光辉熠耀,散发出澎湃圣威,最后那柄紫龙剑停息下来,像是乖宝宝,不敢有任何动静。 “你……”妙无情脸色改变,粉拳紧握,很是诧异,难以想到即墨挥手就收了她的紫龙剑,这出乎她的意料。 “你不是我的对手。”即墨大方收下紫龙剑,这柄剑用圣材铸造,还有紫海芜龙血作为剑引,只可惜妙无情还不能操控,否则他也不能夺走。 “把紫龙剑还给我。”妙无情几乎要吐血,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与族老讨要来紫龙剑,没想还没温养完全,就被即墨强行收走。 “想要紫龙剑可以,有人在追杀我,你若帮我挡住,便来幻城取剑。”即墨淡笑,妙无情实力其实不低,不过缺乏战斗经验,否则,即墨也难夺走紫龙剑。 “你……无耻。”妙无情鼻子都气歪了,整个俏脸都布满寒霜,银牙咬的咯咯响。 她是天之娇女,万年来天赋第一,何时受过这等欺辱,挥手就被即墨夺了道兵。 “休想走。”空间晃动,两个紫衣老人走出,挡住即墨去路,这两个老人目光深邃,气势内敛,如同深渊而不可测,实力难测。 “交出紫龙剑,否则休想离开。” 即墨神色凝重,两个护道人阻挡住他的去路,如果真的要留下他,如此近的距离,他想走都来不及。 这两个护道人不比七杀楼的杀手,气息绵长,站在虚空如同不存在,似乎随时都能消失,这是大境界的体现。 他转向妙无情,冷声道,“难道你想这样留下我,那我更不会与你一战,你若帮我挡住追杀我的人,我便会将紫龙剑还给你,若你要乘人之危,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妙无情咬着银牙,冷哼挥袖,道,“请两位爷爷放他离开,我要公平与他一战,不就是去幻城么,真以为我不敢?” “好。”即墨走入炼域壶,目光闪烁,妙无情实力确实强大,但心性不够成熟。 不过他并不为利用妙无情而感到内疚,他说的很明白。这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轰! 炼域壶破空离开,肖屠飞看向沉思的即墨,道,“墨哥儿,高,不愧是禽兽,勾引小女孩都还能装的这么深沉。” 即墨别过头,懒得理会这几个活宝,他不敢大意,经过妙无情的耽误,逍遥圣子定然追上来。 并且,妙无情未必就会替他阻挡逍遥公子,如果不能返回幻城,随时都可能被追赶上。 好在此处离幻城并不遥远,应该能很快返回去。 “妙无情出现,绝对不是偶然,哪有那般巧合,偏偏与她遇见。”即墨垂眉自语,他将紫龙剑镇压在黑珠下,皱眉沉思。 “莫非是有人安排?”邵甫黑脸色终于恢复正常,即墨不怕妙无情,不代表他也不怕,他可是被妙无情提剑追杀过数千里。 即墨皱眉,莫非真的有人安排,但这人如何寻到他的方位,明晓他的行踪。 “占星府能够明悟过去,预知未来,莫非是落星辰?”兔子抹着下巴,做出沉思状。 即墨心中微动,展眉不语,这些圣地传人,每做一件事,都会深思熟虑,充分考虑利益,如果是落星辰帮他,送他这个人情,到底又为何? 炼域壶在虚空中穿梭,终于赶到幻城外,此刻已月上中杆,月辉清冷,满地如水,恬静美妙。 一路上,再未遇到杀手阻拦,应该是被妙无情阻挡住。 一股倦意涌上心头,逃窜数天,终于重新返回幻城,即墨如有新生的感觉。 不经意仰头,即墨神色微凝,只见一个蓝色身影盘膝坐在天空,衣摆随风有一搭没一搭的卷起,长发如瀑,自头顶垂落。 “易前辈。”即墨匆匆行礼,易之玄仿佛早知道他会回来,仿如在此等待许久。 “回来就好,跟在我身后,一起去灭了七杀楼。”易之玄起身,单手背在身后,飘然如仙,月影中,身姿颀长。 ……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一印灭七杀 如水波般的月影中,蓝影飘飘似仙,仿如真仙降临,大道都不能靠近他的身体,只能在他身下臣服。 即墨的神体不由自主的飞起,落在易之玄身后,他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短暂怔愣过后,浓浓的暖流滚过心头。 易之玄对他太照顾了,这就是长辈的感觉,恍惚间,即墨看到,易之玄的背影与老莫重合。 孩子在外面受了气,长辈没有理由的为他出气,这是关爱。 ‘灭了七杀。’简单几个字,却是满腔溺爱,即墨这几天吃的闷气,全随这句话而烟消云散,被逍遥圣子追杀的疲劳,也因这句话而驱散。 “你们若是愿意,便一同跟来。”易之玄向几个小土匪与兔子招手,几人都不自主飞起,落在易之玄身边。 呼! 风声起,两边云雾分开,至圣的法力不可估测,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的景色已改变,身下是群山万壑,山腰萦绕浓雾,连月影也不能穿透。 易之玄轻身落在一座山巅上,即墨等人全都站在他身后,静静看着易之玄,感到心跳都停止。 至圣出头,要为即墨讨个说法。 即墨根本不用怀疑,易之玄定然知晓了一切,此刻,他心中一片宁静,如同光滑的明镜。 兔子与三个小土匪能找到他的行踪,易之玄怎么可能找不到,很可能是他一直都在暗处,静看事态发展,没有出手干扰,他想要磨练即墨,玉不琢,不成器。 但此刻,即墨回来了,身为长辈,易之玄要为即墨讨个说法。 清风起,衣袍衮衮响,易之玄开口,如天籁仙音,不可估测,他道,“你们看仔细了,我只用一招。” 呼! 易之玄缓缓抬手,手指晶莹似玉,这是至圣的肌肤,每一寸皮肉,都融合的是道与规则,有不可伤的伟力。 “这才是虚空印,印定乾坤。” 易之玄抬起的手缓缓按下,仿如手下有亿万钧巨力在支撑,这一掌很缓慢,慢到每一个动作都清晰的刻进即墨的脑海,这相当于是在传法。 轰! 虚空崩断,变为巨大的黑洞,漆黑一片,强大的吸力爆发,将高山古树卷入虚空,不知消失到何处。 十万大山颤抖,浓雾沸腾,陡然间,烟消云散,那些不知萦绕多少年的迷雾瞬间消失,在不可抵挡的圣威中蒸发溃散。 巨大的手掌横在天空,上青天,下厚土,一印定乾坤。 像是慢动作般,这样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一个画面,深深刻入即墨的脑海中,纯粹的道与法,很玄奥。 这是心中最原始的悸动,不可言,不可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轰! 高山塌陷,在一瞬间化为齑粉消失,在至圣的攻击下,没有什么可以幸免,至圣言出即法,说出去的话都能成为规则,难以揣度。 “啊!” 有强者从山下飞掠上天空,他穿着七杀楼的杀手裘袍,悲恸惨呼,惊慌失措,祭出法宝,想要抗衡从天而降的巨大手掌。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法宝瞬间就碎裂了,虚空晃动。 有强者想要撕碎空间,破空逃离,但空间壁垒像是一块铁板,不可撕开。 易之玄法力通天,他背手而立,身姿英岸,长发乱舞,黑眸如玉。 轰! 空间轰鸣,一个残破的巨钟从山下飞起,迎上那巨大手掌,霞光灿烂,神虹冠空。 十数个如同骷髅般的杀手推着那口破钟,想要阻挡住下落的乾坤印,那大钟垂下鱼尾光环,将这十几个老杀手保护住,冲进透明的金色手掌中。 易之玄气定神闲,抬起目光,看向疮痍满目的群山,除了他站立的那座山峰外,数百里内,所有山峰全部化为齑粉,在这还未拍下的一掌中化为尘埃。 “啊!” 数百个杀手在惨号,他们飞到高空中,想要联袂逃出,但在飞起的那一瞬,他们的身体仿如受到巨大压迫,寸寸崩断,鲜血挥洒,骸骨碎裂,许多杀手在高空中就炸开,成为一片血雾。 轰! 一面石碑飞起,抛洒混沌,卷起一串串的虚空涟漪,这面石碑,正是换命秤旁的那面混沌石刻碑。 同时,换命秤也跟在石碑后飞出,它们无人操纵,如有自我思维般,与那个落下的巨大手掌抗衡。 “两件半步圣兵。”兔子倒吸冷气,此刻这两件瑰宝飞到空中,爆发出滔天圣威,才终于暴露出品阶,竟是两件半步圣兵。 嗡! 残破古钟、石碑、换命秤全都爆发出惊天神威,终于暂时阻挡住那个巨大的手掌,这一刻,无数的强者在嘶吼,但却终究无法逃出那手掌的笼罩范围。 成千上万的杀手在悲号,心灵在崩溃,死亡随时都会降临,这些杀人如麻,将生死早就置之度外的杀手也感到了惧怕。 三件半步圣兵终于阻挡住那个巨大手掌,乾坤轰响,光华万丈,吞噬虚空。 易之玄抬眸看向那三件半步圣兵,神色如常,黑发乱舞,仙意盎然,他缓缓开口,吐出一字,“落!” 至圣开口,言出即法。 轰! 三件半步圣兵哀鸣,古钟直接炸开,残片飞舞,换命秤也布满裂横,神光黯淡,跌落下高空,在地面上无声哀鸣。 混沌石碑光华大盛,混沌气息垂淌,稳定乾坤,破碎虚空,不断挣扎,垂洒的混沌光中,卷起数百个杀手,想要遁走。 “破!” 易之玄再次开口,牵动无数法则,缓慢垂落的乾坤印突然加速,将混沌石碑按到地上,连同满天杀手,无一幸免。 挥尘扬天四起,方圆百里,除了易之玄脚下的山峰,全部被夷为平地。 易之玄抬步走下山,在高空中如履平地,方圆百里都被摧毁,唯独那颗月亮树还幸存。 这是易之玄有意为之,想要保全这颗奇珍,月亮树太稀少,是太古奇珍,连至圣也十分珍惜。 轰! 月亮树下,地面被撕开,这是空间裂缝,不知通到何处,易之玄展手收掉月亮树,当先走入裂缝大洞中,神色无半点变化。 即墨几人紧随其后,进入黑色裂缝中,这如同是一条通往地府冥界的通道,深入地底。但一路走下来,几人如同在平地上行走,根本没有感到是在向下行走。 轰! 易之玄走在前方,所有阻碍全部崩溃,他甚至不用出手,只要是他所过之处,万法辟易。 “好多珍宝。”兔子突然怪叫一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无尽大的空间中,到处都是堆积的仙石、瑰宝,数不胜数。 兔子匆匆祭出镇魔钟,疯狂收取仙珍灵宝,三个小土匪也很意动,但还没有出手,全都看向易之玄。 “你们将这些宝物收了吧。”易之玄根本不看这些宝物,而是继续向前行走,即墨看了那些珍宝一眼,紧紧跟在易之玄身后。 地底实在太广大,有悬浮的天然石桥,还有无数沟壑,这是一个地底石洞,被七杀楼的杀手改造为据点,不过此刻,这一切都付之一炬,被易之玄一掌摧毁。 “前辈,你在寻找何物?”即墨忍不住发问,他一直跟着易之玄,在地底漫步,走出很远,约有十几里,还未到尽头,途中遇到无数阻碍,都被易之玄轻松化解。 “地母之心。”易之玄缓缓开口,“这片地底,有一颗地母之心。” 即墨咋舌,地母之心,只存在于传说中,据说乃是整个大地的心脏,饱含万物法则,孕育生灵,控制地脉,举世罕有,那是连大帝都会抢夺的宝物,实在太稀少。 不论是何宝贝,只要与大帝沾上关系,都会变得无比珍贵,何况地母之心本来就是大帝祭炼无上帝兵的材料,若说悟道果是悟道果树的道果,那地母之心,就是整个大地的道果。 “你不用再跟着我,先返回幻城去吧,逍遥圣子我不会管,证道路上,磨难无数,最后站上巅峰,只能靠自己。”易之玄挥袖将即墨送回地面,自身消失在茫茫地底。 此刻,地上满目疮痍,至圣出手,能移山填海,只在眨眼之间,整个七杀楼驻地,携同无数杀手,只是乾坤一印,就化为飞灰。 兔子与几个小土匪还没返回地面,即墨也不着急,他记得那三件半步圣兵的跌落位置,在茫茫尘埃中寻找,终于找到了混沌石碑。 这块混沌石碑此刻很黯淡粗糙,表面的混沌雾气全部消散,一件半步圣兵,几乎被摧毁。 即墨很惋惜,收回丹田温养,不久后,他又寻到换命秤。 这杆大秤上裂痕无数,差点碎裂,光华彻底熄灭,神祇已死,十分可惜,不过还算完整,如果请大能祭炼一番,还是一件顶级道兵。 至于那个残破古钟,他终究只找到几块碎片,古钟破的太彻底,实在很可惜。 将这些三件法宝收起,未待片刻,兔子几人便从地底赶回地面,满脸欣喜,兔子笑得口都合不住,大嘴咧开,一口大板牙在月光中晶光闪闪。 “你小子什么时间返回的地面?”兔子很诧异,随即笑的合不拢嘴,道,“这次赚大发了,你们知道兔爷找到了什么?” …… 第三百九十七章 冥王分身术 兔子要人品没人品,要酒品没酒品,说话很孟浪,但他对宝物却从来都不含糊。 即使得到瑰宝,也大会秘而不宣,连最亲最己的人都要瞒着,像现在这般失态,倒十分少见。 “你们绝对猜不到。”兔子眼睛眯成一条细缝,满脸得瑟。 肖屠飞与邵甫黑对视一眼,突然同时出手,将兔子按倒在地,道,“还不快说,真要小爷扒了你的兔皮。” 兔子骂骂咧咧,终于意识到过于得意,他紧咬大板牙挣扎了很久,在地上刨出一个大坑,想要遁走,但有三个小土匪按着,他哪能溜得走。 这兔子贼精的很,刚才显然是得意忘形,等他反应过来,有什么秘宝仙珍,他都不可能在拿出来。 肖屠飞太了解他了,直接断了他的退路,要他交出瑰宝。 “曰你姥姥,小土匪你个兔爷等着。”兔子反抗不了,顿时将脸垮下来,道,“不就是一本遁入虚空的秘术,兔爷拿出来就是。” 说着,那兔子将一方石碑扔出来,满脸肉疼,那石碑高有五尺,宽三尺。 定睛细看,根本不是石碑,而是一本石质的古书,石面上刻着斗大的三字,‘游虚步’。 这是一本古籍,历史悠久,而且承载这本古籍的石料也很特殊,虽比不得混沌石碑,也很少见。 不说这古籍,仅是这一方石碑,就相当于顶级道兵,难怪兔子会得瑟。 有些秘术是口口相传,而有些秘术,则是在书籍上烙刻下来,传承千万年,显然这游虚步属于第二种。 “还不全部拿出来,真要小爷扒了你的兔皮。”邵甫黑微怔,将兔子抓得更紧了,不敢放开。 即墨静观其变,两不相帮,这兔子就是含水的棉花,即使狠狠地挤,也还能挤出水来。 那兔子概不认帐,好一番蹂躏,地上抖落一堆铁针般的灰色兔毛,那兔子才含泪掏出一本古籍,被三个小土匪放开。 “你们都给兔爷等着,今晚兔爷就扒了你们裤头。”兔子全身灰毛倒竖,像是个大刺猬,疼得龇牙咧嘴。 几个土匪根本不在意,对他们而言,打家劫舍,实在正常不过,这才扒了兔子两本古经而已,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即墨不管那兔子幽怨的眼神,弹指打开两本古经,这两本古经都刻在石书上,除了游虚步,另外一本叫做‘天罡变’。 这游虚步,正是那些杀手藏身虚空之法,而那天罡变,则更加神奇,竟能改变人的容貌,甚至变成其他形态,相当于万种变化。 天罡之数三十六,这天罡变,对应的正是三十六种变化,除了改变容貌,还可以变成其他形态,例如变成自然万物,难怪这兔子兴奋成这般模样。 兔子的易容之术很高超,但还没高到可以变成万物,有这天罡变,他几乎能变换为各种形态,偷天盗地,无往不利。 这两种道法,显然都是不传秘术,即使落在各大顶级圣地中,也不会轻易传给弟子后辈。 只可惜没有那种分身之术,兔子也矢口不认,说是没有见到那种分身之术,这游虚步与天罡变,都不是从那宝库中翻出来,而是另有出处。 即墨点头,有些不甘,还是没那分身之术的下落,不过有这两种道法,也是不小收获。 他不会再重返地底寻找,以兔子雁过拔毛的性格,那地底也不会剩下值钱宝贝。 几人展开神魂,将这两种秘术烙刻在神魂中,将两本古籍还给兔子。 那兔子比受气的小媳妇还委屈,牙骨咬的咯咯响,声称一定会扒了几人裤头,在幻城拍卖。 即墨等人根本不将兔子的威胁放在心上,他如果真的那样做了,几人不会介意做顿红烧兔肉,还要让兔子亲自品尝。 几人将各种宝物拿出,那兔子手疾,抢了大半去,但鉴于那兔子吃瘪,这次便让他沾了些便宜。 不得不说,七杀楼的收藏太丰富,四十万斤仙石,这还是冰山一角,至于其他瑰宝,更不在少数。 一番‘分赃’下来,即墨竟得到十五万近仙石,这可是整整一百五十方仙石,富可敌各大创世圣地。 还有其他瑰宝,都不细表,即墨打算将这些宝物带回初始地,如今,他已将那里当成第二个家。 几人弄得鸡飞狗跳,即使是几个小土匪,都眉开眼笑,他们也很少见到如此庞大的财富。 兔子赚的最多,藏的更严,很难想象,他收藏无数瑰宝仙珍,到底是为了什么。 分完‘脏’,几人连夜返回幻城,悄声回到劫天盟驻地,没有惊动任何人,纷纷开始闭关。 这次收获颇丰,几人都要尝试冲击境界,何况得到游虚步与天罡变,都需要细细参悟,这是保命手段。 一座仙阙中,霞光瑞气,七彩萦绕,仙音如幻似真,妙不可言。 即墨盘膝入定,星眸半合,两绺黑发平静垂在肩头,他如嫡仙临世,肌体生光,宝气萦生。 他将神魂沉浸在丹田,观看那黑珠演变的妙法。 游虚步与天罡变经过黑珠推演,已经臻至完善,补全瑕疵,若之前的两种道法是泥瓦,那此刻的这两种道法则是善玉。 即墨盯视那黑珠,突然发现异常,在那一串古道蕴外,竟又增加一枚道蕴。 之前将注意力放在两种道法上,并未发觉,此刻悟了两种道法,再看那黑珠,竟发现了这点异常。 “怎会凭空多了一枚道蕴。”即墨疑惑,分出一缕神魂,向那枚道蕴靠去。 这枚道蕴初观也很平常,但当神魂靠近后,突感到这道蕴变得深不可测,如不可仰望的高山,抬头看不到终点。 即墨竟感到心神险些失守,他根本无法回头,心生迫切,想要立刻远离这枚道蕴,却无法做到,这是心神压迫,即墨连斩断那缕神魂都做不到。 他感到凉意渗骨,黑珠神秘莫测,但一直都安静沉定,对他的命令也十分听从,但此刻猛地被这枚古道蕴定住,即墨才彻底清醒。 这黑珠如何出现在丹田,他根本不知道,能内视的那一刻起,这黑珠就在丹田,尽管霸占大部分丹田,但一直都与他平安相处。 即墨怀疑它是残缺帝兵,但到了此刻,他才真正的惊醒,他对这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黑珠,其实并没有太深的了解,连这黑珠的真实名称都不知道。 这环绕在黑珠表面的数百古道蕴,他也是第一次用神魂探查。 意念瞬息万变,其实时间也只是那一瞬,等到即墨从沉思中醒转,那缕神魂竟已被黑珠推回,非但没有损伤半点,反而强大了许多。 即墨定神惊喜,不管如何,这黑珠绝对不会伤害他,随着那缕神魂回归,即墨突然怔愣住,感到不可思议。 他竟看到了一连串的影像,无数分身,最后这些分身合一,化为一人,被黑色雾气笼罩,神秘莫测,完全看不到真面目。 只是看了那人影半眼,即墨便感到头昏脑胀,神魂差点炸开,匆匆回神,不敢再想那影像。 顿了许久,那种不适才消失,而一道不灭的印记却烙刻在神魂中。 这是一篇分身秘术,名唤《冥王分身术》,竟与煞七的分身术有几分相似,不过比煞七的分身术深奥亿万倍。 即墨陡然有思,黑珠吞噬了煞七的神魂,莫非这《冥王分身术》便是从中剥离出来,再经过黑珠完善。 若真如此,这《冥王分身术》就极不简单,煞七的秘术不在少数,游虚步、天罡变,这些都未被黑珠推演出来。 唯独这一篇《冥王分身术》被保留下来,还演变成了古道蕴。 他心下大喜,这分身秘术他挂念许久,这次终于能够修炼,如何能不兴奋,何况这《冥王分身术》,比煞七的分身术不知深奥多少倍。 意念又转,他想到那数百枚古道蕴,莫非都是一篇不世秘术。 想到此处,他又分出数缕神魂,靠向那些古道蕴,只感到像是泰山落下,他不过是一只蝼蚁,瞬间就被碾碎了。 他只觉得头闷眼花,气血不顺,神魂差点溃散,许久终于缓过来,感到神魂强了些许,除此之外,就没了其他收获。 即墨蹙眉不语,片刻后收心,这道蕴竟无法观想本源,不过他并不气馁,这些道蕴终在他的丹田中,终有一日,他能一篑究竟。 并且,窥探这些道蕴虽然十分痛苦,却能提升神魂,这简直是莫大福利。 各大体质,除了空灵体质能修炼神魂,其他体质除非吞食天材地宝,否则只能随境界提升,而壮大神魂。 只是体质不同,境界提升后神魂增长也不同罢了,不过有这些古道蕴,他便可随时磨砺神魂,壮大神魂,从而不弱于空灵体质。 他并不因现在才发现这个秘密而遗憾,而是保持平常心,自然心,这是心境的高低,处波澜而不惊,论到心境,即墨遥领先于年轻一辈。 不再多思,他将神魂沉浸在《冥王分身术》中,同时推演修炼天罡变、游虚步。 …… 第三百九十八章 再悟 旭日东升,霞彩万分,巨大的仙殿外,仙鹤飞舞,鸣声上九霄,动听悦耳。 仙宫中,即墨双眼闭合,双手推圆在胸前,画着太极。 他脚下踩着玄奥步伐,突然失踪不见,然后,空间掀起涟漪,即墨从十丈外走出,依旧双手推圆。 他气定神闲,双眼始终微闭,面部曲线柔和,温和如玉,身上有不可测的气息,青衣猎猎,无风而自扬。 陡然,他的面孔改变,化为一个棕髯大汉,身姿魁梧挺拔,然后他又改变,化为一个七八岁的童子,明眉皓齿,唇红齿白。 蓬! 即墨身体一颤,化为一只仙鹤,但也只是一瞬,就又化为人形,脸色有些泛白。 他缓缓睁眼,自语道,“天罡变考验的是对道的应用,心至道至,则能改变皮貌。” “人的躯壳是外形,也是一种道,若能领会,就能变为世间万物。” “天罡变经过黑珠完善,已臻至完美,很难再提升,此刻的天罡变,已不仅仅是天罡之数的变化,而是百变千变,只要我实力足够,理论上可以变为世间万物。” 即墨思忖,当然,他也明白,真的变化为万物,他若没有绝对的实力,也是枉然。 变化需要消耗灵气,需要损耗大道,劳费心神,以他的实力,化人还可以。 同样体型只改变容貌,他能改变半个时辰,若是改变体型,不论是变大变小,都得缩短时间。 至于化为他形,哪怕是化为一只虱子,其反噬也能重创他。 “创造《天罡变》的这位前辈,当是一代杰出人物。”即墨自语,这种神奇道法,就是至圣,都未必能创造。 他长身而立,气质出尘,单手自然放在身前,十分随意,一个简单动作,都有道在流淌。 陡然,他的身形消失,空间沉寂许久,仿若他离开了,霍然,空间无声裂开,走出两具身影。 这两具身影一般模样,都着青衣,连面部表情,气质都没有区别。 更为奇特的是,那两具身影一走一停,其中一具身影突然出手,提戟杀向另一具身影,而那青影也不含糊,弹指射出一把紫龙剑,挡住问心戟。 锵! 两个身影同时倒退,神色肃然,那拿戟的身影向拿剑的身影招手,拿剑身影缓步走来,走近拿戟身影身前,依旧不停止。 最后,两尊身影面对面重合,那拿剑的身影消失不见。 “这《冥王分身术》,实在太玄妙了,分身与本尊几乎没有区别,修到大成,瞬息间变化千万具分身,都是本尊的实力,谁人能敌。”即墨赞叹自语。 “不过,以我现在的实力,也就是召出一具分身而已,时间还很短,短短二十息,但这二十息,却足够保命。” 这不是煞七修炼的分身术,《冥王分身术》更为玄奥,虽只有一具分身,召唤出后,使用时间还很短,但却堪比煞七两具分身。 “只要召唤有分身,哪怕本尊受伤,也能将伤势转接给分身,分身亦能代替本尊死亡。” “我若修出千万具分身,遍布星河宇宙,只要分身不死绝,谁能杀死我。”即墨豪气生发,感到他的未来不可限量。 这《冥王分身术》,简直堪比一部大帝经典,难怪连黑珠也会在意。 “此术我尚未参悟,只窥探得冰山一角,观这记载,若能修炼大成,那时的分身,会拥有真正的血肉之躯,甚至能够转生。” “彼时的分身,便又是另外的生命了,不过还与本尊无法割舍,若本尊让他死,他也不得不死。” 即墨越思越感到不可思议,平静的心竟是起了波澜,心境被打破,索性也不再思考,而是漫步走到仙宫外,凭栏静观。 只见仙鹤漫飞,远山如画,隐藏在淡淡薄雾中。天将雨,天地显得越发的神秘莫测,俯身是仙宫座座,他站在高处,抬头还有更高。 身边是仙阙万座,高山流水,飞禽走兽,灵田无数,香气怡人,这是真正的仙境,能引发人内心深处的颤动。 远处又有繁华的街道,虽不能听见叫卖声,却也足以想象那种热闹繁华,大能也在街上漫步。或有争执,或有叫卖。 这些都是常态,落眼可见,修真界并不少见,但如幻城这般繁华,确实少见。不过诸如种种,不过都是两个字,自然。 即墨单手凭栏,感到全身似是沐浴在仙光中,他的体内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如是在炒豆子,然后他张开嘴,哈出一口气,齿留余香,双腮含有香津。 即墨缓缓闭眼,脑海中勾勒出无数的画面,这是心眼的世界,可以说,心眼简直是为自然大道而量身定做,在心眼中参悟王道自然,事半功倍。 “妙!” 许久后,他吐出一个字,思绪飘飞,与自然万物融合,化为众生百态。 他看见买卖,卖家予货,买家予钱铂;他看见争斗,强者恃强凌弱,弱者得到他人帮助,奋起反抗…… 诸如种种,实在太多,“这是自然,我之自然。” “买卖有平衡,强弱有平衡,哪怕是争斗,也是有平衡,我之大道,也有平衡……” 即墨在喃喃自语,他再次感悟,不是突破道合境了,而是在道合境上不断精进,向更精深的境界迈进。 悟道讲求的是缘分,福林心至,若能心血来潮,有了一丝触动,就能神飞九天外,感悟到更深的道与法。 悟道靠的是缘份,强思强悟,反而难以得到,有些人枯坐一辈子,也未必能够有所悟。 不过若是见得多了,想的多了,在 再打坐静心,确实能触碰朦胧境界,增加悟道机率,这也是很多大能闭死关的原因。 体会的越多,所能触发的感触就越多,所以大能提倡初时悟道,红尘炼心,便是这个道理。 滚滚红尘,衮衮自然,都是炼心的绝佳去处,有了感触,心血来潮了,就是悟了,境界就能提升。 即墨终于明白,为何当时老莫突破道合,就能瞬间再次突破入虚。 原因很简单,因为老莫的感悟足够了,他感悟到了真实的自我,所以他的境界提升了,就这样简单,但其实很复杂。 有修士资质愚钝,才思不够敏捷,走便万水千山,在红尘历练一辈子,也不能有所突破。 人有道根,人有道骨,这强求不来,除非用逆天手段,打开思绪的源泉,但这需要外界刺激。 上天是不公平的,有些人出生,就站在终点。 比如圣灵一族,出生就是至圣,诞生之初,神智还是混沌,就在感悟,一朝悟了,冲破桎梏,得到血肉之躯,就是至圣,甚至是大帝。 再比如浑噩的动植物,凡胎动物,若没有机缘,不能开启灵智,一辈子也没有机会悟道,而大部分植物,寿命悠长,却只能当个摆设。 上古有大椿树,以八千年为春秋,一生寿命比大帝还漫长,但却永远无法开启灵智,悠长的寿命,不过如顽石,有何意义? 即墨的思绪不断绝,他思维的源泉被打开,一发不可收拾,他神思飘飞,参悟愈深。 何为自然,何为平衡?自然是我,这是根本,自然是万物,这是起点,自然是万古,这是王道。 而平衡是尺度,是规律,是操纵自然的规矩。圣贤云,无规矩,不以成方圆,而平衡,就是自然的规矩。 有毁灭,就有新生,但这毁灭后,却避免不了收受惩罚,真的得了?未必,自然把持公平,因为自然有平衡。 即墨感到他的思绪停不下来,殚精竭虑,不断思考,他站在宫阙顶端,神色淡然,青衣随着微风懒洋洋的起落,一头长发或乱或整齐,但他都没有醒来。 即墨感到他来到神秘的大千世界,走不到世界尽头,他看到万物,看到众生态,思绪万千。 最后,他眼前猛地出现一道红晕,大脑一震,醒了过来,鼻中血流不断。 “神魂太弱了,悟道太消耗心力,我的神魂虽强大,却还不足以支撑我的漫漫长思。”即墨叹息,他能想、能思,但他的神魂却不足以支撑。 这就像是他有锻造强大道兵的本事,却没有好的材料,软件措施够了,硬件还不行。 “罢了,自然要求的便是不惊不喜,不以己悲,不为己喜,这样才能保证才思敏捷,能够领悟这么多,已经足够了。”即墨没有自怨自艾。 进入道合近一月,他就再次突破,这一点,别人羡慕不得,这就是圣胎的优势,先天而来。 即墨返回大殿内,挥手甩下十几方仙石,盘坐在仙石堆中,开始提升境界,悟道悟的是境界,但真的提升,还要靠灵气来冲破那层壁垒。 也就是说,要先想到那种境界,看到那种景像,再做出提升,这样根本无阻,行云流水,没有滞碍。 古之圣贤云,我思故我得,便是这种大境界的概括。 灵气蒸腾,即墨双手抱月在丹田上方,盘膝而坐,神色**,然后他的境界没有阻碍的增长。 道合一重天中阶、高阶、巅峰,突破,道合二重天低阶、中阶、高阶,巅峰,再突破…… 终于,境界涨势停下来,即使仙石尚未用完,灵气依旧浓郁,即墨的境界也不再增长,因为他的道悟到这里,已到尽头。 道合三重天! 不足一月,跨两个境界。 …… 第三百九十九章 妙无情 即墨徐徐睁眼,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满身轻松,唇齿留香,两腮生津,这是由于大彻大悟。 他缓步走到仙殿外,直接从高空走下,如是足行台阶,每一步都写意轻松,似在花间漫步。 “混蛋,躲着我半月,你还知道出来。”即墨方走到半空,便闻见一声娇喝。 随即,只觉一股凛冽杀机刺体而降,他心中微惊,身体直接从高空中消失。 游虚步。 “我还以为你能躲上几月呢,原来躲了区区半个月,就藏不下去了。哼!还我紫龙剑来。”少女自一座仙宫中飞出,足下生莲,步态翩翩。 她小嘴气鼓鼓的嘟起,双手洒银辉,弹指都是大道。 即墨缓步从数十丈外走出,神色如常,平淡万分,他抬起紫眸,如真仙般,气度超然,并不因妙无情的偷袭而破了心境。 这一闭关,未想便是半月,确实是失算。修士闭关悟道,动辄十天半月,更有甚者,一悟数百上千年,都够凡人活几世了。 即墨与妙无情有约,若是妙无情帮他阻挡逍遥圣子,则可到幻城与他一战,他顺便也会归还紫龙剑。没想到闭关半月,竟将此事给遗忘。 “那日多谢你帮我阻挡逍遥圣子,紫龙剑便在此处,现在还你。”即墨弹指丢出紫龙剑。 那紫龙剑一声高亢龙吟,化为一条威武紫龙,回头瞪了即墨一眼,转身匍匐在妙无情身下,十分乖巧。 “你便这样将紫龙剑还给我?”妙无情很诧异,一双大眼睛中闪烁迷惑。 即墨没有私吞紫龙剑,更未在紫龙剑上留下任何印记,这让她很不解。 紫龙剑乃是顶级道兵,若被归境温养,可能会成长为圣兵,前途不可限量,即墨便这样还给她,没有任何犹豫,倒让妙无情迟疑了,以为这是即墨的阴谋。 “你不用担心,我做事不说光明磊落,但还不屑于在紫龙剑上做手脚。”即墨淡笑,消除妙无情的疑惑。 即墨有星河图、混沌石碑、问心戟在手,紫龙剑虽然很不凡,也让他动心,但还没到不可割舍的程度,何况即墨既然答应还剑,便不会食言。 妙无情将信将疑,一双大眼睛眨巴闪烁,道,“你说让我帮你阻挡追杀,可是我在那里等了一天,也没有遇见人追杀你。” 她大眼睛很明亮,褪下那种高傲,反而显得很可爱,像个喜好求知的大女孩,道,“你是不是打不过我,故意拖延时间,回来闭关?” 即墨莞尔,紫眸温和,道,“当日我并未骗你,至于那追杀我的人为何未来,我亦不知晓。” 的确,逍遥圣子为何未与妙无情相遇,他也很疑惑,唯一的解释便是逍遥圣子放弃了追杀。 妙无情俏鼻中喷出一道冷哼,重新变得冷傲,那条紫龙盘旋在她脚下,瞪着铜铃大眼,龙须随风而动,神色异常温顺。 “我不管你当日被追杀是真是假,反正今日,你必须与我一战,否则,我便拆了劫天盟驻地。” “小女娃口气忒大,妄想拆了劫天盟,就是你家圣主到来,都未必敢说这句话。”肖屠飞冷笑走上天空,站在即墨身旁,与妙无情针锋相对。 邵甫黑缩头躲在一颗古树后,他实在是被妙无情杀怕了,提着道兵追杀数千里,还有谁敢这么彪悍,他是真的欲哭无泪,越解释越黑,比他的脸还黑。 三个小土匪有蛮人血统,肤色较黑,但邵甫黑的黑,能和锅底灰比,黑到一种境界。 “你倒看我敢不敢。”妙无情抬起素手,那盘旋在身下的紫龙霍然腾飞,呼啸震天,嘴吐龙息,向躲藏的邵甫黑扑去。 邵甫黑神色巨变,根本不记得反抗,抱起头一溜烟跑了,速度快到令人咋舌,看来当初被妙无情追杀,留下的阴影太深。 锵! 问心戟钉住那条紫龙,即墨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神色微冷。 他展手收回问心戟,道,“我与你一战便可,不过你若再对他们出手,我便教教你怎样做人。” “口气好大,你虽是圣胎,我却是紫海芜龙,体质不比你弱,何况你也不过初入道合,境界还不如我。” “上一次被你夺了紫龙剑,那是我大意,这一次,我定会战胜你,收你为你仆。” 妙无情太傲了,根本不将其他天骄放在眼中,妖族第一大族,紫海芜龙族的明珠,还是万年第一天赋,确实有这个资格。 即墨重新恢复温和,他收起问心戟,看向妙无情,道,“你先出手。” “好狂妄,你别后悔。”妙无情娇喝,展开白皙小手。 “怒剑龙吟!” 那紫龙剑被问心戟钉了一戟,本有些萎靡,但被妙无情召唤,顿时变得精神抖擞。 一声冗长龙吟,那紫龙重新化剑,被妙无情单手推着,向即墨喉头刺去。 紫龙剑有灵,其中神祇开启了灵智,这些日被即墨镇压在丹田中,受足晦气,此刻重回妙无情手中,威风八面,想要找即墨算账。 妙无情推着紫龙剑,玉臂舒伸,小手与剑尾还有一尺距离,这是御剑之术,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已修出几分火候,出手足见不凡。 “远古剑修。”兔子惊讶低呼,妙无情这一手御剑之术,竟是远古剑修。 剑修曾在即墨的天劫中显行,代表第四道天劫,欲要斩杀即墨,但却被即墨反杀。 时间荏苒,大河中浪花淘沙,剑修已经成为过去,很多人都忘记这个称呼,没想到妙无情竟得到剑修传承。 这等气运,何其庞大,或许她真的能证帝封仙,成就一尊女大帝。 即墨束手而立,表情一丝不苟,青衣在飓风中乱舞,乌发激扬,他未取出问心戟,这并不是藐视妙无情,相反是重视。 当实力相当,法宝确实能增加战力,但其实也增加不了太多,即墨没有问心戟,战力会下降三成,却足以对付妙无情。 不是说妙无情不够强,相反,万年来第一天赋,年仅十四岁,便能入道合,就算是打娘胎里开始修炼,也未必能有这般造化,但可惜,她的战斗经验终究制约了她的战斗力。 剑修的攻击很凌厉,威力巨大,然而妙无情却退而求其次,选择花哨的剑招,尚未对敌,已败三分。 这一招‘怒剑龙吟’,若是使得顺手,抛弃这些繁琐的花哨招式,此招足以横扫大部分道合修士,年轻一辈少有人能敌。 可惜,妙无情舍其而求次,注定不是即墨的对手。 一招,足以分胜负。 “嗡!” 紫龙剑低啸,如同真龙现世,一只巨大的紫龙虚影自那剑尖腾出,身躯盘旋,足有数百丈长,口含紫龙剑,如吞吐神焰,只是眨眼,就扑倒即墨眼前。 轰! 空间震鸣,虚空为之一颤,尽管即墨不断收敛气息,还是有许多仙宫被气浪所伤。 金色琉璃瓦碎了一地,地上的灵田花园,也像是被从中间抛开,足足数百丈长的一道壕沟,灵土翻飞,焦黑一片,冒着紫电。 呼啸的风不止,紫光冲霄,夺目耀眼,那条虚幻的紫龙把即墨一口吞下,而那紫龙剑更是不停分毫,刺着即墨喉头而去。 神光夺目,结局无法目视,足足十几息,风暴才停止,那紫龙也溃散,即墨竖起二指,写意轻松,夹住紫龙剑。 他满头乌发都未曾凌乱,紫眸深邃,似一汪紫色灵泉。 妙无情俏脸大变,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她双手握着剑柄,想从即墨手中夺回紫龙剑,但那紫龙剑像是被铁钳夹住,足有亿万斤,根本收不回来。 “混蛋,松手。”妙无情俏脸冰冷,紫眸中闪烁不可思议,还有慌张与气恼。 即墨轻笑,松开二指,但他不曾想,妙无情为了夺剑,几乎用尽力气,他松开手的瞬间,那股巨力卸去,妙无情顿时向地面倒坠去,翘臀狠狠砸中地面,连念神修士都无法破坏的青灰石,直接被她坐烂了。 “你该死。”妙无情差点发疯了,她是何等高傲,平时都被捧在手心,担心落在地上碎了,含在嘴里,又担心化了,哪吃过这等闷气。 顿时间,他俏脸生冷,抄起紫龙剑,乱砍向即墨,堂堂顶级道兵,紫龙化形,被她舞的与柴刀无异。 “我杀了你。”妙无情怒极,手中紫龙剑没有章法,完全是乱砍,想要取夺即墨性命。 即墨神色微寒,妙无情真的要杀他。他能理解妙无情的愤怒,这种天之娇女,从小养尊处优,倍受关照,有着‘变态’的自尊心。 但妙无情竟为此事,真的生了杀意,顿时让即墨升起的好感烟消云散,妙无情心胸太小,气度不够。 “你很让我失望,竟然输不起。”即墨叹息,屈指弹飞紫龙剑,不管抓疯发狂的妙无情,慢步走向地面。 “你当你是谁,让你失望又有何用,你竟敢这样对我,我要炼了你的筋骨,让你永生为奴。”妙无情妙目吐火,斜提紫龙剑,眼中紫光闪烁。 即墨皱眉转身,冷笑道,“好一个‘炼了你的筋骨’,我倒要看看,你哪来的本事,炼我筋骨,毁我道根。” …… 第四百章 佳人有约 他青衣猎猎,不怒而威,单手提出问心戟,并不会因妙无情只有十四岁而松懈,妙无情的实力,容不得他放松。 嗡! 空间轻颤,两个老者走出,面目威严,气息冗长,挡住即墨去路。 “小友住手,此事确是我家公主不对在先,老朽在此代公主赔罪,不过若是小友也不知进退,老夫不会在意这是劫天盟。”一个老人开口,语气平和,没有谦卑,也无高高在上,气度超然。 “两位爷爷让开,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他。”妙无情非常愤怒,拖着紫龙剑,数十丈长的紫色剑光闪烁,杀机森然。 “公主住手。”另一个老者挡住妙无情,摘走紫龙剑,道,“公主,既然已经比试,我等还是离开此处,返回族内。” “今天不废了他,收他为奴,我就不回族内。”妙无情银牙紧咬,咯咯作响。 “带公主走。”另一个老者声音低沉,挥袖将妙无情束缚住,尽管妙无情不断挣扎,想要冲脱束缚,与即墨一战,但都不能如愿。 即墨沉默驻步,向那老者拱手行礼,收起问心戟,转身走向地面。 这两个老者有礼在先,即墨也不会拂了他们的颜面,何况平生事端,得罪紫海芜龙族,确实不智。 不过,若这两个老者只是静观其变,不阻止妙无情,即墨不会介意对妙无情出手,他不愿招惹事端,但也没有凭空受气的习惯。 “即墨,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扒了你的筋骨,让你永世为奴。”妙无情还在挣扎,但被那个老者拖着,已经消失在天际,声音断续传来,充满怨怼。 “小友气度不凡,将来成就定然不浅,若是来了紫雾海,可来族内畅谈。”那老者向即墨拱手还礼,转身飘然离去。 即墨回头,眉头微蹙,随即展开,他本对妙无情有些许好感,不过随着妙无情几句话,这种好感烟消云散。 妙无情太过娇生惯养,若她改不了这种性格,将来注定会多灾多难,可能连紫海芜龙族都未必能保她。 不过,此事他不会放在心上,就此揭过即可,真的放在心中,反而劳神费力。 邵甫黑从远方探头探脑的走出,长声吁气,道,“要了小爷老命,这小女娃太疯了。” 即墨笑而不语,反倒是兔子,改不了嘴上毛病,话不投机,几句话说下来,差点没被邵甫黑把嘴巴撕烂。 “没想到这个万年第一天赋,胸襟确实小了些。”肖屠飞摇头道。 “你倒不是,否则,小爷怎会被她提剑追杀数千里。”邵甫黑犹有余悸。 “那是你要长针眼,实在太禽兽,连小女娃洗澡都不放过。”兔子十分欠扁。 “曰你姥姥,小爷说过多少次,那是意外,何况小爷啥都没看到,当时她根本没有脱衣服。”邵甫黑上了火,又和兔子掐在一起。 “掐死这死兔子,免得以后被贼惦记。”肖屠飞愤愤不平,在旁边打黑拳。 不久前,肖屠飞真的丢了几条裤头,怀疑是被兔子偷走了,这事就是一个大梗,以后会被兔子抓到小辫子。 “小土匪你给兔爷等着,今晚兔爷就拿你的裤头到含香阁拍卖。”兔子龇牙咧嘴,终于逃了出来,举着两个黑眼圈大骂。 “码了个八子,还真是你个缺德玩意干的。”肖屠飞彻底上了火,揪住兔子的短尾巴,把兔子扔在地上一顿老拳。 即墨嘴角乱扯,别过头去懒得看,他怕自己也忍不住,会打兔子黑拳,这兔子太缺德,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墨公子可在?”正在几人闹的不可开交之时,一个金甲卫兵走来,身边带着一个妙龄少女。 那少女体态婀娜,面含娇羞,如是一株含羞草,竟是蜻蜓的那个贴身彼女。 “我在此处。”即墨走向那婢女,微带疑惑,蜻蜓的婢女寻他何事。 那婢女看见即墨,露出三分喜色,匆匆上前行礼,低声切切道,“我家小姐想问公子,可还记得半月之约,如今二十天已去,墨公子却躲着小姐不见,小姐这几日茶饭不思……” 即墨瞪了那神色古怪的卫兵一眼,眼皮微跳,这婢女说话喋喋不休,不清不楚,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不过,他确实忘了与蜻蜓的约定,修士不会这般健忘,他之所以会忘,完全是选择性的遗忘,他实在不愿与蜻蜓有太深纠缠。 不过太荒之约,不但关乎于蜻蜓,还关乎蛮廓,当初即墨曾答应蛮廓一事,半月闭关下来,不想此事居然迫在眉睫,前往太荒势在必行。 不过他不明白,蜻蜓前往太荒所为何事,莫非也与那事有关,不过应该关系不大,毕竟蛮廓所交代之事是与虞的部落有关。 想到虞,即墨免不了唏嘘,虞的坚持,令他震撼,自那晚蛮廓战死后,虞就杳无音信,或许真的回到太荒,也或许…… 兔子几人停了打斗,全都贴上身来,一幅八卦无比的模样,特别是兔子,顶着两个黑眼圈,眼睛差点流血,肖屠飞太狠了,含怒的两拳下来,差点把兔子眼珠打爆。 即墨头疼,轻轻拍头,道,“怎会忘记,不过这些时日闭关,忘了时间,耽误了仙子的日期,的确罪过,还望道友代为转告,便说即墨明日便会动身,前往太荒。” “还是墨公子自己去说吧,这几日小姐等不到墨公子的消息,已是茶饭不思,如今墨公子出关,若再不去见小姐,我担心她会……” 即墨无语扶额,他真的没想到,这个平常看去羞答答的婢女,竟是个话唠,而且说话太有考究,令人想入非非。 “你们还说小爷禽兽,与墨哥儿相比,小爷要被甩上八条街。”邵甫黑小声嘀咕道。 “确实,兔爷今天终于发现了,其实墨小子才是最禽兽,黑小子你差太远了。”兔子揉着黑眼圈,道,“以后要偷圣女暖床,还得从墨小子入手。” 即墨满头黑线,他实在担心再听这几个活宝说下去,会忍不住出手,将几人打个稀里哗啦。 他缓步走到远处,那婢女跟在身后,只到看不见肖屠飞几人,即墨才微吐一口气。 他也不管那婢女眼中的狡黠,道,“此时我的确无法抽身,还望道友我转告仙子,便说即墨绝不会爽约,明日定会在含香阁外恭候。” 说罢,他转身匆匆离开,他担心再和这婢女待下去,会彻底发疯,他是真的没有发现,那婢女是个严重话唠。 不过他虽不愿见蜻蜓,却也不是借故推脱,他感到了易之玄的气息,如今出关,他怎能不先向易之玄请安。 缓步穿过一座灵园,即墨仰头看向头顶的画桥穹顶,在一座高楼中,易之玄一身蓝衣,正与红衣煮茶论道。 即墨神色微怔,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悻悻摸鼻,转身欲要离开,却未想一道温和声音传来。 “阿衣煮了茶,既然来了,何必要走,你欲去太荒,我也欲要返回魔亡陵,今日便要别过。你上来,我对你有交代。”易之玄声音温和,似同春风拂面,没有半分压力。 即墨微诧,才记起前后算来,逾有一月,确实到了易之玄返回魔亡陵之际,当下也不再犹豫,缓步沿着楼梯登上高楼。 他步态稳健,十分虔诚,心如明镜,没有半分杂念。 风吹来,扬起一阵茶香,当世,除了蜻蜓煮的茶,只有宁采薇煮的茶最好,不过如今红衣失忆,未必就能再煮出那种味道。 想到此处,即墨端起易之玄推来的茶盏,小心抿下一小口,只觉一道柔滑丝线流下喉头。 这茶中饱含纯真无邪,竟煮的丝毫不弱于蜻蜓,即墨这才反应过来,哪怕红衣失忆,但这份茶功却没丢失。 不过,这茶中却没了当初那种相思苦,添了几分依赖,这是对易之玄的情愫。 红衣煮的茶是情,蜻蜓煮的茶是香。一个是灵魂,一个将茶的本质发挥到极致,孰高孰低,其实很难分断。 不过仔细想来,即墨更喜欢红衣的茶,这种茶能喝出感情来,留下的是无限绵长的回味,而蜻蜓的茶,注定是短暂的齿留余香,容不得深思。 但若是蜻蜓的茶多了那份魂,却能超越红衣的茶。 “这些时日,阿衣已经恢复些许记忆,不过我宁可不让她恢复记忆,但有些事,即使是我,也阻挡不了。” 易之玄端茶茶碗,并未品尝,又放下,显然有些心乱,对至圣而言,这极度罕见。 “那个叫蜻蜓的女子,你留些意。”放下茶杯,易之玄眉头微皱,随即展开。 “我记得前辈曾说过,蜻蜓并不属于人族,还望前辈能够明示。”即墨看向易之玄,两鬓乌发随风斜扬。 “不可说,她的真身到底为何,我不能说,不过你要谨记,莫与她有任何纠葛,最好彻底断绝来往。” 易之玄端起茶壶,添满红衣身前的茶杯,神色已恢复如常,任波涛动天,他也不会在意分毫。 …… 第四章了,没想到我竟能一天更四章,现在眼睛花的啥都看不到,睡觉了各位,晚安! 另外,求一下红包、收藏,投一元钱,连水都买不到,却能暖梧桐的心,额,说多了。本书首发,还请大家能注册个号收藏一下。 第四百零一章 锦绣河山 暖风习习,云雾如波涛般翻滚,上下颠浮,远处有深不见底的一抹黛色,近处有悬空而行的灵禽,无拘无束。 金色琉璃瓦在日头下熠耀生辉,并不刺眼,灵园中馨香不绝,不浓郁,很淡雅。身边茶香更诱人,在微风中凝而不散。 即墨缓缓扣住茶杯,在易之玄身前他有些拘谨,并不是惧怕,反而,易之玄身上带着不容抵抗的亲和,这种拘谨,是晚辈面对长辈时的自然现象。 “我返回魔亡陵,鸠铷徐、盐婆苏会保你安全,不过,你不可过分依赖外人。莫让我失望。”易之玄目光温和,却有难以言明的威严。 “晚辈明白,除非生死关口,两位前辈不会轻易出手。”即墨点头。 易之玄颔首,缓缓展手,拿出一幅画卷,弹指落在即墨身前,这画卷一臂长,小臂粗细,尚未打开,便有一种浑厚难明的气息,仿若画中有方世界。 “锦绣河山。”即墨惊讶,心中微怔,锦绣河山,在阴阳世家灵器榜上排行第一,据说乃是绝天帝亲自炼制。 绝天帝天纵之资,恃傲万古,一身寻龙术登峰造极,不修《升灵诀》,自行开辟一条捷径,只差半步,便能成就天师之位。 可惜天妒英才,时间不饶人,终究他还是差了半步,但即使他羽化,也从未有人怀疑,他是否能异类修成天师。 这根本不用质疑,绝天帝有那个能力,一生都不翻看《升灵诀》,开辟《天帝书》,欲要创造第二部寻龙术经典。 这等人物,当是人杰,可惜他终究差了半步,若时间未能夺走他的生命,可能如今寻龙术经典便有两部,会多出一部《天帝书》。 而锦绣河山,乃是绝天帝亲自炼制,不过,却被易之玄从阴阳世家强夺而来。 据说,这锦绣河山中有绝天帝一生夙愿,甚至有人怀疑绝天帝并未死,只是舍弃肉身,另类存在于锦绣河山中。 “拿着锦绣河山,你是圣师,也不会辱没了这第一灵器。”易之玄语气平淡,随手便送出一件顶级灵器。 这世间,能够和锦绣河山相比的灵器,恐怕也只有即墨手中的的封天石坠,至于镜像天地与黄泉河,都相差甚远。 镜像天地虽是第二灵器,但并非出自绝天帝之手,十个镜像天地,都未必能比得上锦绣河山。 即墨霍的站起身,想要推脱,这等重宝,岂是说拿便能拿,但抬头迎中易之玄深邃的目光,气势顿时泄下,只得恭敬行礼,将锦绣河山收下。 收了锦绣河山,易之玄不语,即墨也不知该再说何事,顿时空气凝固住,气氛尴尬。 风在吹,缠动茶香,即墨不语,端着茶杯,不自主饮茶,未觉举杯,竟发现一杯茶就这样被他喝完,顿时头脑清明过来,将茶杯小心放在身前。 红衣看了眼,将茶杯添满。 “前辈可否寻到地母之心?”即墨终于找到话题。 “没有,地母之心已生灵智,悄然逃走,我追其百万里,最后被它遁入冥冥。”易之玄摇头,有些惆怅,顿了顿,道,“若是无事,便下去吧,今晚我便会离开。” 即墨躬身走下仙阙,暗有疑惑,易之玄显然很在意地母之心,到了至圣层次,真正能放在眼中的宝物何等稀少。 不过,地母之心连大帝都会动心,易之玄在意并不应奇怪,只是即墨有种直觉,易之玄寻地母之心,并不为锻造古之圣兵,而是另有他用。 思不透,也不多想劳神,即墨离开后,缓步走到一间阁楼中,此阁名唤‘玄机阁’,乃是劫天盟收集天下消息之处。 并且,此阁中还有大量藏书史籍,大都是蛮荒,太荒的记载。 而即墨要寻的正是这些,他即将动身,前往太荒蛮族聚集之地,在此之前,必须要对蛮族做出详细了解。 在数万年前,蛮族遍布蛮荒、太荒二地,但后来各大圣地入驻亘古矢荒,将蛮人赶出蛮荒,无数蛮人最终龟缩在太荒之地。 如今,蛮荒虽有蛮人,但却都是零散分布,并且,大部分的蛮人已被开化,与人族无异,连血统都很混杂,很多蛮人出生后,都不知自己是蛮族,而以为是人族。 即墨进入玄机阁,并无人阻拦,他径直走上六楼,翻找《亘古矢荒志》,以他如今的神魂,阅读完如此庞大量的信息,也头脑混乱。 玄机阁中关于蛮族的记载很详细,甚至能追溯到万余年前,即墨虽是略读,也感到极为吃力。 蛮族乃是部落聚居,哪怕到如今,也过的是茹毛饮血的生活,蛮人凶悍,不谙教化,以豺狼为友,与虎豹为朋,彪悍异常。 数万年前,蛮族有七十二部,每一部相当于一大圣地。 不过如今,蛮族只剩三大部,三十三小部,都分布在太荒,而大部分蛮人,都生活在这三十六部族内,只有少量蛮人零散居住,可以不计数。 三大部相当于顶级圣地,三十三小部相当于普通圣地,均有古老的蛮器镇压,这蛮器不弱于传世圣兵,倒令即墨惊诧。 不过,即墨想到蛮公道,也就释然,蛮族连归境都存在,岂是想象的那般简单,有蛮器不足为怪。 何况,蛮族虽被各大圣地稳压一头,却不代表以个人实力,就能够抗衡整个蛮族三十六部,至圣都不行,否则,蛮人早被各大圣地剿灭。 《亘古矢荒志》记载,蛮人虽龟缩一隅,却占领着最肥沃的土地,在那里,将平常草种洒下,都能化为灵草,简直是天生灵地。 即墨抬起手指,划开书页,神色顿住,眉头锁起,“上古蚩龙族,这一族竟已覆灭。” 即墨合起《亘古矢荒志》,走到窗边坐下,沐浴阳光,仔细观看关于上古蚩龙族的记载。 他此行的目的地,便是上古蚩龙族,未想此族竟已覆灭在历史长河中,被一个叫贺兰部的部族取代。 “贺兰部,三大部族之一。”即墨倒吸冷气,感到此行恐怕不会顺利,这贺兰族,竟是三大部族之一,相当于顶级圣地,其更有极品蛮兵,吞魔罐,据说乃是一位已故的至圣炼制。 “蛮廓啊蛮廓,你这真是死了,也不放过我。”即墨摇头苦笑,合上《亘古矢荒志》,缓步走下玄机阁。 又了解了一些其他信息,即墨彻底离开。 各大圣地传人都很安静,那些被七杀楼刺杀的传人,都已恢复伤势,而关于即墨买凶杀人的谣言,也终于不攻自破,各种说法均掩旗熄鼓。 七杀楼据点被灭,并未引起轩然大波,但显然是被人压制下去,逍遥圣子借口返回中州,倒让即墨感到吃了一口闷气,难以咽下。 但他不会将逍遥圣子的阴谋公布天下,有些话不能说,这种事说出,不论其他人信不信,逍遥圣地绝对有理由灭了即墨,牵连太大,哪怕是真话,也不能乱说。 最让即墨惊讶的是,薛白衣、嫡尘、拜月圣子等人,竟都在五日前先后前往太荒,所行之地,隐约是贺兰部。 即墨神色微凝,觉得有必要去含香阁,寻找蜻蜓问个清楚,有些事,他还不知道。 桃花树下,落英缤纷,这桃花万年都落不尽,乃是道的演化,是一种境界,从前即墨都只感到奇特,如今方才发现玄奥。 蜻蜓所处的这内里空间,隐藏着大秘密。 “墨兄终于舍得来见我了,我还以为得罪墨兄了呢。”蜻蜓眼波如水,秋波连连。 即墨沉默不语,任由蜻蜓揶揄,神色始终不变,心静如水。 蜻蜓白了即墨一眼,低骂一句‘木头’,舒展皓臂,鼻中喷出道舒服嘤咛,哈气如兰,道,“墨兄不是明日方才动身,今日来寻我,所为何事?” “仙子让我随行太荒,可尚还未告诉我所为何事。”即墨神色如常,不视,不听,也就不再受到蜻蜓诱惑。 “墨兄竟不知?我以为墨兄会知道呢。”蜻蜓诧异道。 即墨摇头,看向蜻蜓,目光如炬,道,“我只知薛白衣几人都去了太荒,你所行的目的地,是否也是贺兰部。” 蜻蜓玉肩乱颤,吐气轻笑,道,“墨兄还道不知,真是在玩弄蜻蜓不成?” 即墨心中暗顿,还真是贺兰部,看了蜻蜓一眼,道,“我并不知贺兰部有何事。” “墨兄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蜻蜓笑而不语。 即墨长身而起,道,“既然仙子不说,那我也只好先离开,毕竟到了贺兰部,一切自见分晓。” “罢了罢了,不逗你玩了,告诉你还不成,墨兄真是没有情趣的紧。”蜻蜓摆手道。 即墨抬头盯视蜻蜓双眼,紫眸深邃,道,“仙子请讲。” “贺兰部有飞仙池,三百年方一开,如今恰值三百年之期,谁不愿去见见,说不定真能白日飞仙呢。” “那飞仙池中,可是走出很多位少年大帝,连无双大帝当年都去过飞仙池呢。” “不过,那时的飞仙池不属于贺兰部,而属于上古蚩龙族。” …… 第四百零二章 走太荒 “飞仙池!”即墨震惊,他前往太荒,便是为了这飞仙池。 据说在这池中,曾有人白日飞仙,证得无上大道。只要入池洗礼,就能褪去凡胎,哪怕是凡人入池,也能证得无上道果。 蛮廓曾拜托他,将虞的祖父送到飞仙池,虞的祖父坐化在百年前,肉身不腐,而虞是上古蚩龙族族人,即墨本还疑惑,虞为何不亲自送去。 但阅读《亘古矢荒志》,他已了然,数百年前,贺兰部取代上古蚩龙族。原本贺兰部是一个中型部族,不过不知用何种手段,谋得上古蚩龙族。 虞的家族,乃是上古蚩龙族的王族,其祖父乃是末代祭司,整个部落的最高领袖,若是虞亲自去,结果可想而知。 贺兰部取代上古蚩龙族,自然将飞仙池划在囊中,飞仙池何等重地,又岂是那般能轻易够进入。 蛮廓生前迫切需要悟道果,便是想步入道合,带虞祖父的遗骸前往飞仙池,不过最终蛮廓死在即墨手中,将这麻烦担子扔给了即墨。 这也是即墨觉得麻烦的原因,上古蚩龙族祭司遗体,想葬入飞仙池,岂是那般简单,贺兰部如何可能同意。 即墨苦笑摇头,拱手告别蜻蜓,返回劫天盟驻地,苦思良策,蛮廓给的这副担子太重,他需要制定周密计划。 飞仙池很神秘,自远古就存在,上古蚩龙族历代祭司、族长,都会葬入飞仙池,据说能羽化证仙,到另一个世界。 这说是一座能白日飞仙的池子,还不如说是一个埋死人的葬地,数十万年来,只怕池底已经白骨森森。 飞仙池三百年一开,自远古便是如此,那里有不可测的伟力,至圣也无法破坏,甚至走出过少年大帝。 连无双大帝这等贯古通今、人王第二的强悍存在,都去过飞仙池。 是夜,月影阑珊,在亭台中,竹影如水影,奇妙非常,易之玄再次叮嘱即墨,关怀有致,最后与红衣悄声离去。 除即墨外,不惊动任何人,来时如风,去时无踪。 即墨凝望虚空许久,竟无声,心中情感百般莫名,易之玄身上有大秘密,虽能自由出入魔亡陵,但他总还是担忧。 那毕竟是魔亡陵,由南岭大帝一手缔造,与无量山、沉默之海齐名的生命禁区,葬送了两代天师。 半夜无语,翌日,红日尚未出生,即墨便与蜻蜓离开,此行凶险难卜,连兔子都没跟来。 即墨没有告诉羋炼心,但羋炼心知道即墨要去太荒,只是不知他与蜻蜓顺道而已,他不说,是不想让羋炼心吃闷气。 从幻城到蛮荒,数百万里之遥,哪怕两人都有破碎虚空的法宝,也不可能借此横渡虚空,只能借助小虚空台。 虚空台中除了固定虚空台,还有临时构造的小虚空台,只要提前构造好,随时随地都能传送。 这种小虚空台只是一次性用品,相应消耗也小,并且制造简单,只需要有少量的五色仙晶,便可刻画小虚空台。 每次传送的消耗,因距离而言,不过相对固定虚空台,小虚空台的消耗甚小,对即墨而言,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不过,小虚空台建造也很复杂,不能领悟空间真谛,休想构建小虚空台,即墨手中有数十个小虚空台,都是易之玄为他建造。 这简直是逃命利器,对易之玄而言,构建小虚空台,不过弹指之间。 即墨拥有的小虚空台中,最大传送距离的小虚空台,可达五十万里,让即墨全力飞行,也至少要四五天时间。 即使最小距离的虚空台,也有三万里,弹息瞬变,横渡虚空。 不足半日,两人便从幻城到了太荒边缘,即墨扔下十数个小虚空台,肉疼不已。 小虚空台每次传送的消耗,他可以不放在心上,但就小虚空台本身的价值,却让即墨心疼。 这种逃命利器,用一件便少一件,何况五色仙晶少之又少,有价无市,即墨焉有不珍惜之理。 轰! 虚空破开,漆黑的空间之门中,即墨与蜻蜓缓步走出,两人气质出尘,飘飘如仙。 尚未来得及观看四周,扑面而来的便是狂野气息,这是自然的桀骜的不训,万物的本性,兽吼震天,远处有虎啸猿啼。 轰! 只见一头小山大的猛虎从天而降,将一只巨熊抬掌拍倒在地。 此虎高足有三十余丈,一掌拍下,大地开裂,风尘席卷,一股巨大风浪,自数里外席卷来,沿途拔树飞石,所过之处,满目狼藉。 这一只猛虎,并不是异兽,竟有着念神巅峰的修为,凭借强大肉身,开山裂石,不过挥掌。 “吼!” 那大虎张开血盆海口,龇牙咧嘴,铜睛怒瞪,紧张看向即墨二人,野兽的本能,让它从即墨二人身上感到巨大威胁。 那巨虎瞪着即墨二人,脚下不断后退,推 退出数里,也不理会被其拍死的巨熊,低啸一声,转身便走。 眨眼就消失,留下满路烟尘,所过之处,古树如弱草般倒地,整个山林毁于一旦。 “不愧是未开化之地,连莽荒都比不得此处。”蜻蜓轻声感叹,这等狂野,若非亲身历验,很难想象。 那巨虎宛如小山头,躯干魁梧有力,二人在其面前,就像渺小的蝼蚁,但那巨虎看见二人,还是溜烟便跑。 即墨轻笑,陡然间身形消失,只留下一句,“我可让你离开,给我留下。” 轰! 几息后,数百里外传出惊天一道惊天轰鸣,茂林间禽鸟四飞,游兽惊走。 蜻蜓掩唇惊诧,抬目看去,只见即墨站在那巨虎头顶,背负双手,青衣衮衮,发丝乱舞。而那大虎,便如打了败仗,垂头丧气至极。 “墨兄童心未泯,还有这等玩性。”蜻蜓仰头看着身前大虎,足下生莲,漫步翩翩,走上虎背,与即墨比肩而立。 即墨笑而不语,他看见这巨虎,便想到了虎炽,又想到源溪村的老老少少,不知齐风如今修炼如何。 不过,在他还未解决北原三世家,中州叶家,黄泉圣地之前,他还没有机会返回源溪村的机会。 “现在该要去何处呢?从此处到贺兰部,若是慢些,可要一日脚程,我可不好意思再借用墨兄的小虚空台。”蜻蜓淡笑,眼中闪过一道狡黠。 她像是纯真的少女,整个人的气息,在瞬间改变,天真无邪,烂漫无知,仿如她本来就是如此,而不是那个诱人尤物。 “这可是我与墨兄的二人世界,蜻蜓可不想匆匆度过。” 明显是揶揄,可即墨这次只感到亲切,不知不觉,他心中竟对蜻蜓多了数分亲近,这连即墨都未察觉。 而蜻蜓气质的改变,犹如顺理成章,即墨竟没有找到半点不适。 “先和我去一处,再去贺兰部。”即墨要去蛮廓居住的小木屋,在那里带走虞祖父的遗骸,并且,他还想求证一件事,虞可否回归。 蛮廓是个可交的人,若不是造化弄人,即墨愿意与蛮廓这种人成为挚友,如今蛮廓有所托,他自然不会推辞,何况,其实从心底深处,他希望虞能平安归来。 巨虎驰行速度飞快,一跃便是百丈,所行之处,开山倒林,沿路碾压无数古树,飞禽惊兽,乱了一条路。 有强大的异兽前来阻挡,这异兽已经炼化出道,生的铜皮铁骨,巨虎直接被吓得匍匐在地,全身颤抖,一只普通野兽,如何与拥有上古遗血的异兽相比。 轰! 即墨陡然出手,一掌按过去,风云巨变,飞沙走石,气势汹涌无匹。 那只异兽大惊,急转头便走,但它如何能够走脱,即墨挥手便是大道,禁锢那异兽去路。 大地巨颤,地面像是跳起,一掌拍下去,即墨直接将那异兽拍死。曾在神州九阳山,张百忍一掌拍死道合境的异兽悍匪,如今即墨也能做到。 “吃了他。”即墨抬手拍了拍身下巨虎,怂恿它去吃了异兽尸体,毕竟是上古遗血,能够改变巨虎的普通血脉,这算是即墨报答巨虎的代步之恩。 一饮一啄,自有因果相定,即墨不会因一时玩心,而与这巨虎结下因果,将来在证道路上受到牵绊。 猛然间,即墨心中有悟,却是灵光一闪,未能抓住。 夕阳西下,即墨二人骑坐巨虎,穿行数千里,越过高山平原,大河小溪,终于来到一座木屋前。 一路上虽有阻碍,但都奈不住即墨一掌,入虚境的异兽一般不会出现,这些异兽都开化灵智,能够化为人形,修炼有成,不会轻易招拉仇恨,所以即墨并不担心。 一路无语,即墨与蜻蜓很少交谈,而蜻蜓也异常的安静,多沉思,不知想到何处,眼神时而变化,藏不住心事,却又似藏的很深。 “到了。”即墨翻身下虎,摆手让那巨虎离开,一路走来,那巨虎沾了莫大便宜,吃下许多上古遗血,对即墨完全顺服。 “这便是墨兄要来的地方?”蜻蜓抬动星眸,看向那座朴素的小木屋,由衷道,“好美啊,人活一世,能有这样一座木屋相伴,其实很足够了。” …… 第四百零三章 鱼儿怕了水 即墨纵目看向蜻蜓,微有诧异,蜻蜓竟能表现出这等情怀,如同出世高人,又如一尊古佛,愿与青灯相伴永久,笑看红尘滚滚。∑頂點小說,x. “让墨兄见笑了。”蜻蜓回神,对即墨回眸淡笑。 木屋前有小溪,有木桥,木桥很普通,三根巨木搭建,就是一座桥,溪水不深,逾到膝盖,清澈见底,水中有鱼儿畅游,自在无比。 木屋中有灯火,即墨微微诧异,走过木桥,轻扣木门,小屋并不高,只有两丈有余,也并不是很宽大,三间而已。 扣门后许久,都无回应,即墨心中微颤,叹息一声,他没有用神魂探查,却猜到了结果。 推门而入,有淡淡的灰尘,主人太久未归,洞扉柴门,不经打扫,已积攒下灰尘。 桌上一盏昏灯,欲要熄灭,灯油来自上古异兽天貉,拳头大的油膏,能燃百年,灯芯是上古异兽九貂的皮毛,也能燃烧百年而不熄。 灯还亮着,可惜木屋的主人没回来。 即墨盘膝坐在桌前,似乎看见了昔日,有一个魁梧男人,他就座在这里,其身边坐着女人,女人怀中抱着婴儿。 即墨拾起桌上的铁针,小心挑拨灯芯,灯光微亮了许多,他又拿起临近的天貉油膏,将灯盏添满,换了灯芯,油灯终于明亮了起来。 油灯在整个屋中抛洒橙色的光辉,很温暖,也很温馨。 “也不知小蛮长大后,可否会恨我?”即墨不知在何时沙哑了嗓子,看着油灯,又挑了挑灯芯,保证灯光最亮。 这才察觉到,挑灯根本没有意义,他有些心烦意乱,丢下铁针,长身而立,走到窗口。 看窗外明月,在小溪中倒影,树影婆娑,与月影重合,分不清到底是树影还是月影。 即墨的心乱了,以他的心境,这很少见,这种乱发自神魂深处,根本无从压制,反而会越压制越心烦意燥。 “怎么会呢,修真便是如此,没有对与错,你何必怪自己。”蜻蜓缓步走到即墨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偏头看着即墨侧脸,顷刻失神。 怔愣偏头,顺着即墨目光望去,只见有鱼跃出水面,数尺之高,吞了一只蚍蜉小虫,重新落入水中,溅起一堆水花。 “但愿如此,以我如今的心境,应是拆了这木屋,眼不见,心不烦,心境自然全。”即墨转头看向桌上油灯,“可这不是自然之道。” 修道之人,最忌心烦意乱,心猿意马,但即墨却偏偏落入其中。 紫眸中,那灯火闪烁,不时跳起几朵灯花,灯光摇曳,很平静,但在即墨眼中,那灯似乎变了,变成一方世界,火的世界。 很温暖,又有莫名的触动,说不出,又不想说出,这是道。 即墨大步走到灯火前,盘膝坐下,静静盯着跳曳的烛火,不言不语,眼中只有灯火倒影。 蜻蜓回眸叹了声,转头看向窗外溪水,恰逢又有一条鱼跃出水面,竟一跃三尺高,金色的龙鳞在月银下闪烁发光,像一串珍珠的汇集。 “噗通!” 那鱼落入水中,溅起数尺高的水花,顺着溪水溜走了。 “挣扎着跳出水面,却又会落进水中,这又是何必呢?” “鱼儿离不开水,却又想看水外的世界,到底是水束缚了鱼儿,还是鱼儿害怕水?”蜻蜓喃喃,声音渐弱,最后无声,只有红唇还在启阖,自语低诉。 月影无声,水流静谧,这一夜,竟一人看水中游鱼,一人看桌上烛灯。 “啪!” 灯焰跳起,一只飞蛾撞入火光中,被点燃了翅膀,落进灯盏,挣扎许久,彻底打湿了翅膀,最后累了,被淹死在灯油中。 即墨猛地惊醒,烛灯依旧,窗外却绽现一抹皓白,竟是枯坐一夜。 期间他数独感悟,但都走不出那灯火的世界,这一夜他思索很多,没有悟道,胜似悟道。 境界未涨,心境提升了,同时,他此刻的实力更强,此刻的他,比之前强了三成。 他的心境重新稳定,知道是险些堕入魔障,悟道也有风险,一旦心神不宁,就会产生魔障,若是走不出,可能困一辈子,也可能走火入魔。 食人魔老爷子便是走火入魔,连至圣都逃不脱,莫说是以即墨的修为。 若非那飞蛾扑火,即墨可能走火入魔,也可能自困一生。 转头看向窗边,蜻蜓竟也站了一夜,此刻娇躯微颤,似乎感到很冷。 即墨愣了愣,缓步走到窗边,只见蜻蜓面色煞白,玉唇不断哆嗦,布上一层寒霜,双目呆滞无神,还在看着窗边溪流。 即墨蹙眉,解下青衣,轻轻披在蜻蜓肩上,竟感到蜻蜓肩头冷的渗骨,这种冰冷让即墨神魂为之一震,竟差点把蜻蜓当做嫣然。 嘴唇颤了颤,即墨转身,却突然听见一声微响,蜻蜓娇躯歪倒,妙目紧闭,披在肩头的青衣滑落在地。 即墨不敢犹豫,匆匆扶住蜻蜓肩头,担心她倒在地上,只是如今蜻蜓彻底昏迷,根本无法自主。 低叹一声,即墨卷起青衣,将蜻蜓抱起,推开身边木门,将她放在木床上。 无措起身,想要转身离开,却又感到如此做实在不地道,转头看向蜻蜓,只见在短暂时间,蜻蜓额上竟爬上数道灰气。 “死气!”即墨大惊,蜻蜓昨日还安然无恙,只是一夜,为何会变作如此,全身死气。 哪怕凡人至暮年,也难有如此庞大的死气,蜻蜓一届修士,道合修为,怎可能被死气缠绕。 只在即墨犹豫瞬间,那死气已攀上蜻蜓眉心,蜻蜓的呼吸顿时弱下来,再难听见。 即墨神色微变,掐起双指,将生机度入蜻蜓体内,庞大的生机涌向蜻蜓,即墨额顶滚下豆大汗珠,连嘴皮也在颤抖,如大病一场。 许久后,他终于截住那死气,将死气驱离蜻蜓眉心,赶到肩头,抬指割开玉肤,将那死气逼出。 庞大的死气溢出蜻蜓**,竟直接腐蚀了木床,即墨微惊,蜻蜓体内何时有了如此庞大的死气,这种死气,若真的侵入蜻蜓识海,后果不堪设想。 缓缓收指,蜻蜓肩头的伤口不治而愈,即墨微舒一口气,他与蜻蜓虽不深交,却也算是朋友,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蜻蜓被死气侵染。 他挥袖驱散郁结在床头的死气,盘膝坐在床边,入定过去,约是过了一个时辰,再睁眼,发现蜻蜓竟已坐起身,抬起一对星眸,直直盯视他,似是将他望穿。 “仙子醒了?”即墨摸摸鼻子,不知从何开头。 蜻蜓颔首,吐出妙音,如九天玄音,动听妙奥,道,“多谢墨兄。” “仙子不是已有续命之法,并且半年已过,为何会突然发病。”即墨想起蜻蜓曾说过,她只有半年寿命。 不过,她已寻到代替龙喋血的瑰宝,得以续命,即是如此,这死气从何而来? “鱼儿离不开水,可是,鱼儿已经怕了水。”蜻蜓抿唇,可怜楚楚。 这不是她在做作虚伪,反而,即墨感到了真,他能感到,此刻的蜻蜓,似乎比那个尤物还真。 仿若真的蜻蜓,就应该是天真烂漫,如同小女孩,楚楚动人。 即墨不解,但见蜻蜓不解释,便也不好问,谁没有几个秘密,何况他与蜻蜓之间,也只是简单朋友。 就是对羋炼心,即墨也不曾说过黑珠,这倒不是忌惮,而是不想让羋炼心沾染麻烦,珍宝诱人,羋炼心没有心思,不代表别人没有。 深思飘的远了,待到回神,才发现蜻蜓已走出屋,青衣尚在床上,有些冰冷。 即墨穿上青衣,缓步走到屋外,发现蜻蜓换了一生装束,身披凤甲,英姿飒爽,有巾帼之气度,倒让即墨差点失神。 “怎么,墨兄不愿去贺兰部了么?若再耽误,只怕飞仙池已经打开,就无你我的机会了。”蜻蜓笑道。 即墨微笑点头,走向另一间屋,推门有蛮文金光,不过随着门完全打开,这金光便消失,许是有着金光,屋内很干净。 屋中也有一张木床,但床上却盘膝坐着一个老者,那老者双眼紧闭,老态龙钟,头上的头发几乎落完。 老者身上用蛮文画着印符,十分玄妙,手中握着一杆权杖,那权杖很精致,雕有龙纹,权杖头顶,刻着一条欲要腾飞的黑龙。 “祭司?”蜻蜓微讶,显然看出这老者的身份。 蛮族信仰图腾文化,每个部族都有图腾,上古蚩龙族的图腾,正是一条黑龙,而那老者拿的权杖,却是部族权利的象征,只有祭司才能掌控。 “这是上古蚩龙族的祭司。”蜻蜓绕那老者走了一圈,妙目闪烁,识出这老者的身份。 “不错。”即墨点头,这应是虞的祖父,上古蚩龙族末代祭司,虞渊。 “只是此人已经坐化,墨兄到此处,莫非便是为了寻他?”蜻蜓疑惑道。 即墨颔首,将蛮廓当初所拜托之事大略讲给蜻蜓,然小心搬动那老者。 未想这老者看着枯瘦,竟有数百斤,随着搬起那老者,一张兽皮从其怀中划出。 …… 第四百零四章 吃了你 那兽皮仅有半掌大小,不知是来自何种异兽,表面光滑,刻满蝇头蛮文,微弱到肉眼难见,只能用神魂探查,小小兽皮,尽是蛮文,玄奥难解。↑頂點小說,x. 即墨抬手拾起那兽皮,顿时感到一股无形伟力冲入体内,直向生机本源。 这兽皮仿如一件大杀器,可怕无比,他匆忙动用大道之力,才阻断那种杀机。 “墨兄?”蜻蜓凝起眉头,疑惑看向即墨。 即墨拿起那兽皮,便怔愣出神,双目无光,仿若神魂溃散般。 “无妨。”即墨回神,这才察觉刚才的只是幻觉,但他若未能战胜那种幻象,定会深溺其中,神魂寂灭。 这兽皮能被虞渊贴身收藏,绝对是上古蚩龙族的至宝,若非有虞渊肉身镇压,他可能连这兽皮都无法接触,就会被其浩瀚的神力击伤。 “仙子可识得这兽皮上的文字。” 即墨将兽皮递给蜻蜓,但蜻蜓并未接过手,只是抿唇摇头。 即墨沉默点头,将这兽皮收入丹田,再拿出锦绣河山,收走虞渊肉身。 蛮人虽未开化,茹毛饮血,但在历史长河的积淀中,也演化出文字。 这种文字与道蕴有几分相似,比人族文字还要复杂许多,因此这种文字难以推广,也只可能是部落的王族掌控。 蜻蜓惊讶看着即墨,妙目中闪烁光华,如满天璀璨的星辰,她道,“锦绣河山?” 即墨点头,展手收回锦绣河山,一图一世界,这锦绣河山中,有一方巨大世界,虽比不得亘古矢荒之广袤,但也能与蛮荒相比。 这世界不是内里空间,是真正存在的一方世界,与真的世界并无区别。 他掌握锦绣河山,意念一动,就能走到这方世界的任意一处。 他若不是锦绣河山的主人,身处在这方空间中,绝对想不到,这会是一个灵器空间。 其中飞禽走兽,高山峻岭,万般俱有,也只有阴阳师才能有这般手段,炼造世界。 两人离开木屋,即墨微凝视片刻,心中完全平静下来,才取出一方小虚空台,向贺兰部而去。 飞仙池即将开启,仅靠人力走到贺兰部,只怕会错过时间。 蛮荒三大部落,贺兰部、幽冥山、落石崖,三大部落,呈犄角之势分布,而其他三十三小部,则环绕这三大部落。 即墨未能想到,此次飞仙池开启,整个三十六部皆动作起来,许多人都闻讯而来,在数天前就赶到贺兰部的王城,贺兰城。 蛮人的城池很狂放,但作为王城,贺兰城除却繁华,竟也有别致建筑,特别城中央的一座宫殿,天青色的穹顶,精美无比,与幻城几乎无异了。 但若论到人气繁华,贺兰城还是差上一筹。 “蛮族王城,也不是想象的那般,遍地山石土砾。”即墨环顾四周,打量这座城池,感受视觉上的无边震撼。 城中不说摩肩接踵,也是车水马龙,蛮人身躯庞大,所以建筑都很粗糙高大。 大部分蛮人都打扮随意,甚至跣足而行,不过还是有蛮人身着锦袍战甲,除却更加魁梧高大,已与人族无异。 “蛮人可没有墨兄想的那般不堪呢,贺兰城的繁华,人族许多城池都是比不了的。”蜻蜓弯起双眸,如初生的月牙,很漂亮,眼中倒影灿烂的晶光。 即墨笑而不语。 两人走入城中,只见城内也戒备森严,即墨这才感到,其实蛮族与人族,除了文化信仰不同外,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两人走了不远,看见路边有座茶棚,即墨大喜,进入凉棚中要了两碗凉茶。 但当将茶碗推到蜻蜓身前时,才想起以蜻蜓的茶艺,未必会瞧得上这种劣质的凉茶。 “好苦啊,墨兄你真是小气,不过这茶倒也别有韵味。”蜻蜓端起茶碗,小抿一口,吐着丁香小舌,白了即墨一眼,睫毛轻微颤抖。 她也不管悻悻摸鼻的即墨,抬手仰头,将碗中凉茶一鼓作气饮下,抬袖擦掉嘴边茶渍,道,“但喝着很舒服。” 即墨盯着蜻蜓,有些诧异,这还是那个妩媚动人的四绝仙子?竟也如个常人,有着些许俏皮。 大概是盯得久了,蜻蜓终于察觉到,抬头与即墨对视,道,“墨兄为何看我,莫非是我将茶洒在脸上了?” 说着,蜻蜓抬袖摸脸,她不施粉黛,明媚动人,仔细擦过脸上每一寸肌肤,低头扫了眼袖口,望向即墨,嗔道,“你耍我?” 即墨无辜摇头,憋着笑意,道,“我可什么都未说,是你自己要抹脸,与我何干?” “你……”蜻蜓抬指戳着即墨鼻尖,道,“敢耍我?你知道后果么,若我站在街上喊一句,你都能被口水淹死?” 以蜻蜓的绝色,真的在街上大喊一声,即墨绝对会遭万人唾骂,真得可能被口水淹死。 “铛!” 那茶棚的小二哥目瞪口呆,透明的口水连成线,都掉在胸口了,至于手中端着的茶壶,早就落地,摔得粉碎,竟也没有发现。 整个茶棚宁静无声,半条街都寂静下来,行人纷纷回目,看着那道粉色身影,眼中闪烁惊艳。 蜻蜓完美近妖,她符合任何人对美丽的追求,无论是五官分布,还是窈窕身姿,都臻至完美,没有任何缺憾。 蜻蜓趴在桌上,古灵精怪的眨着星眸,贴靠在即墨耳际,悄声道,“你该不会那个上我了吧?你虽是圣胎,不过本姑娘可对你没兴趣呢。” “不过呢,念在算命老人说过,你我真的有一场姻缘,我是不会介意的。” “仙子说笑了,我与仙子只是朋友,不敢有非分之想。”即墨正容解释。 蜻蜓确实美丽动人,连女人都会动心,他不是圣贤,怎可能对蜻蜓没有遐想,但对蜻蜓,他真的不会生出其他心思,一辈子都不可能有。 “看把你紧张的,我又不是豺狼虎豹,能吃了你不成,何况以你圣胎的战力,我岂敢妄动。”蜻蜓坐直身体,假意板起脸道。 即墨扫视蜻蜓,笑而不语,他心中升起一种直觉,或许此刻的蜻蜓,所展现的才是本性,以前都是伪装。 “噗嗤!” 蜻蜓板着脸很辛苦,终于还是憋不住笑意,明媚一笑,如春花绽开,似寒冬暖阳,“能交墨兄这样的朋友,足矣。” “小儿,再来一壶茶。”蜻蜓提高声音,但唤了一声,许久没有回应。 回头只见那小二哥似个木头,目瞪口呆,杵在当地,手中的茶壶早就掉在地上碎了,茶水溢了满地。 “真是的,看来以后都不敢上街了。”蜻蜓作无语状扶额道。 即墨挥手,隔空飞来一哥茶壶,拿在手中,将两个茶碗添满,放下茶壶,举碗对着蜻蜓,道,“你真的该少上街。” 蜻蜓举碗,两人抬碗碰在一起,茶水洒在桌上,但两人都未在意,皆是举碗一口干下,倒转碗面,没有一滴茶水落下。 喝了茶,蜻蜓双手捂腰,笑得眼泪差点出来,最后真的笑出泪。 即墨静看着蜻蜓,他不知蜻蜓为何要笑,因为根本不值得笑,但蜻蜓要笑,他也不会打扰。 笑够了,蜻蜓单手捂腰,另一只手按住即墨小臂,并些艰难,断续道,“你知道吗,你这人缺根筋诶。” “真是想不通,羋炼心天纵娇女,双头妖凤族抗鼎之人,怎样看上你这样一根木头。” 即墨神色如常,再倒满一碗茶,送到嘴边独饮,道,“有何心事,不妨说出来,我虽未必能帮你,却能当个合格的听众。” “我能有什么心事,何况真若有事,哪需要你来帮我。我只要说句话,有多少人愿意为我前赴后继,只为博我一笑。”蜻蜓坐直身淡笑,眼中闪过一道落寞。 即墨不语,蜻蜓确实有心事,但她不说,他也不会问。 确实,蜻蜓说的不错,即墨的性格中有些‘被动’,或者说就是一根木头。 许多时候,他宁愿以沉默对待,若别人愿说,他不介意当个听众。 “墨兄,蜻蜓仙子!”沉默之间,有道声音自远方来,浑厚有力,相距数百丈,便清晰传入二人耳中。 “我说怎么半条街的人都在发愣,原来是二位,这倒不奇怪了。” 来人身着阴阳道袍,单手按着玉拂尘,丰神如玉,身材修长,他径直走到桌边坐下,倒下一碗凉茶,并未饮,只是淡笑。 “圣子殿下行事雷厉风行,来到贺兰城应有几日了吧?”蜻蜓坐直身体,整肃容颜道。 “不错,明日飞仙池便开,我还以为两位不会来。”拜月圣子俊朗如玉,气息难以捕捉,实力深不可测。 “路上有些耽误,来迟了。”即墨道,“我观此次飞仙池打开,已有席卷天下之势。” “白日飞仙,难道墨兄便不动心?”拜月圣子淡笑,道,“今晚,贺兰部族长之子耶律祁,摆宴贺兰宫,愿结天下同道,两位可愿前去?我等共同,也好顺路。” “耶律祁?”蜻蜓秀眉微蹙,道,“蛮族三大部,耶律祁、北堂措、跋涉狂,此三人有绝古之资,只怕与兄台也不会相差太多。” …… 第四百零五章 跋涉狂 这是一个天才迸发的时代,古来少有的黄金盛世,出现叶封神、张百忍、太上忘情这些怪胎,都是数万年难遇见的天赋。 而蛮族三十六部,人口众多,出现绝顶天资的翘楚,并不足以奇怪。 便说蛮廓,虽在念神巅峰十年,难入道合,但他乃是道合境下第一人,连最初的即墨,都不是其对手。 “北堂措!”即墨微惊,道,“这可是个传奇人物,但据说在半年前已陨落了?” 北堂措天纵奇才,不过三十余岁,相对修士的漫长寿命而言,他还太年轻,但已是入虚,整个年轻一辈,连叶封神都不是入虚,而他却是入虚境。 并且,哪怕放在同境界,他的战力,也是蛮族年轻一辈第一人,这份天资,足以傲世万年。 可是天妒英才,他最终陨落,这其中有不为人知的辛秘,但据说整个落石崖为之震颤,三十六部差点被掀翻。 “不错,他若不陨落,当是我辈强敌。”拜月圣子亦感叹,明亮星眸中闪过一道惋惜。 真正的强者,从不会畏惧任何对手,在证道路上,敢于面对任何强敌。 “殿下可知他为何陨落?”即墨疑惑。 这个消息,他从玄机阁中得知,但毕竟远在太荒,玄机阁对此事的记载也很模糊,只是说北堂措天纵之资,却又遭天妒。 “不知,我仅知北堂措与跋涉狂交情匪浅。”拜月圣子摇头道。 蛮人三大部族,贺兰部虽是后起之秀,崛起不过数百年,却反而是最强。 而幽冥山与落石崖均是古老的部落,两部毗邻,各有来往,这些在《亘古矢荒志》中都有记载。 “原来如此。”即墨点头,道,“既然耶律祁摆宴贺兰宫,我自然愿去一观。” “那好,正好顺路,我也好与墨兄验证大道,墨兄的王道自然,可令我羡煞莫得。”逍遥圣子起身道。 三人离开茶棚,向贺兰城中央走去,那里有一座宫殿,庞大恢宏,气势磅礴,天青色的穹顶,有天圆地方的意寓,带有难以言名的奥义,与大道暗合。 离夜晚到来还很久,即墨三人走的并不匆忙,他与拜月圣子辩论大道,相互印证,大有收获。 拜月圣子此人锋芒不显,胸怀经纬韬略,性格温和无争,实力很不凡,与其论道,对即墨大有裨益。 两人谈到兴起,大有相交恨晚的感觉,最后坐在一座茶馆中,相互论道,各抒己见,直到黄昏,才反应过来,赶紧匆匆前往贺兰宫。 此次飞仙池大开,许多天骄都汇集贺兰城,机会难得,而耶律祁摆宴,汇聚三荒翘楚,这等盛世,错过实在可惜。 登上天青穹顶,踏上紫金仙阙,满路芬香,这贺兰宫别有洞天,有精致的假山、玉雕、灵园、仙禽、游兽,如同来到仙境。 扑面便是充沛灵气,足下踏着玉雕天桥,桥下是一条银河,河畔灵园,园中仙草灵树,珍禽在桥上飞舞,异兽在桥下行走。 远处仙阙宫殿,薄雾冥冥,有仙鹤高飞,朱顶白颈,还有各种异兽,嘶吼震天,十分恢宏壮大。 “好一个贺兰宫,简直有上古帝庭的气派。”拜月圣子感叹,这真的是一个绝佳去处,没想到竟被蛮人修建出。 “据说,贺兰部欲要开辟古之繁华,创建当世帝庭,莫非这不是谣传。”蜻蜓妙目闪闪,非常吃惊。 这等气派,连各大顶级圣地都无法与之相比,也或许只有史册中的上古帝庭,能出其右。 “大手笔。”即墨感叹。 几人缓步踏上玉雕天桥,桥上已有天骄,或独行,或三两成群,天桥通到极尽远处,落在一道山巅。 远处有三百八十二峰,皆崇高嶙峋,怪石飞巘,银瀑挂山巅,金流绕仙殿。 “这已是另一方空间。” 即墨惊讶,过了片刻,才察觉,这是由大能出手,构建的内里空间,并不是阴阳师炼造的空间。 这贺兰宫中虽气派无比,但比不上锦绣河山,甚至两者不在一个层次,毕竟,锦绣河山算得上一方真正的世界。 三人沿途惊叹,最后终于走到天桥尽头,来到一座山巅,一个青年正站在桥头,与各大天骄笑谈,气度超然。 这青年身姿魁梧,剑眉倒竖,脸如刀削,皮肤略带黝黑,虽在努力克制,但不经意间,锋芒毕显。 “拜月兄,你可来迟了。”那青年转向即墨三人,迎步走来,步履生风,打个稽首。 而后虎目微转,正容看向即墨与蜻蜓,目光在蜻蜓身上停顿些许,划过一丝惊异,道,“这位莫非便是四绝仙子,蜻蜓?” 蜻蜓颔首点头,浅笑道,“当不得,不敢与耶律兄相比。” 耶律祁摆手大笑,但掩饰不住眼中那份高傲,他看向即墨,微有些漫不经心,道,“这位兄台是……” “这位便是人族圣胎。”拜月圣子介绍道,“墨兄领悟王道自然,对道的领悟,可令我望尘莫及啊!” “殿下取笑我了,我对道的理解还很浅薄,不敢和殿下相比。”即墨谦虚道。 “原来是圣胎,传闻你打破诅咒,悟入道合,自诩万古绝响,而你人族还有叶封神,悟九种王道,亦号万古绝响。 我一直想与他一战,可惜没有机会,不知你这个万古绝响,与叶封神相比,可否有区别。”耶律祁背负双手道。 即墨神色微冷,还未说话,便听拜月圣子道,“今晚耶律兄要持操盛会,把握大局,我等不敢耽误耶律兄的时间。” 耶律祁轻哼一声,神色倨傲,道,“如此便失陪了,拜月兄与蜻蜓仙子先去东边饮茶,过时我来寻二位论道。” 说罢,耶律祁擦身而过,战甲铮铮,竟未与即墨多说一句,直接将他当做路边风。 “墨兄不用放在心上,耶律祁此人,便是如此,不愿低人一等,他连北堂措都未服过。 而你与封神兄,均有万古绝响的称号,他自然心中不忿,若是再为难于你,不用管他便好。”拜月圣子看向即墨,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即墨摇头,道,“殿下劳心了,我并未放在心中,若是人人都要我分心,我的心境岂不破了。” 耶律祁此人,即墨有详细了解过,此人实力强大,天赋超凡,但却眼高于顶,从不将任何人放在心中。 其自诩天下第一,却无万古绝响的名号,为难于他,实属自然。 即墨不会因耶律祁的为难而分心,大不了一战。 若不战,沾些嘴上便宜又有何用。用兔子的话,便是,‘大家都是文明人,能打架就不要吵架。’ “墨兄大善。”拜月圣子笑容可掬,与即墨二人走到东边,临崖而坐。 崖边有玉石栏杆,崖下是万丈深渊,浓雾密布,崖旁有一棵古树,树上几片孤叶,随风摇曳。凉风习习,十分舒适。 几人方坐下,就有童子送来果浆灵酒,珍馐玉食,各种仙珍,晶莹剔透,像是透明的琉璃,引人食欲。 这些仙珍,都是在灵园中特殊培养得来。 任何一枚玉果,都能延年益寿,落在凡人世界,绝对能引发疯狂争抢,但在此刻,却随意的摆满宴桌,足见耶律祁的大手笔。 零星还有人赶到,耶律祁一直站在天桥旁,与来人交谈,不久后,嫡尘、薛白衣、张百忍,这些天骄都到来。 不过除去个别几人,耶律祁对其他人都显得不咸不淡,特别是张百忍到来,若非落星辰随行,都差点被忽略掉。 张百忍太平常普通了,普通的容貌,肉体凡胎,走在人群中都会被忽视,不过若是耶律祁知道他的实力,恐怕会侧目相待。 来人渐少,耶律祁也转身,将要离开天桥。这时,又有一个青年从天桥对面走来,此人身材魁拔,高有一丈,身材伟岸。 他身穿兽皮衣甲,面庞刚毅,步态稳健,眼如厉刀,锋芒毕显,一路走来,连天桥都在轰鸣。 “这是何人?”即墨疑惑,看向拜月圣子。 “跋涉狂,幽冥山祭司玄孙,不过二十出头,就已战绩不菲,与耶律祁关系很僵,没想到他竟会来参加这个宴会。”拜月圣子坐直身,转头看向跋涉狂。 整个山顶都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都齐齐看向跋涉狂。 这场宴会,谁来都不足为奇,唯独跋涉狂到来,出乎众人意料,毕竟他与耶律祁关系僵硬,来到此处便是找不自在。 山顶落针可闻,唯独清风吹来,掀起耶律祁衣摆,发出微弱的布缕声。 “你便是这样欢迎客人?”许久后,跋涉狂终于走到耶律祁身前三丈,定步,眼中毫不掩饰轻蔑,讥讽。 耶律祁轻哼一声,嘴角微扬,也不切身,直直站在天桥中央,挡住跋涉狂去路,道,“你是我的客人?可我并未邀请你。” “你未邀我,我便不能来?”跋涉狂顿步少许,再次提步,与耶律祁针锋相对,“我如今已然来了,你倒是可以试试,看能否赶我离开。” 两人都身材魁梧挺拔,个头一般高,谁也不让谁。 凉风吹来,衣袍衮衮。 …… 第四百零六章 圣胎 死 万丈悬崖上,寒风枯寂,吹动崖畔古树,树上零星孤叶瑟瑟发抖,如同要坠落般。↖頂↖点↖小↖说,x. 跋涉狂脚步未停,每一步都如丈量,踩的十分精准,三丈距离,每丈三步,七步踏出,两人已近乎唇鼻相对,剑拔弩张。 有天骄起身,想要阻止,但被随行的友人止住,重新坐下。搅入蛮族两大人杰的争斗中,非常不智。 嚓! 一片树叶被风卷落,随即更多树叶被卷起,如舞蝶般旋上高空,湮为齑粉。 所有人呼吸屏住,紧张看向那两道身影,担心他们真的打起来。 “今日是我摆宴,我不想坏了宴席氛围。”耶律祁轻声嗤笑,甩袖转身,“让你又如何。” 跋涉狂脚步始终未停,面不改色,径直走过玉石天桥,上了山顶,顿步,看向耶律祁背影,眼神如刀,杀机森然。 “耶律兄大善。”有蛮族的天骄看耶律祁走来,起身恭维。 刚才,两人差点打起来,着实令太多人提心吊胆,捏把冷汗。毁了宴席是小,这种绝世天骄对战,误伤才是大。 耶律祁不语,走到主位上坐下,高举酒樽,道,“今晚凉风习习,有皓月当空,诸位能赏脸前来,共同论道,乃是我耶律祁的荣幸,请诸位道友同饮此杯,共度良辰好景。” 有人端盏迎合,但经过方才紧张气氛,宴会竟进入低迷,耶律祁仰头饮酒,再倒置酒樽,眯起柳叶长眸,气定神闲。 跋涉狂始终站在天桥尽头,没有人招待,他也不动身,抬目扫过整个山顶,目光落向东方。 他缓缓抬步,脚穿兽皮凉鞋,踩在山顶玉石地面上,几无声音,却踩在很多人心坎。 所有人纷纷纵目,想看跋涉狂要到何处,今晚的宴会注定不平静。 众人都能想到,跋涉狂应该是来找麻烦,就是不知这麻烦的导火索在何处。 兽皮凉鞋踩在玉石地面上,声音微弱难闻,耶律祁始终眯着柳叶眼,不阻止,也不言语,手指轻轻敲打酒樽,似笑非笑。 终于,跋涉狂停步,他走到东边山崖边,居高临下,俯视紫眸青年。 即墨停下手中动作,停杯投箸,未起身,仰头看着跋涉狂不语。 “人族圣胎?”跋涉狂虎目中闪烁杀机,提出一柄巨大板斧,将其躇在地上,古铜色的肌肉暴涨,如同虬龙。 “不错。”即墨蹙眉起身,他身材颀长,在人类中,这身高算是佼佼者,但与跋涉狂相比,还是矮了一头,不得不仰头。 “死!” 轰! 跋涉狂突然出手,他单手提起巨斧,迅猛劈落,巨斧太巨大,如同一扇门板,其上刻有深奥蛮文,这一斧劈落,有山崩地裂,开山倒海的威力。 轰! 单纯的力量,众人变色,一斧劈落,砸在地上,玉石飞溅,一斧就劈开数丈长的裂痕,蜿蜒曲折。 地面的玉砖经过特殊炼制,刻有道蕴法阵,极难被破坏,哪怕过去数百年,都未必会被腐化消逝。 然而跋涉狂一斧劈落,这玉砖就像豆腐般碎裂,这一斧石破天惊,很多人都被余波掀中,整个山顶都像是颤了一下。 即墨飘然倒退,抬足轻点斧背,借势一跃,翻身落在崖畔古树上,足踩孤叶,面容冷峻。 山顶静的可怕,跋涉狂一斧劈落,像是定格,过了少许,才单手提斧,站直身体,冷眼望向即墨。 哗啦! 周围数十丈内,所有天骄都后退,不愿被殃及,蜻蜓与拜月圣子看了即墨一眼,也倒飞出去,将场地空置出。 耶律祁斜眯狭长的柳叶长眸,手指跳跃,轻轻敲打酒樽,并不阻止,他仿佛预料到此事会发生,半点都不吃惊,抱着看戏的态度。 跋涉狂抬足,阔步向崖畔走来,步态稳健,每走出一步,气势都上升半分,踏出二十步,气势积聚到顶点。 他直接提斧劈出,速度快如闪电,巨斧只剩下一道白光,几乎与空间重合。 轰! 山崖上,古树被劈成两瓣,巨斧锋锐无比,开山裂石,不过如同小道。 斧落,轻易就破开三十余丈高的古树,半角仙殿坍塌,玉石飞溅,许多破碎的玉石在迸溅过程中,就变为齑粉飞灰。 这些玉石,虽比不上传说中的混沌玉,但每一块玉石都是极品,刻画阵法,难以摧毁。 然而此刻,如摧枯拉朽,被跋涉狂一斧劈开,就像是撕纸般简单。 即墨脚踩独叶,身形在狂暴的气流中穿梭,像是与猛浪搏斗的孤舟。 他背负双手,眼眸明亮,脚下亮起淡金色纹路,很浅淡,只在他脚下一点,像是倒影般。 这是大道化形,道的实物化,道看不见,摸不透,根本不被把握,仅是即墨这一手,就足见实力深浅,很多人未必能够做到。 “跋涉狂对人族圣胎出手了,我早应该想到,耶律祁让跋涉狂进入宴场,就是为了看到这个结果。”人群中,有人小声讨论。 “他为何要对圣胎出手,凡事总要有个理由吧?”蜻蜓看向那人,秀眉微撇。 那人大张口,眼珠都差点瞪的掉出来,彻底痴呆住。 只看的蜻蜓皱眉,那人才反应过来,手足无措,道,“跋涉狂要杀圣胎,而且肯定是不死不休。” 蜻蜓秀眉皱的更深,那修士干笑,道,“圣胎杀了蛮廓,已经与跋涉狂结下死仇了。” “这从何说起?”拜月圣子看过来,他时刻都温雅和善,没有半分做作,完全是一幅好好先生模样。 那修士苦笑,小心看了眼气定神闲的耶律祁,压低声音道,“北堂措、蛮廓、跋涉狂,这三人关系匪浅,形同一人。 北堂措半年前陨落在贺兰部,跋涉狂杀到贺兰部,与耶律祁大战一场,不知道结果,不过这个梁子已经结下了。 而在月前,蛮廓陨落在圣胎手中,跋涉狂更是差点发疯,就要杀到劫天盟,为蛮廓报仇,但被幽冥山祭司阻挡住,这才没有离开幽冥山。 现在,圣胎来了贺兰部,跋涉狂怎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原来如此。”蜻蜓妙目中如同含水般,闪烁有光,她转头看向山崖上僵持的两道身影,美眸中闪烁思索光华。 崖畔,即墨单足而立,长发随风乱舞,紫眸中闪过一圈金色光华。 他双手合十,一对巨大眼眸挂在身后,数百丈之内,却是那双紫眸。有无数个即墨从巨眼中走出,与真身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自我大道,即墨虽没有领悟,但自我大道完全融入王道自然中,哪怕不明白,不领悟,即墨也能使用异象。 跋涉狂单手提起劈进玉砖中的巨斧,一步步走上悬崖,站在悬崖上方,与即墨遥相对视。 嗡! 一个巨大身影陡然出现,站在跋涉狂身后,这身影竟与跋涉狂一般无二,仿若将其放大百倍,他手中也提着一杆巨斧。这是大道异象。 呼! 那异象巨人猛地抬起巨斧,斩向即墨的道域,与此同时,跋涉狂也提斧,劈向即墨本人。 大斧如山岳,那巨人异象手中的巨斧,真的像一座小山轰下,与那双眼眸碰撞,眼眸摇晃,巨人倒退半步,稳住身形。 空间轰鸣颤抖,没有万道金光赤霞,但这简单的碰撞,却让大道紊乱,刮起永不停止的黑风,两人的碰撞,乱石穿空,毁天灭地。 嗡! 即墨身后也走出一尊巨人,与即墨一般无二,也双手合十,青衣衮衮,那对眼眸落在巨人身后,像是眼眸状的双翅。 跋涉狂劈来的一斧被挡住了,那一斧破开无数层大道屏障,已达到即墨最大的阻挡极限,斧刃都落在他的头顶,擦着头皮,但再也落不下来。 跋涉狂的小臂如苍劲古树,肌肉膨胀坚硬,但那一斧,终究还是无法劈落到即墨头顶。 轰! 两个巨人异象撞在一起,短暂接触,便都倒飞出去。 同时倒飞出去的,还有即墨与跋涉狂,两人脸色都微变,涌上一抹**红,势均力敌,未分胜负。 嗡! 耶律祁缓步走上天空,锦衣猎猎,狭长的柳叶眼中,目光凛冽。 他气定神闲,一直走到即墨与跋涉狂之间,如同一座自万古来耸立的礁石,任波浪如何翻滚,都岿然不动。 “两位,这是我的宴会,若是想要打架,还请离开贺兰宫。”耶律祁展开双臂,气定山河,仿如一尊亘古的王,想要化解这场纠纷。 即墨神色不变,不言不语,耶律祁自诩年轻一辈第一人,眼高于顶,此刻在两人打的不可开交时出手阻止,无论如何看,都有出风头的嫌疑。 跋涉狂手中战斧消失,冷冷看了眼即墨,目光落在耶律祁身上少许,缓步离开,在高空中留下一串脚印。 众人面面相觑,跋涉狂明显是来搅局,不想让这场宴会办下去,最后漠然离开,也不是卖耶律祁人情,显然另有他图。 即墨皱眉,散去大道异象,缓步走下高空,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不去找麻烦,麻烦反而会自己上身。 他与蛮廓之战,本来无关对错,但蛮廓毕竟死在他手中,跋涉狂来报仇,也在情理中。 …… 耶律祁的性格,让我想到了吕布 第四百零七章 月夜 一场本应十分热闹的的论道宴会,因为跋涉狂的意外出现,以及他对即墨陡然出手,而变了味道。 山崖上,巨大的沟壑依在,是被跋涉狂一斧劈开,那裂缝有数十丈之远,直接贯穿整个山崖,将崖畔的古树劈为两瓣。 即墨神色如常,完全不在意周围百般眼光,轻足落地,重新走回宴桌边,盘膝坐下,却并未再启筷。 陡然间,他心有所感,偏头看向西边一角,目光穿过人群,落在那身紫色裘袍上,随即淡然回眸。 嫡尘刚才在看他,令他心有所感,如针芒刺背,不过他只看一眼,就收回目光。 他与嫡尘注定会一战,只是时机未到。而这一战唯一的区别,就是谁先出手罢了,但不论谁先出手,也只有一战,只有一人能活下来。 “年轻一辈境界第一人。”即墨抬指,缓慢摩擦手中酒樽,感到有些棘手。 本应热闹非常的宴会,气氛变得极度低落,直到宴会接近后期,才重新喧闹起来,除了喜好静雅的几人之外,其他人都在推杯换盏。 不过自始至终,除了张百忍走过来,与即墨喝过一杯酒外,其他人都未与他换盏推杯,这是人鬼祟的心理在作怪。 若即墨不是圣胎,他们可能会不屑一顾,但即墨是圣胎,他们反而会感到不自在,特别是,作为东道主的耶律祁,都对即墨态度冷淡。 酒罢,月上栏杆,月影阑珊,近到子时,众修纷纷请辞,耶律祁假意挽留,但很少有人会留下来。 能留下来的,大都是蛮族三十六部的俊杰,与贺兰部有交情。 即墨缓步走在街上,夜晚的贺兰城有些冷清,没有白日的繁华喧闹,毕竟,修士虽不用每晚睡觉,但也没有几人愿意在晚上出来游荡。 蜻蜓走上来,步态轻松,像是在翩翩点水,她打趣道,“怎么,难道你心里不舒服?” 即墨转头笑道,“我一定要难过才可?” 他心中有些复杂,但这种复杂,没有必要吐露给他人,他不是因为耶律祁与众人的冷淡,没有那个必要。 他心中沉重,是因为蛮廓,跋涉狂的出现,让他不得不重新面对这件事。 在小木屋时,他就险些心神失守,此次虽然没有那般悬殊,但心中总还是起了波澜。 “你这人很奇怪,说什么都不在意,偏偏别人不在乎的事,你好像格外上心,说你在乎吧,又端端是一副万般不放在心上的模样。”蜻蜓顿步笑道。 “我可没有你说的这般高雅。不说了,明日飞仙池将开,早些歇息。”即墨仰头看向一间酒楼,缓步走进去。 蜻蜓看了即墨一眼,咬唇淡笑,紧步跟上。 即墨无奈摇头,但他不可能赶蜻蜓离开,也只得任她跟上来。 夜深,贺兰城很冷请,除了几道孤独身影偶然走过街头,整个城池宛如死城。 这与人类城池相比,确实不同,人族城池,即使到夜深,也依旧笙歌不绝,对比看来,蛮人的夜间生活,无疑要单调许多。 兽皮凉鞋踏在街上,没有半点声音,跋涉狂每一步走出,都像是提前丈量过,每一步都不差分毫,仔细看去,他所走的完全是一条直线。 不知走了多久,他几乎走完半个贺兰城,突然顿步,缓慢转身,看向身后,目光冷漠。 一道紫色身影慢步走来,面怀谦和微笑,温文尔雅,他面如冠玉,双鬓长发静垂肩头,始终神色温和。 两人就这样对望,谁都没有开口,嫡尘身材修长,身披紫裘,身形并不单薄,很挺拔,他静静打量跋涉狂,不言不语。 跋涉狂冷眼相对,许久后,大概是确定没有威胁,才漠然转身,依旧顺着街道阔步而行,兽皮战甲很合身,因此他一路走过,皆是静谧无声。 “说来我们都有共通点,那便是都想杀了即墨,不如你我做笔交易如何?”嫡尘淡笑,并未抬步,气定神闲,遥看着头也不回的跋涉狂。 他单手放在胸前,单手背在身后,裘袍宽敞的衣袖几乎垂到地面,站在远处看去,他实在温和可亲,没有半分气势威胁,始终都保持笑容可掬。 跋涉狂一直未回头,脚步不停,很有节奏的迈开,再迈开,他眼神冰冷平静,没有因嫡尘的惊人言语而改变分毫。 嫡尘并不着急,他一直在等跋涉狂回复,但跋涉狂始终没有开口,直到走到街道拐角,即将消失在转角,他才终于又开口。 “如果我说,我知道小蛮的下落,不知你可否有兴趣杀了即墨。” 跋涉狂脚步猛地顿下,但未回头,许久后,再次抬步,但这一次,嫡尘在他这一步还未迈出时,就再次开口。 “北堂措之子,你就不关心?” 跋涉狂终于转身,正眼看着嫡尘,像是在认真打量,少许后,道,“说,要我怎样做?” “杀了即墨,将他的尸体带给我,我便告诉你小蛮的下落。”嫡尘笑容可掬,缓慢转身,抬步离开,战靴踩在衣摆上,发出轻微的jin戈交错声。 “我凭什么相信你?”跋涉狂神色不变道。 “当年,你们三人情同手足,如今只剩你一人,小蛮作为你大哥唯一的骨肉,难道你就不关心?若真如此,那便当我今晚未来过。” 嫡尘头也不回,两人的角色颠倒过来,轮到嫡尘头也不回的离开,而跋涉狂却驻目远眺。 “你是谁?为何会知道这些。” “半年前,北堂措为了他的两个结拜兄弟,死在贺兰部;十年前,蛮廓为了一个女人,断了晋升道合的路;今天,你又是哪种选择?”嫡尘声音自远方传来,十分悠远。 “好,我杀了圣胎,你告诉我小蛮的下落。”跋涉狂平静开口。 “不,是将即墨的尸体完整的带给我,到那时,你自然能见到小蛮。”嫡尘的身影彻底消失,夜色朦胧,那道人影早不见。 “我不会等太久,飞仙池关闭,若看不到即墨的尸体,只能很抱歉了。” 跋涉狂漠然转身,仰头望着天上那轮明月,许久,垂首看向地面,喃喃道,“大哥,二哥……这笔账,我会一一算清,谁也逃不脱。” 半夜无语,翌日,蜻蜓轻扣房门,即墨才睁开眼,他有些心神不宁,感到即将有事要发生,微微蹙眉,将此事压在心中。 他起身挥袖打开房门,只见蜻蜓窈窕玉立,向前斜倾着身子,脸上带着灿烂笑容。 “飞仙池将开,你竟还这样淡定,实在不知道你这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呢。” “莫非我要激动的蹦上天,才算正常不成。”即墨笑道。 “罢了,说不过你。飞仙池在蚩龙山脉中,虽未规定谁不能入山,但道合境之下,进入蚩龙山脉必死无疑,你我虽是道合境,却也不敢大意。” 《亘古矢荒志》中,对飞仙池有详细记载,而对蚩龙山脉,记载也很也很详细。 飞仙池自远古就存在,深藏在蚩龙山脉中,据说这飞仙池每次出现,虽皆在蚩龙山脉内,但位置却不固定。 而蚩龙山脉也是一片上古之地,这片古地,平常连大能都不敢踏入,也只有在飞仙池打开之际,这片地势才会有所改变,进入其中的限制降低。 两人走到蚩龙山脉外,只见已经有人,或是三两成群,或是独行。 更有人已经走向山脉中,但很快就仓皇逃出,满身浴血,受伤颇重,有几人只剩下半片残躯,方逃出来,就倒地再难爬起,更有修士走入山脉中,就再未出来。 这蚩龙山脉有十万大山,山势高大,山谷幽深,山峦如起伏的龙蛇,直接到天边,变成模糊难见。 这无数大山,是片死寂之地,竟没有半点声响,山谷中偶尔会吐起云雾,但除了云雾古树,山中竟无其他活物。 “据说,蚩龙山脉向内,与无量山接壤,进入这片山脉,真有些凶险未卜。”蜻蜓远眺连绵起伏的山峦,缓缓说道。 “这次两位可比我来的早啊。”拜月圣子自高空走来,身着阴阳道袍,手拿玉拂尘,向即墨二人打个稽首。 “殿下也不迟,如今飞仙池还未打开,这蚩龙山脉禁制未解,来早了也无用,还得苦苦等待。”即墨笑道。 拜月圣子轻拍额头,道,“我居然忘了,墨兄一身寻龙术出神入化,进入蚩龙山脉,还要仰仗墨兄鼻息。” “不敢当。”即墨谦逊道。 飞仙池在蚩龙山脉,远在十万大山深处,贺兰族隋取缔上古蚩龙族,却也不能完全控制十万大山,所以很多人都借此机会,想要见识飞仙池。 贺兰部知道阻挡无用,反而放任其行,即墨几人到此不过半个时辰,就有数万修士到来。 这些修士大都是道合境,入虚大能少有,毕竟那些入虚大能,都神龙见首不见尾,至于归境,哪怕要进入飞仙池,也不会轻易出现。 数万修士,六成来自蛮族三十六部,其他四成,有人族,也有妖族。 轰! 十万大山中,陡然传出一声震天轰鸣,浓雾大起,遮天蔽日。 …… 第四百零八章 太古遗种 浓厚的黑雾遮天蔽日,阻挡住众人视线,前一瞬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瞬便是浓雾漫天,越向十万大山深处,黑雾便越浓郁。 “发生了何事。”有强者飞上天空,感到很吃惊,并且他飞上天空,就再无踪迹,没有再返回。 众人大惊,心中惊疑不定,还未进入蚩龙山脉,难道这十万大山,就要给众人来个下马威不成? 进入山脉的强者已是半步入虚,结果无声失踪。 “可能是他先行一步,不用惊慌,飞仙池打开,会冲散蚩龙山脉的肃杀之气,保证我等能可以深入。”有人宽慰道。 但众人都愈发慎重,被浓雾覆盖的无尽山峦,就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上古异兽,等着修士自投罗网。 这种雾很不平凡,近乎于混沌,产生于地脉中,雾霭很沉厚,力压山河,在这种浓雾中,所视距离极短。 即墨眼中金光闪烁,天眼与心眼同时打开,所视也不过数里而已,这还没有进入蚩龙山脉,真的进入山脉深处,只怕所视距离还得大幅减小。 关于蚩龙山脉有着许多传说,最大的传说便是这里有进无处,可能连接着通往无量山的道路。 只有每三百年飞仙池打开,整个蚩龙山脉的禁制威压会降低,这时,会有大批修士进入十万大山中,哪怕寻不到飞仙池,也能寻觅到其他机缘。 毕竟,这十万大山人迹罕至,连大能都不敢轻易涉足,其中珍宝必然有很多。 “飞仙池打开了。”蜻蜓呢喃,星眸转动,如两颗巨大的黑水晶。 “还望墨兄不嫌弃,让我占个随行的便宜。”拜月圣子温和笑道。 “不敢当。”即墨道。 随着之前那个半步入虚强者进入蚩龙山脉,不过片刻,就有更多强者进入十万大山中,都没有返回,消失在浓雾深处。 这让众人心中稍定,毕竟,在这浓雾起来之前,很多人进入蚩龙山脉,都逃命般的走回,身负重伤。 “我等也走吧。”蜻蜓眨动黑水晶般的双眸,似乎看到了山脉极深处。 她有天下三眼之一的道眼,先天而生之眼,可以洞察先机,看到别人看不见的另一面。 即墨点头,陡然间,他心生悸动,偏头看向远处,在数里外,跋涉狂阔步从高空行过,走入浓雾深处,双目炯炯有神,目不斜视。 而在不远处,耶律祁、嫡尘、薛白衣这些天骄都走入山脉中,消失在远处,飞仙池是巨大机缘,连这些天骄也不愿错过。 “走。”即墨收回目光,先行一步,进入十万大山。 三人不急不缓,步履轻松,很快就被众人落在身后,但他们并不着急。 每次飞仙池打开,出现的位置都不确定,可能在十万大山中的任意一处,即使深入十万大山,也可能寻不到飞仙池。 即墨动用寻龙术,配合心眼,探地脉,寻玄机,想要推寻飞仙池的方位,但发现根本无处可寻。 飞仙池遁入空间,每次出现都不固定,在茫茫十万大山中,想确定其位置,何其艰难。 更何况,蚩龙山脉还是天生奇地,在其中寻找寻找飞仙池,就更艰难了。 很开,半天就过去,三人完全落在后面,没有遇到任何危机,那是因为即墨借助地脉,洞察先机。 但随着深入十万大山,他渐渐感到吃力,这里的地脉他已难以再沟通,到了最后,已经完全不能再与龙脉沟通,这让即墨产生一种危机感。 之所以深入蚩龙山脉,那是因为,虽然飞仙池每次出现地点都不一样,但在蚩龙山脉内围出现的机率会更大。 又过去一个时辰,三人来到一个小山谷中,心生震撼,全部停住脚步。 在山谷中,有数具残碎的尸体,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像是被某种凶兽撕扯过般。 其中有一人面目依稀能辨,正是最先进入浓雾的那个半步入虚强者。 “这十万大山中有大凶之物,可能是上古遗兽。”即墨蹙眉,仔细翻看过尸体,下了结论,这几人确实是被不知名异兽杀死。 三人虽走的不急不缓,也深入蚩龙山脉近有千里,在这里就遇到能够灭杀半步入虚的强大异兽,确实不是什么好消息,这标志着越到山脉深处,就越可能遇见强大的异兽。 甚至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盖世强者,那种强者,除非至圣出手,其他人若是撞见,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亘古矢荒是一片古老而荒芜之地,这里有太多太古前的遗种,除了莽荒,在太荒与蛮荒,总有几个人迹罕至之地,可能潜藏着强大的史前遗种。 几人凝重下来了,在这里,连即墨的寻龙术都失效。 即墨是圣师,当世帝师绝迹,每一个圣师,都代表着精湛的寻龙术,但寻龙术再精湛,遇见奇特地势,也束手无策,毕竟这是随天地而诞生的地势。 “蚩龙山脉中可能有绝世强者,他的强大气场扭曲地势,干扰空间。”即墨眸中金光灿灿,像是两道金色的长剑,刺入雾海中。 有几具尸体在前,几人更加小心,飞仙池是自上古而来的遗地,但也要有命走到飞仙池,享受白日飞升的造化才行。 浓雾太重,根本分不清黑夜白昼,又过去半日,三人已经深入三四千里。 突然,他们听到一声惊天巨吼,浓雾翻滚,天翻地覆,天地为之变色,强大的威压令群山簌簌,狂风怒啸。 三人变色,纷纷停住脚步,感到可能误入某个强大异兽的领地中,他们不敢在前行,当即小心后退。 退出五六十里,便看见一群修士匆匆飞出,拖着几具残躯,有半数人都带伤在身,其他人也很狼狈。 这群人还在远处,就感到了即墨三人的气息,根本不停顿,直接快速掠过去,头也不回。 这群人中,有一个半步入虚强者,其他人也都是高阶道合境。 最具有视觉冲击的是,这群人中有一人处在道合巅峰,却受伤极重,奄奄一息,被随行的同伴背在身后。 “快走,麻烦上身了。”即墨脸色巨变,他哪能看不出来,这群修士,显然是在祸水东引,把他们三人当做挡箭牌了。 在这种生死关口,每争取一息时间,都可能逆转生死。暗处的异兽太强大,连半步入虚撞见,都要仓皇逃窜,不要说是他们了。 在一瞬间,那些修士就消失不见,而即墨几人还没来得及离开,便感到冰冷的杀意从天空笼罩下来,寒冷刺骨,像是无数把利刀,同时刺入体内。 吼! 浓雾翻滚,无始无终的威压,令三人连呼吸都感到极度困难,一对巨大的眼眸在浓雾中若隐若现,像是挂在天空的巨大灯笼。 而在那眼眸下方,好像有寒铁般的皮肤,那异兽一呼一吸,都如同喷云吐雾,浓雾汇聚成长箭,在它鼻孔中进出。 入虚境的异兽,还没显出本形,就可怕如斯,这异兽绝对拥有上古遗血,威压无限,比入虚境的修士要强大数倍。 某些遗血异种,有着先天而赐的天赋,比人类的优势大很多,铜筋铁骨都是小道,这种遗种,同境界的修士很难杀死。 那异兽出现,连空间都被封锁住,不知之前那群修士做了何事,将这异兽彻底惹怒,此刻将怒火全部发在即墨三人身上了。 一只巨大的兽爪从天而降,像是一座山峰急坠而下,浩瀚浑厚,力压河山,爪未落下,地面就已经下陷半尺。 蚩龙山脉地势特殊,地面的土壤比九幽寒铁还坚硬,等闲不可摧毁,而这异兽一抓还未落下,就令地面下陷半尺,净显遗种神威。 呼! 山摇地动,天地变色,即墨几人都难以移动寸许,被定格在当地,神色骇然。 “得罪了。” 拜月圣子轻喝一声,向前推开双手手,禁锢的空间如同明镜被敲碎,他突然挥掌拍在即墨与蜻蜓背上,同时自身也倒退出去。 “我如明月,阴阳扭乾坤。”拜月圣子低喝,身后一轮弯月悬挂。 他像是大慈大悲的真仙,步伐稳健,单手掐诀,单手拿玉拂尘,那玉拂尘在瞬间变至三百三十三丈,如同飞梭,带着即墨三人破碎空间离开。 “吼!”那上古遗种不甘嘶吼,抬爪抓向虚空裂缝,想要将即墨三人抓出来,但并没有成功。 千里外,玉拂尘破空而出,拜月圣子脸色微白,挥手收了玉拂尘,手中掐诀,稳住气息。 “拜月兄阴阳扭乾坤,已然离大成不远。”蜻蜓赞叹道。 “让两位见笑了。”拜月圣子气息逐渐稳定,温和如玉,没有半分骄燥。 “实在没有想到,蚩龙山脉中,居然有太古遗种。”即墨神色凝重无比。 太古遗种,那是从太古年间流传下的血脉,哪怕经历数十万年,血脉都未必会稀薄,在太古年间,诞生了太多强大的仙兽异种,甚至连大帝级别的异兽都不在少数。 在那个时代,诸雄并立,强者辈出,人王便是在那个时代应运而生。 “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 …… 第四百零九章 骨杖 即墨与蜻蜓纷纷回目,看向拜月圣子。 “我曾经看过一本野史,出处难寻,此书中记载,蚩龙山脉乃是大帝的葬尸之地,而这个大帝,便是太古时期的蛮兽。”拜月圣子秉神定气道。 蜻蜓惊讶,妙目中闪烁奇异光华,笑道,“这毕竟是野史,可能只是传说罢了。” 拜月圣子点头,道,“的确,野史乱说,当不了真。” 即墨若有所思,蚩龙山脉若真是一个大帝的葬尸地,倒能解释此处地势为何这般奇特,连寻龙术也起不了作用。 大帝何等强悍,哪怕死去,帝尸历数十万年不腐不朽,其道场也不消散,几乎相当于永恒。 不过大帝离世人实在太遥远,这种野史传说,真实度都很低,当不得真。 “不过方才那只太古遗种,倒的确有着太古血脉,乃是太古年间的应龙。”即墨目光炯炯,他通过心眼,在那一瞬间,看到那只异兽的真正容貌。 那身躯有数里之长,如真龙般,但背生双翼,这种太古凶兽,早已经灭绝。 传说中,其具有真龙血脉,且血脉纯净度,比妖族的紫海芜龙族不知要高出多少,相传,应龙是真龙直属后裔。 真龙是否存在,不为人知,但应龙能与真龙牵扯上关系,就显得极不平凡。 “如果能饮下遗种之血,可能领悟无上的远古之道。”拜月圣子道。 不过,他也只是说说,方才那只应龙凶威无际,他们再返回去,真有找死的嫌疑。 但他说的并不错,如果能喝太古遗种之血,甚至能延年益寿,与天地博生机。 生命有定,寿数无常,如果有特殊异宝奇种,的确可以同天地博得生机。 三人一番感叹,越发的小心翼翼,蚩龙山脉中,疑似太古遗种的应龙都出现,是否还有其他凶险,实在难以得知。 又过去一日,三人始终如履薄冰,途中遇到过十数波修士,都巧妙的躲过去,不与他们相见。 最后,他们又来到一条狭长山谷中,有了惊人发现,峡谷内有一具雪白晶莹的骨架,整个峡谷,就堆了这样一具骸骨,如一座小山般。 这不知是哪种异兽的遗骨,还有残存的道痕,骨骼晶莹剔透,坚不可摧,轻轻敲击,发出铿锵的金属交鸣声。 “我们已深入蚩龙山脉,虽未再遇见上古遗种,但却看到无数巨大的脚印,现在又看到了这具骸骨,然而,飞仙池依旧无影无踪。”拜月圣子身躯颀长,站在这骸骨下方,仰头观望。 其实不止是他们没有寻到飞仙池,在不久前,他们遥遇见张百忍与魔灭神二人,都没有任何飞仙池的消息。 即墨抬手抹着这巨大的骸骨,感到骨骼光滑温润,像是极品美玉,他体内的大道在轰鸣,与骨骼上的道痕产生共鸣。 片刻后,他祭出锦绣河山,将这具巨兽的骨骼收起,这种强大遗种的骸骨,无论是用来炼制法宝,还是参悟道痕,都是无价之宝。 刻有纯净道痕的瑰宝,十分罕见,这种道痕都十分珍贵,乃是纯净的道。 万道如一,虽然有亿万种大道,各不相同,但其都有共通点,这种纯净道痕,就是这种交织点,专用来参悟大道。 在各大圣地中,都有这种瑰宝,甚至有至圣遗留的纯净道痕。 之前,蜻蜓与拜月圣子都有所获,所以,他们并没有与即墨争抢这具骸骨。各取所需罢了。 离开这山谷,三人改变了方向,如今已经深入蚩龙山脉,还没有寻到飞仙池,所以他们打算换个方向,继续寻找。 一路上,三人撞见很多瑰宝仙珍,遇到数十具雪白如玉的骨架,都被即墨与阴阳圣子收起,没放过一点。 奇怪的是,蜻蜓像是对任何珍宝都不上心,除了象征性的收起几根仙株,对其他珍宝都不过问。 哪怕是面对一株上古仙草血玉参,她都表现的不咸不淡,最后三人将血玉参分食,谁也没亏谁。 所谓的友谊,便是建立在基本的平等上,谁也不沾谁的便宜,这种友谊才能长久,也不会产生分歧。 换道再行八百里,三人闯入一头异兽的洞穴中,直接惊醒了沉睡的异兽。 那只异兽一声怒吼,差点令三人神形巨灭,太古遗种太可怕,吼声撼天动地,令人胆破心寒。 好在三人在闯入洞穴中便发觉异常,直接破碎虚空逃走,才躲过一劫。 但即便如此,也被那只异兽追杀了数百里,逃出那异兽的领地范围,才将其彻底甩脱。 “好险。”拜月圣子有些狼狈,阴阳道袍上沾满草梗尘埃,额上冒着虚汗。 “拜月兄逃命的速度,真是令我大开眼界。”蜻蜓双腮微红,赛比桃花,她看着拜月圣子,打趣道。 “人在修真界,身不由己,逃命才是本钱。”拜月圣子并不生气,相反,他依旧没有任何脾气,笑容温和。 两次撞见强大的遗种,都是拜月圣子先出手,助即墨二人离开,不说他的战力如何,仅是这份逃命功夫,确实令人侧目相看。 “有人来了。”即墨神色微动,心眼笼罩周围数十里,眉头蹙起,“竟然是他们。” “耶律祁、嫡尘……”蜻蜓顺即墨目光望去,洞察先机。 果然,不过数息,就有一大群人走来,竟有数百之众,不乏半步入虚的大能。 领头的正是耶律祁,他一马当先,手中拿着一个奇怪骨片,剑眉微蹙。 看到即墨三人,耶律祁顿身走来,他身材挺拔,目光如电,看似温和,其实锋芒毕显。 “原来是拜月兄、蜻蜓仙子,我还以为两位去了何处,原来在这里。” 拜月圣子打个稽首,他对任何人都温和谦逊,是个好好先生,他看了眼耶律祁手中的奇特骨片,正容道,“耶律兄可否寻到飞仙池。” “虽未寻到,却也不晚矣,不消半日,我定能确定飞仙池的方位。”耶律祁没有半点谦虚, 他看着拜月圣子,道,“拜月兄若是有兴趣,可以跟在我身后,待我找到飞仙池,共同进入其中。” “耶律兄似乎信心十足,对飞仙池势在必得,说来尴尬,近有两日,我等还未寻到飞仙池的踪迹。”蜻蜓妙目闪烁,看这耶律祁手中的骨片,若有深意。 “蜻蜓仙子若是不嫌弃,也可以随我身后,定能找到飞仙池。”耶律祁目光烁烁道。 即墨将目光从骨片上收回,抬手轻摸下巴,若有所思,在这骨片上,他感到了一种极为熟悉的气息。 “多谢耶律兄好意,不过蜻蜓想凭借自己的本事呢,或许能借天运,寻到飞仙池。”蜻蜓轻笑,婉言拒绝。 耶律祁神色微怔,显然很诧异,蜻蜓会拒绝他,像他这种自大到极点的人,很少尝试过被人拒绝的滋味,他转头看向拜月圣子,道,“拜月兄呢?” 拜月圣子怀笑温和,让人生不出任何反感,道,“不敢劳烦耶律兄,天地奇物,讲个机缘,若我无缘飞仙池,反而会坏了耶律兄的造化。” 耶律祁目光微冷,接连两次被拒绝,显然他心中很不舒服,特别是当着数百人之面,以他这种自诩天下第一的性格,能有好脸色才怪, 不过,他依旧在压制,保证心平气和,道,“那我就预祝两位好运。” 说罢,耶律祁转身离开,气息冰冷,那数百修士也相继离开,不过看即墨三人的目光都有些怪异。 虽然是婉言拒绝,但耶律祁亲自邀请,还能拒绝的如此果断,确实罕见。 毕竟,这些天骄交往,只要不是注定生死相向,哪怕有仇怨,在人多时,也要努力照顾到别人面子,何况是耶律祁这种将面子当饭吃的人。 但蜻蜓二人拒绝了,没有半点犹豫,这相当于对耶律祁隐形的扇脸。 看着一众人离开,拜月圣子无意撇了眼气定神闲的即墨,淡笑道,“墨兄还真沉得住气。” “殿下真会说笑。”即墨轻笑,目光闪烁,经过短暂思考,他已经找到耶律祁手中那骨片上的熟悉感,来自何处了。 他展开锦绣河山,直接走进去,看枯瘦的虞渊,目光落在虞渊手中的骨杖上,那骨片上的气息,与这骨杖的气息一般无二。 不过,那骨片上的气息,却比这骨杖上的气息弱了太多,可以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蜻蜓美眸中如有水波流动,看了眼那骨杖,道,“耶律祁手中的那骨片,应该来自上古蚩龙族。” 即墨点头,自古以来,在上古蚩龙族被贺兰部取缔之前,飞仙池都是由上古蚩龙族所掌控。 何况,上古蚩龙族每一届的祭司,死后都会葬在飞仙池,如果他们没有特殊的方法寻到飞仙池,任谁也不会相信。 “得罪了。”即墨向虞渊的遗骸行了一礼,伸手握向那骨杖,但手还没有靠近骨杖,就被一股无形的伟力推回。 他神色不变,将大道覆盖在手上,再次抓向那骨杖。 蓬! 即墨直接倒飞出去,跌落在地,划出十几丈之远。 …… 第四百一十章 拜月圣子 奇异的骨杖上方,光华游转,灿烂而耀目,无数蛮文自骨杖中浮出,形成一层蛮文屏障,蛮文流淌间,有奇妙的仙音在整个空间内鸣唱,大气而恢宏。 即墨衣袍滚滚,长发乱舞,柔和脸庞上凝重无比,这个骨杖,他居然无法接触,手离骨杖还有半尺,就会被弹开。 如果没有虞渊的肉身,他可能在数丈外,就要被这骨杖造成不可逆伤势。 他有生之仙蕴,几乎可惜恢复大部分伤势,但有些伤势还是恢复不了,比如,帝道伤,圣道伤。 这骨杖是一件古器,拥有久远的历史,光滑温如美玉,通体黝黑,三尺长,顶端雕刻着龙头。 而正是这龙头,让整个骨杖看着就像是要腾飞起来般,有飞龙在天之势。 即墨皱眉,缓步走到虞渊身前,向端坐的肉身恭腰行礼,道,“得罪了。” 说罢,他背起虞渊的肉身,从锦绣河山中走出,没有办法,即使有虞渊的肉身,他也没法接触那骨杖。 哪怕他此刻‘背着’虞渊,也并不是真的背着,而是用背‘托’着,两人相距还有三尺之距。 说是背着虞渊肉身,还不如说虞渊的肉身在即墨背上悬空盘坐。 蜻蜓讶异,美眸中闪烁着奇异光华,最后化为莞尔一笑,紧紧跟在即墨身后。 离开锦绣河山,虞渊的肉身并没有任何变化,但那骨杖却突然爆发出一声低沉龙鸣,惊天动地般。 随即,那骨杖竟直接从虞渊手中飞出,冲入浓雾中,但并没有飞离得太远,不时回身,在虞渊头顶盘旋催促。 那骨杖仿佛很焦急,低鸣阵阵,像是在催促即墨三人般。 即墨三人惊讶对视,急急跟在骨杖后方,走入浓雾中,那骨杖仿佛有生命,显然,在接触蚩龙山脉的气息后,骨杖内沉睡的神祇复苏过来。 即墨一直背着虞渊的肉身,并没有将其收回星河图,那骨杖之所以没有彻底飞离,便是因为有虞渊的肉身,如果将其收走,骨杖绝对会逃逸出去。 那骨杖连方向都不改变,完全是遇山翻山,遇水涉水,飞行不过千里,就把即墨三人带入一个上古遗种的领地中。 如果不是三人反应迅速,匆匆改变方向,就会一头撞进那异兽腹中,那异兽睡觉都长着大嘴巴,仿如一个巨大血色山洞,骇人无比。 三人哪敢迟疑,急急逃出数百里,那骨杖一直盘旋在虞渊头顶,催促几人加快速度,但有了之前的教训,即墨哪还敢大意,也不管那骨杖如何催促,他都走的十分小心。 半天过去,他们也确定不了是否在接近飞仙池,但是那种漫天大雾却稀薄许多,隐约可以看见头顶的太阳。 突然,即墨停下身,眉头皱起来,自语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又和他们相遇了。” 只见数里外,耶律祁一行近千人,浩浩荡荡而来。即墨眼球微缩,神色凝重,在这一行人中,居然有三位入虚境的大能。 这些大能还真能拉的下脸面,为了飞仙池,情愿跟在耶律祁身后。 即墨三人并没有让道,因为已经来不及,在他发现耶律祁一行之时,对方也发现了他们三人。 骨杖大鸣,震耳发聩,如雷电轰鸣,耶律祁手中的骨片陡然飞起,刺破空间屏障,眨眼就飞到骨杖旁。 “喝!” 在太多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何事时,耶律祁陡然出手,挥手揽云雾,气势庞大,不可阻挡。 他顿地高飞,想要抓住那骨片,但骨杖上骤然散出一圈黑色光波,直接将他推飞出去,倒飞出近百丈,才按住胸口停下,脸上泛起一阵chao红。 对耶律祁,没有虞渊的肉身,骨杖可没有那般‘仁慈’,仅是一圈光波,就差点令其重伤。 这也是耶律祁手段非凡,换作其他人,能不能爬起来,都还在两说。 一群人惊讶,纷纷侧目,盯住盘飞在即墨头顶的骨杖,目光烁烁。 随即,有几人将目光落在虞渊身上,面露惊讶,感到不可思议,但都没有开口,而是露出深思。 这几人都是白发苍苍的老怪物,活了不知多少个岁月,行将就木,感到时日无多,才进入蚩龙山脉,想借飞仙池打开之际,寻到续命瑰珍。 八百年前,上古蚩龙族被贺兰部取缔,族内王族几乎死绝,祭司虞渊重伤垂死,消失不见,而族长直接身死。 在那流血的年代里,上古蚩龙族发生了大动荡,祭司一脉、族长一脉,差点死光,令三荒震荡。 上古蚩龙族自上古而遗存,却被人就这样灭族,着实骇人心扉。 而再被灭族之前,上古蚩龙族尚还如日中天,那几个老人,在当年还是少年,曾目睹过虞渊的风姿。 虽然到如今过去八百年,虞渊已大变模样,但那种气机,却永远不会改变。 耶律祁冷哼,终于正目看向即墨,他面如刀削,棱角分明,不怒而威,道,“将赤龙遗骨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抱歉,我没有那个能力交出来。”即墨也冷酷回答。 不说那骨片是被骨杖吸引去,而骨杖他根本无法控制,就是他能控制,也不会将骨片还给耶律祁。 即墨的性格,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就说他虽不想与蜻蜓有来往,但蜻蜓始终对他‘软磨硬泡’,他也不好存心拒绝。 然而,耶律祁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天下第一人的模样,着实令人看的不爽。 “你在找死!”耶律祁神色冷酷无比,缓步向即墨走来,一步一个脚印,十步走出,虚空轰鸣,仿如有来自远古的战鼓在轰响。 即墨神色微凛,整个蚩龙山脉的地势,都在极度扭曲中。 在这里,任何人都要受到压制,何况这里的空间,在未知道场的影响下,固若金汤,好比九幽玄铁。 但耶律祁仅是踏出十步,就能令空间震动,仅是这份实力,就在年轻一辈少有。 不可否认,耶律祁虽然自大无比,目中无人,但实力基础却很夯实,哪怕战力不是年轻一辈第一人,也在前五之中。 “耶律兄误会了,墨兄绝不是想要霸占你的瑰宝,而是这骨杖,他也根本无法控制。”拜月圣子是好好先生,走出来挡在即墨与耶律祁之间,想要做和事佬。 蜻蜓妙目如水,红唇微抿,随意撩起耳畔垂落的三千青丝,饶有兴趣,默不作声。 “你想阻挡我?”耶律祁目光寒冷,如同两柄惊世利刃。 之前,拜月圣子胆敢拒绝他,就令他心中有怒火,此刻,拜月圣子又来做和事佬,终于激发他的戾性。 “不敢。”拜月圣子脸上的笑容收敛起,冷静到极点,阴阳道袍偶尔随风打卷,手中玉拂尘自然垂落,全身气势,在不知不觉中拔高三分。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他虽然与人为善,可不代表他是任人揉捏的软泥巴,别人给他冷屁股,他还会把热脸贴上去。 耶律祁寒笑森然,脚步不停,一路从虚空踏来,如战鼓轰鸣,空间都发生轻微的颤抖。 即墨神色凝重,缓步走到拜月圣子身侧,单手提戟,遥望耶律祁,气势不断攀升,青衣乱舞,拜月圣子是为了他才与耶律祁交恶,他不能袖手旁观。 “墨兄不用担心,我虽不才,却也不仅是有些逃命功夫。”拜月圣子揽袖挡在即墨身前,“墨兄但可先看着,若是我不敌他,你再出手也不迟。” “墨兄,不如先看看呢。”蜻蜓巧笑。 即墨点头退后,却并未收戟,耶律祁此人,狂虽是狂到令人憎恶,但其实力坚实无比,绝不是‘绣花枕头’。 “好,好的很,拜月,我倒要看看,你能挡我几招。”耶律祁冷笑森森,脚下速度突然加快,并且速度还在不断提高。 二十步踏出,就只剩下一道残影,三十步踏出,已经看不到身形。他像是一座小山般,直接撞了过来,空间轰颤。 “耶律兄尽管出手,我也很想领教你的蛮神三拜。” 拜月圣子右手拿玉拂尘,轻松而写意,在空中画出一个圆弧,与左手交汇,是个太极图案,其玄妙莫测,深奥难明。 中州拜月教,研习阴阳之理数十万年,早就通晓阴阳之变化,练就不可测神威,常人难得一见,更莫说窥探究竟。 “阴阳扭乾坤!” 拜月圣子手中动作停下,右手重新回到起点,玉拂尘画满一个圆,又会到原点,起点终点如一,代表无始无终。 而在此刻,耶律祁也杀过来,他的身影已经难以再被捕捉到。 在强大道场中,他依旧能保持如此高速,实力之强大,可见一斑。如今,他的神力,堪比十亿头蛮牛。 轰! 两个天骄相撞,两种强大的道与法也相撞,空间模糊,涟漪道道,虚空竟是在两人一撞之间,变得模糊而难以捉摸。 “你真是弱不可言。”耶律祁高傲冷哼,他的速度太高,即使到现在,身形都还看不见。 “蛮神三拜,第二拜。” “此战方才开始,耶律兄便下结论,不觉得为时过早。” “阴阳换日月!” …… 第四百一十一章 埋尸湖 拜月圣子手推阴阳,揽日月,阳鱼与阴鱼化为日月,阴阳互转,日月颠覆。 轰! 空间颤抖,如欲颠倒,风云变色,云雾沸腾,山河在摇颤,巨石飞溅。 “蛮神三拜,第三拜!”耶律祁身影不可捕捉,他直接打出贺兰族最强秘术之一,蛮神三拜,三拜天下,何人能阻挡。 “给我死开!”他大喝。 “阴阳生造化。”拜月圣子依旧不急不缓,有泰山崩于眼前,而不色变的气度。 他徐徐图之,以柔克刚,阴阳生变而互转,将耶律祁强大的神力都化解掉。 蓬! 两人皆倒飞出去,拜月圣子脸色苍白如雪,拿玉拂尘的手在颤抖,嘴角溢出鲜血。 耶律祁背负双手,将两只手都藏在袖中,气度超然,挺拔魁梧。 他甩袖指向即墨,道,“拜月,你好的很,今天我就看在你的份上,不与他计较。” 拜月圣子平静拭下嘴角赤血,道,“多谢耶律兄。” 即墨皱了皱眉,没开口,耶律祁这种自大的性格,与他较真,就没意思了。 耶律祁偏头冷眼看着拜月圣子,昂首离开,背负双手,将双手藏在袖中。 随他走过,一颗鲜红的血珠从袖中坠落下来,那滴血中有万般法,有道的精髓。 近千强者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跟耶律祁离开,那几个白发如雪的老者,将目光从虞渊的肉身上收回,衣袂飘飘。 即墨平静如常,将目光从一干强者身上收回,道,“看来,飞仙池应该离我等不远了。” 若是飞仙池还遥不可寻,耶律祁绝不会放弃那骨片。 蜻蜓点头,骤然抬眼看向远方,道,“跋涉狂来了,看来离飞仙池真的不是很遥远了。” 只见跋涉狂身姿英拔,自远方阔步而来,看见即墨三人,他逐渐放慢脚步,将目光落向虞渊。 到最后,跋涉狂直接停步,而后冷面如铁板,阔步再离开。 “好强的杀气,这杀气在跋涉狂顿步时突然消失,但他离开后,杀气更加旺盛,并且势不可挡。”拜月圣子转向即墨,道,“墨兄,要小心了。” 即墨点头,刚才他也很疑惑,跋涉狂看见虞渊的肉身后,杀机明显渐弱,几乎要消失,但转瞬间,那杀气又庞大无数倍,近要化形。 “我们也该走了。”蜻蜓仰头,只见那骨杖急躁不安,似乎要远遁,但因为虞渊肉身,并没有离开。 即墨点头,背着虞渊肉身,紧坠骨杖,所行的方向,竟与耶律祁与跋涉狂相差无几,他顿时心中确定,知道方向没有错。 轰! 果然,在走出十数里后,周围的景色改变,迷雾褪去,无数参天古木林立。 他们直接出现在一座山顶,山下是蓝色的湖,到远处,蓝色的湖终止在山峦与迷雾中。 并且,即墨感到周围的压迫在陡然间消失,竟能在使用寻龙术,他纵目看过去,只见已经有数万强者林立在四周山巅。 蓝色的湖如一颗颗宝蓝色珍珠的集锦,璀璨晶莹,蓝光闪闪,灿烂炫目。 “这就是飞仙池?”蜻蜓惊叹,“如仙境般虚幻,想要飘飞出去。” 轰! 那骨杖轰鸣,陡然间冲入那片蓝色湖泊中,连虞渊的肉身也自动飞起来,投进飞仙池,消失不见。 即墨神色微变,不过想到这也算是完成了与蛮廓的约定,心中便不再纠结。 远处,有数尊入虚大能现身,白发苍苍,老态龙钟,但依旧目光炯炯,直接踏步走向那片蓝色的海中。 传说中的飞仙池,可以白日飞仙,羽化证道,历经数天,就这样找到了? 那几尊大能踏入蓝色湖中,其他人并没有出动,而是在等待,想要看结果,谁都知道,有大机缘之地,往往便伴随着无边危机。 但是在等待中,那几尊身影走进平静的湖中,消失不见,湖水平静而无波澜,绚烂而美丽,如童话中的仙境。 “不对,这湖有问题。”时间太久了,很多人都意识到了问题。 那几人进去就再没出来,杳无音信,那是入虚境的大能,归境不出,就是杀不死的存在,但他们进入这湖泊中,却消失了。 人群在小声议论,薛白衣、耶律祁,这些天骄都站在山巅,衣袂飘舞。 “墨兄,你可感觉到了异常?”蜻蜓看向即墨,感觉他应该能借助寻龙术探出究竟。 “这是天生阴地,换句话说,这里生机断绝,进入那湖中,就是在送死。”即墨感到头皮发麻。 他看出这片地势的奇特,汗毛都倒竖起来,这哪是什么美丽的仙境,简直就是死亡葬区。 “不错,我虽看不出此乃天生阴地,却能感到此处死气如海。”拜月圣子点头道。 天下有灵地,也就有凶地,这天生阴地,几乎就是最可怕的那几种地势之一。 并且,此处的地势,不知道存在多少万年,其凶险已经难以估测。 “咕嘟嘟!” 在拜月圣子话音落下时,那蓝色的湖泊中,冒起无数的宝蓝色气泡,绚烂美丽。 整个蓝色的湖像是沸腾起来,气泡碎裂的声音像是魔音,撞入神魂中。 “有人出来了。”一人指着湖面,只见方才进去的入虚大能有人走出,这走出的大能顿时将众人惊住。 “返老还童!”有人惊叫,眼睛一眨不眨,看向那个走出的身影。 这是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面孔清秀,长发如瀑,不显半分老态,如果他不是穿着之间进去时的那身衣服,根本还以为是换了一个人。 变化太大了,不久前还是生命无多,老态龙钟,但此刻,却气血如龙,长虹灌顶,大道在他肌体游走轰鸣,他像是真仙而不可测。 “这是九黎门的九黎老祖,没想到他居然变成了这般模样,天啊,这绝对是飞仙池,有白日飞仙,返老还童的神力。” 有老人语无伦次,对于他这种生命无多的大能,亲眼看着别人容光焕发,是何等的震撼与嫉妒。 “怎么回事,下去了五个人,为何只有九黎老祖一人走出来。”还是有人保持住冷静,发现了问题。 即墨盯著那身影,感到头皮发炸,自语道,“魃,这湖中到底有什么,入虚境的大能进入其中,不过半盏茶,就化身为‘魃’。” “魃,尸而成妖。”蜻蜓呢喃,抬目看向那道身影,眉心无声裂开,化出一只竖眼,顿时惊退半步,道,“千年尸魃,怎么可能。” “不对,他不是魃,这九黎老祖体内有魃血,才会看起来像是魃,返老而还童。”即墨沉声道。 真正的魃,那是以尸体而成妖,修出灵智,是为灵尸,魃就是有灵智的尸体。 每一只魃,都无比强大,毕竟在漫漫岁月中,若生前不够强大,尸体在还没有产生灵智前,就会腐朽。 “你们看,又有人走出来了。”一人惊呼,道,“他们都走出来了,返老还童,生机无限。这蓝色湖就是飞仙池,进入其中,能够得到无上造化。” 先前进入蓝色湖中的五人都走出来,恢复昔日英姿,俊朗丰韵,不显半分老态。 人群沸腾开,有上百人飞向蓝色的湖,这其中还有一个入虚大能,他和之前那五人一样,都老的将要死去。 “快退。”即墨不敢犹豫,将混沌石碑祭出,挡在头顶,这还不放心,又将星河图祭出来,两件半步圣兵悬在头顶,终于感到心安。 但是当他向后返回时,脸色变得很难看,无边的禁制,不知在何时封锁这里,连入虚大能都未发现,这里变成只可进,不可出的死地。 轰! 突然发生的变故,令太多人措手不及,飞向蓝色湖的数百个修士,还在虚空,就被九黎老祖一拳轰死近一半。 那苍老的入虚大能大惊,欲要后退,然而两只尸魃飞上天空,挡住他的去路,另外两只尸魃也飞起来,杀向山顶的人群。 九黎老祖势不可挡,祭出蛮器,大杀四方,鲜血挥割。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近百修士,连三息都不到,就全部死绝,尸体如同下雨般坠落进蓝色湖,蔚蓝的湖水没有任何变化,蓝的纯粹彻底。 蓬! 那苍老的入虚修士被两只尸魃打爆,血与骨在飞溅。 另外两只尸魃已经杀到人群,开始大杀四方,很多人猝不及防,直接陨落在尸魃手下,连惨呼的机会都没有。 九黎老祖在低吼,猛地射向高空,杀向人群。 轰! 这时,终于有入虚大能出手,三个入虚大能挡住九黎老祖去路,大战惊天,激起百丈高的湖水,九黎老祖被打爆了。 宝蓝色的尸水撒满天空,丰神如玉的英俊青年,竟然只是皮囊,除了一张人皮,全部都是尸水,连骨骼都不存在了。 恶臭熏天,尸水落下,腐蚀高山巨木,连修士也无法阻挡。 “咕嘟嘟!” 宝蓝色的湖水沸腾,巨大的水泡鼓出水面,然后炸开,像是梦境的破碎,美妙而残酷。 一只只尸魃从湖水中走出,都在大好年华,英姿勃发,有的尸魃身上的衣服已经很古老,但无一例外,他们都很年轻强大,最差都在道合境。 虽然化身为尸魃,但实力不但没有渐弱,反而隐约增加。 “这湖中绝对有一只真正的魃王!”即墨惊声道。 …… 【有人说节奏太慢了,也就是太水了,我也觉得应该改改,我将塑造人物放的比重太大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万世为奴 宝蓝色的大湖上方,站着无数的青年俊杰,都拥有绝代风采,能气贯日月。 他们来自各个时代,甚至,有些天骄的着装已经不能考证,实在太古老了。 这像是各个时代天骄的大荟萃,昔日的风云人物全部从蓝色湖中走出,还保持着昔日的巅峰状态,气吞山河。 轰! 古老的强者出手,全部从湖面上飞起,惊天动地,杀向周围的山巅,无数强者惊退,但发觉退路已断,只能奋起反击。 短暂交手,就有修士直接被打爆,血肉迸溅,染红天空。 湖中飞出的尸魃数量太多,比这里修士的数量还要庞大,眨眼间,就有上百修士陨落。 轰! 混沌石碑轰响,从即墨头顶飞起,化作三百三十三丈,如一座小山般拍落,喷吐混沌的气息,将冲来的尸魃拍爆。 尸水漫天,像是下起蓝色的大雨,昔日的强者虽然英姿依旧,但终究还是化为尸魃,只剩下一张皮囊。 “杀!” 有大能出手,祭出大手段,一招过去,天摇地颤,激起蓝色湖水三百丈,尸魃成片在空中炸开。 轰! 有不朽圣兵出世,被一个人族大能祭出去,圣威浩瀚,大道凝固,瞬时间,尸魃成片炸开,尸水漫天,撒落在天地之间。 双方都没有归境强者,在一件圣兵出世后,战斗方向瞬间逆转,激战轰鸣,大道都被搅混乱,天地失色,尸魃很快死绝。 宝蓝色的湖面重归平静,如同一面蓝色古镜,不含有任何杂质,深不见底,带满妖异。 此刻,不用谁说,在场的任何人都知道,这蓝色湖绝对不是飞仙池,而是一片埋尸湖,在这大湖美丽的表象下,不知填埋多少尸骨。 拜月圣子脸色微白,凝重无比,吐口气道,“天生阴地,这简直是一片育尸地,恐怕此处能出现如此大量的尸魃,与这地势也分不开关系。” 即墨点头,不过他看到的更多,阴阳师可不仅是寻龙点穴,阴阳师能安天地,定鬼邪,诛妖孽。 在《升灵诀》中,记载有三代天师送葬鬼兵,比尸魃还要恐怖。 尸魃在魃中只能算是最低级的那一类,根本没有思维,算不上魃,真正的魃,那是另类生命,甚至能修炼,最后证道成帝。 不过,这片蓝色湖,只怕更加恐怖,天生阴地也造就不了如此数量的尸魃。 何况,九黎老祖等人进入湖中,不过半盏茶,都化为尸魃。 显然湖底有着更可怕的存在,如果即墨猜测不错,湖底绝对不止有一只真正的魃,甚至还有一只魃王。 想到此处,他就冷汗淋漓,阴阳师经常与各种阴物打交道,但遇见强大的阴物,则会沾染晦气,改变自身气运,因此哪怕是阴阳天师,也会很短命。 “小友你能看出这里的蹊跷?”一个老人看过来,目光炯炯,是个入虚境的大能。 此地发生惊变,连入虚大能也感到忌惮,如果有人能够看出此地端倪,显然要比别人多了一层保命手段。 “圣胎乃是阴阳圣师,可以安天地,诛妖邪,他或许有办法走出去。”有人在暗处嘀咕,声音虽然小,但用心却很邪恶,想把即墨推到风口浪尖上。 即墨纵目扫视人群,没有找到说话的人,但心中已经凉了很多,都被困在这里了,还想着摆他一道,这些人用心到底是有何等的险恶。 他收回目光,平静道,“此乃天生阴地,就是帝师到来,都不敢说有办法走出去,何况是我。” “你绝对有办法出去,外界传闻,你曾得到天师传承,此刻推推阻阻,说不定用心险e。”又有人在暗处推波助澜。 即墨抬头看过去,那人想要躲开,但还是被即墨一眼发现了,是个中年男子,在那些天骄的阵营,离耶律祁、薛白衣、嫡尘几人并不是很远。 那人也察觉到被即墨发现,反而没有畏惧,站直身体道,“你就说,是不是想借着我等阻挡尸魃之时,独自逃走。” 即墨收回目光,冰冷应道,“不知所云。” 但他知道糟了,在这种时刻,都还有人想要对付他。 虽然是简单的三言两语,但在危机中,人心都已然扭曲,很容易产生邪念,这简直是在把他往火坑中推。 他自认为做事处处都留有余地,不想与人为恶,但却偏偏总被人处处针对,怒火不由升腾,不过旋即,他便将怒火压制下来。 “墨兄小心了,有人想要借机破坏你的心境,不要上当。”蜻蜓传音道。 “不用担心,几条小杂鱼,我还不至于与他们计较。”即墨道。 他将两件半步圣兵悬在头顶,又将封天石坠悄悄摄出,捏在收心,高声道,“这湖中不止一只魃,诸位各自小心了。” “咕嘟嘟!” 在他话音落下,只见蓝色湖中,又冒起一连串的蓝色气泡。 此次的气泡巨大无比,可比巨大宫阙,随着气泡冒出,各种纷乱的靡音响彻高空,像是古老的咒语在吟唱,骇人心扉。 “上古蛮音。”有蛮族的大能脸色微变,“这是一段诅咒,‘饶我清净者,万世为奴’。” 众人色变,这湖中到底有什么样的怪物,敢放如此厥词,要让这里所有人万世为奴。 糜乱蛮音响彻高天,天空黯然变色,有强者目光迷离,双眼呆滞,突然转身,向身边的同伴出手,直接摘下头颅,引发无尽血杀。 湖中的魃还未现世,人群已经自乱,很多人都猝不及防,被同伴击杀,古怪诅咒之音不断如缕,太多人都迷失其中,被这乱音控制。 “杀了他们。”有入虚大能怒喝,吐出真言,与那种迷乱怪音抗衡,阻挡住那种乱音。 其他人迅速出手,将身边被控制的同伴杀死,现在根本念不得所谓的情谊,与自家性命相比,杀了所谓的同伴又如何。 “真正的魃要现世了。”拜月圣子面色凝重,头顶悬挂着一面太极镜,如同一轮皓月,投射出巨大的太极道图,有效阻挡了靡乱之音。 轰! 有入虚大能出手,将道兵打入蓝色湖中,想要阻止魃出世,湖水高飞三千尺,在高空直接雾化,被道兵击中的湖面下降数十丈。 “啊!” 那入虚境大能突然惊叫,匆匆召唤回道兵,但是,道兵还没飞出蓝色湖,就炸为无数片。 那大能脸色巨变,口吐真血,倒飞出去,撞在地上,生死未知。 众人无不变色,入虚大能,竟然不过打个照面,就吐血败退。 虽然那入虚大能不过一重天之境,但能轻易击退入虚一重天,那湖中还未现身的魃,至少都在入虚高阶。 整片蓝色湖,该有多少这样的魃,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 “噗通!” 骤然间,湖水沸滚,喷射出百丈高的蓝色水柱,在那水柱上端,赫然站着一只青面獠牙的怪物,全身覆盖鳞甲,血口开合,喷吐腥风。 随那魃出世,蓝色湖先后又喷出数十道水柱,每个水柱上端,都有一只巨大的魃。 这是真正的魃,绝不是之前那些尸魃,真正的魃拥有灵智,懂得修炼,甚至能异类证道。 “喝!” 到了此刻,谁还敢犹豫,有大能直接杀到蓝色湖上空,向那些魃杀去。 轰! 激战响高空,空间颤簌,那魃的身躯堪比神铁,连大能的道兵都破不开,只能在那魃身上留下浅淡痕迹。 众人都反应过来,这简直就是铜筋铁骨,难怪之前那入虚大能的道兵,被魃一击破碎。 “小心!”即墨神色微变,挥掌推开蜻蜓,直接举着混沌碑拍向地面,地面上裂缝如蛇形,半片山崖崩垮。 有修士大骂,但很快声音就卡在口中,血光迸射,肆意高天。 即墨倒飞在高空,弹指将封天石坠打出去,封锁周围三百丈,顺势将混沌石碑拍了下去,混沌石碑落,十几只旱魃炸开。 无数青面獠牙的旱魃从地底爬出,爪刀锋利,切石碎玉,利爪挥过,直接劈开眼前修士的道身,血浪挥洒。 噗! 封天石坠中,十几只旱魃湮灭,成为青烟,但相对于漫山遍野的旱魃,这点损失,根本微不足道。 从地底杀出的旱魃虽大都在道合境,但数量庞大,比修士还要多,何况出现的突然,很多修士都因不能防备而受伤。 甚至在远处,魔灭神都因大意而受了轻伤,不过妖皇体身上光华流淌,那伤势很快痊愈。 “蛮神三拜,第三拜!” 远处,耶律祁直接祭出贺兰部的秘术之一,十几只旱魃还没能靠近他的身体,就在空中炸开。 轰! 张百忍盛放神光,所有的旱魃都不敢靠近他,他一路走过去,旱魃纷纷蔽退,最终他的脚步停住,迎上一只道合巅峰的旱魃,神威盖世。 轰! 星河图垂落星光,将即墨护住,阻挡住旱魃,他收回封天石坠,看向远处的嫡尘。 只见嫡尘衣袂飘舞,写意轻松,穿越在各处,却并不与任何一只旱魃交手,但他走过后,那些旱魃突然仆地,很快化为一具干尸。 …… 第四百一十三章 大帝骨 蓝色湖一望无垠,数十个水魃站在高空,挥手之间,撕天裂地,连大能都感到畏惧。 深幽的蓝色湖底,不知埋葬过多少具死尸,更不知有多少古尸化身为魃。 站身高天的水魃,虽最弱都在入虚一重天,但总得而言,他们都不过是普通的魃而已。 湖中的魃王,到现在都没有现身,可能还在沉睡,这是悬在众修心头的斩天神剑。 相对于某些天生地养的异类,人类实在很弱小,哪怕能够证帝封仙,然而,那除了超凡的天赋,还需要岁月的积淀。 但这些天生异类,不但出生就有超强的实力,并且还有逆天造化,着实令人羡慕嫉妒。 “杀!”有强者怒吼,祭出强大道兵,杀声震天地。 但是,那些青面獠牙的怪物都是铜皮铁骨,不朽不伤,没有逆天手段,很难斩杀旱魃。 对太多修士而言,面对旱魃,他们都处于绝对劣势。 即墨神色凝重,站身高天,战甲铮铮,他左手星河图,右手混沌石碑,也杀不退这些旱魃,因为更多的魃还在从地底爬出。 “八十一禁封,封地脉。”他落在旱魃群中,引动无上大势,借助地脉与封天石坠,短暂封住大地,然后将混沌石碑拍落,数十只旱魃还未能爬出地面,就被灭杀。 这些道合境的旱魃,灵智并不高,如初生婴儿,全靠一身坚比神铁的肉身,还有锋锐的利爪,行动比较缓慢,如果有非常手段,灭杀还比较简单。 但即便如此,也招架不住密密麻麻,这些旱魃就是站在那里,让一个人去杀,杀到手软都杀不完。 “蛮道三十六斩!”远处,耶律祁虽自大狂傲,但实力确实很强大,他又祭出贺兰部另一大秘术,蛮道三十六斩,大杀四方。 轰! 一座山峰突然抛上天空,连带山峰上的旱魃、修士,全部被抛飞上高天。 随即,那山峰炸开,一个巨大身影站在高天,如一座小山般,这是一个上古异兽,不过已经化身旱魃。 那旱魃鼻息如鸣雷,轰隆不绝,震耳发聩,竟有入虚实力,一身筋骨,堪比九幽玄铁,坚不可摧。 它一声咆哮,地面巨石倒飞,许多修士都跌飞出去,生死未知。 “糟了,出现的旱魃实力越来越强。”即墨站在高空,根本无法接近那只旱魃,他的实力虽强,却还不能面对入虚境,何况还是魃。 整个蓝色湖周围的空间都被封锁,只能进,不可出,很多后来的修士,都被卷入这场杀戮中。 轰! 这一刻,张百忍、耶律祁突然走上高空,向那只旱魃杀去,这让人群微震,两个天骄竟能够独当一面,面对入虚! 随着这只旱魃出现,蓝色湖上,再次走出数十只水魃,那些入虚大能脸色都改变了,连操控圣兵的那个入虚强者,也面露骇然。 不朽圣兵确实能够无视境界,然而浩瀚的生圣威,对那些水魃根本不起作用,何况,纵然有圣兵,以入虚境,又能挥霍几次? 即使是归境,都无法将圣兵指挥如常,只有真正的至圣,才能任意使用圣兵。 所有人脸色难看,越来越多的魃出现,就像根本杀不完般,蓝色湖底那个不知境界的魃王,真的要将所有人都留在这里。 任谁也想不到,白日飞仙的飞仙池未能遇到,却遇见了埋尸湖。 即墨感到头皮发炸,他不过是为了完成与蛮廓的约定,才会来到这里,却没想到这是一条绝路。 天生阴地,本来就是绝杀地势,还孕育出不知多少的魃。 轰! 耶律祁如蛮神复苏,将贺兰族秘术使用到出神入化;张百忍脚下踏出一条光路,身后神光万丈,天音漫漫,像是大帝再生,如一尊少年大帝。 两大天骄联手,虽并没有任何默契,但还是将那旱魃从高空击落,其骸骨碎裂,不能再站起身。 但是,一只入虚境的旱魃落败,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张百忍与耶律祁均伤痕遍体,显然打废入虚境旱魃,他们也吃不消。 无数的魃从湖底、地底爬出,遍布高空,绝望气息弥漫天空,此刻,如果没有归境大能逆转乾坤,可能所有人都要陨落在这里。 血光飞溅,道兵碎裂,各种声音交织,形成一首葬曲。 即墨站立高天,与拜月圣子、蜻蜓背靠背,形成一个三角方阵,阻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旱魃,他们直接被旱魃群包围,围的水泄不通。 即墨战意不绝,感到心脏在有力跳动,攻伐仙蕴跳动有力,突然间,战字大树再发新枝,刹那间,就变作茁壮的树枝。 攻伐仙蕴再完成一转,成就第二转,攻伐无边,战意不绝,这一刻,他挥手推出,数十只旱魃直接抛飞出去,在空中炸开。 绝境中,即墨做出突破,早就与他合而为一的攻伐仙蕴,完成第二转。 在那一瞬间,他的战力飙升十数倍,不过瞬间后,战力又跌落回来。 在茫茫旱魃群中,即使突破,也不能扭转乾坤,轮番战斗,人力也有终尽时。 杀意如海,上万修士已经陨落大半,就是剩下的修士,大都被冲散开来,各自为战,艰难的阻挡攻杀而来的旱魃。 大战不绝,血骨迸射,嘶喊声声,大能也在陨落。 轰! 突然,蓝色湖中传出一生巨响,湖面出现巨大的漩涡,身在高空的水魃、修士,几乎都被吸入这个旋坑中。 “糟糕!”即墨暗呼,与蜻蜓、拜月圣子急急后退。 他祭出两大半步圣兵,彻底催发它们的威力,感到丹田都被吸空了。 然后,他将星河图与混沌石碑同时打出去,前方旱魃顿时死了一片,所剩无几。不敢犹豫,三人匆匆后退,远离那个宝蓝色漩涡。 “难道,是那个魃王出世了?”拜月圣子远观蓝色湖,太极镜就悬挂在他头顶。 围攻众修的旱魃匍匐在地,仰天嘶吼,露出畏惧之色,如潮水般退下,躲入地底,那些水魃也惶恐乱窜,却又不敢进入蓝色湖中。 “不是魃王出世,而是有另外的神物出世,连这些魃也感到不安恐惧。”即墨轻声喘息,连番大战,就是他也吃不消。 哗啦! 蓝色湖水高飞万千丈,如旋天而挂的水幕,这时,一个车**的光团飞出来,那光团神光璀璨,让人难以目视,看着就想流泪。 轰! 无数强者瘫倒在地,连入虚大能也站不稳,即墨半跪在地,感到有十万座大山压下来,落在背上,汗水瞬间就浸湿了战铠。 那光团中到底是何物,如此可怕,方才出世,就有如此恐怖的威力,就是那件不朽圣兵,都没有这等威压。 随着那光团出现,那件不朽圣兵也坠落了,落在地上锵锵发抖。 所有人都不能说话,即墨艰难抬头,睁开天眼,向那光团望去。 只见那光团就像是一轮太阳,根本无法看清,运足天眼,才看到光团内的本质,竟然是那根骨杖,他顿时呆住了。 这种威压他太熟悉了,这是大帝威压,不论是在无量山,还是魔亡陵,他都感受过,但没想到竟是来自这骨杖。 不过相对而言,这骨杖的威压,并没有那么强烈,但即便如此,也依旧令大能颤抖。 这是大帝之骨,其中有帝道痕迹,因此才有这种威压,那骨杖在湖底到底发生了何事,才会发生这般惊人的变化。 哗啦! 随着骨杖出现,周围浓雾如潮水般褪去,连那种扭曲的空间都恢复如常。 到此刻,即墨不得不深思了,上古蚩龙族每代祭司,真的是葬进飞仙池,而不是蓝色海? 轰! 有大能冒险出手,凝聚大道手掌,向那骨杖抓过去,但还没有接近,那手掌就破碎了,随即那大能直接吐血倒过去。 “铮!” 突然,那骨杖冲破高天,眨眼间就消失无形,众人还在恍惚,这可是大帝骨,几乎相当于无上帝兵。 毕竟,大帝的骸骨很少见,何况这根骨杖还没有表面上看去那般简单,然而,它就这样飞走了。 众人哗然,有人很快反应过来,匆匆飞逃。大帝骨出现,冲散了迷雾,这是绝佳的逃命机会。 “快走。”蜻蜓看向四周,发现那浓雾又在汇聚,妙目闪烁,知道机不可失。 “蓝色湖是天生阴地,阴阳相生、相伴才能平衡,飞仙池乃是至阳仙池,蓝色湖出现,飞仙池绝对相距不远。”即墨呢喃。 这种地势在《升灵诀》中有记载,阴阳相生、相伴,因此他推测,飞仙池绝对在不远处。 “你说什么,飞仙池就在附近?”一个老人看过来,充满压迫,他声音很大,引得许多人都望过来。 即墨皱眉,心中大骂,好不容易脱离死境,这些人还对飞仙池念念不忘。 “我也只是推测,不敢肯定,说不定又是一处死地。”即墨冷笑回答,道,“若是前辈愿去,自己去寻好了,晚辈先行告辞。” 说罢,他举步欲要离开。 “不许走。”跋涉狂从远处缓步走来,压迫如山,死死盯着即墨。 …… 第四百一十四章 兄弟义 “谁都可以走,唯独你不能走。”跋涉狂战身高空,单手提着巨斧,一步步迫来,他神目如电,道,“无关之人,都给我闪开。” 即墨转向蜻蜓与拜月圣子,颔首致意,道,“两位先行离开,我稍候便来。” 蜻蜓欲言又止,最后缓缓点头,转头看了跋涉狂一眼,凝重道,“小心,无论如何,一定要在迷雾聚拢之前离开此处。” 即墨点头,目送蜻蜓离开。 “我等墨兄,再来论道。”拜月圣子转身离去,阴阳道袍随风舞。 没有人再留下,虽然很多人都想观看两大天骄的罕世一战,但与自家性命相比,这就显得微不足道。 大帝骨虽然冲开此地禁制,但当其飞离,此处的禁制又在快速修复,等到彻底修复,连真仙来了此处,都未必能走出去。 远处,嫡尘温文尔雅,紫色鹤氅随风而动,他缓步离开,温和可亲。 “你我的恩怨,不如在离开这里后再说,如何?我想,有一个人你或许会感兴趣。”即墨全身戒备。 他没有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没有意义,他与跋涉狂都不在意那一套。 若是两人换个身份,若是兔子或者魔一飞,或者是其他亲友,死在跋涉狂手中,即墨也会这样做,甚至还会更疯狂。 该来的总会来,自从知道跋涉狂、蛮廓、北堂措三人的关系,他就能想到这一天,所以很平静,他不惜一战。 何况这一战很有意义,无论谁胜谁败,哪怕有一人最终陨落,这一战斗都势在必行。 即墨不会躲避,跋涉狂更不会放弃。证道路上没有对与错,更没有所谓的道理,自己认定的就是道理,这才是要证道的人。 “没有必要,这片大湖虽凶险,但你若陨落在此处,化身尸魃,也能保万年不腐,这算是对你的福利。”跋涉狂走的很缓慢。 他不像耶律祁,将气势一下提升到巅峰,他在一步步聚势,保证能够一击必杀。 即墨肃容,道,“若是你陨落在此处,我会为你立衣冠冢。” “二哥能将最后一战交在你手上,有一定道理。”跋涉狂沉默少许,抬头紧盯著即墨,道,“有人想要你的尸体,我也要找要找的人,这是一笔交易。”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即墨定神,他没有想到跋涉狂会告诉他这样的消息。 有人想要他的尸体,到底是谁?嫡尘?叶家圣子?薛白衣?亦或者,逍遥圣子? 跋涉狂沉默少顷,道,“我不想让你死的不明不白。” “你与蛮廓还真的很相似。”即墨将目光落在跋涉狂身上,斜握问心戟,气势也在攀升。 的确,跋涉狂、蛮廓、北堂措,亦或者,还有即墨,其实都是一类人,他们有着特殊的魅力。 这样的人,哪怕不能成为朋友,只是对手,在证道路上,也是一番别样的色彩。 “不许你提他。”跋涉狂突然顿足脚步,身上的兽甲直接被气浪掀起来,他双手握住巨斧,直接而霸道的斩落下来,这一招不可闪躲,只能硬敌。 如跋涉狂这种人,意志何其坚定,每一招都能引发大势,在电光火石之间,想要躲开很困难,只能硬敌。 轰! 即墨提戟挡住问心戟,只用单手就挡住了,但同时,他倒飞出去,滑落三丈,才停住身形。 跋涉狂修的是蛮术,这又是另一种体系的修炼方式,虽然都走的是传统证道体系,但与传统体系上的境界修炼还是有区别。 这种区别,就体现在攻击上。 大开大合,光明磊落,大气而霸道,气吞山河,有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威力,搬山填海,弹指间。 哧! 即墨的身形消失,走入虚空中,游虚步像是为他量身打造,他将游虚步发挥到极致,但是这种速度,也还是走不出跋涉狂营造的势。 戟乃霸道之器,斧乃凶悍之器,两类凶兵撞在一起,势必要分出胜负,将对方击溃。 跋涉狂双手举斧,劈落的力道很大,但一点都不宣泄出去,这种攻击,臻至化境。 同时,他的攻击速度也很快,密不透风,并不因力量太霸道,而制约了速度的发挥。 同样,对于即墨而言,战胜人王印记后,同样是用戟,这世上很难再找出几个人,说是能比他用的精辟。 他能掌握最合适的出手机会,最霸道的攻杀之术,都在一戟间。 他的戟法返璞归真,不追求华丽的招式,而是一招一式,都极尽简约之道,以最大的杀伤力,最精准的方位,或斩出,或刺出,或挑出。 噗! 大斧自下而上,破开青色战甲,划开即墨小腹,伤势很骇人,金血飞舞,这一斧,只差一点,就将即墨开膛破肚。 在同一瞬间,问心戟也捅入跋涉狂胸口,哪怕被其用胸骨锁在体内,也只差半点,就捅进心脏。 即墨的力道何其之大,可单手托起高山峻岭,这一戟刺出,就算前方是天外玄铁,也被刺穿了。 两人都很直接而干脆,用最简单的蛮力,干最简单的事。 这样的战斗并不华丽,没有翻飞的道法,没有山崩地裂,江河倒灌,只有最简单的碰撞,最纯粹的厮杀,却也是最难得的战斗。 简单而有效,行云流水,没有半点停滞。 周围的禁制正在被自然修复,那浓雾极速聚拢,蓝色湖外的景色正在变得朦胧,许多崇山峻岭都消失,所能看见的距离,不过还剩数十丈。 一旦这些迷雾真的聚拢,就是归境,也没有能力再破开走出去。 但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些变化,或者说,其实注意到了,然而都没有在意。 对他们而言,此刻还不是极限,他们真想离开,这里的地势还封锁不住他们,他们在意的,是这一战。 为了最简单的理由,而战! 雄壮的战歌在奏响,来自远古,从虚空传出来,为两人而鸣响。 哧! 斧光戟影,兵戈交挥,即墨的左臂被跋涉狂一斧斩落,完全是擦着肩头劈下去,断口光滑如境。 即墨并没有控制鲜血的流淌,但过了许久,断臂上都没有鲜血流出,这一斧太快了,快到斩断即墨的左臂,而不流血。 但即墨并不慌张,单手挥戟,依旧神猛,直接将问心戟捅入跋涉狂大腿,对穿对过,红光白刃。 然后他收戟,整个动作,没有任何停泄,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断臂残废。 跋涉狂步履蹒跚,他像是彻底腿瘸了,身体一晃,险些坠落下高空,但他并不恐慌,而是兀自站稳,大战到如今,两人第一次歇战对视。 很难说谁强谁弱,毕竟,两人都没有使出所有的手段,这像是默契,打的很惨烈,也很真实,有些伤能要命,但两人都没有出全力,这是双方心中的共识。 其实,实力到一定程度,对手几斤几两,交手瞬间,就能感觉出七七八八,至于有没有出全力,同样能感觉出来。 即墨单臂提戟,只剩下一条手臂,让他看起来有些怪异,但不减少他的神武气息,“你要找的那个人是谁?虞?还是……” “我要找的人是小蛮,你与二哥最后一战后,我想知道小蛮的下落,同时,若能找二嫂,定不竭余力。” 跋涉狂咳血,飞身走到山崖上,在一块巨石上坐下来,他腿瘸了,走起路来,看着很古怪。 “我知道小蛮的下落,并且知道他过的很好,只是我有疑惑,是关于小蛮的身世。” 即墨也走到山崖上,将问心戟插进一块巨石中,在跋涉狂身边坐稳。 他取出一壶酒,两人对视一眼,跋涉狂还是接过酒壶,拿在手中,看着远处的群山,顿了许久,仰头喝下半壶,将酒壶还给即墨。 即墨喝了另外半壶,抬起单臂,将酒壶用力甩入蓝色湖中,他才懒得管这是什么天生阴地,也懒得管湖底不知埋了多少魃。 壶酒泯恩仇,算不上,两人战到现在,有什么怒火怨气,都发泄的差不多了,跋涉狂斩了即墨一只胳膊,已经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他是我大哥唯一的血脉,当时大哥到贺兰部,将才出生的小蛮托付给二哥,然后他与大嫂都没有再回来了。”跋涉狂意志有些低沉。 两人身上的血在无声的滴落,染红的身下的巨石,淌红了半边山崖,但两人都没在意。 “难怪,我算是明白了。”即墨点头,这个回答,确实解释了他心中的疑惑,“小蛮被我朋友照顾,你不用担忧,至于虞,那夜她孤身离开……” 即墨顿了顿,声音低了许多,被风吹的沙哑了,“……没有返回木屋。” 跋涉狂点点头,从山巅上站起,道,“你走吧,尽管我依旧恨你,但那是二哥的选择。” “能否告诉我,是谁要取我的命吗?”即墨也站起身,从巨石中提出问心戟,收了起来。 跋涉狂方欲言语,但突然神色微变,低喝一声,“谁?” 话音还未落定,他已经杀入浓雾中,瘸拐的腿也恢复如常,这种伤势,对于即墨与跋涉狂,都能控制。 即墨眯起一双修长的紫眸,看向迷雾,以他的灵觉,竟让这人接近到身边十丈,还未能发觉。 …… 第四百一十五章 飞仙池 哧! 一个人影从即墨体内走出,与他一般无二,除去少了左臂,便没有任何区别,冥王分身术,将伤势转嫁给分身,比生之仙蕴恢复还要快。 即墨没有走向迷雾,而是等了片刻,不过十数息,跋涉狂就返回来。 他轻轻摇头,道,“那人速度、身法皆很诡异,让他走了。” 即墨并不感到意外,那人能够在他的灵觉下靠近,没有几分本事,那是假的,便问道,“可否看清那人的面貌?” 跋涉狂摇头,道,“速度太快,只看到一条残影。” 他顿了顿,道,“想要买你性命之人,似乎唤作嫡尘,我能告诉你的都说了,希望能你照顾好小蛮,我会来找他。” 即墨点头,看着跋涉狂消失在浓雾深处,紧皱的眉缓缓展开,如果是嫡尘要杀他,那就能解释暗中那人是谁了。 只是没能想到,嫡尘竟然强到这种程度,所控制的傀儡越来越强大。 刚才那人,实力未必能有多强,否则也不会看见跋涉狂便逃,他强的是藏匿身法以及速度。 即墨不会忘记,嫡尘最爱干的事,就是控制别人,炼化傀儡,这让人很恶心,但又无可奈何。 以嫡尘的阴险,将这个人派来,未必没有渔翁得利的意思,在即墨与跋涉狂斗个两败俱伤之际,将两人都杀了。 可惜,他算错了跋涉狂,或者,以嫡尘的虚伪,根本就和跋涉狂在两个世界,思想不会有任何交织。 只是即墨有些迷惑,嫡尘为何要他的尸体,莫非是为了将他炼成傀儡,以来泄恨,毕竟,当年嫡尘确实这样干过,但结果失败了。 想到这一层次,基本上已经接近答案,他不再多想,也走出迷雾,如今,迷雾聚拢,过不了多久,他就走不出天生阴地了。 即使是现在,他走出去也废了一番大周折,差点迷失在迷雾中,好在借住封天石坠,勉强寻到一条路,走了出去。 即墨没有担心跋涉狂,能作为幽冥山当代最强天骄,绝对有非凡手段。 过了半个时辰,即墨走出迷雾,彻底离开天生阴地奇怪的道场,举目过去,四周还是迷雾,却没有任何人的踪迹,已经人去楼空。 他想了想,决定去找飞仙池,既然来到蚩龙山脉,不找到飞仙池,任谁都不甘心,白日飞仙,就是入虚,都抵挡不住此等诱huo。 他仔细推演,希望能推演出飞仙池的大概位置,如果在没有出现蓝色湖前,他即使穷尽心力,都未必能推断出飞仙池。 但现在不一样了,借助蓝色湖为基点,寻找飞仙池确实有难度,却还不至于漫无目的。 阴阳并生,才能平衡,这是万道运行的基础,不可能出现例外,何况,在《升灵诀》中都有记载,凡天生阴地者,必伴生阳地。 推算许久,即墨睁眼抬头,心中有了腹稿。 突然他心神微动,抬步踏入浓雾中,将一个猥琐中年人提出,直接扔在地上,冷声道,“为何要监视我。” 此人并不是嫡尘的傀儡,所以,到底属于哪个阵营,很难推断。 那中年人支支吾吾,想要隐瞒,但即墨懒得和他推太极,直接将神魂探出,刺入那中年人识海中。 片刻后,他将已经断气的中年人扔在地上,拍袖离开。 他目光有些冰冷,他在蓝色湖最后那番言语,经过有心人推波助澜,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这中年男子只是开始,只要他走出这里,将面对更多人的威胁。 当世能有几个圣师,即墨或许真的能推算出飞仙池,这是所有人的共识,哪怕只有微小的机率,某些人也不会放弃。 圣胎是可怕,有初始地的大妖庇佑,还有劫天盟的老土匪把他当成宝,甚至还有至圣庇护,但这毕竟是太荒,在蚩龙山脉。 对于那些时日无多的老怪物,不会有太多顾忌,只要能活下去,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不要说是圣胎,就是抢了太一圣地,只要有一线机会,他们都不会放过。 毕竟,只要能活着,谁愿意去死。 即墨能感到与鸠铷徐和盐婆苏的模糊联系,但也不敢肯定,这两尊大能就在蚩龙山脉,因此也不敢大意。 他走出那片迷雾地,走了三十里,果然发现又有人在窥探他,不过他并未理会。 他不想真的将那些老怪物惹火,大不了带他们兜圈子,不过,即墨感到耗不起。 因此,他还是沿着推算的方向走下去,果然身后吊了一批人,远远跟着他,没有现身,却也没有刻意隐藏,大家心照不宣。 即墨想把这群人引进某些上古遗种的领地,但想了想,担心会吃力不讨好,于是没有那样做。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憋屈,如果他有战入虚的实力,才懒得管那些暗处的老不死,直接把他们拎出来,暴打一顿都是轻的。 这一走就是三天,途中,即墨不断停步推演,有时枯坐下来,就是数个时辰,他用极为复杂的方式推演,将能用的手段都用上,看到了模糊曙光。 每三百年飞仙池开启,都会有时间限制,过了那几天,飞仙池又会销声匿迹,蚩龙山脉也会恢复原状,因此,即墨不敢耽搁,沿着推演的方向走下去。 到第三日,他知道他走对了,不过他没有着急,而是盘膝在地,将状态调整到巅峰,以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靠盐婆苏二人终究不靠谱,还是得靠自己,自己强了,谁都不敢惹,自己不强,靠山走了,依旧得让别人欺负。 不论是十岁前的即墨,还是当杂役的即墨,亦或者是现在的即墨,都深刻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哪怕他当年是杂役,剑无敌、剑无双也不敢惹他,想到过往,即墨嘴角弯了弯,随即叹了一声,时间是强大的道之一,谁都没能力逆转。 连大帝都做不到,也得随着时间而黯然。 暗处的人显然也注意到异常,通过即墨的表现,推算出飞仙池将近,纷纷交头接耳,摩拳擦掌。 周围的浓雾淡了许多,是那种慢慢的消散,像绸缎褪色那般,不是骤然消退,与天生阴地完全不一样。 其实哪怕过去三天,即墨也并没有走出太远,哪怕此刻立身之地,离天生阴地也不过三千里。与他推断的差不多,飞仙池果然是阳地。 即墨没有放松,有天生阴地的教训在前,他不敢保证,飞仙池也不会有古怪。 他时刻提防,一旦出现任何差池,便动用最强大的保命手段逃走,那就是小虚空台。 两边的树木变得低矮,古树变成了古老的灌木。 即墨穿梭在原始大森林,周围是兰芷丁香,都是仙草,郁郁而匆匆,生在灵地,这里的仙草生长的格外有灵气。 地上的土都是灵土,任意拿出去一寸,都能卖个好价钱,不过即墨志不在此。 然而,他不想这些,不代表后来的人不想,有人动用大手段,想要收走这些灵土,但无一都失败了。 “飞仙池!”暗中的人再也按捺不住,冲出来,直接冲到即墨前方,想要抢夺硕果。 即墨冷笑,反而退下来,看向身后,这是三天来,他第一次看向身后,有许多白发苍苍的老者,那些圣地传人,除了跋涉狂,没有少一人。 不远处,拜月圣子向即墨尴尬至意,并走到他身边站稳,毕竟有利用即墨的嫌疑,拜月圣子还是有些歉意。 即墨并没有怪罪,这很正常,拜月圣子此刻能站在他身边,也算是一份情谊。 远处,张百忍、魔灭神、蜻蜓三人都走过来,站在离即墨不远处,相互颔首致意。 轰! 前方,彻天轰鸣令人颤抖,只是一道巨响,就再无声息,令众人胆战心惊。 即墨神色淡然,众宝之地,必定伴随危机,连这点防范意识都没有,死的一点都不可惜。 他看向众人,众人无人言语,经过天生阴地一战,现在能活下来的人已很少,不过近千人,但都是强者,其中白发苍苍的入虚老怪物,就有近百人。 “相信大家都能猜到,不远处是飞仙池,诸位各取所需,我便不打扰了。”即墨淡然道。 他根本不在乎那一张张难看的脸,人要知足,这些人利用他到这里,已经仁至义尽。 缓步走到前方,即墨脚踏玄奥步伐,张百忍几人跟在他身后,都是朋友,即墨也乐意。 但是走了不远,即墨就知道错了,这里是天生阳地,连他也推算不了,蜻蜓几人跟了几步,就纷纷走散了。 两边是薜荔、蕙芷,香气醉人,他沿着一条古道走过去,看见前方有一角古老的凉亭,凉亭很古老了,却还很完整,古老的道痕在凉亭上留下深深地痕迹。 凉亭旁,灌草丛下,是一汪赤泉,泉水不是常见的碧绿,而是一种酒红色,并且还有异香从池中传来,是酒香。 即墨目光很快就从那汪赤泉上收回,落在凉亭旁的那个身影上,时隔近两年,再次相遇,他有太多问题要询问。 …… 第四百一十六章 大道碎片 赤泉旁,算命老人鹤发童颜,面色红润而有光泽,皮肤比婴儿还要细嫩,白发白须白眉,算命小幡随意靠在身边。 他摘下一片绿叶,折成小碗,从赤泉中隔空舀来泉水,像是品人间美味般,表情很迷醉。 即墨缓步走上铺满鹅卵石的青苔路,在小亭外停步,那算命老人慈和笑道,“你来了?我已等了你许久。” 即墨迷惑不解,向算命老人行了一礼,走近小亭中。 随着他走进小亭,四周景色也随之改变,小亭依在,却建在一颗万年古木上方,古木生在池畔,亭下是赤红色的池水。 即墨不知从何问起,他要询问的问题太多了,算命老人没有催促他,只是回味手中如美酒般的赤泉水。 正了正神,即墨试探道,“前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你个傻小子,之前我便说过,在此处已等你多时,有问题便问,我的时间很宝贵。”算命老人偏头看着即墨,似笑非笑。 即墨点头道,“那晚在劫天盟,可是前辈?” 在渡劫前,即墨曾陷入魔怔,除了易之玄来点醒他,他也听到了算命老人的声音,但却没看见其人。 若非算命老人指点,他未必就能突破极限,战胜蛮廓。 “不错,的确是我,两年前我就说过,答案在你自己身上,如今你可明白了?”算命老人再饮一口泉水,回味道。 “明白了。”即墨点头,他的确悟了,所谓的答案,就是无惧,也是超越。 易之玄指点他半条路,算命老人指点他半条路,是他能战胜蛮廓的根本原因。 “敢问前辈,我师姐在何处?”即墨是在问嫣然,嫣然不知所踪,他根本无迹可寻。 “该出现时,她就会出现。不久之后,你们便能重聚,对了,至时,你也能彻底修复双眼。”算命老人温和笑道。 即墨微怔,心中大震,浓浓担忧涌上心头,道,“师姐去寻补天花了,她怎会知我已失明。” 随即,他看向算命老人,若有所思,道,“是前辈告诉她?” 算命老人无所不知,境界深不可测,若是他告诉嫣然,也很有可能。 算命老人点头,未语,但已承认此事。 即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有欣喜,有担忧,有自责,还有深深地窃喜。 他知道,或许在嫣然心中,他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弟弟’,但嫣然却不惧千难万险,甚至生死危机,也要为他寻补天花,仅此足矣。 天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便是补天花,这种东西,非常人能够寻到,若非福缘深厚,一辈子都见不到。 “你不用担心,她比你强了太多,叶封神都未必能把她如何。”算命老人淡笑。 即墨心神再震,许久后,他压下心中的波澜,道,“前辈是否说过,我与蜻蜓……” 他未说完,但若是算命老人真说过,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何事,何况,这件事,一直是萦绕在他心头的谜团。 易之玄的警告历历在耳,他不得不认真考虑与蜻蜓的关系,尽管他对蜻蜓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朋友。 “我的确说过,不过缘分天定,我又不是天道,如何能说到便是呢?”算命老人似笑非笑,略带揶揄道。 即墨暗暗松了一口气,道,“我想知道,魔亡陵中那具女尸是谁?” 他有过猜测,但不敢肯定。 “司命妖帝,南岭大帝将她葬在彼处,以魔亡陵神魔之气,保存生机,想要复活她,结果未能成功。”算命老人平淡道。 即墨心神怔了怔,与他猜测有些许出入,但相差不大。 他定神看向算命老人,发现老人很普通,仔细看去,就像是凡人界的神棍,但其竟能知大帝幸秘,这显得越发不简单。 他还要张口询问,没想到算命老人竟站起身,手拿小幡,准备离开。 即墨顿时大急,还有许多疑问没有得到答案,算命老人怎能离开。 “该说的我已说了,不该说的便不能说,既然相见,我便送你一场造化。”算命老人突然抬手,拍在即墨背上,将其推下古树,坠入赤色巨池中。 “前辈。”即墨大急,想要飞出赤色巨池,却发现被一种神奇伟力束缚,根本无法挣脱。 “此处便是飞仙池,也是你的造化,好生享用,见了你,我还要去见另一个人。” 算命老人缓步离开,那古树竟慢慢消溃,化为青烟,小亭也不复存在。 “前辈留步……”即墨向岸边游去,大声道,“我师尊莫天在何处,剑氏兄弟去了哪里?” 他不禁暗暗苦恼,竟连最重要的两件事都没问,以他的心性,绝不可能忘记莫天,但在刚才,他竟真的忘了。 直到算命老人离开,他才记起,不由暗恼,仔细想来,应该是算命老人的气场影响了他的心境。 “该来的都会来,该去的也会去……”算命老人的声音自无尽远处传来,而人则彻底消失不见。 周围薄雾渐起,那颗修建有小亭的残天古树,彻底消散无踪,就像是将水泼洒在墨画上,墨迹被稀释殆尽。 即墨怔愣住,沿四周大声呼喊,却没有任何回应,他想要冲出飞仙池,突感到双腿酸痛无力,翻身便栽进飞仙池底,被池水淹盖。 池水带有酒香,并且真有酒的滋味,只是饮了几口,即墨便感到大脑反应变得迟钝,喉头不觉冒起酒嗝。 他努力睁眼,看向四周,发现这池水晶莹透明,有许多酒红色残片浮在池水中,这残片形态各异,如一只只小蝌蚪,随意飘荡。 “纯净的大道碎片!”即墨微震,暂时恢复清醒。 这池水能显酒红色,竟是因为这满池的大道碎片,这飞仙池中根本没有水,所谓的水,便是大道碎片,纯粹而干净。 这种大道碎片,任何领悟大道的修士都能使用,直接跳过感悟,增加境界实力,并且,最终感悟会由心发,不留隐祸。 整整一池大道碎片,真的将这些大道碎片吸收,所谓的白日飞仙,一点都不夸张。 即墨欣喜无比,直接将大道碎片引入体内,瞬间感到如登玄台,奇妙无比,美妙不可言。 他能感到各种体悟涌进心头,完全变成他对自然大道的体悟。 他道造化不可言,因此,即墨心中暗念玄虚,思维飘到云海。 近日来的感触、点滴,都与大道碎片融合,成为他的感悟,飞仙池中无边灵气涌来,他的境界开始飞涨。 道合三重天,道合四重天低阶、中阶、高阶、圆满,道合五重天…… 玄妙而不可言,即墨忘乎所以,这场机缘太大了。 他要是在飞仙池中,修炼数十年,绝对直接成为一尊至圣,行云流水,根基夯实。 过了道合五重天,境界增长的速度放缓,突破道合六重天所用的时间增加许多,除了境界越到后期,晋阶越慢外,还有便是即墨的根基不稳。 不错,在道合三重天,他的根基夯实无比,但在道合六重天,便不再一样。 同样的地基,盖十层高楼,与盖三十层高楼,效果完全不一样。 即墨睁开眼,他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更不想让根基不坚固,不得已,他苏醒过来,将自己掌握的所有道法一一打过,仔细推演。 并在池底,将以前领悟的三招自创道法,噬残、残天、天戈,一一施展出来,这三招,随着他实力晋升,已经渐渐不能满足他的需要。 但是,此刻借助飞仙池,他的思绪蓬发,终于在无数次推演中,将三戟溶为一戟,命为,救赎! 救赎出,将飞仙池的池水都破开,这一招,乃是道与法的集合,有万千变化,绝非之前的三招能比,堪比第五式虚空印,奔雷印。 然后,即墨感到基础提了上来,便又开始修炼,然而,境界的提升速度终究变得缓慢。 最后,在道合六重天巅峰彻底停下来,不能迈过这道坎。 即墨知道无法强迫,他缓缓浮上水面,心头大惊。 只见原本满满一池赤水,此刻竟然还剩半池,另外半池消失无踪。 这绝不是因为他,以他的能力,就是在飞仙池底修炼十年八年,也不可能让池水减少。 怔愣间,只见池水又减少了许多,他急急拿出碧水垂柳瓶,将这羊脂玉瓶扔入池底,装满池水。 而此刻,池水下降的速度更快。即墨不假思索,直接将黑珠唤醒,让黑珠疯狂的吸收大道碎片。 这黑珠已经有了灵智,没有即墨命令,一般不会再主动爆发吸力。 并且不知为何,之前黑珠很消沉,直接躲在丹田底部,连气息都散尽,此刻即墨呼唤,才重新爆发神威。 飞仙池水化作一条水龙,被那黑珠爆发的吸力吸走,灌入即墨丹田。 很快,一池水便所剩无几,已经到了即墨膝盖,即墨能感到脚踏实地。 这时,他才发现,飞仙池底有个巨大漩涡,池水竟是顺着池底流走了。 短暂犹豫之时,池水已流失殆尽,池底出现一个缸口大的黑洞,池水正是从那里流走。 而黑珠还意犹未尽,吸力探入洞底,但所获甚少。 想了想,即墨一头扎进那黑洞中。 …… 第四百一十七章 获帝骨 黑洞深而幽远,很狭窄,放目过去,一片漆黑,即墨将星河图祭在身前,借助星光,看见在前方很远处,正是褪下的池水。∑頂點小說,x. 由于黑珠的饕餮狂饮,这池水褪却速度大增,在狭小空间中,即墨竟赶不上它。 一直行了十数里,突然眼前开阔,像是来到一个溶洞中,而那池水竟彻底消失无踪,没了踪迹。 黑珠意犹未尽,然而没了飞仙池水,它也不得不收回吸力。 即墨抬目看向四周,只见周遭漆黑无光,他感到一种莫名压迫,借助星光,只觉得这溶洞巨大无比,没有边际。 想了想,即墨在来的路上留下印记,向前方走去,飞仙池水自此处消失不见,似乎此地暗有玄机。 而飞仙池的出现也很诡异,如河底暗流,此刻那池水褪去,也像是暗流倒逝。 即墨向前走了百里,还不见尽头,却见身前竟出现一个漆黑深渊,深不见底,带有吞人心魄的可怕气息,仿若在这深渊中,蛰伏有洪荒遗种。 他转回身,打算要离开,此刻飞仙池水倒退,不久后蚩龙山脉便会恢复原状,再不离开,便就迟了。 他转身,方欲离开那地底深渊,突是心底大寒,脚下踉跄,险些瘫坐在地。 巨大的威压令他难以站稳,这威压他再熟悉不过,正是之前遇见的那大帝骨。 大帝骨自蓝色湖飞出,破空离开,不知去了何处,原来竟到了飞仙池。 即墨敢肯定,那骨杖即使之前确是大帝骨,只怕也沾染秽尘,因此才不能显化帝威。 在蓝色湖底,它绝对有另翻造化,才能返回本形,此刻又到了飞仙池底,倒像是借助天生阴地与阳地,阴阳互衍,淬炼己身。 这帝骨中的神祇不简单。 正在思索间,只见一团光华从深渊中喷出,凌空而走,直接冲向洞顶,想要贯穿地面离开。 即墨心中微正,他生了一个大胆想法,想要收服这帝骨。 这是大帝之骨,并且被祭炼为器,哪怕不是无上帝兵,也是圣兵中的佼佼者,堪比混厄玉碟、吞天镜之类。 “黑珠,给我留下它。”即墨动不了,只能用意念操纵黑珠,想要借助黑珠吸力,降伏那大帝骨。 蓬! 黑珠方才饮了飞仙池水,此刻又强几分,悍威大作,竟直接冲出即墨丹田,撞向那大帝骨。 这是黑珠首次飞出即墨丹田,连即墨都始料未及,原来黑珠还可离开他的丹田。 黑珠爆发幽蓝光华,如是整个宇宙的中心,一圈来自上古的道蕴缠绕在黑珠上,强大无比。 它压向大帝骨,像是比整个宇宙还要沉重,浩瀚无边。 哧! 大帝骨并不屈服,其中的神祇神威大起,道与规则的长链从大帝骨中飞出,与黑珠抗衡。 长链化为一尊尊飞仙,像是穿越宇宙洪荒,从远古而来,不可估测。 这是两件绝世帝兵,除了五龙剑,这是即墨见到的另外两件帝兵,完全是自主战斗。 帝兵中有神祇,带有大帝生前的威严傲气,绝不容忍xie渎。 轰! 大道、规则、秩序、本源,全都紊乱而颠覆了,世界崩塌,仿若星河炸裂,时间断流,整个地底被掀起。 即墨七窍流血,倒飞出去,匆匆躲进锦绣河山,借助星河图与混沌石碑阻挡,向高空飞去。 黑珠与帝骨碰撞,直接将地面打穿,十万大山都像是要崩溃,即墨拼了命的逃窜,他知道玩大了。 帝兵之间的对碰,非同小可,动辄都能毁灭一片世界,这次黑珠与帝骨碰撞,恐怕蚩龙山脉是保不住了。 即墨感到锦绣河山都要崩溃了,这件出自绝天帝的第一灵器,也承受不了帝兵碰撞的余波。 世界都陷入黑暗中,即墨差点要绝望,这时,他感到一股温流包裹全身,几乎要崩塌的世界稳定住。 他吐血从天空掉落下去,匆忙掐印坐地,怀抱乾坤,将生之仙蕴催动到极点。 同时,他感到黑珠返回体内,而帝骨也紧随黑珠进入丹田,状态萎靡,受了重创,被黑珠降伏。 两大帝兵碰撞的过程如何,即墨根本不知道,不过,结果很圆满,帝骨直接被黑珠收服。 过了很久,即墨方才修复伤势,站起身,看见跌在不远处的锦绣河山,好在这阴阳世家第一灵器并未受损。 只是星河图却变得千疮百孔,混沌石碑也布满裂痕,苍白落地,其中的神祇几乎死亡。 相对而言,星河图还可修复,但混沌石碑就很可惜了,哪怕修复,恐怕也只能是件顶级道兵。 不过,与斩获帝骨相比,这种损失很值得。 放目过去,阳光明媚,远处碧涛,群山万壑,古木参天,浓雾直接因两大帝兵碰撞而消散。 身后,一只漆黑的巨洞,不知通向何处,深不见底,像是无底天坑。 还好,没有把蚩龙山脉给毁了,否则,纵使即墨长几百张嘴,都解释不清。 他收神,定准方向,向蚩龙山脉外飞去,两件帝兵碰撞,暂时扰乱蚩龙山脉的道场,特别此处在碰撞中心,奇异道场完全消散。 走了不远,即墨看见地上瘫倒一只上古遗种,是一只巨大的狴犴,似虎而非虎,凶威撼动上古,可与古之圣贤匹敌,哪怕在现在,也依旧不可揣测。 但那只狴犴直接死了,被两件帝兵碰撞的余波炸死,骨头都酥了,瘫成一团肉泥。 这不由让即墨心寒,连这种接近归境的上古遗种都死在横祸中,他如果没有黑珠庇护,只怕直接成为虚无了。 即墨收了那狴犴尸体,这是上古遗血的后代,皮肉都很珍贵。 走了不远,又见到一只异兽尸骸,即墨又收起来,想了想,他索性不走了,直接围绕巨大天坑,搜寻异兽尸体。 只是,可惜了许多仙珍灵草,都在两大帝兵碰撞中化为飞灰。 站在高空,即墨远望蓝色湖,看见湖面光洁如境,但他并没有走过去,此刻的蓝色湖中,气息可怕冲天,仿若有一只吞天巨兽。 天生阴地,可怕无比,并且,飞仙池遁走,天生阳地也并未被毁,这种先天地而生的地势,很难破坏。 远处蓝色湖凶威凛凛,无形威压笼罩十万大山,即使在炎炎烈日下,即墨也感到彻骨的阴森寒冷。 两件帝兵的碰撞,只怕惊醒了哪只魃王。他收回目光,匆匆离开。 沿途又找到许多异兽尸体,他都一一收了,异兽的尸体,在锦绣河山中堆成数座高山。 离天坑越远,即墨发掘到一些仙珍灵草,全都收起来。 到了外围,由于受到帝兵碰撞的影响较小,那些异兽虽都畏惧匍匐,但看到即墨,依旧扑杀而来。 几次纠缠,即墨也放弃了,不再打这些遗种的主意。 此次收获巨大,无数的上古遗血,带回初始地,绝对能令双头妖凤族的血脉得到升华,就是其他修士用了,也只会有利无害。 离开十万大山已在一天后,这日下午,即墨走出蚩龙山脉,站在山巅,回首远眺,感到如梦似幻。 然后,他头也不回,纵飞回贺兰城,返回那个酒楼,却并未见到蜻蜓的踪迹,这让他很迷惑,难道那些人都未离开蚩龙山脉。 但这一日以来,即墨行走的距离很广大,站在高空,看到的范围也很广阔,都未能看见其他人的踪迹。 他心中升起不祥,莫非,两件帝兵碰撞,那些修士没有一人逃出来。 若真是这样,那就真的玩大发了,那些人不乏圣地传人,耆宿名宿,真要死绝,他就罪孽深重了。 心中与盐婆苏两人的联系并未断绝,看来,这两尊归境大能都已离开蚩龙山脉。 即墨走下酒楼,漫步在贺兰城,最后在一座茶棚前坐下。 一如既往,要了一碗劣质凉茶,才喝了一半,便看见迎面走来一人,是拜月圣子。 顿时心就定下来,这些人没死就好,尽管他想让嫡尘几人死绝,但若这些传人真陨落在蚩龙山脉,只怕太荒的天要改变,这绝非即墨所愿看见。 站起身,招呼拜月圣子坐下,即墨道,“殿下何时归来,可曾看见蜻蜓仙子?” “我归来已有两日,至于四绝仙子,我则未遇见。”拜月圣子依旧倒了一碗茶,却并未饮。 “说来怪哉,我等方离开蚩龙山脉,便感到山摇地动,十万大山如欲崩溃,世界末日来临也不过如此。” 即墨笑而不语,这自然是两大帝兵碰撞的结局。 “说来惭愧,随墨兄同道而行,我却未能寻到飞仙池,只能无功而返。”拜月圣子苦笑,再倒一碗茶,端起饮下。 “墨兄何时回到贺兰城,为何这几日都未寻到你,不知墨兄可否走到飞仙池。” 即墨端起茶碗,张嘴欲答,但动作却凝固住,神色微肃。 拜月圣子转头,顺他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耶律祁缓步走来,独身一人,气势逼人。 他在很远处走来,目标似乎不明确,但即墨能够肯定,耶律祁绝对是来寻他的麻烦,因为,双方的气机都已锁定。 …… 第四百一十八章 偷师 夕阳中,耶律祁身影拉的很长,与地平线重合,与贺兰宫交织,魁梧而挺拔,他缓步走过来,气势强大且澎湃。⊙頂頂點小說,x. 拜月圣子站起身,面发苦色,看着即墨苦笑摇头,他自然能看出来,耶律祁这是来找即墨的麻烦。 “殿下先离开吧,今晚我再来寻你。”即墨略带歉意,向拜月圣子拱手,随即转身,向贺兰城外走去。 耶律祁不在意在贺兰城动手,但他不能这样做,能不伤及无辜,便尽量避免。 耶律祁见即墨直接向贺兰城外走去,不屑轻哼,径直转身,跟在即墨身后,走向贺兰城外。 夕阳中,两人的身影很长,引起许多修士的注意,包括张百忍几人。 一座酒楼上,魔灭神偏头看向窗外,即墨正好走过,身影单薄,却有不遗前往的勇气,令人侧目。 “看来,在蚩龙山脉中,他得到了大造化,已是道合六重天,于境界而言,已不比我差。”魔灭神转头看向张百忍,道,“可愿前去一观。” 张百忍点头,两人径直走下酒楼,跟在即墨与耶律祁身后。 一入道合,即墨道成长速度太快,虽有各种机缘在前,但若没有那份天赋,有机缘也没有任何作用,真正的天骄,往往都是天赋与机缘并存。 即墨确实需要一战,他在短暂时间内连提升三个境界,造成根基虚浮,急需一战,来稳定根基。 贺兰城太巨大,哪怕即墨速度很快,等走到贺兰城外,夕阳已完全落下,夜幕彻降。 他沉默转身,看向身后百丈外的耶律祁,耶律祁想要借他上位,但万古绝响这种名号,不是任何人都能抢的去。 轰! 耶律祁出手很突然,在即墨转身的瞬间,他就杀过来,抬拳杀向即墨,比碗口还大的拳头,仿如可以劈裂星辰。 即墨并没有后退,同样提拳应对,蛮族有特殊的炼体之法,防御强悍,不可撕破。 而即墨,则将大道锻进肉身,两种肉身不相上下,初次碰撞,两人很快分开,谁也没有沾到便宜。 两人展开攻杀之术,大开大合,神威难匹。 即墨没有修炼过强大的拳术,因此,他的拳法很凌乱,若是应对同境界其他修士,绝对绰绰有余,然而面对耶律祁,却显得有些相形见绌。 “拿出你的戟,我不想让人说我胜之不武。”耶律祁依旧狂傲无人,他黑发乱扬,拳如密雨,双掌开合间,自成攻杀之术。 即墨并没有犹豫,他取出问心戟,与耶律祁鏖战一起,到了他们这种境界,即使有武器相助,其实也没有太大差异。 只因术业有专攻,即墨强在用戟,而耶律祁强在用拳。 “很好,今日我便斩圣胎,让世人看看,什么样的人物,才应该是万古绝响。”耶律祁怒吼,长发乱舞。 铁拳大变,与之前完全迥异,之前的拳根本不能算是法,而此刻的拳,则是真正的法。 “造化神拳!”耶律祁大喝,挥舞铁拳,一拳撞飞问心戟。 即墨神色微凛,好霸道的拳法,刚硬有力,可碎虚空星辰,仿若能破开洪荒,劈开仙古,此拳除了霸道,还有可怕的道,这是一种拳道。 不错,除了叶封神这个怪胎,一般人只能领悟一种大道,但除了领悟的道,却还可以修炼其他道的术,只是不以此提升境界而已。 自身领悟之大道,是树的主干,而修得他道之术,则是树的枝干。 这一方面,以蜻蜓最为显著,到现在为止,即墨都不知道蜻蜓修得那种大道,但她的茶与琴,却全都入道。 轰! 造化神拳可破万古,耶律祁如狂神转世,眼如火炬,拳带神风,直接破开问心戟,杀到即墨身前。 “造化神拳!”远处,有围观的修士惊呼,“据说这种拳法,乃是来自上古帝庭遗址。” “当年,耶律祁曾消失十三年,据说便是落到上古帝庭遗址中,得到了帝庭传承。” “太可怕了,如果真是这样,他的造化少有人能比。” 这需要何等逆天的气运,才能落到上古帝庭遗址中,那种传说中的帝庭,哪怕只是遗落的经典,都不是顶级圣地能够比拟。 在上古,统治星河古土的,不是满地的圣地,而是屈指可数的帝庭。 欲称帝庭,必有大帝,古往今来,帝庭的稀少可见。 据说,太荒中曾建有上古帝庭,不过,终究没有不朽的传承,帝庭也会衰败,但没想到,耶律祁竟得到了帝庭的传承。 轰! 即墨的双臂炸开,露出森森白骨,同时他一招救赎杀出,破开耶律祁的肉身,但也只限于此。 问心戟直接被耶律祁用血肉之躯嵌住,即墨竟未能收回。 他微骇,阔步后退,耶律祁果然有狂傲的资本,之前与拜月圣子交手,只怕也隐藏了实力。 其绝对是年轻一辈最强的几人之一,这让即墨始料未及。 耶律祁虎目疵裂,傲笑道,“你就这点战力,也敢妄称万古绝响,我的造化神拳,不过演化一半而已。” 即墨弃戟,并不慌张,也并不因耶律祁的讽刺而乱了心神。 耶律祁的造化神拳很强大,可比叶家圣子的**八荒拳。 并且,即墨感到,造化神拳的威力不止如此,只是耶律祁由于境界限制,还不能爆发全部威力。 **八荒拳,是公认的最强拳法,但造化神拳的全部威力,只怕还要在**八荒拳之上。 “是么,你的造化神拳演化不到一半,我的实力便全出了不成?”即墨震肩,双臂伤势眨眼就修复。 他缓缓展开双手,站稳身躯,道,“让我以这一双肉掌,领教你的造化神拳。” “不知死活,我之造化神拳,来自造化帝庭,为大帝亲自演化的术,轰杀你,不过弹指。”耶律祁狂傲无比,再次展开攻杀大术,比之前更强大。 “你有帝术,我便没有么?”即墨举起双手拍下去,满天都是虚空印,最后,他拍出奔雷印。 他的虚空印,传说来自一代古帝,虚空帝君,都是帝术,谁也不会弱谁。刹那间,他就将虚空印完全当成一种掌法,演化不可测之威。 轰! 两人之战,崩天裂地,湮灭了一切,时空若静止,两种帝术相撞,灭天杀地,可怕无边。 帝术何其稀少,哪怕只是古之大帝随意开创的术,都要比顶级圣地最强大的攻杀大术还要强大。 隐约间,即墨感到,耶律祁的造化神拳在他眼中变慢,他记住了一些拳势,然而很模糊。 随即,他手上的攻杀之术改变,竟由掌变拳,模糊有造化神拳的痕迹。 噗! 即墨喷血后退,临时改变攻伐之术,他露出巨大的破绽,被耶律祁一拳打在胸腔上方,肋骨差点断完了,只差一点,这一拳就破碎心脏。 无论是哪种生灵,只要有血肉之躯,都蔽不开两个弱点,大脑和心脏,这是死**。 不过,即墨虽狼狈无比,但他眼中却流精溢彩,他记住了造化神拳的一些套路,这让他无比兴奋,这是一种帝术,哪怕不能习全,也有不可测之威。 他早就想要修炼一种拳术,之前,他对**八荒拳瞻慕已久,此刻有了造化神拳,他感到再也不能放弃。 耶律祁的造化神拳,在他脑海中留下模糊痕迹,然后,他的肉身就会自动推演,他之前绝对没有这种能力,然而现在有了。 即墨略一思索,就想到了攻伐仙蕴,这是攻伐仙蕴完成第二转得到的进化。 可惜,这种能力很弱,他也只能模糊记住造化神拳,同样的一拳,他能模仿千分之一的神韵,然而,就是这千分之一,却也足够了。 只要耶律祁能够一直使用造化神拳,有个一年半载,即墨一定能将这套神拳烙刻在身躯中。 噗! 即墨拳术很凌乱,他根本没有学过任何拳法,再加上模仿耶律祁出拳,就更没有章法,刹那间,他就落于绝对下风,被耶律祁压着打。 远处,无数人大跌眼,这算什么情况,之前两人还势均力敌,打的不亦乐乎。 此刻,战局却一边倒,即墨完全被压着打,拳发凌乱,毫无章法,被耶律祁打的直吐血。 魔灭神皱眉,道,“不可否认,我不是耶律祁的对手,即墨如今的实力,也还不敌耶律祁,但他不应该没有还手之力。” 张百忍摇头不语,目光烁烁,手下缓慢滑动,如果细看,竟是造化神拳的轨迹,不但即墨在偷师,在远处,张百忍也在偷学。 耶律祁绝对想不到,他最看不起的两个人,在这一刻,同时偷学他的造化神拳。 即墨很狼狈,耶律祁拳法狠而毒,落在他的胸口、腹部,就像十万大山落下,十分痛苦,但他都抗了下来。 有生之仙蕴,只要不是不可逆伤势,都能恢复,只是,他却是要承受这种痛苦。 逐渐,即墨眼前大亮,他整整记住造化神拳五式,其中有一式,是最强的攻杀术式之一。 而此刻,耶律祁也终于察觉异常。 …… 第四百一十九章 你做不到 神拳如龙,可碎星辰,可比日月,令时间都几乎断流。 耶律祁长发狂舞,在他手中,造化神拳不可匹敌,可怕无边,此刻,他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猛然间收拳,改变攻击。 “蛮神三拜!”他大吼,挺肩过来,直接掀飞即墨,更是打断了即墨对造化神拳的领悟。 即墨按住胸口站稳,生之仙蕴运转,恢复伤势,他展手唤来被耶律祁扔飞的问心戟,挺身遥看耶律祁。 “你找死,竟敢偷学造化神拳。”耶律祁神目怒睁,气势不断攀升,即墨竟在与他对招间,偷学造化神拳,这让他又气又恼。 这是对他实力的侮辱,造化神拳是帝术,即墨竟然在与他对决之时,还能偷学,简直没有将他放在眼中。 即墨没有否认,他目光烁烁,看着耶律祁,就像是看到一个移动宝库,上古帝庭的传承,这种造化,任谁都会嫉妒羡慕。 耶律祁能有这种实力,敢与万古绝响叫板,除了本身的天赋,与造化帝庭的传承离不开关系。 远处,众修士哗然,看即墨的目光发生变化,两人这场对决,虽然都还留有余力,但像即墨这样,趁机偷师,着实让人感到无语。 这种对决,半点分心,都可能败的一塌糊涂,甚至丢命。 “好的很,我不管你是否学到造化神拳,都要让你吐出来。”耶律祁怒极反笑,身后升起一轮紫色艳阳,炙热无比,连虚空都扭曲。 即墨蹙眉,仔细看向耶律祁身后,那根本不是什么太阳,也不是大道异象,而是另一种术,不比造化神拳弱,甚至,即墨感到了一种危机。 造化神拳毕竟是持久性攻伐大术,每一招不可能都一般强大,拳法是越到后期,才越发强大。 而这轮紫阳,却像是一次攻击,毁天灭地,只需一招,就像是救赎,但比救赎强太多。 这很可能又是另一种帝术,一个进过上古帝庭的人,实在难以想象,他到底得到多少传承,出手就是上古帝术。 即墨绷紧身躯,静看耶律祁。 然而,耶律祁却突然神色微变,转头看向贺兰城,蹙眉冷哼一声,散掉紫阳,转身阔步离开,眨眼就返回贺兰城。 众人面面相觑,本以为又是一番惊天大战,没想到,耶律祁还没有出手,就匆忙离开了。等了片刻,那些修士都感到无趣,皆一一离开。 即墨看向走来的拜月圣子、张百忍、魔灭神三人,向三人点头微笑。 “墨兄,今晚大好时光,不如在城外天顶山赏月如何?”拜月圣子面怀淡笑。 即墨点头,正好,他也有几件事要询问几人,之后,他便打算离开贺兰部,返回蛮荒,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必要再停留在此处。 四人徒步登山,天顶山挺拔高耸,山顶很荒芜,修有数座凉亭,站在山巅,有一览众山小的气概。 凉风习习,月光如水,四人相谈甚欢,从各自论道,再到诉说古今奇事,真有一种飘然如仙的感觉,所谓的修真为仙,不过如此。 一生证道,落个长生,其实也只是为了逍遥。 通过交谈,几人心境、眼界,都开阔许多,相互印证,各补所短。 最令即墨吃惊的还是张百忍,此人平时很木讷,不善言谈,但没想到,无论是见识、心境,都十分高,远超他的预计。 最后,几人又谈到飞仙池,即墨方才得知,那日确实有人走进飞仙池,但也有人没能进去。 不过,所有人在飞仙池中时间都不长,之后,池水便褪去了。 这让即墨隐有所思,众人虽都到了飞仙池,但却没有相遇,应该是空间扭曲造成。 几人又问即墨可否得到机缘造化,他捡该说的说了,大帝骨自然略去,这种东西不能说,说出去,他将永无宁日。 直到东方拂晓,几人才醒转,没想到不经意间,一夜就过去,几人都还全无感觉。 拜月圣子指着东方晨曦,道,“我等如这轮初生旭阳,会有如日中天,也会有迟暮晚年,大帝也走不出生死轮回。” “长生远,证道难,举目古今,看便英骄无数,落地残花;逍遥短,苦楚长,笑谈人生,说尽人杰几个,大浪淘沙。” 张百忍目光清明,那张极为平凡的脸上,尽是不凡,一届肉ti凡胎,走到他这一步,古今少有。 “我之道,只问无愧于心,无愧于亲友,足矣。”即墨淡笑,挥手与几人作别,长身离开。 他感到心胸大为开阔,别人为了长生而长生,他为心而问道,只要无愧于心,无愧于亲友,足矣! 离开贺兰城,即墨一路上皆全速前行,并未受到阻拦。 他本以为,应该会受到耶律祁的阻挡,但却并没有发生,这应该与耶律祁的突然离开有关。 一日后,即墨来到一座蛮族城池,这里有虚空台,他打算借此回到蛮荒,但突然心血来潮,偶然有感,直接祭出小虚空台,向木屋赶去。 他不知这是为何,只是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让他去木屋。 半日后,无比肉疼的用掉几个小虚空台,即墨终于赶到那座木屋外。 还未走到木屋,他就神色微凝,他感到屋中有人,但这种气息有些飘渺。 他放慢脚步,轻轻推开房门,屋中没有人,桌上的油灯不知昼夜的燃烧,但很明显,这油灯中的灯油,有人添过,同时,灯芯也被人修过。 他推开另外两个房间的门,都没有人,不觉疑惑,他仔细感应那种气息,又觉得那气息消失无踪。 “屋中是哪位道友,还请出来一见。”即墨缓慢转头,目光扫过整个木屋。 屋中的摆设被人动过,木屋中原来有灰尘,而此刻,却被打扫干净,连角落都不染纤尘,很明显,打扫木屋的人极为用心。 久久无人回应,即墨蹙眉,缓步走出木屋,绕过木桥,走到木屋背面,也没有人。溪中有鱼跳出水面,最后又落入水中。 那种气息很浓烈,但那人想要躲避即墨,连他也没有办法,他缓步沿着溪边行走,很快,在不远处发现一朵珠花。 这珠花很眼熟,并且,珠花上气息也很熟悉。 “蜻蜓仙子,我知道是你,还请现身一叙。”即墨已经确定了此人的身份,蜻蜓不爱使用饰品,唯独头上有一朵珠花,即墨印象深刻。 并且,蜻蜓离开蚩龙山脉,便失踪不见,原来竟是来到木屋。 只是,从贺兰部到木屋,数百万里之遥,蜻蜓是如何来到此处,不过想到小虚空台,即墨也就释然。 没有人回答,即墨捏着珠花,绕道木屋前方,屋门打开,屋中坐着一个人,脸色苍白,一副村姑打扮,穿着粗布麻衣,不过脸庞极美,乍看一眼,便能窒息。 “你不该来。”蜻蜓轻叹,她脸色苍白,平添几分妖艳,此刻的她,如一朵出水的白莲花,干净纯粹,不染尘埃。 “你不辞而别,我还以为你返回了蛮荒,为何要来到此处。”即墨走进屋中,将那朵珠花轻轻放在桌上,推到蜻蜓身前。 蜻蜓身上的死气太浓了,不过被她压制下去,然而,这种死气,如井喷而出,完全是从蜻蜓体内无源诞生。 也就是说,蜻蜓的肌体已相当于死了,只是神魂未散,并以强大的实力支撑着身体。 看见珠花,蜻蜓下意识的摸向头顶,动作停滞住,苦笑道,“你不该来。” 即墨蹙眉,这句话蜻蜓说了两遍,“我为何不能来?” “你来了,就走不了了?”蜻蜓苦笑。 “为何?”即墨目光从蜻蜓脸上滑落,看向屋中,很明显,蜻蜓是想将这里当成家,并且打算在这里常住。 “因为我会杀了你!”蜻蜓嘴角溢出鲜血,眉头微微皱起,很快舒展开,一个不经意动作,尽管努力掩饰,但能看出,她此刻很痛苦。 “为何?”同样的话,即墨也问了两次,听到蜻蜓这样说,他很平静,并没有愤怒,相反,就像这件事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一定要问为什么吗?”蜻蜓盯着即墨瞳孔深处。 即墨点头,未语。 “因为你没有爱上我,而我,又想活着,所以就要杀了你。”蜻蜓收回目光,“你不觉得,此次我让你单独与我来太荒,很奇怪么?” “比你实力强的人太多,为何就是你呢?” “的确。”即墨眉头一挑,静看蜻蜓,等待下文。 “孤男寡nv,自然是为了让你爱让我,最不济,也让你要了我,愧对我一辈子。”蜻蜓嘴中在溢血,血丝顺着皓颈流下,打湿布衣。 “可惜没有,而唯一的补救办法,就是杀了你。”蜻蜓目光明亮,露出一抹微笑。 “你做不到。” “为什么会做不到呢,只要能活着,我为什么不杀了你?反正你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做不到。” 蜻蜓苦涩微笑,缓慢而僵硬转头,眼中晶光闪闪,看向窗外小溪,溪中有鱼跃出水面,又跌入水中。 “是呢,鱼儿毕竟怕了水……” …… 第四百二十章 追逐夕阳的人 蜻蜓小心拾起桌上珠花,戴在头顶,转头看向即墨,撩起两鬓长发,认真道,“我美吗?” “美。”即墨点头,简单而直接,道,“仙子之美,臻至完美,毫无瑕疵,若仙子不美,这世上,就没有所谓的美貌女子。” “是吗?”蜻蜓巧笑,嘴角挂着一抹殷红,看着十分凄美。 她已经很虚弱,呼吸微提高半分,娇躯半靠桌缘,道,“可是你不也依旧不爱我?” “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不仅仅是因为她美,仙子不觉得应该是这样么?”即墨手动了动,缓慢收回,没有扶住蜻蜓。 蜻蜓已然病入膏肓,死气完全侵腐心脉,除非大帝复生,真仙转世,否则,即墨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办法,可以挽回蜻蜓正在流逝的生命。 “是呢,所以我走上了另一条路,就成了现在这样。”蜻蜓还在笑,但眉间的痛苦,终于还是没能忍住。 随即,一口鲜血喷出,他状态反而好了许多,脸上恢复几分红润,不过怎么看,都像是回光返照。 “如果能活着,我多么希望好好活下去,每天看曦阳夕阳。 哪怕舍弃我一身的本事,能够换我多活一刻钟,也该有多好。”蜻蜓没有泪,眼角却湿了。 是啊,蜻蜓一直都在努力活着,不论是在神州,那个季青庭,还是在含香阁,那个尤物,都只是为了能够活下去。 她从未想过害人,也从未害过任何人,哪怕为了龙喋血,她也没有采取非常手段,蜻蜓有那个能力采取,但她没有。 即墨有些后悔了,如果当时将龙喋血交给蜻蜓,是否蜻蜓今日便不会走到这一步? “其实,你不该来,不该看到我的现在。来了,你就会后悔,就会自责。 我哪怕死了,你也逃不脱他编的网。”蜻蜓口中继续溢血,竟然有鲜红的内脏碎片,她在承受巨大痛苦。 “你不用再说了!”即墨叹息,看向蜻蜓,他对蜻蜓没有男女之情,只有朋友情。 他不知道之前的蜻蜓是否阵旗伪装,但在木屋那一夜后,蜻蜓明显发生改变,也是那一刻,即墨第一次发现蜻蜓体内的死气。 他也明白了,为何易之玄三番五次警告他,那是怕他落入蜻蜓的圈套。 仔细回想之前的点点滴滴,其实,他与蜻蜓的交往本就是一个圈套,哪怕到现在,都还是一个圈套。 他与蜻蜓,都是棋子,只是他是主帅,而蜻蜓,则是那颗想跳下棋盘的棋子。 一个曾经只为活着,如今怕了水的鱼。 “你难道就不想听听,我的过去,以及我为何要杀你?”蜻蜓道。 “不要说了,说下去,你只会死的更快。”即墨蹙眉。 他走到蜻蜓身后,将全部生机渡过去,更是将生命本源切除九成,分到蜻蜓体内,想要压制死气。 “不说我也会死,说了还是死,为什么不说呢,憋在心里很难受。”蜻蜓并没有阻止即墨。 她担心说不完,生机就完全断绝,因此,还需要让即墨为她暂时续命,哪怕即墨付出的代价很大。 这或许有点自私,但这又何尝不是斩断她与即墨因果的一种方法。 她的出现,本就是为了与即墨沾染因果,哪怕死了,也断不了这种因果,既然如此,能抵消一点因果,她为何又不去做。 或许在之前,她还想多活几天,能活几天是几天。 但当即墨寻到木屋,她就知道,无论鱼儿跳的再高,终究还是会落入水中,落入她的命运轮回,这是命,逃不脱。 就像她的命,就是为了这段与即墨的因果,至于她是生是死,那还重要吗? “太阳快落了。”蜻蜓转头看向窗外,面色恢复几分红润,仿佛又回到巅峰,即墨舍弃九成生机本源,也只是堪堪与她体内的死气建立短暂平衡。 “在三十里外,有这溪水的源头,有座无名高山,你可以陪我上山看夕阳吗?”蜻蜓睫毛轻颤,道,“这是我能看到的最后一轮夕阳了。” 即墨轻轻点头,将那朵珠花认真别在蜻蜓秀发中,抱起蜻蜓,向那座无名高山飞奔去。 他没有飞行,而是像一个凡人一般奔跑,并且他在竭力奔跑,但也始终奔跑不过夕阳的余晖。 毕竟,他也不轻松,切除九成生机本源,使他变得很虚弱,此刻就是一个天乞修士出现,他都未必是对手。 即将来临的黑暗中,有一人,抱着另一人,追逐夕阳到地平线。 终于,当即墨站在那座山顶,夕阳也从另一座山头落下,他大口吐血,祭出星河图,踏在图上,向夕阳追去。 他翻过无数重大山,终于再也坚持不住,星河图翻卷,将他与蜻蜓甩落在一座未名山顶。 在这一刻,夕阳彻底坠落下,只剩满天余晖,绚烂而夺目。 看,远方的那朵烧红的云,多么像两个追着夕阳的人,烧红的云烫了半边天,将天空都烧的漆黑了。 看,那天边仅剩的一抹赤红,多么艳丽,多么美好,世间哪种风景,能比得上她,然而,那么赤终究在消逝,渐渐黯淡,与天幕共色。 看,无始无边的黑暗,从东边席滚而来,今晚没有月,今晚的夜空格外漆黑,没有星辰。 终于,从东边奔腾而来的黑暗,驱逐了西边留恋不舍的红霞。 自始至终,即墨都没有说话,蜻蜓也没有说话。 不过,吐血的角色换了,蜻蜓抬起皓臂,小心挂在即墨肩头,而即墨则半跪在地,大口吐血,他不知道奔腾了多少万里,但还是没能追上那抹夕阳。 夕阳要落下天空,坠落进沉默之海,谁能够阻挡。 “刚才你如果刺下去,将死气引渡到我的体内,我绝对无法阻挡,但你为何要收手?”即墨放下蜻蜓。 借着西边最后的余辉,可以看见,蜻蜓手中拿着那朵珠花,如果真的刺进即墨体内,他绝对无法阻挡。 然而,蜻蜓始终只是将珠花尾端的尖锋抵在即墨后颈,没有刺下去。 “是啊,真的刺下去,我就能活,但我做不到。”最后一抹余晖落下,蜻蜓收回了珠花。 看不见她的表情,依稀可以听见窸窣声,应该是蜻蜓将珠花别进黑发。 天黑了,伸手不见五指,两人都太疲累,懒得放出神魂,随意背靠背坐在地上,各自看着远方的黑暗。 “谢谢你,即墨。” “不用谢我,哪怕是个陌生人,也会满足你这最后的愿望。” “是呢!” 一段悠长而又悠长的沉默,两人都没有说话,今晚的天空没有星辰明月,今晚的山巅没有习习凉风,今晚的两人都没有多想。 朋友要走了,安静的送朋友离开,仅此而已,尽管这个朋友,曾经居心叵测。 可她毕竟,没有干过一件害人利己的事。 “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你与我沾染因果,他赋予了我生命,又赋予了我使命,我的生命,就抓在他手中。 那是一个神,长生不死,无所不能,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借我来控制你。 以他的本事,什么做不到,却要靠我……不过我不恨他,没有他,我连活着都没可能,更不可能去见识那么多。 尽管这一生,短暂无比,还生活在他的阴影中,没有一点自由,但足够了。” 蜻蜓没有抱怨,即墨没有问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控制他,他知道,如果能说,蜻蜓绝对会说。 有些东西,是禁忌,哪怕只是一个名号,如果那个禁忌不让别人说,就是活一辈子,那人都说不出那几个字。 “从一开始,你就在他编的网中,我也在他编的网中。 其实,有没有龙喋血,只要能与你沾染因果,甚至与你有yu水之欢,我都不会死。 可是,那毕竟是一个神,而不是一个人,我害怕他,我不想一生,都被他掌握。 我想活着,我想为了自己而活着,哪怕只有那样一天,也足够了。” 沉默片刻,即墨道,“你做到了!” “是的,我做到了呢,或许下一刻就会死,可是,此刻,我是在为自己活着。 我很开心,这才是活着,原来真正的活着,是这样的美好。 我好像再继续活下去,我贪恋这场生,我想贪婪的占据呼吸到鼻中的这一口空气,想自私的把它占为己有。 因为我舍不得,我担心再也无法呼吸。 即墨,我是不是很胆小,很可笑,身为修士,早该看淡生死,而我却这样贪恋生、畏惧死。” “如果我说,这并不可笑呢,反而值得尊敬。 每个人都有梦,有的人活在别人的梦中,有的人活在自己的梦中,这有何不好?” 不错,那一刻,如果珠花真的刺下来,即墨没法阻挡,死的是他,活的是蜻蜓,其实,蜻蜓放弃了最后活下去的机会。 “可是,梦是何等的脆弱,指间轻轻触碰,就碎了……” “那就好好做梦!” “是呢。” “说说你的过去。” “是啊,我没了未来,所以也只能说说过去了。” 即墨看不到蜻蜓的表情,但能想到,蜻蜓此刻肯定在笑,只是那笑,说不出是苦是甜。 …… 第四百二十一章 断翅的竹蜻蜓 “我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因为从一开始,我的命,就掌握在别人手中,多么脆弱啊,别人只要动动手指,我就会死了。 谁不想活着呢,我多么想再看看明天的曦阳,但我恐怕看不到了。” 即墨没有回答,他背对蜻蜓,加之夜色太黯淡,看不见蜻蜓的神情。 “你怎么不说话呢?” “我在听你说。” “好呢,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像一个人那样,如果是一个人,就可以走的很远很远,看的很多很多,可以不再受别人摆恐。 但那天,梦碎了,其实,之前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会梦碎呢,这大概是我在有思维后的臆测。”蜻蜓苦笑。 即墨并未打搅,尽管蜻蜓的话题已经跑偏,他知道蜻蜓并不是人族,也不是妖族。 “同样在那天,我遇见那个神一样的人,他告诉我,只要帮他一个忙,就可以让我像人一样活着。 我不加思索,就答应了他,在那时,我应该就诞生了意识,他告诉我,有个人叫即墨,只要控制这个人,我就能活着。 我只有十个月,在这十个月内,必须控制那个叫即墨的人,无论用什么办法。 后来,我见到了这个人。”蜻蜓噗嗤笑了,笑得很开心,声音沙哑了,那用来哼唱完美的歌喉,第一次沙哑,大概是血咳的太多的缘故。 “就这样一个瞎子,要控制他何其简单,何况这个瞎子修出心眼,连女人都不敢看,看见我逃命似的跑。 我相信我的魅力,我可是四绝仙子,论美貌,无人能及;论才艺,无人能及。我才貌双全,一句话,就能让那些花心鬼为我舍生入死。 多么美妙,我几乎都迷醉了,可惜,我清楚,这是假的,我不能活着,一切都不会属于我。 可是我想不到,那个叫即墨的家伙,竟然是个异类,我怀疑他不是男人。”蜻蜓放开声大笑,玉背抽耸,眼泪都笑了出来。 应该有些痛苦,过了许久,她才又继续开口,道,“我千方百计接近他,以龙喋血为由,想攻破他的心扉,结果我失败了。 自从有了生命,这是我最感兴趣的一件事,但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控制他,于是我便化身季青庭。 没想到,还是被他识出来,在魔亡陵还遇见那个可怕的至圣,一眼就看穿我的本体,当时我以为死定了。 但好在,那个蓝衣至圣没有杀我,那个至圣是好人,是个大好人。” “又说偏了。”顿了顿,蜻蜓继续道,“结果,这个即墨竟然离开神州,十个月马上到了,我甚至恨上这个即墨。 毕竟,我想活着,而因为他,我却活不了了。 不过,或许连我都不知道,在千方百计接近他的过程中,我竟被这个人的意志感染。 后来,那个神一样的人又出现,他说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毕竟,我是他创造的最完美的一个生命,为了创造我,赋予我生命,他也付出了很多,他还不想放弃我这颗棋子。 于是,我辗转来了蛮荒,其实,我都没有发现,原来我所在的内里空间……” 蜻蜓乍然停声,大口吐血,娇躯搐颤,一句话都说不出,黑暗中,那张完美到极点的脸颊,满是痛苦,她想笑,但再也笑不出来。 即墨匆忙转身,抬手拍在蜻蜓背上,并且取出碧水垂柳瓶,将飞仙池水倒入她的檀口中。 也不管沾染鲜血染红了瓶口,他取出大量仙草,根本来不及炼化,全部化为灵液,封进蜻蜓体内。 同时,他祭出封天石坠,抬掌拍向地面,引来八方灵气,将此地化为灵气海洋,为蜻蜓延续生机。 蜻蜓没有阻止,因为她连多余的动作都做不了,她不该说,说了不该说的,触犯了禁忌,代价便是死。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到底是即墨的救助起了作用,还是蜻蜓真的命不该绝,竟再次坐直身体,擦拭掉唇角的鲜血。 那张红唇湿润晶莹,完美无瑕,像是两刀红玉。 “这是飞仙池水,你果然得到了,不过我想不明白……”蜻蜓再次吐血,艰难不语。 即墨蹙眉,他没有让蜻蜓闭口不说,有些话,正如蜻蜓所言,是该说出来,说出来心里才好受。 周围数千里,刹那间,生机全绝,古树枯萎,灵草化尘,所有灵气,全部通过法阵汇聚于封天石坠,再度入蜻蜓体内。 此刻完全是病急乱投医,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能用的办法,即墨都用了,以期望能延续蜻蜓的寿命,哪怕一息,都以足够。 “咳咳……”蜻蜓巨咳,艰难的蹙起秀眉,又笑了,道,“来到蛮荒,我又见到了那个叫即墨的人。 没想到,他马上就要渡道合劫了,我想不明白,那明显是一条断路,他为什么还要去走。 前方是死路,他的所有努力,看上去都是那般渺茫,就像是,一只蝼蚁想要掀翻大象,我不记得当时我是想笑,还是被震撼住了。 萤火之光,竟敢与皓月争光。 只要能活着,何必去送死,我不明白,哪怕不入道合,也有数百年寿命。 比起十个月,这是多么漫长啊,何不好好享受,何必去送死,要知道,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呢。 然而,似乎那个人义无反顾,他去了,走上了自杀的路,与根本无法战胜的道合境下第一人大战。 我当时以为他必死无疑,结果他成功了,还成功反杀,我感到很惊诧,不过这不够。 我知道,他的路还是黑暗一片,还有人王印记,那是圣胎一脉百万年的诅咒。 结果,他又挺过去了,我彻底震撼了,我不知道当时想了什么,但回过神,心中似乎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一个不该有的种子种在了心底。 不过,很快我就看到了那场天劫,嘿嘿,这可是必死之局,并且确实如此,他败了,在他败的那一刻,我心中的种子变得支离破碎。 然而,我想不到,就是这样,他都还没有放弃,而那个至圣,更是冒着触犯天道,也要为他续道,结果,还是成功了呢。 那一刻,我不知道都想了什么,但我知道,那颗种子发芽了,已经根深蒂固。 原来,种子不是碎了,而是要发芽的前奏啊,原来,人还可以这样活着。 这种活着,好像与我的活着不一样呢,我疑惑了,震撼了,心中的可怕想法更浓烈了。 渐渐的,我似乎明白了,这或许,才是我该走的路。”蜻蜓抬首,看向天边,可惜夜空太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但此刻,那个神一样的声音又出现了,瞬间敲碎了我一切的幻想,我才无奈的发现,什么是现实,现实就是,根本没有可能、也不敢反抗。 那个声音告诉我,飞仙池即将开启,这是我最后的机会,如果再不能控制那个即墨,也要杀了他,否则,就是我死。 我恐惧了,我能杀死即墨吗,我没有把握,所以,我打算控制他,诱惑他。 然而,明明一切都准备好了呢,一路上就只有我和他两个人,能干的事太多了,但没想到,也不该去那个木屋。 不过,现在仔细想来,我很应该去那个木屋。 那晚,我看见鱼儿跳出水面,想冲破水的束缚,飞向高空。 不知道何时,那颗种子已经长成参天大树,我产生大逆不道的想法,我想摆脱那个神一般的人带来的控制,我要为自己活着。 但没想到,仅仅是这样一个想法,我就差点死了,如果不是那个叫即墨的人救我。 至于后来,终于赶到了飞仙池,那人对我做出最后警告。 我当时不知道怎样想的,当那人走后,我就疯狂的逃啊逃,想要逃掉天涯海角,摆脱那个人的控制。 但没想到,跑来跑去,还是跑到了这个木屋,我想那个人肯定在嘲讽我的愚蠢无知,我的体内涌出无数死气,肌体开始死亡。 我知道,我没有完成那个人的要求,还想忤逆他,因此,我的末日到了。 不过我不后悔,我想安静的过完余生,哪怕再痛苦,但这最后几天,我要为自己活着。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还是出现了,我当时躲着你,但没想到,根本就躲不过,至于后来,你也就明白了。” 即墨点头,沉默未语。 “你说,断翅的竹蜻蜓,还可能再飞起来吗?”蜻蜓低声问道。 即墨还未回答,蜻蜓便又道,“其实我不怪那群孩子,我不过是只没有生命的竹蜻蜓而已,真的折断了翅膀,也不会感到疼。” “后来你有了生命,并且成了道合修士,可曾想过,去寻那几个孩子报仇?”即墨心中一颤,轻声问道。 “为什么要去呢,孩子是无辜的,他们明白什么,他们怎么会知道,折断了翅膀的竹蜻蜓,其实也会痛。” 即墨未语,含香阁内里空间中的数十里竹林,原来是这样。 “我带了琴呢,这是最后的弹奏了,或许,我的乐声,能飞上天空,变成一个梦。”蜻蜓小心取出古琴,放在膝上,道,“你愿意听我弹奏么?” “请!” “可惜了,这世间我所认识的人中,那位至圣琴道最深,能领悟《永生》,而我却只与他和弹过一次。 除了那位至圣,当属薛白衣琴道第二,却也见不到他,否则这最后一曲,也不会留下遗憾了。” “或许,他已经来了。”即墨与蜻蜓同时偏头,看向天际。 一道白衣踏空而来,背着琴盒,提着一盏明灯,那灯散发柔和辉光,氤氲而迷蒙,让那白衣生添几分神秘仙意。 …… 第四百二十二章 琴殇 “铮!” 琴声响,一身白衣,一身粗布麻衣,均未言语,仿佛天生的默契,同时抬手,拨动琴弦,不是《思未央》,而是《永生》。 神之仙曲,曲长不绝,一曲永生,生不逢时,敢问可永生? 薛白衣的琴无弦,却弹出天籁之音,引来八方朝灵。 蜻蜓玉面含笑,娇躯挺直,认真拨动琴弦,琴弦上,跳动出无数个精妙音符。 此曲太美,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闻。 两人都是琴道天才,只弹过一次《永生》,竟然能够重新复制,尽管这曲《永生》,比不得易之玄弹奏。 但这曲,已经达到一种高度,除了蜻蜓与薛白衣,无人再能够弹奏。 古时,有高山流水,今日有《永生》,世间知音最难觅,知音一曲,就像高山对流水,形同一人,圆滑而无瑕疵。 远处,漆黑中飞来一只巨大火鸟,像是能将天地都点燃般,巨大无比,只有单足,仰首翘听,表情迷醉。 这是一只毕方,上古遗种,哪怕在如今,这也是一个极为强大的种族。 轰隆! 轰鸣声从地底传来,仿如高山塌陷,烟尘滚滚,自远处,无数异兽奔腾而来,纷纷停在山下,仰头看向山顶。 更多仙禽异兽奔腾而来,将山顶完全围住,密不透风,连头顶的天空,都被各种异禽遮盖住。 山顶,薛白衣身侧,琉璃明灯无声散发辉光,柔和恬淡,照亮山顶的每一寸土地。 对面,蜻蜓相对而坐,两人皆微微阖眼,表情柔和而肃穆,手指或抬或按,奏出天籁之音。 有大珠小珠落玉盘之美妙,有急雨细雨之奇妙。 乍然,仙音休止,只剩余音绕梁,久久不绝,两人动作都定格住。 骤然,修长手指又拂过琴弦,引出激烈琴音,像是金戈铁马,沙场征战,苍茫而荒凉,悲壮而震撼。 这《永生》,乃是传承数十万年的仙曲,世人皆慕长生,但可否真的能长生? 《永生》奏响,或许真的能长生不死,这是一曲鼓舞心志的战歌,这是一声不愿服输的呐喊,这是一道永远也诉说不完的呢喃。 一朵朵琼葩开满天空,无根自生,霞光溢彩,辉光氤氲弥绕,并不刺眼,柔和能养神,轻柔能静心。 这一刻,仿佛天地皆无,只剩下混沌,天地未分,世界不存,只有两个人。 画布展开,从远到近,从远古到如今,这一曲,太悠长,太心酸,太悲壮,太独奋人心…… 抬指,按弦,一曲天成。 “嗡!”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蜻蜓膝上的琴,刹那间,弦全部断开,折断的琴弦,割破蜻蜓晶莹饱满的指间。 鲜红如珍珠般的血滴,甩飞向高空,久久不落下。 蓬! 随即,蜻蜓膝上的古琴炸开,完全成为粉末,只剩下残骸,激射向四面八方,这张惊世古琴,随着曲罢。弦断、琴殇。 “呼!” 琴声绝,无数仙禽异兽,在一瞬间全部逃离,眨眼间就消失不见,只剩下光秃秃的山顶,山顶上坐着三个人。 “上古有十大古琴,你这张琴,应该是排行第九的扶风。”薛白衣拉下琴盒,将无弦古琴小心放入盒中,用琴布仔细包裹住,缓缓站起身。 蜻蜓点头,她没有起身,完全是因为,她根本没有能力起身,弹奏这最后一曲,已经耗尽她所有体力。 “等等。” 薛白衣提着琉璃灯转身,白衣如雪,在风中肆意飘舞,长发如龙蛇,激荡狂迭。 “能告诉我,你那张琴的秘密么?”蜻蜓抿起红唇,星眸晶莹闪闪,如同含水般。 “无可奉告,这是我的秘密。”薛白衣收回目光,平淡扫了即墨一眼,踏空而去。 一身白衣颓如雪,半张古琴问弦音。 “谢谢。” 蜻蜓脸色惨白,双手自然放在膝头,被断弦割破的指间,鲜血汨汨,染红粗布麻衣。 “知音难觅。”薛白衣顿步,半偏头,而后无声离去,依如无声走来,同样无声离去。 风起山顶,蜻蜓紧了紧衣领,仰头望天,一轮寡淡的弯月,从云雾中闪出,月色朦胧,看不清,但驱淡了漆黑。 即墨解下青衣,披在蜻蜓肩头,双手划印,引动八方灵气,稳住蜻蜓体内的死气。 然而,这显得相形见绌,蜻蜓体内的死气,越发庞大,以即墨的能力,已经不能压制,他所做的一切,只能延长蜻蜓的最后时间,却不能改变最终结局。 “你说,我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曦阳,我想,那轮曦阳,应该是又大又圆,红彤彤的,像是秋天的柿子,又像是年节的大红灯笼。 那轮曦阳,应该是暖洋洋的,柔和的阳光打在身上,很温暖,就像是泡在温水中,身边有百花香,只想闭着眼回味。 那轮曦阳,应该是这世间最好的场景了,她又大又圆……”蜻蜓的声音消散在风中。 即墨未回答,他知道,这些话,蜻蜓不是说给他听,而是说给自己听。 “在曦阳中,我可以穿着最漂亮的那件粉纱,跳出最好看的舞蹈。 我自信,这世间,论舞姿,没有人能超越我,就像是,我自信,没有人能超越我的美貌,我的茶艺,我的声音,我的琴技。 但是,过了明天,还有人会记得吗,曾今有人弹唱过一曲《思未央》,曾今有人在桃花瓣中翩然起舞,在凉亭中沏出最香甜的茶。 可否还有人记得,一个名叫蜻蜓的人,我想活着,这世界太美好,多活一刻,我都会越发舍不得。” 风吹来,又吹走,再吹来。 即墨脸色惨白,双臂颤抖,封天石坠摇摇欲坠,他已经到了极限,再坚持下去,势必会损伤本源。 生机本源他可以借助生之仙蕴恢复,其他本源却恢复不了,不过,他并没有收手,他还能坚持,还没有到不能坚持的那一刻。 月色冷清,到了后半夜,月光明亮,抛洒明辉,照亮十地八方,让一切都能尽收眼底。 远处,有高山峻岭,大河奔腾,灵雾蒸腾;近处,有千里黄尘,一座孤山,滚滚风沙;天空,有一轮明月,万里无云,如是水洗;地面,有三千黄土,一万怪石,九千湖泊。 蜻蜓越发虚弱,即墨已经为她添衣十数件,依旧抵挡不住后半夜的寒冷,这种寒冷,来自骨髓中,根本不是衣物所能够阻挡。 “我在想啊,北原是多么荒凉,西漠是怎样的苍凉,东荒是何等的苍茫,中州是那样的繁华。 在无尽的远方,有沉默之海,海中可否有鱼儿徜徉。 在九千丈高空,有万千星辰,她们璀璨无比,一闪一闪,比水晶还漂亮。 在遥远的彼岸,是否也有另一个人,他像我一样仰望星空。 我在想啊……”蜻蜓在咳血,完全制止不了,她吐出破碎的内脏,眸中晶莹闪闪,眼角湿润了。 她的双眼无力闭上,长长的睫毛在颤抖,想要掀开眼皮,再看一眼,再多看一眼,她留恋啊。 她没有不甘,只有留恋。 “太阳出来了。”即墨转动已经僵硬的脖颈,看向东方。 那一轮攀爬上扶桑古树的金乌艳阳,抛洒柔和而又持久的辉光,如此温柔暖和,像是畅游在温和的海洋。 那一轮初生的曦阳,正如蜻蜓说的那样,何等的美丽,又具有何等的魅力,让一个人如此等待、期望。 即墨竟然痴迷了,忘记思考,就那样看着东边晨曦,目不转睛,紫眸中倒映出一抹晨光。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记起,匆匆转头看向蜻蜓。 一滴泪从不施粉黛的朱颜上滚落,打湿了即墨的青衣,长长的睫毛,始终紧闭,皓首垂落。 蜻蜓嘴角挂着微笑,一直在笑,微皱的眉角展开,一对星眸,像是两个小月亮,弯弯的,美美的。 即墨闭眼,仰天长叹,猛地一声怒喝,群山崩裂,黄沙乱舞。 许久后,他垂下头,微微喘息,倒在怀中的人,已经永远闭上眼。 因为即墨,蜻蜓有了生命,因为即墨,蜻蜓最终凋亡。 即墨不知道,蜻蜓可否看到最后的晨曦,或许那一眼,她看见了,或许那一眼,她没有看见。 但是,即墨尽力了,他救不活蜻蜓,却为她续命一晚,斩断了昔日的因果,了却了曾经的情缘。 可是,他一点都开心不了,这只是开始,或许将来,他会这样送走一个又一个。 他不明白,那个人,为何要针对他,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所谓的‘好人’,都这样命短。 蜻蜓一生做过什么,错了什么,她没有,她连最后的害人机会都放弃了。她只想活着,享受做人的悲欢离合,然而她死了。 这或许就是命,就是梦。 这又到底是谁的梦,是谁进了谁的梦中,谁又在做谁的梦。 噗! 怀中的衣衫垮落,只剩下一堆乱衣,即墨神色微怔,缓缓解开十数层衣衫,在最深的一层粉纱中,只包裹着一只竹蜻蜓。 断翅的竹蜻蜓。 晨曦中,即墨小心拿起竹蜻蜓,对着那抹晨曦,想要放飞她,但竹蜻蜓毕竟已经断翅,没有能飞起来,她从高空中坠落,打在即墨眼角。 …… 【终于写到了蜻蜓的结局,心中突然变得很空虚,又像是,很堵。 无论是谁,第一本书,哪怕写得再烂、再差,也很用心。其中的每一个人物、情节,或多或少都有瑕疵,但不可否认,那是作者心中最完美的理想化模型。 蜻蜓是我很用心塑造的人物之一,一个敢与命运抗争,看似妥协,其实胜了的绝代英骄。 不可否认,蜻蜓是倍受命运捉弄的可怜人,无论是鱼儿怕了水,还是她只想活着,亦或者,是她内心中的那份柔软。 她的反抗,是何等苍白无力。心中很堵,她不过是断了翅膀的竹蜻蜓而已,哪怕有完美的容颜,惊世的才艺,但也终究抵不住她的命运缺憾。 她的死,或许能弥补这最后一点缺憾。 别了,蜻蜓!断翅的人儿,怕水的鱼! ——浴火梧桐 】 第四百二十三章 独留青冢 即墨无声,缓慢拾起那只竹蜻蜓,拿在手中端详,这只竹蜻蜓十分精致,显然,制造她的人很用心,可惜,终究断了翅膀,再也飞不起来。 即墨太虚弱了,他盘坐在山顶,一动不动。为了延续蜻蜓的寿命,他几乎耗尽本源。 此刻,他的境界在直线跌落,从道合六重天,跌落到五重天、四重天……最后跌落到二重天,还在跌落,一重天。 他的大道不稳了,大道种子将要崩溃,强如圣胎,境界一路跌滑,却也不能阻止。 他举起碧水垂柳瓶,大口灌着飞仙池水,瓶口还沾留有蜻蜓遗残的血痕,也全部随着飞仙池水,落入即墨腹中。 他取出无数仙珍,将十数具太古遗种的骨骸取出来,盘坐在骸骨中,吸收骸骨中的大道碎片,其实,若是这些道痕能领悟,收获会更大。 但是此刻,他管不了那么多,如果不能立刻着手修复伤势,他很可能直接跌下道合境,到那时,有可能一生都难再返回道合。 蜻蜓终究还是死了,然而即墨付出的代价却太大了,这种代价最直接的体现,就是他的境界无限制跌落。 并且,他也很虚弱,现在来一个启玄修士,他都未必是对手,然而他没有后悔。 不是因为斩断了与蜻蜓的因果,而是因为,作为一个朋友,他做到了对朋友最大的负责。 他的身躯在崩溃,鲜血迸溅,无数大道碎片涌进身体,来不及炼化,就直接斩开他的血肉。 同时,他的大道种子还在摇晃,碧绿晶莹的三片芽叶,也像是要崩溃般,裂痕无数。 生之仙蕴大声轰鸣,即墨也绝不愿意屈服,曾经,他连最难的关口都跨过来,在此刻,岂会被这点困难所束缚。 这时候,一身白衣从天边走来,背负琴盒,站身高空,俯瞰着即墨,他白衣如雪,丰神如玉,满眼沧桑,双手合十,一双手、十根指,修长而晶莹。 薛白衣没有任何掩饰,即墨自然感觉到了,他心中发怵,此刻薛白衣若是出手,他连最基本的反抗能力都没有,只能束手就擒。 不过,他的担忧显得多余,自始至终,薛白衣都没有对他出手,而是直接盘膝坐在高天。 期间,有强大的异兽奔过来,想要对即墨的肉身下手,但都被薛白衣击退,即墨心中微叹,直接将全部心神都放在恢复伤势上。 逐渐,他的境界稳固住,并且,开始回升,毕竟,他曾经修炼到道合六重天,尽管境界滑落,但感悟还在。 所以,境界回升并没有显得生涩,而是水到渠成。 道合一重天,道合二重天,道合三重天……最后,直接恢复巅峰境界,道合六重天。 但即墨却感到,他的实力更加强大,比之前的巅峰,还要强大三分,挥手握拳,都能感到无穷无尽的力量,从血肉中涌出。 在他身下,有高高一层骨灰,随风吹来,这些骨灰都夹裹在风沙中,飞到无尽远方。 曾经强大的遗种,它们的骨骸,经历成百上千年,都不曾腐朽,而此刻,直接在即墨身下化为骨灰。 即墨站起身,向薛白衣拱手,道,“多谢薛兄护道。” “你不用谢我,于太一圣地而言,我本应该杀了你,不过,你我无怨无仇,我也不想妄杀无辜。”薛白衣从高空走下来。 他盯着即墨手中的竹蜻蜓,目光微收,道,“她……” “走了。”即墨轻叹,看向断翅的竹蜻蜓,向命运不屈反抗,发出高锵怒吼宣言,结果还是败给命运。 薛白衣点头,抬手抓出一团黯淡光华,在光华周围,有无数残片,正是那张扶风古琴的残骸。 “上古十大古琴,依说不该这般碎裂,扶风琴乃是圣兵,它会碎裂,乃是自我兵解,这是它的选择,共同葬了吧!” “好。”即墨点头,他踏上高空,离开孤山,向木屋走去,那栋木屋,乃是心灵宁静的港湾,作为蜻蜓最终的归宿,再好不过。 毕竟,当初蜻蜓本来就打算在木屋中度过残生,不过因为即墨出现,而加快进程罢了。 二人返回木屋,一切依旧,即墨拿着封天石坠,引八方灵气,寻龙脉,定真穴,寻到一处最佳的穴位,用铁锹铲开黄土。 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溪水甘冽,清澈见底,原本水中有无数游鱼,如今,水中空旷无比,再没有一只鱼儿。 在墓穴中,即墨葬下断翅的竹蜻蜓,以及那套粉纱,那朵珠花,薛白衣也将扶风琴葬在此处。 土丘并不高,依山傍水,背对木屋,即墨取来龙息木,这是一种极为珍贵的木材,形如真龙,据说曾有真龙盘踞,才造就这般模样。 他抬指许久,没有在墓碑上刻下一字,最后长叹一声,奋笔直书,写下‘十月韶华四绝响,得道永生红颜长。蜻蜓之墓,友,即墨、薛白衣,立。’ 随即,打开酒壶,倒出灵酒,洒在墓前。 薛白衣盘膝坐地,打开琴盒,再奏《永生》,此曲无声,至少即墨未能听见,但想来,蜻蜓应该听见了。 “好走!”薛白衣收琴起身,没有任何留恋,踏空远去,白衣似雪。 即墨不语,他在墓前坐下,点燃香草,洒下仙草之籽,又将一套茶具取出,放在坟前,这并不是蜻蜓煮茶的那套茶具。 然后站起身,提戟长舞,长戟如龙,可碎苍天,可裂乾坤,许久后,他束戟而立,挥手布下最强法阵,不让任何人来打扰蜻蜓的安眠。 最后,他蓦然转身,缓步离去,夕阳西下,只留孤冢,青烟袅袅,随风只上九千丈,飘到天地的每个角落,去往沉默之海,走到北原南漠。 即墨没有回头,他借着月色前进,最初三天,他走的很慢,时而仰头望天,时而低头思考,时而坐在孤枝上方,拿着酒壶仰头望天。 他不是无愁强作愁,也不是缓解悲伤,证道路上,人迟早都会麻木。 他只是在思考,思考对与错,思考现实与梦想,思考未来与曾经。 五天后,即墨出现在一座大荒中,他单手劈死一只巨兽,提着半片兽肉,架起烈火,将兽肉烤到金黄,小心撕下,细嚼慢咽。 五天来,他早就走出那种惆怅,任何悲伤,不过一时,任何愁苦,不能一世。 但他还没有打算返回蛮荒,他在思考,没有得到最终的答案,他还不想返回蛮荒,返回初始地。 心思没有太多放在那些兽肉上,他依旧在思考,最后,他走到一条清冽大河前,看着河水中的倒影,又在思考。 那倒影的确是他自身,但那倒影却显得很沧桑,眼神无比深邃,他的思维飘到无限远处。 想到老莫,心中生了温暖;想到羋炼心、嫣然,心中生了甜蜜;想到四大世家,心中生了仇恨;想到那个神秘操纵命运的人,心中起了不屈。 他知道,他还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因此,他悟了。 道合七重天,水到渠成。 然后他站起身,没有犹豫,再返回木屋,走到那独冢孤坟前,坟前的草籽发了芽。 他点了些香草,淡淡微笑,“多谢,如果有另一个世界,要好好活着。” “我听易前辈说,这世间有一处叫冥冥中,人若是死了,魂魄可能去那里。 我还听说,这世间有另一界,那是神魂的安息之所,在那里,相信你能走遍名山大川,好好活着。” 这一次,即墨彻底离开,祭出小虚空台,直接返回蛮荒,半天后,他出现在逐鹿原。 然后,他直接向幻城飞去,到了幻城,他找到含香阁,但没想到,他没能见到蜻蜓的贴身丫鬟,更别说去那个内里空间。 问其他人,说根本就没有那个丫鬟,至于蜻蜓此人,也并不存在,更不要说什么内里空间。 即墨大震,缓步走出含香阁,感到心中涌起惊涛骇浪,这个神秘如神的人,到底该要何等强大,竟能抹去世间人的记忆。 蜻蜓生前说,此人已经长生不死,既然如此,他所做的一切,根本不在情理之中。 带着迷惑惆怅,走到劫天盟驻地,发现三个小土匪及兔子皆不在此处,便借助此处的传送阵,借道前往初始地。 有太久太久,他没有回过初始地,一切还是那般熟悉,不过添了几分陌生。 数月之间,初始地扩张了三百里,巨大的亭台屋榭,高低错落,别样有秩,水晶般的宫阙,霞雾环绕,灵光冲天。 他方返回,就有妖修走过来,热情和他交谈,在初始地,即墨的威望很高,特别是在他步入道合后。 “你家殿下呢?”即墨疑惑,返回初始地,他并没有看见羋炼心,只能问这妖修。 那妖修面做苦色,道,“墨哥儿,你一定要带回殿下,深海蛟龙族来强行娶亲,族中宿老除了凤老几人,其他人竟都在暗中支持。 如今,殿下已在前往碧落渊的路上,肖屠飞等几位殿下的朋友,现在正去半路劫亲。” “敖拜!”即墨目光烁烁,在他脚下,大地寸寸龟裂,玉砖高飞在空中,然后炸开。 “三个月……” …… 第四百二十四章 也能废了你 三个月前,敖拜曾说过,三月后来迎亲,但不久后,敖拜就被叶封神废了,若非即墨带去不老泉水,敖拜能否活下来,都是问题。 因此,即墨根本就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中,然而此刻,敖拜却将这句话灵验了,即墨胸中如有熊熊烈焰燃烧。 “当初我能医好你,如今,也能打残你。”两道紫芒从即墨眼中喷出,他看向那妖修道,“你可否能知道,他们走到何处?” 那妖修神色微变,他感到此刻的即墨极为可怕,如同嗜血的凶兽,在初始地所有妖修印象中,即墨始终温和可亲,何曾有这等戾气。 “迎亲队伍半日前出发,由燕婆婆亲自护送,若按脚程,如今应该走到斩龙渊。”那妖修神色微滞道。 “斩龙渊。”即墨冷笑,直接祭出小虚空台,斩龙渊的地理坐标他知道,有小虚空台,不过眨眼,就能到达。 轰! 空间碎裂,枯寂寒风吹拂,天地灰蒙蒙一片,仿佛天空将要压下来,又像是天地初开,浊清未分。 即墨站在山巅,单手提戟,青衣猎猎,乌发乱舞。 他的目光穿透数十里,看到在远处天边,一队身穿红衣的修士吹奏敲打而来,仙音动天地,丝竹上九霄。 整个迎亲队伍前方,敖拜身穿大红衣,骑跨上古异兽噬天蛟龙,两面巨大的冕冠随风而舞,一蛟一凤。 战车声轰鸣,来自远古的战车光芒熠耀,刺目无比,一个老妪乘坐战车,落后敖拜半步,正是当初逼婚的那个老妪,即墨目光微冷。 远处,迎亲队伍长如龙蛇,一直蜿蜒到无尽远处,排场宏大,气冲斗牛,可上霄汉,红袍衮衮,在风中猎猎大响。 巨大的花轿辇车,由十二头金翅青鸾抬行,三十六头噬天蛟龙开道,声势浩大。 孔雀手按金剑,脚踏金翅青鸾,紧随在花轿旁,目视前方,冷冽如电。 整个队伍,除了喜庆的丝竹仙音,飞天战马的踏步之声,竟没有半点杂音。 即墨站在山顶巨石上,青衣衮衮,身后,风云巨变,雷音滚滚,苍天乍裂,白光耀目,乌云汇聚,形成巨大的漩涡,奔滚不息。 天地都凝结住,沉寂无声,数十里,不过眨眼间就能掠过,噬天蛟龙上,敖拜缓缓举手,整个队伍停住,他抬头看向山巅,修长的星眸眯起。 “是你,你想干什么?”敖拜还未开口,那个老妪已经扯开公鸭般的嗓子,从战车上站起,指着即墨,脸色很难看。 即墨绝对不是来恭贺祝福,若真是如此,完全可以去碧落渊,没有必要来到斩龙渊。 “我告诉你,今天你如果敢乱来,没有人会顾忌你是圣胎。”那个老妪长声呼吸,嘲讽道,“你虽是圣胎,却也配不上我家殿下,若是识相,现在就离开,我还能留你一条小命。” 即墨转向那个老妪,缓慢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轻声道,“死老番,你给小爷闭嘴。” 当初就是这个老妪暗中操作,‘卖了’还未出生的羋炼心,主张与深海蛟龙族联姻。 后来,羋炼心严辞否决,绝不会与深海蛟龙族联姻,更是远走蛮荒之地,这已经做出很大让步,但没想到,还是这个丑老太婆从中作怪。 这老妪实力不过初晋入虚,却是双头妖凤族掌握实权的宿老之一,并且与鹤无夜暗中有勾结,用心不良。 如今,这场迎亲,又是她在大力推动,从中作梗,如果不是她在其中推波助澜,羋炼心绝不会上了花轿。 以羋炼心的性格,就是选择死亡,也不会选择进入花轿,今天会坐在那里,谁知道那老妪动了哪些手段来威胁她。 “你说什么,小东西,你就是这样和长辈说话,还有没有教养。”那老妪脸色大变,黑的像猪肝般,张嘴咧开一口黄牙。 “你算哪门子长辈。”即墨目光冰冷如刀,嗤笑道,“你若再多说一句,小爷就撕了你的嘴。” 当初他没有实力与这老妪正面说话,但如今,他再不会畏惧,一个靠药石堆积上去的入虚,他还真的没有必要畏惧。 更不要说,即墨身后还站有两个归境,在这个归境不出的年代,他完全有底气这样说话。 整个迎亲队伍,最强也就是入虚,有小虚空台在手,他想走,谁也拦不住。 即墨转目看向敖拜,冷声道,“今日你如果放弃,你我还可以坐下来和谈,但你如果不放弃,我能治好你,也能打残你。” “你有资格这样说吗?”敖拜抬目望向山巅,冷声道,“就凭你,能挡得住我?我想得到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小兔崽子,你在找死。”那老妪怔愣片刻,扯开嗓子嘶吼。 她实在没有想到,即墨敢同她这般说话,双头妖凤族虽衰落,但她却是实权人物,哪有人敢与她这般说过话。 “已经警告过你了,是你自己不珍惜。”即墨突然消失,重新出现,直接抬拳砸在那老妪脸上。 那老妪虽是入虚一重天,但实际战力根本不到入虚,只是一拳,就被即墨从车辇上打飞,口中吐血,喷出几颗黑牙,头冒金星,被打的怔住。 不仅仅是这一巴掌太力大,更是因为从未有人敢向她出手,这一巴掌扇下来,直接把那老妪气懵了。 敖拜似笑非笑,神色深处露出一抹诧异,这老妪他自然没有放在心中,这种实力虚浮的垃圾,如何能落在他敖拜眼中。 他之所以诧异,是因为他在刚才出手,但并没有挡住即墨,即墨速度太快,在他出手之前,就把那老妪扇飞了。 “小兔崽子,你该死。”那老妪捂着脸,大瞪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片刻后,她歇斯底里的大吼,向即墨扑过来。 “不要像个疯子一样乱叫,如果不是留你还有用,刚才我便已杀了你。”即墨面色冰冷,怒瞪神目。 这一眼杀机凛凛,顿时吓得那老妪怔愣住,脚步不由自主停住。这一眼太可怕了,那老妪根本想不到,她竟会从一个小辈眼中看到如此杀机。 “三年来,我的脾气真是好了太多。”即墨冷笑,转身看向敖拜,这才是他的敌人,那个老妪,不过是个小丑罢了,不过这小丑太可恶。 “圣胎,你可要想好了,你虽有劫天盟暗中保护,更有至圣庇佑,但你不要忘了,我深海蛟龙族,根本不会怕劫天盟,就是至圣,也不会真的畏惧。” 一个老者走出来,白须飘飘,气势澎湃,这个老者实力很强大,散出的气机封锁天空,瞬间断去即墨所有退路。 即墨眉头微蹙,偏头看向四周,他已经被数千修士包围,远处更有十几尊入虚强者,虎视眈眈。 深海蛟龙族不是双头妖凤族,其是顶级圣地,并且这些年来不断扩张,底蕴深厚莫测。 即墨今天所为,是与整个深海蛟龙族作对,不比得罪太一圣地好到哪里去。 “我早就得罪了四大圣地,之后又与太一圣地结怨,与黄泉圣地也不会善了,如今不过再得罪一个深海蛟龙族,真以为我会怕了?虱子多了,岂还会怕痒。” “圣胎,你可要想好,如今你一步走错,断送的不是你的退路,而是整个双头妖凤族。”那老者皱眉。 即墨咧嘴,露出两排大白牙,冷声道,“你把我想的太高尚了,双头妖凤族与我有何关系。 何况,泱泱大族,不思进取也罢了,还要靠出卖圣女来苟延残喘,这样的一族,灭了更好。” “小王八蛋,你在找死,敖老,替我杀了他,聘礼我少收一成。”那老妪歇斯底里,双目吐火。 那老者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厌恶,还未言语,便听敖拜道,“你们都给我退下,这是我与他的事,谁都别给我插手。” “拜儿。”那老者看向敖拜,轻轻摇头。 “给我退下。”敖拜怒喝,手提杀生剑,直接劈向即墨,今天的事不可能善了,大家都很清楚,他既然选择迎娶羋炼心,就想到了如今的情形。 只是他没能想到,即墨实力竟飞涨的如此之快,悟道不足三月,竟已是道合七重天,与他相比,也差不了太多。 锵! 问心戟与杀生剑碰撞,火星迸溅,风云动荡,数十里之内,狂风怒吼,人仰马翻,那老妪直接被碰撞余波炸飞,口中吐血。 “敖拜,你不要后悔。”即墨冷啸,无穷无尽的神力爆发,从问心戟每一处喷出,浩瀚如山,刹那间,就冲飞杀生剑。 “凭你这点实力,还想来抢亲,就算我拱手相让,你认为便能保护得了羋炼心。”敖拜狂笑,眼中全是狂傲不屑。 他高举双手,乱发狂舞,双目中喷出实质性光芒,如同两柄利剑,刺破灰蒙蒙的高空。 “你这张嘴,狂的让人生厌。”即墨冷哼,在他身后,大道种子形成道图,悬在身后,同时,九大半道异象一一浮现。 轰! 虚空崩裂,大戟仿如穿破岁月长河,杀开古道沧桑…… …… 第四百二十五章 铮铮傲骨 虚空裂缝如同黑线,蔓延到无尽远处,冰冷的寒风吹啸,扬起满地黄沙。 斩龙渊,充满传奇,据说在无尽岁月前,有大帝出手,曾在此处斩杀过一只恶龙。 恶龙的脊骨落地,变成绵延的山峦,恶龙的皮肤落地,变成满地荒草。 传说无从考证,并且真龙是否存在,也在云云中,但是,斩龙渊的确是一处奇地。 此处的每一山每一石,都坚硬无比,堪比天外陨铁。 更何况,在这种特殊地势中,空间坚固扭曲,连入虚大能都不敢说能破开,结果,却在两个道合修士的对撞中碎裂开。 即墨长发乱舞,眸中紫光闪烁,如同神电,灼热刺目,他挥手揽日月,大戟荡乾坤,胸腔中怒火熊熊,全部在戟中绽放。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圣胎一怒,洒血千里。 即墨绝不是善男信女,他有自己的信条,平常,他能与很多人和睦相处,哪怕是敌人,只要这个敌人光明磊落,他也不会掩饰倾佩之情。 但敖拜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来触碰他的内心底线,这已经完全挑起他的怒火。 有些愤怒,要为自己想好退路,但有些愤怒,根本不需要后路。 狗屁的隐忍,狗屁的退步,全都滚! 鲜血飞舞,即墨一戟挑开敖拜的头冠,这一戟只差半点,就破开敖拜的头皮,斩开他的头骨。 吼! 数百丈之长的黑蛟张牙舞爪,龙息喷吐,如同神火焚天,炙热无比,将天空都烧的扭曲,这是大道异象,蛟龙始祖,敢于鲲鹏这等上古凶兽厮杀。 敖拜天赋异禀,在妖族中无人能比,年轻一辈,他更是数一数二,将来要证帝封仙的人物。 据说,他曾在幼年深入深海蛟龙族族地,沟通了蛟龙始祖的英魂,与其炼合为一,才有今日的成就。 年轻一辈中,他是敢于同叶封神叫板的人物,虽然败了,更是差点惨死,但他的实力,却是毋庸置疑,没有人敢于怀疑。 轰! 两只完全相似的蛟龙厮杀在一起,扭打成一团,高空摇颤,山崩地裂。 王道自然之复制,强大无解,除非对手对道的领悟超越即墨,否则,同样的异象,只有被即墨撕碎,完全复制,就是叶封神,也别说能破解。 咔嚓! 两只蛟龙全部碎裂开,蛟龙之躯遍布蛛丝裂纹,华光璀璨,熠耀刺目,最终,两只蛟龙都蓬的炸开。 “噗!” 敖拜吐血倒飞,撞在一座山崖上,乱石穿空,散石飞溅。 即墨紧随其后,提戟刺出,问心戟尖冰冷锋锐,割开敖拜眉心,鲜红的血痕涌出,流满敖拜脸颊。 乱石废墟中,杀生剑跌飞出去,敖拜按胸咳血,长发凌乱,但他目光中依旧是高傲不屈。 这是自出生而来的高傲,已经深入骨髓,哪怕是战败,傲骨也不可败。 骄傲到几近自负,敖拜服过谁,都是当代天骄,褪去那些所谓的财富资源,谁又能比谁真的差多少。 何况,他敖拜能有今日,从未靠过任何人,都是他自己得来,自小就征战莽荒,练就一身铮铮傲骨。 “你还有伤在身。”即墨蹙眉,他没能想到,敖拜太能掩饰,他的伤并没有痊愈,全靠一口傲气支撑,真正的实力根本不及巅峰。 “我不杀你。”即墨转身,向迎亲队伍走去,杀了敖拜,他比任何人都想,但他不杀没有反抗能力的人。 如果敖拜在全盛,败而杀之,即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但敖拜一个重伤残躯,他实在没有心思杀,说到骄傲,圣胎不比敖拜差。 轰! 人群炸开,感到不可思议,敖拜居然会败,相对而言,他们更愿相信,战败的是即墨,而不是敖拜。 圣胎哪怕悟道,也不过籍籍无名,然而敖拜,却是深海蛟龙族的骄傲,有史以来第一天才,必将证帝封仙之人,结果败给了即墨,没有人愿意相信。 废墟中,敖拜神色冰冷,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单手按在地上,想要挣扎爬起来,结果失败了,大口咳血,脸色苍白可怕。 他长发凌乱,骄傲不屈,还要一战。 “圣胎!”那白须老者极为震惊,但他毕竟修为高深,见识不凡,很快就稳住心神,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劝你还是离开,否则,就是有劫天盟,也保不了你。” 即墨身躯挺拔,单手拖戟,他的脚步,不曾因这老者的话而凌乱改变,他一步一个脚印,每一步,都精准如丈量,连踏出所用的时间,都丝毫不差。 那老者脸色凝重,他之所以一次次警告即墨,而不出手,确实是顾忌到即墨身后的那些大能。 深海蛟龙族正在扩张时期,为了追逐更高的利益,此刻不适合树敌,特别是强如归境的敌人。 毕竟,在初始地中,有金翅大鹏那样的狂人,实力强大不说,几乎无人能挡,主要是他肆无忌惮,一言不合,连各大圣主都敢拦杀。 招惹这样的狂人,实在不理智。 在外界传闻中,初始地的两大归境大能,都对即墨另眼相待,期望甚高,屡次出手庇护。 并且在传闻中,圣胎身后还有不明身份的归境强者,深海蛟龙族也要生发忌惮,仔细考量。 “今天我来到这里,就没想着完整的离开。”即墨面无惧色,阔步走向迎亲队伍中。 冲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今天,即墨就要当一把不要命的人,他不依靠任何人,只靠这一身傲骨铮铮。 “好,那便莫要怪我。”那老者怒吼,白须张扬,衣袍滚滚,抬起大手掌向即墨压来,想要一招制服即墨。 “喝!” 即墨没有畏惧,挺戟傲步上前,与大手掌正面相撞,顿时,他口吐金血,身躯摇晃。 然而,他没有后退半步,上躯虽在摇晃,但下肢却坚稳如磐石,同时,在相撞后,他依旧踏出一步,与之前的距离相等,时间也不差分毫。 白须老者眼中露过一摸诧异,圣胎如此出人意料,竟能抗住入虚大能的全力一击,他可不是那老妪,实力虚浮。 他的实力夯实无比,本身更是身经百战,年轻时,也是风云人物,即使老来年迈,也不减当年xiong风。 然而,即使这样,他全力一掌,却没能阻挡住圣胎前进的脚步。 “站住,你可以抗住一次,却不代表能抗住第二次,何必因一时置气,误了以后的大好年华。”白须老者收手道。 “多谢前辈的好意,既然前辈不想让我误了年华,那不如你让开,让我带走炼心,如此一来,皆大欢喜,何不美哉。”即墨没有停步,咧开一口血牙。 入虚一掌,虽然抗住,却也付出代价,这种攻击,他能扛一次两次,却不能抗十次八次。 抬目望过去,花轿还在数里外,被十二个入虚大能守护,更有上千道合修士,形成包围圈,想要抢走花轿中的人,难比登天。 即墨收回目光,缓缓提气,眼中只有坚定,没有任何畏惧。 轰! 他再次提步踏出,同时,那老者也一掌拍过来,这一掌可排山倒海,碎地穿空。 即墨无惧,他挥动铁拳,打出造化神拳,他的神拳不完整,但有不可测的神威。 帝术神秘莫测,来自大帝的术,直接崩开老者拍下来的大手掌。 轰! 即墨再踏出一步,拍出满天虚空印,将另一种帝术化为掌法,击溃了又一个大手掌。他傲然阔步前行,神色慷慨,没有任何惧色。 “年轻人,这个世上,美好的事物还太多,你将来必定是证帝封仙的人物,何必在这里误了道行。”老者诧异。 接连两次,他的攻击都被即墨攻破,这可不比第一击,抗住和对抗,完全不一样。 即墨除了有强大的术,还有这份天赋,万古绝响,破百万年的诅咒,这让老者不得不再深思,杀了即墨的代价。 “狗屁的悟了道行,我看前辈也不是道貌岸然的人,为何要说道貌岸然的话,要是你老婆被人抢了,你特码还要忍气吞声不成。”即墨直接开口大骂,怒发冲冠。 “年轻人,你这身傲骨确实感人,不过,今天你也别想在离开,至圣来了,也救不了你。”白须老者怒而反笑,他直接对即墨出手了。 这是真正的入虚绝杀,不是之前的阻挡,入虚强者之怒,必将以流血而终结。 空间崩断,金血浴空。 即墨挥舞神拳,拳头坚硬如神铁,砸开虚空,碎裂天地。 哧! 白须老者抓住即墨双臂,直接拉开十道血槽,金血从血槽中喷涌而出。入虚强者的铁手比神剑还锋利,抓开即墨的血肉皮肤,就像撕碎纸张般简单。 噗! 白须老者隔空点出一指,这一指穿破时空束缚,骤然降落,刺入即墨的心脏,血花飞溅。 即墨倒飞出去,跌撞在山崖上,撞飞三四座山峰,才停住身形。 “咳咳!” 他扶胸狂咳,胸口金血狂飙,迸射如柱,抬手根本按不住,这一指完全洞穿心脏,差点给即墨来了个透心凉。 生之仙蕴轰鸣运转,也不能立刻修复这致命的伤痕。 白须老者步履坚定,缓步而来,白须狂舞,道,“年轻人,我念你是圣胎,便留你一条性命,只废你一身道行。” …… 第四百二十六章 无上兵解 狂风猎猎,卷起满天红绸,似燃烧的烈焰红云,染红十里高天。 即墨抬目看着向他走来的老者,在那老者身边,虚空凝结而平静,骤然,那老者缓慢而平静屈指,直接点落下来。 “破!” 即墨奋然起身,打出不完整的造化神拳,瞬间击溃了数百丈的透明大手指,同时他也倒飞出去,心中暗喝。 “夺神!” “斩魄!” 撼天五式他直接使用两式,对这老者的神魂下手,这其中充满凶险,以道合境的神魂,抗衡入虚境,确实充满未知。 不过,撼天五式乃是帝术,并且出自史上最强大帝之一,使用这种帝术越阶伤敌,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噗! 那白须老者猝不及防,神色微滞,双眼空洞而无焦距,直接被这两招伤了神魂。 这也是他大意的结果,毕竟,圣胎再逆天,也不过是道合境而已,对老者这样的入虚大能而言,毫无威胁性可言,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中,心中警戒没有那么高。 神魂之刀冲进老者识海,帝术无上之威,直接斩开白须老者的神魂,造成永久伤害,神魂之伤,不比普通伤势。 如今即墨已不再是初入道合境,再使用撼天五式,不知比当初强了多少,伤入虚,并不足以很奇怪。 即墨吐血,脸色苍白,识海在摇颤,几乎要崩溃了,人形的神魂,也变得黯淡了许多,如果他有上古魂兵,也不可能受这么重的反噬。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即墨一击得手,没有任何停留,直接向迎亲冲去。 他不会尝试去给老者造成更深程度的伤害,这不但起不来了任何作用,反而会丧失大好机会,远处,还有十二尊入虚虎视眈眈。 任何一尊真正的入虚,都曾是一个不败的神话,更不要说是老者这种大能级别的入虚。 不是每个归境或者入虚,都能叫做大能。 噗! 骤然,即墨冲在半空的身形消失,消失的很突然。 龙脉传送! “小心,不要让他靠近花轿。”一尊入虚修士脸色微变,他可不是那白须老者,对即墨神出鬼没的手段,不说畏惧,却还是有些忌惮。 并且,即墨现在可是来劫亲,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接近花轿,否则,深海蛟龙族的脸面放在何处,海妖谷的尊严落在何方。 上千道合修士直接合成包围圈,那十二尊入虚强者,都环绕在花轿周围,完全挡住每个死角,即墨根本没有机会接近。 哧! 白光闪烁,灿烂而刺目,熠耀如神光,来自地底的强大束缚力,让上千修士暂时失神,就连那十二尊入虚修士,都处于短暂失神。 封天石坠横呈高空,八十一禁封,金色的纹路遍布碧落苍穹,织成一张大网,古老的封字,具有神秘莫测的威能。 即墨感到上丹田已经枯涸,在封天石坠辅助下,他直接使用了八十一禁封的前十五层封印,差点让他吐血。 但即便如此,他也知道,难以对这些修士造成太大创伤,道合杀再多,都没作用,真正左右战局的,是那几尊入虚。 所以,他将所用龙气都用在束缚上,但这种束缚,也延续不了多久,最多三息,就会被十二尊入虚冲破,同时,那白须老者也会苏醒。 时间实在太宝贵,即墨在消失后,封天石坠升起时,就落在花轿上方,问心戟直接刺向花轿穹顶。 但他没想到,这一戟,不但没能破开花轿,反而把自己撞飞。 “噗!” 高空中,即墨吐血,眨眼,他就落在花轿窗前,却没想到,这一个简单动作,却直接破开对孔雀的封印。 “你也要阻我?”即墨蹙眉,漫天神念蓬发,这个时候,任何的阻碍,都能影响整个结局。 “我有一招,能挡住这些修士半息。”孔雀叹息一声,按剑而立,身后升起无数金光灵剑。 即墨微怔,他没想到,孔雀竟没有阻止他,看向孔雀双眼,他没有任何犹豫,破窗而入。 巨大的花轿,堪比宫殿,全部被红绸装饰,富丽堂皇,大气辉煌。 即墨散开神念,终于,在一间红楼中找到芈炼心的踪影。 此刻的芈炼心,头顶红绸,安静端坐,妙目紧阖,睫毛纤长挺翘,眉目如画,红唇如一点朱砂。 只是,芈炼心竟就那样端坐,就是即墨散开神魂,也没有任何反应。 “你们该死!”即墨怒火再上一层,芈炼心竟身中一种未知奇毒,正是这种奇毒,才导致她昏迷不醒。 即墨一直在怀疑,以芈炼心的刚烈骄傲,敢爱敢恨的性格,怎可能上了敖拜的花轿,原来,竟是这种卑劣手段。 此刻,即墨对敖拜的杀意几可裂天,他原本以为敖拜虽然狂傲,但好歹光明磊落,然而他没想到,敖拜为达目的,竟会使用这等下三滥手段。 芈炼心已在道合六重天,能使她昏迷的奇毒,可想有何等可怕。 这世间,基本上很少有毒能够伤到修士,毕竟,所谓的毒,进入修士体内,在还未发挥作用时,就会被直接炼化掉。 如红衣当初中的梦魇幽兰,也不过是因与红衣相克,种毒五百年,才有那种效果。但如今,芈炼心中的这种毒,却是对修士本源会造成严重伤害。 敖拜为了这所谓的婚姻,竟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 这毒该要下的何等隐秘,隐秘到连芈炼心、凤老、孔雀,甚至金翅大鹏、老鹏王都不知道。 这招瞒天过海,真是好,好的很。 即墨怒目含火,挥掌破开挡在前方的禁制,冲进红楼,双手都在颤抖,钢牙几乎咬出血来。 他缓缓松了口气,好在芈炼心除了中毒,并未受到其他伤害,他不敢犹豫片刻,先将芈炼心妥善安排进锦绣河山,而后转身破开窗户,向外飞去。 这一切都在眨眼,他走出花轿,天空的八十一禁封已经很黯淡,几乎要破开,而封天石坠也黯淡无光,经此一役,没有几天,封天石坠是缓不过来了。 “你走吧,我来挡住他们。”孔雀手按金剑,目光凝重无比,一身绿鳞战甲,锃锃闪光。 他气场强大,道合五重天,能修炼到他这种程度,年轻一辈也少有人能做到。 “要走一起走。”即墨吐息,芈炼心虽然中毒,但好在如今已经救出。 现在,他要考虑的,将是这满天修士,深海蛟龙族的怒火,入虚的阻挡。 八十一禁封,不但束缚了这些修士,也束缚了即墨自身,让他连小虚空台都打不开。 何况,在突围到花轿这里时,他已经抽空全身气力,此刻,所能发挥的战力,已经很渺小。 “你走,带殿下离开,否则,我们谁也走不了。”孔雀神色平静,手下按的金剑突然急转,点空射出,满天灵气金剑,也同时激射出。 即墨深看孔雀一眼,这个冰冷的侍卫,此刻,却是如此大义,他没有多言,这份情,他将永远亏欠孔雀。 龙脉传送! 没有片刻犹豫,即墨直接借用寻龙术,传送出包围圈,几乎在同时,封天石坠崩飞,八十一禁封碎裂。 无数金剑,凛冽锋锐,瞬间杀向一个入虚强者,以及,那入虚强者身旁的道合修士。同时,孔雀动用大手段,使用最强禁术。 “劫动九天!” 孔雀的嘶吼,冲破九霄,世界若沦陷,满天剑气,直接将花轿周围数里笼罩,把所有修士都包裹在内。 “这个疯子,劫动九天这种禁术他都敢施展。”有修士惊恐。 劫动九天,双头妖凤一族古老强大的禁术之一,乃是一尊至圣开创。 当年,那至圣曾用此术,斩杀同境四十九人,那是至圣,不是启玄、天乞,更不是大白菜。 无边雷霆从无垠虚空中劈出,许多道合修士,在一瞬间成为飞灰,就连十名入虚修士,在这一瞬也受伤。 引九天之雷霆,化无边之雷海,劫动九天。 “啊!” 有修士悲号,拼命的想要飞出雷海,结果并没能走出去,在半路就被无边雷柱劈成焦炭。 “竖子,你在找死。” 入虚修士怒吼,动用大手段,将金色的巨拳打入雷海,动摇了无根之雷,同时,还有入虚大能,直接杀向孔雀。 蓬! 孔雀被入虚修士击中,倒飞出去,身体在空中差点就炸开,血花四溅。 他跌落在花轿顶端,眼神涣散,口中煮着血沫,金剑也不知飞到哪里,绿色的鳞甲彻底破碎,他眼神越发晦暗,看着正在消散的雷海。 “殿……炼心,以后,我不能再保护你了。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所以我甘愿当你的侍卫,保护你一辈子,但如今,我做不到了。 说实话,我很嫉妒即墨,凭什么,他能得到你的青睐。不过,只要你喜欢,我就支持。 今天,这算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原谅我在这件事上隐瞒了你,我修炼了那种禁术。” “无上……兵解!” 空间如一张画卷,像是有大豪挥墨,画下点点滴滴,整个世界,都像是一幅画,在某一天,某人抖动了画卷,扬起茫茫黄沙。 无数修士还未反应过来,就变为尘埃,随风扬起,如滚滚尘埃,除了强大的入虚修士、高阶道合躲过能此劫,其他修士,没有一个躲过去。 十数里外,即墨落地,回头看着花轿的方向,吐气轻叹,突然,他神色大变。 …… 第四百二十七章 绒羽 空间完全被束缚住,那些修士暂时被无上兵解阻挡,但是,那个白须老者却未遭遇阻碍。而此刻,即墨也根本无力,再使用撼天五式这等帝术。 空间凝结,堪比万年坚冰,即墨大口吐血,瘫坐在地,远处,一只巨大的手掌抓过来,铺天盖地,撼动乾坤。 “噗!” 即墨口喷金血,完全没有能力再反抗,这白须老者竟如此强大,连撼天五式这等帝术,所造成的神魂伤害,也只是困住他不足三息。 “年轻人,今日这场闹剧,就此结束吧!”老者踏空走来,衣袍猎猎,他脸色微有些苍白,很是意外,一个道合境,竟能重创入虚八重天大能的神魂。 轰! 大手掌拍落下来,地面摇颤,山崩石裂,十数座高山,在一瞬间化为尘埃,即墨直接被打入地底,肉身炸开,血骨森然。 他手按地上,想要起身,但随即,无边威压降落,他连曲动手指的能力都没有了。 白须老者缓步而来,站在高空,如同真神般俯视大地,他目光冷冽,寒声道,“交出芈丫头,我给你一个体面死法。” 毕竟,这场婚姻,不仅仅关乎于敖拜,更与深海蛟龙族息息相关。 如果让外人得知,新娘竟被人劫走,还是在十四尊入虚强者眼皮底下,这将是何等耻辱。 即墨轻咳,并没有半点畏惧之色,他冷笑道,“前辈好手段啊,下毒逼迫炼心,此刻又要以势压人,想要杀人灭口么。” “年轻人,话不能乱说,我知道你对芈丫头很用心,但你这般污蔑老夫,又是何理?”白须老者须发狂舞,他缓缓停步,显然,对即墨刚才说的话来了兴趣。 “我污蔑……”即墨仰天大笑,复而冷冽看向那老者,道,“炼心身中奇毒,铁证如山,我还需要污蔑。” “可笑,可笑,深海蛟龙族堂堂顶级圣地,做了龌龊勾当,竟还不敢承认。” 那老者蹙眉,偏头看向远处的老妪,道,“我深海蛟龙族,绝不会做如此卑劣之事,想来是有误会,你交出芈丫头,真相自然会大白。” “前辈当我傻么。”即墨放声大笑,他有恃无恐,真到了生死关口,还有两尊归境保护。 不过,此次即墨算错了,鸠铷徐与盐婆苏,连自己的麻烦都还未解决,更不要说抽暇来助他脱离困境。 在即墨来到斩龙渊不久后,就有深海蛟龙族的归境驾临,不过,却被盐婆苏两人阻挡住,此刻,几尊归境大能杀入虚空深处,根本无暇他顾。 “我知道,你有恃无恐,是在等那两尊归境,可惜你等不到了,既然你不愿交出芈丫头,我也只好亲自动手。”白须老者摇头道。 即墨神色微变,急急牵动心中与两尊大能的联系,发现与两尊大能的联系几乎被阻断,知道那老者不会骗他,顿时脸色微变。 他倚仗的便是鸠铷徐二人,此刻,这二人竟根本照付不上他,其实,若不是此二人,即墨连靠近花轿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归境灭杀。 归境,这种级别的强者,根本不会顾忌他是圣胎,那样的存在,即使举圣地之力,都未必能杀得了。 即墨感到绝望了,不过他绝不会引颈待戮,他汇聚大道,推出自我大道异象,打算做最后反抗。 “老头死开,小爷的兄弟你都敢动,小心劫天盟去抄了碧落渊。”陡然,一声大喝破空而来,随即,浩瀚圣威直接冲破空间束缚。 赤红色的炼域壶,杀向白须老者,并且破开那老者防御,将其撞飞数百丈之远。 “墨哥儿,我们来迟了。”肖屠飞几人走出炼域壶,挡在即墨身前,看向围过来的满天强者,十四尊入虚,完全是必死之境。 “不迟。”即墨嘴角弯了弯,他取出小虚空台,根本管不了传送坐标,咳声道,“我们快走。” 与十数尊入虚对抗,哪怕有圣兵也不行,圣兵虽强大无比,但在道合修士手中,所起的作用也很渺茫。 纵然奋起反抗,能斩杀数尊入虚,也会在同时,被其他入虚强者撕成碎片。 “想走?”白须老者冷哼,他怒发张扬,暴喝一声,吐出珠玑妙音,方才祭出的小虚空台,还没能打开虚空,就直接炸开。 小虚空台虽能打开虚空,但它本身并不是很高明的法宝,如何能抵挡入虚强者一击。 即墨脸色大变,这老者实力太恐怖,一声怒吼,就能崩裂小虚空台,他祭出再多小虚空台都起不了作用。 他缓缓转头,看向四周,十四尊入虚,已经慢步走过来,他们身后,还有数百名高阶道合修士。 孔雀虽动用了无上兵解这等禁术,但他的实力毕竟只有道合五重天,对许多强者,只能做到伤,而不能做到杀。 何况,孔雀以性命换来的结局,也不可复制,没有人能比这做的更好。 空间沉寂,心脏有力的跳动声如同战鼓,即墨、以及随后赶来的兔子、肖屠飞等人,都如临大敌。 炼域壶悬在几人头顶,垂落霞彩千丈,沉重浑厚,流光溢彩,将众人护在其中,但显然,这也只是权宜之计。 轰! 有入虚强者出手,打出无穷妙法,撼动了炼域壶,同时,十四尊入虚全部出手,天空摇颤,炼域壶铿锵悲鸣,摇摇欲坠。 “小兔崽子,你不是能横么,现在你再给我横一个。”那老妪腮颊高肿,眼中全是怨恨杀机。 她被即墨当众打脸,折损威严,此刻,对即墨的杀意,已不能用涛涛如海来形容。 “死老番,你死了全家不成,像个疯狗一样乱咬人。”即墨还没开口,兔子已经暴跳如雷。 那老妪不骂‘小兔崽子’还好,但这一句,岂不是当着兔子的面骂他,这兔子本是浑货,此刻能忍才怪。 “你……”那老妪气结,差点没被气炸,曾何几时,她都是高高在上,掌握生杀予夺,今日竟被两个小辈三番五次嘲弄,让她如何能忍受。 “长的比猪丑不是你的错,主要是你不要侮辱猪,你特么心还这样丑,兔爷要是入虚,削不死你丫的。”兔子骂骂咧咧,沾足嘴上便宜。 “我杀了你。”那老妪发疯般的扑过来,却直接被炼域壶垂落的霞彩击飞,扑倒在地,啃了一嘴泥巴,再挣扎也站不起来。 她整张脸彻底毁了,被圣兵毁容,极难恢复。 但另外十三尊入虚根本没有在意她,这世上,不缺少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更不缺少老妪这种疯子。 “让他们离开。”远处,一道极度虚弱的声音传来,敖拜挣扎起身,踉跄抬步,向众人走过来,“这是我与即墨的事,让他走。” 白须老者蹙眉,看向敖拜,道,“拜儿,此事你不用多管,先且养伤。” “让他们走。”敖拜口中咳血,跌倒在地,但却按住杀生剑,重新站起,仰头看向高天。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敖拜被打傻了,竟然放我们走。”肖屠飞皱眉,他自然能看出来,敖拜的伤势,出自即墨之手。 即墨也蹙眉摇头,他也想不明白,他与敖拜可有‘夺妻’之恨,敖拜没有理由放他走,借机除掉他,才是正途。 更何况,敖拜为了这场婚姻,连下毒这种低劣手段都用了出来,没有必要放弃大好机会。 “拜儿,任何事我都能许你,但此事我不能,毕竟,这关乎我族威严。”白须老者展眉,看向不远处一个老者,道,“小主累了,老九你带他下去休息。” “至于其他人,给我破开这圣兵结界,圣胎存活,生死勿论。” 虚空凝结,炼域壶摇晃呜鸣,圣兵结界随时都会破开,肖屠飞几人脸色苍白,但也知道,根本守不住太久。 蓬! 终于圣兵结界碎开,千尺霞光熄灭了,几人全部吐血倒地,而炼域壶,也化为一道流光,进入肖屠飞丹田。 “小王八蛋,我杀了你。”那老妪哑声嘶啸,像是疯狂的野兽,在结界破开的那一瞬,她抢先杀出,欲要摘圣胎性命。 “完了,墨小子,兔爷这次真被你害死了。”兔子绝望闭眼,这次真的是毫无退路了。 噗! 老妪一指点穿即墨眉心,血花迸溅,她咧开一嘴黑牙,露出狞笑。 突然,她的笑容凝固住,只见被她‘斩杀’的即墨,直接化为霞光消散,而在不远处,即墨重新走出,竟然完全无伤,但随即,即墨便吐血跪地。 冥王分身术虽逆天,却也不能转嫁任何伤势,毕竟即墨还没炼到家,同时,他连最后的保命手段都用了。 “你还敢躲?”老妪怒目含火,感到很诧异,但她并没有停手,而是使用出更强大的杀术。 “啊!” 陡然,那老妪尖声怪叫,跌飞出去,半截手臂都被斩断,伤口光滑如镜,不流半点血痕。 所有人都为这突生的的异变而惊诧,感到不可思议,在十几尊入虚强者中,重创入虚,这是何等手段。 众人纷纷抬头,看向高空,无数白洁绒羽挥洒飘舞,似满天白雪,白的彻底纯粹,没有半点瑕疵杂质。 …… 第四百二十八章 灭 洁白的绒羽,如满天素雪降落,在地上铺落一层,绒羽轻而柔,随风而动,随风而行,如春日柳絮,飘无定所。 雪白的仙子足点白羽,缓缓降落,白发飘舞,素衣猎猎,冰冷气息凝结高空,满天白羽,似乎全部化作寒冬的雪花。 空间凝固住,虚空被完全封锁,落地的绒羽,猛然间扬起,悬停在那素衣少女身后,空灵而淡雅冰冷。 空谷幽兰,雪中素蝶,凡尘仙子,冰中玉人。 “这女子是谁,为何从未听过这样一号人物?”肖屠飞冷的牙骨打颤,这是真正的寒冷,堪比极地寒冰,满空都是冰霜气息,能够凝结空间。 “是她,怎么回来了。”兔子惊疑不定,乍神看向即墨,发现即墨竟然杵在当地发呆,心神完全失守。 “师姐。”即墨唇角微颤,终于吐出两字,轻如呢喃,连自己都听不见,这难道是一场梦,他不敢太大声,担忧惊醒这场美梦。 不过,只是瞬间,他就缓过神来,现在的他,毕竟不是曾经的他,不可能再如当初那般。 不过,即使如此,在见到素衣少女瞬间,他还是失神了,这是日思夜想的人,心神上的寄托。 不同于芈炼心,嫣然在即墨心中的地位,很特殊,不可撼动,一辈子都忘不了。 这种时候,生死关口,又是她出现,即墨痴呆住,这和曾经是何等相似。 “道友是谁,此乃我深海蛟龙族之事,还望道友不要插手。”白须老者蹙眉,还是向素衣少女拱手。 此女出现的太突然,连他都未能发觉她是如何出现,并且,这女子看过去就像一片白色混沌,完全看不穿,不知修为境界。 不过,只是随意飘落的绒羽,就能斩开入虚的肉身,这份实力,岂是常人。 只是,这女子看过去极为年轻,绝不超过双九年华,却有这等实力,完全可与叶封神相媲美。 当世,何时又出现了这样的翘楚,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就算是某个圣地雪藏的天骄,以白须老者的身份,也不可能不知道,除非…… 那老者神色微变,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莫非此女是帝庭传人。 上古帝庭虽大都在历史长河中消失,但谁能知道,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是否有遗落的帝庭。 素衣少女一身洁白,白衣、白发、如雪肌肤,雪白无暇,白的纯粹彻底,仿若与世界重合,落入极地冰川,都未必能发现这样一人。 她气息冰冷无比,空气中散发清淡的馨香,很好闻,又难以形容。 “你们想……杀他?”素衣少女开口,似乎是太久未言语,言语很生涩,但却如风铃般,清脆而动听,如银铃轻响。 “这是我深海蛟龙族与圣胎的恩怨,还望道友莫要插手。”白须老者蹙眉,圣胎莫非还有其他身份。 圣胎有至圣庇护,这显得太不平凡,难道他是来自那传说的地方。 毕竟,即墨之前那声‘师姐’,虽呼唤的轻声小心,但以入虚的耳力,还是听见了。 “想要杀他,你们就死!”素衣少女初时说话还有些生涩,但随即,就变得娴熟流畅,如清泉流下山崖,清脆而动听。 “道友不要太霸道。”白须老者蹙眉,他虽然忌惮素衣少女的身份,但毕竟是顶级圣地名宿,也不会真的弱了气势。 何况,那种处于传说中的神秘之处,已经数万年不出,世上可否还有帝庭存在,都在未知。 毕竟,在近古的神魔劫中,许多帝庭都化为云烟,若非南岭大帝,这方世界已经沦陷。 也正是因为帝庭消失,才会有各大圣地崛起。 不过,许多顶级圣地,其实还是有揣测,帝庭并未消失,很可能存在于某处,但在三千年前,曾出过大帝,却也未能发现帝庭踪迹。 “灭!” 素衣少女轻扬素手,缓慢而轻灵,抬起一根雪白玉指,玉指白皙纤长,如同完美之玉,修长无疵。 天地短暂宁静,如时间停止,所有人表情都凝固,定格在一瞬间,素衣少女的一字,冰冽如极地寒冰,回荡在天地之间。 呼! 乍然,所有绒羽高飞,铺天盖地,白茫茫一片,像是下起鹅毛大雪,天地一片皓白,处处结满冰晶,冰天雪地也不过如此。 冰冷干燥的飓风没有休止,扬起满天苍白,分不清是雪,还是绒羽。 素衣少女的身形消失,完全与天地重合。 “咔嚓!” 冰封异象破碎,世界如琉璃明镜般炸裂,垮落,崩溃。 然后,一切又重新恢复原样,素衣少女依旧是之前的动作,抬动玉指,单足轻踏一片绒羽。 远处,十三尊入虚强者全部化为冰雕,晶莹剔透,栩栩如生,连之前的动作都保留的一般无二。 不止是这十三尊入虚化为冰雕,在素衣少女身前,数十里之内,全部是闪烁发光的冰晶,巨大的噬天蛟龙、金翅青鸾,在此刻,都化为永恒冰雕。 “这么厉害,那可是入虚境,还有一尊大能,就这样死绝了。”邵甫黑嘴皮发紫。 那种寒冷,直接深入骨髓,好在他不是正面相对,否则,绝对会化为另一具冰雕,但即便如此,他的血液也已流畅不通。 “屠杀入虚,就是叶封神,也没有这种手段吧?”肖屠飞喃喃。 叶封神的成长速度,有目共睹,但若说他能斩杀普通入虚,还可相信,但是入虚大能,却也未必就能做到。 但这白衣女子是谁啊,根本没有听过她的名号,却只是一招,冰封天地,将十三尊入虚化为冰雕,数十里大地化为冻土。 “我滴个乖乖,她吃了什么天珍灵宝,短短两年,就能屠戮入虚。”兔子大长着嘴巴,眼皮乱跳,有点语无伦次。 “哗!” 素衣猎猎,那素衣少女突然足底踏空,直接从高空坠落下来,所有绒羽刹那间消失,她如一只凋落的素蝶,紧闭星眸,无力坠落。 即墨大惊,顿地而起,匆匆抱住素衣少女。 但他本来就有伤在身,此时也是强弩之末,抱住白衣女子,不但没能阻止白衣女子坠落,还将自己也连带滚在地上。 不过,他虽然重伤在身,但反应并未落在,在倒地的瞬间,就将自己垫在下方。 两人虽不是很重,但从数百丈高空坠落,即墨也吃不消,当即偏头大吐血,但没有将任何血迹,溅在怀中白衣女子的身上。 “师姐。”即墨扶住白衣女子玉肩,感到她全身冰冷,没有半点温度。 手按在肌肤上,瞬间就被冰封住,刹那时,即墨差点化为冰雕,好在黑珠微震,这些冰渍才消散无踪。 那白衣女子紧闭星眸,大概是感受到了即墨的呼唤,缓缓睁眼,冷冷看了即墨一眼,那一眼如万年寒冰,冰冷而无感情,“你是何人,松开本尊。” 即墨怔住,扶在白衣女子双肩上的手不由自主滑落,怔愣无声,随即神色冷下来,寒声道,“你不是师姐!” 这绝不是嫣然,虽然白衣女子与嫣然,不论是容貌,还是声音,或者是气质,都没有任何区别,但即墨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嫣然。 嫣然可能对任何人冰冷无情,哪怕是对他的师尊也是如此,但绝不可能以这种语气对即墨说话,何况,嫣然何时自称过‘本尊’。 那白衣女子蹙起秀眉,缓缓抬起手,无数白色绒羽从虚无中出现,缠绕在她皓臂上。 突然,她神色微变,手中绒羽消失无踪,轻声冷哼道,“你放心,本尊不杀他。 不过,你最好还是远离这种蝼蚁,莫要胡乱沾染因果,不要忘了你存在的使命……” 白衣女子声音很低,仿若自言自语,空间都凝结,除了即墨,兔子等人都定格住,也就是说,她说的话,只有即墨听见。 “你是谁,对师姐做了什么?”即墨怒喝,却发现除了思维,身体根本动不了。 “本尊是谁?本尊便是本尊,我与她本是一人,你说本尊是谁?”那白衣女子站起身,抬动莲步,向远处走去。 “你给我站住。”即墨陡然挣脱身,他的分身被禁锢住,本尊走出禁锢,这一刻,他因为嫣然,而突破极限,借助冥王分身术,恢复了六成实力。 “冥王分身术,你怎会有这等帝术?”白衣女子突然顿足,闭起星眸,紧蹙蛾眉,道,“这种帝术,你不应该修炼得了,莫非……” “不,你不是我要找的人。”少许后,白衣女子展眉启眼,陡然间,消失无踪,就如突然出现,而后突然失踪,无迹可寻。 “师姐!”即墨高声大吼,放开心眼,但根本没有白衣女子的踪迹。 他几乎肯定了,那便是嫣然,只是不知嫣然发生何事,仿如变成另一个人,连他也不认识了。 即墨心中无比失落,仿如最珍贵的东西丢失般,才看见嫣然,就又要分别,并且,他连原因都还没分析清楚。 但他相信,救他的,绝对是嫣然,而不是这白衣女子。 “无论你是谁,若敢伤害师姐,只要我一息尚存,便与你不死不休!” …… 第四百二十九章 惑毒 即墨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却无人回应,少许后,他知道那白衣女子已经远去,不由心中生发惆怅。 吐出一口闷气,他走向肖屠飞几人,将几人拍醒,缓步走向那十三具冰雕,想要找到一些端倪。 芈炼心身中奇毒,至今昏迷不醒,他也只好先将嫣然的事压在心底。 “小兔崽子,你好狠的心。”骤然,一道低沉咒骂传入耳中,充满怨毒。 即墨转头看过去,发现竟是那老妪,这老妪还真是命大。 此人正好处在冻土边缘,寒冰只冰冻住她的下肢,头颅并无损,这老妪虽实力不济,但毕竟是入虚,只要不伤到头颅,没有那么容易死。 “你不说话,我还发现不了你,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我倒要仔细与你算笔帐。”即墨不由分说,先将老妪镇压在锦绣河山中。 现在,这老妪也就是个废人,翻不起什么浪花。 收了老妪,即墨看向另外十二具冰雕,只见这十二具冰雕晶莹剔透,在烈日下泛着寒光,坚硬可比玄铁,他尝试想打开,发现根本就破不开。 叹了一口气,即墨将手从寒冰上收回,有些落寞,方才见到嫣然,就又分别。 他很担忧嫣然,毕竟,在嫣然身上,发生了未知变化,不知是好是坏,就像在她体内,还有另一个人存在,这让即墨极为忧心。 不过,如今嫣然已不知所踪,他也只能将这份担忧先压在心中。 他没有收掉这十二具冰雕,他相信那白须老者没有说谎,他没有必要说谎。 如此思索,芈炼心中的毒,还要另从探究,只是可恶走了敖拜,否则,这笔老账,是该好好清算。 “我等先离开这里,此处生发的变化,想来深海蛟龙族定能得知,万一有归境到来,便大事不妙。” 即墨取出小虚空台,几人跨入其中,这次设置了传送坐标,不是初始地,而是劫天盟。 相对而言,他更愿相信劫天盟,至于初始地,暂时还不能归去。 小虚空台乃是传送利器,几人在传送瞬间,捣毁了虚空台。 尽管,有些欲盖弥彰的嫌疑,但如果做的明目张胆,留下太明显的证据也不好,将来,若是双方能相互妥协,也好有个说辞。 很快,五人就出现在劫天盟中,即墨由于担心芈炼心,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在肖屠飞带领下,直接进入一座宫阙中。 将芈炼心小心安置在冰玉床上,即墨心中刺痛,一直以来,都是芈炼心为他付出。 如今,他竟只能眼睁睁看着芈炼心身中奇毒,而全无办法,他心中自责不已,若是当初能早些回来,或许,这一切就能避免。 床上的妙人,秀眉微蹙,眉心淤结不散,面色有些苍白,星眸紧闭,睫毛纤长挺翘,蛾眉形似柳叶,修长浓黑。 即墨小心握住芈炼心双手,感到这一双玉手冰冷可比寒铁,没有半点温度,顿时心中又是怵痛。 他只能发现芈炼心身中奇毒,却不能确定中了哪种毒,这让他痛苦万分,若是能转嫁,他情愿承受这份痛苦。 “墨哥儿,你不用担心,孙老马上便来,以孙老的医术,定能医好芈仙子。”肖屠飞安慰道。 在到达劫天盟后,邵甫黑便去寻找孙老,这孙老是个入虚巅峰强者,有得妙手回春之艺,一身医术炉火纯青。 此刻,即墨也只有将希望,寄托在这孙老身上。 “但愿如此。”即墨小心捧着芈炼心的小手,一双不大的手,小巧玲珑,一双薄弱的肩,为何要担负这么多。 凭什么,芈炼心不亏欠任何人,是整个双头妖凤族欠了芈炼心。 但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双头妖凤族的某些人,为了所谓的利益,而放弃了自家圣女。 “这样的一族,不要也罢。”即墨是真的怒了,他此刻都想把那老妪拖出来抽筋扒骨,不过,此刻显然不对时间。 “墨哥儿,孙老到了。”不知过去多久,肖屠飞推开门,走来一个干瘦老者。 这老者双眼明亮有光,颌下留有一撮羊角胡,一双干瘦的手,骨节突显,充满力量。 即墨匆忙起身,躬身行下大礼,这一生,除了易之玄及少数几个前辈,他还从未行过如此大的礼,“拜托孙老了。” 那孙老抬手托起即墨双臂,道,“先不要着急,待到老夫看过在说。” 即墨不敢迟疑,匆匆让开身,让那老者坐在床边,为芈炼心诊断。 “孙老,炼心她如何?”少许,即墨紧张问道。 “不要紧张,我还需要再看看,你先出去吧,你若留在此处,反而干扰我诊断病情。”孙老斜眼看了眼即墨。 即墨大急,不过却被肖屠飞几人推出屋,“孙老便是如此,在他看病时,连老太爷的账都不买。” 即墨只能点头,不过,他还是小心放开心眼,想要观看屋中,却发现直接被一层屏障阻隔,根本看不到。 此刻,他也不过是在强支撑,连他自己都还拖着重伤之躯。 接连使用冥王分身术,所造成的反噬,极为严重,不过在现在,即墨根本管不了这么多。 他度日如年,在屋外不安踱步,不知过去多久,房门突然打开,即墨匆忙迎上去,道,“孙老,炼心她……” 孙老摇头,轻声叹息,道,“不容乐观,我已暂时稳住毒素扩沿,但若在十天内找不到解药,我也无能为力了。” 即墨大口呼吸,差点晕厥,本就有伤在身,此刻听到此言,再也坚持不住,向前踉跄一步,扶住门额,道,“还望孙老告诉我解毒之法,上天入地,我也要找到解药。” 孙老抬指按中即墨肩骨,渡过去一缕醇厚灵气,疗养即墨体内的伤势,蹙眉道,“你连自己都顾不了了,还想顾她。 小子,我告诉你,你这伤势,若再拖下起,不死也残,你现在若按我的方法疗养半月,还有机会康复。” “无妨。”即墨吐息,终于回过神,关上房门,随孙老走到长廊中。 孙老摇头,目光炯炯有神,盯即墨看了片刻,道,“那丫头中了惑毒,若是其他毒,我也就解了。 就是世上奇毒之一的蛊毒,连至圣也惧怕,我亦能解,却唯独这惑毒难解。” “为何?”即墨急问。 “你不要着急,听我详说。”孙老摆手,“惑毒无形、无质、无味,若真用此毒害人,连归境也未必能察觉,不要说你那小女友。 此毒初时惑人心神,能让中毒者,对施毒者言听计从,中毒之状,便如那小女娃,昏迷沉睡,根本看不出其他异常。 但此毒到后期,却能要人性命,我不知你如何发现这女娃中毒,毕竟此毒,连归境都难察觉。 不过,这也倒罢了,最棘手之事,乃是每份惑毒,都是独一无二,若不知配毒过程,真仙转世,也全无办法配出解药。” “前辈的意思是,只要有配毒过程,便能配出解药?”即墨吐息问道。 他此刻想到那老妪,这老妪主持导演了一切,若是她不知道点什么,即墨绝不相信,只是他之前关心则乱,没有想到这点。 “非也。”孙老摇头,顿时又让即墨提起心神。 “每份惑毒,皆独一无二,其解药,自然也独一无二,这些药草未必有多珍贵,却一定极为难寻。 我用非常之法,压制那惑毒十日,但十日之后,我也再无能为力。” 即墨身躯微颤,拱手向孙老行礼,落寞转身,缓步离开。 “等等,你还是先稳住伤势,否则,你的大限也快了。”孙老唤住即墨。 摇了摇头,扬手扔出一个药瓶,道,“算了,我看你小子比较顺眼,这瓶中有颗‘借道丹’,可稳住你体内伤势半月,不过,这半月内你最好不要再受伤。” 说罢,孙老转身离去,即墨拱手行礼,直到孙老远去,才直起身。 他的伤势,自然比谁都明白,确实很严重,不过他有生之仙蕴,倒不用太担心,但孙老一番好意,自然不能拂违。 此刻,他最担心的是芈炼心,好在此前,嫣然没有一招杀了那老妪,否则,一切就麻烦了。 进入屋中,看见芈炼心正安静躺在玉床上,美眸紧闭,眉宇间,有隐约的痛苦。 即墨小心为她盖紧丝被,眼神渐冷,拉开锦绣河山,走入其中,他此刻不敢耽误片刻,十天,太短暂了。 锦绣河山中,那老妪半边身躯都被寒冰封住,神色颓然,看见即墨走来,却一反常态,歇斯底里,道,“小兔崽子,你敢这样对我?” 即墨懒得多说,一巴掌直接盖过去,打的那老妪大吐血,差点没被扇懵,“为何要给炼心种下惑毒。” 若是说这老妪与下毒无关,打死即墨都不信,整个闹剧般的迎亲,都是这老妪一手主导。 若不是她,凭借凤老等人的强势,绝对不会让芈炼心上了花轿。 毕竟,这种事是双头妖凤族的家事,后来,芈炼心又中了惑毒,完全不知道发生的一切。 若她被下毒者控制,在中毒后承认了这婚姻,连金翅大鹏这等大能都不好管。 即墨若不是有天眼,绝对发现不了芈炼心中毒。 这种毒连归境都不能察觉,哪怕金翅大鹏再强大,只要芈炼心被控制,亲口承认了这所谓的婚姻,金翅大鹏也不好逆转。 这些人的算计,好的很啊! …… 第四百三十章 仅有三日 那老妪微怔,目光闪烁,随后冷笑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小兔崽子,你最好把我放了,否则,你绝对会后悔。” “看来你还是不想说实话。”即墨又是一巴掌呼过去,将老妪半边脸彻底扇肿,他吐息道,“你应该庆幸,我没有时间和你墨迹。” 说罢,即墨又是一lun大耳刮子,直接把那老妪打懵了,在她神魂最弱之际,即墨催动无边神念,冲入老妪识海。 说实话,这老妪实在太弱,神魂还无即墨强大,哪怕即墨带伤在身,也依旧轻松突破。 仔细翻找这老妪的记忆,即墨不愿放过任何细节,终于,他找到事情的始末。 “鹤无夜,你该死!”即墨看过老妪记忆后,怒火再上一层楼。 那鹤无夜在幽州之事后,本是难逃一死,但芈炼心念在他是鹤老后人,便饶他一死,罚他在双头妖凤族祖地永世面壁。 但没想到,此子贼心不死,竟与族中几大宿老暗通,再与深海蛟龙族某些别有用心之辈勾结,想要取芈炼心而代之,便策划了这场闹剧婚姻。 若是常时,鹤无夜自是难以得手,但他端生在双头妖凤祖地找到了惑毒的配方,这才有了后面一切。 其炼出惑毒,控制芈炼心神志,让她亲口允了这所谓的婚姻。 看到此处,即墨已欲将鹤无夜碎尸万段,但他还是耐心看下去,仔细翻找这老妪的记忆,找到了惑毒的配制过程。 这老妪正是主谋之一,对惑毒的记忆尤为深刻。 即墨长声舒气,找到惑毒的配制过程,终于解决了当下最大难题,只要再寻到解药,就能解了羋炼心的惑毒。 神魂从老妪识海中退出,即墨实在没忍住,又是一顿老拳。 这老妪太不是东西,芈炼心为了能重振双头妖凤族,殚精竭虑,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但她如何能想到,她做的这一切,却是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 何况,一旦芈炼心嫁到深海蛟龙族,惑毒发作,不幸罹难,这些人还可借机勒索,毕竟,惑毒太难发现。 即墨咬牙,冰冷扫了那老妪一眼,走出锦绣河山,他现在恨不得把这老妪扒皮炼筋,但她还不能死。 离开锦绣河山,即墨匆匆找到孙老,将惑毒的配制过程详诉给孙老,请求他尽快研究出解药。 孙老尽管很诧异,即墨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得到惑毒的配制过程,但他也未多问。 “好,你待我半日。”孙老点头,将即墨驱逐走,仔细研究解药。 即墨虽着急,但也没有办法,毕竟惑毒实在太可怕。 他返回仙阙,看见芈炼心安静躺在冰玉床上,不由怜惜不已,静静盯着佳人许久,他盘膝入定,开始恢复伤势。 时间太珍贵了,他必须争分夺秒。 半日后,即墨提前苏醒,在孙老屋外小心等候。 许久之后,在即墨心急如焚之际,孙老打开门,将即墨唤到屋内,道,“此毒可解,但药,却难寻。” 即墨轻声吐息,只要能解便好,尽管孙老说能配出解药,但在没有得到准确结果前,他也很忐忑,此刻有了解毒之法,已经跨出巨大一步。 “孙老但说无妨,穷我之力,在九日内必然寻到这些药草。”已过去半日,所剩时间无几。 “不,你并无九日,至多只有三日,若要炼制解药,最少我也要六日,你可明白。”孙老摇头道。 即墨脸色微白,身躯轻震,道,“小子明白。” 三日,时间太短了,但即墨没有迟疑,无论是去无量山还是魔亡陵,跑死他,也要在三日内凑足药草。 “你且听好,这惑毒,乃用七百二十味毒草炼制,解毒亦需七百二十味仙珍。 这些药,劫天盟至多能拿出五百味,纵然三天,举劫天盟之力,也只能为你寻到最难找的百味,还剩一百二十味,只有靠你自己。 这是那一百二十味药草,以及最近的可寻之地,你去吧!”孙老递来一方玉简,所有药草,都在玉简中。 即墨小心接过玉简,神魂探入其中,发现玉简中真有一百二十味药草,许多药草,他连名称都未听过。 好在,这些药草大都记载出处,不过,即使有出处,也很难寻找,非是大凶之地,根本寻不到这些仙珍。 收掉玉简,即墨恭敬向孙老行礼,转身匆匆离去,此刻须争分夺秒。 他并未返回仙阙,而是直接飞离劫天盟,尽管这颇是无礼,但他也管不了如此之多。 “墨哥儿,你且等等。”后方,肖屠飞几人飞上高天,向即墨赶来,“如何,可有解决之法?” 即墨苦笑,将玉简拿出,道,“办法是有,但必须在三日内,寻到这些草药。” 肖屠飞面容肃整,接过玉简,几人探出神魂看过,均露出凝重之色,道,“太难寻了,便说这玉绮罗,其生在碧落渊,莫说它有多难寻,便是墨哥儿你如今去了碧落渊,也是送死。” 即墨半路劫亲,本就得罪了碧落渊,后深海蛟龙族又陨落十二尊入虚,虽不是即墨斩杀,但他也脱不了干系。 那是入虚,不是道合,深海蛟龙族不找他的麻烦,都要烧高香,不要说再去碧落渊寻玉绮罗。 可惜,这玉绮罗生长环境极为特殊,整个蛮荒,唯有碧落渊生有此草。 “你将前二十味药草交于我四人,穷我等之力,也只能帮你到这里。”邵甫黑蹙眉,仔细计算后道。 他们有特殊手段,寻找二十味药草,也几乎如同登天。 “医好炼心,不醉不休。”即墨接过玉简,反身便走。 兔子几人互视一眼,纷纷散去,他们寻得这二十味药草,都在极为偏远处,必须尽快动身。 即墨拿了玉简,离开劫天盟,直奔漫漫黄沙中,半个时辰后,他满身浴血,还未恢复的伤势再重一层,只得吞下借道丹。 这半个时辰,他斩杀数十只道合异兽,从沙漠地底,找到第一味药草,沙棘草。 不敢犹豫,他飞上高空,再向第二味药草寻去。 半日后,即墨瘫跪在地,全身上下,几无完整之处,他双目变得模糊,根本控制不住口中吐血。 片刻后,他单手握戟,挣扎起身,祭出小虚空台,打算前往碧落渊。 半日,他寻到十五味药草,离开劫天盟万里,不知造成多少杀戮。 即墨知道,他寻得这些药草,还是最易寻到的那些,但即便如此,也还差八十五味。 好在,孙老给他的玉简上,所记载的药草,有极明显的地域分布,有些在方圆万里,便能寻到十几株。 方圆万里,虽极度辽阔,但与苍茫大地相比,万里实在算不了什么。 同样,在碧落渊,他也不止要寻玉绮罗一种仙珍,还有其他八味草药,不过,唯独玉绮罗,要深入碧落渊。 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虽然从那老妪记忆中,他得知,芈炼心所中惑毒,与敖拜没有任何关系,甚至于,敖拜根本不知此事。 但他与碧落渊的梁子已经结下,躲是躲不了了,他只能祈祷,敖拜还未返回碧落渊,而那十二尊死去的入虚,也还未被察觉。 进入碧落渊,即墨没有停留片刻,直奔所要寻的药草而去。 半个时辰后,他有惊无险,找到其他八株药草,这是因为,碧落渊的异兽,完全被深海蛟龙族吓怕了。 即墨出现后,这些异兽并未与他纠缠,才大大加快他的速度,在半个时辰内,寻到八株药草。 此刻,唯独剩下玉绮罗,此药必须深入碧落渊,在离深海蛟龙族不远处摘取,一不小心,就会被发觉。 即墨使用天罡变,变幻己身容貌,改变体型气质,与他本身大有差异,这才赶向碧落渊深处,只要不遇到大能,他的伪装,就不会被察觉。 他速度极快,飞掠过千里水泊,在不远处,看到一座坍塌的山峰,神色微滞,才想起,他曾经在此处斩杀敖泫,不过那都是往事。 没有停留,他飞到一座巨大山峰下,这山峰有万丈之高,乃是一位大能的道场,即墨神色微变。 在前方,碧水万千,流进山腹,进入漆黑而不知深浅的山洞,这是巨山下的水洞,与水面相接,钟天地之造化,是处奇观。 即墨吐息,拿出玉简,仔细对照坐标,发现并无错误,这才小心进入山洞内。 山洞并无想象中那般漆黑,洞壁倒影碧绿波光,如翠绿炫光。 即墨散开心眼,深入山腹,终于找到玉绮罗,收了这仙株,他神色微松,匆匆飞向洞口,打算离开碧落渊。 但是,当他走到洞口,顿时脸色大变,急急返回山洞,将自身气息彻底掩盖,连呼吸都屏住,才小心看向洞外。 只见,数十只噬天蛟龙自远方而来,一尊大能站在噬天蛟龙头顶,衣袍猎猎,这大能脸色阴沉,背负双手,眉宇如剑。 在他身边,站着脸色苍白的敖拜,面无表情,看不出怀有哪种心思。 突然,那大能顿身,数十头噬天蛟龙停住,“出来!” 随即,那大能向即墨藏身的山洞望去,道,“圣胎,你还敢出现在此处,真是不知死活!” …… 第四百三十一章 返回飞凰城 千里水泊,水面碧绿平静,如同一颗绿水晶,从高天坠落,水面如镜,湖水平静清澈。 即墨从山洞中走出,看着天空的大能,知道躲不过去了,以他现在对天罡变的掌握,虽能瞒过其他人,但在大能身前,还是无处动形。 他直接换回真身,嘴角还挂有残血,脸色苍白无色,走上高天,边走边吐血,不过他依旧目光炯炯,没有任何惧色。 “还望前辈借我九天时间,九日之后,我自来碧落渊请罪。”即墨咳血,但他不得不妥协。 还剩下不足三日,他不能再有任何闪失,如果他再出了问题,实在不知道会如何。 即墨不是服软的人,但此刻,他不得不放下傲骨。 “我为何要让你离开?”那大能神色冰冷道。 “我未让前辈放我离开,只是向前辈借九天时间。”即墨拱手躬身,忍住胸中怒火,努力做到和颜悦色。 芈炼心身中惑毒,虽与深海蛟龙族没有直接关系,但仔细追究下来,深海蛟龙族也摆脱不了干系。 此刻即墨却要如此折腰,胸中闷气,也只有他自身能体会。 那大能大笑,突然抬手,形成一个金色大手掌,将即墨拍入水中。 同时,他用大手段,把即墨拘来身前,俯瞰虚弱到极点的即墨,道,“我还不会杀你,但你也莫想离开。” 那大能反手将即墨甩出,寒声道,“来人,先打断圣胎的经脉,将他关入水牢。” 早有海妖走来,按住即墨,此刻即墨伤中带伤,加之被那大能封了经脉,竟完全无法反抗,被几只海妖制住。 “等等。”陡然,敖拜走上前,挡住那几只海妖去路,看向那大能道,“让他离开。” “拜儿,你莫要忘了,圣胎都做过何事?”那大能神色淡然,背负双手,气度非常。 “我做了何事,自是明白,可叹炼心,遭jian人所害,身中惑毒,否则,尔等以为,炼心会答应这所谓的婚姻?” 反正撕破脸皮,即墨也没了顾忌,他看向微蹙剑眉的敖拜,道,“莫说你不知此事。” “带圣胎下去!”那大能看似波澜不惊,但还是皱眉。 “我已返回族内,十五爷爷不用再担心,便先去歇息吧,圣胎之事,我亲自解决。”敖拜皱眉,不由分说,抬袖卷走即墨,转身向远处走去。 那大能蹙眉,看向敖拜背影,低叹一声,道,“傻孩子。” 十数里外,敖拜展袖扔出即墨,神色孤傲,道,“说吧,她为何会身中惑毒?” 即墨站起身,震身冲开经脉中的封印,蹙起剑眉,他不明白敖拜是何用意,但今日敖拜算是对他有恩,于是他便将事情原委叙来。 “你是说,她之所以答应这场婚姻,是因为惑毒?”敖拜脸色惨白,背对即墨,声音略带颤抖。 “你说呢?”即墨转身离开,既然事情已交代清楚,他也不愿再在此处浪费时间,至于与敖拜的恩怨,容后再清算也来得及。 “等等,我可助你寻药,能否让我看看那解药。”敖拜转向即墨道。 即墨顿步,少许,转身扔出玉简,玉简中的一切,他都刻入识海,哪怕敖拜将其毁掉,他也不用担心。 敖拜伸手揽过玉简,放开神魂,小心探看,片刻后道,“还差哪几味?” 即墨蹙眉正容,不明白敖拜又唱的是哪出,莫非真如他所言,要帮助寻药,迟疑片刻,道,“除去前四十四味,其他均无着落。” “好,我寻这七十味草药,剩下八味,我也无能为力。”敖拜将玉简做出标记,还给即墨,转身便走。 即墨接过玉简,发现除了最后八味药草,其他七十味药草,敖拜皆做了标记。 而这八味药草,所要寻找之地,竟在飞凰城中,也便是说,要离开蛮荒,前往双头妖凤族地。 片刻后,即墨展眉,他管不了了,无论敖拜所言是真是假,他都得试试,还有七十八味药草,在剩下的时间内,他很难凑齐。 并且,以敖拜的性格,应该不会说谎,想到此处,他祭出小虚空台,赶向初始地,打算借道前往飞凰城。 蛮荒与飞凰城相距数百万里,依靠人力,难以到达。 在离初始地数千里之外,即墨走出,寻到一处隐秘之地,意欲恢复伤势。 哪怕不能恢复巅峰,也要有巅峰的半数实力。他能想到,此时前往飞凰城,绝对会是一场硬仗。 之所以没有返回初始地,是他不放心,初始地是否已被鹤无夜控制,还在未知。 如今,鹤无夜将手伸的太远,而金翅大鹏与老鹏王,也根本不在蛮荒,即墨能够倚仗的,只有自身实力。 半日后,即墨饮下半瓶飞仙池水,又吞食无数仙草灵株,借助生之仙蕴,才将实力恢复到巅峰时的七成。 然后,他即刻动身,前往初始地,果然,如他所料那般,鹤无夜竟真将手伸到初始地。 不过,初始地乃是芈炼心的嫡系,鹤无夜想要控制,还没有那般简单。 “鹤无夜,胃口太大,未必就能消化。”即墨冷笑,直走向通往飞凰城的虚空台。 好在此端的虚空台,还并未被鹤无夜控制,但虚空台彼端,则很难说了。 如今,整个双头妖凤族,真正能站在芈炼心身后的,只有区区几人,至于之前有些摇摆不定之徒,也因芈炼心‘出嫁’碧落渊,而落入鹤无夜阵营。 毕竟,芈炼心再是双头妖凤族圣女,真的嫁给了敖拜,也就不能再插手双头妖凤族之事。 当今,真正有能力掌管双头妖凤族的人物,除了芈炼心,也只有鹤无夜,不然,鹤无夜也不会费尽心机,给芈炼心种下惑毒。 踏上虚空台,即墨心中并不平静,他单手提戟,随时准备一场恶战。 光华闪烁,仿如穿过悠长的隧道,四周是枯寂的虚空,冰冷无情,不知过去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千万年。 即墨感到脚步落实,睁眼看向四周,发现身处在一间殿堂中,前往蛮荒也有数月,这端的虚空台早已完善。 “你是何人?”虚空台光华闪烁,即墨从中走出,直接被守在虚空台前的妖修挡住去路。 相对于在初始地中的出名,在双头妖凤族地,即墨名声并不显赫,很多妖修都不认识他。 即墨蹙眉,但并未发作,他知道,哪怕要大闹一场,也不能在此刻。 如今重中之重,乃是寻到那八株药草,之后,才能再做其他事,否则,一旦被鹤无夜察觉,提前控制那八种药草,甚至将其毁去,才是大麻烦。 毕竟,这惑毒便出自鹤无夜之手,他定然也知晓解毒之法,自然知道该用哪些药草,甚至,很可能那八种药草,已被鹤无夜控制。 想到此处,即墨放缓语气,道,“乃是燕婆婆让我来寻找鹤公子,有要事相商。” 这燕婆婆,正是那老妪,在双头妖凤族地位极高,鹤无夜也得忌惮三分。 “原来尊驾是燕婆婆的人,先前失礼,还望阁下莫要放在心中。”那妖修目光闪烁,“公子现在祖地中,还请尊驾随我来。” 毕竟,即墨是人族,奉妖族命令行事,确实古怪。 “不必了,此乃机密之事,不能为外人得知,何况,我能来寻找鹤公子,就自然知晓该如何前往祖地。”即墨露出不耐烦之色,自然是装模作样。 那妖修尽管疑惑,但还是未再多言,只是道,“那便不敢再打扰尊驾。” 即墨甩袖走出大殿,神色倨傲,殿外也有妖修驻守,相对于当初前往初始地之时的荒凉,此刻,这里一派欣欣向荣。 即墨大步走出大殿,却再无妖修来阻挡,想是过了之前那关的缘故。 他离开这大殿,便换了容貌,化作妖修模样,连自身气息,也与妖修无二,随即,他加快速度,走向飞凰城内。 那八株药草,其中六株,在飞凰城外,相较而言,还是易寻,但另外两株,却在双头妖凤族的灵田中,这才是棘手之处。 不再多思,他直接大摇大摆走出飞凰城,由于他化作妖修,因此并无妖前来阻拦。 出了飞凰城,他的速度再快几分,直接杀向那六种草药,好在他的担心有些多余,鹤无夜并未控制这些药草。 三个时辰后,他眉宇之间,尽显疲惫,新换的青衣,也沾满血痕、伤痕,乌发染满血迹。 调息过后,他起身返回飞凰城,还剩下两味药草,只要能得到这两味药草,此行就算圆满,此刻他最期望,敖拜能寻到剩下的七十味药草。 返回飞凰城,即墨直奔灵田而去,他当初在飞凰城待过些时日,对此处还算熟悉,自然那灵田建在何处,他也知晓。 走到灵田外,他并未贸然进入其中,这是灵田,乃是圣地之重器,看守极为严密,非比寻常。 在一座高楼上,即墨倚窗而坐,放出心眼,有意无意的打看灵田,发现这灵田守卫森严,换岗严密,想要进出其中,实在困难。 片刻后,他舒眉微笑,有了计较。 …… 第四百三十二章 鹤无夜 即墨下了酒楼,立刻换了模样,悄声靠近灵田。 这灵田辽阔广大,与飞凰城隔绝,被结界法阵守护。 灵田内种植各种灵草仙珍,不过仔细看去,珍贵的灵草其实很稀少,不及太一圣地的灵田。 在太一圣地灵田中,可是栽有悟道树,连大帝都会动心。 双头妖凤族没落太久,这些年虽在芈炼心治理下,有了些许改观,但总的来说,还是杯水车薪。 即墨心中很不是滋味,芈炼心付出如此之多,真正明白的又有几人,到头来,反而还被下毒迫害,想来何等心酸。 收回心神,即墨小心贴近灵田,中途正遇见一队巡逻卫兵,他劫下最后一人,化作此妖模样,跟在这队卫兵之后,向灵田内走去。 途中,他变化数次模样,终于走到灵田深处,恰巧看遇见一个照顾灵田的童子,挥手将其击晕,即墨化作那童子模样,向预料中的两味药草走去。 以他的修为,并没有被发现,如今,双头妖凤族的综合实力,只能算作普通圣地。否则,以那老妪入虚一重天的虚浮实力,怎可能掌握大权。 族内入虚强者,如凤毛麟角,只要小心行事,没有那么容易撞见入虚修士。 即墨化作那童子模样,穿过数层禁制,终于接近一味药草。 灵田乃是圣地之重地,其中每种灵草,都被结界守护,即墨能接近,全靠那童子的身份令牌。 他要获取的这味药草,价值并不高,但却很稀少,整个亘古矢荒,也只有双头妖凤族存有,或许其他地方也有,但并未被发现。 穿过数层禁制,即墨收了数株药草,小心退出这块灵田,神色突然微变,转身看向身后,发现竟有一个童子走来。 那童子满脸冷笑,不怀好意,道,“雁翎,你竟私闯灵田,还敢收走药草,真是不知死活,我已报告给守园长老,你就等着身受惩罚吧!” 即墨剑眉微蹙,暗道一声大意,他根本不认识这童子,但想来,他变化的这雁翎,应该与这后来的童子有过节,此刻竟被抓了现形。 所有灵田都是一样,童子职责是照看灵田,除草施肥。 没有特别允许,根本不能随便出入灵田,更不要说采摘药草,一旦被发现,都是要处死。 “让你总是同我作对,今日,你必死无疑。”那童子面目狰狞,向即墨狰笑道。 即墨难得搭理,直接弹指斩杀这童子,神念涌出,读取了这童子记忆。 发现这童子真的报告了守园长老,那长老竟有入虚实力,若是平常,即墨也不会放在心中,但此刻,他却苦涩难言。 另外,即墨还得到一个信息,鹤无夜竟也在灵田中,并且,他与即墨的目的相似,都是为了另一株仙草,火焰草。 这火焰草,在整个灵田中,也是绝株,十分珍贵。 不敢犹豫,即墨匆匆动身,向灵田另一端赶去,这火焰草,生在灵田另一端,距离此处还有很远。 方才走了数里,即墨就神色微变,只见远方,有大队卫兵走来,显然是因那童子告密。 在灵园中,无论守园童子偷了那种药草,只要被察觉,都绝对没有好下场。 即墨不愿在未得到火焰草前平生事端,更担心那火焰草先被鹤无夜摘走。 于是,便悄声化作另般模样,垂眉站在路旁,等那队卫兵离开后,匆匆向栽有火焰草的灵田赶去。 半盏茶后,即墨小心翼翼,终于接近了那块蕴养火焰草的灵田。 这是一块火红色的赤土,蒸汽腾腾,在赤土中央,种有一株半人高的异株,与烟草有几分相似,却生着赤色长叶。 即墨心中一动,这正是火焰草,他小心走向灵田,发现直接被挡住,不由蹙眉。 这火焰草很珍贵,不似其他药草,所设的防护结界,也更加强大坚固,没有对应手段,连入虚都走不进去。 他蹙眉未展,陡然有感,转身看向远处,只见一堆卫兵拱卫一人,阔步向此处走来。 走在前方那人,羽扇纶巾,带着儒雅气息,但眼神阴鸷,如潜伏毒蛇,正是鹤无夜。 而在鹤无夜身畔,有一个老者落后半步,全身散发恐怖气息,这老者双目半阖,气定神闲,竟是入虚强者,想来便是那守园长老。 即墨并未躲避,因为已经来不及,他垂下眉,做出恭敬模样,心中暗思对策。 若是硬夺,在不伤火焰草的前提下,他有七成把握,只要抢了火焰草,他完全可以借助小虚空台立刻遁走。 心中有了定计,即墨垂眉顺眼,小心站在路旁,他在等鹤无夜打开灵田,在打开灵田的一瞬,出手抢夺火焰草。 “你是哪个灵园的童子,竟敢擅离职守。”很快,众妖走来,有一个卫兵高声厉喝,道,“此处的灵田,根本无须童子打理,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即墨神色微变,嗫声不语,假意做出畏惧之状。 他确实忘记了这等重事,不论是哪个圣地的灵田,童子都只能打理一些低级灵田,如蕴养火焰草的这等高级灵田,都由守园长老亲自打理。 他此刻出现在此处,确实不合理。 那守园长老神色不变,气息绵长,道,“不要惊扰公子,先带他下去。” 随即,向鹤无夜躬身,道,“是老夫照看灵园不周,还请公子责罚。” 鹤无夜亲自扶起那老者,目光闪烁,道,“杜老言重了,灵园巨大,全靠杜老一人打理,偶有逾越规矩者,乃是常事。” “多谢公子谅解。”那杜老顺势起身,向卫兵冷哼道,“还不带他下去。” 即墨目光微闪,并未反抗,被那卫兵推着走向远方,直到看不见鹤无夜等人,他才突然出手,斩杀了那卫兵。 随后,他化作那卫兵模样,大步流星,向蕴养火焰草的灵田走去。 经过这番耽误,等到即墨走到灵田外,发现结界已被打开,而鹤无夜却并未走进灵田中,却是那杜老走进灵田,小心采下火焰草。 他眉头轻皱,没想到鹤无夜架子这般大,看来想要强取火焰草,难度很大。 若是鹤无夜摘的火焰草,即墨只需提防那杜老,直接对鹤无夜出手即可,但却是那杜老摘了火焰草,若想出手抢夺,注定要与那杜老短兵相接。 那杜老摘了火焰草,小心走出灵田,道,“此草非涅槃不用,公子寻这火焰草,不知有何作用?” 即墨神色微动,忍住出手**,看向鹤无夜,这火焰草,据说乃是真凤涅槃之火落地,经灵地孕育,始化为仙草。 凤族用其引发涅槃,因此才会如此珍贵,这鹤无夜并非凤族,他要这火焰草,又有何作用。 鹤无夜神色不变,眸光璀璨,略做犹豫道,“告诉杜老也无妨,我在祖地寻到半池干涸的凤血,欲借火焰草的涅槃之力,燃烧这半池凤血,为我改换血脉。” 即墨神色微动,这鹤无夜也是有大气运之人,他所说,显然不是事实的全部,但也可窥其一。 双头妖凤族祖地屹立数万年,为何他人在其中没有找到这凤血,偏偏让鹤无夜得到,足见其气运不比常人。 并且,这也很可能,只是鹤无夜所得机缘中的小部分。 若是借助火焰草,还真有可能让他换血成功,从此改变血脉,走上另一条路。 鹤无夜的天赋,只能算上等,却不能算是超绝,以他的天赋,此生最多终止在入虚,如今有了机缘,可能走到更高层次。 难怪,他敢对芈炼心下手,原来是有此般倚仗。 芈炼心将他打入祖地,倒反而是成全了他一番机缘。 不容多想,只见那杜老已将火焰草递给鹤无夜,而鹤无夜正要收起,即墨知道机不可失,立刻出手。 轰! 他出手很突然,脚踏游虚步,同时使用冥王分身术,让分身牵制住那杜老,本尊打出造化神拳,演化玄奥,直接截住鹤无夜将要收回的手。 哧! 血花飞舞,即墨抓断了鹤无夜的手臂,将火焰草抢到手中,顿时心中安定,使出攻杀大术,想要斩杀鹤无夜。 但他此刻不在巅峰,攻伐片刻,竟杀不了鹤无夜,反而被其逃走。 “你是何人?”数十丈外,鹤无夜握住血淋淋的手臂,看向即墨,感到很吃惊。 “我是谁?”即墨冷哼,火焰草到手,他也再无伪装的必要,直接显化真身,道,“你说我是谁?” “原来是你。”鹤无夜神色微冷,显然认出即墨。 当初,鹤无夜曾亲自导演一场好戏,诬陷即墨。 但他根本没有想到,昔日在他眼中,如蝼蚁般的人物,如今,竟让他感到忌惮不宜。 这才多久,不足一年而已。 “死!” 即墨不再多说,将星河图祭出去。 轰! 星河图悲响,竟被打了回来,那杜老挡在即墨二人之间,在电光火石间,救了鹤无夜一命。 “竖子好胆。” “我如何胆大,也不得你们这群狼心狗肺之辈。”即墨抽身便走,他感到分身已经被毁,此刻不敢再犹豫,当下化为一道流光,纵身飞向远方。 …… 第四百三十三章 还差一味 “贼子休走!”那入虚强者冷喝,张口吐出一方大印,向即墨后心拍去,杀意森然,空间碎裂黑色的缝隙,要将即墨吞噬掉。 轰! 即墨神色微变,反身祭出混沌石碑,挡住这大印,身体则从高空急急坠地,落入妖群,化作一个卫兵模样,随着妖群走出灵田。 他虽然想杀了鹤无夜,但此刻机会已失,想要再出手,显然来不可能了,如果再纠缠,他反而还会身陷囹圄。 出了灵园,即墨又改变模样,向双头妖凤族的虚空台走去。 而此刻,灵园却直接乱了套,鹤无夜负伤,而那老者也未能截住即墨,反而让即墨逃走,不知踪迹。 “封锁飞凰城,关闭所有通道,包括虚空台。”鹤无夜目光烁耀,一瞬间便做出决定,他面色阴沉,怒火中烧。 且说即墨,得了火焰草,知道不能再耽误,急急向虚空台赶去。他知道,一旦鹤无夜封锁了虚空台,就彻底麻烦了。 他要离开飞凰城不难,但想返回蛮荒之地,却是难事,会消耗大量时间,而此刻,他又根本没有时间耽误。 好在轻车熟路,这条路他第三次行走,并没有多少生疏,一路无阻,赶到那大殿外,他略做思索,又化为本来面貌。 不久前,他从这里走出,那些守卫兵士都记下了他,毕竟,双头妖凤族的虚空台,十天半月,都未必会开启一次。 每次开启,走出的修士哪般模样,这些修士都有计较。 “快,打开虚空台,我有要事要禀报燕婆婆 。”即墨暗松一口气,急急走向大殿。 从大殿外这些守卫的表情,他知道,鹤无夜的封锁消息,还未能传到此处。 那些卫兵根本没有阻拦,看见即墨行色匆忙,便直接放他走入大殿,这才过去半日,守卫虚空台的还是那妖修。 那妖修见即墨只用半日便返回,感到甚是诧异,问道,“可曾见到鹤公子?” 即墨心中冷笑,他可不止是遇见了,还差点杀了鹤无夜,不过这些话也只能念在心中,嘴上却道,“见到了,鹤公子有话带给燕婆婆,此事甚为着急,还望兄台快些打开虚空台。” 那妖修不疑有他,取出仙石,布置在虚空台上,准备发动虚空台,却是好奇心作祟,问道,“不知尊驾往来,都传递哪些消息?” 即墨假意愠怒,大步流星,走上虚空台,道,“有些事,你还是不要询问的好,免得误了性命。” “我也只是问问,还望尊驾不要说出去。”那妖修赔笑道。 即墨点头轻哼,陡然心神微动,看向大殿外,道,“速速打开虚空台!” 那妖修点头,正要准备发动虚空台,却听见一声大喝从殿外传来,“封锁虚空台,全城搜寻此人。” 言语未落,那声音的主人已经走入大殿,竟是那杜老亲自传令,虚空台乃是重中之重,由杜老亲自来传令,一点也不过份。 那杜老方走入大殿,仰头便看见即墨,此时即墨收敛了气息,加上杜老来的匆忙,在殿外并未能发现他,但进了大殿,即墨就再难躲避。 “贼子好胆,竟敢借助虚空台偷渡。”杜老怒笑,张口吐出方印,向即墨杀过来。 即墨暗呼一声,祭出星河图,挡住那方印,同时,他挥袖扇飞那妖修,直接打开虚空台。 轰! 虚空台轰鸣,黑光自空间中闪烁出来,寒风阵阵,空间之门就要打开,但这还需要一定时间,这一点时间内,变数太多。 “杀!” 即墨使用冥王分身术,召唤分身,让分身带着混沌石碑,杀向那杜老,本尊则收回星河图,准备跨入空间之门。 蓬! 陡然,即将打开的空间之门猛烈摇颤,差点崩溃,而即墨,更是吐血到飞出,后退到虚空台边沿。 他惊讶抬头,发现不自在何时,这大殿中又走来一个灰袍老者。 这老者没有半分气息,如同幽灵般,双目凹陷,像是黑洞,正是这老者出手,拦下了他,差点击毁空间之门。 这是一个大能,虽无半分气势,却充满危险气息,即墨感到头皮发麻,他有种直觉,这老者,比被嫣然斩杀的那白须老者还要可怕。 这老者能如此迅速来到大殿,只有一种解释,此前这老者就在大殿中,但即墨在大殿中往来两次,都未曾发现他。 “喝!” 即墨大喝,却是虚晃一招,本身飞向空间之门,也不管那空间之门是否摇摇欲坠,刹那间,他踏入空间之门中。 轰! 那灰袍老者再次出手,一掌拍出,直接打中空间之门,那空间之门瞬间碎裂,像是水晶镜子被打破了,碎裂瞬间,就蒸发不见。 “竟让他走了!”杜老眉头微皱,却不敢大声放肆,对那灰袍老者颇为忌惮。 “他虽破空逃离,却到不了终点。”那灰袍老者收回目光,冷声道,“你们最好收敛点,别以为耍些小心思,便能瞒过老夫。” 说罢,那老者又消失无踪,真正的大能手段,来无影,去无踪。 哧! 苍茫大荒中,天空突然裂开,无数黑色裂缝在闪烁,如同黑色的闪电,陡然,高空碎裂,从中跌出一道青色身影。 即墨跌倒在地,面色惨白,那灰袍老者最后一掌,不但摧毁了空间之门,更是透过空间之门,将掌风拍在他身上,若是换了常人,这样一掌,绝对吃不消。 他站起身,看向四周,发现根本不是初始地,也不是蛮荒,竟还在莽荒,不由心中微紧。 空间之门未能完全打开,传送过程出现误差,还在半途,传送甬道便裂开,将他扔出来。 “糟糕了。”即墨吐息,他不能确定此处离劫天盟还有多远,只能祭出小虚空台,确定坐标,沿着直线,向劫天盟的方向赶去。 四个时辰后后,即墨风尘仆仆,出现在蛮荒与莽荒的交界之处,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再次确认了方位,祭出小虚空台,争分夺秒,向劫天盟赶去,此刻,根本不是节约虚空台的时候。 两个时辰后,即墨终于赶到了劫天盟,整个人差点虚脱,他匆匆赶向孙老的居所,发现孙老根本不在。 询问童子,才知道孙老亲自带人出去寻药,最迟还有半日回归。 来回折转,不眠不休,即墨用了两日,终于再次返回,如今,距孙老所说的三天,还剩下堪堪一日。 而除了即墨找的药草,其他两百余味药草,是否有着落,还在未知,他心急如焚,却不得不苦苦等待。 一个时辰后,一个意料之外,却又意料之中的人走来,正是敖拜,他独身来到劫天盟,被人挡在劫天盟外,最后还是即墨走出,才将他带入劫天盟。 “这是那七十味药草,你且查看。”敖拜递来一个内里乾坤袋,神色复杂,道,“我能否看望她?” 即墨接过内里乾坤袋,神念一扫,发现袋中满是药草,整整七十味,每味药草的数量,远远大于孙老的要求。 顿时心中有些复杂,敖拜身后虽有整个深海蛟龙族,但寻到这七十味药草,恐怕也还是废了一些周折。 他神色复杂,轻叹一声,道,“随我来吧!” 敖拜微喜,跟在即墨身后,走到那仙阙外,却突然停步,苦笑摇头,怅然转身,缓步离开,道,“罢了,即墨,这辈子,或许是我败了。” 即墨张嘴未语,看着敖拜落寞离去,向其拱手行礼。 “以后你若亏待了他,我定斩你。”敖拜停步,满头长发激扬,战甲铮铮,他拔起飞起,化作一道流光。 即墨注视敖拜背影少顷,坚定道,“你没有那个机会,因为我根本不会亏待炼心。” 言罢,他大步走进仙阙,推开门扉,冰玉床上,佳人闭眸,气息均匀。 即墨走到床边,小心握住芈炼心冰冷的玉手,道,“快了,只要孙老那边凑足药草,便能驱除惑毒。” 不久后,有人敲门禀报,说是孙老归来,即墨匆匆离开,前往孙老居所,将寻来的药草交给孙老,方是松了一口气。 少顷后,兔子四人也返回来,带回二十味药草,四人都十分狼狈,风尘仆仆,邵甫黑与兔子,身上还带有重伤。 即墨小心看向孙老,问道,“敢问孙老,如今可否能够炼制解药?” 孙老检查过药草,点头道,“可以炼制,但还差一味药引。” 即墨神色微变,明明已经凑足七百二十味药草,为何还差了一味,他看向孙老道,“还差哪一味?” “惑毒乃阴寒之毒,其解药,自然是温性,因此才会用到火焰草这等至阳仙草,若是这样炼了解药,确实可以驱毒,但却不能驱除完全。 若是常人倒也罢了,并无太大影响,但对于这女娃,却可能影响她以后的道路,阻断她与道的缘份,因此,若要彻底根除,还需一味药引。” “老头你便直说,哪须绕这么多弯子。”兔子着急了,咧着嘴道。 即墨也看向孙老,虽未言语,但意思很明显。 …… 第四百三十四章 药引【端午特别献上】 “你这泼兔,倒也有趣。”孙老瞪了那兔子一眼,颇有些仙风道骨之感。 “此药若是有大帝道痕作引,自是最佳,若是没有帝道痕迹,有圣贤的道痕亦可。 不过,想要获取圣贤的道痕,岂是那般简单,先不说圣贤必须折道,遗留后症,便是肯这般做的圣贤,又在哪里去寻。”孙老不着痕迹摇头道。 想要彻底祛除惑毒,岂是容易,毕竟,身中惑毒,便不但毒污肉身,甚至连神魂及大道种子,都会被惑毒污染。 这关乎着以后的路,若是平常人,还真的没有影响,但以芈炼心的资质,必将证帝封仙,若是因惑毒影响,封锁了以后的路,很可能连踏入至圣的那一步,都迈不出去。 众人色变相觑,实在没有想到,这惑毒如此霸道,竟能毒污大道。 肖屠飞蹙眉,道,“大帝道痕根本就寻找不到,而圣贤道痕,也难以寻觅,莫说在半日内寻到,就是有十天半月,也绝无可能啊!” 邵甫黑蹙眉,少许,眼前突是一亮,道,“不如先医好芈仙子,至于这惑毒,可在以后遇见圣贤时央求其祛除,如此岂不好?” “愚蠢,如此做了,便就晚了。”孙老冷哼,邵甫黑悻悻摸鼻,知道说了句废话,若是如此可行,孙老岂能想不到。 “我现在医了她,只能祛毒九成,还会将剩下的一成惑毒,迫入她的大道种子深处,使其完全与这女娃的大道融合,此后,此毒会与日俱深,便是撞见大帝,也再无办法祛除。” 孙老所言,便如一碗水在碗面沾了污浊,与污浊掉入水中是同个道理。 碗面的污浊,若是擦去,并不影响碗中的水,但碗中的污浊,却已深深污染了水,神仙来了,也没办法将这污浊取出来。 几人都证得大道,明白大道种子的重要,此刻孙老略做解释,都已明晓,瞬间感到泄了气。 这圣贤的道痕,便如去除碗面污渍的皂角泡沫,但问题在于,该到何处去寻找这圣贤道痕,此道痕,必将是大道精髓,圣贤也不可能舍得。 “如今唯有一个办法,那便是毁一件圣兵,从圣兵中提取至圣道痕。”孙老叹息摇头,“可是这圣兵,又到何处去寻?” “老头你说了半天,不是说了些废话?”兔子忍不住碎口。 圣兵何其珍贵,连圣地都视为罕珍,怎可能让孙老炼化了提取道痕,傻子才会这样做。 三个小土匪对视,唯有苦笑,这还真是废话。 即墨蹙眉,看向孙老,决然道,“不如将我炼化了。” “什么?”兔子瞪起铜铃大眼,道,“小子你得了失心疯不成,炼化你有何用?” “我的血液中有大帝道痕。”即墨看了眼兔子,盯著孙老,道,“有大帝道痕,可否能彻底祛毒?” 当初在无量山,即墨曾遇见证道圣胎,差点被迫与证道圣胎换血,也差点因此殒命,但同样,他得到巨大造化。 不但得到证道圣胎对大道的感悟,还有帝道痕迹,并因此褪去凡血,使血液变成金色。 凡血都是红色,只有一些特殊血液,才会是其他颜色,而金色血液,除了某些传说种族,也只有大帝才能拥有。 孙老微惊,正眼看向即墨,蹙眉深思,即墨见他不语,急声问道,“难道这还不可?” “小子,你太傻了?”孙老摇头,众人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的血液有大帝道痕,我只需少许精血,便能完全祛除那女娃的毒,但你将此事告诉老夫,就不怕我把你真的炼化了?” 众人微惊,即墨更是冷汗练练,他是关心则乱,根本没有细想这层危机。 人心隔肚皮,孙老若真借机把他炼化了,谁也不好说,毕竟,这是即墨自己的要求。 大帝道痕,这何等宝贵,若是能有一道,都能受益终生,不要说彻底将他炼化了,任谁都免不了这种诱惑。 还好,孙老不是这种歹人。 “多谢孙老提醒。”即墨回神道。 “以后遇见这等事,留个心眼。”孙老摇头叹息,道,“给我你的三滴精血,便去等着吧,六日后,我定将解药给你。” 即墨闻言点头,沉气丹田,从左胸口逼出三滴拇指大的金色血液。 这金血悬在空中,如同金色的珍珠,每滴金血中,都有一根游走的金线,像是小蝌蚪般。 逼出金血,即墨顿时萎靡许多,脚步变得虚浮,这是精血,即使他是道合修士,也没有太多。 这三滴精血,才蕴含真正的大帝道痕,平常他受伤流出的血液中,根本不会有大帝道痕,那些只是普通的血。 那血液也是金色,只是因他彻底换血,所有血液,都改变了颜色。 兔子转着眼珠,道,“老头,你该不会中饱私囊,贪了这血中的大帝道痕吧?” 孙老点头,道,“不错,老夫确实沾了墨小子的便宜,我的境界困在入虚巅峰多年,此次借机,也可突破归境。” 即墨淡笑,并未因此而埋怨孙老,修真便是为了利益,孙老凭什么无偿帮助他,何况孙老这般敢做敢当,才是可爱。 即墨满脸坦然,向孙老拱手,道,“那我就静候佳音,还望孙老早些炼成解药。” 他急需要修养,损失精血乃是大事,虽比不得本源,但想恢复,还是需要废些手脚。 同时,那些大帝道痕,是真的减少了,大帝道痕数量有限,即墨不是大帝,根本无法滋生它,使用便会减少。 不过,若要他再选择一次,依旧会毫不犹豫,与自己的亲人朋友相比,大帝道痕虽宝贵,却不是不能舍弃。 即墨修行,就是为了能保护亲人朋友,所谓的长生证道,不过是附带产品而已。 “去吧!”孙老挥袖闭门,目光深邃,轻笑道,“倒是个有趣的小家伙,敢舍敢当,难怪能有今日的造化,也难怪那至圣会如此看好他。” 当世天骄太多了,便说叶封神,其战力第一,无人能及,凭什么易之玄就对即墨另眼相看,有些事,一饮一啄,皆是造化。 离开孙老居所,即墨与兔子几人挥手别离,独身进入仙阙,走到玉床边盘膝坐下,看着床上静睡的佳人,不觉又是怜惜。 这样的人儿,不值得关爱怜惜,那这世间,就再无值得他关心的人了。 轻手轻脚拂过芈炼心耳畔的三千青丝,将佳人玉手放回丝被中,即墨微微一笑,道,“惑毒不日能解。 傻丫头,以后不要再逞强,记住,在你的身前,还有我,只要我没倒下,谁也不能碰你,鹤无夜不行,敖拜不行,真仙来了,也不行。” 面怀满足轻笑,即墨就盘坐在床前,彻底入定,心中一片清明。 修真是条无情路,充满血腥残酷,可是,这些血腥如何,都不应该由芈炼心的双肩扛起,即墨还没倒,便还能抗。 可惜他忽略了,芈炼心是何等人物,骄傲自强,这等人物,哪怕再倾心与他,也不可能让他遮风挡雨。 六日匆匆而过,即墨入定很浅,中途数次醒转,看见床上的的人儿还未苏醒,只感到又怜又惜,这世上,这修真,难道不应如此? 人若无情绝欲,哪怕走到人道巅峰,俯瞰众生,独对万古,也毫无意义,人,心中总要有个念头,才有奋斗的动力。 这也是为何有无数人会为长生而前赴后继,在路上埋下皑皑白骨,这条路,白骨森然,却也独有数份温暖。 此日,即墨算准时间,自然苏醒,怜爱的看了片刻床上的人儿,阔步离开仙阙,早早候在孙老屋外,等待解药。 轰! 不久后,只听一声沉鸣,数道金光从屋中迸射出。 随即,便见房门打开,从中冲出一个狼狈不堪的老头,这老头须发焦黑,像是遭了雷劈。 孙老看见即墨,大步走来,递出一个玉瓶,道,“这其中正是解药,你给那丫头服下便可,借了你的大帝道痕,是那丫头的一场机缘。 老夫也要去渡劫,困在入虚巅峰太久,今日终于突破,畅快,畅快! 小子,大恩不言谢,以后若是有需要,来找老夫便好,记住,老夫孙不问。” 说罢,孙老已撕开空间离去,欲要去渡归境天劫。 即墨小心接过玉瓶,沉吸一口气,向孙老离去的方向拱手,道,“多谢前辈,同时也恭贺前辈。” 孙老此人,行事光明磊落,何况此次渡劫后,便是归境,能与这样一尊大能结下善缘,何乐而不为,以后即墨面对四大世家,也增加几分把握。 得了解药,即墨也不再犹豫,直接飞回仙阙。 稳住心神,小心将解药从玉瓶中倒出,这是一颗如碧玉般的丹药,药丸表面,有三道金痕,正是大帝道痕。 看来,孙老虽是借了大帝道痕的势,却没有自贪,当下,即墨对孙不问的好感,再上几分。 稳住心神,他用二指小心捻起解药,送到芈炼心嘴边,打开伊人红唇,将解药放了进去。 那解药入口即溶,眨眼消失,即墨紧张握住芈炼心的小手,忐忑等待。 …… ps:端午快乐! (芈炼心要醒了,嫣然也回来了,即墨与这两位佳人,又有哪些故事? 修真修道修自然,我之大道,为万古之自然,为我心,谁说修真是无情,却忘了还有绵绵情意。 这本书,当初就设了很多感情环节,在中,算是比较另类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苏醒【端午特别献上】 宽大的仙阙中,青烟袅袅,罗纱万千,像是仙境般,巨大的香炉中,升起青烟,如真似幻。 冰玉床边,即墨小心握起芈炼心冰凉的小手。 他虽然知道,芈炼心绝对会苏醒,但心中难免有些忐忑,总感觉如果不抓紧眼前这双手,床上的人儿就会不翼而飞。 敖拜那样的事,有一次足矣。至于鹤无夜,即墨不介意让其再逍遥片刻。 等他恢复到巅峰,倚仗鸠铷徐与盐婆苏的势,绝对会去‘单挑’双头妖凤族。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易,何况,对双头妖凤族,即墨并没有太多感情。 时间似抓不住的流水,捧在手中,就会溜走,不知等了多久。 即墨始终没有感到心烦,保持着精神高度集中,仔细盯着床上的人,担心错过细节,不能看见她苏醒。 终于,床上的人儿,轻轻颤动修长睫毛,美眸转动,像是要打开般,即墨小心握着手,放在唇边。 似是天地乍开,又像是乾坤劈裂,那一眼终于睁开,初时,是一双宁静剪水的眸子,还有些迷惑,但随即,就转为欣喜。 那人嘴唇嗫嚅,尝试少许,终于张开嘴,咬出两个字,“兄长!” “醒来就好。”即墨微舒一口气,千言万语,全部化为一句,小心将白皙的玉手放入丝被中,道,“现在,不要想任何事。” 芈炼心轻轻点头,缄口不言,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即墨,美眸含水,黑水晶般的眼珠一动不动,三千柔顺青丝散在枕边,红唇晶莹而剔透。 即墨淡笑,两人就这样互相对望,许久,许久。 即墨忘记所有侥幸,忘记愤怒,忘记内心不快,只与芈炼心对望。 或许,对嫣然,他真正的感觉,是爱慕,是倾慕,而不愿亵渎。 然而,对芈炼心,则是小心呵护、怜惜,不愿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这种感觉很奇怪。 “兄长劳心了。”许久后,芈炼心开口道。 “傻丫头,对我还说这些。”即墨淡笑,道,“什么都不要去想,好好修养。” 芈炼心点头,她虽身中惑毒,但感知还在,这些日发生的一切,自然都知道,“我要去斩龙渊,还望兄长应允。” 即墨微怔,心中有些不愿,不是因为其他,而是想让芈炼心好生修养,再去做其他事。 但想到芈炼心原本是个霸道性子,此刻只是去个斩龙渊,却要寻求他的意见,心中顿时一暖,道,“明日再去。” 芈炼心点头,闭眼睡去,却又睡不着,重新睁眼看着即墨,倔强的一言不发。 即墨心中一痛,他明白芈炼心心中所想,孔雀为了她而身亡,鹤无夜为独占双头妖凤族而卑鄙下作,这些都是痛。 只是芈炼心倔强骄傲,不说出来,宁愿埋在心中,即墨也是真正理解,他不知道芈炼心接下来会如何做,但他都会坚决支持。 第二日,芈炼心坚决要去斩龙渊,即墨也不再阻拦,如今,他虽还有伤势在身,但也有巅峰的九成战力。 何况,鸠铷徐二人也返回来,在暗中保护,他也不担心会发生意外,今时不同往日,哪怕是深海蛟龙族,也不能随意出手。 此次没有借助小虚空台,而是借道传送阵,用了半日,赶到斩龙渊。 高山峻岭间,有一个巨大峡谷,峡谷中,冰霜遍布,白雪皑皑,寒冷气息冰冷而刺骨,当日一战,还有许多残痕遗留下来。 即墨放开神念,只看见满目疮痍,走到这里,他心有所感,仿佛又看见那袭白衣破空离开,来无影,去无踪。 似雪中舞蝶,又似冰中仙子,谷中幽兰花,是池中青莲,只可远观般。 芈炼心踏足在峡谷中,看见了那花轿的残骸,玉面冰冷而无表情,眸中尽是平静,但当她看见离花轿不远处的半截断剑,平静的眸中还是起了波澜。 这是一把金剑,仅剩下半截,并且伤痕累累,失去原本模样。 拾起金剑,芈炼心驻足许久,展目望着斩龙渊,突然扬唇浅笑,这一笑,复杂难名。 “我想见燕婆婆,我知道,兄长不会杀她。”芈炼心看向即墨,眼中又恢复了平静。 即墨不语,直接祭出锦绣河山,将那老妪从中丢了出来,没有半点怜悯,这老妪,他当日就想杀了,但他想留给芈炼心,完善芈炼心的道心。 无论哪种选择,都是芈炼心的道,即墨不干预,这是芈炼心证道路上的劫难,唯有自己渡过。 若是渡过,心境自然完整,若是不能渡过,心境就会有瑕疵。 “你有想干什么?”这老妪真被即墨打怕了。 这些日,即墨总会进入锦绣河山,看见那老妪,就是一lun大耳刮子,那老妪满嘴黑牙,早被即墨打掉光了。 扇耳光算不了什么酷刑,但有事没事就挨一顿耳光,还像即墨这般,只让这老妪感到痛苦万分,却不杀了她,简直是在活受罪。 那老妪见即墨不语,似笑非笑,随即转头,顺著即墨目光看去,只见到芈炼心冰冷的目光,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芈炼心的铁血手段,她领教过很多。 当时,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宿老,而芈炼心,也还没有道合实力,就那时的手段,就让她感到心惊。 更莫说此刻,她是案板上的鱼肉,实力全部被封,便说她做的这一切,怎可能得到芈炼心的原谅。 越是这样想,那老妪脸色就越苍白,直接胆裂心碎。 “殿下饶命啊,当时老身鬼迷心窍,才会中了鹤无夜与敖拜的蛊惑啊,殿下!”那老妪声泪俱下,张开嘴扯风般怪号,道,“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老身吧,以后殿下的决定,老身再也不敢阻拦了,一定举双手赞成啊,殿下!” 即墨冷笑,她倒要有两只手才行,这老妪除了头颅,身体其他部分全被冰封,也就一张嘴还能说话,说到举手,她也要有手才成。 并且,这老妪还真是个软骨头,嘴上毒的像刀子,但对上芈炼心,却直接吓成这样。 不就是一死而已,竟连这种胆量都没有,着实想来,让人又恨又笑。 芈炼心面无表情,握着断剑的玉手颤抖,断剑刺破手心,鲜红的血液顺着血槽滴落,然而她却像是不知,只看的即墨心疼不已。 虽然这种小伤,根本算不了伤,但伤在芈炼心手上,就是伤在他心中。 “兄长,怎样处置她,我听你的。”芈炼心微吸一口气,看向即墨,但眼中却是挣扎,任谁对害自己的仇人,都保持不了平常心,圣贤也做不到。 只是,这种事,芈炼心竟还询问即墨。 即墨还未开口,便见那老妪脸色大变,哭嚎道,“殿下不要啊,我不能落在他手中,绝对不能啊,他会杀了我,我不想死啊!” 即墨无语,这老妪就这样怕死,也是,平日享受尊位,掌握生杀予夺,但真当自身面对死亡,才会感到害怕恐惧。 只是,这老妪真认为落入芈炼心手中,就能保住一命不成,还是欺芈炼心太心善? 他淡淡摇头,认真看向芈炼心,道,“我之前不杀她,便是为了留给你,她是死是活,全由你处置,我不干预。” “多谢兄长。”芈炼心眼中一喜,转而冰冷看向那老妪,提着短剑缓步上前,每一步,都踩在那老妪心头。 即墨浅笑摇头,这傻丫头,这种事,都要感谢他,他哪能知,此处若无他,这老妪不知死了多少次,芈炼心问他,完全是出于尊重。 “殿下饶命,我还不想死,我还没活够,我是族中宿老啊,我还要掌管族内事物啊,殿下,我死不得啊!”老妪惊惧。 如果她有双腿,定然转身便逃,可惜她没有腿,此刻感到死亡降临,彻底失去方寸。 “这些年,我还是太手软了。”芈炼心平静扬起手中断剑。 断剑在阳光中,寒光熠耀刺目,更是刺入那老妪心中,本还在哀号的老妪,却突然惊惧瞪眼,张嘴哑声。 哧! 血光如剑般,迸射而出,染红一方黄土,那老妪怒目瞪眼,死不瞑目,头颅在地上打滚,汹涌鲜血从颈中喷出,如喷泉般。 “我平日放纵你们,是因为你们是族中宿老,曾经都为我族的延续做过贡献,可是,你们太让我心寒。 我的忍耐,不是你们放纵的理由。如今,我不想再忍。”芈炼心抛下手中断剑,倔强仰头望天,将要落下的泪生生噙在眼中。 如何坚强,终究是个少女,她的肩,本不宽大,却要承担如此之多,还要宽容忍耐。 只是此刻,她不想再忍,这种被出卖上花轿的事,一次足矣。 “兄长,我要回族。”芈炼心垂头闭眼,睫毛湿润轻颤,泪花将出,但还是被生生憋回去。 即墨轻轻搂住芈炼心,握住那只被断剑割破的手,嗅着佳人的发香,道,“想哭就哭出来,我为你担着。” 芈炼心睁眼,眼中无泪,只有清明一片,她道,“我的泪,不属于这些忘恩负义之辈。族内,太久没有见血了。” “好,那便去初始地,返回飞凰城。” …… 第四百三十六章 血雨将来 蛮荒的风多少有些枯燥,卷起满地黄沙,啸风打着龙卷儿,从远方冲到近前,又折道到远方,将沿路扫的干干净净。 即墨与芈炼心并肩从空间之门中走出,一青一红,衣袍猎猎。 他们从斩龙渊到初始地,用了半日,这半日来,芈炼心始终面色沉重,哪怕即墨开导,也展不开笑颜。 要对自己的族人下手,曾经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对双头妖凤族有贡献,所以芈炼心在迁就。 她看的开,想给这些行将入土的宿老一个美好晚年,哪怕这些宿老一直对她阳奉阴违,她都在忍耐。 但如今,正如芈炼心自己所说,她不想忍了。 烈日炎炎,初始地与当初相比,已大将建成。 只见空中罗列着仙宫玉殿,三千丈银河自云端垂落,霞彩道道,瑞雾纷呈,钟天地之宝气,借自然之灵宥。 高空中,芈炼心红衣猎猎,她俯视地面,面容平淡,眼中尽是倔强,“凡是归属鹤无夜者,杀!” 冰冷之音划破天空,传遍整个初始地,天地为之震颤,顿时掀起血雨腥风,鲜红的血染红了干净的地面。 碧玉台阶上,血驳斑斑。 芈炼心娇躯轻颤,仰天无声,即墨搂住她的双肩,抬起大手,挡住她的眼前,道,“如果不忍心看,就不要去看。” 芈炼心摇头,缓缓握紧即墨的大手,将泪珠噙在眼中,道,“兄长,我不是因看见他们死而难过。 我之所以难过,是因在初始地中,竟有半数都是鹤无夜的嫡系,那凤凰城该当如何,族地可还有几人不从他鹤无夜。” 即墨不语,是啊,芈炼心苦心经营近十年,竟然是这个结果,仅是在初始地,就有近半数的妖暗中反她,哪怕她再倔强,恐怕也过不了心中的坎。 “兄长,难道是我错了,是我能力不足?”芈炼心摇头,她从来不会怀疑自己,但此刻,这现实,却让她的信心发生动摇。 “不是你的错,他们早已被利益蒙住双眼,死不足惜,你能让双头妖凤族起死回生,如何会能力不足,普天之下,独数当代,有几人能做的比你好?” 即墨心中有感,将芈炼心搂的更紧,这是芈炼心的坎,即墨所唯一能做之事,便是在芈炼心选择道路后,全力支持。 血流满玉石台阶,缓慢的干涸,死尸遍野,这些妖修,都是当初追随芈炼心到蛮荒,共同建造初始地,如今,却因一个选择而殒命。 芈炼心不缺铁血手段,甚至于,她更多的是冷血,但如今,看到血流遍地,是她亲手将这群人送上断头台,心中终于不能再平静。 杀一人是杀,杀百人亦是杀,然而,亲手杀掉万千‘亲人’,看见他们的血染红地面,听着各种咒骂哀号,却是比拿着小刀,慢慢剜掉身上的每一寸肉来的痛苦。 心灵上的痛苦,往往比**上的痛苦更难以承受。 血被风干,芈炼心与即墨,就站在高空,俯瞰着鲜血从炙热到冰冷,从冰冷到粘稠,从粘稠到干涸,从干涸到风干,然后化为黑色血痂,被风卷走。 整整一天,芈炼心都站在高空,初时眼中噙泪,最后双目无光,自嘲苦笑,到最后,又重新变得坚毅而倔强。 她风华绝代,艳丽无双,骄傲而坚韧,从不会被困难击倒,但这一次,她差点被击倒。 最后,她战胜了心劫,又重新恢复自信,明眉皓眸,玉面冰冷而不失温柔,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不近人情,却又有说不出的亲和。 即墨默默叹息,松开怀中的芈炼心,随她走向地面,他不清楚,芈炼心的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这是一个人的蜕变,从初学者变为上位者,掌握生杀予夺,手上染满一寸寸血,有来自敌人,更有来自‘亲人’。 远处,金翅大鹏与老鹏王走下高空,他们在半日前就回归。 当初,因芈炼心‘答应’这婚姻,两位大能怒走莽荒,但并没有阻止。 如今,当得知真相,两位大能又匆匆自莽荒赶回。于双头妖凤族,两位大能绝对没有私心。 但如果不是芈炼心,他们也绝不会再帮扶双头妖凤族,这也是为何,两位大能会怒走莽荒。 走下高空,芈炼心踏上一座灵气充沛的山峰,葬下半截金剑,抬手书下‘愚兄孔雀之墓,芈炼心立。’ 即墨微松一口气,还好,芈炼心并没有失去本心,他之前担心,芈炼心的改变,是自我强迫,但如今看来,这是水到渠成,是真正的蜕变。 两位大能站在山下,衣袍滚滚,皆是不语,直到即墨与芈炼心从那山上走下来,金翅大鹏才缓缓点头。 他面如朱玉,丰神俊逸,说不出的出尘,看上去不过是个少年,可谁能想到,这是当年随释迦摩尼横扫中州圣地,如今敢杀圣主的狠人。 “多谢两位前辈,这些日来,让两位前辈费心了。”芈炼心施礼道。 “我要看到的是禽族复兴。”金翅大鹏背负双手,气宇不凡,有指点江山的气概。 他身材颀长,黑水晶般的眼中,满是沧桑,叹息道,“我时日无多,恐怕看不到了。” 即墨大惊,金翅大鹏是归境大能,气血充沛,如今当是最巅峰时刻,竟自说时日无多,这让人又惊又惧。 毕竟,比他年长的老鹏王,如今不复巅峰,也没有说这种丧气话,以老鹏王的气血,再活个三五百年,还是没有问题,那时,定能保禽族大兴。 禽族本来就势弱,加上双头妖凤族没落,就更加弱小,整个禽族,能拿的出手的大能,也就眼前两位。 他们选定芈炼心,要将光复禽族的大任,放在芈炼心肩上。 “你们不用担忧。”金翅大鹏摇头,道,“杀人杀的太多,终究造成杀劫加身。 若渡过此劫,我当为至圣,若渡不过此劫,大不了将这身大道还给天地,当世我闯过中州圣地,灭过圣主,还有什么惧怕。” 即墨无语,这还真是个疯子加狠人,杀大能就像喝凉水,不过,也只有这等真正有胸襟之人,才会令人钦佩。 无惧于生死,大义当前,唯我不让,这等人物,才应该铭记史册,纵观古史,那些能留名青史的圣贤、大帝,哪个不是这样的人物。 这是真正的忘记利益与生死,只将自身奉献给大道与大义,这样的心境,即墨做不到,当世没有几个人能做到,难怪金翅大鹏敢说渡过此劫,便是至圣。 “此行之后,我要去西漠禅域,见一些故人。”金翅大鹏气度不凡,这是真正的超脱,只有历经岁月洗礼,真正悟了的人,才能这般。 即墨离此等境界,还差的远,就是诸大圣主,也没几人能做到。 虚空台打开,冰冷的风吹来,即墨与芈炼心,还有两位大能,踏入空间之门中,鸠铷徐与盐婆苏暗中留在初始地,不敢踏上虚空台。 金翅大鹏如锋锐的宝剑,两尊归境大能也颇为忌惮,就是鸠铷徐,也要躲避金翅大鹏的锋芒,这可是敢说渡过劫,就是至圣的猛人,哪怕鸠铷徐接近半圣,也慎得慌。 飞凰城中,两尊大能横步天空,强悍威压落下,许多妖修都噤若寒蝉,承受莫大威压,不敢言语。 金翅大鹏凶名在外,老鹏王虽锋芒内敛,但也是人老心不老的绝顶人物,此刻全部驾临双头妖凤族,摆出一番大开杀戒的模样,着实吓坏太多妖修。 芈炼心婚嫁之事,由鹤无夜一手操作,欺上瞒下,许多妖修其实都并不清楚,此刻看到两位大能杀气腾腾的模样,全部吓破了胆。 芈炼心从容淡定,缓步从高空走下,向中央仙殿走去,即墨随在芈炼心身边,冰冷目光扫过每一处。 尽管,有两尊大能在此,但他这完全是本能,不想芈炼心再受伤害。 两人很从容,走上玉石台阶,阔步昂首走入中央仙殿,芈炼心与即墨联袂走上殿阶,在圣主之位上坐下。 “今日,我芈炼心,当为双头妖凤族圣主,胆有不从者。”芈炼心缓缓闭合双眸,随即猛地睁开,射出实质性的电光,一个冰冷字眼从齿间咬出,“死!” 这一道声音,如吕梁钟声,从中央仙殿传出,瞬间有席卷天下之势,落入飞凰城每一个妖修耳中。 同时,这如自亘古而来的冰冷战音,冲破迷雾,进入双头妖凤族祖地深处。 这一声,瞬间传遍整个双头妖凤族,惊住所有人,时间若定格。 十年前,芈炼心便尝试掌管双头妖凤族事务,对外声称圣女,号称凤公子。 但圣主之位,却一直玄空搁置,不是没有人座,而是想坐的人太多,明争暗斗,反而没有人敢座。 就是鹤无夜,独揽大权,暗箱操作,也才是自称鹤公子,不敢称主,毕竟,他也只是各位大能推出的傀儡。 芈炼心今日如此做,可是要与整个双头妖凤族觊觎圣主宝位的大妖作对。 曾经,这些大妖明争暗斗,明是扶持芈炼心,暗则包藏祸心,他们不会在意这所谓的圣女,这是傀儡。 芈炼心远走蛮荒,建立初始地,其实还是有这层原因,仔细说来,初始地才是她的嫡系。 但这圣主,却与圣女完全不一样,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风欲起,雨将来。 …… 第四百三十七章 圣主令 曾经,芈炼心是那明争暗斗的宿老扶持的傀儡,看见芈炼心逐渐壮大,诸大宿老又扶持鹤无夜,这本不是什么难事。 若是按照正常情况,也不过是此次芈炼心杀回来,掰倒鹤无夜,但对那些当权的宿老而言,根本无伤大雅,不过重新换个傀儡而已。 但这些宿老根本没想到,芈炼心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此次回归,竟直欲取圣主之位,这完全打乱那些宿老的布局。 扶持芈炼心,那是因为她是双头妖凤,名正言顺,但正是这名正言顺,此刻,却真正的让诸大宿老感到棘手。 连即墨也暗摸冷汗,但他没有出言反对,他早就决定,芈炼心做什么,他都会支持。 “圣女殿下,你尚还年幼,入世不深,此刻便坐这圣主之位,恐怕有些不妥。”有宿老破空而来,踏入中央仙殿。 金翅大鹏与老鹏王两位大能,并不是双头妖凤族名宿,不好插手这等事,那些隐藏颇深的宿老,虽然忌惮,但与切身利益相比,还是战胜了恐惧。 “那以鹰老所言,这圣主之位,该让由谁来坐?”芈炼心俯瞰那老者,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这不过是炮灰而已,正主还没出现。 芈炼心这一问,却也很巧妙,让那鹰老无法回答,这个回答,如果说不好,就会麻烦上身,反倒是缄口不言,才是最佳结果。 可惜这鹰老既然第一个跳出,根本就没有被当枪使的觉悟,反倒应道,“鹤公子年长有为,真要论到这圣主之位,他是当礼不让。” 即墨无声冷笑,真不知这鹰老是不是鹤无夜的人,一句话便把鹤无夜推上风口浪尖,却还全然无知,反倒满脸得意,实在难想,他一把年纪活到了何处。 “自古立圣主,当有真正才华,敢为一族谋求福利,他鹤无夜虚长几岁,便能跨过这些不成?”芈炼心气定神闲,游刃有余。 “还望殿下好生考虑,我族数千年不出圣主,何况如今族内颓倒,大业未兴,便立圣主,实在欠妥。”又有宿老走来道。 即墨怀笑看向殿下众人,突觉得好笑,暗斗的不行,便又拿大义来压芈炼心,可是这十年来,芈炼心哪一刻不为双头妖凤族考虑,结果又如何? “那以你所言,我族何时当立圣主?正因我族无主,方才内斗千年,江河日颓,不立圣主,只是自亡之道。”芈炼心大有水来土掩的气度。 那宿老哑口无声,脸色有些难看,他没想到,芈炼心这个他们看着长大的小丫头,言辞竟这等犀利,辨的他哑口无言。 他不禁心中暗恼,这燕婆婆办的哪等事,惑毒都交给了她,办事竟这等不利,却是让芈炼心跑了回来。 哪怕到如今,许多宿老都还不知斩龙渊发生的事。 毕竟,蛮荒与莽荒相距漫漫,消息传递,也需要些时日,只是有少部分人,从那日即墨突然出现在飞凰城,带走火焰草,隐约起了猜测。 不错,当时之所以使用那种卑劣手段,迫走芈炼心,也与这些宿老脱不了干系。 这些年来,看见芈炼心逐渐成长,这些宿老终于感到危机,才想到那种阴损招数。 这其中,最关键的还再于芈炼心双头妖凤的身份,禽族高贵的血统,如不出意外,将来必为圣主的正统血脉,让诸大宿老所忌惮。 “殿下此言差矣,老夫并不反对你为圣主,但以殿下如今的资历实力,都还不足以驾驭此位。”又有宿老到来,从殿外缓步走来,气息沉稳。 即墨仔细看去,发现竟是那守园长老,杜老,不由心神轻正,正主来了,这才是真正能对芈炼心造成影响的人物。 仔细想来,鹤无夜其实挺可怜,被当做傀儡推出,却自以为独揽大权,其实并不自知是个棋子,犹然自得,想来可笑。 “我自幼操持族内事务,逾今十年,寒暑辟易,我又有道合修为,如何不能驾驭?”芈炼心冰冷应道。 今日之事,本来就没想着善了,芈炼心自然不会留情,只是几句话,便将那些宿老堵得哑口无言。 偏偏芈炼心今日还打个措手不及,将这自立为主之事,以大道之声,传到飞凰城每个角落,但同时,也将自己逼上绝路 此刻,背水一战,只能胜,不能败。 “殿下欲立圣主之事,可以容后再言,但有一事,此刻却不得不说。”有宿老目光炯炯,抬手指向即墨。 即墨心中暗叹,果然还是来了,这宿老要以此事发难,此事说来可大可小,但真的说开来,却是芈炼心此刻坐立圣主之位的阻碍。 “且不说此人人族身份,便说他是何人,竟敢妄登大殿,坐落圣主之位,殿下如此做法,岂不藐视先辈圣祖?” 这宿老掷地有声,一句话传遍大殿各处,回声不绝。 这种时刻,任何瑕疵,都能被夸大说来,若是巧妙应对还则罢了,但若应对不当,却会落下口舌。 芈炼心红唇微扬,像是看傻瓜一样看着那宿老,她缓慢站起身,立在即墨身后半步,道,“他是何人,他是我的兄长夫君,当世圣胎,万古绝响。 我既然是圣主,为何他无权坐这圣主之位,族中律令,我能如数家珍,哪条这样写着? 反倒我知,我族第三代圣主,当时**登圣位,莫非宿老你在质疑三代圣主?” “何况,兄长不能坐这圣主之位,谁能坐,你么?” 众大妖齐刷刷看向那宿老,同时暗叹芈炼心这小丫头好大气魄,连这等事都敢说。 双头妖凤族三代圣主,绝对是个传奇。双头妖凤族圣主,女子多于男儿,偏生这三代圣主有着铁血手段。 当时族内大乱,比如今情形还复杂,但她不但扭转乾坤,更与她的夫君同登圣位,自有反对之声,却直接被三代圣主湮杀,从此无人再敢提。 芈炼心这是自诩三代圣主,坚定决心,同时,告诫诸大宿老,她的逆鳞不可触碰。 那宿老气得七窍生烟,却不敢多说一句,此刻这些宿老,谁都不敢动手,只敢与芈炼心磨嘴皮功夫。 诸宿老相互都是对手,无人愿意出头,打破平衡,立于众矢之的。 “小丫头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啊!”门口,传来一道咳声,一个佝偻腰的老者走来。 这老者目光混浊,衣衫褴褛,三步一咳,却端的是他出来,整个大殿都寂静无声。 即墨目光微收,感到凉意袭体,这是真正的大能,恐怕不比老鹏王差。 双头妖凤族虽没落,但在历史长河中,还是遗留下一些老怪物,这些老怪物,以特殊手段延续寿命,活到今世。 连这样的老祖级别人物,也阻止芈炼心登临圣主之位,看来,这场血雨腥风免不了了。 那老者突然抬头,看向即墨,咧嘴怪笑,道,“你就是圣胎,年纪不大,心倒是很大啊。” 即墨肃容,但并未言语,这种老怪物,活的太久,心理都发生扭曲,实在不知内心都是哪种想法,难以揣度。 “不知前辈是何人?”芈炼心目光闪烁,本能的感到一种危机感。 她抬头看向殿外,发现径直走来一人,打扮的风流倜傥,正是鹤无夜,顿时,心中的不详再生几分。 “活的太久了,竟无人再记得我。”那老者叹息,不知是在感慨还是自嘲,他咧开一嘴黑牙,道,“小女娃,你想坐这圣主之位,恐怕不行。” 迄今为止,那些宿老虽都百般阻拦,但却没有如这老者,说的如此直接。 “前辈莫不是我族宿老,纵是我族宿老,那晚辈便斗胆相问,不知这圣主之位,谁能坐得?”芈炼心气度超然,有上位者处波澜不惊的镇定。 “本来,这圣主之位,没有人做得了,不过如今,倒却有一人坐得。”那老者一阵猛咳,并未说出是何人,但众人还是将目光齐刷刷看向鹤无夜。 这老者,要推选之人,竟是鹤无夜? 殿内众人,几乎肯定,这老者不知是从哪一世活下来的怪物。 但依说,这种老怪物,纵然活下来,不到一族生死存亡,是绝不会出世,便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也未必在意,活的太久,感情早淡了。 但如今这老者的做法,却令人费解,立鹤无夜为圣主,凭什么?连诸大反对芈炼心的宿老都不解。 论实力,芈炼心与鹤无夜相差无几;论资质,芈炼心甩鹤无夜千万条街;论手段,芈炼心幼年执权,鹤无夜拍马难及。 虽然不可否认,鹤无夜很优秀,但这种优秀,在芈炼心身前,完全的黯淡无光,这老者,为何要推选鹤无夜? 鹤无夜面怀微笑,淡定从容,但眼中的兴奋,却将他的心思出卖。 他缓慢伸手入怀,掏出一方不大不小的赤金令牌,高声道,“见圣主令,如见圣主。” 殿内鸦雀无声,圣主令,每一个圣地都有,可以说,传世圣兵,都比不得圣主令的重要,圣地相传,必先是相传圣主令,后才是传世圣兵。 可是,双头妖凤族的圣主令,早年便遗失了,不复存在…… …… 第四百三十八章 矛盾激化 一方紫金令,整个中央仙殿沉寂下来。 芈炼心掌控传世圣兵浊青莲,再身具双头妖凤血脉,此刻也是比不上这圣主令,见令如见圣主,令出圣主现。 当年,双头妖凤族上代圣主无故失踪,不但遗失了传世圣兵浊青莲,更是连圣主令一同丢失。 因此导致双头妖凤族的没落,虽事隔数千年,但依旧历历在目,这是双头妖凤族不可磨灭的历史,由兴到衰的见证。 七十年前,一只普通老鹤误闯祖地,差点被困死在其中,此间,这老鹤发现了一枚凤凰蛋,以及浊青莲,自身也得了造化,炼去兽身,化为妖修。 这老鹤便是鹤老。 那老鹤虽得了机缘,却不识那蛋便是凤凰蛋,后来带出祖地,悉心温养五十二年,凤凰蛋破裂,诞生一灵,生双头,如赤玉。 此灵诞生,直接唤醒沉睡的浊青莲,此凤凰蛋,也便是芈炼心的前身。 后来,芈炼心被凤老发现,悉心传艺,有浊青莲在手,是真把芈炼心当下代圣主来培养。 同时,芈炼心也不辞大任,自小聪颖,化卵即可言语修炼,于是,十年前便成为圣女,由几位有志宿老辅佐,意欲复兴双头妖凤族。 而那老鹤,虽是得了机缘,却本是兽身,加上年岁已大,那机缘却是没有机缘享受。 后从那老鹤体内诞生一灵,此灵破体而出,变成了鹤无夜,得了鹤老的九成机缘,因此鹤无夜才能有如今天赋。 这些都是往事,在场宿老,大都知晓。 鹤老当年带回凤凰蛋、浊青莲,却也未见圣主令,但没想到,这圣主令竟被鹤无夜寻到,这还真有天理造化的意味。 鹤老寻到双头妖凤血脉后人,以及传世圣兵浊青莲,而他的后人鹤无夜,则又寻到圣主令,仿若这双头妖凤族的命运,与他们都脱不了干系。 说来也怪哉、奇哉。 “拜见圣主。”大殿中沉寂片刻,除了即墨与那神秘老者以及鹤无夜,其他人全部单膝跪地,连芈炼心也走下大殿,恭行大礼。 虽然上代圣主已故,但有圣主令,却相当于圣主重临,没有人敢不敬。 上代圣主,那是绝顶人物,带领双头妖凤族登上巅峰,但同时,她的失踪,也令双头妖凤族瞬间从巅峰掉落低谷,江河日下,才有如今的情形。 试想,一个大族无主数千年,如何能不没落。 圣主令与创世圣兵都遗失,虽有大妖觊觎圣主之位,却也没有名正言顺之礼,这也直到十八年前,浊青莲复苏,才起了转变。 “小女娃,你虽是正统血脉,却无圣主令,圣地传承,只看圣主令与创世圣兵,而不看血统。”那老者摇头,道,“圣主之位,你坐不得。” 大殿沉寂,所有宿老纷纷侧目,看向脸色凝重的芈炼心,鹤无夜有圣主令,更有神秘老者辅助,真的登圣主之位,却是名正言顺。 即墨从大殿上走下,蹙眉看向芈炼心,发现她只是脸色凝重,却并未失方寸,方才心安,这种时刻,无论如何,都不能自乱阵脚。 鹤无夜缓缓抬手,嘴角一扬,看向即墨与芈炼心,展开另一只手。 只见在那手中,光华氤氲,流光四射,一朵青莲悬在高空,垂落仙华,无声无息。 所有人都惊住,这次,连芈炼心都脸色微变。 这青莲,竟是传世圣兵浊青莲,连传世圣兵都被鹤无夜控制了,如此说来,掌管传世圣兵的凤老,岂不是…… 凤老及几位宿老,一直支持芈炼心,绝不可能有二心,而此刻浊青莲却落到鹤无夜手中,凤老莫非已经……陨落! 芈炼心神色微变,霎时苍白,她闭起星眸,神色再变,对即墨传音道,“我与浊青莲之间的联系,彻底被切断了。” 即墨脸色冷冽,站在芈炼心身侧,如今,可谓是大势俱失,两件圣主至宝,全在鹤无夜手中,芈炼心所拥有的,仅是正统血脉而已。 但圣地传承,根本不看血脉,尽管双头妖凤族历代圣主,都是双头妖凤。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双头妖凤族传承都要断了,为何不能例外。 没有人怀疑圣主令与浊青莲的真假,这种至宝,根本无法仿制。 便说圣主令,锻造圣主令乃是用紫金,这紫金乃是大帝的炼器材料,连大帝也视为罕珍,有谁能花如此大的代价,仿制一枚圣主令? 鹤无夜嘴角微扬,展手收起圣主令与浊青莲,平托双手,道,“诸位宿老请起。” 那些宿老无声站起,面无多余表情,不过心中如何想,便很难说。 毕竟在当初,鹤无夜只是傀儡而已,但此刻,却变得翻身换了身份,让这些宿老一时难以接受。 芈炼心紧握玉手,缓缓起膝,陡然,巨大的威压散出,芈炼心还未起身,便被压迫的重新半跪下。 连站立的即墨,也身体微晃,脚步大开,双脚踩入地面半尺,才站稳身体,他匆匆抬手,将膝盖即将触地的芈炼心扶稳身体。 随即,抬头看向鹤无夜与那神秘老者,目光冷冽,却没有办法。 这神秘老者实力太可怕了,绝对是老鹏王、金翅大鹏之类,他所施展的威压,即墨虽能硬抗住,但却是寸步难行。 “我可让你起身?”鹤无夜缓步走向即墨二人,狞笑道,“妄坐圣尊之位,仅此一条,便足以废你千次。” 言语未落,那鹤无夜便突然出手,抬拳打向芈炼心小腹,想要破坏她的气海丹田,这一手十分突然阴狠。 鹤无夜对芈炼心的仇恨,深如海渊,否则也不会想到用惑毒这种手段。 当初在幽州,若不是芈炼心念及鹤老情分,鹤无夜死上千次也不足惜。 此后,他又被芈炼心封了修为,打入祖地,饱受磨难,生不如死,若不是好运,遇到那神秘老者,今生都没有机会再走出祖地。 这些痛苦,他全部算在芈炼心头上了。 蓬! 陡然,鹤无夜身体摇颤,退后半步,满脸不可思议。 那神秘老者面无表情,眼中却闪过一道异色,其他宿老也面色各异。 芈炼心惊讶看着挡在她身前的即墨,又被威压所困,只能满脸担忧。 即墨脚上身微晃,双脚再入地半寸,踩飞无数玉石,他扬唇轻笑,嘴角遗留血痕,道,“鹤无夜,你的本事,难道只能对付女人?” 他在讥讽鹤无夜暗用惑毒,明面上又借势,想要破坏芈炼心的丹田,确实,鹤无夜的手段太卑劣。 “我记得你,悟道圣胎。”鹤无夜站稳身体,将手背在身后,那手在微微颤抖。 他森然道,“本主不过是以我族律令惩罚狂徒,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插手。” “违反律令。”即墨目光如刀,直接刺入这鹤无夜目中,他冷哼道,“那残害同族,迫害圣女,又该当何罪?”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鹤无夜目光闪烁,“我不过依律惩罚芈炼心,何来的迫害圣女?” 那些宿老除了少数几人,皆面怀疑惑。 若无浊青莲与圣主令,芈炼心坐圣主之位,还可说的顺理,但有了这两样至宝,芈炼心再坐圣主之位,却就有用心不良之嫌,真的废除丹田,并无不可。 即墨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自然能想明个中缘由,他寒声道,“看来你是忘了惑毒,可否需要我来再提醒你一番?” 鹤无夜脸色微变,将诸宿老的神色都收在眼底,显然,即墨所言,让诸位宿老起了怀疑。 当初给芈炼心种惑毒,鲜有人知,这本是秘密,此刻若让即墨说出来,哪怕他身怀圣主令与浊青莲,也保不了他登上圣主之位。 一个连同族都要以卑劣手段残害的圣主,谁敢接受。 尽管在这条路上,大部分宿老都耍过阴谋诡计,但那在暗处,真要放在明处,一切可就不同了,鹤无夜的后路,也就堵死了。 想到此处,鹤无夜神色难看,张口吐出浊青莲,直接向即墨压过去,“你竟敢信口开河,污蔑于我。” 即墨神色凝重,这是要面对圣兵,他被束缚住手脚,仅靠肉身,未必就能阻挡住,他猜不透金翅大鹏两位大能,为何还不出手。 “愚蠢。”突然,那神秘老者冷哼,展袖就卷走浊青莲,同时,他身上的威压剧增,抬起浊目,看向即墨,“话不要乱说。” 鹤无夜神色几变,却是收了手段,退到那老者身边,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这老者赋予,同样,这老者要夺去他所拥有的一切,也不过弹指之间而已。 即墨猛地吐出一口金血,正神冷笑道,“我连话都未说完,前辈如何便知我在胡说,鹤公子又为何要杀我灭口。” “难道,鹤公子你真做了不该做的事?” 此语一出,鹤无夜脸色顿变,他并不傻,只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此时才知是即墨耍了技俩。 其实,就算即墨说出他曾用过惑毒,又能如何,如今惑毒已解,全无对症,那些宿老也最多怀疑,何况,他拥有圣主令与浊青莲,何必心虚? …… 第四百三十九章 芈炼心的身份 但终究,鹤无夜做了一件愚蠢之事,众宿老目光烁烁,不知都在思索何事。 如今,芈炼心可谓大势尽失,鹤无夜这个变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任谁也想不到,鹤无夜竟有圣主令,更是控制了浊青莲。 “伶牙俐齿。”那神秘老者厉笑,一双昏目中神采奕奕,他抬起手,抓向即墨与芈炼心,“说错话,做错事,就要收受惩罚。” 即墨大惊,全身冷汗剧流,他感到刺骨的杀机,这老者是个狠人,出手就要他与芈炼心的性命。 这种老怪物最难揣度,完全无法得知其心中所想。 轰! 澎湃气浪掀滚,整个中央仙殿,差点被掀翻过来,那神秘老者探出的手掌被阻挡住。 只见老鹏王身躯魁梧,睥睨四方,挡在即墨二人身前,那老者探出的手,却是被一道光屏挡住,任那老者使出百般解数,都攻不开这光屏。 “道友是何人。”那老者收手,凝重看向老鹏王,感到眼前之人深不可测,如一座高山般,沉稳磐固。 这老者沉睡太久,对现世格局了解甚少,根本不认识老鹏王,此刻被挡住,才变得慎重。 老鹏王与金翅大鹏来到飞凰城,便将威压笼罩飞凰城,让芈炼心顺利进入中央仙殿,却没有将气息散入祖地,这老者竟未能发现这两尊大能。 金翅大鹏阔步走入大殿,他丰神如玉,面孔白皙,器宇轩昂,大步走入殿中。 在金翅大鹏身旁,还有两个老者,这两个老者面有病色,暗怀愠怒,竟是凤老与鹤老。 芈炼心神色微喜,此刻两尊大能进入大殿,直接破开那神秘老者的威压,打破之前的格局。 殿内很安静,那神秘老者虽不识金翅大鹏二位大妖,但却能感到绝大威胁,也缄口不语。 “逆子。” 突然,一声怒喝打破平静,鹤老手按胸口,指着鹤无夜道,“你个逆子,竟敢偷盗圣主令与浊青莲,还想杀我与凤老灭口。” 此语一出,无异于惊天旱雷,鹤无夜盗了圣主令?还想杀生父与宿老灭口,这又是演得哪出。 那神秘老者眸含精光,看向金翅大鹏,道,“二位道友不是我族之人,莫非想要插手我族之事?” “本君今日便要插手,你能如何?”金翅大鹏霸道非常,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鹤玄子,你所说之事,可否为真?”此刻,又是一道声音自殿外传来,却是一个灰袍老者走入大殿,这老者,正是守卫虚空台的那个大能。 老者出现,顿时,那些宿老神色迥异,不同于那身份不明的神秘老者,这位老者,乃是双头妖凤族真正的老祖宗,活了千余年,是双头妖凤族最强者。 他虽未登归境,却也有不弱于归境的手段,正是因这老者,才保飞凰城不被其他妖修吞并。 此刻,中央仙殿的圣主之争,圣主令的出现,终于惊动了这位老祖宗。 这位老祖虽不是归境,却是真正的实权人物,相当于双头妖凤族当代圣主,他出现后,连金翅大鹏也颔首致意。 “芈老,我所言句句属实,当年我误入祖地,不但得到凤凰蛋与浊青莲,同时也得到圣主令。 但此令关系重大,我也不敢轻易示出,本想等少主长大之后,再将此令拿出,却未想到,我竟生了个逆子。” 鹤老剧烈**,脸色苍白,“他不但盗了圣主令,更与神秘强者联手,夺走浊青莲,若不是金翅大鹏前辈,我与凤老,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众人微惊,没想到还有这种辛秘,这圣主令竟也是鹤老所得,只是被鹤无夜盗走。 当初,如果鹤老拿出圣主令,不但保不了此令,还会引发各方觊觎,所以他才没有拿出来,却未想到被鹤无夜有机可乘。 即墨神色微异,看向金翅大鹏,转念一想,便明白为何这两位大能来迟了,原来是去搭救凤老二人。 只怕当时,两人已经垂死,是两位大能使用逆天手段,才将两人救活,带到此处。 没有人怀疑鹤老所言,先不说鹤无夜圣主令来的蹊跷,便说鹤老根本没有撒谎的必要。 鹤老在双头妖凤族地位并不高,他若撒谎,躲不过搜魂,因此,他所言,必定真知灼句。 众宿老神色各异,如此说来,芈炼心继任圣主,才是名正言顺,这还真是局势瞬转,令人感到不可琢磨。 “其实还有一事,我一直不敢说。”鹤老叹息一声,道,“但如今,却不得不说了。” “若我意料不错,其实少主,乃是上代圣主涅槃转生。” 这一句话说出,比之前的那些来的还惊人,芈炼心是上代圣主涅槃,这等消息,先不论真假,便是这句话,也不能乱说。 仅是这句话,就能为芈炼心带去无数麻烦,绝代圣主涅槃转生,各大圣地也要为之忌惮。 然而鹤老没有害芈炼心的理由,那他这一句话,必然有理由,无论这理由如何,今日这圣主之位,芈炼心也坐定了。 “鹤玄子,话不能乱说。”那芈老也震惊住,但他随即正神,这番言论,今日无论是真是假,都不能传出去,双头妖凤族不能再经受任何打击。 上代圣主神秘失踪,那是一位绝代圣主,当初,不但令各大圣地为之忌惮,便说那圣主不足百岁,就差点突破至圣,便当得绝代二字。 这样的人物涅槃转世,引起的风浪可知。 鹤老目光迷离,陷入回忆中,道,“当初我误入祖地,在一颗枯死梧桐树下,发现了凤凰蛋、传世圣兵与圣主令。 在那梧桐树下,曾刻有一段话,若是诸位宿老不信,可以搜探我的记忆,也可以进入祖地中探查。 那句话乃是上代圣主亲书,言及她曾因境界有缺,所以引发涅槃真火,在梧桐树上涅槃转生,化为凤凰蛋,打算境界重修。 但此蛋需要孵化,才能再出,而那梧桐树乃是圣主涅槃之地,我若不是因为机缘,也不能踏入,因此,那枚凤凰蛋才会一困数千年。” 鹤老说完,就像苍老许多,整个人无力,几乎瘫倒,这个秘密压在他心中多年,如今说出,反而倒是觉得空荡荡,抽空全身力气。 芈炼心怔住,妙目中闪烁着不可思议。 即墨也感到奇异,看着芈炼心,他听过这涅槃转生一说,凤族能借助涅槃真火,重新化为凤凰蛋,重新修炼。 这转生不同于转世,所谓涅槃转生,却是将一身精华记忆,全部浓缩,其实还是原本那人,只是洗空记忆修为,重新开始,却是在此过程弥补了之前的缺憾。 此乃天地造化,也只有凤族能有此等机会转生,但这都存在于传说中,未想竟是事实。 “不可能,你不知从哪里随意编诓的理由,休要在此霍乱人心。”一位宿老甩袖怒哼。 但却无人回应,这种事,显然有真实依据,鹤老才敢说出来,毕竟以他的地位,在如此多的宿老身前,根本无法撒谎,有任何情绪波动,都会被察觉。 “闭嘴。”芈老瞪了眼那宿老,看向芈炼心,暗暗点头。 金翅大鹏与老鹏王,也感到奇异,他们也只是听过涅槃转生,未想此事竟是真实。 此刻,无论有无圣主令,芈炼心的圣主的地位,都完全坐实了,绝代圣主转生,本来就是圣主,还要圣主令有何用? 轰! 陡然,风云大起,空间摇颤,却是那神秘老者出手,直接抓向即墨与芈炼心,想要将两人带走,反倒是鹤无夜,却直接被这老者挥袖拍飞。 “不知死活。”金翅大鹏冷哼出手,与那老者战在一处,他黑发如瀑,十指修长如白玉,非常有力,完全堵住那老者的去路。 老鹏王也出手,他以大手段护住中央仙殿,否则,这仙殿定会在两位大能的交手中化为飞灰,当场众修,除了三位归境大能,其他人恐怕都活不了。 蓬! 空间碎裂,破开一个巨大的黑洞,金翅大鹏衣袍猎猎,他神威盖世,一拳打出,直接将那老者打入虚空中,随即自身也杀进去。 今日,这老者绝对在劫难逃。 “恭迎圣主。”那芈老跪地,其他宿老哪敢不效仿,全部跪地恭贺芈炼心,绝代圣主转生,坐那圣主之位,名正言顺。 “诸位宿老请起。”芈炼心只是初时失神,很快便恢复如常,她转身走上玉阶,红衣垂地,黑发如瀑,绝代芳华。 即墨淡笑,这还真是一波数折,不过最终的结果倒是好的。 他抬目扫向大殿,发现鹤无夜竟消失不见,竟趁乱走了,能躲过诸大宿老的目光,在老鹏王眼皮底下溜走,这鹤无夜确实有些本事。 他抬头看了眼自信从容的芈炼心,此刻,那圣主之位上的人,气息流畅,一幅上位者气派。 难怪,这傻丫头天赋如此逆天,有绝对证帝封仙之姿。 绝代圣主转生,当年就差点破入至圣,经过涅槃,体质境界再没有多少缺憾,这样的人物,有罕见天资并不奇怪。 想到此处,他缓步退出中央仙殿。该去找鹤无夜算算总账了,鹤无夜想走,绝无可能。 …… 第四百四十章 击杀鹤无夜 即墨多少有与人为善的性格,同时,他又是一个最记仇的人。 鹤无夜如何对待双头妖凤族,即墨不管,但他不该设幽州的局,不该给芈炼心种惑毒,不该在中央仙殿出手。 这三不该,足够鹤无夜死上千次万次。 “你以为真走的了么?”即墨仰头望青天,拔地而起,踏入高空。 他青衣随风猎猎,乌发乱舞,神目如炬,站在云端,扫视地面,在心眼世界中,还想逃走,可能么? 片刻后,即墨飞出飞凰城,落在一座石山上,斜提问心戟,星眸斜眯,转头看向身后,“鹤公子,逃命的速度很快啊!” 鹤无夜停步,长衫随风撕扯,他暗怀戒备,面上却冷笑,道,“怎么,凭你就想拦我?” “鹤公子应该忘了一件事,这不是在幽州,我不知是当初的即墨,而你,却还是之前的鹤无夜。”即墨淡笑道。 “听说圣胎悟道,传得沸沸扬扬,就是不知凭你本事,能否拦得住我。”鹤无夜怒喝。 他拔地而起,一语未落,便抽身而退,同时,张口吐出一把灵剑,夺即墨眉心而去。 这灵剑速度超然,刺开空间,刹那就刺中即墨眉心,而即墨却像是没有察觉,鹤无夜嗤笑,道,“这便是你的长进。”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你所谓手段,在我面前是何等的苍白无力。”即墨抬起双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住飞来的灵剑。 同时,他双指微错,一件大好道兵,直接被夹成两截,落地不断哀鸣,却被即墨顿足踩成碎片。 “你……”鹤无夜神色巨变,这道兵他温养近有十年,更用极品材料炼制,销金断玉,不过寻常手段。 何况这道兵在突然间袭出,速度极快,连入虚都未必能察觉,且还能破开入虚防御而不自伤,但这样的速度与强度,却就毁在即墨二指下。 “有什么手段就施展出来,否则就没机会了。”即墨将问心戟插进巨石,陡然身形失踪。 再出现,一掌拍在鹤无夜胸前,只听得一声闷响,鹤无夜的胸口直接塌陷下去,肋骨不知折断多少根。 不错,鹤无夜的手段天赋,确实是上等之资,但这些,在即墨眼中根本没有看头。 不仅是即墨,在芈炼心、薛白衣、嫡尘,这些绝代天骄眼中,鹤无夜犹如稚童,击杀他不费吹灰之力。 就说幽州之事,过去近一年,一年前,芈炼心绝不是鹤无夜的对手,但如今,芈炼心最多动用七成实力,就能战胜鹤无夜。 这就是体质与天资的差异,没有逆天之物,很难逆转。 轰! 鹤无夜倒飞出去,撞碎无数巨树怪石,才终于稳住脚步,口中却已是血练长流。 他满脸的不可思议,很难接受事实,曾经的蝼蚁,为何短短一年,就能够轻易碾压他。 “血炼山河!” 鹤无夜怒喝,身后展开数重异象,风云汇变其中,只见天地变作一片赤红,如丝线般的红色痕迹,环绕在鹤无夜身体周围,气势浩瀚澎湃,空间都被炼化。 即墨眼中露出诧异,这鹤无夜确实有些手段,能将异象与自身融合,很少有人能做到这般,可见这鹤无夜也是气运眷顾之人。 不过,仅这些手段,还是没有作用。 “你的消息真是太闭塞了,竟敢在我的面前,使用异象。” “血炼山河!” 三片芽叶的大道种子猛地一颤,而后,一片血河展现在即墨身后。 这血河中,浪花涛天,本是相同的异象,但即墨身后的异象,却是比鹤无夜的异象足足庞大两倍之多,气势上,更是绝对压制。 “山河垂落,血炼河山。”即墨挥手揽日月,抱圆在胸,猛地抬手推出。 大道异象拔山倒海,在鹤无夜满脸惊骇中,直接湮灭了方圆数里,血光四射,天地无声。 王道自然,虽无大道异象,却就像是一个大道的漏洞,能够复制几乎任何的大道异象。 至少即墨现在遇见的异象,他都能复制,仅此一点,就能碾压大部分的天骄。 否则,在即墨踏入道合时,也不会遭到天妒,这种相当于漏洞般的王道,可谓无懈可击。 轰! 血光终于消溃,即墨长衣猎猎,双手合十,就那样站在爆炸中心,毫发无伤,他目光如电,看见了鹤无夜的现状。 这是压制性的战斗,即墨有绝对的能力,完虐鹤无夜。 “你我之间,算不了多大的仇恨,何必要赶尽杀绝,你今天放我离开,我告诉你一个巨大秘密。”鹤无夜近乎面目全非,他踉跄站稳身体,面部痛苦扭曲。 “我不需要你的秘密,你只须死了便足矣。”即墨抬起食指,隔空点出。 夺魄! “噗!” 鹤无夜仰头吐出一口老血,瘫跪在地,歇斯底里道,“你会后悔今天杀了我,我身后有归境强者,你就等着承受无始无边的追杀。” “你所倚仗的那个强者,只怕已经难以自顾。”即墨淡笑,那神秘老者再强,能强的过金翅大鹏? 金翅大鹏是谁,没有至圣,几近无敌,连各大圣主联手,使用传世圣兵,都杀不了的绝世强者,那神秘老者哪怕不知活了多少岁月,也只能选择束手就擒。 “炼心心善,念及旧情,舍不得杀你,却不代表我也不杀你。”即墨展手,问心戟自巨石上飞来,落在他手中,然后,他直接把问心戟当做标枪,掷了出去。 大戟疾如闪电,可碎日月星辰,像是从禁地空间中杀出,隔断万古般,从鹤无夜眉心中刺出。 即墨漠然转身,缓步离开,陡然间,他停下脚步,看向胸口,只见一柄利刃直接刺穿他的身体,却没有血液流出。 他露出一抹淡笑,毫不在意,身体却消散了,化成点点荧光。 “怎么可能?”鹤无夜惊叫,发现自家不知在何时,被问心戟挑在高空,“你怎么可能夺得过去,明明你已经放松警惕。” “我如果不做做模样,怎能引真正的你出来。”即墨看向被挑在戟尖的鹤无夜,然后转头看向之前被钉在地上的鹤无夜。 那里哪有什么鹤公子,只有一片鹤毛。 鹤无夜确实有手段,能在归境大能未察觉时溜走,因此,哪是那般容易杀死。 他给即墨摆了一道,结果没想到,即墨早就洞穿他的诡计,以分身为诱饵,引诱他上钩。 噗! 即墨收回问心戟,神念涌出,刺入鹤无夜识海中,他需要解除心中的疑惑,那神秘老者到底是谁,可否还有那样的存在。 鹤无夜方才的障眼法,显然不是自身手段,那是大能留给他的保命手法。 他仔细翻阅鹤无夜的记忆,发现鹤无夜所结识的,只有那神秘老者一尊强者,顿时放心下来。 通过查阅记忆,即墨看向鹤无夜的尸体,神色更冷了几分。 那神秘老者根本不是双头妖凤族的强者,却不知是哪个强者,误入祖地,被困其中,撞见鹤无夜,被鹤无夜救了出来。 那惑毒,便是出自这神秘老者之手。 同时,这老者与鹤无夜做了一笔交易,老者助鹤无夜登上圣主之位,而鹤无夜,则要给族中宿老暗施惑毒,让那老者吞噬这些宿老的气血,恢复实力。 其实,那老者根本没有即墨想的那般强大,这老者不知被困了多少个日夜,气血几乎耗尽,所能施展的手段很有限,只有归境气势,却无巅峰实力。 只是他用的手段太卑劣,为了重返巅峰,竟想用飞凰城的生灵进行血祭,还要吞噬双头妖凤族宿老。 这让即墨想到鸠铷徐,她曾经就想炼化即墨,炼化圣胎的好处,比炼化数万普通生灵要强的很多。 难怪,那老者最后要逃走,还不放过他与芈炼心,竟是打的这等注意,吞噬了两大体质,绝对能恢复那老者的半数气血,其他好处,自然还有许多。 “人真是越活越不是人了。”即墨冷哼,看向鹤无夜的目光又冷几分,助纣为虐,杀他不足为惜。 “长生,长生,哪有什么长生,靠吞噬其他生灵的气血苟活,还不如死了。”即墨叹息。 他虽杀人,手下也不知染了多少血,却不会做这等违背道义之事,做这等事,与神魔劫中杀人如麻的神魔还有何差异 他收了问心戟,转身返回飞凰城,却未去中央仙殿,大势已定,且有老鹏王压阵,芈炼心登上圣主之位,已再无阻碍。 他杀了鹤无夜,想到那神秘老者所作所为,反而觉得扫兴,又想到蜻蜓、孔雀,无声摇头。 他在一座茶棚中坐下,要了一碗苦茶,展手取出一块羊皮图纸,细细揣摩。 这图纸乃是在那大江上,落星辰托他解谜的图纸,这些时日来事情太多,倒将这图纸给遗忘了。 即墨仔细看这图纸,不觉眉头轻轻皱起,当时落星辰把这图纸交到他手中时,他并未详细观看,此刻细细揣摩这图纸,却生了一种古怪感觉。 这图纸似曾相识般,但他确定,绝对未见过这图纸。 除此之外,他就未发现其他端倪,这显然是一幅地图,却并不完整,似乎只有一半,缺了另一半。 …… 第四百四十一章 问拳 看了许久,杳无头绪,即墨只得收了这半副地图,打算回到蛮荒后归还给落星辰,他大口饮了苦茶,觉得甚是舒爽,丢下半块道石,扬长而去。 在飞凰城转悠片刻,即墨返回万千宫阙中,根本不用使用心眼,便找到了芈炼心的踪迹,他走下云端,看向眼前红衣佳人,道,“一切可都稳定?” “杀了几个宿老,基本稳定下来。”芈炼心拢起耳畔青丝,抬头看着即墨,目不转睛,恬笑道,“多谢兄长。” 即墨摇头,道,“和我也要说这些么?” 与他所料相差无几,芈炼心果然对那些宿老下手了,其实从芈炼心杀了那燕婆婆时,这结局就可预料。 回到双头妖凤族一波数折,明争暗斗,险象迭起,好在一切都稳定下来。 即墨挥手取出圣主令与浊青莲,递给芈炼心,这是他以极速,在鹤无夜丹田中取出,却也废了些手段。 芈炼心收了两样至宝,道,“金翅大鹏前辈在方外山等你。” 即墨微怔,道,“金翅大鹏前辈在等我,他寻我何事?” 芈炼心摇头,冷冰冰的脸上稍霁几分,道,“兄长还是快些去吧,不要让前辈等的太久。” 即墨点头,拔地远去,他知道这方外山,根本不须引路。 半盏茶后,在飞凰城外的一座高山上,他按云落地,抬头看向前方,只见金翅大鹏背负双手,俯瞰云海,气度超然。 即墨没有打搅,轻步走到金翅大鹏身侧,看向山崖,只见风起则云变,风停则云聚,有一只鸿雁在风中,或是顺风急飞,或是逆风而行。 两人就站在山巅俯瞰云海,即墨心中一片祥和,虽不明白金翅大鹏寻他何事,莫非便是在这山上看云,但金翅大鹏还未开口,他自然不能询问。 不过,站在这山上静吹微风,却也是别有韵味。 自然万物,皆是道与法,有参天地之造化的奇能,即墨望云而思,隐有所得。 “我观你似乎练过拳法?”许久后,金翅大鹏开口道。 “未曾练过,只是偷学几招,却还不得精髓。”即墨回神,想到偷练的造化神拳。 造化神拳乃是帝术,但他却并没得到精髓,在他手中也只能算是强大的术,但与虚空印还是没有可比之处。 “那你可知,何为拳术,何为拳道?”金翅大鹏转过头,看着即墨,目光炯炯有神,一双黑玉眸子中,仿佛有宇宙沉浮。 “本君有金刚伏龙拳,菩萨渡人拳,天鹏攻杀拳,这三种拳术,可比叶家的**八荒拳,都是世间独一,你若参悟一种,便能在拳术上落到大成,以拳入道。你可愿意学?” 即墨怔住,这等好处,他怎能放弃,急道,“愿意,还望前辈教我。” “莫急。”金翅大鹏抬手,正容看著即墨,道,“我这三种拳术,都独具一格,却也有害处。 这三种拳术,皆是巅峰拳术,然巅峰之上还有巅峰,你若学了我的拳术,便再难上另一个巅峰。 除此,我又有拳道三章,只讲拳的道,至于攀登的高度,则是你自己的造化。 这拳术与拳道,你只能选其一,若选了我的拳术,则以后拳术的高度,可就限定了,想要再突破,无异于登天之难。” 即墨沉思,金翅大鹏要送他一场机缘,但这机缘,却也是一种选择。 选了拳道,则以后的高低,全靠自身本领,选了拳术,高度已定,却也近乎是无敌,但想再突破,也很困难。 金翅大鹏见他沉思,也不打扰,只是背手望山崖,感到气度超然无比,他丰神如玉,看着不过是个少年,但谁能想到,这少年竟是一个大魔头。 蹙眉沉思许久,即墨正容看向金翅大鹏,道,“我要学那拳道。” “你可要想好了。”金翅大鹏回头,道,“若选了拳术,本君有特殊之法,可让你在半月之内,超越叶家圣子的**八荒拳,但若选了拳道,我可就无能为力。” “想好了。”即墨拱手,认真道,“法与术,是人都能参悟,但这道,却是可遇而不可得。” “好。”金翅大鹏微笑,道,“你未让本君失望。” 即墨汗颜,原来金翅大鹏竟在试探他,这倒是让他意外。 “本君让你选择拳术与拳道,无论你选了哪个,我都会悉心传授你,不过你若选了拳术,恐怕你我的缘份,也就此尽了。”金翅大鹏回首望天。 “敢问前辈,这拳术与拳道,有何区别?”即墨却是微惊。 金翅大鹏这等高傲人物,俯视天下人,能被他欣赏,可不仅是机缘,若是因一个选择而错过,可就太可惜了。 “拳术者,固守本末,却无探索之精神,拳道者,研究钻索,有欲登顶峰之本能,却也凶险无比,一步走错,可能跌落深渊。 这二者,一者是鱼,另一者是渔,你若是选了鱼,本君也只能说看错了人,但好在你没有让我失望。 本君看人,倒少看许多仁义道德,多看此人可否有探险精神,你很不错。”金翅大鹏点头微笑。 “既然你选了拳道,那你且听好,我有霸道拳、仁道拳、杀道拳,你又选哪种,此次不用拘谨,我不是在试探你。” 即墨摸鼻沉思,片刻后抬头望着金翅大鹏,道,“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说。” “这三种拳道,我都要学。”即墨放下手,目光炯炯,感到全身有莫名的暖流游走,血液都在沸腾。 “有趣,本君的拳术传过一十三人,拳道传过九人,都只选一种,唯独你选了三种,就不怕贪多嚼不烂?” “敢问前辈,你所传授的这二十二人中,有几个是圣胎?” “哈哈哈,好,即墨,本君果然未看错人,我之一生,唯拳达到巅峰,却也修的是霸道拳。 原本那九人,我只看中三个,却也死了一个,反了一个,还有一个修了仁道拳,无人传承我的衣钵。 如今我这三种拳道传给你,倒也不亏。”金翅大鹏仰天长啸,啸声回荡在十万大山中,空山绝谷,击天穿石。 “前辈……”即墨看着满天超然的金翅大鹏,感到眼前这大妖,竟是高大无比,仿若一座丰碑。 “不用担心本君,我若从南漠回归,必成至圣。”金翅大鹏掷地有声,言语之间,风云巨变,可怕莫测。 一言一语都是道,金翅大鹏未入至圣,恐怕也有战至圣的手段,道与心都至了,只是境界还未到。 “你且听好了,本君这三章拳道,都是举世罕见,原本来自一残破石碑,后为本君参悟,感到意境深远,哪怕到此刻,本君也不敢说吃透。” “今日,便先为你讲这霸道拳,霸道者,独行其道……”金翅大鹏境界深不可测,对拳道的理解,更是深入。 他所讲的拳道,涛涛如流水,毫无断涩,其中玄奥,也为即墨举例论述,只让即墨弄懂,听的即墨如痴如醉,不能自拔。 这一讲便是三日。第一日讲霸道拳,第二日讲杀道拳,第三日讲仁道拳。 三种拳道讲下来,金翅大鹏口若悬河,而以即墨的神魂强度,也听得头晕脑胀,不过最终他还是记住九成九,这连金翅大鹏都吃惊。 “原本我以为,你最多能领悟七成。本君昔日传授的二十二人,最有天赋者,也不过得之半数五成。 你能参悟九成九,着实不简单,我若能从西漠归来,再考验你一番。”金翅大鹏回头看向身后,道,“你那女友在山下等了你三日,此刻不去看看?” 即墨回神大囧,道,“前辈莫要取笑我了。” 不过他还是立刻起身,走到山下,拉着芈炼心的手登山,坐在金翅大鹏身前。 金翅大鹏摇头,打趣即墨道,“你个小家伙,还要给本君耍小手段,不过是想让我传芈丫头拳道,但你可知,她不适合练拳啊。” 即墨有些失望,他让芈炼心上山,确实有让金翅大鹏传道的意思,但金翅大鹏既然这样说,他也无法强迫。 “罢了,万道皆能归一,互有交织,我便再为你二人讲上半日。”金翅大鹏无奈摇头。 半日后,金翅大鹏长身而立,羽衣飘舞,风朗俊逸,黑玉般的眸中,世界沉浮,他道,“就此别过吧,有鹏王兄坐镇飞凰城,再有劫天盟帮扶初始地,理应无碍了。” “前辈何日归来?”即墨看着金翅大鹏的背影,高声问道。 金翅大鹏顿足,却未回头,他仰头望天,长啸一声,“成圣之日。” 只见一只大鹏展翅,这大鹏披著金鳞,光彩灿灿,神光刺目,他展翅三千三百三十三丈,如覆盖天地的黑云,展翅挥动九万里,扶摇直上三千丈,自东到西,振翅去了。 “却是忘了询问前辈禅域之事。”即墨一拍额头,才记起竟将这件事忘了,不由苦恼,也不知金翅大鹏这一去,可否能遇见食人魔老爷子。 不过,这两个狠人遇在一起,只怕也没有什么好事。 “愿等前辈早日归来,大成至圣笑傲天际,展翅再有九万里。”即墨高声道。 …… 第四百四十二章 谢辟灵失踪 金翅大鹏走了,到了必须要渡劫的前夕,据说,他曾与释迦摩尼共战中州。 千年后,释迦摩尼早就踏入星河,而金翅大鹏,也要到西漠禅域,若能踏出那一步,将是圣贤归来。 从方外山回到飞凰城后,芈炼心以凌厉手段,控制了双头妖凤族一切事务,怒杀十五位宿老,红衣染血,踏上圣主之位,稳住人心。 年轻一辈中,她第一个登上圣主之位,短短五天,彻底掌握整个双头妖凤族。 一座凌空阁楼中,抬头可遥望到天边,一览天下小。 芈炼心暗有几分疲惫,短短数天,死的人太多,都是她亲手送上断头台,她的心很累。 这些被杀的妖修,曾朝夕相处,却都死在她的手中,这种滋味不好受。亲手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送上断头铡,心中的滋味,又几人能知。 这几天,即墨一直陪伴在芈炼心身边,看她娴熟的处理各种事务,看她如此疲惫,却无法排解,心中自责更深。 但他明白,这才是芈炼心,有大手段,又坚韧不拔,自强倔强。 “兄长,初始地那边传来消息,那个死兔子在寻你,似乎有急事。”芈炼心即墨身前的茶杯添满,推到即墨身前,自己坐直身体,偏头看着萦绕楼阁周围的薄雾。 微锁的秀眉松开,她道,“族内已基本稳定,又有老鹏王前辈坐镇,兄长不用为我担心。 我虽看不惯那兔子,但他着急寻你,定有大事,兄长还是快些回蛮荒去看看吧!” 即墨点头,在双头妖凤族也停留了五六日,这边基本稳定下来,他之所以还挺留在此处,却是想陪芈炼心。 但现在,既然蛮荒有急事,恐怕不能再逗留了,想到此处,他握住芈炼心的玉手,道,“蛮荒之事不可耽误。 对于管理事务,我没有多少经验,但一切要量力而行,不要把自己累着,若是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兄长但请放心,待这边事了,我会把族内事务托付给芈老,来蛮荒寻你。”芈炼心微笑,握紧即墨的大手。 “好,那兔子既然急寻我,必有大事发生,我便就此离开。”即墨松开芈炼心的手,向虚空台赶去,此次事发突然且紧急,他必须尽快返回蛮荒。 从初始地传回来的消息中,语焉不详,只说兔子寻他很着急,至于是何事,却没有详细交代,他心中也很担忧,不敢耽误片刻。 虚空台光华闪烁,即墨从空间之门中走出,抬头扫去,只见那兔子正在虚空台前等着,搔首弄耳,满脸焦急。 “曰你姥姥滴,墨小子你终于算是回来了。”兔子满口粗话,着急走上前,拉着即墨胳膊,便向不远处的传送阵走去。 即墨见他着急,也加快步伐,边走边问道,“发生何事,如此着急的寻我?” “谢辟灵那娃娃失踪了,眼见谢老头恐怕也难活。”兔子火急火燎,拉着即墨登上传送阵,并将事情原委大略讲来。 原来,谢辟灵带着《升灵诀》进入谢家祖地,谢老初时大感老怀慰藉,但是谢辟灵进入祖地便是近三月,却是没有再出来,谢老开始感到焦急。 谢辟灵本是一个孩子,正在好动的年龄,如何能耐得住寂寞,在祖地中一待便是三月。 初时一月,谢老还未感到如何,但之后又是两月过去,谢老心中焦急,隐约起了不详猜测,他匆匆进入祖地,却根本没有见到谢辟灵,连带《升灵诀》也凭空失踪了。 谢老发现谢辟灵闭关之处,竟有古怪脚印,看过这脚印后,他痛哭流泪,大呼命运作弄,兔子也问不出缘由,只能来找即墨,于是便有了今日之事。 “事情便是这般。”兔子叹息道,“可怜了那谢老头,本来就孤苦无依,现在没了谢辟灵那娃娃,连个养老送终的后人都没了,现在差点愁死过去。” “休要胡说。”即墨摇头道,“除了那脚印,你可否还有其他发现?” “我只是感到那祖地古怪的慌,除此之外,倒没有其他的发现,具体情况,等你看过之后便知。” 兔子也说不清楚,他虽有灵眼,但毕竟不是阴阳师,谢家的祖地,想来定有大量阴阳师的手段,兔子看不出所以然来,倒也正常。 两人心中都十分紧张,路上不敢有半点耽搁,急急回到石村,寻到谢老。 数月不见,原本很硬朗的谢老,腰背也变得佝偻了,两鬓添了很多白发,目光深处,隐含着深深地绝望。 谢家只剩下谢老爷孙二人,如今谢辟灵神秘失踪,谢老一下就垮了下来。 “前辈不要太担心,或许辟灵只是贪玩,走的远了些,不久后就能回来,也在未可知之中。”即墨苍白安慰道。 “不可能了,这是一个诅咒,辟灵这孩子,恐怕已经凶多吉少。”谢老老目中流下两行清泪,叹息一声,道,“这是我谢家的诅咒,绝后的诅咒啊!” “前辈莫要着急,若是可以,不如待我看过辟灵失踪之地后,再做结论也不迟。”即墨看着谢老,他感到此事似乎不同寻常。 若失踪的是普通人也便罢了,但谢辟灵却是三代天师的后人,同时连《升灵诀》也一起失踪了。 即墨甚至怀疑,这是哪个圣地耍的手段,目标便是《升灵诀》,但《升灵诀》在谢辟灵手中的消息,知者甚少,诸大圣地绝不可能知道。 谢老执拗不过即墨,叹息一声,道,“你看了也没有结果,这是诅咒,先祖早就预测到,提前做出警告,未想我谨慎一生,却是对辟灵孩儿大意了。” 三人打算进入谢家祖地,这祖地竟埋在整个石村下面,是座地下宫殿。 三人顺着漫长的台阶,进入一座埋没的石庙中,这石庙构建的十分奇特。 石村根本没有多少特殊的地势,但这石庙,在普通地势中,亦显得极度不凡。 整个石庙充满古朴神秘,这石庙应是太久没人来了,地上铺有半指厚的灰尘,灰尘上印着几串脚印。 有一串小脚印,极为醒目,应该是来自谢辟灵,这脚印一直蔓延到石庙深处,只有去时,却无返回的印迹。 整个石庙中,散发着一种古怪的腥味,即墨眉头微蹙,这腥味很特殊,他竟有几分熟悉。 仔细思考,陡然惊住,这腥味,与魔亡陵的腐尸魔气,竟有几分同宗同源的味道,只是这腥味却没有腐尸魔气那般霸道。 三人沿着那串脚印,走入石庙中,石庙中有十八根巨大石柱,这十八根石柱布成一个奇异法阵,拱卫着中央的道台,道台上也刻着道蕴法阵。 即墨微惊,这十八根石柱构成的法阵,绝对不简单,他也是第一次看见,根本看不透彻。 只是当走入法阵中,便感到思维变得无比敏捷,他顺着那道台看去,发现道台下有一只古怪的脚印。 这脚印足有三尺长,只生着两根脚趾,不像是人的脚印,倒像是来自某种洪荒异兽。 即墨散开心眼扫过去,发现整个石庙中,只有这样一个脚印,这脚印很深,显然是在不久前印上。 “不用看了,兔爷找遍了整个谢家祖地,也就只有这样一个脚印,实在太诡异突然了。”兔子见即墨看着脚印发呆,便摇头说道。 即墨小心走向那脚印,却发现脚步被阻挡住,就像是地下伸出无数出手,拉住了他的两只腿,不让他向前行走。 “不要到前方去了,这是辟灵的命运,你们不要再探索了,否则会惹祸上身。”谢老摇头苦叹,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想找到谢辟灵,但他似乎对那个诅咒十分忌惮在意。 即墨停住脚步,散开心眼,将整个石庙中的景像都印在脑海中,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异常。 他蓦然回头,却被那石柱上的图纹吸引住,这些图纹,他起初还以为是道蕴,但细看却发现是一幅幅图画。 仔细看过去,即墨顿吸凉气,那些图画,全是幻灵与神魔,密密麻麻,根本就数不清,这些幻灵与神魔紧密交织在一起,因此即墨才将其误作是道蕴。 若是幻灵也便罢了,毕竟阴阳师经常与幻灵打交道,谢家人乃是三代天师后人,这法阵石柱上刻些幻灵不足为奇。 但偏偏这石柱上还刻着神魔,除了魔亡陵,这是即墨第二次看到神魔的壁画,这些壁画显然有悠久历史,或许便是出自三代天师之手。 “离开这里吧,这是一处诅咒之地,我当初竟让辟灵来到此处,真是老糊涂了。” 谢老老泪纵横,率先走出石庙,睹物思情,谢老想到谢辟灵,越发伤心,老目中泪流不止。 即墨点头,跟在谢老身后离开,这里有那种与腐尸魔气相同的气体,实在不宜待的太久,他虽有很多疑惑,但到了地面再问也不迟。 三人沿路返回,在踏上石阶时,即墨探出心眼,将整个地底宫殿的轮廓都印在心间,顿时被惊的呆住,他有了巨大发现。 …… 【纠错:前文‘大帝骨’笔误写到攻伐仙蕴完成第二转,正确为第三转。(已纠正) 前文笔误写到‘南漠禅域’,正确为‘西漠禅域’。(已纠正)】 第四百四十三章 地图之秘 走上地面,即墨不断深思,将那地底宫殿的轮廓勾画在脑海中,越发的惊异。 这地底宫殿的轮廓,竟与落星辰给他的那地图有几分相似,但那地图所描绘的范围更广,不仅是那地底宫殿。 “你们不用再探索了,这是辟灵孩儿的命运。”谢老苦涩道。 “老头你总说什么诅咒,这到底是哪个诅咒?”兔子急了。 谢老只说谢辟灵的失踪是诅咒,却不说是何诅咒,并且他意志这般消沉,仿佛对那诅咒颇为忌惮。 谢老道,“先祖曾说过,他的一生,沾染太多不干净的东西,导致命运多舛,而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早就影响了我谢家的血脉。 我族之人不能进入那石庙,即使进入,也不可超过三刻,当时辟灵进入祖地,我便再三交代他,不能进入那石庙,但没想到他还是进去了,这是命运啊。” 即墨蹙眉,整个地底宫殿,无论从布置格局,还是构建结构上,那石庙都是极为特殊。 他的心眼覆盖了整个谢家祖地,发现祖地中的其他建筑,与平常的建筑倒也没有太大区别,唯独石庙有巨大差别。 空旷无比的石庙中,只有十八根硕大的石柱,显得极为怪异。 整个地底,空气虽都古怪难闻,但独在那石庙中,有着腐尸魔气。 石庙中的腐尸魔气,虽比不得魔亡陵,但以谢辟灵的实力,待在腐尸魔气中,最多半刻,就会承受不住。 何况,谢老还说谢家的血脉发生异变,拥有这种血脉之人,接触那腐尸魔气,只怕会有特殊变化。 最让即墨疑惑之处,那石庙中为何会有腐尸魔气。 那石庙的布置格局,他只是感到很特殊,却不能看出特殊之处,这地底宫殿,出自三代天师之手,所布置的法阵极尽玄奥,他根本看不出端倪。 “前辈不要灰心,没有寻到辟灵,一切均有可能。”即墨安慰道。 谢老苦笑摇头,不再言语,若是谢辟灵无恙,他自然欣喜,但他此刻已经死心,无论即墨如何劝说,都起不了作用。 即墨思考着那地底宫殿的所见,感到很不可思议,他觉得那地底宫殿绝对不是那般简单,很有可能隐藏着大秘密。 想了想,他拿出那半张地图,递给谢老道,“前辈可认得这地图?” 那地图上所描绘的部分图案,与谢家祖地有几分相似,这让即墨感到似乎抓住什么,却又像是捉摸不透。 兔子感到奇异,凑过去看这那地图,片刻后与即墨有了同样发现。 谢老放下地图,叹息道,“不错,这的确是我族祖地的地图,却并不完整。 我正好有另外半张地图,当年谢家横遭惨祸,遗失了半张地图,未想竟被你得到了,这是缘分啊。” 言罢,他进入屋中,少许后,拿出一个原天泥浆打磨的石盒,递给即墨,道,“打开来看看吧。” 即墨接过石盒,拿在手中打开,发现石盒中也躺着半张羊皮纸,与他手中的那地图材质相同,他将两张地图合在一起,构成一幅完整的地图。 “就是这副图了。”兔子低呼,他指着地图一角道,“这便是谢家祖地。” “正是。”即墨点头。 他看着地图陷入深思,这地图上绘制的线条图案,让他生出一种古怪感觉,却是抓不住,仔细看过去,这也只是一幅地图罢了。 “既然凑齐了,那你就拿去吧。”谢老轻轻摆手。 谢辟灵失踪,对他打击很大,短短时间内,他仿佛苍老了许多,对一切都不在意了,“没了辟灵,我谢家也真的绝后,要这些还有何用。” “前辈不要说丧气话,我愿竭尽全力,为前辈寻到辟灵。”即墨没有推辞,收下了地图,这地图他确实需要。 手下地图,他又安慰谢老许久,只感到这种安慰有些苍白,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人世间的几大痛苦之一。 “我有一种感觉,辟灵那娃娃应该无事。”兔子蹙眉,他感觉敏锐,有一种特殊感应,却又说不出所以然。 “谢家待我有恩,何况我又得到三代天师传承,理应为谢老寻到辟灵。”即墨道。 他离开谢老的居所,仔细思索那石庙的奇特,整个石庙都刻在他的脑海中,他此刻只需思索推演便可。 走了不远,他看见一座新建的石板房,抬头看过去,发现院中竟是残半缺。 残半缺早就在石村安定下来,此次即墨回来的匆忙,却还没有来探访他。 走到院中,即墨取出飞仙池水,分给残半缺,又拿出酒壶,两人坐在石板房顶,即墨讲述这一段时间来的经历,残半缺少言,只是仔细倾听,末了问上几句。 两人谈论许久,残半缺收了即墨递来的飞仙池水,道,“以后再有这些瑰宝,便不要给我了,如今我也有念神实力,不需要你再照顾。” “师兄说的哪里话,你我之间,何分彼此。”即墨急了。 他是真的想帮助残半缺,不说残半缺如今几乎半残,便是有念神实力又能如何。 这等实力,或许在许多普通修士眼中,已经高不可攀,但在超级天骄中,却根本算不了什么。 以残半缺的天赋,他本来就应该享受超级天骄的待遇,如今这般颓然,根本不应该是那个残半缺。 “我意已决,以后你若再拿这些瑰宝来,别怪我不念情谊与你翻脸,你若找我来喝酒,我倒是没有意见。”风吹起残半缺两鬓乱发,让他看起来颓然沧桑。 “好,一切依师兄便是。”即墨无奈,接过残半缺递过来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口。 “谢家的那件事,你真的要管?”残半缺突然开口。 说的有些无厘头,但却令即墨神色微怔,他肃容道,“师兄莫非知道什么?” “我去看过那石庙,那个道台,似乎是一个通道。”残半缺摇摇头道。 “通道……”即墨微怔。 他当时要靠近那道台,却被一种神秘力量阻挡住,因此,根本没有详细观看那道台,此刻残半缺一语,却让他霍然开朗。 他拿出那地图,铺在地上,仔细看那道台所在的位置,推演片刻后,微惊道,“这是界中界,只怕在谢家祖地之下,还隐藏了另一个空间。 难怪,我说那石庙中为何会有腐尸魔气,却是从另一个空间中溢出来的,只怕整个谢家祖地,都是一层封印。” 即墨本来就寻龙术造诣非凡,此刻被残半缺点拨,顿时醒悟,再看那地图,才发现了不同。 整个谢家祖地,仔细看过去,竟与八十一禁封的手段完全吻合。 “果然是三代天师的手段,就是不知,这谢家祖地底下,封印了哪些晦物。”即墨沉思道。 “你再仔细看看那谢家祖地的进口,与村外的那口井,又有何联系。”残半缺扬了扬酒壶,发现壶中竟无酒了,无奈摇头,随意将酒壶扔在身侧,纵目看向远处。 即墨依言,只是简单推算,便惊住,那口井与谢家祖地入口之间,相距一百零八丈。 在阴阳师眼中,这一百零八,具有特殊意义,并且没有强大手段,某些特殊数字,圣师也不敢使用。 再看那地图,便感到豁然开朗,之前的疑惑困顿,竟大都解开。 “找你的人来了。”残半缺起身,弯腰走下楼顶。 即墨抬头看过去,发现一人踏空从远方走来,这人眸如星辰,双眼中有星辰变幻,他丰神如玉,气度超然,一头长发垂在肩后。 “落兄。”即墨微讶,来人正是落星辰,占星府的年轻翘楚,“落兄来此处所为何事?” 落星辰含笑摇头,道,“墨兄拿着我的地图,还问我所为何事。” 即墨看向手中分作两半的地图,记起曾与落星辰的约定,落星辰拜托他解开这地图的奥义,经过残半缺指点,这地图的奥义倒是解开了。 “我昨日夜观星辰,推演天机,感到今日墨兄能解开这地图的奥义,便来寻墨兄了。”落星辰笑容温和尔雅。 他身躯颀长,缓步走在即墨身边坐下,道,“如今看来,墨兄是真的解开这地图的奥义了。” 即墨微惊,这落星辰莫非真有预知未来的本事不成,他方看出这地图的秘密,而落星辰,却在昨日便推算出他能看出来了。 “墨兄不用介意,不过是些小手段,谈不上奇妙。”落星辰淡笑道。 “既然落兄到来,这地图当物归原主。”即墨将落星辰的半张地图递给他,这地图他都印在脑海中了,有无地图,都无影响。 落星辰欣然收下地图,道,“墨兄便不想去看看这地图中的世界。” 即墨正色,他正有此打算,谢辟灵失踪在谢家祖地,只怕是进入那祖地下的世界中了。 除此之外,他还想探索那石庙中腐尸魔气的由来,但落星辰所为的目的是什么。 “兴趣而已。”落星辰似乎看出即墨心中所想,拿着地图看了片刻,走向谢家祖地的入口,道,“此处应是入口了吧。” 即墨神色微变,这落星辰显然已解开地图的奥义,却将这地图拿给他看,不知是何用意。这个占星府的天骄,能预测未来,实在太可怕。 …… 第四百四十四章 再开石盒 “若我所料不错,这祖地之下,定有一番凶险,落兄没有必要自险囹圄。△頂點小說,x.” 即墨看不透落星辰,这占星府的天骄,仿佛能看穿一切,相处之后,给人神秘而后怕的感觉。 “欲要长生证道,岂能被自我的猜测所阻碍,我将这半副地图借给墨兄,其实正是为了另外半副地图。” 落星辰星眸明亮而清澈,不含任何杂质,他道,“墨兄不用担心,我并无恶意,你所看的,未必便是真实,所不能看见的,也未必便是虚假。” “我实在想不通透,你进去的目的是什么。”即墨直话直说。 尽管落星辰看起来一直很坦诚,但这占星府的绝代天骄,似乎还隐藏着很重要的秘密。 他看起来人畜无害,但这种忌惮的未知,让即墨迫切想弄明白,落星辰的真正目的。 落星辰无奈摇头,道,“墨兄还是不相信我,罢了,我便告诉你一些事情,不过这些都是幸秘,还望墨兄不要随意外传。” 即墨点头,道,“你放心,我能守口如瓶。” 落星辰道,“据我所知,墨兄去过南岭,亦或者,叫做神州,那墨兄就应该知道神魔劫吧?” 即墨微讶,落星辰如何知道的神州?神州之外的修士,连许多归境大能,都不知道南岭又叫神州。 而那神魔劫,他如何能不知,据说在这茫茫星空中,有神魔存在。 三十万年前神魔降世,几乎血洗星空,无数大帝都在那一战中陨落,那是大帝,星空中站在巅峰的存在,都差点死绝。 最后,神魔大军被南岭大帝挡在紫薇极道星外,以大手段灭杀,封印在南岭,并将神魔中强者的魂魄镇压在魔亡陵中,连司命妖帝的帝身,都在魔亡陵中,有用来镇压神魔的意图。 时隔三十万年,那些神魔应早就灭亡,但在神州的罪恶亡都中,司命妖帝陨落的道场内,却发现了存活的神魔。 “神魔降世,血染星空,这是万古以来的大劫难,就是无双、南岭转世,都阻止不了神魔劫来临。” 落星辰摇头轻叹,道,“封印南岭的印记有漏洞,前后两代天师,都想将那裂缝补上,但似乎都未能完成。” “落兄的意思是,神魔劫将至?”即墨惊讶难言,三十万年过去,神魔从未降世,莫非如今神魔又要来临不成? 万古岁月中,人王的那一世已经很模糊,但不可否认,那一世绝对辉煌,人王傲视万古。 在那一世,据说神魔劫就曾爆发,之后三十余万年,在撼天大帝那一世,神魔劫将要爆发,却被大帝以大手段阻拦。 并且,大帝还征战到神魔所在的那一界,提前将神魔劫遏制在摇篮中。 此后三十万年,神魔劫再爆发,南岭大帝、司命妖帝应运而生。 如今,又过去三十万年,再达到一个巅峰大世,各种天骄蜂拥而出,可比几古当世。 过去的历史划分为三古,近古、远古、太古,如今三十万年前过去,在后世而言,当又是一古。 这是一个很特殊的时间点。 三十三万年为一古,这两古交接的时间节点,都是黄金大世,也都会爆发神魔劫,莫非…… 即墨不敢再想下去。 “我不知道。”落星辰摇头,“但十年前在中州,曾出现活着的神魔,三年前在亘古矢荒,也出现活着的神魔,上古遗留的神魔,仿佛都复苏了。” 人的寿命有定数,神魔的寿命也有定数,活到一定时间,便会苍老,苍老就会死亡,但这世间无奇不有,自然有延续寿命的办法。 神魔可以用特殊的方法沉睡,在某一世苏醒,尽管苏醒后的神魔不再有巅峰实力,但不可否认,这些神魔抵抗住时间的力量,活到了另一世。 但是,没有真正的永生,如果沉睡的神魔不能苏醒,最终还是会老死,只是延迟了时间。 这世间的强者也可以做到,比如大帝若是沉睡,活上几世根本没有任何难度,但是每尊大帝都有骄傲,宁愿笑傲一世,也绝不苟且偷生。 沉睡的岁月中,与死亡其实没有区别。 即墨闻言沉思,在神州也挖掘出活着的神魔,难道神魔真的要复苏不成? 南岭那一世,虽然封印了神魔,但还有许多神魔逃过一劫,在未知之地沉睡,等待时机,如果这些神魔苏醒,将是整个星空的劫难。 “以落兄的意思,莫非这谢家祖地之下,有沉睡的神魔?”即墨看向落星辰,目光炯炯。 这种猜测很可怕,但他并没有畏惧,反而血液沸滚,这样的黄金大世,才有挑战。 这种大世中,没有最强的天骄,只有更强的天骄。 万古绝响也算不了什么了。 古史中,虽只有人王一个万古绝响,但能称作万古绝响的人,却不止人王一个。 只是,人王站在最巅峰,他的威名,镇压了万古,后世人认为达不到人王的高度,所以不愿再用万古绝响这个称号罢了。 “紫薇机道星上,最大的神魔葬场便是神州,除此之外,还有未知的沉默之海,可能也有神魔,至于谢家祖地之下,我并不知晓。” “但三代天师能将此处作为祖地,定有玄奥。” 落星辰摇头,道,“能说的我便说了,不能说的也不可说,还望墨兄能守住这个幸秘,否则,这种不确定的事,可能变成纷纷谣言,彼时,神魔未至,人间先乱了。” 即墨点头,落星辰不让他将这推断传播出去,便是担心有人借机造谣,霍乱人心。 毕竟,这虽是两古交替至极,也是黄金大世,但神魔可否会降临,却真的是未知,一切都还是推断。 说不定再过去数万年,神魔都不会降临呢,到那时,这一世的人早化成骨灰了。 即墨摸着鼻尖,看来,还有许多事他并不知晓,这些事只流传在各大顶级势力之间,他所能接触的东西,还是太少了。 人站的高度不同,所接触的世界就不会相同。 “你我也没有必要杞人忧天,我占星府所为,不过是防患未然。”落星辰摇头,叹息道,“现在,我可否能够进入谢家祖地?” 即墨知道落星辰在打趣他。落星辰一席话,他也并不会全部相信,许多都是推断,落星辰避重就轻,他也可以选择性猜测。 笑了笑,道,“落兄要进去,谁还能拦你。” “那你应该让我看看另外半张地图才对。”落星辰星眸明亮道。 “接着。”即墨将那半张地图扔给落星辰,这地图他已记在脑海。 何况,落星辰让他看另外半张地图,他又如何不敢让落星辰看这半张地图,若是斤斤计较,反而显得小家子气。 落星辰淡笑,接过地图,将两张残缺地图拼在一起,仔细研究去了。 即墨离开,寻到谢老,说明意图,他打算再探谢家祖地,直接进入道台底下。 “前辈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找到辟灵。”即墨道。 “不可去,进入那里,凶多吉少。”谢老显然知道一些东西,他道,“这是辟灵那孩子的命运,你没有必要搭上性命。” “前辈,我意已决,何况我曾许诺,要传授辟灵寻龙术,他虽未拜师,却也算是我的半个弟子,我又岂能置之不顾?”即墨站起身道。 “兔爷同你一起去。”兔子起身,眼中精光闪烁,不知有有什么怪的主意,这兔子无利不早起,这般积极,太反常了。 即墨盯着那兔子,只把那兔子看到长毛倒竖,才收回目光。 “你这是什么眼神?就像兔爷欠了你八辈子老账似的。”兔子扯着嘴角。 谢老见劝阻无用,便起身,对即墨深深躬下身。 “使不得,使不得。”即墨匆匆扶住谢老。 “既然你要进入那里,那便再开一个石盒,先祖遗留之物,多少都有克制邪物的能力。”谢老道。 “又要开那石盒。”兔子跳了起来,惊恐退出几步。 即墨正神,思索少顷,道,“好,我便再开一个。” 他如今有中阶圣师的实力,再加上兔子的天生灵眼,开石盒应该没有多少危险了。 这次,他没有犹豫,两个石盒,他依旧选中小的那个,这个石盒狭长,有一臂之长,四指宽,很古朴,看起来极为普通。 他将石盒放在桌上,在兔子惊恐不安中,小心解开石盒上的封印。 “快走,这盒中的东西,比那封天石坠还要可怕。”兔子最先冲出屋,即墨与谢老相继走出来,他们走了很远,足足有半里地。 这一次,等了三个时辰有余,兔子才表示可以进入屋中。 当他们走到屋中,直接感到汗毛倒竖,屋中许多东西都被腐蚀了,这些被腐蚀的东西,全都是瑰宝灵物,反而是普通的茶杯茶碗,没有半点变化。 即墨后怕不已,道,“还好未再屋中,连入虚大能炼制的道兵都被腐蚀殆尽,若是人的身躯,恐怕连骸骨都不剩了。” “小子,打开盒子看看,到底是什么凶物,这么可怕。”兔子犹带余忌,看着石盒的目光充满好奇,又满是畏惧。 …… 第四百四十五章 被封印的空间 即墨小心掀开盒盖,神色微滞住,只见在盒底,静静躺着一柄紫色小剑,只有半尺长,大拇指宽,却十分精致。∈↗頂點小說,x. 剑上雕着许多精妙道蕴,这紫色小剑不同粗糙的封天石坠,除了精致,材料也十分罕见。 兔子口水长流,向那小剑扑过去,想要占为己有。“这是混沌紫玉,连大帝都未必能寻到的珍贵炼器材料,这么大的一块混沌紫玉,都能够祭炼传世圣兵了。” 即墨手疾,展手收起小剑,挡住兔子的贼眼。 “先祖的混沌紫玉剑。”谢老眼中满是缅怀,似乎记起某些辛秘,道,“当年,先祖有数件顶级灵器,这混沌紫玉剑便在其中,很受先祖喜爱。 这混沌紫玉剑,能够控龙脉,封邪灵,是各种邪物的克星,当初先祖曾用此剑,斩杀过一尊堪比道灵的邪灵,沾染了晦气,因此在打开封印后,才会有如此可怕的异象。” “混沌紫玉剑!”即墨将那小剑拿在手中,仔细观看,发现这小剑端是精致。 他挡住贼溜溜的兔子,将龙气渡入混沌紫玉剑中,只见在剑端,瞬间爆发出三尺长的紫色剑芒,锋锐无比,销金断玉。 他提起混沌紫玉剑,对兔子轻轻划出,地面瞬间被裂开一道壕沟,那兔子惊叫,匆匆跳开,骂道,“小子,你疯了。” 即墨不管跳脚的兔子,他收住龙气,那混沌紫玉剑也敛了剑芒,恢复原状,甚是奇异。 只是片刻,他便深深喜欢上这混沌紫玉剑,阴阳师锻造的灵器中,有这般攻击力的灵器太罕见了。 这混沌紫玉剑,完全可以当做一件法宝来使用,这还是一件相当于圣兵的法宝,将来等他实力提升上去,这混沌紫玉剑只会更加强大。 收了混沌紫玉剑,即墨向谢老抱拳,道,“前辈,我现在便前去祖地,一探究竟。” “一切以小心为主,辟灵那孩子已糟了不测,我不希望你也遭遇不详。”谢老站在门口,目送即墨与兔子离开。 与落星辰会合后,三人从那入口直接进入谢家祖地。 此次,即墨仔细观看这些建筑,更加确定,这谢家祖地,便是一个封印,整个谢家祖地的建筑分布,都与八十一禁封相对应。 虽在地底,但祖地内却并不黑暗,反而还很明亮,向上看去,望不见天空,也没有顶端,这谢家祖地,就像是在另一个空间中。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这是三代天师的大手笔,谢家祖地虽埋在地底,但却是一方**空间。 无数星罗棋布的建筑,都刻有繁杂道蕴,建筑内摆放着各种生活用具,看过去倒像是一座城池,可惜,这是一座生机断绝的城池,没有人生活在这里。 “大手笔,这种格局布置,也只有天师能够建造出来。”落星辰赞叹道。 三人只是打量祖地片刻,放开神念,没有发现谢辟灵,也没有其他收获,便向位于祖地中央的石庙赶去。 石庙镂空建造,巨大的石殿中,只有十八根巨大石柱,每根石柱都与石庙的穹顶相接,石柱上刻满雕画,一个巨型道台,被十八根石柱包围在中央。 在道台前,一只古怪脚印,仿如凭空出现,很突兀,这单独的脚印出现后,就再没有第二只,并且仅是这脚印,也不能判断到底是出自哪种生灵。 “小心,这石庙很古怪,那道台可能是通往另一方空间的通道。” 这石庙的奇异,连即墨都看不出所以然,就更不要说是兔子与落星辰,他们虽都有常人无有的手段,但毕竟术业有专攻,跨行如隔山。 “路就在眼前,没有必要犹豫。”落星辰表现出极大的果断,直接向道台走去。 走了几步,他就被阻挡住,与即墨当初相似,遇到了神秘的阻拦,无法接近道台。 “奇怪了,莫非这道台还有其他古怪不成?”兔子蹙眉,但通过灵眼,他也并没有发现古怪。 即墨展开心眼,发现这石庙中一切都很普通,但显然并不是这般,反而是这石庙太特殊,连天眼也发现不了异常。 “你们让开,让我试试。”即墨取出混沌紫玉剑,打算打出一条前往道台的路,他们离道台只有十丈,然而,这十丈却是成了天堑。 轰! 混沌紫玉剑斩出去,轰鸣震天,回荡在祖地中,地上的灰尘全部被吹飞,但也仅限于次,如此可怕的一剑,竟未对石殿造成任何可见的伤害。 即墨收剑束立,他感到在那一剑斩下的瞬间,从前方地下,探出无数透明的触手。 这触手出现后,就被剑光于刹那时摧毁,但当剑光消溃后,那地面又生出触手,不增不减,没有损害,仿佛斩不完。 看了少许,即墨道,“想要登上那道台,我倒有一个办法,那便是在我一剑斩出后,与剑光同步而行,便能登上道台。” “那便由我先来尝试。”落星辰走出,道,“墨兄,开始吧!” 即墨点头,扬手再是一剑斩出,光华灿烂如明月,剑光所过之处,无数透明纤长的触手,从地下探出来,霎时就被剑光斩断。 这并不是真的触手,而是一种规则秩序,显化出真形,就像触手般。 果然,落星辰紧随剑光之后,再没有受到阻拦,直接站在了道台下方。 之后,即墨如法炮制,将兔子也送了过去,最后,他斩出一剑,惊天动地,同时他极速飞出,紧随剑光之后,落到道台边沿。 “好重好的腐尸魔气。”才落到地面,即墨就皱起眉头。 这里的腐尸魔气,可与魔亡陵相较量了,看来,大部分的腐尸魔气,还是被那看不见的规则秩序阻挡了。 然后石庙阻挡住剩余的腐尸魔气,否则,腐尸魔气逸散出去,石村的人们根本无法生活。 “这道台才是八十一禁封的阵眼。”即墨看着脚下的道台,发现道台上有一些难以看明白的道痕。 兔子走过来,道,“你说这道台是一条通道,但现在我等站在这里,也并未发现它能通到哪里,可否是你猜错了。” 即墨摇头,抬头看向那十八根石柱,站在道台上,再看那十八根石柱,发现一切竟都改变了。 那十八根石柱如同刺眼的太阳,每根石柱都爆发锐眼的光华,让人目不忍视,这光辉充满圣洁,似乎能炼化一切**,镇压万般邪恶。 此刻,他终于看出了端倪,“我知道了。” “墨兄可是看出该如何进入那另一个空间?”落星辰拿出地图,指着地图上道台的标记,百思而不得解。 “这是一个封印,想要打开通道,恐怕需要三代天师的血脉。”即墨看着地面,发现道台上有干涸的血滴。 血液与地面的灰尘混杂,方才都被他们忽视了,他也是看过石柱后,经过推演,才能发现。 “现在哪来的谢家血脉,莫非我们要回去,让谢老头放血不成。”兔子嘀咕道。 “不需要了,我有其他办法。”即墨小心剥开灰尘,让那滴血露出来,在这滴血中,他感到了谢辟灵的气息。 他抬起手指,指肚自然裂开,金色的血液洒落,然后他按在地上,围绕谢辟灵那滴干涸的血,用自身鲜血画出玄妙图案。 “血引!” 即墨低喝,只见随着那图案最后一笔的完成,那些血液仿佛活起来,如喷泉般,直接喷向高空,形成一道血幕。 而谢辟灵的那干涸的血滴,也如被唤醒生机,突然跃在高空,化为拳头大的血团,然后急坠下,打在道台上。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血液漫过道台,点亮了道台上的道蕴,无数道蕴亮起来,然后道台动了,轰隆颤抖。 “每滴血都有生机,只要能激发血液中的活力,它就能变成更多的血。”即墨解释道。 轰! 道台下传来轰鸣,道蕴亮起的光辉更加旺盛,同时,那十八根石柱,也完全被点亮,赤茫滔涛,冲天而起,直上霄汉。 地面,谢老隐约有感,轻声叹道,“一切要以小心为主,当年先祖说过,那是一个可怕的世界,必须封印住。” “辟灵孩儿,但愿你能无事,哪怕要用这条老命交换,我也愿意了。” 轰隆! 道台中传出巨大的轰响,如同来自远古,冗长绵绵,即墨三人的身影初时还能看到,但随着红茫升起,却消失不见。 世界都像是颠倒,时间若停止,空间像是碎裂,经过漫长而短暂的黑暗,三人感到脚落实地,浓郁到极点的腐尸魔气,扑面冲过来。 即墨睁开眼,神色凝重,这未知的空间,简直是另一个魔亡陵。 抬眼过去,是朦胧的黑暗,说是朦胧,是因为四周就像是被黑色浓雾覆盖,说是黑暗,是因数百丈之外,就慢慢被黑暗吞噬。 地面上,是无数奇怪的山峦,如同野兽的獠牙,遍地都是,地面的石块也是玄黑色,放眼过去,寸草不生,没有一个生灵。 “屏住呼吸,不要吸取这里的气体。”即墨曾数次接触腐尸魔气,早就有了心得,但即便如此,他也感到棘手。 如此浓郁的腐尸魔气中,谢辟灵还有可能活下来吗?该到何处去寻他,这都是问题。 …… 第四百四十六章 怪兽浪潮 天龙朽骨 空间黑压压的沉重,令人无法呼吸的压迫,从空气的每一寸渗出,浸便大地的每个角落。△頂點小說,x. 三个孤单的身影,行走在一望无际的荒芜黑地上,后不见边际,前不见终点。 “这个空间生机断绝,至少现在看来,这里不可能有活着的生灵了。”兔子蹙起浓眉。 他还想在这里大发横财,结果,到现在他连半抹草梗都未遇见。 “有声音。”落星辰星眸闪烁,他身躯颀长,丰神如玉,俊逸非凡,满头长发无风自动,此刻,他的身躯紧绷起来,感到莫名危机降临。 即墨用心眼看向前方,刹那就神色改变,转身向后急退,大声道,“快走,有无穷尽的未知生灵向这里赶过来,状如怪兽,若我所料不错,应是发生了兽潮。” 他是真的惊讶住,那些生灵都有黑色皮肤,皮肤干燥如石板,头生单角,如同犀牛,但那并不是犀牛。 那怪兽中体型最小的存在,都堪比高楼,至于更大的,就像小山般。 有密密麻麻的怪兽自远处冲击过来,远方的地平线上化为一条黑色细线,放眼过去,不知绵延多少里。 如此数量的怪兽,就是入虚大能撞见,都只有选择逃命,蚂蚁多了都能咬死大象,莫说这未知名怪兽,最弱的都相当于道合境。 不要说往两侧跑,那根本逃不掉,三人只能转身向后逃。 他们将速度发挥到极致,差点撕开空间,但还是未能甩掉那群怪兽,反而离那怪兽越发接近,只剩下不到十里,大地在颤抖,沙砾跳舞,巨山崩摇。 “逃不掉了。”兔子欲哭无泪,骂咧咧道,“这特么都是些什么玩意,这方空间中,到底还有多少这种未知生灵。” “前方有一条黑色大河,看不到边际,我们只要飞过大河,便能躲过这群怪兽。”即墨回头看过越发接近的兽潮,咬牙飞到黑色大河上方。 轰隆隆! 无数巨兽在黑色大河前停住,狂饮黑河水,扬起黑压压的尘埃。 饮过河水后,这些怪兽皆仰天嘶吼,发生了诡异变化,背上长出一排古箭,面目更加恐怖,但好在那些怪兽像是没有看见三人,发生异变之后,便转身离去。 即墨三人站在黑河上空,看着兽潮褪去,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兔子道,“原来只是为了喝水,真是吓死兔爷了。” 即墨扫视褪去的怪兽潮流,突然神色骇变,就像是被雷击中,身体摇晃,差点掉进黑河中,好在他神魂强大,稳住了心神。 那一眼,他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一只巨型怪物被无尽怪兽拱卫在中央,那怪兽像是高山般,其他怪兽与它相比,就像是蚂蚁。 在那怪兽背上,站着一个全身被黑色鳞甲覆盖的人形怪物,那怪物足有小山高,身躯魁梧挺拔,他目光冰冷无情,即墨只是与他目光相接,识海便差点崩溃。 那人形怪物手拉缰绳,套在那巨型怪兽脖子上,而他手中拿着巨大的马鞭,像是个牧羊人,那些怪兽便是一群绵羊。 “活着的魔。”即墨都没有察觉,他的声音完全沙哑了,他是真的惊住,活着的魔,并且将未名怪兽驯服,当做羊群放逐驱赶。 那放养怪兽的魔,如不可测得深渊,他身边的空间都扭曲无比。这该要强大到何种程度,才能令这本就很古怪的空间发生扭曲。 “至少是半圣,很可能还是活着的至圣。”落星辰也发现了那只大魔,说出可怕推测。 与那大魔相比,他们三人就是蝼蚁,根本没有被那大魔放在眼中。 刚才那一眼,只是那大魔无意为之,就像是放牧人给牛羊饮水后,随意打量河岸风景,如果真的是那大魔要针对三人,他们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这被三代天师封印的空间,到底是怎样的一界,连疑似至圣的神魔都存在。”兔子少见的凝重,这一方空间,充满未知,实在可怕无比。 “这广袤无边的空间中,不知还有多少神魔,墨兄试想,若是这些神魔都离开这方空间,将是何等恐怖的场景。”落星辰满脸凝重的道。 即墨想到落星辰之前说过的话,存活的神魔不断被发现,现在,他们可是见到了真正的神魔,生活在这奇异空间内,被三代天师所封印。 “难道真的是大劫难到来的前夕。”即墨呢喃道。 他看着衮衮尘烟消失在地平线上,然后收回目光,看向脚下的黑河,不看方还无妨,只一眼看去,他便再站不稳身体了。 黑色的河面上,不知从何时起,便飘起密密麻麻的骸骨,这些骸骨大都腐朽了,在黑河中上下沉浮。 残碎骸骨一览无边,整个黑水河面,全都是这样的骸骨,令人毛骨悚然。 这都是强者的遗骨,如果不是强者的骸骨,肯定无法在黑河中存在,这黑河的水很古怪,从之前那些怪兽饮水后发生异变就可看出。 远处,还有无数骸骨顺流飘下来,在黑水中起起伏伏,突然,即墨的目光被一具巨型骸骨吸引住。 这骸骨散发淡蓝色的微弱辉光,骨骸太巨大,像是起伏的山脉,某一刻,这骸骨全部浮出水面,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被其吸引住。 骸骨上的道痕依旧存在,但血肉已不复,这骸骨不知在河面漂浮多少个岁月,晶莹如玉的白骨都不再光滑。 “这是天龙骸骨。”落星辰似想到某些辛秘,目光如电,紧紧盯住那具骸骨,道,“我曾经见过天龙的骸骨,不过那只天龙还在幼年,远不及这天龙的巨大。” “成年的天龙么?”即墨惊讶,可否有真龙,世人并不知,但天龙却是真的存在,据说天龙仅次于真龙,修炼到极点,可有堪比大帝的战力。 “这河水该要何等可怕,连天龙的骸骨都在其中腐朽了。”兔子再也不敢待在黑河上方,匆匆飞到地面上,才感到心中安定。 即墨与落星辰也不敢再站在黑河上方,通过那天龙骸骨,可见那天龙至少都在道灵级别,然而它的骸骨都被河水腐蚀。 若是三人落入河中,恐怕要不了多久,连骸骨都不能再剩下,从这点更可见之前那群怪物的可怕。 饮下黑河中的水依旧安然无恙,可见此处的物种,都发生了未知的变异,否则,仅是空中的腐尸魔气,就没有哪个生灵能够长期存活在这里。 这些物种如果都冲出地面,那才是人间劫难,也亏得被三代天师封印了。 “快些找到谢辟灵那小娃娃,我等离开这鬼地方。”兔子打了个哆嗦,他看向无边黑河,只见一轮黑色的圆月从河面上升起,黑光普照整个世界。 “我知道这是哪里了。”即墨倒吸冷气,他看过这方空间的地图,虽然地图很粗略,但这条河却是有记载。 这是一条贯穿半个空间的长河,名叫浮骨江,这放眼过去,河面密麻的骸骨,还真应了‘浮骨’二字。 “此处似乎要发生异变,我等快些离开。”当那轮黑月升起后,即墨有了不好的感觉。 此处的地势他本来就吃不透,再加上这轮黑月,更让他产生了可怕的联想,觉得这地势应该有诡异,可能是一种分时间而变化的杀地。 也就是说,在某些特定时间内,这地势会变得格外可怕,杀人于无形。 兔子与落星辰自然不会有异议,他们同样感到了此处发生的古怪变化,都纷纷跟在即墨身后离开。 当他们走出五百里之后,只听见身后爆发沉闷轰响,惊天动地,世界为之一颤,然后便看见一条黑河悬天而起,黑色河水蔓延到四面八方。 浮骨江涨潮了。 三人收回心神,专心向前赶去,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谢辟灵的线索,在这一望无际的大地上,想要寻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即墨所能凭借的,只有对《升灵诀》的模糊感应,同时,在进入这方空间时,他曾经使用过血引,让他记住了谢辟灵血液的气息。 但是,即使有这两点倚仗,想要寻到谢辟灵,也还是很渺茫,三人所前进的方向,正是之前他们走过的那条路。 在未知的前方,即墨感应到《升灵诀》与谢辟灵的气息。 那个气息很微缈,并且在不断改换方向,即墨三人顺着那气息追赶了三天,不知走出多少万里,但还未走到这方空间的终点。 他们除了最初遇见过兽潮外,这三日倒再未遇见任何生灵。 然而,在三日后的今天,三人赶到了一片黑色的山林外,山林中长满黑色植物,原始而茂密,藤蔓都有水缸那般粗,拥有数千年的历史。 这是一片原始密林,空气潮湿,古木参天,群山万壑。 “墨小子你该不会弄错吧,谢辟灵那娃娃,会出现在这里?”兔子不确定的问道。 “若我感应的不错,他最后出现的地方,的确在此处,并且自那之后,他再未改换过方位。”即墨点头,确定回答道。 …… 第四百四十七章 神庙祭祀 “那好,我等便进入这原始密林中,快些找到谢辟灵那小娃娃,这地方兔爷是一刻都不想呆了。” 兔子是典型的无利不早起,却又贪生怕死,只要有危险,他躲得比任何人都要快,此次所见之诡异,让他心中悸动。 三人进入原始密林中,穿过茂密的森林,向深处走去。 密林中,地面酥软,蟑虫颇多,还有许多蛮荒遗种的脚迹,兽号惊天,如果不是这方空间很诡异,那这原始密林,其实与莽荒、太荒没有什么区别。 群山万壑中,古木参天,树枝漆黑如墨,朵朵黑叶,像是黑色云朵。 三人披荆斩棘,走的很小心,因为他们进入密林后不久,便发现了一只巨大的通臂猿,有十几丈之高,这通臂猿面目狰狞,力可拔山,比它在外界的同类强大了太多。 生物都有适应环境的本领,只要未被环境所灭杀,那么这些生灵就会随环境而进化。 这通臂猿就是随环境而进化的产物,实力比同类强大三倍之多,但它的脾气却更加凶戾,看见即墨三人,根本不畏惧,直接扑上来,要将三人撕碎吃掉。 “我滴兔爷姥姥。”兔子怪叫,逃命似的躲在即墨身后,大声道,“墨小子,它就交给你了。” 即墨无语,这兔子真是爱耍宝,那通臂猿虽生的凶 暴可怕,但兔子的实力也不比这通臂猿差,实在不明白,那兔子到底在害怕什么。 “死!” 即墨还未出手,便见落星辰捻起指剑,自下向上劈落。 但听轰隆沉鸣,树倒石崩,那通臂猿扑在高空的身躯突然直直坠落,在空中就化作两瓣,黑色的血液撒落地面。 “收!” 落星辰取出内里乾坤袋,将这通臂猿的尸体收起来,并为即墨二人解释,道,“这方空间的生物都发生变异,我将变异的样本带回研究,将来或许有用。” 收掉通臂猿的尸体后,他又收了几根断木,还有变异的土壤、灵草,诸如此类颇多。 “其实,不止我占星府在研究这些,东荒的天道幽都,只怕研究的更深了。”落星辰长身而立,摇头说道。 经过通臂猿事件后,三人越发的小心了,一路上,他们遇见变异的毒蛇、虫蚁、野兽,无不是实力增强,体型变大,但同样都是智慧降低,更加易怒。 在原始密林中走了半日有余,即墨对谢辟灵的感应消失了,但是,对《升灵诀》的感应却变得十分清晰,他能感到,他离《升灵诀》并不是很远了。 “呼!” 三人穿过茂密的森林,出现在一座山崖上,山崖下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平原上错落分布有高低起伏的建筑,都很原始,这应该是一个原始部落,部落中行人来往穿梭,鸡豚狗彘,一应俱全。 此刻,那庞大部落中,呢喃声冲天,像是在吟唱祷告,青烟袅袅,直上高天,许多衣着袒露的蛮人,正围在部落中央一座巨型石殿外,唱唱跳跳,手舞足蹈。 “这是蛮人!”落星辰惊讶道,“中间那石殿,是他们的神庙,每个蛮族部落,都有一个神庙,供奉这个部落的神灵。” 这神灵不是来自外界的神魔,而是另一些强大的物种,比如上古遗血、强大的蛮兽,就是蛮族第一大部,贺兰部,都供奉有神灵。 “你们可否发现古怪,这些蛮人,除了些许异变外,其实与外界的蛮人并无太大区别。”兔子抹着下巴思忖道。 “的确如此。”即墨微怔,生出猜测,道,“莫非是因为这些蛮人发生异变,才被三代天师封印在这方空间内?” 这与神州有些相似,因此他才会有这般猜测。 “未必,其实我倒觉得,这方空间被封印,可能不全是三代天师的手笔,三千年前,人类在蛮荒的势力虽大不如现在,但那时各方消息已比较灵通了。 然而蛮荒却未传出过什么大事件,如果真的是三代天师在那一世封印了这方空间,史册中应该有记载。”落星辰不确定的摇头。 不过,这都被埋藏在历史长河中,无从考证。 “那些蛮人像是一场祭祀,曰他姥姥地,这些蛮子,该不会把谢辟灵那小毛孩当成祭品,献祭给他们的神灵了吧!”兔子看着部落中央的神庙,神色微变。 即墨动容,这兔子所言,也并不是没有依据,当下他不敢再耽误,纵身从山崖上跃下,如翱翔的大鹏,俯冲落地,然后长身而立,向那神庙摸过去。 兔子与落星辰也跟在后面,三人小心翼翼,不敢弄出太大动静。 就在山崖上,他们便发现那群蛮人中强者颇多,特别是那祭司,完全看不透,感觉就像是一尊归境,这可不是在外界,即墨并没有盐婆苏与鸠铷徐这两大助力。 片刻后,三人在神庙外不远处停步,隐藏身形,遮蔽气息,此处人山人海,神庙内部发身了何事,完全看不见。 看不见神庙内发生何事,也就不能确定这祭祀可否与谢辟灵有关。 到了这部落后,即墨明显感到谢辟灵的气息,特别是靠近神庙后,即墨都能确定了,谢辟灵就在神庙中。 谢辟灵还是一个孩子,也不知这些蛮人对他做了何事,最好不要发生意外。 否则,即墨都不能过心中的那道坎,谢辟灵虽未对他行拜师礼,但在即墨心中,已经将他当成大半个弟子。 “我进去看看。”即墨悄声交代兔子二人,自身从隐藏之地走出,骨骼中传出噼啪之声,然后,他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与这些唱唱跳跳的蛮人已没了区别。 “墨兄好手段,这变幻容貌的手段,应该是来自七杀楼了。”落星辰惊讶道。 即墨点头,心道,‘我这变幻之术,可不仅是变幻容貌,修炼到大成,就是化为他物都不在话下。’ 心中虽如此想,嘴上却道,“不错,你们先待我片刻,等我探明情况,再做下一步打算。” 言毕,他走入人群中,随那些蛮人唱唱跳跳,逐渐接近神庙,有那强大的祭司,即墨也不敢小心大意,更不要说用心眼探查,心眼虽无痕迹,但保不准会暴 露。 唱跳少许,即墨排开人群,终于能看见那神庙的情况。 这神庙很幽深,在深处供奉着两个巨大的神像,这神像竟真的是一个神的塑像法身,令即墨惊讶不已,顿时心中确定,这一族蛮人,恐怕与神魔脱不了干系。 在那神的法身下侧,是一具魔的法身,然后两侧各摆有十数个神魔法身,青面獠牙,鳞甲铮亮,或怒或嗔,形态各异。 他仔细看过那神庙中的情形,微舒一口气,这神庙中虽在举行祭祀,但并没有谢辟灵。 这算不了什么好消息,却也是好消息,至少可以说明,到目前为止,谢辟灵应该还安然无恙。 在每具神魔法身前,都摆着太古遗血的躯体、血液、骨骸,还有各种变异的仙珍灵果,这些都是祭品。 在中央神像法身前方,那苍老的祭司手拿骨杖,念着听不懂的祭文,神态癫狂。 即墨正要收回目光之际,却是定住,在那祭司身后,神像法身之下,赫然躺着一本金书,这金书正是《升灵诀》。 “果然,辟灵那孩子被抓到了此处。”即墨微松一口气,也不知是好是坏。 谢辟灵的下落虽是有了,但要从这群蛮人手中解救出来,也无异于登天。 有了计较,即墨便悄声退出,回到之前的藏身之地,将他所打探到的消息告诉兔子与落星辰。 “墨兄是说,这些蛮人供奉的神像,乃是真正的神魔?”相对于而言,落星辰更在意神魔的消息。 “不错。”即墨点头道,“我感到那些神像颇为诡异,似乎每一尊法身都有生命。” 除此之外,即墨还有一事未说,在看到那神庙后,他产生一种古怪的感觉,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他可以万分肯定,这神庙他之前绝对未见过,更不要说是神庙中供奉的神魔法身。 “竟有此事。”落星辰讶异,道,“墨兄可否能将那几尊神像的特征为我详细说来。” “说来太慢,我还是直接将那些神像的形貌画面,用神念传给落兄。” “如此最好。”落星辰喜悦道。 即墨散开神念,探入落星辰识海外侧,将他看到的画面全部传送给落星辰。 少顷后,落星辰大惊抬头,“不得了,墨兄可知那端坐中央的神像法身是谁?” 即墨摇头,笑话,他若是知晓,就不用询问落星辰了。 “若我所料未错,那神像法身刻画得样貌,乃是三十万年前神魔劫中,神魔中的一位绝代大帝。 这大帝被称作灭绝帝尊,当时与南岭大帝曾一战,最后为南岭大帝所斩杀。”落星辰神色凝重道。 “不会这么玄乎吧,随意遇见一尊雕像法身,便是一个神魔中的帝尊。”兔子惊乍,道,“我说落兄,你再好好看看,不要看错了。” “不会有错,我占星府中,恰有当年这灭绝帝尊,与南岭大帝对战的壁画,其容貌神态,与这神像法身完全相同。” ……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三十六神魔将 落星辰所言,道出一个辛秘,同时又引出无数疑问,或许对兔子而言,都没有太大的吃惊之处。 但是对即墨而言,却是真的很惊骇了,连同他之前感到的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这就真的很玄妙了。 此事经不得推敲,越是细想,便发现越发的复杂,仿佛在这其中有着大秘密,连灭绝帝尊都赫然是其中一个环节。 祭祀还在进行,很多蛮人吟唱听不懂的歌谣,拿着骨杖唱跳,场面非常宏大。 青铜鼎中烹煮变异异兽的血肉,篝火上架着飞天蛟龙,数万人围绕铜鼎、蛟肉,吟唱古老的法门。 即墨三人躲在外面,一直默默等待,直到那些蛮人唱跳完毕,各自散去后,才向神庙小心走过去。 神庙外有蛮人战士守卫,好在落星辰有特殊的道法。 这道法与隐身相似,在那强大的祭司面前,肯定要暴 露,但在一群普通蛮人战士眼前,却是绝对不会被发现。 三人小心走入神庙,神庙实在太高大,支撑穹顶的石柱,十几个成人都抱不过来,神庙中的神魔法身,就更加高大了,每尊法身,都说不出的狰狞。 巨大的压迫,从神魔法身上散发出来,弥漫在神庙的每一处,三人走入中央神殿,已经感到微微吃力,就像是将十万大山压在身上。 神殿很空旷,没有一个蛮人,也没有陷阱法阵。这并不奇怪,在这样的蛮人大部落中,这些蛮人根本不会设防。 先不说进入神庙,极可能被那些蛮人战士发现,就是进入神庙中,也会被这些神魔法身散发的威压压趴在地。 至于陷阱防护,就更不可能了,神庙在蛮人眼中,是神圣的象征,绝不会布置结界禁制亵渎。 只能说即墨三人是异类,一个不属于这方空间的异类,所以他们虽然很小心,但还是有惊无险的进入中央神殿中。 “这些便是神魔。”兔子仰头看著这些神魔法身,兔毛都炸起来。 这些神魔塑像,所刻画得样貌,都是昔日神魔中的绝代强者,比如灭绝帝尊这样的顶级大帝,哪怕是这些强者的法身,威力不比真身,但也不是道合修士所能轻易抗衡。 这些法身经历不知多少个岁月的祭拜洗礼,聆听祷告,法身中的道与法,可能与昔日强者遗留的印记产生共鸣,从而诞生了智慧。 这就相当可怕了,好在,这神殿中的法身雕像,似乎还没有那般厉害,否则,三人根本接近不了神殿,就会被当做异类,以无穷尽念力炼化了。 神庙中光线黯淡,更加增添几分幽暗阴森,这些神魔雕像,就像是自地狱冲出的恶灵。 即墨小心迈步,走向灭绝帝尊的法身,之前他感到一种莫名熟悉,就是来自这尊法身,这让他很好奇。 一具帝尊法身,哪怕没有沟通天地的能力,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法身中的香火念力炼化为虚无。 “墨兄。”落星辰疑惑看向即墨,以为即墨被这些神魔散发的压迫影响了心神。 “我无妨,你们都小心些。”即墨在灭绝帝尊的法身前站稳,仰头看向那塑像。 那法身端坐在至尊神位上,双手按着巨大神剑,低头俯视,眼如黑洞。 即墨目光接触那双眼的瞬间,便感到大脑‘嗡’的轰鸣,眼前景象巨变,来到另一个世界。 高空中,血色弥漫,威压沉重如山,地上,哀鸿遍野,断肢残骨遗落,疮痍满目。 此刻,什么都毁灭了,世界仿佛走到尽头,大地破碎成星星点点,岩浆火柱冲天,炎浪四溅,火舌喷吐。 可怕的末日景观,一切都像是毁灭了,任何生灵都不复存在,唯独剩下天空的两尊身影。 一尊身影脑后,悬挂耀眼神环,如同恒星,让人无法目视,他单手提着山脉般的巨剑,力可碎星辰,像是可以打穿万古。 与他相对的另一尊身影,则相对要渺小许多,实在是两尊身影没有可比性,一个巨大如猛犸古象,而另一个,则微小如蝼蚁。 但就是这个微小如蝼蚁的人,却举手投足令天地崩溃,日月颠倒。 他爆发出比这神灵还要耀眼的光辉,五条天龙匍匐在他身下,他单手提着五龙剑,如真龙临世,挥手碎日月,弹指裂星辰。 轰! 两尊身影碰撞,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不是听不到,而是声音太巨大,超出了耳力范围,因此不能再听见。 即墨的神魂像是要被撕碎了,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他的神魂崩溃。完整的神魂,在这一刻碎裂了,即将消散在天地间。 “啊!”即墨怒喝,他感到被束缚住,**中的力量正在流失,让他有惊惧,又无奈。 正当他以为世界终结之时,却突然回神,汗流浃背,他仰头惊恐的看着那灭绝帝尊的法身。 此刻一切都恢复正常,他还在中央神殿中,所看那灭绝帝尊的法身,也没有任何异常。 即墨后怕不已,刚才与那法身对视的瞬间,他被卷入灭绝帝尊的意识空间,看见了当年两尊巅峰大帝的对决。 那一战还未打起来,仅是两尊大帝汇聚的气势,就把他的神魂撕碎,若不是黑珠搭救,他可能就会真的死去,神魂破碎而亡。 这还只是那法身中的记忆印记,时隔一古的时间,都不知削弱了多少,依旧如此可怕,可见真正的大帝是何等强大。 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大帝确实永恒存在了,他们遗留的印记,足够影响这天地千百世。 特别是大帝中的巅峰存在,达到帝尊、至尊那种层次的存在,他们的印记,几乎与天地同寿永存了。 “墨小子,你没事吧。”兔子焦急走到即墨身边,他不敢看那灭绝帝尊的法身。 即墨才看一眼,就差点神魂崩溃,这还是有黑珠、帝骨帮助,因此,兔子就更不敢去看那雕像了。 即墨收神摇头,道,“无妨,此地不宜久留,我等还是快些找到辟灵那孩子,尽早离开。” “好。”兔子点头道。 与此同时,在无尽远处,有一具如山脉般的身躯睁眼,这是一尊真神,气吞山河。 举手投足,都能崩天裂地,他睁眼后,看向无穷远方,随即,浩瀚如海的神念涌出,万山千壑都差点被压塌。 神念波动中,传出一道意识,“有人闯入将军法身的意识空间,你去看看。” 随即,这道神念穿破空间壁垒,降临在这古怪的蛮族部落中。 那祭司适时睁眼,两眼很空洞,就像是一具傀儡般,他恭敬的束立,垂头道,“是,主上。” 与此同时,那无尽远处的的真神点头,再传出一道自语的神念波动。 “当年,灭绝将军遭遇那南岭,虽保住一命,但可恨被封印在魔亡陵中,如今大费周折,方才为将军构建法身,一定不能再出现差错。 三千年前的事不能再上演,那三代天师与伏羲,实在该死。 本尊何时受过此等恶气,若是在上一古,我神界三十六将军降临人界,谁能阻挡。 这一世,只有他伏羲一人,撼天、南岭、司命、无双,这些至尊全部死绝,想要再阻挡我神界大军降临人界,简直痴心妄想。 现在寻到《升灵诀》,又找与三代天师最接近的血脉,迟则三年,就能打开这幽厄地,还我自由。 魔亡陵,是该破碎了,沉睡的将军们,也该苏醒过来,这一古,当血洗人界。 神魔君临三界,指日可待。” 言罢,那巨大的身影,再次闭上双眼,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 那是一个可怕的岁月,至尊为帅,帝尊为将,归境为兵,血洗人界。 当然,这种辛秘,外人并不知。 那古怪蛮人部落中,即墨三人并不知晓,整个神庙,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数千蛮人战士包围住。 那祭司站在殿外,身后垂立无数宿老,蛮文纹织全身,正在等待即墨三人走出。 神庙是神圣之地,哪怕是祭司,也不敢妄自进入神殿中,打扰神魔的沉眠。 神殿中,即墨三人小心向四周寻找,他们不敢放出神念,实在是担心进入那些神魔法身的意识空间,陷入生死绝境。 找遍整个大殿,三人都没有找到谢辟灵的下落,甚至于,连《升灵诀》都失踪了,在祭祀过后,《升灵诀》就被那祭司收走了。 即墨倒竖剑眉,他能感应到谢辟灵的气息,就在这神殿中,但却不见人影,显然,这神殿别有古怪。 兔子抹着下巴,片刻后咧嘴,露出两颗大板牙,笑道,“这些蛮崽子,倒是聪明的紧,不过想要瞒住你兔爷爷的双眼,欺瞒我一世盗尊,简直痴人说梦。” “墨小子,将你那封天石坠借给兔爷,不出半盏茶,兔爷便把谢辟灵那娃娃给你带出来。”兔子得意微笑,他的偷盗本领,几乎无人能及。 即墨点头,将封天石坠交给那兔子,那兔子拿了封天石坠,陡然消失,任何气息都未留下,连即墨都不能发现他的行踪。 “墨兄,你来看看这个。”落星辰突然从灭绝帝尊的法身后走出,脸色凝重无比。 …… 第四百四十九章 神像背后 故人出世 即墨闻言,走向灭绝帝尊法身之后,顺着落星辰手指的方向看去,乍是一惊,道,“法身上竟有如此巨大的孔洞,似乎还看不出通往何处。” “不错,墨兄可否有感觉,其实这孔洞,似是空间虫洞,不过虫洞的另一面,好像被封印住了。” 落星辰星眸半眯,扬手将一个道法扔进那黑洞中,然后那道法便瞬间溃散,还未进入黑洞,就逸散蒸发。 “可怕,这黑洞就是归境走进去,恐怕也会被撕碎,到底是何人挖出这样的空间虫洞。敢在灭绝帝尊法身后布置此等手段,只说这等胆量,便非常人能及。” 落星辰自语,他扬眉看向满面惊容的即墨,道,“墨兄可是有了发现?” 即墨回神,抬指轻轻点向那黑洞,霎时,指肚就被划开,金血飞溅,短暂的刺痛,让他头脑变得无比清醒。 他的神思飘飞,似乎回到曾在神州圣城的岁月。 当初,他与魔一飞等人,为了给一个叫卓羽的阴阳师出头,曾杀上太玄州边缘的积雷山。 在叶修文渡天劫之际,他曾独自登上积雷山顶,在无尽的雷霆被黑珠吸收后,他发现了一个通往未知处的通道。 在通道尽头,有至圣的骸骨守护,那骸骨无比高大,是史前的存在,也被称作‘人’。 最后,还是食人魔老爷子出现,动用上古残阵,封住了积雷山上的通道。 当时他便很疑惑,那通道到底通往何处,为何对面的气息恐怖无比,夺人神魄,并且通道旁还盘坐一尊至圣。 如今,他终于醒悟了,那未知的通道,竟是连通灭绝帝尊的法身,贯穿两个空间。 这实在太可怕了,就说这通道的另一端,临近太玄州,与圣城相距不了太远,一旦发生意外,遭殃的便是整个神州最繁华之地。 仅说神州早就被南岭大帝封印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这个神秘的空间虫洞,到底是怎样挖掘出来。 这虫洞连同两个空间,若在某些特定时间,虫洞打开,神州与外界,可就根本不存在封印的说法了。 因为有这空间虫洞,两个空间的生灵,就能够随意来往。 即墨越想越觉得阴寒,神州是什么,那是神魔葬场,如今在罪恶亡都中,已经发现大量存活的神魔,可比至圣。 这些神魔要是涌出神州,将是外界劫难,势必天地动荡,血染碧霄。 难怪,三代天师要将这神秘空间封锁,他应是早就洞悉了这一切。 可是,他有了封印这方空间,为何不直接堵上这通道,难道和魔亡陵那裂缝一样,都不能补上吗? 即墨通体冰冷,他现在可不比昔日,在这短暂几天内,他接连洞悉辛秘,甚至看见相当于至圣,并且活着的大魔,还见到天空的朽骨,帝尊的法身。 此刻一切联系起来,就像是一个惊天大局,神魔复苏的大局。 上一古的神魔根本没有死绝,还有至强者存活,要重新返世,君临紫薇。 “墨兄……墨兄……”落星辰蹙眉站在即墨身前,轻轻晃手,将深思飘远的即墨唤醒。 “落兄所为何事?”即墨还没有反应过来,若是所料不差,他应是发现了一个布置数十万年的阴谋。 那么,作为统治紫薇极道星的各大顶级圣地,可否知道这些,还是说,他们早就知道,在暗中布局,落星辰的出现,似正好说明这些。 不过,只怕那些圣地所知也很有限,可能知道的比他多,但是涉及某些辛秘,恐怕知道的并不比他多。 就说这通道,各大圣地就未必知道,因为积雷山上的通道,是即墨首先发现。 他感到洞悉了可怕的辛秘,无比惊骇,同时,他感到时间变得无比紧张。 如果,这虽只是猜测,但如果,所有存活的神魔在这一世复苏,以他如今的实力,他能保护的了谁?他要保护的人,只怕一个都保护不了。 当年神魔劫,可是以至尊为帅、帝尊为将、归境为兵的杀劫,归境都只是士兵,他一个道合修士,算得了什么。 他不差天赋,但差成长啊,他需要时间,成为至强者,甚至是少帝、帝尊,或者是至高的至尊,才能保护亲友于神魔劫中。 他摇头,并未将所猜测的告诉落星辰,不是藏私,而是关系太大,并且,占星府也未必不知道这些,有些事是不能说出口的,比如此事。 “无事便好。”落星辰淡笑点头。 他温雅如玉,丰神俊逸,气度超然,道,“此次发现这空间虫洞与灭绝帝尊的法身,当是大事件,得禀告圣主,找到你那朋友与《升灵诀》后,我等还要快些离开。” 即墨自然没有异议,事实上,此刻发现这等绝密,他觉得早该离开了。 可惜他能力不够,否则他定将这方空间永远封锁,甚至于流放到宇宙边荒,不让复苏的神魔君临紫薇。 两人各自思量之际,那兔子突然走出,神色狼狈,一身兔毛脏兮兮,很是杂乱。 在他怀中,正抱着谢辟灵,此刻那孩子正安静的沉睡,眉眼之间,皆是安详,似乎并未察觉到四周的危机。 “曰他姥姥,简直要了兔爷老命,这些蛮崽子实在阴险的很,连兔爷都差点着了道。”兔子骂骂咧咧,显然是吃了大亏。 不过将谢辟灵解救出来,也算是大功一件,此刻,只要再从那祭司手中取回《升灵诀》,就可以离开这方空间。 但想从那祭司手中取走《升灵诀》,可不比在这神殿中寻找谢辟灵,其中凶险不知上升多少倍。 “嘿嘿,墨小子,你猜此次我除了找到谢辟灵那娃娃,还寻到了谁,此人你绝对想不到。”兔子神秘一笑,十分得瑟,兔耳朵甩来甩去,闷 骚至极。 “我怎能知你遇见了何人。”找到谢辟灵,即墨心情大好,将其收回锦绣河山,也与兔子打起马虎眼来。 “罢了,你小子实在没有什么幽默感,嘿嘿,不过看到此人,墨小子你可不要太惊讶。”兔子得意至极。 他围着即墨走了三圈,口中念念有词,道,“盗祖显灵,大变活人。” 即墨无语至极,抬脚踢在那兔子胯上,把那他踢飞出去。 “你可看好了。”兔子裂开两颗洁白的大板牙,道,“剑总管,此时不出来,更待何时。” 剑总管?即墨心中微怔,顿时喜意临头,因那可怕推测而沉下的心情,也顿时明朗,一扫阴霾。 但见空间裂开,一个长相猥琐,尖嘴猴腮的瘦高道人走出。 那道人身着灰袍,一对三角眼微眯,说不出的精明,倒不像是修真得道之士,反而像是个奸商。 那道人走出,一幅得道高人的模样,趾高气扬,眉头高扬,走路都不看脚下,完全望着天空,骚 气万分。 陡然,那道人定住身形,看着即墨乍是一惊,‘噔噔噔’的后退三步,差点被自己绊倒,失声尖叫道,“怎么是你,你不是死在南岭了吗?” “你就这般想让我死不成。”即墨上前,将那道人狠狠抱在怀中,抬起双手,使劲拍在那道人背上。 可怜那道人全身上下加起来不足百斤肉,即墨这几掌拍下,没险些把那道人骨头拍散。 那道人剧烈猛咳,眼珠瞪的像个铜铃,差点茬过气去,哑声道,“我说墨哥……不对,墨爷爷,墨祖宗,你能先放开本总管不。 本总管要岔气了,不行了,我的道祖,这次弟子真的要来向你报道了,说来你应该带上即墨这小子,是他让弟子提前来侍奉您老人家的。” 即墨畅快大笑,又是几掌排在那道人背上,真的差点将那道人拍散架了。 随即,他按住那道人两肩,仔细打量这道人,只见这道人眉宇之间,早就褪去昔日的胆小畏缩,此刻竟也是个得道之士,也有道合修为。 并且,在这道人身上似乎发生了异变,这是真正的蜕变,羽化重生的奇异。 难怪那兔子说莫要太惊喜。整个忘尘宗,即墨最忘不了的那几个人。 嫣然师姐在斩龙渊出现,只留惊鸿一瞥,又失踪不见;老莫师傅……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如今,只剩下眼前这道人,这剑总管,这剑无敌。 当即墨走上这条残酷的修真之路,昔日的人,还剩下几个?如果不是在这神秘空间,他都想痛饮三百杯,来抒发此刻的喜悦。 当真正的走上一条路,再决定走到黑暗之时,曾经的故人,或因各种原因,都在慢慢疏远,真的还能不断绝交情,又还能剩几人? “我说墨爷,咱能不能别这么矫情,都是大男人,搞得像是女人一样,何况,你丫见过本总管这般漂亮的美女不?”剑无敌是真的改变了,褪去凡骨,得到新生。 即墨闻言,作状呕吐,道,“你若算是美人,那这世间的女人,当真要死绝了。” 美女他见得还曾少了,不说已故的四绝仙子,便是修罗圣女、幽都圣女、妙无情、姬如雪,这些天骄,哪个在容颜上差得了? “你如何来到这里?”正了正神,即墨看向剑无敌,认真问道。 剑无敌会出现在这里,透露着不简单,要知道,这方空间可是被三代天师封印了,除非经过谢家祖地,否则很难有法门进入。 除此之外,以剑无敌当初的实力,如何横跨得莽荒? …… 第四百五十章 被困 “我也不知为何,当时黄泉圣地降临忘尘宗,我与老哥逃到后山,然后就从山上跌落,来到了此处。△頂點小說,x.”剑无敌回忆道。 “你兄长呢?”即墨这才注意到,剑无敌是孑身一人,剑无双却不知所踪。 “死了,当时老哥与一个魔修拼命,说是作为兄长,怎么也该死在弟弟前面。”剑无敌苦笑。 他陷入回忆中,似乎又回到当时,看见了剑无双血染身前,却无能为力。 即墨未语,用力拍了拍剑无敌的肩膀,当时的情况,一定万分紧急,剑无双为了保护剑无敌,才死在魔修剑下。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修真界残酷无比,人命比草贱,魔修生性凶恶,剑无敌能保下命来,已经是万幸,剑无双也算死得其所。 剑无敌苦笑摇头,道,“不过死了也好,至少不用担惊受怕。” 在未曾相见的这段岁月,剑无敌确实发生了巨大蜕变。磨难,往往能磨砺人,将一个人改造,推向成熟与冷酷。 “当时忘尘宗死了很多人,不差他一个,不过我总想着拼命修炼,以后有机会回到忘尘宗,给他立个碑。” 剑无敌苦涩仰头,眨动湿润的眼,苦笑摇头,看着即墨道,“不说这些,你们怎会来到这‘幽厄地’?” “原来此处叫幽厄地。”兔子抹着下巴,将来到这幽厄地的原因简单说了一遍,而后问道,“你怎会在这神庙中。” “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细说,此刻还是赶快离开,只怕晚了,就再没有机会脱身,这个蛮人部落,可不止有一尊归境,你等冒然闯入神庙,只怕已经被发现了。” 剑无敌神色凝重,道,“你们跟在我身后,恰巧我知道一条隐秘通道,可以悄然离开这神庙。” 即墨点头,道,“好,你在前方带路。” 剑无敌转身,走到一具神像法身身后,也不知如何捣鼓,只见那神像身后的空间便裂开,然后他跨入其中,即墨三人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这是一条幽深的甬道,直接挖穿空间,打通了两个地方的空间壁垒。 “特姥姥滴,我说老贱人,这条路,怎么像是一个盗洞。”兔子小声嘀咕,看出这条路的不凡。 剑无敌尴尬的咳了一声,顾左而言他,道,“死兔子别乱说话,本总管当时也是沿着这条路进到神庙。” 他眼神闪烁,老脸微红。即墨抹着鼻尖淡笑,这条空间通道,莫非便是出自剑无敌之手。 片刻后,四人从空间通道中走出,发现来到一片黑柏林中,林中有一排巨大的坟冢,这是一个墓地陵园。 “没办法,这个地方空间壁垒太坚硬,本总管也挖不穿,这是在那蛮人的祖坟里,距离神庙不是太遥远,你们莫要乱走动。”剑无敌面色郑重,不过却说漏嘴了,暴露出他挖那盗洞的本质。 “兔爷服了,老贱人你居然改了老本行,和兔爷做起了同样的生意,是时候交流一下心得,相互印证。”兔子咧着嘴打趣,眼中油光贼亮,看的剑无敌汗毛倒竖。 “糟糕,这方圆十几里,全部被蛮人战士包围了。”剑无敌脸色凝重,道,“不可能啊,我们走的很隐秘,不应该被发现。 况且,本总管当初打穿空间壁垒,都没有引发这些蛮子的注意,为何现在看上去,这些蛮子倒像是在等我们上钩。” 即墨三人也发现了坟冢外人影绰绰,无数蛮人战士列阵行走,将整个神庙和陵墓都包围住,此刻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这些蛮人根本不像是正常巡逻,而是在严阵防待,等着他们走上去。 在几人还未弄明情况,惊讶难名时,突然间,陵墓外涌来无数蛮人战士,直接将陵墓包围住。 有蛮人战士大声喊道,“发现了闯入者,正在各代祭司的陵墓中。” “不惜一切代价,抓住闯入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道神念凭空降临,笼罩在陵墓上空,苍老的声音在陵园中回荡。 “糟糕了,这群蛮崽子发了疯不成,连老祖宗的坟都不管了。”兔子脸色大变,此刻许多蛮人战士涌入陵墓,兵戈绰绰,寒光四射。 “抓住他们,撕碎这群闯入者。”有蛮人战士大吼。“竟敢闯入神庙,窥探机密,死不足惜。” 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全部都是蛮人战士,他们在天空拓印结界,把整个陵墓封锁,然后有战士进入陵墓中,向即墨三人杀过来。 “完蛋了,空间直接被绝世蛮兵封锁住,这群蛮崽子发疯了,连圣兵都祭了出来,兔爷也没在神庙干什么事,怎就把这群蛮崽子招来了。”兔子哭丧着脸。 即墨三人纷纷侧目看向他,这兔子果然贼心不改,在神庙中不知顺走了哪件至宝。 不过,即墨感到似乎并没有这般简单,就算是神庙中的至宝,这些蛮人也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连老祖宗的陵园都不管了。 “老贱人看什么看,说不定就是你扒了这群慢崽子的祖坟,才会被发现。”兔子瞪着大眼珠,把剑无敌瞪了回去。 “莫要说闲话,还是想想如何冲破结界封锁,躲过这群蛮人战士在说。”即墨皱眉,杀向天穹,拳碎山河,颠倒乾坤。 他紫眸冰冷,长发乱舞,一拳就打爆了十几个蛮人战士,杀出一条血路。 经过金翅大鹏传授拳道,即墨在拳法上已经有了一定造诣,并且根据偷学的几招造化神拳,推演出其他的拳路,虽然比不上真正的造化神拳,但也是一种强大的术。 轰! 他一拳打中陵墓上空的结界,结界摇晃了,在结界外部,十几个蛮人战士横飞出去,跌坠在地。 “杀!”上百名蛮人战士包围了即墨,他们身强力壮,躯体魁梧,拳如砂锅,铁板般的肌肉上,烙印着蛮文。 此刻,这些蛮文大放异彩,光辉熠耀,那些蛮人战士全部都异化,身体越发健硕,全身附着鳞甲,化身为神魔。 “半神、半魔。”即墨抬眉扫向这些蛮人战士,长发倒竖,这些蛮人祭拜神魔,更是接种神秘的血脉,将自身化为半魔与半神。 轰! 即墨出拳,打中一个蛮人战士,直接把他打飞出去,但这个蛮人战士却也仅仅是吐血,内脏全部碎裂,却没有死亡。 神魔化后的蛮人战士,肉身防御至少提升十数倍,这魔化与神化实在太恐怖了,生生激发这些蛮人战士的潜力,提高战斗力,将这群战士变成杀戮机器。 “一定要小心,这些蛮人战士以透支生命为代价,获得十数倍的战力,皮糙肉厚,力大无穷。”剑无敌手拿一把木剑,杀上天空。 这木剑不知从哪个角落挖出来,剑上布满裂纹,看着就像是要碎裂了,但却锋利无比,轻易割开蛮人战士神魔化的皮肤。 “星辉普照。”落星辰出手,与数十个蛮人战士鏖战。 他很强大,身后是一片星海,星辰不断起落,抛洒璀璨的辉光,十分圣洁,能够净化万种**。 星辉接触那些神魔化的蛮人战士,其鳞甲化的皮肤就开始溃烂,如同被点燃了,出现一块块腐斑。 “落兄,借你大道异象一用。”即墨低喝,身后的虚空突然变得黑暗无光,如同一道墨池悬挂天幕。 然后,无边漆黑中,亮起一点光华,继而是更多的星辉,璀璨熠耀,绚烂斑斓,就像是将宇宙星河挂在了身后。 “墨兄的王道自然,真是让人羡煞。”落星辰犹有余力,看见即墨身后与他同样的大道异象,星眸中光华闪闪,有一串串大星沉落起伏。 “闯入者,还是束手就擒,听由神灵审判!” 浩瀚神念笼罩高空,一个袒露上身的老者,不知在何时,站身高空,俯视着陵园中的四人,他眼中没有任何感情,呆板且死气沉沉。 陡然,那老者扬手,打出一个牛头骨般的古怪蛮兵。 那蛮兵出世,只听满空都是上古天牛的怒吼,一个巨大的牛影浮现在头骨后方,牛头与头骨合一了。 这是上古天牛,有着上古遗种的血脉,无比恐怖,这种天牛,踏足都能破碎河山,喷吐的鼻息,可以化为**,至于一角顶出,连陨星都能崩碎。 没想到,这个古怪的蛮人部落,居然有上古天牛的头骨,并且将头骨祭炼成了蛮兵,虽然没有真正的天牛可怕,但却也保留了天牛生前的七八成实力。 “这群蛮崽子,真不要老祖宗的坟了。”兔子神色巨变,归境祭出的圣兵,绝对能摧毁这座陵园,他们就更别说逃走了。 “退回神庙,你们先走,我来断后。”即墨神色肃然,当下做出决定,先退回神庙,那些蛮人不敢进入神庙,也不会将神庙摧毁,此刻那里成了最佳的避难所。 轰! 蛮兵祭落,陵墓崩塌,古柏折断。 那蛮人祭司心狠手辣,连神魔化的蛮人战士都不管了,在蛮兵降落的瞬间,这些蛮人战士都化为飞灰。 “破!” 即墨低吼,崩碎了虚空通道,然后一路飞奔,在他身后,虚空中的道路垮塌,这甬道空间都在摇晃,然后陷入塌陷。 在他方踏出空间甬道时,那条空间甬道也彻底崩塌了。 …… 第四百五十一章 青铜门前说乱世 虚空崩断,建造在空间中的道路也断裂了,即墨飞奔,在跃出空间通道的瞬间,甬道彻底断裂消失,变成一团亮光,瞬间蒸发。▲∴頂▲∴点▲∴小▲∴说,x. 他的半角青衣都被空间碎片斩断,化作腐朽,成为齑粉,空间之力实在骇人,迸射的空间碎片,连入虚的肉身都能展开。 “完蛋了,这群蛮崽子发疯不管不顾,连祖坟都不想要了,谁知道会不会连带将这神庙也捣毁。”兔子背着双手,来回踱步,烦躁不安。 “神庙对蛮人极为重要,庙中供奉所信仰的神灵,就是一族毁灭,蛮人也不可能破坏本族神庙。”落星辰摇头,他还保持着冷静。 “就算如此又能如何,我等彻底被困在这里了,迟早要饿死。”兔子两只兔耳朵软绵绵的贴在头上,无精打采,道,“并且这神庙太古怪,兔爷担心不出三日,我等都要被庙中无穷的念力炼化。” 神庙中念力如山似海,且因神魔法身的存在,引起昔日神魔留在世间的道痕、印记的共鸣。 这些强大的伟力,结合蛮人祷告的念力,别说炼化四人,就是至圣到来,被困上几十上百年,也要被炼化为虚无,连骸骨都不能剩下。 “事情简直糟糕到透顶,出去是死,待在这神庙中,也只有被炼化一种结果。”兔子喋喋不休。 几人耳朵都磨出茧子,实在无语至极,不想搭理他,这还没死呢,就先被兔子吵死了。 即墨对兔子实在无语,看向剑无敌,道,“你可否能再这神庙中挖出第二条甬道。” 剑无敌摇头道,“恐怕不行了,之前那条通道,我就挖了三个多月,本来是打算进入各代祭司的陵园,结果挖错了方向,先挖到神庙中来了。” 即墨点头,这神庙中有念力、灭绝帝尊等强大神魔的道痕、印记,想要挖穿空间壁垒,实在困难无比,可能还没挖出来,几人就先被炼化了。 四人被困住,起初兔子还喋喋抱怨,最后实在口干舌燥,垂头坐在一座神像下,无精打采。 即墨与落星辰缓步走在神殿中,仔细打量这些神魔雕像,反正此刻已经暴露了目标,没有必要再躲躲藏藏,他们看的就大胆放肆起来。 这些神魔雕像,皆是巨大魁硕,最矮的雕像,都有十五丈之高,它们或是盘坐,或是侧卧,做出各种古怪动作,但手都不离兵戈,面目狰狞恐怖。 神魔的双眼圆如铜铃,十分巨大,冷鳞覆盖的面孔,看不出嘴唇双耳。魔有双角,尖锐如神兵,而神头上却无角,相应的是类似王冠的坚硬骨锥。 环绕着整个神殿走了一圈,即墨再次转回到灭绝帝尊的法身后面。 他仔细观看少顷,发现这灭绝帝尊身后,除了那条空间通道,竟还有一个类似机关般的门户,此次他小心了许多,隔空打出一道劲气,落在那机关按钮上空,然后匆匆后退。 大道轰鸣,那灭绝帝尊的法身摇晃,神殿都在晃颤,雕像向前移动了微许,当然,相对灭绝帝尊高达百丈的法身,这移动的少许,也是一道巨大裂缝了。 雕像移动的声音惊动兔子三人,他们纷纷赶过来,看着那神像移动后,露出的通往地底的甬道。 神庙中念力太庞大,干扰神魂,如果不是即墨偶然发现了这机关,他们可能永远也察觉不了这点异常。 几人对视一眼,均走入那条通道中,这是一条通往地底的台阶甬道,两边点有长明的火把,这是道与法在燃烧,就是长明成百上千年,都未必会熄灭。 “就是这里了,难怪本总管找了那么久,都没能找到它,竟然是隐藏在神像法身后方。”剑无敌抬拳锤着手掌,红光满面。 即墨疑惑看向剑无敌,道,“这神庙中,莫非还隐藏着我等不知的辛秘?” 剑无敌不经意眼珠微转,道,“你们应该知道,这幽厄地无边无际,大地就像是没有终点。 在幽厄地中,活着的生灵实在太稀少,像这蛮人部落,绝对是顶级的势力了,幽厄地到处都是险地,地势复杂多变且古怪异常。 这里似乎埋葬了一段古老的历史,我就是想探求这段历史,作为幽厄地巨大的势力,在这蛮人部落中肯定能有收获。” 即墨点头,他显然听出剑无敌言不由衷,但谁能没有些秘密,他也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 四人沿着台阶走入地底,这条甬道走廊很幽长,并没有支路,一路通到尽头,最后,四人来到两扇青铜巨门前。 这青铜巨门能有数百丈之高,青铜门上刻着无数古怪的文字,这些文字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无论在哪一古的文化中,都不曾用过这些文字。 除了这些文字,在青铜巨门上,还有各种古怪雕饰,镂空虚刻,在青铜门下方,有一面石碑,那石碑刻满无数古字,皆是青铜巨门上的那种古怪文字。 即墨仔细看了片刻,竟惊奇发现,他能看明白这上面的文字,这石碑上记载着一段古老的辛秘,涉及天地间的某些秘密与至理。 石碑上的文字讲述,这宇宙分为三界,分别为人界、神界、冥界,这三界由三个强大的至尊管理,这三个巅峰至尊,便是三界主人。 这三个至尊,分别是人王、神王、冥王。 并且,这石碑还讲述了神魔劫,神界在每一古,都会发动神魔劫,征战人界,烧杀抢掠,在劫掠修真资源的同时,还怀有不可探明的目的。 每一古交替,时间都会变得十分特殊,天地至理会在此刻改变,连天道都要受到干预,因此,在这时神王都会发生神魔劫。 石碑上的记载推测,距离下一古的到来,还有三十三万三千年,即墨微微推算,顿时大惊。 上一古过去,已有三十三万两千九百年,也就是说,距离两古交替,还有一百年,短短一百年,神魔将再临世。 石碑上还有许多记载,但即墨已经无法再读下去。 这石碑显然涉及辛秘,那些文字引发天地至理,他只是看了片刻,就识海混乱,剩下的文字,全被混沌古气覆盖,他是完全看不到了。 “噗!” 他仰头喷出金血,脚步踉跄,像是喝醉酒,打着醉拳,向后倒退几步,才停住身。 再看那石碑,发现石碑上的文字悉数消失,石碑气势浩瀚,散发古朴浩大,这是混沌石,是在宇宙诞生之初,从混沌中开辟出的石块。 “墨小子。”兔子微惊,挡在即墨身前,也不敢看那石碑,却是百般焦急而无一种办法。 “我无妨。”即墨抬手摇头,相对于被石碑击伤,他发现的这些辛秘,才是惊骇人心,距离下一古到来,居然只剩下一百年。 神魔劫在每一古交替之际,都会准时爆发。 宇宙分为三界,神界不断攻伐人界,那冥界呢,是否也会发动劫难。 这是可怕的一世,本就是古来少有的黄金大世,竟偏奉两古交替,这种天地至理他参悟不透,但是他却明白一个道理,乱世将来,谁能阻挡? 这一世,人界根本没有至尊,连已知的少帝,都很稀少,他只知道黄帝与伏羲,但凭借这两人,也肯定阻挡不了神魔劫降临。 盛世求长生,乱世求活命,天骄也会陨落,强者的血将要流淌,染红虚空的每一处。至尊不出,谁与争锋? “你们看,这青铜门竟然打开了。”剑无敌惊讶道。 其他三人闻言看向那青铜巨门,只见青铜巨门裂开一道细小缝隙,但这细小缝隙,却也足有一掌之宽。 无尽神光从裂缝中射出,璀璨刺目,就像是在这巨门背后,是一个永远不灭的恒星,炽热无比,能够炼化万般道与法,蒸发空间与时间。 哧! 剑无敌退慢了半步,右臂直接被灼伤,然后整个手臂都燃烧起来。 他痛的尖叫,挥动大道刀,斩断右臂,才阻止住净化神光的蔓延,然后右臂的伤口蠕动,重新长出一条新胳膊。 “我的兔爷姥姥,这到底是什么怪光,这么可怕。”兔子大惊,匆匆后退,躲在即墨身后。 “这是净化神光,乃是来自另一界的永恒光芒,历经百世都不会消散,可以炼化万物。”落星辰星眸半眯,呢喃道,“没想到在这神庙之下,竟有净化神光,这青铜巨门之后,隐藏着哪些秘密。” 许久后,那净化神光才沉寂下去,那青铜巨门裂开一人大的缝隙,露出一条黝黑的通道。 “进不进去?”兔子问道。 “自然要进去,都来到这里了,不进去看看,实在太可惜。”剑无敌率先走向裂开的青铜巨门。 即墨神色不变,其实心中已很惊诧,此刻,他感到丹田中的黑珠、问心戟,全部都激动的颤抖,如果不是他压制,问心戟可能都要飞出去,而黑珠则要爆发滂湃吸力。 四人先后走入青铜巨门,然后那巨门轰的关上,几人还未来得及惊骇,就被眼前的景像吸引住,脑海中只剩下震撼。 …… 第四百五十二章 储宝灵园 姹紫嫣红,妙林宝树,无边怪石,数不清的仙珍瑰宝,就那样堆放。¢£頂¢£点¢£小¢£说,x. 远方灵山,山下灵田,灵田中的仙药不知成长了多少季,之前的母株已经枯死,新生的仙苗已经茁壮无比。 无法形容的空间,远处灵雾萦绕,仙机茫茫。此处,灵气充沛到滴落。 在众人身前不远处,有一片桃园,晶润的蜜桃仙珍,红彤彤的诱人,每个仙桃,都有碗口那么大。 那桃树挺拔而壮硕,圆滑的树叶上,露珠晶莹透亮,轻轻的压弯了叶尖,滴落在地上,这是灵气汇聚成的液滴。 灵气汇聚的液滴,也是分等次,有仙品,也有凡品。 如当初即墨最先接触的小秘境,其中的灵气液滴,连凡品都算不上,而此处的灵液,却是无限接近仙品了。 然而,这还只是随意弥漫在空中的灵液,真的福泽肇临之地,只怕是有仙品的灵液。 即墨当初建造养灵池,得地势之造化,也不过是远超过凡品,但离仙品还是有无限的差距。 难怪,此处会让黑珠如此兴奋,这绝对是即墨修真以来,遇到的数量最庞大的瑰宝园林。 不错,这里俨然已成为园林,灵宝仙珍,珍贵材料,瑰宝美玉,多到数不胜数。 四人彻底怔住了,这是何等的财富,圣地也无法拥有,或许,只有传说中的帝庭,所拥有的财富,才能与这相媲美吧! 即墨不得以压住黑珠的喜悦,四人皆对视,除了深深震撼外,就是无限的迷惑。 幽厄地死气沉沉,几乎生机断绝,生灵甚少,但为何在这神庙之下,却有这样一个仙珍灵园,其中的仙珍灵宝,多到就是至圣、道灵到来,也会吃惊难言。 四人看出了不平凡,但同时,也激动无比。 兔子飞身扑上去,抱住一个仙桃,大口往嘴里塞着,含糊道,“曰他姥姥滴,这才是享受生活,兔爷都不想走了,撑死算了。” 言罢,那兔子扔了仙桃,走到不远处,从灵田中拔出一株千年血参。 一口咬下去,皆是鲜红的珍液,欲要滴落,堪比鲜血,入口香气馥郁,吃下去就产生了玄妙,有飘飘飞升的感觉。 即墨还勉强保持灵智,毕竟他见过飞仙池,不老泉,还有无量山的断谷,他想告诫兔子,但根本来不及。 在这一刻,剑无敌也扑出去了,连始终淡定从容的落星辰,也失神走向一片灵园。 这里的一切都无主,裸 露的置放,就等他们采摘。 即墨也不淡定了,向远处走去,踏着青玉台阶,路过一片仙阙,走到不远处,他更加惊骇了,这里的仙珍,比刚才看到的还要珍贵。 他直接祭出锦绣河山,大肆收敛财富,这些东西都是无主之物,不收取实在浪费。 远处,兔子、剑无敌、落星辰都反应过来,拿出空间法宝,收取、采摘此处的仙珍。 剑无敌做的最绝,他祭出一口大鼎,将上百亩灵田直接收取了。 这刺激了兔子,只见那兔子张口吐出镇魔钟,又拿出一张玉盘,也将灵山灵田收起来。 连落星辰都不淡定,祭出法宝,收取仙珍。 即墨更不用说,他有锦绣河山,收的比三人的总和还多。 在这闲暇,他不由开始深思,在这幽厄地中,怎会存在这样的极品灵园,此事定与神魔有关。 他猛地惊出一生冷汗,若是神魔苏醒,享用了此地造化,岂不是能重返巅峰。 莫非,这些机缘,都是为沉睡的神魔所准备,若真是如此,那这些机缘,即使拿不走,也绝对不能留下来。 他们四人之所能进入这灵园,与他看懂那石碑上的文字有关,应该是他无意触碰了,石碑上开启青铜巨门的秘法,打开了极品灵园的门户。 同时,即墨还在思考,神庙下有这方极品灵园,整个幽厄地广袤无边,可否还有同样的灵园。 不过,他想的太远了,此处的灵宝仙珍,都是在上一古时,神魔大军从各处劫掠而来。 这等财富,有一处都能建造帝庭,让复苏的神魔重返巅峰了。 可以说,这方空间在神庙下,就是为灭绝帝尊所准备,想让他重返巅峰,君临紫薇。 很快,即墨就不多想了,开始收取瑰宝。 最后,四人红光满面,晶莹的汗珠直流,直接收取到手抽筋,落星辰与兔子的空间法宝都用完了,只能停下手,吃着仙珍,看即墨与剑无敌大肆敛宝。 到最后,剑无敌也停手了,实在是装不下了。 而即墨还在收取,到此刻,锦绣河山的优点就突现出来,这是一方空间,几乎填不满,想要填满锦绣河山,除非收了此地所有的财富。 许久后,即墨也停手了,不是装不下,而是收不了了。 因为,之前的那些灵珍,对他们来说可能很珍贵,就是即墨收取的财富,出去都能开宗造福了,但是相对于这极品灵园,真的算不了什么。 可以这样说,那些仙宝,在灵园中只是最边缘化的宝物,所以当年的神魔,连禁制结界都懒得种,让它们裸 露在外,成为无主之物。 但此刻,剩下的灵宝却再也收不走了,因为那些灵宝,直接被完整的帝阵所守护。 这是完美帝阵,没有任何缺憾,哪怕过去一古,也不可破坏。 实在是很遗憾,因为帝阵中的灵宝,几乎占了灵园中的全部,即墨四人收取的灵宝,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因为在当年神魔眼中,那些都不算宝贝。 否则,这极品灵园也不能说堪比帝庭底蕴了。 四人微微叹息,随后仰天大笑,皆是兴奋无比,这可是私人财富,有了这些财富,只要运气不是很差,生生堆到归境都没问题。 “实在未想到,竟成全了这等造化。”落星辰在感叹,作为占星府的天骄,他都不曾见过这等数量的天宝,更莫说,这都是自家的私有财富。 最后,四人也只能看着帝阵,妄自神叹,没有办法,这种只能看,收不走的感觉太难受了,四人抱在一起傻笑,眼泪都笑了出来,以此来抒发喜悦。 “可是,灵园的门关闭了,这里成了**空间,我们怎么出去。”这时候,兔子提出一个大煞风景的问题,却将众人思绪拉了回来。 那青铜巨门关闭后,灵园空间就封闭了,连青铜巨门的方位都消失,众人被生生困在这里。 此刻,几人才冷静下来,得到无数灵宝又如何,如果不能走出去,被困在这里看着宝山,又有什么意义。 这就像是被困在荒岛上的人,空守着一座金山,还不如给他一条船,让他离开荒岛。 片刻后,剑无敌道,“或许本总管能挖出去,此处的法则与神庙中的不同,我不用担心被炼化,哪怕拼个十几年,本总管总能挖出去一条路。” 即墨三人想到,剑无敌之前挖的那条贯穿神庙与祭司陵墓的通道,觉得此法可行。 剑无敌去探寻空间脉门了,找最薄弱的空间点,打穿通道,兔子与他同去,美曰其名为交流经验。 只剩下即墨与落星辰二人,此刻,黑珠与问心戟依旧兴奋欲出,连大帝骨也激动难耐,但即墨却始终压制着黑珠,只要黑珠不出,大帝骨也离不开他的丹田。 有些东西决不能暴露,哪怕是面对兔子这种最信任的兄弟,因为他觉得黑珠太不凡,应该有大秘密,一旦暴露,为外人所知,将引发大劫难。 “墨兄,真是羡慕你的锦绣河山。”落星辰打趣轻笑,他收取了很多财富,但相对于即墨所获,也不足三成。 “落兄休要打趣我了,你身后可是占星府,享受资源无数,哪似是我,一路捉摸滚打,全靠自身。”即墨化解了落星辰的揶揄。 两人都盘膝坐下,借机参悟闭关,此处灵气丰沛,加上各种灵宝构成至理规则,绝对是一处闭关妙地,不可多得。 而远处,兔子与剑无敌则拿出灵镐,仙铲,动用特殊的法门,打算挖穿这方空间,此处不表。 在幽厄地中的无尽远方,那尊真神突然睁眼,明显眉头大皱,澎湃的神念如海浪涌出,“办事不利的东西,竟让人闯入储宝灵园。 当初灭绝将军搜寻十方星域,才寻到这些珍宝,足够开辟创世帝庭,岂能为他人做嫁衣。 可恨那南岭,将我困在此处,哪怕过去一古之久,想要破碎封印,也至少还要两年。 罢了,量他们也拿不走什么,那些灵宝,有将军种的结界,帝尊都打不开。 不过,这群蝼蚁,竟敢妄闯储宝灵园,真是不知死活。 罢罢罢,为这等事劳心实在不值,两古交替即将来临,我还是先摆脱枷锁,准备好将军复苏的事仪,迎接我神界大军。” 言罢,那真神再次闭眼,正如他虽震怒那祭司办事不利,让即墨等人进入储宝灵园。 但同时,在他又根本不会在意即墨几人,这就如,在天龙眼中,是看不到蝼蚁的身影。 且说在那储宝灵园,剑无敌与兔子挖掘空间通道,一晃便是十日,竟真的挖出一条甬道来。 而此刻,即墨也迎来一次新的突破。 …… 第四百五十三章 你们先走 华练萦绕即墨周身,白息化龙,从他鼻间吸入,又从嘴中吐出,洗涤了内附的污浊,带走血肉的杂秽。△↗頂頂點小說,x. 道成为气息,与他合二为一,这一刻,霞练万千,万彩纷呈,即墨无比的圣象**。 落星辰从闭关中惊醒,神色复杂的看着即墨,同时闭关,他虽然有很深的感悟,比常日在占星府的宝地修炼得到的福泽还深,但与即墨只用十日,就直接突破相比,却还差了半分。 人与人不怕有差距,但当同为天骄,看到别人烁耀的光芒,才会感到苦涩与无力。 王道自然成为道的中心,这一刻,即墨聆听大道之声,心神与大道交谈,获益匪浅,对王道自然的领悟愈发纯深。 他觉得,此刻他已要攀登道合的巅峰,抬头可以看见入虚的壁垒。 陡然,他睁开眼,紫眸中喷吐神光,他取出无数灵宝,吞服仙珍,吸收玉髓,把自身的周围,都化为道与灵气的海洋。 轰! 这是灵气形成的骇浪,撞动空间,形成海浪冲击礁石的奇观,浩瀚壮阔,恢宏庞大。 “王道自然,我之平衡,是该突破了。”即墨呢喃,他的境界冲破道合七重天,进入八重天,灵气海浪不断冲刷,最后他的境界稳定在八重天中阶。 片刻后,他低头看着白玉般的修长手指,感到十指抓握,就可以撕碎猛犸古象。 甚至于,在没有前人印记与道场的普通地方,他都能徒手撕开空间,走入虚空,这是入虚的手段,但他已经掌握了。 当然,他不是很熟练,并且如储宝灵园这等特殊空间,就是他成为至圣,都没把握撕开。 他已经很满足,毕竟,与他同时修炼的落星辰,都未能突破境界。 “墨兄弄得声势浩大,真是羡煞旁人。”落星辰咋舌赞叹,眼神纯净。 他倒不会被即墨的突破击溃心神,都是顶级天骄,这些气魄与信心,还是有的。 “我观落兄,距离突破亦不远,迟则一日,少则须臾,也能突破。”即墨淡笑道。 “不与你说了,我亦需要突破。”落星辰依旧自信,重新席地而坐,揽月胸前,参悟大道。 即墨走到远处,感应兔子与剑无敌的气息,在一条灵涧上空,他发现了一个圆形的空间之门,恰可一人通行。 顺着这门看去,只见在空间深处,剑无敌与兔子正拿着灵镐、仙铲,将空间挖掘出甬道,看了片刻,他没有去打扰。 转身走向那被帝阵封锁的无数灵珍,即墨轻轻抹着下巴,思索该如何收了这些灵宝。 即使收不了,也要送给黑珠与问心戟,决不能遗留给神魔,这相当于帝庭底蕴的财富,一旦为神魔所用,后患无穷。 想了片刻,他实在找不到办法,只好先作罢。 半日后,落星辰突破,声势浩大,流光霞彩环绕,如真仙降世,造化大境界。 又过去两日,于空间甬道中传出兔子的一道欢呼,“终于挖穿了。” 随即,便传来剑无敌的怒骂,“死兔子,将灵镐与仙铲还给本总管,你个缺德玩意,连我都要坑。” “我说老贱人,不要这般吝啬啊,这仙铲与灵镐算不了什么,送于我又如何。罢了,这枚仙桃蕴天地灵气,得造化独生,兔爷便忍痛割舍与你。” “死兔子,我诅咒你你生了儿子没**,我那仙铲乃是至圣祭炼,灵镐虽有残缺,却也出自道灵之手,你就用这样一枚烂桃子打发本总管,曰你姥姥,曰你姥爷,我曰你全家。” 即墨无语,满头黑线,抬起大手盖在脸上,这兔子果然坏的贼精,连剑无敌都要坑。 “好好好,兔爷便把这仙铲灵镐赏你,不过你要将那熔化空间之法告诉兔爷。”兔子想空手套白狼,窥探剑无敌的宝术。 “滚远点,大不了那仙铲灵镐本总管不要了,死兔子你等着,别栽在本总管手上,否则我让你扒了兔毛跳艳 舞。” “我说剑总管,咱们要不再商量商量。”兔子依旧不死心,想要打那宝术的主意,可是剑无敌再也不搭理他。 “墨兄有此挚友,身边好生欢乐。”落星辰遥看从远方走来的兔子二人,羡慕微笑。 “听多了耳朵也会起茧。”即墨淡笑摇头。 片刻后,四人进入空间甬道,即墨走在最后,他始终没有想好该如何收走剩下的仙珍瑰宝,无奈之下,决定先离开,之后寻机返回。 顺着那甬道走到尽头,剑无敌抬指噤声,点指轻刺在空间壁垒上,挖出一个小洞,看向外界,片刻道,“似乎还在那蛮人部落中,定要小心。” 随即,他抬手割划在空间壁垒,直接取下空间屏障,敛息后率先走出去。 即墨几人随后也走出,发现真的还在那蛮人部落中,不过已经到了部落边缘,他们四人正是从地底爬出来。 地上有一个巨大孔洞,直接通往那储宝灵园,剑无敌小心将那洞口封住,却未封闭通道,显然还打着剩下宝贝的主意,几人心照不宣,都未言语。 正在四人堵上洞口,打算离开时,却是神色均变,没想到如此小心翼翼,还是引起了那蛮人祭司的注意。 归境的灵觉实在太恐怖,神念放开,笼罩整个蛮人部落,几人走出来后不久,就被那蛮人祭司发现。 “胆大贼人,竟还敢出现,死!” 那蛮人祭司从远方走来,神念如海,锁定四人退路,同时他直接出手,却没有祭出那蛮兵,而是念叨深涩蛮文。 但见那祭司开口瞬间,虚空动荡,一条巨大的黑虎,自虚空中无形诞生,这是规则,由归境控制的强大力量。 吼! 那黑虎怒吼,张口吐出腥风,空间都腐蚀了,露出斑驳裂缝,四人色变,纷纷冲向远方,此地不宜久留。 “想走!”祭司咧嘴冷笑,那黑虎却瞬间降落,抬爪就将四人拍落,按在抓下。 黑虎显现,此乃规则化形。规则本是无形,但当被领悟后,就能被控制化形,这是归境才有的手段。 此刻,那黑虎被祭司控制,张口就咬下来,没有半分迟疑。 那祭司动了杀心,连半点废话都不愿多说,他本是被那真神控制的傀儡,虽有自主意识,但却是将那真神的意志奉为天法。 那真神要即墨四人死,这祭司就绝不会让即墨等人活。 锵! 金属交撞,即墨双手抬戟,举在头顶,戟尖刺入那黑虎上颌,封住利齿,挡住了那黑虎降落的趋势。 但同时,即墨双臂也炸开来,金血飞舞出,他双脚踏入地底,青色战铠直接炸开,成为褴褛。 “你们先走,我来挡住这祭司。”即墨祭出小虚空台,扔给兔子,道,“坐标我已设定好,等我。” “你小子何必这般拼命,与我们一同离开。”兔子不愿意。 “走!”即墨沉喝,在这刹那,那黑虎又扑落少许,直接把他压的半跪在地,虎齿锋锐,腥风扑面。 “好,我走,墨小子,兔爷在那端等你。”兔子不再多说,打开小虚空台,拉着剑无敌踏入其中。 “落兄,你也去吧!”即墨偏头看向落星辰。 落星辰神色凝重,蹙眉略思,踏入空间之门,同时将其截断封锁。 “休走!”那祭司怒吼,小虚空从出现到打开,行云流水,只在一瞬间,那祭司要控制黑虎,竟没有机会阻止。 “斩!” 即墨提出混沌紫玉剑,斩向那祭司,同时向剑无敌封住的空间甬道赶去。 他之所以留下,便是与那帝阵中的至宝有关,况且,《升灵诀》还未取回,他能感应出来,《升灵诀》正在这祭司身上。 轰! 混沌紫玉剑斩落,威力强悍无匹,崩天开地,然而,却在那祭司身前直接崩碎,耀眼喧嚣的剑光,在那祭司身前,泯灭消散。 “闯入者,死!” 那祭司发怒,这个如蝼蚁般的存在,竟不断挑衅他,于刹那时借助小虚空台送走三人,此刻还想挑战他的威严,简直是在找死。 他抬起双臂,双手合一,那黑虎蓬的炸开,化为无穷尽的黑雾,弥漫在天地间,黑色的巨链,从黑雾中飞出来,抽打向即墨,想要斩断即墨的身躯。 这是规则之链,锋锐恐怖,这一刻,大地开裂,空间破碎,即墨纵飞高空的身躯,直接被定住。 然后,无数黑色的规则之链,从四面八方激射过来,欲要洞穿他的身体。 “啊!” 即墨怒吼,规则斩断肉身,比被神兵利刃击伤还要可怕数倍,这种伤势,极难修复。 可以说,道合修士被规则斩伤,除了等死,别无他法,即墨虽有生之仙蕴,可另当别论,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愿被规则斩伤。 轰! 正当他以为必被规则所伤之时,黑珠动了,黑珠早就忍耐多日,已经焦怒暴躁,此刻这些规则落在即墨体表,彻底将它激怒。 只见那黑珠轰的一颤,一圈无形涟漪震荡出去,所有规则都消溃不见,而那种来自规则的束缚,也瞬间消散。 即墨只感到身轻如燕,他抬指点中那被剑无敌封印的空间通道,破开空间壁垒,踏身走入储宝灵园。 …… 第四百五十四章 此人是谁 规则之链从天而降,黑雾翻腾,如有生命,重新聚为黑虎,撕抓地面,那祭司看向地面的大洞,踏身走进去,规则如海洋,将即墨包围了。 噗! 陡然,黑珠摇颤,冲出即墨丹田,同时,大帝骨也紧随其后,爆发出彩练神光,仅在瞬间,那祭司便口吐大血,眼中全是骇然。 但他还没来得及惊讶,便见大帝骨震出一圈霞光,如石子落水打出水波。那祭司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准备,身体就开裂,随即蓬的炸开。 几乎在瞬间,那祭司的神魂就彻底消散,被帝骨击散蒸发。随即,一本金书,被霞光包裹,落入即墨手中,正是《升灵诀》。 即墨收起金书,看向就那祭司死去的方向,心中如骇浪翻滚,很难平复,一尊归境,竟就这样死了,帝兵威势浩大,实在难以想象。 在他失神的顷刻,那黑珠已卷着大帝骨与问心戟,进入储宝灵园,只听那储宝灵园中传出惊天轰响,而后世界如崩塌。 即墨还未靠近,就被一道柔和光屏包裹。此刻,空间碎裂,虚空崩断,他如风中的无根浮萍,居无定所。 瑞光刺眼而耀目,即墨努力睁眼,想观看储宝灵园到底经历了哪种变化,但他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 帝威浩荡,帝器对撞无缺帝阵,如两尊大帝出世,令世界颤抖。 这幽厄地有特殊的道与法,并且有帝尊法身,且有帝阵,方才没有被摧毁,毕竟同是大帝级别的瑰宝,想要击溃对方,并没有那般简单。 但即便如此,黑珠与大帝骨联合,依旧差点将世界崩断。此刻,储宝灵园几乎炸开,即墨被打入空间风暴中,哪怕有黑珠保护,也被余波撞的七荤八素。 无尽远处,那真神霍的睁眼,两道锐利神光从目中射出,如葬世神剑,开天裂地,无上威压爆发,山摇地颤。 天空中,一张光华巨网烁烁闪耀,在那真神躯体上,还有无数枷锁,规则之链贯穿真神锁骨,此刻哗啦震鸣,差点就崩断了。 “是谁?此人到底是谁?当世除了伏羲,还有哪个大帝,他竟然强行收取储宝灵园。 就是三千年前,伏羲与那天师联手来到此处,打断将军复苏,封住那条路,也不曾发现储宝灵园,如今到底是哪个大帝,竟收走了储宝灵园。 可恨,这封印虽即将破开,但我却走不出去,就算走出,也绝对不是那大帝的对手。”那真神咆哮,神念冲撞周围的空间,但都被璀璨的光华斩断。 轰! 空间碎裂,即墨被打入乱流,失去方向感,他在模糊间,看见那黑珠带着帝骨与问心戟,钻入他的丹田,而他却被空间风暴打入未名空间。 同在此刻,那神庙摇晃,差点崩溃,神庙中的神魔雕像,大都裂开微小的缝隙。 就连灭绝帝尊的法身也剧烈摇颤,漆黑的瞳孔中,就像是有神光爆射,但它并没有崩碎,也没有再发生其他的异变。 最后,神庙得以保存,只是那蛮人部落的许多屋舍都坍塌,就像是发生灭世的大地震,残号此起彼伏。 轰! 不知过去多久,空间碎裂,即墨被从中扔出,周身的幽蓝色光罩消散。 他感到胸中翻滚,十分难受,但他还是他匆匆内视丹田,发现黑珠愈发的神秘,几乎要消失。 这不是黑珠真的消失了,而是它散发无尽幽蓝辉光,与即墨的丹田合一。 在黑珠下方,是大帝骨还有问心戟,不远处,是悬浮的红色碎片,即墨神色微凝,感到不可思议。 丹田中,那红色碎片竟又多了十数块,最小的碎片,只有拇指大小,而最大的那块碎片,却有簸箕那般大。 除此之外,黑珠也发生了巨大变化,在黑珠周围,数百枚古道蕴就像是一片星海,璀璨夺目。 然后,随着他目光所看过去,那黑珠周围的景像改变了,万千条光路绵延,起伏有至,眨眼间,就变成高山谷地。 即墨大惊,“这些图像……” 他顿时有感,仰头看向四周,再将神念散布丹田,看向黑珠,发现四周的景像,竟与黑珠幻化的图像一般无二,并没有任何区别。 随他心念一动,那黑珠显化的图像再改变,方圆百里直接纳入眼底,那图像可大可小,无比真实,最重要的是,即墨想要看哪里,图像便能显化到哪里。 但百里之外,却就化为混沌,为灰蒙蒙的混沌气息遮盖,不能够看穿。 即墨大喜,这简直就是一张无所不能的地图,在方圆百里内,他可通过黑珠观看到微小的尘埃,也能看见奇山怪石,幽暗深涧,均看的十分清晰。 但随即他就皱眉,这地图并不是万能,因为在百里内的有一处,他看到的画面很模糊,直接是混沌。 甚至于,他看向那里,能感到一股可怕的气息,令他气血沸滚,几乎心神炸开,神魂破碎。 “那是哪里?”即墨震骇,他感到那个地方绝对不能去。 那是一个极为可怕区域,为道与法封锁,可能有至强之物存在,因此影响了黑珠投影的图像。 敛回心神,即墨再也不敢观察那方诡异区域,而是不断控制黑珠上的地图,查看其他地方,此刻,他就像是得到玩具的孩童,无比兴奋。 片刻后,他的神魂向黑珠探过去,接触到黑珠瞬间,他感到天旋地转,睁眼竟是来到一处陌生空间。 举目看过去,是雾霭般的混沌,沉甸甸的无法让人呼吸,每一缕混沌气,都沉重到能轻易碾压他。 在他眼前,有一道青铜巨门,门前竖立石碑,他只看一眼,便无比惊骇。 这竟是那储宝灵园,直接被黑珠收了,但此刻,那青铜巨门与石碑都融化了。 连空间壁垒都融化,保护瑰珍的无缺帝阵,变得残破破碎,无数瑰宝仙珍,都融化在混沌气中,与混沌合一。 即墨心中在滴血,这里的某些瑰宝,连大帝都会动心,此刻他却只能看着这些至宝被黑珠熔炼,同那混沌的海洋合一。 噗! 即墨被推出那方混沌空间,眼前还是他的丹田,在黑珠下方,问心戟与大帝骨都被彩霞包裹,像是得到了极大的好处。 嗡! 那黑珠中飞出一团拳头大的光辉,生机澎湃到可以滴落,这光团出现,问心戟与大帝骨都颤动了,但却被黑珠镇压下去。 随即,那光团在即墨眼前一闪,没入肝脏中,融入生之仙蕴。 “还好你不是太坑。”即墨眼皮乱颤,相当于帝庭的底蕴,竟直接被黑珠这样吞噬了。 若是他知道,那被黑珠吐出的光团,根本没被黑珠看在眼中,不知是何感想。 “罢了,此次我也收获不浅,锦绣河山中的仙珍,足够我修炼到归境还有剩余,可以分给炼心,屠飞他们。” 即墨自语,道,“并且有那充沛的生机光团,生之仙蕴应能够完成第四转、甚至于第五转,还有红色碎片,此行收获巨大,我应将心态放正。” 神魂从识海中退出,他有心想去那连黑珠都显化不出图像的地方看看,然而念头方升起,他就打消念头,没有必要犯险。 他祭出小虚空台,调整坐标,横渡虚空而去。 半刻钟后,他来到一条黑色的幽谷中,此次,他观看那黑珠上的地图,发现在东方三里处,兔子三人正在焦躁等待,顿时放心。 同时,对这黑珠上的地图,他感到愈发喜爱,这简直一个侦探利器,心念所至,百里尽收眼底,还不用担心被强者察觉。 在如幽厄地这般的特殊地方,神念与心眼都被压制,而地图却还能清晰探查百里,实在是奇妙无比。 不过,但就目前而言,这地图其实也起不了太大作用,毕竟方圆百里范围实在太小,就是不知,黑珠炼化了那些瑰宝,这地图的范围是否会再增大。 他抬步走向那兔子三人,刻意放缓脚步,还未接近,便听落星辰低喝,一道啸风袭来,但那啸风还未落到即墨眼前,便就消散。 落星辰收手道,“原来是墨兄,我还以为是蛮人追来。” “墨小子,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兔子一把鼻涕一把泪,抹在即墨残魄的战甲上。 “滚!”即墨淡笑,抬脚踢飞那兔子,感到心情大好。 “不知墨兄可否取回《升灵诀》?”落星辰问道。 他以为即墨留下的原因,仅是为了《升灵诀》,毕竟储宝灵园有帝阵守护,他实在想不到,除了大帝,还有谁能对其下手。 即墨点头,道,“已经取回。这是非之地,实在不宜久留,我等还是早些离开。” 即墨等人不同于被封印在幽厄地的神魔,他们知道出幽厄地的空间之门坐标,并且,他们有地图,地图上记载有出幽厄地的法门。 “你们是打算离开幽厄地了么?”剑无敌道。 “不错,难道你不想离开?”即墨蹙眉,好不容易相聚,莫非剑无敌不愿与他离开。 …… 第四百五十五章 怒火 “不了。@頂@点@小@说,x.”剑无敌摇头,道,“即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我的路与你不同,本总管在幽厄地,或许比在外界来的逍遥。” “可是,幽厄地乱象已起,身在其中何等凶险……”即墨还要劝阻。 他是真的不希望剑无敌身处险境,毕竟当初的朋友与亲人,还剩下的太少了。 残半缺废了,思瑶去了,老莫走了,嫣然飘无定处,即墨不希望,剑无敌再遇到什么意外。 剑无敌打断即墨言语,道,“墨小子,人与人道不同,只要以后有缘份,还能再相聚,你也不要勉强本总管,还是早些离去吧!” 他垂手作揖,打个滑稽,颇有仙风道骨,得道有成的风范,但却让即墨直皱眉头,这不符合剑无敌的性格啊! “老贱人,莫非你还在打那帝阵中瑰珍的主意。”兔子大眼明亮,泛着绿光。 “怎敢怎敢,实在是人与人道不同。”说着,剑无敌已飘然远去,但如何看上去,都有点贼模贼样的感觉。 即墨有心提醒,但见剑无敌已经远去,随即压下了心思。剑无敌说的不错,人各有志,都有自己的路,他不能以己身度他人,强逆别人的志向。 “这是打开幽厄地的空间坐标,以后若是出来,到初始地或者劫天盟寻我。”即墨暗叹,将空间坐标凝为神念,传给剑无敌。 “你不用给我这坐标。”剑无敌却弹指消灭了那神念,道,“幽厄地凶险万分,我不能将这等秘密藏在脑海。” 说罢,他已飘然无踪,颇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灰衣进深渊的气概。 “如果他不是去挖人家祖坟,兔爷还真信了他是一心向道。”兔子大煞风景道,但看即墨抬眼瞪了过来,忙缩起脖子,道,“当兔爷没说。” 目送剑无敌离去,三人皆向出幽厄地的空间之门赶去,这一行便是五日。 如当初那样,在途中竟又遭遇一次兽潮,不过这次没有再遇见那可怕的大魔,三人一路奔逃,有惊无险,于五日后返回到幽厄地出口。 “只怕这封印,也维持不了太久,此地神魔能暂时破开封印,将那孩子卷入幽厄地,只怕用不了太久,至强者就能冲开封印。”落星辰沉吟,感到风雨将来。 那强大的真神将谢辟灵卷入幽厄地,应该是付出了大代价,毕竟许多封印都有通性,越是强大的存在,越难以通过。 不过,这封印可能真的维系不了太久了,那真神如今都能破开,卷走谢辟灵,证明这封印已经开始出现问题。 待到将来,灭绝帝尊复苏,恐怕这封印就真的会破开,毕竟再强大的封印,在帝尊眼中,只怕都不够看。 他们虽夺回《升灵诀》,救出谢辟灵,却也只是暂时阻止了这一进程,真正的结果,却无法改变。 毕竟,这幽厄地,就是伏羲大帝与三代天师联手,都无法毁灭,只能选则继续封印的可怕地方。 轰! 三人借助特殊之法,利用谢辟灵的鲜血,逆转八十一禁封,打开一道狭小缝隙,即墨断后,三人分别走出幽厄地。 在走出幽厄地瞬间,那封印就重新闭合。 石庙中,十八根石柱闪烁明暗光华,神异无比,但几人都有感觉,这似乎像是日暮西山,只怕这封印,真的坚持不了太久了。 其实三人根本不知,正是他们连续两次打开幽厄地,反而加速了封印的崩溃,不过这都是后话,此处不表。 且说三人出了幽厄地,直接被那道台散出的光辉扔出石柱的范围。 注目片刻后,即墨将谢辟灵从锦绣河山中抱出来,并且唤醒,谢辟灵一直都在沉睡,甚至不知晓之前在生死关前走了一遭,还以为是闭关方醒。 “这是在哪里,天啊,竟然是在石庙中,爷爷说过,我在族地中闭关可以,但一定不能来石庙。 不对,不对,我记得当时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呼唤,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谢辟灵模糊的摸着额头。 迷糊片刻后,他才发现即墨三人,看着即墨,他很高兴,道,“坏人,你怎么来了。” 随即看向兔子、落星辰,道,“无耻的断耳兔,还有这位哥哥,你好漂亮,眼睛就像星辰一样,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 即墨三人莞尔。 看到谢辟灵心性还是那般,并未受到影响,即墨顿时松了一口气,既然谢辟灵不知幽厄地之事,他自然也不会说。 这种凶险,对一个孩子而言,还是有些太残酷,能不知道最好。 离开幽厄地,看到谢辟灵无事,又各有所获,众人心情都不错,但当几人走出谢家祖地,便惊的呆住,即墨与兔子更是怒火熊熊,只欲焚天。 石村几乎被毁了,近处,房屋直接成为齑粉,许多村民倒在血泊中,已经失去生命,甚至于,连老人与孩子都倒在血海中。 “老头子,你怎么就这样咯了。”兔子悲愤,飞奔出去,抱住一个老人。 这个老人,在平时与他关系很好,是忘年之交,然而此刻,这老人却彻底倒在血泊中,连半边身躯都没了,生机断绝。 “老婶,你怎么了?”谢辟灵看到这一切,泪不由自主的流下,他扶起一个中年妇人,但这个妇人口中吐血,瞪眼看着他,最后气绝身亡,连话都未说出一句。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闭关出来,怎么就变成这样。”谢辟灵流泪,转头看过去,昔日鲜活的面孔,此刻都倒在血泊中。 “爷爷,爷爷你怎样了。”谢辟灵站起身,匆匆向自家跑去,几次被绊倒在地,又爬起来,满身都是血污。 “落兄,拜托你照顾这个孩子。”即墨压抑怒火,此刻兔子已经先失控了,谢辟灵也不可能进入锦绣河山,只有把他拜托给落星辰。 “交给我了,墨兄放心去吧。”落星辰眼中星辰起落,他面无表情,没有从容淡定。 修真界有铁律,不可对凡人出手,更莫说是凡人中的老人与妇孺。 远处,依稀还有打斗声,即墨感到了两股熟悉的气息。 他抬头看过去,面色阴沉似寒铁,两道气息,他都熟悉不过,一个是残半缺,但残半缺绝不会做这种事,那就是另一人,嫡尘。 “墨小子,我与你一起去,这次不宰了嫡尘那王八蛋,兔爷就把名字倒过来写。”兔子是真的怒了。 他是石村的圣兽,曾承诺守护石村,他是真的喜爱这个村子的人,留念这个村子,但没想到,这样一个纯朴的村庄,竟被嫡尘摧毁了。 “你先救人,这笔账,让我来和他清算。”即墨眼中紫茫如剑,拔地飞起,正是那口古井的方向。 此次,应该是残半缺阻挡了嫡尘,否则,石村恐怕已经毁了,嫡尘真是疯了,竟然做出这等残忍之事。 但以残半缺如今念神的修为,如何阻挡嫡尘,嫡尘自出世后,从不显山露水,但他的实力,却可怕无比,绝不比任何天骄差。 修罗圣女甚至评价,嫡尘是年轻一辈境界第一人,可能已经突破入虚。 轰! 即墨还未靠近,便目疵尽裂。 残半缺已经倒在血泊中,被嫡尘单手提在手中,“残师兄,你怎就偷偷的跑了呢,不过你跑的了吗? 即使躲到蛮荒,我也要抓住你,让你做一辈子的奴仆,好的很,你既然能修炼到念神巅峰,那我就先留下你的修为,等你突破道合,再摘取果实。” 嫡尘温和微笑,他丰神如玉,白净儒雅的脸上,尽是柔和,根本看不出血腥,他另一手提着一只玉棺,棺中静静躺着一个女子,眉目如画,神色安详。 “这就是思瑶师姐啊,如今对你也没什么用了,不如我直接毁了她,让你在绝望中证道,如何?” 嫡尘低头看着残半缺,嘴角露出一抹淡笑,写意轻松,然后,他轻轻松开提在手中的玉棺,任由其从高空坠落。 “不!”残半缺嘶吼,声音都沙哑了,两眼中空洞无神,思瑶是他全部的寄托,但此刻,当玉棺真的坠地,他所有的念想就都毁灭了。 远处,即墨怒喝,目中含火,揽袖抓向那玉棺。 “墨师弟……”嫡尘抬头,看向远方赶来的即墨,气定神闲,咧嘴露出白牙,道,“你好像来晚了!” “碎!” 蓬! 玉棺炸开,同时即墨伸出的手被弹飞,思瑶躯体碎裂了,残肢在空中化为血雾,悉数落入那口古井中,伊人香消,红颜玉陨。 “不!” 残半缺声音彻底哑了,两滴泪从眼眶中夺出,即墨怔怔看着,心中无限自责,他还是迟了一步,何况主动权在嫡尘手中,他真的要毁去玉棺,即墨也阻止不了。 “残师兄,你先下去去歇歇吧,我该陪墨师弟叙旧了。”嫡尘挥手,随意扔下残半缺,动作很随意,根本没有放在心中。 “思瑶……思瑶……”残半缺跌地,骨头全被嫡尘打断了,他爬向古井,在地上留下一串血迹。 最后,他爬到古今边沿,一头栽进井水中…… 井水红了! …… 第四百五十六章 无缺吞噬魔体 “残师兄!”即墨虎目怒睁,抬手抓向古井,想要将残半缺从井水中捞出来,但却抓空了。 “墨师弟,不要着急啊,他还死不了。”嫡尘温和浅笑,闪身挡在即墨身前,拂袖禁锢空间。 “嫡尘,他是你师兄,思瑶是你师姐,你怎能如此狠心!”即墨回头,钢牙紧咬,紫眸中寒光如剑般喷射。 “是啊,他们是我的师兄与师姐,是同门,但这又如何?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嫡尘咧嘴邪笑,吐舌舔唇,道,“不过墨师弟,你就没有那般好运了,悟道圣胎的血,应该会很美味。” “今日,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你留在此处,用你的血,来祭奠忘尘宗,祭奠无数被你阴害的人。”即墨捏紧铁拳,青筋怒爆,问心戟被他捏的咯咯作响。 他出手了,他与嫡尘,此次定要分生死,为了忘尘宗,为了曾经的那一张张熟悉面孔,为了残半缺与思瑶。 嫡尘,必须死! 即墨祭出封天石坠与星河图,保护住已经残破无比的石村,然后,横戟杀出。 戟出乾坤动,戟落日月沉,虚空都在摇颤,随即崩断,狂风怒啸,如远古的战鼓敲响,聩耳之声,响于天地间。 “墨师弟,作为师兄,我的确应该告诉你,人被怒火所控制,可不太好啊。”嫡尘始终温文尔雅。 他面含微笑,丰神如玉,大地都被即墨斩开了,而他却依旧写意轻松,并没有受到半点伤害,紫裘更是纤尘不染,洁净如洗,连褶皱都无有。 “人,无论面对何种事,一定要冷静,愤怒,只会将你推向灭亡。”嫡尘闪身,从虚空走出,一掌推在即墨肩头。 他的手心化为旋转黑洞,漆黑且不可见底,在这黑洞中,有吞噬万物的暴戾,空间都被黑洞斩断,飘扬的碎片落入黑洞中。 即墨的肩头炸开,金血飞舞而出,没有一点浪费,全部被黑洞吞噬了。 “悟道圣胎的血,果然很美味。”嫡尘飘然后退,躲过即墨斩出的问心戟,他双手微舒,平托举天,飘然如仙,紫裘猎猎。 “当年我能压制你,如今也依旧,圣胎悟道,只能是历史。”嫡尘微笑,他身前,空间崩碎,化为一把空间之剑,激射出来,斩向即墨。 轰! 空间碎片之剑崩裂了,化为点点荧光。 即墨怒吼,抬脚踩爆空间,问心戟刺如嫡尘的身体。 嫡尘很诧异,但随即便恢复从容,那被问心戟刺中的地方,化为漆黑的黑洞,问心戟刺入黑洞中,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嫡尘,你这样做,对得起你师尊么。”即墨收戟,再杀出去。问心戟快到与空间合一,再斩入嫡尘体内。 这一次,嫡尘终于受伤,鲜血飞溅而出,但那喷涌的鲜血,方离开嫡尘的身躯,就又被化为黑洞的伤口所吞噬。 随即,黑洞般的伤口消失,嫡尘再次无伤,连衣衫上,都未曾留下裂痕。 嫡尘眼中闪烁妖异,咧嘴露出白牙,笑道,“元道子么,他算得了什么师尊。” “你简直欺师灭祖,数典忘宗。”即墨将问心戟握的更紧,恨不得这一戟洞穿嫡尘心窝,将他钉死在虚空中。 “我是黄泉圣子,与忘尘宗有什么关系。”嫡尘突然肃容冷笑,道,“他元道子又是什么好东西,身为师尊,竟然想要断我魔骨,贪为己有,这种师尊……” 他卷舌舔过牙床,神色愈冷,道,“死了更好,可惜没有死在我的手中。” “你如此做,对得起嫣然师姐么。”即墨怒喝。 问心戟洞穿嫡尘躯体,将他钉到地底,在方才,因为他说的话,嫡尘失神,被他贯在戟上,鲜血四溅,迸射喷涌。 这一次,嫡尘身上没有再出现黑洞,他突然抓住问心戟,生生从体内抽出,连同即墨扔了出去,温和面孔有些狰狞,道,“不要给我提她。” 短暂失态,嫡尘突又挂上微笑,温和尔雅,就像是在与即墨叙述家常,不愠不火,道,“你伤不了我,所用的攻击,对我都并无任何作用。” 言语未罢,他胸口触目惊心,差之毫厘就会洞穿心脏的血洞,竟在肉眼可见中愈合,甚至于,都能听到皮肉新生,骨骼重续的声响。 “这个世上,就没有绝对的无伤不死,只是攻击不能超越承受罢了。”即墨眼神微收。 如果不是生之仙蕴的母体独一无二,且就在他的体内,他甚至怀疑,嫡尘也拥有一枚生之仙蕴。 “可惜啊,以你的能力,却根本就做不到,我倒希望你能击伤我,让我尝试受伤是什么滋味。”嫡尘狂笑。 他眼中邪茫化为实质,在高空中如两把光剑,血红欲滴落,血腥气息遗落满天。 “是吗?那你的愿望马上就能实现了。”即墨顿地,反身踏出,大地崩,虚空裂。 这一戟如从亘古刺出,斩断过万古,镇压了仙与神,从嫡尘小腹上划过去。 此次,没有鲜血滴落,但嫡尘脸色却在瞬间化为凝重,虽在短暂时间内又恢复柔和,但是,他的小腹被斩开了。 无数劲气爆碎,道与法在他体内炸开,那黑洞还未形成,就破碎蒸发了,成为一点乌光,永久的消失。 “噗!” 嫡尘躯体微震,鲜血从口中喷吐出,染红身前的紫裘,被劲风席卷倒飞回的血沫,落在他干净如温玉的脸上,像是一粒粒红斑,触目惊心。 “你不是想要尝试受伤的滋味么,那就好好试试,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会让你还回来,亏欠忘尘宗,亏欠残师兄的一切一切,都悉数还回来。” 最后一句话,即墨直接怒吼出,如崩雷现,震裂了虚空。 戟光交织成一张网,将嫡尘包围,斩开紫裘,破开一串串黑洞,道与法涌进他的体内,至理在他体内炸开,斩断了血与肉。 轰! 嫡尘被即墨从高空中打落,紫裘上血痕道道,鲜血直接是迸射出。 此刻,他就是一个从各方都破裂的水缸,装满缸体的水从裂缝中迸射出,向四方喷溅,染红厚土黄沙。 即墨有些癫狂了,他的双手,由于握问心戟太用力,而直接破裂,金色血液顺着戟杆滑落。 他提戟刺向嫡尘眉心,要破开这个身生大敌的识海头颅,将他彻底钉死在沙漠中。 “打够了吗?” 突然,嫡尘咧嘴,他抬起手挡住眉心,手掌化为黑洞,将问心戟吞没,同时,他另一只手握为铁拳,打在即墨小腹上。 蓬! 即墨倒飞出去,在地上划出数百丈,于地面留下两条壕沟。 他单手斜提问心戟,正容看向嫡尘,此刻,嫡尘嘴角挂血痕,躯体上没有一处完好,血液的流速虽然渐弱,但根本没有被止住,还在流淌。 “吞了玄冥体,那股道之气郁结在经脉中,若要彻底炼化那道之气,也还需几月,如今却被你打散了。” 嫡尘诡笑,一对血眸中,如有无数个黑洞,“墨师弟,我真的应该感谢你。” “此刻,再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碍我,我的实力在巅峰,无缺无憾,入虚二重天,你拿什么挡我。” 嫡尘舒张开双臂,像是真神般,缓缓飘上天空。 他紫袍猎猎,长发乱舞,眼中赤光喷涌,黑雾环绕,铺天盖地。 随即,他整个身躯化为黑洞,这黑洞就在他的丹田上方,他如神,吞纳万物,噬没天地。 黑洞旋转,漆黑而不见底,连光都被吞噬,呼啸的狂风,遍布在荒野中。 大地上刮起龙卷风暴,滚滚黄沙,旋转上高天。 嫡尘周围的空间崩碎,空间碎片都被黑洞吞噬,大地下陷三尺,只剩下裸 露的石面。 劲风如规则之刀,能够斩开万物,炼化万虚。 石村废墟中,落星辰失色抬头,匆匆打出法宝,稳住天空,保护石村不被摧毁。 他惊声自语,道,“无缺的吞噬魔体! 魔体本就可怕,还是吞噬体,两种体质合一,没有缺憾,传说能够吞噬一切体质,熔炼为自身的养料,这种体质怎会真的存在。” “百万年来唯一的悟道圣胎,还有连天道都嫉妒的王道自然,墨师弟,你的这一切,都将属于我,这一辈子,你都斗不过我。” 嫡尘如真神,平举双手,就像是托着无上帝兵,他目光如电,喷吐成为实质光芒,辉光绵延有数里,斩断空间。 “拿来吧,悟道圣胎!”嫡尘向即墨展开手。 即墨挺住身躯,仗戟挡在身前,但却没有改变结果,他身不由己,直接向嫡尘飞纵过去。 “墨兄小心,一定不能接触无缺的吞噬魔体,否则,即使你是圣胎,也会被炼化。”落星辰大喝,他眼中星光沉浮,缓缓握紧手。 “有趣,此处竟还有一个星耀圣体,也好,吞了圣胎,再吞星耀圣体、紫皇霸体。”嫡尘的目光从落星辰身上收回,自信而超然。 在他身前,那巨大的黑洞横空,黑色气息自四面八方收敛,即墨离黑洞越来越接近,还剩下不足十丈。 …… 第四百五十七章 两败 金色的血液飞出,被黑洞吞入,即墨抵挡的越发艰难,他的身躯多处炸开了,如一朵朵绚烂的昙花,乍现便消逝。 空间崩断,如惊雷现,似战鼓响。 嫡尘岿然不动,平举双手,眼中赤光璀璨,他如真神大魔转世,衣衫飘荡,猎猎有声,乱发狂舞,似灵蛇晃动。 锵! 问心戟刺出,但被黑洞吞噬,即墨马上要被吞入黑洞,半个身躯都陷入其中,金色的血飞舞,晶莹如玉的骸骨也断裂。 这黑洞像是能炼化一切,没有它吞噬不了的存在。 “你吞不了我,入虚二重天又如何,靠吞噬他人得来的实力,岂能有自身来的坚实。”即墨即将被吞噬的身躯稳住了。 他收掉问心戟,打出造化神拳,要打碎这黑洞。 轰隆! 即墨拳如龙虎,有崩天裂地的威力,黑洞摇晃,出现了裂缝,旋转的气流被隔断,然后倒转,黑洞黯淡,要消溃了。 他合拳为印,将虚空印施展为无上掌法,到此刻,他隐约得到虚空印的真髓,有了顿悟,他怒喝一声,铁掌劈开黑洞,打在嫡尘丹田上空。 蓬! 血液倒飞,实在太惨烈,两人都鲜血遍体,倒飞出去,面色惨白如纸。 嫡尘目光如电,看向即墨,有些诧异,道,“墨师弟,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随即淡笑,道,“不过,这改变不了你要被我吞噬的命运,你真以为,我就这点本事。” 轰! 他话音落下,如同法则飞出,击断高天,他抬手抓住断裂的空间缝隙,将这断裂的空间当做灵剑。 他自远方飞崩而来,提剑斩向即墨。 虚空裂缝划遍高天,如一条条闪电,又如美妙的画纸被撕碎,只留下缝隙,肆意游窜,如电花闪烁。 大音至无声,待到嫡尘杀过来,声音都还未能传出,此刻,声音远不如速度。 即墨无任何的畏惧,他仗戟应战,嫡尘在境界上的确稳压他,但是他是圣胎,战力超群,几近无敌,还有攻伐仙蕴,境界根本限制不了什么。 嫡尘的境界太虚浮,还未来得及稳固,这就像是高垒的棉花,很容易崩溃。 虚空裂缝如最锋锐的的剑,赛过一切的道兵,与问心戟撞在一起,完全不消散。 这虚空裂缝就像是抓来的一把闪电,永不消散,两人打上高天,将双方都斩伤了,血液挥落,染红天空。 轰! 嫡尘眼中闪烁妖异光芒,他将道与法融合,有盖世神威,他几乎不朽不伤,遍体的黑洞,化解了大部分的伤势。 然而,当凶悍的问心戟斩过来,他无法再阻挡了,肉身破碎,骨骸断裂。 即墨黑发如龙,激荡狂迭,他根本不在意伤势,只要能斩杀嫡尘,他不惜一切代价。 此刻,他的身躯伤痕累累遍布,金血汨汨而出,都被黑洞吞噬。 他紫眸中光华璀璨,虽然愤怒,但却未失去理智,每一招,都将威力发挥到极致。 大战殆天,虚空裂,大地崩。 然后,两人各自换了一掌,将对方击落到地面,如陨石坠地,黄沙高扬,地面被砸出巨大的天坑,像是干涸的湖泊。 嫡尘站起身,揽日月,舞双手,汇聚来八方黄沙,在天空中武动出龙卷风暴,化为惊世一剑。 这一剑有近百丈之阔,高有千丈,竖立于天地间,像是一座剑形的山峰。 轰! 剑形山峰斩落下来,劈天裂地,如山河崩,似日月沉,大地都在颤抖,像是发生骇世大地震,葬世之日到来一般。 陡然,一个人影从黄沙巨剑中杀出,直接洞穿了黄沙之剑。 在即墨身后,黄沙如练,向四面八方迸射,随即,黄沙之剑崩溃,无尽黄沙坠落,在落地的瞬间,大地颤抖,上下跳动,世界都在这一刻陷入无尽黄尘中。 锵! 大戟与空间裂缝之间再次碰撞,地面下陷数十丈,黄沙高飞,满天激舞,形成了沙尘龙卷。 这沙尘龙卷无比之高大,携带不可计数的黄沙,从近处席卷到远方。 沙龙卷所过之处,只剩下满地疮痍,然后是一条数百丈宽阔的壕沟,像是干涸的通天大河,蜿蜒向远方,如斗折蛇行。 轰隆的巨响,不知在多久后才传来,沙龙卷崩碎了,黄沙迸溅,每一粒飞出的黄沙,都能击石穿玉。 在沙龙卷崩碎的瞬间,两道人影杀出来,以虚空为剑,以大戟化龙,相互碰撞在一起,乾坤似乎断颤。 两人纷纷吐血,十分惨烈,全身上下,皆没有半分完好之处。 两人的骸骨折断,肋骨碎裂,晶莹的骨茬,刺穿了血肉,却不染血痕,干净而剔透,在骨骼上,有鲜活的道痕,但此刻,这些道痕都碎裂残缺了。 可怕的伤势,无法恢复,生死大战,惊天动地,只有一人能够存活,甚至于,都可能活不了。 即墨咳血,然而他无惧,生之仙蕴都恢复不了他的伤势,实在是太严重,超出了生之仙蕴的恢复范围,真的想要恢复这些伤势,至少要静养一月。 在他体内,吞噬劲气炸开,崩断他的经脉与骸骨,同时,这吞噬气体吸食他体内的生命精华,注入到嫡尘体内。 对面,狂风怒啸,卷起嫡尘的衣摆,他按住胸口,那里有可怕的伤势,洞穿了他的身躯,差点从心脏中穿过。 他曾经吞噬的精华,早就因恢复伤势而消耗将尽,此刻他也变得无比虚弱,伤痕遍体,连境界都有些不稳定。 毕竟是强夺他人的修为与成果得来的境界,没有坚实的基础。 但不可否认,嫡尘的境界虽要滑落,但他的实力却更加强大。 此刻的他,就像是夯实的土墙,虽然看着高度下降了,但却更加稳固,即使遇见狂风骤雨,也不会担心倒塌。 并且,嫡尘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开始压缩境界,将境界压到入虚一重天。 对手太可怕,超乎意料,根本杀不死,打到如今,都只是平手,即使伤痕遍体,却也无可奈何对方。 “墨师弟,你如何杀我!” 即墨目光深邃,他没有回答,只是做出最简单的回应,战! 大戟杀出,成为斩断天地的利刃。 给嫡尘机会稳固境界,战斗会变得更艰难,因此,即墨不给嫡尘任何**的机会。 无缺的吞噬魔体,成长速度惊人,能吞噬几乎所有体质,炼化对方的道与法,是最可怕的体质之一。 这种体质,原本只存在于推测中,可能在万古岁月前,有过同样的体质,但在史册中,却从没有吞噬魔体的记录。 轰! 短暂停顿,两尊可怕的体质,两个身生仇敌,再次交手,斩高天,裂大地,留下无数疮痍。 远方,有一道道人影赶来,他们听见了此处的声响,看到对战的骇世奇观,都十分惊骇。 最初到来的是方圆千里内的修士,最后,这范围扩展,有人横渡虚空,来到这里,因为有人传出消息,圣胎在与一个未知的俊杰生死大战,斩天破地。 “这两人疯了,都天赋异禀,将来有证帝封仙之资,何必在这里相互仇杀,而丢失性命。”有人叹息。 “打的好,最好全部拼死,这世上就少了两个悍敌。”还有人在暗处许愿,眼中凶光灿灿。 石村中,兔子祭出镇魔钟,直接将整个石村收了进去,否则,石村绝对会在战斗余威中变为废墟。 但那口古井,却无论如何都收不走,而谢家祖地,也被黄沙掩埋,难以再寻到踪迹。 轰隆! 有大能从虚空中踏出,观看这骇世一战,随着这大能到来,更多的强者驾临。 一个强者开口,像是吕梁钟声,并不被满天轰鸣骇响所掩盖,他道,“无缺吞噬魔体,还有圣胎,这一战有趣。” 许多强者面无表情,目光偶尔闪烁,不知在想何事。 轰! 虚空再响,一个魁梧老者走出,在他身后,悬浮着赤红色的玉壶,而在他身边,跟着三个青年。 那三个青年抬头,看着天边的战斗,一个黑脸青年道,“墨哥儿这是遇见了什么人,必须要生死相向。还有,那死兔子去了哪里。” 蓬! 无数黄沙成为了齑粉,扬灰洒在天地间,漫漫杀浪中,两道身影从高空跌落,血浴天空,他们落地,都挣扎站起来,还要再战。 他们的骸骨全被对方打断了,成为了粉末,而筋脉也多处震断,肉身碎裂,千疮百孔,此刻,两人都是强弩之末,为伤势所累。 “墨师弟,还要再打下去吗?不如你站在那里,让我吞噬了,如何?”嫡尘开口,随即吐出一口鲜血,半跪在地,温文尔雅。 “没杀了你,我便不会停手。”即墨单手握戟,撑住身躯,他脚步踉跄,像是打醉拳般,最后还是站稳了。 “两败俱伤。”远处,有人开口,看出这一战的结局,道,“再战下去,两人即使不死,也都会废,可能暗伤附骨,遗留一辈子。” “老头子,不如你直接出手,帮墨哥儿斩了那紫裘修士算了,否则这样打下去,墨哥儿也落不了好处。”三个青年中,一个高大魁梧的青年道。 …… 第四百五十八章 惑 无数修士动容,此战惨烈无比,这一世,从未有顶级天骄如此拼命,要决出生死。 “一个悟道圣胎,一个吞噬魔体,都是绝顶之姿,想要分出胜负,实在太困难。”有宿老呢喃,目如神电,落向远处的两道身影。 “墨师弟,你注定被我永远压制。”嫡尘咳血,站起身,面如春风,一步步走向即墨。 一个个巨大黑洞在他体外绽放,然后又消失,带走大片伤势,却也不能完全恢复,只是暂时阻止伤势恶化。 即墨握紧问心戟,一戟挑出,大道种子化为道图,悬挂在他身后,三片大道芽叶,晶莹碧透,芽叶上还有新生的露珠,看上去无比清新。 他战意不减。嫡尘虽不显山露水,但从一开始,即墨就没有低估过嫡尘。 虽到如今,嫡尘的吞噬魔体方被世人所知,不管是他太善于隐藏,还是说,之前知道他秘密的人全部死了,但这些,都只能衬托嫡尘的天赋与强大。 可以说,嫡尘是天道宠儿,天生道眼,再加上无缺的吞噬魔体,只要他能一直隐藏下去,可能是年轻一辈最早证道之人,最后成就帝位,横压万古。 嫡尘绝对不缺乏这样的天赋,并且,他吞噬无数体质,炼化他人的道与法,长此以往,未来证道,也可能是古往今来最强大的大帝之一。 他的体质,或许在前期看不出什么,甚至在道合,也不能称为最强大,然而,这种体质,到了后期,特别是成圣之后,几乎就无敌了。 吞噬万千的道与法,祭炼出最可怕的体质,到时候,这种体质定会强大到极点,超越所有体质,成为最强体质。 毕竟,再强大的体质,在吞噬魔体不断进化后,也逃不脱被吞噬的命运,一旦被嫡尘吞噬炼化,他就会得到对方体质的精妙。 当初,逍遥圣子曾谋划嫡尘,外人看不懂,连即墨都未明白是何用意,然而此刻,却是明白了,若是嫁接了吞噬体质,绝对有成为古往今来最强者的潜能。 两人都是绝世之姿,风华绝代,在这样的黄金大世,天才喷发,都绝对是站在最顶尖的那几人,此刻,想要分出胜负与生死,何其艰难。 王道自然附着在问心戟上,道与法在此刻喧嚣,与嫡尘碰撞。 “我知道,你的王道自然几乎克制所有大道,所以,我根本不会动用大道。”嫡尘根本不后退。 他抬手按在天空,天空崩断。哪怕到了此刻,两人都近乎穷途末路,然而嫡尘的战力,却依旧如在巅峰。 两人虽都重伤,这种伤甚至伤到本源,动摇根基,但是,只要他们想战,依旧能把战力提升到巅峰,直到分出生死的那一刻。 嫡尘手抓来大把虚空裂缝,如最锋锐的剑,刺入三叶道图中,破开道域,打破了宁静,杀到即墨身前,两人爆发最激烈的战斗。 最后,道图崩裂,虚空裂缝消溃,两人吐血,又纷纷跌地,他们几乎手段全出,但都不能奈何对方。 “墨师弟,不知吞噬了你,我的实力会达到哪种程度,可否能和叶封神分庭抗礼? 圣胎太诱人了,即使只能得到你的三成造化,也能让我的吞噬魔体,更上一层楼。” 嫡尘眼中赤茫闪烁,无尽黑雾,从他体内涌出来,遮天蔽日,吞天纳地。 两道刺目神光,从无尽黑雾中涌出,他倒飞出去,站在高天,如魔神转世,缓缓抬手。 “如今你已手段尽出,根本奈何不了我,你的确让我很吃惊,圣胎不愧是人王体质,若我未吞噬玄冥体,可能真的不是你的对手,然而,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本不想用这一招,代价太大,不过吞噬了你,却足够弥补。” 黑雾喷涌,化成实质,嫡尘身后长出一对黑翅,展开有近百丈,黑羽锃亮,反射着乌光,透发死亡气机,这是一双死亡之羽,如有终极审判之力。 缓慢中,嫡尘眉心裂开,一只竖眼中,似乎有一个世界,竖眼看穿了万物,密集的道与至理,化成拥挤的线条,堆积在那只竖眼中。 这根本不是一只眼,这是一个世界,是道的海洋,是规则的载体,可以在苦海中,看到遥远的彼岸。 天地间,风停止怒啸,黄沙停止翻滚,时间如同静止,漂浮在高空的黄沙,都不再坠落,气浪翻滚,黑云滔滔。 整个天地,似乎只剩下嫡尘可以活动,而身处风暴中心,即墨则完全被定住,动作定格,就像是僵硬的雕像。 “这是什么道法,还是哪种大道?”远处,有宿老惊骇。 “可怕,这样一招,在入虚境能阻挡的人太少了。” “怎会有这样的道法,可怕到不可破解。” “你们看那修士眉心,似乎还有一只眼。天啊,那是天生道眼,他完全掌控了道眼的力量,与己身合一,祭炼出强大的术。” “老太爷,你如果再不出手,墨哥儿就要吃大亏了。”肖屠飞神色巨变。 “这是什么可怕的道法,莫非是帝术。”邵甫黑骇然,推测这可能某位大帝的最强术法。 大帝的术也有很多种,有些只是大帝随心开创,但有些术,却是大帝精心推演,为大帝对战时所用。 “我插不了手,在虚空中有人虎视眈眈,将我牵制住了,这吞噬魔体不简单,身边有归境级别的护道侍。”肖雄摇头道。 风暴中心,只有漆黑一片,黑雾化为漩涡,将即墨吞噬进去,无边雾霭,像是能吞纳河山,炼化万物,可怕且骇人。 “墨师弟,我该和你说再见了。” 嫡尘右手在缓慢中,终于彻底抬起,悬停在胸前。 他虽满身伤痕,骨头都被即墨打的粉碎,但此刻,却不减他的风华绝代。 他如从太古踏出的魔仙,穿越了纪元壁垒,降世有无双之姿。 “惑!” 此刻,天地间,只剩下这一字回荡,干脆简单的字眼,震荡天地,晃动九霄。 远处,许多境界较低的修士,直接炸裂开身体,识海破碎,神魂溃散,彻彻底底的死去,连神魂印记都被震散。 黑线般的气机,像是大家打翻墨砚,又像是文豪提笔猛挥,从四面八方踊跃过来,以即墨为风暴中心,所有杀机,全部降临,像是十万大山压落,又像是万千利刃斩来。 “毁灭规则!”远处,有大能骇然变色。 一个入虚修士,竟然领略了规则之力,尽管这种规则之力,看上去像是蹒跚学步的婴儿,但也足够可怕。 从未听闻,有谁能打破境界桎梏,提前领悟规则。 “好可怕,这一招,比肉眼所见的还可怕,完全的摧毁肉身与识海,不领悟规则,不能阻挡。” “圣胎败了,绝对会身死,这样的一招,实在想不到,圣胎还能用什么办法破解。” “的确,完全无解。” 黑雾中,万千黑带贯穿即墨身体,虽未留下任何伤痕,但却造成不可逆重伤。 这是规则之伤,并不显现在表面上,事实上,此刻即墨的本源已经被斩开,本源破碎,生之仙蕴也恢复不了。 这本源,代表着即墨体内所有的本源,不仅仅是生机本源。每个人都有本源,凡人毫空本源,就会死亡,修士毫空本源,也避免不了必死结局。 识海碎开了,道眼射出的眸光,化为惊天一剑,这样一剑,并不显化,只有神魂能够看到。 在即墨的识海中,他看见一把千万丈的巨刃,从天而降,锋利无比,任何的阻碍,在神锋下,都土崩瓦解,直接化为青烟,彻底消溃。 很快,那一剑,就破开即墨的识海,劈开这方金色的土地。 剑光从远处斩来,没有半分减弱,反而速度还在加剧,识海中央的源泉破碎了,在源泉中温养的神魂,根本没有机会离开,就连同源泉,被那一剑斩成两半。 这一刻,识海崩,完整的识海,四分五裂,于茫茫混沌中,化为晶莹的岛屿,消失在混沌雾气中。 即墨的神魂,成为碎片,有大部分,直接在那一剑下消陨。 还剩下的小半部分,也崩碎为无数残片,有的被破碎的识海岛屿带走,有的则坠落进混沌雾海中,永远的迷失。 惨烈! 这一招,无解! 即墨肉身被斩,识海破碎,甚至于,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他已经死亡了,即使不死亡,也是苟延残喘,几乎没有复原的希望,除非有奇迹发生。 “圣胎败了,不是他不够强,相反,他已经很强大,以道合修为,与入虚境的吞噬魔体战成平手。但未想到,魔体竟有道眼,还借此祭炼出可怕的术。”有人惋惜。 “他终于败了,甚至死了。”有人幸灾乐祸。 圣胎自悟道以来,几乎是有碾压之姿,令无数体质恐惧,如今圣胎落败垂死,实在是大快人心,毕竟,这一世,将少一个最强大的敌人。 “老头子,快救墨哥儿啊!”肖屠飞大惊,如果不是被肖雄的威压束缚,三个小土匪已经冲出去了。 不远处,兔子怒瞪大眼,不愿相信眼前所看到一切,他自语道,“怎么可能,圣胎不会败。毕皇之术,绝道圣胎,圣胎已经悟道,注定证帝封仙,走上大帝之路,怎会落败。” “墨小子,你给兔爷活过来!” …… 第四百五十九章 破丹田 摘道眼 斩嫡尘 无尽黑雾中,锃亮的黑羽扇动,嫡尘身躯颤抖,道眼即将翕合,他大口吐血,终于还是没有坚持住,从高空栽落下来。 他如断翅的魔神,从高空歪斜坠地,落在即墨身前,然后抬手,手掌化为旋转黑洞,漆黑不见底,有着吞噬一切的气息。 “从今天起,再没有圣胎。”嫡尘咳血,他脸上忽化为柔和,转而狰狞,将手放下,看着即墨歇斯底里,道,“你斗不过我,斗不过! 论天赋,我的吞噬魔体,注定成长为万古第一,论才能,我乃圣地圣子,即墨,你哪点比得上我。” 他面孔扭曲,嘴中咳血,再次缓缓抬臂,手心化为黑洞。 “你是在自卑,还是在嫉妒。”突然,即墨缓缓抬头,单手抓住嫡尘抬起的手,将黑洞瓦解消灭。 他脸色苍白无血色,但这一只手,却无比有力,直接将嫡尘的手捏的变形,骨骼断裂。 “我说过,今天必定杀你。” 轰! 即墨推着嫡尘,撞飞出去,两人都撞入沙丘,再从沙丘对面撞出,原始的碰撞,就像两个凡人的肉搏,没有一点技巧可言。 “怎么可能,圣胎居然还活着。”远方,有修士色变,感到不可思议。 在嫡尘最强一招落下后,即墨的生命之火,明显消散了,最后微弱到即将熄灭,但此刻的即墨,虽然看着虚弱,却并不像是重伤垂死之人。 “好可怕的意志,这种意志,不关乎境界,也不是道与法,而是一个人的信念,信念不死,意志不灭。” “圣胎借助最后不灭的信念,燃烧了本源,重新获得战力,相对而言,魔体此刻则完全虚弱到极点。” “他竟然燃烧本源,这需要何等勇气,有许多人面对死亡,都没有勇气燃烧本源,燃烧本源,就代表着必死。” “我不知道他有何等勇气,但我知道,他有难以磨灭的执念。”落星辰眼中满是骇然,随即肃容,他自认为处在同种境地,绝做不到即墨那种程度。 “我说过要杀你,就绝不会食言。”即墨咬齿怒喝,撞飞嫡尘数百丈,两人在地上翻滚出去,进行最原始的肉搏,没有任何风度。 此刻,他们用尽了所有气机,都虚弱到极点,就像是患上大病,痛苦而孱弱。 “你竟然还没死,好,一次杀不了你,那我就杀你第二次。”嫡尘被即墨压倒在地,并没有惊慌,他眉心再次裂开,道眼将出。 “我就在等你使用道眼,今日,我便把它挖掉。”即墨抬起另一只手,竖起食指,向裂开的道眼按下去,他要挖掉道眼,彻底击溃嫡尘。 就这样杀了嫡尘,实在太便宜他了,就这样杀了他,根本无法偿还忘尘宗数万生命,无法偿还思瑶,无法偿还残半缺,无法偿还石村的妇孺老少。 嫡尘亏欠的人太多,他必须死,但他不能死的那般轻松,即墨要他生不如死,要剥夺他的所有,让他绝望,彻底大报仇。 噗! 即墨的食指化为利刃,刺入道眼中,道眼若不打开,他也伤害不了,但此刻,道眼打开了,就别想再闭合。 “你该死!”嫡尘怒了,道眼中喷出霞光,冲飞即墨的手指。 同时,澎湃气浪在他全身炸开,要将即墨甩飞出去,他抬起另一只手,从地面抓来无数黄沙,化为一把黄沙之剑,将即墨洞穿了。 轰! 即墨做出最简单的回应,他根本不理会刺穿心脏,贯穿胸口的黄沙之剑,他抬拳打在嫡尘丹田上,每一拳打落,都像是十万大山压落,力大无穷。 他一拳接一拳,根本没有丝毫停顿,不给嫡尘任何喘息的机会,他在击打嫡尘丹田的同时,另一只手抬起,抓向嫡尘的眉心,五指有力,如神兵利刃,要挖出道眼。 哧! 血花迸溅,有来自即墨,也有来自嫡尘,这一爪抓下,直接抓开嫡尘的眉心,但还没有挖出道眼。 嫡尘怒了,双手按住黄沙之剑,将即墨掀翻,他抽出黄沙之剑,想要借机抽身而退,但却被即墨抓住肩膀,直接将一只胳膊卸下,彻底撕断了。 即墨摇晃站起身,随意丢掉断臂,不低头看从心脏中迸射出的金血,他展开手,问心戟从远处飞来,被他借势投刺出,从嫡尘丹田中贯穿过去。 嫡尘吐血,这一戟,直接破开他的丹田,彻底葬送了他以后的道路。 “这一戟,是你欠残师兄的,你破坏他的丹田,现在,我还给你了。” 即墨拔戟掷地,抬拳再挥出,将嫡尘打倒在地,栖身压上去。 他并起食指与中指,刺入即将闭合的道眼中,双指用力,挖出一颗带血的眼珠,这颗眼珠,如水晶琥珀,剔透不染尘埃。 “这一颗眼,是你欠整个忘尘宗的。” 即墨再挥拳,同时他嘴中也在吐血,燃烧本源所获得的力量,此刻快要用完了,他马上要真的油尽灯枯。 等到本源燃尽,即使他的意志再坚定,也要走到穷途末路,必死无疑。 蓬! 嫡尘出拳,打中即墨,此刻他全身是血,眉心是一个巨大的血洞,血柱从中喷涌,他的状态惨烈无比,此刻也是强弩之末。 “你该死!真以为除了你敢燃烧本源,我就不敢吗?” 熊熊黑焰从嫡尘体内涌出,他被即墨逼得不得不燃烧本源 ,此刻,他一旦燃烧本源,就是真的要与即墨同归于尽了。 “少主, 不可鲁莽。” 虚空破碎,有绝世大能大战,打破虚空,从中走出,有大能出手,想要阻止嫡尘,但却被两个老妪阻挡。 其实,在嫡尘与即墨大战之时,漆寂虚空中,已经有归境大能打的天翻地覆。 锵! 炼域壶动了,肖雄杀出去,迎上另一尊从虚空中走出的大能,这大能同样手执圣兵,挡住了肖雄的去路。 大战撼动天地,可让日月沉落,最后,数尊归境强者打入虚空深处。 “现在谁能来救你!”即墨偏头,将目光收回,一拳再轰落,也不管是否被本源黑炎灼伤,他铁拳紧握,左右开弓,轰在嫡尘太阳穴上。 “我让你燃烧本源,你既然想燃烧它,那我就将它打破。” 问心戟高飞起,从高空垂落,先是洞穿即墨,再是洞穿嫡尘,将两人串在一起。 这一戟,刺穿嫡尘的本源,燃烧的黑炎瞬间熄灭,嫡尘的目光变得有些暗淡,生命之火将要熄灭。 血花飞溅,嫡尘直接被即墨打的面目全非,他拍地想要站起,却又被即墨打倒,问心戟将两人紧紧钉在地面,谁也无法挣脱。 “既然要死,那就一起死吧!” 嫡尘暴喝,终于站起身,十指如利刀,刺进即墨胸口的伤口,抓住一颗跳动有力的心脏,然后这颗心脏直接被抓碎了。 即墨神色稍微愣怔,眼眶中燃烧的生命之火瞬间呈现消溃,只剩下火星。 心脏与识海,无论破坏哪个地方,都是必死结局,而此刻,即墨的心脏与识海全部破碎,这是必死中的必死。 如果不是本源还未燃尽,如果不是他的不死意志支撑,他可能已经倒下了。 “要死的人是你,我要用你来祭奠忘尘宗,祭奠石村,看着你的血染红这片大地,刷清你的罪恶。” 问心戟飞出,斩在嫡尘身上,这些伤,再也不能恢复。 噗通! 那最后一击,耗尽嫡尘所有力气,他双膝跪地,双臂无力垂落,手中还握着心脏残片,金血从手心滴落。 即墨脚下踉跄,抬脚踢飞嫡尘,再颤身走过去,提着嫡尘向石村蹒跚走去。 血在流,不论是金血还是赤血,都打湿沙漠,留下一串湿泽,永不能磨灭。 “疯子,圣胎简直是个疯子,对自己都这么狠,还好,这一战之后,他也必死无疑。”有人忌惮无比。 “死了好,圣胎死了,魔体死了,还当世一片清明。” 蓬! 即墨半跪在地,但他又站起身,单手拖着嫡尘,向石村走过去,他一路走过,无论是大能还是普通修士,都纷纷侧目让路。 问心戟早不知被扔到哪里,即墨胸口鲜血喷涌,满脸灰白,眼中生命之火只剩下星点,即将要熄灭。 在他手中,嫡尘的眼神比他还要黯然,生命之火已要熄灭,先毁丹田,再破道眼,最后崩碎本源,生命烛灯已近燃尽,火星已要熄灭。 此刻,有任何外界刺激,生命的火焰都会永远的熄灭。 “睁开眼,看看你造成的罪恶。”即墨提起嫡尘,搬过他的脸,指着那口古井,指着石村被搬移后遗留的空地,指着天空。 “我不要你忏悔,我只需要你的血,仅此足矣。”即墨半跪在古井边,一只手将嫡尘压在古井边沿,另一只手按住井口。 井水清澈而干冽,井边的古树已经被摧毁,整个茫茫大漠,只剩下一口古井,遍地黄沙。 嫡尘眼中最后的火焰熄灭,同时,即墨眼中的火焰也熄灭了,他趴在井沿,胸口不再溢血,因为已经没有鲜血再可以流淌。 噗通! 嫡尘一头栽进井中,激起水花一朵,清透的井水被染红了,而嫡尘则永远的沉向井底,似乎要洗刷尽一身罪恶。 “墨小子!”远处,兔子飞奔过来,扶住即墨歪倒在井边的身体。 肖屠飞、邵甫黑等人都冲过来,将古井围住,挡住其他人的窥视。 …… 第四百六十章 兄弟狂 大漠中,风起。 黄沙席卷高空,方圆百里,原本就稀疏的植物,在这一战中都化为齑粉,就是沙漠本身,也彻底变形,可以说是沧海桑田。 沙漠中的风吹得有些冷,干燥的风,吹得人心摇晃,吹得人心悲凉。 “实在没想到,这一战竟折损两位天骄。”有人感叹。 当世天才喷涌,但很少有天之骄子真的生死相向,不是不敢,而是不愿。 这些天之骄子,都有证帝封仙之姿,没有必要为将来的自己留下暗伤,以至于同至强无缘。 “圣胎心脏破碎,识海崩溃,生命之火可以忽略;魔体彻底死去,两个人杰,都陨落了。” “死的好!”有人暗中舒气,觉得将来证道路上,会少两个大敌。 证道之路,如千军万马共走独索,少两个最辉煌的人压制,其他人或许会有机会走到更高处。 “圣胎锋芒太甚,不知隐忍,才落下遗祸。年轻人,哪怕再强,也不能恃才傲物。”有人借机教训后辈,很有仁师慈祖的典范。 “你他 妈说什么,谁说墨哥儿死了?”李罡炮怒了,提起身边那人的衣领,挥起砂锅大的铁拳,就要砸下去。 铁一般的汉子,眼中竟然泪花闪烁,差点滚落下来。 这一战,任何人都插不上手,他们看着即墨怒,看着即墨发狂,甚至于最后燃烧本源,都不能阻止。 因为纵然他们阻止了,即墨也绝不会罢手,作为兄弟,让即墨一战到底,才是最大的负责。 可以说,这一战开始,就注定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结局会如此惨烈。 “罡子,不要和他们纠缠,现在救墨哥儿要紧,我能感到,他的生命之火还没有完全熄灭,只要生命之火不灭,就还有可能。”肖屠飞握紧铁拳,走过去抱起即墨。 “你他 妈不长眼睛,墨小子的东西你都敢动。”兔子偏头,正看见在不远处,有修士鬼鬼祟祟,拾起那被即墨摘下的道眼,想要带走。 更远处,有修士拔出地上的问心戟,想要混水摸鱼。 兔子直接怒了,提起镇魔钟拍过去,将那两人拍成肉泥,他拾起问心戟与那只道眼,跟在肖屠飞几人身后,小心戒备周围,准备离开。 “几位稍等,我这里有一颗定魂丹,能稳固墨兄破碎的神魂。”不远处,落星辰追上去,取出一颗丹药,递给满脸戒备的肖屠飞,道,“如果相信我,就给墨兄服下,否则他绝难撑到劫天盟。” “罢了,这个人情兔爷欠下了,妈了个巴子,兔爷这辈子最讨厌欠人情债。”兔子劈手夺过那颗定魂丹,就像是担心落星辰会反悔。 定魂丹太珍贵了,就是顶级圣地,都视为奇珍,不会轻易视人,不论是卖人情,还是真心实意,落星辰此举,都是雪中送炭。 直到给即墨服下定魂丹,兔子才微微舒气。肖屠飞背起即墨,匆匆离开,向劫天盟方向飞驰。 如今,几位大能打入虚空,相互牵制,不知要打到何时,只有靠他们自身。 “我已经传信给孙老头,他正在往这里赶,就算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活墨哥儿。”邵甫黑脸更黑,骂道,“这一次,小爷要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其实,他们很明白,哪怕把即墨救活,可能即墨都就此永远废了,以后证道路上,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但是,兔子几人,根本不会在意,他们要的是即墨活下去,他们要看着即墨活着。 远处,落星辰眼如清水,星眸中有星辰起落,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束在身前,风度翩翩,面无表情,自语道,“墨兄,但愿你能无事,神魔劫又将至,这条路上,不能缺少圣胎。” 石村遗址,有老人站在高天,轻声感叹,“圣胎心脏破碎,神魂崩溃,本源燃尽,八成是救不活了,纵然救活,也是废人。” 人群散了,所去的方向各不相同。 有人跟在兔子几人身后,他们有人终究不放心,圣胎太恐怖,悟道不足半年,展现出绝古之姿。 这种人,不亲眼看着落气,实在放心不下,甚至于,有人会不惜代价阻止,不让即墨回到劫天盟。 毕竟回到劫天盟,谁能知道,劫天盟可否有方法给圣胎续命。 劫天盟有个孙不问,医术盖世,传闻就没有他治不好的伤。 圣胎悟道的那一刻,就有很多人想让他死,但都没有机会,如今,机会到来,机不可失,绝对不能让圣胎再活下去。 只要圣胎活下来,一切都有可能。 还有一部分人,是被贪婪驱使,眼见即墨活不下去,想要抢占他的机缘。 无论是问心戟,还是封天石坠,或者锦绣河山,诸此许多,任何一样,都足够造就一代人杰。 大漠中风在嘶吼,方圆百里都毁于一旦,四道身影飞奔。 突然,四人停下身,兔子目疵尽裂,提着镇魔钟拍向高空,怒道,“谁阻挡兔爷,谁他 妈就别想活,兔爷不发威,你真当兔爷没本事。” 他大声怒吼,身形骤然拔高,变成一个庞然大物,有十几丈之高,举起变大的镇魔钟,将空间打碎,提出借住法宝躲在虚空的修士。 这些人大都是提前埋伏,或者是借助其他手段,赶到几人前方。 “杀!” 虚空中,杀声震天响,数十个修士杀出,祭出强大的道法,斩向兔子。 然而,兔子根本不闪躲,他眼中燃烧熊熊火焰,抬手一巴掌拍落,直接将几个修士拍成肉泥。 “你们先走,不要耽误时间,兔爷不出手,还真以为兔爷好欺负。”兔子小腹被利刃刨开,血花飞舞,连红绿之物都看见。 但他并没有表现任何痛苦之色,抬手抓起那斩伤他的修士,一把捏成肉酱,冷笑道,“孙子,想占你兔爷爷的便宜,还嫩了些。” “我们走。”肖屠飞没有迟疑,几乎在兔子变大的那一瞬间,他就走出数百里,此刻,他有些哽咽。 大马原,方圆千里,呈现环形分布,是从石村前往劫天盟的必经之地,这里原是一片草原,但不知从何时起,却化为荒漠。 大风滚滚,尘土飞扬,残断的草梗,飘飞上高天,如无根浮萍。 “留下圣胎,留下道眼!”有修士杀出来,想要强占即墨的机缘。 道眼这种夺天地的奇眼,就像是法宝,有可能祭炼为己身之物,虽然比不得天生而来的强大,但只要有强大的祭炼之术,得到道眼的半数传承,还是没有问题。 “曰你全家姥姥,都说爷爷是土匪,你们他 妈才是土匪。”李罡炮捏拳走上去,大臂震挥,将数名修士撞爆。 他身躯魁梧而高大,像是一座大海中的礁石,能够阻挡风雨,阻挡骇浪,“乖孙子,休想从你爷爷身上迈过去。” 飞升涧,这里已经脱离沙漠的边缘,走到群山中,在万千奇峰中,有一条深不见底的幽涧,宽有数千里,长不知终点与起点。 飞升涧上空,连异禽都飞不过去,只因这里有强大的道与法,天然而生的地势,无比强大,纵是道合修士想要强行横穿,也要付出巨大代价。 轰隆! 高空中,如崩雷响,似星辰崩裂,两道带血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在飞升涧上空奔跑,他们满身是伤,没有半点完好。 很开,两人就被道与法斩伤根基。 平常,纵有修士横过飞升涧,也万般小心,将自身保护的严严实实。 然而此刻,这两个修士却没有给自身任何保护,反而将所有保护,加持给背上那修士。 喋血山脉,据说在遥远的往昔,此处有诸神陨落,有大魔与真神伏诛,神魔血染红千里地,造成千里赤土的奇观。 不管这传说可否真实,但喋血山脉确实是赤土千里,比血液还艳红,比夕阳还灿烂。 邵甫黑独身杀上天空,祭出可怕的禁器,与一尊入虚强者交手,他借助禁器,虽阻挡住那入虚强者,但却处于完全被压制的状态。 他咬牙,苍凉笑道,“想要追墨哥儿,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小子,你真以为,凭你三脚猫的手段,能阻挡得了本尊。”那入虚修士杀意盎然,他单纯只是为了杀即墨,不想让圣胎活下去,镇压一世。 “那你就试试,看看这三脚猫的手段,挡不挡得了你。”邵甫黑怒喝,操持禁器,与那入虚强者纠缠,不求伤敌,但求能够阻挡片刻。 很快,他的血,就坠进赤土。 “不用管我,此刻,料想孙老头他们也快来了,一定要将墨哥儿带回劫天盟。” 几人不借助传送阵,一来是绕远了路程,二是不用想,传送阵都被人控制了,三是不想在中途,与孙不问等人错过。 楼兰城,据说原是一座蛮人城池,但最后发生不详,以至于完全荒废,如今荒草遍地,根本看不出任何城池的痕迹,但这个地名还是保留下来。 肖屠飞定步,看向摇颤的虚空,高天如平静的水面落下石子,卷起涟漪,蔓延到远方。 一群入虚修士走出虚空,足足有十人! …… 第四百六十一章 尽人事 听天命 楼兰城,十名入虚修士走出,站在高天,有俯视众生的气概,他们就那样简单站立,连虚空都要崩断了。 肖屠飞停步,脸色难看,真正的强者,终究还是追上来了,十名入虚修士,也只有归境到来,才能够抵挡。 “交出道眼与圣胎,我放你来开。”有入虚修士开口道。 其实,今日之局,是断然不会让肖屠飞离开,因为哪怕是入虚修士,也担心劫天盟的报复,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死无对证。 不过,即使是这些修士,也担心肖屠飞会采取过激手段,毁掉道眼与其他瑰宝。 “假慈悲,要杀就杀。未能带墨哥儿赶回劫天盟,算小爷运气不好,不过你们也别想舒坦活着,以后的残生,就等着我劫天盟永无止境的追杀。”肖屠飞小心将即墨放在地面,踏上高天。 他有遗憾,但他并没有后悔,他已尽到最大努力,只是恨未能赶回劫天盟。 轰! 鲜血飞溅,肖屠飞挡住一个入虚修士,与其大战,他黑发狂舞,使用神秘强大的禁术,打断了那入虚修士的半只胳膊,但代价却是,他的胸口直接被入虚修士打穿。 入虚与道合,终究相差一个大境界,想要逆境界攻伐,实在太困难了。 血在流,遗憾更深。 另外九尊入虚修士,全部杀向地面的即墨,只是一招,就破开坚固的结界,有修士隔空虚抓,即墨的身躯飞了起来。 同时,其他几尊入虚修士都出手,即墨本就残破的身体,再次炸开,近乎支离破碎。 “小爷恨啊,你们这群伪小人,罔称君子。”肖屠飞含血怒吼,“纵然小爷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 轰! 突然,虚空炸开,空间如凝结,时间若停止,所有人的动作都定格住,那十尊入虚修士,满脸都是惊骇,他们的身躯开始崩溃,血染高空。 根本还不能分辨发生何事,这一切都成定局,入虚修士也在瞬间死亡。 十几尊老者从虚空中走出,有老者虚空按住肖屠飞,稳住他的伤势,叹息道,“痴儿。” 孙不问双眼炯炯有神,看向倒在血泊中的即墨,眼神微收,倒吸冷气而叹息。 “快去救其他人,这是坐标。”肖屠飞将最后的神念传给这些老者,然后再也坚持不住,昏迷过去。 他也受了重伤,并且万里狂奔,就是道合修士,也低挡不住那种消耗。 “快去救人。”有老者震怒低喝,得了坐标,破开虚空,向远方杀过去。 乱像注定,风云将起。在这蛮荒,从来都是劫天盟‘欺负’人,何曾却被人欺负到头上来。有人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绝不可容忍。 虚空裂,风云动,蛮荒乱。 劫天盟方圆十万里,一日内流血可染红天空,劫天盟骑士杀出,要将天地杀的动荡,无数修士因此而殒命,其中不乏入虚大能,甚至有归境大能重伤。 动荡一直延续了三天,劫天盟疯狂了,直到三天后,这种动荡才开始缓解,十天后,方开始消寂,半月后,终于彻底平息。 这是流血的半月,不知死了多少人,劫天盟从未如此疯狂,据说劫天盟的三个传人,全都身受重伤,几乎将死。 还有风言风语的传说,说是圣胎回天乏术,已经死亡。 蛮荒震动,这种震动风波,以各种途径,绵延到更远,直到东荒,甚至到了中州。 这一世,群雄并出,诸强争渡,终于有绝顶天骄陨落,一个圣胎,一个吞噬魔体,让人不能平静。 这就像黄金乱世即将打开的魔咒,未来乱象已经有了雏形。 劫天盟,养神殿中,孙不问眉头轻皱,背束双手,来回走动,安静无声的养神殿,只有这一串串脚步声格外刺耳。 “孙老头,这都五天了,墨小子他到底是怎样,你倒是给个确切说法啊!”兔子被包扎成木乃伊,嘴都被白布封住,却堵不住他说话的声音。 孙不问有些意乱,瞪了那兔子一眼,喝声道,“给老夫闭嘴。” 随即他停步,看向床上躺着的青年,那青年面色苍白,柔和面孔上伤痕累累,虽被仔细处理了血迹,但却无法让伤口愈合。 床边,芈炼心站起身,眼中闪烁最后的希冀,疲倦问道,“孙老,我只想问,如何解救兄长。” 是如何解救,而不是可否能医治。 “他现在没死,已算得上是奇迹。”孙不问叹声,道,“他的生命之火若萤萤之光,能撑到现在不熄灭,全靠他强大的意志支撑。 若能保持现状,已是最好结果,至于想让他苏醒,老夫几乎无能无力。” “几乎?”肖屠飞站起身,目光炯炯,激动道,“那就是还有希望!” “谁说过还有希望,以他的状况,最多再坚持十日,状况就会恶化。” 微舒一口气,孙不问摇头道,“若他能撑过这十日,老夫才能有机会再点燃他的生命之火,至于如何苏醒,则全是他自身的造化了。” “还望孙老尽全力,哪怕举族,我也会报答孙老。”芈炼心屈身施大礼,虽不是跪拜之礼,但这等大礼,由圣地之主施展出,就有些过分了。 “圣主使不得。”孙不问抬手,虚托住芈炼心双臂,道,“你们以为老夫就不想救他,实在是老夫也能力有限。” “若是换了他人,承受这同样的伤势,恐怕已经死了。 他能保住那最后的生命之火不散,除了强大意志,还有定魂丹的效果,至于他体内,似乎有一道顽强的生机,保住他最后一根心脉。 但如今,那心脉也将枯竭,若是此脉不枯竭,倒可能重新演化为心脏。” “罢了,罢了,我这里有一副古老丹方,记载着一种真正的仙丹,九转不死丹。 可惜已经残缺不全,即使炼制出丹药,恐怕也起不了太大作用,罢罢罢,尽人事,听天命,先让他渡过这十日再说。” 孙不问走出养神殿,道,“老夫现在便去炼制九转不死丹,你们仔细看着那小子,若他的情况恶转……恐怕就真的没希望了。” “不会的,天道都夺不走他的命,多少次危机,他都能渡过来,这一次,兄长他一定能坚持住。” 芈炼心轻声坐在床边,捞起玉盆中的毛巾,小心擦过即墨伤痕遍布得脸颊,为他理顺粘在脸上的黑发。 擦过脸后,又小心从被褥中取出即墨的手,却是娇躯微颤,这双手,几乎已经变形,五天来,她数次看见,数次心颤。 即墨体内的本源耗尽,能保证现状,已经是最大的不易,莫再说恢复伤势,那几乎不可能。 相对于五天前的面目全非,即墨现在的外貌已经好了许多,残碎的血肉被孙不问用大手段缝起,断成粉末的骨骸也被接住。 这些日借助无数罕珍,方才让即墨的血肉与骸骨重新生长,但想要彻底恢复这一身暗伤,却只能靠他自身调养。 芈炼心近乎在自我催眠了,其实她也明白,即墨苏醒的希望何等渺小,只要即墨能保持现状,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听到即墨的消息,她抛下还未稳定的双头妖凤族,赶到劫天盟,五天来,从未离开过张床三尺,更不曾闭眼瞬间,已经很憔悴。 叹了一声,兔子四人小心走出养神殿,尽量不弄出任何声音,他们也受了重伤,不过经过五天调养,已经好了小半。 如今,也只有劫天盟最安全,五日中,最初几日,有修士乘劫天盟内部空虚,想要夺取即墨的机缘,但却被老土匪用雷霆手段轰杀。 后来,大概是了解到即墨的现状,也可能是因为劫天盟的大扫荡,而真的惧怕,总之再没有修士打扰。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即墨始终闭眼躺在床上,他呼吸停止,身体冰冷而僵硬,其实此刻的他,已经不能算是有生命,只是最后的生命之火没有熄灭。 但这点生命之火,完全可以忽略。 他心脏的位置,没有血液流出,却始终是鲜红的大洞,任凭孙不问如何修复,用了多少仙珍,都无法填充这个血洞。 事实上,即墨体内能流动的血液已流尽,也就不会再有血液流出来。 在他识海中,原来无比广阔,充满圣洁光辉的识海,已经四分五裂,化为废墟。 连作为识海最核心的源泉,都崩碎了,不知漂流到何处,整个识海,全被混沌雾气所笼罩。 而即墨的神魂,大部分都崩溃消散,永远的消溃,还剩下小部分,也迷失在混沌雾气中,逐渐虚弱。 这样下去,用不了太久,那些神魂就会被磨灭尽神性,最终的结局,就是即墨的神魂彻底消溃,神形俱灭。 其实,若没有落星辰的定魂丹,即墨的神魂早就彻底消溃。 而他的本源之海,也彻底崩溃,这里空荡无比,全是干涸的裂缝,各种本源,全部消耗殆尽。 这就是现状。其任何一点,都足以令一个强大修士死亡,回天无术,而这三点,全部集中在即墨身上,除此之外,他还有残破的身体与粉碎的骸骨。 若不是最后的意志不灭,并且众人不愿承认,以即墨此刻的状态,已可判定为死亡。 此刻,在无尽远方,超越了北原,甚至接近沉默之海,到达了极地冰川,那里冰雪皑皑,除了冰霜,只剩下飘舞的雪花。 突然,雪原中有人抬头,那是一个灵透的少女,她全身皓白,几乎与冰川合一。 那少女眉心微皱,表情很痛苦,许久后,抬头看着天空降落的雪花,任由无数刺骨的花瓣落在脸颊上。 这可以瞬间让道兵的道痕损毁,甚至能冻结圣兵的冰霜,却对那少女没有任何影响。 “师弟…… 让我去找他,给他补天花……” …… 第四百六十二章 交锋 恶化 极地冰川,冰冷如刀的雪花坠落,这片当初连神魔都不敢轻易进入的死地,连接着北原与沉默之海。…頂點小說,x. 空灵若幽兰的少女表情有些痛苦,又突然恢复平淡,面无任何表情,她如从画卷中走出,又像是这世间唯一的嫡仙子。 风在吹,雪在落,极地冰川寒冷且死寂,除了雪落与风声,是真正的寂静无声。 许久,许久,少女再次开口,冰冷如寒霜,分明是同一人,却用不同语气与神态说话,甚至连气势都不尽相同。 “纪元来,天地开,历百万年,三界先后共生两朵补天花,本尊用过一朵,还有这一朵,是给那个人。” 又过去许久,嫣然挪步,缓步向极地冰川外走去,并且速度越发加快,自语道,“补天花是我寻来,你没有权力决定它属于谁。” “真以为没有你,本尊就寻不了那人?你应该明白,在本尊眼中,你可有可无。”此次很快,那另一个声音便再传来。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若要我死,我也无法活,但你阻挡不了我救师弟的决心。”嫣然速度越发加快,身形完全消失,与极地冰川中的风雪融为一体。 “愚蠢!”那声音冷喝,道,“你明明知道,那人之所以借你之手寻找补天花,而不是亲自动手,便是因本尊曾用过上一朵补天花,与其有特殊感应。 此次,你若将这朵补天花用在不想干的人身上,那人借机至少要窃取九成,他本已是巅峰无缺境界,若再有补天花相助,本尊也再难压制他。 何况,若用掉这朵补天花,至少还要等待三古,才会有另一朵补天花诞生,那人等不了,本尊也等不了。” 这是一段很悠长而绕口的话,并且,先后的‘那人’,显然并不是同一人。 “你的意思便是,师弟是不想干的人?”嫣然停步,缓慢闭上星眸,雪白的皓颈如天鹅般伸直,整个人再没了任何气息。 “那你杀了我,反正我也是可有可无。” “你真以为,本尊舍不得杀你!”那声音充满杀机,却从少女口中说出。 随即,无始无边的冰霜涌过来,化为万千灵剑,遥指嫣然,这很荒诞不经,就像是要灭杀自身,而事实也确是如此。 “那你就杀吧!”嫣然启唇轻哈,温香气息很快被寒霜冰冻,化为冰晶坠地。 时间如静止,不知过去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万古,那少女突然握紧玉拳,所有冰霜之剑全部炸开,化为冰晶消散。 扑面而来的冰晶有些冷,很冰凉,嫣然缓缓睁开美眸,纤长挺翘的睫毛微颤。 她扬唇笑了笑,那一瞬间,整个极地冰川都像是要融化,随即她抬步,向遥远的蛮荒赶去。 她明白,这场赌斗,她胜了。 那个‘本尊’,肯定不会让‘师弟’使用整朵补天花,然而,哪怕只有亿分之一的补天花,也足够生死人,肉白骨。 毕竟,补天花可是锤炼三古,历经百万年,才诞生一朵的天地奇葩。 能胜这场赌斗,不是因那‘本尊’发了善心,而是因两古交替之际将到来,神魔劫将至。 再创造一个如她一样听话的傀儡,并跨越两界壁垒送到人界,准确送到紫薇机道星,不但代价太大,时间也不允许。 若只是送到人界,或许没有那般困难,但问题是,‘本尊’多年前推断,那人会在这一世,于紫薇极道星复苏。 如果再找不到那人,那就是人界的灾难,人界若毁了,直面神界的将是冥界。 ‘本尊’或许真的拥有大爱,不愿让人界生灵涂炭,毁于一旦,但她更不愿冥界卷入这场所谓的灭世之战。 人神两界如何争斗都无妨,哪怕这争斗连续三古,从人王到这一世,经历百万年。 但这种战火,不能蔓延到到冥界,事实上,那‘本尊’便是这种想法,也的确是这般做法。 为了保全冥界,‘本尊’会不惜一切代价,包括将这连天道都嫉妒的补天花,直接无偿送给那人。 结果只是希望那人能尽早复苏,最好在神魔劫来临前彻底复苏,恢复巅峰之姿。 时间一日日流逝,很快七天过去,养神殿宁静无比,那玄玉床边,芈炼心始终目不转睛,担心会错过任何细节。 “已经七天了,还剩下三日,兄长,你一定能坚持住。”芈炼心将手中的毛巾放入玉盆,细心把即墨几乎变形的手放回衾被中,默默祈祷。 “芈仙子,你已不眠不休十数日,这样下去可不行,哪怕你修为高深,也有心力耗尽一刻,墨哥儿有我等照看着,你先下去歇息吧!” 床边,肖屠飞、兔子等人被包成木乃伊,只剩下两只眼珠还在骨碌碌转动。 芈炼心玉唇略苍白,习惯性抬手,撩起耳畔青丝,道,“我无妨,你们都有伤在身,且十二日来也未曾好生休息,还是下去歇着,兄长有我照顾足够。” “那可不行,有些粗活糙活,还得我们来盯着,否则墨哥儿醒来,得知我等歇着,却让你劳累了,非要扒了小爷人皮不可。”邵甫黑笑道。 芈炼心勉强笑了笑,转头看向玄玉床,突然神色大变,匆匆扑到床边,玉手颤抖,却不敢去触摸即墨,大声道,“快去请孙老。” 兔子几人看向玄玉床,纷纷脸色大变。 只见即墨原本干净的脸颊,却是死灰遍布,脸上那刺目伤口也恶化,并且不止如此,他全身上下,所有伤口都在恶化。 原本就差点熄灭的生命之火,此刻更是只剩下星点,再有任何刺激,都会让生命之火彻底熄灭。 “还在愣什么,去找孙老头啊!”兔子看见芈炼心几人都紧张无主,气血上涌,匆匆破门而出,飞离养神殿。 数息过后,那兔子满身是血,原本愈合的伤口,因过度用气重新开裂。 他拉着孙不问,赶进养神殿,指着玄玉床,道,“孙老头,快点想办法!” 孙不问皱眉,急步赶到床边,拂袖推开芈炼心,抬指虚按,他手中万千流光闪烁,将整个玄玉床包裹。 时间一刻刻流逝,孙不问头顶斗大的汗珠滚落,其他人都紧张等待,连呼吸都尽量放低,不敢弄出任何声音。 许久之后,孙不问才收回霞光,差点瘫坐在地,拂袖擦掉汗水,道,“情况很不同乐观,他可能连今天都撑不下去了。” “放弃吧,如今就算炼制出残缺的九转不死丹,也没有任何作用。” “老头,你没有本事救墨小子,就不要胡说。”兔子急了,双眼赤红,抓住孙不问衣领不放手,道,“谁说他不行了,不久前还无事。” 孙不问苍老的脸板起,抬手推开兔子,整理衣领,冷哼道,“你这兔妖,最好给老夫收敛些,多少年来,你还是第一个敢动老夫的人。” 兔子缩了缩头,哑声不言,他是担心孙不问一气之下,不再救治即墨,现在孙不问是救命稻草,谁也不敢得罪。 “孙老不要生气,还是先就救兄长为紧。”芈炼心紧张道,她倒不怪罪兔子,而是担心即墨到极点。 “圣主,不是我不救他,而是他不能自救。”孙不问叹息,不待几人询问,便道,“人力终有竭尽,他意志再顽强,也还是如星火,再也坚持不住。 何况,那道眼所遗留的气机,却是突然解禁,冲撞他凝聚不散的那口气。并且身为阴阳师,他接触太多不干净的东西,这些都是造成他伤势的恶化的原因。” “我先给他点燃续命灯,与他的本命相连,若是续命灯再彻底熄灭……”孙不问闭眼叹息。 他很赏识即墨,然而以他接近天下第一的医术,也没有办法救即墨于水火。 他展手取出一盏玉灯,弹指从即墨体内引出几乎消散的气机,再点燃这盏玉灯。 那玉灯方起燃,便噗嗤熄灭,只剩下一点微弱的火星,那火星黯淡无光,离熄灭也不远了。 “还是那句话,若他能撑过这仅剩的三天,哪怕续命灯彻底熄灭,老夫也能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孙不问指间轻颤,那续命灯飞起,悬挂在即墨头顶,垂下一串串彩连,将其笼罩在内。 “自今天起,老夫亲自守在这里,没有老夫传唤,你们谁也不可来打扰。”孙不问下了逐客令,指着门外道,“现在都给老夫出去。” 芈炼心几人留恋看向玄玉床,拳头紧捏,终还是轻声走出养神殿,随即孙不问拂袖,养神殿大门哐当紧闭,一道光屏将养心殿遮蔽住。 “罢了,有孙老亲子照顾墨哥儿,总强过我等空自担忧,大家都去歇着吧。”肖屠飞轻叹一声,嘴上虽是如此说,脚下却未动,继续紧张盯着紧闭的房门。 “我等着就好,你们先去休息。”芈炼心看向肖屠飞四人,但见四人都无行动。 “既然都不愿去,那就一起等着吧!”邵甫黑盘膝,就地坐下。 “墨小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兔子低声祈祷,“若你死了,莫老头会索要兔爷老命。” “不要说丧气话,墨哥儿福泽深厚,一定能渡过这最后三天。” …… 第四百六十三章 凤凰血 养神殿,孙不问双手掐诀,坐在玄玉床前,他手中彩光如练,渡入续命灯中。︾, 即墨最后剩下的气,全部被续命灯接纳,若是连这股气也散了,他将必死无疑,而且是神魂消散。 “那东西本要在你坚持过十日后,再给你服下,但如今形势恶变,也只能先让你服下这万年雪莲子,真要撑过去,做个普通人就好。”孙不问摇头轻叹。 纵然救活即墨,他以后最多也只能当个凡人,那样的伤势,能保命已经是万幸。 但让他做回凡人,先不说可惜了绝顶的天赋,就是即墨自身,只怕也接受不了凡人的事实。 不过,如今八字都还未有一撇,即墨连能否渡过这仅剩的三天都是问题,哪还有机会计较之后的得失。 扬手之间,孙不问取出一颗鸡蛋大的雪莲子,那雪莲子洁白如雪,晶莹似玉,散发圣洁的光辉。 并且,那莲子中生机蓬勃,伴随封印一层层被解开,那莲子周围直接爆发异象,显化道图。 “老夫看你顺眼,这救命的万年雪莲子,就让给你了,小子你争口气,撑过这最后三天。” 言罢,孙不问将那雪莲子祭入续命灯,却不是给即墨服下。 以即墨的现状,有任何外界刺激,都可能让最后的生命之火熄灭,因此孙不问也只能曲线救国,借助续命灯护住最后的气。 然而,这也具有极大风险,若不是即墨实在撑不住,他断然不会现在就给即墨使用雪莲子。 雪莲子本是烈性猛药,而万年雪莲子更是将药效展现到极致,这是大帝都珍惜,用来炼药的罕珍。 终于,那雪莲子表面融化,变为灯油,滋润着即将熄灭的灯芯,那续命灯中黯淡的星火,逐渐明亮。 当然,也只是仅限于明亮,距离重新点燃,还十分遥远。 这雪莲子延续了续命灯,但玄玉床上的即墨,状态却并没有转好,甚至于伤势还在恶化。 孙不问眉头深皱,许久后叹息。 他是将一切手段都动用了,如今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先将即墨最后的气保留,不让生命之火熄灭,至于这恶化的伤势,他却无能为力了。 雪莲子继续在融化,就像是一块寒冰,落在艳阳中一般。 半日过去,续命灯中已经有了半盏晶莹的莲液,那灯芯上的星火,除了最初变亮,之后却是形势急转,更加黯淡,连孙不问都紧张吃惊。 到了傍晚,续命灯上的黯淡星火,只剩下针尖大的黯光,如果不凝目仔细观看,那星火都要被忽视掉。 “终究还是没有挺过去。”孙不问闭眼叹息,瞬间仿佛苍老许多,羊角胡微颤,摇头起身,向养神殿外走去,他已经尽力了! 连万年雪莲子都逆转不了,即墨果然度不过今天,但是方走了几步,孙不问却停步转头,原本失望的脸上,化为欣喜与诧异。 他紧张盯着续命灯芯上那针尖大的星火,许久后微舒一口气,重新走回床边。 他挥手掐诀,祭出无数霞光,将玄玉床上的即墨包裹住。 只见那本黯淡的续命灯,此刻却开始重新燃烧,由黯淡转为明亮,最后针尖大的星火,化为豆子大,虽黯淡,但却是度过了那危机。 “你小子真是命硬,这种不灭意志,也是一朵奇葩。”许久后,孙不问起身。 他解除养神殿的禁制,走了出去,对守在屋外的芈炼心几人道,“你们进去吧,不过莫要再惊扰他,更不可妄动续命灯。” “孙老,兄长他……”芈炼心紧张问道。 “暂时度过来了,至于能否坚持到十日之期,还很难说。”孙不问也不敢确定,道,“我去炼制九转不死丹,在第十日为他服下。” 大惊一场,好在最后逆转局势,兔子五人都差点虚瘫,等孙不问离开,都急不可待,进入屋中,却不敢靠近玄玉床,站在远处观望。 “我就知道墨小子命硬,当时拼死嫡尘,还能坚持最后的生命之火不散,不就是十天吗,怎会坚持不住。”兔子咧嘴,露出两颗大门牙。 时间缓慢流逝,这是一种煎熬,无论是对于守在床前的众人,还是躺在床上的即墨,都很痛苦。 当然,如今的即墨,没有任何感觉,他连神魂都崩溃了,神魂残片迷失在混沌雾气中,此刻却是没有意识。 又是一天过去,还剩下最后一天,续命灯虽不是很明亮,并且灯芯的星火很不稳定,最可怕的是差点熄灭,但最终都坚持住,没有真的熄灭。 最后一日,众人更加小心,孙不问炼制出九转不死丹,接替万年雪莲子,作为续命灯燃烧的灯油,护住即墨剩余的最后一口气。 许多人都在床前,收敛了气息,静静等待,这个世界,或许真的很冷漠,但也不缺少真正热心的关怀。 夜幕降临,那续命灯芯突然闪烁,差点熄灭,所有人都揪心不已,这最后的一刻了,绝对不能再出现任何差错。 漫长的黑夜,如同世界走到终点,吞噬了太阳与星光,漫长而又漫长,仿佛没有终点,所有人目不转睛,盯着续命灯,担心最后的灯火熄灭。 不知在何时,东边露出一抹鱼肚白,地平线上,升起一抹红光,所有人都暗舒了一口气。 度过去了,真的度过去了,即墨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刻,保住了最后一口气,并且,仅剩的生命之火也没有熄灭。 “芈圣主,请你且先留下来,其他人都给老夫出去,安静等待。”孙不问紧皱的眉心微舒展,但很快又凝重。 或许对众人而言,即墨熬过这艰难十天,就算是重获新生,然而只有孙不问明白,如今想要救活即墨,其实还是难如登天。 他也只是从古籍中看到一种救命之法,却没有尝试过,这是初次实践,必须慎重。 “多谢孙老相助,让兄长熬过这十日,若孙老有何要求,我定会倾尽全力。”芈炼心道。 “圣主莫急,且听我详细说来,他能否保住这条命,关键还在你身上。”孙不问正容道。 芈炼心微怔,肃容道,“需要我做什么,孙老但说无妨。” “我要凤凰血,越多越好,越多则把握越大,圣主能给我几滴?”孙不问郑重看向芈炼心,想救活即墨,凤凰血绝不可缺少。 但凤凰血只有真凤后裔才携有,传说真凤的精血,一滴能生死人,肉白骨,就是死人都能救活。 具体是否如此,外人不知。然那凤凰血,虽无传说中真凤精血那般玄妙,却也是救命圣物。 而传说中真凤的后裔,只剩下两脉,双头妖凤族是一脉,还有一脉是火凤族,在神州极古帝城。 芈炼心脸色微白,随即坚定道,“我体内凝炼有十二滴凤凰血,可以全部拿出。” “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无凤凰血,你将来想要证帝,可绝无可能了。”孙不问越发慎重。 “想清楚了。”芈炼心咬牙,道,“还请孙老取来宝器,盛装凤凰血。” “又是一个痴儿。”孙不问暗叹,取出一只玉瓶,送出道,“给我六滴就好,你还剩六滴,将来尚有机会重新凝炼凤凰血。” “只要六滴凤凰血?孙老有几成把握救活兄长。”芈炼心问道。 “七成。” “若是十成,前辈要几滴。” 孙不问蹙眉思索片刻,道,“九滴。” “那好,这是十滴凤凰血,还有一滴以防万一。”芈炼心掐印,张口吐出十个豆大的赤红血滴。 这血滴如同珍珠,璀璨剔透,散发圣洁光辉,落入瓶中,也不相融,而是各自分开。 吐出凤凰血,芈炼心顿时显现疲惫,蹙眉将玉瓶还给孙不问,按住眉心轻步向屋外走去。 十二滴凤凰血,其实这一世,她只凝炼了半滴都不到。 剩下的十一滴半,乃是她转生前凝炼了一生血气,在涅槃真火中锤炼,才得到这些凤凰血。 她今生能有如此恐怖的天赋,必有证帝封仙之姿,全靠这十二滴凤凰血。 如今瞬间失去十滴,对她的影响之大,不仅在于修炼速度减慢,很可能将来无缘证帝,穷其一生,最多修炼到至圣。 但芈炼心无悔,纵然孙不问把十二滴凤凰血全部拿走,她也不会犹豫。 踉跄走出养神殿,芈炼心仰头望著天边,露出会心微笑,如万花绽放,“兄长,只要你能活过来,凤凰血算得了什么。” 不远处,兔子几人低头,轻步离开,兔子平日话语最多,端是今日没有说一句话。 时间静静流逝,养神殿外,芈炼心疲累坐地,背靠栏杆,面朝房门,她抹不掉疲惫,却一言不发,连眼睛都不眨。 太阳东升西斜,转眼是两日,第三日,几滴露珠挂在芈炼心发梢尖端,她突然站起身,紧张等在门前。 这一幕,何曾相似。 片刻后,房门大开,孙不问走出屋,道,“生命之火重燃,命是保住了,但他还未苏醒。” 闻言,芈炼心微笑,向后退了几步,靠在墙边昏厥过去。 …… 第四百六十四章 废体 玄玉床上,即墨闭眼沉睡,呼吸虽微弱,却很平稳,胸口巨大的血洞已经愈合。●⌒頂點小說,x. 孙不问的医术,能化腐朽为神奇,即墨几乎是必死,结果竟是被他逆转局势。 床边,众人即是激动,又不敢太大声。 “他破碎的识海虽修复,但损失的神魂却是补不回来,许多神魂碎片神性已失,中央源泉再难觉醒,所以还在沉睡。”孙不问道。 黄昏,夕阳残影透过养神殿的落地悬窗,投**屋中,照在玄玉床上,即墨伤痕遍布的手指陡然轻微颤动。 他感到做了一个漫长悠远的噩梦,梦中他的身体支离破碎,神魂碎裂为千万片。 之后,他便一直处于混混沌沌,对外界不存在感知,他像是被封在一个狭窄的箱子中,很难受,却没办法挪动身体。 他没有半分力气推动那个箱子,最后全身麻木,完全没有直觉。 模糊中,他感到源源生机从生之仙蕴中传出,这生机就像是打开箱子的钥匙,然而,这箱子就像是九幽玄铁铸造,根本就打不开。 他一直不想放弃希望,但被困在箱子中的他却越来越虚弱,最后他的记忆很模糊,陷入昏迷。 在昏迷中,他模糊感到有人在为他轻拭额头,擦拭手掌,他感到身体疼痛无力,但是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在不知多少次浑噩后,他突然感到那封闭的箱子裂开一道缝隙。 记忆似在回归,他记起了那一战,记得最后将嫡尘拖到古井边。 他抬头,透过箱子的缝隙,他看见一道火红色的身影,眉心有郁结的疲惫,却又有紧张激动,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 然后,那红影开口,却是听不到说的什么,他张嘴想说话,但感觉这个身体好似不属于自己,那箱子的缝隙蓬的再关闭,然后他又沉睡过去。 他感到大脑如针刺,这是来自神魂深处的疼痛。 他的神魂残破太多,甚至很大一部分都已经彻底毁灭,被聚拢的神魂残片还很虚弱。 识海也极度脆弱,这都决了他不能彻底苏醒,进而控制身体。 “兄长!”紧盯即墨的芈炼心,看见即墨紧闭的双眼微颤,然后裂开一道缝隙,迷茫扫视四周,在她身上滞留片刻,再昏迷过去。 “什么情况。”兔子从屋外火急火燎的赶来,他身上的绷带已经解除。 这是孙不问救活即墨后的第五天,即墨始终沉睡,孙不问不让众人打扰,连在养神殿大声说话都不可以。 因为任何动静,都可能震碎即墨重聚的神魂和本源,只能让他自然苏醒。 “兄长方才醒来过。”芈炼心激动,紧紧捏住双手,将声音放低。 “醒来了!”兔子错愕,随即欣喜,神色滞了滞,才记起这是在养神殿,捂住嘴冲出养神殿,站在高天鬼哭狼嚎。 “这死兔子又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昨天肯定没吃药。” 一只烂鞋从地面飞上来,劈头盖在兔子脸上,随即,兔子像风轮般转着飞出去,撞在一颗巨树上,再慢慢从树皮上滑下来。 他咧嘴弹了弹兔腿,脑门上挂着巨大的红斑。 “可能真没吃药。”一个宿老点了点头,回神看向身前将臭鞋扔出去的宿老,道,“欠我的壮阳丹何时归还,你可已欠了三百年!” 那扔出臭鞋的宿老翻个白眼,老神在在靠在藤椅上,道,“现在把壮阳丹还给你,还有什么用处。” 那另一个宿老眼皮乱颤,拍案起身,道,“老小子,你是说我不行了?不怕告诉你,我现在还是金枪不倒。” 夕阳无限好,几只仙鹤自天边飞过,穿透夕阳前的赤霞,与晚霞的余晖融合。 这画面静谧安逸,让人如痴如醉,真的像是处身仙境。 即墨感到这梦无限漫长,自从那箱子破开一道缝隙,他看见箱子外的景象后,便是思维越来越清晰,但想推开那箱子,还是很困难。 这一睡不知多久,他感到有人将药匙放在他的嘴边,随即有些清凉且甘苦的药液顺喉流下。 他的思维一直断断续续,偶尔很清醒,偶而又陷入混沌,这是神魂重聚的正常现象。 当然,他如今的神魂,像个残破的琉璃娃娃,伤痕累累,即使重新聚拢,却还是残破不堪,那些丢失的残片,永远都不能回来了。 甚至于,他如今连个普通的凡人都比不上,完全是手无缚鸡之力,他除了能颤动手指,连胳膊都抬不起。 又是两日,即墨终于感到能睁开眼,他将力量全部用在眼前,如同推翻十万大山,眼前传来一道刺亮。 随即,他便看到一张似泣似诉的红颜,脸上明显还带着深深地疲惫。 “炼……炼心……”他张嘴,喉头有些生涩。 芈炼心抿唇淡笑,压了压乍起的衾被,道,“兄长,你还需好生休息,不要想,不要问。” 即墨微吐息,再次闭眼,他并没有昏睡,而是在感应整个身体,他有种可怕的直觉,或许自己已经废了! 这种揣测不是没有依据,他没有任何力量,连双拳都无法捏紧,且新生的心脏脆弱不堪,至于识海,则更加脆弱。 他根本无法调用神念,只要生出这种感觉,便能感到脑海无比刺痛,就像是要崩碎。 这整个身体,除了右手五指外,其他部分仿佛都不属于他,左手完全没有感觉,双腿更是彻底麻木,就像是没有了般。 即墨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不知道是激动,还是难过。 那一战,他根本没有想过能活下来,如今活下来了,本来他不该再有奢望,但他不甘心就这样,如此向废人一样,度过残生。 他并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同样的选择,无论何等惨烈,必杀嫡尘。 然而,他不甘心就这样失去一身修为。 身体是他自己的,他很明白现状,他现在连凡人都不如,完全是个废人。 神念不能用,大道种子像是消失,经脉脆弱似要撕裂,也只有五根手指还能动,这种状态,与废人有什么区别。 他看不透生死,看不透得失,现在脑海是空白,重聚的神魂也经不住太多思考,又是一阵沉睡。 东方的鱼肚白并不是很明显,即墨披了件很厚实的皮氅,坐在轮椅上,透过落地悬窗看向屋外,有些失神发呆。 “兄长不要灰心,一定有办法让你重回巅峰。”芈炼心松开轮椅,低头看向即墨。 “傻丫头,我真的已经无碍了,反倒是你,要好好休息。就是铁人,这样不眠不休,也承受不住。”即墨面部表情僵硬,他除了嘴与双眼外,连脸皮都是麻木而无知觉。 他何尝不明白,连孙不问都没有办法,几乎就相当于无解。 他现在心很宁静,应该是许久没有这般安静的坐在某个地方,看日出日落。 这种宁静,让芈炼心有些恐惧,担心他是在压抑。过分的压抑,肯会憋出病来。 但只有即墨自己明白,他真的很平静,大概是近来经历太多事,心已如平静湖面,哪怕偶尔起了波澜,也能很快恢复平静。 兔子推门走进来,看了眼窗前,想转身离开,但却被即墨唤住,芈炼心轻轻点头,悄声走出屋。 “兔爷回石村遗址去看了,翻遍了那古井,根本没有残半缺和嫡尘的影子,那井底有太多被翻找过的痕迹。”兔子走到窗边,关闭悬窗。 “太阳将要出来,你别关窗啊。” “起风了,有些凉。”兔子叹了声,不顾即墨反对,将轮椅推离窗边。 “除了你们,也可能是嫡尘身后的势力。残师兄当时虽然伤重,但那古井理应困不住他,也不知他现在如何。”即墨顿了顿,有些担心残半缺。 事实上,在他昏迷时,肖屠飞便派人去探过古井,发现有人曾在井底翻找,他醒来后,又让兔子亲自去过一次,没有任何收获。 “兔爷感到那口井邪的慌。”兔子摸了摸下巴道。 “有幽厄地在石村下方,我实在不安心,担心某时神魔会冲出,那些老少不能再回去,可都安顿好了?” “你自己都成了这样,还有心情关心别人。”兔子有些恼怒,道,“已经安排了,先在劫天盟住着。” 即墨收回目光,垂眉看着地面,面无表情道,“如此就好。” “有件事要给你说。”顿了顿,兔子神色微整。 “说吧!” “也不知是哪个孙子走露了你醒来的消息,现在外界传的沸沸扬扬,有人已经来了劫天盟,本来兔爷打算一波轰走,但那小黑子说还是让你决定。” “纸里包不住火,我会见上几人,其他人全部轰走。”即墨眼中冷光微闪,随即恢复正常。 那些人会好心来看望他,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来确定他是不是真废了才是事实。真心能来探望他的人,只怕连五根手指头都能数清。 “好,这几日你且先休息,那些孙子不安好心,没有必要同他们置气。”兔子也有些恼了,心情不太好。 “我无妨,你切记不可有其他心思。”即墨担心兔子会寻机报复,兔子一身偷盗本领虽炉火纯青,但若是招惹某些大能,还是如飞蛾扑火。 …… 第四百六十五章 寻衅 时间荏苒,一日日溜走。 其实不论是肖屠飞,还是芈炼心,都不愿让即墨去见那些别有心机之人,这相当于是在伤口上撒盐。 但即墨决心已起,肖屠飞几人虽反对,却无法逆转,而芈炼心,无论有多少想法,只要是即墨的决定,她根本就不会反驳。 “墨哥儿,落星辰已经等了两天。”邵甫黑询问即墨。 几人为即墨说过落星辰曾赠送定魂丹的恩情,虽不明白落星辰是何用意,但如果没有定魂丹,即墨可能真的坚持不到孙不问到来。 所以,无论落星辰用意在何处,却是要真心感谢。 “让落兄移步来养魂殿吧!”即墨想了想,他恩怨分明,况且他一直与落星辰关系不错,没有必要躲着不见人。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他已然成为废人,难道还能避世不见人,那不过是在掩耳盗铃。 很快,落星辰便来到养魂殿,他剑眉微蹙,遗憾道,“墨兄,神魔将复苏,两古交替逾近,却没想到你遭逢此变。” 落星辰很惋惜,他无私欲所求,倒真的是为即墨感到不值。 圣胎悟道,精彩绝伦,注定要让一个时代铭记,却没想到还未走上证帝路,已在半路遭逢变化,出师未捷。 “可能是我机缘不够,有劳落兄费心了。”即墨表现的很豁达,仿佛真的不放在心中。 但实际上,他心中猛地刺痛,纵他心境再高,也不是圣贤,但他并未将这点心理变化表现在语气中,始终平静与落星辰交谈。 最后,落星辰起身打算告离,“墨兄静心养伤,未必不能重返巅峰,这一世若无圣胎,真的要少很多精彩。” 即墨坐在轮椅上,被芈炼心推到门口,送走落星辰,临别前,他道,“多谢落兄。” 除此之外,他并未有过多言语,没有豪言壮语,也没有自怨自艾,表现自己是何等痛苦,尽管他的内心真的被刺痛。 这与落星辰无关,只是即墨有些难以接受事实,随时间流逝,他才真的为现状而痛苦。 昔日,他在神州失明,都无这般痛心失落,不过,这种痛苦逐渐在减轻,不能算是麻木,而是他慢慢看开了,但是遗憾确实留下了。 之后,拜月圣子、幽都圣女、张百忍、太上忘情,这些人都来了。 昔日,同在劫天盟,即墨英姿勃发,逆天攻伐,悟道修真,往昔依在眼前,不过是数月前的事,还很清晰。 但当再回首,却又有了另样的感觉,即墨成为废人,往昔的四绝仙子几乎被世人所遗忘。 这不算是悲凉,这是一种时态变迁,事不由我的无奈以及怅惘。 送走这些天骄,即墨有些疲惫,他神魂本来就很虚弱,再加上数个时辰的交谈,是真的心累了。 但他的心很平静,不知不觉,他的心境倒是提升很多,唯一遗憾的是,心境提升了,修为却没了,这不知到底算得上是得是失。 人有伤残病死,也有悲伤苦恼,谁能没有大灾大难。 南岭大帝磨难一生,年少资质愚钝,后又经历各种惨痛变化,连至尊大帝都不能避免这些人生常态,何况是平常人? 即墨逐渐悟了,心态平静如镜面,再不起任何波澜,他是真的看开,事情既然发生,就要面对。 第二人,又有人来访,令人想不透的是妙无情、薛白衣,这些并不算太深交,甚至微有仇怨的天骄也来探望,不过倒未为难即墨。 此后,最让人意外,也最令即墨刺痛的是,北原三世家的人竟也来了。 在即墨成名后,北原三世家的人相对收敛了许多,表面上不愿得罪即墨,此次到来,却颇为傲慢无礼。 这直接惹怒了兔子,那些人被他提着扔出劫天盟,同时还暴出手宰了两三人。 此事逐渐传开,北原三世家震怒,但碍于劫天盟,却不敢发作。 北原三世家的确是有心数落即墨,但没想到即墨废了,脾气依旧如此刚硬,容不得任何人在他头上动土。 “几个跳梁小丑,兄长不要生气。”芈炼心眼中寒光微闪,随即满是担忧。 她担心即墨会因气恼而加重伤势,若是知道是这个结果,她是绝对不会让北原三世家的人来探望。 出了这件事,不久后叶家,还有各大圣地的人来探问口风,都被兔子打发走了。 “这是人心常态,仇者快,亲者痛,实在自然不过,我怎会因此而乱了心神。”即墨淡然道。 “墨小子,外面又来了一人,你可能会感兴趣。”兔子走进屋道。 “兄长现在不见人了,让他走吧。”即墨还未开口,芈炼心已然微怒。 两天来,各种人都来,不论是冷嘲热讽,还是真的关心惋惜,都让芈炼心很痛心,这些言语,一刀刀刺在她的心口,比她自己废了还要痛苦。 “此事墨小子你自己决定,那人说是有办法治愈你的伤势,但他有条件。”兔子道。 “什么条件?” “他没说。”兔子看向即墨。 芈炼心也看向即墨,喜挂眉梢,只要能治愈即墨,哪怕对方有条件,她也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那好,让他来养神殿。”即墨思忖少许道。 片刻后,一个胖子随兔子走入养神殿,那胖子生着倒竖三角眼,眼中不时闪烁精光。 此人赘肉遍体,走路都很困难,走进屋中四处乱瞅,目光在芈炼心身上停留少许。 “你就是圣胎,真是人不可貌相。”那胖子看了眼即墨,暗言讽刺。 即墨身上带伤,脸上伤痕未落,确实有损仪表,不过他说这句时,却是没有想到自家尊容。 “不错,我便是圣胎,兄台说的条件,我倒想听听。”即墨平静应答。 “莫非你人废了,心也残了不成?”胖子敌意很盛,兔子几人要发做,都被即墨用眼神压下。 “我不明白兄台的意思。”即墨道,“兄台若只是来羞辱我,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可以离开了。” “我带来救你的办法,你便让我如此站立言谈?”那胖子冷笑,道,“何况,此处人多口杂,我那消息若是走露了,你恐怕担不起。” “给他躺椅。”芈炼心蛾眉微锁,很快有人将一张巨椅送上来 那胖子也没有迟疑,径直坐下,坐下后也不言语,反倒是老神自在。 即墨轻声道,“炼心,你们先去,我与这位兄台详谈。” 兔子不愿意,芈炼心尽管担忧,但还是同兔子走到屋外。 却没想到方离开养神殿,那修士便扬手扔出一个结界,直接阻断了屋外对屋内的探查,芈炼心两人顿时脸色巨变。 即墨自然是注意到那修士的小动作,心中起了猜测,却不显露,道,“兄台来自何处,有何办法可以治愈墨某。” “我来自何处你便不用管了,至于那办法……你不先听听是什么条件?”那胖子相当倨傲,目空一切。 “条件自然要听,兄台请讲。”即墨语气平静,对这修士的用意,却更加清晰。 “我要《升灵诀》、还有五十万斤仙石,想来圣胎还是能拿的出吧。”那胖子终于图穷匕现。 “你根本就没有治愈我的办法,空手套白狼才是真正目的。”即墨轻哼,道,“我不管是谁指使你这样做,你最好是走吧,否则,今日你必死无疑。” 那胖子狞笑森然,道,“如今这屋中只有你我二人,要对付你一个废人,易如反掌,你不交出来,我也只好自己来取。” 《升灵诀》确实是他此行的目的,同时,他还要试探即墨是否真的废了,至于五十万斤仙石,则是见利起意。 “这是在劫天盟,你纵然得手,莫非还能带走?”即墨平静道,他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并不会怕这胖子。 “只要控制了你,带走这些东西还不是易如反掌。”说罢,那胖子骤然起身,抬手向即墨抓来,速度如闪电奔雷。 即墨眼神平静,看着那手掌抓过来,随即被身前一道光屏弹开,轮椅向后划出数丈,停了下来。 那胖子错愕,神色微变,但发现那光屏护罩并不是出自即墨之手,倒三角眼中闪过一道厉色,“你果然废了,那我就不用再担心。” “你可要想好了,这是在劫天盟,你若再出手,必死无疑。”即墨依旧平静,实际上,他脸上根本挂不住表情。 那胖子冷哼,再次出手,道,“这房间被我种下禁制,就是归境都能阻挡半息,等他们进入屋中,我已将你控制住了。” 言未尽,那胖子已杀到即墨眼前,但他脸上的狞笑很快凝固,感到不可思议,“归境!” 只见在即墨身后,一个老妪手按龙头杖,根本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向那胖子看了一眼,就将那胖子定住,那老妪正是盐婆苏,数日来都在这房中,从未离开。 “前辈先不要着急,问出是谁主使,再杀也不迟。”即墨始终平静。 即使那胖子刚才差点杀到眼前,他心中也没有任何波澜,说实话,多少次危机他都度过去了,对这种事早有了免疫。 蓬! 他话音方落,那房门便破开,兔子与芈炼心冲入屋内,看见那胖子已被制服,方才松了一口气。 …… 第四百六十六章 二弟子 事情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盐婆苏直接对那胖子使用了搜魂,尽管那胖子识海设有结界,但在归境面前,这种结界形同虚设,直接被轻易破开。 “除了北原三世家和叶家,还有几大圣地纠缠在内。小子,连这样的人都能进入劫天盟,你要小心了。”盐婆苏看即墨,神色略带意外。 没想到即墨已成为废人,还这么招人报复,其实也很正常,除了永绝后患的因素外,还有就是利益。 即墨身上秘密太多了,《升灵诀》、王道自然、圣胎体质,甚至一旦被控制,还能掌握的道眼、天眼,就是帝骨、黑珠,这些都可能被人发现。 事实上,每个绝顶天骄,都是一个移动宝库。 即墨沉默了,要求兔子把他推到窗前,打开落地悬窗,眺望远方,风吹来,衣摆动了动,又寂静躺在脚下。 “兄长,不如我们回初始地。”芈炼心感到有些悲凉,树倒猢狲散,她甚至都有了不好的猜测。 “先留在劫天盟。”即墨眼帘微垂,紫眸中闪过一道惆怅。 “只怕至时已经迟了。”芈炼心苦笑道。 兔子起初还有些懵懂,但随即反应过来,道,“不可能,那几个老土匪绝不会伤害墨小子,何况,还有那几个小土匪,就更不可能让墨小子出事。” 芈炼心冷静道,“不是我不相信,而是我没有理由相信。” 惑毒事件之后,芈炼心变得很敏感,连自己人都可能害自己人,不要说是一群本没有太大关系的人。 即墨如果没有废,那便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对象,但如果即墨废了呢? 那就是一座宝山! “傻丫头,不是每个人都如想象的那般不堪,先留在劫天盟,不要让几位前辈难堪。”即墨叹息道。 同在此刻,劫天盟一处密室中,有上百个宿老端坐,能坐在此处,实力最弱都是入虚大能。 “我劫天盟不惜代价救活他,已是仁至义尽,让他交出道眼、《升灵诀》这些宝物,一是对我劫天盟的回报,二也是在保护他,免让有心之人记挂。”沉默中,有宿老开口。 “我同意。”另一个宿老道,“当初我劫天盟花费大代价,助他破入道合,本就是一场赌局。 若他以后走上帝路,可庇佑我劫天盟不朽,但如今他已成废人,还想待在劫天盟寻求庇护,总要有点诚意。” 这宿老说的很直白,劫天盟本就是土匪窝,强取豪夺很正常。 今日之事,若不是几个老土匪压着,可能就不是在密室先行商议,而是直接对即墨下手了。 “那小子是老夫救活,与尔等何干。老夫既救活他,就不会让人再去害他,你们这群老小子,倒可以试试。”孙不问拍桌起身,甩开座椅,愤然离席,走出密室。 密室中再度陷入静默,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坐在中央的肖雄,以及另外两个老土匪。 三个老土匪沉默,密室中压抑无比。 少许,肖雄抬起眼帘,扫过密室内一众宿老,道,“从何时起,我劫天盟也变得如此势利?” 他声音并不是很洪亮,却足以传遍整个密室。 “老夫是不是不太久没说话,成了摆设?这劫天盟是老夫的劫天盟,如果沾了污秽,老夫不介意用血来洗涤。” 众宿老回头,目光各异,有人眼中闪过一丝愧色,有人眼中冷漠,有人不屑,对肖雄的话不屑。 劫天盟大着去了,不错,劫天盟是几个老土匪创立,但不代表几个老土匪还有本事控制整个劫天盟。 “都离开吧。”肖雄挥手,众宿老纷纷起身。 “你们谁若是敢有小动作,别怪老夫不念当年情分。”肖雄纵目,看向即将走出密室的诸宿老,那些宿老身形微顿,沉默离开密室。 “老夫是不是真的老了。”待诸宿老离开密室,肖雄方扶眉,眉宇间闪过疲色。 “大哥,人心隔着一张肚皮,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也不能怪你,人总有私欲,我等把墨小子当成后辈,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如此。”邵狂劝慰,同邵甫黑一样,他看事比较理智。 “劫天盟还是我们兄弟说了算。”李元霸拍桌道。 “屋内落尘,是该轻扫,这些年过的太安逸,有些人忘了当初的那些誓言。” 肖雄揉著眉心,道,“老三,你小心看着点墨小子,谁要是敢对他动手,直接灭了!” “就怕屋内起火。”邵狂有些担心,担忧劫天盟会发生内乱。 “老二啊,莫非连你也忘了我们建立劫天盟的本意?”肖雄叹息,为邵狂自束缚手脚感到惋惜。 “我怎会忘了,我劫天盟创立,只为二字,一曰诚,一曰义。”邵狂回忆道。 当初创立劫天盟,乃是诸大圣地逼得太紧,三人的本意,就是为了让游民蛮人能有安定生活,有避风港湾。 何况,劫天盟当初创立,只对各大圣地下手,也是过了千年,直到如今,才逐渐对周边的小势力下手。 不得不说,过去千年,劫天盟真的‘腐 败’了。 “诚义诚义,若无诚无义,又哪来的劫天盟。”肖雄起身,走出密室,“放手去做,我劫天盟不要害群之马。” 邵狂与李元霸互视一眼,暗暗点头,劫天盟是该清洗了,茶壶用久,都还有水垢,更不要说人安逸太久,总会发生改变。 养神殿,即墨闭目冥神,坐在阳光中,芈炼心的担忧他何尝没有,不是他内心狭窄,而是人心如此,人性有贪婪。 不错,他可以保证肖屠飞、孙不问等人绝不会害他,但除了这些人,其他人呢? 劫天盟毕竟历史太短,这让他想到了神州的太上圣地。 底蕴不仅仅在于积累的财富,还再于人心。 诸大圣地能长存十数万年,不可否认,他们对人心的控制绝对到位,一个圣地的人心,就像扭紧的绳,不能散! 门打开了,即墨适时睁眼,他全身都无法移动,自然也不知来人是谁。 来人脚步很轻,大概是担心吵醒了他。 那人小心走到即墨看身前,发现即墨正睁眼看着他,微微吃惊,小心道,“坏人,您醒了?” 即墨轻嗯了一声,道,“怎想起来看我,谢老可好?” “爷爷的伤还未痊愈。”谢辟灵抿唇,道,“坏人,谢谢您为石村报仇。” “傻孩子,那是我与嫡尘的仇怨。”即墨眼中慈爱,看着谢辟灵,就像长辈看晚辈。 这个孩子,还太单纯可爱,他的生活本不应该经历这种惨变,保持那份纯真最好,但生在这残酷的修真界,谁又能脱身事外,真的超脱? “我能求您一件事吗?”谢辟灵看着即墨,眼中有些忐忑,这孩子已少了许多纯真,经历这种惨变,成熟许多。 “说吧。”即墨抬目又看向远方,那里阳光明媚,但却飘来一朵乌云,将太阳遮挡住,这让他有些遗憾,一股风吹来,有些冷,“起风了。” 谢辟灵突然跪地,附在即墨脚下,道,“我想请您收我为弟子。” 即墨收回目光,看向谢辟灵,事实上,他心中早就承认谢辟灵是他的徒弟。 不过经历此变,他这种想法倒淡了许多,他都成了废人,哪还敢误人子弟。 谢辟灵在寻龙术方面的天赋很高,可以说不比即墨弱,甚至于,若谢辟灵专研寻龙术,将来可能比即墨还要早些达到天师境。 “傻孩子,先起来吧,你看我如今的状况,哪还能教导你,你若真有心拜师,我可为你推荐一个师傅。”即墨言语苦涩。 谢辟灵的天赋超绝,他不想误人子弟,所以他想将谢辟灵推荐给太上忘情。 说实话,除了神州阴阳世家那几个老不死,当世能当谢辟灵师傅的人,也只有即墨与太上忘情。 “不,您若不收我为弟子,我这一辈子都不拜师。”谢辟灵继续拜在地上不起。 他眼中闪过一道坚韧,这坚韧正好落在即墨眼中,让即墨心中微怔。 这孩子是何等毅力,眼神很难骗人,何况是一个孩子,更没有骗人的意义。 即墨心中触动了,他的确废了,但一身本领没有废,这些本领烂在他一个废人身上,实在太可惜。 何况,他对谢辟灵真的起了爱才之心,“好,我收你为弟子。” 谢辟灵大喜,恭敬在地上行了叩拜之礼。 “起来吧!”即墨僵硬的嘴角扯起一抹淡笑,道,“我这一脉,始祖莫天,如今也无法请出师尊法身,你便对着天地拜他老人家吧!” 谢辟灵依言,再跪在地上,拜过天地,转身再拜过师傅,起身恭敬站在即墨身前。 “你还有个师兄,名叫齐风,远在神州,仔细算来,比你还要小两岁,但他比你先入门,将来见面,不可妄自尊大,乱了秩序。”即墨告诫。 他想到神州的亲友,有些惆怅担忧,神州葬了太多神魔,只怕乱像已起。 “是,师傅。”谢辟灵道。 一阵风吹来,冷意渐起,远处的骄阳被乌云遮住,天地瞬间有些昏暗。 “风起了,有些冷,将窗户关上吧!”即墨看了眼窗外,垂下眼帘,该来的,总还是会来。 “把你兔师伯叫来。” …… 第四百六十七章 祸起萧墙 待谢辟灵离开,即墨方才道,“盐婆苏前辈,还望你能保护好炼心几人。” 盐婆苏未开口,但鸠铷徐却怪笑,声音沙哑,如金石交击,道,“你如此淡定,我还以为你不会害怕。” “何人能不怕死,不过,我不想用最恶意的想法,去揣测别人的心思。”即墨道。 片刻后,兔子进入屋中,脸色有些难看,道,“离开劫天盟。” “我给你锦绣河山,你带走石村的人,务必要保护好他们。”即墨调用虚弱的神念,祭出锦绣河山。 顿时,他汗如雨下,脸色苍白如纸,瘫坐在轮椅上,许久后才回过神。 兔子接过锦绣河山,神色有些难看,不过并未多语,匆匆离开,他没想到,芈炼心的猜测居然成真。 很快,芈炼心走入屋中,道,“兄长,我们也走吧,回初始地,就是拼尽全族,我也不会让你再受伤。” “傻丫头,你们先走,带上我注定是累赘,他们既然要动手,就有绝对的把握不让我离开。”即墨眼神平静,依旧看着窗外,风逐渐变得猛烈。 “你若不走,我绝对不走。”芈炼心倔强道。 “听话,带着石村老少,先回初始地,否则将他们留在此处,我不会安心。” “兄长!” “听话。” “好,兄长保重。”芈炼心转身,眼中闪过一道决然。 她不愿拂逆即墨,因此她打算离开,返回初始地,请来老鹏王,哪怕不惜动用双头妖凤族为数不多的底蕴,拼尽全族,也要救出即墨。 她绝对不缺少主见,哪怕在此刻也很冷静,她明白,若她留下,只是徒增即墨担忧,所以她决定顺从即墨,选择离开。 许多时候,面对苦难,并不仅是所谓的同生共死才是真情,真正的理解与主断,才是真正的心灵相通。 即墨眼中划过一道苦涩,芈炼心想什么,他如何能不明白,罢了,走一步看一步,毕竟事情还没到最坏的结果。 屋中静下来,盐婆苏随芈炼心而去,保护她返回初始地,只剩下鸠铷徐藏身暗处,有一尊接近半圣的强者保护,即墨不会为自身安危有太多担忧。 他只是感到世事无常,尽管肖屠飞几人到现在都没出现,但他从未怀疑。兄弟之间,需要信任,肖屠飞三人是什么人,即墨很清楚。 屋外雷雨已起,即墨顺着落地悬窗看过去,发现养神殿下方,鲜血已染红地面,被雨水冲刷,埋进地底。 比他想象的还要快。不过是半个时辰,没想到劫天盟就开始乱了,他只是一个导火索,有大能在暗中推动。 血尽管流的很多,但都是一些低阶修士的血,到如今为之,还没有道合之上的修士出手。 “你倒是平静的很。”鸠铷徐声音冷淡阴森,自虚空中传出来,飘无定处,不知道准确方向。 “担忧又有什么用。”即墨看着血染大地,神色略显疲惫。 利益,权力,看上去有些可笑,但真的身处漩涡,才会觉得有些可悲,但正是这般可悲,许多人都看透了,还像飞蛾扑火,深入权利漩涡。 风怒吼,终于有入虚修士出手,拈来道兵,将虚空斩开,想要降临在养神殿中,却被一只从天而降的大手掌拍爆。 落血如落英,先染红天空,再染红地面。 “你就不怕死?”鸠铷徐问道。 “怕死难道能改变结局,说实话,坐在这里我很怕,倒不是怕死,而是担心我死了,我的亲友会伤心,他们会失去理智,落入贼网。” “你如果没有被废,将来定能踏上帝路辉煌。”鸠铷徐沉默片刻,沙哑道。 “我从不怀疑自己的天赋,当然,现在不用怀疑了。” 蓬! 落地悬窗炸开,先是雨水化成水龙,卷进屋中,然后一道凌厉杀气扑来,这杀气倒不是要杀即墨,而是为了控制他。 只是这杀气很阴森凌厉,让雨水超过冰点而不凝结,让即墨如落冰窟,思维都冻结住。 这只是刹那间,事实是在落地悬窗炸开的瞬间,无论是那水龙,还是那杀机,都被鸠铷徐弹指挡在窗外。 即墨之所以寒冷,不过是接触了一点杀机,这点杀机连凡人都伤不了,但却能伤到即墨,实在是他如今太脆弱。 虚空中,鸠铷徐抬掌推出,无比缓慢,就像是身陷泥潭,这一个动作如同跨越千万年,方才完成。 一个大手掌横空出世,从破碎的落地悬窗中推出,然后直接将空间撞出一个透明甬道。 在这个甬道范围内,无论是雨滴,还是修士,全部化为虚无,直接蒸发,空间完全扭曲,连雨滴都渗透不进去。 许久后,空间才恢复正常,雨从天降。 战斗中,控制总比破坏困难,想要打碎空间,不过一拳而已,但想控制空间,却就没有那般简单,只有大能才能掌握控制空间的手段。 轮椅无人动却后退,退到养神殿中央,随着轮椅倒退,九层结界一一挡在即墨身前。 这结界如透明的光碗,倒扣在地,离即墨最近的结界,已经贴近皮肤。 “若这九层结界破开,老身也只能与你同赴黄泉。”鸠铷徐说出现状。 九层结界是她防守的极限,她虽有接近半圣的实力,但她毕竟太衰老,气血不复巅峰,所发挥的实力,也不过巅峰七成。 “我可不想与前辈同归,晚辈不到双十,尚未活够。”即墨淡笑。 “油嘴滑舌,只要不来至圣,你小子就放一百二十个心,老身挡得住。” 轰隆! 惊雷滚滚,一道紫色闪电,从天的东边撕扯到西边,将整个天空都划开。 然后,像是打开了雨的阀门,更大的雨点倾倒下来,很快将地面的血泊冲散,地上残尸都被雨水泡得浮肿,狰狞恐怖。 天空中,肖雄身姿英拔,盖世英姿,炼域壶在他头顶悬挂,飞出三十六口杀剑,杀向对面三个老者。 杀剑构成剑阵,坚不可摧,将虚空打的扭曲,但在此刻,那三个老者竟也祭出一件圣兵,这圣兵虽不如炼域壶,却很快将战局逆转。 “噗!” 肖雄未能压住逆血,张口喷出,染红了短小精悍的花白胡须。 他大声怒喝,声如崩雷,将天空的乌云都震散了数十层,炼域壶旋转,将那三个老者困住,卷入虚空深处。 此战如天地崩,打的风云变色,如果不是几尊大能都有收敛,不想破坏地面的建筑,只怕劫天盟都要毁去一小半。 “这老土匪本有暗伤在身,此次以一敌三,有些托大了。”鸠铷徐透过破碎悬窗,看向窗外。 即墨不语,静静注视屋外,身前的九道结界已经破开一道,那杀进屋中的强者被鸠铷徐斩杀,但很快就又有强者杀进来,第二层结界摇晃。 鸠铷徐布置九层结界,实力显然弱了许多,攻击力不再犀利强悍,不过那九层结界不破,纵然有再多强者驾临,也没有作用。 轰! 虚空崩响,一个归境强者杀进屋中,崩碎了摇晃的第二层结界,向第三层结界杀过来,但在此刻,孙不问突然出现,挡在那强者身前。 “孙不问,你真要阻挡我,以你初入归境的实力,不过是在找死。”那强者怒道。 “收手吧,多少年出生入死,何必要在入土时闹得不痛快。”孙不问挡住那归境强者。 两人瞬间交手数百次,即使养神殿被严密保护,此刻也崩碎半边。大楼的一角,在两大归境强者碰撞中化为废墟。 “好,你既然要阻挡我,那你就去死吧!”那归境强者怒吼,一拳轰飞孙不问,神色狰狞,他是老牌归境强者,孙不问根本不是对手。 “何必呢,老夫能救人,就能杀人。”孙不问盘膝坐在地,看向那归境强者。 “你卑鄙,竟然用毒!”那强者神色惊变,看向手臂,发现双臂黝黑臃肿,黑血喷涌。 他匆忙震断双臂,但根本阻止不了毒势蔓延,很快,他的整个身体都化为漆黑焦炭,片刻后倒地,化为一摊脓水。 “兵不厌诈,医毒一家,医能救人,毒能害人。”孙不问口中吐血,按住胸口,神色萎靡,他拿出一把丹药扔在口中,踏身走入虚空。 即墨始终看着这一切发生,并不言语,他像是已经置身事外,冷静观看。 看的久了,他神色间疲惫更深,索性闭眼冥思。 今日心力消耗太多,在往昔,这种消耗真的算不了什么,但他现在识海还没有彻底修复,很可能还修复不了,一旦多思,就会头痛欲裂。 他都不记得这是他看见的多少次‘造反’,昔日在神州太上圣地,后来在双头妖凤族,如今又在劫天盟。 地方不同了,人不同了,但人心却是一样。 这个世上,有些人很容易满足,有些人又不容易满足,往往微弱的平衡,都能因最后一根稻草而倾斜。 一个势力想壮大,想稳固,缺不了流血,但一个实力衰败,也同样是因为流血。 时间在变,场景在变,历史也在变,唯独不变的是相同的轨迹。 即墨有些疲累,逐渐沉睡。 …… 第四百六十八章 平乱 神魂受伤严重,导致他更加喜欢昏睡,也不能太深入思考。 事实上,他心中对这场内乱很忧心,担心肖屠飞几人的安危,担心兔子等人是否能安然离开,所以只是短暂的昏睡,便又苏醒过来。 唯一能动的五根手指弯了弯,如果有可能,他会选择轻揉眉心,缓解这种煎熬,说实话,为亲友的担忧,才是真正的煎熬。 养神殿外大雨倾盆,雨很急很猛,打乱了院中的芭蕉叶,冲走了芭蕉树下的灵土。 满地的狼藉,石阶染血,被雨水冲刷了一遍又一遍,但还有深深的痕迹,仿佛这血,已沁到石阶内部。 枯寂的等待是一种煎熬,即墨的内心也时而平静,时而汹涌。 许久后,他终于平静,再大的担忧,除了劳心,又不能改变结局,因此他心逐渐静如深泉。 一直以来,或许从他步入修行以来,很少有这样闲静的坐着。 这种坐着,大有一种俯瞰天下,纵远风云变幻,唯我不动的大境界,像是古之大帝,俯瞰人世间。 当然,即墨做不到这些,他只是单纯的内心平静了,然后心境再次提高。 人看的景物不同,心胸就不同。 如今,他只有两个选择,肖雄一方胜了,他就会安然无恙,发动内 乱的一方胜了,他的结局肯定不会太好。 今天这一切,他只是导火索,他知道,他没有那么大能量,圣胎如何,废体而已,真的值得引发这种内乱? 怎么可能! 他只是矛盾积聚到顶点,必然爆发的导火索。 往往矛盾双方不是不爆发,而是缺打破平衡的筹码。就像他与嫡尘,如果不是嫡尘在石村的所作所为,两人很可能还保持着平衡。 尽管双方都恨得对方要死,但只要这种微妙的平衡不被打破,两人就不会有那场生死战。 同样的道理,劫天盟的内部矛盾也积聚到了顶点,肖雄一方恪守本心,而另一方,或因权,或因利,或者其他,这两派已经水火不容。 明面上见面可能还会有假惺惺的微笑,但实际上,暗地里不知道用了多少小手段。 不要说正义不用小手段,胜了就是正义,败了就是邪恶,就这么简单。当然,这只是妄断者的言论,然而事实却是,世上有很多这样的妄断者。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有这样的妄断者打破平衡,实际上很好。 轰! 养神殿的穹顶直接被掀翻,整个阁楼,被平滑斩为两瓣,断痕十分光滑,上半部分大殿还在滑落过程中,就化作齑粉。 豆子大的雨点拼命的从云端倒下来,风也很急,将地上的砖瓦都卷上高空,所有风雨都被九层结界阻挡,但即墨还是感到有些冷。 大概是身子骨真的弱了许多,也大概是看见风雨,心中总会有那方面的计较,所以感到冷。 不过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他就是感到冷,所以他剧烈咳喘,他不禁有些懊恼,如果当时留个人在身边该有多好,还可以添件衣。 可惜了,鸠铷徐显然不是那个会照顾病人的人,炼心那傻丫头才是。 叹了一声,即墨再闭上眼,这一阵猛咳,差点将肺咳出来,胸口的绞痛,脑海的刺痛,让他想睡过去都很困难。 新生的心脏实在大不如从前,这是即墨现在唯一的感觉,连一阵咳喘都缓不过来。 他实在不知道,现在自身到底有多么虚弱,可能,连只蚂蚁都捻不起吧! 他纵目看向天空,九层结界破了七层,不过他不担心,鸠铷徐将所有精力,都放在这仅剩的最后两层结界上。 心神不用太分散,控制力就提高许多,很多人进攻过这仅剩的两层结界,却都不能破开。 无限接近半圣的存在布置的结界,哪有那般容易破碎。 要是这样就被攻破了,即墨还不如直接投降,交出道眼、《升灵诀》这些至宝瑰珍,免得担惊受怕。 即墨眯起狭长的眸子,苍白的脸上恢复一丝血色,又是一气猛咳,这次直接咳出血了。 鸠铷徐的结界的确阻挡了所有杀机窥探,然而,宣泄的气浪,以及本就凉意刺骨的天气,让即墨虚弱的身体不堪重负。 “雨小了,按现在的时间,如果云散后,应该还有一场彩虹。” 即墨沉睡过去,实在太疲惫,疲惫不由心,人若是疲惫到极点,随意倒在哪个犄角旮旯,都能睡过去,来场美梦。 虚空中,鸠铷徐盘膝端坐,脸色也有些惨白,她冷漠扫视天空,阴鸷目光寒冷无情,咯咯怪笑一声。 “这小子人杰啊,可惜就这样废了,不过他废了不要紧,只要那个人不找麻烦,我至少还能活个几十年。” 轰! 虚空崩裂,三十六口杀剑裹带炼域壶,从虚空深处撞出,同时还有法宝破碎之声。 炼域壶悍威当世,崩碎了另一件圣兵,圣兵残片染血,遗落天空,正在此刻,天空的云层破开一道阀门,露出一角青天。 三个归境大能浴血虚空,身体被打的残缺不全,骨骸断裂,肉身破碎,老目紧闭,被肖雄从虚空中扔出来。 “首恶已诛,缴械投降者,姑且不杀!”肖雄声音浑厚,传遍天空,笼罩整个劫天盟。 远处,许多大能都住手,连强者都住手,那些修为境界不足的低阶修士,自然都停手,静望天空。 雨点淅沥淅沥,变细小许多,云层也薄了很多,能够勉强看到云外的青天。 远山崩,近山殒,万殿毁,尸遍野。 从不曾发现,劫天盟人还真的很多,平日竖着,没有什么发现,但当躺在地上,才会发现尸体能铺在地上一层,着实很多。 每次流血,到底满足了几个人的利益? “停不了手了,从这是一条断头路,无法再回头。”有大能叹息,猛然出手,斩杀了身前失神的强者,阔步向肖雄杀过来。 “大哥,我再叫你最后一次大哥,你可知当年的兄弟,为何要反你?” 轰! 李元霸从虚空杀出,铁锤落在那大能胸口,将那大能打飞出去。 那大能不断倒飞,不知撞穿多少座宫阙,才跌倒在地,在地上划出一条血线。 他挣扎要起身,结果失败了,也就不再努力站起身,而是仰头望天,发现雨已经驻步,天穹乍放一抹异色,竟然是彩虹。 “你说。” 肖雄站在高空,目光跨越数里,如两把阔剑,瞬间又柔和下来。 这些都是当初和他打江山的老兄弟啊,纵然是他,也压制不住这种莫名的情绪,不仅仅是悲哀,还有痛苦、无奈、自责。 “你对人太苛责了,谁能没有私心,但你可知道,你的一句话,断了多少老兄弟的私心。 人奋斗一辈子,到了晚年,谁不想安逸点,为后辈多想一条路,可是你将这条路堵死了!”那强者面色痛苦。 “放下法宝,罪降三等,冥顽反抗者,直接杀了吧!”肖雄说出这句话,实在有些累了。 他老目中闪烁思考,他在想,自己是否真的错了,是否真的对这群老兄弟太苛责,要求他们每个人尽善尽美,恪守陈归。 但他仔细思考后,发现没有,这班当年同他打天下的老兄弟,他很用心,纵然平常有些小动作,他也当没看到。 是啊,谁没能私心,肖雄很明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所以他宁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惜,可惜人心不足,人的欲 望,始终没有终止! “死去的人,好生安葬,归境长老,葬进墓烈园。”肖雄沉重的挥挥手,打发了跟在身边,想要搀扶他的长老。 他是谁,肖雄,宁可顶天立地,也绝不弯腰,怎可能需要人来搀扶。 他走上已经差点被毁,只剩下一根独柱支撑半块楼层的养神殿。 最后两层结界散开,肖雄走到即墨身后,脱下有些残破的大氅,披在其肩上,恰逢即墨睁开眼,两人对视,肖雄叹了声,道,“孩子,苦了你了。” “为前辈做饵,晚辈无悔,但不知炼心几人可还好?”即墨睁开眼,眼神清澈如水。 不错,这是他与肖雄几人设的局,他是导火索,也是这个局最开始的关键,当然,到了最后,他就可有可无了。 可以说,他是这场大清扫的起点,至于后面的事,就是肖雄等人扫除一部分蛀虫,与他无关了。 一个势力,或者说一个人,想要进步,想要攀上更高峰,哪能不扫除自身的弊端,只有经常查漏补缺,才能走的更高更远,大小都是一个道理。 经过此次清扫,劫天盟人心齐了,将会迎来一个大发展时期,纵然神魔劫降世,也能有自保之力,可以少死几个人。 毕竟,神魔劫降世,连帝庭都挡不住,要走上覆灭! “你不用担心,老二亲自护送,还有屠飞几个孩子,仔细算来,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初始地。”肖雄道。 “如此便好。”即墨说完这一句,陷入沉默。 “劫天盟此变,虽有利,却也糟受大毁灭,老夫送你回初始地,如何?” “如此最好,劳烦前辈了。”即墨大喜,他没有掩饰自己的兴奋,他的那点心思,在肖雄这种人眼中,根本就藏不住。 …… 第四百六十九章 情字有个心 用了半日,即墨就返回到初始地,途中由几位大能护送,其实,年轻一辈能活到他这样,已经足够了,让大能亲自护送,何等的风光有面子。 即墨甚至觉得,以后教导好谢辟灵,有机会让他去神州,带回齐风,再悉心教导两个弟子,让两大弟子学有所成,也算是聊度残生。 见惯了血雨腥风,突然就这样闲下来,即墨反而觉得百无聊赖。 每日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有时间督导谢辟灵练习寻龙术,再看着已经能四处攀爬玩闹的小蛮,其实觉得这样也挺好。 如果不是神魔劫将至。 对了,小蛮这孩子越长越可爱,眼睛圆大,像是黑珍珠,十分有神,他很调皮,并且继承了其父北堂措的优良天赋。 方才一岁多,就能举起数十斤的石锁,着实令即墨震撼,这是个小怪物,就像真龙转世。 芈炼心对小蛮真的很用心,用宝血为其淬体,用仙草为其锻筋,用灵液为他炼骨,可以预见,将来小蛮定能叱咤风云。 即墨想了许久,给小蛮取名蛮吉,很普通的名字,只希望小蛮能平平安安,当然,如果他不是那么能惹事。 能把锦绣河山当玩具,把问心戟当大棍耍的小怪胎,方才一岁多,这样的怪物要是能安分,即墨都不相信。 “小师弟真的太调皮了,师傅你怎就放心把问心戟给他,芈师叔也不管他。”谢辟灵大眼无邪。 他已经开始丢掉曾经的阴影,找回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该有的纯真。 “你芈师叔若舍得管他,就会让你偷着给我带酒了。”即墨淡笑。 这些时日来,他又恢复一些知觉,面部表情丰富了许多,“还有,不准将我喝酒的事告诉你芈师叔。” 返回初始地半个月,足够改变许多事。 比如说之前即墨更喜欢喝茶,但如今他情愿蛊惑谢辟灵,给他偷带灵酒,反倒是喝茶的次数变少,喝酒的次数多了。 当然,每次喝酒都会被芈炼心抓住,实在无趣的很,不过这一次,应该不会被发现了。 “师傅,其实芈师叔已经知道了。”谢辟灵低下头小声说道,连手中提着的酒壶,也不由自主离开即墨的嘴边。 即墨苦笑,仰头追着酒壶片刻,发现始终追不上,不由无奈,只得安心躺回柔软的轮椅。 “带你蛮师弟到远处去玩。”芈炼心支开谢辟灵,却将酒壶收走了,让即墨哭笑不得。 “炼心,就一口,一口可以吗?”即墨哀求。 说实话,他喜欢那种穿喉的刺痛,喜欢那种火辣辣的灼烫,尽管每次都引来一阵巨咳猛喘,他知道,这是他潜意识的拿酒麻醉自己。 因为他在自责,自责当初没有从嫡尘手下‘救回’思瑶,导致残半缺就此失踪,杳无音讯;自责当初回来的太迟,不能挽救更多石村的人。 当然,他还有牵挂,他不甘心就这样废了。 老莫的仇还没报,神魔劫将至,神魔皆在复苏,他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反而成为累赘,尽管芈炼心、兔子他们从未这样想过。 但即墨心中刺痛啊,他知道,自己现在就像是个等死的蝼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病痛,真的能引发人心中的黑暗以及暴虐,即墨要刻意隐藏这种黑暗,唯有拿酒麻醉。 他渐渐理解了当初残半缺的痛苦,只有真正经历过,才能真正懂得。 即墨不怨人,他怨自己,怨自己就这样废了,成为拖累,每日看见芈炼心拖着疲惫身躯,还要来照顾他,他的心在如刀绞,似用刀子一刀刀割划。 他知道,迟早有一天,他的心境会完全跌落,至时,他就真的成为废物! 曾经辉煌过,如何接受折磨挫败,哪怕明知这样不对,在努力宽慰开导自己。 “兄长要喝,我陪兄长喝,但兄长能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好吗?”芈炼心取出酒壶,别回头去,不看即墨双眼。 即墨眼中有痛苦,然后沉默不语,他知道,他做不到,所以他不许诺。 哀怨的轻叹过后,芈炼心打开酒壶,倒满壶盖,为即墨送到嘴边,她也举起酒壶,大口灌入喉中。 你一杯,我一口,两人喝了许久,都有些朦胧的醉意,毕竟是灵酒,后劲很足,孙不问酿的酒,是真的能醉人。 扔了酒壶,是远远的扔出去,扔出视线,芈炼心才回头,尽管她知道,等回过头,即墨又会‘蛊惑’小蛮或者谢辟灵,将酒壶拾回来。 即墨要喝,她陪着喝,但她还要阻止即墨,这就是芈炼心,有自己的主见,却又处处迁就体谅。 得此佳人,足矣,这让即墨自惭形秽,并且感到对芈炼心的愧疚越多。 林荫小道上,轮椅咕噜咕噜滚过去,响起轻柔的压扎声。 即墨不语,芈炼心不语,两人言路观花,看他们亲手创造的初始地。 半个月来,都是如此。 然而,初始地太大了,哪怕每日芈炼心推着即墨不重复的走,没有十几年时间,也走不到终点。 当然,他们有这个时间,一年不够就两年,终有一年能走完初始地。 风吹来,芈炼心为即墨紧紧衣领,两人继续前进,在一座凉亭中坐下,静看对方,共赏花,同看景。 即墨心中有疤痕,芈炼心想要抚平治愈,尽管这很困难,但她在努力。 许久后,两人又启程,他们在想啊,有一天,或许真的能走完初始地,从起点走到终点,再从终点走到起点,再从起点走到终点…… 有人走来,刻意放轻了脚步,直到走在即墨二人身后,方道,“圣主,有人寻找墨先生。” “谁?” “她说她叫嫣然,是墨先生的师姐,有办法治好他的伤。”来人垂头躬身道。 即墨眼前微亮,复而微有刺痛,这是一个颤动心弦的名字,以前是,现在是,将来还是。 他不敢奢求,只敢静静观望,当年他自卑,现在他废了,更自卑,想见但不敢见。 芈炼心娇躯微震,她一直看着即墨,所以对即墨的表情变化了如指掌。 她以为不会痛,暗示内心接受这个事实,但她发现做不到,她骄傲,她倔强,她更希望这份与即墨的守护只有两个人,地老天长。 她不介意即墨是个废人,不介意要照顾即墨一辈子,不介意对即墨所有的付出。 但她介意,介意即墨心中还有个人,这个人即墨不可能抹去,永远也不可能抹去。 她以为她能接受,哪怕嫣然对她会有苛求,她能退步,但当真的面对的那一天,才知道,心是痛的,是被撕开的。 可是芈炼心不知道,即墨也没说过,其实嫣然与即墨的关系很复杂,不是她想的那样,只是一个是姐,一个是弟。 即墨不敢奢求,嫣然无欲无求。 那来人见身前的两人都沉默不语,小心抬头,看见两张复杂无比的脸,不由猜测三人之间的关系。 那个美丽不食人间烟火,冰冷赛比寒霜的仙子,与眼前这两人是何关系,来人不敢揣测,因为他只是一个传信者。 “她真说……能治好兄长?”芈炼心还是问了出来。 对于即墨,她有私心,她不愿与别人分享这份厮守,但她更不愿即墨有遗憾。 或许,她就这样打发走嫣然,即墨不会责怪他,她知道,即墨绝不会责怪她,但她会责怪自己。 一个傻女孩,一个傻丫头,骄傲而倔强,执着而钟情。 “是的,圣主。”那来人再次低下头,大人物之间的事,他一个小人物,最好不要掺和,知道的越多越不好。 “兄长会在冰心殿等她。”芈炼心说出这句话,感到心在狠狠地绞痛,撕碎成一片又一片,然后又坚强的拾起来,缝补再一起。 她是霸道圣主,但在爱情上,她只是一个不愿意分享,却又百般顺从,只知道为对方考虑,从不为自己考虑的小女人,仅此而已。 即墨扣动唯一能动的五根手指,紧紧捏住芈炼心冰冷的手指。 这双手现在用不上太大力,但他还是用尽力气,他没有说不见嫣然的话,他骗不了自己,骗不了芈炼心。 “还请兄长原谅,没有寻求你的意思,就让她去了冰心殿。”芈炼心没有抽回手。 “傻丫头,我怎么会怪你,我怪我自己……” 芈炼心抬起另一只手,堵住即墨要说的话,她不要即墨自责,永远不要,只要即墨用心对她,她愿意独自承受这份刺痛。 芈炼心推着轮椅到冰心殿,怔愣了少许,终究没有进入其中,她让谢辟灵推着轮椅上的即墨,进入冰心殿,而她则抱着小蛮吉,悄声走了。 即墨回神时,已经被谢辟灵推入冰心殿,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感情,太复杂了,所以乱成一团麻。 这团乱麻中,不敢面对嫣然的自卑,却是那般赫然清晰。 大殿中,那一身皓白背对着即墨,又像是背对人世间,冰冷若寒霜,清傲如幽兰,不食人间烟火,空灵不沾尘埃。 “辟灵,叫师伯!” 这一刻,即墨的心在痛,放不下! …… 第四百七十章 北方有佳人 即墨咬着牙,这句话说出去,竟是感觉丢失了什么,又像是一切如常,他知道,这只是心理在作祟。 谢辟灵很乖巧,恭恭敬敬在嫣然身后站稳,叫了一声师伯,嫣然神色有些彷徨,仿佛才发现即墨进屋。 她神色中有些呆板,脸上带着一丝不苟的冰冷,看了即墨一眼,方才扬起唇角,弧度很微小,低头的即墨师徒均未察觉。 乍现的微笑只是转瞬即逝,嫣然又恢复清淡的性子,扶住谢辟灵仔细打量,道,“你是师弟的弟子?” “我叫谢辟灵,是师傅的二弟子。师伯,你好漂亮。”谢辟灵不敢看嫣然,低头看着脚尖。 实在是嫣然那清淡的性子,与不食烟火的气质,很少有人敢于正面相窥,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那庞大的气场,以及恬淡的性格。 她仿佛与每个人都不在同一个世界,因为她是嫡仙子,注定不属于凡尘,有一天会飘然飞走。 嫣然愣了愣,显然是未能想到谢辟灵会这般调皮,嘴角微微再弯起,捻手从虚空抓来一把寒霜,化为一片绒羽,落在谢辟灵手心。 “这片绒羽,算是师伯给你的见面礼。” 即墨虽实力不复,但他的眼光依旧,如何不能看出,这片绒羽,绝对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若能真正激发,连入虚都未必能阻挡,可直面归境。 他心中对嫣然的实力再起了几分揣测,感到越发看不透,嫣然的实力提升太快了,仿佛只要她愿意,在瞬间就能化为至尊。 “辟灵,你先出去,寻小蛮玩吧!”即墨目光飘离,在嫣然身上落下的瞬间,如触电般,就闪过去,看向地面。 “我回来迟了,当日你受伤,我便有感应,但极地冰川离蛮荒实在太遥远,我赶了一月有余,也才回来。” 嫣然走过来,握住即墨的手,两只手都冰冷如九幽寒铁,没有任何温度,她声音虽有几分冰冷,却很柔和,“以后要量力而为,不要再伤到自己。” 一股冰冷灵气从嫣然体内流出,游走到即墨全身,再又回到她的体内。 她眉头不经意撇了撇,静默不语,轻推轮椅走到窗前,暖阳抛洒温和的光辉,洒在两人身上,带来一丝暖意。 “我把嫡尘杀了。”即墨想了想,低声道。他知道,这是心里作祟,但他还是说了,显得有些小肚鸡肠。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值得。”嫣然显然兴趣不在这上面,也只是随意向窗外扫了一眼,就转身走到即墨身前蹲下,两人目光相接。 即墨愣了愣,没想到嫣然竟是这个回答,或许在嫣然心中,嫡尘这个人是谁,都已经忘记了。 当初,嫣然曾说要寻一个人,却不知为何,会把嫡尘当做要寻找的那个人,但后来证实,嫡尘并不是要找的那个人。 “嫡尘只是一颗棋子,当初确实很重要,但当在棋局中起不了作用,也就是可有可无罢了!”嫣然平静道。 随即,似又想到什么,道,“你不要问我他为何是棋子,这离你太遥远,知道了也无益处。” “与神界有关吗?” 嫣然愣了愣,未想到即墨竟知晓神界,莫非他还知道什么秘密,但她显然不是打探别人秘密的那种人,因此,也只是平淡道,“与神界无关。” 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这样回答并不完整,便又补充道,“与神界的一个人有关,但这个人神界又控制不了。” 顿了顿,又道,“两古交替将至,三界壁垒即开,至时人神二界、人冥二界之间的阻碍变小,归境及以上的强者能随意穿梭,不受限制。 你要尽快提升实力,早日达到道灵,最好是准帝或者少帝,才能有自保之力,毕竟……毕竟我也身不由己,不能一直保护你。” 嫣然顿了少许,似乎觉得这样说有些残忍,补充解释,道,“比如此次,我便不能及时出现,以后身不由己只会越来越多,你要努力提升实力,这样我才能放心。” 即墨眼中闪过一道失望,深深地埋藏起来,不让嫣然发现,无论嫣然对他与旁人有何不同,说到底,也终究只是姐弟之间的关心。 “好了,我现在便为你疗伤,同时将你双眼的伤势恢复,可能会很痛苦,但一定忍住,方能羽化成蝶。” 嫣然张口吐出一团光华,那光华有惊天之璀璨,如同可以照耀万古。 即墨只看了一眼,便发现无法直视,它比太阳还要刺眼,无法洞穿。 瞬时间,万道悲鸣,整个冰心殿似乎都化为齑粉,成为大道的废墟。没有任何东西,可经受这光华的净化照耀。 那光华在高空微震,虚空就碎裂开,那光华沿着虚空裂缝,想要逃遁,但嫣然却不急不慌,仅是一眼看出。 那一眼,仿若变了一个人,那光华竟是瞬间变得乖巧,不敢移动寸许,那白衣女子收回目光,环绕光华的所有异象都消失。 虚空没有崩碎,那光华也不复存在。 这一切竟都是异象,却真实无比,就算是准帝,都未必能分辨出异象与现实,并且若那光华真的在异象中遁走,就会真的遁离。 这光华出现,引动了天地至理。 光华消散后,显现出一朵古怪的花蕾,形似佛珠,仅有三片花瓣,但每片花瓣却各有一色。 红色如赤火,蓝色如玄冰,黄色如厚土。三片花瓣,三种至理,汇聚为一种大道理,那便是三生万物。 花蕊也只有稀少的九只,九种色彩,分别代表一种至理,或规则,或大道,或秩序,或本源,中央是根大花柱,尤为突出,仅九分长,突出花骨朵在外。 这一朵花,仿佛便是一方世界,一种天道,让人只看一眼就沉沦,无人能抵挡住它的诱惑,不由自主的被其吸引。 嫣然抬指,一根花蕊脱落,随即她张口,将那花朵吞下去,这根花蕊离开花朵,竟演化为一株妙树,仅九寸九分,却有不可言的至理。 “这朵花是补天花,这根花蕊代表本源。 你之所以不能恢复伤势,是因为本源损毁,有这根花蕊,足以补全你缺失的本源,并且还有其他妙用。 可惜,会被那人窃取九成机缘,否则你将拥有完整的本源种子。 普天之下,三界之中,也只有我,才有办法完整的炼化补天花。” 嫣然有些惆怅,却是张开嘴将那代表本源的花蕊吞下,张口化为一道气,靠近即墨双唇,渡了过去。 即墨完全怔住,大脑轰的震鸣,除了对补天花的震撼,便是对嫣然此刻动作的震撼,这算什么? 两张唇尽管未完全靠拢,但中间的距离,恐怕连一张纸都穿不过去,两人的气息,毫不保留的传到对方体内。 即墨懵了! 嫣然神色平静如常,仿佛并未发现这个动作有不妥,以她的性子,只怕发现了这有几分旖旎,也不会放在心中。 时间化为永久,只有暖洋洋的阳光披洒。 补天花一根花蕊看上去如毫毛,然而其饱含的强大的气,那种至理,却是永无止尽。 即墨不知在何时,已经恢复了直觉,手已经能动,他下意识抬手,挽住身前的人,触碰到一片冰冷柔滑的肌肤。 他神色大震,想收手,但不知何时又停留在那里。 嫣然显然没有料想到这样,或许在她潜意识中,就没有觉得这有何不妥,只是做了,又觉得怪异,她妙目圆睁,短暂瞬间后,恢复正常。 冰心殿安静无声,夕阳将斜下。 芈炼心背靠墙壁,无力瘫坐在地,静静的将头埋在双臂之间。 她以为她能不来偷看,她以为她能装作不在乎,但她都不知在何时,在潜意识支配中,就走到冰心殿外。 透过窗口,却是看到刺心一幕,仿若有十万八千根利锥,将她的心脏钉的粉碎。 她在欺骗自己,但她欺骗不了眼睛,她以为自己能接受,但他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静静的坐在地上,背脊微微抽搐,咬紧双唇努力默不作声,但却止不住抽噎,她很少流泪,但这一次,泪止不住就下来了。 夕阳余晖,将屋外的人影与屋内的人影,拉的无限长。 嫣然淡然抬头,蹙眉转头,扫了屋外一眼。 炼化补天花,消耗了她太多心神,并且这种秘法,让她的实力在短时间内下降太多。 若是在平日,归境靠近她周围千里,都无处遁形,今日竟被人接近了身边十丈,方才发现。 微迟疑少许,她认出了屋外的的那个人,如果当初的记忆未出现差错,屋外的人,应该叫凤公子,女扮男装,不过现在恢复了女儿身。 看了眼几乎无恙的即墨,嫣然道,“本源之力还未在体内耗尽,你若将道眼炼化,有可能与你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此处灵气太淡薄,我送你去一个地方。”嫣然卷袖即墨便消失无踪。 随即,她抬步向屋外走去,看着坐在墙角的红衣少女,道,“凤公子,我们可以谈谈吗?” “请叫我芈炼心,兄长说让我穿红装!” …… 【感情戏马上就写完了,没办法,嫣然与芈炼心,总要碰撞的不是,可能处理的不好,正在努力,望诸位道友静心。 真正的大戏,快要开台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 炼化道眼 夕阳将屋外两人的身影拉的老长,嫣然站直身体,任由白衣在风中舞动,道,“你对我有敌意,不过我不会伤害你,反而会救你。←頂點小說,” “救我?”芈炼心疑惑抬头。 嫣然神色冷淡道,“你体内本有十二滴凤凰血,救师弟舍去十滴,你应该比我明白,凤凰血对凤族的重要性。 若你再这般激发潜力,多则百年,你将不但与至圣无缘,还会损毁本源,哪怕你再转生,也不可能恢复。” 芈炼心站起身,不言不语,嫣然说的是事实,她很清楚自身状态,实际上,她过分激发自身潜力,已经造成本源动摇。 “我有一滴真凰血,能比得百滴凤凰血,但要将这真凰血给你,我却有条件。” 芈炼心微愣,她虽是凤族,但是对真凤真凰是否存在,也保持怀疑态度,真凤与真凰,那是同真龙一个等级的存在,真的可能存在? 若真的存在,那将何等可怕,相当帝尊,还是至尊? “真凰与真凤,你若相信,他便存在,你若不信,他就不会存在,以你的天赋与气运,其实一生,都很难接近那种存在。” 嫣然说话根本不懂得委婉,她属于那种有什么说什么的人,从不拐弯抹角,哪怕说话时无意伤害了他人。 芈炼心的天资,不失凤凰血前,必定证帝封仙,但也不被嫣然放在眼中。 当然,与嫣然这种突破境界如喝凉水,一路飞奔的怪胎相比,芈炼心的天赋,确实还差了许多。 “请说你的条件。” “我要你照顾好师弟,当然,你帮不了他太多,却能为他经营好后路。” “不用你说,我也不会让兄长瞻前顾后,有所担忧。” “这最好!”嫣然抬起手指,指肚裂开。 一滴晶莹如红宝石般的血滴跃然指尖,那滴血出现,便引发了大道的悸动,虽比不得补天花出世,却也相差不了太多。 没有过多犹豫,嫣然屈指将那滴血弹入芈炼心眉心,转身飘然离去,不带走尘埃,只留下余音。 芈炼心怔愣失神,面色复杂,最后也离开,去炼化那滴真凰血,一滴真凰血,相当于百滴凤凰血,那血可能真的是从真凰体内流出。 与此同时,在另一界,即墨取出那颗如黑宝石般的道眼,这道眼离开嫡尘数十日,竟不腐不烂,连眼球上的血痕,都不曾干涸,依旧新鲜赤红。 道眼,据说乃是天道之眼,是天道用来监视三界的眼,非福泽深厚,蒙天道恩泽之人,不可能天生有道眼。 就是在古籍,数万载岁月中,有关道眼的记载都很少,如凤毛麟角。 但无不例外,拥有道眼之人,都十分可怕,只要不夭折,最后成就最低都是准帝,甚至有许多人成为少帝,独霸万载。 当世,拥有道眼的有两人,都与即墨有些许关系,而这两人最后都死了,一人死在即墨怀中,一人被即墨杀死。这一世,道眼就像诅咒,被圣胎克制。 即墨握着这颗如琉璃珠般的眼球,感受着那种坚硬与冰凉,深思飘远。 这枚道眼的主人死了,而他还活着,并且重新恢复巅峰,不得不说他的运气很好,都是从忘尘宗走出的人,他笑到了最后。 抬起另一只手,即墨割开眉心,将道眼按入那条血缝。 诡异一幕出现,只见那道眼在接触即墨鲜血的瞬间,竟化为一缕缕黑丝线,眨眼间就消失。 随即,即墨便感到大脑几乎要被撕开,好不容易修复的识海,又像是要崩溃般。 然后在识海中央的源泉上方,一只紫色竖眼耸立,那竖眼带有一种妖异,一眨不眨,若俯视人世间。 即墨感到很怪异,他的神魂完全无法靠近那只竖眼,但却感到与那竖眼之间有若隐若现的联系。 陡然,一股心悸涌起,即墨的神魂匆匆后撤,离开源泉。 他再看那竖眼,只觉得那竖眼充满邪意,就像是一尊至高的神,站在虚空俯视他,无论他躲到何处,都无法躲避那种监视。 在即墨将道眼按入眉心的瞬间,他的眉心便长出一只紫色的竖眸,那竖眸剔透无暇,却冰冷无情,与即墨的双眼形成明显对比。 这竖眼让人感到极为突兀,与即墨格格不入。 识海中,紫色的雷电闪烁,水桶般的雷柱将源泉霸占了,那雷柱带着毁灭气息,即墨的神魂完全无法靠近。 “说到底你也只是个法宝,还想鸠占鹊巢。”即墨怒喝。 他无所畏惧,大喝一声,在识海中显化九万丈金身,神光璀璨,挥起大手掌,向那竖眼拍过去,要将它显化的异象抹杀。 轰! 然而,在他幻化金身之时,对面那道眼也长大了,瞬间化为九万一千丈,雷柱依旧,稳压即墨一千丈,与此同时,识海也扩张到无限大。 这是在识海,只要敢想,就能实现,不与现实相同。 即墨不气馁,道,“我知道你有自主意识,若你识相,便散了这意识,乖乖为我所用,否则我便炼化你,让你不堕轮回。” 对面那竖眼不为所动,反而越发嚣张,再涨九万丈,向即墨碾压下来。 “这是你自找。”即墨早就意料到这一切。 道眼若是那般容易炼化,转嫁过程中,也就不会有那般低的成功率了。 不过他早有准备,补天花形成的那一股气,还未消耗完,经即墨调动,从丹田涌入识海,注入他的神魂中。 这是一股神奇的气,因为代表本源,所以能化为一切。 有了那股本源之气,即墨化为天地神炉,张口将那道眼吞下去,盘膝坐在源泉上方,抱月在怀,闭目冥思。 他的神魂体内,如有神火燃烧,炙热可炼化天地,而他就是那吞纳天地的神炉。 即墨有源源不断的本源之气支撑,而那竖眼不过是无源之水,此消彼长之下,那竖眼很快便寂静无声。 “啊!” 凄厉叫声自即墨神魂内部传出,竟是嫡尘的声音,这声音歇斯底里,失去真声。 如果穿透即墨的神魂,就可以看见,在无边的紫色火海中,一只竖眼几乎被炙烤焦黑,那竖眼上方,嫡尘的身影模糊扭曲。 “我就知道你还没有死绝,将最后的神魂留在道眼中,想要借机复苏,但我敢炼化这道眼,就不会怕你这些手段。”即墨的声音响彻火海上空,如仙音天籁。 “即墨,我不会放过你。”嫡尘身形扭曲模糊,最终消散,化为一股青烟。 没了嫡尘的残魂,那竖眼再也阻挡不住紫火,很快就被炼化为液体,流进源泉中。 即墨将意识从识海退出,源源不断的本源之气,从丹田注入眉心,令那里无比清凉,逐渐,道眼与他融为一体,就像这道眼本来就属于他。 尽管道眼依旧是紫色,却是没了那妖异。 即墨的双眼也早恢复,帝道伤虽近乎无解,但在补天花下,就没有恢复不了的伤势。 天地间唯一的奇花,天道都要谋取的仙珍,若连帝道伤都无法恢复,那便太辜负‘补天花’这个称号。 许久后,即墨睁眼,眉心裂开,露出一只竖眼,正是道眼。 他睁目望向远方,一座高山瞬间崩溃,这仅是随意一眼,就令山崩地裂,道眼的可怕,可见一斑。 “道眼与我融合八成,剩余的本源之气还在温养它,我有把握让它与我十成融合。” “不过,这道眼强悍之余,却也是消耗利器,仅是那随意一眼,竟是抽走我一成的精气神,若是完全一击,则要半数精气神。 难怪当初嫡尘只一招,便再无余力。”即墨自语,他融合了道眼,自然明白了道眼的奥秘。 “道眼是攻击之眼,是监视之眼,能望穿空间,若道眼成长至大成,还能看透时间,望穿万古,窥探天机。 难怪这是天道之眼,我这道眼还很弱小,与那能窥探天机的道眼相比,还不过是初生的婴儿。” 即墨微叹,感到道眼真的太逆天,不愧是天生之眼,难怪拥有道眼的天骄,只要能在角逐中活下来,无不踏上巅峰。 收神不再多思,他让所剩无多的本源之气继续温养道眼,自身则感悟王道自然。 历经生死,并且从一代天骄落为废人,让他有许多感悟,这些感悟若融会贯通,他突破则会水到渠成。 三日后,即墨踏地冲上高空,叱喝若崩雷,他突破了,道合九重天。 然后他又安静坐下来,两天后,道眼彻底与他融合,不再分彼此,这是十成的融合,从来没有过的奇迹。 道眼最高的融合记录才是五成,他直接颠覆了这个记录,此刻,这颗道眼,就像是本来就生在他的眉心。 但同时,来自补天花的本源之气也用尽了,除了被那神秘人窃取了九成,即墨也恢复了伤势,不但重返巅峰、炼化道眼,还又重新突破。 若说这仅是一根花蕊带来,几人能相信。 他离开这方神秘空间,心中暗思,如今世人皆以为他是废人,不再有忌惮,那么另外一件,就可借这个时间去完成了。 …… 第四百七十二章 闯莽荒 遇伽蓝 半月也如须臾,很快就过去,半月后,即墨独身一人离开初始地,打算闯过莽荒,前往北原。 这半月中,即墨没有修炼,只是尽享轻松安乐。平日传授谢辟灵寻龙术,教小蛮修炼…… 他将那块从虞渊身上得到的骨片拿出来,交给芈炼心,让她教导小蛮。 骨片上的蛮文,即墨与芈炼心虽都不认识,但是肖屠飞几人却是识的,骨片上记载了上古蚩龙族最强的修炼法诀。 上古蚩龙族曾无比辉煌,走出过大帝,让小蛮按骨片上的法诀修炼,更利于小蛮以后的发展。 当然,即墨也把《藏帝经》传授给小蛮,让他同时修炼两种法诀,可以预见,小蛮以后的成就不可估量。 在即墨离开之前,嫣然也离开了,事实上,在即墨从那方空间走出后,第二日嫣然就悄声离开。 即墨问她要去何方,她说没有目的地,应该还是会先去极地冰川。 她要寻找的那个人,被一个十分强大的存在遮掩了气机,因此,她也只能感应到,要寻找的那人还在紫薇极道星,却不能确定到底在何方。 如今只是漫无目的的寻找。 不过她说会加快进程,可能会与那神秘存在有一战,将那人驱逐,这样,那神秘人就无法再阻碍她。这让即墨很担忧。 因为他完全无法估计,那个神秘存在,实力会是何等恐怖,他不希望嫣然受伤,但这种事,他连插手的空间都没有。 短暂的相聚,甚至连话都未多说几句,嫣然就又离开,在告别之时,即墨很失落,陪嫣然走在茫茫荒漠中,送出万里,最后回归。 送君万里,终要回归! 此后的时间里,即墨陪伴芈炼心,教导小蛮、谢辟灵,如此半月。 他知道时间不能再耽误,便就独身离开,离开时他改变了容貌,化为另一人,若是隐入人海,连芈炼心都发现不了他。 他此行为了保密,只有少数几人得悉,并且他彻底恢复的消息,也鲜有人知,这个消息被控制在很小范围内。 即墨不告而别,并且隐藏行踪,连兔子几人,都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地,如此才更有利于他的隐蔽。 否则,以兔子那张大喇叭嘴,即墨还未离开亘古矢荒,就会暴露行踪。 这是一个绝佳机会,天下人皆以为他被废,没有人会对他设防,有些老帐是该清算了。 他有详细的行程计划,横穿莽荒之地,直接到达北原。 这途中凶险未知,却是一番不可多得的历练,如今他可战入虚境,只要不遇入虚大能,没有人能伤得了他。 十万大山震响,有虎啸猿啼,有深林惊鸟,巨大的异兽游走,展翅如云朵般的异禽四处游飞,上古遗种的踪迹也随处可见。 即墨浴血走在群山中,与强大异兽对决,遇到不可力敌的恐怖存在,他就提前躲过去。 如今,黑珠又有了进化,那幅地图囊括的区域,有五千里之遥,也就是说,他能提前预断五千里内的一切,这比心眼都还要强大。 半月后,他走过一百五十万里,平均一天十万里的进程,几乎不眠不休,将速度发挥到极致。 如果不是有锦绣河山,以及锦绣河山中的大量仙珍,他一定会被累垮。 从蛮荒横跨莽荒,到达北原,最短的距离也在七百万里,最长的距离,则有近千万里。 就是归境大能,想要横穿这两地,也要数日,从这一点上来看,虚空台的优势就很明显了。 不过,像即墨这种怪胎,日行十万里,道合境几乎无人能做到,许多入虚强者也做不到。 有了锦绣河山内的大量瑰珍,莽荒中很少再有仙珍能入即墨法眼。 但是,他经常与兔子在一起,也沾染了兔子的恶习,雁过拔毛,他所过之处,只要能看中的宝物,绝对不会放过。 其中一次,他还刻意闯入一只入虚大能级别的遗种洞穴,拼着受伤,盗走了那洞穴中的护洞灵宝,至使那遗种追杀他十万里,整整奔逃一日,才摆脱那遗种。 又是半月过去,生之仙蕴完成第四转,到了此刻,即墨哪怕受道伤,也能在瞬间恢复。 当然,这种道伤是大能之下的道伤,大能级别造成的道伤,还没有那般容易恢复。 同在此刻,攻伐仙蕴在第三转中也完成一半,离完成第四转更近一步。 攻伐仙蕴想要进化,全靠大量战斗,这也是即墨选择独闯莽荒的原因,否则,他完全能借道东荒,经东荒转折到北原,最多才要半月而已。 经过这次事件之后,即墨对实力的渴望越发强烈,还有百年,三界壁垒就会打开,嫣然说过,那时道灵才有自保的可能。 百年内修炼到道灵,哪有那般简单,没有几个天骄敢放狂言,在百年内定能突破道灵。 至圣能蔑视当世,独霸一域,但至圣在道灵眼中,连蝼蚁都算不上,弹指便能覆灭,可见道灵的恐怖。 又过去一日,即墨走到一条黑色深涧前,止住脚步,这条深涧深不见底,在黑珠的全息地图中,都看不见底。 若这涧底无特殊的道场影响,那就有可能是一个无底深涧,此涧宽有五百里,两侧绵延不见尽头,挡住了即墨的去路。 他不想绕路而行,如此太浪费时间,但在黑珠的地图中,这条深涧却是混沌。 黑珠的地图是因他的实力而制定,也就是说,黑珠地图不能显化的地方,他如果妄自踏入,会遭遇危机。 这深涧不过五百里宽,站在高空,却无法望到对面,光线在此处完全扭曲,心眼也不能穿过。 即墨打开道眼,纵目望过去,顿时就像当头被打了一棒,道眼打开的瞬间,他看见有万万柄灵剑垒在高空,封锁住去路。 那些灵剑带有嗜杀气息,像是饮过无数血,自成天然之阵。 只是短暂时间,道眼就被剑气刺中,即墨眉心吃痛,匆匆向后倒退出百丈。 突然,他心中大悸,抬头只见一柄灵剑迎面杀来,这灵剑直取眉心,离开那黑色深涧,竟显化出实态。 即墨低喝一声,弹指敲断那灵剑,再退出百丈,站在一块巨石上遥望深涧,剑眉微蹙。 虽只是一瞥,但他可以预见,在这黑色深涧上空,全部都是这种天然剑阵。 这是一条可怕的深涧,连光线都能吞噬掉,似乎在深涧下方,连接着死亡古战场般,有强者遗落的骸骨与战血。 蹙眉思索少顷,即墨打算绕道而行,没有必要涉险,这深涧能威胁到他的生命,甚至他有感觉,只要他走到深涧上方,就会被万剑穿体。 突然,他神色微滞,闪身躲在一块巨石后方,偏头看向侧方。 在黑珠的全息地图中,有两个炽热的光团正在向这深涧靠近,其中一个光团,竟与他相差无几。 不过数息,即墨便看见两个生灵落地,其中一个生灵,高两丈有余,浑身附着黝黑鳞甲,有伤在身,竟是一尊真神。 在那真神身后,紧随着一个白袍僧人,白衣不染尘。 那白袍僧年纪轻轻,生的一幅好皮囊,十分俊逸,若不是这一身僧人行头,还真是一个翩翩美少年,却是出家当了和尚,让人觉得好生可惜。 “伽蓝。”即墨心中微顿,认出这白袍僧人。 同时他也极度惊讶,他竟遇见了活着的真神,落星辰曾说过,在亘古矢荒,曾发现过活着的神魔,果然不假。 他定了定神,再偏头小心看向伽蓝与那真神,感到一阵神念波动传来。 有许多种族,语言并不能互通,因此都用神念交流,甚至有些种族,天生就没有语言,他们之间的交流,全靠神念。 却听那真神道,“和尚,你莫要不知进退。” “施主,相见是缘,相识更是缘,小僧诚请施主到禅域一叙,施主何必拒绝小僧,拒绝小僧还便罢了,何必走的匆匆,也不让小僧挽留。” 即墨微有些无语,伽蓝绝对是个话唠,不过只听只字片语,他也大概能判断出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应该是伽蓝遇见这个真神,想要将其捕捉,但那真神也绝不是善类,两者大战一场,那真神不敌,匆匆逃走,却被那伽蓝追赶上了,这才有眼前一幕。 早就听闻伽蓝来到亘古矢荒,在即墨从神州返回之时,这个消息就传开,但在蛮荒却是不见伽蓝的行踪,原来竟是在莽荒之地。 要说这伽蓝,即墨与其还有些缘份,当初就差点被其渡走。 却听那真神又道,“和尚,来了幽冥涧,你就别想再离开,至于禅域,用不了太久,就是我幽冥涧所有。” 这句话应是惹怒了伽蓝,他再无好脾气,道,“你不过是神的后裔,血脉已被稀释,能留几分神的真血?既然你不愿随贫僧离开,那贫僧也只好自己出手。” “神的后裔?”即墨闻言思忖,向那真神看去,发现其果然与见过的真神法身有些许区别。 这尊神鳞甲更加稀薄,且生出明确的五官,真正的神,只有一双眼很明显,其他五官,反而不是很清晰。 “果然不是真正的神!” …… 第四百七十三章 在下穆白 轰! 在即墨思忖之时,伽蓝已雷霆出手,他虚空按出佛印,佛光璀璨刺目,熠耀生辉,金光灿烂,比艳日还要浓烈,带着圣洁气息,仿如能净化万般罪恶。 那尊神微有惧色,向幽冥涧退去,但那金光佛印何等神速,只是闪现,就已经盖在那真神头顶,将其打入地底,躯体崩裂。 那尊神怒喝,瞬间打出数百拳,更是动用了神族秘术,终于打碎了佛印,在佛印破碎的刹那,那真神极速暴退,向那黑色深涧跃去。 “贫僧未让你走,你便休想离开。”这伽蓝绝不像表面的慈眉善目,也是一个狠茬。 他扬手扔出一只紫檀金钵,爆发璀璨熠耀的佛光,直接笼罩住那真神。 但闻那神族撕心悲呼,疯狂反抗,却根本逃不脱紫檀金钵的束缚,他身躯被压缩到只有巴掌大,还在缩小,最后,直接被紫檀金钵收走了。 即墨神色微滞,这伽蓝更加强大了,不愧是禅域唯一在世间行走的俊杰,扬手就能收走真神,哪怕这真神不如他,但只败不伤,这种能力可不是每个人都有。 那伽蓝收了真神,将紫檀金钵托在手中,正目看向黑色深涧,道,“原来此处叫做幽冥涧,这涧中还有多少神魔? 从这神族的血统来看,这群神魔,竟与莽荒内的种族繁衍后代,血脉虽稀释,却也不可小觑。” 陡然,那伽蓝住声,即墨遥望去,只见伽蓝双目一片金茫,扫向幽冥涧上空。 他顿时神色微顿,这伽蓝使用的正是天眼,却比他要强许多,即墨虽齐聚天下三眼,但除了心眼,另外两种奇眼都并未修炼到精髓之处。 那伽蓝打开天眼,只是扫视一眼,顿时神色稍变,向后急退而去。 即墨初时还抱着看戏的心态,但是回头望了一眼,顿时有了骂 娘的心理。 这伽蓝实在太能惹事,他看的那一眼,竟引来数千杀剑,这杀剑铺天盖地,连即墨所在的区域都覆盖住。 轰! 即墨蹬中巨石后退,将那巨石踢飞出去,巨石尚在空中,就被数百柄杀剑斩成齑粉。 随即,那些杀剑来势不减,罩住即墨头顶,竖直垂落,竟是拦住他的所有去路。 即墨神色凝重,对着头顶打出不完整的造化神拳,拳劲化为一条神龙,摇摆龙尾,昂首撞向杀剑,与那杀剑同归于尽。 即墨打出九条神龙,环绕周身,阻挡住杀剑,最后,神龙崩溃,杀剑也全部消散。 他这才急急后退,在后退的途中,他看了伽蓝一眼,而伽蓝也显然发现了他。 退了数千里,彻底远离幽冥涧,即墨才驻步,静静等候,果然不过数息,伽蓝便从天而落。 这少年僧人白袍不染尘,面庞清秀,和蔼可亲,他抬手礼佛号,道,“惊扰施主了,还望见谅。” 即墨如今完全是另一身行头,彻底改头换面,就是最亲近的人看见,都不能认出他,更莫说是只有数面之缘的伽蓝。 即墨见伽蓝对他偷看之事缄口不提,自然也不会自找麻烦,对着伽蓝还了一个佛礼,道,“当不得,我看大师卓羽不凡,想来定是来自西漠?” 他虽认得伽蓝,但也不会表现出来。 “不错,小僧伽蓝,正是来自西漠,不知施主大名。” “在下穆白,山野无名之人,让大师见笑了。” 伽蓝微凝眉思忖,显然是没有听过‘穆白’这号人物。 思索了少许,他道,“穆施主,莽荒凶险,不是久留之地,相信穆施主也见了方才那神族后裔,定要当心。” 即墨见他提起那神族,并没有责怪之意,便也正神问道,“神族后裔?恕在下孤陋寡闻,并未听过这神族。” 伽蓝盯著即墨少许,大概是确定了即墨这句话的真实性,方道,“这是一群来自另一界的侵略者。 当年虽被南岭大帝镇压,但许多神魔还是逃过一劫,蛰伏在人迹罕至之处。 当世神魔宠宠欲动,大概有重新复苏之意,贫僧在这莽荒,便发现许多神魔遗迹,最后一直追踪到幽冥涧。 可以肯定,这幽冥涧中有大量存活的神魔。” 即墨怔了怔,原来不止是占星府有所察觉,看来许多顶级势力,都在暗中调查准备。 这让他想起,在这万余年内,各大圣地对蛮荒的开采,似乎并不是那般简单,不仅仅是因为外界道石资源枯竭,更像是提前储备修真资源,应对突变。 这让他心中微惊,越是有这想法,便越抹不去。 心中虽在思索,但他却未表现在脸上,他面怀释然之色点头,道,“原来如此,这神魔端是可恶,竟是杀不绝,连南岭大帝那种盖世大帝,都不能将他们全部抹杀。” “想要彻底抹杀谈何容易,当年这些遗留的神魔化整为零,残留在紫薇各处,藏的隐秘,想要寻到一一歼灭,何其艰难。 当年,无双大帝扫平各处禁地,都未能将这些神魔遗种消灭干净。 便如这幽冥涧,便是无双大帝手提五龙剑,一剑斩出造成,可还是未能将涧中的神魔彻底灭杀。”伽蓝道出一个辛秘。 原来这幽冥涧竟是出自无双大帝之手,大帝也曾想清扫遗留的神魔,但却未能杀尽,这就像是斩不尽的野草,春风吹之又生。 只要有一两只神魔遗留下来,与其他种族交 配,就能延续下来,历经十数万年,足够演化为万千神魔,不可小觑。 “整个紫薇,如幽冥涧这样的地方,不知还有多少。”伽蓝做佛礼,面怀慈悲,闪烁慈悲光华,“穆施主,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些离去吧。” 即墨看着伽蓝远去,差点没能忍住,就将幽厄地说出,倒不是他自私,而是幽厄地自有落星辰揭露,若他多此一举,反而坏了此行的目的。 与伽蓝道别后,即墨绕开幽冥涧,没想到这一绕行,竟是耽误了三天的行程。 幽冥涧太长了,如一条蜿蜒的地龙,有三四十万里长,阻挡住深涧的两侧。 很难想象,无双大帝当年一剑,是何等英姿。 大帝手提南岭的五龙剑,一剑斩下,不知令多少神魔毁灭,并且遗留下了这幽冥涧,数十万年过去,这幽冥涧依旧如禁区。 这些神魔也的确狡猾,竟知道最危险之地,便是最安全之地,若不是伽蓝追踪神族后裔到此地,都不能想到,幽冥涧中竟有神魔聚集。 相信等伽蓝将这消息带出去,不久后莽荒会很热闹,诸大圣地绝不会放任神魔安然生活,等待两古交替,再聚众而出。 不可否认,诸大圣地虽平时高高在上,但真论到危机降临,还是最先顶上去,然而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很难说诸大圣地能齐心协力。 乱世当自保,这是人之常情。 又是半月过去,即墨已穿行大半个莽荒,距离北原相当接近,当然,这种接近也只是相对茫茫大荒而言,其实他距离北原,还有近两百万里之遥。 但到了此处,明显可以发现,大地开始有些贫瘠,各种乱石堆积,高大的树木逐渐减少。 连强大的异兽也少了很多,更不要说仙珍瑰宝,不但稀少,就是所见,也一幅‘营养不良’的模样。 这种变化越接近北原越明显,到了最后,由于没有仙珍能引起即墨的在意,同时那些异兽更是不能阻挡他,他前行的速度再度加快,日行十二三万里,根本不在话下。 越接近北原,即墨就越对北原的贫瘠荒芜有感触,与富硕的蛮荒相比,北原真的太贫瘠了。 难怪在这片广袤大地上,只有四个圣地,都还只是普通圣地,圣地中普通入虚就是长老,入虚大能就是太上长老,而归境,那就是底蕴般的存在了。 这样的大地,不但贫瘠了土地,也贫瘠了人,将很多天才都扼杀。 试想一下,同年龄的天骄,人家都开始用各种仙珍淬炼筋骨了,北原的修士还为修炼资源而发愁,如何与别人比较。 都说赵国贫瘠,但与北原有些地方相比,赵国真的太富裕了。 一方土地养一方人,北原的贫瘠落后,不但造就了北原与世隔绝,与外界交流很少,信息传递不方便,还造成了北原传承的缺乏。 这也是当世,各种天骄如雨后春笋。 但北原自几大天骄被芈炼心一一斩杀后,却再没有一个拿的出手的天骄。 不过,北原的贫瘠虽造就了诸多不便,却也让三大世家,与天戟圣地的统治极度稳固,历经数十万年而不颠覆。 这统治历史,比中州有些古老的圣地还要悠久。 北原地广人稀,加上四大势力掌握几乎全部资源,掠夺打压其他新生势力,造成势力更换不频繁,实在正常不过。 十数天后,即墨终于踏上这片荒芜、贫苦的土地,说起来,他应该对这片土地很亲切,他的师尊莫天,就是来自这片古老的土地。 满地石砾,稀疏且枯黄的草梗,放眼过去,除了苍茫暗沉的天空,地面上连根小树苗都看不到,更不要说是人烟,这就是北原的真实写照。 “这片荒凉之地,便是近古以来,紫薇抵御神魔劫的主战场吗?”即墨呢喃。 …… 第四百七十四章 坟 北原是自古以来的荒凉苦寒之地,也是近古紫薇抵挡神魔的主战场,在北原这片土地上,曾有过大帝级别的战斗。 此事人尽皆知,每个紫微极道星的修士,都曾记得这段过往,哪怕已过去三十余万年。 北原三世家、天戟圣地,也都是在神魔劫后异军突起,大发战争财,方能一直统治着北原。 北原以北,靠近极地冰川,是天戟圣地;北原以南,接近神州,是北原楚家;北原以西,是北原唐家,北原以东,是北原张家。 四大势力,呈梭子形分布,自南向北,楚家与天戟圣地相距最远,而自东向西,张家与唐家,却是相距很近。 然而,即使这所谓的相距很近,也有近百万里,至于相距最远的天戟圣地与楚家,则是相距五百万里。 北原除了荒芜苦寒,大部分地区被冰雪覆盖,这就是极地冰川,比北原能居住人的地方广袤太多。 极地冰川还在北原境内,但习惯上,外界之人却是将北原与极地冰川分开论述。 毕竟北原再苦寒贫瘠,好歹生灵还能存活,而极地冰川,则几乎没有任何生灵,这是一片生命禁区,因特殊的天然条件而形成的生命禁区。 虽比不得无量山、魔亡陵,却也是可怕的禁区,归境都不敢擅闯。 即墨自莽荒走出,由于让道幽冥涧,走到了北原、神州、东荒三地的交界之处。此处向北,就是楚家。 他现在还要保持低调,不能急于出手,北原四大势力,虽都是普通圣地,但也不是他所能够抗衡。 他想要独挑北原三世家,至少也要有入虚实力,因此,他还需要历练,在晋升入虚之后,再慢慢与三大世家清算。 这注定是一场持久战,不拖垮三大世家,即墨不会罢休。 他计划一路向北,沿途了解三大世家,去看看天戟圣地,这个师傅莫天曾所在的圣地,一个无情抛弃弟子,为求苟全的圣地。 说实话,他对天戟圣地没有半点好感,之所以去天戟圣地,也只是去找那份熟悉,找老莫曾经留下的痕迹,还有师娘,小师兄曾留下的印记。 如果有可能,即墨要为师娘素颜,小师兄莫墨,收回骸骨。 他并没有向北,而是先向西南,此处离神州壁垒不太遥远了,他打算去看看那壁垒,找到熟悉的感觉。 如今他去不了神州,只能在那壁垒之外,寄托对神州亲友的思念。 两日后,即墨来到一片戈壁,光溜溜的石壁,呼啸的寒风,被飓风吹到高空的石子,这些都入目清晰。 与龙冢和落神谷交界的那处景像很相似,寸草不生,到处都是光溜溜的石壁。 在很遥远处,站在地平线上,即墨就看见一道竖立的墙壁,痕迹斑驳,刀削斧劈。 这是南岭大帝的‘杰作’,用一道墙壁,彻底将神州与外界隔开。 即墨拔地而起,俯瞰地面,他不断向高空攀升,一千丈、两千丈……最后攀升到六千丈,再难上升。 在此处,疾风呼啸,如九幽玄铁锻造的锋利神兵,连即墨的肉身都抵挡不住。 尽管伤口被生之仙蕴恢复,然而破坏的速度远高于恢复的速度,无法保证平衡。 天有九千丈,即墨攀升六千丈,几乎要冲出天外了。 此刻,他再看向那墙壁,发现到了六千丈的极天,那墙壁都依旧存在。 不过,在极天上观看,发现那墙壁向神州的方向收拢,形成一个穹顶。 远远看去并无特别,但是站在高空俯视,视野便变得很宽阔,哪怕大半视线被疾风阻碍,他也发现了震撼一幕。 这些墙壁,先姑且称作墙壁,全部在向中心收缩,如果所有方向都是如此,那这些墙壁所构成的,赫然是一座坟! 他细思愈恐,这的确是一座坟,从龙冢到落神谷一线,是坟头,落神谷周围的地形,如果细思,竟是一座墓碑! “难怪,我当时离开神州,再观南岭,有一种古怪之感,原来是如此。”即墨呢喃,世间有几人知,隔绝神州的这道壁垒,竟是一座坟墓。 陡然,他心有所感,将神魂沉入识海,看那黑珠,发现黑珠所呈的地图再变化,竟是出现了北原、神州、东荒,以及部分莽荒的轮廓。 这像是一张粗略图,不是很详细,然而却是将小半个紫薇极道星的地势都标出来了。 他再看神州,发现地图上的神州,竟真的是一座坟墓,他不看未觉如何,当是细看,竟发现在那座坟顶,布满裂纹,并且那些裂纹时刻都在扩张。 “若这些裂缝再扩张下去,岂不代表不日这坟就会崩塌,若按这速度计算,迟则四五十年,短则数年,这坟就会彻底破开。 至时,神州与各地将再无阻碍。”即墨感到口干舌燥,他发现了一个可怕秘密,这个秘密,只怕连各大圣地都未能察觉,他也是仰仗黑珠才能发现。 “这莫非代表,南岭崩,神魔复出么?”即墨自语。 他细思极恐,缓缓从高空降落,此间,他再有发现。黑珠上的地图又变化。地图所显示的地貌逐渐清晰,但是面积却不如之前看到的那般广袤了。 逐渐的,当他离地面还有千丈,已经能在地图上看到数万里外的高山流水,却不清晰,无法看到详细的地貌。 这黑珠的变化,让他心生喜悦,暂时压制住对南岭将崩的恐惧。 未想飞上极天,竟让它不经意又发现了黑珠地图的用途,从这点上来看,神念、心眼之类,可是大有不如。 落地后,他对黑珠上的地图玩的不亦乐乎,发现只要改变垂直高度,就能改变地图的详略与面积。 不过,这地图却始终以他为中心,不能跨区域察看,也就是说,他在北原,飞上极天,可以看到东荒的略图,却不能随心所欲看东荒任意地方的详图。 玩耍了片刻,即墨收敛心神,向北方赶去,他要去拜会拜会楚家。 当然,他不会弄出太大动静,毕竟他如今还在隐匿行踪,实力不足时提前暴露,实属不智。 行走在北原这片苦寒贫瘠之地,连草梗都没有多余,直到四天后,接近楚家所在的云州,才出现大片的草原、稀疏的人烟,以及遥遥可见的牛羊。 罕见的人烟,北原上能见到牛羊,简直就是奇迹。 不过,到云州后,人烟渐多,甚至看见成群的村落、镇集、小型城市。 楚家会雄踞云州,也间接证明了云州在北原是一片富庶之地。 即墨一路走过,发现数条小型龙脉,越深入云州,所发现的龙脉品阶也越高,虽不是遍地分布,但方圆千里,基本上都有一两条龙脉。 “云州是楚家的立根之本,楚家倒是省的,将云州经营的很不错,这等云州,愈到中心,竟能与蛮荒的中下偏上之地相较。”即墨着实惊讶住。 “一看你就是外来人,不知道在北原,云州虽不是最富庶,却是最安稳的地方。”不远处,有牧羊人断续听到他的话,满脸洋溢自豪。 此刻,即墨正在一片小型草原上,不远处,有许多牛羊,还有一个牧羊人,这牧羊人只是凡人。 在北原,修炼资源匮乏,人烟稀少,能修炼的人更少。 “不错,小子穆白,确实从外地而来,听闻老伯所言,似乎对楚家统治的云州十分满意。” 即墨向那牧羊人抱拳,走到那人身边,习地坐下,取出一袋灵酒,递给那牧羊人。 那牧羊人初时有些嗔怒,似对即墨这般评价云州感到不满,对即墨递来的酒囊也不理睬,但当即墨打开酒囊,闻到那股酒香时,他顿时被勾起馋虫。 那牧羊人咽了咽喉,盯着那酒囊道,“我知道你是仙家,但你也不能胡乱诋毁楚家。” 即墨微诧异,这牧羊人竟一眼看出他是修士,这眼光的确非凡,须知晓,一般人可根本看不出修士与凡人的区别。 他顺势将那酒囊放在牧羊人手中,道,“此话怎讲,莫非是楚家胁迫,你等凡人不敢说真话。” 那牧羊人打开酒囊,正要喝酒,听见这句话却是怒了,将酒囊重新系上,不舍拍在即墨怀中,道,“仙人家的酒,老头子我喝不起,要喝还是喝楚家酿的青稞酒。” 即墨更诧异了,这牧羊人不像是做作,更不想是被下了‘闭口令’,而是真的拥护楚家。 他心中不由奇异,忙将酒囊重新塞到那牧羊人怀中,赔罪道,“老伯莫要生气,我这不也是不知者无罪么,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小子计较了。” 那牧羊人留恋的看了酒壶一眼,啧巴啧巴嘴,却是摇头,道,“楚家的仙人说过,无功不能受禄,老头又没有帮你忙,这酒我不能要。” 即墨无奈,这牧羊人犟起来,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真不知楚家如何对他洗脑。 摇了摇头,道,“这酒我可不是白送老伯你,而是想和你换二两青稞酒喝过。” 说罢,盯向那牧羊人腰间的葫芦,以他的目力,随意就能洞穿那葫芦,葫芦中装了半壶酒,正好有二两。 “真的?”牧羊人不相信,质疑看向即墨,不过他显然很意动。 “真的。”即墨点头。 …… 嘿嘿,黑珠地图≈百度地图。 第四百七十五章 二两青稞酒 一酒囊灵酒换了二两劣质青稞酒,这根本算不上交换,与白送了灵酒并无区别,偏生那牧羊人还十分较真。 得了酒囊,那牧羊人小心打开壶盖,细细品闻后,才小心抿了一小口。 他闭眼回味许久,啧嘴道,“不愧是仙家酿的酒,能和每年楚家赐的百灵酒相比了。” 说罢,那牧羊人却是不喝了,宝贝的把酒囊挂在腰间,用手指小心摸索。 即墨看着好笑,却并未笑出来。 他未喝过楚家的百灵酒,不知道那酒可否真的有那般神奇,能让这牧羊人如此回味,但他可以肯定,楚家所谓的百灵酒,绝对比不上他这一壶灵酒。 即墨对茶不挑,但对酒很挑剔,能被他随身携带的酒,均是极品。 “老伯放心喝便是,若是不足,我这里还有许多。”即墨浅笑。 这灵酒在送给那牧羊人前,已经炼化了酒劲,尽管醇香,却是喝不醉人,这也是他放心让牧羊人喝的原因。 那牧羊人闻言,眼中兴奋不掩,急急打开酒囊,大灌一口,小心咽下,闭眼回味。 即墨也不着急,打开酒葫芦,斜眼透过壶口,看向几乎见底的二两青稞酒。 这酒略显混浊,并无醇香,说实话,这酒真的入不了眼,更入不了口。 想了想,他还是仰头小抿了一口,入口很苦,很涩,咽下去干巴巴,还很烧喉,算不了好酒。 但是,这口酒饮下,却是产生了一丝微薄的纯净灵气,若不是他感知敏锐,都会将其忽略掉。 “小伙子,怎么样啊,是不是很难喝。”牧羊人看着轻蹙眉峰的即墨,憨厚的笑起来。 即墨如实点头,这种酒,可以说若非这个巧合,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去喝。 “是啊,的确很难喝,与你的酒完全不能比,可是这青稞酒,却能包治百病啊,就是因为喝这青稞酒,村子里一年上下,才能少有人生病。”牧羊人感叹道。 即墨点头,这青稞酒他虽看不上眼,但不可否认,仅说那微薄的灵气,确实可以改善凡人的身体,驱灾避痛。 初时他看这牧羊人,也是发现他的身体比一般凡人强壮许多,想来正是因常饮这青稞酒。 “小伙子,你之前说楚家不好,也别怪我和你急,如果不是楚家,我们哪来时常都能喝到的青稞酒,更不要说还有每年一次的百灵酒。 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啊,只要楚家还在一天,就不会让云州的这些老老少少吃苦劳累,只会让他们安安心心的生活一辈子。 别的不比,就说唐家所在的青州,虽在北原来说,十分富裕,但是那里到处都是流寇。 寇比狼毒啊,青州的老少,哪有我们这般安稳,渴了喝着青稞酒,闲了聊会天。 那些老少,时刻都得担惊受怕,担心哪一天就丢了这条命啊。”牧羊人摇头,很是感慨。 即墨诧异,再看了这牧羊人一眼,发现他的确是凡人,并非修士伪装。即是凡人,却如何能知道数百万里外的唐家? “老伯见识广博。” “我这算什么见识,不过是是听楚家的仙人们说的。”牧羊人理所当然道。 “楚家所言,未必属实,可能只是在愚弄老伯。”即墨摇头道。 “小子又犯浑了不是?楚家说的话,无论真假,老头子我都相信,楚家的仙人让老头往东,我绝不会往西。”牧羊人生气道。 即墨真的惊讶了,牧羊人竟如此相信楚家,不容得外人对楚家有任何的诋毁。 这只是他随意遇见的一个凡人,并不是楚家刻意安排,如果这牧羊人不是被楚家洗脑,那就是真的拥戴楚家,拥戴楚家对他的好,对他的坏。 任你如何诋毁,我始终相信楚家! 这是何等的民心,何等的凝聚力! “小子,老头好心提醒你一句,以后这样的浑话,可不能乱说了。 也是我这些年脾气好,要是遇见其他人,或是撂在以前,才不管你是什么仙人,敢说楚家的坏话,大耳刮扇不死你。”牧羊人气愤道。 即墨急急道歉,又取出几袋灵酒,才得到那牧羊人的原谅,这让他不由腹诽,这牧羊人是不是为了灵酒,才和他着急。 不过这短暂的交谈,却让他知道,楚家很得民心,顺应民意,至少在云州这块地上,确实如此。 不用去探其他人的口风,他知道,这是不争的事实,无论问谁,都是一样的结果。 能如此得民心,楚家真的会如他心中所想,那般十恶不做,欺压凡人,打压其他势力? 云州的安稳他亲身体验,走了数千里,没有一处纷乱。 虽没有看到修士,但所有凡人,看到他飞过后,都并无畏惧,就像是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完全习以为常。 他告别了那牧羊人,漫无目的,举目望天,他此刻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白费了力气。 之所以想提前看看楚家如何,就是要找足出手的理由,将楚家彻底从北原剔除,但如今看来,这样的世家,他真的能动? 他真的拔除楚家,有多少人要戳他的脊梁?他可对得起云州数千万的凡人以及修士? “师傅,你告诉墨儿,我是否该灭了楚家?”即墨举目望天,独自喃喃。 即墨前行的速度放缓,最后走上一座矮山,掐断一根草梗,挑在嘴角,将双臂枕在脑后,就地倒下,仰头望着青天。 他信誓旦旦,从蛮荒而来,闯莽荒,誓灭三大世家,但如今在云州却遇到这等意料之外的事,完全打乱了他的心神。 他不介意楚家坏,楚家越是恶事做尽,他反而越有出手的理由,出手更不会违心,然而楚家却偏偏超出他的预料。 模糊间,他看见老莫,在高空俯视,向他微笑,他也弯起唇角,道,“师傅,你真是给我扔了个大难题。” 草原的风并不急,是那种微风,在风中夹着草的清香,还有些许牛羊的膻味,很接地气,很自然。 即墨半翕星眸,抿唇挑起草梗,不多想,不多思,仰天无语。 许久后,他闻到一股香风铺面,睁眼看见眼前有一个女孩,典型的草原装扮,眼睛很大,不过十五六岁,柔顺的长发梳成小辫,垂落在已有所成的酥 胸前。 女孩很漂亮,带有一股出尘气息,背着小竹篓,她的修为并不是很高深,只有启玄三重天。 在这个年龄,才是启玄三重天,可以说,穷其一生,她的所获也非常有限,但女孩却时刻都很开心,月牙眼弯弯,洋溢着暖心的微笑。 那女孩正低头仔细看着即墨,发现他突然睁眼,着实被惊吓住,不由倒坐在地,背篓里的劣质药材撒了一地。 她好看的眉峰蹙起,嘟起小嘴,拍着饱满的小胸脯,道,“你这人真是的,要醒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把我吓了一跳。” 即墨也未打算扶起那女孩,而是换了更舒服的姿势躺下,斜望着女孩,笑道,“你倒是恶人先告状,若未偷看我,你如何会摔倒在地。” 那女孩嘟嘴站起身,一手揉着左胯,一手小心将散地的药材收回背篓,气鼓鼓道,“谁是恶人,你才是恶人呢。” 即墨闭口不语,偏头继续仰天深思,他真的很矛盾,如他所见,楚家或许与他有仇,却对整个云州有恩。 那女孩拾起药草,小心将背篓靠在身边,在离即墨不远处坐下,大概是挨着屁股上的疼痛,切起身子方才坐稳。 他好奇的望着即墨侧脸,少顷后道,“你在想什么呢,如果是刚才的事,其实不用放在心上,我不会在意的。” 即墨淡笑,这倒是个善良丫头,也没有心思再戏耍她,便道,“与你无关。” 女孩扬起暖心的笑,道,“那就好,不过我看你有心事呢,不介意给我说说吗?” 随即,那女孩似乎意识到,对一个陌生男人讨问这种话题,有些窥探他人秘密的嫌疑,脸不由红扑扑涨起。 他连摆手解释道,“你不要生气啊,如果是不能说的秘密,就不要告诉我了。我也就是因为经常给荆守村的朋友们看病,养成了习惯,才会这样问你的。” 即墨看了那满脸紧张的女孩一眼,淡然道,“也并不是不可说之事。” 他想了想,道,“我有一个仇家,从前并未接触过,没有深入了解,只以为这家人都十恶不赦,坏事做绝。 但当真的接触这家人,才发现他们竟是大善人,那家人的左邻右舍,都十分喜爱他们,以前的种种,都是我的主观臆断。 因此,我很矛盾,到底是寻仇,还是默默走过,放过这家人。” “按你这样说,这家人只是与你有仇了,其实他们是大善人,对吗?”女孩睁着大眼,无邪的看着他。 即墨想了想,点头道,“不错。” 他顿了顿,再道,“若换作是你,面对这样的一家人,你可还会寻他们报仇?” “不会的,怎么可以因为这家人只是与我有仇,就去害了一个善人家呢?”女孩大眼弯成月牙,理所当然道。 “如果真的找这家人报仇,那我与那些坏人还有区别吗?” “并且,这样的善人家,怎与我结仇呢,这中间或许会有误解,也说不一定呢?” …… 第四百七十六章 荆守村 女孩见即墨沉默不语,弯起月牙般的眼睛,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还是一家善人呢。” 即墨叼着草梗,仰面望天,不言不语,紫眸中闪烁忧郁。 女孩见他似乎还陷在心结中,自豪且无邪笑道,“我叫楚小艺,是荆守村的新一代村医,你呢?” “你姓楚,与北原楚家有何关系?”即墨正了正神,抬指将草梗弹飞,看了楚小艺一眼,再次仰面躺在草地上。 “那是我的本家啊,我是楚家的旁系后人,从爷爷那一辈起,就一直定居在荆守村了。”楚小艺对即墨并无设防,直接说出真实身份。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叫什么名字呢,还有,你是云州人吗?” 即墨想了想,偏头淡笑道,“我名唤穆白,并非云州之人。” “是吗,那你就很厉害了,听哥哥说,云州很大很大,你能够穿越荒漠,来到荆守村,那实力一定很强大了,你应该是念神修士吧。” 女孩眼神明显黯淡,道,“可惜哥哥被本家选中,已经有四五年没来看我了,也不知道他过的还好不好,他不来看我,是不是不要我了。” “噢?你的哥哥……”即墨觉得与这女孩交谈,并没有任何压力,十分随意。 “他叫楚荆轲,听文轩哥哥说,哥哥可厉害了,是我们楚家的第一天骄,已经是道合修士了呢,可是哥哥修炼太匆忙了,一直不能来看我,我很想他。” 楚小艺提到她的哥哥,明显很骄傲自豪,但随着述说,声音逐渐降低,最后几乎听不见,眼神有些暗淡,满是思念。 “楚荆轲!”即墨微怔,这个人,他太熟悉不过。 楚荆轲曾在落神谷外阻挡过他,最后被芈炼心得悉,杀到北原,将其斩杀,但未想到,楚荆轲竟是楚小艺的哥哥。 这世界,有时便如此狭小! 看着女孩眼中对哥哥的深深思念,即墨心中不由一颤。 他与楚荆轲有仇,而楚荆轲又死在芈炼心手中,说到底,这段恩怨纠缠,与他有解不开的联系。 如今再让他再遇见楚小艺,就像是冥冥中注定,上天与他开了一个玩笑。 到底谁与谁有仇,都有解不开的仇。 看着女孩眼中的期待与无邪,即墨心中突然发乱,楚小艺显然并不知楚荆轲已死,但纸中包不住火,将来难道让楚小艺得知一切,去寻芈炼心报仇? 要不,现在就杀了她,永绝后患! “你认识我哥哥吗?”女孩用清澈的大眼看着他。 “不认识。”即墨偏头,看向远方,道,“不过听过他的名号,知道他很厉害。他现在不来看望你,说不定是有事情耽误。” 即墨终究选择了欺骗,杀了楚小艺?对于一个如此纯真可爱的女孩,他下的了手?并且,这只是他与楚荆轲的恩怨,与楚小艺又有何干系。 “我就知道,哥哥打小就那么厉害,他现在也一定很厉害。” 女孩捏着小粉拳,给自己打气,高兴的跳起来,道,“你说的对,哥哥可能只是有事耽误了,等他把事情办完,就一定会回来。” 即墨看着女孩子欢笑,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弯了弯,随即抽回目光,看向远方,这种谎话,但愿能隐藏一辈子。 既然现在楚小艺都不知晓楚荆轲已死,那想来是楚家隐藏了消息,或许,真的能瞒一世呢。 “穆白,我能感觉出来,你是一个好人呢,我的感觉一向很准的。”楚小艺又弯起月牙般的眼,露出开心的笑。 “多谢。”即墨淡淡回应。 好人吗?好人与坏人,哪能因一句话区分。 但对楚小艺而言,他真的算不了什么好人,如果楚小艺得知真相,恐怕会恨不得拿刀把他切成碎片。 女孩抬头望天,吐了吐舌,道,“糟糕,快午时了,我必须回荆守村。 今天下午,可是一年一度本家来荆守村的日子呢,据说是文轩哥哥带队。 文轩哥哥与哥哥一直关系很好,说不定可以从他那里得到哥哥的消息呢,我可不能错过,错过今年,又要等到明年了。” 即墨心神微震,并未起身,眼神飘到远方,淡笑道,“那你就快去吧。” 楚小艺背起身边的药篓,看向即墨道,“穆白,要不你和我回荆守村吧,今天下午可是有百灵酒呢。 连哥哥都说,百灵酒是最好喝的酒,你和我一起去,我可以向文轩哥哥给你讨要一杯噢。” 女孩调皮的眨眼,即墨淡笑起身,这个傻女孩,竟没有半点警惕心,就这样将一个陌生人带进村子,难道就不怕发生意外? “可是我并不是荆守村的人。” “但你是好人啊。” 步行半个时辰,来到一处低谷,四面环绕青青丘陵,村外篱笆,村内茅屋,屋外几只散乱的母鸡,村口几只嬉耍的土狗。 简单的村落,充满民风的质朴,这几乎是一处向往的梦之都,没有硝烟。 村前蜿蜒流淌的小河,河中几只戏水的灰鸭,河的这边栽着界碑,写上‘荆守村’三字,过了界碑,是坐小木桥。 简简单单,几笔就能勾勒出的画面。 远方,牧羊的人正赶着羊群,不急不缓的回来,应该是记得下午的特殊时刻,所以格外珍惜,却并不慌忙。 即墨目光微收,他看见了一个熟人,腰间别有几只酒囊,代替了原来系挂的葫芦,却是那个牧羊人,正赶着一群山羊,翻过不远处的丘陵,迎面而来。 “嘿,浑小子,我们可是又见面了。”牧羊人依旧不拘小节,他斜眼撇了撇楚小艺,笑道,“跟我们家小艺一起回来啊!” “秦爷爷,你不能乱说,穆白哥哥也只是我偶然遇见,他可是一个好人。”女孩脸上攀爬起几朵红云,一直烧到耳畔。 “好人啊,不错,这浑小子是个好人。”牧羊人拍了拍腰间的酒囊,向即墨善意的笑了笑。 即墨谦恭的点头致意,向后退了半步,将牧羊人让在身前,与他并肩而行,“老伯,我的酒可还好喝?” 楚小艺古怪的看着两人,大眼中闪烁思索,道,“你们认识啊!” 即墨与牧羊人淡笑。 “好酒,好酒啊,好酒好人酿,酿了好人喝,仙家的酒,也让老头喝。”那牧羊人唱道,尽管没有腔调,但声音却洪亮高亢。 远处,有人唱和回应,道,“我说那秦老头嘿,得了好酒不能独享,快快拿来让老友尝。” 牧羊人回和道,“要想喝那好酒啊,就走到村尾来我家,炒出两个小菜,摆上一桌羊腿,下酒吃。” 两人的唱和没有什么节律,也并不是如何生动,只有那股豪爽与纯朴。 即墨心中微动,感到有所感悟,这一瞬间,竟向前迈了一步,瞬间达到道合巅峰。 他不由自主,也张嘴唱道,“只要管够菜和肉,好酒绝对时常有。” 远处传来几声大笑,笑声渐低,道,“好酒送上来,好肉管到够。” 几人唱和间,牧羊人已将羊群驱赶过木桥,即墨三人也缓步走到村口,这才停止唱和。 在村口,他纵目看过去,发现同他对唱的是个棕脸汉子,当即点头致意。 跟随牧羊人走到村尾,将一群山羊送进圈中,才发现楚小艺家与牧羊人家门户相对,即墨大感奇异。 那牧羊人叫秦守生,一个普通到极点,扔进人群都发现不了的人。 送走羊群,秦守生唤来婆姨,炒起小菜,他也亲自动手,架起火炭,宰杀牛羊。 炎日烈烈当头,菜肉齐备,就着院子搭起长桌,摆上牛羊肉,送来几个小菜。 秦守生打开青稞酒,却被即墨止住,他拿出一桶灵酒,炼去酒劲,放在桌上,两人对视一眼,开怀笑起来。 那棕脸汉也如约来了,还未踏进门,就盯住了那桶酒,也不待招呼,直接拿起酒勺,向口中大灌一口,闭眼回味,许久后啧吧着嘴,又舀了一碗,宝贝的捧在手中。 秦守生笑骂那棕脸汉,即墨起身敬酒,很快三人就打成一片。 撕开金黄油光的羊腿,送到口中,没有半点膻味。 片刻后,秦守生的婆姨也收拾完家什,上了酒桌,举着海碗向三个男人敬酒。 楚小艺也坐上了酒桌,同时带来一对中年夫妻,从依稀的棱角中,还可分辨那对男女昔日的英俊漂亮。 中年男女只是凡人,却生出一对修士兄妹,其中还有一个天骄,确实是奇葩。 热火火的酒席,没有酒劲的灵酒,黄朗朗的烤羊腿,精致的小菜。这一场酒席,竟是吃了一个时辰,吃完四五头全羊,喝去两大桶灵酒。 楚小艺小脸蛋红扑扑,抱着酒碗,对即墨敬酒道,“穆白哥哥,你的酒真好喝,都能和百灵酒相比了。” 日头斜转,站在远处的山头,眺望山下的荆守村。 一群人从远处走来,身着白衣,飘逸出尘,就像是转世的真仙。 “是文轩哥哥他们来了!” 楚小艺兴奋的跑出村,张开怀抱,扑在领头的白衣少年怀中。 那少年爱怜的拍了拍女孩的小香肩,目光穿过村口,与青衣少年相对视,露出一抹惊诧。 “念神修士。”即墨呢喃。 …… 【今晚有事,提前发一章,还有一章预计晚间十点以后。】 第四百七十七章 百灵酒 时近下午,村民排出蛇长队形,从白衣修士手中接过一碗灵酒,还有几粒劣质丹药。 当然,这丹药在即墨眼中是废丹,甚至与丹药都扯不上关系,顶多算是药丸,但在凡人眼中,却是不可多得的宝丹。 即墨斜靠古树,看向不远处,那里在有条不紊的分配丹药、灵酒。 每个人得到的并不是很多,但近千村民,连孩子老人都有份,这个份量就很庞大了。 若是云州各处皆是如此,那所派发的资源数量便不可小觑,每年皆是如此,就是普通圣地,想要做到这些,也有些困难。 然而,楚家却年年如是,坚持了悠久的岁月。 偏头看向小心端着酒碗走过来的楚小艺,即墨将抱在胸前的双手放下,笑道,“真给我讨了一碗百灵酒?” 楚小艺点了点头,将灵碗送到即墨手中,大眼闪烁期待光芒。 即墨笑了笑,将酒碗送到鼻前,灵酒清澈如流动的琥珀,没有半点杂质,酒香而不腻,他将酒碗送到嘴边,仰头喝下,再将碗还给楚小艺。 “我楚家的百灵酒,是不是很好喝。”楚小艺略带炫耀的问道。 即墨龇唇点头,看着女孩得意的走到远方,不由笑了笑,这百灵酒,不过很普通的灵酒而已。 他隐有所感,眉峰微撇,目光穿过人群,看向那叫楚文轩的白衣修士,无奈的笑了笑,转身走到远方。 那楚文轩对他有敌意,尽管很淡,但如何能逃过他敏锐的感知,就在方才,楚小艺送给他灵酒时,楚文轩的这种敌意更旺盛。 即墨仔细想了想,那种敌意应该叫‘吃醋’,可惜,楚文轩白浪费了表情。 这样派发灵酒、丹药,对即墨而言,是件很枯燥的事,他躺在不远处的草垛上,咬住一根麦秆,无聊的看着天空。 时近夕阳落山,楚家的白衣修士方才派发完丹药与百灵酒,即墨被秦守生邀请,住进其家中。 那群白衣修士各自分散,落于村中各处人家,计划在第二日离开,向更远方前进,而楚文轩则是入住楚小艺家。 夜晚凉风习习,摆起炭火,再烤上几片羊肉,喝起灵酒,着实是一种享受。 楚文轩喝了即墨带来的灵酒,顿时赞口不绝,他是真正识货的人,自然明白这些灵酒是何等珍贵,不由对即墨的身份怀疑更深。 即墨始终淡然,享罢晚饭,一众人各自散去。 他被安排在一间土屋中,悄然将神念散开,他有怀疑,楚荆轲死亡的消息,到底是还没有传回荆守村,还是说楚家有意隐瞒。 但神念笼罩楚小艺家许久,也没有收获,他便将神念收了回来。 随即,他闭目小憩,不绝昏睡过去,这一睡竟不知时辰,夜间惊醒,有明月当空悬挂,透过窗户落进屋中,洒在床前。 他耳力敏锐,听到一串窸窣的谈话声,这声音虽被遮掩,但还是一字不漏的纳入他的耳中。 只听一个中年妇女道,“文轩,小艺现在已经睡下,你告诉我荆轲这孩子他到底怎样了,为何四五年不回家,这一两年,更是连消息也不捎来,他可否是发生了意外?” 楚文轩道,“伯母不用担心,荆轲如今正在家族秘境中历练,最多三五年,就会回归。” “这到底是什么试炼啊,竟然要三五年。”那中年妇女道。 那中年妇女声音落下,便听中年男人沉声道,“文轩,你告诉我实话,荆轲这孩子到底怎样了。你骗得了你伯母,却骗不了我,哪有什么试炼会要三五年时间。 去年你三伯来村里,他就说荆轲去了东荒,要半年才能回来,我当时就有怀疑,荆轲远行,哪怕不回来告诉我们,也会捎信带来,从不会隐瞒我与你伯母。 这两次动辄半年,甚至三五年,哪怕再着急,他又怎可能不带来信件。 你告诉我,他是否发生了意外,还是受了重伤,我知道,修炼危险,与生死打交道,你就算告诉我不好的消息,我也能接受。” 楚文轩苦涩道,“伯父、伯母,我怎会欺骗你们,荆轲真的去历练了。” 大概是被中年男人的话提醒,中年女人思维愈发清晰,道,“文轩,伯母看着你长大,对你也很了解,你是一个从不会撒谎的孩子,每当撒谎,你的眼睛就会躲闪。” 即墨将神念悄然潜出,正好看到这密屋中的一切,以楚文轩的实力,根本发现不了他在偷窥。 此刻他终于明白,楚荆轲死去近两年,楚小艺家人并不知晓,原来真的是楚家有人刻意隐瞒。 不过,纸终究包不住火,谎言骗得了楚小艺,却骗不了她的父母。 楚文轩面怀苦涩悲戚,目光躲闪,闭口不语。 “文轩,你若还当我是你伯父,便告诉我实情。”楚父更加笃定,他目光灼灼,紧盯楚文轩。 楚文轩看着身前的中年夫妻,满不是滋味,他缓慢跪倒在地,还未言语,已经将楚母吓晕过去。 短暂晕厥,楚母悲声道,“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快点起来啊!” 楚文轩跪地不起,泪流满面,俯首抢地,道,“荆轲他……他在两年前已经仙游了!” 楚母闻言再晕倒,楚父脚步踉跄,抱住妻子,定神流泪道,“我就知道,修行论生死啊!这个消息,你一定不要告诉小艺。” 蓬! 房门被推开,楚小艺脚步踉跄,险些倒地,月牙般的眼中,已经全是泪花,她哭声道,“可是我已经知道了。” 即墨暗叹,在楚父逼问楚文轩之时,他就发现了屋外的楚小艺,本来想阻止,却未想楚文轩已经说出实情。 何况,就算阻止又能如何,他的阻止,不过是印证事实罢了。 “小艺。”楚母苏醒,抱住含血晕地的楚小艺,慌乱了楚文轩,一番好生施救,才将楚小艺唤醒。 只见楚小艺悠悠醒转,哀婉道,“文轩哥哥,你告诉我,哥哥他为什么会死,他那么厉害,怎么就会死了呢?” 楚文轩闭口不言,瘫跪在地,像是霜打的茄子。 “文轩哥哥,现在我已经知道了,难道还要再隐瞒吗?”楚小艺痛苦道。 “他是被一个叫凤公子的人杀死,只因他曾在落神谷外伤过绝道圣胎。 这些年我听过族中长老提起,那凤公子真名唤作芈炼心,而那圣胎,如今已破入道合,是万古绝响,年轻一辈少有敌手。 那圣胎是天戟圣地长老莫天的弟子,注定是要来楚家寻仇,族内宿老本不让要你们知道真相,这才隐瞒了两年。” 即墨暗叹,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再无法挽回,他心中一痛,想到楚小艺那双灵动无邪的双眼,不由苦笑。 这双眼,莫非也要被仇恨遮蔽,将来寻上他的仇怨不成。 若是如此,还不如现在永绝后患。 他举了举手,片刻后光华在手心散开,他又无力放下手,真的要下手,他又如何下的了手。 这一夜再无语,却是煎熬了一人心,伤透了一家人。 第二日清早,即墨本打算早早离开,但没想到有人比他还要早。 清晨雾气朦胧,在北原这种苦寒之地,昼夜温差极大,特别是在日头出生的这段时间,就更加寒冷,与寒冬腊月的天气相比,也没有多大区别。 女孩衣衫单薄,笔直的跪在薄雾中,看见即墨走出来,红肿的眼中跃上几分喜色。 她低头重重拜下,道,“穆白哥哥,恳求您收小艺为徒吧。 小艺听文轩哥哥说,你的本领很强大,比他还要强许多,我知道,族内的长老不允许我修炼,所以我恳求您能收我为徒弟。” 即墨微叹,走过去墩地扶起楚小艺,明知故问,道,“你为何要拜我为师?” “去杀仇人!”楚小艺噙着泪,红肿无邪的眼中,有东西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她道,“我要学好本事,去杀两个人,一个人叫芈炼心,还有一个人叫即墨。他们害死了哥哥,哥哥他死了!” 女孩仰头,希冀的看着即墨,道,“穆白哥哥,你是好人,你有大本领,能不能收我为徒,让我去报仇。” 即墨不由意乱,将楚小艺扶起身,转过身背对女孩,向屋内走去,道,“我不能收你为徒。” 难道要他交楚小艺本事,以后再来杀他,或者杀芈炼心,那绝不可能。 何况,就在方才,楚小艺被仇恨冲昏头脑时,他在女孩身上发现一股冲天戾气,这戾气,竟让他胆战心寒。 他定睛细看,这才发现,楚小艺根本不是资质平凡,而是资质太好,只是她的体质被大能遮蔽,这才隐瞒过他。 这种体质极端可怕,名叫冥魔体,比魔体还要恐怖,可以说,这是一个杀戮机器,难怪会被封印,但可惜,再坚固的封印,依旧会被冲开。 “为什么,难道您是觉得小艺太懒吗?不会的,我会洗衣做饭,还能给人看病,我并不懒……穆白哥哥,您就收我为弟子,传授我本事吧。”女孩惊慌,再次沉重跪地,恳切道。 “抱歉,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大本事,也没有收徒的打算。”即墨闭上眼,轻叹一声,转身向远处走去,不再理会跪在薄雾中瑟瑟发抖的女孩。 “穆白哥哥!” …… 【明日加更,5更!更新时间不确定!睡觉去了,好不容易下了一场雨,温度降了下来,睡个好觉。诸位道友,晚安!】 第四百七十八章 泪与仇【一更】 清晨的雾冰冷,冰冷的还有心。 即墨缓步离开秦家,是不告而别。并且随着走出大院,他的速度逐渐加快,很快就走出荆守村,这才放缓脚步。 原来结仇怨,竟是这般简单,即墨好笑的摆头,最后脸上的笑容凝固。 他闭眼轻叹,将愁思撇开,该发生的既然已发生,不该发生的也发生,就没有必要再惆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缘起,则人聚;缘灭,则人散。 他不会因某个人而刻意去改变,他要做的是本我。 修行这条路,哪能不伤害人。 今天不过伤害了一个楚小艺,将来这条路走的越远,他即使再谨小慎微,也伤害的不止会是一个楚小艺,而是万千个楚小艺。 想到此处,他反而放宽心。不错,他却是对楚小艺惋惜,现在不杀她,但是将来,如果楚小艺胆敢伤害他的亲友,他也绝不会顾及情分。 “你站住!”少年愤怒的喝声自远处传来。 即墨星眸半眯,转身看向赶来的楚文轩,道,“你叫我?” “这里只有你我两人,我不叫你,还能叫谁。”楚文轩白衣胜雪,他丰朗英俊的脸,因愤怒而扭曲。 即墨扫视四周,淡然点头,道,“不错,这里的确只有两人,你也的确是在叫我。” 略顿,又道,“你为何叫我,莫非你也想拜我为师,可惜你资质愚钝,我看不上眼。” 对于楚文轩,他便没有这般好脾气。 说到底,还是对楚文轩昨夜的话有些介怀,那番话虽是因楚父逼迫才说,但楚小艺会变成这般,也与楚文轩有脱不了的关系。 楚文轩气急,全身颤抖,道,“告诉我,你为何不收小艺为徒。 你要知道,从今天凌晨,她就跪在屋外,足足等了你三个时辰,她身子骨本就弱,你却不领好意,收她为徒,现在她已生病昏迷过去了。” 楚文轩所言倒是不假,楚小艺在屋外确实跪了三个时辰,当时即墨心烦意乱,也根本未察觉,在清晨才发觉。 并且,楚小艺由于自小被封印体质的缘故,身体的确不太好,能坚持跪三个时辰,全靠一口怨气支撑。 即墨怒笑,道,“你倒还怪在我身上,你若不说让她来拜我为师,她会在屋外跪上三个时辰?现在又来求我,你这是自作自受。” 他拂袖怒走,这楚文轩也是带有大家子弟的通病,多少有些理所当然,所谓的慈善面目,也掩饰不了高傲的根骨。 “站住,你为何不收小艺为徒。”楚文轩怒吼,道,“你明明有那个本事,你能拿出那种灵酒,并且还有不可测得修为,这都显示你不平凡的身份。 你不收她,难道是惧怕圣胎,担心惹祸上身。” 即墨无奈摆头,这楚文轩还有完没完了,他微顿脚步后,直接阔步向远处走去。 哧! 陡然间,楚文轩出手,祭出一条锁链,想要缠住即墨,但即墨根本懒得管,直接挥袖,那锁链便断成数断,化为满地齑粉。 他转身看向怒吐鲜血的楚文轩,道,“你想留我?真是不自量力,就是你家长老在此,也不敢说能拦得住我。” 楚文轩扶胸轻咳,眼中闪烁俱意,道,“你是谁?在这样的年龄,能有如此实力,绝不可能籍籍无名。” “穆白。” “不可能,当世名叫穆白的有很多,但如你这样实力的穆白,却绝对没有。”楚文轩摇头。 突然,他眼前一亮,鬼使神差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圣胎,悟道圣胎!” 即墨目光微寒,正睛看向楚文轩,他不知在何处暴露了,竟让楚文轩发现他的真实身份,遂冷声道,“你知道吗,在说出这句话时,你已经是个死人!” 楚文轩震惊,满脸不可思议,很快了然,道,“你真的是圣胎,我明白了,难怪你不收小艺为徒,难怪……” 即墨看向楚文轩的目光愈冷,突然他偏头,看向远处,一个白衣修士带着楚小艺,不过眨眼,就来到身前。 他不由心中微乱,道,“你怎也来了,我说过不会收徒,便不收徒,你的资质太高,我交不了你。” 同时,楚文轩也满脸担忧道,“小艺,这里有我就足够了,你身体不好,不应该来这种地方。” 楚小艺摇头,大眼中布满不愿置信,她盯着即墨,缓慢迫步走来,道,“穆白哥哥,你真的是圣胎,你真的是即墨?” 即墨微惊。 不止是即墨,楚文轩,还有那白衣修士,都感到很诧异,楚小艺的听力太敏锐了,在远处竟就能听到这断对话。 孰不知,这正是冥魔体的恐怖之一,拥有可怕耳里,说是千里耳也不足为过。 并且,随着实力提高,这种听力还会更恐怖,据说大成的冥魔体,还能倾听众生的心声,这就端是可怕了。 “我没有说。”那带来楚小艺的修士解释,感到百口莫辩。 楚小艺目光灼烫,仰头看着即墨,满脸复杂,仇恨、纠结、懊恼、悔恨,各种情绪汇聚,最后多么希望,即墨会说一个‘不’字。 即墨点头,没有否认,既然楚小艺已经知道,何不敞开,免得将来真相大白,徒增因果仇恨,“不错,我就是圣胎,而你所说的芈炼心,正是我的道侣。” 楚小艺失望了,她悲戚苦笑,道,“你既然隐姓埋名来云州,就是为了找我楚家报仇吧。 现在大仇未报,你的身份却泄露,你为了保证秘密不丢失,该会杀了我吧?” 即墨摇头,道,“我不会杀你,会让你离开。” 楚小艺苦笑,道,“让我离开,你就不怕我将来寻你报仇?” “我等你来报仇。” 楚小艺几人离开了,即墨并没有下杀手,他不怕身份泄露,先不说只有几人见过他,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便是他有天罡变,随时都能变化容貌。 他想要隐藏,谁能发现得了。 轻轻将手中的草梗扔在地上,即墨拿出一壶酒,仰头大灌,缓步向远方走去,很快就远离荆守村。 他并没有改变行进的方向,而是继续向云州中心前进,他想去会会楚家,看看这个他所见的仁义尽施的楚家内部,是否真如他所见。 然而他却不知,这一走,竟是错过一段相遇的机缘,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且说他一路向北,速度放缓慢许多,虽还是每日马不停蹄、不眠不休的赶路,但是速度却相对缓慢,不过日行万里而已。 与他在莽荒中的行进速度相比,这简直算得上是散步。 沿途,他也不焦急,仔细观看云州的民风,发现这一路走来,所遇村落甚多,皆都如荆守村,民风纯朴。 在繁华的城市,满街都有修士行走。街上的每个人,都洋溢微笑,没有愁苦,仿若每日能有这般的生活,便是足够,不会再奢求更多。 如果是一处,或许不足为奇,但处处皆如此,就是楚家的功底了。 这让他不由苦笑,看来这楚家是灭不得了,不过他也并未因此而过早下结论,他要看‘真正’的楚家现状,真正的楚家会怎样。 如果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样的楚家,他也会想办法颠覆。 杀师灭祖之仇,不共戴天! 十日后,他来到云州的楚地,这片方圆万里的土地,之所以叫楚地,便是因在此处,有北原四大势力、三大世家之一的楚家。 北原楚家,自上古神魔劫后崛起的权贵,一直雄距在北原这片袤土上,时至今日,哪怕过去三十万年,楚家的影响依旧不减,其地位无可替代。 楚地上只有一座城池,名唤楚城,即墨从东门而入,在一座酒楼中暂时落脚,四处打探消息,姑且不提。 且说在荆守村中,楚小艺遭到即墨拒绝,再想到自家兄长已死,她却苦苦央求仇人收为弟子,一时间几乎悲恸欲死,短短十几日下来,一双灵动的大眼中,早已没了当初的神采。 有几人能知道,楚荆轲在她心中的地位,甚至于,在她心中,自家兄长比父母的地位还深厚。 她本就悲伤,再加上旁人劝解,听到周围有人咒骂即墨,悲上心头,愈加凄楚,再加上越思越痛,当年与兄长的记忆涌上心头,这悲伤就堆积的更深。 那楚文轩见楚小艺如此,也没有再走到下一村的心情,将领头的职务拜托给他人,整日待在荆守村,陪伴楚氏一家。 此日,楚小艺听楚荆轲劝解,打算出村去散心,她知道,族内宿老在她身上下有禁制,无法修炼楚家的功法。 没有其他的功法修炼,不要说报仇,这一辈子她都只能是启玄三重天,这还是当初她的体质被封印时的境界。 两人走的漫无目的,竟不知不觉又走到当初遇见即墨的矮山,楚小艺凄笑一声,打发楚文轩待在山下,她独自登上山顶,望向一览无余的天际。 这一眼下,她神色稍变,心中生了一种莫名感应,觉得拜师有了着落,顿时大为喜悦。 只见远方有人踏空而来,飘然如嫡仙…… …… (下一章在中午!) 第四百七十九章 皆是宿命【二更】 青碧的大地,湛蓝的天空,于遥远的地平线相接,嫩草青青,托住几朵浮云。 在这蓝绿交接的地平线上,一袭白衣自天边而来,如此画面,便有说不出的诗情画意,当那白衣走到眼前,才发现竟是一个银发少女,不食烟火。 楚小艺呆住,为在空旷大草原上,看到这样一幅契合的画面而惊讶。 嫣然飘然落到那矮山上,仔细看着楚小艺,轻声呢喃,道,“幽冥体,人界竟也有这种体质。” 楚小艺看见那仙子般的女子向她走来,轻轻揉了揉红肿的大眼,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她没想到,这样一个如画中走出的人,真的能站在她的身前,不过也是如此冰冷的气场,根本不容亵渎。 嫣然离开初始地,并未立刻进入极地冰川,反而是行走于蛮荒。 她为了寻那人,居无定所,四处漂泊,今日方来到北原,打算返回极地冰川,不错,她是将极地冰川当做暂时的落脚之地。 那里常年雪封,坚冰覆盖,很适合她修炼,并且穿过极地冰川,就是沉默之海,她的主要目的虽是找那人,但沉默之海的神秘,却也吸引她的心神。 紫薇有三大生命禁区,至圣、道灵,甚至于准帝,都不敢踏足,这三大禁区,分别是魔亡陵、无量山、沉默之海。 魔亡陵历史最短暂,出自南岭大帝之手;无量山与撼天大帝有脱不了的关系,此后数代绝世大帝,都曾出入无量山。 但沉默之海,却是自古以来就存在,考察史料,在人王之前,似乎就有沉默之海。 那是连大帝也不敢轻易进入的死地,古来禁谈,说是第一禁区,也当之无愧。 且说嫣然一路北行,飘无定处,今日方进入云州,从高空掠过,突感到一股冲天戾气,这戾气让她感到一种熟悉。 于是,她便改变行进方向,向这戾气的源头赶来,发现这戾气的出处,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当看到这女孩是冥魔体,方才释然。 “命定之人。”此刻,嫣然气质陡变,仿若化为另一人,说出一段玄奥言语,道,“竟是他选中的人,他敢谋取本尊的补天花,那本尊便抢了他的棋子。” 随即,白衣女子转向楚小艺,道,“我可满足你的任何心愿,只要你追随于我,你可愿意?” 楚小艺微怔,片刻后醒悟,大喜道,“愿意,我愿意,恳求你能收我为徒,交我本事。” “你戾气太重,我不能收你为徒。”未想那白衣女子语风大转,竟毫不犹豫转头,准备离去。 这急坏了楚小艺,方才明明说要让她追随,为何如今又像换了一个人,将说过的话否决。 “既然她有意拜师,你为何不收下她。”那白衣女子突然开口。 嫣然道,“你不愿与她沾染因果,便想将这份因果转在我的身上?你比我看的清楚,她的戾气太重,不适合修炼我的道。” 白衣女子笑道,“本尊有道法三章,你不过学会一种而已,我要你收下她,不学你的道,由本尊亲传她另外一种大道。” “你想假我之手,与那人对弈,可我为何要做你的棋子?”嫣然停身道。 “你现在便不是本尊的棋子?从你出生起,你的命运就已注定。” 嫣然沉默,白衣女子说的不错,她本来就是棋子,摆脱不了棋子的宿命。 她太明白‘本尊’的可怕,只要冥界安稳,‘本尊’便不会插手人神二界的争斗,其向往的是无上大道,超越天道的大道。 作为这样存在的棋子,也不知是悲哀还是幸运,甚至她知道,现在与她对话之人,也根本不是真正的‘本尊’,只是‘本尊’昔时留下的印记,代表真身的某些意志。 “当然,一颗小棋子而已,你若不愿理会,离开也无妨。”白衣女子却突然退步,让嫣然措手不及。 嫣然转身,盯视楚小艺片刻,道,“你要学我本事,那我便收你为徒,但你要答应我,切记不能滥杀无辜。” 由于这种至强者之间博弈影响,许多天机都被遮盖,就是‘本尊’,都不能看到全部,因此,嫣然也无法确定楚小艺的宿命。 楚小艺大喜,跪地行了拜师礼仪,嫣然抬手轻拂她的眉心,敲碎一层禁制,然后挥袖扔出一张飞毯,落在楚小艺脚下。 “你若拜我为师,便要受的了清寒之苦,若是受不了,还是早些离开。” 楚小艺沉默,少许后郑重点头,道,“师傅放心,什么样的苦小艺都吃得,只要能学到真本事,将来能……” 嫣然打断她的话,道,“我不管你拜师的目的。给你一个时辰去同亲友道别,若是一个时辰后不能返回此处,也只能算你我无师徒之份。” 楚小艺不敢停留,踩住飞毯,下山去寻楚文轩,向荆守村赶去,此处不提。 楚城,一座恢宏酒楼中。 即墨停留楚城已有小半日,此时正临窗而坐,心神沉在丹田黑珠上,冷静观看四周,发现在楚城,这种安稳还要远胜他处。 修士无争,凡人无苦。 正在此刻,他突然感到心神不宁,似有事要发生,但却不能确定将发生何事。 以他的修为,能够有这种感应,与道眼脱不了关系,不过想看的更明白,就需要窥探天机,他却远远做不到。 那种心怵只是片刻,刹那后便消失,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莫非已有人发现了他,准备对他出手? 不过能让他产生那种心悸,至少也要入虚大能,一般入虚修士,即使能战胜他,却也留不住他,只有大能,才让他无从反抗。 但那心悸一闪而过,彻底消失,就让他摸不明白。若是他真的被发现,那大能就没有必要放过他,除非那大能不想在楚城动手。 他离开酒楼,向楚城中心走去,几步走出,他的容貌就发生巨大改变,与之前那副容颜再没有半点联系,这才微微放心。 楚城中心,有一家巨大的赌石作坊,隶属于楚家,这家作坊在整个北原而言,都是数一数二。 其出坑的某些原石,是从遥远的蛮荒运回来,还有些原石,乃是出自北原本土。 越是繁荣昌盛之地,越是离不了吃喝玩乐,即墨并不是要去赌石,而是想在那种地方打探消息。 那个作坊,可以说是最贴近楚家之地,更能展现真实的楚家。 真正的楚家他自然无法进入,一个大圣地,若不特殊邀请某人,便不会让此人进入,这关乎圣地尊严。 当然,要除去硬闯,不过硬闯失败的后果,就是面临整个圣地的追杀。 这作坊名叫‘楚家石坊’,十分热闹,比太上圣地的古石坊还要胜一筹,外层有成堆原石堆积,普遍比较便宜。 楚家也对切出的灵珍回收,比如在不远处,即墨便看见有修士切出异种道石,就被楚家回收去。 回收价格与这异种道石的真实价格相近,说不出谁占了便宜,只能说楚家得到了用处更大的仙珍,而那修士又得到想要的道石。 没有强取强卖,这让即墨微讶,这是楚家的地盘,楚家说一不二,莫非谁还敢反抗,因此能有这种公平交易,着实出人意料。 就是顶级圣地,都避免不了弟子有私心,欺上瞒下,然而楚家却并无这种现象,这让即墨有些惊骇,人真的能没有私欲? 楚家做的太完美,完美到无可挑剔,反而让他觉得不能相信,硬是要挑出毛病来。 楚家石坊中,大都是普通原石,许多原石只是白石或者废石。 不过,即墨能一眼看出,不代表其他人就能看出,这倒不是楚家欺瞒赌石之人,而是并非阴阳师,一般人根本就分辨不出哪些原石有道石,否则也不能叫赌石了。 整个楚家石坊,外围的原石都太普通,即墨稍停留片刻,就进入中层。 此处原石明显提高许多,赌石的人实力也更强,有许多都是道合修士,此处原石也不落在即墨眼中,直到进入内层,方才有少许几块原石,能被他看中。 内层人很少,大都是赌石老饕,有道合巅峰修士,甚至有几尊入虚。 即墨随意扫了一眼内层,普通圣地的底蕴,真的无法与顶级圣地相比。 遥想圣城的古石坊,其中顶级原石成堆,超级原石也有,他看不透的原石大有,而如今进入楚家石坊,也仅仅只有一块原石,为他所看不透。 当然,不能排除他实力提升的缘故,但楚家石坊这聊聊几块顶级原石,却掩盖不了那种底蕴的差距。 他随意扫视一眼,将目光落在看不透的那块原石上。 这是一块顶级原石,无限接近超级,形状怪异,有一人之高,很像骷髅头,却说不出是哪种生物的头颅。 即墨抬手摸向那原石,手指却被阻挡在外。 片刻后,一个老者大步赶来,道,“道友要买这块原石?” 即墨点头未语,心神全落在那块原石上,手指不停的跳动,隔着禁制敲打那原石。 太久没有赌石,他确实技痒难耐,何况,他是真的对这块原石有好奇心,什么事能比阴阳师发现一块看不透的原石更开心。 那老者道,“道友可要想好了,这是一块凶石,曾经杀过人,放在此处已有千年之久。” …… 【先去吃早饭,下一章在下午三点以后。】 第四百八十章 大魔头颅【三更】 即墨有些好笑诧异,竟有这种卖家,担心买家吃亏。←頂點小說, 不过,这块原石竟杀过人,倒让他高看几分,他见过最可怕的原石,当属天道幽都的邪恶圣灵,已经诞生灵智,化为人形,杀人于无形。 这块原石虽不是人形,却也是怪石,凡是天生怪石,都极端可怕,但这原石也就是顶级原石,竟然能杀人,看来他还是小看了。 “道友放心,我既然敢买它,就不怕它杀人。”即墨将手指从原石上空抽回,道,“还请道友打开禁制,将这杀人原石释放出来。” 老者蹙眉犹豫,少许后点头,道,“也罢,你待我片刻,容我先遣散人群。” 即墨看那老者离开,又将心神放在那原石上,不过,他却在不经意间,将封天石坠贴身系住。 连入虚修士都如此慎重对待的原石,他也不能不小心,提前做足准备,免得在阴沟里翻船。 众人听说有人要买下那块杀人石,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好奇心更甚,都站在离那原石不远处,想看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买下了那块千年来无人敢动的杀人原石。 但当看到竟是一个不知境界修为的白净书生,均纷纷感到无语,觉得这青衣修士有些不知死活。 一个老人好意劝道,“小友可否需要再考虑,当初这原石杀的人,可是有入虚竟修为。” 即墨向那老人笑了笑,道,“不劳老丈费心,这原石若真与我无缘,我也不会强求。” 一众人无语,满头黑线,这青衣修士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什么都不懂。 那楚家老者遣散不走众人,只得劝诫众人后退,再布下数层结界,这才走到即墨身前,道,“你要小心,如果抵挡不住,便提前告知,我好有准备,重新封印这原石。” “有劳道友了。”即墨点头。 看那老者小心解开封印,心神也逐渐凝起,封印始才裂开一道小缝隙,一股血气便扑面而来,这股血气已经成煞,难怪能杀人。 楚家老者脸色微变,看向即墨道,“这原石比千年前还可怕了几分,道友真的要买下?” 即墨不语,心中暗暗无语,也不知楚家是否真的什么都不懂。 这原石放的位置不偏不倚,恰好能吸取楚家石坊的一半灵气,整个楚家石坊多少原石,实在难以统计,但这些原石半数的机缘,全部被这杀人原石盗走了。 他一边示意那老者继续打开封印,一边隔空跳动十指,敲打空气,打出一连串看不见的涟漪,这微小动作,几乎不被发现。 “血气竟弱了下来?”楚家老者疑惑,方才还血气逼人,此刻却黯淡许多,且还在不断渐弱。 “这原石被封印千年,或许已耗尽煞气,方才那股血气,不过是千年积累,不足为奇。”即墨随口道。 他悄悄停止十指的拍打,抬起一手按在已经裸 露小半的原石上空,另一手弯曲指节,轻轻敲击原石表面。 随着敲击,原本就凝重的脸庞更凝重,他还是小觑了这原石。 若说邪恶圣灵在化为人形的原石中算是中上,那这杀人原石,就是在不能化形的原石中站在顶端了,难怪能杀入虚。 终于,那老者将封印全部打开,已是大汗淋漓,却没有感到太强烈的血气,不由腹疑。 当初这原石,道合不能靠近,如今就是念神都能靠近了,难道真的是过去千年,消耗了煞气? 远处观看的众人也看出端倪,开始四顾交谈。 即墨扬手向老者扔出一个内里乾坤袋,随即,围绕杀人石走了一圈,暗自点头。 那老者接住乾坤袋,清点了道石数目,道,“道友可是要在我楚家石坊解开此石?若在此处解石,老夫还有把握助道友一臂之力。 甚至若是道友不再需要这原石,我楚家也不会强卖,定将你用来购买此石的道石悉数归还。” “是啊,小伙子,你要真的想解石,还是在楚家石坊比较安全,当初那入虚修士买下道石时也无妨,却是在解石时被原石杀死,如今这原石煞气虽消散,但也不得不防。”场外有人好心建议。 即墨淡笑,这原石在千年内哪是消磨了煞气,反是助长了凶威,想了想,他便点头。 倒不是说想要楚家帮助,他买下这原石,不过一时兴起,这原石中的仙珍纵然再价值不菲,难道还能与锦绣河山中的宝物相比。 他在此处解石,主要还是想试探楚家。 “还请道友退后十步,免得被这原石误伤。”他看向那老者,双手始终未离开杀人原石表面。 那楚家老者道,“道友可要好生思索,我离你较近,也好出手相助。” 这话有些不客气,显然是不相信即墨能驾驭这原石,不过他倒是满腔好意,却未能体会即墨的用心。 人群中也有人劝道,“小子不要孟浪,楚长老入虚三重天修为,可帮你大忙。” “诸位不用担心,若这原石与我无缘,真的要杀我,那只能算我命背。”即墨向众修士抱拳拱手,随即看向那楚家老者。 众人满头黑线,还真有不怕死的人,大家都说的如此委婉,好意劝导,你就当个打滚驴,顺坡滚下多好。 他却倒是好,直接说被杀死不怨别人,真不知是否活够了。 那老者无言,只得后退,即墨待其退出八步,便捻手提出混沌紫玉剑,隔空对那原石一剑斩下。 众人冷汗淋淋,这小子真的是活腻歪了,哪有这般的解石方法,这简直是在逼杀人原石杀他。 即墨不理众人,提起混沌紫玉剑便是狂斩,瞬时落下一层红色石片。 这原石内部,竟真的在滴血,血液很粘稠,略带腥臭,无怪会有那般可怕的血气。 越是解到深处,即墨便越凝重,但他手下的速度却不减半分,始终都保持匀速,大开大合。 众人提心吊胆,但看到即墨真的解开原石,并且已经解了三层石皮,还像无事般,就开始麻木,知道白为即墨担心了。 同时,他们也注意到,那石片中夹带的粘稠赤黑之血。 即墨神色不变,其实心神已高度集中,他发现这原石越发不简单,解了三层石皮,还看不到内部到底是什么。 并且他能看出,那些赤黑色的血,是真的就是那种颜色,而不是因为时间太长,导致血液失去本色,这原石中的存在,竟是一个其他颜色血液的异种。 原石皮如筛糠般落下,即墨提混沌紫玉剑的手臂隐隐作痛,这内部的原石,竟比九幽玄铁还坚硬,这也是他有混沌紫玉剑,否则还真解不开。 他提剑劈落,已不是蚕食桑叶般的细声,而是打铁般的铿锵巨声,伴随火花飞溅,原石皮落地,将地面砸出大窟窿。 众人已对即墨麻木,如今,若即墨再说他要解开某个凶石,根本就不会有人阻碍,只会被众人腹诽,此刻,一众人更在意那原石内部。 即墨提剑的手臂逐渐不稳,不得不换手解石,速度也慢下来。 逐渐,一人高的原石,还剩下半人之高,赤黑血迹赫赫入目,即墨三次换手解石。 陡然,他停手后退,凝眉看向周遭众人,道,“还请诸位道友退出内院,否则若被误伤,休要怪我未提醒。” 众人早被即墨折服,此刻也不会因他年轻而小觑,都纷纷退出内院,连那楚家老者也退了出去。 他知道这次算是遇见了行家,这年龄不大的青衣修士,恐怕是个阴阳师。 即墨待众人退离,扬手祭出封天石坠,打出八十一禁封,将整个内层封印,这才自远方双手捻剑,一剑斩落。 他已经看出那原石中是何物,是一个染血的头颅!大魔的头颅!血液如新染,鲜艳欲滴落,连温度都还在。 数十丈之巨的光剑从天空落下,正中原石中央,那原石如敲碎的鸡蛋,从中间裂开,化为两瓣。 霎时,血光冲天,一道水缸粗的血柱冲天而起,却被封天石坠挡住,此刻,封天石坠颤抖,八十一禁封摇晃。 血光中,两只灯笼般的血色瞳孔,向即墨望过来,一道杀念降临,整个内院,刹那间像是被十万八千剑同时斩过,留下无数剑痕。 风暴之中,即墨如坚挺的青松,战甲猎猎,长发如电蛇狂舞,他缓慢抬起双手,混沌紫玉剑变大,化为双手巨剑,被他斜提在手中。 “卑微的虫子,是你打扰了本都统的沉眠?”那头颅飞起来,俯视即墨,双眼如血洞,恐怖骇人。 这只大魔,竟恐怖如斯,只剩下头颅,神魂都不散,不知在这原石中自封多少载岁月,这才被即墨释放出来。 即墨目光微凝。都统! 当年神魔入侵人界,至尊为帅,帝尊做将,少帝称统领,道灵才能成为都统。 这大魔仅剩下头颅,竟是一个道灵级别的强者,哪怕不复往昔,也足够可怕,难怪能隔着原石杀人。 规则之链从地底杀出,缠绕即墨双脚,无数规则之链起迭狂舞,向即墨冲杀过来,要将他万链穿心。 …… 【下一章,六点之后。】 【冒昧问一句,有哪位道友能给点打赏吗?有打赏明天继续五更。】 第四百八十一章 楚家老祖【四更】 规则如山似海而降,可以杀人于无形。 规则,是一种无法用肉眼看见的力量,这是一种无形力量,只有拥有奇眼的修士,才能发现规则的本相,那就是规则之链。 即墨双手提剑,自下而上劈出,他虽然可战入虚,但还不能抵挡规则。 此刻他也明白,这大魔再如何厉害,终究只剩下头颅,不知被封印在原石中多少年,他只要能抗住第一波杀机,就有机会逆转局面。 并且,他之所以敢硬拼,是因为这大魔头颅再厉害,也是从原石里切出的东西。 说到底,大魔能活下来,神魂已被龙脉同化,成为一种介于灵与煞之间的特殊存在,这种东西,对于一个圣师而言,只要小心,就没有必要害怕。 如同光幕一般的剑光,从地面削出,冲天而起,斩向大魔的头颅,一路破开规则之链,所向无敌,披荆斩棘,规则之链全部被弹飞。 混沌紫玉剑,乃是三代天师当时的随身灵器,早就通灵,诞生神祇。 即墨这一招无所畏惧,沟通了那神祇,紫玉剑狂饮龙气,差点抽空上丹田,携带无上剑光,斩在那大魔头颅上,顺带斩开了冲天血柱。 终究,大魔不是以前的大魔,不复往昔。 轰! 大魔愤怒,血光短暂消散,露出一个脸盆大的巨头,血迹斑斑。 这张脸直接被毁了,皮肉鳞甲挂在脸颊上,许多地方白骨森然,那大魔的头颅,似被一剑斩断,断口光滑如境。 短暂显形后,一股更大的血柱冲天而起,撞的八十一禁封不断摇颤,几欲崩裂,横空跨越的古老‘封’字,变得无比黯淡,光华也内敛。 即墨微惊,这大魔不要命了! 大概是只剩头颅,神魂不全,此刻这大魔竟被戾气控制,燃烧精华,准备再战。 整个内院开始崩溃,大地开裂,一道道石柱冲天而起,裂缝之中,岩浆都喷出来。 他握紧混沌紫玉剑,打算血战,大魔由他释放出来,楚家可以不理,但他不能置之不理,这与本心违背,说他傻,他也愿意承认。 正在他全神待发,准备再战之际,突有一股神念弥天散开,撞开八十一禁封,落在内院之中,同时压制住即墨与大魔头颅的下一步动作。 “牙貅,你在我楚家石坊闹事,难道是想毁约?”这神念的声音极度苍老而虚弱,就像是稍微用力,就会溃散般。 “楚霸天,是你毁约在先,让这虫子毁我容身之地,那便别怪本尊血手无情。”大魔牙貅同样以神念对碰,不过这神念,却比那虚弱的神念要弱了几分。 大魔很清楚,即墨在解石之时,楚霸天没有阻挡,那就是默许可以解石,说是楚霸天毁约,也不为过。 “恭迎老祖出关。” 同在此刻,那神念降临之际,楚家石坊内所有楚家子弟,无论老少,不计修为高低,全部双膝跪地,抱拳对天。 即墨眼神微凝,展手收回落地的封天石坠,看向青湛的高空,心中紧起几分。 楚家这是唱的哪出,听那老祖之言,似与这大魔牙貅有勾结,这让他对楚家的好感顿失。 神魔劫将至,楚家老祖竟勾结神魔,其目的昭然,令人不耻。 “牙貅,以你如今的状态,纵然躲在原石中,又能撑到几时?”楚家老祖声音微提高几分,“楚家儿郎,均各自散了吧!” 那些跪地的修士纷纷起身,包括之前那老者,均都离开,一众强者,听闻楚家老祖所言,都如蒙大赦,纷纷退去。 牙貅眼中红光闪烁,道,“老东西,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还能撑到何时?” “撑到楚家不倒。” 楚家老祖虚弱中带有无上威严,道,“牙貅,你随我来,我为你另寻容身之地。” 大魔头颅转向即墨,就那样在虚空中转动,血淋淋的面孔直对即墨,看上去极为邪异,他咯咯大笑,露出一口血牙,“楚霸天,你是舍不得让我杀他?” “我是怕你死,说实话,你不是他的对手。”楚家老祖道。 即墨目光微烁,这楚家老祖好生可怕,感觉在其眼前,就像完全赤 裸一般,所有秘密都隐藏不住。 甚至他怀疑,楚家老祖看到了他丹田中的一些玄奥,这楚家老祖到底是何等修为,恐怖如斯。 楚家有这般可怕的老祖,为何屈居北原,就是直面东荒,抢得一席之地,也不是没有可能。 大魔头颅怪笑,血红的瞳孔扫了即墨一眼,破天冲起,眨眼消失。 即墨收回目光,突然神色巨变,一股可怕的神念,根本不容他抵抗,就冲进他的识海中,在源泉上空显化。 这是一个枯瘦到极点的老者,整个人佝偻成一团,瘦骨嶙峋,身上除了一张肉皮,就只剩下一身枯骨。 头皮干枯,仅剩几根白发,一对阴鸷的深瞳,如同黑色漩涡,让人不敢对视,这是一个可怕到极点的存在。 “楚家老祖?”即墨几乎被压迫的不能言语。 这个强悍存在能不容他反应,就冲入识海,因此,他甚至怀疑,根本等不到黑珠营救,他的神魂就会被楚家老祖彻底毁灭。 “你可还记得从前?”楚家老祖默认了身份,却说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令即墨摸不着头脑。 “看来你是忘了。” “你走吧,有我在,你动不了楚家。”那恐怖神念突然退出即墨识海,如潮来,如潮去,短暂的瞬间,即墨像是被潮水打湿了身体,满身冷汗。 “楚家老祖,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即墨正神。 他心中有怒。真的以为他便如此好欺负,识海随意让人进出,哪怕对方比他强大无数倍,但这都是赤 裸羞辱。 并且,还有楚家老祖那句‘你可还记得从前’,完全让他摸不着头脑。 “即墨,不,莫墨,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如果你想知道答案,最好去天戟山的遗址。”突然,那神念再次在即墨识海中炸开。 即墨心中大震,他直接忽略了楚家老祖后面的话,莫墨!是在说他吗?那句‘你可记得从前’,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即墨,不是莫默,他是十岁时,被师尊莫天在那座古城脚下捡到的乞儿,师傅的后人,才叫莫墨! 但楚家老祖那先后的否定,却好像在暗示他,他叫莫墨,是楚家老祖认错人了了? “圣胎,本祖知道,你对楚家有恨,但只要本祖一天不倒,你便别想动楚家一分。” 言罢,一股冲天神念再渡降临,撞碎虚空,打开一道空间之门,即墨猝不及防,直接被那神念推入空间之门中。 “等你弄明白一切,再来云州,那时动不动楚家,你会比我更明白。” 即墨只感到被一股澎湃神念包裹住,扔入空间裂缝,随即便天晕地转,完全失去方向感,等待他睁开眼,发现全身酸痛,腰骨都差点折断。 他看向天空消失的虚空裂缝,久久不语,这算是无功而返吗? 可是楚家有那般恐怖的老祖,他又能将楚家如何,这一段行程,添了太多谜,有太多谜底需要他揭穿。 纵目看向四方,发现周围无比荒凉,远处有矮山,近处是石子地,稀疏长着几根老草。 这就出了云州,被一个恐怖存在,直接扔了出来,他没有半分庆幸,相反,心中很冷静,他有太多疑惑要解决,相对而言,报仇似乎都能缓一缓。 如果这样一路走下起,张家、唐家,都是这样,那这仇还能报么? 外界低估了北原,更因北原的荒芜而忽视了北原! 仅说楚家老祖,即墨便感到这位老祖,可能不比食人魔老爷子,或者易之玄弱。 莫非又是一尊至圣! 他飞上高天,查看地图,发现此处离张家所在的青州,只差十数万里,也不知楚家老祖是有意还是无意,倒是为他行了方便。 落地后,即墨直接向青州狂奔而去,在地上留下一串青影,他的速度太快,已经化为虚无,几乎要破开虚空。 这还只是速度,他的肉身早就能崩碎虚空,可以说,他虽然没有入虚修为,却早有了入虚的本领。 一日后,即墨已经到了青州地界。 北原少山,就算有山,也都是低土包,小矮山,但唯独青州不太符合北原普遍的地貌特征。 倒不是说青州有多少山,而是青州有大山,每逢大山,还都是奇高无比,必定险峻难登。 山高地险,也造就了青州多寇,不论是大寇还是小寇,几乎遍地都是,人活不下去了,就上山落草为寇,占据一山,独霸数里。 但偏偏这落草为寇的,还尽是修士。 不是说没有凡人,而是凡人根本就在贼窝里吃不开,凡人也不敢落草为寇,真的当了盗寇,还没被人戳脊梁骨,就已经被修士中的大寇屠尽。 这些大寇比狼毒,所过之地,地皮以上的东西,几乎都保不住。 即墨停住身,偏头向不远处看去,那里烟尘滚滚。 一群赤血鳞马背上载着数十修士,狂奔而来,还剩不到十丈,就会从前方几个凡人身上碾压过,而那些修士却如未看见,直接要丛凡人身上踩过去。 …… 【下一章,九点以后!】 第四百八十二章 寇比狼毒【五更】 赤血鳞马仰天嘶鸣,怒蹄飞扬,溅起数尺高的尘土,而十丈外的那对老少,就如地上这尘土般微不足道。 在青州,大寇骑马踩死几个人,实在正常不过,寇比狼毒,能在这片土地上活下来,谁没有几分狠劲,谁又不是铁石心肠。 大寇屠戮凡人都经常看见,更不要说只是纵马撞飞几个凡人罢了,要怪只能怪这些个凡人不长眼睛,自己要往马蹄底下钻,踩死了算谁的,算命贱的。 这是现实! 轰! 数十头赤血鳞马,突然就在那对被吓傻倒地的老少眼前停住。 后方的赤血鳞马余威不减,将前方的停住的鳞马踏成了肉酱,有些大寇来不及飞离,也被后来的赤血鳞马踩在脚下,顿时血肉横飞,惨叫迭起。 短暂的瞬间,血光与灰尘共舞,大地都在轰鸣,如同发生大地震,赤血鳞马一脚踩下就有万斤,就是皮糙肉厚的同类,都不能抵挡。 即墨卷袖站稳身,冷眼看着人仰马翻的大寇,除了衣袍滚滚,他就如挺立的青松,不移分毫,扬起的血滴尘埃,全在他身前分开,消散在后方。 “小子,爷爷的路你都敢挡?”一个飞在高空的大寇怒喝,提起双钺向即墨杀过来,怒目瞪眼,胡髭飞扬。 “找死!” 即墨根本不用动手,那大汉便在离他十丈外炸开,血肉迸溅,他看向还在马背上的大寇,冷声道,“难道还要我请你们下马么?” 十数个大寇对视,眼中都闪烁凶光,却均急转马头,向来路飞奔而去。 他们看出与即墨之间的差距,方才死去的那使钺大汉,乃是他们的三当家,念神修为,但连即墨的身体都不能接近,可见这白净书生确实不好惹,犯不着因为冲动而丢了性命。 那些飞上高天的大寇,也纷纷追着赤血鳞马而去,他们留下来只有找死的份。 念神修为的三当家都转瞬就死,眼前这白净书生,看着长了一张迷惑人的软弱面孔,其实是个硬点子。 当大寇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不像那才晋升的三当家,凭借关系爬到第三把交椅上,虽有些本事,但是却没有眼神,这不,转瞬就去找阎罗王报道了。 “我可让你们离开。” 即墨虚空抬手,向前方抓过去,瞬间,不论是飞上高天的大寇,还是在地上驰聘的赤血鳞马,全部倒退,眨眼又回到他的身前。 “道友是哪条道上的人,我等乃是翠微山刘良玉当家的人,还望道友能看在刘大当家的情分上,放我等离开。” 形势比人强,这些大寇开始自报家门,这是大寇之间的统一暗号,一般报了家门,只要没有大仇,又不太想结怨,就会放对方离开。 即墨在劫天盟待过,自然省的这些规矩,“刘良玉,我会去拜访他,不劳你们费心。” 他随意握拳,霎时,眼前这些大寇全部化为血雾,尸骨无存。 这些大寇,谁手上不沾几条人命,不杀几个无辜的人,杀了也不会沾染因果。 即墨收回手,蹲下身,想去扶倒在地上的那一老一少,但没想到,那对老少看见他就如同看见恶虎,不但瘫地不起,还满脸畏惧。 那老少蹬腿想从地上爬起身,却是双腿无力,哪来的力气爬起来。 即墨展手抬指,将一道灵气打入这对老少体内。 少顷后,这对老少终于缓过神来,却是相互抱住头痛哭起来。 那少年看向他的眼神,就如同看到洪荒古兽,瞳孔深处全是畏惧,而那老人,虽在强自镇定,但颤抖的身体,却是出卖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即墨站起身,这对老少之所以怕他,不仅仅是因为他刚才杀了人,更重要的是对修士的惧怕,这种惧怕深入骨髓,已经成了天性。 他不想去改变,也改变不了。 与云州相比,青州真的算是人间炼狱,这还只是在青州边缘,越靠近青州内部,还不知要乱成什么模样。 “老丈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们。”即墨向那老人与少年伸开手,想把他们拉起身。 “是,你是仙长,你怎么会害我们,你害的是翠微山方圆十几里地……”那少年呜咽,口被老人堵住。 “谢谢仙长搭救,小老儿感激不尽。”说着,那老人竟也流下泪。 即墨眉峰微蹙,重新蹲下身,用紫眸温和看向少年,动用神魂之力,稳定住这对老少的情绪,这才向那少年问道,“这是为何?” “今天你杀了那些大寇,明天那些大寇就会屠尽周围十几里地。 哪一次不是这样,你们这些仙长,高来直去,看着像是行侠仗义,但你们杀了大寇就走了,却留下这十几里地的人遭殃。 我很感激你,感激你救了我,害了方圆十几里。”少年情绪激动,哭了起来,道,“我的一家人,就是被大寇害死,难道还要叫他们去祸害其他人。” 即墨剑眉倒竖,他接触过盗寇,大部分的记忆,都还停留在劫天盟的几个小土匪,老土匪身上。 却没有想到,真正的大寇,与那些土匪比起来,相差如此遥远。 这些大寇,欺软怕硬,遇到得罪不了的狠人,便会服软,却要拿凡人撒气,这算得了什么本事! 修真修真,难道就修到这里? 修炼途中,谁不手上染血,包括即墨,当初都坑杀过无辜,但他却从未把杀人当作泄愤,这种卑劣,根本就不配拥有一身修为。 观一隅而看全面,整个青州,还有多少这样的地方? 即墨绝不是悲天悯人,修炼途中,来的就是快意恩仇,谁没见惯血光,但如这样杀人,他还真的没有见过。 “他们骑马冲过来,如果运气好,我还能保一条命,但现在,连命都保不住了。” 少年还在恸哭,“姐姐死在了他们手上,妈妈死在他们手上,爸爸也死了,爷爷奶奶都死了,现在也要轮到我了吗?” “孩子,少说几句。”那老人堵住少年的口,这对老少,只是萍水相逢,此刻却成为彼此依靠。 “方才你明显能夺开,为何没有躲避?”即墨看向那老者。 当时群寇纵马而来,那老人有躲开的机会,但他就像没有看到,继续向前走,往枪口上撞。 老人缄口不语,活到他这种年纪,经历的事太多,早就养成沉默是金的性格,没了少年嫉恶如仇的心态。 这种乱世,能保住自家性命,就已经是万幸,那还能管他人,人心早冷了。 老人堵少年的嘴,绝不是在帮少年,他只是帮自己,他吃不准即墨,担心少年惹怒眼前这位青衣仙人,仙人一怒之下,把他也牵连了。 这要何等的世态炎凉,才能造就如此冰冷的心肠,人都如行尸走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为自己能活着,无论活的何等卑微,哪怕贱如稻草。 即墨不想问了,直接读取了这对老少的记忆。 老人对方才的记忆很简单,只有一句话,‘逃脱也是死’。不错,躲过去又如何,大寇诚心要杀人,一个凡人能躲过去? 除了这对大寇的心声,老人也有对即墨的记忆,除去极度的恐惧之外,就是深深地不屑,对这所谓的仙人不屑。 这是要经历多少类似的悲剧,才能如此绝望,从而形成近乎变态的痴狂? 少年的记忆中,他有一个漂亮的姐姐,贤惠的母亲,平静的生活在翠微山脚。 然而有一天,一群大寇从天而降,这飞来的横祸,凡人如何躲避,男人被杀了,女人被虏上了翠微山,面对一群虎狼,结果能如何,不言而喻。 少年若非贪玩走的远了些,恐怕也逃不过去,当他回到曾经熟悉的家,一切都成为过往,只余满地残垣与斑驳血迹,亲人的骸骨,都被草原狼啃的面目全非。 都说狼毒,什么是真正的毒,寇比狼毒! 看过记忆,即墨无言。 少年与老人不是特例,而是万千大众中的一粒,当初牧羊人说青州寇比狼毒,即墨脑海中最多就是打砸烧抢。 然而,现实却比他想的还要血腥,杀人取乐、饮血作欢,真的能体现这些大寇的残酷? 即墨离开了,少年眸中闪过深深地失望,随即眼中多了几分其他的色彩,那是嘲讽与冷漠。 或许有一天,也或许用不了多久,少年就又会变成下一个老人,麻木不仁,谁知道呢? 即墨每一步都很沉重,只要不是心理变态,任谁看到这样的场面,恐怕都不会笑得出来。 几百个大寇,就能欺压方圆数十上百里,问题是,他们能从凡人手上抢到多少有用的东西。 抢与夺,只是一种乐趣,赤 裸裸的讽刺。 学了本领,有了本事,就干这样的事? “别人不管,我管!” 即墨仰头看着插入云霄的翠微山,徒步向山顶走去,青衣衮衮,长发如龙。 “管不过来,也要管。” “我之心向自然,我之道向制约,我的下一步,便是制约之道。” “恶人,还要恶人磨!” “以暴制暴,是防止暴力的最好方法,谁的拳头大,谁就能说话。” …… 第四百八十三章 千里流寇 万里人渣【一更 即墨始终信奉兔子说的一句话,‘大家都是文明人,能打架就不要吵架。’ 若是道理能够说的通,那这世上为何还有暴力,在这个世上,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爷,谁认怂,谁就是孙子。 翠微山高千丈,挺拔入云霄,山脚原本有几家散户,但在年前来了一窝流寇,打头的叫刘良玉,这山脚的几家散户,不是被害了,就是被害了。 凡人的力量,在修士面前弱不可言,最差的启玄一重天,都能独面数十个凡人。 即墨长身站在如被刀削的山腰,挺拔似松,腰脊挺直,青衣猎猎,长发无风如龙蛇而舞,他眯起紫眸,看向前方的山寨。 不得不说,这伙流寇,实在很会选择地方享受。 这半山腰的清风寨,地理位置很巧妙,正好在龙口上,灵气充裕。 方圆的高矮山,也就这座翠微山,能有一条低级龙脉,但还被数百个贼寇强占了。 寨子中举酒行欢,许多人扯着嗓子大吼,寨外歪七扭八竖着几个流寇,无精打采,大概是被寨子里的吆喝以及酒香熏着了,不由啧巴嘴多了几句抱怨。 无人注意到那徒步上山的青衣,也无人意识到,那新晋升的三当家已被人连底掀了,一伙流寇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哪次出去‘放马’,能不跑上一天,走出万把里路,祸害一下这条路上的人。 寨中不时传出几个大寇的流 言 淫 语,再加上女人间歇的惨叫声,这是多么不堪入目的画面,还未看见,就已经得知。 不大的山寨,山脚边沿扔着几具赤 裸的女尸,已经面目全非,被草原上的秃鹫啄食的没了人形。 但偶尔也会迎上守寨的流寇几句咒骂,说上一句,‘都发臭了,这伙孙子办完事,也不知道扔远点。’ 天见可怜,人命如草贱,男人生死就一刀,女人死前千万刀。 即墨怒了! 他闭眼,再睁眼,眼中喷出两道如剑般的寒光。 大概是山前的冷风,吹醒了睡眼朦胧的守门流寇,那偻腰汉子抖骨的哆嗦,睁开眼,发现眼前正有一个白净书生,对他咧开一嘴大白牙。 但等他反应过来,却发现天地倒置,他的身体还如站桩般杵在当地,只是脖颈上血如柱喷。 思维有些晕转,那头颅飞在高空,跃过了寨门,看到了他一直向往的内寨,发现也不是那般如意,到头来还是如自家一般。 那头颅思维短路,怎会有这种古怪想法,莫不是青衣的少年杀人太随意,所有人在他眼前不过抬指点出,头上绽现一朵血花,然后就歪着头倒在地上。 那少年郎怎就杀人这般准确,全部中了识海,杀人还能有这般的杀法,直接让人魂飞魄散,连夺舍的机会都不给。 那头颅终于明白他为何会有那种想法,无论之前地位有多高,爬到哪种位置,到头来还不是一个死字。 他没有后悔,反而近乎痴狂,别人死前就一瞬,他死前好歹看过整个清风寨。 就是那少年杀神端生可怕,杀人就似拈花,并指如剑,站地如松,抬手指指点点,似在激扬指点青州格局。 然后,就看到无数的伙计躺尸在地。 那头颅逐渐飞上云端,看到了他最想一睹的清风寨最内层。 那是大当家刘良玉的住处,背靠翠微山崖,山后是一望平川,山下是万丈深渊,每逢春风拂来,都如万里花开。 端生是羡煞了旁人,整个清风寨,也就大当家一个人能住在那里。 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被掳上山的漂亮女人,或许会有幸在这里待到半个时辰以上,如果运气不好,可能也待不了多久。 未想到那紫眸少年速度如此迅猛,竟已到了此处。 在那流泪年轻女孩身上爬动的肥胖大当家,倒是可惜了这‘刘良玉’三字的诗画名姓,大概大当家的老头子,当年也的确是想让大当家有个好的营生,才讨了‘良玉’二字的喜庆。 你看,这‘良玉’二字,叫的何等顺口,又何等具有雅意,谁说流寇就不能追求文雅。 对了,如果没有记错,现在那撕心裂肺惨叫的少女,似乎便是大当家日前在翠微山脚下掳上来的。 同时掳上山的,还有那少女的的母亲,端是一对妙人。 可惜那少女的母亲未能熬过昨夜,如今已经在山下裹了秃鹫的空腹,只怕这女孩也熬不过一时三刻,最多半个时辰,就又是山下一具赤 裸的尸体。 可惜了,长着一幅好面孔。 也活该,活该他们生活在翠微山脚下,真的以为可以灯下黑,那是大当家想养肥了再载。 不是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么,但兔子饿极了,窝边草怎就不能吃。 最近,千里内出了几个大寇,刘良玉这伙小流寇,生活也过的拮据紧张,只好打近几十里的主意,这些凡人猪猡,早就养肥,可以宰了。 头颅已经上升到最高点,开始降落下沉,只是惊瞥见那大当家突然抬起头,惊骇的看向眼前的青衣少年,似在张嘴怒吼,可惜听不见了。 那头颅突然生发暴虐,“那青衣的小子,你不是能杀人么,那你就杀了眼前这胖子,让他落个和我一般的下场。 当家的咋了,活着的时候牛逼哄哄,死了还不是一样,扫不扫兴,死的时候都是倒在娘们肚皮上。” 大概是应验了那头颅的祷告,那少年冷面如铁,抬手向前点出去,如同神灵触摸。 但见刘大当家头顶炸出一朵血花儿,红白之物向后喷出,溅在身下那具女 体上,端是刺目与讽刺。 那头颅露出一个安心的笑,死了,都死了。大当家的也死了,以前是大当家又如何,现在还不是一具裸 尸。 头颅突然觉得眼帘沉重,想要拉下眼皮,盖在眼珠上,就此好好睡一觉。 人活着能有什么意思,生前不过风风光光,或是凄凄惨惨,但这风光、凄惨,又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死了最多椁上两块棺材板,也就是这样了。 即墨向那染血的女 体扔出一件干净青衣,转过身道,“你如果还想活着,与从前告别,我可抹去你的记忆,为你洗髓锻筋,但如果不想再活了,向后十步,便是山崖!” 那女子抱着青衣,年轻的脸上闪过一道狠厉,起身狠狠踢在那肥胖的身体上,扬嘴碎了一口血痰,吐在那胖子脸上。 然后,整个眼睛瞬间变得灰白,毫无生机,她瘸着腿挪向崖畔,风扬起染血的青丝,咧嘴笑了笑,一头栽下山崖。 即墨闭眼望天,闪身已经走到寨外。 到了此刻,那头颅才落在地上,却恰是落在即墨脚前,被他抬脚像是踢皮球般踢飞出去,还在空中就炸开。 “啊!” 即墨仰天怒嘶,山崩地裂,翠微山摇晃,从山顶开始崩塌,落石飞溅,灰尘扬天。 高逾千丈的翠微山,在这一刻竟然如虚土,彻底瘫垮,成为一堆废墟,葬下了所有罪恶。 废墟中,即墨缓步走出,背对滚滚尘埃,终于睁开眼,紫眸如一汪清泉,没有半点杂质与波澜,他徒步向北。 “落龙山,清虚洞。” 没有冷笑,只有念叨,伴随头顶的血花绽放,像是一首史歌,又像是人生最后的焰火。 半日后,即墨走出方圆千里,荡平十家贼窝,杀寇三千三百有余。 三日后,即墨走出方圆万里,荡平贼窝四百五十家,杀寇三万七千九百有余。 他没有停步,只有麻木。 十日后,他扫平方圆七万里,血流成河,然而他高兴不起来。 流寇杀不尽,就如野草烧不尽! 又去半日,即墨重回到起点,看见了那少年,却未见那老人。 少年面对翠微山的废墟,死寂的眼中多了半分色彩,但很快这抹异光就彻底消逝,随即,眸子被冷漠与麻木遮盖。 他碎了一口唾沫,如同他那跳崖的姐姐,心都死了! 少年懒得擦挂在嘴边的浓痰,只是咧着嘴嗤笑,道,“还真灭了翠微山,可惜,所谓的仙人都是一路货色,现在灭流寇,以后当大寇。” “一路货色而已。” 说完,少年瘸着腿走向远方,身影在暮色中消失,永远的走进黑暗。 然而,他背对的一面,太阳还未落山,还是光明。 夕阳中,即墨束手而立,衣摆随风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动。 他读取了那少年的记忆,老人死了,被另一伙流寇纵马踩死,死在了马蹄下,少年的腿也是在那时被马踩瘸。 少年命大,捡了一条命,在腿短的瞬间,被马踢飞,躲过了群马踩踏,但老人就没有那运气,彻底成了地上的一滩烂泥,裹着马蹄跑远了。 谁说没有宿命,该是你的,终究就是你的,躲过一次,不代表能躲过下一次。 在翠微山外一里,有一座山,这山叫作小翠微山,原本山上没有草寇。 但十数天前,翠微山上的流寇被一个疯子灭了,连翠微山都崩塌,方圆数十里,没有那叫清风寨的贼窝,就又长出另一窝流贼,占据了小翠微山。 虽然霸占的地方不如刘良玉在时那般广大,但这新来的流寇,却更加的残暴凶狠。 即墨无言深思,何为制约? 有人笑了笑,说了句,‘换汤不换药,再换就是猛药。’ …… 第四百八十四章 麦草墩【二更】 &nb &nb"" ="('')" =""> &nb‘换汤不换药,再换就是猛药。给力&#251#20320;wWw.GeILwx.Com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若不能根治毛病,汤药用的再多,只会药剂越来越猛,要治病,还要治病根。 &nb流寇亦是如此。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如果不能治根本,流寇亦如这换药,走了一批悍徒,再来一批凶匪。 &nb说实话,能在青州这种杂乱的地方活下来,谁没有一股狠劲,谁又不怕死,不怕死的人都没有活下来。 &nb但一方水土养的一方人,流寇改不了骨子里的凶狠,真的逼急了,流寇比谁都能不要命。 &nb即墨杀了七万里,再回头,倒地的蒿草还未干枯,蒿根已发新芽,要绝这蒿草,还要挖了蒿根。 &nb制约!制约有大小,制约也有方法。制约之道,在于猛、准、狠,在于暴 力,以暴方能制暴。 &nb然而制约之法,却在治根本,根源不绝,流脓不止。古有神医治脓疮,用利刀割肉,用烈酒敷伤,彻底剜除脓根,方能治脓。 &nb治脓的过程是快、准、狠,治脓的方法是割除脓根。 &nb悟道修真,所悟道是行道之过程,所悟法是行法之根源。 &nb即墨再悟!制约之道!尚还懵懂,已有雏形。 &nb青州流寇横行,寇比狼毒,根源只有一个,唐家。唐家是青州唯一的圣地,若唐家不纵养流寇,流寇何敢遍地横行? &nb百万里外的云州,为何民风纯朴,为何无欲无争,两个字‘楚家’。 &nb有句话叫‘上行下效’,唐家不默许流寇纵行,但问流寇可敢肆意? &nb想改变现状,最好的方法,是取缔唐家,建立一个新的势力,让这个势力管理青州。 &nb此后再诛大寇,以儆效尤;纵人言,广纳谏意;施教化,重塑民心。 &nb如此,方能救青州。 &nb否则,即墨纵然杀便方圆百万里,再回头,依旧草青青。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他杀到手软,蹉跎了岁月,也杀不尽不断崛起的流寇万千。 &nb这是乱世,人心早就扭曲,想要掰正人心,只能从根源上解决。 &nb“唐家……”即墨呢喃,紫眸深邃。 &nb如果说看见荆守村后,楚家让他绝了报仇的心思,那唐家,纵然没有仇恨,他也要灭。 &nb即墨不是清道夫,更没有能力改变一个时代,但他有他的准则,看不见还则罢了,看见管不了还则罢了,看见管得了,他就要一管到底。 &nb修真是什么,修真是修心,这是即墨领悟的修炼之道,如果要违心而为,那要这一身修为又有何用? &nb他抬步离开崩塌的翠微山,一路向北,半个时辰后,他再遇见那少年。 &nb那少年像个孤魂野鬼,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此次少年看见了他,唯唯诺诺,但眼中除了畏惧,还有深深地不屑。 &nb即墨还是选择听了少年的心声,少年的内心麻木而扭曲,只有一句话,“你不是能杀么,小翠微山上还有一窝流寇,你怎么不去杀?” &nb是什么让一个少年,在短短半月,彻底扭曲了内心,宁可走进黑暗。 &nb即墨无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可恨之人,却未必就没有可怜之处。 &nb谁能想到,半月前的同一个少年,眼中依旧还有清明,还有仁心。 &nb如今,这是一具行尸走肉,麻木不仁,因为麻木,所以不仁。 &nb擦肩而过,即墨走了,没有与那少年对视,仿佛眼前就是一团空气。 &nb他走了,少年对着他的背影狠狠碎了一口唾沫,“你不是仙人吗,你不是能杀吗,小翠微山上还有一窝,怎么不去杀,有怂劲没怂胆。” &nb这话他当然不敢当着仙人的面说,但仙人已经走远,骂上两句,满足内心中一点扭曲而卑微的优越感,还是可行。 &nb将来想想,当年还骂过仙人,那仙人还不敢骂他,等老来坐在麦草墩上,烫一壶浊酒,对着身前一堆兔崽子指点,当年如何如何,又是何等威风。 &nb想到此处,少年明显因梦的美好而得意的笑了笑,随即眼中闪过一道迷茫,将来,还有将来吗?自己能有个婆姨,有个麦草墩吗? &nb即墨顿足,他虽走的远了,但如何听不到少年那消散在冷风中的冰冷言语。 &nb后方,少年因他停步,顿时噤声,从美梦与迷茫中挣脱,匆忙低下头,掩饰眸光深处的畏惧。他还不想死。 &nb即墨顿了顿,再次抬步走出去,蚂蚁咬了你一口,你还能咬回去? &nb也只有,或是直接灭了蚂蚁,或是不去理会。即墨选择了不去理会。 &nb许久后,除了狂野上萧瑟的寒风,少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没有预料中仙人的责罚。 &nb他怯生生抬头,向前谬了一眼,没有人,再抬头,认真扫视四周,真的没人。 &nb少年大出一口老气,抬脚踢向眼前的草笼,碎了一口浓痰,道,“吓老子一跳,嘿,仙人咋滴,还不照样乖乖被老子骂。” &nb随即,少年嘴角勾了勾,躺地仰面看天,构想着那不可会有的婆姨,不可能会有的炫耀。 &nb远处群马奔腾,烟尘滚滚,大地都在颤抖,然而少年却并未注意到,他闭着眼,勾着唇角,翘起二郎腿,踢着半截草鞋,哼上一首不知名、且完全跑调的曲儿。 &nb数十头猛骑冲来,从少年身上踏过去,留下了一摊烂泥,少数几点血花包裹马蹄,去了远方。 &nb少年沉睡了,永远沉浸在那梦中。 &nb或许,他能遇见一个婆姨,一个麦草墩,然后在将来的某一天,夕阳西下,喝一口滚烫的浊酒,对眼前一对对期待的小眼睛说,“想老子当年呐,还骂过仙人……” &nb不远处的草舍里,会走出一个端着簸箕的颤巍老妪,撒下一把谷糠,唤来远处的母鸡,再碎骂一句,“死老头子,这一辈子也就吹了这一句。” &nb然后老脸微红,有些回望,自豪道,“当年就是因为这句话,他才把我骗**。” &nb即墨再次停步,他感受到了后方的马蹄,听到了少年最后一句话,甚至知道少年已死,但他没有搭救。 &nb人身体死了,还有几乎复活,人的心若死了,就真的死了。 &nb有些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有些人,吃了一粒葡萄,吃不到第二粒葡萄,就怪给葡萄的人不给他葡萄,有些人就是这样,怪! &nb百匹赤血鳞马如同火焰,整齐从远方奔来,扬起滚滚尘烟,大地摇颤,然后,马上的人勒动缰绳,鳞马人立而起,仰天嘶鸣。 &nb百匹赤血鳞马,百名魁梧壮汉,在离即墨百丈外统一停下,动作整齐划一,形成一个规则的方阵。 &nb紧接着,所有人统一下马,将头顶的缨盔摘落,左手抱在腋下,齐步向即墨走来。 &nb百人,气势冲天,如同千军万马碾压而来,杀气如柱,却在即墨身前十丈处,所有杀气消失,踢脚,顿步,再次整齐停住。 &nb即墨眉峰撇了撇,训练有素的军士,这百人,是真正进入过秘境战场的士兵,是杀伐利器。 &nb百人中,最差的士兵,也在天乞巅峰,普遍是念神境,最前方的十人,九道合,一入虚,可怕的组合。 &nb他轻轻捏紧手,真要一战,他能杀光所有人,但不能保证不受伤。 &nb整齐队列中,那打头的入虚汉子出列,正前跨出三步,向即墨抱拳,沉声喝道,“上酒。” &nb有四个兵士走出,两人抱酒,两人拿碗,分别走在即墨与那入虚大汉身前,站稳。 &nb拿碗的兵士抵出海碗,转身归列,拿酒的兵士向碗中倒满灵酒,转身入列。 &nb入虚大汉举起手中的酒碗,高举过头顶,道,“道友,若是不怕有毒,就陪在下走一个。” &nb言罢,大汉仰头喝酒,没有换气,再倒置酒碗,没有余液落下,随即,摔碗。动作大刀阔斧,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nb即墨看也不看酒碗,嘴角勾起,端碗的五指松开,酒碗落地,晶莹剔透的灵酒,在空中洒散。 &nb“铛!” &nb海碗落地,摔得粉碎,敲在每一个人心头。 &nb“我不喝。不是因为我没有和陌生人喝酒的习惯,仅是因为,我没有和唐家人喝酒的习惯。” &nb在青州,能出动入虚,形成军队的势力,只有一个,唐家,其他大寇,任何一个都做不到。 &nb当年,就是唐家人最先在东荒发现的老莫,最先对师傅出的手,他还记得,那人叫唐沐雨! &nb入虚大汉虎目微烁,众兵士齐向前跨出一步,杀气滚滚,大地开裂,裂缝在即墨脚尖前停止,方向改变,向那入虚大汉冲去,于大汉脚前彻底消失。 &nb“肃静!” &nb入虚大汉转头沉喝,所有兵士再向后退出一步,又会到最初的起点,仿若从未动过。 &nb“原来如此,是在下冒昧了。”入虚大汉笑了笑,脸上的刀痕如肉虫般蜷起,“道友可敢与我打赌,你现在不喝,将来一定会喝。 &nb要知道,我这是仅剩的两坛醉仙酿了,多少老东西打主意,我都未舍得拿出来。” &nb“如此说来,我倒要感到荣幸了。”即墨星眸平静,衣摆扬了扬,又躺在脚下。 &nb“不,我的意思是,喝酒的人,要配得上好酒。”入虚大汉笑了笑,“在下唐沐龙,还未请教道友仙号。” &nb“穆白。” &nb“天色已晚,草原多狼。道友若是不弃,可愿与我上小翠微山一叙。” &nb…… &nb【p,梧桐有许多朋友姓唐,这只是一个代号,还望有唐姓的道友,莫要生气。 &nb2.少年让梧桐想到了曾经的国人,多唏嘘了几句,还望诸位道友见谅。】 &nbr> <font 第四百八十五章 吃酒【三更】 暮色中,整齐的百骑,人不言,马不乱,所有人都行在马下,唐沐龙与即墨并肩而行,左腋夹着缨盔,除了窸窣的马蹄声,整个行列极度宁静。⊙頂點小說, 对于行伍中人而言,下马脱盔,这是极高的礼节,除去对级别更高的军官,也就只有对朋友,才当的起这等大礼。 然而,即墨不属于这两种人中的任何一种人,说到底,唐家是他的仇人,他是唐家的眼中钉、肉中刺。想不透,也看不懂唐家的意思。 他现在是‘穆白’,不是‘即墨’,但即便如此,他也想不透在青州如土皇帝般的唐家,为何,又凭什么待他以如此高的礼节。 百余人静默无语,这是一种可怕的宁静,可以想象,一队铁骑,一张草原,一阵孤风,一串狼嚎。 草原狼毒! 重走到之前相遇少年的地方,即墨顿足,随即唐沐龙定足,百名兵士全部顿足,整齐而划一,连马蹄都不紊乱。 说实话,这是一队纪律严明、素质极高的兵士,上战场绝对同境界以一敌二,甚至更多。 这样的士兵,这样的军队,当的上四字,‘虎狼之师’。 即墨看不顺眼唐家,不代表他看不顺眼这群兵士。 世上有三种人最真,一是婴儿,二是山民,三,就是士兵,正规军队的兵,真正杀过人、饮过血的兵,与草原狼一样可怕。 这样一群人落草为寇,更可怕。 “你可知晓,就在你我立足之处,不久前死了一个人。”即墨指向脚下。 那里什么也没有,不是没有,而是在这夜晚的大草原,有任何血腥,都能招惹来饿狼以及秃鹰。 所有兵士向前踏出一步,地动山摇,赤血鳞马统一抬动右蹄,与兵士那一步在同一个时间节点落地。 即墨淡然笑了笑,借着暮色看向唐沐龙,眼前这入虚汉子抬手竖立,止住那群兵士,饶有兴趣,看向青衣少年,道了一字,“噢?” “他是被马踩死,一百铁骑从身上碾压过,彻底成为肉泥。” “是吗?”唐沐龙眼神平静,仿佛根本不放在心上,随即他嘴角勾了勾,脸上的横肉更骇人,道,“真是一个令人伤心的故事。” “他不久前还和我说过话。他在说,我在听。”即墨再道。 唐沐龙依旧平静,如镜面不起褶皱,淡笑如常,道,“草原太广,哪天不死几个人,道友有心了。” 即墨抬头,目光灼灼,盯著唐沐龙双瞳,如两把火炬燃烧,“后来那百骑来到我的身前。” 唐沐龙的笑容收敛了,冰冷起脸,盯住那双紫瞳,许久无声,然后抬头,冷声道,“斩马腿。” 令出,血溅,马嘶,刀归鞘,动作简单,没有半点停泄。 即墨不语,收回目光,这一局看着是他胜了,唐沐龙被他逼得退步,但事实真的如此? 不,唐沐龙在向他示威,一令出,九十九名兵士全部斩马腿,这是何等恐怖的画面,又是何等训练有素,铁血无情的杀人机器。 马靠什么,马靠马腿,连自己的战马都不在乎,唐沐龙还有什么不能舍弃,这种人,只当得四字形容,‘桀骜不驯’。 他斩马腿,只告诉即墨一事,‘别把我逼急了,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我绝不缺狠劲,不会怕了你。’ 即墨看向唐沐龙手中握的缰绳,淡笑道,“这里还有一匹。” 唐沐龙纵肉肆横的脸颊抖了抖,反手提刀,刀起,回鞘,转瞬而已。 “道友现在可满意。” 即墨垂首淡笑,复又昂首向前走去,衣摆跳动,黑发如瀑垂落肩头。 唐沐龙转头,目光如神炬,刺穿数里,落在一群草原狼身上。 一群狼,嗅到血腥味,已经等了许久,这就是草原狼,毒、狠,善于隐藏,一击致命。 “弃马,整队,前行!” 唐沐龙铁面冰冷,阔步走向前,逐渐与即墨并肩,笑了笑。 寒风呼呼的吹,大概是因为更靠近极地冰川,青州的风,比云州冷了太多。 数百头草原狼冲出来,速度迅猛,有的跃上马背,有些咬住马喉,这些断腿的战马如何能够逃脱,在呜咽声中,逐渐气绝,倒在血泊中。 唐沐龙的那匹战马受惊,向远方撒腿狂奔而去,跑出三百步,从中间裂为两瓣,一半向东行去,一半向西驰聘,再跨出三步,两半马身倒地抽搐,花花绿绿之物淌了满地,腥臭熏天。 数十里外,谁能听不到群狼嘶吼,战马悲呼之声,然而始终无一人变色,所有人,面目都平静而严肃。 即墨抬头纵目,目光刺透黑暗,落在坍塌的翠微山,再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小翠微山,山上有灯,依稀可看见人影。 “请!”唐沐龙展手,做出请的姿势。 “请!” 唐沐龙话落,逾百兵士顿足齐呼,纷纷展手。 小翠微山上,顿时亮如白昼,环绕山方圆百里,都被笼罩在辉光中,在小翠微山顶,似乎有一轮太阳升起。 即墨提步,平静登山,这是在下棋,在拼胆识,在拼心理底线,看谁先崩溃,谁先坚持不住妥协。 小翠微山上有道垂瀑,从山巅掉落,整个银瀑,就如从山巅扔下的白练,水流落地九百丈,将地面的巨石都推动撞裂。 垂瀑降落的不远处,有一座凉亭,拔地而起,可以近观飞瀑,远观翠微山,当然,如今的翠微山已经崩塌了。 这是一座新建不久的凉亭,但有强者出手,在凉亭周围刻上强大道蕴,就是历经数百年,都能保证焕然如新。 即墨扫了眼身前石桌上的酒,扬嘴轻哼,目光飘向不远处的瀑布,道,“不知这山崩了,这瀑布的源头可还能在。” 唐沐龙端起酒碗,饮下一小口,道,“让我猜猜你的身份。” 他决定主动出击,因为这一局,他注定能胜,所以,他并不担心因先出棋而被对方看出端倪,果然,他的这番话,引起青衣紫眸修士的注意。 “道友年级不大,一身修为却让我看不透彻,理应是当世人杰,然而当世,数尽中州、东荒、莽荒、蛮荒,也没有穆白此人。 以道友不足半月,就荡平方圆七万里所有贼寇的战力,已能排除大部分人。 当世的天骄,除了部分一心向道,不问世俗,愿意来这苦寒之地的人,也只有那样几个 而不愿吃我唐家酒的人,似乎也只有一个。” 即墨抬指无规律的轻敲桌面,淡笑道,“我是谁?” “圣胎。” 唐沐龙放下酒碗,再看向即墨,双目便如利箭,深深刺入其心房。 即墨轻敲桌面的手指顿了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切身以更舒服的姿势坐在石椅中,微笑看向唐沐龙,面如和煦春风,道,“那你还敢请我上山。” “喝酒而已。” “我不喝。”即墨摇了摇头,态度坚定。 “不,你会喝。”唐沐龙否定,道,“因为你我有共同的敌人。” “唐家。” “同时,我并未向莫天出过手,一次都没有,这份诚意,可足够?” 即墨十指凝住,如铁棍般夹在一起,面无任何表情。 “换碗,上酒,醉仙酿!” 身前的酒碗被置换,倒上清澈如练,丝滑可比锦缎的灵酒,酒面在夜色中晶莹剔透,倒印灯火。 这不是即墨见过最好的酒,却是最有意境的酒,炼酒之人,选择了以意境酿酒。 唐沐龙平举酒碗,向即墨致意,将酒碗送到嘴边。 “我为何要同你合作。”即墨斜撇了一眼醉仙酿,看向唐沐龙。 酒碗中,灵酒起了涟漪,从中间一圈圈散开,向四周扩散。 唐沐龙沉默,放下酒碗,气势拔高,这一局,他精心准备,以为必胜的局,但结果却败了,败的体无完肤。 就是因为一句话,‘为何要合作,理由是什么’,他实在想不到理由,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理由。 唐沐龙想当然的以为,揭穿青衣少年的身份,再说出自己已反出唐家,少年绝对会与他合作,然而他意外了,并且败了。 想了许久,唐沐龙郑重道,“从此以后,青州再无流寇,道友觉得这个条件如何?” 即墨起身,平静举起酒碗,当着唐沐龙的面,将酒洒在地上,然后摔碗,大声道,“换碗。” 唐沐龙嘴角勾了勾,起身将碗中的酒洒在地上,摔碗,道,“此酒当先敬青州数亿受流寇祸害之人。” 即墨轻嗯一声,并未多语,他不管唐沐龙是真心还是假意,他等的只是这句话,等的也只是这个承诺。 他有实力,只要跨入入虚,除了大能,他就是无敌,而唐沐龙也需要这种伙伴,不足半月,血杀七万里,当世几人能做到? 两只酒碗碰在一起,又同时倒置,没有半滴灵酒洒落,随后两只灵碗同时落地,摔得粉碎。 即墨纵目,不远处的飞瀑垂落,在山下击出一个深潭,潭中波光粼粼,有鱼在畅游。 远处有山,山头顶着一轮孤月,一头草原狼爬上山巅,对着孤月嘶吼,给众人留下一个背影。随即,一群狼爬上山巅,对月嘶吼,留下一群背影。 唐沐龙咧嘴,骂道,“狼崽子。” …… 第四百八十六章 第三大寇【四更】 “要想起到震慑作用,必要老虎嘴中拔牙,以儆效尤。”唐沐龙咧开嘴,谁要是因他长的魁梧粗壮,从而轻视,绝对会被他啃的连骨头都不剩。 即墨束手而立,偏头看向唐沐龙,想看其脸上带有几分真诚,但他失望了,那张纵肉肆横的脸,除了一道如肉虫般的狰狞刀疤,再没有其他表情。 真正善于隐藏表情的人,就一定有可怕而诡异的心思,他们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相信拳头,相信力量。 无疑,唐沐龙是这样的人,当不上枭雄二字,真要评价,只有二字,奸雄。 乱世出奸雄。 唐沐龙敢反出唐家,背对青州,就是这份不要命的胆识,便当得上奸雄二字,他不死,卷土重来,唐家就属于他唐沐龙。 即墨平静收回目光,他的志向不在青州,唐沐龙如何摆弄风 骚,都与他无关,哪怕现在被其当枪使,他也愿意。 倒不是说他即墨傻,而是他没时间耗,他需要青州尽快稳定。 唐沐龙这种人,只要你比他强,他就能隐忍,你一直比他强,他一直能隐忍。 小翠微山上有三千铁骑,即墨放手一博,能拼掉一半人,最多重伤而走,所以他赌的起。 然而,唐沐龙仅有这三千铁骑,少一人就真的少了,因此唐沐龙赌不起。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唐沐龙有野心,而即墨没有野心,在这一点上,唐沐龙就已经输了九成九。 无 欲则刚! 即墨有自信,没有大能,谁也杀不死他,这是底气,但唐沐龙没有,他只有这三千铁骑,再加上一颗奸雄的心。 唐沐龙淡笑,知道即墨在等他后续的话,道,“青州有三大寇,永城纪如风,冰城李慕容,陵川唐沐铉。 不错,这三大寇,均是唐家暗中扶持,唐沐铉表面反出唐家,占山为王,实则搜刮各地财富,引为唐家所用。 三大寇,以唐家沐铉为首,称第一大寇,依次为,冰城李慕容,永城纪如风。 唐某在此拜请道友出手,向东北杀往永城,斩纪如风首级,还永城子弟一个清明。”唐沐龙对即墨抱拳,表情凝重而认真,似真的在为永城民众请愿。 但他用了几分心思,也只有自家明白,反正即墨是半分都未相信。 真正的奸雄,能舍弃任何人,包括父母亲人,更不要说是永城一群毫不相干的民众。 “我要永城的兵力部署,以及强者名单。”即墨淡然道。 他不怕唐沐龙阴他,因为阴他,便是在阴自己,唐沐龙太聪明了,所以不会做这般傻事。 并且,即墨有充足的底气,他的底气便是,随时都能踏进入虚。境界,已阻止不了他前进的步伐,一切水到渠成。 三日后,即墨独身走出三十万里,来到永城,仰面望着满目疮痍的女墙,他有些疑惑,这便是一座城池? 傍山而建,破落的城墙修到山巅,有种拆除西墙补东墙的嫌疑,墙上歪扭站着些许兵士,但看上去不像兵,真要形容,那就是像痞子。 这哪是一座城,这是一个巨大的土匪窝。 其实,因几个小土匪与老土匪的缘故,即墨一直将‘土匪’二字当做禁忌,许多时缄口不提,只是骂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野狼为‘流寇’,但即墨看到现在这种情形,还是忍不住碎了二字。 “土匪。” 说完悻悻摸鼻,感到或许在蛮荒某处,肖屠飞会破口大骂。 “山下何人,来我永城又是何事。”有人注意到山下的青衣少年,趴在女墙上问道。 即墨扬手甩出一物,那一物急如闪电,在那流寇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便已盖在那流寇脸上,颅骨都被打的凹进去,鲜血迸溅,整张脸彻底毁了。 那流寇吃痛,大声叫骂,在众寇嗤笑声中,胡乱从脸上抓下那物什,本想扔回去大骂几句。 但当看清那物件后,差点吓得瘫倒在地,双腿打摆,颤巍巍捧着手中的黑色令牌,令牌上赫然刻着一个如血侵染的‘唐’字。 “原来是尊使来驾,小的无意冲犯,还望尊使赎罪。”那流寇欲哭无泪。 您说您老人家有这块令牌,还走什么正门,欺负我们这些小兵有意思吗,还一令牌拍碎我的脸? 乃乃滴,小兵也有尊严,但**遇见这种不讲理的尊使,哪还敢要什么尊严。 一众人屁滚尿流,从城墙上跌爬下,大开城门,那被砸脸的流寇捧上令牌,弯腰举过头顶,小心翼翼。 即墨也不看那染血的令牌,抬头扫过整座高山,发现这所谓的永城,也并不像传说中那般可怕。 “让纪如风来见我,别让我等到他半刻钟以上,否则后果他应该知道。” 即墨这是扯起虎皮做大帐,有唐沐龙的这块高伪尊使令,他笃定纪如风不敢违令。 因为在唐家,尊使令只有三枚,由三个绝对实权的人物掌管,这三人说的话,连唐家圣主也要好生考虑。 唐家的尊使令,与唐家有关的人,都知道大概模样,却不知道尊使令上的细节,这也是唐沐龙敢伪造的原因。 等待不过少顷,便见一个白衣儒士步态匆匆,自城门中赶出,儒士手摇羽扇,颇有羽扇纶巾的韵味。 即墨眉头微皱,冷哼道,“看来,纪如风实在不把我这尊使放在眼中,随意派出一个货色,就想来应付我。” 来人在唐沐龙所给的资料中有明确记载,名叫白令先,是个可怕人物,入虚一重天,说是坐着永城的第二把交椅也不失准确。 白令先面挂柔和春风,温和尔雅,白衣飘然,他先向即墨握拳行礼,恭敬唤了声,“尊使”。 然后,从那破脸流寇手中夺过尊使令,小心用白衣拭除令牌上的血痕,恭敬举过头顶,给即墨递到身前,唯声道,“请尊使收回圣令。” 即墨淡然接过所谓的尊使令,也不察看,随意扔入丹田空间。 白令先想检查尊使令,但即墨根本就不怕他检查。 来之前唐沐龙便说过,这枚尊使令,高仿度九成九,许多唐家人都分不出真假,何况是他白令先。 “纪如风好大威风,想要我亲自请他?”即墨厉喝道。 “尊使莫要着急,纪统领亲自操纵,略备酒席,因此有些耽误,还望尊使能容半柱香。”白令先不愧是‘狗头’军师,辞令颇多,心思百转,早就想好理由。 “还未请教尊使仙号?”白令先小心问道。 “嗯?”即墨凝目如电,刺入白令先眸中,然后偏头看向远处,鼻中喷出一声不屑冷哼,态度高高在上。 白令先低下头,眸中最后一丝戒备也消除,眼前此人,定是唐家尊使无疑,哪次尊使驾临,不是这般傲慢无礼,目空一切? 也容不得他太过小心,唐家早就发了告令,不日前,唐家第三长老唐沐龙,率领龙骑卫,反出唐家去了。 这次是真反,不像第一大寇唐沐铉那般假反。 唐家长老的次第,是按功劳排,也便是说,按照功劳,唐沐龙排在第三,作为曾掌握尊使令的实权人物,仿治尊使令还是很有可能。 白令先有过猜测,唐沐龙会仿制尊使令,然后调用永城、冰城、陵川三地的流寇,从而对唐家不利。 说到对唐家的忠诚,白令先的忠诚比真金白银还真。 可是他想到了唐沐龙会调用三地流寇,挖唐家墙角,但他没有想到,唐沐龙如此狠辣,直接断唐家臂膀。 说实话,连即墨当时都为唐沐龙的决定而略表诧异。 不过,这才是奸雄本色。 思索间,只见一个身高九尺,身负战甲的中年人走出,目光努力保持平稳,却压不住狠戾与桀骜,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即墨看了一眼,根本就没放在心中,这是一个自大到极点,却不知道积攒实力,一味目空一切的蠢货,难怪只能当第三大寇,而不是第二大寇。 若此人没有入虚二重天实力,这第二大寇便不是他纪如风,而是眼前的另一人,白令先。 面见尊使,身着铠甲,这是在给即墨找出手的理由,连即墨都怀疑,纪如风是不是唐沐龙提前安排的卧底。 白令先明显脸色微变,目光阴鸷,看了一眼,却选择负气不语,同时,远离纪如风半步。 “纪如风,这便是你为我精心准备的宴席?你是让我吃鸿门宴,还是断头宴。”即墨直接怒喝。 同时出手,大手向前方拍出去,转瞬就落在纪如风头顶,抓开头盔,扯起一把乱发。 纪如风吃痛大惊,匆匆收了态度,乖巧的站稳,他都有想呼自己两巴掌的心思了。 他也是听到禀报,说那尊使是个少年,不由起了轻视,想给那少年来个下马威,但没想到这少年实力如此恐怖,出手便让他吃了大亏。 唐家,何时出了如此强大的传人,难道是雪藏的天骄? 即墨眼中闪过一道失望,他没想到纪如风是个欺软怕硬的主,收拾了心态,捻手提出混沌紫玉剑,直接斩向最近的白令先。 他本为杀人而来,何必在意如此之多。 …… 第四百八十七章 攻城陷寨【五更】 混沌紫玉剑狭小而晶莹,乃是采自混沌中的古玉,当世少有。 就是太一圣地的混厄玉碟,虽也是混沌古玉,但与混沌紫玉相比,便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何况混沌紫玉剑乃是一段古玉精华,曾诞生过圣灵,被三代天师降伏,成为剑中神祇,说是灵器中的帝兵也不为过。 在修士手中,这就是一段古玉,但在即墨手中,它却是无上利兵。 即墨若全力激发混沌紫玉剑,其威力比使用问心戟还强几分,他使用混沌紫玉剑,未尝没有一击必杀的念头。 哧! 剑光撕裂大地,斩开空间,从白令先体内穿过,这一剑太快,快到白令先没有机会准备,再加上他本来就没有防备,因而一击被杀。 即墨的战力,远胜白令先,再加上以有心算无心,白令先死的不憋屈。 哧! 即墨收剑,再水平斩出,两个动作,完全合一,难以分辨出,甚至于,只有少部分人能看见一个动作,其他人,则连一个动作都看不到。 纪如风大惊,他只看见一道剑光向白令先袭去,正在纳闷,尊使为何会对这‘狗头’军师出手,难道是想试他的实力。 纳闷尚还未消除,便感到似有十万头猛犸古象撞过来,直接撞在胸口,他的铠甲瞬间破碎,胸骨全部塌陷,内脏成为肉泥。 随即,他倒飞出去,喷出残碎内脏,倒地再难爬起。 一击,重伤! 如果他没有铠甲,他就是下一个白令先。 “尊……使……你这是……”纪如风趴地,艰难抬手,五指弯曲成爪,想要抓住即墨。 到现在,他都还未明白,即墨为何要出手杀人,难道仅是因他穿了铠甲? 即墨收起混沌紫玉剑,抬指洞穿纪如风眉心,然后纵目扫向还未反应过来的永城流寇。 他的一切动作,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以有心换无心,立斩两大入虚。 他缓缓转身,道,“唐沐龙,你还要看到何时,才会动手?” 唐沐龙从空间中纵马踏出,眼中隐含忌惮,即墨太可怕了,入虚二重天修士,也不过是其一合之将,以他入虚四重天的实力,还真的不够看。 能只身一人,荡平方圆七万里,这等战力,足以睥睨当代。 唐沐龙本就不敢轻视,此刻更多了几分凝重,他的性格决定他没有十足把握,便绝不会冒险。 身前这年轻修士,能悟得连天道都嫉妒的王道自然,果然就这般可怕?不是入虚,胜似入虚,他是太古凶兽,还是洪荒遗种? 只看一眼,唐沐龙很快便恢复奸雄本色,提枪遥指永城,大喝一声,“龙骑卫,攻城!” 三千龙骑卫,如潮水般从空间之门中杀出,马踏高天,从天穹碾压过去,唐沐龙一马当先,提枪刺破护山法阵,杀入永城内。 他提枪挑起一个道合修士,纵马睥睨四方,大喝道,“吾乃唐家沐龙,纪如风恶贯满盈,已服首恶,其余众等,自封修为者,不杀。” 即墨久久无语,看着坍塌半边的永城门,那个‘永’字,如今只剩下半边,再当不得永久的意思。 他看了一眼,就再提不起任何兴趣,转身缓步离开。 三千龙骑卫,对战数万流寇,看似数量上根本不沾优势,但龙骑卫同境界以一敌二。 何况,纪如风与白令先已死,永城失去中心骨,最多半个时辰,唐沐龙就能控制永城,若半个时辰之内做不到,即墨只能对唐沐龙表示失望。 青衣衮衮,即墨乌发如龙,站在山崖畔,遥望北方,那里是天戟圣地,天戟圣地再北,便是极地冰川,可是天戟山在何方? 在北原的版图上,根本就无‘天戟山’三字,天戟山与天戟圣地同含‘天戟’二字,可否是有联系。 他百思无果,蹙眉看向身后,只见唐沐龙左腋下夹着缨盔,战袍随风猎猎作响,缓步走来,战甲铿锵作响,传出金属交击,骨骼爆响之声。 一盏茶时间! 比他想的要快许多,即墨眸光微凝,感到要对唐沐龙的实力重新评判,或者说是对龙骑卫的实力重新评判。 唐沐龙反出唐家,只带这区区三千人,这三千人,只怕不仅仅是杀人利器。 “行军途中禁酒,还有一坛醉仙酿,只有等到拿下唐家再饮,箭已从弦上发,还望你继续出手,解决陵川、冰城二地的贼首,同我共赴唐家。” 即墨轻嗯一声,向山崖走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唐沐龙虎目微竖,刺穿夜幕,双手捧住缨盔,缓缓放在头顶,提起插在地上的龙枪,斜指天空,大声道,“龙骑卫,出发!” 轰! 大地动,飞鸟惊。 唐沐龙为了保证兵力完整,龙骑卫能发挥最大战力,并未在永城留下任何兵士,而是直接屠尽天乞境以上的流寇,血染红了永城,也染红了龙骑卫的战刀。 然而,没有任何人改变脸色,一群杀戮机器,早就将感情抛弃了。 一日后,冰城沦陷,李慕容战死,被青衣少年一戟钉在城门上,死不瞑目。 只用一招,这念神二重天修为的第二大寇,便被钉死。 此次,即墨使用同样的方法,骗李慕容出城,暴然出手,一击致命。 同时,他杀死了两个入虚一重天修士,这便是李慕容能成为第二大寇的原因,他有两个兄弟,都是入虚一重天。 一门三入虚,说出去都能吓死人,但最终,也不过是成为即墨戟尖绽放的三朵血花。 即墨收戟束立,缓步转身,背对冰城而离开。 一盏茶后,唐沐龙纵马追来,翻身下马,郑重道,“流川唐沐铉,尚在唐家时便被称为武痴,如今已在念神五重天,同时,他身后不知隐藏了多少我唐家的入虚修士。” “你唐家有多少入虚修士?”即墨突然转头问道。 唐沐龙笑了笑,不置可否,避开这个话题,道,“总之你要小心,不可酣战。” 想了想,唐沐龙道,“若我未记错,唐沐铉手中,还有我唐家传世圣兵碧水垂柳瓶的仿器,暂时可爆发接近归境的破坏力。” 碧水垂柳瓶的仿器,当初即墨便从唐家圣子手中抢到过一个,如今还在他的丹田。 不过随着他实力增加,那玉瓶已成为鸡肋,并且这件仿器,也无法爆发归境级的破坏力。 归境啊!即墨目光微烁,道,“若我记得无错,你唐家的传世经典,当应修出本命星,不知道你的本命星是哪颗?” 唐沐龙顿足,压低急促呼吸,道,“我并未修炼唐家经典,所以并无本命星。” “唐沐铉呢?”即墨问道。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唐沐龙重新抬步,向即墨走来,罕见的露出笑容,只是脸上刀疤因笑容而更扭曲。 “你错了,我不是害怕,我是在找你唐家本命星的规律。” 即墨收回目光,淡然道,“北原三世家,唐家修炼本命星,确实能激发人的潜力,提高战力,但当本命星的分布规律被发现,唐家便是三世家中最弱。” 唐沐龙笑容凝固,说到底,他还是唐家人,被人说的如此不堪,的确很丢脸,也很恼怒。 “你说我要杀几人,才能掌握这种规律?本来,我是打算先杀唐家年轻子弟,寻找这种规律,再杀唐家长老,最后诛太上、斩底蕴。” 即墨看向唐沐龙侧脸,道,“这是之前的打算。” 唐沐龙脸皮颤抖,冷哼了声,不语,真的要即墨这样干下去,不出三年,唐家绝对会被拖垮。 一个圣地,确实有自傲的资本,能傲视一方,但底蕴都需要积累,也有毫空的一天。 “你不是已反出唐家了吗?”即墨淡笑,紫眸中闪烁戏诹。 唐沐龙冷哼一声,翻身上马,策马转身,走向身后,提枪指天,大喝道,“龙骑卫,出发!” 即墨回目,看向消失在身前的三千铁骑,身形也消失在当地。 半日后,他出现在陵川。 此处离唐家已很接近,再跨过两座城,便是唐家。 最多一个时辰,唐家的修士就能从唐家赶到陵川,仅凭这一点,便可看出,唐沐铉当年并未真的反出唐家。 所谓的造反,只是唐家的障眼法,为培养属于唐家的流寇,不为外界诟病,名正言顺的抢劫青州,所打的烟幕。 与李慕容、纪如风相比,唐沐铉的势力或实力,才真的堪称第一大寇,他的名字,传遍青州,能治小儿夜啼。 毕竟,那两大寇,也只是唐家扶持的傀儡,为唐沐铉的存在打的掩护,而唐沐铉,身后则站的是整个唐家,一个存在三十万年的恐怖庞然大物。 即墨都不敢说能真的灭了唐家,要想拖乱唐家,他只需一年,不眠不休的骚扰。 若要拖垮唐家,他则需三年,若真的要灭掉唐家,斩草除根,他要至少十年,这还是建立在他实力不断进步,且在此过程中,他不会被唐家斩杀的前提下。 一个真正的圣地,哪怕只是普通圣地,也极为恐怖。即墨来北原,本的便是打持久战,先拖乱三大世家,再拖垮三大世家,最后再灭掉。 …… 第四百八十八章 摘命星【一更】 唐沐铉,一个入虚五重天,被称作武痴的存在,将来可能便是一尊大能,即墨也要小心应对。 入虚三重天以下,只要不是与他同级别的天骄,其他人在他眼中都是土鸡瓦狗,入虚四重天他也能战胜,入虚五重天则有些棘手。 入虚与归境都有一道坎,跨过这道坎,便是大能,跨不过,只能算是普通修士。 入虚六重天、归境三重天,分别便是这道坎。 成为大能的条件,便是在同境界,普遍强于其他修士,最低标准也是同境界以一敌二,这样的人物,才能称为大能。 所以说,入虚六重天常有,而入虚大能不常有,这也是即墨忌惮大能的原因。 每个大能,都是曾经的一个传说,当年绝对是风云人物,声名赫赫。 而唐沐铉,将来便可能成为这样一尊大能,即墨也不敢说有把握,可以在短时间内战胜他。 唐家的消息渠道遍布青州,即墨在永城斩纪如风、白令先之事,又早在两天前发生,此事已传入唐沐铉耳中。 因此,之前的方法肯定用不了,更何况,唐沐铉还是真正识得尊使令的人。 唐沐龙策马走到城下,提枪高指陵川城,大声道,“唐沐铉,我唐沐龙又杀回来了,你可敢出来,与我一决雌雄。” 陵川城内许久无声,城墙上,兵戈在烈日中反射刺目神辉,耀眼炫目。 护城结界打开,完全阻挡住龙骑卫的步伐,这出自大能之手的结界,固若金汤,非人力所能破解。 “唐沐铉,你号称武痴,难道连一战的胆量都没有?”战马不耐烦的在阵前踱步,鼻中喷出两条白练。 “老三,你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还敢言战。” 即墨扬眉,这声音浑厚、沉稳,不缓不急,中气十足,闻声而辨人,这声音的主人绝对不简单,想来便是那唐沐铉。 “是我与你一战。”即墨提戟束立,看向空旷高空,道,“唐沐铉,我剑斩永城,戟挑冰城,如今便要来捅了你的陵川。” 这是激将法,唐沐铉打开护城结界,若是赖在城中不出来,即墨还真把他没有办法。 即墨与唐沐龙对视,悄然点头。 全速从陵川赶往唐家,不过一个时辰,若是陵川城中再有直通唐家的传送阵,那唐家的强者随时都能来增援唐沐铉。 这才是即墨二人的担心,担心唐沐铉使用‘拖’字诀。如今,箭已从弦上发,不能再收回,只有速战速决才是最佳的办法。 城中之人明显沉默,少许后,道,“我不杀无名之辈。” 即墨与唐沐龙对视一眼,知道唐沐铉已上钩,唐沐龙策马后退,打开空间之门,将龙骑卫藏了进去。 与唐沐龙的老谋深算,奸诈狡猾相比,唐沐铉无疑性子要直接许多,并且经不起激将,这是唐沐铉的性格弱点。 作为曾隐藏在唐家的毒蛇,唐沐龙早已把握住每个长老的性格,唐沐铉自不会例外。 “穆白!” 轰! 即墨话音方落,高空便裂开,一把黑色战刀劈开虚空,拉出数百丈长的漆黑裂缝,落在他的头顶。 大地于一瞬间塌陷半寸,以即墨为中心,向周围开裂过去,形成蛛丝般的裂纹。 北原的地面,普遍要比其他各地坚硬,作为上古神魔劫的主战场,这里不知沾染多少强者的血,连这片土地都被影响。 这也是北原荒芜的主要原因之一,太多的强者陨落,导致北原的规则与法改变,不再适合生灵生活。 即墨黑发如龙,仰面看向那落下来的黑色刀刃,这把刀有数百丈之阔,倒不是说刀有这么大,这是利兵被激发到极点,爆发的神茫。 他不动如山,青衣衮衮,衣摆无规律狂跳,但他始终束立不动,紫眸中,那刀光越来越接近,在旁人眼中,那青衣少年此刻是被吓傻了。 终于,即墨右脚后撤,地面再次龟裂,他双手提戟,向上刺出去,简单而直接,所有招式精简为一招。 他还做不到无招胜有招,但他能做到一招破万招。 轰! 刀光崩溃,漫天曦光,熠耀刺眼,黑练遍布天空,如魔王降世,然而这一切,都随那一戟刺出而崩溃。 光华消失后,露出一个双手握刀的壮汉。 此人眼神如洪荒猛兽,他手中拿着一把战刀,已经锈迹斑斑,但没有人敢忽视这把刀,这是一把来自古战场的不朽法宝。 即墨踏地升空,黑发如龙蛇狂舞,杖戟水平扫出,随即,他身后升起一对紫眸,悬天地而挂,在那对紫眸出现后,于紫眸相交之处,再出现一只竖眼。 因融合道眼,而进化的自我大道异象。 漆黑道域将唐沐铉困住,随即,那对眼眸中,走出无数个即墨,那竖眸悠悠裂开,从中射出一道神曦,如同爆发的能量巨炮,从道域一端,冲向道域另一端。 轰! 宁静道域无声摇颤,又无声面对这可怕碰撞。 唐沐铉身后升起一片星海,如璀璨的星空,星光柔和而浑厚,每一缕星辉照耀出,都堪比十万座大山压下,从自我大道中走出的无数个即墨,此刻都面临崩溃。 即墨淡笑,他没有复制唐沐铉的异象,因为那般做了,他的身份必然暴露,他之所以敢使用自我大道异象,那是因自我大道异象进化,已与从前完全不同,他不担心会暴露身份。 他的身份不暴露还罢了,真的暴露,恐怕最多半个时辰,他就会面临唐家无休止的追杀。 但即便不复制异象,即墨的优势也依旧在,那就是王道自然对大道异象的压制,这种压制无形存在。 并且,还能助他推断唐沐铉的本命星所在,他怒喝一声,突然探手,抓向唐沐铉头顶的星辰。 “不知死活。”唐沐铉怒喝。 唐家修炼本命星,本命星碎,则大道异象必然崩溃,施展异象的人也会重伤。 然而,本命星善于隐藏,且是最强的那颗星辰,往往能隐藏在暗处,对敌人造成致命一击,莫说击溃,就是很多人,都发现不了本命星。 轰! 这种轰鸣,在道域的无声禁锢下,并不能传出,却震响在每个人心头。 即墨抬手抓碎一颗星辰,满天的星辰,就像大海中的细沙,他这一把抓下去,就像是搅动了平静的海水,所有的星辰都乱了,大道异象被搅乱。 唐沐铉嘴角裂开,露出一丝狰狞,即墨并未能抓到他的本命星,在其抓向本命星的那一刻,本命星就遁入星海,逃逸走了。 此刻,即墨一招用老,正是他反击的大好时机。 “本命星,碾压!”他高声怒喝,一颗星辰从他脑后升起,向即墨眉心袭去,快到无法察觉,已经超越空间的束缚。 他嘴角露出一丝狞笑,此刻,已可预见即墨头颅被本命星敲碎,红白之物飞溅的场面,因为,他太明白本命星的威力。 “就在等你。”即墨凝重中不失写意轻松。 本命星虽迅速,但在他眼中,还不是不可捕捉。 他有三大奇眼,想捕捉一颗逃逸的本命星,实在简单不过,在此前,他不过是假意将软肋露出,等待唐沐铉上钩。 唐沐铉突神色微惊,心神大震,生发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急急想收回本命星,但本命星速度太快,已经来不及。 铮! 问心戟颤动,震耳发聩,刺穿虚空壁垒,擦着即墨的眉梢飞过去,而此刻,本命星也正好落在他的眉心。 巧妙的相遇,就像是精准的计算,问心戟尖爆发百丈长的神曦,不但将本命星覆盖,还将道域刺穿。 “噗!” 唐沐铉仰头喷出一口老血,身体若万斤磐石,从高空坠落,似陨星临世,将大地砸开一个大坑。 即墨抬手握住从眉心而过的问心戟杆,转头看向身后,那里站着十数个入虚修士,或已白发苍苍,或是双鬓染雪,无疑,这都是可怕的强者。 “小子,你竟然打碎了老十的本命星。”一个老妪惊嘶。 另一个老者比较睿智,很快从惊骇中醒转,止住那老妪,郑重道,“小友,你英姿盖世,何必为老三所利用,只要你愿罢手,我唐家可既往不咎,还会奉你为供奉长老。” 随即,那老者看向虚空,目光穿透虚空壁垒,道,“老三,你此刻放手还来得及,若是缴械,最多领百年惩罚,但若是被捉住,可是必死之局。” 即墨深深看了那老者一眼,这是一个人精,老谋深算,不过他便是诚心来闹事,根本不会被蛊惑。 “晚了,我既然叛出唐家,就没有想过回头路。”唐沐龙从虚空走出。 “老三,我知道当年的决定,家族有失公允,但这何尝不是为唐家着想,生在世家,就有生在世家的无奈,圣主也有无奈。”老者再道。 唐沐龙不再言,冷笑一声,踏入虚空,背对即墨传音道,“你要小心,那碧水垂柳瓶的仿器,竟易手在七族老手中,便是之前同我说话的那老者。” 即墨目光稍凝,难怪唐沐铉没有使用碧水垂柳瓶,没有机会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竟是根本不在他的手中。 …… 【温度太高,手机屏幕上汗太多,影响码字,可能有错别字,还望见谅,今天依旧五章。】 第四百八十九章 被困柳丝笼 虚空中,唐沐龙十指内扣,绞缠在一起,一道冷笑划过脸庞。 他根本不担心即墨,不是因为他相信即墨的实力,而是因为他不在意即墨,不过相互利用而已。 所以,他不打算帮助即墨,如果即墨败了,那时将是他亲自出手,龙骑卫是他的底牌之一,此刻还不想舍弃。 并且,这三千龙骑,是他真正的嫡系,他再冷血,总还是有些感情,尽管到了必要时刻,他依旧会舍弃,但不到必要时刻,他也舍不得让龙骑卫送死。 至于即墨的死活,则不在他的计算范围内,他主动与即墨合作,便是想借助即墨之手,消耗唐家的有生力量。 这一点即墨知道,大家心知肚明,所以唐沐龙转身便走入虚空,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落在那十数个老者身上,他沉声道,“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上。” “小子,狂妄。”老妪怒喝,正要发作,却被那老者以眼神止住。 老者眉峰微挑,第一次以极为郑重,且平等的目光看向即墨,道,“小友,你可要想好了,在青州这百万里地上,唐家,你惹不起。” “但我已经惹了。”即墨内扣问心戟,踩爆虚空,杀向人群,道,“既然你们不愿出手,那我也只好单挑你们全部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妪眼中寒光闪烁,张口吐出一对玉扇。 那对玉扇迎风立涨,一纵一横飞出,斩出两道神辉,撕天裂地,来势汹汹,瑞光如同神日,碧辉普照,化为两道光刃。 即墨杖戟独行,刺入辉光中,然后直接从中飞出,速度不减,但那辉光却突然停在高空,随即炸开,露出那两把玉扇,紧接着,玉扇也崩溃,裂为碎片。 老妪吐血,倒飞出去,撞在陵川城墙上,翻起眼白,直接昏过去。 本命法宝破碎,不比本命星破碎来的轻松。 有部分修士,会从开始修行就培养本命法宝,达到人器合一,这的确会对战力有很大提高,但弊端也很明显,本命法宝破碎,修士也会重创。 无疑,那玉扇正是老妪的本命法宝,被即墨一戟挑碎。 即墨偏头,紫眸中闪烁精光,看向包围他的十数个入虚修士,眉头不由微挑。 再看向那掌握碧水垂柳瓶仿器的老者,神色中多了几分凝重,这些入虚修士,虽无大能,最强也就是那老者,入虚五重天实力,但经不起人多。 一根筷子很容易折断,两根筷子也可以折断,一把筷子就很难折断了。 眉头微挑,他已挑戟刺向那老者,这是最大的威胁,必须先除掉。 即墨敢战,不惧战,他敢独挑十几名入虚修士,主要是为了印证大道,真正的强者不屑于阴谋诡计,那是因为他们有自信能力挽狂澜,即墨便有这个自信。 他的自信在于,他有种感觉,可以随时踏进入虚境界,但是,却还缺少契机。 如果强行进阶入虚,虽并不影响他的境界,但总还是留下遗憾,所以他还没有突破。 即墨有种直觉,这一战,或许便是契机。。 修士修炼到一定程度,对某些外在事物总会存在特殊感应,比如说古之圣贤,当大限来临时,就能提前感应到,在辞世之前做好部署。 问心戟如长龙,直奔那老者眉心而去,快而狠,急如奔雷,像是九天神雷显形,化为一道急掣电光,降临在老者眉心。 轰! 神曦耀世,老者头顶碧水垂柳瓶,羊脂玉瓶中,三根垂杨柳疯狂生长,化为三条垂柳丝,神练曦光在垂柳丝表面显化,没有死角的葱绿光屏,挡住了来势凶猛的一戟。 哧! 即墨转身倒退,黑发如电蛇,紫眸中闪过一道锐利光刃,然后他的眉心裂开,道眼出世! 道眼看出去,化为眼眸之剑,爆发神光异彩,呈现倒三角的光辉形态,刺破了眼前的虚空,有摧枯拉朽,推倒一切的气势,将身前的修士斩为两半。 这修士不是那老者,而是另一人。 道眼之剑的余威不减,继续向前,所向披靡,将虚空拉开一道巨缝,又有三个入虚修士躲闪不及,遭到击杀。 同时,还有两人丢下断肢,勉强躲了过去。 即墨收回目光,头顶的道眼缓慢闭合,在眉心留下一条细缝,很快连这细缝都消失不见。 他握戟扫视四方,那些唐家的入虚修士,全部露出凝重。 此刻,连在虚空中的唐沐龙,心中也跌宕起伏,他没有料想到,即墨还隐藏有这等后手,击杀入虚就像喝凉水,只是一眼,就斩杀四人,重创两人。 那是入虚强者,不是大白菜! 老者震怒,眼中喷吐怒火,方才那种局面,他连营救的机会都没有,即墨转身就是一眼看出,突然且恐怖,立斩入虚于高空。 “老十三、老十六……”有人悲呼,随即转头怒眼看向即墨,眼中火焰燃烧,“竖子好胆,老夫发誓,今日定斩你于陵川。” 即墨不言不语,如瀑黑发在肩头跳舞,他单手斜提问心戟,纵目扫过高空的入虚修士,寻找下一次出手机会。 “诸位,随我共祭圣兵仿器,攻杀此僚。” 那老者怒喝,默念法诀,将碧水垂柳瓶祭了出去,笼罩在即墨头顶,三根垂杨柳迅速下垂收拢,化为碧绿囚笼。 锵! 问心戟出,戟尖撞在柳丝囚笼上,火光绽现,这并非是金属碰撞,却发出兵戈相撞的声音。 即墨接连出戟,要将柳丝囚笼劈开,他虎目如含有混沌雷霆,大戟接连舞动,头顶的碧水垂柳瓶不能再保证稳定,而是左右摇晃,就像是瓶中的水沸腾了,将要喷发出。 “不能让他出来,炼化他!”有修士大喝,声音中带了几分惊恐。 “诸位同我默念法诀,引动禁器中的冥水,将他炼化在囚笼之中。”那老者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挥手结印,占据虚空一方。 剩余修士全部挥手纳印,结住阵脚,打算彻底激发这件碧水垂柳瓶的仿器。 铮! 摇晃的碧水垂柳瓶稳住,那三根柳丝突然光华闪烁,忽明忽暗,并且那羊脂玉瓶中传来液体沸腾的声音,像是瓶水被煮沸了。 即墨双目微翕,仰头看向碧水垂柳瓶,发现三股碧绿源流,顺着三根柳丝流了出来,这三股活水,如同透明的树胶,又像是有生命。 他神色微惊,记起唐沐龙说过,这碧水垂柳瓶,有相当于归境的攻击,只怕与这三股冥水有关。 当下他提戟再向前劈出三戟,然而那柳丝囚笼却再无法被撼动,在这短暂时刻,那水流已经汇聚成滴,淅沥沥从高空落下。 他闪身躲开,但衣角还是擦到滴落的液滴,瞬间,被液滴沾染的一角,如同被腐蚀,于刹那化为焦黑,焦黑向四周蔓延侵袭,速度快如闪电。 即墨眉头微撇,并指成剑,斩落那角青衣,仰头看向如喷泉般涌出的冥水 此刻,那冥水已汇聚成水流,流入向柳笼,并且,囚笼开始收缩,压迫周围的空间。 “你杀我唐家四大族老,重伤四大族老,并且毁永城,损冰城,罪不容恕,就便拿生命作为代价,偿还罪恶。”老者冷喝。 此刻,老者再没有半点招揽的心思,像即墨这种敌人,寻到机会,一定要彻底除去,不能给他任何机会,否则他都能扭转局势,造成未可知的变化。 虚空中,唐沐龙冷眼旁观,副将走上前,躬身道,“主人,可否出手解救圣胎?” 唐沐龙神色平静,道,“你跟了我这么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么?” 副将噤声,垂头不语。 “等着吧。”唐沐龙从副将身上收回目光,鼻中喷出冷哼,缓缓道,“在圣胎被炼化的那一瞬,龙骑卫给我碾压陵川。” “我隐忍太久了,有些该属于我的东西,总要拿回来。” 碧柳囚笼中,即墨蹙眉,脚踩问心戟升到高空,柳笼收缩,让他能活动的范围减小,同时,那冥水滴落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下的囚笼中,全是那种冥水。 他有直觉,这冥水不能沾染,沾之必伤,重则必死。 “不如引动天劫……”他呢喃,但随即摇头,他不想在任何境界留下遗憾,以后在回首之时,再有惆怅。 “我在道合境领悟平衡,在入虚境要悟的道是制约,制约在于打破平衡,出现差距,强弱相博,定分胜负。” “是了,我需要的是打破平衡。”即墨灵光一闪,终于得知契机在何处。 他在道合境,为大道建立了夯实的基础,这种基础,是平衡的基础,然而,他现在要在平衡之上,建立出差异,那就是制约。 但是,平衡已经建立,如何能出现差异,进而制约,那就是打破平衡。 打破平衡不是自毁道基,而是破而后立。 形象来说,道合境,即墨是在烧砖,烧下了无数的砖头,整齐垒放,这些摆放整齐的砖块,虽然看着无比赏心悦目,但是说到底,砖还是砖,不能变成精美的房屋。 此时,就要打乱这些堆垒的砖,重新码起来,变成房屋。 这是破而后立,重立新生,打破原有的平衡,建立新的秩序。 想到此处,即墨收起问心戟,抬指引来冥水,洒向大道种子。 …… 【中午拿冷水洗澡,好像感冒了,头有些疼,先码两章。如果晚上还能码的出来,那就还有一章,如果码不出来,那就没有了。】 第四百九十章 破入虚【一更】 修仙证道,不过一个悟字,悟了,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悟,可能困死一辈子。 古之圣贤修道,讲求破而后立,破,就是打破已有的桎梏,立,就是追求新的起点。 即墨闭起星眸,无视即将要把他覆盖的冥水,他眉心裂开一条细线,但道眼始终没有化形。 道眼,乃是天道之眼,天道是众道之王,世间第一大道,无论是在哪一界,都只有一个天道。 道眼有助人悟道的神奇能力,这是鲜为人知的辛秘,也只有生有道眼的修士,才能知道道眼的这项奇异,即墨也是在此刻方才得知。 除了道眼,他丹田内还有一颗充满未知的黑珠,黑珠神奇而神秘,除了吞噬、地图、演化功法外,也有助人悟道的能力。 再加上,即墨本就天资纵横,否则也不可能领悟王道自然。 他的悟道,水到渠成。 冥水将大道种子淹没,强大的腐蚀力以及毁灭能力,令大道种子瞬间变色,原本碧绿晶莹的三片芽叶,瞬间变得黝黑,绽放乌光。 大道种子表面有许多道痕、道蕴、印记,还有如同丝线般的烙印,这些大道存在的表征,于冥水中逐渐崩溃。 即墨盘坐在冥水上空,不与冥水接触,不想让这污浊之水,沾染了他的肉身,冥水上升一尺,他便上升一尺,再加上柳丝囚笼的收缩,他周围的安全空间越来越狭小。 虚空之中,唐沐龙抬指轻敲枪杆,密切关注一切变化,等待最佳出手时机,然而,半个时辰过去,十几位族老大汗淋漓,红光扑面,却不见将即墨炼化。 终于,他停止敲打戟杆,眼中精光闪烁,缓慢抬起右手,却突然神色大震,霍然抬头,将手放下,道,“龙骑卫,撤出千里。” 言罢,一马当先,从虚空中冲出,向远方奔腾去。 唐家族老面色凝重,纷纷停止掐印,纵身后退,他们感到一股可怕气息,如洪荒新生,世界初诞,这种可怕的气息,仿佛能劈开天穹,斩碎乾坤。 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突扬起大风,乌云翻滚,无根自生,从即墨头顶显现,向四周蔓延,水桶般的雷柱,于雷电之中驰聘,在乌云之中奔腾。 柳丝笼中,即墨霍然开眼,看向高空,长拳打出,命中碧水垂柳瓶。此刻,这件圣兵仿器再无人控制,直接被即墨掀飞出去。 柳丝囚笼裂开蛛丝般的裂缝,碧绿辉光向四面八方弥射,然后,只听蓬的轰响,柳丝囚笼炸开。 半笼冥水变成透明雨滴,向四面八方迸射去,沾染之处,必然被腐蚀灵性,连大道也受损。 即墨斜提问心戟,仰头望天,乌云开裂,另一尊光影同样手提大戟,低头俯瞰着他,两对眼,跨越百万年光阴,再次对碰。 此刻,大道种子所在的奇异空间,原本翠绿如美玉,赛比帝王翡翠的大道种子,失去所有道痕、道蕴与神性,仿佛它永远死了。 然而,黑色的大道种子颤抖了,发生龟裂,表面的干壳裂开,从中挣扎出一点新绿。 随即,那层黑壳炸裂,化为晶光,依旧是三片芽叶的大道种子,依旧是碧绿如翡翠。 在芽叶中心,有一个小凸 起,那小芽点挣破了头,终于顶了上来。 大道种子再发芽,生出新的茎脉。 即墨偏头,看向四散逃走的唐家族老,认准了那困他的老者,冷喝道,“老匹夫,哪里走。” 他如鬼魅,拦在那老者身前,提戟杀出,要在人王劫中将老者斩杀。 老者色变,愠怒道,“小子你疯了,将我卷进天劫,除了增加天劫的威力,你还能得到什么好处?” “杀你。”即墨提戟,与老者鏖战。 此刻,人王印记也杀过来,即墨巧妙躲过,将老者逼了上去,相当于他与人王印记共战老者。 老者本就不敌即墨,此刻被夹攻,不过几招间,就露出败像,他又要祭出碧水垂柳瓶,然而,一柄光芒幻化的大戟,已经从他胸口刺出。 “我知道你是谁了,圣胎……”老者指着即墨,致死方明白缘由。 即墨收戟,拦截另一个唐家族老,老者能猜出他的身份,主要还是因为他与众不同的人王劫。 他如今需要速战速决,再专心面对人王劫与天劫,否则,最多一个时辰后,唐家的大能赶来,他便危险了。 他的身影不断闪现在高空,每次停留不过瞬息,就有一个族老不是死在他的戟下,便是被人王印记钉死在虚空。 千里外,唐沐龙转身,看向翻滚数百里的乌云,眼中平静的可怕,他将缨盔脱下,夹在腋下,无言深思。 他敢杀回唐家,自然有极大的把握,以及充足的底牌,龙骑卫只是其一。 他把即墨当枪使,剪除家族羽翼,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今日他弃即墨而不顾,虽符合他性格中的阴狠以及不择手段,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笃定即墨难逃死劫。 然而,即墨绝地逢生,引爆入虚天劫,这超乎他的意料,虽然不会打乱他的计划,但让他不得不再考虑与即墨的关系。 结交这样一个人杰有何价值,能让他收获多少利益,又要舍弃多少利益,对于一个权利的角逐者而言,这都要在算计之中。 数百里劫云翻滚,就像是从内部沸腾,这种沸腾不能爆发出来,因此造就了不规则的劫云。 乌云中,偶然能够惊现两道身影。一道光影有绝古英姿,眼含神点,目吐曦光,另一道青影越战越勇,像是不可败的战神,从远古打到现在,洞穿时间壁垒。 两尊可怕身影对决,同为圣胎,一人曾站在巅峰,俯视万古,背对众生,另一人正在一步步向上爬,坚信能走上最高点,回头再看彼岸花。 这一战,是属于圣胎之战。 乌云沸滚,天翻地覆,强烈的碰撞余波,撕开乌云一角,迸射出去。 终于,云淡风轻,云雾消散,即墨挺戟傲立,一身青衣如新,在滚滚飓风中猎猎作响。 他握紧戟,看向头顶重新凝聚的劫云,踏空飞起,直接冲向劫云中,与电龙鏖战,接受水桶粗的雷电洗礼。 雷电化为各种形态,有古器,有万物,有昔日的天骄……还有大道虹光。 九九天劫再现。 “昔日,你斩我道根,毁我大道种子,今日,我便崩碎这虹光,打破大道虹光不可破的诅咒。” 即墨意气风发,挺戟大战大道虹光,想把这代表天道裁决的虹光打碎,但最后,他没有成功。 大道虹光再次向他验证了什么叫坚不可摧,什么叫不可攻破,然而,大道虹光也没有对即墨造成实质性伤害。 今时不同往日,曾经大道虹光让即墨束手无策,若非易之玄逆天续道,他的道就被大道虹光斩断,然而如今,他已经能战大道虹光,这代表天道裁决的神曦,已经不能伤害他。 不是说天劫变弱,相反,随着境界提升,入虚天劫比道合天劫不知强过多少倍,当初差点杀死即墨的道合天劫,如今对他而言不过是小儿科,他之所以能从容应对天劫,那是因为他变强了。 远处,连那群杀人机器般的龙骑卫也动容,为即墨的胆大妄为而惊讶。 渡劫,渡劫,何为渡劫,便是渡历天劫的意思,别人渡天劫,担心而畏惧,只有天骄,才能说是无畏,而敢与天劫抗衡的人,自古以来,似乎也只有那样几人。 那便是撼天、无双,这些绝顶大帝,难道说,即墨有成长为绝顶大帝的资质? 此刻,唐沐龙真的动容。 终于,风息云散,展现万里晴空,天空碧透,数万里无云,就像是被水洗过,事实上,真的有云彩,也在天劫中被击散了。 即墨收戟竖立,偏头看向千里外,眸光穿透千里,落向唐沐龙,随即他收回目光,看向已在天劫中被摧毁的陵川城门,道,“下一步又该如何?” “绕道去唐家,拿会属于我的东西,兑现对你的承诺。穆道友,还要拜托你出手。”唐沐龙策马走来,在即墨身前停住,翻身下马,怀抱缨盔。 “我有个疑问。” 唐沐龙神色微震,咧嘴淡笑道,“请问。” “陵川城中,定有往来唐家的传送阵,我在此间渡劫,唐家绝对能够感应到,为何到如今还无人来增援陵川。” 唐沐龙淡笑,道,“你猜?” “你在唐家还有人?”即墨眉峰微挑,也就只有这个解释。 “不错,我敢重返唐家,怎会没有准备。” 即墨点头,唐沐龙再道,“陵川城中的传送阵,已被我的人破坏,族中若要有人来增援陵川,就只能凭借人力飞来。 此间多则两刻,援兵便能赶到陵川,我知晓一条近道,可绕行过这群人,直接通往家族,我就要用调虎离山之计,打乱他唐沐枭的一切布局。 以为把我赶离唐家,他就能安心么?” 唐沐龙转身,看向龙骑卫,道,“诸位都曾随我踏莽荒、入战场,出生入死多年,如今唐家沐龙仅有一求。望诸位不留余力,助我斩杀逆贼。” “誓死追随圣主!” 战马踏空,三千龙骑卫顿枪齐呼。 “龙骑卫,出发!” …… 第四百九十一章 提条件【二更】 唐沐龙引导的这条路,乃是一条断裂的空间裂缝,通往一个古战场,据说是上古神魔劫时,一个小空间被打碎,而残留的遗迹。 神魔劫时,不知打破了多少空间,在北原,这种古战场十分常见,并且还有许多的战场遗迹,尚未被人发现,唐沐龙也是在偶然情况下,才发现这条战场通道。 这条战场通道,通往唐家族地的后山,那里是一片原石森林,北原鲜有森林,在唐家后山,能有数万里密林,确实是一道另样的风景。 三千龙骑卫,于无声无息中,穿过古战场,降临在唐家后山。 这三千龙骑卫,素质极高,就连战马也是精挑细选,悄声出现在密林内,连林中鸟雀都未惊起。 唐沐龙捏紧手中长枪,看向即墨,道,“唐沐枭听闻我出现陵川,定会让嫡系前往增援,此刻族内空虚,他所能调用,也不过仅是那几人。 族中资历最老,实力最强的宿老,也就是我唐家底蕴,绝不会插手小辈争斗。 从后山走出,道友只需助我挡住一名大能,其他大能自有人阻挡,只要唐沐枭伏诛,唐家便能掌握在我手中。 至时,我唐家定诛流寇,还青州数亿子民一个清明。” 即墨淡笑,将目光从唐沐龙身上收回,道,“我要提一个条件,把当年参与追杀我师尊的人,全部交给我处置。” 唐沐龙眉头轻蹙,他自然明白,在举大事前,最好先将利益分配清楚,免得最后时刻出现矛盾。 片刻后,他摇头道,“你明白,此事与我唐家大部分人都有关系,我不能将大半个唐家,都交给你处置吧!” “你是舍不得?”即墨微含怒气。 唐沐龙轻哼,道,“我纵然将那些人全部交给你,你就自信有那本事能吃得下?圣胎,你是明白人,贪多嚼不烂。” “我只知道,师傅被你四大家族逼得走投无路,从北原逃到东荒。在东荒时,又是你唐家最先找到师傅的麻烦,这些往事,难道还能抹去?”即墨声音提高几分。 唐沐龙回首,看向前方,道,“当年的事太复杂,有诸多内幕,我只能说将此事中关系最深的几人,交给你处理,至于其他人,你不能动,我也不会让你动。” 即墨皱眉,道,“当年到底有哪些内幕?” “我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若想知道真相,可去天戟圣地遗址,或许那里会有发现。 当年之事,唐家也是被害,被人当枪使,纵然中州叶家,也是为人利用。” “天戟圣地遗址?”即墨蹙眉,楚家老祖让他去天戟山遗址,而唐沐龙却说天戟圣地遗址。 “天戟圣地早在数千年便覆灭,外界只当天戟圣地封山隐世,鲜有人知其已覆灭,但你作为莫天的弟子,总该会知道此事吧?”唐沐龙收回目光。 即墨心中不能平静,谁说了假话,师傅还是唐沐龙?如果是唐沐龙,那就间接证明,楚家老祖所言,也并非属实。 但如果是师傅说了假话即墨心乱了,他感到彻底混乱了,什么是真相,到底是谁在欺瞒他,所有一切,似乎都指向天戟圣地。 “师傅,你到底有什么秘密,还没有告诉墨儿。” “若你真想将与当年有关之人,都交给你处置,那我只能说抱歉,唐家也是受害,也被蒙在鼓中。” 即墨收回心神,道,“我还有一事,唐家之人,不许修炼《藏帝经》,所有修炼过《藏帝经》的唐家子弟,都要废掉功法。” “圣胎,你不要过分!” 即墨回头,看向唐沐龙,紫眸中闪过两道杀机,道,“无论谁对谁错,你唐家追杀我师傅,谋取《藏帝经》总是事实。做错了,就要付出代价。” “圣胎,你真当你的战力无敌了,我唐家就是软柿子,任你拿捏。”唐沐龙气急,声音提高几分。 “唐家我尚且动不了,但你唐沐龙,我还不会畏惧。” 即墨将目光收回,鼻中轻哼,转身向来路走去,其目的不言而喻,只要唐家杀不死他,将来不死不休。 即墨现在心太乱了,他感到许多事都被蒙在鼓中,包括当年,师傅就真的说了实话? 他不想怀疑莫天,然而一切的事实表明,莫天隐瞒了他太多事,仅说天戟圣地在千年前已经覆灭,莫天就没有告诉他,也便是说,或许当年的真相,根本就不像莫天所言那般。 真相,真相,什么是真相。 “天戟圣地,天戟山,师傅,莫墨我还有什么不知道,当年真的是因为《藏帝经》,我又是谁,即墨?还是莫墨?” 即墨抬拳打在身前的古树上,将那颗古树打成齑粉,惊起林中飞鸟。 唐沐龙神色微变,看向飞上高空的惊鸟,转向即墨,道,“圣胎,你先助我拿回唐家,此事我们容后再谈,可好?” “不好。”即墨并不停步,继续向来路走去。 副将心急,做出一个抹脖动作,看向唐沐龙,唐沐龙摇头,声音提高半分,道,“我可以答应你,只要我执掌唐家,唐家子弟绝不修炼《藏帝经》,至于已修炼的人,不可能毁掉根基,重新开始了。” “你在和我玩文字游戏?唐沐龙,我没有闲心和你废话。”即墨现在恨不得赶往天戟圣地,了解未知的真相。 唐沐龙说的话很巧妙,他执掌唐家,则唐家后人不能修炼《藏帝经》,那若他不执掌唐家呢? “那你说你的方法,要我废唐家子弟,我也可以告诉你,不可能!”唐沐龙平静看向即墨,他并没有那般高尚,为唐家所想。 他只是明白一件事,若真让即墨废了唐家后人,他岂不成为光杆司令,并且,那些沉睡的底蕴,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作为奸雄的唐沐龙,深刻明白,任何时刻,都要为自身争取最大利益。 否则,他若真的为了唐家,那此刻就不会和即墨废话,而是直接转身离去,任何一个有骨气,真正为了家族的人,都不会因即墨的过分要求而再谈条件。 唐沐龙谈条件,那是他想得到最大的利益,得到完整的唐家,施展他的雄心抱负,仅此而已。 即墨心烦意乱,黑珠震动,送来一震清凉,让他烦躁的心逐渐稳定。 他不可能真的杀光唐家,杀光唐家,确实解气,但是,到那时,青州就真的乱了,没有唐家,只怕青州会彻底成为人间炼狱。 何况,唐家也不是所有人都罪不容恕,都有罪恶,他如果真的做的太过份,与那些流寇又有何区别。 “唐家修炼《藏帝经》,我可答应,并且我也只罚首恶,但我有条件,如果你做不到这些条件,我依旧会杀回来,相信你不会怀疑我有那份能力。” “请说。” “我要青州在十年之内,再无流寇,将来无论发生何事,唐家不能弃青州数亿民众而不顾,更不能出卖青州民众。 在除尽流寇后,我要唐家将《藏帝经》传遍青州,人人得有机会修炼,你可否能做到?” 唐沐龙目光闪烁,少顷后道,“可以。” “不要答应的这般干脆,我可以提前告诉你,十年后我再来青州,若看见一个流寇,杀唐家十人,两个流寇,杀唐家二十人 二十年后我若再来青州,有一人不识《藏帝经》,我斩唐家一人,两人不识《藏帝经》,我斩唐家两人 相信十年,或者二十年后,我做这些事,你唐家的底蕴也挡不了。” 唐沐龙沉默,即墨的要求可以说很无礼,但说实话,他还真的害怕。 他相信即墨有那个能力,有能力搞垮唐家,而唐家若垮,他今日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唐家圣主之位,又有何用? 即墨看向高空,道,“你恐怕没有多少时间再犹豫了,方才那阵惊鸟中,只怕是有你唐家安插的眼线。” 唐沐龙道,“十年太短,二十年也太短,并且让凡人也修炼,不太现实。” “你没得选择,我并未说让凡人也能修炼,我只说让你分经青州,让凡人也能将《藏帝经》倒背如流。” 百年后,便是神魔劫,即墨不知这一世,神魔可否还能打到紫薇极道星,但是从各地神魔复苏来看,乱世不日将至,他不得不防。 能少死一个人,就少死一个人。 即墨不是救世主,他也没有能力救世,他只是想,让无辜之人少死一点,或者,能活久一点,仅此而已。 他做不到多么高尚,更不会将仁义道德挂在嘴边,他只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不想在多年后回首,当时还留有遗憾。 修仙问道,但求一个无愧于心。 “即墨,你赢了,你以一个人,胜了整个圣地。”唐沐龙轻叹。 “不是我一人胜了整个圣地,而是我即墨胜了你唐沐龙。”即墨抬步,走到唐沐龙身前,道,“唐大圣主,但愿你不要食言。” 唐沐龙勾起薄唇,翻身上马,提枪斜指高空,道,“龙骑卫,出发!” 第四百九十三章 屠大能【一更】 人造的悬空岛屿,被瑞雾包裹,雾霭蒸腾,垂天降落的神光,普洒在大地上空。 三千龙骑卫将圣主岛包围的水泄不通,无人能安然走出,能活下来的人,大都属于摇摆不定之徒,自然无人愿意再丢掉性命。 圣主岛上空,即墨轻轻捏紧拳,将目光从唐沐龙身上收回,看向眼前披头散发的老者。 他演化神拳,打出自身的道与法,结合不完整的造化神拳,令这方被道蕴镇压的天空都几乎崩碎。 每一拳打出,都有神曦显现,大道化形,神拳击落,像是璀璨的小太阳,爆发熠耀金辉,刺目灼眼,不可直视。 轰! 两拳相撞,老者倒退,将虚空踏的颤抖,他稳住了身形,眼中怒火燃烧,实质性的火焰从眼眶中喷出,仰天嘶吼道,“小子,你在找死。” “想让我死的人很多,但我依旧活的很好。”即墨傲笑,提拳杀上,拳碎八荒,将老者彻底打飞出去。 唐沐枭被即墨一戟钉飞,彻底了激怒老者,打乱了他平静多年的心境,此刻,他像是一只愤怒的老狮,不过一切代价,都要斩杀即墨。 蓬! 老者猝不及防,脸颊被即墨的铁拳击中,然后像是被打飞的沙袋,旋转坠落,撞在圣主岛上,掀起无数层的玉砖,都倒飞上高空,如同旋风降世。 “啊!” 老者吐出两颗血牙,含怒而吼,吼声惊天动地,地面灵园中,许多仙草灵株,都直接在这一声怒吼中化为齑粉,连仙阙也崩溃数十座。 大能的怒吼,所形成的实质音波,毁灭力难以想象。 老者抬手抓向身后,提起一座假山,砸向高空的即墨,癫狂道,“贼子,还我儿命来。” 轰! 即墨岿然不动,踏身在高空,武动铁拳,将假山击碎,然后向地面俯冲杀下,击溃了老者扔来的无数法宝。 神曦爆发,辉光璀璨,即墨再次打在老者头顶,老者张手立在当地,像是被打懵了。 他双凸爆,头发肆意张扬,向四面八方铺散过去,道袍炸裂,在高空中化为飞絮,被余波中斩为飞灰。 老者嘴唇嗫嚅,仰头喷出一口老血,抬手抓住即墨的铁拳,将其扔了出去,然后栖身而上,进行最原始的肉搏。 血肉飞出,即墨的皮肤被老者撕开,然而,这根本不算实质性伤害。 两人用最原始的肉搏,从圣主岛东边打到西边,摧毁了不知多少座假山灵园,留下满地玉瓦金砖,以及满目的疮痍。 入虚境界的对碰实在太可怕,特别是入虚大能级别,老者的实力,在入虚大能中,只能算是中偏下,而即墨初入入虚境,两人的实力半斤八两。 但是老者的气血与肉身,都不及即墨强大,并且即墨在攻伐仙蕴加持下,越战越强大,逐渐压住老者一头。 骤然,即墨展开大手,从虚空拉来一把大道痕迹,化为道之灵剑,刺进老者胸口,并没有留下实质性伤口,然而这是大道之伤,用大道斩伤了肉身,同时损毁了道基。 即墨提起大道之剑,斩出三剑,然后大道之剑消散,他一拳打在老者下颌上,将老者打飞出去,扔给一汪灵池中。 然后,他踏步登上高空,俯瞰灵池,等待老者重新站起。 晋升入虚,他急需验证道与法,验证战力,恰好老者与他实力相当,是很不错的陪练。 “小崽子,你不知死活,老夫和你拼了。”老者怒喝,踏步走上高空,灰发狂舞,他向地面展开手双手,化爪虚抓,“吞虚鼎!” 唐沐龙神色微变,大声道,“龙骑卫,结阵,后退!” “吞虚鼎,我唐家蕴养的半步圣兵,据说已经无限接近圣兵,有可能成长为圣兵的存在。”有族老大惊。 老者竟然想动用那件凶兵,那是一个禁忌之器,一旦动用,必将流血千里。 吞虚鼎是在煞气中蕴养而成,乃是真正的大杀器,唐家的底蕴曾做出警告,非到必要时刻,不能动用吞虚鼎。 那是一件有成长价值的圣兵,用祭炼无上帝兵的材料炼制而成,乃是唐家角逐更广阔天空的倚仗。 为了让它成长,唐家底蕴将其埋在灵气最充沛的圣主岛,没想到那疯狂的老者,竟敢妄动这件凶器。 “老九不可,吞虚鼎乃是禁器,他一旦失控,就是我唐家的灾难。”不远处另一座岛屿中,有老者破空飞起,却被另外一个老者纠缠住,不能抽身。 “我儿都已死了,就是被这个小子杀死,我只要报仇,管不了他人死活。”老者怒吼。 大地颤抖,地面向上凸 起,各种玉砖、碎片,全部像是失去重力,飘向高空,就连仙宫仙阙,也开始崩溃坍塌,碎片被地底喷出的灵气巨柱喷上高空。 大地开裂,圣主岛几乎解体,各大宿老、长老,像是蝗虫般四散飞逃,但却被龙骑卫布置的大阵阻挡在圣主岛中,没有办法走出。 “唐沐龙,你疯了不成,现在还不让龙骑卫散开,是想让所有人都送死吗?”有宿老惊怒道。 “老家伙你错了,是你们死,而不是我死,今日谁若踏出圣主岛一步,定斩不饶。”唐沐龙捏紧长枪,低头看向分崩离析的圣主岛。 那里,有一只黑色的巨鼎升空,三足两耳,鼎定乾坤,巨鼎上有无数赤红纹路,如同流动的岩浆,散发炙热的煞气,铺天盖地。 虽然还不是圣兵,也并不是至圣祭炼的法宝,但正是因为并非至圣祭炼,由唐家各代培养,从一个普通法宝开始,就喂养它灵气宝血,本体又是锻造无上帝兵的宝料,这件凶器的成长空间,才会巨大无比,将来可能成长为真正的帝兵。 当然,这需要的时间无限漫长,可能需要数十万年,也可能更久,毕竟,唐家也是培养了数万年,才将它蕴养成半步圣兵。 即墨展手,将问心戟取回来,心中微沉,完全激发的半步圣兵,如果真要被它释放出可怕的攻杀大术,绝对相当于归境大能的攻击。 当下,他踏空飞出,提戟直取那老者,想打断他继续唤醒吞虚鼎,这件大凶器,若真的觉醒,除了归境能阻挡,其他人,完全只有等着被屠杀。 而归境,在唐家完全是凤毛麟角,大部分都处于闭死关状态,基本上不会苏醒。 蓬! 吞虚鼎垂下黑色的光帘,挡住了这必杀一戟,并且将即墨弹飞出去。 那大鼎上的纹路越发明亮,大鼎有一面,有两个凹起,仔细看过去,恰如洪荒古兽的两只眼睛,陡然间,那两只眼睛睁开,两道刺目熠耀的神光,从眼睛中喷出。 那老者身体颤抖,面无血色,他露出癫狂,看向即墨道,“贼子,拿命来吧!” “哪怕你唤醒这件凶器,也伤不了我。”即墨提戟站稳,偏头看向差点毁灭的圣主岛,再看向那件漆黑的吞虚鼎,“正好我缺一件圣兵。” “斩神!” 无边神念形成透明的利刃,铺天盖地,密不透风,如同灵羽箭矢,向前急飞出,却并没有斩向那老者,而是斩进吞虚鼎。 巨鼎在空中震晃,差点坠落,表面的纹路或明或暗,就像要熄灭了。 轰! 即墨在这一刻出手,提戟杀出,将吞虚鼎垂落的黑色光帘洞穿,刺入老者眉心。 吞虚鼎的神祇并不完整,或者说还只是一团混沌的意识,就像初生的婴儿。 这样的神祇,有吞虚鼎这强大的外壳保护,一般人根本无法伤害,但即墨有撼天五式,能直接绕开这层外壳,攻击内部不成型的神祇。 铮! 在问心戟刺入老者眉心那一刻,吞虚鼎突然破空飞起,化为一道乌光。 之前的吞虚鼎,沉睡在圣主岛中,外界对它并无影响,如今被唤醒来,无人控制,再被即墨击伤神祇,彻底失控,本能的想要逃逸。 “龙骑卫,后撤!”唐沐龙脸色微变,然而还是迟了,在他下命令的这一刻,数十名龙骑卫已被吞虚鼎撞中,化为飞灰,连鲜血都不留下,所有的血肉精华,全被吞虚鼎吞噬炼化。 “好一件悍兵。”即墨微惊,将问心戟从老者眉心拔出,踏空而上,紧随吞虚鼎追去,他想要降伏这件凶兵,化为己所用。 能够成成长的法宝十分罕见,并且吞虚鼎还未形成完整的意识,如果此刻能够控制住,那他将来就拥有一件绝世圣兵。 他不会担心降伏吞虚鼎后被反噬,只要有黑珠在,帝兵都翻不起波浪,比如大帝骨,此刻便乖乖待在丹田,不敢有任何异动。 哧! 两道光影极速飞上高空,向唐家后山飞过去,即墨撕开虚空裂缝,从虚空中抄近道,赶到了吞虚鼎的前方,挡住了这件凶兵。 唐沐龙将目光从远方收回,亲自走下地面,从唐沐枭的身上摘下圣主令,举在手中,道,“唐沐枭不施仁义,纵使流寇祸害青州,天理难容,我今日替天行道,铲除恶人,自当顺理继承圣主之位。” 他抬起目光,扫向天空越聚越多的唐家人,目光落在那些族老、长老身上,冷声道,“何人还有异议?” 第四百九十四章 奸雄本色【二更】 唐家后山,古木参天,有无数绝石峭岩,这被唐家特殊培植的数万里原石密林,郁郁葱葱,丝毫没有北方植物应有的矮小以及病态枯黄。 高空,即墨挡在吞虚鼎前,挥拳打中这件凶兵,澎湃的音波向四面八方扩散,许多古木被及腰截断,上半部分化为齑粉,连远处的群山也震响,山石滚落,空山惊鸣。 锵! 凶兵轰鸣,轻震之间,向周围散出一圈圈黑色的波纹,扭曲空间,想要遁进空间。 即墨挥起大掌,双手按住这件凶兵,将它从高空踏入地面,大道种子轰鸣,吟唱大道之声,不断消磨吞虚鼎的凶气。 哧! 吞虚鼎颤摇,喷出无数黑色的剑刃,斩开了即墨的肉身,金血飞舞,滴洒在吞虚鼎表面,随即便消失不见,被吞虚鼎吸收。 “我知道你已诞生神祇,拥有自主意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归顺于我,二是我直接被我毁灭意识。”即墨长发激扬,大手紧按在吞虚鼎,十指裂开,金血顺着指间流出。 轰! 那凶兵还想再反抗,上下震动,左右摇晃,想要摆脱即墨的掌控,恢复自由身,吞虚鼎中只有不成型意识,支配这件凶兵的完全是本能。 “看来你是选择第二种了。”即墨按住吞虚鼎,神念从识海中涌出,化为透明利刃,将周围的空气都烤燃了。 “斩神!” 噗! 吞虚鼎大震,但短暂的挣扎后,立刻陷入宁静,即墨扬嘴淡笑,将这件凶兵扔进丹田,用黑珠镇压住。 他并没有完全摧毁吞虚鼎的意识,一件法宝,诞生神祇很不容易,需要极大的机缘造化,在特殊的时间地点,或者有盖世强者指引,才能拥有意识。 在吞虚鼎被即墨镇压的瞬间,同在这片原始森林中,有老者猛然睁眼。 他头皮松弛,腰背佝偻,连眼睛也没有多少神采,行将就木。 老者凝眉望向前方许久,那个方向,正是即墨所在的方位,许久后,老者轻轻叹息,看向身边坐着的另外几个老者,道,“吞虚鼎被抢走了。” “好熟悉的气息。”有老者道。 “你们也感觉到了?”有老者眼中露出仇恨,最后叹息一声,“与当年那人有关。” “我们会有今日,如见不得光的臭虫般苟活,全拜那人所赐。” “杀了他!”有老者嘶吼。 “杀不了。”另有老者苦笑垂头,“我们一旦动手,就真的要死了,出手一次,换来必死结局,真的不值。” “的确不值。” “吞虚鼎煞气成神祇,将来很有可能会脱离控制,把这麻烦送出去也好。” “那是我唐家数万年的心血。”有老者歇斯底里,握紧干柴般的枯手,但他终究没有出手。 正如之前另一个老者所言,不值得,一次出手,换来寿元枯竭,真的不值,哪怕只是如现在这般苟活,好歹还算活着。 这是外人所不知的幸秘,唐家的底蕴都被人重伤,处于濒死状态,就是在唐家内部,这都是极为隐秘的信息,只在为数不多的几人知晓。 即墨自然不知,唐家的后山何等恐怖,几乎就是归境的集中营,不过这些归境,都因各种原因而不敢随意出手。 他收了吞虚鼎,踏空返回唐家,此刻大局几乎稳定。 唐沐龙基本控制住了局面,他掌握了圣主令与传世圣兵,并且还有半数的太上长老支持他,如今唐沐枭已死,大局已定。 除了唐沐龙,再无人有能力接任唐家圣主之位,他自然名正言顺踏上圣主宝座。 “你想要的那些人,晚上我交给你,此刻必须稳定人心,以防再乱。”唐沐龙头悬碧水垂柳瓶,看向即墨,并没有询问吞虚鼎到了何处。 即墨点头,自然有龙骑卫上前,带他走入一座宫阙中安歇。 夜晚,明月高悬,洒落如水般的银辉,冰冷且美丽,星空无限广阔,数不清的星辰悄声眨眼,调皮的躲进云端。 满园的灵树随风无声摇动,像是对人招手,园中灵虫偶尔掀起一串鸣叫,无比的安谧。 夜晚的唐家,逐渐陷入宁静,在宁静中,龙骑卫悄无声息的包围即墨所在的仙阙,还有数位太上长老站在云端。 唐沐龙头顶悬挂碧水垂柳瓶,宛如神明般,置身于七彩瑞光中。 宫阙中,即墨盘膝坐在大殿中央,膝上平放问心戟,手指在酒壶上无声摸索,然后,仰头将灵酒倒入口中。 他星眸紧闭,唇角微扬,唐沐龙果然还是动手了,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其实如果今夜唐沐龙不动手,还真会让他诧异,担心还有其他的阴谋诡计。 唐沐龙不可能乖乖交人,并且即墨收走了吞虚鼎,还有,哪怕是协助唐沐龙,即墨也还是斩杀了许多唐家修士。 唐沐龙如果真的想稳定唐家,坐稳圣主之位,来杀即墨是他唯一的,也是最正确的选择,同样也是最愚蠢的选择。 即墨可以选择不回唐家,收走吞虚鼎后,直接趁乱离开唐家,离开青州,至时唐沐龙要稳定唐家,自然无暇他顾。 然而,即墨还是回来了,他要带走当年追杀莫天的首恶,为师傅报仇。 正如今晚,如果唐沐龙不兵围这座宫殿,那就不是唐沐龙,同样,如果即墨没有达到目的而离开,那他也就不是即墨,还不如当初直接选择不与唐沐龙谈条件。 手指轻轻在问心戟上磨拭,似乎是感应到即墨的内心,问心戟轻轻一颤,又恢复平静。 高空中,唐沐龙背负双手而立,抬头看向东边的皓月,手指无规律的敲动。 他褪去战甲,穿上唐家圣主专属的长袍,显得更加英武挺拔,虽已至中年,但他眼中依旧是满满的野心。 战甲冰冷,在银月中反射安静的辉光,整个唐家都是宁静的,或是有意无意,都忽视了这里的动静。 终于,唐沐龙停止敲定手指,收敛起满脸冰冷,展手提出一个酒坛,将碧水垂柳瓶收起,踏空走入宫阙中。 他看向安静坐在大殿中央的即墨,选择性忽视了即墨膝头的问心戟,道,“今日太匆忙,也只有晚上方能偷得清闲,便将这最后一坛醉仙酿拿来了,只此一喝,以后想喝,就没了。” 拍开封泥,唐沐龙陶醉的闻过酒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道,“这是上代圣主酿的酒,算上你我,满打满五个人喝过,你我喝的最多。” 即墨淡笑抬起酒碗,只喝了一碗,就再也不喝了,随即站起身,背对唐沐龙,看向窗外。 即墨不喝,唐沐龙自然也不会再喝,封上酒坛,起身道,“道友何时离开?” “等着我离开,再来杀我么?”即墨向后偏头,旋即又收回目光。 “道友说笑了,我能拿回唐家,道友功不可没,你若要离开,我自然要摆酒送行。” “我没有那般大的功劳,更不敢吃你的送行宴,我只要求你,将当年的那几人尽早交给我,我记得很清楚,有一人名叫唐沐风。” “自然,道友诚心待我,我又怎会愧对道友。”唐沐龙假笑道。 言罢,他轻拍手掌,早有龙骑卫将十数个老者押进屋中。 这些老者蓬头盖面,衣衫不整,血迹遍体,像是承受过大惩罚,并且,所有人丹田破碎,经脉也碎裂,修为全失。 即墨半眯起星眸,冷哼道,“唐沐龙,你想糊弄我?这十七人虽被你废掉修为,但你真以为能蒙混过关,偷梁换柱。” “十七人,没有一个入虚,境界未损毁前,最强也只是念神,你告诉我,他们凭什么参与当年之事? 唐沐龙,你打的好算盘,不如让龙骑卫与那几位大能进来,试试能否将我留在唐家?” 唐沐龙全无被当面揭穿的尴尬之色,他正色笑了笑,道,“我便知道瞒不过你,当年参与那件事的三个人,明日卯时,我便为你送来。” “三人?”即墨转身,盯住唐沐龙,双目如神炬。 “其实是七人。” “真的是七人,还有两人,属于我的阵营。”唐沐龙确定点头。 即墨蹙眉,道,“好,但我一定要唐沐风。” 最终,两人都选择退让,即墨知道,唐沐龙并没有将直接参与当年那事的所有人交给他。 而唐沐龙也知道,即墨不是那么好糊弄,或者说在这次试探中,他看出了即墨的底线,正是因为看出底线,所以他选择了退步。 唐家还没有稳定,他还没有真正掌控属于唐沐枭阵营的那些长老宿老,此刻属于他阵营的人,自然不能再有损伤,否则他在唐家建立的新政权,必当面临新的威胁。 即墨的个人能力太强大,足以影响天平的平衡,唐沐龙将这笔账算得很清楚,所以没有动手。 “如何,他都答应了?”有太上长老看唐沐龙走出,上前问道。 唐沐龙摇头,道,“明天交人。” 有太上长老皱眉,道,“他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我唐家可不怕他。” “可我怕。”唐沐龙叹息摇头,道,“驱虎吞狼,再想吞虎就太难了。” “屋中那位,是个提的起,放的下的人,同时又是一个比谁都能记仇的人,这样的人,两个字,麻烦。” …… 第四百九十五章 神秘人【三更】 北原之北,有一望无尽的冰山雪原,大雪茫茫,自古便是如此,此处鸟兽绝迹,就是洪荒遗种,太古遗血,都不愿来到此处。 大能走进这片雪的世界,也会迷失方向,这片雪原,有一个禁忌般名字,极地冰川! 背靠沉默之海,纵连北原大陆,盘踞在世界的最北边,永远的被冰雪尘封,不知埋葬多少的故事,也或者没有故事可以埋葬。 两道身影,一道如同仙子,在雪中漫步,在风中起舞,另一道身影,典型的草原姑娘打扮,抱膝坐在在飞毯上。 她虽被棉衣紧紧包裹,又被身前那白衣少女挡住大量风雪,但依旧冷的哆嗦,冰川的寒冷,特别是世界终极,唯一冰川的寒冷,没有几人能消受。 “师傅,您就是在这样的地方修行啊?”楚小艺抱着双膝,看向如仙鹤般立在飞毯前端的白衣少女,风吹来,扬起少女满头银丝。 白雪天,白雪地,白衣少女,不然纤尘的白发,如同与天地共色,彻底与冰川合一。 如果楚小艺不是眼睛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人,她真的会忽略,在这冰川中,竟真的有这样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不是。”嫣然简单道,事实上,她从来都是能有多么简单说话,便将话说的多么简单,很少有例外,当然,也有例外。 “师傅,那您带我来这里,又要教我什么本事?”楚小艺低头,小声问道。 眼前的白衣少女,全身都散发着宁静与清冷,不是不近人情,而是没有人敢接近,担心过多的观望,都会成为亵渎。 “你杀心太重,先在冰川中魔砺心性,何时达到我的要求,我才会教授你道与法。”嫣然淡淡道。 “师傅,您能告诉我,师门还有其他人么?”楚小艺抬起头,大眼中闪过一道期待。 “师门……”嫣然蹙眉,冰眸中闪过一道思索,少许后道,“你还有一个师叔。” “师叔?”楚小艺偏头试探问道,“师叔也在极地冰川吗?他是不是很厉害?” “不在。”嫣然清冷道,“若说到厉害,他是当世圣胎,应该算得上厉害。” “圣……圣胎……”楚小艺抬头,身体巨颤,咬牙轻声问道,“师傅,当世有几个圣胎?” “一个。”嫣然转头,看向小心抱膝,局促不安的少女,道,“你认识他。” “不……”楚小艺摆头,但明显底气不足,嗫嚅道,“不认识。” “你和我学本事,就是想要杀他?”飞毯无声中悬停高空,嫣然转身,全身气息降低几分,落在她身边的雪花,全部化为冰晶,坠地摔得粉碎。 “不……不是这样,师傅,我不杀……”楚小艺匆忙摆头,将头埋在双膝间,轻声啜泣。 “安静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嫣然踏中飞毯,仰头踏上高空,白衣白发,很快消失在一望无际的雪漠中。 “师傅,师傅你不要我了!”楚小艺抬头,看向消失在高空的嫣然,六神无主,寒风吹来,她怕冷的抱紧双肩,看向千丈下的雪地,抱膝啜泣。 这一刻,少女不知为何而哭泣,她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昔日的话音又回想在脑海,‘穆白哥哥,你是好人。’ “好人,什么是好人?” 少女抬头,黑色的雾气从体内冒出,一双琥珀般的大眼,突然变成朱黑,如同一颗巨大的黑宝石。 她抬指轻轻划在飞毯上,“有什么好人,这个世界,本没有对与错,对我好,就是对,对我不好,就是错。” 嫣然停住脚步,脚下踩中一片雪花,看向身前面色红润的道人,眼前的道人,粗布麻衣,仙风道骨,皮肤若婴儿。 “按照你我的约定,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嫣然眼中闪过一道黑光,就如变作另一人。 神秘人笑道,“你带走了属于我的棋,我自然要拿回来。” “你既然找到了他,又何必在意这颗棋。”白衣女子道。 “这盘棋太大了,没有棋子可不行,你知道,我这人宁滥勿缺,其实我与你一样,找到他,都绝不会害他。” 白衣女子冷笑,道,“那你代表的是神王,还是你自己。” 神秘人不答,依旧面怀淡笑,温和看着眼前的白衣人,道,“为了给他铺路,我已经折了两枚棋子,如今急需另外一枚。” “我不给呢。”白衣女子散发冰冷气息,高天直接被冰霜封锁,绵延数万里。 蓬! 封锁天地的冰霜炸开,神秘人收回手指,淡笑道,“这种问题,应该问棋子的选择。” “她来了。” 白衣女子转头,只见满天皓白中,一点黑气迅速接近,这黑气相对于广阔无边的极地冰川,实在算不了什么,但若是相对于黑气的主人而言,就实在太庞大了。 白衣女子不由蹙起眉峰,声音愈冷,道,“操纵他人的命运,真的很有趣?” “世间万物,总逃不脱该有的轮回,也逃不脱该有的宿命。”神秘人淡笑道。 白衣女子冷哼,向那黑点抬手,只见瞬时间,那黑点就被无尽的冰霜封锁,彻底困在一座冰山中,连那缭绕的黑气,都被冰封住。 “来自我冥界的灵,你别想动,也动不了。” “你真无情,鲜活的生命,就被你这样杀死。”神秘人显然对白衣女子的果断而意外,宁可杀死,也不愿留给他。 “我忘了,你本就无心,又怎会有情。”神秘人指着心脏,轻笑摇头。 “什么是无情,什么又是有情,我不用你教,也比你明白,极地冰川,不欢迎你。”白衣女子拂袖。 “连我这样的知音都要驱逐,你注定孤独一生。”神秘人消失,像是突然到来般,来的无声无息,去的悄无声息,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世间。 “七十年前,他降生在北原,六年后气息消失,十八年前,他的气息出现又在东荒。 你到底布了什么局,或者说,这一局,不是你的杰作,那会是谁。” 白衣女子看向高空,缓缓向那座自己创造的冰山伸手,刹那,冰山瓦解,她单手提起楚小艺,走向一座雪山。 “冥界的灵,竟敢偷跑到人界,真是不知死活。”白衣少女自语,“两古交替还未到来,三界壁垒,何时变得如此脆弱。” “她是我的徒弟,你想对她怎样。”嫣然怒问道。 “不怎样,用假死只能暂时瞒过那人,不如真死,以绝后患。”白衣女子将楚小艺随手扔在雪地中,也不在意女孩被冻得发紫的双颊。 “你真的好无情。”嫣然发怒了。 “什么是无情,什么又是有情?” “你不过一道印记,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也休想控制我。”嫣然叱喝,眼中闪光一道白光。 然后,她如同虚脱般,半跪在地,少顷后,她站起身,抱起躺在地上的楚小艺,跳下冰山。 唐家,即墨站在窗前,看着撤走的龙骑卫,以及离开的数位太上长老,目光从唐沐龙身上收回。 或许对这个奸雄而言,唐家的格局,终究小了。 半夜再无话,第二日卯时,唐沐龙如约送来七个宿老,这一次并没有耍任何阴谋诡计,他将七人的修为全部封住,让即墨自行处置。 “多谢唐圣主。”即墨展开锦绣河山,将七人全部收走,然后踏空走上高天,转身看向唐沐龙,道,“不要忘了你我的约定,我说到能做到。” “等你十年后再来。”唐沐龙背手而立,衣带飘舞,英姿勃发。 “真的让他离开。”有宿老问道。 唐沐龙收回目光反问道,“不让他离开,还能如何?” “可是他带走了吞虚鼎。”有宿老依旧不服气,这个宿老,曾属于唐沐枭的阵营。 “有能力你就追回来,没有能力,做好份内之事。”唐沐龙甩袖离开。 即墨踏空飞出唐家,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也没有被人尾随跟踪,他一直走到陵川,然后匿去行踪,落身在一座山崖上。 他将那七人扔出锦绣河山,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贼子,你毁我唐家根基,必不得好死。”方出锦绣河山,便有人大骂。 即墨充耳不闻,将几人的修为彻底封印,道,“忘了做我介绍,你们应该都还不认识我。” 他扬起紫眸,平静扫过眼前七人,双手轻轻捏紧,再次放开。 “我不需要知晓你是谁,你最好将我放开,否则,我唐家的大能绝不会放过你。”有人色厉内荏道。 “看来你们还不明白现状。”即墨淡笑,道,“你们是弃子,唐家的弃子,是我和唐沐龙的交易品。” “不错,不久前,或许你们还在呼风唤雨,叱咤风云,但此刻,你们只是我手中的玩具。” “你胡说。”有宿老不愿相信,依旧保持着内心的最后一点希望。 “你放了我吧,我可以给你三千斤仙石。”也有宿老求饶。 即墨邪笑,道,“是了,你们都还不认识我,本来要做自我介绍,结果被打扰了。” “我的名字很简单,叫即墨,不过更多人愿意叫我圣胎。我有一个师傅,名叫莫天,想来诸位对这个名字,不会陌生。” 七人噤声,一人抬指,惊恐指向即墨,道,“是你,圣胎!” “你果然来了!” …… 第四百九十六章 一路再向北【一更】 “不错,我的确来了。”即墨收回前倾的身体,转身看向高天,不经意间偏头,看向七人,“唐沐风是谁?” 七人皆缄口不言,但还是有六人,因这猝不及防的问题而看向另一个干瘦老者,虽很快反应过来,都闭眼露出不屑,但又怎可能逃离即墨双眼。 即墨偏头,将目光落向那干瘦老者,道,“你就是唐沐风。” 他转身将这老者提在手中,举向高空,道,“你可还记得唐沐雨?” 他甩手将干瘦老者扔在地面,“当年,是你带领唐家的人,在东荒逼迫的我师傅!” “不错,老夫现在很后悔,后悔当时放了你这祸胎,才有今日一难。”唐沐风蔑笑,弯腰剧烈咳喘。 “如此说来,我岂不应该感谢你。” 即墨提戟,问心戟戟尖落在唐沐风眉心上方,冰冷的寒锋,距离血肉之躯还有半寸,锋芒已经割开唐沐风的皮肤。 “圣胎,有本事你便解开我的修为,与我公平一战,如此羞辱老夫,我替莫天不值。”有老者怒呼。 “你想要公平,好啊,我给你一个机会,半息之内,你若能逃出我的视线范围,我便不杀你。”即墨转向那老者,扬手解除封印,道,“那么,现在,游戏开始。” “你……好!”那老者怒视即墨,而后拔地飞起,化为一道矢光,刹那间消失无踪。 即墨仰头,反手将问心戟掷出,如同扔标枪,须臾后,只听远处有震天巨鸣,一座高山崩塌。他展手间,问心戟再次飞回,戟杆上正带着那老者的尸体。 “你使诈。”有人不服,生气的颤抖。 “这规则由我制定,我为何又不能打破,更何况,他根本没有离开我的心眼范围。”即墨震戟,甩出尸体,看向另外五名老者,道,“还有谁要尝试。” “圣胎,要杀便杀,我等虽不是你的对手,但好歹也是唐家宿老,还容不得你这般侮辱。”唐沐风大声道。 “偏偏我有侮辱你们的能力,想死,没那么容易。” 即墨挑戟,挽起六朵戟花,眨眼,那六名宿老小腹前多了一个血洞,同时皆跪倒在地,全身经脉俱断,斗大的汗珠滚落。 “唐沐龙会把你们交给我,证明你们与当年之事,都有脱不了的关系,我若一戟宰了你们,岂不便宜。师傅当年受了哪些苦,我会让你们一一体验一番。”即墨握紧问心戟,眼中喷出两道凶焰。 “不过一戟的事,你这样折磨人算什么本事,枉负了圣胎之名。”唐沐风铁牙都几乎咬碎,握紧五指,从地上抓起一把散石,扔向即墨。 “少拿大义压我,不起作用,我只是一个想报血仇的徒弟,不在乎这点虚妄的名声。” 即墨提起唐沐风几人,走入锦绣河山,道,“锦绣河山内有十万大山,山脉深处,存在入虚境异兽,谁能在山中活够二十年,我便饶谁不死。” 言罢,他缩地成寸,走入大山中,随意将几人丢掉,无力在一座山巅坐下。 六人修为被废,不过是肉身强横的凡人,不要说在十万大山生活二十年,便是生活一年,都相当困难。 然而,当初老莫身受重伤,几乎被废,从北原逃到东荒,躲躲藏藏二十年,不时面对入虚修士,与这十万大山也没有多少区别。 从身上摸出酒壶,即墨仰头大灌,火辣的灵酒,有些烧喉。 他以为,颠覆了唐家,杀了唐沐枭,找到唐沐风等首恶,报了大仇,怎样说都应该会轻松些,但事实并非如此,心反而更沉重了。 那是空荡荡的沉重。 酒是烈酒,可惜喝不醉人,一壶酒很快喝完,即墨随手将酒壶扔下山崖,踏步走上天空,落在一只白雕背上。 白雕受惊,想将这不速之客赶走,在天空长嘶翻滚,然而那青衣少年,就像是粘在背上,如何都甩不下来。 “给我老实点。”即墨抬拳,打在那白雕头顶,尽管收了九成力,却依旧将那白雕打的大口吐血,摇头晃脑,不过却是乖巧许多,展翅向碧穹飞去。 即墨低头看踩在脚下的浮云,回想起昔日在杂役大院中的一切,不由笑了笑。 物是人非,许多人或事,不是想留下,就能留下,暮然回首,只能在记忆中去翻阅了。 仰面躺在白雕柔软的绒羽中,他看向东边的祥云,许久后,踏步离开,走出锦绣河山,向北而去。 他急需知道真相,当年的真相,不论是在天戟山还是天戟圣地,找遍那片大地,他也要寻到掩盖的真相。 一路向北,没有遭受唐家的阻拦,唐沐龙放弃了最后的阻拦机会,但同时也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三日后,即墨离开青州,脚步反而放慢,他感到了心中的惧怕与渴望,他害怕知道真相,又极度渴望知道真相,所以他依旧向北,但速度却慢了许多。 向北行进过程中,他将吞虚鼎认真祭炼一番,刻上他的印记,彻底将这件无限接近圣兵的凶兵控制。 并且,他与吞虚鼎中的神祇不断沟通,逐渐在消磨神祇的煞气,这是一件稀世悍兵,有任何损伤都十分可惜。 唐家想把它培养成圣兵,可惜用错了方法,用煞气培养,确实可以加快吞虚鼎成长,但同时也养出了吞虚鼎的凶性。 在祭炼吞虚鼎时,即墨将黑珠表面的神秘道蕴铭刻在黑鼎上,然而很快,那些道蕴就在吞虚鼎表面消失,而吞虚鼎的神祇,则对那些神祇十分惧怕。 这让即墨很诧异,只得停止。 问心戟能融合那些道蕴,然而吞虚鼎却不可以,他仔细推演,得知真相,那是因吞虚鼎煞气太重,若是消磨掉煞气,也能铭刻那些道蕴。 得知这些,他非但没有停止对吞虚鼎烙刻神秘道蕴,反而是加大了烙刻数量和次数,差点将吞虚鼎的神祇折磨死,这也算是孤独旅途中的唯一乐趣了。 二十天后,无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即墨终究还是来到了冰州,越过冰州,便是极地冰川,而冰州,便是天戟圣地所在的一州。 靠近极北,气候变得越发干冷,空气中没有多少水分,只是纯粹的干冷。 特别是每日黎明,极度寒冷让即墨都感到微微凉意,当然,这种冰冷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只是说明冰州有多么寒冷,不愧于‘冰’字。 地面的植被明显少了,北原本就缺乏生机,这在冰州表现的淋漓尽致。 昼夜巨大的温差,至使许多生灵无法在这片土地上存活,以凡人孱弱的身骨,完全无法在这片袤土上的生存,能在这片冻土上活下来的生灵,除了有修为的修士或异兽,就是天珍灵宝。 然而,这片寒土的天珍灵宝,比天上掉馅饼还要稀罕。 越是到了冰州,即墨的速度越慢,潜意识中,他对这片荒芜之地有种熟悉感,但仔细翻阅记忆,除了陌生,还是陌生。 放眼过去赤 裸裸的岩石,干燥冰冷的空气,实在让他找不到多少熟悉,自然也就驱散了那种直觉。 七日后,无论即墨怎样放慢速度,还是到了天戟圣地所在的寒域。 横向东西分布,如同狭长柳叶带的冰州,实在阻挡不了他太多时间。 寒域,连一座城池都没有,再过去数万里,就到了极地冰川,这里越发的荒芜,万里不见人烟,说实话,即墨甚至都觉得,冰州的生灵死绝了。 到达寒域的半日后,下起了大雪,大雪封住山路,茫茫风雪,阻隔视线,在黑珠地图中,数千里都是白茫茫一片,完全分不出东西南北。 只用了半个时辰,大雪就能盖住脚面,然而到了后期,风雪愈大,这样的大雪持续了三天。 三日后,即墨穿过雪海,来到一处冰屋铸就的村落,这里离天戟圣地相当接近了。 天戟圣地一半在寒域,另一半已经隐没在极地冰川中,横跨两个完全不同的地带。 即墨缓步走入这个叫‘冰村’的小村落,村内很宁静,大概是如今夕阳将下,因此每家每户都紧闭门窗。 他仰头看向山头将落的赤阳,轻声道,“极北之地的白昼,总是如此短暂,这里注定是被永夜覆盖的死地。” 想了想,即墨还是叩响身前的房门,冰村接近天戟圣地,或许能知道某些幸秘。 他还不能贸然进入天戟圣地遗址,一个圣地,说覆灭就覆灭了,其中透露着不简单,很可能在曾经发生不详,留下不干净的东西,他必须要小心,不敢大意。 落在门上的手指被光屏弹开,即墨收手,看向将要落山的夕阳,无奈摇头,接连几家,都是同样遭遇,屋内的人根本不开门。 “夕阳快落山了,你为什么还不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身后不远处,有房门打开,一个陶瓷娃娃般的女孩站在门口,然而只是片刻,那房门就被一个中年妇女关上。 “妈妈,那个大哥哥还在屋外呢。” “不要出声,你没看见夕阳下山了吗,那根本不是人,那是鬼婴,莫墨!” …… 第四百九十七章 鬼婴【二更】 中年妇女的话一字不落,全部被即墨听在耳中,他如遭雷击,站立在当地,看向那座冰屋。 莫墨,无论是作为一个名字,还是单纯的两个字眼,他都实在熟悉不过。 曾经,他以为名字的主人是自己的小师兄,但在遇见楚家老祖后,这个名字却像是诅咒,在他身上打下不可磨灭的烙印。 他抬步,向那座冰屋走过去,抬指按向冰门,指间闪烁光华,有符文与道蕴游走。 这种简单的防御结界,他根本没有放在眼中,但最后,他还是收回手指,转身缓步离开。 “妈妈,他走了。”小女孩趴在窗口,看向即墨孤单的背影。 “怎么可能。”中年妇女不愿相信,走到窗边,道,“这不像鬼婴的风格,撞见鬼婴的人,从来没有谁能逃脱。” 在妇女不解时,那小女孩已经打开门,跑到了即墨身边,扬起黑宝石般的大眼睛,道,“大哥哥,黑夜快要来了,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 即墨淡笑,蹲下身捏了捏女孩粉嘟嘟的小脸,这个女孩不过两三岁,梳着羊角辫,淡紫色大眼很明亮,像个陶瓷娃娃般。 他仰头看向小心翼翼的中年妇女,让女孩回到那女人身边,方才淡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不是你所说的鬼婴,只是一个迷路的修士,如果可以,能否让我借宿一宿?” 中年女人仰头,夕阳已经彻底落下山头,暮色不断蔓延过来,她抱起小女孩,率先走入冰屋,道,“快进来吧,永夜将至,鬼婴就要降世。” 即墨点头,闪身进入冰屋,中年女人迅速关上门。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夜的暮色,恰好从门前扫过,刹那间,世界陷入无尽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连即墨的视力,都在这种黑暗中受到极大影响。 这是极地常有的现象,即墨早就习惯,因此并没有诧异,倒是那中年妇女呼吸紊乱,似乎很害怕。 屋中漆黑,分辨不清东南西北,而那中年妇女也不点燃灯火,即墨虽然疑惑,但还是没有问。 “妈妈……”黑暗中,小女孩轻轻扯了扯中年女人的衣角,抹着黑走到即墨身边,伸出小手,道,“大哥哥你好,我叫梦紫瞳,大哥哥你呢?” “穆白。”即墨捏住这只小手,感受到中年女人杀人般的目光,悻悻收手,道,“还未请教道友仙号。” 他能看出中年妇女有修为在身,不过并不高深,只是念神巅峰,同样,整个冰村所有人,都有修为,最强之人,也只是初入道合。 整个村子都是修士,包括像梦紫瞳这样的小孩,都有修为在身,着实让他惊诧,这可以同创世宗门相比了。 不过,他在冰州走了十数日,也就只遇见了这样一个村落。 在这个并不是很大的冰屋中,只有梦紫瞳与这中年妇女两人。 “我姓梦,你叫我梦姑就好。”中年妇女收回目光,道,“都屏住呼吸,不要说话,鬼婴来了。” 即墨疑惑,但还是依照梦姑所言,屏住呼吸,透过透明冰窗向外望去。 只见片刻后,屋外飓风怒号,黑压压的旋转云雾,像是雾形龙卷风,携带风雪,从远方俯冲来。 扭转的龙卷中,有两只血色瞳孔,宛如黑夜中的灯笼,本就十分黑寂的天空,因这黑雾出现,越发的漆黑。 大道气息完全紊乱,虚空凝固,黑雾走过后,留下一串串冰晶,比水晶还要绚烂,但是那剔透冰晶中,却封锁着黑色雾气,完全就是邪物。 黑雾中,传来一串婴儿笑声,这笑声极为诡异,像是靡靡乱音,能够影响人的心志。 旋即,这笑声又化为哭声,哭声中,掺杂若隐若现的哀号,即墨依稀能分辨出来。 “父亲,你在哪里,你不要墨儿了吗?” 即墨毛骨悚然,这声音他太熟悉了,这是他自己的声音,虽带着幼时的稚嫩,但这声音的音质与音色,与他的相似度在九成以上。 他人难以分辨,即墨如何分辨不出来。 他压制住冲出冰屋的念头,看着由远及近的黑雾,又听见那婴儿大笑,癫狂道,“莫问天,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梦姑抬手按在即墨头顶,不让他趴在窗口观看,即墨只能悄然散开心眼,但当心眼接触到那黑雾,却像是遭遇电击,直接消散不说,连他的识海都是一震。 这鬼婴的实力,竟与他不相上下,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比他还要强上半分,在荒芜的冰州寒域,竟然有这样可怕的恶灵。 不错,这鬼婴是恶灵,却不是圣灵,而是幻灵,并不属于这一界的灵,或者说,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鬼! 心眼收回时,即墨看见一个巨大的婴儿,如同一座巨山,仅是一只脚,就比冰屋还庞大。 鬼婴捏紧双拳,每一步踏在地上,都能令大地颤抖,如同发生大地震。 心眼被阻挡,那鬼婴明显停步,黑色旋风中,两只血色瞳孔向四周扫视,却没有任何收获,于是再次抬步,向前走来。 即墨暗叹,黑珠只能投射表面影像,却不能穿透黑雾,看到鬼婴的真实模样,确实可惜。 那鬼婴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冰村外,摇身一变,化为一个黑衣修士,竟与即墨一般无二! 只是这黑衣修士双眼如同血洞,脸上攀爬有许多符文,连皮肤上也有古怪花纹。 即墨微怔,迎向梦姑审视的目光,轻轻摇头,表示并不知情,的确,他也很诧异,外面的鬼婴,长相竟与他一模一样。 鬼婴从村口走来,走到每家每户,都要轻轻敲门,然而屋中静谧无声,也无人敢给鬼婴开门,那鬼婴停留片刻,又走到另一家,同样敲门等待。 “大哥哥……”小紫瞳惊讶的用小手捂住嘴巴,看向即墨,即墨淡淡摇头,突然神色微变。 不远处,鬼婴偏头,眼中凶焰燃烧,如同火炬,他扫视整个冰村,没有任何的发现,眼中跳动的焰火化为疑惑,最后他又向下一家走去。 即墨轻轻松开梧在小紫瞳嘴上的大手,眉头微微蹙起。 鬼婴一直在外面敲门,不久后,便从村头来到梦姑屋外,‘笃笃’的敲门声传来,许久无人应答,鬼婴转身离开,走向下一家。 整整半个时辰,冰村都是时起时落的敲门声,最后鬼婴远去,冰村中才逐渐亮起灯火,出现人声。 梦姑走到桌前,点燃油灯,对即墨指了指不远处的冰凳,道,“坐吧!” 即墨点头坐下,看向梦姑,眼前这中年女人露出一抹劫后余生的欣慰,爱怜的给小紫瞳掐好羊角辫,抬手在小紫瞳手上拍了拍,道,“去找你村长伯伯来。” 小紫瞳对即墨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跳呀跳的走出屋。 “多谢道友救了紫瞳。”梦姑倒下一杯热茶,推到即墨身前,道,“我对之前的误会表示道歉。” 小紫瞳之前惊讶出声,正是即墨掩盖气息,才没有被鬼婴察觉。 “无妨。”即墨接过茶杯,喝过一口热茶后,问道,“方才那鬼婴……” “每年都会有大雪,大雪封山后的第一个晴天,那天晚上叫做永夜。 在永夜中,鬼婴都会降世,如果有活人走在屋外,或者是他敲开哪家的门,那人都会遭殃,成为鬼婴的祭品。”梦姑沙哑道。 “每年都是如此?”即墨疑惑道。 “至少从我有记忆起,便是如此,听老一辈说,大概有数千年了。” “数千年……”即墨呢喃,而后正神看向梦姑,道,“那这鬼婴从何处来?” “不知道,故老相传,他来自天戟山。”梦姑抬头起身,看向屋外,道,“村长来了。” 天戟山!即墨怔愣,随着梦姑的目光看去,发现屋外走来一个白须中年人,拉着小紫瞳的小手。 那白须中年人身穿棉衣,头戴裘帽,面容粗犷,胡须不修边幅,很典型的冰原装扮。 中年人哈出一口热气,目光在即墨身上停留片刻,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端在手中坐下,道,“这位是……” “穆白,从寒域外来的修士。”即墨起身道。 “原来是穆道友,我叫冰暴,是个粗人,冰村村长。” 中年人做完简单介绍,将目光落向梦姑,蹙眉叹道,“鬼婴此次从北峡谷而来,毁了那里的雪荠稞,没有雪荠稞,仅靠东峡谷的蔗麦,明年会有些紧。” 梦姑也叹道,“存粮也快吃完了,今年便应该提前收取雪荠稞,哪怕不成熟,好歹也能撑几月。” 梦姑是冰村除了冰暴外,实力最强之人,自然地位很高。 “现在抱怨也无用,谁能想到,鬼婴今年会一反常态,从北峡谷进入冰村。只有等雪融了,我带人到极北去碰碰运气。” “不好了。”屋外有人慌乱呼喊。 梦姑与冰暴匆匆赶往屋外,看向那慌乱的村名,冰暴道,“发生什么事。” 那村民满脸惊恐,目光从即墨身上扫过,更是惊的倒地。 梦姑扶起那村民,道,“不用担心,他不是鬼婴。” 那村民惊恐稍定,道,“鬼婴……鬼婴好像在东峡谷与人打起来了。” “东峡谷……蔗麦!”冰暴迅速冲出去。 …… 第四百九十八章 故敌【三更】 梦姑也脸色巨变,迅速止住冰暴,道,“不能去,现在去东峡谷,和送死没区别,鬼婴的可怕,我们都很清楚。” “可恶,竟让他这样毁掉了蔗麦,那是明年的口粮。”冰暴抬拳打在身边的冰柱上,将这根冰柱打成冰渣。 “穆道友,你去哪里?”梦姑看著即墨背影道。 “东峡谷。”即墨轻语,身形已经消失,再出现时,已在一道峡谷上方,他踏身高空,任由青衣猎猎,看向不远处。 那里,峡谷崩塌,鬼婴站身高天,黑雾从他七窍中扑出,围绕着他的身体旋转,他展开巨大手掌,向不远处的一个修士抓去。 那修士一身玄衣战甲,长发如龙蛇狂舞,丰神如玉,气质超然,眉宇如剑,举手投足,天崩地裂,将峡谷从中撕断。 然后,他抓住鬼婴一只手,将那巨型怪物扔出去,撞碎无数巨石。 即墨眸光闪烁,认出了那玄衣修士,正是中州逍遥圣地传人,逍遥圣子。 他拥有几乎无人能攻破的绝对防御,曾经在蛮荒借助七杀楼,给即墨布出杀局,但最后被即墨化险为夷。 这个逍遥圣地的传人,疑似修炼远古魔功《嫁衣神功》,想要吞噬各大体质,野心昭然。 蛮荒之战后,担心被易之玄追究责任,便离开蛮荒,据说回到中州,如今,又来到了北原。 突然间,即墨目光再偏向另一处,那里有一人拳武八荒,金发狂舞,气势冲天,像是一个熔炉,能够融炼天地,竟然是叶家圣子。 叶家圣子与即墨是身生大敌,数度交恶,将来必然要分出胜负,并且当年之事,与叶家有脱不了的关系,将来即墨也一定会去中州,找叶家清算。 “不是冤家不聚头。”即墨蹙眉,在他发现叶家圣子与逍遥圣子时,对方二人,也显然发现了他,并且逼迫鬼婴,向这边杀过来。 即墨冷哼,祭出吞虚鼎,单手提起一耳,拍在鬼婴头顶,将那团黑雾拍散,然后转身,向叶家圣子与逍遥圣子杀过去。 轰! 即墨乌发狂舞,将手中的吞虚鼎当做大铁锤抡了起来,砸在叶家圣子头顶,将叶家的传人打入地底。 他并没有下杀手,因为他不敢肯定,两个圣地传人身边,是否有归境级别的护道侍。 如果仅是单纯的打斗,不伤及双方性命,护道侍也乐于看见,毕竟实战,才是检验实力,与提升实力最快的方法。 轰! 叶家圣子倒了血霉,方才落地,就被鬼婴一脚踩中,大口吐血,染红了金发。 他双目喷吐神曦,打出**八荒拳,将鬼婴逼退,然后杀上天穹,对即墨步步紧逼,“圣胎,拿命来。” “就凭你,还杀不了我。” 即墨退步,一手提鼎,另一手打出造化神拳,与**八荒拳碰撞,并且,他还在悄无声息中,偷学**八荒拳。 他领悟三种拳道,此刻学习拳术,比之前简单多了,在攻伐仙蕴加持下,这种优势很明显凸现出来。 但他并没有立刻施展学到的**八荒拳,而是默记在心,不断与叶家圣子换招。 逍遥圣子嘴角挂上一缕若隐若现的微笑,直接与鬼婴进行肉身碰撞,将鬼婴逼退三步,倒在峡谷中。 鬼婴简直倒了血霉,无论是三人中的谁抽出空闲,都揪住他一顿胖揍。 本来以他的修为,能够与三人中的任何一人抗衡,但他却同时受到三人围殴,彻底被打的没了脾气。 如果不是三人也进行内战,鬼婴早就落败,即便如此,鬼婴也已经显露败像。 蓬! 即墨与叶家圣子进行剧烈碰撞,然后分开,同时举起吞虚鼎,将逍遥圣子拍飞出去。 相对于叶家圣子的自大狂傲,逍遥圣子便心机太深沉,如果选择敌人,即墨情愿选择十个叶家圣子,也不选择一个逍遥圣子。 可以说,逍遥圣子除了绝对防御,他掌握的个人势力,也在年轻一辈少有人能及,手握七杀楼,能够暗杀天下大部分人了。 蓬! 吞虚鼎碰撞肉身,再加上即墨堪比数十万头猛犸古象的巨力,如果换作普通人,结局没有任何悬念。 然而,逍遥圣子只是淡笑,抬手推开吞虚鼎,向后推出半丈,道,“许久不见,墨兄的战力,真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过,想要破开绝对防御,还是没有可能,当今只有两人,正面破开过我的防御,不过他们也未能将我击伤,墨兄,你就更不行了。”逍遥圣子傲笑道。 “一人是叶封神,还有一人呢?” 即墨双手举起吞虚鼎,直接轮飞出去,将鬼婴打退,然后看向逍遥圣子,目光灼热,拥有绝对防御的逍遥圣子,无论和谁对决,都可以处于不败之地。 “张百忍。可是他们也只能破开,不能伤我。”逍遥圣子傲笑退开,大战鬼婴远去。 即墨目光微闪,连叶封神也伤不了么,只是不知当时叶封神动用了几种王道,如果是九种王道,那逍遥圣子在当世,就是绝对的打不败。 “圣胎,你今日不给我一个交代,就别想离开。”叶家圣子怒喝,从远处杀来,显然,对即墨针对性的出手,他很生气。 “没有解释,你要战,我十分乐意奉陪。”即墨举起吞虚鼎,再次拍上去。 就算杀不死叶家圣子,也要打掉他嚣张的气焰,否则,走到哪里都看到这一幅高高在上的臭脸,确实让人恶心。 轰! 两人再次爆发大战,将峡谷都打的崩塌,然后一路向北,打出上千里地。 大雪纷飞,虚空断裂,两人打出真火,叶家圣子撕下一座冰山,向即墨丢过来,但被即墨提鼎拍的粉碎。 轰! 叶家圣子被打入地下雪层,即墨站在高空俯视地面。 蓬! 叶家圣子从雪地中飞起,展手拉来满天白雪,汇聚为一把巨大的冰霜之剑,对着即墨头顶劈落下来。 “够了,两位难道真的要分出胜负,毁掉千里雪原么?” 逍遥圣子出现在两人之间,一手挡住吞虚鼎,另一只手挡住冰霜之剑,抗住了双倍攻击,就像无事般,将两人分开。 叶家圣子怒哼,转身离开,紧追远去的鬼婴,杀向茫茫风雪中。 “第一面见到那怪物,我还以为是圣胎异变了。” 逍遥圣子淡笑,并不在意叶家圣子愤然离开,并且,他仿佛忘了曾经伏杀即墨的事实,谈笑自如。 “此事我管不了,你知道,这种诡异的灵,能够模仿任何形态,他之前见过我的面貌,化作我的模样,有何奇怪。” 即墨巧妙蔽过这个问题,反问道,“我很好奇,你们为何会在北原冰州。” “圣胎好霸道,这北原似乎是自由之地,莫非被你买下了。”逍遥圣子打笑道。 “说人话。”即墨无奈道。 如今遇见一个叶家圣子,都已经够麻烦,鸠铷徐、盐婆苏两人并未随行,他还不想太早与逍遥圣子翻脸。 “传闻,北原四大圣地之一的天戟圣地,在数千年无故覆灭,我很感兴趣,便来看看,只是墨兄的速度,似乎比我还要快。” 逍遥圣子只字不提曾经,谈笑如常,仿佛遇见多年的老友,面如春风,意气风发。 “天戟圣地中又发生了何事。”即墨很明白,如果天戟圣地没有发生哪种异变,像逍遥圣子这样的人物,绝不会轻易出现在北原。 “你能来到寒域,竟不知道这些。”逍遥圣子轻叹,道,“凶煞降临,神魔出世。 禅域僧人伽蓝,在莽荒幽冥涧发现有神魔聚集,东荒、中州,共有数百圣地同伐幽冥涧,乱像已显。” “除此之外,中州坠星湖爆发神魔动乱,蛮荒多处有神魔现身,向一个名唤幽厄地的地方聚集。” “神魔出世!”即墨紫眸轻眯。 他独身来到北原,前后三四月有余,消息闭塞,但没想到短短四月之间,神魔竟然大面积复苏,并且出世横行。 “你怀疑天戟圣地也有神魔?”即墨疑惑。 “不,单纯的兴趣而已,既然墨兄也要进入天戟圣地,不如我们来场比赛,看谁能先找到天戟圣地的遗址。”逍遥圣子转身离开,眨眼间,已消失在远方。 即墨收回目光,向冰村方向赶去,片刻后,他便回到冰村,此时,冰村灯火通明,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村的中央,神色凝重。 冰暴与梦姑脸凝重的能滴水,即墨隐约听到几句,那便是东峡谷的蔗麦,也因四个强者大战,而全部损毁,不由微有愧疚。 其实当时他赶到时,东峡谷就已经满目疮痍,彻底被摧毁了,别说蔗麦,就是连一株植物,都看不到了。 短暂的会议很快就结束,村民四散离开,即墨依稀听到,冰暴在明日,会带人冒雪大雪封山的危险,到极北去寻找食物。 众人都像是没有看见即墨,梦姑与冰暴,也没有与他说话,在这种时刻,谁还能顾得上他一个外来人。 修士虽然可以数天不进食,但是村中还有许多老人与孩子,并且,天气越寒冷,消耗的热量越大,对食物的需求就更大。 除此之外,还需要大量的药材,足够冰村的人忙的焦头烂额了。 即墨展手抱去小紫瞳,小丫头大眼闪烁,有些难过,“大哥哥,妈妈说村里没有食物了。” 其实以她三岁的年龄,还分辨不了什么叫责任。 …… 第四百九十九章 话说鬼婴【一更】 即墨抬手揉捏小丫头的脑门,将羊角辫重新整理好,抱起小紫瞳,走到冰屋前,歉意敲门,看向屋中的冰暴与梦姑。 “请进。” 梦姑很快就将目光收回,满面愁容,将跑到身边的小紫瞳抱在怀中,看向冰暴道,“真的要去极北?” “除了去极北,还能有其他办法?”冰暴微叹,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即墨看向冰暴与梦姑,道,“你们需要的食物量很大?” 冰暴无奈点头,准备走出屋。 “我们不如谈谈,我可以给你们食物,但你们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即墨有锦绣河山,其中灵田无数,更有各种野兽异种,食物根本不缺。 冰暴停下身,摇头道,“穆道友,你可能不清楚,冰村算上老人孩子,共有两千四百人,就算勒紧肚皮,一年需要的食物量也极大。” “我明白,先坐下谈谈吧。”即墨轻笑,率先坐下。 冰暴收回目光,正神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不,先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半月后冰村就会断粮,如果你只是想欺骗我们,还请不要再做这些无聊的事。”梦姑蹙眉。 即墨苦笑,知道梦姑也是真的着急,此刻能静下心来与他交谈,已经体现出极大的诚意,他如果不拿出点东西,恐怕二人也不会相信。 “好,你们随我来一个地方。” 言罢,即墨直接带领冰暴与梦姑进入锦绣河山,落身在一处灵田间,道,“这些东西可足够?” 冰暴与梦姑直接呆住,许久后相视苦笑,冰暴转身看着即墨,道,“我们好好谈谈吧,如果有可能,希望你能多留点药材与食物。” “这要看你们所说的话,能否有这个价值。” 即墨三人离开锦绣河山,在梦姑家中坐好,梦姑沏了热茶,三人端起小饮,冰暴直接道,“你问吧。” 即墨点头,道,“你们为何叫那鬼婴莫墨,这是你们给他取的名字?” “不,他本来就叫莫墨,村中老人都是这样叫他,很多年前,他便是这个名字。”冰暴道。 “我之前听梦姑说,鬼婴在数千年前就存在?”这也是即墨最大的疑惑之一。 这个鬼婴莫墨,不知与师尊莫天的后人可否有联系,不过按照时间推算,莫天是六十五年前离开北原。 而那个时间的莫墨,应该只是婴儿。当初莫天收留即墨,最主要的便是即墨与莫墨太相似了,正是因为相似,所以才会收留。 不过,如果真的在数千年前就有这鬼婴,那又要另当别论,至少时间不符合,也就是说,这个鬼婴莫墨,与那个莫墨之间,并没有任何联系。 时间不会骗人,是最准确的衡量尺标。 “不错,冰村出现之前,似乎就有鬼婴了。”冰暴肯定道,“怎么,你想对那鬼婴下手。” 他皱眉道,“我能看出你大有来头,但是那鬼婴,你最好还是不要招惹,故老相传,鬼婴曾杀过归境大能。” 即墨神色微怔,道,“无妨,我也只是好奇,并不打算真的对付鬼婴。” 冰暴不确定的点头,显然不相信即墨,但也没有多说,萍水相逢,各取所需,能做出警示,已经仁至义尽。 即墨想了想,又道,“梦姑说,鬼婴来自天戟山,那么天戟山又在何方?” 梦姑蹙眉,冰暴沉默,少许后道,“不知道,这也只是故老相传,天戟山这个地方,只是在传说中出现,现实中,谁也没有去过。” “那你们可知天戟圣地遗址的准确方位。”即墨再问道。 天戟圣地在数千年前宣布隐世,自然也就隐藏了圣地入口。 外人尽管知道天戟圣地曾在哪个方位,但若是没有找到入口的坐标,也依旧无法进入圣地内部,这就是圣地的隐藏手段。 因此,许多圣地被历史所掩盖,传承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便是因为封山门,隐世不出,逐渐被世人遗忘。 正是因为入口很难寻觅,因此逍遥圣子才会与即墨比赛。 隐世的圣地和入世的圣地,区别就在这里,一个出现在世人眼中,而另一个则隐藏山门,并且少有弟子门人在外行走。 “天戟圣地,那是一个不详之地,莫非你想进入那里?”冰暴脸色难看道。 即墨微喜,知道冰暴可能知道天戟圣地遗址,就算不知晓山门的准确方位,大概位置还是能知道。 “实不相瞒,冰村的祖辈,就是天戟圣地的修士。” 梦姑小口喝了热茶,不理睬冰暴眼中的埋怨,道,“天戟圣主在当年预测到会发生不详,驱散所有弟子,对外封闭山门,你想找到入口,几乎没有可能。” “说吧,你有什么条件?”即墨笑了笑,梦姑既然告诉他这些幸秘,显然是故意为之,只是筹码不够,才没有继续解述。 “第一,最迟明天,立刻离开村子,你会给冰村带来不详;第二……” 梦姑迟疑了,少许后道,“给冰村十年的食物以及药草,再给一件空间法宝……还要一件极品道兵。” 即墨浓眉蹙起,看向梦姑不语,梦姑正色道,“我没有讹诈你,我所说的消息,绝对当得上这个价值。 虽然,我并不知道天戟山准确的方位,但可以推断,它应该就在天戟圣地内,我记得天戟圣地有一座圣山,应该就是天戟山。 天戟山是后来的叫法,并且,我会给你天戟圣地的资料。” 言罢,看向即墨,等待他做出决断,冰暴有些迟疑,张嘴欲言,但被梦姑抬手止住。 “可以。”即墨思索少许后点头。 得到肯定答案,冰暴离开,去取来冰村先祖的遗物,只留下即墨与梦姑。 即墨看向眼前精明且冷漠的女人,道,“我想知道更多关于鬼婴的事,为何他要敲每家每户的房门?” “我们对鬼婴了解也很少,所知有限,不过你这个问题,我的确可以解答。”谈妥了条件,梦姑相当有耐心,道,“鬼婴在找他的父母。” “故老相传,鬼婴曾是弃婴,他敲每家的房门,是想找到属于自己的家。” “鬼婴口中的父亲是谁?” “他的父亲叫莫问天,据说他的母亲叫素颜,不过这都没有考证,只是传说。”梦姑笑了笑,捏紧小紫瞳的手。 即墨如被雷击,乱了,全部都乱了,素颜是莫墨的母亲,这个即墨知道,但他知道的莫墨,并不是这个鬼婴莫墨啊。 并且,如果按这推断思索下去,时间上完全不符合,当年的事发生在六十余年前。 “你是说,鬼婴的父亲叫莫天?” “不是莫天,是莫问天。” 一字之差,却让即墨如抓到救命稻草,同时,却又让他感到巨大的恐慌,这一切都与他有脱不了的关系。 似乎相遇楚家老祖,他就卷入一个怪圈,不对,是从莫天收留他后,他便注定要陷入这个怪圈中。 他需要真相,急需真相。 “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打探这些,也知道你必然会涉入其中,所以,我希望你能尽早离开冰村。 直觉告诉我,你会给冰村带来再难,因为你与鬼婴太像了。”梦姑目光闪烁。 片刻后,冰暴返回,带来一些古史手札,都是与天戟圣地有关。 不过,冰村先祖当初在天戟圣地地位并不是太高,只是普通长老,所收集的这些史册记录,也残缺的厉害,但天戟圣地入口的记载很完整。 天戟圣地发生不详前夕,天戟圣主虽遣散所有弟子门人,但还是抱有重建天戟圣地的打算,因此,一些长老级别以上的修士,都有详细的入口。 只是后来,天戟圣地真的发生不详,没有人再敢踏入,这些史料也就被埋没了,时至今日,因为地貌改变,以及史料缺失,几乎无人知晓天戟圣地的准确入口。 “数千年过去,地貌变化很大,我也不敢确定,当年所标注的入口,在今天可否会有变化。”冰暴将手札全部交给即墨,不再多言。 即墨道谢,收起这些史册记录,相对于之前的两眼一抹黑,有这些手札,他便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并且推断出许多被掩埋的真相。 随即,他取出两件法宝,一件空间法宝,一件极品道兵,这些东西他有很多,皆是在幽厄地储宝灵园中得到,成山堆积在锦绣河山中,他都懒得多看。 给冰村留够十年的食物和药材,即墨连夜便离开,一是他实在迫切想知道真相,二是不想面对梦姑那张冰脸。 小紫瞳对即墨依依不舍,送到村口,摆着手道,“大哥哥,你以后还要来冰村找瞳瞳玩啊。” 即墨捏了捏小丫头粉嘟嘟的脸,起身告别。 目视即墨离开,梦姑抱起小紫瞳,叹道,“冰村必须暂时搬离了,这里将要发生大动乱,我向这穆白讨要了十年的食物,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 “你的意思是?”冰暴看向梦姑道。 “去风暴崖,当年发现的那个山洞。”梦姑转身离开。 冰暴轻轻点头,收回目光。 …… 第五百章 小沙弥【二更】 靠近极地冰川,到处都是银装素裹,到处都是能淹没人的雪层。 各大圣地,修仙门派,都喜欢修建在群山之中,远离世俗,可以斩断门人弟子的凡心,同时群山之中多龙脉灵地,灵气充沛,非普通地形能够相比。 冰暴所给的手札记载中,的确有天戟圣地的入口,但是数千年过去,地貌发生巨大变化。 而且,到处都是茫茫白雪,堆积千年的雪层,能够遮盖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即墨锁定一条山脉群,此地已极靠近极地冰川,在野史传说中,天戟圣地便将一半修建在极地冰川内,在诸大圣地,这也是独具一格的奇葩。 他在这座山脉中搜寻了半日,终于锁定了几个最有可能出现天戟圣地入口的地方。 数千年虽足够沧海桑田,但以修士的推演能力,再加上即墨是阴阳师,只要知道大概位置,想寻找到这个入口,无疑比其他人要轻松许多。 又是两个时辰后,即墨在一座冰谷中停步,仰头看向眼前的冰山。 如果没有推算错,眼前的这根本不是山,而是天戟圣地的山门,只是被冰雪覆盖,才会变成眼前模样。 山腹上有一个巨大的冰窟,如同太古冰兽张开的巨口。 他拔地而起,进入冰窟中,冰窟并不深,山洞内堆积一层薄雪,长着几株冰莲子,大概有数千年历史,即墨扬手收下,将三大奇眼同时打开,搜察整个山洞。 片刻后,他闭合道眼,纵身向后飞退,战身在高空。 只见,那座冰山开始崩塌,雪浪掀起千丈,万山巨响,一座山的雪崩,引起连锁效应,周围的雪山都开始崩塌,并且塌陷速度不断加快,向四周蔓延过去。 即墨低头俯视翻滚的雪浪,将吞虚鼎与星河图祭出,镇压住空间,方才将雪崩的范围限制住。 旋即,他扬袖扇出飓风,将身下的雪浪打散,瞬间天地宁静,露出被冰雪埋盖世界的真容。 他扬起头,发现在不远处已有人赶来,雪崩巨大的动静,哪怕他及时阻止,还是传递出去了。 不远处,来人正是逍遥圣子、叶家圣子,除此之外,还有薛白衣、幽都圣女等人。 他轻轻蹙眉,冰州到底发生了什么,至使各大天骄全部赶来。 当世能数的上名的天骄,除了叶封神、太上忘情之流,基本上来了五成。 许多天骄稀疏的站在天空,甚至于,他还发现了禅域的僧人,伽蓝,禅域从来不问世事,没想到也来人了。 即墨突然目光收缩,在伽蓝身边还有一个小沙弥,不过十三四岁,与妙无情年龄相仿。 这小和尚生的唇红齿白,明眉皓目,乖巧的站在伽蓝身边,并不显山露水,但他却从这小和尚身上赶到了一股可怕的气息,就像是遇见纯种的洪荒巨兽。 陡然间,那小和尚抬头,向即墨轻轻一笑,又垂下头去,紧紧贴在伽蓝身边。 “禅域的人。”即墨蹙眉,将目光落向张百忍、拜月圣子、幽都圣女等人,微笑致意,然后迅速收回目光。 “圣胎寻龙术举世无双,果然还是先我等一步找到天戟圣地入口。”逍遥圣子走来,与即墨并立,如同多年未见的好友,十分情热。 事实上,逍遥圣子在所有人印象中,都如拜月圣子般,是个好好先生,只是一个是真的好好先生,而另一个,则是满腹心机。 “这场比赛,看来是我赢了。”即墨低头看向脚下的巨大山门。 晶莹剔透的悬空冰门,就像是用绝世美玉堆砌,巨大冰门两边,是两只完全相同的大戟,在冰门前,是用玄冰铸造的台阶。 铸造冰门的坚冰,都不是凡物,乃是罕见的玄冰,晶莹中反射紫霞,剔透内包含琉光。 “当然,我已有些后悔,怎主动与你提出比赛。”逍遥圣子摇头将目光从身下的山门收回,态度诚恳。 任何人都能感受到他的真诚,没有半分做作,即墨都要怀疑,眼前的人是否有精神分裂。 “我后悔没有加上彩头,用我的《升灵诀》赌你的绝对防御。” 即墨从高空走下,只是悬空停在山门上,抬手结印,这是打开山门的法印,在手札上有记载。 如果不按正常方法打开,其他情况只能强行突破,绝对会遭到护山杀阵的击杀。 “如此说来,我也有些后悔。”逍遥圣子用无辜的表情道。 所有天骄都落下来,悬空停在冰门前,他们显然都意识到即墨得到某些机缘,想等他打开冰门。 陡然,即墨偏头,看向天边,而后拔地而起,化为矢光,紧接着,所有人都抬头看向那里。 轰! 远处传来巨大碰撞之声,大战惊天,山崩地裂,引起无穷无尽的雪崩。 赤霞升上天空,各种神光、道蕴汇聚,天空就像要崩断,无数座雪山在这一瞬间都被摧毁。 “圣胎,没想到你还没废,也好,今天我便废了你。”远处有人怒啸,飞上高空,打出玄奥拳术,金霄熠耀。 “造化神拳!” 两种神韵有几分相似的神拳碰撞,雪山再次崩塌,绵延到无限远方,大雪山变为光秃的雪原,雪浪还在翻滚。 “墨小子,打他脸,打他鼻子,打死他丫的,曰你姥姥,敢追兔爷,小子,兔爷郑重警告你,咱背后也有人。”有一道声音高声叫嚣。 无数天骄掩面无语,根本不用灵觉探查,就知道远处是什么人,因为他们很多人都遭过兔子毒手,丢失过大量瑰宝。 甚至有天骄在小声低估咒骂,“你丫,该死的是你才对!” “远处便是圣胎与耶律祁?”伽蓝身边的小沙弥开口,宛如黄鹂啼鸣,声音优美动听,但他的确不是女儿身。 “是,佛子。”伽蓝竖手做佛礼,认真道。 小和尚收回目光,拨动手中的念珠,目光扫过天边所有人,道,“师兄,你何必如此紧张,这里能胜你之人,不过一手而已。” “不好说,圣胎以道合修为,拼死入虚境的无缺吞噬魔体,为那张百忍,能与叶封神生死对决而不败,犹有余力,有这些人在,为兄不敢张扬。”伽蓝谦虚道。 “师兄普渡信徒十万众,在禅域也是别具一格,众生佛当应修炼到第五重,即便是我,未用全力之际,也不敢说能胜师兄。”小和尚点评道。 “多谢佛子指点。”伽蓝垂头行礼。 “天戟圣地既然与沉默之海有关,此次师兄定要小心,五师祖对你很看重,不要让他失望。”小和尚言语老辣。 “不会,还请佛子放心。”伽蓝一幅受教模样。 不远处,张百忍从两个浮屠身上收回目光,看向从远方飞来的即墨。 远处的大战已经停止,没有分出胜负,在这种级别,只要不是境界相差太多,或者不发生生死对决,即使打的再惊天动地,都很难分出胜负。 即墨带来了兔子、三个小土匪,同行的还有跋涉狂这张棺材脸,随后,耶律祁以及蛮族数大天骄,都赶来此处。 即墨越发觉得事情变得不简单,因为来的天骄太多了,让他产生不安,倒不是惧怕,他只想默默的探明当年的真相,不想让太多人知道那些秘密。 疑惑中,他与兔子几人做了神魂交流,兔子道,“现在除北原外,各地相继有神魔出世,其实北原也安静不了太久,应该会有隐藏的神魔现身。” 即墨点头,其实北原已经有神魔出现了,那就是与楚家老祖纠缠不清的牙貅,但至于有没有其他的神魔出现,他却不是很清楚。 “辟灵该无事吧?”即墨很担心谢辟灵,担心复苏的神魔找他的麻烦,因为谢辟灵的血,可以打开幽厄地。 “那混小子能有什么事,都被小蛮带坏了。”邵甫黑嘀咕,但被跋涉狂瞪了一眼,声音降低几分。 “天戟圣地中发生何事,为何如此多的人聚集。”这才是即墨最想知道的问题。 天戟圣地当年无故发生不详,外人根本不知晓此事,这个事实蒙骗了世人数千年,为何如今突然传开。 “有人在东荒、中州等各地传播消息,说天戟圣地中惊现绝世瑰宝,与沉默之海有关。 还有更扯蛋的的小道消息,说是天戟圣地同人王有关,更有消息说,天戟圣地与域外星空有关,总之各种版本的传说都有。”兔子瘪嘴道。 “如此说来,是有人在暗中推动,将这些消息散播出去,到底是谁要这样做,目的又是什么?”即墨呢喃。 “谁知道。”肖屠飞欠肩,表示并不知内情,他们也只是听闻消息赶来。 轰! 突然,不远处传来轰鸣,随即山崩地裂,各种道法与曦光照耀天空,将冰雪映射的五光十色,氤氲的辉光笼罩碧穹。 有人在霞光中倒飞出来,站在天空咳血。 “这个蠢货。”跋涉狂咬牙,看向前方。 正是耶律祁出手,想要强行打开天戟圣地的山门,但他失败了,被护山道法瞬间击退,并且身受重伤,鲜血染红了地上的白雪。 “糟糕了,这混蛋攻击山门,引起连锁反应,彻底唤醒了沉睡的杀阵。”兔子大惊,祭出镇魔钟,化为流光,逃向远处。 …… 第五百零一章 冰魔蝎【三更】 众人凝重后退,纷纷退到安全距离,不敢与杀阵相碰,连耶律祁都不过一个照面,便身受重伤,其他人上去结果也好不到哪里。 霞光千万道,瑞条满天翻滚,道痕刻满天空,规则之链封锁山门。 各种绚烂的曦光交汇,神辉熠耀,如针茫刺眼,短暂的时间内,整个冰门都被杀阵覆盖,来自数千年前的结界,连各大天骄都束手无策。 轰! 山门轰响,大地震颤,雪浪翻滚,像是有十万条地龙,在大地中穿行,引发山崩地陷,将冰门吞没,众人杰眼睁睁看着,冰门下沉到雪海中。 “它想遁走,一定要在它逃走前进入天戟圣地,否则山门遁走,想要再寻觅,可就没那般简单了。” 有天骄看出玄妙,却无计可施,他无法阻挡山门下沉,在场任何人都做不到,除非古圣复苏,将山门从雪海中拉出来。 哧! 这时,有人动手了,正是耶律祁,他冲进杀阵中,接近下沉的山门,打碎了攻来的各种道痕,凭借肉身,不断接近山门。 之前即墨已将山门打开一半,虽然现在无法再接着完全打开,但想进入山门,困难度无疑降低了很多。 轰! 耶律祁如同上古真仙转世,又像蛮神附体,挥拳打碎飞到身前的的法宝虚影,鲜血洒在大阵中,但他一直不曾后退。 最后,他终于踏上玄冰台阶,走到玄冰门前,转身向众人不屑冷笑,率先踏入冰门,身形消失。 “耶律祁打进去了。”有人轻声道,这就像是战斗的号角,点燃了所有人的斗志,他们纷纷冲出去,想要在山门下沉前,打进天戟圣地。 “你们跟在我身后,莫要离开我五尺之距。”即墨郑重告诫肖屠飞等人,将吞虚鼎祭出,镇压在几人头顶。 否则,以李罡炮、邵甫黑的修为,进入护山杀阵,绝对会被炼化。更何况,有即墨在,他也不允许身边任何人受伤。 “墨小子,这鼎卖相不错,借兔爷玩耍两天。”兔子挑眉,扬手在吞虚鼎上抚摸,就像是遇见一个极品恋人,表情痴醉。 “这是一件绝世凶兵,能镇杀大能,你若不怕被煞气炼化,我便借给你耍两天。”即墨太了解兔子了,一句话直接堵死他的贼心。 兔子迅速将手抽回,像霜打的茄子,无奈的翻白眼,委屈的像个小媳妇。 “都准备好了,那我可要出发了。”即墨抬步,冲向杀阵,后方兔子几人都寸步不离,始终与他保持在五尺之内。 冰门已经有一半沉进冰海,所有天骄都在争渡,有人成功杀进去,走入冰门,诸如张百忍、薛白衣等人。 有人失败了,被杀阵碾压,成为雪海中刺目的一点殷红,他们都是各个圣地或大世家的翘楚,却将姓名与骸骨,永远的埋在了大雪原中。 “杀!” 即墨怒喝,挥动铁拳,打散了飞来的道法虚影,他长发如龙,一层柔和的光膜覆盖在身体表面,让他万法不侵,所有攻击都不能突破。 这是盗版的绝对防御,不过,却连神似都做不到,即墨也还在探索阶段,只有等将来更多的接触逍遥圣子,或许能够彻底偷师成功。 金血飞落,一柄飞剑虚影擦着即墨的脸颊飞过去,割破了他的脸颊,直向兔子杀过去,他迅速转身,捏碎了剑光。 然后,挺身再次杀上,抬脚踏在玄冰台阶上,独身挡住杀阵攻击,道,“你们先进去。” 兔子几人不迟疑,率先踏进冰门,即墨也将身前的残缺规则之链打碎,踏进冰门。 在进入冰门的那一刻,周围一切都变了,仿如来到冰雪的王国,又像回到近古战场。 这里大部分的建筑都是用晶莹的玄冰铸造,但这些建筑都被摧毁了。 此处像是曾发生灭世大战,无数的宫殿楼台倒塌,假山流水崩溃,还有很浓烈的道法残留,遗留的道痕充斥没一处,这根本不像是一个曾经繁荣过的圣地,更像是一个上古战场。 四周除了荒草,也就只有几只枯鸦,因为有人进入遭受打扰,恶狠狠的瞪着人群,展翅飞向远方,在枯枝上降落。 天是血红色,像是永远不能驱散的火烧云,即墨向前走了几步,不小心踩中地上的骸骨,发出‘咔嚓’的脆响。 他向后退了半步,墩地剥开乱草,露出一具灰色的骸骨,骸骨眉心被洞穿,身前的道袍也化为飞灰。 骸骨身下还有干涸的血迹,这是强者血,因此才能保留如此久远,然而,骸骨还是腐朽了,被神奇的伟力腐蚀,难以在时间长河中永存。 即墨叹了一声,萋萋荒草,谁知道掩埋了多少骸骨。 这些强者生前叱咤风云,死后连块安身之所都没有,血肉被野兽啃食,只留下凌乱的枯骨。 生命走到尽头,除了无尽的悲凉,似乎也只剩下掩埋曾经的乱草。 相继还有人走进来,而提前进来的人都已走远,去远方探索这片未知之地,后来的人也相继离开,只剩下即墨等人还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与几个熟识的人打过招呼,即墨将他得到的地图分享给兔子几人,道,“此处不知发生哪种不详,一定要步步小心。 我虽提前看过此处部分地方的地图,但也不能保证,发生不详后地貌没有改变,你们是同我一起,还是独行。” 兔子四人都表示一同,他们来到这里就是搅浑水,根本没安什么寻宝的心思,现在遇见即墨,自然都收心。 即墨点头,参考地图,推算圣山的方向,同别人的目的不同,他迫切需要解除心中的疑惑。 地图并不完整,并且当初的圣山,在天戟圣地也是极为神秘的所在,根本没有详细地图。 外界所有人都低估了天戟圣地,天戟圣地岂止是普通圣地,这种格局,已经可以同顶级圣地相较,可惜依旧发生不详,被历史掩埋。 最后,即墨只是推算到大概方位,猜测圣山应该在北方一片名唤落雪山脉的区域。 他站起身,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只有到了落雪山脉,再借助黑珠地图详细探查了,只是到了这遗址,黑珠能探查的范围被压制了。 五人向北赶去,不过很小心,担心触碰某些禁忌,毕竟,现在完全在陌生的地方,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有过什么,都不能知晓,所以他们谁也不敢大意。 很快,他们就遇到麻烦,这是一群白色的蝎子。 每只蝎子,都有小屋那般大,蝎尾高翘,尾刺反射着幽蓝色的寒光,铁爪抓在地上,玉石地面就像是豆腐般,直接被切碎,这群古怪白蝎,正是从地底爬出来。 “冰魔蝎,怎真有这种怪物存在。”邵甫黑蹙眉,神色凝重。 近百头冰魔蝎,封锁了他们的去路,每只冰魔蝎,都有道合巅峰的实力,才进入天戟圣地遗址,就遇见这种怪物,可以说出师不利。 “不要触碰它的尾刺,他的毒大能中了都无解,我等一旦为它所伤,只能等死。”邵甫黑警告不安分的灰毛兔子。 他想起冰魔蝎的传闻,这是极地冰川的一群怪物,最强的冰魔蝎,据说能比肩古圣,但这群怪物离不开冰雪,出现在天戟圣地遗址,确实有些古怪。 “你们小心保护自己,冰魔蝎交给我。” 即墨提戟扫视四方,然后闪电般杀出,但是冰魔蝎的速度也不慢,在他接近一只冰魔蝎时,那根尾刺已经落向他的面门,同时,冰魔蝎抬起双螯,向他夹过来。 “死!” 问心戟刺进这只冰魔蝎脑门,同时,即墨抓住另一只冰魔蝎的毒尾,将这只巨型怪物抡起来,扫飞临近的十数只冰魔蝎,并将手中的巨怪扔出去,又砸倒一大片。 瞬时,小半冰魔蝎都受伤,但这并没有让他们感到畏惧,反而是彻底引爆了凶威。 所有冰魔蝎都向即墨扑过来,释放出强大道法,并且将毒刺与巨螯当成法宝,祭了出来。 “死吧!”即墨怒喝。 他如猛龙杀入虎群,横冲直撞,将许多冰魔蝎都钉死在地,短暂时间过后,很多冰魔蝎都非死即残,唯独即墨青衣猎猎,连衣角都没有褶皱。 然后,他又冲进蝎群,爆发大战,于满天霞光中,他气定神闲的七进七出。 “墨哥儿,留两只活的。”邵甫黑大喊。 即墨点头,再次大战后,他拎着两只冰魔蝎扔在地上,两只冰魔蝎已经被他打的半残,毒刺和双螯全折断了。 “好凶残!”李罡炮竖起拇指,艰难扯嘴角。 兔子嘴都咧到耳根,拿着空间法宝,四处收集冰魔蝎的尸体,异兽的血肉价值不菲,并且冰魔蝎的毒刺更加昂贵,这种只有极地冰川才有的怪物,在外界很抢手。 “墨小子,你就应该多留几只活的,这样才能卖出高价。”兔子给即墨指点道。 “其实,我留了一公一母。”即墨很淡定道。 兔子四人初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就满脸黑线。 “不说笑了,好生看看,此处为何会有冰魔蝎。”即墨正色。 他明白邵甫黑的意思,留下活的冰魔蝎,并不是为了售卖,更不是为了……配 种。 …… 第五百零二章 毁灭真相【一更】 冰魔蝎是一种生活在极地冰川的异兽,靠吞食坚冰生存,很难适应外界的生存环境,但是在天戟圣地,却发现了大量的冰魔蝎。 即墨的神念轻易便刺穿冰魔蝎的识海,发现这识海一片混沌,还没有完全孕育成型,有用的信息片段很少。 他翻阅片刻,抬头凝重道,“地底发生了雪崩浪潮,至使大量极地冰川内的异种涌入天戟圣地,对这个遗址的危险程度,我等必须重新估算。” “冰魔蝎的记忆中,有许多可怕的生物现身,除了人类,还有许多种族,包括神魔、圣灵、天凰、巨灵等等。这些先天强大的种族,比人族优势大太多。” 即墨丢掉已经瘫软的冰魔蝎,道,“天戟圣地的所有人都被杀死了。这些强大的种族,似乎在寻找某样东西,但有没有寻到,记忆残片中没有记载。” 这些记忆,来自冰魔蝎的血脉传承,是其先祖留在血骨中的记忆残片,但是,这看似很普通的残片,却让所有人心都纠结起来。 许多种族共同出手,连至圣级别的存在都现身,只为寻找某种未知的存在,可能是秘宝,也可能是某种传承,这或许是天戟圣地毁灭的原因。 “当年的大战,毁灭了天戟圣地所在的空间,大地都发生改变,至使陆地漂移,这些冰魔蝎便是大地碎裂的产物。 如今,我们纵然有当年的地图,也起不了任何作用,整个天戟圣地的地形大变,根本不知道圣山在何处。”即墨捏紧拳。 本以为能凭借已有的地图,能够找到天戟山,然而现在,线索全断了。 想要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找一座随时都会隐藏进未知空间的山脉,比登天还要困难。 天戟圣地的历史记载中,圣山极为神秘,藏在空间夹缝中,时隐时现。 整个天戟圣地,除了有限的几个人知晓圣山的准确坐标外,其他人都只知道圣山之名,连圣山是否存在,都还是模棱两可。 当年有至圣级别的存在出手,天崩地裂,大地被打成碎片,如果圣山在那时被永远的放逐进空间乱流中,即墨可能找一辈子,都找不到准确方位。 “不要太担心,或许没有我们想象的糟糕。”肖屠飞拍拍即墨肩膀,安慰道。 即墨摇头,露出一个让他安心的微笑。 邵甫黑道,“强如天凰、巨灵、圣灵,这些种族都在当年出现,而且在数千年前,神魔就提前复苏过,他们共同寻找的东西,到底会是什么。” 众人摇头表示不知,冰魔蝎毕竟不是很强大的物种,记忆残片很稀少,记忆中都是恐慌、畏惧等负面情绪,很难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当年,天戟圣地底蕴齐出,至圣级别的血染红虚空,依旧没有逃脱被灭的结局。 五人得到共识,想要了解更多真相,只有寻找更强大的遗种,从它们的血脉记忆中,得到真相。 而且,这些遗种,就是一副活地图,它们游走在天戟圣地遗址中,去过很多地方,去的地方比黑珠地图的范围还遥远的多。 那么,从它们的记忆中,或许能找到圣山的线索。 很快,五人集体出动,即墨顺着冰魔蝎记忆,向几个强大的物种走过去。 接着爆发惊天大战,将本就残破的遗址,打的面目全非,最后他降伏了这些遗种,从它们的血脉记忆中,得到了某些信息片段。 当年,天戟圣主莫问天,曾进入过沉默之海,在沉默之海得到未知机缘,这机缘可能是秘宝,也可能是绝世天功。 然后,莫问天便返回天戟圣地,下了封山令,驱散门人弟子,只留下太上长老级别的存在。 不久后,万族降临,世界如同到了末日,战火将半边天点燃,很多人都死了,许多古圣埋尸在此。 在这些遗种的记忆中,反复出现几个字眼,‘人王’、‘虚空匙’、‘轮回镜’、‘圣山’等等。 但是,许多东西都是禁忌,不能说出来,在那些异兽的血脉记忆中,也不可能保存,即墨也无法肯定,这些字眼的读法可否正确,是否便是这些名称。 “看来外界的传闻不是空穴来风,至少沉默之海、人王、神魔,这些不是凭空杜撰。 莫非有人已经来过这遗址,知道了许多辛秘,直接窥探天戟圣地覆灭的真相?”邵甫黑推测道。 即墨摇头,表示无法确定,血脉记忆很残缺,涉及许多禁忌时,记忆直接就断了。 “也不知道那场机缘,可否被万族抢走。”兔子口水长流,连至圣宁选择埋骨,也要拼死争夺的机缘,除了大帝,谁能不动心。 “就算依旧遗留,也不是我等能够染指,你还是死心吧!”即墨赏给兔子给了一个爆栗 就算有机缘,也很有可能被万族带走了。 无数至圣大战,那种场面无法想象。 “你们来看看,这个记忆碎片很有趣。”李罡炮咧着嘴,他在另一只异兽的记忆碎片中,找到了一些有用的记忆。 “莫墨……天生半帝!这特 码也太玄乎了,难道是超级圣灵不成?”兔子咧嘴,感到口干舌燥。 怀胎十月,生下来便是半帝,掌握无数道与规则,撕天裂地,弹指裂碎虚空,这是什么妖孽? 就是圣灵,虽是天生至圣,但哪只圣灵,不是盗取天地数万年的机缘造化,甚至是数十万年,才能诞生。 而这莫墨,却也只是普通的怀胎十月,怎么就这般恐怖妖孽。天生半帝! “墨小子,你来看看,这也太有趣了,那个莫墨也是圣胎,天生异人。”兔子对发愣的即墨招手。 “为何没有听过这号人物?以他的天赋,出生时绝对会有异象,引发天地注意,但史册上为何没有他的记载,并且万族降临,也是在他出生半月后啊。”肖屠飞抹着下巴思索道。 “他死了,如果没有弄错,我已经和他的怨灵见过面了。”即墨苦笑道。 “世上怎真会有这种怪胎,与他比起来,所谓的叶封神、张百忍,都直接弱爆了,这是天生半帝啊,而且还是速成版。” 兔子咋舌,实在是被震惊住了,凡事都要有个底线,像这种怪胎,总让人感到不真实,难道他真的是妖孽转世不成? “墨哥儿是说,莫墨已经死了?”邵甫黑问道。 即墨点头,瞬间众人都紧张起来,明白了邵甫黑的意思。 “当年到底发生何事,连半帝都陨落了。”邵甫黑呢喃。 莫墨可是天生半帝,就算是站在那里让道灵攻击,都不可能受任何的伤,但这样的人物,竟然陨落了! 莫非当初也有半帝出手,如果真的有半帝降临北原,诸圣地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众人细思无果,以他们所接触的信息,根本不足以推断真相,并且事情已经过去六千年,就算有真相,恐怕也被掩埋消失了。 然后五人离开,根据那些异兽的记忆,去寻找圣山。 半途,他们遇见十分的可怕异兽,堪比归境,正在闭目沉睡。 五人不敢打扰,悄悄绕行过去,曾经繁华的圣地,已经成为异兽盘踞的道场,长满荒草,令人唏嘘。 建筑损毁的厉害,想要寻找参照物,与当年的某些地标做对比,也很难再实现。 半日后,他们进入一片道场,这里有两个至圣陨落,数百里内寸草不生,虫鸟不进,这个地方很危险,在黑珠的地图中,都是混沌。 即墨本来不想进入这道场,但是他看见了一件很熟悉的东西,红色碎片,然后就被一种莫名冲动驱使,闯入了至圣道场,并且成功收走碎片。 这块碎片并不是很大,只有龙眼大小,如同染血般,通体赤红,坚硬不可摧毁。 “这里压制太强了,连两尊至圣的道场,所覆盖的范围也不过数百里而已,在外界,哪个至圣陨落,不是万里的道场。”肖屠飞道。 “毕竟当年陨落了太多强者,这里的秩序规则,已与外界完全不同了,说这是一座古战场,也未尝不可。”即墨道。 当年,不仅是天戟圣地与万族争斗,万族之间也曾爆发激烈惨战,至使很多强者都埋骨在此。 强大的道场,让至圣的骸骨都失去神性,逐渐蜕变为凡骨,最后腐朽。 许多的空间断层,将天戟圣地遗址彻底包裹,就像是一个迷宫,完全失去天戟圣地本来的面貌。 一路上,即墨几人没有遇见熟人,也没有找到圣山,反而迷路了。黑珠地图,被压制的只能探测方圆数十里,而心眼更加不济,只能探测到方圆数里。 诸圣陨落的战场,形成了特殊的道场,演变出新的规则与秩序,很混乱,没有规律,在这里行走,步步危机,生死难料。 轰隆! 在半日后,发生骤然惊变。 天空,像是上古的虚空门被打开,无数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未知的大地上,这些身影中,有的生有鳞甲,有的奇形怪状…… 有身影被璀璨的神光笼罩,充满圣洁与神性;有身影被彩霞包裹,像是真仙出世;还有身影藏身在黑雾中,像是魔王复苏。 天空的黑洞中,这些身影像是下饺子般,‘哗哗’的落到地面,然后失去行踪。 “发生了什么事?”兔子张大嘴,瞪着头顶落下的人形生物,举起镇魔钟拍了过去。 轰! …… 第五百零三章 百族降临【二更】 兔子倒飞出去,仰头吐出一口老血,哇哇直叫,镇魔钟都不知被击飞到哪里。 这头人形生物太强大了,生着俊逸面孔,可以看出年龄并不大,全身被黑雾包裹,就像是燃烧的黑炎,双眼似血红色灯笼,落地就像是一座小塔耸立。 他屈身在地上站起,看向即墨几人,咧嘴露出满嘴利牙,神念铺天盖地,“几只卑微的小虫子,竟妄想偷袭于我。” 即墨闪身挡在邵甫黑几人身前,认真看向这人形生物,其实也不能怪兔子突然出手,而是这人形生物降临,根本就没有在意地上的即墨等人,因此,这场战斗爆发是必然的。 紫薇极道星太大了,不说无边无际的沉默之海,就说苍茫的大陆,就有太多未知的禁区。 这些禁区未必就是生命禁区,只是人族、妖族等种族不能踏步,因此也被称作禁区。 在这些禁区中,隐藏着许多种族,他们并没有人族庞大的数量,但这些种族,大部分都天赋异禀,神力惊人,天生就很强大。 某些种族曾经辉煌过,走出过强大存在,但如今却衰败了,基本上隐世不出,不与外界交流。 然而,此次这些种族竟一反常态,大量现身,全部冲着天戟圣地遗址而来,怀有未知目的。 “你想保护他们?”人形生物看向即墨,仰天大笑,“有趣,一个脆弱的人类,竟妄想阻挡强大的冥魔族。” 即墨不语,仔细盯着眼前的人形怪物,身体逐渐紧绷,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这些强大的异族。 无论是蛮族,还是妖族,数量都很多,本身与人族的差异也不是很大,即墨接触过很多,但这些异族,却是完全的陌生,根本没有过任何接触。 异族不愿与外界交流,人族也探查不到这些异族的行踪,异族有独立的历史以及传承,大部分的异族都极端强大。 “听故老相传,人族的血很美味,像酿造千年的美酒,不知你的血,会是哪种味道。” 人形怪物向前走来,如同猎人,并不急于动手,似乎是想将眼前的猎物完全看透,这是一个精准且经验丰富的猎手。 “你们先退开,以免被波及。”即墨让肖屠飞几人先走远,独自面对眼前的冥魔族青年。 那冥魔族青年并不在意兔子几人离开,而是对即墨狞笑道,“我能感到你的气血很充沛,现在我改变想法了,要收你为奴,每日提炼你的血精,作为我的美酒。” 即墨笑了,冷声道,“有人总喜欢说我‘自大狂妄’,但和你比起来,我似乎还远有不及。” 他脚踩大地,没有取出问心戟,而是左手打出造化神拳与六合八荒拳,右手打出虚空印,他拳如猛龙飞天,掌似真凰震翅,黑发激扬,如同战仙附体,无惧无畏。 冥魔族青年显然有些诧异,没想到即墨会提前动手,他轻蔑傲笑,道,“人族,我冥风收你为奴,那是你的造化,既然你不知好歹,那我便打到你臣服。” 言未尽,冥风已经出手,无尽的黑炎从他体内喷出,化为一把黑炎之刀,似太古凶兵,斩出漆黑的虚空裂缝,与虚空印碰撞,爆发冲天的气浪。 两人头顶,各自形成一道龙卷,扭曲碰撞,直冲高天,如同大风暴降临,将地上的遗迹残骸卷上高天,撕扯成粉末。 不远处,兔子皱眉,道,“这异族的实力非比寻常,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 更远处,有异族抬头,看向那两道龙卷,诧异道,“这才进入天戟圣地,冥风便和人动上手了,毛糙的性子真是没有半点改变。” “冥风的实力我等有目共睹,在我百族年轻一辈中,他绝对少有敌手,这人敢同他动手,简直是在找死。” 随即,许多不同种族的天骄,都向那片发生大碰撞的区域赶去。 异族数量并不多,但这些异族天赋异禀,可能在出生时便十分强大,他们都十分骄傲,很少有人能被他们放在眼中,而能被承认的强者,无疑都极端强大。 而冥风,无疑便是异族中的翘楚,他的实力得到过许多种族的承认。 同时,有人族天骄感应到这边的战斗,也赶了过来,他们感应到即墨的气息,想看是谁在与圣胎动手。 战斗并不止在一处爆发,天戟圣地遗址太广阔,在遥远之处,有很多处爆发战斗,大都是先进入的人族、妖族、蛮族三族的天骄,同异族的翘楚相遇,一言不合,而爆发生死之战。 有的战斗很快结束,或是三族的天骄流血牺牲,或是异族被斩首,有的战斗打了很久,惊天动地,飞沙走石,引来许多翘楚的瞩目。 这是不平凡的一刻,三族的年轻人杰,与其他异族发生激烈碰撞,在这些异族中,便有神魔的身影。 复苏的神魔有昔日的凶威,所向披靡,无边强大,很多人都不是对手。 轰! 龙卷风暴中,即墨双手按住冥风左肩,撕下一大块带血的皮肉,他如同真仙降临,满头黑发向后自然披散。 随意将这块皮肉扔在地上,他眼中露出凝重,这冥风虽然狂妄自大,但实力的确很强大。 低头扫了眼被黑炎之刀切碎的胸甲,他向后退出半步,避开锋芒。 “怎么,这就怕了,拿出你的法宝,否则太早结束战斗,真的很无趣。”冥风双手握住黑炎之刀,他身材高大,能有近两丈,与即墨的体型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对付你如果还用法宝,岂不说明我很无用。”即墨傲笑。 冥风接连的挑衅,也激起他的傲气,他此次专心打出虚空印,将这种帝术转化为掌法,打出了惊人的威力。 满天曦光闪烁,大道之力碰撞,冥风魁梧的身躯被即墨扔出去,撞塌了远处的一座废弃凉亭。 即墨站稳身,双手平托,看向冥风,道,“还要战吗?” “你成功的激怒了我,我会把你收为奴仆,炼化你的精血,让你痛苦而死。”冥风怒啸。 他从废墟中飞出,调集来无数黑炎,化为一把巨大的战刀,能有百丈长,横呈在高空中。 “炎刀诛邪!”有异族的天骄识出这可怕的禁术,惊讶的喊出声。 “当初冥风挡下光明族蝶衣的净化圣光,用的便是这招,两年过去,他的炎刀诛邪一定更加强大了,就算是蝶衣,也未必能胜的了了吧。” “好强,这个异族不简单。”有人族的翘楚评价。 “炎刀诛邪,我看你才是邪魅鬼怪。”兔子小声嘀咕。 百丈长的黑炎之刀,横跨天际,被冥风双手握住,数里地都陷入绝对宁静,无尽黑炎静默燃烧,似乎要焚化天地,炼化乾坤。 “你还不动用法宝吗?”冥风大喝,双眼中黑炎燃烧,像是真魔之祖从古史长河中走出,气势无两。 “我说过,对付你如果还用法宝,岂不说明我很无用。”即墨平静站立在高空。 刚才的战斗,已经让他摸出冥风的底细,的确很强大,但是与他还有一段差距。 “好狂妄的人类。”有异族天骄被激怒了,几乎要亲自动手,但被同伴阻挡,才没有爆发更加激烈的血战。 “圣胎有些托大了。”一个人族天骄道。 “不要忘了他曾经的战绩,他可从不打无把握的仗。”有天骄淡笑。 这是种族之间的战斗,人族天骄都向着即墨,哪怕曾经或有仇恨,但涉及到种族尊严,人族所有的天骄,还是都能联合,一致对外。 “那你便为自大付出代价吧!”冥风冷笑,提起巨型黑炎之刀,脚下有力,大声喝道,“炎刀诛邪!” 哧! 黑炎滔滔,即有神兵的锋利,又有大道的力量,天空崩断,铺天盖地的黑炎,将即墨的身形淹没,如世界末日降临,所有人的眼中,只剩下一片炙热的黑色炎浪。 “这是你要找死。”冥风松手,手中的黑炎之刀化为黑色的灵蛇,重新回到他的体表,他自信而超然,气宇不凡。 “冥风,小心身后。”突然,有异族的天骄提醒,满脸的骇然。 “小心身后,什么意思?”冥风微有些发愣,旋即,他神色大变,但身体已经抛飞出去,嵌在倒塌的宫殿中。 即墨提脚落地,轻若鸿毛,相对于攻击而言,冥风的速度实在太慢了,或许在别人眼中很快,但在他的眼中,那便是放慢的缓动作。 慢到极点! 轰! 即墨出拳,长拳将冥风打入地底,然后推着冥风进入一片废墟中,神念涌出,冲入冥风识海,却遇见一道神魂屏障,顿时大感晦气,抬手将冥风扔出废墟。 他本来想探查异族到此的目的,结果冥风的识海竟然设置有结界,他如果强行破开这层结界,可能会导致两败俱伤。 “冥风居然败了。”有异族天骄惊讶许久,终于呢喃出声。 冥风的实力,在异族天骄中绝对站在顶尖,但此刻竟然败给一个人类,而且这人类似乎还未尽全力。 “说,你们来此处是何目的。”即墨附身看向冥风,知己知彼,方能提前做好准备。 …… 【最近的章节承上启下,有点难写!】 第五百零四章 藏经阁遗址【三更】 “放开冥风。”有异族的天骄大声怒喝,却不敢上前。 即墨从那异族天骄身上收回目光,此次降临的种族庞杂,每一族的天骄数量或许不多,但都很强大,如果他们抱起团,共同对抗人、妖、蛮三族,就很麻烦了。 “说,尔等此行的目的。”即墨看向冥风道。 “有本事你便杀了我,没本事你最好还是放了我,否则,你绝对会后悔招惹我冥魔族。”冥风蔑笑道。 “带上他,我等且先离开此处。”即墨提起冥风,将他扔给兔子,率先从人群中走出,有异族的天骄想要上前阻拦,但被同伴阻挡了。 毕竟异族分为很多个种族,不同种族间也存在着矛盾,并不能真的做到团结一心,如今冥风已经落败被俘,没有再相救的价值了。 “看什么看,小心剜了你的狗眼。”兔子手中拖着像死狗般的冥风,瞪着大眼眶,向不远处的异族修士嚷嚷。 “闭上你的臭嘴。”肖屠飞无语,一巴掌盖在兔子头顶,这兔子别的本事没有,但招拉仇恨的本领,绝对无人能及。 即墨五人很快离开,走到远处他们加快了速度,并且改变方向,抹掉曾经来过的痕迹,现在还不了解情况,凡事谨慎一点总没有坏处。 在一座半坍塌的宫殿中,兔子对冥风进行了兽 性洗劫,连衣服都扒光了,更是抢了冥魔族的功法。 同时,他威逼利诱,施展各种手段,终于得到了一些有用信息。 原来,当初诸圣降临天戟圣地,并没有成功带走那些瑰宝,反而被莫问天摆了一道,最终所有进入天戟圣地的强者,全部被坑杀,没有一个逃出去。 而如今,外界各地都疯狂传播天戟圣地的消息,各族也得到一些隐秘消息,此次正是为了上一次的那些机缘而来。 不过好在此地曾经死过太多强者,并且还死过一尊半帝,道与规则完全改变,并不是所有人进入天戟圣地遗址。 能进入此处的人,首先年龄不能太大,其二实力也不能超过入虚,否则便会被踢出局,甚至遭到规则无情的抹杀。 对于即墨等人而言,这都是无比重要的消息。 而当问到是要寻找哪些瑰宝时,冥风缄口不言,哪怕兔子再逼迫要挟,甚至进行‘惨无 人道’的羞辱,冥风都铁口紧闭。 “看来是问不出有用的消息了,要他也没什么用处,不如直接杀了,一了百了。”肖屠飞道。 “先将他镇压,未来或许还有用处。”即墨想了想,将冥风的修为封印,丢进吞虚鼎。 虽然并未问出到底要寻找哪些东西,但还是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此刻,在天戟圣地遗址外,许多千百年不出的老怪物,全部现世,为本族天骄护道,同时也在等待那几样宝物出世,进行第二轮的抢夺。 “到底是什么样宝物,如此兴师动众,难道是人王传承不成,引起了如此大的波澜,许多隐世不出的种族都被惊动了。”邵甫黑抹着下巴道。 即墨摇头,道,“先离开此处,我等必须加快速度,赶在其他人之前,找到圣山。” 梦姑说圣山很有可能就是天戟山,而楚家老祖给他的提示,便是找到天戟山就能得到真相,现在什么也阻止不了即墨探查当初的真相。 半个时辰后,五人再次与异族天骄相遇。 这是另外一个种族,本来即墨不想沾惹是非,招惹太多种族,但是兔子看中了这天骄身上的宝物,起了‘歹心’,结果爆发激烈战斗。 那天骄倒了血霉,遭到除了即墨外所有人的围殴,光天化日之下,被兔子扒的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丹田里的宝物也被掏空。 然后,兔子又进行严刑逼供,终于从这天骄口中得到更有用的信息,有近百个种族降临在天戟圣地遗址,且有数百神魔强者掺杂在其中。 这些天骄要寻找的东西中,真的有人王传承,除此之外,还有两件很重要的宝物,一是虚空匙,二是轮回镜。 这两样珍宝是何模样,那天骄也说不清楚,只是说如果寻到这两样珍宝,他们能产生特殊的感应。 除此之外,这些异族天骄,还要再寻找当年族中强者遗落的传承,以及骸骨,带回族中供养。 此次得到的消息解释了很多疑惑,因此,兔子发了善心,给那天骄扔了一件烂上衣,摆手撩发,闷 骚转身,只给那异族天骄留下一个背影。 “混蛋,你不得好死!”异族天骄怒骂,欲哭无泪,修为被封,遭受惨无人道的虐待,衣服都被扒光了,真的是雁过拔毛,什么都没留下。 “以后少干点缺德事。”即墨看着兔子,表情十分认真,然后说着说着便笑了,最后五人仰天大笑,实在忍俊不禁。 之后,虽又遇见异族天骄,但即墨都及时阻止了兔子几人,不让他们到处招拉仇恨,还在远处,便绕道避开那些异族天骄。 在天戟圣地遗址可能还要停留很久,若招惹太多仇敌,可能会影响他寻找圣山,并且即墨虽然强,也不惧战,但他还不会自信到挑战百族,与百族为敌。 一路上,让即墨等人很诧异的是没有遇见一只神魔,当初无数天骄从虚空门中走出,半数都是神魔。 然而到如今,五人数度与异族天骄相遇,但却未看见任何神魔,仿佛这些神魔凭空消失了,人间蒸发。 两个时辰后,五人来到一座高大且残破的楼阁前,这座楼阁曾遭到极大破坏,如今处于半废状态,之所以在此停步,是因为这座楼阁叫做‘藏经阁’。 圣地的藏经阁中,都会记载该圣地的大部分传承以及秘史,这些东西都很重要,具有极大价值。 即墨五人不是偶然找到这里,而是刻意为之,他们通过异兽的血脉记忆,推算出了藏经阁的位置。 “都残破成了这样,还能保留下多少传承。”邵甫黑有些感叹与惋惜,一个顶级圣地的传承,在大劫后全部化为废墟。 即墨摇头,道,“各自小心,我先进去看看。” 他提戟走到门前,藏经阁的大门已经倒塌,昔日的圣洁光辉不在,门上的道蕴失去神性与伟力,轻轻抬指触摸,只抓到一把积灰。 “噗……哗!” 一连串的振翅声,即墨身前亮起结界光罩,并没有太在意从头顶的飞过的血蝠群。 他缓步走进大殿,很昏暗,依稀可见曾经的摆设,不过都被一层很厚的灰尘覆盖。 遥想曾经,这里应该有许多天骄穿梭,还有圣光庇护此处的书籍,可惜如今这里的一切,都停留在灰尘中。 哪有什么不朽的传承。即墨莫名的悲哀。 他抬手摸向身边的书架,结果抓过去只有一把飞灰,所有的一切都成为泡影,他有些怀疑在藏经阁中,可否还能找到有用的信息。 肖屠飞几人走进大殿,兔子难得有个正形,拍着即墨肩膀,安慰道,“不要灰心,藏经阁如此庞大,总能有东西留下,我们帮你寻找。” 即墨摇头,表示并不妨事,随即将心眼散开,开始在一层仔细搜索,没有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最后,他失望了,并没有任何收获,接着二楼、三楼,都是如此,许多传承都成为飞灰,手指触摸过去只剩下余烟。 “如果当初不是爆发诸圣大战,半帝陨落,哪怕没有天戟圣地护理,这些重要的典籍,也能保存到现在。”邵甫黑很惋惜。 诸圣之战,是导致天戟圣地毁灭,连传承都化为飞灰的主要原因。 五人很快就登上七楼,此处楼宇崩塌,可以看见透明的屋外,典籍受到的破坏更大。 越往上走,典籍瑰珍的价值便越高,虽然当初受过更严密的保护,但同样受到更大破坏,许多瑰宝在大战中就已经成为劫灰。 在第七层,他们终于有了收获,有一本典籍虽然残破,却没有化为飞灰,记载的是一种强大道法,可惜因为残缺,无法再修炼,不过即墨还是收下,或许它能被黑珠修复。 第九层,即墨终于有了可喜的发现,他找到了一本残缺的天戟圣地秘史记载。 这段记载中,保留了圣山完整的记录,同时,他确定了一件事,所谓的圣山,的确就是天戟山。 天戟山不是后来才有的叫法,当时就有这种称呼,只是知道的人很少,后来因为鬼婴,才让许多人知道了天戟山的说法,反而忘了它原本的名字,圣山。 圣山之所以又叫天戟山,是因为圣山形似一把从天而降的大戟,高耸植入云霄。 同时,他得到了寻找圣山的方法。 “天戟圣地遭到大破坏,希望这方法还有用。”即墨轻叹,陡然他转身,透过藏经阁的裂缝,看向阁外,“有人来了。” 这是两个僧人,一人白袍胜雪,俊逸超凡,另外一个和尚,却是一个小沙弥,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好似一个俊俏少女。 “阿弥陀佛。”白袍僧人念着佛号,仰头看向站在藏经阁九层的即墨,道,“圣胎,还是穆白施主,亦或者,莫墨!” …… 第五百零五章 佛子【一更】 即墨从九楼踏空走下,道,“名字不过是一个称号,大师喜欢哪个名字,便叫我哪个名字即好。” 当初,他初次相遇伽蓝,化名莫墨,在莽荒与伽蓝再次相遇,化名穆白,都并未用真面目,但即便如此,依旧被伽蓝认出真身。 禅域的天眼非比寻常,运用到极致,可以窥探大道更替,直视天道,可惜基本无人能达到那种高度。 即墨虽然也修炼天眼,但却没有伽蓝的造诣。伽蓝在天眼上的造诣,已是登峰造极。 即墨现在甚至可以肯定,在莽荒时,伽蓝便认出他是圣胎,却没有点破,但既然当初没有戳破,为何如今又要说破。 “的确如此,是小僧着相了。”伽蓝低头念了句佛号,骤然抬头,目光如神炬,似乎有圣洁的佛火燃烧,他道,“不久前小僧曾见一鬼婴,名唤莫墨,多有诧异。” 即墨微怔,伽蓝这是要向他发难,想要大战不成?鬼婴莫墨,与他容貌相似,几乎没有区别,并且境界修为,也相差无几。 至于梦姑所言,鬼婴曾杀过归境,则无处考证,不过鬼婴现在表现的境界修为,与即墨的确相差无多。 “是吗?先师莫天,我那化名,不过单取‘莫’字,与我姓中‘墨’字结合,便是‘莫墨’,如此说来,倒是撞了巧合。”即墨脸色凝重,看向伽蓝,“何况,那已是数年前的事了。” 伽蓝不语,剑眉微微蹙起,身后亮起佛光,如同艳阳普照,圣洁不沾污浊,他白袍向后倒飞,似乎前方有大风吹来,将要飞起。 “思遇净土,非我即彰。师兄,他不是莫墨。”小沙弥抬起明净大眼,散发超然无我的气息,如同一尊古佛,压落伽蓝的气势。 即墨正神,面如寒铁,看向伽蓝,道,“道友几番试探,是何用意?” “鬼婴杀人,血屠七个村落,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小僧曾与他交手,他也使用一杆大戟。”伽蓝面色一丝不苟,认真看向即墨。 “你是怀疑墨小子假扮鬼婴?和尚,饭能乱吃,话不要乱说,墨小子是什么人,兔爷比你清楚,不要没有睡醒便四处乱泼脏水。”兔子从藏经阁酒楼走下,龇牙咧嘴道。 即墨摆手,止住肖屠飞几人,正色道,“我也曾遇见鬼婴,与他激烈交手,叶家圣子、逍遥圣子皆可为我作证。” “墨施主莫要生气,师兄嫉恶如仇,尚未勘破真相。给施主带来不便,还望施主莫要放在心中。”小沙弥气度不凡,有少年老成的气象。 “无妨,伽蓝大师诛邪除孽,惩恶扬善,我又怎会小肚鸡肠。”即墨将目光落向这小沙弥。 只见这小和尚眉清目秀,气度不凡,一身白袍僧衣不染尘埃,手中拿着一串念珠,肌体生光,晶莹璀璨,就像是古佛转世,眉心有一尊金色坐卧佛像,散发刺目圣洁的金光,宝气十足。 伽蓝歉意道,“是小僧未勘破本相,给施主带来麻烦,还望能见谅。” 而后,介绍身边的小沙弥道,“金蝉子师弟,乃是我禅域佛子。” “阿弥陀佛。”小和尚表情认真,向几人做礼念佛。 随即,与伽蓝缓步离开,很快便走到远方,消失无踪。 “一张白脸,一张黑脸。”邵甫黑撇嘴,多有不屑。 即墨苦笑摇头,缓步走上高天,从藏经阁裂缝中进入十层,边走边道,“若他们真为鬼婴杀人而来,我倒会欣慰,可惜了。” “你们说的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李罡炮憨厚摸头,对几人傻笑。 肖屠飞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道,“那两个和尚,想来找墨哥儿麻烦。” “我看倒像是那佛子想要试探墨哥儿,莫非他们掌握了什么‘真相’?”邵甫黑细思道。 “还是没有明白。”李罡炮抹着后脑勺道。 “这两个和尚若真的是为了鬼婴杀人,在进入天戟圣地前,便会来兴师问我,然而他们却拖到现在,用意不明,刺探的成份更多。”即墨顿了顿步道。 “那个小和尚不简单,这场戏只怕是他自导自演。”邵甫黑思索道。 “没有弄明白真相前,不要想得太多。” 即墨将目光从远方收回,仔细在藏经阁十层搜查,又找到了半本残缺的经典。 这本秘史记载了天戟圣地的佚事,其中有一个传说吸引了即墨注意。 这传说道,天戟圣地曾有十代圣主,都名叫莫问天,但是否为同一个人,却不能确定。 “曰他姥姥,这十个人,该不会就是一个人吧,这得是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兔子咋舌。 “未必便是同一人,可能这是天戟圣地的某种传统,隔代圣主都叫莫问天。史河中,这种事也不是没有,有些传承,始终都是一脉。”邵甫黑道。 即墨点头,这本秘史很残缺,少了许多关键的信息,不能确定这十个莫问天之间的关系,不过他更倾向于邵甫黑的解释。 天戟圣地存在三十余万年,近古一直雄踞北原,如果这十个莫问天是同一人,那这莫问天,至少便活了三十万年。 大帝也不过数万年的寿命,连无双、撼天,这些巅峰至尊,都不能逃脱时间的束缚,一个圣地的圣主,又怎可能与时间抗衡。 并且,莫问天如果真的是那种老怪物,天戟圣地又怎会毁灭于诸圣之战,诸多现象表明,这十个莫问天,其实并非同一人。 “有趣,有趣,你等且来看这些人,名字真是奇怪,莫问天、楚霸天、唐啸天、张傲天,倒是聚齐了北原三世家的姓氏,且都还带个‘天’字。”李罡炮将一本史册递给即墨,指着史册上一串姓名。 “楚霸天。”即墨轻声呢喃,随即接过那本秘史,可惜实在太残破,除了这几个姓名外,再未能保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墨哥儿独提此人,莫非知道他?”邵甫黑转身看向即墨。 “楚家老祖便叫做楚霸天。”即墨记起那大魔牙貅,曾怒喝楚家老祖,说出楚家老祖的真名,名唤楚霸天。 “楚家老祖?” 众人惊疑,随即邵甫黑笑了笑,道,“想多了吧,指不定便是北原四大圣地的圣主坐在一起喝茶。 这四人便是莫问天、楚霸天、唐啸天、张傲天。这段历史,不过是那段记载几大圣主喝茶罢了。” “很有可能。”肖屠飞思索片刻点头,可能是那些老头子起了恶趣味,在一起喝茶时,共同起了这些古怪的名字。 十层再没有收获,上了十一层、十二层,以及顶层,除了找到一些残缺的道法,再没有其他的收获。 藏经阁毕竟太残破了,六千年过去,能保留下来的东西,实在太稀少了。 五人从藏经阁走出,按照那本残缺秘史记载的寻找圣山的方法,向北方赶去。 根据那段秘史记载,圣山也便是天戟山,高耸入云霄,站在远处观看,便像是一把倒竖的大戟。 天戟圣地之所以叫天戟圣地,便是因这圣山,故老相传,天戟山乃是从天而降的神戟,可能是无上帝兵,不过没有人能窥探其真容。 这座圣山,耸立在另一个空间,在外界虽然能够隐约看见,但那只是空间虚影,想要接近圣山,必须先进入那个空间。 而那个空间,便隐藏在北方落雪山脉某处,被称作圣域,想要看见圣域,必须要等到大雪封闭落雪山脉,在月圆之夜,借助雪的投影,方可窥见。 数日前曾下过一场大雪,大雪完全封山,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如今唯一要祈祷的便是,当年的落雪山脉,没有被诸圣大战毁灭,否则,即墨即使有这些关于圣山的信息,也是徒劳,还是不能进入圣域。 三日后,即墨五人浴血杀出数万里,终于赶到一片大山脉中。 诸圣大战,将空间完全打的扭曲,连方向都不能再辨别,即墨也是借助黑珠地图,不断的捕捉异兽,搜寻血脉记忆, 才找到眼前的山脉。 眼前的山脉,被无尽的白雪封锁,银装素裹,原驰蜡象,起伏无边的山脉,像是翻滚的浪涛,又如十万八千条地龙匍匐,想要挣脱桎梏,飞升上九天。 诸山断裂,许多山脉崩塌,又有山脉新起,当年,这片如同白雪圣国的山脉,并未能幸免于战火,在战火中,高山化平原,平地起峰峦。 “都毁灭这般模样,圣域可否还能保留。”肖屠飞担忧道。 “还有三日,便是月圆之夜,至时自见分晓。”即墨努力镇定,若是圣域真的被放逐,迷失在空间乱流中,那他可能永远也找不到真相了。 “已经有人捷足先登,走在我等前面了。”兔子将目光从地面收回,他发现了异常。 “神魔!原来这群异族来到了落雪山脉,难怪会集体失踪。”肖屠飞也感应到那股独特的气息。 “小心。”即墨环视四周。 短暂的时间内,五人已被神魔包围,这些神魔竟躲过了几人的灵觉,在无声无息中,将众人包围。 …… 第五百零六章 初战真神【二更】 六只真神,拥有健全的四肢,相对于人类,真神的四肢更加发达有力,他们有着赤红瞳孔,圆如铜钱,闪烁赤光。 所有的真神,并不着衣衫,他们本就被鳞甲覆盖,这层鳞甲如同战铠,连脸孔都被冷鳞包裹。 他们的双手十指宽厚且有力,双足不同于人类,更形似于牛马,并无脚趾。 每只真神,看上去都孔武有力,仅从被鳞甲覆盖的外貌,很难看出他们之间的区别。远高于人类的身躯,站在高空就像耸立的铁塔。 这是强大的一族,如同上天宠儿,天赋异禀,出生便极端强大,曾在近古与太古时期攻入人界,洗劫过无数珍宝,造成巨大杀孽。 自人王后的三古,也唯有在撼天大帝时,人界能免遭侵略,反而被撼天大帝打到神界。这是可怕的种族,在如今两古交替的特殊时机,集体复苏。 根本没有任何交谈,这六只真神便突然动手,他们的手掌化为利刃,身上的鳞甲蠕动,变作神兵,化为各种神具,有刀、剑、枪等各种武器,无一例外,都极端锋利。 蓬! 即墨提戟杀向两只真神,问心戟与真神手中的鳞甲武器碰撞,掀起无边际的气场,激起百丈高的雪浪。 他倒退半步,握住问心戟的手微颤,两股巨大的力量,从他的双臂灌入,在体内四处游窜,这是纯粹的力量,初次交手,即墨便吃了一记暗亏。 “好可怕的力量。” 即墨提醒肖屠飞几人,再次杀了上去,此次他有了准备,与两尊真神爆发激烈战斗。 他双手握戟,问心戟刺中一只真神,只见那真神体表的鳞甲突然像是活过来,化为无数黑色的小触手,沿着问心戟,向即墨的手臂爬来。 这些鳞甲就像有生命,又像是独立存在,拥有可怕的气息,是一种介于生物与非生物之间的古怪存在,不但是天生的防御战甲,还是天生的武器库,可以在瞬间变化出任何武器。 “真他 妈是怪物。”兔子吃惊错愕。 他将一把飞剑祭出,刺中与他对战的真神,但那真神体表竟长出无数黑色触手,很快将飞剑覆盖,然后直接将这件极品道兵吸入体内,连伤口都没有留下。 “吃兔爷一记万剑穿心。”兔子大怒,祭出数十柄飞剑,化为一场剑雨,全部射中那真神。 瞬间,那真神便化为一只刺猬,然而数息过后,所有的飞剑都被那真神吸进体内,体表没有留下任何伤口。 哧! 即墨身前,那被问心戟刺中的真神仿如无事,伤口周围的鳞甲化为无数发丝般的黑线,缠住问心戟,向体内吞吸。 “这些真神能够吞噬法宝,并且在短时间内炼化,提升战力,大家小心法宝,莫要被这些真神吞掉。” 即墨闭上道眼,一股巨大的气劲在问心戟上炸开,将那些发丝般的黑线炸散,而后他抽出问心戟,向后退出几步。 他动用道眼与天眼,看出一些端倪,但不能看出全部。 这些真神很古怪,那鳞甲就像是他们先天具备的法宝,能够变化任何兵器,也能够吞噬法宝等灵物,在短时间内炼化,转化为战斗力。 在吞噬过灵物后,鳞甲的防御也略有增强,这简直就是一群怪物,哪个种族能够和他们相比,鳞甲不破,几乎不死不朽。 “先集中击杀一只,然后离开落雪山脉。”即墨向兔子几人传音。 这些真神太古怪邪异,感觉就像是不朽不伤,那层鳞甲几乎就是万能,至少到现在,即墨还未能找到这些真神的任何破绽。 “杀!” 五人联手,向一只真神杀过去,即墨祭出吞虚鼎,鼎口化为黑洞,将四周的风雪万物都吞纳进去,他想强行将这只真神收走。 轰! 另外五尊真神杀上来,快如闪电,急如崩雷。 锋锐的刀锋,将兔子的胸膛贯穿,然后那把死亡长刀竟然化为黑线触手,扎根在兔子体内,吸食他的生机与血肉。 “滚开!”兔子怒喝,他化为一个耀眼的光团,就像是璀璨的艳阳,刺目的圣洁光辉向四面八方弥射,将那些黑色的触手斩断。 然而,断裂的黑线,却像是有生命般,直接钻进兔子体内。 “疼死你兔爷了,奶奶个熊,神崽子你把兔爷惹飙了。”兔子大怒,提起镇魔钟,盖在这真神头顶,一震猛敲。 钟声如同战斗号角,在万山之中回响,无数的风雪都被击上高空,在音波中湮灭为虚无。 “远处有更多神魔赶来,需要赶紧离开。”肖屠飞面色紧张,他发现在远方有数十只神魔极速赶来,兔子敲响镇魔钟,引起了远方神魔的注意。 “你们先走,我来断后。”即墨杖戟立在天空,挡住身前的神魔,看向面部痛苦且狰狞的兔子,道,“赶紧先走。” “晦气。”兔子提起镇魔钟,疼得龇牙咧嘴。 他胸口的大洞不曾愈合,无数黑色的触手从中长出来,在风中摆动,就像是柳丝在春风中起舞,触目惊心,相当诡异。 “小心。”兔子后退,身体在高空摇晃,全身都在痉 挛,相当痛苦。 “你们保护好他,快点后撤。” 即墨双手握戟,向前推出,挡住扑上来的真神,但很快,他就被六只真神击退,双臂都在颤抖,就像是撞上完全激发的圣兵。 即墨的肉身力量,虽不如同境界的紫皇霸体,但在同辈人中,也是站在顶端,然而就是如此,他也在节节败退。 这些真神,就像是天生的战士,完美的鳞甲,巨大的力量,无不彰显他们的强大。 轰! 吞虚鼎被两只真神打飞,即墨终究没能收走那只真神,并且他受了内伤,口中吐出金色血液,他的双目明亮,看向远方赶来的真神,抬手祭出封天石坠。 “八十一禁封,封!” 八十一禁封形成封印结界,挡住杀上前的神魔,即墨扬手收回封天石坠,转身便走,不敢有任何迟疑。 面对六只真神他便节节败退,如果是数十只神魔,他也要喋血在此。 这是巨大的挫败,圣胎的战力,除了不敌叶封神等少数几人,几乎处于无敌状态,然而却不能杀死一只真神,且还被六只真神围殴,如果传出去,绝对能让许多人掉眼球。 如果单一专心对战一只真神,即墨有信心在长久的战斗后,将对方击杀,但是面对两只真神,他便有些不敌了。 这些真神的实力,也不过在入虚二重天,却让即墨感到无力,当初他杀过大能,都没有感到这般棘手。 在三百里外,即墨寻到肖屠飞几人。 此刻,兔子十分痛苦,在他胸口,那团黑色的鳞肉就像是活过来,化为无数发丝般的触手,吸食他的血肉精华,向他的五脏六腑攀爬过去。 兔子用尽一切办法,并且动用了古法,都不能将这团鳞肉炼化。 “曰他姥姥,兔爷感到快要被抽成兔肉干了。”兔子咧嘴,两颗大板牙都快咬碎了。 “忍着点痛。”即墨抬指割破右手手掌,让金血流出来,他用这只伤手抓向那团黑色鳞肉。 “墨小子,你想干什么?”兔子瞪大眼,他看出了即墨的意图,立刻反对,“你不要乱来,否则别怪兔爷不认你这兄弟。” 即墨淡笑,道,“无妨,忍着点痛,我有办法对付它。” 他真的是不担心,不论是丹田中的黑珠,还是帝骨,都不是善茬,若这团鳞肉敢对他不利,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来尝尝圣胎的血,比那兔子的血可要新鲜多了。”即墨手中,金血流淌,然后他将手刺入兔子胸口的伤口中,抓住那团鳞肉。 那鳞肉似乎真的察觉即墨的血比兔子的血有味道,立刻沿着即墨手上的伤口,化为黑色发丝,钻了进去。 即墨咬紧牙,迅速捏紧手,他感到那圆鳞肉长出无数的倒刺,扎根在他的血肉中,同时,无数黑色的细线游走进四肢百骸,吸食血肉精华,瞬间,他的脸色变得苍白。 “墨小子,你个混蛋。”兔子掰开即墨的手,发现伤口已经愈合,顿时破口大骂,又引起胸口的伤势,疼得龇牙咧嘴。 “先离开这是非之地,你再治愈伤势,我好生研究这团来自真神的鳞肉。”即墨展开手掌,发现一根黑色的细线刺破皮肤,探出头来,就像是新生的树苗,极为怪异。 他抬起左手,并且二指,夹住这根触手,道,“快些离开,我能感受到这东西正在呼唤那些真神。真是小看了它。” 他动用自然大道,将这团古怪鳞肉封印在右臂中,数息过后,他的右臂明显失去光泽,光滑的皮肤也起了褶皱。 五人迅速动身,抹掉曾经来过的痕迹,一个时辰后,他们走出近千里,终于彻底摆脱那些神魔,纵然这团鳞肉再向外传递消息,即墨也有机会安排下一步行动。 在这里,即墨陷入闭关,要仔细研究这团鳞肉,这半天过去,他的右臂整整缩小了一圈,那团黑色鳞肉也壮大了三成,能有拳头那般大了。 …… 第五百零七章 月圆现圣域【三更】 他的肌体晶莹如玉,散发宝光,并不刺眼,却如同神炉,炙热的高温全部集中在右臂,包裹了那团鳞肉,鳞肉中传出吱吱怪叫,诡音靡靡,极具蛊惑性。 “吱!” 那团鳞肉惨叫,在即墨的右臂中左冲右撞,想要逃离出去,它化为锋利的神兵,与即墨的血肉发生猛烈碰撞。 圣辉刺眼,曦光四射,即墨的右臂化为炼炉,各种道蕴在上边游走,他动用了黑珠表面的道蕴,用来镇压右臂,避免真的被那团鳞肉反噬。 鳞肉剧烈反抗,不想就这样被炼化,它就像是独立的生命,发出凄厉叫声。 但最终,它没有挣脱桎梏,变得极度萎靡,化为一潭黑色液体,被即墨从指间逼出。 “哧!” 这黑色液体落在地上,便将地面腐蚀,同时它化为一道细弧,想要逃走。 “还想走?”即墨迅速抬手,如闪电喷射,二指并合,夹住这条黑色细线,瞬时,这黑色细线化为一个肉团,附着在他指间,想要吸食他的血肉。 “吱!” 即墨双指用力,夹紧那团鳞肉,那肉团凄惨怪叫,幻化出四肢,俨然是一只缩小的真神,它努力想要从即墨指间逃走,但都未能如意。 “进入我的身体,你便已经败了。”即墨捏紧这肉团,眉心的道眼裂开,同时天眼也打开,仔细观看这团鳞肉。 他体内的血液,铭刻帝道痕迹,这鳞肉不知死活,竟也敢吞噬,其实它在吞食即墨血肉精华时,就已经在静默中被炼魔,逐渐磨去凶威。 因此,它虽能在兔子体内逞威,却不能给即墨造成太大伤害。 许久后,即墨抬手捏碎这团鳞肉,并且黑珠爆发吸力,彻底将这团鳞肉消灭,他站起身,走出闭关之地。 经过仔细的观察那团鳞肉,他已经洞悉了真神的一些秘密。 这鳞肉的确如他之前的推测,十分奇特,能够化为任何形态,几乎是万能,坚硬时堪比极品道兵,柔软时又像是无情流水。 这些鳞肉十分活跃,能够吞噬大部分的瑰宝奇珍,并且在短时间内炼化,转化为真神的能量,提供真神战斗或者生存。 除此之外,这鳞肉活力十分强大,几乎不会死亡,每一寸血肉,都像是一个生命体,能够独立存在。 不过,它们只具有最基本的本能,没有神魂与意识,换句话说,独立存在时,这些鳞肉是有生命的死物。 这是十分可怕的发现,间接证明,只要不将真神的神魂灭杀,无论真神受到何等的创伤,都不会彻底死亡,还有机会重回巅峰。 这也是到目前为止,即墨想到的唯一一种灭杀神魔的办法,毁灭神魂。 但即便毁灭了神魂,这堆鳞肉也不会被毁灭,依旧会按照本能存活下去,也就是说,其实即墨并没有任何办法,彻彻底底的将神魔杀死。 “这是什么怪物,遇见此等怪物,还打什么打,直接逃命得了。”兔子听完即墨解述,像蔫了的茄子,无精打采。 “也未必就没有别的办法对付,毕竟我也只是研究了真神的鳞肉,如果真的要参透,只有屠神。”即墨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这些神魔,让他感到颇为棘手,这还仅是神族,不知魔族又会如何,若都如此恐怖,那将是其他种族的末日。 此后,五人再也不敢靠近那片区域,数百神魔藏身落雪山脉,用意不明,冒险踏入,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机。 五人在落雪山脉外百里悄声潜伏,抹去所有气息,静静等待月圆之夜到来。 不久后,陆续有天骄赶来,各大种族都有,有天骄深入落雪山脉,却没有与神魔相遇,这让即墨几人感到很疑惑,感觉神魔似乎有大动作,布置了巨大的阴谋。 那日,他们会遭到神族伏击,完全是运气不佳,也或者是撞入神魔的某些布置中。 总之,之后来的人,再没有与神魔接触,甚至许多天骄并不知晓,在落雪山脉中还有数百神魔。 越来越多的天骄赶到落雪山脉,各个种族都有,有长有双翅,鼻梁倒勾的人形生物,也有小山般的巨大异种。 越来越多的天骄赶来,让即墨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并不止他一人想进入圣域,而是几乎所有人,都要进入圣域。 只是还不能确定,这些天骄的目的,是否也是圣山。 即墨总感到暴风雨将要来临。 更多的天骄赶来,让他觉得没有必要再隐藏下去,于是五人又光明正大的现身,并没有招来神魔,但他们的现身,还是引起许多人的注意。 有异族认出即墨,说出他镇压冥风的事迹,顿时引起不小的波澜,有异族中的天骄向他提出挑战,但他无心应战,也不在意别人的风言风语。 但在面对一个异族天骄时,即墨终于被激怒,他动用全部实力,速战速决,只用一招,便将这异族天骄打的吐血,倒飞出去,嵌入一座高山中。 然后,这天骄被即墨单手提起,一戟剁了头颅,巨大的头颅,被他钉在一座残破的高大宫殿上空。 “不要惹我,更不要触摸我的底线,谁若要再战,先把脖子洗净。”即墨环顾众天骄,眼中神电喷吐,他气贯长虹,呼吸如真龙咆哮,缓缓收起问心戟,转身离开。 异族天骄惊愕,没想到他杀伐如此果决。 有异族天骄露出凝重神色,将心思压下,“圣胎的实力超出预计,此行只为寻宝,不要招惹这般强大的仇敌。” 也有异族天骄冷笑,从即墨方才的表现,看出他的弱点,“原来重情便是你的弱点,如此明显的死穴,纵你有再强的天赋与战力,也不过凡人罢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动手,时机还未到,许多异族天骄,在寻找那几件瑰宝的同时,还带有刺探人、妖、蛮三族天骄的目的。 异族准备在乱世复出,搅乱风云,抢夺更多的资源与领土,所以,他们格外在意这三族中的绝顶天骄,无疑,即墨便在他们格外注意的行列中。 击杀那异族天骄后,果然再没有人来纠缠即墨,那个异族天骄,在异族中十分出名,因此,起了很好的威慑作用。 半天后,许多熟人都到来,先到来的是张百忍、魔灭神几人,不久后,幽都圣女、拜月圣子、跋涉狂等人都陆续赶来。 “张道兄,拜月兄,你等为何都来了这落雪山脉。”即墨想要探明原因,他掌握的信息,显然没有这些圣地传人多。 “墨兄真的不知?”拜月圣子不太相信。 即墨点头,道,“我的确不知内情,我之所以来此处,完全是巧合。” 拜月圣子淡笑,道,“落雪山脉中有圣域入口,而据说天戟圣主莫问天当年得到的至宝,便隐藏在圣域某处。” “原来如此。”即墨点头,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太多人涌入圣域,可能会影响他在天戟山寻找真相。 之后几人又谈天论地,相互诉说这几日的经历,当听说即墨遭遇真神,并且不敌后,都表示十分吃惊。 “墨兄该不会说笑吧,以墨兄的战力,竟会落败?”幽都圣女看过来,她双目如同黑色琥珀,虽然无神,但相当美丽惊人。 即墨认真点头,他本以为,各大圣地都暗中研究过神魔,应该能从这些圣地传人口中得到有用信息,然而他失望了,这些圣地传人都表现的很茫然。 “实不相瞒,拜月教虽研究神魔,却都是神魔遗骸,似乎并无墨兄说的那般离谱。”拜月圣子最后还是说出一些辛秘。 “活着的神魔与死去的神魔,其实有很大区别。”张百忍开口,平凡的面孔,让他看起来极为普通。 即墨正神,认真聆听,张百忍出自化龙皇都,神州各大圣地,接触研究的神魔,其实比外界要多很多。 “对于神魔,其实我了解也并不多,不过我知道,活着的神魔的确很强,但神魔死去,那些鳞肉就会失去神性,逐渐化为平凡。 除此之外,神魔的血液与鳞肉,都具有极大的感染力,能够同化其他种族。”风吹来,张百忍满头乌发扬起,平添几分气宇。 顿了顿,他又道,“与神族的吞噬相比,魔族更强的是腐蚀,魔族与神族的差异便在此处。” “听张兄一席话,顿时豁然开朗,不知张兄可有灭杀神魔的办法?”幽都圣女柳眉弯起,表情呆萌。 “到目前为之,我也只知灭杀其神魂,隔绝其肉体,不让肉体获取能量,经过漫长时间,神魔便能彻底死亡。”张百忍摇头,不再多言。 各大圣地虽都研究神魔,但皆研究的是神魔尸体,这些尸体早就失去活性,化为平凡,根本研究不出太多有用的信息。 何况,纵使研究出结果,也是最高机密,外人无法窥探。 时间荏苒,转瞬又是一日过去,半月,一轮明月从东方升起,照耀在落雪山脉中,银辉如同水洗,与白雪交相呼应,到处都是圣洁的白曦。 “你们看,那里有投影,那是圣域!” 有修士抬指,指向远处的高天,那里出现神奇的异象…… …… 第五百零八章 大乱斗【一更】 数万里雪川,被静谧的月光包围,天上银辉洒落,地上白雪呼应,圣洁的光辉将大地笼罩,无数天骄纷纷抬头。 在大地的一角,有一幅光影展开,如同水波般颤抖,在风中起了涟漪。 那是另一个世界,世界中央有一座高大的神山,山崖上生有千年古木,还有无数仙珍,独峰高耸,植入云霄,赤霞金辉萦绕在半山腰,缭绕的云雾,像是仙境般。 这是一方很大的世界,这座古山是主体。 环绕巨山周围,还有许多宫殿楼宇,雕梁画栋,都笼罩在金光中,神圣无比,如同上古帝庭出世,又像是来到无上神国。 “这便是圣域,天戟圣地当初该有何等繁华,此等气魄,已经超越顶级圣地。”有天骄呢喃。 圣域是超级大手笔,超越顶级圣地,直追半步帝庭。 这是一段埋没的历史,有不为世人所知的辛秘,六千年前毁灭于诸圣大战的天戟圣地,底蕴比想象的还要深厚。 整个圣域,其实才是天戟圣地的核心。 在辽阔的北原上,竟曾隐藏着如此庞大、犹如半步帝庭般的可怕势力,倚世三十万年,不被世人得知。 “冲啊,进入圣域。” 有天骄率先冲出,向那片光影飞去,很快就撞入光影之中。 随即,更多的天骄出发,向那片光影赶去,想要率先进入圣域,抢占先机。 轰! 突然,光影炸开,如同镜像般破碎,最先接近光影的天骄凄厉惨叫,在爆炸中,他的身躯瞬毁,只剩一颗头颅。 噗! 那颗头颅也炸开了,成为天幕中的一朵血花,并不绚烂,很快就被无尽的光雨淹没,散落的光雨似是神炉中的星火,拥有炼化万物的伟力。 光影炸碎,化为满天光雨,如同天火流星划过夜幕,将天穹点燃,无比璀璨,似有真仙在九天洒落琼花,化为杀人利器。 有天骄惨叫,被光雨点燃,成为虚空中的一点火光,他不断的翻滚,想要扑灭身上的火焰,然而,这神火如同粘在体内,如何也不能驱除。 很快,他就坠落在面,不再挣扎,成为一根焦炭,冒起黑烟。 这样的景象并不在一处,很多天骄都未能幸免,被光雨扫中,成为一具具焦尸。 高空,耶律祁神威盖世,他发丝狂舞,头顶亮起一道光屏,所有光雨都不能近身。 他是冲在最前方的人之一,不过他手段通天,并未被光雨炼化,反而全身而退,但是追随他的蛮族天骄,却在这一瞬折损过半。 “啊!” 他发狂了,眼中喷出实质光芒,仰天怒吼,脚下数座雪山崩塌。 不远处,薛白衣安静站在高空,将无弦古琴小心抱在怀中,所有的光雨落向他,都被无声弹开,他缓步而退,没有半点慌乱。 还有许多的天骄,或是受伤,或是逃出,但无一例外,他们全部失败,未能进入圣域。 最后方,兔子咋舌,幸灾乐祸,“出头鸟总是先找死,还是兔爷机智。” 即墨不语,突然,他抬手抓起身边的邵甫黑几人,向后方退去,只见先前站立之处,有无数黑色的触手杀出,只差半毫,便将兔子吞掉。 兔子的脸顿时绿了,骂骂咧咧,举起镇魔钟挡住身前的黑色触手,看向前方,那里有一个巨型怪物,形似加大版的真神,如同耸立巨塔。 如此的怪物,并不止在一处出现,在天空各处,都有这种怪物现身,足足三十六只,许多天骄猝不及防,都被触手卷中,有人甚至因此陨落。 “这便是那些神魔的布置?”肖屠飞退后,靠近即墨,几人形成防线,紧紧盯住身前的巨型真神。 “没有那般简单。”即墨捏紧问心戟,他感到圣域光影突然炸开,并不全是神魔的手段。 神魔也不过初次来到落雪山脉,在月圆之夜没有到来前,不可能得知圣域准确的位置,因此也不可能提前布置,让圣域光影突然炸开。 这显然是提前有预谋,却不应该是神魔的手笔。 轰! 巨型真神出手,他双手握住鳞甲变化的长刀,向众人斩过来,将虚空都斩开裂缝,长刀刺入虚空裂缝,又从裂缝中拉出,斩出恐怖的风暴。 锵! 即墨双手高举问心戟,挡住了落下的长刀,但同时,他因为被这一刀劈飞,撞穿十数座高山,方才站稳身体,口吐金血,双臂炸开。 恐怖的巨力在他体内游窜,将五脏六腑都撞的移位,这巨型真神,竟比正常的神族强了近十倍,十足的战斗怪物。 “斩神!” “夺魄!” 神魂化为利器,冲入巨型真神体内,同时,即墨打开道眼,将这两招针对神魂的帝术运用到极致。 轰! 向前冲来的巨型真神陡然停步,抱头凄厉惨叫,他抬步倒退,跌倒在地,压碎数座高山,起身后匆匆再退。 最后,巨型真神直接转身,向天边飞奔逃去,沿途不知踏毁多少条山脉。 蓬! 即墨坠落在地,轻微喘息,他将实力发挥到极致,也未能杀死这真神,只是重创了它的神魂。 在两种帝术冲入巨型真神识海时,即墨明显感到这真神的神魂十分坚硬,神魂之刃如同穿刺十数件防御圣兵。此次那真神逃走,完全是被惊走。 “这群怪物。”即墨摆手,让邵甫黑几人停步,沉默站起身,看向高空。 无数的天骄都被那三十六只巨型神魔击溃,包括张百忍、耶律祁等人,也在节节败退。 “这些巨型神魔,已超出天戟圣地遗址的规则范围,单论战力,堪比半步归境,竟未被规则抹杀。”邵甫黑几人靠近即墨,五人形成犄角,向后方退走。 “这应该是某种秘术,这些巨型神魔,其实并未游离在规则之外。” 即墨与那巨型真神交手,感觉其更像是动用某种秘术,速成为战斗怪物,肯定是付出某种代价,并且不能持久。 “你们都该死!” 陡然,凄厉的叫声在落雪山脉中炸开,两只巨型神魔倒飞出去,撞翻无数座雪山,瘫倒在地,不能爬起,旋即,这两只神魔迅速缩小。 “鬼婴!”即墨微惊。 他辩识出这道凄厉声音的主人,正是那鬼婴。 他顿时释然,霍然开朗,之前圣域光影炸开,应是鬼婴的手笔,鬼婴出自圣山,它打碎光影,是不想让众人进入圣域。 漫天的黑雾,从四面八方翻滚涌来,遮天蔽月,天空于刹那时变得漆黑,伸手难见五指,如同末日到临,世界被黑暗攻占。 轰! 所有巨型神魔,皆舍弃身前的天骄,向那鬼婴杀去,双方爆发激烈战斗,高山被踩垮,大地崩裂,各处发生雪崩,雪浪飞上高天。 许多天骄都被波及,在战斗余波中受伤或是死亡。剩余的天骄飞速后退,向四面八方逃窜。 这如同末日降临,往日高高在上的天骄,在此刻就像脆弱的蝼蚁,莫说参与这种战斗,就是在战斗余波中做到保全自身,都相当困难。 即墨五人本就在战斗边缘,很快便退到安全距离,并未受到太大波及。 “那两只神魔不知可否死了。”肖屠飞看向远方,那里有两只被鬼婴打飞的巨型神魔,生死未知。 “过去看看。”即墨当机立断。 五人迅速向那两只神魔跌落的方向飞去,看见在一片焦土中,一只真神、一只真魔,全身冒着黑雾,双目内一片死灰,生机全无。 “死了?”兔子有些不愿相信,他们认为杀不死的神魔,竟被鬼婴一招秒杀,这显得太不真实,很难让人立刻接受。 “先收走再说。”即墨祭出吞虚鼎,将这一神一魔收起,并且打出数层封印,彻底将其镇压在吞虚鼎底部。 然后,他长舒一口气,看向天边的战斗,鬼婴在天戟圣地遗址,背靠圣域,实力提升了十数倍,远比在外界强大的多,梦姑说它屠过归境,绝非虚言。 鬼婴此刻表现的战力,堪比归境,若说在整个天戟圣地遗址,谁能逆规则存在,恐怕就只有鬼婴。 因为鬼婴本就是此处规则的产物,违背规则存在,并不奇怪。 轰! 有巨型神魔倒飞,尚在空中便炸开,被鬼婴直接打爆了。不败的神魔,天生的战斗种族,竟让鬼婴打爆,炸成碎肉,散落在群山中。 “这鬼婴的实力,还在不断提升。”肖屠飞双目微凝,看出端倪。 “此处是鬼婴的主战场,哪怕是神魔,也讨不到好处。”即墨点头道。 “我有些明白了,神魔的那些布置,就是为了对付鬼婴,这鬼婴身上有大秘密。”邵甫黑眼中喷出精光。 “我滴兔爷姥姥,那不是”兔子大惊,抬手指向天空的鬼婴,口都不能合拢,他声音颤抖,看向即墨道,“那不是你么!” 天空,无穷尽的黑雾散去,露出鬼婴的真面目,那是一个黑发如瀑,身材颀长,略带妖异的少年,与即墨的容貌完全相同。 那鬼婴眉心一点血红,一朵怪异的奇花,攀爬右半脸颊,他黑衣猎猎,十指修长有力,指尖骨甲利长且尖锐。 第五百零九章 神来一箭【二更】 “圣胎!”有天骄呢喃,看着那具身影,“鬼婴竟是圣胎!” 不止是那一个天骄惊讶,所有天骄都诧异,不愿相信,他们纷纷回头,寻找即墨的身影,当看见即墨站身高空,同样脸色凝重时,方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巧合吗?” “墨兄”幽都圣女向即墨看来,美眸空洞呆滞,面带疑惑不解。 “我能说,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即墨与周围无数的天骄对视,轻轻欠肩,但面对他的解释,还是有太多人保留疑惑,没有选择相信。 先不论鬼婴的真实面貌如何,即便说鬼婴是按照他人模样,幻化容貌,那此处数千天骄,为何独变化成即墨的模样。 说他与鬼婴无关,谁也不会轻易相信。 即墨摇头,不再理会众人,仔细看向那鬼婴,发现鬼婴竟也向他看过来,眼中除了疑惑,便是燃烧的凶火。 “好强的杀意。” 他能感到鬼婴对他充满敌意,这种敌意已经化为杀机,仿如天生而来,刻进骨髓与血肉。 轰! 巨型神魔飞奔上前,鳞甲化为神兵利刃,刮起漆黑风暴,卷散鬼婴身上的浓雾。 三十三只巨型神魔,不惧生死,他们的鳞甲被鬼婴破开,血肉横飞,赤红的神血、漆黑的魔血,将地面的积雪染成不同颜色。 鬼婴眼中喷出两道乌光,如同利剑,绵延百丈,他冷眼看向自四方杀来的神魔,就像是不败的君主,眼中全是漠然。 他并没有在意这三十三只巨型神魔,而是仰头看向天边。 骤然,他抬起手,无数黑雾聚来,在他手中化为一杆大戟,大戟漆黑如墨,寒冷且锋锐,从一只巨型真神头颅中刺过去,带起一串血花。 “你们都要死,谁也逃不脱。”鬼婴怒啸,也不见他如何出手,所有扑上前的神魔,全部倒飞出去,嵌入雪山中。 随即,鬼婴从高空落地,身形不断长大,化为一个巨人,高山不过在他的腰际,他头顶九天,伸手就可摘揽日月,捕捉星辰。 轰! 鬼婴提起手中漆黑如烧火棍般的大戟,平扫出去,横扫千军,数百座高山,都在这一戟中拦腰截断。 这一戟扫出,刮起无尽的空间风暴,有天骄还来不及防御,便被卷进飓风中,被呼啸的狂风扯碎。 有更多的巨型神魔从远方奔腾而来,大地颤抖,仿如十万头远古猛犸巨象齐头奔来,高山都在上下跳跃。 近百只神魔在远方停步,以鬼婴为中心,布出大阵,想要炼化鬼婴。 巨型神魔向前扔出金色与黑色的巨链,这些巨链,并不是鳞肉变化,而是特别祭炼的禁器。 巨链刺入鬼婴身体,爆发刺目神光,无数道蕴与神符被点亮,驱散黑暗,霞光刺目,紧接着,近百神魔拉动巨链,向后方倒退,想要将鬼婴分尸。 “啊!” 鬼婴凄厉怒吼,全身窜冒黑烟,那些巨链彻底在他体内扎根,对他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显然,神魔把鬼婴当做猎物,为他精心准备了陷阱。 “死,你们都要死!” 鬼婴再次厉叫,他稳住摇晃的身体,缓缓收拢双臂,扯动巨链,将巨链另一端的神魔都掀翻在地,并向中心拉过来。 蓬! 他含怒将巨链握在手中,当做长鞭舞起,围绕当地转圈,踩碎数座高山。 巨链另一端的神魔,全部倒飞出去,如同旋转雨伞上甩出的雨滴,哗啦啦落了一地,都不能再保持庞大身躯。 “这是什么怪物,比那些巨型神魔还可怕。”兔子惊悚,兔毛都炸起,近百巨型神魔,竟被鬼婴当做链球扔了出去。 即墨摇头,心中巨震,在那些巨链刺入鬼婴身体时,他明显感到身体多处都微有疼痛。 不过,这种疼痛并不明显,就像是被蚂蚁咬中,而疼痛的位置,竟与巨链刺中鬼婴的位置完全相同。 这是之前不曾有的,在东峡谷时,即墨曾与叶家圣子、逍遥圣子,‘联手’虐打鬼婴,那时并没有这种‘感同身受’。 但是在进入天戟圣地遗址,接近圣域入口后,他竟与鬼婴产生了古怪的联系,因此鬼婴受伤,他才会有感觉,尽管这种感觉微小,可以忽视。 轰! 鬼婴狂暴出手,黑色大戟拍落,将数只神魔拍成肉泥,接着,他转动庞大身躯,大戟再拍落,又拍死了数只神魔,如拍苍蝇,再简单不过。 “快退,鬼婴彻底发狂了。”有天骄惊叫。 鬼婴看上去完全失控,看见什么都要毁灭,无论是挡在身前的修士,还是脚下的雪山,全部被摧毁了。 巨声轰鸣不断响起,群山崩塌,高山化为平原,大地开裂,岩浆从地下喷出,烧红半边天空,鬼婴似要灭世,走到哪里,就摧毁到哪里。 “他这是想阻止我等进入圣域。”拜月圣子轻叹,阴阳道袍被呼刮气流撕碎。 鬼婴如欲灭世,他开始奔跑,踩毁高山,将脚下的神魔踩成肉泥,他身上带着百条巨链,在奔跑时哗啦啦作响,巨链长拖在地,从雪山上扫过,高山立刻崩溃。 “谁还能阻止他。”有天骄惊悚,面色苍白。 轰!轰!轰! 远处大地跳跃,又有巨型神魔奔跑过来,在很远处便祭出禁器。 霎时,大地崩裂,山川移位,鬼婴周围的地势改变,由平凡而化为恐怖杀阵,这是神魔精心布置的局。 鬼婴终于停步,他剧烈喘息,如愤怒的猛兽。四顾周围,他仰天怒嘶,将黑色大戟插入地底,竟直接稳住正在改变的山川地貌。 随即,他举目看向四方,突然神色一凝,所有动作都停住,像是呆傻了,静静看向远处的巨大真神。 这神族比一般的巨型真神要高出两个头,但这并非重点,重点在于鬼婴将目光落向那真神的肩头,在那真神肩头,站着另一尊神。 他没有真神高大的身躯,也没有全身黝黑的鳞甲,他虽被冰冷的金甲裹住真容,但直觉中,他应该丰神如玉,英俊洒脱。 金色的战鳞如同帝铠,紧密贴在他的体表。常人的身高,令他并无普通神族的魁硕。一眼看去,便能看出他的与众不同,他就是神之宠儿。 那金色真神抬手,弯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随即松手,弓弦上的金箭射出。 这一箭对准鬼婴的眉心,所有人都看清楚了,而鬼婴却偏偏没有躲避,眼睁睁看着这一箭从远方射过来,再从头顶穿出,带起一连串黑雾。 “这真神好可怕,无上的王者气场,仿佛是天生的统治者。”兔子呢喃。 金甲真神尽管只射出一箭,但所有人都能察觉,他的实力已登峰造极,远超在场的任何一人,否则也不可能射中鬼婴,给鬼婴带去毁灭性打击。 即墨轻揉微有刺痛的眉心,道,“除此之外,那只金箭,也是鬼婴的克星。” 那一箭射出,即墨和鬼婴一样,都陷入呆滞,那一箭飞来,他感到脑海无比刺痛,似乎要炸开。 那样一箭,让他无法躲避,似必然要洞穿他的眉心。 但最终,那一箭从鬼婴眉心刺入,脑后穿出,而他只是感到轻微的刺痛,直觉中,他的大脑也被洞穿,却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有巨型真神奔跑起来,从远方追回那只金箭,走到金甲真神身前,双手小心捧住金箭,举过头顶,动作略带滑稽,但他的目光很认真,并且痴狂的虔诚恭敬。 “神魔中竟有这种存在。”张百忍眸中闪过一道慧光。 这金甲真神,能进入天戟圣地遗址,就表明年龄并非很大,但他的实力,却将无数人远远甩开,似乎,当世唯有叶封神能与他相比。 轰! 鬼婴高大的身躯炸开,化为无数黑雾,逐渐消失,遮盖天空的黑云也渐渐消散,露出玉盘般的圆月,此刻月影偏斜,已经快要黎明。 在远处,幸存的雪山反射月辉,于远处投影出一方金色世界,正是圣域,圣域并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在之前光影显化的地方出现。 那里是圣域的入口,借助月圆之夜的月光,经过积雪反射,可以穿透空间壁垒,模糊看见圣域。 轰! 那最高大的真神转身,带着肩上的金甲真神,向那片光影奔跑过去,气势庞大,如山岳起伏,但那真神的肩头始终没有抖动,无论是在翻高山,还是跃平原。 所有神魔都褪去,向圣域光影中奔跑过去。 明月西斜,众天骄纷纷动身,向圣域虚影飞过去,这是相当挫败的一晚,死去太多天骄,血染红了地上的积雪。 同时,他们见识到神魔的可怕,完全不可力敌,几乎便是杀不死,紧接着,又领略鬼婴的凶悍,误以为鬼婴便是圣胎,最后,大部分人的信心,都被金甲真神击溃。 一箭啊,便将大杀四方的鬼婴击败,虽然不可否认,在这一件射出前,做了许多准备,但这些准备,都只是为最后那一箭。 准备不是击败鬼婴的真正原因。 飞奔中,即墨骤然挺身吐出一口心头血,跌进雪海。 第五百一十章 师傅 脑海中剧烈的绞痛,似能扭断即墨的识海,同时,浑身各处传来的刺痛,像是要将他生生撕裂。 这些刺痛的位置,与那些刺中鬼婴的巨链一一对应,越靠近圣域入口,这种疼痛便越深。 仿如此刻,即墨化身为鬼婴,在承受那种无法形容的剧痛,他似投身炼炉,差点被炼化。 “啊!” 他仰天长啸,双唇泛白,感到虚弱到极点,整个人蜷缩在雪海中,眉心开裂,血如柱涌。 金血染透青衣,从他的体内迸溅出,这些迸射鲜血的位置,与巨链刺中鬼婴的位置一一对应,近百血洞中,鲜血狂飙。 “墨小子!”兔子大惊,一头扎进雪海,将即墨背出来,此刻即墨脸色发白,双唇无意识颤抖,全身冰冷,状态糟糕到极点。 “怎么会这样,刚才还是好好一个人。”兔子抓紧即墨双臂,感觉像是抓到一把玄冰。 “快进入圣域。”即墨睁眼,咬牙看向天际,东方已渐拂晓,明月即将西垂,圣域的光影也即将消散,只剩下一个轮廓。 “走!” 肖屠飞几人冲上前,将周围虎视眈眈的几个异族天骄挡住,逐渐向张百忍几人靠拢,一众人共同踏进圣域。 光雨散落,圣域虚影消失,众人来到另一个陌生的空间。无尽金光垂洒,几乎化为实质,就像是金色的水流。 远方有仙宫楼阁,金色琉璃瓦熠耀生辉,更远处,有一座巨大的高山,笔直如柱,直上云霄。 此处的仙宫部分损毁,但更多的仙宫却保存的极为完整,并且有新建的痕迹。 即墨咬牙看向四周,脑海的刺痛,让他的思维暂时断路,此刻进入圣域,各种疼痛直接被放到最大,他如同投身炼炉,经受无数酷刑。 他指向那座高耸的巨山,努力睁眼,咬牙道,“去圣山,快!” 兔子几人没有任何迟疑,全部放开速度,向那座如同天柱般的圣山赶过去,此刻,张百忍几人也相护左右,谨防被异族和敌人偷袭。 即墨挣扎张开双眼,只看见无数的重影,但在外人眼中,他的眼中却是在不断往出冒黑烟,同时他身上各处,也黑烟不绝,他就像是被点燃了,成了烽火台。 “他不能再接近圣山,必须尽快离开圣域。”张百忍看出端倪,挡在兔子几人身前,不让即墨接近圣山。 “姓张的,你给兔爷让开。”兔子盛怒,双眼赤红,举起镇魔钟就要拍过去。 “的确不能再接近圣山,墨兄一切痛苦的本源,皆是来自眼前这圣山,远离圣域才是解决痛苦的最好方法。”拜月圣子也阻挡在前方。 邵甫黑停步,拉住冲动的兔子,道,“他们说的在理,不能再接近圣山,墨哥儿已经快被炼化了。” “圣山……去圣山!”即墨模糊呢喃,他意识朦胧,眼前全是重影,似有无数恶魔向他奔跑过来,又像是诸圣袭杀而来。 最后,有一箭从天边飞来,从他眉心飞出。 他置身诸圣战场,化为一尊真仙,手拿一杆金戟,所向无敌,大战四方,抬手便能覆灭无数种族。 他无敌于天下,无人是对手,然而,一箭从天边来,洞穿了他的眉心,所有影像戛然而止。 “你们让开。”兔子举起镇魔钟,面目狰狞,他抬手推飞邵甫黑,向远方的天柱奔跑过去。 轰! 前方,有异族出手阻挡,这个异族,出自冥魔一族,也就是冥风所在的种族,即墨镇压冥风,与这一族结下仇怨。 “滚!” 即墨抬头,眉心大裂,道眼如恐怖血洞,有鲜血从眼球上滴落,一道锐利的彩芒之剑,在睁眼的那一瞬,从道眼中迸射出,自那冥魔族眉心刺入。 “不要耽误时间。” 即墨摆头,看到无数图像,这些图像从四面八方冲过来,无论他接受与否,都深深刻入脑海,又像是本来就在他的脑海,只是唤醒了某种记忆。 他是一个乞儿,被师傅莫天捡回忘尘宗,那年他五岁。 师傅说他像一个人,像是师傅的后人莫墨,于是给他起名‘即墨’,这是一个念想,此刻更像一个魔咒。 蓬! 不远处,肖屠飞与薛白衣爆发了激烈战斗,但他根本不是薛白衣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随即,薛白衣缓步向即墨走过来。 “薛白衣,我魔灭神早就想领教你的无弦琴,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好好打上一场。”魔灭神杀出,妖皇体爆发惊人战力,全部神力打开,与薛白衣打的难分难解。 其实认真说来,即墨与薛白衣并无仇怨,但薛白衣却不知为何,在这种时刻出手,让人费解。 轰! 有异族天骄出手,阻拦兔子的去路,没有别的原因,仅为不同种族,这些天骄与即墨本是无仇,但涉及种族,终究还是出手阻挡。 “你带他去圣山,我来阻挡这些人。”张百忍平静开口,长发狂舞,手按虚空,撕开裂缝,挡住几个异族天骄的去路。 兔子飞奔,踏进镇魔钟,化为流光,以极高的速度,不断接近圣山,突然来的惊变,让人猝不及防。 这座山峰巍峨植入云霄,看不见山顶,就像是支撑上苍的天柱,古老的山峰,起伏的绝石,如同龙的鳞片,紧密镶嵌。 轰! 兔子飞奔而来,身后像是燃起火,在他背上,即墨完全昏迷过去,金血依在迸射,仿佛永远也流淌不尽,生之仙蕴转化生机,不能修复这满身伤口。 与此同时,在圣山深处,一座洞穴中,一团黑雾炸开,竟是鬼婴,他惊恐睁眼,凄厉惨叫,“怎么是他,莫问天,我恨你……” 兔子停步,仰头看向天柱般的圣山,急急将即墨从背上扶起,晃着即墨发软的身体,道,“现已来到圣山脚下,下一步该如何。” “你先离开。”即墨睁眼,摆头将眼前无数幻影甩掉,独身向前方踉跄走去。 “离开?墨小子,你不要乱来。”兔子走上前,想要扶住即墨,却发现抬手抓过去,只抓到一把光雨,即墨就像是燃烧的焰火,身体从上到下,开始消散。 同时,兔子被一道光屏挡住,彻底与即墨隔绝,他眼前的路崩断,虚空崩裂,彻底隔断前方的道路,他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推动,倒飞出去。 空间若走向终止,时间似停止奔腾,一切仿佛回到混沌与起点,眼前的光雨似从亘古飘来,燃烧不绝。 即墨沐浴圣洁的光辉,他身上的血洞在光辉中愈合,连青衣上的血迹,也彻底消失,战铠若清洗过,所有的污浊,都被这圣洁的光辉炼化。 安静的气氛实在让人不忍打扰,即墨紧紧盯着眼前的白衣人,双唇颤抖,嗫嚅无声。 他不愿置信,伸起手抓过去,抓到一只冰冷的手臂,“师傅!” “你醒了。” “你是师傅?”即墨张口,感到如梦似幻,他紧紧抓住眼前之人的手臂,发觉手中一片冰冷,这只手臂苍白毫无血色,向上冒着冰冷寒气。 “你还不明白,我不是你的师傅,我是你的父亲,莫问天。”白衣人平静道。 他盘坐在虚空,如一尊亘古不朽的神像,面部冰冷且平静,然而他的眼波却掀起涟漪闪烁,他就像是一具雕像,自亘古便如此。 轰! 即墨感到天雷灌顶,双耳轰鸣,他摇头,向后退了一步,感到眼前之人无比陌生,但陌生之中,却又有一种熟悉。 “你还没有想起曾经,难道楚霸天什么都没有告诉你?”白衣人平静道。 “不,他说我应是莫墨。”即墨摇头,逐渐冷静。 眼前之人,与青年师傅完全神似,就是深邃的眼眸都完全相同,但是眼前之人,更多的是冰冷无情,没有师傅带来的那种温暖。 “你还在怪我,怪我将你送到东荒吗?”白衣人叹息,略带悲恸,“你的路不在北原,北原是绝路,你不明白吗?墨儿,为父的选择,正是你当年的选择啊!” 这声音极具感染力,深深地悲凉,刺穿即墨颤抖的心脏。 “不,你让我仔细想想。”即墨抱头深思,片刻后道,“抱歉,我很想相信这是事实,毕竟你与师傅在各方面都完全相同,但我真的没有记忆。” “不用着急,慢慢回想,你现在已见过他,并且与他有了感应,这些记忆,终会一一想起。” “他?是谁?” “另一个你。” “鬼婴吗?”即墨呢喃,他与鬼婴的确产生古怪联系,比如鬼婴受的伤,竟会转嫁在他身上。 “墨儿,是你吗?真的是你。”慈和的呼唤自身后传来,即墨惊喜转身,只见另一个白衣人向他走过来。 此人与那盘坐的白衣人唯一的区别,就是那盘坐的白衣人让他感到陌生,而赶来之人,却让他感到无比的亲切。 “师傅。”即墨转身,快步向来人走过去,满面惊喜。 “你怎会来这里。”盘坐的白衣人怒喝,“还不滚出去。” 随即,他声音转柔,面部如铁板,向即墨伸开手,道,“墨儿,到父亲这边来!” “不,墨儿,一定不要相信他,他不是你的父亲,只是一具尸体,快到为师这里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太久不见,你已经瘦了,傻孩子。”后来的白衣人停步,向即墨摆头,面色焦急。 …… 【最近在修改前面的章节,内容与设定不变,只是修改语病,前几章问题太大了,已经修改到第六章,有兴趣的道友可以去看看修改后的章节!】 第五百一十一章 父亲 “你不该来这里,滚出去。”盘坐的白衣人捏紧拳,身体却一动未动,犹如磐石。 “我不来这里,难道还让你伤害墨儿不成?”走来的白衣人愤怒,他紧张向即墨张开怀抱,道,“傻孩子,还不过来,为师等你很久了。” 即墨定身,看向两个白衣人,道,“我该相信谁?” “墨儿,难道你忘了师傅我吗?你还在犹豫什么,为师等了许久,就在等着一天啊!”走来的白衣人面色焦急,他的怀抱散发温暖的光辉,冲满亲切与熟悉。 “是的,我也在等这一天,从东荒告别,我就在等这一天。还记得当时师傅送我到龙冢,往昔依在眼前,历历在目。”他缓缓抬步,向那张怀抱走过去。 “莫墨孩儿,你醒醒,他不是你的师傅。”盘坐的白衣人冷喝,紧捏双拳,指甲刺穿手心,紫血滴落,但他却如磐石稳坐,一动不动。 “我明白我的选择,他就是我的师傅,而你,却不是。”即墨摇头,看向盘坐的白衣人,神色复杂。 旋即,他转身继续向那张怀抱走去,嘴边挂着微笑,道,“师傅,您可还记得,在龙冢相别时,您告诉墨儿,让我尽快来天戟山寻你。 如今,墨儿来了,我好想你,想了你三年,整整三年!” “傻孩子,当初的话你还能记得那般清楚,为师很欣慰。如今不是又相见了吗,快来让师傅看看。”来人面怀慈光,充斥温和的笑意。 “是啊,是该让你好好看看了!”即墨神色骤冷,问心戟如崩雷刺出,从那人眉心穿过。 他捏住问心戟的手臂颤抖,转头看向盘坐的白衣人,再看向被问心戟钉穿的白衣人,道,“虽然我不能肯定,他可否是我的父亲,但我可以肯定,你绝不是我的师傅。 当初并无人送我去龙冢,更无人告诉我,来天戟山寻他。” 他缓缓向后抽回问心戟,“你伪装的再像,却伪装不了我的记忆。” “墨儿,速速后退,他近不了我身边一丈。”盘坐的白衣人紧绷的脸微融化,眼中随即布满紧张。 “让你发现了,真令为父意外啊,我的好孩儿。”那人抓住问心戟,咧嘴咯咯怪笑。 他头顶的巨洞中,没有任何血迹,且很快就愈合,不留任何伤痕。 蓬! 即墨感到一股巨力在双臂中炸开,无数规则涌进体内,当即大口吐血,身体猛然向前那怪人扑去,完全不能自主。 “松手!”盘坐的白衣人急喝,随即扬袖,扫出一串星光,撞向那怪人。 怪人扬声邪笑,炸为一片黑雾,所有星光皆从黑雾中穿过,随即他再凝聚,手中依旧紧握问心戟。 “莫问天,多少年了,你还不明白,你根本就伤不了我。” 轰! 怪人再次用力,即墨向前跨出一步,即将离开白衣人所说的一丈之距。 他的双臂寸寸炸开,连骨骼也碎裂,他努力想松手,却发现问心戟粘在收心,如何都甩不脱。 “我的好孩儿,好徒儿,还不到为父怀中来。”怪人大笑,将问心戟捏的锵锵发响。 “放开他。”白衣人怒啸,张口吐出一张道图,却未想那怪人也张口吐出一张同样的道图,两张道图于虚空碰撞,瞬间齐齐寂灭。 “没有用,你会的本事我都会,更何况你只是一个死人,莫问天,你阻挡不了我。 这就是你我的孩儿,圣帝吞了他,便能修复道伤,有机会成为大帝,你便死心吧!” 怪人癫笑,扭转手中的问心戟,大戟另一端,即墨横空翻身,跌倒在地,大口喷血。 “不过是一道恶念,真以为我将你没了办法?”白衣人咬破舌尖,向前喷出一口紫血,化为满天紫晶,响声震动九霄,向那怪人洒去。 “这一招,你永远都学不来。” 白衣人顿时虚弱,他一手撑在身下,另一只手向即墨抓过去,将其拉到身下盘坐,抬手按在即墨头顶,顿时圣光将其淹没。 “莫问天,你等着,圣帝绝不会放过你。”怪人惨叫,化为一股浓烟,骤然消失,只剩声音依旧。 “告诉他,我没有他那样的孩儿,我的孩儿叫莫墨,不叫圣帝。”白衣人收回目光,转为慈和,将落在即墨头顶的手缓缓抬起。 他紧张看着双眸翕合的即墨,手指颤抖,数次想触摸即墨的脸颊,却数度又收回,最后终于小心抬手,手指方触摸即墨腮下,却又如触电,迅速收回。 然后,他小心看着双眼依旧紧闭的即墨,仿佛这才放心,抬起的手终于轻轻从即墨脸上划过,久久不愿取回。 即墨睁眼,看着身前这全身散发严肃,多有些‘冷漠’的白衣人,鼻中没来由的发酸。 眼前之人,行事霸道果决,却又像个孩童,那般胆小。 触摸在脸上的手指没有任何温度,冰冷如铁,指间略带粗糙,没有当年的温暖,却能唤起记忆深处的熟悉。 四目对视,即墨目光闪躲,道,“抱歉,我还不能……如果可以,请让我依旧叫您师傅。” 白衣人收回手,重化作严肃冷静,道,“你会慢慢接受这个事实,我是你的父亲,你是我的孩儿,六千年前身份就已确定。” “刚才那人……”即墨看向莫问天,这种感觉很陌生,但陌生之中,却又有一种说不明的熟悉。 眼前之人,与印象中的老莫,差距太大,倒是那怪人,更像是老莫。 “那是我的恶念,如你所见,我已经死去,但我也还活着,这具身体,是我的遗蜕。世有金蝉挣脱腐土,褪去幼壳,这便是我褪下的旧躯。” “那您……” “活着,也死了。与你说话的我已死,远在虚空的我还活着。”莫问天低头看向即墨,眼中闪过一道慈爱。 只有这种悄声的静望,作为一个父亲,才会偷偷展现那种慈祥。 “那师傅他……” “他便是我的新躯体,也便是活着的我,并不在此处,远在虚空战场。” 即墨无声,偷偷抬头,看了眼莫问天,又垂头看向身下无数的光霞,情绪很复杂,他或许明白了某些真相。 当年的事,很可能是莫问天与楚家老祖联合设的局,欺瞒了除楚家外的三大世家,包括中州叶家。 “我想知道,那圣帝是谁?” “你的恶念,也就是你所说的鬼婴。”莫问天摇头,有些惆怅,“他不是你,只是一道邪念,这道邪念必须除掉,否则他会反过来吞噬你。” 即墨或许明白了,鬼婴总说的那几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原来莫问天真的是不要他了,从未将他当过后人。 “我已经见过他三次,但并没有遭到吞噬。” “时间还未到,这段时间,是他的虚弱期,也是你吞噬或毁灭他的唯一机会,再过半月,他便能重返巅峰,化身半帝。”莫问天摇头道。 “这些恶念……您的恶念,我的恶念,都是怎样产生?”这是即墨最大的疑惑。 他如今也不过入虚一重天,怎可能产生相当于半帝的恶念,倒是藏经阁那记载中,说他是天生半帝,但无处考证。 “你可还记得轮回镜,当年,你打翻轮回镜,看见了那魔镜的背面。 轮回镜剥离你的恶念,那恶念窃取你全部修为,自称圣帝,这是造成天戟圣地毁灭的最直接原因。” 莫问天苦笑道,“而我的恶念,则是圣帝寻求父爱的替代品。” 即墨无声点头,尽管这些他并无印象,但所有事都很合情合理,可能他真的遗落了一段记忆。 “圣帝盗取你的全部造化,包括修为与记忆,记不得曾经,便不要再勉强,你只要记得,你是莫墨,这已足够。” 即墨点头。 话题似终结,周遭陷入许久的宁静,这对师徒,亦或者父子,都沉默不言,似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或者也不敢说。 许久,许久。 即墨抬头,看向莫问天,努力保持声音不颤抖,但轻颤的身体,还是出卖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您能告诉我,素……师娘……娘亲她……” “陨落于圣帝之手。”莫问天闭眼,仰头哑声,“我未能救下她……” 顿了顿,他伸手入怀中,取出一块碧绿的美玉,美玉镶嵌在一串晶玉中,晶玉被一根宝木串起。 这是一只平安锁,十分精致,美玉光滑,晶玉温润,就像母亲的怀抱,温暖而香甜,似永远也躺不够,永远也不能割舍。 即墨捧起双手,小心接过这只平安锁,双手不由颤抖,似托起数万座古山川,沉重,又像是托起一枚凤凰蛋,小心。 “这是当年她亲手给你做的,可惜没有机会给你亲手带上。” “娘……亲!”即墨眼眶湿润,缓缓闭紧眼,双唇微张,哑声难语。 “孩子,你可恨我无能?” “我想知道,怎样才能杀了圣帝!”即墨小心将长命锁放在怀中,仰头看向莫问天。 不错,他记忆中,没有关于那个女人的半点信息,但在接触这只长命锁时,那种与生俱来的触动,却让他感到心头被十万把利刀剐过。 这种触动,只来自两个字,母亲! …… 第五百一十二章 往事 “要想灭他,只有打破他手中的轮回镜。 我无法移动,你可将他引到此处,由我来灭他,但这几乎没有可能,圣帝从不会进入这里。”莫问天眼中闪过一道厌恶。 即墨小心将长命锁握在手中,仰头无声看向莫问天。 他对那个女人没有半点记忆,这样一个人,仿佛突然出现在他的生命中,打破了他本应无痕的生活轨迹。 曾何几时,他缩在古城角落仰望夕阳,看着夕阳中的同龄人嘻戏玩闹,然后有人在很远处呼唤,说声天晚了,还不回家。 那群孩子贪玩,总会想尽办法拖延时间,直到太阳落下山。 回家不过几句溺爱的责备,就会有人为他们擦干净脏兮兮的小脸,洗干净满是泥土的小手,递上一双竹筷。 饭是热喷喷的,很香,但那群孩子总是调皮,不小心打翻饭碗,然后大声哭泣,有人会急急擦干净水渍,端起那小碗,将温热的饭递到那张小嘴前。 即墨偷看过,他站在遥远处,小心观看,他很羡慕,他也希望能有一个人,能在每天下午,喊他回家吃晚饭。 那座古城下有很多乞儿,他并不是最特别的那一个。五岁之前的记忆很模糊,自他记事起,他便和其他乞儿一样,跟在一群老乞丐身后。 有时会默默一个人偷看那群孩子。 他不明白,那个每天下午温柔呼唤,哪怕做错事,也未从不责备的声音是什么,有一天,有孩子叫了一声‘妈妈’。 即墨问那些孩子,妈妈是什么?那些孩子追打着他说,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什么叫妈妈。 他捏紧拳,眼中闪过泪花,咬紧下唇轻笑,将长命锁放入怀中,轻轻拧动鼻尖,偏头看向远处,道,“见笑了。” “孩子,你在怪我。”莫问天眸中划过内疚自责,他抬起手,想抚摸即墨头顶,但最终迟疑,将手收回。 “怎么会,您是我的师忘尘宗十年,永远历历在目,不敢忘,也不会忘。” “当年,圣帝盗走你的全部修为,令你几乎垂死,并且我们之中出现了叛徒,天戟圣地根本就不安全,如你所见,天戟圣地便毁灭在当初。 送你去东荒,是你的决定,也是我们共同的决定。 楚霸天十九年前从圣山将你带走,途中生变,令你在东荒走失,我当时一直在找你,但终究还是来晚五年。”莫问天摇头解释道。 “当年之事,我已经忘了,彻底忘了,您没有必要再让我想起!”即墨起身后退,情绪激动。 “但这是事实,你终究会知道。”莫问天霸道与严厉,然而很快气势便倾泻,颓然回目,道,“如果你此刻不想知道,就让虚空战场的我告诉你吧。” 即墨转头看着莫问天,目光时而躲闪,时而直视,这不是他想要的真相,不是! 谁不想有个快乐的幼年,能躺在父母怀中,有人溺爱,哪怕仅仅是在每天下午,站在家门口,喊声天已经晚了,该要回家吃饭。 即墨不是凡人,他是修士,但他也是人,他也渴求一个幼年,不敢太奢望的幼年。可他的幼年,就是一个乞丐,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没人疼,没人爱。 甚至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种人,那种人叫父母! 片刻后,他逐渐冷静,返回身,在莫问天身边坐下,低头不语。 “你生来早智,出生便能言语,智慧更超成人。生下你时,你抬指便能定乾坤,展袖能动日月星辰,天生就是半帝。 但在那件事中,圣帝盗走你全部机缘,仅是三天,你便彻底退化为凡胎,连凡人的幼体也不如。” “我很疑惑,既然我天生早智,又怎会去打翻轮回镜,早智的人难道还会调皮,不知道那是魔镜?”即墨迎向莫问天复杂的目光。 “这件事,或许只有当初的你知道,除此之外,无人能知。”莫问天声音放轻,显然是在自责。 “请您继续说吧。”即墨低头。 这是一段很陌生的往事,是他的曾经,但他没有任何印象,此刻听闻莫问天说起,也没有找到半点熟悉。 “我是依照你的说法,将你封印在圣山深处,七十五年前,我蜕掉遗躯,活出另一世,也便是虚空战场中的我。 那时,我与楚霸天共同布成《藏帝经》出世之局,囊括四大世家,为你前去东荒做铺垫,那些事你都知道。” “我不明白您为何要做这些,您没有必要这样做,直接去东荒不可以吗?还有,您的那些伤” “那是真伤,若非楚霸天暗中相助,转世的我只有入虚修为,面对除楚家外的三大世家,很可能会陨落。 我做这些,你其实能想到。” “逼我吗?”即墨苦笑。 “不,给你奋斗的目标。仇恨,是一个人前进的最大动力。” “那你为何还要告诉我真相。”即墨大声怒吼。 他感觉就像是一颗棋子,所有的路都被人安排好,他甚至怀疑,这一切根本就不真实,他走的路,完全是莫问天早为他设计好。 “现在的你,已不再需要仇恨作为动力,它反而会成为你的累赘,未来的路,属于你自己。”莫问天平静道。 即墨讥笑,苦笑,怒笑,悲笑,最后妥协,往事已去,何必再执着,更何况,对眼前的人执着? 他捏紧拳,沉默不语,许久后,再问道,“您和楚霸天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是有同样追求的人,走在同一条的路上的人,当年有很多人,如今在北原,却只剩下我和他两人。”莫问天略带惆怅,回忆道。 “我们是一群从沉默之海走出的人,当初有共同理想,不过后来,起了分歧。” “唐啸天、张傲天,他们也从沉默之海走出?” 莫问天抬头,眼中如闪电,欣喜道,“你记起了某些往事。” 即墨摇头,取出从藏经阁寻到的那几张残纸。 “我还以为,这些东西都彻底消失了。”莫问天失望,抬指抚摸过残纸,略带惆怅。 “不错,北原所谓四大圣地,其实只有一个圣地,那便是天戟圣地。 无论是我,还是楚霸天,亦或者唐啸天、张傲天,都是天戟圣地的创始者,你已知道我活出另一世,其实我等四人,都活出至少八世。 不过,唐啸天只活到第八世,张傲天活到第九世,因此张、唐二家,逐渐脱离天戟圣地,如今已与我等无关。 至于楚霸天,他活到第十世,若不能转世成功,便会从此消亡,而我,则活到第十一世。” “长生?”即墨看向莫问天,略带疑惑,活出一世又一世,和长生已经没有区别。 “可以这样说。” “您是至尊?”即墨疑问,至尊也不可能长生,一世又一世的转生,如同不死之身,闻所未闻。 “不,十一世中,我最强时也只是道灵,上一世只修炼到至圣。”莫问天摇头,缓缓抬手,指肚裂开,一滴紫血飞出,悬在高空,如同紫色珍珠,充满奇特气息。 “我们是一群很特殊的人,不同于你所见的其他修士,转世长生,对于我等而言,实属正常。” “异族?”即墨蹙眉。 “不,人族。”莫问天收回那滴紫血,转手弹入即墨眉心,“不属于这一界的人类,现在的你还不适合卷入其中,也没必要太早知道这些。 知道越多,反而越危险,努力修炼便是,终有一日,你会接触到我们这群人。” “当年的事,真如外界传闻,是天戟圣地得到人王传承,以及虚空匙?”即墨看向莫问天,天戟圣地毁灭在诸圣之战,留下诸多谜团。 “人王传承,便就是这座圣山,不过已被你取走了。”莫问天道。 “被我取走也被圣帝抢了吗?” 莫问天点头,“至于虚空匙,天戟圣地也只得到一块残片,当年已经遗失,但可以肯定,它尚还在圣域之中。” “虚空匙是?” “打开另一个世界的钥匙,已经破碎,所有人都想得到的它,打开那个世界。”莫问天道。 “另一个世界,神界还是冥界?” “都不是,你还没有必要知道,知道太多,便会触犯禁忌。” 有某些存在,乃是自古而来的禁忌,没有一定实力,不可随意言传,否则便会发生不详。 “此处死气太重,你已来太久,该是出去了。记住,你只有半月时间,或是远离北原,或是将圣帝引到此处,由我来灭他。”莫问天抬手,扬出一串辉光,推向即墨。 “记住这段心法,它可隔绝你与圣帝之间的联系,不会让他再把伤势转嫁给你,还有,记住小心我那恶念。” 一段心法浮上即墨心头,他向已经模糊的莫问天点头,转身向身后的光路走去。 “圣帝之事,不要勉强,暂时离开北原也无妨。”许久后,又是一道声音传来,即墨身形微顿,轻轻捏住怀中的长命锁,抬步离开。 今天、明天都只有一章! 第五百一十三章 乱世起源 沉默之海,紫薇极道星最大的生命禁区,也是最古老的生命禁区,连至尊,都不敢轻易踏足这片禁土。 有人说,在太古时,诸多至尊大战,炼化半个星空,这半个星空坠落,便化作沉默之海;也有人说,沉默之海是至尊的亡地,曾有无数大帝埋骨。 冥黑之水,从亘古便不曾蒸,大地改变,山河变迁,也不曾让这一海之水有任何改变。 那一滴水沉重堪比山岳,从未有人,能从这海中汲取出半滴黑色海水。 在这样的禁区中,一座岛礁上,有人陡然抬头,拿起算命小幡,仰头看向天际,雪白的胡须无风自动,他鹤童颜,面带红光,如同真仙转世。 “人王,你果然还是醒了,既然已经出局,就没有必要再入局。” 极地冰川,这是另一片禁土,大雪纷飞,从太古以来的积雪,令这寸方土,成为世上最寒冷之地,没有之一,极地冰川的核心,连圣兵坠入,都会摔成碎渣。 白衣少女玉手轻颤,轻捻在手中的冰花坠地,破碎为明亮的冰晶,她冰冷的声音中,略带颤抖,“为何,会是你?” “同为圣胎,连我也看走眼了,轮回,你瞒我好苦。”她气息陡变,转头看向身后,那里盘坐着典型草原打扮的少女,在女孩周围,无数黑色的道痕呼啸闪烁,编织出黑色大茧。 “楚小艺,你过来。” 白衣女子向楚小艺抬手,女孩身不由己,落在白衣女子脚下,仰头道,“师傅,您有何吩咐?” “这块碎魂玉,可彻底激你体内的戾气,让冥魔体完全觉醒,在三天内,可拥有堪比入虚巅峰大能的实力,这三日,本尊要让你去做一件事。” 白衣女子扬手,一块人头大的漆黑圆石落在楚小艺手中,这黑石晶莹,如同水晶,有氤氲的霞光,在接触女孩手心的瞬间,便消失无踪。 楚小艺低头道,“师傅请说。” “将这件东西,带到天戟圣地遗址,交给圣胎。从今以后,你便是自由身,你我再无师徒之分,去吧!” 白衣女子扬袖,空间断裂,半个极地冰川,大雪弥乱,眼前的女孩,身形逐渐模糊。 “当初你不让我把补天花给师弟,现在后悔了?”嫣然抿唇,转头看向茫茫雪海,那里,是天戟圣地的方向。 “可惜我没有机会再去看了,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今天过后,就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了。”一滴泪划过眼角。 “王,将您的力量借给我,在两古交替之前,轮回就应该乖乖的待在神界。” “你有了感情?”白衣女子冰冷道。 “感情?你只是王的一道印记,永远都不会明白,作为一个人,到底有何意义……”嫣然扬唇。 “作为王的分身,你没有资格来教训本尊。”白衣女子语气更冰冷。 “分身如何,我存在过,真正的活过一世,而你,却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嫣然从南方收回目光,转身走向雪海,白衣白,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她如九天嫡落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她从东方来,此去极北,世界尽头,沉默之海,在那里有一战,打塌半个星空之战,不过有沉默之海这种神秘禁区,那样一战,注定不会被世人看见。 即墨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兔子、肖屠飞等人,道,“不用担心,我已经无恙。” 这些兄弟朋友,在圣山外,已经等待许久。 随即,他再看向张百忍、魔灭神等人,道,“多谢几位道兄。” 张百忍摇头,仅是点头致意,便转身走向远方,他沉默寡语,再加上本就相貌普通,看上去极为木讷,但却是有大智慧之人,实力惊人。 随即,魔灭神等人一一离开,即墨再次回目注视圣山,心中如撞翻五味瓶。 面对莫问天时他尚还能努力保持平静,但当离开后,不再直面莫问天,心中压抑的情绪便全部爆。 莫问天说的过往,他没有任何任何印象,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些话,没有一句虚言,潜意识中,他已经完全相信。 只能说,他还不能接受,六千年沉睡,从天生半帝,退化为凡胎,再重新觉醒,浴火重生,不是没有代价,代价便是忘记一切,成全圣帝。 或许还有更重要的东西,他也彻底忘记,但这,却也代表着,他与曾经彻底告别,他不再是曾经的天生半帝,他只是即墨,不是莫默。 突然。 轰隆! 远方的天空裂开,如同天之痕,上苍之怒,高天之上,布满无数的虚空裂缝,就像是光滑的镜面被打碎。 天空被打破了,圣域的空间壁垒玩全被洞穿。 这是特殊的一界,有圣山这种人王传承存在,还曾诞生过两尊半帝,诸圣大战,都不曾对圣域造成太大破坏,这里的空间壁垒,可以说除了大帝,无人能够洞穿。 然而此刻,苍天崩裂,虚空破碎,无数的寒风灌进圣域,天地间一片白雪茫茫,世界极地的冰寒,让圣域在这一刻,化为冰天雪地。 流动的银河直接冻结,成为冰练,有许多生灵,在这一刹那化为栩栩冰雕,永远的沉睡,表情固定在生前的最后一刻。 寒风呼啸,如同巨刀,斩开空间壁垒,将无数仙宫卷飞,半个圣域,被这灭世的风暴摧毁。 一挂挂雪浪,从高天垂落,摧枯拉朽,如山崩地裂,古老的土地被冰霜掩埋,在刹那成为历史。 几乎没有幸存,这是灭世的大风暴,圣域被黑暗笼罩,似乎世界末日到来,厚重的积雪,像是下饺子般,从高空泼下,百丈高的仙阙被打塌,被掩埋,永久的成为历史。 极地冰川不知积攒多少万年的冰雪,被从极北的飓风刮起,卷向北原寒域,大有掩埋整个北原的趋势。 这是末世级别的灾难,没有任何一个生灵,做好迎接这场灾难的准备。 这场灾难太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天空白茫茫一片,全是雪渣冰晶,世界都挂满银白色。 以沉默之海为起点,刮起沉寂数万年的级风暴,将极地冰川的积雪吹起,卷向整个北原。 并且,这种趋势在刹那后蔓延,席卷向东荒、莽荒、中州、西漠,还有那被封印的神州,那如‘坟’般的城墙前,停下无数的积雪。 在亘古矢荒之北,那片靠近沉默之海的死地,也叫莽荒。 数千丈高的黑浪,从天而降,大地崩溃,山川倒塌,每一滴重量都堪比山岳的黑色海水,彻底淹没了大地,没有任何生灵,或者山川古物能存在下来。 没有任何东西,能在如此恐怖的海水中幸存,包括6地。 在西漠之西,与荒芜的大漠完全不同的是,这里是一片海,海水黝黑,漆黑如墨,这样的一片海,叫做沉默之海! 陡然,万千丈高的海浪从天空垂落,撞在璀璨佛光上空,佛光颤抖,节节败退,随即,便是6地被淹没,被毁灭。 西漠有一域,名叫禅域,背靠沉默之海,此刻,一声呢喃,如刺破千古的佛音,从百万年前传来般。 “至尊之战,沉默之海颠倒,灭世景象,阿弥陀佛。” 神州之南,是一座耸立数十万年的城墙,那是南岭大帝封印神魔的见证,某一刻,被黑色的海水掩埋。 近古城墙上,模糊的裂痕在海水的冲撞中,逐渐变大,裂缝越来越大。 在裂缝中,金色的光芒有万丈长,如撕扯的电网,想要将两边的城墙稳定住,但城墙上,还是有无数的碎石滚落,城墙将崩裂! 同一刻,东荒之东,沿海之处,全部被海水淹盖,有三大圣地,在这一刻成为历史,永远的消失。 亘古矢荒有一处,名叫无量山,占据半个太荒,半个始荒,这一刻,整个无量山颤抖,无数晶体化的强者遗痕崩溃。 极地冰川,无穷尽的冰川被海水打翻,永远的消失,更多的雪川,则被海水推动,向南移动,掩盖了大部分的北原。 这一刻,极地冰川向南移动三万里。 大量6地被海水冲淹崩溃,几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在那种海水中幸存,紫薇极道星6地面积减少十分之一。 神州,那封锁神魔的坟墙,在海水的正面冲刷中,即将崩溃,金网也拉不住开裂的城墙。 近古,神州封印有无数强大神魔,在如今都即将面临复苏。 这是末世,至尊战,哪怕在沉默之海,也几乎摧毁半个紫薇极道星,这颗当年正面经历神魔劫而未毁灭的古星,也差点成为历史。 若是在无人的星空,没有古星的束缚,可能半个星海都要被摧毁。 这是末日,这一战,改变了紫薇机道星的太多格局,成为乱世的起源。 圣域,现在已不能称为圣域,此处已成为极地冰川的一角,永远被冰雪封印,许多生灵与古物,都永远的埋葬在万丈深的积雪下。 风雪中,圣山如同最后的摇篮,爆璀璨神光,形成宁静的避风港湾,整个圣域,除了圣山周围万里,没有一处幸免,这是雪暴灾难中唯一的净土。 …… 【今天一更,明天三更,现在回家了,一切都稳定了,只要没特殊事情,都会多多更新!抱歉了诸位道友,这几天事情太多,更新也落下了,实在抱歉!】 第五百一十四章 山崩 柔和的圣洁光辉,就像是风暴中的灯塔,那是历经绝望后的希望,无数人仰头,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这是大灾难,所谓的人力,在雪灾面前,显得极为苍白无力。 [ 此刻,无论是不可一世的天骄妖孽,还是满地游走的洪荒遗血,都显得如白纸般脆弱。 在大灾难中,许多天骄都陨落,能够幸存下来的人,无一不是气运逆天之辈。 所谓的实力与境界,如果不能脱某种范围,在整个极地冰川向南飘移的过程中,无人能够幸免于难。 圣山,这是最后的希望,无数人仰头,看着头顶的光罩,那圣洁的蓝色辉光,并不刺眼璀璨,却完全隔绝外界的风暴。 即墨仰头望向白茫茫的高空,他极为幸运,被大气运加身,站在圣山脚下,没有正面与这场灾难碰撞,在大雪灾中仅剩的净土内,没有受到任何冲击。 远方,那巨大真神如铁塔般耸立,肩头的金色真神将目光从高空收回,眼中金光烁烁,他如从亘古走来,丰神如玉,完美无缺,全身散圣洁气息。 更远处,张百忍收回目光,似乎瞬间化为千万人,显化众生像,“冰川南移,乱世起源,譏语成真。” 紫薇有禁土,在近古镇压无数神魔,封印神魔残魂,此地名叫魔亡陵,有蓝衣睁眼,似望穿无数层高天,在他身后,五条天龙腾跃,“南岭将崩,神魔出世。” 至尊之战,大战在古星的最大禁区中,几乎将这座禁土打穿,大战余波,波及整个古星域。 除了少数的几个传承古地并未受到太大殃及,其他的净土圣地,包括顶级圣地,都未能幸免于难。 东荒,最大的顶级圣地之一,天道幽都,被从东方涌来的海水淹没,这个古老的圣地,传承十万年,此刻底蕴全出,几乎毫空一切,也在海水中如浮萍,接近要覆灭。 整个古老的紫微极道星,也只有中州、蛮荒、太荒、始荒,未能直面灾难,许多道统与传承,没有承受正面冲击。 在西漠禅域,这片古老的佛土,从三古前就存在,在两次神魔劫中,依旧保持不衰。 那片最大,也是最神秘的佛国净土,正面与海啸碰撞,无尽的佛光爆,整个天空全被渲染成金色,无数尊上古的大佛法身点亮,呢喃的佛号真法传遍这片古老的沙漠。 后世传闻,在这一日,禅域有新的佛诞生,有古老的佛死去,但是那佛主之位,依旧空旷,没有任何一尊古佛,罗汉,或者菩萨,能够踏上那方古土。 古老的佛主死亡,今世的佛主未生!佛已死! 大佛如来,尚未归来。 圣域残迹,一个小须弥抬头,盘膝坐地,呢喃大自在古经,在风雪中头顶古佛金身。 与漫天的风雪相比,这样一个小和尚,实在微不足道,然而在风暴中,他却不动如山,稳如磐石,安静的坐在雪海中。 在他身后,站着一个白衣和尚,白衣飘飘,丰神如玉,绝世佳公子,可惜做了和尚。 在突然而降的末世大灾难中,这两个来自禅域的僧人,并未能躲过,他们远离圣山,被南移的风雪掩埋。 然而,面对整个极地冰川南移,这样两个和尚,却面色平静,波澜不惊。 仿如古佛证道,菩萨转生,那小和尚红唇白齿,眉心盘卧的金佛大方光辉,他怀抱日月,化为金色海洋的起点,身后的古佛法身金像,似如天柱。 在这风雪中,寻到一方净土。 无数风雪中,那小和尚睁目,眼中纯净,似一汪清泉,又像是包含整个世界,他眼中有真佛诵唱古经,菩萨掐捏真谒。 “师兄,净土传来佛祖真谒,人王当年的转世真的未死。” “就是他?”那白袍僧人理所当然问道。 “不错,真谒云,‘静观其变’。”金蝉子闭目,双手合拢,口中念诵佛经。 “是。” “师兄,你的心不静了。”小和尚突然抬头,盯向伽蓝,眼中闪过两道凌厉目光,如同闪电迸射。 “有些事不知道,就不要问,也不要想,佛祖的事,我等不要妄加揣度。”小和尚重新合眼,面目慈和,宝像庄 严。 “是。” 圣山脚下,已经聚集数百名天骄,还有无数的异兽异种,全部都揪起心,在这种古来少有的大灾难中,几乎所有生灵,都只能闭目祈祷,以期望已故的真仙能够听到祷告,带给众生福音。 在大灾难中,没有人能成为主角,都只是一群避难的不幸者,甚至,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何这种灾难会骤然降临,没有任何预兆。 莫非是天道要灭世,古老的混沌复苏? 整个圣山如同天柱,爆无尽璀璨绚烂的神光,神圣不可目视,在大雪浪的冲撞中,这样一座植入云霄的笔直山柱,如同定海神针。 “糟糕了,圣山也在风暴中晃动,要崩塌了。”有天骄仰头看向高空,面无血色。 古老的圣山,又名天戟山,据说是从天而降的神戟,又有传说,这是一件沉睡的无缺帝兵,总有一日会复苏。 山体上,鳞次栉比,如同真龙神鳞般的巨石,从云端坠落,古老的山体爆各色霞光,瑞光无数,从石缝中溢射而出,刺目的圣洁光辉,如同能炼化万物,冲天而起。 宇宙星空,古老的真空中,有一颗紫色的大星,极为古老,作为两次神魔劫的主战场,这颗古星都受到正面冲击,但始终没有崩溃。 安静的运行中,这颗古星的一域,突然爆神圣光柱,击穿云层,如从天而降的无上帝兵,将半个星域劈开。 同时,在这古星的另一面,海浪滔天,自古而来的平静海面凹陷,无数巨大的漩涡龙卷,向四面八方旋转过去。 “山要塌了!”有天骄悲呼,感到绝望。 巨大的陨石,带着绚烂光尾,从高天急坠下来,将地面打的千疮百孔。 绚烂耀目的火流星,无疑是一场极为美丽的流星雨,但这却是灭世的大灾难之一。 无数的天骄悲呼,异兽四散,有人被从天而降的陨石砸中,直接化为肉泥。 这来自圣山上的巨石,带有天然的大势与威压,从天而降化为火流星,变成末日灾难。 圣山也要崩溃了,这最古老的山体之一,从天而降,疑似是无上帝兵,又是人王传承的载体,似支撑天地的天柱,也要崩塌了。 圣山脚下,不再是保命的净土,反而成为另一个现实炼狱,生灵葬场。 巨石坠落,圣山从最顶端崩溃,然后像是引动某种魔咒,这种崩溃一直延续,从顶端而下,不断向下方蔓延。 崩塌中,山体更加的璀璨了,神辉刺目耀眼,明亮的圣洁光辉,将许多生灵直接炼化,雪暴中最后的净土也成为炼狱。 圣山中,有一方宁静的空间,有盘坐的白衣人睁眼,眼中闪烁迷茫,随即大惊,“怎会如此。” 他抬头,望着金光璀璨的特殊空间,眼中闪过忧色,“孩子,为何偏偏是你,那古老的预言,难道真的存在。” 在圣山的另一个空间,一团黑雾中,突然射出两道刺目神光,遥传出大声嘶吼。 “不可能!” 随即,鬼雾席卷,冲出圣山,要逃离灾难的中心。 即墨仰头,看着急坠的陨石,他唇角微颤,“师……父亲!” 自内心的急迫呼唤,让他满心担忧,他想起莫问天只能盘坐在那方空间,不能移动身体,在这种灭世灾难中,如何躲闪? “你不能进去。”兔子挡住即墨,头顶下起陨石雨,此刻无论谁走进去,都要被从天而降的陨石砸成肉泥,永远掩埋,绝对不能幸免。 “你们先后退,我去去就回。”即墨卷袖,扇出不可抵抗的劲风,将肖屠飞几人,全部卷向大后方,送到陨石雨的边缘。 “即墨,你个混蛋,要送死也不能这样!”兔子怒喝,他的身体不断倒退,只能眼睁睁看着即墨冲进陨石雨中。 这是大灾难,无论是谁,哪怕炼有金刚体,进入满天石雨中,注定也要被掩埋,砸成烂泥。 即墨双唇微颤,不断加快到极点,这种陨石雨中,莫问天根本不能移动身体,完全是活靶子,除了被乱石掩埋,再没有其他选择。 他呐喊,提戟挑飞从天而落的巨石,却直接被甩飞,这些巨石,根本无法破坏,连改变坠落轨迹都极为困难。 滚滚黑雾,从圣山中冲出,在即墨对面冲来,很快,两者碰撞。 即墨被黑雾遮掩,很快又从黑雾的另一端穿出,他眼含光华,没有回头,继续向圣山飞奔过去。 他飞跃在无数坠落的陨石上,又被坠落的巨石砸中,大口吐血,感觉像是十万大山同时撞中身体。 他受伤了,无法幸免,也没有能力自保。 蓬! 巨石如同完整的山岳,从高天坠落下来,砸在即墨头顶,他身体倒转,头顶金血抛落,直直向地面坠落去,头冒金星,头骨都差点碎裂,这是致命的伤害。 他抬头,眼前虚影飘离,这样的正面碰撞,就像是被入虚大能全力一击打中,圣胎也抵抗不住。 …… 第五百一十五章 父子 巨石如冰雹般打落,似十万座大山压下,天摇地晃,这如撑天支柱般的圣山倒塌,天地都像是要开裂,这是天灾,非人力能够阻挡。?〔 ? 即墨倒坠向地面,头冒金星,金色血液顺着眉心流下,肆溢流淌的满脸都是,这种威力,比天雷轰顶还要巨大。 哧! 倒坠中,即墨翻身,面向迎面落下的巨石,脚踏虚空,迅向前方滑去。 他在空中的高度不断被巨石压低,离地面越来越接近,如果真的接触地面,他将变得十分被动与危险。 轰! 他一往无前,不曾倒退,再次被坠落的巨石砸中,这极难避免,也无从避免。 他从那块巨石下飞出,没有多余的反应机会,便直接撞在另一块巨石上,瞬时,他从高空跌落,身上大血流淌,金血洒落,像雨点般洒落。 即墨如坠落的陨石流星,直直撞中地面,将坚硬的土地砸出大坑,尘土飞扬。 随即,头顶的巨石落下,直接将他压在下方,更多的巨石滚落,彻底把他掩埋。 还有如雨般的巨石落下,彻底将他压在下方,坚硬的骸骨碎裂,金血淌的满地都是。 他遍体鳞伤,在无数石缝中穿梭,想要走出困境,但这几乎没有可能,一旦落到地面,就很难再飞上高空,被陨石填埋的机会就更大。 他全身浴血,坚硬的躯体破碎,如混沌玉般的骨骸上伤痕累累,他左手提着混沌紫玉剑,右手握紧颤抖的问心戟,想要重新飞起。 在圣山中,莫问天根本不能动,只会被陨石填埋,尽管,这是一具转世褪下的遗骸,但这具身躯,还具有着意识。 并且,即墨真的从那个人身上,触摸到了另一种感觉,那种感觉,拨动他的心弦,令其震鸣。 因此,当圣山崩塌,他没有任何犹豫以及思考,在所有人都后退时,他独身冲进陨石暴雨中。 这种行为,极为的不理智以及不值,毕竟,那只是莫问天蜕留的残躯,只是前一世,但即便这样,即墨也没有过多思考。 手中,问心戟剧烈的颤抖,像是失控般,要飞上高空,不再接受即墨的控制,这种变化,在圣山生一系列惊变时,就一直存在。 在此刻,连即墨也不能再压制,问心戟彻底从他手中飞出去,冲上天幕,如同离弦的神箭,带着一条明亮光尾,自坠落的巨石中穿过,向高天飞去。 即墨双手握紧变大的混沌紫玉剑,如临大敌,此刻,他没有机会再去追赶问心戟。 他在无数的乱石中穿行,靠近圣山,途中,他轻轻捏紧怀中的长命锁,他已经失去娘亲,不想再失去父亲。 记忆中,并没有这样的两个人,但是血脉深处的悸动,却在不断呼唤着他。 轰! 他再次被巨石砸中,撞进地面,随即,明亮光华爆,百丈长的剑光,从这块巨石中穿过,没能将巨石斩为两半,却劈开一条通道。 他顺着这条甬道,终于走到圣山外,然后冲了进去,他不确定莫问天所在空间的坐标,只是根据记忆,沿着一条古老的台阶,向上方冲去。 他打开心眼,睁开道眼,结合黑珠地图,想要确定莫问天的位置。 轰隆! 圣山内也面临着崩塌,无数巨石滚落,沿着空旷的山体,从古老的台阶上滚落,即墨避无可避,被巨石砸中,从高空跌下,落到地面上。 他挣扎爬起,满脸鲜血,双臂炸开,血肉模糊,躯体上也无完好之处,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 他不言不语,再次冲上去,第一次试探,他没有探明莫问天所在的那方空间,因此,他第二次冲上去。 轰! 他跌落,被巨石掩埋,然后他又从石缝中挣扎爬出,向高天飞去,很快,他又被砸落。 第一次,失败;第二次,失败;第三次,失败……十次,他都失败了。 第十次,他攀升了千丈,感应到了莫问天的气息,还没有机会靠近,就被从天降落的巨石打在头顶,直直从高空追落。 时至此刻,哪怕圣胎再强大逆天,也几乎接近油尽灯枯,无数伤势叠加,连生之仙蕴也没有机会修复。 他双目中充满希望,此刻他的紫眸中,只剩下希冀与担忧,蹬地再次冲上高空,手拿混沌紫玉剑,挥出数百丈长的剑光,从一块巨石中穿过去。 哧! 巨石碎裂为两瓣,切口平整光滑,这是迄今为止,即墨斩开的唯一一块陨石,并不是最巨大的一块,却也不是最小的一块。 他去势不减,撞在一块石壁上,双手提剑,混沌紫玉剑爆刺目神光,他化为高旋转的钻头,想要将石壁洞穿。 那方圣洁的空间中,白衣人平静盘坐,面不改色,他的目光从远方开始碎裂的石壁上收回,头顶的晶壁,同样开始碎裂,有巨石落下,离他并不是很远。 白衣人闭眼,仿若根本不将这种大灾难放在心中,突然,他抬头,眼中爆出两道璀璨的光华,抬臂想前方抓去,一道全身浴血的青影飞进来,落在脚下。 金血洒满地面,莫问天垂头,抬袖扫飞落向即墨的巨石,目光闪烁。 他轻轻弯唇,扬手洒出一道光帘,将即墨包裹,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度恢复。 “你不要命了,为何要进来?” 即墨抬头,本以为会是温和的鼓励或安慰,却没想到,得到的是严厉批评,如同利刀,刺进心田,他心口微颤,颤声道,“你动不了。” “误人误己,你以为你很聪明?做的很对?有情有义?”莫问天闭眼,忍住眼眶中的热泪。 “从你步入修真世界之始,我便告诫过你,不要意气用事,更要懂得趋吉避凶,四年,你就学到这点东西?”莫问天还在质问。 即墨仰头,看向这有些陌生的熟悉面孔,咬紧牙道,“如果是我遇到危险,你会管我吗?” 莫问天不语,抬头看向即墨,四目对视,没有过多言语,却一切都在不言中。 两人何其相似,又何其不同,骨子里流淌着几乎相同的血,却是有着不同的执着与倔强。 莫问天垂眉,眼前的孩子,似乎真的长大,当年的天生半帝,无论做何事,都是那般的理智,理智到让人恐惧,但眼前的少年,还有更重要的执着。 “走吧,我背你离开这里。”即墨走上前,将白衣人被在背上,向圣山外冲去。 “你确定你有本事带着我离开?”莫问天冷静开口,“实力不足,妄然涉险,其为不智;不知趋利避害,为情绪左右,其为不察。你还是没有长大,太意气用事。” “看着你埋在山中,我做不到。”即墨闪过坠落的巨石,稳住情绪。 莫问天欣慰淡笑,他扬袖扇飞从高空坠落的巨石,道,“不用管外物,专心飞出去。” 其实,他很满意,或许即墨真的不明智,若任由圣山崩塌,他被掩埋,而无动于衷,他会极度满意,却不会欣慰,眼前的少年,虽然他不是最满意,却是最欣慰。 口中的责怪,何尝不是仅有的告诫以及关心,只是让他温和讲出这些关心的话,似乎并不适应,他或许更习惯于用严厉的言辞,来表达他对这唯一孩儿的关心。 作为一个父亲,他望子成龙,不希望孩子受到伤害,置身险地,但作为一个父亲,他又何尝不希望孩子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而不是理智到变态的修炼机器。 眼前的少年,虽然不再记得他,但至少,能在他身困囹圄时,舍生忘死,还记得有他这样一个人身处险境,他还有什么理由再苛责。 “我只是一具死尸,没有必要涉险,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不能将自身置于险境。” “我有我的准则。”即墨回目,从无数乱石中穿出,头顶有巨石坠落,却不能影响他半分,全部被莫问天扇飞,他一路急飞,很快就冲出陨石暴雨。 即墨不是傻子,相反,他很聪颖,他从来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该怎样做,他不会考虑做某件事可否会有利益。他只知道该做,还是不该做。 如果心中的天平告诉他,不该做,他便不会做,但若该做,他便不会有任何犹豫迟疑。 轰! 即墨从陨石雨中冲出,离开危险区域,坠落到地面,小心将莫问天从背上放下,转身看向四周。 高天依旧白茫茫一片,圣山还在不断崩塌,山体裂缝中,霞光璀璨,刺目炙热,似是炙烤天地的炉火。 圣山崩塌的度还在加快,更大的巨石坠落,山体已崩溃到云端下方,崩塌过后的圣山,还剩下一道璀璨的光柱,如同耸立天地间的神剑。 在这光柱中,有一杆大戟盘旋飞舞,那杆大戟,相对于高耸入云霄的光柱,就像是一根飞针,却不容忽视。 即墨心头微颤,产生一种莫名悸动,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心间响起,从百万年前开始吟唱。 那模糊的神音,朦胧轰鸣,给人以无名的震撼,仿如真仙论道,讲经解意。 …… (睡吧,hou不住了,今天就两章) 第五百一十六章 故事起点 远方,圣帝鬼婴突然仰头,目如灯炬,神光似剑,“我等待六千年,终于出现了。” 嗡! 虚空晃动,如神剑般的光柱,耸立在天地间,随着圣山崩塌,光柱的形态逐渐显露,冲散高天的雪浪,击溃满天云层,直接显露出真形。 这是一杆金光四射的大戟,它戟杆倒竖,戟尖直指高天,似是支撑天地的天柱,大戟闪烁金光,那金光炙热刺目,将坠落的陨石都炼化。 瞬时,方圆千里,一切风雪消停,只剩下这一杆大戟,圣山方圆万里,成为金色净土,圣洁的光芒如同晨曦初生,不容直视。 巨大的光柱,从大地表面腾起,直冲向高天,灌入漆黑宇宙中,以紫色的古老星辰为起点,横跨半个虚空,如天神之剑,上古真仙的裁决神力,将挡在前方的小型星辰都洞穿了。 如大帝出世,似真仙复苏,当今之下,能有这样威力的光柱,只有可能是无上帝兵,还是无缺帝兵。 即墨青衣猎猎,身处光芒的最中心,很快被无尽神光掩埋,他的识海轰鸣作响,有无数影像闪烁。 这些影像快移动,模糊朦胧,即墨无法看不清,也摸不透。 轰! 即墨丹田之中,黑珠震鸣,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水蓝光波,涟漪消失在向远方,波澜阵阵。 同时,大帝骨颤抖了,不是兴奋激动,而是畏惧,它是大帝的骸骨,极为罕见,并且当初被祭成无上帝兵,但它毕竟有残缺。 何况,同一个境界的修士,还有高低之份,同为无上帝兵,也具有巨大的差别。 如果说大帝骨是帝兵中的平民,那黑珠,就是王者,而这金戟光影,也是王者,大帝骨只有臣服。 幸存的异兽颤抖,匍匐在地,瑟瑟抖,眼眸中全是畏惧,各族天骄震撼的无以复加,就像是被真仙定住,寸步难移,甚至已经有天骄直接瘫坐在地上,避免更大的失态。 这显然不是光影的全部威压,这金戟的威力,几乎全部宣泄到虚空中,残留在圣山周围的压迫,已经微不足道,即便微不足道,也令众人咬牙难言,完全不能开口。 “人王戟!”鬼婴兴奋的颤抖,状如疯癫,环绕他的黑雾,在金光中瞬间消散,比白纸还脆弱,玩全被金光撕碎炼化。 并且,一代圣帝,巅峰时刻拥有半帝实力,此刻身体竟在燃烧,被熠耀光茫洞穿,如被神剑刺中,然而,他依旧兴奋呢喃,向那道光柱接近过去。 即墨闭眼,太多的纷乱影像,令他的大脑陷入彻底混乱,那种金光并未对他造成任何伤害,相反,沐浴在金光中,他感到十分的舒适,就如疲劳之后,进入温泉般。 但正是因这些金光,才会产生无穷无尽的影像,即墨全身放松,就那样悬浮在高空,双目自然闭合,眉心裂开一道缝隙,道眼欲出未出。 金光灿烂,无数的画面闪过,有一人手提金戟,身披金甲,如无敌真仙,站在山巅,傲视万古,无人能敌,他已经站在巅峰,想要再上一步,已经没有路。 画面在闪烁,此人浴血厮杀,不知征战多少年,这种征战,是以年为单位,时间,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那人走入虚空,有无数的追随者,身处无敌状态,全身血气都在巅峰,走遍虚空,无一敌手。 然后,时间定格,无数神魔杀来,爆数千年的神魔劫,虚空染血,大帝也走到末路,追随他的强者,一批又一批死去。 而他大战数千年,最终,与一尊金色的神相碰,这就是一尊金色的神,无法形容,那就是神,主宰天地,宇内独尊,傲视万古。 影像断了,一切消失,即墨没有看到结果,正当他以为一切都将结束,但一切却又开始。 这是另一片战场,有无数的人在厮杀,无数的异种出现,堪比大帝,真龙在天空腾飞,麒麟、真凰、真凤,这些不被证实的洪荒神兽,全部出现。 大战惊天,分不清孰对孰错,又或者即墨只看见这场大战,却不明白为何大战,这一战,打到山崩地裂,世界沦陷。 这不是夸张,而是事实,星域崩溃,古星炸裂,那是古星,和紫薇极道星一样的古星,至尊都未必能打爆,但结局却是,一颗颗古星爆裂,一挂挂星河被流放到宇宙边荒。 这样的征战中,不知道时间,不知死去多少生灵,鲜血染红了每一寸战场,古老的星空开裂,相当可怕,所谓的末日,不过如此。 这样的征战中,仿佛宇宙内所有的最强生灵,全部聚集,不知道目的,将鲜血洒满虚空,少帝战死,帝尊的骸骨腐朽,至尊也不敢说无敌。 不知存活多少世的生物全部复苏,强者如云,没有最强,只有更强,而此人,无疑便是便是站在巅峰的至强者之一。 他几乎无敌了,统领一域,征战八方,有无数的追随者,被奉为王,人王! 人王无敌征战,所过之处,万灵朝拜,众生相迎,这样的征战,不知过去多少世,过去多久。 即墨迷乱在影像中,他迷失了,太庞大的信息量,冰冷的战斗,让他逐渐麻木。 影像忽闪,一瞬间可能便是千百年,然而影像不断的闪烁,全部都是人王在征战,没有休止的征战。 那人走遍古战场,踏遍星空古路,在无数地方,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征战就这样继续,无始无终,根本分不清谁是敌人,谁又是朋友,这样的征战,枯寂、冰冷、无聊、冷血、麻木。 终于有一日,最强的生灵相遇了,而那人影,作为最强者之一,与那些至强者碰面。真龙、真凤、麒麟、混沌这些古兽全部现身,他也出现了,有无数追随者,独占一域。 所有的人齐聚,围绕着前方的一个血红祭坛,目光炙热。 祭坛无比高大,仿佛支撑整个古战场,古老的纹理,天圆地方的设计,代表上古先民无限的智慧结晶。 金霞披罩天空,瑞雾在远方蒸腾,千军万马奔腾。 有巫师站在祭坛顶端,双臂举过头顶,右手紧握法杖,他全身隐藏在黑袍中,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嘶吼,传遍整个古老星空。 “虚空匙聚,第二界开,天道显世,万族齐出……” 嘶哑的声音传遍每一寸古土,万族沸腾,亿兽奔走,无数强大的生灵,全部颤抖。 大战又开始,天崩地裂,无数生灵陨落,都想登上那座血红祭坛,赤红的祭坛,如同被鲜血侵染,无比刺目。 轰! 大战不知多少年,终于,有人登上古老祭坛,但很快,他就遭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强如这等生灵,也直接被打的魂飞魄散。 但这如同打开魔盒,奏起魔音,不到最后一刻,便没有真正的休止。6续有人踏上古老祭坛,却无一例外,却都陨落。 终于,大混战过后,鲜血流满大地,仅剩的至强生灵6续靠近那方祭坛。 而那人,便是这其中一员,并且,他所过之处,无人敢阻挡,他直接踏上祭坛顶端,站在高空俯视。 哧! 有金箭自远方来,不容人反抗,从那人眉心穿过,脑后穿出。 他的身躯坠落了,从祭坛顶端跌下,衣袍猎猎,长飞舞,双目紧闭,眉心的血洞,却永远无法愈合。 真仙的血洒落,大地都承受不住这重量,血红祭坛崩溃,裂为无数碎片,向万界诸天飞去,离开古老的星域。 人王手中,紧握的大戟滑落,他如从崖端坠落,衣袍猎猎,双目紧闭。 英雄的故事落幕,无敌的神话结束,他就那样坠落,坠落不到谷地,坠落不到尽头,似乎永远永远,也只能在那一界不断的坠落,没有休止。 那人手中,那滑落的金色大戟,刺穿虚空,洞穿世界壁垒,如同急火流星,度越来越快,不断的坠落,再坠落,划过一片片星域,穿过一条条星河。 最后,这杆大戟,坠落到一个紫色星球上,从此扎根,大戟表面,附着有从虚空带来的无数陨石,这些陨石汇聚,形成山体。 这样一座山,如同天之柱,成为独立一域,与原有空间剥离,耸立在天地间,与世长存。 终于有一日,来了这样一群人,在这座山脚下,开宗立派,取名天戟圣地。 无尽的岁月过去,这群人没变,山下的人却越来越多,终于有一日,这群人走到极北,进入沉默之海。 又是悠久岁月过去,这群人返回,带回一缕英魂,一面古镜,一个水缸大的红色碎片,这一缕英魂落地生根,在一个胎儿体内扎根。 某一日,胎儿降生,天生半帝,取名莫墨。 古老的山体摇晃,对这胎儿表示祝贺,送给他古老传承,再后来,胎儿打翻那面古镜,看到背面,恶念剥离,产生灵智,自号圣帝。 婴儿自知无力回天,呕心推演,终于觅得一线生机,他安排好一切,留下一句谶语,‘我的起点在东荒。’ 六千年后得某一日,古老的山体震摇,从中飞出一杆大戟,古朴无华,长七尺二寸,重八十一斤。 此戟破天而去,降临东荒,落在一个顶级宗门中,此宗门名叫忘尘宗,大戟被列入兵器阁,取名‘问心戟’。 …… 第五百一十七章 我是谁 光影闪烁,即墨迷失在其中,那些影像实在太模糊,他只能看到朦胧的轮廓。 比如真龙,他只能看出龙的轮廓,但属于龙的无上的气势威压,以及直觉,却告诉他,那就是真龙。 所有影像中,有无数人影划过,更有无数的生灵出现又消失,唯独那些影像的主角,他却看的最清晰,也最莫名震撼。 潜意识中,他就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挣扎,张开双手,想要大声呼喊,却哑口无声,不能说出任何话语。 他的咽喉就像是嘶哑,如同在梦中,痛苦震惊,以及不愿置信,全部涌来,进入脑海,令他凌乱。 山巅,那道身影回眸望来,他丰神如玉,器宇轩昂,大气洒脱,眉目似剑,星眸比海洋还要深邃,如包揽整个星空,沧桑而坚毅。 他十指修长,斜提金戟,就那样站在山巅,身躯颀长,战靴锃亮,战甲冰冷且闪烁星光,抬眸纵视,似看穿千古,洞穿过往,明悟将来。 他就是主宰,掌握天地命脉,至高无上,独面万古。 而即墨,却像是被雷劈中,目瞪口呆,识海震鸣,他的目光,与影像中那具身影的目光接触,似被电击,想要抽回都没有机会,直接在虚空中泯灭。 但当反应过来,明悟契机,这才发现,其实这一切,都只是幻觉,他只是看到这样一道影像,而那一眼,也不过是幻觉,那身影,根本未向他看来,只是看向遥远的虚空。 他如被闪电击中,那样一个人,与他的相貌完全重合,包括面部的曲线,甚至眉宇间的郁结,都是完全的相像,连一点差异都没有。 如果说有区别,那唯一的区别,便是那具身影,有主宰万物,独断万古的气势,一颦一笑,一瞥一回眸,都如天地主宰,万物之王。 而他,却只是入虚修士,虽有傲视同代之姿,却与眼前的人影没有任何可比性。 人王,一个禁忌般的存在,实际上,人王本来就是禁忌。 ‘人王绝古天地厚,灭迹神荒第一仙。’独断万古,亘古封仙,这样一个人,居然与他有完全相同的面貌,可能吗? 即墨不愿置信,就如当初听闻他是莫墨时,不愿置信一样,甚至于,他已经否定脑海中的猜测。 然而,那种猜测,却如魔咒,一旦升起,便始终萦绕心头,如何也不能甩开。 他抬手,屈指向眼前的虚影抓过去,却只抓到一把残影,手指从金色光影中穿过,留下一串串涟漪。 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些惆怅与失落,再次挥手,非但没有抓住那影像,反而直接将那影像打散,在指间化为一片幻烟。 铮! 虚空中的影像改变,那道身影,依旧站在山巅,回眸目视,但在他身后,却是升起一颗黑珠。 那黑珠就如整个世界的中心,表面有一圈又一圈的古道蕴环绕,幽蓝色的光芒,如同虚空中的明灯。 这黑珠,本是平凡无奇,但添加那样无数的古道蕴后,却变得神秘莫测。 “黑珠……”即墨呢喃,再次挥手抓上去,只抓到一把残影,所有的影像都消散,成为他指间萦绕的晶光。 “我是谁?” 一点亮光从天际射来,即墨瞪大眼,眼睁睁看着那光点在瞳孔中放大,却无力反抗,他在这一刻,连呼吸都忘记。 那是一支金箭,自天际而来,向他奔腾来,对准他的眉心。 噗! 光影消散在即墨头顶,那只金箭成为光的齑粉,消散在高空,这并不是现实,这只是幻觉。 然而,在那箭尖刺中即墨眉心之际,他的瞳孔瞬时失去焦距,紫眸中再无色彩,他的身躯从高空坠落,四肢无力,长发如龙,扑在脸上。 他双眼失去神采,仿如神魂消寂,只剩下一具无意识的躯壳。 “怎会如此……”即墨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现实中,他的确从高空跌落,从沐浴的金光中跌落,此刻,他与鬼婴,无疑成为整个圣山方圆百里内的唯一主角。 他在跌落,双目无光,而圣帝在呐喊,在嘶吼,努力向那光柱接近,圣山崩溃,已经到了山脚下,几乎露出光柱的全部形态,那就是一杆耸立天地间的大戟。 远方,金甲真神暴然睁眼,轻抬手,一张金弓张开,旋即,引弦,一杆金光之箭,化为实质,从箭头到箭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一支金箭。 不久前,这样一箭,从鬼婴眉心射出,如今,相似的一箭,遥遥相指,对准坠落的即墨。 “休想伤害我儿。”莫问天展袖,扇飞那只金箭,盘坐的身体纹丝不动,如磐石扎根。 他眼中射出两道紫电,穿透数百里,看向那金甲真神,“小辈,不要自误。” 金甲真神不语,扬手,引弦,弯弓,金箭成,再射,动作一气呵成,毫无停滞。面对一尊至圣的威胁,全然不放在心上。 哧! 金箭自百里外射出,箭头旋转,眨眼就来到近前,莫问天卷袖,将这样一杆金箭打下,然而,下一支金箭又射过来。 一箭接一箭,简单直接,没有任何停歇,连每一箭间歇的时间都相同,这就像是一个简单的机械动作,不断重复。 但下一箭相比上一箭,威力却更加巨大,并且每一箭的威力叠加,终于在第六十三箭射来时,莫问天的衣袖被洞穿。 那一箭威力不减,直直对着被金光接住的即墨射过去,箭尖指住眉心,似认定一个目标,不死不休,给人一种感觉,无论如何闪躲,这一箭都不可能躲闪过去。 哧! 金箭消融在光辉中,离即墨还有数十丈之遥,直接被蒸发,炼化为虚无,金甲真神面无表情,终于缓慢放下双手,那张弓也消失。 “这个疯子。”邵甫黑低声咒骂,却不敢动手,对金甲真神发难,只是自取灭亡,甚至,他连那金甲真神的身体都接触不到。 不远处,兔子目瞪口呆,看着莫问天,眼皮乱颤,小心挪步,躲在肖屠飞几人身后,就像是做了亏心事被抓住现形,但事实上,莫问天根本没有发现他。 即墨坠落的身体停住,悬浮在金光中,他四肢松弛,面无表情,双目紧闭,无声无息,仿如连呼吸都停住。 “我是谁?”另一个画面中,这并不是即墨现实经历的画面,而是只有他能看见的幻影。 此处,即墨已经睁开眼,看着身前的虚影,他不愿相信,但所有的事实告诉他,他的猜测没有半分虚假。 他就是眼前的虚影,眼前的虚影就是他,他是人王! 不是百万年前的那个人王,也不是亘古封仙的人王,而是死后的人王,或者说,转世重生的人王。 难怪,六千年前,他方出生,便是天生半帝,资质无双,傲古绝今,仅仅是因为他是人王转世,然而,这一切,都只是他的揣测。 无论是作为人王的前世,还是作为莫默的今生,如今的他都没有任何印象以及记忆,包括眼前的虚影,都很陌生,不能唤醒他对曾经的任何记忆。 如果不是一切的巧合,直指现实,他都绝不会有这方面的臆想,包括现在,他也保留怀疑,然而,那黑珠的出现,却彻底打消了他所有的保留。 黑珠属于人王,这才是黑珠的真实出处,难怪会出现在他的丹田,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颗黑珠,都一直与他相伴,拥有不解之谜。 即墨睁眼,看向高空盘旋飞舞的问心戟,“我是谁?” 人王?莫墨?即墨?还是都不是,这只是他的一场幻觉,所有的所有,都只是一场梦,这一切都发生在梦中,然后,有一天梦会苏醒? 即墨从未如此怀疑过自身,然而此刻,却有一个如雷霆般声音的告诉他,你只是做了一场梦,在梦中迷失了自我,而此刻,梦该醒了! “啊!” 即墨咬牙,锥心疼痛,让他感到神经都几乎崩断,一股巨大的能量,冲进他的体内,操纵他的四肢,操控他的身体,甚至是意识。 在某一刻,即墨恍惚,他感放佛变成另一人,便是那虚影,甚至他的潜意识中,他便是那人,属于即墨的意识以及记忆,如风中的烛灯,即将消散。 “不!” 不远处,鬼婴嘶吼,发疯般的向即墨扑过来,但是,无数金光之剑在他体内炸开,从他体内迸射出,如万箭穿心。 他痛苦嘶吼,“不,不可能,这一切属于我,属于我圣帝,而不是你莫墨,不!” 即墨体表,金光肆意,他平躺在高空的身体,缓慢旋转站稳,但他不曾睁眼。 无数的光霞汇聚来,勾划出轮廓,这些轮廓,逐渐变为实体,化作一件五彩战甲,有真龙之形,在战甲上盘旋,有凤凰之象,在战甲上高飞。 高空,问心戟如被金渡,金光璀璨,发出高亢震鸣,从天而降,悬浮在即墨身前。 某一刻,即墨睁眼,两道神芒射出,这一眼,充满沧桑霸道,坚毅惆怅,似隔百万年再望来,他缓缓展开手,问心戟欢呼雀跃,飞到他的手中。 随即,收指,紧握金戟,一圈圈光的齑粉,向四面八方散开。 “本王……回来了!” …… 第五百一十八章 王 金光中,那身影似耸立寰宇之间,支撑天地,独断万古,主宰苍穹,他轻捏双拳,抬目向远方扫去,万灵咸服。 远方,上古遗血颤抖跪地,臣服于这种无上的王者威压,瑟瑟发抖,来自血脉中的远久记忆,似被突然唤醒,仿如回到太古,重现那段黄金岁月。 众天骄颤簌,瘫坐在地,挥汗如雨,不能自已,几乎没有人,能与这种威压正面抗衡,仅是这种压迫,就无法反抗。 王者的气息,正在逐步觉醒,远胜于天地间的一切威压,仿如是唯一,那双深邃眸子扫过,似乎整个天地都在摇颤,星空像是要崩溃,古星也要一颗颗坠落。 这仅是无上的气势,属于世间唯一,不可复制。 所有人,眼前都闪过无数的影像,仿如来到一片古老的世界,这是一个黄金大世,妖孽纵生,天骄辈出,有一人,踏着众生,站在巅峰,生灵颤簌。 “本王,竟变得如此孱弱,是这具身体还太弱!”那身影开口,言出即法,无边的灵气形成骇浪,冲涌过来。 丹田中,黑珠也兴奋颤抖,第一次反哺,送来洪浪般的灵气,充斥进入经脉百骸,灌满丹田,填满血肉。 “五枚仙蕴,还差三枚。”那身影低头看向身体,随即转头,目光穿破千里,落向逍遥圣子。 他缓缓展手,就像是挽留,又似是召唤,呢喃声落在寂静的寰宇间,传到无尽远方,“不破仙蕴,你可还记得本王?” 逍遥圣子身不由己,悬在高空,他面色惨白,英俊的面孔血色全失,却根本无法反抗,只见一枚光团从他体内飞出,随即他便失去束缚,坠落在地,面如土灰。 那光团化为流矢,落在那身影手中,那身影目露沉思、怀念,随即嘴角微扬。 轻轻弹指,那光团便飞入脾脏,落地生根,激动颤鸣,就如一个孩童,遇见最亲近之人,喜悦激动。 “可惜了,另外两枚仙蕴,远在他方。”那身影呢喃,抬指按向虚空,道,“本王已回,虚空匙还不归位。” 铮! 大地颤鸣,陨石悬空飞起,十数块红色碎片,从远处的废墟中飞起,在高空重组,足有水缸大小,陡然震鸣,飞入那身影丹田中。 这就像是那身影独奏的乐章,其他人,都只是看客,没有任何发言权力。 “本王,还有许多东西遗失,都很难再找回。”那身影终于收回目光,轻身叹息,似整个天地,在此刻都陷入一种惆怅。 远处,金甲真神目光深邃,缓慢中,他要抬起双臂,但最终气馁,未能如愿,他不能引弦而发,射出夺命金箭。 张百忍眸光闪烁,眼中划过一道道影像,他此刻仿佛变成千万人,眼中是众生,他的相是众生相,一道光罩从身下升起,抵挡住漫天的王者威压。 莫问天盘膝而坐,双手自然放在膝头,抬目看向高空的金色身影,眸中闪过一道复杂无奈。 随即,他的目光移动,看向远方,那里有一具身影走来,竟抵抗住那种王者压迫,就那样走来,正是他的恶念,那恶念抬手,隔空抓向悬在高空的王者,嘴角森然。 “找死!”莫问天低喝,扬袖扇出空间风暴,卷向恶念,只闻高空震鸣,那恶念也扬袖,扇出同样的风暴,两种风暴抵消,不相上下。 大战爆发,两个至圣强者大战,空间摇颤,虚空震摇。 圣山中,那冲天的光柱神芒逐渐变弱,有逐渐消散的趋势,唯独剩下满地的狼藉,陨石将圣山方圆百里全部掩埋,形成一座新的乱石巨山。 那具身影站在高空,战甲湛射星光,无数光辉落来,又直接消寂,化为光的齑粉。 王者的身影就这样站着,俯视众生,沉默不语,仿如大帝巡游虚空,万族齐出相迎,而大帝的目光,又总是那般平淡沧桑。 “你抢了属于我的一切,我要杀了你!”鬼婴咆哮,黑雾翻卷,自不远处扑来,向那道王者身影撞过去,此际,鬼婴是未被那种威压影响的生灵之一。 两道身影,一道全身散发圣洁的曦光,似光明古仙,另一道周身席卷黑雾,如同万邪之祖,两个极端,一正一邪,完全相同的面孔,眼角的锋芒碰撞,擦出激烈火花。 哧! 金戟刺出,简单一刺,没有任何停顿,也没有任何预兆,这样的一戟,仿如天成,仿如本来就该如此。 然后,两只几近相同,一黑一金的王者之戟碰撞,针锋相对,戟尖与戟尖碰撞。 这一刻,所有气息,似都被这两只接触在一起的戟尖吸收,虚空寂静,寂静无声,没有任何的风暴。 然而,在两只大戟戟尖碰撞之处,却是显化一只黑洞,那黑洞旋转,吞虚纳物,几乎将周周的空间吞噬。 大地下陷,周围百里,一切存在的实物,全部化为齑粉,簌簌落地,连陨石巨山也不能幸免。 “我恨,谋划六千年,结果一切都付之东流。”鬼婴怒吼,面目彻底扭曲,爆发出惊人的战力,远超任何一刻,“是你,你抢我的一切。” “本王的恶念,竟有这种东西存在,该灭!”那身影开口,简洁而霸道。 他向后抽戟,再次刺出,这一戟,舍我其谁,气势无双,应证天地大势,言出既是法。 戟尖只剩一点璀璨圣光,这圣光刺目灼烫,却又细如针茫,然,正是这样细如针茫,此刻才仿如天地恒一,不可言,不可说,这是道之极限,王道之王。 哧! 大戟向前,缓慢推进,在每个人眼中,这样的一戟,都慢到极点,就是没有修为的凡人,都能够随意阻挡。 然而,戟前的鬼婴,却仿佛是固定的靶心,竟眼睁睁看着,这一戟从他的心脏中穿出,带起一连串黑雾,似虚空泼墨,最后又消寂。 “是谁,在暗中帮你?”那身影呢喃,缓慢抽出金戟,仰头看向高空,气势逐渐攀升,却陡然吐出一口金血,轻叹道,“这具身体,太弱。” 鬼婴仰天大笑,胸口巨大的黑洞中,没有血液流出,只有黑烟弥漫,“原来你也知道,这具身体很弱,那你就来到我的体内,与我共走上巅峰。” 那身影沉默,看向左胸口的巨洞,那里金血迸溅,如泉喷涌,然而他似没有痛楚,也如未曾发觉,抬目看向鬼婴。 “伤势转嫁,你身上有某种至宝,连本王也不能分辨,但,这依旧不能影响于我。” 只见,那身影话音未落,胸口骇人的伤势,竟完全修复,连半点伤痕都不曾留下,连战甲也复原如新。 他正目看向鬼婴,身后展现一条黄金大道,大道的尽头是鬼婴,起点是那具身影自身。 随即,鬼婴身体崩溃,黑雾弥漫,黑烟满天,虚空皆是无限金光,如炎日,炼化邪恶,要彻底消灭鬼婴。 如鬼婴,那具身影也同样在快速崩溃,但很快,他就又重新恢复,一直不朽不伤,无论何等恐怖的伤势,都不能对他造成直接伤害。 “不可能。”鬼婴咆哮挣扎,他张嘴怒嘶,化为数万丈高,提脚向那具身影踏落,虚空摇颤,大地颤簌,尘埃都化为虚无消散。 金光大道上,那具身影稳如磐石,不动如山,神色平静,没有任何波澜,他缓缓向前伸手,道,“兵解。” “尘缘归尘,你是本王的恶念,本王有义务将你除掉。” 一语,虚空宁静,似是从远古传来的谶言,鬼婴直接被定住,身体开始分解,黑雾消散,任其如何沸腾,都不能再重新凝聚。 这就如高山崩溃,一旦开始崩塌,其势便不可阻挡,无可逆转。 那具身影,也在不断的崩溃,他的身躯崩溃,却又很快重组。 与鬼婴不同,他并不会真的从此消失,就如这是一个过程,一个常态,无论如何崩溃瓦解,都不能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真正的不朽不伤。 “言出即法!”鬼婴嘶啸,只剩下一道残影,几乎要溃散,他展开不断燃烧的双手,伸向远方莫问天的恶念,嘶吼道,“救我,父亲!” 轰! 虚空摇晃,那身影收回按在虚空的手指,转身看向莫问天的恶念,眉头微蹙,唇角鲜血流淌,道,“还有一道恶念。” 鬼婴受伤,并不是没有对他造成伤害,即使是不朽不伤,也还是有固定限度,鬼婴将所有伤势转嫁,那身影便像是承受了自身的法则,被自己击伤。 何况,他所掌控的身体,终究太弱,不能发挥他的道与法,即使言出即法,也还是造成反噬。 远方,金甲真神抬手,金弓速成,他弯弓引箭,将箭尖对准鬼婴,却动作定格,并没有将金箭射出,面无表情的犹豫。 少许后,他又调转箭头,指向那具身影,再次犹豫,最后收手,金弓金箭消失。 两次,金甲真神都未能射出那一箭,他在犹豫,并且也在深思。 “有人在算计本王。”那具身影蹙眉呢喃,却将目光收回,看向鬼婴,道,“毁灭吧,你本不应存在于世。” …… 【回家之后,琐事缠身,更新有落下,会尽快处理所有事,今日且一更。】 第五百一十九章 轮回镜 言出即法,一语出,鬼婴身体的崩溃速度越发加快,大片的黑雾沸腾,然后被金光冲散,彻底成为虚无,而鬼婴,几乎只剩下一个扭曲虚影,即将面临消散。 “父亲,救我。”鬼婴长嘶,向莫问天的恶念伸手,表情极度痛苦与扭曲,他被光海淹没,即将在金光中神形俱散。 不远处,两尊至圣激烈交战,莫问天盘膝而坐,不动如山,他祭出强大道法,山崩地裂,白衣翻飞。 对面,恶念与他不相上下,黑雾沸滚,似涛涛怒江,骇浪拍空,赤莲滔天,祭出与莫问天同样的道法。 轰! 两种相同道法碰撞,一正一邪,光华熠射,绚烂耀目,遍布天地之间,符文与道蕴成链飞出,规则化为巨链,在高空铮铮作响。 这种碰撞中,并没有分出胜负,所有的攻击在碰撞后都消失,满天的光华与霞彩,在出现后消失,又在消失后重新出现,再面临消失。 天空如染墨,被画笔渲染,造就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惊天动地的大碰撞,山摇地动,高空晃颤。 至圣的对决,已经不能用简单的‘激烈’来形容,即使在黄金大世中,每一尊至圣,都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代表一种不朽传承。 “杀!”莫问天的恶念怒吼,拳碎真空,打出一套强大的法,从莫问天的束缚中冲脱,向高空的那具身杀去。 对于鬼婴,这恶念畏惧更多,鬼婴的实力,绝非现在表现的这般脆弱。 事实上,鬼婴非常强大,巅峰时期,能有半帝实力,但是这段特殊时期,鬼婴正处于虚弱期,实力并不在巅峰。 莫问天双手拍向高空,身后风暴炸开,满头乌发陡然从肩头扬起,全部炸扬在高空中,他目中闪过一道精茫,扬口吐出一道紫色血箭,追着那恶念杀去。 他身已朽,不能移动,这具遗蜕,只是他留的后手,远不及本尊强大,之所以能爆发惊人战力,并且表现出与常人相同的感情,是因为昔日遗留的道痕以及印记。 说到底,这也只是一具躯壳。 白衣恶念眼露惊骇,只见那紫色血箭已贯穿其躯体,带起一连串的黑雾,他的躯体则直接被定在高空,无法移动,“你竟然还有这种后手。” 吐出血箭,莫问天眼中的神火如要熄灭,双眸色彩渐失,面孔瞬布灰白,颓然坐稳,满头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胡乱披洒在肩头,“对付你,自然要保留些手段。” 他抬目看向在金光中几乎被炼化的鬼婴,眼中的神火越来越黯淡,“圣帝,你昔日盗走的一切,今日终将归还。” 言罢,他鼓胀的白衣安静落下,贴在体表,高扬的头颅垂下,眼眸中全是灰白,所有的气息逐渐消散,僵硬的嘴角微向上弯。 高空,那具身影微震,转目看向盘膝静坐的莫问天,眼波闪烁,十指轻颤。 他缓慢抬手,抓向莫问天的方向,似乎想要挽留,但却将手抬到一半,又缓慢放下。 他面色平静,波澜不惊,至始至终,神色都未有过任何变化。 大道无情,大道忘情,这是王者的孤独。不是对感情的冷漠,而是忘记何为感情。 但平静中,那具身影下睑逐渐湿润,如珍珠般的七彩水晶泪滴,从眼中坠落,划破高空,坠入地面,巨石崩碎,这滴水晶般的泪,如有千万斤,直接将地面打出一个深洞。 王者之泪! 这滴泪融合了大道、规则、秩序等一系列强大力量,还有许多种感情,仅是这样一滴泪,就是一种不朽的传承,这是巅峰强者的动情之泪,是世间强大的至宝。 “你是谁,从我的识海中滚出去。”那身影握拳开口,神色变幻,面孔因疼痛而扭曲,他挺拔的身躯突然颤抖,在高空踉跄。 “本王就是你,你就是本王,没有彼此。”那身影再开口,如独自呢喃,他面色痛苦,在做剧烈挣扎。 短暂的失神,即墨的意识暂时复苏,想要接管这具身体的控制权,然而,他没有成功,王者的意志太强大,很快就将他的意识萌芽镇压。 “哈哈哈,莫问天,你死的好。莫墨,你也困不住本帝。”鬼婴狂笑,金黄色的光芒寸寸崩溃,被无尽的黑雾掩盖,满天金光收敛,黑雾沸滚。 在那具身影失神的瞬间,鬼婴爆发,打破诸天法则,打破强大的道,冲破无形牢笼,重获自由。 他如魔王临世,张口吐出一面古镜,此镜独有外形,却无光滑的镜面,两面除了古老的纹路略有差异,便几乎相同,这两面的纹路同出本源,几乎难被分辨。 古镜无耳,浑圆如满月,具有古老的青铜色彩,纹刻古老的痕迹,散发冥冥青光。 古镜悬空,一面突光华大作,照中悬停在高空的白衣恶念,那恶念忽闪,眨眼消失。 旋即,古镜转变方向,再迸射古朴光辉,笼罩鬼婴,只见一团黑雾扭曲飞出,凄厉惨叫,进入鬼婴体内。 邪物之间在互相吞噬,鬼婴借助这神秘古镜,将莫问天的恶念吞噬,用以壮大自身。 “轮回镜,本帝要力量,要此处所有生灵的恶念!”鬼婴嘶啸,寰宇震鸣,他气势节节攀升,黑雾愈浓,满天皆是,铺天卷地。 哧! 那古怪光镜旋转,古朴光霞垂照虚空,时间如同停止,天地失色,只剩下一片黑白,然后只见有黑影从各大天骄、异兽体内飞出,被青光斩为残片,再被古镜吸走。 随即,那种黑白二色从虚空中消褪,天地重新化为原来的色彩,五彩斑斓。 此刻,无论是各族天骄,还是洪荒遗血,全部面无血色,虚弱倒地,包括金甲真神、张百忍、薛白衣、耶律祁,这些强大的天之骄子,都没能幸免。 铮! 古镜旋转,从高空飞起,悬落在鬼婴头顶,射出无数黑影残片,全部钻入鬼婴体内,就像是无穷尽的黑色血蝠凝聚,场面恐怖。 “这就是强大的力量,可惜还远远不够,无法让本帝重返巅峰。”鬼婴喟叹。 他本是即墨幼时的恶念,却得到不明机缘,不但盗走即墨的修为、记忆、气运,还如恶念之主,万邪之宗,能够借助那古镜消化所有恶念,将其他恶念作为壮大自身的养料。 那具身影睁开眼,看向鬼婴,颤唇吐出一字,“散!” “言出即法,已经伤不了我。”鬼婴大笑,他动用了禁忌之法,恢复强大实力,短暂的片刻,比之前不知强大多少倍。 虽然这会遗留后患,但与性命相比,却根本不值一提。 在那具身影失神时,鬼婴抓住机会,吸收周围生灵的恶念,包括莫问天的恶念,实力不断飙升,在高空刮起黑色啸风,吹裂空间。 那具身影面无表情,神色不改,实际上,站在众生巅峰太久,他早已经忘记所谓的表情,大道忘情,大道无情,太上忘情! 本身,他就是道、规则、秩序的化身,人王毕竟死了,从那座山崖上跌落,永远的坠落不到终点,连不朽之躯都不复存在。 而此刻,那身影的意识,更多的是一种规则与道的化身,根本不能算是神魂,更类似于执念、印记这样的不朽存在。 这具身影的诞生,与圣山有分不开的关系,这种执念,来自于圣山中神祇的记忆,人王戟的执念,与即墨融合,才诞生这段意识。 说是人王,却也不是真正的人王,说不是人王,其实便是人王! “万恶,终灭!”那身影抬手,按向远方的鬼婴,他如主宰,一言断生死,一语定规则。 这是一种无形的力量,类似于一语成谶,言出制定规则秩序,所制定的规则秩序,斩杀对手于无形,便是言出即法。 此等手段,连至圣都难做到,只有真正明悟规则本源,才能动用这等强大的杀伐手段,这种手段中,所谓的防御、道法,都不起任何作用,除非足够强大,强大到打破规则。 无数透明的裁决之剑铮鸣,从四面八方涌来,穿透鬼婴身体,将黑雾冲散,被金光炼化为虚无。 鬼婴的身体千疮百孔,许多处化为残片,然而他却在狞笑,毫不以为意,“如今,你的言出即法已伤不了我,还是和我融合,我才配做你的载体,而不是这具孱弱的身体。” 强大的言出即法,两尊至强者,说出一句话,便引动诸天规则,鬼婴破碎的身躯陡然恢复,似乎根本没有破碎过,方才发生之事,都只是幻觉。 他也用言出即法,打破了那具身影的规则,此刻,他无比强大,双眼中黑烟缭绕,身后悬挂轮回镜,如邪神转世。 那具身影冷漠收回目光,仰头望天,如同金色流矢,似极速飞行的陨星,撞入满天的风雪中,他手提金戟,飞上高天,站在茫茫雪海之巅,俯瞰人世间。 鬼婴厉笑,黑雾沸滚,卷起莫问天飞上高空,撞入雪海之中。 “你只有进入我的体内,才能重踏人道巅峰,再登王座,只有我,才配做你的载体。” …… 第五百二十章 诈死 残破的圣域。 高空呼啸的飓风,已无之前那般猛烈,风雪依旧满天,却不再有灭世之威,这样的灭世杀劫,终于逐渐平息。 幸存的人仰头望天,除去震撼,还有劫后余生的喜悦,突降末日劫难,圣胎便是人王转世,一切发生的太快,似没有任何预兆,便就这般发生。 这样的突然转变,令许多人不能适应,人王这种传说,竟再现人间,如梦似幻,同时末日之劫降临,许多生灵与古迹被风雪掩埋,一切都作古。 高空,黑雾席卷,从大地上冲起,没入惊天雪浪中,鬼婴头悬古朴青铜怪镜,似万邪之祖再现,古老的邪仙重生,他所过之处,雪山崩塌,涛涛雪浪直直坠地,如同瞬间失重。 前方,那具金色身影头也不回,提戟冲入高空,身后拉出绚烂的光尾,他似飞入高天的彗星,冲向雪浪之巅。 两人太快,并且实力极度强大,根本不畏惧高空致命的风雪,他们冲入高天,似乎要冲破天幕,进入星空。 轰! 两具身影交手,数万丈之内,风雪消停,只剩下这一击遗留的万丈真空,宣泄的气浪冲向高天,消散在苍茫远方,飓风停歇,又骤然吹起。 那具身影长发垂肩,无风自动,五彩战甲光芒熠耀,神辉绚烂,他杖戟大战,冰冷无情,面无多余神情。 绝世古仙复苏,独断万古,主宰苍穹,他不言不语,打出满天的道法规则,直朔本源,金色人王戟刺入鬼婴体内,然而同一刻,在相同位置,这具身体也血花绽放。 “杀!” 黑雾缭绕,翻滚沸腾,鬼婴眼中寒芒吐露,步伐不停,他有恃无恐,如不朽不伤,所有伤势,眨眼便修复转嫁大半。 轰! 高空如崩雷游走,战鼓轰鸣,自茫茫风雪中一路高升,飞上六千丈极天,此处啸风呼卷,能俯瞰大地。 “有人在大战,到底是何人,这种气息很强大,但实力似又弱于气势,忽强忽弱。”极天虚空中,有强者呢喃。 这是一尊半圣,极为古老的存在,为躲避末世,飞入极天,藏身虚空。 在这方空间中,还有数十名强者,都极端强大,属于古老的存在,曾存活悠久岁月,刻名古史,来自各个强大种族,最弱都是归境。 这些强者,在大劫难前护送各族天骄,进入天戟圣地遗址,寻找失落的古物,其中就有虚空匙、轮回镜,但大灾难来临,他们也只能退避。 “那两人打到这边来了。”有强者开口,抬目洞穿虚空。 只见远方的极天似被划为两半,一半金霞耀目,神曦炙热,另一半黑雾涛涛,邪气滚滚。 这是惊人的大碰撞,所过之处,万丈之内风雪息停,为大战的骇浪充斥。 黑雾中,鬼婴长啸,轮回镜铮鸣,陡然飞出,普洒万丈清辉,照向极天某处,无数黑色残影飞出,进入古镜中,又被转嫁到鬼婴体内。 “强大的生灵所产生的恶念,能迅速给予本帝力量。本帝需要这样的力量。” 哧! 金戟杀来,人王戟兴奋欢呼,似又重新踏上那段峥嵘岁月,跟随王者大战万族,傲视九重巅峰,称霸至尊。 黑雾溃散,一如既往,鬼婴被人王戟击伤,这是一件无上帝兵,虽未全部复苏,存在缺憾,但帝兵的威力,根本无需质疑。 轰! 大战的波浪碾压虚空,那方极天虚空中,虚空壁垒崩溃,无数光柱刺射进来。 有强者未能躲过,瞬间被拦腰斩断,血染虚空,还有强者不幸受伤,肢体残缺,生机被规则之力永远斩断,除非领悟本源,否则永远不可能再生断肢。 顿时,整个极天虚空中大乱,强者四散,破开虚空裂缝,向远方逃遁。 “进入本帝的体内,只有我,才有资格做为你的载体。”鬼婴站在高空,目中黑光烁耀,他如同魔王,完全无视那具身影。 他持续吞噬恶念,并且转嫁半数伤势,虽无法摧毁那身影施展的不朽奥义,但无数转嫁的无数伤势累积,那具身影终于面临崩溃。 即墨的肉身,根本不适合参与这种级别的战斗,之所以能站在高天,与鬼婴大战,完全是因人王对道与法的巅峰理解。 那种理解已参悟本源,勘破真相。 若没有肉身束缚,那身影只会更可怕,鬼婴也不可能与他一战,哪怕有伤势转嫁,也无法对不朽不伤的王造成伤害。 轰! 再次剧烈大碰撞,两道身影分开,相距十数万丈,隔空相望,对于至强者,十数万丈也不过是咫尺,两人都是巅峰级强者,早就跨越无距,打破基本的距离束缚。 激战从冰州高空伊始,打向遥远的草原,最后又向北,进入极地冰川,大雪纷飞,雪山崩塌,冰川断裂。 恐怖余波削平数千里之地,古老的冰山崩塌,堆积的白雪被冲激到高空,万里银装素裹,呼啸的飓风从极北刮来。 两具身影悍然无惧,在带来大灾难的风暴中鏖战。 黑雾沸滚,鬼婴如邪仙重生,他无惧于受伤,沿途收集恶念,越战越强。 古朴的青铜镜磨盘大小,朴素无奇,悬停在鬼婴头顶,似一轮满月,起浮沉落。 金色身影仗戟傲立,王者威压越发强大,似永垂不朽,不可战胜。 “这具身体根本无法与你兼容,人王,让你的意志进入本帝身体,你我共上巅峰。”鬼婴傲立高空,轮回镜安静悬在身后。 在不远处的黑雾中,还有一道白色身影盘膝而坐,垂目无神,气息消无。 那身影脸色不时变化,时而冷静,时而痛苦,因此力量极不稳定,金色不朽之躯上,已经布满伤痕,不朽的奥义,终究敌不过肉身脆弱的本质。 何况,即墨的意识一直在挣扎,想要重新掌管身体,哪怕是巅峰王者,也无法压制这股意识,更不可能消灭这股意识。 人王的意识,只是被人王戟从记忆深处唤醒,那身影毕竟不再是人王,今生便是即墨,想要磨灭即墨存在的意识,便是毁灭自身。 “这具身体属于本王,终将为我掌控,你为本王恶念,还不悔改,速速自散于天地。”那身影喃喃呵斥,王者之威充斥高天,降落的飞雪都暂停住。 “不识好歹,那本帝便吞噬你,也能走上巅峰。”鬼婴怒啸,他还无法战胜那具身影,除非恢复巅峰实力,以半帝之姿,才能强过那具身影。 当实力足够强大,即使有不朽奥义,能够不死不伤,也无法真的阻挡超越境界的毁灭力量。 这就像婴儿拿上利刃与成人空手对战一样。强大的实力,往往能决定一切。 轰! 激烈大战再次爆发,极地冰川中风雪凌乱,存在成千上万年的积雪,都被从地底翻起,气机紊乱,急流穿空。 那身影手提人王戟,横扫千军,冷静沉着,如王再临,他杀入黑雾中,金戟凌厉,寒刃翻飞,但无论对鬼婴造成何等伤势,都有半数被转嫁,不朽奥义也无法全部抵消。 雪山崩塌,风雪汇聚,在更远方又形成雪山,这场大战,令山川地貌都改变,高山化为平地,平地隆起为高山。 蓬! 两具身影打上高天,站在雪浪之巅,俯瞰脚下云海,更激烈的战斗爆发,云海沸滚,雷霆劈闪,霞光熠耀,绚烂夺目。 突然,惊变陡生,悬挂在鬼婴身后的轮回镜遭受猛烈攻击,古朴无华的镜面青光四射,密如蛛丝般的光芒细线,遍布古镜表面。 黑雾中,盘坐的白衣人动作定格,他并指落在那古镜表面,口中溢吐紫血,神色漠然,眼中死灰遍布,最后仅剩的光华也将消散。 “你怎么还活着,不可能,这具躯体印记全失,本源断绝,空有形体,实则只是一堆尘灰,怎么可能……”鬼婴回头。 他实在没有想到,莫问天竟会突然出手,打碎轮回镜,他明明感觉到,莫问天已经彻底死去,这才一路携带其肉身。 倒不是说鬼婴良心发现,而是他想窥探这具躯体的奥秘,寻找转世之秘,却未想到种下祸根。 “还有一事,我那恶念并不知晓。我掌握一种假死古法,可以以假乱真。”莫问天平静开口,“圣帝,我等这一日,已经很久了。” 莫问天选择偷袭的时机实在太巧妙,偷袭时鬼婴正与那身影打斗到紧要关头,根本无暇他顾,后背完全空虚,并且鬼婴自恃有轮回镜,根本未在意后背的防御。 “你就能笃定,本帝便会带上你。”黑雾溃散,鬼婴面容痛苦狰狞,他躯体碎裂,裂缝中乌光四射。 他就如戳破的气球,轮回镜破碎,相当于打破它存在的根本,没有轮回镜,就没有鬼婴。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你终究是我孩儿的恶念,知子莫若父。”莫问天抬起左手,虚并指剑,按在右臂上空,只见轮回镜上裂缝大起,青光四射。 “啊!”鬼婴颤啸,“莫问天,我死了,你也别想活,莫墨更活不了!” …… 第五百二十一章 我便是我【第一卷 完】 莫问天双臂轻颤,轮回镜不再碎裂,反而开始愈合,那散射青光的镜面,光华大盛,古朴的青铜圆镜上,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莫问天,莫墨与我本源相同,共存于轮回镜中,你若是打破轮回镜,不但我要死,他也要死。”鬼婴眸中,黑茫如剑,他转身抓向莫问天,铁指卡中莫问天脖颈,森然咧牙。 莫问天神色不改,任由鬼婴抓住命脉,他目中生命之火如要熄灭,身体被鬼婴单臂提起,举在高空,也不挣扎反抗,唯有轻声叹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我的好父亲,你若早有这种觉悟,将莫墨交由我吞噬,岂还会有现在这种局面,这是你自作自受。”鬼婴狞笑,记起往昔。 在这六千年间,若不是莫问天百般阻挠,将即墨藏在未知空间,他早就吞噬即墨,彻底达到无缺,证得帝道,面向星空称帝。 岂会有每年的劫难,至使一月虚弱,实力大减。若真称帝,或许他现在已经笑傲苍穹,借助完整人王传承,走上人道巅峰。 “你可还有话说。”鬼婴面目狰狞,拿住莫问天命门,铁手紧握。 莫问天面色瞬改,气若游丝,若非这是至圣遗躯,早已被捏成虚无。 “邪不胜正。”他声音被卡在喉中,面色平静而红润,瞳孔深处却闪过一缕遗憾。 “这种鬼话你都能信,何为邪,何为正,本帝还需正邪来断,你真的老了,老的糊涂了,六千年前,你可不会说这种话。”鬼婴厉笑。 黑雾沸滚,那轮回镜逃离,表面的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古朴青光垂落,极为神秘莫测。 “天地不施仁义,正邪自在心中。圣帝,你永远都得不到我的承认,因为你没有那颗心。”莫问天闭眸,一幅认命模样,根本不反抗挣扎。 “莫问天,你真以为本帝舍不得杀你?”鬼婴怒啸,黑雾炸开,向四方迸射,他目中黑光如两道神剑,刺入莫问天体内。 忽而,他扬起唇角森然冷笑,挥臂将莫问天扔飞,“乖乖待远点,看我如何杀了莫墨。” 莫问天身躯倒飞,一直在高空划出数百丈,闭合的双眼睁开,目中闪烁怜悯,唯剩一道叹息。 鬼婴不是不杀他,而是舍不得杀,宁可留着折磨,也不可能真的杀死他,这种满是仇恨、扭曲的心态,造就一种复杂感情,连鬼婴都未必能说的清。 “看清楚被你所寄予厚望的人,与本帝有何等的差别。”黑雾沸滚,比之前更加恐怖可怕,滚滚黑雾,淹埋方圆数万里,似同远古的邪神复苏。 轰! 鬼婴出手,黑雾化形,聚拢为一把耸立高天的巨戟,千丈之长,苍穹震鸣,碧霄颤簌,如要塌陷。 千丈高的黑雾巨人伫立寰宇之间,紧握那黑雾大戟,双眼如同血红的岩浆在沸腾,周身为黑雾缭绕,仅是握紧的双拳,便如小山。 他纵目看向前方,紧盯那金色身影,血红瞳孔中岩浆沸腾。 轰! 鬼婴踏步向前,山摇地动,大地摇晃,虚空颤抖,他如被解禁的上古大魔头,远古上邪之尊。 雪浪跳跃,如他脚下的水花,黑雾充斥在大戟前方,似咆哮的黑色应龙。大戟向那金色身影撞去,霎时,那身影就被黑炎淹没,彻底消失在高空。 在鬼婴后方,那面青铜古镜有千丈之高,如同通往异界之门,神秘莫测,古老的纹路上,青光点亮,半个极地冰川都在颤抖。 哧! 陡然,黑雾炸开,被无尽的金光炼化,那金茫刺目耀射,净化一切的污秽邪魔,如同坠地的古老金乌,似从天际踏过的太阳神鸟,黑雾被炼化了,化作虚无,永远都不复存在。 金光的核心,那身影单手刺出人王戟,面孔冰冷而沉着,长发如瀑布急跌,五彩战甲破碎再重组。 这一戟,如王者再出世,似是苍穹之巅的最强一戟,如同撞破时间长河,冲破空间壁垒,自古老的岁月中杀来。 巅峰一戟! 人王的意识,无上帝兵,还有巅峰大道,本源奥义,这些强大力量的结合,历史长河中最传奇之人,以一戟绝古之姿,傲视古今岁月。 咔! 轮回镜再次破碎,被这样的一戟刺中最中心,整个古镜的弱点,这个弱点,如同修士的命门,一旦被拿捏,便能控制生死。 鬼婴脸色改变,所有的光辉都谢幕,满天黑烟也消退,似潮涨终有潮落,他抬头看向人王戟,露出有生来第一次苦笑,也是唯一一次苦笑。 不可阻挡,哪怕他以巅峰实力,也很难阻挡,一个对道与法则领悟道极点,勘破本源奥义,逆转规则的王者,真的杀不了。 “本王从不接受任何威胁,何况你也威胁不了本王。” 那身影开口,轮回镜彻底碎裂,蓬的炸开,成为一堆碎片,鬼婴张嘴无声,抬臂抓向虚空,想要挽留,却终究不能成功。 他消散了,被金光炼化,成为满空的漆黑残片,很快连残片也不复存在,一代圣帝,叱咤六千年,终如此陨落。 蓬! 高空,那身影胸口炸开,血花迸溅,瞬时间,五彩战甲消失,人王戟也化为残光,那身影直接坠落。 自数千丈高空无意识栽落,至圣也得粉身碎骨。 远处,莫问天展袖卷来即墨,并起双手指剑,点在即墨双鬓。 噗! 一团光华从即墨脾脏中飞出,眨眼冲破虚空壁垒,离开极地冰川,远飞到天戟圣地遗址,落入一个玄衣修士体内,这枚光团,正是不破仙蕴,而那玄衣修士,也正是逍遥圣子。 锵! 虚空震鸣,雪地中的轮回镜碎片突然悬空飞起,所有碎片重组,裂缝处亮起一缕缕光线,很快这面青铜古镜便还原如初,如流矢般飞入高天,进入茫茫星河中。 莫问天无暇分心,看向身前憔悴的青衣少年,那少年胸口血肉模糊,脸上沾满血痕,星眸紧闭,伤势骇人沉重。 对于入虚境修士而言,即墨的肉身绝对属于巅峰,但是对于一个王者,真的太孱弱。 这样脆弱的肉身参与至强者的决斗,没有被彻底摧毁,已经是万幸,能够以如今经脉全废,肉身尽碎的情况,保住生命之火,已是奇迹,这次的伤势,不比即墨与嫡尘的生死对决轻巧。 莫问天抬指轻叹,瞬间苍老许多,头发灰白,满脸沟壑般的皱纹,手掌如枯枝,皮肤松弛无力。 他苍老了,不能再保证不朽的容貌,如果没有这一战,至圣的**,便是保存数千年,都不会有改变。 “孩儿,为父已尽力。”莫问天从胸口掏出一团念珠大的紫血,扬手弹入即墨心脏,然后他展袖,将即墨送下高天。 随即,他的身体开始分解,变为无数的齑粉,被极风吹散,飘落到远方。 “墨儿,你能有今日成就,为父替你高兴,道阻且长,证道之路漫漫,切不可懈怠。 你忠情重义,其路必多阻,切记莫要大喜大悲,此路艰险漫长,因果自成,顺逆由心。 为父虽走,却远在虚空战场,你莫要担忧,此具遗只是为父印记,虽毁也莫牵挂。 长路太远,为父在虚空战场等你。” 回荡于天地的呢喃,随风渐远。 即墨身躯倒飞,向地面坠落,他此刻对外界没有任何感知,神魂似也被囚禁在一个金色牢笼中,在牢笼之外,那王者般的身影伫立,紧闭双眸,全无气息。 “我是谁?”呢喃声在识海中回荡,即墨迷失在混沌中。 某一刻,他以为自身是人王,大战鬼婴,但下一刻,他又疑惑,另一种记忆提醒他,他是天生半帝,他名莫墨,后再有声音传出,告诉他他叫即墨。 他如站在三岔路口,每条路都通往混沌迷雾之中,那三条路,一条叫人王,一条叫莫墨,一条叫即墨,他站在路口犹豫徘徊,不知该如何抉择。 “我是谁?”他再次发问,这三条路,都无比神秘,通往未知,他站在路口踌躇,左顾右盼。 “为何我要说我,我又是何意义?” 这是一片混沌迷雾,即墨如同陷入沉睡,进入一片陌生的梦境,在梦中,他迷失自我。 “我是人王?不对;我是莫墨?似乎也不对;那我是即墨?”他疑惑,似乎感到‘即墨’这个名字更加亲近,于是他走上这条路,进入未知的迷雾中。 “我便是我,我是即墨,人王也罢,莫墨也罢,都不是我。”即墨呢喃,努力睁开眼,看向黑压压的高空,鹅毛大的雪花打在脸上,慢慢消融。 天空如有一只吞噬人的猛兽,沉重的压迫令人无法喘息,空气中到处都是冰霜因子,吸入喉中,凉到心底。 即墨睁开眼,只是迷茫扫了眼天空,就又紧闭,昏迷在雪地中,人王的意识复苏,再与鬼婴大战,都对这具身体造成极大伤害。 远处的地平线上,风雪弥漫,从沉默之海吹来的疾风终于逐渐停歇,这场末日大灾难,彻底算是平息。 在大地尽头,风雪弥漫的最深处,一道纤弱身影走来。 女孩典型的草原打扮,眼含挣扎与痛苦,陡然,她停步,看向几乎被大雪掩埋的那具身体,神色滞住,“穆……圣胎!” …… 【第一卷《我是谁》完结,废话也不对说,五百二十一章,九个多月,梧桐也从一个新人成了老人,心情有些复杂,埋在心底就好。 下一卷《神魔劫》。】 第五百二十二章 楚小艺【卷二《神魔劫 大雪纷飞,极地冰川中,永远没有晴天,自太古伊始,这片世界终极之地,便从未停止过落雪,百万年来,从未有过例外。 女孩端详指尖的奇妙花朵,听师傅说,这朵花叫补天花,而她的使命,便是将这朵补天花送给师叔。 师叔?圣胎! 女孩目光飘离,小心收起那朵奇花,双手托腮,看着山洞外呼啸的风雪,这场风,是从沉默之海吹来,将整个极地冰川吹动,南移三万里。 女孩名叫楚小艺,来自北原三大世家的楚家,却是旁系,她有一个天资纵横的哥哥,叫楚荆轲。 曾远在草原上,荆守村外,女孩仰头望着天上的白云,经常思念这个打小来最依赖的亲人。 听说哥哥在楚家很厉害,是最厉害的天骄,可惜哥哥已经有很久没来消息了,不知道他过得怎样,有没有想我。 今天中午,文轩哥哥就会来荆守村,可以向他打听哥哥的消息。 女孩背着药篓,窃喜的爬上不远处的矮山,却是一惊。 原来草丛中竟仰面躺着一个少年,这少年面目柔和,面孔分布均匀,虽然陌生,但看上去极易相处,更重要在于,这个少年嘴角叼起草梗的动作,与哥哥真的很相似。 “我叫楚小艺,是荆守村的新一代村医,你呢?”女孩大眼清澈,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年。 “我名唤穆白……” “穆白,我能感觉出来,你是一个好人呢,我的感觉一向很准的……” “好人么。”楚小艺轻声嗤笑,当初就那样做了妄断,认定圣胎就是好人?是自己真的太傻,还是圣胎生的人畜无害? 那天晚上,苦苦跪在院中一夜,竟求着仇人教她本事,想来也是好笑,心中不由泛起半汪酸楚。 “等我来报仇。”楚小艺无声,可能么? 文轩哥哥说过,圣胎同阶无敌,在这种黄金大世中,天骄无数,也依旧头角峥嵘,这样的人,她有机会去报仇吗? 还有那个芈炼心,圣胎的道侣,杀死哥哥的真凶,她有那个实力杀往亘古矢荒,为哥哥报仇吗? 师傅?原本以为,拜了师傅,一定能学得一身本领,总有机会报仇,圣胎也不可能真的无敌,但没想到,终于拜了师,师傅却是圣胎的师姐,圣胎是自己的师叔。 是造化弄人,还是命运开的玩笑,连苍天也觉自己好戏弄? 此次师傅离开,让她将补天花带到天戟圣地遗址,送给圣胎,有‘碎魂玉’相助,在三天内,她暂时可拥有入虚巅峰大能的实力。 这等实力,绝对远胜于圣胎,在年轻一辈中几乎站在最巅峰,是否表示,可以借这个机会报仇,除去圣胎,一劳永逸? 可是圣胎是自己的师叔,真的要这样做?何况,真正杀害哥哥的凶手,是芈炼心,是凤公子,不是圣胎,严格说来,圣胎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师傅走了,告诉她将补天花送给圣胎,从此便斩断因果,再不是师徒了,既然不再是师徒,那圣胎便也不是师叔,杀了他,便不是欺师灭祖。 楚小艺心动了,她的内心被自己说服,灭杀圣胎未尝不可。 她收起托住双腮的玉手,往昔的一幕幕涌上心头,自己学艺,迫切得到一身本事,就是为了报仇,杀了圣胎,杀了芈炼心,此刻怎能犹豫。 这种机会,绝对不能放过,机不可失,只有三天,入虚巅峰大能的实力,几乎可以横着在年轻一辈中行走。 错过这个机会,真的赶上圣胎的修行进度,达到同等高低,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 冰洞外飓风呼啸,冰霜乱舞,如同末日到来,楚小艺烦乱待在洞中,不敢出去。 这种风暴,就是至圣走进去,都都未必有机会出来,此等末日景象,与师傅有关吗? 女孩不知为何,却生了这个想法。 洞外的风雪,足足呼啸一个时辰,终于开始减弱,最后彻底停息,楚小艺走出山洞,向南行去。 风雪衮衮,天空若将墨池打翻,黑的骇人,乌漆漆的看不见尽头,仿佛要掉落下来。拇指大的雪花从来没有休止,静悄悄的落地,成为沉厚冰霜中的一片。 轰! 天空轰鸣,女孩向上仰头,看见不可思议的一幕,高天如被撕裂,寰宇似被从中斩开,风停雪息,曦光耀射。 极度恐怖的场景,女孩悄声躲在远方静看,她的特殊体质,让她收敛掉所有气息,连天空那三尊全神贯注的至强者,都未能发现。 她小心观看,发现其中两具身影竟惊人的相似,并且,她从这两道人影中,感到一种熟悉气息。 这种气息,她一生都不可能忘记,那是属于圣胎的气息。 那仇人当初化名穆白,也没有用真面目示人,但是圣胎独有的气息,却让她很快分辨出,高空中的两具身影是谁。 此刻,女孩心中有个声音在呐喊,希望那两道身影斗个两败俱伤,最好全部都死掉,只是,圣胎何时变得如此强大? 女孩安静的看着高空,发现那金色身影最终打破青铜古镜,斩杀黑雾中的身影,而后从高空坠落。 她的心提起来了,希望那人赶紧死去,又希望那人还有一息尚存,毕竟她的任务是来送补天花。 楚小艺冷眼看着事态发展,直到那白衣人也最终化道兵解,而那圣胎则从高空坠落,这才抬步,向那身影坠地的方向走去。 女孩走的很缓慢,对于一个入虚修士而言,数百里不过瞬息,而女孩却是走了许久,最后前进的速度也越来越缓慢。 这是天赐良机,连天道都站在自己这边,要让这血仇早日偿报。 不管圣胎死还是未死,她看得清楚,圣胎虽杀了那鬼物,却也没有讨得好处,实力能剩十之一二已是最大限度。 这种实力,对于她一个入虚巅峰大能而言,宛如蝼蚁,弹指便可覆灭。 真的是上天都要帮自己,可怜哥哥就那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无人报仇,今日老天才创造这样一个机会,将圣胎交到她的手中。 楚小艺面布寒霜,身后黑雾蒸腾,抬手并成指剑,抵向几乎被冰雪掩埋的青衣少年。 圣胎,即墨,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的道侣要杀了哥哥。楚小艺眸光冰冷,瞳孔深处闪出一缕复仇的快意,紧接着,眼中却划过一道茫然。 仔细追究,哥哥的死,的确与圣胎有脱不了的干系,但却是哥哥主动与圣胎结怨,芈炼心也只是为了给圣胎报仇。 这件事,圣胎只是无辜的受害者,真的要杀了他,自己的心能宁静? 女孩收起玉指,面色复杂,自己真正的仇人,应该是凤公子,与圣胎有何关?为何要牵连无辜的人? 女孩茫然,她扬袖卷飞满地风雪,露出青衣少年本来的面貌,那少年胸口的血洞森然,眉心郁结,似在暗暗忍捺痛苦。 陡然,她惊退一步,看向睁开眼的少年,那少年目光平静,星眸深邃,似打翻整个星空,碎了一地晶光,落在这双眸中。 即墨再次昏迷,沉睡中突察觉一道杀机,猛地睁眼,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不由惊住,嘴角露出一抹诧异的苦笑,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他收眼,再次无奈闭眸,此刻他的实力不及全盛时一二,经脉全断,伤势没有数年静养,恐怕是不可能恢复。 他无暇思考女孩是如何来到这冰天雪地中,睁目苦笑道,“你来杀我?如此便动手吧!” 楚小艺微怔,痛笑道,“杀你,我的确很想杀了你,但我不杀没有反抗力的人。” 言罢,她蛮横抓起即墨,提向远方的一个冰窟。 楚小艺终究迟疑了,她很犹豫,因此没有立刻动手,她所说的话,不过全当是说辞,女孩自小便心地善良,连只蚂蚁都未踩死过,莫说杀人。 “他是仇人,我心软了?”楚小艺自问,旋即摇头,将即墨随手扔在冰窟中,觉得心烦意乱,走向洞口仰望向高天,“可他真的是仇人?” 她心中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哥哥的死,与楚家,甚至与哥哥自身,都有脱不开的关系。 孤掌岂能鸣,这段因果说来说去,又是谁结的因,谁尝的果? 即墨斜躺在冰窟中,楚小艺将他随意扔在地上,差点摔得岔过气去,勉强连接的几条经脉,也被重新摔断,顿时一口逆血吐出,脸色煞白。 他收回右手,努力撑在地面,想要坐直身,换个更舒服的姿势,却没想到女孩直接转身,冰冷道,“我可让你动了。” 即墨苦涩摇头,只得那般躺在地上,道,“多谢。” 他如今的状态,躺在雪地中,不说恢复伤势,便是保证伤势不再恶化,都很困难。 他不是人王,不能动用黑珠,仅依靠生之仙蕴,想要彻底恢复伤势,极度困难,那般躺在雪地中,不说恢复伤势,便是冻成一具冰雕,也不需太久。 “谁说我要救你了。”女孩愤懑转身,向即墨走来。 …… 第五百二十三章 此别勿念 即墨看向楚小艺,道,“我知道,因为那件事,你很恨我,但你应该明白,既然走上这条路,就永远没有回路,你如果想报仇,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楚小艺凄笑后退,女孩眼角挂起一滴晶莹泪珠,“你在逼我杀你,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 即墨收目,双臂撑住地面,背靠洞壁坐稳,吐息道,“我不想解释,若你要动手,那现在便可出手,待到实力恢复,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 第五百二十四章 木族试探 即墨失神了,慌无主见,犹如孩童,在这世间,他曾幻想过任何人的告离,却从未想过此去一别,再也见不到嫣然。 他抓紧裤脚,指甲嵌入大腿肌肉中,金血横流,他咬牙哽塞,嫣然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他,而不是因为任何人。 此去一别,或难再见。“勿想,勿思,勿念,若是有缘,你我还会相见,若是无缘,便彻底将我忘掉吧!” “如何相忘。”即墨蹒跚起身,走到洞口,仰面望天,但那里除了呼啸不止的风雪,黑压压的云层,便再空无一物。 他步态蹑履,行走在冰窟中的每一处,脚步蹒跚,整个人如同瞬间苍老数十岁,有谁能明白,嫣然在他心中独特的地位,这种地位,不可撼动,无法替代…… 洞外的风雪不止,似要下到地老天荒,将这大地彻底掩盖。 即墨蹑步走在冰窟中,或坐下,或静立,或乱躺,他早没有流泪,只是失神。 此际此刻,他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这份孤独而悲伤,独属于他和嫣然。 第二日,即墨横躺在冰洞中,安静听着洞外寒风的怒号,散落在地上的指尖弯曲轻颤。 反手刻在冰地上,他缓慢坐起,背靠冰壁,双手合十,搭在双膝前,目无神采,静静望向洞外远方。 痴呆发愣许久,他乍然回神,扬手削下一块干净的冰面,以此为镜,坐于其前整理容貌。 他目中尽是血丝,长发凌乱,满脸血污,涕泗横流,看到镜中憔悴到无形的人,他又失神许久,待到反应过来,唯剩一声苦笑,再无多言。 迅速束发洁面,他盘膝而坐,身上气浪翻滚,青衣如胀气般鼓起。 许久后,他平静起身,紫眸中已如一汪清泉,根本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就是最熟识的人站在此处,或许都无法察觉,即墨曾经历过一场撕心裂肺。 不是忘记了,而是深深地埋在心间了,任他地老天荒,任他沧海桑田,哪怕时间走到尽头,空间彻底崩碎,都不可能将心头的人儿忘记。 即墨整理青衣,束手站在洞口,仰头望天,青衣猎猎,束起的黑发无风自扬,头顶的发髻端正,他面目柔和,一双深邃眼眸,如同不可望穿的星河。 此刻,他已经伤势痊愈,依照嫣然嘱留的炼化之法,着手炼化补天花。 但那天地间最神奇之花,也不可能瞬间炼化,嫣然早有预断,不到道灵巅峰,半帝门前,此花恐难彻底炼化。 尚未炼化的补天花沉在黑珠中,至此,即墨方知,这无名黑珠,唤作‘世界之心’。 此次人王意识复苏,给他带来满身重伤,甚至在心口霍开一刀,剜去他最重要的一坨心头肉,但他也不是没有得到好处。 他的境界直飙入虚三重天巅峰,只差半步,便能踏进入虚四重天。 此外,生之仙蕴完成第五转,攻伐仙蕴完成第五转,这是想不到的好处,两大仙蕴,同时完成第五转。 可惜,这本是一件值得庆喜之事,即墨却全无半点喜悦。 问心戟已褪去全部金光,返璞归真,重回原来漆黑如墨的表象,任谁也想不到,这是一件无缺帝兵,甚至很级别极高,号称人王戟。 不过,此戟已自封,并不能发挥帝兵之威,否则,莫说即墨使用,便是接触此戟,都断无可能。 即墨如复苏真仙,步态随性而写意,走进茫茫雪海,但此情此景,却是如此孤寂凄廖。 三刻后,即墨停步,他遇见一个人,仰头望去,双目相接,即墨目光平静,高空那身影却是一颤,如遭电击,差点从云头坠落。 这是一个异族,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这令即墨很诧异不解,但他喜怒不形于色,微做顿步,便再次启步向前,对那异族毫不予以理会。 那异族天骄目光如电,与即墨对视,顿时在高空一个趔趄,险些栽下云头。 他按住心神,道,“人王,我并不您在此,无意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我这便速速离开。” 即墨顿步,却未转头,旋即再次向前走去。 那异族目光闪烁,嘴角斜提,露出一缕隐晦的微笑,他无声抬手,向即墨后背拍去,高声道,“圣胎,如我未有料错,你已不是人王了吧,速速交出轮回镜与虚空匙,我饶你一命。” 轰! 风雪倒扬,那异族天骄一掌,直接拍在即墨肩头,而即墨却连闪躲都没有,不过脚步却停驻。 陡然,那异族天骄神色巨改,急急抽手,却发现为时已晚,他落在即墨肩头的那只手,已被另一只大手嵌住,如被圣兵虎钳拿捏,根本抽脱不退。 那天骄面无血色,失声道,“人王饶命,小人无意冒犯,还望恕罪。” 即墨不动声色,陡然右臂发力,将那异族天骄直接扔过肩头,狠狠甩出一个过肩摔。 嫣然离开,他虽压在心底,但此刻他的心情并不好,处于愤怒与冷静的边缘,急需要发泄,这异族天骄却撞在枪口,简直是不知死活。 即墨目光冰冷,提脚踩在那异族天骄胸口,居高临下,低头俯视。 这一脚踩下,那天骄身下的雪层瞬间硬化,直接硬碰硬,那天骄的内脏都差点碎裂移位。 他大口吐血,连挣扎之力都没有,眼中满是慌乱,自己这真是鬼迷了心窍,竟对人王出手,简直是寿星公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即墨垂头俯视,墩身看着那天骄,“我是即墨,不是人王,莫要在我眼前提‘人王’这两个字,至于虚空匙与轮回镜,恐怕你是没有机会触摸了。” ‘人王’二字,本就是禁忌,并且,即墨此刻的心理奇妙,极为敏感,听闻这两字,不由就想到嫣然。 嫣然虽是为他而去,却免不了‘人王’这个因素,这让即墨听到这两个字眼,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是圣胎……”那异族天骄诧异,随即含血大笑,陡然全身金光爆射,从即墨脚下滑出,站身高天,目光中全是冷意。 他实力也并不弱,心甘情愿被即墨踩在脚下,不过是怕了人王的名头,他之前陡然出手,便是发觉即墨状态不对,全身毫无王者气息。 并且,他还知道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逍遥圣子的不破仙蕴回归,此仙蕴已认逍遥圣子为主,但有人王压制,也不可能回归。 这诡异的回归,让人很是怀疑,人王是否出了问题,不能再压制不破仙蕴的反抗,才让其回到逍遥圣子那里。 于是,那天骄便起了试探之心,但没想到即墨反应犀利,仅是一招便让他全无反抗之力。 他心中大骇,以为眼前之人,根本不是以前的圣胎,而是复苏的人王,随即连连讨饶。 却没想到即墨亲自承认,他并不是人王,那异族天骄心中,那份来自先天的畏惧便彻底消失了,遂猛然反击,逃脱即墨的控制。 即墨背手而立,举目看向高空那异族,他虽不知晓这天骄心中的弯弯道道,却是知晓其用意便是试探,但他还是自翻底牌,说出他是即墨的事实。 一则,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放这天骄离开,他心情很不爽,这异族天骄撞上枪口,便别想活着离开。 二则,他根本不想借用人王的名头,此刻他心中存在一份芥蒂,属于对人王的芥蒂。 虽然,人王便是他的前世,但他依旧介怀暗恨,若不是人王,嫣然岂会离开。 当然,这份心理很微妙,等到时间抹平伤口,以后即墨便不会真的将这当做心魔。 那异族天骄傲笑,得意道,“圣胎,我该说你自大,还是说你不知死活。 你身怀虚空匙、轮回镜、人王戟三大至宝,百族都在寻你,更有归境,甚至至圣在暗处,你还敢自报家门。 方圆百里,我木族已洒下天罗地网,有七位入虚大能坐镇,你便是战力逆天,也不可能逃的出去。 若你乖乖交出三种至宝,我便放你离开,否则,你定横尸极地,落血冰川。” 即墨蔑哼,淡笑道,“你是在为你的胆怯找借口?很抱歉,我心情不好,不想放你离开,你说,要我几招杀死你?” 木族天骄怒愣,随即仰天大笑,“传闻圣胎口角伶俐,自大狂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你若此刻讨饶,我且还能饶你一命。” “你不说,你不说让我几招收拾你,真是令人失望。”即墨神色激动,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叹道,“那我便勉为其难,为你做了决断。 一招,就一招如何,如果我一招杀不死你,便用这极地之雪,洗净脖颈,等你屠戮如何?” “圣胎,你果然不是一般的自大。”木族天骄傲笑,目中精光烁耀,全然不将即墨的警告放在心中。 “注意了。”即墨隐约邪笑,陡然从地面失踪。 轰! 大地颤抖,雪雾冲天,方圆数里,皆是刮起雪暴。 即墨施然起身,膝下一片血肉模糊,雪地染血,他神色不改,邪笑道,“我已提醒过你,让你早些注意,可你却偏偏要寻死。” “唉,活着多好。” …… 第五百二十五章 泄火 旋即,即墨沉目凝思,想到在昏迷之前,不破仙蕴破空离去,此刻他并没有人王逆天的实力,不要说是面对至圣,就是归境,都有生死危机。 他身怀至宝,无论是撞见哪一族,只怕都得引发血劫。 当初,正是因这数件至宝,天戟圣地堂堂顶级圣地,接近半步帝庭,都覆灭在历史尘埃中,更莫说是个人了。 此刻,在极地冰川外,只怕各族势力均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他往进钻。< ... 第五百二十六章 虎胆 雪浪翻天,木族大能含怒出手,祭出强大的道兵,向即墨头顶劈落,力逾万钧,压碎山河,声威浩大。 木族大能彻底无法再忍受即墨的狂傲,这种不将木族放在眼中的语气,几乎将六尊大能气炸。 木族虽并非很强大,在万族中仅属于下游,但在这早来的黄金大世中,也积攒下了丰厚的底蕴。 在当下篡世浮出,想要博取一片机缘,如果再得到即墨的至宝,可能迎来一个黄金大发展时期。 能够遇见即墨,让木族的宿老很高兴,圣胎便代表逆天机缘,但任谁都没想到会出师不利,还没有抓住圣胎,抢得至宝,便已经损兵折将,折损一位天骄,还有一位大能。 轰! 即墨扬手拍上去,提着吞虚鼎,打中那件道兵,璀璨的神曦爆发,道兵破碎,化为碎片坠地。 木族大能吐血惊退,神色骇然,不可思议的看着即墨,坚硬的极品道兵,一鼎就砸烂了,圣胎实在太凶悍。 “小心,他手中的黑鼎非常古怪,坚不可摧,可能是一件至宝。”这大能提醒道,但他话音未落,神色便骇变。 只见即墨不知在何时,已提鼎劈头砸下,快犹如奔雷,所有人都未曾反应过来,吞虚鼎已砸在那大能脸上,瞬间血肉飞溅,那大能直接被一鼎打爆了。 一鼎拍爆入虚大能,其他五位木族大能神色顿变,急急后退,惊疑不定的看着即墨。 入虚六重天大能,就是在这种黄金大世,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就被这样一鼎拍爆,化作一团血雾,不论是过程还是结果,都实在太骇人了。 即墨眸中闪过精光,瞬时消失,提鼎再杀向另一个大能,既然选择动手,便要以雷霆手段给敌人以致命打击,绝对不能给敌人反抗的机会。 五位木族大能怒喝,却不敢与即墨硬撼,圣胎单手提鼎,黑发如瀑,紫眸中神光溢射,他站在风雪中,衣袍猎猎,如同绝代真仙,气质出尘。 大战一触即发,风雪漫天,白茫茫一片,如闷雷般的轰响自高天传来。 吞虚鼎悬空飞起,鼎口化为巨大的黑洞,这黑洞并不是吞吸,而是吹出凌厉煞气,化作满天神刀,威势可怕。 “噗!”木易吐血后退,眼中暗含深深忌惮。 短暂接触,所有大能都受伤,但圣胎竟依旧气定神闲,身后悬挂吞虚鼎,一手抓着星河图。 在对面,另一个圣胎走出,单手提戟,挡住五人的去路。 短暂的交手,形式逆转,木族众人非但没能拦住圣胎,还被圣胎反包围,令人措手不及。 木易按住翻滚的胸口,扫向两个青衣圣胎,心神就像要破碎,圣胎才什么年龄,不过堪堪双九,已经能够镇杀老一辈,将来会是何等恐怖? 证帝封仙,完全没有问题,这便是人王转世? “你这是什么道法?”木易口吐鲜血,知道大势已去,不但没能从圣胎手中抢到至宝,反而还搭上了自家性命。 “冥王分身术。”两具圣胎同时开口,再次杀上来,将一尊大能打杀。 轰! 一位大能急退,撕开空间,向远方逃窜,木易大声道,“一定要逃出去,让族内派出归境大能,为我等报仇。” “逃不出去了,你们所有人,今天都将埋骨于此。”即墨真身杀向其他大能,分身破开虚空,追向那逃走的大能。 鲜血飞溅,吞虚鼎喷出万千神刃,铺天卷地,将木族大能斩成碎血,洒满雪地,染红高山。 即墨展袖卷回吞虚鼎与星河图,身后雪晶飞舞,长发如龙,片刻后,分身提戟从虚空走出,他纵目看向四方,化身残影,向北方赶去。 他能够感到满天的杀气在收缩,有强者正在向这个方向收缩,与木族交战,已经打草惊蛇,暴露了他的行踪。 在极地冰川中,风雪漫漫,有利于隐藏行踪,这是即墨仅剩的优势了,但若被人确定他不是复苏的人王,将要面对的危机将难以预测。 因为实在无法肯定,到底有多少人,多少种族加入这场追逐,想当初天戟圣地何等强盛,至圣当道,半帝称尊,但万族降临之后,依旧被逼的底蕴全出,最终覆灭,成为历史一笔。 半个时辰后,即墨遭遇另一族的强者,并无多言,直接爆发大战,他提戟怒杀,斩杀该族十数位天骄,以及三尊大能,方才突围出去,藏于茫茫雪雾中。 大风怒号,雪雾弥漫,冰晶落在皮肤上,就像是刻骨的寒刀,冰冷且锋利,即墨趴在一座高山上,将身体藏进雪堆中,看向远方走来的数十强者,眉头紧蹙起。 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敛起所有气息,等待这些强者离开。 在黑珠地图中,有一团模糊的存在,这是一个极为强大的修士,即墨推测可能是一位归境,因此他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为了人王戟、虚空匙这样的至宝,出动归境根本不为过,想当初,为了从天戟圣地抢走这些至宝,可是直接爆发了诸圣之战。 许久后,这一群人才离开,即墨微松一口气,仔细探查黑珠地图,发现方圆数十里内,再没有能够威胁到他的存在,并且搜寻的强者都已远去,方才从雪地中起身。 这并不是太好的消息,各族早有准备,发动无数修士,早就在等待他出去,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即使是人王复苏,这些人恐怕也要上去啃上两口。 之前数度交手,虽都抽身离开,但却暴露行踪,被各族锁定了搜寻范围,许多修士控制了这个范围,进行地毯式大搜查,即墨想要离开这个大的包围圈,具有很大难度。 还好,即墨有相当于作弊器般的世界之心,在黑珠地图中,只要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存在,都是模糊的混沌状,这让他有了类似于先知的能力,可以提前洞悉危机。 如今他被人困在这个包围圈中,不敢再弄出任何动静,担心会引起搜寻的强者注意,否则一旦搜查圈缩小,他再想走出去,就相当的困难了。 但是,即使即墨再小心,终于还是遇到了阻碍,并且暴露行踪,他迅速出手,尽量将动静控制到最小,但还是引来周围强者的注意,他被包围了。 “圣胎,你果然很狡猾,数度躲过搜查,但这次,你还能躲到何处?”有人大笑,数百名强者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如同天罗地网,堵住即墨所有的去路。 即墨面如冰泉,没有任何表情,他心中颇为沉重,那尊归境强者也从远方赶过来了。 还不止是那一尊归境,在远方还有十数团黑珠看不透的混沌雾团,也在飞速赶来,从速度上分析,很可能是归境强者。 “的确,这是必死之局。”即墨点头承认,想要突围出去,已经没有可能。 “原来你也有自知之明,交出至宝,自废经脉,你便可以离开了。”有强者森然笑道,此刻他完全没有忌惮,被归境包围,即墨很难再逃出去了。 即墨淡笑,“很抱歉,我没有被别人打劫的习惯。” “圣胎,都到了这种时刻,你还想反抗不成?”那强者大怒,目光深处隐有提防,担心即墨会突然出手,他还没有自信,能够躲过圣胎的怒杀。 “我想试试。” 轰! 即墨出手,长发如龙,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之时,双手已按住那强者双鬓,身体在高空旋转,将那强者带着在旋转一圈,拧断了头颅。 “你真的不怕死?”那强者还没有死去,眼中已没有嚣张,而是畏惧,世间莫非真有不怕死的人,身陷囹圄,却还没有半分慌乱。 “以前有个朋友说过,只要能活着,谁又想去死?”即墨扭臂,彻底将这强者的头颅摘下,单手提在手中,看向四方,“你们谁还要来,我不知道在死前还能杀多少人,但我保证,我能杀光所有我想要杀的人。” 他目光如电,扫向八方,所有强者与他对视,全都目光躲闪,不敢与这刺目的眸光对视。 众人自然不相信即墨的话,也对即墨的威胁表示不屑,但他们还很惜命。 现在圣胎已被困住,只要归境强者到来,圣胎必死,没有必要再被他盯上,给他陪葬。 因为谁也不敢肯定,圣胎会对谁出手,没有必要做出头鸟,让打算鱼死网破的圣胎盯上。 圣胎方才以迅雷之势击杀那强者,几乎无人反应过来,这种速度,在场的众人,无人有自信能够躲过。 即墨单手提着那血淋淋的头颅,目视四方,嘴角挂起一缕不屑淡笑,他缓步走向一尊强者。 那强者急步后退,却被自己绊住,跌倒在地,吃了满嘴积雪,他匆匆站起,面色涨红,“圣胎,你欺人太甚!” “只有这点胆量,我便是将至宝交给尔等,尔等也无福消受。”即墨随手丢掉那头颅,长身而立,身躯颀长,他甩手扔出一方小虚空台,飞身跃进去。 第五百二十七章 你走 数百强者神色难看,匆匆出手,打向关闭的虚空之门,但为时已晚,即墨已经破空离去,此际已在数万里外。 怒雪呼啸,寒风如刀,刺骨冰冷,即墨从高空走出,没有任何停留,全速向东赶去,不久后,又改变方向。 他虽暂借小虚空台离开,但并不代表他脱离危险,各族强者借助空间之门,很容易便能推算出他的方位,甚至连他落脚的准确位置都能推算出来,所以他不敢有半分大意。 这一次,他更加小心,在数度改变方向,布下迷阵后,全速向北方赶去,越向极北,天气状况越恶劣,温度越低,风雪越大,越利于他躲避。 这注定是一场持久战,即墨想要摆脱万族追击,只能消耗时间,并且不断提升实力,只要实力足够,所谓的杀局便不攻自破。 不久后,即墨停步,寒风怒号,大雪卷上高天,冰晶簌簌落地,扑面涌来一股寒气,空气中全是寒气因子。 前方的雪原上,女孩被十数个冥魔族强者挡住去路,发生激烈战斗。 女孩实力很高,入虚巅峰,但却缺乏战斗经验,短短数招,便落于下风,被一个冥魔族青年击中肩头,倒飞出去,檀口吐血,娇躯跌地。 “我并不认识你们,你们为何要挡我?”楚小艺面色苍白,抬臂撑在地上,转头看向走来的冥魔族强者。 她愤然离开冰窟,一路向北,失魂落魄,漫无目的,在风雪中走了半日,却被十数个陌生的异族挡住去路。 女孩心情本来就很不好,没有过多言语,双方便爆发激战,女孩虽有实力优势,却没有任何战斗经验。 她借助境界纠缠数十招,终失神不察,被人击中肩头,受伤倒飞出去,落地吐血,染红身下的积雪。 “好浓郁纯净的冥魔之气,你简直就是产生冥魔气的宝药,比神丹还要珍贵。”一个冥魔族老人眼热道。 眼前的女孩,全身都是浓郁纯正的冥魔气,这种冥魔气,比圣品宝药还要罕见,对任何一个冥魔族族人,都有致命诱惑。 若再将女孩悉心培养,以后定能提供源源不断的冥魔气。 或许在其他种族眼中,这女孩也只是拥有特殊体质的人类,但在冥魔族眼中,她却是人形宝药,特别培养之后,价值不可估想。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楚小艺神色微变,感到了危机,从地上踉跄站起,打算离开。 “你不需要明白,安心做人形宝药就好。”冥魔族老人大笑,没想到此行还未寻到圣胎,得到虚空匙等至宝,倒是先找到了这样一个奇特体质,简直是冥魔族的福音。 冥魔族很强大,在万族中都是上游存在,若再得到女孩这株‘人形宝药’,相信只要数百年,便能再上一层楼,培养出至高存在,庇佑万载。 言罢,那老人抬手抓向女孩,将其拉到身前,仔细摸索根骨,喜色越深,女孩的价值比想象的还要大,这简直是捡到宝了,是冥魔族将来踏上巅峰的希望。 “放开我。”女孩挣扎,脸上闪过一丝焦急俱怕。 她虽有入虚巅峰大能的实力,但终究只是一个未涉世事的少女,何时经见过此等场面,早已因惊吓慌神,六神无主。 “小女娃,你是我冥魔族的人形宝药,岂能离开。”有幽冥魔族强者大笑,双眼绽放炽光,紧紧盯住女孩。 “你们这群混蛋。”楚小艺含泪怒骂,贝齿紧咬,想从那冥魔族老人手中挣离出来。 “安份点。”有强者抬手,想要扇向女孩。 “谁让你动的手,打坏了宝药,你可担待得起?”冥魔族老人怒斥,抬目瞪去,那强者悻悻收手。 所有冥魔族族人都大笑,无比兴奋,那老人更是在女孩身上不断拿捏,喜色愈深,几乎要跳起来大呼三声。 “放开她。”即墨声音低沉,眼中寒光闪烁,从远处走来,气势迫人,风雪乱舞。 以之前他与楚小艺的关系,倒绝不会插手此事,暴露行踪,徒惹麻烦上身,但楚小艺是嫣然的弟子,纵然即墨再‘冷血’,都不能放任女孩被一群异族欺负。 “你是何人。”突然出现的青衣少年,令冥魔族强者诧异,均面色不善的看去,只见在朦胧雪雾中,少年独身而来,青衣猎猎。 “人族,圣胎!”即墨平静开口。 他目光从冥魔族强者身上收回,落向女孩,与女孩诧异而怨恨的复杂目光相对,很快便抽回,脚下不停步,“我最后说一次,放开她。” “圣胎?”冥魔族强者笑容收敛,有人转身向即墨走来,森然道,“真是踏遍铁鞋无觅处,你已自身难保,还敢来多管闲事。” “今日真是我冥魔族的幸运之日,不但寻到一株人形宝药,还找到了圣胎。” “圣胎,交出虚空匙、人王戟!”有强者大笑,并不将走来的青衣少年放在心中,的确听闻圣胎很强大,但他还能同时面对十数个入虚强者不成? 众人大笑,但那圣胎不但未停步,反而露出一抹嘲讽似的微笑,逐渐,冥魔族强者收敛笑容,正容看向走来的少年,喝道,“站住!” “机会已给过尔等,可惜你们并不珍惜。”即墨顿足,陡然出手,打出神拳。 他与耶律祁、叶家圣子交手,分别学得几分造化神拳、六合八荒拳,再有金翅大鹏悉心传授拳道,祭炼出了自己的神拳,自然神拳。 轰! 激战瞬间爆发,有冥魔族强者怒啸,迎面杀来,他并未将少年放在心中,以他入虚七重天实力,虽不是大能,但也不是普通人能敌,更别说只是一个少年。 “找死!”即墨毫不闪躲,挺拳杀上,一拳打在那冥魔族强者脸上,那强者哀号一声,旋转倒飞出去,在空中直接炸为血雾。 冥魔族众多强者愕然,收起轻视之心,一拳打爆入虚七重天强者,不论是对视觉,还是对心理,都是巨大的震撼。 “杀了他。”老人面色不善,松开手中的女孩,看向其他人,斜目示意。 “杀!” 冥魔族强者大吼,又有三人杀来,想要挡住少年。 “不要浪费我时间,你们全都上吧!”少年划身上前,打出自然神拳,三拳出,声威浩荡,风雪乱舞,冥魔族强者瞬间被打成血雾。 这一族,即墨昔日曾与其交恶,吞虚鼎中都还镇压着这一族的天骄,冥风。 “狂妄!” “找死!” 冥魔族强者震怒,全部都出手了,扑杀上前,短短片刻,冥魔族便损失四大强者,彻底震住他们了,让他们意识到,圣胎并不像想象的那般孱弱,反而十分强大。 轰! 大战激烈,圣胎如同战神,长发如龙,自然神拳不可力敌,演化自然王道,神拳演变万千,深奥晦涩,威力巨大,这是强大的术,崩碎道兵,打破道法,将冥魔族强者撕成碎片。 雪晶狂舞,遍布高天,少年从中走出,面无表情,身后是一片血红,流淌的鲜血染红地面,碎尸遍地。 “你为何要救我?”楚小艺看着迎面走来的少年,面色复杂,暗含戒备,这个她一直想杀的人,没想到竟在危险时刻出现,成为她的救命恩人。 她可以让任何人搭救,但根本不需要圣胎搭救!不需要仇人搭救! “跟我走。”即墨向女孩伸开大手,面无表情。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你滚,给我滚远点,别以为假惺惺的来救我,我就会原谅你,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女孩转身,掩面跑向茫茫雪雾中。 即墨神色复杂,木讷的放手,静静注视女孩踉跄跑入雪海,他缓步跟上,如果不是嫣然,他根本不会淌这趟洪水,暴露行踪。 “滚啊,你为什么还要跟上来,想看我的笑话吗?”女孩转身,美眸噙泪,她深深呼吸,压住激动的情绪,道,“好了,现在你看到了,可以滚了吧!” 即墨顿步,其实他之所跟上,除了女孩的危机并未解除外,更重要的是,在楚小艺身上,他找到了嫣然残留的气息,因此他才根本没有迟疑,便抬步跟上去。 楚小艺转身疾走,片刻后停身,发现身后果然没了那青衣少年,遂墩地嘤嘤恸哭。 为什么?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再次相遇,一定要让圣胎血债血偿,但为什么,却要这样相见,白白欠下圣胎的人情。 哭了许久,女孩哭累了,抬头看向前去,神色大变,只见不知在何时,身前竟站了数百陌生身影,全是冥魔族强者,顿时花容失色。 “这便是冥肇所说的那株人形宝药?果然是至宝。”有人大笑。 “冥肇真是无用,竟让这般珍贵的人形宝药跑了。” “小女娃,你倒有些本事,竟能从冥肇手中逃脱,不过现在你可跑不了了。” “你们是谁,到底想干什么?”女孩惊慌起身,不自主后退,脸上全是惧色。 此刻,她早忘记还有入虚巅峰的实力,退了数步,女孩突然撞在一人身上,花容骇变,心神几乎崩溃。 第五百二十八章 天地共色 “你是谁?我冥魔族正在此处办事,还望道友不要插手。???.?r?a?n??e?n?`o?r?g?”有冥魔族强者看向女孩身后的青衣修士,眉头不由皱起。 这少年面部柔和,全身不带气势,却让他感到一种极为恐怖的气息,就像是蛰伏的洪荒古兽。 即墨不语,缓步上前,将楚小艺挡在身后,握紧女孩颤抖的冰手,柔声道,“不用担心,有我在。” “道友是诚心想要管闲事了?”冥魔族强者神色渐冷,气势喷发,衣袍炸起,猎猎作响。 “冥魔族,不知你等可认识一人?”即墨平静开口。 “怎么,小子,此刻你想要攀关系了,可惜已经迟了,敢管我冥魔族办事,岂能让你全然离开,自废经脉滚吧!”一个冥魔族青年神色嚣张,目露鄙夷轻蔑,向即墨看来。 “这个人,你们可认识?”即墨祭出吞虚鼎,从中提出半死不活的冥风,握紧楚小艺颤抖的小手,缓步走向前。 “冥风!”有人低呼,神色大冷,道,“你到底是谁,放开冥风。” “原来你们认识。”即墨顿步,甩手扔出冥风,暗拍一道灵气,打入冥风体内。 “算你识相,不过你竟敢镇压我族天骄,便别再想安然离开,留下性命做交代吧!” 有冥魔族强者揽袖抓住冥风,看向即墨狂笑,以为这青衣少年主动交出冥风,是被冥魔族的名头唬住,主动在示弱。 即墨斜唇轻笑,扭头看向楚小艺,轻声道,“待会动手,你跟紧我,不要离开我身后三丈,我带你离开此处。” 楚小艺神色复杂,咬唇不语,垂目看地,被即墨捏住的手不自主的握紧,耳畔的发丝随风舞动,身后黑雾若隐若现。 轰! 突然,扑身出去的冥风爆炸,直接炸为血雾,爆炸的波浪骇人,许多冥魔族强者猝不及防,都被爆炸殃及,霎时血肉飞溅,哀号四起,甚至有强者直接被炸成血雾。 “小子,好胆。”冥魔族强者怒吼,有人拍空杀来,道法骇人,威势惊天,雪浪狂舞,冰晶卷地冲起。 哧! 问心戟出,从这强者眉心贯过,浩荡的气势在瞬间偃旗息鼓,冰晶高悬虚空,时间如同停止。 即墨单手执戟,斜指天空,戟尖挂着那冥魔族强者,他握紧楚小艺的手,缓步向后退去。 “我知道了,你是圣胎,人族圣胎!”有冥魔族强者指着即墨大呼,满脸愕然化为欣喜,高声笑道,“你竟然自投罗网,天佑我冥魔族啊!” “是吗?不久前,有十数人曾对我说过同样的话,不过此刻已成为雪地中的尘埃,如果我没有记错,他们也是来自冥魔族。”即墨平静开口,紫眸中精光烁耀。 “抓住他,拦住人形宝药,莫让他们离开。”有强者大吼。 “杀!” 大风卷起,雪浪涛涛,数十个冥魔族强者出手,祭出强大道法,打的惊天动地,乾坤颤抖,他们围成致密的包围圈,全方位封锁即墨的去路。 即墨偏头,斜视高空,这像极了天罗地网,羊入虎群,他大声怒喝,单手提戟,紧拉住女孩,杀上高空,左冲右撞,向包围圈外杀去。 他戟风如龙,大戟拍出去,就像是太古神山撞过去,虚空都崩裂了。 这一戟拍出,直接扫中两个冥魔族强者,浩瀚的神力爆发,那二人蜷缩成虾米,倒飞吐血,跌落在雪地中,生机全无。 问心戟声威浩大,气机森厉,即墨单手握戟,如不败战神复苏,太古真仙出世,他踏空高天,舞动戟风,身体方圆三丈,竟无人能接近。 “噗!” 有冥魔族强者吐血倒飞,他并没有被问心戟刺中,但却被戟杆拍中,顿时全身的骸骨就碎裂了,倒飞出去,在半空炸成血雾,神形俱灭。 “杀,一定要留住他,不能让他带着人形宝药离开。”有位高权重的强者大吼,推出身边的冥魔族强者,自己也动手,亲自杀上去,要将圣胎留住。 所有冥魔族强者动手,将即墨包围住,里三层,外三层,彻底挡住即墨的去路。 蓬! 即墨身形微顿,上半身摇晃,口中金血溢出,他战力仿如无敌,但依旧在混乱中负伤,他双手紧握,大声怒喝,“滚开!” 女孩蹙眉,即墨有力的大手,将她的玉手捏的发痛,骨头都像是要碎掉了,她想回抽手,却像是被太古神兽拉住,根本抽不回来,“放开我,我不要你管。” 即墨大手松开,却依旧拉住女孩的手,转身露出一抹不明显的微笑,柔声道,“不用担心,他们留不住我。” 女孩妙目与那目光接触,脑海震鸣,匆匆偏头,神色复杂,“谁让你管我,我是死是活,用不到你来管。” “我是你的师叔,我不管你,谁来管你?”即墨平静开口,神色微黯。 他想到嫣然,不由失神,问心戟慢了半拍,这刹那,一道凌厉寒光已刺穿胸口,金血飞溅,血雾倒飞,落在女孩脸颊上,还略带温热。 “圣胎,原来你是在自作多情,我族的宝药既然不愿意和你离开,你莫非还要强迫她不成。”有人大笑奚落。 “闭嘴!”即墨冷啸,大戟贯出,从那强者眉心刺过,一颗大好头颅炸开,血肉飞溅,埋葬进风雪。 他抬目看向四方,所有强者与他目光相对,都不由自主的闪开,手中的动作竟然停住。 即墨转头看向八方,所有人都住手了,握紧道兵,紧张的看着他。 即墨缓步向前,挡在他身前的强者后退,整个包围圈都随他移动。 此刻,数百强者,竟无人敢再出手,圣胎神威惊人,所有人都不敢妄动,直接心神失守。 这就是气势,以势压人,哪怕即墨不可能战胜这数百强者,但他气势迫人,根本不敢有人对他出手。 “站住!”有强者色厉内荏,握住战刀的手都在颤抖,不自主后退。 那圣胎全身都是伤痕,金血汨汨流出,染红青衣,双鬓沾血,发丝乱舞,目如神电炙日,不可对视,竟如太古战仙重生,有万人敌的气势,尚未交手,已将人吓得胆破心惊。 即墨斜倪向那强者,随即转身,向前方走去,脚步沉稳,毫无凌乱,每一步都如提前丈量,精准跨出,踩在众人心尖。 那强者惊退,神色骇变,感到似被洪荒古兽盯住,心脏都差点炸开。 哧! 陡然,惊变发生,寒刃刺破血肉的声音无比清晰,钻进每个人耳中,所有人都顺着声音来源看去。 即墨有些迟疑,缓缓低头,看向胸口,一柄冰霜之剑从左胸口刺出,金血从剑尖滴落,洒在雪地中,整个心脏都像是被冷冻住,瞬间失去活力,依稀有黑雾从冰霜之剑上弥散出。 噗! 楚小艺神色冷酷,狠狠推动冰霜之剑,那冰剑齐柄没入即墨后背,无数的黑雾喷发,游窜进圣胎体内,疯狂吸收他的生机。 即墨握住楚小艺的手轻轻捏紧,随后又缓缓松开,抬手按住金血喷涌的座胸口,指间所过之处,黑雾消散,鲜血不再流淌,他摇头苦笑,喟叹望天。 楚小艺踉跄后退,面无血色,失神落魄,跌坐在地,抱膝嘤嘤哭泣,晶莹的泪珠从眼眶中滑出,如同水晶般,坠地摔得粉碎。 “哈哈哈,圣胎,我族的宝药根本就不想和你走,你何必自作多情,如今你心脏已被冥魔气腐蚀,战力十不存九,还是乖乖束手就擒。”有冥魔族强者大笑,突来的惊变,简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你不说话,我不会把你当作哑巴,但你若多说话,我保证,你绝对会成为死人。”即墨看向那强者,神色冷静,仿佛根本没有受到致命打击。 “圣胎,你不自大能死?”那强者乍惊,心脏都差点吓得跳出来,但想到即墨已经受伤,当即没了畏惧,正神蔑笑。 即墨淡笑,转身弯腰,向楚小艺伸开大手,柔和道,“不要怕,和我走,谁也伤害不了你。” 楚小艺抬头,黑白分明的大眼噙含泪花,她哽咽咬唇,怯怯握住即墨伸来的大手,缓缓从地上站起身。 冥魔族众人愠怒,圣胎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中,简直是赤 裸裸的蔑视,就像是皓月之于萤火,在皓月眼中,从没有萤火之光的存在。 除了愠怒,这数百强者,竟同时感到胆寒,虽怒却不敢出手,哪怕圣胎的后背完全不设防,却没有任何人敢对他出手。 即墨脸色苍白,捂唇轻咳,指间溢出一缕金血,他松开手,蒸发手心的金血,露出一抹暖心的微笑,轻轻将女孩从地上拉,然后转身,向前方走去。 青衣猎猎,长发如龙狂舞,胸口的冰霜之剑寒意森然,黑雾蒸绕,所有的鲜血都被蒸干,那柄冰霜之剑,犹如原本便生在胸口。 即墨走过,冥魔族强者倒退,怒火中烧,却不敢阻挡在住圣胎去路,更不敢出手,眼睁睁看着那青衣少年带着女孩走进茫茫风雪,彻底与天地共色。 两个人,一柄贯穿心脏的寒冰之剑,啸风呼号,风雪怒嘶,天空朦胧,一幅亘古画卷展开。 …… 第五百二十九章 蝶衣 极北冰川的飓风如刀,吹刮在人身上的感觉,就如刀割划破血肉再洒上一层盐巴,大风吹过来,像是穿透了骨骇,冷到骨髓深处。 茫茫雪雾中,天地共色,有两道身影缓缓走来,少年青衣猎猎,女孩大眼噙泪,这对怪异组合,从远方走来,又消失在更远方。 即墨坚稳的脚步渐露虚浮,他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那刺在心脏中的冰霜之剑,就像是斩杀诸神的神兵,心脏都差点被其搅碎。 丝丝缕缕的冥魔气透出冰霜之剑,肆意游走在即墨体内,吞食他的生机,这冥魔气十分古怪,吞噬生机后竟越发壮大,所过之处,血肉与经脉全部遭受严重腐蚀。 女孩胆怯的跟在即墨身后,随时准备面对劈头盖脸的怒骂,此刻她根本没了刺出那一剑的勇气,整个人都在发抖,低声抽噎。 “你骂我吧,就算打我,我也认了。”楚小艺看着即墨的背影,低头道。 即墨越是平静,越让她心中慌张,即墨越对她好,越让她失神,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准备手刃仇人,却像是一拳打中棉花,白费了力气。 “你何错之有,我为何要骂你。”即墨顿步,转身无奈看向女孩,咳血轻笑,陡然,他转头看向远方,“出来吧,道友跟踪我半个时辰,却迟迟不现身,莫非还怕我一个重伤之人。” 楚小艺惊神,顺着即墨目光看去,只见在朦胧风雪中,一道光影走来,如九天大明王,全身都散发白炙的神光,圣洁温和。 这是一个少女,身姿窈窕,体态婀娜,长发及腰,她星眸如同黑玉宝石嵌入白云中,黑白分明,睫毛纤长如宝扇,琼鼻小巧似玉峰。 这是一个十分完美的少女,金色镶边的白色莲花裙下,玉腿修长笔直,莲足轻动,已是数里,眨眼便来到二人身前。 那少女檀口紧闭,美眸无波,从即墨身上划过,落向楚小艺,柳眉微蹙,道,“黑暗种。” 即墨轻咳,将楚小艺挡在身后,如临大敌,道,“道友是何人?” 少女不答,机械般抬手,对准即墨身后的楚小艺,手心莲华生光,她被圣洁的光辉笼罩,就像是仙子临尘,轻声开口,声音冰冷动听,“一切黑暗物种,都将被光明净化!” 言罢,她手中莲华吐出,化作炙热的光剑,推向前方,向楚小艺杀去,圣洁光辉如太古金乌,将空间都炼化。 蓬! 即墨出手,打出自然神拳,挡住扑面而来的神光,他身躯微晃,长发倒竖,脚步陷入雪地,拳面曦光流淌,激烈碰撞过后,神光消失。 即墨神色肃整,看向神色木讷冰冷的少女。 “交出那个黑暗种,你很强大,我不想和你动手。”少女机械般开口,冰冷无情,玉手叠放在身前。 即墨蹙眉,拉过楚小艺,彻底将她挡在身后,缓步后退,这个少女,实力相当强大,竟比他的巅峰还要强大半分,如果全力出手,他未必能够胜出。 “光明族蝶衣命令你,交出那个黑暗种。”少女再开口,向前抬起玉手,掌间神曦闪烁,化作光芒长剑。 “光明族!”即墨神色不变,心中骇然。 这光明族是相当强大的种族,在太古时便存在,经历数次神魔劫,都从未有过衰弱迹象,说是万族中的皇者也不为过。 这一族的血脉十分高贵,流淌着大帝的不朽之血,族内更出过数位大帝,从太古一直繁盛到如今,在万族中属于皇族般的存在,地位尊崇。 而这少女蝶衣,也相当的强大,据说是光明族第一天骄,大帝之后,体内流淌着纯净的帝血,称雄万族,几乎无敌,耀目的净化神光所过之处,一切黑暗都将被净化。 “你的要求恐怕我做不到,并且我没有被人命令的习惯。”即墨冷静后退,随时准备出手, 这蝶衣便是相当于叶封神般的存在,不可力敌。 蝶衣终于正色看向即墨,眸光依旧平静如水,“你是一个很有趣的人,拥有特殊体质,我不能一眼看透,交出黑暗种,你可以离开。” 即墨蹙眉,道,“我如果不交出呢?” “帮助黑暗的人,也属于黑暗,光明族有义务净化一切黑暗。”蝶衣如同明王出世,身有三千尺圣洁光辉,黑密长发静垂腰间,她抬起玉手,指尖爆射出神圣光芒。 “那便没有必要再多说。”即墨挡住楚小艺,提拳杀出,身化三具分身,与圣洁光柱碰撞。 自然神拳与虚空印翻飞,拳与掌交映,显化各种异象,他拿捏法诀,身后浮现大道异象,拳碎虚空,掌劈苍宇。 蝶衣长发及腰,眉目如画,似从九天走来的大明王仙子。 她展开一双玉手,神光化作巨柱,显化异象,高空震鸣,天地摇动,刺目的光辉似天地神火,如同太古金乌复苏,神曦熠耀,化为炼化天地的神炉之火,将即墨与楚小艺覆盖了。 “净化吧,咒虚神光,洗净黑暗的罪恶,带给世间光明。” 哧! 即墨收拳,拳面全是烫伤的焦痕,三具分身刹那间便被炼化,冥王分身术也不能转嫁所有伤势,任何术与法,都存在着极限,包括帝术。 他踏在高空,轻声咳血,嘴角挂满金色痕迹,胸口的冰霜之剑寒气透骨,他纵目看向蝶衣,背在身后的双臂颤抖。 “走吧,你不是她的对手。”楚小艺畏惧的看向蝶衣,她虽然并没有多少战斗经验,但还是能看出即墨并非蝶衣的敌手,何况即墨还负伤在身。 “不用怕,我会带你安然离开。”即墨挡住楚小艺,提戟杀出,鏖战蝶衣。 他祭出强大的道法,手拿问心戟,身后悬挂吞虚鼎、星河图,所有手段全出,满天都是他的分身,激烈的战斗中,他再次负伤,手臂几乎被蝶衣的神光撕断。 “黑暗的堕落种,你不是我的对手。”蝶衣云发倒飞,莲花裙却没有任何动静,明目的圣光越发刺眼。 她身化异象,身后有千手明王,拿捏法印,手提古宝,或吟咒长咏,或妙手掐诀,瞬时天空被神曦覆盖,可怕的异象中,千手明王俯视众生,蔑视黑暗。 即墨双手撑开,神色稍动,吐血后退,第一次,他遇见王道自然不能复制的大道异象,非但未能复制成功,还受到反噬。 他长发倒飞,蹋在虚空,一步步后退,直到踏出三步,在楚小艺身前,才正身停稳,他展袖轻震,吞虚鼎、星河图、问心戟全部杀出,与千手明王激烈交锋。 吞虚鼎化为巨大黑洞,连光也逃不脱它的吞噬;星河图垂落万道星光,力压山河,这是不同于咒虚神光的光辉,每一缕都堪比星辰。 轰! 两件半步圣兵怒发神威,与千手明王激烈碰撞,即墨长发竖扬,身颤吐血,他振臂推出神茫,身外化分身,数具分身踏身高空,全向蝶衣杀去,自然神拳与虚空印被应用到极点。 “无伤!” 即墨高喝,本尊打出撼天五式,与蝶衣交手碰撞。 这一战相当激烈,即墨手段全出,所有底蕴都祭出去,身外化身不断崩溃,他吐血数度从高空跌落,砸翻十数座雪山。 蓬! 他从地面跃起,手提混沌紫玉剑,拳捏封天石坠,引发千里内的地脉,唤醒无数条大龙,引灵万千,满天神光异象,向蝶衣碰撞过去。 蝶衣如明王仙子,神色始终不改,面无过多表情,檀口紧闭,星眸黑白分明,扬手挥袖都是曦光,神辉璀璨,瑞条纷舞。 千手明王身躯千丈,顶天立地,背顶熠目光环,千手隐藏在光辉中,如同太古的神灵复苏,大帝化形出世,炙热的白色光芒让人无法对视。 轰! 惨烈的大碰撞,溢落的光斑四处纷飞,光芒在高空燃烧,爆炸的残痕四处宣泄,万丈光芒中,即墨倒飞出去,跌落在地,他翻身抱起楚小艺,向远方飞奔。 爆炸的光芒逐渐隐退,蝶衣站在高空,玉腿修长如白玉,体态婀娜有千娇,她抬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看向朦胧的远方。 在她心口,有一道刺目的血洞,似被神刃洞穿,镶金的莲花裙平整静垂,她面无表情,没有任何痛苦神色,那致命伤口也没有血液流出,竟蠕动出新肉,很快那伤口便再无痕迹,连衣裙也是完完整整。 “你颅骨碎裂,经脉断去七成,逃不了太远。”她轻启莲步,向即墨逃离的方向追去,“一切黑暗种,都逃不脱光明的制裁。” 远方,风雪茫茫,即墨从高空跌落,坠地喘息,他满脸都是金血,还有汨汨的血液从头顶喷涌出,根本止不住,为了博得一条退路,他与蝶衣以伤换伤,代价惨重。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我?”楚小艺咬唇,大眼中闪烁迷茫,“你每次救我,就是想让我原谅你吗?我告诉你,不可能,你就算再救我无数次,我都不会原谅你。” 第五百三十章 两人心思 即墨偏头看向女孩,轻轻摇头,道,“我从未说让你原谅,救你是我生为师叔的责任。” 楚小艺抱膝不语,安静坐在雪地中,大眼失神无光,如玉扇般的睫毛轻颤,将一滴泪噙在眼中。 女孩感觉她要将这一生的泪流尽了,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再次相见,一定要手刃仇人。 但当那一剑刺穿圣胎心脏,却没有任何复仇后的欣喜,反而是无尽的自责与内疚,还有说不清的迷茫。 女孩不知道,她到底是因为不适合杀人,还是下不了手,在被冥魔族包围时,她多么希望有一个人能来救她,她想到了许久不见的哥哥,但从未想过,带她杀出重围的会是圣胎。 即墨的话始终在楚小艺脑海中回震,那为数不多的几个表情,始终萦绕在女孩心尖。 她抱膝轻轻咬住胳膊上的棉衣,呜咽道,“如果是因为师傅,你大可不用白费心机了,师傅离开前便已说了,从此之后,我与她再无师徒之分。” 即墨稍怔,失神回目,道,“是吗?” “是不是很失望,觉得白费了心机,为我这个一直想杀你的仇人徒劳受伤。”楚小艺咬唇噙泪,讥讽笑道。 即墨回神轻笑,温和为女孩擦掉眼角沾的泪珠,道,“想什么呢?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这辈子你都撇不开和师姐的关系了。” 女孩抬头,用大眼怒瞪即墨,倔强撇头看向地面,不言不语。 “走吧,蝶衣很快就会追上来,我没有自信再从她手下逃脱。”即墨扶起女孩,抬指撕开虚空。 “你不是很厉害么,圣胎不是战力无敌么,怎么,你也有害怕的时候?”楚小艺嘲笑道。 其实她很明白,如果即墨正面遭遇蝶衣,哪怕不敌,但还不至于受伤。 之所以会受重伤,完全是为了从蝶衣手中带走她,但她并不想承认即墨所做的一切,或者是心中承认了,却还逾越不过一直以来坚守的执著。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如果无敌,就不会逃命了。”即墨轻咳,紧紧握住手心咳出的金血,偏头看向后方,心中微沉。 百族都在寻他,一旦确定他的大致方向,所有追击的力量汇聚,他再想离开就很困难了。 其实,现在是他隐藏行踪的最好时间,只要彻底藏在某处,借助从储宝灵园中得到的仙珍,完全能修炼到更高境界。 那时他再出世,将无人再能对他造成威胁,但是,此际还有一个楚小艺,他不得不顾虑到女孩。 他可以一躲数年,并且早就习惯了颠沛流离的生活,但女孩不同,先不说可否能适应这种流亡的生活,便是女孩是否愿意跟他逃命,都还是问题。 楚小艺也是一身麻烦,无论是幽冥族,还是蝶衣,都不会放过她,即墨如果将她单独丢下,不出三日,女孩绝对会落入幽冥族,或者蝶衣手中。 之前,他从幽冥族手中解救女孩,只是因为楚小艺是嫣然的弟子,他能从女孩身上找到嫣然存在过的气息。 但如今,他倒真的想帮助女孩了,短暂的接触,他已折服于女孩的坚韧以及执拗。 他倒不怕亲手培养出一个将来要杀他的仇人,因为他能感觉出来,女孩的心理防线正在松动,只是还不能说服心中的执念。 他倒很佩服女孩的这份坚持、倔强、善良,胸口的那一剑,女孩明显可以要了他的性命,但刺出那一剑后,女孩却犹豫了,所以他才能保住一条命。 否则,他当时毫无设防,绝对会被冥魔气摧毁本源,回天无力。 他这样做,倒不是想利用女孩的善良,用温和‘攻势’,击溃女孩的心理防线,让女孩放下这段仇恨,他之所这样做,完全是出于对女孩的怜惜。 他想守住女孩的这份倔强,说实话,他甚至都自问这样做的理由,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样做,完全是出于长辈对晚辈的关怀,就像是莫问天对他的那种关爱。 女孩偏头,看向失神伫立的即墨,缓缓低头,看着没过脚背的积雪,心中非常迷茫,眼前这个人,到底出于什么用意。 处心积虑的救她,将她从冥魔族众强者手中带出,再拼死与蝶衣交手,也只是不想让蝶衣伤害她。 她迷惑了,如果仅仅只是伪装,那圣胎便没有必要做的这么多,并且还为她身受重伤。 那一剑刺出,带走了女孩所有的勇气,当那一剑刺出去,女孩已经揣测到了,她将面对的是圣胎全面的怒火,甚至是反杀。 那一刻,她已经做好必死的决心,然而她再次诧异了,圣胎只是转头向她温和微笑,甚至连一句责备都没有。 出乎意料的‘大度’,让女孩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用对圣胎的讥讽,来掩饰内心的脆弱。 然而她知道,若再这样面对圣胎没有任何火气的温和,她终有一天,会彻底遗忘那段仇恨。 所以,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仇人,他的道侣,杀了自己的哥哥。 然而,当每次看见圣胎咳血,因为她而咳血,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便又全部消散。 她不知道,用‘表里不一’来伪装自己,还能让心中对圣胎的那份恨意坚持多久。 即墨怔愣回神,轻轻咳血,看了眼胸口插着的冰霜之剑,知道再不疗伤,他迟早要被拖垮。 现在不说遭遇蝶衣,便是遇见普通的入虚三重天修士,他都无力再敌,并且,随着追捕时间的延长,为他而组织的搜捕队伍会愈发壮大,加入的强者会越来越多。 他不知道,这样带着女孩,还能够逃窜多久,所以他深思熟虑后,打算找个安全的地方,将女孩安顿下来,然后独自逃命。 楚小艺面临的危机,主要是来自冥魔族与蝶衣,只要这两方都找不到女孩,她便很安全,倒是女孩跟着他,不但要受苦,还会受到牵连。 “你可知道,极地冰川中何处最为安全,可以让你躲过冥魔族与蝶衣的追捕。”即墨转向女孩问道。 “你怕了,那你可以走啊,我又没让你保护我。”女孩像个小刺猬,一遇到刺激,便将骨刺全部向外,来伪装脆弱的心灵。 “我担心以我现在的状态,再次遭遇蝶衣或者冥魔族,很难再保你周全,你说我怕了,我承认,我的确怕了。”即墨点头,抬指封住左胸口溢出的金血,此刻,连攻伐仙蕴都几乎停止运转了。 女孩抿唇不语,抬起大眼,盯着即墨淡紫色的瞳孔,想从这双眼中看到哪怕半分的虚伪,来巩固心中对圣胎的仇恨,但她发现这双深邃的紫眸,竟全是真诚,没有半点的伪装。 这样的一双眼让她心慌,所以她匆匆低头,道,“极地冰川我也并不熟悉,但如果说真正安全的地方,恐怕只有师傅的洞府了。 师傅曾说过,她的洞府,除了知道坐标外,便是半帝都不可能寻到。” “师姐的洞府么?”即墨失神,握拳捂在嘴前轻咳,蒸干指缝中溢出的金血,道,“好,那便去师姐的洞府。” “你给我带路。”即墨带着楚小艺跨入空间裂缝,此刻他不敢再有任何耽误,他感到有数股强大的气息,正在向这个方向靠拢,其中便有蝶衣。 此刻,他便是遇见普通入虚三重天修士,都未必能够脱身,莫说是蝶衣这种怪胎,更莫说其他几道气息中,有几道在黑珠地图中,直接是混沌。 楚小艺心中很混乱,不知道自己真实的想法,她完全没有主见,听见即墨说去嫣然的洞府,其实心中还有抵触,但内心深处,似乎还有一个声音呐喊,让她带着即墨,前往嫣然的洞府。 虚空破开,即墨带着楚小艺数度从中跌落,金血遗落在路上,都被他蒸干,不敢留下任何痕迹,刺进胸口的冰霜之剑,如同随时都会爆发的太古禁术,潜藏的威胁越来越大。 他尽管走的很快,但并不是全盛,终于在一次险些与蝶衣相遇,借助黑珠地图,他提前洞察到危机,祭出小虚空台,提前离开。 这样的危机还遇到数次,其中最危险的一次,差点与一尊归境强者正面碰撞,好在他提前躲过去了。 提心吊胆半日,他终于甩脱所有追踪的强者,在楚小艺的指引下,来到一片山脉中。 方落入这山脉,他便彻底迷失方向,并感到一股刺骨的杀机,当即停步,不敢再移动,担心落入杀阵。 “快到师傅的洞府了,你和我来吧!”楚小艺回头,神色复杂,尽管心中有个声音在不断告诫她,不要带圣胎进入嫣然的洞府,但双脚似乎不听她的使唤,还是在前方带路。 几步跨出,原本朦胧的四周,突变的霍然开朗,一条蜿蜒的雪路,从山脚绵延上山腰,那雪山植入云霄,半山腰都是黑压压的云层,完全无法看见山巅。 一股寒风吹来,吹起山路两侧的风雪,扑面打在即墨面孔上,将他从失神愣怔中惊醒,“师姐!” 似有白衣银发的少女踏空而来,从山巅走下,银发飘舞,白衣如蝶,不沾烟火,不染尘俗。 …… 第五百三十一章 风铃 耸入云层的巨大雪峰,绝壁断崖,怪石嶙峋,风呜呜从山巅吹来,扬起一撮彻骨的冰晶,吹起少年并不平静的衣摆。 即墨敛神,向上看去,除了绝壁山岩,漫天雪晶,朦胧的雪雾,也只剩下黑压压的天空,他跟在楚小艺身后,缓步登上山崖。 风呼呼的从远方吹来,在空谷之中回荡,大风孤寂且冰冷,如同刀刻,从皮肤上吹过去,留下一道道划痕。 半山腰上,人为凿出一个简单的冰洞,没有过多的装饰,就如同嫣然,去繁存简。 洞口挂着一串风铃,随风滴滴答答的清响,空灵无质,超脱于世俗,如同不食人间烟火,不沾尘烟。 古老的风铃完全由青铜铸造,涌入山洞的寒风吹来,风铃碰撞,发出清脆的欢鸣,似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完全的凌驾于世俗,超脱凡尘,这样的声音,仿如不应该存在于世间。 即墨失神,缓缓向那串风铃伸出手,用手指抚摸着风铃表面的花纹,古老的纹络,不加修饰,一阵风吹来,风铃从他指尖轻轻溜走,只剩下冰冷的触感。 这个风铃,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从前他多次从那阁楼下经过,若是望不见伊人芳踪,妙人倩影,便偷偷看上这风铃一眼,心里也会满足许久。 原来嫣然竟将阁楼上的风铃,从昔日的忘尘宗带来,挂在这洞口,摇曳的风铃,倒是合了她的性子。 即墨无神抿唇,笑容并不明显,怔愣看向他处,洞外是一片旷原,一望无际,或有小山头,都是匍匐在这座高山脚下,一望无际,一览众山小,洞府远在云端,与尘世隔绝。 山洞中简单的开凿出几间冰室,洞内一池冰莲,遇寒绽放,雪白晶莹,剔透如同水晶,池中莲花怒放,莲蓬随风摇动,一朵并蒂双莲含苞欲放,一池冰泉,寒气丝丝缥缈,萦绕在莲蓬之间。 一池冰莲,遇寒怒发,越是寒冷,越是动人。 半池寒泉,一池冰莲,两三朵莲蓬,三四朵荷花。 冰魄般的荷叶,脉络清晰,一丝不苟,开的认真,凌寒不惧,就是这般简单,又是这般撼人心神。 即墨蹑步走进洞府,脚步轻轻,担心惊扰了洞口的风铃,洞内的莲花,这样的一个洞府,简简单单,清淡素洁,天然去雕饰,不加修琢,素淡到不食烟火,冷清到不逾凡尘。 似乎洞内的每一处,都留下了一道白色身影,她飘飘然来,飘飘然去,足不沾尘,素洁的裙摆从来都是那般白净,仿若从不踏落红尘。 这样的可人儿,就像这方洞府,洞口一串风铃,洞内一池冰莲,这就足够了,不需多的奢求,不需多的点缀,只能远远看着,走近了,就又飘走了。 即墨指间从洞壁上划过,山洞的载体是万年玄冰,坚硬堪比传世圣兵,却打磨的光滑如镜,显然是用了翻功夫,地面铺着冰砖,也是悉心打磨过。 “师姐还是这番性子,无论走到何处,都是这般一丝不苟,连这临时洞府,都凿的这般精细。” 即墨怅然回神,想到嫣然四海飘零,这方洞府,恐怕也只是一个临时落脚场所,当不得太多停留,终究会走的,只是未想这一走,竟是永远的走了。 楚小艺愣怔的看着患得患失的青衣少年,心中复杂的难以言表,她本不想让圣胎来到这方洞府,但竟是鬼使神差的带他来了此处。 女孩一直当圣胎是个冷血无情,嗜杀自大的恶魔,即使偶然来的温柔,也不知有几分真假,倒是没有见过圣胎会这般若得若失,竟像是个孩童,憨傻的可爱。 斯人已矣,莫非还能回来不成。 倒是圣胎三两句叹息,竟让她想到那个怪物师傅,冷酷起来无情,平日里清丽脱俗,竟像是翩然若去,不复归来,没想到这彻底一去,再也不复归来。 即墨走到洞府尽头,手指摸遍光滑的洞壁,感到指尖一片冰冷,数度惊醒,又数度沉醉。 推开几间冰室的房门,屋内都是一般的简单,除了三两个蒲团,竟是连多余的装饰都没有。 走遍整个洞府,怅惘回神,似也只记得洞中的那一池冰莲,洞口的那一串风铃。 即墨在莲池前驻步,仔细看着那朵并蒂冰莲,木讷的脸庞稍霁。 他抬指伸向那并蒂莲,又像是指间触电,急急收回,数度伸手,又数度退缩,最后终还是摇头叹息,转身走到洞口,在那一串风铃下坐稳。 并起二指将胸口的冰霜之剑提出,霎时金血狂迸,撒了一地。 他扶额轻咳,默念心诀,唤醒世界之心中的补天花,那胸口的伤势开始缓慢愈合,但浓郁的冥魔气,却依旧郁结在心脏中,尚不退却,也不消减。 他并着急,扬手摘下头顶的风铃,拿在手中小心抚摸,冰冷的触感落在心头,他如个孩子般急道,“响啊,你倒是快点响啊!” 他着急了,却不见手中的风铃有半点动静,着急的晃动,只听见一串嘈杂的乱音,根本不似那般清脆。 楚小艺寸步走到洞边,倚着洞壁嗤笑道,“也不知你是真傻,还是装模作样,风铃自然是在风中响的,你拿在手心,她如何响得,倒像是死了。纵然乱摇出一串音来,也不是风铃本来的清质妙音。” 继而又看到了即墨胸口飙血的巨洞,目光闪向他处,再看向圣胎那仿如不觉的神态,只是痴痴傻傻的看着手中的一串铜片,不由气恼,转身走进一间冰室,用力关上冰门,将臻首埋在膝头,咬唇出神。 即墨将风铃举在头顶,愣怔的看着出神,倏然一股冷风吹来,那风铃随风倒飞起,古老的青铜相互碰撞,清脆的妙响声声入耳。 他闭目长叹,风铃只有挂起才能活过来,他如何不省得,只是心中总有几分奢望,希望这串风铃落到手中,也能轻快的唱起来,只是希望敌不过失望。 缓缓扬手,那串风铃窈窕飞起,重新挂在洞口,随风滴滴答答的唱起,即墨失神了,分不清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按说一个人的悲伤也有限度,悲伤到了尽头,似乎也就没了悲伤,但他每次仿若都能赌物思人,越陷越深,这就像是风铃,越是摸不到,就越想摸到。 实际上,这数年来,他与嫣然根本没有实质的进展,说来也只是他一人的想法,师姐虽然待他别于旁人,但终是变了味道。 他想嫣然应该是明白他的心思,可惜从未显露过,似乎是在无形的排斥,然而如今,师姐的真实想法是探查不到了。 越是深思,即墨便越自责内疚,想来想去,若是没有他,其实嫣然现在也应是飘落在世间。 抱月胸前,即墨压住心中的烦躁失神,长呼几声,吐出一口浊气,顺带将郁结在心口的冥魔气吐出。 他长吐三口瘀血,只见那血迹黑的可怕,吐出后沾地竟冒黑气,在空中化为鬼形,嘤嘤怪叫,即墨当即微怒,扬手并成指剑,将那几团冥魔气打散。 旋即,他转头看向悄步走来的女孩,温和道,“洞口风冷。” 他已经看出来了,女孩的境界有问题,虽暂是入虚巅峰,但这实力并不属于女孩自己,终究是要消散的。 而现在,楚小艺的实力已经开始下降,最多数刻,恐怕便会返回原形,如此一来,洞口的寒风对女孩而言,便是夺命冰刀了。 “交我杀人的本事。”女孩的声音的风中呜咽消散。 “噢?”即墨惊诧,女孩竟会主动和他这个仇人学本事,还是学杀人的本事,莫非是想学会了,来手刃他这个仇人么? “怎么,你不敢交我?”楚小艺走到即墨身边,气愤蹲下,把即墨的诧异当做揶揄,顿时气得娇 躯轻颤,“原来你的大度只是装模作样,现在终于露出了本形。” 其实,女孩也很迷茫,和圣胎学本事,到底是变相的妥协,心中已接纳圣胎,还是想学好本事,手刃仇人,看到至时圣胎脸上的诧异气恼。 说出那句话,其实她已经后悔了,隐约有些自责,不应该就这样对圣胎妥协。 但当看见即墨那无所谓的表情,心头仅有的那丝柔荑也悉数化作愤恼,心道圣胎若不交本事,便是嘲讽怒骂,或是死缠烂打,都要遂了这个心愿。 “这有何不敢,我是你的师叔,本事自然交得,不过你确定真的要学?”即墨敛神,正色看向女孩。 说实话,他不希望女孩走上这条血腥之路,他更希望女孩能平安一生,这是内心的真实想法。 至于担心女孩报仇,倒完全没有,否则,当初也不会将毫无设防的后背留给女孩,白白挨了一剑。 “你说的不是废话,不学我找你吃闷气么?”女孩气急反问,好不容易痛下决心,打算向圣胎这个仇人开口,讨学本事,没想到竟得到的是圣胎的质问。 即墨看着羞恼的女孩,心中倒是一软,正色沉声道,“你且听好了,习练杀人之术,除了杀人,还能救人” 第五百三十二章 授艺 “杀人之术,还能救人?”女孩问道。 “自然,术无绝对,取决人心,人若想杀人,此术自当是杀人之术,人若想救人,此术又是救人之术。”即墨解释道。 “那你学的是什么术,杀人术么?”楚小艺略带讥讽道。 “从前,我学的是只为杀人的杀人术,如今,我学的是救人的杀人术,若说我只学杀人之术,倒未尝不可。”即墨颔首点头。 女孩低头不语,看着脚尖,蛾眉蹙起,大眼中闪烁迷茫。 “杀人者,人恒杀之,救人者,人未必救之,这世上最难做的是好人,因此只有强者才能做好人,我还做不了好人。” 风吹来,吹起即墨双鬓的两绺长发,风灌入喉中,他捂嘴轻咳,这些都是他经年来的体会,几分对错,很难细说,不过他倒没有藏私,全部交给了楚小艺。 “如此说来,杀人倒无对错了?”女孩含怒道。 “可以这样说。”即墨点头,女孩的天分真的很高,不说无缺的冥魔体,便是这份悟性,便不比他弱,若不走上这条路,确实可惜。 不过,他心中更希望楚小艺能平淡一生,而不是陷入修士的世界,太残酷! 但如今,女孩自己做出了选择,他自然应该尊重。 轻咳几声,他偏头看见女孩抱紧肩头,似乎有些寒冷,此刻楚小艺的境界不断跌落,会感到寒冷实在很正常。 他轻身站起,解下青衣,披在女孩肩头,道,“进去吧,门口风太大。” 楚小艺仰头看着即墨,本想愤怒扯下肩头的宽大衣袍,盖在圣胎脸上,对着这张柔和到如春水般的臭脸一顿老拳,彻底撕烂这张脸,踏在地上碎上两口唾沫,骂上一句‘虚伪’,再愤然离去。 但没想到,手伸到那厚重的衣领上,非但没有扯下来,反而是紧紧捂在身前,连声音也不知在何时柔了几分,道,“不进去了,就在这里吧,草原的女孩可没有那般娇贵。” 女孩其实很清楚,圣胎之所以会选择坐在这里,不过是为了更接近头顶的那串风铃,如果跟着她进去了,就离那串风铃远了。 其实连楚小艺自己都未发现,在她无意识中,对即墨的态度已有了巨大转变。 即墨轻咳几声,挪回在原地,盘膝坐稳,轻声道,“那好吧,若是坚持不住,便去室内。” 随即,他再道,“杀人,不外乎快、准、狠三字,快与准,便是字面意思,我看你也能做到,刺我的那一剑,直入心脏,很好,又快又准,但却独缺了狠。” 楚小艺气鼓鼓的鼓起香腮,将头捂在膝头,不看即墨,心中差点气急。 真是白费了对那可恶人的内疚和担心,那一剑就应该刺死他,免得现在听他说三道四,评头论足,那杀他的一剑,倒成了教例,真是气死人了。 即墨回忆道,“这三个字中,最难做到的是狠,最难有大成的也是狠。 在我看来,狠有三重境界,对别人狠,是第一重境界,对自己狠,是第二重境界,随时随地都能狠,便是忘情、无情、绝情,这是第三重境界。 我有一个师兄,是出了名的狠人,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不过他终究没有跨出第三步。” 即墨摇头,想到了残半缺,他在伤好后,曾去那口古井中寻过残狠人,但根本不见那狠人的身影,空留些痕迹,连带嫡尘的尸体也不见了,他不能肯定残半缺的生死。 想当初,残半缺若不是因为思瑶而放下曾经,绝对能跨入第三重境界,也就是忘情境界,那种境界,是真正的大道无情,不过他终究还是放下了。 “那你呢,早就到第三步了吧?”楚小艺埋头膝中,气鼓鼓道,“像你这种人,无情无义,早就超越对别人狠,对自己狠了吧!” 说完这句话,连女孩自己都有些脸红,说圣胎是个狠人,倒是大实话,但说圣胎无情无义,显然有违本心。 即墨莞尔,道,“我或许穷其一生,都达不到第三重境界,因为要达到这第三重境界,首先便要忘情,再者无情,最后绝情。 无情尚是能做到,但忘情与绝情,若无大变,此生都做不到。” “我倒以为你是万能的,能从你嘴中听到这句显示自己无能的话,还真是稀罕。”楚小艺拉过肩头的青衣,狠狠用小虎牙咬住,模样虎虎生气,就像是在啃食即墨的血肉。 “你若要见我无能,现在便见到了。”即墨眼神有些黯淡,若不是他,嫣然会去赴死?这不是无能,还是什么? 他深深呼吸,压住心头的颤动,继续道,“这三字中,你的快与准,已不需历练,唯独狠字,却差了许多,那一剑你若不迟疑,我绝对死了。” 楚小艺心颤,咬住青衣的檀口松开,失神道,“如此说来,我倒是应该后悔了。” 从小到大,她连只蚂蚁都未曾踩死过,更莫说是杀人。 当初刺出那一剑,不知都下了多大的决心,凭着鼓起的那股怒火以及恨意,才能刺出那一剑,现在莫说再刺出同样的一剑,便是给把剑,她都未必有胆量再拿起来了。 即墨闻言苦笑,避开这个话题,道,“想要狠,并非三两日能成,人有惧意,亦有胆魄,胆魄压过惧意,便是狠,压不过,便不是狠。” 他划过这个话题,再道,“快、准、狠,当是杀人之道,若论杀人之术,便是道法、法宝、胆魄、经验等的结合。 若是能结合的毫无瑕疵,则是杀人有术,若不能完美的结合,那终有一天,会被他人反杀。” “道法、法宝、胆魄,不需多说,而经验,除非历练,否则只是纸上谈兵,我这里的确有满腹经验,却只可意会,难以身传。” 说着,即墨切身半搂住女孩,握住她的手腕,挥臂向前,打出一套动作。 楚小艺怔住,大眼圆睁,脑海一片空白,木偶般被即墨牵起,随着他挥舞动作。 骤然回神,匆匆用力,想要抽回胳膊,却发觉像是被巨钳抓住,根本就抽离不开,当即仰头磕在圣胎胸口,羞恼道,“你个登徒浪子,还不快放开我。” 即墨胸口被女孩撞中,还未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心头突来的剧痛,差点未让他窒息晕厥,握住女孩的手不由松开,头冒虚汗,双手捂住心口,瘫坐在地,大口喘息。 他根本未想到,这个随意的动作,会引起女孩如此大的反应,这不过是在传业授道,竟也能受如此重伤,真让他郁闷到家门口了。 女孩揉着微微发痛的手腕,面色委屈,再看到即墨痛苦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怒骂了句‘活该’。 但看着即墨疼得死去活来,双唇都泛起灰白,像是死人般,当下慌了神。 她的本意可不是为了杀人,只是为了从那大手中挣脱出来,就算是为了杀人,也应该提把剑砍过去,而不该是用脑袋碰过去。 她慌神张手,又不知是否该扶住圣胎,动作凝固在空中,嗫嚅小声道,“还好吧!” 那声音小到连自己都不能察觉。 即墨捂住心头摆手,额顶的汗珠如豆子般滚落,咬牙道,“还死不了。” 言罢,他翻身盘坐,暗掐心诀,许久才缓过神来,心道捡回一条性命,楚小艺那仰头一磕,竟磕中他的命门,若非女孩力气并不大,那一击绝对能让他魂游黄泉。 若是就这样交代了,还不让世人笑死,兔子都会把他鞭尸。堂堂圣胎,没有被贯过心口的一剑杀死,倒被小丫头一头磕死了,简直要贻笑大方。 楚小艺暗吐香舌,耳畔升起两朵红云,暗道竟对这恶人动了怜悯之心,简直还不及交给哈喇狗。 这混蛋竟敢乘着她失神之际,来占她的便宜,简直是登徒浪子,罪不可恕。 再加上本来就与他有血海深仇,当时就应该趁他病,要他命,怎能迟疑,现在圣胎缓过神来,再想报仇,又不知该等到何年何月,不由将小嘴嘟了起来。 即墨捂着心口,头冒虚汗,一字一顿的咬道,“方才那套动作,看似复杂,实则破绽百出,但若没有经验,则很难看出其中端倪。” “扑哧!”楚小艺忍俊不禁,看到即墨看来,匆忙捂嘴,板起小脸,但实在忍不住笑意,双腮红云更盛。 即墨无声苦笑,摇头低叹,这倒还真是‘破绽百出’,差点被小丫头收了性命,这若不是破绽,那便再也没有破绽当得了‘破绽’二字。 他看见楚小艺发自真心的笑意,也划过一缕会心的微笑,这应该才是女孩的本性啊,过分的被仇恨压抑,女孩迟早有一天会崩溃,毕竟,这份仇恨,本不应女孩来背负。 笑了笑,他并指成剑,划在空中,道,“你且看好了,方才那一招,破绽便在此处……” 楚小艺闻言捂嘴哧哧再笑,看见即墨望过来,再次板起小脸。 即墨嘴角斜扬,手中动作不停,却是改变,道,“那一招,应是换作这般,便能弥补那破绽。” …… 第五百三十三章 梦呓 夜色降临,本就昏暗的天空再添几分暮色,即墨偏头,略带笑意,看着斜靠在他肩头闭眼酣睡的女孩,手指伸了伸,滞在空中,最后还是小心落下,为楚小艺理清额上的几缕乱丝。〈 安静睡着的女孩大眼紧闭,睫毛纤长弯翘,如同精致的玉扇,似远山般的黛眉在紧蹙许久后终于舒展。 可以看出,女孩已经很久没有安心睡过。 即墨嘴角露出一抹淡笑,轻轻挪动身体,让女孩更舒服的靠在肩头,他化身为温热的火炉,温暖着抱紧香肩的女孩。 一股微风吹来,扬来一串冰晶,落在即墨脸上,风铃轻轻飘起,再轻轻落下,出一串清脆的欢唱。 即墨坐在洞口,看着远方没入夜色的雪原,鼻中传来一阵馨香,女孩梦呓般的咋嘴,臻在他肩头拱了拱,顺着他的右臂,缓缓滑到他的怀中,然后再认真的拱了拱。 即墨微笑,捻起女孩鬓角的几缕乱,将划下她肩头的青衣拉起,仔细盖紧。 能看的出来,女孩十分疲累,连换了‘枕头’都不知晓,女孩睡的很香甜,不知是做到什么好梦,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笑,自内心的笑容。 “哥哥……”即墨手从女孩肩头收回,却突然被楚小艺抱住,捂在秀中,“哥哥你回来了,你知道吗,我好想你,很想你……” “好久都不见你了,我以为哥哥不要我了,我好害怕,好担心,还好,哥哥你回来了,真好……” “哥哥你不要再走了,我担心我赶不上你,会离你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再也看不到你了……” “哥哥,你不要丫头了吗,你回来啊,快点回来,我等你,在荆守村等你,等你回来,哥哥……” “哥哥,你真的不要丫头了吗,我再也不捣乱了,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快点回来,来看看我,我好想你,想你回来,一起去放羊,一起数天上的白云,看是羊儿白,还是云儿白……” 沉睡的女孩,眼角晶莹的泪珠流淌,沾湿鬓角的细,浸透即墨的膝头,她张唇,呜咽唱道,“羊儿白,云儿白,天上的云儿地上白,远方草青青……远方的云儿看羊儿,羊儿羊儿你快来……” 即墨微叹,轻轻移指,小心为女孩擦掉眼角的泪珠,却不想女孩竟抱住他的手,然后张开晶莹的小虎牙,狠狠一口咬下。 即墨大惊,急急散掉手上的灵气,顿时一股刺心的疼痛钻进脑海。 他无奈看向女孩,真是长了一口好虎牙,便是这一口贝齿,都能吃了他的肉。 汨汨金血顺着女孩唇角溢落,楚小艺渍渍的拼命吮吸,金色的血液流出伤口,大部分被女孩饮下。 即墨痛的蹙了蹙鼻尖,感到体内的血液在飞流逝,当下大惊,但女孩咬的太紧,若要抽手,定会伤害到她。 其实,即墨只需将灵气渡到手上,便是女孩金牙玉齿,也会瞬间崩碎,但他终究未这般做,现在,让他伤害这个可怜的女孩,他还真的做不到。 “圣胎,你个大恶人,总有一天,我会一口一口把你吃掉,喝光你的血,啃完你的肉,剔尽你的骨,给哥哥报仇。”女孩喉中呜咽,一口虎牙却不离开。 即墨当即大汗,这莫非才是女孩心中的真实想法,所以在梦中才会抱住他的手,狂吸金血,那是否代表,稍许后女孩会拿把刀,一刀刀剔尽他的血肉,把这血肉煮成汤肴喝了。 “大恶人,你知道吗,你这个人,实在太坏了,太坏太坏了,我恨你,很恨你,但又恨不起来……” “每次,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下次再不理你了,但每次,都有能被你气得想要狂……” “我不知道,我到底还有多恨你,可能还有很多,可能……一点儿都没有了吧……” 楚小艺松开口,趴在即墨怀中呜呜哭泣。 “你个混蛋,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那张脸,我都想拿刀把它划成大花脸,让你再也笑不出来,每次看到你无所谓的态度,我都想刨开你的心看看,看看你到底都是什么想法……” “你这个人,也不知道对人的关心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本来不见你有很大的脾气,恨不得立刻杀了你,但看到你,却又生不起半点怒气。”女孩嘴角弯起,破涕为笑。 女孩叹息,“有时候呢,又不知道你这个人是不是真傻,冥魔族那么多人包围你,你却要救我,打不过蝶衣,你还要救我,我刺你一剑,你还是要救我…… 真傻! 还有想不通的呢,那串风铃明明就是死物,你却把她当宝贝般捧着,捧在手中的风铃哪儿会响呢,你真傻,太傻了……” 女孩收敛痴笑,伤神道,“其实,你如果不是圣胎该有多好,那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放羊,一起去采药,一起给村子里的人治病,一起喝百灵酒,一起数天上的星星,一起…… 还有哥哥,我们三个人,在大草原上,闻着草的香味,躺在草地上,数着天上的云儿,多好,可你为什么是圣胎,为什么偏偏是圣胎!” 女孩狠狠咬住即墨手上的牙印,两次咬中的位置没有半分差异,“圣胎有什么好,你如果只是穆白,该有多好……” “穆白哥哥……” 女孩紧闭的星眸中,泪珠大滴大滴滚落,打湿她的睫毛!打湿即墨的青衣!打湿地面的冰砖! 即墨心中一颤,不自主想要抽回被咬中的手掌,但最终还是生生止住那个动作,他张唇仰头,无声喟叹,看着头顶嘀嗒飘舞的风铃,心彻底乱了。 女孩无声中松开小口,哽咽的哭声也逐渐停住,修长的睫毛轻颤,无声轻叹。 她继续躺在即墨怀中,不舍的拱了拱小脑袋,呼吸渐轻,再次陷入另一个梦中,唇角不时满意的扬起,可以看出来,这个梦很美好,很美丽,让女孩很迷恋,很喜欢。 即墨为楚小艺盖紧青衣,轻轻移动膝头,让她更舒服的靠下,然后失神望向高空。风铃摇。 风铃摇,铃儿遥,玲儿轻声摇,风铃远处遥,远来的风儿玲儿摇,远去的风儿铃儿遥…… 不知何时,即墨缓缓睁眼,偏头寻着远方看去,现天边竟罕见的有一抹曦光,是晨曦,在极地冰川这种不见天日的苦寒之地,能够看见一抹晨曦,简直是无上奇迹。 一抹晨霞,挂在东边的山头,映红半边天空,云层卷卷,被烧的通红,橘色的云霞,绚烂如少女耳畔的红云。 天地间一片风平浪静,风停雪止,雪息风静,远方的山头被赤霞映的彤红,似略施红妆的羞涩少女,躲着人的目光,却又悄悄抬头。 赤红的云霞从山头烧起,不时便布满整个天空,云层从赤红到橘黄,已经彻底遮住半边天,然后这抹橘黄还在扩张,继续向远方,颜色越来越淡了。 “晨曦不出门,晚霞行万里,风静雪亦息,风起雪先止。”即墨无声呢喃,怅然回神,更大的风雪要来了,短暂的平静与祥和,无论再美好,都躲不过暴风雪前的压迫。 女孩失神张开大眼,看向彻底灰暗的天空,天地间却白亮的可怕,如同神日翻地,太古金乌复生,这种光亮,是纯粹的明亮,却也是暴风雪来临的前奏。 越是美好,越是平静,便越是压抑,压抑久了,就要爆了。 风起,雪息,风铃响,大风灌进山洞,高高抛起那串风铃,风铃在暴风中哑语,再也唱不出动听的歌谣。 “起风了,进去吧!”即墨抬头,看向那串在暴风中乱舞的风铃,实在担心这串风铃会被飓风摧毁。 他知道女孩早已经苏醒,只是装作不知,女孩也一直躺在他的怀中,装作沉睡,但此刻,风来了…… 即墨的青衣被风倒卷起,吹进那池冰莲中,彻底被寒泉打湿,沉入莲池底。 “不用你管。”女孩怕冷的抱紧双肩,将头埋在胸口,低头之际,看见即墨手上那被她咬出的深深牙印,眼中闪过一道内疚与柔和。 “起风了,外面冷。”即墨翻身张怀,用脊背挡住吹来的大风,小心扶住女孩香肩,看了眼头顶的风铃,道,“听话,进去吧!” “我不要你管。”女孩愤然起身,拍落即墨搭在她肩头的大手,孱弱的身体被巨风吹的退了一步。 大概是冷风刺鼻,她喉头不由得呜咽哽咽,眼角也是湿润了,却始终无泪滴滑落。 即墨偏头,担忧的看向那串风铃,道,“不要闹了,风太大,快些进去吧!” “是的,我是在闹,但我不是对你闹,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我为什么又要被你管,如果你只是在怜悯我,那请收起你不知所谓的怜悯,滚吧!”女孩不自主退步,咬紧贝齿,歇斯底里。 即墨偏头看向将要被吹走的风铃,着急道,“快进去吧!” 女孩苦笑,彻底失望了,他还在在意那串风铃,那就证明,他是圣胎,不是穆白。 她苦笑噙泪,跨步走到洞边,迎着烈风,摘下那串风铃,狠狠抛下山崖,“滚,你滚,永远的滚!” “别让我再看见你,再看见你,我必取你狗命,圣胎,即墨!” …… 第五百三十四章 冰川雪女 极地雪貂 狂风怒号,风呜咽的在空谷中哭泣,那串风铃落入狂风中,瞬间便被卷的无形,不知去了何处。 即墨扬起手,虎眸颤抖,呼吸逐渐沉重,他盯着女孩无辜且倔强的面孔,狠狠的甩下手臂,转身跳进风中。 女孩咬唇,紧紧闭上星眸,等待那含怒一掌的扇落,然而许久,许久,都不见那一掌落下。 她失望睁眼,星眸中全是委屈、愤怒、苦涩,她顶住烈风,冲到洞口,按住洞壁,歇斯底里道,“穆白,你个混蛋,你别回来了,永远别回来了。” “圣胎,我楚小艺立誓,此生必诛你于剑下,挖出你的心来祭奠哥哥,若违此誓,便让我生死道消,永远不入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风吼,雪舞,电闪,雷鸣,远山崩!女孩眼中电射出两道乌光,她发丝倒扬,身后黑雾滚滚,充斥整个洞府,连飓风也吹不散。 她双眸乌黑,如同一对巨大的黑晶,似两只噬空的黑洞,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没有半分异色。 她身上的棉衣褪下,化作一袭黑袍,柔顺长发倒扬,被黑袍裹住,随即,她整个人都被黑袍掩盖。 飓风来,袍摆倒扬,“从即日起,不入归境,不出冰川,不杀圣胎,不还原名!” “我叫,冰川雪女!” 大风悲号,卷起满天雪晶,撞在山崖上,又簌簌坠地,寒风若能刮骨剔肉,割划的即墨满身血痕。 他在风中疾走,追着那串若隐若现的风铃,风铃纤弱的躯体,数度被飓风打落,再被飓风抛起,古老的青铜铃片几乎被撕裂,串连铜片的金丝也像是要断裂。 即墨向前伸手,指尖离那串风铃还差半毫,狂风突振,直接将风铃卷走,他也被大风抛起,撞在山壁上,五脏六腑都差点移位。 天威不可测,天威非人力能抗衡! 即墨抬眼,按住胸口,眉心开裂,道眼四视,心眼与天眼齐开,在茫茫雪雾中四处寻找那串遗落的风铃,然而风铃却像是永远的失踪,再也找不到了。 他背贴着山壁,缓缓滑落,失神怅惘,嫣然遗留的唯一一串风铃,唯一一串和他有过关联的风铃,就这样的遗落,被暴风卷走,不知落向何方,遗失何处。 即墨坐在山下苦笑,闭眼长叹,若是快那半分,或许就能挽回,但终究慢了那片刻。 错过了,就再难回到从前,他当时摘下那风铃,为何不直接收起,而又要挂在洞口? 他并不怪楚小艺,女孩的心情他能理解,所以他并不责怪,若怪,只能怪自己,半分迟疑,终究错过了,造化弄人,不外乎如是。 他蹒跚从山脚下站起,顺着暴风追去,或许有可能,还能再找到那串风铃。 一日后,即墨无力坐地,彻底没了希望。 他仔细推演过,风铃能落下的地方,他全部找过了,根本就没有,甚至他掘下雪地三十丈,挖出万年前的积雪,都未能找到那串风铃。 遗落丢失,就真的没了。 接连三日,即墨都在寻找,失魂落魄,这就是看到希望,但希望又瞬间熄灭,转瞬化为失望,那种不甘、遗憾、失落,全部涌沾心头。 七日后,即墨彻底失望了,他寻便方圆万里,每一处,他都仔细寻找过,掘地三尺,然而根本就没有那串风铃,他也放弃了,不再寻找。 那场风太大,就是以他的体质,都难以抵抗,更莫说是那串风铃,或许早就被撕成碎片,连粉末都磨灭的没有了。 他不再回头,没有返回嫣然的洞府,现在将楚小艺安顿好,他应该开启自己的生活,尽管,他的确是在逃避,逃避闻到熟悉的气息,逃避楚小艺。 茫茫雪崖,一望无际,残风怒啸,雪晶悲舞,即墨形单影只,独身行走在极北,向更北走去,通过楚小艺言语中的片段,以及他知道事实,他推算出,嫣然最终去了沉默之海。 他如今在逃命,很难走出极地冰川,在这雪原中,四处皆可为家,他执意要去极北,用意颇多。 嫣然最终在那里失踪,莫问天、楚霸天等人都是从沉默之海走出,甚至连他的前世,似乎也与沉默之海有关,虚空匙、轮回镜,这些东西都是从沉默之海带出。 那片古老的生命禁区,似乎充满无尽的未解之谜,形成一只巨手,将即墨紧紧攥住,拉向无底的深渊。 反正左来无事,何处都是逃命躲藏,他打算去沉默之海,或许在那里能有某种收获。 雪地中,即墨换了一件青袄,急步快行,突然,他停住脚步,凝目看向不远处,道眼打开,射出一道光华。 随即,他缓步走过去,剥开雪层,提出一只雪白的小貂,这是极地雪貂,拥有古老的血脉,哪怕到如今,也依旧未曾稀薄。 这是一个可怕的物种,数量庞大,身体娇小,善于隐藏,若非他有黑珠地图,还有超于同辈人的灵觉,还真发现不了。 这只极地雪貂已经死了,被道眼摧毁神魂而死,他抬指挑开雪貂紧闭的双眼,发现在那双白玉般的眸子上,有一个不明显的印记。 他心中寒意翻滚,转眸看向四周,发现四处都是极地雪貂,不下五百只,数百只极地雪貂,已经包围他所有的去路。 即墨静神细思,知晓行踪已经暴露,但没有想到,竟会暴露的这么快。 其实也并不算快,离开嫣然的洞府,至今已有十一日,足够百族的强者来寻他了。 只是他未有想到,竟会有人控制这极地冰川中的生灵,来监视他的行踪,看来此事已久,之前都未曾察觉,若非偶然发现这只异常的极地雪貂,或许被人杀上门来,都还不知。 他仔细看着那只雪貂眼中的印记,然后抬头看向远处,凝声道,“蝶衣道友,没有必要再躲躲藏藏了吧!” 远处,蝶衣踏雪走来,镶金边的莲花白裙纤尘不染,笔直修长的玉 腿及膝裸 露,雪肤若极地的白雪,足踝精美,如玉打磨。 她身姿窈窕,一路走来,圣光洒落,似只剩下光明,一切黑暗在她身前,都要望而却步。 “卑微的堕落种,交出那个黑暗种,再接受圣光的制裁。”蝶衣启唇,妙语冰冷,珠玑落盘,有几分木然生涩。 即墨正身不语,偏头看向另一方,道,“既然来了,何必再躲藏,就是不知虚空中的道友,又是哪族的天骄。” “羽族,慕少皇。”来人撕破天空,堵住即墨的一条去路,他丰神如玉,面目俊秀,身姿颀长,白发垂肩,肩头的战衣上,几只白色的绒羽飘舞。 随着从虚空走出,他背上张开一双大翅,共有十二翼,轻震羽翅,他从高空坠落,单足点地,站稳身躯。 “古老的皇族,与光明族相同,都是从太古流传下来的种族,羽族?”即墨似是自语道。 “不错,我亦是帝子,大帝之子,慕少皇。”来人波澜不惊,道,“传闻你是人王转世,不知可有人王之威,我尝遗憾未与人王生于同世,此世不知你可当的了人王。” 即墨沉默未语,再转头看向另一方,“耶律兄、逍遥兄、叶道兄,三位等了许久吧,何不现身一见。” 话音落毕,空间掀起涟漪,耶律祁独占一方,逍遥圣子、叶家圣子共占一方,全方位封锁他的去路。 “不知远处赶来的可是薛白衣薛道友。”即墨再次定眸看向不远处。 远方,薛白衣白衣若雪,背着无弦古琴,缓步走来,若与世无争,若遗世独立。 “妖族的妙无情、敖拜,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即墨再道。 闻言,妙无情气鼓鼓的从另一处走出来,眼中杀机凛凛,几乎要成为实质,一口银牙都要紧咬的粉碎。 距妙无情不远,敖拜神色冰冷,不言不语。 “诸位都来了,真是看得起我。”即墨淡笑转身,看向高空,道,“但还不知,神族的这位应该如何称呼?” 金甲真神站在那巨神肩头,不言不语,他金光披身,眸如闪电,看不出容貌如何,但想来应是俊逸超凡,一双眸子深不见底,如同旋转深涡。 “道友连射我十数箭,现在又来堵我,连姓名都不肯告知么?”即墨定住金甲真神双眼,一双深邃的紫眸半眯起。 所有人,此刻都看向那金甲真神,包括远方还在赶来的各族天骄、强者,全部齐目看向那金甲真神。 神魔,这是万族的大敌,太古如是,远古如是,近古亦如是,人神二界,仇恨比天高,比地厚。 而这金甲真神,从一出现,便充满神秘,仿佛笼罩一层看不透的薄纱。 他出现到如今,堪堪仅是出手数次,皆是与即墨有关,并且每一次都只是弯弓射箭,但所有人都知道,这金甲真神不容忽视。 甚至于,他便是与叶封神、蝶衣之流相比,恐怕也不会弱。 金甲真神抬目扫视,俯视所有生灵,仿如太古的王者,乘坐帝车巡游虚空,他目视八方,五官不显的脸庞颤动,嘴唇的位置隆起又消平。 “第一神!” 第五百三十五章 我才是最强之人 “第一神,好大的口气。 ”耶律祁剑眉倒竖,显然对这个称呼有些抵触。 他自诩当世第一,力压叶封神、张百忍之流,但几人却从未交过手,此刻神族突冒出这金甲真神,竟敢号称第一神,果然狂妄的厉害。 没有想到,同是来追堵圣胎,倒未与圣胎交手,耶律祁已先与第一神对上。 所有人脸色都有些不自然,第一神语气太随意了,仅像是在诉说事实,但这种平淡的语气,却又在无意中尽彰显狂傲与自负。 狂傲如敖拜,自负如叶家圣子,都还未对自己封过‘第一’二字。 这两个字,当世除了叶封神,几乎无人敢用! 哪怕耶律祁眼高于顶,自诩堪比太古人王,也只是其一厢情愿的想法,无人会承认,毕竟他不是真正的第一。 这金甲真神真是狂妄的厉害,眼中无人。 第一神未语,向前伸处右手,金鳞汇聚,化作神弓,而后他曲臂弯弓,对准耶律祁眉心。 哧! 金光急闪,在场现身的所有人,谁不是赫赫有名,实力强大,但竟无一人看出这一箭的轨迹,从射出到出现,仿如洞穿时间。 锵! 耶律祁神色大骇,匆忙扬臂挡在身前,虽是挡住急来的一箭,但金箭已洞穿他的臂骨,并且箭尖刺出,将他的眉心破开。 他惊悚后退,全身都在颤抖,感到死亡突然降临,些许,他才怒睁双眼,挥臂拔出金箭,扔在雪地上,怒啸道,“你在找死!” 第一神不语,眸光波澜不惊,仿如做了一件最为平常之事,哪怕这一箭若再犀利半分,一代绝顶天骄耶律祁便要殒命,竟也未让他感到值得丝毫自豪。 毕竟,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之事。 一箭射出,他转动目标,揽指弯弓,金弓上神箭再成。 即墨心头大震,感到眉心几乎开裂,道眼要跳脱逃出,再定睛看去,发现那第一神果然将目标移到他的身上,不由半翕神眸,道,“道友三番四次欲夺我性命,总要有个理由。” 第一神始终神色不改,弯弓的手停住,似是在思索该要给个何种理由,片刻后,他道,“杀你!” 众人惊,紧蹙眉! 就连始终机械般的光明族少女,蝶衣,也远眉皱起。 慕少皇低看手心,他手心有曦光闪烁,但最终寂灭。 “果然是你,我早应该想到,第一神。”远方,薛白衣定步,轻声喟叹。 他俊逸如玉,长衣如雪,与天际共色,眼神沧桑,颓废无神,似远古走来的得道真仙,勘破世间生死,历经百世红尘,仅剩下痛苦的挣扎。 第一神纵目望去,波澜不惊,已上弦的金箭逐渐消失,他就这样与薛白衣对视,不言不语,仿如从太古来,他便习惯的高高在上,已经罕见的说话,不论是对谁,都惜字如金。 “果然是你。”薛白衣颓目渐起波澜,眼眶逐渐湿润,反手解下背上的无弦古琴,冷声道,“你可还记得这张琴。” 金甲真神并不回答,收回目光,巨神转身,向远处走去,眨眼便消失在茫茫风雪中,仿如从未来过。 若无耶律祁身下那根染血的金箭,可能真的无人敢肯定,方才那如梦魇般的一幕,可否是现实。 “他到底是谁。”耶律祁仰天怒啸,转身看向薛白衣,怒声道,“告诉我,他是谁,我要杀了他。” 薛白衣重新恢复平静,目光颓然多情,又似无情,他缓缓将无弦古琴背在肩上,小心仔细的系好琴带,向即墨望来。 “我在问你话,回答!别再让我问你第三次。”耶律祁咆哮,阔步向薛白衣走去,气势不断勃发,有出手的迹象。 “他是谁?他是一个你惹不起的人。”薛白衣平静开口,向即墨走过来,不曾看耶律祁一眼。 “奉劝你一句,不要对我咆哮,也不要总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一,这个天下太大,能镇压你的人不在少数。” “不知死活。”耶律祁盛怒,不再容忍,向前杀出,打出造化神拳。 他拳动山河,武炼乾坤,瞬间,数百里内风雪聚变,遍地雪晶飞起,化为无数条栩栩如生的巨龙,向薛白衣镇压过去。 薛白衣恍若未见,神色不改,步态始终轻松,沿直线向即墨走来。 所有人凝神捏汗,耶律祁的实力太恐怖,在场几乎无人敢轻视。 然而,薛白衣的表现却太随意了,仿如这样的浩瀚杀机,不过是眼前云烟,弹指便散。 自然无人认为那袭白衣是被唬住,大家都是绝无仅有的天纵怪胎,哪怕不敌某人,也不可能被吓傻。 轰! 万千雪龙腾杀而下,耶律祁拳武山河,目如神电,踏步向前杀出,山摇地动,冰晶抖在空中,簌簌摇颤,他的周围无数雪晶汇聚,几乎要化为一体。 然后,气机聚到顶点,所有冰晶都爆炸开了。 蓬! 这一刻,耶律祁杀到薛白衣身前,那袭白衣刹那间消失,被雪龙与满天四射的雪晶掩埋。 众人凝目,无声而视。 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战斗,不可能如此快便终结,作为叶封神的师兄,薛白衣虽一直很低调,几乎从不出手,但他的强大,众人能够猜测。 或许下一刻,激战就会爆发,打个天摇地动,山崩地裂。 时间若凝止,所有人都静静看着那翻滚的雪龙。漫天而起的冰晶,将无数天骄的衣摆冲飞。众人翕目,等待更激烈战斗的爆发。 然而,时间如静止,始终的静止,直到高空的雪晶坠地,翻滚的雪龙匍匐呜咽,都不见更激烈的战斗再爆发。 雪息,风静。 薛白衣平静抬手,按在耶律祁头顶,他衣袖飘飘,如同古仙降临,“我说过,能镇压你的人很多,这些人中,便包括我。” 不愠不火的声音,敲在每一个人心头,蛮族最强天骄,自诩天下第一的耶律祁,竟被薛白衣一招镇压。 甚至在场的人,都未看到薛白衣如何出手,那按在耶律祁头顶的大手,似乎从一开始便停留在那里。 寂静,震惊。 如果说第一神给人以无上霸道的感觉,一箭险要耶律祁的性命,那薛白衣,便给人深不可测感觉,一只手,彻底镇压耶律祁,让他无法反抗。 白色衣袖拂过,露出耶律祁略微呆滞的双眼,他身体向前扑出,双膝跪地,耳畔的两绺长发如要折断。 他张口剧烈呼吸,如破烂的风箱,许久后,双目才回神,惊惧看向薛白衣,“你不是人,你是魔!魔鬼!” “此次不杀你,滚吧!记住,不是所有人,都是你能招惹的起,这些人中,便包括我。”薛白衣缓步向即墨走来,他的气息在缓慢蜕变,变得锋芒毕露,如同无上帝兵。 所有人凝目,看向这袭转瞬蜕变的白衣,都蹙起英眉,这简直就是突来的变数,令人措手不及。 走了一个第一神,来了一个薛白衣,第一神一箭完虐耶律祁,薛白衣一掌镇压耶律祁。 蛮族第一天骄,何时变得如此脆弱,任来一个人都能镇压? 便是蝶衣、慕少皇,身为帝子,也不敢说能镇压耶律祁。 “你们都走吧,今天这个时刻,属于我和圣胎。”薛白衣停步,环顾四周,“不要试图留下来,因为我不想杀人……” 他平举起双手,双目中闪过一缕悲哀,转瞬即逝,道,“这双手,已沾染太的血。” 众人蹙眉,不过却未离去。 “不要忘了,我是叶封神的师兄,我,才是这年轻一辈最强之人,没有之一。”薛白衣看向四方,“不要逼我杀人。” 众人悸动,时间若凝结。 数息后,耶律祁捂胸站起,脚步踉跄,向远方走去,他低头了,自诩万古绝响,当代人王的耶律祁低头了! 不远处,逍遥圣子转身划破虚空,平静离去,掌握不破仙蕴,拥有的绝对防御的逍遥圣子,也转身离开了。 另一方,敖拜张口轻叹,他始终傲骨峥峥,但昔日的那种锋芒似乎开始收敛,所以也转身离开。 妙无情捏紧粉拳,对即墨狠磨晶莹的虎牙,气愤难平,然后,她略带俱意的看过薛白衣一眼,转身继敖拜之后离开。 之后,各族天骄隐有悸动,也纷纷退却,连远处观望的老一辈强者,也选择隐退。 “我能感觉出来,你是个无敌种,因此我不想和你一战。”蝶衣秀眉微蹙,转身离开,雪肤皓臂,很快与天地共色。 “尽管我很想与你一战,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不是最强。”慕少皇蹙眉,十二翼全部震动,仰头冲上云端,化为破天箭矢,消失于黑压压的高空。 “我说不想杀人,你们还要找死!”薛白衣目光从双手收回,轻声叹息。 陡然,他身形失踪。 即墨瞳光微收,轻轻擦掉眼角的鲜血,看着从虚空中如雨点般坠落下的尸体,神色凝重,感到双脚似与整个冰川结合,无法挪动。 骤然,他目光移向一具坠落的残尸,呢喃道,“归境大能……” 他收回目光,看着平静从虚空走出,不染任何尘埃,不曾有半点褶皱的白衣,心中划上一道浓烈的危机感,这种感觉,是死亡! “现在,只剩下你我了,圣胎!” …… 第五百三十六章 谁说我不想杀人 “拿出你的所有实力,不要让这一战太快终结。复制网址访问 ”薛白衣长发倒扬,道,“这是你我的最后一战,不要让我失望。” 天地间霎时安静,坠落的雪花停止在半空,不知疲倦的飓风也停息,整个世界,如在瞬间变得灰白,其他人都消失了,只剩下即墨二人,一人站在天的这一边,另一人站在地的另一角。 即墨舒开双手,后撤半步,全身肌肉在瞬间紧绷起,全神贯注的盯着薛白衣,在他身后,平静的雪原波涛起伏,滚滚积雪汇聚,化为一条晶莹的雪龙。 “吼!” 龙吟啸天,雪龙晶莹逼真,栩栩如生,龙须飞扬,龙目怒睁,破地冲天飞起,携无数雪晶升空,淹没了高空那袭白衣。 薛白衣长衣猎猎,如出鞘的太古神兵,尽显锋芒,他双目颓废无光,冷静看着雪龙瞬时到来,如同未察。 轰! 雪龙爆炸,冰晶迸射,阵阵雪雾掩盖高空,大道混乱,寒冷的冰风向四面八方溅射,高空的乌云炸开,滚滚倒卷,似乎能冲破极天,打入星空。 即墨神色不变,打出自然神拳,再祭出吞虚鼎,匆忙挡在身前。 他很清楚,那条雪龙虽声势浩大,入虚境七重天以下,少有人能阻挡,但对薛白衣而言,这样的攻击,根本还不被其看在眼中。 轰! 吞虚鼎倒飞,被打入冥冥虚空,即墨跌飞出去,张口喷出血箭,倒坠在雪地中,五脏中除了心脏与肝脏,其他三脏,瞬间破开。 薛白衣敢自称同辈最强,犹有斜倪叶封神之意,其战力果然可怕难测,一击打飞半步圣兵,更是重创即墨。 一招而已,当世,一招败圣胎,同辈之中,唯薛白衣一人。 “你若不唤醒前世的力量,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薛白衣平静走来,白衣垂落脚前,气势冲霄,不鸣则已,一鸣必惊人。 “你的极限在何处?”即墨起身,擦掉嘴角的金血,从虚空唤回吞虚鼎,凝神看向薛白衣。 “三年前,我曾斩过一尊巅峰至圣,如今还未破道灵。”薛白衣定步,道,“因此,你若不解禁前世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战胜我,也不可能离开。” “巅峰至圣!”即墨凝目看向薛白衣,实在看不透这白衣青年,其绝不超过三十岁,竟能屠斩巅峰至圣,怎会有如此可怕的人,便是帝子,大帝转世,都没有如此恐怖吧! “我的实力和你等不同,十五年前,我便独身灭过三个传世圣地,那年,我十岁,双手染满鲜血,三个圣地,无一活口。”薛白衣低头看向双手,再看向即墨,目光平静无波。 即墨神目半翕,沉声道,“你简直就是一个杀戮机器。” 薛白衣淡笑,看不出是苦涩,还是自嘲,“或许吧,在这双手上丧命的生灵,没有百万,九十万还是有的。” “你还想继续杀下去?”即墨捏紧吞虚鼎一耳,双脚深深踩入坚冰。 “可能是吧!”薛白衣失神,怅惘道,“其实,我已经有三年没有杀过生了。” “如此不是很好,能看出来,你本来就不想杀人。”即墨看着那白衣青年,实在看不透眼前之人,如果说薛白衣无情,但似乎又不是,若说他有苦衷,似也不是,他像是个有故事的人。 “谁说我不想杀人。”薛白衣正神看向即墨,缓声道,“若再不唤醒人王的力量,你就彻底没机会了。” “人王之力。”即墨摇头,想到嫣然,失神喟叹道,“可惜我不是人王,我只是我。” “那你便死吧!” 即墨神色骇变,匆忙将吞虚鼎挡在身前,突然炸开的可怕神力,撞退吞虚鼎,然后他的右臂爆炸,只剩下一截如玉般的道骨,并且,他的胸口也彻底塌陷进去。 两招,即墨重伤,彻底失去战力,灭过巅峰至圣的存在,恐怖难测,随手打出的道法,都能令天崩地裂,虚空崩溃。 “还不动用那股力量么,还有最后一招。”薛白衣闭眼微叹,陡然睁眼,看向从地上站起,所有伤势瞬间完好的即墨,眼中微亮,呢喃道,“终于舍得用了么。” 言罢,他英俊的面孔陡生出一层层细鳞,白衣也褪去,化作银白色的鳞甲,银鳞如雪,从高天坠落下的冰晶,全部停滞,风平雪静。 一对挺翘的魔角,从薛白衣脑后生出,他目光颓废,如同一杯品不透的灵茶,令人捉摸不定。 “魔族。”即墨眼中爆射出两道金光,似是神剑,他紧握紧问心戟,剑眉蹙起,这完全在意料之外,薛白衣竟然是魔族。 “是人非人,是魔非魔。”薛白衣转头,看向即墨,他展手推开大道异象,向后退出半步,道,“动手吧。” 轰! 层层大道异象炸开,满天皆是道图光影,云下血海、万里青天、滴水成冰、命运之轮、混沌之眼,五种大道异象全部浮现在他身后。 碧透的青天,数万里无垠,陡然升起一朵朵红云,大地开裂,血海沸滚,一滴如水晶般的水珠,从九天坠落,似是划破万古时空。 陡然间,血海中升起一只巨型圆轮,轰隆碾压高天,从无限远方滚滚驰来,似又要到无限远处,掌握命运轮回,批落生死王道。 在那巨轮上空,陡然睁开的金眼,如苍天突然长出一只横眸,睫毛清晰而纤长,瞳孔深邃而莫测,似望穿万世,就是大帝,也能被这一眼洞穿原型。 “看好了,这便是杀戮大道、无仙大道、绝杀大道、命运大道、混沌大道,五种王道,你能否接的住。”薛白衣纵目看来,万道齐鸣,五种无敌王道惊现,虚空都脆弱如纸,瞬间便会被撕开。 即墨缓缓推演,身后大道异象浮现,血海翻滚,青天碧澈,水滴穿石,但当面对第四种异象时,所有的推演都停止了,已复制出的大道异象也层层崩溃。 瞬间,连王道自然也停止运转,他定神看向薛白衣,只见对面的银甲真魔毫无神色,五种王道异象始终悬挂在身后,不曾推出。 “王道自然也只能复制三种王道么,不过,你与我境界终有差异,这也是原因。”他低声令喝,“命运之轮,碾压!” 轰! 悬挂在高空的血海中,古朴圆轮滚滚驶来,碾压天穹,虚空断裂,向即墨头顶奔腾过来。 一只圆轮,似掌握命运,支配轮回,倒转时间,从血海中飞来,不可阻挡。 即墨神目半闭,感到身体都被压碎,那股被他强行唤醒,残存在体内的人王之力,似乎都要被炼化,逐渐从他体内被驱逐出去。 “杀!”即墨沉喝,杀上高空,与命运之轮搏杀,要击溃这种可怕异象,打散诸天轮回,命运之理。 “没有用,到目前为止,连我都不曾发现命运之轮的弱点。”薛白衣摇头。 混沌之眼也向前碾杀出,两种王道中的王道,无敌可怕,同时腾杀出,一前一后,断去即墨去路,化作炼域神炉,蒸腾的神力勃发,如同要将即墨炼化般。 轰! 即墨倒退,他体内的神力开始蒸发,一去不返,这种神力,来自于人王残留的力量,完全被两种王道炼化,溢散消失,彻底不复存在。 “王道齐出,万道咸服!” 另外三种王道异象也瞬杀出,从四面八方封锁即墨去路,五种王道异象中央,如太古炼炉,神力袅袅,化作各色氤氲的彩霞,在高空乱窜。 即墨狂杀,势如真龙,他将自我大道祭出,但异象在瞬间便崩溃,而王道自然复制异象,却只能复制到第三层异象,根本无法与五种王道抗衡,瞬间便崩溃。 “破!” 即墨狂战怒喝,向高天的异象炼炉再次发出进攻,他提戟杀上高空,斩断无数伟力,冲破层层阻碍,杀到命运之轮前方。 然后,问心戟刺出去,插入那圆轮的轴心,滚滚飞驰的命运之轮突然微滞,转动的威势开始渐弱,这可怕的神轮,逐渐停止翻滚。 薛白衣神目半合,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抬手按过去,几乎停止运转的命运之轮,瞬间再次开启,即墨直接被甩飞出去,旋即,那大轮以更快的速度转动,轰隆隆碾杀向而来。 即墨蹙眉止身,提戟向前跨出,将问心记再刺出,还是插进轮轴中。 瞬时,他双臂炸开,血肉迸溅,骨骸碎裂,碎骨裂缝中,金色的细丝游窜,若非这些细丝,他的双臂已完全炸开。 轰! 命运之轮彻底停止运转,即墨抬纵血目,向薛白衣望过去,他翻身踢飞命运之轮,从撕开的王道异象裂缝中杀出,快如光电。 薛白衣神色不变,展手间银鳞簇聚,化作一杆战枪,横扫八荒,挡住势如猛龙的问心戟。 同时,五种王道异象铮鸣,纷纷倒飞过来,道图悬挂高空,分布在不同的五个方位,如五面虚空之门,神威不可测。 轰! 熊熊伟力燃起,彩霞蒸腾,古雾氤氲,大道霞光缭绕,深不可测的大道之声,从虚空中传出。 …… 第五百三十七章 无弦琴 神曦瑞彩,紫霞环绕,少年杀神与太古人王转世相遇,必将分出胜负,银枪与黑色的大戟碰撞,冰冷无情,没有料想的兵器交戈之声,只有澎湃的大道仙音。≥,.. 这是道与法的对抗,薛白衣并没有动用规则之力,也没有动用秩序之力,只用大道,五种王道,要与即墨分出胜负。 薛白衣竟掌握五种王道,这是令即墨极为诧异之事,当世除了叶封神以九种王道傲对百万年外,薛白衣是领悟王道最多之人,但除了他自身,外人竟都不知晓。 或许,有人知道,只是已经死了。 毕竟,这白衣嫡仙,虽满眼颓废,但实则锋芒毕显,如太古神兵,自称屠戮九十万生灵,真的很难料想他手中的血迹,已经积攒到多厚。 相对于薛白衣真正的至圣实力、可怕的真魔之躯,即墨虽暂时动用人王的力量,勉强能与其一战,但实际上,这一战根本就没有优势。 人王之力,只是外力,即墨的实际实力,终究只是入虚。 不说两个大境界,二十余个小境界的差异,便是二人都属于不可一世的天骄,有些许境界的差异,的确不能分胜负,但如果差异巨大,那孰胜谁负,便十分明朗。 人王残留的力量非常有限,这股力量来源于黑珠,人王戟,也便是问心戟,一旦这股力量用完,即墨绝非薛白衣半招之敌。 至圣要杀入虚,不过一句话而已,这便是言出即法。 真的到达这一步,至圣之下,皆是蝼蚁,古圣能傲视星空,何不从侧面验证这一步的恐怖。 虽然能做这一步的至圣很少,甚至有些半帝,都未必能言出即法,但不要千万不要质疑薛白衣是否能做到,一个十岁,便屠尽三大圣地的杀戮机器,他绝对有掌握言出即法的能力。 轰! 即墨后退落地,双臂完全炸开,余留森森骨茬,他的肉身终究只是入虚境,虽然傲视归境未尝不可,但却不能抵抗真魔的肉身,还是至圣巅峰的魔身。 故老相传,人族与神魔二族,若比斗肉身,除了紫皇霸体,其他体质绝无胜算,神魔的优势太明显,人族的弱点也很明显。 “杀!” 圣胎怒喝踏空,他双臂虽不复,但问心戟依旧听他号令,向前电杀出去。 锵! 大道声轰鸣,即墨双耳中血柱喷涌,眉心的道眼打开,将要发出至强一击,同时天眼与心眼调用,找寻薛白衣的弱点。 人王的力量并不多了,这是上次人王复苏残留的力量,是无根之源,用过一点,便会少去。 “向这里刺,否则你杀不死我。”薛白衣平静开口,指着右胸和眉心。 “我有两颗心脏,一颗在右胸,一颗在右胸,除非你能瞬时令我泯灭,否则,只有打破我的心脏,或者神魂,我才会死亡。” “原来如此。”即墨看向薛白衣,眼中闪过一道精茫,跨越数百丈,像是黑夜中的两把光剑。 薛白衣满脸坦然,道,“此处被我的王道封锁,自成空间,没有道灵境界,不可窥探,第一神也做不到,你的时间不多。” “杀了我!” “你就这么想死。”即墨反而停手了,面色复杂的看向薛白衣。 薛白衣方才所言,无不带着赴死的决心,他所说的心脏与神魂,便是在指点即墨,神魔的弱点到底在何处。 “早就不想活了,可一直找不到能杀我的人,你知道,想杀死我,条件很苛刻。”薛白衣没有停手,依旧生如威龙,攻击骇人,但都在即墨身前瞬间泯灭。 “你完全可以不做这样的选择。”即墨很惋惜。 他与薛白衣,可用‘知音’二字形容,从薛白衣第一招没有杀死他时,他便起了疑心,在薛白衣化身真魔,他彻底明白了其想法。 实在很可惜,知音难觅,尽管这知音,是个敌人。 “没有可能了,一入棋局,终是棋子,棋子的命,只能用生命来终结。”薛白衣坦然笑道,“杀了我吧,时间久了,他们会起疑。” 即墨无言,道眼中霞彩闪烁,问心戟悬在头顶,吞虚鼎、星河图,都挂在身后,他遥望薛白衣,神色平静,古井无波。 他没有劝阻薛白衣,一个人很想死,却还活着,那是因为还没有死的理由,但若他选择了死,那心便已经死了。 这样的人,给他死亡,才是最大的解脱与体谅。 “你没有其他事需要再交代。”即墨感到属于人王的力量快要耗尽了,如果再不发出致命一击,便再无机会杀死薛白衣。 至圣魔躯,岂是入虚能够洞破,哪怕薛白衣站在那里让他杀,没有对等的实力,也不可能杀的死。 薛白衣摇头,道,“没有了,如果有,那便是来生你我不要再见。” “你相信人有来生。”即墨看向薛白衣,发现那双死寂的眸子,带着异样的光华。 “人王转世,竟问我可否有来生。”薛白衣很坦然的笑道,“或许之前,我并没有如此急迫的想死,但确定你是人王转世后,我却很想死了。” 一个人今生的愿望,竟然寄托在虚无缥缈的来世,希望来世能够完成。 如果真的有来世,完成又如何。 “据传,世间有一界,叫做冥冥中,据说在那里,有通往来世的法门。”薛白衣仰头,看向虚空,目光逐渐化为柔和,“今生是棋子,来世愿做个普通人。” “你太累了。”即墨点头,问心戟骤然电射出,同时,眉心道眼中,那道早就凝聚闪烁的光霞,化作刺目的光剑,各色霞光,如把一把彩色的恒沙洒出。 噗! 问心戟贯穿薛白衣右胸口,带出一个巨大血洞,与此同时,道眼也从薛白衣左胸刺过,没有鲜血狂涌,只有两个巨洞。 薛白衣仙躯微震,全身银色鳞甲从头顶开始,逐渐褪去,露出他本来的面貌,白衣染血,胸口两个巨大的血洞。 他小心解下琴盒,双手抱在怀中,认真的抚摸那张无弦古琴,似乎这就是他的全部,颓废无神的眼中,只剩下柔和,片刻后,他看向即墨,道,“你走吧!” 即墨抬头,看向高空如同被洞蚀的大道异象,知道这些异象坚持不了太久,便向薛白衣点点头,转身向远方走去,在他脚下,一条七彩仙路蔓延,通往无尽远处。 他的时间不多,薛白衣所说的那个‘他们’,尚在觊觎此处,如果所料不错,那些人,应该便是神魔。 而他此刻,虽洞悉神魔的弱点,但如果面对大量神魔,他也没有绝对把握,他可不想才杀死薛白衣,就又被无数的神魔包围,然后轮到他死。 走了几步,即墨微叹,转头看向那白衣,只见他已盘坐在虚空,小心打开琴盒,爱怜的抚摸着无弦古琴,眼中全是深情以及满足,还有解脱后的轻松。 即墨收回目光,阔步向远方走去,薛白衣最后的选择,或许是他此生,唯一一次对命运的掌握,便像蜻蜓,最后一次,掌控了自己的命运。 有些的人命运,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到死也不能解脱,而到死能解脱的人,实际是很幸福的人,也是辛福最短暂的人,但往往,最短暂的幸福,才是最美好,最值得留念的辛福。 薛白衣扬手,按指,似在播弦,似在弹奏,他神情投入,将生命的最后一抹光华,投进这最后的演奏,就像是在对某个人述说,而又像有一个人,在静静聆听。 五面道图摇坠,最后彻底消融,无数神魔将薛白衣包围,冷眼看着他投入的无声演出,全都紧张戒备,毕竟这是一个杀人狂魔,此刻的静谧,或许便是下一刻的暴起。 第一神站在巨神肩头,俯视着被彻底包围,却毫无反抗的白衣嫡仙,毫无感情波动,他就那样冷冷的看着薛白衣无声弹奏。 薛白衣忘情投入,神色陶醉,眼神温柔,他的身躯从脚下开始,逐渐化为光雨,这是羽化的前兆,但他依旧在演奏,宠辱皆忘。 对面,第一神始终冷眼观看,但不经意间,眉头微微一蹙,这是他在北原现身以来,第一次露出其他表情,尽管转瞬便逝。 薛白衣静坐,一双手化作了光雨,只剩下上半身,他仰头看着天空,嘴角带着满足、神往的微笑,眼中全是温洋。 他仿若没有看见周围的神魔,原因只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在意,他只在意自己的世界。 这一生,漫长,枯燥,无聊,血腥,最后一刻,或许才属于自己,所以他根本不愿再有人走入他的世界。 铮! 无弦古琴悲鸣,大道之声响贯天空,腾起数千里雪浪,破空飞起,化为一道流光,卷着薛白衣残碎的神魂,向黑压压的极天冲去,似要冲破那道天然屏障,踏入星空。 第一神面无神情,缓缓仰头,抬手指向高空,金弓瞬成,随即,揽弦,弯弓,金箭射出,对准破入天空,不见踪迹的无弦古琴。 这一箭宛如破世流星,带着无上不可逆的气息,射入高空。 …… 【薛白衣的故事结束了,原计划是四章,但最后仔细想了一下,浓缩到两章。 他的过往我并没有交代,不是不想说,而是我觉得,每个人心中,都应该有一个不同的薛白衣。 至于最后那一箭,第一神是否射中无弦琴,我也不清楚,可能射中了,也可能没有。 别了,薛白衣,“一身白衣颓如雪,半张古琴问弦音。”】 第五百三十八章 逃命第一人 茫茫雪海,无始无边,即墨踏步从虚空走出,落地轻声喘息,他能感应到,在他离开不久后,就有数百道可怕气息降临,那种气息,属于神魔。 尽管洞悉神魔弱点,但他还没有自大到单挑数百神魔,更莫说那古怪到极点的第一神。 属于人王的力量在最后一击已经用完,他此刻的境界重新跌落,不过却跨入入虚四重天。 他跌落在地,盘膝坐起,断碎的双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出来。 彻底炼化人王的力量,让他失去一个保命底牌,但同时,也解决掉潜在的隐患,因为他不敢保证,那股力量残留在体内,可否会让人王再复苏。 现在那股力量彻底被炼化了,人王也就没有再复苏的机会,尽管那是他的前世,但毕竟已经过去了,今生他是即墨,不想再变成人王。 今生便是今生,没有必要与前世再有牵连,更何况,因为他的前世,间接令嫣然离开,这是即墨的心结,若心结未解,那种抵触便不会消失。 突然,他睁眼看向前方,缓缓站起身,提出问心戟,没想到,这短暂的修养,竟还是让第一神追上了。 数百神魔,整齐列阵,气冲斗牛,全部冷冷看着从地上站起的圣胎,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真是看得起我,有你一个,我都走不了。”即墨看向第一神,心沉到谷底。 他宁愿再遇见蝶衣、慕少皇,也不愿遇见第一神。 哪怕当时被冥魔族包围,他都没有任何绝望的感觉,因为他有自信,冥魔族留不住他,但面对这数百神魔,他却没有半点信心,何况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第一神,以及他身下的那巨神。 第一神展开手,手心向上,无声看着正身看来的即墨。 “轮回镜我给不了你,人王戟和虚空匙,我更不可能给你。”即墨冷淡摇头。 “不,我要世界之心。”第一神声音冰冷无情,这种声音,更像是天音,属于主宰的声音,高高在上,威严霸道,不容任何人反抗。 即墨神眸半翕,看向第一神,第一次,以最认真,最凝重的神态,看待第一神。 世界之心才是他最大的秘密,这个秘密,除了他自己,也只有嫣然知道,现在,似乎又多了一个人,而这个人,还是一个毫不知底细的敌人。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何物。”即墨摇头。 第一神面无表情,不再多言,他缓慢抬起手,身后的数百神魔全部向前冲刺,向即墨快速杀过来。 这是无声的杀戮,没有呐喊,只有冰冷无言的碰撞,所有神魔都缄默不语,仿如第一神不开口,这些神魔就绝对会缄口不言。 噗! 即墨挑动问心戟,很快刺入一只真神体内,连挑两次,将两只心脏全部点爆,这只真神才应声倒地。 想要杀死神魔,除了泯灭碾压,只有两种办法,灭杀其神魂,毁坏其心脏。 而一旦将神魔的心脏毁掉,那些宛如有生命般的鳞肉,也会彻底死亡。 但神魔却有两个心脏,这是很多人都不知晓之事,并且,神魔心脏的位置很巧妙,被层层皮肉以及骨骼保护,再加之两颗心脏体型较小,想要一击洞穿,一般人很难做到。 所以,面对这天生的战斗种族,其他种族几乎无解,同境界之内,神魔几乎无敌,可以说,神魔是上天的宠儿,拥有完美的肉身,无上的战斗力。 第一神冷漠看着完全被神魔包围的即墨,似乎并不着急出手。 而即墨虽斩杀数只神魔,但终被神魔大军包围,包围圈越来越缩小,他能移动的范围也越发的小。 再斩杀两只神魔,他已经彻底被包围了,还未完全恢复的伤势再次发作,新伤加旧伤,尽显败迹。 “杀!” 即墨手中的问心戟如真龙,从一只神魔体内飞速穿过,再极速挑出,杀向另一只神魔,他没有束手就擒的习惯。 他不是没有想过利用小虚空台离开,这种想法不切实际,根本不可能化为现实,在第一神面前,他完全没有机会祭出小虚空台。 噗! 即墨的大腿被一杆长枪洞穿,瞬间那长枪化作黑色的‘藤鞭’,扎根在他的皮肉中,他的血肉竟开始腐烂,这是真魔的腐蚀之力。 他神目怒瞪,道眼打开,直接灭杀那只真魔的神魂,然后踏步跨出,那半截嵌在肌肉中的黑色‘肉瘤’,便炸开消失。 他转头看向远处的第一神,再看向涌动的神魔潮流,感到无力,竟生出不敌的想法。 骤然,虚空开裂,从中走出一人,身着阴阳道袍,头冠束的一丝不苟,面如冠玉,丰神俊逸。 他直接走出神魔乱流,瞬间便来到即墨身边,道,“墨兄,若是信我,便随我来。” 即墨定神看向拜月圣子,随即点头,这是意料之外的人,虽不明白拜月圣子此刻的立场,但先离开此处,才是最佳选择。 拜月圣子见即墨点头,手中掐诀,道袍向后倒飞起,眉宇开绽,低喝一声,“乾坤无极,阴阳遁形。” 轰! 话音未落,便见一个阴阳八卦图自其脚下升起,那道图旋转升空,一串串光雨落下,霞光炽目,金柱升天,即墨二人消失无踪。 第一神揽指弯弓,最后收弓不语,没有射出金箭,因为已无意义,即墨二人早已不知所踪,这一切变化太快,快到连他也无法阻止。 从拜月圣子出现,再到其消失,不过只是转瞬。 茫茫雪空,突然闪现一个阴阳八卦道图,金光大作,紧接着,道图打开,从中走出两人。 一人全身染血,脚步微有踉跄,另一人身着阴阳道袍,脸上挂着温和微笑。 “多谢拜月兄出手搭救。”即墨抱拳道,拜月圣子出现的很及时。 “举手之劳而已,并且搭救圣胎,让你欠我人情,可不是亏本买卖。”拜月圣子浅笑,将拂尘单手握住,另一手挥袖打散道图,道,“墨兄便安然疗伤,那些神魔暂时追不上来。” 他自信笑道,“同辈中,我的逃命功夫若是第二,恐怕还无人敢说第一。” 即墨闻言点头,挥袖在不远处劈出一个冰洞,进入其中便开始静疗。 拜月圣子所谓的让他欠个人情,他权当只是说辞,毕竟,圣胎的脸面还没有那么大。 许久后,他睁眼吐出一道浊气,直接化为气剑,吐出去后,远方的一座冰山应声崩塌。 “墨兄醒了。”拜月圣子盘坐在洞口,见即墨醒转,便起身走来。 “多谢拜月兄护法。”即墨再次感谢,见拜月圣子已落坐在身边,便未起身,“拜月兄可知我那兄弟几人的现状?” “听闻他们几人也在四处寻找墨兄,那兔子无良的紧,你倒不用担心。”拜月圣子开口笑道,没有半分顾忌,说话很随和,这是一个好好先生,和谁都像是朋友。 即墨想到那兔子的泼性,顿时无语的摇头苦笑,知道几人并无危险,便也就放心了。 他很担心几人会惹出麻烦,倒是听说几人还在寻他,心中不由泛起内疚,他一路潜逃,根本无法与兔子几人会面。 “若是有机会,还请拜月兄捎个口信,便说我无妨,让他们几人先回蛮荒。”即墨顿了顿,取出一壶灵酒小酌一口,心中有些复杂。 他此刻绝对不能离开极地冰川,若暴露在人前,和他有关系的人都要遭殃。 “自然可以。”拜月圣子点头,“说来惭愧,此次寻找墨兄,其实怀有他事。” 即墨心底一沉,顿神再喝一口灵酒,随意道,“拜月兄请讲。” “那场灭世大灾后,乱像迭起,许多势力都受到冲击,天道幽都连道统都几乎断绝,南岭的封印也破开,神魔降世,外界乱像横生。” 拜月圣子脸色凝重,道,“听闻墨兄早年去过南岭,更曾几度出入魔亡陵,因此恳求墨兄,将昔日的记忆拓留于我,毕竟人族毫无准备。” “那道封印屏障彻底破开了么?”即墨神色凝重,悄声收起酒壶。 “不错,我知道索要他人记忆,实属冒犯大不讳,但我并无私心,天下还有万万生灵,人神二界,不共戴天。”拜月圣子起身拜下,“还望墨兄成全。” 这相当于是为‘众生请命’,需要极大的气魄,当世何人不私,但拜月圣子能有此胸襟,的确令人惭愧。 神州封印神魔,魔王陵是神魔是的锁魂之地,而外界对神州的了解,却几乎为零,毕竟那一封印,便是三十万年,神州的势力分布,民风状况,外人根本不知。 即墨起身,扶住拜月圣子双臂,微笑道,“拜月兄折煞我了,你有此胸襟,我即墨又岂无热血。” 他展手取出一方古玉,将昔日在神州的记忆,剃去某些个人情感、交往,全部拓印出来,交给拜月圣子。 “我如今麻烦在身,不能离开,实在惭愧,在此拜托拜月兄一事。 让那兔子去神州南楚皇朝,寻找‘源溪村’,将我那齐风徒儿,带到初始地教导,这方古玉中,都有交代。” 即墨再取一方古玉,将各种交代印刻在其中,因为他知道,在近数年内,他恐怕没有机会离开极地冰川。 …… 第五百三十九章 沉默之海 即墨在那古玉中交代兔子,除了要去寻到谢辟灵,尽可能也要联系上叶修文、魔一飞几人,许久不见故人,不知兄弟朋友可都好。 同时,他也给拜月圣子几件信物,免得那兔子找人时又闹出乌龙,此后,二人便相互告别。 看着那袭阴阳道袍彻底消失在雪海中,即墨也身形一闪,消失无踪。 每一次,他虽都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但从各族收集的情报,以及数次成功的堵劫,追击的强者不难推算出,圣胎要去的地方便是沉默之海。 那是一个极为危险,令各族强者都不敢轻易涉险的地方,因此无论是哪一族,都想在即墨前往沉默之海的路上将他拦住。 不过,一个人的目标,相较于茫茫雪海,实在是太小了,用这样的方法阻拦人族圣胎,无异于大海捞针,各族强者也心中窝火,不过始终契而不舍。 若能得到那几件至宝,别说是在茫茫雪海中追堵圣胎,便是进入生命禁区,也值得一搏。 即墨虽在逃命,但他的机动性很大,数度躲过各方追踪,并且成功逆杀许多强者。 事实证明,如果不遭遇归境强者,哪怕入虚巅峰堵住圣胎,也不能留住他。 在无边无际的雪海中,一张大网正在收拢,各方来追堵的强者都向一个方向汇聚,除了有少数人离开,还有更多的强者加入这场追捕游戏。 这样的追捕枯燥无味,并且时刻伴随危险,无论是被追击的人,还是追赶的人,都不好受。 不仅要忍受越来越严酷的天气,还有心理上时刻承受的压力,这些压力堆积久了,谁都会发疯。 这是在二十余日后,即墨斩杀近百名强者,终于血杀出一条路,雪地中布满血迹,他青衣不染血,飘然北去,如要飘离的嫡仙。 虽然离开了,但这并不是好事,即墨能感觉到,那些人离他越来越近,而他真正可以活动的范围,也被压缩到很小,除了不断向北,再没有其他选择。 这些时日中,最初几日,他不曾与任何一族的强者碰面,但过去几日后,他与各族强者碰面的次数便越来越多,这几日,几乎每天都要碰到几次。 即墨心很沉,他知道自己要被追上了,而追击他的人也知道,这场游戏可以收网了。 数十日来,万族前来追击的强者,将数千具尸体永远的埋在这极地中,但这并没有令他们后退,反而激燃他们的凶焰,猎物越反抗,猎人才会越开心。 又过去两三日,即墨与各族强者遭遇的次数更多了,几乎一个时辰内,便要相遇数次。 而各族似也都达成共识,先堵住圣胎,至于至宝如何分配,那都是进一步的事。 这种被当做猎物,赤 裸的放在砧板上,看着猎手磨刀霍霍,感觉确实不好。 即墨没少被人追杀过,但像如今这般,被万族追捕,投入的人手共有数万之多,确实还是第一次。 一个人,被数万人追赶数十日,还能活蹦乱跳,无论如何都值得炫耀了。 经过数十日的逃遁,已经到了沉默之海的边缘,遥遥可以听见翻滚的海涛。 传闻中,沉默之海的海水,其实始终宁静不动,如同一汪静珀,但自从那场大灾难后,这古老的海水,便开始翻滚,浪涛拍天,如战鼓轰鸣,天罚降临。 已经快看见那片黑色的海洋,在黑珠地图中,完全可发现那条黑色的海岸线,在此处,早有一种无形的压迫降临,让人连喘息都感到困难,精神与肉体双双承受巨大压迫。 故老传闻,沉默之海是一片被炼化的星空,坠落于此,便化为黑色的海水,也有传闻,这片海域,是大帝的葬场,无边的海底,不知埋葬了多少具至尊的骸骨。 两位至尊强者的战斗虽然终结,但空气中,始终弥漫着那种战斗的狂 暴分子,除此之外,还有一道极为极为熟悉气息,另一道气息,虽不是很熟悉,却也有很深的印象。 再无前路,再向前,便是黑漆漆的海水,据说在那片海的上空,古圣也无法飞行,便是号称展翅万里的大鹏,也不能在这片海域上空展翅。 便是鸿毛落下,都如太古神山般沉重,即墨还未走到海边,便感到了这种来自肉体上的压迫,他此刻用寸步难行来形容十分合适。 身下是雪崖,崖有千丈高,雪崖下方,浪涛拍天,黑色的浪花不断推动着这座雪山,从雪山上的痕迹便可看出,这海浪拍打的巨力是何等恐怖。 脚下的坚冰,比圣兵还要坚硬,如果能取几尺这样的玄冰锻造成法宝,仅是在坚硬这方面,便少有神材能与其相较。 可惜,这样的寒冰,道灵都不能削取,实在太坚硬了,否则也不可能日夜承受黑色海水的洗刷。 站在雪崖上,向前方看去,茫茫无际,天空也是黑色,海水也是黑色,所以很快,海天便相接,彻底不分彼此。 从前这方海域很沉默,如今这海水十分狂暴,它就像一个人,努力想将怒火压制住,但终究就是不能压住翻滚的怒气。 即墨转身背对沉默之海,盘膝坐地,如果站起来,双腿要承受的压力太大,不久后还有一场鏖战,他必须养精蓄锐。 其实,向沉默之海逃窜来,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在很久前,即墨便发现若再这样逃下去,一定会被追上,可惜当时已经无法改变方向。 数万人追捕一人,起初或许的确是大海捞针,但时间久了,便能彻底突现被追捕的人的劣势,这也是万族强者契而不舍的原因,因为这场追捕从始至终,即墨都处于劣势。 现在这种结果可以预见,其实若非即墨,换作是其他人,恐怕早就被堵住了。 冷静看着来路,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但即墨没有半点慌张。 他所在的这片雪崖十分奇特,首先,这是一段凸出的雪岸,相对于其他地方,这段雪崖便已经伸入沉默之海。 其次,从雪崖顶端,也便是即墨所盘坐的山巅,再到来路,是一段向下的弧形,方圆万里,没有比此处更高的地方了,即墨站在这里,俯视万里。 哪怕被追堵,我也要万人仰头,俯视众生,而不是与那些蝇营狗苟平视,圣胎是超然的,无论是前世人王,还是今生即墨,都是傲骨铮铮。 他,只能被仇人仰望,而不可能仰望仇人。 没有海风,方圆万里,除了海浪拍岸的呼啸声,再无其他声音。 远方,白茫茫的雪海中,无数人影耸动,不同种族,数万强者悉数赶来,看着远处高空被雪崖捧起的那袭青衫。 仿如,那雪崖便是众星捧月,独飘在沉默之海上,独傲众山,而整座雪崖,又是那一尊身影的陪衬。 此刻,即墨的精气神汇聚,状态直接达到巅峰,最后一战,何辞一战,哪怕坠进沉默之海,他也不可能将至宝送给这群人。 似乎因为在空气中弥漫着嫣然的气息,即墨整个人都变得很冷静,他纵目看过去,数万人抬头仰望这道目光。 “圣胎,如今你再无退路,交出至宝。”冥魔族强者大声道。 “数十日来,我所杀冥魔族强者,数百人众,这仇怨已结下了,我不可能将至宝交给你等。”即墨看向那人,虎目中电射一道精光,那人直接后退数步,方才回神。 “我很佩服你的能力,将至宝交给我羽族,今日我族可以带你安然离开。”慕少皇蹙眉看来,他不喜欢仰视人,但他却无法飞上高空,此处压力太大了,连呼吸都十分困难。 即墨看向慕少皇,这是一个很诱人的条件,可以立刻摆脱此刻的困境,可惜他并不意动,虎狼之约,没有半点可信的力度。 慕少皇见即墨始终不语,剑眉倒蹙,不再言语,其实他能猜到圣胎的选择,换作是他,也只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南岭封印崩溃,神州现世。神魔复苏,举世之敌。你等却来追我,寒心。”即墨平静开口。 “圣胎,众生无义,天道无情,这个世界属于强者,利益只可能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莫说你不明白。”有人大声道。 即墨看向黑压压的人群,远方还有人影赶来,悠悠开口,道,“我父曾说过,‘天道不施仁义,正邪自在心中。’ 虚空战场中,若无强者洒血,岂还有尔等的安生,众生皆私,不是你等的错,忘记大义,唯使洒落的血寒。” 即墨不知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他的本意是一场大战,根本不会多言,但内心深处,似乎有一个声音,有一个渴望,让他不说出这番话,心中不畅快。 这就像是骂人,别人骂了你许久,你若不骂两句,心中不痛快。 即墨眼中,似闪过一幕幕画面,在星空边荒,古墙蔓延,战火滔天,没有哪里的守护,何来此处的宁静。 正神看向涌动的人潮,他缓缓起身,单手提着问心戟,静垂的衣摆扬起,长发向后倒飞,他目中闪过一道精芒,“战吧!” …… 第五百四十章 跳崖 雪崖上,风声不起,在极北之地,如此处这般没有半点风声,实在非常少见,这似是沉默之海的缘由,连带着数万里雪岸,全无半缕微风。[ 即墨两个字喝出,天空的云层翻涌,如惊雷滚滚,古老的战鼓被敲响,轰鸣震人心。 数万人抬头看向那具身影,目光稍有变化,终于有强者挥手,人潮瞬间安静,然后爆。 “杀!” 一声令出,数万人向那雪崖涌过去,此处压迫太大,所有人都丧失飞行的能力,连奔跑都很困难。 数万人汇聚,喊声震天,杀声如雷,人浪翻滚,涌向那青衣少年。 噗! 即使有那种压迫,即墨也如闪电般出手,瞬间便将一个修士斩在戟下。 他扬手提出混沌紫玉剑,左手拿剑,右手提戟,独挡在狭路口,所有冲上的人,全部被他打落山崖,坠进黑色的海水。 吞虚鼎高飞出去,化作数十丈巨大,像是一座小山头压下,瞬时哀号遍地,数十人化为血泥,连雪峰也轻微颤抖。 这件半步圣兵凶威恐怖,即将进化为圣兵,被激出凶性,神祇复苏,直接杀入人群,脱离即墨的控制,像是脱缰野马,搅风弄云。 星河图、封天石坠等至宝,也全被即墨祭出去,此刻没有必要再藏私,他就是为了杀人,怎样能多杀人,便怎样做。 他神目如电,长激扬,一戟杀出,有横扫千军的气势,大戟落下,鲜血飞溅,残号迭起。 左手扬起,混沌紫玉剑化作十丈之巨,他倒提光影,挥剑向前斩出,紫光电射,璀璨的神曦剑光,令人骇然,如天罚神电般降落,瞬时笼罩数百人。 轰! 这一剑斩落,残肢落地,山峰都在颤抖,剑光所落之处,血柱迸射。 这是最强一剑,调用上丹田所有龙气,仅此一剑,数百人伤亡。 这绝对是赫赫战绩,这些来追杀的强者,哪个不是入虚境界,道合修士根本无法来到此处,然而这一剑斩下,不少大能都喋血罹难。 慕少皇眼中精光闪烁,“为了那几件至宝,不可能与他公平一战,有些可惜。” 他并没有出手,不仅仅是他,各族天骄,那些最强之人,都没有出手,他们在等待机会,等待另一场激战,那便是从即墨手中抢到至宝后,该如何分配的战斗。 “可惜了这一身虎胆,不能为我族所用。”有强者微叹,便再没有下文。 “人王转世,哪怕不如太古人王,也相差不远了。” “这个梁子已经结下,圣胎必须死。” “杀!” 喊杀声不绝,前方的人倒下,后方便有人踏着尸体登上,一具具尸体倒下,还有更多人涌来。 即墨也受伤了,青衣染血,连梢都挂着血珠,他柔和的面庞的被流矢刺伤,血滴倒飞。 在这种混战中,个人能力再强,也终敌不过人海战术,因此即墨会受伤也是在所难免之事,不过他如没有疲倦的战神,大声呐喊厮杀。 他的伤势越来越重,伤口也从一处到多处,最后遍体鳞伤,许多地方都已白骨森森。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巨象,何况这些强者还不是蝼蚁。 问心戟刺出,双臂振痛,砍人也会累,即墨战甲染血,丝倒扬,眼中的神采始终不变,目光坚毅、冷静。 大战半个时辰,尸体躺下一具又一具,却始终无人能登上雪崖顶端,与那青衣并立。 有强者抬手,喊杀声渐渐消停,所有强者带着胆寒收手,警惕看着人族圣胎,担心他会暴然出手,甚至有人无意识后退。 许多人涌聚在半山腰,仰望着山巅的圣胎。 “圣胎,你可投降,只要归顺我族,交出至宝,我族可免你不死。”那强者开口,神色然,高高在上。 “我的生死,你还掌控不了。”即墨看向那强者。 他用戟尖斜点在地,支撑住摇晃的身体,纵目看向茫茫雪海,鼻尖吮吸,那种熟悉的味道扑入鼻中。 “狂妄!”有强者怒啸,“圣胎,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杀了你,再取至宝的确麻烦,但也麻烦不了太多。” “那你就来尝试杀我。”即墨看向那强者,目中曦光流转。 “不要多说,直接杀了他。”有强者怒喝。 “杀!” 停留在半山腰的人潮再次涌动,万人向山巅起冲锋,喊杀声冲破九霄,一群入虚强者杀来,威势浩大。 即墨无声应战,一人挡在山巅,正如他所言,他的生死,还轮不到别人掌控。 经过那次人王复苏,他的心性经历了巨大蜕变,骨子里的骄傲,仿如全部被激出来。 无论他承不承认,属于人王的那份骄傲,一个王的骄傲,都深深的烙刻在骨髓中,哪怕他知道,今生他已不再是人王,但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 无始无边的人浪翻滚来,道法、法宝,如雨点般降临,这些入虚强者,平日哪个不是位高权重,声名赫赫,强大自然毋庸置疑。 即墨底牌全出,没有半分保留,如果他可以动用黑珠与大帝骨,他都想将这两件帝兵祭杀出来,但他根本做不到,心中不免遗憾。 他目疵尽裂,一人挡在山巅,无人再能登山,虽然重伤,脚步却依然坚定。 “再上一步,死!”即墨劈开一个强者,任由血珠飞溅,目中神电闪烁。 他提戟收手,所有人竟如有默契般同时停手,不敢再动,连噪声也不敢出,声音压到最低,目光随那身影而转动。 即墨借戟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缓步走向崖畔,看着脚下拍打雪崖的黑色海浪。 “阻止他。”有强者看出圣胎的意图,顿时暗恼,大声怒喝。 即墨转头,看向蠢蠢欲动的人潮,这一眼看去,竟无人再敢动。 他在崖畔站稳脚步,转身看着数万强者,各色血液染透了雪崖,倒地的强者无一活口。 只要被即墨盯中,结局全是死亡。 突然间,从南方吹来阵阵寒风,卷起即墨双鬓板结的长,一种仙意顿时生,他如从战场归来的战仙,长衣染血,风采依旧。 “圣胎,你可要想清楚了,下方是沉默之海,便是大帝都不敢踏足,你若跳下去,可绝无生还的机会。”有强者沉声道。 “我的生死,由我掌控,而不是尔等蝇营狗苟,不属于你们的东西,永远都不属于你们。”即墨神色如常,暗含轻蔑。 “圣胎,生命诚可贵,不要自误,何不好好谈谈,只要你交出至宝,我族可保你离开。”有强者急道,如果即墨真的跳下去,那所有人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在场无人敢进入沉默之海。进入那片海域,纯粹是找死。 连大帝都不敢踏足的生命禁区,进去绝无生还的可能。 即墨静笑不语,没想到他一人,有一天竟会将紫薇极道星上三大生命禁区闯完了,说出去都是传奇。 他冷冷看着那一张张面孔,仔细刻入脑海,今日之仇,来日再报,“若我归来,定不忘今日。” 冰冷的声音在天穹回荡,没有任何感情,如同一把把寒刀。陡然间寒风大作,天地间雪晶乱扬,所有人的视线模糊。 有强者怵,不由心神颤摇,这声音太冷静,冷静到不含愤怒,不含任何感情,就如在陈述事实。 从没有任何一刻,众人会觉得圣胎如此恐怖,他并没有抬手打爆星辰,踏足搅乱乾坤,仅是这样平静的说一句话,无数人却心颤,连强者眼前也恍惚,仿如看见王者归来,血流满地。 即墨冷静转身,看着脚下突然拍起的浪花,现那黑色海水如同珍珠,赛过黑水晶,浪花撞击在雪崖上,瞬间粉碎,无数圆润的水珠飞起。 他缓步向前踏出,迎着浪头,从高空踏下去,青衣倒扬,长迭飞,他不可能将至宝交给他所憎恶之人。 “拦住他。”有强者怒吼,然而晚了,那袭青衣已从雪崖上跳落下去。 人潮沸滚,方才的恐惧瞬间被冲散,有强者极奔上山巅,低头俯瞰脚下,现除了黑漆漆的海水,以及偶尔冲天飞起百丈的浪花,竟再无他物。 沉默之海,自古以来都是生命禁区,连古仙都不敢轻易踏足之地,一个入虚修士落下去,只怕连血肉都摔得粉碎,不复存在。 雪崖上,寒风怒号,还有一句话在回荡,被风从远方卷回来。 “若我归来,定不忘今日……不忘今日……忘今日……” 回声绵长,敲打在每一个人心头,连绝世天骄,大帝之子,也不由蹙眉,心生悸动,感到颤怵,这样冷静的声音,仿如收割生命的号角。 有强者闭目轻叹,“哪怕圣胎只是人王转世,但那种属于王的骄傲,已深入骨髓,绝不容践踏。” “走吧!他不可能再回来了。” “可惜了至宝,无上帝兵,便这样永远的埋在沉默之海中。” “待我成就帝位之日,便是到这雪崖下取来至宝之时。”慕少皇眼中神电闪烁。 这一刻,无数天骄意动。 至宝虽埋葬,待到成帝日。 风吹来,雪崖上只留下数千具残尸。各色血液流淌在晶莹的坚冰上,分外妖异。 …… 第五百四十一章 星际漂流 沉默之海是死地,即墨不可能自寻死路,他敢从雪崖跳下,心中自是早有打算,他还有最大的倚仗,那便是虚空匙碎片。[ < 只要他陷入必死境地,虚空匙碎片便能被激,从而引不定向传送。 尽管到现在为止,即墨都还未弄明白虚空匙传送的原因,但从数次传送经验看,每次落脚之地,必定都是安全之处。 并且,即墨也现,虚空匙碎片越大,传送距离便越长,在圣域人王复苏时,他曾得到水缸大小的碎片。 拇指大的虚空匙碎片多能传送数千里,若是水缸大小,他无法想象,或许传送半个紫薇极道星都无问题。 这算是即墨布的局,假死之局,借万族之眼,蒙蔽世人之心。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他跳入沉默之海,‘尸骨无存’,所有至宝,也都埋葬进沉默之海,那待他重新现世,便是自由之身,待到虚空匙传送后,换个身份,即能摆脱各族捕杀。 他不清楚可否还有人知道虚空匙的秘密,但他只需离开此处,至时天高海阔,谁也不能再约束他。 从雪崖上跳下的一瞬,即墨便感到蒸蒸伟力扑面而来,像是要将他融化了。 陡然,他身下出现一个巨型黑洞,黑洞旋转幽深,漆黑的飓风从中吹出,不知通往何处,他没有任何停顿,便直接落入黑洞中。 虚空漆黑无垠,飓风狂暴撕扯,差点将即墨撕作碎片,他匆忙祭出吞虚鼎,躲身进去。 如果连这件半步圣兵都被飓风撕碎,那他也肯定活不了,他的肉身入虚境无敌,但还不能和圣兵相比。 吞虚鼎极为奇特,由锻造帝兵的材料炼成,诞生出神祇,拥有自我进化的能力,有可能进化为无上帝兵。 这件至宝,虽是半步圣兵,但若论到坚硬,就是顶级圣兵,恐怕也无法比拟。 躲进吞虚鼎后,即墨才感到那恐怖的撕裂力消失,吞虚鼎正在极飞行,比流星还要快,十分恐怖。 他展袖扫向前方,吞虚鼎外的景象便纳入眼中,但见空间飞逝,四周无数亮点闪过,在远方,还有璀璨的星辰。 他低头望去,只见吞虚鼎正在一颗紫色星辰上空,那星辰巨大浩瀚,古气磅礴,起初还不能窥全貌,但很快,整颗星辰便尽收眼底。 随着吞虚鼎远逝,那星辰也越来越小,最后化为一个亮点消失。 “这是星空。”即墨惊喜,他虽未踏足星空,却曾借用占星府的望星仪观测过。 夜空中那一颗颗犹如珍珠般的星辰,此刻尽在眼前不断闪过,这是无法形容的浩渺,仿如整个星空,都尽收在眼底。 飘渺的星域,一颗颗星辰,宛如仙子洒下的雨露,一串串,一挂挂,十分漂亮,如同璀璨的水晶项链,似将星沙洒落。 耀眼的星光,如不坠落的神霞,浩瀚的星辰,似不可测的至尊。俯视星空的感觉,奇妙难言,胸中膨胀,似要炸开,令人忍不住想要呐喊。 从来没有任何一次传送,即墨能踏入星空,这是他第一次攀登星域。 仅是这种经历,都足够他消化许久,心胸与境界定会得到很大提升。 这便像是井底之蛙,如果跳出水井,看到井外的的世界,再进入井中,心境都会不同,眼界也会不同。 一颗颗星辰从眼侧划过,吞虚鼎前行的度不断加快,很快,紫薇极道星所在的星域便化为一捧亮光,如璀璨的星沙,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此刻,即墨突然心神一动,看向世界之心,心中大喜,但见那黑珠表面,那宛如现实般的地图,竟也化作星空,整片星海都尽收眼底。 “果然如此。”即墨其实早有推测,此刻验证,那喜悦还是无法抑制,在星空中,黑珠地图便是便携式星空图。 “等等,这是……”在即墨凝神细看之际,突然现有一股浩瀚能量,冲出世界之心,落向虚空匙碎片,刹那间,那红色碎片赤霞大射,吞虚鼎前行度加快了。 “原来如此,我一直想错了,虚空匙能被激,全靠世界之心提供能量。”即墨自语,此刻的现,解释了他一直以来的疑惑,却也又为世界之心披上一层神秘面纱。 吞虚鼎不断的加,即墨清晰看到,大鼎的外部开始融化了,这是由于极摩擦而产生高温,如此恐怖的高温,如果是他的肉身落入其中,瞬间便会被蒸。 随着度增加,整个黑色的大鼎开始红,就像是烧红的铁块,恐怖的高温从鼎壁弥散来。 温度持续升高,吞虚鼎完全变得炙热亮,似是烈日,大鼎外层彻底融化为液体,却未被极甩出去,反而是无数的杂质,被这样的高温炼化。 即墨大喜,这相当于对吞虚鼎加温锻造,剔去杂质,能加大鼎的进化。 吞虚鼎虽是锻造帝兵的材料炼成,但毕竟不是大帝祭炼,材料中许多的杂质,不可能淬炼出去,这便会阻碍它进化。 就如人的体质,体内杂质越多,表示此人体质越差,则多灾多病。 吞虚鼎虽不比人,但有杂质存在,依旧会成为它进化的阻碍。 一件法宝进化,除了铭刻道痕,烙刻规则印记,还有一层,便是对杂质的剔除。 相信进过此次淬炼,这大鼎定能挤入圣兵行列,毕竟这大鼎已很接近圣兵,剔炼杂质,也不过是加它的进化历程而已。 温度持续升高,吞虚鼎全部融化了,但它的形态并没有任何改变,反而是在透明的鼎体中,演化出无数印记、道痕。 这些皆来自虚空,有自然印记,还有前辈大能留下的遗痕,能烙刻进吞虚鼎中,足见这些印记、道痕的珍贵。 即墨能明显感应到那神祇的兴奋,一缕缕黑烟丛其体内飘出,其本是黑色的身体,也化作剔透明亮。 这吞虚鼎在唐家时,原本以煞气蕴养,其神祇也被迷失,成为凶兵,此刻经过这等炼化,倒是连本有的缺陷也消除了。 温度越来越高,最后越即墨的肉身极限,他快要被炼化了,但却并不紧张,“也好,借此机会,我也进行一次淬体。” 想到此处,即墨也不再迟疑,手中掐印,默念法诀,静心淬炼肉身。 世界之心似感应到他的心思,减小了注入虚空匙的能量,吞虚鼎以恒定的度向前飞行,鼎内的温度也被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这是一个极为枯燥、漫长的过程,吞虚鼎不断飞行,不知道终点在何处。 虚空匙打开一条通往未知的路,而吞虚鼎,就是通往未知的车,即墨不知道最终会降落在何处,因此一直不敢深入修炼。 很快十数日过去了,吞虚鼎竟还没有停下来,眼前的星辰一颗颗划过。 有时全是荒芜的星域,似乎是到了宇宙边荒,没有半颗星辰,而有时,又闯过一片星海,但始终,吞虚鼎都没有减。 星空旅行十分危险,即墨不敢修炼太深,他时刻注视鼎外,担心有危险降临,但好在,他的担心一直没有兑换成现实。 相对于远观星空的璀璨迷人,现实宇宙十分的荒寥,生命本就是奇迹。 一路上,即墨看到无数古迹,这是强者走入星空留下的印记;还有荒凉的死星,没有任何生灵;还有深不可测的古星,每一颗,都如紫薇极道星般深不可测。 许多古星,都有动人心魄的传说,有些古星,连至尊都无法摧毁。 这样的旅程很孤独,起初即墨以为只是数天,但很快一个月过去了,吞虚鼎始终没有减,也没有停泊的意图。 两个月过去了,大鼎还在虚空中航行。 半年过去了,吞虚鼎仿如忘记停止,即墨不淡定了。 他想到鼎外去看看,但以他的实力,哪怕在这半年内晋升入虚五重天,也不敢踏足星空,随便落入某片无人的星域,他都可能走上不归路。 又是半月过去,离开沉默之海已经半年零半个月,即墨终于看到曙光,他现吞虚鼎的度减慢了,而此刻,大鼎正在一片璀璨的星域中航行。 一颗蔚蓝色的古星,不断在他眼中放大,那颗古星浩瀚磅礴,深不可测,他看向那星辰,就像是看向大帝,神魄都要消散了。 “帝皇霸道星!”即墨惊呼。 这颗星辰,他曾用望星仪观看过,据说这颗星辰上,曾走出无数大帝,当世的黄帝、伏羲大帝,便是出自这颗星辰。 “这颗星辰很古怪。”即墨抹着下巴,他从这颗星辰上,感到了一种其他星辰不曾有的气息,“这是死气!” 即墨微惊,这颗星辰虽帝气十足,但终掩盖不了暮气,他心惊胆战,被突然冒出的这想法惊住,世界之心一动,将他惊醒。 微舒一口气,即墨心生念头,他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恐怕与世界之心脱不了干系。 陡然,一道剑光从那星辰上射出,直奔吞虚鼎而来,势如神雷,极端可怕,即墨脸色骇变,他感到身体都要被切碎了。 “糟糕。” …… 第五百四十二章 李若伊 林涛阵阵,仙雾袅袅,一阵风吹来,卷散半山的云烟,露出山巅的两个朦胧人影,那两人仙姿卓然,黑衣道袍,长须飘飘。 “有外敌侵入。”那白发中年人收回手,沉声道,“我虽阻挡,却恐其未死。淳风,派出天机台所有人去泰山周围搜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蹙眉道,“神魔复苏,外族降临,陛下封禅祭天,此事断不能有差错,有任何动静,都要提前扼杀。” “谨遵师令。”那黑发中年人躬身行礼,甩袖将命令传了出去,随白发中年人踱步下山,边走边道,“师尊,恕徒儿直言,神魔复苏,凡人的皇帝封禅祭天,真的能起作用?” “淳风,我天机台历来辅佐凡人帝王,传我袁天罡手中,已是第三十三代……”白发中年人转头看向李淳风,双眸黑白分明,略带惆怅。 李淳风噤声不语。 看了少顷,袁天罡转身继续向山下走去,“你的占卜之术为师也望尘莫及,天机如此显示,你我不要妄自揣摩太多。” “是!”说话间,二人已行至山下,李淳风恭行弟子之礼,看着袁天罡走进晨雾中,方才束身立直。 “武后乱天,吾与师尊早窥真相,提前假死,而今神魔如期复苏,外族降临,明皇祭天,看来我与师尊又要重新出山了。” “凡人的帝王,竟能主宰修士命运……”李淳风轻叹,招手唤来一人,道,“你等前去灌江口等候,卦象所示,三眼圣人将降。” 待那人远去,他轻声喟叹,道,“帝皇霸道星气运耗尽,唯此弥留,两古交替来临,前途难卜,不过师尊既然告诫,那我便不能再妄窥天机,徒增杀祸。” 上古有大岳,名为泰山,乃是天下第一高山,山巅耸入极天,深不可测,是历来帝王封禅祭天之地。 突然,一道火光划过天空,轰声坠地,落在泰山北五百里处,砸出一个百丈大坑,尘土翻飞,满目疮痍,地上只剩下一片焦土。 那焦坑中静躺着一只黑色大鼎,在那大鼎旁,一个青衣青年闭眼轰迷,遍体鳞伤,身体多处骨茬森然,金血洒满地面。 在这大鼎坠落之北半里,恰有一户人家,大鼎坠落之时,一个中年书生仰天道,“天火将临,此乃吉兆。” 言罢,那书生快步向黑鼎坠落之地赶去,恰见鼎旁轰迷的那青年,想了片刻,那书生小心爬入大坑,将那青年背起,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带回家中。 方进大院,便有一个少女走出,看见那穷书生背来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惊道,“二叔,他是谁?” “你不要多管,此人尚还有气,你快去请王伯。”书生喘息道。 那少女闻言,匆匆去了。 那书生费力将青年背进屋中,已是气喘吁吁,倒下一口清水喝了,蹙眉看向那青年。 这书生虽读的是孔孟之道,却对神鬼之论颇是相信,早年他的确遇见过仙人,那大鼎破空落地,瞬时便让他想起昔日偶见的那高飞直去的仙人。 于是他便赶到那处,真见到一个全身染血的青年,金色血液流满地面,如此异象,非但未惊起他心中恐慌,反倒是让他感到极为惊喜,也未多想,便将那青年背回家中。 那书生看了少许,打来一盆清水,去掉青年满脸血污,发现这青年竟丰神如玉,面容俊逸,气息超然,而其脸上恐怖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顿时大呼奇异。 寻来几件衣服为那青年换了,那去寻医的少女已玉颊微红的小跑进屋,看着中年书生,道,“二叔,王伯并不在家。他怎样了。” 那书生转头道,“怪哉,怪哉,他的伤势竟在自动恢复,只是还未醒来,丫头,你来照顾他。” 少女点头,羞怯接过中年书生手中的毛巾,走到床边坐下,仔细看向那青年,不知为何,心中竟是微痛,像是被针扎了。 只见那青年眉宇郁结,似有化不开的愁云,面部柔和,曲线分明,面孔略带白皙,一双薄唇紧闭,鼻梁高挺,剑眉粗浓,越看越是迷人。 少女见那青年并未苏醒,便将双手枕在耳侧,抱着毛巾,呆呆地发愣,这青年倒是越看越有味道,不由间,少女耳畔升起两朵红云。 即墨感到此次沉睡很漫长,那惊天一剑斩来,差点将吞虚鼎劈开,大部分的剑气虽被吞虚鼎阻挡,但剩余的剑气落在身上,当即便让他重伤。 他不敢迟疑,急稳住吞虚鼎,向那颗蔚蓝星辰降落,只是降落过程中,帝威浩瀚,他几乎要被炼化了。 好在那未知强者也只是斩了一剑,若再来一剑,恐怕吞虚鼎都要被劈开。 他最后落地,虽侥幸未死,却也换了一身重伤,尚在高空,便昏迷过去,吞虚鼎落在何处,他根本就不清楚。 这颗星辰走太多大帝,其上简直强者如云,即墨还未靠近,便被发现了,否则那一剑都能规避。 沉睡许久,连即墨都忘记了时间,恍惚中,他努力睁眼,眼珠转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极为朴素的小屋,还有一张眉目如画的面孔。 顿时,即墨便失神惊住,“师姐!” 他实在没想到,在此处竟能重逢‘嫣然’。 眼前的少女,与嫣然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无论是眼神,还是神态,竟无半分差异,若说有差异,那便是嫣然银发如瀑,而这少女,却乌发如云。 那少女见即墨醒来,露出一缕笑容,还未开口言语,便听见那青年唤了一声师姐,脑海微震,竟失神怔住,少顷后惊醒,匆匆道,“你醒了。我不是你的师姐,想来你认错人了。” 即墨单手按住床沿,想要撑起身,少女匆忙阻止,玉手伸到一半,又急急收起,小心捂在怀中,羞怯道,“你伤势还未痊愈,不要乱动。” 却见那青年始终盯着自己不放,深邃的双目如同火辣辣的刀锋,不由秀眉蹙起,心道此人也不是好人,恐怕是哪个官家的登徒浪子。 即墨见那少女蹙眉,微叹一声,瞥目看向他处,此刻他已撑住身体坐起,仔细观察屋中,目光再落回到那少女身上,已回归平静。 他带着歉意道,“仙子实在太像我的一位故人,故此失态,还望仙子见谅。” 这少女不施粉黛,柔顺乌发垂在肩头,虽穿着粗布葛衣,但却不能影响骨子里的清冽,这少女太像嫣然了,可即墨知道,她并不是嫣然。 那少女见即墨道歉,当即怒火全部消散,也不知为何,看见这青年,她从心底生出一种亲近,又听他‘仙子’、‘仙子’的唤着,感到颇为古怪。 “我不是什么仙子。” “是在下冒昧了。”即墨喟叹,收起心中的异动,道,“在下即墨,敢问姑娘芳名?” 少女秀眉再次蹙起,方升起的好感又烟消云散,觉得这青年或许真不是什么‘良人’,便冷淡应道,“李若伊。” “李若伊……”感受着少女骨子中散发的清冷,再看她与嫣然别无二致的容颜,不由失神呢喃,“若伊,若是伊人么?” 李若依柳眉紧蹙,已吃了满胸怒气,当下便将这青年当做某家的纨绔公子,本还因他那恐怖的伤势有些同情,当下也没了半分。 骨子里清冷的气息几乎令空气凝结住,她几乎笃定那青年所谓的认错人,恐怕也是故意,只是为纨绔行径找个借口。 当下再无好的脸色,起身道,“那公子且安静修养,我还有些事,便不奉陪了。” 即墨点头,看着李若伊走出屋。 在虚空漂流半年有余,他以为自己已能压下对嫣然的思念,但见到李若伊,他才知道根本就没有压下心头,反而是放在心坎上。 李若伊出屋后少许,又有脚步声传来,即墨偏头看去,发现是一个中年书生。 他脑海中闪过一些影像,知道是这书生将他背到屋中安置。 其实哪怕这书生不如此做,他也不会有任何危险,最多半日便会醒来,但这书生一番好意,他还不至于不近人情,便道,“多谢道兄。” 那书生微怔,显然是被即墨这声‘道兄’弄糊涂了,少许后笑道,“我可不是什么道兄,小生李煜。” 他压低声音,指着天空,道,“想来你应是天上的仙人了。” 即墨蹙眉,想到李煜应是看到吞虚鼎降落,当下也没有掩饰,点头道,“可以这样说。” 无论是李煜,还是李若伊,都没有半分修为,全是凡人,这也是即墨肯定李若伊不是嫣然的原因,毕竟嫣然实力通天,怎可能变成凡人。 李煜见即墨肯定回答,心中暗喜,道,“若伊那孩子父母早逝,我平时稍有惯纵,得罪之处,还望仙长莫要责怪。” “无妨,此事也怪我,未弄清楚状况,胡乱认错了人,给若伊姑娘带去不便,还望谅解。”即墨道。 话语未落,倒有些惆怅,即使再相似,也终究不是嫣然,当即又觉得索然无味。 李煜见即墨不愿多言,胡乱扯了几句,让他好生养伤,便也走出屋。 即墨见李煜走远,遂盘膝坐起,在胸前暗结手印,想要唤回吞虚鼎,竟未能成功,神色顿时变化…… …… 第五百四十三章 界中界 即墨感到吞虚鼎的气息起初还存在,但很快便凭空消失,他抬手想要撕开空间,去看看究竟,神色却凝住,低头看向双手。? <[〔 < ] 他的实力遭受到了压制,虽是入虚五重天,但却不能撕开空间,这实在太反常,当初他还未晋升入虚,便能撕开空间,如今反而做不到了。 他感到此刻的实力,还不如道合修士,“这颗古星很古怪,竟能压制修士的实力。” 即墨收回灵觉,“宵小鼠辈,不知死活。” 他结印在胸前,不再理会,他已记住盗走吞虚鼎的那修士的气息,并不着急去追赶。 若非吞虚鼎被那惊天一剑斩中,伤了神祇,也不可能被一个道合修士带走。 许久后,他散印醒转,偏头看向屋外,只见李煜推门进来,便起身迎上去。 “若伊做了酒菜,若是仙长不嫌弃这人间的晦物,我便让让若伊送些进来。”李煜抱拳行礼,儒气十足。 即墨闻言轻摸小腹,肚中竟传来一阵咕咕轻响,李煜闻声会意轻笑,躬身道,“仙长请。” 即墨提步走向屋外,道,“我便讨个巧,叫您李叔,李叔也不用再叫我仙长,直接叫我‘即墨’便好。” 李煜匆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仙长不是凡俗中人,我怎敢托大。” 即墨摇了摇头,也不勉强,在凡人眼中,修士便是神仙,飞天遁地,无所不能,若真勉强让李煜直呼他的姓名,恐其也不会心安。 院中摆了一张小木桌,桌上有几道精致小菜,还有半壶酒,李若伊便站在桌前,看见即墨走来,依旧满身清冷的气息,神色不变,冰冷道,“还请仙长赏座。” 即墨失神,太像嫣然了。他轻轻摇头,甩掉愁思,道,“李姑娘也请坐吧!” 李若伊看向李煜,见二叔点头,便就在即墨对面坐下,却垂头不语。 待到李煜也落座,即墨方才启筷,夹起如水晶般的玉馐,缓缓送到嘴中,一股熟悉的味道包裹住味蕾,这种味道,他一生都不会忘记。 当年,他曾吃过嫣然烤制的肉食,便是这种味道,没想到在异域他乡,竟又尝到这种熟悉的味道,不由让他恍惚,感觉嫣然又回到身边,抬眼仔细看了李若伊几眼,默声停箸。 “仙长为何停箸不语,莫非是若伊做的菜不合仙长的口味?”李煜滞箸问道。 “李叔误会了,李姑娘的菜,实属玉石珍馐,乃我今生所尝之最美味。”即墨轻轻咀嚼,摇头道,“不过是想起一些往事,略有惆怅。” 他落寞提起酒壶,将身前的酒杯倒满,仰头一口饮下,却是索然无味。 灵酒喝多了,自然觉得这凡人的酒实在苦淡如水,遂取出自己酿的酒,大饮几口,小心夹起碟中的菜肴,送到嘴中,却是怅然失神。 李若伊真的不是嫣然么,但为何会如此相似,连做的菜肴味道都完全相同。 他记得嫣然便有一个二叔,还有一个弟弟,而李若伊也有一个二叔,莫非是相同的一朵花,开出了不同的颜色? “李姑娘可否还有一个弟弟?” 李若伊小心偷看即墨,看着那青年失神落寞,她的心放佛也揪起,但她可以肯定,以前绝对未见过这个人,这突然闯入她生命的男人,总莫名奇妙的揪着她的心神。 再看向那双深邃的紫眸,仿佛直接陷进去,不由间便失神微叹。 李煜看着垂头不语的李若伊,再小心看向满是期待的即墨,轻咳一声,责备道,“若伊,你也太不懂事了,仙长正在问你话呢!” “噢……啊!”李若伊惊醒,耳畔升起两朵红云,拾起蚁声,道,“我自幼孤苦,与二叔相依为命,并无兄弟。” “原来如此。”即墨点头,惆怅道,“我那故人,却有一个弟弟。” 李若伊不语,而李煜则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云,但他又不敢问即墨缘由,憋的辛苦。 直到饭罢,三人都再无言语,一桌菜,大半都进入即墨腹中。 饭罢,即墨饮酒,看着李煜问道,“李叔,五百里外是何处?” 他能感到五百里外有一股浑厚气息。当他将灵觉延伸过去,却现那里一片空旷,并无奇物,但那种悬在心头的压力,却挥之不散;而在黑珠地图中,那里又是一片混沌。 “五百里外……那是泰山。”李煜笑道,“泰山号称天下第一山,自古以来,大有功绩的帝王,皆在此处封禅祭天。” “天下第一山!”即墨微惊。 普天之下,还未有那座山敢叫天下第一山,便是无量山,也不敢说是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山’这几个字眼,绝不敢乱说,否则万山不服,定然会导致此山崩溃道碎。 但自古以来,这泰山便一直恒存,没有被天下第一山的名头连累,看来此山确实当得了这个称号。 难怪在他的感应中,泰山浑厚可怕,如同一尊沉睡的大帝,极端恐怖。 “帝王封禅,大帝祭天么?”即墨心惊,这颗古星上莫非还有当世大帝,难怪敢叫帝皇霸道星,果真是大帝的家乡。 “不是大帝,是皇帝。”李煜摇头,显然不知何为大帝,却也未问。 即墨懒得再问,直接探出神魂,读取了李煜的记忆,他要做到读取凡人的记忆,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看过李煜的记忆后,他才知道,此处是一个凡人国度,名号大唐帝国,当代皇帝称作明皇,但除此之外,所能得到的有用信息便太少了,根本没有属于修士的势力分布。 李煜脑海中虽有修士的记忆,但却十分稀少,仿如这个世间的修士,都消失无踪,这与紫薇极道星的差距太大了,凡人竟几乎看不到修士。 “看来只有找个修士问问了。”即墨暗忖,他想到那盗走吞虚鼎的修士,没想到此刻便用到了,想到此处,他便起身向院外走去。 “仙长要去何处?”李煜匆忙起身问道。 李若伊也从屋中赶出,虽是未语,但剪水的眸子中却有些不舍,连她自己都未有察觉。 即墨回头看着李若伊,轻叹一声,转身摆手道,“出去走走,晚上还要回来,麻烦李叔给个房间。” 言罢,他身形已完全消失,再出现时,已在百里之外。 即墨落身,解开眉头,在这古怪星辰上,受到的压制太厉害,不知到底是因为这颗古星的原因,还是因数百里外的泰山。 他挥袖扫向前方,顿时空间起了涟漪,虚空中凭空延伸出一条道路,通往迷雾深处。 即墨束手沿那道路走进去,转头看向身后,已无来路,全是迷烟,这是一处完全独立的空间。 “原来如此,这真是一颗奇特的古星,竟有两个世界,如同镜里镜外。 修士所在的世界,与凡人所在的世界,竟少有交叉,难怪我会感到外界灵气稀薄,还以为是因这星辰走到暮年。” 他沿着那条路走进去,毫无畏惧,他之前便感应到,吞虚鼎被一个道合修士带走着,气息在此处完全消失。 少许后,眼前的迷雾消失,眼景开阔,灵气充沛,与紫薇极道星已无差距,到了此处,他的实力全部解禁,压制全无。 “怪哉,怪哉。”即墨感到奇异,同一颗星辰,竟有两个世界,分别拥有不同的法则,看来这颗星辰还真不简单。 到了此处,他又感应到吞虚鼎的气息,那修士不过道合境界,还想炼化圣兵,简直不知死活。在星空中漂流时,吞虚鼎便已进化为圣兵。 他扬手本想收回吞虚鼎,但略做思索,却未付出行动,而是缓步向那气息的源头赶去,少许后,他来到一个结界前,竟是闯到一个宗门中。 到了此处,他直接收回吞虚鼎,感到那大鼎的神祇十分虚弱,几乎要消散了,难怪会被一个道合修士盗走,他安扶住鼎中神祇,看向匆匆飞出的白须老者。 “道友是何人,为何要抢夺我太极门的法宝,莫非是欺我宗内无人。”那老者怒喝道。 即墨轻哼,实在不愿多做解释,“这圣兵出自何处,你应该很明白,不要装傻,我并无恶意,只想询问几个问题,若是可以,借藏经阁一观。” “圣兵!”那老者大惊,眼中闪烁贪婪,他不过是私自踏入凡界,偶然撞见那黑色大鼎,感到极为不凡,于是便收起,未想到竟是一件圣兵。 那可是圣兵,他一辈子都未见过,如今落入的手中,怎能被抢走。 仔细盯着即墨,老者现这青年虽看不透,却也实在年轻,心中虽凝重,但很快便被贪婪主导心神,冷笑道,“借我宗藏经阁一观,哼!道友是想存心滋事吧!” 无论哪个传承,哪怕最小的帮派,藏经阁都是重地,外人若不得许可,绝不能踏足,而即墨却张口便要看藏经阁,会被这老者抓到把柄并不奇怪。 即墨不语,略带戏谑,静静看着那老者做些小动作,人若敬我,我自然敬人,这老者贪心不足,不知进退,死不足惜。 不多时,那老者身后已布满人,数百人将即墨包围,布出大阵,杀气腾腾。 …… 第五百四十四章 天庭 杨戬 “你可知道,你的行为很愚蠢。”即墨从那老者身上收回目光,看向满天修士,道,“一起动手吧,我的时间很珍贵,晚上我还要回家吃饭。” 他想到李若伊做的菜肴,嘴角扬起一缕温笑,随即抬步踏出,天空摇颤,空间寸寸崩断,所有修士都被卷入其中。 这便是实力差异,入虚与道合之间,便如皓月和莹光,毫无可比性。何况,这些修士,许多还不是道合境,连天乞境竟都有。实在太弱了。 “宗内弟子不知礼数,怠慢了道友,还望道友手下留情。”一道急喊声从结界内传出,声音未至,人已先至。 来人腰背佝偻,行将就木,老目昏黄,虽在入虚境,但气血几乎耗尽,只是在苟延残喘。 即墨微叹,这便是宗门的悲哀,一个入虚修士,就要当作宝贝般供奉。 其实,无论那种级别的传承,何尝不都如此,许多人,拥有凡的天赋,却终被所在的传承连累。 “我并无恶意,只是想借贵宗藏经阁一观。”即墨感到索然无味,松开指间气息,霎时人仰马翻,惨叫迭起。 这些修士与他并无仇怨,因此他未曾杀人。 “多谢道友。”佝腰老者擦把冷汗,这青年太恐怖了,不泄露半分气息,便压制的他无法喘息。 真不知是哪个圣地的传人出行历练,害苦了他这把老骨头,但他还不敢有任何怨言,憋屈的要死。 “我宗藏经阁能被道友光临,实属荣幸,道友请随我来。”佝腰老者在前方匆匆引路,欲哭无泪。 他知道,如这青衣青年般的人杰,根本看不上太极门的传承,不由暗中揣摩,莫非在他亲手修建的藏经阁中,还有隐藏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尽管揣摩,佝腰老者却未询问,自始至终,他都不敢多言,实在是即墨对他的压迫太大。 很快便穿过结界,来到这太极门的藏经阁,即墨挥袖让那老者下去,独自登楼。神念扫过,仔细搜索他要找寻的资料,片刻后,他寻到几本古籍,仔细查看,心中逐渐了然。 “这颗古星上竟有帝庭存在,东方帝庭号称‘天庭’,便在这东方天界中,我之前坠落之处,名为凡界。” 即墨找到许多资料,对这个世界终于有了模糊认识。 天界十分广阔,比紫薇极道星也不遑多让,势力错综复杂,除了东方天庭,还有西方的上帝神教,佛土灵山。 这颗古星上,竟有三大帝庭,除此之外,圣地更有无数,东方天庭境内,强大的圣地便有许多,诸如瑶池圣地、天机台等。 而凡界少有修士,便是因天庭制定的规则,修士不能随意离开天界,进入凡界扰乱凡人生活,否则便会受到惩罚。 当然还是有例外,总有个别修士逍遥世间,但总之,天界土生土长的修士,大都不能进入凡界,而从凡界走出的修士,却能在两界间来去自如。 天庭对这样修士的管理较为松散,但这些修士若达到凡人的寿命之后,便必须强制留在天界。 即墨灵觉强大,很快便将所有资料纳入脑海,随即,在太极门全体修士敬畏的眼光中扬长离去。 此后,他走便方圆数千里,又造访数大宗门,甚至闯入一个半步圣地,在藏经阁中借阅古籍。 半日后,他对这个古星的势力分布,佚事传奇,都有了比较清晰的认识。 天庭之主叫玉皇大帝,主管东方天界,而东方天界,却又依靠凡界而生存,凡人的帝王,竟能沟通天庭的某些强大存在。 天界很古怪,必须依靠凡界才能存在,否则便会被空间乱流流放,迷失在星空中。 除去这些信息,即墨还得到一个有趣消息,大唐帝国当代皇帝,明皇,计划半月后在泰山封禅。无论是天界,还是人界,都纷乱四起,对这次封禅十分重视。 凡人的帝王祭天,非比寻常,连天庭都万分在意,这个‘天’,不是天庭,而是天道,在这个古怪的古星上,凡人的帝王,竟能在泰山沟通天道。 泰山号称天下第一山,绝对隐藏着巨大秘密,这个秘密,只被少数人掌握。 “明皇封禅,泰山祭天。”即墨呢喃,“这个世界的神魔也要复苏了,还有域外种族降临,乱像已显。” 他原路返回,打算赶回凡界,毕竟,他已告诉李煜晚上会回去,且能见到李若伊,虽不是嫣然,但却让他心颤。似乎一刻见不到,一生便见不到了。 在东方,天庭阻断了许多通往凡界的道路,只留下几条正规通道,而向即墨进入天界,其实并不是走的正规渠道,算得上是‘偷 渡’。 即墨摸了摸鼻尖,快步走到来时的那个节点,神色却微紧,只见那节点竟被一队银甲天兵堵住,虚空之门完全被封。 “天兵天将。”即墨蹙眉,转身离开,这队天兵,正是来自天庭,他初来乍到,能收敛便要收敛,最好不要得罪天庭。 但他想收敛,却不代表对方也能相安无事,很快,一道中沉的声音便传来,“前面的道友还请留步。” 即墨转身望去,只见一个银甲天将按剑走来,面色严肃。即墨稍有蹙眉,道,“不知道友唤住我有何事。” “我天庭封锁前往凡界的通道,早有通知,道友却独身来此,莫非是想偷渡下界,烦请走上一趟,澄清事实为好。”银甲天将道。 即墨看向包围过来的天兵,笑道,“道友误会了,我不过偶然闯入此处,并非有意阻碍天庭办事,还请道友行个方便。” “空口无凭,你还是先随我回去,求证清楚为妙。”银甲天将轻嗤,祭出枷锁,将即墨锁住,喝道,“带下去。” 早有天兵走来,推着即墨走向不远处的囚车,那囚车巨大,气息磅礴,竟是一件极品道兵,囚车上古老的痕迹,似是在告示众生它古老的不凡。 即墨蹙眉,却未反抗,直接被两个天兵押上囚车。 那银甲天将仅是入虚修为,他并不放在心中,但银甲天将身后,却站的是天庭,一个古老的帝庭,这样的存在,能不得罪,便不要招惹。 走上囚车,只见车上已坐有数百人,都被束缚手脚,垂头丧气,神色黯淡。 他随意扫过囚车,便在一个角落坐下,闭目养神,不言不语,他还不清楚那银甲天将的目的,准备静观其变。 “兄弟还真是淡定。”一道叹声传来,“想来你也是要偷 渡吧,不要不承认,其实我也要偷渡,可惜时运不济,被抓住了。” 即墨偏头看去,现那人长须及胸,头散乱,衣衫褴褛,面容却很俊逸,只是脸上胡乱涂抹些污渍,看上去很狼狈。 此人双手并不安分,与即墨说话之间,却在悄悄摆弄枷锁,想要将其打开。 “兄弟,大家好歹也算是同坐过一个囚车,混个脸熟,鄙人张伯时,敢问兄台尊姓大名?”那人漫不经心,摆弄片刻,竟真的打开枷锁,将锁链扔在地上,双手抱头,枕在脑后,吊儿郎当的看来。 即墨笑了笑,双手微错,一对枷锁便瞬时折断,从他双臂上脱下,“杨戬。” 张伯时大张开嘴,惊骇盯着即墨,眼皮乱跳,竖起大拇指,道,“杨兄厉害,这锁仙链号称锁住一切入虚修士,竟就被你这样扭断了,老张我就一个‘服’字。” 随即,他疑惑道,“不应该啊,以杨兄的实力,怎会被那岳云峰抓住。” 即墨也不多做解释,指着其他人,道,“为何他们这般表情。” 张伯时正了正身,靠近即墨,诧异道,“你竟不知?” 即墨点头不语。 张伯时贴紧即墨肩头,深吸一口气,指着即墨,斜唇笑道,“你带的有酒。” 即墨无奈的笑了笑,此人还真是自来熟,便取出一壶灵酒,抵了过去,张伯时接过大饮一口,啧嘴道,“好酒。” 即墨满头黑线,只当是此人来混酒喝,目光便扫向他处,这囚车中数百人,除了他与张伯时,还有五人气血格外旺盛,哪怕是被抓住,心态似也未改变,他不由多看几眼。 “你一定是以为我在混酒喝。”张伯时打个酒嗝,醉眼惺忪道,“这酒后劲还真大……其实,我真的是在混酒喝,酒喝足了,才有心情干其他的事。”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即墨神色渐冷,他察觉到一丝危险气息。 “这些天兵天将,根本就没安好心,被他们抓住,少则剥层皮,多则连命都没了,你说这些人能高兴么?”张伯时不以为意的笑道,“中饱私囊,欺上瞒下。” 即墨点头,算是明白了,这些天兵抓人,就算真的是为了抓捕私自下界之人,恐怕也还有另一层用意。看来人走到哪里,贪婪的本性都难改变。 “岳云峰要来了,兄弟们,准备动手。”张伯时站起身,只见又有五人站起,甩掉臂上的枷锁,这五人,正是即墨之前格外注意的那几人。 “杨兄,你我相谈甚欢,还请你不要出手阻拦,此事完结之后,兄弟我请你到梅山喝酒。” …… 第五百四十五章 梅山六友 “杀!” 大战瞬时爆发,张伯时冲出囚车,祭出一对飞轮,向那银甲天将杀过去,想来那人便是岳云峰了。↖,.. 与此同时,其他五人也冲杀出去,有一人杀来,与张伯时共战岳云峰,另外四人则是迎向列阵施法的天兵。 这六人实力都在入虚境,挥手便是大道痕迹,那岳云峰方进入囚车,根本没有准备,便被张伯时一脚踹下去,飞轮贴着他的耳朵飞过,头顶的缨盔都被劈作两瓣。 囚车内大乱,所有囚徒站起身,向外冲杀出去,想要借着这个机会逃命,张伯时六人忤逆天庭,无论是成是败,这一囚车的人都免不了被连带,还不如早些逃走。 “尔等逆贼,找死!”岳云峰大怒,张口吐出道兵,挡住张伯时二人的法宝,赤拳杀向那二人,拳碎虚空,每一拳打出,数里空间都在颤抖。 岳云峰十分强大,张伯时二人即便联手,也最多与其战成平手。 即墨缓步走到囚车门口,静静看着纷乱的人群,目光看向远处,发现并无援兵赶来,便盯住张伯时几人。 “杨兄,此刻还不出手,更待何时,共同冲到凡界,便是天庭,也拿我等没有办法。”张伯时大喊,想将即墨也拖下水。 “天兵天将,速布法阵,捉住这群逆贼。”岳云峰高飞上天,神目如电,全身都在散发金光,如同复苏的太古神人。 即墨不语,沉默看向双手,陡然间,他提戟走向高空,问心戟金光大作,横扫拍出,如同斩天圣刃,横扫万军,拍在岳云峰小腹上。 “噗!” 那银甲天将脸色骤然苍白,一口老血喷出,身躯倒飞出去,被这一戟拍飞到数十里外,彻底没了踪迹。 张伯时眼角乱颤,对着高空的即墨竖起拇指,道,“杨兄好手段,这岳云峰乃是入虚大能境界,竟被你这样一戟拍飞,我是彻底服了。” “走吧,最多半刻钟,便会有援兵赶来。”即墨收起大戟,走向那条通道。 这并不是通往凡界的正规渠道,因此才会被岳云峰封锁,而即墨也知晓,要从正规通道进入凡界,且不说天庭本不允许,仅说所需的代价便极大,故此许多人才会冒险偷渡。 “开!”即墨双手按住空间壁垒,撕向两边,那道空间之门上的封印破开,露出一条满是混沌雾气的通道。 张伯时六人走来,惊异道,“这封锁大阵虽还未运转,却也不是等闲之辈能破开,我等本以为还要废些手脚,却不想被杨兄一把撕开。” 即墨微笑,看过六人一眼,率先走入空间之门,张伯时六人也紧随其后,其他囚徒打翻天兵,也随后冲进空间之门,须臾后,这通往下界的通道便自动关闭。 少许,岳云峰拔地飞来,看着满地狼藉,仰天怒嘶,“他们人呢?” “岳将军,所有人都偷渡下界了。”有天兵小心道。 “可恶,气煞我也!”岳云峰目中神曦喷吐。 被人一戟拍飞,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还让一车囚徒逃走,简直是他的人生污点,他已能想到,那几个对头看他会是何种眼神,绝对是冷嘲热讽。 他钢牙都要碎了,怒道,“发动大阵,彻底关闭这扇空间之门。” 且说即墨走出空间之门,看见高天有无数的金色符文闪烁,便已知晓这扇空间之门完全被关闭。 以后想再通过这扇门进入天界,便再无可能,除非他的实力能强到无视天庭制定的规则。 他收回目光,尚未及离开,便听见张伯时喊道,“杨兄留步!” 即墨转头看向那六人,目光落在张伯时身上,道,“张兄还有何事?” “梅山的梅子熟了,杨兄可有闲时,能否赏脸到梅山吃梅喝酒。”张伯时抱拳道。 即墨点头,思索左来无事,且这张伯时性格不羁,很合他的胃口,便点头应下,道,“若是有酒,自然要讨一杯。” 张伯时大笑,连道三声‘好’,气冲霄汉,向即墨介绍另外五人,道,“杨兄,他们皆是我的结拜兄弟,分别是大哥康安裕,三弟李焕章,四弟姚公麟,五弟直健,六弟郭申。” 即墨顺着张伯时所指,一一看去,发现这六人除了郭申外,皆打扮怪异,不合时宜,颇为狂放。 康安裕神色敦厚,打扮的如同农夫;李焕章剑眉粗浓,倒像个屠户;姚公麟身着道袍,斜背桃木剑,似是驱鬼道士;直健人如其名,体魄雄伟,如尊小塔。 便是打扮最正常的郭申,也像极了教书先生,至于张伯时那乞丐般的打扮,自不需多说。 “我六人早年结为兄弟,徒有虚名,人号梅山六友,今日能与杨兄相识,实乃荣幸。”郭申满口之乎者也,言语方落,众人便笑起。 “在下杨戬,一届散修,无根漂流之辈。”即墨将错就错,便用这假名称呼下去,他注定不会在此处停留太久,一个姓名而已,并未在意。 “杨兄今日真令我等大开眼界,那岳云峰我等也省得,实力强大,在入虚境修士中赫赫有名,但与杨兄相比,简直无法同日而语。”姚公麟笑道。 即墨笑尔不语。 七人结伴,踏空向东走去,半个时辰后,在一座雾霭朦胧的山下停住,康安裕上前打开结界,几人一番推礼,纷纷进入。 只见云雾散去后,露出满山梅树,树上的梅子已经熟透,香气怡人,远处有银瀑挂山巅,还有孔雀绕枝头,百鸟啼鸣,万兽竞走,的确是一个修仙宝地,灵隐去处。 此处灵气虽当不上充沛,但较于他处,也十分充裕,几人登上一座山头,分宾主坐落。有童子送来灵酒,摘下熟透的梅子,送到山顶。 七人临风而坐,凉风习习,好不快哉,一顿酒直喝到黄昏,眼见夕阳将落,即墨方才记起时间,急急告罪离去。 凉风袭来,满山的梅树摇曳,张伯时醉意全无,眼中精光闪烁,道,“真是个趣人,三年前,我等有幸见到天机台圣主袁天罡,曾蒙受一卦。 那带我兄弟六人腾达之人,便姓杨名戬,莫非便是此人了。” 李焕章看向郭申,道,“六弟如何以为?” “此人虽叫杨戬,但却非三眼,此事还要从长计议,不过与他打好关系当是无错。”郭申放下酒盏,道,“其人虽看似豪迈,实则心思缜密,乃人杰之象。” “我等此次得罪岳云峰,恐难善了,还是要早做打算。”姚公麟擦着桃木剑道。 “大不了封闭梅山,等他十年半载。”直健大声道。 “这不是长久之计,三年之期已到,我等下界,便是为寻那三眼圣君,不如今日便去灌江口等候,诸位兄长以为如何?”郭申轻敲桌沿。 且说即墨离开梅山,眼见夕阳已经落山,脚下速度便再快几分,等到夕阳彻底落山,终于赶回。 草屋两三间,屋外竹篱环绕,屋后半亩翠竹,这富有诗情画意的竹屋,便叫作‘翠竹居’。 夕阳彻底落下,西边的云似被火点燃,烧红了半边天,落日余晖洒落,透过篱笆,照在李若伊侧脸上,玉容绯红。 不同与往日,今日不知为何,她向篱外数次张望,连她都没有察觉心中的焦急。 那袭青衣定格在脑中,似挥之不去,越来越清晰,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始终萦绕在她心头。 抬筷打落李煜偷偷夹菜的手,李若伊娇嗔道,“再等等。” “丫头,你该不会被那墨仙长勾走魂了吧,日落前便做好菜肴,现在太阳落山,菜早就凉了。” 李煜啧嘴,咽下口中的馋虫,道,“以前只有到逢年过年,你才会做上这样一桌酒菜,今天真是奇了。” “二叔,你若再乱说,今天晚上不准吃饭。”李若伊双手拖住香腮,气鼓鼓的道。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总行了吧!”李煜匆匆举起双手讨饶。 李若伊耳畔红云更盛,突然站起身,看向篱外,捏着衣角道,“你……回来了?” 即墨轻轻点头,有些失神,这是一幅很唯美的画面,。 若伊的身影数度与嫣然重合,可惜他很明白,李若伊终究是李若伊,嫣然终究是嫣然,两人无论有何等相似,但都不可能变成另外一个人。 “酒菜方才做好,我尚以为……你还需些时间才能回来。”李若伊看着即墨走到桌边坐下,声音如蚊语,几难听见。 “有劳李姑娘费心了。”即墨轻声吐息,压住心头的颤动,在梅山喝的酒已全被他炼化,身上再无半分酒气。 “噢……”李若伊眼中划过一丝落寞,精心准备,菜冷了又热,热了又冷,一次次望向竹篱外,唯恐那人不能回来,好不容易盼到回来,竟只得到一句‘劳心’。 没来由的心头一痛,嘴角挂上一抹凄楚,道,“菜冷了,快些吃吧!” 即墨心头一震,仿若又回到往昔,听到嫣然在耳畔呢喃,轻声道,“多谢师姐,菜还未冷,师姐也快些吃吧!” 李若伊娇躯微震,妙目中闪过一道奇异光华,拾起竹箸,轻轻点头。 …… 第五百四十六章 天机台 登泰山 夜半,明月如水,撒落在竹林中,月光、翠竹、流水、小亭,或者几间竹屋,总能引起无限的诗情画意。↖,.. 即墨猛然睁开眼,透过窗口向外望去,剑眉倒竖,他从窗口走出,气息全无,整个人都仿佛与空间融为一体。 他翻身跳到一根高竹顶端,向那天坑的方向看去,那里正是吞虚鼎最初坠落的地方,数十个紫袍修士犹如鬼魅,悄声围住那天坑。 片刻后,一个黑衣修士从天坑中走出,沉声道,“此人尚还未死,一定要找到他。” “禀十七长老,北方半里外,有户凡人。”一个紫袍修士抱拳道。 黑衣修士蹙眉,掐指推演,道,“不要惊扰凡人,但一定要找到那域外来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言罢,那数十修士全如鬼魅,消失无踪,眨眼便将翠竹居包围。 即墨轻踩在竹梢上,仔细盯着这群修士,“根据天庭制定的规则,修士不能轻易踏足凡界,但为何突有如此多的修士汇聚于此。” 陡然,他目中闪过一道寒光,只见有修士已进入屋内,向李若伊所在的那间屋走去,“找死!” 即墨翻身落地,轻声进入屋中,一把捏住那修士的脖颈,纵目环视四方,身形消失,再出现时,已在数百里外。 他落地扫向包围过来的修士,目光定格在那黑衣修士身上,眼中闪过一道杀意,这些人无论干何事,他都可不管,但若敢进入李若伊的屋中,便是找死。 “道友是何方高人,我等乃是天机台的夜卫,在此行事,还望道友行个方便。”那黑衣修士道。 他从眼前这青年身上感到一股可怕气息,似是太古神剑,这种感觉,就像是羚羊被猛虎盯住,全身汗毛都要炸开了。 即墨握紧手指,捏断那紫衣修士脖颈,随意丢下尸体,星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这天机台乃是顶级圣地,与半步帝庭相比也不遑多让,乃是天庭之下最大的圣地之一。 据说这圣地之人能沟通天道,偷窥天机。这天机台是个异类,并未建在天界,而是扎根凡界,其圣主辅佐历代凡人帝王。 这天机台若非‘人丁稀薄’,早已是半步帝庭,但即便如此,其底蕴也极为恐怖,当世有两个问鼎强者。 一个是天机圣主袁天罡,还有一人,便是袁天罡唯一的徒弟李淳风,这二人都是至圣修为,甚至可能更高。 这样一个顶级传承,为何会突然盯上翠竹居?莫非是为了李若伊?嫣然乃是冥王分身,李若伊与嫣然十分相似,几无差别,莫非也是冥王的分身? “我不想招惹天机台的人,你们走吧!”即墨蹙眉,转身向翠竹居走去。 “站住!”一个紫衣修士怒喝,道,“你杀我夜卫,便想如此离开,简直目中无人。” “那你还想如何?半夜私闯我家,莫非还要我摆席相待么?”即墨看向那修士,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他对这个世界还很陌生,因此,不想过早暴露在人前,徒增麻烦,并且天机台这样的势力,能不招惹,最好息事宁人,但退让是智慧,却不代表他懦弱。 黑衣修士目光闪烁,藏起一道晦光,道,“道友误会了,我等只是有事询问。今日清晨,突降天火,惊现天坑,敢问道友,可否看见那天火的本相。” 即墨神目半翕,原来这些人竟是来找他的麻烦,清晨所降的天火,应便是指吞虚鼎坠落,便道,“并未曾看见,诸位若是再无他事,我便先行告辞了。” 言罢,他直接消失离开。 数十夜卫看向高空,神色愤慨,一个紫衣修士道,“长老,恕属下直言,此人极可能便是那域外来客,长老为何要放他离开?” 黑衣修士沉声道,“我等绝非他的对手,阻拦也只是徒劳送死,明皇祭天近在眼前,我天机台断不能再生事端,此事先禀报大长老,再做决断。” 且说即墨离开后,并未返回翠竹居,他知晓身份已经暴露,若是回去,只会将危险带给李若伊,便向泰山所在的方向赶去。 泰山号称天下第一山,这座山隐藏着不平凡,只是锋芒暗敛,在远方难窥究竟。 即墨离泰山尚有百里,便感到一股浑厚气息压来,直接将他推出去。 他匆忙定睛看去,三大奇眼同时打开,只见那大山在瞬间拔高数万丈,金光大射,似是撑天神柱。 山上无数的符文印记仿佛突然活过来,即墨还未细看,一道剑光便斩来,他爆步后退,但却还是迟了半步,被那一剑劈到肩头,整只胳膊都差点断落。 并且,还有一股玄奥的伟力冲入体内,结成道蕴印记,这些道蕴印记便如毒瘤,很快便将他体内的道痕磨尽。 满天的大道仙音响起,似是诸天神佛同时吟唱,金色的符文、印记、道蕴,一串又一串从泰山中飞出,化作神剑、巨链、枷锁,把即墨困住了。 即墨爆退,一路疾走,吐血逃出二百里,那些曦光才消散不见,终于轻舒一口气。 再向泰山望去,山还是那座山,高耸入云,在黑夜中充满神秘,却不见满山的金光,但他不敢再有半分试探的心思。 这座古山,便如洪荒天柱,似是被封印的仙兵,实在恐怖的厉害,好在他还在泰山外围,并未彻底激发那大山的威势,否则连逃离的机会都没有,瞬间就会被无上伟力炼化。 即墨虽是阴阳师,寻龙术也能定龙点穴,堪舆龙脉,但他观这泰山,却不能看出半分端倪,须知他如今已是高阶圣师。 这座古山,或许只有天师敢窥探。 即墨目光闪烁,他打算再登泰山,凡人帝王都能在山顶祭天封禅,莫非他一届修士,当世圣胎,人王转世,还连这座山都爬不上去? 此次,他锁住全部修为,将体内的大道,各种瑰宝的气息都遮盖住,然后徒步向泰山走去。 他不释放任何气息,就如一个凡人般,这一次,他成功靠近泰山,来到山脚下。 山上有条石道,数不清的台阶曲折蜿蜒,飞入云端。 即墨没有动用半分法力,而是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上去,台阶两旁,皆是悬崖陡壁,或有平坦处,都建有凉亭仙阁,植有香兰翠竹,灵宝仙珍。 这是一条悠长的古道,仿佛没有尽头,哪怕以即墨的肉身,攀上山巅,也已疲倦不堪,感到骨头都要散架。 这便是泰山的傲气,天下第一山,恐怕早就诞生神祇,这样一座山,可与至尊比肩,岂是平常人等能够攀爬? 无论是何人攀登这座山,都要被泰山的盛名连累,能爬上这座山顶,需要极大的毅力与气魄。 登上山巅,天际已方亮,恰有一抹破晓天光从东方露出,即墨忘神看去,竟被那轮旭日吸引住,完全忽视周围,心神都像完全飞出,要融于天地。 古朴浑厚的气息翻滚如潮,汹涌的大道、规则、秩序,乃至本源之力,如雪白的浪花,在天地间翻滚,直拍高天。 满天的仙音,似从太古便传来,打破时间壁垒。 一道又一道身影,从远方走来,站在高空纵目凝视,又踏空远去。或叹息,或敬畏,或幡然醒悟。 这些身影,全是古来最强大的天骄,他们到来又离去,在泰山所在的这方空间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被这天下第一山保留下来,只要山不毁,这些印记变永存。 各色氤氲的霞光,普洒在天地间,整个世界都仿佛布上瑞彩神曦,一面面古刻石碑在高天上绽放光辉,这皆是古来少有的道与法,全由至强者亲自烙刻,属于无上道法。 非是至强者,根本无法将道与法留在这里,非是至强道法,泰山便不会允许其存在。 无数道法,璀璨的神光中,这座古山越发的圣洁神秘。 泰山只有一座山峰,不似无量山,万千山峰,十万八千座古山相连。 此山是天下第一山,仿如印证强调‘天下第一’四字,因此只有一座独峰,但这样一座独峰,却力压宇宙万万山。 各种神奇异象都显化出来,道图、规则链、秩序墙,甚至各种本源,都显化出来,满天空都是,如潮水般涌动,凭空出现,被神曦浪潮推动向远方。 即墨不知在何时,已盘膝坐地,深接地气,吐纳曦光,将一道瑞彩吸进腹中,然后匆忙摒住所有毛孔,不让气息泄露,否则他便会被泰山上的道痕压成齑粉。 这是大机缘,他不知可否有人像他这般,坐在泰山顶炼化神曦,但他绝不会放过眼前的机缘,若让这样的机缘溜走,用兔子的话说,那便是要遭天打雷劈。 但很快,即墨便失望了,因为他发现根本无法炼化这神曦,其被吸入体内,很快便消散无形,再在体外凝聚成型,根本不被吸收炼化。 “汪!汪!汪!” 正在即墨失望之际,却突然听到一阵狗叫声,他匆忙转头,闻声看去,发现一只大黄狗…… …… 【注:请勿将本书的人物,与《西游记》,《封神演义》等神话小说对号入座。】 第五百四十七章 大黄狗 旭日已经东升,彻底越过山头,满天的奇异景象逐渐隐退,如海浪般的大道之声也逐渐消退,这座神奇的古山,彻底褪去奇异,化为平常。 [ 即墨面色古怪,天下第一山,自太古以来,便享有盛誉,更是无数绝顶天骄、帝尊、至尊留足之处,竟有一只大黄狗。 重点是,那黄狗还是一只秃毛狗,脊背光溜溜一片,头顶的黄毛几乎掉尽,只剩下光秃秃的皮肉,像极了大秃头。 它耷拉着耳朵,断了半条腿,看见即墨望过来,惊惧后退,提着断腿,夹住干皱的尾巴,转头撒丫子就跑,一溜烟便不见了踪影。 即墨神色微异,起身追向那大黄狗,但几个转眼,那黄狗便不见了踪影。 这只狗很不平凡,其能把泰山山顶当做狗窝,还能躲过即墨的灵觉,哪怕外像实在不堪入目,秃毛又断腿,但也绝不可忽视。 转眼,那黄狗便不知所踪,即墨不敢在泰山上胡乱走动,寻了片刻,便不再找寻。 这狗已经通灵,能辨人心,识人貌,若真的躲起来,在这泰山上,即墨还真将它没有半点法子。 转了半圈,即墨顿步,向前望去。 清晨的曦光照在已竣工的祭坛上,那祭坛闪过隐晦的华光,无数的道蕴、印记收敛。 这祭坛周围有重兵把守,即墨嗅到几股恐怖的气息,这些人似得到泰山的认可,实力不受压制,如同炼狱神炉。 站在远处观看少许,即墨悄声隐退,这祭坛,应便是那明皇封禅所在。 此刻,这祭坛尚未祭天,便已现神异,待到沟通天道,引动泰山中的神祇,它可能瞬间通灵,成为不可多得的至宝。 再在泰山停驻少许,即墨便转头下山,走在半山腰,他斜目看向身后。 只见石阶攀入云巅,山顶陡然金光万丈,一个祭坛形状的虚影高挂天空,喃喃大道声如翻滚的海浪。 “出来吧!”即墨看了少许,见那大黄狗似无恶意,无奈摇头,也不再追究,转头彻底走下山。 他走走停停,始终感到身后有人跟踪,但转头望去,却空无一物,这种感觉,在他离开泰山时便存在。 那大黄狗虽在极力遮掩气息,并且躲过黑珠地图的探查,但即墨仍能很清晰的感到,它便身边不远处。 走下泰山,即墨环绕这座古山而行,越觉得看不透这天下第一山,此山犹如山中至尊,绝对隐藏着大秘密,但他一时还窥探不透。 “还有半月明皇便要祭天,彼时沟通天道,此山应会显化神异。”即墨收回目光,向翠竹居赶去。 清晨有些薄雾,翠竹居后的半亩碧竹半遮半掩,如白纱萦绕,竹屋中升起缕缕青烟。竹篱内半丈菜园,一颗榆树,树底一张石桌,一口古井。 修士本应‘清心寡欲’,对这凡俗的菜肴不会动心思,可当熟悉的香气扑入鼻中,即墨耸了耸鼻尖,便被勾起食欲,他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若每天清晨都能如此,夫复何求? 一碗清粥,半碟咸菜,很简单,等即墨走进篱内,李若伊已摆好碗筷。李煜正抱着半本诗书,眼睛总瞅着桌上的早饭,但李若伊却盯得仔细,没有半分下手的机会。 “墨仙长,你怎会从屋外归来,我看你房门紧闭,还以为你在休息。”李煜看向竹篱外,惊讶道。 “让李叔久等了。”即墨并未多解释,径直走到桌边坐下,端起清粥,道,“多谢李姑娘。” 李若伊垂头不语,也走到桌边端起粥碗。 李煜匆匆合上手中的古书,如饿狼扑食般抱起粥碗,道,“再不开饭,我都要饿扁了,若伊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心中了。” 即墨笑而不语,启筷夹起碗中的咸菜,偏头看向篱外,却空无一物,摇头轻笑,便不再理会,认真品尝着碗中的清粥。 粥很清澈,如同琥珀,简单而精致,并不算珍馐玉食,即墨却喝的很认真,如果有可能,他宁愿时刻捧着粥碗。 一顿饭无语,即墨不开口,李若伊也不开口,李煜数次想开口,却张口无语。 饭罢,即墨与李煜闲谈片刻,见李若伊走进屋中便不复出来,轻声叹息,复而笑着看向李煜,道,“李叔真有口福,晚上我可还要沾光。” 言罢,他扬手在石桌上扔下一堆食材,便转身离开翠竹居。 李煜家境并不富足,他每顿饭有多少便能吃多少,这样的家庭根本就负担不起,他可不想因想吃李若伊的菜,而累垮一家人。 屋内窗后,李若伊掩上窗扉,眼神逐渐柔和,复而惊醒,满是迷茫。 走出翠竹居,即墨蹙眉看向四周,道,“你若再跟着我,休怪我不客气。” 想了想,他从锦绣河山中猎出一只异兽,丢在地上,缓步走向远方,却是隐藏在暗处,悄声盯住那只异兽。 许久后,那大黄狗屁颠屁颠的跑出,警惕看向四周,见并无异动,便扑上那具尸体,大快朵颐。 即墨一直看着那黄狗将整只尸体吃完,不由咋舌,这大黄狗的胃口还真不错,真不知几年没有吃饱过,果真是‘恶狗扑食’。 吃完那异兽的血肉,大黄狗再警惕看向四周,然后转身回头,跃向高空,只见空间裂开一个黑洞,那黄狗进入其中,转瞬便不见踪迹。 即墨神色稍霁,虽不知这黄狗为何要跟在他身后,但其似无恶意,也便不再追究。 他向北疾走,北去乃是大唐帝国的皇都,长安,天机台便在长安,昨晚夜卫突然莫名出现,让他感到一种危机,此事还是尽早解决为妙。 不逾半日,即墨便赶到长安,在这凡界,他受到的压制太大,连百分之一的实力都不能挥出来,否则从泰山到长安,,哪需半日,只要须臾。 这是一座繁华的盛都,作为大唐帝国的皇都,虽是凡人城市,但却极尽繁华。 大概是因天机台便在此处,即墨走进长安,就感到似被人监视,那种压迫也越强大,他的实力再被压制。 半月后明皇便要封禅祭天,如今已风起云涌,各种势力汇聚长安,在这座凡人皇都中,即墨便看到许多修士,其中不乏大能强者。 陡然,他转头看向身后,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一个黑中年人身上,不由凝目看去,道眼悄声打开,但那人却已消失无踪。 即墨回眸凝思,方才那人的目标显然是他,但那人却在他现后,转身离去,不知是何用意,此人极度恐怖,让他感到如是遇见易之玄,“至圣。” 即墨更加小心,一座凡人都城,竟有至圣坐镇,让他感到如履薄冰。 不久后,即墨在一座楼阁前停下,目光凝住,此楼高耸入云,仅次于皇城,飞檐悬梁,琉璃仙瓦,门口行人络绎不绝,车马川流不息。 这样一座独楼,在繁华的长安城,竟如遗世独立的处子,楼内仙乐高飘九天,丝竹动人。 “含香阁。”即墨盯着那三个烫金大字,收起眼中的精光,不由想起那张完美无瑕的容颜。 若说当世第一美人,自然属蜻蜓,绝无人能出其右,可惜这样的绝世红颜,最终却香消玉殒,令人惋惜。 但蜻蜓最后能走自己的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升华,不再留有遗憾,作为朋友,即墨为其高兴。 可蜻蜓玉殒之后,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这四绝仙子,和蜻蜓有关的一切,都仿佛被人刻意被抹尽,即墨曾去过幻城的含香阁,但却被拒之门外。 再看到这熟悉的三个字,即墨的思绪如潮水般涌过来,在这异域星空,竟也有含香阁存在,仿如这个聚集天下美人的销金窑,遍布了整个星空。 “快点,你们没吃饭吗?马上便要到午时,错过玉蜻蜓姑娘演奏的思未央,尔等担待得起?”不远处,一个胖子滚着一身肥肉,被一群恶奴簇拥,从轿中走出,赶进含香阁。 “玉蜻蜓姑娘可不会轻易出手,上一次演奏,还在半月之前。” “据说玉蜻蜓姑娘的思未央乃其一绝,可惜一直无缘听睹,今日有幸,万万不可错过。” “传闻这玉蜻蜓姑娘长的倾国倾城,貌如天仙,可惜无缘面睹啊!”有人叹息。 “我听说,今日连明皇陛下都会到来呢!” 即墨从来往的官宦富商身上收回目光,仰头再看向那三个烫金大字,似乎又看见蜻蜓,“玉蜻蜓?” 即墨心不再宁静,紧随人潮走进含香阁,此阁内有乾坤,从外看去,虽是富丽堂皇,却沾染俗气,但当进入其内,便是另一番景象,宛如进入仙宫。 长安城的含香阁,内部与太玄州的含香阁几无区别,中央还是巨大舞台,笼罩粉红轻纱,桃花瓣飘落,似有妙人独坐其中。 即墨半翕神目,看向中央舞池,目光穿透轻纱,却只看见混沌,收回灵觉,仅用凡眼看去,又见那人影模模糊糊,千呼万唤也不出来。 他直接攀上顶楼,在贵宾阁中坐下,琴声随即响起,熟悉的音符跳动,钻入他的耳中,与记忆重合。 一曲思未央,几人不断肠? …… 第五百四十八章 玉蜻蜓 清风冽冽,吹走满山的霞霭,在这种仙家福地中,每一处都充满仙意,来往穿梭的弟子、行人,仿佛都要踏云远去。 山巅,李淳风恭敬站在袁天罡身后,满头黑发随风而动,神色严肃,不苟言笑,“师尊,那个人,或许已经出现了。” “你看见了?”盘坐的袁天罡睁开双眼,目中闪过一道神茫,似看穿天地本相,万物之源。 “他去了含香阁。”李淳风纵目看向远方,“昨晚夜卫铩羽而归,便是他的手笔。” “含香阁……”思索片刻,袁天罡蹙眉道,“此事你我便不要再管,人王转世,非是你我的气运所能影响,撤回所有夜卫吧!” “可师尊已斩了他一剑,恐难善了。”李淳风苦笑道。他与袁天罡亦师亦友,有些作为弟子不能说的话,但做为朋友,却能说。 “若无这一剑,他也不会遇到该见之人。因此,他不会为难天机台,何况我的气数还未尽,你不用担心。”袁天罡掐指一算,道,“去吧!” 云雾卷来,整座山峰消失不见。 一曲终罢,余音绕梁,即墨久久未回神,少许后,才被一串不急不缓的敲门声惊醒,他拂袖打开房门,神色却僵住。 当初,蜻蜓玉殒之后,即墨曾到幻城含香阁,本想去看那方内里空间,却被拒之门外。 而自蜻蜓去后,一切与四绝仙子有关的人与事,似都被抹除,在另一个世界,或许很多人,都忘记曾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过。 同样被抹去的,还有眼前这位婢女,一个自始至终,即墨都不知道名字的婢女,蜻蜓的贴身婢女,曾有数次蜻蜓相邀即墨,便是这婢女传信。 “墨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婢女行礼巧笑,略带羞怯,粉面如红透的苹果,锦罗轻纱,如玉妙人,一瞥一笑都是诱惑。 “你还记得我?我想,你应也是那个人的棋子吧!”即墨并未起身,而是目光灼灼的盯住那婢女。 嫣然曾告诉他,有人布下一场棋局,蜻蜓、嫡尘、楚小艺,都是这场棋局的棋子,而这些棋子,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无论用何种方法,只要能对付他。 “原来公子已知道了一些真相呢,可我并无资格作为尚尊的棋子,我只是主人的贴身婢女,主人在那里,我便在哪里。”那婢女依旧站在门前,满面笑语。 “尚尊?他应不再人界了吧?”即墨十指交叉,眉峰蹙起。 这种命运被别人掌控的感觉,令他如同窒息,好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完全透明,被人了如指掌,似下一刻的命运,便不由自己掌控。 他感到自己一无所知,便已被人引入棋局,无论结局如何,似乎都不能由自己操控。 他还是棋子,不是博弈的人。 “尚尊无所不在。”婢女自信笑道,并未再多言。 “你现在的主人是玉蜻蜓?她与蜻蜓是何关系?”即墨珠帘炮轰道。 “墨公子去看看,不便知道了。”婢女从门口让开,伸出玉手,做出请的姿势。 即墨起身,跟在那婢女身后,穿过熟悉的通道,边走边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尚尊创造我时,并没有赐予姓名,不过主人叫我青萝。”婢女道。 “是你现在的主人,还是从前的主人。”即墨停步看向那婢女,他不断试探,企图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我随主人出生,便会随主人消失。”青萝模棱两可道。 言谈之间,两人已来到含香阁的内里乾坤,青萝道,“墨公子请吧!我便不打扰你与主人了。” 即墨跨入这内里乾坤,只见景色熟悉,与记忆中的景物毫无差别,连细微之处都极尽相同。 沿着青石路走过翠竹林,来到凉亭前,即墨看向那张无比熟悉的面容,神眸半翕,道,“蜻蜓仙子?” “不,我是玉蜻蜓。”那妙人罗纱半掩,玉体在粉纱中若隐若现,玉臂袒露,晶莹白洁,乌鬓如云,半绺长发散乱在额前。 已有阵阵茶香传来,扑鼻的凝而不散,完全是一抹香,而非一壶茶,玉蜻蜓抬动白皙的指节,捻起一片茶叶,放入沸腾的茶壶中,“故人相见,墨兄便这样站着与我说话么?” “你我只是第一次见面,算不得故人。”即墨并未走入凉亭,而是四下打量,这方空间,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可惜他未经允许,无法四处走动,自然不能探查。 “墨兄可真令人伤心呢。”玉蜻蜓站起身,慵懒的撑开玉臂,活动筋骨,一对毫不掩饰的酥胸,波澜起伏。 “无论如何模仿,你永远都只是一个替代品,那尚尊想用你来打破我的心境,恐怕是下错棋了。”即墨收回目光,并不为这旖旎的光景所迷惑。 玉蜻蜓神色微滞,走到即墨身后,芊芊玉手搭在圣胎肩头,哈气如兰,道,“这次墨兄可说错了,我可不是替代品,墨兄以前见的那个废品,才是替代品呢!” 即墨轻哼,眸光冷冽,“妖女!” 玉蜻蜓咯咯大笑,一对酥胸在即墨后背轻颤,她抬起玉指,勾住那青年下颌,笑道,“我还以为墨兄是根木头呢,食色 性 也,墨兄何必压抑本心,不如与我一同堕落?” 即墨不语,走入凉亭中,神色平静,玉蜻蜓的确是尤物,可惜过犹不及,这样的作态,根本破不了他的心境,如果是蜻蜓复生,还有可能。 “你我都生活在梦中,及时行乐,岂不快哉?”玉蜻蜓解下罗纱,妙肌横生,肌肤如玉,玉体生光,云发垂肩,巧笑吟吟,跣足向即墨走来。 “若尚尊只能造出你这样的棋子,我是否应该表示失望?”即墨视而不见,仔细清洗茶碗,将煮好的灵茶倒入杯中,闻而不尝,翻手倒掉,“一味地模仿,不得精髓,徒有其形,可惜了好茶。” 玉蜻蜓瞳中闪过一丝阴霾,翻手缠上罗纱,裹住玉体,遮住大好春 光,走到桌前坐下,道,“是么,那请墨兄再尝这杯。” 言语间,已取出一只茶碗,精心清洗,倒入灵茶,双手托住茶碗,送到即墨眼前,眼中媚波横流。 即墨视而不见,接过茶碗轻闻,小抿一口,再翻手倒掉,“还是比不上。” 玉蜻蜓眼中阴霾更甚,笑意却更深,“墨兄真是心口不一呢。” “不错,你的茶,与曾经含香阁的蜻蜓,已无区别。”即墨拿着茶杯,在手指间翻绕,“但与蜻蜓后期泡的茶相较,却还隔着数重山,同样,那首思未央也是如此。” “何以见得。”玉蜻蜓收起笑容。 即墨抬起手指,点向胸口,道,“你没有心,说白了,你只是棋子,一个替代品。” “圣胎,你在挑战我的底线。”玉蜻蜓蹙眉娇喝。 即墨站起身,道,“蜻蜓四绝,音、貌、茶、琴,你虽样样具有,可惜皆不得精髓,唯使犬马之辈趋之若鹜,但迷惑不了我。” “哪怕你使出浑身解数,我也对你这样的女人不感兴趣,若再无事,我便告辞了。”言罢,即墨已走下凉亭。 “圣胎果非徒有虚名之辈,那个失败品,能败在你的手中,倒也不亏。”玉蜻蜓站起身,反手倒掉壶中灵茶,这被即墨说的一无是处的灵茶,此刻连她自己也有些厌恶,毕竟只是模仿别人所得。 “蜻蜓不是败在我的手中,而是败给自己的心。她有一颗心,而你没有。”即墨头也不回,已在数丈之外。 “何必走的如此焦急,有样东西,或许你会很感兴趣。”玉蜻蜓不急不忙道。 即墨转身看来,星眸不语。 玉蜻蜓展手,光华闪烁,那双玉手之中,安静躺着一只断翅的竹蜻蜓,“想拿回它么?” “把世界之心给我。”她趴在即墨耳边,轻轻咬住圣胎的耳垂。 “你除了失败的模仿之外,还要再加一条,自作多情。”即墨心中虽惊,却毫无表示,玉蜻蜓想拿蜻蜓的本体来要挟他,显然打错了算盘。 “圣胎,你便不怕我毁了她?”玉蜻蜓飘落在凉亭中,玉面带煞,美眸中寒光流转。 “你可以试试,看我是先杀了你,还是你先毁了她。”即墨斜提问心戟,气息拔高,“但机会只有一次。” 玉蜻蜓纵目看来,目不转睛,面无表情,完美近妖的容颜绯红,她轻轻握住一绺长发,在指尖缠绕,香舌扫过红唇,翻手收起那只竹蜻蜓。 即墨收起问心戟,转身离去,他走的很缓慢,心事沉重。 看来,嫣然虽将那‘尚尊’驱逐出人界,但其还布有后手,玉蜻蜓绝非表面所见,此女隐藏极深,若真的如此不堪,便不值得那尚尊精心布置。 即墨能看出来,玉蜻蜓才是尚尊真正的棋子,而蜻蜓,却并不是。 那尚尊神通广大,或许早就算准了蜻蜓的背叛! 玉蜻蜓站在凉亭前,缓缓松开指尖的长发,仔细端详那断翅的竹蜻蜓,道,“我真的不如她?” 青萝垂头不语,她没有资格评价玉蜻蜓,评价蜻蜓。 “圣胎,你我的棋局才开始呢。世界之心,属于尚尊。” …… 第五百四十九章 堵杀 “道兄看了许久,该出来了吧!”玉蜻蜓缓步走入凉亭坐下,轻叹道,“看到这熟悉的景色,再想到曾有一个废物同在檐下住过,莫名的恶心。” “真是奇了,这世间,竟有人能挡住仙子的诱惑。方才我已食指大动,不知仙子可否让我一亲芳泽。”那翠竹林隐退,走出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他目光始终停留在那姣好的的玉体上,啧啧赞叹。 “是么,如果你能为我抓住圣胎,我便让你占些便宜。”玉蜻蜓玉指轻绕,分开云发,捻起茶叶,放入已沸腾的水壶中。 “仙子可说的真心话?”那金发碧眼的男子走到玉蜻蜓身后,指间划过那尤物玉脊,放在鼻尖轻嗅,满脸陶醉,啧叹道,“最美女儿香。” 玉蜻蜓美眸闪烁,玉面陡寒,提起桌上的玉剪,反身插入那男子手中,将其钉在柱上。 随即,她扬袖取回那沾血的玉剪,用指尖轻挑起鲜红色血液,青萝适时送上铜镜,那尤物点着尚还温热的人血,抹过红唇。 玉唇抿起,转头巧笑道,“有一句话我尚还未说完,若没有抓住圣胎,便敢对我动手动脚,小心我要了你的狗命。” “你个疯子,简直就是恶魔。”那金发碧眼的男子倒地,全身都在颤抖。 那一剪刀,直接破了他的命脉,此刻他便是废人,连凡人也不如,这需要何等恐怖的实力,一招便破除入虚修士的罡门。 “茶好了呢,青萝,给他喝。”玉蜻蜓玉面转寒,吐出红舌,舔过指尖的血迹,道,“我可不希望‘饕餮计划’有任何闪失,即便你是神庭的人,也担待不起。” “不……”那金发碧眼的男子大叫,却已被女婢青萝按住,滚烫的茶水泼到那男子脸上,片刻之后,其连枯骨也不再剩余,彻底化为虚无。 “青萝,你说我美么?”玉蜻蜓摘下一朵桃花,斜插在耳畔,仔细打量着铜镜中那张完美无瑕的面孔。 “若主人不美,世间再无美人。”青萝笃定道。 “那他该杀么?”玉蜻蜓再问道。 “看了主人身体的男人,都该死!”青萝不假思索的道。 玉蜻蜓似很满足这个答案,起身凭栏道,“你说,这大唐帝国的明皇,会要我么?” “主人裙下,是男人都会臣服。” “青萝……”玉蜻蜓美眸中闪过寒光。 青萝大惊,颤声道,“除了圣胎!” “我不希望你再犯第二次。”玉蜻蜓转身离开,“很有趣的男人呢……饕餮计划,该启动了。” 即墨走出那方内里空间,便缓步从顶楼走下。 虽然,他知道玉蜻蜓不是蜻蜓,但难免心中有些惆怅,毕竟都有一模一样的容颜,睹物思人。 更何况,玉蜻蜓还拿出那只断翅的竹蜻蜓,这种威胁,他并不接受,却难免有些自责。 蜻蜓一生朋友不多,他算一个,太上忘情算一个,幽都圣女算半个,薛白衣算半个。如今,看见朋友的遗骸却不能收回,心中不免沉重。 那尚尊,应便是与嫣然争斗的那人,原来此人的目的竟是世界之心,他虽被嫣然打出人界,但却布下后手,这让即墨感到每行一步,都似受到掣肘。 走下楼,突见一张华盖向皇城的方向行去,那华盖下坐有一人,闭目凝神,容貌威严,剑眉粗大,双唇厚实,似有真龙之势。 即墨不由多看几眼。 此人只是凡胎,竟让即墨感到看不透,其全身都是神秘气息,这种气息很像念力,如有被大能力者加持。 “他便是明皇?”即墨若有所思,凡人的皇朝规矩颇多,此人虽打扮平实,却处处显露超人一等,掩饰不住无上尊气。 如此之人,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 “一国之君,竟放下皇图霸业,来着烟花酒林之地,此人背负一国命运,祭天封禅,他的所作所为,必将影响后世。”即墨思忖,再看了数眼,准备离开。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何况兴衰有定,况是一国命运,岂是他能改变,那种天劫,他暂时还无法抵抗。 陡然,一股浩瀚气息从天儿降,直袭那华盖中人,只见一个金色身影高踏天穹,背生六翼,大手按向前方,一个巨大手印已压向那明皇。 瞬间,血光满天,那大手印所覆盖之地,无数人炸为血雾,只剩那明皇端坐华盖。 “吼!” 明皇龙躯一震,头顶腾出一条五爪金龙,仰天嘶啸,龙威盖世。 大手印破碎了,但那明皇也倒飞出去,张口吐血,面色苍白,神色不怒而威,“大胆孽障,天理昭昭,朕面前还轮不到你来撒野。” 明皇怒喝,长发倒扬,眸中精光四射,在他身后,那五爪金龙盘绕,整个长安城,似都弥漫皇者之气,“朕判你,斩立决!” 一语出,那金色身影竟蓬的炸开,化为满天血雾,满天的威压顿时散去。 明皇微吐息,身躯颤抖,脚步踉跄,张口喷出一道血箭,险些跌坐在地。 即墨蹙眉,但还是向那明皇走去,此人命不该绝,何况他的气数还未耗尽,泰山封禅也未完成,不能死在此刻。 他拥有道眼,看穿一个凡人的气运,并不算难事。 “你此刻若再向皇城而去,只有死路一条。”即墨从远方收回目光,看向虽伤威怒犹在的神武青年。 “这些逆贼,朕必将全部杀之。”明皇叹息,向即墨看来,“壮士若能护朕回皇城,朕可予你高官厚禄。” “我不想去送死。”即墨抬指按在明皇后背,封住其倒行的气血,“况且,我对高官厚禄不感兴趣。” 明皇神眸半合,他乃一国之君,自有相人之术,眼前这青年,却让他参看不透,因此方才有那番言论。 思索少顷,明皇道,“你应不是凡人吧!” 他微顿,道,“罢了,朕便独身回皇城,看谁敢动手。” “愚蠢。”即墨转身,欲要离去。 他本想帮这明皇一把,此人命不该绝,但其却不领好意,他也懒得多言。 说白了,一个凡人帝王的生死,并不会被修士放在眼中。即墨能帮他一把,已是仁至义尽,若是其他修士,见此情形,只怕无动于衷居多。 “壮士留步,既然你不愿同朕回皇城,那可否为朕传个口信,让夜卫前来护驾。”明皇道。 即墨微叹,陡然提戟杀出,虚空溅血,如同雨点般坠落,一具具身影从虚空中跌落下来,死不瞑目。 明皇终于不能再镇定,目光从那十数具尸体上收回,再看向即墨,道,“好,朕便依壮士所言,但还望你能早日送朕回宫。” 即墨笑道,“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国不可无君,朕的生死是小,大唐江山是大。”明皇神色认真道。 即墨大笑,道,“我可否能这样认为,你这是在为怕死找借口?” 明皇摇头,道,“壮士此言差矣,朕能至今日,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语风一转,再道,“何况,国师曾言,朕乃长寿之相,至尊之貌,绝不会轻易殇殒。” 即墨收戟转身,道,“和我来吧,皇城已布下诛仙杀阵,莫说是凡人,便是归境、至圣,都未必敢闯。” 两人向长安城外赶去,即墨见那明皇实在走的缓慢,便将其提在手中,转瞬便出了皇都,向东赶去。 “壮士要带朕去何处?”明皇虽被即墨提在手中,却也不恼,神色如常,气度不凡。 作为一国之尊,他自然知晓某些奇人异事,能推测出眼前之人,似也不是善于之辈,便收起那种傲气。 “不要问。”即墨蹙眉。 这明皇身上被人种有印记,只恐此刻行踪已经暴露,他落在一道山谷中,打出手印,化解其身上的印记。 许久后,即墨微松一口气,道,“今日在含香阁,你都接触过哪些人?” 明皇细思片刻,道,“一个女婢,自称青萝。” 即墨神眸微眯,顿了少许,再问道,“你可知晓今日杀你的人是何身份,属于哪个势力?” 今日所遇的那些人,极为诡异,碧眼金发,背生双翼,却又绽放光明,像是光明族与羽族的结合种。 “若朕所料不错,这群逆贼,应是西方神庭之人。”明皇思忖片刻,轻声叹息,“朕授命祭天,蒙恩封禅,早便料到会有此事,可未想到,竟在此刻爆发。” 即墨点头,明皇今日轻装简出,知之者应甚少,否则定会有修士暗中保护,他可不相信,一国之君,便没有支配修士的能力。 在这帝皇霸道星上,凡人的帝王,权势盖过修士,便说明皇一语杀人,在其他星辰上,凡人帝王便做不到。 “你便没有想过,今日之事,便是为你设的局。”即墨轻叹。 “壮士的意思……”明皇神色一震,眸中闪过寒光,不怒而威,道,“这群逆贼,朕回皇宫后,便下令抄封含香阁。” “凡人的士卒,岂能对付修士。”即墨摇头轻叹,感到这明皇实在不知天高地厚。 “壮士有所不知,朕既能受命封禅祭天,便自有对付修士的法门。”明皇自信笑道。 …… 第五百五十章 显圣真君 即墨神色微异,认真向明皇,凡人帝王胆敢判决修士生死,若非自大,便是有所凭借,“此事容后再说吧,你能否逃过此劫,都还在未知。” “朕命不该绝,还有壮士护驾,有何惧之?”明皇道。 即墨不愿多语,祭出锦绣河山,道,“你先躲进去,待我摆脱那群人,你再出来。” “一群宵小蝼蚁,朕岂会惧怕,壮士还是收起法宝,朕即便站着死,也不躺着生。”明皇威 严傲笑,虽是凡人,但这份气度,却让即墨侧目。 “好,只要我未力竭,便保你不死。”即墨收起锦绣河山,这次他不再将明皇提在手中,这个凡人君王,已得到他的认可。 驾云带起明皇,即墨向皇都飞去,一味地躲避定不是办法,皇城有至圣坐镇,他只需在那至圣赶来前,保明皇不死,便不负重托。 城中的诛仙杀阵自有人去对付,封禅祭天在即,有人想让明皇死,但更多的人,还是想让他生。 毕竟,这关乎天下命运,若是让神魔临世,外族踏入,这颗古星必将打破宁静,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杀!” 很快,即墨便遇到神庭之人,来人碧眼金发,容貌威严,气势迫人,身着银白战甲,手提长枪,身下跨着一条古怪地龙,目光桀骜。 “这是神庭骑士,壮士要小心了。”明皇提醒道。 即墨点头,祭出吞虚鼎,保护住明皇,独身杀入高空,没有太多言语,只有硬战。 他打出自然神拳,实力比以前更加强大了。 在星空漂流半年,他锻造肉身,参悟道法,借助虚空印,领悟属于自己的术,自然神拳。 这神拳已有雏形,此刻祭出,所向披靡,只是三拳,便将那神庭骑士打下高空,他欺身走上去,神念放出,直刺那骑士识海。 蓬! 神庭骑士的头颅炸开,识海奔溃,即墨未得到任何信息。 这些人都是死士,为保证秘密不泄露,识海中都被强者种下防御道法,一旦触碰,便会拉上敌人,两败俱伤。 即墨挥袖闪走眼前的血雾,他并未受到波及,而是在思索,这神庭骑士的攻击很古怪,异于他所见的其他修士,不由呢喃,“西方神庭。” 还不及他多思考,远方又有神庭骑士杀至,十数人包围过来,一言不发,全部祭出最强的道与法,目标是明皇。 “找死!”即墨杀上高空,打出自然神拳,每一拳打出,都有异象闪现。 他拳风落下,道图一串串,引发大道共鸣,可即墨还不知足,因为他未将大道完全融入自然神拳,此刻的他还在蹒跚学步,想要创造出一种属于自己的术,其路还十分艰难遥远。 激烈的大战过后,即墨踏步从高空走下,带着明皇继续向皇城赶去。 之前,他带明皇出城,是为了给皇城中那至圣强者反应的时间,让其出手捣毁诛仙杀阵,此刻他又杀回去,却是要将明皇护送回皇城。 行至不远,又爆发激烈大战,即墨乌发倒扬,长发如瀑,不断推演自然神拳,真正强大的术,都是在实战中总结和印证。 即墨爆发了,他神威盖世,仿如太古真仙走来,杀出一条血路,带着明皇走到皇都前,此刻,他已斩敌数百,却越战越勇,仿如力气无穷尽,根本使用不完。 陡然,他停住脚步,看向虚空某处,乌发停息翻滚,静静垂在他的肩头,衣摆也静贴脚踝。 某一刻,他青衣猎猎,乌发如龙蛇,向天穹杀去,“归境又如何,在这凡界,我受到压制,你也受到压制,你既然敢来,我就敢杀你。” 他每一步踏出,虚空都在摇颤,十数步踏出后,在他身前,一尊魁梧身影出现了。 这是一张很沧桑的面孔,容貌已很苍老了,却脊骨挺直,头戴缨盔,目光浑浊中精茫熠耀。 他将龙枪掷在地面,出声大吼,满天神念汹涌,“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我要与你公平一战。” 老年骑士杀过来,与即墨近身鏖斗,他虽苍老,但攻击依旧凌厉。人已老,傲骨却未老。 “你放弃偷袭我的机会,也是一个很值得尊敬的对手。”即墨如实道,“你这样的人,不应该参与这种阴谋,太重的阴谋诡计,会压断你的脊梁。” “所属阵营不同罢了,但我不会忘记骑士精神。”老年骑士血液沸腾,与即墨战斗,仿若又让他回到往昔的峥嵘岁月,每日征战,热血从未冷却。 轰! 两人之间的战斗十分激烈,哪怕在凡界承受巨大压制后,两人还是将平原打出天坑,平地化丘陵,沧海桑田,移山填海,不过如此。 最终,战斗分出结果,即墨险胜,他战胜了老年骑士,将其斩杀在自然神拳下,但那个苍老的对手,至死都未提起龙枪。 即墨的实力还不足以硬敌归境,能胜过老年骑士,具有诸多因素,“安息吧!你生命的最后一刻,血液也在征战中沸腾。” 明皇面无表情,却闭上眼眸,呼吸并不平静。 皇都遥遥在望,不再有人来阻拦,即墨却并未放松。 西方神庭,这是一个古老的帝庭,拥有当世大帝坐镇,具有悠久的传承,这样的恐怖势力想要杀一个人,没有达到目的前,不会轻易罢休。 许久后,城门大开,一个中年将军冲出城门,翻身滚下马,拜跪在地,“臣救驾来迟,望陛下赎罪。” 明皇沉声道,“免礼平身吧,此事与爱卿无关。城中状况如何?” 那将军起身抱拳,道,“国师已肃清孽党,斩杀贼首,陛下可安心起驾回宫。” 明皇点头,转向即墨,道,“壮士保驾有功,朕知如你这般修仙之人,从不受约束,也不强求。壮士有何要求,尽管提出,朕只要能做到,便全部应允。” 即墨淡笑不语,抱拳转身欲走。 他之所以出手搭救明皇,更多的是看中泰山封禅,至于其他,则未放在心中,一个凡人帝王,还动不了他的傲骨。 “壮士留步。”明皇上前,托住即墨双手,道,“朕知你不好功名,既然如此,也不强求,国师前不久献给朕一处修仙宝地,朕便转赠于你。” 即墨本欲推辞,他所见的修仙宝地何其之多,早已不将平常福地放在眼中,却见明皇神情真挚,一番心意,也便不多推辞,欣然领受。 “此处名叫灌江口,国师言其乃真命之地,朕尚还未去看过,壮士便带朕收下。”明皇道,“除此之外,朕再给壮士一个仙号,叫‘显圣真君’如何。” 即墨无奈,只好点头再受了,抱拳看着那明皇驾马驰入皇城,也转身准备离去,神色却微冷,蹙眉看向前方。 只见两个黑衣修士走来,一人黑发垂肩,面目敦厚,眉目粗大,飘逸出尘,另一人便是昨夜所见的那十七长老,此刻面无表情。 “圣胎,你我已见过面。”那飘逸中年人道,“吾乃天机台大长老李淳风。” 即墨展开剑眉,准备以不变应万变,且这李淳风乃至圣强者,真要对他出手,他连半点机会都没有,“李长老寻我何事?” “我代师尊向你道歉。”李淳风抬步,即墨同他走向远处,在一座土山上站稳,两人相视。 “若我未记错,你我并无交际。”即墨摇头,一个至圣寻到他,目的便是向他道歉,说出来很天方夜谭,他知道,他还没有那般大的身份和价值。 “昨日清晨,师尊曾在天外斩你一剑。”李淳风苦笑,道,“此事纯属误会,明皇陛下封禅在即,天外邪魔入侵,师尊也不敢大意。” 即墨敛起笑容,与李淳风对视,复垂下眼帘,顿了少顷,道,“这种道歉,我能不接受么?” 李淳风摇头,即墨再道,“那我只能接受了。” 他并非无理之人,明白其中缘由后,虽心中还有少许怒气,但也很快消散,何况若非那一剑,他可能也见不到李若伊。 不过,他喜怒不形于色,自是让李淳风看不出心中所想。 “此事乃师尊失察,失察有过,自当惩罚,此处有一卷古法,出自泰山,还望你能收下。”李淳风祭出一只玉简,向即墨递来。 即墨心喜,这古法不说到底是否奇妙,便是来自泰山,就价值连城,当即谢过李淳风,收下那玉简。 “陛下即封你为‘显圣真君’,赠你灌江口,你便去看看,那是一处宝地,你定会喜欢。”李淳风再道。 即墨点头告别,本来他心中便无多少怒气,此刻又得到便宜,自然喜悦,这李淳风也是趣人,竟开了至圣向入虚道歉的先例。 远处,李淳风转身向皇城走去,边走边道,“你认为我没有必要如此?” 十七长老点头,并不否认。 “世上最难测莫过是天机,一饮一啄,自成定数。我天机台不沾因果,无论是善是恶,是得是失,少染因果为妙。” 李淳风摇头,道,“收回夜卫,以后只要他不对我天机台出手,夜卫便不要管他的事。” …… 第五百五十一章 屠龙 且说即墨得到那古法,便向灌江口赶去,途中打开古法探看,见其已十分残缺,只有聊聊数段,却极为深奥。 他读过之后,心中大震,这古法竟记载的是一篇修炼神魂的法门,须知自近古神魔劫后,不但魂兵变得十分罕见,修炼神魂的法诀更成为绝世罕珍。 不说这法门是否真有奇异,仅是其为修神法门,便价值连城。 毕竟,修魂的法诀太稀少了,物以稀为贵。每一句法诀,研究价值都很高。李淳风送来此等大礼,倒让即墨有些惭愧。 仅是这数段文字法诀,便足以让顶级圣地小心收藏,经过至强者推演后,或能将其修复,或能演化出另一种修神法门。至时,其可奉为经典,流传万世。 即墨仔细看过那数段法诀,只觉异常深奥,完全参悟不透,便将其暂时收起,全心向灌江口赶去。 这段法门不知是上古哪位强者谱写,一般人所谱写的修神法诀,哪怕只是寥寥数语,即墨也能看出端倪,而他看过这法门,却全无头绪,可见其绝不简单。 并且,能从泰山流传出的修神法门,岂是寻常货色,至少都是某位绝世天骄所遗留,这倒让即墨对泰山更好奇。可惜,他只有化作凡人,方能靠近那座古山。 不逾一个时辰,即墨便全速从长安赶到灌江口。 尚在高空,他眉头便锁起。 只见地面洪水涛涛,犹如江河决堤,大片的耕田被淹没,水面没过山头,许多凡人都被大浪卷到水中,被巨涛推向远方,连惨呼之声都难发出。 “此处到底发生了何事?”即墨放开灵觉,神色微凝。 只见数十里外,一条黑色巨龙正在水中翻跃,神色惬意,好不快活。 那黑龙胡须随风而动,龙鳞黝黑如铁,呼吸间狂风呼啸,龙尾在水中一拍,便是翻天巨浪,且其还张口吐出洪涛,注入水面下降的大堤,那滚滚骇浪,便是从其嘴中喷出 那黑龙竟是将拦水大坝当作澡池,在其中畅游,龙眸半眯,安闲惬意。 “好畜牲。”即墨虎目瞪起,祭出吞虚鼎,将滚滚骇涛收入鼎中,而后破空降落,提起那孽畜龙尾,扬手甩向高空。 那黑龙正在惬意之间,哪注意到一个青年凭空而降,竟是单手便将他扔向天穹,顿时被惊醒,七魂丢了六魂。 他龙目怒瞪,张口吐出龙息,向那可恶的青年杀去,“人类,吾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搅我好事。” 即墨扬手拍向高空,直接把那一口龙息灭杀于无形,而后缓步登天,冷声道,“你造出孽事,竟还不思悔改。” 黑龙巨目半眯起,连飘舞的龙须也停止抖动,这青年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他虽不是真龙、天龙,但却因为是海龙,高傲尊贵,何时吃过此等闷气。 今日,他驾云从高空飞过,恰见此处竟是罕见的宝地,不由欣喜,便按落云头,在那大坝中戏耍,却不想被眼前这人类搅了好事。 而他那一口龙息,看似随意喷出,实则并不不简单。 且不说他暗中用劲,想将那青年一招斩杀,便是龙息本身,就不容小觑。龙息乃龙之精气,每一口都十足珍贵,犹如强大道法。 但这样一口精心准备的龙息,却让那青年一巴掌拍碎,黑龙当即便收起轻视,甚至心生畏惧,道,“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之事,我便不追究,你走吧!” 即墨虎眸半合,神拳紧握,一步步走向黑龙,道,“既然你不思悔改,那便没必要再活下去。” 这灌江口明皇既然赠给他,即墨心中虽不以为意,却也将其当做自家地盘,如今被人闹上家门,还害了本地凡人,他怒火已难压抑。 “死!” 即墨武出自然神拳,向那黑龙杀过去,拳风猎猎,每一拳打落,都有曦光异象,氤氲道图,拳可碎山河,尽显霸道,却又不失柔和。 神拳演化自然,势如破竹,那黑龙的鳞甲直接被撕开,滚烫的龙血坠地,如同下过一场陨石雨,地面布满碗口大的陨坑。 沸腾的龙血,比岩浆的温度还要高,每一滴都可当做神兵利器使用,非常珍贵,此刻却如雨点般坠地,满空都是龙血。 “吼!” 那黑龙怒吼,巨目中火焰燃烧,如同恐怖的红灯笼。 他也不是善类,平常逍遥惯了,倍受尊崇爱护,哪曾吃过这等闷气,顿时也打出真火,龙爪抬向高空,像是要扑日捉月,追赶星辰,浩瀚的龙威将天空都压碎了。 他张口吐出滚滚巨浪,高空仿如挂起一张水帘,这是强大的术,来自龙族的古老传承,源自上古天龙。 须知,每条天龙都是至强者,甚至是大帝,这样的存在创造的术,何其珍贵强大。 黑龙掌握的术,正是一条道灵境的天龙所创。 此术祭出,只见洪涛满天翻滚,犹有水淹大地的趋势。 翻滚的骇浪,起时如大帝的神锋出窍,落时如太古神山坠下,那圣胎便像是骇浪中的轻舟,随时都会被大浪吞噬。 “人类,死吧!”黑龙抬爪拍下来,他能预见,这强大的道术祭出,那青年必死无疑。 轰! 龙爪拍落,虚空抖颤,满空洪涛被激起,迸溅上天穹,海浪威力更加强大,而那青衣修士,直接被拍炸了,连尸骨都不复存在。 “敢和本王作对,这就是下场。”黑龙大笑,在洪涛中翻滚。 陡然,他止住笑声,满脸的不可思议,而后转身逃向远方,那青年明明被他拍死,此刻竟又活了过来,如何能令他不惊。 其神拳下道图串串,已经碾杀过来,黑龙自知不敌,哪敢再停留,匆匆跃上云头,向远方踉跄逃去。 “还想走?”即墨嗤笑,化为闪电,瞬间便追上黑龙,将其打落云头,手掌化作神兵利刃,刺入其鳞片中,抽出一条十余丈长的白筋。 龙筋被抽,那黑龙顿时瘫作一团烂泥,连头颅都抬不起来,此刻他眼中已满是骇然,色厉内荏道,“你敢如此对我,可知我是谁?” “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造孽,我管你是谁,你便是帝子,今日我也斩定了!”即墨并指刺入龙鳞,再挑出一条龙筋。 不过片刻,他便抽出九条龙筋,那黑龙彻底化作一滩软泥,状态萎靡到极点。 “我乃东海龙王第五子,你敢如此对我,父王绝不会放过你。”黑龙惊惧大叫。 “你搬出大帝,今日也难活命。”即墨剥开龙鳞,抽出龙骨,那黑龙满眼不可置信,逐渐失去神采。 恍惚中,一条黑色小龙从黑龙识海逃出,向远方窜去。 “敕!”即墨张口怒喝,那小龙一颤,顿时蓬的炸开。 随即,他收回目光,操控吞虚鼎,收走满天洪涛,看向满目疮痍的地面,轻声叹息。 他能力有限,此处已成为这般模样,他是不可能改变得了了,可怜了这数十里地的凡人,全部受了无妄之灾。 他收回目光,向远方看起,只见六道人影赶来,正是梅山六友,心生疑惑,不知这六人因何而来。 “杨兄!”远处,张伯时抱拳走来,目光落向那黑龙,大惊道,“杨兄,这是龙族五太子,颇受龙王喜爱,为何会在此处,还被人斩杀了!” 即墨看向那瘫软的黑龙,扬袖收起龙尸,道,“是被我所杀。” 他指着疮痍的地面,将先前之事说出。 闻言,郭申连连摇头,苦笑道,“杨兄,你可把祸事闯下了,那老龙王最为护短,你杀了他的爱子,他岂会善罢甘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再来一次,我依旧会如此做。”即墨神色不改。 他得罪的人岂少了?当初在极地冰川被万族追赶,他都从未惧过,更别说今日仅是杀只孽龙。 哪怕那老龙王亲自寻上门来,他都未必会惧。 “既然你等都来了,便各自施展神通,将这数十里的凡人救回来。”言罢,即墨已走向远处。 一个时辰后,七人再相聚,他们将幸存的凡人都妥善安置,余下的事,却也无能为力,只有等地方官吏开仓赈灾,毕竟修士也不是万能。 此事便告以段落。 “你等为何会来此处。”一座灵谷前,七人随意坐在地上,即墨问道。 张伯时道,“杨兄,此事非是我等刻意隐瞒,其中另有隐情,容后再说可否?” 即墨点头,六人既然不说,他自然也不勉强。 “杨兄为何会来此处?”姚公麟看过来,仔细盯住即墨,其实心中已有了计较。 即墨不疑有他,便将偶救明皇,却被封作‘显圣真君’,又被赠灌江口之事说出。 梅山六友闻言大惊,却压住心中波浪,相互对视一眼,向圣胎拜倒,道,“我等愿追随圣君左右,鞍前马后,效尽犬马之力。” 即墨诧异,匆匆起身,扶住六人,道,“几位这是何意,我何德何能,岂敢受此大礼!” “还望圣君收留我等。”张伯时抱拳不起,神色认真,道,“我等昔年蒙受天机圣主指点,说我等命中自有贵人相助,而那贵人,便是杨兄!” 张伯时言罢,梅山六友齐声高呼,“还望圣君收留!” …… 网站抽风,这一章迟到了。 第五百五十二章 混沌玉髓 即墨欲要再推辞,但见六人神色决然,只得道,“罢了,我七人便以兄弟相称,诸位快起来吧!” 梅山六友闻言,这才纷纷起身,却已收起桀骜,多了几分恭顺,六人皆是闲云野鹤之辈,能拜服即墨脚下,更多的是因相信天机圣主袁天罡。{(<[<< 不过,看人看事,往往能以小见大,一个人的性格秉性,从细微之处皆可体现,梅山六友能心悦诚服,倒还有被即墨折服的原因。 当即七人分了主次,重新坐下,即墨心中不免怪异,他平日独来独往惯了,即便是兔子几人,也都是兄弟相称,从未有过追随者。 其实在修真界,拥有追随者并非罕事,相反还很常见。许多天骄都有无数追随者,即墨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也会被人追随。 梅山六友见即墨随和,并且他们平常也是懒散性子,虽分了主次,但也没有太在意细节,几句闲谈,便恢复了不羁的本性。 闲谈片刻,张伯时道,“圣君,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仔细说来,此事还是我兄弟几人闯的祸端。” 即墨心情大好,且他还真不怕祸事上身,便道,“但说无妨。” “圣君可还记得那岳云峰?”张伯时斟酌道。 即墨点头,道,“当然记得,但提他所为何事?” 张伯时苦笑,道,“岳家在天庭也是权贵家族,且那日我等公然违抗天庭旨意,唯恐此事不会善罢甘休。” 即墨也敛起笑容,细思片刻,道,“你等不用担心,只要我还未倒下,便保诸位无恙。” 他也不是喜好权势之人,再加之梅山六友合他脾气,而且当日逃囚车时,他也有份在内,那岳云峰还被他一戟拍飞,此事真要追究下来,他肯定脱不了干系,索性将其便揽在自己身上。 梅山六友闻言,着急起身抱拳,康安裕道,“圣君,我等并无此意,只是想言及其中厉害。” 即墨摆手,说出自己的理由。 梅山六友显然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因此才会惶恐,毕竟六人适才追随即墨,还无功劳,便要劳烦主君,此等事一般人都难接受,很可能还会产生反感。 听完即墨解述,六人羞愧难当,当即再表忠心。 又说了片刻闲话,即墨起身看向天际,道,“此处明皇虽属于我,但我却还不熟悉,此刻要到四周去看过,你等若是繁忙,便各自散去吧!” 时间已经不早,此间事了,他还要回翠竹居。 六人知道即墨这是要遣他们离去,便留下传音方式,纷纷告辞,向远方去了。 即墨见六人远去,也动身走向远处。他倒不是提防六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六人愿追随他,他也不会凭空揣摩。 只是他独来独往惯了,身边突然多出几人,还畏手畏脚,无法敞开说话,感觉总有些怪异,若是兔子几人,言谈说话,从来都荤素不忌,他反而感到舒畅。 不久后,即墨在一个峡谷前落下,此处山青水秀,灵气蒸腾,雾霭朦胧,竟是一处罕见的福地洞天。 便是在亘古矢荒,这样的地方都很罕见,一般人可能难寻找,但即墨有寻龙术,找到此处并不困难。 他落地走入峡谷,挥袖扇走灵气云霞,只见眼前出现一个山洞,洞口并不大,仅有一人之高,而这山洞,正是这峡谷奇异的来源。 “这竟是一处天生灵地。”即墨微惊,不想在凡间竟有这样的宝地,连他也看走眼了。 天生灵地,都是得天地造化而生,不同于人为改造而得的灵地,这样的灵地,除了罕见外,更重要的是能孕育出灵宝瑰珍,每一件都十分珍贵。 明皇的这份礼,实在太厚重了。 观看少许,即墨缓步走入山洞,这处洞口,便如人的口鼻,其乃是灵地的灵眼,吸收灵气所用,能直通灵地核心。 这样的宝地,竟还是无主之物,简直是罕见,若是将其放在紫薇极道星上,定能引起两个传承之间的争夺。 这也多亏是在凡界,修士并不多,且并非每个人都能识货,否则这样的宝地早被人占走,可能都已是一个传承的祖地了。 进入山洞,不复狭窄,反而霍然开朗,洞内非常干燥,凉风习习,来往的灵气都快形成风暴,在不远处,有异兽盘踞,即墨走进来,那些异兽纷纷起身咆哮,紧张看向他。 这灵地虽未被人现,终还是被某些异兽抢了先机,即墨扫了几眼,竟直向山洞深处走去,沿途的石壁散银辉,越向地底核心,灵气便越丰富,光华的洞壁上都是灵气露滴。 又走了不远,灵气已充沛蒸腾,在这里,即墨感到都要被炼化了。 灵地惑动人心,但很多灵地都能得以保存,便是因其本身便是大杀器,一般人进入,非但无法得到机缘,还可能被炼化,丢了身家性命。 即墨祭出封天石坠,手提混沌紫玉剑,默念升灵诀中的窍门,继续深入,这也多亏是他,若是其他修士,和他同境界,绝对会被阻挡在这里。 他能继续深入,除了本身实力强悍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他乃是阴阳师,阴阳师寻龙点穴,经常和各种宝地打交道,自然总结出一套应对之法。 许久后,即墨停步,看向前方,震惊难言。 在他前方是一个巨大空间,而在这空间中央,悬挂着一个人头大的七彩光团,雾霭蒸腾,神曦四溅,整个空间都是朦胧的霞光。 在那七彩光团下方,是一池五彩灵液,全部由灵气凝结成。 “混沌玉髓!”即墨惊呼,这种东西,他也只是在升灵诀的记载中看到过,没想到现实中真有存在。 古圣言珍馐玉食,其中玉食,便指的是玉髓,哪怕是再普通的玉,只要诞生玉髓,价值都呈数万倍增加。 而这混沌玉髓,便更加珍贵了,混沌玉髓诞生于混沌,天生便有混沌印记,能够显化万法,兼容万物。 因其诞生于混沌,并不沾染后天浊气,因此每一寸混沌玉髓,都能助修士领悟到最纯粹的道。 这种宝物太罕见了,数千年都未必一见,即墨能认出,完全是因升灵诀中有记载。 混沌玉髓乃天地间排行前百的罕珍,如果有一座小山那般大,便足够引起大帝哄抢,这块混沌玉髓虽只有人头大小,但若至圣得知,也绝对会动心。 除此之外,即墨知晓还到一个鲜有人知的秘密,混沌玉髓除了能助修士悟道外,还能增强修士的神魂,提升血气。 可以说,只要应用得当,混沌玉髓能给修士带来全方位的提升。 即墨神目放光,抬手向前抓去,但还未触及混沌玉髓,便被其弹飞。 那混沌玉髓不动如山,周遭的氤氲霞光剧烈摇晃,无形威势降临,灵液小池沸腾起来,恐怖的大势从天而降,山摇地动,整个世界都像是要颠倒。 “赦!” 即墨张口吐出曦光,字若珠玑,声如莲华,将封天石坠挡在身前,踏步向高空走去,手中打出繁琐手印,正是八十一禁封。 嗡! 混沌玉髓岂会如此简单便被捉住,它爆神威,一圈圈光华涟漪向四面八方扩散,直接冲散即墨布下的封锁线,满空的气机更加复杂了,似要演化出道法与规则。 “你天生地长,本为人所用,此刻还不受降,更待何时!”即墨不慌不乱,他自有一套收取天材地宝的法门。 这混沌玉髓虽已诞生灵智,感到危机降临,想要反抗逃遁,但即墨哪能让它如愿。 轰! 即墨步履稳健,步步登天,打出一串串繁杂的手印,暗念法诀,抬掌向前按过去,封天石坠适时飞出,编制出一张金色大网,将混沌玉髓镇压在下方。 嗡! 混沌玉髓光华闪烁,陡然间形态模糊,竟是想遁走。 即墨微震,提起混沌紫玉剑便斩过去,瞬间满天气机消散,封天石坠布下的金网收缩,将混沌玉髓紧紧裹住,而后一颤,飞到即墨手中。 即墨翻手将其收起,又祭出吞虚鼎,将地上的灵液全部收走了,这都是混沌玉髓吸引来的灵气,不知沉淀多少岁月,每一滴都异常珍贵。 接着,他仔细搜寻四处,竟又挖出半方混沌古玉,虽只是最普通的白玉,远比比不上混沌紫玉,但就是这白玉,都能引至强者争夺。 因为这混沌白玉,却是祭炼圣兵的材料。 仔细搜寻完四周,再无所获,即墨这才转身走出。 这是一方天生灵地,他虽收走混沌玉髓,但只要地势还在,依旧是福地洞天。不过若要再诞生玉髓,就不知要多久岁月了,却永远都不可能再诞生混沌玉髓。 走出山洞,只见天色已晚,夕阳落山,满天星斗,即墨暗叫不好,在那山洞中竟忘了时间,他可是说好要回翠竹居吃晚饭,此刻莫说是晚饭,赶回翠竹居,早饭都能吃了。 当即,他哪敢再迟疑,急急向东赶去,但当他赶回翠竹居,星辰已隐退,东方见白光。 …… 第五百五十三章 一顿饭等到天亮 玉兔昏黄,将从西方坠落,半亩翠竹,月影婆娑,竹叶缝隙间,偶尔淅沥落下几点月霞,清晨的风吹来,竹叶哗啦啦的响起。 房屋的门半掩,老榆树下,石桌沾上几滴晨露,屋内昏黄的灯光摇曳,似乎下一刻便会熄灭。 即墨推门而入,只见屋内放着一张木桌,桌上丰盛的菜肴已冰冷,却未动半筷。 李煜正坐在桌边,手中捧着一本古书,单手撑着额头,昏昏欲睡。 即墨心头一震,划过一道难名的暖流,似乎,这个场景很能拨动人心弦。 许是开门的声音惊醒李煜,他扶住额头看来,见是即墨,匆匆站起身,道,“墨仙长,你回来了。” 又看向桌上的饭菜,尴尬道,“什么时间了,未想等着等着便睡着了。” “寅时。”即墨道。 “寅时……”李煜许是还未睡醒,嘴中默念了一次,才大惊道,“此刻是寅时了!” 他急急推开木凳,大声道,“若伊,墨仙长回来了,饭菜已经冷了,你快去热了拿来。” 唤了几声,却未见半点回应,不由脸色一变,不悦道,“这丫头怎么回事,莫非是睡着了!” 随即尴尬看向即墨,笑道,“仙长要不再等等,我去叫若伊那丫头。” 即墨摇头,道,“不用了,李叔还未吃晚饭?” “晚饭……”李煜微愣,抹着头大咧咧道,“早吃过了!” 话音未落,腹中却传来一阵咕咕怪叫,不由老脸一红,抹着脑勺不语,顿了片刻,道,“我还是去叫若伊那丫头吧。” “再等等!师……李姑娘也等了一晚?”即墨看向桌上完全冰冷,却毫未动过的饭菜,不由想到今日早晨之事。 “不错!”李煜收敛笑容,正色道,“我看着这丫头长大,从未见过她如此。说实话,这丫头性子太冷了些,有时连我也敢不理,像这两日来这般失神,还从未见过。” “时间还早,李叔先去休息吧!”即墨屈指一弹,一道光华落入李煜体内,驱散他的饿意,唤醒他的倦意。 李煜张口紧打哈欠,拉开房门,道,“时间还早,墨仙长也去休息片刻!” 即墨点头,看着李煜关上房门,转身看向李若伊的房间,只见那房门拉开半道缝隙,似乎有人正透过缝隙看来。即墨淡笑,正要回头,神色却凝住。 他急步走到李若伊屋前,推门进入,只见那少女瘫坐在地,满脸煞白,嘴唇无意识的在颤抖,蒸腾的寒气从她头顶冒出,如同白烟。 即墨蹙眉,急急走到李若伊身后,并指点出,掐出手印,将灵气炼化为暖流,输入她体内。 此刻,若再说李若伊与嫣然没有关系,即墨绝不会相信了。 每日黎明全身泛寒,这正是玄阴圣体的表征,他不知后来的嫣然可否还发作过,但昔日,她数十次发病,都是即墨陪伴渡过,这种体质的特点,他再熟悉不过。 未想到,李若伊竟也是玄阴圣体。之前,若说是因她与嫣然有相同的容貌,且身世几近相似,即墨才将她当做嫣然的话。 那此刻,即墨已几乎把她当作嫣然,甚至他笃定了,李若伊便是嫣然! 不过,他很快便苦笑否决,李若伊已在这个世界生活十余年,与嫣然年龄相仿,怎可能会是嫣然。 除非嫣然能某时生活在紫薇极道星,某时又来到帝皇霸道星,但显然,这并不可能。 即墨炼化全身灵气,悉数渡入李若伊体内,为其驱散寒冷。他已不比当年,入虚五重天实力全部施为,李若伊只是凡人,片刻后,便悠悠醒转,转头向后看来。 即墨截下一段热流,让其继续温暖李若伊的身体,然后轻轻收手,道,“李姑娘,你醒了?” 李若伊点头,回眸道,“你都看到了?” “这十数年来,苦了你了。”即墨点头,并未否认,尽管李若伊不是嫣然,但他的语气依旧很温和,担心声音稍大,便会将眼前的人儿惊走。 “你的那个师姐……是否也有这个毛病?”李若伊斟酌问道。 即墨点头,道,“这不是毛病,这是体质。” “你说……我会是你的师姐么?”李若伊垂头,声音很小,像是蚊语,耳畔烧起两朵红云,臻首垂到胸口,“最近,我一直在做一个梦,梦中我变成了另一人,我有一个师弟……他叫即墨。” 即墨怔愣,看向李若伊,感到她的身影完全与嫣然重合了。 “不过梦很快便醒了,梦中的情形,许多都记得不再清楚。”李若伊笑了笑,站起身,向屋外走去,“饭菜凉了,我去将它重新热一下。” “你不要多想,那只是一个梦。”走到门口,她转头,道,“以后外出,记得早些回来,我会做好饭菜等你。” 即墨身躯大震,双目失神,看向已到屋外的李若伊。 他此刻竟只剩下一个念头,天大的事塌下来,似也轮不到他管,只要有李若伊相陪,此生足矣,任何事,似都不能再动摇他这个决心。 许久后,他才怅然回神,世上真有同样的花么?嫣然与李若伊,难道都仅仅只是冥王分身?若说二者没有必然的联系,他都不愿相信了。 或许,李若伊便是失忆的嫣然,毕竟即墨能从沉默之海来到这异域星空,为何嫣然不可? 或许,李若伊便是嫣然,有个声音在即墨心中呐喊,一颗种子种下,很快发芽,即将成为参天大树。 饭菜很快便被重新温热,即墨帮助李若伊从厨房端到院中。 此时旭日破晓,柔和的曦光恰好跃过屋顶,落到即墨二人脸上,即墨抬起手,习惯性的为李若伊擦掉额顶的香汗,等到擦完,才是愣住,似乎,李若伊没有反对。 他抬头,看向翩步走进屋内的李若依,唇角轻轻扬起。 很快,李煜便走出屋,撑起懒腰,猛然发现即墨正望着他,老脸涨红,灰溜溜的钻进屋洗脸去了。 李若伊缓步走到桌边坐下,提起竹筷,默不作声的小口吃起来,连半点声响也未发出,即墨也启筷不语,大快朵颐,没有多少顾忌。 此刻,那老榆树上露珠晶莹,恰有一滴玉露压弯叶头,滚下尖端,坠进树下的古井。 嗒! 古井中,水面不再平静,以那滴落的露珠为中心,向四周散去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恰如即墨此刻的心情。 一顿饭无语,饭罢,李若伊依旧去收拾碗筷,即墨本想起身帮忙,却被她轻笑着拒绝了。 “墨仙长,你觉得若伊这丫头如何?”李煜悄声问道。 即墨微愣,道,“李姑娘人很好,烧得一手好菜,性格温柔细腻,谁若是能娶到她,乃是千万世修来的福气。” “那墨仙长以为,我若是将她许配给你,你会接受么?”李煜再小声问道。 即墨心头大动,复又矜持笑道,“我与李姑娘相识不过两日,这如何当得……” 其实他已经意动,如果有可能……这似乎也不错,这可算得上是明媒正娶了! 李煜佯怒道,“莫不是以为若伊配不上你,这十里八村,你去问问,哪个小伙子不想把若伊娶回家?” 即墨大汗,李若伊嫁给凡人?这种事,他永远都不会让其发生。 李煜若真敢这样做,他非要一榔头把这老家伙撂倒在地上,然后打他个七荤八素,管他是不是李若伊的二叔。 “李叔,这凡乡僻壤的俗子,岂能配得上李姑娘。”即墨咬牙切齿。 李煜大笑,道,“墨仙长想多了,其实我也只是说说,若伊这么乖巧的丫头,我可舍不得把她嫁出去。” 即墨顿时无语,忍住将李煜揣上两脚的冲动,取出酒壶,倚靠古井坐下,静静看着院中的李若伊,偶尔将伊人看的羞怯进屋,他也懒得收敛目光。 艳阳高升,鸡鸭都出笼,李若伊端着一盆杂谷,向出散去,顿时引起一阵哄抢,即墨目光凝住,看向一只大公鸡,抹嘴道,“这鸡绝对有料,今晚把它宰了。” 李若伊花容失色,李煜举起手中的诗书,作势要砸即墨的头顶,但终未敢砸下去,尴尬道,“我看你头上有只蚊子,没想到它又飞走了。” 即墨也不点破,这一日,他再未走出去,他的心宁静了,从未有哪刻,他能如如今这般,感到生活已满足,无需再改变。 这一日,李若伊走到哪里,即墨都远远跟着,不求同行,但求远望足够。 期间,他又发现那条秃毛大黄狗,由于心情大好,直接给那大狗丢了一只洪荒异兽,甚至割了十数斤龙肉。 那大黄狗满意吃了,转头看了即墨一眼,冲破空间离去。 日头西斜,鸡鸭回笼。 突然,鸡笼中传来一阵嘈乱,鸡毛乱飞,李若伊玉脸沾尘,额上略带几滴香汗,轻声娇喘,从鸡笼中提出一只大红公鸡。 那公鸡羽毛折断,饱受折磨,高傲的鸡冠软绵绵的耷拉在头顶,垂头丧气,似已知晓接下来的命运。 即墨微怔,心中划过一道暖流,这只公鸡,好像有些熟悉…… 几百年修真,又哪能比得上片刻温馨? …… 第五百五十四章 强娶 即墨匆匆起身,面带喜悦,走过去将那大红公鸡提在手中,看向满脸不舍的李若伊,试探问道,“要不,将它放了?” 李若伊微怔,抬起一双明眸,琥珀般的眼中先是疑惑,后化作欣喜。 她长长的睫毛犹如玉扇;并不粗浓,不加半点修饰,却十分好看的峨眉突然绽开。 大概是看的久了,长长的睫毛垂下,低头抱过即墨手中的大公鸡,而后小心返回鸡笼,将其放了进去。 未起身便双耳绯红,捂着脸从即墨身边急步走过,带起一串香风,张皇失措的向厨房去了。 即墨微张嘴,目瞪口呆,而后咧出一个难看笑容,这算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只是象征性的问问而已,李若伊怎能真的把那大公鸡放走了? 李若伊走了几步,略顿转身,小声道,“其实,我不太会处理鸡毛……” 复捂面回头,几步走入厨房中,掩上门,道,“我去做饭。” 即墨笑而不语,转身走到老榆树下,晃了晃快见底的酒壶,仰头大灌一口,笑容更盛,双眼微弯,嘴角斜提。 此刻的李若伊,完全就是一幅斤斤计较的‘小媳妇’模样。 或许是因从未见过嫣然会有此神情,也或许是因他已完全将李若伊当做嫣然,因此当看见李若伊有如此精打细算的一面,即墨除了诧异,便是新奇。 最后,心头仅剩一道暖流。 当晚的菜肴没有大红公鸡,却依旧丰盛,李煜跟着沾光,边吃边不满的嘀咕,“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这丫头太向外了,从前我可是半年都见不到油花。” 李若伊悄声抬脚,踢在李煜小腿上,而后若无其事的端起碗,轻轻挪了挪凳,理顺垂到额前的青丝,慢条斯理的细嚼慢咽。 李煜脸色涨红,一口饭卡在喉中,转头猛咳,指着李若伊大声道,“好丫头,长胆了是不,看我不修理你。” 但他终究没舍得下手,不断摇头叹息,“这姑娘养大了,就再不是那个姑娘喽。” 李若伊玉面绯红,小心放下碗,转头扎进屋中。 即墨微愣,面色不善的看向李煜,而后转头看向李若伊的闺房,只见那房间的窗扇裂开一道缝隙,似有人隔空望来。 李煜缩了缩头,赶紧大口扒饭,将一张欠扁的嘴堵住。 即墨嘴角微扬,露出一丝不太明显的浅笑,虽已回头,却已神飘九霄外。 窗扉悄声掩上,李若伊抬手捂住微热的耳根,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接连三日,即墨都未再外出,他十分享受目前的生活,不期待有任何改变。 他心中有一种急切和恐惧,担心眼前的一切最终会消失,不复存在,因此他珍惜每一刻,不愿放松任何一息。 更多时,他是融入其中,仿如,他此刻便是凡人,再不是修士,不是人王转世,不是当世圣胎,他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凡人。 他需要一日三餐,他需要喜怒欢笑,他需要朝起暮息。 早晨起来有一碗清粥,半碟咸菜,晚上睡前,能看着某个房间的灯先熄灭,而后安然入梦。 即墨沉醉了,逐渐,他忘记了时间,他仿如彻底化为凡人,每日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有些许斤斤计较,或喜或嗔,或欢笑或失神,便足矣! 他紧绷的神经完全放松,没有任何顾虑。他享受当下,享受每一个呼吸,每一个动作,并将她们印入脑海,悉心保存。 又是一日,天还未破晓,鸡便已啼鸣,那大公鸡盖是为了庆祝劫后余生,这些日叫的格外起劲。 即墨起身推开窗,一阵清风吹来,屋后的半亩翠竹随风摇曳,沙沙作响。 他心中陡然发紧,有一种莫名怒火,感到压抑不住,便站在窗口,任清冷的晨风吹到脸上,稍许,才压下心中的那抹躁动。 少许后,房门悄声打开,院中传来些许响声,即墨也穿衣走出屋,用冰凉的泉水洗面,看着李若伊走进厨房,他也随后跟进去。 没有过多言语,只是打些下手,李若伊话语很少,性子清冽,更多时候是在沉默,偶尔会回应两句。 有时,她一天也不会多说几句,这种沉默寡言的性子,再加上偶尔娇羞,令即墨总不能自已。 早饭依旧是一碗清粥,半碟咸菜,很简单,但李若伊做的很用心。 她用心清洗米粒,用心生火烧水,再小心将米粒散进锅中,这过程中,不曾沾得半点油腥。 即墨被赶出厨房,他拿来李煜看过的轶事野史,随性卷起书页,靠在井边读起,偶尔遇到某些趣闻传说,譬如彭祖享命八百载等,也不过一笑带过。 “盘古开天辟地……”即墨微摇头,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某人杜撰。 些许后,李若伊走出厨房,即墨收起书迎上去,这时李煜才睡醒起床,依旧是站在门前撑起懒腰,而后进屋洗脸。 一顿饭无言,等到饭罢,日头已有竹竿高低。 篱外的路上,突传来吹敲的演奏声,即墨扬眉看去,只见一堆人马身着红衣,又吹又打,从远处走来。 当头两人高举‘喜’牌,后有四人抬着红木箱,中间有八人抬着大红花轿,后方是一队红衣人马,吹敲演奏,好不欢乐。 李煜神色渐冷,将手中的古书放下,偏头看向李若伊,道,“丫头,你先去屋中呆着,我若不叫你出来,你便不要出门。” 即墨蹙眉,道,“他们是何人,意欲何为?” 李煜咬牙,复而轻叹,“本县的县令看上若伊,想要将她纳为小妾,十日前便来过,被我打发回去,未想今日又来了。” 即墨神色渐冷,沉声道,“那县令是何人?” 李煜摇头,苦笑道,“县令高伯恩,五年前来到本县,气焰极盛,传闻他喜好女色,多少姑娘都被他糟蹋了。 可叹若伊命苦,却又乡里闻名。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真无用,民如何与官斗。今日他们连花轿都抬来了,恐怕是志在必得。” 即墨眸中闪过寒光,冷声道,“我倒要看看,谁今日敢带走李姑娘。” 说话间,那队人马已走到柴门外,径直推门走来,将两口大红木柜扔在地上,敞开柜门,露出两柜黄灿灿的铜钱。 打头有人走出,咧开满嘴大黄牙,道,“李官人,今日乃我家老爷悉心选下的黄道吉日,还是快请李姑娘出来吧!误了时辰,我家老爷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李煜迎上去,赔笑道,“高总管,这半月之期,不是尚还有五日,我家那丫头连嫁衣都未做好,这不合礼数,如何使得,还请太爷再宽限两日。” 那高总管脸色顿寒,板起脸道,“姓李的,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已是最后期限,花轿我都抬来了,你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随即再抱拳对天,哼道,“我家老爷给你攀上富贵的机会,你莫不识好歹。 说实话,我跟随老爷从京而来,还从未见过他对哪家姑娘如此上心,三番两次前来下聘提亲。凡事不过三,李大官人,你可不要挑战我家老爷的耐心。” 李煜敛起笑容,甩衣转身,道,“高总管,你还是走吧,我不可能让若伊嫁给高县令。” 文人多傲骨,若非生活所迫,李煜也不会卑躬屈膝,但现在既然撕破脸,他也没有必要再强颜欢笑。 那高总管面如黑铁,蓬的合上大红木箱,扬手道,“给我进屋,今日把人带回去了。” 言罢,他首当其冲,抬手推开李煜,向屋内走去,十数个恶奴紧随其后,气势嚣张。 李煜上前阻拦,却被那高总管一巴掌扇倒在地,后被恶奴及领提起,扔了出去。 即墨眼中寒光四射,根本不多言语,反身一脚踢出,那高总管瞬时倒飞。 呼啸的腿风带起十数恶奴,倒飞到院外,跌倒在地。 霎时残号迭起,那两口大红花木箱也倒飞出去,铜钱在高空洒落,旋转的木箱直接盖在高总管脸上。 “滚!”即墨扬袖扇出去,数十人人仰马翻,连带花轿也飞出数十丈远,他并没有杀人,因为他不想让血腥玷污了这方净土。 “妖人!”那高总管竟还能站起,捂着腰惊喝,道,“姓李的,你竟敢勾结妖人,违抗我家老爷,告诉你,今日的事没完,你便等着抄家灭门吧!” 即墨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缓步走向院外,不言不语。 李煜从地上爬起,道,“墨仙长,还是不要去了,那高伯恩善养奇人异士,门客多是怪人,皆为吞云吐雾之辈,非是凡人能抵抗。” “李叔不用担心,今日之后,便再没有高伯恩了!”即墨顿步,未回头,道,“今生除了我,谁也不能娶师姐为妻!” 高总管惊怒后退,大声道,“妖人,你胆敢再上前,今日必让你血溅五步内。” 言罢,竟是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向空中祭来,霎时那符化作满天飞剑,似急雨般杀来。 即墨不动声色,卷袖扇出,那数百口杀剑顿时碎了,衣袖再卷,将这数十人全部收起,向远方走去。 …… 第五百五十五章 嫁给我可好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即墨从高空走下,扬袖扔出那数十人,也懒得发问,直接探出神念,读取了那高总管的记忆,随即弹指将那其毙杀,再扬袖杀了数名恶奴,便向远去走去。 至于其他人,他则是放了,这些人都是为了讨口饭吃,本性不坏,并非有意为恶,他倒不至于滥杀无辜。 数刻后,即墨降临在一处豪宅中,散开神魂,瞬时便寻着那高伯恩,缓步向一处院落走去。 方走几步,便听到有人大喝,“是何方道友降临高府,我乃丹阳子,还望道友卖份薄面,不要乱来。” “今日的事与你无关,我不想杀不相干的人,你走吧!”即墨从那道声音的方向收回目光,提步再走。 又行数步,却见一个灰袍道人从天而降,挡住他的去路。 那道人神色严肃,道,“道友,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你也知道,击杀朝廷命官,会引起天庭注意,我想道友也不想被天兵捉住。” “念神修士也想挡我?”即墨挥袖扇出,那道人直接被扇飞了。 即墨心中冷笑,即使天兵天将来凡界捉他,今日高伯恩也死定了,无人救得了他。 “竖子好胆,朝廷命官的府邸,你也敢硬闯。”那丹阳子方被即墨扇飞,又是一道厉喝传来。 只见七道身影从天而降,还未落在地面,便各施法宝,威势浩大,曦光满天,神茫璀璨,向即墨杀了过来。 “为虎作伥者,死!”即墨连脚步都未停顿,提起吞虚鼎便拍过去,大鼎如太古神山压落,高屋豪舍,瞬间坍塌,那七人直接被拍入地中,死的不能再死。 他并未停步,依旧向前,十数步后,只见一个中年肥瘤走出,油光满面,步态虚浮,惊道,“大胆妖人,竟敢藐视天威,在我府中撒野,好大的贼胆。” “何为天威,我便是你的天威!”即墨抬起手,自远方将那胖子提来,随意扔在脚下,道,“今日我也让你死个明白,你多行不义,今日是你偿还之时了。” “你到底是谁的人?”高伯恩露出惧色,道,“别人能买你来杀我,我愿出十倍于他的价钱,来买我的性命。” 即墨冷哼,道,“你一个小小县令,月奉不过半两银子,真能卖的起你这条狗命?” 顿了顿,再道,“这一身肥油,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如此蚁类腐虫,留你何用。” 高伯恩大惧,神色骇变,道,“壮士饶命,只要壮士能饶我,美女金银,全由壮士挑选。” 即墨不再多语,抬指点出,直接取了这胖子狗命,又前行几步,拘出帮凶一并杀了,转身走上街道,缓步而行,有些失神。 他期待的平静生活,终还是因这场意外被打破了。 以后该如何与李若伊相处,莫非等待半生,看着她年轻,再老去,最后化作一抔黄土。 李若伊终究只是凡人,凡人的寿命很有限,并且,即墨不知她可否愿意修行,许多事,只是他在一厢情愿。 他无法等待,而时间也不容他等待,他终不属于这个世界,总会离去,他希望每日简简单单,有清茶淡饭便好,但现实却不容他如此。 李若伊终究会嫁人,就像花开,总会有花谢,缘起终会缘落。今日他能杀了高伯恩,明日再杀另一个高伯恩么? 即墨徒步走回翠竹居,回来之际,已逾午时,竹篱前一道倩影伫立,看着他回来,方才转头走进屋中。 吃过午饭,即墨斜靠在老榆树下。 李煜走过来,也坐下,道,“那高伯恩呢?” “被我杀了。”即墨略作思索,还是如实告知。 李煜神色微变,并未言语。 对于凡人而言,杀人乃是大事,何况还是朝廷命官,这会引起人心中最深处的惶恐,在这个皇权当道的朝代,民不与官斗已刻入每个人的骨髓。 “你带着若伊走吧!杀了朝廷命官,恐怕丫头会受到牵连,我知道墨仙长不是凡人,应该能带着她躲过去。”顿了片刻,李煜苦涩道,“我能看出来,你对我家丫头是真心好,以后不要亏待她。” 言罢,李煜竟拖着沉重步伐,向院外走去。 即墨起身道,“李叔要去何处?” 李煜摇头,道,“去州衙自首。” 即墨哭笑不得,只得拦住李煜,好说歹说,言及他根本就不会惧怕皇权威严,甚至搬出前不久救下的明皇,李煜才将信将疑的回来。 “李叔,我便是自误,也绝不可能害李姑娘!”即墨无语,李煜虽为人风趣,多有不羁,但终还是凡人,总还是会对权势妥协。 李煜点头,失神走入屋中。 即墨偏头看去,只见李若伊正站在门口,向这边望来,便抬步迎上去,道,“烈日炎炎,李姑娘怎出来了。” “你把高伯恩杀了?”李若伊并无太多惊慌,甚至还很平静,连神色也未改变。 即墨点头,不语。 李若伊冷冷道,“他该杀。” 两人走到榆树下坐稳,却是无语,不知该从何说起。 一阵风吹来,带走燥热,卷起李若伊耳畔青丝,半绺长发斜扑在她脸上,半遮半掩,她抬指将散乱的长发撩起,放在耳后,再将双手放在膝上,略显局促不安。 越是沉默的氛围,越能引发人心中的不安以及惶恐。 坐了少许,李若伊起身欲走,即墨抬手抓住她的手臂,起身盯住她的双眼,目光灼灼,道,“师姐,嫁给我可好?” 经历过极地冰川的‘生离死别’,即墨已敢正视对嫣然的那份情感,许多时刻,某些事只是一句话,但这一句话若不说出,可能一生都会后悔。 他曾心中默默发誓,若再见到嫣然,他一定会说出当初未说的话,如今,他不想再错过了。 李若伊愣住了,竟忘记抽回手臂,她耳畔烧起两朵红云,低声道,“我不是你的师姐,你真的认错人了。” 她美眸中闪烁光彩,如同水晶般的眸子一眨不眨,纤长的睫毛似颤未颤,“你娶我,如果仅是想让我替代他人,我做不到。” 即墨摇头,道,“虽然你在极力否认,但我能肯定,你便是嫣然师姐,或许你忘记了曾经,不过这不要紧,总有一天,忘记的事都会记起。” 李若伊玉牙紧咬,掰开即墨的大手,转身头也不回,向屋中走去,而后悄声关门。 即墨矗立不语,神色僵硬片刻,缓步向柴门外走去。 他掩上柴门,独身走在树林中。翠竹居前是一片不大的树林,林中的杂树并不粗壮。 他走了不远,便在一颗树旁席地坐下,随手向远方扔出一只异兽,顿了片刻,那大黄狗悄声走出来,看了他一眼,倒大方的趴在地上吃起来。 取出酒壶喝了几口,才发现酒壶已空,一滴酒也没了,他从蛮荒带来的酒,算是彻底喝完了。 随手收起酒壶,正靠在树干假寐,却是一阵酒香将即墨唤醒,他睁开眼,只见一只酒壶正在眼前晃荡,扬手正抓去,却见那酒壶飞走了。 不远处撕扯异兽的大黄狗突然抬头,对着即墨头顶大吠,紧张的盯着高空,四肢抓地,肌肉紧绷,随时准备扑出去。 “道友既然来了,何必又躲躲闪闪。”即墨也不探看,只是抬手抓向那逃走的酒壶。 那酒壶势头一转,竟闪了过去,但即墨并不着急,揽袖再一抓,终于将那酒壶抓过来。 打开壶塞,向内望去,只见一壶玉色清酿,明澈如水,浓香凝而不散,酒气扑鼻,端是一壶好酒,即墨想也未想,便仰头灌了一口,点头道,“好酒!” “自然是好酒,这可是天庭的琼浆玉液,可珍贵的很,你这一口下去,可便是数千斤仙石。” 那童子打扮的少年倒挂在树枝上,唇红齿白,眉心一点殷红,嘴角略带坏笑,拿红缨束发,扎两个冲天揪,身着莲花宝衣,腰系红绫,斜挎宝圈,看着即墨笑道,“小子,看你愁苦满面,该不会是君子欲求,美人无意吧!” “一个小屁孩,乳臭未干,能知道些什么?”即墨见那童子只有十五六岁,又戏耍他在前,自然没有好气,虽是得了好处,但说话间也不留情面。 那童子也不恼,翻身从树上落下,勾搭着即墨肩头,也取出一壶酒作模作样的喝起,道,“要不你给我说说,让我给你分析分析,想当初,我也号称情圣,或许能给你出个主意?” 即墨笑道,“你能有多大年龄,也好说是当初?” 那童子道,“年龄不是问题,有志不在年高,你可莫要小看我。” “先天道胎,的确不容小觑。”即墨收回目光道。 那童子敛起笑容,道,“你能看出我的体质。” 恰在此时,梅山六友从远处狼狈赶来,六人皆是灰头土脸,张伯时连头发都没了,直接顶着大光头,其余五人也像是从火坑中走出,摸了锅底灰似的。 看见即墨,六人尚未来得及高兴,便发现即墨身边那童子,姚公麟惊道,“圣君小心!” 第五百五十六章 哪吒 姚公麟话音未落,那童子已抬手按在即墨肩头,陡然发力,腰间的红绫倒飞起来,似是天边的一抹赤霞。 熊熊烈焰燃烧,将方圆数里都笼罩起来,炙热的炎浪,如同打翻炼狱神炉,天地间只剩下滚滚燥热。 轰! 梅山六友根本未看清即墨与那童子如何交手,便见两人冲杀向高天,那红绫如利箭般射出,在高空柔滑展开,丝滑而柔顺,被那童子扬手接在手中。 “好大的力气。”那童子低头看向手中的红绫,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道,“有趣的家伙,还真是小看了你。” 即墨从梅山六友身上收回视线,移向那童子,道,“他们会如此狼狈,应是你出的手吧!” 那童子点头,略带得意,不屑道,“他们六人太弱了,还是你有点意思,快些出手,今日不大战三百回合,你就别想离开。” “我为何要与你打架?”即墨收身,向梅山六友走去,略做探查,见六人虽狼狈,但却并未受伤,心中倒对这童子升起一抹好感。 “不行,这架你必须和我打。”那童子摇头,道,“我奉旨来捉你,若将你捉不住,回去脸面往哪搁。” 言罢,他反手提出一杆红缨枪,从高空杀下来,枪势如龙,满眼狂热,道,“天庭没人敢和我玩,你这么有趣,怎能不好好玩玩。” 即墨提步后撤,侧身躲过这来势凶猛的一枪,陡然抬臂,劈手抓向那红缨枪,肩头一提,向那童子顶过去。 “硬碰硬,我喜欢。”那童子大笑,满脸兴奋,竟毫不躲闪,也不管被即墨拿在手中的红缨枪,直接斜肩靠过来。 轰! 这是纯肉身的碰撞,没有任何花哨可言,骨对骨,肉对肉,瞬时尘土高扬,地面下陷数尺 那童子‘噔噔噔’的后退数步,满脸惊讶的看着即墨,站稳身欢悦道,“好!好!好!今天这架打定了。” 即墨提手将那红缨枪扔了出去,束手而立,青衣猎猎,长发倒扬,在刚才的碰撞中,他仅是身体微晃,却也并不轻松。 这童子年龄虽小,但实力却不容小觑。 “想打架可以,和我到远处去。”即墨踏上云头,向远处走去。 此处距离翠竹居不远,在凡界虽有压制,但若二人全力施为,只需瞬间,便能毁灭数里地,翠竹居亦不能幸免。 那童子扬手接过红缨枪,向天边看了一眼,对梅山六友大手一挥,道,“你等走吧,今日我心情好,便不捉你等回天庭。” 言未尽,已化作一道流光,脚踩两只火轮,向天边的即墨追去。 梅山六友互视一眼,也化作霞光,向二人追了过去。 那大黄狗头一扬,衔起半具兽尸,一头撞进空间中,消失无踪。 远处,即墨倒头看去,只见那童子已赶了上来,脚踩两只火轮,速度宛如奔雷闪电,竟比他还要快上三分,不过眨眼,两人竟已平齐。不由心头一惊,这童子好快的速度。 惊诧尚未息,那童子已提枪杀到,即墨也不闪躲,直接提戟迎上去。 锵! 长枪与大戟撞在一起,犹如奔雷滚滚,战鼓轰鸣,那童子跌退几步,大声叫好,“痛快,痛快,许久未能如此畅快的打上一架了,拿出些真本事来,今日不战满三百回合,你我都休走。” 即墨不语,抄戟迎敌,垂在肩头的如瀑黑发倒飞起来,如同狂舞的龙蛇,他眼中神电汇聚,精光无限。 陡然,那童子向前弯腰,斜跨在肩头的的大圈极速飞出,华光肆溢,彩霞迸溅,那大圈仿如化作神力源头,无尽伟力光华将即墨淹盖,蒸腾燃烧,半方空间都被这蒸腾的伟力炼为虚无。 即墨岿然不动,眉心开裂,道眼中射出神曦光华,撞在那大圈上,瞬间,两种光华都消失,那大圈倒飞出去,撞在那童子胸口。 “好家伙,你竟还有第三只眼睛!”那童子收起几分玩世不恭,目露凝重,单手将大圈揽了回来,面色微红,翻身踢出脚下的一只火轮。 瞬间,数百丈长的火焰从那只火轮中窜出,天地间都燃起熊熊烈焰,似打翻了古老的金乌神炉。 这火焰温度极高,十分恐怖,哪怕在千丈高空,这火轮下方的数里地,都化作一潭流动的液体,高山被炼化,湖泊被蒸发,一切都不复存在。 呼! 那童子张口向前吹出,瞬时狂风大作,那窜天的烈焰化作一只火箭,向即墨极速射来。 即墨神色凝重,梅山六友那番凄惨模样,恐怕便是出自这火轮。 六人皆非凡俗之辈,普通手法根本不惧,但这火焰还真的躲不过去,毕竟这火箭射来,连即墨都感到头皮爆炸,似投身火海。 他祭出吞虚鼎,那大鼎陡然爆发惊天吸力,满天的火焰尽被其吞了,就连那只火轮,也化作一道流光,被大鼎吞了进去。 那童子神色大变,急身躲了过去,才未被吞虚鼎收走,他惊神未定,道,“这黑鼎是个好家伙,连风火轮都收得了。” “还打不打。”即墨收回吞虚鼎,看向那童子,神色平静。 这童子乃先天道胎,出生便是道合强者,此刻绝对未尽全力,哪怕被收走一只风火轮,其实力也未必会减上多少,绝不容小觑。 “打,自然要打。”那童子稳住心神,再拿出几分凝重,道,“看来我是无法将你抓回天庭了,不过这场架,如何都要打。 你我先收了法宝,好好打上一场,否则不论我祭出哪种法宝,都要被你那口黑鼎一兜端了,这架也就没法再打了。” 即墨闻言点头,他也是好战分子,此刻被那童子激出战意,正需酣畅大战一场,当即收起吞虚鼎与问心戟,赤手空拳,看向那童子。 却见那童子咧嘴诡笑,心头突生出一抹不详,抬拳向高空打去。 轰! 这一拳轰落,声势巨大,地动山摇,半边天空都在摇颤,即墨拳头血淋淋一片,金血流淌,玉骨森然。太久了,他都未受过伤,今日竟被这童子给摆了一道。 那童子见这一击竟被挡住,当即露出骇色,从虚空提出一方大印,只见那印上满是裂纹,不由再惊,道,“你简直就是太古蛮兽,这仿制的番天印也是极品道兵,竟被你一拳崩碎了。” 即墨再无好脸色,这童子竟偷袭阴他,果真是个腹黑的无奈货,倒与他有几分相似。不过,阴人是一种感觉,被别人摆上一道,便又是另一种感觉了。 “不打了,不打了,今日我还有事,来日再战。”言罢,那童子竟踩着风火轮,向天边飞去。 “你说打便打,不打便不打?今日你能走到哪里?”即墨也打出火气,但见那童子踩着两只风火轮,心中微怔,翻开吞虚鼎一看,那收走的火轮居然不见了。 就在这怔愣之间,那童子已飞到天际,不见了踪影,即墨蹙眉看向天边,若有所思。 远处,梅山六友匆匆赶来,见即墨并无大恙,方松了一口老气,张伯时心有余悸,道,“圣君,那李哪吒可否走了?” 即墨点头,明知故问,蹙眉道,“这童子是天庭的人?” 这哪吒虽是天庭之人,但似并不在意天庭所交遣的差事,听其口风,今日便是专为拿他而来,却是战过一场便就走了。 天庭差人下界拿他,其实早在意料之中,他打了岳云峰,而岳家在东天界又是实权家族,并且他还杀了龙王五太子,这些事都无法轻易罢休。 “这李哪吒也是横行无忌之辈,尚在幼时,便将龙王三太子斩杀在东海。其在天庭深受玉帝喜爱,无人能管,惹事生祸,极为好战。”郭申叹道,“此次被他盯上,恐难善了。” 即墨闻言,若有所思,顿了片刻,再看向梅山六友,道,“这些时日你等各自小心,一旦有风吹草动,都传音告知于我。” 梅山六友点头,见即墨再无交代,便辞行离开。 “汪!” 即墨转身欲走,却见那大黄狗从空中窜出,对他轻声呜咽,旋即跑到他的身边,咬住裤脚扯动,而后退了几步,睁着一双黑眸盯住青年。 “你有事找我?”即墨看着大黄狗道。这大黄狗他完全看不透,以其灵性,依说早就开启识海,能口吐人言,化作人形,但其却口不能语,也未见化形。 大黄狗点头,人性化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异彩,随即转身向前奔去,速度极快,宛如闪电,片刻便在数十里开外,转头见即墨未跟来,又跑了回来,咬住圣胎衣摆,轻声呜咽。 “前面带路吧!”即墨略做思索道。 那黄狗欢快的跳了起来,快步向远方跑去,即墨也启步跟上,走了不久,他便愣住,只见那大黄狗去的目的地竟是泰山。 “你要带我去泰山?”即墨停步,看向大黄狗。 那大狗转头,人性化的点头,再轻叫几声,提步向泰山顶冲去,走到半山腰,却是几个闪身,消失不见。 …… 第五百五十七章 进入泰山内部 即墨紧随其后,也走了过去,转过几个大弯,却不见任何异常,又不敢放开灵觉,也不知那大黄狗踪迹。[ 正在寻找之时,却见那大狗又窜了出来,咬住他的衣摆,一条秃尾巴在地上蹭来蹭去。 “你带我来此处,所为何事?”即墨蹲下身,看向大黄狗。 那秃毛狗神色一僵,眼中闪过一抹思索,却很快又恢复如常,低声呜咽,缓步向前走去,转到一块巨石后方消失。 即墨跟了上去,只见那大黄狗竟钻入巨石下的一个小洞,那小洞只有半人高低,且还被巨石遮盖,在泰山这种灵觉无用之地,很难被现。 大黄狗蹲坐在洞口,瞪着两只绿油油的大眼,眼中充满期待。 即墨略做思索,便从那小洞中钻了进去,方才进入,他便有些后悔,这洞竟窄小的厉害,越进去越狭窄,他连转身都做不到。 大黄狗见他进入洞中,欢快的叫了一声,拱着腰向洞的深处爬去。 这山洞越来越狭小,初时即墨弯腰尚能行走,最后只能匍在地上,如鱼般缩行。那大黄狗始终未停止,只是不断欢快呜咽,一条秃尾巴在即墨眼前晃来晃去。 约是过去半个时辰,即墨估摸至少爬行了五六里路。 初时尚还平坦,最后一路向下,洞壁也越来越光滑,一人一狗终是没控制住身形,从光华的甬道中滑了下去。 蓬! 即墨沉闷落地,头撞在一块巨石上,额头竟是破开一道口子,鲜血汨汨流出。 须知他的肉身,便是毫不设防,让极品道兵立劈,也未必能破开他的皮肤,但此刻,仅是在石头上磕了一下,他的头便破了,足见那石块的恐怖。 此处很黑暗,即使以即墨的目力,也仅是看出一个大概,这还是一个甬道,不过比之前那条狭道宽了许多,他可直身而行。 那大黄狗低着头,鼻子在地上杵来杵去,在前方带路,即墨紧随其后,走了不远,他突然心生凉意。 只见前方竟有数具枯骨,每具骸骨,都绽放玉质光华,不过神性已失,完全化作平常的骸骨,最终腐朽了。 这些化作枯骨的强者在生前,绝对都是归境之上,否则骨头不可能完全玉化,即墨如今的骨骼,都只是半玉化。 他墩身翻过一具枯骨,手指方触碰到,那骨架便完全化作齑粉。强者的骸骨,彻底成为粉末,被莫名神力炼化。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是魔土,还是仙园。 那大黄狗转头轻声呜咽,催促即墨前行,似并不在意这些骸骨。 “你从前来过此处?”即墨顿步,看向大黄狗,他感到误入一方魔土,因此必须弄清状况。 大黄狗转头,绿油油的眼中闪过一抹疑惑,许久后点点头,又摇摇头,再点点头。 “走吧!”即墨见问不出所以然,索性不再多问。 又走了不远,周围的景象改变了,他们走出甬道,来到一个巨大的溶洞中。 四处全是玉质的骸骨,地上有许多法宝的残片,所有的骸骨都腐朽了。 此处的骸骨,不仅有人族,还有其他各族,许多骸骨,即墨甚至都未见过,这代表着另一种生灵,很可能这种生灵已经灭绝了。 “这到底是何处!从前生过何事?”即墨心惊,感到头皮炸。 这简直像是强者的殉葬场,无数的玉质骸骨全部腐朽,昔日强大的道兵只剩下残片,神性与伟力全部被磨灭,印记不复存在,永远无法修复。 无怪泰山有此神威,便是此处数不尽的强者骸骨,便足够形成泰山可怕的威压。 有些强者,已死去多年,但即墨依旧能感到骸骨上的无形威压,这让他非常惊骇,觉得寸步难行。 大黄狗蹑步行走,十分小心,仅剩的黄毛全炸起来,像是一个秃毛的刺猬,他十分谨慎,不敢弄出半点声响,仿若担心会惊醒某个可怕存在。 即墨小心跟在大黄狗身后,脚踩在碎裂的骸骨上,莫名心惊。 这是强者的骸骨,仅是从上方走过去,便要承受巨大压力,普通人走到这里,绝对瘫痪了。 又走了不远,即墨感到后背彻底被汗水浸湿,他抬头看去,只见半具干尸正直勾勾的望着他。 它不同于其他破碎的白骨,还有着残存的皮肉,尽管干瘪,连血迹也干涸,但它仿如还有生命。 其头颅从中间劈开,只剩下一半,半边身体也没了,就那样盘坐着。 陡然间,那干尸抬头,仅剩的空洞眸子中,射出一道黑光。 “糟糕,这是尸变,快走!”即墨大惊,正要提醒大黄狗,却见那秃毛狗已撒丫子跑了,几个转眼,便消失在前方的拐角处。 即墨也不敢停留,急步便走,此处他的实力完全被压制,大道不能动用,只能凭借肉身。 他没有自信抗衡这古老的强者。这具干尸,生前一定很强大,其他强者连骸骨都化作齑粉,而它不但没有腐朽,还借怨念尸变,生惊人蜕变,成为异种,极度恐怖。 “吼!” 那干尸跳了起来,只是一跃,便来到即墨身前,挥起仅剩的骨爪,向前抓了过来。 即墨大惊,避无可避,他提拳迎敌。 轰! 即墨倒退数步,整只胳膊都扭曲了,胳膊上的皮肉炸开,金血洒了一地,四根手指全部折断,刺痛传入心尖。 噗! 那干尸又跃了起来,直接将即墨扑倒在地,张口便是腥风,五根竹节般的枯指,抓穿青年肩头,金血迸溅。 “汪!” 大黄狗窜了出来,一跃数丈高,扑在那干尸背上,张开大口,咬住那干尸肩头,而后拖着那干尸便退。 即墨弹身站起,抽脚将那干尸踢飞出去,紧随大黄狗身后,向前疾跑。 一人一狗奔了数里地,回头望去,不见那干尸踪影,即墨放松了一口气,对大黄狗道,“多谢搭救。” 大黄狗摇头,低头在地上轻嗅,突将头抬起,四肢抓地,警惕看向前方,龇牙咧嘴,低声咆哮,蹑步向后退出几步,转身便走。 即墨哪敢停留,转身也走,这大黄狗对危险的感知,比他还强,逃命度,也比他快多了。 “吼!” 后方,一声怒吼传来,无法分不清是哪种生灵的咆哮。 满地的骸骨都在颤抖,地面上下跳跃,即墨连脚都站不稳了,许多玉质的骸骨,在这一声怒吼中都化为齑粉。 即墨不敢后视,将度完全提起来,两只腿都舞成风火轮,追着前方的大黄狗急逃。 那大黄狗炸着为数不多的几根黄毛,秃尾巴高翘起来,四蹄翻飞,竟然一直领先即墨。 此次,两人不知跑了多远,才终于停下来,没有看见那可怕生灵追来,都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是什么生灵,如此恐怖。”即墨汗流浃背,完全是因为压力太大。 他几乎虚脱,刚才那未知生灵,比那干尸不知强上多少倍,那种威压等同于至圣。 在这种地方存活的至圣生灵,到底该有何等恐怖,无法预估,好在那未知生灵并未追上来。 大黄狗满眼警惕的扫视四周,而后放松下来,趴在地上甩出长舌头,而后抬起一只爪子,在地上刨出两个字。 即墨偏头看向那二字,轻声读了出来,“僵尸?” 大黄狗点头,又在地上刨出一段话,“我虽不能言语,但你可与我用神念交流。” 即墨看向大黄狗,目光逐渐凝重,似来到此处之后,这秃毛狗便生了莫名改变,就像是突然开了神志,比之前更有灵性了,能够学人写字。 “此处能动用神魂?”即墨问道。他必须谨慎,担心方放出神念,便被威压炼化了。 大黄狗点头,又在地上刨出一段话,“我无法神念外放,只有让你的神念进入我的识海,你我才能交流。” 即墨蹙眉少许,决定还是相信大黄狗,他小心将神念外放,现果然无恙,便分处一道神念,刺入大黄狗识海,方进入这里,他便被惊住。 只见这大黄狗的识海四分五裂,连中央源泉都破碎了,但即便如此,他还能活蹦乱跳,果真是个异类。 “我进来了。这是在泰山内部?你为何带我来此处?”即墨道。 大黄狗点头,道,“的确是泰山内部,我带你来寻找机缘,并且寻回属于我的东西。” 这声音很沧桑,但仔细听去,却又不是那般,时而苍老,时而年轻,这是一种很古怪的声音。 “你是谁?为何要选我?”即墨蹙眉道。 “我也忘了我是谁,你可以叫我笑天。选你只因我在你身上,感到了和此处相似的气息。”大黄狗张嘴磨牙,道,“这似是一个绝代强者的道场,十分古老。” 即墨心惊,此处竟有与他相似的气息,且笑天推测此乃一个绝代强者的道场,莫非是他的前世,人王的道场?但若真是如此,为何他没有半分感应。 “此处不宜久留,那僵尸很快便会追来。”笑天站起身,低头在地上嗅了嗅,灯笼般的眼眶中闪过一抹凝重,“我的那些东西,距此不远了。” …… 第五百五十八章 道古不成仙 大黄狗抬步便走,几个闪身,又消失在前方的拐角处,即墨不敢离得太远,那秃毛狗似对这个地方很熟悉,他跟紧些没有错。 无数绝代强者都化作枯骨,不知过去多少岁月,连骸骨都变得腐朽,触之便化为灰烬,强大的法宝破碎,其上的道蕴消散,印记磨灭。 这里的一切,都遭受到毁灭打击,除了部分尸变的强者,此处已没有‘生灵’。 “难道这天下第一山,便是一座古老的葬场,葬下无数强者,最弱都在至圣。”即墨呢喃。 他身受震撼,无数的传承与古法,全部在这里消失了,如果悉心寻找,在此处得到的道与法,很有可能开辟一个新的传承,还是顶级传承。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枯骨遍野,乌压压的溶洞中,除了碎骨,就是腐朽的法宝。 这里遭受过毁灭打击,他能从某些骸骨定格的动作看出,这些强者在身前,定然处于极度恐惧,或者兴奋中,情绪十分激动。 如果能将所有强者还原,定是一幅表情丰富的天骄图。 大黄狗走的很快,他鼻子灵敏,似是越接近某个地方,他的鼻子便越灵,灵智便越高。 很快,两人走过这片葬场,来到了一处光彩照耀的宝地。 霞光氤氲,瑞雾蒸腾,满空都萦绕着神秘的光彩,这些光辉并不刺眼,却遍布整个空间,这仿如一方净土。二人走出魔土,来到了仙园。 大黄狗很凝重,呼吸都放到最低,道,“这是一个大帝陨落的道场,他身前可能是帝尊,也可能是至尊!” 说完,他主动切断了与即墨的神念联系,显然,他感到此处极度危险。 一个大帝的陨落之地,可能发生任何变化,不说至尊,穷便宇宙,看透古今,帝尊又能有几人? 每尊大帝,身前都是一世传奇,代表一个时代,死后身躯不朽,帝道永存,万世亦如此。 而这里,却有大帝陨落! 即墨震惊,紧贴住大黄狗,小声问道,“你如何得知这是大帝道场?” 秃毛狗转头瞪了即墨一眼,不言不语,几乎半趴在地上,向前缩行了,他走的十分小心。 这是一段很漫长的道路,两人始终在辉光中前行,并未遇见任何阻碍,没有看见帝尸,也没有发现无上帝兵,仿如此处便是霞光的世界。 许久后,所有光彩消失,大黄狗才像是脱力般的趴在地上,吐出舌头激烈喘息,然后在地上刨出几个字。 “我以前来过此处,见过那具帝尸,他的帝兵破碎了,帝躯也残缺不全,那些霞光,便是他生前的神性。” 即墨震惊,主动将神念放出,与大黄狗取得联系,问道,“此处就这一尊大帝?” “不知道,可能有很多尊,我曾看到过异变的帝尸,不过最终被一柄巨斧劈碎了,化为虚无。”大黄狗心有余悸,说过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已泄露了天机,忙道,“这些话,你一定不能告诉别人,否则会遭受不详。” 即墨若有所思,这大黄狗隐藏着太多秘密。不过,他可以肯定,秃毛狗肯定是从泰山内部跑出去的生灵。 不由间,便多看了这大狗几眼,心中揣测,莫非这大狗,也是某个绝世强者尸变的产物。 大黄狗似看穿即墨的心思,道,“我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便不要揣测了。” “此处距离你所说的那地方,还有多远?”即墨将目光从远处收回,他所窥见的泰山,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这座大山下,不知埋葬了多少秘密。 “不是很远了,不过那里我进不去,就全靠你了。”笑天正色道,言罢,他站起身,低着头四处乱嗅,继续向前走。 不久后,两人来到另一个溶洞中,此处光辉弥漫,彩霞照耀,竟比之前的大帝道场还要强大数分。 大帝道场可能是某位帝尊,甚至是至尊的殒身之地,那此处,该又是哪位强者的埋骨场所? “就是这里了。”大黄狗抬起头,瞪起铜铃般的大眼,一双耳朵倒竖起来,警惕而兴奋。此次他没有再引路前行,而是绕到即墨身后。 即墨微吸一口冷气,还是缓步走进辉光中,突然,他感到丹田中的黑珠微震,而后,整个泰山似乎都摇颤了,远处的枯骨一具具倒下,坠地化作齑粉。 即墨顿步怔住,神魂沉进丹田,仔细看向那黑珠。 此次黑珠的表现,异于从前任何一次,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状况,哪怕人王的记忆复苏,黑珠也未如此刻表现的这般肃穆、庄 严。 黑珠太神秘了,从即墨能内视起,他便发现黑珠在丹田中,他不知这黑珠在何时进入他的丹田,如何进入他的丹田。 仿如从他出生,这黑珠就伴随他而来。 本来,自上次人王复苏,再加上嫣然的只字片语,即墨感到他似乎洞悉了黑珠的秘密,这世界之心,便是人王的法宝。 但此刻黑珠的表现,似告诉即墨,它并不仅仅是如此简单。 黑珠偶然的颤动,又为它戴上一层神秘面纱。 它仅是一次颤动,便再没有任何动静,而泰山内的异变,也停息下来。 即墨定睛看向前方,发觉眼前的霞光淡了许多,不再如之前那般浓郁,宛如神炉炼狱。并且,霞光中的伟力似也蛰伏了。 二人小心走入这片净土,并未遇到任何阻碍,甚至,一股暖洋洋的气流从他们四肢中生发,最后回到丹田,带走了因紧张而带来的不适。 两人缓步向前,周围的彩霞逐渐消退,露出晶莹的洞壁,犹如水晶般的各色变异仙石,遍布在溶洞的每个角落,让这座溶洞变得如仙家宝洞般。 他们走过一个峡口,眼前豁然开朗,却见是一个深涧,在深涧的另一端,是蒸腾萦绕彩雾的区域,完全不能分辨屋中到底有什么。 而在这狭洞洞口,却有一块光华的石板,斜铺在地面上,石板上写着十余个斗大的巨字,这是很古老的文字,已不属于这个时代。 “道古不成仙,一怒便封天。”即墨顺着那数段话逐字读下,最后彻底惊住,“撼天拜服!” 道古是谁,他并不清楚,但是撼天,他却再清楚不过。 那是百万年战力第一人,敢战天道的巅峰至尊。 他打断长生路,劈碎不老泉,流放悟道树,开辟出一个辉煌时代,带领妖族走上历史的巅峰舞台。 而这样神话般的人物,竟然出现在此处,留下‘拜服’二字,这‘道古’到底是何人,竟当得撼天如此评价,莫非又是一个被历史遗忘的绝代强者? 外史传闻,撼天一生,从未服过任何人,他不服天道,便敢战天,而在外人不知的时刻,他竟把‘拜服’二字悄声刻在此处。 很显然,大黄狗也相当吃惊,他紧盯住那‘道古’二字,斗大的眼眶中,精光闪烁,若有所思。 “笑天,你可知这道古是何人?”即墨问道。 大黄狗摇头,大头都摇成拨浪鼓,连连否认,道,“我不知道,他可能是某个禁忌存在,名字不能被轻易道出,否则会引发不详。” 这似是在警告即墨,不要将这二字挂在嘴边,同时,他态度虔诚,语言真挚,就像是一个信徒般,匍匐在地上。 许久后,大黄狗才站起身,道,“我要的东西名唤《道古修神术》,便在这团彩雾中,你帮我取出来。 放心,对你而言,这也是无上机缘,此术乃万古第一炼神法诀,绝无仅有。” 即墨警惕的看着大黄狗,轻轻摇头。这秃毛狗对他隐藏了太多秘密,每句话都是半遮半掩,让他很不放心。 那大狗急了,道,“此事对你而言,百利而无一害,你为何还要推辞。” “如果真的这么好,为何你不亲自去取,却让我去。”即墨很清醒,并未被大黄狗绕晕进去。 “都说了,那个地方我无法进去。”大黄狗摇头苦叹,妥协道,“罢了,有什么问题,你便问吧,能说我都会说。”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对此处如此熟悉?”即墨盯着大黄狗的眼睛,他总觉得这大狗在撒谎,每句话都只说半句,避重就轻,仅透露一些无用消息。 大黄狗闻言,无奈道,“都说了,我真的忘记了自己是谁。我会熟悉此处,是因为之前来过。” “好!”即墨点头,划过这个问题,“那你告诉我,这道古是谁,霞雾中都有哪些危险,为何你进不去?” “你的问题太多了。”大黄狗苦着脸,道,“那个人,你最好还是不要直呼其名,否则真会引发某些变数。 对于他,我了解也不多,只知他并非这个纪元的强者,仔细算来,他应是三王的前辈,并且亲手缔造了三王。” “三王!”即墨微惊,莫名的心悸。 “便是冥王、人王、神王,这三王,据我说知,他们能凌驾三界众生之上,都是拜那个人所赐。”大黄狗小声道,就像担心声音太大,会吵醒某些人般。 …… 第五百五十九章 一斧一殿 “那个人,断送了上一个纪元。?〈 ? ”大黄狗趴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开口。 “纪元?”即墨疑惑道。 “纪元,类似于古,也是一种纪年形式。上一个纪元,不知到底有多少个古,最终都被那人断送了,随后,他开辟了这个纪元。”大黄狗神色凝重,看向彩雾区,每说一句话,都十分慎重。 有些东西,某些存在,真的不能提在嘴中,只能埋在心底,一旦说出来,很可能会引起某些印记的惩罚,这些存在,通通都被冠以二字,‘禁忌’! 即墨心惊,不由看向大黄狗,越凝重了,这条秃毛狗,来历实在太不凡了,连这样的秘密都能知道。 这些东西,是他从未听闻过的辛秘,很多人都可能不知晓,可能连许多至圣,都未必能接触到,或许,也只有修炼到道灵,甚至是大帝,才能窥探。 难怪许多的古史都截止太古,人王之前的历史似被人凭空抹去。 那是一段怎样的岁月,竟无人能知,或许很黑暗,或许很辉煌,但最终都掩埋在历史尘埃中,难道这一切的源头,便是‘道古’么? “泰山,还有这里的一切,无数的骸骨,都与那个人有关么?”不知不觉间,即墨也变得很小心,不再对‘道古’直呼其名。 大黄狗点头,又摇头,道,“你还是不要问得太多,这对你不好。知道太多辛秘,会遭雷劈,如果不是在泰山内,仅凭我刚才对你说的话,就会遭到雷劈。” 想了想,他又道,“世俗间流传的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你应该知道吧!” 即墨微怔,想起那日偶翻李煜的佚史,其中的确有这样一段记载,当即便点头。 盘古开天,讲的是一个上古大帝,甚至更强存在,生于混沌,而后用一杆大斧劈开天地的故事。 他当初也只当是野史传闻看了,根本没放在心上,此刻那大黄狗却提了出来,莫非这故事背后,还隐藏有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其实,这个故事便是化用那人的事迹。”大黄狗神色慎重,再偷看了几眼彩雾区,声音越来越低,“他开辟了新的纪元,便是开天辟地。” “不能再说了。你到底进去,还是不进去,这是难以想象的机缘,可能是那人遗留的最后一门古法了。”大黄狗目光灼灼,铜铃般的大眼中闪烁希冀。 即墨轻摸下巴,眸中精茫闪烁,片刻后,他再盯住大黄狗,道,“别忽悠我,这种大机缘,你没有理由平白无故的送给我。” 大黄狗彻底无奈了,即墨实在太谨慎,无论他好说歹说,根本就不上套,“好吧,实话告诉你,彩雾区对你而言,根本不会有危险,我之所以不亲自进去,是因我曾遭受到那里的驱逐。” 他完全无力了,道,“罢了,你若不进去,我等便离开吧!” “好,我进去。”即墨站起身,向深涧走去,他并未完全相信大黄狗的话,对于彩雾区是否有危险,他始终保留看法,一旦有危险,他立刻撤离。 他走到深涧前,顿时倒吸冷气,只见深涧下是一条紫色大河。 河面平静,或有几朵彩云,缭绕在河面上,静谧而神圣。 突然,紫河中窜出一条长龙,又转头扎进去,甩出几滴河水,那河水在空中却是电花迸射,数尺长的电弧刺目耀眼。 这河中根本不是水,而是液化的雷霆,一条宽大的深涧,涧中是雷霆河水,阻断两方。 即墨正在观察,身后却传来一股巨力,竟如被太古神山撞击,他直接飞出去,扑向雷霆河。 竟是那大黄狗见他迟迟不动身,直接扑上来,将他撞进雷霆河了。 即墨脸色顿时黑了,在河面上空,他根本稳不住身体,就像背了一颗古星,下落之势不可阻挡,离河面越来越近了。 这可是满满一池雷霆,莫说是他的血肉之躯,就是帝兵扔进去,恐怕都要被炼化。 这次被大黄狗坑惨了,没想到那秃毛狗看起来老实巴交,其实心里蔫坏。 匆忙间,即墨祭出吞虚鼎,躲了进去,他甚至闭上眼睛,感到此次在劫难逃。 但,正在这千钧一之际,黑珠陡然一震,散出一圈光波涟漪,阻挡住他的下落之势,并且带着他向那片彩雾区飞去。 很快,他便跨越雷霆河,进入彩雾区,而黑珠并未停息,两边彩雾飞逝,经过漫长的时间,黑珠终于收了法力,即墨脚落实地。 他向前看去,只见一柄石斧静悬高空,那石斧巨大而神秘,宛如悬挂在天地尽头的岛屿,光华内敛,并无璀璨的神曦,看上去普通极了,如果不是太巨大的话。 在石斧下方,是一座石质的殿宇,古老的石殿,质朴而恢宏,充满神秘,悬浮在石斧下方,独占一方空间,殿门紧闭,一望无际,难以看出这石殿到底有多大。 浩瀚无垠的虚空,漆黑而寂寥,冷清如死水,似也只剩下这一斧一殿。 即墨正在石殿外,黑珠‘嗡’的从他丹田飞出,悬在头顶,散蓝色幽光,一圈圈古老的道蕴,如满天星辰。 这是第二次,黑珠主动离开即墨丹田。 即墨小心抬步,向前走去,枯寂的虚空,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在这种神秘的古地,每走一步,都似能与心跳同步。 走了许久,攀上台阶,他终于来到那扇石质大门外,在他靠近那扇门时,那门却‘轰’的自行打开,露出一条黑黝黝的甬道。 在门的一旁,匍匐着一条石狗,那大狗神采奕奕,双目精光内敛,即墨与其对视,感到心神一震,似乎神魂都碎裂了。 再看向另一边,与那条石狗相对之处,却只有一个石座,石座上空无一物,原本,那里也应有一只石狗,但此刻却不见踪迹。 即墨疑惑,又看了数眼,方进入那石门,他方进去,石门便又轰的关闭,连一点缝隙也不留。 甬道空旷而狭长,许久后,即墨来到一间石室,此处除了甬道尽头的高台,其他地方,皆都被混沌笼罩,无法探查究竟。 在高台上,仅放着一块水晶碎片,半掌大小,剔透晶莹,看不出原本应出自何处,无法通过还原得知碎片的原貌。 即墨心生膜拜,似只有匍匐在地,才能缓解内心的震撼,不知不觉间,他双膝弯曲,真有跪下去的趋势。 陡然,黑珠再震,即墨惊醒,斗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下,后背都完全被冷汗浸湿。 实在太恐怖了,那块水晶碎片,似是天地主宰,强大的威压令他无法自主,甚至他觉得,就是大帝来到这里,都要对那碎片顶礼膜拜。 嗡! 黑珠从即墨头顶飞出,悬在那碎片上空,似是在观看,又似是在审查。 这一刻,黑珠似变成一个感情复杂的人,他神色复杂,似惆怅,似回忆,像极了游子离乡数十载,再重新返回家乡。 即墨心中震惊,这黑珠与那水晶碎片有关么?而这碎片,又与道古有关系? 他站在原地观看那碎片,不能移动,寸步难行,全靠黑珠庇护,否则,仅是那种威压便能将他炼化成虚无。 他终于明白,大黄狗为何说只有他能进来了。不由心中再惊,莫非那大黄狗洞穿了他的秘密,现了黑珠的存在?若真如此,那大狗就太恐怖了。 毕竟,迄今为止,一路走来,包括易之玄、食人魔老爷子,这些至圣,都未现黑珠,难道这堪比帝兵的黑珠,竟被一只狗洞悉了? 嗡! 黑珠微震,散出一圈涟漪,随着涟漪扩散,那混沌雾霭也消退了,露出这石室的部分面貌。 即墨看过去,只见雾霭消退,露出一面石墙,墙上刻满蝇头小字,密密麻麻,仅是观看,便觉得它极为神异。这是一种大势,大势影响人的心神。 这些小字,完全不属于这个时代,甚至不属于太古,可能要追溯到更久远,或许,便是大黄狗所言的上一个纪元。 他不敢用神念探查,此处先不说他很难放出神念,便是将神念放出,就绝对会被辗成虚无,他努力观看那些文字,却是不明所以。 正在焦急之间,却见那黑珠飞了回来,即墨又能再动了。 他向那面石墙走去,黑珠上的光华一圈圈,一阵阵,扫向那些古字,朦胧的仙音在即墨心头震荡,一段段玄奥文字浮现在他的脑海。 “道古修神术!”即墨低呼,声音都在颤抖,“这便是道古修神术?” 但是,不容他仔细观摩探看,周围的混沌雾霭便回归,石墙上的文字又被重新挡起来,而那篇古法,却是永远的铭刻在即墨识海,只是此刻他还无机会探看。 不容再多观摩,无尽的混沌雾霭便涌上来,将他推出石室,推出甬道,最后直接推到石殿外,待到他站稳身,那石殿的大门已轰的关闭。 随即,黑珠便回到他的丹田,一圈光膜将他包裹,带着他向彩雾区外极飞去。 …… 第五百六十章 九根石柱 很快,彩雾区便被即墨抛在身后,紧接着便是跨过雷霆河。 即墨方落地,大黄狗便迎了上来,眼中满是殷切的希望,他举着爪子,在地上刨出几字,“拿到手了?” 即墨摇头,他被大黄狗摆了一道,心中自然不顺畅,于是便没说实话,想要耍耍这大狗,谁让这秃毛狗先不老实。 大黄狗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在即墨身前转来转去,像是在思考,片刻后,他又在地上刨出一段话,“不可能,如果连你都拿不到手,那就没几个人能得到了。” 即墨主动与他取得神魂联系,道,“你为何如此笃定我能得手。” 结合大黄狗的话,再加上在彩雾区黑珠的表现,即墨能肯定,大黄狗其实早有预谋,可能在第一次见面时,便就给他挖了这个坑。 甚至,那时,笑天便洞悉了他的部分秘密。 “你是人王转世,是那个人选定的人之一。虽是转世重生,但肯定有世界之心,只要有世界之心,就绝对能得到《道古修神术》。”大黄狗目光炯炯,道,“不要再藏着掖着了,我能肯定,你一定拿到手中了。” 即墨微怔,在这异域星空,竟也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这大黄狗太神秘、厉害,还是说,他在其他方面暴露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因为在这异域星空,除了玉蜻蜓,根本无人认识他,他不可能暴露,那只有一种解释,是大黄狗看穿了他的身份。 即墨不由正色看向大黄狗,这大狗知道的秘密太多了,尤其是关于某些强大存在的秘密,可惜他嘴巴太严实,根本撬不开。 “我为何要给你,要知道,在不久前你还摆了我一道,你我可谓结仇了,我凭什么将它给你。”即墨摇头,他绝定要从这大狗嘴中撬出更多秘密。 “不要开玩笑了,它对我真的很重要。”大黄狗龇牙咧嘴,但最后还是妥协服软,几乎带上哀求,“这样,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用作交换条件,如何?” “这要看你说的秘密可否有价值了。”即墨神色一震,看向大黄狗。 秃毛狗咬牙,道,“你随我来。” 言罢,他转头沿着深涧,向雷霆河的上方走去。 这是一条狭长的道路,一面是石壁,一面是悬崖,那悬崖下便是雷霆河,一不小心掉下去,就会被炼化为虚无。 最后,两人走过一条天然石桥,到了深涧的对面,毗邻彩雾区。 在这里,有九根巨型石柱,石柱上接山洞顶部,下接脚下大地。 每根巨柱表面,都有无数脉络沟壑,其中有神华流淌,赤红的液流如同岩浆,又像鲜血,被从地底吸出,运送到石柱顶端。 这九根石柱,便像是人的经脉,以玄奥的方式排列,构成复杂的法阵,虽只有九根石柱,但其所形成的浩瀚气息,却仿如是古老的星域。 在九根石柱顶端,是一个巨型‘心脏’,其表面脉络清晰,上接洞顶,下接石柱。它每跳动一次,那石柱上的赤流便从地底被吸出一股。 “这是什么?”即墨心中震惊,连声音都沙哑了。 这不知是谁布置的大手笔,吸收泰山本源,吸收彩雾区精华,输送到地面,就是道灵强者,恐怕也布置不出这般手笔。 这大黄狗果然隐瞒了许多东西,比如那天然石桥的存在。 只要走过那天然石桥,就能跨过雷霆河,接近彩雾区,但大黄狗根本没说,而是直接把他推向雷霆河,如果不是黑珠,他铁定要被那紫色的雷霆源液炼化。 “这上端,就是历代帝王封禅祭天的祭坛。”大黄狗人立而起,抬爪指着高空,凝重道,“封禅祭天,便是吸收泰山本源,炼化无尽神力,进而沟通天道。一切,都全靠这法阵。 历来帝王封禅,虽都会重塑祭坛,但位置从来未变过,便是因要借助这个法阵,方能沟通天道。 彼时,只要在这法阵下方,便能吸收到天地间最精纯的本源,相当于接受天道和泰山的双重洗礼,定能一步登天。” “你是想借助明皇祭天,盗取机缘?”即墨看向大黄狗,神色凝重。 “不止是我,彼时,天庭的至高存在都会出手,暗中盗取机缘。不过,他们哪怕费尽心机,也绝无此处来的纯正。”大黄狗道,“本来,这个地方我不想告诉任何人。” 顿了顿,他看向回过神的即墨,道,“现在,你该把《道古修神术》给我了吧!” 即墨没有再迟疑,直接取出一块古玉,放在眉心烙印那古法,却未想只刻入几个字,那古玉便碎裂了,根本承受不住。 “普通的玉石根本无法烙刻,我这里有紫玉髓。”大黄狗张口吐出一团紫色光华。 紫玉髓虽比不上混沌玉髓,但也十分稀少。玉髓本就是珍宝,最普通的白玉髓,都能令至强者疯抢,莫说是紫玉髓了。 即墨接过那团紫光,小心拿在手中观看,不理会那大黄狗的催促,看了少顷,轻声微叹。 他堪称气运逆天,费尽周折,也才得到一块混沌玉髓,而那大黄狗直接用紫玉髓拓印古法,简直没法对比了,人比狗,实在能气死人。 将道古修神术拓印给大黄狗,那大狗接过,便含在嘴中,闭上铜铃大眼,盘膝坐起,竟开始修炼了。 “你便在此处修炼,不打算出去了?”即墨见大黄狗已安然入定,不由焦急,没有笑天,他根本无信心离开泰山内部。 秃毛狗神色凝重,宝像庄 严,道,“此处乃泰山命脉,本源气息蓬勃,在此处修炼,事半功倍。况且,此处毗邻彩雾区,十分安全,你完全不用担心,静待明皇祭天就好。” 言罢,那大狗竟彻底入定,断掉与即墨的神念联系。 即墨苦笑不殆,此次真被笑天坑惨了。 他被困在泰山内部倒无妨,但外边的李若伊还不担心死,她能一顿饭等到天亮,若即墨十余日不出现,还不愁死? 然而,那大狗已彻底入定,一时半会是不能苏醒了,他苦笑过后,也只能盘坐在一根石柱下,开始参悟《道古修神术》。 这古法被大黄狗称作万古第一修神法诀,十分深奥晦涩,即墨逐字阅读,花费半日,才将这篇古法完全读完。 读完后他轻叹,原来李淳风给他的那古法,便就是残缺的道古修神术,不知此等神术为何会从石殿中流传出去。 不过,那古法不但残缺,还有错误之处,若是常人参悟,倒也无妨,但与完整版的道古修神术相比,却是萤虫与皓月争辉。 当即,即墨着手修炼这古法。 修神古法实在太罕见,因此,当世修士想要提升神魂,除了用某些宝药,也只有倚仗境界提升。 但这样的提升,却使得许多修士在同境界神魂相差并不大,除非掌握某种神魂攻击的法门。 否则,想借助神魂攻杀对手,几乎没有可能,不过,神魂经过修炼之后,却全然不是那般了。 这道古修神术,便是淬炼修士的神魂的无上法门,可使修炼过此法的修士,同境界神魂远超其他修士。 除了淬炼神魂,这部古法中,还有修炼中央源泉,修炼神魂之力的法门。 即墨并不着急,他先从最初的境界开始,从启玄一重天着手淬炼,每一寸、每一缕神魂都未放过。 此处乃是泰山命脉,一等一的修炼宝地,无论是修炼哪种法术,都能事半功倍,很快,即墨便忘乎所以,完全沉浸在修炼之中。 三日后,他睁开双眼,目射神电,两道精茫撞在一根石柱上,然后碎裂了,若非是这石柱,换作普通道合修士的肉身,定是被这两道精茫洞穿了。 笑天依旧未苏醒,神色凝重肃 穆,盘膝而坐,两只狗爪放在小腹前,抱圆归一。即墨看了片刻,没有打扰,又入定修炼,此刻他的神魂已锻造到道合境。 又过去四日,即墨再次苏醒,此刻,他的神魂已与境界平齐,无法再向上淬炼。 毕竟,他的实力限定了神魂的高度,只能横向发展,无法纵向再发展。 按照时间来算,此刻明皇应该已到泰山,着手准备祭天事仪,还有两日,便是祭天封禅的时机。 此刻,九根石柱间霞光蒸腾,瑞彩纷呈,各种异象、道图不时闪现。 并且,还有神奇的仙音从石柱底部传出,似是古圣在讲道,又像是真龙在怒吼,朦胧的仙音,蒸腾的瑞雾,让九根石柱看上去无比神秘。 那颗心脏也跳动的更有力了,七天过来,心脏在之前的基础上又扩大了一倍,逐渐转向晶莹,隐约可看见内部流动的红色赤流。 “吼!” 突然,一道可怕的吼声从山洞一端传来,整个泰山似都因这一声咆哮而颤簌,分不清这声怒吼到底是哪种生灵发出。 伴随这一声怒吼,更多咆哮吼叫传来,在地下世界回荡,回声浩荡悠长,似无数魔种复苏,本就浩瀚如海的威压,又提升许多,如诸天星辰压落。 “有强大的尸变强者复苏了。”笑天睁开眼,口吐人言。 …… 第五百六十一章 尸乱 恐怖的怒吼声在地底世界回荡,整个泰山都似在摇晃,有绝顶强者的尸身变异,诞生出新的灵智,在地底世界奔腾。 其中不乏至圣强者,甚至连帝尸也变异了,帝威所笼罩之处,众生咸服,似大帝巡游虚空,天龙拉辇,鸾凤开头,极端恐怖。 雷霆河中的液态雷电迸溅,有生灵从中冲出,显化出上古异兽,有真龙、真凤、鲲鹏、麒麟等各种形态的异兽。 万兽在深涧中咆哮怒飞,对天嘶吼,它们疯狂暴躁,要冲出雷霆河,却被一种无形神力束缚,最终未能如愿。 彩雾区也发生异变,瑞雾翻滚,彩霞蒸腾,各色霞练被喷出,仿若有极端强大的存在将要出世,堪比太古三王。 整个地底世界都沸腾了,尸变的强者奔走,四处厮杀,无数玉骨在这场暴动中被摧毁。 此刻,这九根石柱成为永恒净土,法阵爆发柔和而圣洁的光辉,所有石柱通体发亮,宛如太古神剑,刺目而耀眼。 那颗巨大的心脏有力跳动,在跳动中,它在不断胀大,似是混沌雷霆击破天穹,又如同纪元战场的战鼓被敲响。 咚!咚! 咚!咚! 心脏跳的很有力,不由间,即墨胸口剧烈起伏,感到他的心跳与其同步,心脏似要破开胸口飞出。 “快闭上双耳,屏蔽六识,这是尸乱。明皇祭天在即,连这些死去多年的尸体都全部复苏,欲要争夺机缘。 这还只是开始,等到封禅前夕,帝尸都要出来游走,抢夺机缘,不过他们进不了此处。”大黄狗神色凝重,很干脆的屏蔽六识,盘坐在一根石柱下,犹如老僧入定。 即墨不敢犹豫,也封闭六识,整个人陷入无我境界,对外界不看、不闻、不问、不思、不惧、不动,宛如泰山顶上的磐石,经历风雨洗刷,历经千万世,都面不改色,不动不移。 恐怖风波还在延续,地底世界沸腾,整个泰山都似要被掀翻,雷霆河的液态雷霆迸溅跳跃,彩雾区的各色霞光喷吐如练。 隔着山壁,仿若能感到数十里外有至强游走猎食,大道、规则、秩序,全都紊乱了,威压如海浪,一bobo,一滚滚。 “吼!” 有一条玉骨腾飞到高空,起初它还并不完整,但在空中时,那条骨骼发生重组,无数散乱的骸骨飞上高空,重组出一个十数丈高的骨架。 那骨架眼中绿焰燃烧,睥睨四方,它从地上抓来一把骸骨,塞进嘴中,咯嘣咯嘣的咬碎了。 蓬! 十数里外的远处,有雪白晶莹的骨架腾杀来,他一路奔跑过,地面都在颤簌,无数玉骨被震飞在高空,陡然爆炸。 两只恐怖生灵对碰,展开原始厮杀,它们已死去多年,昔日极度强大。 然而血肉终不复,只剩下如玉白骨,而后再诞生灵智,它们只有最原始的欲 望,那便是厮杀、毁灭、以及开启更多灵智,进而重新走上一条路。 这些绝世强者已遗忘生前的道与法,规则也无法动用,但它们的骨骸很强大,哪怕是经受恐怖对碰,如太古神山撞来的一击,也完全能够抵抗。 这是剧烈的大碰撞,无法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两具骨架都想将对方吞噬,从而使己身进化,更加强大,开启更多灵智。 这是所有生灵从诞生之初,便拥有的本能。 轰! 这时,一具僵尸从远方极速走来,他高大魁梧,英姿伟岸,长发如瀑,黑眸炯炯有神。 他每走一步,大地都在颤抖,那两具骸骨同时住手,没有任何犹豫,转头便逃向远方,这具僵尸比他们强大太多,白玉骸骨本能感到他的危险,不敢再滞留。 僵尸,乃是一个恐怖的种族,他们来历非凡,有的是决顶强者尸变重修,有的是两只僵尸结 合,从而诞生的后裔。 总之,这是一个强大而古老的种族,十分神秘,在人界几乎看不见他们的踪影,也只有在某些禁区、古地,才能发现他们的行踪。 “敕!” 那僵尸轻喝,拔地飞起,抬脚踢中一只白玉骨架,那骨架应声散落,成为一堆碎骨。 那僵尸停住身,仰头深吸,一条彩练从碎骨中升起,最终进入他的鼻孔。这是那骨架的神性,此刻全被那僵尸剥夺了。 随即,他拔地而起,向逃到远方的另一只骨架追去。 这样的混乱场景,并不止在一处出现,而是遍布整个地底世界,有奇异的骨架重组,长出新的血肉,也有恐怖的骸骨复生,大杀四方。 地底世界陷入混乱,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宁静,各处都有可能爆发激烈对碰。 神曦如练,彩霞氤氲,瑞雾翻滚,有血与肉的对碰,有拳对拳的厮杀。 不时有尸变强者陨落,有更强者崛起,这是猎食,是剥夺,可能上一刻还在大杀四方,下一刻便化作骨粉铺地。 雷霆河中,液态雷霆显化各种形态的生灵,不断冲击高空的无形屏障,想要冲出去,但都不能如愿,最终,无数生灵幻影崩溃消散,成为跳跃的电弧。 彩雾区,似乎有强大生灵出世,彩雾沸滚,化作各种神兵古器,有些更是以无上帝兵为原型。 其中,以一柄巨斧,一杆巨锤,还有一只晶莹的小塔最为显著。 它们雀跃欢呼,似要冲杀出去,镇压暴 乱,但终究,无数的古器幻影都被彩雾束缚住,未能成功杀出。 尸乱爆发在每一处,随着混乱时间的延长,有极端恐怖的强者出现,或是吸收其他生灵的神性,从而进化的可怕异灵,或是不断苏醒的更强者。 总之,地底世界更混乱了,有更加恐怖的生灵对碰,这种对碰的结果只有两个,或被生撕,或一飞冲天。 “吼!” 有人形生物睁开眼,在这白骨遍地的地底世界,这人形生物不但保留着完整的躯体,甚是连血肉都不曾损伤,心脏虽不再跳动,但血液依旧在冰冷流淌。 瞬间,地底世界安静,无数尸变的强者都匍匐在地,簌簌发抖,恐惧不安,这是王者复苏,盖世强者出世,所有生灵都要臣服。 “你醒了,我也该苏醒。”一道声音自漆黑的虚空传来,恐怖气息爆发,与那人形生物的威压分庭抗礼,不想上下。 但在这次对碰中,无数尸变的强者化为飞灰,成为牺牲品,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事实上,他们连反抗的心都没有。 这是弱者对强者的臣服,这是现实的法则。弱者,永远没有决定命运的权利,强者,眼中从未有过蝼蚁。 冰冷、现实、无情! “每次苏醒都要付出惨痛代价,时刻面临陨落危机。不过,此次通天石柱格外活跃,定有大机缘,或许,我能夺取这份机缘,挣脱此处的束缚。”人形生物冰冷开口。 “哪怕历代帝王封禅祭天,通天石柱也未如此活跃,此次定有大机缘。”后苏醒的强者开口,而后陷入沉默,许久后,悠悠再道,“可能自此之后,我便要陨落,也可能打破桎梏,荣获新生。” “泰山,我不想再待下去。”另一个强者开口,“自有灵智起,我便被困在这里,暗无天日。” 更多强大的存在苏醒,暗中商议,达成某种共识。 最后,这些盖世强者都沉默不语,连威压也收回。但地底世界的气氛,却更加紧张了。 尸乱暂时消停,但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短暂的休憩,定是要推动更恐怖的浪潮。 大黄狗睁开眼,人立站起,向远方眺望,神色凝重,“最恐怖的存在苏醒了大半,其中不乏异变的帝尸,他们虽没有生前的境界,但凭借帝躯不朽,帝道永存,也是无敌存在。 地底世界要达到空前的混乱,上一次尸乱,太多强大生灵陨落,有帝尸被一斧劈成两瓣,神性消失,骸骨也化为平凡。” 即墨也站起身,眺望安静下来的雷霆河,若有所思,若非此次滞留在地底世界,他绝对想不到,明皇在泰山顶封禅祭天,而泰山内却暗潮涌动。 这天下第一山,到底埋葬了多少强者?在不记得的昔日,又发生过何事?经过漫长岁月的积淀洗礼,许多完整的帝尸,都又重新诞生灵智,却无法离开地底世界。 那颗心脏停止跳动,通天石柱却爆发绚烂的光辉,神圣圣洁,每一条石柱表面,都浮出一张复杂的道图。 每张道图都不相同,极尽玄奥,无法参透,只看一眼,便让人头昏脑胀。 “看来明皇即将封禅祭天了,更大的暴乱马上便要开始。”大黄狗收回目光,看向九面道图,最后选中其中一面,仔细观摩领悟。 “这些道图,每一张在世间都是独宝,不可复制,哪怕观摩后没有任何领悟,但凭借观摩时得到的气机,也能让人一飞冲天,获益匪浅。” 即墨点头,盘膝坐地,凝神看向一面道图。 这九面道图,每一面在世间都是唯一,绝对找不出相同的另一份,它们无法被复制,哪怕是大帝走来,或许都将其参悟不透,毕竟,这些道图代表天道与泰山的双重奥义。 只要看透哪怕微毫,都可能令人一飞冲天。 【老人家身体一直很好,早上也还好好的,但中午突然倒地不起,实在太突然了,一个人,一直都好好的,突然就这样没了,心里空荡荡的。 明天如果在晚上七点后还没更新,就不要等了,不过哪怕更新,也只有一章。】 第五百六十二章 封禅祭天 地底世界安静了,但这仅是短暂的宁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有尸变的绝顶强者复苏,蛰伏在暗处,就等待封禅祭天的那一刻,盗取无上机缘。 实力越强,盗取的机缘自然越多,这就像是吃饭,饭量不足,哪怕面对一堆美食,也无法吃下太多。 因此,封禅祭天,更像是对强者精心准备的盛宴,半数沉睡的绝顶强者都复苏,要争夺机缘,冲破泰山的桎梏。 九面道图光辉熠耀,不断演化,时而凤鸣九天,时而龙行苍穹。 有鲲的异象从一面道图中飞出,在高空展翅化鹏,大翅一挥,前去九万里。 这都是深奥的大道、规则、秩序,以具体的形象表现出来,更符合原始的道,贴近天道。原始的道,都是极端强大的道,这样的道图,每一面都很罕见稀缺。 即墨盘坐在地,双目盯视一张道图,但这张道图上的印痕,似是他脑海中的过客,匆匆闪过,不留任何痕迹,他连道图的模样都未记住,更莫说是道图的细节。 原因无他,除了这些印记太复杂,便是因它们太强大,强大到蒸发万道,影响一域。 事实上,这九面道图,任何一面出现在星空中,都可画地为牢,形成一片强大星域,堪比一些古老星域。 然而,因为有泰山,因为有彩雾区,最终这些道图无法逃离,都被祭炼在九根通天石柱中。 即墨凝神细思,精气神提到巅峰,尽管没有收获,但他并未气馁。 嗡! 陡然,黑珠大震,绽放幽蓝辉光,一圈圈涟漪扩散向八方,竟印刻出一面模糊道图,只有一个轮廓,没有细节,但若仔细看去,这面道图,便是即墨观摩的那张道图。 不过,转瞬间,通天石柱上的道图又有了新的演变,而黑珠上的道图轮廓,却依旧是前一个瞬间。 即墨微惊,不再观看通天石柱上的道图,而是仔细观摩黑珠表面的道图虚影。 很快,他如痴如醉,黑珠截留的道图虚影,虽然模糊,但却让他在观摩后有种醍醐灌顶的领悟。 “原来如此。”即墨呢喃。 他推演计算,同自然大道印证,在茫茫混沌中,开辟出一条道路。 此刻,他身后浮出一张道图虚影,散发几乎难以察觉的辉光,如果不将灵觉提升到极致,都不会发现这张道图。 当然,这张道图,并非通天石柱上的道图,也非黑珠上的道图截图,它是即墨经过推演印证后,总结而得出,符合自然大道的道图。 他站起身,打出自然神拳,将道图截图上的领悟融合进去,不断印证,如醉如痴,一通拳打罢,他又坐在地上,闭目参悟,心如止水,整个人达到空灵状态,无喜无悲。 大黄狗惊醒,道,“不愧是那个人选中的人,哪怕转世重修,也极端恐怖,不过,这并不是他的极限,在这个境界,他应该更强大。” 这是一段漫长的领悟过程,但对即墨而言,不过只是一瞬,黑珠上道图截图他参悟了不足百分之一,便获益匪浅。 他抽丝剥茧,剥离出一段奥义,仔细参悟,许久后睁开眼,道,“原来这就是规则,平时接触不到,此次有幸参悟,获益匪浅。” 他抬起手指,看向手心,感到这双手掌握了一种无形的力量,只要他想,便能将这种力量释放出来,这便是规则。 天地有天地的规则,万物有万物的规则,个人,也有个人的规则。 领悟规则之初,每个修士都是蹒跚学步,只能先弄明白某种规则,然后控制它,但到以后,修士足够强大时,便能制定规则,言出即法。 “你掌握了规则之力!”大黄狗又被惊醒,有些郁闷。 迄今为之,他虽有领悟,却还未到掌握之际,但即墨不但将领悟融进大道,融进神拳,此刻,竟又参悟出规则。 即墨才什么实力,不过是入虚而已。掌握规则,乃是归境的特权,就像道合境悟道。不到归境,便无法掌握规则,然而,如今即墨打破了这种定律。 “仅是一段规则,还不完善,我觉得它应有更深层次的奥义。”即墨睁开眼,陷入迷茫。 “不要太苛求己身,水到渠成更好。”大黄狗收住惊容,道,“规,乃天地,则,乃己身,规则,便是动用己身之力,沟通天地奥义,这并非一日之功。” 即墨点头受教,他再看向其余八面道图,凝神细视,用黑珠截留下一瞬间。 如果将这九面道图截图彻底领悟,他在天地至理上的理解,将达到崭新的高度,甚至领先同辈人,仅以天地奥义,睥睨老一辈。 他继续领悟,不愿放过任何一刻,一旦离开地底世界,没有通天石柱帮助,他的领悟便再难如此刻这般顺畅,因此,他惜时如金,唯恐浪费任何一刻。 嗡! 陡然,通天石柱绽放霞光,一条条脉络都似活了过来,浮在石柱上空,九面道图不再演变,而是绽放耀眼辉光,色彩纷呈,异象连连。 巨大心脏轰的颤抖,仅是颤抖一次,但声音却传遍整个地底世界,霎时,地底世界陷入绝对的宁静。 瞬间后,地底世界哗然,无论是尸变的强者,还是雷霆河,亦或者彩雾区,全部沸腾。 “祭品已放上祭坛,即将念诵告天祭文,沟通天道,巨大机缘将要降临。” “是成是败,便在此次。” “只准成功,不许失败。”有强者呐喊,战意高扬,已将生命赌出,如果此次不能冲出泰山,必将面临陨落。 对于诸强而言,封禅祭天,更重要的是最后那一刻,那时天道会降下洗礼赐福,那是想不到的好处,连大帝也垂涎三尺,并且,固若金汤的泰山也会出现些许松懈。 在那一刻,是机缘最旺的一刻,同时也是最有可能冲出地底世界的一刻。 雷霆河刮起大风暴,惊涛拍岸,骇浪滚滚,数百丈高的雷霆浪花不断冲击石壁,似至强者在纪元战场叩关,大杀四方,地动山摇,声势浩大。 整个雷霆河都沸腾,所引发的异象,骇为观止。 九根通天石柱所在的区域,瑞霄冲天,圣洁的光华爆发,九面道图竖在地上,围成铁桶,紧密守护中间区域。 在雷霆河沸滚的这一刻,安静的通天石柱便如大海中的小岛,孤寂、浩渺,却又像是不断绝的希望,守护住人心中最后一片柔荑。 相对于沸滚的雷霆河,彩雾区便显得十分‘安静’,此刻已收敛所有异象,先前几如沸腾的彩雾,光霞内敛,彩雾如海浪般退潮。 原本被彩雾笼罩的地区,逐渐露出真容,越来越多的浩土,都从彩雾中露出。 高空,浩瀚威 严的声音,通过那颗心脏,传向整个地底世界,“朕受命封禅,蒙恩祭天,夙兴夜寐,日夜惶恐,唯恐有负重托…… 神魔出世,外邪入侵,此乃危机存亡之秋,吾之生死,不过蚍蜉,然天下之大,万万众生,沉如泰山。吾死且不足惜…… 恳使上天降福恩赐,垂怜亿万生灵,指点明路,庇护我九州八荒…… 如成吾愿,定奉上真龙骸骨,麒麟宝血……” 并非很长的告天祭文,仅区区数百字,却如同天音,从那颗心脏中传出,不断在地底世界回荡,唤醒越来越多的恐怖强者。 随着明皇最后一字念出,话音落毕,通天石柱大放神光,直接洞穿地底世界,通天石柱所在的区域,化作透明巨洞,一眼可望见天穹。 如太古神剑般的光柱,冲出泰山,撞入云霄,而后在高空被引爆,炸为无尽光雨,沿着整个帝皇霸道星逸洒。 光雨所过之处,定都结成一张明亮的光屏,曦光闪烁,霞彩暗敛,仿如筑起一面古城墙,将这颗古星与外域完全隔绝。 在地底,通天石柱与地面相接的根部,一圈圈古老的纹路被点亮,迸射刺眼金辉,以阵基为中心,掀起圆形涟漪,呈水波形向远方扩散,和天空的光屏同步,沿着地表,跨过山河大川,明亮的辉光熠耀,最后逐渐隐退,再看不出任何异常。 陡然,几乎希声的异象中,传来一道声音,分不清到底从哪个方位传出,也便不明是男是女,这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浑厚浩渺,大音如柱,字字珠玑,“如你所愿!” 此音落毕,帝皇霸道星外的光屏恰好形成,一层层古老的符文凭空出现在光屏中。 这颗古老的星辰仿如瞬间在虚空中遁走,也像是化作透明,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哪怕是大帝到来,都无法察觉到那颗蔚蓝星辰的存在。 事实上,在近古神魔劫中,帝皇霸道星便躲过一劫,是少数几个不曾遭劫的古星之一。 哪怕神魔攻势迅猛,占领半个人界,都未能降临在这颗古星上,除了这颗古星本有的怪异,似一切都与泰山有脱不了的关系。 在当世,神魔复苏,大劫重新来临,这颗古老的星辰又从虚空遁走,隐藏在暗处,以期能躲过一劫。 …… 第五百六十三章 人生转折点 无垠的虚空,永远看不见边际,满天星斗,总有几颗极为特殊,这颗蔚蓝色的古星,无疑是这些特殊星辰中的一个,是浩渺虚空中的奇葩。 那道天音浩瀚不可明辨,似代表世间终极,不知从何处起,又不知从何处终结。那道声音落下,通天石柱爆发更炙眼的光辉,光柱再扩大一倍。 光柱中,古老的阵纹被点亮,无数彩雾从高天降落,如同雾雨,带有醉人的馥郁香气,闻之使人精神一震,这是天道的赐福。 同时,也是各种强大祭品被祭出后逸散的精气,这些精气,天道还没来得及吸收,暂时逸散。其与天道的赐福混合,可超越一切宝药。 天道不容欺骗,明皇在祭文中道,他将祭出真龙骸骨、麒麟宝血等强大祭品,那么,他就真的将这些祭品祭出去了。 要知道,真龙、麒麟,这些神兽,比大帝还要罕见,数万年都难出现一次。世间许多人,都在怀疑真龙是否存在! 珍贵的祭品,同样换来天道丰厚的回馈。 这并非等价交换,明皇祭品的价值,根本比不上天道赐福,而天道赐福,无疑是世间最珍贵的机缘之一。 除了大帝,一般人很难沟通天道,得到天道赐福,但这要除去明皇,或者说,要除去在泰山封禅祭天的凡人帝王。 彩色的霞练中,即墨与笑天盘膝稳坐,霞练从天而降,自二人头顶进入,完全不需要他们引导,便走遍整个身体。 这是另类的醍醐灌顶,属于天道的醍醐灌顶! 数万年,也未必有人能享到这种机缘,二人能有如此大气运,完全是因身处古阵中心。 天道赐福如瀑布般降临,二人身处其中,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被动接受洗礼淬炼。 即墨稳坐,全身发光,如同古仙。他的皮肤上快速结出无数条纹路,这种异象,并不止是在他的皮肤,还在他的血肉、内脏、骨骼,包括骨髓。 他仿如换体重生般,整个身体都道化了,被完全改变,剔除所有杂质,向完美迫近。 这种淬炼,没有任何痛苦,他的道根都被改变了,识海、丹田,这些都被重塑,神魂也渡上一层金色,接受洗礼。 人之悟性,靠悟骨,此刻,即墨的悟骨也被改造,他本就是悟性极高之人,经过此次改造,他的悟性定可傲视无数前人,包括后来人,他也可斜倪。 须知,这是良性循环,他在此刻后,将印来一个更高的起点,以后,他每走一步都会更高,逐渐,他就会将同行的人甩开,独傲万古。 可以说,此次洗礼,是即墨人生转折的洗礼,他本就有傲视同辈之姿,圣胎所过之处,几乎无敌,但他毕竟还不是无敌。 当代无敌之人是叶封神! 领悟九种王道,可想其悟性是何等可怕,完全领先同辈人,睥睨万古。数尽万古,寻便纪元,这样的人都没几个。 这还仅是悟性。其实,他在其他方面,都不会差于悟性。 可以说,叶封神完美无缺,帝子都比不上他,在某些境界还看不出差距,但等到走到更高境界,差距就出现了。 同是攀登台阶,有人一步一个台阶,有人一步三个台阶。同样的起点,很快高度就会被拉开。这也是叶封神越来越强,同辈人与他差距越来越大的原因。 但经过此次洗礼,即墨已不比叶封神差什么,甚至还要凌驾在他之上,绝对傲视万古,傲视数个纪元。 原本,即墨作为人王转世,道体不可能有缺憾。事实也的确如此,当初莫墨便是天生半帝,但毕竟,即墨昔日的一切,都被圣帝夺走了,且还自封六千年。他早已不是那个莫墨! 但如今,经过天道洗礼,即墨已恢复昔日的资质,甚至犹有胜之,堪比最初的太古三王。 但在这场洗礼中,获益最大的并不是即墨,而是黑珠。 在神曦从天而降的那一瞬,黑珠便爆发浩瀚吸力,化作无边黑洞,坠落到地面的彩霞,除了淬炼即墨与大黄狗外,全被黑珠吸走了。 世界之心变得越发神秘! 在黑珠与那些古道蕴之间,又产生十一面道图,其中九面,赫然便是通天石柱上的道图。 此刻的黑珠,仿佛越来越完整了,不再是残缺有憾。 陡然,黑珠微震,大帝骨匆忙逃窜,但它方动,便被黑珠捕捉,继而飞速吞噬,很快消融,连帝道印记都未能逃脱。 即墨心疼莫名,那可是一件准帝兵,虽有残缺,但只要有大帝祭炼,定能重返巅峰,成为一件无缺帝兵,此刻却被黑珠吞噬了,连粉末都未剩下。 吞掉大帝骨,黑珠更强大了,神秘莫测,散发幽蓝的辉光。 即墨的丹田,仿如化作星海,无边无际,黯淡的光斑,便如星海中的古老星辰。 在天道赐福降临同时,地底世界彻底沸腾。 这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暴动之一,超过半睡的可怕存在苏醒,在这一刻出手,各显神通,向通天石柱赶来。 在争夺机缘的同时,也是为了借助通天石柱沟通天道时,打开的那个缺口,他们想从那个巨洞逃出去。 整个泰山,都有规则与秩序束缚,这些强者在地下世界任意驰聘,却不能冲破规则,逃到泰山外。 泰山内外的生灵并不相同。譬如即墨,他不是泰山内的生灵,可违背某些规则,只要走到出口,就能来去自如。 “冲出去!”有强者大吼,威压如山,以他为中心,方圆数里内,没有一只生灵,他所过之处,仿若炼炉般,外放的气息便能炼化万物。 “本尊已受够此处,哪怕要承受陨落危机,也要冲出去。”有绝顶强者黑发如瀑,一步步从远方走来,步步生莲。 无数强者从四面八方赶来,其中有十数人格外强大,头顶神霞,虹冠高空,步步生莲。 然而,所有人,都在离雷霆河百里外,就被一股无形神力阻挡住。 这就像是一个透明牢笼,在距雷霆河百里外,已到极境,不能再前进寸许。包括那十数尊至强者,帝躯尸变,产生新的灵智,可能都是当世大帝了,也未能走过来。 “诸位,我等同时出手,攻破这道结界。” 有盖世强者开口,看向另外十数人。 轰! 诸强出手,地动山摇,高空卷起垂直的涟漪,扩散向四面八方。 但诸强同时出手,竟也未撼动那道结界! 如果这不是泰山,放在星空中,半片星域都会惨遭毁灭,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化为虚无,但这是在泰山,哪怕是至强生灵,也很难冲出去。 “我曾仔细推演过,这道结界并非完美无缺,诸位随我同攻一处,定能打开它。”有强者看向其他人道。 “糟糕,此次暴乱,堪比那次了。那次,有恐怖存在降临泰山,爆发激烈战斗,连那柄斧头都惊动了。那一战后,地底世界过去五十万年才恢复鼎盛。” 大黄狗神色凝重,“封印结界已阻挡不住这群变异的帝尸,也只有那斧头复苏,才能将其镇压……” 即墨不语,并未理会天道赐福,这场洗礼始终是自发进行。此刻,他更在意的是那些强者,若真让他们打到此处,通天石柱能否阻挡得住,都还在未知。 轰! 数十名至强者出手,那透明结界崩溃了,哗的碎裂,没有结界阻拦,所有生灵全部如潮水般涌来,那些至强者也毫不停留,飞速赶向通天石柱。 陡然,彩雾区彻底收缩了,露出一片广袤无边的虚空,漆黑的虚空中,巨大的石殿与石斧清晰可见,如暴风雨夜中的灯塔,彩霞氤氲,神秘莫测。 这是浩瀚的景观,随着彩雾区收缩,石殿石斧露出真容。 雷霆河也彻底沸腾,海浪掀上高天,漫过那座石桥,显化异象,几乎化为一片海洋,成为雷霆海了。 在雷霆浪头,有一方雷霆莲池,荷叶朵朵,蓓蕾欲要绽放,仙音如柱,从莲池中飞出。 古老的道蕴化作神练,规则与秩序变作神兽异种,或是强悍的古器,大河大川,显化出一幅无尽岁月前的盛世图景。 这幅盛景图,仅是衬托莲池,随着仙音吟唱,一朵紫色雷莲从莲池中央升起,初为蓓蕾,在上升过程中逐渐绽放,等到不再上升时,这朵绽放的紫莲已完全盖住莲池。 绽放的莲花中央,雷霆游走,或蒸腾如雾,或显化异形,在无尽彩霞中,簇拥一柄紫色巨剑。 此剑伴随大道之声出现,从莲花中央升起,剑体萦绕大道虹光。在整个地底世界,也只有那一斧一殿,还有通天石柱能够与之媲美。 “是当年那柄剑,它怎会出现在泰山中?”大黄狗惊骇,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知道了,是因为天道赐福。这柄剑借助天道赐福,感应到泰山内的雷霆河,显形化像而来。” 惊骇的不止是大黄狗,还有无数生灵,包括那十数位至强者,“是那柄剑,天罚剑,天地间,也或许只有它可抗衡开天斧了。” “有天罚剑在,我等冲出去的机率更大了!” …… 第五百六十四章 镇压 雷霆烁耀,雷海中孕育一池雷莲,紫色雷莲绽放,沟通一柄神剑,在地底世界显形。 此剑名号天罚,出现时便雷霆萦绕,天雷烁耀,一面面道图悬挂其上空,异象纷呈,连至强者都在颤怵。 似乎,这柄剑代表世间终极,掌控宇宙间最强大的毁灭力量。 它的出现,使整个地底世界达到沸腾的巅峰,无数生灵震撼,又有沉睡的至强者苏醒,向通天石柱飞赶来。 这些至强者,昔日大部分都是帝尸,还有些虽不是帝尸,却也有堪比帝尸的实力,甚至于,这些强者中不乏帝级强者。 大帝,代表世间的终极力量,修炼的巅峰,万道的顶点,每尊大帝,哪怕仅是少帝,都能号令半个星域。 然而,在地底世界中,不乏有这样恐怖的存在,存活的大帝,说出去就吓人。 “结界已破,我先行一步。”有至强者平静开口,向前跨出,整个地底世界都宁静。 这一脚踏落,泰山都似在摇晃,也只有这天下第一山,才能承受住帝威而不崩塌。 轰! 那强者动用**力,力碎星域,双手合拢,平静的撕向两边,要抓开通天石柱外的圣光。但他没有成功,一双手方触碰皓洁的圣光,血肉便被炼化,只剩下光的玉骨。 他后退了,由不得他不后退,哪怕他是至强者,代表世间的一种终极力量,也无法面对完全激的通天石柱。 这九根石柱,相互依衬,已不亚于一件至尊器,普通大帝根本劈不开,也只有至尊,才能硬悍他。 “这九根通天石柱,同那座塔一样,都从第八纪元流传下来,被道古祭炼,置在泰山中,以一人之力根本破不开。”有至强者开口。 “它连通天道,正接受天道赐福之力,此刻最是脆弱,未必不可破开。”有人形生物从远方走来,黑眸雪亮,步步生莲,他的到来,令地底世界再度安静。 “是他!”大黄狗巨惊,瞪起铜铃般的巨眼,“连他也要离开泰山么!” “他是谁?”笑天的凝重感染即墨,那人尚还未出手,便让他感到巨大危机。 由不得他担忧,一旦通天石柱被破开,他与大黄狗绝对无法幸免,瞬间便会被帝威炼化成虚无。 “永生天尊,第九纪元时,几个巅峰道统的教主之一,实力稍弱于如今的三王。”大黄狗惶惶不安。 “虽然,他当年也死了,如今诞生新的灵智,但哪怕他有昔日的七成实力,都能破开此刻的通天石柱。 实在没想到,他会选择出去,这么多年过去,包括当年那人降临,他都未曾苏醒。” 即墨看向来人,只见他身披瑞光,如太古金乌,比晌午的烈日还耀眼,完全无法看出模样,他走过的地方,空间都呈现扭曲状态,所有至强者都为他让路。 直到那人形生物从远方走来,在通天石柱前站稳,地底世界方才哗然,所有至强者都退步,为他让开一方广阔空间。 “天尊,你也要出去么?”有至强者颤抖,不像是在询问,更像是在讨好,这种态度和表情很明显,但没有人鄙视他。相反,看他的眼神反而有些羡慕。 “沉睡太久,是该出去走走了。”永生天尊开口,十分平静,如在述说一个事实,似将泰山当做后花园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陡然,他扬手向前劈去,瑞彩在前方开路,大道为之震鸣,这一把,似洒出半片星海,打出一串串星辰。 虽然不是昔日的强者,这具身体中藏的是新生灵魂,但这并不妨碍他动用体内的印记。 事实上,修炼到大帝境,身体完全道化、规则化、秩序化,成为本源之躯,肉身便是神兵利器,堪比无上帝兵,哪怕死亡,只要印记不朽,便能长存不腐。 永生天尊此刻打出的星河链,更多是躯体内本有的力量,信手拈来,行云流水,这样的力量,无法力敌,也只有同境界的修士与法宝才能阻挡。 轰! 星辰链降落,撞在通天石柱外的光柱上,起初没有任何现象,但不过瞬息过后,那圣洁的光辉便黯淡下来。 永生天尊不言,再度扬手,又是一串星辰链飞出,这样的动作,看上去颇为轻松写意,实际上却并不轻松。 每一招,都要调用极尽力量,哪怕是永生天尊,也难以维系,第二击的威力明显弱于第一击。 “还好,以他如今的实力,想打开通天石柱还有些勉强。”大黄狗一屁股坐在地上,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他提前担心并不是多余,毕竟相差太多境界,永生天尊当年又太恐怖,名号响亮,他不出手,没有对比,根本就分辨不出他的力量到底有多强。 “就怕他们联手。”即墨满脸担忧,一个永生天尊便如此恐怖,若所有强者联手,恐怕通天石柱真的挡不住。 “不可能了,永生天尊不出手,那石斧或许不会动,但此刻他出手了,开天斧绝不会放任这样的强者离开泰山。”大黄狗并不担忧,相当笃定。 即墨闻言,不由看向那柄石斧,巨大的石斧耸立在虚空中,斧柄向下,斧刃在上,平静的屹立在石殿上空,没有半分动静。 但陡然间,在永生天尊第二次出手的刹那,似是为响应大黄狗的话,开天斧动了,同时,天罚剑也铮的飞出,挡住劈落下的开天斧。 两种极道武器对碰,整个地底世界若被掀翻,泰山巨晃,山外生严重山崩,大片的山岭垮塌,地动山摇,山崩地裂。 哪怕在方才,永生天尊出手,都没有这等威力,他的力量虽强大,但始终被束缚在地底世界,不曾外放,不会引起山崩地裂这等骇观。 两件极道武器的对碰,根本无人能看清,只能感到山摇地动,满天空都是曦光、彩练、瑞霞,刺目锐眼,无法目视。 连永生天尊打出的一击,都在极道武器的碰撞中消散,根本未落到通天石柱上。 无人能看到这场对战的情形,只感到地底世界化作光海,四处都是白光,哪怕闭上眼睛,都感到刺目。 即墨急关闭六识,封住双眼,身处通天石柱内,更是抵消大部分的余波,但即便如此,他也感到阵阵不适,血肉开裂,内脏似都移位。 至强者嘶吼,借助机会杀向通天石柱,一同出手,要打破那道光柱,逃出泰山。 永生天尊度更快,打出帝道,一串串异象和道图开路,他一击落下,通天石柱再次黯淡。 哧! 陡然,一道瑞光从虚空劈来,快到连永生天尊都无机会反应,这道瑞光便就降落,无数的生灵连惨号都不及出,便被炼化成虚无。 有至强者痛呼,半边身躯都被炼化,还有至强者飞逃,但却如陷泥沼,只能原地踏步。 永生天尊黑如瀑,双手挡在头顶,向后滚飞出去,撞在远方的石壁上,张口吐血,急急向远方逃去,不敢有任何停留。 相对于他震撼的出场,他的离开,便要狼狈许多。 然而,他根本没有停留,极飞退,将度挥到极点,衣袍猎猎,全部被搅碎。他如溺水的人,奋勇搏击,力量挥到极致,终于走脱出去,眨眼便不见踪影。 而其他至强者便无如此实力和好运,除了几人离得较远,借助永生天尊开辟出的道路,在付出惨痛代价后,终于逃出去外,其他的强者都在这一斧中或重伤,或彻底被炼化。 轰! 石斧破开虚空,出现在通天石柱外,再度劈落,又是一道霞光化作巨刃,向前袭杀出,更多的强者喋血。 苦苦坚持的至强者也吐血倒地,身体焦黑,躯干快蒸,要被炼化了,那柄石斧动了杀心,要镇压此次的暴动。 锵! 天罚剑也破空杀来,与开天斧激战,杀入漆黑虚空。 这柄神剑,绝非是在帮助那些至强者逃出泰山,它仅是为了阻挡开天斧,因此完全没有在意万千生灵的存活,它肆意破坏,不将任何事物放在眼中。 又有至强者陨落,石斧诚心要镇压此次暴动,哪怕是至强者,也不能阻挡,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这是一场噩梦,属于地底世界生物的噩梦,几乎很少苏醒的开天斧,在此次暴乱中又苏醒,爆惊天神威,斩杀了数尊至强者。 其实,开天斧会爆神威,镇压此次暴乱,除了永生天尊出现外,更多的是因为天罚剑的出现,两件极道武器对碰,引起轩然**。 恐怖沿袭,半个地底世界都在斧光中沦陷。 这次镇压,无数生灵陨落,连至强者都陨落数尊,地底世界再度沉入低谷,只有经过漫长的时间调整,才有可能重返巅峰。 不知过去多久,满天白光才消散。 此刻,通天石柱外的光柱已消失,天道赐福也停止,那个可看见天空的巨洞关闭,天罚剑不见踪影,开天斧再度屹立在石殿上空。 彩雾逐渐涌来,那一斧一殿逐渐模糊,雷霆河也重归宁静。 整个地底世界静谧极了,也安详极了,在这场暴动中,没有一只生灵离开泰山,甚至因为开天斧的镇压,连至强者都陨落数尊…… …… 【下一章可能会迟些,不用等了,明早再看】 第五百六十五章 遭雷劈 许久后,即墨睁开眼,眼前都还是白光炫影,定神许久,方能模糊看见周围的景象。?〔 <( 大暴乱后,除了满地疮痍,整个地底世界没有太多改变,依旧静谧宁静。 “汪!” 大黄狗冲出去,快衔起一颗拳头大,如琥珀般的不规则晶体,它透明无暇,没有任何杂质,比琉璃还要纯净。 随即,秃毛狗便像嚼豆子般将那晶体咬碎了,仰头将其吞进腹中,他双眼爆神光,四处寻视,突然目光定格,飞扑出去。 锵! 大黄狗倒退,龇牙咧嘴,前爪按在地上狠刨,抓起一层尘土,面色不善,紧紧盯住青年,道,“小子,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快把它还给我。” 即墨不语,握紧那透明晶体,仔细感应,只觉一股极为纯粹的本源力量冲入经脉,转化为各种极道之力。 这是本源力量,并非灵气。 实际上,修炼到道合境后,灵气的作用便越来越小,等到至圣之后,根本就用不到灵气了。 那时,体内的力量已全部转化为本源,本源之力又可转化为任何力量,不过,想要彻底洞悉本源奥义,只有大帝才能做到。 至圣之所以极端强大,一尊至圣,便能覆灭一个道统,横跨半个星域,便是因为掌握本源力量,有人将它称作源力。 “你告诉我它是何物,我便将它交给你。”即墨看向大黄狗,略带笑意,十分和善,衷衷善诱。 “这是本源结晶,只有至圣强者才能凝炼,每块本源结晶,都极为珍贵。”大黄狗支支吾吾。 其实有句话他还没说,经过开天斧淬炼,还能保留下的本源结晶,都是极品,比至圣凝炼的本源结晶不知精纯多少倍。 “原来如此。”即墨反手收起那颗本源结晶,打开三大奇眼,四处扫视,又现数颗。 “汪,小子,你太不厚道了,说话不算数!”大黄狗怒,跃起将即墨扑倒,抬口就咬向那颗本源结晶,却被即墨反手攥紧。 那一口咬落,正咬在即墨手上,顿时,笑天哀号一声,倒退出去,抱爪捂住嘴,一口尖牙差点全碎掉了。 即墨看向手背,只见那里是一个雪白牙印,皮肉却并未破损。经过天道洗礼,他全方位的提升,肉身更堪比同境界紫皇霸体,为人族最强**。 事实上,在此次淬炼后,即墨得到的好处不止如此,他在各方面都达到极度优秀,完美无缺。 比如**,便堪比紫皇霸体,且在以后的境界提升中,会越来越强大,有一天,甚至能越紫皇霸体。 并且,他实力飙升,直接达到入虚八重天,直接跨越三个境界。 “你不地道在前,还怪我心黑。”即墨给大黄狗一个白眼,飞向前走去,不断收取落在尘埃中的本源结晶。 可惜,当时有太多强者距雷霆河不远,很多本源结晶都掉入河中。 “小子,你心黑到骨子里了,腹黑到家。”大黄狗汪的腾起,炸起秃尾巴,像只秃尾巴狼般,飞跑过石桥,张口祭出乾坤袋,连灰尘都收了进去,地面干干净净,可谓是雁过拔毛。 即墨无言,满头黑线,这大黄狗起狠来,他简直差远了,当即也冲过石桥,祭出吞虚鼎,与大黄狗争抢本源结晶。 这种至宝,他根本不会嫌多,哪怕他用不完,还可以带回初始地,给芈炼心、兔子、肖屠飞等人使用,天材地宝,永远不会有多余。 不久后,两人同时现一颗紫色本源结晶,只有婴儿拳头大小,却紫意盎然,透明的晶体中,每一寸,都散紫光。 这颗本源结晶,乃一尊至强者死后掉落。 一人一狗爆惨战,狗毛乱飞,狗叫凄厉,最终,即墨险胜,将这颗本源结晶收入囊中。 半日后,两人终于收完所有本源结晶,连残片都不剩余,即墨获得七枚紫色本源结晶,而大黄狗仅获得三枚。 那大狗看即墨的眼神充满哀怨,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可惜,哪怕是他的锐齿,也破不开即墨的肉身,只能留下红点。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即墨打个寒颤,翻手拿出一颗紫色本源结晶,扔给大黄狗,道,“给你了。” “汪!” 大黄狗跃起数丈高,一口接过那颗本源接近,‘咕嘟’一声吞入腹中,并未炼化,只是温养在体内。 即便如此,这也是极大好处,那是至强者被炼化后遗留的本源结晶,为最精纯的本源,到底有多珍贵,很难想象。 “你是好人。”大黄狗舌头下垫着几颗本源结晶,说话含糊不清。 “这并非久留之地,先离开此处再说!”即墨不再多言。 依旧是大黄狗带路,但经过此次暴乱,两件极道武器对碰,许多活着的生灵都蛰伏起来,暂时不会再出世,地底世界不再如之前那般危险。 一路有惊无险,还收获半件极品道兵,可惜神性和印记都几乎磨损殆尽,除了参悟其中残留的道与法,用处不会太大。 此次离去,二人走的并非是来时的那条道路,而是另一条更宽大的路,依旧是穿过悠长的甬道,最终在泰山脚下出来。 即墨腹诽,恨不得扇死大黄狗,这狗太不厚道了,明明知道其他路,当初还要带他走半山腰那狭洞。 此刻仔细想来,那条路简直就是狗洞,不由间,看那秃毛狗的眼神便不善起来。 笑天缩了缩身子,道,“不要这样看我,那时我正处于失忆状态,忘记许多重要东西,能记得那条路都很不错了。” 顿了顿,他再道,“哪怕有《道古修神术》,我还是会经常失忆,除非有一天神术大成,便能不再承受这种痛苦。” “为何会如此?”即墨不解问道。 “这就是知道太多辛秘的后果,失忆还算小事,没天天遭雷劈都很幸运了。”大黄狗犹有余悸,并不想多说。 即墨闻言,不由看向那大黄狗满身秃毛,渐起腹诽,莫非这身秃毛,便是遭雷劈的后果? 大黄狗被即墨看的不舒服,道,“该干啥干啥去,不要妨碍我。” “你要到何处去?”即墨看向大黄狗道。 “还得先留在泰山,自封一部分记忆后才敢离开,以后便和你小子混了。”大黄狗打个哈哈,显然忌惮很深,不愿说太多幸秘。 他转头沿着台阶向泰山顶跑去,跑到半山腰,几个闪身便不见踪影,而他消失之处,正是那块巨石后方。 即墨看了片刻,更笃定那便是一个狗洞,顿时,恨不得掐死那秃毛狗,谁知道那大狗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仔细又看了一圈,记住周围的标识,即墨纵身离开,有机会定还会返回泰山,进入地底世界。 此处隐藏有巨大幸秘。且,大黄狗说遭雷劈,绝非危言耸听,很可能便是因他知道太多辛秘,才会天天挨雷劈,那半身狗毛,多半毁于雷威。 走到翠竹居外,即墨不由放轻脚步,缓步而行。 十余日过去,也不知李若伊可还还好,是否有担心他,是否每天还会做好饭等他回来。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暖阳的余晖洒在翠竹居外,给半亩竹林渡上一层金辉,院外的门扉半开半掩,院中半丈菜园有些凋零衰败,似很久无人打理,老榆树下,石桌上干干净净。 即墨在离柴门三尺处停步,站在院外向内望去,正房门半掩,很难看到屋中到底如何,厨房门紧闭,无半点烟火,很冷清。 院内凌乱的铺上几片枯叶,时值夜幕将临,鸡鸭都回舍,却无人关上鸡舍和鸭笼。 风吹来,翠竹沙啦啦作响,柴门吱牙一声半开。 即墨青衣飘飞,衣摆向前扬起,长随风舞动,从肩后吹到身前,却未扑在脸上,他眼神清澈,平静的眸光中暗含内疚。 他并不是一个很能婉转表达感情的人,很多时候,他都是有一说一,绝不拖泥带水。 他不太善于表达,甚至在某些方面常处于被动,但这并不代表他情感不丰富,相反,他是一个感性的人。 风吹柴门响,落日斜晖映,竹屋多寂寥。此情此景,更多几分闺怨,仿若是某个女子一心等人,忽略了外物变化,连最在意的菜园都忘记打理。 “他回来了。”屋内传出一道轻音,略带沙哑。 “丫头,那是风,你我只是墨仙长生命的过客,他便如这风,吹开柴门,又会瞬间离开。风,注定不会久留。”李煜轻叹。 “不,我能感应到,他回来了!”李若伊匆匆起身,打开半掩的房门,陡然抬眸,与门口的青年对视,美眸一眨不眨,纤长的睫毛微颤。 落日余晖洒来,染红了她一身白衣。她目不转睛,三千青丝有一百根染雪,耳畔的两绺长斜搭胸前,梢雪白。 一头乌云般的秀,素白了半数。 “回来了,我去做饭。”李若伊点头,转身推开厨房门,走入屋中。 即墨抿唇,露出一缕微笑,缓缓推开柴门,抬头看见满脸异色的李煜,轻轻点头…… …… 第五百六十六章 饕餮计划 繁星点点,披星戴月,稀疏的皎洁月光从老榆树树梢间落下,溅在桌上,除了悉数的动筷声,便只有菜园中少有的几声虫鸣。[ 一顿饭无语,李若伊做任何事都不丝一苟,吃饭从不多言,细嚼慢咽,很赏心悦目,而即墨也并非多话之人,李煜虽有满腹的话要说,却没有说话的机会。 “好了,你们先休息,我去收拾碗筷。”李若伊站起身,身姿婀娜妙曼,虽着粗布葛衣,但也掩饰不住骨子中的清冽。 她仿如云端高行的仙子,陡然嫡落尘世,一举一动都不沾烟火气息。 即墨给李煜打个眼色,那书生很识趣的独自进入屋中,即墨缓缓起身,将李若伊的素手按住,“我帮你收拾。” 李若伊微怔,轻撩起耳畔的一绺银丝,将其放在耳后,缓缓摇头,冰容微霁,稍纵即逝,道,“我来吧,你劳累了许久,也该好好休息。” “你就不问问,我这十数日去了何处。”即墨并未松手,而是掰过李若伊的香肩,二人对视。 李若伊目光如同触电,很快收回,垂头看着脚尖,轻轻点头,复又摇头。 “你明明担心我,为何还要装作无所谓。师姐,答应我好么?”即墨将李若伊抱在怀中,将她的臻按在胸口。 他与嫣然错过太多,不想再错过,终有一个人要捅开那张薄纸。 李若伊用力推开即墨,黑水晶般的美眸充满委屈嗔怒,素手抬起,银牙紧咬,一巴掌终未扇出去,“你当我是什么人!” “你可知道,你越来越像她了,其实,你本来就是她。师姐,不要再逃避好么?”即墨很理性平静,轻轻按住李若伊双肩,目光灼灼,平静而毫无旖念。 他明白李若伊的意思,这句话不是询问她到底是谁,而是在告诫即墨,她不是随便的人。 毕竟,两人相识太短,关系很微妙,说来从前本是陌生人,但似乎心有灵犀,此刻二人的关系说来复杂,其实也很简单。 即墨说的不错,李若伊越来越像嫣然,无论是骨子里的倔劲,还是外貌,十余日不见,她满头乌云半数雪白,若白了满头秀,李若伊与嫣然就真的没有区别了。 即墨没有偷读李若伊心中的想法,或者说他根本不需要读,也不可能读,他明白她所想,或许正是因为这份尴尬的关系,反而不好捅破。 李若伊心中,绝对有他的身影,这是由于嫣然的缘故。 而李若伊不记得嫣然,她始终觉得,即墨将她当做另外一人,她不过即墨相思的寄托罢了。 无论是嫣然,还是李若伊,肯定都不会接受这重身份,宁愿一开始拒绝,也绝不放弃心中的骄傲。 李若伊不语,抬头轻轻打开即墨按在肩头的大手,端起石桌上的碗筷,缓步走入厨房,而后关紧房门。 即墨走入屋中,并不着急,他在等李若伊答应的那一刻,他有时间等待,曾经错过,如今,他不想再错失机会。 一夜无话,第二日李若伊虽依旧按时做好早饭,却始终沉默不语,自始至终,都未看即墨一眼。 饭罢,即墨缓步走出柴门,李若伊起身,檀口微张,无声哑语,即墨转头看来,淡笑道,“今晚我会回来。” 李若伊点头,转身走向厨房,道,“我做好饭等你。” 即墨颔,缓步离开,他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修炼越深,境界越高,他似乎越理性,这是一种蜕变与成长。 李若伊静步走到柴门前,轻轻按住门扉,目送即墨远去,始终不语,片刻后,她转头看向李煜,道,“这是一个幻境,对么?” 李煜微怔,缓缓点头,道,“不用想的太多。” “我真的是她?”李若伊再问道。 李煜点头,复又摇头,背手拿书,缓步走入屋中,道,“你是想梦醒,还是想入梦?” “我……还不知道。” “不要委屈了自己。丫头,错过,就真的错过了,你已经错过一次,没有必要再错过第二次。” 李若伊点头,半掩柴门,道,“我会再想想。” 即墨独步而行,看似走的缓慢,实则一步踏出,便是数里,最后,他在泰山西三百里处停足,按下云头,向那皇营缓步走去。 此次明皇能祭天成功,将帝皇霸道星从混乱的漩涡中拉出,可谓居功甚伟。 “陛下行营,生人止步。”巡逻的兵士走来,挡住即墨去路,但等到那队兵士走来,即墨已消失无踪,再出现,便在一张大帐外。 李淳风正静立在帐外,似等他上门,两人都无多余寒暄,似多年不见的好友,携手走到远处。 “陛下尚还在安寝,稍等片刻吧!”李淳风挥手祭出一张茶桌。 两人席地坐下,倒下温热的灵茶。 “此次他祭天,恐怕不顺利吧!”即墨接过李淳风递来的灵茶,轻声道。 上次,明皇尚在皇都,便遭受西方神庭的刺杀,最终化险为夷。 神庭大动干戈,便是为了阻止明皇祭天,此次明面上是明皇在祭天,实际上,暗中更是一番龙争虎斗。 不是即墨想管闲事,他只是想向李淳风打问一些情况,他现在不是独身一人,必须要确定自己周围的安全性。 当初解救明皇,便与西方神庭交恶,若神庭不在意此事,他倒可安然无事,但若真的追究,恐怕又是一番鏖斗,他必须将所有危险扼杀在摇篮中。 李淳风点头,“总有一些人会为了利益,而舍弃另一部分人。” “你是说,这些人只是某股势力,代表不了神庭。” “不止如此。”李淳风指了指头顶,不再多言。 “果然如此。”即墨了然,天庭也有部分人参与其中。 “这是一个庞大的行动,叫做饕餮计划。”李淳风放下茶杯。 二人有共识,有一句话未说,此次阻击行动,终以明皇祭天而宣告失败,但事实却绝非那般简单,这饕餮计划,可能才刚刚开始。 即墨再探问一些消息,比如那哪吒,还有天庭岳家,东海龙族,都不是善类,他必须知己知彼,将一切可能爆的威胁,都消灭在萌芽状态。 他有种直觉,翠竹居,可能很快便要暴露在某些人眼中。 “能知道这饕餮计划的主谋么?”最终,两人的谈话又绕回来。 “不可说。”李淳风指天摇头,道,“得罪不起。” “不过,有个人你定会感兴趣,她或许会知道某些辛秘。” “谁?”即墨来了兴趣,不由正了正神。 “含香阁,玉蜻蜓。”李淳风点到即止,长身站起,向皇帐走去,道,“陛下醒来了。” 即墨随步跟上,在龙帐中见到明皇。 明皇似很疲累,毕竟封禅祭天绝非一件简单之事,消耗过大很正常,不过,他得到的好处也很明显,但看明皇的模样,根本不像得到好处,反而像是吃了大亏。 “你的气运被人盗走了,不止如此,国祚亦如是。”即墨看了片刻,终还是说出实情。 “壮士真会开玩笑,不过,朕的大唐江山,并非儿戏。”明皇闻言,微含怒意,转向李淳风道,“国师,朕有些累了,你带朕好生招待壮士。” 李淳风领命,即墨微叹,起身向龙帐外走去,既然明皇不领好意,他也点到为止。 二人携手走到帐外,即墨终还是忍住问道,“你为何不告诉他,他命里应小心女人。” 李淳风摇头,道,“盛衰有定,大道变衍,自有规律,天机台只佐帝王心意,不强行干预国运走势。” 二人一直走远,离开皇营,最后拱手告别。 李淳风道,“有一句话,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前辈请讲。”即墨道。 “你终不是此处的人。”李淳风神色郑重,只说了一句暗语,便不再多言。 “多谢前辈告诫。”即墨再抱拳,踏云而去。 南行三十里,按下云头,转身看向高空道,“李哪吒,今日寻我又是打架么?” 那童子嬉皮笑脸,闪身挡在即墨身前,道,“今天可不是来找你打架,而是来寻你去干一件大事。” “没兴趣。”即墨毫不犹豫摇头。 “你就不想听听。”哪吒并不为意,打开一瓶琼浆玉液,在即墨鼻前晃过。 “还是没兴趣。”即墨并不热心,几句话间,已经走到远处。 “若此事事关天庭岳家,你可否会有兴趣?”哪吒略带揶揄,将红缨枪斜插在地上,枪杆撑住肩头,道,“好酒!” “好,你说。”即墨回头,向哪吒走来。 “边走边说。”哪吒收起酒壶,抬手抹掉嘴角的酒渍。 “先等等。”即墨蹙眉,给梅山六友传音,让他们暗中留意翠竹居。 之前他并未感到多少危机,但自从见过李淳风后,他便产生一种莫名危机,担心会有威胁到李若伊的存在出现。毕竟此刻的李若伊,可不是当初的嫣然。 二人一路向西,即墨边走边道,“现在可以说了!” 哪吒正容道,“岳家似与神庭有所勾结,天庭与神庭虽不说老死不相往来,但也并非睦邻。岳家作为天庭最大的家族之一,此举耐人寻味……” …… 卡文了,让我先理理思路,明天补上! 第五百六十七章 再启程 即墨定步,道,“如此说来,此乃天庭与神庭的纠葛纷争,我似乎没有必要卷入其中,反受殃及。? (?([[” 哪吒急了,道,“你就帮我一个忙,又不会缺根寒毛。” 即墨依旧摇头,道,“不是我缺根寒毛,而是你缺根筋。” “好你个小子,原来你是无利不早起。丫的,本来我看你还挺顺眼,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哪吒生气了,抱着红缨枪,靠在一根老树下独自生闷气。 即墨不语,仔细思索,他并非是为了获利,只是不想惹麻烦上身。 他并非怕事之人,若是孑然一身,自然不用惧怕,但如今,他不得不为李若伊考虑。 接触的人越多,便会卷入越复杂的纷争,至时,很可能会连累到李若伊,即墨绝不愿将李若伊也卷入其中。 “罢了,你先告诉我详情,容我再想想。”即墨思索片刻,复而莞尔,看向哪吒,揶揄道,“天庭乃上古帝庭,莫非连人都没有,找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哪吒磨着一嘴钢牙,道,“狗屁的和你没关系。你被明皇封为显圣真君,也算是我天庭一员,必要时定要听从天庭调遣,此次寻你,乃是玉帝旨意。” 其实有句话哪吒没说,他在天庭虽受玉帝喜爱,却是个能闯祸的主,年轻俊杰被他得罪遍了,根本无人愿意同他执行任务。 且,即墨会卷入其中,与他还有撇不开的关系。毕竟,即墨虽被明皇封为显圣真君,但也只是口头封赐,在天庭仅算是挂号,并不是天将序列,属于可有可无的外围人员。 此次会被玉帝下旨牵连其中,还是哪吒‘举荐’的功劳。 即墨并非愚钝之人,怎会想不到这其中的门路。 但他本是无拘无束之辈,又岂会被天庭的一纸空文唬住。何况,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终会离开,天庭再强大,难道还能在域外星空约束他不成? 哪吒定了定神,正色道,“不知你可否听过‘饕餮计划’?” “饕餮计划!”即墨点头。 当时李淳风虽未道明,但却点到含香阁与玉蜻蜓,暗示主谋便是尚尊,那尚尊是何人,他虽未深入了解,却也能感到此人的恐怖。 从一开始,他便被此人算计。先有嫡尘,后有蜻蜓,再楚小艺,其虽被嫣然改命,但曾也是尚尊棋盘中的棋子之一。 除此之外,在这异域星空,还有玉蜻蜓。 似乎,尚尊的势力遍布整个星空,每一处,都有他的足迹。这是一个未知而恐怖的敌人,虽暂时被嫣然驱逐出人界,但其到底留下多少后手,实在难以估测。 连此次封禅祭天,都有此人的身影。这尚尊到底是谁,有何等背景与实力,即墨完全不清楚。 他只能从蜻蜓当日的只言片语推测,那尚尊极端恐怖,已能‘长生不死’,真正的实力,恐怕能比肩太古三王。 三王号令三界,却并不代表在三界无敌,或许,有上一个纪元遗留下的强者,以某些特殊方式存活至今,这些人,定有比肩三王的实力。 比如那泰山中的永生天尊,虽死去,但其帝躯不朽,新生出灵智,依旧强大。 大黄狗说过,永生天尊乃上一个纪元的巅峰强者之一,那种人一旦离开泰山,不受规则约束,即使不回到巅峰,也能制衡三王。 而这尚尊,很可能便是上一个纪元的至强者,可能是以某种方式存活下来,也可能是真的能长生不老了。 世人皆慕长生,追求不死,然而,哪怕至尊巅峰,也不可能真的不腐不朽,即使以某些特殊方式存活下来,躲过时间之轮的审判,但终有一天,还是会死去。 历史长河中,帝骨也会腐朽! 哪吒神色凝重,道,“岳家,便是这饕餮计划的参与者之一,至今为止,天庭的占星师,都还未推算出饕餮计划的详细内容。 此次玉帝降旨,便是让我弄清饕餮计划,顺便破坏岳家与神庭几大家族间的联盟。” 顿了顿,他再道,“东天界与西天界的壁垒,越至圣无法穿越,而派其他成名强者,定会引起敌方注意,以你我的实力,最不易被察觉。” 哪吒见即墨沉思,索性酸溜溜的道,“该说的我全说了,你仔细考虑考虑。没有你我也能完成任务,费不着和你磨嘴皮子。” “你话已说到这种份上,我如何再拒绝。”即墨道。 “好,我就知道没看错人。”哪吒取出一只酒壶,大灌几口,抬手抹掉嘴边的酒渍,将酒壶递给即墨,道,“极品琼浆,也只有在蟠桃宴会才能喝到。” 即墨做出嫌弃的表情,道,“沾过你口水的东西,我懒得喝。” 哪吒磨牙,又取出一只酒壶扔过来,道,“德性!” 二人相视大笑,碰杯喝了几口,即墨站起身,向翠竹居的方向走去,“我还有些事要安排,你等我半个时辰。” 哪吒匆忙起身,道,“我和你一同去。” “还怕我溜了不成?”即墨斜倪笑道。 哪吒摸了摸头,道,“有点。毕竟,那极品琼浆,可是喝一口便少一口,而你不止喝了一口,若你溜了,我就真的亏大了。” 两人结伴,向翠竹居走去,半盏茶光景后,便来到那小树林,梅山六友从虚空走出,即墨再交代一番,独自推开柴门。 李若伊正在院中,看见即墨进来,匆匆将手中即将织成的青衣捂在膝上,面色微红,定了定神,道,“回来了,是又要走了么?” 即墨点头,握住李若伊的手,道,“也不知何时能归来,你定要照顾好自己,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外出,遇见任何陌生人,都绝不能搭讪。” 李若伊向回抽了抽手,却未能成功,抬眸直视即墨,美眸一眨不眨,道,“很危险么?” “不危险。”即墨摇头,指着李若伊的檀口,微笑道,“等我回来。我想听你亲自告诉我,你愿意嫁给我。” “到时间再看吧!”李若伊将头垂在胸口,少许后,抬头道,“小心,我会等你回来。” 即墨点头,起身向梅山六友招手,将几人引荐给李若伊,道,“他们六人,会负责你的安全。” 李若伊点头,送即墨走到柴门外,凝望不语。 直到即墨远去,李煜方从屋中走出,道,“又走了?” 李若伊点头,一直凝望即墨走到远方,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方走到桌边,重新拾起桌上的青衣。 打开来看了少许,再提起绣花针,却有些心不在焉,针尖落下,不留意便刺入指尖,随即,一点殷红涌出。 她看着指尖鲜红的血珠,怔怔出神,在这颗血珠中,她似乎看见另一个自己,白衣白,目光清冽,美丽到不可方物,双眸若一汪寒泉,两绺长垂在胸口,脚踩白色绒羽,翩然若去。 看了少许,李若伊轻叹,吮去指间的血滴,再提起绣花针,却再也无法集中心神,“我真的,不是我么?” 即墨离开翠竹居,仔细丈量地面,祭出大量仙宝,布出一方法阵,以他圣师巅峰的实力,所布置的法阵,便是归境巅峰,都很难强行闯入。 “圣君,您能将此等重任交给我兄弟几人,我等定不负厚望,但请圣君放心。”张伯时认真道。 即墨点头,自信而然,笑道,“我相信你等。” 想了想,他又传音给大黄狗,让其留意翠竹居,笑天身份神秘,实力更是深不可测,这才是即墨最大的一张底牌。 最后,即墨二人启程,向西而行,借道昆仑山。除了昆仑山上还有一条通往天界的道路,其他路几乎全被封闭,并且,哪吒乃是天将,自然没有必要选择偷渡。 小半日后,二人已来到昆仑山脚下,仰头望去,只见山顶白雾霭霭,云端似有仙童仙女飞走。 几步踏出,穿过一层透明屏障,便是一条石阶路,捡路而行,渐入群山深处。 此处已是天界了!昆仑山上连天界,下连人界。 天庭的昆仑山上有瑶池圣地,据传其圣主西王母,乃有至圣修为。 瑶池传承久远,上古便存在,与天庭关系密切,传闻中,瑶池始祖,王母,便是玉帝的道侣,不过此事仅是传闻,是否真实,并无考证。 “看此情形,今年的蟠桃盛会也为时不远了。”哪吒看了片刻,喜道,“或许从西天界归来,正好能赶上。” “这蟠桃盛会可有考究?”即墨问道。 “瑶池天水,乃天地间奇水之一,仅次于传闻中的不老泉。 蟠桃园的蟠桃都由这天水灌溉,那蟠桃除了绝顶天骄、各方名宿,其他人,哪怕是至圣,也难讨到一颗。”哪吒道,“蟠桃盛会与天庭的金霄盛会,可是并称两大仙会,少有的盛宴啊!” 即墨兴致大起,道,“不知我可否能参与其中?” “嘿,有我在,谁敢将你拒之门外。”哪吒得瑟笑道。 两人捡道而行,很快便走过一片仙宫云阙。 哪吒在前方带路,两人踏云而行,最后在一处行宫落脚,哪吒道,“先在此处休息少许,再去岳家打探消息。” …… 第五百六十八章 疑兵 金霞一片片,瑞云一朵朵,放眼过去,皆是巨大的行宫仙阙,瑞雾萦绕,赤彩蒸腾,琉璃瓦反射刺目的金光,展手便似能触摸到高天上的炽阳。? (?([[ 来往皆是修士,全无半个凡人。 二人落脚之处,正是哪吒的一处府邸,乃玉帝赏赐,可见玉帝对那童子是何等喜爱。 毕竟,他是先天道胎,数万年都难出现一次的强悍体质,资质过人,傲视古今,一旦成长起来,若不出意外,便是少年大帝。 早在哪吒来凡界寻找即墨之前,他便已洒出消息网,派人暗中监视岳家的一举一动,此刻静待禀报便可。 二人攀上一座云阙,临风而坐,煮茶品酒。 些许后,哪吒道,“岳家乃天庭八大家族之一,是上古八部神将的后裔,历来颇受玉帝器重。此外,岳家还有诸多宿老在天庭身居要职,此次他们暗中做些小动作,玉帝非常震怒。” 说道此处,哪吒神色凝重,义愤填膺,龇牙骂道,“一群白眼狼!” “你打算如何探知饕餮行动,破坏岳家与神庭几大家族的联盟?”即墨看向哪吒。 他此次完全是陪‘太子读书’,对于具体情况了解并不多,全凭哪吒安排。 “你且看看这个。”哪吒反手将一只玉简递出,道,“先跟在岳家身后,摸进西天界,伺机而动。” 即墨接过玉简,仔细看过后,缓缓点头,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天庭方面,对此事也并非很了解,否则早已出手,直接打压岳家,根本不用哪吒前去刺探。 这玉简中只记载只言片语,有西天界的资料,还有将要与岳家联盟的几大家族的资料,但都不是很详细,毕竟,东西天界交流太少,所能掌握的有用资料,实在很有限。 “以前,西方只有佛土灵山,并无神庭,然而万年前,一个叫上帝的人突降临西天界,创立神庭,短短千年,便以帝庭之姿雄视东方。” 哪吒蹙眉,道,“我曾偶然听玉帝提过,上帝此人并不属于三界,来历十分神秘。 他手中有两张王牌,除了神庭骑士,据说还有一个神秘种族,名叫天使,但这个种族,从前并未在三界出现过,也是万年前突然出现。” 即墨闻言蹙眉,轻轻抹着下巴,东天界与西天界的交流,主要集中在天庭和灵山,而神庭,似是与外界隔绝,很少与灵山,或天庭交流。 可惜大黄狗不在此处,或许,他能知晓这天使一族的来历。 二人又闲谈片刻,感觉时间已差不多,即墨便摇身一变,化作另外一人。 只见他身材拔高,体型魁梧,脸上带条刀疤,看上去便非善类,有种生人勿近的气势。 哪吒啧啧赞叹,道,“你这法门倒真的不错,不如我再给你一壶极品琼浆,你将它传给我如何?” 即墨俯视那童子,两倍于哪吒的身高,看上去极具压迫性,他抬手拍着童子的冲天揪,斜倪道,“想的美!” 哪吒没好气,拨开即墨按在他头顶的大手,道,“小气,且看我的变化。” 言罢,他竟是骨骼错位,全身肌肉蠕动,少许后,也化作另一番模样,衣冠楚楚,丰神如玉,似个翩翩公子,但这种变化,却比不得天罡变的玄奥。 正在此时,有人急步走上云阙,低声禀报,说是岳家有一行人马,大约百人,经过乔装,由岳云昭带领,向西去了。 这岳云昭,乃是岳家第一天骄,实力深不可测,在东天界有第二公子的称号,哪吒曾与其换过三招,表面不分胜负,实则是吃了暗亏。 西天界一行,竟由他带队,足见岳家对此次联盟的重视。毕竟,这一次,除了与西天界几大家族联盟外,还关系到神秘的饕餮计划。 哪吒挥手让那人离去,蹙眉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他们是要从何处进入西天界了。” 言罢,匆忙拉上即墨,向西赶去。 此去西方,有条大峡谷,名叫两界谷,在此处,东西天界的壁垒较为薄弱,且此处多洪荒遗种,少有人烟。 哪吒推测,岳家一行人,很可能便是通过两界谷,向西天界了。 两人向西急行,没有停留,不足半日,果然现一队人马,足有百人。 这行人穿着朴素,队伍中有骡马商货,极像是商人,表面看上去很正常,但仔细观察,疑点却颇多。 二人看了片刻,即墨直接动用天眼,经过少许观察后,现打头一人,与哪吒形容的岳云昭别无二致,当即确定,这队人马的确是岳家一行。 当即,二人放慢脚步,隐蔽行踪,远远跟在这队人马后方,保证不被现。 观察数个时辰后,二人改换模样,冲到岳家商队前方,在与岳家一行擦肩而过时,两人仔细观察,确定岳家一行到底有哪些人,实力都如何。 最后,他们又隐去行踪,将岳家一行放去前方,而他们则远远掉在后方,保证不被现。 实际上,以二人的实力,真的遮掩行踪,除了岳云昭可能会现他们外,其他人根本无法察觉。 “对于这次联盟,岳家的确很重视,除了岳云昭外,岳红蝶、岳云峰等等天骄,都被遣了出来,同去西天界。” 哪吒抹着下巴道,“他们就不怕对方违约?这些人代表岳家当代,若全部陨落,岳家百年内都别想再诞生强者,其地位一定会受到挑战。” “我能确定了,岳家此行的主要目的是饕餮计划,而不是与神庭几大家族联盟。很可能,这联盟只是幌子。”即墨思忖。 哪吒惊道,“岳家有恃无恐,所谓的联盟,只是放出的烟幕?” “很难说。”即墨摇头,蹙眉思索片刻,猛地击拳,道,“糟糕,你我恐怕上当了,岳家另有人去西天界,这些人,很可能是疑兵。” “不太可能吧!”哪吒微惊,细思后却开始忐忑。 即墨的推测很道理,无论是饕餮计划,还是几大家族联盟,都是极为重要的事,岳家没必要搞得‘大张旗鼓’。 一行百人前往西天界,在有心人眼中,已是很大的目标了,当得上‘大张旗鼓’。 这百人虽看上去行踪很隐蔽,但实则,他们总会‘无意’暴露一些行踪,本来,这看上去很正常的行为,但若是换个思维,便会疑点重重。 这百人摆明了就是疑兵,是岳家故意撒出的烟幕。 “这群贼子,简直罪无可恕。”哪吒咬牙,岳家此举暴露的信息太多,细思极恐,二人都非寻常之辈,自有心思,越是思索,便越是凛然。 用族内第一天骄做诱饵,能欺骗何人,欺骗的便是玉帝,若仅是几大家族联盟,犯不着大费周章。 岳家此去西天界,定关系到更深层次的秘密,要避开玉帝。 而这个秘密,很可能便与饕餮计划有关。 或许,岳家此举的背后,便是要危害天庭,当然,这些都还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可能仅是二人想多了。 “现在该如何,返回岳家,寻找那真正的代表?不,这定然迟了,回去也只能扑空。”哪吒眼中闪过几道厉光,道,“不如将这些人全部镇压,对他们进行搜魂,找出岳家真正的代表?” 即墨摇头,道,“太冒险了,岳家既然敢让这群人进入两界山,暗中定是有人守护,或许便是至圣强者。你我贸然动手,除了暴露己身,徒招杀祸外,别无他用。” “那你说该如何?”哪吒思索片刻,却全无办法,不由看向即墨。 “先去西天界,从那几个家族入手。”即墨蹙眉微叹。 此次,他们很可能会空手而归,这种结果已可预见。 从神庭的那几个家族入手,简直难如登天。最好的办法便是找到岳家的代表,但此人到底是谁,此刻又在何处,几大家族暗中决议之地在何处,何时联盟决议,两人都不知晓。 现在,完全茫然,几乎没有线索,唯一掌握的线索也被岳家掐断了。 “也只能如此了。”哪吒微叹,心中很不舒服,一口钢牙都恨不得咬碎。 即墨蹙眉,抬头看向远去的岳家一行,心中升起几朵疑云,这些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似并不止是疑兵那般简单。 看了片刻,他收回目光,与哪吒又变化模样,改变行进方向,绕过岳家众人,向两界谷飞奔去,半日后,两人便来到两界谷外。 只见此处山势陡峭,群山延绵,宛如匍匐的地龙,十万大山苍茫,近山陡峭,远山朦胧,群山险峻,如倒插的寒枪,端是凶恶的厉害。 在群山中,有一条狭窄的陡谷,两边都是悬崖绝壁,谷宽不足五尺,三人并行便有些困难。 此处不时有太古遗种出没,谷内白骨皑皑,地面扑就一层骨粉,寒风凛冽,从谷外吹来,扬起一层白色骨粉。 “这倒是一处杀人越货的好地方。”哪吒道。 二人快通过峡谷,在一层透明屏障外停步…… …… 【先眯一下,再写下一章,下一章会迟些,不用等待,明天早上起来看。】 第五百六十九章 青萝 透明屏障如耸立天地间的神墙,挡住东西天界,这是世界壁垒,乃是规则之墙、秩序之墙,用以阻隔两个世界,若无打破世界壁垒上规则的实力,便只能按照其规则行事。 两人在这透明屏障前并未做停留,对视一眼后,纷纷冲入透明屏障。 而后,便像穿过一条时光隧道,隧道中都是呼啸的光影。 不知过去多久,或许是一瞬,也或许是数年,两人突感到脚下一顿,似有一股巨力推在肩头,而双脚却被沾在地上。 因此,两人直接扑向前方,向前跨出十数步,方稳住身形。 在世界壁垒中,两人并未受到阻碍,主要是因二人实力不足,并不足以引起规则的重视。 传闻中,东西天界的世界壁垒,乃是数位大帝联手布置,不过这都只是传说,无从考证。 此处仍是一条峡谷,也叫做两界谷,谷内白骨皑皑,但实际上,此处已不再东天界,而是到了西天界。 西天界有两大帝庭,这两大帝庭地位然,统领西方天界。 其一是佛土灵山,但灵山很像禅域,十分低调;其二便是神庭,统御大半个西天界。 其实,天庭、神庭、灵山,这三大帝庭中,尽管天庭统御整个东天界,看似占据优势,但实则,三大帝庭从未有过太大的征伐,很难分辨孰强孰弱。 如神庭虽在万年前崛起,但其号称有九千黄金骑士,能被称作黄金骑士,至少都有至圣修为,九千至圣修士,这是何等恐怖,难以想象。 除此之外,黄金骑士之下是白银骑士、青铜骑士,数量多到难以计数。 而黄金骑士之上,还有白金骑士,白金骑士之上,更有传说中的神圣骑士,神圣骑士乃半帝修为,甚至是大帝。 因此,神庭到底有多强大,无法想象,而这些,还仅是其表面的实力。除此之外,神庭还有天使,这个神秘种族到底有多少强者,或许只有上帝知道。 而灵山、天庭,自然都不会比神庭弱。 帝庭的强大,远非圣地能比,实在难以估测。 即墨二人飞离开两界谷,一路向西急奔,在半日后抵达一座小镇。 西天界的建筑风格与东天界差异很大,这或许与神秘的上帝有关。 西天界的修士更多的是碧眼金,雪白的肤色,毛孔粗大,鼻梁高挺,当然还有其他模样,不过都是少数。 两人在镇外便换了模样,混入人群,走入镇中,四处打探消息。 两人合计,计划先去一座名叫‘查理城’的城池,此城中有一个巨型家族,便是查理家族,也是此次与岳家联盟的几大家族中,实力最强大的家族。 这个家族,其在西天界的地位,与岳家在东天界相当,传闻其祖上乃是神圣骑士,并且,这个家族中,似流淌着天使族的血液。 查理城名气颇大,两人一番打问,便探明方向,不敢多做停留,再向南而行,数个时辰后来到一座古城前。 古老的城池历史相当悠久,昔日战火留下的痕迹,深深刻入石墙,大气恢宏,城门前行人穿梭,车水马龙,有普通兵士守在门前,纪律严明。 二人看了少许,放缓脚步,随人群走入城中,而后在一间‘客栈’暂时落脚。 “查理家族势力庞杂,想要探明情况,恐怕不简单。”哪吒从窗口收回目光,道,“最简洁的办法,便是绑架该家族天骄,直接搜魂。” 即墨点头,他也是如此打算。但要绑架的人,在查理家族中一定不能太强大,却要极为重要,能接触某些辛秘。 二人从楼上走下,融入人潮,向城中央走去。 此处有一片恢宏建筑,其主人便是查理家族,二人随着人潮,环绕这片建筑群走过,最后略带失望走回。 他们并未得到太多有用信息,并且,以查理家族的势力,相当于顶级圣地,二人也无法偷偷潜入其中,绑架该族的重要成员。 绑人不同于偷东西,若是偷某件宝物,二人还有信心,但绑架一个大活人,却着实没有办法。 “也并不是没有收获。明日,查理家族会在东城举行拍卖会,而主持这场拍卖会的珍妮,在查理家族地位十分特殊。 她实力并不高强,仅是道合修为,但商业才能却极高,在该家族颇受重视,或许能接触到某些辛秘。”即墨眼中精光闪烁,这是他出行一圈后,通过路人的只言片语,总结出的信息。 哪吒点头,有些惭愧,他与即墨一同外出,却毫无所获,而即墨仅根据路人交谈,便总结出一条极有价值的信息,着实对他打击很大。 即墨不语,两人并未返回客栈,而是在街上缓步行走,往往,大街上总能得到很多信息,主要还是靠一颗敏锐的心。 陡然,即墨目光定住,向前看去,只见前方有一道婀娜青影一闪而过,几个转身,便走过街道拐角,消失无踪,“是她?” “遇见了熟人?”哪吒偏头看来。 “岂止是熟人,太熟悉了。”即墨点头,加快脚步,快步赶到那个拐角处,现那道青影竟是进入一条幽静小巷,巷中行人并不多,几个闪身,那青影又消失不见。 即墨提起度,悄声跟在那青影后方,现那女子绕来绕去,最终从一道偏门进入一落大院,抬头看去,竟是查理家族后院,不久前,他曾来过此处。 “还要再继续跟踪么?”哪吒看了一眼模糊的院门,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此处显然有极为恐怖的法阵,而这法阵,布置方式极为特殊,想要破除并非易事,连即墨也要费些手脚。 “不,等她出来。”即墨闪身后退,身形消失在虚空中,藏在虚空暗处,默默注视那院门。 方才他看见的女子,正是青萝,当年蜻蜓的贴身婢女,如今玉蜻蜓的贴身婢女,一颗并非尚尊布置,却对尚尊万分忠诚的棋子。 此女言语不多,但其应知晓许多秘密,毕竟她曾侍奉二主,能接触到许多辛秘。 并且,无论是当初的蜻蜓,还是如今的玉蜻蜓,似都对此女十分信任。 青萝出现在查理城,那玉蜻蜓,便绝对此城中,看来瞎猫碰到死耗子,此次或许寻对了方向。 少许后,那婢女果然又走出,莲步翩翩,而其身旁,竟还有一个女子。 其容貌虽遮在面纱后,但她身姿窈窕,双腿修长,一头波浪金垂在肩头,身材高挑,比青萝还要高出半个头,容貌定不会太差。 走了几步,那女子道,“你家主人在何处?岳家的人可否来了?” 青萝竖起玉指,按住红唇,而后莞尔笑道,“珍妮小姐,未见到主人前,还望您不要多问。” “珍妮?岳家?”哪吒微喜,压低声音道,“看来此人绑定了。” “先不要着急。”即墨神眸半翕,仔细看向青萝,这婢女出现在此处,果然是为饕餮计划而来,不过此刻还不宜打草惊蛇。 那珍妮笑道,“是我着急了,姑娘带路吧,我已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你家主人了。” 青萝颔,做出请的姿势,侧身在前方引路,那珍妮紧步跟上。 即墨二人方欲跟随,却骤然感到一股浩瀚威压,急忙敛去气息,定神向前看去,只见十数个银甲骑士从院门走出,紧跟在珍妮二人身后,向远方走去。 “白银骑士!”即墨呢喃。 “还跟踪么?”哪吒有些迟疑。 这队白银骑士中,竟有半圣存在,这珍妮的身份果然非比寻常。实际上,她若身份不够,方才便不会说出‘岳家’二字。 很可能在饕餮计划中,这珍妮也是一个重要环节。 “先等等。”即墨摇头。 等青萝一行人走远,二人方从虚空走出,缓步走出小巷,虽看似未跟踪青萝几人,但实际上,即墨却在暗中借助黑珠地图,一直监视那几人。 那婢女带着名唤珍妮的女子,走向东城,最终在一座仙阙宫殿前停步,这座宫阙,便如一座精致的别楼,精雕细琢,楼中丝竹悦耳,赤霞虹光萦绕,仙音如柱,直冲九霄。 “含香阁……”即墨蹙眉,“此处也有含香阁。” 这含香阁,到底还有多少! “什么含香阁,含……”哪吒嘟囔,陡然惊道,“含香阁!” 即墨点头,“你也知道这含香阁?” 哪吒道,“自然省得,东天界便有含香阁,颇具盛名,据传这含香阁中有一女子,名叫玉蜻蜓,仙骨雪肌,皓臂星眸,乃世间第一美人,你为何提到它?” “第一美人?”即墨冷哼,略带惆怅,道,“玉蜻蜓,还算不上世间第一美人。” “你见过那位四绝仙子?”哪吒来了兴趣,十分兴奋。 “四绝……”即墨摇头,不愿再多说,微叹一声,道,“回客栈吧,等待明日的拍卖会,今日恐难将那珍妮控制住。” 他并未继续跟踪到含香阁,这座风雅阁楼,绝不仅是风雅之地,很可能也是尚尊的手笔。 他担心进入含香阁后会被人识出真身,至时将前功尽弃,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 第五百七十章 天晶 风吹来,竹影婆娑,湖面上有几朵薄雾,满树的桃花似永远也落不尽,远处凉亭仙阁,更远处是粉红的群山,山上都是桃花树。〈?? [ 玉蜻蜓临窗而立,纵目看着远方的花海,美眸一动不动,偶尔泛起几朵涟漪,也很快消散,她抬指接住飘落到眼前的花瓣,偏头看向后方,“送走了?” 青萝轻轻关上房门,移动莲步,走在玉蜻蜓身后站稳,细语道,“珍妮小姐已经走了,此刻应该回到家族了。” “那就好。”玉蜻蜓屈指弹飞手中的桃花瓣,随意解下披在肩头的罗纱,释放妙曼的玉体,缓步迈过窗口,跳进青碧的湖中。 “主人,圣胎来了呢!”青萝并未解衣,直接飘落到湖水中,抬起素手,舀起清冽的湖水,从玉蜻蜓肩头洒下,水珠划过柔滑雪白的肌肤,不留痕迹。 玉蜻蜓顿,抬眸看向远方,恰有一阵风吹来,满树的桃花坠落,“很好。” “那剩下的事……”青萝迟疑,抬指轻轻揉捏玉蜻蜓皓白的香肩。 “你去安排就好,我只想看到世界之心。”玉蜻蜓回眸,双手合拢,舀起湖水中的桃花,举过头顶,而后松手,桃花随水流坠下。 她也窈窕一跃,似游鱼般扎入湖水深处,婀娜的身姿起伏,**摆动,眨眼便不见踪影。 青萝从水中抽回目光,身影逐渐变淡,消失无踪。 客栈中,哪吒看着一脸平静,眉头却微微蹙起的即墨,道,“莫非有何不妥?” 即墨摇头不语,他有种莫名感应,却似抓不住。 达到一定境界后,修士便能‘未卜先知’,倒不是‘预知未来’,而是对某些事存在特殊感应,这些事或即将生,或已生,但感应者并不知道。 片刻后,即墨从楼下抽回目光,道,“好生休息吧,明日在拍卖会定要一举拿下珍妮,绝不容失误。” 哪吒点头,一时无话。 第二日,天色尚未放亮,东城便已人山人海,即墨二人虽早做准备,但还是去迟了,还未接近查理拍卖场,便被人山挡住。 不过,现场秩序井然,并不混乱,不消太久,二人便进入拍卖场,在前排的席位中坐下,此处离前台较近,有利于观察台上的一切动静。 数刻后,珍妮从后台走来,她身材高挑,凹凸有致,一身拖地长裙,头顶珠冠,面部棱角分明,额骨略高,鼻梁薄而高挺,很典型的西方美人。 “让诸位久等了。”珍妮环视拍卖场,眸光有意无意的划过贵宾雅阁,很自然,给人的感觉极为舒适。 她举手投足间,每一个动作或眼神,都仿佛能牵动全场的气氛,主导全场的走向。或许,她修为并不高,但这种无意流露的气场,以及对人心的拿捏,已登峰造极,臻至化境。 “这个女人很厉害。”哪吒看了片刻,偏头低声道。 “如果不厉害,你我也不会绑她了。”即墨神眸半翕,目光随意的扫过全场,随即定眸注视前台,暗中留意分析,选择合适的出手机会,和最终的离开路线。 在珍妮身后数丈处,有十名白银骑士,而整座拍卖场,白银骑士便有不下千人,平均实力在入虚巅峰。珍妮身后的那十人,皆是归境大能。 除了摆在明面上的白银骑士,在三楼一间雅阁中,即墨还感到一股恐怖气息。 这道气息毫未收敛,至使那间雅阁周围的空间完全扭曲。显然,此人也是查理拍卖场的内部人员,否则不会外放气势。 而此人,实力至少都在半圣级别,很可能便是至圣。 几句寒暄过后,珍妮切入正题,她抬手示意,便有侍者送上第一件拍卖品,“这是一根古老的权杖,从虚空战场中带回,具有特殊的神效……” 短暂的介绍过后,珍妮面带微笑,目光不留意划过普通席位,道,“现在竞拍开始,起拍价,三千斤仙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十斤仙石。” 一般而言,不论是哪种拍卖会,最开始出场的拍卖品,价值都不会很高,雅阁中的贵客自然看上眼,这些拍卖品,大都落到普通席位的宾客手中。 珍妮的目光是一种暗示,在不经意间,便调动起全场的气氛,在她的话音落下后,立刻迎来响应,竞拍十分激烈,最终,这根权杖被人以五千斤仙石买走。 “恭喜这位客人,不知您是选择现场交易,还是后台交易。”珍妮淡笑,看向那人,目光清澈而灼热,无意间流露的气场,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会被她逐渐主导思维。 “现场交易吧!”那人深吸一口气,埋下心头的冲动。 珍妮招手,有侍者走来,将那根权杖取下,双手捧住,走上旁观席,与那人交易去了。 拍卖是件很缓慢的事,极考验人的耐心,好在众人皆是修士,都有不凡养气功夫,除了竞拍时的喧闹,整个拍卖场都较为安静。 即使有人交头接耳,声音也很低,或者直接是传音交流。 哪吒看的蹙眉,始终没有寻到出手的机会,再看向气定神闲的即墨,暗恼道,“你就不着急?” 即墨笑而不语,哪吒天资卓越,性格更偏向于跳脱,若是无事,安静的坐几个时辰都是极为困难,莫说此刻装着满腹心事,着急在所难免。 拍卖不温不火,偶尔会有高 潮,转眼半个时辰过去,已拍出二十余件珍宝,拍卖品的价值逐渐提升一个等级。 “下面要拍卖的这件宝物极为奇特,来历无从考证,我拍卖场仔细研究过,此物对阴阳师很有作用,但具体的作用,却未研究出来。若在场有阴阳师,定会识得这件宝物。” 珍妮环视全场,目光划过一间贵宾阁,含笑道,“现在竞拍开始,起拍价,九千斤仙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百斤仙石。” 即墨目光微收,定睛看向那件拍卖品,只见此物足有脸盆大小,透明无暇,宛如水晶,却并无水晶的棱角分明,其暗含光华,中心有一条小龙,张牙舞爪,如要腾出,“天晶!” “你识得此物。”哪吒转头看来。 即墨点头不语,此物名叫天晶,珍妮说的不错,的确只有阴阳师能使用它,它的作用只有一个,那便是帮助阴阳师打破桎梏壁垒,突破境界。 天晶十分稀少,第三代天师穷尽一生,也只寻到井口大的一块,未想到在这异域,竟有一块脸盆大的天晶,保存完整。 显然,查理拍卖场并未认识到天晶的价值,此物若是在阴阳师中拍卖,莫说九千斤仙石,便是九十万斤仙石,都买不到拳头大小。 对于阴阳师而言,道石根本不是问题,阴阳师想要道石,挖掘几条龙脉便可,但想要寻到一块天晶,却难如登天。 此物太稀少了,成长的条件也极为苛刻,整个星空或许都没有几块,在这场拍卖会中,竟能看见一块,着实令即墨惊异。 他的寻龙术正处于瓶颈,圣师到帝师,这是一道鸿沟,许多天才阴阳师都被卡在此处,最终折戟沉沙。 这也是近千年来,没有一个帝师出现的原因,对于许多阴阳师而言,圣师巅峰便是尽头,除非天资纵绝之辈,否则难以跨越这道沟壑。 哪怕第三代天师,当年都在帝师门前卡了十年,一代传奇人物绝天帝,也在帝师门前卡了十五年。 而即墨,已卡在圣师巅峰近有两年,始终探寻不到进入帝师的门路。 以他的如今天赋,若没有外物,至少还需要六年,才能踏入帝师,这还是在他经过天道洗礼,改变资质之后,才有的进步。否则,他至少要十年。 但若有这颗天晶辅助,多则三年,少则一年,他便能打破圣师与帝师间的壁垒,晋升阴阳帝师。 珍妮话音落下,一间贵宾阁中便传出声音,“一万斤仙石!” 即墨微惊,忙收回心神,看向那间贵宾阁,莫非那雅阁中,也坐着一位阴阳师,若真如此,要拿下这天晶,恐怕就不容易了。 “七号贵宾阁出价一万斤仙石,可还有哪位道友愿再加价!”珍妮含笑看了眼七号贵宾阁,再收目看向其他雅阁。 显然,她并不指望普通席位有人能竞价,阴阳师,那是一份尊贵的职业,所出现之处必受人追捧,奉为上宾,岂会出现在普通席位上。 “十万斤仙石。”即墨举起手中的牌码,压制住内心的激动,面色平静。 珍妮很快掩盖住诧异,迅将目光投来,盯住即墨,而后看向贵宾雅阁,道,“九号贵客出价十万斤仙石。” 一次加价九万斤仙石,现场顿起哗然,众人纷纷看向即墨。 拍卖至今,最高的成交价才是一万五千斤仙石。 一掷数万斤仙石,便是雅阁中的贵宾,都少有人做过,毕竟,九万斤仙石不是一个小数目,几乎相当于一个普通圣地的半数底蕴了。 “你疯了?”哪吒看向即墨,暗暗磨牙。 即墨一次报价,便将全场的目光吸引过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这还怎样完成接下来的行动,绑架珍妮? …… 第五百七十一章 大闹拍卖会 即墨不语,并未回应哪吒,他目光平静且深邃,缓缓落在珍妮身上,十分镇定。 此刻,他所在意之事,不是立刻绑架到珍妮,而是拿到这块天晶,十万斤仙石,相对于脸盆大的天晶,连九牛一毛也算不上。 若是在阴阳师中拍卖这块天晶,此刻的竞价,只怕已在千万斤仙石之上,并且这还不是最终的底价,成交价会更高。 对于顶级的阴阳师而言,仙石,真的算不了什么,如果即墨需要仙石,只需奋斗一年,他便能凑齐数千万斤仙石。 他此刻有恃无恐。当初在幽厄地,他得到的好处难以想象,其中仙石便有数千万斤,此刻,那些仙石都安静的躺在锦绣河山中。 境界越往上走,仙石的作用便越小,到了至圣,仙石便没有任何作用了,那时修炼,全靠的是本源结晶。 哪吒暗急,一口钢牙磨的咯咯直响,恨不得将即墨吃掉。 “二十万斤仙石。”顿了片刻,七号贵宾阁中浑厚的声音再次传出。 “四十万斤仙石。”即墨几乎没有迟疑,平静的举起手中的号码牌。 拍卖场落针可闻,随即犹如瞬间引爆,众人皆窃窃低语,交头接耳,四十万斤仙石,许多人一生都不可能见到,仅是听到这个价码,心神便在摇撼。 不得不说,也只有阴阳师,能时刻做到视仙石如粪土! 没有人怀疑即墨会虚报价码,这是在查理城,在查理拍卖场,若胡乱加价,恐难竖着离开。 哪吒也着实惊讶了一把,看向那块天晶,神色逐渐归于平静。 “四十一万斤仙石。”七号贵宾阁顿了片刻,再次加价。 “四十五万斤仙石。”即墨不再疯狂加价,他感到此刻离收网不远,没有必要浪费太多仙石,再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他偏头看了眼七号贵宾阁,看来这间雅阁中人,并非阴阳师,或许只是对天晶感兴趣,却并不认识天晶。 七号贵宾阁中,青萝淡笑,轻启檀口,用不符合她的声音道,“一百万斤仙石!” 即墨蹙眉,抬指轻敲座椅扶手,看着七号贵宾阁,道,“两百万斤仙石。” “三百万斤仙石。”青萝不温不火道。 “五百万斤仙石。”即墨将目光从七号贵宾阁收回,反而平静下来。 拍卖场鸦雀无声,无人再说话,即使珍妮,妙目中也光华晶莹。 五百万斤仙石,相当于一个顶级圣地的财富积累了。 查理拍卖场,从未拍出过如此价码的宝物,这种价码,也只有在帝庭举行的拍卖会中,才会出现。 青萝笑了笑,将婀娜的身姿从窗口收回,缓步离开雅阁,道,“你赢了。” 即墨略微蹙眉,盯住七号贵宾阁,越不解,若此人是阴阳师,此刻的竞价只能算刚开始,但若不是阴阳师,为何又在最后疯狂抬价,到底意欲何为。 难道仅是为了好玩,若只是为了玩耍,也不应该在这种时刻收手。 “有问题么?”哪吒看过来,五百万斤仙石,并不足以引起他的重视,他虽不是阴阳师,但能喝着一口便值千斤仙石的琼浆,岂会在意五百万斤仙石。 帝庭的底蕴,无法想象! “很有问题!”即墨如实点头,心中疑云渐浓,却是思索不透,道,“但愿是我想多了。” “九号贵客出价五百万斤仙石,可还有人再加价。”珍妮声音略带颤抖,但很快便恢复正常,妙目中光华闪烁。 “五百万斤仙石第一次!” “五百万斤仙石第二次!” “五百万斤仙石第三次!” “成交!”珍妮敲锤定音,看向即墨,道,“这位道友,您是选择现场交易,还是后台交易?” “现场交易吧!”即墨略做思索。 “以您的消费,足以成为我拍卖场的贵宾,请随我来。”有侍者走来,行礼道。 即墨点头应下,同哪吒一道,随侍者进入一间雅阁,双方在此处完成最后一步交易。 接过侍者递过的贵宾卡,即墨挥手让其退下,小心收起天晶,闭目凝神,缓解心中的激动。 经过此次疯狂竞拍,拍卖会直接达到高 潮,持续数轮的拍卖品,都以极高的价格成交,直到十轮之后,这种形式才有所缓和,但此刻,拍卖会已接近尾声。 “是否出手?”哪吒阁窗望着珍妮,看了少许,道,“始终没有机会,我有信心劫持下她,却无信心离开拍卖场。” 即墨睁开双眼,道,“拍卖会散场时,制造混乱,趁乱出手。” “这个我擅长。”哪吒开心了,抱起一壶琼浆,一嘴钢牙磨的咯咯响。 “我已在前排埋下数百道术,沟通拍卖场下的龙脉,就等拍卖会散场的那一刻。”即墨淡笑。 哪吒来了兴趣,道,“何时的事,为何我不知晓?” “若让你知晓,我还敢做么?”即墨揶揄道。 二人不再多言,纷纷凝神摒气,终于,最后一件宝物也被拍出,以十万斤仙石的价格成交。 “轰!” 突然,拍卖场前台炸开,烟尘滚滚,曦光四射,异象闪烁,瞬时,惊叫四起,拍卖场陷入混乱。 普通席位上的修士全部站起身,向拍卖场外赶去,数千白银骑士极行动,封住出口,挡住所有欲要离开的宾客。 “这么快。”哪吒看向即墨,道,“太突然了。” “不是我。”即墨起身,快步赶到窗口,俯瞰拍卖场,蹙眉摇头,道,“我还未准备出手,并且,我也未打算在前台制造混乱。” “还有人和你我抱着同样的目的?”哪吒微惊道。 “未必,先趁乱劫下珍妮。”即墨引爆埋在前排的道术,制造更大的混乱,而后走出雅阁,混入人群,迅改换容貌,数息后,便出现在前台,提戟冲入硝烟中。 他纵目四视,三大奇眼全开,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少许后,终于寻到珍妮的身影。 “杀!” 即墨提戟冲过去,挡住珍妮身后的白银骑士,正在此刻,哪吒也杀来,脚踏风火轮,展手祭出混天绫,卷向珍妮。 轰! 大战爆,即墨提戟拍飞数名白银骑士,转头看去,却现哪吒并未得手,那珍妮竟趁乱向后台走去,而那童子,却被十数名白银骑士缠住。 “哪里走!”即墨低啸,祭出吞虚鼎,那大鼎爆惊人吸力,要将珍妮吸进鼎中。 金女子大惊,匆忙闪身,却还是迟了,被披头盖来的吸力缠住,眼见向吞虚鼎飞来。 正在此时,却见一道黑影陡然闪来,快从吞虚鼎前划过,一把提住珍妮,纵身飞跃,向拍卖场外闪去。 “果然如此。”即墨与哪吒对视,二人合到一处。 即墨断后,哪吒脚踩风火轮,提起红缨枪,追着那黑影杀去,他快如奔雷,还在远处,便张口祭出一方宝印。 那宝印‘嗡’的一声,冲入空间,陡然不见,再出现时,已拍在那黑影头顶,只闻‘轰隆’巨响,那黑影竟被拍的头破血流,坠地不起。 哪吒展手收回石印,跨步上前,祭出空间法宝,将珍妮收了进去,而后反身杀来,与即墨且战且退,快向拍卖场外走去。 “好贼子!”一声暴喝自三楼传出,整个拍卖场都在摇撼,无形的场域散开,虚空冻结,所有人都被定住,神色定格,宛如陷入泥沼,寸步难行。 “半圣!”有人惊呼。 “死!” 那声音威严霸道,话音未落,便见一只透明手掌从虚空杀出,当头盖落,笼罩住前台的所有人,如天穹塌落,似古岳压顶,虚空都碎裂,炸为点点碎片。 “不好。” 哪吒暗骇,兜手祭出乾坤圈,即墨也不敢大意,掐动真决,将吞虚鼎祭出。 轰! 两件圣兵光芒绚烂,当头杀上去,与其他修士祭出的法宝联合,撞中透明大手掌,瞬时,那手掌爆炸开来,化作点点光雨,虚空禁锢也打开。 刚才抵挡那透明手掌,几乎所有被手掌笼罩的修士都出手了,场面越混乱,逐渐向失控的方向展。 “啊!” 有人惨叫,被查理家族的白银骑士击杀,这是大围剿,很多人都被误伤,而后选择反抗,众人合在一起,向拍卖场外冲去。 即墨二人展袖收回法宝,再度变化容貌,混在人群中,飞向外冲去。 “杀!” 有十数名白银骑士怒啸,提枪挡在门前,试图镇压暴乱,然而根本不起作用。 那个半圣出手,不但未成功镇压暴乱,反而起了反作用,使得人人自危,特别是普通席位上的修士,完全没有忌惮。 千余人合在一起,很快便冲破门口的封锁,一众人在门口一哄而散,各自向远处去了。 即墨二人对视一眼,向查理城外赶去,几个闪身,转过数个街道,又换了模样,而后装作城中的平常修士,跟随人潮,很快便离开查理城。 而后,两人提起度,一路疾走,远离查理城,最后在一座山谷中落脚,即墨布下法阵,二人方松了一口气。 此次劫持珍妮,实际行动简直比计划轻松太多。 …… 第五百七十二章 中计 “可以带她出来了。〈 ”即墨确定周围没有危险,查理家族的追兵并未赶来,当即松了一口气,看向哪吒,示意他带出珍妮。 哪吒祭出那空间法宝,只见其霞光萦绕,那金女子便被扔了出来,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他看了一眼,道,“直接搜魂吧!” 即墨点头,让哪吒快些行动,而他则警惕观察四周。 只要珍妮还在手中,两人便就没有脱离危险,如珍妮这般大家族的重要成员,身上都隐藏有强者印记,只是未死,随时便能被印记的主人感应到。 片刻后,哪吒走过来,喜道,“有结果了。” 即墨微讶,看向倒地昏迷不醒的珍妮,略带疑惑,道,“这就成了?” 在他认为,哪吒即使搜魂,也要废番手脚。 以珍妮的身份,她的识海中,定有查理家族强者留下的印记,欲要破除这些印记,还要大费许多手脚,哪想哪吒这么快便有结果了。 “天庭有特殊的搜魂方式。”哪吒解释道,“你我很幸运,岳家与查理家族等几大家族间的联盟,会在查理城三千里外的梵蒂谷进行,时间便在今日申时。” 他叹道,“这次表面打的是联盟旗号,实则是商讨饕餮计划,以确定下一步行动,而起这饕餮计划的人,竟是含香阁的玉蜻蜓。 实在是想不到啊!那样娇滴滴的一个美人,竟与这等恶毒计划脱不了干系。” 即墨沉吟,道,“只有这些信息?” “那你还想要哪些信息。”哪吒有些不满,展袖收起珍妮,看了眼头顶的烈阳,道,“此刻已是未时,离申时不足一个时辰,必须得动身了。赶紧完成任务,早些回到天庭。” 即墨细思无果,只得点头,道,“那好。” 他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这些信息,看上去并无任何问题,甚至还有玉蜻蜓在背后策划饕餮计划这等机密,应该是错不了。但时间上,实在太赶巧了,仅相差不足一个时辰。 “还有什么问题么?”哪吒走了几步,转头看向伫立原地的青年。 即墨摇头,提步跟上那童子,向梵蒂谷赶去。 不消半个时辰,两人便赶到一座峡谷中,远远望去,那峡谷内相当平静,连飞禽走兽都没有。 明媚的阳光落进幽深的峡谷,浅淡的草色进入谷内不远,便消失不见,而后被几近赤 裸的岩石替代。 即墨二人敛去气息,悄声靠近峡谷,一路深入,莫说人影,就是连昆虫也无一只。 谷内的岩石极为奇特,甚是坚硬,仿若经过祭炼般,谷地自成天然法阵,越是深入,法阵带来的威压就越强。 又走了数步,即墨神色陡变,拉住哪吒,转身便像谷外赶去,这峡谷简直就是隐藏的杀人地势,连他都差点被瞒住了。 “为何要走?”哪吒有些不解,他并不是阴阳师,还未看出这地势的可怕。 “快走,你我中计了!”即墨将度提起,方走出数步,神色便陡变,道,“恐怕已经迟了!” 只见不知在何时,这峡谷两边的山崖便消失不见,转而替代的是一个圆桶。 此处,四面八方都被封住,全无退路,仅剩下头顶还有一个洞口,两人仿若突然被扔入井中,退路全无。 哪吒暗骇,脚踩风火轮,提起红缨枪,杀上高空,却见那本是空无一物的天穹,竟骤然遍布金色大网,规则化为长链,在高空穿梭飞舞,宛如长龙。 轰! 一道霹雳从天而降,直接打中哪吒面门,随即,无数金色光团如陨石般坠落,全部压向那童子。 哪吒低啸,双手握枪,四处突围,即墨拔地而起,提戟冲杀,与哪吒合到一处,二人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冲破规则束缚,重新落到地上。 仰头看去,天空重归平静,金网消失无踪,满天的异象也收敛不见。 即墨扶住哪吒,那童子猝不及防,吃了大亏,脑门都被劈的乌黑,头卷起,直冒黑烟,就像是从火坑中走出般。 他胸口裂开一条大缝,鲜血汨汨。从高空落地,竟是未能站稳,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哪吒恼怒,“这娘们竟敢骗人!” 他祭出空间法宝,将那金女子扔了出来,定睛看去,那女子哪是珍妮,此刻完全换了一番模样,竟是另外一人。 “晦气!”哪吒一脚将那女子踢成血雾,一口钢牙咬的咯咯响,提拳砸在洞壁上,骂道,“从来都是爷爷摆弄人,今日打鹰啄眼,被这娘们摆了一道。” “这是早就布好的陷阱。”即墨坐在地上,思维飞转,瞬间便想明事情缘由。 在查理拍卖场,那制造混乱之人,很可能便是查理拍卖场的内部人员。 在前台引起爆炸,用曦光遮蔽人的双眼,实则是偷梁换柱,将真的珍妮换成了假珍妮。 即墨当时未在前台埋置道法,便是有此考虑,担心走了珍妮,未想他在设计珍妮,那珍妮早就设计了他。 否则,查理拍卖场有半圣,他与哪吒岂能走的那般轻松。 但还有一点疑惑,既然转弯设计这个陷阱,为何在当时,不直接在查理拍卖场抓住二人。 哪吒仰头看向高空,道,“这个法阵,即便是归境巅峰都冲不出去,这些混蛋,对付爷爷还真用心,不知这可否岳家的主意。” “这位小弟弟想多了,你不过是遭受殃及,我们真正的目标可并不是你。”珍妮的声音从头顶的洞口传来。 刻后,那金女子与青萝同时走到洞口,俯视洞中的二人。一队白银骑士已将洞口团团包围,足有百人。 “不是我?”哪吒将目光从二女身上收回,指着即墨,道,“那就是他了。” “不错。”珍妮气定神闲道。 “墨公子,我们又见面了,今日这可是第二次相见呢!”青萝看向即墨,道,“不过两次相见的境地,还真的不同呢!” “七号雅阁中的贵宾,便是你吧!”即墨抬头,盯住青萝瞳孔,目光灼灼。青萝出现在此处,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你是从何时现我来到了西天界,进入查理城。” “就在公子跟踪我的那一次。”青萝巧笑,看向哪吒,道,“公子的行踪宛如鬼魅,我也差点未能现呢。不过,这位小弟弟跟踪人的本领,可就差了许多。” “原来如此。”即墨平静点头,“看来我这‘多此一举’,反而种下今日的祸根。” 他垂眉道,“饕餮计划,是由尚尊一手策划吧?你们主仆二人出现在帝皇霸道星,主要就是为了执行饕餮计划,现我,是否应算作意外之喜?”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公子。”青萝点头,道,“对于你能出现在帝皇霸道星,的确很出人意外,尚尊的法旨中,并未提到你会出现在此处。” 即墨道,“蜻蜓香殒后,所有关于她的信息都消失了,几乎无人再记得她,连她昔日的好友都将她忘掉了,也是尚尊所为?” “尚尊能创造一切,就能毁灭一切。对于无所不能的尚尊而言,抹掉一个人,仅需一个念头。”青萝解释道。 青萝话音方落,即墨便如炮轰般问道,“那你呢,你可还是那个青萝。” 青萝一滞,表情凝固住,顿了片刻,才吃吃笑道,“若我说,公子记忆中关于蜻蜓的一切,仅是一场梦呢? 梦,只有自己会记得,别人无从窥探,所以世人都不知晓蜻蜓,唯独公子知道。” “这便是你的解释。”即墨微震,心底一沉。 “尚尊若要为某人编织一场梦,或者修改他的记忆,实在太简单了。”青萝笑了笑。 略顿,再道,“墨公子,闲聊结束了。你知道我的目的,交出那件东西,我会给你一个体面死法!” “我若是不交呢?”即墨蹙眉道。 “这座法阵完全运转,便是归境巅峰,也最多不出三日,就会被炼为虚无。”青萝笑了笑,厉声道,“神形俱散!连夺舍和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你哪吒爷爷是吓别人长大,不是被别人吓大。”哪吒站起身,提起红缨枪,斜指青萝,偏头道,“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青萝未语。 珍妮笑了笑,环绕洞口而行,含光的妙目紧盯哪吒,道,“哪吒,我听说过你,东天界新起之秀,玉帝最喜欢的后辈之一,狂傲不羁……” 她顿了顿,道,“不过你可否想过,若你陨落在西天界,玉帝可还会记得你,可否会为你讨个公道? 不要着急回答。 你比我清楚,对于大帝而言,活着,你便是皓月,死了,你就是蝼蛄。大帝早已化道忘情,不会一个死去的天骄。 在大帝悠长的寿命中,哪种天骄不曾见过,甚至他们本就是盖世天骄,岂会在意一个先天道胎……” “废话这么多,你到底想说什么?”哪吒神眸半翕,收臂放下红缨枪。 “很简单,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珍妮抬起皓臂,指尖停留在即墨头顶,“但你要杀了他!” …… 第五百七十三章 领悟规则 哪吒收起红缨枪,一屁股坐在地上,道,“你这个娘们恶毒的很!” “那你便等着被法阵炼化吧!”珍妮冷笑,转身离开那洞口,“动法阵。〈?? [ ” 青萝再深看即墨几眼,道,“公子可以好好想想,我便在阵外,随时等你的答复。” “不劳姑娘费心。”即墨闭目养神,暗思对策。 这法阵端是厉害,他与哪吒联手,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冲杀出去,此阵涉及规则、秩序,俨然是出自至圣之手,想要破解,难如登天。 破除法阵,一般有两种方法。若不能强行毁掉法阵,便只能从法阵本身入手,抽丝剥茧,一点点蚕食。 然而,这法阵即墨仅能破除道痕、印记,至于规则与秩序,却毫无办法。 在泰山时,他曾斩获一段规则,炼入己身,但他毕竟不是归境,也只能应用这一段规则,无法动用其他规则。 若说规则是一片海洋,即墨所斩获的一段规则,只能算是海洋中的一滴水,一滴水,无法影响整片海洋。 哪吒蹲坐在地,有些懊恼,苦思对策无果,抱起酒壶,独自躺在地上喝闷酒去了。 即墨看着洞壁,抬指按向前方,一层波光呈涟漪形散开,他身前出现一面剔透的光屏。 在光屏中,虹光绚烂,柔和而不刺眼,密密麻麻的瑞练,呈漏斗状向四面八方散射,一条条规则之链宛若游龙,在光屏中穿梭。 “你还不死心?”哪吒收起酒壶,翻身坐起,疑惑看向即墨。 此刻法阵已然动,短时间内还感觉不到变化,但随着时间流逝,法阵中的伟力汇聚,最终,整座法阵都会化作神炉,将二人炼为虚无。 “只要一息尚存,便还有机会。”即墨盘膝在地,祭出他劫获得那段规则,仔细参悟推演。 既然不能强行损坏,那便参悟破解,只要能明悟大阵的规则,便可破掉法阵中的规则之链。至时,整个法阵运转便会出现漏洞,二人就有机会冲杀出去。 经过天道洗礼后,即墨的悟性增加数十倍,能傲视古今,未来也少有人能比肩,以他此刻的悟性,全心参悟,比普通人要强无数倍。 且,他此刻的境界,恰在入虚八重天,距离归境还有两个境界,这两个境界,并非不能逾越的鸿沟。 若不加刺激,等一切水到渠成,即墨晋升归境也不过在数月之间,但此刻形式所迫,他打算强行领悟规则,参悟大道,跨入归境。 天道赐福的伟力,以神曦的形式降临,还有部分保留在他的体内,参悟规则时,他可借助斩获的那段规则,以此为媒介,将其作为打开归境大门的钥匙。 即墨取出混沌玉髓,双手结印,祭出一座透明神炉,将其收了进去,紧接着,他引动大道之火,以己身的伟力炼化这块混沌玉髓。 哪吒显然是看出即墨的打算,眼中露出一抹异彩,不再言语。 他悄声祭出混天绫、乾坤圈、番天印等至宝,遮蔽虚空,显化异象,用以迷惑阵外的青萝等人,同时起到抵挡法阵伟力的作用,为即墨争取更多的时间。 铮! 吞虚鼎飞到即墨头顶,倒转鼎口,垂下黑光瀑布,化作一道结界。 星河图也飞出来,星光如柱,一挂挂星辰异象飞出,悬挂在即墨头顶,与某些古星契合。 星河图极不平凡,可惜残缺不全,不过在黑珠光辉无意的修复中,它变得越强大,虽还不是圣兵,但离圣兵也已差不远。 黑珠微震,表面震出一串光雨,浩瀚的仙音在即墨脑海吟唱,这种仙音,乃是大道之音,规则之声,只有即墨能听到。 这一刻,他仿如化作天地熔炉,将整个虚空都纳入体内,曦光在他的体表流淌,瑞彩从毛孔中喷出,熠耀闪烁,却并不刺眼。 这一刻,即墨仿如成为真仙,圣洁庄 严,他闭目凝神,以他为中心,周围数尺之内,都化作一片星河。 在这片星河中,有古老的星辰,还有无垠的虚空,神秘莫测。 哪吒乍惊,急急后退,远离即墨,“以星空为异象,参悟规则,领悟大道,他这是想要将前人的印记融入己身么,难道就不怕祭炼不成,反被炼化!这个疯子!” 即墨的行为极为大胆,但他有这样做的基础。 他曾在星空漂流半年有余,感悟前人先贤留在星域中的印记,当时未能弄明白,那是因他悟性不足,境界不够。 但今时不同往日,不说他已拥有妖孽般的悟性,便是遗留在体内的天道曦光,都足够帮助他消化这些印记。 而且,他还有世界之心,随着他实力越强大,世界之心不断的自我修复,这颗神秘黑珠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初,黑珠还不如此刻强大,便能推演帝术,更莫说说如今它越完整了。帮助即墨推演规则,领悟大道,不过是小道尔。 混沌玉髓被炼化了,化为晶莹的液流,宛如明亮的神霞。 即墨张嘴一吸,那股液流便化作长线,从他的口中进入,而后他立刻关闭毛孔,封闭七窍,不让任何一抹精华流失。 他脑海中轰鸣震响,大道流淌的的声音如同溪流击石,又像是清脆的风铃。 看不见的大道、规则,在他体内流淌,出真切的声音,这些声音传到体外,立刻被放大,便如大海中的浪花,哗哗作响。 哪吒大惊,忙动用法力封住异象,不敢泄露任何神曦和仙音,否则被青萝等人现,打断即墨悟道,那一切便都前功尽弃了。 异象如澎湃的海涛拍打沙滩,撞击礁石,轰隆有声,在整个法阵中回鸣。 这样的异象一直持续一个时辰,而后,所有的异象消失,即墨整个人若光化了,只剩下一个光团。 轰! 如山崩之声,似陨石撞击地面,整个世界都仿若为之一颤。 即墨突破了! 入虚九重天巅峰! 在突破入虚九重天的瞬间,直接达到巅峰! 这除了即墨过人的天赋外,还有许多外因,比如混沌玉髓,比如天道曦光。各种原因结合,至使即墨很快便做出突破。 短暂的突破,并未让他停止参悟。他连眼都没抬,便祭出数百枚本源结晶,再扔出数万斤仙石,取出许多宝药,将这些至宝全部放入身前的透明神炉中。 而后,他结出手印,那个神炉旋转变小。在旋转过程中,其宛如化作小太阳,锐目的神辉可以刺瞎人的双眼。 最终,它化作芝麻大的光点,却更加的炙热刺目了。即墨张开嘴,那光点如受到牵引,直接飞入他的体内。 以肉身为熔炉,以精、气、神为火焰,炼化宝物,这种手段,也只有至圣才能做到,即墨能在这种境界做到,还是因黑珠的辅助。 毕竟,哪怕天资再高,也不可能无限制的越境界,做出一些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我之大道,为自然大道。道合时领悟平衡,入虚时领悟制约。制约乃破,破后当新立。向‘立’转化,便是我归境时的道。” “平衡、制约……”即墨暗忖思索。 他思索的东西,不是现在才生出来,而是在很久以前,就有的思考,此刻不过是静下心来,将以前的思维片段,支离破碎的领悟归纳总结。 因此,这种突来的对道的领悟并不突兀,而是一种厚积薄,一种量变必然引起的质变。 “破而新立,制约有道,制约为暴力,太过刚硬,过刚易折,必当以‘柔’辅之。因此,我要领悟的道,应是取舍之道。 取,为谋略,舍,为得失。 这是一个过渡,是将刚硬转化为柔和的过渡。” 即墨悟了,仿若感到他脚下延伸出一条黄金大道,他正在路上,已走出很远,但离尽头更远。 这一刻,他的境界又提升了,接近半步归境,却还不是半步归境,因为他只明悟了一段规则。 归境一重天,至少要领悟三段规则,天资纵横者能领悟四、五段规则,少年大帝则要更多些,但这都不是极限。 九段规则,才是归境一重天的极限。然而,能做到这一步的人太少了。 相对应,领悟八十一段规则,便是归境的尽头,以八十一段规则,九九归一,是为归境。 这是归境的终极奥义,所有一切,都体现在一个‘归’字上。 许多人,穷其一生,都不能领悟八十一段规则,这样的归境并不完整。 不过,能领悟四十九段规则,便能跨入至圣了。 少年大帝能领悟更多的规则,但自古以来,在归境便领悟八十一段规则的人,实在太少了,翻遍古史,这样的人找不出几个。 许多人,都是在晋升至圣时,不使规则归一,再晋升后,又返回重新领悟,以使归境圆满。 然而,即使返回重修,能领悟八十一段规则的人也很少,许多人穷其一生,也只能领悟四十九段规则,便将其熔炼归一。 而将领悟的规则熔炼归一后,就能制定规则了,因此,制定规则,几乎便是至圣的权利。毕竟,哪怕是归境巅峰,也少有人愿意将规则融合归一。 若能融合七十二段规则,便能做到‘言出即法’…… …… 第五百七十四章 极境 九段规则 即墨曾斩获一段规则,并将其熔炼进肉身,此刻提炼出来,可以作为踏入归境的敲门砖,成为他的第一段规则。[? <〔 “我若要斩获规则,必将获取规则中的王者,达到极境圆满。”即墨紧闭虎眸道。 这并非是他狂傲,而是身在某个位置必有的信心。 没有能力而大放厥词才是狂妄,而有能力,说出惊人的言语,做出不同凡响的事迹,便是正常事了。 即墨的第一段规则,领悟自一根通天石柱上的道图,而通天石柱共有九根,有九面道图,代表天地间的某些极境奥义,任何一面道图,放入星空,都能影响一域。 因此,若能参悟这九面道图,从其中斩获到的规则,必定都是规则中的王者,这是即墨自信的来源。 毕竟,在今日之前,他尚无迫切晋升归境的念头,因此底蕴还不够,积累也不足,这造成他很难领悟到强大的规则。 但有这九面道图就不同了,只要能斩获道图中的任何一段规则,便能弥补他底蕴不足的缺陷。 即墨虽没有完整的九面道图,却有这些道图瞬间的截图,他并不打算在每面道图截图中都斩获一段规则,这种行为得不偿失。 参悟一面道图,从认识到领悟,都需要大量时间,在这种时刻,他犯不着在每面道图上都浪费经历。 故此,他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当初参悟过的那面道图截图上,认真推演揣摩,领悟极致奥义。 这九面道图,几乎能代表宇宙终极了。 通天石柱来历神秘,不久前,天罚剑与开天斧碰撞,地底世界几乎被掀翻,大量生灵被炼化成虚无,但那九根石柱却完好无损,足见它们的厉害。 参悟的过程十分枯燥,即墨若一根枯木,端坐在地上,他的气息彻底消失,只剩下异象。 高空流淌的瑞练如奔腾的长河,各色异彩好似大江,翻腾不息,浩浩荡荡。 浩瀚的异象、仙音,连吞虚鼎、星河图、乾坤圈等至宝都阻挡不住了,各种异象已化成虹光,要冲天而起。五件至宝‘锵锵’作响,摇晃颤簌,仿若要被冲飞出去。 哪吒眼皮乱颤,急将红缨枪也祭出去,这才压住翻滚的虹光,但即便如此,不久之后,六件至宝也镇压不住异象了。 “这家伙到底领悟了哪些规则,为何如此恐怖。”哪吒磨牙,深深看了眼即墨,又将风火轮祭出去,再盘膝坐下,将心神一分为五,用至宝镇压异象。 锵! 陡然,问心戟飞出即墨丹田,悬挂在他的头顶,戟杆微震,一圈看不见的伟力散开,一瞬间,大戟周围全化作虚空,所有的异象都被挡住了。 问心戟乃是一件无上帝兵,由人王亲自祭炼,虽然戟内的神祇自封威力,无法爆帝兵的全部神威,但也不是普通法宝所能比拟。 即墨盘膝而坐,逐渐,他的身体悬浮起来,就那样盘坐着,从地面缓缓飞起,悬停在离地三尺之处。 此际,他全身霞光大作,仿如化作太古金乌,神圣莫测,仿如真正的太古神炉。 各种珍宝从他体内喷出,有仙石、有本源结晶、有宝药、有强者遗骨等等。 这些珍宝飞出后,便环绕他旋转,很快被虹光炼化为彩色的液流,一部分从即墨的口鼻中进入其体内,还有一部分则包裹在他的体表,形成一层‘甲壳’。 轰! 即墨突破了,半步归境。 他斩获三段规则,已达到晋升归境的要求,但他并没有选择突破,而是在继续参悟。他的目的是九段规则,三段不是他的极限,并不能让他满意。 圣胎若要出世,必将以强者之姿碾压同代,直面老一辈。 上一世如是,‘人王绝古天地厚,灭迹神荒第一仙’,说不尽的风流,他的前世,独断太古,哪怕到如今,也无人敢说能越。 同样,他的今生,必要爆圣胎最璀璨的光辉,让整个星域铭记,让整个时代,都因为他的出现,而颤簌! 故而,以九段极境规则突破,不过是他强者路上的一道小坎,一条必经之路,一颗小小的绊脚石,他也必将翻跃过去。 即墨眉心,道眼之上半分处,只有米粒大的一点,最为刺目明亮,熠耀闪烁。 随着他斩获的规则段数增多,这‘点’光茫便越亮,这是规则种子,已经生根,即将芽了。 而此刻,即墨已斩获八段规则,但他遇到了阻碍,不能再如之前那般势如破竹,一路碾压。 这是必然之事,九段规则是极境,古老少有人做到,能做到的人,除了天赋,还要有气运与机缘。 即墨想要碾压过去,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少年大帝都才能领悟七、八段规则。 在很多大帝曾走过的路上,都是到达至圣后,再选择重新祭炼规则,以达到圆满。 即墨并不着急,仿如没有现已到瓶颈事实,他的心很平静,如一汪老泉,没有涟漪。 他依旧在推演,随着时间流逝,眉心的那点亮光爆,绽放最为璀璨的神曦,释放‘咔咔’开裂之声,这是规则之声。 规则种子扎根了,而后生出一根嫩茎,顶起种皮。 这颗种子,紧挨着大道种子生长,而后生出的茎杆,攀附在大道之藤上。 其实,若仔细观察便能现,并不是规则之藤攀附大道之藤,而是两种异藤相互扭曲缠绕,拔地腾空。 大道之藤青碧欲滴,规则之藤金光璀璨。两种完全不同的藤蔓,相互缠绕,不需要任何依靠,直立的向高天生长,高度很快便过一丈,而直径,也都达到婴儿手臂粗。 生长大道之藤,规则之藤的这片空间,极为奇特,存在于修士体内的奥秘之处,和丹田、识海处于同等位置,每个修士来就存在,并非凭空开。 只是许多修士穷其一生,都不能接触到这片空间。 这片神秘空间,被称作本源之海。 在两种异藤相互缠绕的那一瞬间,即墨成功斩获第九段规则,规则种子芽,他直接踏入归境,一步登天,以极境的姿态,晋升归境。 纵观古史,少有人能以此姿态踏入归境,或许只有数到上一个纪元,上上一个纪元,才能多找到这样的几个人。 同在即墨踏入归境的那一刻,他直接释放出归境的气息,而后收起各种法宝,杖戟而立,看向高空,青衣猎猎,长激扬,对哪吒道,“天劫即将降临,你先躲进吞虚鼎。” 哪吒摇头,笑道,“不,便让我看看你这归境天劫的厉害。” “只怕你会后悔!”即墨淡笑。 他斩获九段规则,且盗取过天道赐福,此次的天劫,肯定比以前要强无数倍,强到无法估测,绝对不是成比例的增加。 见哪吒不愿离开,即墨也不再坚持,仰头面向高空,等待人王劫降临。 这是今生与前世的较量,也是打破自身的战斗。不过他无所畏惧,毕竟只是前世印记,当不上前世亲临。 “我明白了,你是想借助天劫,强行破坏这法阵!”哪吒将目光从高天收回。 他原本以为,即墨即使晋升归境,也会先选择隐藏气息,然后破除法阵,杀青萝等人一个措手不及,最后,再寻到一个安静所在、无人打扰的地方渡劫。 根本没想到即墨直接引天劫。 被这片劫云笼罩的至少有百人,百人的精气,所引的天劫,威力会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大多少倍,无法估测! 即墨点头,看向高空,只见高天上雷云翻滚,异霞奔腾,而后紫色劫云的中心曦光大作,如一只金乌即将飞出。 法阵外,青萝等人面露骇然,珍妮愠怒,看向那些白银骑士,道,“到底是谁在这等时刻渡劫,还不到远处去!” 天威难测,在此处渡劫,保不准会损毁法阵,并且将众人都笼罩在劫云下方,简直是要将所有人送上断头台。 显然,珍妮是误会了,误以为是白银骑士中有人渡劫。 她话音落下,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离开。 “你们这群聋子,没有听到我的命令么?”珍妮大怒,有些气急败坏,突降天劫,乃是意外之变,出乎她的意料。 “小姐,我等并无人渡劫。”有白银骑士道。 青萝看着高空,美眸微颤,俏脸上露出骇色,道,“我想,我应该知晓是谁在渡劫了。” 她紧提莲步,走到洞口向下看去,娇躯微颤,道,“果然是他,这个疯子!” 而后,她直接祭出法宝,向远方逃去。 珍妮神色陡变,青萝的变化她都看在眼中,自然明白事态的严重性,这个神秘的婢女令她很忌惮,也很关注。 因此那婢女驾云离开,珍妮也不敢停留,匆忙祭出禁器,向远方走去。 那百余名白银骑士哪敢停留,纷纷追着两人逃去。 仅看未成型的劫云,便能分辨这天劫的可怕,无人愿卷入其中,从而提前引动自己下一个境界的天劫。 在青萝一行离开的刹那,天穹的紫云彻底裂开,如昙花绽放般,在那裂开的孔洞中,一道金色身影杖戟走下。 …… 第五百七十五章 横杀四方 擒获珍妮 那金色身影傲视四方,风华绝代,他杖戟从高空杀下,直接与法阵正面碰撞。?[?〈[ 轰! 法阵摇颤,即墨神眸半翕,他并没有出手,而是在做准备,等待人王印记攻破法阵,而后鏖战天劫。 高空,人王印记不断与法阵碰撞,金色的大网颤簌摇晃,一串串神虹喷吐,化作光柱,意图阻挡住那道身影。 高天轰鸣不绝,紫色劫云翻滚,那旋转的云底巨洞,似通往另一个世界,充满神秘与未知。 随着云层沸腾,人王印记越来越强大,最终,金色光网被他攻破。法阵崩溃! “杀!” 在法阵崩溃的瞬间,即墨提戟杀上高空,撞飞金色身影,一路向紫色劫云杀去,他要捣毁劫云,抗衡天威,若没了劫云,人王印记也会消散。 天劫与古道劫十分神秘,凡事都有根源,不可能凭空产生,哪怕这是天道掌握的力量,也当有力量的来源,他要一探究竟。 轰! 即墨与劫云碰撞,但他未能将其捣毁,而是在初次碰撞后,就被人王印记缠住。 由于刚才破除法阵,劫云将更多伟力注入人王印记中,哪怕一番激战,他也未曾变弱,反而变强了许多,比此时的即墨还要强半分。 蓬! 两尊身影碰撞,大战十分激烈,整个高空,方圆数百里地,都被激斗的罡风与虹光摧毁,大片的山川坍塌,天穹碎裂,来自虚空的暴风吹拂。 即墨与人王印记打入虚空,在此战斗,否则,会有大面积的6地被摧毁,这就是高阶修士的可怕,弹指覆灭山川。 修炼到更高境界,比如大帝,抬步便能横跨星域,挥手都能打爆星辰,恐怖到无法想象。 这一战十分激烈,最终,即墨胜出,战胜人王印记后,他的境界彻底得到巩固,且,因飞提升境界而带来的隐患,也在这一战中消除。 哪吒眼皮乱颤,看了片刻,踩着风火轮躲到远方去了,他实在不敢再接近。 说实话,看即墨渡劫,对他打击很大,他也是绝顶天骄,将来要证帝封仙的人物,他的未来,不仅是在少帝,极可能是帝尊,就是冲击至尊,也不是没有可能。 否则,他岂会大受玉帝青睐,但看到即墨渡劫,他除了无言,就是深深的挫败感。 远方,青萝一行人看着翻滚的劫云,毫无表情。 看了片刻,珍妮道,“渡劫过后,他正是虚弱期,乘机出手,直接将他控制住,废掉修为。” 青萝点头,转头看向珍妮,道,“全仰仗珍妮小姐了!” “青萝姑娘送我查理家族五百万斤仙石,有这份人情,我理应出手助你。”珍妮道。显然,她是在说即墨以五百万仙石的高价,买下那块天晶之事。 青萝笑了笑,不置可否,再看向远方的劫云,道,“怕只怕,真龙脱离浅滩的束缚,重归大海,将再难控制。” “姑娘多虑了,这里有百余名白银骑士,不乏归境强者,他们身经百战,擒杀一个渡劫后的‘废人’,还不是易如反掌。”珍妮自信的笑了笑。 “但愿如此。”青萝收起眼中的忧色,转而看向那百余名白银骑士,轻轻笑了笑,重新拾起信心。 且说即墨打败人王印记,并未离开虚空,而是等待天劫降临。 以他的天劫威力,哪怕身在虚空,也能洞穿虚空壁垒,给外界造成很大的破坏,若他在外界渡劫,至少要毁灭数百里袤土,这种事他不愿看见。 事实上,许多强者,在感应到天劫来临时,都会进入虚空,远离外界,以期能将天劫的危害降到最低。 劫云沸滚,已不再是乌云了,而是变为赤红色,如同染血般,十分恐怖。 雷柱呼啸,各种异象、虹光、仙音,都向即墨杀来,欲要将他摧毁,毕竟他太妖孽了。有相应的天赋,就有所对应的天劫,这是特殊的‘关照’。 最终,即墨打破前六轮天劫,杀入劫云,不断向云层深处杀去,他冲破一层层云霞,仿如来到异世界。在这里,他的九重天劫都渡完了,劫云开始消散,直接将他扔了出来。 此刻,他体内两根异藤完全成型,每根都有茶壶口粗,三丈长,直指高天。 而在本源之海,其高空也是神曦弥射,瑞霞道道,天空有金色的云朵,还有圣洁的辉光。显然,这方本源之海,已不是简单的一片海了,它仿如一方世界,真正的世界! 即墨惊异,人体有许多秘密,修炼中有许多奥义,就是至尊,修炼到众道巅峰,也不敢说洞悉修炼的所有奥秘,开出肉身的所有潜能。 他收回目光,直接盘坐在虚空中,祭出本源结晶,假意修炼,认真思索。 他感到天劫中隐藏着大秘密,仿如在雷霆深处,拥有一个世界,但他最终未能打进去,劫云就消散了。 同时,他也在故布疑阵,等待珍妮等人上钩,而后一网打尽。 他笃定珍妮等人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因此,他在渡劫之后,便装作一幅很虚弱的样子。 此刻,他全身漆黑,冒着焦烟,仿如炭化,看上去极度萎靡,气息即将要消散。实则,他并没有受到太大伤害,相反神力不绝,如同翻滚的浪涛。 天道无情,却总在天劫中留有一线生机,只要渡过天劫,便会有生机在体内焕。除此之外,他还有生之仙蕴,想要修复渡劫后的伤势,实在太简单了。 “杀!” 果然,劫云消散不足三两息,浩瀚的喊杀声便传来,虚空壁垒破碎,百余名白银骑士从外界杀来,将即墨包围住,里三圈、外三圈的围成铁桶,只等一声令下,便将他擒杀。 青萝二女排开众人,缓步走到前方,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墨公子,对于你不服输的毅力,我十分佩服,但现实往往很残酷,你还是不要再反抗,直接交出那件东西。”青萝微笑,心中的忐忑消失,道,“你是人杰,我不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即墨不语,宛如坐化般,形如枯木,连气息都几乎感应不到了,他全身焦黑,皮开肉绽,问心戟平方在膝上,双手按在膝头,焦黑的长贴在脑后,看上去状态很差,马上就要陨落般。 “青萝姑娘何必与他废话,直接抓住便是,他可是一间移动宝库呢,随手就能拿出五百万斤仙石,莫非是哪位帝子?”珍妮巧笑。 虽然在推测,但即便提到‘帝子’二字,也没有忌惮,有恃无恐。 青萝不再言语,向后退去,离开包围圈,站在远处静望。 “上!”珍妮挥手,提起妙曼身姿,也借助禁器之力,向后方退去。她仅有道合修为,还没有能力穿行虚空。 “杀!” 数名白银骑士上前,提起龙枪刺向即墨要害,意图破除他的命脉。 轰! 陡然,即墨睁开双眼,暴然起身,双臂向前推出,如横飞的太古神山,直接将这数名白银骑士撞飞出去,不知被打到虚空的哪个角落去了。 珍妮大惊,而后定神,“他不过是回光返照,你们都上!” 青萝妙目中闪过一抹异彩,莲步轻移,已在珍妮未觉时,向后方再退了数百丈,并且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她察觉到一种危机。 轰! 即墨根本不多语,在珍妮命令还未下达时,便杀入人群,大杀四方,瞬时人仰马翻。他一拳轰落,白银骑士特制的盔甲就崩碎,甚至有人被他一拳打爆。 问心戟横扫而出,如决堤的大江,波涛拍岸,又是一堆白银骑士飞出去,不知被打入虚空何处,有些死的不能再死,还有些人,即使未死,也被流放进虚空乱流,肯定活不成了。 即墨神力不绝,冲入人群,无人能挡,百余名白银骑士,很快便折损大半,仅剩的四五十人,都露出骇色,竟不敢再上前。 珍妮大骇,歇斯底里道,“挡住他,不要让他过来。” 话音未落,她便借助禁器,向远方逃去,而此刻,青萝早就破开虚空,不知逃到何方去了。 “你这个恶毒娘们,还想往哪里走?”正在此刻,哪吒脚踩风火轮,手提红缨枪,从外界杀入虚空,挡住珍妮的退路。 “哪吒,你不要自误,这是在西天界,由不得你放肆。”珍妮强自镇定道。 “你这娘们,脑袋被驴蹄了。”哪吒懒得多言,直接祭出混天绫,口念真决,将珍妮捆成大粽子,又将乾坤圈祭出,将那金女子捆了个严严实实,即使她是个归境,也扪想逃了去。 哪吒对珍妮实在没有多少好感,自然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可怜那金女子细皮嫩肉,硬是被他扎捆了个结实。 此刻,即墨也斩杀了那余下的白银骑士,转身与哪吒会合,纵目四处扫视,道,“青萝呢?” “那个婢女?”哪吒指了一个方向,道,“像是向那个方向去了。” “快追,那是玉蜻蜓的贴身婢女,绝不能放她离开,走露消息。” 一旦青萝离开,将此处的消息告知玉蜻蜓,做出新的布置,那一切便都前功尽弃了,抓住珍妮也没用处。 …… 第五百七十六章 窥悉部分饕餮计划 漆黑的虚空,如不见始终的甬道,辽阔而寂寥,在无边的黑暗中,两道人影疾驰。] 哪吒脚踩风火轮,一路当先。即墨度也不慢,他将心眼散出去,笼罩方圆数千里,同时,黑珠地图也在不断搜索,意图找到青萝。 那婢女对危险的感知能力极强,直接趁乱逃走,此刻已不知隐藏在哪个角落,哪怕即墨二人联手,找寻半柱香的功夫,也未找到她的行踪。 青萝关系甚大,知道的秘密太多,若让她逃走,遗祸无穷。 又是半柱香过去,二人终于找到那婢女的行踪。 即墨二话不说,便将吞虚鼎祭出去,大鼎旋转,乌光四溅,鼎口垂下一片漆黑的混沌,一落三千丈,如同悬挂的黑瀑,磅礴沉重,直接将那婢女镇压在下方。 “青萝姑娘,你还是留下的好。”即墨看向瘫跪在黑色混沌中的婢女,暗留戒心。 尚尊的人,哪怕已被擒住,看似没有反抗力,他也不敢大意,谁知晓这婢女是否有逃出去的手段。 “我已经很谨慎了,但未想还是低估了公子的实力。”青萝抬起臻,玉手按在虚空中,斜撑起娇躯。 她娇弱似无骨,哈气如兰,眸光有三分幽怨,两分羞怯,五分魅惑,的确是个天生尤物,若非玉蜻蜓比衬,这婢女当也是祸国殃民的人物。 “你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哪吒抱着酒壶,钢牙咬的咯咯响,若非即墨引来天劫,他此刻恐已被这婢女与那珍妮炼化了。 再看见青萝做作的模样,自然没多少好脸色。 “哪吒,你好残忍啊!”青萝娇嗲开口,妙音酥骨,她眼中划过一道不明显的青光,打入那童子瞳孔深处。 哪吒神色微滞,眼中也亮起一道青光,提起红缨枪便向即墨杀来,枪枪致命,杀机森森,那红缨枪宛如活过来,如翻跃的大龙,好不威猛! “魅术!”即墨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劈手将红缨枪夺走,口喝真音,整个虚空为之一颤。 哪吒顿时醒来,略有失神,瞪向青萝,恼道,“好厉害的狐媚子,连你哪吒爷爷也敢耍弄。” 话音未落,他便祭出番天印,对着青萝头顶打去,即墨忙出手阻止,却还是慢了一步,那宝印直接撞在婢女额顶,刹时血花迸溅,大好美人成了一滩血泥。 随即,无根神火燃起,将那婢女残躯点燃,火焰燃过后,青萝便不见踪迹,转而是一片碧绿的青萝叶片从虚空掉落,在掉落过程中,便被从吞虚鼎中垂落的黑色混沌轰成粉末。 “你为何要阻我,这妖媚子竟敢糊弄爷爷,险些酿成大祸,死的活该!”哪吒收回番天印,温养在腹中,依旧有些不解气。 即墨无奈,也只好收回吞虚鼎,他本来打算擒下青萝,直接搜魂,搜罗更多关于尚尊的信息,但未想那婢女竟被哪吒含怒砸死了,线索便又断了。 如今,也只有把希望放在玉蜻蜓身上,若能生擒此女,定能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将那珍妮放出来吧!”即墨祭出法阵,提防被查理家族的强者感应到珍妮的气息。 哪吒念动真决,祭出混天绫,放出包成粽子般的珍妮,此际,那金女子美眸紧闭,彻底昏迷过去。 哪吒也懒得叫醒问话,直接动用天庭的特殊搜魂方式,约有半盏茶后,终于进入那女子识海,得到想要的信息。 将神魂收回,他神色难看,道,“好一个饕餮计划,好歹毒的饕餮计划。” “如何?”即墨看来,他若用《道古修神术》中的法门,也可窥探珍妮的识海,但哪吒既然先他做了,他自然没必要再费力气。 “这恶娘们所知晓的饕餮计划并不完整,但仅这不完整的部分,便足以用惊悚形容。”哪吒神色变幻道,“饕餮,乃上古凶兽之一,能吞万物。 这饕餮计划,便是借助明皇祭天,盗取泰山、凡界、人界的气运,再将这些气运转嫁给一个叫尚尊的人。 东西天界各大家族联合,虽是在共同执行饕餮计划,看似受制于尚尊,无利可图,但实则却谋取到极大利益,其中详细,不得而知。 原本,这些人计划控制明皇,在其祭天时直接将气运转嫁给尚尊,但明皇身后有天机台,最终也未能得手。 有此失误,此次祭天封禅,那尚尊虽得到了好处,但似并不满意,这才有下一步的行动。 而下一步的行动具体是什么,这恶婆娘也不知晓,恐怕只有玉蜻蜓知道了。” 即墨蹙眉,道,“好大的手笔。泰山乃天下第一山,自太古以来,到底聚集多少气运,实在无法想象,若再加上凡界、天界的气运,几乎相当于整个帝皇霸道星的气运了。” 哪吒收神道,“这些贼子将明皇盯得太紧了,明皇乃凡界帝王,上应天道,下接地气,能与泰山、天道取得联系,他一人的命运,便代表了整颗星辰的命运。” 尚尊想盗帝皇霸道星的气运,想想便恐怖,仅是泰山的气运,便能将一个凡人提升到至尊巅峰。 当然,这只是理论,现实肯定做不到,毕竟以凡人的肉身,根本承受不住这庞大气运,少帝都做不到,最终会被炼化。 泰山隐藏有大秘,连长生天尊那种站在人道巅峰的存在,都陨落在其中,不说还有一斧一殿,通天石柱,若真被尚尊控制了泰山,太古三王都将他镇压不住了吧! 并且,即墨感到尚尊的目的不仅如此,很可能还有更深层次的用意。 定了定神,他道,“岳家此次来人到底是谁?” “此人名叫岳四海,却是陌生的很。”哪吒摇头,将一道图像传入即墨脑海,那图像是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面孔白净,想来便是岳四海了。 顿了顿,哪吒再道,“这几大家族还真有联盟的意图,不过都各怀鬼胎,相互忌惮。 因此,此次会面的之处,被选在西天界的两界谷,双方都几乎不沾优势。西天界的几大家族已赶往两界谷,此刻离会面定也不远了。” “你我必须加快度了。”即墨道。 “那这娘们怎么办?”哪吒指向珍妮,他‘误杀’了青萝,此刻倒不敢再‘辣手摧花’了。 “杀了吧!”即墨不多语,放珍妮回去,定会打草惊蛇,带到身边更麻烦,且这金女子也不是善类,杀了一了百了。 哪吒高兴了,大饮几口琼浆,直接祭出乾坤圈,把那女子打成肉泥,痛出一口恶气。 而后两人即刻动身,赶向两界谷。 半日后,两人已赶到两界谷,哪吒从珍妮的记忆中知晓几大家族详细的会面地址,因此二人毫无停留,直接奔向会面地点。 但当二人赶去后,却并未现任何人,空旷的峡谷,怪石嶙峋,狂风怒号,看上去极为荒凉。 此处很靠近世界壁垒,深受世界壁垒中的规则影响,至强者难以靠近,过归境的存在到来,会遭受到规则的排斥。 “这倒是个好地方。”哪吒赞叹。 先不说此处极为隐蔽,若非珍妮记忆的指点,二人也难寻到此处。 便是这方圆千里,都受到世界壁垒中的规则影响,强者无法降临,且背靠世界壁垒,无论是岳家之人,还是西天界的几大家族,想要撤离都十分简单。 显然几大家族相互忌惮,不会完全相信对方,才会将会面地方选在此处,谁也沾不到便宜。 “有人!而且人还很多。”即墨蹙眉,二人小心隐藏在虚空,因此并未被人现,但即墨灵觉何等灵敏,对方未现二人,他却现了这一行人的踪迹。 二人悄声靠过去,观察片刻,看清楚这一行人的面貌,哪吒惊道,“竟是他们。” 这一行不下百余人,正是岳家的那队疑兵,由岳云昭率领,还有岳红蝶、岳云峰等天骄同行。 看了片刻,哪吒皱眉道,“他们为何会在此处。” 这队人可是疑兵,故意迷惑天庭,此刻出现在此处,显得实在很诡异。 很容易现,这一行人隐蔽此处已很久了,若非即墨灵觉实在灵敏,一般人还真现不了,定是有遮掩气息的法宝。 此处离几大家族会面之处并不远,且还暗有断掉返回西天界道路的迹象。 “我明白了,岳家是想‘黑吃黑’。”即墨脑海中,一道亮光如电光火石般闪过,很快便想清楚其中关键,岳家狼子野心,恐怕想谋取更多的利益,甚至反客为主。 正在二人揣测之际,远处已有一行人走来,虽隐蔽了行踪,但即墨二人以有心算无心,还是现了这一行人。 此行共有十余人,打头的是西天界的数名英杰,英姿勃,神目含光,都不是简单人物,随这几人而来,还有一个富态的男人,正是岳四海。 一行人走来,径直到那会面之处,却见地面颤抖,一张张石桌、石凳,还有仙亭云阙升起,不久前还是荒山野岭,转瞬便化为神仙宝地。 几人方分宾主落座,便听到一阵琴音传来,音动九霄。 …… 【今天到26号都只有一章,因为要到学校去,还有一些手续要处理,且这几天要走,需要拜别一些至亲,时间实在太紧张了,梧桐的码字度又不敢恭维,只有一天一更了。 27号会恢复正常更新。】 第五百七十七章 如妖般的女人(修) “玉仙子到了。 ”所有人均站起身,遥望天幕。 有西天界的天骄开口,目光灼热,盯住自天际而来的粉纱女子,道,“仙子的《思未央》,当真是一曲动天魄,曲终更思人啊!” 只见那女子身着粉纱,薄如蝉翼,若是无意间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肤,赛若极冬的白雪,堪比极品的羊脂美玉。 那柳腰用轻纱缠绕,软若无骨,细若拂柳。她自高空而来,魅惑诱人,酥胸轻颤,玉肌皓白。柔顺黑亮的长,随意松散的拢在头顶,眸光若有春波,俏鼻宛如玉峰。 “威廉少主谬赞。”玉蜻蜓巧笑,雪白宛若葱根的玉指,松开轻压的弦丝,美眸中泛有光泽,扫视这十数位天骄,道,“让诸位久等了。” “这就是玉蜻蜓?”哪吒单手拿着酒壶,壶嘴捂在唇边,却是久久忘记饮下,怅然回神,惊道,“这世间竟有女子能美到如此的惊心动魄,毫无瑕疵。” “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她的心狠手辣。”即墨目光平静,眼中毫无波澜。 以他的心境,早就过了因容貌而辨人的年龄,且,或许是先入为主的缘由,他总觉得玉蜻蜓及不得蜻蜓。 如此两个原因,再看那天生尤物,却是没了惊艳的感觉,反而是平常心了。 “听你的意思,你与这玉蜻蜓很相熟了?”哪吒起初惊艳后,也稳住心神,转头看向即墨,揶揄道,“翠竹居还有一位,你莫非想脚踏两只船?” 即墨懒得多说,哪吒的恶趣味自然破了,顿了顿,他才幽幽道,“盯仔细了,她可是尚尊的代言人,今日若能掳走,便绝不能放她离开。” “你我何时出手?”哪吒道。 “等岳家先动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喜欢。”哪吒咧开一嘴大白牙,又开始磨牙了。对他而言,高兴了可以磨牙,不高兴了也可以磨牙。 在二人对话间,那十数人已迎下玉蜻蜓,将其引向上座,分宾落席,一行十数人,目光全在那女子身上游走,恨不得扒掉那层粉纱,仔细看个明白。 “玉仙子一路辛苦,我等本应尽地主之谊,好生款待,但正事要紧,待此番事了,还望仙子能赏脸移步,我等略备薄酒,好生款待仙子。” 威廉收起眼中的异色,莫名的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碗,看了眼,道,“东天界的茶,真是难喝。” “那是因你未喝过我泡的茶。”玉蜻蜓淡然微笑,实则是一道无声反击。 几人话里有话,暗藏玄机,字字如刀,话不留神,便会落入圈套。 “倒是忘了,仙子有茶绝之称,还望恕罪,若有机会,定要讨一杯仙子的茶。”威廉摇头,语气略带揶揄,还有几分调 戏的意味。 “我的茶,只给三种人喝。”玉蜻蜓垂眸,盯住桌上的茶碗,慢悠悠开口。 她说话时有一种美感,节奏把握的很好,何时开口,何时结束,每个字用何种语气,有意无意间,都拿捏的很好。 “敢问都是哪三种人,才能有幸喝道仙子亲自煮的茶?”西天界另有翘楚开口,所有人都转向那尤物,目光灼热。 玉蜻蜓笑了笑,道,“第一种人,自然是忠于尚尊之人,第二种人,乃是敢忤逆尚尊之人,第三种人,便是敢不听我号令之人。 不过我喜欢将后两种人,叫做‘必死之人’,不知诸位,想喝哪种茶?” 她转动黑水晶般的美眸,若是无意的扫过岳四海,道,“岳家的人,会更喜欢喝哪种茶?” 岳四海身躯微颤,这玉蜻蜓的修为虽不算登峰造极,但其手段以及身后的势力,却不止让他恐惧,此处的诸大家族,均十分忌惮。 玉蜻蜓表面虽是入虚境界,却能抬指击杀归境,令人惊悚。 “自然是第一种。”岳四海不敢犹豫,抹掉头顶并不存在的虚汗,匆忙谨慎应道。 玉蜻蜓不是一个人,她代表的是一个未浮出水面的庞大势力,极端恐怖,连各大世家都很忌惮。 “是么,那三十里外的百余名岳家天骄,你又如何解释?”玉蜻蜓的声音变得冰冷,仅扫了一眼岳四海,整个虚空似都化作极地冰川,冷若寒冬,仿若每一口呼吸,吸来的都是化不开的冰霜因子。 西天界一行人俱惊,纷纷放开感知,却是无所收惑,再看向玉蜻蜓,收敛了目光中的几分火热,转而化作忌惮与感激。 在坐之人都是人精,玉蜻蜓虽并未言明,但想要传递的意思,主人都能揣摩得到。 当即,所有人再看向岳四海,目光便微有不善,但却都未作。可想而知,一旦有人开始讨伐他,其余人必将全部出手,毫不留情。 尚未切入正题,便捂了岳家一记狠狠地耳光,那种微妙的氛围不知不觉间被打破,气氛变得极度沉重。 岳四海沉默,他虽然名声不显,但能代表岳家与西天界诸大家族会面,显然也不是简单人物,之前的诚惶诚恐,大多都是作态。 少顷后,他站起身,双手高举茶杯,环顾四方,斟酌道,“两界谷多洪荒遗种,步步危机,诸位皆身份尊贵,不容有失,我岳家未经许可,暗埋隐子,却是为了诸位的安全着想,若有不必要的误会,还望见谅。” “岳兄一番话罢,可认为我等会相信几成。”一个西天界的贵胄按住手中的茶碗,隐住怒气。 那茶碗此刻已成齑粉,若是碗外的那股气散了,这茶杯定会成为飞灰。 那贵胄冷声道,“这是西天界,不是东天界,岳兄的做法,不由让我想到东天界的一句话,‘越俎代庖’。” 若非玉蜻蜓提醒,西天界诸人定会被岳家算计,有怒气很正常。 “岳兄,还是让你的人出来吧!”另有人杰道,“免得生不必要的误会。” “好可怕的女人。”哪吒再看玉蜻蜓,道,“方来便现岳家的伏兵,我等恐怕也隐藏不住了。” “不用担心,她能现岳家的伏兵,定是仰仗含香阁的特殊消息渠道,你我只要多加小心,便不会被现。”即墨道。 玉蜻蜓一句话,简直打乱了许多人的部署,包括他与哪吒的计划。 岳四海有苦难言,隐晦的看了眼玉蜻蜓,再看向虚空,身形隐去,片刻后,岳云昭、岳红蝶等人纷纷走来。 “岳家提前未做通知,此乃失误,若是给诸位带来不便,还望诸位能够谅解,岳某以茶代酒,先敬过诸位。”岳云昭举起桌上的茶碗,环视四周,而后仰头饮下。 “但愿如此。”玉蜻蜓玉唇轻扬,道,“诸位,为尚尊办事,何等荣幸,何况诸位的家族也都获得了不小的利益,有些行为,该收敛还是要收敛。” 顿了顿,她再道,“尚尊修为通天,胸怀宽广,诸位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中。 诸位道友皆是天骄英杰,能全权代表所在的家族,还望诸位不要让尚尊不悦,那种后果,想来你等是承担不起的。” “仙子教训的是。”威廉道。他目光闪烁少许,复恢复平静。 “多余的话便不多说,上次的事,因某些失误,尚尊很不满意。此次招诸位前来,却是尚尊有新的交代,还望诸位不要再办砸了。”玉蜻蜓道,“至于要做何事,诸位还是过问好,只要全权配合含香阁,做好一切便好。” 她语焉不详,并未详细说出下一步行动,几大家族之人却无人多问,显然之前的‘杀鸡儆猴’,让在场的人有了忌惮。 “此女好谨慎,什么都未说!”哪吒蹙眉,玉蜻蜓等人的对话悉数落入二人耳中,但二人却根本未听到有用的讯息。 “不用再等了,直接出手,抓住玉蜻蜓。”即墨道。 那尤物实在太谨慎了,二人再偷听,也得不到有用的消息,还不如直接动手,抓住玉蜻蜓,一了百了。 “好!”哪吒点头,当即提起红缨枪,杀出虚空,向玉蜻蜓等人杀去,即墨也不迟疑,祭出吞虚鼎,一鼎拍飞数人,已来到玉蜻蜓身前,探手向前抓去。 陡然,空间凝固,尽管只是瞬间,这禁锢便被打破,但却已改变整个战场的格局,即墨二人竟被数千名白银骑士包围。 此外,还有数百人,面目与西天界的修士十分相似,皆是碧瞳金,生有羽翼,背顶神光,宛如光明的化身,炽热的圣洁光辉,似能炼化虚空。 想来,这便是那天使了。 “两位终于舍得出来了。”玉蜻蜓抬起美眸,扫了哪吒一眼,盯住即墨巧笑道,“墨兄,等候你多时了。” 在场许多人脸色都很难看。 显然,此处布置有数千白银骑士,数百天使,很多人并不知晓。而诸人中,以岳家犹为显著,他们被玉蜻蜓毫不留情的揭穿,不得不走出黑暗。 未想到一山更有一山高,他们不仅是被玉蜻蜓摆了一道,而是数道。 “墨公子,时隔不久,你我又见面了。”青萝缓步从一队白银骑士中走出,向即墨淡笑行礼,缓步走到玉蜻蜓身后,悄声静立。 …… 【说实话,因为太赶时间,这一章写的并不满意。】 第五百七十八章 大杀四方 “是你?”哪吒神色微变。 被数千人包围时,他的脸色都无此刻这般难看,那婢女分明被他一印砸成肉泥,连身躯都被道火点燃,化了原形,而后被吞虚鼎毁掉,怎可能还活的过来。 番天印乃是一件极品圣兵,品阶比吞虚鼎还高,如此一件圣兵,全力砸下,竟未能要了这婢女的性命。 “是啊,的确是我。”青萝笑了笑,俏立在玉蜻蜓身后,道,“是否有些意外呢?” “确实很意外。”哪吒如是点头。 “你已不是之前那个青萝了。”即墨平静而笃定的开口,道,“你是另一人青萝,拥有上一个青萝的记忆、本领、心机,与她完全相同,但你很清楚,你并不是她,之前的青萝,已经死了。” 那婢女神色微变,不置可否的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公子,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还是那个青萝,只是换了身躯,新生而已。” 即墨很确定的摇头,道,“你不是她,人死如灯灭,尚尊可创造亿万个完全相同的青萝,但她们,都不会是死去的那个青萝。” 说话间,他纵眸瞥过玉蜻蜓,虽未直接开口,但间接表达的意思已很明显,玉蜻蜓不是蜻蜓! 哪怕尚尊法力通天,创造出和蜻蜓一模一样的玉蜻蜓,但其终只是‘影子’,是‘赝品’。尚尊可创造一个玉蜻蜓,也可造出亿万个玉蜻蜓。 总之一句话,他在暗示那尤物,不要将自己的地位想的太重要,说到底,她仅是尚尊随意创造的棋子,可有可无,没有此刻的她,还会有另一个她。 同时,他也想明白一件事,死去的青萝,也不是蜻蜓身边的那婢女。 青萝脸色陡变,玉面煞白,毫无血色,娇躯摇颤,再看向即墨,已收起神色间的自得,更多的是忌惮与畏惧,“公子何以笃定。” “青萝,闭嘴!”玉蜻蜓娇斥一声,再转向即墨,美眸中闪过一缕异样的光华,“墨兄,今日的情形你也看明白了,纵使你插翅也再难逃。” 顿了顿,她略带惋惜,悠悠再道,“你我本可成为朋友,没必要走上对立之路,你若交出世界之心,我非但保你无恙,且只要不忤逆尚尊,你的所有要求,我都能答应。” “玉仙子,你是在自欺欺人,还是看不明白。”即墨摇头道。 “看来你我没必要再谈了。”玉蜻蜓轻叹,复而厉声,道,“我只要圣胎的全尸。” 话音未落,她已飘出数百里,同时,高空卷过一道无形涟漪,所有白银骑士、天使,纷纷在一瞬间露出木讷的表情,眼中闪过粉色光芒,转瞬便似换了一人,宛如傀儡般杀向即墨二人。 “好强的魅术!”哪吒惊骇,玉蜻蜓一句话便能魅惑数千人,其中不乏归境强者,青萝与其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人群拥杀过来,却陡然停住,虎视眈眈的盯住即墨二人,个个凶神恶煞,气势汹汹。 玉蜻蜓站在人群外围,蹙眉道,“墨兄,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世界之心。你我本无仇怨,做朋友有何不好,何必因一件本不属于你的法宝,而丢了自家性命。” “我也再奉劝你最后一次。玉仙子,人的一生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总要做次自己吧。”即墨与玉蜻蜓对视,目光灼灼,宛如火炬。 “不劳你费心。”玉蜻蜓板起冰颜,玉指轻颤,美眸中寒光四溅,道,“动手!” “杀!” 霎时,数千人全部涌动杀来,喊杀声如雷,仿如来到虚空战场,数百里地都在颤抖。虹曦如柱,冲天飞起,各种彩练、异象纷纷呈现,若在虚空点燃的一座座神炉。 数千人中,最弱都有入虚修为,这样的千余人汇聚, 形成一股极为可怕的力量,即使挑战至圣,也似没有问题。 轰! 白银骑士手提龙枪,锋芒毕显,无论是枪尖的锋锐气息,还是高昂的战意、恐怖的攻击,都仿如能将数百里地要炼化般。 恐怖的气息蔓延,数千人气息汇聚,化作数千道冲天神虹,结出一片异象,似是悬挂在虚空中的道图,结出声波形的神曦。 天使振翅轻挥,从羽翼尖端散出一串串光雨,双翅振动一次,便是不停息的狂风,在呼啸时化作光的龙卷,撞向即墨二人。 数不清的龙卷从各个方位汇聚簇拥,化作厚实的风墙,那数千白银骑士都要避其锋芒,仅是这便可看出,这数百天使联手,堪比数千名白银骑士。 天使族,乃是一个极为神秘的种族,万余年前,整个星域都没有这个族群,自上帝降临后,这个种族才出现在西天界。但除了在西天界频繁活动外,星空中却几乎未留下他们的脚印。 数百名天使在振翅间,仿如都成为光明的化身,每个人都如悬挂在高空中的小太阳,似太古金乌般扇动羽翼,圣洁强大,令人骇然。 虚空在颤抖,可以很明显的看见,一圈圈空间涟漪随着巨大碰撞,呈圆形的水波扩散向远方。 恐怖的对碰中,尸、血飞溅,一尊尊白银骑士倒地,也有天使在混战中被斩,甚至被法宝打作肉泥。 异象悬挂在高空,数不尽的霞光瑞炼,一道道,一条条,无根而生。 即墨长如瀑,眼中战意高昂,穿梭在尸山血海中,左冲右突,衣不沾尘,足不点地,游刃有余,数千人联手,无人能挡住他的去路。 哪吒踩起风火轮,枪尖的红樱都像是活过来,如燃烧的火焰,似夕阳的余晖,整个虚空似都被这杆长枪点燃,燃起熊熊烈焰。 他且战且走,大声道,“你到底怎样得罪了这个疯女人。” “我哪知道。”即墨苦笑,提戟狂杀,吞虚鼎祭出,便是一片片身影倒地,有些直接被炼化成虚无,卷入空间裂缝。 “主人圣明,此次圣胎绝对走不了了。”青萝淡笑,微抬头看了眼深陷人群的忌惮,眼中闪过一道忌惮。 玉蜻蜓不语,美眸轻扬,挺翘如扇的睫毛抬起,转向岳家一行,美眸中闪过一道粉色精茫,对岳云昭温和微笑,道,“你们也上,杀了他!” 顿时,那岳家的百余人均如着了魔,祭出全部手段,向人群扑杀过去,包括岳红蝶在内。连女人似都逃不脱这一笑的魅力,甘愿为之驱使。 “主人的魅术,真的炉火纯青了呢,这天下,谁还能挡住主人一笑。”青萝垂头低声道。 玉蜻蜓会心的微笑凝固,转而整个空间若被冻结,充满肃杀气息,“青萝,我曾说过,不要再犯。自己掌嘴,若再有下次,我便割了你的舌头。” “是。”那婢女大惊,惶恐跪地,光洁的额头紧贴地面,娇躯颤抖,扬起玉手,狠狠向粉颊扇去。 玉蜻蜓置若罔闻,似黑水晶般的美眸中,眼波宁静,这双眼,不带任何感情,无论是谁,都很难望穿。 “杀!”哪吒杀红了眼,他冲开人群,与岳云峰、岳红蝶相遇,只是短暂的相视,甚至连转瞬的时间都没有,便与之爆激战。 同在此刻,即墨也与岳云昭相遇,他顿住脚步,猎猎青衣无声静垂,而一头乌却似电蛇般狂舞。 一静一动,两种极端。 短暂的停顿过后,即墨提掌拍过去。 岳云昭乃岳家第一天骄,天资过人,实力强大,曾与哪吒换招,表面不相上下,实则是那童子吃了暗亏,如果两人真的战起来,不出十招,哪吒必然落败。 仅从这点来看,岳云昭的实力便毋庸置疑,根本不是那些白银骑士所能相比。 轰! 岳云昭祭出法宝,即墨拍出的大蒲掌,正好撞在这件法宝上,顿时虚空一颤,一条条江河般的裂缝,以两人为中心,向远方极蔓延。 破碎的虚空碎片,比极品道兵还要锋利,如同激射的流矢,倒卷起来,洞穿扑来的修士,自他们体内飞出。 某些极为强大的存在,可从虚空抓拉一把,随意折来虚空碎片,于数万里外杀人。即墨二人的实力,虽还没有如此夸张,但他们的激战,依旧崩碎虚空,绵延百里。 乱飞的虚空碎片,如同破碎的镜面,坚硬锋利,呈风箭形向四面八方散射。 这场战斗十分激烈,同时也十分短暂,大片的虚空塌陷,高山一座座崩塌,在数千里外,都能看见漆黑的虚空裂缝。 最后,即墨缓步从风暴中走出,岳云昭挺拔的身影向前扑倒,坠地不起,天庭的当代绝顶天骄,身陨! 即墨抬目,看向数里外的玉蜻蜓,他脸上沾有零星的血迹,但青衣却干净整洁,连褶皱都没有,“事实证明,他们挡不住我。” 他提脚蹋在地上,方圆数里地为之摇颤,随后杀来的修士纷纷倒地,人仰马翻,均呈丢盔弃甲之状。 轰! 即墨飞出去,跃过身下的众人,双手掐印,祭出吞虚鼎,鼎口倒转,黑色混沌一串串,浩瀚的吸力爆,扯开玉蜻蜓肩头的轻纱,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 第五百七十九章 活捉玉蜻蜓 那尤物抬头,美眸中充斥盈盈微笑,身姿妙曼若拂柳,拖地粉纱倒卷起,露出半截雪白的**,她妙目中闪过一道精茫,轻启皓齿,吐出一字,“敕!” 一字浑若天音,在整个高天卷起一股赤浪,吞虚鼎口的黑色混沌直接向上倒卷,整只大鼎倒飞出去,撞入虚空,被打入冥冥,不见踪迹。 轰! 即墨打出自然神拳,与玉蜻蜓素手碰撞,那女子看似娇弱无骨,但在碰撞瞬间,即墨却有撞中太古神兵的感觉,双臂传来阵阵剧痛,当即‘噔噔’的退了数步,方稳住身形。 他抬眸认真看向玉蜻蜓。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尤物仅是魅术登峰造极,但遑论实战,然而这短暂的接触,却让他暗暗心惊。 此女的实力,绝不在他之下。 那粉嫩白皙的肌肤,在交手的瞬间,仿若化作通天石柱,坚硬冰冷,以即墨的浩瀚巨力,纯肉身力量,同境界无敌,越太古遗种,竟也不能在那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任何痕迹。 “墨兄,你真是一次次让我意外呢?可你还伤不了我,能逼到我出手,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吧!”玉蜻蜓提起玉指,对着虚空点出。 这是从下到上的一提,宛如玉葱般的中指与拇指,在高空划出近乎垂直的弧度,继而,一条透明的规则之链呼啸飞出,整个高天若是化作囚笼。这是规则。 每一段规则,都代表一种奇术。有人斩获的规则,乃攻伐之术;有人斩获的规则,乃逃纵之术。 很明显,玉蜻蜓打出的这段规则,是集困术、攻伐、杀术为一体,它极为晦涩强大,且还很完整,没有半分残缺,再被玉蜻蜓全力祭出,剥夺方圆百里地的虚空都不是问题。 归境修士领悟的规则,未必都会完整,能领悟到整段规则,若非天赋异禀,便是有过人机缘。 玉蜻蜓的境界修为,并不同于即墨那样一步一个脚印的修炼出来,而是直接接受尚尊的赐予,就像天道赐福般,在玉蜻蜓诞生之初,她就有恐怖的实力了,毫不逊色于当代天骄。 “这便是尚尊的力量么?”即墨捏紧铁钳般的手指,于那段百余丈长的明亮长链出现在眼前的瞬间,提拳轰杀出去。 他以纯纯粹的肉身,来对抗规则之链,以规则的磅礴锋锐,即便将极品道兵斩作两瓣,都绝不在话下,莫说是修士的肉身了。 但即墨却偏以肉身抗衡规则,他将规则炼入血肉、骸骨,整个身体都规则化,玩全能抵抗住这惊天杀机。 轰! 第二次对碰,即墨身躯微晃,而后再提拳杀上前,他拳风密如急雨,没有半点缝隙,但那玉蜻蜓仅轻抬素手,写意轻松的便挡了过去,哪怕是在生死搏斗,她也明丽动人。 即墨越战越强,长倒扬,紫眸中光华璀璨。 他展开攻杀大术,阳刚有力,霸道无比。当初,金翅大鹏传他三种拳意,而他结合自身大道,将这三种拳意融入其中,创造属于自己的攻伐杀术,自然神拳。 空间成片的塌陷,二人打入虚空深处,现实世界已承受不住他们的对战,一座座高山崩塌,满地疮痍,焦烟四起。 这还是在世界壁垒中规则压制的前提下,即便如此,两人的战斗依旧令现实世界无法承受,因此他们只能打入虚空深处,在一片漆黑的星域中大战。 玉蜻蜓粉纱飘舞,若一朵朵粉色的云霞,皓臂轻抬便是一串光曦,玉足轻点又是一朵虹云。 在碰撞罡风中,她的粉纱袂袂飘摇,露出大片的雪肤,宛如凝脂,致密而白皙,于有意无意中露出大片春光。 即墨无思无邪,没有半分旖念,攻伐仙蕴带来的优势,让他越战越强。 逐渐,玉蜻蜓不再如初时的轻松,素手翻舞,若是洁白的蝴蝶,但玉面却露出几分凝重。 轰! 大战旷久,又是一次激烈碰撞,即墨与那女同时倒退,皆张口吐出温热的鲜血,受了严重内伤。 玉蜻蜓玉面煞白,稳住娇躯,用玉手按住起伏的酥胸,灿若春华的笑道,“墨兄,看来我是留你不住了。” “收起你的媚术,这些旁门左道于我无用。”即墨顿了顿,复道,“早该如此,不过你留不住我,我倒有信心将你留下。” 那女子露出惊惧之色,浑若天成,没有半分作态,戚戚楚楚道,“墨兄,我到底是在何处得罪了你,你竟对我有如此偏见,真是伤透人心了。” 言罢,她竟抬起玉手,用粉纱拭掉眼角的珠泪,这般楚楚动人的姿态,饶是磐石,恐也会被其勾了魂去。 即墨毫无表情的看着玉蜻蜓,任她摆弄魅术,全无半分心动。 他本来心境就极高,再未接受天道洗礼之前,便在同辈中出类拔萃,莫说此刻变身‘妖孽’,心境又突飞猛涨,玉蜻蜓再是‘搔弄姿’,也动摇不了他的心神。 “看来这魅术果然对你无用了。”玉蜻蜓收起那娇态模样,复而化作高冷艳 女,道,“墨兄,你我各退一步,我不再要你的世界之心,你也不要阻挠我行事,如何? 说句自大的话,同辈之中,能被我看在眼中之人甚少,你便是其一,以你我的才情,即使不能成为道侣,做朋友有何不好,何必打打杀杀。” 这话便说的有些露骨,但即墨始终面无表情,神情无任何波动。 玉蜻蜓臻眉蹙起,道,“是否觉得我‘不知廉耻’。” 她蔑笑冷哼,道,“我不过是将她未说的话说了出来而已,人生在世,何必总遮遮掩掩。实际上,你我若成为道侣,当真天作之合。” 即墨终于蹙眉,摇头道,“你心中无我,我心中亦无你,何必自欺欺人。你若说出饕餮计划,今日之事便一笔勾销。” 他倒非受了玉蜻蜓这露骨言语的诱惑,此女乃尚尊精心布置的棋子,铁石心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口中疯疯癫癫,毫无真假可辩。 上刻能与尔相谈甚欢,下刻便能将尔挫骨扬灰,从她嘴中说出的话,是断然不能相信,但经她这般一说,却触了即墨心中的柔荑,故而才松了口风。 那尤物微喜,也不知是真是假,道,“墨兄你这是心动了?你若投在尚尊门下,任何要求,我都能答应了你。” “妖言惑人。”即墨蹙眉,不再多言,翻手抓来一把虚空碎片,凝练为碎片大戟,向前祭杀去。 那玉蜻蜓初时面露向往,神色陶醉,但当杀机到来,却是乍然惊醒,拂袖扇飞虚空碎片,羞恼道,“圣胎,你莫要不识好歹。” 即墨不再多言,提拳杀上去,显化自然神拳的奥义,铁拳杀出,异象连连,霞彩道道,端是惊人炫目。 这攻杀大术,绝非看上去那般绚烂夺目,若不小心,任何一抹曦光都能要了人的性命。 玉蜻蜓彻底怒了,美眸怒睁,狞声道,“好的很,给你脸面你不要,那便别怪我给你脸色了。” 言罢,她抽身倒飞,张口吐出一把拇指长的小剑,那小剑宛如银针,忽的刺破虚空,对着即墨眉心刺去,“灭魂剑,夺魄灭魂!” 噗! 那小剑疾如闪电,连即墨都未及阻挡,便被它刺开识海,杀到中央源泉,直奔源泉上方的金色神魂去了。 陡然,那金色的小人睁开双眼,双手向前推出,神魂之力凝聚,化作一面光屏,意图挡住飞来的灭魂剑,然那剑竟是阻挡不住,直接破了光屏,对金色小人的命脉杀来。 玉蜻蜓酥胸起伏,神色间略显疲态,美眸中闪烁不定,时而懊恼,时而冷厉,最后仰天大笑,“圣胎,你必死无疑,这灭魂剑乃尚尊赏赐,便是至圣的魂魄都能灭了去,莫说是你!” 陡然,她笑声扼住,美眸圆瞪,呼吸都被阻挡在檀口中,那光洁的颈项处,倏然杀出的大手宛若铁钳,几乎将这白皙纤细的皓颈捏成两段,“怎么可能!” 即墨不语,念动真诀,收回虚空中的吞虚鼎,将玉蜻蜓镇压在其中,动用数百道封印,这才收手。 等到将吞虚鼎收起,他已汗如雨下,面孔惨白无色,豆子大的汗滴从额头滚落,径直的一头倒过去,片刻后才盘膝坐起,掐印稳住脑海中的刺痛。 若非他修炼了《道古修神术》,还真会糟受玉蜻蜓的算计,那灭魂剑果然厉害的很,竟是一件主攻的上古魂兵。 不过,即便阻挡住了,他的神魂还是受到创伤,没有数十日静养,很难恢复。 神魂之伤不同于肉身伤势,肉身的伤势可倚仗于生之仙蕴,但神魂的创伤却不行,好在他有别人无有的优势,那便是《道古修神术》。 掐诀将那灭魂剑从识海中逼出,而后镇压在吞虚鼎内,即墨向现实世界赶去。 待到返回两界谷,却见大战已落下帷幕,哪吒一人傲立,浑身血迹,满身的伤痕,却战意高昂,没有半分疲态,见即墨返回,便迎了上来。 “那青萝呢?”即墨道。 …… 【今日一切安顿好了,明日恢复正常更新。】 第五百八十章 携步到远方 “已被我镇压了。”哪吒摸了摸头,咧嘴笑着磨牙,道,“这次我可未杀她,对了,玉蜻蜓去了何处,那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该不会被你辣手摧花了吧?” 即墨不语,将吞虚鼎祭出,撤去鼎口的黑色混沌,露出静躺在鼎底的绝色尤物,道,“要将她交给天庭么?” 玉蜻蜓不是珍妮,以他和哪吒的实力,断然无法搜寻其记忆,在其记忆中,定有尚尊亲自下的禁制。就连青萝,或许二人都很难搜寻其记忆。 哪吒点头,道,“她可是饕餮计划的关键,自然要交给天庭处理。” 即墨略做思索,将昏迷的玉蜻蜓放出吞虚鼎,探手抓入其丹田,仔细搜寻片刻,却未寻到那只断翅的竹蜻蜓。 他记得初次遇见玉蜻蜓,其曾用那只竹蜻蜓来要挟他。即墨蹙眉,将神魂探入其识海,果然被一道禁制挡住,这道禁制,莫说是他的神魂受了创伤,就是在全盛,也无半分可能破开。 玉蜻蜓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不仅是饕餮计划,从她身上,可以找寻到关于尚尊的秘密,若就这样交给天庭,恐怕这些秘密再难获晓了。 若这些秘密与他无关还则罢了,但尚尊曾一度算计于他,若不探查个明白,谁知道其可否还有后手。 即墨有些犹豫,看向哪吒,道,“天庭强者破开她识海中的禁制后,我想一观她的记忆。” “你想查看她的记忆?”哪吒想了想,道,“我会努力争取,给你一个机会。” “玉蜻蜓才是整个饕餮计划的关键,她知晓之事,青萝自然省得。我把她给你,你把青萝给我。”即墨想了想,只有出此下策。 形势所迫,玉蜻蜓作为正主,必然要交出去,而他又无能力在此刻探查其的记忆,只好退而求次,将青萝掌握在手中。 作为玉蜻蜓的贴身婢女,此女所掌握的秘密虽比不得她的主子,但肯定有即墨不知晓的辛秘。 “这不符合天庭的规矩。”哪吒抹着下巴蹙眉,看了即墨一眼,再低头做沉思状。 “你是不打算给了?”即墨道,若哪吒不交出青萝,他也不打算将玉蜻蜓交给天庭。 说句不负责任的话,饕餮计划关乎帝皇霸道星,关乎天庭,但与他却没有半分关系,他此刻探查不了玉蜻蜓的记忆,可以等到将来,只要将其控制在手中,总能等到一篑究竟的时间。 “着什么急。”哪吒摆摆手,抱着酒壶,道,“按照天庭的规矩的确行不通,但以我的规矩,却行的开来。” 他咧开一嘴白牙,看到即墨吃瘪,十分开心。 言罢,他祭出混天绫,将包成粽子般的青萝转交给即墨,又将玉蜻蜓镇压后,二人向世界壁垒赶去,此行的任务圆满结束,再无留在西天界的必要。 无论是岳家的翘楚,还是西天界几大家族的俊杰,都被即墨与哪吒杀了个干净,包括岳家的第一天骄,岳云昭,以及重要天骄,岳红蝶、岳云峰等人,均死在此处。 没有玉蜻蜓在其中调剂,如今莫说几大家族再行联盟,能不互相撕咬便是万幸了,而饕餮计划,也无法再执行,除非能有第二个玉蜻蜓出现。 穿过世界壁垒,重临东天界,即墨明显感应到一道神念扫过来,抬目看去,只见在远处的天际,一个老人从虚空探出,胡须洁白,仙风道骨,但目光却有些阴狠。 哪吒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道,“这是岳家的一位老祖,至圣修为。” 二人并不惊慌,岳家一行均陨落在西天界,无人知晓,此刻消息定还未传回来,而这是在东天界,玉帝脚下,哪怕是岳家的至圣强者,也不敢‘无缘无故’的为难二人。 两人大摇大摆的走向远方,很快便出了两界谷地界,相互分别,哪吒要回天庭复命,而即墨自然要回到凡界去。 “此行你功不可没,待到言明玉帝,你定能受到重赏,也不急于这一两日,待尘埃落地,再返回凡界也不迟。”哪吒挽留道。 “此次西天界一行,全是你的功劳,我仅是从中辅助罢了。”即墨微笑,将功劳推给哪吒,顿了少顷,道,“还望你争取机会,让我探看玉蜻蜓的记忆。” 哪吒郑重点头,二人拱手别离,各向一方去了。 且说即墨自昆仑山返回凡界,马不停蹄,直奔翠竹居,待到返回后,见一切如常,心中紧绷的弦方松开。 “恭喜圣君归来。”梅山六友从暗处走出,齐齐抱拳恭贺。 即墨摆手,道,“我外出的几日,可否有异事生?” “禀圣君,两日前,东海龙宫的人来过。”张伯时恭腰抱拳道。 “东海龙宫……”即墨略顿,他将龙王的五太子打杀在灌江口,此刻整具龙尸都还在吞虚鼎中,龙宫之人却迟迟未有回应,令人费解。思索片刻,他转向梅山六友,道,“未生事端吧?” “来人是龙王六太子,本欲请圣君到龙宫一叙,但圣君未在,便离开去了。”张伯时道。 即墨点头,给梅山六友每人数块本源结晶,挥手让其各自散了,而后缓步走向翠竹居。 “汪!” 突然,一只大黄狗自虚空扑出,挂在即墨背上,张口便咬来,即墨也不惊,反手揪住那大狗的皮毛,将其甩飞出去,而后拍掉手中的残灰,道,“这些日多谢了。” “你小子出去逍遥快活,却要我为你看家护院,简直岂有此理。”秃毛狗龇牙道。 即墨微怔,而后莞尔,揶揄道,“看家护院?” 养狗便是为了看家护院,这大狗真是被雷劈傻了,连这般傻话都说了出来,不过好像还挺有道理,即墨深以为然,暗自点头。 “汪,小子,我要和你势不两立。”大黄狗猛地反应过来,脸色顿时便青了,差点一口老血吐出,翻着白眼蹬腿躺过去。 他龇着血口腾起,一口咬住即墨小臂,却被一道规则之力弹飞出去,翻身落地,划出数丈远,讶异道,“你突破归境了。” 随即,蹙眉又道,“近些日你连连突破,积累不足,必须要放缓脚步了,否则定会使根基虚浮,造成境界不稳,至时哪怕你天赋卓越,也定会为其所累。” 即墨点头,谢过大黄狗,转头望去,却见在柴门前方,正俏生生立着一道倩影。 她的秀柔顺而有光泽,黑白参半,明眸善睐,五官精致,一身白衣素洁如雪,两只莲足落地生花,笑时灿如春华,相视皎如秋月。 二人对视,即墨颔微笑,缓步向前走去,李若伊香腮微红,臻略垂,复抬起明眸,与他对视,雪眸中晶泽若流淌的波光,“笑天说你今日会回来,我已做好饭菜。” 即墨微讶,看向院中,果然那石桌上摆满锦食,他转向那大黄狗,只见那大狗点了点头,便趴在院中,抱起一只烤羊啃了起来。 饭罢,即墨走向趴在井边假寐的笑天,道,“你如何知晓我会回来?” 大黄狗抬起眼皮,扫了眼即墨,无精打采,道,“简单的占卜之术罢了。” 言罢,他打了一个饱嗝,看着即墨略蹙浓眉,而后闭着眼偏头,靠在古井边不言不语,仿如真的睡了过去。 “欲言又止,又是何事?”即墨道。他感知何等敏锐,自然将秃毛狗的表情变化收在眼底。 大黄狗摇头,有些心虚,略带不耐烦的翻身,靠到井的另一边去了。 “你到底有何事瞒着我?”即墨不甘心,这大狗欲言又止,显然有事要言。 “不能说,说了要遭雷劈。”大黄狗很认真,起身走到远处去了。 即墨正欲追去,却见李若伊从屋中走出,便收了心神,向其走去,而后二人缓步走出小院,沿着小路,进入小树林深处。 大黄狗从屋檐后转出,盯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浓眉微蹙,道,“小子,你……” 轰! 一道天雷从天而降,劈在那大黄狗头顶,顿时那大狗变得全身焦黑,七窍冒烟,他张口吐了一口焦烟,人立而起,指着高天骂道,“贼老天,狗爷还未说完……” 轰! 又是一道天雷降落,砸在大黄狗头顶,那大狗翻身蹬腿,倒地翻起白眼,两条大腿不断的颤搐,“这小子命太硬了,看不得,看不得!” 轰! 又是一道天雷…… “外面的世界太危险,狗爷要回泰山……”大黄狗欲哭无泪,彻底被天雷劈晕过去。 远处,即墨偏头看了眼后方,无奈的笑了笑,那大狗一身秃毛,果然是被雷劈多了。 二人迎着清风,沿着小路,携步走到远方,路两侧有些许凡花,遍地草青,一阵阵清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 二人均未言语,却似有一种默契,偶尔抬头互视,笑而不语。 他们走到很远处,游足山谷,攀登青山,始终未有过多言语,即使交谈,也似在张口之前,便知道对方心中所想,因此话语少了许多。 直到傍晚,两人才缓步走回…… …… 第五百八十一章 梳红妆 即墨并不着急,他在等李若伊说出那句话。 送李若伊走回屋中,却见那大黄狗在屋外晃了一圈,便转向远处,即墨知道那大狗是有事寻他,便随其来到古井前,皆随意坐在地上。 笑天凝重道,“小子,李姑娘的真身很不简单,不要与她产生太深的羁绊,否则,你定会后悔。” 顿了顿,他又道,“你应该很清楚,你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你的执念太深,始终留恋此处,但在另一颗古星上,你还有更深的羁绊。你真的能放弃那些因果,永远留在此处,与李姑娘做个同伴么?” 大黄狗眼中星辰起伏,若有整个星河般,在他眼中,仿如时光倒流,转瞬便是千万年,一颗颗古星、一串串星河,不断在他的瞳孔中旋转飞逝,最终化作一片,充满神秘。 他张口吐出九张龟甲,再将一只石殿祭出,悬在头顶,随意将地上的龟甲划开,看了片刻,凝重道,“一个叫‘初始地’的地方,此刻艰难度日,你真的舍得了?” 即墨凝眸,举起葫芦吃了一口烈酒,转头紧盯住大黄狗,目光灼灼,若两道神剑,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很清楚,今日我告诉你实情,是避免你陷入泥潭太深。要现是梦境,还是现实,亦或者仅是你的心魔,靠的不是一双眼,而是一颗心。”大黄狗高深莫测的道。 “言至于此,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有羁绊,也有因果,有些人注定无法与你终生相伴,而另有人,却始终在远方默默等待。 你是选择抛弃一切羁绊,追求并不真实的梦境,还是痛斩心结,直面现状,全在一颗心。”笑天抬起前爪,按在即墨心口,道,“激流争舸,走上这条船,便下不来了。” 言罢,那大狗收起龟甲与石殿,缓步走向远方,一道神雷自虚空劈出,砸在他头顶,而后他翻身倒在地上,全身抽搐,张口吐出一道焦烟,“贼老天……” 即墨沉默喝酒,仰头望着灿烂的星空,没有管那大黄狗,几道天雷,还劈不死这成精的土狗。 在他眼中,仿如整片星河都在飞逝,最后在两只淡紫色瞳孔中,出现一颗巨大的紫色星辰。 那古星旋转放大,一片片袤土闪现在即墨眼中。漆黑的浪涛拍天,遍地焦烟,满目疮痍,有神魔仰天对月,万族出世,乱象降临,死尸遍野,尸山血海。 这是阿鼻地狱,仿如末世来临,这些景象再飞逝,最终定格在一片荒原。 荒原中有一处洞天福地,人流穿梭,突有异兽从虚空杀出,在荒原驰聘。乱世,无任何一处能幸免。 一道道人影在他眼中闪过,有人呐喊,有人挣扎,有人喧嚣,有人沉默。血在流,天空的云若被烧红,天地共色,一片血红。 最终,所有的人影定格,出现那些人,有人对他微笑,有人对他咧嘴,有人憨笑摸头,有人高冷不语。 一道红影向他走来,道,“兄长,该回来了!” 即墨偏头,看向不知何时坐到他身旁的李若伊,略微沉默后,斟酌开口,道,“李姑娘,夜深了,还是早些休息。” 李若伊偏头盯着即墨双眼,明媚的眸中,空旷而干净,借着月光,能清晰看见,在这双美眸中,倒映出一个人影,“我愿意嫁给你。” 即墨身躯微震,缓缓闭眼,道,“好!” 不远处,大黄狗无声收回目光,撕开虚空,向泰山的方向走去。 李煜闻言从屋中走出,喜道,“好,好啊!这可是大喜事,明日我便通知十里八村的乡老,请人选中黄道吉日,为你二人完婚。” 李若伊香腮微润,颔走进屋中,掩上门扉,却在房门即将关闭的瞬间犹豫片刻,留出一道缝隙,少许后,才彻底紧闭房门。 “这丫头。”李煜摇头,却无半分苛责,看向即墨道,“墨仙长,若伊这丫头终于舍得开口了,可是你的福气……不对,我这张臭嘴,是我家丫头沾了你的福气。” 即墨回神,淡笑道,“这是我的福气。” 他仰头看了眼天空的明月,复而收回目光,月非故乡月,人非故乡人,“时间不早了,李叔早些休息。” “还叫李叔?”李煜笑嗔道,笑了笑,摸着头,解释道,“墨仙长不要误会,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即墨微怔,道,“二叔是前辈,我是晚辈,在二叔面前,岂不敢托大。” 李煜又看了即墨几眼,越看越觉得这小子上道,当即心中更喜,口中念念有词,向屋中去了,那模样,仿如急着要将李若伊嫁出去般。 即墨回头看了眼星空,缓步进屋,关紧房门,一夜无话。 第二日,李煜早早起床,向十里八村隔家隔户宣传喜讯去了,李若伊罕见的没有早起。 即墨微作感知,却见从不施粉黛的李若伊,竟罕见的梳妆打扮,玉颊敷上一层薄粉,香腮一点红,峨眉如远山,贝齿晶若雪,玉唇明似镜。 即墨进入厨房,操持做出一顿早饭,他的手艺虽一般,但凭借强大的神魂,想要精准控制火候,岂不简单。 一顿饭做的简简单单,却色香味俱全,待到将饭菜从屋中抬出,李若伊也梳妆完毕,走出房门,即墨顿时看的呆住,尽管早就知如此,但用肉眼看见时,依旧讶异许久。 妆容不浓,柳眉轻点,睫毛纤长浓密,挺翘弯曲,一双含水的眸子宛如水晶,香唇并非很红润,却分不出半分瑕疵。 不化妆的李若伊明媚动人,不食烟火,略施淡妆后,非但未拉低这种气质,反而提升不少,宛如仙子偶落凡尘,神女误入俗世。 “师姐,今日的你更有一番气质,我从未见过。”即墨很中肯的评价道。 “多谢。”李若伊冰容微霁,缓步走到桌边,不紧不急的端起粥碗喝了起来。 即墨也走到桌边坐稳,道,“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改变了主意?”李若伊微怔,秀眉微蹙,显然并未反应过来,呆萌的痴愣片刻,乍然回神,道,“从来就未改变过主意。见你的第一面,就感到你似曾相识。” 顿了顿,她抬头认真道,“今后的饭你来做,碗筷也由你来洗。” 想了想,她再道,“院中的鸡鸭、菜园、屋后的竹林,这些都由你打理。” “为何?”即墨喝了口粥,不解问道。 “做饭洗碗很伤手,打理菜园有些累,照顾鸡鸭太麻烦。”李若伊理所当然的道,说完眼中闪过一道狡黠,吃吃笑了笑,抱起粥碗,掩住微红的双耳。 “师姐,你变了。”即墨盯住李若伊。 “怎么,你不愿意?”李若伊放下粥碗,略带女孩气的娇嗔。 “愿意如何,不愿意又如何呢?”即墨揶揄道。 “没有愿不愿意,你不愿意,我就不嫁给你。”李若伊双手撑住石凳,一双**无意的踢动,美眸中全是狡黠。 “看来我没得选择了?”即墨拿手盖住脸,假装很无奈。 “你当然没有选择了。”李若伊点头道,复而莞尔,噗嗤的笑了出来。 即墨大笑,少许后收敛笑声,道,“师姐,哪个才是你?” “我就是我,还分哪个么?”李若伊收起笑容,带起几分冰冷,道,“只有板着这张冰块脸,你才喜欢么?” “师姐喜欢哪样,我便喜欢哪样。”即墨道。 李若伊双腮绯红,不再言语,抱着粥碗又吃了几口,缓步走进屋中,道,“快去洗碗。” 即墨偏头,看了眼蹙眉的大黄狗,捡起桌上的碗筷,缓步向厨房走去。 “小子,不要自误。”大黄狗咧嘴道。 “多谢。”即墨顿步,道,“我对自己做的事很清楚。” 笑天蹙眉,不再多言,转身走入虚空。 中午,李煜从外归来,满面春 光,喜不胜收,喝了一口凉水,道,“我已询问过东村的老师傅,明日便是黄道吉日,这十里八村,我都已拜托乡老通知过了。” “明日……”即墨恍惚,感到一切似来的太突然,定了定神,才察觉这是现实,心中的喜意再收不住,道,“多谢二叔成全!” “你好好待我家丫头,比什么都重要。”李煜拍着即墨肩膀道。 恰在此刻,李若伊打开闺门走出,手中托着一件青红相间的长衫,乍然看见李煜,若受到惊吓的兔儿,道,“二叔,你怎回来了?” “这是我家,难道我还回来不得?”李煜假意生气,看着那长衫,道,“看吧,这丫头都已为你做好喜服,真是女大不中留喽。” 李若伊嗔怪的看了李煜一眼,那书生悻悻的收起笑声,不敢再笑了。 将折叠的长衫打开,只见这长衫青红相间,赤青略多于大红,两种色彩参差有秩,相互搭配,并不突兀,布料并非很名贵精致,但做工很仔细,一针一线,均是心思。 “穿上来看看。”李若伊走到即墨身后,为其宽掉外衣,面色绯红,小心穿上新衣,束紧腰带,理顺褶皱,抚平衣领,缓步环绕观看,满意道,“很合身。” …… 第五百八十二章 红烛 白发 清晨的曦光穿过婆娑的竹荫,几绺薄雾萦绕竹梢,大公鸡仰头一声啼鸣,将夜的宁静惊得远了些,晨光破晓,温和的曦光刺穿薄雾,只见屋内屋外已贴好了大红喜字。 李煜赶早便穿上新衣,站在柴门外,招呼熙熙攘攘来往的邻里。梅山六友也被即墨唤来,除了负责婚礼的安全外,也可借助六人通玄的法力,解决许多凡人做不了的麻烦。 应李煜的要求,婚礼的一切置办,全按凡人的礼俗,‘新屋’便是翠竹居。若动用法力,清理打扫不过弹指,但即墨却并未动用半分修士手段,大半夜便将房前屋后打扫的干干净净。 待到黎明初绽,整个翠竹居都仿如变了模样,本有的书香古气,再加上几分薄雾,贴上大红喜字,仿如半隐于凡俗,半登于仙界,飘渺朦胧,似真似幻。 日头未起,即墨便换上新衣,骑马随花轿走到翠竹居外三里。 马头挂着一朵绸布扎的大红花,两绺红绸从马头牵到马尾,而后系紧,加上那黑马黝黑泛亮的皮毛,精神抖擞,马鞍也全用新鲜的大红布裹了,换上全新的脚蹬。 即墨在乡邻乐师的陪伴下,骑马离开翠竹居,就等吉时到来。 整个翠竹居都被喜气笼罩,四处皆披红挂彩,就连鸡舍鸭笼内的鸡鸭,也被挂上红花。柴门外数里路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树枝上挂满红绸,贴上红字。 李若伊的闺门紧闭,有请来的丫鬟待听使唤,还有数个干事利索的中年妇女从旁照应。 她坐在镜前精心打扮,略施淡妆,半黑半白的秀用珠花束紧,多余的浓密长静垂在身后。 铜镜中她唇红若胭脂,眸亮似繁星,纤指轻贴云鬓,偏头仔细审视,眸光中霁化几分笑意,抬头看了眼紧闭的红窗,起身欲开窗探看,却被几个丫鬟笑着拦住。 初秋的树叶已带上几分萧瑟,缭绕的云雾随艳阳高升,慢慢消散,露出万里晴空,碧若一滩清水,没有半分杂质。 吉时已到了,即墨驱驾高头黑马,夹在吹奏的乐队中央,向翠竹居走去。 他深邃的眼眸若融化的古波,柔和且略带方正的面孔英宇不凡,十根手指修长有力,紧捏住缰绳,大黑马步伐稳健,马蹄有力,脚步暗合所奏的喜乐。 高头大马,新衣新人,随着高亢喜庆的乐声,从小树林中稳步走出,快行到柴门前时,已有乡间德高望重的长者亲自点燃爆竹,满天的红花撒落,飘在即墨头顶,又坠在地上。 他翻身下马,脚踏乐声,缓步走到正门前。 正在此刻,李若伊也被簇拥着从屋中走出,一张大红盖头掩住朱颜,她素手纤纤,轻轻按住即墨的大手,而后被其抱紧纤腰,揽入怀中。 即墨步态稳健,抱紧李若伊,缓步走到花轿前,而后将她小心放下,待其站稳,才扶着她走进八人高抬的花轿。 大红花轿鲜艳绚目,轿两旁站着请来的丫鬟,皆打扮的喜气盈盈。 随着乐声及一声‘起轿’吆喝起,即墨调转马头,在前方昂阔行,乐队分作两半,半数乐师走在黑马后方,还有半数走在最后方。 乐师中央夹着花轿,有丫鬟在前方手挽花篮,扬手撒出红色的花瓣,乐手高声吹奏,喜乐鸣动九霄,直上天阙。 迎亲队伍走上早便打扫干净的道路,围绕翠竹居后的半亩竹林走过一圈,又回到柴门前,爆竹再响。 即墨翻身下马,小心走到后方,揽开花轿垂帘,握紧李若伊的素手,缓步走入柴门,红色的花雨自高天降落,嫣红的花瓣落在二人头顶。 有丫鬟引路,乡老开头,将一对新人引入正堂,恰是吉时,爆竹再响。 李煜穿着大红新衣,端坐在正堂上方,面带喜色,不言不语,有乡老站在他身旁,高声喊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新人对拜!” “送入洞房!” 新娘被送进洞房,新郎则被留在堂中,四方敬酒,先敬了李煜,再拜谢乡老,而后挨桌挨坐劝酒。 酒是上好的灵酒,被即墨炼去劲道,醇香可口,灵气馥郁,每喝一口都能使凡人极尽升华,如若登临仙境。 菜是上好的灵株,许多都是宝药,取自锦绣河山,肉是炼化的遗种血食,亦取自锦绣河山。 菜肴由临近城中的著名大厨亲自掌勺,色泽明亮,香气扑人,味道可口,令人赞不绝口,食指大动。 觥筹交错,划拳吆喝,人人都能尽兴欢呼。 一轮喜酒敬完,便有人上来与即墨换盏碰杯,他也是来之不拒,十数斤酒水下肚,脸不红,心不跳,依旧笑看向众人,人群中叫好声四起。 狂欢尽兴,直到黄昏,夕阳将落,才将最后一个客人送走。 即墨缓步行入屋中,炼化一身酒气,小心推开新房屋门,只见屋内红烛已起,烛火燃烧,整个新屋明亮如昼。 屋内的圆桌上放着一壶灵酒,两只酒樽,身着红妆的李若伊静坐在床边,艳红的盖头遮住她的容颜,看不清此刻的表情容貌。 即墨小心吹灭门口的灯烛,屋内的光线瞬时弱了许多,他放缓脚步,哪怕早就无惊无喜的心也起了波澜。 他小心走到床边,倒提起香柜上的秤杆,挑起那大红盖头一角,而后缓缓用力,将整张盖头都掀起,定睛看去,神色却怔住,“师姐。” 只见那盖头下方的女子满头银,柔顺而有光泽,头顶凤彩珠花,耳际的两绺长梳在脑后,用红绳系起,固定住散劈落在肩头的及腰长。 她眸光复杂而冰冷,多少没有表情的容颜微有霁色,唇角弯上一个微小的弧度,不知是笑了,还是未笑。 嫣然示意即墨坐在她的身畔,素手扬起,似想抚摸那张熟悉的面孔,最后又犹豫。 两人就这样对视,谁也不言,谁也不语。 与此同时,远在泰山,那大黄狗看着散乱在地的九片龟甲,脸色凝重到极点,“冥王……我推想的果然未错,真的是你。” 顿了顿,他又道,“哪怕你小子是人王转世,你二人间也无半分可能,天意如此。” 轰! 一道紫雷从天而降,劈在那秃毛狗头顶,顿时那大狗四肢微蹬,翻起白眼躺在地上,再没了半分动静。 泛红的烛灯跳曳,映的二人侧脸微有红润,纵有千言万语,似也不能在一时说尽,也仿若根本不用说。 嫣然扬手招来桌上的酒壶,将一只酒樽递给即墨,自己也握紧另一只酒樽。 酒壶悬在空中,壶嘴偏转向下,明亮液体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落入两只空旷的酒杯。 即墨看着那只酒壶,再看向嫣然,这酒壶中的液体,并非他早前放入的灵酒。 “这是采自冥冥中的忘情水,与不老泉水同称三界内两大奇水,喝了吧!”嫣然闭上明眸,复而睁眼,眸中已全是冷静深邃,仿若望不穿的星空。 “为什么?”即墨摇头,他能感到嫣然心中的不舍,既然如此,那她为何还要这样做。 忘情水,顾名思义,便是忘情。 “你我间的缘分本应在极地冰川便终结,数百年内都不该再有任何交际,昔日的错误过往,何必让她继续存在。”嫣然平静到极点。 即墨摇头,盯紧嫣然的星眸,翻手倒净两只酒樽,挥袖间,那酒壶‘蓬’的炸开,所有液体都撒落在地,“现在没有了。” 嫣然会心的微笑,瞬时又板起冰颜,道,“既然你不愿意忘记这段执念,那我也只好亲自将这段记忆摘除。” 即墨摇头,不愿置信,笃定道,“你不是师姐,你是冥王!” 嫣然点头,道,“正因如此,你我才不该有那段过往,当初我转世新生,记忆尚未复苏,才会生不该有的事。” “你在自欺欺人。”即墨压住怒火,对嫣然,他绝不可能怒,但对所谓的冥王,对她此刻这种漠视一切的态度,这种纯粹到极点的理智,他很反感,自内心的厌恶。 嫣然虽清傲,但她还存在着感性,不是无情忘情的王,而是一个人,然而冥王,却理智到极点,理智到没有人性。 “以你我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今日之事更不应生,既然都是错误的产物,就该让她泯灭消失。”嫣然闭上星眸道。 双王若在一起,两界生灵不允许,纪元战场的强者不允许,世间的规则不允许,若二人真的走在一起,以即墨的实力,只会被至强者瞬间抹杀,将一切威胁扼杀在摇篮中。 嫣然这样做,是在保护她,同时也在伤害他。 冥王与人王的转世相遇不是错误,相识不是错误,唯独相知是错误,是最大的错误。 这件事在理性的范围内,在现实的制约内,本不会生,然而却偏偏懵懂的生了,并且那颗种子已芽,茁壮成长。 既是错误的果树,那就应趁早抹杀,不要让她再结出错误的果实。 “师姐,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你看着我的眼睛,我要听实话。”即墨道。 …… 【好吧,我承认很狗血,剧情老到掉牙,但一切都合情合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处理方法!】 第五百八十三章 梦醒 “这就是实话。”嫣然盯住即墨双眼,清冽的眸子黑白分明,若有晶泽闪烁。 看了少许,她翻手取出一只酒樽,倒满忘情水,递给即墨,道,“喝了吧!忘掉曾经,就不会有任何痛苦,下次再见,一切都将会回到初始的轨迹。” “一定要喝么?”即墨的情绪逐渐稳定,平静问道,“如果抛弃你我的地位、责任、曾经,仅是两个普通的修士,就像在忘尘宗那样,你我可还有别的选择?” 嫣然摇头,道,“‘如果’都是‘假设’,不是现实。” “我说如果有那种可能,你会做怎样的选择?”即墨紧问道。 “现实中不会那种可能。”嫣然摇头,眸中闪过一抹缕失落,偏头看向他处。 王的路,注定要斩断一切情缘,孤独而寂寞,这将是唯一的选择,是现实所决定的唯一选择。若连王都无法实现的‘如果’,表明在现实中根本就不会存在。 “我说的是‘如果’,抛掉现实,就在这个‘如果’中。”即墨紧捏住酒樽,手臂微颤,继而散掉掌心的力道,那酒盏方幸免于难。 嫣然点了点头,嘴角微弯了弯,似是在苦笑,道,“但那仅是‘如果’。” “有‘如果’就足够了。”即墨仰头吞盏,将整杯忘情水倒入口中,而后翻转酒杯,缓缓将酒杯递给嫣然,起身走向屋外。 他关紧房门,独身向泰山的方向走去,越走越快,他能感到,在饮下忘情水后,他的某些记忆便开始消失,是彻底的消失,而并非被封印。 尽管他在将那杯忘情水倒入口中之时,便为其种下数十层封印,然而那些封印根本未起作用,所有的忘情水都穿过封印壁垒,进入他的腹中。 “噗!” 即墨反手拍在胸口,利用逆血倒行,将残留在喉中的忘情水逼出,他不断拍击胸口,弯腰呕吐,期待能将已到胃中的忘情水吐出来。 然而,即便他尽早便采取了措施,还是未起任何作用,他记忆中关于嫣然的印象越来越模糊,仿佛被凭空挖走。 那忘情水根本无法炼化,只要与人体接触,便如附骨之疽,迅速的扩散、壮大,成为可怕的毒素,这种毒素,只需一滴,便足已抹去一个人不该有的记忆。 笑天破空走来,道,“你不用白费力气了,这忘情水接触皮肤便会产生效果,就算是圣贤也炼化不了。” “我不相信没有办法,若无办法炼化,你便不会浪费口舌了。”即墨抬头看向笑天,目光有些恐怖,道,“告诉我办法!” 秃毛狗摇头,道,“长痛不如短痛,我告诉你办法,反而是将你推入火坑,与其将来承受更大的痛苦,还不如现在便彻底忘记。” 即墨不再多言,用力推开大黄狗,快步赶向泰山,借助泰山的规则,暂时阻止忘情水蔓延,这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否则,用不了太久,他对嫣然的所有记忆,都会彻底从脑海中消失。 那大狗无奈摇头,道,“罢了,告诉你也无妨,只是你以后不要后悔。” “对于这件事,这个选择,我永远不会后悔。”即墨转向大黄狗。 “那好,随我来。”大黄狗撕开虚空,率先走入,也不管即墨是否跟来,眨眼便不知踪迹。 翠竹居。 明亮的烛灯摇曳,嫣然看着空旷的酒盏,欣慰的笑了笑,复而又升起几缕惆怅。 她还是希望即墨自己能主动喝下忘情水,而不是被她逼迫,她太明白即墨的选择了,他是不想让她为难,将来自责,留下执念,才会选择喝下忘情水。 这大概就是心有灵犀,因为知晓对方心中所想,所以不想伤害对方,而选择伤害自己,其实将两人都伤害了。 嫣然翻手收起酒樽,偏头看向不知在何时走入屋中的落魄书生,眉头微蹙,道,“你来了,不用逼我,我不可能喝忘情水!” “丫头,你想多了,不论你做出哪种选择,我都会支持。”那书生摇头,道,“你方转世,便调用本尊肉身之力,与轮回死战,创伤未复,不该来到此处。” “本王不来,难道还要等你操纵,让我的分身稀里糊涂的成亲么?你是想害他,还是想害我。”嫣然毫不留情道。 李煜尴尬的摸头,道,“这不是你一直的愿望么,丫头啊,我可是你二叔,怎能对我如此说话?” 嫣然沉默,抬目望向远方,双眸洞穿虚空壁垒,看见一座宏大的古山,眼中有无数的景象变幻,道,“泰山的情况如何了?” “前不久发生过一次暴乱,不过有开天斧、天尊殿镇压,不会出大事。”李煜应道,“但……那把剑当时也出现了。” “天罚剑……”嫣然暗忖少许,道,“随本王回冥界吧,两古交替将至,我要闭关,有些人,毕竟从那个时代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我对他们不放心。” 李煜颔首点头,问道,“丫头,对他你就不管了?” 嫣然沉默,收回目光道,“他喝了忘情水,在人界很安全,我插手,反而会将他卷入乱流,既然选择忘了,就让他永远忘了吧!” 言罢,她轻抬玉指,整个翠竹居瞬时变得模糊,蓬的碎裂,炸为一串串光雨,虚空裂开,那缝隙化作巨型黑洞,无形吸力在黑洞内旋转,将那串光雨吸了进去。 嫣然站在黑洞边缘,转眸纵望,少许后收回目光,原本清冷随和的气质,陡然变得神秘莫测,霸道冰冷,她缓步走入黑洞,身影逐渐模糊。 李煜感叹,道,“冥王分生三千万,只慕道古不慕仙。三界之中,也只有她能凭借三千万分身,无视三界壁垒,于其中任意穿梭了。” 泰山顶。 明皇封禅后遗留的祭坛上,即墨盘膝稳坐,闭目凝神,在他头顶,豆大的汗珠滚下,顺着下颌坠落在地。 他手捧玉简,正在苦苦坚持,要将关于嫣然的记忆剥离出来,烙刻入手中的玉简内。 蓬! 眼看就要成功了,那玉简却仿如触动某种禁忌,直接炸为一抔齑粉。 “起不了作用,在冥王下定主意要抹去你的记忆时,天地间便已成规则,哪怕是玉髓,都承受不了你的记忆。”笑天盘坐在即墨对面,道,“这座祭坛上应天道,下接通天石柱,连接整座泰山,若辅以正确的方法,便能能暂时阻止忘情水的扩散。 而后,寻到避水珠,便能将其逼出体外。 但避水珠乃上个纪元的至强者炼制,诞生之初便有灵智,上个纪元崩毁,那位至强者不知所踪,至使避水珠也不见踪影。 以我的实力,还无法准确推算其方位,因此,虽有办法,但想彻底剔除你体内的忘情水,机会也十分渺茫。” “不能准确推算,大概的方位应能知晓。”即墨看向大黄狗,通过其所教的方法,他已暂时阻止了忘情水的扩散。 但这种办法所起的效果也很有限,若不能在三日内找到避水珠,彻底将忘情水逼出体外。 那三日后,忘情水的毒素依旧会发作,并且会变本加厉,到那时,便真的回天无术了,只能任那段记忆消散。 “我仅能推算出避水珠在这颗古星的一片海域中,但要在广阔的海洋内寻找一颗拳头大的珠子,无疑便是‘大海捞针’。”笑天道。 “有这些消息,已经足够了。”即墨站起身,缓步走下祭坛,望向翠竹居的方向,只见在哪个方位,当空悬挂着一只巨大黑洞,神秘未知。 “冥王走了。”大黄狗走到即墨身边,与他看向同一个方位,片刻后,道,“本来,若非转世,她绝不可能会有情感。” “为何?” “这些事你以后就知道了,多说无益,反遭雷劈。”大黄狗忌惮的看了眼天空,“等了百万年,我可不希望又被雷劈回原型。” 即墨不语,冷静看着那黑洞打开,再关闭,始终面无表情,喜怒不形于色,如今,他已非当初的他,任情绪失控,不能解决任何现状。 “师姐,那个‘如果’,终有变成现实的一刻。”他喃喃,走下泰山,向翠竹居的方位走去,大黄狗向四处看了看,将石殿祭在头顶,也同走下泰山。 孤寂的风吹拂,原本在这片土地上,有半亩竹林,一间竹屋, 半丈菜园,一口古井,一颗榆树,两三笼鸡鸭,但如今,这里仅剩下光秃秃的枯土。 即墨缓步走在干燥的荒土上,仰头望向高空,嫣然虽走了,但至少不是生离死别,纵然有千山万壑的阻隔,然而,只要努力,终有一天能跨过这些沟壑。 少许后,即墨顿步,神色微异,抬手抓向前方,满地的尘土散开,一串古朴的青铜风铃飞出,落在他的手心。 对于这串风铃,他太熟悉了,当初被楚小艺扔下山巅,他找寻数日,都未曾寻到,却未想出现在这异世,让他感到有些不真实。 仔细端详了少许,即墨摇头微叹,道,“不是那串风铃。” …… 第五百八十四章 干枯的本源之海 这串风铃与记忆中的风铃很相似,起初即墨也认错了,但仔细看过便能发现,其实这串风铃并非当初的那串。 事实也是如此,一串普通的风铃,怎可能横跨半个星空,来到这异世。 即墨看了片刻,收起风铃,转身离开,时间很紧迫,只有短短三日。三日内必须寻到避水珠! 根据笑天的推断,那颗避水珠,最有可能出现在东海。 在不久前,东海龙王的第九子曾寻过即墨,不过那时他正在西天界,因此二人并未相见。 此次先在东海寻找避水珠,很可能会麻烦不断。杀子之仇,即墨不信东海龙王会将其忘记,迟迟不来寻找他的麻烦,定是有原因。 即墨展手撕开虚空,向前跨出,笑天也随后跟来。 那大黄狗身份神秘,手段不凡,是极大的助力,可能找到避水珠的关键,还在这秃毛狗身上。 宽阔的海面,一望无际,宝蓝色的海水,如紧密镶嵌的蓝水晶,在远处,水天相接,似是天的尽头,海的角落,偶有一两只海鸥飞过,孤清的啼鸣一声,很快便消失无踪。 并不平静的海面不时会卷起一串海浪,浪花击天,一拍便是数十丈,东海之广阔,若无边无际,纵目望去,暗潮汹涌。 东海自然比不上沉默之海,但这片海域,依旧充满危机,在数百丈下的海底,与世隔绝之处,聚集着一群大妖,还有上古遗血,自成一脉,号称东海龙族,堪比顶级圣地。 东海龙族的主脉乃是海龙,海龙族族长便是东海龙王,其实力深不可测,虽在天庭领职,但他实则很少留在天界,常居在东海龙宫。 东海龙王生有九子,据说当年哪吒曾在东海戏耍,失手将其第三子打杀,闹得沸沸扬扬,若非玉帝出面,此事尚不能平息,而即墨将其第五子打杀,此事恐也难平息。 “以我的推算,那避水珠在东海出现的机率最大,你我便先在此处找寻。”笑天站在海面上空,道,“当年我见过那颗珠子,能感应到它的气息。” “当年?你见过它?”即墨微讶,大黄狗显然说漏嘴了,无意间泄露了辛秘。 “我是说见过那颗珠子的仿器。”笑天匆忙解释。 即墨摇头,不再纠缠这个问题,道,“先找吧!找寻不到,再换地方。” 言罢,便按压云头,落向海面。 “先等等。”秃毛狗吐出龟甲,洒在天空,仔细推算了片刻,道,“跟我来。” 而后,便率先扎入海中,即墨盯紧那大黄狗的背影,直觉告诉他这大狗在说谎,其显然知道避水珠在何处,之前所说的种种,比如不知道避水珠的准确位置,绝对是托辞。 就不知他为何要撒谎,欲盖弥彰,到底是再隐瞒什么秘密。虽然识破,但即墨也不点破,收回目光,跟在那大狗后方,也钻入海中。 那大狗不言不语,在前方开路,偶尔会停下脚步,撒出龟甲推演片刻,又继续向前。 越向海底,光线便越差,但还无法遮蔽二人的视线,不久后,二人便潜到海底。 只见四处都是珊瑚礁石,流光溢彩,宝气十足。大黄狗张口吞下龟甲,缓步向前,踱着方正的步伐,仔细丈量,走了数步,盯住一座珊瑚礁,目光微凝。 陡然,二人转头看向远处,眉头微蹙,身形变得模糊,隐遁身形。 片刻后,便见一个龙首人身的青年带领一队虾兵蟹将,水母夜叉走来。那青年落在即墨二人停留之处,疑惑道,“适才在此处确有两人,他们去了何处。” 他仔细扫视四方,大手一挥,道,“搜,绝不能让这二人接近龙宫!” 待到所有虾兵蟹将离开,那青年方围绕此处细寻,边走边低声呢喃,道,“近日连番不顺,先有五哥被人害杀在灌江口,再又丢了定海神针,父王心情很不好,定不能再让人接近龙宫,平生事端。” “龙王九太子。”海水暗处,大黄狗趴在地上,道,“真是麻烦,据说龙王九子中,此子最难缠,倒非实力最强,而是心机太重。” “定海神针,那是何物?”即墨小声问道。 “娲皇炼制的圣兵,虽不是无上帝兵,但其出自大帝之手,当是圣兵中的王者。”大黄狗道,“当年大禹曾借它治过洪水,后来这件圣兵便消失无踪,原来是被藏在东海龙宫了。” 即墨了然,再看了那龙王九太子一眼,便收回目光,难怪龙王没有寻他的麻烦,竟是定海神针丢失,弄得焦头烂额,哪有闲暇顾忌此事。 只见那龙王九太子搜寻无果,定步看向四周,眉峰微蹙,背负双手站了片刻,大声道,“收兵!” 言罢,那青年便卷着妖风,率领虾兵蟹将飞向远方,眨眼便不见踪迹。 即墨二人互视一眼,正欲走出,却均神色微顿,又小心的隐藏了下来。 却见不过少顷,那青年去而又返,目光闪烁,切齿道,“仔细搜索,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即墨二人互视一眼,有些无奈,这青年仅是入虚修为,弹指便能击杀,但这是在东海,二人还要寻找避水珠,绝不能暴露行踪,凭空添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为找寻避水珠带来阻碍。 即墨能感到,在数百里外,有数道恐怖气息,在更远处,还有一道气息最为恐怖,很能便是一尊至圣,且东海龙族乃是等同于顶级圣地的传承,族内的圣贤绝不在少数。 又搜查片刻,那青年终于确定并无异常,才收兵离开。 即墨二人又等了片刻,见那青年再未回返,方走到明处,大黄狗又祭出龟甲,仔细推演一番,神色微喜,吞了龟甲,踩踏复杂的步伐,道,“快封锁此处,别让任何气息泄露出去。” 即墨不敢迟疑,祭出法阵。那大狗念念有词,步履如飞,最后,他一步踏出,方圆数里的地面均亮起一串光路。 随即,大地颤抖,海水翻滚,若是发生大地震般,天摇地动,二人定睛看去,只见在前方有一块珊瑚礁移开,露出一个漆黑洞口,只有水缸大小,却不知通往何处。 那大黄狗汗如雨下,收了法诀,道,“下去吧!” 顿了顿,又道,“避水珠很邪门,你要小心。” 二人正欲进入那黑洞,即墨神色却微变,道,“有人来了。” 他话音还未落下,便见一道身影纵来,钻入那个漆黑洞口,那身影极快,连即墨都未能看清他的面貌。 “是那只猴子,他终于出现了,快追!”远处有人大喊,且声音越来越接近。 即墨放出灵觉探看,脸色变得凝重,远处是密密麻麻的妖兵妖将,都向这个方向赶来,其中有数人极为恐怖,连他也胆战心惊。 “是因适才那道身影。”即墨蹙眉。 “时间不多了,你我先躲进去,将此处封印,别让适才那人抢先得到避水珠,否则会很麻烦。”大黄狗一头撞中即墨,将其推入那黑洞,而后也纵身跳进去,口中念念有词,那珊瑚礁石‘呼’得移动,将洞口封住了。 进入黑洞,是条向下的甬道,狭长光滑,二人顺着这甬道滑落,许久后,才落稳脚步。 即墨抬目看去,只见此处光线晦暗,如同幽冥鬼府,四周都是荒漠枯树,远处还有坍塌的楼台屋宇,假山庭榭。 一切都荒枯了,空中充满死气,枯寂而萧瑟,大片的地面干裂,可以看出来,此处原本是一个巨大湖泊,湖岸上有许多古树,但如今,湖水干枯了,古树也枯死。 “这是何处?”即墨收回目光道。 “这是那位至强者的本源之海,当年,此处还十分广阔,生机葱郁,未想到如今已干枯成这样,面积也缩小了很多。”大黄狗看了几眼,十分警惕,道,“这定与那避水珠脱不了干系,你我小心些。” 陡然,他神色微变,看向高空,道,“那几人发现了此处的秘密,我虽将虚空之门封闭了,但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们便能破开。” 言罢,他祭出龟甲,盘坐在地,悉心推演,并且告诫道,“避水珠被遗落在这方世界百万年有余,可能隐藏在任何地方,定要小心,若能将其降伏最好,但若降伏不了,便要做好随时逃命的准备。” “那颗避水珠到底什么级别?”即墨问道。 “当年是半步帝兵,但经过悠久岁月的砥磨,应该掉阶很厉害了,不过,哪怕它不断掉阶,也非你我所能抗衡。”大黄狗收起龟甲,起身走了几步,道,“果然,它隐藏起来了。” “你说这是那位至强者的本源之海?本源之海为何能化成世界?”即墨寻机问道。 大黄狗人立而起,摆了摆前爪,道,“此事说来很复杂。一旦参悟本源,开辟出本源之海,强者在陨落后,其本源之海便有一定的机率化为现实世界。” 他摆了摆手道,“不说这些闲话,先向这个方向寻找,我最后一次看见它,便是在这个方位。” …… 【我先眯一会,下一章会很迟,不用等了,明早再看。】 第五百八十五章 找到避水珠 空旷无边的本源之海,死气沉沉,无数的古树珍宝,都干枯死亡,湖水干涸,溪流枯竭。 此处曾演化出一方世界,如今生机断绝,在干枯的地底,埋藏有腐烂的白骨,还有破碎的法宝。 很显然,在这方世界中,曾出现过智慧生物,并且找到修炼之路,不过最终,所有的一切,都伴随无尽的荒漠消失。 大黄狗边走边道,“那避水珠好血,是件魔器,若收服不了,便可能被它反杀。” 他有些怅惘,似在回忆,道,“原本,避水珠并无这般邪异,可它最终发生异变,当初有多少强者、法宝,都惨遭突变” 似是察觉说的太多,大黄狗闭嘴不再言语,眼中却掩不住落寞。 沿路多是枯骨朽木,千篇一律的景色,并未发现避水珠,大黄狗也无停步的打算,二人走了许久,秃毛狗才停住脚步,仅剩的黄毛倒竖起来,显得很紧张。 前方是一座山谷,同样,山谷内也荒凉萧索,生机绝尽,两边的山崖高耸,如冲天而起的利剑。 大黄狗道,“就是此处了。我在此最后一次看见避水珠,那时它已化为魔器,如今凶威恐是更甚了。” 二人小心走入山谷,大黄狗动用特殊的手段,祭出龟甲,走在前方,谨慎的感应,他不时停步,悉心推演,表情很凝重。 两人走入山谷深处,沿途高山大地均干裂,河流干枯,一幅生机绝尽的画面。 二人走了许久,在山谷的许多地方都留下足迹,然而,二人并未发现避水珠的踪影,四周很荒凉,脚踩在干裂的地面上,咔咔作响。 “它不在这里。”大黄狗趴在地上,有些疲累,眉头蹙起,道,“时间过去太久了,它到底会躲到何处?” 即墨盘坐在地,双指轻按地面,有节奏的敲打泥土,利用寻龙术勘探周围,许久后,他收起手指,摇了摇头。 他也未能发现异常,若避水珠隐藏在方圆数里内,以魔器与此处格格不入的特性,将很难逃出他的感应。 “除了此处,也只有那个地方最有可能了。”大黄狗站起身,向远方走去,道,“只能碰运气了。” 即墨起身,紧步跟上,道,“哪个地方?” “本源之海的中央,生长异藤之处。”大黄狗边走边道。 “大道之藤、规则之藤、秩序之藤?”即墨问道。 “不错。”大黄狗点头。 二人离开山谷,加快速度,不久便来到一片干枯的旷原。旷原十分空旷广阔,一眼望不到边际,地面上除了干涸的黄沙,一览无余,非常平整。 纵目望去,在黑暗之中,远处的地平线上方,一根巨柱上接高天,下接地面,宛如天柱。 仔细看去,却发现那并非是一根巨柱,而是三根巨藤相互盘绕,几乎化为一体,耸立在旷原上空。 每根巨藤,直径都有数十丈方圆,宛如小型湖泊,这样的三根异藤高耸于天地间,给人带来无与伦比的震撼。 然而,三根异藤也干枯了,表皮漆黑,藤叶枯落,部分坠落在地,部分耷拉在枝头,看上去格外死寂。 大黄狗看了片刻,又祭出龟甲推演。 即墨环视四周,神色陡然间凝住,只见在那干枯的大道之藤上,正盘坐着一道身影。 其背影朦胧,只能看出模糊的轮廓,一身直立的金色毛发,宛如倒立的钢针,他的状态似乎并不好,背影有些颓废。 在即墨看向那身影时,其也转头看来,那双火炬般的明亮瞳孔,宛如沸腾的岩浆,炙热刺目,即墨神眸半翕,再睁眼看时,那身影已不见踪迹。 “好强!”即墨呢喃。他绝非那身影的对手,仅是看着那道背影,他便不由生发出一种寒芒刺体的感觉。那是凝聚的锐气,强者独有的气息。 只是他略有疑惑,那身影的气息极为古怪,除了霸道杀气,似乎还有一种佛性,但仅是惊鸿一瞥,他所能感应到的东西也很有限。 “你发现了什么?”大黄狗收起龟甲,顺着即墨的目光望去,疑惑道。 “先你我进入此处那个生灵,他的气息很像圣灵,但其转瞬便不见踪迹,我也不敢太确定。”即墨道,“可否感应到避水珠。” 大黄狗摇头,“此处也没有。” 即墨蹙眉,正欲开口,骤然神色微怔,纵目看向远方。 地面上的浮沙颤跃,如同筛糠般,整个世界似都在无规则的摇晃,低沉的轰鸣自远处传来,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击破凝结的黑暗。 “是避水珠的气息。”大黄狗人立而起,看向远处,露出喜色,他四蹄如飞,快速向那个方向跑去,扬起一串黄烟。 即墨收回目光,也抬步提速,追紧大黄狗的脚步,二人一路飞驰,不过转眼,便赶出百余里路。 哪怕二人反应极快,赶到那异变的源头时,异象已经消停了,惨叫声也戛然停止,本源之海重归宁静,死寂无声,就像清晨的山谷。 即墨二人落地,只见前方的地面凹陷,尘土外翻,仿如陨石坠落,撞击的天坑般,方圆数百丈,都被那巨坑吞噬了。 在其周围,躺着数百具干尸,皆枯作一团,仅有脸盆大小,精气全失,整个身体都‘缩水’了。 “是那些海妖。”即墨看了一眼,这显然是新增的尸体,来自于东海的海妖,有海妖也进入此处,但很不幸,部分海妖遭遇不详。 “果然是避水珠。”大黄狗围绕巨坑跑了一圈,又回到起点,抓住一具枯尸,将其翻过身看了一眼,道,“精气全失,神魂俱散,它的魔性越来越强了。” “有人来了。”即墨看了远处一眼,此处发生异变,将更远处的海妖吸引过来了。 “走吧,只要它出现,我便能推算出它的位置。”大黄狗率先化作一阵狂风,飞奔向远处,不想与那些海妖纠缠,免得招惹麻烦上身。 他将石殿祭出,挡在身前,神色越发凝重,避水珠方出现,便展现出它的凶威,瞬灭数百修士,二人不得不慎重,免得被其算计。 轰! 陡然,大黄狗停住脚步,那石殿抖出一串光雨,垂落柔和辉光,化作一道屏障,挡住突然杀出的蓝珠。 那珠子拳头大小,通体宝蓝色,不掺杂半点杂质,蓝的纯粹彻底,它震出一圈幽光,在整个虚空都内掀起狂烈风暴,空间壁垒寸寸崩溃,裂作无数碎片,倒卷向虚空深处。 与石殿仅是碰撞一次,那蓝珠便‘呼’的破开空间,向虚空深处遁去。 “想走!”大黄狗低喝,张口祭出一串铜铃,化作碾压时空的巨轮,轰隆震鸣,杀入虚空,追着那蓝色珠子去了。 两件凶兵碾过,只见乾坤摇颤,天穹若要崩塌,异象一道道,场面恢宏壮阔。 大黄狗脚踩玄奥步伐,追着两件异宝,两只大眼瞪若铜铃,即墨也不敢迟疑,撕开虚空,紧追其后。 “小心。” 骤然,大黄狗惊呼,张口再祭出一只三角叉,贴着即墨耳朵飞出,将那蓝珠击飞,而后与即墨合在一处,警惕的扫视四方,念念有词。 那石殿应声长大,绵延数里,宛如一朵乌云,无声震出一圈圈的光波,化作一道屏障,将二人保护在其中。 轰! 虚空破碎,一只巨棒从外界杀来,直接捣碎虚空壁垒,如将通天石柱拔起横挥般,一棒子打在那行踪诡异的蓝珠上,将其打入虚空深处,不见踪迹。 即墨二人对视一眼,皆露出震惊凝重,这棒子的主人太恐怖了。大黄狗施尽手段,还有即墨在一旁辅助,都无法将避水珠撼动,其依旧不动如山,宛如太古神岳,但这突杀来的一棒,却直接将其打飞了。 “是那只猴子。”大黄狗脸色凝重,两只巨眼瞪的像灯笼,两只前爪按在地上,全身黄毛倒炸起来,很显然,他感到了生死危机。 “杀!抓住那只猴子。”杀喊震天,隔着很远便传来,整个空间都在颤抖。 “前方有异宝现实,绝不能让那猴子抢走了。”还有人在大喊。 “这是在东海范围,所有的秘境、异宝、瑰珍,都属于我龙宫所有。” 呼喊声越来越近,杀伐的队伍不断壮大,虚空颤抖,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那群海妖也发现避水珠了。”即墨化为一道流光,追着那猴子飞奔,“快追,一定要抢先收走避水珠。” 大黄狗比他更快,四蹄翻飞,极速奔驰,似是一头秃毛烈马,不羁无束,扬起一路尘烟。 轰! 高空震鸣,漆黑的虚空裂开,探出一只白皙的手掌,抓向虚空深处,五根手指微收,整个虚空刮起一阵风暴,只见一只蓝珠竟被那狂风吸来。 “至圣!”即墨微怔,东海龙族竟出动了至圣,虽其原来的目的并不是避水珠,但异宝现世,是人都会出手争夺。 有此等强者竞争,想抢到避水珠,简直是不小的阻力。 哧! 一只铁棒从远方杀来,戳在那手掌中心,整个虚空为之一颤,而后宁静无声,短暂的宁静过后,那白皙的手掌‘蓬’的炸开,在整个虚空卷起无尽的风暴,即墨二人直接被这飓风卷走。 第五百八十六章 除去忘情水 虚空寸断,空间壁垒大片的塌陷,到处都是黑洞,空间风暴肆虐,壁垒碎片激飞,如同末世。 现实的景象很恐怖,大片大片的虚空壁垒,就像坍塌的高楼,纷纷塌陷,成为粉末。天摇地晃,各色曦光、虹彩以碰撞中心为起点,呈漏斗状向四面八方弥散。 巨型铁棍直捣天地,从黑暗的虚空杀出,将那白皙手掌砸的粉碎,去势不减,又杀向虚空更深处。只听见哀号贯空,铁棒染血,在高空搅动风云,乾坤颤动。 “泼猴,你盗我族定海神针,又伤我族圣贤,还不束手就擒,等候发落。”虚空深处有人怒喝,化作天雷炸开,成为可怕的音波攻击,所造成的景观,就如亿万发道法炮弹同时爆炸。 “嘿嘿,这定海神针乃娲皇炼制,何时成了你族私物。你等尽管上来便是,我若皱一下眉头,便亲自摘下这项上人头,捧着送到龙宫。” 那铁棒顿了顿,继而传来另一道音波,与之前的音波碰撞,相互抵消,但恐怖的爆炸并未停止,反而越发的激烈。 两道音波碰撞的中心,磅礴的罡风化作一个平面,只要在那平面所笼罩的范围内,数千里都于瞬间化作齑粉,包括虚空壁垒也化作灰烬。 即墨二人直接被浩瀚的罡风吹散,打入虚空深处,倒跌千百里,方稳住身形。 “这就是至圣间的全力交锋,动辄毁灭数万里地,那个铁棒的主人,绝对是大成圣灵,且沾染了佛性,因此越发的恐怖。”即墨呢喃。 他眼光毒辣,虽然未看清那‘猴子’的真身,但还是将其底细猜出七七八八。 圣灵一族,乃天生地养的宠儿,出生便有至圣修为,堪比同境界绝顶天骄,简直得天独厚。也亏得这一族人口稀少,否则,其他种族根本无出头的机会,定会被这一族强势压制。 远处战斗激烈,双方都打出真火,不死不休,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即墨收回目光,放开感知,神色微振,向前赶去,果然发现避水珠,其正借助虚空乱流,意欲逃走。 “哪里走!”即墨抬手抓出,厚大的手掌直接按住那蓝珠,但他还未及欣喜,全身血精便向那蓝珠涌去,完全不受控制,眨眼间,他的半只胳膊就干瘪了。 “孽障!”即墨震碎干瘪的手臂,向后退了数步,肩头一震,又长出一只新臂。 即墨凝重看向避水珠,却见那蓝珠略微停滞,便化作一道乌光,对准他的眉心,如箭矢般急飞而来。紧接着,他全身的血精被避水珠吸引,不再受控制,就要离体而出。 轰! 即墨提起吞虚鼎,拍中避水珠,未想到那蓝珠仅是顿了顿,便转头挂在高空,似是在戏谑的嘲笑。 反观即墨则倒飞数丈,整只胳膊都如要碎裂般。而吞虚鼎与避水珠碰撞的接触面,直接向内凹陷,短时间内别想复原了。 “可怕,即使它不断掉阶,此刻定也不弱于顶级圣兵,且其当初乃半步帝兵,神祇等阶虽掉落,但法宝的本体依旧坚硬,远超圣兵。”即墨呢喃,双手掐印,结出一串封印,化作透明大网,祭向避水珠。 “你如此做不起作用,没有正确的收服方法,这魔器连至圣也别想降伏。”大黄狗步态踉跄,从远处赶来,身后还有一串海妖在追赶,杀声震天。 很明显,秃毛狗吃了大亏,被一群海妖追的够呛,“帮我挡住这群疯子,我来收服它。” 即墨看向密压压的妖群,毫无表情的脸皮颤了颤,这大黄狗做了哪种天怒人怨的事,招惹千余只归境海妖,难怪被追的满世界逃跑,“你动作快些,我挡不了太久。” 即墨祭出吞虚鼎,那大鼎化作太古神岳,当头盖下去,宛似虚空战场的城墙,挡在大黄狗与一众海妖中间。而后他提戟杀出,激战四方,如不倒青松,黑发乱舞,战甲猎猎。 “杀!” 虚空中传来呐喊,更多妖修赶向这个方位,即墨脸色微变,他并非万人敌,岂能挡住数千归境大军。 面对千余名归境强者,他都无力反抗,只能采取游走战术拖时间,若再来千余人,他也只有选择逃命,“快点!” “快了,再给我三息时间。”大黄狗沉声低啸,将石殿祭在头顶,口中念念有词,满脸庄 严肃穆。 轰! 虚空震鸣,一件圣兵打破空间乱流杀了出来,直奔即墨二人,空间壁垒崩塌,从高空大片大片的掉落。 有至圣强者出手了,也要争夺避水珠! “尔等屡次坏我好事,今日休想夺走至宝。”铁棍从远方横飞而来,撞飞那件圣兵,再从妖群中冲过,宛如决堤的江河,所过之处,大妖倒了一片,非死即伤。 继而,铁棍赶着那件圣兵,又杀向远方,消失在虚空乱流中。 即墨大喜,尽施手段,穿梭在妖群之中,虽无那铁棍贯来的恐怖,却也让整个妖群陷入混乱。他也受伤了,血痕累累,铠甲都被攻破,露出森森白骨。 “走!”大黄狗高喊一声,抬爪撕开空间壁垒,当头冲了进去,头也不回,眨眼便不见踪迹。 即墨虚晃几招,再将变大的吞虚鼎横祭出去,撞飞大片妖修,转身跨入虚空之门,弹指毁掉那道门户,追着大黄狗疾走。 二人冲出虚空壁垒,只听到身后杀声震天,异象衮衮,哪敢停留,急忙拾起脚步,向本源之海外飞去。 本源之海与外面的东海,属于两个世界,只有通过世界甬道,才能来往穿梭。 在虚空中横步,若无准确的空间坐标,很可能永远迷失在空间乱流中。 实际上,也只有圣贤才敢借助肉身横渡虚空,但哪怕是圣贤,也不敢在没有空间坐标的情况下,于虚空中乱行。 后方的海妖追赶甚急,两人各施手段,终于赶到连接两个世界的甬道前。 即墨道,“你我直接捣毁世界甬道,定能阻挡住那群海妖。” 轰! 两人达成共识,站在世界甬道后方,展开猛烈攻击。这片本源之海毕竟枯竭了,世界屏障不再坚固,两人好一番猛烈攻击,其裂开一圈圈密网。 终于,二人赶在那群海妖追来的瞬间,斩断脚下的道路,将其全部阻挡在本源之海中。 “快走,整个世界通道都要崩塌了。”即墨神色惊变。 只见密密麻麻的裂缝遍布甬道洞壁,不断向远方蔓延,且还炸裂开来,无尽的乱流从裂缝中刮出。 这种虚空乱流,二人是断然不敢招惹,否则,一旦被卷进去,就很可能迷失在其中,找不到进入现实世界的路,最终被虚空抹杀。 其实,不用即墨提醒,那大黄狗便已领先跑了。 轰! 虚空裂缝蔓延,眼看整个世界甬道就要坍塌了,这种速度十分迅猛,仅是眨眼,数十里甬道便彻底坍塌。空间乱流猛烈吹啸,罡风阵阵,极端骇人。 两人将速度提到极点,终于看见出口,大黄狗一言不发,率先冲了出去,即墨随后踏出,他前脚走出,后方的世界壁垒便全部坍塌了。 轰隆隆! 这是在东海海底。连接两个世界的世界壁垒崩塌,引发恐怖的异象,宛如末日大地震,整个海底都如颠簸的浪潮,无规则的摇晃。 东海沸腾了,海面的景象更恐怖,浪涛拍天,到处都是巨型漩涡,洪浪滚滚。 “这次做大发了。”大黄狗脸皮乱颤,当先向海面冲去,连一刻也不敢停留了。 两人冲出海面,只见原本平静的海水,此刻哪还有半分宁静模样,可比沸腾的热水。 海浪滚滚,似起伏的山峦,还有更高的浪峰,直击高天,天地失色,烈日无光,景像极端恐怖骇人。 好在这是海中心,离海岸还很远,否则,定会有大片的陆地被淹没,但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的海礁沉没了。 “快回泰山,我要逼出忘情水。”即墨做出决定。寻到避水珠,且还全身而退,他感到浑身轻松,至于东海乱潮,还有那本源之海的争斗,与他都无半分干系了。 回到泰山,大黄狗郑重拿出避水珠,道,“一定要小心,它虽暂被我收服,但凶性难驯,你气血雄厚,对它是不小的诱惑。” 即墨点头,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言罢,他小心接过避水珠,将其祭在头顶,沉吸一口气,将这口气压在丹田。 而后默念心诀,按照大黄狗所说的法门,借助避水珠,将已扩散到全身的忘情水汇集起来,集中在喉头,再反拍胸口,将其吐了出来。 除掉忘情水,悬在即墨心头的利剑终于消失,他大松一口气。对嫣然逐渐模糊的记忆,也随即变得清晰,“师姐,现实阻挡不了你我!” 这段时间,忘情水不除,虽然即墨并不形于色,但心中的恐惧担忧,却将他折磨的很痛苦,他很担心,万一寻不到避水珠,他将嫣然彻底忘了该怎么办。 若以后他有实力了,能够无视现实,而那时,心中却再无那道身影,岂不遗憾悲哀。 …… 第五百八十七章 哪吒到来 即墨的心宁静下来,压制住对嫣然的思念,收起避水珠,将其还给笑天,缓步走向山崖站稳,任山风吹来,青衣猎猎。 他仰望高空,神目炯炯有神,仿若洞穿虚空,望到另一个世界。 是该回去了,返回紫薇极道星。那里还有人在等他,还有亲友在挣扎,此处的生活虽安逸,却很煎熬,煎熬的是心。 之前,嫣然还在,即墨尚能压住心头的这份煎熬,因为他担心再与嫣然错过,就永远的错过了。而如今,嫣然走了,他在这个世界再无任何牵挂,是该离开了。 在即墨的瞳孔中,若有星辰起伏,若有人影闪烁,深邃莫测,宛如一汪纯酿。山风吹来,他满头的乌倒扬,衣袍猎猎有声,背负双手屹立在崖畔,宛如将乘风归去,却似当世真仙。 许久后,他转头看向笑天,挥手洒出一串影像,正是紫薇极道星的全景图,“你可知晓这颗星辰的坐标,它叫紫薇极道星。” 紫薇机道星离此处太遥远了,当初尚有虚空匙指引,还有世界之心提供能量,即墨都在虚空中漂流半年之久,才到帝皇霸道星。 因此,即便知晓紫薇极道星的坐标,仅靠他的实力,不借助外物,飘流数十年、数百年,都很可能无法返回。 毕竟,当初他能来到帝皇霸道星,黑珠提供了浩瀚的能量,而再返回紫薇极道星,黑珠却未必就再会提供能量了。 浩瀚的虚空,遥远的家乡,仅靠他的实力,穷尽半生,恐都难返回。 大黄狗摇头,没好气的道,“你倒我是‘百科全书’,脑袋中装着一张星空航图么?” 复而,他放缓声音,叹息道,“没有虚空灵舟,哪怕是道灵强者,也不敢独自在虚空中漂流。 否则,他迟早会迷失,或者力竭而死。你纵使知晓那颗古星的虚空坐标又能如何,想要凭借肉身横渡虚空,也只大帝才敢如此。” “虚空灵舟?”即墨半翕神眸,转头看向高天道,“再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大黄狗摇头,“办法确实有,但都不可能实现。而虚空灵舟,一个顶级圣地都未必能有一艘,航行到更远处的巨型虚空灵舟,也只有帝庭才能造出。 你要去的地方太遥远了,没有巨型虚空灵舟,以你的实力,很难渡过去。” 即墨脸色微变,凝望虚空不语,平和的气息有些紊乱,有办法回家,却找不到回家的路,也无力回家么? 他有些颓然,复而强笑,道,“连回家的路都尚未找到,又何必着急其他的事。” 大黄狗也走到崖畔,临风纵目,遥望远方,道,“那颗古星的坐标,或许帝庭的星空航图会有记载,除此之外,也只能寻访古迹,从前人走过的路上,找到未泯灭的痕迹。” “你二人想去何处,为何要找星空航图?”一道声音自二人身后传来。却见一个童子登上泰山,手提酒壶,径直走来,坐在二人对面的巨石上,翘起二郎腿,嬉皮笑脸。 即墨微喜,看向哪吒,放出紫薇极道星的影像,让他看过,问道,“这颗古星名叫紫薇极道星,你能否通过查阅天庭的星空航图,找到它的坐标。” 顿了顿,他再道,“实不相瞒,我便是来自这颗古星。” 哪吒诧异的看了即墨一眼,语气凝重起来,道,“横渡虚空!你有巨型虚空灵舟?既是如此,又为何不知这颗古星的坐标?” 即墨微叹,大黄狗不过问,显然是已洞悉他的某些隐秘,但哪吒却不知详情,听闻此事,果然来了兴趣。他想了想,道,“此事说来话长。” 于是,他便捡当初的一些事说了,道,“如此,连我都是稀里糊涂的来到这颗古星,哪能知星空坐标,更不可能有巨型灵舟了。” 闻言,哪吒面露凝重,道,“原来如此。” 复而来了兴趣,道,“你给我讲讲你所在的那个世界,我便帮你查阅天庭的星空航图,如何?” “如此甚好。”即墨大喜,便捡起紫薇极道星的一些故事,耐心的说了,比如神魔出世、万族复苏,神魔劫将至,天下动乱等等,皆是一些热血往事。 即墨其实留有一番心思,哪吒喜冲好动,最是喜欢打架斗殴,紫薇极道星定能引起他的兴趣。 若是能将他‘拐骗’了,使其向玉帝开口,讨要一艘巨型虚空灵舟,指不定便能返回紫薇极道星了。 “那是一个热血世界,与这个世界的‘安稳’相比,那个世界步步危机。”即墨回忆道。 果然,哪吒被吸引住,双眼放光,紧攥双手,大饮了一口酒,磨牙道,“这才是我辈修士应过的生活啊!窝在天庭,每日无聊无趣,哪有此等血性来的痛快。” 大黄狗瘪了瘪嘴,张嘴欲言,被即墨一脚踢飞,而后瞪了那青年一眼,再同情的看向哪吒,这缺爱孩子,被人拐卖了,还帮人数仙石。 “不行,你走之时,定要将我一同带上。”哪吒双目炙热,捏紧铁拳道,“大男儿生于世间,岂能蜗居一隅,任自我堕落腐朽!” 即墨摇头,微叹道,“此事说来甚远,且不说尚不知紫薇极道星的坐标,便是航游星空的巨型灵舟,也无处可寻啊!” “莫急,这两件事,便都包在我的身上。我会请求玉帝,让他为我建造一艘巨型虚空灵舟。”哪吒大手一挥,便将此事定下,而后仰天大笑,笑声传到数百里外,“征战虚空,任血液沸腾,方是我辈应为。” 即墨喜不胜收,谢过哪吒,两件心头大事落定,喜悦自不用多说,他道,“你此次来寻我,可是玉蜻蜓的事有了着落?” 哪吒翻个白眼,不满道,“我来寻你,就一定会为了此事?” 即墨观那童子神态,便心头了然,笑道,“不说得了,反正我将要离开,知晓与不知晓,也再无太多的意义。” “好你个家伙,我为你磨破嘴皮,你倒连个‘谢’字都没有。”哪吒不满磨牙,“玉帝应允了。你可翻看玉蜻蜓的记忆,但要等到我天庭查看之后。我来寻你,便是她识海中的封印将要被破除了。” 即墨闻言,连连抱拳道谢。 哪吒摆手,酷酷的道,“休再迟疑,随我去天庭!” 即墨点头,大黄狗也从远处走来,三人合做一处,下了泰山,脚踩虹曦,直奔昆仑山。 再靠近那神奇的山脉,只见高空人影绰绰,均是仙童仙女,力士天兵,皆形色匆匆,或携壶提浆,或扛鼎举坛,或提篮端碟,好不欢乐。 “距蟠桃大会越来越近了。”哪吒看向远处,神往道,“我还是第一次经遇蟠桃盛会。 天庭两大盛会,但要说到自由无拘,还是属蟠桃盛会,至时佛土灵山的古佛菩萨,隐藏在洞天福地的居士隐仙,都会齐聚一堂。” 三人再看了几眼,便匆匆赶上天界,走了不远,在一处隐蔽的山林,却被一行人挡住。 这些人皆是青年俊杰,看哪吒的神色极为不善,连带对即墨与笑天也无好的脸色。 当头有一青年走来,神色不善,道,“哪吒,今日你休想再逃脱,此处远离天庭,已被我家一位老祖种下结界,封锁掉所有气息,你还是准备以命抵命吧!” “岳云霄,你岳家想造反么?”哪吒冷喝,道,“你敢堵我,就不怕玉帝直接清剿你岳家满门?” “哈哈哈,哪吒,你何必自欺欺人,我既敢堵你,便有信心不被那玉帝老儿现。”岳云霄大笑,道,“清剿我岳家?那玉帝老儿还不会糊涂到此等程度。” 哪吒脸色顿时黑下来,道,“我倒早晨是哪群鼠辈在跟踪我,果然是你岳家的人。 实话告诉你等,岳家的所作所为,皆逃不脱玉帝双眼,你等此际收手还来得及,莫要等到玉帝攒充理由,彻底剿灭你岳家。” 岳云霄大笑,冷哼道,“你还在等待最终审讯玉仙子的结果么?不要等了,你、玉帝、所有人,什么结果都得不到。” “什么意思?”哪吒与即墨对视,心中突生不安。莫非岳家还有后手,能救走玉蜻蜓不成,或者说直接除掉那尤物,做到连玉帝也抓不住把柄? 岳家乃八部神将的后裔,背后关系盘根错节,哪怕是玉帝,在没有足够的证据前,也不会轻易对其出手。 “什么意思?”岳云霄狂笑,长倒扬,展开大手,抓向哪吒,道,“我的意思便是,今日,你要为我岳家陨落在西天界的英灵陪葬。 若非你与那杨戬,我岳家岂会与西天界几大家族势同水火?” 他高声道,“你放心,杀了你,我岳家也绝不会放过那杨戬,很快,他便会来阴间陪你。” “狂妄!”哪吒祭出混天绫,挡住岳云霄,道,“连你大哥岳云昭都死在我手中了,你还敢大放厥词!” “死!死!为我大哥陪葬!”岳云霄盛怒,一众岳家天骄均杀来,各施手段,将即墨与大黄狗也卷入其中。 岳家既敢对哪吒动手,便不会走露任何风声。 …… 第五百八十八章 玉蜻蜓逃走 “好的很,多行不义必自毙,岳家从天庭除名,为时不晚矣!”哪吒咬紧牙,双目喷火,对于岳家的背叛,显得极为愤怒。 “你还是管好自己吧!”岳云霄怒瞪双目,大展神通,长衣猎猎。 他体若染血,自头顶升起一根血柱,直贯高空,穿云击天穹,密密麻麻的符文围绕血柱旋转,铮铮有声。 轰! 陡然,一道光柱爆炸开来,罡风、气浪澎湃汹涌,所过之处,摧谷拔山,天摇地动。 岳家扑上前的天骄,许多人都被这光柱炼化,还有人即便逃脱,也身受重伤,半边身体也焦黑似炭,宛如火烧过般。 幸运躲过一劫之人,均面露骇然,不由自主的后退。 这是什么人,仅是一招,便声威如此浩大,谁还能敌? 或许只有岳云昭活着,才有可能阻挡吧!岳家人没来由的忐忑,感到没底,哪怕岳云昭再活过来,也可能不是此人对手。 “你是谁?”岳云霄退步,警惕的看向爆炸中心,那里光曦闪烁,不时还有光柱、火焰迸射,似光的喷泉般。 终于,岳云霄看清了那道身影的真容,只见那青年青衣衮衮,长发垂肩,双眸淡紫,如同两柄太古神剑。 他身形颀长,指节并不粗大,相对而言有些白皙,却十分有力,面孔柔和,略有方正,看上去更像一个风尘仆仆的书生,而不是一个双手染血的修士。 “我便是你所说的那个杨戬,也是杀了岳云昭之人。”即墨转眸看向岳云霄,不怒而威。 说实话,听到岳家竟敢对玉蜻蜓下手,他极为不爽,若是让那尤物逃脱,他要到何处去找寻关于尚尊的消息。 “是你!”岳云霄定了定神,强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此处有我岳家的一位老祖,你再厉害,也无逃命的可能。” “我和你打个赌,在他杀死我之前,我定能杀了你。”即墨纵目,扫过众人,意有所指,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安。 最后,他定眸看向岳云霄,向前缓步走出,他每走一步,岳云霄便倒退一步。 “我们走。”即墨收回眸光,看向哪吒二人,轻甩衣袖,脚踏虹曦,向天庭的方向赶去。 他并未杀掉岳云霄等人,是想让这群人托住岳家的那位老祖。岳家即敢针对哪吒布下天罗地网,便有充足的后手。 时间很紧迫,杀过多的人,只会彻底激怒岳家的那位老祖,让他失去理智,无所顾忌,即墨这样做,才是极为正确的做法。 “跟紧我的脚步,照我踩落之处行进。”大黄狗人立而起,在前方带路,拔腿飞奔。 三人一路绝尘,急走出数万里,回头发觉岳家的那位老祖并未追来,心头的压迫逐渐消散。 只要走出岳家悉心布置的那片区域,便是岳家的老祖,在未屏蔽掉三人气息的情况下,也不敢贸然出手。 岳家的那位老祖虽未追来,三人也不敢放松,待赶到天庭神辉笼罩的区域,才放缓脚步,却也未做休息,径直向天牢飞去,直到天牢,只见一切如常,均是松了一口老气。 哪吒走向一个天兵,询问道,“玉蜻蜓可还在?” “尚在天牢,武曲星君正打算搜寻她的记忆。”那天兵道。 “如此便好。”哪吒返回,对即墨二人道,“还好,岳家应未来得及下手,我等先进天牢,切记要暗自当心。” 二人正点头应下,方欲令狱卒打开天牢,却见一道流光撞开牢门,向远方的金云逃去,眨眼便不见踪迹。 “玉蜻蜓打伤武曲星君跑了。”天牢中传来嘈杂的惊呼,整个天牢乱做一锅粥。 “那是玉蜻蜓!”即墨与哪吒对视,均是心惊,调转云头,向那流光追去。 二人才走了不远,便见数百具光影从四面八方飞出,直追向飞入云霞的那道流光,这每一尊身影,实力都恐怖骇人,头顶的神虹贯空,宛如打翻的太古炼炉般。 “快追!玉蜻蜓盗走天庭机密,哪怕不能抓住,也断不可让她活着离开。”这是一道苍老声音,可以听出他极为愤怒。 “她用魅术迷惑武曲星君,窥伺机密,借机逃出天牢,此女心机、实力出人意料,布置不周啊。”有人大声道。 “我发现她的行踪了,就在此处。” 即墨与哪吒互视,脸色均有些难看,任谁也想不到,玉蜻蜓已被制服,关押进天牢,竟还能逃脱。 “若我所料不错,此事定是岳家所为。”哪吒咬紧虎牙,不自主的磨了起来,他踏空化作霞光,紧追满天虹曦而去。 即墨也不迟疑,反应不比哪吒慢。 大黄狗蹙眉,神色凝重,怀揣忌惮,望向万里无云的晴空,似是洞悉某些幸秘,却又未敢开口说出。 且说即墨与哪吒一路追赶,跨过山河峻岭,跃过云溪雾泽,离追击的队伍越来越远,而玉蜻蜓则已不知所踪,难辨去向。 二人均是心中暗恼,吃了满腹的怒火,正要收手返回之际,但闻远方传来一道叱啸,却见一只巨手劈空落下,宛如太古神岳坠落,地面颤抖,数十里地都被摧毁。 这还是手掌的主人有意控制威力,否则毁灭的范围会更大。 “啊!” 手掌落下,自虚空传出一声娇叱,继而一道身影从跌出,纱衣飘舞,长发凌乱,浑圆的香肩沾上几抹俗尘,晶润的红唇紧拧,若嗔若怨。此女正是玉蜻蜓! “哪里走!”哪吒掐指捏印,祭出混天绫,那红绸软绫迎风长大,转瞬便如一片红云,遮天蔽日,宛若一条横飞的巨岭。 哧! 混天绫紧贴玉蜻蜓肩头飞过,那尤物翻身一跃,坚挺酥胸,从容躲过,再抬起一只素手,抓住即墨递来的戟尖,传音给他,道,“墨兄,今日放我一条生路,来日定有厚薄,如何?” 即墨略作犹豫,斜眸看向哪吒,但在他迟疑的这瞬间,玉蜻蜓已化作一道曦光,赶向昆仑山的方向,竟是想逃入凡界。 她显然有暗藏的手段,战力不如至圣,却有一手古怪的逃命方法,数百名至圣联手追杀,布下天罗地网,都未能将她捉拿住。 “可恶,竟让她走了!”哪吒咬牙切齿,脚踩风火轮,赶向昆仑山。 即墨收起迟疑,也驱步紧随。 待到两人追到昆仑山的天界入口,哪还有玉蜻蜓的踪迹,当即再追下山,进入凡界,也不见其踪迹。 却说玉蜻蜓抓住即墨迟疑的机会,卷起香风,便逃向昆仑山,下了昆仑,进入凡界,便不见惊慌,却是早有算计,飞向东方巴蜀之地。 到了巴蜀地界,竟是落地摇身一变,化作一只白玉蜻蜓,精雕细琢,如同一只真的蜻蜓般。 那白玉蜻蜓展翅翩飞,落入一户豪府人家。此家主人姓杨,名唤玄琰,却也是权贵世家。 白玉蜻蜓飞到这家院中,便停在一株牡丹花上,采撷花精,也不着急。 待到晌午时分,却见一个女孩儿走入院中,九、十岁模样,面容俊俏,若一朵含苞欲放的牡丹,端是漂亮美丽,虽还未长成,却已见美人模样,她将来若不倾国倾城,便定能祸国殃民。 那白玉蜻蜓见女孩走到牡丹花前,薄翅微振,化作一道白光,便钻入她双眼之中。 继而,那女孩儿怔愣少许,再回神时,却如换了一人般,时而掩唇浅笑,时而端庄淑雅。 她摘下那朵牡丹花,放在鼻尖下紧嗅了片刻,轻声道,“牡丹花再妙,岂能比得上人妙,将来我便要去那长安城,做个‘换得江山’的主。” 笑了笑,那女孩儿扔下手中的牡丹花,抬眸看向远方,渐是毫无表情,不知心中所想。 顿了少顷,却听见屋中传来一道呼唤,“玉环,院中烈日当空,为何还不进屋?” 那姓杨名玉环的女孩儿笑了笑,道,“父亲,烈日灼灼,哪比得上这牡丹花倾倒满园,权势蒸蒸?” 且说即墨二人追到凡界,也不见玉蜻蜓踪迹。 哪吒恼道,“晦气,武曲星君也是个糊涂人,色 迷心窍,走了玉蜻蜓,让她躲进凡界,随意找个凡人夺舍了,哪能再寻踪影? ” 恰在此刻,大黄狗也赶来,道,“那玉蜻蜓实则命不该绝,今日该是走了她。” 即墨道,“这是为何?” 大黄狗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天机不可泄露。” 三人未追上玉蜻蜓,哪吒吃着闷气,一行人便又赶到皇都,进入含香阁,搅个天翻地覆,却也不见玉蜻蜓踪影。 正是此刻,却见皇辇华盖从含香阁走出,向皇城去了,正是那明皇。 即墨定神看向凡人帝王,心头一惊,呢喃道,“气象已成,这大唐帝国的气运,多则三十年,少则十余年,便要毁在他的手中了。至时,天下大乱,正统衰微,外族势盛。命数啊!” 十余日前他见明皇,只见他命犯桃花,牵系天下命运,却也不如此刻这般‘凶险’,如今看来,这是他命里早定了。 大黄狗看了片刻,叹道,“这颗古星命数将尽,天界与凡界即将分离,泰山也不会再停留于此。可惜了,大好天势,败于一人,看来我也不能再留于此处了。” 轰! 一道紫雷从天而降,砸在大黄狗头顶…… …… 第五百八十九章 寻仙问道 距玉蜻蜓逃走已逾半月,哪吒返回天庭,向玉帝讨要巨型虚空灵舟,同时,也查阅天庭的星河航图,找寻紫薇极道星的坐标。 这些时日,即墨心中很激动,同时也还有一种担忧。当日玉蜻蜓逃走,几人分别之后,他返回泰山,祭出吞虚鼎,向内一看,发现一直镇压在鼎底的青萝竟也消失无踪,只剩下一片碧绿的青萝叶。 这件事让他心有隐忧,总感到尚尊在暗处操控着一切,他仿如棋盘上的棋子,费力想挣脱棋盘的束缚,却连下棋的人都看不到。 无论是谁,都会对这种未知和无力产生恐惧。即墨心境再高,也难稳住平常心。 同时,在这半月内,即墨在凡界各处寻找玉蜻蜓,走遍许多地方,但都未发现那尤物的踪迹。 他几乎能笃定,玉蜻蜓除了离开人界,也只可能是夺舍了凡人,融入凡人之中,否则,她定然逃不脱即墨的火眼。 山风吹来,即墨盘坐在封禅后的祭坛上,手心向天,捏印掐诀,闭目修神。 泰山是一方神藏,开发不尽。这座古山留有太多前人的印记,无数的道痕,成片的道图,便如洪涛海洋,即墨如饥似渴的汲取,不愿浪费一息时间。 风吹来,哪吒登上山顶,瘪着嘴,有些不满,磨牙道,“你能不呆在这山顶上么?这山古怪的慌,只有散掉气息,收敛修为,才能接近,每次来找你,我都要徒步登山,你真当我闲的慌?” “我还真没看出你忙在哪里。”即墨睁开眼,笑了笑,走下祭坛,与哪吒走向不远处的草庐,取酒对饮,宾主尽欢。 少顷后,哪吒放下酒盏,敲着桌沿,道,“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想听哪个?” “先说好消息吧!”即墨放下酒杯道。 “好消息便是,玉帝答应我,会建一艘巨型虚空灵舟,多则一年,这艘灵舟便能完工,至时整个星空,无论要去何处,都无问题。”哪吒得意道。 “坏消息呢?”即墨心头没来由的一紧。 哪吒放缓语速,蹙眉道,“我查遍天庭的星空航图,并未找到紫薇极道星的坐标。” “这是为何?”即墨微震,道,“莫非紫薇极道星远在宇宙边荒,连天庭的星空航图也无记载?” “未必。”哪吒摇头,道,“绘制星空航图,需至强者实处勘探,天庭没有这颗古星的坐标,极可能是绘制星空航图的那位前辈并未走到紫薇极道星。 实际上,近万年来,天庭已很少再有修士踏足星空,星空航图形同虚设,星空各域的坐标从未更新,不完整也很正常。” “也便是说,唯有找寻前人遗留的线索,才可能找到紫薇极道星的坐标。”即墨蹙眉,起身看向远方。 “唯有如此了。此事便落在你的身上,我要去督建虚空灵舟,绝不能让他们偷工减料。”哪吒告离,返回天庭去了。 即墨点头。 自这日起,他便离开泰山,四方寻道,找寻前人留下的遗迹,他走过很多地方,去过昆仑山深处、遥远的天山、五岳、九华山,还出海一行,去寻找传说中的三座仙山,蓬莱、方丈、瀛台。 依照传说,查看古籍,寻找曾离开帝皇霸道星,走到域外去的修士留下的手札、印记。 转眼间,两月过去。 即墨寻访了许多地方,拜访著名的游仙散侠,探查前人洞府,深入名山古岳,闯进古老法阵,叩问洞天福地,但却并未找到关于紫薇极道星的记载,更莫说是它的坐标了。 事实上,在古史、传说中,帝皇霸道星曾诞生数不尽的强者,不乏至强者,如娲皇、伏羲大帝、黄帝。 这些盖世强者,大都走入域外星空。然而,他们不是未留下关于紫薇极道星的记载,便是曾居住的洞府根本就打不开。有些至强者的道场,即墨连接近都无法不到。 他走遍凡界,根据古迹、传说、佚史中提到的人物、地名,拜访寻找,却收获甚少。他也进入天界,寻找某些极强者的道场,杀入进去,也收获甚少。 星空太辽阔了,广袤无边,圣贤穷尽一生都走不到边荒,因此,哪怕是极强者,也只有走遍虚空,去过紫薇极道星,再返回来,才能留下关于那颗古星的记载。 转眼间,即墨便迎来到帝皇霸道星后的第一个冬天,北风呼啸,白雪飘飘,宛如鹅毛从天而降,虽不能让他感到寒冷,但他还是不自主的紧了紧衣衫。 到目前为止,他找到关于紫薇极道星的记载寥寥无几,而其坐标,却始终没有头绪。 烧了一壶热酒,即墨提着酒壶,向东南行去,跨过冰冻的黄河,走到故楚地界,偶见一方石碑,他面露异色,停住脚步。 他仔细观看那方石碑,看了少许,正巧一个书生路过,他便拦住那书生,指着石碑上的人名,道,“敢问兄台,这‘李耳’是何人?” 这个名字,即墨感到很熟悉,但却始终记不起来,到底在何处听过。 “此人乃三清道尊,老君是也。”那书生道。 “老君?” “不错,传闻他乃是上界的神仙,名唤太上老君,转世于此,出生而白发,故世人尊他为老子,又叫老聃。”书生微笑道。 “兄台说他叫老子?”即墨大震,此人他很熟悉。 千年前,这老子与一个叫释迦摩尼的人,曾先后独闯中州,无人能挡,留下不败传说。 中州乃万教故地,传承无数,道统万千,许多传承,都是拥有数万年历史的大教,但这二人一路走过,独面各大隐世圣地,却无人能挡,留下不败传说。 传闻这二人便来自星空彼岸,落星辰推断其正是来自帝皇霸道星,如今看来,在这颗古星上,真的留有这二人的痕迹,也便是说,此二人很可能便是从此处走出的修士。 当初即墨还未悟道时,曾听闻一众天骄论道,太上忘情尊这老子为道祖,说此人已修到太上境界,实力极为恐怖。 “不错,不过道祖后来骑牛向西,走出函谷关,便再未回来了。”书生道。 “原来如此,多谢兄台。”即墨大喜,这李耳,确是横渡半个星空,到过紫薇极道星。或许,从他曾走过的路上,能找到某些返回紫薇极道星的线索。 别了那书生,即墨走遍老子昔日居住的故地,沿着他曾走过的路,逐西而行。 他始终步行,带有一种朝圣的心态,走的并不着急。 数日后,他走到一道巨关前,那巨关浩瀚壮阔,关内飞檐,关外巨石,墙外孤风长啸,墙内楼台绵延。这座古关名叫‘函谷关’。 当年曾有一个老者,须发皆白,倒骑青牛,身着单衣,手捧古简,走出这道关卡,便消失无踪,再也没有返回。 即墨缓步走过城门,放开感知,认真感应,然而,他只找到了些许老子曾在此处停留的痕迹。 之后,那骑牛老者便继续向西去了,但其遗留的痕迹,却逐渐变淡,最终,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了。 即墨飞上高天,放开灵觉,突发现一座山谷。他按下云头,改变方向,捡道走入那山谷。 谷内很幽静,冬日里树叶枯落,荒草枯萎,看上去有些荒凉,但越到山谷深处,便能发现,此处依旧碧树成荫,野花芬芳,宝药遍地。 行走间,能看见山精地怪在四处穿梭,异鸟飞禽在林中低鸣。显然,这是一处洞天福地,是强者的道场。 而事实上,即墨在进入山谷后,便感到了一股收敛的强大气息,十分隐晦。这道气息的主人,即使没有踏入至圣,但离至圣境界也不会太遥远。 跨过一条小河,只见远处有一间茅屋,院外逾有百株垂柳,罗列在道路两侧,院内几丈菜园,野花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荫。 即墨停下脚步。顿了顿,他跨过河流,走向前方,却是陡然进入万里的迷雾,无边无际,但他并不着急,再一步踏出,却见那些迷雾消失无踪,而他已穿过柳林,站在那间茅屋外。 向内望去,只见在院内的菜园中,正有一个老农弯腰锄地,他虚发斑白,头顶一朵草帽,挽起衣袖,额头有几滴晶莹的虚汗。 见即墨竟穿过那片柳林,老农手中的动作微有停顿,却始终未抬头。 “打扰老伯了,敢向老伯讨要一碗清水。”即墨抱拳道。 “自己推门进来吧!”那老农直起腰,拉过肩头的汗巾,擦走额上的虚汗,缓步走出菜园,进入屋内,端出一碗清水。 “老伯隐居在这山谷,应有些时日了吧!”即墨接过老农递来的海碗,随其走到不远处的石阶上坐稳。 “仔细算来,已千年有余。”老农微笑道。 “那老伯可否知道,千余年前,曾有一个老者倒骑青牛,西出函谷,不知他去了何处?”即墨仰头饮尽清水,放下土碗,正了正神,盯住老农。 “那老者正是恩师。”老农道。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即墨微怔,起身抱拳道。 “尹喜。”老农道。 …… 【根据记载,关尹子最后去了蜀地,剧情需要,不要深究。】 第五百九十章 西游 尹喜道,“恩师自东而来,有紫气相伴,我曾挽留他百余日,得业授道,而后恩师单衣西行,再无踪迹。 我结庐在此,便是想待恩师归来,未想这一等千年,我须发已白,恩师却还未回归。” 闻言,即墨心中有些失望,正了正神,宽慰尹喜道,“未想其中竟有此等隐情,前辈一片赤诚,令师定能归来。” “但愿如此,我能等待一个千年,却无法再等太久了,恩师授业有恩,我却无法侍奉左右,当为此生遗憾。”尹喜落寞道。 许多盖世强者都会无意留下某些传承,得传承者便以那强者传人自居。实则于那强者而言,此事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中,也不会记得这样一个‘传人’。 这尹喜与那老子,或许便是这种关系。 即墨起身,抱拳告别,道,“打扰前辈了。” “无妨。”尹喜站起身,送即墨到篱外,道,“我虽不知恩师最终去了何处,但揣测他应到了西天灵山境内。” “多谢前辈指点。”即墨大喜道。 “若你能遇见恩师,还望带我向他老人家请安问好。”尹喜抱拳,送即墨走出柳林。 “前辈放心,若能遇见令师,我定将你的话带到。”即墨也抱拳告离。 得到尹喜指点,即墨提起速度,向西急行,渐走出群山,进入荒漠,但见飞沙走石,黄尘遮天,东边的大雪,却是未能下入这荒漠。 又是数日,即墨走出荒漠。这日,他再次发现老聃遗留的痕迹,心中窃喜,暗道果然走对了方向。 到了此处,却见山势愈高,地势愈险,高空弥漫着一种无形压迫。这种压迫的源头极为古怪,并不是来自极强者的气势,而是许多人聚集在一起,虔心祈祷,所产生的念力。 念力是一种极为神奇的力量,有强者境界再难精进,便开宗立派,建立传承,收获念力,辅助修行,还有强者因修炼过程的需要,也会收集念力。 但如此处这般雄厚的念力,却是即墨生平仅见,令他极为惊讶。越是向西深入,这种念力便越发浓郁,几乎化为实质。 “有极强者在此处建立传承,收取念力,此人很强大,只要念力不绝,他便能不死。”即墨看出端倪。 此外,他还感到一股浓郁的佛气,听到高空无时不刻吟唱的佛音,这种佛音,凡人并不能听到,只有修为达到一定程度,方能听得清楚。 即墨抬眸看向高天,只见云端坐满金色虚影,全都古佛罗汉,菩萨圣人。 他心中微惊,佛门是极为古老的道统,太古人王时,紫薇机道星上便有禅域存在,且从这个古老的道统中,曾走出许多大帝,比如燃灯古佛。 走到此处,即墨发现,老子遗留的痕迹越来越清晰了。 又过去几日,即墨到了一座古山脚下,却是彻底被惊住,只见在这座山顶,云端深处,念力蒸腾,佛光熠耀,金光璀璨,呢喃的佛音震天,传遍虚空。 尚在山脚,即墨便寸步难行,心生虔诚,差点跪拜下来,五体投地,要放弃心头的一切念想,皈依佛门。 他心头大震,匆忙念动法诀,紧守灵台,才稳住心神,却已汗流浃背,浑身颤抖。 即墨定神,再看向那座古山,却见那古山收了神异,满天的神佛异象,经文梵音都消失无踪,而那山也并无他初见的那般高大了。 “此乃心像。这座山竟能观守灵台,让人产生幻觉。 若是被这幻象击溃心神,那这座山便如奴印般,永远的烙印在神魂上,从此便被佛门渡走,但若战胜这异象,这山便会重归原形。”即墨呢喃,看出这座山的端倪。 他缓步登山,经过打问,才知晓此山名叫灵山,此‘灵山’并非西天界的佛土灵山,却也应与那灵山有关,释迦摩尼便曾在此山悟道,端坐菩提树下,而后大彻大悟,走入虚空。 “释迦摩尼……”即墨呢喃。 他捡道上山,山道两侧有耸立有古佛金身,菩萨法相,但都非真人,只是法身。据当地人说,此处的每尊法身,都对应佛土灵山中真正的神佛。 走到半山腰,却见有一方道台,那道台临崖而建,地面铺有石砖。 一颗菩提古树临崖而立,根茎遒劲有力,枝叶并不稠密,叶片枯黄,冷风吹来,簌簌作响。 菩提树下有尊石像,盘膝而坐,面容模糊,宛如混沌,即墨打开道眼,竟也将其看不透,但当他打开天眼时,却是怔住。 只见前方哪还有山崖,却是一方金光世界,一尊金光佛像盘坐虚空,俯视众生,念诵佛经,天音回荡,若是讲经解义,竟也看不清面貌。 即墨如临大敌,匆忙盘坐在地,紧守灵台,只感到那金色法身如太古神岳般压来,几乎要击溃他的心神,将他炼化。 正在此刻,却见那金光世界裂开,走入一个灰衣老者,倒骑青牛,神色怡然,手捧半卷古简。 那老者相较于亿万丈高的佛光金身,小如蝼蚁,但他却岿然不惧。 也看不清楚他如何与那金色佛像交手,只见高天宛如崩塌,世界仿若走到尽头。天地间曦光迸射,遮空蔽日,完全无法看见其他景象。 即墨便如风中柳絮,随风飘舞,差点被那狂暴的罡劲掀飞,炼作虚无。 也不知过去多久,这种异象方消失。即墨再定睛看去,那佛光金身和骑牛老者均不见踪影,空余万里漆黑的虚空,继而,整个世界垮塌,他再回到现实世界,依旧是站在那佛像前方。 风吹来,菩提树沙沙作响,枯黄的树叶被风摘下,落在石像头顶。 即墨提手抓向前方,狂风大作,那菩提树摇摇欲坠,他再叩指用力,却见那菩提树摇晃的更厉害了。 随即,那古树便咔嚓一声断裂,‘蓬’的炸开,化作满天木屑。 即墨探手抓向前方,伸入空间风暴中,抓出一只拇指大的菩提子,拿在手中细看,只见这菩提子圆润光滑,绽放乌光,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佛性。 正在即墨细看之际,却突生异象,那菩提子竟直接钻入他的体内,进入识海,悬挂在中央源泉上方,即墨的神魂下方。 继而,它震出一圈金色佛光,光芒四射,将即墨的神魂笼罩,瞬间让他变得神秘与圣洁。 轰! 在菩提子占据中央源泉的瞬间,黑珠也动了,它冲出丹田,杀入识海之中,震出一串串光雨,表面的道蕴、道图,全部飞速旋转,传递出一种无声的信息。 那菩提子也不甘示弱,陡然一震,自表面浮出万千神佛,与黑珠平分即墨的识海。神佛诵经,菩萨讲道,也传递出一种无声信息。 黑珠蓝光大作,表面再亮起一串光路,所有的道蕴、道图,同时光芒大作。 识海中的景象变了,本来金光与幽蓝色的光辉平分识海,但随着黑珠发威,那金光所占的区域却越来越少,神佛、菩萨的法相,也一尊尊崩碎。 最终,黑珠的光辉抢占了即墨五分之四的识海,将菩提子的金光挤到角落处。 此刻,两颗圆珠都是一阵,传出一道无声信息。黑珠收敛光辉,重新沉入即墨丹田,而那菩提子也收敛异象,悬挂在中央源泉上方,即墨的神魂下方。 识海彻底的安静下来。 这一番争斗,即墨自然看在眼中,只觉得心惊胆战,寒意刺骨,好在那黑珠与菩提子虽见面便斗法,打得惊天动地,却并未破坏他的识海。 即墨收回心神,睁眼看向前方,山风吹来,掀起他的衣摆,他转身向后看去,却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站在他身后。 那和尚将手竖在胸前,手中挂着一串菩提念珠,长眉垂在在胸口,洁白如雪。身形有些枯瘦,显得红色僧袍略为宽大。 老僧神采奕奕,见即墨看来,微笑道,“施主,我看你悟性极高,又修炼有我佛们的天眼,是与我佛有缘之人,不知你可否愿意斩断愁丝,入我佛门。” 即墨心惊,认真看了这老和尚一眼,那老僧看上去极为普通,但若真的很普通,岂能在他不知不觉间接近。定了定神,他道,“多谢前辈好意,晚辈尚无出家的打算。” “阿弥陀佛!”老僧宣念佛号,道,“菩提子选定你,便说明你与佛祖有缘,将来若愿遁入空门,我佛土灵山随时欢迎。” “多谢前辈。”即墨也将手竖在胸前,还了佛礼,却见那老僧已飘然登空,踏入云端,逐渐远去,便高声道,“前辈留步!” “施主还有何事?”老僧调转云头,落在即墨身前。 “前辈可知释迦摩尼去了何处?”即墨问道。 “你为何要问到他?”老僧脸色凝重,尽管转眼便挂上微笑,却未逃过即墨双眼。 “偶尔听到,据说他乃佛门大宗,最终却不见踪影,似与东土的老子有关。”即墨半真半假道。 “他乃佛门叛徒,离经叛道,弑主不成,逃入星空,故而不见踪迹。”老僧冰冷道。 …… 第五百九十二章 蟠桃会 翌日,哪吒送来两张请柬,三人便赶向瑶池。对昨日之事,哪吒缄口不提,大黄狗气定神闲,并不过问,对结果仿佛已很笃定。 即墨自然能看出大黄狗的心思,他是想拖哪吒下水,在玉帝眼皮底下偷蟠桃,根本就逃不脱其灵觉,但他敢这样做,却是已将玉帝的心思揣摩出七八分。 至时,纵然事情真的暴露,也有哪吒做‘挡箭牌’,不用担心玉帝责罚。可以说,大黄狗思考的够全面,也够腹黑,若是兔子在此,定会嘟囔一句,‘会咬人的狗不叫。’ 三人赶到瑶池时,已见灵舟穿梭,车辇横空,来往或是仙翁散人,或是在天庭挂职的强者,或是各圣地的名宿耋耄、天骄俊杰。 一队队天兵列阵巡查,秩序井然,偌大的瑶池圣地,好不欢乐,处处弥漫霞云瑞雾,彩芒金霄。 三人按下云头,手持请柬,随着人潮进入瑶池圣地,自有仙童仙女前来引路,将三人带到年轻俊杰所在的区域。 此刻,蟠桃会尚未开始,玉帝、王母等至强者都未到来。众人皆是呼朋唤友,‘勾肩搭背’,‘拉帮结派’,三人看的无趣,便在一座灵园中坐下,端起身边的佳酿无声品尝,观察来往的行人。 哪吒在天庭是出了名的‘小魔王’,他落座之后,邻近几桌的俊杰全部起身,悄声离开,以三人为中心,方圆十余丈内,竟坐的再无他人。 哪吒看了数眼,轻哼一声,也不招呼即墨二人,抱起酒坛便吃了起来。 片刻后,却见天边飘来一朵祥云,金光璀璨,仙音喃喃,有仙鹤伴行,貔貅引路。 瑞雾散开,自其中走出一头麋鹿,鹿背上坐着一位白发老者,额骨奇高,右手握着拐杖,左手紧捧寿桃,慈眉善目,竟是从高空径直走下,落到席间尊位去了。 “是南极仙翁,一个活了万年之久的老怪物。”哪吒看了一眼,醉眼惺忪,道,“少帝不过万载寿命,至尊才能斩获三到四万年寿元。 这南极仙翁并非大帝境界,却能存活万载有余,至今生机不绝,的确是朵奇葩。” 随南极仙翁到来,更多成名已久,实力强横的强者也徐徐到来。 帝庭的底蕴可见一斑,哪怕这些强者并未在天庭任职,但若受到天庭喧召,还是必须出席,除非他不想在天界混下去。 陡然,一道模糊的佛号从极远处传来,逐渐清晰,金霞如同幕布悬天而挂,飞落三千尺,却见一人头顶瑞光,盘坐莲花台,手拿玉净瓶,自南而来。 “是观音大士,其佛法精纯,乃佛土灵山最强大的菩萨之一。”哪吒收回目光,道,“天庭和灵山修好,可惜灵山佛主已陨,否则蟠桃会上,他也定会出席。” 即墨盯住那观音大士手中的玉净瓶,神色微惊,这玉净瓶竟与北原唐家的碧水垂柳瓶极为相似,仅从外表根本难以分辨。 他心生狐疑,收回目光,装作不知,道,“佛主陨落,这是为何?” 佛主不是佛祖,佛祖只有一人,乃众佛始祖,早已消失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但佛主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新人继承。 换言之,佛祖仅是一个人,而佛主,却是一个职位。当然,每任佛主,其实力都极为恐怖,至少是在半帝修为。 “被佛门叛徒释迦摩尼刺杀了。”哪吒压低声音。 二人正小声接耳,却是心头一震,抬头望去,只见那观音大士向两人望来,目光平静内敛,喜怒不形于色,却让二人心惊胆战,道心都差点被震碎。 二人匆忙闭嘴不言,那观音方收回目光,按下莲台,坐到尊位上去了。 “这是佛门辛秘,你我莫要再说了。”哪吒垂下眼帘。 “几位好雅兴。”岳云霄从不远处走来,收起眼中的寒芒,对着哪吒举起酒杯,道,“李小兄,之前你我在观点上相悖,产生些许误会,但斯事已去,若不嫌弃,我便陪你喝上几杯,总强过一人独喝闷酒。” 哪吒偏过头,转个方向坐稳,背对岳云霄,仰头灌了一口烈酒,道,“我很嫌弃。你我若能和解,太阳都能从西边出来,收起你这副装模作样的嘴脸,很恶心。” 岳云霄压住眼中的寒芒,饮下杯中的琼浆,将酒樽放在桌上,落坐在哪吒身旁,倒满酒杯,道,“以前为兄的确做的不厚道,也不奢望你能原谅,今日这杯酒,全当是谢罪了。” 哪吒转过头来冷笑,道,“岳云霄,别以为我猜不出你的心思,你不过是想刺探情报罢了,也不怕告诉你实情,岳家在天庭除名之时,便在今日。” 岳云霄大惊,‘霍’得站起身,紧盯着哪吒的背影,眼中寒光连连。 他的确是来刺探情报。近几月来,特别是玉蜻蜓逃走后,岳家在天庭便被无形架空,情报网也被掐断。 偌大的岳家,便像是一个瞎眼、聋耳的巨人,一种无形的阴霾笼罩在岳家头顶。 早些年,岳家的确是搞一些小动作,并且有些事还敢做到明目张胆,却是因笃定玉帝不会对其动手,的确,玉帝也在容忍。 但这些年,岳家越发的明目张胆,许多事已逾越底线,但玉帝却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个岳家一种无声信号。 然而,从未有如最近这般,天庭干预,全面架空岳家,连空气中都弥漫的硝烟味。 这让岳家家主坐立不安,却根本无法得到任何消息,无奈,在这蟠桃会上,他便命岳家众人四处打探消息,岳云霄便是其中一人。 岳云霄本以为,从哪吒口中打探消息,会费番手脚,却未想到那童子直接将详情说了出来,当即哪敢再停留,匆匆狼狈离去。 “好一招‘引蛇出洞’。”即墨笑道,“但却难免有些心急了。” 他自然看得出哪吒的用意,此事定也是玉帝默许。 引蛇出洞。 先给岳家造成全面恐慌,让其自乱阵脚,做出错误决定,给玉帝制造出手的理由。 毕竟岳家先祖乃八部神将之一,玉帝要对其出手,总还是需要充足的理由,将影响、舆论降到最低。 即墨说哪吒心急,却是因其太早的说出实情,若是与岳云霄纠缠片刻,再‘泄露’消息,如此可信度更高,不易让岳家起疑。 “我懒得和他绕弯子。”哪吒蔑笑,道,“岳家不动,也会让他动起来,” 大黄狗笑道,“据我所知,岳家在半月前,曾于凌霄天劫获一批凌霄赤金,莫非……” “不错,那的确是玉帝刻意安排,押解凌霄赤金的天将,也经过伪装,但岳家尚还蒙在鼓中。”哪吒道。 “凌霄赤金,锻造帝兵的材料,此等特殊时刻,岳家还真敢下手。”即墨笑道,“如此致命的错误,岳家若再不除名,真的可惜了这番精心布置。” 大黄狗道,“我更在意的是那棵蟠桃母树,玉帝对岳家出手,瑶池定然混乱,这可是绝佳机会。” 哪吒身躯微震,抱着酒坛不语。 “不用犹豫,若真迈不过这道坎,不去做便可以了。”即墨拍了拍哪吒肩膀,将目光投向远方。 岳家包括几位闭关的老祖在内,许多的名宿、英杰,都被请到瑶池圣地。玉帝显然是想一劳永逸。 混乱便在不久了,果然,这些事都在大黄狗的算计在内。 陡然,凤鸣龙啸,自远方传来,但见凤凰翱翔,天龙腾跃,仙子开路,天将辟道,瑞霞盖天,模糊间可见一辆龙辇,被九条天龙拉驰,却是看不清辇上坐的人。 实际上,以那龙辇为起点,便如炙热的艳阳,大道、规则、秩序,全部扭曲,无人能看清龙辇,更莫说是辇上坐的人了。 在那龙辇后方,又是一团圣光,凤凰拉辇,仙娥引路,虽是略弱于前方的那团艳光,却也无人能直视。 “恭迎玉帝、王母!” 众人皆起身,对高空行礼。 即墨压下心头的震撼,垂头不语,这是他第一次沐浴在大帝的法则圣光之中,那种难以言明的威压,使得他不得不臣服,完全生不出任何反抗之心。 “众卿家平身!” 自浩渺太虚中传出的仙音,苍老而有力,慈和如春风,仿如让人沐浴在晨光中,浑身舒坦。 说话间,那龙辇、凤辇便相继落下,从中走出两道光影,在最高处的尊位坐稳。 完全看不出这两人面貌。乍一眼看去,只见霞光满天,遍空虹曦,但仔细看去,却又是一片混沌,令人无法洞悉。 “谢玉帝!” 一众名宿、英杰、各方散人、游仙,皆都直腰落座,原本热闹的宴席,顿时安静许多,纵有交头接耳,也都尽量放低声音。 “好沉重的暮气,大帝也有晚年,当生命走到尽头,英雄也会迟暮!”大黄狗吃了一杯酒,将目光从高天的那道光影上收回。 哪吒大惊,捂住秃毛狗的长嘴,复而落寞道,“不要乱说,玉帝他定还能长命万岁。” 大黄狗摇头不语。 …… 第五百九十三章 宝药 帝霄 人的寿命终有尽时,若不能窥探到长生奥义,纵是盖世英杰,也有迟暮的那一刻。 英雄迟暮,红颜易逝,朝阳西斜,花开终有花谢,窥探不到长生的奥义,众生的寿命,终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刻。 无疑,玉帝的生命已快走到尽头,虽神威犹在,圣曦庇体,却终掩不住那种迟暮。 “天庭还有大帝么?”即墨感到这个话题有些沉重。 “没有了。”哪吒仰头大灌了一口琼浆,眼中略显晶莹,“玉帝燃烧精元,将转世的希望都葬送掉,才换来百年寿命,若这百年不生变故,他老人家最终能羽化。” 若是有变故会如何,哪吒并未说,但即墨清楚,那便是不得善终。再辉煌又如何,即便打遍星空无敌手,证得帝位,最终也会落下帷幕。 事实上,许多大帝在晚年都不得善终,这是一个普遍的规律,选择苟且偷生的终只是少部分人,大帝即使面对死亡,也不会折腰,这是帝骨,这是骄傲。 “因此,他才会将一切可能生的变故都扼杀在摇篮中么?”即墨摩擦着酒盏,道,“玉帝除了培养你以外,可还有其他人继承人?” “自然有,可惜,我担心他老人家是等不到那天了。”哪吒大口灌着闷酒,泪眼婆娑。 “放宽心些,人生老病死,属于常态,我想,玉帝也绝不希望继承他衣钵的人,为他的离去而伤感。”大黄狗抬起前爪,拍在哪吒肩头。 “连吃圣药都不起作用么?”即墨问道。 只要是圣药,都能延长人的寿命,至于传说中的帝药,凭空斩获双倍寿元,那种宝药,早就在星空中绝迹了。 “实不相瞒,其实玉帝已吃过帝药果实,圣药已不起作用了。”哪吒摇头。 帝药的等级比圣药要高许多,吃下帝药后,再吃圣药,会产生覆盖效应,根本起不了作用。 而同样等级的宝药,第二次服用效果会大打折扣,至于第三次,便再无作用了,玉帝已吃过一颗帝药果实,可该到何处去寻找第二株帝药。 帝药,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药,玉帝能食其果实,已是逆天运气,许多至尊寻找帝药一身,都未必能寻到其踪迹。 “可惜,天庭培植数十万年,蟠桃母树还是未能跨过那道坎,进化为帝药。”哪吒叹道。 宝药也如修士般能够进阶,但相对修士,宝药进阶便十分艰难了,甚至于,许多宝药在进阶过程中,都被天劫摧毁了。 否则,以圣药悠长的寿命,动辄便能活数百万年,绝不可能没有进化的契机,帝药也绝不可能如此稀缺了。 “你说的那帝药,可是泰山内的那株?”大黄狗蹙眉道。 哪吒诧异,惊异的盯住大黄狗,道,“你怎会知晓那株帝药?整个天界知道其存在的人,绝不过双手之数,我也是偶然听玉帝提及,才能得晓。” 大黄狗知道说漏嘴了,低头将嘴捂进珍馐玉食中,不看哪吒与即墨。 “泰山中竟有一株帝药?”即墨惊异,盯紧大黄狗。 蟠桃园的蟠桃母树,也不过仅是圣药而已,但泰山中,竟有一株帝药。这个消息若传出去,整个星空都要生大地震。 “此事绝不可说出去。”大黄狗被逼急了,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那株帝药,乃是那人在当年培植,只差一步便晋升仙药。可惜,我也仅是看到过一次,之后便再未看见了。” “你见过那株帝药。”哪吒心颤,全身都在颤抖,呼吸不由加重。 若能寻到那株帝药,玉帝就能再延长寿命,虽比不得初次服用,但再延长数千的寿元,还是没有任何问题。 但只要千年就足够了!至时,玉帝选的继承人中,总有人能修炼到大帝境界,接管天庭。 没有大帝的帝庭,根本就算不了帝庭,终会逐渐被历史的洪涛掩埋。 大黄狗知道又说漏嘴了,无论即墨与哪吒如何威逼利诱,都不再开口。 “蟠桃会后,我要进入泰山,为玉帝寻找那株帝药。”哪吒捏紧铁拳,虎牙咬的咯咯作响。 大黄狗欲言又止,耷拉着耳朵不语。 “这株帝药竟马上进化为仙药,若真是仙药,起死回生都无问题。”哪吒微叹,“可惜,迄今为止,我所知的唯一仙药便是补天花。” 即墨微震,缄口不语。 大黄狗若是无意的看了即墨一眼,垂下头去,小声道,“如今,天地间唯剩的先天仙药,也只有补天花了。” “我陪你去摘蟠桃,你陪我进泰山如何?”哪吒紧盯笑天。 显然,通过大黄狗的只言片语,哪吒已对其身份起了怀疑。 “可以。”大黄狗眼珠微转,道,“但我还是奉劝你,最好不要打那株帝药的主意。就算玉帝亲临,也未必能从它身上摘走果实。” “你陪我进泰山就够了。”哪吒纵目看向高天上的那道光影,不再言语。 随玉帝、王母到来,蟠桃盛宴正是开始。 有仙童仙女上前,撤走桌上的点心珍食,换上新的果蔬宝药,灵酒仙酿。 这种将宝药、异种当饭吃的宴会,也只有帝庭有资格置办得起了。 纵是顶级圣地,置办一次,也定会伤筋动骨,倾尽底蕴,自此一蹶不振,但对帝庭而言,若不是有小圣药蟠桃出现,这也仅是一场大型宴会而已。 不错,蟠桃园除了那棵母树外,其他蟠桃树,都还算不上圣药,只能勉强称为小圣药。 尽管每件珍食都经过特殊炼化,不会吃过便激药性,但还是有许多人全身曦光四射,从毛孔中喷出氤氲霞光。 即墨三人吃的不亦乐乎,引人侧目,这些宝药奇珍,只要能炼化,吃多少都存在问题,可惜兔子等人都不在,否则定能大饱口福。 甚至,即墨都想祭起吞虚鼎,将所有珍宝全都收走,但这也仅是想想而已,真的那样做了,定会遭受天庭的驱逐,哪吒的面子也不起作用。 “小师弟,师尊寻你多时,皆不见踪影,原来你在此处。”一个丰神如玉的青年走来。 他身材颀长,剑眉粗浓,鼻梁高挺,面孔白皙,双颊纹有两朵云霞,长束冠,身披金色软甲,整个人看上去极具立体感。 他神色间并无高傲,相当和蔼可亲,但一言一行,却都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哪吒起身抱拳,眼帘微垂,复带上笑容,道,“有劳大师兄亲自传话,待此间事了,我便会去寻师尊。” “这两位是……”那青年点头,转身看向即墨二人。 “我的朋友。”哪吒道。 “原来如此。恕为兄直言,来历不明的人,还是要谨慎结交。”那青年转身走向远处,道,“小师弟,莫让师尊等的太久。” 哪吒束手而立,看着那青年走向远方,才收回目光,甩衣坐稳,道,“他说的话,你等不用放在心中。喝酒吧,稍许我还要去寻玉帝。” “想不到你隐藏的如此之深,竟是玉帝的弟子。”即墨摇头,却也未放在心中。 他与哪吒结交,交的是心,而不是身份。 显然,哪吒也不喜欢带着‘目的’的朋友,否则,他也不会一直在即墨二人面前称玉帝为‘玉帝’,而非‘师尊’。 “想来,那位便是玉帝的大弟子帝霄!”大黄狗道。 “不错。”哪吒显然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但想了想,他还是道,“能不交往,便不要去搭理他。” 即墨点头,那帝霄给他的感觉极为强大,完全看不透,修为至少在至圣之上。 “他修炼三百载,已接近半帝,天庭很多人都说,他是最有可能接替师尊衣钵的人。”哪吒蹙眉,道,“对那个位置,我根本提不起兴趣,但这个大师兄……罢了,不多说了,喝酒!” 哪吒并非逐权之人。从他的言行便可看出,他更多的是逍遥洒脱,不受约束。 因此,若说他对继承玉帝衣钵的兴趣,的确不会太高,但若玉帝的确要让他接位,他也断不会拒绝,不过,这其中更多的,却是出于对玉帝的尊敬。 三人再吃了几杯酒,哪吒起身告离,向高天上的那两道光影飞去。 此刻,蟠桃会已进入高 潮。 有仙娥自远方飞来,或是怀抱琵琶,膝放古琴;或是檀口吹笛,哈香鸣萧;或有仙姬在仙乐声中抛绢撒袖,于云端起舞,莲步翩翩,薄纱如帐,随风飘飘。 整个高空,都是来往的仙姬妙娥,奏仙音,演雅乐,起妙舞。 继而又有灵兽嬉闹,仙禽飞舞,还有各种宝药植物,也自成一行,加入舞列。 有散仙酒酣兴高,也不顾云端高坐的玉帝,起身狂歌,或有人击拍相和,或有人鸣音伴奏,或有人直接出声接词。 云雾蒸蒸,赤霄遍空,虹曦熠耀,满空都是光雾,随着乐声、舞步,不断改变色彩,仿如为高天披上一层层彩纱,戴上一串串珠贝,装饰点缀,迷人醉眼。 在仙音曼舞,放歌高呼中,蟠桃会越来越热闹。 …… 第五百九十四章 动手 不多久,哪吒便从高天返回,面带喜色,大灌几口烈酒,压住脸上的笑意,面色稍红,无声摇头自笑,显然是极为喜悦,喜形于色。 蟠桃会逐渐接近尾声,有仙娥手提花篮,款款走来,篮中装有拳头大的仙桃,这便是蟠桃。 只见它红润喜人,光滑似玉,有规则纹路游走于表面,内有规则之声、大道之声、秩序之声,若隐若现,一面面道图、异象、道蕴不时飞出,在高空化虹。 这便是小圣药,也只有圣药出世,才能引异象,这些蟠桃,虽比不得真正的圣药,但已具有圣药的一些特征,等闲人根本分辨不出二者的区别。 有仙娥走来,脚踩莲步,手挽花篮,小心取出蟠桃,放在即墨三人身前,又飘飘远去了。 即墨拿起那蟠桃,细看过一眼,若有所思,若将这蟠桃直接种在顶级灵土中,便能再培养出一株宝药。 不过,品阶再也不是小圣药了,而要更低,除非经过无数年的培养,辅以灵土、仙泉,才能令其进阶,但也未必能进化到圣药,很可能会毁在天劫之中。 蟠桃园一百四十九棵蟠桃树,最终能成功进化为圣药的,或许一棵都没有。 看了片刻,即墨反手将那蟠桃收起,虽只是小圣药,但其珍贵也可想而知,关键时刻,它便是救命宝贝。并且,即墨还不需要突破,现在便吃下蟠桃,确实浪费了。 事实上,不止即墨一人将蟠桃收起,许多成名已久的耆宿,耋耄,都将其小心珍藏,而直接选择吃下的人,实在很少。 哪吒三口并做两口,将那颗仙桃啃的干干净净,舔了舔嘴角,道,“也就那个味道,和普通野桃区别不大。” 即墨无语,哪吒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服下圣药后,并不会出现立刻化虹,白日飞升的现象,其药效先会沉淀下来,再循序渐进,逐渐释放,当然,若修士主动炼化,则又另当别论。 分完蟠桃,宴会接近尾声,整个蟠桃会都很平静,秩序井然,一直没有出现任何变故。 哪吒蹙眉,道,“岳家也该动手了。师尊已派人放出消息,岳家在凌霄天劫宝之事,在场已人人尽知,我不信岳家之人会乖乖束手就擒。” 大黄狗张口吐出龟甲,祭在桌上,仔细推演片刻,面露喜色,瞪起铜铃般的大眼,盯住即墨二人,道,“准备动手,机会已经来了。” 他话音方落下,便听到一声‘轰’的爆炸,瞬时,炽白的光茫覆盖住整个瑶池圣地,熠耀刺目,睁眼无法目视,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 大地在摇颤,仙阙、宫殿、灵园,都在倒塌,原本井然有序的蟠桃宴会,瞬间便乱了。 仙娥的尖叫声,名宿的怒喝声,混乱的脚步声,错综交织,整个世界仿若只剩下声音,眼睛在此刻完全失去作用,连灵觉也不起效果。 “这是寂灭雷霆。”哪吒站起身,却又被地震晃倒,挥掌拍在桌上,那玉桌直接被震的四分五裂。 而后,他提起红缨枪,正要杀出去,却被即墨与大黄狗架起,奔向蟠桃园的方向。 此刻,即墨的心眼成为一件大杀器,许多人都因寂灭雷霆突然爆,而短暂失明,但在心眼世界中,一切都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哪吒自然也反应过来,压住怒火,道,“快些动手,寂灭雷霆的光芒,最多能坚持半盏茶,而至多三十息后,大部分人便能适应寂灭雷霆的炽光,于其中视物。” 他话音未落,远方便传来混乱惨叫,显然是已有人遇害。 高天,那两道金色光影旁,帝霄蹙眉,道,“师尊,不如由我压下寂灭雷霆。” 顿了片刻,那苍老的声音道,“不,任它自由消散,你去对付岳家,我想看看,坐不稳的都有哪些人。” “蟠桃园可还需加派守卫。”帝霄眼中闪过一道精茫,道,“小师弟似领着他的两个朋友,向蟠桃园的方向去了。” 高天的声音消寂,顿了少许,那道光影中传来一道声音,道,“不用管,随他去吧。” 却是一语双关,令人费解。 帝霄剑眉稍蹙,压住眼中的精茫,领命走下高天。 且说即墨二人架着哪吒,一路赶到蟠桃园外,却听哪吒道,“放开我吧,我既然答应了,便不会食言。” 闻言,即墨二人松开哪吒,定睛看向前方。此刻,三人已渐适应寂灭雷霆的炽光,能模糊看见前方的道路。 似乎,前方有座高墙,而在即墨的心眼世界中,前方的确是一道高墙,还有一道结界,万千禁制。 三人合到一处,走到那道墙外。 哪吒抬手按向前方,祭出一串印记,口念真诀,那层结界裂开一道缝隙,他收回目光,催促警告道,“快些行动,绝不能伤害母树,也不能动其他蟠桃树。” 大黄狗小声笑道,“这算不算‘监守自盗’。” 哪吒羞恼,提脚踹在那大狗腚上,将其踹飞出去,切齿道,“再废话,爷爷就把你那张臭嘴缝上。” 三人绕过守卫,小心摸进蟠桃园,均是大惊,面面相觑。 只见那蟠桃树皆枝断叶落,更有甚者,直接带根翻到在地,青涩的蟠桃落了一地,未谢的花朵也尽是折了。 桃核洒的四处皆是,不远处还有天兵天将翻到在地,痛苦呻 吟,竟是一片狼藉,偌大的蟠桃院,却是看不见半点整洁模样。 “有人抢先动手了。”大黄狗蹙眉。 “到底是谁?”哪吒磨牙,纵目望去,除了耀眼的白光,也只能看见迷糊的影像,哪里能看得清楚贼人到底是谁。 即墨散开灵觉,神色微变,道,“我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顿了顿,他笃定道,“不错,的确是他,盗取定海神针的那只魔猴。” 大黄狗神色凝重,道,“你可看的仔细了。” 若真是那魔猴祸害了蟠桃园,恐怕就麻烦大了。 那猴子无法无天,又是圣灵一族,天生异种,实力强大,单挑老一辈高能,三人哪怕联手,也绝不是其对手。 而且,那猴子如今不见踪迹,三人有出现在此,很可能会背上毁掉蟠桃园的黑锅,根本解释不清,这种罪责若真降临下来,哪吒也担待不起。 “快走,不能留在蟠桃园了。”即墨当机立断,拉住哪吒二人,就要离开蟠桃园。 “不行,你二人先离开,我必须去看看那棵母树,绝不能让那猴子将母树也毁了。”哪吒挣脱即墨,踩起风火轮,向远方赶去。 即墨与笑天对视,无奈,只得架起云头,追着哪吒赶去。 少许后,三人落地。 此刻,寂灭雷霆耀目的炽芒已开始消散,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 只见一颗百丈高的桃树耸立在清澈的湖畔,那桃树极为高大,叶如翠云,古枝苍劲有力,树上零星有几朵桃花,还有些许青桃。 此外还有十余颗大红仙桃,每只仙桃,都足有碗口大小,红的炫目,只看了一眼,便见各种异象交错,宛如海涛,显然,这才是圣药真正的面貌。 “还好,母树无恙。”哪吒暗松一口气。 “现在便高兴,恐怕还有些早了。”即墨蹙眉,看向头顶,却见那巨树枝繁叶茂,密若黛云,宛如穹盖天顶。 陡然,一个黑点带着虹练,从高空极降落,宛如流星,即墨抬手,虽是抓住那黑点,却被震的退了数步。 他展手看去,只见那被抓在手中的黑点,竟是一颗鸡蛋大的桃核,霞光氤氲,瑞气蒸腾,却是蟠桃圣药的种子。 “哈哈哈……” 一串嚣张的笑声自树顶传来,笑了几声,那人道,“罢了,见者有份,你等且接好了。” 三人闻言大惊,匆匆定睛看向头顶,却见三个黑影从树冠中坠落来,竟是三颗蟠桃圣药,几人哪敢迟疑,皆展开神通,抓住那些蟠桃。 圣药种子落地就会扎根,真要让这些蟠桃落在地上,瞬间便会化作幼苗,暴殄天物。 收了蟠桃,三人拔地飞起,却见一根铁棍从天而降,捣穿乾坤,打的天摇地动,土石飞溅,整株蟠桃母树都在摇晃,惊天动地。 即墨三人大骇,四散飞开,定睛看向树顶,却见一只金毛猴子坐在枝头,双手捧着一颗蟠桃,嚼的汁飞液溅,好不欢乐。 只见那猴子双目赤红,宛如火眼,鼻梁略挺,嘴唇厚大,一对耳朵不时抖动,极具灵性,他身着紫金红鳞甲,脚履翻云覆雨靴,头戴锦毛珠瑁冠,双眼赤中泛金,炯炯有神。 见得即墨三人登空杀来,那猴子张口念句真诀,一只铁棍便横空杀出,宛若神龙出世,掀天穹,搅乾坤,弄**,直接将三人撞飞出去。 那猴子站起身,甩手扔掉桃核,一把抓住漆黑的铁棍,舞个棍花,道,“你等也忒不识好歹,每人一个蟠桃,拿了赶紧滚蛋,别搅了我的兴致。” “你是何人?竟敢毁我蟠桃园。”哪吒显化神通,谨慎戒备,道,“我观你身有佛性,莫非来自佛土灵山?” …… 第四百九十五章 被发现了 闻言,那魔猴神色微变,火眼中金茫熠耀,铜齿紧咬,扬手甩出铁棍,怒道,“滚蛋!” 锵! 即墨杖戟挡在哪吒二人身前,却不想根本未能拦住,直接被那铁棍打飞,连带着身后的大黄狗、哪吒,也倒撞进瑶池仙水中。 “这魔猴天生异种,我等不是敌手,快走!”哪吒色变。 那猴子不出手则已,出手便崩天裂地,一根烧火棍般的铁棒,如不世神铁,不加持任何伟力,直接劈落下来,便打的天翻地覆。 在这蟠桃园中,还有结界压制,若出了蟠桃园,真让这猴头一棍子敲打下来,小型陨星都要被打爆! 这绝不是夸张,而是保守估计。 至少,即墨此刻便极不好受,在挡下那一棍的瞬间,他的双臂直接炸断,哪怕动用神术,重长出新臂,那种震荡的余力,也依旧在他体内游窜。 这便是至圣的强大,随意一击,仅是信手拈来,便能碾压一切归境,纵你天资再纵横,也无法跨越这道天谴。 如果说,至圣是太古真仙,那至圣之下,便是凡人! 差距就有这么大,虽然有点夸张。 “等等。”大黄狗叫停,张口祭出石殿,对着瑶池一阵猛吸,却见那瑶池水化作一条晶莹长龙,径直没入石殿中,不见踪迹。 即墨也祭出吞虚鼎,倒置鼎口,那大鼎化作黑洞,顿时,一条更大的水龙钻入鼎中。 瑶池水乃是世上几大圣水之一,与不老泉齐名。不同于不老泉是人用来服食,这瑶池水,却是培养灵药、仙植的至宝,号称培养万药的灵液。 其能滋润灵田,改善灵土,更重要的是能加速灵植进化的速度。 否则,这蟠桃园也不会安置在瑶池旁边。 “小子,你丫的真黑心。”大黄狗眼皮乱颤,破口大骂,念动真诀,紧祭石殿,吸的更带劲了。 哪吒气恼,提脚踹在笑天腚上,张口吐出番天印,又将吞虚鼎打下去,黑着脸道,“适可而止就行了,真要爷爷给你们背黑锅不成,王母怪罪下来,你二人真当我能扛得起。” 大黄狗皮笑肉不笑,再吸了几方圣水,才收起石殿,而即墨直接收了吞虚鼎。 虽然,这种灵泉只要不毁源头,终能恢复,但这却有坑害兄弟的嫌疑,若是哪吒不介意便罢了,然而,哪吒很激动,他自然不好再收下去。 若就他一人,不把吞虚鼎装满,他绝不会收手。 但是,有个很严重的问题,若真的装满吞虚鼎,恐怕瑶池也干涸了。 闲话休提,且说即墨二人收了法宝,回头看向高空,却见那猴子还在蟠桃母树上,也不敢招惹,匆匆飞上岸,向蟠桃园外赶去。 才走了数步,却听见高空‘嗡’的一声铮鸣,整个世界都陷入绝对宁静,寂静无声,万物均失去色彩,只剩下黑白二色,而时间也暂停住。 只见那从高空坠落的桃叶,从瑶池中溅起的水滴,全部悬留在半空,包括即墨三人,也是动作定格,讶异的表情锁在脸上,心惊胆战,却是完全无法反抗。 无声无息中,一只巨手撕开天幕,抓向那棵蟠桃母树,那巨手宛如坍塌的天穹,巨大难言,遮天蔽日,若拨弄苍宇的神灵,就那样缓缓地,静静地,落到蟠桃母树上空。 轰! 陡然,一只黑铁棍刺出树顶,化作参天巨柱,撞在那大手中央。 一瞬间,天地变色,宁静的寰宇起了波澜,而后,以那铁棍与大手接触的一点为中心,磅礴的罡风毁天裂地,霎时撕开黑白的天幕。 蓬! 即墨三人直接被那气浪掀退,不知撞飞多少远,完全摔昏了头脑。 也不知过去几多时,即墨张口喷出逆血,吐出破碎的内脏,脸色潮红。 他抬头盯向高空,只见那大手已曲起,用二指捻住黑棍,提向高空。铁棒的另一端,那魔猴面孔狰狞,表情恐怖,苦苦挣扎,却是收不回铁棍,也无法撒手。 不远处,哪吒与大黄狗相互搀扶,走了过来,那童子紧盯高空,道,“是他出手了,接近半帝的修为,完全能使天地失色,那魔猴应该走不了了。” “帝霄么?”即墨呢喃,眼中闪过一道精茫。 方才那天地失色,却是道域、大道、规则、秩序等神通叠加产生的效果,实际上,他此刻便能将规则融进道域中,当然效果与帝霄施展的术法相比,则不可同日而语。 “未必,来的并非帝霄真身,且那猴头也绝非等闲人物,天生异种,手段层出不穷,面对整个东海龙宫的追杀,都能逍遥到现在,显然,他不会如此简单便束手就擒。”大黄狗目光灼灼。 果然,在他话音落下时,那猴子便张口吐出一座小山,其接触到神芒,便‘铮’的变大,横压高天,与那大手相比竟也弱不了多少。 “竟是这件法宝,这可是一件极品圣兵,接近半件帝兵了。”哪吒大惊道。 “你认识它?”即墨问道。 哪吒苦涩点头,道,“岂止认识,简直是入雷贯耳,这件法宝在佛土灵山声名赫赫,无人不知。 此山名唤五行山,乃是那已故的佛主,从纪元战场斩得一段太古神山祭炼而来。 那佛主陨落后,此山便不见踪迹,却是被这猴头拿到手中了。难怪在他身上会有佛性,此山经上代佛主温养半生,堪比完整的古之法宝,将凡人佛化都绝对没有问题。 两件极品圣兵啊! 看来,他的确托大了,仅靠一具分身,怕是挡不住这魔猴。” 轰! 那五行山与大手碰撞,瞬息,天动地摇,大手丢开定海神针,被击飞出去,五行山也倒飞。 那魔猴收了神通,唤回五行山,提起黑铁棒,撕开空间便走,眨眼不见踪影。 大手顿了顿,却是消散,自高空走出一具金色身影,正是帝霄,不过却非真身,否则,那魔猴断然是走不了的。 那帝霄紧盯愈合的虚空裂缝,眉宇蹙起,转而偏头,看向互相搀扶的即墨三人,神色淡然,看了一眼,他便撕开空间壁垒,踏身走进去,消失无踪。 即墨三人汗如雨下,直面帝霄,哪怕仅是分身,也如要崩溃般。 “让他发现了。”哪吒微叹,复而看向即墨与笑天,仗义道,“你们不用担心,纵使师尊怪罪,我也绝对会保你二人无恙。” 即墨点头,却是未语,哪吒是性情中人,真要将‘谢’字提在口中,反而落了下乘。 哪吒轻叹,看向那蟠桃母树,却是叹道,“可怜这棵母树也受到波及,他若不急于出手,绝不会殃及母树。” 显然,他对帝霄的做法有些不满。 即墨二人不好搭言,哪吒叹了一声,也不再多言。 三人走出蟠桃园,却见高空依旧曦光不绝,喊杀如雷,想来岳家还未俯首,不过却也只剩下残兵游勇,不足为虑。 倒不是说岳家便如此不堪一击。作为八部神将之一,岳家岂又是软柿子,任人拿捏,但却也抵不上帝庭的全面压制,更别说以有心算无心,岳家仓促应战,能坚持到此际,足以突显其强大。 “人啊,一旦被利益与权力迷失双眼,心总会变,遥想岳家先祖,与师尊曾也是称兄道弟的人物,可未曾想到,他的后人却成了逆反之徒。”哪吒叹息,道,“师尊晚年,竟要亲手将兄弟的后人送上断头台,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叹了一声,三人避开主战场,离开瑶池圣地,直接来到哪吒的府邸,在此处,哪吒将即墨二人安顿下来。 他道,“你等不用着急,安心住下,这院中修行亦可,玩乐亦可,绝不会孤单,我先去向师尊请安,晚间再叙。” 哪吒挥手,脚踏风火轮,飞上高天。 即墨抱拳,道,“小心!” “放心,吃了今晚的酒,我还要你二人陪我去泰山内部,寻找那株帝药。”言罢,哪吒化作一道虹光,飞向高天。 他却是在安慰即墨二人,不要让二人担心,说实话,此行可谓凶险难测,吉凶未卜。 即便哪吒是玉帝的弟子,但其带领外人潜入蟠桃园,偷摘蟠桃,还是那棵母树上的圣果,恐怕玉帝也会发怒,甚至降下罪责。 若是不被发现,一切自然好说,即便找到证据,也不能耐他如何,但偏偏此事暴露了,还被帝霄分身亲眼看见,想躲都躲不过去,即是如此,倒不如直接面对,大方的承认。 可以说,哪吒是被即墨二人拖上‘贼船’,反而还要他担下一切罪责,说到底,是即墨二人亏欠他。 那大黄狗轻叹,收起龟甲,道,“我算漏了,如何也想不到,那魔猴竟会在蟠桃园中,若他不出现,此行堪称完美无缺。” “以后,还是少用占卜之术吧!”即墨蹙眉,提着酒壶,坐在栏杆上,任风吹来。 二人一直等到夕阳欲坠,玉兔登天,哪吒才返回来,他神色有些担忧不悦,看着即墨二人,道,“喝酒得换个时辰了,师尊要见你二人。” 他顿了顿,道,“不用担心,师尊若问及,你二人全说是我做的便好。” …… 第五百九十六章 星空棋界 三人驾起云头,离开府邸,迅速飞向那片金殿。 晚霞若倾洒的赤练,金云朵朵,无数灵岛悬浮在天穹,隐入云端,宫殿一片片,金阙一座座,连绵起伏,仙光宝气,彩霞氤氲,或有道音仙乐,或有灵禽飞走,或有仙植吐雾。 放眼过去,处处都是瑰宝,连铺在地上的青砖,都是以取自虚空的恒沙悉心祭炼,任意一块砖瓦,落于修真界都必能引起疯抢。 这便是帝庭的底蕴,仅靠外物便彰显出三四分,还有积聚数万年,甚至更久的气运,若倾泻的瀑布,自高天垂落,轰隆有声。 三人按下云头,落在凌霄宝殿外。哪吒引路,几人徒步走过一座座楼阁亭榭,来到一汪碧湖前。 湖心有座小亭,湖中植有金莲,整个碧湖,在金云中若隐若现。 即墨心中稍定,看来玉帝的心情并不是很遭,也不想将此事弄得人尽皆知,否则,便不会在这片碧湖中见三人,而直接是朝告天庭众将了。 因此,纵使他要怪罪,也不会降下太大罪责。 哪吒无声的向二人点头,示意先在此处等待,而他则走过湖上木桥,进入湖心小亭。在那小亭中,数道身影若隐若现,却是看的不甚清晰。 过了少顷,哪吒返回,带即墨二人走向那小亭,越是接近,便越能感到一种祥和的意境。 亭内很静谧,除去侍奉的仙娥,仅有两道身影,相对而坐,其中一人正是帝霄真身。 而另一人,则是一位华服老者,面目慈和,须发俱白,仅是背影,便能感到他精神抖擞,他的背影看上去极为普通,普通到融入人群,便再无法发现他的踪影。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老人,岁月在他身上留下深刻印记,已是迟暮晚年,却非常开朗,看透了一切,看空了一切,返回本源,返璞归真。 二人身前是张石桌,桌上放着一盘围棋,远观可见,那棋局已近尾声。 在这种祥和意境中,三人走的并不着急,待走到亭外,那盘棋也恰好结束,帝霄起身,向华服老者恭腰行礼,后缓步走出小亭。 与即墨三人擦肩而过时,略作停顿,他身躯颀长,比众人都要高出半头,就那样安静站着,便汇聚一股磅礴的气场。 “大师兄。”哪吒面无表情的行礼。 帝霄点头,缓步离开,走了数步,却扭头看向三人背影,目无焦距,不知看的到底是谁,看了少顷,他毫无表情的转步离开,几个瞬间,就彻底不见踪影。 “进来吧!”那华服老者始终背对众人,说话间,他已开始拾捡桌上的棋子,将其放回棋篓。 老者做的很仔细,未曾动用半分法力,尽管他只需抬指,便能将两种棋子彻底分开,但他还是亲力亲为,用最柔和,也是最原始的方法,将这两种棋子分开来。 即墨抬头看了眼棋盘,这盘棋是老者赢了,但却只赢得半子。 从一开始,他就注意着这盘棋,尽管他对围棋并无太多研究,却也能看出老者棋艺不佳,但最终却是赢了。 看了少许,即墨心中稍定,本有的浮躁彻底消失,心如明镜,透彻而无波澜。 三人对华服老者拱手行了礼,才走进亭中,那老者也转过头来,看向众人,面怀微笑。老人很普通,若除去这件华服,他就真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 哪吒轻步走到老者身后站稳,并不言语。 那老者首先看向大黄狗,道,“老夫记得你,万年前你我就见过,但没想到,我老了,你还是这般模样。” 大黄狗垂眉未语。 老者笑了笑,并不以为意,再转向即墨,道,“老夫观你一路走来,都在注视这盘棋,想来你会下棋了。” 即墨点头,却道,“略知一二,从未下过。” 老者了然,复而笑道,“那你所见,方才那盘棋,老夫该否取胜?” 即墨微怔,抱拳不语,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若论棋艺,老者断然无法取胜,但若说最终的结果,却定是老者胜了,帝霄不会胜,也不敢胜,是的,他不敢! “哈哈哈……”老者仰天而笑,笑声中气十足,但笑了几声,却迎来一串轻咳,咳过后,道,“不好回答?” 即墨点头。 “那便再换个问题,若是换作你,可否有信心胜过老夫?”老者微笑道。 即墨依旧抱拳不语。 “看来你是信心十足,却又认为不敢胜我。”老者笑了笑,叹道,“难道,敢对老夫说真心话的人都没了么?” 老者身后,哪吒挑眉,不断给即墨送眼色。 那老者轻咳,转向哪吒,道,“小六,向来你最诚实,如今也不敢对老夫说实话了?” 哪吒神色微滞,轻叹一声,垂眉静立。 即墨挑了挑眉头,道,“是胜是败,下过棋后才能知晓。” “好!”玉帝略提高声音,向即墨伸手,指着对面的石凳。 即墨不言,缓步走去坐下,提起手指,同玉帝将黑白二子分开,还回棋篓。 这期间,有仙娥送来灵茶,搬来新的石凳,哪吒与笑天相对,均坐稳观棋。 即墨展手,指着棋盘,道,“前辈请!” “你是看不起老夫了?”玉帝有些不悦。 即墨微怔,继而提起黑子,按落在中央‘天元’位上。 玉帝则是微笑,提指拈来白子,轻轻将其压落在右下手星位。 即墨挑眉,看了玉帝一眼,再提起黑子,悄声落下。 两人你来我往,兵来将挡,渐入佳境。 二人的计算力均超群强大,几乎在对方落子后,己方便也落下棋子,不多时,半张棋盘便被摆满。 哪吒瞅向大黄狗,见他也蹙眉看着棋盘,不由转眸看向神色平静的即墨,剑眉微提,在这短暂的片刻,即墨被连吃九子,而玉帝仅失一子,但看上去,即墨根本不像是在放水。 也便是说,即墨的棋艺与玉帝相差甚远。 又过了片刻,即墨陡然停手,提起黑子,却是迟迟不落,他仰头看向微笑的玉帝,再定睛看着眼前的棋盘,眉心的道眼裂开,喷出一串曦光。 陡然,他神色大惊,骇然看向玉帝。 “继续下吧!”玉帝展手指着棋盘道。 即墨剑眉倒提,收了道眼神通,仔细看着棋盘,脑海中飞速运算,许久后,才将棋子落下,继而,玉帝也将棋子压落,不经任何思考。 这一子落下,整个世界仿如都是一颤,一层无形的光雨掀自棋盘表面,卷向远方。 陡然,即墨二人便不在那湖心小亭中,而是立足星空,每人踩着一颗星辰,在二人身前,是一颗颗璀璨的星辰。 天作棋盘星作子! 即墨抬指,在指尖凝出一点光华,顿了许久,扬手点向前方。 轰! 一颗星辰自宇宙深处飞来,星空颤簌,而后,它落在即墨指尖所指之处。 玉帝不语,在即墨落子的瞬间,便提指点向虚空,华服无风而猎猎,长髯飘舞,白发如瀑。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普通的老人,而是主宰苍宇的君主,指点江山,气宇勃发。 轰! 一颗巨星从远方飞来,比即墨点出的那颗星辰来的更急、更快。这颗星辰落下,整个星空为之一震,就连已落下的星子,也险被震飞。 即墨心惊胆战,感到脚下的那颗星辰都要裂开了,他步伐踉跄,向前迈出数步,才稳住重心。 紧接着,他抬起手指,凝出光华,纵目扫视一览无余的星空,只见星辰起伏,浩冥无光,不由眉头蹙起,犹豫不决,不知该落子何方。 小亭中,哪吒二人看着提子犹豫,汗如雨下的即墨,再看向气定神闲的玉帝,面露疑惑。 从不久前开始,即墨落的棋子便再无章法,完全便像不懂围棋的人,很快便被玉帝吃得二十七子,攻下大半河山。 黑子被逼到角落,龙头也被掐断,寸步难行。 玉帝端起手边的灵茶,小抿了一口,低喝一声,道,“醒来!” 这一声低喝,在外界的凉亭中,却是看不出任何异样,也仅是一句普通到极点的言语。 但在那星空世界,却是掀起惊涛骇浪,整个星空从中央开始塌陷,一颗颗星辰炸裂,一绺绺瑞虹湮灭。 即墨脚下的星辰也垮塌,化作一个黑洞,将他吞了进去。 凉亭中,即墨手中的棋子落下,打乱棋盘,他陡然回神,却感到全身无力,骨头都酥软了。 他看向玉帝,匆忙起身,弯腰抱拳,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若玉帝不将他唤醒,他定会被困在那星空棋局中,穷尽一生,都难以走出。除非在那星空棋局中,他能胜过玉帝,但显然,这绝无可能。 难怪,玉帝与帝霄下棋,看上去毫无章法,不是因他棋艺不足,而是因他走的太深。 在那星空世界下棋,还能控制现实中的棋盘,不留错误,其棋艺绝非凡响,亏他还妄自尊大,却是有眼不识泰山。 “无妨,坐吧!”玉帝和蔼道,“能在第一盘棋便进入星空棋界,你是我所见的第一人,纵是我那大徒儿,也是在三局开外,方进得星空棋界。” …… 第五百九十七章 老人 “星空棋界!”哪吒微惊,盯住即墨,复而看向玉帝,似是要确认。 玉帝笑而不语。 即墨退回坐下,道,“晚辈不知天高地厚,冲撞前辈之处,还望您能大人海量,不要放在心中。” 玉帝笑道,“年少不轻狂,老而蹉跎,老夫并不介意。便如你二人怂恿小六,潜入蟠桃园,老夫亦不会介意。” 即墨尴尬,面颊微红。不过玉帝既然当面揭穿,就表示真的不会在意,诚然,到玉帝这种境界,服用过帝药后,已不再将圣药放在心中。 并且,玉帝是真的参悟了,洒脱自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得大道真谛,他这种心境不同于‘太上’,却也并不比‘太上’差,这种心境,叫做‘忘我’。 太上,则会忘情,继而无情,复又绝情,然忘我,却并非无我,忘的是私心,心存的是大义。 哪吒微讶,喜形于色,匆匆起身,拜下道,“多谢师尊!” “小六。”玉帝微叹。 “在!” “你本心赤诚,又是先天道胎,已走上一条最接近大道本源的路,但却太循规蹈矩了。”玉帝收回目光,抬手拾捡棋子。 哪吒垂眉不语,行礼后坐稳,抬眸看向即墨、笑天,再看向玉帝,若有所思。 即墨帮助玉帝拾捡棋子,沉默不语,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也无从开口。 顿了片刻,玉帝停下手中的动作,仰望落下的夜幕,道,“天地将变,你等要做好准备,至时莫乱手脚。” 继而,他喟叹道,“我已经老了,这个世界属于年轻人。” 他摇头笑了笑,感叹后只剩下洒脱、超然,盖上棋篓,将其放在棋盘中央,而后将整张棋盘推向即墨,道,“这星空棋界,以后便是你的了!” 哪吒陡然抬头,望着玉帝,道,“师尊三思!” “毋需三思,送出去的东西便如泼出去的水,老夫岂像是在开玩笑。”玉帝站起身,走到亭边,遥望远方的夜幕,道,“老了,该让出去的东西,还是早些送出去的好。” 说这句话时,他并不显迟暮,只让人感到洒脱,不由间便被那种意境吸引,沉入无法自拔。 即墨起身,没有推脱,小心收起星空棋界,抱拳对玉帝道,“多谢前辈。” 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老人! “无妨,你等去吧!”玉帝挥手,独自凭栏远望,看向夜幕深处的湖泊,敛入暮色的莲蓬。 三人起身,行礼后悄声退出凉亭,走到木桥尽头时,却遇见帝霄,很显然,他的目标便是三人,而且等了很久。 暮色中,他长衣静垂,面无表情,眸光深邃,身姿挺拔,如不倒青松,安静站在木桥中央,看见众人到来,也并未避让,更没有开口。 哪吒挑起眉头,道了声‘师兄’,便擦着帝霄走过,其面无表情的点头。轮到笑天、即墨走过,他依旧是如此,直到三人都走远,他方转身盯着即墨的背影,目中划过几缕异彩。 看了少许,便跟在从亭中走来的仙娥身后,进入小亭。 “痴儿,你对老夫的做法有意见?”玉帝偏头,看了眼帝霄,又望向远处,恰在此刻,碧湖上划过一只灯船。 “只是不懂,师尊不责怪小师弟,可当做是对他的溺爱,但另外二人,蛊惑小师弟犯错,当应重罚,以儆效尤。然师尊非但未罚,还将星空棋界赏于那即墨,弟子的确不懂。”帝霄铿锵道。 玉帝轻叹,转头看着他的这位大弟子,从这个方位看去,他并无帝霄高大,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头,而帝霄,风华正茂,英武不凡。 如何看去,这都不像是一对师徒,更像是一对毫不相干的陌路人。 看了少许,玉帝再偏头看向远方,道,“你的确是不懂,若真懂了,你便能证帝,我也可放心的将天庭交在你的手中。” 帝霄沉默,他比玉帝要高出整整一头,盯视住那老人,有一种俯视、审视的味道,然而,他似是未察觉这样盯视一个老人的不妥,或是发现了,却也不以为然。 “宝剑配英雄,那位小友能一局便进入星空棋界,便证明他与星空棋界有缘,世间不少千里马,唯缺伯乐。痴儿,你若看透了,今天便不该来此。” 一阵风吹来,玉帝转身离开,接过仙娥递来的棉衣,自己动手披在肩头,被一众仙姬无声簇拥,走入夜幕深处。 帝霄恍如未察觉那老人离开,平视远方的夜幕,继而,光滑的额头蹙起,越蹙越深。他松开背在身后紧握的双拳,轻声道,“我不懂……老东西,你懂!” 且说即墨三人离开凌霄殿,一路皆是未语,直到返回哪吒的府邸,命人温好琼浆,方皆松了一口气。与玉帝相处时,全无半分压力,但离开那小亭后,众人却均感到眩目虚脱。 尤其是遇见帝霄后,他不言不语,却如一方浩瀚的星域,仅是从他身边穿过,众人的骨骼便像是被敲碎了。 缓了片刻,笑天瞪起铜铃般的大眼,直盯住即墨,眼中精光烁烁,道,“小子,快把那星空棋界拿出啦,让我好好看看。” 哪吒挑眉,道,“不要给他看,这家伙满嘴谎话,交给他便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汪,李小子,你几个意思?”大黄狗将哪吒扑倒在地,龇牙咧嘴,张开血盆大口,眼中凶光闪闪,道,“忍你小子很久了。” 蓬! 哪吒提脚将大黄狗踹飞,起身理了理衣领,道,“你还未解释,为何在万年前曾与师尊见过面。” 闻言,即墨也转头看向笑天,他知晓大黄狗来自泰山内部,但根本未想到,其已活了万载。少帝的寿命也才万年有余,莫非这秃毛狗是位帝尊、亦或者是至尊。 即墨眉头挑了挑,想到地底世界那无数的尸变强者,莫非这大狗也是某位强者尸变,且从泰山中逃了出来。 “你们什么眼神?”大黄狗翻身落地,被即墨二人炙热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毛。 “我知道了。”哪吒展开眉头,很笃定的道,“你是那株帝药!” 大黄狗脸上的表情凝固。 即墨也是微震,说笑天是帝药,似也无不妥之处。 传说中,帝药的确可以化形,只凭借药身,便能在天地间随意遨游,且其数百万载的寿命,几乎相当于长生不死。 因此,哪怕万年前见过玉帝,如今玉帝已老,而笑天依旧风华正茂,便极为正常了。 而且,以笑天如今归境的修为,在万年前最多也只是归境。 仅是这种修为,如何能让大帝境界的玉帝记住,两人皓月与萤火,完全不可能有交集,即便有,也是巨人与蝼蚁,蝼蚁眼中有巨人,巨人却看不见蝼蚁。 故而,这显得很可疑,但若说笑天是帝药,一切都又能解释的通了。 大黄狗不自然的笑道,“李小子,饭能乱吃,酒能乱喝,话不能乱说。” 哪吒翘起唇角,眼角闪过一道精光,道,“那你是承认了帝药的身份!” 说着,他便缓步走向笑天,高空的大阵解禁,彻底封住这座阁楼,就是圣贤也休想离开,“我的要求不多,更不会限制于你,只求你给我一颗果实,让师尊再延续寿命!” 大黄狗退了几步,看向即墨,苦着脸道,“你倒是说句公道话啊!生于泰山内,本就能延长寿命,否则,诸如长生天尊等人,哪怕新诞生灵智,也不能活到百万载。” 即墨闻言,若有所思,几步上前,拦住激动的哪吒,道,“先不要着急,他可能真的不是那株帝药。” “你莫要拦我,他既能历万载而不改变,类似于长生,不是帝药,还能是什么?”哪吒摇头,提起红缨枪,对笑天道,“给我果实,不要逼我动粗!” 大黄狗哭笑不得,道,“狗爷真不是那帝药。若真的是帝药,玉帝岂能认不出来,在凌霄殿又岂会任我离开。” 哪吒微愣,看了眼大黄狗,再看向即墨,见他点头,又转向笑天,道,“你真不是帝药?” “我的李爷爷诶,我为何要骗你。”大黄狗微叹,转身走到桌边坐下,灌了一口闷酒,再瞪着即墨,骂咧咧道,“笑什么笑,丫的要不是你小子,我会被他惦记上。” 即墨一巴掌盖在笑天头顶,将他捂进酒坛,翻个白眼,道,“好心不识驴肝肺。” 哪吒收了红缨枪,关闭法阵,倒了一大碗酒,对着笑天,有些尴尬,道,“此酒全当赔罪。” 言罢,便仰头灌下去,激动的情绪渐有稳定。 大黄狗从酒坛里拔出狗头,翻个白眼,道,“那帝药一直都在泰山某处,根本不可能离开泰山,即便我真是那帝药化形,你便能将我留住? 帝药化形后,至少都有半帝的修为,纵然不化形,也相当于圣贤,整个天庭,也只有玉帝一人能拦得住。 这便是我不赞成你进入泰山寻找它的原因,先不说它神出鬼没,根本就寻不到踪迹,即便寻到,以我等的实力,也留不住他。 且,你以为帝药真的会选择化形?帝药若要化形,便得舍弃悠久的寿命,同众生平等,即便证得帝位,也不过须臾数万载,与百万载逍遥相比,它真能放下?” …… 【说两个问题:一、因要备考英语四级,故而以后每天一章。 二、有人给我说玉帝自称‘老夫’有所不妥,但请考虑语境,此处用‘老夫’实则更佳。】 第五百九十八章 棋界异象 因之前的乌龙,三人喝酒的兴致低了许多,顿过片刻,哪吒放下酒坛,盯住大黄狗,坚定道,“泰山必须要去,告诉我入口坐标,我一人前往便可。” “放心,我会陪你同去。”即墨拍着哪吒的肩头道。 “把我说的像里外不是人似的。”大黄狗吞下口中的琼浆,眼神深邃,微叹道,“不就是再进趟泰山么,我去还不成,但能否找到帝药,我可不敢保证。” 哪吒莞尔,举起酒坛,与即墨二人碰了,大口灌下整坛琼浆,几人又闲谈片刻,才各自散了。 即墨回到住处,并未就寝,也未修炼,而是拿出星空棋界,放在桌上仔细观看。 通过之后的交谈,他得知此棋界极为珍贵,在其内对弈,远胜在外界修炼,不但能参道悟法,还能锻炼神魂。 星空棋界内的星辰,都是以大能力幻化得出,对应诸天最古老的三百六十一颗星辰,能沟通星空深处的大道。 故而,连帝霄都一直想得到这张棋盘,可惜玉帝一直未传于他。 这张棋盘来历神秘,十分古老,大黄狗喝醉酒,舌头伸大了,不小心抖出在很久前便见过这棋盘,但如今它却有所残缺,笑天说的语焉不详,几句话后,便扑倒在酒坛中了。 后哪吒又言及,他虽未曾在这棋盘上对弈,却知少有人能进入星空棋界,帝霄天资纵横,也在三局开外,始才开启星空棋界,而像即墨这般,一局便打开星空棋界,他也是第一次听闻。 若非今日玉帝点明,哪吒很可能都不知摆在凌霄宝殿的那张棋盘,便是星空棋界,毕竟其只存在于天庭的传说中。 即墨仔细端详这张棋盘,只见它通体玉色,为紫玉髓所雕刻,在它的底座下点缀有无数星辰,图案很模糊。 他越看越是迷惑,顿了片刻,抬指敲在棋盘表面,其上散出一圈涟漪。 陡然间,他神色一亮,祭起心法,身化炼炉,将星空棋界投入其中,一番祭炼后,那紫玉髓却是融化,露出一角。 那一角由不知名材料祭炼,刻满诸天星辰,散发金属光泽。 即墨神色微凝,神眸半翕,果然如此。这紫玉髓仅是表象,用以阻隔星空棋界的宝光,而紫玉髓内部的棋盘,才是真正的星空棋界。 当即,他收起术法,那融化的紫玉髓很快恢复原状,他展袖收了星空棋界,再看向两只棋篓,却见那黑白二子,皆是以玉髓祭炼得来。 他双手各执一子,投入身化炼炉中,却发现两枚棋子融化殆尽也不见异样,当即收了神通,将两颗还作原状的棋子放入棋篓。 星空棋界果然残缺,这两盒棋子,虽都是由玉髓精雕细磨,却并非原来的那些棋子。星空棋界只剩下棋盘,棋子遗失了。 收起棋篓,即墨正欲起身,却是念头一动,拿出星河图,再拿出星空棋界,双手各执一物,越看越觉的神奇,感到两物若有关联。 想到此处,他将问心戟、吞虚鼎都祭出,镇压己身,再将二物合于一处,共同祭炼,伴随时间流逝,即墨越发凝重。 只见那星河图星光大作,那一颗颗星辰似要破图飞出,而那星空棋界也熠耀生辉,宛如诸天星域。 陡然,两件法宝皆是霞光大作,化作一只光柱,冲天而起,撞飞吞虚鼎与问心戟,即墨更是被从屋中击出,口吐长血。 他按住胸口,定神看向高空,只见在天穹之上,金光绚烂,异象斑生,显化出一张棋盘,没入云层深处。 在那张棋盘上,共有八十一颗棋子,罗列在棋盘各处,继而,八十一道光柱自星空垂落,与那金色棋盘上的棋子一一对应。 璀璨的虹光普照天地,宛如白昼降临。 这一刻,几乎天庭的所有人都被惊动。 不远处,大黄狗乍然睁开醉眼,盯住高空,大长着嘴,道,“这才是星空棋界,可惜还不完整。星空棋界太古老了,残躯不全,许多构件都彻底消散,想要修复,重现当年的威势,根本就不可能。” 哪吒从屋中冲出,扶住大口吐血的即墨,道,“发生了何事,你为何会受伤?” 即墨摇头,盯住高空的异象,心神不宁,感到有大事将要发生。 天庭东方,一片巨型殿宇上空,帝霄神目璀璨,眼中一片赤霞,他嘴唇上提,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笑,“老东西,你瞒我好苦。” 陡然间,他眉头微蹙,看向凌霄宝殿的方位。 凌霄宝殿中,闭目假寐的玉帝陡然睁眼,目光直接洞穿虚空壁垒,看到那片异象,他展开花白的眉头,道,“果真是缘份,罢了,老夫便助你一臂之力。” 言罢,他抬手虚按前方,同在此刻,那金色棋盘上空突现一只大手,宛如天盖般,遮住璀璨的曦辉,截断自星空垂落的八十一道光柱。 随即,那大手不断向下压落,金霞渐有收敛,异象开始崩溃,不多时,这满天异象便被大手遮盖,继而泯散。 即墨将目光从高天收回,挥袖扇出一道飓风,吹散满天烟尘,露出坍塌的阁楼。 他缓步走去,吞虚鼎、问心戟自行归位,而后展手,从废墟中抓出两物,一物是星河图。 但此刻那图却是破做两截,内部的璀璨星辉俱散,亿万星辰也不见踪迹,只能算是一张废纸,再也不是法宝。 反观那星空棋界,其上的紫玉髓多处不见踪迹,露出大片的金属表层,在其上落着八十一颗棋子,似是一张残局。 正在即墨观察间,那星空棋界袒露的金属又被紫玉髓包裹,重返原样,但却在表面多了八十一颗棋子,它们似是在棋盘表面生根。 “原来如此!”即墨观看两件法宝,心中的疑惑渐解开。 原来,那星河图中的星辰,竟是星空棋界的部分棋子,应是某位高能将这些棋子重新祭炼,化作星河图,如今棋子归位,那星河图便也是废纸一张了。 “多谢前辈!”即墨收起星空棋界,对着高空抱拳行礼。他当然能想到,定是玉帝出手,压制异象,并重新祭炼星空棋界,使得棋子与棋盘完全相融。 “到底发生了何事?”哪吒到现在还有些糊涂。 即墨笑了笑,将之前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 “竟是如此,当真的是你的机缘,躲也躲不掉啊!”哪吒感叹道。 “我也不曾想到,早年偶得的星河图,竟与星空棋界有关。”即墨也有些恍惚。 哪吒道了喜,为即墨重新准备房间,众人都各自散去。 回到屋中,即墨反而蹙起眉头,在玉帝出手之前,他曾感到一股浓烈的危机,但很快,那危机感便消失了,不像是凭空消失,更像是收敛蛰伏,伺机而动。 “到底是谁?”即墨凝眸沉思,陡然神色微顿,惊道,“莫非是他!” 一夜再无话。 翌日,尚是黎明,即墨三人便悄声走下昆仑山,赶往泰山,旭日方出,一行已来到泰山脚下。 大黄狗晃了晃光秃秃的脑袋,昨夜他是真喝醉了,虽半途惊醒,但实则酒还未醒,到现在都还有些迷糊。 定了定神,他张口吐出龟甲,推演片刻,道,“此次进泰山,至多三日,无论可否寻到帝药,都必须返回,否则在数万年内都别想再出来了。” “为何?”哪吒道。 “泰山即将关闭,自我流放到域外,遮掩气息,在星空中漂流,万年内恐再难寻到。”大黄狗收起龟甲,显然对卦象也很吃惊。 即墨略带怀疑的看向笑天,对于其占卜之术,微有质疑,但这种事,宁愿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 笑天凝眸,罕见的解释道,“在这段时间内,定发生过某事,此事很可能影响人界,甚至更广。 毕竟,泰山乃那人一手缔造,百万年过来了,都不曾移动过,如这般突然的自我流放,定是有大事发生。” 即墨与哪吒对视,均看出对方眼中的凝重,这大狗虽表现的很不靠谱,但实际上,他所做的预断,很少有过失误。 “进入泰山后,你二人必须跟紧我,不能乱窜,想来那几位,都应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变数太多了。”大黄狗警告道。 “除了长生天尊,泰山中还有谁?”即墨微惊。 大黄狗失神呢喃,道,“上个纪元共有九大天尊,其中四位,都陨落在泰山中了。” “什么!”即墨大惊,笑天曾说过,每位天尊,都相当于三王,超越普通的至尊,举世无敌,但那样的人物,竟有四位同时陨落在泰山! 大黄狗眯着眸,有些焦躁不安,喃喃自语,道,“其中一位,可是号称生生不息,永不落败!那位比起长生天尊都还要厉害半分,更是五大仙蕴的开创者之一,麻烦大了。” 即墨微震,道,“五大仙蕴!你是说,这五大仙蕴是由某几位天尊开创?” “不然呢?”大黄狗瞪了眼即墨,复而神经兮兮的道,“但这也是个机会,若能得到那枚仙蕴,即便被锁在泰山也值了,大不了几万年不出世而已!” …… 第五百九十九章 再入泰山 【更正一个错误,上一章写到‘长生天尊’,应是‘永生天尊’,已改过来了。】 即墨与哪吒皆看出对方眼中的凝重,大黄狗的状态有些不对劲,若真让他神经兮兮的闯入某些禁区,三人可能真要被锁在泰山。 虽在泰山中有反常理,似可另类长生,但真的被封锁万年,是人都疯了。 在二人目光交流时,笑天已抢先一步,打头进入泰山,二人匆忙跟上。 此次,走的并非是那个疑似‘狗洞’的甬洞,而是另一条通道,即墨初入泰山,离开时便走的这条通道。 有笑天带路,一行人很快进入地底世界。 方是进入,三人便感到极度的压抑,放目过去,遍地疮痍,显然才发生过大战,空气中还残留有大道的气息。 “果然,泰山经此番变化,仅剩的气运已不足以整压这些尸变强者,他们又想作乱了。”大黄狗眯着眼,扫视四处。 这种情况,在上次进泰山时,即墨便曾遇见。 可怕的尸乱,席卷整个地底世界,场面骇人,无数的尸变强者互相厮杀,吞噬对方的气运、本源,使得己身进化。 那次尸乱,最终被石斧镇压,有许多强者陨落,连永生天尊都受伤,结局十分惨烈。 地底世界大半数的尸变强者陨落。 但未想在短短的数月间,泰山突生变故,仅剩的尸变强者几乎都躁动起来了,相互吞噬、厮杀,积攒底蕴,等待时机,一举冲破泰山的束缚。 大黄狗咧着嘴冷笑,道,“这群异类,简直就是在痴心妄想,开天斧绝对会再次镇压,诸如永生天尊之流,都别想出去。那人一手缔造的世界,规则岂会轻易逆变。” 看了少许,大黄狗便带领二人向一个方向抹去,走了不远,三人便被挡住,遭遇尸变强者。 在地底世界,拥有血肉的生灵实在太稀少了,许多都只是骨骸,而拥有完整肉身的生灵,除去僵尸族和那些至强者,也就只剩下几位天尊了。 新鲜的血食,无疑更能刺激尸变强者的味蕾,没有任何停顿,双方便爆发激烈大战。 然而,哪怕是最低等的尸变强者,灵智不全,三人也无法力敌。 这些骨架,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太古神山,铁拳挥出,便如天柱撞来,连即墨都挡不住。 纠缠片刻,三人匆忙逃离,好在许多尸变强者灵智并不高,仅是被简单的本能控制,否则,三人想要离开,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出师便逢不利,三人更加小心了。 即墨调用黑珠地图、心眼,将灵觉发挥到极点,但即便如此,三人还是数度遭遇尸变强者。有时,他们见面便走,而实在走不脱时,只能激战,但他们很少将其杀死。 能出来猎食的尸变强者,生前的境界都在至圣之上,哪怕死去,骸骨的神韵也不曾消失,规则印记、大道印记都还存在,以三人的实力,想要彻底捣毁这样的骨架,除了死磕,再无他法。 半日后,三人遭遇僵尸,这是种族极为可怕。 那僵尸堪比半圣,众人见面就逃,结果还是被他追上,无奈爆发血战,三人联手,各展神通,即墨发狠,拼着重伤,炸掉双臂,连半边身躯都被惨毁,终于将那僵尸击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想个办法,否则,我等迟早会被累死。”即墨身躯一震,生之仙蕴运转,破碎的身躯修复,但实际上,他依旧很虚弱,需要静养。 他已有很久未受过如此重的伤了,特别是晋升归境后,几乎都是以无敌状态横推,未想再度进入泰山,他却吃足大亏,遭逢的尸变强者,全都无法力敌。 秃毛狗大伸着舌头,趴在地上,也累的够呛。 他也受伤了,虽不比即墨,却也不容乐观,“办法的确有,把那僵尸血涂在身上,便能躲过尸变强者的窥视。 然而缺陷也很明显,若遭遇僵尸族,身份必会曝光,且在两日之内,必须要炼化僵尸血,否则便会被尸毒同化,至时连大帝也救不了。” “有办法就好。”哪吒点头,将方杀死的那僵尸拖过来,斩开皮肉,接取鲜血。 而后每人都涂了,最主要涂在四肢和眉心。 休息少许,三人再度上路,这次,有僵尸血遮盖气息,四人哪怕正面遭逢尸变强者,都不再受到攻击。 “僵尸是尸变的王者,血脉高贵,那些至强者,包括四大天尊,都算是僵尸,不过他们更特殊。”大黄狗边走边解释道,“像这些尸变强者,许多进化的目标便是僵尸,当然,还有魃,不过它更特殊,在地底世界并不存在。” 三人加快步伐,走过许多地方,却始终未寻到帝药的踪迹。 笑天说他曾见过帝药,三人首先便去的那地方,但在那里,并无任何发现,之后,三人辗转多处,将帝药最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找遍了,也不曾发现它留下的痕迹。 “那到底是一株怎样的帝药。”即墨蹙眉,转眼一天过去,却还无帝药的半点线索,他有种预感,此次应是无缘找到那株帝药了。 “我听师尊言及,那株帝药生而龙形,具有真龙气息,可能会化龙。”哪吒抹着下巴道。 “龙形帝药!”即墨微惊。 有几种形态,乃是万物、万族追求的完美形态,最典型的便是人形与龙形,这两种形态各有千秋。 一般‘死物’,诸如宝药、山脉等,会选择化为龙型,而诸天万族,则更倾向于人形,那帝药不但化为龙形,且有真龙气息,令人匪夷所思。 “这株帝药,乃那人亲手培养,只差半步便化为仙药,若它能化作真龙,那就是仙药了,从此超脱形体束缚。”笑天眯着眸子道。 即墨二人闻言,皆是微怔,超脱形体束缚,不同于化形,此乃万物修炼的最高境界,可谓是得到真正的逍遥,长生不死。 当然,这也是相对而言,毕竟并无真正的长生。 “世间可有这种仙药?”哪吒问道。 “好像有,我记得在当年,就有一棵菩提树快走到这一步了,但在那场毁灭纪元的大劫难后,它就再不见踪迹,可能已经毁灭了罢。”笑天说顺嘴了,不小心又抖露出重要秘密,匆忙闭嘴。 即墨看了他一眼,蹙眉暗思,这秃毛狗到底什么身份,莫非真的是某位尸变的强者,且从上个纪元存活下来。 否则,他对上个纪元的事情怎会了解的如此清楚。 再未接触笑天前,即墨并不知还有上个纪元存在,其实不止是他,许多至圣高能,都未必知晓上个纪元。 大黄狗轻声咳嗽,看向哪吒,转移话题,道,“不要再找寻了,还是回去吧!机缘未到,想遇见那株帝药很困难。” “不,我想再找找。”哪吒捏紧拳,复而松开,看着手心道,“没有拼尽全力便选择放弃,我想在某一天,我定会后悔。” “罢了,舍命陪君子!”大黄狗站起身,神色却微凝,看向漆黑的远方。 即墨也凝眸望去,陡然起身,推在哪吒肩头,道,“快走!” “吼!” 陡然,远处黑暗中传来一声低啸,半个地底世界为之颤怵,簌簌摇晃,许多尸变强者在这一刻先是微顿,而后神魂破碎,本源消散,化作一堆白骨。 “噗!” 即墨三人直接被声浪掀翻,大口吐血,仅是一声低吼,便如灭世般,实在难以想象。 “这是什么生物!”哪吒惊骇道。 “一只死而复生的貔貅,相当于道灵巅峰,上次尸乱,他都未曾出世,这次终于坐不住了!”大黄狗龇着牙道。 “他往这边来了!”即墨大惊。 三人哪敢迟疑,提腿便逃,一只相当于半圣的僵尸,便差点让即人殒命,莫说是一只道灵境的貔貅了。 三人慌不择路,好在摄于那貔貅的威压,许多尸变强者都匍匐在地,不敢仰头,倒是方便了三人逃命。 那貔貅的目标并不是几人,他们转换几次方向,便成功逃脱,但却是不知跑到哪里,连大黄狗都迷路了。 抬头看了几眼,笑天苦着脸道,“糟糕,怕是到哪位至强者的领地了,最好不要是那几位天尊。” 陡然,他神色凝住,失神道,“我这张乌鸦嘴……” 即墨二人纵目望去,神色稍变,有些不自然。 不远处有一条路,蔓延到黑暗之中,路延伸向山顶,山上长着浓密的黑色植物,黑暗中,古旧的凉亭若隐若现。 很诡异!这样的景象,与地底世界格格不入。 在地底世界这种遍地尸骨的地方,竟会出现山峦、植物,还有建筑,这些极为明显的人工痕迹,让人不得不怀疑,这里生活着一个活人。 “这到底是哪里?”哪吒问道。 大黄狗摇头,答非所问,道,“你二人以为远处那是植物么,那不是,那是一只异兽陨落后的毛发所化,他的身躯化为山峦。” 顿了顿,他再道,“这是那位天尊的道场,比永生天尊还强半分的狠人,除了最后败给那人外,他一生再不曾败过,晚年开辟精力仙蕴,号称不败天尊! 我就随意说说,怎就真的到了他的道场!” …… 第六百章 不败天尊 “不败天尊……”即墨沉吟,这个称号,的确当得上自大了。不败虽不同于无敌,不败的条件很多,比如平手也算不败,但终生能做到这种程度,也足见此人之恐怖。 一生唯独一败,败而身亡,哪怕是无双大帝、撼天大帝,这些本纪元的最强者,恐怕也不敢说终生只有一败。 即墨可以很自信的说,年轻一辈他近乎无敌,但自修真后,实则大部分时间,他都在逃命,打败仗乃是常事。 “不错,正是因他掌握了生生不息的秘诀,精力无穷,战而不疲,仅是拖着,都能把人累死。”大黄狗瘪着嘴道,“而他晚年所创的精力仙蕴,在五大仙蕴中也是出类拔萃。” “没想到,五大仙蕴真的存在。”哪吒略带诧异的道。 大黄狗若是无意的扫了眼即墨,咧着嘴道,“极久前我便找过他的道场,却一直找寻不到,今日既然来了,便不能空手而归。” 即墨心中一颤,略有些激动,他掌握有攻伐仙蕴、生之仙蕴,而不破仙蕴则在逍遥圣子手中,待他返回紫薇极道星,必然与其有一战,不破仙蕴定是要抢过来。 而今,若再得到精力仙蕴,他便能凑足五大仙蕴之四,自古以来,能凑齐五枚仙蕴之人,唯独人王。 自人王之后,五大仙蕴全部化为最初印记,回到它们的诞生之地,也便是说,在不败天尊的道场,极可能找到精力仙蕴。 极可能遇见传说中的五大仙蕴之一,三人都有些小激动。 “定要小心,若情况不妙,立刻便走。”即墨平定心神,在此处留下虚空门,方便应对突发状况。 这是双向虚空门,固定其中一扇门,便能够在任意地方指定传送,避免传送时出现的误差。 三人很小心,走上石阶。 欲寻找精力仙蕴,必要正面不败天尊的本尊,若其修炼冥思还好,但若其苏醒过来,几人只能跑路,有多远逃多远。 这是一条充满坎坷的路,哪怕以三人的实力,大黄狗、即墨都还有不俗的阵法造诣,也踏入许多陷阱。 其实,这些陷阱,都并非不败天尊有意布置,若真是他有意为之,三人进去就别再想出来了,这些法阵,是因不败天尊太强大,故而影响到天地至理,形成的天然陷阱。 “杀!” 哪吒不小心踏入陷阱,被困其中,奋力突杀,即墨与大黄狗也杀进去,三人合在一处,终于突杀出去。 遇见某些法阵,比遇上僵尸还可怕,阵法之道,博大精深,许多时候,凭借蛮力根本无法破开,古史中,被法阵困死的大人物、前辈高能,不在少数。 三人施展浑身解数,终于爬上那座山头,都狼狈不堪,战甲破成碎片,血迹斑斑,伤痕累累。 几人纵目向下看去,山下依旧是茂密的黝黑植物,有淡淡的薄雾,山谷很深,在对面半山腰,一处较平坦的平台上,修建有一间茅屋。 屋外便是悬崖,崖畔长有一棵古树,树下盘坐着一个人,背对悬崖,看不清容貌,只能看清他穿的是华服褐衣,灰发垂在腰际。 在那茅屋四周,种植的全是各色异花,极为朴素,整个山谷看上去,极具仙意,宁静而高雅。 大黄狗眯着眼,小心趴在地上,低声道,“那便是不败天尊了,还在他并未苏醒。 当年,四大天尊中属他受伤最重,只剩下一颗肾脏,如今虽重新修炼出身躯,但百万年过去,他却从未苏醒过,这是好机会。” “心脏都碎了,还能修复躯体!”哪吒惊道。 “这便得益于精力仙蕴,否则,他连那颗肾脏都保不下来。”大黄狗道。 继而,他蹙眉看向那各色花卉,道,“真是麻烦,他竟在房屋四周都种有万玲花。” “万玲花,这是什么花?”哪吒道。 “这种花十分邪异,来自纪元战场,其花粉若接触生灵,便能在血肉中生根发芽,大成的万玲花,连大帝都不愿接触。”笑天神色凝重,道,“不败天尊所在的区域,方圆数里,全是万玲花的花粉,难怪他在此静养多年,从未有人打扰,想来打扰他的人,都化作万玲花的养分了。” “果然是无法进去。”即墨蹙眉,打开道眼、天眼看去,发现在那房屋顶空、四周都是各色花粉,完全将房屋包围起来,不留任何空隙。 “也并非没有办法,万玲花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大黄狗道,“若吞下其汁液,便能阻挡住花粉。” 三人略做合计,走下山谷,捡道走向茅屋,行至不远,便发现零星的几株万玲花,即墨探出手,隔空将那几株万玲花摄来,取出汁液,三人各自服了,便向山巅走去。 实际上,再强大、再难缠的存在,只要知晓其弱点,想要战胜便极为简单,这便如抓住修士的命门,即能随意拿捏他的性命。 万玲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极度邪异,花粉接触血肉,便能扎根,夺生灵之精气。 但同样,对付那花粉的办法也很简单,三人不需毁掉这满山万玲花,只需靠近不败天尊,故而服下万玲花汁液后,便排出一条小道,向半山腰的茅屋走去。 果然,三人体表散发碧光,将那些花粉阻挡在体外,极为轻松的走上山腰。 一阵山风吹来,满天花粉汇聚,数不清的万玲花摇晃摆头。 三人走到悬崖边,只见那盘坐的褐衣人披头散发,五官不全,唯有一双浓眼,却还是紧闭,身无半分气息,仿如坐化般。 “他果真还未彻底恢复,五官尚不明晰。”大黄狗围绕那褐衣人走了半圈,神色大定,喜道,“没有苏醒便好,待我取了他的精力仙蕴,便行离开。” 不败天尊是在闭死关,完全屏蔽六识,若不到出关时间,便如一截死木,任人摆布都不会苏醒。 这也是许多强者不愿闭死关的原因,即便闭死关,也会做足准备。可惜,不败天尊虽做了准备,但那大黄狗却知破万玲花的办法,漫山遍野的万玲花,形同虚设。 笑天将爪子探入不败天尊肾脏内,摸了片刻,却是诧异收手,道,“没有精力仙蕴,他的肾脏内一片死寂,完全干枯,宛如荒漠般。” “或许是你缘份不够,让我来试试。”即墨走向前,探手抓向不败天尊的肾脏,顿时,他的指前化作黑洞,轻易便将手探入。 继而,他将灵觉放开,只见这肾脏空间真的完全干枯,天空漆黑无光,大地遍布裂痕,如是烈火烤过,广袤的空间皆是如此。 他将神念蔓延到远处。根据生之仙蕴、攻伐仙蕴的特征,他推测精力仙蕴也应是某种异形,但在这片干枯空间,除了裂土,便再无他物,莫说是精力仙蕴了。 即墨用神念扫视过整个肾脏空间,也不见的精力仙蕴,正要放弃时,却见在一道裂缝中竟有朦胧蓝光。蓝光很微弱,与裂缝的颜色重合,差点被他忽略。 即墨念头一动,抬手抓向那道裂缝,摄来一物,只见那是一个小人,宛如水晶雕刻,高逾寸许,拇指大小,极为逼真。 仔细看那小人,竟与不败天尊有八分神似,但当即墨将其抓到手中后,那小人却又变了模样,竟化作他的相貌。 “莫非这便是精力仙蕴了?”即墨疑惑,拿着那小人,将手从不败天尊体内取回。 “可曾找到了?”大黄狗扑上来亲热的问道。 即墨看了眼那不怀好意的大狗,却还是将那小人拿出,道,“只寻得此物,也不知它可否便是精力仙蕴。” 大黄狗神色微怔,瞪起铜铃般的大眼,贼兮兮的看了即墨一眼,收起笑容,正色道,“这并不是精力仙蕴。” “不是?”即墨挑起眉头,狐疑的看着笑天,看了片刻,却心如明镜,这定然就是精力仙蕴了,却是那秃毛狗不怀好意,想将其诓了去。 他反手将那小人送入肾脏,道,“即便不是精力仙蕴,那也是不败天尊祭炼的至宝,我便收下了。” 大黄狗急道,“这真不是精力仙蕴,此物唤作魔神念,对修士大有坏处,不如你把它给我,我帮你毁了它。” “编,你就编!”即墨不理大黄狗,转向哪吒道,“实不相瞒,我还有两枚仙蕴,分别攻伐仙蕴、生之仙蕴。 如今,我已快将其参悟,领悟出属于己身的仙蕴,若是不着急,迟则半年,我便给你这两枚仙蕴的母体之一,这精力仙蕴,我却要先收下了。” 哪怕是再好的兄弟,利益总还是要分配均匀,这样情谊才能持久。 哪吒惊讶,定神道,“你竟还有两枚仙蕴?看来再得到这精力仙蕴,却是你的机缘了。” 顿了顿,他再道,“我并不着急,若是可以,你便把那攻伐仙蕴的母体给我。” “好,便如此说定了。”即墨微笑,看向黑着脸的大黄狗,道,“至时,我会将生之仙蕴的母体给你。” 大黄狗悻悻发笑,道,“我怎感觉像是吃了大亏。” “装,你就装!”哪吒学做即墨的说法方式,‘奚落’大黄狗道。 三人都在说笑,却是无人发觉,那盘坐的不败天尊竟睁开双眼,向三人望来。 …… 第六百零一章 泰山遁走 陡然,即墨心中一凛,从脊骨深处涌出一道寒意,他猛得转身,只见那不败天尊正瞪着双眼,直勾勾的向他望来。 那双眸子冷漠无情,眼仁泛灰,一眨不眨,便如两只旋转的黑洞。 “快闪!”即墨大惊,抬手推开哪吒二人,自家也翻身扑倒在地,却还是慢了半拍,两道璀目神曦已从不败天尊瞳中射出,化作七彩光剑,自他双肋穿过。 “噗!” 即墨倒飞出去,撞在茅屋顶,霎时那茅屋坍塌。他翻身看去,只见大黄狗和哪吒也扑倒在地,被神光波及。 那不败天尊抬头,双目中再射出两道光剑,直夺即墨杀来。 即墨大骇,踏空走出,脚踩玄奥步伐,闪过那两道曦光,却见那光剑飞到他的身后,直接将那山体刺出两个巨洞。 “快走,他正在复苏,一旦彻底醒来,在地底世界少有敌手。”大黄狗惊骇,翻身吐出石殿,挡住两道神曦,赶向即墨。 哪吒也紧踩风火轮,不断躲闪着满天的神曦光华。 终于,三人会合,即墨不敢迟疑,抬手撕开空间,连通之前留下的定向虚空门,急步踏进去,而后将虚空门关闭。 轰! 不败天尊望来。 此刻,虚空门正在关闭,还剩下拇指大的缝隙,然而,两道神曦已撞中这道缝隙,虚空门应声崩塌,空间通道也开始坍塌,风暴乱流涌来,各种狂 暴的规则、秩序,都涌入空间通道。 正如笑天所言,不败天尊正在逐步苏醒,他的攻击越来越强大骇人,初时,仅相当于高阶归境,但此刻,祭出的这毁灭空间的一击,却已不弱于普通至圣。 这仅是不败天尊的双目而已,他并未动用全力。天尊之恐怖,仅苏醒的部分能力,已能毁天灭地。 蓬! 即墨三人根本未赶到预定地点,便从虚空裂缝中掉出来,好在此处已翻过那峡谷,离古旧凉亭不远了。 三人不敢停留,匆忙下山。走下山后,又瞅准向一个方向狂奔。方走出不远,又是两道光剑从虚空深处杀出,斩中地面,化作两道数十里长的沟壑。 “糟糕,他锁定了我等的气息,无论逃到那里,都会被他找到踪迹。”大黄狗脸垮下来,不断躲闪从天而降的光剑。 也亏得不败天尊无法起身,不能亲身杀来,否则,几人根本不用再逃了,直接等着受死。 哧! 又是一道光剑斩来,擦着哪吒斩下,割断他数根凌乱的丝,同时将地面劈出一道近百里的裂缝。 不败天尊越来越厉害了,即使相隔无尽虚空,隔着不知多少层壁垒,依旧能准确找到几人的踪迹,降下神术。 大黄狗夹着尾巴,在前方带路,迎路飞奔,边走边道,“必须离开泰山,也只有利用泰山的规则,才能阻挡住不败天尊。” 留在泰山内,无论跑到天涯海角,都能被不败天尊找到,根本无半分侥幸可言。 显然,不败天尊是察觉到即墨盗走精力仙蕴,因此才会选择苏醒,而非从闭死关状态醒转。 几只如蝼蚁般的存在,竟敢打搅他的清梦,带走他的至宝,简直是不知死活。 故而,他十分愤怒,杀气如柱,双目喷吐曦光,化作光之神剑,一路追赶即墨三人,横跨大半个地底世界。 “娘的,这个疯子,起疯来简直没人性。”大黄狗骂咧咧道。 终于,三人走上返回的道路,却是皆受重伤,身躯几乎被摧毁。不得已,即墨与笑天拿出蟠桃小圣药,三人分食,才坚持下来。 哧! 三人走上归路,最后一道曦光射落,从大黄狗后腿中穿过,顿时那只腿断作两截,他哀号骂道,“不败天尊,狗爷招你惹你了,盗你精力仙蕴的是那小子,和我有毛线关系。” 虽是断了一条腿,但那秃毛狗的度非但未减,反而渐增,三条腿舞成风火轮,将即墨二人远远甩在后方。 哪吒大汗,却也加快度,冲向不远处的光屏,只要冲过这道屏障,便能离开地底世界。 即墨看向后方,也不知是因他们逃窜,搅乱了地底世界,还是因其他原因,此刻的地底世界比几人初入时要更恐怖,更混乱。无数尸变强者奔跑、征战,地底世界若是生大地震。 嗡! 三人冲过光屏,坠落在地,恰有几道神剑从天而落,却被那道光屏挡住,瞬时消散无踪。 “终于甩脱了。”哪吒半跪在地上,有些虚弱。 三人中,他境界最低,也最狼狈,此次所受的伤,没有数月修养,别想彻底恢复。就连即墨,没有十几日修养,也无法恢复到巅峰。 “不能休息,泰山的异变正式开始,先离开这里。”即墨扶起哪吒,掺着大黄狗,三人化作流光,彻底飞离泰山。 再向出赶了数百里,才在一座山顶落脚,转头望向远方的泰山。 只见那山金光大作,无数的道图、异象、人影、曦光,都从山顶喷出,化作骇浪,冲击高天,天穹颤抖,乾坤震动。 仙音无根而生,响彻寰宇,一道光柱冲云而起,植入虚空。 轰! 以泰山为中心,方圆数百里内山摇地动。 一座金色的山体,从泰山中脱离而出,向高天移动,所有的异象,全部萦绕着金山,仔细看去,便能现,这座金山,与那泰山一般模样。 “这才是真正的泰山!”大黄狗呢喃,道,“它果然要遁走了,到底生了何事,连它的气运都不足以维系,必须选择隐藏?” 金色山体不断拔升,转眼已有万丈之高,穿过云霄,进入虚空,但即便这样,也仅是它的一角,并非全貌。 它继续拔升,终是连根拔起,悬挂于万山之巅,若一朵金色祥云,它太巨大了,宛如太古星辰。 脱离地面后,它还在不断长大,也在不断远离,某一刻,它真如一颗古星,令人骇然,真正的泰山,竟如古老的星辰般浑厚巨大,人想象。 地面的泰山还在,但此刻,那已不再是原来的泰山了,真正的泰山已离开帝皇霸道星,远入虚空,自我放逐,再难寻踪迹。 而留下的这座泰山,只能说仅有泰山的名号,以后即便帝王封禅,也无法再沟通天道,并且,它再也不能镇压帝皇霸道星的气运了。 陡然,那座山轰的下降九十九丈,数里地为之震动,这便是盛名所累,它并非真正的泰山,却享有泰山的名号,果然是承受不住,差点毁灭。 远处,名作天机台的地方。 黑衣人仰头望天,看着越来越小的金色光点,开口道,“它终于不再眷顾这颗古星了。没有泰山镇压,天界也会逐渐远离,以后人界与天界将再难相遇,千余年后,无人再能修真。” “时也,命也,它眷顾这颗古星百万载,终于要远离了。”李淳风微叹,“天机离我等越来越远。” “关闭天机台,五百年后再出世,应劫之人刘伯温。”袁天罡闭目,隐入混沌。 “它就这样走了。”哪吒回目,黯然道,“我还未寻到帝药!” “机缘未到,强求也不可得。”即墨安慰道。 哪吒失神的笑了笑,摇头不语,席地坐下。 大黄狗眯着眼眸,看向高天,目光深邃,也不知心想何事,看了许久,直到金色光点彻底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呢喃道,“或许今生无法再见,那便永别了,祝你也早入成功。” 两日后,三人基本稳定伤势,哪吒先返回天界,大黄狗继续逗留在泰山,虽此泰山已非彼泰山,但很显然,笑天对它有特殊的情感。 这些日来,大黄狗很沉默,状态有些萎靡。 时间便这样闲下来了,即墨少得的悠闲,他先到梅山,找梅山六友喝梅子酒,指点几人修行,让六人做好准备,随时离开帝皇霸道星,前往紫薇极道星。 而后,他独身西行。 他也不知此行的目的地,只想一直走下去,他心如明镜,并无负担,一路上寻访古迹,在行走中悟道。 这日,他走到巴蜀地界,突是心血来潮,闪身进入一座管家府邸,这家人姓杨,生有一女,唤作玉环。 即墨按住云头,缓步落下,走入杨家后院,只见院内有一间极大的花园,在这隆冬季节,花园中万花凋零,却有牡丹独艳,着实奇异。 这冬日牡丹,也让很多人慕名而来,据说这满园牡丹,竟是一个九、十岁的小丫头培植,附近的乡绅豪贵,官宦豪族,都想求得这冬日牡丹的培植法门,却都空手而归。 即墨转过花园拐角,定目看起,只见在屋廊中,正坐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长的粉雕玉琢,煞是可爱,虽还年幼,却也能看出她在将来必定不同凡俗,命理绝不简单。 她怀中捧着一只白猫,手边的石桌上,放着一只白玉蜻蜓。随即墨望去,那白猫慵懒的撑个懒腰,从女孩怀中跳下,踱着优雅的步子,走到远处去了。 女孩站起身,理了理衣角,道,“墨兄,你终于来了,我已等了你很久呢!” …… 第六百零二章 美人心计 尚尊阴谋 “你果然夺舍了凡人,借体转生。”即墨并未表现的很激动,径直走过去,略带俯视的看着那女孩儿。 女孩笑道,“我以为再与墨兄相见,你定会很激动,至少也会很惊讶,但未预见,我竟又多想了。” “当日放你离开,不是为了听你今日废话。”即墨蹙眉道。 当日在天界,若非他迟疑半拍,玉蜻蜓绝无机会脱身,而当时,二人曾有约定,若是玉蜻蜓能脱身,便告诉即墨一个秘密,已报当日之恩。 “墨兄,你真是狠心呢!我等了如此之久,见面便是质问么,唉,我竟是如此令你生厌?”玉蜻蜓微叹,也分不清她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即墨挑起剑眉,顿了少许,走到玉蜻蜓身边坐稳,道,“还是那句话,你确有别的选择,没必要为尚尊卖命。” 玉蜻蜓笑了笑,道,“别的选择能活命么?我想墨兄还不清楚……但已有人做出选择,墨兄对她的结局很清楚。” 她含沙射影,说的正是蜻蜓。 即墨面无表情,不再多言,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思维,自己的选择,他不可能勉强别人,走他所认为正确的道路。 顿了少顷,他道,“说吧!” “我说了,你便走了,我若不说,你还能多陪我片刻。”玉蜻蜓笑了笑,转身一变,恢复本来面貌。 只见她身穿狐裘,端庄的坐在石桌前,翻手拿出茶具,点燃神火,开始煮茶,“请墨兄品评我今日泡的茶可还能入口。” 即墨看了玉蜻蜓一眼,眉头再蹙起。 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势必会生事。他不明白玉蜻蜓话中真假,自然也不会相信,但有些事,不是不相信便能改变。 总之一句话,面前的女人很危险,他没有必胜的决心,这不仅仅是战力。 “你不说,我依旧会走。”即墨终于开口,打破沉默。 玉蜻蜓不语,小心的看着神火,将洗净的茶具放在火炉上空,而后入水、洗茶,表现的很娴静,对即墨的话充耳不闻。 “既然如此,我也只有离开了。”即墨站起身道。 玉蜻蜓抬头,美眸中略带怨怼,哀求道,“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煮茶了,难道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么?” “你到底是何居心?”即墨俯身,居高临下,带着几分压迫,盯住玉蜻蜓双眼,然而这双眸子晶莹若是含水,他竟看不出任何异样。 “我如果说,我并无任何居心呢?”玉蜻蜓大方的看着即墨,复而垂下眼睑,抄起茶叶,放入滚烫的沸水中,自嘲的笑道,“墨兄会相信么?” 即墨摇头,却是坐下,纵目看向满园的冬日牡丹,看了稍许,收回目光,若有所思。 玉蜻蜓哀凄淡笑,道,“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毕竟我已给墨兄留下了恶劣的印象。” 顿了顿,她道,“墨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请勿以第一感官,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毕竟人都会改变,好人能变成坏人,坏人也能变成好人呢!”玉蜻蜓弯着唇角微笑,道,“废话多了些,墨兄不再在意。” “茶好了。” 她小心倒出清茶,双手捧起,奉到即墨眼前,满带期望的道,“墨兄……” 略是迟疑,即墨还是接过茶杯,却并未饮用,道,“一直有个问题。” “墨兄便不能吃过茶再问么?” 即墨摇头。 玉蜻蜓戚戚的笑道,“墨兄问吧!” “青萝呢?”即墨瞥了眼杯中的茶,果然和从前不一样了,或者说,此刻的茶,已有了自主的思维,不由间,他侧目看向玉蜻蜓。 玉蜻蜓动作微滞,有些诧异的看向即墨,显然她未想到是这个问题,这与她心中所想,有很大的差距,略做思索,她斟酌道,“死了。” “死了!”即墨微怔,坐直身体,盯住玉蜻蜓,道,“怎么死的?” 青萝乃尚尊一手创造,化身万千,怎可能会死了! 玉蜻蜓的动作停住,抬起明眸,盯住即墨的双眼,笑道,“墨兄一定要问个明白吗?” 即墨放下即将送到嘴边的茶碗,轻轻点头,目光灼灼的盯住眼前的尤物,灼烫的目光,似能将她融化。 “被我杀了!”玉蜻蜓半翕美眸,挥袖间,地上多了一盆青萝,却已干枯,状态萎靡,“这便是她的本体。” 即墨点头,脑海中如电光火石,许多问题转瞬串联在一起,再定睛看向玉蜻蜓,疑惑更深了,她到底是何用意! “她总干扰我行事,实在太烦人了,因此,我便把她杀了。”玉蜻蜓解释道。 即墨喝了一口茶,轻轻点头,对于这茶,他并未评价,但不可否认,进步的确很大,堪比蜻蜓后期泡制的香茶,甚至在某些方面,犹有胜之。不过,这茶中的情感,却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品出。 玉蜻蜓见即墨终于把茶吃下,露出一抹媚笑,道,“我在茶中下的有毒!” 即墨动作略顿,继续抬起茶杯,彻底饮下,茶中可否有毒,他很清楚,况且,即便有毒,他也未必会惧怕,能克制他的毒药,这世间已很罕有了。 “我本以为你会很愤怒。”玉蜻蜓美眸中闪过一道惊喜,即而有些落寞,道,“我没想到,你如此信任我。” 复而,她又呢喃道,“是呢,我的确下了毒,可惜你感觉不到,因为我自己已先中了毒。” 即墨未语,没有解释,心底却是陡沉,果然,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不过,倒也未撼动他坚如磐石的心境。 只是沉默少许,他便取过茶具,想要添满茶杯,却已被玉蜻蜓抢先拿在手中,小心的为他添满茶盏,并未溢出,离杯口还有少许,这是倒茶的最适位置。 即墨端起茶杯,道,“现在该说了。” 玉蜻蜓满足的笑了笑,道,“泰山不日会遁走,自我放逐,不再眷顾这颗古星。” “此事我已知晓。”即墨放下茶杯道。 玉蜻蜓诧异,却也未多问,为即墨添满茶杯,道,“那你可知原因?” 即墨摇头,瞥过再次被添满的茶杯,略带戏谑的道,“你当我是水牛么?” 玉蜻蜓玉手微颤,随即稳住,仰头灿烂笑道,“的确是我的失误,不过我担心你以后再喝不到我泡的茶,因此,今日你便需多喝些……” 她温顺的抬起茶杯,送到即墨手中,挪了挪石凳,以至能更靠近即墨,道,“是因为尚尊,明皇祭天时,尚尊所盗走泰山的气运,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多。 最后天罚剑再至,暂时劈开泰山的封印,对它造成巨大伤害,而后,尚尊控制整颗帝皇霸道星的气运,用以困竭泰山,不得已,它才会选择遁走。” “原来如此!”即墨恍悟,敲着桌面道,“尚尊为何要盗泰山气运,难道是为了打通更高境界?” 玉蜻蜓本想靠在即墨肩头,但见他有些抵触,并移动石凳,离她更远了。失望的笑了笑,哀凄道,“是为了打开三界壁垒,促使两古交替提前到来,放神界大军进入人界。” 即墨大震,定睛看向玉蜻蜓。 那女子再道,“尚尊的手段,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宏大,他不仅偷盗泰山气运,帝皇霸道星命脉,实际上,许多的古星、福地,都被他逐步掌控,调夺其气运,消融三界壁垒。” “还有多长时间?”即墨捏紧茶杯,随即松开手,仰头饮尽清茶,眉头蹙的更紧了,这次是无论如何,也松不开来了。 玉蜻蜓添满茶杯,笃定道,“三界壁垒只剩下薄弱的一层,多则十年,少则五年,两古交替必至。” 即墨心惊,两古交替本还有百年,却被尚尊以大手段硬生生的提前。 百年时间,对人界而言都很紧张,莫说五年、十年,这突来的变化,使本就仓促的时间,变得更加紧张。 即墨有些口干舌燥,仰头吃尽杯中的茶水,道,“还有其他人知晓么?” 玉蜻蜓摇头,道,“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即便是天庭的玉帝,也仅是察觉到这种变化,却还无法笃定,更不可能预测到准确的时间。” 即墨闭眼,霍然起身,欲要踏云远去。 玉蜻蜓也站起身,道,“墨兄稍等,且待我取出琴来,奏上一曲送你。” 即墨顿足,未转头,却问道,“你既然已说出这些秘密,为何还要替尚尊卖命?” 玉蜻蜓取出古琴,挥袖收走茶具,将琴放在石桌上,边调试琴弦,边所当然的笑道,“这是命,我的宿命!” 即墨不再多问,缓步踏出,逐渐走上高天。 随着他抬步,琴音也响起,还是那首熟悉的《思未央》,琴音哀婉中带着几分欢快,还有几分解脱,拖着即墨的步子,送他走上高天,直上云霄,冲破寰宇。 直到许久后,琴音才停止,即墨也从云端走下,站在高空瞰视,只见在那屋廊中,玉蜻蜓已不见踪迹,只有那女孩儿疲倦的趴在桌上,沉睡过去。 在她收下,那只白玉蜻蜓布满裂纹,终还是无声炸开,成为一抔齑粉。 正在此刻,那白猫踱着优雅步子,撑起懒腰,慵懒的走到女孩儿怀中,追着尾巴转了几圈,选出一个合适位置,闭上双眸,‘咕噜咕噜’的念起经文。 …… 第六百零三章 笑天失忆 即墨立在云端,看了片刻,收回目光,略作沉默,玉蜻蜓的话不断在他脑海中回响,震耳欲聋。 玉蜻蜓自碎神魂,选择化凡,却是为了和那女孩彻底融合,想来这女孩,也是尚尊计划中的关键一步。 之前,玉蜻蜓一直未与这女孩融合,便是为了等即墨到来,如今他来了,玉蜻蜓的愿望得到满足,终止走出最后一步。 自碎神魂,舍弃一身修为,化作普通凡人,这般做法,无异于自杀,一不小心,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了。 顿了许久,即墨终是未出手击杀那女孩,他屈弹出一点霞光,落在那女孩儿头顶,这却是为玉蜻蜓留的后路,若她在将来能摆脱尚尊的控制,便可将此当做转世重生的机会。 而后,他转身彻底离开巴蜀之地,行走在广袤的大地上,在四处寻访古迹,印证大道,心中真正的宁静。 他在探索一条未知的路,且已在这条路上走出第一步,那便是开辟属于自身的法门。 大帝有帝经,圣贤有经典。他也在探索,试图开辟一门适合自己修炼的法门,为他的修炼指明方向。 否则,他便像无头苍蝇般,虽是飞出去了,却不知道方向。他需要一个准确的方向。当然,这件事任重而道远,有可能他修炼到半帝,也无法开辟出自己的经文。 术业有专攻,经文有高下,他要开辟的法门,必将以自然为基础,包揽万象,囊括万般的法与道。将规则、秩序、大道,都融合在一起,开辟出集修神、炼体、炼精为一体的亘古无有的法门。 这是目标,很可能会失败,但他无悔。 时间一日日过去,即墨走过无数的名山大川,寻访仙踪古迹,这一次,他只为寻道而行走,不同于上一次,此次他心更宁静,离道也就越近。 他从东而行,走过五岳、九华、蜀山等等地,而后向西,深入灵山、佛漠,紧接着再向西,走过教廷,观看另类的修炼法门。 他寻访伊斯兰教、基督教,出入各处,寻道问道,再与己身印证,他围绕帝皇霸道星走了整整一圈,飞过广阔的海洋,看见诸多海岛,或有修士的踪迹。 最终,他又回到东方。 离开蓬莱、方丈、瀛台三座仙岛后,他徒步而行,走回泰山,却不见大黄狗的踪迹,给其传音也不见回应,即墨正要四处寻找时,却见哪吒踏云走来。 “这些时日你都去了何处,仿若人间蒸发般,怎么都找不到踪迹。”哪吒瞪着即墨,略带嗔怪。 即墨莞尔,可不是么,整整半年,他都在行走之中,感悟大道,领悟规则,忘记了时间,居无定所,哪吒寻不到他也很正常。 “怎么,莫非又发生了何事?”即墨同哪吒走到不远处的巨石上坐下,取出酒壶碰杯,道,“那大黄狗呢?” “你还好意思问我?”哪吒气急,道,“虚空灵舟已到最后阶段,三日后便能启程,我已寻找你半月之久,却都不见你的踪影。若是再寻找不到,我便打算独自走入星空,懒得再等你。” 即墨闻言一震,心头窃喜,虚空灵舟终于快建造完成了,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 帝皇霸道星的生活虽安稳,却不是他的追求,不知不觉,离开紫薇机道星已有一年之久,逾近两年,表面看上去他很平静,但心中却如火在炙烤。 顿了片刻,哪吒再道,“笑天的状态有些不妙,在这半年内,他忘记了很多东西,把我也忘了,一身修为几近全失,如今正在我的府邸修养。” “他为何会失忆?”即墨蹙眉。 继而想起,大黄狗曾说过,他因知道太多秘密,若不能将《道古修神术》炼至大成,时刻都可能失忆。 以前大黄狗一直无事,即墨差点将此事忘记,没想到笑天这次失忆,却来的如此突然。 哪吒摇头,道,“我不是很清楚,但应与泰山有关,他也是在泰山遁走后才开始失忆。” 即墨闻言微愣,的确,他离开泰山时,大黄狗的状态就有些古怪,当时并未太在意,没想到这竟是失忆的前兆。 听闻这个消息,即墨哪还有心情继续闲谈,匆匆与哪吒赶向天界,路过昆仑山时,他却发现,人界与天界间竟在分离,天界有飘走的趋势。 “果然如此,无泰山镇压,这颗古星的各种症状都突显出来了。”即墨道。 二人不做停留,一直赶回哪吒的府邸,找到大黄狗。 只见那大狗蜷缩在一棵老槐树下,双目无光,无精打采,光秃秃的脊背上倒是长出新的毛发,只可惜头顶却还是光秃秃的一片。 看见即墨二人到来,那大狗无神的抬头扫了一眼,又继续将头埋在爪下,昏昏欲睡,如是患了大病,神色萎靡。 “他已忘记如何说话了,也不会用神魂交流,若非还有微弱的修为,便与普通的凡狗没有任何区别。”哪吒叹道。 即墨蹲下身,抚摸着大黄狗华缎般的皮毛,道,“我回来了。” 许是对即墨摸他的秃头有些反感,笑天抬爪将即墨的手按在地上,而后耷拉下沉重的眼皮,昏沉欲睡。 即墨正要抽回手,却听见一道声音在他脑海响起,却是大黄狗,只听他道,“臭小子,我警告你,不要摸我的头。” 即墨惊喜的莞尔,道,“你还记得我?” 笑天无精打采的抬起眼皮,看了眼即墨,顿了许久,才道,“差不多快忘记了,若非《道古修神术》,你我也无法交流。” 即墨黯然,果然,大黄狗并未恢复,而且状态非常的差,在不断的恶化。 “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过了许久,那大黄狗又道,“这次失忆,我也不知会有多久,失忆后,我会修为尽失,这段时间,就全拜托你了。” 即墨点头,用神魂传音道,“你放心,我定保你肉身安全。” “小子,狗爷就把自己交给你了,你可千万要看好了,出了任何事,别怪我和你绝交。”笑天声音越来越虚弱。 “放心,我绝不会把你烩了狗肉火锅。”即墨捏紧大黄狗的爪子道。 那大黄狗闻言,一身黄毛如钢针般炸起,瞪起铜铃般的大眼,怒视着即墨,瞪了片刻,却是无神的垂下头,钢针般的毛发也变得无精打采。 他有气无力的传音,道,“臭小子,你狠,等狗爷恢复记忆再收拾你!” 言罢,他再无动静,双眼紧闭,呼吸渐变得均匀,昏睡过去。 即墨站起身,退了几步,郑重看着笑天,道,“放心!” 哪吒疑惑,他自然看出大黄狗之前在与即墨传音,却不知内容,便问道,“他都说了什么?” 即墨便将之前的交谈简单的叙述了,当哪吒听闻他要把大黄狗炖狗肉火锅时,仰天大笑,上气不接下气的道,“黄狗肉可是大补,我以前怎就未想到。” 哪吒话音落下,却见老槐树下,那秃毛狗‘霍’的睁开眼,瞪了他一眼,而后有闭眼假寐。 即墨二人相视大笑,知道大黄狗虽是失忆了,却并无想象的那般严重,便携步离开,那老槐树下的位置,却是笑天在未失忆时选中的地方,应是对他有益,因此二人便也未移动他的肉身。 出了府邸,两人又赶往凌霄殿,虚空灵舟已建成,如今仅剩的一些点缀、烙刻印记等,都在凌霄殿进行,由玉帝亲自把关。 显然,对哪吒的第一次远行,玉帝很上心,不希望他出现意外,连制造虚空灵舟的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都要亲自把关。 尚在远处,即墨便看见一只巨大的紫船,无数工匠正在船内外劳碌。 那虚空灵舟高有千丈,长亦有千丈,通体呈现深紫,其上楼阁宫殿,灵田喷泉,各种灵植,应有尽有,甚至还能见飞行的灵禽,奔跑的走兽。 即墨着实惊住,这仅是一条虚空灵舟而已,竟建的如同一个小世界般,包罗万象。 可以说,这座虚空灵舟,能漂流到星空的许多角落,装下整个圣地都不是问题,甚至于,可以其为底蕴,开宗造府。 帝庭的手段,果然无法估测。 虚空灵舟只剩最后一步,彻底完工后,那虚空灵舟便可作大小变化,小时如芝麻大小,大时可堪比万丈高楼,其甲壳坚硬,带有自动攻击的能力,完全可当做一艘虚空战舰。 二人围绕虚空灵舟走了一圈,又回到起点,正看见玉帝,便都走上去,恭敬行礼。 半年不见,老人更慈祥了,红光满面,雪白的虚发无风自扬,他亲自指挥着工匠,若是不认识的人,还以为他是工头呢! 没来由的,哪吒鼻子一酸,偏头看向他处,没有帝药续命,眼前的老人没几年好活了。 “你们都来了。”老人接住仙娥递来的汗巾,擦掉额上的细汗,盯住即墨看了几眼,点头道,“很不错,看来在这半年,你收获很大!” 即墨点头,道,“略有所获。” “你要走了,在走之前,可愿再与老夫下上一盘?”老人和蔼问道。 “全凭前辈安排。”即墨道。 …… 第六百零四章 启程 下棋用的是星空棋界,时隔半年,即墨再与玉帝对弈,共走出七子,相较于当初仅能走出一子,他的进步堪称飞速,连玉帝也感到惊讶,啧啧赞叹。 “你天赋异禀,半年时间便有此成绩,不负星空棋界。”玉帝将棋子放回棋篓,看着即墨微笑道。 “仅在前辈手下坚持七步,实在愧不敢当。”即墨摇头道。 老人爽朗大笑,即墨二人也陪着他大笑,笑了片刻,已将棋子收起,三人都站起身,玉帝道,“日后定要勤加练习,老夫等你超越我的那一刻。” 即墨匆忙行礼,道,“不敢!” “你个小家伙,一点都不诚实,心口不一。”玉帝笑骂道。 即墨笑而不语,即便他真能胜过眼前的老人,他也不可能选择胜之,不为别的,就为眼前的老人值得尊敬。 “多在星空棋界中下棋,对你大有裨益。”玉帝将星空棋界推到即墨身前,道,“你们去吧!” 即墨颔首,同哪吒离开凌霄殿。玉帝说的不错,常在星空棋界下棋,的确能获益匪浅,星空棋界不仅能双人对弈,即便是一人,也能同其中的道痕对抗。 看着二人走远,玉帝渐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略显佝偻的腰挺直,偏头看向从罗帷后走出的帝霄,道,“痴儿,这半月内,你便在凌霄殿内修行,不要到他出去了!” 帝霄抬头,眼中闪过一道精茫,嘴角无形的咧起一抹嘲讽,抱拳道,“是!” 玉帝轻轻点头,方挺起的腰板又瞬间弯下,他捂嘴轻咳几声,道,“痴儿啊,老夫再无几年可活,小六也被我支走,这天庭的基业,总归属于你,切要记住,万事心急不得,否则会适得其反。” 玉帝再轻叹几声,捂住嘴猛咳,在仙娥的搀扶下走远,那远去的背影越来越佝偻。 风吹来,有些萧瑟。 帝霄抬起头,咧开嘴角,最终从鼻孔喷出一道不屑的轻哼,身形逐渐变得模糊。 即墨二人离开凌霄殿,行走的速度逐渐减缓,哪吒兴致不高,两人便漫无目的的走进一座花园,随意的在几块顽石上坐稳。 哪吒苦笑,道,“我那大师兄还是太心急了!” 即墨提起一块石子,斜手扔向不远处的碧湖,石子在水面闪过几个水漂,沉到湖底,他挺直腰安静的站立,任风吹散满头乌发。 许久后,他抬手重重拍在哪吒肩头,道,“既然玉帝前辈不愿你搅进这权利争斗的漩涡,那你便笑着离开,别让老人家牵挂。” 哪吒自嘲的笑了笑,站起身拍掉沾在衣角的灰尘,偏头看向不远处,半眯着眼,道,“他们若敢对师傅不利,总有一日我会杀回来。” 即墨拍了拍他的肩膀,二人携步走出花园。 玉帝亲自督建虚空灵舟,何不是希望哪吒早些离开这权利的漩涡,以他的性格,实在不适合卷进这种争斗。否则,他仅入虚境的修为,玉帝怎又放心让他独自流浪。 自古以来,最毒莫过权利,权利之毒,能将一个人变得不是人,能把活人变成死人,能把亲人变成仇人。这就是权利。 玉帝终究是坚持不了太久了,他一倒,天庭势必混乱,甚至,在他还未倒下时,就已经暗潮汹涌。 这位睿智的老人早已察觉到,可惜,仁慈的老人还是动手迟了,等到他想要整肃风气的时候,已经晚了。 天庭病入膏肓,在这种争斗中,或是浴火重生,或是走向灭亡。 岳家动乱,真的仅仅只是岳家?浑水,总是越摸越浑。 马上便要离开,二人返回府邸便摆酒宴客,哪吒请来他的好友、亲朋,日日尽欢,转眼便是两日过去,虚空灵舟彻底收尾。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拉长了老人的身影,他独步走来,努力挺直腰杆,哪吒与即墨本要返回屋中,但看到这道身影,却均是一振,心头莫名的百般复杂。 玉帝亲自来送行了。 “师傅,你怎来了?”哪吒走上前,小心掺住玉帝的手臂,扶着老人走入大门。 老人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走了几步,老人抬头,望着头顶三个烫金的大字,念道,“少帅府,好一个少帅府,老夫给你留着。” 哪吒垂下头不语,他的府邸,正叫少帅府。 玉帝转头看向即墨,道,“小六年纪尚轻,喜冲动,好鲁莽,常会犯错,你帮我好生看着他,若是他出了麻烦,老夫可不会放过你。” 即墨掺住老人另一只手臂,郑重道,“前辈放心便是,走出去的是哪吒,走回来的是王者!” 玉帝笑了笑,不置可否。 哪吒眼角湿润了,别过头去,偷偷抹泪。 走入府中,撤换下残羹剩宴,哪吒命人准备好酒菜,三人秉烛设宴,直到子夜时分。宴席宾主尽欢,没有别离的难分难舍,只有发自内心的喜悦。 宴罢,玉帝取出一只紫色的小船放在桌上,盯住哪吒,张了张嘴,许久无声,最后摇头站起,只留一个背影,悠悠道,“小六,能不回来,就不要再回来了。” 哪吒站起身,道,“这是我的家,有我的家人,我一定会回来。” 玉帝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拖起疲倦的步伐,走入夜幕深处。 当夜,即墨二人便准备行装,带上失忆的大黄狗,连同那棵老槐树,然后乘着夜色,匆匆离开天界。 玉帝带来的紫色小船,正是虚空灵舟。 老人用心良苦,二人自然不会浪费了他的良苦用心,他们是思维敏捷之辈,许多话,玉帝并未挂在嘴中,却是表现在行动上。 他亲自送来虚空灵舟,便是为了催促二人快些离开。 两人披着月色,走下昆仑山,同早就接到即墨传音,等在此处的梅山六友会合,而后匆匆向西赶去。 黎明初破,一行人便赶到灵山,没有任何迟疑,便跳下山崖,沿着星空古路,离开那个山谷。 走出虚空门,见并无异样,即墨才松了一口气。 哪吒这才拿出虚空灵舟,念动真诀,将它祭了出来。 只见那巴掌大的紫色小船瞬时化作千余丈高,横呈在虚空,深紫色的船体几乎与虚空的颜色融合,船上楼台千万座,殿宇无数间,假山流水,飞禽走兽,应有尽有。 虚空灵舟顶端,垂下一层暗红色的光罩,护住整个船体,曦光氤氲,美轮美奂,但仅是眨眼,那虚空灵舟便收敛了异象,不见踪迹,哪怕以即墨的灵觉,也不能发现。 即墨神色微震,看向哪吒,道,“好大的手笔!” 这虚空灵舟竟有隐形能力,借此遁入虚空,等闲人根本发现不了其踪迹,有效的提高在虚空航行的安全性。 哪吒略带得意的道,“先进灵舟吧!” 众人应是,哪吒念动口诀,几人被一个光球包裹,旋转着消失无踪,却是已走上虚空灵舟。 方落地,一行便人目瞪口呆的看向前方的殿宇、灵田,连哪吒都惊住了。 玉帝为他建造的这艘虚空灵舟,可谓尽善尽美,大废苦心。 轰! 陡然,一声爆炸在虚空灵舟外响起,传遍寰宇,神光璀璨,宛如恒星爆炸,整个虚空灵舟也是一颤,仿如遭受到陨石撞击。 众人大惊,匆忙向外望去,只见帝皇霸道星上空的虚空门已炸成粉末,不远处的几颗陨星也化为灰烬。 背对那蔚蓝色的星辰,帝霄长衣猎猎,双手各按一条曦光,神色淡漠的望着虚空灵舟,他的目光直接洞穿甲板,落在即墨与哪吒身上。 “将星空棋界交出来。”帝霄展开手,五指弯曲,形成爪状,对准即墨抓来,一种无形的规则束缚高空,虚空灵舟外的光罩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噗! 即墨张口吐血,脚步踉跄,急向前踏出数步,身形一震,这才稳住。 他脸色痛苦且难看,仅是这瞬间,他便感到所有的力气都被吸尽了,体内的血液不再流动,而是汇到心脏中,要冲出他的身体,且他的神魂也到了识海边缘。 帝霄这一手,竟差点把他吸成人干。这便是绝对的实力,无视规则,无视防御。以大能力强行戮夺,还无法阻挡。 轰! 虚空灵舟一震,爆发璀璨神辉,拜托帝霄的法力,化作一道流光冲入虚空深处,却是哪吒及时将其开启。 那股巨大吸力陡然消失,即墨蓬的半跪在甲板上,他面色痛苦,咬紧牙看向光罩外,只见一个光点已从远方追来,正是帝霄。 不过瞬息,那光点便清晰可见,却见帝霄随意对虚空一抓,便抓来一把刺目的神练之矛,而后他抬手将光矛掷出。 轰! 暗红色的光罩摇晃,整个虚空灵舟都是一颤,光矛瞬时化作光雨消散,然而,已有无数的光矛同时飞来,帝霄抬指点向前方,淡淡道,“你们逃不掉。” 即墨等人脸色难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果然任何反抗都不起作用,连虚空灵舟都甩不掉帝霄,虽然它仅才起步,还未将速度提起来,但此刻却已便被帝霄缠住,它的速度根本得不到发挥,势必挡不住帝霄疯狂的攻击。 …… 【不在状态,这一章写的不满意。】 第六百零五章 妈妈 他们欺负我 以帝霄此人的性格,即便将星空棋界给他,他也绝不会放过众人。 轰! 虚空灵舟承受了巨大攻击,船体颤抖,暗红色的光屏摇晃变形,似随时都会破裂开来,众人看的心惊胆战。 帝霄展开大手,随着虚空抓拉一把,引来无尽的神曦,化作光之长刀,比太阳的光芒还要璀璨,遮蔽瞳孔的白光瞬间降临,将虚空灵舟淹没了。 “这个混蛋。”哪吒暗骂,默念法诀,打开虚空灵舟的攻击道蕴,奋起反击,以他的能力,根本无法将虚空灵舟完全激发,自然也难以与帝霄对抗。 哧! 一道七彩光柱从虚空灵舟前方喷出,撞在帝霄胸口,将其撞翻出去,打入虚空深处,消失无踪。 众人微松一口气,即墨道,“快走,用不了多久,他便会赶来,灵舟适才的攻击,只能击退他,却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这是一个很无奈的现实,若几人有归境巅峰的实力,再激发虚空灵舟,绝对能对帝霄造成致命打击。 毕竟,此刻的帝霄,并不是真正的帝霄,只是他的分身,否则,若是帝霄真身降临,以其接近半帝的修为,虚空灵舟早被破开了。 “你们走不了!”虚空灵舟上方响起帝霄冰冷的声音,他全身绽放绚烂的光华,圣洁刺目,如同一个光人,神圣高大,“既然不能打开,那我便将它炼化。” 众人闻言色变,以帝霄的手段,只要耗些时间,的确能将虚空灵舟炼化。 这是一个憋屈的现实,众人拥有堪比半件帝兵的虚空灵舟,却不能彻底激发它的威力。这就像启玄修士拿着帝兵,只能观看,却不能对敌人产生实质性的威胁。 蓬! 陡然,一根铁棍从虚空深处杀出,水桶粗的铁棍直接砸在帝霄头顶,再瞬时如意变化,化作数万里长,直接将帝霄顶入虚空深处。 极为遥远处,数颗巨型陨星爆炸,化作璀璨的焰火,一股无形的罡气波浪从爆炸的源头横推而来,天摇地动,虚空中的小型陨星刹时炸开。 众人互视,皆看出对方眼中的诧异,来人竟是那只猴子,天生至圣,也只有他能与帝霄抗衡了。当时在蟠桃园,猴子被帝霄追杀进入虚空,不知踪迹,未想到也来到了星空古路。 那猴子举着铁棍,宛如盖世杀神,只是一个瞬间,便从虚空灵舟顶端飞过,追着帝霄的身影杀去,不见踪影。 这猴子也是睚眦必报的主,帝霄欺他在前,能逮到机会报复,他也不会放过。 “快走!”即墨轻喝,将怔愣的哪吒唤醒。 哪吒不敢迟疑,忙念口诀,沿着星空古路上的路引,疾驰向虚空。 他打开虚空灵舟的隐形功能,全速驱驾,将其现阶段最高的速度都发挥出来,不敢有任何停留,唯恐帝霄追来。 如此数日过去,终不见帝霄身影,众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此次多亏那猴子,否则,几人绝难从帝霄手中脱身。 在蟠桃园那猴子虽坑了即墨几人一次,但此次,不管那猴子的真实用意,却的确是救了众人性命。 虚空灵舟安静的航行,穿梭在这条枯寂的古路上。 灵舟外,无数星辰闪过,璀璨的星辉如抓不住的流沙,转眼消失。这是一条荒芜的古路,沿路生机断绝,所路过的星辰,都不见生命的踪迹。 事实上,生命本就是一种奇迹,浩瀚的虚空,拥有生灵的星辰其实只占了少部分,更多的星辰,都处于死寂荒芜之中,或是黄沙滚滚,或是赤 裸裸的岩石。 死星表面巨大的陨石坑,宛似诸神的破天一击,无声诉说着古路的凄凉。 或许,这条路曾辉煌过,那时,沿途都是高大城池,所有的古星都筑起绵延城墙,来自虚空各处的旅行者都曾留下脚步。 然而如今,这一切都成为历史,现实证明,古路荒败了,古老的城墙坍塌,路引上的神曦不复存在,仅剩下光秃秃的石柱,或许用不了多久,这些石柱也会化作一抔黄尘。 时间的力量太伟大了,能够磨灭一切存在,几乎没有哪样东西,能逃得过时间的追捕。 虚空灵舟的动能来自宇宙中的星光,因此,只要有光的地方,都不会影响灵舟的行驶,即便没有光,也能借助提前储备的能量航行。 起初几日,众人忙于逃命,时刻紧绷心弦,而今帝霄并未杀至,他们渐清闲下来,这种闲适,很快便令几人感到不适。 星空旅行孤独而无聊,仿如没有尽头,这种孤独,不同于在人潮中的孤单,它更能触动人的内心深处,而后不断发酵。 最终,几人都盘坐在虚空灵舟上,静心修炼。 未觉离开帝皇霸道星已有半月,这日,一道身影突撞到灵舟外的光屏上,将众人惊醒。 即墨抬头看起,只见是那猴子,此刻他状态很不妙,全身伤痕累累,金毛无力的耷拉在体表,一对赤金大眼也略显疲惫,他不断敲打光屏,口中还在吐血,“放我进去。” 哪吒看向即墨,即墨蹙眉略思,轻轻点头,哪吒这才打开防御光罩,让那猴子走了进来,方走出几步,他便一头歪倒在地,不见动静。 即墨急步走上前,扶住那猴子,却见他气若游丝,双拳紧攥,过了片刻,才睁开眼,道,“给我一个房间,先让我恢复伤势,帝霄不会追来了。” 哪吒点了点头,当先领头,即墨扶住猴子,走入一间楼阁,那猴子摆手道,“你等先出去吧!我不叫你们,便不要来打扰我。” 几人只得点头离开。如此又过去几日,那猴子终于走出房间,伤势全部恢复,精气神都恢复到巅峰。 即墨等人看的大为奇异,这猴子果然厉害,那么重的伤,竟只用短短数日,便彻底恢复过来,不过想到他曾吃过的那些蟠桃,不由都满头黑线,这猴子能如此快便恢复伤势,应与那些蟠桃有关。 “有东西吃么,无论是蟠桃圣药,还是灵草仙珍,随便来个十来斤,先让我压压惊,这些日消耗太大了。”猴子睁着赤金大眼,扫视着种人,眼神有些不对劲。 众人晕菜,恨不得踢上这混蛋几脚,他还好意思提蟠桃,整个蟠桃园都被他毁了,哪还有蟠桃让他吃,且张口便要十来斤,他以为他是饭桶啊! 但考虑到这猴子实在太生猛,连帝霄分身都敢死磕,几人实在没把握和他较劲,只得满头黑线的摇头。 “没有,不可能,不可能!”猴子连连摇头,指着虚空灵舟上的灵田道,“那里不是有宝药么,虽品阶一般,但有个几百斤,我也能勉强吃饱了。” “我去!”哪吒终于忍不住了,抬脚便往那猴子头上踹,骂道,“我让你十几斤,几百斤,你丫当那是大白菜啊,虚空灵舟上的灵气,全靠这些宝药提供,丫的那东西能吃么?” 即墨也有些无语,感到这猴子被帝霄打傻了,将他放进虚空灵舟,简直就是错误,哪见过这样的吃货,张嘴就是几百斤宝药。 虚空灵舟上的灵药,全由玉帝精挑细选,每一株丢在外面,都能引起轩然大波,这猴子也好意思张口便要几百斤。 “哇……”那猴子委屈极了,倏然挤眼大哭起来,翻身趴在地上,眼泪哗哗直落,奶声奶气道,“你们都欺负我。” 而后,他掉转头,抱着不远处的一块石头,声泪俱下,道,“妈妈,他们欺负我。” “这什么情况?”哪吒狐疑的看向即墨。 梅山六友面面相觑,终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见过奇葩,没见过这样的奇葩,抱着一块石头喊‘妈妈’。 方才这猴子还装模作样,着实把众人唬住了,此刻他原型暴露,哪还有英武的气势。 “妈妈,他们欺负我。”张伯时学着那猴子,顿时引起众人哄笑。 那猴子怯怯的看着众人,只见几人还在仰头大笑,不由委屈的瘪紧嘴,哭的更欢实了,抱着那石头不放手,又哭又闹,直叫,“妈妈,他们欺负我。” 即墨轻咳一声,却也忍俊不禁,仔细想了想,道,“他应是伤势太重,练功时出了岔子。” 他努力定神,做出有威严的模样,道,“都不要笑了,伯时,你去取二斤朱果给他。” 张伯时应声去了,不多时拿来半口袋赤红色坚果,扔在那猴子脚下,道,“别哭了,我们不欺负你,行不?” “爹爹,还是你好!”那猴子一转身,抱住张伯时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抓着朱果便往嘴里塞。 “哈哈哈!”众人闻言大笑,那猴子先认石头当妈,此刻又把张伯时当爹,众人顿时哭笑不得,姚公麟捧着肚子,道,“老二,你厉害!” 张伯时大囧,捂着嘴咳嗽,道,“老二也是你叫的?” 却见即墨也忍不住笑意,只得黑着脸道,“圣君,连你也取笑我不成?” “没,没,绝对没有。”即墨忍住笑意,但实在忍不住了,便抱紧哪吒的肩头,走向远处,剩余的梅山五人也纷纷离开,只剩下满脸愕然的张伯时在风中凌乱。 …… 【明天继续无更,事多,实在抽不开身,这几天感觉自己都废了!】 第六百零六章 幽灵船 无法想象那一战的惨烈,但结局却很明显,猴子被帝霄分身打傻了,暂时无法恢复正常,而帝霄分身也不会再追杀来。 虚空灵舟上,众人除了时刻要提防灵园中的灵草被偷吃,张伯时不得当起临时奶爸外,几乎没有变化。 虚空旅行依旧枯燥而寂寞,仿如走不到尽头,荒芜的古路没有人烟,无数颗古星枯萎,它们曾经或辉煌过,但如今,一切都成为历史。 没有不倒的山,没有不干涸的河。有生,总会有死,不知尽头的荒凉,漫漫黄沙,不停息的风暴,裸露的岩石,坍塌的古城。 古路,彻底荒芜了! 逐渐,一行人各有参悟。 眨眼间,半年过去,众人没有走到紫薇极道星,但离帝皇霸道星已很遥远,他们找找寻着前人的足迹。 老子、伏羲、黄帝、释迦摩尼,这些人都在古路上留下或有或无的痕迹,若没有这些足迹,一行人定会迷路。 然而,走到中途,古路终于不再完整,残缺的很厉害,完全找不到路引。纵目望去,连星光都没有,即便是黑珠地图,也只能显示出一片漆黑的虚空。在这里,路仿佛断了。 众人迷路了! “已经漂流半月有余,还看不到任何可以停泊的地方,连小型陨星都没有,我们到底走到哪里了?”哪吒盯着前方道。 “星空如水洗过般,带走所有星辰,连尘埃都未留下,没有参照物,我们只能漫无目的漂流,犹如陷入泥沼。”郭申微叹道。 “这里或许经历过一场大战,规则秩序紊乱,没有任何规律,虚空灵舟上的定位法宝也失灵了。”即墨盘坐在灵舟最前方,看着漆黑的四周,蹙起剑眉。 星空旅行充满未知,时刻都要面临各种危险,就如这次,古路突然到了尽头,众人猛然扎入漆黑的虚空,找不到出路。 此处仿如一片独立空间,一个巨型迷宫,没有任何参照物,比沙漠还要荒芜,混乱的规则秩序,干扰着虚空灵舟上的定位法宝。 “再走不出去,灵舟储存的能量就要用完了。”哪吒道。 即墨蹙眉,缓缓起身,走到灵舟最前方,打开道眼,注视着虚空,看了片刻,他收掉神通,道,“没有储存的光能,就再其他办法启动灵舟?” “办法的确有,那便是以本源结晶作为能源,可要到何处去寻找数量庞大的本源结晶?”哪吒道。 即墨沉默少许,道,“我还有些,先拿去支撑着吧!” 他将众人带上这条路,就要负责到底。 “那猴子是至圣,总不能让他白吃白喝,让他去凝聚本源结晶?”哪吒征求即墨的意见。 即墨轻轻点头,道,“若他不愿意,便不要勉强,以免适得其反。” 哪吒点头离开,即墨偏头看向不远处的星空棋界,盘坐在地,提起一枚棋子,却是迟迟未落。若本源结晶耗尽,还不能走出去,那就彻底麻烦了。 时间荏苒,匆匆半月又去。 这日。 “圣君,那是什么?”姚公麟突然站起身,指向前方。 “那是一艘虚空灵舟。”众人围过来,顺着姚公麟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在冰冷的虚空中,漆黑无光,一艘巨型虚空灵舟安静的飘来。 灵舟中漆黑一片,防御屏障的光华消失,所有灯火也熄灭了。 待到走近看去,这虚空灵舟已十分残破,纵目疮痍,其上的楼阁坍塌,殿宇倒闭,彻底成为废品。 整个虚空安静极了,只有这样一艘漆黑的灵舟与众人檫肩而过,陡然间,温度似降低许多。 “不止一艘。”即墨蹙眉,紧盯住前方。 不过片刻,又有百余艘虚空灵舟飘来,大小不一,但无一例外,都十分残破,灵舟上的道蕴消散,神力消失,成为破船,无法再航行,只能在虚空中漫无目的的漂流。 “要去探看么?”哪吒小心道。 “你们不要动,我去看看。” 即墨闪身落到一只残破的灵舟上,放目看去,只见灵舟上堆积有无数枯骨,还有干涸的血迹,但从痕迹能看出,这些人死前爆发过小规模的内斗。 他再闪身落到其他几艘灵舟上,无一例外,全都如此,没有活口,骸骨也神性尽失,触之便化为飞灰。 蹙了蹙眉,即墨返回灵舟,道,“和我等一样,应也是误闯入此处,最终未能走出,被困死于此。” 众人闻言色变,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即墨盯住前方道,“停止前进,所有的灵舟残骸都来自前方,或许会有未知危险,我前去看看,你等都呆在这里。” 言罢,他抬步跨出灵舟,不多时已远离众人。 即墨眉头轻蹙,果然,黑珠地图在此处完全不起作用,根本无法显示图像,否则,在黑珠地图中,应有虚空灵舟的影响,但事实是没有,也便是说,此处连黑珠都遭受到屏蔽。 留在虚空灵舟上的神念消失的很快,这样下去,用不了几个时辰,他便与虚空灵舟彻底失去联系,至时,他也会被困死在虚空,只能漫无目的的漂流。 想到此处,即墨加快步伐,随着前进,残破灵舟的数量越来越多,能看的出来,他正在接近中心地带。 又走了不远,即墨的目光陡然凝住,紧盯着前方不远处的一艘灵舟。 那灵舟散发幽绿光辉,宛如幽灵船般,虽也残破,但在大体上,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这是一艘极为古老的灵舟。看手法,并不属于人界。 他大跨几步,靠近那灵舟,正要再前行时,竟被一层无形屏障挡住。 蓬! 陡然,那幽灵船炸开,飞出一群黑色怪鸟,这怪鸟体型硕大,每只都有小山般大。 其实,说它们是鸟并不准确,这群怪物仅长者鸟的翅膀,却有蝙蝠的身躯,且有数十丈长的口器,巨大的龋齿宛如门板,胡乱的堆在口中,双目闪烁绿光,阴森恐怖。 即墨微震,原来那灵舟散放的绿光,竟是这群怪物的眼睛,他着实吃了一惊,这些怪物肉眼虽能看见,但竟能躲过神念探查,若非是他,换作其他人,此刻恐已被撕成碎片。 他不做迟疑,提起吞虚鼎便砸去,杀出一条血路。 蓬! 近处又是数只幽灵船炸开,涌出密密麻麻的怪鸟,刹时便将即墨包围,叠压了无数层,形成一只巨星圆球,堪比小型陨星。 “滚!” 即墨震怒,抬手祭出九段法则,使其环绕在吞虚鼎周围,而他则躲进吞虚鼎,撞开一条血路。 急急走出数百里,转头一看,却见那群怪鸟已追来,速度与他相比竟也不弱多少,顿时惊住,这群怪鸟实力一般,但却皮糙肉厚,而且速度快到出乎意料。 “死!” 即墨抬起大手拍过去,虚空印化形,一路横推,直接杀出一条宽阔大道,无数怪鸟都被斩成碎片,化作血泥。 然而,他非但未高兴,神色却越发凝重了,只见那些死去的怪鸟,但凡没有彻底被炼作虚无,残碎的血肉竟都靠拢,再化作一只新的怪鸟来。 “竟是一群没有神魂的怪物!”即墨蹙眉。 他在虚空一按,无尽神力爆发,化作一股巨型气浪,对着怪鸟群推去,只在瞬间,数不尽的怪鸟便化作血雾,甚至许多直接被炼化为虚无。 但是,只要还有剩余的残躯,哪怕是血液,这群怪物都定能重新组合。 纵目过去,全是这怪鸟,看不到尽头,虚空中黑压压一片,极远处,还有怪鸟扇翅涌来,简直数之不尽。 “很像神魔的不死能力,这是神界的生物。”即墨呢喃,看出这些怪鸟的特征。 随着他修为精深,所接触的东西越来越多,无形中,许多信息不用他刻意去搜集,便融入他的脑海。 无疑,神族、魔族拥有不死能力,几乎杀不死,在紫薇极道星时,即墨便曾领教过。 “炼!” 即墨沉喝,将吞虚鼎祭出,对准那群怪鸟,一阵猛吸,瞬时吸走一片,将其全部被卷入吞虚鼎底部,黑色混沌打卷,转瞬便将其蒸为虚无。 他再向前一抓,抓来一只入虚境的怪鸟,仔细探查一番,神色微异,诧神道,“原来如此,它们能‘不死’,竟靠的是一段陌生规则。” 这是一个惊人发现,若即墨的推测未错,那便能从这群怪鸟身上找到神魔不死的秘密,从而设法对付。 毕竟,神魔有两颗心脏,并非所有人都有能力,在瞬间将其两颗心脏同时毁掉。 但若能参悟这段陌生规则,或许,便能从另一个方向,寻找到对付神魔的办法。 昔日定有对付神魔的办法,但无数年过去,这些办法但都遗失了,以如今各大圣地的研究成果来看,恐是还未研究透彻。 但如今这却是契机,这群怪鸟,虽非神魔二族,却是来自神界,在同一个世界,同一种规则下生存的生物,其必有共通之处。 即墨再收走几只怪鸟,抽身正要离开,却是神色微变,向前看去,只见一只巨型怪鸟跃过鸟群,宛如一朵黑云般压来,巨鸟未至,无边的压力,已让虚空凝结。 …… 开学福利大礼包,好书免费看个够! if(q.storage('readtype != 2 && ('vipchapter 0) { ('; } 第六百零七章 怪女人 “好畜牲!”即墨微震,抬手向前拍出,大手在高空化作一面道图,直接推压过去。 这是自然神拳,随着即墨修为渐深,参悟越透彻,已将自然神拳演化到一种高度,出手能撼乾坤,摘日月。 事实上,在星空漂流中,他时刻在进步,除了参悟前人留在星空古路上的道痕外,虚空灵舟上也有玉帝留下的道图。七个多月的参悟,他的实力岂止飞增一倍。 轰! 那大鸟惨叫一声,瞪起两只绿瞳,向后闪去,在高空展翅划过一个圆弧,又从另一个方向杀来。 “咦!竟有灵智。” 即墨诧异,腾身杀起,拳破虚空,三拳杀出,化作三面惊天道图,拍在那大鸟头顶,而他也落在那巨鸟背上,反手提起其颈后的长毛。 那怪鸟吃痛,仰头便向上窜去,撞翻数不清的灵舟碎片,从鸟群中腾空飞出,即墨手下用力,将这一把长毛当做缰绳,制住巨鸟,向虚空深处掠去。 原本,他以为这群怪鸟都没有灵智,但未想到,这其中竟有一只诞生出灵智,这绝非偶然,一定有其他原因。 巨鸟速度迅猛,无数怪鸟扑来,都被它撞翻过去,它虽有简单的灵智,但却如初生婴儿般,不懂得思考,哪能明白即墨的用意,只是吃痛,不得不顺从罢了。 越向内行,即墨诧异越深,他本以为渐接近尽头了,但未想到,越向内去,灵舟残骸的数量越多,却始终不见尽头。 又行许久,才见许多灵舟残片叠加在一起,化作一堵巨墙,挡住前路。 此刻,那巨鸟却是再也不向前去了,全身都在颤抖,幽绿的瞳光闪烁,表示它很畏惧。 即墨蹙眉,将这怪鸟镇压在吞虚鼎中,缓步而行,紧紧盯住前方,神念散向四周。 无形中,一股若隐若现的压力笼在他头顶,这股压力说不清,道不明,让人心中堵得慌,涌上一种恶心犯呕的感觉。 漆黑的虚空寂静无声,四周全是漂泊的灵舟,密密麻麻,就像数不尽的巨型棺材,在最前方,一具具灵舟残骸堆砌,化作城墙,无始无边。 无尽岁月中,不知有多少灵舟陷入这片荒芜的虚空,最后全部飘零到此处,又从此漂出,完成一次轮回。 即墨纵目环视,有些灵舟的神性还未完全消失,应是飘流到此处不久。 收回目光,他走向这样一艘灵舟,攀登上去,灵舟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他走了几步,发现许多残尸,并非人族。 这些尸体只剩骸骨,还有些许残肉,甲板上有明显的打斗痕迹,但并不激烈,只是小范围的战斗。 “果然如此,为了保命,同族互食!”即墨微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在绝望中,为了活下去,谁能还在乎所谓的道德,可惜,最终这群人还是死绝了。 他又走向几条神性未泯的灵舟,终于有了发现。 在一艘灵舟上,他发现一条孱弱的神魂,即将消散,急步走去,推开坍塌的楼阁,只见是一个瘦到仅剩皮包骨的女子。 那女子看见即墨,想要抬手,但终因太虚弱,连手指都未能抬起,“救我!” 即墨不语,盯住那女子看了少许,此女并非人族,尽管在人界,人族占了大半,但也还有许多其他种族。 “救我……我已被困此七百年,修为全失,离死也不远了,但我还不想死……”女子挪动身体,向即墨爬来。 微叹一声,即墨将此女收入吞虚鼎,走出灵舟,又找寻片刻,再无其他发现,而留在虚空灵舟上的神念也快被斩尽了,便不敢再迟疑,纵身跃入吞虚鼎,向虚空灵舟赶去。 只是连他也未发现,在他走后,那灵舟碎片砌成的城墙上面,从裂缝中流出漆黑的粘稠血液。 整面墙壁都是如此,鲜血流满虚空。 一阵古怪的声音从墙后传出,这种声音,仅靠双耳是无法听见的,没有超强的神念,也感应不到。 这样的怪音,直响一声便作罢,但却化作一圈无形涟漪,追着即墨去了,不多时,便超过吞虚鼎,落在远处的虚空灵舟上。 而那灵舟便像中了魔怔,受到莫名的召唤,缓缓向这面巨墙驶来,说是驶来,还不如说是漂流,其速度很缓慢,但最终无形的目的地,竟就是这面巨墙! 从灵舟残骸堆砌的裂缝中,流出的黑血越来越多,逐渐,不仅是黑血,各色血液的血液都流出来。 每一种特殊颜色的血液,都代表着一个特殊的种族,或是特殊体质,而这样的各色血,却液流淌到满空,染遍数万里。 实在难以想象,到底要多少个种族,亦或者是特殊的体质,全部陨落在巨墙后方,才能形成如此骇然的景观。 颜色鲜艳的血液,是神性还未消失,而那黑色的血液,却是神性消失后,不能再保持原样,便化作毒血、腐血。 让特殊血液异变,非是大凶之地难以如此。 且说即墨恰返回虚空灵舟,预留的神念也消耗殆尽。 “如何?”哪吒迎上来问道。 即墨摇头,将所见详细的讲给众人,而后祭出吞虚鼎,将那女子放出,此女已彻底昏迷,暂时醒不过来了。 于是便对郭申道,“悉心照顾,不过也要小心提防。” 被困七百年,若非心智坚定之人,大都会变得心理扭曲,丧心病狂,即墨也不希望他救回来的人,对虚空灵舟上其他人造成伤害。 郭申领命,正要离开,猴子却从远处蹦来,乍看那女子一眼,竖起全身金毛,惊道,“怪物啊,怕怕!” 说罢,竟撒开腿跑到远处去了。 即墨蹙眉,他根本未发现这女子有怪异之处,否则,也不会将其带回,想了想,再次叮嘱郭申,道,“定要小心,若她有异动,不要手下留情。” 郭申点头,带着那女子退下。 “这到底是哪里?”哪吒磨牙呢喃,有些不安,漂流一月有余,都走不出这片古怪的虚空,仿佛此处永远没有尽头。 “传闻在星空中,共有十八处生命禁区,分布在三界各处,被称作‘十八禁’,这十八处禁区,即便是大帝进去,也未必能走的出来。”即墨沉吟道。 “你的意思是,我等误入这十八处禁区之一了?”哪吒道。 “未必,这仅是猜测。”即墨摇头。 这十八处禁地,他进过泰山、无量山、魔亡陵,除去泰山,都机缘巧合走了出来,但他却再无胆量走第二次,即便他如今功参造化,修为通玄,也不敢范险。 而两次进出泰山也是异数,若非有大黄狗,他能走进去,定走不出来。 恰在此刻,张伯时捉住那猴子走来,道,“圣君,这猴头说,那女子虽是道灵,却早已死了,魂亦消散,身躯由恶念在操控。” “糟糕!”即墨大惊,匆忙追赶郭申,才走出不远,便见其歪头倒在地上,气若游丝,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而那女子则不见踪影。 “先封住灵舟,我来救人。”即墨暗恼,放开神念,四处寻找,却都不见那女子的踪影,此女竟连他都骗过去了,实在可恨! 他匆忙让哪吒封锁灵舟,再取出蟠桃圣药,削出半片,给郭申服下,其生气全被吸空,若不迅速救治,定是活不成了。 “这是我的失误!”即墨咬牙暗暗自责,稳住郭申的伤势,便打开心眼,飞到灵舟上方,寻找那女子的踪迹,不多时,他神色凝住,飞速赶向灵园。 只见猴子正提着铁棍,挡住那女子,耍着孩子气,恼道,“这些东西都属于我,你不能和我抢!” 却见已有三片灵园彻底被毁,灵土的神性都被吸尽,其上的仙珍灵植悉数死亡,化作齑粉,这正是那女子的手笔。 反观那女子,虽还未彻底恢复本来的面貌,但干瘪的肌肤已重新鼓起,身上的气势也渐攀升,正在逐步恢复实力。 那女子瞪着猴子猴子,森然道,“猴头,不想死便给我滚开。” 猴子身躯微颤,紧捏住铁棒挡,却又不敢动手,急得搔首弄耳,片刻后,他义正言辞道,“不行,这些灵宝都是我的,你不能和我抢!” 随即,他抬头看向高天上的即墨,道,“你来说说理,这些东西是不是我的,他怎么能和我抢?” 即墨哭笑不得,却又无法生气。这都什么时候了,猴子还在惦记着灵园中的宝贝,再不抓住这女子,任其吸收灵气,用不了多久,其便能恢复实力,至时,灵舟上的所有人都危险了! 那女子见即墨赶来,神色大骇,转身便走。 即墨蹙眉,向前拍出一掌,但又顾忌在灵舟内,不敢全力施为,这倒便宜了那女子,她只闪身便躲去。 即墨也不着急,提脚再踩来,将那女子踢翻在地,正要上前捉住她,却被那猴子缠住,只听他道,“你告诉她,这灵园里的东西,到底是不是我的?” 即墨恨得牙痒痒,道,“你先让开,让我抓住她!” “不行!”猴子摇头道。 即墨大急,见那女子已逃到远处,几个眨眼,便没入远处的殿宇群落,不见踪迹,当下也顾不了太多,抬手推开猴子,便追着那女子杀去。 …… 第六百零八章 鬼域 “不见了?”即墨落地,蹙眉四视。 虚空灵舟实在太大了,有数不清的建筑群。那女子只要随意隐藏在某处,便能令他好找,甚至找寻不到。 即墨缓步前行,这是一条孤清的街道,街道两旁种有永不枯谢的桃花,路面很干净,两侧是高耸的巨楼,还有阴暗的小巷,他追到这里,便再也找不到那女子的踪迹。 猴子还在后方穷追不懈,想让即墨承认灵园中的宝物是他的,但跟着跟着,便被甩远。 即墨没有搭理他,紧着眉头,轻轻踩在街道表面的青石上,仿若在散步,走了几步,却突然提起速,扑向一座高楼。 然而,在他还未近身时,那女子已闪身躲到另一处去了,这一切如电光火石,转瞬间,怪女人就又消失无踪。 即墨看向神性消失的楼阁,眉头皱的更紧了,这女人果然在吸收灵舟上的灵气,只要是有神性的东西,被她接触,必定神性全失。 蓬! 陡然,剧烈的碰撞声自不远处传来,即墨飞速赶去,只见猴子正提着铁棍,脸色激动。地上有一滩脓血,漆黑如墨,直接将地面腐蚀出一个巨洞。 “你来了。”猴子见到即墨,舞个棍花,翻手捏紧铁棍,几步走到他身后,抓紧他的衣袖,怯生生偏头,指着不远处的阁楼,道,“她在哪里!” 即墨微震,纵身扑去,那猴子在后方惊恐大叫,即墨难得搭理,在扑出的同时,已暗中掐法,将整座阁楼都封印住。 轰! 那女子果然在此处,两人相遇,瞬间都出手,各自换了一招,即墨神色微异,盯住那女子。 只见她退了几步,稳住身后,竟从脑后长出一层鳞片,只是眨眼,便将整个身体覆盖住。 “你是神族!” 即墨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对着虚空抓拉一把,直接将那女子困在一方狭小空间中,当即翻手拍去,却被其挡住了。非但如此,那女子竟猛地反击,挥手抓来一柄鳞剑,对准即墨便刺来。 即墨不敢大意,双手合十,并手抓住鳞剑,问心戟骤然腾飞出,从那女子胸口贯过,将其钉在地上,同时将其一颗心脏毁掉。 “我知道你有两颗心脏,仅毁去一颗,还不至于将你杀死。”即墨祭出八十一禁封,将这女子彻底困在一张透明大茧中,才收起问心戟,缓缓道,“敢伤我的人,我不会给你一个痛快。” 他直接对怪女人展开搜魂,此女已死多年,身体被恶念操纵,此恶念虽不是其神魂,只能算作一段执念、本能,但也有她生前的部分记忆。 果然,不足片刻,即墨便在这女子识海中找到一段有用的信息。 “鬼域……原来此处叫做鬼域,果然是那十八处禁地之一。”即墨神色微显难看,他继续向下看去,“不对,此女本是神界神族,她在神界驾驶灵舟误入鬼域,被困七百载,根本未去过人界。” 即墨微怔,若有所思,“原来如此,这鬼域竟无视两界壁垒,贯通在两界只见。 这鬼域极为神秘,传闻中,它神出鬼没,就像一片漂流的浮岛,会出现在虚空任何一处。只要误入其中,便是有进无出,且许多人连如何闯入此处都不知晓。” 即墨回想自己一行人误入此处,也是完全没有预兆,就那样突然闯进来了,等到反应过来时,已无法再找到出口。 现在想来,当初应是不留神和漂流的鬼域碰撞,而后便误入此处了。 即墨越看,脸色便越凝重,十八禁按照危险程度,也对应的分出等级,无疑,这鬼域便名列前茅,是最危险的禁区之一。 而且它极为古老,不同于魔亡陵由南岭大帝一手缔造,只有三十余万年的历史,这鬼域似自亘古便存在,在太古之前就出现了。 因其神出鬼没,飘无定处,才被称作鬼域,如鬼魅般不可预见,神秘莫测。 看了片刻,他将这女子的恶念抽出,单独封印,而后再将其肉身另行保存。 这可是具完整的神尸,若能参悟到她的某些秘密,或许便能找到破解神魔不死的办法,在未来的战场上起决定性作用。 “抓住了!你快告诉她,灵园里的东西都是我的!”猴子举着手欢呼,眨着眼盯住即墨,将他看的有些发毛。 即墨轻咳一声,赶紧把张伯时招来,让其安抚猴子去了。 他可不会上当,这猴子虽暂时傻了,但依旧精明的猴精似的,他真要将那句话说出口,不出半日,所有灵园绝对要被其祸害了,到时间还不给哪吒怼死。 那怪女人的事暂了,虚空灵舟又恢复平静,即墨仔细参悟那种怪鸟体内的不死规则,同时也研究神族的身体构造。 不出几日,虽对那不死规则依旧毫无头绪,却对神魔的身体构造却有了些许了解,这些神魔,其实并非时刻都是那种鳞甲状态。 一般情况下,神魔也如普通的人族般,只有到战斗时,或者高消耗时,才会变成那种鳞甲状态,且若神力不足,他们也会从鳞甲状态退出。 相对应,鳞甲状态能有效提升战力,但具体能提升多少,却是未知数。 除此之外,此女体内果然也有不死规则,但这种规则,比那怪鸟体内的规则却要复杂的多了,且其能‘不死’。 不仅是因这段规则,还有其他因素,即墨暂时看不出来,但却越看越凝重。 这些日,他不断压榨那段恶念,搜寻到零星的信息片段。 在神界,也生活有万族,但不同于人族在人界的尴尬境遇,在神界,神族和魔族处于绝对的优势,拥有绝对地位,虽数量并不是很多,但其战力、底蕴,都凌驾于万族之上。 可以说,这是一个王者种族,即便是在诸天万族中,也处于顶尖。 好在,神魔的数量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在神界广袤的土地上,神魔就像是贵族,其他万族都是平民,贵族的数量稀少,素质却极高。 然而,这种稀少仅是相对而言,放在整个神域,将所有神魔加起来,也有着难以想象的恐怖数量。 而且神魔是天生的强者,出生便能战斗,就像圣灵族天生至圣般,神魔出生时,修为最弱都是道合竟,这个种族,可以用‘全民皆兵’形容。 若是这样一股势力涌入人界,简直便是无法想象的灾难。 试观古史,在上古时期,即便有南岭、司命之流,神魔大军不也打下人界的半壁江山,抢走大量修真资源。 那一战,人界虽是险胜,但付出的代价却太大了,而神魔虽败,却在战争中赚的锅瓢尽满。 “很不对劲,我总感觉我们在绕圈子,围绕一个中心,不断的兜圈。”哪吒抹着下巴,指着画在地上的图像道。 即墨收神,仔细盯住哪吒画的图像,图像很简单,就是一圈螺旋圆圈,这圈圆代表虚空灵舟的行驶路线,初时的圆圈半径还很大,逐渐半径缩小了,像是一个螺旋般。 看了片刻,他轻轻点头,道,“我也有同感,无论我等如何行走,似都被一股无形的力牵引,就像有人拿着绳子将我等拴住,不断的向内拉扯靠近。” “此处乃是鬼域,发生任何情况都有可能,不行,必须改变行进方向,往回行走。”哪吒当机立断,这些日来,灵舟行进的轨迹很诡异,所有人都发现了。 即墨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偏头看向虚空深处,紧锁川眉。 他有种不详的预感,与那面由灵舟残片构成的巨墙有关,似乎所有误闯入此处的灵舟,最终的目的地都是那面巨墙,无论从哪个方向驶来的灵舟,都行到了那里。 陡然,他记起那只产生灵智的怪鸟,便将其放出,直接对其搜魂,此鸟初辟灵智,识海还是一片混沌,找寻片刻,终于找到一段不成熟的记忆。 这是一段图像,巨鸟那时还未开辟灵智,误闯入灵舟巨墙前,紧接着,即墨便看到极为恐怖的一幕。 从那面墙壁的裂缝中,流出各色血液,染透虚空,而那怪鸟正是吞了少许古怪血液,才诞生灵智。而这群怪鸟也同那女子一样,都是从神界误闯入鬼域。 许久,即墨才回过神,以他的见识,依旧被那面墙壁震住,这到底是面怎样的墙壁啊!汨汨鲜血从中浸出,染透数万里虚空,灵舟碎片堆积的墙壁后方,到底有什么,恐怖如斯。 “那是什么东西,好像是个人!”姚公麟盯住距虚空灵舟后方不远处,整个人都警惕起来。 这几日,郭申虽已完全好了,但因那女子,几人却成了惊弓之鸟,草木皆兵。 “那的确是一个人。”直健点头道。 梅山六人脸色变得不自然。 浩渺的虚空,万里无垠,如同水洗过,除了不时飘过的灵舟残骸,便空无一物,突然间,竟这样冒出一个人来,不由让人炸毛,想到那怪女人。 “发生了何事?”即墨收功起身,走向梅山六友。 “圣君,那里有一个人!”李焕章抬手指向前方。 即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愣住,嘴唇微颤,匆忙腾出灵舟,向那人走去。 …… 第六百零九章 笑天苏醒 “老爷子!”即墨走到来人身前,眉头微蹙,来人紧闭双眼,盘坐在虚空中,竟深深入定,气息全部收敛,若非即墨就在身边,都以为眼前的人坐化了。 顿了片刻,那人还未苏醒,即墨轻声道,“得罪了!” 言罢,便将食人魔抱上虚空灵舟。 数年不见面,食人魔变得更加枯瘦了,比当初在魔亡陵的模样还凛人,现在是真的只剩下皮包骨头,连呼吸都停止了,不过他并未坐化,只是入定太深。 “这位是?”哪吒疑惑道,他很少看到即墨如此激动。 “一个长辈,当年对我曾有莫大帮助。”即墨深吸一口气,小心将食人魔放在地面上,不由回忆起当初在神州的事。 顿了片刻,他仔细看向食人魔,到底发生了何事?当初出神州后,老爷子便返回禅域了,为何如今又现身鬼域,彻底陷入沉眠,这种情形,很像自我放逐。 听闻是即墨的长辈,众人都放下心中的担忧,纷纷上前拜过,哪吒收拾出一间上房,让食人魔住下。 他乡遇故人,即墨显得很高兴,他有满腹的疑问,但食人魔始终在沉睡,他也不好将其唤醒。 这种闭死关绝不能随意打扰,否则闭关之人轻则受伤,重则丧命,即墨也不敢大意,安排食人魔住下后,每天都亲自照顾。 虚空灵舟改变航行方向,直接掉头飞行,众人已发现鬼域的诡异,如今哪敢大意。 如此又是数天,众人终于察觉异常。 哪吒脸色难看,道,“为何我等改变了方向,依旧在向那片区域行进?” 即墨也紧眉,这几日中,起初众人还未发现异常,但最后却发现,周围的灵舟残骸越来越多,这才回忆近几日的航行路线。 一番总结下来,发现他们虽改变了方向,但在无形中,却还是靠向那片区域。 “不能再行进了,这种地势叫‘不回头’。实在想不到,在星空中竟也有这种恐怖地势!”即墨紧着眉头,道,“无论怎样走,最终的目的地都只有一个,只要陷入这种地势,就永无回头路,故而叫作‘不回头’。” 在地面有地势一说,而在星空中,其实也有某些恐怖地势。 这鬼域中的不回头,比地面要恐怖无数倍,这种地势最显著的特征,就是一旦陷入,便再难走出去。 无论是行走与否,都会在一种无形的‘势’影响下,接近某个固定目的地。 不过停留在原地不行,相对胡乱行走而言,能够减缓这种接近的速度,但这也治标不治本,最终,虚空灵舟还是会深入那片区域。 这种情形,就仿如星空在行走,如果放在地面上,那就是地面在行走。 “不回头?”哪吒呢喃,“既然你认识这种地势,那可有破解的方法?” 即墨摇头,这种地势在升灵诀的记载中,是最危险的地势之一。 在地面上,帝师走进去都很难再走出来,莫说是星空中了,而且,即墨如今也仅是圣师巅峰,虽面临突破,但想要晋升帝师,却也还要些时间。 故而,陷入这种不回头地势,已可以宣布是死局了! “无法破解!”即墨无奈苦笑,升灵诀中的确记载有破解的办法,但他的实力根本不够,这鬼域中的不回头,恐怕天师亲至,也难破解。 顿了顿,他微叹道,“停止前行,我来想办法!” 哪吒点头,关闭灵舟去了。 即墨取出灵材,直接在地上布阵推演,他动用全部实力,呕心沥血。其实,只要陷入这种地势,几乎就是死局了,想推演出一条生路,何其艰难! 与此同时,在虚空灵舟的灵园中,老槐树枝干苍劲,枝叶碧绿而繁盛,树高十余丈,宛如一朵大伞,树下趴着一条秃毛狗,那狗双眼紧闭,无精打采,静谧的沉睡。 风吹来,老槐树沙沙作响,垂下一片光幕,在枝叶挥动中,这片光幕也随着叶片起舞,宛如一朵朵舞蝶。 陡然间,风息、树静,天地间唯剩一片安静,整个空间都如凝结住,以老槐树为中心,方圆数里内,全部被一层看不见的光罩覆盖。 霎时间,万物褪色,这种速度很缓慢,以肉眼便能看见,看见万物缓慢失色。 飘在半空的树叶不再坠落,在高空翩跹的蝴蝶也不再扇翅,天地黯然失色,一片劫云无根而生,将整个老槐树都包裹住。 “发生了何事?”哪吒看向灵园,骇色道,“那是笑天的方向。” 即墨也匆忙起身,只跨出一步,便落在灵园上空,他低头俯视,只见整个老槐树都被劫云包住,漆黑的劫云中,各色雷霆闪烁,甚至有雾化的彩雷氤氲显形。 “这是什么情况?”哪吒咋舌道,“笑天还在里面,要不我把他捞出来!” 即墨摇头,道,“这劫云恐怕就是因他而生,开启虚空灵舟的法阵,绝不可让天劫伤毁灵舟。” 随即,他凝神盯住那团劫云,“你到底在搞什么?” 他和大黄狗同时修炼《道古修神术》,相互间存在特殊感应,他能感觉到,大黄狗此刻生机旺盛,似乎已苏醒过来,不过却身陷雷劫,暂时走不出来。 即墨并没有进入劫云,这样只会增加天劫的威力,甚至把他的至圣天劫引来。 劫云覆盖的范围,天地直接黯然失色,这并不是劫云的影响,而是因为笑天。帝霄一招天地失色,可将任何境界低于他的修士当做玩偶来摆布。 而这招黯然失色,与天地失色很相像,涉及到更高一层次的领悟,连即墨也看不懂,这已经是域了。 因此他并不担心大黄狗,这次失忆,笑天恐怕得到了莫大的好处。否则,也不可能顿悟出‘黯然失色’这种恐怖的手段。 轰! 雷霆闪烁,雷是闷雷,声音并不大,全被压缩在劫云之中,电蛇飞舞,宛如天柱般轰落,这是一场极为可怕的劫难,对许多修士而言,渡劫便是度生死。 即墨紧盯着劫云,这片劫云很古怪,事实上,并不仅是这片劫云,所有的劫云都很古怪。在他渡归境天劫时,便发现了这个现象,顿了片刻,他终未出手。 水缸粗的雷柱在劫云中驰走,似是电龙腾跃,风驰电掣,万物变色,璀璨的雷光,无根而生,劈穿虚空,在劫云中闪烁游走。 天地无光,黯然失色的效果越来越明显,连劫云也失去颜色,这是完全的失去颜色,连白色都不复存在。 帝霄的天地失色,好歹还剩下黑白二色,而这黯然失色,却令所有颜色都消失了。 即墨挑眉,看来他一直小看了秃毛狗,能随意进出泰山,且与他同时经历天道洗礼,他彻底脱胎换骨,资质变得亘古无双,而大黄狗岂没得到好处。 笑天一直在藏拙,而这招黯然失色,却从侧面窥见他的实力。 只有两个字形容,恐怖! 对于规则的两种应用,最强大的便是‘域’和‘言出即法’。 很显然,大黄狗的黯然失色,几乎是所有域中的巅峰了,若是他与帝霄有相同的实力,祭出两种域来碰撞,天地失色定会落于下风。 雷霆一直在闪烁,所有人都站在高天,静静看着那数里灵园,大黄狗的手段高深莫测,竟将天劫束缚在一域之中,控制其威势不会泄露,这种手段,就是道灵也难掌握。 终于,劫云消散,那数里地开始恢复颜色,大地上一片焦土,数里内全付之一炬。 随着黯然失色褪去,露出被劈成焦灰的老槐树,树下躺着大黄狗,全身都被劈焦了,几乎分不清模样。 即墨走下高天,将那大狗扶起,示意众人笑天并无大恙,只是被雷劈昏过去了,想来也是,这大狗经常遭雷劈,早就习惯了,怎可能被天雷所伤。 众人安心等待,过了片刻,附着在大黄狗体表的焦壳脱落,笑天缓缓坐直身,看向众人,眼中闪过茫然,道,“这是哪里?” “十八禁之一,鬼域!”即墨道。 “什么,鬼域!”大黄狗乍惊,霍得站直身,抖掉满身焦壳,慌神道,“怎会进入鬼域,完了,这次彻底完了!” 即墨定睛大黄狗,道,“你都知道鬼域哪些秘密?” 笑天愕然站直身,沉默蹲下,思索少许,道,“何为十八禁我不清楚,但我却知道,这鬼域在上个纪元便是生命禁区,连天尊都不愿轻易踏足。” 即墨肃然,道,“你可有办法走出去?” 大黄狗摇头,复又点头,道,“不好说,当年那人进入鬼域,寻到一条出路,但那是上个纪元的事了,那条出路是否还在,都是未知数。” “有办法就好。”哪吒欣喜道。 大黄狗眼中闪过一道异彩,呢喃道,“其实能进入鬼域也是机缘,据说在古老的生命禁区中隐藏着巨大辛秘,那人在当年进入鬼域,就是为了解开这个秘密。” 即墨正神,大黄狗说的那人,定是道古无疑,连道古都在意的秘密,肯定不简单。 “那到底是什么秘密?”哪吒好奇道。 “既然是秘密,我哪能知道。”大黄狗摇圆脑袋,闭口不提。 …… 第六百一十章 血海 几人知道大黄狗口风很严,神神秘秘,若是专门询问他,还真难问出什么讯息,但若等他说漏嘴,却是一抖一堆辛秘,许多连史书上都不曾记载。 “既然你知道如何离开鬼域,那就由你领路,尽快离开此处。”即墨站起身。 此地不宜久留,本来他还想要推演出一条路来,但大黄狗适时醒来,却省了这麻烦。这条大狗简直就是宝,关键时刻总能给人带来意外之喜。 众人知道轻重,纷纷就位,各司其职,哪吒将虚空灵舟的控制权交给笑天。现在全靠这条狗了,若有他带领,还是走不出去,那众人迟早会困死在不回头地势中。 “当年那人修炼进入瓶颈,难以精进,曾出入各大禁区,寻找突破的契机,在鬼域时,便找到一条出路。”大黄狗盯住前方道。 虚空灵舟马力全开,犹如一道闪电般冲出,两侧的灵舟残骸越来越多,很显然,众人在接近那面怪墙。 事实上,在不回头地势中,无论怎样行走,最终都会走向那面怪墙。 无疑,即墨初次探查极为幸运,那面怪墙并未‘苏醒’,否则,他也不可能回到灵舟了,因为在不回头地势中,行走的目的地永远只有一个。 大黄狗脸色凝重,紧紧盯住前方,瞪起眼珠,就像两个大红灯笼般,他鼻尖上布满细汗,极为紧张,“拼了!” 众人不敢出言打扰他,都提紧心神,现在这种行为,就是送羊入虎口,若不能虎口脱险,那只有被饿虎扑食。 扑棱! 陡然,一群怪鸟飞起,宛如一朵乌云卷来,直接遮盖住整个虚空灵舟,亏是灵舟外的屏障全将它们挡住,并未使其进入灵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即墨盯住高空的怪鸟,神色凝重,这群怪鸟的数量不但增加,且比他当初见时更强了,竟不乏归境,想来是有更多的怪鸟吃过怪墙中流出的血液,故得到进化,诞生灵智。 “唧!” 一只巨型怪鸟展翅扑来,此鸟比即墨见得任何一只怪鸟都要巨大,它通体绽放金光,宛如一个小太阳般,陡然,那怪鸟张开粗长的口器,吐出一口曦光。 蓬! 曦光虽被挡住,但灵舟外的光罩却剧烈摇晃,灵舟飞快驰过,将那怪鸟撞入虚空深处。 这时,即墨猛地腾空杀出,对那金色巨鸟祭出吞虚鼎,将其收了进去,镇压在鼎底。 “这都是些什么怪物,实在太多了,鬼域不是生灵绝迹么,怎会有这种东西?”哪吒脸色难看道。 “此鸟名为帝胥,并无灵智,生命力却极强。”笑天沉声道,“没想到还有这种怪物,我以为早就灭绝了。” 无数帝胥鸟飞舞,密密麻麻,黑压压的自远方卷来,直接将虚空灵舟掩埋了。 好在这些怪鸟数量虽多,却终未攻破灵舟外的光罩,但因将更多的能量用于防御,虚空灵舟对能量消耗骤然变大,能量槽中的本源结晶一颗颗崩碎,眼看便要被耗尽了。 终于,灵舟穿过由怪鸟汇聚成的‘乌云’,重见天日,离开帝胥鸟群,只有少数帝胥追来,转瞬也被甩远。 “当心,离那面怪墙越来越近了。”即墨凝重盯住前方,提醒众人不要大意。 又行片刻,众人陡然惊住,匆匆减缓虚空灵舟的度,都纵目看向前方。 各色血液淌尽数万里虚空,如同一片彩色的海洋,鲜血虽是液态,却不曾流动,就那样堆积在虚空,布满数万里地。 汨汨血河从怪墙上流淌下来,流动的很缓慢,就那样铺满虚空,各色血液泾渭分明,并没有混合。 血海平静无声,仿如自亘古而来便存在,然而事实是,上次即墨来这里,并没有这片血海。 虚空宁静无声,血海也平静到极点,然而,就在这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状态中,一股压力却无声笼罩在众人头顶。 根本无法分辨,这压力何时出现,又从何处出现,它就这样无声的出现了。 虚空灵舟上,梅山六人承受不住压力,直接瘫跪在地。 即墨、哪吒、大黄狗,都紧紧抓住栏杆,才稳住身体,但双腿却不自主颤抖,心中更是无力反抗,只想就这样跪倒,对这股压力的主人顶礼膜拜。 那猴子龇牙咧嘴,火眼中闪烁精光,抱着铁棍不安的走来走去,此刻,他是唯一能站稳的人,其他人,包括即墨在内,都感到双腿软。 猴子紧盯住那面巨墙,而后移动目光,落向血海,全身金毛炸起,抓耳挠腮。 嗡! 陡然,即墨识海一震,一颗菩提树的虚影凭空幻化,扎根在灵舟上空。尽管,这菩提树只是虚影,却在出现的瞬间,击散所有压力。 “快,趁现在!”即墨看向大黄狗,他早有推测,笑天所说的那条路,应与这怪墙有脱不开的关系。 笑天不语,念动法诀,将虚空灵舟变作巴掌大小,扎向巨墙上的一条宽大缝隙。 然而,灵舟在飞快的驰行,却像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竟无法接近那面怪墙,两者之间的距离,不过数千里,然而,这千余里,却成为天堑。 “快看,血海中有一条船!从怪墙的裂缝中驶来了。”李焕章惊道。 众人都看见了,只见在一条宽大,如同天门般的裂缝中,一条血红色的小船漂泊而来。 船上只有一个梢公,头戴斗笠,身劈蓑衣,整个人都是血红色,而事实,这的确不是一个人,是由鲜血汇的人形,包括那条小船,也是鲜血凝聚。 小船乘风破浪,从巨大裂缝中驶出,宛如冲出天门,一舟一人,竟就这样来了。 在那小船驶出的瞬间,整个血海沸腾了,浪涛拍天,各色血液翻滚,平静的海面惊涛起伏。 蓬! 虚空灵舟一震,竟直直的坠向血海,只听‘哗’的一声,一个巨型海浪便卷来,灵舟直接被打翻,众人全部落入血海。 这一刻,虚空灵舟根本不起作用,包括入定中的老爷子,也落入血海,几个浪花翻滚,便不见踪迹了。 即墨大震,一头扎进血海,冲过浪头,终于从血水中捞出食人魔,而后将其捆缚在肩头,向众人游去。 此刻,他的眉心上半寸,也就是道眼的上方,一个明亮的光团宛如烈阳,光辉刺目。 若仔细看去,便能现那竟是一颗浑圆的菩提子,恍惚间,那菩提子化作一棵菩提巨树,转瞬,却又化作一个金身佛陀,却看不清他的容貌。 正因这颗菩提子,以即墨为中心,方圆数尺内,竟再无血水,而是一片干净的真空。 且说即墨赶到众人身边,见所有人都安在,心中顿时放松,他祭出吞虚鼎,想将众人收起,但在黑鼎祭出的瞬间,那大鼎竟不受控制,直接沉入血水,更莫说将众人收起。 即墨大骇,匆忙收回吞虚鼎,转头看去,只见那条血船已驶出天门,极划来,也不见那梢公如何用力,已渐接近众人。 而几人所落下的地方,无巧不巧,恰在血海中央,想游出去都不可能。 大黄狗吐出吞到嘴里的异血,道,“看来虽过去百万年,但那条路还在。” 他凝目道,“这条船叫渡生船,乘坐此船穿过血海,进入天门,就能离开鬼域。据说该活在世间的人便能被这船载起,而不该活的人,这船却载不起他。” 众人互视,哪吒道,“你确定?” 笑天摇头,道,“不确定!” 众人大气,却听笑天再道,“但当年那人,的确是打穿天门,而后离开鬼域。” “打穿天门!” 众人闻言无力,他们乘坐虚空灵舟,连接近天门都做不到,更莫说是打穿了,而且道古是什么人,那是葬送上一个纪元的恐怖强者,他能打穿天门,但众人却做不到。 “那就只有乘坐渡生船了!”即墨道。 笑天摇头,苦笑道,“这条船,一旦上去就下不来了!若不能被它载起,那就只能随船沉没,成为这血海中的一员。” 众人心寒,正在这片刻,那血船已从天门驶来,停在几人身边,船并不宽大,船沿很浅,最多站上两人,船就满了,也便是说,加上梢公,船上只能坐一个人。 众人看向那渡生船,只见它只有船沿、船边,却无船底,那稍公也就那样悬空立在船上,足下是翻滚的血浪,但他却岿然不动。 此情此景,唯独诡异二字可以形容。 “竟是条无底船。” “上船!” 船停,那稍公开口,不带感情,双目也无神采,空洞无神,就那样盯住即墨一行。稍公是个中年人,虽是血液凝聚的人形,却栩栩如生,与真人无异。 见众人没有动作,那稍公再次开口,冷漠道,“上船!” 大黄狗脸色难看道,“三声叫船,若无人上船,那所有人都会被血浪吞走。” 众人表情凝固,那稍公已叫船两次,也便是说,还剩下最后一次,若再无人上船,所有人都要沉入血海。 …… 第六百一十一章 闯天门 “圣君,不如我先上船。★”康安裕抱拳道。 即墨轻轻摇头,盯住那面无表情的稍公,心中纠结,无论谁上船,都要面临生死,而无人上船,所有人都得沉入血海。 众人脸色凝重,哪吒看着即墨道,“怎么办?” 蓬! 正在众人纠结之时,那猴子竟眯着眼,全身金毛如针般炸起,龇牙提起铁棍,一棒子便打向那稍公,连人带船,都打作一团血水。 众人俱惊,面面相觑。 哗! 整个血海都沸腾了,各色血液翻滚,浪花直击高天,波澜壮阔,数千丈高的浪头从天穹落下,如同坠压来的太古神山,众人根本没有机会反应,就被浪涛掩埋。 血海中生出一根根血柱,眨眼间,那些血柱便化作人形,或是古兽,整个海面,瞬间便站满各种血液幻化的生灵,皆栩栩如生,与真人、真兽无异。 所有生灵都动了,在海面上奔腾,踏着浪头,向众人杀来。 千军万马,人声鼎沸,血灵大军排山倒海,一路碾压,直接将众人淹没了。 “杀!” 即墨沉喝,捏紧问心戟,在前方开路,向天门的方向游去。 这些血灵虽比不得真人,但却杀不死,即便将它打散,落入血海便又能凝聚重生。 千军万马冲来,众人头皮麻,不敢有丝毫迟疑,奋力破开血浪,冲向天门。 然而,众人深陷血水,根本无法抽身腾起,但那些血灵却直接在海面上奔跑,两者度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不过数息,众人便再度被血灵大军淹没。 猴子怒了,当空甩出铁棍,那铁棍化作数百丈长,就像一根天柱般,被猴子抱着抡了起来,顿时大片的血灵被打爆,一圈抡完,竟扫出一片真空地带。 猴子虽失忆了,但实力却毋庸置疑,先天生灵,圣灵族出生就有至圣修为,他一轮攻击,效果极为明显。 且他本就是生性凶悍之辈,血灵大军前赴后继的扑来,终于彻底激起他的怒火。 只见他幻化出法身,有数百丈之高,如同一尊太古巨人,他赤目如火,金毛倒竖,提起千余丈长的铁棍,如同盖世杀神,一路横扫。 每一棒扫去,竟直接将打爆一片血灵,很快便与众人拉开距离。 众人大喜,均提高度,跟在猴子身后,又担心他凶性大,故而不敢跟的太紧。再各展神通,终于将冲来的血灵挡住,杀向天门。 哗! 又是一朵巨浪打来,众人惊骇,即墨祭出吞虚鼎,那大鼎化作数千丈之巨,挡在众人头顶。 一行人加快度,那浪花打落,被吞虚鼎阻挡片刻,而这少顷,众人已逃出浪花的拍打范围,但吞虚鼎却直接被打入血水深处。 即墨不敢大意,急将它收了回来。只见那大鼎竟被打的凹陷进去,彻底变了形状。 众人心头更是骇然,连吞虚鼎都被那血浪打成这般模样,若是他们被其打中,只怕会瞬时成为一滩肉泥。 血海沸滚,无数的血灵从血水中走出,铺天盖地,场面恢宏,像是千军万马在奔腾,宛如进入虚空战场。 即墨不敢大意,猴子在前方开路,而他则在后方断路。 在他的眉心,那颗菩提子的光辉越明显了,十分灼烫,像是贴着一块火炭,就要燃烧起来般。 即墨化作一个光人。 陡然,他身后出现一条断崖,崖畔生有一颗菩提古树,枝繁叶茂,将整个断崖都遮住了。树叶无风自动,苍翠欲滴,如极品碧玉,叶片上的筋脉纹路,皆清晰可见。 在菩提树下,断崖前,竟站着一个人影,仔细看去,那人竟与即墨一般模样。 青衣黑,身躯颀长,就那样眺视远方,似是天地主宰,又像是看破红尘,无欲无求,那是一种奇妙的意境,令人莫名的心安。 陡然间,那菩提树从断崖上飞起,落入血海之中,在血水中扎根。随着它落进血海,树下那片区域竟变作血色大地,血水消失了,变作坚硬的地面。 众人惊异,相觑四视,那菩提树明显是异象。异象都是死物,但这菩提树却并非如此,怎么看去都像是一颗真正的树。 正在众人骇然吃惊时,那断崖上的人影走来,落在菩提树下方,而后向前迈步,每走一步,前方的血水便化作6地。 数十步踏出,竟走出一条宽阔的血色大道。 能看的出来,那人影的目标是天门,随着他迈步前行,沸滚的血海平静了,翻滚的血浪从中裂开,一条通向天门的大道逐渐出现在他脚下。 曦光若水华般铺满天空,各色瑞光星星点点,如同散落的光雨,飘忽不定,天地间静谧下来,血海重归平静。 在血海中央,一根菩提树扎根,一个人影从菩提树下迈步,走向天门,每次抬步,前方的血水便化作6地,每次落步,宽阔的血色大道便向前蔓延数尺。 青衣人影在缓慢行走,道路在静默延伸。 “生劈血海,念力铺道,这一幕为何有种熟悉感。”大黄狗盯住菩提树呢喃,道,“这棵树,似曾相识。” “走那条路!”即墨回神,从血水中爬出,冲上血色大道。 众人都反应过来,爬出血水。 即墨不语,偏头看向那棵菩提树,再抬手抹向眉心,眉心的辉光很烫手,他手指方触摸到那里,就被灼伤了。 那颗神秘的菩提子,敢于抗衡黑珠,抢夺识海,果然非比寻常。 这片血海,连至圣也难趟过去,然而菩提子仅是投出异象,便在其中生辟一条大道,直通终点。 众人不敢停留,一路狂奔,紧跟在青色身影身后。 青色身影其实并未在血色大道上行走,而是悬浮在半空,他的足底离地面还有尺余高,每一步踏出,足下都会生出一片6地。 所有血灵都化作一滩血水,重新回到血海。血海宁静,悄然无声,只有一串串的光雨从高天坠落,似是落不尽的晚霞。 这是一条安静的路,没有人出声,就这样逐渐延伸道天门前。 当青影最后一步踏出,血色大道恰与天门前的码头重合,在青影踏上码头的瞬间,他便化作光雨消散了,而那颗菩提树也化作点点荧光。 高空的断崖,血海中的大道,全部化作光雨,飘飞高天。 哗! 血海再次沸腾,无数血灵杀出,前赴后继,但众人已走到天门前,那些血灵却是再也追不上了。 即墨身后,断崖、青影、菩提树的异象依在,他的头顶光辉万丈,如是得道的真仙。 众人未做停留,踏上码头后,便登上天门前的台阶,向前方冲去。 站在远处绝无法看的清楚,其实这道天门极为宽大恢宏,门顶呈‘八’字形,门前是一方宽阔的平台。 从血海岸畔的码头到平台,铺有一排青石台阶。 众人飞奔上平台,向那天门望去,只见这天门漆黑无光,竟是一个黑色山洞。 一条血河从天门中央流出,波澜壮阔,怒涛滚滚,声威浩荡。在河对岸,还有一方平台。两侧的平台呈对称分布,同有一条宽阔的石路,蔓延进入漆黑的天门,不知尽头。 众人未作停留,直接冲入天门,大黄狗走在最前方引路。即墨跟在笑天身后,他眉心的光辉,恰照亮脚下的道路。 天门内很广阔,道路下方,是条奔腾的大河,河中偶尔会灵舟残骸飘过,这是一条血河,如万马奔腾,气吞山河。 脚下的道路蜿蜒曲折,一直蔓延到山洞深处,仿如走不到尽头,脚下的大河浩瀚壮阔,始终如此。 走了许久,竟出现一片平原,河水的流变缓。 在平原上,零星分布着人家,还有各种枯树,但那些无名巨树全部干枯了,只剩下粗壮的枝桠,漆黑指天,凛人骇然。 “不要乱走,不要乱看,不要乱问。”大黄狗低头在地上轻嗅,蹙紧眉头,极为慎重。 众人依言,哪敢乱动,紧跟住笑天。 即墨放出灵觉,警惕着四周,在他眉心,菩提子越灼烫了,如同神火在燃烧。 周围不再是枯寂的山壁,出现高山峻岭,平原盆地,各种地形都有。 但无一例外,很荒芜。 天空漆黑无光,地面寸草不生,即便有树木,也是光秃秃的枯枝,地上有枯骨,分不清来自哪种生灵。 血河也变窄许多,能看出来,众人快走到血河的尽头了。 “莫非已走出鬼域,因此才会有完整的山河。”哪吒道。 大黄狗摇头,道,“一花一世界,一木一乾坤,这里有方世界并不足为怪。” 渐行,血河的水流越潺细,河面宽不足丈许,周围的山川世界消失了,众人又进入一条山洞,进入山洞后,血河也消失了。 众人细看,原来这血河的源头,竟在一方巨石下方。 那巨石能有数万丈之高,耸立在一条峡谷中央,连同峡谷两岸。攀上巨石,终于到了山洞的尽头,一道能有数千丈高的青铜巨门无声矗立。 众人看向那巨门,心中骇然,只见在巨门门板上,竟有一条数十丈宽的裂缝。 这裂缝从门顶到地面,直接将巨门劈作两半,却将门顶的山洞穹顶也劈出一条巨壑,脚下的万丈巨石,更是差点被劈作两瓣。 透过那巨门,能清晰看见门外的秀丽山川,有奔腾的大河,还有飞走的异兽,山清水秀,佳木繁荫,流水潺潺。 一缕柔和的曦光穿过裂缝,落入众人眼帘,竟是阳光,温暖如水,打湿了青铜巨门前的台阶。 大黄狗盯住那道裂缝,眼中闪过一道异彩,垂头道,“这条裂缝便是那人在当年一斧斩出,没想到一个纪元过去,它依在。否则,我们即便走到这道门前,也无法推开这扇门。” “终于重见天日了!”哪吒高声喜道。 即墨背着食人魔,踏上青铜巨门前的台阶,也激动道,“是啊,终于重见天日了!” “再世为人!”姚公麟感叹道。 “走出地狱的新生。”郭申也道。 众人不再停留,直接冲出那条裂缝,迎接外界的阳光,呼吸新鲜的空气。 被困在鬼域一月有余,终于出来了。 即墨回头看去,哪还有那道青铜门,身后是座高山,山势险峻,植入云霄,轻雾缭绕,萦绕在半山腰,宛如给大山缠上一层轻纱。 鬼域飘忽不定,神出鬼没,方才出口尚在此处,转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我们确实走出来了。”康安裕张开怀抱,站在风口吹拂。 即墨小心将老爷子放下,抬手摸向眉心,菩提子的光辉消散了,眉心不再灼烫,却有些僵硬光滑。 他仔细一抹,竟是一个佛陀的印记,但那佛陀却生的怪异,半人半树,似是一尊古佛,又似一颗菩提树。 那印记是彻底生在眉心了,如何也抹不去,即墨使劲揉了揉,无法将它祛除。 此次能走出鬼域,闯过天门,全靠这颗菩提子庇护。若非那佛光,众人即便进入天门,也可能走不到青铜巨门前。 鬼域中定还潜藏有许多危险,否则,也不可能葬送诸多豪杰,被称作十八禁之一。 像那神族的怪女人,生前是道灵境界,不也被困死在鬼域。那由无数灵舟残骸堆积而成的怪墙后方,到底是什么,有什么,谁也不可预测。 “不要太放松,小心戒备,我去打探四周。”即墨起身,告诫众人,而后拔地飞起,站在高空扫视四方。 如今离开鬼域,黑珠地图又能使用了,他观看四周,只见这是一片大荒,古木成林,巨山起伏,放眼尽是水缸粗的古藤,天地间一片黛色。 看了片刻,他转身落地,道,“这是一片荒林,也不知这颗星球上可否有人族,大家小心,先走出大荒再说。” 虚空灵舟能量耗尽,必须要吸收到足够的光能才能航行,众人也只有先等待它聚够能量,再重新启程了。 并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如今众人迷路了,必须要确定准确的坐标,否则即便走入虚空,也无法返回紫薇极道星。 …… 第六百一十二章 共待君归来 风吹来,有些凉,尽管烈阳很刺目,却感觉不到半点暖意。 “师叔,还是没有师傅的消息。”少年抱拳道,“他们说师傅跳进沉默之海,而沉默之海……” “辟灵,你不相信他能回来?”芈炼心眉心微凝,面无表情,转身走入大殿。 谢辟灵微震,站直身体,道,“我……” “那兔子可从神州返回?”芈炼心道。 “还没有,兔师伯传信说并未找到源溪村,不过已找到叶修文、幻灵夕等几位前辈。”谢辟灵摇头道。 数年不见,昔日的少年如今身姿更加挺拔,风度翩翩,面孔刚毅,外界传言中,他与圣胎最相似。 而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寻龙术,更是师承圣胎,受到太上忘情的指点,直追老一辈。 “源溪村不见了?当初,兄长曾在源溪村留有一仆,名为虎炽,也不见踪迹了么?”芈炼心蹙起秀眉,挥开衣袖坐稳。 谢辟灵摇头,道,“那里曾有魔族出没。” “魔族!”芈炼心抬手轻揉眉心,道,“下去吧,告诉他们,一定要找到齐风。” “是!”谢辟灵抱拳退步,退了数步,道,“师叔,保重身体。” “知道了,下去吧!”芈炼心挥手。 “是!”谢辟灵直身轻叹,缓步退出大殿。 师尊离开初始地,前往北原已三年有余。 一年多前,从极地冰川传来消息,说师尊被万族逼落沉默之海。本以为这是谣言,但接近两年,都未再从极地冰川收到师尊的任何消息,外界又是各种传闻,说是圣胎已死。 谢辟灵走到门口,看向芈炼心,低头轻叹,转身离开。 这三年来,芈师叔来往飞凰城与初始地,日夜操劳,这种劳累,或许是另类的麻痹,用疲劳,迫使伤心离去。 当年,师尊在度道合天劫前,曾告诉芈师叔,要相信他,想来芈师叔是将这句话刻在心中了,她相信师尊,无论发生何事,无论外界是哪种流言,她都相信,始终相信。 她一定是这个世上最相信师尊的人了。 是啊!当初连道合天劫那般凶险的境地都走了过来,这个世上,还有哪种险境,能困的住师尊。 “师傅,你到底在哪里?”谢辟灵自语,望着高天,道,“你知道么,初始地如今危机四伏,或许在不久后,便会成为下一个天道幽都。” “师傅,你快点回来吧!芈师叔撑不住了!” 当年,嫣然师伯曾与芈师叔秘语,芈师叔甘为师尊默守初始地,不愿让他在外有任何担忧,这些年,师叔做到了,但做到的太艰辛了。 乱世,万族齐出,神魔当道,一个弱女子用并不宽厚的双肩,如何来抗。 半年前,东荒曾经的顶级圣地,天道幽都,彻底为神魔攻破。 在数年前的那场灭世大灾中,天道幽都便受到毁灭性冲击,再加上半年前的惨战,幽都圣主当场阵亡,底蕴全部耗尽,唯独幽都圣子与圣女逃出。 但那幽都圣子,毕竟是异族,只怕天道幽都从此便要断了传承。 向西,中州拜月教摇摇欲坠,离被攻破为时不晚,一个古老传承又要覆灭了。 向南,南岭大帝法身崩碎,魔亡陵将破。 神州最先乱起,人、妖二族被迫东退,屈居一域,大片疆土为神魔所占。四大皇朝中,极古帝城、北唐皇朝、南楚皇朝皆成为历史,为尘埃掩埋,仅剩化龙皇都在苦苦坚守。 太上圣地有玄九冥,勉强苟延残喘。阴阳世家启用两件顶级灵器,遁入虚空,隐世不出。 张百忍前辈独占乱世,恐怕也挡不了太久。 向南,太荒各大部落被神魔大军冲的七零八落,仅剩最大的三个部族还在坚守。 向北,除去西漠禅域外,神魔霍乱最少之地,不是有强者镇守,而是因北原太贫瘠,没有资源可取。 神魔攻势迅猛,蛮荒九城,如今仅剩下两座城池,劫天盟在上月也被攻破,几位老前辈退守初始地。 如今,就要轮到初始地了。 “师尊,你快回来!” …… “二师兄,为什么师傅还没回来,跋涉叔叔也有半年没来看我了?”虎头虎脑的小蛮走来,有些委屈的道,“他们不要小蛮了么?” “怎么会呢?小傻瓜,去和青灵姐姐玩吧!”谢辟灵揉着小蛮的长发,略带怅惘的苦笑。 乱世,何处是净土? “我不去,他们都在骗我,说师傅再也不会回来了,跋涉叔叔也战死了。他们都在骗我,我才不和他们玩。” 谢辟灵拧唇无言,咬住唇角,轻轻将小蛮抱在怀中,道,“他们都在乱说,师傅在极地冰川,很快就会回来了,跋涉叔叔也快从太荒来了。” “可是他们都那样说……”小家伙噙着泪水,委屈道。 “小傻瓜,你要记住,所有人都在说的话,未必就是真话,真相,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还是二师兄好,芈师叔呢?好久没有见到她了,连她也不要小蛮了么?” “芈师叔她很忙,等她忙完了,就会来看望小蛮。” “可是,能忙的完么?” 谢辟灵微震,是啊,相隔不过数堵墙,同在一个初始地,芈师叔有多久未来看望小蛮了?从师傅遇难的消息传来后,似乎她照顾小蛮的次数就变少了。 从前,芈师叔从来舍不得让小蛮离开她啊! “小圣子,拜月圣子从西而来,身受重伤,战报中,拜月教已被攻破!” 谢辟灵微震身躯,站直身道,“拜月教,也沦陷了?” “是。”来人道。 “拜月前辈现在身在何处?”谢辟灵紧张问道。拜月前辈与师尊私交甚笃,当年在极地冰川,更曾救过师尊性命,并带回师尊最后的消息。 “快到初始地了!”来人道。 “通知芈师叔,并唤人同我去接应拜月前辈。”谢辟灵站直身。 相对斐然傲世的寻龙术,他的境界修为也不弱,仅修行三年有余,便有初入道合的实力,在崛起的新一辈中,这份修为也称得上精彩艳艳。 圣胎当年所在的时代已过去,如今,又是新的一代,不过区区两年,一代新人换旧人。当年的天骄,许多都已陨落。 “二师兄,你也要走了么?”小家伙抓紧谢辟灵的衣角,睁着大眼道。 “小蛮乖,我去去就回。”谢辟灵蹲下身,理顺小家伙的衣领,道,“等我。” 黄沙滚滚,蛮荒的荒漠极为干燥,风很大,根本固不住沙尘,沙龙卷冲地而起,直击高天,一行人飞速驰过,向西赶去。 初始地中,大殿内。 “圣主,从南走来一人,名唤若兮云,声称是墨圣主的故人。”一个魁梧身影抱拳道。 初始地如今有两个圣主,一个芈炼心,一个即墨。 芈炼心匆忙起身,喜道,“快请!” …… 拜月前辈安然进入初始地,不过他受的伤很重。 拜月教也被攻破了,一个万年大教,于瞬息间化作尘埃,与天道幽都相比,拜月教的状况更加惨烈,整个拜月教,存活下来的人不过数百,如今飘零各处,四海为家。 神魔的攻势太迅猛,万族出世,于乱世争夺机缘,助纣为虐,许多人族、妖族的古老传承都付之一炬,只剩一片焦土。 世界,如同末日。 谢辟灵缓步走在初始地各处,映入眼帘的是安详,欣欣向荣,然而,这短暂的平静祥和,又能维持多久。 神州被攻破,此处神魔数量最多,兔师伯一行身陷囹圄,要寻找齐师兄,难于登天。 最繁荣的中州,被万族哄抢瓜分,割据为政,人族的净土越来越少,拜月教并不是第一个倒下的古老传承,在其被攻破前,已有许多隐世圣地惨遭毒手。 而拜月教的破亡,并不是终点,还有更多的传承即将遭到毒手。 也只有东荒,勉强在平静之中,然而,这份平静来的诡异。 两大顶级圣地,天道幽都直接破亡,而太一圣地却并未受到神魔的任何侵袭,曾有一个种族妄图染指悟道果树,第二日,那个种族便被连根拔起。 传闻,太一圣地的薛白衣是魔身,而那独步天下的叶封神,似与第一神有摆不脱的关系。 诸多的帝子出世,掩盖住老一辈的光辉,诸如蝶衣、慕少皇之辈,已能独当一面。 谢辟灵微叹,师尊当年的朋友不多,但敌人却很多,这场乱世的战火,恐怕离初始地越来越近了。 “报!” 斥候紧迫的声音响在初始地上空,瞬间打破宁静。 “羽族在西面集结大军,有向东而来的趋势。” 谢辟灵微震,羽族大军若向东碾压,首当其冲,便是初始地。 “报!” “幻城被攻破,碧落渊沦陷,两处神魔大军集结,向南杀来!” “报!冥魔族举族杀来,直取初始地与飞凰城,扬言要虏圣主,为墨圣主曾斩杀的冥魔族人杰报仇。” “报……” “神魔与羽族集结大军,其他各族都想乘火打劫么?如今,初始地真的四面楚歌了!”谢辟灵急步紧赶,心中怒火熊熊而燃,“连顶级圣地都抵挡不住,初始地又能坚持多久?” “迎战!”芈炼心的声音击穿云霄,她身披战甲,走出大殿,道,“誓与初始地共存亡!” …… 【还有人记得芈炼心么?】 第六百一十三章 虎焰 【本章字数:6o24字】 风很轻,却并不凉,带着几分燥热,从远处的山巅吹来,扬起几抹黛色,仔细看去,却只有树梢微动。 山林很空旷,气息清新,或有鸟鸣,或有猿啼。 这是一片巨大的原石山林,极远处,是近乎黑色的山岭,模糊若是几点淡墨,近处,佳木繁盛,妙草成荫,古藤纵生。 “这到底是何处,一望无尽的原石密林,走了两天,依旧不见尽头,也没有智慧种族生存过的痕迹。”哪吒抬手遮住眼,看向天空的骄阳。 几人皆修为不凡,两天下来,走出数百万里,也不见走出这片原始密林。 众人很焦急,如果不能探明此处的星空坐标,他们很可能会迷失在星空之中。 “这可能是一个新生的星球,并未诞生智慧种族。”大黄狗道。 即墨挑眉,将手指搭在唇前,做出噤声的动作,转头看向密林深处,道,“有打斗声!” 那猴子也定神,眨动金眼,慎重看向密林深处,退了几步,蹑步贴在张伯时身后。只要不被激怒,这猴子其实很胆小。 轰! 一股炙热的炎浪从远方冲来,尘土冲天而起,从极远处卷来,天地浩荡,遮光盖日,无数山岭直接崩塌,炎浪冲过之处,留下一道数千丈宽的巨型深壑。 即墨半眯神眸,看向远处,衣角被这股炎浪冲起,长乱舞,他抽身倒飞起,身前凭空出现一道光罩,将众人都挡在后方。 一串身影极从远方驰来,仔细看去,密密麻麻,竟不下百人。 这一行人贴着那道炎浪冲出的长壑飞来,即墨盯住高空,那当头十数人,竟全都是魔族,其余的数十人,各个种族都有,其中竟有几个人族修士。 “人族与魔族怎会纠缠在一起。”即墨蹙眉落地。 人族与神魔有不共戴天之仇,见面不生死相向已很不错,根本不可能表现的如此亲密,一眼看去,便能现那数个人族修士是以魔族修士马是瞻。 “这还不明显,那些人族,显然是魔族的奴仆。”哪吒眼中闪烁寒意,提起红缨枪正要杀出,却被即墨拦住。 人族、神魔是世仇,若是撞见,生死相向并不为怪。 “等等,再看看。”即墨自然看出那些人族与魔族的关系,因此心情并不好,这些人自降身价,甘愿为神魔做奴做仆,让他心生愤慨。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但这种行为,着实令人鄙夷。 正在此刻,尘埃散尽,一人从巨壑中爬出,他很狼狈,脸上沾满血痕,双手各提一柄板斧,他转向即墨等人,道,“诸位道友,还请离开。” 即墨沉默,看了此人一眼,并未动作,现在想离开已经来不及了,他纵目看向那百余人,目光定格在最前方的那个魔族修士身上。 那百余人停身,一个人族走到前方,道,“北宫敬,你现在已到穷途末路,如果投降还来得及。” “看来诸位是走不掉了,连累之处,还望海涵。”那人微叹,向即墨等人抱拳,再盯住赶来的百余人,道,“此战非是我败了,败的乃是人心。” 那走出的人族脸色微变,怒道,“北宫敬,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投降,交出东域星图,昊玄大人定会饶你一命。” “认贼作父的叛徒,此处还容不得你说话。”那北宫敬神色冰冷,扫视那数名人族,毫不掩饰冰冷的杀意。 那人神色一滞,寒着脸,冷声道,“为昊玄大人做事有何不好,北宫敬,念你曾是我的督军,我再奉劝你一次,交出东域星图,还能保上一命。” “住嘴!”正在此刻,走在最前方的魔族沉喝,那人族脸色微变,低头退后,闭口不敢再言。 那魔族轻瞥过即墨等人,再看向北宫敬,道,“不交出东域星图可以,反正我已灭了虎焰军千人,不差你一人。” 言罢,他缓缓抬手,并指指向北宫敬,道,“杀!” 那魔族话音方落,便有十数人同时杀来,有两人直取北宫敬,剩下的人,则是向即墨等人杀来。 即墨微蹙眉,撞见这种事,想躲都躲不掉,他沉喝一声,提起问心戟杀上高天,大戟如黄龙捣出,不过瞬息,便将数人斩在戟下。 那北宫敬微怔,深深看了即墨一眼,两只大斧拍出,瞬时便将冲来的两人拍成肉泥,但同时,他的嘴角也溢出一串鲜血。 显然,他有伤在身,而且伤的不轻。 将那两人斩在斧下,北宫敬转身,对即墨等人抱拳,道,“实在抱歉,无意牵连诸位,此次若能大难不死,定摆酒向几位赔罪。” 随即,他转头盯住高天上的昊玄,道,“想要东域星图,仅靠这些鼠辈,恐怕还不行!” “找死!”那魔族,也便是昊玄神色淡漠,缓缓抬手,抓向前方,道,“嘴硬!” 哧! 一根十数丈长的黑色鳞箭刺穿北宫敬胸口,直将他钉在地上。众人惊骇,包括即墨在内,都未看清这昊玄如何出手,唯独能看清他出手的人,也只有猴子了。 “不要再浪费时间,别留活口!”那昊玄道。 他话音未落,那十数名魔族修士便踏空杀来,其余强者也各显神通,只在瞬间,便将众人淹没,即墨等人亦不幸免。 事实上,撞见这种杀人灭口的事,也只有迎战,想要躲避,根本行不通。 即墨斜足踏空,捏紧大戟杀向一个魔族,眸光中闪过一道寒光。 哪吒等人各展神通,那猴子本欲躲闪,但却被两人挡住,躲了数次,都未躲过,顿时燃起怒火,金毛倒竖,提起铁棒,一棒子扫过去,竟直接将数人打成血雾。 昊玄、北宫敬等人神色微怔,都露出异色,那昊玄抬起手,对着虚空轻抓,提出一杆鳞枪,向猴子杀去。 即墨担心猴子吃亏,虚晃一招,将那魔族挑死,转身与大黄狗会合,共同杀向昊玄。 他张口吐出吞虚鼎,盖向昊玄后脑,并将问心戟当做标枪,张手就丢了出去。 “找死!”昊玄怒喝,偏头躲过问心戟,提起鳞枪,挑飞吞虚鼎,正要震身杀来,却被一只自天而降的石殿打在头顶,坠落在地。 而那猴子彻底杀红了眼,一棒子打过去,只将一个魔族打成肉泥,再提起铁棍,从高空力劈下来,霎时山摇地动,众人骇然,纷纷后退。 猴子彻底被惹的火了,至圣一怒,其威难以想象。 轰! 山崩地裂,数十里地在瞬间化作虚无,只剩下一个百余丈深的大坑。 那昊玄半跪在地,全身闪烁黑光,他当头举着鳞枪,恰是挡住从空劈落的铁棒。 他咬紧牙关,双膝颤抖,想要站起身,但猴子转身又是一棍,力劈落来,鳞枪刹时化作一团黑雾,而这一棒不但打断了鳞枪,还打在昊玄头顶,瞬时将一颗大好头颅打作血泥。 众人大震,特别是随昊玄而来的那数十人,皆是胆颤心寒,急急停手,看向那猴子,满脸的骇色。 那昊玄仅剩的半边身躯陡的炸开,化作一团黑雾,冲向远方,不过瞬息便不见踪影,那数十人哪敢再停留,均是拔地飞起,追着昊玄去了。 猴子咬牙切齿,正要追杀去,却被即墨并指点在后脑上,满身的戾气顿时散了,紧接着,便一头歪倒在地,被张伯时扶着才定神站稳。 北宫敬擦掉嘴角的残血,收起板斧,向众人抱拳道,“多谢诸位道友搭救。” “举手之劳。”即墨摇头,道,“魔寇已去,兄台现在安全了。” 北宫敬笑道,“诸位若是不嫌弃,便随我移步到虎焰军中,容我略备薄酒,以示谢意。” “不敢。”即墨轻笑,道,“劳烦道兄带路。” 正好,他也有事相询,这北宫敬言行举止颇有风度,想来身份定不简单,或许能知晓此地的星空坐标,甚至是紫薇极道星的坐标。 众人合到一处,拔空飞上高天。半日后,落在一处密林中,方才落地,便撞见一行人,这些人皆身穿战甲,磨刀霍霍,血气旺盛,很不简单。 看见北宫敬,那群人都显得很兴奋,一人道,“少统领,你终于回来了。” 北宫敬点头示意。他带领众人穿过一层透明光膜,原本茂密的山林,竟化作数里平地,远处有许多帐篷,还有来往巡逻的兵士。 “这便是我虎焰军的行营之一,诸位请随我来。”北宫敬淡笑,带领众人走进一座军帐,有兵士送上酒菜,酒是烈酒,菜很简单。 “行军途中,没有好的酒菜款待诸位,还望见谅。”北宫敬端起酒杯,向即墨等人敬酒道。 “无妨!”即墨举杯,众人一一碰过。 酒过三巡,即墨正身坐稳,道,“恕在下冒昧,北宫兄为何会被魔族追赶。” 北宫敬收起笑容。 即墨摇头道,“若是不方便说,便就算了。” 北宫敬轻叹,道,“人族、神魔乃是世仇,想来诸位都很清楚。” 众人点头。 北宫敬再道,“数年前神魔复苏,攻势迅猛,而有些种族却又在此期间投靠神魔,诸多星域都惨遭毒手。 我虎焰军的任务,便是清理东星域的神魔。 此次我被叛徒出卖,那昊玄趁我落单,欲夺东域星图,故率众杀我,若非诸位搭救,恐我已遭不测。” 即墨等人沉默,两古交替将至,星空各处,上一古遗留的神魔都纷纷复苏,这些神魔相当于神界大军进攻人界的先行部队,目的便是搅乱人界的后方。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种族为利益驱使,投靠神魔,无形中壮大神魔的实力,使的星空各处都遍布他们的足迹。 显然,已有人感受到危机,所以想将这股威胁扼杀在摇篮中,这虎焰军,便是这样的一只部队,清理星域,诛杀神魔。 “敢问北宫兄,此地到底是何处?”哪吒道,“实不相瞒,我等也是漂流到此处,迷失了方向。” 北宫敬微怔,听闻哪吒解释,方才释然,道,“这片星域被称作虚空战场,而我等所在之处,不过是虚空战场边荒,大罗星域中的东域而已。” “虚空战场。”即墨微震,蹙眉抹着下巴。 北宫敬点头。 哪吒看了眼即墨,道,“北宫兄可知紫薇极道星?” “紫薇……”北宫敬淡笑,道,“自然知晓,星域中最古老的几颗星辰之一,诸位是要去紫薇极道星?” 哪吒点头。 北宫敬惋惜道,“我见诸位修为不凡,本欲请你等留在虎焰军中,同我征战星域,清理神魔,愿不随心,实在可惜了。” 哪吒等人互视,看向即墨。 顿了少许,即墨坐直身,道,“北宫兄常年在虚空战场,不知可曾听闻过莫问天此人?” “莫问天……”北宫敬沉吟,摇头道,“不曾耳闻,敢问墨兄为何要寻他,或许我能帮你打听他的踪迹。” 即墨略有些失望,强笑道,“实不相瞒,他正是家父。” 北宫敬坐直身体,沉吟少许,笑道,“墨兄不用着急,虚空战场毕竟太广大,而这东星域,也不过是其边角一隅,消息闭塞,没有令尊的消息也很正常。 你且放心,我会为你留意。” “多谢!”即墨点头,但难免还有些失望。 北宫敬看向众人,带着期待,道,“烦劳诸位再做考虑,可愿留在我虎焰军中,诛杀神魔,洗涤星空。” 他正色道,“实不相瞒,神魔行迹恶劣,仅是东星域,便有诸多星辰遭到血洗,若不降者,皆被斩杀。 两古交替将至,人界危机四伏,人界若不存,家乡又何在,如今,正是缺有志之士投身战场之时。 诸位都是赤血热胆,我虎焰军中正缺诸位这样的虎胆男儿,还恳请诸位能留下。我等虽在战场杀敌,却守的是身后的家园。” 说道此处,北宫敬站起身,向众人鞠躬抱拳。 即墨起身,扶住北宫敬,道,“北宫兄所言,我等自然明白,投身杀敌,当是我辈男儿本色,岂有拒绝之理。 但我离家时日已久,也不知亲人如何,待我回家看过之后,再来叨扰北宫兄也不迟,至时,愿在北宫兄麾下做一小卒,讨伐神魔。” 北宫敬轻叹,还是有些惋惜,道,“倒是我唐突了,至时还望墨兄不要忘记今日的约定,定要来东星域找我,虎焰军为你们随时敞开大门。” “北宫兄大义,不敢忘记。”众人起身,各自拱拳行礼。 “坐!”北宫敬大喜,招待众人坐稳,亲自掌盏,为众人倒满酒,双手举起酒杯,道,“请!” 他多次挽留众人,不仅是因即墨等人对他有救命之恩,更重要的是看中众人的实力。 仅说猴子一人,至圣修为,投身战场,便是一座移动的太古神山,无人能挡,连那昊玄也不过才是挡了两招而已。 “请!”即墨等人端盏相碰,各自饮下。 …… 酒罢,北宫敬命人准备军帐,安排众人住下。 受不住北宫敬再三挽留,众人虽知晓了紫薇极道星的坐标,却也不好离去,又停留数日,才再度启程。 送众人走入星空,北宫敬拿出数方玉令,交到众人手中,道,“这是我的令符,诸位若再踏足虚空战场,定要来寻我,我也会时刻等候诸位驾临。” “定不敢遗忘。”众人抱拳,进入虚空灵舟,看着北宫敬的身影,再度抱拳道,“告辞!” “告辞!” 虚空灵舟微闪,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消失,进入星空深处。 众人已知晓紫薇极道星明确的坐标,便在虚空灵舟上设定了自动导航,不用担心再迷失在星空中。 即墨站在灵舟边缘,看向漆黑的星空,远处是或明或暗的星辰。 这次偶然闯入虚空战场,让他那如古泉般的心境起了涟漪,莫问天便在这片星域的某处,也不知这些年来过的可好。 “在想何事?”哪吒提着一壶酒走来,显然心情很不错,“根据坐标显示,没有耽误,四个月内便能到达紫薇极道星,即便有所耽误,半年之内,也能到达。是否很激动。” 即墨抿唇,提起唇角,扬起一丝并不明显的微笑,道,“的确!” 定了定神,他道,“此处是虚空战场,一定要小心。” 虚空战场乃是一片古老的星域,自太古时期便存在,这片区域,乃是人、神二界的交界之处,太古、远古、近古,两界大军都曾激战于此。 如果虚空战场被攻破,那神魔大军便能长驱直入,直捣人界腹地,甚至借道进入冥界。 在近古神魔劫中,虚空战场便被神魔攻破,若非南岭大帝应运而生,力挽狂澜,整个人界定会被神魔攻占,冥界也可能会被神魔大军打开。 这也是北宫敬如此紧张的原因,若虚空战场被复苏的神魔慢慢侵蚀,那等到两古交替到来,便根本无法阻挡神魔大军。 这便如千里长堤之于蚁穴,被蚁穴蛀蚀的河堤,旱时看不出究竟,但等到洪水到来,千里长堤便会在瞬时毁于一旦。 并且,据传闻,虚空战场有许多诡异的区域,这些地方的两界壁垒十分薄弱,甚至能贯通两界,因此,虚空战场会常年驻兵,何况如今在战时,更需要严阵以待。 只是不知可有人知晓尚尊偷天之事,两古交替被生生提前,若依旧无人洞悉,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已经交代下去了!”哪吒点头,随即墨盯向远方,蹙眉道,“果然,很多星辰都遭到毒手,站在虚空都能看见硝烟。” 即墨蹙眉不语,虚空战场是人界最坚实的防御壁垒,也是唯一的防御壁垒,一旦虚空战场丢了,那整个人界也将面临着崩溃的趋势,除非还能出现一个南岭大帝,力挽狂澜。 骤然,他神色微变,道,“不好,我等被包围了,快调整虚空灵舟的方向,绕道而行。” 哪吒惊骇,忙点头控制灵舟去了。 即墨将神念沉在识海,盯住黑珠地图,再抬目扫视虚空,只见远方有一排灵舟战舰飞来,共有八艘。 那些战舰虽比不上虚空灵舟,但却是专为战斗而设计,且虚空灵舟的实力也不能被全部激出来,若被缠住,等到援兵到来,再想走脱就很难了。 来者不善,即墨也不敢大意。 呼! 虚空灵舟迅调转方向,撞开虚空,进入一个黑洞之中,穿梭向远方。好在那八艘战舰的度完全无法与虚空灵舟相比,不多时,便被甩掉。 但经过此事,众人再不敢大意了,此处不比那条荒芜的星空古路,每行一步,都当得上步步危机。 在虚空战场,不乏至圣、道灵级别的强者,这些人,出手便能定住虚空灵舟。 一行人如履薄冰,逐渐向紫薇极道星而去。 即墨也进入闭关状态,他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感到回到紫薇极道星,一定有恶战等待。 而以他如今的实力,虽傲视同辈,以归境一重天挑归境六重天,甚至七重天也不是问题,但这种实力,却还远远不够。 他主要是境界不够,虽然,境界不能完全决定实力,但境界却是制约实力的主要因素,因此,即墨放下感悟,开始着手提升境界。 距离上次突破,已过去大半年,他一直都在感悟,不曾提升境界。 其实,以他的如今天资,突破境界完全不是问题,甚至没有任何境界制约的说法,只要他想突破,随时都能冲到归境巅峰,这并不是夸张,毕竟,即墨已今非昔比。 不过,他如今更注重横向展,故而放缓了纵向展的度,这就像打地基,下端夯实宽阔,那越到上去,才能坚固,走的更宽阔。 随着入定加深,即墨渐现一个奇异现象,他的感悟能力竟又提升了。 他仔细探索原因,现竟是因那颗菩提子,当即便了然,传闻菩提树本是悟道之树,释迦摩尼便曾在菩提树下悟道,而菩提子若有这样的奇效,便不足为奇。 …… 第六百一十四章 焦土 【本章字数:10020字】 漆黑的虚空,星辉灿烂,炙热的光辉,若抓不住的流沙,轻轻从指间溜走。 距离即墨闭关已过去一月,虚空灵舟也驶出东星域,离开大罗星域,渐走向虚空战场的边缘。 时间在缓慢的流淌着,若清澈的小溪,听不见她的声音,看不见她的流动,然而,她确实溜走了。 即墨紧着眉头,缓缓睁眼,双眸中有无数颗星辰起伏、汇聚、旋转,最终,化作两只深不见底的漩涡,若能吞走整个星空。 “呼!” 他轻呼出一口浊气,缓缓起身,隔窗望向屋外。 一个月,他在参悟中摸索,突破归境二重天,若想突破,他随时都能踏入归境三重天,然而,他无法再入定。 他没来由的心慌,心境宛如沸腾的茶水,涟漪卷卷,始终无法平静,这是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后,因外界某些事的变化,而产生的一种心灵感应,称作心血来潮。 他感到有事要发生,而且是大事。 即墨轻叹,缓步走出屋。 哪吒正在外面独自喝着闷酒。 即墨走过去,按住栏杆,道,“能再加快些速度么,尽早赶回紫薇。” “已经是最快速度了!”哪吒放下酒壶,道,“是你的心不静。因为近乡情怯,还是迫不及待?” 即墨摇头,深吸一口气,再从鼻中缓慢呼出,道,“心无法安静,应是有事要发生,尽量再快些吧!” 哪吒无奈的欠肩,道,“好吧!” 即墨淡笑,嘴唇扬了扬,展手放出星空棋界,盘膝坐地,提起棋子,轻轻放落在棋盘上,连续三颗棋子落下,他终于稳住心神,再度入定。 时间飞逝,又是一月,即墨晋升归境三重天。他刻意压制进阶的速度,但潜意识中,却有个声音在支配着他,要他尽快突破,修为越高越好。 因此,又过去半月,他再度突破,归境四重天。 即墨知道心急了,再度从入定状态苏醒,强迫自己进入星空棋界。 这次,他共落下十八子,才勉强稳住心神,他知道,不能再这样强行入定,否则定会走火入魔,故而,他放弃修炼,独步行走在灵舟中散心。 走着走着,竟无意间来到老爷子居住的屋外,即墨微怔,推门进入。 老爷子正盘坐在床上,依旧未苏醒,但整个人的状态却已好了许多,他的生机在逐渐恢复,呼吸微弱而有规律。 这种状态,不是要从入定中醒转,就是有所突破,要进入下一轮新的循环了。 即墨盯住食人魔,看了许久,扬手施法,为老爷子驱走身上的尘埃,轻步退出屋。 在关上房门的那一瞬,他的心重归宁静,菩提子无声震鸣,仿若有神佛站在高天吟唱佛经,呢喃声虽模糊,却震耳发聩。 即墨匆忙赶回住所,再度闭关。 此次,他真正的做到心静、意合,故而过去两月,始才突破,归境五重天。至此,他才放缓境界的提升速度,进而加强对道和规则的感悟。 他每次提升境界,都能斩获九段规则,到归境五重天时,共斩获四十五段规则。于其他修士而言,到归境九重天,都很难获得这种成就。 然而即墨并不满意。他隐约有种感觉,冥冥中仿若有种规则,阻挡着他对天地的感悟,也便是说,此次闭关,他本该有更多的收获,但因这规则,他前进的路却生生被斩断。 “这是天道规则,天地诞生之际便存在,除非能超越天道,否则绝对无法打破。”大黄狗听闻即墨叙述,神神叨叨的道。 “天道……规则。”即墨沉吟,若有所思。 哪吒走来,盘膝坐稳,磨着牙道,“已到紫薇星域边缘,还有半月航程,便能到紫薇极道星了。” “快要到了。”即墨站起身,走到灵舟边缘,凭栏眺望,发现果然来到一片紫色的星海。 那星海无边无际,数不尽的紫色星辰,宛如洒落在虚空中的紫色水晶,它们都围绕着一颗巨大的古星旋转。 即便在紫薇星域边缘,也能发现,中间那颗星辰大到没有边际,整个星域中,没有一颗星辰能和它相比。 “这便是圣君的家乡么?”梅山六人闻声走来,面露喜色,道,“好一颗古老的星辰,还未靠近,便感到一股洪荒古气扑面冲来。” 虚空灵舟继续航行,白驹过隙,时光荏苒,那颗紫色的古星,在众人眼中逐渐放大,原本仅是豆子大的一点光华,待十余日过后,已完全无法再丈量边际。 仔细看去,只见在这颗紫色星辰的背面,有一片漆黑的海域,始终背对星空。太阳、太阴,两颗星辰也环绕着这颗古老的星辰,无数的星辰、陨星、彗星,如浪潮般,潮起潮落。 咻! 一艘战舰贴着太阳星飞速驰过,进入紫薇极道星的大气层中,消失无形。 不多时,又有数艘战舰驰过。 “好多战舰,这颗古星莫非已沦为战场?”郭申正色道。 “极有可能。”姚公麟点头。 即墨蹙眉,心中的不详感若喷发的岩浆,再也压不住。这些从天外驰来的战舰,显然来自其他星辰、星域,也想进入紫薇机道星,分上一杯羹肴。 “小心隐蔽,安全降落。”即墨退出半步坐稳,提起棋子,迫使内心平静,却始终未能做到。无奈,他再偏头看向身后的紫色星辰,低声自语,“三年了,离开初始地四年有余……” “今日,我又回来了!” 他眼中闪过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在一道雪崖上,一条孤独的身影独面数万人,在跳下雪崖的那一刻,若誓言般的呢喃,震荡在高空。 ‘若我归来,定不忘今日!’ 虚空灵舟隐形了,变幻模样,做出伪装,即便被人发现,也只能看出它是一艘普通的战舰。 无声中,灵舟穿过一层气罡,平稳驶入大气层,只见无数的山岭渐没入眼中,远处是一望无尽的平原,在另一个方向,又是白茫茫的天地,银装素裹,天地同色。 这里,被称作北原,那片白雪皑皑的世界,名为极地冰川! “从此处离开,又从此处归来。”即墨有些恍惚,低头看着地面,道,“直接去蛮荒初始地,让你等尝尝我初始地酿的灵酒。” “好!”哪吒提高声音,舔着唇角,道,“肯定比不上琼浆。” 即墨轻笑,道,“的确无法与琼浆相比,却也别有滋味。” 陡然,他神色怔住,目光穿过云层,落向地面,道,“等等,有个故人。” 言罢,他已走出虚空灵舟,踏步落下高空,哪吒也收起虚空灵舟,一众人紧随即墨,自高天走下。 这是一片冰原,远处是宽大的峡谷,却已坍塌了。在峡谷一侧,有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外有一方巨型平台,完全由坚冰塑成,站在高空看去,若是猛虎张开血口,匍匐在餐桌前。 即墨落在高台上,并未惊动任何人,他缓步走过去,平台上有几株冰树,一群孩童正在嬉闹,并未发现一个陌生人走来。 即墨定目,看向远处的那个女孩,若他未记错,这个五岁左右的女孩,应叫作梦紫瞳,当年在冰村时,小丫头粉雕玉琢,若是陶瓷娃娃般,而如今,她已婷婷玉立。 那女孩将头埋在膝间,用膝盖撑住下颌,静静地盯着远方,双目无神,透露着淡淡的哀伤。 即墨微怔,一个五岁的小女孩,眼中竟有如此浓重的悲戚。 他定了定神,缓步走去,坐在小丫头身边,斜头盯住她。尽管已过去三年有余,但依稀还能从女孩脸上看见昔日的痕迹。 那女孩低着头,若有感应,偏头与即墨的目光相撞,陡然怔住,睁着大眼,不确定的道,“穆白……哥哥?” 即墨怔了怔,轻轻点头。 当年他行走在北原时,曾化名穆白。只是难以想到,那时梦紫瞳才两岁而已,以小丫头两岁的记忆,过去三年,竟还能记得他,着实令他诧异。 毕竟,孩童的记忆很有限,若非至亲至己之人,很难在幼时记住其他人。 “穆白哥哥……”小女孩扭头扑在即墨怀中,哭道,“妈妈死了,冰暴伯伯死了,雪翱叔叔也死了,他们都欺负我,呜呜……” 即墨微愣,轻轻理顺小丫头脑后的发丝,想起那个叫梦姑的睿智女人,还有那个名为冰暴的汉子。昔日,他曾与这二人结下因果,未想仅才三年,故人便已逝去。 “不要着急,慢慢说,无论发生什么事,哥哥都为你做主。”即墨扶住小紫瞳的肩头,抬指擦干他眼角的泪花。 不用想,他也能猜出一些原因,冰暴、梦姑辞世后,再无这二人庇护,小丫头定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他低头看向梦紫瞳冻的发红的手指、脸颊,若有若无的寒风吹来,其他孩子都裹着厚厚的皮袄,而那小丫头,却只,穿着一层薄薄的棉衣。 遥想昔日,冰暴、梦姑在时,为冰村做出许多贡献,那时小丫头过的很幸福,哪受过这等虐待。 “穆白哥哥,妈妈说你是好人,没有你,冰村的人都活不了。可是,冰村的人活下来了,还养活着雪村、风村……养活了很多人,然而妈妈……妈妈他们却死了!”小丫头哽咽,语无伦次。 即墨蹙眉,若有所思。 “他们是坏人,妈妈和冰暴伯伯让他们居住在风暴崖,分给他们食物、药草,而他们……他们却……杀了妈妈……” 小丫头捏紧拳,扑在即墨肩头,咬着牙大声哭泣,“这些年,全靠雪翱叔叔,但在不久前,他也死了,我知道,他是因为不听风领主的话,总和风领主作对,才会……” 即墨无声,聆听着小紫瞳的哭诉。 小丫头是把他完全当做亲人了,才会倾诉满胸的委屈。 一个五岁的小女孩,竟背负如此沉重的担子,令人心酸。 在灾难乱世中,人性泯灭乃是常事,小丫头的遭遇不过是一个缩影,在知道的,或不知道的某些角落,每天都在上演着相似的一幕。 小丫头哭了很久,最终只剩下无声的抽噎。 即墨轻轻捋着她的长发,柔声道,“我为你报仇,跟我走吧!离开这片给你带来伤痛的土地,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他并未在意身后逐渐接近的脚步声,甚至,根本未将已被人在包围的事实放在心上,他仅是重复的,轻轻地捋着小丫头的长发。 梦紫瞳哭的累了,靠在即墨肩头,渐渐睡去。 即墨这才转头,看向虎视眈眈的人群,目光滑动,落在最前方的貂袍中年人身上,声音虽轻,却如炸响的春雷,“你便是那风领主?” “不错。”那人点头,道,“小子,你又是何人?这是我风暴崖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最好不要插手。” 即墨不语,抱着小丫头缓缓起身。 空气若是凝结,整个世界一片宁静,连高空的雪花也不再坠落,一阵风吹来,吹散静悬在半空的雪晶。 “装神弄鬼!”风领主咬牙,提拳杀来,但那杀机凛然,宛如山岳般的铁拳,却被一层无形的光屏挡住,再难进寸许。 即墨缓缓抬步,眉心开裂,半显露出道眼,竖眼中恰映出那风领主惊恐的面容,“你换过血,体内流淌着魔族的血液!” 即墨蹙眉,想起在神州时,烂海枯曾化身半魔,便是因将血液换作魔血,进一步引发自身的魔化。 神魔的血液高贵而强势,完全能压制其他大部分血脉,对身怀孱弱血脉的普通人族而言,哪怕最普通的魔血、神血,也具有极大诱惑力。 然而,一旦换上神魔的血液,便会被逐渐同化,化为半魔、半神,更有甚者,直接化作神魔。 除了换血以外,换骨、换肉、换髓等,都能被神魔同化,进而拥有神魔超凡的战力。 而这风领主,便是换过魔血的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风领主骇然,随着即墨抬步向前,他也不断后退,不多时,便已退到悬崖前。 那风领主偏头看向深不见底的崖谷,神色变得狰狞,咬牙怒喝,瞬时半化为魔。 只见他全身都被一层漆黑鳞甲覆盖,但与真魔相比,却是相形见绌,只能算作半人半魔,人无人样,魔无魔形。 “死吧!”风领主怒喝,提起另一只铁拳,轰向即墨眉心。 “不自量!”即墨未语,没有任何动作。 他盯住风领主的瞳孔,澎湃神念涌出,直接探入其识海,一番探查后,神色渐肃,虽与他所想有所出入,却也相差不多。 原来这风领主身怀魔血,却还另有一番原因。 北原虽空旷贫瘠,却还是存在着少量复苏的神魔,他们凭借不死之身,超凡战力,逐步掌控了许多小部族,而后在这些部族中实行换血,借以同化各个种族。 相比于代价高昂的换髓、换骨等,换血确实简单方便,半滴血液,便能同化十数个普通修士。 换血所产生的半魔、半神,很快便被送出北原,融入神魔大军。 这些半化的神魔,虽比不上真神、真魔,但其实力也不容忽视,有效扩增神魔的数量,为神魔占领紫薇极道星,提供着巨大助力。 事实上,在许多有野心的人眼中,神魔的血液充满诱惑,然而,他们却是不知,换上神魔血液后,不但身体会被同化,思维也会逐渐被控制。 而梦姑、冰暴,便是因不支持神魔的这种做法,坚决不换血,也不支持风暴崖其他村落的人换血,故而被神魔扶持的风领主暗害。 这些年来,梦紫瞳若非有那雪翱的庇护,定已糟到毒手,可惜,那雪翱最终还是与梦姑、冰暴走上同一条路。 看到此处,即墨神色渐冷,打开道眼,扫向人群,发现果然还有许多人身怀魔血,不由暗叹神魔好手段。 这样下去,神魔非但不能灭尽,反而会越来越多,毕竟投身战场的都是半魔、半神,真正的神魔,都留在大后方,此消彼长,人族定会吃亏,逐渐消亡。 神魔的血液太霸道,星空中,能抵挡住其同化的种族,实在太稀少了。 而人族的血脉本就孱弱,非是特殊体质,或是大帝后人,其他人一旦接触神魔血液,便会遭到同化,相对而言,这种无形的灾难更难提防。 神魔为了攻占人界,果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即墨无言,抬指点在那风领主眉心,抹出一点血花,此人并非强制换血,而是心甘情愿,留下这样的人,终是遗祸。 他蹙眉看向其他人,此处半数的人,包括许多小孩,都被换作魔血,他不可能将换过血的所有人都杀了,毕竟他并非嗜杀之人,若真这样做了,与神魔又有何异。 定了定神,即墨微叹,抬指虚点,从指间喷出一道金血,没入那些被换过血的修士眉心。 他这是以圣胎帝血,强行冲刷魔血,让两种血液相互抵消,进以恢复那些遭受魔化的人原本的血液。 “不!”有人嘶喊,“我不要失去魔血,不要丧失这种掌控力量的感觉。” “你个魔头,凭什么剥夺我体内的魔血,剥夺我的力量。”有人大喝,恶狠狠的盯住即墨。 “杀了他,不能让他夺走魔血。”有人大喊,瞬时,所有被魔化的人都化作半魔状态,向即墨扑来。 即墨蹙眉,缓缓收回滴血的指尖,抬足向前,踏出一步,刹时,冲在最前方的人炸为血雾。 他停住脚步,盯住人群,道,“再上前者,死!” 人群微顿稍许,便又掀起狂热浪潮,许多人都在亢奋呐喊,扑向即墨。 “杀了他!” 即墨眉头蹙的更紧了,这次,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眼前这群被魔化的人,就像瘾君子般,已迷恋上魔血带来的那种力量感,若剥夺魔血,使其重归平庸,他们绝对无法忍受。 这是精神上的堕落。 心若沉沦,将再无解,靠换血若能唤醒他们的意识,即墨哪怕舍弃一缕精血,也可为这群人洗净魔血,然而,他们的精神已堕落,无论做的再多,都没有任何意义。 此刻,唯独剩下一字,杀! 不杀尽这群被魔化的人,那遭殃的将是正常人。 即墨脚尖微点地,猛地一震,一排排冰刺从地底冲出,所有扑来,遭受魔化的人都被冰刺洞穿,悬挂在半空。 短短瞬间,血液染红地面,凭空多出数十具尸体,晃刺着众人的双眼。 “魔鬼,他是恶魔,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众人倒退,惊恐返回山洞,一群男人拿着武器,向即墨冲来。 即墨不语,轻轻一跃,飞身落在山巅,而后大袖抽挥,将平台上的半魔血炼作虚无,这才转头,看向身后的三只真魔,道,“就是你们,给这些村民强制换血?” “是又如何,卑微的人族,竟敢干扰我等行事,不知死活!”一个真魔怒喝,虚抓一把,提出一杆鳞枪,一路狂奔,杀向即墨。 即墨拧动脚尖,大地微震,六根雪箭冲出崖谷,从那三只真魔双胸贯出,而后他再是踏步,一条地龙从山谷冲出,匍匐在他脚下。 他抬起手,抚摸着那地龙的额头,道,“今日我点你灵智,赐你机缘,切记要守好此处。” 那地龙点头,转身冲入峡谷,扭动龙躯,结出一方大阵。此阵从高空看去并无奇异,但等闲人若想走入风暴崖,却绝对无法做到。 “这便是帝师,举手投足,都能点化龙脉,这种能力,可称作化腐朽为神奇了!”哪吒走来,咋舌道。 “我还未彻底掌握这种力量。”即墨摇头。 如今,他已晋升帝师,而刚才那条地龙,便是他点化此处地势,创造的一条幻灵。 此处本无龙脉,自然没有地龙,然而凭借帝师逆天的手段,凭空创造龙脉,点化幻灵,不过是小道尔。 但即墨还未熟悉利用这种力量,毕竟,他也是在不久前才晋升帝师。有那颗天晶,晋升帝师水到渠成,如今,他还剩下鹅蛋大的一块天晶。 “走吧,去初始地。”即墨深深看了眼脚下的风暴崖,他已仁至义尽。 之所以会改变此处地势,也是为了梦紫瞳,至于那群村民如何看他,恶魔也好,救命恩人也罢,都无所谓了。 “好咧!”哪吒张手放出虚空灵舟,众人都走进去,那灵舟化作一道流光,向西南方向去了。 虚空灵舟中。 即墨轻轻放下熟睡的梦紫瞳,为她压紧被角,擦净遍布泪痕的小脸,这才转身出屋,凭栏俯视地面,心中的悸动愈深。 地面上,焦烟串串,不时爆发激战,相较于数年前,这才是真正的乱世。 陡然间,即墨凝住目光,低头看向地面。 只见相比于其他地方,此地要显得平静许多,虽有神魔出没,还有其他种族,但举凡人族,哪怕是凡人,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方圆数百里,皆是如此,“此处是……” 即墨沉吟,想到当初与唐沐龙的约定,不由轻轻点头,唐沐龙果然做到了,并未失信。 虚空灵舟极速驰行,动力全开,航行大半日,于太阳落山前驰过莽荒,进入蛮荒地界。 “快到初始地了!”即墨淡笑,压住心头的悸动。 “这里在不久前发生过激战,狼烟未平。”大黄狗远眺。 即墨心头微震,一股浓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他自然注意到此地曾发生过激战,满地疮痍,但他或是在暗示,心中不愿致信罢了。 “不要太担心,或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哪吒抬手拍在即墨肩头,磨牙道。 即墨合上双眼,吐出胸中浊气,静静盯住地面,无数的高山驰过,渐化作一片荒漠。 远处的大地上,夕阳余晖中,一条孤烟直冲高天,荒漠、孤烟、平原、夕阳,没有半点风,天地间静谧安静,充斥着战后焦烟的味道。 即墨身躯微震,感到大脑一阵眩晕,他脚下一个踉跄,扑在栏杆上。 他强自定神,睁眼看向地面,只见一片焦土,断壁残垣,高大的城墙坍塌,悬浮在高空的岛屿坠落,楼阁、宫阙、灵田,全部化作废墟。 昔日的一幕幕,皆不复存在,唯剩下炙热的焦烟,冲上高天。 地面上,有来往的各族修士,却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一具具焦尸被从废墟中拉出,面目全非,或许,这些昔日的容颜,都似曾相识,然而如今,只剩下焦骨。 “我回来……迟了……”即墨呢喃,张嘴哑声,顿了许久,才勉强道,“去劫天盟,这是坐标!” 哪吒点头,调整虚空灵舟的方向,向北驰去,夕阳渐渐落下地平线,惨淡的月光从东边升起,撒落在地面上,令荒芜的大地更加荒芜。 大黄狗抬起前爪,轻轻拍在即墨肩头,并未言语。 即墨强笑点头,心中却是一片混沌,也不知到底是悲,是惆怅,是自责,还是无奈。他设想过无数种结局,但未想到,最终会是这个他最不敢想,不愿想的结果。 初始地,就这样没了,只剩下一片焦土,那里,有太多的人,芈炼心、兔子、小土匪、谢辟灵、小蛮、老鹏王。 家已破,他们去了何处? 即墨闭上眼,紧紧攥住铁拳,感到嘴唇发干,唇角裂了,一滴滴鲜血顺着裂缝流出。 “哥哥,你不要伤心。”小紫瞳拉住即墨的大手,反过来安慰他道。 “我不伤心,哥哥不伤心。”即墨擦干小丫头眼角的泪花,道,“紫瞳不要哭。” 小丫头瘪着嘴,无声哽咽,将泪花擒在眼中,重重点头。 即墨嘴角轻轻扬了扬,若是笑了,却又是没笑。 苍白的月光彻底爬上地平线,虚空灵舟疾驰,最终悬停在一片沙岭上空。 地面依旧是焦土,已变得冰冷,昔日的山门倒塌,看不见曾经的门扁,古井被填埋,灵园焦烈,所有的植被都只剩下飞灰。 即墨抬指触摸着坚硬、冰冷的地面,拿起一块焦土,轻轻放在怀中,喉头耸了耸,道,“去飞凰城,这是坐标!” 哪吒凝重点头,调整虚空灵舟的方向。 半夜,月光越发清冷了,惨白到毫无血色,映照着的地面死气沉沉,垂头的树叶无精打采的挂在灰扑扑的枝头。 高山坍塌,深涧被填平,昔日萦绕在半空的云雾消散,只剩下尚未冰冷的黑烟,在惨淡的月光中,无声的、默默的,飘向天际。 “去忘尘宗……”即墨捏住变形的栏杆,面无表情,从他的眼中,神态中,只能看到一片死寂。 黎明,天将破晓时分,虚空灵舟平稳停在赵国边陲,即墨眼前昏黑,许久后,才定神看向地面,十指紧紧抓住栏杆。 “没有活口了!”哪吒轻声道。 即墨无意识的点头,怔神望着地面,许久后,才道,“停下灵舟吧,我请你等喝赵国的烈酒。” 众人微叹,轻轻点头。 一行人走下高空,踏着大地前行,沿途尽是断壁残垣,连凡人城镇都是如此。 昔日熟悉的景象已不复存在,唯剩下断裂的城墙,在夹杂着血腥味的风中,对地上的泥土轻轻诉说昔日的繁华。 众人行走在干裂的黄土地上,新生的旭日孱弱冰冷,即便努力绽放着光辉,也感觉不到半点暖意。 许久后,一行人终于看见一座残存的城市,闪身走进去,原本满怀希望的心,顿时有些低沉。 这座城池也不再是人族的了,他的主人换作另一个种族,虽还有凡人生活在城中,但却处于阶 级的最底层。 即墨找了许久,带领众人走遍大半个城市,才发现一座人族开设的酒楼,众人走了进去,每人要了一坛烈酒,坐在窗边,举着酒坛,将透明的酒液大口灌入喉中。 即墨没有开口,众人也不说话。 酒被一坛又一坛的送来,即墨闭眼惨笑,他想喝醉,却喝不醉,事实证明,他必须清醒。 定了定神,他偏头看向窗外,目光无意识的滑动,却倏然定住。 吸引住他目光的是一个人族修士,她美艳动人,身姿婀娜,体态窈窕,一双玉腿笔直而修长。 她就那样站在一座豪府前,有些怔神,双目空洞,却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她在惨笑,在坚持。 这时,从豪府中走出两个异族修士,盯住那紫衣女子,双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欲望。 只听一人道,“修罗圣女,为何迟迟不进来,我家大人已经等不及了。” 那紫衣女子惨笑,沙哑道,“你家大人说话可算数,只要我服侍好他,便会放过修罗圣地?” “臭婊 子,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家大人,不要忘了,若非我家大人,修罗圣地早就被灭了。能有幸服侍大人,那是你的造化,别不识好歹。”另一人喝道。 “红颜薄命!”哪吒摇头轻叹,从那紫衣女子身上收回目光,却见即墨望的有些怔神,蹙眉道,“你认识她?” 即墨轻轻点头,暗中微叹,未想到无意识竟走到了此处,若他未记错,此城原本应叫做‘修罗城’,是通往修罗圣地的入口。 可叹他失神怔愣,竟未注意到,适才看见梦若溪,这才反应过来。 “你的朋友?”哪吒问道。 即墨摇头,盯着梦若溪,目光有些涣散。昔日,修罗圣女天之骄女,倾国倾城,何等英姿,没想到如今竟沦到这般地步。 可悲,可叹,可惋惜! 豪府前,一人抬手捏住那修罗圣女的下颌,提起她的臻首,啧啧赞叹道,“生的好生标致,人族女子,能生的如此地步,实在太少见了。” 梦若溪开始还在挣扎,但却败了,只能凄楚的看着那人,用贝齿紧咬住红唇,戚戚道,“我只答应服侍你家大人,还请你们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那二人仰头大笑,道,“摸你又能如何?玩物而已,被我家大人玩过之后,我们想要怎样玩你,便怎样玩你。” “你们不要太过分。”梦若溪向后退出半步,却未成功挣脱,反而被那人捏紧皓颈。 “臭女人,都要做婊 子了,还要立贞节牌坊,实话告诉你,不用我家大人出手,仅凭我一人,便能灭掉你修罗圣地满门。” 梦若溪怔住,呆呆的望住那人,空洞的双眼中流出一行清泪,闭上星眸,惨笑道,“只要不伤害修罗圣地,你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才对么?”那二人狂笑。 “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了?”哪吒正了正身,叹息道,“可惜了。” 顿了顿,他道,“没想到,在这颗古星上,人族竟生活的如此艰难。” “救人吧!”即墨轻叹,跃出窗口,再出现时,已落身在豪府门前,紧紧捏住那抓在梦若溪皓颈上的大手。 “混蛋,你是什么人?”那人脸色巨变,斗大的汗珠从头顶滚落,不自主便松开抓在梦若溪颈上的手。 此人着实惊骇了,他可是半步归境,否则,也不可能说仅凭一己之力,便灭掉修罗圣地,然而,他竟完全看不透眼前这青年。 咔! 即墨张手松开那条断臂,就在刚才,他已将那只胳膊捏成齑粉,除非服用能使断肢重生的宝药,否则,便再不可能重塑了。 “是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活着?”梦若溪震惊,无神的眼中闪过一道异彩。 她盯住即墨,再看向那两人,越发的震惊了,眼前这两人,都有半步归境的修为,以她道合七重天的实力,只能仰视。 然而,在她眼中需要仰视的存在,竟在即墨手中如此的不堪一击,甚至,她觉得她看错了,这只是在做梦。 即墨提起酒坛,缓缓转身,看着梦若溪,道,“不错,的确是我,人族圣胎!” “人族……圣胎!”那两人惊骇。 或许,当年圣胎跳崖时,以他的实力,还不能进入二人法眼,但圣胎当初所创的战绩,却是令万族胆寒,当年,有太多天骄陨落在极地冰川。 而这还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在圣胎跳崖之后,有一个蓝衣人从神州杀出,半月间屠戮万人。 这些人,都是曾经追杀过圣胎的人。 包括第一神、蝶衣、慕少皇等,都遭到那蓝衣人的追杀,正是因此一役,才让圣胎真正的在万族扬名。 那蓝衣人,名叫易之玄! 梦若溪空洞的瞳孔中恢复几抹神采,她略带希冀的道,“你如今什么实力?” 即墨轻轻蹙眉,道,“归境五重天!” “归境五重天……”梦若溪呢喃,继而笑了,越笑声音越大,她闭上眼,姣好的面容涌上苦涩、自嘲、希冀,“归境五重天!” 她抓住即墨的手,按向胸口的那团柔软,近乎疯狂的道,“帮我杀了他们,只要能解救修罗圣地,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真的,做什么都可以……” 即墨蹙眉,抽回手道,“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 “即墨,我难道不漂亮,不好看?求你了,只要能解救修罗圣地,真的,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梦若溪再度抓紧即墨的手,按向胸口。 “梦姑娘,请你冷静。”即墨抽回手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答应我,哪怕成为你的炉鼎,也好过被他们糟蹋!”梦若溪瘫坐在地,十指紧握,鲜血一滴滴从掌间滴落。 “不是每件事,都能靠出卖肉体做到。” “是吗?那你问问他们,问问这些人,他们谁不想得到这具皮囊?”梦若溪痴狂癫笑。 即墨无言。 “卿卿我我够了么?”一道声音从豪宅中传出,继而走出一人,只见他高有丈余,紧盯住即墨,森笑道,“敢到我赤角族的领地上闹事,小子,你真是活腻了。” “我只知道,你肯定活不过今天。”即墨看向那人,眉心开裂,射出一道璀璨的光剑,直接从那人脖颈切过,瞬时,一颗大好头颅抛上高天。 “怎么可能!”从豪宅中赶出的修士皆是大惊,“归境三重天,一招便败了!” …… 第六百一十五章 虐 梦若溪也怔住,惊异看着即墨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苦涩,曾何几时,眼前这青年,还被她追杀数千里,然而如今,她只能对他仰视了。 同时,她心中的希冀更甚,看来真的赌对了,他一定能助修罗圣地摆脱困境。 从豪府中涌出的异族修士均被震住,一众人形成半包围圈,将即墨挡在门前,却无人敢出手。 震慑力太强了,那可是归境三重天,在各大种族中,便是长老级别的存在,而在各大顶级圣地,更能与圣主比肩,但这样的修为,这样的实力,就这样死了。 即墨抬步向前,挡在他身前的修士不由退后半步,随即脸色转变,被激起凶性,探手向前抓来。 如此短的距离,直取即墨的心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形成必杀,甚至,那修士已能想到,下一瞬,他就能抓爆一颗跳动的心脏。 然而,他的脸色瞬间便改变了,面孔扭曲,眼中全是骇然,他的目光顺着手臂向上移动,最终停留在一只铁手上。 咔! 碗口粗的胳膊如被折断的甘蔗,向后扭曲出一个恐怖弧度,即墨抬手向前推去,那修士直接如射出的炮弹,撞飞数名修士,倒飞进豪宅之中,生死未卜。 众修士再是一惊,终于有人大喊,道,“一起上,杀了他!” 轰! 所有人都出手了,但在下一瞬,所有出手的人又倒飞向四面八方,如旋转的伞前飞出的雨珠,跌在地上摔得粉碎。 自始至终,即墨都未曾停步,他始终以同样的速度向前行走,迈上台阶,跨进大门。 梦若溪眼中异彩更甚,紧步跟上即墨。 不远处,大黄狗摇头,道,“这小子真是将火药吃上了。” 言罢,众人也紧步跟上,却无人出手,毕竟,现在即墨虽表现的很平静,但实际上,他真的很需要发泄,恰巧不巧,这赤角族便撞在枪口上,也只能怪他们倒霉了。 即墨轻轻抬步,迈过大门,仰头看去,只见一个青年慵懒的站在前方高楼上俯瞰着他,眼中带着几分玩味。 在那青年身边,还站着十数个其他种族的少女,与梦若溪相比,虽还差几分,却无不艳丽动人。 梦若溪随后进入大门,看见那青年,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定了定神,在即墨身后站稳,与那青年直视。 那青年眼中的玩味更深,从即墨身上收回目光,投向梦若溪,道,“女人,你的姿色的确令我动心了,因此,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重做选择。” 他正身站稳,拉过身边的一个异族女子,抬手狠狠在那女子胸前捏了两把,不管那女子痛苦的脸色,再道,“不要选错了!” 梦若溪脸色变了变,轻轻看了眼即墨的侧脸,玉拳紧握,痛苦的挣扎。 即墨未语,提起酒坛,仰头喝了一口,他已给这青年判了死刑,但他也在等梦若溪的选择。若梦若溪真的要自甘堕落,他并不会阻止,只是难免有些怅惘。 “其实,等玩腻我之后,你还是不会放过修罗圣地,是么?”梦若溪松开拳,很平静,她笑了笑,凄惨而明媚。 青年有些诧异,从那异族女子胸前收回大手,扶住眼角,道,“不错!” 梦若溪收起笑容,盯住即墨,道,“拜托你帮我杀了他!” 青年缓缓放下手,道,“女人,我很少对人族如此有耐心,但你却将我仅有的耐心消耗完了。因此,我会亲手灭了修罗圣地,再将你制成傀儡,让你永世生在炼狱之中。” 梦若溪脸色更加苍白,放松下来的娇躯不由紧绷,她明白青年这句话的意义,太明白了。 她不是为自己的凄惨命运而悲哀,而是对修罗圣地的命运而喟叹,但紧接着,她却放松下来,心中生出一种解脱。 即墨看了眼彻底见底的酒坛,再抬头看向那青年,道,“你说完了?” 那青年气结,回眸看向即墨,森笑道,“来了一个不怕死的,也好,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蓬! 言罢,他纵身跃出,直接踩爆那座高楼,根本未在意被埋在废墟中那些少女,而后,他从虚空抓来一缕曦光,炼作一柄巨型光刀,对着即墨头顶劈落下来。 “小心!”梦若溪大惊,在那青年话音未落时,便出声提醒即墨,然而,她的话音还未落下,那光刀却已落在即墨头顶。 但,光刀确实落下来了,却又那样停在即墨头顶。 一股凛冽的罡风从地面倒卷起来,整个豪府瞬间化作一堆废墟,然而,这股气浪却被禁锢在固定的范围内,不曾向外宣泄半分。 青年脸色终于变了,阴沉而难看,他盯着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动作的即墨,尖声道,“你到底是谁?人族屈指可数的几个天骄中,绝对没有你!” 眼前这人,非但轻描淡写的接住他全力一击,更控制着战斗余威,使其停留再固定范围内,如此写意随心。 他认为已足够高估此人,然而,他还是低估了。 这不由让他想起在去年见得另一个人,那是在万族天骄共赴的大会上,那道金色身影端坐正上方,俯视群雄。 在那场宴会上,包括光明族的蝶衣、羽族的慕少皇,都对那道金色身影出手了,但结果很不理想,没有一个人战胜那道金色身影。 即便是蝶衣和慕少皇,也仅是与那人战成平手,而平手的前提还是那人未动全力。 连帝子都不能逼那人动用全力,更不要说是其他人了。 当时,青年只能坐在最边缘,仰望着这些当世的绝顶天骄,此刻,眼前的人,让他在恍惚中,有再看见那道金色身影的感觉。 那金色身影,无人知道他的姓名,只知道他叫做第一神! 可笑在刚才,他还对眼前的这个人大言不惭。 “人族,圣胎!”即墨随手丢下见底的酒坛,屈指抓住那柄光刀,再向前一拉,屈膝向上,撞在那青年胸口。 顿时,那青年的胸口便塌陷下去,而其身体则是折作两段,倒飞出数百丈,落在尘埃之中,直到这时,即墨扔出的那只酒坛才‘锵’的落地,摔成一堆残渣。 “你……”那青年缓缓抬起头,艰难抬指,指着即墨,道,“怎么可能……” 言罢,他便扑倒在地,眼中一片灰白,彻底死了,神魂也在即墨那一膝的碰撞中溃散。 即墨转身,看向依旧怔神的梦若溪,道,“梦姑娘,可还有人能威胁到修罗圣地?” 梦若溪失神的摇头,道,“没了……” 即墨点头,转身走出废墟,抬头看向万里无云的高空,眼中闪过一抹落寞,他的内心非但没有任何放松,反而堵的更难受了。 他终究回来迟了,昔日的亲友,都不在了,包括芈炼心,可能也…… 是,他如今是不会再因伤痛而不能自已,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伤,他不痛,只是这痛藏在心中,不为外人所看见罢了! “等等!”梦若溪看向那道落寞的身影,紧走几步,跟上道,“等我安排好修罗圣地,会履行约定。” 复而,她眼中闪过一缕自嘲,道,“我知道,你肯定看不上我这等糟粕之人,但我能保证,至少在现在,这具身体还是干净的。” 顿了顿,她声音低了几分,垂头道,“我能拿出的,也或许只有这幅皮囊了。” 即墨摇头,强颜笑道,“梦姑娘,你真的多心了。威胁已除……去照顾修罗圣地吧!” 他再强笑了笑,转身走向哪吒等人,如今,这笔账该清算了,无论是神族,还是魔族,亦或者是其他万族,该做出偿还了! 梦若溪神色复杂的看着即墨,道,“墨兄,请你再等等,有个消息,或许对你有用。” 即墨顿步,道,“梦姑娘请说。” “五月前,神魔、羽族,以及其他十数个种族共伐初始地,七日前,初始地便被攻破……”梦若溪看着面无神色的即墨,道,“墨兄,初始地虽败了,但结局或许并不是那么遭糕,听闻在败亡前夕,金翅大鹏从西漠赶回,而一个蓝衣人,也自神州赶来。 各族联军攻破初始地,并未发现芈姑娘和你的几位弟子,至于那兔子,还有几个小土匪,则因在神州而躲过此劫。” 即墨身躯微震,盯住梦若溪,死寂的心生出几分希冀,道,“此言当真?” 若真是易之玄与金翅大鹏出手,芈炼心等人可能是被救走了,只是暂时下落不明,这算得上是如今最好的消息了! 梦若溪点头,道,“不错,这消息自蛮荒传来,言之凿凿,可信度很高。” 即墨平定呼吸,向梦若溪抱拳,道,“多谢!” 而后,他提起脚步,脚下轻快几分,径直走向哪吒等人。 梦若溪盯住即墨的背影,眼中闪过几分迷离,抬手轻轻抹着自己的脸颊,指尖所触,肌肤丝滑,弹指可破。 她轻轻滑动着指尖,从鼻中轻吐出几道自嘲的苦笑,缓缓转身,背对即墨,走向另一个方向,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 第六百一十六章 丰碑 风在吹,凌乱了梢,即墨没有动,任凭凉风打到脸上,他的内心经历最初的绝望自责,再到不久前的惊喜激动,如今只剩下忐忑不安。 如果,梦若溪的消息有误,如果,最终易之玄、金翅大鹏未能救下芈炼心等人,如果…… 有太多个如果,最终化作即墨内心的忐忑,他本以为,以他的心境已能做到波澜不惊,就是在返回紫薇极道星后,只看见一片焦土废墟时,他的心都没有如此的慌乱。 正是因为不确定,他才更加不安。 虚空灵舟化作一道流光,从赵国出,不用太久,便返回蛮荒。 再看见那片尚未冷却的焦土,即墨忐忑的心冰冷了。 他有一颗光明的心,但在绝对的光明之下,总隐藏着些许黑暗。 实际上,即墨的性子中多少带着些邪异,这份邪异在平日并不会表现出来,但当这片黑暗真的被人触碰,光明也将退避。 那是一片禁区! 当年,同在蛮荒,即墨便曾坑杀数千人,包括一些无辜的奴隶,那一役,曾引来天道杀劫。 事隔多年,即墨已并非昔日的即墨,性子早被打磨的圆滑,且因人王记忆的觉醒,他变得更加沉稳,性格中的凶戾也尽数收敛。 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容忍心中禁区为人所触碰。 事实证明,他并非嗜杀之人,当年在北原,他终是退而求次,对楚家更是不曾出手,那时他还不知一切的真相。 然而,或许是心中的黑暗被压抑太久,一旦释放,便将无法收拾。修士从不将杀人放在心中,而即墨杀人大都讲个理由,不过少许时候,却真的不讲理。 虚空灵舟停滞在废墟上空,进入隐形状态,没有至圣修为,根本无法现。 即墨抬起手,隔空虚按,眸中仅剩下淡漠,心中反而落得平静,再无波澜。 他的两只手虚按高空,若有青云衬托,修长无疵的十指,在高空轻轻弹动,似奏响一曲华章。 “龙起!” 他的话音落下,并未传出太远,便在风中消散,化作星星点点,坠落在身下焦黑的大地上。 在不久前,这里还是一片繁盛景象,在不久前,地上那些焦黑的尸体,或都是熟悉的容颜。 如今,俱往矣! 风吹来,倒扬起即墨两鬓的长,淡紫色的瞳孔略带几分邪异,他缓缓收回虚按在高天的双手,张口吐出封天石坠。 无形中,一个巨大的封字锁住高天,淡金色的光辉笼罩天穹,那封字弯曲着,化作一只倒扣的金碗,将整片焦土覆盖了。 “初始地、劫天盟、飞凰城、忘尘宗,我不问你等曾毁灭多少净土,但这四者,足够尔等死上千万次!” 轰! 话音落下,整个大地都动了,被古老封字笼罩的区域,地面下陷,化作一个巨型漩涡,声威浩荡。 巨大的轰鸣若天道雷霆般,在数千里的天穹内回荡,大地在颤动。 随着漩涡旋转,一条金色的龙形幻灵慢慢从地底探出头,它很模糊,半遮半掩,无边之大,碾压数千里地,旋转着,将整片焦土裹在身下,缓慢带入地底。 有人尝试逃离,但却未能成功,地面的重力变得很诡异,且有那金龙幻灵、八十一禁封的双重压制,根本无人能走脱出来,包括归境修士在内。 即墨面无神色,眼中全是淡漠,他目不转睛的盯住地面,双眼一眨不眨。 他在看着,看着这片焦土慢慢沉入地底。 当年,初始地因他而生,才有繁华,如今,仅剩这片废墟,那就让她安静的沉眠,永远不要再苏醒,带着曾经的繁荣与梦,深深埋在地底,与世长眠。 那些闭上眼的英灵,若能再睁开眼,看见这一幕,定然能欣慰。 他们,因初始地而生,因初始地而死,那便伴随初始地永远的长眠,守护住这方净土,所有妄图染指、打扰的人,都沉入地底,永世陪葬! 即墨捂唇轻咳,而后缓缓收回手,背在身后,他的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 红,然而,他的眼神从未离开身下的那方净土。 他要亲眼看着那些英灵安眠,然后托地底的幻灵告诉他,他们并不孤单,不曾悔恨,留在他们心中的,是一份坚持和骄傲。 即墨眼前恍惚了,他看见燃烧的战火,铁枪前的余烬,高楼一座座坍塌,人影一个个倒下。 有个老兵,他胸前被战枪洞穿,再也站不稳了,只能半跪在地,而后仰头望天,嘴中呢喃,“誓与初始地共存亡!” 即墨无言,他抬起手,想为那老兵盖住眼帘,然而指尖触及,画面便化作燃烧的星火,散了! 他怔了怔,收神望向地面。 金龙幻灵还在翻滚,盘旋成漏斗状,旋转游动,将整个大地搅作漩涡,无论是尸骨,还是废墟,亦或者活着的万族强者,全都随流沙沉入地底。 即墨咬破指尖,弹出三滴金血,呈正三角形,落在封天石坠周围。 刹时,那古老的封字爆射金光,璀璨刺目,光辉直射高天,伴随一声沉鸣,那封字‘嗡’的收缩,金龙幻灵的游走度在变缓,等到金色封字完全贴落地面,金龙也恰好消失。 地面不是一个漩涡,而是一望无尽的平原。 金色封字渐没入地表,不见踪迹。 即墨呢喃,“安心的沉睡吧!没有人会打扰你们。” 一座丰碑从地底升起,背对太阳,高有数百丈,碑上无字,碑前跪着十数具雕塑,分别代表着十数个种族,不久前,正是这些种族攻破初始地。 即墨转身,虚空灵舟缓缓驶向远处,这时,那无字碑方才簌簌颤抖,掉下一层石粉,掉落石粉的位置组合,化作七个大字: “请君安息,即墨立!” 数年前,即墨还是一个念神小修士,曾在此处筑起数百座道台,如今,他是归境修士,再次筑起一座丰碑。 风呜呜在吹,好似哭泣,却没有泪,只扬起一抔黄尘,卷向远方。 同在这一日,劫天盟的遗址,飞凰城的遗址,忘尘宗的遗址,均竖起一方数百丈高的丰碑。 碑上刻着七个大字,碑前跪着异族修士的石雕,似想扛起这座沉重的丰碑,但却被压弯腰,终究只能跪着,此后万古岁月,任由风吹日晒,以此来洗刷曾经的罪孽。 “你做的太绝了,从今以后,与这些种族只能不死不休。”大黄狗喟叹,令十数个种族的修士雕像跪在碑前,这是赤 裸裸的打脸,各大种族若能忍下这口气才叫怪了。 “我只想让他们走的安心……”即墨看着远方,抬起手指着白云,道,“你们看,他们在笑。” 落日余晖洒在地上,金灿灿的,若是打翻了盛装黄金的背篓。 即墨独自坐在初始地的巨大丰碑前,打开一壶酒,身前放着一坛。 远方,黑牙压的人群涌来,各个种族都有,加起来不下万余人。 震动太大了,一个叫即墨的人,在一日间,竖起四座丰碑,更是埋葬了还在初始地废墟上的数千修士。 一时间,这个名字响遍各族,所有人都想看看,这个竖起四座丰碑的狂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对于万族修士而言,‘即墨’二字实在太陌生了,哪怕在数年前,极地冰川的漫长追杀,许多人也只知道,追杀的人叫‘人族圣胎’,至于他的姓名,则被忽视了。 而在一日间,陡然冒出的这个名字,无疑如一声惊雷,也是一道响亮的巴掌,打在十数个种族的脸上,彻底将脸打肿了。 地平线上的余晖投射过来,即墨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他缓缓站起身,黑色影子直接漫过远处的山头。 他转身,看向奔来的万族,不闪、不避,目光平静、淡漠,他掂了掂酒壶,空了…… “是你……”一个英俊青年走来,面孔俊逸,神色冷傲,落日余霞投射在他身上,使他更加高大圣洁。 他率先走在人群前,随后跟来的十数个种族的修士,竟不自主放缓脚步。 “你的命真大,跳进沉默之海,竟还能活着出来!” “看来数年过去,这个世界还未将我遗忘!”即墨点头承认,“沉默之海杀不死我,故而我又来索命了。” 慕少皇轻哼,分不清是不屑,亦或者只是随意的鼻音,他将如刀般的目光,投向跪在丰碑前的羽族雕像,冰冷的眼睑不由微颤,咬牙道,“你该死!” 即墨哂笑,没有解释,他将目光投向远处的那些身影,道,“只来了你一人,第一神未到来,熟悉的面孔可真少。” “有我足矣,当年我虽未拿到至宝,但今日也不迟!” 轰! 慕少皇的身形失踪了,少有人看清他如何出手,只看见即墨抬起右手,向前按去,抓住一只从虚空中杀出的大手,而后,慕少皇也现出身形。 这一刻,方圆数十里内,自地底深处喷出一道道土箭,在高空中炸开,骇人的气浪翻滚,璀目曦光完全令方来临的黑夜瞬时化作白昼。 慕少皇退出半步,身后掀起数十丈高的尘浪,即墨退出一步,身后风平浪静。 …… 第六百一十七章 战慕少皇 “想不到区区三年,你的变化竟如此之大!”慕少皇站稳身,感到手臂中传出一阵刺痛,脸色越发的冰冷,光洁的额头渐蹙起,“不过,至宝我取定了。” 轰! 即墨将双臂合成十字,挡住额前,脚下微顿,向后划出数尺,他眼中闪过一道精茫,猛地向前展手,抓住慕少皇杀来的铁拳,而后肩头向前顶去,撞在慕少皇胸口。 慕少皇倒飞出去,在高空挥动羽翼,一双金色大翼震动三次,才稳住后退的身形,他捂住胸口,道,“真是小看你了!” 即墨不语,神色淡漠凝重,慕少皇不愧是帝子,身怀大帝血脉,出生时,体内就有帝道残痕。 每个帝子,在出生后,几乎就拥有着完美体质,要知道,大帝一般不会有后人,而一旦生下后人,必将惊世骇人,他们有着优异的血脉,异于常人的修行速度,超绝的天资。 这样的人,绝对不是普通天才所能相比。 慕少皇不过二十余岁而已,相对于修士漫长的生命而言,这样的年龄,实在太年轻了,而他的修为,却已赶超老一辈,令年轻一辈望尘莫及。 “万里雷川!”慕少皇怒喝,伸手从虚空中抓来一把雷电,刹时,整个高天为乌云覆盖,粗壮的雷霆击穿虚空,整个世界都化作雷海,风在怒吼,天地变色。 慕少皇抓着那把雷电,扭曲的电弧逐渐收拢,化作一柄通天巨剑,能有数十丈长,被他舞动起来,自高天劈落。 远处赶来的修士震骇,纷纷停在雷海之外,脸色浓重的盯视着,不敢靠近。 “万里雷川,这是慕少皇自创的攻杀大术,悟自天劫,斩获天道中的雷电规则,化为自己的神通。” “这样的大术,能作为一种传承保留了。” “恐怖的雷威,几乎将苍穹压断,乌云中若有太古的神灵,将要显化成型。” “那人该怎样挡?” 即墨爆退,眼眸中的精光化作实质,用来束发的头冠在雷威中炸作碎片,他不得不披头散发,任乌发如狂龙般乱舞。青袍也被无形的规则割碎了,袖口、衣摆,全都布满剑痕,连他的皮肤也破了,从剑痕中流出缕缕血迹。 哧! 雷霆巨剑落下,瞬间将即墨淹没,整片由雷电构成的世界中,电龙驰跃,变作各种异形,奔走四方。 璀璨的曦光爆射,化作无数的光剑,它们所冲过之处,宛如一片末日景观,高山被扫中,化作尘埃,地面被扫中,布满疮痍,万族的修士被扫中,立刻身受重伤,更有甚者,竟被炼成虚无。 这仅是那些光剑而已,是大战的余波。 “什么情况?”有人抬袖挡住双眼,光华太耀眼了,刺的双目发痛,如果直视,可能毁掉双眼。 “挡住了,那人仅凭肉身,便挡住慕少皇的攻杀大术。” “怎么可能,这样的雷电规则,仅靠肉身怎么可能挡的住,他到底是人族,还是化形的太古遗血。” 雷霆光华中,即墨举起双手,夹住那柄雷霆巨剑,他脚下的大地塌陷,化作百丈深坑,地面一片焦黑,冒着袅袅黑烟,天地间充斥着雷电的狂暴因子。 他抬起头,轻声道,“也仅是这种程度了。” 咔! 雷霆巨剑裂了,于瞬间布满蛛丝般的裂痕,而后‘蓬’的炸开,化作水晶般的碎片,倒飞向八方,渐化作光雨消散。 同在这一瞬,即墨消失,继而,一双铁拳从虚空杀出,每一拳落下,都是一面道图,铁拳拳拳到肉,接连十数拳,全部打在慕少皇身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即墨反客为主,不但打破雷霆巨剑,还全面压制住慕少皇,逼迫的他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够了!”慕少皇怒极,振翅高飞,冲到九天之上,凭借羽族先天的速度优势,终于拉开与即墨的距离,这才转身与其对视。 他满脸的血痕,双眼如要喷火,淡漠冷傲不复存在,张口便吐出一口血沫,光洁的双颊肿起来,亮的像灯泡般。 那是规则之伤,若不炼化皮肤中的规则,伤势非但不能好,还会留下后遗症。 “你说够了,便就够了么!”即墨对着地面抓拉,扯出一条土龙,甩向慕少皇胸口。 轰! 土龙炸开,慕少皇全身颤抖,他真的怒了,双目中的火焰熊熊燃烧,一对金翅无声扇动,每次震动,都能扇起一阵狂风。 即墨无声轻哼,双目紧紧盯住慕少皇,这次他真的停手了,双方都还未尽全力,毕竟不到生死相向的时刻,即便交手,也不可能出尽底牌。 慕少皇虎躯颤抖,一嘴钢牙差点咬碎,终于,他忍住怒火,身躯微震,皮肤表面吹过一层光雨,所有的伤势尽数消失,咬紧牙,道,“羽族,退!” 众修士俱惊,慕少皇这是服软了。双方虽未全力交手,但慕少皇却对即墨感到忌惮,知道留在此处无益,故而选择撤退。 哗! 羽族修士哗然,但还是退了。 “我让你们走了么?”即墨落地,紧紧盯住羽族的一众修士,缓步向前,一步步走去。 “那你还想怎样?”有羽族修士怒喝道。 “杀人!”即墨停步,盯视众修士,他面无神色,但话音落下,数里地却陡然寒冷许多,地面布满冰霜,这是实质化的杀气。 “我已经退让了,你不要做的太过份!”慕少皇落地,挡在即墨身前。 即墨再度提步,“今天来的羽族人,除了你之外,都要死!” 不是不杀慕少皇,而是暂时杀不死,并且代价太大。 “圣胎,过犹不及!”慕少皇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他乌发倒卷,没有动,任由即墨擦肩而过,但立足的地面,却以双脚为中心,产生蛛丝状的裂纹,扩散向四面八方。 “过犹不及?羽族进攻初始地时,可记得这句话?”即墨停步,心中的惆怅转瞬即逝,他盯着躁动的羽族修士,掌心曦光闪动。 今日,他只为杀人! “战争没有对错。”慕少皇转身,道,“你要想清楚了,今日若杀我族的修士,那来日,便是与我族不死不休。” “自你羽族进攻初始地时,已是不死不休了!” “好!”慕少皇捏紧铁拳,继而松开,撕开虚空,踏步进去,“来日,莫要为今日所为而后悔。” 慕少皇走了,没有与即墨死拼。筹码还不够,他看出即墨的决心,一番权衡之后,选择让步。这并非服软,而是取舍,这些羽族修士的性命,还不足以使他心中的天平翻转。 “少主!” “帝子!” 慕少皇将他们彻底抛弃,羽族修士慌乱了。 连慕少皇都才能和即墨战成平手,更不要说是他们。 “杀了他!”有羽族修士大喊,霎时,所有慌乱的羽族都红眼了,向前扑来。 即墨定足,展开手,从虚空中抓来一把雷电,霎时,羽族所在的区域被无尽的雷霆覆盖,黑压压的乌云,将天穹都几乎压碎了。 “这是……”众人俱惊,“慕少皇的万里雷川。” “怎么可能,这明明是慕少皇领悟的攻杀大术,他怎么可能也会。” 即墨不语,盯住明灭不定的雷海,直到雷域中所有的呻 吟声、怒骂声尽数消失,这才转过身,看向其他各族修士,“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小辈,适可而止吧,年轻人要懂得收敛锋芒,你已得罪了羽族,不要再将其他种族也得罪便了,对你没有好处。”一个老人道。 “不错,只要你肯毁去墓碑,趁势收手,今日之事,我等可既往不咎。”另一个中年人道。 “人族的小娃娃,你的确很厉害,可也要懂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有老妪半眯着眼眸。 即墨捏散手心跳跃的雷电,笑了,笑容真挚,道,“那需不需要我在负荆请罪,为今日的所为向各位登门道歉?” 众人沉默,看着笑的人畜无害的即墨,实在猜不透他的想法,顿了片刻,才有一个老人道,“如果你真的这样做,我族可宽恕你的罪孽。” “你们……”即墨盯住众人,沉吸一口气,道,“傻了么?” “还是说,你们认为我傻了?” “小子,你真的在找死!”一个老人气急,身躯颤抖。 方才即墨的话让他们意动,众人还以为,即墨是在服软,心中尚是窃喜,那青年虽生猛,但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几句话就被诈住了,但转瞬,却又被响亮的扇了一巴掌。 “老匹夫,你可以来试试,我是否在找死。”即墨盯住那老人,抬指虚按前方,道,“既然来了,那就没有必要再回去,所有人都为地下的英灵陪葬吧!” 哧! 一道璀目曦光从他指间喷出,点中一层透明的屏障,屏障上散出一圈水波般的涟漪,扩散向四周,彻底打破宁静。 整个大地都动了,一条金色大龙从地底探出头颅,不知何时,一枚古朴石坠悬在高天,数百里地,所有人,都被一个古老封字笼罩住。 “寻龙术,你是阴阳师!”有人惊喝。 “这分明是帝师的手段,你才多大年纪,怎么可能是帝师?” …… 第六百一十八章 守墓 天地动荡,生罕见的浩劫,金龙身影模糊,但并不妨碍它的巨大,宛有数千里之巨,龙鳞模糊,金光烁耀,璀目耀眼。 即墨抽身倒飞,离开封杀大阵,单足踩在封天石坠上,衣袍猎猎,宛如盖世真仙。他长飞舞,足底生风,这一刻,成为天地间的一道亮色,脚踩万余人,独立高天上。 “杀出去,他虽是帝师,但只要我等合力,也并非不能攻破杀阵。”有老人大声道。 人群的骚乱暂时稳住,所有人都盯住高天上的那道身影。 有人怒喝,祭出法宝,这是一件无缺圣兵,威力浩大,祭出的瞬间,封天石坠直接颤抖,差点没有压制住,那封字也闪烁,表面的的光华暗了些许。 轰! 有数千人挣脱地势束缚,杀上高空,祭出各种法宝,又是三件圣兵加入杀局,共四件圣兵杀来,天地间的动荡更剧烈,那古老的封字颤簌的愈剧烈,曦光氤氲,眼看着就要崩溃了。 即墨脸上涌起一抹不健康的绯红,他祭出吞虚鼎、问心戟,同时控制三件至宝,锁住大阵的阵眼。 只要他将这大阵的阵眼锁住,阵中即便反抗再剧烈,也破不开八十一禁封。 他虽是初阶帝师,但论到纯破坏力,已能比得上至圣,当然,前提有大阵辅助,而至圣的手段自然也使不出来,毕竟阴阳师不同于修士,两者之间有很大的差异。 不过,这并不影响即墨杀人,这万余人,如果不深陷大阵,他自然没有办法,正面碰撞,只有逃命的份,但进了法阵,却只有任他操纵了。 想要凭借圣兵破开法阵,的确是个办法,但即墨也有圣兵,能够镇压四方,镇压阵脚,想借圣兵杀出大阵,没有那么简单。 “杀!” 大阵中,万人呐喊,纷纷争渡,要杀出法阵,曦光缕缕,规则纵横,许多人并未遭到大阵碾杀,便被攻击的余浪炼成虚无。 但此刻没有人在意这些,都各展手段,想要保住自家性命。 “结阵!”有老人呐喊,他是一件圣兵的掌控者,号令整个族群的数百人,共同结出一方大阵,将圣兵祭出,彻底唤醒了无缺圣兵。 即墨惊骇,他没想到,在这被控的修士中,竟有人精通阵法,若是凭借法阵,的确可能杀出来,即墨布阵借的是地气,而修士布阵,却是人力。 “死!”即墨不敢迟疑,问心戟从头顶腾出,冲入法阵,向那老者杀去,此人是祸害,必要要除去。 轰! 问心戟被挡住了,那老者操纵圣兵,借助整个族群的力量,挡住了帝兵的杀威。 此刻,其他修士也看见曙光,均靠向这个种族,压住阵脚,共同对抗即墨布置的攻杀大阵。 四件圣兵合一,不当挡住问心戟,还险些将其击落。 即墨脸上涌上一抹潮红,终是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逆血,数千人合力,共布一方大阵,威力太恐怖了,就是至圣也挡不住,即墨受到极强的反噬。 蓬! 吞虚鼎被冲飞,即墨也倒跌出去,那古老封字布满裂纹,封天石坠摇摇欲坠,光华内敛,显然是用尽神异。 即墨退出数百丈,按住胸口,抬手召回几件至宝。 已经挡不住了,那老者是个变数,以阵破阵,在即墨的预计范围之外,否则,这群人根本冲不开他的攻杀大阵。 金龙碎裂,炸成光雨。在爆炸的瞬间,掀起滚滚骇浪,又带走数千条生命,但这并不起作用。 死的全是修为低下的修士,留下的数千人才是精英,至少都在入虚境以上,且还维持着一方成型大阵,即便是至圣也可一战。 阵,乃是逆天地诞生的产物,若被精通此道的修士祭出,威力难以预测。 没想到将军不成,反被将一军,即墨神色微有些难看。 “小辈,你小小年纪,却如此心狠手辣,手段歹毒,此前好意相劝,你却不听,那便休怪我等无情了。”站在阵眼上的老者沉喝。 即墨站稳身,盯住那千余人,大阵已成,磅礴气浪逼得他不由后退,修士的法阵与阴阳师的法阵全然不同,各有千秋。 阴阳师的法阵威力巨大,动辄毁天灭地,却也有明显缺点,那便是一个人的阵,而修士的法阵,特别是这种攻杀法阵,却是一群人的法阵。 一个是点,一个是面,差别很大。 “杀了他,将他的神魂抽出,炼成傀儡。”有人厉声道。 “人族,非是我等不留你,实在是你的内心太歹毒,留你不得。”有人面怀慈悲道。 “年轻人就要懂得收敛锋芒,凡事做的太过分,徒遭杀祸,怨不得别人。”一个执掌圣兵的修士道。 即墨不语,紫眸中若有烈焰在燃烧,任何法阵在运转前,都有一个蓄力的过程,这群人还不攻击,只是因力未蓄足。 而以他的实力,却也杀不进大阵,破不得阵眼,但他不能等了。 可惜,哪吒等人并不在此处,否则凭借猴子一人,便都可能破开此阵。 “龙起!” 即墨对着地面轻抓,十数条地龙腾空飞起,半数跟在他的身后,腾杀向那大阵,而还有半数,则盘在高空,护住那方石碑。 这是即墨并未离开的原因。 否则,凭借这群人布阵的时间,他早就离开了。 他想走,此地无人能阻拦,但他不能走。既然已做出承诺,要让地下的英灵安眠,那说到便要做到,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打扰这些英灵的安宁。 而这群修士,自然是看出即墨的软肋。 “杀!” 即墨怒喝,冲向阵脚,却被一道无形的势挡住,这便是法阵的妙处,法阵中的每一点,都能调借整个法阵的力量,想要攻破绝不容易。 轰!轰! 那数条地龙从四面八方腾向人群,撞的法阵摇摇欲坠,这便是即墨的优势,可以借助地气,只要龙气不绝,地气不被抽尽,凭借三大仙蕴,他就能不败。 “杀了他!”有人大喊。 “不要着急,他攻不进来,等到杀阵畜足威力,再将他一击斩下。”有人道。 即墨暗喝,抬手再从地底拘出十数条地龙,面色不由微显红润,同时,他将吞虚鼎、问心戟、星空棋界都寄出去,手提混沌紫玉剑,当空劈落一道恐怖剑光。 轰! 法阵摇晃,出现一条蛛丝般的裂迹,法阵,将要破碎了。 众人俱惊,“怎么可能,他只是一个人,竟能撼动整个大阵。” “太恐怖了,人族中竟出现这样的怪胎!” “绝不能放他离开,现在他才是归境修为,一旦晋升至圣,那将是万族的噩梦,何况我们还得罪了他。” “杀!各位都将力量汇给我,今天一定要将他斩杀。”阵心的老者怒喝,他须倒扬,双目中光华璀璨,四件圣兵全部悬在他的头顶,像是四座太古山岳般。 “喝!”他双手掐印,手中的规则近要化为实质,而后,一声大喝,他将四件圣兵分别打出,连作一串。 那四件圣兵去的方向,竟不是即墨,而是那方巨大的墓碑。 轰! 挡在墓碑前的地龙碎了,却连一件圣兵都未挡住。 借助法阵,那老者将四件圣兵的威力全部激出来,仿如四尊至圣站在高天,祭出了四道最强的杀招。 “人类小子,死吧!”老者怒喝,眼中闪烁凶茫,他又祭出一道神曦,杀向即墨,他笃定即墨要去救墓碑,因此才会这样做。 “混蛋。”即墨怒喝,将吞虚鼎、问心戟同时祭出,挡住两件圣兵,而这瞬间,那道神曦已撞来,他根本来不及躲闪,便从胸口贯出,打出一个碗口大的血洞。 而另一边,问心戟不愧是帝兵,即便即墨无法彻底激它的威力,却也挡住一件圣兵的去路,但吞虚鼎却竟是挡了片刻,便被一件圣兵撞开,不过却是减缓了那圣兵的度。 然而,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另两件圣兵离墓碑已很接近了。 “龙起!”即墨怒喝,十数条地龙腾空杀出,暂时阻挡住那两件圣兵,而他则撕开虚空,瞬移到墓碑前,张手抓住飞来的问心戟,挑向那两件连成一串的圣兵。 锵! 剧烈的碰撞,两件完全激的圣兵撞在问心戟上,将戟杆都压弯了。 即墨被撞出数十丈,离墓碑越来越接近,终于,他稳住身,双臂全部炸开,如玉般的骸骨布满裂纹,喷射出无数道光华。 他张口吐血,上半的血肉直接炸开,可清晰看见玉质般的骨骼。 “死吧!人族!”那老者怒喝,再祭出两道神曦,对着即墨的眉心杀来,他的目标是击杀即墨,并不是那座墓碑。 之前攻击墓碑,不过是计策而已,让即墨无法闪躲,必须正面挡住四件圣兵。 否则,即便四件圣兵同时杀向即墨,也不可能对他造成如此恐怖的伤势。 锵! 吞虚鼎垂在即墨眉心,挡住那两道神曦,但紧接着,那四件圣兵同时轰鸣,碾压着即墨,不断靠近那道墓碑。 “这小子傻了!”有人笑道。 “只要他让开身,即便是四件圣兵,也留不住他。” “真是傻!” …… 第六百一十九章 三日 即墨的上半身彻底炸开,只剩下布满裂痕的玉质骨骼,他咬紧牙,抬脚踏在虚空,整个空间为之一振,他后退的速度减慢,终于,在墓碑前停住身。 他的血肉不断炸开,迸溅在石碑上,金色的血雾笼罩住那七个大字。 “挡住了,怎么可能!”有人歇斯底里的大吼,感到不可思议。 这样的攻击,等同于至圣的全力一击,但竟被即墨挡住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 “人族,怎会有如此强悍的肉身。” “可怕!” “他必须死!这是一个祸患,遗祸万族的祸患。”站在阵眼的老者大声道,他掐动真决,脸色涨红。 铮! 四件圣兵又动了,然而,即墨的身体仅是晃了晃,便稳住了,他横握问心戟,挡住连成一串的圣兵。 众人瞪大眼,哑声难言,这已超出他们的预计,须知,任何一个其他的归境修士,恐怕都挡不住四件巅峰状态的圣兵,但即墨却挡住了。 “到底是什么力量在支持着他?”有人呢喃。 “他完全可以让开身。以他的实力,只要至圣不亲临,有法阵也挡不住。” “人族中出了一个妖孽,今日不死,来日便是万族的灾难。” 噗! 数道神曦飞出,穿过即墨的身体,带起一串串血雾,倒飞向墓碑。墓碑上,那七个字被渡上一层淡金色。 风吹来,撩乱即墨满头的乱发,他的眉心开裂,血丝汨汨流出,这次是直接挣破眉心,而并非要打开道眼。他的双眼中,紫茫更甚。 一阵风暴击穿虚空壁垒,从茫茫虚空中吹来,即墨的身躯再度炸开。 蓬!蓬!蓬! 吞虚鼎坠地,封天石坠落地,星空棋界、混沌紫玉剑等全部从高空坠落,即墨已不能再分瑕控制这些至宝。 “他疯了,还是不要命了!”有人心中惊颤,不由退步。 “到底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他,我的攻击早就超过他的极限,他竟还未死!”阵眼的老者怒吼。 他彻底狂暴了,不断引动大阵中的法力,祭出一串串神曦,将即墨射成筛子,连玉质般的骨骼也碎了。 “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有人慌乱了,语无伦次,“他就是一个魔神,我们灭掉初始地,他迟早要讨上门来,现在一定要杀了他。” 风越发的狂躁,即墨长发乱舞,乱发遮住整张脸颊,他的七窍在流血,模样狰狞可怕,但他很平静,双目中射出紫色的实质光辉。 他的身躯摇晃,被四件圣兵推动着,将要后退,但他稳住了,并未后退,而这样做的代价便是双臂的骨骼炸开。 “安心的沉眠吧,只要我还未倒下,便无人能打扰你们!” “给我滚开!” 即墨的嗓子沙哑了,这一声怒喝,是从胸腔中喷出,整个空间为之震动,黑珠微震,散出一圈不易察觉的毫光。 同在这一刻,即墨缓缓抬步,推动着四件圣兵,逐渐远离墓碑。 他缓慢的前进,四件圣兵铮鸣,却是挡不住他的步伐,逐渐,他的速度加快,到最后,直接奔跑起来,在奔跑中,他穿上一件金色战甲,推出问心戟,拍飞四件圣兵。 轰! 空间震鸣,乾坤轰动,天穹上,雷霆如柱,如同雨点般打向人群,即墨提着问心戟,奔入人海,如太古神岳般,一路横推。 他全身绽放金光,金甲越发的明亮,一个模糊的虚影浮现在身后,足踏九州,头顶苍穹,金光熠耀,掩盖住太阳星的光辉。 “不可能,他明明已是强弩之末,怎可能击退四件圣兵!”阵眼的老者歇斯底里,双眼赤红,只有他最能明白,之前那番攻击是何等恐怖,四件巅峰的无缺圣兵,又是何等强悍。 “不要慌,稳住阵脚,他攻不破大阵。” “已经晚了,他已攻破阵脚,杀了进来。”有人慌乱的悲号。 “逃吧!再不逃就迟了!”有人心中恐惧,转身奔逃向远方。 “混蛋,回来!”阵眼的老者气得吐血,但这一刻,所有人都慌了,包括他所在的种族的修士,大阵根本稳不住,瞬间便散了。 “噗!” 老者仰天喟叹,张口吐血,受到极重的反噬,他瘫跪在地苦笑,一道亮光从远方驰来,原来是一杆大戟,那大戟何等锋利,直接掀下老者的头颅,再冲进人群,如入无人之境。 “今日谁也别想走!”即墨站在高天,双目中的紫光也变成金色。 他全身都在绽放金光,似从金色海洋走出,身后那道模糊的金影渐变得清晰了,顶天立地,磅礴的威压使得地面都下陷数尺。 “龙起!” 伴随他话音落下,数十条金龙腾向高空,追着人群,一路碾压,但这并未结束,高天之上,雷霆如柱,不断劈落,数百里内全被雷海淹没,在紫色的雷电中,有数十条金龙腾跃翻滚。 难以想象的浩劫,无人能挡,所有人都被雷霆和金龙炼化了,化作虚无,尸骨无存。 金龙在翻滚,雷霆在呼啸,恐怖如末日般的景观,一直持续了半盏茶的光景,才慢慢收敛。 即墨剧烈喘息,胸口起伏,在异象消失后,他再也站不稳,直接坠下高空。 在坠落的过程中,黑珠不再散发毫光,重归平静,那道金影和金色铠甲也都消失,露出他鲜血淋漓,没有半分完好的身躯。 “咳!” 即墨落地咳血,捂住胸口,站起身,慢步走向那座墓碑,他走的很慢,提着一壶酒,走几步,便浅浅的喝一口,他不敢大口喝,因为五脏破损的太厉害,如果喝的太急,酒液便会溢出来。 走着走着,他笑了,笑的欣慰。 蓬! 即墨瘫跪在墓碑前,翻身仰望天空,乌云早就散了,天穹如被水洗过般,月华如练,温柔似水,打落在身上,没有半点重量,就像是轻轻的抚摸。 即墨急促的呼吸渐平缓,却还是像破败的风箱,没有办法,肺部受的伤势太重。 躺着躺着,他抬手抓向虚空,握住一只拳头大的小塔,小塔晶莹似玉,剔透明亮,正是之前的四件圣兵之一。 即墨扫了眼,便再懒得搭理,直接将小塔扔进丹田,让黑珠镇压住,而他则双手枕着头,望住半空的明月,沉重的呼吸变得轻了,脑海中仅留下一片宁静。 躺了许久,他突然翻身坐起,抬指摩擦着那方粗糙的巨型墓碑,唇角轻轻抿起,提起酒壶灌了一口,却喝的太急了,引起一串猛咳。 过了片刻,他翻过身,靠着墓碑,闭眼假寐,他的呼吸更加轻微,如要停止了。 有人来了,顿了片刻,又转身离开。即墨懒得睁眼,只要不是来找麻烦,他也不想耗费体力,浪费口舌。 渐渐,明月划向西边,晨曦从东方升起,即墨挣了挣身,换个姿势坐稳,抬眉扫了眼那摸晨光,再度闭眸。 一日,两日,三日。 即墨始终坐在墓碑前,若不是偶尔会动动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已坐化了。 直到三日后,他才站起身,轻轻拍掉身上的尘埃,取出几坛从哪吒那里顺来的琼浆,道,“喝吧,想来你等也不曾喝过这般美酒。喝了琼浆,远行的路走好,记得要结伴而行,否则会迷路。” 他抿唇笑了笑,拍开封泥,仰头灌尽,将空坛摔在地上,转过身,大步走向远方。 猎猎寒风吹来,卷起满地黄沙,吹乱了即墨的长发,吹乱了他的衣角。 远处,有人影隐去,有人群散开,看着即墨独身走到更远处,终是无人阻拦,继而,更多人看向那方墓碑,看了片刻,人群散开。 那方巨大的墓碑前,终于恢复平静,再无一个人影,只有十数具雕像跪在地上,任由风沙冲刷。 轰! 虚空灵舟驶出虚空,即墨缓步走上高天,进入虚空灵舟之中。 哪吒几人都有伤在身,显然这三日守着其他三处的墓碑,过的并不轻松。 众人并无过多交谈,径直赶向劫天盟遗址、飞凰城遗址、忘尘宗遗址。 即墨在墓碑前放下祭坛琼浆,陪地下的英灵闲聊几句,话不多,喝完坛中的酒,他便离开了,或许,以后他便再无机会陪这些英灵闲聊了。 走出忘尘宗遗址,即墨淡淡吐出一口浊气,他站在高空,静静盯住地面,这里,是他的起点,虽然最后的忘尘宗已不再是忘尘宗,但终究,这是他的第一个家。 “墨兄,要离开了吗?”梦若溪从远处走来,她专程在这里等待即墨,已经等了三日。 “不错。”即墨点头。 梦若溪凝视住即墨双眼,红唇微动,似有话要说,但总是化作苦笑,“保重,以后若是有缘,再聚吧!” 即墨颔首,转身踏上虚空灵舟。 “墨兄!” 即墨转头,看着欲言又止的梦若溪,轻轻笑了笑,未语。 梦若溪咬住红唇,几度欲言,终是只道,“一路好走!” “梦姑娘有心了,只要我即墨未死,你有任何困难都可前来寻我,力所能及之处,必当全力相助。”即墨微叹道。 “多谢!”梦若溪脸上涌起几抹喜色。 “毕竟,我们是朋友!”即墨走上虚空灵舟,渐远了。 “是的,朋友……”梦若溪转身,走向天边。 …… 第六百二十章 寒潮 天空有些许乌云,故而月色显得有些朦胧,那太阴星弯弯的挂在天穹上,像是一柄特制的镰刀。 “下一步打算去哪里?”哪吒翻身坐上船沿,望着即墨,话音未落,便捂着胸口咳了声,吐出一口淤血。 即墨在他的肩头轻轻拍了拍,道,“沿途打探消息,先去神州吧!” 现在没有芈炼心等人的半分消息,也不知金翅大鹏和易之玄的行踪,即便芈炼心等人真的被救走了,想找到也不容易,他打算先去神州,与肖屠飞等人会合。 “好!”哪吒点头。 “伤太重,就不要再喝酒。”即墨收回目光,望向远处,风吹来,撩起他双鬓的长发。 哪吒挪动身,背靠着即墨坐稳,道,“能伤的比你重不成?你不也照样在喝。” “喝死你。”即墨翻个白眼,渐沉默下来,抬头盯住模糊的月光,看了许久,垂头不语。 “看样子,这几日应该有雨。”大黄狗人立而起,迈着老爷步,从远处走了过来。 “可能是暴风雨。”哪吒点头,瞟了即墨一眼,翻身落到甲板上,“不陪你望风景了,小爷要去修炼。” 他高声道,“南岭,神州,小爷我牵狗踏南岭,带人扫神州。” “汪!”大黄狗跳了起来,扑咬在哪吒屁股上,呜咽道,“小子,你肉痒了。” 即墨扫了眼,收目看着渐渐消失在脚下的大地,越发沉默。哪吒和大黄狗悻悻的笑了笑,骂咧咧的走到远处。 …… 虽说是沿途打探消息,但实则在途中并无任何耽搁,虚空灵舟未做停留,便从赵国出发,赶向神州。 月光中,那条古老的城墙崩裂,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缝,南岭大帝一手缔造的铁坟便这样破碎了,从今以后,再无被封印的神州。 虚空灵舟从一道裂缝中驶入,来到另一个新的世界。同从前不同的是,如今大半个神州,都不在人族和妖族名下,转而被神魔和其他种族统治。 这一切的变化,仅发生在短短数年内而已。 当初,即墨离开神州时,罪恶亡都深处便屡屡传来挖出未死神魔的消息,魔亡陵中,南岭大帝的法身上也出现裂缝。 这一切都是预兆,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当洪涛积聚久了,终于决堤崩溃,涛涛洪水淹没整片大地。 轰! 一条雷柱划破夜幕,天越发的阴沉,狂风渐渐涌起,看情况,真的将有一场大雨。 即墨紧了紧衣领,低头看着地面,虚空灵舟到神州地界后,便直接飞向源溪村。 逐渐,已落下淅沥沥的小雨,风吹的更猛了,即墨再紧了紧衣领。 虚空灵舟驰过一片山林,渐减缓速度,即墨缓步走下高空,看着空无一人的房舍,有些沉默。 太久无人居住,每家的院中都长满蒿草,有些老屋的墙壁也已坍塌。 走了几步,即墨停步,屈身从地上捡起一颗头颅,骨骼略带黑色,看样子,应有些年代了,他蹙紧眉,抬指轻轻抹尽头骨上的尘土。 “精气尽失……”大黄狗也捡起一颗颅骨,道,“这些人在死之前,都被吸尽精气,看样子应是被当做炉鼎炼化了。炼人精气,到底是谁在修炼这种邪功,看样子,他的手法还不娴熟。” “在死之前,这些人并无挣扎的迹象。”哪吒看着即墨道,“也便是说,他们或是自愿被炼化,或是对施展邪功的人极度信任。” 即墨双手捧着那颗脑骨,手心散出一片氤氲的光华,渐渐将那颗骷髅淹没,过了片刻,他放下那颗颅骨道,“死于一种古怪幻境。” 他跨过几具骨架,走进村中,各家各户的房门并未关闭,街道上稀疏堆有泛黑的骨骸,人畜皆有,死状相同。 “有邪修屠了整个村子?”姚公麟蹙眉道。 “并非如此,村外的骸骨出现的时间参差不齐,但明显比村内的更早,而村内的骸骨在时间上则相差并不多。”即墨摇头。 轰! 又是一道崩雷,雨变大了,如同瓢泼般倒下来,有几座房屋不堪重负,在大雨的冲刷中坍塌。 即墨缓缓抬步,走到村的尽头,来到熟悉的屋前,房子已半塌,院中有明显的打斗痕迹,从空气中也能探寻到使用过神通的痕迹。 “这里是源头?”郭申上前,推开房门,屋内歪躺着两具枯骨,摆放的家具很凌乱,打斗痕迹更加明显。 即墨摇头,道,“未必。” “你是说,这可能是有人做出的假象?”哪吒道。 即墨依旧摇头,他退出院子,缓步走到高空,挥袖之间,整个村落都沉入地底,“再到临近的几个村落去看看。” 众人点头。 雨下的更大了,电闪雷鸣,黑压压的乌云几乎要压住地面,将远处的山岭都压的弯下腰,这是个不眠之夜,这般狂风暴雨,也无人能睡得安心。 这场雨覆盖的面积很广,囊括小半个东荒,大半个神州,到最后,龙眼大的雨滴‘哗哗’的从云中落下,几乎连成一条线,无数的雨线交织,化成一层雨帘,不多时,便已水流成河。 逐茵城中,这个昔日的人族大城,如今已不属于人族,完全被神魔占领,不过,城中还有大量的‘凡人’,这些凡人,大部分都被换上神魔的血液,已半神化,或者半魔化。 除此之外,还有人族的强者,当然,这些人都是暂时停留,即便出现,也不敢太过张扬,仅是沉默的走在街上。 客栈中。 哪吒抖尽身上的雨滴,对着手心哈了一口热气,再搓着手掌,道,“这场雨太古怪了,竟如此寒冷,倒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笑天吞了一口老黄酒,道,“不好说,雨中有残存的法则,这些法则太过强大,即便是道灵全力施为,也难以做到。若是超越道灵的修士弄出这样一场雨来,实在不值。” 即墨披上一条长袄,坐在火炉前,明灭不定的火苗映照在他毫无神情的脸上。逐渐,他的眉头蹙起,道,“这是两个大能对战后的余波。” 他从雨中找到了嫣然的气息,这股寒流,应该来自极地冰川,没想到,那场灭世大灾难的滞后效应如此之强。 “还在想那件事?”哪吒取下火炉上温热的黄酒,大灌了一口,呼出一口热气,磨牙抱怨道,“这些该死的规则,紊乱不说,实在让人遭罪。” 即墨点头,他们先后去了几个村落,结果相似,所有人都死于同一种幻境,被那邪修抽尽精气。 “这该死的鬼天气,据说这场风暴是从北方刮来,经历北原,漫过到东荒、神州。”不远处有魔族修士抱怨。 “看样子,不久后便要下雪了!” “很难说,即便是极地冰川,也没有如此可怕的寒潮。” “谁说不是,这都是那场灭世大灾难带来的滞后效应,不过若没有那场灾难,我神魔二族想出世,还要再等上几年。” 即墨偏头看了眼那几个修士,切身坐稳,静静听着他们闲聊。 “听说了吗?圣胎似乎又出世了。” “圣胎?三年前跳进沉默之海的那个圣胎?” “应该就是。” “说到圣胎,倒是让我想起那谢辟灵,以十三公子的实力,他竟还能屡屡逃脱,的确是个人才,可惜是人族。”有魔族修士捣着火炉中的炭火道。 “人族又如何,只要抓住他,换上我魔族骸骨,他终会魔化。” “这倒也是。” “对了,落月谷传来消息,谢辟灵应该快被堵住了!” 哪吒等人看向即墨,即墨摇摇头。 只听那几个魔族再道,“这次放出消息,可不仅是为了那谢辟灵,主要还是借机抓住芈炼心,或是那只死兔子。” 一个魔族修士微惊,做出噤声的动作,道,“这些话也能乱说?” 随即,他眼中跳出几朵凶焰,“这些人肯定都逃不脱,毕竟这场局已布了十余日。” “老板,结账!”即墨站起身,压低头上的斗笠,缓步走出门。 一股冷风吹来,掀起他肩头的棉袄,丝丝冷意侵入骨骸,他仰头望着天空,雨滴中已夹杂着些许冰晶,“开始下雪了。” “现在便去落月谷?”哪吒道。 “我先去,你们后面来。”即墨走入雨幕,道,“记得把那猴子带上,不能总让他吃白食,那身筋皮也该活动了。” “好咧,这鬼天气实在太冷了,是该好好热热身。”哪吒咧开嘴道,“小心。” 即墨点头,再压了压斗笠,缓步走入雨幕,雨越下越大,但却逐渐转作冰晶。 他走出逐茵城,步伐看似缓慢,但实则犹如奔雷,一路走过,竟没有任何一滴雨能沾到身体。 渐接近落月谷,来往的行人变得多起来,但大部分都是半魔化或者半神化的修士,真正的人族修士很少,但能出现在此处,无一不是强者。 “这次布下缜密杀局,就是为了杀初始地的余孽,那谢辟灵绝对逃不掉了。” “真希望早些除掉那死兔子,只要它还活着,我们便别想安宁。” “魔族十三公子,连第一神都曾夸奖过他,却屡屡在谢辟灵手中吃亏,这次布下此等杀局,是要一雪前耻啊!” …… 第六百二十一章 千里血 天空已经开始落雪,鹅毛大雪,在至强者规则的影响下,雪花大如鹅毛,不多时,地上便铺就一层冰晶。 ?.ranen` 即墨压低斗笠,混入人群。雪实在太大了,很快便积聚有数尺深,来往的行人渐多,已接近落月谷。 即墨走着走着,突然停步,抬头盯住前方,在他的眼中,天地间原本空无一物,但这一眼看去,却是出现无数的纹路,这些纹路构成巨大图案,将整个天地都封锁住,“阵!” 他停下步,眉头紧紧锁起,这方大阵,竟超越他全力布置的攻杀大阵,再想到那十三公子放出的狂言,不由轻哼,“我的兄弟、弟子,也是你能妄动。” 话音未落,他便跨入那方大阵中。而还有许多人,虽也进入大阵,但却都不知情,一旦大阵运转,这些人都会在瞬间被大阵炼化,成为为大阵运转提供能量的血精。 不多时,即墨便深入落月谷,他将神念放开,又暗中沟通地脉,片刻后便寻到谢辟灵的身影。 此刻,谢辟灵正孤身躲在一个山洞之中,他的伤势极重,干涸的血衣贴在身上,略显稚嫩的面孔毫无慌张,很有几分大气度。 在山洞外,站着一个黑衣少年,面目俊逸,不过十五六岁,道合修为,于这个年龄而言,能有此修为,定是不世人杰。想来便是那十三公子了。 此人并未进入山洞,不是不进去,而是洞口布有龙脉杀阵,即便他是道合修士,也不敢乱闯。 并且能看得出来,他主要的目的是围困谢辟灵,以其为诱饵,引出肖屠飞、兔子等人,故而才没有出手。 否则,即便有龙脉杀阵,也挡不住入虚修士,何况,这落月谷中,仅是即墨感觉到的归境修士,便有不下百人。 这可是归境,如果不是适逢乱世,这些人大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而此刻在一个小小的落月谷中,竟聚集了百余人。 即墨心念微动,并未发作,就势立在一座山巅,却是将神念投射在谢辟灵身上。 说实话,对于这个二弟子,他极为满意,其在寻龙术上的天赋,直追他这个师傅,而这还是在他接受天道洗礼之后。 自古以来,仅凭借一本《升灵诀》,少有人指导,便修炼到帝师的人屈指可数,而谢辟灵就有这样的天赋。甚至于,将他和绝天帝,三代天师这样的人物相提并论也不为过。 想到此处,即墨倒是有些脸红,谢辟灵是他的徒弟,而他这个当师傅的,似也未尽到太多义务,看谢辟灵布出龙脉杀阵的情况,他此刻应是中阶圣师。 虽然,在帝师之前,没有那道门槛阻碍,只要有绝对天赋,晋升圣师并不难,但仔细想来,紫薇极道星上所有的圣师加起来,几个巴掌便就能数清了。 如此一看,谢辟灵这中阶圣师,份量十足,相比而言,他道合境的修为,倒不值一提了。 即墨凝目盯住那个山洞,想看谢辟灵如何应对,他神念庞大,自然将周围一切都尽收眼底。 只听那十三公子道,“谢辟灵,你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即便有龙脉杀阵暂时护体,也坚持不了太久,还是早些投降,以你的天赋,定能得到我魔族的厚待。” 山洞中,谢辟灵睁开眼,道,“敢问十三公子,我是哪个种族?” “人族。”十三公子气定神闲,似笃定吃定谢辟灵了,道,“不过你若投降,我族定会为你换上魔族大帝之骨,让你成为我族精英,地位与我相当,如何?” “既然你知道我是人族,那你便应该知道,人族可杀不可降,可死不可辱!”谢辟灵闭上眼,他的声音很大,通过地底龙脉,传遍整个落月谷。 所有人都为之一振,包括即墨也侧目,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好一个可死不可辱,今日有我肖屠飞在,看谁敢伤我师侄。”一道狂笑从虚空中传来。 “还有我叶修文。”另一道身影从天边走来,几个瞬闪,便落到落月谷,人未至,一种澎湃的杀气,已使虚空震摇。 魔一飞当年曾说过,叶修文生平只好做两件事,其一是杀人,其二为读书。太玄州湖畔,幻灵夕胸无大志,古萧萧为人爽落,魔一飞做事仗义,唯独叶修文,即墨看不透。 当年在积雷山,叶修文曾以今世道修出道王,以他的天赋,锻造道王本来略有勉强,但他却生生挤过这道门槛,天赋当称顶级,却还称不上绝顶。 但现在看去,只见他紫气灌顶,最为旺盛,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两道光柱,只比紫气稍弱。 即墨微怔,“三种大道,不对,是三种王道,那紫色的光柱是今世道,黑色的是杀生道,绿色的是正气道!” 他不由惊住,除叶封神以九种王道傲立当世,也只有薛白衣曾打破‘终生一道’这个定律,没想到,如今又多了一个叶修文。 三种王道,以叶修文原本的天赋,绝对不可能修成,但看他又不像是得到某中机缘。 “他将人的潜力挖掘到了极限,了不得,以后,他可能开辟一个新的修炼体系。”即墨呢喃。 “叶修文,是那个大魔头。”有人大惊。 “听闻他每提升一个大境界,便祭出一种王道,如今是归境修为,共祭出三种王道,将人族的所有潜力全部挖掘出来,他走出了自己的路。” “他归境并未斩获规则,而是修出第三条大道。” “不是未斩获规则,而是将规则融入大道,于荒芜中开辟出另一条路。” 即墨收回目光,压低斗笠,并未出面相认,他在看叶修文的同时,叶修文也向他看来,应是认出了他。 当年他看不透叶修文,如今似是看懂了些。 或许,叶修文当年的天赋很普通,但却凭借一颗不畏艰险的心,以此跻身绝顶天骄行列,从这一点上来说,即墨也略有不如。 毕竟,叶修文可能开辟出新的修炼体系,即墨当年虽独修唯我境,但毕竟倚仗的是黑珠。 “莫非他也身怀某件至宝不成?” 肖屠飞到来,所引发的热潮都无叶修文这么大,可见叶修文如今的恐怖。 即墨扫动目光,发现隐藏在人群中的古萧萧、幻灵夕、魔一飞,还有邵甫黑、李罡炮,唯独不见那兔子的踪影。 可惜,这些人中,除了叶修文,包括肖屠飞在内,都只是入虚修为。而众人中,属魔一飞修为最高,半步归境,仔细看去,只见他已剔除血液中的杂质,彻底修成火凤身。 即墨继续看去,只见又是几人从远处走来,竟是拜月圣子、跋涉狂、魔灭神、太上忘情,不多时,张百忍也来了。 不过,他们都做过伪装,但即墨凭借三大奇眼,想看透并不困难。 他轻轻蹙紧眉,未看见芈炼心等人,他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即希望立刻看到芈炼心,又不希望她出现在这里。 陡然,一道人影吸引住即墨的目光,那是一个老妪,正是盐婆苏。 当初,易之玄曾定下五年之约,仔细算来,五年早已过去,盐婆苏已是自由身,为何还会来到此处,莫非也是为了救谢辟灵? 越来越多的熟悉面孔赶来,即便以即墨的心境,也不由划过滚滚暖流,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 “就在等你们这群逆贼!”一道喝声从落月谷中传出,只见那十三公子身边有一人睁开眼,盯住众人,他的目光如同利刀,只要被扫中,便如凌迟般。 “半圣!”有人惊呼。 “在这落月谷中,竟还隐藏着一尊半圣,而且是纯血的魔族半圣,人族中,只有特殊体质的半圣能和他相比。” 即墨蹙眉,看向那尊半圣,其实他知道,落月谷最大的威胁并不是这尊半圣,而是那个法阵,此阵,连他也没有必破开的把握。 “半圣不是圣。”张百忍缓步走出,盯住那尊半圣,道,“我来会你。” “这是何人?好生狂妄!”有半魔不屑道。张百忍做的有伪装,并无太多人认出他的真身。 “小辈,你也不怕口风太大,闪了舌头。”那半圣抬掌拍来,但张百忍不避不闪,任凭那巨手掌拍来,而后抬掌,也向上拍去。 轰! 两只巨手掌碰撞,张百忍倒退半步,而那至圣也晃了晃身躯,稍露出异色,道,“小辈,你姓甚名谁,以你的年龄,不可能籍籍无名。” 张百忍未回答,展开手,大声道,“战!” 蓬! “好,既然你要寻死,那我便成全你。”那半圣腾空飞起,从虚空中抓出一柄鳞剑,他并没有显出魔身,可谓相当托大,不过也并不为过,毕竟他是半圣,且还是魔族半圣。 大战瞬时爆发,异象遍空,那半圣提着鳞剑,径直冲入张百忍的道域,不过,这道域内并无异象,想来是张百忍不想暴露身份,战斗很激烈,气浪滚滚,虹柱遍空。 “动手!”高天上,肖屠飞祭出炼域壶,隔空踩向那十三公子,道,“小爷倒要看看,谁敢欺负我的师侄,是不是你小子。” 而叶修文则是一个闪身,奔向那个山洞,才走几步,便被一个归境修士挡住。 “死开!” …… 第六百二十二章 千里血(二) “以道压身!”叶修文怒喝。????? ?? ? ?.ranen` 他头顶上,三根光柱同时旋转,腾杀出去,撞向那归境修士。 三根代表大道虹彩的光柱,就像是三座移动的山岳,悬在叶修文头顶,并看不出太多玄妙,但当杀出之后,每条光柱竟都缠绕上规则之链。 道与规则合一,以无上大势,降落在那归境修士头顶,封住八方去路,所有规则之链都腾舞起来,显化出无边异象。 轰! 那归境修士被无数的异象图轰在头顶,爆炸连连,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一轮异象轰击之后,竟直接被炼成焦尸。 反观叶修文,从他出手到结束,连瞬息也算不上,脚下的速度根本未曾减慢,始终以同一个速度,杀向山洞外。 “这魔头太恐怖了,他简直就是修士界的逆行者,离经叛道。”有人不寒而栗。 “相比而言,他的名气的确还远不如第一神、张百忍之流,但他的实力,却已相差无多。” “完全是以逆天之姿闯出一条血路,他走的每一步,都是踩着荆棘,翻过的每座山,都是踏着白骨。” 即墨盯住叶修文,毫不掩饰眼中的诧异,连他起初也低估了,这种新的修炼方式堪称恐怖,在一定程度上,完全视同境界修士如浮云。 反观另一面,张百忍与那半圣斗的难分难解,两人各有保留,却极为紧张激烈,根本无暇他顾,短时间内难分胜负。 轰! 从高天踩下的肖屠飞被挡住了,有归境修士突然杀出,提着铁拳轰在他的脚上,将他打飞出去。 若非炼域壶,这一击他很可能要吃大亏,但同样,即便有炼域壶,肖屠飞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未讨到半分便宜。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即墨一样,提前看出在这落月谷中,隐藏有百余名归境修士。 叶修文没有停步,他如绝代战仙,长衣猎猎,黑发飘飘。 那三道光柱轰杀归境修士后,便又飞回,围着叶修文旋转,竟直接撞飞扑出的数名归境修士。 “真是恐怖,若无半圣,还有谁能挡他!” “毕竟是以一己之力,开辟出另一种修炼体系的怪胎。” 更多的归境杀出,终于挡住叶修文前进的脚步,将他堵在山洞以外。而肖屠飞则有些狼狈,被那归境一路追赶,只有逃命的份,但那归境也难伤他。 十三公子脸色有些苍白,却还保持着镇定,毕竟是魔族新秀,经见过大风大浪,心理素质也非普通人所能相比。 他从激战的几人身上收回目光,看向人群,脸上挂起一抹隐晦的笑意,嘴角轻轻蠕动,没有人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杀!” 骤然,在人群中,魔一飞一声高喝,冲向山谷,继而古萧萧、幻灵夕,太上忘情、邵甫黑等全部杀出来,瞬间杀出十数道身影,场面更加混乱了。 所有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扑向洞口。 即墨蹙眉,想法虽好,但想接近那山洞,恐怕不容易。 几人中,除了拜月圣子、太上忘情、魔灭神、跋涉狂是归境,其他人都只是入虚,根本起不了太大作用,甚至稍不留神,还会被归境修士反伤。 而拜月四人,又以太上忘情最强。须知,当初太上忘情乃是与张百忍齐名,且在那次论道中,连叶封神也落于下风。 可以说,太上忘情道一出,万道臣服,虽然,太上忘情的确很少出手,但她的实力却毋庸置疑,魔灭神不敢与其缨锋,当代,能正面抗衡她的人屈指可数。 并且,重要的是她对道的理解,已达到一个众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各种特殊体质中,唯独能与大道完全契合的,也只有那样聊聊数种,无疑,太上忘情体便是其中之一。 呼! 落月谷中涌起紊乱的狂风,垂落的雪花无法侵入,全部倒卷向黑漆漆的高天。整个落月谷内彻底乱了,站在战场外的人,无不看的热血沸腾,却没有插手,即便有人族修士,也不敢妄动。 不错,谢辟灵那句话,的确说到所有人族修士心坎上去了,甚至引起其他种族,半魔化、半神化修士的深思,但这并不代表,会有人冒着得罪魔族的风险,搅入乱局。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从来都是这个道理,除非实在挂不住了,才会勃然出手,但或许,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即墨还是没有出手,他不断扫视着人群,悄声打开三大奇眼,却依旧未发现那兔子的行踪,不由微怔,这种场合,兔子绝对不可能不来。 事关别人,兔子绝对会袖手旁观,但事观谢辟灵,与即墨牵扯上关系,哪怕有半点关系,那兔子也定会不遗余力。 尽管,兔子胆小怕死,唯利是图,但只要与即墨有关,即便丢命,他也会硬着头皮冲上去。 所有人中,与即墨关系最铁,非兔子莫属,这种情况下,他绝对不会缺席。 即墨突然忐忑起来,不是担心兔子不出现,而是担心他会冒险。 陡然,即墨看向那山洞,心念一动,若有所思,不由中,他指尖轻轻一掐,捏出一个手印,除了他,无人听见,大地深处传出一声龙吟。 轰! 正在落月谷的战斗进行到白热化的阶段,那山洞中,突传来一道爆炸,整个山洞都炸开,半座山瞬时坍塌,一道血影冲出山洞,仔细看去,只见那血影腋下还夹着一个人影,正是谢辟灵。 “挡住他!”十三公子大喝,其实不用他喊,已有数个归境修士挡住那血影。 “曰你姥姥,兔爷今天没功夫和你这小魔崽子耗,便先走一步。”那血影身形微顿,渐变得模糊,重归境修士竟扑了个空。 即墨匆忙扫视四处,却未发现那兔子藏到何处去了。 “是那兔子!” “天杀的缺德祸,挡住他!” “今天走了谁,都不了走了这死兔子。” 人群混乱了,几乎所有人,都斩钉截铁,恨不得将兔子生吞活剥,啖其肉,饮其血。 即墨眼皮跳了跳,他能想到兔子绝对不会安份,一定会惹事,但从未想过,他竟引起公愤,这到底做了哪种天地共愤的事? 但那兔子何许人也,来无影,去无踪,连即墨都抓不住他的行踪,岂能被这群人发现,此刻也不知趁乱去了何处。 即墨看去,只见张百忍、叶修文等人也萌生退意,眉头却是轻皱,暗叫不好。 叶修文等人虽是疑兵,真正用于救谢辟灵的是兔子,这计划的确万无一失,但是,那十三公子却是在整个落月谷布了杀阵,这才是重点。 肖屠飞等人给魔族故布疑阵,而那十三公子,岂又不是铺设迷云,想来此刻,叶修文等人已经入套,却还不知。 即墨知道不能再等,方准备出手,脸色却是巨变,他仰头望向高天,只见无数的金光从四面八方涌起,像铁桶般,完全封住落月谷,竟是那十三公子发动了杀阵。 此阵端是奇妙,开始运行便毫无破绽,不像其他大阵在发动前还有一个起步阶段,想来这是神界特有的大阵。 却说那十三公子见血影消失,顿时笑的高深莫测,不屑道,“简直是在找死,阵启!” 伴随他的话音,无数金柱,金幕便从地底冒出,天上垂下,完全将整个落月谷封死。 这大阵启于刹那,布成于瞬间,在神界,有一个响亮的名号,便叫刹那杀阵,出自神王的师尊之手,其他的不说,仅是神王师尊这一个称号,便足够了。 说实话,十三公子布这刹那杀阵,便是抱着对肖屠飞等人的必杀决心。 此阵虽不是由至强者布出,仅由归境压住阵脚,但凭借此阵,斩杀低阶至圣亦不在话下,可见这十三公子为杀肖屠飞等人,也是煞费苦心。 不过,一旦成功,他的收获定是极大,更高的名声、更多的资源、更大的权利,这些,无不刺激着他的‘味蕾’,成大事者,谁不是踩着前辈的尸骨走上巅峰? 且说那刹那杀阵启动的瞬间,便见一道血影从高空掉下,这人正是兔子,虽只是一个闪身便又消失,却让愤怒的人群抓到他的行踪。 此时,众人都还未摸准情况,那兔子出现,却顿时又抓住所有目光。 即墨知道不能再等,再等下去,所有人都要折在此处,他对着地面一抓,那早就准备好的地龙倏的腾出,却不想竟被挡在阵外,未能冲破杀阵。 即墨神色越发凝重,连他全力调用龙脉,都无法攻破这杀阵,可见这杀阵着实恐怖,但他不气馁,一次不行,还有第二次。 并且,在操控地龙的同时,他抖手将斗笠扔了出去,那斗笠端是生猛,方是旋转飞出,便削下一个归境修士的头颅。 却说即墨是凝重,那另一人,便是惊骇了,这人正是十三公子。 他自信,在场无人能冲破龙脉杀阵,但却不想大阵方成,便就被一股无形外力撞的摇摇晃晃。 的确,这股力量,还不能对刹那杀阵造成伤害,但这却出乎他的预料,让他如何能不惊,再看到即墨抖手便杀归境,又是冷吸一口凉气。 然而,他虽惊却不慌,无别的原因,只是因对刹那杀阵的信任。 …… 第六百二十三章 千里血(三) 刹那杀阵,神王师尊亲自推演的法阵,即便仅是由归境压住阵脚,没有至圣修为也休想破开,故而,十三公子着实惊,却并不惧。??火然文???.?r?a?n??e?n?` 即墨突然插手,僵持的双方同时怔住,无论是魔族修士,还是肖屠飞等人,亦或者是看热闹的其他修士,都怔住了,尽管,这份讶异仅是维持少顷。 “这是何人,很面生。”有人看着即墨,很疑惑。 “如此年轻,似乎无名。”又有人道。 “我好像认识他!”有人思忖,总感觉应该认识这突然杀出的青年,但仔细思索,却总记不起这样一号人物。 “墨……”肖屠飞彻底怔住。 即墨突然现身,实在的太不真实,在众人的潜意识中,跳进沉默之海绝无生还的可能,换个说法,便是死路一条。 然而,事实却又摆在眼前,熟悉的面貌,虽比当年更加成熟俊逸,但这幅面孔,肖屠飞等人绝对不会认错。 不远处,盐婆苏嘴唇轻轻蠕动,眼中闪过一抹讶异,继而收敛,仅剩下闪烁的晦光。 其实在这近四年中,最能笃定即墨还活着的,便是盐婆苏、鸠铷徐、易之玄。只因当初签订五年有生死契约,若是即墨死了,那鸠铷徐、盐婆苏二人必死无疑。 故而,这些年来盐婆苏很笃定即墨还活着。同样,她也在进行一场赌博。 即墨坠入沉默之海后的几年间,不同于鸠铷徐,在第二年便离开初始地,重搏自由身,她一直都留在初始地内,在赌。 虽不算多么大的豪赌,但事实证明,她赌对了,回报便是可能突破至圣,仅此足矣。而鸠铷徐,却错过了这场机缘。 叶修文怔住、古萧萧怔住、张百忍怔住、拜月圣子怔住……所有认识即墨的人,除了始终看不清面貌的太上忘情,所有人都怔住。 兔子站在天边,嘴唇蠕动,少许后,终于破口大骂,“即墨我修你姥爷,你他 妈还知道给老子回来。” “师傅!”谢辟灵盯住那张熟悉的面孔,轻轻捏紧铁拳,扬起嘴角笑了。 “即墨,这是何人?”人群骚乱。 “我知道了,他是圣胎,当年,我曾在极地冰川见过他。”那个始终觉得即墨很熟悉的修士眼前一亮,“传闻是真的,他果然还活着!” “他是圣胎,哪个圣胎?”有人依旧未反应过来。 “这个世上,还能有几个圣胎?” “你们是在说他!”有人极度震惊,即墨在北原,因人王转世扬名,因数月追杀,名声响遍万族,因易之玄出魔亡陵,一路北下而天下皆知。 但真正闻名的,却是‘人族圣胎’几字,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在所有人的潜意识中,圣胎已是历史,他已经死了,的确,当初他精彩艳艳,但这又能如何,他毕竟死了,最多留下惋惜、遗憾,亦或者是冷嘲热讽,时间久了,便会被慢慢冲淡。 然而,现在却不一样了,圣胎非但未死,还突然出现在眼前,这份心理上的震撼,可想而知。 即墨轻轻向张百忍等人点头,传音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且先离开。” 众人点头,皆且战且退,却是被缠住,想要立刻脱身,很困难。 “圣胎?”十三公子嘴角勾起,“的确令人吃惊,但在刹那杀阵中,即便是古圣,也走不出去。” 他眼中绽放出精光,相当兴奋,暗暗感叹自己的运气,这一次,该有多少成名的天骄要陨落在他手上。 凭此战绩,受到第一神亲自指点都有可能了,外界只知第一神是神魔年轻一辈的领袖,但又有几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十三公子也是侥幸,才听到一些口风,如果能被第一神看中,可以说,他以后在神界呼风唤雨都无问题。 即墨始终以不缓不急的速度走向山谷,他左手操控龙脉,右手提戟,挑飞冲上来的归境修士,神色淡漠,一步步走向十三公子。 众人意识到即墨的下一步动作,皆瞪大眼睛。十三公子眼皮跳了跳,厉声道,“圣胎,你想干什么!” 即墨不语,他再未出手,却无一个归境强者能近身,这些人全被一道无形的势挡住,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靠近即墨。 此刻,即墨借助地脉,可以说是绝对的巅峰,即便是半圣他也敢挑。 “尔敢!”那半圣强者勃怒,舍弃张百忍,提掌劈向即墨,想要阻挡住他的脚步,但那遮天盖地的巨掌,在落到即墨头顶时,却再无法再落下半分。 所有人皆怔住,心生凛然。不曾出手,便挡住魔族半圣一击,这是何等实力? “无他,你欺我弟子,我摘你性命,仅此而已。”即墨停步,衣袍衮衮,长发乱扬,他双眼越发明亮,无视迫到身边的魔族半圣,缓缓竖起手指,向前点出。而这句话,恰是在回应十三公子之前那句。 众人蹙眉,看向即墨脸色渐变,好霸道的理由,好护短的师傅,没有长篇大文,只有一句话,你辱我门人,那便以命相偿。 十三公子怒极反笑,“圣胎,早就听闻你狂妄自大,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但你想杀我,也要有那本事。” 他话音未落,便有一层光幕从高天垂落,挡在身前,论实力,他与即墨相差如天壤,但他却有刹那杀阵,只要此阵不停,即墨要如何杀他? 他笃定,即墨非但杀不了他,甚至连他一根寒毛都碰不到。 “后生,狂妄!”魔族半圣盛怒,扑杀过来,走了数步,却又被张百忍缠住,越来越多的归境杀来,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根本无法靠近即墨。 “龙气护体,帝师。”太上忘情空透的声音响起,看不清她的面貌,只见那光团轻轻颤动,再传出一道声音,“我虽不是帝师,却可助你一臂之力。” 一股无形的力从地底涌出,通过即墨左手,传入他的身体,他的衣袍抖动更加剧烈了,高天上,风云巨变,一朵漩涡状的乌云从远方极速奔来,悬停在落月谷上空。 即墨平举手指,张口吐出四字,“地灵天降!” 哧! 毫无征兆,从天空乌云的漩涡底端垂下一条光柱,仔细看去,那光柱竟像一柄悬挂的开封宝剑,同时,另一条光柱从地底腾起,与头顶的光柱碰撞。 在碰撞的刹那,天空的乌云渐消散,但是两道光柱,却在碰撞中爆发出璀璨的虹光,无巧不巧,那碰撞的节点,正是十三公子。瞬时,他便消散了,直接被炼成虚无。 众人惊怔无言,方才,那十三公子还在放豪言壮语,叫嚣着让即墨杀他,结果下一瞬,他就被碾成虚无,连渣都不剩,这神速的转折,把众人看晕了。 “啊!你竟敢杀他!”魔族半圣发怒,双目赤如血,挣脱张百忍的困缚杀向即墨,至于其他归境,更是像发疯般。 一个顶级天骄就这样陨落了,这是何等惨痛的损失,如不出意外,顶级天骄绝对能晋升少帝,光耀一族,但就这样死了。 即墨不惧,提掌迎战,却是与那半圣对碰,借机抽身后退,大声道,“破开法阵,迅速离开,绝不可多停留。” 他看了眼那碰撞余光,收回目光,说实话,十三公子真在找死,惹谁不好,偏要惹他,有法阵保护,正常方法确实伤他不得,但即墨岂会用正常手法。 轰! 吞虚鼎撞向高空的光层,问心戟也腾杀出去,肖屠飞等人也挣开身,杀向同一处,大阵晃动,却就是不能破开。 一股无形的伟力,已在刹那杀阵中显现,有修士无缘无故化为血水,还有人身体竟慢慢融化。 这便是刹那杀阵中伟力的体现,短暂时间,能聚集的伟力还不多,却足以炼化道合修士,连有些入虚修士也扛不住。 至此,所有人都反应过来,惊怒不已,那些看热闹的修士骂声滔滔,各展神通,却就是无法破开刹那杀阵。 “想走,今日谁也走不了!”魔族半圣大怒,隔空祭出一段规则,紧接着,他身形一闪,再不见行踪,至于其他魔族修士,也都闪身消失。 略顿少许,只听那魔族半圣的声音回荡在半空,“你们所有人都要死,为十三公子陪葬!” 众人骇然。 有修士迫向即墨,怒道,“你为何要杀十三公子,害得我等都要受到牵连。” 此人话音落下,其他人均目露凶光,扑向即墨,杀意森然。 “一群蠢货!”即墨翻起手掌拍过去,将领头的数人拍成肉泥,道,“若谁想早死,我不介意提前送他超生。” 略顿,再道,“此阵虽险,却未必破不了!” 众人将信将疑,却无人再有过激举动。 “你真有办法破阵?”幻灵夕眼前一亮,他的皮肤已开始溃烂,显然是抵挡不住伟力的腐蚀。 而用不了太久,归境也挡不住了。 即墨点头,望向高天,淡紫色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异色。 轰! 一声闷响从阵外传来,整个大阵都在晃动,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条漆黑的铁棍从天而降,打在刹那杀阵的光层上。 一棒落下,大阵光华变暗。 轰! 又是一棒打落,那光层上,出现一条细微裂缝。 …… 第六百二十四章 千里血(四) 高天上,猴子偏头看着哪吒,道,“你可要说话算数,只要打开这光罩,就要给我一千斤血参。” 哪吒斜倪那猴子一眼,点头道,“先打开再说。” 猴子高兴了,举起浑黑铁棍,又劈在刹那杀阵的结界上,裂缝更加明显,像是扭曲的折线,不断变宽变大。 刹那杀阵中。 “此人是谁?”有人问,被猴子惊人的表现震住,多少人攻击刹那杀阵,都不曾将其打开,而那猴子仅是区区三棍,便将这恐怖杀阵打出一条裂缝来。 “不认识,看他的样貌很陌生,莫非是圣胎搬来的救兵。”有人看向即墨,若有所思。 “同时攻击那条裂缝。”即墨眼中闪过精茫,问心戟爆射金茫,刺在裂缝上。 轰! 众人都并不傻,再经即墨提醒,所有人都祭出法宝神通,杀向那道裂缝,曦光迸溅,虹彩绚烂夺目,整个高天,都像是化作光霞的海洋。 刹那杀阵虽强,但终不是不可攻破,特别是在出现裂缝后,承受猛烈攻击,裂缝便裂的更大了。 这就像是冬日的冰面,没有裂痕时,能够站上一个成人,但当冰面上有裂痕后,成人站上去,就很可能踩破冰面,落进水中。 这番猛烈攻击的效果十分明显,裂缝越来越大,眼看着,刹那杀阵就要破开了,而这一切,实则不过是在瞬息间,很快,快到连魔族的半圣都没有机会阻止。 “贼子好胆!”终于,魔族半圣后知后觉,杀上高天,想要阻止猴子。 他不是不明白,三棍子敲开刹那杀阵,那份实力绝非他能抗衡,但他却也真的被愤怒冲昏头脑,十三公子死了,如果再将刹那杀阵中的人放走,那他即便是半圣,也难辞其咎。 “你敢挡我?”猴子回头盯住魔族半圣,眼中金光闪烁,像是两柄利刀,“你想抢我的血参!” 他瞪大铜铃般的双眼,怒气冲冲,“敢抢血参,找死!” 猴子大怒,提起铁棍抽向魔族半圣,毫不将其放在眼中,在他眼中只有血参,谁敢挡他,那就是想抢血参,要和他势不两立。 锵! 铁棍抽在魔族半圣头顶,那半圣吐出一口老血,倒飞进云端。 众人心惊胆战,那是魔族的半圣,在显化魔身的情况下,竟被猴子一棍子打飞,根本不知道打到哪个旮旯窝里去了。 “你们也想抢我的血参?”猴子怒瞪着魔族的其他修士,二话不说,轮圆了铁棍,又抽过去,其实在骨子里,这猴子本就是暴 力份子,又是至圣修为,谁能挡得了他。 “不要愣,冲出去。”即墨抓紧问心戟,腾空而起,刺向那条裂缝,本就摇摇欲坠的结界光层,终于压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彻底碎了。 “冲!” 兔子高喝,闪身冲出刹那杀阵,张百忍、跋涉狂、太上忘情等都不停留,紧随即墨飞出。 不远处,猴子无敌,轮着铁棍,那些魔族修士再无人敢贴近。 “他们逃出刹那杀阵了。”有魔族的归境修士恨声道,“任务失败,退吧!” “哪里走!”即墨抓紧问心戟,脚踏地脉金龙,挡住一众魔族修士,张百忍等人也扑来,围住这些修士。 “不知死活!”有魔族修士大怒,杀向即墨。 哪吒大声道,“死猴子,有人抢你的血参。” “谁?谁要抢我的血参?”猴子锤着胸口,表现的很愤怒,龇牙瞪着哪吒。 “那些魔族修士。”哪吒气定神闲,指向那群魔族的归境修士,道,“就是他们。” “敢抢我的血参,你们真的不想活了!”猴子怒了,方平息的怒火再度被哪吒点燃,抄起铁棍便杀向人群,无人能挡。 “快退!”即墨暗骇。 肖屠飞等人皆是骇然,眼皮乱跳,纷纷退让,远离狂的猴子。 数十个魔族修士,不过数息,竟被猴子打的七零八落,没有一人能留下全尸,全都被打成肉泥,这份战斗力,着实恐怖可怕。 “还有谁要抢我的血参?”猴子瞪着从刹那杀阵中飞出的修士,猛地扭头,盯住哪吒。 哪吒抬着手指,指向人群,所有被他指中的人全都不自主的远飞,笑话,那猴子何等的战斗力,被敲上一棍子,想再凑个全尸都难了,众人怒瞪着哪吒,却是敢怒不敢言。 “看什么看,还不滚蛋。”哪吒得意的咧开嘴,一嘴钢牙磨的咯咯作响。 那群人哪敢再停留,均如蒙大赦,逃命般的飞奔离开。 哪吒欠肩,道,“现在没人了。” 猴子这才平息怒火,扛着铁棍,用具有侵略性的目光瞪着哪吒,伸出手道,“血参!” 哪吒眼皮抖了抖,顿时垮下笑脸,再无半分得意,满是不情愿的取出一个乾坤袋,拍在猴子手心,不甘心的道,“给你!” 众人莞尔,收掉神通,靠拢走来。 即墨忍俊不禁,将众人一一介绍,众人寒暄不已,皆收不住喜悦。 “师傅!”谢辟灵走来,恭恭敬敬的对即墨行礼,又一一拜谢张百忍等人。 “小师侄,快过来叫师叔。”哪吒拍手,逗着谢辟灵,他实际上长不了谢辟灵几岁,确实有沾便宜的成份。 “哪吒……师兄?”谢辟灵托个长音道。 “师兄?臭小子,快叫师叔。”哪吒烧红脸。 兔子自来熟,拍着哪吒的肩头,道,“小伙子,叫声师伯来听听。” 哪吒翻个白眼,磨牙瞪着谢辟灵,道,“死小子,等着小爷给你穿小鞋吧!” 众人大笑,其乐融融。 “炼心她……”笑了几声,即墨看着众人,心不由变得紧张。 “墨兄放心便是,芈仙子一切安好。”拜月圣子放下拂尘,道,“说来奇怪,我等同芈仙子兵分数路,同时出,为何到此刻还不见她到来?” 即墨微怔,心中升起一抹不安,众人互视,收起笑声,兔子道,“你也别担心,不时她应便会到来。” “她走的哪条路?”即墨道。 兔子紧起眉峰,道,“随我来。” …… 天色昏暗,高空中飘飞着鹅毛般的雪花,整个大地都穿上一层银装,在南岭神州,这样的大雪十分罕见,再接连下上数个时辰,就更加罕见了。 随着雪花堆积,空气变得越来越寒冷,奔腾的河流结冻,千丈瀑布也化作银帘,冰冻数十尺,地面坚硬的像是铁块般。 这场大雪自下起开始,不过半个时辰,便有许多人被冻死,念神境以下完全无法御寒,随着时间延长,连念神修士也再无法抵挡。 极为恐怖的寒冷中,风雪冰封半个神州,短短数个时辰,死去的生灵无数,全都变作冰雕。 这场巨大的风雪寒流,从极地冰川出,被沉默之海中吹出的海风推动,经历三个月,终于停留在神州上空。 沿途所过,六月飞雪,结成一具具冰雕,所造成的景象堪比神魔的大屠杀。 “雪越来越大了。”叶修文盯住天空,眉头紧皱。 “这不像是天灾,也不像是**。”太上忘情接住一片雪花,那晶莹的雪瓣在接触她手指的瞬间,便结冻化作冰晶,比水晶还要剔透,“空气中的道很紊乱。” “难道她有事耽误,并没有来?”兔子偏头看着即墨道。 “都怪我,害得诸位师叔师伯担忧。”谢辟灵自责道。 “这不怪你。”即墨摇头轻叹,他心烦意乱,感到有事将要生。 在开始下这场雪时,他就有种强烈的感觉,如今这份感觉越浓烈了。直觉告诉他,芈炼心不能按时到来,定于此事有关。 “我们兵分数路,定要找到炼心。”即墨咬牙,“你们各自小心,我先行一步。”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兔子道。 “你照顾好辟灵,现在不能再有人出事,至于寻找炼心,便拜托诸位了。”即墨转身向张百忍几人抱拳,“找到她给我传音。” 众人点头,各自寻着一个方向找去。 即墨按照兔子提供的路线,心绪不宁,逆向寻找,不久后,他停住脚步,抓住一片雪花,那片雪花并不是白色,反而赤红如血,落在他的指间,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 即墨仰头望向天空,天空零星掺杂着带血的雪花,一阵风出来,将这串雪花吹向远方。 他不言不语,拔腿狂奔,逆着狂风,追向这些带血雪花的源头,风越来越大,凛冽如刀,与空间风暴相比也相差无几。 前方的雪花呈雨洒状,倒飞向四面八方,堪比漫天利箭,雪花中夹杂着血滴,尚未冰冷,地面上零星可见殷红的血斑。 即墨擦干脸上的血珠,看着指间尚未冰冷的血痕,心猛地一颤,拔地冲进云端。风暴越来越凌厉,在他的皮肤上留下道道白色的刮痕,越向内去,风暴便越猛烈。 陡然,风暴变弱了,但这仅持续片刻,无数的雪花便倒卷,像是锋锐的流箭,射向即墨。在此过程中,雪花卷着沿途的雪晶,改变着形状,越凝实,在冲到即墨眼前时,已如满天冰针。 漆黑的夜空中,狂风尽头,一双无情的眸子睁开,“你竟然还活着,你为什么还活着?” …… 第六百二十五章 黑雾女子 “你为什么要活着?”云中的人还在呢喃,风暴更加汹涌磅礴,数不尽的雪晶、冰针,包围住即墨,簌簌射来,像是满天箭雨。 即墨自然是没有听见这声呢喃,他展手劈向高空,身前的雪晶全部散开,露出一条宽阔大道,所有雪晶都无法沾身,他顶着吞虚鼎,极速走进雪暴的内部。 这里,天地灵气混杂,大道规则紊乱,空气中充斥着至强者碰撞后的残存法则,天空黑压压的不知尽头,宛如开天辟地前的混沌。 雪花在极速坠落,满天地都是,数不尽的冰针并不是一股便消失,而是不断的射来,足足十数息。冰针的主人大概是方才认识到这些冰针无法对即墨造成伤害,故而选择停手。 即墨暂时停步,他能感觉到空中残留的血腥味,这种血味很熟悉,所以他的心彻底沉落,继而转为愤怒。 轰! 吞虚鼎撞入漆黑的飓风便不见踪迹,这一鼎打穿风暴,但实际上,并未产生多大建树,即墨彻底怒了,长发乱跌,眸光如剑,“是何方道友偷偷摸摸,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除了呜呜的风声,再无人回应他,整个世界都被皑皑冰雪覆盖,即墨就那样立在高天,孤独一人。大风猎猎,在狂野中哀号。 他闭上眼,感知着周围,风呼呼响,几朵带血的雪花落下,他陡然睁开眼,展手将吞虚鼎推出,而后紧步赶去。 轰! 吞虚鼎被挡住,再被一股巨力撞飞,而等到即墨赶到,那阻挡吞虚鼎的修士已不见行踪,天空中只有一朵血莲,巴掌大小,赤红如火,在即墨赶到的顷刻,血莲炸开,迸溅的血花扑在即墨脸上,洒的他满脸都是。 “好大的胆子,竟敢闯入我的道场。”终于有一道声音传来,自四面八方响起,分不清声音的源头,辨不明是男是女。 “偷偷摸摸,不敢见人的鼠辈。”即墨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我在你的眼中,难道便是‘鼠辈’么?”那声音再度传来,能明显感到他的自嘲和愤怒。 即墨环视四方,道,“将她交出来!” 那人沉默,片刻后道,“她已经死了。” 即墨微震,松开双拳,“那你也死吧!” 轰! 吞虚鼎飞出,天摇地动,整个天地都在摇晃,地面的雪浪腾起,化作数十条雪龙,撞入漆黑的虚空。 密布的乌云被锋利大戟抛开一道千余丈长的长壑,天空簌动,暴 乱的狂风暂时停止呼啸,即墨提戟刺出,搅乱整个风暴中心,紧随吞虚鼎之后,撞在一团黑雾上。 蓬! 黑雾中显然是那未知强者,也不见他如何出手,只是黑雾颤动,便将吞虚鼎打飞,即墨也不管飞走的吞虚鼎,抄起问心戟,刺进沸腾的雾海。 刹那,黑雾停止翻滚,整个天空都变得极度安静,即墨用力推出问心戟,浩瀚的巨力解禁,大戟被黑雾中的修士挡住片刻,便‘噗’的刺入那修士体内。 即墨虽看不见那修士伤的如何,伤到何处,但他却可以肯定,这一戟的确刺中了那修士。 殷红的血迹顺着戟杆迅速喷出,溅在满虚空中,那黑雾沸滚,‘蓬’的炸散,随着风吹来,烟消云散。 即墨马不停蹄,抓起问心戟踏入虚空,再度刺出一戟,被刺中的地方原本空无一物,但问心戟刺过去,却是溅出一串血花。 “圣胎,你果然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那人在狂笑,声音从各方传来,渐遁向远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即墨提戟紧追,“今日你休想离开。” “好一个人不犯我,实话告诉你,她已经死了,在你赶来前,我就把她杀了!”那人还在大笑,“下一个就是你,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你认识我?”即墨略顿,身形一闪,挡在那黑雾去路,抬手抓去,想要破开黑雾,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妖孽!” 蓬! 黑雾中冲出一条大龙,撞飞即墨手掌,而那黑雾则又是一闪,想要遁入虚空。 “想走?”即墨抬掌拍去,颠倒乾坤,这是虚空印,一种完整帝术,如今,即墨已很少使用这种杀招,但不可否认,这是一件强大的术。 大帝之术。 没有任何花哨,虚空印直接撞在黑雾上,瞬时黑雾便被打散,露出一个模糊背影,看上去很纤瘦,身着雪衣,长发如瀑,看上去是个女子。 这一掌直接拍在那女子肩头,明显看出她扑飞出去,而瞬息之后,则又被黑雾遮住,难窥真面容。 “斩神!夺魄!”即墨再将撼天五式祭出,浩瀚澎湃的神魂,化作满天神刀,全部卷入那女子识海,在归境修士之中,即墨的神魂绝对最强大,毕竟他修炼着《道古修神术》。 那女子一声不吭,向前再跨出几步,一脚踩空,扑跌在地,朦胧的黑雾变淡,再露出一个模糊背影。 即墨蹙眉,盯住那个背影,若有所思,他从这道身影上感到一种熟悉,却把握不透这份熟悉来在何处。 “圣胎,你给我等着,来日方长!”那女子翻身推出一道红影,黑雾蓬的炸开,融入满天风雪之中,不见行踪。 而即墨也没有机会再管那女子,匆忙揽臂接住那红影,小心抱在怀中,落地仔细看去,坚毅的眸光轻轻颤动,“炼心……” 他有些慌神,芈炼心伤的太重,完全昏迷过去,不省人事,任他如何呼唤,都没有半分动静。 那黑雾女子下手实在太狠,芈炼心全身上下没有半分完好,骨骼全都粉碎破裂,气息孱弱,几乎要停止了。 即墨压住心头的怒意,急急取出蟠桃,小心切成小块,放入芈炼心口中,再按住她的肩头,小心住她炼化。 许久后,即墨才轻轻松开手掌,任芈炼心平躺在怀中,这才传音给兔子等人。 顿了片刻,芈炼心轻咳一声,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明显愣住,她挣扎着想要坐直身,不确定的道,“兄长……” 即墨小心扶着芈炼心坐稳,半靠在他怀中,道,“我回来晚了。” “不晚。”芈炼心抿紧红唇,抬手抹着即墨的脸,道,“只是我实在没用,初始地、忘尘宗、飞凰城全丢了……” “还望兄长勿怪。” “傻丫头,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傻?”即墨眼角有些湿润,这丫头该要‘傻’到哪种程度,他深深吸气,心头满是怜爱,“我不怪你,我怎会怪你,只要你一切安好就足够了。” “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忘尘宗,没有初始地,兄长回来后该到哪里,但我太没用了,竟然连一处都未守住。”芈炼心自责道。 “傻瓜,只要有你,何处不可?”即墨满心怜惜,轻轻搂紧芈炼心肩头,道,“傻丫头,答应我,以后不要在这么傻了,没有初始地,没有忘尘宗,都可以再建,但我不能没有你。” 芈炼心轻轻点头,挪了挪身子,用头顶抵住即墨下颌,抿唇笑道,“嗯,其实我不傻。” 即墨咧开嘴,是啊,芈炼心根本不傻,如果她傻,那这世上的人都是白痴,他理顺芈炼心额前的长发,道,“所以只有我一人叫你傻瓜。” 芈炼心哽咽而笑,这一刻,数年来的担忧,数年来的辛劳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欣喜。往往许多时候,辛福也不过如此,就好似一日三餐,早睡晚起,简简单单。 芈炼心从无太多的奢求,对即墨,她就是那样简简单单,有时因一句话,一件事就能心满意足。 她就像是温顺的妻子,早晨送走丈夫,晚上相迎归来,送上一杯热茶,说几句简单的闲话,她就满足了。 “这些年,我去了星空的另一端,到过一个蔚蓝色的古星……”即墨轻轻诉说,说着这些年遇到的点点滴滴。 芈炼心没有插嘴,星辰般的眸子一眨不眨,静静靠在即墨怀中,听他诉说,不时轻笑,不时蹙眉。 即墨轻吐出一口浊气,将芈炼心抱紧,闻着她发丝间淡淡的馨香,缓缓闭眼,“这些年辛苦了。” “没有兄长辛苦。” 兔子轻咳一声,龇牙咧嘴,想要骂上一句,但终还是封住欠奉的嘴巴。 谢辟灵脸色微红,偏头看着远处。 张百忍、叶修文、肖屠飞等人都偏头看着远处,吹着口哨,看着即墨杀人的眼光,邵甫黑忙不迭摆手,道,“你们继续,我们什么都没听见。” 他轻咳一声,勾搭着谢辟灵的肩头,道,“辟灵啊,这雪下的有些大,回去给我多烧两壶好酒。” “好咧!”谢辟灵点头,斜看了即墨和芈炼心一眼,终是不敢开口,也不好意思开口,这孩子还很纯朴。 即墨扶着芈炼心起身,道,“再看,挖了你们眼睛。” 众人大笑,芈炼心闹个大红脸,斜靠在即墨肩头,但身体还有些发虚,脚步疲软,即墨不多言,直接抄手将她抱起,肖屠飞几人吹起口哨,大声叫好,芈炼心将头埋在即墨胸口,实在羞得没法见人。 “尽是瞎闹唬,还不带路。”即墨没好气的提脚踹在兔子屁股上,在那大草裙上留个鞋底印。 …… 第六百二十六章 朋友师长 故友相逢,自然少不了美酒佳肴,众人心情都不错,酒喝了很多,都暂时忘记紧张的战事,忘记人族、妖族、蛮族在节节败退,生存资源越来越少。 所有人聚集在魔亡陵中,这是初始地众人暂时的落脚点,也只有易之玄,能视这十八禁之一如无物,自由进出。 会席上,即墨见到金翅大鹏,他已突破至圣,风采依旧,却收敛起几分锋芒,他的身上带有佛性,说是西漠一行收获巨大,并且坦言他见到佛门的幸秘,但事关各代佛主,他并未详说。 昔日熟悉的面孔大都还在,劫天盟的老土匪更加苍老了,大概是因劫天盟破亡,肖雄的腰彻底佝偻,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挂在头顶。 小蛮长大了,仔细算来,已接近五岁,见到即墨很高兴。数年不见,小家伙竟还能认得他,即墨很诧异喜悦,也不管小家伙抱着一个大酒坛,喝的醉眼惺忪。 兔子打趣道,“这又培养了一个酒鬼,还是从娃娃抓起。” 众人大笑,实际上,兔子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因为他的酒量实在不堪入目,至于酒品也烂到没的说。 要说最高兴的事,还是即墨见到雁雨臣、问朝歌,这真的是意外之喜。 当初黄泉圣地侵占忘尘宗,所有宿老都遭受毒手,而以即墨当时的实力,根本无力搭救,而如今有能力搭救,忘尘宗却已毁了,本来,这将是他人生最大的遗憾,但好在这样的遗憾并未发生。 他偏头看向芈炼心,也只有她,才能对他的事如此上心。 轻轻搂紧芈炼心的肩头,两人恭恭敬敬的给雁雨臣、问朝歌敬酒,按照辈分,问朝歌算是即墨的师兄,而雁雨臣则是师伯,不过辈分实在太乱了,叫到最后,真的成了一笔糊涂账。 “好,很好,我忘尘宗有你足矣,老夫死而无憾。”雁雨臣含泪。 他被嫡尘废掉修为,如今身弱体虚,比凡人还不如,双膝的膑骨被残忍挖去,在这种聚会上,只能坐在轮椅中,连起身都做不到。 也多亏孙不问调养,否则,雁雨臣师徒二人连这宴会都参加不成。 “师伯不要这样说,只要我不亡,忘尘宗便永存。”这是承诺,他永远不会忘记,忘尘宗是他的第一个家。 “生子当如圣胎。”问朝歌含泪感叹,经逢大变而活下来的人,总有很多感慨。 众人感叹,纷纷向雁雨臣二人敬酒,但都被即墨挡下,两人体弱身虚,不能饮太多烈酒。 师徒二人主要是想见即墨,喝了几杯酒,就被人推着轮椅下去了,两人的身影有些迟暮,终究还是老了,身体老了,心也老了,再加上满身病灾,服食蟠桃圣药也不起作用。 毕竟,圣药不是万能药。 “两年前,我攻入黄泉圣地,只找到雁前辈二人,其他人恐怕已凶多吉少。”芈炼心有些自责,“不能为兄长分忧,是我无能。” “足够了,傻丫头,你做了我未能做的事,补全我的道心,此生有你,是我即墨之福。如今我回来了,你就好好歇着。”即墨道。 “嗯。”芈炼心轻轻靠在即墨怀中,很享受即墨给她的一切,也心甘情愿的为即墨奉献一切,堂堂绝代圣主,也只有对一人才会如此罢了。 两人送走雁雨臣师徒,略带沉默返回,宴会经历低潮,在兔子等人的起哄下,再度达到高 潮,宾主尽欢,许多人都喝醉了,而这些人,已有太久没有喝醉了。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道道熟识的身影,若兮云、丹丘生、拜月圣子等等,太多人醉了,酩酊大醉,或笑或高歌。 哪吒、大黄狗,梅山六友很快融入众人,打成一片,猴子举着酒坛,喝的满脸通红,宴会中猴子沾足便宜,虽没有吃饱,但喝酒却真的喝饱了,酒窖都差点被翻空。 华灯高上,幻灵夕感叹有太久没有在太玄州湖上放舟,没有再进含香阁听琴,可惜,有太多人记得含香阁,却忘记含香阁还有一个蜻蜓,如今又多了一个玉蜻蜓。 “这些年过的如何?”叶修文举杯走来,他有些沉默,语言却很巧妙,很好的掩饰了对当初那些传言的带入。 “尚可!你呢?”两人碰杯,魔一飞、古萧萧、幻灵夕都走来,当初太玄州湖畔的人聚齐了。 “还好,修炼出了些岔子,不过已经调整过来。”叶修文道。 之后,即墨又与肖屠飞、邵甫黑、李罡炮等人叙旧,再与太上忘情、魔灭神、张百忍等人换盏。 短短数年,变化太多太大,一切都变得很陌生,但好在这些人都还是那样,尽管或多或少有所改变。 “天道幽都破亡,只逃走幽都圣子、圣女二人,下落不明,仔细想来,我拜月教虽亡,但好歹还留有星火种子。”拜月圣子唏嘘,眼角有些湿润。 他的家没了! “幽都圣子?天道幽都何时立了圣子?”即墨疑惑。 “说来墨兄你定识得此人。”太上忘情走来,带着喝的醉眼朦胧的姬如雪。 “大坏人,我要镇压你。”姬如雪趁着酒劲,不断扑向即墨,都被太上忘情挡住。 即墨莞尔,并不在意,在这样的乱世中,姬如雪能始终保持这份赤子之心,实在太难得了,也足见太上忘情对这唯一的妹妹,唯一的亲人是何等溺爱。 笑了笑,即墨看着太上忘情道,“还望仙子明示。” 太上忘情顿足,看着天边,回忆道,“墨兄可还记得昔日在幻城,你我曾共同封印天道幽都的一只恶灵。” 即墨若有所思,道,“仙子是说,这幽都圣子是那恶灵?” “不错,天道幽都破亡,不得不兵行险招,可惜,即便有这恶灵,也不能逆转局势。”太上忘情道,“你要小心,他虽名为幽都圣子,但毕竟恶性未消。” 即墨蹙眉,道,“仙子遇见过他?” “曾经交手,可惜不敌,圣灵一族天生至圣,非我辈逆境能伐。”太上忘情看着那猴子,道,“墨兄曾在蛮荒豢养圣灵,还是小心为妙。圣灵一族神秘强大,绝非人力能够驾驭。” “多谢!”即墨抱拳感谢,看着太上忘情走远,眉头轻轻蹙了蹙。 他不是怀疑太上忘情话中的真假,以太上忘情的性子,若非二人有些交情,根本不可能说这些话,她既然说出来了,自是大有深意,心念微动,暗下一个决心。 之后的宴会觥筹交错,在静谧的月光中走入尾声,即墨送诸人住下,拜别金翅大鹏,缓步走向那颗巨大浴火梧桐树,静静站在树下,没有出声打扰。 这场宴会易之玄并未参加,据说是在闭关,并且到了紧要关头,等了片刻,没有等到易之玄的召唤,他便转身准备离开,却听见树梢上传来一道声音。 随即,一股无形巨力,托在即墨脚下,带着他飞上梧桐树。 “回来了?”易之玄背对即墨,红衣坐在不远处,对即墨伴着鬼脸。 “是。”即墨行过弟子礼,不敢落座,恭敬道,“先前诸多应酬,不及拜访前辈,请您勿怪。” “无妨。”易之玄摇头,转过身看着即墨,道,“你得到过大机缘,重塑筋骨,淬炼道根,不错,按此路走下去,有望证道,走上巅峰。” “呈前辈吉言。”即墨在易之玄示意下坐稳,原原本本的说了泰山一行,包括地底世界,长生天尊、不败天尊等,并且拿出精力仙蕴。 对于易之玄,他根本不用防备,这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果然,那些死灵发生异变,有至强者诞生,连开天斧也难镇压,有些麻烦。”易之玄蹙眉道。 “此外还有一事,泰山远遁,据晚辈的一位朋友所言,此乃尚尊所为,意欲提前两古交替,打开世界壁垒。”即墨道。 “还有多久?”易之玄眉头皱的更紧,呈一个川字,他站起身,道,“上一个纪元不死的人,真是麻烦,可惜这世上能杀他的人太少了。” “长则八年,短则三年。”即墨没有压缩时间,在星空漂流浪费了太多时间,他反问道,“尚尊已能长生?” “不,他离长生还差半步,真正达到长生境界的人,我只知两位,都是上一个纪元的存在,一个是道古,还有一个则是他的老对手。”易之玄没有避讳,该说什么便说什么,包括那禁忌般的名字。 “也便是说,这个纪元还无人能长生?”即墨问道。 “不错。”易之玄道。 “这样来看,尚尊发动这一切的目的便是为了长生,两古交替如是,神魔劫如是?”即墨心中陡寒,这才是操纵整个世界的人,以三界为棋盘博弈,摧毁人界的神魔劫,竟只是至高者用来博弈的手段。 “他还发动不了两古交替,最多改变而已,头顶还有天道,想要为所欲为,没有那么简单。”易之玄轻哼。 “三王扮演着什么角色。”即墨脑海中有些混乱,这些信息,让他难以接受。 “长生路上,争流的百舸之一。” …… 第六百二十七章 记名弟子 【纠正一个错误,叶修文祭炼出的是道王,而不是王道,已经改过。】 “修行的目的难道仅是为了长生?”即墨心有不甘,他感觉这并不是唯一的答案,但尽观历史,许多事实证明修行就是为了长生,即便最初的目的不是长生,然而经历无尽岁月后,志向也会改变。 易之玄不语,抬手指着胸口。 即墨道,“前辈是想告诉我,修炼的目的是为了修心、修己?” “不。”易之玄摇头,道,“主要是在于你自己,人各有志,不要被世俗遮住双眼。有天资是行路的保障,心坚方能走远。” “多谢前辈。” “我能告诉你的,是我的道,我的志向,你自己的道,要自己悟。”易之玄挥手,道,“去吧!” “是。”即墨起身告离,走了几步,却听易之玄再道,“给你七天时间处理俗世,七日后同我外出一行。” 即墨头,执礼退出这方空间,被无形的力托着,走下浴火梧桐树。 肖屠飞几人在不远处等着,兔子喝的酩酊大醉,倒栽在酒缸中,暂时是醒不了了。 众人携步走到花园,花园中种着红色的茶花,开遍花园,这是红衣的手笔。 也只有易之玄和红衣这两个异类,才能将魔亡陵当做后花园,但这也无可厚非,两人与南岭和司命暗有联系,能自由进出魔亡陵并不为过。 几人推盏各自饮了几杯,步入正题,肖屠飞道,“等我们到源溪村,村子的所有人都已死光了,周围几个村落皆是如此,这些年我们一直在神州寻找,都未找到齐风的下落。” “我最后一次见齐风时,他已修炼到天乞境。”魔一飞捏着酒杯回忆,道,“我本打算接他到仙凰山,但他舍不得亲人,便未前去,待我下次来到源溪村,已是现在这番景象。” “你是否还收了一个弟子?”叶修文目露思索,盯着即墨道。 “还有一个弟子?”即墨摇头,道,“未曾,大弟子齐风,二弟子谢辟灵,三弟子蛮,再无其他人。” “这就奇了。”古萧萧道,“昔日我等去源溪村,路遇另一个少年,也将你叫做师傅,莫非你忘了?” 即墨思索少顷,突然脑中一亮,方才记起,他的确有这样一个弟子,不过他仅是将其当做记名弟子,并未传授真正的神通,以至于时间太久而忘记,“张天翎?” “不错,他的确是叫这个名字。”叶修文头,道,“我观此子心术不正,当时尚疑惑你为何会收他做弟子,现在看来倒是另有隐情。” “不错,为何会起他?”即墨蹙眉,心中生发一种不详预感,“当初他父亲苦苦求我,我便答应收他做记名弟子,并未传其神通。” 叶修文神色凝重道,“你可知他是何体质?梦魇魔胎!这种体质若不步入修炼一途,倒也无妨,最多心术不正,祸害几个凡人,但一旦开始修炼,恶念勃发,就很难收拾。” “梦魇魔胎!”众人倒吸冷气,邵甫黑道,“怎么还有这种体质?当年,这种血脉不是已被彻底封印?” 梦魇魔胎生性凶恶,身怀这种血脉的人绝无善类,平日便心术不正,好大易妒,心胸狭隘,做事不择手段。 这并非是在刻意贬低梦魇魔胎,而是身怀这种体质之人,性格从出生便就注定,就像豺狼永远是肉食动物,不可能吃草一般。 远古时曾有梦魇魔胎当道,屠尸百亿,血染星空,若非那一世有撼天大帝阻挡,后果不堪设想。此后,撼天大帝便将这种血脉彻底封印,已有六十余万年不曾出现。 当初的即墨能认得这种体质,是因《藏帝经》上有记载,但他根本不知还这番典故,如今虽知晓,却为时已晚。 一旦梦魇魔胎打开封印的血脉印记,证道称帝,将是整个星空的灾难。 即墨蹙眉沉默,仔细回忆着源溪村那些死去的村民,神色越来越凝重,他抬头看着叶修文,道,“你是怀疑那些村民死于张天翎之手?” “你不同样在怀疑?”叶修文浅浅喝了一口酒,道,“若梦魇魔胎为神魔所用,后果难以预想。” “孽障!”即墨‘啪’的捏碎酒杯,紧紧蹙起剑眉,道,“一切因我而起,我定会亲自手刃他。” 叶修文道,“也不必太自责,即便你当时不传授他修炼法诀,他也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梦魇魔胎既然出世,若无所为,绝不会善罢甘休。 当日,我认出他是梦魇魔胎,本欲除他,但转过身他便不见踪迹,想来是有所察觉,那时我便知已错过最后的机会。 果然,不久后,源溪村的所有人都死光了,而齐风、虎炽也不见踪迹。” 即墨半眯住虎眸,回想到源溪村那些村民的奇怪遗骨,思路逐渐清晰,那些骸骨之所以会呈现奇怪的颜色,定是被张天翎抓去练功所致。 他自认为行的正,坐的直,但没想到竟教出这样一个徒弟,自是难以忍受。 众人沉默不言,叶修文话里的潜在意思,便是齐风、虎炽或许已遭毒手,被张天翎毒害,否则不可能在神州大地寻找几年,都找不到踪迹。 即墨轻叹,起身离席,走出花园。 众人没有跟来。 芈炼心拿着一件长衫,轻轻披在即墨肩头,随着他漫无目的的行走。 “我自认为处事无过,哪曾想到竟培养出一个孽障……”即墨摇头轻叹,心中有些难受。 “兄长何必自责,圣人亦有过,何况罪不在兄长。”芈炼心安慰道。 即墨只是苦笑。 “你是在爱惜羽毛,为了顾全所谓的名声,还是无辜众生?”金翅大鹏从远处走来,盯住即墨问道,“你是在担心别人提起梦魇魔胎,会这是你圣胎教出的孽障,故而毁了你的名声,使你脸上无光?” “不敢。”即墨匆忙行礼。 金翅大鹏摇头,道,“你可曾问心,此言是心里话?” 他仰头对月,高声傲道,“人最无用的便是名声,便是这张脸皮,若真的问心无愧,何须管别人的流言蜚语?万人骂我,天下辱我,又有何惧?” 即墨心中一震,神色微变,抱拳道,“多谢前辈指。” “我原以为你是洒脱之人,不会被这世俗迷眼,但不想想错了。”金翅大鹏摇头,“人孰无过?” “是。”即墨看着金翅大鹏远去,道,“晚辈明白了。” “明白就好,没有必要给我听。”金翅大鹏声音渐远。 “兄长疲累奔波,可否需要休息?”芈炼心看着失神的即墨道。 即墨摇头,自哂轻笑,转而道,“你的伤如何?” “已经好多了。”芈炼心道,“那日偷袭我的人此前从未见过,但我能肯定她是从极北而来。此人年龄不大,修为很古怪,时高时低,强时堪比归境,弱时仅相当于初晋入虚。” 她知道即墨肯定会询问,所以便直接了,并且也是在转移话题。 即墨思忖,回想着那黑雾女子,道,“我或许认识她。” 他仔细回忆,许久后喟叹道,“原来是她,如此便得通了,以后定要对她多加心,若能不伤她,便放她一马,但前提是保护好自己。” 芈炼心头,没有多问。 两人携步在道上行走,最后返回住所。 即墨检验谢辟灵、蛮的修为,指二人在修炼中存在的疑惑。 蛮很淘气,古灵精怪,他才五岁而已,便能抡起数万斤重的巨石,着实惊人。 现在,蛮的年龄还,可塑性很高,暂时不用修炼,若修炼反而不利,会束缚筋骨,于是即墨便用宝药为他淬体,相信再过几年,他定能领先下一辈人。 “我要打遍天下无敌手,做比师傅你还厉害的人,超越跋涉伯伯。”蛮捏着拳头,转身便把问心戟当标枪扔出去了。 即墨溺爱的揉了揉蛮的脑袋,笑道,“师傅等那一天。” 而后,即墨又指谢辟灵在寻龙术上的疑问,并检验他祭炼出的大道,谢辟灵淬炼出的是道王,并不是王道。 不过,王道虽比道王稀少,却并不代表道王就比王道差,就比如叶修文,将道王祭炼到极致,堪比一种王道。 “很不错,但你却拘泥了自己的个性,过多的模仿我,此乃大忌,你可知?”即墨看着谢辟灵。 这个二弟子很聪明,并且在性格上与他很相似,但他不希望谢辟灵太多的模仿他,否则那将是下一个即墨,而不是谢辟灵。 谢辟灵微震,道,“是。” 即墨头,取出剩余的天晶,切下半块,道,“这是天晶,有利于修炼寻龙术,可助你突破圣师的桎梏。” 谢辟灵坐直身收下,即墨再指片刻,便安排他自行修炼,而后前去拜访太上忘情,将剩余的天晶送出,两人一个是太上圣子,一个是太上圣女,虽然已成为过往,但并不影响两人玄妙的关系。 “不久前我曾见过绝妙心。阴阳世家虽遁入虚空,却还承受着来自各方的压力,不久后或许会有动作,那个猜想可能是真的。”太上忘情道。 …… 第六百二十八章 万族大会 “绝天帝还活着?”即墨蹙眉,取出锦绣河山,仔细看着这张古老的画卷,没有看出任何异常。 传闻绝天帝未死,将一半神念封存在锦绣河山中,等到机缘到来重新复生。 太上忘情头,展手吸走锦绣河山,道,“绝天帝的境界太高,非我等所能揣摩,且从阴阳世家最近频繁的动作来看,可能真的是想复活他。” 即墨双手合十,思索道,“如果他复活,可否能踏进天师境界?” “有八成可能。”太上忘情放下锦绣河山,语气凝重。 当年,绝天帝离天师仅有一步之遥,如果不是寿命走到尽头,一定能踏出那一步,而他复活后会减少两成机率,也仅是因他没有昔日的巅峰实力。 “这对人族而言,算是一个好消息。”即墨淡笑道。 “你真的这样认为?”太上忘情道,“绝天帝复活,重掌阴阳世家,就真的会与神魔作对?一个重生老怪的想法,非是我等所能看的透彻。” “此外,你如今已是帝师,应该在天地间捕捉到某些讯息,窥探到一些关于阴阳师的秘密。” 即墨微怔,若有所思,道,“寻龙术可能并非人界产物,而阴阳师的始祖,也不是出自人界?” 他能从星空中、大地龙脉中,捕捉到一些古老的片段,有规则、道痕、记忆信息,还有一些混乱的古气。 这些中隐藏着极为古老的信息片段,从侧面反映出阴阳师这个职业,其始祖可能并不属于人界,这种猜想极具颠覆性,他并未对任何人提起。 太上忘情头,道,“这只是猜测,但绝天帝很可能窥探到更多辛秘,你他掌握这些辛秘,为了保全阴阳世家,或者走的更远,会做哪种选择?” 即墨摇头,面露苦涩,绝天帝会做哪种选择?自然是对他最有利的选择,想将他拴在人族这条船上,就要有足够多的筹码,有让他信任的实力,但如今的人族根本做不到这些。 太上忘情笑了笑,将锦绣河山递过来,不再多言。 即墨看着锦绣河山,这件阴阳世家的第一灵器,现在就是烫手山芋,如果真的要复活绝天帝,那阴阳世家迟早会收回这件灵器。 告别太上忘情,即墨又去看过食人魔老爷子,老爷子苏醒的迹象越发明显。 金翅大鹏推门而入,看着床上的老爷子,面露惊诧,道,“是他!他怎会和你在一起?” 即墨施礼,道,“前辈认得老爷子?” 金翅大鹏头,看着食人魔道,“那场灭世大灾难后,禅域发生巨大变化,因为思想分歧,有些支持古老佛的佛陀选择自我流放,他就是其一。” 即墨正神,想到一些事情,道,“斗胆请问前辈,释迦摩尼前辈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他心看了眼金翅大鹏,见其面无表情,遂壮胆道,“我在其故乡遇见一尊佛陀,他释迦摩尼曾企图弑杀 佛主,是佛教叛徒。” 金翅大鹏冷哼,不屑道,“如果叛徒,那群假装正经,伪作慈善面目,每日虽吃斋念佛,但心却不知去了何处的佛陀菩萨,才是真正的叛徒,且从数十万年前就叛变了!” 他瞪起虎目,指着食人魔,道,“我主所修之道,才是真正的佛道,才是真正的佛!他也是,至于其他修佛之人,罔称佛道,心中可曾尊佛?” 即墨惊道,“经义变了?” 金翅大鹏放缓语气,道,“是佛心变了。如今禅域所修的佛心,已不是佛祖的佛心,而是佛主的佛心,其空尊‘佛主’二字,事实却是佛魔,他的佛心,便是魔心。 我主在菩提树下悟道,参透古佛奥义,寻找到古老佛心,试图规劝当代佛主,可惜他却不听,我主与其爆发激战,各有损伤,未想竟成叛徒了。” 即墨无言,原来佛教内部竟发生分化,矛盾激烈,以释迦摩尼为代表,寻找古老佛心的人为一派,以当代佛主为代表又是另一派,两派斗争激烈。 他回想起老爷子曾经的挣扎,修炼入魔,想来定是佛心变了,那时便受到释迦摩尼的影响,诞生另一颗佛心,才会变得时而清明,时而如魔。 “佛主真的死了?”即墨疑惑道。 “那些人的话不足为信,老家伙是否死了,尚在未知,一尊活了五千年的古佛,没有那么容易死!”金翅大鹏摇头道。 即墨头。 金翅大鹏看着食人魔,眼中有光华流动,道,“修炼出两颗佛心,亦佛亦魔,也不知是好是坏。” 他看向即墨,道,“你还是心为妙,他此刻尚在自封之中,若是苏醒后被魔心主导神志,将是一场浩劫,首当其冲受害的都是与你最亲近之人。” “是!”即墨心头一震。 他虽相信食人魔即便苏醒,也还会是当初认识的那个老爷子,但他不能拿芈炼心、蛮、兔子等人的性命做赌注。 “我会在他身上种下禁制,一旦他苏醒,我将在第一时间察觉,对可能发生的事做出阻止。”金翅大鹏祭出一个大鹏印记,打入食人魔眉心。 “多谢前辈。” “七日后便是万族大会,想来易兄早已告诉你,去做准备吧!”金翅大鹏转身离开。 …… 此后的六日,即墨一直都在静心陪伴芈炼心,教导谢辟灵蛮修炼。 想要寻找齐风,不是在一两日之间。毕竟,兔子等人找了数年,也未找到半痕迹,即墨也不可能在三两日内找到。 第七日,易之玄和红衣从浴火梧桐树上走下,带着即墨离开魔亡陵,同时离开的还有金翅大鹏、太上忘情、哪吒、兔子、叶修文等人。 至于张百忍、魔灭神几人,在六日前便已离开魔亡陵,返回化龙皇都去了。 这是神州仅剩的人族的领土了,其他四大皇朝,皆被神魔攻占。而如白帝城、雪域圣地等,大都在苟延残喘,太上圣地有玄九冥,且有易之玄暗中帮衬,才所幸保留。 虽易之玄已与太上圣地划清界限,但太上圣地毕竟是他的心血,当其真的面临危机,易之玄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出了魔亡陵,众人被易之玄、金翅大鹏带着,赶向太玄州圣城,这座古城经历数次神魔的猛烈进攻,勉强坚守住了,并未被攻破。 除去神、魔二族,万族齐聚太玄州,主要便是为共商对付神魔的办法。 但万族除去人族、妖族、蛮族,还有一些的种族,迫切希望止住神魔迅猛的前进步伐外,其他诸如羽族、光明族等强大种族,对此并无太大兴趣。 其实,许多大族都并非紫薇极道星的原住居民,如光明族,在浩瀚的星空便独占一片星域,有当世大帝镇守。羽族也是如此。 故而,紫薇极道星上如何混乱,人、妖、蛮三族丢失再多领土,对这些大族而言,只要不影响他们发战争财,趁乱狂敛修炼资源,其他的都并不重要。 人、妖、蛮三族想在此次万族大会上,争取到其他各族的支持并不容易,在三族主持万族大会前,神魔二族早已举办过万族大会,如光明族等大族,都去参加了。 是万族大会,还不如是争取大会。 三族并不缺至圣、道灵级别的强者,但三族的级强者大都投身虚空战场,根本无暇抽身,想要解除紫薇极道星的危机,只能靠此地的本土强者。 除此之外,再争取万族的其他强者。 即便争取不到,也要让万族不再趁乱洗劫,在背后捅刀子。 事实便是如此,在亘古矢荒、东荒等地,三族的许多领土都并非仅是被神魔攻占,其中还有异族的身影,像初始地的破亡,就有羽族,还有其他十几个种族参与其中。 现实使三族无法再退让,若再不争取异族的支持,或者服异族不再趁火打劫,那紫薇极道星被神魔攻占将只是时间问题。 更何况,还有许多神魔尚未复苏,幽厄地、魔亡陵,这些地方,都有神魔中的至强者,一旦他们苏醒,将是紫薇极道星的灭之灾。 即墨等人最早到达圣城,等他们到达后,三族的其他强者陆续从各地赶来。 半日后,一些种族也陆续来人,至于如羽族、光明族这样的大族,始终没有动静。 三日过后,始才有中等种族赶来。 “欺人太甚!”有妖族的至圣发怒,道,“这些异族也太目中无人,将我等晾在此处三日还不现身,他们到底是哪种万金之躯,莫非要老夫亲自登门去请?” 众人无言,这就是事实,人、妖、蛮三族的所有绝强者齐聚圣城,也才三十余名至圣及至圣之上的强者而已。 但诸如羽族、光明族这样的大族,每个种族就有二十余名至圣强者,他们有资本爽约,对此三族却无任何办法。 “可恶,这简直是在让神魔看我三族笑话。”有蛮族至圣怒发冲冠,“半年前,神魔举办万族大会,这些异族争先恐后的参加,如今我三族举办万族大会,他们便如此拖拖拉拉,真当我三族无人不成?” …… 第六百二十九章 傲慢 “或许,他们是有事耽误,故而来迟。”有一个妖族至圣目光闪烁,道,“如今我三族势弱,有求与人,等待他们无可厚非。” “单无邪,注意你的身份和说话场合。”蛮族至圣暗怒,压低声音看向那妖族至圣。 “我说的是事实,三族本就势弱,弱者尊于强者,乃是自古而来的定律,北堂兄何必大惊小怪。”单无邪反而将声音提高几分。 闻言,许多人都是一惊,一些小种族的修士开始窃窃私语,中等种族的强者面露揶揄,看着三族强者若有所思。 即墨等人也是脸色一变,深深看向单无邪,再看向那蛮族老者。 蛮族老者,北堂无敌气得浑身发抖,面布寒霜道,“混账!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几位道友何必为小事争吵,让外人徒看笑话。”有人族至圣走上前,劝解道,“北堂兄,单老弟虽说的直接,却也是道理,形势比人强,弯腰低头又何妨?” 北堂无敌甩袖怒哼,转身走向远处,几个与他交好的强者无奈对视,皆同去安慰了。 单无邪淡淡笑了笑,对着三族强者拱了拱手,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异族强者,相互交谈,面露笑容。如此,看的北堂无敌彻底吹胡瞪眼,却无半点办法。 “三族强者并不团结。”即墨轻叹。 金翅大鹏震抖金羽,怒火燃烧,看着易之玄道,“易兄难道就不管束?” 易之玄摇头,道,“随他们去吧,这场搏斗尚未开始,谁又料到结果?” “倒也是。”金翅大鹏若有所思,失声淡笑,看向易之玄的眼光中多了几分钦佩。 轰! 陡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只见一个巨大的虚空台虚影悬挂在圣城上方,遮天蔽日,巨大的轰鸣声在高天回荡,传遍五域八方。 十数道白色身影从虚空台中走出,全身为光芒所笼罩,充满圣洁气息,神秘莫测。 “光明族降临了!”有异族强者呢喃。 “欺人太甚!”有三族强者气得浑身发抖,怒视高天上的光明族强者,暗怒道,“将传送坐标置在我人族圣城上空,眼中可还有人族!可恨,可恨!” 这是赤 裸裸的打脸,明晃晃的目中无人! 光明族直接将传送坐标设在圣城上空,根本未顾忌三族颜面,这响亮的巴掌扇来,三族修士还不得不把碎牙往肚子里吞。 弱者无主权,所以光明族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打脸。 “若我妖族大帝在此,他们孰敢如此?”一个妖族强者气得怒火攻心。 这光明族不但让三族修士等待三日,还以如此高调的方式降临圣城,用‘傲慢’都不足以形容了。 易之玄蹙了蹙眉,终是未开口,紧接着,他同妖族的一个老者,蛮族的一个中年人走上高天,迎向光明族强者。 这三人是三族中最强的存在了,但却要在三族举办的万族大会上亲自‘迎客’,让人憋屈而无力。 “若非我三族强者大都投身虚空战场,何至于此。”肖屠飞微叹。怒光明族之傲慢,恨三族之无力,最重要的是,三族内部还不团结。 高天上,那十数个光明族修士在三族最强者的迎接下,缓步走入圣城,与此同时,除了三族的个别修士外,其他修士基本都迎接上去。 光明族在异族中极为强大,有当世大帝镇守传承,且独占一片星域,族内至圣强者不计其数,就是在遥远的紫薇极道星,也拥有绝对的主权,很多种族都愿与其修好,以换取更多利益。 光明族强者谈笑如常,并无半点拘束,仿如他们才是这场万族大会的主角。 这是最早降临的大族,所有种族的态度可观一二。 三族修士的脸色越发难看,照这样的事态发展下去,等所有大族都到圣城后,还不喧宾夺主?使这场万族大会成为闹剧。 即墨看向光明族修士,陡然间,目光停留在一个少女身上。 少女穿着及膝莲花裙,露出半截修长白皙的玉腿,她的瞳孔涣散,迈着机械般的步伐,隐隐走在光明族强者前方。 “蝶衣。”叶修文顺着即墨的目光看去,凝重道,“此女乃光明族帝女,这些年杀过很多其他种族的年轻天骄,净化圣光所过之处,少有人能够阻挡。” “你可否能挡住?”即墨道。 “尚未交手,但把握不大。”叶修文轻轻摇头。 似感到即墨二人的目光,蝶衣停步,转身看向二人,涣散的目光定格在即墨身上,瞳孔缩成针形,轻轻张口,咬出几字,看口型正是,‘堕落种,你果然还活着。’ 即墨看着蝶衣转身走进圣城,心渐沉下,光明族仅一个蝶衣,便压的其他种族的年轻天骄无法喘息,着实憋屈。 人、妖、蛮三族并不差天骄,诸如他、叶修文、太上忘情、张百忍等,但这些人,却不足以抵御异族的汹涌洪涛。 除此之外,如拜月圣子、耶律祁、跋涉狂等,都只是顶级天骄,还算不上绝顶,随着修炼渐到后期,注定会拉开距离。 就像现在,这些天骄已呈现出疲态,比如耶律祁,曾经即墨难以敌他,但如今,耶律祁哪怕是在同境界,也不是即墨的对手。 天赋、际遇等,都决定了实力。 而且,三族天骄呈现明显的断代,近几年并无太多拿的出手的天才,而像魔族,就有从魔一到魔二十七,整整二十七个公子,其中魔十三公子已被即墨斩杀,这就是差距。 …… 随着光明族到来,不久后,羽族、罗天族、圣灵族、冥魔族、血族,这些大族渐都一一到来。 每个大族到来,易之玄等三人都要上前迎接。 而这些大族就像是存心要和光明族攀比般,出场的方式都极为张扬,一个比一个过分。 特别是最后到来的血族,直接将传送坐标设在圣城中,南岭大帝法身的头顶,这彻底激起三族修士的怒火,气氛十分紧张,一触即发。 然而,血族强者仅是象征性的用不是理由的理由搪塞,说是设错传送坐标,根本未搭理前去迎接的易之玄三人,而是同罗天族修士携步走向圣城。 其他大族虽傲慢,但相比血族直接从南岭大帝法身上走下,根本算不了什么。 南岭大帝,那是古之一帝,战功显赫,为人界劳累一生,如今他的法身竟被人这样侮辱,憋屈,憋屈,憋屈! 金翅大鹏将手中的栏杆都抓碎了,怒火难耐,全身绽放金光,差点就祭出神拳杀上高天,最后在三族至圣强者的阻拦下,才强忍住怒火。 “实在欺人太甚,他们如何傲慢,我等都可接受,但南岭大帝劳苦功高,小小血族,竟敢如此狂妄。”魔一飞恨得牙关紧咬。 “站住!” 突然传来的喝声,虽不大,却传遍整个圣城,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众人神色凝住。 血族强者身形顿了顿,转身看向易之玄,“你是在和我说话?” 易之玄甩袖指着高天,道,“此次万族大会,血族可以不用参加了!滚!” 静! 落针可闻的静! 鸦雀无声的静! 千万道目光齐刷刷的落向易之玄,包括易之玄身边的妖、蛮二族强者,这是要爆发了?血族侮辱南岭大帝法身,易之玄终于忍无可忍,要爆发了? “易道友,还是算了吧,之前的怒气都已吃下,何必再为此翻脸,前功尽弃。”妖族强者劝道。 易之玄未语,依旧抬手指着高天。金翅大鹏踏步上天,站在易之玄身边,怒目圆瞪。 “哈哈哈!” 血族强者大笑,继而沉脸看着易之玄,道,“人族,知道在和谁说话么?我血无常来看这场闹剧是给你面子,你真确定要撕破脸皮……” “滚!”血无常话音未落,易之玄再度开口,冰冷的一字炸响天空,如闷雷引爆。 “人族这是疯了?真的要撕破脸皮。”羽族强者蹙眉道。 “反正这万族大会也是闹剧,我等本着看戏的心态前来,何时收场还不一样,道兄安静看着便好。”冥魔族强者谈笑风生,并未将易之玄的怒火放在心上。 “人族猴子真是拥有一副演戏的好本事,之前卑躬屈膝,现在又想杀鸡儆猴,恐怕晚了。”罗天族强者似笑非笑。 “看来是给脸不要脸了。”血无常扫过天空,眼中的阴霾越来越重,他也知道,今日的事的确有些过分,但现在骑虎难下,他必须一路硬气到底,并且,一个人族而已,他何须害怕? “我再说最后一次……”易之玄的声音恢复平静,“滚!” 圣城彻底宁静了,所有声音都消失,无数道目光投向高天上的那几道身影。 “好!好的很!”血无常从牙缝中咬出几字,道,“我血族,血无常所过之处,还从未受过此等待遇,人族,为你的无礼承受代价吧!从今以后,只要是人族,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对杀一双。” “血浴万疆!” 滚滚血河从虚空中冲出,遮天盖地,轰击着圣城的防护法阵,整个圣城都如风中的浮萍般摇晃,天地失色,黯然无光,天穹被血河掩盖,滚滚赤涛奔腾,无边无际! …… 第六百三十章 警告 “你没有机会了。”易之玄淡漠开口,他表情一成不变,充满儒雅气息。 锵! 五龙剑骤然出现在易之玄手下,同在这一瞬,一个巨大人形虚影站立在圣城上空,虚影高有万丈,顶天立地,笼罩在一层光辉之中,手下按着巨大的五龙剑异象。 天穹为之一震,高天上的血幕刹时崩碎,血无常喷出一道血箭,胸口彻底塌陷,倒撞进入圣城。 “咝!” 圣城中传来各种吸冷气的声音,帝兵果真恐怖,尚未祭出,便以无上的凌厉气息,破开血族传承古术,此威可撼天地,此景犹震人心。 异族修士纷纷看向易之玄,眼中露出浓重的忌惮。尽管,击败血无常的是帝兵神威,但也足以印证易之玄的实力,在场谁能拿起激发状态的帝兵? 除了易之玄,再无一人! 仅这份实力,他先前说的话便一点也不狂妄,扇在血无常脸上的这记响亮巴掌也无半分不妥。 “你……”血无常按住胸口,站起身,指着易之玄,道,“怎么可能,人族天生体质孱弱,怎会有你这种人?” “那是你见识短浅,人族天骄辈出,我不过是芸芸中一人。”易之玄按在五龙剑上的手轻轻旋转,继而带动五龙剑旋转。 铮! 五条金色天龙从剑尖腾出,有千丈之长,整个圣城都被五条天龙围住,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帝威太恐怖了,无人能够承受,至圣不行,道灵不行。 噗通! 血无常跪倒在地,身躯爆炸,识海破裂,神魂被澎湃的帝威碾成粉末,同行而来的其他血族强者都未能幸免,皆炸成血雾,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大帝想杀人,谁能反抗? 锵! 易之玄抽出插在虚空的五龙剑,与此同时,那巨大虚影也抽出五龙剑异象,五条天龙仰天嘶鸣,返回五龙剑内,自此,金光帝兵缓慢升空,悬挂在圣城上方。 即墨神色微震。问心戟不受控制,直接破开丹田飞上高天,落在易之玄手中,随五龙剑同时悬挂在圣城上空。 “又是一件帝兵,人族这是在示威!” “人王戟!这是人王戟!” “两件帝兵镇压圣城,若不解禁,我等休想离开,哪怕被他炼化,也无力反抗。”有大族强者面露苦涩,看着易之玄的目光充满复杂。 不久前,众强者还看不起此人,但此刻,却都畏他如上古真仙,根本生不出反抗心理。 易之玄缓步走入圣城,迈步中,那巨大虚影慢慢消散。 妖、蛮二族的最强者对视,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同时还有深深的敬服,即便掌握帝兵,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胆量敢这样做,陷自身于众矢之的。 易之玄走下高天,径直走向一座宫殿。 其他强者对视,脸色都有些不自然,皆紧跟在易之玄身后,进入那座宫殿。此刻,即便有人再交头接耳,也都压低声音。 “他这样做的确可威慑万族,暂时压住异族的嚣张气焰,但同时也将三族置于风口浪尖,一旦处理不当,便得罪了所有种族,以后再想和各族修好,付出的代价将远超今日。”魔一飞蹙眉,他和易之玄关系虽僵硬,但所说的话却很理智。 “易前辈会这样做,自然有他的目的,我等看着便是。”即墨拍了拍魔一飞的肩头,道,“还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 魔一飞脸色稍暗,道,“这是我和他的恩怨,你不要插手。” 即墨微叹,不再言语,一行人随后进入宫殿。 宫殿内。 各族修士分席落座,经历最初的惊憾后,都渐恢复正常,皆能谈笑如常。 易之玄坐在最中央,有之前的威慑,现在那个位置,除了易之玄,谁也不敢再去乱坐。 等到所有人都坐定,易之玄环顾大殿众强,始终不语,殿内起初还有低语,但不多时,各族强者都不自主的闭嘴不言。 一股凝重、压抑的气氛渐笼罩整座大殿,有强者浅啖灵茶,想缓解这种压抑,但却越喝越心慌。 终于,等到殿内所有的异音都消失,易之玄才缓缓抬头,扫过众强,沉声道,“我请你等前来参加万族大会,不是要和你等商议,而是警告!” 众人俱惊,脸色很不自然,几个大族的强者脸色阴沉,却无人开口,只是紧盯着易之玄,目光锐利。 人、妖、蛮三族强者脸色难看,毕竟,此刻三族势弱,而易之玄却还这般‘猖狂’,的确有些不识时务,但说出去的话便如泼出去的水,根本收不回来。 “咳!易道友,此言……怕是有些……。”单无邪捂唇轻咳,扫看几大异族,神色阴郁。 易之玄抬手,将单无邪的‘欠妥’二字生生掐断,他神色淡漠,目光平静,波澜不惊,“你等一定在想本尊不识抬举,想看本尊笑话。” 他自哂笑道,“在场诸位,谁敢说未曾趁火打劫我三族。” 众强不语,几个大族的强者对视,眼中带着嘲讽,冥魔族强者道,“易道友莫非想讨回那些损失?三族如今腹背受敌,你确定能做到?” 冥魔族强者说的很直接,没有半分掩饰,既然易之玄先撕破脸皮,那万族强者也没必要再虚与委蛇。 悬在头顶的两件帝兵的确恐怖。 他易之玄可以灭掉血无常,但就敢将两件帝兵祭出,灭掉圣城的所有异族强者?如果他真敢那样做,那下一个瞬间,就是人、妖、蛮三族灭族之时。 在场的强者看的很透彻,也相信易之玄不敢这样做,所以,在众强眼中,易之玄不过是虚张声势。 而且,这种想法不仅是异族才有,三族强者谁无担忧?若将各族强者都彻底得罪,一旦这涨满气的气球被戳破,那便是三族末日。 易之玄扬唇淡笑,看着殿中群雄,并未正面回答,而是道,“长则八年,短则三年,两古交替必至,三界壁垒打开,神魔涌入虚空战场……”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不带感情,但所有人的脸色都瞬时陡变。 在场除了即墨提前知道这个消息,其他人都不知晓。 这个消息,便如晴天霹雳,将众人全部劈懵。 “易兄,此言可当真?”金翅大鹏凝重的看着易之玄,虽然,现在问这句话有拆台的嫌疑,但这也足以体现金翅大鹏的惊骇,平常他绝对不会这样做。 “我也很希望这个消息有误,但三日前从虚空战场传来最新讯息,已有少量神界生灵涌入虚空战场,撼天大帝法身连震九次。”易之玄微叹,道,“即便是上古神魔劫,撼天大帝的法身也才仅震动三次,然而当今,却震动九次!” “你可知若这消息有误的代价?”羽族强者目光闪烁。 易之玄未回答,依旧在以同样的语气平静叙述,“若两古交替不提前到来,人界残存的神魔即便再猖狂,最多三十年,除紫薇极道星这般的神魔葬地外,星空其他各处,基本可以肃清。 所以,你等才有机会趁火打劫,借助神魔复苏之势,在神魔劫来临前狂敛资源。 上古、远古、太古,尔等皆是如此,但这一古,神魔劫提前爆发,留下最多八年的时间,你等确定还要大肆收敛资源,陷我人族于不义?” 易之玄语气加重,道,“人界,不仅是人族的人界,而是万族的人界,我人族在前方御敌,诸位在后方偷放冷箭,我想问,人族从虚空战场败下,对尔等有何好处?” 易之玄的声音越来越高,“家破人亡?举族尽灭?自此卑躬屈膝,承受奴役?”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神魔劫确实恐怖,但还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史上皆是人界战胜,即便是上古,最终不也胜了?”罗天族强者不甘心的道。 “人界胜了?”易之玄大笑,“何为胜,何为败,你眼中人界的胜利,就是真的胜利? 仅是上古神魔劫,我人界生灵便陨落七成,资源被抢走九成,以至此后十数万年间进入修行荒芜季节,无数传承断绝,这便是胜了? 撼天之后十万年,千年一大帝,而上古之后十万年,千年一入虚,可悲乎? 反观神界,纵百亿神魔大军陨落人界,但却得到人界九成资源,于此后厚积薄发,实力完全凌驾人界之上,彻底摆脱撼天时期所带去的阴影。 如今的神界综合实力,两个,甚至三个人界也远不足。 何况,神魔磨刀霍霍三十万年,一直在等待两古交替的那天,而我人界各族勾心斗角,内耗颇多,且仓皇应战,人界又为早已复苏的神魔打的千疮百孔,真有一战之力? 神魔虽少,但妇孺老幼皆可参战,一个真神可敌同境界的五个,乃至十个普通人族修士,即便是你等异血,就有信心硬战神魔? 羽族虽强,但一个羽族修士最多可敌同境界三个普通人族修士。可与神魔相比? 仅观紫薇所遗神魔,天骄辈出,人才勃发,而我人界本族,又有多少翘楚可当扛鼎大任?光明族蝶衣力压年轻天骄,可光明族除去蝶衣,其他天骄,几人可制衡神魔?” …… 第六百三十一章 休战契约 静! 大殿内静谧无声! 易之玄一席话罢,殿内许久无人开口,只有粗沉的呼吸,各族强者神色变幻,蹙眉深思。8 『1『中文『网 无论两古交替提前到来有几分真假,但易之玄的分析却是不争的事实。人界势弱,根本无力与神界抗衡。 众人很清楚,人界若在无撼天大帝之后那昌盛的十万年,在上古神魔劫时便已被攻破,南岭大帝、司命妖帝等等,这些在当时赫赫有名的大帝,也无法逆转战局。 这还是在有积累的情况之下。 如今,上古神魔劫后人界荒芜十万年,当今没有人王、没有娲皇、没有撼天、没有南岭、没有司命、没有无双,这一世,谁来阻挡神魔降临? 区区一道虚空战场,真能挡住百亿神魔大军涌入人界?仅凭人族,就能挡住磨刀霍霍的神魔? 答案很明显,不能! “口说无凭,你要我等如何信你?”终于,有一个中等种族的强者开口。 “愚夫!”金翅大鹏怒斥。 其他人也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那人。 那强者气得浑身颤抖,却无力反驳。 “你等族内定有人在虚空战场服役,不日则会传来消息,至时,我所言真假自然能辨。”易之玄缓声道。 众人微叹,正是因知道真假能辨,才会如此纠结,如此震惊,而又如此恐惧无力。 神魔,几乎不可敌。 纵观历次神魔劫,人界付出的代价都太大了,即便是撼天大帝逆伐神界的那一世,人界也付出了惨痛代价,幸有在神界抢夺来的资源补充,才能进入修炼的黄金时期。 “这位道兄,非是我等不信,只是两古交替为何会提前到来,纵观三古,从无此先例。”有人苦笑道。 不由中,这些强者都放缓语气,没了起初的气焰。 “汝等可是三界由来,为何会有两古交替?”易之玄轻叹,看着殿中众强。 众人大都摇头,只有少数人若有所思,但眼中却也充满迷茫。宇宙产生,三界由来,这是自亘古以来便讨论的话题,无数先贤穿梭虚空,试图找到宇宙诞生的印记,却未寻到准确答案。 “我曾听家父说起,三界乃是原世界破碎后,有人以**力重新拼凑所得,共划分为三块,以此为三界。”慕少皇看着易之玄道。 众人微震,纷纷看向易之玄和慕少皇,慕少皇所说的‘家父’,便是羽族大帝,一个大帝的推测,很可能与现实接近。 易之玄点头,继而道,“昔日,道古与雷罚一战打破原世界,使得空间与时间皆紊乱无秩,自此,上一个纪元结束,新纪元开启,也便是当今这个纪元。” 众人肃然,竖起双耳,认真聆听。 易之玄再道,“此战之后,雷罚天尊陨落,道古重伤,其观天地破损,内心自责悲苦,便兵解自身,将精气神融入世界裂缝,意图重塑原世界,但他终是力殆,只得退而求次,将原世界划分为三块。 然此时空间虽定,时间尚未稳定,三界依旧可能毁灭,他便又重创秩序,捋顺时间,然而,他终究油尽灯枯,尚有紊乱的时间风暴还未平定,却就彻底道消。 故而自此,每过三十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三年,时间风暴便会爆,进而影响三界空间壁垒,打开三界通道,此为两古交替。” 顿了顿,易之玄又道,“道古自知时日无多,然三界初定,危机四伏,且有上个纪元的遗民时刻威胁三界安危,故而又从三界选定三个最有资质的少年,作为三界之主,此三人,分别为人王、神王、冥王。 此后,道古道消,还法天地,上个纪元的遗民见三界新生,虎视眈眈,纷纷意图谋求道古、雷罚二人的遗福。 此时,三王出世,联合部分遗民,将这些虎狼赶入纪元战场,再将此战场封锁,自此三界清明,进入各自为政的阶段。 而三王携手共战的那段历史,便被称作‘乱古’!” 易之玄扫视落针可闻的大殿,道,“既然三界本是人创,两古交替本是人为,那改变两古交替的时间又有何不可? 只是神界有能改变两古交替的人,而我人界却没有罢了!” “那个人便是神王么?”慕少皇艰涩道。 这些辛秘,在场修士大都不曾接触过,此刻全部听来,皆震撼无言。 三界竟是人创,原世界乃因两人对战而破裂,那道古、雷罚二人,到底该要何等恐怖?至尊?至尊似也无法打破一个世界,再传立另一个世界。 慕少皇话音落定,众人皆竖起双耳,似乎,能改变两古交替的人也只有神王了,人界没有人王,而神界却还有神王。 有人看向即墨,神色古怪,他们都知道即墨是人王转世,但人王转世毕竟不是人王,很可能即墨一生都达不到前世的高度,而且,现在也没时间再让他成长。 “不!”易之玄摇头,道,“不是神王,而是神王的师尊。” 众人再度肃然震惊,神王竟然还有师尊?这是从不知的辛秘,即便是撼天大帝打入神界,似也未遇到这所谓的‘神王师尊’! 而且,神王已站在三界巅峰,那神王的师尊,到底又该站在哪个位置? 难怪他能改变两古交替的时间。 众强涌起一股深深地无力、挫败,这一古的神魔劫,人界真能抵挡? 神界有神王、有神王的师尊,这些神话中的人物,无不站在三界巅峰,帝道尽头,而人界只有一个伏羲,只有这一个至尊,还不是至尊巅峰,拿什么应对? 易之玄看着沉默的群雄,抬手指着殿门,道,“诸位,若还愿为神魔助纣为虐者,请走出此门,今日无人阻拦尔离开,但来日再相见,你我便是敌人。” 无人应答,也无人敢应答,真的从此门离开,那便是与整个人界为敌,那个种族,自此也别想在人界抬头。 “神魔欺我于门前,辱我于城下,诸位,难道还要再犹豫?”金翅大鹏站起身,震躯朗声道,“留给人界的时间已所剩无几,此时不肃清上古所遗神魔,更待何时?” “道兄,不是我等不应,而是滋事体大,非我等所能决断,必须请示族内长老,方能做决定。”有异族强者轻叹。 人、妖、蛮三族的强者纷纷摇头微叹。 “自今日起,羽族参战!”慕少皇起身,对易之玄抱拳道,“紫薇极道星上所有羽族修士,皆任前辈调遣。” “帝子三思!”羽族强者脸色骇变,吃惊的望着慕少皇。 “此事我会亲自请示大帝,在他的指令未下达之前,羽族皆听易前辈调遣,愿早日肃清神魔。”慕少皇放下双拳,缓缓落座。 羽族强者无奈叹息,慕少皇做出的决断,他们根本无权反! “光明族亦参战,愿听前辈调遣。”蝶衣起身鞠躬,随即落座。 光明族强者张大嘴,方才,他们还在看羽族笑话,以为慕少皇太冲动,不能担当大任,但没想到转眼间,蝶衣也做出承诺,这转折来的太快了。 “帝女……”有强者忍不住出声。 “我生于人界,长于人界。”蝶衣垂眸,木然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抹浅笑。 “人杰啊!我等不如。”北堂无敌轻声低叹。 在场异族的强者,无一不是活过千年的老怪,修为高深,功参造化,却无一人做出表态,反而是两个年轻人最先站出,这无疑是在给这些‘老人’打脸。 “人活的久了,顾虑就会变多,而年轻人的血依旧滚烫,还在沸腾,很好,我人界并非没有希望。”一个妖族老至圣泪眼婆娑。 他太苍老了,行将就木,离坐化亦不远,但他一直还在苦苦坚持,努力活着,因为他不仅是一个人,身后还站着一个族群,他不能死,他若死了,这个族群就要灭亡了。 很快,两个时辰过去,却终是再无人表态,即便如罗天族、冥魔族这样的大族,族内有半帝,或者接近半帝的强者坐镇,也无人敢轻易许下诺言。 毕竟,今日许下的诺言,就是来日悬在头顶的利剑。 一旦虚空战场被攻破,这些参战的种族都绝不会有好下场,肯定会被愤怒的神魔撕成碎片,至时,如光明族、羽族这样的大族也无法幸免。 金翅大鹏微叹,眼中闪过一抹苦涩,言至于此,已没有再说的必要,即便说的再多也无济于事,各族会做何选择,此刻已十分明朗。 易之玄弹指祭出一条光幕,道,“这是休战契约,汝等可不参与对抗神魔,但必须答应自此之后不可再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否则,休怪我易之玄无情,五龙剑已有三十万年未饮血,早已饥渴。” 各族强者互视,皆是无人起身。 顿了许久,罗天族强者站起身,在‘休战契约’上签下姓名和种族。 这份契约暗合天道,一旦违背,必将遭受天道惩罚。 过了片刻,其他各族强者纷纷起身,都在休战契约上签字。 此刻无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这份契约都是必须要签了,否则,三族修士愤懑不平,如何会专心抵御神魔? 终究,利益使然罢了! …… 第六百三十二章 第一步 等到最后一个种族签下契约后,易之玄展手收回休战契约,道,“此契约我会送往虚空战场,由前方将士共同见证。81中文网” 而后,他环视殿内诸强,露出一丝笑容,道,“诸位远道而来,我已在城中略备薄酒,还请各位移步。” 紧接着,他偏头看向即墨与太上忘情,再环顾各族年轻天骄,道,“你们皆是年轻一辈的抗鼎人物,未来天下的主人,平日应多些相互的交流,就没有必要再陪着我等,各自去吧!” 众年轻天骄行礼应是,目送一种宿老、强者走出大殿。 肖屠飞轻轻碰了碰即墨肩头,道,“看样子,易前辈是想培养你和太上忘情。” 即墨轻笑,不置可否,此次万族大会,各族天骄齐聚一堂,正是树立名望的绝佳时期,显然,易之玄真正的用意正如肖屠飞所言,是要借机培养他和太上忘情。 其他各族天骄也纷纷交头接耳,不时瞥向即墨与太上忘情,指指点点,他们自然也看出易之玄的用意。 有人面带笑意,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有人面露揶揄,抱着看戏的心态。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第一神般,让万族天骄畏服。 这样的人太稀少了,一世能出现一人已十分罕见,易之玄将这样的任务交给即墨二人,他们就真能担当得起? 此际并无人离开,各族天骄或是三五成团,谈笑风生,或是孤芳自赏,凌寒独立,却无一人走向即墨与太上忘情,气氛有些尴尬。 这是明显的孤立,一旦处理不好,丢人是小,得罪人是大,毕竟这些人正如易之玄所言,都是未来天下的主人,哪怕最差,以后都将是一族长老,位高权重,若非必要,没有人愿意得罪。 何况,现在才签订休战契约,这时若与某族天骄交恶,必然会让该族心生不愉,很可能会影响该族日后与人族的关系。 这并不是夸大,毕竟,此刻即墨与太上忘情的身份变了,他们代表的是人族年轻一辈,这是一个烫手山芋,易之玄除了有培养二人的心思外,还有考验的成份。 即墨看向太上忘情,只见太上忘情摇头道,“这种事很无聊,我并无兴趣。” 言罢,她便转身走出大殿。 殿内暂时安静。 无论太上忘情是真的不屑于做这种事,还是说她无力担此重任,但这样离开却是最明智的做法,谁也不得罪,自己也落得清净,换做在场大部分人设身处地,大都会做这种选择。 “自求多福吧,但愿不要弄砸!”兔子拍了拍即墨肩头,很不义气的和哪吒几人退到后方,同几个异族天骄说笑去了。 叶修文轻轻对即墨点点头,也同古萧萧几人离开,不远处,张百忍平凡的脸上露出一缕淡笑,对即墨鼓励似的笑了笑,偏头看向他处。 人群中,慕少皇缓步走向蝶衣,偏头看着即墨,道,“不可否认,以他的战力在年轻一辈难寻敌手,但想主持这万族大会,恐怕还欠缺几分火候。” 蝶衣面无表情,表情木然,道,“无聊种!” 妖族天骄的聚集方向,敖拜轻轻眯起眼,随即,他的气势陡然消散,整个人变得有些颓废,深深看了即墨一眼,并未言语。 此刻,许多熟人,如耶律祁、叶家圣子、逍遥圣子等,都表情各异,看着即墨。 太上忘情退出,这份担子便全落在即墨肩头,此次若他不出纰漏,那将有促进于各族以后的友好展,最不济也能缓和如今的矛盾,但若做不好,就不仅仅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易之玄将这样艰巨的任务交给即墨,确实有些冒险,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 大殿内的声音渐渐变小,虽然各族天骄依旧三五成团的交流,但无不将神念放在即墨身上,观察他的反应,看他会做哪种选择,是硬着头皮直上,还是像太上忘情般退出。 “诸位自远方而来,想来还不知这圣城最妙的地方是何处,恰好本人在圣城呆过些岁月,若诸位不嫌弃,我愿做个向导。”即墨神色平静,向众人抱拳。 众人交换眼神,有大族天骄道,“我等曾听闻神州最兴赌石,各类石坊颇多,犹以圣城为最,一直无缘目睹,又闻墨兄曾参加圣城百年一届的品石大会,神往已久,若墨兄不嫌麻烦,去石坊当然最好。” 花花轿子众人抬,即墨担心会将这场万族天骄齐聚的大会办砸,而其他人虽没有这么深的顾虑,但也不会无端生事。 大家都是年轻天骄,有着过人的才智和身份,看得懂局势,辨得明时事,这种情况下,即墨已经开口铺路,如果再冷场下去,不给即墨台阶,那便真是头脑有问题了。 即墨暗松一口气,虽说他表现的平静,但要说不紧张那也绝不可能,此事滋事体大,绝不能容有半分失误,并且还要做到最好,不能辜负易之玄的期望与信任。 好在,这第一关被选在赌石坊,在神州时他便靠赌石闻名,这算得上是他的主场,也是最简单的一关。但好在,第一步终于迈出。 当即,他微笑伸手,做出请的动作,道,“自然没有问题,诸位请随我来。” 等一众天骄皆走出大殿,即墨才在前方引路,边走边道,“既然诸位道友欲观赌石,那最应去的地方便是古石坊。实不相瞒,我与古石坊颇有渊源。此石坊乃人族太上圣地之产业,当初我流落神州,曾误巧成为太上圣子。” 人群中有人道,“原来道友是请我等观摩自家产业。” 众人哄笑,不过这笑声倒并无恶意,只是被此人的话逗笑。 即墨亦笑道,“非也,如今我早与太上圣地斩断因果,不再是太上圣子,之所以推荐古石坊,乃是凭良心而言。圣城各大石坊,阴阳世家的石坊当属第一,然阴阳世家避世不出,自然只能去这名列第二的古石坊,也只有此石坊,才能当得上各位身份。” 众人皆是微笑,即墨不算恭维的夸赞,让他们很是受用,无形中,便对即墨升起些许好感。 即墨暗暗点头,众人的神色他尽收眼底,看来这次这步棋是走对了。 他带领众人走向古石坊,早有人提前去古石坊通知,一路上,即墨给众人介绍古石坊的展历史,以及赌石的一些技巧心得等,不多时,便来到古石坊。 远远看去,早有一队人等在古石坊外,即墨看见当头那一人,神色微震。 此人正是玄九冥。 没想到,堂堂太玄圣地当代圣主,经亲自出门迎接众人,这让即墨有些疑惑,他太清楚易之玄与玄九冥关系了,依说这种时刻,玄九冥能打开古石坊已很不错,而如此隆重的迎接,则完全在意料之外。 定了定神,即墨匆步迎上去,抱拳道,“前辈!今日晚辈带朋友未请自来,叨扰之处,还望前辈勿怪。” 玄九冥收起眼中的复杂,拍了拍即墨肩头,道,“去吧,原石都已准备好了,不要丢我人族的脸。” 即墨正色道,“是。” 玄九冥轻叹,摇头道,“记住,你是太上圣子,也不要丢我太上圣地的脸。” 即墨怔了怔,轻轻点头,若有所思。 当年的恩怨早已远去,孰是孰非,何必再再执着?何况,玄九冥执掌太上圣地后,一直都冲在抗击神魔的最前沿,仅凭这份精神,早就抵消了当初的错误。 何况,当初的事,虽说玄九冥的确做的过份,但更多的,还是理念不同,信仰不同,执念不同罢了。 玄九冥退了几步,看向众天骄,道,“我一个糟老头,便不打扰诸位的兴致了,古石坊即墨熟悉,就由他带诸位去参观吧!” “多谢前辈!”有人抱拳道。 玄九冥笑了笑,带人转身离开。 即墨深深看了眼玄九冥的背影,收回目光,道,“诸位,请!” 他当先进入古石坊,边走边道,“若说这赌石一道,亦兴盛十余万年而不衰,但诸位皆知赌石,可知这原石来由?” 众人摇头。 即墨提气,摇头道,“昔日神魔犯我人界,神州乃是神魔葬场,神州的道石,大都为神魔遗躯所化,这也算是神魔侵犯我人界所付出的代价吧!” 众人闻言肃然,皆仔细看向那些原石,提起那段黑暗历史,在场的天骄谁无几分感触?听闻神魔的遗躯竟化作道石,供人界修士修炼所用,不绝神色都有些复杂。 即墨看着众人的神色,轻轻点头,想要得到这些年轻天骄的认同并不容易,最好的办法便是与这些人找到共鸣。 古石坊外,一座可以俯瞰整个古石坊的高楼上,静静立着两道身影。 姬如雪嘟起小嘴,看着人群中谈笑风生的即墨,气恼道,“姐姐,你明明也可以做到,甚至做的比那坏人更好,为何要选择退出,把这大好机会让给那坏人?” 光团遮住太上忘情的神色,看不出她的表情,只听她淡淡道,“有圣胎一人足矣,我没必要再掺和其中,何况,这种事真的很无聊。” …… 【这一章写的很痛苦,毕竟没什么社会经验,写的不妥之处,还望诸位道友多担待。这些章节是必要的过渡,是即墨登上时代舞台的第一步台阶。】 第六百二十三章 阴阳世家来人 “赌石一道充满不确定性,除了过人的眼力,还要考验几分运气。┡8 1中 『文Δ网”即墨带着众人来到古石坊内层,用手抹着手下的原石,轻轻点头,看来玄九冥这次是准备大出血了。 这里的原石,竟没有一个低于高阶,就是极品原石也有很多,堆满整个内层,恐怕,玄九冥这次是将太上圣地库存的所有原石都拿出来了。 他将指尖从原石上收回,道,“由我来解石,诸位可否玩上一把?” “不如墨兄先选块原石,为我等撞个彩头。”有人道。 即墨略作思索,道,“也好!” 他看着众人,拍了拍手下的原石,淡笑道,“那便选它吧,我赌此石可解一块蓝色异种道石,重三十五斤七两,原石中有十万年前朱果一颗,大如碗口。” 众人闻言诧异,对于赌石他们也略有了解,且之前即墨也讲解了些赌石的技巧、方法,根据众人的见识,这样随口说出原石中的灵秀,的确匪夷所思。 他们知道即墨是阴阳师,但即便如此,也还是选择质疑。 赌石赌石,为何要叫赌石,就是因不确定性太高,所以才叫赌石,而即墨却如此笃定原石中的灵秀,令众人实在无法相信。 即墨将众人的神色收在眼底,淡淡笑了笑,道,“诸位,若此石解开与我所言有半分不符,便算作是我输了,有谁愿与我赌?” 众人诧异更深,不过即墨所言确实太过虚幻,实在令人难以置信,故而许多人压定即墨会输。 即墨见众人都买定赌局,便扬起混沌紫玉剑,道,“诸位,那我便解石了。” 言罢,他提剑斩出一串剑光,无数道剑光连成一片光网,紧接着,他便反手收剑。 出剑收剑不过瞬息,许多人都未看见他出手,即便是看见的人,也只是察觉到一串剑光,无法看到清晰的出剑痕迹。 仅是这一手,众人便彻底惊住。 即墨看了看众人,暗暗点头,想折服这群天之骄子,仅靠嘴巴可起不了太大作用,最主要的还是实力。 为何第一神能让万族天骄畏服,就连蝶衣、慕少皇之流也得折戟沉沙,便是因他实力太强。 即墨亮出这一手,便是抱着‘威慑’众人的目的。 哗! 即墨抬手向前一抓,原石表层的原天泥浆瞬时化作齑粉,旋即露出一个绽放蓝辉的光团。 众人尚还沉浸在即墨那手出神入化的剑法之中,这原石突然炸开,又是一惊,纷纷抬目看去,只见那道石大如脸盆,通体宝蓝,在道石中央,恰有一颗碗口大的红色果实,正是朱果。 众人面面相觑,慕少皇张手将那道石吸到手中,剑眉微挑,道,“这异种道石的确重三十五斤七两,至于其中朱果,也确有十万年。” 众天骄看向即墨,面露惊色。 他们大都知晓即墨与慕少皇间的过节,知道慕少皇不可能帮即墨说话,这便是说,即墨完全猜对了——在未解原石的情况下,直接猜中其中灵秀。 蝶衣展手接过那颗原石,轻轻点头,随即将其传给下手的另一个天骄。 众人一一看过,有人道,“尝闻帝师可观龙点脉,莫非你是阴阳帝师?” 即墨笑而不语,的确,他能看透这原石中的灵秀,用的便是观龙点脉的手法,不过他并不挑明,任由众人去猜想。 留下几分悬念,比承认自己是帝师的作用要更大。 众人见即墨不答,各有所思,再看向即墨时,神色已有些许变化。 仅即墨表面的实力并不不足道哉,在场大多都是归境,即便即墨战力凡,但谁又没有几个保命手段? 而此刻,即墨却又展现出他登峰造极的寻龙术,这便令众天骄有些捉摸不透,而即墨需要的正是这份‘神秘莫测’。 见众人已被他的手段惊住,即墨知道火候已到,便道,“诸位,请吧!” 众人点头,各自走向原石堆,有一人道,“墨兄不参加。” 即墨用开玩笑的语气道,“我便不了,否则这赌石你等可无人能胜我。” 众人笑了笑,不置可否,但也没有生气。 等到众人各自散开,即墨才敛起笑容,抬头看向古石坊外的一座高楼,现竟是太上忘情,略作怔愣,缓缓对其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处理的不错,没想到你还有这方面的天赋。”哪吒抱着酒壶,向即墨走来。 “此刻才开始,离结束还有段时间,最终结果如何还很难说。”即墨看着穿梭在原石堆中的各族天骄,道,“想让这群人心悦诚服,仅靠这些小手段可不起作用。” “不要着急,慢慢来。”哪吒拍了拍即墨肩头,也走向原石堆。 不多时,便有人送来原石,即墨手起刀落,直接将那原石切开,递给那人。 期间,也有人尝试解石,但不是伤了石中灵秀,便是被原石所伤,无人能如即墨那般写意轻松的解石。 只是试了试,众人便放弃自己解石的打算,毕竟术业有专攻,他们并不是阴阳师,解普通原石倒还罢了,想解这内层的原石,还欠几分火候。 从早晨开始,渐到午时,历经两个多时辰,众人依旧乐此不疲,哪怕内层原石堆积成山,这两个时辰过去,大半的原石都被解开了。 只要选中原石,众人便送给即墨解开,他也来之不拒,整整两个时辰毫不停歇,他依旧面不改色,神色轻松,动作写意,再度在众天骄心底留下一个印记。 解石并不是一个轻松活,即便是经验丰富的老圣师,解这些原石也不可能两个时辰不休息。 何况,从解石到现在,每次解石,即墨都从未过一息,而所解原石皆不伤灵秀,这份实力,骄傲如慕少皇、耶律祁,都暗暗心惊。 古石坊外的高楼上。 姬如雪将整块柑橘塞进嘴中,嚼的汁飞液溅,鼓着腮帮道,“真没看出来,这坏人的寻龙术越来越厉害了,姐姐,你就应该给他个教训。看他那股得意劲,我就恨得牙痒痒。” “橘子也塞不住你的嘴。”太上忘情剥好一块柑橘,没好气的放在姬如雪手中,偏头看向古石坊,认真道,“若论寻龙术,我的确不如圣胎。” “姐姐,你也太谦虚了,我看那坏人也就那点本事,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哪能和你比。”姬如雪咽下满口蜜汁,蹙着柳眉道。 “他是帝师。”对于姬如雪,太上忘情总会罕见的收起淡漠孤傲。 “帝……”姬如雪被蜜汁呛住,连忙用手拍着胸口,瞬时波澜起伏,雪白晃目,“他是帝师?怎么可能?当今天下除了阴阳世家那老怪物,怎还有人能晋升帝师?连姐姐你也暂时跨不过那道沟壑,那坏人怎会……” “他使用过天晶。”太上忘情再剥开一块柑橘,轻轻放入姬如雪口中,抬手为其擦干嘴角的汁液,道,“雪儿,你要记住,这世间没有所谓的极限,即便有,那也是暂时还无人越罢了。” “天晶……”姬如雪暗松一口气,再度拍了拍饱满的酥胸,道,“我说呢,姐姐都暂时做不到的事,那坏人怎可能做到。” 太上忘情不语,陡然偏头看向古石坊门前,道,“来了。” “谁来了?”姬如雪起身趴在栏杆上看去,秀眉略挑,道,“绝妙心!阴阳世家避世不出,她怎么跑出来了?” “不仅是她,你看那顶战车。”太上忘情抬手,一只雪白无暇的玉指伸出光团,点向古石坊门前。 绝妙心身后,那里原本空无一物,但随这一指点出,竟出现一辆绽放乌光的漆黑战车,那战车无人驭驾,车前有两只漆黑的战马,那马并非真马,却能如真马般行走,端是奇异。 姬如雪的笑容凝在脸上,偏头看向太上忘情,道,“阴阳世家第五灵器,逐龙车!车中坐的不是绝妙心,那会是谁?” “除了那位,还能有谁?”太上忘情收回手臂,那只雪白的玉指再度隐入光团,可惜只得惊鸿一瞥,无法窥见更多,空留下无尽遗憾。 “是他!怎么可能,他怎会出世?”姬如雪俏脸紧绷。 “为什么不可能?守卫拦不住他。”太上忘情转身走下高楼,道,“为了锦绣河山,他亲自出手不足为怪。没有至圣,无人能将他压制,圣胎的麻烦来了。” “姐姐,等等我。”姬如雪几把将手中的柑橘塞进嘴中,抬袖胡乱的在脸上摸了几把,紧步跟上太上忘情。 古石坊内层。 即墨手颤了颤,手下的原石化作齑粉,自解石开始,这是他第一次失手。 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天而降,封锁整个古石坊,天地若是冻结,所有的原石都不自主的颤抖,仿如活了过来,而在大地深处,如有一条沉睡的真龙苏醒,差点将古石坊掀飞。 即墨偏头看向院门,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门前竟驰来一辆黑色战车,在战车前方走着一位绝色少女,她黑如瀑,眼有双瞳,小巧的莲足踩中地面,足尖所落之处便掀起一串无形涟漪…… …… 第六百二十四章 绝三手 突来的不速之客吸引住众人的眼球,所有人都偏头看向那少女和战车,神色凝重。在场的天骄,竟无人发现这一人一车何时来到内层门前。 “此女是谁?”有天骄道。 “恐怖的势场使整个空间变形,身体仿若都要被撕成碎片。”另有天骄道。 “那战车中坐的人是谁,莫非是尊至圣?” 即墨收起混沌紫玉剑,转身看着缓步走来的少女,眼底闪过一道光华,“果然来了么?” 他能猜到阴阳世家一定会来找他,但没想到,会是这个时候,在这个特殊的时间节上,阴阳世家也真是有胆,竟敢闯入古石坊! 即墨看了那少女一眼,目光落在逐龙车上,所有的压迫都源自这辆战车,绝妙心虽强,但毕竟未突破帝师,不可能给他带来威胁。 “敢问车上是阴阳世家的哪位前辈?”即墨对着战车抱拳,但全身的肌肉却紧绷,准备随时出手。 “你知道我阴阳世家会有人来?”绝妙心停步,逐龙车也停住,一道声音从车内传出。仅听声音,辨不明这车内之人的年龄,甚至分不清他是男是女。 即墨心跳微停,一股窒息感冲便全身,他脸色一变,车内之人不但在寻龙术上有着恐怖造诣,在修道一途上,也有着不俗境界。阴阳世家怎会有这种人,之前从未听过。 “锦绣河山在我手中,阴阳世家总是要拿回去,但我没想到,前辈会来的这么快。” “有趣的家伙。”烛龙车内的人轻‘咦’道,“既然知道,还不将锦绣河山交出来。” “我并没有将手中的东西拱手送人的习惯。”即墨略微挑眉,他紧踩在地脉节上,本可借用地底龙气,但没想到随那人话音落下,他对地龙的感应便被生生截断。 他虽初晋帝师,但想如此彻底的隔绝他对地龙的控制,没有中阶帝师的修为很难做到,而中阶帝师则相当于至圣。看来,阴阳世家这次是势在必得了。 逐龙车内的人轻哼,道,“也罢,那我便亲自来取。” 话音未落,一只手便掀开车帘伸了出来,这是一只雪白的枯手,指节很长,约是手掌的两倍,白皙无暇,偏偏又布满皱纹,看上去很苍老。 即墨身躯微震,忙爆踩步后退,数十颗原石在同一瞬炸成齑粉,一条五爪紫金大龙张牙舞爪,从地底腾出,撞向那只苍白的枯手。 “不自量力!”那只手指节轻曲,弹在龙头上,大龙当即化作光雨溃散。 兔子、哪吒、魔一飞等人如临大敌,纷纷祭出法宝,靠近即墨,却被即墨抬手止住。这战车内的未知强者实在太强大,即便兔子几人相助也无济于事,反而会增加无谓的伤亡。 即墨知道今天将锦绣河山保不住了,但有在场各族天骄看着,如果仅是因这未知强者的几句话便交出锦绣河山,那之前的努力便白费了,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威信必将付之一炬。 何况,以他的性情,他也不可能乖乖听话。 张百忍平凡无奇的脸上露出异色,朗声道,“传闻阴阳世家有位帝师老祖,名唤绝三手,莫非便是前辈?” “不错,正是老夫。”逐龙车内的声音顿了顿,道,“没想到竟还有人能记得我,可娃娃你直呼长辈姓名,也太不识礼数。” “掌嘴!” 逐龙车内爆出一道厉喝,张百忍剑眉微蹙,双手不自主的抬起,就要往脸上扇去,陡然,他大喝一声,向前踏出数步,顺势对准逐龙车,将双拳轰杀出去。 蓬! 这时,即墨也提起混沌紫玉剑,抬手在地上布出一道绝世杀阵,将此阵凝作芝麻大,附在剑刃上抬手斩了出去,同张百忍轰出的神拳重合,打向逐龙车外的那只怪手。 不远处,叶修文也将三种道王祭出,三人的攻击呈扇形打向那只怪手。 轰! 三人的攻击力劲炸开,光曦迸溅。陡然,雪白的手指穿透爆炸后的光团,在空中一揽,划出一个半圆,将即墨三人全部困在半空。 这一切不过瞬间,高下立断,不是即墨三人不强,而是对手太变态,境界差异太大。那绝三手举手投足间都是势场,完全无法力敌。 轰! 一根铁棍从远处捣出,直挑那只枯手,原来是哪吒见即墨三人有难,连忙教唆猴子,那猴子性子本急,根本经不住激将,抬手便将定海神针祭出,敲中那只怪手,凝结高空的势场瞬时破碎。 同在此刻,整个天空黯然失色,所有颜色都消失,无形的规则、大道,全部斩向那只手,是大黄狗出手了。 探出逐龙车的那只枯手微颤,于掌心上出现一条伤痕,并无血迹流出,但随着伤痕出现,那只手便被收回逐龙车中,且逐龙车也向后退出三尺。 另一方,猴子甩出铁棍后,就将满空的势场打个粉碎,即墨三人均摆脱那种威压,各自祭出神通,打向逐龙车。 有猴子、大黄狗干扰,绝三手对地底龙脉的控制瞬间变弱,即墨终于感应到地龙,他抬手虚抓,从地心提出一条黄金巨龙,那巨龙看不见边际,威风凛凛,低头一口吞下绝妙心和逐龙车,径直冲向地底。 轰! 大地炸开,整个古石坊内层都被掀了个底朝天,那逐龙车‘蓬’的从地底驶出,两匹战马蹄风翻飞,横踏高空,对准即墨等人踩来。 即墨惊骇,忙抬手划出一条大龙,将陷入地底巨坑的天骄捞起,送到古石坊外,同时提起吞虚鼎拍过去,打在马头上。 未想那两匹战马非但未停,还直接撞在即墨胸口,将其撞飞到天边去了,吞虚鼎也被撞的没个形状,扭曲的就像一堆废铁般。 张百忍、叶修文、大黄狗等人也不好受,这逐龙车不愧是阴阳世家第五灵器,完全激发的威力实在难以想象,而且那绝三手的实力更是深不可测,众人虽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却还无法与老一辈的成名人物缨锋。 远处,即墨按住胸口剧烈喘息,紧紧盯住奔腾而来的逐龙车,神色凝重,脑袋飞速的运转。 锦绣河山是绝对保不住了,但绝不能就这样交出去,而如果被绝三手抢走,和拱手送出也无多少区别,没想到,这锦绣河山竟变得如此烫手。 若再平日遇见绝三手,那即墨哪怕不战而逃,或是直接归还锦绣河山也无影响,但今时不同往日,今天他代表的是人族天骄,如果选择服软,那将丢的是整个人族的脸。 这绝三手也实在太会选择契机,在这个时候来抢夺锦绣河山,简直是将即墨逼上绝路。 陡然,一道声音从高天传来,“我倒阴阳世家为何姗姗来迟,原来是想找我家辈麻烦。” 逐龙车停住,车帘再度被拉开,却依旧看不清那绝三手的样貌,“易之玄,当年你乘老夫闭关之际盗走锦绣河山,今日我不过将其取回,物归原主,莫非你还要阻拦不成?” 一只大手从高空中探下,即墨身躯微震,锦绣河山飞出丹田,落在那大手手中,随即那只大手隐入虚空,只听高天上的声音再道,“即便当年你未闭关,我要取走锦绣河山你也拦我不住。此际锦绣河山就在我手中,你若想取,便寻我来。” 绝三手放下车帘,冷哼一声,逐龙车驶上高天,追着那只大手而去。 即墨微松一口气,如此也好,易之玄取走锦绣河山,总比被绝三手夺走要好,但这次阴阳世家突然插手,却完全打乱他的计划,让他前功尽弃,想挽回损失,再得到这些天骄的承认更不容易了。 他急步走向那些受伤的天骄,所幸他及时将所有天骄转走,虽有人受伤,却无人身亡,否则这次麻烦将更大。 “让诸位受惊了,此次之事,墨某难辞其咎,还望诸位见谅。”即墨抱拳微叹。 “过不在你,谁也无法料到会发生这种异变。”有天骄苦笑,语气中已再无之前那种随意,相反多了几分生疏。 即墨好不容易在众天骄心中聚起的好感基本消耗殆尽。 即墨无奈,知道这种事无可避免,现在只好尽力补救。 “圣子殿下,时隔数年,你我又见面了。”不远处,绝妙心走来,面色冰冷,双瞳中泛起涟漪。 当年,此女仅有一瞳,未想数年过后,竟修炼出双瞳。 “但你我的见面并不愉快。”即墨盯住绝妙心,仿如能望穿此女的内心般,“绝仙子若是无事,便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绝妙心不置可否笑了笑,转身走向远处。 即墨收回目光,将附近的伤员统一送安置。 众天骄受伤虽都不重,但这次的事若处理不好,很可能影响到各族与人族的关系,毕竟这些天骄是因跟着即墨才会受伤。 阴阳世家突然插手,当真是将即墨逼入死角。 等将众人都安排好后,即墨蹙眉走出房间,思索补救办法。 这件事迟早会传入各族强者耳中,届时他们可否会借题发挥还在两,而想消除这种影响,只有从问题根源入手,那便是医好这些天骄,得到他们的认可,进而堵住流言蜚语。 …… 第六百二十五章 补救 不多时,玄九冥也赶来,脸色很难看,压着怒气道,“阴阳世家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这种关键时刻也敢出来捣乱。”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只有尽力挽救了,劳烦前辈全力配合,先堵住各族强者之口。”即墨压低声音,道,“各族强者可否已经知晓此事?” 玄九冥摇头,道,“如嫣只通知了易之玄,其他人尚还不知。” “时间不多了。”即墨头。 他知道不能这样一直封锁消息,当即下定决心,玄九冥也全力配合,各族天骄虽各有所伤,但并无人重伤,不过半个时辰,所有人的伤势尽都恢复。 紧接着,即墨看着众人,眼中闪烁精光,道,“之前赌石被人打扰,想来诸位都还未玩的尽兴,不知哪位道友有兴趣同我去阴阳世家的石坊,再赌一场?” 众人无人应答,却皆是眼前一亮,若有所思。 即墨将众人神色收于眼底,道,“那我便先行一步,在阴阳世家的石坊等待各位。” 魔一飞神色微紧,道,“你要想清楚,硬闯阴阳世家的石坊可没有那般简单,在这石坊之中,有阴阳世家第四灵器极地风眼,其中凶险不亚于进入圣地秘境。” 即墨摇头,道,“无妨,等我破开阴阳世家石坊,你带万族天骄前来便好。” 他知道各大天骄不可能涉险,他之前那样,只是一种表态而已,同时事成之后,也将万族天骄与他绑在一条船上。 既然你敢找我麻烦,那我就把这场子找回来,即墨的想法很简单,也最有实效。 “不行,我与你同去。”魔一飞坚决摇头道。 即墨也不多言,率先走向阴阳世家的石坊,张百忍、叶修文、大黄狗等人也紧步跟上,这次既然要闹,那就将事闹大,彻底扬威立名。 玄九冥目光闪烁,眯眼看着即墨一行走到远处,高深莫测的轻笑,摇头呢喃,道,“老了……” 各族天骄相视,跟在即墨几人身后,也向阴阳世家的石坊赶去。 他们并不会出手,仅会坐山观虎斗,但这在即墨的意料之中。 众人无故受伤,心中定是愤怒,却又不好将这怒火发给他,此刻他寻衅挑事找上阴阳世家,众人自然乐于成见。 并且,即墨果决寻找阴阳世家的晦气,众人虽未形于色,但心中总有些触动,对即墨的怨气也渐消失,反而高看他几分。先不此次即墨能做出多大的成绩,只要他能成功从阴阳世家的石坊脱身,众人心中便已认同了他。 阴阳世家的石坊外,即墨缓缓停步,看着迎面走来的太上忘情,轻轻头,而后直接提起混沌紫玉剑,调用地底龙气,劈向前方的大门。 哗! 经过千锤百炼的道兵级大门,直接被这一剑劈成粉末,即墨寒着脸,缓步走上台阶,进入阴阳世家的石坊。 兔子等人并未动手,而是警惕的看着四周,若非必要,他们并不会出手,毕竟,这件事由即墨来‘找回场面’最适合,他们自然不会抢了即墨的风头。 “竖子好胆!”一道怒喝从远处的高楼内传出,随即,一道人影飞出高楼,提起铁掌,当空劈向即墨。 即墨不言,提起混沌紫玉剑就斩,这一剑斩出,直接斩在那强者身上,将其打飞到天边,不知落向哪个角落去了。 而剑光所落之处,直接化作一条数丈宽的巨壑,即墨前方的所有房舍全部崩塌,这条沟壑贯穿外层、中层,一直到内层的墙壁前才收住。 即墨目光微收,看了内层一眼,挥手又是一剑劈出,将当空杀来的强者砍飞。 他只伤不杀,这次是来找场子,毁了阴阳世家的石坊就好,如果杀人,那将会彻底与阴阳世家翻脸,把双方的关系弄到不可缓和的境地,这绝非即墨所愿看见。 “圣子殿下,你突然闯入我阴阳世家的石坊,伤人毁物,到底意欲何为?”绝妙心从内层走出,神色冰冷,眉间满是诧异。 她深深看了即墨一眼,反手从内层拘出一条大龙,扔向即墨等人。 那大龙嘶吼怒啸,威风八面,转眼便落在即墨等人头,张开巨口便要将众人吞下。即墨眸中闪过一道精茫,提起混沌紫玉剑斩出,直接将那大龙刨作两半,随即蹬地杀出,冲向石坊内层。 “即墨,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毁我阴阳世家石坊之罪,你真能担待的起?”绝妙心脸色陡变,展手抓来十数条大龙挡在身前,而后提起一把巨剑斩向即墨,意图挡住其脚步。 “第九灵器,开天剑?”即墨黑发乱舞,提剑砍在那把巨剑上,“即便是第九灵器,也休想挡我。” 蓬! 绝妙心倒飞,将墙面撞出一个巨洞, 落在内层之中,她按住地面,想要挣扎起身,但却失力倒地。 她虽有不俗的寻龙术造诣,但毕竟只是凡人之躯,龙气破碎,能挡住即墨一剑不死已是极大运气,爬不起来实属正常。 “拦住他!”绝妙心沉喝,十数道身影从内层飞出,杀向即墨。 哧! 即墨提剑力劈,这十数人不过几招间,便全部跌落在地。以即墨如今的实力,归境堪称无敌,除非是和他同等级的天骄以境界优势压他,否则想要挡住他,无异于痴人梦。 石坊外。 各族天骄看着石坊内的动静,各有所思,但无一例外,之前对即墨的成见都渐渐消散。 若是面对绝三手的挑衅,即墨若是选择忍气吞声,或者低声下气的向众人道歉,那众天骄明面上不会怎样,但私下肯定会看低即墨。但即墨却选择用这种最暴 力,最直接的方法解决问题,无疑戳到众人的心坎上。 石坊内层墙壁前。 即墨暂时停步,陡然抬掌拍向地面,瞬时间,石坊内层被迷雾笼罩的区域中,所有原石都浮上高空,而后炸成粉末,无一残存。 阴阳世家石坊内层的原石,尽是极品原石,甚至还有级原石,此刻全部化作齑粉,若是换作其他人,还真无法做到,但即墨是帝师,直接控制原石中的幻灵自爆,毁去这些原石不过举手之间。 “混蛋,你疯了!”绝妙心看着爆炸的原石,花容失色,忙逃出内层,惊疑不定的看着即墨,“你可知这些原石的价值,简直就是疯子!” 即墨不语,缓步走向石坊内层,他自然知道这些原石的价值,甚至有些原石能让至圣心动,但这又能如何,毁了便毁了! 魔一飞想阻止即墨进入内层,但却迟了,即墨已然进入内层。 绝妙心咬紧玉牙,冷喝道,“敢闯极地风眼,不知死活!” 旋即,她挥手掐出一个印记,陡见内层飓风驰掣,被数不尽的漆黑风影淹没,凌乱的风刃编织成大网,将整个天地淹没。 阴阳世家第四灵器,极地风眼! 堪比传世圣兵! 且即墨走入内层之后,便见天空陡然变得漆黑黑,天地仿如变得无边无际,数不尽的风刃从四面八方涌来,如要将他斩成肉酱般,知晓是极地风眼被启动了。 他也不急,定神看了眼高空,猛地踏地飞起,提起混沌紫玉剑便斩向高空某处。 哧! 手起剑落,那道剑光冲开黑压压的风刃,撞在一个漆黑风洞上,顿时将其斩作两半,刹那时,弥漫天穹的风刃消失,天地间重归清明。 即墨踏上高空,一步步走出石坊内层,落在绝妙心身边,而后缓步走向万族天骄。 他深知,第五灵器逐龙车便如能碾压寰宇,第四灵器绝不会如此不堪一击,这极地风眼着实恐怖。若是唤作那绝三手来操控,他在走进去的瞬间就会被炼成虚无,但绝妙心毕竟还欠些火候,无法发挥出极地风眼的真正威力。 故而,他能劈开风眼不足为怪。 随着即墨离开,另一方,兔子等人也结束战斗,纷纷撤退,离开阴阳世家的石坊。 “看来想在阴阳世家的石坊内赌石是不成了,罢了,我便带领诸位参观圣城的其他地方。”即墨在众人身前停步,超然微笑道,“诸位请随我来。” 众天骄神色各异,但无一例外,都对即墨收起觊觎之心,渐被他威慑住。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闯入阴阳世家石坊,大肆破坏一番再安然离开,这比击败某位天骄来的震撼要大很多。 绝妙心看着满是狼藉的内层,气得玉脸煞白,盯住即墨背影,差咬碎一口银牙。 这次阴阳世家的损失太大了,数百名强者受伤,许多原石毁于一旦,而凶手却毫发无损,着实是赤 裸裸的打脸。 “即墨,我阴阳世家与你势不两立!”绝妙心怒喝,起身走出废墟,进入一方虚空台中。 远处,即墨脚步微顿,便又谈笑如常,依旧带领众人游览圣城各处名迹。 他不是好事的人,但也不是怕事的人。 一直到傍晚时分,众人才结束这次游历,纷纷返回住所,一一与即墨告别,整整一天,经历各种曲折变化,即墨在各族天骄中已成功树立起威信。 他已成功走出第一步,渐登上时代舞台。 …… 第六百三十六章 夜谈 当夜,注定不平静,各族强者都得知了在古石坊生的事,纷纷震怒,再看向身前的族内天骄,暗松一口气,还好没有酿成大祸,否则他们也难辞其咎。81中文网 毕竟,这次来参加万族大会的基本都是各族的第一天骄,如慕少皇、蝶衣二人更是帝子,如果这些人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将百身莫赎。 一个中等种族的居所内,该族的年轻天骄道,“叔父,圣胎此人,你怎样看?” 天骄对面的中年人道,“独毁阴阳世家石坊,借此立威扬名,还让人找不出毛病,此子若是友,当是幸事,但若是敌,必让人寝食难安。” 那天骄点头,喟叹道,“以前是我坐井观天了,没想到这世上竟有第一神这般的恐怖人物,如今又出一个悟道圣胎,若让我独闯那石坊,恐怕还没靠近中层,便会被拦下,更别说全身而退,差距太大了。” 那中年人微叹,继而摇头道,“痴儿,你能看穿这点,也不罔我此次带你来参加这万族大会,族内的天空毕竟太小了,遮住了你的双眼,今后,多出来闯闯吧!” “是!”年轻天骄郑重点头。 同一幕,在各族的居所都在上演,这夜注定是个不平夜。 即墨及时补救,不但在众天骄眼中树立起威信,也将众人误被绝三手所伤之事盖过,毕竟,各族天骄都安然无恙,众强也不好生事,如此装作不知,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另一间房屋中,灯火通明,道蕴明灯将屋内照的宛如白昼般,柔和的光辉播撒到每一处。 红衣煮好灵茶,轻轻放在即墨身前,即墨诚惶诚恐,匆忙起身行过礼后,捧起茶杯浅淡的啄饮一口,而后看了眼面无神情的易之玄。 今天毁了阴阳世家石坊,虽图的痛快,且成功扬名,但所造成的影响也定然不好,只怕会让易之玄有些难做。 顿了片刻,见易之玄只是喝茶而不开口,即墨终于坐不住了,道,“前辈,今日我毁了阴阳世家的石坊。” “嗯。”易之玄喝了一口灵茶,便再不多言。 即墨却放松下来,虽仅是一个‘嗯’字,但却仿佛有万斤之力,这代表着易之玄的支持,代表着易之玄并不会将今日之事放在心上,更是暗示即墨,以后有这种事,放心大胆的去做。 毕竟,毁了阴阳世家的石坊也才是个‘嗯’字,那如果有能力毁了阴阳世家,易之玄最多也就会是一个‘噢’字,毕竟,在千年前,他可是亲自杀入阴阳世家,抢走锦绣河山。 喝了几口灵茶,易之玄抬起眼帘道,“我将锦绣河山交给绝三手了。” “前……” 易之玄抬手,示意即墨不要紧张,紧接着再道,“绝天帝必然苏醒,何时将锦绣河山交予阴阳世家都并无两样,此次绝三手不知轻重在前,阴阳世家是该付出一些代价。” 顿了顿,他道,“当年,我从阴阳世家取走锦绣河山,无不是希望能给太上圣地谋得福利。 此后交到你手中,也是想给你个保命手段,而以你如今的实力,又有天师遗物相助,已不再需要锦绣河山,留与不留,已无分别。” “是!”即墨坐直身体,不再多言。 茶过三巡,易之玄突然道,“此后必将对神魔开战,你有何看法?” 即墨略做思索,道,“如今神魔势猛,但多居于神州、蛮荒、中州三地,且多靠强行改造其他种族的血脉,用以扩充实力,真正苏醒的真神、真魔强者,其实只是少数,还有大量神魔强者,尚被镇压在魔亡陵中。 故而,晚辈以为,当今要之事乃是重新封印诸如魔亡陵、幽厄地、罪恶亡都、中州云梦泽等地,再聚集兵力,逐一先后收复中州、东荒、北原、亘古矢荒、神州等地。” “封印魔亡陵、幽厄地等地没有问题,但为何最后收复神州?”易之玄道。 “神州所受荼毒太深,中州乃万教共地,此刻先解救中州,便能积聚更多兵力,用于肃清诸如东荒、北原等地。” 易之玄点头。 即墨再道,“此上是对我人族而言。” “噢?”易之玄眼前一亮,坐直身体,道,“莫非你还有其他计划?” “我人族构建中州、东荒、亘古矢荒、北原、神州一条战线,而妖族则以莽荒为出点,逐步收复莽荒、东荒、蛮荒;蛮族则以太荒为据点,逐步向外收复,而羽族、光明族二族,则分散兵力于三族之间,以免此二族有异心。 除此之外,联系西漠禅域,若能借佛教之手,固然是好,若不能,也无损失。 同时,默许各族组建佣兵组织,许以重利,详细立下奖罚制度,诱其对付分散的神魔。” 易之玄收起眼中的亮色,道,“如何使各族强者心、力统一?” 即墨蹙了蹙眉,思索片刻道,“许以重利,论功行赏,所得神魔遗财皆分参战修士。同时,严立军纪,以最短时间在三族各成立一支军队,使参战修士心有所向。” 顿了顿,再道,“一切必须要快,军队可由零到整,让有能力者各自在敌后展,而后大权由前辈以及其他强者分掌,前辈独掌主权。此后,各方强者会军,此谓海纳百川,聚少成多。” 易之玄不语。 即墨看了易之玄一眼,忐忑道,“前辈以为如何?” “可以。”易之玄点头道。 “前辈是同意了?”即墨惊喜,他只是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但没想到易之玄会同意。 易之玄点头,“日后便由你开始,组建第一支军队吧!” “是!” “去吧!”易之玄挥了挥手,即墨退出房间。 即墨走后不久,易之玄猛地捂唇急咳,许久后,缓缓松开手,手心一片殷红,“上一世损耗太大,今生终是无法再回到巅峰。” 红衣扶住易之玄,轻轻捋平他的气息,眼中闪过怜惜。 易之玄吐出胸口浊气,轻轻抚摸着红衣的秀,呢喃道,“这一世,我挡着。” 红衣不语,迷茫的看了易之玄一眼,轻轻点头。 …… 第六百三十七章 栽赃嫁祸 一夜再无话。81中文网 翌日,众强纷纷请辞,这次万族大会算是相当成功了。 其实,在此之前,人、妖、蛮三族都已做好最坏的打算,比如割地赔款等等,就是希望万族即便不参与对战神魔,也不能在三族危难之际乘火打劫。 甚至,三族强者都准备做好一番唇枪舌战,最后再选择忍辱负重的准备,然而最终,虽然万族除了羽族、光明族二族答应参战外,其他种族并未给出明确答复,但全都签订休战契约。 这已是最理想的结果,在举行这次万族大会之前,三族修士对此连想都不敢想。 三族强者将众强送到圣城城门前,各道珍重。 “易兄,告辞!”有强者抱拳。 易之玄已将这些人折服。 或许之前,众强还看不起这个儒雅的中年人,但经此之后,却无人再敢对他轻视。人族第一强者,手握无上帝兵五龙剑,霸道而护短,这样的盖世强者,若非必要,无人愿与其交恶。 另一边,各族天骄也与即墨各自惜别。 “墨兄,若有机会定要来我赤狐族,我摆好宴席相迎。”赤狐族的年轻天骄抱拳道。 “一定,兄台慢走!”即墨颔,面带笑容的送其走出城门。 等到各族强者均走出圣城,三族修士才缓缓放下双手,各自相视,喜极大笑。 “此次幸有易道友,否则我三族定要吃亏。”有妖族强者对易之玄抱拳道。 易之玄淡漠摇头,道,“大任于肩,定当不辞。” 众人尴尬的笑了笑,各自相互倾诉喜悦去了。易之玄看了眼欣喜若狂的三族强者,蹙眉轻叹。 “前辈还有何担忧?”即墨挤出人群,对易之玄行礼道。 “神魔未除,因何而喜?”易之玄摇头,抬眼看向天边,陡然凝起剑眉,扬手并指掐起指剑,高空中的五龙剑‘锵’的一声,化作一道金虹,破空飞出,紧接着,易之玄也紧步登上天穹,站在圣城上空向远方看去。 众人收起笑声,纷纷仰头看着易之玄,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凝重。 轰! 骤然,圣城外传来一声惊天巨响,太玄州水泊中的湖水化作五条巨龙,分作五个方向飞去,这一瞬,整个太玄州的湖水下降一丈。 高空,易之玄抬起手对前方一抓,前方的景色就仿如在眼中放大,众人惊骇,这并非是景色放大了,而是易之玄这一把抓拉出去,将远方的空间拉到了身前。 “啊!啊!啊!” 虚空中传来一连串的惨叫,无数人影如雨点般跌落,鲜红的血液从空间裂缝中流出,将整个天空染红,放眼过去,数万里的红云,实在难以想象,在这一把抓拉之下,到底有多少生灵被捻成肉渣。 “吼!” 水龙咆哮,从虚空中俯冲下来,之前透明的水龙,此刻红若染血。数不清的残尸、碎肉,如洒斗般坠进太玄湖中。 蓬! 易之玄展手对后方抓去,单手提着问心戟,脚踏虚空,将天穹都踩的塌陷下去,整个圣城的空间都扭曲了。 不远处,南岭大帝的法身爆射金光,化作一道金柱,而后‘蓬’的炸开,凝成一层光幕,笼罩住整个圣城。 “到底生了什么?” “神魔大军来犯?” “天啊!易之玄到底什么实力?挥手之间,控制空间如同玩物。” 三族强者心惊胆战,茫然看着被血色染红的虚空。 即墨盯住虚空,心头陡然一紧,升起一抹不详的预感。 数息之后,一道身影穿过金色光幕,提着问心戟,落在人群之中,此人正是易之玄,只见他展袖甩下数十道人影,而后再度踏入虚空。 “是赤狐族、精灵族的修士。”有强者眼快,认清这些人的身份,“莫非真的是神魔来犯?这两族虽都是小族,但精灵族内有一尊老至圣随行,若非神魔,他们不可能伤的如此厉害。” “赤狐兄,你感觉如何?”即墨急步走上去,扶住赤狐族的年轻天骄,不久前,他还与此人互道珍重,没想到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此人便重伤垂死。 “我们误入神魔陷阱,等到反应过来,为时已晚,精灵族老至圣战死,若非易前辈救得及时,我等已经殒命黄泉了!”赤狐族天骄抓紧即墨的胳膊,神色痛苦,道,“墨兄,我怕是不成了,可我恨啊,神魔不仁,而我之前还未认清局势,悔恨无力诛杀神……魔啊……” 即墨缓缓为这位天骄盖上双眼,轻轻将其放在地上,而后转身道,“救人!” 众人都不敢耽误,匆匆将伤员搬进房间,而后止血医治,这些人绝不能死,若是死了,就完了。 屋外。 北堂无敌愤怒道,“这是栽赃嫁祸。” “北堂,声音小点,不要吵到伤员。”有强者叹息。 不错,这的确是嫁祸,是神魔的栽赃,试想,这些天骄、强者是来圣城参加万族大会,却全都陨落在圣城,万族的其他强者会怎样想? 他们一定会认为,这是人、妖、蛮三族设下的陷阱,意图便是坑害各族的天骄、耆宿。 此计诛心! 一旦这些来参加万族大会的天骄强者死绝,别说万族会遵守休战契约了,就是不立刻联合神魔,攻击人族便很不错。 同时,即便万族强者得知这是神魔蓄意而为又能如何?那时,异族与人、妖、蛮三族建起的友好局面已被打破,神魔的目的也便达到——不让三族联合万族。 易之玄送来的伤员越来越多,不多时,连光明族、羽族、罗天族这些大族的强者都被送来,而如冥魔族,除了其天骄冥九道被救回,其他强者、宿老全部战死。 而羽族、光明族等也都损失惨重,慕少皇一只胳膊被斩断,蝶衣全身筋骨全被打碎,很显然,这次有神魔中的顶级强者出手,否则,以慕少皇、蝶衣二人的战力,归境下堪称无敌,老一辈也不是对手。 一柱香后,易之玄神色冰冷的从天空走下,一手提着五龙剑,另一只手提着问心戟,两件帝兵都沾满鲜血。 “此次,有三百个种族的强者、天骄全部陨落,五百多个种族的修士陨落过半,另外各族都有损伤,情况很不容乐观。”有强者神色凝重的汇报着伤亡信息。 “所幸易兄抢救及时,否则必然酿成大祸。”另有强者后怕道。 “传信通知各族,努力救治伤员,特别是各族的至圣、天骄,绝不可让他们陨落。”易之玄锁紧剑眉。 …… 【今晚分析化学实验,时间不够,这章字数有些少。以后有通知,我会写到书评区内。】 第六百三十八章 万族怒火 “神魔突然弄出这样一手也并非坏事。8 1Δ 『Δ』中文Δ网”妖族第一强者雪无痕道,“如此,异族便与我三族彻底绑在一起,再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 “话虽如此,但若无易道友,此次我等纵有千张嘴,也给异族解释不清。”蛮族第一强者耶律神通喟叹点头。 的确,神魔这次出手犀利,手段残忍,堪称万无一失,连各大强族都惨受重创,而且事突然,除去易之玄外,根本无人察觉。 这样的出手度,缜密的计划,可以说若是没有易之玄这个变数,那三族便铁定要背上黑锅,百口莫辩。 但可惜,谁也没算准易之玄的实力,甚至于,现在连三族的强者都摸不准易之玄的境界,只感到他高深莫测,不可估测。 “严守圣城,谨防神魔再度来袭。”易之玄蹙紧眉头,将两件帝兵重新送上高天。 众人应是,竟无人反对,不知不觉中,连成名已久的耋耄、名宿,都对易之玄言听计从,并且还没感到不适。 “圣城有易道友镇守,纵使神魔来再多强者,也无法攻破。”雪无痕道。 易之玄不言,依旧蹙眉,且眉头越蹙越深。 “易道友,莫非还有不妥之处?”耶律神通微震,凝重看着易之玄。 易之玄摇头,看着被抬进大殿医治的伤员,转身离开,“事情恐怕不止这么简单,都小心严守,我会将灵觉投入整个太玄州,用以监视的动静,其他各方也都注意。” “是!”众人抱拳应是。 不远处,哪吒看着即墨道,“莫非还有古怪?不太可能啊,神魔这手奇兵已令人防不胜防,如果再有其他手段……” 哪吒噤声,打个寒战。 即墨轻轻摇头。 半日后,各族都收到消息,派遣强者赶到圣城。 “混账,你们三族都是干什么吃的,我罗天族受邀参加万族大会,而你等却害的我族遭受神魔攻击,前来的强者阵亡半数,这便是你们的交代?”罗天族强者愤怒道。 “还请道友冷静,当时事突然,易道友已尽力挽救,但神魔势猛,我等也应顾不暇,且谁也不愿看见这种事生,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先救治伤员。” 三族强者只得耐着性子解释,虽然此事为神魔所为,但各族修士毕竟是受邀来参加三族举行的万族大会,因而才会受到神魔攻击,所以,三族也摆脱不了干系。 “我儿啊!三日前你从家中安然走出,三日后为父却只得见你残骨。”有强者仰天痛啸,捶胸抢地,白人送黑人的悲哀弥漫整个圣城。 “我等救援来迟,还望帝子恕罪。”羽族方向,羽族闻讯赶来的修士拜倒在地,匍匐在慕少皇脚下。 “起来吧,此非三族之罪,当时我等已离开圣城,然还未提高警惕,被神魔所伏,也怪是警觉太低。”慕少皇微叹摇头。 “神族、魔族,可恨啊,我星光族向来未与你等交恶,为何要待我如此?”有星光族的强者声泪俱下。 星光族是一个中等种族,这次来参加万族大会的天骄、强者全部陨落,问讯赶来的强者连遗骨都未收到。 “为什么,你三族救了其他种族,不救我星光族?神魔不仁,三族无义,欺我弱族,悲乎!痛乎!” 各种悲号、怒吼遍布圣城,三族强者忙的焦头烂额,嘴皮子都磨破了,却依旧无法平息各族的怒火。 “前辈,对此我等也很悲恸,然人死不能复生,我等不能受了神魔蒙蔽,为神魔所利用,使亲者痛,仇者快啊!”即墨也被一群强者包围住,说的口干舌燥。 “你们悲恸?你们恐怕是在暗中窃喜吧,否则,为何偏救其他种族的强者,不救我星光族?”星光族强者不依不饶道。 “就是,为何不救我抵角族?” “为何不救我冰族?” “大家请安静,毕竟事突然,三族强者也分身乏术,不可能解救到所有人,此乃陨落者的命劫,非是三族有意为之。”有异族强者为三族开脱,这个种族极为幸运,受邀而来的修士无一陨落,只有数人受伤。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的人就该死,你们的人该活不成?”星光族强者大怒,迫向那个异族强者,神色狰狞,张手便祭出法宝。 轰! 激战爆,那异族强者的话惹怒了太多人,直接被各种法宝、术法淹没。 “住手!”北堂无敌大吼,但已经迟了,他也被卷入战局,让人抽空打了黑拳。 瞬间,圣城乱了,各族强者愤怒出手,敌我不分,都杀红了眼,许多人被误伤,甚至有人在这刻殒命。 “完了,这次全完了。”肖屠飞眼皮乱颤,三族强者都把事想的太简单了,低估了各族的怨念,现在局面彻底混乱,一不可收拾。 噗! 有强者被斩,不过刹那间,所有人的怒火都积聚到顶点,再如火山爆。愤怒的异族强者仿佛将眼前的同道当做神魔,皆是奋力厮杀。 整个圣城都乱了,怒吼、悲呼、恸骂,还有各种法宝、神术,淹没这座古老的城池。 陡然,一层看不见的涟漪笼罩圣城,愤怒的人群都遭到禁锢,喧嚣的圣城刹时陷入安静之中。所有人都偏头看着从天际缓步走来的易之玄。 易之玄淡漠不言,如同盖世真仙,风华绝代,蓝衣无暇,长如瀑,他缓缓落地,从人群中走过,原本愤怒的众人都突然冷静下来,怒火不由间熄灭。 易之玄一直走进安置伤员的区域,这才转过身看着人群,他的目光威严而温和,缓慢的扫过众人,只要是被这道眸光扫中的人,都羞愧的低下头。 顿了片刻,有人动了,或是去照顾伤员,或是捧住本族强者的遗躯,低声悲叹。原本混乱的圣城,重新变得井然有序。 “当时,我们方走出圣城三千里,便被数不清的半神、半魔淹没,五祖为保护我等撤退,不幸遇难。”精灵族幸存的修士低声向本族强者诉说当时的情形。 “若非易道友搭救及时,我恐怕是见不到你了。”另有幸存强者向身边人诉说。 “此次若非三族同道,我等无人能幸免。可笑啊,我等将神魔当做良友,然其却视我等如草芥。以前我是被蒙住双眼,利欲熏心,才助纣为虐,但自此之后,我定与神魔势不两立!”有强者大声道。 …… 【稍后还有一章!】 第六百三十九章 计中计 北堂无敌看着情绪稳定下来的人群,抹掉额头上的热汗,道,“还是易道友厉害,换作其他人,根本安抚不了这群人。Δ』8Δ1中文』Δ网” 易之玄面无表情,仰头望着高天,对这样的恭维莫不在心。 天空上,南岭大帝法身散出的金光屏障如倒扣的琉璃碗般,保护着整个圣城,最上方,是两件处于半激状态的无上帝兵。 看着看着,他抬起手掐动指节,神色陡然微变,道,“糟糕,我终于明白了!” “易道友明白了什么?”雪无痕微震,心中咯噔一响,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易之玄摇头,几步踏上高天,边走边道,“是我大意了,原来他们真正的目的是魔亡陵。” 他摇头道,“那几人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实力,但却依旧设计在圣城外伏击异族,目的便是想将我束缚于此,进而打开魔亡陵。” “调虎离山!”众人大惊,在参加万族大会之前,易之玄很少离开过魔亡陵,没有人知道他为何要守在此处,但现在听他解释后,或许能知晓一二。 易之玄之所以守在魔亡陵,便是为了提防神魔会对其下手。毕竟,魔亡陵埋葬着大量的神魔强者。 上古时,率领神魔进攻人界的将、帅,全部葬在魔亡陵,三十余万年过去,哪怕这些人已经魂飞魄散,但其遗骸却也足令其他神魔觊觎。 故而,如果说神魔现在最想拿下的地方,魔亡陵当属第一,一旦打开魔亡陵,释放出被封印的强者,或者盗出他们的遗骸,神魔的综合实力便能在现在的基础上翻上四五倍,甚至更多。 锵! 天穹上,五龙剑震鸣,金光大作,化作五条天龙冲进虚空,易之玄身形微顿,留下一具分身,真身便踩着一条天龙,极赶向魔亡陵。 而那分身则是看了眼远方,盘膝坐在高空,将问心戟横放在膝头,如此闭目入定。 圣城中,异族修士好不容易定下心,三族强者又开始内心惶惶,他们宁可相信易之玄的猜想有误,也不愿看见神魔打开魔亡陵。 即墨暗暗心急,不断焦燥的走动。芈炼心、小蛮、谢辟灵等都留在魔亡陵中,安危难定,但他现在却只能在这里干等着。 他不是不相信易之玄的实力,然双拳难敌四手,凡事总有万一,如果魔亡陵不幸被攻破,那芈炼心等人该将如何? 乱世中,根本没有一个安生之所。 片刻后,即墨强迫自己定下心来,凝眉盯着魔亡陵的方位。 轰! 半盏茶后,魔亡陵所在的方向传来一声惊天巨响,那里的空间完全塌陷,露出漆黑的虚空,蛛丝般的裂缝遍布半个高天,天穹就像是镜子般,被打成数不清的碎片。 五条天龙在虚空裂缝中遨游,贯穿半个世界,只见一个蓝色身影站在金龙头顶,衣袂飘飘,长如瀑,他挥手摘拉日月星辰,英姿盖世。 “杀!” 天边上,有强者怒吼,那是神魔中的顶级强者,化身神魔躯,能有千万丈之高,半个身躯都探入虚空,脚踏大地,手揽星辰,恐怖无边。 还有数不清的身影从虚空中飞出,冲向黑色的魔土。 魔亡陵中,南岭大帝的五具法身同时爆射金光,编织出一张黄金光网,包裹住悬浮在天宇中的魔土。璀璨的神光照耀,即便远在圣城,也能感受到这神光的圣洁炙热,还有不可侵犯的威严。 哧! 无上帝兵喷万丈金茫,五条天龙从宇外飞来,钻进五龙剑中,而后被那蓝衣人提起,斩出,旋即化作一条贯穿天幕的剑光,直接从那万丈巨神族强者体内划过,将其斩作两瓣。 鲜血如雨点般洒落,恐怖的飓风呼啸,吹来远方的血雨,悉数打在圣城外的光层上,将那光罩都染红了。 “杀!” 喊杀声震天,万丈巨神的死亡,并未令满天的神魔退缩,反而引起更猛烈的进攻,数不清的半魔、半神被五条天龙碾成虚无,其他肉身强横,几乎不死不灭的真神、真魔,也被碾成肉泥。 圣城中。 众人都凝视这场惊天大战,脸色骇然,如此恐怖的战斗,已经出他们的认知范畴。 紫薇极道星是在原世界中诞生的古老星辰,有特殊的压制和禁锢,即便如此,这场战斗所展现的场面依旧如此骇人,如果将其放进星空,可能毁灭的便是十数亿里的星河。 “南岭,上一世已过去,这一世,你既然选择重新开始,那为何还要与我等作对,只要你打开神魔坟,我神界大军横踏人界之时,必给留你一席之地。” 魔亡陵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喝,南岭大帝的法身巨震,那层金色的光网闪烁,光纹中,数不清的帝纹、规则、秩序流动,也无法压下这种暴 动。 “南岭?什么南岭?”圣城中的修士全部看向那个方位,被那无名声音吸引住。 且,不止圣城中的修士听见这道声音,即便远在北原、东荒的修士,也都听见,而更远的西漠,也自虚空中传出一道呢喃,虽不明显,却被至强者翻译了出来。 “什么,南岭?哪个南岭?”西漠中,有古老的佛惊醒,“不可能,这个世上不可能再有南岭,除了那个人,谁还敢叫南岭?” 圣城中。 众人震惊许久,终于有人道,“莫非,易道友是……” “南岭大帝转世!” 这一刻,无论是有所猜想的人,还是什么都没想到的人,都陷入绝对震惊之中,纷纷抬头望着魔亡陵方向,望着那个蓝色的虚影。 即墨心中颤动,这一刻,黑珠微震,同时,他心生一种感应,这种感应很玄妙,说不清,道不明。 他抬头看着天空上易之玄的分身,再看向南岭大帝的法身,没来由的,现两具身影完全重合。 虚空裂缝中,五龙剑‘锵’的震鸣,破空刺进魔亡陵中,那道惊遍紫薇极道星的声音戛然而止,五条天龙咆哮盘旋,无数的神魔强者都被碾成血雾,金色的龙影中,那道蓝色身影逐渐变得模糊。 众人翘以盼,始终未听到那蓝色身影开口,不见他承认,也未闻他否认。 …… 第六百四十章 猛烈攻城 西漠。Δ』8Δ1中文』Δ网 古老的佛神色凝重,慈悲而庄 严,从一片迷雾禁地中走出,徒步穿过金黄色的沙漠,向南而来,璀璨的佛光普照大地,所过之处,皆被无限慈悲覆盖。 “南岭,你一定要和我做对么?”与此同时,远在幽厄地内,一道低沉的怒啸从古老神庙内传出。 庙内的神魔法身一具连一具的爆炸,守在庙外的许多变异蛮修也炸成血雾,尸骨无存,所有妖蛮都匍匐在地,瑟瑟抖,看着神庙中央那具最高大,且不断震晃摇颤的真神法身,茫然的念着古老祭文,希望能得到神魔的宽恕。 同在这一刻,太荒无量山颤动三次,一次比一次强烈,三次震颤过后,传来一个朦胧声音,不断在空谷之中回荡。 “又一个乱古即将到来,你出去吧!” 遥远的沉默之海,平静的海面突然扬起波涛,而后重归平静,黑色海水倒卷,露出一条通往海底的模糊道路,而后转瞬间,那条路再度被漆黑海水淹没。 魔亡陵外,也便是神魔所谓的神魔坟外,金色天龙在寰宇中翻腾,璀璨的金霄弥漫四野,瑞辉熠耀圣洁,一道道虹柱从宇外冲来。 那天龙实在太巨大,见而难见尾,无数的半魔、半神都被碾成血雾,高天如悬挂着一张血幕。 时间、空间完全混乱。 许多人方才腾飞到高空,便已化作一堆白骨,在坠地的过程中,晶莹的骨骼失去神性,化为凡骨,再度消融为骨灰;还有人直接被破碎的空间裂缝、扭曲的空间之力撕扯成碎片,或是压成肉酱,死无全尸。 恐怖的神威淹没大半个神州,圣城如风中的柳絮般,随时都会被打翻,南岭大帝的法身出现蛛丝般的裂纹,旋即,那些裂缝中迸射出耀眼的金光。 轰! 陡然,一艘艘小型战舰从空间之门中飞出,降落在圣城上空,打开自带的法宝光炮,猛烈轰击着那层金色光罩。 圣城中的修士脸色巨变,“神魔这是疯了,不但进攻魔亡陵,还如此疯狂的袭击圣城,到底抱着什么目的?” “这是围魏救赵,想借攻击圣城而让易道友分心,进而打开魔亡陵。” “好一个连环计,神魔计中有计,这是想让易道友分身乏术,无暇多顾啊!” “绝不能使其攻破圣城,让易道友分心,杀!”有强者高喝,杀上高空。 轰! 高天上,那些战舰皆打开大道之炮,规则之炮,无数的炮弹连成一片,如同疾风密雨,猛烈轰击着圣城外的光罩。 盘坐在高空的易之玄分身探出手,对着高天抓拉,数艘战舰直接被定住,而后舰体上开裂,布满裂痕,继而开解炸碎,化为数团炙热的焰光。 这些战舰,都是用以攻城、作战的子舰,并不是母舰,但即便如此,每艘子舰也能随意乘坐百余名修士,驶入高天便如悬挂的乌云,一般至圣根本无力拦截。 而有些特制的子舰即便是道灵也无法破坏,这次神魔用来攻击圣城的子舰多达千艘,黑压压的悬浮在天穹上,遮天蔽日。 这数千艘子舰同时攻击,顿时让圣城陷入窘境。 轰隆! 正在此刻,更大的轰鸣声从虚空中传出,天穹颤簌,骤然打开的空间之门能有万丈高,就像是悬挂在天空上的一只巨眼。 陡然,一艘巨型母舰从中驶出,这母舰方探出舰头,便有数十艘子舰那般巨大,但这还仅是母舰的冰山一角。 那母舰飞行的很缓慢,仿如是因船体太巨大,而被卡在虚空中,母舰尚未驰出,便又是数十艘子舰从其上飞出,加入战局。 蓬! 易之玄的分身拔天飞起,提起问心戟斩出一道瑞霞,直奔母舰杀去。 地面上,所有能参战的修士都飞上高天,各自奔向一艘子舰。 “啊!” 有修士不幸为战舰射出的光炮扫中,瞬间便被炼成虚无,场面相当惨烈,很多修士尚未接近那些战舰,便已经受伤或是身陨,而即便接近,面对的也是那战舰坚硬的外壳。 另一边,即墨飞身进入吞虚鼎,紧跟在易之玄的分身后方,杀向那艘母舰。 此外,叶修文、张百忍、太上忘情、拜月圣子等,都各自杀向一艘子舰。众天骄皆有非凡手段,战力比许多老一辈还要恐怖,至圣之下少有人能挡。 嗡! 吞虚鼎撞进一层光曦之中,而后被大道之光淹没,这团光弹在此之前已被那分身打破,但其残留的伟力依旧相当恐怖。 刹时,吞虚鼎便被烤得透亮,整个鼎壁都仿如要融化般。这母舰的光炮威力已乎想象,一高聚炮弹的威力,相当于高阶至圣的全力一击,而即便是普通的炮弹,也堪比半圣的全力攻击。 但那分身却是无所畏惧,视所有炮弹如无物,即便是打出后持续数十息的光炮,也被他一戟豁开。 蓬! 他径直撞在母舰外,提戟打穿母舰,化作流光杀了进入,即墨紧随其后,借那巨洞冲进母舰,紧接着,数百名修士也相继杀进去。 “杀!” 激战瞬时引爆。 众人冲入母舰,便与神魔修士相遇,其并非真神、真魔,而是被改造后的半神、半魔。 事实上,在每次的战斗中,大都是半神、半魔在冲锋陷阵,少有真正的神魔参战,但这些半神、半魔的战力却不容忽视,他们皆比普通修士强大,大都能以一敌二。 即墨提着吞虚鼎径直冲入人群,一路猛拍,碾出一条血路,向母舰的控制室杀去,他与这些普通的半魔、半神相比,又有着天壤之别,双方战斗力相差太悬殊,几乎无人能阻挡他的步伐。 “挡住他,绝对不能让他接近控制室。”有半神脸色巨变,即墨一路猛杀,神挡杀神,魔挡杀魔,离控制室越来越接近,很多人都看出他的目的。 “找死!” 吞虚鼎横空杀出,化作数百丈巨大,如太古山岳压落,将许多神魔都碾成肉泥。 陡然,即墨的神色凝住,他抬目看向挡住吞虚鼎的那道金色身影,咧嘴道,“我们的账,该仔细清算了!” …… 第六百四十一章 撕王道异象 母舰上,随着易之玄的分身杀来,瞬时便陷入混乱之中,那分身手执半激状态的帝兵,各路冲杀,如入无人之境。』81 』 中文网 另一边,那随后攻上母舰的数百修士便没这般顺利,除了少数几人外,其他皆被拦了下来,且很快出现伤亡,不多时,已陨落过半。 即墨将目光从远处收回,张手从那金色身影身前抓回吞虚鼎,正声道,“我该叫你第一神,还是叶封神?” 金色身影波澜不惊,道,“你何时猜到我的身份?” “三年前。”即墨盯着第一神,神色凝重道,“理由有二。 第一,你与薛白衣相识,且关系匪浅,而其却是被强行改造的顶级半魔,况且,他所悟大道,悉数与你有关。 其二,东荒所有圣地都被神魔围攻,为何独有太一圣地幸免?如果我未猜错,太一圣地上下所有人,恐怕早已被改造了!” 第一神不言,目光炯炯,英姿无双,并没有否认。 即墨凝着眉道,“当年,你认为我没有资格与你一战,那三年前,为何要对我偷放冷箭?” “即便是现在,你也没有资格与我一战。”第一神虎躯轻震,从体表散出一层淡金色的域场,笼罩住周围数十丈,所有接触到这域场的修士,皆于毫息间化作虚无。 “三年前你为何要对我偷放冷箭?” 即墨再度大声质问,眼中闪过一道精茫,他身躯微震,也祭出一层紫金色域场,与那淡金色域场相比,不分上下。 轰! 两种域场相撞,地面摇簌,方圆数里内,所有修士都被震倒在地,两人分庭抗礼,两种域场爆各种曦光,完全难分高低。 “不说?其实我也能明白!”即墨振臂,挥手揽日月,以己身化作半圆,演化自然神拳,奋力杀向前方。 “明白又如何,我若真想杀你,随时都可以。”第一神然而淡定。 他振臂推出四种大道异象——云下血海、万里青天、水滴石穿、命运之轮。四种大道异象碾压天宇,炙热滚烫,母舰上大片区域都被炽热的大道之力炼化,继而融解。 “你做不到!”即墨正色大喝,“百万年前的不败神体做不到,如今的不败神体也做不到!” 轰! 自然神拳与大道异象正面碰撞,天穹颤摇,寰宇若崩塌,璀目曦光爆射,迸溅的无尽伟力卷中周围的修士,凡接触者,瞬时成为虚无。 “九种大道异象,今日我便给你一一撕破!”即墨怒喝,双手以自然神拳演化万般,变作两只大龙,张口咬住云下血海异象,向两边撕拉开去。 血光迸溅,血海中骇浪沸滚,满天的血云更加殷红,就像能滴下来般,两条巨龙嘶鸣,即墨神色淡漠,挥手向两边抓拉,将那异象‘哧’的撕作两瓣。 “现在,是万里青天!”他大喝,自然神拳再度演化,化作两只鲲鹏。 传闻中,在北冥星域有种大鱼,其名为鲲,不知有几万里之大,数日后化而为鸟,其名为鹏,背若有十万里,怒而奋飞,翼若垂天之云,遮天蔽日,张嘴能吞天,举爪撕天龙,号称万凶之,堪比万鳞之真龙,万鸟之真凤、真凰,万兽之麒麟,万恶之穷奇等。 自然神拳演化万般大术,从天地间捕捉古老印记,进而融入其中,故而,这两只演化的鲲鹏带有真正鲲鹏的神韵,其方出现,凶威便蒸炼苍穹,空中的大道、规则,竟直接燃烧起来。 两只鲲鹏怒啸,张口便吞下万里青天,腹中道火燃烧,不过数息,便将其彻底分解。 轰! 淡金域场、紫金域场再度碰撞,燃烧的道火卷上高天,第一神淡漠的眼中终于露出一抹诧异,他对准高空合上双手,那两只鲲鹏‘蓬’的炸开,化作满天的光雨。 即墨面不改色,第一神能打破自然神拳演化的道图,他早就能想到,如果连这都打不破,第一神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碾压同代的各族天骄。 “已经两种异象,该滴水成冰了!”即墨眉宇间露出凝重。 滴水成冰是绝杀大道的异象,绝杀大道比杀戮、无仙两种王道要强太多,如果说此前两种王道异是婴儿,那绝杀大道,已相当于孩童了。 当然,这是对他而言,换作其他人,在云下血海前便身陨落败了。 “以杀气精华,凝聚滴水成冰,那好,我便以涅槃之火,将你炼作虚无。”即墨怒喝,对着高天打出十道神拳。 第一拳落下,高天上出现一片火海,第二拳落下,火焰暴涨,更加炙热,第三拳,火焰再涨,温度愈高……第十拳,滴水成冰所在的区域,彻底被涛涛烈焰淹没。 这是涅槃之火。 凤凰于浴火梧桐树上涅槃,将此树点燃,其火便为涅槃之火,乃天地间最强大的火焰之一。当初在虚空漂流时,即墨便捕捉到真凤的一缕涅槃之火印记,将其融入自然神拳。 “给我炼化!” 轰! 天穹塌陷,高空中的道、规则全部燃烧起来,大火蔓延,恐怖而可怕,只要沾染上,没有对应的实力抵抗,必然会被烧成虚无。 “看来我要重新估测你的实力了。”第一神眉头微微蹙起,但并没有慌张,也没有祭出第五种大道异象,而是推动命运之轮,使其横压天穹,对着即墨碾压过来。 命运,最不可估测,最不可琢磨。 有人时来运转,能得到逆天大机缘,而有人却又霉运连连,一生不顺,这都是命运,一种不可琢磨的伟力。 然而,第一神却将其参悟半缕,祭炼出命运之轮,仅凭这点,便可睥睨同辈。 不是每个人,都能把握这些虚无缥缈的伟力。 “很好,命运之轮,推动命运,碾压命运,我倒想看看,你如何碾压我的命运。”即墨对着命运之轮打出一拳。 这一次,他只打一拳,但却是巅峰一拳,比之前的十拳还要恐怖。 “泰山,给我镇压!” “此山乃天下第一山,重量可比半个世界,无坚不摧,不可逾越,你来碾压试试!” …… 第六百四十二章 神魔撤军 轰! 金色山体从天而降,与命运之轮碰撞,曦光迸溅,空间都变得扭曲,破碎,进而化作一个碗口大的黑洞,将周围的修士、法宝强行吸了过来。Ω81Ω『中文网 轰!轰!轰! 命运之轮不断的向前碾动,但泰山恒定不动,哪怕时间、空间,各种力量集合,也难以将其推动,命运之轮像是卡住般,不断的在原地转动,将空间撕扯出蛛丝般的裂纹。 第一神脸色逐渐凝重,眼中的孤傲却越旺盛,“命运之力,强大而不可琢磨,仅凭一座山便向阻挡住命运的轨迹,简直可笑。” 轰! 命运之轮转的更快,在与泰山碰撞的地方,迸溅出一连串金色的虹光,那座古老的山体竟被命运之轮切开了。 即墨目光微缩,他的自然神拳还在推演阶段,只有一个基础的构架,尽管,等他证道后,将此术彻底完善,必将流传千古,代替其他的诸多大术,但终究,现在的自然神拳并不完善。 这就像,他仅有一座高楼构架,却还没有给这座高楼添砖铺瓦般。故而,他一拳打出,虽演化出天下第一山,暂时借到泰山的印记之力,但却还是未能彻底挡住命运之轮。 “那你就看好了,我如何阻挡你的命运轨迹。”即墨再打出一拳,金光璀璨,被切开的泰山道图瞬息恢复完整,且成功将命运之轮卡在破碎的山体中。 另一边,魔亡陵的方向。 鲜血彻底将天空染红,五条天龙不断在天穹中穿梭,连成一片光影。 天空完全塌陷,化作一个巨型黑洞,其爆恐怖吸力,将能吸走的东西全都吸走了。无人能看清楚那边的战斗,只能感到天崩地裂,如同末日。 巨龙虚影中心。 魔亡陵内不断传来暴 动,所有的神魔雕像都在颤抖,仿如要破天飞走。 整个地面、天空,都布满金色的纹路,它们从各个方向将魔亡陵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住,裹了无数层,使其化作一只金光‘大茧’。 “咔!咔!咔!” 金光中,有神魔雕像破碎,飞出一道道透明身影,奋力冲上天穹。 有极为强大的虚影一路冲杀,撕碎数十层光网,就差一点便能冲出去,但在下一瞬,却就被从天而降的剑光碾成粉末,彻底魂飞魄散。 这并非个例,事实上,数不清的虚影都在这一刻化作飞烟。 于此同时,那漆黑的魔土开裂,流淌出黑色和金色的血液,随着血液流动,一些裂缝中竟伸出残缺的手掌,继而,残破的身躯也爬出裂缝。 这些皆是拥有残破身躯的神魔,数量虽稀少,但比那虚影要恐怖太多。他们挥手之间便撕开十数层光网,几把撕拉之下,就差点破开空中的结界。 “南岭,以你如今的状态,神魔坟根本困不住我等。”有真神残躯叫嚣,杀上高天。 哧! 一道剑光从天而降,在降落过程中,其化作一条金色天龙,一口便将那真神残躯吞下,旋即撞入魔亡陵。 一层金色的浪涛向四面八方散去,凡是被扫中的神魔残躯,瞬间就炸成血雾,尸骨无存。 “以吾之名,祭吾之剑,再封魔亡陵!” 陡然,高天上传来一道朦胧天音,五龙剑从天外飞来,在高空化作五条数十万里长的天龙,‘轰’的撞进魔亡陵中。 “南岭,你个疯子,竟舍得献祭帝兵,这可是五龙剑,是你前世的帝道所化,你真的舍得?没有五龙道,你根本无法祭出大帝之威。”有神魔残躯惊恐大叫。 献祭一件帝兵,而且是至尊器,不亚于献祭一个帝尊强者,所以,别说是再度封印魔亡陵了,即便是再创造小半个魔亡陵也没问题。 嗡! 整个天空的光霞瞬时收敛,都被那五条天龙吸引过去。 破碎的空间久久不能恢复,巨大的黑洞前,那蓝色身影衣袂飘飘,眼中闪过一道明悟,“你说的很对,既然选择重新开始,那为何还要延续前世的道,今生,我便当证今生之道。” 哧! 魔亡陵上空,金光迸溅,天龙腾跃,各种异象、道图不断闪现,凄厉叫声不断从魔土深处传来,但随着时间过去,那些声音却越来越小,最终彻底消失。 满天的曦光逐渐平复,露出再度被封的魔亡陵,只见原本漆黑的魔土,竟如一颗巨大的石蛋般,被五条石化的天龙完全包裹,悬挂在高天上。 此时,在圣城外。 满天的子舰突然收缩,全部涌向母舰,而后,那母舰也‘嗡’的轻震,打开空间之门,便要离开。 “莫非,易前辈成功了。”即墨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偏头看向高天。 第一神眉头微皱,深深看了即墨一眼,虚晃一招,陡的拔空飞走,转瞬便不见踪迹。 “果然如此。” 即墨不敢迟疑,匆忙赶向易之玄分身撞出的那个巨大窟窿,但才走了几步,便被赶来的分身收入袖中,其他强者,也一一被收走。 少许后,那分身出现在圣城,挥袖放出即墨等人。 即墨方落地,便仰头向天空望去,只见在魔亡陵的方向,天穹上依旧挂着一个巨大黑洞,其他各种异象正在消失。 旋即,他又转头看向那母舰,只见其已没入空间之门,转眼便不见踪迹。 即墨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最终,他也未能打碎命运之轮,而命运之轮也未能摧毁自然神拳。他与第一神战成平手,两人都还有其他手段没有施展,孰强孰弱,还真有些难以分辨。 在此期间,各族强者也各自从高天走下,进入圣城。 这一战太惨烈,有很多人陨落,而幸存下来的修士,有九成九都全身挂彩,如雪无痕、北堂无敌、耶律神通这些强者,也都是满身的伤痕。 不多时,一道蓝色身影撕开虚空,走入圣城,来人正是易之玄,只见他蓝衣染血,虽只有几点,却如绽放的红梅般,格外艳丽,分明便是他自己的鲜血。 众人肃然,连易之玄都受伤了,实在无法想象那一战的恐怖。 “易道友……”所有人都迎上前,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现在易之玄又添了一层身份,再加上他通天彻底的实力,着实让众人感到很不自然。 …… 【今儿只有一章,不多说,吃个饭,补作业。英语突然收作业,而我只能说声呵呵,手都写断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易之玄淡漠点头,收回那具分身,而后祭出一个光团,光团中有一颗浴火梧桐树,芈炼心等人都在,即墨终于安心。 如今,他深刻体会到,实力不够,在这个乱世真的是一种悲哀,连自己想保护的人都无法保护。 事实上,他已经够强了,年轻一辈除了第一神外再无敌手,老一辈除了一些古圣,其他的人他全能碾压。 但即便这样,乱世依旧给他带来巨大的压力,逼迫着他必须快速提升实力,只有这样,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众人略作寒暄,便跟着易之玄进入一座大殿,其他各族修士也都随行而来,如今,异族再想置身事外已经做不到了,除非他们能忍气吞声,任由神魔欺凌。 大殿中,众人各自落座。 易之玄看了眼众人,捂唇咳了几声,而后将沾血的手掌背向身后,这个微小动作,并未引起太多人注意。 “时不我待,留给我等的时间已所剩无几,今日,魔亡陵封印破碎之际逃出一缕神魔残魂,不知去了何处,若我未算错,那缕残魂当年的实力在帝尊境……” “什么!魔亡陵的封印竟被打破,且逃出一缕残魂。” “帝尊残魂!如果此人在外界有法身,辅以天材地宝和其他手段,用不了太久,便能恢复昔日的部分实力,帝尊境的强者,哪怕仅恢复百分之一的实力,也能弹指碾杀半帝!” 易之玄话音未落,殿内就像炸开锅般,各族强者都陷入惊恐。 那是帝尊境的残魂,连易之玄都没拦住,让其溜走了,难以探寻其踪迹,如果他在魔亡陵外没有法身还好说,但如果有法身,那离复活也不远了。 即墨看了易之玄一眼,心中咯噔震响,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但任他仔细思索,却都是捕捉不到那缕感觉的源头。 易之玄不语,任由殿内众人讨论,过了片刻,待到所有人都闭嘴不言,才道,“我会尽力寻找那缕残魂的踪迹,争取在其复活之前将他斩杀。”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顿了顿,易之玄又道,“但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沉吟少许,再道,“如今,我等的首要任务便是抑制神魔继续扩张,收敛更多资源,此外,在抑制神魔继续扩张的前提之下,联合残存遗民,尽力收复失地。 神魔之势在锐、在猛,但论综合实力,却不及我等,且其兵力来源便是魔化、神化其他各族的修士,只要我等不给他机会,掐断其兵力来源,此消彼长,大败神魔指日可待。” 众人应是。 易之玄再道,“稍后我会将具体的计划用神念传给各位,还望诸位尽快赶回到族内,联合所能联合的所有势力,出其不意,尽快对神魔发动第一次反攻。” “这是第一次对神魔的反攻,我不希望出任何差错,想来我的身份,诸位也猜出八 九分,所以,还望各位所在的种族不要让我失望。” “是!” 各族强者纷纷起身抱拳,立下军令状。 这是对神魔的第一次反攻,只许胜,不许败。原因很简单,各族修士虽在数量上优于神魔,但战力终究不如。 此次反攻之后,定会造成巨大损失。 如果万族胜,那双方便都会暂时陷入一个疲劳期,各族可凭借第一次反攻胜利的势头招兵买马,壮大实力。 此刻,想来定会得到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散修,或者隐世强者,还有失地内强者的响应。 但若失败,首先便会造成巨大的兵力、资源损耗,其次,不但会打击各族的信心,同时也会打击那些尚在观望中的修士的信心。以后再想对神魔进行大规模的反攻,就会显得很困难。 可以说,这虽是第一战,但却是决定性一战,决定以后各族是否有能力对抗神魔,且在三年内收复失地,剿尽神魔。 如今综合双方的实力,各有优势,也各有劣势。 神魔的优势很明显。 其一,战力强大,即便是半神、半魔,以一敌二也没问题;其二,经过这三年的积累,其已基本形成固定的军队,有严明的纪律,如此便大大提升综合作战能力,这相对于各族的一盘散沙,优势实在太明显。 但神魔的劣势也很显然,那便是数量。一旦断掉其兵源,全面剿灭神魔指日可待。 而万族的优势,一是出其不意,二是修士的数量,还有各自的底蕴,当然,不到生死关口,无论哪个种族,都不愿轻易动用这些底蕴。 劣势便是各有各的想法,不可能完全服从命令。修士毕竟不是士兵,自由散漫惯了,不经过长期训练,便想用严明的纪律约束,无异于痴人说梦。 “前辈……”即墨蹙眉,他觉得易之玄有些太心急,毕竟,现在各族还未交流磨合,便如此贸然的出兵,即便胜了,也会造成巨大伤亡,得不偿失。 易之玄仿若没有听见,用神念将具体的计划传给各族强者,便挥手让众人退下。 即墨微叹,看着众强离开,心头沉重。 易之玄看过来,道,“你认为我做的太冒险了?” 即墨没有否认,直视易之玄双眼,道,“还请前辈收回成命,以免造成巨大的伤亡。” “这是你的真心想法?”易之玄转身望着身后的紫薇极道星地图。 “是。”即墨抱拳。 易之玄微叹,偏头看着即墨,道,“如果说,这是我有意为之呢?” 即墨微震,不语。 “兵贵神速。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如今万族情绪高涨,人心凝聚,我方占据天时、人和,乃出兵的最佳时机。而时间拖的越久,便只会使原本凝聚的人心再度涣散。” 顿了顿,易之玄再道,“战场最能磨练凶兵,经历此战,定能使各族的心更加凝聚,至时组建军队,比此刻招兵买马,再做训练的效率要更高。” “至于死人……哪场战争不死人?万族与神魔相比,最不少的便是人,与其留下一盘散沙,还不如拧成一股铁绳。 兵贵在精,不在多。” 即墨噤声,仔细盯着易之玄的背影,若有所思。 “记住,一将功成……万骨枯……” “是!” …… 第六百四十四章 女儿心 “下去做些准备,去中州吧!”易之玄看着地图,道,“人我会帮你照顾好。此战之后,你定要建立出第一支军队,兵不需多,而在于精。” “多谢前辈!”即墨点头,芈炼心等人有易之玄照顾,他便能放心,如果说,紫薇极道星上现在还有最安全的地方,那必定是易之玄所庇护之地。 …… 一座偏院中。 芈炼心看着不远处的小蛮,压下眼中的担忧,轻声叹息。 她很聪颖,有着敏锐的感知,自身也有强大的实力,这个实力,不仅仅是修为,还表现在其他各个方面,否则,她也不可能年纪轻轻便掌控双头妖凤族和初始地。 但她也有着她的执念,她从不希望自己是笼中雀,她有能力在这乱世生活,她更希望…… 即墨在门口停步,看着芈炼心的背影,再偏头看向小蛮。 “兄长!”芈炼心若有感应,陡然回头与即墨对视,而小蛮也快步跑来,抱住即墨的裤脚。 即墨蹲下身,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取出一只小塔用线穿好,给小蛮挂在胸前,这小塔是件圣兵,乃是初回蛮荒时所得。 理顺小家伙的衣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即墨道,“去那边玩吧,我和你芈师叔有话要说。” “噢!”小蛮睁着明亮的大眼,盯住即墨道,“师傅要和师叔要说什么,小蛮不能听么?” “人小鬼大,我和你芈师叔要说大人的事,你来掺和什么?”即墨拍着小蛮的屁股。 “哼,师傅你偏心,芈师叔今天还说我是已经是个大人了呢,你就是不想让我听,想和芈师叔说悄悄话,偏心!”小蛮撅着嘴巴道。 即墨莞尔,故意板着脸,瞪着小家伙,道,“连师傅的话都不听了?” “去那边玩吧!”芈炼心拍了拍小蛮的脑袋,淡淡对小家伙笑道。 “哼!”小家伙对即墨扮个鬼脸,抱着胸前的小塔,笑嘻嘻的和丫鬟到远处去了。 “兄长又是要走了么?”芈炼心缓缓站起身,将即墨有些凌乱的衣领抚平。 “不错。”即墨握住芈炼心的手,两人缓步走到不远处的池塘边坐下,随意抓了两把鱼饵扔进水中,即墨偏头看向芈炼心道,“这次要去中州,可能要些时间才会回来。” 芈炼心轻嗯了一声,低头看着双膝。 “有心事?” 芈炼心陡然抬头,盯住即墨瞳孔,道,“我想和兄长一同前去,哪怕……” “不行!”即墨坚决摇头,蹙眉道,“刀剑无眼,战场凶险,我不能让你去范险,初始地的事,有一次就够了。” “可是,我也有入虚巅峰的实力,完全能够自保。”芈炼心盯住即墨双眼,“一个四年就够了,我不想再等另一个四年。” 即墨盯着眼前倔强的人儿,眉头蹙的更紧,有些心烦的抓了把鱼饵扔进池塘,深吸一口气,道,“听话,照顾好小蛮、辟灵,在圣城有易前辈保护,我也好安心,在外不用有牵挂。” “可我……”芈炼心秀眉微紧,她明白即墨是对她好,正是因为明白,她才会努力争取即墨的同意,否则,以她骄傲的性子,想做什么,何至于去征求别人的同意。 “不用再说,这件事便这样定了,我会尽早从中州回来。”即墨站起身,走了几步,转身无奈的看着芈炼心,道,“相信我,等局势稳定,至时我绝不会再阻止。” 芈炼心微叹,缓步走到即墨身前,轻轻点头,道,“好,我等兄长回来。” 如果说,这个世上她还在意谁的想法,那无疑便是即墨了,绝代圣主何等骄傲,又岂会为了安宁,而屈居一隅? 即墨淡淡笑了笑,缓缓将芈炼心揽到怀中,闻着她发丝间的馨香,道,“等平定神魔劫,你我就完婚吧,至时,我定会给你三界最盛大的婚礼。” “嗯。”芈炼心轻轻点头,脸上并无太多喜悦,她明白即墨的心思,但即墨可又读懂她的想法?她能放下一切,放下绝代圣主的骄傲,仅是想等到即墨陪在身边,而不是这所谓的承诺。 三界最盛大的婚礼也罢,平定神魔劫也罢,真的能比得上即墨一月的陪伴?等了四年,四年化作思念,不是为了更多的思念,而是想得到更多的陪伴。 两人相拥许久,即墨轻轻松开芈炼心,道,“等我!” “我会等,一直等!”芈炼心轻轻点头,看着远处的小蛮,“小蛮也长大了,兄长下一次回来,希望小蛮还不能独当一面。” 即墨身躯震了震,毅然转身走出大院。 芈炼心闭眼微叹,转身缓步走向不远处的小蛮,这一刻,绝代圣主的骄傲低头了。 …… “要去中州?”哪吒看了眼即墨,道,“这次便不和你一同去了,我要独自试炼,尽早突破至圣,和你在一起,压力太大,且也起不到试炼的效果。” “也好,要小心。”即墨拿着从哪吒那里抢来的琼浆,目送哪吒走向远处。 之后,他一一和古萧萧、魔一飞、幻灵夕、肖屠飞等人告别,如今,每个人都有任务,不可能像当年那样厮混在一起。 “我要去寻找一些故人。”大黄狗看了眼即墨,闷骚的走向远处,也不知他的那些故人到底都是谁。 “酒已温好,等到下一次回来再喝吧!”叶修文移过火炉上烫的老黄酒,偏头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古书上。 “好。”即墨点头告离。 “小子,尽量早些回来,兔爷不可能天天给你当保姆。”兔子有些不满的道。 即墨哂笑,打趣道,“以后该收敛就收敛点,不要老招惹仇恨,偷够就该金盆洗手了,别哪天踢到铁板。” “兔爷知道,小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兔子有些不悦的道。 即墨笑了笑,正色道,“尽力在神州寻找到我那大弟子,还有,保护好炼心、小蛮、辟灵。” “知道,知道,小子你他 妈的快滚蛋。妈 的,真把兔爷当你的全职保姆了?”兔子没好气的道。 即墨无言。 此后,他一一与张百忍、太上忘情等人道别后,便同拜月圣子登上战舰,驶离神州。 …… 第六百四十五章 来找你 荒原苍茫,一望无际,月前的那场诡异大雪,将许多人都掩埋了。Δ』8Δ1中文』Δ网 整个北原死了太多人,有人说,在那场大雪中看见过一道身影,身穿黝黑长袍,丝垂到脚下,就像一个黑夜中的幽灵般,那道身影在雪中曼舞,随着风雪去了东南方。 “那真的是我家小艺!”一个妇人呢喃。 “你就别糊说了,冰川雪女怎会是你家小艺,那就是一个魔头,冰雪在云州下了半个月,死了多少人你不知道,千万不要乱说,和谁扯上关系不好,为啥要和那个魔头不清不楚。”一个老人劝道。 眼前这个妇人也是命苦,据说大儿子无缘无故的死了,女儿也突然失踪,所在的荆守村被神魔连根拔掉,姓楚的丈夫为了保护她也被神魔分尸,连骨头都凑不齐了,如今又落下这疯疯癫癫的毛病,她这以后的日子该怎样过哦! 老人叹了一声,以前的云州可是北原最安宁的地方,可惜神魔出世,那种安宁不在了,云州的楚家被神魔攻破,据说连楚家老祖都不知所踪。 云州,完喽! 听那些飞天遁地的仙人说,现在最安宁的倒是唐家治理的青州,那唐沐龙是个人物啊,紧守青州,任是神魔如何攻击,都没有打开青州的大门。 好想去那青州,可惜凭凡人的体质,走上一辈子,也不可能走出云州,更别说进入青州了。 …… “墨兄怎不去中州,反而先来了这北原?”拜月圣子看着身下的云层,道,“北原与中州、神州相比,已经很不错了,毕竟此地资源匮乏,故而神魔也并不是那般猖獗。” 即墨点点头,道,“去找一个人,如果想组建一支军队,有此人相助,定能事半功倍。” “噢?”拜月圣子诧异,“竟有此等奇人,能被墨兄你如此评价,莫非是墨兄的朋友。” “朋友算不上,不过当时却喝过几杯酒。”即墨回忆道。 战舰穿破云层,半日后来到青州地界,渐渐减慢度。 拜月圣子低头看着地面,道,“这倒是奇了,北原神魔数量虽少,但各地都受到神魔荼害,为何此处看上去如此平静,且那场雪灾北原受创最重,此地也不像是生过雪灾的模样。” “拜月兄请看。”即墨收回神念,挥袖扫向地面,一阵辉光闪过,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竟浮现出无数的金色纹路,漫山遍野都是。 “杀阵。”拜月圣子微怔,随即摇头,盯住即墨道,“不止如此,此阵很古怪,我竟看不透。” “我也看不透,看来我低估那位故人了。”即墨再度挥袖,地面上的神异消失。 “如果能得此奇人相助,先不说建立一支军队,就是坚守一个圣地也没有问题。”拜月圣子神色有些暗淡。 最终,拜月教没能坚持住。 即墨拍了拍拜月圣子的肩头,战舰加快度,直接飞向唐家。 一片巨林中,一个老人陡然睁开眼,惊道,“有神魔来袭。” “不,不是神魔,而是一个故人,不过和敌人也差不多了。”另一个老人蹙眉。 “圣胎!他不是已经跳进沉默之海,怎么还活着!”另一个老人怒道,“我唐家又怎么把他招惹了,欺人太甚,此次哪怕拼着修为倒退,老夫也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不要着急,他未必便是来寻找麻烦。” 唐家圣主岛上,一个华袍中年人陡然睁开眼,抬头望向天空,只听一道声音从高空传下。 “唐沐龙,四年不见,你就这样招待故友?” “圣胎,你我可算不上朋友。”中年人头顶悬挂着一只碧水垂柳瓶,起身飞上天穹,迎风看着那只战舰,眼中闪过一道精茫,“你我的约定我都完成了,来青州又有何事?” “来找你。”即墨看着谨慎的唐沐龙,淡笑道,“唐圣主,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和四年前的差距可很大啊!” “你已不是四年前的圣胎了。”唐沐龙蹙眉,没有解开高空中的法阵,依旧隔空看着即墨,道,“说吧,找我何事?” “令你感兴趣的事,但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即墨抬指按向前方,那层金色的法阵陡然动,无数的虹光,剑影径直飞来,悬挂在唐沐龙头顶的碧水垂柳瓶也直接飞出,柳枝轻挥,洒出一串水滴。 即墨眉头微挑,双手抓向前方,将那串水滴直接打入虚空,而后并手一撕,直接抓开那层金色的光层,缓步走向唐沐龙。 唐沐龙收回碧水垂柳瓶,蹙眉道,“你走吧!无论是什么事,我都不可能答应你。” “不要急着拒绝。”即墨径直走上圣主岛,“你一定会答应,毕竟当年你骗了我。” “噢?” “其实你还有一瓶醉仙酿,不是么?”即墨大有深意的笑了笑。 唐沐龙眼中闪过一道精茫,冷笑道,“我可以说你今天就是来找事的么?圣胎,你真当我唐家好欺负,欺我唐家无人不成?” “我现在喜欢喝琼浆,那是一种来自帝庭的灵酒,你的那瓶醉仙酿已经没有酒力了。”即墨淡淡看着四周。 唐沐龙半眯着眼眸,盯住即墨,许久后,缓缓松开紧握的双拳,道,“是啊,酒也不是越放越香,毕竟喝酒的人口味会变。” 顿了顿,他笑道,“好,我答应你。” “你可还没问他找你要干什么,便这样答应他了? ”拜月圣子看着不断打谜语的即墨二人,淡笑道。 “这位道友随圣胎而来,却还不明白圣胎的脾气,更别说是我的了。”唐沐龙对着拜月圣子抱拳,“还未请教道友尊姓大名。” “叫我拜月就好。”拜月圣子颔,疑惑道,“我与墨兄相交甚久,自认为能读的懂他的脾气。” “不,你不懂。” “噢?” “如果我今天不答应他,明天就没有唐家了。”唐沐龙苦笑道,“他宁可毁掉我,也不可能让我为神魔所用。” 拜月圣子微怔,看向即墨。 “屋外有耳,进屋说吧!”唐沐龙当头走向圣主殿。 半个时辰后,一艘战舰从唐家飞起,向中州而去。 …… 第六百四十六章 圣地联盟 半空中,战舰上。 拜月圣子指着眼前的地图,偏头看向即墨与唐沐龙,道,“两位请看,如今的中州,各大圣地被神魔分散包围,很难连成一片。 而且多集中在这片区域,其他地方虽还有残留的隐世圣地,但都深陷神魔统辖的腹地,想要摸进去很难。” 说着,他抬指在地图上圈出一片区域,在那片区域中,用绿色表示的各大圣地,也就是人族还残存的势力,零星分布在用黑色表示的神魔辖攻占区内。 此处各大圣地分布最集中,至于其他地方,都是大片的神魔攻占区,即便还有圣地在残延勾喘,但距被彻底攻占也只是时间问题。 看了片刻,唐沐龙抬手指着一个被神魔完全包围的圣地,用手指敲道,“这些圣地暂时可以放弃了。” 即墨点点头,这些圣地太分散了,并且离被攻破也为时不远,已没有解救的必要。 “我们现在所要做的事,是先将这些圣地联合起来,彻底清除这些地方的神魔,进一步收复这片区域,再以此地为中心向外扩张。”唐沐龙抬手轻轻划过地图,出现一条清晰的路线。 “你所说的也正是我的想法。”即墨挑了挑眉,道,“但这些圣地间被沦陷区阻隔,自身难保,想联合起来并不容易。” 顿了顿,即墨看向唐沐龙,道,“你有什么想法?” 唐沐龙敲了敲地图,偏头看向即墨,道,“先说你的想法。” “好,我的想法是这样……”即墨圈出地图上的一个隐世圣地,道,“先搭救某一个圣地,而后以这个圣地为联络点,联合其他圣地,呈螺旋状向外收复失地。” 唐沐龙点头,道,“我的想法与你相似,但这个办法,却存在两个很大的问题,首先,我等没有足够的筹码,仅靠我们三人,完全无法做成此事,只能纸上谈兵。” “或许这个问题可以解决。”一直沉默的拜月圣子突然道,“在一年前,中州各破亡圣地的遗民 联合组建了圣地联盟,如果能将其收入囊中,便有足够的筹码和各大圣地谈判了。” “圣地联盟?”即墨思索道,“尖端实力如何?” “综合实力相当于创世圣地,但尖端实力却略有欠缺。毕竟,许多强者都陨落在保卫圣地的战斗中,所残留下的修士实力大都在道合、入虚、归境,现在执掌圣地联盟的是一个归境巅峰修士。”拜月圣子道。 “只要没有至圣就好。”即墨眼中闪过一道精茫。 拜月圣子微怔,若有所思,“穆兄打算出手。” 即墨轻轻点头。 唐沐龙看了即墨二人一眼,道,“好,那这第一个问题便算是已经解决了,现在来说第二个问题。” 他神色凝重道,“我们既然要走这步棋,那便要选对一颗棋子。 计划中要搭救的第一个圣地,绝不能四面楚歌,自顾不暇,也不能太强大,有独挡神魔的能力。” “不错。”即墨点头。 道理很简单。 面对有自保能力的圣地,如果没有打动他们的筹码,其未必就会选择联合其他圣地,毕竟这样会分散自家实力,甚至会打击到自身传承。 而那些连自保都困难的圣地自不消说,已经病入膏肓,惹上便是麻烦,对他们投资,只是白费精力罢了。 唐沐龙点头,不再多言。 即墨盯住地图,细视着用各种颜色划出的圆圈,神色凝重。 联合各大圣地,仅是收复中州,与神魔对抗的第一步,之后的道路还有很漫长。 三日后,战舰来到中州地界。 即墨等人变得十分小心,直接收起战舰,徒步而行。 在沦陷区中,神魔有禁飞令,除了神魔以外,其他种族的修士绝对不能在天空飞行,更不要说是驶航战舰了,即便是神魔想使用战舰,也必须要提前注册备案才行。 “神魔的统治太严苛了,这是在逐渐消磨沦陷区内遗民的反抗意志,已达到其彻底奴役这些遗民的目的。”拜月圣子感叹道。 半日后,三人来到一座沦陷的城池,即墨变作真神模样,在此城中为战舰注册备案,而后继续驾着战舰前行。 此后,三人磕磕绊绊,终于在七日后赶到一座名为‘雪夜’的城池,此处便是圣地联盟的驻地。 城门外,长长的队伍中,唐沐龙挑眉道,“好生严密的盘查!” “是啊,一旦让神魔混入城中,这座城池基本便算是毁了。”拜月圣子神色有些黯然,道,“当初,拜月城便是因混入一个至圣境的真神,从而才会土崩瓦解。” 即墨暗叹,抬目看向前方,突然间,目光凝住,他蹙眉仔细看向前方,只见一道身影已没入城中,等他细看时,那身影已不知所踪。 拜月圣子顺着即墨的目光看去,疑惑道,“墨兄在看什么?” 即墨紧蹙眉,摇头道,“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 他再向城内望了一眼,缓缓展开紧皱的眉头,可能真的是他看错了,毕竟只是惊鸿一瞥。 许久后,经过严密的检查,三人终于进入雪夜城。 因饱受战火摧残,城中的房屋大都有所破损,也几乎没有凡人,街道两边的摊位上摆放的都是各种法宝、符篆、阵盘。 城内的气氛很压抑,街上行人稀疏,路人行色匆匆,面带忧色。 街道上不时会走过一队巡逻的修士,这些修士修为大都在道合境。整个雪夜城为一道总的防护阵法保护,非到战时,保护结界不会打开。 “雪夜城原本也被神魔攻陷,圣地联盟为拿下此城,付出了极惨痛的代价。”拜月圣子边走边道。 “此城防御宛如铁桶,着实建的奇特,如果给我足够的修炼资源,有五百入虚,一百归境,我能守上七年。”唐沐龙看着四周道。 “唐兄大才。”拜月圣子叹道。 即墨看了唐沐龙一眼,唐沐龙所说应该还是保守估计,毕竟诺大一个青州,仅靠一个唐家,他便整整守了三年之久,换作这更加坚固的雪夜城,可能不止七年。 唐沐龙的确是个人才,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为人族所用,便绝不能让神魔同化,进而为神魔效力,否则将是人族灾难。 陡然,即墨停住脚步,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拜月圣子二人微怔,匆忙跟上,二人一直追了大半个雪夜城,才赶上即墨的脚步。 “墨兄,你到底发现了什么?”拜月圣子疑惑道。 即墨蹙眉,道,“有真魔混进了雪夜城,他的感觉太敏锐,我最终跟丢了。” “什么,真魔?”拜月圣子大惊,道,“墨兄可否看错了,经过进城时那般严密的盘查,神魔怎可能混的进来?” 即墨摇头,道,“我不可能看错,那只真魔的实力至少在归境巅峰,事实上,我在城门口便已发现他的踪迹,可惜还是慢了一步,被他走脱,未想方才又遇见了。” “这就糟了。必须要尽快将他除掉,不能让他在城中肆意妄为,给其他修士强行植换魔血,否则不出一年,雪夜城不攻自破。”拜月圣子脸色难看,想到当初拜月城也是这样被攻破,剑眉蹙的更紧。 “先去城主府,有必要找圣地联盟的盟主好好谈谈了。”即墨转身走向城主府的方向。 圣地联盟的盟主名为韩逸修,归境巅峰修为,传闻曾半只脚踏进至圣,不过最后又跌落回来,乃是中州某个隐世圣地的太上长老之一,后来此圣地破亡,便带着圣地中的弟子联合其他圣地遗民,建立了圣地联盟。 “韩逸修虽一手创立圣地联盟,执掌雪夜城,但他优柔寡断,性格懦弱而贪生,故而这一年中圣地联盟仅是自保,从未主动讨伐过神魔,处境十分被动。”拜月圣子边走边道。 “让这样的人掌权治理,雪夜城被攻破也仅是时间问题罢了。”唐沐龙看了即墨一眼,转而不屑道,“没有那个能力,就应该退位让贤。”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城主府,看着阔气的门楣,唐沐龙冷声道,“面子功夫做的倒是不错。”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城主府前徘徊,意欲何为?”一队修士走来,挡住三人去路。 “我等前来求见韩盟主,望能加入圣地联盟。”即墨抱拳道。 “原来如此,要加入圣地联盟去东府便是了,盟主日理万机,这种小事便不要打扰他了。” “我们三人中,有两人是归境,就怕东府不敢收。”即墨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归境!”那修士大惊,忙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我也好通报盟主。” “你告诉韩盟主拜月圣子求见便是。”拜月圣子向前走了一步道。 “拜月圣子!”那修士面露惊色,仔细看了拜月圣子一眼,再度看向即墨,眼中闪过深深的敬畏。 他能看得出来,拜月圣子与唐沐龙明显以即墨马首是瞻,而拜月圣子是谁,那是拜月教的继承人,将来执掌拜月教的人,如今虽没有拜月教了,但这层显赫身份还在,能让这样的人物拜服的人,又岂会简单。 当即便抱拳道,“几位稍等,我这便去通报盟主。” …… 第六百四十七章 韩逸修 牧寒风 片刻后,那修士走出城主府,道,“盟主有请,诸位前辈请随我来。” 三人对视,跟在那修士身后进入城主府,不多时就来到一座大殿前,尚未接近,便听见殿内传来隐约的琴声。 即墨剑眉微挑。 “盟主就在殿内,几位前辈进去便是。”那修士抱拳行礼道。 “多谢。”即墨抱了抱拳,偏头看向那座大殿,缓步走了进去,殿空旷冷清,没有一个人影,只有淡淡的琴声回绕。 越靠近后殿,琴声便越发清晰,几人走出殿门,来到殿后,只见这殿后竟是一座花园,在花园中央有做凉亭,一个白发白衣的老者正背对众人,心无旁骛的拨动着琴弦。 在众人定足的瞬间,琴声也停止,那白发老者转过身,抬目从三人身上扫过,目光最后落在即墨身上,“圣胎驾临,老夫有失远迎,罪过!” 说着,那老者便站起身走出花园,来到即墨三人身前。 “韩盟主认得我?”即墨微怔。 “不久前听过圣胎的大名。”韩逸修淡笑道,“进亭子再说吧,茶水方沸腾。” 即墨三人偏头互视,有些把握不准这韩逸修的想法,仅从现在的接触来看,此人似与传闻大有不同,但也像是完全符合传闻中的形象,令人捉摸不定。 之前三人听见琴声时,以为这韩逸修是个贪图享乐之辈,定是整日声色犬马,沉浸于莺莺燕语之中,但等到走入大殿,却又发现不是这样,殿内并没有想象中的仙姬成群,红袖飘香。 再等走入殿后,却又见这韩逸修独自抚琴,琴中饱含悲伤、压抑。 所以,连番的转变,一波数折,众人完全看不透这韩逸修了,包括唐沐龙这样的人精,也将其捉摸不透。 凉亭中,韩逸修小心将古琴放在身边的栏杆上,抄起茶具,倒出热水,给三人烫出热茶,道,“条件有限,还望三位不要嫌弃。” “不敢。”即墨端起茶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盯住韩逸修。 “实不相瞒,老夫等候诸位已经很久了,一年前建立圣地联盟之时就在等待诸位到来。”韩逸修轻轻放下手中的热水道。 “韩盟主知道我等会来?”拜月圣子诧异道,“莫非你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不成?” “非也!”韩逸修淡淡一笑,道,“老夫知道肯定会有人来,但却不能确定来的人是谁。” “所以韩盟主说的‘诸位’,应该指的准备对神魔发动反攻的修士?”唐沐龙若有所思。 韩逸修点头,道,“实不相瞒,在这一年中,老夫过的着实很憋屈。 圣地联盟不能没有老夫,所以我每日都过得提心吊胆,担心会引起神魔的注意,为其针对。 老夫的生死于个人而言无关紧要,但老夫死后,陪葬的便是整个圣地联盟,是所有圣地遗民的最后希望,所以老夫不能死。” “故而,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忍辱负重,外人眼中所谓的贪生怕死,优柔寡断,不堪重任,也是你的伪装?”即墨微震,抬指轻轻摩擦着茶杯。 唐沐龙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深深看了眼韩逸修,端起茶杯浅饮不语。 韩逸修点头笑道,“但现在不同了,老夫终于等到了这天,如今各族都准备对神魔发动大反攻,有诸位相助,老夫每日再也不需要带着沉重的面具生活。” “韩盟主言重了,我们只有三人,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即墨轻轻放下茶杯,心中快速做着思索,转而露出灿烂笑容,道,“我等来此,就是为了投靠圣地联盟,在韩盟主手下效力,准备随时听从盟主调令罢了。” 韩逸修连连摆手,道,“圣胎之名如雷贯耳,老夫岂敢托大,这圣地联盟,当同几位共治最好。” “韩盟主太热情了。”唐沐龙蹙起剑眉道。 韩逸修收起脸上的笑容,叹息一声,起身苦笑道,“只要你等能灭杀中州神魔,莫说一个圣地联盟,即便是一个顶级圣地,老夫也能拱手转送。” 即墨身躯微震,深深看了眼韩逸修,道,“韩盟主大义。” 韩逸修摇头,道,“只是在做份内之事罢了。能早日祛除神魔,便能早日还我中州安宁。” 他展手取出一张地图,祭在空中,道,“诸位请看,这是在这一年间老夫绘制的地图,其上有最近的神魔动向,以及各大圣地的现状。” 三人闻言看去,发现这幅囊括半个中州的地图甚是详细,比他们之前在战舰上研究的地图要精准太多,不由间,三人便看的陷了进去。 许久后,拜月圣子对韩逸修深深一拜,喟叹道,“之前韩盟主仅说自身忍辱负重,我还不相信,但看见这副地图,却是不敢再不信了。这一年内,委屈韩盟主了。” “不敢当,这不过是老夫的份内之事罢了,想老夫所在的圣地,也是覆灭在神魔的铁骑之下。”韩逸修轻声一叹,收回地图。 “既然如此,墨某也便不说闲话,我等来找韩盟主除了想加入圣地联盟外,还有一事相告。”即墨道。 “请说!” “不久前,雪夜城中混入一只归境巅峰的真魔,墨某追了他半座城,未想还是让他走脱了!”即墨蹙眉,指间向前一点,出现一道光影,“这便是那真魔的样貌,还望韩盟主通告全城,警戒此人,然后发布通缉,我也会从旁协助。” 韩逸修盯住那道光影,眼中闪过一道精茫,当即点头,道,“好! 老夫在这一年内如此低调,未想竟还是被神魔盯上,还好墨道友发现的及时,才未酿成大祸。老夫这便发布命令,全城搜捕此人。” 顿了顿,再道,“诸位连日赶路,身心疲劳,不如先做休息,莫要再为此事担心,有老夫足矣。” “不了,此魔不灭,便犹如肉中骨刺,不知何时就会刺人。韩盟主先安排我这位朋友住下,墨某灭掉此魔再说。”即墨说完,指了指唐沐龙。唐沐龙只有入虚修为,遇见那真魔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也罢!那便有劳墨道友了。”韩逸修挥手招来一个修士,低声耳语一番,那修士便领命去了。 不多时,又赶来一个青年,韩逸修指着即墨对此人道,“寒风,这位是当代圣胎,你从旁协助他寻找潜入雪夜城的真魔。” “是!”牧寒风看了眼即墨,眼中闪过一道诧异,抬手道,“道友请随我来。” 即墨颔首,止住紧跟来的拜月圣子,打个眼色,道,“拜月兄先留在此处,收拾那真魔有我一人足矣。” 拜月圣子若有所思,轻轻点头,目送即墨离开。 “敢问道友尊姓大名?”即墨缓步赶上牧寒风,与其比肩同行,偏头打量着这个黑甲青年,眼中闪过一道异色。 这青年身上带着一种铁血气息,与唐沐龙很相似,很像是出生军伍,但不同于唐沐龙的是,这青年身上少了几分阴鸷。 “牧寒风,道友是?”牧寒风不卑不亢道。 “即墨。” “即墨?”牧寒风摇摇头,转而笑道,“没有听过。” “牧道友似乎出生军伍。” 即墨笑了笑,几句交谈,他倒是喜欢上这青年的坦率。 “三年前本欲前往虚空战场,可惜神魔复出,便搁置未去了。”牧寒风道。 “如此倒是遗憾。” “没有什么值得遗憾,到哪里不是杀神魔?”牧寒风捏紧铁拳,随即眼神有些黯然,闭口不再言语。 即墨看了牧寒风一眼,想来当初牧寒风加入圣地联盟,也是为了能冲在抗击神魔的最前沿,可惜韩逸修这一年间韬光养晦,根本不主动对神魔出击。为此,牧寒风定是失望了。 走出城主府,二人停住脚步,牧寒风看着即墨,道,“盟主让我听从道友的调遣,有何安排,道友差遣便是。” “不敢。”即墨思索道,“仅靠韩盟主派出的人想找到那只真魔并不容易,而想要将其灭杀更是要付出惨重代价,所以,你我要尽快将其找到。” 牧寒风仔细看着即墨,心底暗暗一惊,这青年好大的口气,看年龄也并不大,不过二十余岁,哪来的自信对付归境巅峰的真魔,莫非他能和传闻中的第一神、慕少皇、蝶衣、张百忍等人相比不成! 定了定神,牧寒风道,“一切都听从道友安排!” 即墨点头,道,“牧道友可知道在这雪夜城中,何处有独居的入虚、归境修士,除此之外,何处人流最密集,何处又空旷罕有人迹?” 即墨之所以先找这些地方,其实有他的考虑。 以那真魔的实力,尚还不敢硬闯城主府,如果他要给城中的修士换血,首选的人实力肯定不会太低,否则起不了作用,这样一来,目标便锁定在那些独居的入虚、归境修士身上。 至于其他两个地方,则最可能成为那真魔的藏身之所。人流密集之地,突多出一人来,也不会引起注意,而少有人迹之处,自然更不可能引起旁人注意了。 牧寒风思索少许,点头道,“这样的地方的确有,而且还很多,道友请随我来。” …… 第六百四十八章 诛灭真魔 雪夜城东西径长千里,南北亦有九百余里,若非战时,城中常居民众达数千万,即便是修士也有千万之数。 中州乃万教圣地,有数不尽的隐世圣地,修士亿万之数,地广人稠,人杰地灵,妖孽辈出。 而即便是在战时,整个雪夜城的人口依旧有千万之巨,想在其中找出一个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即墨很清楚,在之前他追击那只真魔时,已经让对方察觉警惕,故而,其才会收敛气息藏于雪夜城中,这给搜寻带来极大的难度。 韩逸修派出的其他人所起的作用微乎其微,即墨之所以选择告诉韩逸修,便是想借助其‘盟主’的影响力,让整个雪夜城的修士重视起来,从而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同时也在警告那真魔,让他不要乱来,真正能够对付那真魔的,整个雪夜城也只有即墨一人,韩逸修不行,其他人都不行,毕竟归境巅峰的真魔,战普通的人族半圣都没问题了。 不过,这样做有利也有弊,最大的弊端便是让那真魔提前有了警觉,如果他要是因此而彻底躲藏起来,定会给搜捕带来极大的困难。 日近西斜,橙色的夕阳照射进雪夜城,将空旷街头的两道身影拉的老长。 即墨蹙眉细思,这一天内,他与牧寒风找了数百个地方,都未找到那只真魔的踪迹,其实,只要那真魔敢出现在他的方圆十里内,他便能够察觉。 然而,其就像是凭空消失,不见踪迹。 “已经找了一天,道友要不先休息片刻。”牧寒风偏头看着即墨,眼中闪过一道隐晦的光华。 即墨轻轻摇头,突然停住脚步,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华丽楼阁,微微一怔,“含香阁,它还真是无处不在啊!” “道友知道这含香阁?”牧寒风抬目看过去,道,“一年前,圣地联盟建立之初,此地一夜之间便多出这家含香阁。其虽是风月之地,但绝不简单。” 即墨点头,眉头轻轻一挑,缓步走向那座华丽楼阁。 牧寒风蹙眉盯住即墨的背影,眼中闪过一道失望,他原本以为即墨不同于常人,现在看来也是一个‘凡夫俗子’罢了!心中升起的那抹好感瞬时便烟消云散,旋即轻叹一声,紧步跟上即墨。 无论是在星空的哪个地方,含香阁内部的装饰都完全相同。 即墨在一排栏杆前驻步,望向正中央的舞池,有妙龄少女正在舞台上轻歌曼舞,她们身姿窈窕,蛮腰纤细,舞步翩跹,肤白如凝脂,玉腿修长而笔直,皓臂纤细而洁白,一笑一颦,都晃动着无数男修的双眼。 看着看着,舞池仿佛突然变得空旷,那群跳舞的少女不见踪迹,满天的桃花瓣缓缓降落…… 一阵清风吹来,卷起舞池周围的粉纱,露出空旷的舞台,原来那群舞女已经退下去了。 “公子已在此处站了许久,莫非有什么心事?” 一道酥甜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即墨回过神,道,“在想一位故友,昔日她也曾在这舞台上弹过琴,琴声响时,万众瞩目。” “原来是这样,不知是我阁中的哪位姐妹,竟能得到公子的青睐?” “姑娘想多了,我与她只是朋友,何况你也未必会认识她。”即墨转身缓步走上楼梯,牧寒风紧步跟上。 走了不远,即墨突然停住脚步,蹙眉看向后方。 “有什么问题么?”牧寒风看向人群道。 “刚才的那个女子呢?”即墨原路返回,却再也找不到那女子的踪迹,他将神念放开,笼罩住整个含香阁,仔细寻找,但那女子却仿如凭空消失了。 “似乎出含香阁了。”牧寒风微怔道。 “追!” 即墨眸中闪过一道精茫,闪身出了含香阁,将神念彻底放开,同时将心眼、黑珠地图全部打开,仔细搜索着四周。 牧寒风追了上来,道,“那女子莫非有何不妥?” 即墨停住脚步,道,“她就是那只真魔,真是好大的胆子,敢在墨某眼前晃荡。” 牧寒风神色微怔,紧张的看向四周。 即墨偏头看向暮色深处,提高声音,道,“不用再躲了,墨某知道你便藏在那里。 真不知你是否活腻了。 我白日在整个雪夜城找你,你还不知收敛,竟妄敢出现在我的眼前,真当我是摆设不成?” 顿了许久,漆黑的暮色中,传来一道女声,道,“有人让我小心圣胎,我偏不信,现在看来,他的提醒倒是对的。” “那是因为你太自以为是。”即墨看着缓步从黑暗中走出来女魔,无声中,一道域场已将方圆数里笼罩住。 女魔愣了愣,看向即墨,显然也是发现即墨用域场将此地封锁了,但她并不在意,仅是停顿片刻,便又抬步走来,边走边道,“不,这是自信,那人说你是个隐患,必须要尽早除掉。”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即墨对着虚空抓拉一把,撕开一道数十丈长的裂缝,将那女魔吞了进去。 即便有域场保护,归境级的战斗也能摧毁半个雪夜城,所以他直接将战场选在虚空,如此,即便再大的破坏力,也不会对雪夜城造成影响。 那女魔愣了愣,眼中闪过一道诧异,随即冷啸道,“圣胎,拿命来!” “找死!”即墨大步向前踏出,瞬时风吼雷啸,万千异象伴随,他提起问心戟,大戟在手中翻转,当头对着那女魔劈了下去。 轰! 各种异象都被问心戟吸走,然后聚集在戟尖,随着即墨一戟刺出,一道虹光从戟尖喷出,贯穿虚空,从那女魔胸口打出去,一直蔓延到漆黑的虚空深处。 女魔大惊,看向胸口的巨大血洞,惊道,“怎么可能,你真的是人族?怎会有如此恐怖的战力。” “死!”即墨不答,只是一声大喝,提戟再度斩出。 那女魔神色凝重,抬臂挡在身前,整只手掌刹时化作一只黑色鳞盾。 “不自量力!”即墨冷喝,斩出的问心戟不带停留,直接砍在那鳞盾表面,时间仿如停止,而后在转瞬刹那间,那鳞盾裂出一条细缝,旋即,布满裂纹的盾牌‘蓬’的炸开。 女魔惨叫,大惊失色,祭出数道神通,转身便走,奔逃向虚空深处。 “想走!”即墨虎眸微凝,提戟顿准那女魔,把问心戟当标枪投掷了出去,这招他百试不爽,很多人都曾因此而陨落在戟下。 轰!轰!轰! 即墨将周围的虚空都踩的摇晃震颤,他追赶着问心戟,一直赶到虚空深处,那里,女魔已被钉在戟尖,嵌在一颗陨星表面,再是走不脱了。 即墨停步,看着那女魔,道,“本来,如果你躲在雪夜城中,我想找到你还很困难,可惜你不识时务,死有余辜。” 女魔捏紧双拳,挣扎了片刻,便放弃了逃生的打算,凄厉道,“是我托大了,但你也不要得意,用不了多久,你便会来给我陪葬,到时间不止是你,整个人族都会覆灭!” 即墨皱了皱眉头,沉声道,“说!是谁给你通风报信!” “哈哈哈!你永远也猜不到他是谁,圣胎,再会了!”女魔大笑,突然神色厉变。 即墨心底一动,急忙抬手抓去,但只听‘蓬’的一声,那女魔已彻底炸成血雾,死无完尸。 “可恶,竟然自爆!”即墨蹙眉,低头看向手中的头颅,那女魔自爆的太快,他也只是将其头颅摘到手中。 “不说也罢,只要他还在这雪夜城中,我就能彻查出来。”即墨收下女魔头颅,反手拔出问心戟,撕开虚空,走回雪夜城中。 牧寒风还在原地等待,见即墨到来,抱拳道,“如何?” “她已经死了!”即墨道。 旋即,他转头看向被暮色笼罩的含香阁。 其实,含香阁既与尚尊有关,而尚尊又是神王的师傅,那含香阁中会有神魔也并非没有可能。 即墨蹙了蹙眉,再度返回含香阁,放开神念仔细搜索,却再未感应到神魔气息,他轻轻敲了敲手下的栏杆,闪身出现在含香阁顶楼,沿着那条熟悉的通道向前走去。 走了几步,突然,一道声音凭空炸响,嗡嗡震鸣道,“小友,你在含香阁肆意释放神念,我便不再追究,但有些事,还是适可而止吧!” 即墨看向空无一人的身后,目光直接洞穿数层空间壁垒,最后停在一道光膜前,冷声道,“既然出来了,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有趣的小家伙,我若以真面貌见你,你又可敢一看?”那光膜中的人影大笑,抬袖拂出,即墨的目光便像触电般被打了回来。 即墨凝目退了几步,双目如同被火焰炙烤般,他忍住痛楚,抬头再看向那道空间壁垒,却无法再将其洞穿了。 顿了顿,他沉声道,“你也是尚尊的人?”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楼道中,许久无人应答,即墨紧了紧眉头,偏身看向那道虚空之门,从这里进去,便是此前蜻蜓和玉蜻蜓所居住的内里空间,如果走进去,一直以来的疑惑便能解开了,但此刻,这道虚空之门却如天堑。 沉吟良久,即墨转身走下楼梯,他绝非那声音主人的对手,甚至,对方若想杀他,哈口气便能做到。所以,没有必要因此而触犯那人的忌讳,看来,某些秘密,只能留到以后再解开了。 …… 第六百四十九章 副盟主 夜色渐深,城主府大殿中。8 『1『中文『网 即墨端坐在席位上,静观着从各方赶来的强者,不断留意着这些人的动作、表情,而那些强者也不时打量着他,神色中带着诧异、审视。 “此人是谁,竟坐在盟主的下,一年前圣地联盟成立之初,这个位置便不曾有人坐过。”有人低声道。 “不认识,不过他下那身穿阴阳道袍的青年我倒省得,那是拜月圣子。” “拜月教传人?此人可是天之骄子!这青年莫非比他还强?” “他是谁?张百忍?太上忘情?但不像啊,传闻中,太上忘情是女儿身。” 殿内众人都在浅声议论,其实,许多老一辈的修为,都不及年轻一辈站在巅峰的那几人,毕竟天资决定最终的境界,许多老一辈的天资已经耗尽,想再提升境界其实很困难。 “我倒想到一个人,近来风头正盛。”有人打量着即墨道。 “是谁?” “盟主到了!” 正在这时,有人低喊一声,众人纷纷起身看向殿门,只见韩逸修面带温笑的缓步走来。 “这么晚召集诸位前来,还望各位勿怪。”韩逸修在宝座上坐稳,双手按住扶手,道,“就在今日早晨,有只归境巅峰的真魔混入雪夜城,不知诸位可都知晓?” 闻言,许多人脸色顿变,显然是还不知这消息,毕竟,这些强者素日都在僻静之地闭关修炼,很少关注外界,且此事便生在今日,很多人都还未收到消息。 “神魔要向圣地联盟下手了?”有强者脸色难看道。 “这么重要的消息,盟主为何不早做通知。” “看来雪夜城也保不住了。”有人叹息,很多城池,都是最先混入神魔,紧接着才被攻破。 韩逸修安静看着众人,等到议论声变低,才道,“事虽突然,但好在那只真魔已被诛杀,诸位可以安心了。” “已经被杀了?” “诛杀归境巅峰的真魔,谁有这么大本事。” “是哪位道友出的手?” 很多人看向一个中年人,道,“莫非是裴道友?雪夜城除了盟主,也只有裴道友是归境巅峰的实力了。” 那中年人连连摆手,道,“不用看我,此事并非我所为,何况那真魔同在归境巅峰,我最多与其战作平手,想杀他恐还难做到。” “这就奇了!”众人沉吟,不由中,有人将目光投向即墨,紧接着,所有目光都集中即墨身上,殿内安静下来。 韩逸修淡笑着起身走下台阶,来到即墨身边,拉起他的手,道,“这位墨道友便是击杀那真魔之人,他还有一个称号想来诸位定很熟悉,那便是当代圣胎。” 即墨缓缓站起身,对着众人抱了抱拳,道,“本人即墨。” “果然是他!”有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即墨弯了弯嘴角,将那女魔的头颅提了出来,举在手中,大声道,“这便是那真魔的头颅。” 说着,他用一团曦光包住那头颅,将其送到众人身前,让他们仔细观察,同时,他将心眼打开,细观着众人的神色变化。 然而,一圈轮下来,即墨却不由蹙眉,这些人都没有异常情绪,也便是说,在这些人中,很可能没有给那女魔通风报信之人。 韩逸修对即墨点点头,走到上殿坐稳,大袖一挥,道,“今日,本盟便是想告诉诸位,自即日起,墨道友便是我圣地联盟的副盟主,而且,圣地联盟已加入反击神魔的行列。” “什么!”众人大惊,纷纷看向即墨,有人道,“盟主三思,这副盟主之位还有待商榷,何况以我圣地联盟的实力仅能自保,主动反击神魔无异于以卵击石!” 韩逸修按了按手,看向那人道,“墨道友能独立斩杀归境巅峰的真魔,实力毋庸置疑,以他的实力,即便坐我这盟主之位也绰绰有余,一个副盟主不足为过。 至于主动反击神魔……我圣地联盟成立之初的本意便是抗击神魔,收复失地,诸位毋需再议。” 众人不语,目光不断在即墨和韩逸修身上徘徊。 “诸位的家园皆为神魔所破,如今正是重建家园之际。何况,在未来,各大的圣地史册上都为诸位留下浓重的笔墨,供万世传颂……”即墨起身,缓缓扫视着大殿中的众人。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各大圣地的遗民,有些人是因贪生怕死才活了下来,而有些人活着,却是肩负着复兴圣地的重任。 每个人都抱着不同的目的,但无一例外,他们内心深处都有一道深深的伤疤。 没有人愿意死,有的是怕死,而有的则是不能死!然而,当这道伤疤被重新揭起,再以名利诱导,重利之下,必有勇夫,这些人不是不为,而是缺少人表率罢了。 毕竟,这是一群惊弓之鸟,但却也是一群愤怒的鸟儿。 “你想表达什么意思?”有人蹙眉道。 “无论各位是想青史留名,被后人传颂,还是想复兴所在的圣地,这都是唯一的机会。”即墨扬嘴笑了笑,抬手展开一张地图,指着地图道,“诸位请看。 神魔攻势虽迅猛,但却也陷入疲态,各大圣地表面处于劣势,一直在收缩势力范围,但其实却是在保存实力,诸位试想,此时对神魔出手,出其不意,会是何种效果? 反之,等待神魔从各地将兵力聚集在这几个地方……”即墨抬手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圆圈,道,“即便各大圣地再保留实力,恐也无法抵挡神魔的大兵压境。试想,至时诸位可还有报仇的希望。” 顿了顿,即墨提高声音,道,“身在乱世,命如草芥,或死如鸿毛,或拼死一博,名留青史,诸位,选择不难!” “小家伙,好生伶俐的口齿。”一个老妪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抬头盯住即墨。 “请叫我副盟主。”即墨淡淡看了那老妪一眼,“不久前,神州的万族大会各位都应有所耳闻,但想来还对其中的许多详情不知,当时便决定有一条——各族以最快的度,对神魔动第一次反攻。” “各族?你是说异族也会参与反击神魔的行列。”那老妪道。 即墨轻轻点头,抬目扫看了一圈众人,偏头看向韩逸修。 他今日所说算是最大的机密之一了,如果给那女魔通风报信之人就在这殿中,定会有异常的情绪波动,然而,他仔细观察着殿内所有人的神色,始终没有找到这个人。 众人沉默不语,起身的人全部落身坐稳,蹙眉沉思,最后统一将目光投向韩逸修。 韩逸修道,“实不相瞒,这一年中,本盟早有反攻神魔的打算,可惜时机还不成熟,如今机会来了,诸位,没有必要再迟疑。墨道友说的不错,与其引颈待戮,不如奋力一博。” “盟主有何打算,还请说吧!”有人抱拳道。 韩逸修不语,偏头看向即墨。 即墨也不客气,再度起身,将当初在战舰上与唐沐龙分析的形势再说了一遍,末了,指着地图道,“我计划中的第一个圣地,便是它。” “占星府!” “不错,占星府的底蕴深不可测,且离雪夜城最近,其近处有天堑风暴谷阻挡神魔,远有勾陈、荧惑、璇玑等七大圣地为邻,若能将其争取为盟友,反攻大计便跨出极大一步。”即墨道。 韩逸修点头道,“墨道友的意思,便代表本盟的想法。” “可占星府如今受神魔正面猛攻,圣地联盟与其互通的道路也因此被阻断,我等根本无法穿越神魔阵营进入占星府,何况,即便进了占星府,其也未必会选择与我等结盟。”有人道。 即墨蹙了蹙眉头。 唐沐龙起身走到地图前,道,“圣地联盟可动用的兵力有多少?” 众人不解的看向唐沐龙。 片刻后,有人道,“算上休息的守城修士,道合共计十五万,入虚一万,归境便是殿中这些人了,至于城中其他人,其并不听从圣地联盟号令,且实力也多在入虚以下,可以忽略不计。” “十五万道合,一万入虚……”唐沐龙蹙眉思索片刻,道,“足够了。” “你想如何做?”有人蹙眉看着唐沐龙。 唐沐龙淡笑不语,偏头看着即墨,道,“这去占星府之人,非你莫属,其他人根本撕不开神魔的防线。” 即墨点头,本来,亲自前往占星府共商结盟事宜,也在他的计划之中,换作其他人,他也不放心。 见即墨点头,唐沐龙收回目光,盯住地图,道,“韩盟主,如果你相信唐某,将这十六万人交给我全权指挥,那送圣胎进入占星府便没有任何问题。” 韩逸修挑了挑眉,道,“几成把握?” “在五成伤亡的前提下,有十成把握!” “十成!”众人大惊,不愿置信的盯着唐沐龙,“五成伤亡?” “我知道这个伤亡数有点高,如果我的兵,伤亡应控制在两成五。”唐沐龙蹙了蹙眉。 “不,五成不高,相反,这种伤亡数已经很低了,毕竟我们的对手是神魔。”韩逸修眼中闪着精光道。 …… 【有机实验有毒,我到现在头都还疼得没办法,做一次有机实验两三天都缓不过来。唉,还有十二次,怎么过哟!】 第六百五十章 虚张声势 圣地联盟之所以不敢对神魔动反攻,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承受不住损失,同境界的人族修士根本不是半神、半魔的对手。 然而,唐沐龙却说有把握在五成损失的前提下,与神魔打场十成必胜的仗。这在之前,根本无人敢想。 “道友不是在诓骗我等,恕我直言,五成的伤亡,实在有点天方夜谭。”有强者盯住唐沐龙。 “难道你还想全军覆灭不成?”唐沐龙蹙眉,道,“唐某从未说过让谁相信,如果真要让人相信,我会用事实说话。” “好!本盟便把这十六万人交到道友手中,是成是败,全靠道友了!”韩逸修眼中闪过一道光华,转而看向即墨道,“墨道友可还需要人从旁辅助?” 拜月圣子也道,“墨兄,不如我与你同行,也好相互照应。” “不了。”即墨摇头,给拜月传音道,“拜月兄,唐沐龙的安危便拜托你了,谁都能死,唯他不能死,他虽只有入虚实力,但若挥好,却可敌百万雄兵。” 拜月圣子点头。 “墨道友如果不嫌弃,我愿同行。”牧寒风站起身对即墨抱拳道。 即墨眼中闪过一道异色,认真看向牧寒风。 牧寒风也有归境三重天的实力,虽说帮不了他多大的忙,但此行自保没有问题,且他也看好这个青年,决心培养。 想了想,便道,“你可想好了,此行生死难料,可能我无暇多顾,保不了你的安危。” “自家安危,不劳墨道友费心。”牧寒风道。 “好!”即墨点头,转向韩逸修,道,“盟主,现在便做准备,一个时辰后出。” “一个时辰恐怕有些仓促。”韩逸修紧眉道。 “兵贵神。”唐沐龙道。 “好,那便一个时辰之后出。”韩逸修道。 唐沐龙深深看了即墨一眼,道,“我去安排具体的计划。” 即墨点头,道,“注意安全。” 唐沐龙顿了顿脚步,没有回头,大步走出大殿。 即墨看着唐沐龙的背影,收起眼中的光茫。以唐沐龙的才华,待在青州确实委屈了,只有在正面战场才能挥出最大的价值。 这次来到中州,唐沐龙之所以如此爽快的答应,一个重要原因,或许便是想一展抱负吧!而即墨,又恰好给了他这样一个平台。 有些人,天生就是为了阴 谋而活。无疑,唐沐龙就是这样的人。 拜月圣子对即墨抱了抱拳,紧随唐沐龙走出大殿。 ……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 月色中,两道人影飞驰出雪夜城,向占星府的方向赶去,这二人正是即墨和牧寒风。 同在这一刻,另外八道身影也飞出雪夜城,这八人皆有归境实力,身怀内里乾坤,每人带有一万道合,五百入虚,分作八个方向而去。 不久后,又是七道身影腾出雪夜城,分作三波,其中两波分别向东、西方向而去,最后一波共三人,紧追即墨二人而去。 一个内里乾坤中,唐沐龙紧盯住身前的地图。 地图上标志着风暴谷外神魔兵力的分布,还有许多箭头,这些箭头所代表的,正是之前的那些归境修士,其中正面的红色箭头,代表的是即墨和牧寒风二人。 拜月圣子盯住唐沐龙,看着他不断在地图上批注,片刻后道,“可恨我拜月教无唐道友。” 唐沐龙怔了怔,放下手中用来标记的狼毫,抬头看向天空,道,“此刻,他二人应到风暴谷外了,从东南方去的一万人,可以牵住神魔此处的五千驻兵。” 在唐沐龙话音落下后不久,东南方向,一座山谷中,一道身影凭空出现,此人正是之前出城的归境修士之一。 还未落到地面,他便展袖放出内里乾坤中的修士,一万人在无声中包围住山谷。 不多时,山谷两端便燃起篝火,爆出震天的喊杀声,战鼓轰鸣,杀气腾腾,呐喊震天,却没有一人杀向山谷,只是听见喊杀声不绝于耳,不断在山谷中回荡,根本无法分清具体的人数,只觉有十余万人般。 然而,此刻,驻扎在山谷的五千神魔修士却慌神了。 “敌袭!”有半魔大喊。 “我等被屏蔽了神识,分不清对方到底有多少人,听声音,敌人的数量应不下十万,请求支援!”有半魔向邻近的阵地出求援信号。 但不多久,临近的阵地便传来消息,求救的半魔大惊道,“什么,你们也遭到了敌袭?” “怎么回事?”有真神走来,蹙眉道。 “第三阵地也遭到了敌人的突袭,敌军数量不明,估计不在十万之下。”那半魔脸色难看的回应道。 这时,一个半神紧张赶来道,“不好了,第一营地、第四营地、第七营地全都遭到敌人的突袭,敌军数量不明,向我营地来求救信号。” “疯了,人族这是疯了,平常他们不都像秃尾巴狗般龟缩在城池中,不敢迎战吗,今天这是吃了什么药,敢主动对我等起反击?”那真神脸色极为难看,拍着身前的桌案。 “都尉,该怎么办,仅听声音,敌人的数量定在十万之上,我等区区五千人,根本不是其对手啊!”有半魔神色难看的道。 不错,神魔的战力是恐怖,但以五千人对十万人,也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那真神脸色难看,道,“还能怎么办,严守阵地,谨防敌人袭击,静待援兵到来,同时派出斥候,打探敌人的虚实。” “是!”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震天的喊杀声突然停住,那真神站起身,匆忙走出营帐,看向天空,然而,那喊杀声仅是停顿片刻,山谷的另外两侧又燃起篝火,响起激烈的鼓声。 那真神脸色难看,咬牙道,“人族怎突多出如此数量的修士,莫非是向其他种族借的援兵不成?” 不多时,这喊杀声也停了,但另外两边的杀声又起。 如此,山谷四面的杀声此起彼伏,仿如有十万人纷乱杀来,携卷滚滚黑云,恐怖无边。 未及多久,此起彼伏的喊杀声消失,山谷中只剩下悠长的回声。 那真神紧张的注视着四周,又过了两刻钟,一个斥候仓皇跑来,大声道,“报告都尉,山谷外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归境修士拔空飞走。” “什么?空无一人!”那真神大怒,一掌拍在斥候头顶,抓着血淋淋的头颅,仰天怒啸,道,“人族,你敢骗我!” 相似的一幕,同在神魔的十处营地外上演,这十余万人族修士,并未与神魔正面交战,却牵制住整整五万神魔。 那些神魔修士白日作战,晚间早已疲累不堪,听见震天喊杀全都不敢轻易应战。 唯独一处营地的守营都尉亲自杀出,却也不是识破唐沐龙的计策,而是被那喊杀声激起怒火,准备拼死一博,但未想等到杀出后,却也仅见区区一万人族修士在摇旗呐喊。 此战,人族道合修士陨落一千,入虚修士陨落三十,那领头的归境受了轻伤,共斩敌半百,带上所有人拔空飞走。 内里空间中,唐沐龙坐在躺椅上,双手捧着灵茶,盯住身前的地图,自语道,“神魔的这五万修士,我最多能牵制半个时辰。 风暴谷正面有一万神魔驻军,我以三万人族修士虚张声势相助,能牵制住八千人,剩下的两千人,挡不住你了吧,圣胎……” 他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道,“此时,你应该已杀过风暴谷,进入占星府地界了。” 蹙了蹙眉,他接着自语道,“那三万人,应该要陨落过半,不过其他人,大半能全身而退。不到两成的伤亡,我做保守估计了呢! 这个乱世,注定有我唐沐龙的一席之地,那便从这一战开始,给中州一个惊喜!” 浅浅抿了一口灵茶,唐沐龙的身影逐渐模糊。 且说即墨二人出了雪夜城,便直奔风暴谷,方到风暴谷外,便听见从四面八方传来隐约的喊杀声,未几,身后也传来惊天动地的杀声,宛如有十余万人奔腾杀来般。 二人还未多思,便见大量的神魔从天空飞过,奔着身后的杀声而去。 此地的一万神魔驻军,乃是神魔攻击占星府的六万大军中最精锐的部分,故而,根本不畏惧所谓的‘十余万’人族修士,同时,他们也不得不迎战。 毕竟,如果这里的包围圈被撕开,便代表着打通了前往占星府的道路,面临的便是占星府的全面反攻,这于神魔而言极度不利。 即墨当即了然,抄起问心戟,迎头便奔进风暴谷,牧寒风随即赶来,尚在远处,二人便遥见神魔的两千驻军呈带状分布在风暴谷谷口。 即墨毫无停歇,提起问心戟便杀入人群,神挡杀神,魔挡杀魔,一路横推,神魔的包围圈还未收缩,他便撕开一条血路,引着牧寒风冲了过去。 那些神魔修士皆是大怒,两千人分出一千直追即墨二人。即墨调转身形,再度冲入人群,且战且走,又斩敌百余人。 不多久,二人便都穿过风暴谷,来到占星府的地界,那些追击的神魔见大势已去,只得鸣金收兵。 而到这个时候,身后的惊天杀声也彻底平息,共计三刻钟有余,与唐沐龙估计的半个时辰相差无几。 …… 第六百五十一章 出奇顺利的结盟 风簌簌吹啸,谷中狂风驰聘,飞沙走石,风中夹杂着未干结的血珠,沙尘滚滚。81Δ中文Δ网 漆黑的夜空中,抬头也看不见天空,只有凌乱的风丝。风暴谷悠长而艰险,乃是占星府的天然屏障,若无此险地,或许在正面战场上,占星府早已败给神魔。 终于,即墨二人停步,抬头看向前方笔直的岩壁,狂风中,岩壁上方古老的城墙若隐若现,此处的风愈猛烈,带着天然的大势,再辅以人为的法阵,即便是归境修士也强闯不过。 “山下是何人?报上名来!”一道声音从崖顶传下,在谷中不断回荡。 “圣地联盟副盟主,人族圣胎即墨,来找占星府的落星辰落兄叙旧。”即墨仰头答道。 “如何证明你的身份。”顿了片刻,崖壁上方的人回应道。 “有戟为证,落兄应当识得此戟。”即墨端起问心戟,直接抛上高天,插进那古老的墙体。 上方的修士骚乱惊慌,许久后,才听到另一道声音问道,“山下可是人族圣胎即墨,墨兄。” “不错,正是墨某。”即墨道。 “好,还请墨兄稍待片刻,我这便接你上来。”那声音回应道。 过了片刻,崖壁上垂下一条软梯,一个俊逸青年当先走了下来,对即墨抱拳道,“果然是墨兄,蛮荒一别数年不见,墨兄风采依旧。” “落兄也是!英姿犹胜当年。”即墨笑着抱拳,当初在蛮荒时,他与落星辰曾几度交谈,共同闯过幽厄地,两人有很深的交情。 落星辰虽不是占星圣子,却也是占星府的翘楚,身份显赫,此次即墨想要与占星府结盟,还要要以落星辰做为突破口。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墨兄还是先随我进城再好生许久。”落星辰对即墨抱拳,转身当先爬上软梯,道,“墨兄,请!” 即墨点头,与牧寒风紧随落星辰之后爬上软梯,进入崖壁上方的城池。 这是一座孤城,修建在石崖上空,风暴中央,偏生这风暴又极为怪异,中央没有半缕风声,一眼可望见天空,犹胜他处,甚至在雨夜也能清晰看见天上的星斗。 孤城四面皆为厚重的城墙环绕,城下是数千里见方的城池,城中皆是修士,并无半个凡人,此城说是铁桶也不为过。 占星城以西是天堑风暴谷,以东跨过一道巨崖,连接一望无际的平原。此地距天险,近福地,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占星府曾几度迁址,最终在此处定根,不是没有理由。 几人爬上城墙,便有修士将软梯收起。 落星辰从身边修士手中接过问心戟,双手递给即墨,而后缓步走下城墙,边走边道,“此番让墨兄如此进城,的确唐突了,不过此乃非常时期,还望墨兄不要见怪。” 原本从风暴谷进占星城,在崖谷中有一座传送阵,不过今是战时,那座传送阵便早被撤了,来往修士进出占星城,全靠软梯上下通行。 “不敢。”即墨收回问心戟,打量着四周,暗暗点头。 这占星府不愧是中州天险之一,各大隐世圣地中,防御力排在前五,当年老子与释迦摩尼横扫中州各大圣地时,据说便被这天堑挡住三日。 两人叙旧,谈论昔日,相谈甚欢,又说到近几年各自的境遇,有所唏嘘,也有高兴,不多久,两人来到一座庄园中,落星辰命人摆酒点灯,两人凭栏临风,坐于明月之中。 即墨讲述他在帝皇霸道星的所见,落星辰讲述神魔复出后的艰辛,两人相谈许久,落星辰才道,“此番墨兄远道而来,恐怕不止是来找落某叙旧吧!” 即墨正色道,“实不相瞒,此番墨某的确身负重任,不知落兄可知神州的万族大会。” “我占星府有位老祖曾前往神州参会,我也有所耳闻,墨兄当真是独领风骚,堪称我辈楷模。”落星辰啄了一口灵酒道。 “落兄折煞我了。”即墨连连摆手,复而正色道,“不知落兄可知,在此次万族大会上,万族已签订协议,计划在两个月内对神魔动第一次反攻?” 这是即墨与唐沐龙仔细分析如今的形式之后得出的结论,想对神魔动第一次反攻,以万族如今的实力,至少要准备一月有余,等全面拉开战局,便要两月左右。 落星辰神色凝重,道,“故而,墨兄此次便为此事而来?” “不错!”即墨点头,道,“我愿促成圣地联盟与占星府的结盟,进而联合占星府以东的勾陈、荧惑、璇玑等七大圣地,举占星府、圣地联盟、勾陈、璇玑等九大圣地之力,于此月末向西对神魔动第一次反攻。” 说完,即墨端起收下的酒杯,盯住落星辰。 落星辰认真思索少许,眼中光华璀璨,星辰起伏,朗笑道,“墨兄,实不相瞒,我早有此意,且此事占星府已谋划许久,前些日便派人同去璇玑、勾陈等七大圣地洽谈,想来不日便有结果了。” “此言当真。”即墨激动起身,紧盯住落星辰,如果落星辰没有说谎,那此次结盟,可比想象中要轻松许多。 选占星府的确是走的最正确的一步。 落星辰眼中星河璀璨,浅笑点头,道,“墨兄不要激动,此事千真万确,稍待片刻,我便带墨兄前去会见圣主。” 即墨喜极落座,紧盯住落星辰双眼,片刻后失声大笑,这的确符合落星辰的脾气,眼前这位俊朗的公子哥儿,偏就生了一副悲天悯人的性子,可惜不是菩萨佛陀,否则天下人都要被他度了去。 落星辰也忍俊不已,垂头浅笑,举起酒杯道,“犹记当年与墨兄并肩而战,如今还望墨兄能在上战场之前带上落某。” 即墨也大笑,道,“定不会忘了你。” 两人再喝几杯烈酒,待到黎明时分,落星辰带即墨走到占星城中央,跨过传送阵,来到占星府。 这是一个古老圣地,建在一片虚空中,外界的占星城只是通往占星府的凭借而已。 圣主大殿上,即墨在落星辰的引荐下,面见了占星圣主。 这是一个苍老的老者,但依旧精神矍铄,颌下留着一撮短须,简单而干练,老者宛如一片星空,深不见底,身上带有淡淡的本源气息。 占星圣主是中州隐世圣地中年龄最大,在位最久的圣主,没有之一,在两千年前便接手占星府,此后两千年,虽每历一代必选圣子,却并无一人取代这圣主之位。 可以说,占星圣主是中州最德高望重的老者之一。 面对这个老者,连即墨也心生巨大压力,感觉即便手段全出,也未必能将其战胜。 要知道,历代圣地传人即便不似这一代如此逆天,但在年轻时却都是天纵妖孽,然而在接手圣地之后,必然会因此所累,拉下修为。 因此,许多圣主在位的数百年间,几乎很难再提升境界,最多保持巅峰状态,直到下一代接位,隐居幕后,才会再度精修。 一般,这些退下位的圣主,都会被尊为一个圣地的老祖,成为该圣地的底蕴之一。 这占星圣主在位两千年,境界不但未退,反而还能保持如此旺盛的气血,在当年定也是一代了不得的翘楚,一旦他卸下这圣主重担,很可能会立刻打破桎梏,晋升至圣。 “前辈!”即墨在殿下对那老者认真抱拳,无论从本身的功绩,还是实力,这都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老人。 老者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即墨身边站稳,仔细打量着他道,“好一个年轻俊杰,当代圣胎,你的来意老夫皆已知晓,就不知你是代表个人,还是圣地联盟?” “自然是圣地联盟”即墨巧妙的化解这个问题。 占星圣主点头,道,“看来你的确能在圣地联盟说上话,如此老夫便放心了。” 顿了顿,占星圣主似笑非笑的道,“此次结盟事关重大,想来不日便能收到从璇玑、勾陈等几大圣地传来的消息,至时有九大圣地参与其中,你认为由谁来统御这九大圣地的修士,担任督军一职? 老夫自承活的久远,虚度两千载岁月,却也不敢胜以此任。” 占星圣主很直接,这倒令即墨在诧异之余,对这老人的好感更深。九大圣地结盟势在必行,然而,总要有人指挥这九大圣地的修士,否则至时各大人数虽多,却也只是一盘散沙。 即墨抬眉盯住占星圣主双眼,少许后道,“那便恕我直言,这督军之位,我已找到合适人选,如果有他指挥九大圣地的修士,必定能战告捷。至于这盟主之位,自然应由德高望重的前辈来担任。” 占星圣主眼中闪过一道光华,暗暗点头,道,“不知你说的这人是谁,竟当得你如此推崇,言定必能做这九大圣地的督军。” 即墨扬起嘴角,道,“且容晚辈卖个关子,想必等到天亮时分,风暴谷外的战报便能传来,至时此人是谁自当揭晓,至于他可否有能力担此重任,前辈也可给予定论。” “噢?那老夫便等这天亮到来。”占星圣主眼中闪过一道光华。 …… 第六百五十二章 风起智者人薄凉 风暴谷外,神魔中央营地中。 此战神魔一方最高的指挥官,一个真魔督军瞪着身前十一个营地的都尉,愤怒推开摆在桌案上的战报,起身怒道,“废物,饭桶,你们全是一群饭桶,竟被一个人族耍的团团转,王养你还等有何作用? 耻辱,这简直是耻辱!我默谷通自投身战场以来,还从未被人如此戏耍。” 所有都尉都噤声不言,垂头看着地面。 默谷通含怒在军帐中来回走动,良久,才终于压下怒火,重新走回将位上坐稳,道,“可曾查清那人族的身份。” “据抓住的人族交代,此人名叫唐沐龙,来历极为神秘,来时不显山露水,但偶有惊人言语,此人能在此次大放异彩,全靠人族圣胎保举,但没想到他竟真有此手段。”一个都尉抱拳小心道。 “人族圣胎?此人又是谁?”默谷通蹙眉道。 “传闻他乃人王转世,不久前,神子在神州与其交手,未分胜负。”默谷通的副手答道。 默谷通瞳光微收,那副手所说的神子便是第一神,在复苏的神魔眼中,第一神不仅是精神领袖,不仅在人界全权代表神王,重要的是他的实力恐怖无边。 即便是默谷通,数年征战,做到督军这个职位,拥有接近半圣的修为,也未必敢与第一神交手,而那所谓的人族圣胎,竟能和第一神战成平手,且他竟还是人王转世。 人族,果然不断的出人意料。 看来,这场仗必须速战速决。 思索少顷,默谷通抬头,眼中闪过一道精茫,道,“先不说人族圣胎,现在就给我查,一定要查清这唐沐龙的底细,我有种感觉,这是一个强悍而恐怖的对手。” 有都尉迟疑,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默谷通拍着桌案道。 那都尉全身微颤,深吸一口气,壮胆道,“综合从北原传来的最新消息,这唐沐龙疑似是唐家圣主,且其早就与我神魔二族正面交锋。” “什么?”默谷通大怒,道,“这群饭桶,既然与此人交过手,知道他的手段,为何不尽早将其同化,即便不能将他同化,也应尽早除掉!” 那都尉小心道,“我神魔二族在北原的势力分散,并无太多强者,消息中称,那唐沐龙将青州守的如同铁桶般,根本攻不进去。” 默谷通倒竖剑眉,思索片刻,道,“副督军潜入雪夜城已整整一日,可曾传来消息?” “尚未有消息传来,不过那边有眼线‘甲’,督军完全不用担心,任圣地联盟如何折腾,都逃不脱王的手心。”副手低声道。 默谷通坐正身体,似想起什么,招手将副手唤来,耳语道,“通知‘甲’,寻找机会同化唐沐龙,若是不能同化,那便将他除掉。” 副手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轻轻点头,拥有多年给默谷通当副手经验的他很清楚,眼前这脾气暴躁的年轻督军,有着超人的眼光和智慧,他所预料的人或事,很少会出错。 要知道,这位督军可是被第一神亲自接见过。 他被从遥远的西边战场调到东边战场,就是专为对付占星府而来。 他到此不过区区两个月,便将号称中州防御前五的占星府逼得节节败退,不断收缩,如今只能龟缩在占星城中,若非天堑风暴谷阻拦,半月前,或许占星府已成为历史了。 然而,即便有风暴谷这道天堑,也并不能影响副手对年轻督军的信心。他有信心,最多再用两月,任有风暴谷阻挡,占星府也必然落败。 副手清晰记得,在数月之前,默谷通还在西边战场,仅凭一封信,聊聊几语,便将数百万里外的拜月教送上末路,仅这一点,便足以看出这年轻督军的头脑是何等恐怖。 这位年轻督军除了脾气有些暴躁,容易发怒外,领兵打仗绝不含任何水分。 而这一次,这骄傲的督军竟会如此重视一个‘籍籍无名’的人族,副手有预感,如果这人族不死,将来定是神魔二族的巨大威胁。 默谷通半眯着眸子道,“传信东边七路督军,务必在半月内拿下璇玑、荧惑等七大圣地。” …… 天蒙蒙亮,因为在天亮前下了一场小雨,所以空气中弥漫着一层薄雾,地上也有些潮湿,院子中的芭蕉叶上沾满晶莹露珠。 唐沐龙轻轻放下手中的狼毫,仔细盯着身前的资料,眉头凝成川字。 “默谷通?” 拜月圣子道,“当初神魔能攻破拜月教,据说便是因这默谷通百万里献计,他区区数句话,便将我拜月教送上绝路,之后不过坚持短短两日,我教便被神魔全面攻破了。” 唐沐龙将手中的资料放在桌上,蹙眉起身,看着院中的芭蕉,良久后,转身看着拜月圣子,道,“摆脱拜月道友一件事。” “唐道友尽管说便是。” “在圣胎还未回到雪夜城之前,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安全,我有种感觉,这默谷通肯定会对我出手。”唐沐龙勾起薄凉的唇角,道,“圣地联盟根本不安全,有敌人隐藏在暗处。” “好!”拜月圣子点头。 …… 占星府。 占星圣主看着清晨送来的最新战报,苍老的脸上满是诧异,呢喃道,“损失道合一万两千人,入虚百人,归境四人负伤,斩敌共计三千有余,半个时辰内,送圣胎穿过风暴谷。”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战报,看向即墨,收起惊容,目光灼灼,道,“这唐沐龙果然是个人才,担任九大圣地的督军倒未尝不可。” 即墨点头,他也很诧异,这个结果远超他的预料,他能想到唐沐龙说的五成损失有所保留,但没想到最终一战结束,损失不足两成,斩杀神魔三千余众,看来,他也小瞧了唐沐龙。 此人,果然是个奇才。 定了定神,即墨笑道,“前辈认为他可担任九大圣地的督军,那他便肯定可以。” 占星圣主起身道,“你便不担心其他圣地不同意?” 即墨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转而笑道,“有前辈亲自扶持,他们敢不同意么?” 占星圣主笑了笑,没有再言。 出了占星府,牧寒风偏头看着即墨,道,“墨道友现在又打算干什么?” “等!”即墨很干脆的道。 两人先后登上占星城最高的一座碉楼,凭栏看向远处,即墨仔细打量着整座占星城,向西,是漆黑无边的风暴谷,向东,悬崖之下,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占星府莫非能未卜先知,为何会提前与璇玑等七大圣地结盟?”牧寒风问出一直以来的疑问。 即墨看了牧寒风一眼,偏头看着东方,指向一望无际的平原,道,“你认为这地势如何?” 看了少顷,牧寒风疑惑道,“一览无余,易守难攻?” 即墨摇头,转手指向西边,道,“如果东边七大圣地的防线被撕破,那神魔大军将一路西来,兵临占星城下,与东边风暴谷的大军会合,彻底困围占星城,至时,这便彻底是一座孤城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牧寒风顺着即墨所指看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道,“这看似有利的地势,若东边被撕破,却宛如漏斗聚水,腹背受敌,隐藏着巨大危机。” 即墨点头,道,“这地势虽极尽天险,却也是困局。唇亡齿寒,占星府绝不愿看见东边七大圣地有任何一家被攻破。” “所以,倒还不如主动结盟。”牧寒风若有所思,敬佩的看着即墨道,“那七大圣地就会答应结盟?” “不是不答应,而是没有选择。”即墨摇头,很肯定的道,“东边无天险以拒敌,同时受到七路大军,共四十万神魔的进攻,七大圣地承受的压力比占星府还大,他们就在等着结盟呢! 等着吧!最多两日,消息定会传来。” …… 神州,圣城。 万族大会成功结束,上月的风暴逐渐平息,神魔蓄谋攻破魔亡陵以失败告终,圣城又有易之玄坐镇,这大半月来,竟是少见的平静。 在这座悬浮的古城外,青碧的太玄湖泊上空,璀璨的佛光自西南而来,古老的佛面目苍老,神色慈悲,双手合十,肩上斜搭着只剩半截,还有半截不知无了何处的古旧袈裟。 古佛风尘仆仆,满面沧桑,湖面上平寂战火后的微风很清凉,夹杂着淡淡的水汽,调皮的与璀璨的佛光嘻戏。 古佛脚上的草鞋已经很破旧,他缓慢的走到圣城外,脱下破烂的草鞋,轻轻抖掉鞋中夹带自西漠的黄沙,然后,他再认真理顺僧袍,重新系好半截袈裟,抬眉用虔诚而谦卑的目光,看着眼前这座悠久的古城,以及城中那座高耸的塑像。 “尊敬的大帝,来自西漠的苦行僧玄葬求见,还望您能抽出闲暇,接见您忠实的信徒。” 古佛的声音沙哑而尖锐,如同金属刻划,话音落定,皆数化作佛字珠玑,从古佛口中飞出,绽放莲宝珠华,旋转着飞进圣城之中。 这一刻,一个始终盘坐,宛如坐化,毫无生机的枯瘦身影,陡然睁开双眼,看向圣城外。 …… 【格局越来越大了,越发不好把握,很可能会把持不住】 第六百五十三章 你可以不服 璇玑等七大圣地的回信比即墨预料的还快,时近午时,便有十数名修士进入占星城,又过了数刻,又一个圣地的修士赶来,都被占星府的长老亲自接见,与即墨二人安排在同一所院落。Ω81Ω『中文网 “看来这些圣地是真的慌了。”牧寒风打开门向外看去,看了片刻,关上门道。 “做好准备,下午还要去占星府。”即墨看着身前的地图,没有回头。 “今日下午便会签订结盟协议?”牧寒风诧异道。 即墨将狼毫放在笔架上,抬头道,“占星圣主在圣主之位上坐了两千年,思虑可比你我成熟得多。” 过了午后,又有两个圣地的修士先后赶来,一个时辰后,剩下三个圣地的修士都相继赶来,这些来人全是所属圣地中的名宿耋耄,德高望重,拥有很高的话语权,甚至很多人与占星圣主都属于同一辈。 从这点上来说,即墨并不占优势,毕竟他的辈分太低,唯一能拿出手的身份便是圣地联盟副盟主,否则,即便他实力逆天,在辈分上弱人一头,也会被压制。 这次结盟,虽各大圣地表现的很积极,但肯定还是一番明争暗斗,即墨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从实力上他根本不怵这些宿老,然而辈分落差太大,却是一件麻烦事。 “准备一下,前往占星府。”即墨卷起桌上的地图,递到牧寒风怀中,正在这时,门外有占星府弟子敲门,道,“墨前辈可在,圣主请您一叙。” “知道了,马上就来。”即墨整理衣衫,开门阔步走出,抬目看去,只见另外七大圣地的宿老也各自从屋中走出,有些宿老还带着门下的年轻俊杰。 这些宿老看见从代表圣地联盟的屋中走出一个年龄不大的青年,均是一怔,深深看了即墨一眼,向占星府赶去。 不多时,众人便先后进入圣主大殿,占星圣主衣着正式而威严,端坐在圣主之位上,在大殿两边,盘坐着占星府的名宿、耋耄、年轻俊杰。 能看出来,占星府对此次结盟极为重视,许多避世不出的宿老都在此刻露面。 “诸位请坐!”占星圣主挥展大袖道。 “多谢圣主!”众人抱拳道。 即墨对不远处的落星辰轻轻点头,脚下没有任何停留,径直走向左方的位。 一般在这种宴会中,坐哪个座位都具有极大的讲究,比如占星圣主是东道主,所以他坐的是主位,且其德高望重,坐这主位也无人敢有异议。 即墨等人是客,自然只能坐在下席,但下席的左、右席位却又具有极大区别,左席比右席尊贵,左席位仅次于主位。 在所有的宴会中,这个位置,一般人都不敢轻易去坐,能坐在此位,不仅要有实力,还要有身份、辈分。 这是众所周知的忌讳,所以一进门后,除了即墨外,其他七大圣地的名宿中,只有一个老者走向这左席位。 倒不是说即墨自大无人,实际上,他骨子里是个很谦虚的人,之所以坐这左席位,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这个时候,必须要展现出绝对的强势,才能争取到话语权。 九大圣地的确是在结盟,但结盟之后,总要有一个主事之人,即墨虽不奔着盟主之位,但他想将唐沐龙推上督军的位置,不强势便绝对不行。 可以说,从现在众人在座位上落座的次序,已能够隐约看出结盟后到底谁能说上话,谁又只能做苦力了。 众人盯住即墨,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在场无人会认为即墨连这点规矩都不知道,既然如此,他还敢去坐左席的位,那除了目中无人,年轻气盛外,剩下的原因众人也能猜到。 那同样走向左席位的老者眼中闪过一道精茫,脚下渐加快度,跨出的步伐也变大,几步跨出,与即墨相距也不过还剩下半尺。 即墨不慌不忙,依旧气定神闲,步伐稳健,毫无凌乱,仿如未察觉那老者马上便要越他般。 反观那老者,紧走了几步,身体却是陡的一震,脸上涌上一抹潮红,忙抬头盯住即墨的背影,眼中闪过一道忌惮。 旋即,他脚下的度再加快半分,然而,数步踏出,却始终落后即墨半尺,根本无法越。 又走了几步,即墨整理衣袍,缓缓在左席位上落座,而后偏头看向主位上的占星圣主,仿如未现那站在席位前方,脸色难看的老者。 牧寒风看了那老者一眼,抱着地图在即墨身后站稳,藏住眼中的精光,方才他一直落后即墨半步,自然知道那场无形的交锋。 殿中,众人目光闪烁,盯住即墨若有所思。 那老者脸色难看,狠狠瞪了即墨一眼,转身看向右席位,现那里已坐有一个名宿,转身向后看去,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八个客席,只剩下右席的末位。 以老者的身份、辈分,既然敢奔向左席的位,自然也是身份显赫,但此刻却要坐着末席,差点没憋的吐出老血。深深看了即墨一眼,那老者挥袖转身,走到右席末位上坐稳。 见众人都坐稳,占星圣主高举起酒杯,如未察觉到先前的明争暗斗般,道,“干!” 言罢,一口干尽杯中的灵酒,众人各自饮下杯中的灵酒。 很快,酒过三巡,占星圣主放下酒杯道,“诸位,我等今日为了同一个目的在此地相聚,闲话老夫便不多说,如今的形势各位都很清楚,以我等一家之力,根本无力抵抗神魔,结盟拒敌已迫在眉睫,各位都有何想法,今日不妨各抒己见,过了今日,我等便是一家,只为一心抗敌。” 有老者抱拳道,“老夫说句不好听的话,圣主之前也说了,既然是结盟,那从今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绝不可在家中乱斗。故而,这盟主之位,必由威望最高之人担任方能服众。” “我看这盟主之位,非圣主莫属。”另一个老者抱拳道。 “附议。”另一个老者道。 最先说话的老者道,“九大圣地中,圣主德高望重,任这盟主之任,老夫没有异议。” 随即,其他几大圣地圣地的宿老也纷纷表态,推举占星圣主做联盟的盟主。 这件事其实无可争议,璇玑、荧惑等七大圣地的人全是受占星圣主召集而来,推举占星圣主担任盟主本在情理之中。 “盟主之位已定,但这督军之位,不知盟主有何看法?”最先说话的老者看向占星圣主道。 占星圣主并未给出答案很明显,反而看向众人,反问道,“诸位可有人选?” 盟主和督军间有极大区别,能担任盟主,未必就能担任领兵打仗的督军,换个说法,盟主主管‘政’,而督军主管‘军’,所以,即便众人推选占星圣主为盟主,却未推选其为督军。 须知,在战场上最有话语权,起决定作用的是督军,而不是盟主,且这督军之位,并不是德高望重就能坐的。 “老夫有个侄孙,熟读兵书,指挥百万兵马不在话下,在我璇玑圣地与神魔的对决之中,我那侄孙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与即墨争夺位的老者抱拳道。 “噢,周老说的莫非是玄空?”有老者眼中光华闪烁,显然是知道那周姓老者的侄孙。 周姓老者点头应道,“不错,正是我那不成器的侄孙周玄空。” “老夫也听说过此子,璇玑圣地与神魔的数度交锋中,他的确崭露头角,指挥过几场不错的战役,勉强牵住神魔的阵脚,但周兄说他能指挥百万大军,与默谷通相抗衡,却是有些抬举他了。”一个老者蹙眉道。 周姓老者蹙眉,继而冷笑道,“那王兄倒是说说,谁能胜此任?我等既然结盟,那神魔东、西二路军联合也是迟早的事,其督军定非默谷通莫属,何人能敌他?” 众名宿沉默,正是因对手是默谷通,所以这督军到底由谁担任,才会如此难以抉择。 “既然各位选不出这督军,那便由我推举一人吧!”即墨站起身,向众人抱了抱拳道。 众宿老微震,静静看向即墨。 周姓老者蹙眉,道,“小辈,选任督军事关九大圣地的生死存亡,你不要胡言乱语,混淆视听。” 即墨偏头看向那老者,知道此人是在因之前抢座之事而心存嫉恨,再加之其所推举的自家侄孙被王姓老者否决,才会与他争锋相对。 “那不知你说的是谁?”有名宿道。 “北原唐家圣主唐沐龙。”即墨对着占星圣主抱拳道。 “北原……小辈,你莫非是来捣乱不成,此处是中州,还要我等前往北原请他不成?”周姓老者冷笑道,“他一个小小的普通圣地圣主,就能对付得了默谷通,值得我等千里迢迢相请?” “为老不尊!”即墨蹙眉,眼中射出两道精茫,盯住那周姓老者,道,“你可以对我推选的人不服,但我会打到你服。” “你……”周姓老者气的抖,道,“竖子,莽夫,目中无人,眼无尊卑,能被你这样的人推举,那唐沐龙又能强到哪里?” …… 第六百五十四章 拉开战局 即墨冷哼一声,从那周姓老者身上收回目光,对占星圣主抱拳道,“我所说之人盟主也知道,且盟主看了昨日战报,对其极为欣赏,你那侄孙,恐怕连他的一根汗毛也不如。』81 』 中文网” 今天,他既然要高调,那就彻底狂傲一把,有谁对唐沐龙担任督军敢有不服,那就把他打到服,谁的拳头大,谁就能直起腰杆说话。 占星圣主面无神情,反倒是那王姓老者道,“敢问盟主,这位小友说的可是实情,那唐沐龙真有此等才能?” “诸位请看便是。”占星圣主抬手提起桌上的玉简,送到各名宿手中,这玉简中所记载的正是昨晚的战报。 “咝!” 众人看过后倒吸冷气。 周姓老者不愿置信,大声道,“这份战报绝对有问题,以神魔的恐怖,我人族与之作战最多能惨胜,怎可能以不到两成的损耗取得胜利,更遑论入虚才损失百人,归境无一阵亡。因此,这份战报绝对有假。” 在人族的正面战场,全靠入虚修士作为主战力,道合只是炮灰,归境是尖端战力。 而此战中,作为主战力的入虚修士才损失区区百人,尽管道合损失万余,但要知道,道合修士本来就是炮灰,上战场也没指望能有太大建树。 在这种情况下,竟能斩敌三千余众,即便这三千神魔都只有道合修为,也足以用难以置信来形容,道合境的神魔,可不同于道合境的人族。 并且,任是傻瓜也能想到,那死去的三千神魔,绝对不止道合。 自神魔复苏以来,在各大战场上,人族从未取得过这种胜利。 其实,不止周姓老者怀疑这份战报的可信度,就是其他宿老也对此心存疑虑,毕竟,这实在有点‘不切实际’。 众名宿宁愿相信人族惨胜,也不愿相信人族能取得这种可喜胜利。 “你是想说盟主造假了?”即墨转向那老者,目光灼灼,道,“你认为盟主会为了这种事而自折威严,屈尊造假?” 占星圣主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他知道即墨是在拿他做虎皮大帐,并从一开始,便借他来威慑其他圣地,但他并不介意即墨这样做,甚至对此乐于成见。毕竟,他也想让其他圣地心服口服,而不是心口不一。 周姓老者挑眉,看向占星圣主,复而冷笑,道,“这可很难说,谁知道你二人可否是串通一气,想扶持这唐沐龙上位做傀儡,独揽大权。” 周姓老者话音未落,大殿内众人的脸色皆是一变。 占星圣主神色微沉,其他圣地的名宿皆是微愣,收敛住心中笑意,静静看向即墨与占星圣主。 他们都知道,这周姓老者其实是怒火攻心,根本没有多想,口直心快,一气之下,才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但这些,也正是这些名宿的顾虑。 故而,他们也乐于成见。 即墨神色微冷,缓步走向那周姓老者,道,“连盟主你都敢怀疑,看来你不仅是为老不尊了,而是对各大圣地之间的联盟存有二心。” “你……你胡说!”话说出口,周姓老者也察觉言中有失,神色一变,匆忙转头看向其他人,见所有人看他都面露揶揄,知道此事已无回旋余地,再看向欺到身边的即墨,惊道,“你想干什么?” “墨某怀疑你是神魔安插在璇玑圣地的眼线,有意破坏九大圣地结盟,故而先将你擒下,再由盟主落。”即墨抬手按向那老者。 这一掌,他用上八分力气,即便是归境巅峰也无法躲闪,这周姓老者虽有归境修为,但绝对躲不过去。 众人神色各异,均正色看即墨,若有所思,隐约猜到即墨的意图。 “竖子,竟敢陷害老夫,我看你才是神魔的卧底!”周姓老者脸色大变,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忙迎掌抵挡。 即墨这一掌拍来,仿如一座太古山岳从天而降,压在他的头顶,将他镇压在九天十地中,恐怖无边。 即墨笑意更深,那一巴掌去势不减,直接盖在周姓老者苍老的手掌上。 这一切说着缓慢,实则只在电光火石间,只听‘蓬’的一声,两只手掌便撞在一起,气浪翻滚,浩瀚而磅礴。 那周姓老者脸色陡然一变,眉间涌上一抹苦色,身体倒跌出去,撞在殿中的青铜巨柱上,张口‘哇’的便吐出一口逆血,跌落在地,神色萎靡,他那整只胳膊完全扭曲变形,断做七八节。 众人神色骇变,盯住即墨,惊容满面,他们自然不信这周姓老者是神魔卧底,知道这是即墨为了出手而找的借口,但正是如此,才是心惊胆战。 周姓老者的实力,在座名宿都知晓,他们与之相比也不过半斤八两,但这样的实力,连即墨一招都接不住。 众宿老不由心中一寒,想到即墨之前说的那句话,看即墨的眼神中忌惮更深,这是在借机立威,杀鸡儆猴啊! 即墨收回手掌,迈着匀称步伐,走向青铜巨柱,边走边道,“还不显现原形!也罢,墨某便打到你现出原形。” 那周姓老者方才爬起身,听到这句话再吐出一口老血,直挺挺的倒了过去,现在,他是完全没脸再醒着了,只好装晕,免得更加丢人。 璇玑圣地的其他人全部慌了,壮着胆挡在即墨身前,一个青年道,“小子,周长老已昏迷过去,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是神魔派来的卧底,墨某有责任肃清。”即墨抬袖拂出,卷飞那青年。 轰! 璇玑圣地的其他修士全部出手,祭出法宝,曦光连连,即墨抬手直上,一巴掌拍落,所有法宝全都化作齑粉,那十数个修士也都倒飞出去,跌地不起。 占星圣主收起眼底的光华,起身道,“墨道友,收手吧!周道友并非神魔卧底,他怒火攻心,失言在所难免,墨道友不要误会。” “既然盟主为他求情,我便饶他一次。”即墨转身对占星圣主抱了抱拳,返回座位上坐稳。 立威的目的已达到,是该收手了,且占星圣主的面子他必须买,借机收手正好。 “来人啊,扶周道友下去休息。”占星圣主坐稳,对其他名宿道,“诸位都请坐吧!” 众人应了声‘是’,全都正襟危坐,对于即墨与占星圣主这一唱一和的行为,众宿老心知肚明,此刻也断然不会揭穿,只要烂在肚子中就行了,至于接下来该如何做,众人自然都有了决断。 “盟主,老夫以为这唐沐龙的确有大才,若让他做这督军,定然能战胜默谷通。”方坐下,便有名宿抱拳道。 “老身附议,能用兵直取默谷通的中兵大帐,且斩敌三千,这唐沐龙或许正是默谷通的克星。”另有名宿道。 其实,众宿老也不过是想在结盟前多争取些权利,以至结盟后能说上话,既然这督军之位没有指望,倒还不如顺势而为。 毕竟,周姓老者的下场众人亲眼所见,谁知道如果反对,是否会被即墨再安个神魔卧底的名头,暴打一顿,在众人眼中,即墨现在的形象就是目中无人,自大狂妄,脾气暴躁。 更何况,唐沐龙的确有对付默谷通的实力,换作其他人,绝对做不到唐沐龙这等程度,故而,此次众宿老根本没有多想,全都顺水推舟,全票通过唐沐龙担任督军的建议。 之后,众人又各自商议结盟后各大圣地间的职责,签订相关协议,相互留下传信方式,便各自返回所在圣地,等待下一步的统一指示。 当日晚上,借着夜色,即墨与牧寒风也离开占星城,一路杀出风暴谷,从神魔的中央营地内杀出一条血路。 途中,即墨数度进出,径直杀向中军营帐,却被拦住,于是便转身杀出中央营地,又与邻近的第十、第九两大营地的神魔短兵相接。 一番血战之后,牧寒风身受重伤,被即墨收进吞虚鼎,即墨则单枪匹马,独身杀进神魔的第九营地,杀到那都尉军帐外,转身又走。 整整半个晚上,即墨且战且走,斩敌一千余众,皆是入虚境修士,神魔大怒,一路追赶,最后在雪夜城外停步,无功而返。 后半夜,即墨独身返回雪夜城,没有立刻前往城主府,而是先去见了唐沐龙、拜月圣子,述说今日结盟的情况。 第二日,即墨在城主府向众修面视结盟协议,并将这份协议通过献祭方式送到虚空战场,由撼天大帝的法身亲自见证。 再后数日,各方都仿如进入宁静,默谷通暂时放缓对占星府的攻势,东西战场的神魔开始收缩。 人族方面,唐沐龙端坐雪夜城,调兵遣将,将命令下达至各大圣地,不断做着战前准备。 同时,中州其他圣地、种族也6续传来消息。 但除了默谷通所统领的六万大军与东边战场的四十万大军外,其他战场上的神魔仿如还未察觉近来各族的异常。 很快便到月末,十万里外传来消息,一个中等种族——火族,先对临近的神魔动进攻,短短半日,战火蔓延到火族以南的金族、雷族、风族…… …… 第六百五十五章 战火燎原 中州,离火原。81中『 』文网 这是一片广袤无边的平原,一望无际,原野上长的不是绿草,而是赤草,红如染血,就像是夕阳西下时的余昀。 半日前,这片草原上唯一的种族,火族,聚集二十万修士,浩浩荡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四面八方对驻守在西边六千里外,沉默山谷的神魔驻军展开猛烈进攻。 驻守在沉默山谷的一万神魔修士猝不及防,根本未想到一向对他们言听计从,唯唯诺诺的火族会突然反戈一击,以致战局拉开,许多神魔都还很懵懂,以为这是驻将与火族联合进行的军演。 这一战,火族以有心算无心,加上长达两个月的准备,举全族精锐,以二十万人——十二万入虚,七万余道合,近五千归境的绝对优势,竟在短短半个时辰全歼沉默山谷的神魔驻军。 战斗的号角并未因此而停息,火族修士举族向南,又对南方焦水河畔的两千神魔展开猛烈进攻。 当初在圣城万族大会中,火族前往圣城参会的族长之子火铭不幸遇难,还有十余个老祖也罹难,可以说,火族此次算是举族复仇,声势浩荡,势不可挡。 短短半日,战火便蔓延向四周,以至方圆的雷族、风族、金族等六个种族全部卷入其中。 这七族修士便如决堤的洪水,气势汹汹,在两月充分准备的前提下,以最快的度肃清方圆的神魔。而后七族结盟,一路南下万里,以摧枯拉朽之势,连克三十七座城池,一百零八座神魔驻地,歼灭神魔十五万左右,缴获修炼资源无数。 对于这些资源,各族高层除按历收取相应税利外,余下皆数为参战修士敛入私囊,如此,更加刺激这些参战修士的激 情,短短三日,竟又向南推进万里,此时,神魔方调军阻拦,然为时已晚,只是暂时勉强挡住七族修士前进的步伐。 而此刻,这七族修士则开始短暂的疗养生息,彻底与神魔拉开战局,准备打长时间的拉锯战。 在七族大战如火如荼之际。 北方,也有十余个种族揭竿而起,他们仿如提前商量过般,攻势比南方七族还要迅猛,短短半日,竟全歼神魔七万众,消息传出,天下震惊。 而在此时的东方,亦有九个种族于无声中拔陷神魔治下的二十余座城池,等到消息传出来后,举世再惊。 这九族做的太隐秘了,之前没有露出任何异常,竟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连克神魔二十余座城池,着实令人意外。 相似的一幕,也在西方上演。 此刻的西方,才是闹的最不可开交,有百十个种族联合参战,虽大都是小种族,但参战修士直达两百万众,这是自神魔复苏以来,规模最大,参战修士最多的一场战役。 尽管,这个记录很可能在不久后便要被刷新,但在大反攻前夕,一场局部战役,参战修士竟达到两百余万,依旧很惊世骇俗了。 毕竟,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而不是一个干枯的数字。 然而,即便如此,这在中州也只是一个缩影,所谓的东西南北,也不过是以雪夜城为中心,向外延伸出五十万里而已。 中州广袤无边,战火燎原,不在少数。 而这样的一幕幕,却不止是在中州上演,东荒、莽荒、蛮荒、太荒、神州,亿万里河山,数不尽的生灵,近万种族,都在以血和战火,书写着相同或相似的一页。 …… 中州,雪夜城。 南方火族突然对神魔起进攻的战报,是在半日后才送到即墨手中,同时,这份战报也被送到韩逸修、唐沐龙等人手中。 看过后,即墨又连将这消息以传信法宝,送到占星府、荧惑、勾陈、璇玑等八大圣地,各大圣地几乎在同一时间接到即墨的传信,然后,各自的高层相聚在传信法宝前,通过影像召开了紧急大会。 雪夜城城主府。 雪夜城所有归境修士,五百余众,全部聚集在城主府大殿中,静静看着虚空中的影像,此刻,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时机已经成熟,是时候对神魔动第一波试探性反攻了。”唐沐龙指着地图,神色凝重认真。 自九大圣地结盟之后,他便拟订出详细的反攻计划,并且重新分配、规划了九大圣地各处的驻兵,这份极为详密的计划,知者甚少,除各大圣地高层外,无一人能够知道。 “督军安排便是,我等早就做好准备,随时都能出战。”荧惑圣主道。这是一个枯瘦的中年人,但双目明亮,极有威严,即便仅是一道影像,也能感觉到他锐利的气势。 唐沐龙点头,很干脆,没有任何迟疑便道,“荧惑圣地听令,许你圣地遣归境五人,领入虚五千,道合若干,向西前行三千里,埋伏在栖凤坡外,不要轻举妄动,统一听我号令。” “得令!”荧惑圣主抱拳应是,转身离开,去进行相关的部署。 唐沐龙没有停歇,一道命令下出,接着安排另一道命令,“勾陈圣地听令,命你圣地遣归境三十人,领入虚三万,直接对西南方神魔驻地动进攻,务必在半个时辰攻下此地,违令者,军法处置。” “是!”勾陈圣主也领命退下。 “……”一道道命令从唐沐龙口中说出,直到下达了最后一道对占星府的命令,他才转身看向大殿中的众人,眼中闪过一道精茫。 此刻,他仿如真是一个羽扇纶巾,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名将,气度威严,有一种无形气势加持在身上,尽管他只有入虚实力,但竟令在场许多归境都感到无法直视。 即墨瞳光收缩,深深看了唐沐龙一眼,其竟利用战意温养己身,这就像是信仰力般,如果唐沐龙真成为一个百胜将军,或许可借助这股战力爆出乎想象的战力。 “诸位,现在便该我等出手了。”唐沐龙看向韩逸修,道,“韩盟主,你亲率归境一百,入虚一千,对默谷通旗下的第一、第三、第五,三个营地动进攻。切记不可恋战,一旦敌人开始反击,立刻撤军。” “好!”韩逸修点出一百归境,转身离开。 唐沐龙再转向即墨,道,“墨道友,你率两百归境,待风暴谷的战役打响后,立刻对默谷通旗下,第九、第十营地动进攻,务必将这两个营地连根拔起。” 即墨点出两百归境修士,转身离开。 唐沐龙看了眼殿中余下的归境修士,转身看着地图,这是一幅动态的光影地图,能够准确显示各地的战况,相当先进,乃是数百名炼器大师花费半月打造而成。 “此战只许胜,不许败。”唐沐龙藏住眼中的精茫,独自喃喃。 不论是为了他的野心,还是为了即墨的信任,这一战他都必须胜,而且要胜的相当漂亮,以最小的代价,给神魔以最沉重的打击,只有这样,诸大圣地才能对他心服口服。 拜月圣子看了眼神色平静的唐沐龙,压下心中的忐忑,也转眼看向那副动态地图,地图上,清晰的呈现出各处的战况,人员损失,兵力调动等。 唐沐龙暗暗点头,此时,占据已完全拉开,一切都符合的他预计。 勾陈圣地对西南方的神魔驻军动猛烈进攻,短短三刻钟,便攻陷神魔此处的驻地,而后撵着残兵败将一路向东,直接进入栖凤坡,荧惑圣地早就等在此地的修士陡然杀出,再将神魔的残兵杀的分崩离析,正值此际,勾陈圣地的修士也从后方杀了上来,两大圣地从两头包抄,全灭神魔残军。 这一战快如迅雷,在绝对的实力下,人族以极小的代价,全歼神魔五千驻军,一战振奋人心。 东边其他各战场也不出意料,神魔连连失守,短短一个时辰内,丢城失寨不计其数。 殿中的其他修士已看的目瞪口呆,尽管他们并未参战,但从以前与神魔开战的经验也不难分析,这一战应该十分艰难才对,只有这样,才符合人族与神魔二族交战的实情,否则,人族的圣地也不可能连连失陷,然而,现实却完全相反,人族摧枯拉朽,神魔丢盔弃甲,这简直与预料中的差距太大了。 “东边战场的四十万神魔大军并不由默谷通调令,所以能有此胜利,并不足为怪。”唐沐龙将目光投向西边风暴谷方向,“西边尽管只有神魔的六万驻军,但想取胜,却最是艰难,毕竟此处有个默谷通。 我以占星府为诱饵,在风暴谷拉开战场,默谷通也未必会上当,只怕圣胎与韩盟主此行不会轻松。” 拜月圣子身躯微震,道,“他二人会有危险?” 唐沐龙摇头,道,“不好说,从现在了解的有限信息来看,默谷通此人极为恐怖,经过重新布置,他麾下的营地定是龙潭虎穴,所以我才让圣胎二人前去试探,换作其他人,只怕能进去却走不出来。 此战之后,东西战场的神魔定会重换督军,而此人九成都是默谷通,故而,在此战中必须试探出他的虚实,否则,以后的战斗对我等将会很不利。” …… 第六百五十六章 贪欲 且说即墨率领两百归境修士出了雪夜城后,便直奔风暴谷外神魔的第九、第十营地。81中文『 网 按时间计算,此刻默谷通所在的中军,应已与占星府在风暴谷短兵相接。 而西边离中央营地较近的第一、第三、第五三大营地,也会被韩逸修拖住,暂时无法抽身前来,至于更远的第二、第四、第六等营地,有占星府牵制,短时间也无法赶来。 因此,第九、第十营地完全孤立无援,此际正是攻下这两大营地的绝佳时机。 风很猛。 即便第九、第十两大营地离风暴谷还有些距离,但此处的风势已相当猛烈。 即墨在一座山巅停步,遥望着山下的第十营地,营地中只有稀疏的神魔修士在来往巡逻,军帐紧闭,很明显,营地中并没有太多人。 “果然,这第十营地的神魔都被调往风暴谷了。”一个修士看向即墨,道,“第九、第十两大营地,存放着默谷通部队的所有修炼资源,若将这些资源全部毁掉,默谷通的部队在半月内定会陷入缺乏资源的状态。” 即墨点头,这第九、第十营地,就像是凡人军队中的粮库,修士虽不需要粮草,但却不能缺少灵丹、药材等修炼资源,如果能将这两座营地连锅端掉,默谷通的军队定会伤筋动骨。 半月前,他从占星府返回雪夜城时,便杀进第十、第九营地,却未能接近存放资源的营帐,这一次,他率领整整两百归境,便是为了将第九、第十两个营地连根拔掉。 “杀吧!只有这稀疏几个驻军,根本挡不住我等。”另一个归境眼中闪过一道异彩,要知道,神魔存放资源的营帐中,修炼资源无数,即便是归境修士也会动心。 “杀!”即墨点头,提起问心戟,当先冲下山,杀进第十营地。 轰! 另外两百名归境修士也一拥杀来,还未接近第十营地,便祭出满天道术,直接将第十营地的南角淹没。 “敌袭!敌袭!” 瞬时,第十营地中传来嘈乱的惊呼,所有巡逻的神魔全部向南赶来。 即墨眉头微蹙,随即展开,他提起问心戟,向前抵出一戟,斩开一条数十里长的巨沟,将冲来的神魔修士全都吞了进去。 “杀!” 两百归境修士如同满天飞蝗,全部落在第十营地中,从四面八方杀向第十营地中央,储存修炼资源的营帐,一路摧枯拉朽,无人能挡。 毕竟,这些半魔、半神并不是真正的神魔,没有那般恐怖的‘不死能力’。且,人族方面全是归境,绝对的境界、实力压制之下,第十营地内稀疏的神魔驻军,根本挡不住来势迅猛的两百归境修士。 不过一盏茶时间,这些驻军便被杀的七零八落,四散逃窜,那两百归境修士则全都从各方抵达营地中央。 轰! 许多强者联手,各展神通,打开存放修炼资源的营帐,瞬间,有许多修士扑了上去,神色火热,哄抢着各种宝物,宛如土匪过境般,全无平日的高人形象,根本没有任何纪律。 即墨蹙眉,凝目看向被打开的营帐,这是一方内里空间,其中堆放的宝物着实丰富、诱人,各种宝物满目琳琅,即便如他遇到过诸多大机缘,看见到这满地的宝物也不由会动心,更不要说是其他修士了。 他偏头看向四周,心中升起一抹不安。这次袭营似乎有些太简单,尽管己方确实占尽优势,但如此轻易便攻陷第十营地,总有些不踏实的感觉。 蹙了蹙眉,即墨沉喝道,“住手!” 那两百修士闻声皆是一怔,随即,又陷入更加疯狂的哄抢。 有人边抢边笑道,“副盟主,我等知道你看不上这些俗物,但我等皆已家破人亡,穷的响叮当,连修炼都成了问题,好不容易碰见这些宝物,你也别和我等抢了。” “这些资源都是神魔从我等所在的圣地强夺而来,如今,我等不过是将属于我们的东西取回罢了。” “副盟主,你老人家站在旁边看着就是,别挡着我等,万一误伤你就不好了。” 即墨蹙眉,暗道不妙,唐沐龙算到一切,恐怕没有算到这些修士心底的贪欲,按照原计划,攻陷第十营地后,应立刻毁掉所有修炼资源,转而进攻第九营地。 但如今,这两百归境修士全都疯抢资源,一幅凶神恶煞的模样,若他将这些资源毁掉,恐怕会适得其反。 毕竟,这两百归境修士来自天南地北,根本不是士兵,做不到令行禁止,即便是士兵,没有极高的素质,遇到这数之不尽的修炼资源,定也会乱了纪律。 “老东西,这七宝琉璃灯原是我七宝圣地的道兵,你也敢抢,还不给我还来。”正在此时,有老者大怒,原因是另一个修士抢走他之前所在圣地的至宝。 “嘿嘿,老家伙,现在这些宝贝都是无主之物,能抢到手什么都是各凭本事,这七宝琉璃灯既然落到老夫手中,那便是老夫的东西了。”另一个华服老人冷笑,“离老夫远些,别挡着老夫收取宝贝。” “老东西,既然你不仁,那便别怪老夫不义,今日你不交出这七宝琉璃灯交,老夫便和你没完。”那老者大怒,祭出道法,杀向那华服老者。 轰! 璀璨的道法爆炸,但并没有伤到那华服老者,而是打中另一个矮瘦老者,当即,那矮瘦老者便怒火冲冠,张口祭出本命道兵,向前方杀去,边杀边骂道,“ 姚叔子,你竟敢偷袭老夫。” “广修散人,那姚叔子与你有仇,你寻他便是,又偷袭老夫做甚。”这时,另一个老人也被误伤,卷入战局。 场面越来越混乱,最初只是两个修士为了争夺一件道兵,但随着这二人交手,却将周围的其他人也卷入战局,场面看着便要失控。 “都给墨某住手!” 即墨眉头一挑,心中的不安更深,他抬起大掌拍向前方,将那华服老者和姚叔子拍倒在地,转手又擒住那广修散人,盯住人群,道,“这是神魔的军营,危机四伏,各位还是留个心眼。” “所有神魔都被斩杀了,能有什么危险,圣胎,你假惺惺的阻止我等,莫非是想独吞这些宝物?”有人冷笑,“诸位道友不要管他,错过这个村便没这个店了,说白了,我等都是丧家之犬,在这乱世想寻找修炼资源难如登天,现今机缘就在眼前,我等凭什么让给圣胎。” “就是,看在韩盟主的份上,我才叫他一声副盟主,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真当他是副盟主了,还想命令老夫,可笑!”另有人冷嘲道。 顿时,原本暂时安静下的人群再度混乱了,所有人开始新一轮的疯抢,场面彻底陷入混乱,一不可收拾,连之前还有些顾虑,没有彻出手的修士,现在也都抢红了眼。 “混账!”即墨剑眉倒竖,抬手一把擒住那煽风点火的修士,眼中闪过一道寒茫,冷声道,“扰乱军心,罪该万死!” 那修士大笑,不屑道,“还军心,小家伙,不要说笑了好吗,我等不过是一群流离失所的难民而已,根本不是军人,你不要这些宝物就不要阻止我等,乖 乖待在一边玩泥巴就是,待我等收走这些资源,再去第九营地。” 其他修士大笑,有人道,“小家伙,玩泥巴去吧,你想耍官威,我等叫你副盟主就是,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玩泥巴去吧!” “好笑,即便他是副盟主又如何,在这乱世,我等都过得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过了今天还不知有没有明天,图的就是个逍遥自在,凭什么听他的命令。” “副盟主,你还是不要管闲事了,我等和你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有你的抱负,但我等只想有一天便活一天,既然如此,那能活的更好,没必要委屈自己。”一个面目慈祥的老人道。 即墨看着对他冷嘲热讽的众人,神色越淡漠,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他缓缓捏紧提在手中的那修士的脖颈,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抬手将那修士的尸体扔向人群,冷声道,“继续,与其留着一群流 氓,墨某还不如做回恶人,多杀几个。” 人群瞬间安静,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 片刻后,有人大声道,“圣胎,你疯了,他可是人族同道,不是神魔,你为何要杀他。” “竖子,小小年纪,竟如此心狠手辣。” “……” 即墨淡漠的看过人群,所有被他的目光扫中的人,不论方才骂的有多激烈,全都不自主的停口,无人再敢开口。 “默谷通,戏也看够了,该现身了吧!”即墨偏头盯住虚空。 “啪啪啪!” 虚空中传来一串拍手声,默谷通从即墨目光所落之处缓步走出,随即,周围响起紧密的脚步声,密密麻麻的神魔从四面八方涌来,将第十营地围的水泄不通。 “原还想看场自相乱斗的好戏,但未想到被阁下阻止,若未猜错,阁下便是人族圣胎吧!” …… 第六百五十七章 默谷通 即墨挑眉未语。81 中 Δ文』 网 那些归境修士瞬时面如土色,惊慌的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神魔从四方涌来,将第十营地围的水泄不通。 而整个第十营地,也陡然化作一方强大杀阵,原来在这第十营地中,早就藏了一方杀阵。 默谷通挥推手下,径直走向即墨,道,“我很好奇,阁下是如何猜到本将便在此处,而非在风暴谷。” 即墨将目光从天空的杀阵上收回,看向默谷通,道,“雪夜城中有你神族安插的眼线,那人虽未必便听你调度,但却一定会为你通风报信。 何况,你默谷通能百万里传书灭拜月教,又怎可能犯如此低智的错误,拱手将这无数资源送到我人族手中。” “精彩,精彩!”默谷通连连拍手,赞道,“不愧是唯一能和神子相敌之人,除了自身实力,你的头脑也是相当聪颖,可惜啊,你明悟的还是晚了些。” 即墨轻哼,偏头看向那些惊慌失色的归境修士,心底一沉,这些修士早被神魔吓破胆,此刻又身陷囹圄,竟连斗志也丧失了。 他正色看向默谷通,冷声道,“你真以为,凭着这方法阵和这些人,便能挡住我的去路?” “即便你能离开,其他人却也定走脱不了。”默谷通自信道,“而且,你能离开的机率实在太小。” “那也要试过才能知道。”即墨挑戟怒喝,问心戟如黄龙贯江,规则之力、大道之力全部解禁,附着在戟尖上,奔腾杀出。 轰! 默谷通不退不惧,面色如常,抬手向前一按,一层无形的禁制墙凭空出现,直接挡住来势汹汹的问心戟。 即墨脸色微沉,这一戟就像刺进泥潭,穿过无数层空间壁垒,陷入周而复始的轮回之中,没有尽头,他眼中闪过果断之色,抬步向前跨出。 虚空中传来‘轰隆隆’的沉鸣,天摇地动,高空中的法阵开始运转,虹光璀璨,无数纹络游走,产生一层层禁制墙,抵挡住这逆天一戟。 “杀!” 在即墨动手的那一刻,阵外的神魔全部动了,以法力推动法阵,轰鸣着向众人碾压而来,天地无光。 “圣胎,好生享受这王道杀阵吧,本将会在阵外设酒摆宴,如果你能杀的出来,或许本将还能为你留杯热酒。”默谷通的身形逐渐模糊,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仿如世间的主宰。 随着法阵动,周围的景象飞转变,一座座营帐消失,转而化作曲回幽折的山谷,谷中刮着猛烈狂风,远方朦胧,大地轰鸣颤动。群山摇动,瞬间都活了过来,在高空中飞舞,似数之不尽的流星,碾杀而来。 这才是真正的杀阵,一旦动,可借助周围的地貌,以小见大,许多原本微不足道的东西,在杀阵中威力都会放大数千、数万倍。 就像这满空飞舞的山峦,或许只是地上的一粒尘埃,但经过这王道法阵激后,却宛如太古山岳,带着无上威压,风驰电掣杀来。 传闻中的撒豆成兵,画符成将,也不外乎如此。 “啊!” 漆黑的风暴中,有人惨叫,被满天坠下的山峦压成肉泥,神形俱灭。 即便是归境修士,面对阵中放大千倍、万倍的攻杀手段,也无力阻挡,何况杀阵中步步生死,差之毫厘便是生死,这些修士适才已被默谷通吓破胆,斗志几无,见这杀阵如斯恐怖,哪还有反抗的意志。 轰! 这是一个老者,前一步,他还在一条山谷中行走,但下一步踏出,天地逆转,数之不尽的高山奇峰,宛如天火流星般杀来。 老者大骇,忙施展神通,奋力拼杀,但那些山峦何等恐怖,密密麻麻涌来,仿如倾倒整个星河,不多时,便将这老者压成一滩肉泥。 另一方,一个中年人也被无数山峦困住,半边身躯都被飞来的山峦压爆,他大声嘶啸,祭出满天的法宝,更有半件圣兵,借此才终于打出一条路,拖着残躯逃了出去。 而更有许多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杀阵碾成血雾,这些都是归境,在各自的圣地没有沦陷前,哪个不是一方名宿,哪个不是叱咤风云,但在这王道杀阵中,却连草芥也不如。 即墨环视着从四面八方飞来的山峰,没有任何迟疑,提拳便向前方轰出。 自然神拳下,演化出天下第一山,泰山一出,所有山峦皆是大震,转眼化作齑粉掉落在地,然而,更多的山峦从远方飞涌来,这些山峦,更加雄伟挺翘,古石嶙峋,许多山脉,都是历史长河中的名山。 甚至,在极远处,一条巨型山脉闪烁着光华,宛如水晶浇筑般,比夜空的星河还要灿烂。 “无量山!”即墨瞳光微收,揽手抱月,将演化在怀中的泰山向前推出,“同是生命禁区,墨某倒要看看,是这无量山厉害,还是我手中的天下第一山更胜一筹。” 轰! 金色的泰山虚影与水晶般的无量山脉碰撞,碰撞之处瞬时化作旋转的黑洞,爆惊人吸力,将周围飞旋的山脉全部吸了进去。 即墨衣袍猎猎,长迭舞,他抬袖挡在眼前,挺身站稳。 这王道杀阵中的无量山脉,竟带有无量山的原始气息,极端恐怖,想来演化此山的尘埃沙砾,定是出自无量山,所以才能带有这种原始气息,好在即墨手下演化出的泰山,也带有泰山的原始意境,否则,还真挡不住这座无量山脉。 王道杀阵外。 默谷通目光猛地收缩,凝目看向杀阵,那杀阵中的一切景象,全部倒映在他眼底,即墨一拳轰碎无量山脉虚影的一幕自然也在。 默谷通神色凝重,眼中一遍遍回放着即墨一拳打爆无量山脉的画面,最后,他眼中只剩下金色的泰山。 “这是什么山,好生恐怖的原始意境,比无量山也不相上下,那座无量山,乃是取自无量山外围的一颗奇石幻化,借助王道杀阵激,人族的半圣也能击杀,但这座山,竟能与无量山的幻象匹敌。” 王道杀阵中。 即墨缓缓放下衣袖,向前方看去,两座古山碰撞所产生的黑洞已经坍塌,周围所有的山峦全被吸了进去,整片天空变得干净如洗,连呼啸的风声都停止。 蓬! 他提戟杀上天空,双手舒展,犹如拉弓射箭,问心戟尖端,规则之链缠绕,道图一面面,光华璀璨绚烂。 轰! 天穹震晃,一条条金色的纹络闪烁,就像是迸溅的闪电,即墨推动问心戟,那层金光纹络摇晃的更加厉害,在坚持了片刻后,直接‘蓬’的碎开,炸作一个水缸大的孔洞。 即墨身形一闪,从那大洞中飞了出去,立身看向神色凝重的默谷通。 “杀,绝不能放他离开!”默谷通挥手,身后的神魔修士如飞蝗般涌向即墨。 其实,由不得默谷通不凝重,在即墨身上,他感到一股极危险的气息。 这王道杀阵,即便是他也走不出来,但如斯恐怖的杀阵,却未伤到即墨一根汗毛,这样的异数,即便付出再大代价,也必须除掉,否则便如卡在喉头的鱼骨,让人时刻都感到不舒服,心惊胆战。 “默谷通,就凭这些人,还决定不了我的去留。”即墨提戟拍向前方,整个天穹一抖,冲来的神魔修士瞬时人仰马翻,被掀倒在地。 他深深看了眼身下的杀阵,转身向雪夜城的方向赶去。 能冲出王道杀阵已是他的极限,想救其他人却是做不到了,这些人是死是活,只能靠自家运气了。 不过,只要这些人能躲在大阵的节点上,短时间内便不会有生命危险,而且,杀阵一旦动,若不被攻破,短时间内便不会停止,如此,默谷通也无法进阵去杀那些归境修士。 “拦住他!”默谷通脸色一沉,展手化出一杆鳞枪,对着即墨的背影抛了出去,那些被震住的神魔也纷纷回神,赶着即墨的背影便追。 即墨回身一戟挑飞那鳞枪,又连连点杀数十个神魔,终于杀出重围,扬长而去。 这一战,他虽然未受伤,却败的极为凄惨,整整两百归境,全部折在王道杀阵中了,即便到时间能将这些人救出来,两百人能留下一半都很不错了。 没想到第一次领兵上阵,他便惨淡收场,自他修炼以来,尽管对敌落败也不在少数,但像这次这般损兵折将,却是第一次。 即墨一直赶出五千里,见身后再无追兵,这才停下脚步,他轻轻咬牙,虽然胜败乃兵家常事,但自从他成名以来,被人撵的像丧家之犬般,这却是头一次。 “这也是最后一次了。”即墨轻轻咬牙,收起问心戟,喃喃道,“默谷通,这场仗才开始。” …… 雪夜城中。 唐沐龙凝目看着地图上的影像,脸色虽平静,但眼中却冷光连连。 殿内的修士脸色皆很难看,整场战局,几乎都被唐沐龙主导,其他战场上,所有神魔都被唐沐龙牵着鼻子,但唯独与默谷通对战的这一场,却凄惨收场,整整两百归境全都陷在王道杀阵中,生死未卜,只有一个圣胎逃了出来。 许久后,唐沐龙收起全息地图,转身走出大殿,看着远处,呢喃道,“默谷通,我唐沐龙领教了。” …… 第六百五十八章 用兵在邪(一) 神魔第十营地。81中文网 默谷通瞳光闪烁,道,“小心警戒,人族连损两百归境修士,近期一定会来劫营,同时传信神子,我要整个战场的指挥权。将兵交在那群蠢货手中,只能白白送死。” “是!”副手抱拳,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督军终于要出手了么? …… 这一战的战报,很快便传到各大圣地手中,无疑,除了在西边战场人族失利外,其他战场上,人族以绝对的优势压制神魔,几乎主导着整个战场。 此战共歼神魔三万,其中道合近两万,入虚近一万,归境近千。而人族方面,损失道合近三万,入虚一万有余,归境约五百。 在顶尖战力的损耗上,人族不足神魔的一半,要知道,这五百人中,还有因唐沐龙的计算失误,被困在第十营地的两百归境。 除归境外,道合、入虚虽比神魔损耗的要多,但却基本处于持平,这种战绩,在之前从不敢想,毕竟一个半神或者半魔,便相当于同境界的两个人族普通修士,能保持持平的损耗,证明便是用一倍的兵力,歼灭了敌方两倍的兵力。 轻轻放下战报,唐沐龙微蹙起眉头。 “此战幸有唐督军,我人族才能取得如此可喜的胜利。”传信法宝前,勾陈圣主由衷赞叹。 “我等,真的胜了?”唐沐龙抬头看向各大圣地的名宿,再看向占星圣主,最后将目光投向即墨。 即墨轻轻苦笑,缓缓捏紧铁拳,未语。 “唐督军端坐将台,决胜万里,自然是胜了。”勾陈圣主抱拳道。 唐沐龙不语,正在说话的人渐都闭口,几个端起酒盏的修士也悻悻放下酒杯,大殿中的气氛变得极度沉重。 “唐督军也不要气馁,毕竟西面战场的敌人是默谷通……”有老者轻咳一声道。 唐沐龙轻嗤,似是自问,又像是在向众人质问,“默谷通,就真的不可战胜?” 众人苦笑不语,默谷通是否真的是无法战胜,无人能给出结论,因为从默谷通投身战场以来,在正面战场上,他从未有过一败——没有任何人,能够在正面战场击败他,包括这次的唐沐龙,全面碾压其他战场,但最终还是惜败默谷通,将两百归境折在第十营地。 或许,领兵打仗,真的无人能胜默谷通,也或许有人能胜他,但这人却还未出现。 “我带人到第一、第三、第五营地后,并未看见半个人影,三处营地全都空无一人,想来,默谷通也早料到老夫会袭营,故而提前撤兵了。”韩逸修苦笑道。 “若我未猜错,这三处营地的修士,应全部调往第九、第十营地,从而弥补这两大营地随中军前往风暴谷的空缺。”一直沉默的即墨道。 影像中,占星圣主也道,“风暴谷之战中,老夫见那默谷通非常奇怪,当时便有怀疑,未想那人果然是他的替身。” “此战之后,默谷通定会讨要整个战场的指挥权,至时,我等想要再胜,恐怕就很困难了。”荧惑圣主苦涩道。 本来,在此次对决中,正面战场上,人族以绝对优势取胜,对于胜少败多的人族而言,这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但此际却无人能高兴起来,所有人都心事重重,原因就是因一个默谷通,一个,在正面战场的交锋中,从无败绩的奇人。 唐沐龙睁开紧闭的双眼,突然哂笑道,“你们都怕了?以为唐某,真的不如默谷通?” 众人垂头不语,这是不争的事实,不可否认,唐沐龙的确有着过人的才智,如果换个对手,或许他能一直保持胜绩,取得最终的胜利,但可惜他的对手是默谷通,且在正面交锋的第一场战斗中,唐沐龙便败了,还是惨败。 孰强孰弱,明眼人一看便知。 “战场形势千变万化,唐某不能料定一切,默谷通也不能料定一切。”唐沐龙缓缓站起身,道,“一次的胜败而已,根本说明不了问题。 我研究过默谷通参与的所有战斗,很容易看出,此人善用奇兵,这次也不外如是。 可唐某不仅会阳谋正兵,会用阴谋奇兵,我还会用邪谋邪兵!” “邪谋邪兵?”众人互视,显然不明白唐沐龙这句话的意思。 “邪谋不入阳谋,亦不入阴谋,唐某熟用此三谋,胜他默谷通不在话下,还望诸位能够相信唐某。明日摆在桌上的战报,便是唐某的胜报。”唐沐龙眼中闪过一道光华。 即墨正色看向唐沐龙,无疑,他相当聪颖,才智绝不输唐沐龙,但毕竟,他缺少临阵对敌、领兵打仗的经验,所以对这所谓的邪谋,他也很好奇。 “不知唐督军要如何用这邪谋?”占星圣主神色微正。 “盟主莫急。”唐沐龙淡淡看了圈众人,道,“即便默谷通真的要接手整个战场的指挥权,但等到命令下达,至少也在三日之后,这三日间能做的事太多了。 诸位,唐某有一事拜托。” “唐督军请说便是。” “除占星府,圣地联盟外,其他七大圣地,从即刻起,每过一个时辰,便派小部队骚扰神魔一次。记住,是骚扰,而不是进攻。唐某要的是沾之即走,触之即退。”唐沐龙在地图上圈出几处,道,“给我好好照顾这几个地方。” “是!”众人点头,他们也很想看看,唐沐龙的自信来自何处,这所谓的邪谋又是哪般模样,真的就能胜的了默谷通。 有此前的胜利,唐沐龙在众人中的威信无疑提高,尽管很多人都弄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并未有人质疑,何况,只是用小部队骚扰神魔而已,根本不会造成多大损失。 唐沐龙颔,再看向占星圣主,道,“盟主,劳烦你今晚子时亲自领兵,再战风暴谷,不求胜敌,只要能拖住默谷通的中军便可。” “好。”占星圣主点头。 唐沐龙再度颔,转头看向大殿中圣地联盟的修士,收起眼中的精茫,道,“我想,诸位中的某位,肯定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唐某想干什么吧!” 众人微怔,包括占星圣主、勾陈圣主等人在内,都被唐沐龙这不着边际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 即墨瞳光闪烁,紧紧盯住唐沐龙。 笑了笑,唐沐龙道,“今日诸位的任务便是留在这里陪唐某吃肉饮酒,静静等待明日的胜报送来。” “唐督军何意,莫非我等不用参战?”有人不解问道。 “不错,诸位只需安心等待胜报就好。”唐沐龙起身,走向即墨,道,“墨道友请随我来。” 即墨点头起身,随唐沐龙、拜月圣子二人走出大殿。 “你想对那卧底下手?”即墨想到那女魔,正色看向唐沐龙。 唐沐龙笑着摇头,道,“到目前为止,我还未摸清那卧底到底是谁,但这座大殿被唐某动了手脚,除唐某外,无人能向外传送消息。” “唐道友这是想让默谷通变成瞎子,把他闷在口袋中打啊!”拜月圣子笑道,“不过,这屋中的数十人,莫非都有可能是那卧底不成?” “不,最有可能是卧底的共有三人,至于其他人,不过是唐某留下来糊弄那真正卧底的障眼法罢了。”唐沐龙眼中闪着自信,道,“或许今日,唐某便能抓住这卧底的小辫子。” “你想怎么办?”即墨挑眉道。 “我记得墨道友似修炼有分身之术,可以以假乱真。” 即墨点头,他修炼有冥王分身术,祭出的分身拥有本尊的九成实力,完全能够以假乱真,即便是相熟的人,也分不出分身与本尊的差异,不过随着他实力的飞提升,已很少有人能逼他使用此术了。 唐沐龙看着即墨,眼中寒芒闪烁,“我有种秘术,能把入虚修士在短时间内提升到归境,我会用此术改造三百入虚,便由你那分身带领,在子时过后突袭第十营地。” 拜月圣子惊道,“竟有此等秘术,能够逆改修为?” 即墨若有所思,道,“使用过此术的修士,会付出什么代价?” “由于此术是炼化人的生机,用以转化为境界修为,故而用过此术的人只有三天寿命。”唐沐龙道。 “三……三天!”拜月圣子身躯微震。 “使用此术时,你会让这些修士知道么?”即墨看着唐沐龙,心底微沉。 “唐某为何要让他们知道,反正在今晚,他们都不可能再活着回来,既然如此,为何不让他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爆出更灿烂的光辉。”唐沐龙理所当然的道。 “那我呢?”即墨心底微寒,这才想起,唐沐龙可是真正的六亲不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要他认为该舍弃的棋子,那他会毫不犹豫的舍掉。 不由中,即墨暗留下一个心眼,尽管现在唐沐龙与他的关系正处于‘蜜月’阶段,但保不准哪天,唐沐龙就会在他背后捅上一刀子。 “雪夜城中此刻还剩三百归境,墨道友你便带领这三百人向南,在子时风暴谷的战役打响后,突袭第六营地,务必在半个时辰内解决战斗,然后前往第七营地。我想,以墨道友的寻龙术造诣,做到此事应当不难。”唐沐龙勾起薄凉的唇角。 …… 第六百五十九章 用兵在邪(二) 有的人活着,是为了自己能活的更好;有的人活着,是为了别人活的更好;有的人活着,是为了玩弄权术;有的人活着,是为了摆弄阴谋。81Δ』中文网 无疑,唐沐龙,的确是一个摆弄阴谋权术的好手,无论是当初在北原最初结识时,利用即墨抢夺圣主之位,还是最后为了自保,权衡利弊后答应即墨的要求,亦或者是数年之后的今日,在中州搅弄风云。 或许,别人不相信唐沐龙能胜得了默谷通,但即墨绝对相信,他太了解唐沐龙了,没有绝对把握的事,唐沐龙绝对不会去干。 “那被困在第十营地的两百归境修士该如何处置?”拜月圣子沉吟少许,看向自信满满的唐沐龙,道,“如今的第十营地,定已是龙潭虎穴,即便有墨道友的分身,再加上那三百成的归境,恐怕也难以救出这两百人。” 即墨转身走向远处,边走边替唐沐龙回答道,“他根本就没想过搭救那两百归境修士。” 拜月圣子脸色微变,看向笑眯眯的唐沐龙,道,“唐道友,这真是你的想法?” “被困在杀阵中,救与不救已无太大区别。与其为营救他们而折损更多人手,还不如让这些人去诛杀神魔。拜月道友,战场上,要的可不是妇人之仁。”唐沐龙转身,走向身后的大殿。 “那为何还要让那三百成的归境修士白白送死?”拜月圣子声音拔高,有些于心不忍,这场战争中,人族已死了太多人。 “他们不死,默谷通又怎会相信墨道友的确要去营救人呢?区区障眼法罢了,不过是比默谷通多想几步,仅此而已。”唐沐龙唇角挂着薄情的微笑,“默谷通想胜我,还嫩了些。” …… 今晚没有月光,天色暗沉,天穹布满乌云,黑压压的欲要坠落,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重。 神魔第六营地外,即墨停步,缓缓抬起手,身后的三百归境修士全部停住脚步,静静看向前方。 这是一个巨型盆地,盆地四周都是高山,中央的空地上,密麻罗列着数千顶军帐,夜色渐深,除了还在营地中巡逻的神魔外,其他神魔修士大都回到营帐,修炼去了。 这是一个极为奇妙的地方,四面环山,宛若盘旋的天龙,地势浑然天成,如果是凡人的军队,绝不可能选择这种地方驻兵,但对于修士而言,这却是必争之地。 只要是修士,能懂得布阵之理,便能借此地的地势优势,布置成防御大阵,可以说,如果没有即墨,或者说,没有阴阳师这种职业,那今晚人族即便有三百归境,但想无声无息的突袭此处,却依旧很困难。 但可惜,即墨是帝师,如果说这四面环山,山势如要化龙的地势能助神魔三分,那便能助即墨九分。 何况,除了一个即墨,还有整整三百归境修士,神魔一个营地才能有几个归境,能有百余人都顶破天了。 唐沐龙选择这个地方作为最先下手的目标,并且笃定即墨能在半个时辰拿下此处不是没有原因。 “现在什么时候了?”即墨将目光从前方收回,经过计算,全力唤醒此处的地龙,至少要准备半个时辰。 “亥时三刻。”伤势还未痊愈的牧寒风压低声音道。 即墨轻轻点了点头,转向身后的归境修士,祭出九百九十九杆阵旗,道,“你等先包围此地,将这些阵旗插在阵眼上,再各自藏好。切记要远离此处十里,我未下命令之前,万不可靠近。” 紧接着,他将需要插阵旗的地点用神念告知每个修士。 “是。”众人各自抱拳退下。 即墨将牧寒风留下,让其为他护法,然后盘膝坐在地,在身下刻出无数纹络,逐渐,整个盆地外围亮起一层无形的光华,这种光华,修士根本无法察觉,只有阴阳师动用心眼才能看见。 所有阵旗同时一震,大地轻轻一颤,一道低亢的龙吟从地脉深处传来,紧接着,一条看不见边际的透明龙影从地底腾出,盘旋在盆地上空。 如果打开心眼看去,可以看见整个盆地都消失了,变成各种恐怖地势,不过,这种变化在龙脉杀阵动之前,是无法被外人察觉的。 即墨睁眼看向风暴谷的方向,其实,今晚的战斗中,最难拿下的并不是第六营地,而是第七营地。 第六营地有他精心布置的龙脉杀阵,再借助地势激后,威力更是翻倍增加,再加上埋伏在盆地外的三百归境修士,战决不在话下。 毕竟,阴阳师真的算得上是个作弊的职业,如果不是这个职业限制太多,在一些特殊地势中,根本没有修士出手的机会。 因此,重点是第七营地,第七营地在第六营地西南方六百里外,这边的战斗打响,即便动静弄得再小,都会引起第七营地的注意,没有即墨提前准备的龙脉杀阵辅佐,那时才将是一场硬战。 “子时了。”牧寒风出声提醒。 即墨眼中闪过两道实质性的光芒,抬头看向天空,只见那满天的乌云陡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抹天光,在一刹那照亮整个大地。 “就是这个时候。”即墨抬手将混沌紫玉剑插进阵眼,弹出指肚上的金色血液,陡然,整个盆地一抖,大地开始断裂塌陷,无数的巨型陨石凭空出现在盆地上空,带着燃烧的火焰,如下雨般坠落下来。 轰!轰!轰! 不止天空在下陨石雨,地面也崩塌下陷,仿如活了过来,许多巨石突然变成各种形态,有山峰、巨剑等等,于瞬时间淹没第六营地。 这一刻,第六营地中,许多人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吞进地底,或是被陨石雨压成血泥,有人在飞奔,有人在大呼,但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撕开大阵一角,腾空逃了出来。 “杀!” 即墨提戟冲上天空,连斩数名归境神魔,招手将地上的阵旗收了起来。 其他修士收到即墨的信号,全部杀了出来,那寥寥数十名神魔修士,直接被三百归境修士准备的道法、法宝淹没。 “啊!” 有神魔在惨号,不断躲闪,想将即墨等人袭营的消息传出去,但很快,他就被从头顶落下的光华淹没。 即墨提戟站在高空,静静看着战场,除了最初杀了几个归境神魔外,他再未出手,因为完全没有出手的必要了。 这一战所消耗的时间比唐沐龙预计的还要短,不到两柱香,第六营地就再无一个活口,而人族方面,除了两个修士因大意而受伤外,未有一人陨落。 “去第七营地。”即墨当先飞向西南方,向第七营地杀去。 神魔第七营地中。 在第六营地的战斗结束一盏茶后,一个斥候慌慌张张的闯进都统营帐,大声道,“报告都统,第六营地遭到数量不明的人族偷袭,面临破营危机!” “什么?”那都统霍得站起身,喃喃道,“不应该,不应该啊,人族难道未去营救被困在第十营地的修士?他们这是想鱼死网破?” 正在这时,另一个斥候闯入营帐,喜道,“报告都统,占星府在风暴谷布置虚兵,那圣胎果然领着三百人族归境修士袭击第十营地,已全部落入督军布置的陷阱中。” 话音落定良久,这斥候见都统还未回话,不由抬头看去,只见那都统脸色难看,眉宇间布满疑惑,心中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人族落入督军的陷阱不值得高兴?按照情报上,这三百归境,可是雪夜城最后的尖端战力了。 “都统大人……”后来的斥候小心提醒。 那都统无力的跌坐在地,喃喃道,“好一招偷梁换柱,但人族怎可能拥有如此数量的尖端战力,此事定有蹊跷。” “都统大人,那可否还援助第六营地。”那都统的副手躬身道。 “救,当然要救。”那都统拍案起身,大声道,“来人!” 话音还未落定,一个全身染血的半魔冲进营帐,滚倒在地,道,“大事不好,圣胎袭营了,敌人全是归境,数量不下三百!” 说完,那半魔便一头歪倒在地,彻底断气了。 那都统脸色微变,抬手抓起一杆鳞枪,冲出营帐,大声道,“不要慌张,斥候传信通知督军,其他人给我结阵,全力阻击,他们只有三百人,还攻不破营地。” 哧! 那都统话音还未落定,一杆绽放金光的大戟已从天边飞来,径直从这都统胸口贯过,带其倒飞出数百丈,最后钉在一面山崖上,这才停落。 那都统艰难抬头,向前看去,只见朦胧的夜色中,一道青色身影踏空而来,那青影展手之间,钉在他胸口的大戟便猛地旋转,射出两道规则,同时将他的两颗心脏击的粉碎。 “怎么可能……”那都统眼中渐失去神采,身体缓缓从高空掉落下来,到死为止,他都还未弄清楚两个最大的疑问,人族怎会突然多出三百尖端战力,圣胎不应该被困在第十营地的陷阱中吗,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他永远也没有力气再思考这些问题的答案了。 另一边,即墨轻轻撇了眼落在地上的尸体,举起问心戟,大喝道,“杀!” …… 第六百六十章 用兵在邪(三) 【纠正一个错误,上一章写到‘都统’,实则是‘都尉’,已经改过。8 『1『中文『网都统的军衔比都尉要高三级。军衔顺序是:元帅、将军、都统、统领、都督、督军、都尉、校尉、队长。 军衔的评定,不仅与将领所统辖兵力数量有关,也受该将领本身的实力影响,同时也与战场等级有关。 比如默谷通,即便拿下东、西战场的指挥权,但由于他只有归境实力,依旧只是一个督军。再比如虚空战场的校尉,或许实力就能与默谷通相比。 另外,元帅只对‘王’负责。】 雪夜城,城主府大殿。 戌时七刻,离子时还有一刻钟。 和往常不同,唐沐龙并未盯着那张全息地图,也未蹙起眉头,相反,他神色淡然而轻松,仿若对一切已了于指掌,对接下来会生的事没有半点担忧,展现出极富气度的然和自信。 有人张口欲言,但终究将想说的话收回。 众人看着眼前的美食,有一搭没一搭的嚼着,味同爵蜡。 事实上,有许多人其实很想看到唐沐龙出丑,毕竟一个突然冒出的入虚修士,对着一群归境颐指气使,总让人感觉有些不舒服,但在场的修士都是人族,又没有人愿意看着人族一败再败,哪怕他们每人都有各自的某些私心,然而,面对大义时,却不会含糊。 所以,看见唐沐龙这般的气定神闲,所有人的内心其实相当复杂。 拜月圣子抬起酒杯,最后又放下,哪怕他相当聪颖,也看不出唐沐龙的具体目的。 如果说风暴谷对付默谷通是偷梁换柱,那东边战场派人骚扰神魔呢?只是为了好玩?即便好玩,但玩的多了,也终会腻烦,神魔未必就会认真的配合,当个好的玩家。 终于,还是有人沉不住气了,放下手中的玉箸,抬头看向唐沐龙,道,“唐督军,我们真的就在这里干坐着?” 唐沐龙看了那人一眼,平淡的点头,但语气却带着‘谦卑’,让人找不出毛病,“佘老不用担心,唐某既敢留诸位在此处喝酒,那自然是有绝对的把握。” 他双手举起酒杯,道,“诸位,请!” 殿下的众归境强者无奈的笑了笑,有人举起酒杯,一干而净,而有人则始终未动,这大都是心中高傲置气之人,唐沐龙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小辈,但对方毕竟是督军,即便心中不屑,也不能说出来,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故而不如干脆不喝。 放下酒杯,有强者道,“敢问唐督军,副盟主去了何处,为何不见他的踪影,还有三百道友似也不知所踪?” 唐沐龙轻‘噢’了一声,漫不经心的道,“去了第十营地。” 众人微怔,正色看向唐沐龙,只要不是一个傻子,都会想到此刻的第十营地定是龙潭虎穴,但唐沐龙竟还让圣胎去第十营地,到底是愚蠢,还是急功近利?亦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有人蹙眉,圣胎如此大力保举唐沐龙,并将他扶上督军的位置,难道这唐沐龙根本就是个绣花枕头,轮完那看家的三板斧,便蒙头胡乱打拳了? 就说在东边战场,要不是靠着前两战积起的威望,七大圣主绝不会陪唐沐龙玩那种枯燥无聊的游戏。 每个时辰骚扰敌人一次,不打仅骚扰,真当是小孩子玩过家家? 或许真是圣胎识人不明,亦或者说是唐沐龙想孤注一掷,故而走了昏招,但看他的表情也不像是没有把握,莫非其这中还有猫腻? 众人疑惑了,脑海中闪现出无数疑惑,或好或坏。 其实,有人本对唐沐龙抱有信心,之前两战中,无论是送圣胎去占星府,还是今日白天的闪电战,唐沐龙都指挥的相当精彩,但当想到唐沐龙面对的敌人是默谷通时,这些人又感到深深的无力,升起的信心蓦然烟消云散。 人群中。 有人脸色几度变化,先是疑惑,后是轻蔑,最后似又想起什么,逐渐变得凝重,当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 此人收起脸上的表情,看似不经意的道,“唐督军,恕在下冒昧,那默谷通定等着我雪夜城的救兵去第十营地,你还让副盟主去此处,莫非有其他打算不成?反正此刻已近子时,木已成舟,你若不介意,不妨告诉我等,也好让我等安心。” “是啊,唐督军,你这样老吊着我们的胃口,让我们在此干杵着,着实难受煎熬。”另有人道。 唐沐龙抬目,随意扫过那最先说话之人,略微顿了顿,随即看向他处,勾起嘴角,道,“也并非不可说。” 拜月圣子竖耳,仔细看向人群。 “其实我让圣胎去了第六营地、第七营地,去第十营地的只是圣胎分身。至于三百归境,此事涉及唐某的秘密,便恕我不能直言。”唐沐龙坦然而随意,道,“一招偷梁换柱,再利用人的定性思维,使得区区障眼法罢了,不足挂齿。” 众人闻之肃容,皆认真看着唐沐龙。如果说,之前还有人怀疑唐沐龙急功近利,出了昏招,那现在再不会有人怀疑了,相反,只会认为他很清醒冷静,这种冷静,近乎于冷酷。 这种突然而来的逆向思维,即便默谷通是战场上的老手,只怕也会陷落进去。 凭着正常思维,必然是要想尽办法,以最小代价营救那两百归境。这是唐沐龙在揭晓答案前,众人的共识,默谷通定也会这样想,但任谁又能想到,唐沐龙根本就没打算营救那两百归境,反而是以这两百归境作为幌子,蒙住众人的眼,然后偷梁换柱,暗渡陈仓呢? 果然是邪谋,不以正常人的思维思考,所得的计谋,不是邪谋,还是什么? 众人哗然赞叹,同时也有人心底冰冷,两百归境,说舍弃就舍弃了,这位唐督军,果然有着狠辣的手段,睿智的头脑,最重要的还是,他始终有一颗清醒的大脑。 “崔道友,你要去何处?”正在此时,有人突然看向一个走向门口的修士。 此人正是先前让唐沐龙解惑,并且神色三变的那人,他名崔官子,在即墨未来圣地联盟之前,他最有可能坐上副盟主之位。 “我适才想起家中还有一炉丹药即将开炉,便先行告辞了。”崔官子对着众人抱抱拳,若是无意的看了眼唐沐龙,埋起眼中的厉光。 “快子时了。”唐沐龙似笑非笑的站起身,看着崔官子,道,“恐怕迟了,崔道友。” 崔官子蹙眉,继而笑道,“不迟,我那炉丹药恰是子时开炉。还望督军、盟主,和诸位恕罪,在下先行告辞。” 唐沐龙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喝道,“拜月道友,拿下他!” 拜月圣子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轻轻点头,身形一划便落在大殿门口,挡住那崔官子去路。 “督军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崔官子神色微变,全身紧绷,紧盯住唐沐龙,埋下眼中的凶光,“在下赶时间。” “崔道友,酒菜还尚热,如此便离开,恐有些不合礼数。”韩逸修站起身,眼中精光灿灿,与拜月圣子相对,挡住那崔官子的去路。 “盟主……”崔官子神色大变,再难保持平静,猛然,他紧咬牙,一掌拍向韩逸修,再一个翻身,杀向唐沐龙,身在高空,已全身覆满鳞甲,俨然化作一只真魔,“唐沐龙,死吧!都怪你坏了我的好事。” “魔族!”殿内,众人顿时慌乱,任谁都未想到,魔族竟会混入雪夜城,与他们生活一年之久,更险些坐到副盟主的位置,想到此处,众人一阵冷汗。 “快救唐督军!”有人大喝,扑向崔官子,但已然迟了,崔官子先出手,等到众人反应的这眨眼,已打破殿内禁制,扑到唐沐龙身前。 轰! 黑白阴阳双鱼陡然出现,拜月圣子缓缓拨动双手,写意挡住这杀意森然的一拳。 “阴阳换世,扭转乾坤。” 崔官子身体倒飞,双眼大睁,满脸骇色,他身在高空,匆忙展手一抓,抓起一张鳞弓,对准唐沐龙弯弓射箭,疯狂道,“死吧!唐沐龙,你这个人太可怕了,只有除掉你,督军才能心安。” “不自量力。”拜月圣子轻轻揽手,抱起阴阳双鱼,瞬间将那鳞箭碾成粉末,而后探出手,向那崔官子抓去。 然而,当拜月圣子即将抓到崔官子时,突然两道血箭,从那崔官子胸**出,其两颗心脏直接炸成粉末。 “韩逸修……你……”崔官子大睁眼,不可思议的盯住韩逸修,身体缓缓歪倒在地。 “老夫用人不察,惊扰唐督军了。”韩逸修收起神通,对唐沐龙抱拳,面露苦涩,道,“还望唐督军恕罪。” 唐沐龙眉头不经意的蹙了蹙,随即淡淡道,“罢了,死便死了吧!韩盟主不必在意,今晚这场酒宴,本就是唐某为他设的局,没有所谓的惊扰一说。”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看向唐沐龙,有人道,“今日之战,恐怕便是这崔官子泄露的秘密,可恨啊,我等竟与魔族卧底生活一年,还毫无察觉,幸有唐督军,才未造成更大损失。” “道友言重了。”唐沐龙不置可否的摆摆手,看向崔官子的尸体,道,“将这具尸体收起来吧,神魔能隐藏在人族之间而不被现,定有秘法,这尸体可以好好研究研究。” 韩逸修正要动手,拜月圣子笑了笑,抢先将崔官子的尸体收走,道,“韩盟主,这种小事便不劳您费心了,墨道友回来自会处理。” “也罢!”韩逸修点点头,转身对着殿内众人抱拳,道,“总之,老夫用人不察,才会被神魔混入雪夜城,几度酿成大祸,还望诸位见谅。” …… 第六百六十一章 语言也能伤人 子时逾半,神魔第七营地。81 中Δ┡文网 即墨神色淡漠的站在半空,身后有数条金色的巨龙翻滚,大地碎裂塌陷,许多人因此而失去性命,虽未提前布阵,但即墨点醒数条龙脉,依旧给神魔造成巨大损失。 “战决。”他站在高空,祭出八十一禁封,封锁住整个第七营地,将想要逃脱的神魔全部堵了回去。 轰! 有半神杀上天空,想突破封锁,但却被即墨一戟拍落在地上,神形俱灭。 大战如火如荼,所有人都杀红了眼,神魔没有想到,一向软弱的人族竟如此大胆,接连偷袭他们的驻地,而人族一方有备而来,再加上全都带着仇恨,且有第六营地完胜的鼓舞,很快便破开神魔的防线,此战变成单方面的屠杀。 最终,硝烟散尽,战斗结束,此战所消耗的时间,虽比在第六营地时要长,但也不过半个时辰有余,第七营地的五千神魔,全灭! 三百归境战死三十人,重伤五十人,轻伤一百余人,全面完胜。 “启禀副盟主,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一个活口。”有修士向即墨禀报道。 “好!”即墨淡然点头,这样的结局他早有预料,眼中闪过一道精茫,他偏头看着气息紊乱的众修,道,“你等且先回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恕属下斗胆,不知副盟主有何事,我等愿请随行。”许多修士都抱拳,不知不觉间,这两百余名归境修士身上竟都多了一种铁血气息。 尽管,这些归境修士看上去大都白苍苍,老态龙钟,但此刻,他们就像是战场上的一群老兵,凝聚出一种独特的气势,铁血无畏。 战场,是最能磨练人、培养人意志的地方之一。 这些修士,在从前哪个不是身经百战,但那都是独自一人的战斗,不是在战场战斗,所以都未养成一种铁血的精气神。 然而今晚,不过一个时辰,这些人全都像是换了一幅样貌,容光焕,脱胎换骨,气息有很大蜕变,甚至隐约已形成一种纪律。 即墨暗暗点头,这些人,虽还算不上是兵,但加紧磨练,最终能剩下来的人一定都是精兵,这才是他的最大目的。 “不用了,这是我与默谷通之间的恩怨。”即墨虎目微凝,转身走向远处,“你等先返回雪夜城修养,不久我便会回来。” “是!”众人一怔,有人大声道,“副盟主小心!” 即墨摆摆手,一步踏出,已在数百里外。 第一次上战场,他就败在默谷通手中,这股恶气总要呼出去才能顺畅,他之所以不带人,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和默谷通死磕,只是想讨点利息,顺便看看那被困在王道杀阵中的两百归境到底怎样了,带上人只能成为累赘。 十余步踏出后,即墨已来到第十营地外,第十营地灯火通明,气氛相当紧张,根据分身毁灭前传来的消息,那三百成归境皆已陨落,默谷通很可能已意识到中了唐沐龙的计谋。 “默谷通,墨某又来了。”即墨并未落地,而是站在第十营地外围,提戟看着人影绰绰的营地。 蓬! 一道身影拔空飞上天空,与即墨正面相对,此人正是默谷通,他脸色很难看,很显然已知道某些消息,“圣胎,这果然是你等的计谋,本将败了。” “过奖!” “既然你已得手,为何还要来此?”默谷通压抑着怒火,气势汹汹,他本就脾气暴躁,又被唐沐龙与即墨狠狠摆了一道,不生气才怪。 略做思索,即墨瞳光闪烁,静静盯住默谷通的双眼,平淡笑道,“羞 辱你!” “你……”默谷通气结,目疵尽裂,他当然知道即墨这是有意为之,目的就是气他,但他就是气不过来。这就像是被人在脸上狠狠捂了一巴掌,然后对方再很平静的说一声,‘没什么,看你不顺眼,就想打你’的效果相差不多。 重要的是,在说话过程中,即墨始终神色平静,保持着一幅漠然不在意的表情。 “好,好的很!”默谷通大声怒啸,完全无法保持成功将领应有的素质,他双眼充斥怒火,捏紧铁拳,森笑道,“圣胎,你已有五百归境落在本将手中,还敢如此狂妄,就不怕本将将他们全部杀了。” 即墨瞳光微敛,旋即朗声笑道,“你可以试试。实不相瞒,今晚墨某已灭了你的第六、第七营地。比杀人而已,墨某不惧。” 默谷通瞳光紧收,死死盯住即墨,从牙缝中迸出几个字来,“圣胎,你狠!” 他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毕竟第六、第七营地的修士全灭,消息不可能这么快就传来。以他的经验,虽早就意识到今晚已经中计,但没想到损失会如此之大。 整整一万人,两个营地,全部被灭,而此刻,敌人还在他眼前摆出一幅嚣张面孔,扬言要羞 辱他。 “默兄过奖了,和默兄相比,墨某远有不如。”即墨淡笑,云淡风轻,但他说出的每一个字,却都用神魂喝出,直接在默谷通识海中炸开。 这每个字,就像是太古山岳坠落,直接将默谷通的神魂击伤,特别是这两声坦然的‘默兄’,所造成的伤害最大。 “噗!” 默谷通张口吐血,面目狰狞,他本就性格易怒暴躁,被即墨言语相讥,哪能忍受得了。故而在神魂喝音之下,他直接被击伤,怒火伤肺,从而伤身。 谁说语言不能伤人,如果语言足够有威力,杀人都不在话下。传闻古时有一智将,在阵前与人对骂,数句话之间,直接将敌方将领生生骂死,今天即墨数语憋伤默谷通,与那智将相比,差距还很大。 “圣胎,你好生可恨,本将自领兵以来,还从未遇见过你这等无赖对手。”默谷通郁闷憋屈的想死。 即墨神色认真的点头,轻‘噢’一声,然后很认真的看着默谷通,诚恳道,“那你今天就遇见了,不算晚!” “噗!” 默谷通再度吐血,副将大惊,匆忙飞上空中,扶住身体摇晃的默谷通,满脸担忧的道,“督军大人,您要保住身体啊!” “噗!”副将话音落定,默谷通再喷出三尺老血,他盯住副将那副无辜、担忧的面孔,想死的心都有了,狠狠推开副将,他提起一杆鳞枪,冲向即墨,大喝道,“圣胎,纳命来!” 即墨漠然无畏,提起问心戟,一步跨来,提戟拍在默谷通头顶,直接将其头顶的那层鳞甲打成血渣,鲜血肆流。 “快,保护督军!”副将大惊,提枪杀来,虚晃一招,从即墨手底抢走默谷通,一头扎进营地深处,其他人全都乱成一窝蜂,数十名归境级的半神修士杀上天空,挡住即墨的步伐。 即墨眼中精光连连,提戟一路横扫,直入第十营地深处,最终还是被人挡住,无奈之下,只得调转身形,向营外杀去。 但那些神魔怎能咽下这口恶气,数十名归境联手,一路穷追不舍,然即墨根本不惧,调转身形又挑杀数余人,那些修士见即墨势猛,眼见离营地又远,担心中计,只得愤懑撤退,无功而返。 又走了数百里,即墨转身看向身后,见无人追来,这才渐放慢度。说实话,今天只用几句话就将默谷通气得吐血,比将其暴打一顿还来的解气。 不过,孤身杀入敌军营地这种事终究太冒险,有一不可有二,这次他能畅通无阻的接近第十营地,并且大闹一通,扬长而去,那是默谷通还不了解他,摸不透他的性子,如果再有第二次,只怕等待他的就是枪林剑雨了。 回到雪夜城已近丑时末,所有人都未散去,皆在大殿之中等待即墨归来,见他安然无恙的回归,所有人都微松一口气。 即墨现在是圣地联盟的主战力,谁都能出事,唯独他不能出任何差错。 “不知墨道友去了何处?”全息影像中,占星圣主好奇问道。 “找默谷通算了下旧账。”即墨简单将之前的事说了一遍,众人全部大笑,感觉神清气爽,一直以来,默谷通就像乌云般压在众人心头,能看见默谷通吃瘪,众人很乐于成见。 笑了笑,唐沐龙看向旋即东方七大圣地的圣主,道,“各位,现在可以暂时歇息了,等六个时辰后再骚扰神魔。” “为何?”璇玑圣主疑惑问道。 唐沐龙垂眉,道,“恕唐某不能相告,不过至时诸位定能知晓。” “好!”七大圣地的圣主相互对视,暗暗点头。 由于那两百余归境归来的缘故,众人已提前得知今晚的战况,知道完灭神魔第六、第七营地之事,何况还有找出卧底的催化,众人对唐沐龙的信心更高。故而虽有疑惑,但却无人再不情愿,相反都对唐沐龙的这番布置很好奇,希望他尽快揭晓谜底。 “夜已深了,诸位且都休息吧!”占星圣主见无人再言,便宣布会议结束。 缓步走出大殿,唐沐龙看了眼即墨,道,“跟我来,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即墨微怔,轻轻点头。 …… 【食堂师傅有毒,我胃病一年多没犯了,今天吃他做的饭,说了三次少放点胡椒,结果他弄了一大勺,然后很淡定的对我说了声‘抱歉’,啊西巴!胃酸的要死。】 第六百六十二章 默谷通挂帅 一间密室中,拜月圣子取出那崔官子的尸体,扔在地面上。8 Ω1中Δ文 网 即墨狐疑的看了眼唐沐龙,再盯住崔官子的尸体,道,“这便是那卧底。” 唐沐龙未语。 拜月圣子点了点头,道,“不错,唐道友本想留下活口审问,但却被韩盟主含怒杀死了。” “韩逸修?”即墨墩身摸了摸那具尸体,抬头看向唐沐龙二人,道,“他的筋骨被改造过,剔除半数魔性,所以才能藏身在雪夜城一年,始终不被人现。” 即墨研究过真正的神魔尸体,所以对神魔的身体结构十分熟悉。 唐沐龙蹙着眉头,似有满腹心事。 拜月圣子忖道,“唐道友还有何担忧,莫非这件事背后隐藏着其他玄机?” “这崔官子在雪夜城藏了一年,并未同化任何人族,你不觉得奇怪?换个说法,这崔官子来雪夜城当卧底的目的在何处?毁灭雪夜城?凭借他归境八重天的实力,以魔血同化人族修士,不是来的更方便?”即墨一连数个疑问,令拜月圣子瞠目结舌。 “也便是说,虽然将卧底清除了,但问题的源头还未解决?不过,既然卧底已经除了,那这问题当也不是问题了。” “可我担心的是,卧底根本未除。”沉默的唐沐龙突然开口。 即墨也开始回忆,从最初的那女魔开始。似从一开始,他就错估了那女魔的目的。那女魔可能同样是来做卧底,亦或者,是联系神魔潜伏在雪夜城中的卧底,不过女魔已死,现在成了无解之谜。 除此之外,今晚崔官子的表现实在很异常,亦或者说,让人失望! 一个潜伏一年的卧底,为何会如此沉不住气,对于一个高素质的卧底而言,先要做的事就是要保全自身,而今晚的崔官子,反倒像是自己暴露出来般。 “所以,他是想保护另一个卧底,或者,另外更多个卧底。”最终,即墨做出这样的结论。 “那么,问题又来了,这些卧底潜伏在雪夜城到底想干什么?他们又是谁安排的?默谷通?不像,他没有那么大能量。 再换个思维,人类的其他城池、重地等,是否都有神魔的卧底?”唐沐龙蹙着眉,说出一连串的问题,脸色越来越凝重,“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唐某越感兴趣了!” “而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崔官子拼死也要掩护的卧底到底是谁?他在神魔的棋子中又扮演怎样的角色?”即墨瞳光闪闪。 …… 神魔中军营帐。 默谷通脸色苍白,英武面孔带着几分不健康的潮 红,捂嘴间歇轻咳。 副手小心拉开营帐,捧着一封文报走到桌案前。 “说!”默谷通不耐烦的抬眼。 “甲传来消息,乙在今晚死了,他说他会蛰伏一段时间,暂避风头。”副手将文报递给默谷通。 默谷通随意接过,并没有打开看,展手丢在桌案上,眼中精光连连,一口钢牙咬的咯咯直响,“好个唐沐龙,好个人族圣胎,本将……本将真是低估你二人了!” “督军大人,那您的意思是?”副手谦卑的问道。 “‘甲’不是本将的人,他想避风头,本将还能不让他避么?”平息有些紊乱的呼吸,默谷通转而问道,“神子那边,可有消息了?” “神子已答应您的请求,不过等具体的任命文书下来,至少是后天了。” 默谷通深深呼吸,“那两百人族归境怎样了?” “死伤过半,不过剩下的人都躲进大阵节点,想杀死暂时是不可能了,只能一直困着。”副手道。 “逆转大阵,命人给我将剩下的人万箭射杀,一个不留!”默谷通铁牙紧咬,从齿间迸出几个字,“圣胎,你不是很厉害么?独身闯营,好大的本事,那就先让这两百归境修士偿还点利息吧!” …… 话题有些沉闷,拜月圣子道,“那两百归境真的便不救了?” “救不了,唐某也没本事救他们,这是战场,上了战场,就要做好随时不能下来的准备。战场,不以人的意志主导。”唐沐龙淡淡道。 他不能说,如果今晚不全灭神魔的第六营地、第七营地,即墨不去刺激默谷通,或许那两百归境还有可能救回数十人,但诚如他之前所说,救回来又有何用?花更大的代价,去救区区数十人,不值! 即墨若有所思,沉默走出屋,以他的才智,唐沐龙想到的事,他不可能想不到,但这就是战场,无关正义,只关生死胜负! 逐渐,他的心更加宽广,或者说,他人变得更冷静、理智,何为大局,何为微末,其实并不是那般难分,只要在洪流中不迷失双眼、丢失人性就好。 第二日,唐沐龙再度命人间歇性骚扰东边战场的神魔,而西边,对付默谷通营地的任务,则渐放缓下来,现在的默谷通,就像一只愤怒的雄狮,不宜逼得太紧,否则会适得其反。 其他战场的消息也相继送到即墨等人的案头,万族对神魔的第一次反攻,正式全面拉开序幕,战火燃遍四方。 有些强势种族,比如羽族、光明族,虽然根基不在紫薇极道星,但有源源不断的修士从星空外赶来,且这些修士本身实力强悍,面对神魔更显优势,战局拉开,就呈现一面倒的趋势,压制的神魔节节败退。 而有些种族,天生羸弱,族内的精英还不如人族的普通修士,这些种族对神魔动进攻,便面临毁灭性的打击,不过幸在这些种族也不傻,知道依附其他强大种族。 目前为止,战势正如火如荼。 总而言之,万族出其不意,给神魔造成的打击极大,各个战场上,神魔大都处于节节败退的状态,人族收复许多失地,同时,其他各族也借机抢占到许多土地、资源。 但很明显,万族的这种优势并不会持续太久,等到神魔反应过来,彻底全面反攻之际,各族已会应连番作战而呈现疲态,双方定会陷入拉锯战,这个时间有长有短,最终的结果也很难预料,但不可否认,这将是人、妖、蛮三族恢复实力的黄金时间。 当然,说这些话还有些早,如今万族虽占尽优势,但想击退神魔,与其形成僵持的局面,还要一番血战,付出极大代价。 且,有些战场上,神魔还有默谷通这样的智将,万族想轻易取胜,没有那么容易。 第三日,委任默谷通接手整个战场的文报悉数摆在东、西战场神魔高层将领的桌案前,同时,消息在不久后传到人族各强者耳中。 “果不其然。”全息影像中,荧惑圣主面露苦涩,道,“默谷通全盘接手东、西战场,东边战场的战事,只怕会越吃紧。” “以老夫愚见,我等应乘此刻默谷通还未站稳脚步之际,出其不备,对神魔进行一次大反攻,提前讨点利息。”勾陈圣主道。 “老夫亦有此意。”占星圣主看向唐沐龙与即墨,道,“督军与墨道友有何看法?” “我听唐道友的意见。”即墨看了眼唐沐龙,说实话,在领兵打仗,把握战场时局的能力上,他与唐沐龙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占星圣主等人的提议,他也相当意动,的确,现在是个很好的机会,乘着默谷通还未站稳脚步,出其不意对其迎面一击,一定能大获全胜。 “不,时机还未成熟。”唐沐龙摇头,道,“战场上,不但要把握时局,还要把握人心。” 众人疑惑,“人心?” “不错。”唐沐龙双手交叉,平放在胸口,冷静道,“东边战场不要放松对神魔的骚扰,依旧如常,切记断不可与神魔交手。至于西边战场,可以适当骚扰敌人,没必要和对方死磕。” “为何?”璇玑圣主大急,站起身道,“恕老夫鲁莽,唐督军,不管你有何打算,但如果放过现在这个机会,可就得不偿失了。 况且,你派人接连骚扰神魔这件事,随着默谷通全面掌握东、西战场的兵权,迟早都会传到他的耳中,至时不论你有什么布局,只怕都会前功尽弃。” “前功尽弃么?”唐沐龙不置可否的淡笑,道,“唐某说过,时机还未到,现在不是最佳时机,即便贸然出手,对神魔造成的打击也并非最大,而骚扰神魔这件事,唐某本就是要让默谷通知道,这可是唐某为他新官上任准备的大礼呢。” 璇玑圣主蹙眉,气冲冲道,“督军大人,恕老夫实难从命,我不可能让这绝佳机会从指间溜走。在下不奉陪了。” 唐沐龙蹙眉,眼帘低垂,眼中寒光森然,眼神越阴鸷。 “璇玑,你给老夫坐下。”占星圣主蹙眉,霍然站起身,“唐督军既然这般做,那便有他的理由,何况从唐督军接管兵权以来,哪次不是出人意料。切莫因你的鲁莽,而坏了唐督军的大计。” 唐沐龙蹙了蹙眉,站起身,对众人深深鞠躬,满脸笑意,铿锵有声,道,“还望诸位相信唐某,不出意外,我会让默谷通方走马上任,就面临着兵败如山倒。 不出半月,默谷通定会滚出这片战场!” …… 第六百六十三章 环环相扣 神魔营地。81中』Ω文网 默谷通随意丢下委任文报,转身盯住地图,眼中光华闪烁,若是自语般道,“让东战场整理近来人族的动向,给我传来,同时告诫他们,时刻警戒,以防人族趁兵权转接之际突袭我等。” “是!”副手抱拳,蹙眉思索少许,道,“东边战场传来一个消息,属下有些参不透,还望督军大人能给予指导。” “说!” “自三日前圣胎偷袭第六、第七营地时,唐沐龙便命人每隔一个时辰骚扰东战场的驻军一次,起初尚有规律可循,但之后的骚扰,却毫无规律可言。”副手神色担忧,道,“属下担心,这又是唐沐龙的阴谋。” “只骚扰,不进攻,没有规律……”默谷通自语呢喃,陡然脸色一变,举掌狠狠拍在身前的桌案上,那青铜桌案瞬时化作一堆残渣。 “好你个唐沐龙,本将疏忽了,你真是见缝插针,令人防不胜防。”默谷通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明灭不定,“传本将令,命虞穹将东战场的警备状态提到最高级别,人族下次若再侵犯,给我全力迎击,悉数斩灭!” “是!”副手神色凝重。即便是当初神子传召,他也未见督军如此凝重,而这次却神色却如此郑重,只怕事情的严重程度难以想象。 …… 雪夜城,唐沐龙轻轻揉了揉眉心,乍然睁开阴鸷的双眸,嘴角微微扬起,道,“墨道友,有件事请,需要拜托你亲自去办。” 即墨点头,道,“你说!” 唐沐龙起身,附在即墨耳边,悄声耳语一番。 即墨神色微怔,眼神越来越明亮,转向唐沐龙,道,“好办法!” 唐沐龙淡然轻笑,道,“成与不成,便全靠墨道友了。雪夜城临时构建有通往东战场的虚空台,你可从此前去,此事也只有你能办成。切记,一切从快,你最多只有半日时间。” “好!”即墨敛起眼中精茫,转身离开。 五个时辰后,三种议论声在东战场神魔的各营地中传开,越演越烈,最终传到东战场的原督军——虞穹的耳中。 东战场中军营地。 一个都尉看着神色淡然的虞穹,道,“督军大人,下属的议论越来激烈,已影响到军容,可否加以制止?” 虞穹抬头,神态若毫不知情,淡然道,“他们都怎样说?” 都尉看着虞穹,眼中闪过一道精茫,果然,督军大人的心思,或许正中那些‘流言蜚语’,想到此处,都尉反而定下心来,淡笑道,“无非是讨论默谷通将怎样接手东战场罢了。” “说吧!” 那都尉眯着笑眼,道,“士兵们都说,默谷通新官上任,为显官威,必然会先向东战场下达一些不知所谓的苛令,且会寻机打压督军人您,从而树立威信,借机上位。” “士兵们还说,默谷通其实也就那点本事,不过是仗着神子的信任胡作非为罢了。 三日前他照样丢掉第六、第七营地,而人族虽不断骚扰我东战场边境,却迟迟不敢动手,这一切都是因为有督军大人您。 还有士兵说,就那默谷通的本事,凭什么将兵权给他。士兵们都保证,哪怕默谷通接手兵权,大家依旧会听从大人您的号令。” 虞穹瞳光闪烁,猛地拍在桌案上,佯怒道,“胡闹,这要是传到默督军耳中,岂不是说我惑乱军心?” 都尉淡笑,拱着腰道,“您多虑了,默谷通的手还没有那么长,在东战场,督军大人您才是我们的天……” “至于默谷通,他是谁啊?”都尉抬起腰,笑着看向周围的同僚,哂笑道,“诸位可知道?” “一个仗借神子信任,胡作非为的小人罢了。”另一个都尉不屑道。 “是啊,督军大人放心,哪怕他默谷通掌有接手整个战场的兵符,但在这东战场,我等只听您的号令。” 虞穹目光闪烁。对于下属的讨论,他即不制止,也不参与,仿如充耳不闻,等到众人全都闭嘴不言时,他才道,“不久前,默谷通的确给我下了道命令,让我将战备状态提到最高级别,说是防备人族偷袭……” “默谷通小儿方丢第六、第七营地,被那唐沐龙吓破了胆,真当我东战场的精兵如他手中那群老弱病残。人族若真敢袭击我东战场,早就动手了。”有脾气火爆的都尉不屑道。 “不错,这些日来,人族也只敢虚张声势,在我营地外装模作样罢了,真要赶来,必让他有来无回。” “好了!”虞穹摆了摆手,神色淡然,道,“默督军的确紧张过头了,传我军令,一切如常,没必要担心。” “是!”众将抱拳。 …… 一个时辰后,默谷通的军营中,涌起另一种议论潮流。 “默督军虽接管了兵权,但东战场的虞穹毕竟和督军大人实力相当,且此人得东战场的兵士拥护,心高气傲,未必就会听从督军大人的号令。”有人小声对身边的兵士道。 “这算什么,最可怕的是,若人族在此时偷袭东战场,只怕东战场定会失守,至时,督军大人到底该如何处置虞穹?” 有人迟疑道,“以督军严格制军的性格,我看会按军纪处置,否则难以明正军容。” “我看难,按照军纪,玩忽职守,可是要判除斩刑,但虞穹毕竟是东战场的原督军,未必就会服令,且即便他服令,东战场的兵士也未必就会服从。” 默谷通的副手穿过人群,听着各种议论,脸色微有些难看,拉开中军营帐,轻步走到桌案前,他小心看着默谷通,道,“督军大人,只怕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默谷通的面孔冰冷且英俊,他盯住眼前的文报,道,“查到是谁在散播谣言了么?” “尚未查到。”副手小心道。 默谷通冷声道,“再有散布谣言者,全部军纪处置。” “大人,只怕有些晚了,现在全军上下,全是这种议论声。”副手苦涩道。 “报!”正在这时,一个斥候闯进军营,尚未接近,便一头拜倒在地,瑟瑟抖,道,“报告督军,东战场传来最新战报。人族突然全面反击,由于警戒不足,东战场驻军全面溃败,死伤过半,归境陨落两千人,入虚六万,道合不计其数。” 哗! 默谷通陡然起身,掀翻桌岸,一口钢牙差点咬碎,“虞穹这个混账,自以为是,可恨!” “明眼人都能看出,那唐沐龙派人连番骚扰东战场的驻军,便是为了麻痹他们,这虞穹竟还毫无察觉。”副手小心道,“大人,但我还是不明白,人族迟不动手,早不动手,为何偏偏要在此刻动手?” 默谷通火冒三丈,面孔扭曲不语,许久后,大笑自语道,“唐沐龙,你好狠的手段,给本将挖了好大一个坑,你就在等本将接手整个战场的兵权啊!你是想让本将骑虎难下,想将我逼上绝路!” 轰! 正在此刻,营帐外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大地都在这道声音中颤抖。 “怎么会事?”副手大惊,匆忙赶出营帐,还未走出营帐,一个半魔已经冲来,匍跪在地,道,“占星府突然攻击我军中军,来势凶猛,前军已抵挡不住,督军大人,快退吧!” “报!”这半魔话音未落,另一个半神已从远处冲来,人未到来,声音已经传到,“报告督军大人,圣胎带人突袭我军第九营地,现第九营地已被攻破。” 默谷通身躯微震,怒声道,“突围!” …… 雪夜城。 唐沐龙十指交叠,道,“告诉圣胎,穷寇莫追,留默谷通和虞穹一条性命,我还等着他们继续表演呢……” …… 三个时辰后,风暴谷外三万里的陨神坡,默谷通引领数万残兵暂时停驻,他全身占满血迹,脸色阴沉难看,怒火中烧。 副手大声道,“安营扎寨!” 而后,他快步走过去,抬手想扶住满身伤痕得默谷通,但却被默谷通抬手打开。 “传令全军,虞穹玩忽职守,罔顾军令,按令斩。” “大人三思,虞穹不能斩,他在东战场威望太高,斩他定会引起东战场军士的哗变!”副大惊道。 默谷通怒瞪虎目,推开副手,道,“斩!” 不久后,东战场。 虞穹也被来势凶猛的人族大军追击数万里,好不容易才拜摆脱人族追兵,尚未来得及喘息,来自默谷通的命令,又如一道晴天霹雳,差点将他劈懵。 默谷通的副手带领数名归境修士,从虚空台中走出,神色肃穆,盯住虞穹道,“虞穹,督军有令,你玩忽职守,亵 渎军令,罪该万死,即刻斩示众。” “默谷通想斩我?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斩我?”虞穹大喝。 “捉住他!”副脸色难看,带领一众归境杀向虞穹。 “想杀我,凭你们还不行。”虞穹大喝,他怒冲冠,抬掌拍飞一个归境,提着鳞枪,站在高空,怒视四方,道,“就是他默谷通亲自到来,也别想杀我!我是魔族督军,战功显赫,与默谷通同属督军,他凭什么斩我。” …… 第六百六十四章 步步紧逼(一) 雪夜城,城主府,全息影像前。81 中Δ文网 “果然,那默谷通派人缉拿虞穹去了,按照默谷通的性格,那虞穹难逃一死。”勾陈圣主喜不胜收,这个唐沐龙,真是不能以常理思度。 在此之前,谁能想到他派人骚扰东战场的驻军,竟有如此深的用意?从有规律的骚扰,变成无规律的骚扰,不过是以此逐渐麻痹神魔,让其放松警惕,为突然出手营造机会。 事实也的确如此,当唐沐龙下达进攻命令后,东边七大圣地举圣地出动,乘神魔驻军麻痹大意之际,一路摧枯拉朽,势如破竹,直将那些神魔杀的丢盔弃甲。 七大圣地的修士,都因之前唐沐龙下的禁制进攻的命令而憋着一口怒气,这次接到命令,全都将这股怒气释放了出来。 即便神魔个体战力再强,哪能阻挡的住人族早有准备的虎狼之师?只能一退再退,被人族撵出数万里,方摆脱追兵。这还是唐沐龙有意为之,否则,那东边战场剩下的二十余万神魔残兵,还要被撵出至少万里。 如此倒也罢了,这一切合情合理,在唐沐龙下达全面进攻的命令之际,众人也都反应过来他此举的深意,但唐沐龙接下来的举动,却是将众人完全弄蒙了。 谁又能想到,唐沐龙借即墨之手,在东、西战场散播谣言,而那虞穹也的确‘配合’,完全和默谷通对着干,这才让东边七大圣地有机可乘。 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已错过最佳的反攻机会,但谁也未曾料到,唐沐龙仅用区区几句话,便牵着那虞穹的鼻子,让他‘言听计从’。 这还未完,唐沐龙此举最出人意料,也是笔墨最浓之处,竟是利用虞穹与默谷通。 那虞穹刚愎自负,而默谷通在战场上虽的确是把好手,但其性格暴躁易怒。唐沐龙便利用这二人的性格弱点,使其互掐斗狠,神魔内部自乱,不攻即破。 而且,若此次虞穹死了倒也罢了,如此,以默谷通的铁血手段,掌控东战场的驻军不过再花些时间,但若虞穹不死,那东、西战场,便要彻底分裂。 “督军大人好手段,此刻,老夫方知大人所说的‘人心’二字,这人心果真可怕,若是用的恰当,可比十万雄兵啊!”荧惑圣主抚须赞叹。 占星圣主点头,道,“不错,这默谷通虽才智过人,但却生性暴虐,这次与虞穹闹翻,神魔尚未被我人族击败,已先自乱了。” 唐沐龙淡淡笑了笑,道,“告诉圣胎,让他趁乱攻击神魔,掩护虞穹逃走!同时散布消息,说虞穹已投靠我人族。” …… 东战场,高空中。 虞穹手提鳞枪,左冲右突,却就是无法从那数名归境围成的包围圈中脱身。 他虽有归境巅峰实力,不惧这其中任何一人,在平日,这几人在他眼中,也不过是抬掌拍死的角色,但如今却不同。 那默谷通的副手领了默谷通的兵符,而这兵符乃是一件圣兵,被神界的伟力加持过,一旦以此兵符下达命令,便能引来神界伟力,以此约束任职在身的神魔修士。 因此,其他神魔根本无法帮助虞穹,全被这兵符镇住,同样,虞穹想摆脱困局,冲杀出去,也极其艰难。 毕竟,他领命在身,也受到这兵符的限制。 要知道,一旦用兵符布命令,就能判任何军衔低于此兵符主人的神魔将领的生死。若这兵符由默谷通亲自执掌,当面对虞穹下达命令,那即便虞穹与默谷通实力相当,也定承受不住那种伟力。 “默谷通,你个小人,我虞穹征战半生,战功赫赫,就是神子想斩我,也要认真思度,你凭什么断我生死?何况,若非你插手我东战场,我岂会兵败?你想拿我当替罪羊,岂有此理!”虞穹大喝。 他提枪拍飞一个归境,打开缺口,正要从此逃出,但那副手却抬手将兵符祭出,直接打在他头顶。顿时,虞穹被打的面目全非,一头栽落高空,在此过程中,一条金链从兵符中飞出,直接将那虞穹捆成粽子。 “虞穹,你刚愎自用,玩忽职守,现在便按督军军令,判你斩刑!”那副手展手抓出一把鳞刀,走向虞穹。 “你不能杀我!我有战功在身,你没有权利杀我!”虞穹大喝,奋力挣扎,但却摆脱不了那金链的束缚,眼见着,那副手已举起鳞刀,刀刃霍霍,从天而落。 “虞督军莫急,我来救你!”正在这时,一道雷音从远方炸来。 轰! 大戟从远方破空而来,直接撞断鳞刀,而那副手也被撞飞数十里,方才停稳身,他神色大骇,忙定睛看去,只见一只真魔从远处快赶来。那真魔展手抓起大戟,几戟便挑飞其他几名归境,继而转身,竟两掌便将令符拍飞。 副手大惊,提枪正色道,“你是何人?虞穹违抗军令,按令处斩,还望你不要自误。” “滚开!”那真魔抬目瞪来,副手身躯一晃,一头从高空栽落,至于其他几个归境神魔,皆被那真魔的手段惊住,竟不敢上前半分。 “道友是何人,为何要救虞某。”虞穹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真魔,在他的印象中,并未见过这个人,但此人显然是为救他而来。 那真魔扶起虞穹,急声道,“督军连我都不认识了?罢了,此事待我容后解释,你快随我离开,人族追兵来了!” “什么?”虞穹脸色微变,道,“可我那些兵士……” “管不了那么多了,虞督军,默谷通对你虎视眈眈,你若再不离开,怕是难有机会了。”那真魔神色诚恳道。 “好!”虞穹咬牙,道,“那就请道友带路。” “虞督军请随我来。”那真魔拔空便走,虞穹不疑有他,紧步跟上。 二人走出数千里,前方突然传来一片杀声,跳出数千人族修士,虞穹当即脸色大变,道,“道友莫非诓我?” 那真魔也是脸色一变,咬牙道,“虞督军莫怪,我亦不知此处竟有人族伏兵,你且先走,我来挡住这些修士。” 虞穹脸色难看,他看向从各方涌来的人族修士,深深看了那真魔一眼,道,“道友保重,若我虞穹能逃过此劫,今后道友有任何难处,都可来找我。” “督军言重了,人族伏兵已来,你快些离开。”那真魔大喝一声,冲入人群。 虞穹深看那真魔一眼,提起鳞枪,挑翻几个人族修士,折身杀向另一个方向,而那真魔见虞穹已走远,抬手止住人群道,“放他离开!” “墨道友这手变幻之术,真是以假乱真,连那虞穹也未分出真假。”一个人族归境修士抚须道。 这真魔自然是即墨所变,他转身看向众人,浅笑道,“尔等尽力堵截默谷通的副手,但切记要放他离开。并传令其他各处,不要与虞穹硬战,逼他入瓮便好。” “好!”那归境修士抱拳退下。 “诸位道友,随墨某杀入神魔驻地,斩尽神魔。”即墨举戟,领头向来的方向赶去。 从唐沐龙给他通知后,他便大概摸出唐沐龙的用意,所以,他直接化作真魔模样,将虞穹‘救’了出去,并成功引其进入下一步陷阱。只怕到现在,虞穹都还被蒙在鼓中。 一行人浩浩荡荡,径直杀到神魔驻地外,即墨与众人分开,独自赶向一个方向,走了不远,便见那默谷通的副手带着残兵,正在左冲右突,想要逃走。 当即,他提戟大喝一声,“不要怨我,虞督军命我斩你级,奉还给默谷通,要怪就怪你跟错了主子,连虞督军都敢害杀。” “是你!”那副手大怒,提起鳞枪,杀向即墨,即墨面无惧色,杖戟迎上,不过数个来回,便斩下那副手一臂。 “大人快走,我们来挡住他。”另几个归境见势头不对,忙舍弃敌人,向即墨围来。 “虞穹胆敢造反,我会将一切如实禀报督军。”那副手怒恼,狠狠剜了即墨一眼,转身飞向天边。 即墨浅浅勾起嘴角,转身挑戟,几个来回,便将那数名归境悉数斩杀,而后转身杀进人群。 那些神魔没了虞穹指领,完全就像一群无头苍蝇,不多时,即墨又杀敌数百,眼见神魔的残兵已经逃远,便领人离开。 …… 且说虞穹与即墨分手后,便沿东方逃去,走出不过千里,又遇到人族的一波伏兵,忙折身又走。 如此这般,躲过人族的数波追兵之后,他终逃到一道峡谷上空,低头一看,只见竟有一人早等待在那峡谷之中,而那人正是之前搭救他的真魔。 不过,此真魔已非即墨,而是他的一道分身。 “道友好快的度。”虞穹见是那真魔,便已放松警惕。 “我等你多时了!”即墨的分身站起身,笑道,“且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道友什么意思?”虞穹微怔,心底突生一种不妙的感觉。 “没什么意思,便是想告诉你,来了这里,就别想离开了。”即墨的分身化作一阵光雨消散。 紧接着,整座峡谷都开始晃动振摇,不多时,便缩作巴掌大小,被那站在高空的分身一把拘了去。 …… 第六百六十五章 步步紧逼(二)【新书】 西战场,陨神坡。81中文网 默谷通的副手紧捂断臂,跌撞着从虚空台中走出,尚未赶到中军营帐,便大声道,“督军大人,虞穹反了!” 默谷通浓眉猛挑,抬脚踢开桌案,怒道,“真是反了他了,本将不是给了你令符,为何还让他走脱。” “末将不曾想到,那虞穹竟还有外援,此人实力极为恐怖,且不受令符约束,末将猝不及防,被他将虞穹救走,而后此人竟又折回,斩末将一臂,并将其他几位随行的亲卫全部斩了。”副将双膝跪地,神色惨淡。 默谷通怒火难忍,抓起一柄鳞刀,走向虚空台,道,“本将还不信他虞穹能翻上天去,待本将亲自割了他的级,以儆效尤。” “督军三思,如今人族对我军虎视眈眈,而那虞穹恰在此时被人就走,不知去了何处,您若冒险去东战场,只恐会入唐沐龙的陷阱。”副手忙用单臂拉住默谷通,说到唐沐龙,他眼前一亮,跪倒激动道,“督军大人,这或许正是唐沐龙的诡计,他巴不得您立刻去东战场,所以您一定要冷静,如今我二十余万大军,全要靠您引领指挥啊!” “让开,本将幼时出神界,随灭绝将军征南战北,逾有千年,从未见过此等不听号令的将领,今日本将必手刃他,以正视听。”默谷通抬脚踢开副手,几步便跨到虚空台前。 “督军三思!”其他神魔将领皆是大惊,纷纷跪倒在地。 默谷通治军之严,这些跟他走南闯北的老将最是清楚,而默谷通暴躁的性子,众将也再清楚不过。 明眼人一看,便能现此事或许不会如此简单,何况是以默谷通的智慧。但他此刻已被怒火主导神志,哪有机会思考这些,当真是身在局中不知局。 “尔等……尔等也想造反不成?”默谷通转身盯住黑压压跪了一地的兵士,脚下一个踉跄,身影陡变得萧索,“连尔等,也想反本将?” “督军三思,这一切都是那唐沐龙的诡计,为的便是欺瞒大人您啊!”众将拜匐在地。 “报!” 正在这时,一个斥候从远方急奔而来,尚未靠近,便见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将领跪了一地,而督军大人又手提战刀,杀气腾腾,当即吓得一头扑倒在地,颤声道,“东战场传来最新消息,虞穹投靠人族了!” “什么!”众将大惊,全部抬头盯向斥候。 那斥候更是惊惧,将头深深埋在两膝间,瑟瑟颤抖,道,“有人看见虞穹与人族圣胎携手走向七大圣地驻地,再未出现,疑似已投靠人族。” 有一个都尉微松一口气,呵斥那斥候,道,“这消息可否属实都尚在两说,你却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若是谎报军情,你可担待的起?” 说罢,他小心看向默谷通。 默谷通微怔了怔,他眼睑颤陡,身影越萧索,突然大笑道,“好你个虞穹,本将说你怎敢违令,原来早便投靠了人族,那救你之人,只怕便是人族圣胎吧!” 关键时刻,默谷通的思绪似变得有条理许多,但同时,却又陷入另一个误区。 “虞穹,本将不斩你,便不叫默谷通!”默谷通提起战刀,转身踏上虚空台。 “大人……”众将俱惊,那副手扑上前去,抱住默谷通,道,“大人,这肯定是那唐沐龙的诡计,您可千万不能相信啊!” “唐沐龙的诡计?”默谷通抬脚踢开副手,怒道,“你个废物,让你去斩虞穹,你却弄得丢盔弃甲。此刻又说这是唐沐龙的技俩,莫非他唐沐龙还能调配我东战场的二十余万大军不成?” 默谷通顺了顺呼吸,转身走下虚空台,道,“传本将令,让东战场的驻军斩杀虞穹,凡斩虞穹者,本将保他做督军。” …… 东战场,虞穹所辖残军。 在陨神坡闹得不可开交之际,一个消息,像是长翅膀般,传遍整个东战场。 虞穹投靠人族了! 起初,没有人相信,但过了不久,便有人拿出确凿证据,那是一段神魂影像,影像中有两道身影,携手并肩走向勾陈圣地的驻地,其中一人,正是虞穹,而另一人,据传是人族圣胎。 人族圣胎是谁,或许之前没有多少人知道,但现在,这片战场上,有几人不知,那人族圣胎是个与唐沐龙相比,也丝毫不弱的恐怖角色。 可以说,在九大圣地的联盟中,圣胎的地位举足轻重,可代表人族说话,而虞穹竟与这样的人物并肩携手,说他没有投靠人族,几人能信? “难道督军大人真的投靠了人族?舍弃了我等?”有半魔不愿相信。 “可是有人亲眼看见,或许,督军大人是被默谷通逼急了,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 “一定是这样,这一切都怪默谷通,从今天起,我死也不会听默谷通的命令。” “或许,督军早就抛弃我们了!”有人颓废道,“他投靠了人族。” “不要乱说,莫非你想投靠默谷通?不要忘了,如果不是他,我们会被督军抛弃?那些兄弟会死?” “可是我的弟弟,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不久前,便战死在我军驻地之中,如果督军听了默谷通的命令,我的弟弟怎会死于非命?” “混蛋,你不要乱说,督军绝对不会投靠人族。”有人怒道。 “不会,怎么可能不会!”那个愤怒的修士更加愤怒,“我的弟弟就这样死了,事实摆在眼前,虞穹就是投靠了人族,难道还有假不成?” “他受的刺激太大了,不要让他乱说。”一个都尉脸色微变。 他敏锐的察觉到事态正在失控,虞穹在本部军营中威望极高,所以,即便现在众人议论纷纷,但还是没有多少人愿意相信他会投靠人族。 然而,虞穹如果再不出现,随着时间推移,只怕众人的想法便会动摇。 现在这种争吵便是一个兆头,而到了所有人想法都动摇之际,便是军心奔溃之时。 但虞穹被那无名真魔救走,连此刻身在何处都难知晓,所以,这到底是谣传还是确有其事,根本无从验证,在这种无法确定的状态下,军心越易动摇。 事实也正如这都尉所想,不过才过去半个时辰,整个军营都变得人心惶惶,许多人都显得焦灼不安,而在这个时候,一道来自默谷通的命令,彻底将整个军营点爆。 “去他 妈的,让老子去抓捕督军大人,默谷通的脑子是锈透了?”一个脾气暴躁的都尉抬脚踢飞默谷通的传令官,提起鳞刀,一刀切下那传令官半边身体,道,“回去告诉默谷通,让他个狗娘养的说话留点口德,他迫害督军的账,老子还没跟他算哩!” 其他将领也非常愤怒,但却不得不设法安抚军心,但是,军心已经彻底乱了,比之前还乱,在焦灼的等待中,许多原本还算冷静的兵士,也变得十分暴躁,一点就炸。 远处的一座高山上,牧寒风收回目光,道,“虞穹的部队开始乱了,离大乱也相距不远,可否再添把火?” “不!”即墨轻轻抬手,看了牧寒风一眼,他有意培养这个青年,“不用我们添柴,默谷通就能把这把火烧旺,至时,我等只需火上浇油即可。” 当日下午,离虞穹投靠人族的消息传出已过去四个时辰。 默谷通连下七道军令,催促东战场的驻军缉拿虞穹,而东战场将领的火气,也彻底被点了起来。 在第七道军令下达之后,一个愤怒的将领,直接把那传令官一刀斩了,而后将半片残尸送还给了默谷通。但是,这却使东战场的秩序越混乱,所有人都更加的焦灼、暴躁。 而在西战场,陨神坡。由于默谷通一人的火暴脾气,使得整个军营的神魔都惶恐不安,所有人都忧心忡忡。 原本,默谷通即便有再大的火气,过去四个时辰也该消散了,但这却架不住东战场的将领连番违命,甚至羞 辱他的传令官。而这第七次,竟直接斩了传令官,这将默谷通的怒火再度点燃,且烧到最旺。 “好,好的很,一群叛逆之徒,真当本将拿你等没了办法?”默谷通在军帐内怒喝。 正在此刻,一道雷音从远方传来,“默谷通,你个卑鄙小人,我虞穹来找你清算了!” “虞穹!”默谷通怒喝,拔步飞上高天,遥见一人从天边杀来。 同在此刻,两道身影缓步走进东战场,定睛看去,这二人中,一人正是虞穹,而另外一人,却是即墨。 “儿郎们,他默谷通想害我,但我虞穹又回来了!”那虞穹在高空停步,指着身边的即墨道,“如今,我已在人族圣胎手下效力,这位正是圣胎本尊,此次回来便是告诉诸位,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人族做事,强过神王千百倍。” “天啊,督军真的投靠了人族,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 “怎么会这样,督军,您怎能投靠人族,莫非真的不要我们这些老部下了?” “……” 这一刻,东战场、西战场,全乱! …… 【新书《长生遥》,为《灭噬乾坤》前传,讲述第九纪元,彼时三界未分,尚无轮回,亦无天道,众生皆逐长生,于苍茫中争渡。青年乘扁舟从东而来,携紫气冲霄! 该书将于12月1日上午9时在酷匠网布,三章,全文免费,万望诸位道友支持! 至时登录酷匠网,或下载酷匠app,搜索《长生遥》或“浴火梧桐”,点击阅读正版免费全文,并留下您的爪印。您的每一分支持,都是梧桐前进的动力!】 第六百六十六章 步步紧逼(三)【新书】 陡然出现的两个虞穹,先不论其真假,单就现今因他而造成的惶惶人心,便彻底在他出现的这一刻,爆了。Ω81Ω『中文网 先不提因虞穹在东战场那句‘大逆不道’的话所掀起的风暴,且说在陨神坡外,默谷通见了虞穹,虞穹见了默谷通,这围困九大圣地的两大将领见面,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和睦。 两人都涨红了眼,根本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大打出手。 这个虞穹,自然是那真正的虞穹,默谷通连连下令,要让东战场的修士斩他级,他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现在仇人见面,自是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而反观默谷通,也是憋了满腔的怒火,见虞穹出手,也像是喷的火山,怒不可遏。 “虞穹,你胆敢背叛王,罪无可恕,本将必斩你!”默谷通黑乱舞,反手抓着一杆鳞枪,气场浩大,无人能够靠近。 “默谷通,你信口雌黄,污蔑本将,该死的人是你才对!”虞穹脚踏虚空,怒火中烧。 在不久前,他一直被即墨的分身困着,亲眼看见默谷通连下令,让东战场的军士斩他。而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在被即墨抓住之后,他已被即墨修改了记忆,且在记忆中植入许多负面情绪。 即墨修炼过《道古修神术》,做到这点并不困难。所以,现在虞穹就感到胸口似憋了一团怒火,像是要炸了般,得不到释放,而默谷通,则成了他释放怒火的切口。 不说陨神坡虞穹与默谷通打的如何天翻地覆,又说东战场。‘虞穹’一句话,直接掀起惊涛骇浪,当然此虞穹并非真正的虞穹,而是即墨的一道分身,但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假虞穹的话音传遍整个军营,所有人都清晰听见,瞬时,众人便像是被雷电劈中,感到心中似有某个东西,‘哗’的一声碎了,那是信仰崩溃的感觉。 众人都失神怔住,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之前,由于虞穹迟迟不现身,已有人怀疑他投靠人族的真实性,但很多人还是不愿置信,还在麻痹自己,而此刻,假虞穹的这句话,无疑是掐灭了众人的希望,压断了最后一根弦。 “杀!” 正在众神魔心神涣散,意志消沉,情绪低糜之际,震天的喊杀声,突然从远方传来,携滚滚烟尘,气冲霄汉,分不清到底来了多少人。 “人族袭营了!”有神魔惊叫。 刹时,虞穹所辖的部众陷入惊慌恐乱之中,这个时候,众神魔的情绪最低沉,根本没有抵抗的意志,人族大军压来,那些神魔直接丢盔弃甲,四散逃亡。 “督军大人真的抛弃我们了,投靠了人族!”逃亡中,有真神在悲呼。 哧! 假虞穹从天空扑下,冲进人群,抬手摘下一个都尉的头颅,场面血腥冷酷,仿如万千柄利刀般,深深刻在众神魔修士的心间。 即墨的真身一震,放出三尊分身,一尊手握问心戟,另一尊手提吞虚鼎,还有一尊头悬星空棋界,全部杀入人群,如入无人之境。 而即墨的真身,则随意抓来一把灵气,化作一杆大戟,冲入人群,左冲右杀,横扫千军,注意力全放在那些归境修士身上,四处扑杀。 就他一人所造成的杀戮,便相当于半只军队。 他抬起手,一掌拍去,成片的神魔便被拍成血泥,挥手抓拉,又是成片的神魔修士爆体而亡,他的每一招,几乎都能造成群灭。 毕竟,没有高阶归境的实力,根本挡不住他的攻杀。 “杀!” 有人族大能高声长啸,带着数万人扑入神魔大军,直捣黄龙。 …… 东战场的神魔兵败已成既定事实,而在陨神坡,默谷通与虞穹正打的难分难解之际,一行人马突然从远方杀来,当先一人正是占星圣主,其后是落星辰等占星府的天骄。 这队人无声无息,所有神魔的注意力都放在默谷通和虞穹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群不之客,等他们现时,众人已冲进临时营地的腹地。 瞬时,神魔被杀的人仰马翻,整个驻地都陷入混乱,而在这个时候,又是一队人马从侧翼杀出,当头两人正是拜月圣子与韩逸修。 高空中,默谷通终于反应过来,心底大骇,手中却慢了半拍,被虞穹一枪挑在肩头,将半只胳膊挑飞出去。虽然,以真神的不死体质,断臂重生根本不在话下,但那也要时间,而现在显然没有那个时间。 “虞穹,果然,你个叛徒!”默谷通双眼赤红,长倒卷。 现在,他已经十分肯定虞穹投靠人族了,否则这两队人族的人马怎会将机会把握的如此恰当,很显然,此事早有预谋,是虞穹与人族早就定下的诡计,但是,现在一切都迟了,他‘明白’的太晚了。 挑断默谷通一臂,虞穹也是微怔,这突杀出的两队人族修士,也着实将他惊了一跳,隐约中,他感觉似中了某个圈套,但他正要进行更深程度的思考时,脑海中却突传来一阵刺痛,就像是针扎般,生生打断他的思绪,同时,一种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 “默谷通,拿命来!” 哧! 鳞枪如龙,从默谷通头顶刺过,带起一串血珠。 默谷通更怒,也不管地上被冲的七零八落的兵士,转身盯住虞穹,大喝一声,提枪杀了上去。 “该死的人是你,今日我便代王清理了你这叛徒。” “大人!快走!”那副手大惊,忙飞上高天,紧抱住默谷通,将其拖下天空,隐入人群。 走了默谷通,虞穹一下没了目标,提枪胡乱冲杀一阵,也分不清杀的到底是神魔,还是人族,脑海中突是一阵刺痛,便一头歪倒过去,被恰赶来得拜月圣子收走。 …… 大战依旧在持续,神魔兵败如山倒,败的一塌糊涂,一不可收拾。 两日后,神魔残军被人族撵出三万里。 默谷通部渡过西边的漠河,在河的西岸暂时停驻,勉强修整,上一战剩下的四万余人,经历此战,还剩下不足一万。 归境修士陨落大半,所剩不过二十余人,而入虚损失最为惨重,几乎被斩尽,所剩的千余人,竟几乎全是道合。这一战,默谷通败的太彻底,一路逃窜,连歇息的机会都没有。 而虞穹的原部众,一直被人族追兵撵过东边的岷江,才得以暂作修整。 他们的损失最为惨重,此战之后,二十余万人还剩下不足三万,归境几乎被即墨杀了个干净,入虚也死了七七八八,所剩的修士中,道合占了九成九。 但同样,人族也不轻松,虽然大获全胜,将神魔共撵出近五万里地,但接连的几场大战,九大圣地的归境陨落五千余人,入虚更是直达七万众,道合数不胜数。 可以说,此战虽然胜利,却也是惨胜,毕竟人族的个体和神魔相比,根本不沾任何优势。 此战之后,九大圣地也彻底伤筋动骨,损耗大量底蕴,想要恢复过来,没有几千年的积聚,恐怕很难做到。 两部神魔分别渡过漠河、岷江,占据天险,布下大阵,严守以待,想再度对其造成打击,显然不会太容易,所付出的代价,也不是现阶段的人族所能承受。 故而,当人族修士追到漠河、岷江后,便直接在另一边布出法阵,建造城墙,与神魔隔河相对,分庭抗礼。 而经历这连番的打击,在短时期内,神魔也无力再对人族起进攻。在这片战场上,人族与神魔提前进入僵持阶段,隔江分制。下一步便是双方展开拉锯战,比拼耐力,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短短五天时间,神魔直接被赶出这片战场,可以说,令人极为诧异,这比唐沐龙当时所说的半个月,整整少了十天。 占星府。 九大圣地的强者全部聚集此处,即墨、唐沐龙、拜月圣子等,都如约而至,这是大战过去五天后,九大圣地的高层次会面,甚至,很多人都是‘初次见面’。 于此时此地,九大圣地的高层举行了一场并不盛大的庆功宴,宴后,众人紧锣密鼓,连召开数日的大会,认真制订了下一步的详细计划。 这份计划,说是关系到这片战场上人族的生死存亡也不为过,能不能抢在神魔前面,招揽更多的人手,训练出一支高素质的军队,开采出更多的资源等等,都包含在这份计划之内。 会议之后,依旧认定唐沐龙为总督军,任务是组建、训练军队,并提防默谷通狗急跳墙;占星圣主为盟主,主管政事,调和各方矛盾等。 而即墨,则身兼副督军与副盟主两重身份,毕竟,他的实力摆在那里,这一战中,可以说他居功甚伟,功劳比唐沐龙还大许多。 且,经过连番大战,他临阵对敌,出谋划策的经验也越来越丰富,或许在不久之后,脱离唐沐龙的辅佐,他也能独自指挥出漂亮的战斗。 很快,距离那场大战已过去二十余天,其他战场上的消息也相继传来…… …… 【新书《长生遥》,为《灭噬乾坤》前传,讲述第九纪元,彼时三界未分,尚无轮回,亦无天道,众生皆逐长生,于苍茫中争渡。青年乘扁舟从东而来,携紫气冲霄! 该书将于12月1日上午9时在酷匠网布,三章,全文免费,万望诸位道友支持! 至时登录酷匠网,或下载酷匠app,搜索《长生遥》或“浴火梧桐”,点击阅读正版免费全文,并留下您的爪印。您的每一分支持,都是梧桐前进的动力!】 第六百六十七章 宝藏【关注新书】 不出意料,无论是在哪个战场,神魔都在败退,不过是败退的程度不同而已。 最先对神魔起反攻的火族、金族等七族,占据天时地利,将方圆的神魔驻军向南撵出六万里,共歼灭神魔三十余万众,拿下城池四百余座。 这七族自对神魔动反攻以来,势如破竹,节节胜利,似是有高人相助。 大战持续二十余天,直到神魔的援军到来,才挡住七族修士前进的步伐,双方以一条山岭为界,筑起城墙,陷入僵持阶段。 除此之外,东方、西方、北方,无论是哪片战场,局面都陷入僵持阶段,神魔节节溃败,连连丢失城池、阵地,伤亡惨重。而其他各族的修士也伤亡无数,且后方空虚,无力再度征战。 紧接着,各方都占据天险,驻守城墙,布置法阵,或隔江而治,或跨山为政。如今,局部战争虽依旧持续不断,但短时间内,想动如之前那样的大规模战争,却是不切实际了。 “形势一片大好啊!”占星圣主放下从各地传来的战报,道,“但这场战争之后,受到打击最大的还是我人、妖、蛮三族。 从亘古矢荒传来的消息来看,妖族在莽荒的领土被其他种族大量分刮;而蛮族的情况也很不妙,三大部损失惨重,其他部落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此战之后,有许多部落都消失了。 而损失最严重的是我人族,东荒、中州两地,人族丢失大片原有土地,转而被其他种族占领。 北原贫瘠,此战也未波及此处,依旧神魔横行。 至于神州,战局才算拉开,虽有其他各族增援,但却也只是勉强与神魔僵持,一旦神魔再有兵力涌入战场,那这种僵局便会被打破。” “这无可厚非,万族早有意复出,之前便有许多种族趁乱抢占我人族的城池,这次借联手对抗神魔的机会,抢占领土早在意料之内。倒是北原和神州,情况真的很不容乐观。”即墨道。 “不像中州是万教共地,遍地的圣地,唐某出自北原,深知北原贫乏,修士基数太小,且修为皆太低,故而想驱除北原的神魔,只有引渡外援一条路可走。 而神州乃是神魔最集中之地,起初神魔复苏,便抢占人族大量领土,攻破四大皇朝。如今能勉强维持僵局已很不错,想要彻底驱逐神魔,只能等其他战场的战事结束,然后屈兵南下。”唐沐龙分析道。 他的想法,与当初即墨和易之玄交谈时,所分析的时局相差无几。 “这场战斗才刚开始。现在最重要的是招兵买马,做好宣传工作,吸引各地的散修,以及其他圣地、宗门的遗民加入,进而再展开局部的游击战争。 同时,还要交好其他种族,至少在战时,要保持住这种友好关系。”即墨端坐在座椅上,神色凝重,苦笑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反而还是修炼资源的问题。 修炼资源就如凡人必不可少的食物,没有足够的资源,我等即便招买再多兵马,也供养不起。 而这片大地被神魔搜刮的太干净了,且那默谷通也做的太绝,知道兵败已不可避免,竟炸了所有搜刮来的资源。 说白了,我等现在连自己‘吃饭的问题’都还没解决。” “说到修炼资源,我倒是有些眉目。”占星圣主突然坐正身体,偏头看向韩逸修,笑道,“据传,在韩道友的雪夜城所在的区域,似有上古时灭绝帝尊留下的一批宝藏。 当初灭绝帝尊兵败,将搜刮来的许多资源都分散到各地,每批宝藏所蕴藏的资源都数之不尽,若能得到这批宝藏,我等不但能解燃眉之急,甚至接济其他人族同道也不在话下。” “噢?竟还有此等事,韩某倒是次听闻。”韩逸修微怔道。 “此事我也有耳闻。 当初,司命妖帝以一己之力托住神魔的将帅,南岭大帝才有机会封住神州,建造魔亡陵。神魔的最后一将,灭绝帝尊,见大势已去,便将搜刮的宝物分作十数份,有些送入星空,而有些则依旧遗留在这片大地上。 只是没想到,雪夜城所在的区域,竟会有这样一批宝藏。”拜月圣子很诧异的道。 即墨与落星辰对视,想到当初在幽厄地时误闯入的‘储宝灵园’,那就是灭绝帝尊留的一处宝藏,那里的宝藏,可与一个帝庭的底蕴相比。 “即便真有这样一批宝藏,过去三十余万年,只怕也再难寻到入口,何况即便找到,那些资源也只怕已化作虚无了。”璇玑圣主目光闪烁道。 “我看此事倒可一试。”即墨将当初闯入幽厄地,误入储宝灵园之事说出。众人闻言肃惊,勾陈圣主道,“这灭绝帝尊好大的手笔。” “老夫也是偶然从野史上得知此事,再将当初的地图与如今的做对比,现其中一份宝藏所落之处,正是雪夜城所在的那片区域。 不过,时间毕竟过去的太久,宝藏的入口很难再找到了。”占星圣主有些遗憾的道。 “那就动人手,尽早找到这批宝藏。”即墨神色凝重,道,“我所担心的是,神魔只怕已经知道这批宝藏的存在了,各位可还记得那神魔的卧底崔官子?” “墨道友是怀疑,神魔早就盯上这批宝藏了?”占星圣主微惊。 “不好说。”即墨摇头,道,“但也不可大意,默谷通和虞穹的军队虽被撵过漠河、岷江,但却不代表神魔不能派出大能,甚至是至圣来雪夜城抢夺这批宝藏。” 闻言,众人都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即墨看了唐沐龙和拜月圣子一眼,三人都未说出雪夜城可能还有神魔卧底的猜想,担心会打草惊蛇,毕竟这段时间,那卧底很安分,彻底隐藏下去,隐藏的很深。 …… 漠河以西,默谷通所辖驻地。 据那一战过去已有二十余日,默谷通再大的怒火也已烟消云散,此刻的他,重恢复那份成功将领的风度。 不过,从他憔悴的神色中,仍能看出此次战败对他的打击到底有多大,以至于,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沉默。 过了许久,默谷通抬头看着恭敬站在身边的副手,心中的冰冷微融化。 这些日,因他的兵败,以及和虞穹所上演的那场闹剧,让那些早看不惯他的将领终于找到了借口。从各方涌来的压力,几乎将他压垮。也多亏还有这个忠心的副手。 心中有了柔软,语气也便放的柔和许多,默谷通道,“有‘甲’的消息了吗?” “还未能联系上,现在我军被挡在漠河以西,往雪夜城中传递消息很不方便,而且,如果‘甲’有意回避末将出的消息,那末将定也无法收到他的回信。”副手拱着腰道。 默谷通蹙眉,收起怒火,道,“‘甲’蛰伏在雪夜城的这一年,虽与本将有联系,但他毕竟不是本将的人。罢了,再给他消息。那批宝藏,即便我军不能全部抢到手,也定要抢得其中一成。” “末将明白!” …… 夜半时分,即墨独身返回住处,取出一张传音玉符,这张传音玉符是从神州飞来的。 打开传音玉符,最先传出的是易之玄的声音,大概便是交代即墨一定要尽快建成第一支军队,接着又告诉即墨,一月前,他已同从西漠赶来古佛,玄葬,达成协议。 “西漠打算参战,实在太好了!”即墨大喜,旋即笑着揶揄道,“不过,这群和尚不是说不杀生么?” “老爷子也苏醒了。” 在易之玄话音落下后,传来金翅大鹏的声音,大概是告诉即墨,因玄葬的到来,食人魔老爷子提前苏醒,故而其神志仍有些不清晰,有佛性堕落的趋向。 而且,老爷子在苏醒后曾误伤过人,但被金翅大鹏制住了,并未造成太大的损失。 “老爷子,希望你能早些恢复正常。”即墨暗叹,食人魔对他有大恩,可惜老爷子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此次又因玄葬而提前从涅槃中苏醒,也不知到底是福是祸。 金翅大鹏说完,便是兔子,那不正经的家伙说依旧还未找到齐风,不过他隐约已经有了线索,他有预感,或许张天翎要出世了,而张天翎现身,或许就能找到齐风的去向。 “近来,神州突来了一个冰川雪女,对你家那位很不待见,曾屡次出手。此女实力太强悍,兔爷担心会挡不住。”传音玉符中,兔子罕见的凝重。 “冰川雪女?”即墨脑海中闪过一片雪地,随后是一道模糊的黑色身影,“莫非是她?” 兔子说完后,魔一飞、肖屠飞、叶修文、小蛮、谢辟灵等都各有交代。 叶修文说那碗老黄酒他还温着,肖屠飞说最近他打算虏个神族娘们,谢辟灵说他修为日进,小蛮问师傅什么时候回来…… 即墨笑了笑,轻轻点开传音玉符中的最后一道语音,神色渐恢复平静,嘴角刮起淡淡的微笑。 芈炼心似有满腹的话要说,但最终只是说让即墨注意身体,记得早些回去,她在神州等着…… …… 【新书《长生遥》,为《灭噬乾坤》前传,讲述第九纪元,彼时三界未分,尚无轮回,亦无天道,众生皆逐长生,于苍茫中争渡。青年乘扁舟从东而来,携紫气冲霄! 该书将于12月1日上午9时在酷匠网布,三章,全文免费,万望诸位道友支持! 至时登录酷匠网,或下载酷匠app,搜索《长生遥》或“浴火梧桐”,点击阅读正版免费全文,并留下您的爪印。您的每一分支持,都是梧桐前进的动力!】 第六百六十八章 消息走漏【关注新书】 送出回信后,即墨轻轻拉开窗,抬头望向天边的月光,目光灼灼,说是要回去,只怕还需要很久。8Ω『 ┡ 1中文网这场战斗才开始,离结束尚早。 战事未休,何以还家? 大男儿宁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也不贪得一日安逸。 突然,他目光微凝,盯住一道从天边飞来的霞光,“这是……” 他抬手向那霞光抓去,如果没有看错,这应该是张传音玉符,且含有神魔的气息。 蓬! 在即墨的手掌即将触到那张传音玉符时,那玉符却‘蓬’的一声炸开,化作一团曦光消散。 即墨眼中闪过一道精茫,抬手按住虚空,抓来一道消散的印记,同时,他将神念投向整个雪夜城,寻找那击碎传音玉符的人。 很显然,这传音玉符的目的地就是雪夜城,是神魔为了联系那留在城中的卧底。然而,此符却在被他现后为人击碎了。 莫非是那卧底出的手? 蹙了蹙眉头,即墨看向手心的残符,以他磅礴的神念,竟也未察觉那出手之人到底是谁,这种情况只有两个解释。 一是对方比他还要强很多倍,二是对方能清晰的观察到他的一举一动,故而在他将神念散出之际,提前做出规避。 而第一种猜测的可能性很低,如果有比即墨还强的人,那即墨一定能有感应,除非,此人能强到和含香阁那未知强者相媲美,但如果雪夜城中真有如此强大的神魔修士,那雪夜城早便被神魔拿下了。 那只剩下第二种可能。 “这个人在城主府中。”即墨缓缓闭眼,再将神念散出,笼罩住整个城主府,仔细排察每个人、每一处,包括唐沐龙、拜月圣子,以及他自己的住处,整整找了一圈,都没有半点收获。 收回神念,即墨关上窗户,转身走到道台上坐稳,低头看向那张残符。他已动用法力修复了这张残符,但那修士出手的太彻底,他也不过是将这传音玉符还原出百分之一。 “甲……”即墨自语,眼中闪烁着思考的慧光,“这个卧底叫做甲?亦或者,这只是他的一个代号。” …… 转眼过去三日。 占星圣主动大量修士,在整个雪夜城,包括雪夜城方圆千里的范围内,仔细寻找那批宝藏的下落,就差挖地三尺,但却依旧毫无线索。 毕竟过去三十余万年,磐石都已腐朽,山河倒流,日月偏移,沧海桑田,即便当初灭绝帝尊只是随意将这批宝藏扔在地面,过去一古的时间,也可能埋进地核深处了。 即墨点醒八十一条地龙,也昼夜不停的在地底寻找,却也没有找到半点线索。 “或许,这批宝藏在昔日已被人取走了。”落星辰猜测道。 “我看未必,若真有人得到这批宝藏,那此人绝对能在古史上留下痕迹,然而,察遍古史,在这片区域都不曾有宝藏出现的记载。”拜月圣子摇头。 “老夫怀疑这批宝藏很可能已流落虚空,被空间乱流卷走了。”韩逸修提出猜测。 “但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却是不知为何,雪夜城有宝藏的消息走露了,其他各族的修士,在这几日都闻讯赶向雪夜城来了。”占星圣主神色凝重。 “盟主的意思是……”韩逸修看向占星圣主。 “老夫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从而给神魔可乘之机。”占星圣主看向沉默的唐沐龙道,“唐道友的看法是……” “堵不如疏。 这宝藏可否还存在,仍尚未确定,其他各族想掺和进来,让他们来便可,我等不用置理,也不要与其生冲突。”唐沐龙思索少许,缓声道,“至于默谷通,有唐某在,他便不敢渡漠河。” “墨某也会防着!”即墨眼中闪过一道精茫。 果不其然,在第二日,便有数个种族来到雪夜城,之后又过几天,来到雪夜城的种族已不下百个,而中州人族的其他圣地,也有修士6续赶来。 灭绝帝尊留下的宝藏,尽是当初从人界各处搜刮来的奇宝、仙珍,哪怕只是冰山一角,都足以用惊世骇俗来形容。 这样的宝藏,没有任何一个种族能够独吞,哪怕是占星圣主等人,极不愿让其他种族卷进来,但却也从未想过要独吞这批宝藏。 毕竟,胃口只有那般大,如果欲 望太大,那便免不了被撑死的结局。 这上百种族参与进来,搜寻的范围不断扩大,可以说雪夜城的每一寸土地,都被人仔细搜查过数遍,下至地底千尺,上至霄汉千丈,每一处,都被人搜寻了一遍又一遍。 同时,在这几日,即墨又截获几张由神魔给那‘甲’的传音玉符,不过都被人提前摧毁,故而,他得到的消息很有限。 但从零星的信息片段中,他隐约推断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他能感觉到,或许这甲的身份很快就能浮出水面了。 如今的雪夜城龙蛇混杂,而神魔虎视眈眈,也想掺和一脚,能越早找出这卧底,便能越早规避一些麻烦。 “出事了!” 正在众人因近几日雪夜城涌入大量外族修士而商量对策时,牧寒风突然闯进大殿。 众人神色微震,偏头看向牧寒风。即墨道,“不要着急,生了何事?慢慢说!” “半柱香前,银月族的两个修士突然在雪夜城东消失不见,其中有一人是银月族的少主。”牧寒风道。 “什么!”众人俱惊,甚至有人站起身,眉头紧蹙。 此事绝非小可。银月族是个中等种族,底蕴深厚,且与人族历来就有宿怨,而其少主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消失在雪夜城中,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会重新激起人族与银月族的矛盾。 毕竟,银月族少主消失在人族的地盘上,无论是否为人族所为,人族都摆脱不了干系。 “可否派人寻找?”占星圣主问道。 “找了,我人族在搜寻的过程中,也有三人在那片区域失踪。”牧寒风道。 “前方带路,我去看看!”即墨站起身道。 …… 【ps:1、这章字数有点少,但眼睛肿成电灯泡,眼泪哗哗直流,实在没办法了。 2、新书《长生遥》,为《灭噬乾坤》前传,讲述第九纪元,彼时三界未分,尚无轮回,亦无天道,众生皆逐长生,于苍茫中争渡。青年乘扁舟从东而来,携紫气冲霄! 该书将于12月1日上午9时在酷匠网布,三章,全文免费,万望诸位道友支持! 至时登录酷匠网,或下载酷匠app,搜索《长生遥》或“浴火梧桐”,点击阅读正版免费全文,并留下您的爪印。您的每一分支持,都是梧桐前进的动力!】 第六百六十九章 宝藏出世【关注新书】 “好,墨道友请随我来!”牧寒风转身走出大殿,即墨随后跟上,占星圣主等人迟疑片刻,也随后跟来。 雪夜城东。 这是一片相当荒凉的区域,在爆战乱之前,此处乃是凡人贫民的居所,大战之后,许多窝棚都已坍塌,地面布满碎石、瓦砾,杂草横生,说不出的荒凉。 这片地方,也不止一次被人找过,杂草早被清除,乱石也被移走。在之前也不过是比雪夜城的其他地方荒败些罢了,连即墨数度经过此处,都未现任何的异常。但在半柱香前,此处却接连失踪五人。 整个雪夜城的修士,目光都几乎被吸引到此处。银月族的其他修士脸色很难看,勉强压抑怒火,尚未作,但如果再找不到银月少主,只恐这些修士并不介意给人族制造些许麻烦,要让人族好好头疼头疼。 “就是这里。”排开人群,牧寒风指着一口枯井,道,“银月少主走到此处便凭空消失,我们的人在搜寻过程中,也有三人从此处失踪,但我仔细检查过此井,只是一口普通的枯井。” 即墨点头,走到井边仔细查看,凭他过人的神念,也未现此处存在的异常,但这显然不可能,那五个人不会凭空消失,即便是被至强者炼成虚无,也一定会留下一些印记。 即墨低头看向枯井,井很深,看不见底,井口搭着一条胳膊粗的铁链,已经锈迹斑斑,一段挂在井边的石柱上,另一端垂进枯井深处。 “我查过,这口井在战前也只是一户普通人家的水井,不过关于此井倒有个传说,传闻在这井底锁有一条龙。”牧寒风撩起铠甲,半蹲身抹着石柱,陡然抬指,轻敲在石柱表面,一层灰尘掉落下,露出三个漆黑古字。 “锁龙井。”落星辰目光一闪,道,“好大的口气!” 即墨墩身摸向那三个黑字,他路过此处数次,竟未现这石柱上还有三个大字。 连他的神念都能躲过,看来此井的确不简单。 “都让开!”看了片刻,即墨起身抓紧那根铁链,猛地抛向天空。 其他修士纷纷后退,让出数百丈大一片空地。 哗! 铁链垂直飞上高空,即墨这一扔之力到底有多大,连他自己都无法估测,但那铁链却始终在笔直的向上飞,仿如看不见尽头般。 转眼,那铁链已飞出千余丈,却还未到尽头。众人渐露出凝重的表情,这口井果然有古怪,只怕大有来头,可能是从古老岁月中流传下来的遗迹。 “继续退!”即墨蹙眉,纵身抓起那铁链,向高天飞去。 哗! 铁链仿佛没有尽头,始终再向上升,转眼已有九千丈。 “怎么还没到尽头,这条铁链到底有多长!”众人震惊。 “你们听,好像有声音……是龙吟!”有人竖起耳朵道。 “等等,我也听见了声音,好像是……”另有人瞪大眼,盯住那口古井,道,“来自井里!” 隐约中,一阵龙吟声传来,越来越清晰,所有人都听见了。那口枯井中开始冒出蒸腾的热水,喷上高天,能有百丈高。地面在微微颤抖,仿如有一只恐怖的生灵,从地底冲了上来。 “真的有龙!”众人惊退。 随着即墨向上拉动铁链,震感越来越强裂,地上出现数尺宽的裂缝,许多房屋都在地震中倒塌。 龙吟声更加清晰,像是打雷般,一朵朵乌云无根自生,布满天空,那条沸腾的水柱威力更加难测,喷出的高度已接近千丈。 “墨道友,快停手,这井中真的锁有一条龙!”有修士脸色大变。 “糟糕,那条龙要出世了!”有人惊恐,看见一条随风飞舞的长须从井中飘出,能有脸盆粗,长有数百丈,疑似是龙的胡须。 高天上,即墨紧抓住铁链,他感到有一股巨力从铁链的另一端传来,想将他拉过去。并且,有一股极为强大的意识正在复苏,笼罩住整个雪夜城。 “孽龙!” 即墨握紧问心戟,纵身跃进枯井,与那未知生灵搏斗,最终斩断飞出的龙须,那条疑似龙的生灵吃痛,带动铁链,迅向后退去。 “想走?”即墨反手抓住铁链,在臂上缠绕几圈,单手提住,转身飞上天空,“一条小小的地龙,也敢在墨某面前放肆!给我滚出来!” 轰! 地面颤抖,被撕开一条百余丈宽的裂缝,一个巨大的头颅撞翻古井,冒了出来。 “龙!”众人皆震,真的是龙。 那龙仅是头颅便有古岳般大,加上身体,其大小至少也有千丈。千丈的巨龙!快要化作天龙了! “不对,你们看,这条龙的龙鳞还有部分是石质,它是从大地中生出的地龙,长出了真正的身体,并且祭炼出血肉。”一个见识广博的老者肃容道。 即墨轻轻挑眉,他还真的小看这条地龙了。此龙竟能化形成功,若被它炼出完整的血肉之躯,摆脱大地束缚,化作天龙也不无可能。 他仔细看向那条地龙,瞳光微亮,“原来如此!” “诸位,想来墨某已经找到这批宝藏了!” 即墨单手提住铁链,另一手掐印,祭出封天石坠,封锁住地龙的去路。 然后,他盯住这条地龙的腹部,眼中精光闪烁。这地龙的腹部有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而这气息,显然不属于此龙。 难怪,此龙竟能进化到这种程度,原来是沾了那批宝藏的便宜。只怕这地龙在成型之际,便不小心将那批宝藏所在的空间吞进腹中了,继而再借住这批宝藏,才能有今日的成就。 看来,银月少主等人之所以会凭空消失,应该便是因近日众人连番的动作,将这地龙吵醒的缘故。 以此龙的实力,若是间隔一条空间壁垒,误吞几个归境修士的确不在话下。那银月少主几人,此际只怕已经进入宝藏中了。 …… 【新书《长生遥》,为《灭噬乾坤》前传,讲述第九纪元,彼时三界未分,尚无轮回,亦无天道,众生皆逐长生,于苍茫中争渡。青年乘扁舟从东而来,携紫气冲霄! 该书将于12月1日上午9时在酷匠网布,三章,全文免费,万望诸位道友支持! 至时登录酷匠网,或下载酷匠app,搜索《长生遥》或“浴火梧桐”,点击阅读正版免费全文,并留下您的爪印。您的每一分支持,都是梧桐前进的动力!】 第六百七十章 封天魔尊【关注新书】 “找到宝藏了!”即墨话音落下,众人哗然,“宝藏在哪里?”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和即墨一样的洞察力,何况即墨还是一位帝师,能现隐藏在这地龙体内的宝藏,不足为奇。 “诸位莫急,这宝藏自然便在这里,跑不了它。”即墨按住那条地龙,打开心眼,仔细观察着在场众人的一举一动。 他没有动用神念,即便他的神念强大,但还是无法做到了无痕迹的程度,这势必会引起某些人的警绝,而心眼则没这个限制。 仔细扫视一圈,即墨失望了,他并未找到那个卧底,此人隐藏的太深,连在这种宝藏现世的时刻,都还能保持冷静,不暴露身份。 轰! 正在这时,苍穹裂开,黑云翻滚,在驰掣的雷霆中,有一道身影走来。 他极为高大,身姿魁硕,全身附着漆黑的鳞甲,非常英武,一对魔角很粗长,单手提着一杆鳞枪。 在刹那时,所有人都只感到眼前一花,那人便杀到即墨眼前。 锵! 鳞枪被挡住,这是一个枯瘦的老者,已经非常苍老,腰背佝偻,白须都脱落了,目光也很混浊,但就是这样的一个这个老者,挡住了那突然杀来的真魔一击。 他是一个苍老的至圣,是占星府的底蕴之一,已年逾六千载,但是,却在外界,却很少有人认识他,籍籍无名。 蓬! 即墨蹋翻那地龙,带着它闪身急退。至圣层面的战斗,已是他所无法介入的了,如果被卷入其中,很可能会被两位至圣交战的余波炼化。 果然,神魔对这批宝藏觊觎已久,它才方出世,便有真魔中的盖世强者闻讯赶来,想要抢夺这批宝藏。 难怪,那卧底到现在依旧很镇定,迟迟不现身,原来早知道这个结果。即墨怀疑,在他所不知道的某个时候,这卧底已与城外的神魔成功通信。 “阁下是当年的哪位?”人族的老至圣颤巍问道。 “封天魔尊!”那真魔神色孤傲,从老至圣身前抽回鳞枪,转眸看向即墨,眼中森光闪闪。 “封天魔尊!”人群起初怔愣,但随即,哗然! 原因无他,这封天魔尊,名声实在太响亮,且在上古时,便留下赫赫凶名,众人从未想过,有一天竟会遇见这样一个上古凶人。 要知道,毕竟过去三十余万年,能被载入史册,流传下来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名字,也足以证明这个人在当年何等恐怖,更遑论这封天魔尊,留下的不仅是一个名字,而是一段黑暗的历史。 作为灭绝帝尊手下最有名的大将之一,封天魔尊,当年境界直逼大帝境,所造成的杀戮无法想象,他走过的地方常以黑色著称。一个人,一段黑暗的历史,足以让后世对他铭记。 虽然,在这三十万余年中,为了活下来,他的境界一度跌落,但即便现在只有至圣修为,也不是普通的至圣所能相媲。神魔一方竟然出动了他,足见对这批宝藏的重视以及必得之心。 尽管,神魔一方除了那身份不明朗的卧底,窥视这批宝藏的只有封天魔尊一人,但是,有他一人就足够了。 轰! 封天魔尊动了,杀向远去的即墨,他的度越目力极限,已经无法用神念捕捉,比瞬移还要夸张。 对这批宝藏,他志在必得! 锵! 高空中,人族的苍老至圣再度与封天魔尊交手,二度挡下这当年赫赫有名的凶人。 但很显然,老至圣并不轻松,腰背越佝偻,呼吸粗沉,毕竟,他不复昔日,如今已很苍老,气血亏耗,维持极致度,在消耗着他为数不多的本源。 “老东西,真是麻烦!”封天魔尊蹙眉,没有再追赶即墨,而是杀向老至圣。 事实上,如果论年龄,他应该比老至圣还要苍老,与他同时代的人连骸骨都不剩有,然而,如今再度复苏的他气血旺盛,血气方刚,没有半点苍老的模样,与老至圣相比,更是占尽优势。 “杀!” 封天魔尊怒吼,吼声令苍穹颤抖,虚空崩碎,蒸腾的本源将寰宇都压的弯曲,远方的山脉、大地,寸寸崩断。 “挡路的东西,既然如此,我就杀了你!” 老至圣不语,他没有封天魔尊的强势霸道,相反,他的气息很孱弱,就像是风中的烛光,摇曳不定,随时都会熄灭。然而,他又像是柔韧的柳枝,任暴风如何吹拂,也无济于事。 他祭出为数不多的本源,保护住整个雪夜城,以致于在封天魔尊蒸腾的气焰下,天空都被炼化,而这座孤城却安然无恙。 “暂时,你杀不了我!”老至圣开口,声音很苍老虚弱,但却如吹拂得微风,令人不由得心安及信任。 仿如,这具苍老的身影永远不会倒下。 他背对整座城,独面一只真魔,挑战了一段黑暗历史。 啵! 虚空中响起奇妙的大道之声,老至圣一步步登天。每走一步,他佝偻的腰躯便直起半分,褶皱的皮肤也开始有了饱满的驱向,有光华在他的体表流转,出流水般的声音。 “老祖,不要!”占星圣主大惊,盯住虚空中的老至圣,苍老的面孔颤抖,眼中流露悲哀。 “老祖!”占星府的修士都在呐喊。 风起,带着几分萧瑟,扬起老至圣满头的乌,如今,他已不再苍老,皮肤白皙晶莹,黑如瀑,眼如星辰,身躯颀长,相当英俊,但许是出于自然,老至圣始终拱着背,给人一种谦卑的感觉。 “你有资格和我一战了,报上名字吧!”封天魔尊的神色变得凝重,他盯住老至圣,眼中罕有的认真。 时隔一古,竟能再遇到一个可以让他血液沸腾的对手,他感觉此行不愧,哪怕最终这个对手必定会死,但他也会将此人铭记。毕竟,这是他复苏后,第一个认真对待的对手。 “我没有名字!”老至圣虽然重返青春,但他的声音依旧苍老,柔和温暖,他缓缓对封天魔尊伸开手,道,“宝藏你不能带走,战吧!” …… 【新书《长生遥》,为《灭噬乾坤》前传,讲述第九纪元,彼时三界未分,尚无轮回,亦无天道,众生皆逐长生,于苍茫中争渡。青年乘扁舟从东而来,携紫气冲霄! 该书将于12月1日上午9时在酷匠网布,三章,全文免费,万望诸位道友支持! 至时登录酷匠网,或下载酷匠app,搜索《长生遥》或“浴火梧桐”,点击阅读正版免费全文,并留下您的爪印。您的每一分支持,都是梧桐前进的动力!】 第六百七十一章 老至圣【关注新书】 封天魔尊挑眉,显然对老至圣的回答不满意,他提枪踏虚空,道,“既然你不愿说,那便算了!” 轰! 话音落下,他出手了,度快到无法捕捉。? 在他出手的刹那,天穹破碎。这完全是因他的度太快,在极致度之下,空间的存在反而成了阻碍,所以,极致度所产生的强大撕扯力,直接将空间撕出一条裂缝。 天地动,虚空颤抖。 作为上古的成名强者,封天魔尊极端强大,曾无限接近帝境,他的道与法,已有大帝的气息。 老至圣不动如松,长衣猎猎,神色淡然平静,无悲无喜。他的面孔相当英俊,天庭饱满,器宇轩昂,但出于习惯,他总是拱着背,让人感到很谦卑随和。 铮! 两尊圣交手,一尊曾无比强大,给历史一段黑暗,另一尊默默无闻,即便到现在,也无人知道他姓甚名谁。 “杀!” 封天魔尊怒吼,鳞枪力劈山河,捣碎乾坤,使得天地晃动,穹宇一寸寸崩溃,化作虚无齑粉。 老至圣始终不语,在封天魔尊提枪杀到身前之时,他动了,动作很简单。 仿如,只要有任何多余的动作,都会耗尽他为数不多的本源般。 众人震惊,这是在封天魔尊出手后,众人第一次看见他的身影,但却全惊的无法言语。因为老至圣挡住了封天魔尊一击。很写意,抬手便抓住枪尖,紧紧捏在手中。 一滴滴圣血,从老至圣手心落下,每一滴掉落,都将地面打出一个巨坑。圣血的重量太沉,有道的气息,掺杂本源,寻常的大地,根本无法承受圣血撞击。 封天魔尊脸色微变,眼中精茫璀璨,他用力向后抽动鳞枪,想将其收回,但最终,他失败了。老至圣宛如太古山岳,无法撼动,那根鳞枪仿如嵌在老至圣的手中,再无法拔出。 封天魔尊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未想到,老至圣看上去行将就木,最终全靠燃烧本源与他拼命,但在巅峰时期,竟会如此强大,能够压住他的鳞枪。 “你到底在什么境界?”封天魔尊在怒吼,感到不可思议。 他是上古强者,曾大杀四方,踏遍人界,令无数人胆战心惊,闻声色变,然而在如今再度复出时,竟被一个无名的老者挡住。这简直是耻辱,无法忍受! “始终都是至圣一重天!”老至圣抬起头,轻轻松开握在手心的鳞枪,向前踏步走出,他手心鲜血淋淋,止不住,血落如樱。 “不可能,至圣一重天,根本挡不住我的一击!”封天魔尊嘶吼。 因老至圣松手的太突然,他来不及收回力量,不断踉跄后退。 其他人也无法置信,何时,随意一个人族都能以低境界逆伐神魔了?何况,封天魔尊还是上古的成名强者,不同于其他普通神魔。 难道,老至圣也和即墨一样,拥有特殊体质,且是那种十分罕见的强大体质。 “只要想,就有可能。”老至圣依旧平淡,缓缓开口道,“道至深,可伐神魔!” “道至深……”有人呢喃,感觉似乎抓住什么,却无法琢磨。 “老祖!原来,这便是您的意思。”占星圣主身躯震动,领会到老至圣想要表达的意思。 老至圣是想告诉万族,神魔并非无敌,只要道法精纯,道行精深,哪怕没有极致境界,也依旧能够逆行攻伐。 远处,即墨身躯微震,若有所思,老至圣的这句话,他有另外的理解。 在至圣之后,真正应该提升的是道,是对道的感悟,是对本源的探究,而非境界。 道至深,可突破境界的桎梏。 所以,哪怕封天魔尊境界远老至圣,但在老至圣恢复巅峰后,依旧能抓住他的鳞枪,令其无法反抗。 轰! 在封天魔尊后退之际,老至圣出手了。他抬手抓来一片空间,以空间壁垒凝成大道之刀,本源之刃,抬手向封天魔尊祭出。 没有浩荡的声势,甚至这招非常缓慢,哪怕以道合境的目力,也能清晰捕捉,然而,就是这样缓慢的一招,封天魔尊竟未能躲开。 他直接被空间之刃劈中,斩穿身体,魔躯崩溃。 尽管,这种崩溃并未表现在体表,肉眼无法见,但事实上,封天魔尊的肉身已被大道斩成碎片,现在的他,就像是布满裂纹的瓷器,触之必碎。 “你走吧!”一招完毕,老至圣重新拱起腰,面色有些红润,他对封天魔尊道,“以你此刻的状态,无法取走宝藏。” 封天魔尊蹙眉,轻轻松开鳞枪,他明白老至圣的意思,对于自己的状态,他很清楚。如果再战,他的身体将面临崩溃,彻底道消。 “没想到,在后世,竟还有你这样的人物,可惜你活不长久了,否则,能有这样一个对手,这一世当不孤单。”封天魔尊转身撕开虚空,没有停留,径直离开,他的状态很不妙,不敢过多停留。 万族强者肃惊,老至圣太强大了,以一己之力惊走上古凶人。 无人去追赶封天魔尊,哪怕是重伤的圣,也能轻易碾杀一切至圣之下的修士。 高天上,老至圣抬头望着远方,身躯微颤,脚下踩空,跌落下高空,在掉落的过程中,他迅变得苍老,黑不复,皮肤褶皱灰暗,死气沉沉。 “老祖!”占星圣主惊呼,快冲出,抱住老至圣掉落的身躯,他的虎目凝住,同样苍老的面庞上满是不愿置信,“老祖,你不要丢下我等!” “我走了!”老至圣转眸看向占星圣主,轻轻颔,淡笑,紧接着,他缓缓闭上双眼。 “老祖!”占星府的修士悲呼,齐送老至圣离开。 所有人都被感染了,神色肃穆。如果不是老至圣,今日将无人能阻挡封天魔尊抢夺宝藏,然而,老至圣虽击退封天魔尊,但却也耗尽最后的本源。 微风阵阵,一如既往的吹拂,老至圣苍老的身躯渐消融,化作光雨,融入天地。 从始至终,都无人知道他的姓名,因为他本来就没有名。 他活的岁月太悠久了,昔日曾是占星府的一个炼丹童子,未想一朝得道,成了圣。但即便如此,他也依旧没有名字,哪怕被唤作老祖,他也是只当了一辈子丹童。 一辈子,没有名字! …… 【由于酷匠网章节需要审核,《长生遥》时间改为12月1日上午1o时。】 第六百七十二章 进入宝藏 凉风习习,即墨抬手在虚空中抓来一把光雨,但根本留不住,光雨就此消散,从指间溜走。 “老祖走了,但他依旧还活着。”占星圣主抬头看向虚空,眼中有星辰起伏,仿如看见另一个老至圣,佝偻着腰背,站在天穹上空,向众生俯望,眼中饱含慈悲。 “是的,人世间还有无数个老至圣,他们默默无闻,很多人的姓名都不为外人所知,但却做着伟大的事。”即墨有感而,将目光收回。 旋即,他收回心神,眉头微锁,哪怕面临封天魔尊败走,他也未感应到那卧底有任何异动。 此人隐藏的太深,尽管之前他已对此人的身份做出怀疑,快要抓到他的把柄,但此刻,这卧底又悄然隐藏,行踪消匿。 “墨道友,我银月族的少主去了何处?”银月族的强者看向被即墨困住的地龙,眼光闪烁。 “道友之前说已找到宝藏,敢问这宝藏现在何处?”也有其他修士趁机询问。 “诸位不要着急。”即墨收回心神,打算暂时不再管那卧底。 他怀疑或许正是因那卧底察觉他在时刻关注,才会彻底隐藏,所以,他打算暂时放松对此人的监视,让他主动露出破绽。 “若墨某所料不错,银月族的少主和我人族的那数名修士,应是被这地龙吸入宝藏中了。”即墨拉动铁链,将那地龙压在身下,道,“至于宝藏在何处,诸位请看它的腹部。” 说着,即墨提起铁链,甩开那地龙蜷缩的身躯,露出它闪烁七彩光华的腹部。 地龙嘶吼挣扎,想要挣脱即墨的控制,但哪怕他力可拔山,身躯千丈,也无法从即墨手中挣脱,那只倒提铁链的手臂,宛如一颗古老的星辰般,根本无法撼动。 “咝!这地龙的腹部果真有神异,尽管看不出究竟,但可以肯定必有秘宝。”有人眼神炙热,紧盯住地龙的腹部。 能让一条地龙诞生神志,且即将完全化作血肉之躯,即便只是一件秘宝,并不是灭绝帝尊留下的宝藏,也完全可用惊世形容。这样的一件秘宝,可做一族底蕴。 “这种光霞非常浓厚,若非在这地龙体内,定能能够影响一域空间。”落星辰走到即墨身边,看向人群,提防会有人在这时突然出黑手。 拜月圣子、占星圣主等人也走过来,隐隐将即墨护在身后,警惕的看向其他各族的强者,宝藏能够迷惑人心,保不准在这时,便会有人控制不住那颗贪婪的心。 “你们什么意思,莫非想独吞宝藏?”有强者脸色改变,沉着脸看向即墨等人,道,“如今资源短缺,这批宝藏应该用到对抗神魔的大业上,每个种族都有权享有。” 即墨淡笑,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紧张,而后看向那说话的强者,坦然道,“这位道友说的不错。这批宝藏不属于某个人,也不属于某个种族,而属于所有支持抗击神魔大业的修士。我想,诸位也不想让这批宝藏落入某个人的私囊之中吧!” 那被即墨盯住的强者脸色微变,知道自己被即墨当枪使了,而其他强者也都眼神闪烁。 如此庞大的宝藏,没有几个人会愿意分给别人,但凡心中有点念头的人,都会想着据为私有。 但此刻即墨却拿出大义,顿时令让这些蠢蠢欲动的强者无法出手,要知道,如果谁敢对这批宝藏出手,那便是和所有抗击神魔的修士过不去,这个黑锅没人背的起。 即墨笑了笑,道,“以墨某愚见,这批宝藏应由在场的所有种族同时开采,而后按照各族所需再行分配,诸位以为如何?”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各族修士都想分得这批宝藏,人族没必要吃力不讨好。 想要这批宝藏,那就要出人力开采,若只愿享用,不愿出力,那便别想染指这批宝藏。 众人闻言不语,即墨的想法他们自然省得,当即也便掐灭心中侥幸的想法。 有人道,“墨道友所言极是,这批宝藏如此分配,才能显得公平。” “大善。”即墨颔,道,“那此刻各族便分别遣出二三人,先进入宝藏中勘探实情,待探明情况后再做开采的打算。” “好!”其他各族的修士点头。 当即,各族便各遣出几人,飞向那地龙的腹部。而即墨也遣出一具分身,同人族的其他修士一同进入龙腹,真身则留于高空,制着那地龙,提防它会溜走。 呼! 众人方接近龙腹,那光霞便陡然暴涨,虚空中直接刮起一阵能量风暴。 “好强的能量!”有人惊呼,祭出神通,劈向前方的光曦,想将浓郁的能量屏障斩开。 即墨分身的神色也是微变,这地龙好大的福分,机缘巧合之下,竟将这批宝藏融入血肉之中,将其炼化少许,以至于能用思维控制。 方才那阵能量风暴,便是它做的手脚,想阻止众人进入那批宝藏。 “老实点!” 高空中,即墨的真身眉头一挑,按出一个手印,封天石坠所投射的金色‘封’字猛地收缩,像是一张巨网般,将那地龙的身躯拉成一条直线。 “进!”分身借机挥手向前一撕,将那层能量屏障撕出一条裂缝,当先走了进去,其他强者见势也随后冲进裂缝。 嗡! 四周空间震鸣,仿如进入一条七彩的甬道,众人一阵恍惚,再度睁眼向前看去,只见已来到一片广袤的虚空,在这虚空中央,悬挂着一个明亮的七彩光团,之前那炙热的能量,便是出自这个光团。 “此龙体内竟已诞生出一方空间。”有强者眼中闪动精茫。 有些强者机缘巧合之下,可以在血肉中开辟一方空间,但这都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可否真的有人做到,完全无从考证。 “不,这方空间并非此龙体内原有,而是宝藏原在的空间,这整方空间,连同宝藏,都被此龙吞进体内了。”即墨道。 …… 第六百七十三章 一女自南来 “但即便如此,这般手笔,也足见这地龙福气不浅。 ? ”有强者感叹,先不说这地龙将整方宝藏吞于体内,便是其误得一方空间,就足以羡煞旁人。 因为在传说中,体内若能开出一方空间,可能有想不到的妙用。 “造化自有缘份来定,这宝藏也只有这地龙可得,换做是你我这等后天肉身,根本无法将这方空间融于肉身之中。”有强者摇头,面露惋惜之色。 所谓后天肉身,便是经母婴孕育,而得的肉身。 这种肉身,若不是强到极点,终还是要受后天桎梏,难与经天地孕育的生灵相比。 不过,这倒不是说后天肉身绝对不如先天肉身,如即墨这等将体质开到极限之修,依旧能够碾压先天之体,便如说即墨踏入至圣后,便能碾杀圣灵一族。 而且,后天肉身相对先天而言,还有一个好处,那便是后天肉身若祭炼到极限,可能越先天,达到与天地同等级的程度,只是想达到这一步非常困难。 而先天肉身,想达到这一步,几乎没有可能,除非那肉身的持有者,可以强到无视天地。 即墨分身看着那七彩光团,眉头略挑,道,“诸位切莫掉以轻心,墨某本尊虽在此龙体外,将其困着,但我等身在其腹中,它便相当于此地天道,能够主宰此间阴阳变化,即便是普通至圣,也未必不可一战。” “多谢墨道友,我等自会加倍小心。” 经即墨分身提醒,众人也收起心中那丝意动,专心看向那七彩光团。 轰! 有强者出手,祭出一口黑气蒸腾的巨碗,打向七彩光团,想打通通往宝藏的道路。 这是一个来自大种族的强者,祭出的这只巨碗极为不凡,是该族一位强大老祖所祭炼的圣兵,已经通灵,甚至,此碗彻底激后,能够隔空调来那老祖一半的实力。 即墨分身神色微正,此碗即便是他,亦不敢正面阻拦,圣兵他不惧怕,但唯独怕此碗借来的那半数至圣之力。 啵! 七彩光团旋转,散出一圈圈光纹,一下便将那巨碗吞没,紧接着,那光团之上,浮现出一条龙型纹络,亦是由光曦组成。 “糟糕!”那强者脸色微变,抬手抓向七彩光团,想唤回被光团吞没的巨碗,因为他感觉到,那巨碗被七彩光团吞没后,与他之间的联系竟被瞬时削弱。 嗡! 七彩光团之中传来巨鸣,轰隆直响。 那强者很干脆,在巨碗被吞没之时,便引爆此碗内,那半数的至圣之力,然而,如这般毁天灭地的力量,竟未起到显著效果。 那光团在鼓动,整体鼓涨起来,变化成各种不规则的形状,但也仅限于此,光团并没有崩开,通往宝藏的道路亦未被打开,反倒是那强者脸色剧变,张口喷出一道逆血,瞬间变得萎靡下来。 “吾与圣兵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那强者嘶哑道。 “不好!”即墨分身轰然出手,向七彩光团打出自然神拳。 然而,所向披靡的自然神拳,罕见的遭到阻碍。那龙型光纹闪烁,七彩光团陡的爆射光曦,直接冲开拳影,临落在分身之上。 圣胎之体,亦崩碎,被此光刺出无数血洞。 哧!哧!哧! 异变生,七彩光团旋转,虹曦迸射,笼罩住所有人,瞬时间,一股毁天灭地之威,布满整个七彩空间。 “不,这不是地龙自身的力量,即便这是它的主场,也不可能祭出如此恐怖的攻击……”即墨分身怒喝,他几乎要被七彩光曦击溃了! …… 在那七彩光团自动旋转,爆射光曦,困住众人之际,盘坐在高空的即墨真身,猛地睁开紧闭的双眼,两道精茫,直接从他眼中爆射出。 “此龙……” 他抬起一手,点在那地龙头顶,识海之中,浩瀚的神念全部涌出,进入那地龙的灵台。 轰! 在即墨的神念进入那地龙识海的瞬间,一股浩瀚威压,径直从天而落,轰在他的神念之上,差点将其击散。 要知道,以即墨的神念,归境难寻敌手,可以直面至圣,但这样的神念,在这股威压之下,竟节节败退,毫无招架之力。 “噗!” 一缕血迹,从即墨嘴角溢出,他缓缓睁开眼,眸中尽是疲倦之色。 顿了少许,他终于将手从那地龙头顶移开,看向天边,以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此龙……有主!” 他脑海中意念闪动,此前现锁龙井时,他便很惊诧。因为那井竟能遮掩神异,躲过他神念的探查,之后那条长不知尽头铁链,亦让他心生疑念,只是当时一心都在宝藏之上,便也未深思。 然而,当分身随一众强者进入那七彩空间后,看见那龙型纹络时,他却陡然一惊。 别人看不出这纹络的玄妙,只是以为此纹络属于地龙自身,但他是帝师,如何看不出来,这纹络根本不属于这地龙! 这种印记,属于阴阳师。 于是,他便怀疑在这地龙身上,或许藏有其他秘密,于是便想直接对其搜魂,未想神念方进此龙识海,便遭到全面性打压。 而那股打压他的气息,完全与龙型纹络上的相同,都是来自同一个阴阳师。 “有人在养龙!”即墨呢喃,眸光闪烁。 如此以来,之前所有解释不同的地方,便都能说的通了。 锁龙井的布置,乃是一方连即墨都无法看穿的地势,而那条铁链,显然是为提防这地龙在诞生灵智后逃走,至于那方宝藏,会落于此龙体内,只怕也与布置这一切的人有关。 一切,都解释通了! “这到底是谁的手笔,难道今世,还有越绝三手的帝师?还是说,这是昔日某位前辈所为?”即墨摇头,自语道,“不可能,即便是三代天师,也做不到,因为他已作古。” 与修士相比,阴阳师的寿命实在太短暂。 人死如灯灭,人一旦死去之后,哪怕是天师留下的印记,也会逐渐消散,但这地龙体内,无论是那龙型纹络,还是其识海中的威压,都十分强烈清晰,有巅峰之威,绝非已作古的人所能布置。 且,若不能确定这印记出自何人之手,即墨便根本无力破解。而若无法破除这印记,先不说绝对无法打开通往宝藏的道路,便是那先进入宝藏的修士,皆会必死无疑,包括他那分身,亦难逃一死。 要知道,这些最先进入七彩空间的修士,身份都不简单,任何一人,都不能出差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铮! 在即墨思索无绪之际,空间之中,突传来一道轻微的铮鸣,紧接着,南方天边的大地,骤然像是褶皱般,在眼前不断放大,旋即,一道身影从南方而来。 这是一个女子,芳华绝代,容貌无双,生有一对双瞳之眼…… …… 【近半月多来未能更新,梧桐深表歉意。 特别是对那为数不多,还依旧等梧桐更新的道友,梧桐真的很感激,多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陪伴。 读者虽不多,但每次新章节布,梧桐都能看见你们的身影,真的很感谢,正是你们,给了梧桐继续坚持的动力。 只是,最近临近期末考试,又开新书,事情真的太多,时间安排不开,还望诸位道友能够体谅。 在元月15号之前,梧桐都会抽时间更新,至于更新时间则无法确定,各位道友可以先攒着,等到1月15号恢复正常更新后一起看。】 第六百七十四章 养龙 “缩地成寸!”有强者惊呼。 这种术法神通,不是每个修士都有能力掌控,必须要先参透空间本源,方能将空间扭曲为褶皱,缩短两地距离,达到咫尺天涯的效果。 但能参透空间本源之修,当世十分稀少,只有一些特殊种族中,会有这样的存在,而这些修士,也至少要有至圣的修为…… 莫非,又一尊至圣驾临,亦要争夺宝藏不成? 众人肃惊,如果真是这样,那将太恐怖了,雪夜城中,再没有第二个老至圣。 除此之外,能掌控缩地成寸之术的,还有另一类特殊人群…… 只是,当世,即便是这种特殊人群,达到可掌握‘缩地成寸’这种程度上的,亦几乎未曾听闻。 即墨看向那女子的刹那,眸光便是紧紧一收,如被电茫刺中般,张口又吐出一道血箭! 天边,那女子化天涯为咫尺,从遥远处赶来,只是一个闪瞬,便在众人眼前放大,再一个闪瞬,其离此地不足三万里之距,又一个闪瞬,其,已然出现在雪夜城上空。 她眼生双瞳,眸光之中全是冷然、沧桑,这是诡异的一幕,一个年龄并不大的少女,可称妙龄,但眼中竟流露出不同寻常的沧桑。 且在这女子身上,还有一种极为古怪的气息,此气息极强,带着一种腐朽之意,若是,死气! 然而,这女子还很年轻,体内生机旺盛,每一寸肌肤,都雪白无暇,有晶润之感,这样的人,不可能暮气沉沉。 “此人……何种修为,为何,我感觉她更像是一个凡人?”占星圣主仰头看向那女子,眼中全是凝重、忌惮。 他很清楚,若此女真是凡人,不可能缩地成寸,化天涯为咫尺。 但事实便是如此,不止他一人感应到,所有人都能察觉,这女子的确是凡人之躯,体内没有任何修行过的印记。 拜月圣子眸光一颤,偏头看向同样蹙眉,眼中满是不解的即墨。 “绝妙心?” 几乎在拜月圣子提出这疑问之际,即墨便轻轻摇头,站起身,凝重看着那女子,道,“你不是绝妙心,你是另一个魂,占用了她的身体! 阴阳世家中,竟还隐藏有你这种人物……” 那女子闻言,偏头看向即墨,脸上全是冷淡之色,道,“我是谁,你难道忘了?” 轰! 即墨脑海中一震,‘轰隆’巨响,身体直接炸退,倒飞出数十里,撞进雪夜城的城墙之中。 在他乍退之时,封天石坠‘蓬’的冲天飞起,其上光华兀地消散,八十一禁封瞬破。 那被困的地龙,‘呼’的腾天飞起,扭动身躯,冲向那女子,绕其欢快的旋转了数圈之后,便静静盘匐在其脚下,仰头冷冷的看向即墨。 “怎么可能!”有强者惊骇,脸色难看的盯住那女子,只是一句话便重创圣胎,此人到底该要强到什么程度? “她不是女子!”突然,有人大叫。 刚才那女子一语败圣胎,给众人的震撼感太大,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忽略掉,她开口说出那句话时,展现的并不是女子之音,而是一种,极为浑厚、苍老、沙哑的男子之声。 蓬! 数十里外的城墙之中,即墨腾身爆起,提戟隔空望着那女子,瞳孔近乎化作针孔,用不确定语气问道,“绝……天……帝?” 阴阳世家现存的耋耄之中,不可能有越绝三手之修。 此人是个另类,能如即墨般,不但寻龙术、炼气一道双修,还取得不俗的造诣,故而才能活过数千年。 只是如此之人,天下屈指可数,一个圣地,同一世中,有一个都足以惊世,不可能再出现第二个,否则必遭天妒。 况且,绝三手也未掌握是‘缩地成寸’之术。 是的,除了个别特殊种族之修外,也只有阴阳师,将寻龙术参悟到极致,可以控制大地,使其在脚下皱褶,达到‘缩地成寸’的效果。 而联想到,近来阴阳世家的一连串举动,不难推断出,如果真有越绝三手的阴阳师,这天下,唯有一人—— 绝天帝! 只是,任即墨绞尽脑汁也难想到,绝天帝所谓的复活,竟是占用了绝妙心的身体,用一种近乎‘夺舍’的方式,抢占了其后辈的肉壳。 但若仔细一想,其实一切又在情理之中。 绝天帝复活,阴阳世家必然要为其准备一具完美的肉身,此肉身要有不俗的寻龙术造诣,方能配得上绝天帝的身份。 但整个天下,符合这种肉身条件的,只有三人,而其中一人,又在阴阳世家之中…… 其实,许多人修炼到一定程度,对性别已然不在意,因为其在意更多的是对道的追求,而不是生儿育女,故而,什么性别并不重要,天资才最重要! 即墨心底陡生一股寒意,静静盯住绝妙心,不,应该是绝天帝,感到心中完全是一片冰凉。 若真如此,那绝天帝,未必就会对绝妙心这具肉身满意,毕竟,这具肉身并不是最强,最强的肉身,应该是……他。 即墨! 就在即墨心生寒意之际,那女子,亦缓缓偏头向他望来,冰冷的脸颊上,露出一缕莫名之笑,“‘绝天帝’之名,不是你能叫的!但念你初犯,下不为例!” “嗷!” 其话音未落,那地龙,亦昂头一声嘶鸣,以一种幸灾乐祸,轻蔑的眸光看着即墨,不断翻滚那硕大之躯,穿梭于天际。 “此龙……乃前辈豢养?!”即墨看向绝天帝,尽管他心中已知,但还是下意识的询问,说话间,他都有种心颤之感。 绝天帝点头,继而抬手,向那地面的锁龙井轻轻一抓。那井,轰然之下,拔空飞起,为一片氤氲之光覆裹,落于绝天帝之手。 “此井……”即墨忖语。 “三界之中,有三口名井,其一为通往冥冥中的轮回井,其二,为神魔二族所饮之神魔源井,其三,便是老夫手中,这口锁龙井。 当年,老夫曾于昊墟间寻到此井残片,予以修补,豢养一龙在其中。”绝天帝偏头看向即墨,淡漠道,“未想,此井为你掘,搅醒老夫所养之龙。 你,可知罪?” …… 第六百七十五章 异类证道者 即墨眉梢微跳,全身警备,道,“如今神魔为患,前辈乃当代抗鼎人物,深明大义之辈,定会以大局为重,岂会和晚辈斤斤计较。 ” “伶牙俐齿!”绝天帝面露难名微笑,道,“可惜这对老夫不起作用,神魔为患乃是神魔之事,还能干系到老夫不成?以老夫的实力,何须畏惧神魔?” 即墨退了一步,寒意袭身,道,“前辈法力通天,乃盖世人物,自然不会畏惧神魔,可天下众生万万,皆受神魔荼害,正需此龙腹中宝藏解救……” “够了!”绝天帝眸中闪过一到冷冽之光,道,“天下众生与老夫何干?你敢打搅老夫的地龙,便要付出代价。” “绝天帝!”即墨蹙眉,神色陡寒,喝道,“你即便不为天下众生着想,总要想想你阴阳世家数万人众,神魔猖獗,阴阳世家真能置身事外?” 那女子蹙眉,刹那间,整个天穹都变得冰冷凝结——仅是这蹙眉的微小动作,便导致整个天宇,彻底凝固。 “小辈,你太聒噪了!阴阳世家有老夫在,即便神魔万万,又能如何?” 说话间,其缓缓抬手,五根修长指节弯曲,隔空抓向即墨,只此一抓,即墨所在的那片空间,便被剥离下来,隔空向其飞去。 “老匹夫!你真当墨某……怕了你不成!”即墨咬牙,猛地一抓问心戟,那大戟上震出一圈无形辉光。 此光如涟漪般散开之际,其周围那方凝固的空间有了些许松动,但这零星半点的松动,却根本无济于事,无法使他真正挣脱这方空间的束缚。 “无谓的挣扎,你的所有手段,老夫都一清二楚,何况,老夫如今离帝境不过半步,哪怕只是投射的分身,也能碾你千万遍。” 绝天帝摇头,指节再是一屈,即墨奋力挣扎出的那丝松动,再度收拢,他整个人,都如被镶嵌在那方空间之中,毫无挣扎的可能。 “怎么可能,这竟然只是他投射的一具分身!”占星圣主神色巨骇,呢喃道,“只差半步便到帝境,也便是说,他离大帝不过半步之遥。 阴阳师而已,怎能突破桎梏,另辟蹊径,走上修士之路,证道称帝!” “他想另类证道!”拜月圣子脸色也是骇变,自古至今,从未听说过,有哪个阴阳师能证道成帝,即便是历代天师,也只是堪比大帝,却并非大帝。 难怪,绝天帝能存活万年,原来是自辟了一条自古无人行走之路,准备另类证道,以凡人之身,证道成帝! 如此,以其半帝境界,哪怕亿里投射分身,至少也可堪比道灵,难怪,其能一语伤圣胎。半帝境,掌握言出即法的能力,并不足为怪! 高天上,那沧桑女子回眸看向拜月圣子二人,眸中闪过一道森然冷光,道,“我似乎听见,有人胆敢议论老夫!” 话音未落,拜月圣子、占星圣主二人所在的空间,也被凭空剥离,困着二人腾上虚天,向绝天帝飞去。 “老鳏夫,有事你便冲墨某来,休要伤害其他道友!”即墨脸色微变。 他一咬牙,体内每一个细小单元,全都震动起来,想要挣脱那种无形桎梏之力,但最终,他失败了,这方凝固的空间实在太坚固,以他的实力,技近乎道,也无法挣开。 “你……”绝天帝回眸看来,摇头道,“有什么资格?” 锵! 问心戟铮鸣,再度震颤,同时,即墨丹田中,那颗黑珠亦是一颤,数股浩瀚伟力,猝然灌入他的百骸之中。 刹那间,他神躯一震,向前平推出一拳,这一拳,演化为一座金色大山,卷动问心戟,轰隆向前碾压而去。 “嚯,居然挣开了?”绝天帝眉头微挑,纤长手指微曲,弹向那金色巨山。 瞬时,山崩! 即墨亦倒飞出去,圣胎之身炸开,鲜血迸溅,染满虚天,他口中血如长河坠落,全身各处,没有一丝完好,包括坚硬不可摧的骨骸,也全部炸裂。 异类证道成帝者,不可敌! 不可战! 不可摧! 古往今来,异类证道者屈指可数,无不是精彩艳艳,绝世无敌之辈,如此人物,即便是力敌同境界的撼天、无双之流,亦不在话下。 嗡! 问心戟不屈铮鸣,陡然爆射晶光,金色泰山虚影虽炸开,即墨虽倒退,但却并不影响它的行进轨迹,其一往无前,冲破层层空间结界,‘铮’的一声,来到绝天帝眼前。 那女子,脸色终于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不愧是无上帝兵,接近仙器的至尊器。” 自语之间,他缓缓抬起葱白手指,向前按出。 这一指极为缓慢,在按出时,其前方,于刹那间结出无数层空间结界,每一层,都如一方世界,看着透明纤薄,实则浩大无边,非**力者,近乎无法逾越。 嗡!嗡!嗡! 层层空间结界破开,问心戟接受黑珠内的神秘伟力后,变得锋锐无敌,焕出部分神威,哪怕是异类证道者祭出的空间结界,也被它一层又一层的破开。 其与绝天帝之间肉眼可见的距离,不断被拉进,还剩下不足半尺! 绝天帝,精致的面孔终于露出一抹动容之色,其指尖前方,再度涌出无数层结界壁垒。 瞬时,他指尖与问心戟间的距离,在半尺间被不断延长,化为无数层的‘界’,化为一个不知尽头的循环轮回。 “老匹夫,你挡不住它!”即墨咬牙,指印改变,黑珠中的无形伟力澎湃涌出,被他灌入问心戟内。 那大戟猛然间,爆出璀璨光曦,照遍四方,在这曦光之中,囚禁其的那层层界壁,瞬间如燃纸般消融。 绝天帝瞳孔一缩,身体侧偏,手掌猝然合拢,‘锵’的一声,抓住电射来的问心戟戟杆。 而在其抓住这大戟刹那,即墨的身躯再度炸开,血肉迸溅,几乎没有完好之处,连骨骼,都炸成粉末了。 同在这瞬息,那沧桑女子,绝天帝,修长的眉峰微微一蹙,其抓住问心戟的那只纤白手掌,裂开,飞出一滴殷红的血珠,坠落向地面。 此血划过千万层界,落在地面上,那地面,轰隆开裂,被这滴血炸出一个万丈巨坑! 锵! 在那女子手掌炸开之际,问心戟戟杆震颤,倏然从其手中挣出,跨过万万道壁垒,落到即墨手中。 …… 【道友们,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第六百七十六章 帝临 “真是……小瞧了你,对你这具肉身,老夫越来越感兴趣了。? ? ” 那沧桑女子垂下修长手指,也不管一滴滴血坠落地面,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巨坑,反倒是自顾道,“老夫在锦绣河山中随你数年,本以为全然看透这具肉身的奥秘,但现在看来,其还隐藏着太多秘密。” 即墨全身冰冷,果然,绝天帝盯上了他的这具完美肉身。紧紧捏了捏问心戟,他擦掉嘴角的血迹,生机道蕴轰然运转,全身伤势以肉眼可见的度恢复。 他不语,提戟指向那古怪女子,现如今,说一切都没有用了,唯有战,哪怕不敌,亦要战! 绝天帝淡淡摇头,道,“你这具肉壳太完美了,连老夫都不舍得再破坏它。” 说着,他抬起手,对着即墨一握,整片空间再度凝结,“适才是老夫大意了,但这次,你没有机会了! 放心,我只会灭了你的魂,不会伤害这具肉身。” 嗡! 天穹轰鸣,即墨出手,提戟动河山,但他的动作却越来越缓慢,越来越无力。 没有办法,那方凝结空间直接压迫过来,像是粘稠的泥沼,附着在他体外,使得他无法挣扎。最终,他被束困在那片独立空间中,不能再动半根手指。 噗! 即墨嘴角溢出血迹,内脏受创,同时,识海亦被无形之力压迫的变形,即将崩裂,且这股无形之力直接透过识海壁垒,落在他的神魂之上,欲要将其碾作粉末。 事实上,他的神魂已经开始寸寸崩碎,精力仙蕴轰鸣作用,运转到极致,想要修复他的魂,但那股无形之力太恐怖磅礴,哪怕以精力仙蕴源源不断的神魂修复之力,也无法将其彻底抵消。 “你可以将这具肉身交给我了!”绝天帝精美的面庞泛上一抹笑意,纤长五指再是一抓,困缚即墨的那方空间,径直电射到他的身前。 而后,他探手进入其中,五根洁白手指,依次落在圣胎脖颈之上。 轰! 就在这刹那间,苍虚动,虚空崩,那女子探出的手掌,如同触电般,迅抽了回来,脸上涌上一摸不愿置信之色,而他的整只手臂瞬时炸开,鲜血迸溅,洒满虚空。 即墨飞退,并非是他自己后退,其依旧被禁锢在那方空间之中,无法动作,他之所以能后退,是因被一股浩瀚伟力推动着。 就在即墨后退,绝天帝抽手之际,一道浅蓝色身影,逐渐在二人之间闪现出来,初时模糊,但须臾片刻后,那身影便凝实起来,化作一个儒雅男子。 其出现时,缓缓抬眸,向绝天帝看去,只此一眼,那绝天帝便如被纪元战场飞出的神山轰击,径直倒飞出去,口中不由‘噗’的喷出一道血迹。 其身体刹那变得透明,肌肤无形,体内玉质化的骨骼清晰可见。 可以看见,在其飞退的过程中,这些玉质化骨骼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遍布上一层蛛丝般的裂纹,就像是精美瓷器被打碎般。 刹那间,其全身之骨,尽碎! “南岭!”绝天帝稳住身,紧紧盯住那道蓝色身影,没有动作,短时间内,他已不敢再有其他动作,否则,他的整个身体都会崩碎,继而死亡。 “绝天帝,你想重生,我不阻拦你,但若敢逾矩,我必斩你!”儒雅男子回眸看了即墨一眼,淡淡点头,旋即盯住绝天帝,向前一步步踏出。 其每一步走出,天穹上都卷起一片无形涟漪,一朵朵琼葩,随着他走出,开满高天,金霞缕缕,仙音阵阵,奇妙无穷。 “南岭,千年前你便干预老夫,在神州时你依旧出手阻止,现如今,你还想插手不成!”绝天帝蹙眉,眸中闪过一到忌惮之光。 “他是我看中的人,你敢对他出手,我便灭你阴阳世家!”易之玄淡漠开口,面无神色道,“即便我现在正在幽厄地中,但你也可以试试,看我能否说到做到。” “南岭,你不觉得闲事管的有些太宽了么?老夫念你是古之大帝转世,方才一步步忍让,但你真当老夫畏惧不成?”绝天帝脸色几变。 易之玄不语,静静看著那沧桑女子,眸光平淡而深邃。 良久,绝天帝脸色更加难看,恨恨咬牙道,“好,老夫便再让步一次,不过我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虽是大帝转世,但老夫离那境界,相差也不是很远。” 说罢,其猛挥衣袖,全身碎裂之骨,缓慢愈合,旋即,其踏步走到那条地龙头顶,准备离开。 “站住!” “你还想干什么?”绝天帝蓦然回头,咬紧白牙。 “留下宝藏,放龙腹中的人离开。”易之玄看向那条地龙,眸光如电茫,直接穿过须弥空间,落在那片七彩之地上空,“否则,我也只有剖开此龙了。” “嗷!” 那地龙巨眸中闪过一丝惧色,身体不由颤了颤,向后退出几丈,畏惧的盯住易之玄。 “你!”绝天帝脸色更难看,缓缓捏紧双拳,过了片刻,咬牙重重点头,道,“好,我便再忍让你一次,希望你不要为今天咄咄逼人而后悔。” “我做事,向来只问无愧于心,何曾悔过?” “好的很!”绝天帝垂眸看向那地龙,冷冷道,“龙儿,将那宝藏给他!” “嗷!” 地龙不甘嘶鸣,很不情愿,但转瞬,它触看到易之玄那平淡深邃的眸光,身躯顿时一颤,立刻便张口,吐出一团七彩光华。 伴随此光华吐出,其神情顿时萎靡下来,晶莹且几乎化作血肉的身躯,也瞬时遍布上一层石质之光,不再鲜活。 易之玄抬手,向那光华一抓,其便径直落在他的手中,数百道人影,亦从中飞出,落在虚天之上。 这些人,正是之前被困在七彩空间中的修士,虽大都有伤在身,但幸在无人陨落。 “易之玄,来日方长,后会有期。”绝天帝深深看了易之玄一眼,神色重归平静,猛地一踩脚下地龙,那龙长声嘶鸣,破开虚空飞了进去,转瞬无踪。 “我等着你给我灭你的理由!”易之玄看了眼手中的七彩光团,轻声呢喃。 …… 今天无更 外出一天,时间不够,今日无更,望见谅,见谅……谢谢! 第六百七十七章 昆墟域 即墨站稳身,收起问心戟,走向易之玄,抱拳道,“多谢前辈!” 易之玄淡淡摇头,展手将那七彩光团祭入虚空,大袖一挥,一串晶莹琼葩飞入那光团之中,继而朗声对众人道,“此宝藏乃是及时雨,万族皆可开采,本尊已种下封印,若无帝境前来,无人可破宝藏。” “是!”众人抱拳,眸中闪烁炙热。 站在虚天上那身影,很可能是现在整个紫薇极道星上唯一的大帝,当然,不排除如禅域这种大底蕴之地,亦潜藏有帝境至强者。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其前世乃是一代传奇,堪称万古一帝,功绩直追人王,这才是众人心潮澎湃的原因。 易之玄回眸看了即墨一眼,略颔首,身形逐渐化作一串光雨,消散。 “恭送大帝!”众人齐抱拳,朗声高呼,群情振奋。有大帝境的至强者亲自下的禁制,哪怕封天魔尊再度杀来,也别想再觊觎这宝藏半分。 即墨抱了抱拳,目送易之玄离开,身躯一震,生机仙蕴、精力仙蕴同时运转,自行修复体内伤势。 而后,其抬步走向占星圣主、拜月圣子,护送二人走下高天,始给唐沐龙传音,让其全权负责宝藏开采事仪,留下一具分身后,缓步走向城主府。 那银月族的少主几人,已被易之玄从宝藏之中救出,加之人族大帝现身,该族即便再想生事,也得暂时收下那点心思。 …… 一座大殿中,即墨缓缓睁眼,吐出一口浊气,眸中闪过一抹无奈之色,即便有两大仙蕴同时作用,他体内的伤势,特别是神魂之伤,不静养上十天半月,也难彻底恢复。 收起眸中的无奈,其起身看向身后,剑眉微挑,浅笑道,“韩盟主不在城内组织人开采宝藏,为何来我这冷清之地?” “于公道友是我人族的主战力,于私更是我圣地联盟的副盟主,你被绝天帝重伤,我自然要来看看,确保你安然无恙。”韩逸修不自然的收回抬起的右手,背向身后,浅浅一笑。 “原来如此!”即墨嘴角微扬,不置可否道,“多谢盟主体恤。” 韩逸修偏头看了眼四周,回眸道,“那道友便安心静养,韩某先行告辞。” 走了几步,其又转头道,“你这寝宫有些冷清,待会老夫遣人送来几件灵宝,具有温神养魂之效,可助你你恢复伤势。” “有劳盟主费心。”即墨抱拳微揖,看着韩逸修的背影,若有所思。 走了几步,那韩逸修突然顿步,看向匆忙进入屋中的牧寒风,冷喝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打扰墨道友养伤,你可担待得起?” “盟主!”牧寒风停步抱拳,偏头看了即墨一眼,眸中闪过一道疑惑之色。 “说吧,你来这里有何事?”韩逸修背负双手,盯住牧寒风道。 牧寒风略微迟疑,道,“属下有要事禀报给副盟主。” “你没看见墨道友正在养伤,有哪种大事,能比得了他的伤势重要。”韩逸修眼中划过一道冷意,道,“有事便不能禀报老夫,一定要来麻烦墨道友?” 即墨眉头微蹙,走到二人身边,看着牧寒风,道,“牧道友有何事,但说无妨。” 韩逸修挥袖冷哼,斜倪牧寒风一眼,道,“你看你,根本不让人省心,墨道友重伤未愈,你却又让他劳心。” 牧寒风剑眉微锁,对即墨抱拳道,“启禀副盟主,昆墟域有人族半帝墓葬出现,逍遥圣地传来消息,邀请您前去相助。” “昆墟域……”即墨眉头微挑。 这昆墟域乃是中州一处极为有名的遗地,据说有大帝道场存在,其毗邻逍遥圣地,历来皆为逍遥圣地掌管。 不过神魔复苏之后,其也成为必争之地,有一半被神魔攻占,即便此后大反攻之际,逍遥圣地等几大圣地联合,也未收复失地。 “具体情况如何?”沉吟少许,即墨看向牧寒风道。 “根据逍遥圣地传来的消息,这座人族的半帝坟墓所出现之地,与神魔的一道驻军极为接近,即便是逍遥圣地等几大圣地联合,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逍遥圣子听闻您也在中州,故而才传来消息,邀请您前往昆墟域,助几大圣地拿下那座坟墓。”牧寒风顿了顿,道,“恕属下多嘴,此墓毕竟为人族半帝墓,如何也不能让神魔染指。” 即墨点头,再问道,“墓葬何时开启?” “最迟半月后。”牧寒风站直身,道,“据消息称,此地有那半帝强者的完整传承,故而神魔也极为上心,逍遥圣地那边,希望您能尽快赶往昆墟域。” 即墨点头,挥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牧寒风抱拳,抬眸轻看了韩逸修一眼,缓步向殿外褪去。 “等等!” “盟主还有何事?” 韩逸修看向牧寒风,淡淡道,“以后再有这种事,直接告诉我便好,必要之事,我会转达,不必事事都劳烦墨道友。” 牧寒风微微迟疑,拱手揖道,“是!” “下去吧!”韩逸修挥了挥手。 牧寒风不语,缓缓退出屋。 “韩某御下不严,不懂眼色,竟事事都来劳烦道友,还望道友担待见谅。”韩逸修看向即墨,微微一笑道。 “不敢,韩盟主日理万机,不必每件小事都挂在心上,何况此事与墨某有关。”即墨面不改色,转身走回原处盘膝坐稳,道,“盟主宵衣旰食,墨某不敢相留。” 韩逸修轻轻摇头,道,“看来墨道友对老夫是有误会,罢了,日久见人心,韩某便不多解释。 但墨道友圣体有恙,昆墟域之行不必太过着急,待老夫送来那几件灵宝,助道友尽快恢复伤势,再往昆墟域也不迟。” “盟主有心了。”即墨抬眸看向屋外,眸中闪烁思索之色。 韩逸修今天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反常,与其之前的行为大相径庭,此人并不像贪恋权势之辈,没必要因这样一件小事与他斤斤计较。 此外,其今日会出现在这殿中,亦给即墨一种古怪之感。 沉思少许,机密轻轻摇头,他的神魂之伤还未完全恢复,不能进行大量思索。 …… 第六百七十八章 灵宝 没过多久,韩逸修果然差人送来五件灵宝,皆是大型玉器,具有温养神魂之效,即墨淡淡看了眼,便不再理会。 前往昆墟域,势在必行,虽然他曾经与逍遥圣子有过宿怨,但昆墟域人族半帝墓葬,却是整个人族的宝藏,私人恩怨,总无法与大义相比。 不过倒也不用太过着急,昆墟域离雪夜城也不过五六日路程,他大可再等上几日,待到伤势恢复过半,再出发亦不迟。 缓缓收功,理顺气息,即墨微微蹙了蹙眉。 大半日过去,有两大仙蕴辅助,他的伤势虽重,却也在稳步恢复,并未恶化,不过,他总有一种古怪之感,似乎他的伤势并未真的‘恢复’。 就仿如,有一层古怪杂质进入他的伤口,故而,这些伤势虽看着愈合了,但却因多了这些如附骨之疽般的杂质,反而更加严重。 以使得,那所谓的恢复,仅仅只是表象。 但当他祭出神通,仔细检查时,其威力却不减弱半分,又不像是重伤之躯。 即墨皱眉,放开神念,仔细检查体内每一寸血肉,以及识海中的每一寸神魂,却没有发现半点异常。 “怎会如此,莫非是我的错觉?倒也并非没有可能,我的神魂被绝天帝重伤,出现幻觉倒也并不奇怪。”即墨低声呢喃,旋即压下心中这道古怪之感,继续修炼,争分夺秒。 傍晚时分,拜月圣子来访,其虽也被绝天帝所伤,但伤势并不重,如今已彻底恢复。 “拜月兄寻我所为何事?”即墨起身,同拜月圣子走到窗边坐稳,临风而坐。 “昆墟域再度传来消息,那边情况有变,半帝之墓即将打开,故而逍遥兄催促墨兄尽快启程。”拜月圣子始终微笑道。 “原来如此!”即墨点头,道,“拜月兄可代为传信告知,明日墨某便启程。” “好!”拜月圣子点头,轻抿了一口灵茶,道,“不过墨兄的伤势?” “待到赶往昆墟域,好上七八成没有问题。” “也是。”拜月圣子浅笑,温和如玉,道,“墨兄你即便恢复七成实力,至圣不出,也无人能与你争锋。” 即墨不置可否的摇头,道,“我走之后,唐沐龙的安危,便全仰仗拜月兄照顾,神魔未除之际,谁都能死,唯独唐沐龙不可死。” “墨兄放心,我拜月虽比不得墨兄,但保护唐道友的周全,却绝无问题。” 即墨点头。 二人又饮茶少许,拜月圣子突转头看向那五件灵宝,道,“这是?” “其乃韩盟主所赠的养魂灵宝,的确有温养神魂之效。”即墨回头看了一眼道。 拜月圣子站起身,走到一尊灵宝前,轻轻抚摸,这是一块晶莹的紫玉,半人高,三尺宽,雕刻有精美纹饰。 看了少顷,他道,“此乃来自天外的混沌紫玉,极为罕见,价值连城,韩盟主对墨兄真是关心,竟一连送了五尊,须知这其中一尊,便比得上两件顶级圣兵。” “混沌紫玉!”即墨也起身走来,仔细看着拜月圣子手下那尊紫玉灵宝,道,“韩盟主倒是有心了。” “也只有墨兄,才当得上这五尊美玉。”拜月圣子笑了笑,拱手道,“那墨兄便好生养伤,拜月先行告辞。” 即墨点头,目送拜月圣子离开,盯着那五尊混沌紫玉看了少许,挥袖卷起一尊,散开神魂,仔细检查,眉头渐渐蹙起。 这五尊灵宝,的确是混沌紫玉无疑,此前韩逸修送来时,他也并未在意,现在经拜月圣子提醒,他心中难免升起一抹疑惑。 如此贵重之物,其为何会拱手送于他?此前韩逸修为牧寒风之事与他斤斤计较,但为何送这灵宝却又如此大方,莫非其仅是权力**太强? 思索无果,即墨返身坐稳,将一道传音玉符祭出,督促唐沐龙要加紧组建军队之事,便再度入定。 第二日一早,他没有惊动太多人,只身乘坐一艘战舰,准备离开。 他毕竟是永夜城,或者说几大圣地联盟的主战力,身份不比常人,因而一举一动,都必须深思熟虑,离开时不敢太过声张。 那默谷通之所以不敢渡漠河,一部分是忌惮唐沐龙近乎妖孽的才智,另一部分,何尝不是忌惮他惊人的战力? 这次离开,即墨并没有留下分身,尽管那分身有他九成的战力,但每留下一尊分身,都是对他自身的一份削弱,特别是相距越远,分身对本尊的消耗便越大。 此外,去昆墟域,即便他全盛之时,都得全心警惕,更莫说带伤在身,便不敢再有半分疏忽。 故而,他离开时来相送之修,也就聊聊数人。 “墨道友此去昆墟域还有数日,记得带上老夫送你的灵宝,在这几日间,也可加紧恢复伤势。”韩逸修走上前,看着即墨温和笑道。 “烦劳韩盟主挂念。”即墨点了点头,命牧寒风去将那五尊灵宝搬来,放在战舰上。 “如此,我便也放心了。”韩逸修隐晦的笑了笑,道,“还望墨道友早日凯旋归来!” “多谢!”即墨点了点头,心底划过一丝异样之感,但转瞬间,这丝感觉便消失无踪,再无迹可觅,顿了顿,他向众人抱拳,道,“那墨某便去了,雪夜城这边,一切拜托诸位。” “一路小心!”众人抱了抱拳,目送那战舰飞入云端,消失无踪。 …… 云海,即墨盘膝坐稳,随意将那五尊灵宝放在身边,凝神修炼,他没有太多时间可浪费,必须要抓紧每时每刻。 五日后,战舰接近逍遥圣地所在的逍遥城,即墨收起战舰,步行进城。不出所料,这几日下来,他的伤势的确恢复七成,以他七成实力,虽说无法战半圣,但战归境巅峰不成问题。 不久,他来到逍遥城外,逍遥圣子带人出城门相迎。 “墨兄,许久未见,别来无恙!”逍遥圣子抱了抱拳,他一身玄衣,长发垂肩,眼如龙胆,眉如剑锋,英武不凡。 …… 第六百七十九章 今昔 “逍遥兄!”即墨轻轻抱拳,面带微笑,看不出喜恶。天籁 小 说 昔日,在他悟道之初,逍遥圣子曾设计杀他与其他天骄,并将之嫁祸于他,其目的,便是欲要嫁接天下各种强大体质。 不过最终,那场杀劫被他侥幸逃脱,此后北原一行,对方也曾多次算计于他,幸被他躲过。 即墨并非小肚鸡肠之人,却也是有仇必报之辈,对方与他之间有杀身大仇,以他的性子,自不会忍气吞声,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解决而已。 不过,现今乃是非常之际,这种私人仇怨,倒可以先放放再说。 逍遥圣子不置可否的微笑,抬手轻轻拍在即墨肩头,道,“听闻墨兄有伤在身,不知可否康复。” “不劳逍遥兄挂念,墨某虽未完全恢复,但归境修士尚不放在眼中。”即墨不经意抬手,拍掉逍遥圣子搭在他肩头的手掌,回眸浅笑。 逍遥圣子面色一僵,复而恢复柔和,道,“那是自然,墨兄的战力,天下皆知,占星府一战,墨兄力挽狂澜,功不可没。” 即墨淡淡一笑,捂嘴轻咳,眉头陡的紧蹙,旋即将手中的血迹握紧,背向身后,道,“你我也并非第一次打交道,闲话便不必说了,还是进城商谈昆墟域半帝墓葬之事吧!” 逍遥圣子盯住即墨背向身后的手掌,眸光微亮,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笑容愈和煦,切身做出请的姿势,道,“既然如此,那便请吧,墨兄!” 即墨展开眉头,手中规则残链飞窜,将那丝血迹蒸干,而后自然垂下手掌,与逍遥圣子并肩走进城中。 只是此际,在其心中,难免暗暗升起一抹凝重。 适才,逍遥圣子那看似是因熟稔,轻轻拍在他肩头的一掌,的确是试探,将一股规则之力打入了他的体内。 不过,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轻松化解这股规则之力,但偏偏,在将其化解之后,他喉头却涌上那口不可压制的逆血…… 那口鲜血,绝非他有意为之,想示逍遥圣子以弱,而是当时确有一口逆血突然窜上喉头,连他也压制不住,因而才张口吐出。 依说他的伤势已恢复七成,不可能会如此虚弱才对。 即墨蹙了蹙眉,那口逆血,绝不仅是因逍遥圣子拍在他肩头那一掌才会吐出,更根本的原因,乃是他的身体出了问题,那一掌,只是催化而已。 他心中肃然,想起当初修炼时,心中产生的那种异样,他之所以会如此‘外强中干’,极可能与当初感应到进入伤口的那些‘杂质’有关。 念及于此,他将神念散于体内,仔细检查,但却没有现任何反常之处,蹙了蹙眉,他压下心头的的那丝不安,勉强露出一抹笑意,同逍遥圣子慢步走向逍遥圣地。 逍遥圣地同占星府相同,亦不在逍遥城中,而是在另一片空间之内,不过入口却在逍遥城。 二人并肩行走,很沉默,各怀心事,不久便进入逍遥圣地,在一座殿宇中,见到逍遥圣主,同时,在这里还见到几个意料之外的人。 那便是叶家之修,叶家圣主、叶家圣子,连那当初曾在即墨悟道之初,劫杀过他的叶炼火、叶炼冰等人赫然在内。 中州叶家,毗邻逍遥圣地,一直以来,两大圣地之间便有频繁走动,两圣地之修也自喻睦邻,故而叶家之人出现在这里,虽出乎即墨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 除叶家外,还有另外两大圣地之修,这两大圣地分别是观棋府、大罗圣地,其底蕴虽不如逍遥圣地与叶家,却也在创世圣地,接近顶级圣地行列。 “哼!” 看见即墨走进大殿,叶家圣子冷哼一声,扭头看向他处,昔日,其曾在即墨手中吃足苦头,所以对此一直颇为介怀。 这也不奇怪,其本是狂傲之人,被当初尚不及他的即墨屡次欺辱,若是能忍下这口气才怪。 即墨淡淡一笑,并不在意,叶家圣子虽天赋异禀,神力无匹,但以他现在的战力,尚不放在眼中。 如今年轻一辈,真正能作为他敌手的,也只有叶封神、张百忍、叶修文,不过后两者明显没有可能与他为敌。 他转动眸光,继续打量殿中之人,少许,目光微是一凝,落在一个白白眉的老者身上。此人眉须极长,洁白如雪,即便即墨看来,也依旧在闭目冥神,神色不变。 即墨目光微冷,若是他记得不错,此人应叫白眉道人,乃是逍遥圣地老祖级别之修,他悟道之初,此人曾不顾身份,携同逍遥圣子阻杀与他。 若是普通人倒也罢了,就是换作逍遥圣子,二人毕竟都是年轻一辈,也无可厚非,但此人,当初却不顾身份,意欲镇杀于他,便的确有些过份了。 此仇,甚至比逍遥圣子的杀身之仇还深。 在即墨打量殿中之人时,主殿上,那逍遥圣主起身,快步走下殿,来到其身边,打量道,“想来这位便是圣胎了。” 即墨收起眼中冷意,转而抱拳浅笑道,“道友!” “圣胎不辞辛劳,万里助援我等,还请快快上座。”逍遥圣主微笑,这是一个神武的中年人,岁月并不曾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说话间,他轻轻握住即墨的手掌,带领其走到主殿前,在左手主位,叶家上停住,道,“墨道友,请!” 刹那间,殿中所有人,目光都是一凝,落在二人身上,大都带着几分不善。即墨实力再群,也不过是个小辈而已,凭什么坐在仅次于逍遥圣主的位置上? 就是叶家,同样属于顶级圣地,历来与逍遥圣地结好,也未座到这个位置,且作为逍遥圣地老祖级别的白眉道人,也同样未能坐在这个座位上。 即墨,不过一个小辈,凭什么坐在这里?! 即墨眸光微凝,闪过一道精茫,复而淡淡一笑,不理会周围那些质疑得目光,若无其事的在这座位上坐稳。 “逍遥道友,恕在下多言,您此举,只怕有些……” 即墨尚未坐定,一道声音便从殿下传来,众人皆纵目看去,只见那开口之人来自大罗圣地方向,正是大罗圣主无疑。 …… 公告:关于《 先说一个抱歉的消息,昨天眼睛受强光刺激,今天检查了一下,比较严重,所以今天无更,还望见谅,见谅! 然后就说说《灭噬乾坤》以后的更新。』天『籁小』说 梧桐知道,尽管看灭噬的人不多,但还是有几位道友一直在追看,没有放弃过,对此,梧桐深表感激,同时也深表歉意! [鞠躬] 当然,我说这话,不是说灭噬要太监,而是想说,以后灭噬的更新时间会很不固定。 看书的道友都知道,梧桐开了新书,两本书同时更新,对我这种一个小时一千字左右的手残党而言,的确是个考验,所以,这样一来,时间肯定不够用。 我眼睛这次出问题,最大的问题,也是经常受光辐射刺激,这次的强光刺激使得眼睛彻底出问题也只是催化罢了。 题外话就不说了,书归正传,灭噬是我挺喜欢的一个故事,无论如何,我都会坚持认真的写下去,不过新旧两本书之间,必定要有个侧重点,我仔细思索后,决定将侧重放在新书《长生遥》上。 原因如下: 1.灭噬没有稿费可拿,我之所以还坚持写这本书,更多的是因为喜欢这个故事,喜欢里边的人。 梧桐家庭毕竟不宽裕,上学都靠的是贷款,借的钱,写书除了因为爱好外,也是为了赚点外快,但灭噬很明显无法给我这个帮助。 2.我的精力实在有限,加上眼睛这次出问题,不能再经受太多电光辐射,每天写书时间肯定会变少,对我这种手残党而言,这是个必须面对的无奈现实。 3.家人有些不支持我写书。 原因说完了,说说以后灭噬的更新,以后灭噬每章2ooo+字,每日一更,更新时间不会太固定,也可能会出现缺更的情况,就像今天这样。 不过有缺更我都会在“书评区”通知,并告知原因!毕竟咱书评区冷清,也不怕沉没不是,经常在书里边通知,会打乱书的排版,这样不好。 同时,感谢一直以来,不离不弃的几位道友,id名称我便不说了,矫情,总之感谢有你们一直陪伴。 以后,大家看书可以过几天来瞅一瞅,有更新来看看就可以,没必要每天等更,当然,如果您觉得梧桐太拖沓,想弃坑,梧桐也只能对无法陪您走下去而深表歉意,还望见谅,情况特殊,望海涵。 说实话,梧桐写书以来,最对不住的,还是看灭噬的几位读者,人不多,也就几个。 矫情话就不说了,我这眼睛也花的受不了了,集中不了注意力,总之就是这样。 您要骂我就心里骂吧,每个人都有难处,这我省得,看书就是为了寻个开心,像我这样拖沓的更新,的确看不开心。 唉,说到这里,打住吧! 诸位道友,晚安!抱歉! 第六百八十章 讲道理 大罗圣主这句话并未说完,仅说了一半,便紧紧盯住已坐在左手位,面怀笑意的即墨,眸光闪烁,若有深意。? 殿内瞬时静了数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少许,逍遥圣主捂嘴轻咳一声,给大罗圣主打个眼色,道,“墨道友在年轻一辈中声名显赫,其实力更非常人所能相比,某家与他平辈相交,并不为过。” 大罗圣主鼻中轻嗤,淡淡一笑,依旧盯住即墨,却是对逍遥圣主道,“逍遥道友明知我说的并非此事。” 逍遥圣主眉头微挑,大有深意的看了大罗圣主一眼,继而若是无意得扫过始终面怀笑意的即墨,道,“那不知大罗道友的意思是?” 大罗圣主眉头略蹙,暗骂了声‘老狐狸’,复笑道,“某家的意思是,圣胎实力再强,终是小辈,坐这堂上座,似是有些欠妥,不知尊卑。” 说话间,他将‘小辈’二字重重咬出。 所有人都看向即墨,眸光中露出深意,就连一开始因生气扭过头的叶家圣子,也转眸看向即墨,鼻中喷出一道冷哼。 逍遥圣主若是无意的‘脸色一变’,道,“墨道友虽是小辈,但他远来是客,且实力群,坐此位似并无不妥。” 说着,他斜眸倪了即墨一眼,见其依旧面不改色,眉头不由微锁。 大罗圣主不再回应,而是看着即墨,眸含笑意,其他人也盯住圣胎,包括那自始至终,老神自在的白眉道人,也睁眼向其看去。 即墨面不改色,淡淡端起手边的灵茶,抿了一口,偏头看向大罗圣主,轻声道,“那道友的意思是,墨某应坐在何处,或者说,这个座位,应由谁来坐?” 大罗圣主瞳光猛地一收,敛起脸上的笑意。 大殿内的空气骤然凝结,多了几分肃杀。 “我这个人一般比较讲道理,也喜欢讲道理,不如道友与我讲讲道理,若是道友说的在理,那我便扭头离开,此处不来也罢。”即墨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碗。 逍遥圣地不愧底蕴深厚,财大气粗,连这茶碗,亦是件极品道兵。 不过,随即墨将这茶碗放在手边,众人的眸光,却是陡的一凝,连那白眉道人,亦轻轻紧了紧眉梢。 肉眼可见中,那茶碗自下而上,缓缓化作虚无,不错,化作虚无,连粉末亦不剩,这个过程极为缓慢,但所有人的脸色,却都变得凝重无比。 只见那茶碗下半部分化作虚无之后,其上半竟诡异得悬浮在空中,不曾颤动半分,而其内的茶水,竟无丝毫变化。 茶杯失踪了,茶水依旧尚在,晶莹清澈,不增不减,连装在茶碗中的形状都不曾改变。 大罗圣主眼睑微颤,神色变得不自然,即墨这一手,明显是在向他示威,或者说在向殿内的众人示威,但偏偏,其目的达到了! 这一手,虽看着简单,但想做到,却并不简单。 那茶杯因完全被规则分解,故而才会化作虚无,仅是这一手,便是归境六重天的大能,也很难做到,而要达到即墨的这种精准的控制,就是归境巅峰,也很勉强。 这完全考验的是对规则的领悟程度,在这整个大殿中,除去即墨外,能做到这一手的,绝不过一手之数,而能做到如其这般完美的,却绝不过两人。 即墨浅浅勾起嘴角,揽手重端起那茶碗,不,应该说是那茶水,其若是依旧有茶碗盛装一般,被即墨一揽,轻轻托在手中。 随其这个动作做出,殿中众人,眸光再是一收。 只见那被即墨托在手中的茶水外,消失的茶碗竟再度出现,自下而上,与消失时一般无二。 等到那茶碗到了即墨唇边,其,已然恢复原样,与之前一般无二,并无任何区别。 若不是众人之前亲眼看见那茶碗化作虚无,再被即墨重塑,根本难以相信,其实这茶碗已不再是之前的那只,而是另一只,被即墨以大道之力重新塑造的一只。 规则毁灭,大道重塑! 逍遥圣子剑眉倒竖,眸中闪过一抹凝重,叶家圣子收起怒气,若有所思。 铛! 即墨将重塑的茶碗放在手边,没有看大罗圣主,自顾道,“墨某闻古圣言,达者为尊,不知大罗道友对此有何见解?” 他自然省得,大罗圣主与逍遥圣主一唱一和,无非就是想给他来个下马威,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必要再客气。 大罗圣主扯了扯嘴角,不自然的道,“古圣之言,某家不敢妄断。” 他自然看得出来,即墨是在给众人示威,然而偏偏,他还只能忍气吞声,即墨这一手毁灭与重塑虽看似简单,但再给他修炼参悟百年,只怕也难达到这种程度。 翻手是规则,覆手是大道,都运用到炉火纯青,老一辈的至圣都未必能达到如此高度,何况是他! 若说在大道一途上,同境界内还有人能与即墨缨锋,那再算上规则,便几乎无人再敢同他叫板了。 即墨勾起嘴角,敛起眸中的精茫,道,“那道友以为,墨某讲的道理可对?” 大罗圣主嘴角再扯了扯,咬牙道,“墨道友所言句句在理。” 即墨再笑,问道,“那这位置,墨某可坐得?” 此言一出,其脸上的笑意,陡然收敛。 同一刻,那盘坐在右手位的白眉道人,脸色蓦然巨变,身形一闪,落在大罗圣主身前,急道,“小心!” 轰! 其话音还未落下,身后的大罗圣主,便直接倒飞出去,连带着将身后的十余人撞出,都直接飞出大殿,跌下高空的浮岛。 “圣胎,见好就收!”白眉道人蹙眉。 众人肃惊,即墨适才出手,没有人看清,连白眉道人都未拦住,仅是一声,便将大罗圣主直接喝出大殿,更是从天空的浮岛之上击落下去。 这一手,惊住所有人。 要知道,大罗圣主实力再不济,也在归境七重天,竟然挡不住即墨说的一句话! “墨某自悟道以来,尚未悟出何为‘见好就收’,还望前辈不吝赐教。”即墨站起身。 “圣胎,你不要太独了!” …… 第六百八十一章 前往昆墟域 白眉道人眉梢那两绺颀长的白眉,倏然无风扬起,其双目,亦紧紧盯住即墨,若是一只猛兽。』』『天籁小说 看了少许,他眸光的寒光敛起,平淡道,“你太狂了。年轻人,要懂得‘木秀于林’的道理,否则,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噢,前辈也想和我讲道理?”即墨摆正身,青衣无风倒卷,一头披在肩头的黑,陡然向后卷起,同一时间,他身后‘铮’的浮出一张道图,三片叶,晶莹碧绿,散着一股神秘气息。 这股气息,直接令得大殿中的大部分人,心生一股绝望之感,包括逍遥圣子、叶家圣子、逍遥圣主等人,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凝重无比。 那白眉道人面无神色,紧紧盯住即墨,白眉乱舞,看了许久,始终不语。 即墨露出一抹笑意,道,“看来,前辈又不想和我讲道理了。” “年轻人,刚越硬,越易折。不可否认你现在很强,可往往,莫名其妙死的都是强者,折的都是天骄。”白眉道人转身走回远处坐下,那两绺乱舞的白眉,亦缓缓落下,垂在其胸口。 即墨勾起嘴角,浅浅一笑,重新坐稳。 他算是看出来了,逍遥圣子邀请他来此地,本便没安什么好心,两人之间的仇怨,早到了生死相向的程度。 今日殿中这一切,明显便早有预谋,他若是妥协,定会陷入被动之中,反倒是表现的强势,还能令对方投鼠忌器。 若非那昆墟域中的人族半帝墓葬,说实话,遇到今日这种事,即墨定会大打一场,而后甩袖离去,他不是善男信女,更不是能忍得了欺辱之人。 何况,他骨子里便有一种骄傲、狂傲,尤其是北原一行,上一世的记忆复苏,这种狂傲与骄傲,更是渗入骨髓。 他绝不能容忍眼中有半点沙子,遇到这种事,管他能否打的过,先打过再说,即墨不信,他想走,殿中这些人还真能将他拦下。 逍遥圣主不自然的笑了笑,转身走会主位坐稳,吩咐人将大罗圣主等人重新扶回殿中,而后说了几句没有涵养的闲话,暂时稳住双方,便书归正传,说到昆墟域现如今的情况。 那昆墟域原本被逍遥圣地掌控,此后神魔复苏,强势攻占下半数。 这次惊现人族半帝墓葬,着实出人意料,毕竟逍遥圣地掌控这遗地已有万年,从未现这座墓葬,且此墓之所以能被现,有很大的原因还是因为神魔。 此外,在此墓之北三千里处,驻扎有神魔的十万大军,这十万神魔众虽无至圣强者镇守,但归境神魔竟有五百之数,入虚境更有三千众。 神魔如此多的强者,即便是逍遥圣地、叶家等几大圣地,也极为忌惮。 要知道,经过此前的大反攻,几大圣地几乎底蕴全出,许多几百年不出世的老怪物都现身杀入战场了。 经过此战,几大圣地还剩下的归境强者亦仅有八百余众,入虚境仅仅四千余人,看似尖端战力的数量稳压神魔,但想到神魔逆天的战力,这点优势,根本不足道哉。 此战之后,几大圣地可否还有隐藏的至圣强者,逍遥圣主并未详说,不过想来即便有,其也不敢轻易出手。 到了至圣这种层次,出手之时都有极大顾虑,会投鼠忌器,毕竟,人族至圣若是出手,神魔一方,也定会派遣至圣迎战,这样便会打破平衡。 人族至圣,不是每尊都能和无名老至圣相比,大部分的至圣与神魔中的至圣强者相比,差距不小。 而且,各大圣地的至圣强者,除了少数留在圣地内做底蕴,镇守气运外,更多的则都投身虚空战场,故而,即便是各大圣地,也没有太多至圣强者。 即墨默声不语,在他来此地之前,拜月圣子便为他准备了现如今昆墟域的资料,但听闻逍遥圣主如此一讲,他顿时觉得,现状比资料上讲的还要严峻。 一席话罢,逍遥圣主道,“诸位,都下去做准备吧,三个时辰之后,我等便开赴昆墟域。” 众人点头应是。 即墨起身走出大殿,逍遥圣子缓步跟来,二人并未交谈,只是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逍遥圣地之中,各有所思。 逍遥圣地、叶家等几大圣地,除了邀请即墨一人外,还邀请了各方强者,不仅仅是人族,不过这些强者大都已开赴昆墟域,双方会在此地会合。 漫步走了许久,逍遥圣子突然停步,看着即墨后背,笑道,“墨兄,昆墟域一行,还望能够相互照扶。” 即墨回头未语。 逍遥圣子走了几步,来到即墨身前,似笑非笑,道,“莫非墨兄还在为当年之事而介怀? 当年是我年少轻狂,才与墨兄交恶。 不过,如今你我皆可称为一方巨擎,我等共为人族天骄,这天下,将来便是我等的天下,此时自当以大义为先,私人恩怨,大可化小,小可化无。 当年之事是我有错在先,在此先向墨兄道歉,还望墨兄能够原谅。” 即墨看了逍遥圣子一眼,偏头看向他处,道,“逍遥兄想多了,只要不让昔日之事再度上演,墨某放下这段恩怨不是不可。” “墨兄深明大义,逍遥谢过墨兄。”逍遥圣子躬身长揖,在不经意间,浅浅勾起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即墨轻轻摇头,抬手扶起逍遥圣子。 二人再闲走片刻,仿如真的放下昔日恩怨,相谈甚欢。 不久后,逍遥圣主召唤,众人乘坐战舰,向昆墟域飞去,近一个时辰后,战舰穿过一层透明光膜,若是来到另一片空间之中,但实际上,此地依旧在中州,被称作昆墟域。 这是一片荒芜之地,很荒凉,远山苍茫漆黑,天空昏暗,一片死寂,地面倒有巨大的枯树,枝叶不见,只剩主干,却不曾腐朽,向前走,河道干枯,枯骨埋在泥尘中,若隐若现。 “这是一片埋骨之地。”有一个白苍苍的强者语焉不详,道,“据传闻,此地在无尽岁月前,曾有一座古老帝庭,但最终帝庭倾覆,繁华不再,只剩下如今的荒凉枯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