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主毒唯系统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二公主,您终于醒了!” 意识渐渐回笼,言清猛得睁眼,就见一个梳着双髻的小丫头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脸上涂着过浓的腮红,像是以前姥姥家贴门的年画娃娃。 而此时言清正处在一个宽大的马车里,四面皆用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大红的绉纱遮挡,红得几乎刺目。 “你是谁?”言清感受到头顶异常的重量,她伸手摸了摸,珠翠玉环叮当作响,还有身上穿着的大喜红袍,繁复的款式层层叠叠,金线绣染的孔雀羽毛触感十分真实。 言清有些懵,这什么情况?她不刚刚还在科研所搞研究吗? “二殿下,您怎么了?我是春喜啊!”见她行为反常,小丫头快要哭了,“温柔姑娘已经在外头等候了,与她换了身份,二殿下便可以自由了。” 春喜?温柔? 等等!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言清一把抓起春喜的手,问道:“木梁国的二公主?此时送去临宋,是与端王爷和亲的?” 春喜小嘴一瞥,两行清泪落下,哭道:“二公主......” “先别忙着哭,回答我!”言清手上加重了些力道。 春喜吃痛,再瞧着她怪异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恐惧的点了点头,心中一万分的奇怪,这位还是自家二公主吗? 见她点头,言清长舒一口气,满意的笑了,原来是梦! 前两日她爆肝了一本小说《替嫁之春风吹又生》,里面有个炮灰和她同名,便引起了她的兴趣,没想到今儿个还梦到了。 《替嫁之春风吹又生》这本书其实是一个大女主玛丽苏爽文,讲得是给二公主替嫁的温柔小姐姐通过自身努力,帮助男主不断破获案件,最后声名鹊起,事业爱情双丰收从而获得圆满人生的故事。 虽说故事行文流畅,节奏也紧凑,但最大的槽点就是女主光环太大了,导致配角被强行降智。 春喜见言清神神叨叨,一副下了、降头的模样,她当即眼泪一抹一咬牙,把人拉下了马车:“二公主,马上就要过关卡了,京都接亲使者都在那等着呢,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她是二公主?言清表情凝滞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梦什么不好,梦到个出场就嗝屁的炮灰? 现下应该是二公主与女主“偷梁换柱”的场景,而下一刻,她大概率是会被一群丧尸给分尸,然后成为里面疯狂的一员。 由着春喜拉着下了马车,言清四处打量了一下,她现处在一片茂密的竹林里,天色略微阴沉,空气中浮动着潮湿的气息,似乎是要落雨。 不远处正有一个同样喜服打扮的女人正低垂着头,规矩的立在一旁。 这个,应该就是女主了。 “温姑娘,快些上轿子吧。”春喜招了招手。 被唤名字的女子微微抬头,一张清丽的脸就露了出来,面容姣好,眉色如望远山,眼眸黑沉明亮,在大红喜袍的映衬下更显得肤如凝脂。 “我靠!”言清一对上女主的脸,瞬间就被吓了一跳,这张脸怎么跟她现实中长得一模一样?“你你你......” 言清一时有些接受无能。 “二公主,真的要来不及了!”春喜又提醒了一遍“你”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的某人,说罢也不管言清反应了,迅速将女主温柔塞进马车,而后大手一挥,马车行驶了起来—— 哦豁,看似冒牌货,实际真主角开始上路了。 她该怎么办?言清摸了摸后脖颈,感觉凉嗖嗖的,就算是做梦,她也不想被砍啊! 言清看着马车越来越远,后背的凉意也越来越甚,就好像是死亡再朝她逼近一般......一个没忍住,她大跨步追了上去:“那个什么,我我我改变主意了,不用你替嫁了,我自己嫁!” “快停下来!” 厚重的婚服限制了她的步伐,言清一边脱一边追,凤冠霓裳洒了一路。 春喜头疼不已,一边捡一边追:“二公主,您别这样,当时您可是说打死也不会嫁男人的,费尽千辛万苦才找来一个与您一模一样的女人,筹谋了这么久难道就要放弃了?” 屁话,她当然不是真的要嫁,以女主的主角光环,言清在她身边或许还能苟上一苟,保住小命要紧啊!她撒开脚丫子狂奔:“喂,你们聋了吗?叫你们停下来!” 可无论她怎么喊,马车上的人都无动于衷,继续四平八稳的行驶着。 “我靠,什么情况!”言清力竭停了下来,插着腰大喘气,“她妈真的耳聋了?” 不对,依照女主的性子,必定已经为接下来的生活做了筹谋,她指着这一出替嫁咸鱼翻身,肯定是不会愿意换回来的。 可那车夫侍卫怎么都不听她使唤了?言清平复了一下呼吸,心里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以女主的主角光环,或许车夫侍卫都已经被她收买了。 【别瞎想了。】一道电子音突然想起。 谁?! 言清吃惊的抬头,举目望去,却依旧是有些昏暗的天色,一大群乌鸦从林中掠起,“啊啊啊”叫得刺耳。 没人啊? 【剧情一旦开始,自然不会因为区区配角的两句话就改变。】 言清确定了,这电子音是在她脑海中响起来的。 【别找了,本君是这本书的系统,你可以叫我剧情君。】 言清:...... 她做的这个梦还挺丰富的。 剧情君:【哼,你以为你在做梦?准备好你的小脑袋瓜吧,别挡着我们女主的路了。】 言清:...... 别人的系统一般都是送武器,开金手指,怎么到她这就这么欠呢? 听语气,还是个女主毒唯...... 剧情君:【你才毒唯!你全家都毒唯!】 言清:...... 剧情君:【算了,本君不和将死之人计较。】 “公主公主,马车调头了!”春喜忽然大喊大叫了起来。 “调头了?”言清伸手在额前支了个帐篷,仔细瞧去,还真是,马车此时已朝她这个方向奔来。 不是说剧情一开始就不会改变了吗? 【不可能!】电子音震惊出声。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言清被长串刺耳电波声震得头疼,她连忙捂头:说话就说话,鸡叫什么! “二公主,那边怎么这么多人啊?”春喜皱眉。 “人?”言清心头一紧,在惨淡天光的照射下,只看到乌泱泱一片,人头攒动。 “为何都在跑?” 言清面色大变:“不好!快离开!” 那熟悉的形态,拖曳的摩擦脚步,破风箱似的嚎叫,言清脑袋一激灵——丧尸! 这个探案小甜饼的主线案件就是丧尸案,而这一幕正是女主和男主危难中邂逅的场景,等到危机关头,男主从天而降救了女主。 呸,烂梗!言清吐槽,倒是也安排个人救救炮灰啊! 可炮灰没人救,她只能自救!言清预计着马车回来的时候大概率会拉她一把。 马车很快就甩掉了后头追赶的丧尸,来到了言清身旁,然后......不带半点留恋的从她身边掠了过去。 靠!她再怎么炮灰小透明,但你女主不应该是善良大气,随手救下一个小喽啰,巩固巩固人设不行吗? 要不要这么现实! 马车越跑越远,可身后的活死人却离她越来越近,只听“哎呦”一声,言清不受控制的摔倒了,摔得四仰八叉...... 这是什么金典送命桥段!只要逃跑,必摔倒! 丧尸的口气好像就吐在她头皮上了,言清浑身发麻,感觉脑袋即将掉入一台粉碎机里。 “公主!”春喜一声惊呼,扑到了她身前。 言清震惊,千钧一发之际,有人一把拉开春喜,又揪起了她的领子抱进了怀里,随后此人一个旋身,只听兵刃刺进了血肉里,有头颅落地的声音,跟随而来的破风箱声也戛然而止。 言清惊魂未定,又感觉身体突然腾空,她下意识抱紧了来人的腰,下一刻她就落在了之前略过她们狂奔的马车上,男人从车夫手中夺过马鞭,缰绳一勒,大马嘶鸣,马车终是停了下来。 “你可以松手了。” 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冷意,言清一个激灵立马松了手,还来不及去看是谁救了她,她立时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住了。 只见无数铁甲兵,支着足有三米高的铁盾,逐步向活死人包围,铁盾“咔咔”震天响,像是有无数齿轮扭动了起来,环环相扣,最后连成了一座小山高的铁墙,将丧尸都困在了里面。 就算有漏网之鱼,也都被守在外面的盔甲铁骑踏成了肉饼,鲜血四溅,空气中迅速弥漫出一股血腥气。 一场难以化解的危机就如此平定了。 言清傻眼:这也太秀了...... 春喜哭哭啼啼的跑到了言清身后:“二公主,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怪物!” 言清拍拍她的背安慰,想起她刚刚的护主行为,心下有些感动,于是沉了脸严肃道:“以后有危险记得自己先跑,别傻了吧唧送死!” 春喜瘪嘴,刚止住的眼泪又哗啦啦的流。 言清无声叹气,小丫头忠心是忠心,就是太爱哭了点。 “哼。”看着主仆情深的两人,男人冷笑一声,意味不明。 一个铁骑卫飞奔过来,下马跪在了言清面前,准确来说,是跪在了言清旁边的男人面前,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沓。 “王爷,所有怪物皆已擒获!” 男人跳下车,身上的盔甲被血污了些,但铁衣森严,冷铁的微光中泛着说不出的杀伐气:“就地整顿,派一队人马搜寻幸存者。” “是!” “啧啧!”言清摸了摸下巴,这气度气质,非男主不能有了吧? 剧情君:【乱套了!全都乱套了!】 剧情君:【男女主的浪漫邂逅,怎么被你这区区配角抢了去!】 剧情君又嚷嚷了起来,言清白眼一翻,骂道:“闭嘴!” 听到这一声低斥,赵楚昀转过头,看向言清。 入眼的男人五官端正,眼眸深邃,黑发以鎏金冠高高束起,虽说形容有些凌乱,但依旧掩盖不了身上那股骄矜之气。 言清忽然想起书中对赵楚昀的描写——来人负手而立,剑眉星目,凤眼⽣威,有古之王者的霸气风范。 可看了真人,言清倒觉得描写的还是保守了,本人气质更为出众。 言清脑子快速转了起来,以她这绑定了废物系统小炮灰的命运,在末日里生存,还是古代末日,不说冲锋枪、装甲车、通讯设备,就连把趁手的工具都没有,要想在这危机四伏的末世生存下去......可不得抱紧男主大腿? 只不过,她现在的处境异常尴尬啊!车子里还有一个假公主呢! 剧情君:【炮灰就应该低调退场,你已经多活了一刻钟了。】 电子音又响起。 言清的拳头硬了,怒骂:“你她妈能不能闭嘴!” 话音刚落,赵楚昀冷冽的目光射了过来,言清身子一僵,扯着嘴笑道:“没,没说你。” “可是端王殿下?” 马车里的女主温柔终于开了金口,掀帘走了出来。 两人一对比,言清可以用狼狈不堪来形容,凤冠霞帔已经不在了,一张小脸惨白没有血色,顶着一头凌乱的素发,喜袍上也沾满了泥土。 而温柔却依旧穿戴整齐,脸上还带着得体的笑容。 瞧见温柔的面貌,赵楚昀脸上闪过一丝惊诧,视线在言清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才收回去。 “西夏二公主见过王爷。”温柔福身施了一礼。 言清愣了一下,不愧是女主,反应真快!就抱起大腿了? 第二章 敢不敢和我对峙?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你是西夏二公主?”赵楚昀饶有兴致的转头看向言清,“那这位?” 言清嘴快道:“双...双胞胎!都是。” “哦?”赵楚昀视线在两人身上逡巡,他可没听说过木梁国有两位公主,还都穿着婚服,当他傻? 言清有些紧张,面上却不显,但她和温柔这两张九分相像的脸,应该很有说服力吧! 温柔不知道言清有什么打算,便没出声。 虽然长得一样,可气质却大相径庭,倒也不难分,不过赵楚昀也没揭穿她,只玩味的笑了笑:“那你们谁嫁啊?” “我临宋可只娶一位公主。” 当然只嫁一个啊!难不成他还想讨两个老婆?言清嫌弃的看他一眼:“当然是......” 话没说完,温柔抢了她的话头:“是我,王爷。” 说完脸还红了。 言清:“......”她又没想跟她抢,这么着急作什么? “行,”赵楚昀点头,看着言清道,“那这位公主可以回去了。” “......”言清要是能回去,还用着他说?“现在不能回去,刚进你们临宋就有危险,我不放心我妹妹就这么嫁过去。” 温柔眼皮跳了跳,不解的看向言清,不是说好的将她送进临宋地界就走吗? 言清走过去将她推进马车里,小声道:“温柔,这一路不安全,我跟着你走。” 温柔眉头紧皱,要是言清跟着去,那会增加她暴露的隐患,而且她刚刚撒的谎很拙劣,只要派人到木梁一查就会被戳穿,她回去好好当她的公主不行吗? 她拉起言清的手,温声道:“你不必担心我,有王爷在我没事的,你就放心回去吧。” 言清看得出来,温柔不想她跟去临安,是怕被暴露? 只是要是这么回去,她真怕半路就噶了,言清凝神想了想,对她做出保证道:“你放心,到了临安我就离开,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咚咚!” 车窗此时被敲响了,赵楚昀的声音传了进来:“商量好没有,我只带一人走。” “?”言清皱眉,什么毛病?她掀开车帘,对上赵楚昀的目光,问道:“为什么?” “临宋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赵楚昀看了她一眼,继续拿着帕子擦拭铠甲上的血。 他语气清淡,带着些不屑,明显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言清怒瞪着他,小说里的男主人设不说温润如玉吧,但至少是个绅士的王爷,怎么接触起来这么没礼貌? 温柔也掀了帘子出来,她对赵楚昀道:“王爷,借一步说话。” 言清眼睁睁看着两人走远,心头涌上不详的预感,果然,女人的第六感是不会出错的,赵楚昀冷着一张脸走回来:“看来你们并没有达成共识。” 言清心头一跳:“什么意思?” 赵楚昀环了手臂,靠在马车上,淡淡道:“你的妹妹说你是冒牌货,让我带她走。” “我......”言清气结,转头去看温柔,就见她心虚的别过了头。 这么无情?言清深深看了温柔一眼,她不知道赵楚昀是出于什么心思在这拱火,但温柔的做法她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在回去的路上被杀。 乱世之中谁都想保全自己,况且她俩也只是利益关系,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情。 既是如此,言清也没什么好顾忌了,虽然任何有关证明身份的东西都已经给了温柔,但有一件事情她是不知道的。 言清扬了扬眉,冷笑着对赵楚昀道:“她说我是冒牌货?那她敢不敢跟我对峙?” 她一把拉着赵楚昀走到温柔身边,赵楚昀不耐的甩开了她的手,言清也没在意,只是道:“当初派来木梁的使者,我曾让他带话给王爷。” 言清盯着赵楚昀的眼睛:“王爷,可有此事?” 赵楚昀好整以暇,见她如此笃定,半晌,环了手臂点头。 言清笑了,她又侧头去问温柔:“你只要能说出我...不,是二公主带给王爷的话是什么,便能证明谁是真公主。” 温柔的脸色愈发难看,这桩事情她属实是不知道的,要是现编没编好,立刻就会被戳破,之前几乎是与言清同吃同住,就为模仿她的一举一动,没想到竟要败在这成事上? 温柔憋了半天都没憋出话来,反倒把脸憋得通红。 言清看向赵楚昀,微一耸肩,抛去一个“你这就该明白谁真谁假了吧”的眼神。 赵楚昀饶有兴致:“你跟我过来。” 过去?言清诧异,犹豫了一下倒也跟了上去,温柔在后头有些愤恨的跺了跺脚。 走进一处密林,林子里阴森的凉气让言清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能是因为常年生病,原主的身体对温度特别敏感,最是不能受凉。 赵楚昀配合的演着这场戏:“那你说说,信里面写什么了?” 原主当初让使者托的话便是骗端王她是个男人,让他断了和亲的心思,虽然计谋失败,但好歹是一个相认的理由。 还好记得这桩剧情,言清道:“也没说什么,只是说我是个男的,想让王爷断了和亲的念头。” 赵楚昀听了差点被口水呛到,这么拙劣的谎言,当他们临宋人都是傻子? 不过,他眼神不加掩饰的扫描言清,身形单薄,没有二两肉,赵楚昀又起了玩味的心思:“看你这身板,也不是不可能。” “......”言清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她大步凑近赵楚昀,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喉结上,道:“摸摸,没有喉结!” 触手冰凉,细腻的皮肤似在他手心小小瘙痒了一下,赵楚昀身体一僵,正要抽手回去,拉着他的手往下压,一路往胸部伸去,赵楚昀顿时气血上涌,一把挣开了她的手,别过脸道:“行了,本王知道了。” 看着赵楚昀逐渐发红的耳朵,言清摸摸耳朵,好像是有点过火了,不过赵楚昀竟然会害羞?小说里不是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做派,不成想是个纯情的? 赵楚昀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问道:“你既是真正的公主,那她又是怎么回事?” “帮我替嫁的。”闹成这样,言清已经不想撒谎了,说一个谎又要用无数个谎言去掩盖,她以后是要跟着赵楚昀的,还是说开比较好。 听到这话,赵楚昀倒是诧异了一下,嗤笑道:“你倒是坦诚。” 言清白他一眼,当然,小命要紧。 “你就这么不想嫁给端王?”赵楚昀又笑了。 言清总感觉他的语气像是在幸灾乐祸,就好像,是个局外人一样。 电子音突然响起,剧情君:【不要脸!】 【强行扭转剧情是会遭报应的,况且你没有主角的气运,只会将故事......】 别叨逼叨了,我被你拖进这本小说里,你不仅不对我负责,还唯粉脑上头,有本事把我送回去,这破地方你以为我想待? 言清骂骂咧咧一通输出,剧情君彻底禁了言。 言清尴尬笑笑:“也不是,就是还不想嫁人,还嫁这么远。” “......”赵楚昀又一愣,这个女子的脑回路总是有些新奇,自古婚约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她还是一国公主,背负的责任自是比寻常女子要多,竟然还有这么任性的想法。 赵楚昀斜眼睨她:“那你现在是又想嫁了?” “啊...”言清头脑风暴想理由,要是说因为他帅想嫁,会不会觉得她太肤浅了? 见她半天憋不出一句话,赵楚昀又问:“既你是真的,假的如何处置?” 言清略一思索,道:“毕竟是我木梁子民,就送回木梁吧。” 剧情君:【不能这样做!】 言清:谁理你! 赵楚昀轻哼一声,转身朝密林外走去:“你倒是心善。” 剧情君:【你以为这样本君就没办法了?这本书的主角只能是温柔!】 又要搞什么飞机?言清警惕,突然,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系统提示:【投放罗什迦印,激活条件,女主与男主拥抱。】 言清不解问道:螺丝迦印?什么玩意? 剧情君轻哼一声:【你就等着哭吧!】 哭?言清坏笑着摸了摸下巴,既然是剧情君投放给女主的,自然是好东西! 【别别别!你不能激活,你激活会...会...会遭雷劈的!】剧情君瞬间懂了言清的想法,它竟是忘了系统操作是会有提醒的,当即慌乱阻止。 这么慌张?言清嘴角一勾,朝走在前面的赵楚昀喊道:“王爷。” 赵楚昀疑惑,转身回头的刹那,言清蓦然撞进了他怀里。 剧情君声音撕裂:【不!】 赵楚昀下意识就把她推出去,谁知这人抱得死紧。 系统提示:【罗什迦印已激活】 听到此音,言清满意的拍了拍赵楚昀的背,轻轻松开了手,笑道:“不好意思,脚滑了。” 赵楚昀有点愠怒,这么快就投怀送抱,这女人的心思昭然若揭,怪不得轻易就改了替嫁的主意,他放冷了语气:“你的马屁拍错地方了。” “?”言清不解,随即又福至心灵......他不会觉得我是故意投还送抱的吧? “你要嫁的端王还远在千里的临安,”赵楚昀嘴角的笑放肆又恶劣,“这么迫不及待,小心引火上身。” 言清面色大惊:“什么意思?你......不是端王赵佶?” 赵楚昀像是料定了她的表情一样,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我何时说过我是那废柴了。” 言清:“!” 剧情君:【!】 “那你是谁?” “赵楚昀。”赵楚昀淡淡吐出三个字。 好像她说个名字言清就认识一样,不过还真是巧了,言清还真认识,谁让她看了小说呢...... “赵...赵楚昀!”言清差点腿软,抱错大腿了?! 赵楚昀是谁?文景帝统共两儿子,一个端王赵佶,一个就是太子赵楚昀了,小说里的病娇反派,丧尸案的始作俑者。 “看来我的名声已经传到木梁国了。”赵楚昀看言清表情,满意地笑了。 剧情君!你他娘的是个什么破系统?男主都分不清? 剧情君! 剧情君? 任言清如何咆哮,剧情君都装尸体,她突然一拍头,这玩意儿不会就是故意炸她,让她激活了和反派的迦印吧? 言清顿时焦灼起来,那劳什子的迦印到底是什么啊?有什么作用? “哼!”见她呆愣,赵楚昀冷哼一声,转身出了密林,他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 言清突然就迷茫了,赵楚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英雄救美的不是男主赵佶吗?赵佶他人呢?什么鬼,剧情不会ooc了吧? 还在困惑的言清突然就看见赵楚昀折返了回来。 言清:“?” 赵楚昀直接经过了她,往她后方走去,不过才走了十步左右,他就停住了,肩膀还在微微颤抖。 言清:“?” 赵楚昀没说话,又折了回来,换了个方位继续走,结果又是一样,走了一段路就停了下来。 然后言清就看见他围着自己开始转起了圈。 言清满脸疑惑:“?” 突然,她明白了什么!言清心惊,他不会是要变异了吧?变丧尸了! 正想着要跑路的时候,赵楚昀折返了回来,怒视着她:“你对本王做了什么?” 方才,他要出密林,但才走了几步路就发现半点都动弹不得了,开始他只以为是自己太过疲劳产生了幻觉,可无论从哪个方位,只多踏出一步就被钉死在原地,怎么都动不了了。 赵楚昀内心惊骇,反反复复不断尝试,最后他意识到,他的活动范围始终都是围绕着言清,不出十步,他便又动弹不得了。 听说木梁人最擅巫术,一定是这女子搞得鬼! “哈?”言清更加懵了,“什么叫我对你做了什么?” 赵楚昀一把掐住了言清的脖子:“别给我装傻!” 言清呼吸越发困难,她使劲扒拉着赵楚昀的手,含糊道:“我是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将本王身上的咒解开!”赵楚昀的眸子里透着骇人的杀气,“不然,杀了你。” 第三章 让你生不如死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咒?”难道是那什么螺丝伽印起作用了?可这玩意儿的具体表现是什么?为什么会让赵楚昀如此生气? 言清脑子里冒出一连串的疑问,但现在这种情况死活都不能承认自己下了咒啊,不然马上就会被这人掐死! “什么咒?”言清装疯卖傻,被掐得大脑都要充血了,还不忘吐槽一句,“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很反复无常!” “还装?”既然不能离开这个人,那将这个人弄死咒语自然就解开了,赵楚昀又加重了手里的力道,可怪事发生了,他的力气竟然再使不上半分。 赵楚昀怒火中烧,他一把抽出铁剑,不带半分犹豫的往言清脖子上砍去。 可怜言清刚呼吸到新鲜空气,大剑袭来的时候,惊惶地睁大了眼,呼吸瞬间凝滞,咳嗽都被卡到了嗓子眼里。 剑离他只有一寸距离时,又被狠狠扔在了地上。 言清宛若断了线的风筝,委顿在地,长发狼狈地散落在肩头,她捂着脖子大口喘气,胃里一阵翻滚,撑着地干呕了起来。 还不容她缓过来,言清就被他拖出了密林, 看见这一幕,温柔都蒙了。 “公主!”春喜要过来帮她,被一个铁甲卫用刀架了脖子。 赵楚昀越发暴躁,他又抽出铁甲卫的大刀,捡起地上的大板砖,拔出马上别着的弓箭......一连试了十多种方法。 都杀不了言清。 赵楚昀喘着气,震惊不已,他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仿佛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操控着。 他大力拉过来一个铁甲卫,将手中的利剑丢给他,怒道:“杀了他!” “是!”铁甲卫拱手,举起利剑,狠狠往言清心脏刺去。 温柔和春喜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言清已经精疲力尽,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伸手抵挡,她一把握住了剑身,锋利的剑刃嵌进了她的肉里,疼得她浑身哆嗦。 尽管如此,利剑还是在一寸一寸往她胸口逼近。 她忽然泄了气,要不就算了,这赵楚昀丧心病狂,铁了心要杀她,她个炮灰实在是不能逆天改命。 言清卸下了力,就等着利剑刺穿心脏,赵楚昀忽然一箭将剑射开了,他将铁甲卫推开,又捡起地上的剑利落的往言清手上割了一刀。 言清疼得一机灵,捂着伤痕累累的手,不解的看向赵楚昀。 赵楚昀此时却盯着自己的手心,与言清同样的位置,他的手掌也出现了几道同样的血口子。 不仅自己杀不了她,而且还不能让别人杀,否则,赵楚昀会与她同死! 如此恶毒! 赵楚昀看着言清,眼里翻涌着滔天的杀意。 言清疼的眼泪鼻涕一把流,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果然是大病娇,竟然有这种折磨人的癖好!......她哑着嗓子道:“你就不能给个痛快?” 还敢挑衅!赵楚昀气得牙根痒痒,一拳砸在言清耳边:“你最好是能想起解咒的方法,不然,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言清羽睫颤了颤,脑袋一阵发黑,差点就要昏过去,身后传来了士兵的声音:“王爷,铁羽卫回来了。” 赵楚昀“哼”了一声,起身走了。 言清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没一会儿,赵楚昀又倒退了回来,拉开她的手,十分粗暴的往上倒了些药粉,又扯出布条包了起来,最后拦腰抱起言清,像是土豪夹钱包一样,把她箍在了腋下。 手上还疼着,这边肋骨又被膈得生疼,言清连连倒抽冷气,但此刻她就是只待宰的羔羊,全无抵抗之力,只能忍着痛被他箍着。 赵楚昀十分不耐,还不得不将人带上,因为他离不开她十步之远......强忍着怒意,他将人提溜上马,冷声道:“给本王抓稳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战马狂奔在路上,投胎都没他们这么着急的。 言清难受得要死,马背颠得他头晕目眩,有几次差点晕下马,都被她强烈的求生意志拉了回来。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停在了一处城墙下。 她一手抱着赵楚昀的腰,一手捂着肋骨,不知死活的骂道:“你也太丧心病狂了,差点让你颠死!” 赵楚昀并没理她,掰开她的手,本又打算拦腰抱起,却见她眼睛红,鼻子红,连唇瓣都在打着哆嗦。 赵楚昀原是怔了一下,很快就从喉咙里憋出一声冷笑来。 “如此要死不活,”赵楚昀捏着她的下巴左摇右看,“公主还真是娇贵啊!” “???”言清想锤死他!她有气无力的骂道,“有本事你也被我杀个几十次!” 赵楚昀动作一滞,他又不屑轻哼一声,转身将她背在了背上:“抱紧。” 还好没有用箍的,言清松了口气,不过肋骨那处肯定淤青了,碰一下都疼,她重重叹气,她这是什么命啊,穿成炮灰就算了,还抱错大腿...... 剧情君:【哈哈哈不愧是本君,弄拙成巧了。】 言清:这个时候倒是吭声了!垃圾玩意儿! 剧情君:【你还不知道吧,罗什伽印的作用】 【它能让赵楚昀不能离你十步之遥,而且,他杀不了你,也不能让别人杀你,不然他也会死】 言清:...... 她要哭死? 就这玩意儿用在男女主身上或许有用?可这人是赵楚昀啊!赵楚昀肯定是觉得她对他使用了什么邪术,这样不杀她才怪! 剧情君,你个老六! 剧情君笑嘻嘻:【现在你惹了反派厌弃,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等着吧。】 言清就呵呵了:你有什么可神气的?他杀不了我,也不能让别人杀我,他就算看不惯我,也干不掉我,我们两个就这么绑定一辈子了,我只要活着,我就膈应你一辈子! 剧情君气结:【你......!】 几步登上了城墙,赵楚昀把她放了下来。 言清腿软,硬撑着走了几步,最后还是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言清发誓,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她捂着发昏的脑袋,逐渐感受到身下的触感有些不对劲。 粗壮的藤蔓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城墙,已经看不出本来面貌。 金州虽属边城,却是大宋第一销金窟,人口往来密集,夜晚从不宵禁,可今日却安静的如同一座死城,城墙上的烽火也不知熄灭多久了。 漆黑一片,完全看不清城内情况。 “王爷。”铁羽卫递了个铜皮千里镜给赵楚昀。 紧接着,一束流光萤火从城墙射了出去,瞬间将整个金州照亮了大半。 言清眼睛一亮,扶着满是藤蔓的城墙站了起来,赞道:“牛哇,还有信号弹!”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细长的黑影从城内窜出,直接将流光萤火吞了进去。 金州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我靠!什么情况?”言清震惊,什么东西能把火吞了? “射高点。”赵楚昀打了个手势,候在一旁的金羽卫纷纷抽出了弓箭,十几束流光萤火齐齐往金州上空射去。 虽然只有一瞬,言清也看清楚了金州如今的样貌,整个金州都被植被覆盖,藤蔓一层又一层,像编织了一张巨网,将所有房屋街道都笼罩其中,只能浅浅看出房屋大致轮廓。 而吞噬流光萤火的,就是那些藤蔓。 “王爷,那藤蔓好像是活的。” 铁羽卫面不改色说出这句话,言清眼前一黑,这他妈不仅是丧尸危机,还是生化危机啊! 藤蔓密密麻麻,最细的一根也有小指粗,叶片的纹路倒是有些奇怪,她正欲低下头仔细看看这奇异的藤蔓,忽然身后一股大力把她扯了回去。 赵楚昀冷着脸:“不要命了?” 被他一喝,言清瞬间清醒了,这玩意儿火都能吞,人就更不要说了,现在可不是犯职业病的时候! 这么一想,她越发觉得可怕,脚下的藤条虽然一动未动,恐惧感却从脚底蔓延到了头皮,她两步挪到了赵楚昀身边,怂道:“赵楚昀,我看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赵楚昀嫌弃的瞥了她一眼:“就怂了?不知是谁,刚刚还两眼放光呢。” 言清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笑:“哈哈,保命要紧。” 讽刺完她赵楚昀又转头吩咐道:“先在城外驻扎,天亮再探。” “刷刷”几声,得到命令的铁羽卫整齐划一的张开了身后的铁翅膀,隐匿于夜色之中。 铁羽卫一走,言清更没有安全感了,根本站不住脚,她提起碍事的长裙,“噔噔”往城楼下跑去。 赵楚昀身体不受控制,被强制往前带了一步,他握紧拳头,兀自压下怒火,大跨步跟上了言清。 跑下城墙,言清十分自觉的又要往之前她的马车里钻,可只踏上去半步,又被赵楚昀扯了下来。 赵楚昀冷着一张脸,道:“今晚,你和我一起睡。” 言清脑子宕机了一刻,随即反应过来了:对了,他们两个绑定在一起了,赵楚昀离不开她十步。 她郁闷的挠了挠头,指着马车道:“不然,你跟我一起?” 那破车有什么好坐的?赵楚昀满脸不耐,提溜着她往另一头走。 “诶!”没办法,又怕春喜那丫头担心,言清只能朝马车喊道,“春喜,我没事,别担心。” 这么着急就为了一个丫鬟?哼,赵楚昀不屑,拉着她走得更快了些。 第四章 活着犯罪了...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赵楚昀拉着言清来到了铁甲卫面前,各铁甲兵“歘”一下,让开了一条道路,露出了里面的帐篷,待他们走进去,又“歘”一下,恢复了排列,铁盾扎在地上,将帐篷团团围住了。 这该死的安全感!言清惊得眼皮子都在抖,下意识的拍起了巴掌。 赵楚昀冷眼扫过去,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 “......”言清无趣的收回手,在他背后翻了个白眼,牛气什么? 赵楚昀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转过了头,言清立马换上了一个自以为甜美,实际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铁甲卫虽然一个个面不斜视的,但心里的八卦之魂已经熊熊燃烧了起来,下午他们王爷还对着那女人要打要杀的,晚上就带进了帐篷里......看来多年不近女色的王爷要开荤了...... 帐篷里设施齐全,俨然就是一个小型旅馆,桌子上还摆着一些吃食——几块大饼和一碟凉菜。 丧尸对气味特别敏感,怕招来丧尸,所以也只能准备一点冷食填肚子。 虽然没有半点食物香气,言清的肚子还是适时的叫了起来,被折腾了一天,属实是饿了,她看向一旁在脱铠甲的某人,问道:“可以吃吗?” “不许!”赵楚昀大步跨到她面前,挡住言清的视线,“除非你把咒解了。” “......”言清瘪瘪嘴,她要是能解至于受制于他吗?她径直走向床榻,不能吃她总能休息休息吧? 谁知赵楚昀冷淡的声音又响起:“床也不许睡。” “那我睡哪?”言清暴躁了。 赵楚昀指了指床下:“地上。” 言清深吸一口气,忍住翻涌的情绪,行!大丈夫能屈能伸,地上就地上。 她将床上的锦被一把扯下,用力的垫在地上,用动作发泄着情绪。 赵楚昀这回倒是没阻止她了,专心致志的啃着大饼。 言清幽怨的盯着他,脑子里召唤系统:能不能解开迦印?我迟早要被他逼疯。 电子音没有一丝情绪:【不能。】 为什么? 剧情君:【这是你要活下去必须付出的代价。】 言清冷笑:切,你就是怕我解了迦印,回去找男主吧? 剧情君:【是又怎样,本君必须保证剧情正常进行下去,不能让你这个变量破坏了。】 我也没干什么打乱剧情的事吧?没必要敌意这么深吧,言清有些委屈。 剧情君凉凉的说:【你活着。】 “......”言清无语凝噎,好吧,活着是罪......那你把我送回去,让我回到原世界,这一切不就都皆大欢喜了吗? 剧情君短暂的沉默后,说道:【送不回去,你并不是本君拉进来的。】 言清错愕:什么意思? 【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中。】 调查?!言清简直要吐血,一把火瞬间烧到了她的天灵盖,大骂道:果然是垃圾玩意儿,垃圾系统!什么废物东西,没一点好用,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呃......剧情君感觉被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停一下。】 言清继续极限输出...... 【我可以告诉你如何破解迦印。】 言清立马消音,安分了下来:你说。 剧情君:【罗什迦印一旦实施,只要绑定的两个人相爱,就可以自动解除。】 相......相爱?言清傻眼了,你认真的吗?一个炮灰,一个反派,剧情君我劝你不要太离谱! 剧情君:【信不信由你。】 “啪”一声,言清的脑内小剧场被这声响打破,拉回了现实,她转头看向声源处,就见赵楚昀阴鸷着脸看着她。 言清心里“咯噔”了一下,话说出口还结巴了一下:“怎...怎么了?” 赵楚昀道:“过来吃饭。” “真...的吗?”言清话问得犹豫,行动却丝毫不拖泥带水,“噔噔”跑到了桌前,拿起大饼就啃了一口,入喉的时候噎得慌,她端起赵楚昀面前的茶水灌了下去。 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善心大发了,言清吃得很急,深怕他改变主意。 赵楚昀眼皮几不可查得抖了一下,这破饼虽然食不下咽,但至少还是能填饱肚子的,可他方才已经吃了两张饼了,不仅没有饱腹感,他还感觉胃部隐隐作痛,甚至有点儿晕,一种说不上来的四肢发软。 作为一个成年男子,他从没体会过饿成这样的感觉,赵楚昀脑中忽而闪过一个念头,便把言清叫了过来。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完一整张饼,不适感果然随之消失不见,赵楚昀现在可以确定了,对她,不仅不能杀了,还不能饿着了,不能渴着了,得好生好意伺候着,不然她的任何不适,都会反噬到自己身上。 她凭什么?养只狗都要比她顺眼!赵楚昀怒不可遏,将筷子狠狠甩在了桌子上。 言清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得打了嗝,什么意思啊?怎么又生气了? 偏又对她没有办法,赵楚昀从心底里涌上一股无力感。 她大气不敢喘,就见赵楚昀衣袍一挥,起身走到床上躺下了。 狗脾气,言清默默吐槽,又自觉减少存在感,降低音量吃完饼,小心翼翼的跑到床边躺下,可刚一睡下,地上凸起的一个石块隔着被子膈到了她的肋骨,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同时,赵楚昀也闷哼了一声,他扶着腰一把坐起,幽怨得看向言清:“又闹什么?” 言清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气不打一处来,抱怨道:“还不是你今天,我还活着真是个奇迹。” 赵楚昀将她拉到床上,不耐烦道:“掀开我看看。” 言清忍着痛掀开衣摆,就见侧腰行至肋骨,大片大片的淤青,还有擦伤的地方已经和里衣黏在一起了,微微透出血印子。 赵楚昀额角一跳,皱着眉骂:“都这样了,不知道叫疼?” 这也能怪到她?言清憋闷的把衣服放下,撇嘴道:“叫了有用吗?” “哼!”赵楚昀起身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就见一个提着药箱的铁甲兵走了进来还带着春喜,后头竟然还跟着温柔。 看见言清,春喜眼睛一亮,朝她飞扑了过来:“公主,你怎么样?” 铁甲兵稳步过来,朝她作了一揖:“公主,我是王爷的随行医官,王爷吩咐我为您医治。” 言清点头:“有劳了。” 看着言清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春喜兀自抹眼泪,温柔太阳穴突突直跳,憋着一肚子疑问想要不吐不快,可碍着医官在,终究没出声。 “公主,他也太丧心病狂了,”等医官走后,春喜拉着言清的手,看着她手上缠得纱布心疼道,“我们公主哪遭过这种罪啊!” “好了,都是皮外伤,没伤及要害。”言清给她擦了眼泪,看着杵在那的温柔有些尴尬。 温柔正寻思着怎么开口,见言清看过来,对上她的目光立马道:“对不起。” 言清皱了皱眉,没说话,春喜倒是怒了:“你还知道对不起啊!公主救你脱离苦海,你就这么报答公主?” 温柔的爹爹是个赌徒,欠了一屁股债到了要拿女儿抵债的地步,言清帮她家还了赌债,还把温柔带进了宫里,算是对她有恩。 温柔秀眉一瞥,几乎要落下泪来,她踌躇的捏着手指,半晌才道:“公主,我是真的不想再回到那里了!” 想到她那赌鬼爹,每天连糟糠都吃不饱,还有阴暗发霉的房间,温柔觉得要窒息了!这是她的一次机会,也是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机会,如果再被送回去,她会崩溃的! “那你也不应该......”春喜还要再说,被言清拉住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言清转头对温柔道:“这件事情我没怪你,我们都一样,只是为了各自的利益罢了。” 今天这么一闹,赵楚昀已经知道真假公主的事情了,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置温柔,日前不拆穿她们还配合她们演戏的行为,肯定没憋着几个好屁。 言清心里惴惴不安,男主到底什么时候出现?她们现在急需一个人来平衡这倾泻一边的天秤,不然赵楚昀就会一直嚣张下去。 温柔其实挺后悔的,要是她应了言清双生子的说法,是不是可以和赵楚昀磨一磨,两人安然的抵达临安,而不是发生下午那样的事情,想到这她越发好奇,皱眉问道:“端王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下午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温柔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她实在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人即将成为她的丈夫。 还傻呢!言清暼她一眼,冷笑道:“他不是端王,他是赵楚昀。” “赵楚昀!那个大坏蛋!”温柔大惊,她脑中滑过了这个危险男人的信息,是当时在木梁培养学习过的,十岁就杀了自己的教养嬷嬷,还把人关进笼子里当牲口养......温柔打了个寒颤。 言清朝她“嘘”了一声,赵楚昀离不开她十步,此刻肯定在帐外等着,喊这么大声等下就听到了。 温柔捂嘴,降低了音量:“你怎么得罪他了?” 言清摇头:“这件事情一两句话也聊不清楚。” “那就别聊了。”果然,赵楚昀走了进来,他一屁股坐到言清旁边,看着温柔,正欲说话,却发现旁边的小丫头正目眦欲裂的瞪着他。 “春喜!”言清掐了掐她的手,小声提醒。 春喜这才委屈巴巴的收回目光。 “哼,”赵楚昀冷哼一声,然后又转头对温柔道,“明天我会派人送你到临安,应该能赶上婚期。” 温柔愣了一下:“我?” 她不是已经被戳穿了吗? “她?”言清同时疑惑出声。 赵楚昀的脸瞬间黑了:“难不成你还想嫁那废柴,你是打算让我守在你们房里看你们洞房花烛吗?” 这低气压散发出来,一下子把言清压得胸闷气短的,她只是惊讶赵楚昀还会将温柔送往临安,她挥了挥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最好不是,”赵楚昀冷冷暼她,“明日随我进金州。” 说完起身出去了。 第五章 她在发烧你不知道?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送走了温柔和春喜,言清又被赵楚昀提溜上了金州城楼。 天光已经大亮,金州城的全貌也更加清晰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没有昨晚上看到的那般恐怖,现在看更像是一座荒废了许久的死城,因无人居住,被野蛮生长的植物覆盖住了。 只是金州变成如今这样,仅仅只是过了一晚,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昨天琢磨一夜言清琢磨出来了,赵楚昀在原小说里出现情节是在男女主大婚宴上,导致赵楚昀提前出场,可能是她这个变量触发了未知的支线情节。 小说里男女主相遇时,是刻意避开了金州才回的临安。 看着布满藤蔓的城墙,言清打心底里犯怵,总感觉有未知的危险等着他们:“这金州,是非去不可吗?” 赵楚昀暼她一眼,她不想去,他还不想带呢,平白多一个拖油瓶:“不想去就解咒。” “......”言清认命了,“那我们去干什么?” 赵楚昀明显不想多做解答,只是道:“找人。” 找人?金州都这样了,还能有活人在?言清表示质疑。 等等,言清突然想起来了,小说结尾出现了一位研发出解药的老神医,好像就是金州人!赵楚昀寻的莫不是他? 这么一想,其实这丧尸案作者是留了大坑的,既没说清楚丧尸蔓延的原因,又莫名出现一个救世老神医,现在开启了这莫名其妙的情节,搞得言清很是被动,她抓了抓脑袋,好难受啊! 铁羽卫已经试探性的绕着城周飞了几圈了,昨夜冒出的大藤蔓并没有动静,太阳越升越高,看这势头,今天竟是个大晴天。 “不等了,入城!”赵楚昀当即下了令,却拉着言清往城外的方向走,又问她,“会游水吗?” “啊?......会。”言清没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 两人快速穿过一片树林,来到了一片河流前,密密麻麻的藤蔓从城门蔓延到堤岸就戛然而止了,有铁甲卫架着小船停在岸边。 赵楚昀这才道:“从此处北上五百米,会有一道水下峡口,船进不去,我们只能下水入城。” 言清点点头,却是想到了什么,捧起一汪水朝最近的藤蔓泼去,就见那东西像是软体动物被浇了盐水一样,“滋滋啦啦”的消融了。 “这玩意儿怕水!”言清惊喜的看向赵楚昀,植物竟然会怕水,真不知道这东西是靠什么长这么大的。 赵楚昀还是木着那张俊脸,扯了点嘴角敷衍至极:“看来你脖子上的东西也不是摆设。” “......”言清想一巴掌扇死他,她冷笑一声:“哼,多谢提醒。” 看来他早就发现了,她就说为什么送温柔走的水路,赵楚昀虽然嘴毒,但在这些大事上还是靠谱的。 小船一路畅通,到了峡口,他们弃了船下水。 冰凉的河水刺得言清全身一机灵,赵楚昀嫌她墨迹,直接一把揽过她的腰,带着她一起潜了进去。 赵楚昀的铠甲很重,拖着她直直往下沉,言清推他一把,这人是想和她一起沉下去当水鬼吗?这么重的衣服也不知道脱一脱。 言清这点力度对赵楚昀来就像是蚂蚁给大象挠痒痒一样,没把人推开反而被抱得更紧,赵楚昀眼神警告她别动,然后指了指身后,竟是那铠甲里冒出了小型涡轮,推动着两人往前走。 言清内心震撼,又被秀到了! 峡口很长,言清一口气已经憋到尽头了,河水压到身上,她感觉越来越重,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起来,上下嘴皮子一松,“咕噜咕噜”冒出了一连串的泡泡。 她挣扎着拍打赵楚昀的手,而在下一刻,她感觉到了一只有力的手捏住了她的下颌,一个冰凉柔软的事物堵住了她的双唇。 猝不及防的,言清睁大了双眼,只看见赵楚昀浓密的睫毛轻扇,她脑子里当即炸开了一串烟花,牙关下意识咬紧了。 原想要给她渡气的赵楚昀愣了一下,当即就怒火中烧,咬着牙还怎么给她渡气,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人?他报复性的一口咬在了言清唇上。 言清吃痛,终于张开了牙齿,随后一阵温热的气流缓缓渡了过来。 赵楚昀托着她的腰迅速向上浮去,一猛子扎出水面,新鲜空气混杂着河水灌入鼻腔,言清抓着他的手臂一阵猛咳,感觉要把肺都咳出来。 入水口左侧有一个露台,被水淹了一半,赵楚昀带着言清游了过去,然后不留情面的将她丢上了岸,语气里带着浓烈的责骂:“公主殿下,你可以再废一点吗?” 从发梢到身体,言清整个人都在滴着水,嘴唇红肿还带着血,她捂着胸口缓了半天,感觉说不上来的委屈,差点就见阎王了,还要被人骂。 可她不能哭,赵楚昀才不会心疼她,言清努力把眼泪逼回去,憋得眼睛都通红,昂着头反驳道:“我又不是特种兵,谁知道要在水里憋这么久啊!” 或许是见她形容实在狼狈,赵楚昀没继续骂她,只是转头对着刚上岸的铁甲卫吼道:“能不能动作快点!” 后头跟着的铁甲卫把水下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只道情侣吵架,殃及池鱼! 铁甲卫立马加快了速度,稀里哗啦的出水声引起了岸边一些动静,那些侵入到两岸的藤蔓同时往里面缩了些距离。 路边随处倒塌着房屋和货摊,路桥也全被植物侵占,藤蔓四处交织,将阳光阻挡在外,只透过微微缝隙投进来一丝一缕。 言清边拧袖子上的水边打量着,她感觉像是进入了什么原始森林,凉飕飕的。 简单修整了一下,他们又沿着水路出发了,河岸能容人通过的距离很窄,还遍布青苔,言清好几次都差点滑进河里,都被赵楚昀及时捞住了。 眼见着他的脸越来越臭,全身散发着嫌弃的气息,言清瘪嘴,嫌弃也没用,他们就只能这么两看生厌。 还想着解咒呢,这辈子都不可能了......想起刚刚河里的吻,言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使劲摇了摇头,将那抹场景从脑子里甩开。 言清也不想老对着赵楚昀这团低气压,她上前一步,横着和前面一个铁甲兵换了位置,又对着前头探路的铁甲兵抱了抱拳:“大哥,麻烦你了。” 铁甲兵冷汗都要冒出来,他本想转头看看赵楚昀的意思,被言清一把扳正了脑袋:“你不用看他,走你的。” 赵楚昀的脸更黑了,他都没说什么,她还先有脾气了?有本事遇到危险了就别让他救! 铁甲兵依旧没动,赵楚昀冷声吩咐道:“李卫,走你的。” 听到这声令,铁甲兵李卫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了。 越往深处走,藤蔓越密集,从河岸两边的房屋攀升,经过河流时形成了拱桥状,密密麻麻的缠绕,且越压越低,越缠越厚,最后河岸都不能走了,他们只能从水里淌过去。 幸而金州这条护城河不大,因着前段时日干旱,水位不过大腿。 她们水上水下的行了有大半日,言清已经有些体力透支了,况且在水里泡久了,手脚都虚浮了,她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李卫身上。 李卫带着言清其实还游刃有余,只是他心里惴惴的,碰了王爷的女人,他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正想着,身上的重量一轻,李卫转头就看见赵楚昀拉起言清靠到了自己怀里:“废柴,哪里不舒服?” 赵楚昀能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些不适,但具体是哪个地方他又说不上来,不用想都知道又是言清出幺蛾子了,这不碰不知道,一碰才发现她的身体正在发烫。 赵楚昀的脸当即冷了下来,怒瞪着李卫:“她在发烧你不知道?” 李卫心头一抖,他还真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言清还热乎,能感受到就有鬼了,他当即作揖请罪:“王爷恕罪。” 言清晕晕乎乎的,抬手扯了扯赵楚昀的衣袖,又发脾气,他能不能不这么暴躁:“不用怪人家,是我的错,对不起。” 昨天被赵楚昀又是砍又是杀的,这刚上好药的创口,今天又泡了这么久的水,伤口肯定感染了,而且原主的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好,她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意志力顽强了。 见怀里的人蔫头耷脑的样子,已经全没有对着他的张牙舞爪,赵楚昀冷哼一声:“管好你自己吧。” “得加快速度了,天黑之前必须到舟越坊。”赵楚昀背起言清,吩咐铁甲卫,因为要下水,他们都是轻装减行,治疗的药物都留在营地了,所以天黑前必须找到老神医,不然他也不能保证言清会不会烧成傻子。 金州被藤蔓占领之前,赵楚昀便派了他的属下成风来寻找老神医,后来金州沦陷,乘风也跟着没了下落。 原以为他们都死了,可就在半月前,他收到了成风等待营救的讯息,人就在舟越坊,现如今已经过了半月有余,也不知他们情况如何。 “啊!” 正想着,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了一声惨叫,声音在河道里不断回荡,刺得人浑身发毛,原本昏暗的河道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一层浓雾,可见度更低了。 言清咽了口唾沫,眼睛睁得溜圆,竖着耳朵听前方的动静。 赵楚昀耳尖动了动,他听到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忙喊道:“快趴下!” 赵楚昀动作很快,趴下那一刻还将言清护在了身下,冰凉的河水瞬间没入身体,言清被刺激的打了个哆嗦,可刚躲开那东西,头顶上方又狠狠抽下来一根,直冲赵楚昀后脑勺! 言清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赵楚昀推开,那东西抽了个空,扬起的水花飞溅,她又听到了“滋啦啦”的声响。 “是藤怪!”言清几乎是吼出来的,可下一刻她就被一股大力猛得拽走了! 第六章 糟糕!碰着机关了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言清醒来的时候发现全身上下半分都动弹不得,后背火烧火燎的疼,她只能转动眼珠查看当前处境,但是!可视范围内全都是一片漆黑! 言清慌了神,张口喊道:“赵楚昀?” 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回响,没有人应答。 她记得昏迷之前是被什么东西拖走的,那股大力除了那诡异的藤蔓她想不到还有别的东西。 剧情君!剧情君! 言清绝望呼叫,半晌,剧情君十分不情愿的开口了:【什么事?】 谢天谢地,你在真是太好了!言清眼泪都流出来了:我这是在哪?我是不是要死了?有什么办法能救我吗? 剧情君“滋”了一声,表示不屑:【前面也不知道是谁骂本君骂得这么狠,现在知道本君的好了?】 言清要是能动,就双手合十给他拜拜了:我眼高手低,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剧情君“哼”了一声:【算你识相。】 系统在脑中“滴滴滴”了几声,言清脑海中就出现了一副画面——一个女人被密密麻麻的藤蔓捆绑在石壁上,眼眶通红,形容凌乱,赫然就是她自己!四周全缠绕着藤蔓,像是进了一个盘丝洞。 剧情君:【这种藤怪叫杌藤,是一种寄生植物,在高热的环境下会寄生到人身上,夺取养分从而生长。】 怪不得怕水,原来是靠吃人长这么大的,所以金州一夜变成死城,城里的人竟然都是被这藤怪吃了!言清又是一阵恶寒。 剧情君:【看到你左边的人了吗?】 左边的...人?言清定睛看去,只看见一团黑漆漆的、类似于头发的东西垂顺着......你说那是人?言清咽了口唾沫,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东西像是知道她在看一样,黑头发抖抖索索的掉在了地上,而头发下的身体彻底被吸收,长出了新的藤蔓,逐渐蔓延到了言清身上,一股子浓腥味传了上来,地上掉着的全是大把大把的头发,不知道是多少人的遗骸。 言清一个反胃,差点没呕出来。 剧情君机械的声音又响起:【这是已经被吃完了的,而你现在正在被吃当中。】 我...我在被吃!那你还解释这么多干嘛,赶紧救我啊! 言清炸毛了,瞬间感觉身上像是爬了千万只蚂蚁,在细细啃食着她的肌肤,背部的疼痛越来越厉害,皮肉仿佛都被烧化了一样,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滴落在藤蔓上,发出“滋”的一声,藤条缠得更紧了。 要命了!言清都快要不能呼吸了,浑身都抖了起来。 【言清,无论过程如何,你作为炮灰的结局是不会变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等死?言清心凉了,她冷笑一声,就算你想让我死,有人也不会让我死的,你忘了,我现在和赵楚昀的命是绑在一起的! 指望剧情君是指不上了,赵楚昀离开不了她十步,肯定就在附近!言清扯开嗓子嚎了起来:“赵楚昀!救命!救命!我在这!” 她本来还发着烧,这么一吼喉咙就劈了,破了音的喊声在这小洞里回荡,言清怀疑这植物层层叠叠的能吸声,要不然赵楚昀怎么听不见呢? “唔!”那粗藤上竟然蔓延出了藤丝,密密麻麻覆盖到了她嘴上,这下言清连喊都喊不出来了,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嘟囔声。 这该死的藤怪竟然还会吐丝?!果然,是天要灭她!言清渐渐没有力气挣扎了,巨大的绝望笼罩着她,眼前出现了一道刺目的白光,言清心想,她这是因为缺氧产生目眩了吗? 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白光中,一盆冷水兜头泼下,言清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她感到身上的禁锢消除了,后背一阵刺痛,言清腿脚一软跌倒在了地上。 原来是赵楚昀,撕开了一个口子进来了。 赵楚昀身上湿淋淋滴着水,打横抱起言清就朝外冲,那被水泼开的口子正在快速愈合,眼见着只有半人大小了,赵楚昀奋力一跳,堪堪划出去,口子就完完全全合上了。 好险!可来不及喘息,从里头又蔓延出无数藤蔓,朝他们追击过来。 “撤!”赵楚昀提起言清就跑,这里的河道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只剩一个又一个的积水坑。 在外守着的铁甲卫一刀一截,将冒出来的藤条砍断,随后撤退。 “怎么有水还追?”言清死死抱着赵楚昀,紧盯着从河岸伸出来即将发难的藤怪,大喊,“左边!” 赵楚昀提步往右一躲,藤怪“啪”一下抽到了水坑里,入水的那一截很快断裂,缩了回去,但又有新的一根钻出来。 铁甲卫已经追了上来,围在他们四周保护了起来,赵楚昀这才有空回答:“越往深处走,这藤怪的生命力就越强,自然对水没那么畏惧了。” 一路跑到了深水区,那藤蔓终于停止了追击,还在岸边观望了一会儿,才撤了回去。 言清都怀疑这东西有思想了。 他们找了个河岸露台爬上去,才得以喘息一会儿,这一停下来,言清才感觉自己哪哪都不舒服,特别是后背,火烧火燎的疼。 赵楚昀也发现了她后背的伤口,伤口处的衣服已经全都腐烂,皮肤也腐蚀掉了一些,露出了粉色的皮肉,他莫名觉得被刺了一下,金州这一行实在太过狼狈,连个这么孱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 言清想伸手去碰,被赵楚昀一把扣住了:“别瞎摸,等下伤口恶化可没人管你。” 言清疼得呲牙咧嘴,来这不过一天,尽是受伤了,她重重叹下一口气,心里咆哮要怎么活啊!不过看赵楚昀的神情,她怎么感觉有一丝丝心疼的意味? ......言清打了个寒颤,她一定是烧糊涂了! 铁甲卫带了十人,仅是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折了五人了。 河流主干道不能走,他们只能重新规划路线,李卫带着一名铁甲卫去探路了,也没过多久就回来了,他朝赵楚昀禀报道:“西偏北方向有一条支流,很窄,藤怪已经将其完全覆盖住了,此多凶险,还需要开路。” 没时间给他们犹豫,赵楚昀拎起言清又上路了。 到了地方,言清都震惊了,这算什么支流?只能算一条沟渠吧!宽度差不多只有主干道的三分之一,加上植被覆盖,得匍匐才能前进。 言清体力已经到了极致了,她觉得她肯定爬不到头死在半路!“走不了!半点也走不了了!” 她发表完意见,转头见赵楚昀阴沉的脸,言清无奈叹气:“我的身体状况你应该最清楚了,是真的整不了,你也不想我俩死在半路吧!” 她喘了三口气才把这句话说完,最后实在觉得晕,一屁股坐在水里,任由水淹没在腰腹位置。 赵楚昀其实也没比她好多少,只是能忍而已:“废柴!” 骂了一句,赵楚昀竟和她一样坐在了地上,完全没有第一次见的王者气派。 言清愣了三秒,心里涌上一股愧疚感,其实赵楚昀也是被她牵扯进来的,况且要是没他,自己早就死好几回了:“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 赵楚昀却冷哼一声:“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言清无语,还能不能聊天了?! 就一个女人还能阻止他前进的脚步了?!赵楚昀突然起身,一把拉起言清,恶狠狠道:“歇够了吧!” 言清被拉得一阵晕眩,连带着赵楚昀也晃了一下身子,他恼恨的瞪言清一眼。 言清也很无辜:“你想干什么?” 赵楚昀抽出佩刀,一双冷漠锐利的眼眸直视着前方,带着一种势如破竹的凛冽:“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他将言清推到身后,挥刀砍向藤蔓,言清都没看清楚,只感觉空中蓦然闪过几道银光,那层层叠叠的藤蔓就这么落入水中,滋啦啦的消融了! 趁现在,赵楚昀拉起言清,吼道:“跑!” 说完率先进了沟渠,身后的铁甲卫立马跟了上去,言清完全是懵的,凭着意志力被赵楚昀带着走,耳边除了哗啦啦的水声,就是杌藤的溶解声。 他们一路砍,一路跑,只希望趁着杌藤还没苏醒前彻底逃离。 现实永远比想象残酷,休眠的杌藤还是醒了过来,从墙面上窜了过来,朝着言清的面门抽来! 赵楚昀飞快回身,将言清往后一推,抬手将袭来的杌藤砍成了碎块。 言清被推的一个趄趔,摔倒在了水渠里,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她的手在往下陷落,接着就是一阵强烈的失重感,她好像是触碰到了什么机关,竟然掉了下去! 赵楚昀大惊,扑过去拉言清,结果只抓住了她的脚踝,还被带着一起掉了进去。 见自家王爷掉落,李卫扑过去救人,身后的铁甲卫也一个接着一个,结果就是呈现了一场“下饺子”的盛况。 言清是头先栽进去的,原以为会脑袋开花,可掉落进去的瞬间被一个身体护住了。 “抱紧!”耳边传来的是赵楚昀低哑的声音,言清下意识的抓紧,只感觉脑袋跟着他天旋地转,一阵磕磕碰碰之后,俩人终于停了下来。 还好掉下去的是一个斜坡,言清脑袋还是一阵眩晕,瘫在地上缓了良久,刚想爬起来,便感觉脖子上架上了一块冰凉的物什,惹得她一激灵。 “什么人?”出声的是一个浑厚的男声。 第七章 老神医不老?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言清迷蒙着睁眼,她们所处的空间十分昏暗,只能隐约看到像是一个密道,一个男人拿着刀架在了她脖子上。 赵楚昀和她陷入了同样的处境,一个略微尖细的男声吼了句:“别动!” 赵楚昀只能放弃挣扎的想法,伺机而动,身后还传来了李卫慌张的声音:“王爷!” 显然,他们是不小心闯入别人家里,被一锅端了!只是这么个死城里面竟然还有活人!言清忙举起手,作投降状:“好......好人!别冲动!” 哪有人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好人的?男人的刀又往前送了一点,斥道:“别耍花样,你们从哪里来的?” 这人不说话还好,一说越听越熟悉,赵楚昀试探的喊了句:“成风?” 言清感觉面前的男人明显一愣:“东边兔子西边草?” “老鼠打洞有点卯。”赵楚昀回道。 “哐当”一声,男人手上的刀落在了地上,激动的扑了过去:“王爷!” “......”言清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搞笑暗号?和赵楚昀那王族身份怎么一点都不符? “歘歘”几声收刀的声音,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变成了认亲大会,铁甲卫的兄弟也和他们相认了。 那边已经叙起旧来了,言清爬起来靠坐在墙壁上喘气,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遇见自己人,她们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靠着的墙壁有侵人的凉意传来,言清抬手摸了摸,摸到一手的水,原来这墙壁竟有一层细细的水流淌过,怪不得没见着那些烦人的藤怪了。 她松了口气,手随意往旁边一放,突然摸到一只冰凉的手,言清大叫一声,心脏都快要从胸腔跳出来,人在黑暗中的恐惧会无条件放大,而且摸到手的一刹那言清可以肯定,这手的主人已经死去了,因为那冰凉和浮肿的皮肤,感觉不到一点生气。 就在这时,一排绿油油的光在她前面亮了起来,言清又是一声惨叫,第一反应就是遇见鬼了,鬼火都燃起来了! 直到赵楚昀也提了一只绿灯出现在她面前,言清一把鼻涕一把泪,不确定的喊了一句:“赵楚昀?” 赵楚昀眉头都要拧成麻花了:“闭嘴,再喊把你牙齿打烂!” 言清打了个冷嗝,瘪着嘴指着他手上的玩意问道:“这是啥?” 赵楚昀白她一眼:“看不出来吗?灯!萤灯。” “灯?”言清缓了缓,明白过来是自己犯蠢了,只是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好女青年,哪里经历过这些,被吓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忽然她又想到了什么,赶忙指着右边道,“有具尸体。” 言清刚说完,她就听到有人叹了口气,是开始对她架刀的男人,好像是叫成风。 赵楚昀提着灯照在了尸体上,这不照还好,一照言清天灵盖都麻了!因为尸体不止一具,从左往右排了起码有七八具,都被白布盖住了。 成风走过来解释道:“我们来得时候他们就死了,大概一周前,是饿死的。” “这些尸体里面应该有建造密道的主人,灾难来临的时候带着人躲在了里面,可谁知道他们躲过了吃人的怪物,却还是死于非命。” 赵楚昀看到尸体大腿位置是凹陷的,他掀开白布一角,想要细细查看一下,却一把被成风捉住了手,成风急忙道:“王爷还是别看了,脏。” 赵楚昀有些意外,皱起了眉头,成风却是转移话题道:“王爷,我带你们去前面休息。” 听到能休息了,言清差点要感动的落泪,她艰难撑起身子,拖着沉重的脚步跟了上去。 “我们一开始是在舟越坊才躲过一劫,船上屯了很多粮食,省着吃一点,也足够我们一个月的口粮,”成风说着他们在金州发生的事情,“可后来我们发现,金湖的水位越来越低了......” 舟越坊是开在湖面上的一家乐坊,因为被湖水保护他们才侥幸活了下来,要是湖水干涸了,很难想象他们该如何活下去。 有一天晚上,成风竟然发现船体上攀岩了一小枝藤蔓,虽然只是一小枝,但也足以给他们警醒。他意识到一直在船上等待救援也不是办法,总有一天,那藤怪会攀岩上来饱腹一餐! 况且他还不能确保赵楚昀有没有收到消息。 于是成风着手准备离开的事宜,船上包括成风在内三十五个人,其中打杂小厮十个,剩下的便是舟越坊的舞娘和歌姬,还有他们在寻找的老神医——宁磐。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走的,特别是那群舞娘歌姬,最后愿意跟着成风离开的,不过十七人。 话说到这,他们已经到了,在他们眼前的是一面足有两人高的巨墙,两侧挂着和他们手里一样的萤灯,绿油油的光让人感觉阴森森的。 成风朝着墙面敲了两声,门便缓缓打开了,里面是一间密室。 这里的环境同样很潮湿,墙壁流着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味,但就是这样一个地方,给大家提供了避难所。 里头有一张木质的大床,床上坐了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旁边侧卧了个女人原在小憩,看见他们回来,睁开了眼。 地上还稀稀拉拉的坐了两三个。 算上刚刚出去的人,一共十二人,言清记得刚刚成风说带出来十七人,看来到达密室这一路他们也是损失惨重! 言清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着床了,身体的眩晕感进一步加重了,摇摇晃晃一阵,“嘭”一下倒在了地上,彻底没了意识。 赵楚昀也晃了神,不过他被成风一把扶住了,阻止了他身体接触冷地板的怀抱。 “王爷,你怎么了?”成风紧张问道。 虽然但是,疼的还是赵楚昀......在晕过去之前,他嘱咐了成风一句:“先救她!” 成风愣了一下,看向那个形容狼狈的女人,什么时候王爷身边多了个拖油瓶了?! —— 言清感觉脑子好像进水了一样,耳边哗啦啦的响,她用力甩了甩脑袋,继续手头上的事,将一瓢水淋在地面上爬满的藤蔓上,见它们一个个痛苦扭曲,“滋啦啦”消融之后,她心里涌上一股快感。 “祸害人的东西都去死吧!”说罢,她将一桶水倒在了藤上,就在她开怀大笑,露出胜利者的姿态时,地面突然发出了一声裂响,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恶鬼咆哮,使人为之一震,一根千年老树粗的藤蔓从地面砸向了她! 言清撒开腿就跑,可半路摔了一跤,眼见着藤蔓要砸下来了,一只手将她解救了出来! 言清感激涕零朝救他的人看去,就见赵楚昀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一刀将她脖子砍了下去! 然后场景又变成了她上班的科研所,发生了烈性爆炸,她被炸到天上,掉进了一本小说里,最后又被赵楚昀一刀砍了头。 反反复复,挣不脱的梦魇,言清猛得惊醒过来,一翻身摔到了地上。 她捂着心脏茫然四顾,就见自己在一间狭小的密室里,地上三三两两躺了些人,都在熟睡中,她这么大动静也没吵醒他们。 记忆渐渐复苏,言清揉了揉摔疼的屁股站起身,发现自己身上换上了干燥的衣服,伤口也被包扎好了,带着浓郁的金疮药味。 赵楚昀此时也还睡着,正躺在床的另一边。 睡容像个孩子,睫毛轻颤着,还挺长,可没有醒着的时候这么讨人厌,言清伸出手朝他脸比划了两下:要是抽他两巴掌,会不会醒啊? “喜欢吗?”突然听到身后一个低沉的男声,言清差点又吓得跳了起来,她转头寻找声音来源,就见左手边靠近墙壁的男人朝她招了招手,“这边。” 这不是那老神医吗?怎么嗓音像是个少年人? 言清挪着步子过去,在昏暗的灯光下勉强看清楚了他的面容,这人虽然满头华发,但脸却是十分年轻的,一双黑眸滴溜溜的看着她,她疑惑问道:“你是谁?” 男人弯了弯眼角,自我介绍道:“在下宁磐,是一名郎中。” 还真是老神医? “我叫言清,”言清在他旁边坐下,又问道,“所以你是老神医?” 宁磐眉毛拧了起来:“这‘神医’两字我倒是当得,这个‘老’字从何而来?” “呃......”言清有些尴尬,“或许是因为你的头发?” 宁磐没忍住笑出了声:“那我确实无法反驳。” “我这头发,”宁磐扯了一丝攥在手中,叹了口气,“没办法,小时候试错了药,就变成这样了,不过小爷我这才貌,顶着华发也能遗世独立。” “......”言清没话说了,这位神医好自恋啊! “欸,你们两个是一对吧?” 突然,宁磐又语出惊人,言清额角一跳:“瞎说什么呢!” “不是吗?”宁磐摸着下巴想了想,“那就是互相喜欢!昏倒前他还嚷着先救你,你一醒来就盯着人家看,显然你们互相喜欢。” 这都哪跟哪啊?赵楚昀说先救她是因为她死赵楚昀也会死,她盯着人看是想趁他睡觉报复两下,言清摇头:“不对!我们是死对头!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的关系。” “嚯,这么严重?”宁磐觉得有趣,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朝她伸手,道,“手给我。” “干嘛?”言清问道。 “把脉,”说着,宁磐已经把她的手拉了过去,沉默了半晌后,松开了她的手,道,“恢复的不错,果然睡眠是最好的治愈方式。” “什么意思啊?”言清听到自己恢复,心情也开朗了起来,但就是不知道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宁磐摊手:“你们俩个都睡了三天三夜了,可真能睡的。” “这么久!”言清也惊讶了。 宁磐又从怀里掏出一张被绢布包裹的东西,递给言清:“饿了吧,给你吃。” 是一块烧饼,言清有些感动,在这么困苦的条件下还能和你分享食物的一定不是坏人:“谢谢。” 言清正打算吃的时候,密室门突然响起了声音,宁磐神色一敛,又将言清手中的烧饼抢了回去。 言清咬了一口空气,正纳闷呢,就听宁磐在他耳边说:“等下东西别吃。” 什么别吃?言清一脸懵。 第八章 明目秋泛滥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成风一进来就看见了和宁磐并排坐的言清,他面色一变,大步走进去将守着赵楚昀的铁甲卫拍醒了,瞪了他一眼,才笑着对言清道:“言姑娘醒了?” 知道她的名字?言清看了眼李卫,可能是他说的,她冲成风笑笑:“你好。” 后面跟着进来几人,抬了一个小盆,言清闻到了肉的香味。 赵楚昀适时醒了过来,下意识去找言清,就见他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蹲在墙边,想必那位就是老神医了,之前在来的路上,成风告诉他宁磐并没有说出治疗疯症的办法。 “吃饭了,吃饭了。”抬盆的人开始叫醒其他人,他们闻到肉香全都凑了过去,接着就开始分食。 言清觉得奇怪,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肉吃? 赵楚昀也有同样的疑惑,问成风道:“哪来的肉?” 成风面色有些尴尬,压低了声音道:“王爷,是老鼠肉。” 虽然他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了,但空间就这么大,言清还是清楚的听到了,她一阵反胃。 可看着他们竟然吃得很香的样子,里面唯一一个姑娘端了一碗肉汤过来,递给言清道:“姑娘也吃点吧,只要不去想这是什么,当成猪肉吃就好了。” 就是一碗清汤,汤底沉了几块肉,汤上面还飘着一层油花,言清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摆手:“我......我还不饿。” “吃吧,谁不是为了活下去呢?”又有一个人劝道,也是从舟越坊出来的人,他面颊凹陷,眼窝也深凹进去,深深看了言清一眼。 言清不由打了个冷颤,这个人的眼神好可怕。 铁甲卫都是从极其残酷的环境里生存下来的,并没觉得抗拒,李卫带头去盛了一碗,其它铁甲卫也纷纷上前了。 令言清没想到的是赵楚昀也接了成风手里的碗。 想起宁磐那句提醒,言清越发觉得不对劲,她冲上前一把打翻了赵楚昀手里的碗。 大家震惊看着这里的动静。 赵楚昀还没说话,成风先急了,他一把扣住言清的手腕:“姑娘这是做什么?” 言清只是一时上头,还没想好应对理由,转头却见宁磐蹑手蹑脚朝后退去。 想跑!她当即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这人什么意思?言清立马指着宁磐道:“我不知道啊,是宁磐让我别吃的。” “宁磐?”成风也瞥见了宁磐的小动作,大步过去一把拉住了他,“神医往哪去啊?” 没想到言清这么快就把他卖了,宁磐尴尬一笑:“我去透透气,憋得慌。” 透气?这里全是密道哪里可以透气,找借口也不找个好点的,当他傻!成风冷哼一声,眼神突然瞥到他怀里露出一角的绢布,他一把抽出来发现竟是块烧饼,成风冷斥道:“你私藏粮食!” “他还藏着吃的!” “他竟然还藏着吃的!” ......大家都议论起来,他们出金湖的时候,被藤怪攻击,逃亡的路上粮食全落了,要不是成风打了老鼠肉回来,他们早就饿死了。 成风用力甩开他的手:“宁神医,你不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一时之间大家都愤恨地看向宁磐。 宁磐跑到言清身边,指着她道:“那饼是刚刚这位姑娘给我的,我没有私藏。” “我没......”言清一脸懵逼,赵楚昀的考究的眼神也看了过来,才多大功夫就跟人这么熟了?还送吃的。 话没说完被宁磐拉住了手,他笑道:“姑娘说我救她一命,为了感谢我才给的。” “是这样吗?”赵楚昀冷淡的声音响起,还加重了语调问道,“言清姑娘?” “我......”一边是赵楚昀的眼刀,一边宁磐在疯狂给他使眼色,言清无语了,他自己私藏食物,做什么要找她背锅?她一把挣开宁磐的手,冷声道,“我没......” 她的话又一次被打断了,因为她脚下的石板好像突然间没了,人直接坠落了下去。 她看不到下面,不知道有多深,就觉得好像正掉向无底的深渊,不过那种感觉很快就被屁股上的巨痛取代了。 什么情况? 言清揉着屁股,她都无语了,这里是什么迷宫吗,机关还一层一层的。 正眩晕着,突然一阵刺眼的白光,是墙壁上的煤油灯亮了,她这才发现一起掉下来的还有赵楚昀和宁磐,油灯就是宁磐点亮的。 言清感觉面前身影一闪,就见赵楚昀将一把匕首架在了宁磐脖子上,抵着他的喉咙,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的杀气:“是你动的机关?” 宁磐夸张的喊道:“诶痛痛痛!这位壮士能不能温柔些,我刚刚可是救了你们诶!” 什么救了他们?言清发现了这个人十句话九个谎,都不知道他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言清大步走上去,站在赵楚昀身后,狐假虎威道:“什么意思,怎么你就救了我们?” “你怎么知道那里有机关的?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为什么骗我,不让我喝肉汤?” “你能不能一个一个问?”一下子问这么多,宁磐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 赵楚昀才不会和他嬉皮笑脸,手中的匕首又往前送了一寸,有少量血迹从脖子上渗出:“少废话。” 宁磐这回是真疼了,他皱了皱眉无奈道:“说说说,一点玩笑都开不起。” 言清朝他翻了个白眼,谁跟他开玩笑? “我知道这里的机关是因为这密室是我师傅建的,”宁磐将刀缓缓推开,还一边打量赵楚昀的脸色,“只不过没来过几次,不太熟悉,找机关花费了点时间。” 赵楚昀可没依着他的性子,一用力又将刀架了回去。 宁磐无奈作罢,接着说:“肉汤为什么不能喝?你们真以为那是简单的老鼠肉?” 赵楚昀心头一跳,突然想起了密道里排放整齐的尸体,还有成风反常的动作,光是冒出这个想法都让他一阵恶寒。 言清还是云里雾里:“我说宁神医你就别卖关子了?” 宁磐叹了一声:“密道里的尸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到。” “你是说......!”言清不敢置信,“不会吧!不可能!你亲眼看见了?” “乱世中最考验的便是人性,你以为为了活下去,人什么做不出来?”宁磐没有正面回答,“我原本就是打算今天逃走的,顺手救了你们两个倒霉蛋也算是积德了。” 就算是不敢相信,但宁磐说得话不无道理,人性是最深不可测的东西,古代还有易子而食的事情发生,可就算是这样,他也只是阻止了他们没同类而食而已。 言清继续问道:“那你也就是没让我们喝肉汤而已,跟救没救有什么关系?” “因为不能吃,”宁磐看向赵楚昀,本来十分不正经的一张脸变得严肃了起来,“王爷,你派你的下属来找我,想必是为了那一桩事情吧?” “数月前,我曾在临安救治了一名病人,落府的老太爷落山,”宁磐又推了推赵楚昀的手,“王爷,我们可以换个方式聊天吗?” 落家老太爷落山,言清脑海中回想起关于他的剧情,落家是临宋有名的豪绅,也是赵楚昀的母家,二十年前迁到临安,一直克己守礼,乐善好施,名声挺不错的。 只不过他们家的老太爷却不是个正经人,这老头是一个老色狼,六十多岁了还沉溺于美色。 “可以。”赵楚昀压着宁磐就地坐了下去,不过...架在脖子上的刀依旧没收回。 “......”不愧是赵楚昀,言清有些想笑,也跟着坐下了,她看见宁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也是,任言清也会觉得无语,谁家好人架着刀还能好好聊天的? 宁磐将翻涌的气血硬深深压下去,扯出一抹笑继续道:“临安不知道从何时兴起了一种叫明目秋的茶叶,说是喝了之后能提神醒脑,耳聪目明。” “落家老太爷也爱喝,但你们不知道,这茶邪性大着,有至瘾成分。” 明目秋赵楚昀虽然没喝过,但是他知道这玩意儿,平常茶铺买不到,还得去黑市找人买。 宁磐:“老太爷那病症来得蹊跷,我开始也没往明目秋这上面想,这茶虽然致瘾,但不会让人犯疯症,后来我又从他的饮食上入手,几经调查才发现落山唯一和别人不同的地方,便是他每半月会吃一次紫河车。” 疯症其实不是疯症,就是变异成了丧尸,他们这些古代人理解不了变异,便说别人是发了疯病,言清想了想,落山其实算临安爆发丧尸的头号病人。 说到这,宁磐看了眼言清,解释道:“紫河车姑娘可能不知道,这个啊......是一种中药材,如果是身体倦怠、四肢乏力,可以用来补肾益精。” “单独吃紫河车没问题,单独喝明目秋也没问题,可这两个东西一混,那问题就大了!这便是他发病的缘由。” 不用他解释言清也是知道这东西的,以落老爷子的德行,说得好听是补肾益精,其实就是壮阳药,言清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说到底这落山也是活该,这么大把年纪了还为老不尊。 “想研制解药必然就需要大量的明目秋,而我一顿追查下来发现明目秋竟然发源于金州,我这才马不停蹄赶回了金州。” “然后呢?”言清被勾起了好奇心。 宁磐无奈摊手:“后来你们也看到了,这满金州城的,都是明目秋。” “什么!” 第九章 干柴烈火什么的要注意场合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言清瞬间脑补了一场科学家做研究做到走火入魔,而后导致世界灾难的故事,她拧着眉质问宁磐:“是不是你研制解药导致的?” 宁磐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我在言姑娘心里本事这么大呢,都能导致这种级别的灾难了!” 言清:“......”不会说话就别说。 只不过这明目秋也太可怕了,想着临安还有人喝着这东西泡的茶,言清就浑身起毛,她想了想,又问道:“所以紫河车会和明目秋起反应?” 调侃完言清,宁磐实在没法忽略赵楚昀那双锐利的眼睛,不就开个玩笑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并不是紫河车,你想想看这玩意儿是从那来的?” “是人肉。”赵楚昀突然出声,他沉着眸子将刀收了起来。 这也就解释了宁磐为什么阻止她喝肉汤了,他们在这满是明目秋的地方,谁知道有没有被这东西寄生,再吃了肉......言清心里越来越毛, 宁磐“嘶”了一声,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盖在了伤口上:“所以说我救了你们啊。” 言清用力搓了搓胳膊,用以缓解自己的生理性恶心:“那你就没告诉他们不能吃?” “你以为我没说?”宁磐冷哼一声,“在死亡面前说什么都是虚的,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马上死;要么,变成怪物活着。” “要是你,你选择哪一个?” 宁磐那漫不经心的一问,却让言清心里“咯噔”一跳,是啊,她会选择哪一个?没逼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 解疑答惑完,言清又想到一个最要紧的问题:“所以你把我们带到这个密室,是有办法出去吗?” “没有啊,”宁磐回答得很无畏,然后他便感受到两道愤怒的目光落在了他脸上,他摸了摸脑袋立马开口,“啊哈哈哈,当然有,我师父那糟老头子就喜欢倒腾机关,这屋子里肯定有隐藏的机关。” “我得想想。” 说完就同老僧入定一样,冥思了起来。 机关是靠想就能想出来的吗?言清怎么都感觉这人不靠谱,她用胳膊肘顶了顶赵楚昀:“诶,你说我们能出得去吗?” 赵楚昀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十分不客气地将被言清坐在屁股下的袍子扯了出来,转向了一边,用后背对着她。 虽然他没说话,但表达的意思却很明显:我们熟吗?跟谁俩呢? 他铠甲没穿,此时一身长衫,倒是少了些杀伐气,看上去就像个高门里娇养的小少爷,当然,只要脸不那么臭。 言清歪了歪嘴,她就没见过这么不好相处的人,好歹也一起同生死共患难了吧,就不能和平友善一点? 言清叹气,转头又去问宁磐,她伸手戳了戳这人,结果他就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白头发从肩头滑落,打散了一地,一副毫无生机的样子。 “碰瓷啊?”言清大惊,说着要去探宁磐鼻息,不会是中毒了?还是被传染了?他不会也喝了肉汤吧?一时之间言清思绪万千。 就在她越想越严重的时候,瘫在地上那白毛打起了呼噜。 “......”言清愤怒了,咬牙切齿道,“给我把刀,我要杀了他!” 话刚说完,她手上就放了把沉甸甸的匕首,正是赵楚昀递的刀,言清愣了一下,立马如同烫手山芋一样将刀扔给了赵楚昀,“那什么,开玩笑的,不要搞这么血腥吗!” 赵楚昀勾了勾嘴角,打趣道:“不敢?” “要是你能杀了他,我可以满足你一个心愿,什么都可以?”说着又把匕首递给言清,他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眼尾撩起一抹猩红,像是看起来温顺的野兽突然掀开了獠牙。 “开什么玩笑!”言清睁大了眼睛,因为这两日的险境,她差点忘了赵楚昀本质上是个疯男人,在他眼中杀人就好像是场游戏一样,“人又不是牲口,说杀就杀。” “无趣。”赵楚昀收了表情,将匕首别回腰间,起身在密室里摸索了起来。 “神经病!”言清不想理他了,转过身背对着他。 身后一阵细细摸摸又挑起了言清的好奇心,她缓缓挪过身子,看赵楚昀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间密室四四方方,比起上一间要简陋得多,除了挂在墙壁上那两盏油灯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四面墙都有水流划过,赵楚昀不太想得明白这水墙的构造,若是从上流下来的水,那天花板上就不可能是干燥的。 若是从下往上喷,倒是有可能,赵楚昀蹲下身子,查看水有没有倒流的趋势。 “你有什么头绪吗?”言清见赵楚昀煞有其事地在墙面上鼓捣,又跟过去热脸贴冷屁股了。 赵楚昀没说话,又往前摸了一步,水流确实是从上往下的,这就奇怪了。 言清继续道:“你觉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赵楚昀眉梢微挑:“哦?” 见他有兴趣了,言清继续说道:“我总感觉这地方,好像就是提前建好用来预防明目秋的一样,怎么会有一个刚好四面流水的密室,这也太奇怪了,你觉得呢?” 赵楚昀点了点头:“嗯,脑子没白长。” 见他一边回答,手上还不停,言清忽略他的调侃又道:“如果是机关的话肯定有记号吧,不然这些青砖都长一样,要怎么分辨出来?” 他这话音刚落,赵楚昀就发现一块不一样的砖块,虽然十分不明显,但是仔细看还是可以发现,那青砖的凸起要比旁边的高差不多一公分。 正想再仔细看看,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就凑到了他跟前,碎发都扎到他脸上了,赵楚昀呼吸凝滞了一瞬,一双剑眉微微皱起,一巴掌重重拍在了这狗脑袋上面:“挡着本王了。” “啊!”言清吃痛,捂着脑袋幽怨地看着赵楚昀,“好痛啊!” 赵楚昀虽然也痛,但他心里面爽了,嘴角也不自觉上翘:“谁让你凑我跟前。” 言清白他一眼,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去旁边看就是。 刚刚转身,又被赵楚昀拉了回来,他抱着手朝她扬了扬下巴:“这块砖,有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 “什么啊?”言清大人不记小人过,心里也好奇,便凑了过去左看右看,而后惊奇道,“是不是比旁边的高一些?” 赵楚昀点点头:“你按一下看看。” “哦。”言清皱眉,他自己怎么不按,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她手还是按了下去,说不定就是什么暗门的机关,她还有些兴奋起来。 一瞬间,一股浓黑的墨汁从里面喷了出来,言清正脸凑着平齐看呢,完全躲闪不及,被喷了个正着! 好家伙,墨汁洗脸! “呃....”言清眉毛都皱成了八字,“好难闻啊!” 赵楚昀伸在半空要将言清拉开的手就这么顿住了,然后从胸腔里发出了一声低笑:“哈哈哈,你也太蠢了!” 听到这肆无忌惮的笑声,言清很有理由怀疑赵楚昀就是故意耍她的,她气急败坏扑到了他怀里,将他素锦的袍子蹭满了墨汁:“狗!赵!楚!昀!” 赵楚昀没躲得及,被这蛮牛撞得还后退了几步,他一手撑住言清的肩,将人从怀里推开,谁知她脚后跟踩着脚尖,一个踉跄将他扑到了地上。 尾巴骨和下巴同时传来剧痛,还有额头,尾巴骨是因为撞到了地面,下巴是被言清额头磕到了,额头是因为言清额头磕到了反噬给他了......赵楚昀眼泪都生生疼了出来。 “你们俩在玩什么?是不是忘记了还有第三个人在这?”宁磐的声音突然响在了耳边,赵楚昀和言清同时转头,就见宁磐的大脸怼在他们跟前。 两人吓了一跳,言清瞬时觉得她这一手压在赵楚昀胸膛,一手压在他裤裆下的姿势十分社死,脸颊迅速发热,直接红到了耳朵根。 赵楚昀转过脸咳嗽了一声,提起言清的后衣领将她扔到了旁边。 宁磐见他们两个的反应十分有趣,继续打趣道:“男女之间干柴烈火的我也能够理解,但还是需要注意点场合的。” 说完他还十分认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评价道:“啧!这地方,不太行,你们还是忍忍,回了家不比......” “你瞎说什么呢!”言清一把捂住宁磐的嘴,将他最后几个字堵了进去。 而赵楚昀一张脸已经黑到极致,腰间的匕首差那么一秒就彻底出鞘了,要不是言清拦着了。 言清将宁磐拉开离远了赵楚昀,还转身朝赵楚昀笑了笑:“文明社会,文明社会,不动粗!我来教训他! 宁磐这才看到赵楚昀放在腰间的手,他咽了咽口水,小声问言清:“他真杀人?” 言清白他一眼,怎么感觉这白毛才是穿越来的,一副单蠢的模样?“你说呢?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一刻钟之前是谁被谁刀架了脖子的?” “呃......”宁磐没话说了。 言清无奈摇头:“你迟早要败在你这张嘴上!” 宁磐摸了摸嘴巴,举手做投降状:“我错了。” “你最好是知道错了,”以白毛这瘦弱的身子,和赵楚昀比起来那不是单方面被殴打吗?言清本着大爱无私的想法,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这个人惹不起,他这......”言清指了指脑袋,压低了声音,“有问题。” “啊?”宁磐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那你还跟他好?” “咳!”言清直接被口水呛到,一巴掌推开他,“滚!” 再管这两个狗男人,言清就是蠢材!最后他们两个人互殴,同归于尽! “擦擦吧。”宁磐又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块锦帕,指了指言清的小花脸。 “谢谢。”言清接过。 “你们两个说够了没?”赵楚昀愠怒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第十章 恶心的肉球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哦,对对对!”言清将宁磐拉到机关那处,“我们发现了一处机关,不过里面喷出来了墨汁。” “这是那老头惯用手段,他最爱搞些恶作剧,”宁磐弯腰看了一会儿,手指抚在那凸起上,然后毫无预兆地按了下去,“第一层机关只是个幌子,第二层才是真正的......” 话没说完,又一层墨汁喷了出来,不过这次被洗脸的是宁磐了。 “噗,你在干什么?”言清被他这骚操作笑的肚子痛,抖着手将帕子递给宁磐,“我觉得现在你比较需要这个,哈哈哈!” 宁磐被光速打脸,面子上挂不住,一把拍开言清的手,恶狠狠地骂道:“小爷就不信了!” 然后开始狂按机关,言清就怕他被墨水淹死,赶忙拉住他:“冷静,冷静!” “......”赵楚昀无奈扶额,“两个白痴!” 不过他就没想过靠这两人,赵楚昀转身仔细查看这四面墙,按横列纵列算,每面墙都差不多一百多块青砖,一块一块找肯定是不现实的。 赵楚昀颠了颠袖子,感受着沉甸甸的重量,估摸着应该是够的,随即他神色一凛,扬起袖子朝墙壁射去,就见无数黑影从袖口飞了出去,弹在了墙壁上,然后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听到动静的两人回头,就见墙面正中间有一处凹陷了下去,不过里面既没有恶作剧,也没有暗器,言清将帕子扔回宁磐,好奇凑到赵楚昀身边问道:“又是幌子?” 宁磐弯腰捡起滚到自己脚边的铁珠子:“袖蛋?” 这人是有多可怕,这么一层单薄的袍子里竟然还藏有暗器。 赵楚昀没回答,走上前查看,言清也忙跟了过去,原来砸中的那块青砖不见了踪影,只留着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言清赶忙从墙壁上取下一盏油灯,往洞口照去,里面的空间很大,有一条非常深的沟缝:“这会不会是密道?可要怎么进去呢?” 她试着用手敲了敲青砖,没想到,这石头墙壁看上去非常结实,竟然跟纸糊的一样,敲两下就碎成了块。 宁磐惊讶的嘴巴都能吞下一个鸡蛋:“姑娘好功夫啊!” “过来帮忙!”言清翻了个白眼,继续敲墙,三个人敲敲打打,不一会儿,就出现一个半人高的洞口,见可以进去了,言清立马就要往里钻。 一只手提着她的后颈把她捉了出来,言清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无语的回头看他:“怎么了?” 赵楚昀白她一眼:“知道什么叫不自量力吗?跟在我后面。” “切!”言清嗤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这人是不是在担心她?偏要用这么恶劣的态度说出来,她有些想笑,他是什么不懂爱的小学生吗? 赵楚昀率先一步踏了进去,言清屁颠屁颠跟在后面,宁磐最后,他戳了戳言清的后背:“你们两个真有意思,以后要是办喜酒,可别忘了请我。” “滚!”言清和赵楚昀的声音同时传来。 宁磐摸摸鼻子,笑笑不说话了。 这个通道很窄,只能容纳一人行走,言清还好身形小,他们两个大男人就显得有些逼仄了,有些地方,他们还需要微微侧着身子才行。 大概走了一盏茶功夫,前方出现了微末亮光,言清有些欣喜,想着可能是到了出口了,不由得催促着赵楚昀走快些。 赵楚昀也希望是出口,但却比言清冷静得多,本来想给她泼泼冷水,但不知道怎么没说出口。 光亮越来越刺眼,终于,裂缝到了头,赵楚昀第一个钻了出去,可看清面前景象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脚下是悬崖,他差点一脚踏空,及时朝后面退了一步才稳住了身形。 言清莽莽撞撞的冲过来,还好赵楚昀预判了言清的动作,及时将她推了回去,不过这么近的距离也足够她看清楚情况了,她忙对身后的宁磐喝道:“前面是悬崖!” 宁磐及时杀了车,这才没造成一尸三命的悲惨局面。 三人趴在悬崖边上,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查看。 言清预估了一下,往下最起码五层楼的高度,她心慌地缩了缩脑袋,这掉下去,焉有命在? “那是什么鬼东西?!”宁磐也发出了惊呼。 言清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她看到的,在他们面前的,是比悬崖更让她心里头发毛的东西。、 悬崖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洞窟,看痕迹,像是人工打凿的,差不多有两个篮球场大,而这个洞穴中间,有一个同样巨大的球体......一股子浓郁的腥臭味从里面散发出来。 那球体还透露着诡异的肉红色,无数藤蔓从肉球里面伸出,一路攀岩,将洞顶都撕拉开了一个口子,继续朝外攀升着,外面的天光便是从口子里照进来的,他们这才将洞穴里的景象一览无余。 言清咽了咽喉咙,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这......不会是明月秋的老巢吧?” 宁磐赞同的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是。” “宁磐,你说这密室是你师父建的,那你说他老人家知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啊?”言清用胳膊肘顶了顶宁磐,问道。 半晌,宁磐都没说话。 言清看他一眼,就见他半张脸都隐藏在阴影里,看不出情绪。 突然,言清又感觉自己左手被人推了推,赵楚昀的声音响起:“诶,废柴,你下去探探路。” “开...什么玩笑?”言清话都说不利索了,“这下面?看我不爽麻烦您直说好吧!” 之前进裂缝密道的时候,还拉着她不让她打头阵,这会儿就让她探路了?变脸大师也不带他这么变的吧? “少废话!” “啊!”言清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被赵楚昀一把推下了悬崖! 不过预想中的脑袋开花并没有到来,原来那裂缝的下面有一个露台,她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上面,虽然脑袋还没有开花,心脏已经碎成了渣渣了,言清发誓,这辈子,她都和赵楚昀不共戴天! “喂,没让你们变成储备粮,还不收了这破刀?” 言清有眼力见地走上前,把赵楚昀的手拉下来,轻声在他耳边道:“看他也不像在说假话。” 半晌才回道:“先走,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出路。” 言清察觉到赵楚昀有些不对劲,他的呼吸很粗重,走路也不是很稳,估计她的身体状况已经严重影响到了赵楚昀,她都晕过去一阵子了,赵楚昀竟然还能挺这么长时间,是个狠人! “你没事吧?”言清摸了摸赵楚昀的额头,很烫。 赵楚昀冷笑了一声:“这句话留给你自己吧。” 言清无语,他能不能不嘴贱?“你放我下来吧,我好些了,可以走。” “闭嘴,”赵楚昀很烦躁,“我管你能不能走,要是连累了本王,你就等着陪葬吧。” “......”言清还真是烧糊涂了,差点忘了这是个凶残的男人。 言清闭了嘴,他爱背就背呗,左右她没损失,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示意他们缩小范围,像城中靠近。 大概缩减了五米范围,赵楚昀脸色冷凝,吹了一声哨音,铁羽卫立马四散开来。 虽是提醒得及时,可行至最后的人还是被那猛然冒出来的巨大藤蔓卷了进去,众人还来不及对逝去生命进行叹息,整个大地又开始震动起来,越来越多的藤蔓触手冒了出来,好像无数只闻到血腥味的饿鬼突破而出。 “撤!”赵楚昀从胸腔发出了一声嘶吼,像提溜小鸡仔一样,提溜着言清的后脖颈从足有五层楼高的城墙上跳了下去。 “赵楚昀!”言清倒吸一口凉气,心脏正狠狠一抽的时候,就见赵楚昀背上展开了一对足有一丈长的机械翅膀,在接近地面的那一刻,忽然急速上升,朝前飞行而去。 言清立马呈八爪鱼式,双手双腿都死死地抱住了赵楚昀,小命差点吓没! 赵楚昀也没管她,控制着铁翅膀往前飞,铁羽卫也极力跟在后面,那触手能感知人体的存在,一直紧跟在他们身后。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惨叫,言清整个视线都被赵楚昀宽阔身躯包裹着,她想探头去看,赵楚昀冷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想死就抱紧些。” 言清一抖,她清楚感觉到赵楚昀的速度加快了,如言抱紧了他。 可在下一秒,铁翅膀就被缠上了,两人被触手拽得猛地往回走,言清被颠了一下,差点脱力掉下去,被赵楚昀一把托住了腰。 铁翅膀奋力挥着,抵抗着触手的拉力。却听“咔嚓”一声,那触手的力度竟直接将铁器绞碎!铁翅膀断了一边,两人直直往下坠去! 言清心跳直线上飙,几乎要盖过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这么高摔下去,不得摔成肉饼! 稍微减慢一点速度,便会被缠上绞杀,言清听到身后不断传来的惨叫声,她,这要是被缠住,腰脖子都得拧断吧! 前方就是密林,铁翅膀施展不开,赵楚昀不得已减慢了速度,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只触手缠了上来,卷上了大翅膀 赵楚昀绕着小树林几个回旋,甩开了紧跟其后的大触手 看见了一个黑红的肉球在迅速壮大,无数触手从肉球里头伸了出来, 第十一章 祸不单行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你是说这是人的头发?”宁磐摩挲了一下手里面的触感,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言清白他一眼:“看不出来吗?这么明显,不过我们跳下来做什么?有出口吗?” “那边,去看看。”赵楚昀指了指对面,就见一道暗门,打开了三分之一,地上有个什么东西将暗门卡住了,不过那块在阴影区,看不太清楚。 言清尽量猫着身子,就怕那藤蔓突然袭击,油灯落在缝隙里没拿下来,水下的情况也看不清楚,总让人没有安全感。 很快,她们就到了暗门口,卡在门口的竟然是一具尸体。 赵楚昀上前查看了一下,是一具霉尸,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腐化了,面目也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因为那肉球的味道实在太过恶劣,倒是掩盖住了尸体的味道,言清却还是一阵反胃,扯着袖子将鼻子堵上了。 宁磐往里头看了眼,虽然漆黑一片,但也可以隐约听到水流的声音,大概可以确定是安全的:“这门开在这里肯定是用于逃生的路,原路返回肯定是不可能的了,我想这里也是个希望,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言清指了指大肉球,还有悬在他们头上的明目秋,道:“你们不觉得有蹊跷吗?这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怎么没有被明目秋吃掉?” 这洞穴一看就是人工挖凿的,想必是有人拿着明目秋在这里做实验,不过最后玩脱了,才导致明目秋蔓延的。 “宁石头,你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言清看着宁磐,“你师父在做什么,你就一点也不知道?” 宁磐皱了皱眉:“你怎么总是觉得我师父有问题?我师父绝对不会这么做的,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医者了!” 言清没想到宁磐的反应这么大,一时之间愣住了。 “我反正觉得没有问题,你们爱走不走。”说完这句,宁磐就侧着身子进了门。 言清不确定地问赵楚昀:“我刚刚是不是话说太重了?” 赵楚昀神色微凛,眼神却是看着别处的:“没有,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他有问题。” “你先进去。” 言清点了点头,跟了上去,想了想还是解释道:“宁石头,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只是觉得有些巧合了。” “宁石头?”通道里面一片漆黑,看不见人也听不到脚步声,言清觉得奇怪,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哼,她心里一紧,“赵楚昀?” 半晌,没有人应答,言清一瞬间慌了神,什么情况?她往回跑了两步,想回去找赵楚昀,却见一个身影闪了进来,正是赵楚昀,他一把拉起言清的手往前跑去:“快走。” “发生什么了?”言清回握住赵楚昀的手,她这才发现就这么一回功夫,手心已经惊出了冷汗。 赵楚昀捏了捏她的手心:“别回头,一直往前跑。” 言清心里头跟慌了,这里本来就很吓人了,赵楚昀还在这整什么鬼故事气氛,她心里虽然吐槽,但还是听话的没有往回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沉重的脚步拖拽声,还有嘶吼声,如同破风箱一样刺耳,言清瞬间明白了,后面是有丧尸在追?哪来的丧尸? 这么一吓,言清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具体是什么又想不起来。 言清感觉有长长的指甲划了她后背一下,她瞬间背脊僵硬,赵楚昀拉着她一个旋身,一脚将丧尸踢飞了出去,然后打横抱起言清,朝前方大步跑去。 前面突然出现了光亮,一个人立在路口,正是宁磐,可他面前还有一个人,长着血盆大口要往他脖子上咬。 言清倒吸一口凉气,却见宁磐两手扳着那丧尸的脑袋一旋,就听到“咔嚓”一声,颈骨碎裂的声音。 这人功夫如此了得!言清对他的心惊大于了这里出现丧尸的程度。 可下一刻一个丧尸又扑了上来,将宁磐扑到了地上。 “宁石头!”言清喊了一句。 赵楚昀奔了过去,言清立马从他身上跳下,两人合力将丧尸拉开了旁边,他们这才发现,路口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深坑,里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丧尸,像是努力抬头的蛆虫,有些已经再往洞口上爬了。 祸不单行,或许是这些叫嚣着的丧尸,竟然将明目秋也引了进来。 绿色触手攀援而过,相比于丧尸的笨重,这触手却是灵活得很,朝三人发起了进攻。 赵楚昀抽出匕首,将言清护在身后。 言清突然就觉得脚上一紧,她低头一看,糟糕!一只明目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把她的脚也缠住了,言清马上想抓住赵楚昀的手,可已经来不及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扯了出去。 言清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在空中了。 那藤蔓像是蛇一样,立马将她缠绕起来,她撑着力使劲抵抗着触手的收缩,手臂上的青筋凸起,脸也憋成了猪肝色,可无济于事。 赵楚昀眉目一凛,一跃而起拉住了绑着言清的藤蔓,将匕首狠狠朝明目秋刺去,可这明目秋足有成年男子的大臂粗,且韧性极强,匕首根本刺不破。 赵楚昀被甩到了地上,后背撞到了一个东西,发出“哐当”一声响,他朝后看去,竟然是一只大砍刀! 躲过一个扑来的丧尸,赵楚昀捡起落在地上的大砍刀,举起朝明目秋砸去,大刀嵌进去一半,绿色的汁液立时喷涌而出,溅在他脸上,烫得他连连抽气,下意识收手去擦。 这一分神的空档,后头一个丧尸直接扑到了他背上,朝着脖子就要一口咬下去,赵楚昀反应极佳,立马矮身,一个旋踢将丧尸踢飞几米远。 而在下一刻,他又被一个大胖子丧尸直接扑倒在了地上,这胖子起码有两百斤,赵楚昀差点把隔夜饭呕出来。 胖子丧尸张着血肉模糊的嘴,血腥气混着尸臭喷在她脸上,直让人作呕,偏生他被压制得动弹不得,手臂抵着胖子的喉咙不让他咬下去已经是勉力,根本没办法将他掀开。 赵楚昀心思正凉,胖子的咯痰声却戛然而止,灼热的液体洒了他一脖子,就见胖子的脑袋从脖子上落下,骨碌碌滚到了一边。 身上一轻,赵楚昀被宁磐拉了起来。 那边明目秋被扎了一刀,像是吃了痛,快速朝后收缩回去。 后面又有丧尸追来,宁磐举了刀拦在赵楚昀身前,道:“快去救言姑娘,这里我挡着!” 赵楚昀点点头,朝着言清飞扑过去,他一把扯住了言清的脚,明目秋好似感知到了他,又蔓延出来一根触手,直接将他也缠绕了起来。 两人悬在了半空中,脚下就是丧尸窝,下一刻他们就好像要被丧尸拆骨入腹。 就在这时,宁磐摆脱了丧尸,他立马冲过来拽紧了往回收缩的触手,可还没拽回几步,触手再次蔓延出触手,将他也卷了起来。 这下子,全军覆没! 好在明目秋并不想与丧尸分食,拉着他们就往回走,密道狭窄,赵楚昀和宁磐立马攀着墙,此时一左一右卡着,勉强能对抗触手的回缩。 可眼见着爬上城墙的丧尸越来越多了,好像左右都难逃被划分成食物的命。 该怎么办才好? 宁磐感觉手越来越酸,那大触手却像是不知疲倦,言清被勒得几近晕厥,赵楚昀的状态也不太好。 那些丧尸爬了又摔下去,爬了又摔下去,如同蚂蚁溃堤般不断上涌的尸潮,言清心头顿时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终于,一个带着高帽的丧尸爬上了顶端,跌跌撞撞地扑过来,一双浑浊的眼睛毫无生机,言清却感受到了无尽的贪婪。 后面是变异生物,前头是越来越近的丧尸,言清已经闭眼打算接受现实了,忽然感觉旁边一阵细风,睁眼就见赵楚昀挡到了她身前。 高帽丧尸离他们只有一臂之隔,言清大惊:“你他妈有病啊!” 都这个时候了还做这些无谓的事......可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看着赵楚昀被咬,她抱着人奋力往旁一扑,高帽丧尸扑得太猛,直接撞到了墙上,脑浆都撞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几人就被触手径直往肉球里拖。 言清都感受到了死亡的温度了,眼看着就要成为肉球的腹中餐了,空中蓦然闪过几道银光,那缠人的触手竟被分割成了四截,三人瞬时被抛飞了出去! 一瞬间的失重过后,言清感觉被一个绳子拉住了,但她眼睛竟然睁不开了,方才触手的汁液溅在她的脸上后,好像迅速结成了膜,将她眼皮都连在了一起。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惨叫,言清整个视线都被赵楚昀宽阔身躯包裹着,她想探头去看,赵楚昀冷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想死就抱紧些。” 言清一抖,她清楚感觉到赵楚昀的速度加快了,如言抱紧了他。 可在下一秒,铁翅膀就被缠上了,两人被触手拽得猛地往回走,言清被颠了一下,差点脱力掉下去,被赵楚昀一把托住了腰。 铁翅膀奋力挥着,抵抗着触手的拉力。却听“咔嚓”一声,那触手的力度竟直接将铁器绞碎!铁翅膀断了一边,两人直直往下坠去! 言清心跳直线上飙,几乎要盖过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这么高摔下去,不得摔成肉饼! 稍微减慢一点速度,便会被缠上绞杀,言清听到身后不断传来的惨叫声,她,这要是被缠住,腰脖子都得拧断吧! 第十二章 灾难庇护所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绳子悠悠荡荡,言清小心翼翼地爬进洞口,这崖洞也像是人口打凿的,四四方方的很规整,里头摆了一张案几,上面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看着像是药,案几旁边还放着一架炉子,不知道煮着什么,正“咕噜咕噜”喷热气。 这老头还真有闲情逸致,下面就是吃人的怪物,他还能在这煮东西吃! “师父,你怎么在这?”宁磐进了洞,大步朝老人走去。 老人瞪了宁磐一眼,颤颤巍巍去收放绳子的机动装置:“我没问你,你倒先问起我来了,你不是去了临安,怎么又回来了?” 宁磐跟过去,拉住了老人的手:“师父,你的手怎么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总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言清心里点头,竖起耳朵去听,突然就听到旁边轻咳了一声,很细微,但言清还是听到了。 转过身就看见赵楚昀整个人都靠在墙壁上,状态好像不对,言清忙走过去问道:“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赵楚昀半阖着眼,脸上表情阴沉沉的:“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言清发现了,每次想要关心他的时候,这人就会恶语相向,这就是长期缺爱的表现,一旦有人对他示好,他浑身的刺就长起来了。 言清叹了口气,拉住他的手道:“让我看看,哪里不舒服!” “都说了不要你管!”赵楚昀恶狠狠地将她的手甩开,甩得言清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言清固执地又拉起他的手,掀开他的袖子找伤口:“赵楚昀我告诉你,凭你救了我这么多次,我就不可能不管你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两个阴差阳错的就这样了,已经撇不开关系了。” “这不是你想推开就能推开的。” 言清动作很粗鲁,一把将袖子撸到了他胳膊肘,却也没见伤口,只是赵楚昀突然的配合,让她有些奇怪,不会是气上头想着怎么报复她吧? 言清忍不住抬起头来偷偷向上一瞄,却正好落入一双漆黑如墨的深潭之中。 “赵......赵楚昀?”言清疑惑,这眼神看得她心里毛毛的,言清放缓了语气,带着哄小孩的意味儿,“你哪里痛?告诉我好不好?” 她语气里带着恳求,眼里装着满满的关心,赵楚昀感觉早已凝固成石头的心脏一角被敲碎了,猛得一揪,这是不太好的预兆,赵楚昀皱紧了眉头,腰上的痛感顿时侵袭上来,眼前一黑,朝前倒去! 言清大惊,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宁石头,赵楚昀晕过去了,你快看看!” 两人还没开始聊就被他两人的动静打断,宁磐早就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了,忙上前扶起赵楚昀,他师父道:“里面有床,快跟我来。” 宁磐背起赵楚昀就跟了上去。 崖洞在往里面走,又是一条密道,里面灯火通明的,墙壁竟然是干燥的,那明目秋竟然没长过来,这里难道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让明目秋也害怕? 一直走到头,又是一间石室,这里面东西更加丰富,不仅生活设施一应齐全,还有一些娱乐的东西,屋子中间摆了一盘围棋,角落里竟然还架着几罐酒,房间里面还飘着淡淡的药香。 宁磐将人放在床上,开始检查他的伤口,两个人不知道他伤哪里了,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翻找。 言清想了想,突然灵光乍现,忙道:“看看他的左腰,刚刚他一直压着。” 宁磐依言去检查他的左腰,果然见他衣袍上有血迹渗出,只是之前被言清蹭得满是墨水,看不太出来。 宁磐正要去撕开衣服,被宁师父制止了,他道:“等一下,我来。” 说完,他带上了一副很轻薄的手套,言情感觉和现代的橡胶手套差不多,但这里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 “看见这上面绿色的汁液没有?这是明目秋的汁水,具有极强的腐蚀性。” 宁师父手虽然在发颤,动作却很利索,衣服被撕开的那一瞬间,言清倒吸了一口凉气,赵楚昀左腰那一块已经被腐蚀得很深了,皮肉全都外翻着,上面还流着黄色的组织液。 “怎么会?”言清记得她当时被明目秋捆了许久,也只是破了一层皮而已,他怎么会这么严重?都这样了还死鸭子嘴硬,言清瞬间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想叫醒他骂一顿! 宁师父从旁边舀了一瓢水开始清理伤口:“这小伙子刚刚用刀砍了明目秋,汁液全溅到了他腰腹上,这玩意儿毒得很。” “不过这东西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怕水,多用水浇几次,就不会被传染了。” “我看他伤口比较深,可能需要用水泡一泡了。” “不对!”宁师父突然眉头一皱,用手按了按赵楚昀的腹腔,随后他抽出了他腰间的匕首,说:“宁磐,帮我按住他!” 言清大惊,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忙问,“你要干什么?” 宁师父盯着赵楚昀的肚子,就像一个屠夫在看他的牺牲品,他用手指在他伤口附近划动,一边对言清说:“他肚子里钻进去了一块。” “不会吧!”言清怀疑地看着他,然后看了看宁磐,宁磐已经按住了赵楚昀的脚:“你就相信我师父吧,他是除了我之外最厉害的大夫了。” 言清只好按住赵楚昀的手,宁师父一刀挑起他肚子上的口子,然后用他手指以闪电般的速度插进他的伤口,一探,一钩,夹出一根蠕动的明目秋,这几个动作速度已经是非常的快了,但赵楚昀还是痛得整个人弓了起来,他力气极大,我几乎按不住他。 “这东西太毒了!”宁师父把明目秋一扔,“伤口已经太深,需要马上入水!” 宁师父说完指了指床下面:“把他放里面。” 宁磐好奇走过去,才发现床下面是中空的,里面蓄满了水,竟是一个水池!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言清挠了挠脑袋。 安顿完赵楚昀,宁师父把他们都赶了出去:“放心,泡半个时辰就好了。” 言清点点头,但心还是没放下来。 宁磐倒是不担心了,他师父说能好就是能好,他现在跟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师父,病乱到底是如何发生的,你又怎么会躲到这密室里。” 宁师父看了眼宁磐,然后叹了老长一口气,才道:“事情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衙役在马行街发现了一具女尸......” 当时他们在街上发现一具女尸,身上全是咬伤,肠子都流出来了,在运回去的过程中,突然起死回生,疯狂咬人。 运送的衙差被咬后变得和那具女尸一模一样,见人就咬,而且力气大得惊人!不过还好,城卫兵及时赶了过来,制止住了骚乱。 真正的爆发是在事故之后的一个早上,一个人下河游泳,发现了水里面的尸体,随后报了官。 然后,官兵从河里面打捞上来二十具尸体,还不等他们有所反应,尸体瞬间全部尸变,就像恐怖的瘟疫一样,顷刻传染开来,不到一天时间,金州彻底沦陷。 “事情就是这样。”宁师父讲话平铺直叙,没什么起伏,但还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金州起码有八十万人口,算上城卫兵已达到百万,不过就一天时间,竟然全军覆没,这传染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听完前因后果,言清陷入了沉思,这么厉害的病毒不会无缘无故传播,里面必定藏着人为因素,出现在河里和街上的尸体显然不是病原体,在他们之前还有感染病毒的人。 而且这个感染者肯定是被控制了,不然丧病不会到现在才传播出来。 她姑且可以猜测:有人——先称他为大冤种,大冤种研发出来了零号病人,这个零号病人出现了嗜血想吃生肉的状况,于是为了试验不被中断,他到处抓人喂养零号病人,再把这些被吃了的人投进河里。 不过,如果是大冤种喂养零号病人,那出现在街上的尸体又怎么解释?而且别的地方同样爆发了丧病。 这丧病到底是从哪传来的? 以尸体异变速度,绝对不会只出现一只女尸在大街上从内部扩散,应该是呈压倒性的尸潮席卷而来,所以,金州绝对藏着病原体。 言清眉头越皱越深,她无意识摩挲了一下手指:“宁师父,那你又是怎么躲过去的?” 宁师父看了她一眼,笑笑道:“我平常就喜欢躲在密室里研制药物,要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已经变了天了,这才又躲了进来。” 言清看着他苍老的双眸,总觉得他没说实话:“那底下的丧尸,和外面的变异明目秋又是怎么回事?” 宁师父道:“这些人是逃进来的,不过还是没逃脱被传染的命运。” 言清将信将疑,先不说这个密室的事情,二十具尸体无声无息沉入河道,还能秘而不发,说明凶手有权有势,到底是谁在研究这些可怕的东西? 第十三章 临安也出现了丧尸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明月挂梢头,清风鸣蝉音。 东京城的夏夜十分热闹,但最近城内宵禁早,热闹就只剩了个“热”字。 段秋瞧着眼前的场景,头皮却是一阵发麻,见鬼,这酷暑天气,他竟然感受到了沁人的凉意。 昏暗的巷子口,月色苍凉地洒在青石板上,泛着森冷的寒意,四周房舍皆未亮灯,只留一盏灯笼挂在街口,风吹摇曳,光影闪动,有一下没一下地扫在底下那具尸体上,平添了诡异恐怖气息。 段秋忍着胃里的翻滚,举着火折子凑近了尸体,一股难以言喻的腐烂气味从里传出。 “呕!” 身后传来了一声呕吐声,段秋本来已经忍得十分辛苦,此时被那声音传染,胃里翻滚的厉害,飞快起身,朝一旁吐去了。 好半晌,段秋才缓过来,他伸手一掌拍向那个让他功亏一篑的祸首,骂道:“出息!都跟着王爷出了多少趟任务了,还不适应呢?快去记录一下。” “疼,头儿!”被打的衙差捂着脑袋面露不悦,他心里腹诽,也不看看他自己跟了王爷都几年了,不也没适应? 段秋不善的眼神扫过,衙差不敢多言,擦了擦快没入眼睛里的汗,磨磨蹭蹭地去到了尸体旁边。 “是你报的案?”段秋扫过一旁战战兢兢的更夫,问道。 更夫一张脸都要垮到胸口上了,他哆嗦着回答:“回大人,正是小人,小老儿刚刚打算敲二更锣,就发现了尸体躺在这,可把小老儿吓得够呛。” 段秋打量他半晌,而后吩咐了一个衙差过来做笔录。 “姓名?” “马三。” “年龄?” “四十一。” “家住哪?” ...... 这大热天的,段秋本该躺在凉席上,喝着冰镇梅子酒,拿着蒲扇纳凉休息的,偏偏接到人报案,说马行街上发现了一具女尸,没办法,段秋只能出来办案子。 况且,那尊神也来了。 他整了整衣裳,走到不远处隐于月色的男人身前,作了揖,道:“王爷,是位年轻女子,脸上有很多咬痕,肚子......” 男人面色淡淡,语气中却透露出一丝不耐:“肚子怎么了?” 显然,被搅扰了兴致的不止段秋一个。 宫廷传言,端王赵佶乃是南唐后主李煜的托生,当年先帝曾观看了李煜的画像,见其人物俨雅,再三叹讶,随后就生下了赵佶。 虽为传言,而在赵佶身上确实看到了李煜的影子,他自幼对艺术有着浓厚的兴趣,尤其在书法绘画方面,更是表现出非凡的故人赞其曰:“生时梦李主来谒,所以文采风流,过李主百倍。” 赵佶虽然颇具才气,却日夜耽于政务,圣上见他如此不思进取,便把他安排到了大理寺担了个少卿之职。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是顶着个头衔浑水摸鱼罢了,就连他的王妃都比他巧思善判一些。 说到王妃,大家可觉得是位神人,从木梁国嫁过来不过半月有余,就已经解了两桩悬案了,现在一有案子,大家就想着找端王妃。 这不,案子一来,端王也来了。 其实平常也看不到这位爷,只是坊间越来越多端王无用的言论,圣上闻此,龙颜大怒,更是把赵佶臭骂了一顿,怪他的不作为,让朝廷名声大损,还说他管不到妇人,让她在外抛头露面。 还将他由原来的大理寺少卿降为了提刑司按察使。 就在前一刻钟,赵佶还在对酒当歌,以月画鸟。 可在这节骨眼上添新案子,赵佶也不敢再无动于衷了,一脸不爽地顶着暑热来处理案子。 “肚子被剖开了,”段秋惯是会察言观色的主,瞧见赵佶不悦,不敢再卖关子,一五一十地回禀,“像是被野兽撕咬过。” “野兽?”赵佶皱了眉,这几日皇上正在斋戒,城门宵禁严格,不可能跑进什么凶兽的,难道是哪家豢养的大型动物?他觉得蹊跷,问道,“仵作来了吗?” “仵作伤了腿,要验尸恐怕得回提刑司了。”段秋回答。 “那把尸体抬回去,”赵佶四处望了望,“你们四处查看查看。” 段秋应声,吩咐人抬尸体。 “等等!”看着躺在木板架上盖着白布的尸体,赵佶朝衙差喝道,他仔细去看那女人垂落的手,半晌,他问段秋,“你有没有看见她的手动了?” “啊!没有啊!”段秋惊慌失措,哆哆嗦嗦道,“王爷,属下胆子小,可不兴吓啊!” “那应该是我看错了,”赵佶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尸体都那样了,怎么可能会动?他转头对段秋道,“你跟我过来。” 段秋长着一身腱子肉,看起来憨厚老实的模样,其实十分机灵,鬼心眼子多,他是赵佶入大理寺时跟着他的,如今快两年了,却依然摸不着王爷的性子,只能察言观色:“王爷有何吩咐?” 赵佶问道:“新参门查得如何了?” 段秋了然,回禀道:“已经根据王爷的吩咐将信送到土地庙了,不出意外,三日后樊楼守株待兔。” “最好是。”要说新参门也挺奇怪,之前还一直提供关键线索,替大理寺破案来着,最近倒是变成抢生意的了,赵佶头疼,要是查不出这个破组织,免不了一顿批。 “啊!”“啊!” 正想着,忽然听到墙头发出凄厉惨叫声,赵佶吓得一抖,旁边段秋已经反应过来,挥手驱赶:“去去去!哪来的乌鸦?” “王爷没吓着吧,最近城里老是有这些畜生盘旋,不知道打哪飞来的。” 赵佶疑问:“经常?” 段秋点头:“是的,王爷,是有什么问题吗?” “顺着乌鸦查一下,看哪些地方聚集得多。” 乌鸦是群居动物,喜食腐肉,突然大面积出现在城里有些不正常。 “啊!动了动了!” “什么动了?你......啊!” “诈尸了?” “快制止住他!” “不!快、快、快、快跑!” “啊救命!快救我!” “.........” 突然,不远处一阵骚乱,隐隐有哭喊和求救声传来,寂静的东京城好像一瞬间被唤醒了,半边天都被火光照得发红。 那位置好像是去提刑司的方向?赵佶立刻拔腿朝声源处跑,段秋和其他衙差连忙跟了上去。 直到看到眼前的一幕,赵佶霎时全身血液凝固,恐惧感从背脊攀升到头皮,阵阵发麻。 后来的人脚步也被生生钉在了地上。 之前抬尸体的衙差全都躺在血泊中抽搐。 “这他娘的什么玩意儿?”段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边把赵佶护在身后,一边吩咐道,“还不快把那东西捉住!” 两个衙差挥剑迎了上去,一人一剑刺进了女尸的后背,把她扒拉到了一旁,另一个人顺势将被啃的衙差解救了出来。 可被啃的衙差整张脸都已经面目全非,捂着脸在地上疯狂挣扎了片刻,而后彻底断了气。 “快让开!”赵佶一声厉喝,夺过段秋手上的剑就要迎上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那已经被刺了一剑的女尸又一次死而复生,一口咬在了刺剑的衙差肩上。 “啊——”衙差发出痛呼,想用力将女尸推开,却半分都推不动,这女尸力气竟大得惊人! 赵佶立刻冲了上去,用力想要将那女尸扒下,身后的段秋和衙差也反应过来,迎了上来,大家一齐用力,终于拉开来女尸,将其按压在了地上。 而就在下一刻,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女尸的脑袋竟然360度转体,睁着浑浊的白眼珠,喉咙中发出尖厉的嘶吼,一口咬在了一个衙差的手腕上! 大家吓得瞬时松开了手,一股脑摔倒在地。 赵佶感觉全身血液都像被抽干了,连着手脚都发麻,段秋扶着他站起,怒骂道:“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女尸咬着衙差的手腕,像是要生生啃下来,衙差绝望地喊着:“快救救我!救命!” 正在众人束手无策之时,赵佶捡起地上的剑,抑制住发抖的手,冲了上去,一剑将女尸的头砍了下来,鲜血喷涌而出,溅了赵佶一袍子。 女尸好像终于失去了生命,脑袋从衙差手腕上落下,骨碌碌滚到了一边。 “哐当”一声,赵佶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他下意识退了两步,害怕的情绪扑面而来,整个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 众衙差也是一时间腿软,有的瘫软在地,有的互相搀扶着。 段秋大着胆子上前,拿剑捅了捅女尸头,见没了半点声息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你们几个,把尸体处理一下。” 街上已经陆陆续续有百姓出来看热闹了。 段秋将剑拍在石板上,“啪啪”作响,喊道:“看热闹的都回去了!没你们什么事儿!” 百姓讪讪,掉头要走,突然被面前诡异的一幕吓得不得动弹。 “头......头儿!你......”听见衙差哆嗦的声音,段秋下意识要回头看,却被赵佶一把拉了过去。 在他身后,原本被咬死的衙差全身筋骨关节好像被重塑了一样,发出一连串“咔咔”的异响,然后几人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态,站了起来! 他们同样眼球混白,喉咙中发出尖厉的嘶吼,像是破风箱吹出来的一样,张着血盆大口朝几人扑了过来! 第十四章 呼呼就不痛了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审犯人?”宁磐有些不高兴了,“要不是我师傅,你们刚刚早就去喂明目秋了。” “诶!”宁师父制止了宁磐,“别和女孩子这么说话,我这一个糟老头子能在这里活这么久,任谁都会怀疑的。” “姑娘,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我进去看看小伙子。”说完伛偻着背走了进去。 “师父!”宁磐担心的叫了一声,就见老人摆了摆手。 等人走了,宁磐一脸幽怨地看向言清,好像在说:这下好了,人被你气走了! “别这么看着我,”言清伸手做了个禁止的动作,“如果我刚刚说的话冒昧了你们,我道歉,但我的想法不会改变,你师父肯定瞒着事情。” “不过,我也没有要求他一定要讲出来,毕竟谁没有点隐私,所以你不用批评我。” 这话一说完,宁磐更气了,但左右也想不起话来反驳。 言清无奈摇摇头,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旦涉及到他师傅就很不冷静。 “言清!” 密室里头传来了赵楚昀的声音。 醒了? 言清心里一紧,赶忙跑了进去:“怎么了?” 屋子里瓶瓶罐罐掉了一地,宁师父正躺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发抖的双腿在地上胡乱蹬着,用痉挛的双手拼命地撕扯着胸前的衣服,在裸露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醒目的血痕,染血的手指哆嗦不已。 赵楚昀还泡在水里,十分艰难的踏出了一只脚,正疼得倒吸冷气。 “宁师父!”言清大惊,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同时又朝赵楚昀吼了声,“你别动了!” 宁师父喘着粗气,手抖得不成样子,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像是有虫子要突破皮肉的束缚,往外钻出,言清心惊不已,这是......? 宁磐这时候也到了门口,看到此景面色大变,几步踱过来,一把将言清推开,自己扶住了宁师父,慌忙问道:“师傅,你怎么了?” 知道宁磐是关心则乱,言清也没怪他。 宁师父拼命掐着自己的脖子,阻止着病毒的扩散,他几乎要把自己掐断气,嘴里发出一声声濒死的惨嚎,显得歇斯底里,嚎叫中还夹杂着艰难出口的音节:“一......嗷......一...嗷!” 宁磐贴近宁师父的嘴边,想听清楚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什么?” “药!”言清突然福至心灵,可地上掉的不止一瓶,言清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汗水仿佛小溪一般,顺着额角淌下,濡湿了鬓侧的几缕头发,贴在了脸颊上。 她一股脑将药瓶抱到他面前,焦急问道:“哪瓶啊?宁师父?” “哪瓶啊?师傅?”宁磐眼睛都急红了,嘴唇和下巴都不可抑制的颤抖着,抖着手拉着他的手腕,不让他用太大力,以免真的把自己掐死了。 宁师父目眦欲裂,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蓝!” “蓝瓶子!”言清将药倒出来,立马喂宁师父服了下去。 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宁师父终于恢复,脖子上的青筋也慢慢平复了下去,但始终是伤了元气,两人将他扶到床上休息。 “师傅,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宁师父胸膛起伏不定,断断续续地喘息着,他费力地蠕动着苍白无血色的嘴唇,喉咙里滚动着隐约的痰声。 他正想要开口,却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瘦弱苍白的面孔因为巨大的痛苦扭曲变形,嘴角处难以遏制地涌出一股股鲜红的血沫,将衣襟染得一片猩红。 言清瞳孔急剧收缩,连忙取出身上的锦帕去擦血,一手拍着宁师父的胸口给他顺气。 血腥气霎时弥漫开来,空气里的咸腥瞬间让宁磐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他惊慌失措的看着床上这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了起来。 宁磐抖着手去替宁师父把脉,可他看到了那隐藏在衣袖下的手腕上,是一道鲜明的咬痕,皮肉已经翻起,狰狞丑陋,腐烂的绿斑一直延伸到了手臂,还在扩散发展。 宁磐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脚步踉跄了一下。 “宁磐!你在干什么?你他妈不是神医吗?赶快救人啊!”言清看着不在状态的宁磐,急切的吼道。 宁磐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对,救人!” “言清,让开,我要替师父施针。” 言清松了口气,退到了一边。 宁磐稳了稳心神,拿出了针包,开始替宁师父医治。 言清这才有功夫去问赵楚昀:“你怎么样?” 赵楚昀满头都是细汗,脸色惨白的,比起第一次见面,脸颊又瘦削了不少,显得整个人又凌厉了一些。 “死不了。”赵楚昀说一句话都有些费劲,大口喘着粗气。 言清估摸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便道:“你出来吧,我替你将伤口包扎一下。” 言清扶着赵楚昀到一旁的矮榻上躺着,上药包扎这些事情在新中国的太平盛世几乎是遇不到的,所以她有一瞬间的无措,不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她先将伤口附近的水擦干净,然后给他上药,尽管她的动作已经尽量放轻了,但赵楚昀还是疼得皱起了眉头。 伤口实在太深,言清觉得有些揪心,便凑近了伤口轻轻吹去,好像这样就能替他减轻一点疼痛一样。 凉凉的细风吹到赵楚昀腰间,有些麻麻痒痒的,他先是有些错愕,随后有些羞恼,少年白皙的脸孔渐渐发红,抬手往言清头顶敲去:“当我三岁小孩啊!” “嗷!”言清摸了摸被敲疼的脑袋,一瞬间也有些尴尬,她刚刚都在干啥啊? 言清快速将纱布缠到他的腰间,缠得乱七八糟,歪歪扭扭也不管,最后还打了个蝴蝶结收尾。 赵楚昀的脸色黑到了一种境界,赶紧将衣服穿好,遮住那个丑陋的蝴蝶结。 “言清,来帮我一下。” 突然听到宁磐的呼唤,言清赶忙过去:“怎么了?” 宁磐道:“帮我扶一下师父,还差最后一针。” “好。”言清扶起宁师父,他身上已经遍布了银针了,宁磐将最后一针扎入了他的后颈。 宁师父吐出了最后一口污血,宁磐便把针都拔了。 “怎么样了?”言清扶着宁师父躺下,而后问道。 宁磐摇了摇头:“我只能暂时封住明目秋不让它扩散,可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得尽快研制解药才行。” “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言清拍了拍宁磐的肩。 “你们都走吧。”宁师父嘶哑的声音响起,他朝宁磐招了招手。 “师父!”宁磐上前一步抓住宁师父的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宁师父笑笑,眼尾拉出几条深褶:“我没事,倒是你们,我有办法让你们出去。” “什么办法。”赵楚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言清身后,突然开口问道。 言清用胳膊肘顶了顶赵楚昀,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懂不懂人情世故? 赵楚昀没理她,还将她推开了一边。 言清:“......” 宁师父看了眼床边围着的三人,突然冷了脸问道:“你们就不怕我。”他掀起衣袖,露出狰狞的伤疤:“我已经感染了。” “不怕,您虽然感染了,却还是正常人啊!”言清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你放心,宁磐肯定能把您治好的!” “哈哈哈,”宁师父乐了,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发之肺腑的笑过了,嘴里都泛起一层酸意,他轻轻拍了拍宁磐的手,“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宁师父眼角落下了一滴不易察觉的眼泪,他飞快转过头抹去了。 宁磐眼眶也红了:“师父,你既然有办法出去,为什么不逃走呢?” 宁师父叹了一口气:“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你们看到的这个密室其实是一个巨大的蓄水系统,这就是我为了防治明目秋疯长建造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快。” “只是水只能将明目秋打散,并不能彻底将其消灭。” “所以,我一直在研制能除去明目秋的药剂。” 说到这,宁师父指了指靠在墙壁的酒坛:“里面储藏的都是冰块,明目秋极其受不了酷寒的温度,却能在高温中大肆生长,这和普通的植物是不同的。” 言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怪不得明目秋没有生长至此,原来是害怕这些冰块。” “那如此说,只要等到冬季到来,明目秋就会自然死亡了?”宁磐问道。 宁师父摇头:“我开始也这么想,可是已经临近秋季,天气却不见丝毫转凉,反而气温还在上升。” “我怀疑,这大量繁殖的明目秋可能能够控制温度。” “冬天,已经等不到了。” 说完,他又指了指炉子上烧着的水壶:“那里面是能让明目秋休眠的药粉,配方在桌子上,等水烧干了,粉末便可以使用。” “这便是我十年以来研究明目秋的成果。” 十年!言清震惊,明目秋十年前就有了? 宁磐见他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有种不祥的预感,拉着他的手转移话题:“师父,那我们怎么出去?” 第十五章 梦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宁师父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张纸,展开递给宁磐:“这个是整个密道的结构图。” 图纸上面密密麻麻描满了路线,不过整体情况大致能看清楚,整个空间是一个不太标准的长方体,横切为了上下两层,每一层至少有七到八个密室,都有通道互相连接。 中间四个密室用笔圈了出来,上面写了个“水”字。 而长满明目秋的这块空间在图上并未标注出来。 宁师父抬了抬手示意宁磐扶他坐起来,在图纸上点了三个位置:“这几个地方有蓄水池的开关,需要你们去打开。” “不过只有半柱香的时间撤退,半柱香之后大水会淹没整个金州。” “开启之后你们需要立即回到我这里,”说到这宁师父又指了指屋子中间摆放的棋盘,“将第三颗白子拿掉。” 赵楚昀离得近,反手就将那颗棋子拿走了,接着便听到有机关启动的声音,他们对面的墙壁缓缓上升,一间密室又显露了出来,而在屋中间架着两对机械翅膀。 言清猛然睁大双眼,嘴里能吞下一颗鸡蛋。 “用这个,从溶洞飞出去。” “不过,现在药粉还没炼制好,今天你们就先在这里歇下,养足精神明天出发。” 三人都赞同,精力消耗太过,整个人都十分疲惫。 宁师父又躺回了床上:“放心吧,这里很安全的。” 之后宁师父还拿出了些食物让他们煮着吃,这个密室可以说是一个超强保护所,在这里能吃到热食也是言清没想到的,她差点就留下激动的泪水了。 吃饱喝足后,他们三人还是决定轮岗休息,赵楚昀让言清和宁磐先休息,他说腰伤痛得睡不着。 让他一个病患守夜,还是不太好的,言清便道:“那我陪你吧,宁石头你先休息。” 赵楚昀冷冷看她一眼:“不需要,我就算残废了也顶你两个。” “行行行!你厉害!”言清白他一眼,好心没好报!她转身往地上铺了张草席,又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睡下了。 宁磐还想再说什么,只见赵楚昀眼神锐利,好似一尾灵蛇,他感觉下一刻就要被咬伤一口,于是默默闭上了嘴,找着一处干净的地方睡下了。 言清是真的累了,神经高度紧张之后一旦卸下,就会十分疲惫,所以她入睡得很快。 宁磐跟他师父交代了几句,便也进入了睡眠之中。 “你有话要对我说?”宁师父见赵楚昀的眼神总是若有似无的落在自己身上,便先开口问了。 赵楚昀一只手微微撑着身子靠在床上,他瞳孔微沉,晦暗不明,低沉暗哑的话语,有种故作轻松的随意:“宁迟安叔叔怕是认不出我来了。” 宁师父眼眸一沉:“你是谁?为什么会认识我?” 赵楚昀勾了勾唇,还真没猜错,他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激动:“我一开始也没认出来你,直到看到密室里的那对机械翅膀。” “大家说宁迟安的医术一绝,却不知道宁叔叔的机关术才是举世无双。” “而我也有幸于你这学了点皮毛。” 宁迟安的机关术从未传过人,不过他倒是给过一个小孩一本自己研究下来的机关术册子,他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是子昀?” 子昀是赵楚昀的字,他嘴角的笑意扩开:“劳您还记得我。” “还真是啊!”宁迟安也笑了,他这迟暮之年得见故人,脑中也闪过不少往事,想着就想仔细看看赵楚昀,掀了被子准备下床,被赵楚昀制止了。 “我过来就好。”赵楚昀撑着身子踱了两步过去。 宁迟安看着面前英俊的少年,还隐隐约约有着小时候的稚气轮廓,他鼻子一酸,眼睛也红了,拉起他的手拍了拍:“好孩子!” 赵楚昀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十年前,你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宁迟安微怔了一下,然后有些歉疚的说道:“是我对不起你母妃,当时我确实没有能力。” 思绪似乎飘回了那个带着皂角兰香气息的夏天。 少年人总是带着些心高气傲,从来都仰着下巴,不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对于宁迟安也一样,况且他还算是同龄人之中的佼佼者,更是不可一世,尾巴翘到了天上。 顶着一点皮毛医术竟然就敢揭了皇榜。 皇榜上说静妃娘娘生了怪病,重金悬赏医术高明的医者进宫为静妃治病。 当时静妃的病症就是如今感染明目秋的症状,只是那个时候明目秋并不像现在如此泛滥,大家就也没有往那方面去想,众多名医联合会诊后,因静妃之前有被狗咬过的经历,再结合症状,最后将其定性为狂犬病。 但宁迟安总觉得是不一样的,他曾经见过得狂犬病的人,有许多症状都合不上,在他查阅了许多医籍之后,终于发现了一种叫“杌藤”的植物,会寄生到人体体内,从而控制人,夺取营养。 宁迟安觉得只是很大的突破,但大家只觉得这是无稽之谈,这就更加坚定了他要治好静妃的念头。 于是他到处走访寻找,终于发现了一种叫“明目秋”的茶叶与杌藤十分之相像。 可就在这时候,宫中传来了静妃病情恶化的消息,临文帝大怒,下旨斩杀所有医治的大夫。 宁迟安害怕了,他逃跑了。 赵楚昀也没有怪他:“没什么对不起的,当时父皇下令斩杀所有人,你离开是正确的。” 当年那批大夫全都斩杀于市井,赵楚昀当时还逃出宫去想救宁迟安,却见法场里根本没有他,不过也让赵楚昀松了一口气。 “你当时查到了什么?”赵楚昀又问。 宁迟安神色突然肃然,他紧抿着唇,双目都开始渐渐赤红,阴鸷目色渗着寒意,一时狠厉非常,缓缓吐出三个字:“新参门!” 赵楚昀眼皮一抖,下意识摸了摸怀里那块令牌,这是他在进密室的时候捡到的,他拿出来摩挲了一下令牌上的字,赫然就是“新参门”三个字。 新参门是一窝兵匪,兵匪头子叫楚亭,当年和承奇国打仗时,楚亭是个校尉,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领着一支队伍出逃了,上山当起了土匪。 “你们进来看到那大坑里面的人,都是新参门抓来的实验品,”说到这,宁迟安面露痛苦,颤抖着手揪住了胸口,“都是我干的。” “什么?”赵楚昀露出了不可相信的表情。 宁迟安摇头:“我当年锋芒太过,又一直在追查明目秋,便被新参门抓来帮他们研究明目秋。” 赵楚昀不解:“他们研究这东西到底想做什么?” 宁迟安叹气:“具体要做什么我不知道,但他们一直想利用明目秋增强体质,抓来的试验品也大多是体质瘦弱的人。” “你终于来了,”少年卧倒在大树下,发丝凌乱,雪亮的铠甲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浑身血污,嘴角勾着浅淡的笑,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扣着言清的手腕,“临了,能见你一面,也算圆满了。” 言清被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人吓了一跳,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下一刻他伸进口袋掏手机,打算打120,可口袋空空如也,言清低头一看,身上还披着白大褂。 奇怪,他不是在实验室吗? 做梦了不是? 言清想要站起身,手里却忽然被塞了一把刀,上面糊满了污血,他震惊看向少年。 “杀了我。” 言清不带半分犹豫地把刀一扔,骂道:“你没事吧?” 少年略带吃力地捡起刀,继续塞回他手上:“求你!” 这人什么毛病?言清挣开他的手想走,刚一转身,他霎时全身血液凝固,恐惧感从背脊攀升到头皮,阵阵发麻。 太他妈惊悚了! 只见遍地的残肢断臂,人肉白骨,还有只剩了上半身被长剑钉在了地上,还不顾死活地胡乱扑腾着的人。 言清胃里一阵翻滚,这他妈生化危机? 前头冲击还没缓过来,他又听到了后面的动静,言清机警地捡起地上的刀,回身做出防御姿态。 那少年的眼睛只片刻就已经浑浊了,迈着扭曲的步子朝他走了过来。 言清咽了咽口水,无措地挥了挥手里的刀:“你别过来啊!” 少年步子很快,意识时清醒时迷糊,只有嘴里还很清晰地念着:“杀了我!杀了我!” 就在少年扑过来的那一刹,言清怒吼着将刀往前一送,血肉撕破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了他耳中,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颓丧地倒在了地上,没了声息。 言清就这么惊醒了过来。 段秋俯身作揖道:“属下无用,还请王爷恕罪!” 良久的沉默,段秋只觉背脊发凉,浑身都冒了一层细汗,是杀是留可给个痛快话啊,这么煎熬着,实在难受。 忽见赵佶从袖中拿出一张字条,递给段秋。 段秋展开字条,就见上面写着一个名字——田树桥。 “王爷,此人有什么不妥吗?” 第十六章 有点才,但不多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当言清对上赵楚昀疑惑的目光时,梦里少年的轮廓竟然和他重叠了,言清咽了咽干渴的喉咙,有些心慌。 赵楚昀挑着眉取笑她:“废柴,连个觉都睡不好。” 见他眉目舒展,竟是心情很好的样子,言清还从没见过他这幅样子,她又看了看宁迟安,不对劲啊,这两人! “你们聊什么呢?”言清也凑了上去。 宁迟安想到之前两人的举动,不由心里有了猜测:“昀小子,这位不给我介绍介绍?” 昀小子?言清有些发愣,她才睡了多久啊?怎么两人称呼都变了。 赵楚昀听他这么问,眉头皱得死紧,一脸嫌弃道:“问她做什么?她不重要!” “嘿!怎么就不重要了!”言清不乐意了,突然起了调侃的心思,朝着他狡黠一笑,“我们可是彼此离不开对方十步的关系。” “再乱说拔了你的舌头。”赵楚昀恶狠狠的瞪她。 “诶!”宁迟安被两人逗笑了,故意板着脸瞪赵楚昀,“胡说!这样子可没有女孩子喜欢。” 赵楚昀嘴角抽了抽,这句熟悉的话......果然什么的师傅教什么样的徒弟,不过他到底还是收敛了一些。 赵楚昀小时候受了宁迟安诸多照顾,因此他对他是十分尊敬的。 见赵楚昀跟软了的柿子一样,越发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了,言清朝赵楚昀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赵楚昀只回了她一个白眼,又对宁迟安道:“宁叔叔,你先休息吧。” “你们两个认识?”言清把人拉出密室,八卦之心已经熊熊燃烧了起来。 赵楚昀点头:“旧时,十年前,他为我母亲治过病。” “哦!”言清这就明白了他坚持要自己守夜的原因了,“缘分啊!不过你怎么叫他叔叔?应该叫爷爷吧?” 赵楚昀有些无奈,解释道:“宁叔叔不过而立之年,只是长相苍老些。” “啊!”言清震惊了,才三十多岁?!想起宁磐的一头白发,不由猜测难道这是他们家族的什么基因? 言清拍了拍赵楚昀,道:“你去休息吧,下半夜我来守。” 这回赵楚昀倒是没客气了。 言清坐着也无聊,看见桌上放着有炭笔和纸,便拿过来在上面开始写写画画—— 丧尸:速度几乎等于正常人类,怕水!变异原因:被明目秋寄生。 大肉球:能生长出明目秋,韧性极强,灵活度极高......会吞噬人类。 写到这,言漫发现已经没有任何有用信息了,她烦躁地挠了挠头,脑袋里简直一团浆糊。 一个青花瓷盘出现在她面前,赵楚昀晃了晃上面的春卷,浓郁的香气传了出来。 看着去而复返的赵楚昀,言清有些奇怪,肚子这时又咕噜噜叫了一声,她点点头,收起炭笔正要拿一块,赵楚昀突然十分嫌弃的喝道:“先等一等。” “你是小孩吗?”他拉过言清的手,从袖口拿出一块帕子狠狠替她擦拭。 言清刚刚拿炭笔写了字,沾了一手的黑炭灰,只是赵楚昀这突然的亲昵动作,让她有些别扭。 这大老虎怎么回事?突然给她擦手?虽然说动作很粗鲁。 言清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去,顺带拿走了帕子,不过也没太在意,想起初进金州之时他们走的水路,问道:“你是如何知道丧尸怕水的?” “丧尸?你是指外面那群怪物?”赵楚昀头一次听这种说法,问完又回答道,“病乱爆发时,我曾被丧尸追到汴河,跳进水里后就发现这群怪物止步不前了。” 言清点了点头,拿起一块春卷咬了一口,外皮的酥脆包裹着葱花肉香,顿时激起了她的食欲。 她又拿了一块吃,赵楚昀指了指她手上的纸,问道:“你鬼画了些什么?” 言清递给他:“你要看?” “这是溶洞里那个怪物,”赵楚昀接过,指着纸上画着的巨大肉球,“这东西确实诡异,从来没见过这种植物。” 见过就有鬼了!言清心里腹诽:“你觉得这东西是怎么形成的?水里面全是人的头发,我怀疑是明目秋将人寄生后融合成了这样,这明目秋可以说是一种极其恶劣的病毒了。” “病毒?” “嗯......按你们的话来说就是瘟疫,”言清想了想,又道,“要更形象一点的话,你可以把他想象成一种虫子,不过它很微小,用肉眼是看不见的。” 说完看赵楚昀还是不太明白的样子,言漫又拿起炭笔,在本子上画了个病毒的大致模样。 赵楚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半晌又道:“没想到废柴还是有点特长的,你的意思就是这东西导致的感染?” 言清白眼一翻,不贬她一下会死?她摇摇头,道:“我只是怀疑。”明目秋里面肯定隐藏着什么病毒,要是有现代仪器,她或许可以研究一二,不过现在在小说世界,任何异想天开的原因都有可能,她这算是保守的一种想法了。 —— “阎王爷把恶鬼放出来了。” “为什么?” “因为脏!手脏!心脏!”老人低哑着声音,像是指甲盖划过墙面一样尖锐刺耳,她抖着手指着一众人,声色俱厉,“你们杀人放火,烧杀掳掠,奸淫妇女!你们无恶不作,阎王爷......就来收你们了哈哈哈!” 百姓都被安置在了街道上,稀稀拉拉地围坐着,几乎占满了整个长街,一个个都垂头丧气,他们已经没力气去反驳老人,或者说,他们心里其实也认同老人的说法。 “你个老太婆胡说什么呢!”一个士兵大声喝止,走过去要将老人拖出来,谁料被她猛咬了一口! “啊——”士兵疼得大叫,一巴掌把老人扇倒在地。 人群里却引起了恐慌,大家都吓得魂飞魄散,拿着手中仅剩的武器朝向老人和士兵,其他城防兵也举起了手里的红缨枪对准了两人。 “被咬了被咬了!” “要变怪物了!” “没有,不是!我不会!”士兵捂着伤口,眼里满是惊恐,他哀求地环视众人,“她没有被咬,我不会变异,相信我!” “求求你们!” “求求你们!” 没人敢靠近他,士兵只得向自己的战友求助,那些都是与他共患难经历生死的朋友,他们一定会相信自己的! 士兵奔过去,却被武器无情地喝止住了脚步,他们的眼神里全是惊慌、怨毒、恐惧,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 一瞬间变成了众矢之的,士兵怒从心起,冲过去揪起老人的衣领,朝她一阵狂扇巴掌。 老人被打得奄奄一息,却没人敢上去阻止这一场闹剧。 经历过劫难的百姓人人自危,他们只等着两人出现异变,好一剑切下他们的脑袋才好! 老人依旧在笑,她的眼珠已经浑浊,鲜血晕开在她布满沟壑的脸上,喉咙里也发出了卡壳断续的声音:“你们......都会......死...的,哈哈,你们......会......死,人间......要覆灭......了!” “都住手!”刚刚到达的言漫一行人正巧看见了这一幕,赵佶出声喝止。 士兵像是看到了救星,呜咽着朝赵佶这边扑了过来:“王爷,救救小人,小人没传染,真的没传染,求求你了!” 他把头磕得血肉模糊,止不住的哀求。 赵佶看了看士兵手上的咬伤,还有倒地不起的老人,冷声道:“行了,他没被传染,若是发病了,他打不过老人的。” 所有人都见识过那群怪物发病的样子,无论老人或小孩,只要异变了,力气大得惊人,三四个成年男子才能勉强将其制服。 “先将他们带下去,”赵佶吩咐一个士兵。 感受到危机解除,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温柔看着满满一长街的人,预估了一下大概有好几百,这要是问下去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了,她皱眉道:“赵......王爷,先把住源幽潭附近的人叫出来吧。” 一直盘问到天大亮,温柔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春喜拍了拍她的肩,道:“去休息一会儿吧,下面我来。” 赵佶刚好拿了个食盒进来:“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问了这么多人都没问出什么实质性进展,温柔心中焦急,根本没有胃口吃,她摆摆手,道:“先不吃了,你的手下有查出什么线索吗?” 赵佶将食盒放下,一边将食物拿出来,一边道:“还没有消息,再等等吧。” 温柔长叹一口气,她拍拍春喜道:“你先顶一下。” 临安内城哀鸿遍野,士兵也都筋疲力竭地席地修整。 天气的炎热加重了空气里的腐败气息,这些令人作呕的气味就像是悬在众人头上的一把尖刺,残忍地提醒着大家这一切并不是一场噩梦。 赵佶满身血污,发丝都有些凌乱,不过他身姿却依旧挺拔,手中举着一个铜皮千里镜,一瞬不瞬地望着外城楼。 “王爷,这都大半个时辰了,情况如何了?”段秋此时也是一脸疲色,这场灾难来得猝不及防,要不是有赵佶,他早就变成外面食肉啖血的怪物了。 他没有千里镜,自然不知道外城楼发生的情况,只见一片火光映天,嘶吼的声音越来越大,不由心中也有些焦急。 不待他回答,赵佶忽然皱起眉头:“不对劲。” “怎么了?”段秋诧异。 第十七章 是个狠人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大坑里的丧尸漫无目的的左看右看,大坑外还零零散散站了些,三个脑袋从高墙上的崖洞探出,接着三个黑影顺着绳索滑落了下来。 他们贴着墙尽量隐匿身形,四周十分黑暗,只能听到丧尸“咯咯”的咯痰声,还有沉重的脚步拖曳声,言清只能靠感官摸索着往前走,她感觉身上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紧张的感受着环境。 突然,她脚下踩到了一根枯枝,发出了“咔”的一声,然后她马上就听到了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从面前不远处转了过来,言清欲哭无泪,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三个人立马停了下来,就算看不见,言清也感受到了另外两人的眼刀从两旁射了过来。 言清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那声音身上,她听到他越来越近,空气中也出现一股非常恶心的腐臭味。 言清害怕得几乎要窒息,听着声音越来越清晰,她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在等死的死刑犯一样,忽然,她的手被人握住了,有力的温度传了过来,赵楚昀后背慢慢贴了上来,挡在了她面前。 言清心跳漏了一拍,整个人像是点燃的火柴,“轰”一下烧了起来,但很快又被恐惧的氛围侵袭,她用力握紧了赵楚昀的手。 她感觉到那个声音突然听不见了!言清心里一抖,尽量睁大双眼,想在黑暗中找寻那活死人的位置。 过了足足有三分钟,一声极其阴森但是清晰的咯咯声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透过赵楚昀的肩膀,几乎要与言清脸贴脸,两只没有瞳孔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左脸的脸皮撕掉了一半,还有一半吊在脸上。 言清顿时头皮发麻,死命按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来,冷汗几乎把她的衣服都湿透了,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最后等待她的是死还是活。 宁磐腰间的佩刀已经抽出来了半寸,赵楚昀正准备朝远处扔一颗袖蛋,将丧尸引开,突然,丧尸露出扭曲痛苦的神色,马上倒退了几步,拖着残缺的腿跑走了。 这几分钟真是极度的煎熬啊,言清差点就引起生理呕吐了。 赵楚昀没犹豫,拉着言清往走到了前面,很快到了密室,宁磐也跟了上来。 密道里依旧很黑,宁磐点亮了盏萤灯,然后丢了进去,绿油油的光一直滚到了密道口,目测没有明目秋,是安全的,他打了个手势,先走了进去。 言清正要跟上去,就被赵楚昀一把拉住了,她心里头一跳,赵楚昀指了指地上,压着声音道:“别踩着了。” 地上有一具尸体,言清心头又是一紧,拉着赵楚昀的手跨了过去。 来到密道口,原先趴在地上的那具尸体已经不见了,想必就是刚刚赵楚昀提醒的那个。 宁磐捡起萤灯,往外照了一下,一根藤蔓竟然就在门外面守着,也不知道守了多久了,他只要一有动作,它也跟着移动,一左一右的,就像印度人在逗蛇一样。 “怎么办?”宁磐的手维持在外,根本不敢动。 言清探着脑袋往外看了一眼,适应了一会儿光线才看清楚,空中飘着的,不止一根藤蔓,她咬咬牙,将手伸了出去。 “干什么!”赵楚昀被吓了一跳,眼神一凛,拉住了言清的肩膀。 言清忍不住紧闭上双眼,侧过了头对赵楚昀道:“先别动,看看!” 那藤蔓看着一只手伸出来,就好像是食肉啖血的猛兽看到了猎物,朝着她的手猛扑了下来! 赵楚昀和宁磐都抽出了武器,伺机而动。 谁知那藤蔓临到跟前了,又刹了车,绕着她的手观望了一会儿,就又飞了回去。 “怎么回事?”两人不解地看着她。 言清呼出一口气,她弯唇笑笑,晃了晃袖子,里面稀里哗啦的,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掏出一块冰丢给赵楚昀。 赵楚昀无奈,宁磐嘴角抽了抽,对她竖了个大拇指,是个狠人! “走吧!”言清打了个手势,大摇大摆的走在了前面,还好她机智,走之前在袖子里装满了冰块。 被这明目秋压制了许久,这下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一番!不过,也确实有些太凉了,她不禁又哆嗦了一下。 有了冰块镇压,地面上还都是积水,明目秋自然不敢出手了,他们很顺利的来到了之前的悬崖跳台。 这么高,要直接爬上去吗?言清看着就发愁。 宁磐四周望了望,而后道:“我师傅说这里有机关可以上去。” 突然,身后又有了动静,言清转头便看见那些明目秋竟然又有攻击的趋势,她拦在两人面前,道:“拧石头你快去找,我守着!” 宁磐点头。 刚说完话,那明目秋就向几人袭了过来!那东西知道言清身上有冰块,竟是绕过了她朝身后两人攻击。 言清眉目一凛,抓起袖子里一大把冰块朝袭来的明目秋扔过去。 不过......命中率为零。 赵楚昀一脚蹬在墙上,利落得翻了个跟头,借着力躲过了藤蔓的攻击,刚落下地藤蔓又袭了过去。 这边宁磐也和一根藤蔓胶着了起来。 “快去找机关!”堪堪躲过一根藤蔓的赵楚昀朝言清喊道。 言清当即飞扑到墙边开始找起了机关,她混乱在墙壁上按:“在哪啊?宁石头!” “最左边,最下面一层,第五块砖!”宁磐艰难的声音传了过来。 言清慌忙跑过去,一把按下了机关。 那些露台中间延伸出来了楼梯,一个搭着一个衔接了起来。 “快走!”言清大喊一声。 宁磐离得近,率先朝上面跑了过去。 言清三步并作两步,跨上了楼梯。 机关运转的声音太大,竟是把里头困着的丧尸也引了过来,越来越多的丧尸从密道里涌了出来,如同蚂蚁溃堤般,其间混合着嘶吼声,震耳欲聋。 赵楚昀挥刀砍落明目秋,跃上了楼梯。 那群丧尸蜂拥而至,本该遇上水就止步不前,可这些发了狂的活死人一个挤一个,一个堆一个,搭成了一个人桥,竟将那及膝的积水都淹盖了,惨叫声不绝于耳。 三人拼命往上跑,楼梯十分陡峭,几乎是成九十度,极大削减了他们的速度。 丧尸潮越来越近...... 五米! 三米! 一米! 有丧尸开始顺着梯子往上爬了,但似乎并不知道怎么用劲,一脱手摔落下去,将涌上来的尸体全都砸落了下去。 越着急便越容易出错,言清一个脚滑,便仰面滚落了下去。 还好赵楚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言清整个人都倒挂在楼梯上,她心里刚升起不好的预感,下一刻她的头发就被抓住了! 言清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被撕裂掉了,眼泪生生疼了出来。 她忍着疼,抽出腰间的匕首,一刀便斩断了自己的头发,袖子里的冰块因为倒挂的动作全都落了下去,砸在丧尸脸上,发出“嘶拉拉”的消融声。 赵楚昀拉着她一把往上提,终于又趴回到了楼梯上。 言清精疲力尽道:“大恩不言谢。” 终于爬上露台的几人脱力摔倒,那楼梯似乎也有感应一样,原路收回了墙壁内,丧尸被阻断在了下面。 看着底下如同蚂蚁溃堤般不断上涌的尸潮,言清后脊背一阵发凉,她转头看向两人,问道:“没有被咬到吧?” 宁磐扒开袖子检查了一下,除了擦伤之外,确实没看见咬伤,这才放了心,仰面瘫倒在地。 赵楚昀捂着左腰,看样子是撕扯到了伤口,他面色苍白的摇了摇头。 言清放了心,摸了摸只有过肩长的头发,心里涌起一股后怕,还好小命还在,她重重舒下一口气。 “走吧。”赵楚昀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他们走的是原路,言清踏进缝隙的那一刻,突然闻到一股十分浓郁的味道:“你们有没有闻到?” 宁磐点头:“血腥味很重。” 赵楚昀眉头微皱:“大家都注意点。” 几人提步往里走去,越往里走血腥味就越浓。 “啊!”黑暗中总是会放大别的感官,言清突然摸到墙上一种很粘腻的手感,吓了一跳。 宁磐提着萤灯照过来,就见墙上满是喷溅的血迹和凌乱的血手印,他伸手在地面斑驳痕迹上捻了点碎沙,凑到鼻间嗅了嗅,而后道:“是人血。” 赵楚昀拔出了身后的大砍刀:“不对劲,都小心点。” 言清指了指缝隙的尽头:“前面好像有光。” 密道的尽头是他们走时落下的油灯,一闪一闪的,好像随时都要熄灭的样子。 再往前走,便能看清楚密室里的情况了。 待看清楚那一刻,言清瞬间寒毛直竖,一个人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们这个方向,眼神空洞洞的,带着十足的怨毒和愤恨,好像要将人拆骨入腹一般。 那人突然就裂开了嘴角,十分阴森地笑了起来,“咯咯”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密室,令人毛骨悚然。 言清紧张的咽了咽喉咙,四周除了那恐怖的咯咯声,就是她自己急促的心跳。 这是个什么鬼东西? 赵楚昀微微下压了一点身子,一双眼如狼般死死盯着面前的人,在他动作的前一刻,朝那人飞扑了过去! 第十八章 赵楚昀,你大爷!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赵楚昀!”言清和宁磐也冲了进去,扑面而来的血腥腐臭之味差点把她俩熏吐。 言清这才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倒着一些破败的尸体,身上已是没一块好肉了,这边还在犹豫着怎么下手,那边人已经被赵楚昀制服了。 赵楚昀一只手紧紧攥住那人的胳膊往地上压去,另一只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颈,膝盖将他另一只手压在地上,钳制住让他不得动弹。 谁知这人反手为爪,五指关节紧抓,尖利的指甲深深扎进了赵楚昀的肌肤里,赵楚昀瞳孔紧缩,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人趁此机会又一口朝他的手腕咬去,赵楚昀急忙手肘下压,撤了出去。 见他想逃,赵楚昀朝着他当胸一脚,狠狠将他踢飞了出去。 那人后背猛得撞到了墙壁,像一块破布一样滑到了地上,没了声息。 言清连忙从包袱里拿出绳子递了过去,和赵楚昀把那奇怪的人五花大绑扔在了墙角,拿着油灯一照才发现这人的面容异常的熟悉,她不确定的看向赵楚昀。 赵楚昀点了点头:“是,成风。” 言清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他这是变异了还是没变?” 宁磐走过来扒开他的眼睛看了看,而后才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尸体,才又道,“吃了这么多,精神肯定不正常了。” “你是说这些人都是......?”言清一阵胃里一阵翻涌。 宁磐摇了摇头,也有些唏嘘:“我刚才检查了尸体的伤口,大部分都是撕咬伤,伤口大小与人的嘴巴吻合。” “呕!”他话刚落了个尾音,言清就冲过去扶着墙壁呕吐了起来。 这一吐便是引发了连锁反应,赵楚昀一个汹涌上头的感觉,也跟着干呕了起来。 宁磐本来还好,他一个大夫什么断手断脚的凶残场面没看过?虽是如此,可以架不住两个人这么造势的,胃里的恶心怎么也压不住了,下一秒,他也冲到了墙角呕吐了起来。 ...... 几乎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光了,言清还止不住的恶心,宁磐赶忙一人递了一颗药丸:“快吃了,止吐的。” 再任由大家这么吐下去,小命怕是都要交代在这。 言清接过吃了,她抹了抹眼角流出来的泪水:“要了命了。” 赵楚昀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废柴。” “嗷!”言清捂头,“又打我?” “谁让你废呢。”赵楚昀抱着手肘斜她一眼。 “行行行,就你最厉害,有本事刚刚就忍着别吐啊。” “我说你们就别打情骂俏了,”宁磐简直要白眼翻到天上,“大哥大姐!时间不多了!” “走走走,”言清瞪一眼赵楚昀,转身拉着宁磐,“往哪走?” 赵楚昀冷“哼”一声,视线却一直无意识地落在了言清拉着宁磐的那只手上,眼里晦暗不明的情绪翻滚着。 “上面,”宁磐指了指头顶黑黝黝的洞口,“三个机关都在上面一层密室,我们需要上去。” 应该是成风下来的时候打开的机关,竟然没有合上。 赵楚昀从包袱里掏出鹰爪钩抛了上去:“废柴,过来。” “啊?”言清莫名,这人不会又想让自己打头阵吧?她无奈走过去,现在时间紧,她也没功夫和他扯皮,打头阵就打头阵吧。 看着那似乎能吞噬人的黑暗,言清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赵楚昀突然将言清环进了怀里。 男人的温度似乎带有攻击性一样,靠近过来使得言清呼吸一滞:“你干嘛?” “跟在我后面。”赵楚昀将绳子的末端系在她腰上,然后转身拉了拉绳子往上爬了。 言清懵了,大老虎这是又转性了?不过很快,她又把这个念头掐灭在脑海里,谁知道他下一次又会是什么态度呢?这个人喜怒无常,不要被他骗了!言清如此告诫自己。 赵楚昀很快爬到了洞口,他将萤灯丢进去,然后等了几乎三分钟,见没有情况,这才攀了上去,奇怪的是,密室里并没有人。 他朝下面打了个手势,将言清拉了上来。 “怎么没人?”言清有些不安,密室的大门还是打开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宁磐也爬了上来,见两人愣在那,问道:“怎么了?” 言清秀眉紧蹙,摇了摇头,道:“感觉有些不对劲,下面密室包括尸体也就五六个人,还有些人去哪了?” 赵楚昀冷了语气:“保持警惕。” 三人来到密室门口,往外瞧了瞧,也没看见人影,宁磐看了看计时器,道:“还有半个时辰,我们分头行动。” “好,”言清点头,又对宁磐道,“你小心。” 宁磐“啧”一声:“放心吧,小爷可比你厉害。” 言清瘪嘴,拍了他一巴掌:“别大意。” “行,我走了。”宁磐贴着墙往东边方向走了。 “我们要去西北方位,按图纸来看,往左边。”赵楚昀指了个方向。 很快,他们到了图纸上标注机关的位置,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墙壁上滑落的水滴声,这里是一个分叉路口的拐角,墙壁上挂着一盏昏暗的油灯。 “机关在哪?”言清环顾四周。 “图上标的就是油灯的地方,”赵楚昀摸了摸油灯周围,然后稍微一用力,油灯就取了下来,而他们对面的一块墙壁凹陷进去了一块。 “在那!”言清指了指,突然,她看到对面墙的那块通道有一只脚,她心头猛然一跳,捂住了嘴巴,压低了声音,“好像有人?” 赵楚昀也看到了,他拉着言清躲在墙后,然后朝着对面墙壁弹了一颗袖蛋出去。 那只脚听到声响,果然朝着袖蛋追了过去。 言清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是丧尸还是活人啊?” 赵楚昀摇了摇头:“估计是丧尸,若是人应该会灵敏一些。” “走。”脚步声渐渐走远,两人朝着机关走去。 就见凹陷的地方停着一尊菩萨,左手右手横张着,坐于千叶青莲花上,言清有些莫名:“这就是机关?” “上面有什么秘语,这个机关可能要破解,”赵楚昀将图纸递给她,他完全没有头绪。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左为阴,右为阳,东方木,西方金,中央土为解。”言清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她用力拧了拧菩萨像,完全拧不动。 “左阴右阳?木和金?”赵楚昀警惕着四周,一边答道,“难道是八卦?” 言清用力点了点头:“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你懂吗?” 赵楚昀摇头。 “你们练武不会学点吗?”言清皱眉,不死心又问道。 赵楚昀还是摇头。 “好吧,”言清叹气,“宁师父怎么不直接把秘语告诉我们,还要我们破解?” “嘘!”赵楚昀突然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言清心头一跳,就听到有脚步拖曳的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她眼里满是惶恐:“怎么办?” 赵楚昀脚掌用力蹬在墙面,几个旋身就爬到了密道顶上。 “厉害啊!”言清眼睛都亮了,朝他伸出手,“快拉我上去。” 谁知赵楚昀摇了摇头,又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言清傻眼,这人什么意思?眼见着脚步声越来越清晰,那丧尸一个转弯就露出了面目全非的脸,她吓得浑身发僵,撒开退就往后跑去:“赵楚昀,你大爷!” 丧尸听到动静,终于找到了目标。嘶吼着朝言清追击了过去。 言清慌不择路,跑错了方向,竟没想到前面还有一只!也朝着她追了过来 她瞬间汗毛倒竖,完蛋了,要成夹心饼干了! 后面的丧尸也袭了过来,言清吓得一个趄趔,倒退了好几步,不过就在朝她扑过来的那一刻,赵楚昀从屋顶袭了下来,一脚将丧尸踩了个对穿,与此同时,腰间匕首也飞了出去,将对面奔过来的丧尸钉在了墙上。 言清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腿软的摊在地上:“下次能不能给个信号,小心脏受不了啊!” 赵楚昀伸手将她拉起来,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道:“出息!” 言清瘪嘴,眼睛随意瞟向了菩萨像,突然有什么从脑子里一闪:“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好像是地藏王菩萨的夙愿。” “我知道了!”言清指了指菩萨的两只手,“左阴右阳,东木西金,中央土!” “明白什么了?”赵楚昀不解。 言清朝他伸手:“有没有金子?” “金子?”赵楚昀想了想,将头上的金冠取下来给她。 木头!言清将手上的木戒指取下,这是宁师父给她的,说可以用到。 言清将两样东西分别放在地藏菩萨的左右手,然后拉着赵楚昀退到了一边。 不消片刻,果然听到了机关运转的声音,地面陷进去一块,有水开始往外喷,言清一拍大腿:“果然是这样,启动了!” 赵楚昀看着言清亮晶晶的眼睛,嘴角勾了勾,他将她欢呼的手拉下:“走吧,下一个。” 言清笑着撞了撞他的肩膀:“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解开的?” 赵楚昀摇头:“不想。” “我知道你想,你求求我,我就告诉你。”言清不怀好意地凑近赵楚昀,被他一掌推开了。 第十九章 诡异的怪物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言清终于有一回儿在赵楚昀面前站起来了,当然得好好抓住这次机会显摆显摆。 赵楚昀斜睨她一眼,勾着唇角:“你既然这么想说,那我就勉强听听吧。” “呃......”这话怎么又被他绕进去了,言清表情像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我...我又不想说了。” 赵楚昀见她精彩的表情,从喉咙里溢出来一声轻笑。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言清有些气急败坏,狗赵楚昀,再和他说话,她就是超级大傻子! “你们怎么样?”宁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这边已经好了。” “我们也好了,”言清回道,“还剩一道机关没解,东南方向。” 宁磐已经跑过来了,脸上身上都沾着血,看样子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激战,他错愕地看着两个人:“还有一道?不是分头行动吗?” “我们分不开。” “她不让我走。”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言清耷拉着眼皮,凶神恶煞地看着赵楚昀:“什么叫我不让你走?你想走就走啊!我拦着你了?” “你以为我不想?说瞎话之前能不能先想想你做了什么?”说到这,赵楚昀也来了脾气,要不是她,他堂堂王爷,至于这么狼狈吗? “不用你提醒,你不是想解咒吗,”言清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他恶狠狠道,“我告诉你,这咒这辈子你也解不开了!” “你什么意思?”赵楚昀彻底变了脸色,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再说一遍!” 言清彻底冷静了下来,有些尴尬,见赵楚昀不依不饶地瞪着她,言清无奈,一咬牙一跺脚,拉着他退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道:“哎呀,想要破咒,就必须让两个受诅咒的人相爱,这样咒语自然就解除了。” “什么!”赵楚昀心头猛然一跳,手上松了力度,言清借机抽了出去。 宁磐无奈翻了个白眼,又来了!他彻底炸了:“我说你们能不能注意场合?谈个恋爱就这么难舍难分了?” “没有的事!”言清连忙否认,一时上头把自己暴露了,这可咋办?临了她还着重强调了一句,“没谈恋爱!” “对...我们还是快去破解机关吧!”说完逃也似的赶着宁磐走了。 一直到机关开启,赵楚昀阴鸷的眼神都没散过。 “机关已经彻底启动,”宁磐指挥着,“咱们撤。” 言清如芒在背,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你一定要这么看我吗?” 赵楚昀冷哼一声:“你最好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切!”言清小声抗议,吓唬谁呢,他还能杀了自己不成?他俩命都连在一起了,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她还是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言清不太想和赵楚昀面对面,于是小跑几步跟着宁磐,问道:“我们要原路返回吗?溶洞里都被丧尸堵死了。” 宁磐正拿着结构图研究:“应该还有路能到达我师父那里。” 密道里的水还在倾泻之中,言清其实有些怀疑,这个密室里到底储藏了多少水,竟能将整个金州淹没,但这话是不能说的,好不容易找着点希望,泼冷水是不太明智的举动。 这密道看结构图好像很简单,但走起来弯弯绕却很多,绕来绕去,他们又回到了之前有床的那间密室。 “这不对吧?怎么又回来了。”言清觉得有些奇怪。 宁磐也不解:“应该是没走错的,会不会有什么隐藏的路段?” 赵楚昀突然警觉,他疑惑地眯起眼睛,谨慎地扫视四方,半晌,道:“都注意些,有东西。” “又有东西!”言清叫苦不迭,在这里还真是时时刻刻都不能掉以轻心。 又跟着路线走了一圈,赵楚昀说的那东西倒是没有出来过。 跟着宁磐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了一间密室前,墙体破了一个大洞,有点像人体的形状。 言清摸了摸下巴道:“你们说是不是有人从这里撞墙出去了?” 密室里有些微光亮,宁磐收了图纸:“进去看看。” 三人进入密室,里面的墙壁上还真有个大洞,言清走到洞口往外看去,这才发现这个密室竟然直接通往了丧尸大坑。 虽然跑出去了很多,但这里面留存的丧尸也不少。 “这也没路啊?”言清皱眉,宁迟安的崖洞在他们的左侧方,距离起码有两三里。 赵楚昀估算了一下距离和方位,然后朝言清道:“拿绳子。” “给。”言清递给他。 赵楚昀掀开衣袖,取出绑在手腕上的袖箭,然后将袖箭与绳子连接,再次安装到袖箭筒上,朝着崖洞射了过去。 言清看着他利落的动作,心里涌上一股好奇,赵楚昀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到底是如何会藏这么多暗器在身上?还训练起来了铁甲卫,而且太子之位也是他的,只要他不作,顺顺当当当个皇帝不是挺好的? 想到这,言清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她差点忘了这是一个小说世界,无论的配角还是主角,他们的行为思想都只是跟着作者的思路走,还指着他们能有什么觉悟吗? 袖箭射到了边缘壁上,给他们牵出了一条路。 言清指了指绳子:“啥意思?荡过去吗?” 赵楚昀点头:“只能这样了,我们时间不多,不宜与丧尸缠斗。” 是跳下去和丧尸打架,还是用绳子悄无声息的荡过去,言清当然选择后者。 她叹气,算了,就当是玩海盗船了,言清开始做自我建设:“等下绳子一定要拽紧,荡到对面就往上蹬,可不能掉了下去,给丧尸加餐了。” 突然,她感觉到一团黑影从他们头顶上掠过去了,言清屏住了呼吸,往天花板看去,可什么东西都没有。 “有东西。”赵楚昀出了声,他十分敏锐的察觉到了一股视线落在这里。 言清咽了咽唾沫,还真的有东西,她还以为是错觉呢,她紧张的张望密室里的情况,可这乌漆墨黑的环境什么也看不清楚。 突然,她感觉有劲风朝脚下袭来,也只是一瞬,她就被扫趴下了,摔了个结结实实。 头顶上又是一道划破劲风的声音,言清还在寻找声音来源,正当此时,只见赵楚昀犹如一只利箭窜了出去,裹挟着言清就地一滚,避开了朝她袭去的巨物。 “咔”一声,言清原先呆的那个位置发出了地裂的声音。 好家伙,这一买卖砸下来,言清都要分成两半了吧! 宁磐那处也砸下一根,他措手不及,只能狼狈的往里面翻滚,堪堪避开了那一击。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宁磐不安的声音在密室里回想。 赵楚昀只能大致判断:“或许是明目秋。” 言清:“又是明目秋!这玩意儿不是怕水吗?” 宁磐:“密室里到处都在流水,我也想知道它是从哪钻出来的。” 赵楚昀:“不知道,别说了,快跑吧!” 三人同时朝洞口跑去。 “嘭”一声!一个巨物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结结实实地堵上了他们逃跑的生路,地动山摇,墙灰被震得疯狂下落。 言清被震得一个趄趔,倒退了几步。 密室里头越发黑暗了,但借着洞外的明暗对比,可以勉强看清楚那怪物的轮廓——似乎有三个头,两只手臂像蛇一样一直扭曲摇曳着,它的身体却很瘦,下面竟是连接着六条腿,像只猴子一样屈膝蹲着。 言清面部紧绷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细汗顺着额角流下,形成了小瀑布:这到底是什么鬼?又是什么变异体吗? 赵楚昀几个袖蛋射出去,试图将它打下洞口,但那东西似乎无知无觉一般,这举动反而将它激怒了,猛地跃起直向几人砸了下来! 赵楚昀一把推开宁磐,带着言清往旁边一扑,卷了几个跟头停在了墙角。 密室地板无法承受这怪物一砸的重量,当即碎裂,有水从里面喷了出来,溅到怪物的身上,使它发出了一声嘶喊。 怪物开始疯狂,无差别攻击起来,乱挥的触手竟将墙壁都扫了个对穿。 宁磐惨叫:“赵楚昀,快想想办法!” 赵楚昀的怒吼响彻整个密室:“水!” 言清连忙道:“引它出去!” 话说着,怪物又朝言清这边袭了过来,她一矮身,就地一个翻滚,竟然来到了洞口。 那怪物走一步就地动山摇,震得言清又倒退了几步,失足掉了下去! 啊——!言清吓得心脏都留在了原地。 “言清!”赵楚昀大惊,猛地飞扑了过去!就见一只手拉住了洞口的边缘。 底下的丧尸早就被这里巨大的动静吸引,发出饥饿的嚎吠声,言清挂在洞壁上,死死拉着那一点墙体,虽然里底下的丧尸还有半米的距离,但感觉他们一伸手就能够碰上。 言清胡乱蹬着,怕被咬到。 见她没掉下去,赵楚昀的心落回了实处,立马拽着言清的手腕往上拉。 “赵楚昀!”言清的语气里带上了哭腔,可身子三分之一都没拉上去,她就感觉脚腕上一紧,竟然被丧尸抓住了! 正所谓祸不单行,这边正遇大难,那边的怪物也朝两人袭了过来! 那双诡异的巨手朝着赵楚昀的后脑勺砸去! 第二十章 完成首杀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千钧一发之际,那怪物的脑袋被狠狠砸了一下,它一个趄趔,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砸它的人,没成想刚一转头就又被一块石头砸了面门。 宁磐扯着嘴角尴尬一笑:“那什么,不是故意的啊。” “吼!”怪物彻底怒了,收回了攻击赵楚昀的触手转而朝宁磐冲了过去,宁磐飞速从洞里钻了出去。 言清咬牙往死里踹了丧尸好几脚,才勉强挣脱。 失去阻力的赵楚昀用力一提,将言清拉了上去。 言清腿都是软的,脚腕被丧尸抓挠得皮破血流,赵楚昀摸了摸她的脚脖子,道:“破了点皮,没伤着骨头。” 赵楚昀的脚踝也只有一点刺痛的感觉,应该是没大碍的。 这点小伤言清已经要免疫了,她咽了咽唾沫:“多谢啊,又救我一命。” 密道里传来宁磐的闷哼,赵楚昀将袖箭给她:“待着,自己小心点。” 说完扑进了密道里。 宁磐被一路追到了死胡同,一只触手将他卷了起来,这怪物臂力极强,用力一提,往上一带,他的身体就腾空而起,怪物又往外一扔,他倏然起飞,呼啸着砸向了天花板,又从上面摔了下去。 宁磐闷哼一声,喉头涌上一股腥甜,有血沫子从嘴角流出。 原以为有了水的限制,怪物会被削弱很多,谁知它竟然能如蜘蛛一样,六条腿攀附在天花板上,躲避着水流,倒挂着朝他攻击。 宁磐一把擦去嘴角的血,抽出腰间的绳子猛砸向地面,水流飞溅而起,落到了怪物的身上。 怪物痛得撕心裂肺地嚎叫,触手也朝着他砸了下去,密道不够宽裕,身后也是死路,两条触手同时砸下来,便将宁磐的后路全都堵死了,他弓着身子,尽量往前一扑,可那两鞭还是砸到了他腿上! 宁磐痛苦嘶吼了一声,脚踝传来钻心的疼痛,感觉腿骨都被砸裂了。 水流溅在触手上,疼得它发抖的回缩了一下,可那怪物不依不饶,也不管什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扬起触手又要砸下! 而就在此时,赵楚昀轻身一跃,两只手拉住了怪物的腿,他的双腿也立马荡了上去,成剪刀式夹住了怪物的脖颈,怪物的两只触手不得已收了回来,反向缠住了赵楚昀。 赵楚昀爆发遒劲,身体几乎弯成九十度,狠狠将怪物从天花板上拔了下来,然后利用自身的重量将其压在了水里。 怪物疼得发出尖厉的嚎叫,两只触手卷起赵楚昀,要将他从身上甩下去。 赵楚昀双腿虽然扣得死紧,但还是抵不住怪物的力量,被它拉起甩飞了出去,后脑撞击到墙上,脑子嗡一声,一下子就晕乎了,他闭着眼做了几个深呼吸,才逐渐缓过神来。 不过怪物已经不见了踪影,宁磐双腿动弹不得,费力的撑着上半身道:“快去救言清,怪物往那边跑了!” 赵楚昀眉目一凛,目前还没有感应,言清应该是安全的,他忙跑过去背起宁磐便朝密室掠去。 密道里的打斗声越来越小,密室里陷入了相对的安静中,言清不安的往墙角挪了挪,举起袖箭紧张地四处扫视,下面的丧尸知道上面有午餐肉,此刻正在用他们那生了病的脑子琢磨着怎么爬上来呢。 言清沿着墙壁踱步到口子,其实不应该说是口子了,整面墙体都已经被怪物撞碎,密室里的渗出的水也在往密道里涌。 正想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忽然之间,一股阴风扑面而来,那怪物竟然打了个回马枪,一把将言清扑倒了!她感觉身体都被撞得散架了,手里的袖箭下意识举起,抵着它的头就射了出去。 这怪物的脑袋被打了个对穿,又因为巨大的冲击力,爆开了!带血的脑浆洒了言清一脸,甚至有些直接喷进了她嘴里。 怪物大抵是没想到它的命运最终会结束在这三人看着最弱的人手里,那两只已经被腐蚀掉一半的触手徒劳地在空中挣扎了一下,然后整个身子都朝后倒去,扬起三尺高的水花。 丧尸爆头就会死,丧尸电影诚不欺她啊! 言清几乎是立即就呕吐了起来,这玩意儿吃进嘴里,简直比吃了屎还难受! 堪堪赶到的赵楚昀错愕地看着面前怪物的尸体,有些发懵:“你......?” 言清艰难摆手,正想着开口,下一刻:“呕!” 五分钟后,言清筋疲力尽地翻身坐下,胆汁都要被她吐出来了,今天真是撞了邪了,十年的呕吐量加起来都没今天多。 “有这么恶心吗?”赵楚昀正蹲在怪物尸体边上,用匕首挑起了它腰间的一个东西,就着一点点微弱的光,仔细分辨上面的纹路。 言清粗喘着抹了把嘴,肯定道:“有本事你吃一口试试!” “还好这只是人血,不具有腐蚀性,”宁磐正在研究那句尸体的血,从腰间解了水袋递过去,“缓一缓,不然你那张俊俏的小脸可就不保了。” 言清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感动道:“还是我们宁石头贴心。” 赵楚昀朝后瞥了一眼,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 感受到冷刀射来,宁磐无辜地耸了耸肩。 “话说,你怎么不难受?”言清就奇怪了,“我难受你不是会跟着难受吗?” 赵楚昀眼底浮现一丝笑意,带着揶揄和莫名的炫耀口气:“就你那点小技术,能困住本王几时?” 不是吧?难道迦印就没有效果了?言清凑上前想看清楚赵楚昀的表情,谁知道他刻意避开了。 应该是没有的,不然赵楚昀不会是这种反应。 要是真的解开了,言清心里倒也没那么轻松,赵楚昀现在对她的态度还不明朗,要是还想杀她怎么办?这个认识让她有些挫败,都经历过这么多生死患难了,他也该对她有点感情了吧? 唉,大老虎可真难琢磨! “咦~”宁磐嫌弃地咂嘴,这两人打情骂俏的功夫都如入无人之境了,“还不承认你们的关系,恋爱的酸臭味都要溢出来了!” 之前在密道里,两个人那难舍难分的黏糊劲,要不是急着开机关,他们再来个八百回合他都愿意看。 “闭嘴吧你!”言清突然就想起来他这种人在现代可以做嗑cp头子,只不过嗑她和赵楚昀?怎么说呢?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他!“我是不可能和他谈恋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宁磐挑了挑眉,用口型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是吗?” 言清白他一眼:“爱信不信。” “说得好像我愿意和你谈一样。”赵楚昀斜视她一眼,然后把那块东西取了下来,在地上积了水的水坑里洗了洗。 “对,我们俩最好谁也别待见谁,带着那该死的咒语一起入棺材才好!”恶心人谁不会?言清可是精准出击,果然感到赵楚昀周身都冷了下来。 “我会解开的。”赵楚昀语气冷冷,带着些怒意。 “什么咒啊?之前在密道里就听你们提起过,”宁磐接了话茬,张着他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十分天真的问道,“不会是你们之间的小情趣吧?” “滚!” 两个人又是同时出声。 宁磐摸了摸鼻子,他腿上的伤也包扎好了,正经了神色问道:“行行行,不开玩笑了,赵楚昀,你发现了什么?” 赵楚昀将手里的东西扔给他。 言清也凑过去看:“新参门?” “这是什么?” 赵楚昀简单说了一下新参门的情况,还把宁迟安告诉他的说了出来。 宁磐似乎被唤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我小时候曾被新参门里的人绑架过,我一直知道师父为了救我和新参门达成了什么交易,没想到竟是为他们研制明目秋。” 言清安慰似的拍了拍宁磐的肩,随后又指着地上的怪物道:“难道这就是宁师父所说的成功的试验品?” “应该不是,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应该算不上成功。”赵楚昀摇头。 言清觉得他说得对:“这东西应该是靠明目秋将三个人融合了起来,中间这个人是首脑,杀了它,另外两个也就活不成了。” 外面的水已经溢进来了,宁磐道:“我们该走了,师父还在等着我们。” 丧尸大坑已经被水填满了,丧尸现在和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到处躲避着水流的攻击,暂时没功夫管他们了。 言清看着宁磐的伤腿有些担心地问:“你可以吗?” 宁磐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摇了摇:“记住,别在男人面前问‘你可以吗?’四个字!” 说完,还不待言清反应过来,扯着绳子就荡了过去。 言清愣了三秒,然后破口大骂:“神经病啊!” 宁磐很顺利的到达了对面,将绳子甩了回去。 赵楚昀将绳子在手臂缠绕了几圈,然后拦腰搂住了言清,脚一蹬离开了地面:“该我们了。” 言清感觉到十分强烈的失重感,下意识抱紧了赵楚昀,埋在了他的肩头,咕咕囔囔道:“你可抱紧了啊,这不是什么玩笑的事情,要一个不小心可就是一尸两命了,我们现在可是命运共同体,你死不要紧,我死你也就死了......” 赵楚昀从没见过一个女子如此聒噪过,突然起了坏心眼,环在她腰间的手放开了。 第二十一章 葫芦串怪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言清意识到之后,反应很快,两条腿立马和蛇一样缠上了他的腰:“要死啊,开什么玩笑?” 赵楚昀轻哼一声:“不想死就给我闭上嘴,吵死了。” “我...”言清本还想再辩,但止住了,现在还是不说话比较好,聪明的人从不逞口舌之力。 两人到的时候宁磐已经爬上去,他丢了另外两根绳子下来,把他们拉了上去。 这一趟还真是不容易,言清看着衣服上喷满的血,突然有了担忧:“你们说会不会还有三头怪啊?” “呸呸呸!”宁磐皱着眉无语道,“能不能说点吉利话。” 赵楚昀瞄见了什么,他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去,就见地上有一连串的脚印,脚印密度与三头怪的六条腿及其想象:“这回可能让她说对了,快进去看看宁叔叔!” 宁磐面色一沉,冲了进去! “不会吧!”言清心里头一紧,一边打自己嘴巴,一边也追了进去。 屋子里面一片狼藉,地上也是凌乱的脚印,到处都是翻找过的痕迹,而床上躺着的人已经消失了踪影。 “师父!”宁磐急得满头大汗,像个上足了发条的玩具人一样在房间里团团转。 密室!言清心念一动,忙将棋桌上的棋子拿下,墙壁缓缓升起。 赵楚昀面色一变,没等墙壁彻底升上去,就一个滑铲进了密室。 “怎么回事?”言清扯着嗓子朝里喊,弯下腰去看里面的情况,就见赵楚昀一脚铲倒了一个东西,那东西仰面摔了下去,转过头正好对上了她的视线。 我滴个乖乖啊!言清瞬间浑身发麻,一路麻到了天灵盖,眼前又是一个三头怪,而这个三头怪又不同于前面那一个,它的三个脑袋并不是横着并排的,而是一个叠着一个,跟个葫芦串一样,正张着六只死鱼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看见言清之后,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而后竟像只狗一样朝着她扑了过来! 言清吓得一蹦三尺高,跳到了一旁,可那玩意儿反应极快,偏转反向又朝她扑了过去! 宁磐想去救她,可脚受了伤,速度也就落了下乘,那怪物知道他的意图,触手朝他脚下一扫,直接将他掀翻了出去! 言清来不及躲闪被怪物扑倒在地,背撞到桌角,疼得她七荤八素。 三头怪压住她之后,凑在她身上闻来闻去,然后长着三张大嘴就要朝着她咬下去。 ——我操 言清刚缓过来,就被这大嘴恶心得不行,她一眼都能看到这怪物的小舌头,腥臭的口气扑鼻而来,许是求生本能,她血性顿起,一拳狠狠击出! 三头怪的脑袋被打得偏向了一边,言清顺势提起膝盖,朝着他的裆部顶去,怪物疼得发出了尖厉的嘶吼,哈喇子流了她一身。 可就算是这样,怪物的触手也没松,而她的动作彻底惹怒了三头怪,这怪物淫笑着朝她压进,伸出舌头舔了舔言清的脸蛋。 “你大爷的!”言清抄起桌子上的茶水壶狠狠砸去,给这四不像的玩意儿开了个大瓢。 眨眼间一只有力的手臂揪着怪物的后颈甩了出去,宁磐一把拉起言清挡在了身后。 几乎是怪物飞出去的同一时刻,赵楚昀摔了进来!言清来不及擦去脸上的口水,连忙跑过去扶起他,却瞥见了密室里的东西。 竟然还有一只! 相比于葫芦串怪,这只倒是显得标志了不少,除了主脑,另外两只是长在后颈上的,因此正面的感官就没有这么令人毛骨悚然了。 密室的另一面墙不知怎么也被打开了,外面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野蛮生长的明目秋,正是他们之前去过的溶洞。 架在屋子中间的两幅铁羽翅也跟一堆废铁似的扔在了角落。 宁磐迅速踱步到了两人旁边,冷笑着挖苦道:“言清你这张嘴也是开了光了!” 言清嘴里扬起一丝苦涩的微笑:“我嘴贱,我反省!” 说完又去问赵楚昀:“没事吧?” 赵楚昀腰间传来钻心的疼痛,刚刚那怪物抽到了他有伤的地方,他全身绷紧着忍着剧痛,一双狼眼死死盯着怪物的动静:“宁叔叔在它手上!” “什么!”宁磐这才发现那怪物的后背绑了个人,见他的眼神望过去,他还往后藏了藏。 宁磐二话不说便扑了上去和怪物厮打了起来,这边的三头怪也缓过了神来,朝着赵楚昀和言清扑来! 忽然,一阵十分诡异的笛声传来。 那两个怪物就好像接到了什么指示一样,撤退了出去!两个怪物迅速攀上明目秋,从溶洞的缝隙里爬了出去。 宁磐还想要再追,却发现外面的水位已经涨了上来了,明目秋在迅速消融,还有不少丧尸的尸体浮上了水面,已经没有声息了。 宁磐捡起地上的铁羽翅,这东西很明显就是被人为破坏了,两块羽翼都折断了。 “怎么办?”宁磐瘫坐在地,痛苦的抓了抓头发,师父被抓走了,逃跑的工具也被毁坏,他眼睛睁大,目光渐渐涣散,从未有一刻如此刻绝望。 言清看了看赵楚昀,问道:“你能修吗?” 赵楚昀低笑一声,侧首撩起眼皮道:“还用问?” 言清嘴角抽搐了一下,她知道赵楚昀的机关术很厉害,不然也不会有铁甲卫的存在,不过她实在是看不惯他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老天啊,她真的要和这种人捆绑一辈子吗? 言清长叹一口气,看着宁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上前安慰道:“别担心,赵楚昀的机关术很厉害的,他可以修好。” “那三头怪似乎并没有打算吃你师父,更像是受了任务要把他带走,所以我猜测你师父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等我们出去了就去找你的师父!” “她说的没错,”赵楚昀抬头看了言清一眼,似乎对她的夸奖很受用,他只粗略的看了几眼,心里就有了把握,“一盏茶的功夫。” 宁磐听到这句话,又重新点燃了希望,惊喜问道:“你真的可以?” 赵楚昀淡淡瞥他一眼:“你师父就没有教你点机关术?这是最基础的组装。” 宁磐哽了一哽,宁迟安确实没教过他一点有关机关方面的,可能也是因为他自己本身对医术更感兴趣,所以也没让宁迟安教他。 “我怀疑这就是宁叔叔自己拆分的,他可能早就意识到会有人来,提前将铁羽翅拆卸,伪装成破铁的样子。”赵楚昀看着每块都很整齐的断面,说道。 “原来是这样!”言清凑了过去,“宁叔叔果真聪明。” 赵楚昀皱着眉看她一眼。 “怎么了?”言清莫名,“你这什么眼神?” 赵楚昀摇摇头,手上动作不停,嘴上却道:“......你有味道......” 言清顿了顿,而后扯着一片还算干净的衣袖胡乱抹了一把脸,刚刚那葫芦怪喷了她一脸哈喇子,还有之前杀的那只三头怪蹭上的血,她不臭才怪呢! “废话!”她有些气愤的说道,“待在这鬼地方这么多天,又是尸体又是怪物的,你还指望着我能香香的啊?” “不指望,你离我远点就好。” 又是这淡得不能再淡的语气,却激起了她想杀人的心!言清握着拳想朝他脸上呼一拳,想着还要靠他修补铁羽翅,她气沉丹田,扬起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行,你清高,你了不起!” 言清转过身,蹲在一旁画圈圈诅咒赵楚昀,安静了不过半晌,她又问道:“你们刚刚有没有听到笛声?” “听到了。”宁磐专心致志地盯着赵楚昀的手上功夫,接茬道。 “那笛声好像能操控这些怪物,你们说会不会是新参门的人?” 宁磐愤怒地一拳砸到地上:“只能是他们!原以为能带我师父脱离苦海,没想到还是被他们抓了去!” “你先别担心,宁师父这么聪明,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言清安慰道,“而且,他们费那么大劲将他抓走,肯定是因为他对他们还有用。” 宁磐眼圈一点一点泛红,沉默了有一会儿才道:“谢谢。” “唉谢什么,”言清像个大姐大一样,豪迈的挥了挥手,“你救了我这么多次,我早就把你当朋友了,只是动动嘴皮子安慰你几句,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宁磐被她逗笑了:“你与我所见的女子倒是尤为不同。” “嚯,”言清来了兴趣,“那在你眼中的女子是什么样的?大家闺秀?矜持腼腆?” “嗯......”宁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都有吧,也有泼辣的,”想到舟越坊里的姑娘,他又补充了一句,“还有火辣的!” “但都与你不一样。” “我怎么样?”言清紧了紧眉头。 “你这个人吧,”宁磐摸了摸下巴,“就很真诚,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会有那么多弯弯绕,相处起来,舒服。” 言清笑了笑,点头道:“评价不错。 “不过啊,”她凑到宁磐面前,神神秘秘道,“我和你说,永远不要给女子下定义,你看到的那面可能只是她们想给你看到的一面,她们内心丰富着呢!” “聊够了没有?”赵楚昀不带半点情绪声音响起。 第二十二章 情况危急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不用看赵楚昀脸色,言清便知道,这人是又生气了,不过没理由啊?她不就是和宁磐多聊了几句吗?难道......是觉得自己在干活,而他们两个却在那嘻嘻哈哈,心里不平衡了。 想到这言清就觉得说得通了,这男人可真小心眼,于是也摆了脸色:“聊完了,可以走了吗?” 突然见气氛不对,宁磐忙站起来调解,对着赵楚昀扬了个人畜无害的的笑容:“别生气,别因为我伤了和气,我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你对她才是举足轻重的地位。” 言清听得云里雾里,蹙着秀眉问道:“你胡言乱语什么呢?” “快去哄哄,吃醋了,”宁磐十分好心的点播了一句,然后夸张地退后一大步,伸手做出一个禁止的动作,满脸严肃道,“诶,为了不引起一些没必要的误会,我会和你保持距离。” “别开玩笑了!”言清有些忍俊不禁,白了他一眼,然后走到了赵楚昀身边,他已经穿戴好铁羽翅了,四四方方的一个铁皮盒子,就像是背了一个小书包一样。 言清此时想着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她仔细打量赵楚昀的脸色,然后问道,“你吃醋了吗?” 没想到她会直接问,宁磐有些错愕......还有这种操作? 赵楚昀身体一僵,方才瞧见他俩聊得开怀之时,心里确实闪过了一丝不明情绪,但那绝对不会是吃醋!他冷哼一声:“笑话,我又不喜欢你。” 言清满意点点头,转头朝着宁磐耸肩:“听到了吧,别瞎嗑cp了。” 宁磐抿嘴轻笑,不置可否,不过......“嗑cp是什么意思?” “嗯......”言清想了想,“就是乱点鸳鸯谱。” “走了。”见他们聊个没完,赵楚昀一揽言清的腰,就从这破开的墙面跳了下去! “赵楚昀!”言清都还没准备好,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心脏正狠狠一抽的时候,就见赵楚昀背上展开了一对足有一丈长的机械翅膀,在接近水面的那一刻,忽然急速上升,朝上飞行而去。 言清立马呈八爪鱼式,双手双腿都死死地抱住了赵楚昀,刚刚差点就和水面上那具丧尸尸体来个亲密接触了,小命差点吓没! 赵楚昀也没管她,控制着铁羽翅继续往上飞。 明目秋被水浸泡的没了生机,稀稀拉拉的落入水中。 在他们上空的裂缝越来越近,倾泻的光线也越来越强烈,言清心里头有些激动起来,终于能见到久违的太阳了。 一阵眩目的白光过后,赵楚昀和言清从裂缝蹿了出去! 可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一道冷面寒光倏然而至,下一刻就要射中言清的喉咙! 赵楚昀飞快一偏身,谁曾想这一箭只是一个幌子,真正攻击的是他刚转过身就袭来的冷箭,一切发生的太快,根本无法躲避。 冷箭径直穿透了铁羽翅,射中了赵楚昀的左肩!他一个闷哼,嘴角已是有血迹渗出。 “赵楚昀!”言清这一惊不小,到底是什么人想置他们于死地?奈何她整个视线都被赵楚昀宽阔身躯包裹着,看不到放箭的真凶。 铁羽翅几乎被冷箭的冲击力击了个粉碎,只剩一边的铁翅膀承载不了两个人的重量,直直往下坠去! 赵楚昀已经处于半晕厥的状态,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了言清身上。 言清心跳直线上飙,几乎要盖过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她死死抱紧了赵楚昀,只是落水的那瞬间,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将两人冲散了开来。 赵楚昀被铁翅膀拖着,急速下沉,肩上的伤口疼得他浑身发软,挣扎中他一张口,口腔猛得灌进一口水,肺里的空气被挤出,带出一连串的气泡。 这就是……结束了吗? 哗—— 一道人影迅速下潜,霎时拉住了赵楚昀的手腕,是言清! 这个人身材没有二两肉,脑子还比较瘦,为什么总喜欢做这些自不量力的事情呢?之前在金州河流分支也是,没半分犹豫的推开他,然后被明目秋卷走。 一个在水下憋气都憋不到两分钟的人,竟然还妄想着救他! 赵楚昀手脚一阵阵发软,他不得不怀疑羽箭上可能淬着毒,涣散的视线几乎看不清什么了,昏迷前的最后一幕是那人坚毅的小脸,咬着后槽牙使劲带着他逃生。 赵楚昀闭上眼睛,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 入水那一刻言清只有一个感觉——好冷。 蓄水池里的水在地下储存多年,带着冰冷刺骨的寒意,言清提前闭了气,她奋力上游两下,活动开筋骨,朝着下沉的赵楚昀游去。 还好她追上了,艰难地扯下赵楚昀背上的半把铁羽翅,拉着赵楚昀朝水面游去,可就在快要接近水面的时候,她突然就游不动了,就像是被铁钳锁住了脚踝一样,半点都动弹不得。 言清大惊,低头就看见一张狰狞可怕的笑脸——是成风!他正死死扣着赵楚昀的脚腕,披散着头发,活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这玩意还真是个祸害! 袖筒里还剩一只袖箭,言清怕击中赵楚昀,感觉瞄准成风后才开了一枪,但水下射击令袖箭角度产生偏斜,只击中了成风的后背。 根本无济于事! 成风狞笑着用力扯下赵楚昀,言清抵不住他的蛮力,脱了手,赵楚昀便被他拖着无声无息向下沉去。 言清心里骂了声娘,一猛子钻出水面换了口气,又果断下潜进了水里,谁知成风竟还待在水里等着她! 她心里瞬间就明白了,他这是想引诱她去救人,好一网打尽呢! 言清已经无法分辨成风到底是丧尸还是人了,丧尸是无法思考的且在水里不能活动,可他明显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但是观他行为,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或许,他比这两者都要更加可怕! 此时此刻,言清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她猛得冲过去拽住赵楚昀的脚,和他撕扯起来。 成风张着血盆大口就要咬她,言清反手脱下赵楚昀的鞋子塞进了他嘴里!成风不得已松开了赵楚昀,抬手就掐住了言清的脖子。 言清本就有些吃亏了,被他这么一抓胸腔里那口气险些憋不住,手上胡乱挣扎,抓住了赵楚昀腰间的匕首。 是刀!刀可以杀人! 言清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她抽出匕首猛然朝成风捅去,一刀不够!还要一刀!她像是个发了狂的变态,双眸通红,握着刀柄不断朝他捅去! 他们再比谁比谁先死! 成风松了一只手去挡匕首,却被言清直接捅穿了手掌。 匕首十分锋利,一刀贯穿首尾,直到成风拖着乌黑的血线迅速下沉,言清感觉胸肺里的那股气已经到顶了,但此时容不得分毫迟疑,她一头扎向赵楚昀消失的方向。 在极度危机的情况下,人总是能爆发出自己想象不到的潜能,言清眼前阵阵发黑,她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四肢的存在了。 身体机械地往下沉,双手竭力摸索,终于在底部碰到了一只动也不动的脚,她不知道是不是赵楚昀,但她想倒霉了这么久,总该有些幸运降临吧? 到了危难的最后一刻,她只能在心里祈祷。 只穿了一只鞋,肩膀上还插着一直羽箭,熟悉的肩腰比,她抱过很多次了,是赵楚昀! 简直就像强心针瞬间打入体内,言清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把人托起来,竭力蹬腿向上浮。 可她低估了这个溶洞的高度,极度缺氧造成的晕眩令她眼前发黑,她好像游不到顶了......言清感觉自己快要被憋死了,无尽的水在灌进她的身体,要将她整个人都填满了。 好累啊,赵楚昀,我可以不救你了吗? 言清意识渐渐涣散,可坚持了这么久,就要放弃了吗? 好不容易苟活至此,她不甘啊! 就在此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肩膀,用力一提,将她带出了水面! 熟悉的冷空气猛然灌入口鼻,言清咳了个天昏地暗,因为水下的压迫,她竟生生咳出一口血来,整个食道像是吞了硫酸一样,刺痛得她难以忍受。 意识渐渐回拢,言清的视线也清晰了起来,她此时在一艘不小的船上,对面围了一圈人,趴在地上叫着“王爷”,“王爷”! 言清心里一紧,扑了过去,她一把将人群挥散,就见赵楚昀躺在一个黄衣女子的腿上,宁磐正把着赵楚昀的脖颈,神色沉重:“没有脉搏了!” “都散开!别围着了!”言清面色一凛,又对黄衣女子道,“快把他放下,让他平卧!” “你是什么人?”黄衣女子警惕的看着她。 见她丝毫不动,言清一把将她推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跪在赵楚昀边上开始给他做人工呼吸。 “你干什么?”黄衣女子大惊,伸手就要推开言清,被宁磐拉住了。 宁磐敛了神色,冷声道:“她在救人,都散开。” —— “有脉搏了!……” “你歇歇,换着我来!……” “动了!他动了!” “昀哥哥!” 赵楚昀猛地睁开眼睛,挣扎坐起,呛出一大口水。 这一咳简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差点把肺撕成碎片从喉咙里绞出来,半晌赵楚昀终于狼狈不堪地止住咳嗽,不停粗喘,随之而来的还有肩膀上钻心的疼痛,他茫然的扫视了一下四周,意识到已经安全了。 黄衣女子惊喜道:“昀哥哥没事!” “哎,言清!”宁磐惊呼出声。 赵楚昀一抬头,只见言清跪在自己身侧,在听到“没事”两个字的那一刻无声无息向后软倒。 赵楚昀慌忙伸手抱住,牵扯了伤口又是惹得他浑身打了个颤栗,但他无心理会,只见言清全身湿透、脸色苍白,已经昏死了过去。 “体力透支了,”宁磐脸上写满了疲惫,“咱俩换着手几乎给你做了一刻钟的吹气疗法。” “行了,快将他们安置到床上,”宁磐看着赵楚昀肩头已经泛白的伤口,“我还得替你拔箭。” 第二十三章 此女子心悦我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罪犯言清,犯故意杀人罪,处以死刑,立即行刑!” 法院里,法官不带半点感情的宣布言清的判决结果,言清抱头痛哭:“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改过自新的!” “现在才后悔,晚了!”法官那张冷淡的面孔突然就变成了狰狞的刽子手,举着枪朝着她的脑袋。 “嘭”一声,言清惊醒了,映入眼帘的是十分性感且完美的腰线,腹肌被一条薄毯虚掩着,若有似无。 那荒诞陆离的梦瞬间被言清抛之脑后,她咽了咽唾沫,视线顺着细腰一路往上,就见赵楚昀低垂着眼睑压抑着怒气,嘴唇都抿成了一条直线:“看够了没?” 我去! 言清一蹦三尺高:“你......我!我怎么会睡你床上?” 话一说出口,嗓子扯着疼到了她的头皮,一阵发麻。 赵楚昀扯了扯嘴角,好像她问了什么傻子问题一样:“只有一张床。” 言清看着他无语的表情,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竟然没让自己睡地下,实在蹊跷,不过她也没有犯贱问出口,还是见好就收比较好,不然等会儿可能就真睡地板了。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床边就是个小窗,外面是一望无际的汪洋,他们应该还在那条船上。 赵楚昀裸露的上半身缠满了纱布,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言清有些紧张的问道,“你怎么样?伤口没事吧?” 见她视线落在自己右肩,赵楚昀慢慢抬了抬胳膊:“没大碍。” 言清点了点头:“那就好,你这小命可是我好不容易救下来的。” 半晌,赵楚昀有些别扭地说道:“谢了。” 言清瞳孔骤缩,眼睛慢慢睁大了,哎呀,真是破天荒了!大老虎竟然和她说谢谢,看来她的辛勤付出终于有了回报,大老虎终于被她感化了! 虽然只有那么一点。 但言清还是表示很欣慰。 赵楚昀被她盯得有些面热,清咳了一声,道:“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就当是我感谢你的。” 赵楚昀何时对她这么客气过,言清的嘴角藏不住的笑意,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喜悦:“什么都可以提吗?” 赵楚昀见她眼睛亮得吓人,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他将言清越凑越近的脑袋推开,别过脸道:“你说,只要我做得到。” 言清没什么特别的心愿,书里面说赵楚昀是一个机关天才,他的府邸更是安全系数一级的,要是能安全到达临安,她希望最好在里面苟到故事大结局。 “你能不能收留我,住在你家里?”言清眨巴眨巴眼,让自己尽量显得真诚。 赵楚昀皱起了眉头,眼里有些质疑,她好像想方设法要去临安,到底是为何? 言清见他迟疑,又道:“这应该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吧,我很好养活的,你堂堂一个太子不会养个女人都养不起吧?实在不行,我可以替你打杂。” “打杂?”赵楚昀面色冷然,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这个女人一开始给他下那相爱咒,然后又不顾生死安危救他,现在为了入住王府,还甘愿成为下人!难道......她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赵佶那个废柴。 而是自己! 宁磐和他说了什么叫“吹气疗法”,虽说是为了救人,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吻男子,为了自己的名节考虑,是个女子都要犹豫三分,可她偏却不管不顾,一心要救他。 赵楚昀自觉看穿了言清的小心思,她一定不是简简单单想入王府,怕不是想当王府的女主人吧? 不过,从此女子心悦于他出发,她的步步为营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接受了,赵楚昀心里竟然有一丝丝窃喜。 怎么要考虑这么久?言清脸都要皱成包子了,她就这么难养吗?她有些憋屈地咕哝两句,然而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还是说,赵楚昀觉得她有别的目的? 她又皱起眉头:“你别多想啊,我只是觉得你的王府安全,咱们要是回了临安,想做什么都互不干涉,我也绝对不会打扰你的。” 赵楚昀从自己的思绪里抽出,拧着眉头道:“你想互不干涉?” 知道他的顾虑,言清挠挠头:“我知道现在说这个不现实,但是咱俩的咒肯定能解的,你放心。” 解咒!赵楚昀蓦得睁大了眼睛,她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再不懂就是傻子了,他垂下了眼帘,低声道:“你之前说......相爱才能解咒?” “呃...”言清抿嘴,有些惆怅:“相爱对我们来说可能是不太现实的,或许能找到别的办法。” “也不一定。”赵楚昀抬头看她一眼,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啊?”言清不知道他是对她的前一句反驳,还是后一句,正想再问的时候,一道偏低沉的女声传了进来。 “昀哥哥!我进来了!” 说完也不等里头答应,直接推门而入,她一进去就看见床上两张脸同时望向自己,她的脸瞬间黑了一个度。 是昨天言清见过的那位女子,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女生叫刘玉锦,扎一头英姿飒爽的高马尾,总是穿一身明亮的鹅黄,一张精致的小脸时常带着冷意,叫人不敢接近。 她可是赵楚昀身边唯一出现过的女生,幼时被赵楚昀救过,所以对他很忠心。 就这样一个高冷的女生,也会软软地叫赵楚昀“昀哥哥”,小说里言清其实还有点嗑这对的感情,一个傲娇冷硬,一个默默守护。 不过,两人最后be了,刘玉锦的结局不太好,为了给赵楚昀顶罪,死在了诏狱里,想到这,言清有些唏嘘。 昨晚见赵楚昀坚持要把言清留下,刘玉锦就已经很不爽了,现在还被她用这种可怜的眼神看着,她什么意思?是在对她示威吗? “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了!”刘玉锦恶狠狠说道。 言清诧异的扬眉,还果真是原配啊,出场的话同样是这么一鸣惊人。 “小玉。”赵楚昀语气有些呵斥的意思。 刘玉锦收了神色,眉头皱得死紧,将手里的托盘重重放在桌上:“吃饭。” 赵楚昀对言清抬抬下巴,示意她去吃,然后问道:“昨天便想问你了,你怎么会来金州?” 言清从赵楚昀身上跨过去,下床的时候被被子绊了脚,直接坐到了他大腿上,感受到刘玉锦那可以杀人的目光,她立马弹了起来,还好赵楚昀没伤着腿,不然她罪过就大了。 刚刚才缓和的关系,言清不想就这么搞砸了,她立马道歉:“对不起。” 又抬头对刘玉锦道:“不小心的,不小心的,别生气。”这姑娘可是女侠级别的,要是看她和赵楚昀这么亲近,万一哪天气不顺一刀把她“噶”了怎么办? 这番动作落在赵楚昀眼里瞬间就变了味道,她这是在挑衅,宣誓主权吗?赵楚昀不由弯了弯嘴角。 刘玉锦舀好一碗粥走过去递给赵楚昀,和言清擦肩而过的时候瞪了她一眼:“临安出事了,陛下派了人来寻你,我担心你便也跟过来了。” 言清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坐到桌边吃饭,看着一桌丰富的菜肴,她胃口大开,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正正经经吃过一餐了。 赵楚昀肩膀还是有些吃力的,刘玉锦阻止了他自己动手,舀了一口送到他嘴边。 赵楚昀本来要就着她的手吃一口的,可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他这一口怎么也下不去嘴了,他皱了皱眉,道:“太烫了,放凉些再吃。” 言清默默收回视线,转向了一边偷笑,还是不打扰他俩比较好,都不好意思了。 “临安出什么事了?”赵楚昀问道。 刘玉锦无奈放下了手里的碗,道:“出现了传染病,外城已经沦陷了。” 临安沦陷?这个时候不应该是男女主携手追查大兴酒馆吃人案,感情升温的剧情吗?临安这么快就出现丧尸了?言清觉得剧情越来越偏离了。 赵楚昀点头,这些日子在金州消息闭塞,很多信息都断了来源,他望了望窗外,问道:“到临安还要多久?” “三天。” “行了,帮我叫成武来一下。” “好,”刘玉锦答应了,但却没有动作。 赵楚昀奇怪:“你还有事?” 刘玉锦又瞪了一眼言清,极度不爽道:“真的就是她了吗?她这么废,能照顾好你吗?” 赵楚昀沉了脸色:“这不是你该问的,还有,我并不需要人照顾。” 言清咂吧了一下嘴里的春卷,刘玉锦刚刚说的“她”是谁啊?不会是自己吧?她缓缓转头就看见刘玉锦射过来的寒光,她紧张地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果然是说她,刘玉锦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刘玉锦握着腰间的剑对言清点了点:“以后要跟着王爷,就给我放机灵点,不然我拉你一起陪葬。” 说完转身出了房门。 赵楚昀见她神情怔愣的样子,以为她被吓到了,解释道:“小玉脾气虽然不好,但不会真的对你怎么样,你别害怕。” 哼,笑话!言清心里冷笑,在他这只大老虎手下都存活这么久,她还会怕一只小猎犬吗?只是刘玉锦这反应不太对啊,她不是喜欢赵楚昀吗? 或许,她在酝酿什么大招呢?言清思索了一下,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刘玉锦解释一下,搞好关系才更容易生存! 第二十四章 你也不好受吧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想什么呢?”见她一直没反应,赵楚昀不悦提醒,“听到我说话没?” “听到了,”言清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她是不是误会了,你不用和她解释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用不着,”赵楚昀不明所以的看她一眼,又道,“过来,喂我喝粥。” 言清皱眉:“刚刚你的小青梅不是喂到你嘴边了,怎么不吃?” 偏喜欢奴役她?嘴上虽然吐槽,但是言清还是不争气的踱步了过去。 闻言,赵楚昀瞬间眯起了眼睛:“你怎么知道她?” “呃......”言清舀起一口粥的手顿住了,“你们的事情不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吗?” “我不仅知道你们的关系,还知道她是你教养嬷嬷的女儿,你们从小一起长大。” 赵楚昀就这她的手吃下了粥,抬眸看她:“调查过我?” 言清又舀了一口粥,送到嘴边吹凉了一些才送到他嘴边,又道:“别这么紧张嘛,我只是好奇,外界都传你杀了教养嬷嬷,既是如此,为什么她还会一直跟在你身边?” 跟赵楚昀也相处了这么久了,言清也知道他并不是真正的坏人,杀教养嬷嬷这件事情,一定有什么内情。 赵楚昀一向都不喜欢解释这些事情,但是见言清问起,他竟然有了些倾诉的欲望,他深邃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她:“你真想听?” 言清点头:“我想多了解你一点。” 还是那句话,多交朋友更容易生存,赵楚昀这人本质不坏而且还很有能力,要是能交心,她的保障便会多一些。 赵楚昀眸色闪了闪,似乎有些动容,半晌,他叹出口气,道:“小玉的娘亲刘嬷嬷之前也是嫁进了大户人家,但她丈夫患有隐疾,是难孕的体质,刘嬷嬷好不容易怀上了,生下了小玉,但他丈夫那边嫌弃她生了女儿,便把她给休弃了。” 从此刘嬷嬷有了偏见,认为是小玉害她被休妻,从小对小玉非打即骂,更有甚者她会将小玉关进笼子里,不给吃也不给喝。 赵楚昀刚好去找刘玉锦,就见刘嬷嬷拿着一块石头使劲砸着她的肩膀,砸的是血肉模糊,为了救小玉,他杀了刘嬷嬷。 对小时候的刘玉锦来说,她从未感受到一天的母爱,每天都生活在地狱之中,赵楚昀的出现将她从深渊之中解救出来,所以,她并不恨他,反而还很感谢他。 听完刘玉锦的故事,言清有些唏嘘,没想到她还有这么悲惨的身世。 不过那个时候,赵楚昀也才是个十岁的小孩子,她母亲卧病在床,正好是无人庇护的时候,这么小就迫不得已走上了杀人的路,一定很辛苦吧? 言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魔怔了,竟然会心疼赵楚昀,他这个无恶不作的大反派?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轻轻抱住了赵楚昀,或许是因为她昨天杀了成风,知道杀人的滋味并不好受,有些共情了:“赵楚昀,你那个时候一定不好受吧?” 赵楚昀浑身紧绷着正要把她推开,听到这话,他竟止住了动作。 当时杀了刘嬷嬷之后,他足足做了一年的噩梦,每次哭着惊醒,他便会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可这件事情他谁也没告诉,他母亲从小便教育他要坚强,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哭是弱者的表现。 赵楚昀冷哼一声:“不就是杀了个奴才,有什么不好受的。” 言清有些无奈,他这性子是不可能在人前示弱的,她笑笑:“你就别口是心非了,纵然你心志再强大,也不过是个十岁孩童而已,依你的性格肯定不会向你娘亲撒娇,这么多年大抵都是熬过来的。” 赵楚昀推开她,冷言冷语道:“不要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 言清被推的手抖了一下,不过还好手上的粥没洒,她将粥碗放下,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赵楚昀的肩:“以前的事情我们可能没办法改变,但以后类似的事情我们可以避免。” 见他不为所动的样子,言清又朝他凑近一点,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以后遇到事情了,就不要憋在心里了,可以和我说,两个人扛总比一个人扛要好。” “你?”赵楚昀扫视了她一眼,对她表示质疑。 言清有些跳脚,提高了音量道:“我怎么了?不说我救你这件事,密室里的三头怪是不是我杀的?” 赵楚昀扬眉,被她那双眼期待的注视下,不由翘了嘴角,终是点了点头。 “是嘛,我还是挺厉害的,你别老废柴地叫我,本来不废,都被你叫废了。”言清拍拍胸脯,十足傲气的模样。 赵楚昀心情有些复杂,他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就敛了神色,十分认真的看着她:“言清。” 他如此正经地唤言清的名字还是头一回,言清心头一颤,莫名觉得还怪好听的,她也回望着赵楚昀,霎时发觉他们两个的距离有些太近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对赵楚昀一点都不设防了? 在他默默地注视下,言清渐渐红了脸颊,她清咳一声,不自然的挪开了目光,还往后退了一步才回道:“你要说什么?” “想要进入我的生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先想清楚自己能不能负担得起。” “啊?”言清反应了一会儿,总觉得他这句“进入他的生活”并不是表面的意思,似乎还有什么更深层的含义。 话说到这,赵楚昀也不继续详谈了,指了指桌上的粥:“照你这么个喂法,我可能早就饿死了。” “啊,”言清反应过来,连忙端起粥碗,“不好意思啊,不过正好,凉了好入口。” “王爷,你找属下?” 门外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赵楚昀答了一声:“进。” 进来的人一身铁甲卫打扮,长得还十分面熟,言清突然心头一震,眼神一下子就被定在了他脸上,怎么也移不开,手里的粥碗顿时吓得打翻在地。 赵楚昀皱着眉看她:“怎么了?” “他......”言清慌乱地指着男子,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张大了嘴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急得她几乎要爆血管了。 男子也没想到言清会这么惊慌,连忙低头作揖道:“王爷,姑娘。” “姑娘见谅,我这冷冰铁甲的怕是吓着姑娘了。”因为他亲眼见证了言清尽心尽力救赵楚昀,所以对她还是很恭敬的。 “你先出去。”赵楚昀觉得言清的表现实在不太对,蓦地想到了什么。 男子有些尴尬,慌忙出了房间。 赵楚昀连忙拉住言清的手,安抚道:“他是成武,成风的孪生哥哥。” “成武!孪生!”言清终于发出了声音,那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也安安稳稳落回了实处,他娘的,吓死人了,还以为冤魂上来索命了! 言清终于深刻理解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句话了。 “你怎么了?见着他这么大反应?”赵楚昀见她一张小脸惨白,额头都冒出了一层细汗出来了。 言清拍拍胸脯,看着赵楚昀那张无辜的脸,突然有了脾气:“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赵楚昀不解。 言清叹气:“我当时在水下救你的时候,被成风缠住了,他想拉着我俩陪葬,我差点就死在他手上,为了活命,我杀了他。” 赵楚昀很难想象废柴在水里和一个疯子博弈,最后还顺利救下他的场景,以废柴的体力和身手根本就不敌。 “我当时真的就强撑着那股气,觉得这么艰难地活下来了,就不能让努力都白费了,”言清闭了闭眼,似乎又回到了那腥臭寒冷的水下,成风披散着头发,面目狰狞的瞪着他,下一刻就要将她拆骨入腹,“所以我就捅他,一刀不够,我就两刀......” “言清!” 赵楚昀的呼叫将言清拉回了现实,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满脸泪水,后背也出了一层冷汗,看着赵楚昀满是担心的眸子,突然也没底气责问他了,其实也不只是为了救他,不杀成风,她自己也活不了。 她苦涩笑笑:“没事,这是杀人的惩罚,我可能会经常陷入这种情绪之中。” “你十岁的时候都挺过来了,我都二十了,会过去的。” 赵楚昀见她通红的眸子,还故作轻松,心口有些揪着,他心下叹气,试探性的拉她进怀里:“你不是说,有事情不要一个人扛着吗?” 还挺会活学活用的,言清点了点头,她此时确实挺需要一个拥抱的,她伸手环住他的腰:“好吧,那你让我抱一会儿。” “我......”感受到怀里女子的心跳、温度、还有属于她的气息,赵楚昀心脏突然猛烈跳动起来,“你别担心,这件事情除了我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所以你也不必担心成武寻仇。” “就算他知道,我也会保护你的。” 好像为了撇清什么,他还加了一句:“就当是你救了我的报答。” 言清弯了弯唇,轻笑出声,她闭上眼睛靠在他肩上:“赵楚昀,我发现你就是个核桃。” 第二十五章 昀啊,你是我的神!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夜色漆黑如墨,月亮被阴云遮住了半边,有些灰蒙蒙的,四个黑影攀上了城墙,身手矫健地翻进了城内。 落了地,言清有些疑惑道:“不是说外城已经平定了吗,怎么连个守城的士兵都没有?” 经过三天马不停蹄的赶路,言清他们终于到了临安,这一路倒是太平,似乎其他地方并没有出现丧尸,所以,如今沦陷的只有两处——金州与临安。 昨夜赵楚昀收到消息,临安外城的丧尸已全部剿灭,但城内出现了新参门的线索。 “现在不过二更天,城内也太安静了些,”刘玉锦也感觉奇怪,“而且,你们有没有闻到?” 宁磐点头:“血腥味很重。” 赵楚昀眉头微皱:“大家都注意点。” 几人提步往城内走去。 越往里走血腥味就越浓,朱雀街像是打过仗一样,到处都凌乱不堪,还有许多地方燃着明火,各家各户门都大开着,里面也是一副兵荒马乱的样子。 刘玉锦走到一处墙角,墙上满是喷溅的血迹和凌乱的血手印,她伸手在地面斑驳痕迹上捻了点碎沙,凑到鼻间嗅了嗅,而后道:“是人血。” 言清拔出了腰间的大刀,这是她向赵楚昀要的,为了防身:“不对劲,都小心点。” 宁磐指了指大道的尽头:“前面有声音。” “去看看。”言清迈步朝前走去。 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是什么重物在拍打地面,期间混合着嘶吼声,但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 “那是什么?”刘玉锦心头一紧,在惨淡月光的照射下,只看到乌泱泱一片,人头攒动。 “是人!”宁磐看清楚了,“不过......好奇怪?全都在撞门?”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发现了她们,嚎叫着跑了过来。 言清面色大变:“不好!快离开!” 那熟悉的形态,拖曳地摩擦脚步,破风箱似的嚎叫,言清脑袋一激灵——丧尸! “不是说剿灭了吗?”言清拔腿就跑,心中有些凌乱。 赵楚昀眉头紧皱,不由冷嗤一声:“还真是不能指望赵佶那个废柴!” 越来越多的丧尸被她们的动静吸引,纷纷回头,成群结队地朝几人扑来,血腥气混合着腐烂味,熏得直让人作呕。 “先别管废不废的了,快跑!往城门跑!爬高处!”言清也顾不上思索了,仰面狂奔,“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又要开始跑酷了!” 丧尸的速度虽说整体与人无异,但还是会落后一点,不过打死言清也没想到,这群丧尸里面还藏着三头怪! “啊——” 一个不留神,言清就被扑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大刀也脱手飞了出去。 好家伙!这不是那葫芦串怪吗?还真是冤家路窄,怎么每次都逮她啊?言清又闻到了他那熟悉的腥臭味。 葫芦串怪正张着三张血盆大口,照着言清后颈咬去! 不过下一刻,它就被一脚踢飞了出去,赵楚昀一个旋身,抱着言清继续狂奔。 我滴个乖乖!言清抱紧了赵楚昀,眼泪差点止不住:“昀啊,你就是我的神!” 突然被言清表白,还是这么危机的时刻,赵楚昀心跳蓦然加快了起来。 “真恶心!”刘玉锦一刀砍了抓住她衣角的丧尸,被血喷了一脸,气恼地喊道。 话音刚落,听到旁边一声惊呼,就见宁磐被一个丧尸扑倒了。 “找死!”刘玉锦神色一凝,奔过去一刀砍下丧尸的头,她刚拉起宁磐,后头的丧尸又扑了过来。 两人好像不消片刻就要淹没在丧尸浪潮里。 就在这时,赵楚昀推着一个面板车将袭来的丧尸铲倒,言清迅速推倒旁边的商铺拦在路中间,然后拉起两人就跑。 也就阻挡了半分钟不到,丧尸大军又前赴后继地涌来。 但这半分钟也足以让几人跑到城门了,几人掏出鹰钩爪迅速往城墙上攀爬。 丧尸潮越来越近...... 不消片刻,已经有丧尸开始顺着绳子往上爬了,但似乎并不知道怎么用劲,一脱手摔落下去,将涌上来的尸体全都砸落了下去。 终于爬上城墙的几人脱力摔倒,看着底下如同蚂蚁溃堤般不断上涌的尸潮,言清后脊背一阵发凉,她转头看向几人,问道:“没有被咬到吧?” “没有,”宁磐摇头,转头对旁边的刘玉锦扬起一个微笑,“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刘玉锦冷哼一声,别过头看向赵楚昀:“昀哥哥,你身边怎么竟是些废柴?” 赵楚昀还沉浸在言清的那句夸奖中,不过就是救了她一次,也没到“神”这个地步吧? 言清见他半晌没反应,用胳膊肘顶了顶他:“你怎么了?受伤了?” 赵楚昀回神,脸颊却有些热,他轻咳一声,道:“没伤,我只是在想丧尸这件事。” 忽听“叮”的一声,言漫脑中响起了一个机械冰冷的声音,沉寂多日的剧情君终于上线了:【现在剧情发生严重偏移,需要宿主尽快修正剧情,不然将会带来不可挽回的伤害。】 言清:什么伤害?什么偏移?你说的宿主不会是我吧? 剧情君:【001号宿主言清,现在本君给你发布任务。】 言清心里头狂翻白眼:你别装作一副正经样子,我们可是结下梁子了,你忘了你见死不救,我可没忘!想让我当打工人?没门! 剧情君:【你这炮灰,本君给你任务是在给你机会,别油盐不进啊!】 言清冷笑:呦呵,怎么不继续装腔作势了?什么叫给我机会?你别在这pua我,小爷我不吃你这一套! 剧情君:【......】 言清对他嗤之以鼻: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不过,想让我帮忙也可以,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会穿书? 剧情君沉默良久:【呃......这件事情本君尚在调查中。】 【不然这样,大家各自退一步,本君帮你调查线索,你帮本君修正剧情。】 言清:这不本就是你的任务吗?竟然拿这做交换条件!你......不要脸。 剧情君:【这虽是本君的任务,但是本君也可以选择不告诉你,合不合作就看你自己了。】 言清愤怒了:法西斯!丑恶的法西斯! 剧情君不顾她的咒骂:【第一项任务,解决男女主的感情危机。】 “我擦!” 言清心里头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说什么修正剧情,还不是为了女主!“毒唯!妥妥的毒唯!” 见言清指天长骂,还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宁磐和刘玉锦面面相觑。 宁磐嫌弃的皱起了眉头:“怎么抽抽了?” 赵楚昀有些担忧的看着言清,忽然,他眉目一敛,大力将言清扯到了一边, 下一瞬就见一只箭矢钉在言清原来站立的位置。 言清下意识朝箭矢来源地望去,就见朱雀城门上有点点火光。 “有信!”刘玉锦将箭矢拔出,取出了里面的信。 言清从小包袱中取出一个火折子,点燃后仔细去看信的内容:“水路可走,东南角门接应。” 她看向赵楚昀,问道:“可信吗?” 赵楚昀环顾打量了一圈硝烟四起的临安城,而后道:“外城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二次沦陷,这箭矢是军中的,应该可信。” 宁磐指了指下头还在扑腾的丧尸:“这怎么去?” 刘玉锦将信揉成团,不赞成道:“我们还是等铁甲卫来再攻进去吧。” 铁甲卫走的陆路,会比他们慢上一天的脚程。 “咱们要不还是等等?”宁磐也觉得等一等比那封来历不明的信要靠谱。 言清也侧头看向赵楚昀,等他回答。 赵楚昀凝神片刻,抬剑指了指城外,道:“晚了。” “什么意思?” 三人同时望向城外,数以千计的乌鸦从山林中飞出,凄厉的叫声像是亡灵发出的夺命信号。 “救命啊!救命啊!”四五个人从树林中窜出,冲向城门,将铁木敲得整天响,“开门啊!有没有人啊!” 他们身后跟着的正是那群夺魂索命的活死人。 城内的丧尸听到声响,也开始集体向城门转移。 这要是开了城门,这几个命大的人就要成夹心饼干了。 “救他们!”言清马上反应过来,同时将几人的鹰钩爪抛下去,又朝他们喊道,“都往这边来!” 幸存者听到声响,立马朝言清这边奔来,抓起绳子奋力往上爬,言清他们也开始往上扯绳子。 “吼——” 丧尸片刻已至脚下,一个丧尸一把拉住了最下面一个人的脚,一个引体向上就要咬住那人的脚踝,岂料快咬上的那一刻,又一个丧尸扑过来抓住了丧尸的腰,因为重力把她拉了下去,没咬着。 可一个倒下了,又有千千万万个爬了上来,一搭二,二搭三,丧尸像是串成了串,疯狂地往上涌。 正在拉绳的言清手臂青筋暴起,粗麻绳将她的手磨出了血痕,她受不住地往前倾了过去,绳子掉下去一截,一声凄厉的惨叫后,最下面那个人脱手掉进了丧尸潮里,淹没在了无尽的撕咬和咀嚼声中。 言清心里骂了声娘,轻轻闭了闭眼睛,咽下心中那股憋闷的情绪,加快速度将人拉了上来。 救上来的是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其中一个男人还背着孩子。 几个人朝他们猛地磕头道谢。 言清赶紧将人扶起,询问道:“你们从哪里来的?” 女人嗫嚅了一下才回答:“平和村。” 平和村?!离临安城可有五十里地的路程,这几人能逃到这来属实厉害了。 刘玉锦不敢置信地问道:“难道你们一路过来都是这些怪物吗?” 女人点头,一路逃亡她都没哭,这时候终于忍不住啜泣:“整个村子都没了,村民发了疯一样,见人就咬,俺爹俺娘变得我都不认识了,呜呜......” 言清疑惑:“我们一路都没遇见啊?” 赵楚昀小声解释道:“我们一路向北,平和村在西边。” 原来如此,言清见状想上去安慰,女人身后的男人却把他拉了回去,略带警惕地看着四人。 宁磐看言清一眼,无奈耸肩。 言清轻笑,打量了几人一圈,才道:“放心,我们要想对你们怎么样就不会救你们了。” 女人有些不明所以,但那男人的面色明显有松动。 “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该怎么办?”言清无奈抱怨,忽听城下的丧尸吼声越发强烈,她心头一紧,起身来到城墙边,就见底下的丧尸群正处于一片火海之中。 不知道是哪个活死人身上带了火苗,竟将尸群全部引燃了。 言清眉头紧皱,她看向赵楚昀,见他表情,显然他也想到了。 明目秋怕水,喜高温,这一把火烧下去,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尸臭被火烘烤得愈发强烈。 宁磐眉头一皱:“不对劲!” “!” 大家都看到了他所说的不对劲,言清霎时全身血液凝固,恐惧感从背脊攀升到头皮,阵阵发麻。 第二十六章 不该摸你胸肌!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赵佶满身血污,发丝都有些凌乱,不过他身姿却依旧挺拔,手中举着一个铜皮千里镜,一瞬不瞬地望着外城楼。 “王爷,这都大半个时辰了,情况如何了?”段秋此时也是一脸疲色,这场灾难来得猝不及防,要不是有赵佶,他早就变成外面食肉啖血的怪物了。 他没有千里镜,自然不知道外城楼发生的情况,只见一片火光映天,嘶吼的声音越来越大,不由心中也有些焦急。 不待他回答,赵佶忽然皱起眉头:“不对劲。” “怎么了?”段秋诧异。 赵佶吩咐道:“去找谷南,告诉他,他家王爷回来了。” 大半边天被火光映照得发红,浓浓火焰中,言清看见了一个黑红的肉球在迅速壮大,无数触手从肉球里头伸了出来,半分钟不要,就几乎攀满了整个城墙,朝着几人所在的位置袭来! 任谁都想不到,这群活死人经过火烧炙烤之后,不但没灰飞烟灭,竟然还融合了!所以......金州地底下的大肉球也是这么形成的。 还有些没被融合的活死人借着触手攀爬上城墙,密密麻麻,如同蚂蚁倾巢而出,攀藤上树。 “这都是些什么怪物?火都烧不死!”刘玉锦刚将一个活死人砍下城楼,旁边一条灰黑的触手就将她缠住了,惊人的力道仿佛要将她的肋骨绞碎!她并不知道明目秋的习性,此时是一头雾水。 一切的发生只在一瞬间,宁磐自顾不暇,赵楚昀护着言清和之前救上来的四人,根本没法抽身去救刘玉锦。 “去你大爷的!”言清旋身躲过扑过来的丧尸,抽出大刀朝刘玉锦跑去。 赵楚昀大惊,想要将人拉回来,却又被扑上来的活死人挡住,他刚一剑结果了两个拦路丧尸,那绿色触手又攀援了过来,这东西可比丧尸难对付多了! “还活着没?”言清将大刀狠狠朝捆着刘玉锦的触手刺去,刘玉锦根本没法回答言清,只能哼唧一声表示自己还在。 只听“咔嚓”一声,大刀断成了两截! 言清瞬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这东西是进化了吗?之前在金州还能砍断的,现在直接把刀给砍烂了。 躲过一个扑来的丧尸,言清捡起刘玉锦落在地上的长剑,举起就朝触手砸去,还是这专门炼制的宝剑管用! 长剑嵌进去一半,绿色的汁液立时喷涌而出,溅在她脸上,烫得她连连抽气,下意识收手去擦。 这一分神的空档,后头一个丧尸直接扑到了她背上,照着她脖子就要一口咬下去,言清反应极佳,立马往旁边一滚,躲开了攻击。 而在下一刻,她又被一个丧尸直接扑倒在了地上,随即她就感觉一个湿哒哒,滑腻腻的东西舔了一下她的后颈。 ——我操! 什么操蛋玩意儿,竟然还舔她!言清浑身打了个抖,突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不管不顾的脑袋朝后用力一撞,立即爬起来退出了怪物的控制圈。 转身一看,好家伙,还真是那葫芦串怪,这玩意儿怎么就阴魂不散了? 言清直犯恶心。 怪物又朝她奔来,言清的后背就是城墙,她心思一动,有了计较。 三、二、一!就在怪物扑上来的那一刻,言清一个矮身,葫芦怪没防备,一头栽下了城墙,掉进了肉球里。 “好险!”言清缓缓吐出一口气。 那边触手被扎了一刀,见好就收,拉着刘玉锦就要往肉球里送,即将掠过言清的时候,她猛得朝上一扑,拽住了刘玉锦的脚。 两个人的重量对明目秋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它用力朝上一甩,将两人抛飞了出去! 不管是掉进肉球里,还是摔在地上,她俩都没活路了,言清都感受到了火焰炙烤的热度,眼看着就要成为肉球的腹中餐了。 一瞬间的失重过后,言清感觉被一个结实有力的臂膀抱进了怀里,但她眼睛竟然睁不开了,方才触手的汁液溅在她的脸上后,好像迅速结成了膜,将她眼皮都连在了一起。 “没事吧?”赵楚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将自己的手拉到了他后背上,同时听到他的低语,“抱紧我。” 言清下意识搂紧,而下一瞬,她便感觉自己腾空而起了,耳边风声呼呼刮过,那些像苍蝇一样的嘶吼声渐渐远离,耳根子终于能清静一点了。 还好有铁羽翅,不过下一刻她又担忧起刘玉锦来了:“小玉呢?” “宁磐救下了。”赵楚昀低声道,他控制着铁羽翅躲避着明目秋的攻击,心想等得了空,一定要教会言清也使用铁羽翅,不然太危险了,突然他察觉到怀里的小人一抖,就听她道,“那些村民怎么样了?” 赵楚昀无奈冷哼道:“你倒是够操心的,没发现自己看不见了吗?” 随后他又补了一句:“铁羽卫赶来了,村民也被救了。” “那就好,我早就发现了,”言清摸了摸脸,她被明目秋的汁液溅到了脸上,可她的脸并不痛,就代表这东西没有腐蚀性,“我脸怎么了?” “没事。” 言清只听到赵楚昀说了这句话,但明显感觉到他的飞行速度加快了,没过多久,言清脚触到了实地,然后她听到了齿轮转动和铁皮撞击的声音。 大概因为视觉没恢复,她腿一软就要摔地上,又被赵楚昀拉进了怀里,撞击在他的胸膛上,耳边传来了平稳又有力的心跳,视觉关闭了,听觉和触觉便会无限放大,言清握了握手里的触感,这胸肌,真有安全感! 赵楚昀感受到她动作,忽而浑身一僵,低声呵斥道:“言清!” 言清一愣,尴尬的收回手:“呃......冒犯了冒犯了。” 赵楚昀的脸直接黑了一个度,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吃男人豆腐吃得理直气壮,他撤开给言清的支撑,随着她摔到了地上,然后大步走开了。 言清瞬间有些无措,完了,玩笑开大了,她这是在哪啊?有没有人啊:“赵楚昀,你别丢下我啊,我错了!对不起,不该摸你胸肌!” 她这一声吼得有些大,就这样从四四方方传来了憋笑的声音,还有些混杂的脚步声。 言清吓得一个激灵,手在空中胡乱挥着,有种窒息的恐惧感,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这么玩不起啊,正心慌着,她的手被人握住了:“谁?” 赵楚昀气得想把这个女人丢下去!他冷眼撇了一圈刚刚踏上城墙的铁羽卫,瞬间铁羽卫噤若寒蝉:“瞎了还不老实!” 言清立马握紧了赵楚昀的手:“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赵楚昀见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他慢慢扶着言清坐下,无奈道:“你先坐着,我找人打盆清水过来。” 言清拉着他的手不让走:“你可以不走吗?我有点害怕。” 不是有点,是十分!又看不见,又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瘪了瘪嘴:“我刚刚还听到有人再笑,是铁羽卫吗?” 又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王爷可有受伤?” 见他过来,赵楚昀刚好走不开,便吩咐道,“谷南,去打盆清水过来。” 谷南是赵楚昀留守在临安的人,他看一眼言清,拳头捏了又松,转身去打水去了。 “言清,你没事吧?” 言清又听到了宁磐焦急的声音,接着她的脸就被捧了起来,她忙道:“我没事,就脸上这玩意儿有点刺刺的,你们没事吧?刘玉锦呢?” “我没事。”刘玉锦吱了一声,她现在心情有些复杂,因为她刚才竟然被一个废柴舍命相救了。 宁磐看着言清脸上的东西,眉头越皱越深,“这是什么东西?” “明目秋的汁液。”言清的脸色略显苍白,眼下的一点墨绿汁液就像是藤蔓生根发芽了一般,展开了一张掌状网脉,一直蔓延到了脖颈,她的羽睫轻微颤动,不知为何,宁磐竟觉得有种诡异的美感。 赵楚昀一直手隔在宁磐喝言清中间,冷声道:“没必要凑这么近看吧?” 宁磐讪讪放了手,不屑道:“我是医者,望闻问切不懂吗?要这么小气?” 赵楚昀没回答,而是用行动告诉了他可不可以,用手把他推得更远了。 言清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和宁磐说话:“宁石头,我脸能治吗?” “先用水试试。”宁磐话音刚落,谷南已经打了水过来。 赵楚昀拧干帕子敷在言清脸上,温声道:“有点凉。” 谷南简直要大跌眼镜了,他什么时候见过赵楚昀这么温柔?还是对一个女子! 确实有点凉,言清被冻得一个激灵,不过脸上的刺痛却在慢慢消除,大概过了半分钟,赵楚昀摘下帕子扔进水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绿色植物慢慢消融在了水里。 言清也终于能睁眼了。 刚才看见言清的样貌谷南就已经有些奇怪了,现在看见她睁眼,瞬时心头一震,不确定道:“端......王妃?” 赵楚昀面色一变,冷声道:“看清楚了再叫人!” 也不怪他会认错,谁让言清和端王妃长得一模一样呢。 第二十七章 我是神探?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早就听说王妃有个孪生姐妹,今日一见果然长得一模一样啊!”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声,言清嘴角抽搐,这说的什么废话?她转身就看见一个颇有气质的帅哥走了过来,后面跟着温柔和春喜。 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男主赵佶了,他的眉眼修长疏朗,眼睛里的光彩奕奕,一看就是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和赵楚昀倒是一点也不像。 赵楚昀的眉眼偏冷峻,嘴唇轻抿的时候,整张脸看起来都是清冷漠然的样子,完全就是一朵无人能采撷的高岭之花。 当然,只要没看过他暴躁骂人、坏笑弄人、阴沉杀人的样子,高岭之花的观感也不会破碎,在言清这,他已经碎得四分五裂了...... “这是你妹妹?”宁磐好奇地一直打量言清和温柔的脸,“真的一模一样诶!言清,你到底什么身份?” 言清握住他的手指一个反折,有没有点眼力见?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 “啊!”宁磐吃痛,捂着手指呼呼吹,他举着手指本想找赵楚昀控诉一下,就见他一双眸子死死盯着迎面而来的赵佶。。 宁磐自觉无趣,又举着手指看向刘玉锦。 刘玉锦瞥他一眼:“活该。” “嘿!”宁磐来了脾气,“我说你这个女孩子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凶神恶煞的......” 两人单方面吵了起来。 见着言清,春喜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急忙扑了过来,拉着她的手道:“公主,你没事可太好了!” 言清见她小脸脏兮兮的,伸手替她擦了擦:“我没事,在这里没受欺负吧?” “没有,”春喜眼睛亮晶晶的,这段时间她可是担心坏了,看到言清全须全尾地出现在她面前,她是真的高兴,“公主我好想你。”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还能被人这么惦记,言清心里头暖暖的,不由张开双手抱了抱春喜:“谢谢你。” 谢谢?春喜正奇怪自家公主竟然和她说谢谢,温柔这时也走了过来,她看了眼言清身后的赵楚昀,然后把她拉到了一边,一脸警惕道:“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言清有些惊讶温柔会关心自己,当场哭丧着脸道:“那可不得说是九死一生,小......” 感受到身后的寒意,言清咽了咽口水,又将温柔拉远了一些,压低声音道:“小命差点......” 话没说完,就见温柔有些尴尬的朝她使眼色,眼神一直往后瞄。 言清直起身子朝后一望,瞬间冷声道:“你跟过来干吗?” 赵楚昀眼皮耷拉了下来,眼尾挤出一条褶子,这是他不悦的表现,言清清咳了一声,差点又忘了两人只能维持十步的距离,她朝赵楚昀“哈哈”笑了笑,缓解内心的尴尬,然后又对温柔道:“没什么没什么,你放心吧,我们俩现在是朋友。” 温柔明显不信,心想还是得找机会和言清单独相处才行。 言清脑子里传来了“叮”的一声,是剧情君在提醒她的任务:知道了,知道了!她心不甘情不愿的看了眼赵佶,又问温柔:“别说我了,你怎么样?和男主......人,端王府的男主人相处的怎么样?” 差点一个嘴瓢圆不回来了,言清感觉有些头昏脑涨的。 虽然她这个表达有些奇怪,但温柔也没在意,她的表情沉了下去:“这里也不是叙旧的地方,我们回王府吧。” 言漫环顾了一圈四周,她们正处在朱雀城楼上,从这里只看得见外城楼那边一片火光粼粼,肉球的触手倒是没追过来,街道上漆黑一片,没看到一个活死人的身影。 宁磐还在骂骂咧咧,被刘玉锦一把剑抵在了脖子上瞬间投了降,平和村那几人也救了回来,正瘫坐在地上喘气,还好奇地探头观望他们这边的动静。 赵楚昀和赵佶一人一边站着,两人眼神交错间好像有火光在碰撞,他们两个的下属都在互相射眼刀,谷南和段秋警惕的握着腰间的佩剑,似乎随时都会拔剑相向。 赵佶笑着弯了弯眉:“二哥此番舟车劳顿,可是辛苦了?都不见往日神采了。” 赵楚昀冷哼一声:“六弟倒是容光焕发,怎么这么多年不装了,竟然还穿上了铠甲?” 听赵楚昀这么说,段秋有些咋舌,早就听说太子赵楚昀心思深沉,他在赵佶身边两年都没发现的秘密,他竟然早就知晓了? 段秋也就是近日才知道自己王爷这么厉害,之前还一直把他当纨绔来看的。 赵佶藏拙了这么多年,要不是这些日子的情况危急,他还真不会暴露,不过赵楚昀会知道他也不奇怪,他这个哥哥可比他想象的更加手眼通天。 这么激烈!言清有些担心,这俩不会打起来吧? 赵佶笑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我还是这一国之主的儿子,孰轻孰重本王还是分得清楚的。” 言清点头赞赏,不愧是男主,还是有格局的。 忽然,赵佶的目光转向了言清,他眼尾带着笑,又去看赵楚昀:“我看二哥对妻姐像是十分在意,不知道两位现在是何关系呢?” 妻姐?是在说她吗?言清疑惑,在脑子里捋了捋关系,他妻子是温柔,温柔的姐姐......哦,原来就是在说她,只是这赵佶想做什么?为什么要问这么八卦的问题? “与你何干!”赵楚昀将言清一把拉到身后,低声斥道,“我记得你们两个关系没有这么好吧,别凑在一块儿。” 呃......言清也有些混乱了,温柔方才主动示好,她都没反应过来,她们现在关系是敌是友都还没定义呢,于是立马换上了讨好的笑容:“当然不好,我和你才是关系最好的。” 赵楚昀见不得他这谄媚的样子,但对她说的话又十分受用,他别扭的冷着脸道:“别说话了。” “哦!”言清立马闭了嘴。 赵佶摊手:“二哥不必紧张,我没有恶意,只是希望妻姐能帮个忙。” 帮忙?言清愣神的片刻,赵楚昀的剑已经抽出来架在赵佶的脖子上了:“她不帮。” 段秋一直警惕着他们,赵楚昀出剑的那一刻,他也拔剑指向了他,但谷南也不是吃素的,瞬间抽剑架在了段秋脖子上。 气氛一瞬间降到了冰点,双方剑拔弩张了起来。 “别别别!”言清吓了一大跳,搁着套娃呢?一个架一个的。 她拦着赵楚昀的手,他这一剑下去,男主角没了她们都得完蛋,忙对赵佶说,“我什么都不会,帮不了你。” 说完又对赵楚昀道:“赵楚昀,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赵佶又笑了:“妻姐不必自谦,听王妃说小案一周,大案月余,交给你,准能水落石出。” “临安最近怪事频频,我希望得到你的帮助,协助我们破案。” 温柔?!合着是被温柔卖了,她什么时候说过她会破案的?言清皱眉看她,小声问:“什么情况啊?” 温柔则是用充满爱的眼神看着她:“你肯定可以的,帮帮我行吗?” 言清傻眼了,是什么给了她如此毁灭性的误会!她也想答应,可是她不会啊!天地良心,突然她又意识到什么,转头去问春喜:“你们公主之前破案子很厉害吗?” 春喜对她的表达表示奇怪:“什么你们公主,是你!公主之前在木梁不是破了好几桩悬而未决的案子吗?” 言清翻了翻原主的记忆,好家伙,她之前破的都是什么——宠物失踪案,其实是狗主人年纪大了,忘记之前就将小狗给自己女儿养了。 还有夜半闹鬼案,其实就是有个老人腰背不好,所以需要趴在地上爬行走路以此来锻炼腰部肌肉。 再就是黄金盗窃案,查来查去才发现是店里的伙计监守自盗。 就这?她就变成神探了! “别废话了,不干!”赵楚昀的手又推了出去。 段秋不讲客气了,他手中的剑转了个矛头,架在了言清脖子上。 还带这么玩的?言清要吐血了,她看了眼赵楚昀,然后无奈道:“什么案子?” 温柔见她松口,急忙道:“就最近这些变异的人,陛下给了我们半月时间,找出灾害缘由,阻止灾难扩散。” 半月是不可能的,丧尸案可是一直到故事大结局才破了,而且言清本来打算到了临安就开始苟生活的,她并不想管这世界纷纷扰扰,卷入这些是非之中,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 赵楚昀说话了:“这桩案子你们不说我们也会去查,再说了,和你们合作又有什么好处?” 言清皱眉,拉着他道:“查什么查,不要趟这摊浑水。” 赵佶冷笑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妻姐想过安稳日子,也要看看如今临安的处境吧,外城沦陷,生产经营阻断,城中百姓千千万,粮食囤货虽说还充足,但总有消耗完的一天,你觉得那个时候,你还能安稳度日?” 靠!一句话直接往言清的心窝子里戳。 赵楚昀握住了言清的手,道:“你不必听他危言耸听,这万千百姓的命运也不必一个女子来承担,赵佶你不如还是继续装下去,这样还能虚张声势一下,不然会让人真的觉得你是一个废柴。” “你!”赵佶气结。 赵楚昀冷哼一声:“我们走。” 第二十八章 赵楚昀的身世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朱雀街上一副遭受苦难满目疮痍的模样,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人,或躺着,或坐着,低垂着脑袋没有一点生气,悲戚声、呜咽声、哀叹声是一道抓不住也看不见的情绪,在人心中传播着恐惧与绝望。 赵楚昀先言清一步,正询问谷南临安最近发生的事情。 言清脚步越发沉重,眉头皱得紧紧的,她短短的二十年人生都是活在安定美好的太平盛世里,从未这么直观的感受到灾难给人类带来的伤害,那种眼睁睁看着村民落入丧尸堆的无力感又涌上了心头。 春喜在一旁小声道:“官府已经在建棚户区了,到时候会把这些人迁过去的。” 言清点点头,可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她自己都自身难保。 “言清,言清!”宁磐追了上来,“我知道你的身份了。” 言清没心情理他:“烦着呢,别和我搭话。” 宁磐正处于得意之中,不吐不快道:“端王妃是你妹妹,那你也是木梁国的公主喽?” 这一句话像是在平静的湖泊中扔下了一枚石子,威力虽然不大,但也能激起千层波,灾民一听到是公主,连滚带爬的扑了过来。 一个婆子作势就跪在了言清面前,落后一步的刘玉锦立马上前将言清护住了,宁磐没想到这些人反应这么大,敛了神色护在了言清和刘玉锦身前。 发现骚乱的赵楚昀也立马折了回来,一时之前言清就被团团围住了。 婆子哪见过这阵势,但也越发确认了这个面容姣好的姑娘定是位贵人:“您是公主,能不能救救奴家的儿子?” 她这一起头,一个两个都叫嚷了起来,接着是脑袋叩地的钝响—— “救救我弟弟!” “救救我婶子!” “帮帮我,公主!” ...... 那一声声磕头声就好像一下一下在撞击言清的心脏,她的拳头越捏越紧,指甲嵌进肉里都没感觉。 “都闭嘴!”赵楚昀面上带了些愠怒,他握住了言清的手,“怎么一下没看住就闯祸。” 隐藏在暗处的铁羽卫冲了出来,瞬间止住了骚乱,清出一条路出来。 “铁羽卫!”灾民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他是太子!” “这不是活阎王吗?” “指望他帮忙,还不如自己去救人呢。” 虽然赵楚昀的表情很严肃,但言清就是感觉松了口气,好像有他在她便有了十足的安全感,她回握住赵楚昀:“离开这里,行吗?” 她抬着水灵灵的眸子看他,眼里有些掩藏不住的慌乱,赵楚昀哪受得住她这么软绵绵地求助,当即揽住她的腰,启动铁羽翅往王府飞去。 留下了一众傻眼的下属。 谷南看了眼正在下城楼的赵佶,他清咳一声道:“需要寻求帮助的可以找端王,就在后面。” 灾民眼神瞬间亮了,端王爷此番可是拯救了万民的大功臣,没有他,或许整个临安都保不住了,端王善良,一定会帮忙的! 谷南说完带着一行人溜之大吉了。 五分钟之后......挂在树梢上的言清怒吼:“赵楚昀,你大爷的!” 赵楚昀有些尴尬地抱起言清放在树干上,空出两只手去扯了扯卡在树上的机械翅膀,不过徒劳无功,卡得很死。 言清是脑子抽了才觉得和他一起有安全感:“既然知道铁羽翅没燃料了,干吗还用飞的?” 赵楚昀皱着眉头也是一脸不爽的样子:“还不是因为你急着走。” “这破玩意儿就几步路都撑不了,有个屁用。” “嘀咕啥呢?”言清下意识俯身去听他说的话。 他们本来就靠得很近了,她还凑过来,赵楚昀感觉自己一抬头就能亲上她,心跳陡然加快,他连呼吸都屏住了,憋得脸渐渐发红。 见他表情怪异,言清奇怪地捧起他的脸,还以为他是哪里难受,问道:“你怎么了?伤着哪了?” “我没事。”赵楚昀别过脸,使劲挣扎起来,这一番动作树干终于支撑不住,“咔嚓”一声断裂开来。 赵楚昀径直摔了下去,四仰八叉。 这绝对是赵楚昀的屈辱史!要划在金州系列他最不想回忆的记录里面。 他拆掉翅膀,朝言清伸了手:“跳下来吧,我接住你。” “等等。”言清忽然感觉面前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又听“梆”一声,打更夫敲响了三更天的铜锣,在她对面的钟楼上,站了一个黑影,只是一瞬,就消失不见了。 言清揉了揉眼睛,再次望去,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赵楚昀疑惑 “没事,可能眼花了,”言清摇头,预估了一下距离,道,“一定要接住我啊。” “别墨迹了。” 言清闭眼,心一横跳了下去。 还好,赵楚昀接了个满怀。 言清摸摸小心脏,还热乎着,她从他怀里跳下:“你家在哪呢?还要走很远吗?” 赵楚昀指了指前方:“就在前面。” 昏暗的小巷里,灯笼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曳着,将两人的影子逐渐拉长,却不知道在他们身后墙角拐出了两个人。 这两人皆穿着一身黑衣,头戴斗笠,其中一人开口,一张嘴竟然是童音:“确定是她吗?” 另一人低头回道,是个女子:“是的,我亲眼看见她被溅上了明目秋,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童音点头:“很好,既然这样,就派葫芦去吧,它不是最喜欢女人了?” “这......”女子话语带着犹豫。 童音冷声道:“怎么了?” “她身边的男人是个棘手的,”女子说道,“他可是当今太子,百姓口中的活阎王。” “哼,”童音不屑,“既然是阎王就应该待在他该待的地方,人间不需要。” “是!”女子拱手重重应了一声。 赵楚昀莫名觉得身后有道视线,转身的时候却又什么也没看见。 “月幽别苑,”看着牌匾上笔力遒劲的几个大字,言清念出了声,不由吐槽道,“你这个人清清冷冷,取个院名也这么凉飕飕的。” 赵楚昀暼她一眼:“就你话多。” 赵楚昀虽身为太子,但他却极少住在宫里,自己劈了一出别苑居住,其实说到这,有必要提一提赵楚昀的身世了。 故事背景是在一个临宋的国家,临宋国风兴盛,百姓富足,还接受着周边小国的朝拜,可谓泱泱大国,好不威风,但饱暖思淫欲,多年以来的靡靡之音已经使其从内往外腐朽开来了。 皇帝皇位坐得安逸,便养成了息事宁人的性子,后宫虽说乱作一团,但只要没有闹到明面上,他也就置之不理,于是那些腌臜事,钩心斗角来来往往的,最终膝下只剩得两个儿子承欢。 一个是本书男主角赵佶,另一个就是大反派赵楚昀了。 赵楚昀出生时,他母亲静妃正得盛宠,赵楚昀出生就被封得一个太子之位。 圣宠八年,静妃还是病故了,说是狂犬病,但赵楚昀查出来是中毒之症,且与赵佶的母妃脱不了干系,赵楚昀那时天真,不管不顾地求着皇上彻查。 可证据不足,皇上更不可能去相信一个八岁小孩的说辞,这件事情自然不了了之。 赵佶的母妃丽嫔是个八面玲珑的厉害角色,赵楚昀这番折腾是彻底把她得罪了。 宫里的人向来捧高踩低,一个失去了母亲庇佑的小孩,与父亲又生了嫌隙,还得罪了后妈,就算顶着个太子身份,也过得不尽如意,宫里人都在背后嘲笑赵楚昀的太子之位是她母妃爬床爬来的。 所以赵楚昀特别痛恨这个位置,而且他从小就知道指望不上他那个高高在上的废物老爹,什么事都只能打破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吞。 就是因为这样,他之后才会利用丧尸案对男主进行打击报复,最后走上歧途。 言清心下叹气,要是能阻止赵楚昀误入歧途就好了。 门口迎来了一个胡须花白的老人,虽然瞧着年事已高,但身体却很硬朗,走起路来健步如飞,他对着赵楚昀一作揖:“王爷真的回来了,谷南今儿个和我说起,我还没信。” 他笑得眼尾都是褶子,有种亲切感。 赵楚昀忙把他扶起:“谷伯,这么晚了就不必等我了,更深露重的,等会儿腰伤又犯了。” 这一番模样倒是言清没见过的温柔模样,没想到赵楚昀也会和颜悦色的跟人说话,看来这位大伯应该是对他很重要了。 谷远荣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他拍了拍赵楚昀的手:“我没事,倒是你,一路辛苦了吧,谷南不是去城门接你了吗?这小兔崽子又混到哪里去了?” “现在外间不太平,王爷你没受伤吧。” “诶,这位姑娘是?” 赵楚昀也笑了:“谷伯你一下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我没事,谷南在后面呢,至于这位......不重要。” 言清正兴致勃勃的等着他的介绍呢,结果又等来了一句“不重要”,她耷拉着眼,看向赵楚昀:“怎么又不重要了?” 赵楚昀挑眉,反问道:“你很重要吗?” “是是是,不重要。”言清白眼翻上天了,但还是对谷远荣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自我介绍道:“伯伯好,我是赵楚昀不重要的朋友,我叫言清。” 谷远荣一双眼睛来回瞟了瞟两人,随后笑道:“言姑娘,你好,我是月幽别苑的管家。” “你看我,光顾着叙旧了,咱们进屋吧。” “对了,我吩咐人去收拾房间,言姑娘喜欢花房还是月房?” 赵楚昀摆摆手,拉起言清往里间走去,一边道:“不用了谷伯,她睡我屋就行。” “啊?”谷远荣有些困惑,这就是他说的“不重要的朋友”? 第二十九章 稍加离谱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你还要翻到什么时候?”赵楚昀不悦的声音响起。 皎洁的月光从窗外倾泄进来,落在床榻上和衣而眠的两人,像是给他们身上渡了一层银光。 言清窸窸窣窣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终于明白了赵楚昀这别苑为什么叫“月幽”了,月亮好像独宠他这个小院子,十足的发散着自己魅力的光辉。 过了半晌,就在赵楚昀终于可以闭眼睡觉之时,身后的人干脆一骨碌爬了起来。 “睡不着。”言清心烦地戳了戳赵楚昀的背。 赵楚昀心下叹气,也坐起来和她面对面:“怎么了?” 言清瘪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自私啊。”虽然这话问一个大反派不是很合适,但是她也没指望他给什么正确答案,只是心里堵得慌,想要倾诉。 “哼,”赵楚昀冷笑一声,“你还是对那废柴的话上了心。”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总以为自己站在了维护正义的一方,就以此名义肆无忌惮地去批判教育别人。” 赵楚昀瞪她一眼,一把掐住她的脸:“你能不能放聪明点儿?” “嗷!”言清吃痛捂脸,就不该和他说,还被骂一顿,她气呼呼地翻身躺下,背对着赵楚昀不说话了。 赵楚昀没料到她是这种反应,愣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她本来就心情不佳了,还被自己一顿数落,他叹下一口气,俯下身用手指戳了戳言清的肩头:“生气了?” 言清将被子重重盖住了脸,用行为回答着他的问题。 “我是想说,你别被他们什么‘公主公主’的叫唤,就把自己束缚住了。” “你先是你自己,才是一国公主。” “再说了,就算你要肩负起公主的责任,那你也是木梁国的公主,与这临宋有何干系?” “别往自己头上施加太多压力了。” 赵楚昀很少说这么多话,还是哄女孩子,他说得很慢,字字句句都在斟酌,不过他是真的希望她随心走,不用背负那么多有的没的。 “可是我......心慌。”言清揉了揉心口,心脏就好像是被戳穿了一个洞,有源源不断的焦虑再往外涌。 她不知道自己被赋予了什么意义,但扪心自问,她真的可以心安理得的躲在这苟活吗? 赵楚昀默了半晌:“你需要给你自己时间,当面临极端选择时,身体会替你给出答案。” 身体给答案?言清扯了扯嘴角,还从来不知道这人还是个哲学家......她想了想,不过有件事他没说错,想不通就先不想了,到时说不定就自然而然通了呢? 言清转过身,抬眸看向赵楚昀,屋外的月光洒在他脸上,显得他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她翘起了嘴角:“谢了,你其实人挺好的,外面的人对你的是偏见。” “你不用放心上。” 赵楚昀一怔,随后笑了笑,无奈摇头:“你的情绪还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我又没有在意别人的看法,这点东西还伤不到我。” 他死鸭子嘴硬也不是一两天了,言清也不和他争:“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喽,不过呢,还是那句话,不舒服的时候也不用憋着,我可以当你的树洞。” 不管是在小说里还是这些天的认知里,言清对他的基础印象一直都没变,赵楚昀就是一个暴躁易怒,嘴巴毒且不可一世,粗鲁又没耐性,野蛮而不讲道理的大老虎。 但,这只是他表现出来的一面,其实真实的他是一个心思细腻敏感,还嘴硬心软的大傲娇,将自己武装成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可人心总是肉长的,或许有人能真正不在乎周遭的评价声讨,不过赵楚昀肯定不是。 见他面色怔然,言清又补了一句:“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们两个对方什么差劲场面没见过?” 赵楚昀转身躺下:“知道了,你真的很啰嗦。” 言清摊手,行吧,傲娇男孩有时也挺可爱的,她深深吐出一口气,放松了身心,道:“晚安。” 第二天一大早,言清是被脑袋里的电子音给吵醒的,这玩意儿就像是在耳蜗里装了个闹钟一样,她差点被震得神志不清。 剧情君:【起床,起床,你该完成任务了。】 【起床,起床,你该完成任务了。】 言清怒吼:“闭嘴!” 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大早上又被吵醒,隔壁老王家的鸡都没醒呢,你瞎叫唤啥? 剧情君:【男女主情感危机,请快速解决。】 言清痛苦睁眼,赵楚昀还睡得很香甜,她无奈道:“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赵楚昀肯定不准我去找赵佶的。” 剧情君:【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本君可以让你们分开。】 言清顿时来了精神:可以解咒吗? 剧情君:【可以,不过只是暂时的。】 言清疑惑:什么意思? 剧情君:【朱雀街39号春风当铺,找朱掌柜要纯爱果,暗号是佶度温柔天长地久】 言清差点要喷出一口老血,什么鬼“极度温柔天长地久”? 越想越不对劲,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不会是“佶度温柔”吧? 剧情君:【是的。】 言清闭了闭眼,抑制住自己反胃的那股情绪,是你妹啊!是!现在不做毒唯,转行做cp粉了?就请问有没有这么离谱的系统?行,你爱嗑就嗑,能不能不要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上? 总有一天我要去砸了你这破系统! 不,言清冷笑,我要诅咒你的cp塌房! 剧情君颤抖了一下,随后又用机械音道:【禁止ky,主角感情顺利,才能推动剧情走向大结局,如果一直卡剧情,你也会陷入相应危险之中。】 言清白眼:你说话都不用负责任的,我是一点都不相信你了,什么危不危险的,你才是最大的危险! 剧情君:【不管你信不信,本君都告诉你了,还有,提醒一下,纯爱果的效用只能维持一个月,且有一定副作用,用或不用看你自己。】 拽什么拽!言清扯过被子蒙住头,她就不去!这破系统能把她怎么样? 一盏茶功夫不到,言清认命的掀开被子,起身摇醒了赵楚昀:“诶,狗昀,陪我去一个地方。” 赵楚昀被她折腾了一晚上没睡着,临着天亮才眯了会,这时候又被叫醒,他眸子里蕴藏的怒意都能杀人了,言清咽了咽口水,立马转换了一个笑脸:“您继续睡,我不打扰你。” 赵楚昀黑着脸一把扯过被子,盖住了脸。 言清小心翼翼的躺回去,心下叹气,再等等吧,等大老虎睡舒服了再说。 一盏茶功夫不到,他愤恨地掀开被子,恶狠狠道:“去哪?” 言清一个鲤鱼打挺:“朱雀街39号。” 赵楚昀真的是很头疼,他上辈子大概是欠她的,昨天睡到后半夜,言清又开始做起了噩梦,嘴里还一直说着胡话,说什么—— “我是不得已才杀你的。” “杀了你我们才能活。” “你别来找我了。” ...... 赵楚昀便知道,她肯定是又梦见成风了。 他想着自己小时候做梦惊醒的那种无措感,心尖就有些发酸,他伸手将言清揽进了怀里,低声道:“都是假的,不害怕。” “言清,都是假的,你在做梦呢。” 温柔的低语声像是带有安抚情绪的魔法,言清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了下去,她在赵楚昀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了过去。 这厢舒服了,赵楚昀可就难受了,言清抱他抱得死紧,两人严丝合缝地贴着,一点空隙都没有,赵楚昀绷紧着身体,一动也不动。 空气凝固了很久很久,赵楚昀的眼睛终于一眨,就像开关通上电一样总算活了过来,整个人像是个熟透了的西瓜,全身燥热不安。 他试着抽身出去,可刚一动作,言清又追了过来。 找到了自己的安全港,死也不会放手了。 赵楚昀努力压制着呼吸,好像这样就能平复他狂跳不止的心脏一样,他咽了咽口水,努力将被子塞进了两人之间,这才终于能呼吸了。 可怀里这家伙小小软软的,赵楚昀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赵楚昀调整了一下状态,叫了下人进来给言清收拾。 春喜一晚上都守在两人房间外,深怕她家公主成为失足少女,见赵楚昀开门出来,她一个箭步扑了进去,哭天喊地道:“公主,你没事吧?那个禽兽没对你做什么吧?” 言清被她哭得一愣一愣的,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别瞎叫,我头疼。” “头疼?”春喜拉开她的手,“那奴婢给你按按。” 言清摇头:“春喜,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你附耳过来。” “什么?”春喜见她神秘兮兮,自己也有点紧张,听她说完后,郑重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言清递给她一把匕首:“现在外面不太平,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单独行动啊!” “公主你就放心吧,”春喜又瞧了眼屋外的赵楚昀,“可是我还是不放心公主。” 言清笑笑:“你也不必担心我,我有法子治他。” 第三十章 拍卖会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一个老爷爷艰难地推着板车,从他们面前路过,内城娱乐性质的酒馆赌坊都关停了,但维持百姓生活的米店菜场还在正常经营,今天天气还不错,临坊的牡丹花开得浓香怡人,街上做生意商贩不少。 言清忙上前帮忙,春喜反应过来,也上前推车。 老人家推的是新鲜果蔬,到了摊位后,将几颗大白菜塞到了言清手里,笑得慈祥,道:“多谢啊,姑娘。” 言清推脱道:“爷爷不必客气,都是小事,太子殿下总是教我们要乐于助人,锄强扶弱。” 闻言,老人家脸色瞬间变了:“你是活阎王的人?” 这时他仿佛才看见一直跟在言清身后的男人,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仿佛比看见丧尸还要恐惧。 “呃......”言清嘴角咧得更开,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对啊,其实......” “你、你、你有何居心?”老人家一脸警惕,“我...我只是个卖菜老头子,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你们想做什么?” “我......你......哎呀!”老人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不待言清回答就一把推开她,推着车一溜烟跑了。 边跑还边喊:“活阎王的人来了!快跑,快跑啊!” 这一声,中气十足,完全不似开始那般步履蹒跚,老态龙钟。 于是,原本还不算冷清的街道变得闹腾了起来,人们顿时做鸟兽状,四处逃窜。 “诶!”言清徒劳的伸出手,却连人的衣角都没碰上。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主街上的人跑了个精光。 言清:“......” 还想着挽回点赵楚昀的名声,看来是白搭。 赵楚昀大步上前对言清冷嗤一声:“多此一举。” “公主,你没事提他作什么?”春喜狠狠的拍了拍手上的灰,见赵楚昀走远,她有些幸灾乐祸,“看把人吓得。” “你信不信,你前脚扶了老奶奶回家,他后脚就抢小孩糖葫芦。” 言清无奈挠头,拍拍春喜道:“行了,你别墨迹了,快去吧。” “哦。”春喜耷拉了脸,“公主,你说落先生会收你为弟子吗?” 落家学堂有落志安这个活招牌,不少达官显贵都争着抢着要将自家小孩送进府,于是落家学堂多了几道门槛,除却身份,还得看资质,只有通过入学考试,才能入府听学。 言清环了手臂,摇头道:“不知道,不收也没关系,我另有办法。” “好吧。”春喜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言清大步跟上赵楚昀,刚刚属实是她弄巧成拙了,她仔细打量赵楚昀的神色,想着怎么哄他一下。 赵楚昀暼她一眼,冷声道:“你最好是真的有法子能解咒。” 赵楚昀带着言清左扭右拐,终于到了一扇黑漆大门前,看着眼前这狭窄的黑漆大门,赵楚昀发出了质疑声:“就是这?” 言清仔细瞧了瞧门旁边的号子——朱雀街39号,是没错啊,不是说是个当铺吗?怎么啥都没有?牌子都不挂的。 言清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扣响了门。 一个穿着黑斗篷的小童来开了门:“找谁?” 这人长得一副童颜,声音却是异常的低沉还带着些沙哑,言清弯着腰打招呼:“请问是春风当铺吗?” 小童拿眼神上下扫视了一圈言清,而后道:“春风当铺是这。” 言清松了一口气,抬脚就要踏进去,小童伸手拦住,道:“没有人不讲规矩就进得了春风当铺的。” 规矩?不会是那句暗语吧?言清略带嫌弃的看了小童一眼:“佶度温柔,天长地久?” 小童瞬间扬起一个八颗牙齿的微笑:“这位客官,请跟我来。” 言清:“......” 赵楚昀跟在后面点了点言清:“你刚刚说的什么?” 言清摆手:“不重要,等下拿了东西立马走!” 三日后,落府老太爷落剑荣过七十大寿,整个落府都喜气洋洋,热闹极了。 “昀之,你可来了,母亲准备了辣酥角,就等着你来吃呢!” 赵楚昀刚一进门,落尘就迎了上来,他笑笑,问道:“夏姑姑最近身子怎么样?” 落尘拉着他加快了脚步,道:“好着呢,今日祖父过寿,府上热闹,母亲跟着气色也好不少。” 赵楚昀点头,随着他往前走,突然眼尖撇着了一人,他指了指那边问道:“那群女人是做什么的?” 落尘回道:“哦,那是今日表演的舞娘。” “舞娘?”赵楚昀勾唇笑了笑。 言清和一众舞娘们被带到了客房,趁着各自收拾时,她找机会跑了出去。 落府海棠花开得热闹,应是特意照料过的,每棵枝叶上密密层层开满了,简直不留半点空隙,就在那开得繁盛的海棠花下,站着一人。 今日他墨发以玉簪高束,一身简洁的青蓝锦衣,瞧着就是玉面小郎君一个,不似之前看着的那般......带着冷意和杀气,倒显得乖了不少。 言清只一眼就立马别开了头,她怎么忘了!赵楚昀的娘和落府二小姐落蓉可是好闺蜜,赵楚昀和他儿子落尘交情也不错,这么重要的日子铁定会来的。 真是,这么大个府,两人怎么就偏偏还遇见了呢?言清一边心理安慰赵楚昀没看见自己,一边大步往回走。 “站住!” 言清逃跑的脚僵在了当场,她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哈哈,好巧!” “不巧,”赵楚昀眼神上下打量她,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你这是什么造型?还有这几天你跑哪去了?怎么会来落府?” 那天吃了纯爱果之后,言清就跑了,他都不知道她这么能藏的。 言清看着自身的装扮,愈发尴尬,这舞娘的衣服该露的地方不露,不该露的地方全露=了,她笑笑,道:“我是听说落府的海棠花是一绝,特来欣赏欣赏。” “海棠花?”赵楚昀转身,在一众花海里寻了寻,而后摘下了最艳的那一朵,朝言清走了过去。 他倾身向前,轻柔地挑起言清的下巴,将花别在了她耳后:“你可知道,海棠花的花语?” 细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了她的脸颊,言清浑身一僵,蓦地有些紧张,她立马退了一步,撤离出赵楚昀的领地。 她扬起笑脸,疑道:“海棠花的花语?” 赵楚昀也没在意她的动作,左右看了看她的脸,似是很满意,道:“好看。” 言清:“......” “风有约,花不误,你是不是忘了与我的承诺了?作为赔罪,请我喝盏茶吧。”赵楚昀自顾自地说完,抬步朝前走去。 言清:“???” 什么承诺? 唉,头疼! 言清拱手道:“今天可能不行,我还有事情要做,” 她转了步子朝赵楚昀相反的方向跑去。 “你混到舞娘里面,定不想被人认出来吧?” 还没跑几步,赵楚昀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言清无奈,他能不能少折腾一点,她这可是去救他命的! “哟,这是谁啊!”见他没反应,赵楚昀双手抱胸,瞬间拔高了音量,喊了起来。 “停!”言清连忙抬手制止,她无奈扶额,道,“别喊了,我和你去。” 其实她并不是怕被人认出来,但要是在落府混了脸熟之后,她就不好查事情了。 跟着赵楚昀七扭八拐地到了一个小亭子,这里的海棠花开得更好。 石桌上已经准备了茶具,茶壶上烧着浓茶,茶香袅袅。 言清落了座,问道:“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她这话一问出口,赵楚昀有些呆愣,半晌,他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可信,借尸还魂?” 借尸还魂? 任谁都会觉得荒谬的事情。 他不会又想搞事情吧? 言清端起桌上的茶,浅酌了一口,而后回答:“不信。” “油尽灯枯,人死如灯灭,若是真能借尸还魂,众生便不会惧怕死亡了。” 死都不怕了,赵楚昀恐怕会更疯吧? 赵楚昀直直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一样。 言清有些不自在,她轻咳一声,道:“不如我们来谈个合作。” “哦?”赵楚昀挑了挑眉,伸手替言清添茶。 “那日抢亲你其实是为了激怒丽嫔吧。” 赵楚昀的母亲静妃在圣上还是太子时就跟着他了,两人多年来休戚与共,伉俪情深,静妃也算是宋文帝真真切切爱过的一个女人了。 赵楚昀这么多年来其实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如今这个时段,应是他查到了一些情况,与赵佶的母亲丽嫔有干系。 赵楚昀一怔,茶水漫溢出来一些,他收了手。 难不成,这赵楚昀也是穿越来的? 这个念头出来,言清有些欣喜,当即清咳了一声,小声道:“abandon?” 赵楚昀睁眼看他,有些莫名。 “abandon?”没反应?言清继续,拔高了音量,道:“奇变偶不变!” 赵楚昀眉头皱了起来:“?” 言清尴尬的挠了挠下巴,难道没接受过义务教育? 于是乎,他又清了清嗓子,唱道:“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 唱到这,言清一脸期许的看着赵楚昀,期待他能接下去。 可赵楚昀却是舒展了眉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言清僵了半秒,随后耷拉下脑袋,继续烘衣服了。 赵楚昀勾唇,好笑的摇了摇头。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突然,言清“蹭”一下站了起来,开始手舞足蹈,好一顿表演,他觉得,说不定人是老人家,不知道周杰伦的。 “......” 山洞里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寂,言清感觉老脸开始发热了。 赵楚昀一个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言清浑身发僵,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顿时炸开了! 太他妈丢脸了! 能不能有个地缝让我钻进去啊! 赵楚昀笑得眼角带泪,还不忘揶揄道:“歌唱得不错,但舞姿……甚丑!” 第三十一章 合作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门口的两个人已经把门打开,里面三四层珊瑚珠帘子,言清和赵楚昀撩开进去,立即就闻到了一股清丽的茶香。 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吊高的天花板,上面吊灯上镶嵌着的应该是夜明珠,四周的廊柱都是雕花的朱丹芙蓉,正对门一张拉长了的屏风挡着前面坐着的人。 几步之后,言清就看到了屏风后的人,一张小根雕桌子,上面是茶具,旁边蹲了两个女子在点茶,另桌两边摆着两张太师椅。 言清立即就看到了一个清丽美人,清光灯晕下,雪衣墨发,堪堪回头的时候,美目流盼,自有一番雅致的气质。 不得不说她这张脸是很适合穿淡色的,但言清不喜欢,她喜欢浓墨重彩,一身红衣似火,被割断只剩齐肩的头发被她高高束起,扬起的眉和上翘的唇似乎都能感染人心。 可以说两人想象的就只有长相了。 “温柔,果然是你。”言清有些无奈。 什么春风当铺,这简直就是为了女主增设的吧!怪不得包房都高档了好些个档次,哈,果然是大女主玛丽苏爽文啊,主角光环就是强大! 旁边的另一人是赵佶,咱们的男主角。 言清突然很好奇,他们进来的时候不会也念了那段社死的暗号吧?剧情君还真是要把人都荼毒了不成? “你们怎么在这?” 赵佶看了眼赵楚昀,道:“我们的目的大概是一样的。” 言清白眼:“谁跟你们一样了,别自作多情。” 自从昨天被赵佶一顿道德绑架后,言清就看他很不顺眼。 “来人,看座,”温柔拉了拉言清的袖子,“我们是查到女尸复活案的线索才来的。” “你们查到什么了?”言清拉着赵楚昀坐到了旁边,戏台上的人已经在做开场白了。 赵佶一把拉住温柔,阻止了她要说的话,扬着笑脸对言清道:“妻姐考虑得怎么样了?若是要合作,我们自然可以信息共享的。” “切,谁稀罕。”言清抱了胸,懒得理他们,“还有,别妻姐妻姐地叫,我们不熟。”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赵楚昀在的缘故,言清觉得自己很有底气,都敢跟男主角叫嚣了。 温柔瞪了赵佶一眼,让他别说话,然后拉着言清退到了屏风后,道:“言清,你可不可以来帮我?” “帮你?”言清抱了胸,仔细打量她,“这会儿你不怕暴露了?” 温柔歉意地看她:“我早就和赵佶摊牌了,因为我可以替他办案子,所以他并不打算拆穿我。” “什么?!”言清怎么记得男女主感情的开始是互相欣赏,怎么变成互相利用了?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怪不得剧情君这么着急,她压低声音问道,“你们不是互相喜欢吗?” 温柔脸瞬间红了:“你别乱说,什么喜不喜欢的,我才没兴趣。” 没兴趣!言清简直有种被五雷轰顶的感觉,这本小说不就是恋爱小甜文,业余再破破案增加增加感情,女主怎么能对谈恋爱不感兴趣?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三日后,落府老太爷落剑荣过七十大寿,整个落府都喜气洋洋,热闹极了。 “昀之,你可来了,母亲准备了辣酥角,就等着你来吃呢!” 赵楚昀刚一进门,落尘就迎了上来,他笑笑,问道:“夏姑姑最近身子怎么样?” 落尘拉着他加快了脚步,道:“好着呢,今日祖父过寿,府上热闹,母亲跟着气色也好不少。” 赵楚昀点头,随着他往前走,突然眼尖撇着了一人,他指了指那边问道:“那群女人是做什么的?” 落尘回道:“哦,那是今日表演的舞娘。” “舞娘?”赵楚昀勾唇笑了笑。 言清和一众舞娘们被带到了客房,趁着各自收拾时,她找机会跑了出去。 落府海棠花开得热闹,应是特意照料过的,每棵枝叶上密密层层开满了,简直不留半点空隙,就在那开得繁盛的海棠花下,站着一人。 今日他墨发以玉簪高束,一身简洁的青蓝锦衣,瞧着就是玉面小郎君一个,不似之前看着的那般......带着冷意和杀气,倒显得乖了不少。 言清只一眼就立马别开了头,她怎么忘了!赵楚昀的娘和落府二小姐落蓉可是好闺蜜,赵楚昀和他儿子落尘交情也不错,这么重要的日子铁定会来的。 真是,这么大个府,两人怎么就偏偏还遇见了呢?言清一边心理安慰赵楚昀没看见自己,一边大步往回走。 “站住!” 言清逃跑的脚僵在了当场,她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哈哈,好巧!” “不巧,”赵楚昀眼神上下打量她,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你这是什么造型?还有这几天你跑哪去了?怎么会来落府?” 那天吃了纯爱果之后,言清就跑了,他都不知道她这么能藏的。 言清看着自身的装扮,愈发尴尬,这舞娘的衣服该露的地方不露,不该露的地方全露=了,她笑笑,道:“我是听说落府的海棠花是一绝,特来欣赏欣赏。” “海棠花?”赵楚昀转身,在一众花海里寻了寻,而后摘下了最艳的那一朵,朝言清走了过去。 他倾身向前,轻柔地挑起言清的下巴,将花别在了她耳后:“你可知道,海棠花的花语?” 细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了她的脸颊,言清浑身一僵,蓦地有些紧张,她立马退了一步,撤离出赵楚昀的领地。 她扬起笑脸,疑道:“海棠花的花语?” 赵楚昀也没在意她的动作,左右看了看她的脸,似是很满意,道:“好看。” 言清:“......” “风有约,花不误,你是不是忘了与我的承诺了?作为赔罪,请我喝盏茶吧。”赵楚昀自顾自地说完,抬步朝前走去。 言清:“???” 什么承诺? 唉,头疼! 言清拱手道:“今天可能不行,我还有事情要做,” 她转了步子朝赵楚昀相反的方向跑去。 “你混到舞娘里面,定不想被人认出来吧?” 还没跑几步,赵楚昀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言清无奈,他能不能少折腾一点,她这可是去救他命的! “哟,这是谁啊!”见他没反应,赵楚昀双手抱胸,瞬间拔高了音量,喊了起来。 “停!”言清连忙抬手制止,她无奈扶额,道,“别喊了,我和你去。” 其实她并不是怕被人认出来,但要是在落府混了脸熟之后,她就不好查事情了。 跟着赵楚昀七扭八拐地到了一个小亭子,这里的海棠花开得更好。 石桌上已经准备了茶具,茶壶上烧着浓茶,茶香袅袅。 言清落了座,问道:“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她这话一问出口,赵楚昀有些呆愣,半晌,他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可信,借尸还魂?” 借尸还魂? 任谁都会觉得荒谬的事情。 他不会又想搞事情吧? 言清端起桌上的茶,浅酌了一口,而后回答:“不信。” “油尽灯枯,人死如灯灭,若是真能借尸还魂,众生便不会惧怕死亡了。” 死都不怕了,赵楚昀恐怕会更疯吧? 赵楚昀直直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一样。 言清有些不自在,她轻咳一声,道:“不如我们来谈个合作。” “哦?”赵楚昀挑了挑眉,伸手替言清添茶。 “那日抢亲你其实是为了激怒丽嫔吧。” 赵楚昀的母亲静妃在圣上还是太子时就跟着他了,两人多年来休戚与共,伉俪情深,静妃也算是宋文帝真真切切爱过的一个女人了。 赵楚昀这么多年来其实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如今这个时段,应是他查到了一些情况,与赵佶的母亲丽嫔有干系。 赵楚昀一怔,茶水漫溢出来一些,他收了手。 难不成,这赵楚昀也是穿越来的? 这个念头出来,言清有些欣喜,当即清咳了一声,小声道:“abandon?” 赵楚昀睁眼看他,有些莫名。 “abandon?”没反应?言清继续,拔高了音量,道:“奇变偶不变!” 赵楚昀眉头皱了起来:“?” 言清尴尬的挠了挠下巴,难道没接受过义务教育? 于是乎,他又清了清嗓子,唱道:“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 唱到这,言清一脸期许的看着赵楚昀,期待他能接下去。 可赵楚昀却是舒展了眉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言清僵了半秒,随后耷拉下脑袋,继续烘衣服了。 赵楚昀勾唇,好笑的摇了摇头。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突然,言清“蹭”一下站了起来,开始手舞足蹈,好一顿表演,他觉得,说不定人是老人家,不知道周杰伦的。 “......” 山洞里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寂,言清感觉老脸开始发热了。 赵楚昀一个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言清浑身发僵,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顿时炸开了! 太他妈丢脸了! 能不能有个地缝让我钻进去啊! 赵楚昀笑得眼角带泪,还不忘揶揄道:“歌唱得不错,但舞姿……甚丑!” 第三十二章 形势逆转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下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主持会场的是一个带着瓜皮帽的男子,他整个人都异常的白,连眉毛都是白色的,身材瘦削,薄的和张纸一样,但他说话却中气十足:“这就是今天最后的拍品。” 言清看了眼温柔,问道:“你知道卖主是谁吗?” 温柔摇头:“这里的卖主如果不想让人知道,那谁也问不出来。” 赵佶开口道:“如果想见卖主,只能将这东西拍下来。” 这一尊不保财不保姻缘的地藏菩萨,应该是没什么人竞拍的,只是言清忘了,在这个非常时期,人们求的只是保命。 瓜皮帽开始说话:“各位老板,现在开始走货,您们瞧好了,拍不着可就没下回了。” 那戏台瞧着简简单单,没想到四周还有一圈滑轨,拍品沿着滑轨展示了一圈,紧接着,那拍品台又发出了“咔咔”的声音,就像一个升降梯一样,慢慢升了起来,顺着二楼的包厢廊台外沿就一间一间地送。 没人去接而且也接不着,正好保持着一臂之外的距离,就是这么当空看几眼,不到半分钟又到下一家,很快就到了言清的面前,距离非常近,看得很清楚,玉石锻的面,左手持宝珠,右手执锡杖,坐于千叶青莲花上。 言清终于发现为什么会觉得这尊佛像诡异了,通常佛像都是庄严肃穆的,可这尊的嘴角竟还翘起了,眼睛依然是不苟言笑的样子,便会给人一种假笑的感觉。 言清伸出手有点想拿出来看看,台下的瓜皮帽眼神一凛,一个东西就朝她射了过来,赵楚昀连忙将她拉回,就见她原来伸手的位置正中一枚飞镖。 要不是实实切切的一把飞镖,言清大概手怎么废了都不知道。 “他既然敢大张旗鼓的供众人看,肯定就不惧怕人抢或者偷了,”赵楚昀捏了捏她的手臂,把她按回位置上,“不要轻举妄动。” 这个地方处处透露着诡异,赵楚昀将自己的椅子往上拉了拉,挡在了言清的身前,底下那个人看着像是个病秧子,但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很快那东西就被收了下去,放回到台中央,接着,还是那个伙计,一下又变成了和颜悦色的模样,他拿着锣绕场敲了一圈,瞬间整个场子鸦雀无声,显然,竞拍正式开始了。 “十万。” 第一个人叫了价。 言清不太明白这里的货币输出,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小时候学过的水浒传,就有梁山晁盖智取生辰纲,十万贯铜钱,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下面的人竟是传来一阵倒喝彩的哄笑,一个大胡子用力拍了拍桌子:“没钱来什么春风堂啊?我出十万,黄金!” 言清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不确定的拍赵楚昀的手臂:“十万什么?” 赵楚昀捉着她的手,道:“你没听错,十万黄金。” 言清倒吸一口凉气,她夸张的掐着自己的人中:“不是吧,玩这么大?” 温柔皱着眉头看了眼赵佶:“如何?” 赵佶沉了眸子:“再等等。” 又一个人叫价:“十一万。” “十二万!” “十二万八千。” “十五万!” 言清脑子直接“嗡”了一声:“这些人怕不是疯了?花这么多钱买尊破佛像。” 还不如花钱给她投资呢,这一个人总比一尊相要值钱吧。 温柔叹气:“现在来说,这佛像对他们来说并不仅仅是佛像了。” “你们知道地藏菩萨的佛语是什么吗?” 言清没答话,示意她继续说。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温柔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但似乎并没有聚焦,“对于他们来说,现在的临安城就是地狱。” “人一旦陷入了某种不可逆的境地之中,就会联想到不可违背神明意愿,祈求神灵不责罚,心悦诚服,虔诚地礼拜各种灵神,他们希望通过祭奠神明,达到化解灾祸、保佑自己和家人。” 对于“迷信”这个东西还真是解释不清楚,就算是在科学高度发达且一日千里的现代社会,迷信几乎俯拾皆是。 大概是因为现实生活中解决不了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人们只能寄希望于超现实的存在。 这些人不仅知道外面风雨欲摧的情况,还知道他们可能会面临的,最坏的结果,但对待目前此种境地,他们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于这些虚无缥缈的存在上。 这很正常,是个人就会有逃避心理。 但指望一尊佛像拯救他们,纯属就是扯淡,这个佛像的卖主或许就是利用着普罗大众的这层心理,获收暴利。 正想着,现场一片安静,好像叫价停止了,言清转头看赵楚昀,端起茶问他什么情况。 他道:“已经五十万两了。” 言清顿时一口茶差点喷出去,没喷出去是因为她竟然被赵楚昀预判,他一巴掌捂住了言清呃嘴巴,修长的手指几乎扣住了她的下脖颈。 言清被呛得眼泪鼻涕一把流,赵楚昀嫌弃的丢了块帕子给她。 赵佶一直注意着他们这边的动静,见赵楚昀撇过来,好整以暇地勾唇笑了笑。 赵楚昀淡淡扫他一眼,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有没有注意到对面的人。”赵楚昀对言清道。 言清刚刚一直开小差去了,哪注意到这么多:“对面怎么了?” “对面一直在加价。”赵佶抢先道。 言清仔细看了一眼,对面还挺神秘的,栏杆前还立着一块屏风,叫价的时候就会有一个丫鬟出来举牌子,这一声不吭地,楼下的瓜皮帽竟也没错过他的信息:“对面什么人?有头绪吗?” “看来这个人是势在必得了。” 温柔有些坐不住了,起身举了牌子:“二十五万。” 她举牌速度极快,言清拉都拉不住。 对面又加了一个点,见温柔跃跃欲试,言清劝道:“也不是非要靠这一尊佛像破案,或许我们能找到其它法子。” 原小说里根本就没有春风当铺这个情节,言清记得,男女主找到线索好像是在城郊的破庙里,春风当铺难道又是她不小心开启的支线剧情? 赵楚昀突然举起手道:“五十万。” 我操!言清直接骂娘了,家境再好也经不住这么败吧!她拉住赵楚昀,小声道:“你做什么?” 赵楚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把水搅浑。” 言清心头一跳,突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了,她眯起眼睛笑道:“坏还是你坏啊,不过,能不能让我来?” 赵楚昀十分绅士地让出了位置给她。 到了现在,楼下已经没有叫价的了,所以只剩言清和对面厢房里的在持续对峙。 言清漫天叫价叫得十分舒爽,有种一掷千金的豪横感。 温柔拉住了言清,小声提醒道:“你别乱加价。” 言清挑眉笑道:“你们不是对这尊佛像势在必得吗?” 温柔皱眉:“是倒是,但也要有所顾忌的。” 言清这边是丝毫顾虑都没有的,可对面就不一样了,每次在瓜皮帽快要一锤定音的时候,对面又缓缓举起了牌子:“六十。” 见对面又入了圈套,她喜笑颜开,立马又举手道:“一百!” “等等。” “先别......” 赵楚昀和赵佶同时出声,还是没能阻止言清这上头的行径。 温柔直接花容失色,哪有这么喊的! 底下顿时传来一片唏嘘声,自春风当铺成立以来,还没有物件能拍到这个价,也不知道这人是真心喜欢,还是存在砸场子的嫌疑,楼下的客人都好奇的往楼上瞄。 “怎么了?”言清心里一紧。 “看来这位客官对这件拍品是情有独钟,那么会如这位客官所愿吗?”瓜皮帽一看就是这拍卖会的老主事,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故意搞气氛。 赵佶上前一步,低声道:“不对劲。” 说话间,赵楚昀已经挥手出去,只见几枚袖蛋飞了出去,打倒了横阻在外的那面屏风。 “那是......假人!”只见那太师椅上放置着一个木头人,言清震惊,“丫鬟呢?” “在那!”温柔往右一指,就见那个女人回头看了一眼,见被发现了,跑得更快了,转眼就跑下了楼。 言清扒在栏杆上:“下面,下面,快追!” 刚刚还在沾沾自喜将别人引入了圈套,一瞬间局势逆转,原来,他们才是上当受骗的那一方,那个女人到底什么居心?心念急转之间,一边的赵楚昀一把揽住了言清的腰,闪电一般带着她飞身下了楼,四处惊呼一片。 “在那边!”言清说着就要追过去. 见人要走,瓜皮帽伸手一拦:“几位,什么意思啊?” 赵佶和温柔也跳了下来,温柔被言清他们的举动惊得够呛,她忙上前拉住言清,小声提醒道:“别惹事。” 不惹事?人都骑在她头上拉屎了,言清还能忍住这口气?不可能的!她对赵楚昀使了个眼色,然后随手拿起旁边桌上的杯子,一把砸在地上。 瓜皮帽的注意力被言清引走,赵楚昀趁机一个利落的翻身,翻到了外围,朝着那个女人追去。 预想中的破碎声并没有出现,因为地上扑了一层厚厚的地毯,这就不止一点尴尬了,言清瞬间气势全无,四周的客人一脸莫名的看着她们表演。 但瓜皮帽已经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了,他忽然喝令了一声,指着言清他们,边上的伙计立即朝他们看着,就往戏台上冲来。 言清面子上挂不住,抄起了一只凳子朝来人砸去,一边吆喝道:“诶,大家看一看啊,这春风当铺是一个骗买卖的地方,刚刚和我们叫板的人,其实是块木头。” 这话一出,躲在一旁看热闹的人瞬间议论了起来。 言清虽然没有拳脚功夫,但胜在灵活小巧,满大堂的穿梭,遛着伙计满屋子跑。 场面直接乱了。 赵佶将温柔护在一边。 瓜皮帽见言清跟条泥鳅一样,亲自上场抓她,没一会儿就堵住了言清,抬手就朝着她的面门砸去。 宁磐一脚踹在瓜皮帽的左腰上,刘玉锦顺势将言清拉到了身后。 言清心有余悸,差点就脑袋开花了:“你们怎么来了?” 宁磐和刘玉锦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挡在了言清前面。 “一大早就见你们鬼鬼祟祟的,还单独行动,”刘玉锦轻松的踢翻一个扑过来的伙计,一边回道,“就知道没好事,往后退点。” 刘玉锦嫌她碍事还将她往后推了一把。 言清踉跄了一步,被身后的人扶住了,见是温柔,她立马道:“你们去把那佛像拿了。” “你们疯了?得罪了这儿的老板,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温柔十分不赞成。 言清见他们婆婆妈妈就脑袋大:“是他们先耍诈的,我管他是谁。” 第三十三章 被挟持了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小玉,掩护我!”言清说完,一把将温柔拉出去,朝着台中央的佛像跑去。 刘玉锦皱着眉十分不悦:“真是麻烦。” 说着一个手刀劈晕了朝两人跑过去的伙计。 瓜皮帽见几人身手都不错,他与宁磐交手尚且难以脱身,便朝一个伙计喊道:“去请掌柜。” “掌柜来好啊,”言清一下子兴奋了,穿过重重人群朝着瓜皮帽问了声,“你们掌柜是不是姓朱?” 温柔也是服了言清这性子了,不知道是该说她临危不惧,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人家咬牙切齿地恨不得杀了她,她还嬉皮笑脸地问人问题。 瓜皮帽冷哼一声:“怎么,怕了?怕了就赶快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言清勾住温柔的肩膀问道:“那朱掌柜厉不厉害?我指的是功夫。” 赵佶见温柔被拉走,也跟了上来,时不时出手解决一些漏网之鱼,这时接话道:“朱掌柜是书生,应该是不会武功的。” 这就好办了,有刘玉锦和赵佶护在他们面前,那些人根本进不了言清的身,很快她们就来到了展台前,言清手脚利索地拿布包好佛像,一把塞进赵佶怀里,又对刘玉锦道:“小玉,等会儿帮我把掌柜抓了。” “什么!”温柔一惊,“不可以。” 言清没好气地看她一眼:“掌柜的肯定知道卖主是谁,咱抓了直接问就是。” “走了走了。”言清推着温柔,干完事得赶紧跑了。 出了大堂,外面躺了一地的人,赵楚昀站在中间,身边至少还围了六个人。 方才追出来他才意识到诅咒还在呢,言清不在身边他跑不远,于是吹了个暗哨,让铁羽卫追过去了,刚想返回,几十个打手涌了出来,将他团团围住了。 赵楚昀一个扫堂腿,踩着一人的肩膀,瞬间把几人给撂倒了。 言清忙奔过去:“没事吧?” “还没人敢砸我春风当铺的场子,我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言清转头就看见宁磐一步步退了出来,接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扣着刘玉锦的脖子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宁磐放下了手里的长剑,道:“别动她,有话好好说。” 刘玉锦试图挣扎,可脖子上的手钳制得越发用力,她一下便觉得难以呼吸。 “小玉!”言清心里咯噔一下,“不是说不会武功吗?” 刘玉锦竟然都被他挟持住了。 赵楚昀将言清拉到身后,警惕地看着男人。 温柔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朱掌柜,实在不好意思搅扰了今日的拍卖会,我们之间或许是有误会,不如我们心平气和地好好聊一聊?” “原来是温柔姑娘,”朱掌柜无声轻笑,“姑娘,我奉你为座上宾,这么对我怕是不妥吧?” 温柔赔笑道:“我这几位朋友第一次来,不懂春风当铺的规矩,还请见谅。” 朱掌柜嘴角勾起:“温柔姑娘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这样吧,先将佛像还回来,我看看有没有破损。” “那人呢?”宁磐忍不住问道。 朱掌柜一手挑起刘玉锦的下巴,仔仔细细地打量:“这个嘛,等我验过货再说。” 什么叫验过货再说?言清这暴脾气一下了上来了,对谁拿捏作势呢?她一把夺过赵佶手里的佛像,高高举起作势就要往地上砸。 朱掌柜瞬间变了脸色,心头一跳,怒道:“你做什么?” 言清收了手,冷哼一声:“把人放了,不然我就砸了!” “你敢!”朱掌柜青筋暴起,越发用力地掐刘玉锦,刘玉锦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言清脸色又沉了几分,又举起佛像佯装要砸:“姓朱的,今儿个我们就拼个鱼死网破好了。” “等等!”朱掌柜大吼一声。 言清这次是真的用了十层的力,差点手就要收不回来了。 朱掌柜阴沉着脸道:“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行!”言清虚摸了一把汗,果然,对付无赖就要比无赖更加无赖,她正想把佛像交给赵楚昀,让他去换人,结果就听朱掌柜道:“有个条件,必须你来换。” “我?”言清微眯了眯眼,这人还想耍什么花招? “不行!”赵楚昀几乎了立马就拒绝了朱掌柜的提议。 朱掌柜耸肩:“那就没办法了,鱼死网破吧。” “等等!”这回儿轮到言清大喊着阻止了,“我去就我去。” 她拍拍赵楚昀的手道:“没事,我有办法。” “不行。”赵楚昀的语气不容拒绝,那男人明显就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就是知道言清手无缚鸡之力,才让她去换的。 言清眼神坚毅地看着他:“你相信我。” 她挣开赵楚昀的手,抱着佛像往前走去。 温柔忙道:“还请朱掌柜再卖我一个面子,信守承诺。” “当然。”朱掌柜笑得人畜无害。 两人迎面走来,言清目光死死地钉在朱掌柜脸上,就怕他有什么小动作,空气仿佛有瞬间的凝滞,两个人目光胶着,赵楚昀微微弓腰,绷紧着小腿,一旦朱掌柜有动作,他便会飞掠出去。 言清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她从未感受到这几步路有这么漫长。 终于,两人相会,微妙而危险的气氛在这寂静的场面中越来越浓郁,言清咽了咽唾沫,将佛像送了出去。 就在朱掌柜伸手来取的时候,言清又收了回去:“诶,放人!” 朱掌柜松了手,言清一把拉过刘玉锦,同时将佛像往前一扔,抓起刘玉锦就往后跑。 谁料这姓朱的身手功夫不是一般了得,他用脚尖顶住了差点摔到地上的佛像,而后身子往前一扑,就将言清压在了身下。 言清一声惊呼断在喉咙里,脑袋“嗡”的一下阵阵发黑,这脸贴地的摔下去,不得破相了? 赵楚昀飞扑了过来,姓朱的却比他动作还要快,立马抱起言清几个大退步:“我说太子殿下,你可别轻举妄动啊,不然我可不能保证她安然无恙。” “安你妹!”言清脑袋朝后用力一撞,同时一个肘击,趁朱掌柜分神之际,退出他的怀里,紧接着一把匕首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赵楚昀也迎了上来,拧着他的胳膊压在了地上。 朱掌柜被撞得眼冒金星,刚缓过来的时候,形势已经逆转了,他的脸正贴在地上,与灰尘泥土摩擦。 言清一把抹掉嘴皮上的血沫子,手拍了拍朱掌柜的脸:“你个臭不要脸的,要你小看我!” 在场的众人属实没想到这一番变化,就连店铺里的伙计打手都愣神了一下,正要上前的时候又被言清喝斥了回去:“站着别动!” 他们掌柜在赵楚昀手上,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 言清捡起地上的佛像又抱进了怀里,对着赵楚昀道:“收工,回家。” 赵楚昀一掌劈晕了朱掌柜扛到肩上,出了大门,言清半点冷静都不想装了,几乎是夺路而逃。 本身体力就有点透支,连跑了几条街,言清累得气喘吁吁,脚都软了,但是远远都能看到有人跟着:“怎么办?” 刚刚嗑在地上,她整个上唇都肿了起来,说话闷声闷气的。 宁磐还有心思嘲笑她:“你这嘴都肿成香肠了。” “闭嘴!”刘玉锦正被他搀扶着,她的一只胳膊被姓朱的卸了,此时说句话都费劲,但看着宁磐的死样子就烦。 “哦。”宁磐委屈闭嘴。 赵佶咳嗽了一声,眼尾还带着笑意:“二哥,我觉得此时去你府上比较合适,你府上铜墙铁壁的,有多少人有去无回。” 我靠,言清不悦,之前还觉得赵佶是正气凛然的男主角,现在看起来鬼心眼子可不比赵楚昀少,果然这俩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她敛眉道:“你怎么不说去你府上?你偌大一个端王府,未必就我们几个人都护不住了?” 赵佶从小就藏拙惯了,避害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此时若是说回端王府,那必然会把祸水引到他头上,所以他才来这么一出先发制人。 赵佶还是在笑:“当然是比不上二哥了。” “我告诉你,反正现在该得罪的不该得罪都得罪完了,”言清冷声道,“你还想着脱身是不可能的。” 说完,她又拍了拍趴在赵楚昀肩上跟头死猪样的人:“看看,你们怕的人都被我们劫了。” 温柔扯了扯赵佶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说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太子府上会安全一些。” 得,夫唱妇随来了,这不关系挺好的吗?都不需要撮合,言清没好气的翻白眼。 正争执着,忽然听到一边的马鸣,一辆马车就停到了他们面前。 言清退后了几步,躲在赵楚昀身后,小声问道:“你的人吗?” 赵楚昀摇头:“不认识。” 下一刻,从马车上下来了一群黑衣人,起码不下十五个,言清目瞪口呆,这小马车是怎么装下这么多壮汉的? 言清顿时有一种黑社会打群架的感觉,通常是一个面包车上下来一批拿棍的人,面包车变马车,这也太有违和感了。 “东西留下,放你们一条生路。” 那说话的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言清不由抱紧了些佛像,好家伙,黑吃黑地来了:“也不知道这尊佛像到底有什么魅力,引得他们这么争相抢购。” 见温柔又要搭话,言清忙打断她:“别再说什么信仰不信仰的了,我敢打包票不是这个原因,他们现在可是在玩命,这东西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第三十四章 突发异变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别他妈废话了,”黑衣人头子怒骂一声,“不给就都给我上!” “诶,等等!”言清连忙制止,“我给!” 黑衣人一抬手,身后的手下及时刹住了车。 言清继续道:“有一个条件,你要告诉我这佛像到底有什么用。” “你不知道?”黑衣头头愕然,“那你还抢得这么起劲?” “这你就不必管了,”言清挑眉,从他的惊讶程度就知道,看来这佛像果然暗藏玄机,“快说吧,说完就给你。”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而后笑道:“没什么,就是个人信仰。” “这样啊,看来大哥和这佛像也没什么缘分,”言清一脸惋惜地摇头,说罢又佯装着要砸佛像,“既然不是诚心想要,那就砸了吧。” “你疯了!”黑衣头头吓得都破音了,见她是真的要砸,连忙道,“等一下。” 言清不理,继续抬手,都要被她举过头顶了。 “别别别,我说!”黑衣人是真的怕啊,他哭丧着脸道,“姑娘,这是钥匙,是钥匙!别砸啊!” “钥匙?”言清这才缓缓收回手,这一招还真是屡试不爽,“你详细说说如何?” “我......”黑衣人突然就意识到上当了,他啐了一口,“他奶奶的,敢耍老子,都给我上,一个不留!” 赵楚昀反应极快,踢起地上一个石块就击中了黑衣头头的膝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出师未捷身先死,黑衣头头给几人拜了个大年! “给我杀了他们!”黑衣头头彻底怒了。 然后瞬间就开始了混战。 虽说他们几个拖家带口,又伤又残的,但这群黑衣人实在是废柴,看架势挺唬人的,其实也只会一招半式,其它的全靠蛮力,没过多久,趴了一地。 只不过这一耽误工夫,后头春风当铺里的人都追了上来。 “不对,不对!”言清脑子“嗡”了一下,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一张脸已经面目全非,咬痕遍布,湿哒哒地滴着血,惊恐地嘶喊着:“吃人了!吃人了!” 临近了才看清楚,原来是瓜皮帽。 喊完这句话,便一头栽倒在地,捂着脸在地上疯狂挣扎了片刻,而后不省人事。 “上车!”赵楚昀几步跨上马车,将朱掌柜扔了进去,而后勒紧缰绳就调转了马头。 四五个形态怪异的人从巷子里窜了出来,呲牙咧嘴地朝言清他们扑了过来,宁磐反应极快,抽出佩剑将几人脑袋砍下,而后抱起刘玉锦迅速登上了马车。 倒地的黑衣人还没有见过这场面,只当扑过来的还是寻常人,好几人都被扑倒了,越来越多的活死人从各路各巷中窜出,前仆后继地冲了过来。 大家纷纷钻进了车里,赵楚昀扬起马鞭重重甩在马屁股上,马车疾驰了起来,只不过一鞭下去,他就又拉紧了缰绳,怒吼道:“言清呢?” 突然感觉到了阻力,赵楚昀猛地意识到言清不在身边! 车上挤满了人,起码有二十个,除了赵楚昀他们自己的人,还有些趁乱挤上来的黑衣人,从各巷子中冲出来的幸存者,可就是不见言清! 言清本来是跟在赵楚昀身后的,正要上马车的时候,被人拖住了脚,一屁股就摔到了地上。 原来是那个不太聪明的黑衣头头,他恳求道:“救我,我把佛像的事情都告诉你。” 言清暗骂了一句,一手抱着佛像,一手搀扶起黑衣头头:“走。” 刚把人扶起来,马车就开动了,言清大惊:“等一下!” 一切发生得太快,车厢里挤满了人,全是嘈杂的闹哄哄的声音,乱七八糟,赵楚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继续疾驰着马车。 言清骂了声娘,推开黑衣头头,道:“你先自己跑着。” 说罢她追了上去,用蛮力将佛像扔上了车,然后,几个起跳,一把拉住了马车辕,翻上了车。 来这里不到一个月,自己的体能完全是被激发出来了,言清心下叹气,以前她可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摆烂性选手。 黑衣头头还在卖力地跑着,他膝盖之前被打伤,速度不是很快,跑一步就呲牙咧嘴的,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继续坚持着。 言清一敛眉,一手攀住车辕末端,一手向黑衣头头伸去。 然而在马车的剧烈颠簸中,黑衣头头几次都无法抓住言清的手,不是狂奔中够不着就是瞬间滑脱了。 就在这时丧尸勾住了他的后背,黑衣头头顿时踉跄,血性上来,竟回头把丧尸狠狠推了出去。 言清喝道:“快!” 黑衣头头恐惧地喘息,眼底映出身后鬼影幢幢的活死人军团,意识到来不及了。 言清竭力伸手:“用点劲跑!” “啊!”黑衣头头嘶吼一声,用力蹬腿,他脑海一片空白,只有发软的双腿还提醒着他在逃命,终于!她抓住了言清的手。 下一秒,他把言清向自己身后狠狠一拉—— 绝境中人爆发出的狠劲难以想象,言清猝不及防,整个人失去平衡,从车上摔了下去! 也就是在这时,赵楚昀拽进了缰绳,发觉到言清不在。 后车门外,丧尸被言清一阻,黑衣头头终于得隙,跃起抓住了车门,翻上了马车。 宁磐和刘玉锦在后车门打开的那一刻便看见了飞落下去的言清。 “言清!”刘玉锦心口一抽,宁磐想冲过去的时候,被黑衣头头扑了过来。 黑衣头头才九死一生,突然见马车停了下来,几乎要发狂,扑过去狂吼:“你停什么?快走啊!!” 赵楚昀满脸戾气,抓着他的头一把敲在了马车壁上,这力道几乎要将他的脑子敲碎,黑衣头头直接昏了过去。 言清连打几个滚,正摔进丧尸群面前,她反手解开腰间的牛皮囊,将里头的水泼向了伸向自己的几只腐手,旋即起身,一路朝后退去。 车厢里那几个男人疯狂吼道:“它们来了!”“别让它们上来!”“快关车门,快!” 一个黑衣人反应极快,抬手就要把车门关上,被赵楚昀一脚踢了下了马车。 “宁磐,你去驾车,带人先走!”赵楚昀说完,纵身跳下了马车。 几步外是挤挤攘攘压过来的丧尸,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异常地活跃,那一张张腐烂的脸和腥臭的嘴都清晰可见。 这些丧尸似乎有些思考能力,他们惧怕着言清手里的水壶,和她紧张对峙着,言清心跳如捣鼓,脑中飞速旋转着活下去的办法,一手抽出了藏在靴子里的匕首。 一个丧尸终于按捺不住,朝她扑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赵楚昀一脚将丧尸踢飞,同时从袖子里射出无数袖蛋,朝活死人袭去! 靠得近的丧尸接连中弹,被爆了头就没有任何威胁,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走!”赵楚昀揽过言清的腰,转身朝马车追去,却见车根本就没动,两个人立马攀上了车。 宁磐见人上车,一脚踢开刚刚试图与他抢缰绳的男子,吆喝了一声:“启程喽!” 刘玉锦也收回了指着众人的剑,厉声道:“想呆在车上就给我老实点,不然我一个个踢下去!” 众人也没想到这个看着秀气乖巧的女子,竟然是这般不好惹的,一个个都缩了脑袋。 言清双腿发软地跪坐了地上,赵楚昀松了口气,走到前面和宁磐驾车。 马车终于飞驰进了朱雀大街,只要到了月幽山庄他们就安全了。 可故事总是没有这么简单,今早上还栩栩如生地经营生活的百姓游离在街上,一个个睁着浑浊的白眼,面色灰败,身躯残破,很快,他们就发现了疾驰而来的马车,这简直就是行走的午餐肉。 这些活死人立马拖着残破的身子追了过来,现下离他们最多不过五十米。 赵楚昀脸色大变,厉声道:“掉头!快!” 宁磐将缰绳一拉,马匹嘶鸣着调转方向。 祸不单行,之前追击他们的活死人一直没放弃,眼见着也冒出了头。 这下,言清一行人全成了夹心饼干。 宁磐一把抓住赵楚昀的手臂,紧张问道:“怎么办?” 已经无路可退了。 赵楚昀估算了一下两边人数,前面比后面人少。 “这边,冲过去!”他当机立断,夺过宁磐手里的马鞭,对言清道,“你们都进马车,没我的吩咐,万万不得出来!” “小玉,保护好她!” 刘玉锦点头:“放心吧。” “宁磐,你掩护我!” 马蹄一扬,很快就踏进了丧尸圈,迎面来的丧尸瞬间就被踏成了肉饼,宁磐疯狂厮杀着想攀上马车的活死人,一时之间血肉横飞,嘶吼不断。 有一个丧尸直接攀上了马身,从侧面飞扑了过来!幸好赵楚昀反应及时,一马鞭将丧尸抽了下去,可这些活死人好像找到了门道,纷纷跟着爬上了马身,一个个飞扑过来。 尽管两人都很小心了,但终究是寡不敌众,宁磐直接被扑进了马车里,丧尸呲牙咧嘴地往他脖子上咬,他勉力抵抗着。 言清来不及惊讶,冲过去将丧尸踹下了马车,将宁磐解救了出来。 第三十五章 吃飞醋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天空有些灰蒙蒙的,乌云压着天边,像是随时都要吞噬下去一样。 那丧尸被推下去的时候,还顺手捞了个人,言清都还没看清他的长相,一瞬间就被淹没在了尸潮中。 宁磐这一防线被攻破,越来越多的丧尸爬上马车。 “宁磐,过来驾车!”赵楚昀厉声道。 “把门关好!”临了他嘱咐言清,然后抽出长剑,将一个个丧尸砍翻,腐血溅了他满身满脸,在血色雾染下,马车终于艰难地突出了重围! 后面跟着的丧尸却也越来越多。 还来不及喘气,赵楚昀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感。 风声刷然静止,世界在这一刻凝固,他透过车门好像只看到了言清,于是他急速窜进马车,抱起言清从后门冲了出去:“跳车——!” “跳车——!” “快跳车——!” 赵楚昀放声大吼,提醒着众人。 原来缰绳早已经不堪重负,断裂了开来,脱缰的野马根本不受控,整个车厢失去支撑,一瞬之间急速朝下倾斜,马上就要栽倒在地。 轰—— 车身四分五裂。 被赵楚昀抱着的言清瞳孔巨缩,一把揪住赵楚昀的衣领,低唤道:“赵楚昀!” 他们窜出的方向正对着追来的尸潮,这一下,又一次成了送上门的午餐! 赵楚昀低声道:“抱紧我!” 言清下意识地抓紧,只感觉脑袋跟着他天旋地转。 赵楚昀爆发遒劲,一脚登上了丧尸的头,借力攀爬到了最近的屋顶上,瓦片碎裂,两人“挎嚓”一下,就从屋顶上掉落了下去。 还好是一间空的茅草屋,除了吃了一嘴的草,两人并无大碍。 丧尸见不得活人气,“嘭”一声,大门就被破开了来,一下子涌入了十几个人头,赵楚昀将言清藏进草堆里,道:“你先躲着,我去解决了。” 这茅草屋四周都不见光,只有他们方才破的屋顶大洞倾泻了天光进来,言清好奇探头,几步外是挤挤攘攘压过来的丧尸,“咿咿呀呀”地嘶吼着。 不过,她都没看清赵楚昀是怎么动作的,只听到一声声“脆蹦蹦”的倒地声。 “没事吧?”赵楚昀冲过来,胸脯还没平息下来,急切地喘息着。 黑暗中,好像就只有他一双眸子是亮的,黑琉璃般的眼眸深深地望着她,言清心里软了一片,她扯出衣袖帮他将脸上的血渍擦干净,又没好气道:“是你有事没事?问我干什么。” 赵楚昀愣了一下,他也伸袖子胡乱一抹:“没事,走吧。” 赵楚昀和言清出去的时候,铁甲卫才赶到,谷南正到处寻不到自家王爷着急呢,街上的祸乱差不多都被平定了,铁甲卫简直就是丧尸的克星。 看见赵楚昀,谷南连忙迎了上来。 赵楚昀冷声说道:”下次要是还来不及时,提头来见。“ 谷南脸色难看,低声应道:“是!” 铁甲卫正在收拾地上的尸体,突然,那马车的断壁残垣下有东西动了一动,众人瞬间警惕,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处。 “去你妈的!”一个人骂着娘从废墟里钻了出来。 铁甲卫蓄势待发,就要上前制服,言清突然喊了一句:“朱掌柜!” 这人还真是命大啊,这都让他躲过一劫了? 朱掌柜抖了抖头上落的灰,震惊地看着面前这一切,一觉醒来,天都变了,他瞟一眼瞥见了言清和赵楚昀,气势汹汹地冲过来道:“就是你们两个扫把星,要不是你们,临安也不会这样!” 赵楚昀冷眼撇过去:“嘴巴放干净点!” 朱掌柜瞥了眼他,白眼一翻:“方毅肯定被放出来了。” “方毅是谁?”言清不解问道。 “哎呀,”朱掌柜叹气一声,“你们跟我回春风当铺。” 言清看一眼赵楚昀,赵楚昀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变异怪,关在春风当铺的地下室,”朱掌柜道,“今天春风当铺的闹剧绝对是为他而来的。” 就在此时,铁羽卫也回来了,“哐当”一声跪在了赵楚昀面前:“禀报王爷。” “如何?”赵楚昀问。 铁羽卫答道:“那名女子进了骁山就不见了踪影。” “骁山?!”谷南惊愕道,“那不是新参门的地盘。” 言清脑子里都要搅成浆糊了,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剪不断,理还乱,到底怎么回事? 赵楚昀冷眼撇过去,一把钳住了朱掌柜的脖子:“说,你和新参门什么关系?” 朱掌柜打开他的手:“我和新参门没关系!别跟个发了疯的狗一样,逮人就咬!” “你想死吗?”赵楚昀眼神越发冰冷,周身气场叫,让人觉得靠近都有些许窒息感。 朱掌柜莫名有些发怵,为了让自己不露怯,清咳了一声,才道:“别这么看着我,我真和新参门没关系,唯一可以说的就是买卖关系。” 言清突然想起温柔说的那句话“你疯了,你知不知道朱掌柜是什么人!”,所以这个姓朱的到底是什么人?她下意识转头去找温柔,环视一圈都没看见人,她讶道:“温柔呢?” “还有赵佶!都不见了?” “对了,”言清又一拍脑袋,“佛像!” 她连忙跑去马车底下寻找,翻了一阵子毛都没有。 赵佶和温柔是男女主,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丧尸啃脑袋的,至于佛像,刚刚混乱中来不及,很有可能被人顺走的。 所以,她很有理由怀疑那两口子。 “佛像不见了!”朱掌柜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言清顿觉刺耳,不舒服地捂了捂耳朵:“这一百两黄金的东西谁不想要?” 朱掌柜气愤的一跺脚:“你们最好是把佛像给我找回来,不然,春风当铺与你们势不两立!” “切,吓唬谁呢?”言清嗤一声,“你们春风当铺都怕是团灭了!” “啊!!!”朱掌柜彻底抓狂了,“臭婆娘,我杀了你!” 言清嘴角抽了抽,这玩意儿发起狂来,怎么跟个老嫂子似的?他气势汹汹地扑上来,一下就被赵楚昀瞪了回去。 朱掌柜冷哼一声:“嘁,好男不和女斗。” “言清,没事吧?” 忽听一声呼唤,言清转头就看见刘玉锦朝她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挂了几处彩的宁磐,两人身上还湿哒哒的。 言清摇头:“我没事,你们怎么样?没被咬吧?”她仔细检查了一下刘玉锦,脸上有几处擦伤,手用木板包扎了起来。 见人安然无恙,刘玉锦松下一口气,道:“没事,刚刚宁石头帮我接好了手,耽误了些功夫,好在铁羽卫来得及时。” 宁磐在马车散架之时,及时护着刘玉锦跳了车,只是刘玉锦的手又被撞了一下,更加严重了,为了躲避丧尸,他们一齐藏到了水缸里,待安全了才出来的。 言清看向宁磐,眼神询问。 宁磐摆手:“没事。” 赵楚昀看着言清和刘玉锦这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有些讶异,这俩啥时候关系变这么好了?他看着言清脸上挂着的笑容,有些晃眼,他跟言清都差不多过了一个多月才破冰,凭什么刘玉锦才用了一个星期不到? “聊够了没?” 忽听赵楚昀戾气十足的一声询问,言清心里咯噔一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小玉怎么回事?不应该第一时间关心她的昀哥哥吗?对自己这么积极干什么?赵楚昀都生气了! 而且,最近好像也很少听到她甜甜地喊昀哥哥了。 言清心想,不会是她的介入让两人产生嫌隙了吧?于是她忙赔笑脸道:“小玉,你昀哥哥也没事。”然后疯狂给她使眼色。 刘玉锦愣了一下,而后道:“我知道,没人能伤他。” 言清眼睛亮了,这难道就是绝对的信任?她表示“嗑”到了。 只是......“嘶!”言清心口一酸,有些抓耳挠腮的不适感,不由扯出一抹笑道:“你们关系可真好。” “你们聊够没!”朱掌柜又咆哮了,“我才是最应该问这句话的人吧!” 言清有些心累,耳朵受罪了,一天要遭受两次声波攻击,她无奈道:“你想干什么?” 朱掌柜双手抱胸,用下巴看人:“不怎么样,我要你们陪我回春风当铺。” “凭什么?”言清不屑。 “凭你们欠我一百万两!”朱掌柜有些歇斯底里。 言清不敢示弱的回吼道:“你那是诈骗!” “反正没立票据,不作数!” 朱掌柜还要再吼,喉咙卡了一下,抽了一口凉气进去,瞬间咳嗽了起来。 言清“呵呵”笑道:“小样,还敢和我斗!” 朱掌柜眼泪都咳出来了,他伸出一根手指道:“跟我回去,你们想知道什么问想要什么,尽管问。” 想要什么?言清突然想到了纯爱果,她眼睛一亮就答应了下来:“你说的啊,可不许耍诈!” 朱掌柜顺了顺胸脯:“童叟无期。” “不行!”赵楚昀皱眉,“他这人狡猾的很,别被他骗了。” 言清附耳在他旁边,提醒道:“纯爱果。” 赵楚昀一愣,随后立即道:“不需要。” 言清大惊:“什么叫不需要?你不是一直希望我们之间的咒印解除吗?” “不用担心,他我还应付的过来。” 赵楚昀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我是一直都想把咒解了的,可现在......我好像又不是那么想了,总之,要和这个人合作,我坚决不同意!” “哈?”言清有些懵了,“你别意气用事,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我......”赵楚昀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这么决定了。”言清也不管他同不同意,赵楚昀这个人时不时就会犯倔,总有些孩子气。 第三十六章 佛像的秘密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赵楚昀有些无奈,她为什么老是不听话,真想把她打晕,藏起来,心痒痒地厉害,但这样大抵只会适得其反,他的手在虚空中握了握,最后还是松开了拳头。 罢了,左右自己在她身边,好好护着她就是。 想通之后他指了指朱掌柜:“你最好是别给我打什么歪主意。” “切,”朱掌柜白眼一翻,提步朝前走去,“走吧。” “谷南,你留在这清理现场,”赵楚昀吩咐道,“地毯式搜索,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异变的人!” 谷南有些不放心:“王爷,现在外面不安全,路上肯定还有变异者,回王府最为妥当。” “处理好你自己的事情!”赵楚昀冷声道。 “是!”谷南心下叹气,虽然有铁羽卫暗中保护,但现在是非常时机,他看着走远的几人,摆了摆手,吩咐了一队铁羽卫暗中跟着。 一路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血迹,有些不起眼的角落还落着残肢断臂,空气中弥漫着新鲜的血气味,从院墙里生长出来的白蔷薇上面溅上了鲜艳的红色,事到如今,言清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心上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那蔷薇花似乎终究承担不了那抹鲜红的重量,被压落在了地上。 忽然,言清瞥到了路边停着的一个推车摊子,上面的蔬菜水果已经稀碎。 “老爷爷!”言清心头一惊,就看见推车旁边靠着个老人家,正是他们今早上帮助过的人,她忙要跑过去,被赵楚昀一把拉住了。 “怎么了?”言清心急,眼眶一红,万一还有救呢? 赵楚昀摇了摇头,指着老人捂着腹部的手,上面一个清晰狰狞的牙印:“已经感染了。” 老人腰间缠着几圈麻绳,另一头绑在了推车上,不知道被咬后他经过了怎样的挣扎,他怀里抱着个模样滑稽的布娃娃,言清胸口有些闷得慌。 老人看到言清他们,突然发了狂,挣扎地站了起来,拖着沉重的步子朝他们走来,推车被他拉着,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尖锐声,他每踏出一步,地上就会留下一滩血迹。 一群铁甲卫突然冒了出来,将赵楚昀他们团团护住了。 老人徒劳的朝她们伸手,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念着什么。 一个铁甲卫直接一剑捅穿了老人的心脏,同时言清发出了一声惊呼:“别!” 她看到了老人略带浑浊的眼眸,却还是有黑眼珠的!没变异! 老人嘴角蔓延出大量鲜血,言清心口一抽,推开赵楚昀就要上前,但没想到被他拉得死死的。 言清咬着唇难受道:“他还没变异,你们看不见吗,看他眼睛!” 赵楚昀握了握拳头,然后语气是不容拒绝:“看见了,但他已经感染了,变异是迟早的事!” “走!”赵楚昀一把打横抱起言清,不顾她的挣扎,大步朝前走去。 老人还在拖着步子,不过两步他便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脑袋歪了下去,再没了声息。 言清鼻头一酸,埋在赵楚昀怀里无声落泪,来到这里,已经很多次这么直白的面对死亡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异常的难受,或许是早上还看到的鲜活的人。 赵楚昀感受到了一股悲伤的情绪,他低头看了眼言清,心下叹气。 几人很快到了春风当铺,当铺大门大开着,高高的门槛上还溅着血,里面情况怕是不容乐观。 赵楚昀吹了一声暗哨,让铁羽卫先去里面打探情况。 而后几人翻上屋顶,大致可以瞧清楚外院的情况,院子里零零散散站了几个丧尸,漫无目的的游走着。 言清调整了一下心情,低声问朱掌柜:“你之前说的方毅,是已经变异的丧尸吗?” “丧尸?”朱掌柜疑惑。 言清解释道:“就是会吃人的怪物。” 朱掌柜叹了口气,道:“方毅曾经是我店铺的伙计,不过前不久生了重病,变得疯狂爱咬人,而且被咬过的人都同他一样,发了疯病,我便把他们关在了地下室里。” “最后这些人都被方毅吃了,就像你说的,他变成了丧尸。” “所以他被放出来了?”言清不解,“那与我们又有何关系?” 朱掌柜用看傻子的眼神扫她一眼:“你不觉得今天春风当铺的闹事很蹊跷吗?明显就是有人故意挑起祸端,而你们就是引起祸端的棋子。” 言清沉默了半晌,问道:“说说吧,你知道什么?” 朱掌柜清了清嗓子:“新参门,我和他们真的就是合作上的往来。” “新参门!”宁磐讶道,“你和新参门合作?” 朱掌柜看了一眼他,道:“我在黑市租了摊位给他们。” “黑市是你的?”言清惊讶。 朱掌柜冷哼一声:“孤陋寡闻了吧,前些日子,新参门有人找到我,让我拍卖佛像,说是一定可以让我大赚一笔。” “谁会有钱不赚,我又不傻,一开始我也没发现这尊佛像有什么特别之处。” “到底怎么回事?”宁磐不解。 言清简单解释了一下早上发生的事情。 “挺好。”宁磐拧着眉冷笑一声,但他神色却异常的沉重,“就怕他们躲着不出现,当一辈子缩头乌龟。” “放心吧,你师父肯定没事的,”言清拍了拍宁磐的肩,今天去春风当铺本来就是她突然做的决定,除了剧情君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想了想她又问道,“姓朱的,你之前知道我们要来春风当铺吗?” “哪能啊,”朱掌柜摇头,“别老‘姓朱的’叫我,人家有名字的,我叫朱春峰,春天的春,山峰的峰。” 既然如此,和她们叫价的女人就不可能是提前埋伏在这地,言清直接忽略了他后面的话,疑道:“那就奇怪了,难不成那女人是临时起意,可你说这佛像就是新参门的,为什么那个新参门的女人还要和我们抢?” “自拍自卖干啥?导演这场戏为了洗黑钱?” 佛像拍卖是之前就定下来的,新参门既然要卖出去,为何又和她们叫价?这些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朱春峰上下打量他们:“你们得罪他们了?” “得罪?”宁磐轻笑道,“应该是他们得罪我们了!” 朱春峰被他的话吓得踉跄了一下,差点滑下屋顶:“那也没差了,新参门向来睚眦必报,若是他们得罪了你们,铁定会斩草除根,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是什么道理?”言清无语,“而且绕这么大一圈,引发骚乱,还不如直接刺杀来得快。” “那可不一定,”朱春峰摇头,“你们可难对付的很,就连我也栽到在你们手上了不是吗?” 言清瘪嘴,笑了笑:“你不仅高看了我们,还高估了自己。” 朱春峰不屑切了一声:“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外面哪个听过我名字的不闻风丧胆,也就你们,无知者无畏。” 他闻不闻风丧胆,言清不知道,但是他们面前还真有一个,言清瞄了眼赵楚昀,这位对大家的威慑力,言清可是亲眼见过的,所以她不以为意地耸肩轻笑:“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这佛像到底有什么用,你现在知道还是不知道?” 正在此时,院里出现了一个铁羽卫,向赵楚昀打了个手势,示意安全了。 赵楚昀点头,几人翻进了院里。 “当然知道!”朱春峰接着话茬,故作深沉的长长叹了口气,“不知道姑娘可听过李索预言。” 李索预言?言清摇头:“我只听过伊索寓言。” “那是什么?”朱春峰好奇。 听到这个名字,赵楚昀的脑子忽然“嗡”的一下,眼前一阵发黑,脚步踉跄着就要朝后倒去。 言清大惊,一把扶住了他:“你怎么了......” 她后面说了什么,赵楚昀完全没了意识,脑中闪过一个苍老的人脸,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他捕捉不到,耳边响起苍老的人声:“你需要等一个机遇。” “你是谁?你在说什么?什么机遇?”赵楚昀反问道。 “赵楚昀?” “赵楚昀?” 赵楚昀甩了甩头,耳边声音渐渐清晰了起来,是言清再叫他,撑着她的手缓了半晌,意识终于恢复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言清满是担忧的眸子。 “怎么了?”言清见他恢复意识,松下一口气,再不醒宁石头就要上来掐他人中了,“是不是太累了,没休息好?” 赵楚昀摇头,半晌,他道:“李索,当年钦天监的监正,也是大国师。” “没错,”朱春峰接道,“五年前,李索占卜出了临安五年后将会有大灾祸降临。” 言清一边听他说,一边摸摸赵楚昀的额头,确定没发烧后,又去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赵楚昀被她无所顾忌的一阵掀衣服,有些脸热,拉住了她不安分的手,道:“我真的没事。” 言清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道:“你就先别去了,回去休息。” “你先别说了。”说完又打断了朱春峰的科普。 朱春峰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你们事怎么这么多!” 赵楚昀拼命摇头:“不行,要么就都别去了。” 第三十七章 密室逃脱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言清拗不过赵楚昀,决定两人各退一步,她拉着他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又对宁磐道:“你快帮他看看有没有事。” 宁磐点头:“得勒。” “我真没事。”赵楚昀还要再拒绝,看见言清回瞪的眼神,老老实实坐在了冷板凳上,他朝铁羽卫招了招手,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回王爷,里面是空的,都检查过了,没人。” “没人?”赵楚昀皱紧了眉头,这些丧尸对人气十分敏感,现在他们在这呆了这么久还安然无事,可能是真的没有丧尸了,但是原来当铺里人这么多,要是真的像朱春峰说的那样,因为他的伙计方毅招致的祸乱,那这里就不可能这么平静。 而且这朱春峰硬是把他们拉来是为了什么? 赵楚昀一时也琢磨不透,只觉这里处处透露着蹊跷,他摆摆手:“再去查。” 趁这个时间,言清示意朱春峰继续先前的话题。 “我真服了,”一个大男人有没有这么娇气啊,跟谁没谈过恋爱似的,朱春峰又翻了个炉火纯青的白眼,“你们可真现眼。” “说什么呢?”虽然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但这么阴阳怪气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言清皱了眉,“别废话了,快说说吧。” 朱春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刚刚不是说到李索吗,他这个预言一出,立马引起轩然大波,质疑者甚多,还造成了一定的恐慌。” “咱们的皇帝陛下自是不相信的,以他走火入魔为由,革了职驱逐出了临安,还发布了禁止令,严令京都谈论此事。” 李索可算是顶级的占卜师,有点通天的本领在身上,他向来都不轻易占卜,一旦下了定论便是有九成的把握。 可想而知,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国师占卜出的末日预言,在老百姓眼中,是十分有重量的,不幸的是,他碰上的是文帝,文帝这个人向来自恃甚高,临宋在他的治下只能是越来越繁荣昌盛,他是绝对不允许有危害国家的言论出现的。 这个时候李索来挑战他的权威,那不是刚好触碰到了逆鳞吗? “因为陛下的严令禁止,这一件小插曲慢慢就被众人淡忘在了记忆中。“ “只是谁也没想到,李索竟然一语成谶,五年后的今天,临宋发生了如此不可逆转的灾祸。” 其实实话说,要是有个人在言清面前说:“诶,明天你会穿书。”言清肯定骂他是骗子,大抵还会追着他骂个三条街。 对于即将发生的坏事情,人们总会抱着侥幸心理,事情没发生到最后一刻,大家始终是不会相信的。 言清想了想,问道:“他与新参门有什么关系吗?” 朱春峰道:“李索入了新参门,而那尊地藏菩萨的佛像就是进入新参门的钥匙。” 原来钥匙是这个意思,言清想起了那个黑衣人说的话,所以根本就无关什么信仰问题,温柔是故意把他们往偏的方向引。 朱春峰继续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传言,找到李索便是抓住了活命的办法,这就是大家争相争抢佛像的原因。” “行了,他没什么事情,”宁磐已经检查完了赵楚昀,“身体好着呢。” 也就言清这关心则乱的,属实有些小题大做了。 言清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那走吧,各位祖宗。”朱春峰已经很不耐烦了。 言清一把拉住了他:“朱掌柜,这春风当铺我们也陪你来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朱春峰脸色一变:“你翻脸不认人?” 言清笑笑:“哪能啊,我只是问问,都到这个时候了,就别卖关子了吧?” “其实,”朱春峰停顿了半晌,“我想让你们帮我救一个人。” “救人?”言清差点就白眼翻出来了,骗鬼呢?春风当铺就是他家开的,去他家帮他救人?难道是那个变了异的。 言清也没打算拆穿他,她的目的是拿到纯爱果,便道:“我可以帮你救人,是我需要你拿一个东西交换。” 朱春峰说道:“什么东西?” 言清道:“纯爱果。” 朱春峰有点诧异,不过片刻之后,他笑了笑,道:“没问题。” 宁磐和刘玉锦一头雾水,宁磐不由问道:“纯爱果是什么?” 言清说道:“现在没功夫跟你解释。” 宁磐瘪嘴:“搞得这么神秘,我也没有很想知道。” 他们跟着朱春峰进了大堂,才离开不到一个时辰,春风当铺全然不复之前富丽堂皇的模样,一个大堂空空荡荡,墙壁上那流光溢彩的夜明珠全不见了踪影,连垫地的地毯都不翼而飞。 朱春峰当场变了脸色,满屋子奔走,鬼哭狼嚎道:“我的南海明珠!” “我的楠木八仙桌!” “我的玉柳琉璃盏” “我的黄梨木雕花椅!” 虽然不知道他嚎的具体是什么东西,但言清感觉肯定都挺贵的:“朱掌柜,节哀。” 朱春峰抹了一把眼泪鼻涕,走到一个廊柱前,拧动了上面只剩着一盏灯托的铁架子,紧接着,位于戏台的位置,轰然凹陷了下去,向下延伸出了楼梯。 好家伙,这春风当铺的底下看来也有一间密室。 言清都怀疑这个临安城地底下是不是都被这些人掏空了,四通八达的全是密室了。 朱春峰看几人一眼,说道:“走吧。” 赵楚昀一把拉住他:“最好别耍什么花招,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 朱春峰用力一甩手:“切,吓唬谁呢?” 密室底下倒是灯火通明的,差不多每隔十米就会有一盏夜明灯,这小子不知道明里暗里赚了多少钱,夜明珠就跟不要钱一样到处乱挂。 “我先带你们去取纯爱果,你们再帮我去救人,”朱春峰拿下一颗夜明珠,朝着“哈”了几口气,又扯起衣角仔仔细细擦了擦,这才放回原位,“都跟紧点,别走丢了。” 抬头一看,几人差不多都走远了。 言清拉着刘玉锦道:“就他这么招摇,怪不得春风当铺会被搬空。” “诶,走这么快,你们知道路吗?”朱春峰追了上去。 言清直接翻了个大白眼:“拜托,这里只有一条路,你倒是给我们几个选择啊?” 朱春峰“啧啧”两声,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可别小看这里,蹊跷得很呢。” 本来言清还觉得没什么的,只是他这话一说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股阴风,这密道里头本就清凉,潮湿的砖石缝隙间滋生出斑驳的苔藓,走上去有些滑腻腻的,夜明珠虽然明亮,但也到底是冷冰冰的光,顿时显得气氛有些诡异起来。 言清不由一个哆嗦。 赵楚昀不悦道:“闭上你的臭嘴。” 他话一出,四下就变得越发的安静起来了。 这密道走来走去都到不了头,言清没忍住出了声:“你到底要救谁?有谁关在你们家密室下面吗?” 朱春风叹气:“我弟。” “你弟?”言清皱眉,半晌,她道:“希望你最好不要骗我们。” 朱春峰笑了:“我朱春峰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讲得就是一个义气,一个体面,骗人这又不讲义气,又不得体面的事情,我可是不会干的。” 言清“哼”了一声:“最好是。” 这条密道是一条笔直且没有任何转弯的路,言清觉得奇怪,再这么走下去怕是要走出临安城了。终于在她按耐不住要询问的时候,朱春峰又拧动了墙上一颗夜明珠。 一个暗门出现了。 朱春峰指了指:“纯爱果就在里面,进去拿就好了。” “真的?”,言清有点兴奋了,没想到还真有这个东西,吃了能让人相爱,真是十分神奇。 朱春峰说道:“说起来这个东西,还是从木梁国带来的,当年有人在黑市用纯爱果进行交易,说是两个人吃了之后就能够相爱,我觉得新奇便把果子留了下来。” 当年?言清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么多年这水果还不得坏了? 朱春峰继续道:“不过呢这么多年我也没有试验纯爱果的效果,既然你需要那就拿去吧,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们,听说纯爱果一定要两个人同一时间吃下才会有效果,而且吃下纯爱果的两人是会有些副作用的,具体什么的话我也不太清楚。” “你们自己琢磨吧。” 这间密室不仅仅称之为密室了,只见屋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金砖铺地,珍珠为帘幕,地面上摆放着四五口大箱子,里面的珠宝银器都溢出来了,言清惊讶得嘴巴都要合不上了:“你你你,你把宫殿建在密室底下?” 朱春峰摇头道:“别乱摸啊,这些都是客人的,有些东西或许还会被人赎回去。” 言清原谅他之前拿鼻孔看人了,要是她有这么多钱,她不拿鼻孔,直接拿下巴,她还要横着走! “那啥,发财能不能带我一个?”言清狗腿的朝朱春峰抱了抱拳。 赵楚昀见她这一副财迷的模样,抓着她的后脖颈将她拎回来:“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言清不赞成的朝他比食指:“不不不,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赵楚昀简直都不想理她了,直接对朱春峰说道:“纯爱果在哪?” 第三十八章 有效果了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朱春风指了指墙壁上的夜明珠:“机关在那,纯爱果在匣子里。” 言清立马伸手转动了机关,果然从后面转回来了一个小匣子,她将匣子打开就见里面一颗类似于莲雾的水果,只不过非常的小,只有一颗枣仁大小,她眼皮直跳:“这都风干成干果了,还能行吗?” 而且,就这么芝麻粒大小。还要两个人分着吃,真的是没见过这么抠抠搜搜的了。 朱春峰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 宁磐和刘玉景也凑上来看那枚小小的果子,“嘶!”宁磐道,“这个东西我好像在野志上看到过记载,让我想想。” 言清惊喜:“你知道这东西?” 宁磐点头:“纯爱果,性甘回酸,能疏风通络,温经散寒。” “啊?”言清的脸垮了下来,“听你这么说就是一颗普普通通的果子啊,哪有什么相不相爱的作用。” “相爱......”宁磐皱眉想了想,“这东西既然能记载在野志上,那肯定有它的神奇之处吧。” 言清微微叹气:“不管了,到底有没有效果得看吃了之后。” 说罢就要将果子掰成两半。 “等会儿!”朱春峰阻止了她的动作,“我不是说了吗,要一起吃才有效果。” 言清不解:“是一起吃啊。” “你这样掰开,效果就挥散了!”朱春峰没好气地抢过果子,“要两个人同时咬住,过来!像这样。” 说罢摆弄起来两人,他让言清和赵楚昀面对面,然后拿着纯爱果举在两人面前,说道:“就是这样,嘴对嘴咬。” 言清差点被口水呛到,她一把打开朱春峰的手:“你小子是不是在捉弄人?” 朱春峰直起身子将果子放她手上:“不信就算了。” 说完退到了一边。 言清看着手心里那颗小小的果子犯了难,看着赵楚昀有些难为情道:“吃吗?” 赵楚昀看她眼里的希冀,心里头有些五味杂陈,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什么他更希望纯爱果没有作用。 言清看他黑着脸不说话,有些打退堂鼓了,估计他是不想和自己嘴对嘴吃,况且刘玉锦还在这,她尴尬地收回手:“我开玩笑的。” 说完又转头看向刘玉锦:“别当真啊。” “哦对,”见刘玉锦一脸不解,言清解释道,“小玉,这件事情我有必要和你解释清楚。” “我不是故意黏着赵楚昀的,其实是因为我们两个受了诅咒,这个诅咒怎么说呢,就是哈,感同身受,我受伤他也会受伤,而且他不能离开我十步之远。” “什么鬼?”刘玉锦的眉头越皱越深。 “诅咒?”宁磐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冲击,不过......他回忆了一下这些天经历的离奇事情,他应该要淡然一点。 而且这个理由确实也能解释他俩之间时时刻刻都分不开的亲昵举动,所以,当时在金州地底下......宁磐皱着眉一脸不爽:“合着你们是真的分不开啊!” 言清郑重点头:“当然,我们就是客观上的分不开,而不是主观上的。” “什么鬼?”刘玉锦眉头越皱越紧,“能不能说点我听得懂的?” 言清尴尬笑笑,是她说得太复杂了吗?她想了想,道:“总之就是,我和你的昀哥哥受了诅咒,这种只有两人相爱才能解除,所以我们才需要这个纯爱果,让我们假装相爱,这样我们各自才能恢复自由身。” 刘玉锦总算是听了个明白:“那就赶紧吃了,还磨叽什么?可真费劲。” “你不介意?”言清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这问题问出来不太妥当。 不用问都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女子这么亲密,怎么能受得了?她这话就多余问,让人家怎么回答?言清有些后悔把相爱咒这件事情告诉他们了,或许她和赵楚昀悄悄解决了,然后当什么都没发生会更好。 刘玉锦皱眉:“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宁磐也听糊涂了,他一把揽住刘玉锦的肩:“对啊,她有什么好介意的?” 刘玉锦冷眼瞪他,宁磐又怂兮兮地放了手。 赵楚昀实在是不明白,言清的注意力为什么老是在刘玉锦身上,他沉着脸道:“应该介意的人是我吧,你问错人了。” “你?”言清有些晕了,什么你介意我不介意的,“那你介意吗?” 赵楚昀眸子慢慢沉了下去,他咬住纯爱果的一端,然后凑近了还在发懵的言清。 “啊等一下!等!” 意识到赵楚昀要做什么的时候,言清忽然有了紧张感,心脏开始了奇异的跳动,剧烈的陌生。 一张英俊的面孔在她面前无限放大,屋顶上的水晶灯光溶进他那双充满攻击性的双眼,不知从哪一秒起,周遭的一切都按了暂停键,他的动作似乎都转变成慢放的长镜头。 他慢慢弯腰,低头,朝着她一步一步靠近。 像接吻那样靠近。 言清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不是抵触,可下意识脚就向后退了半步。 赵楚昀眼眸微眯,透露出了愈发危险的信息,接着他一把握住言清的后颈,将企图退缩的她生生拽到自己面前,然后无视了她的挣扎,将纯爱果送进了言清的嘴里。 他完全就没有去避免嘴唇相触,甚至在碰上的时候,他还恶劣地咬了她一口。 柔软的触感带着微微发麻的痛感,下一刻,嘴里便爆发出来一股甜到腻的果香味,言清眨了眨她水灵灵的大眼睛。 赵楚昀的呼吸突然乱了,胡乱喷洒在言清脸上,他蓦地回神,飞快松开勾着言清的手,离开了她的嘴唇,脸颊却越来越热。 可言清还没反应过来。 她眼睛是懵的,脑袋也是懵的,浑身上下每一处神经都还在迟钝地停驻不前,真是奇了怪了,以前也不是没亲过,怎么这一次她的心里反应这么大? 一定是赵楚昀这个死变态,没给她准备的时间,言清撇开眼,整张脸慢慢红了,嘴里无意识地嚼起了那颗果子。 太甜了,比蜜饯还要甜。 “啧啧,”在一旁看呆了的宁磐,合上了惊讶的嘴角,他转头对刘玉锦抱怨道,“你和我是多余的,不过最多余的还是那颗果子。” 刘玉锦不耐烦的一把推开他:“离我远点。” 宁磐自讨没趣,但也丝毫不生气,没皮没脸地又贴了上去:“小玉,你不能这样,咱们都是朋友了,这样会伤人心的。” 刘玉锦淡淡瞥他一眼:“没说不能嫌弃朋友吧。” 就在这时候,刘玉景突然发现一直在身边的朱春峰不见了,她大步走到门口,可是还没反应过来大门就被狠狠的关上了。 朱春峰的声音传了进来:“言清,我欠你一条命,你要是能有机会走出来,我定会还你的。” “什么玩意儿?”言清艰难地咽下半颗果子,“朱春峰!” 外面没了半点动静。 言清破口大骂:“朱春峰你大爷的,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半晌,一片寂静。 言清无奈,为什么人和人之间就不能多点信任呢? 刘玉锦在门上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任何的机关,她失望摆手:“没有机关。” 言清重重叹了一口气:“你们方才有发现他动了什么东西吗?” 宁磐和刘玉锦同时咬了摇头。 言清正又想问赵楚昀的,但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了刚刚的那个吻,她猛然咳嗽了一声,推了推宁磐:“你去问问他。” 赵楚昀凝神回想了一下,方才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这不回想还好,一想,脑袋里就闪过刚刚吃果子那一幕,画面在脑海里根本挥之不去,那个瞬间言清的眼睛里闪烁的光几乎刺到了他心里。 言清正又想问赵楚昀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了刚刚的那个吻,她猛然咳嗽了一声,走到宁磐身边推了推他:“你去问问他。” 两人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了。 宁磐简直傻眼:“刚刚不就在你旁边吗?自己不会问?你有病?” “......”言清瞪他一眼,“快去。” 赵楚昀清咳了一声,见不得两人拉拉扯扯,开口说道:“是珠帘。” “啊?”言清没明白,转过头就对上了赵楚昀的视线。 对上赵楚昀视线的那一刻,言清的心脏骤然一滞,随即如雷捣鼓般快速跳动了起来,她一直知道赵楚昀长得很帅,但没有一次是这么直击心灵的。 他的眼眶略深,眼皮却薄薄的,眼尾沟总是带着点粉红,睫毛很密,正因为言清一瞬不瞬地注视有些困惑,微微皱起了眉头。 有点......可爱,言清捂住疯狂乱跳的心脏,咽了咽喉咙,她真是疯了,竟然会觉得一个大老虎可爱。 赵楚昀的嘴唇又抿成了一条直线,看来是有些不高兴了,但他的嘴型是真的很好看,不点而朱。 看不够,根本看不够。 周遭的一切都好像都好像成了赵楚昀的背景,只有他身上笼罩着一层柔和的暖炽灯,这也太犯规了吧。 “你怎么了?脸色潮红,胸闷气短的?”宁磐瞧着她不对劲,拉着她的手要给她把脉。 第三十九章 尖角煞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她仔仔细细检查起来,原来这珍珠并不是无凭无根的悬在半空中,而是由一根非常细的银丝串起来的,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这就造成了珍珠悬空的错觉。 言清扯了扯那根线,只听“咔”一声,那几颗珍珠竟然动了起来,像是有磁吸一样,全都吸在了一块。 “哇,你动了什么?”宁磐好奇凑了上来,“原来这里有根线。” 言清摊手:“又是机关术吗?要怎么拆解?” “我看看。“ 一听到赵楚昀的声音,言清感觉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她立马走开:”你看吧,我走了。” 赵楚昀无奈,但也没说什么,开始认真检查几颗珍珠,他刚刚听到珠帘响动,应该是很简单的机关启动,不然朱春峰不会在他们无知无觉的时候跑掉。 他又扯了扯银线,珍珠竟然又分开了来,变成了两两相吸。 第三次珍珠还是两两相吸。 第四次又变了回去,四颗吸在了一起。 第五次,珍珠形态又变成了原来的两个相吸。 到底有什么规律? 言清有些忍不住问道:“有发现什么吗?” 就在赵楚昀要转过头看她的时候,言清飞快撇过脑袋:“我建议我们还是先不要对视为好,就这么说吧,我听得见。” 赵楚昀指着面前的珍珠道:”它的形态会变化,一下全连在一起,一下两两连在一起。“ 光听他声音,言清就已经心口小鹿乱撞了,她拨弄了一下银线:”就这两个变化。“ 言清琢磨了一下:”这个就是一个断了,一个没断啊。“ 断......不断!赵楚昀突然福至心灵:”是八卦。“ ”八卦!“宁磐也想到了,”对啊,乾三连,坤六断......发现没,每拉三下就能组成一个卦象。” “怎么会这么复杂?朱春峰不是一下就打开门了。“又涉及到八卦了,言清有些头疼。 赵楚昀道:”因为他知道开门的解法,所以很快。“ 刘玉锦也是脑袋大,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绕脑筋的东西,走到宝箱前扒拉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花玩意儿。 ”那要怎么组成呢?“言清摸着下巴思索,从哪个算开始,哪个算结束?这是一个问题,大大的问题! 乾三连,坤六断,啧,言清郁闷了,完全没有题面这怎么破解得了?她之前特别爱玩解谜游戏,所以花了些心思去看了些易学的书,可这理论和实战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之前在金州的密室,纯属是误打误撞,而且什么金木水火土的,可比这些乾坤阴阳要简单的多。 “得给我点时间,”赵楚昀仔细研究着。 言清奇怪,问道:“你不是不懂八卦吗?” 刘玉锦此时接道:“昀哥哥懂机关,机关和八卦之术都是相辅相成的。” 赵楚昀见言清瞪着自己,有些脑袋大,当时在金州确实是故意装不会的,他只是看着言清苦恼的样子,觉得有趣,便起了捉弄的心思......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我......” “不用解释了,没怪你,”赵楚昀什么性子她最了解,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当时是被捉弄了,可她也生气不起来,她现在这情况就是个恋爱脑,“你解锁吧。” 赵楚昀意外,点了点头。 言清开始在屋子里翻找,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线索。 “小玉,有发现什么吗?”她踱步过去捡起地上的珍珠串。 刘玉锦摇头:“什么也没有。” 箱子里没有,那箱子外面呢?言清看了看四口箱子的摆放,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味了,箱子分别放到屋子的四角,相对而立:“诶,赵楚昀,你看看这几口箱子摆的位置,是不是有门道?” “箱子?”赵楚昀停下手,转头看去,瞬间眼眸一亮,“没错,这箱子是按照八卦方位摆的!” 言清扬眉,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她今天是怎么了,嘴开光了? “乾一,兑二,离三,震四......”赵楚昀开始碎碎念起来,“从左到右,也就是巽五,与其相对的是兑二,所以第一个是兑卦,第二个震卦......” 言清好奇凑过去:“你在碎碎念什么?” “这是个八卦锁,”赵楚昀指了指箱子,“箱子都是对角摆放的,每个箱子都代表一个卦象,按照卦象顺序来看,第一个是兑卦,兑上缺......从两个到四个。” “震仰盂,就是二二四。” “艮覆碗,四二二。” “巽下断,四四......” 推到这,赵楚昀看了言清一眼,道:“最后一位密码,准备好,门要开了。” “开吧。”言清点头。 “啪嗒。”随着赵楚昀拉下最后一次。 四人紧张的注视着大门,就见大门“咔”了一下,而后又停住了,从上面掉下一张纸条下来。 言清和赵楚昀面面相觑,然后又飞快的移开了视线,她咳嗽一声,摸了摸发烫的脸,才说道:“什么情况?” 赵楚昀上前将纸条捡了起来:“上面有文字。” “写了什么?”言清凑了上来。 “吾......徒亲启,余...近......日尤佳,勿忧!”言清读得磕磕绊绊,宁磐和刘玉锦一头雾水。 宁磐嫌弃道:“不认字啊?读得什么玩意儿?” 言清:“......” 赵楚昀咳了一声,小心打断道:“还是我来吧。” “你来你来,”言清立马退开,这酸文拽的,她看着都头晕。 “吾徒亲启,余近日尤佳,勿忧。前日行至天门山,危乎高哉,险些跌落山脚,幸余反应佳敏,勾岩石,揪老草,故大难不死。为解徒忧,取一宝匣,存于生龙堂,勿忘。” 这什么跟什么啊?言清眉头皱得死紧,无奈道:“我外地人,能不能翻译一下。” 赵楚昀勾了唇角,有些好笑,正要说话,就见言清愤恨地一跺脚,道:“你别笑!” “不能笑?”赵楚昀挑眉。 言清捂着胸口,脸已经涨红了:“我说了我会心动!连听你声音我都心动,你还笑!” “咦!”宁磐夸张地唏嘘了一声,伸手捂住了刘玉锦的耳朵,“没耳听,没耳听。” 刘玉锦愣了一下,随后一脚踩在他脚上:“你有病啊!” “嗷嗷嗷!”宁磐抱着脚到处乱跳。 赵楚昀别过头咳嗽一声,他有些尴尬:“就算你心里这么想,也不用这么大声的说出来。” “我......”言清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难受死了,她怎么感觉赵楚昀在暗爽呢?于是自暴自弃道,“你且受着吧,以后还有很多这样的时刻。” “先不说这个,先说说这封信,” 赵楚昀正了神色,道:“这就是一封家书,师傅写给徒弟的,师傅说前几日去天门山差点摔下山,然后买了些好吃的,放在生龙堂让他记得去拿。” 言清的眉头越皱越紧,都什么跟什么啊?“谁没事在这放一封家书啊?” 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诶,你们记不记得,朱春峰骗我们进来的理由就是说要救他弟弟?” 宁磐冷笑一耸肩:“那也是弟弟,不是徒弟,我看看。”说完接过信封一看,他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是我师傅的笔迹!” “你师傅?”言清震惊,“你师傅写给你的?”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他师傅怎么会在春风堂留一封信给他,而且,他是怎么算到他们会来春风堂的? 宁磐翻了翻信纸,道:“之前听着叙事口吻就觉得熟悉,没想到还真是。” 言清想了想,问道:“那这只是一封简单的家书吗?” “你问到点子上了,”宁磐将纸对准夜明珠的光线,仔细看去,“这是我和师傅联络的方式,里面藏着他要传达的信息。” “怎么看?”言清好奇。 宁磐道:“看笔锋,他会故意写歪的,不过,只有我能看得出来。” “所以是——门危险,匣生!” 门危险?言清和赵楚昀不约而同注视到了大门,在这间密室里,唯一的一扇门!言清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外面有危险吗? “箱子方位变了!”刘玉锦突然惊呼。 看见屋子里箱子的摆放,赵楚昀瞬间变了脸色。 察觉到他的低气压,言清疑惑问道:“怎么了?” 赵楚昀道:“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过尖角煞。” 尖角煞?言清点头,小时候她听爷爷说过,便道:“我知道,如果一栋房子的墙角正对着另一栋大门的中线,这样形成的尖角在风水学中就是尖角煞,是非常不吉利的。” 言清爷爷家大门就正对着一栋建筑的墙角,小时候她爷爷家,总是发现大门口挂着一面镜子,便好奇问了爷爷,原来他们这些懂风水的是十分忌讳尖角利器的。 他们认为尖角形的物体形成一种气势—形煞,正好冲击着住宅的人,使人会遇到各种麻烦,疲于奔命,不得安宁。犯此煞者,多被尖锐之器所伤,易有血光之灾、筋骨折伤、手术伤病以及由此而引起的官非横祸等等。 为了打破这种风水格局,他们会以镜为用,在大门上方挂个镜子,把角煞反射出去,也有用石敢当阻挡煞气的。 赵楚昀点头:“没错,但你说的是外煞,其实还有内煞,也就是屋子里物什和家具的摆放,你看看这几口箱子,全都是尖角冲着大门。” “每个地方都有看不见且摸不着的气流在涌动,但它碰到一个平面时,就会像水一样往四周散开,而尖角,它是由两个面形成的,若是这两个面的气流同时从一个角冲出,就会形成一把无形的气流刀,长时间涌动便会形成‘煞’。” “所以,一般人都不会将尖角对着大门。” 第四十章 被盯上了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这里的箱子变了,便是导致整间屋子的格局都变了,”赵楚昀冷着眼神。 言清咽了咽唾沫,看向宁磐,哑然道:”你师傅是什么意思?“ 赵楚昀道:“宁叔叔不至于要害我们,他是在警示,我猜测,他想对付的是外面的东西。” 话刚说完,大门传出一声猛烈的撞击声,言清吓得倒退一步。 赵楚昀下意识将她护在了身后。 “砰”一声,那坚硬如铁的石墙竟然被撞出来了一个裂缝,紧接着破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 “什么鬼东西?”言清从他肩膀旁边探出头,就见一只腥湿粘稠的触手从外面探了进来。 又是明目秋! 这东西怎么老是阴魂不散的,言清真的是服了。 赵楚昀带着她侧身一避,刘玉锦立马扑了上来,一刀将触手砍成了两截,触手飞快缩了回去,门外发出了一声沙哑的痛呼。 那断手在地上扑腾了两下,没了声息。 言清神色一凛:“看来不单单只是明目秋了。” 明目秋可不能发出声音。 “是变异怪。”赵楚昀答道。 这一下把那怪物激怒了,它开始疯狂地锤击墙体。 宁磐道:“此地不宜久留。” 言清问道:“你师傅说的‘匣生’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想告诉我们,生路在这些箱子里。“宁磐接话道。 箱子?言清皱眉,她又问宁磐道:”你有什么头绪吗?“ 宁磐摇头,只跑到箱子面前从里往外掏东西:”先把箱子清空出来吧,说不定有什么密道的。” “没时间了,”刘玉锦守在门口,“这门撑不了一盏茶功夫。” 言清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赵楚昀,好像刚刚是你拉了那些珍珠之后,箱子才改变格局的,会不会机关也在这八卦锁里头。“ 赵楚昀点头:”我试试。“ 卦象并未改变,只是方位变了,对锁应该并不影响,赵楚昀又重新按照卦象拉了一遍。 ”啪嗒“一声,有机关响动的声音,然后就听到”噼里啪啦“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是这个!“宁磐指着他左边的箱子道,”都空了,“说完回来替刘玉锦,“你先下去。” 刘玉锦看他一眼:“小心点。”说完跳了下去。 赵楚昀拉着言清也往箱子那边跑,“轰”一声,石门彻底碎裂,那外面的变异怪张着冷森森的眸子,浑浊的眼珠留着绿色的液体,它的身上也全是绿油油的。 一股腥臭扑面而来。 言清震惊,竟然还是那只葫芦串怪!它不是掉进大肉球里了吗?怎么没被吞噬? 忽然,她又看见那葫芦串的背后,似乎站着一个人。 也只是一瞬间,还来不及看清楚,她就被赵楚昀一把抱起往箱子里面送:“别磨蹭,快走。” 言清吓了一跳,短暂的失重后,脚触到了实地,这是一个很狭窄的空间,她需要蹲下猫着腰才能进入通道里,像是一个通风口,有冷风从前面吹过来。 很黑,言清什么也看不见,她往前爬了差不多两三米,依然黑得什么也看不见。 “小玉,你在吗?”言清不安地喊了一声。 “快过来,我接着你,”刘玉锦的声音响起,随即前方亮起了一抹光,“往这边过来。” 言清松了一口气:“好的。” 差不多又往前爬了两分钟,她到了通道口,刘玉锦站在一堆废墟上,正举着一枚夜明珠帮她照路。 言清四下一看,这个通道离地面还有五六米的高度,刘玉锦朝她伸手,一只手将言清抱了下来。 “诶,都让开点,别被小爷踢到了。”宁磐的声音响起。 言清十分清晰地看到了刘玉锦的白眼。 没一会儿,一个白花花的脑袋从洞口探了出来。 言清面色一变:“怎么是你,赵楚昀呢?” 宁磐脸一垮:“别总想着你的情郎好不好,那心脏也要分出来一点给朋友好不啦?” 本来还想插科打诨,见言清的脸色越来越黑,忙道:“那啥,在后面呢,他让我先走。” 言清有些担心:“你快下来,别挡着他了。” 万一那葫芦串怪追过来,到时候要影响赵楚昀发挥了。 ”哼,“宁磐冷笑一声,撑着手跳了下去,“终究是错付了。” 宁磐前脚刚跳下去,那葫芦串怪就朝着赵楚昀发起了攻击,他抓着箱子边缘,一个跟头翻进去,顺便一脚横踢出去,扑过来的葫芦怪串瞬间就被击飞了出去,朝着身后的人砸去。 赵楚昀飞快跳进去,将箱子的盖子盖上了。 “废物!”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他垂在肩旁的两只手立马变成了粗壮的藤蔓,“嘭”一下将葫芦怪串挥开了。 男人奔过去将箱子打开,却见里面只是普通的一个箱底,根本就没有出路,他气愤地锤击箱底,箱底瞬间就凹陷了一个大坑,他又猛捶了几下,依然不见打穿。 “把朱春峰给我抓过来!”男人一脚将箱子踢翻,一双藤蔓手在密室里疯狂飞舞,将整间密室搅得一团乱,水晶吊灯也砸得稀碎。 暗道里,刚刚还聚精会神盯着出口等赵楚昀的言清,此时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她指着方才刘玉锦站着的废墟,嘴唇都在打颤:“这......这是那箱子宝贝!” 看着这一地的碎瓷片,言清肉疼极了,这么大一箱老古董就这么摔了个稀碎,还沦为了小玉的垫脚石,啧啧,这都够她花一辈子了的啊! 刘玉锦无辜摊手:“不管我的事,下来就已经这样了。“ “走吧。”赵楚昀这时也跳了下来,就见墙壁上的空间瞬间合上了。 言清立马迎了上去,关切问道:”没事吧?“ 宁磐摇头:”女人不能功利心太重,你看看你,一副为财所迷,为色所困的样子,不雅,实在是不雅。“ 言清一记眼刀射过去:”你家住海边啊,管得多。“ 赵楚昀摇头:“我没事,先离开这里吧。” 言清使劲压抑着自己乱跳的心脏,眼里的情绪却遮不住,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赵楚昀脸不由有些发热,被她这么赤裸裸的眼神盯着,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他别过头,大步朝前走了。 整个通道黑漆漆一片,只有刘玉锦手上的夜明珠还散发着光,赵楚昀从她手里拿过,在前头带着路:“言清,小玉跟着,宁石头断后。” 言清突然想起了在上面看到的那个人,便问道:“你们刚才有看见吗,有个人?” “有人吗?”宁磐疑惑,“不会是丧尸吧?” “不是,”赵楚昀接话道,“我听到那人说话了。” “不是吧,你真听到了?”宁磐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下一刻他又立马想到了那个笛声,“不会是在金州能控制怪物的那人吧。” 言清点了点头:“很有可能。其实今天突然爆发的丧尸潮我就觉得奇怪了,临安城里不说固若金汤,但始终安排着大量士兵巡逻护卫,所以就算是出现情况,应该很快就能压制住吧,怎么会让它泛滥成这个样子?” “还有这春风当铺,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诡异了,你们说他到底为什么要害我们?因为我们把佛像弄丢了?” “可他根本就不需要佛像啊。”言清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你啊,”宁磐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你没听到他最后说了什么吗,他说要是你,‘言清’要是能活着出去,他欠你的会还的。” “你们想想看,他怎么不说赵楚昀?不说我?不说小玉?” “所以说他一开始就是冲着你来的。” “我?”听他这么说好像是有点道理,言清一扬眉,“我又没得罪他。” “你们之前认识吗?”赵楚昀突然停下了脚步。 言清一不留神撞到了她的背上,她揉揉鼻子:“不认识啊。” “不认识?”赵楚昀转身问道,“那你是不是该和我解释解释,你是怎么知道春风当铺有纯爱果的?” 照理来说,言清可是第一次来临安的,她怎么会知道连他都不知道的春风当铺? “我......”言清一愣,怎么这个时候来找茬?她不敢看赵楚昀眼睛,咳嗽了一声道,“我没法解释,反正信息来源很健康,你不用怀疑这点。” “朱春峰的语气带着十足的内疚,如果说是因为我们弄丢了他的佛像,他肆意报复,那他完全不用这么说。”赵楚昀拿着夜明珠对着言清,表情严肃,一副审问的样子。 “难道你不相信我吗?”言清扁了嘴,带着撒娇意味地扯了扯赵楚昀的袖子,她真的没办法解释“系统”这个东西,只能插科打诨过去,“我真的不认识他。” 赵楚昀倒还庆幸她没找理由糊弄他,但她这糊弄的手法也太过明显了吧,可偏偏他还就吃这一套,他冷哼一声:“最好是,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宁磐无语,吐槽道:“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这么没有原则了?” 赵楚昀没理他,继续往前走,又道:“或许,朱春峰只是个中间人,有人要买你的命。” 言清心里“咯噔”一下:“你说的没错,这样好像就解释得通了,所以真正要杀我的人是那葫芦串怪背后的人。” “也不一定是要杀你。” 言清疑惑:“怎么说?” 赵楚昀继续道:“你想想《女尸复活案》,他们似乎是需要大量的女人,可能因为这个盯上你的。” 第四十一章 异变了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往前不知走了多久,言清的小腿肚子都有些发颤了,宁磐的抱怨声适时的传了过来:“这条路走对了没有啊,腿都要废了还没到出口。” 这条路又黑又闷热,还不知道到哪才是尽头,无端增加了大家的焦虑感。 “应该是没错的,”赵楚昀拿着夜明珠对着旁边的墙壁照了照,“宁石头你看看,是不是你师傅留下的标记?” “有吗?”宁磐欣喜,忙凑上前看,“是的,“宁”字。” 赵楚昀点头:“那就没错了。” 四个人又开始赶路,大概走了半柱香时间,终于在这极端的黑暗闷热中,感受到了一丝凉风吹来。 言清一喜:“是不是有门?” 赵楚昀道:“再往前走走。” 又行了差不多一里路,言清听到了“稀里哗啦”的声音:“下雨了?” “哗”的一声,赵楚昀一脚踩进了水坑,他退了回去,拿夜明珠照了照,脚下是个水坑,前面是高过人头的草丛,“你们先等着,我去探路。” 言清点头:“小心点。” 赵楚昀扒拉开草丛,外面的地势豁然开朗,一轮明月悬挂在天上,不远处是一个破旧的小亭,这里原本应该是一片湖,但现在几乎都干涸了,只剩几个地方有积水,草丛两边有两处瀑布,还有水流,但不大,刚刚的水声应该就是瀑布发出来的。 “出来吧。”赵楚昀确定没有危险后,将他们叫了出来。 “这是什么地方?”言清环顾四周,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月亮很亮,似乎有丧尸的嚎叫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而另一边,又有些丝竹人声传来,熙熙攘攘的。 一种严重的割裂感。 赵楚昀感觉有些熟悉,猜测道:“大概是谁家后花园。” 刘玉锦吹了一声暗哨,没一会儿,就有四五个铁羽卫落下,她道:“昀哥哥,先回府吧。” 赵楚昀点头,他扫了一圈铁羽卫几人,疑道:“谷南,怎么是你们几个?罗兵他们呢?” 之前跟着他进春风当铺的铁甲卫和铁羽卫一直没瞧见,赵楚昀一直挂心着,此时见着他们,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 谷南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跪地作揖道:“王爷,城门口出事了。” 临安大门前的景象实在诡异的可怕,几十个男人悬挂在城梁上,高高低低,摇摇摆摆,身上还滴滴答答流着鲜血,在临安门前汇聚成了一条血河,一直蔓延到了言清脚下。 言清发誓,这幅景象比她来到这里看到的任何一幅画面都要冲击力大。 而这些人的身上都穿着他们最为熟悉的铁衣。 城门下一如昨日言清见的那样,只是彼时稀稀落落栖息在街边的百姓,全都围在城脚下,面色灰败,情绪已然在崩溃的边缘。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被挂上去的,神不知鬼不觉。 百姓都知道,这是日以继夜守护着他们的铁甲卫和城防兵,此时却以如此残忍的方式死去,不得善终。 没有一刻如此刻般的沉默。 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清晨的阳光穿过密集的云层,映照着满地废墟,焦黑的房梁和瓦砾中升起了徐徐而上的青烟,昔日金碧辉煌的临安城像是一头临近死亡的狮子,匍匐在苍穹底下,苟延残喘。 谷南的脸上残存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王爷,罗恩他们都在里面。” 赵楚昀大怒:“蠢货!还不把人放下来。” 谷南浑身一紧,忙作揖道:“王爷,有人守着。” 他这话刚说完,城墙上就冒出一个人,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披风里,看不清样子。 赵楚昀眉目一敛,一瞬之间冲了出去,跑步向前的同时,左脚掌在地上猛力一踏,身子轻盈地一纵,飞身而上,身后的机械翅膀倏然展开,霎时拔高数尺,朝着黑衣人猛攻过去。 言清心里一紧,忙对谷南道:“你们一起上,别看着了,快把人救下来。“ 谷南经她一提醒,忙喝了一声:”救人!“ 说完,十几个铁羽卫展翅高飞,冲到了城门口。 黑衣人笼在帽衫下的嘴角抿成了直线,往侧方紧急一避,躲过了攻击,与此同时,他背后的葫芦怪冒了出来,诡异地转动着浑浊的眼珠,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竟是像在笑。 ”那是什么?“ ”什么东西?“ ”怪......怪物!“ 这一声穿透力十足,瞬间就在人们之间传播开来,城楼下的百姓哪里见过这阵仗,他们脸上由原先的灰败转变成了惊恐万状之色。 看着逐渐慌乱的人群,刘玉锦吹了声暗哨,而后护着言清到街边,言清担心着楼上的战况,心里始终揪着。 “我去看看。”宁磐见谷南他们已经解救了几个人下来,说了一声就跑了过去。 不多时,一批铁甲卫踏着稀碎的天光赶来了,将百姓团团护了起来。 城楼上,黑衣人站在葫芦怪身后,冷笑道:”还真是活阎王啊,一见面就来索命了。“ ”阴魂不散!“赵楚昀冷哼一声。 葫芦串怪暴怒一声,竟是一蹦七尺高,一弹三丈远,瞬间裹胁着一股腐臭味来到他面前。 赵楚昀足底一点,翅膀转动着往后掠去。 原以为他是要往后躲,葫芦串怪穷追不舍地攻了上去,但它没料到赵楚昀以退为进,他突然驻足,抡动右臂,手里的长剑已然出鞘,向着葫芦串怪劈去,出手又快又狠,刀锋凌厉。 葫芦串怪大惊,飞快矮身,但还是快不过赵楚昀的利剑,被一剑削去了脑袋。 不过,这对它并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因为这怪物的主脑在中间。 言清大喊着:“刺中间那颗。” 也不知道赵楚昀听不听得见,忽然,她感觉肩上搭了个又湿又热的东西,刚一转头,就被那东西缠上了脖子。 又是明目秋!言清沿着藤蔓看去,才发现这藤蔓的主人竟是那城墙上的黑衣人,从他那黑漆漆的袖子里蔓延出来的。 竟然还真有和人类与明目秋成功融合了,看来新参门的野心不小!若是这世界真的成了这些变异人的天下......言清无法想象,但大抵还会死更多的人,她不知道男女主那边的剧情是怎么发展的,但她这条线已然彻底变味了。 藤蔓越收越紧,言清往两边扯着藤蔓对抗,但也差点被掐得反胃,扯着嗓子吼道:“救命!” 刘玉锦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连忙拉住了往回拽的藤蔓,抽出腰间弯刀不带丝毫拖沓,直接朝藤蔓砍了下去! 藤蔓立马被砍断,那汁液喷洒而出,溅了刘玉锦满脸,她疼得发出了痛苦的嘶吼,身体一软就向后倒去。 “小玉!”言清扔掉脖子上的断手,立马接住了刘玉锦,就见她脖子和脸上都蔓延出了绿色的藤蔓,开始腐蚀着皮肉,和赵楚昀之前的妖伤一模一样。 “我靠!”言清心里头狂骂娘,连忙解开腰间的牛皮囊,泼在刘玉锦脖子上。 可那藤蔓并没有像她那天一样自然脱落,只是速度减慢了一些,言清皱眉:“怎么没用啊,难道是水不够多?” 刘玉锦疼得手都抑制不住颤抖,言清心里跟着揪起来,想到当时在金州掉进明目秋老窝时,那种皮肉腐蚀的感觉,她特别能感同身受,没一会儿就见小玉直接晕了过去。 怎么办?言清四处张望,哪里有水? “别费劲了,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黑衣人突然开口。 和她一样?言清疑惑了:“你什么意思?” 黑衣人挑了挑眉:“用你的血试试。” “有病?”言清简直莫名其妙,用她的血救人,真当她是救世主了,于是她扯开嗓子喊道,“赵楚昀,救......” “命”字堵在了嗓子眼,转变成了一声抽气,就见言清的手腕已经被割了一刀,而始作俑者正是那黑衣人,言清怒瞪他,“你干嘛?” 黑衣人抬起她的手,鲜血就这么径直滴到了刘玉锦的脸上,奇迹就这么发生了,刘玉锦脸上的伤口飞快的消散,最后竟是变成了一小团藤网,从她脸上脱落了下去。 “你果然是......你果然是!”黑衣人发出了几近疯狂的笑声,遮在帽檐下的一双眼睛露出了贪婪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多得的至宝,黑衣人那双藤蔓手此时竟又变成了普通人的手,钳制住了言清的胳膊,“跟我走一趟吧。” 言清震惊于她血的治愈能力,她总算知道了这黑衣人要抓她的目的了,我靠,她怎么就成了治愈良药了?那这下她不就变成众矢之的了吗? 绝对不能跟他走! 既然明目秋怕她的血,那他......言清心思一转,伸手就要将血抹到他脸上! 可这黑衣人也不是吃素的,一把捉住了她的手,冷声道:“别搞小动作。” 话说完就将她提溜了起来,只是还没迈出去一步,黑衣人就被击飞了出去。 “怎么回事?”赵楚昀面色冷凝,撕开一片衣角就将言清的手腕包了起来。 “你听到我叫你了?”言清差点落下感动的热泪,赵楚昀简直就是她的及时雨! 赵楚昀无奈举起自己的手,与她的同款伤痕,他又扯了片衣角帮自己包扎,一边警惕黑衣人的动作。 第四十二章 生气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幸好还有这伤口的感应,不然,没了那十步的限制,她什么时候被抓走了赵楚昀都不知道,以后,还是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那黑衣人没设防,被这一掌击得够呛,他扶着左肩,阴狠地瞪着赵楚昀,正想要进攻,却远远见着铁甲卫往这边来了,后面还跟着那些废物百姓。 黑衣人低咒了一声,转身几个起跳,消失在了城坊中。 见他离开,言清松了一口气,忙从赵楚昀那接过手来,皱着眉替他包扎:“怎么受伤还能互通啊,那纯爱果不是起效了吗?” 赵楚昀冷哼一声:“你应该庆幸还有这层感应。” 确实,言清无法反驳。 赵楚昀低头看了眼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刘玉锦:“小玉没事吧?” 言清摇头:“应该是没事了,保险起见,要让宁石头看看。” “那个废物去哪了?”赵楚昀有些气血上涌,宁磐这货也没点眼力见,见他走了,就应该留下来保护她们,跑去哪里瞎凑热闹了? “小玉!” 赵楚昀话音刚落,宁磐就号丧似的奔了过来。 “她应该没事,先回去吧,”言清已经替赵楚昀包扎好了,她看着几人,严肃道,“发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月幽别苑,天光已经大亮,太阳被层层叠叠的云遮住,只露出了一角。 大院里的八仙桌摆上了丰富的早茶,从昨天早上出去到现在,也就过了一天一夜,言清感觉过了一个世纪之远了,果然,只要迈出这个院子就不得消停。 她早就饿得不行了,坐下就开始胡吃海塞,宁磐安顿好刘玉锦也走了出来。 “小玉没事吧?” “无碍,就是过度劳累,需要休息,”宁磐将手里的药箱放下,“你的手给我看看。” 言清将手递给他,掀开衣角布便露出了一道狰狞的伤口,宁磐拿出一个小瓶,又放了点血进去,才给她上药包扎。 路上她已经将自己血液问题说了。 言清盯着他的动作,思绪已经飘到了别处:她的血到底是什么时候有了这种作用?当时在金州底下被明目秋抓住,她明明表现的是一样的症状,而到了临安城楼,明目秋对她就没有效果了,所以在这一段时间里,她身上到底发生了怎么样的变化呢? 思来想去,答案就是没有,她什么也没做,这个设定就是突然发生的。 难不成又是剧情君搞的鬼? 言清将他呼唤出来:“剧情君?” 半天没有反应。 宁磐道:“我先研究研究。” 赵楚昀和谷南回来了,他的脸色不太好:“棚户那边还有多久建好。” 言清连忙倒了杯茶,拉开了凳子让他坐下。 宁磐摇摇头,又来了。 谷南回道:“最快也还得要五日。” 赵楚昀眉头皱了起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半月前就开始动工了吧?一个破棚户都要建这么久,都是干什么吃的?” 谷南表情有些难看:“王爷有所不知,棚户区的位置定在了草市,那是落家的地,原先这块地他们是租给百姓做营生的,现在公家征用,直接就将人家财路断了。” “落家自然是不肯,三天两头就有人闹事,就导致这里迟迟不能完工。” “又是落家,”赵楚昀有些头疼,“落家主应该没有这么拎不清。” 谷南点头,道:“王爷猜得没错,是落家二少爷。” 落家二少爷落尘干,言清脑子里立马就浮现了这个人,这个人就是个深情男二的人设,爱女主爱得死去活来,所以说女主后期除了男主的权势,还有男二的财力支持。 草市这个情节原剧情里也有出现,温柔和落尘干就是因为这件事结下了缘分,不过显然,因为一个剧情的改变引发了蝴蝶效应,温柔和落尘干直至现在都没有见面。 “落家的事情我可以解决。”言清扬眉举手道。 赵楚昀蹙眉,看了眼她被绷带缠满的纤细手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于是加重了语气道:“你瞎凑什么热闹,这件事情你别管。” 言清却是十分认真,她正在兴头上,打心底里希望能帮上赵楚昀的忙,拍拍胸脯道:“我真的有办法,你让我去处理吧!” 只要把温柔带到他面前,他小魂还不得被她勾走?就算温柔不在,她也有别的办法。 “不行!” 谁知赵楚昀仍然没有一丝犹豫地拒绝了她。 言清皱眉,也来了脾气,插着腰问:“为什么?” 言清不知道落尘干的德行,赵楚昀可知道,这人唯利是图,什么事都只看利益,要是被他那蝎子尾巴蛰一下,小命都玩完,于是他沉了脸道,“你能有什么办法?那人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之前不是不愿意掺和这些事吗,你好好在家呆着。” 之前她确实是赶鸭子上架,但经历了这么多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置身事外了,她这个人很简单,要么不做决定,一旦做了决定就会坚定走下去,如果她能帮上忙,提前将这些糟心事解决完不是更好。 但赵楚昀显然不这么想,她在赵楚昀面前的“废柴”形象早已经根深蒂固了,所以每次都小看她,就算是之前经历过这么多也没用,言清眉尾耷拉了下去:“不就是不相信我吗。” 瞬间也没什么心情吃饭了,她把筷子一放,起身走了。 她也没想闹脾气,而且之前他再难听的话都说过,不知道怎么这回就玻璃心了?她吸了吸鼻子,竟然觉得十分委屈,她努力将眼泪憋了回去:“一定是纯爱果的原因。” “诶,”赵楚昀懵了一瞬,他转头看着吃得正嗨,还置身事外的宁磐,一把拉下他的手,问道,“我话说重了吗?” 宁磐一嘴的食物,幽怨地嘟囔道:“你说呢?” 他兀自翻了个白眼,还以为这货开窍了呢,结果还是一样,冥顽不灵。 见他毫不掩饰的鄙视神情,赵楚昀越发有些气闷,脱口就道:“还不是不想让她涉险。” 宁磐无奈,咽下口中最后一口,擦了擦手,才道:“王爷,我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可这女子不一样,她们心思敏感,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要直接与她沟通,不然就是吃力不讨好。” 赵楚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宁磐突然变了神态,贱兮兮地看着赵楚昀:“还不承认自己喜欢言清?” 赵楚昀冷冷瞥他一眼,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宁磐“啧啧”一声,咬了口花卷,嚼吧嚼吧道:“我方才倒是想起了一桩事情,关于纯爱果的副作用。” “这东西啊,对食用的双方来说,不爱的那位反应会更大。” “所以说,你要加把劲了。” 不爱的人,赵楚昀冷笑一声,他早便知道了,以言清这咋咋乎乎的性子,要是喜欢一个人不可能不表现出来,之前,确实是他自作多情了。 但他并没有奢求太多...... 谷南站在一旁很是尴尬,也不知道是继续禀报,还是悄无声息退下,思来想去喉咙里不知怎么就咳嗽了一声。 赵楚昀思绪收回,他看了眼谷南,才道:“棚户还是太慢了,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不尽快解决,很容易激发民怨,到时候爆发民乱那就雪上加霜了。” “王府的家仆都过去帮忙,尽快将百姓安顿好。” 他又将东宫的令牌递给谷南:“你去各家借人,要是有插科打诨的,直接报于我。” 谷南领命就要退下,又被赵楚昀叫住了:“骡子路的那套园子收拾出来,先将百姓安顿在那。” “对了,就以木梁公主的名义。” 谷南原是愣了一下,然后作揖退出去了。 吩咐完事情,赵楚昀拿了个盘子挑挑拣拣,然后端了满满一大碗去找言清。 言清其实没吃几口,她这时还惦记着桌子上的油酥,但是是她自己先甩脸子的,又巴巴地跑去吃东西,也太没出息了,于是越想越生气,闷头趴在床上,还掉了几颗眼泪。 门外传来了叩门的声音,她烦躁地吼了一句:“睡着了,别烦我。” 结果外面的人压根听不懂人话,毫不客气地推门走了进来。 赵楚昀径直走到床边,看着她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不留半点空隙,心下叹气:“睡了?” 听到这个声音,言清猛地睁开了眼睛,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只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垂下了眸子,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红红的眼眶,瓮声瓮气道:“干吗?” 虽然她眼神躲得很快,赵楚昀还是看到了她湿润的眼睫毛,他将手里堆的小山高的盘子放到小几上,低声道:“怕你没吃饱。” 言清飞快瞟了眼吃食,她就说怎么闻到油酥味了,但又不想伸手去拿,不然会显得她很好收买,于是堵了气道:“早就饱了,一肚子气。” 见她鼓鼓囊囊的小脸,赵楚昀有点想伸手捏一捏,但显然此时不是时候,于是只好抑制住冲动,手指在床沿上敲了敲,道:“我......没有不相信你。” “就是担心。” 这是来跟她解释了吗?言清拉了拉被子,又掖了掖被角:“你不用向我解释,你是王爷,自小就是众星捧月,万人爱戴,我这种人自然入不了你的法眼。” 第四十三章 喜欢吗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这话其实完全是在赌气,她知道赵楚昀的身世并不像她所说,他是在刀尖上摸爬滚打才有了今天的成就,言清却拿着他的一个王爷虚名说事,她知道这样很恶劣,是在诛他的心,可有些难听的话就是过不了脑子脱口而出的。 说完她紧张地打量赵楚昀的神色,心下有些后悔,他大抵是要生气的了。 赵楚昀当然知道她在说气话,此时能骂他两句下下火也是好的,他酝酿了一下才开口:“我刚刚的意思,是真的不想你涉险,现在外面危机重重,你身上的血液又有奇效,我怕你受伤。” “你可能不太能感受得到,但,言清,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希望你受伤。” 他一字一句,说得很郑重。 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更没有对她发脾气。 而是……这样一句话。 言清愣了。 赵楚昀伸手拨开了她额上胡乱交缠的头发:“也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很厉害。” 他的眼里倒映着她的影子,言清的心跳乱得不像样,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温柔的赵楚昀,这还真的是赵楚昀吗?不会是和她一样,被夺舍了吧? 言清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凑近赵楚昀,手背贴着他的脸颊试了试温度,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问道:“你有没有脸红心跳,胸闷气短的感觉?” “啊?”赵楚昀有些发懵,不过她凑这么近,他确实有些呼吸不畅了。 言清重复了一遍:“有吗?” 赵楚昀眼神闪躲了一下,他避开言清灼热的目光,点了点头:“有点吧。” 言清一屁股坐回床上:“我就说嘛,纯爱果不可能只对我一人起作用。” 见她好像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赵楚昀微压了压眉:“你觉得是纯爱果的作用?” 言清理所当然地点头:“不然呢?” 赵楚昀眸光微闪,倏尔一把掐住了言清的脸,毫不客气的往旁边拉了拉:“刚刚还夸你厉害,看来我高估你了,蠢得连话都听不懂了,嗯?” 他并没有下重手,言清也没躲开,只是不满地嘟起了嘴:“我当然听得懂,但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就不太明白了。” 赵楚昀松了言清的脸,面色冷淡:“我对你,有没有纯爱果都一样。” 他语气里不带任何感情,是赵楚昀惯用的口气,但言清却是一阵脸红心跳,她睁大了眼,黑色的眼珠里,流动着赵楚昀的影子。 “这样可是听懂了?” 听懂了。 “但是……”言清让自己保持清醒,但神色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变得飘忽了,“你又怎么能保证自己没有受纯爱果的影响呢?” “因为,”赵楚昀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在此之前,我对你就有这种感觉了。” 这种感觉是什么感觉,言清很清楚他的指代。 像是被他眼神蛊惑了一般,言清竟然也不知道避开视线,就这样盯着他的眼睛呆呆的看了许久,直至感觉呼吸不畅,心跳振聋发聩,她才慌忙避开了眼神,手指揪着被角,然后小声道:“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喜欢我的。” 赵楚昀顿了顿,眼底深得像一汪幽潭:“你当然可以这样认为。” 言清闻言,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赵、赵楚昀……你……” 是喜欢吗?他这样说,是在承认他喜欢她吗? 这个赵楚昀,大反派喜欢……她? “要是你实在要去找落尘干也可以,但是要叫上我一起,你一个人去我是断不会放心的。”说完这句话,赵楚昀起身走到了门口,临了又想到什么,折回来将一个东西放到了言清手里,“铁甲卫的暗哨,有危险就吹响它。” 但这个时候,言清哪会去关心什么暗哨不暗哨的,她只呆呆地盯着赵楚昀,直到他出了房门也没有回过神来。 赵楚昀说她很重要,赵楚昀说他喜欢她……言清捂着自己的心口,有些害羞:“别跳了……”她说,“再跳都要跳出老窝了……” “赵楚昀也太犯规了,明明知道自己受纯爱果的影响,还这么认真地对她说情话......”言清满床打滚,“受不了了,心脏好像要炸掉了......” “呦,发春呢?”宁磐双手环胸,看着床上翻滚的少女吹了个口哨。 下一刻,一个枕头就对他“迎头痛击”,言清整了整衣服,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不知道敲门啊?” 宁磐颠了颠手里的枕头,笑道:“那也要某人听得见才是啊。” 天地良心,他可是在门口敲了半晌,奈何屋里的人听不见。 言清尴尬地咳嗽一声,端起小几上的食盘来到桌前:“找我有事?” 宁磐看她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扬眉问道:“怎么,这么快就被哄好了?” 言清白他一眼,正想反驳两句,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必要死鸭子嘴硬了,虽然有纯爱果的作用,但她已经在大庭广众下这么对赵楚昀表白了。 想到纯爱果,她又有些郁闷,她对赵楚昀的感觉到底是因为纯爱果,还是真正的由心而生? 宁磐见她突然沉默,倒是觉得稀奇了:“想什么呢?” 言清叹息一声:“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宁磐从鼻尖溢出一声轻笑,他将枕头扔回床上,一屁股坐到她旁边,捡了她碗里的一块糕点吃起来:“这还要问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言清又叹了一口气:“你不懂,吃了纯爱果很容易将感情混淆的。” “要是因为这个,你就不必纠结了。”宁磐摆手。 言清疑惑:“为什么?” 宁磐笑笑:“因为我想起来了这纯爱果的副作用,我跟你说啊,爱得越深的人,吃完反应越大的。” “你说什么?”言清震惊出声,“爱得越深的人反应越大!” 难不成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对赵楚昀情根深种,无法自拔了? 怎么可能!她之前完全没感觉的啊,言清虽然心大,但也不至于迟钝到这个地步吧,越想越不对劲,她一把揪住宁磐的衣领:“你...是不是骗我的?” 宁磐被领子勒的咳嗽了一声,他连忙从言清的魔爪下逃出来:“哎呀,骗你做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早就对赵楚昀有感觉了?” “这种事情,很容易当局者迷的,我一路旁观过来,为什么打趣你们俩?”宁磐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苦口婆心道,“不就是怕你们心意不互通错过佳缘吗,唉,你就别纠结了,喜欢这种事情,就算嘴巴不说,也会从眼睛了漏出来的。” “啧,”言清郁闷的吐槽,“我说宁石头,你上辈子是个月老吧,这么喜欢牵线搭桥?” 虽然嘴上吐槽,但言清想了想,他说的也挺有道理的,心动的瞬间其实有很多,只是当时情况危急,言清转头就忘,并没有过多品味,可有一件事情,她是实打实的感受到了。 虽然最开始认识的时候,赵楚昀真的是顽劣又可恨,虽然这些日子赵楚昀对她也说不上多好,虽然一开始对她的保护也仅仅是出于罗什迦印,但一起经历的那些从来都不是虚的。 对于言清来说,在赵楚昀身上系着一股让她说不出的依赖感,特别是在让人不安的环境里面,她对赵楚昀的依赖就好像上了印一样,只要有他在,便会心安。 这或许就是她对赵楚昀的感情。 宁磐趁着她皱眉沉思,又要去拿她盘子里的吃食,被言清一掌拍了回去,他揉揉手:“不说这些了,说正事,我其实想问问你关于黑衣人的细节。” 言清点头:“那人与明目秋融合的很成功,他能轻易的将手变幻成藤蔓,而且身上的血液与明目秋的汁液也融为一体了。” 她想了想,从床边的小包袱里拿出一个小册子,上面写着“丧尸研究笔记”六个大字,然后随便翻开最近的一页,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言清之前就是搞科研的,写研究笔记算是她的职业习惯。 人类与明目秋的相互融合,最低等的变异体就是丧尸,丧尸进一步融合发展便成了大肉球,然后便是三头怪,三头怪似乎保留了低等的智商,还容易被驯服,不过具体变异的原因他们还没有找到。 再来就是黑衣人,这种似乎是新参门研究出来的完全体。 然后,她把自己也加了上去,她的血液能驱除明目秋。 言清长长叹了一口气,她竟然也变成了研究笔记上的一员。 “对你师傅的事情你有什么头绪吗?”言清问道。 宁磐摇头:“不过我师傅既然能传递消息给我,便说明他是安全的,要想知道关于更多我师傅的事情,我觉得必须找到朱春峰才行。” “朱春峰,”要想找到他,言清觉得难,“那祸害连自己的营生都丢了,能找到就奇了怪了。” 还有温柔这两人,佛像到底是不是她们拿走的? 这些人真是一个比一个难搞...... 正想着,春喜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公主!” “春喜!”言清惊喜,这一天事情多的,还没来得及顾上她,想到昨天街上爆发的祸乱,她心头又是一跳,忙上前问道,“没事吧?” 春喜就着桌上一壶茶水喝了半壶才缓过气来:“公主,我跟你说,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第四十四章 歌姬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言清拍拍她的背,替她顺气。 春喜郁闷地叹气,道:“公主不是让我蹲守落府吗,但后面街上突然乱了,我着急忙慌地就跑进了落府。” “你进了落府!”言清震惊。 “对啊!”春喜点头,“公主不知道,这家也太奇怪了,外头闹得兵荒马乱的,里头还搭着戏台子唱戏。” 言清和宁磐对视一眼,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昨晚从春风当铺的密室出来的时候,听到的丝竹音乐。 落府在原文里是赵楚昀的自戕之地,想到这,言清心口一颤,为什么她脑中会浮现这个结局?落府自戕? 原文里赵楚昀不是战死的吗? 她记得,赵楚昀二十三岁这年,边境爆发丧尸疫病,当年犯乱的病情大量传播,临宋国家危亡,大厦将倾,女主温柔又深陷敌窝,赵楚昀陷入了两难之境,最终还是选择前往边境止乱,却战死在了沙场。 不对,不对!言清用力摇头,赵楚昀是被自己捅死的! 可她不是才进入这本书,怎么会捅死赵楚昀? 言清有些混乱了,十分的混乱! 她忽然很慌乱,难道她在逐渐忘记原小说里的内容?赵楚昀的结局到底是怎么样的? “言清你怎么了?”宁磐见她神神叨叨,像是犯了癔症一样,不由出声唤她。 言清颤着手扶住了宁磐,大颗泪滴从眼角溢出,她感到呼吸困难,心痛得就要缺氧,因为她突然意识到,无论是哪种结局,赵楚昀都逃不开一个“死”字。 那一幕幕场景,并不是书本上的几行文字,而是真真实实地出现在她脑中的场景,就好像亲身经历过一样。 “公主!”春喜被她的样子吓到了。 “这些天刀口舔血的危机日子实在太过真实,”言清摇头,她紧紧握着拳头,脚一软跌坐在了地上,一种空虚无力感油然而生,“竟让我忘记了,你们都有既定的结局。” “这要我如何接受,要怎么接受啊!” “都是假的!” 言清突然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嚎哭了起来,像是个找不着家的孩子,情绪一时爆发得太过厉害,竟直接昏厥了过去。 宁磐抱着她放到床上,诊完脉后才松了一口气。 “宁神医,公主到底怎么了?”春喜担忧地问道。 宁磐摇头:“没什么大碍,或许是纯爱果的副作用,你别担心了,她只是情绪太过激动,我去开个安神的方子,吃了就没事了。” 春喜捂着胸口松了一口长气:“吓死我了,多谢宁神医了。” 宁磐摇头:“无妨。” 说是这么说,但宁磐却没彻底放下心来,她情绪爆发的太过突然了,有什么事情会让她如此伤心? 一直到傍晚,言清才醒了过来,望着挂着丝绸的床帏,她眼睛一阵干涩,鼻尖发酸,强压下想哭的冲动,她重重呼出一口浊气。 “公主你醒了?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吗?”春喜一直守在床前,此刻见她苏醒,心下终于放心了不少,“渴吗?饿吗?” 言清眼角滑落一滴泪,她摇了摇头:“春喜,你说,要是明知道改变不了结局,那你还会去改变吗?” “结局?”春喜皱眉,“公主指的是什么?” “死亡。” 春喜眉目舒展开来,疑道:“公主指的是这个啊,可死亡就是改变不了的啊,每个人都会死,为什么要去改变呢?” 言清愣神了许久,她突然轻笑了一声:“你说得对,死亡都是既定的,但如何死,我们还是可以选择的。” “什么意思啊?”春喜心头狂跳,担忧地看着她,“什么死不死的,公主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 言清起身,低头拍了拍春喜:“我没事,只是想通了一件事。” 见她朝屋外走,春喜忙跟着:“公主去哪?宁神医说你劳役伤神,需要卧床休息的。” “找宁磐,你就别跟着了。” 这落府是有必要探上一探的,她和宁磐约定了晚上出发,但这件事情还有必要和赵楚昀商量一下,本来正想出去找人的,谷伯来了。 言清便问:“谷伯,看到王爷去哪了吗?” 谷伯笑道:“正好要与你说,陛下急召,王爷入宫了。” “啊!”言清皱眉,“他要多久才回来?” 谷伯笑着打趣道:“怎的,才分开这一下,就开始想念了?” 言清咳嗽一声:“不是啊,谷伯,是有事情要找他商量。” “这样啊,”谷伯点点头,“不太确定,要是早的话很快就能回来,可如果晚的话,王爷可能就在宫里歇着了。”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赵楚昀都没回来,言清考虑着要不要改天,宁磐过来找她了。 “准备好没,出发吧。” 言清拉住他欲走的身影:“我们要不等赵楚昀回来再去吧。” “不成,”宁磐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明天是落家主的五十大寿,今晚正在布置场地,我已经找到机会混进去了,机不可失啊。” “可是......”赵楚昀刚说了不让她擅自行动,她这要是走了,会出大事吧! 宁磐见她犹犹豫豫,便道:“行吧,你别去了,我自己去,刚好,我给小玉用了安神的药,但今晚子时也该醒了,你留下帮我照看一二。” “不成!”言清摇头,“你一个人去多危险。” 算了,言清摸了摸胸口挂着的暗哨:“先说好,我们今晚只是去打探一下,别做多余的事情。” “小玉那,先让春喜去照顾吧。” 宁磐夸张地点了点头:“不过,这不应该是我要嘱咐你的吗?” “行了行了,走吧。” 言清跟谷伯说了一声,两人便趁着夜色出发了。 赵楚昀刚一进门,落小星就迎了上来,他笑笑,问道:“蓉姑姑最近身子怎么样?” 落小星拉着他加快了脚步,道:“好着呢,明日祖父过寿,府上热闹,母亲跟着气色也好不少。” 赵楚昀点头,随着他往前走,突然眼尖撇着了一人,他指了指那边问道:“那女人是做什么的?” 落小星回道:“哦,那是明日表演的歌姬。” “歌姬?”赵楚昀眉头皱得死深,一双眼睛似乎要将那人的后背盯出一个窟窿来。 那边言清感觉背后一阵发凉,她拉了拉那比她命还薄的纱裙,往后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府邸,仆人们来来往往忙碌着,积极准备着明日的寿宴。 言清收回了目光,又皱着眉骂道:“这就是你说的机会?” 宁磐捋了捋花白的假胡须,佝偻着身子咳嗽两声,才道:“孙女啊,明天可要好好表现赏钱多多啊。” “孙你大爷!”言清拿着琵琶的手一挡,用力往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宁磐痛得呲牙咧嘴,压着痛凑到她面前道:“等会儿找机会溜出来。” 和一众舞娘们被带到了客房,趁着各自收拾时,言清找机会跑了出去。 落府海棠花开的热闹,应是特意照料过的,每棵枝叶上密密层层开满了,简直不留半点空隙,就在那开得繁盛的海棠花下,站着一人。 今日他墨发以玉簪高束,一身简洁的青蓝锦衣,瞧着就是玉面小郎君一个,不似之前看着的那般......带着邪气和杀气,倒显得乖了不少。 言清只一眼,嘴角就立马上扬了起来,飞快地朝他奔过去:“赵楚昀,你怎么在这?” 他不是进宫了吗?言清又想到了落府自戕这个情节,莫非他在此处谋划着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赵楚昀有些生气,“还有,你这穿的什么?” “不好看吗?”言清扬着眉看他,自己又低头瞧了瞧,她一身碧绿的翠烟衫,搭散花水雾绿草抹胸裙,身披翠水薄烟纱,剪裁良好将将掐出她细腻的腰线,酥胸笼在细纱下,肌若凝脂,瞧着比平时娇媚了些,也艳丽了些。 赵楚昀眸色闪动,他将手上的披风披到言清身上,给她盖了个严严实实:“丑!” “丑?”言清皱眉,嘴角耷拉了下去,她其实觉得挺好看的,但就是太勒了些,勒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突然又想到赵楚昀这大直男,她耸了耸肩,算了,跟他们古代人审美就是有代沟,但也没拒绝,把披风拉紧了些。 “这不挺好看的吗?” 哪来的声音?言清往赵楚昀身后一瞥,就看见懒懒散散躺在草坪上的“老头”,言清一下心里不平衡了:“你倒是方便,一头白发,贴个破胡子就变成年过半百的老头了。” 宁磐冲她挑挑眉:“那啥,办正事吧。” 言清点头,想了想还是对赵楚昀解释道:“本来要与你商量的,但谷伯说你进宫了,一直没等到你,宁石头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进来,想着不能浪费了,就出发了。” 宁磐也跟着打圆场:“行了,都进来了,就别怪她了。” 赵楚昀狠狠瞪一眼宁磐:“办完事我找你算账。” 他这是引火上身了吗?宁磐挠挠头,早知道就不多嘴那一句了。 “昀之?” “昀之?” 不远处传来了呼唤声,赵楚昀不放心地看了眼言清:“你们今天还是先回去吧,明天再来。” “你们先在这里等我,我待会安排人送你们出去。” 赵楚昀往前走了两步,言清不自觉跟了上去,拉住了他的衣袖:“你又要走啊?” 没有他一起行动,言清总少了些安全感。 她开口,赵楚昀便停住了脚步:“这边事情还没处理完,我尽快。” 言清叹气:“好吧,你注意安全。” 赵楚昀点头:“暗哨带了吗?” “带了,”言清忙从脖子上扯出那枚金色的小哨子,“在这呢。” “好。”他说完这个字,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四十五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天依旧阴沉,雨水将落未落,一道闪电轰鸣,清晰的照出了前方的情况。 金州城门下,乌泱泱的一片,人头攒动,活死人们用诡异又扭曲的动作敲击着城门,期间混合着嘶吼声,像是在拉破风箱一样,刺耳难听。 有些游离的丧尸已经发现了他们,拖着残破的身子追过来了,现下离他们最多不过五十米。 赵楚昀脸色大变,厉声道:“掉头!快!” 春喜将缰绳一拉,马匹嘶鸣着调转方向。 祸不单行,之前追击他们的活死人一直没放弃,眼见着也冒出了头。 这下,言清一行人全成了夹心饼干。 言清一把抓住赵楚昀的手臂,紧张问道:“怎么办?” 已经无路可退了。 赵楚昀估算了一下两边人数,金州城下,只被闪电一闪而过,估摸着大几百人,而追击来的最多不过一百来人。 “这边,冲过去!”他当机立断,夺过春喜手里的马鞭,对言清道,“你们都进马车,没我的吩咐,万万不得出来!” “刘武,刘腾,你们两个掩护我!” 言清毅然带着春喜温柔进了马车,他知道自己的战斗力,此时不给他们添麻烦才是最主要的。 马蹄一扬,很快就踏进了丧尸圈,迎面来的丧尸瞬间就被踏成了肉饼,刘武刘腾疯狂厮杀着想攀上马车的活死人,一时之间血肉横飞,嘶吼不断。 有一个丧尸直接攀上了马身,从侧面飞扑了过来!幸好赵楚昀反应及时,一马鞭将丧尸抽了下去,可这些活死人好像找到了门道,纷纷跟着爬上了马身,一个个飞扑过来。 尽管三人都很小心了,但终究是寡不敌众,刘腾直接被扑进了马车里,丧尸呲牙咧嘴的往他脖子上咬,他勉力抵抗着。 言清来不及惊讶,冲过去将丧尸踹下了马车,将刘腾解救了出来。 那边刘武直接被扑下了马车,一瞬间就被淹没在了尸潮中。 右主力一卸,越来越多的丧尸爬上马车。 “刘武!”赵楚昀破口大骂,“草你大爷!” “刘腾,过来驾车!” “把门关好!”临了他嘱咐言清,然后抽出长剑,将一个个丧尸砍翻,腐血溅了他满身满脸,在血色雾染下,马车终于艰难的突出了重围! 后面跟着的丧尸却也越来越多。 还来不及喘气,赵楚昀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感。 风声唰然静止,世界在这一刻凝固,他透过车门好像只看到了言清,于是他急速窜进马车,抱起言清从后门冲了出去:“跳车——!” “跳车——!” “快跳车——!” 赵楚昀放声大吼,提醒着众人。 原来缰绳早已经不堪重负,断裂了开来,脱缰的野马根本不受控,整个车厢失去支撑,一瞬之间急速朝下倾斜,马上就要栽倒在地。 轰—— 车身四分五裂。 被赵楚昀抱着的言清瞳孔巨缩,他一把揪住赵楚昀的衣领,低唤道:“赵楚昀!” 他们窜出的方向正对着追来的尸潮,这一下,直接成了送上门的午餐! 赵楚昀低声道:“抱紧我!” 言清下意识的抓紧,只感觉脑袋跟着他天旋地转。 赵楚昀爆发遒劲,一脚登上了丧尸的头,借力攀爬到了最近的树干上。 两人从山坡一路滚了下去。 丧尸连摔带爬的追了下去。 天空响起一声炸雷,闷了一天的雨水终于在这一刻倾泻而下,豆大的雨滴砸的噼里啪啦响。 山坡比想象之中还要陡峭,言清被摔得七荤八素,还没摸清方向,又被赵楚昀提溜着朝前跑去。 丧尸见不得活人气,不知疲倦的穷追不舍。 言清跑得越发吃力,最后几乎是整个人挂在赵楚昀身上,靠他奔走。 雨越下越大,土地变得泥泞难走,浓浓雨雾中,几乎看不清前路。 赵楚昀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好几次差点被丧尸抓住,但都被他一剑了结了。 言清已经想摆烂了,干脆躺平任咬,加入丧尸家族算了,说不定是场噩梦,死了也就回去了。 “诶,你把我放下,自己跑吧,怪累的!” “闭嘴!”赵楚昀不耐的低骂,“若我没记错,往西口三百米有一处山洞,等会儿你躲进去,我引开丧尸。” 经他这么一说,言清想起来了,原小说里赵楚昀当年来边境御敌时,曾藏身一处密林山洞中,躲过了丧尸军团的追击,这才死里逃生回到了京都。 不知与赵楚昀说的是不是一处。 “抱歉,”言清缓了口气叹道,还要再说些什么,视线却忽然越过追来的丧尸看到了什么,他霎时脸色剧变,“赵楚昀,西侧去不了,山体滑坡!” 话语刚毕,前方道路突然塌陷下去。 就算赵楚昀反应再快,还是来不及刹住脚步,一脚踏空!情急时刻,还把言清推了回去。 言清心头大震,疯了一般扑过去,拽住了赵楚昀的手。 整个手臂都似乎要被撕裂了,言清咬着牙死撑,泥土还在松动,终究是承受不住两人重量,一齐掉了下去! 后头追来的丧尸就跟下饺子一样,一个个扑了下去。 言清在虚空挣扎了两下,被掉落的石子砸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言清脑袋疼得厉害,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不断有泥石崩垮的声音传来,声音很遥远,但可以肯定,雨还在下,山体滑坡还没停。 他应该是被埋在了什么地方,山洞,或者是土石架起的空间。 还是命大,言清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试着伸出手,以双臂为直径的范围四处摸了摸,没有任何活物,只有黏糊糊的腥土。 “赵楚昀?刘——铭——?” 言清又小心翼翼叫了两声,半晌无人应答,只有回音不断回弹。 他痛苦掩面,身体开始颤抖,无助感瞬间席卷了全身,黑暗逐渐放大了言清内心的恐惧,他越发焦躁不安。 “哭......什...么?” 一只温热的手突然握住了他的胳膊,言清一个激灵,随即大喜,覆盖住了那只手,疑道:“赵楚昀?” 赵楚昀反牵住他的手,艰难道:“拉我一把。” “哦,好!”言清顺着他的手摸过去,拉着他坐了起来,“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半晌没听到赵楚昀回答,只感觉他十分无力的靠在了他身上,然后在衣服里窸窸窣窣摸着什么。 “你没死真是太好了,我刚刚真的很绝望,有你在我就放心了,”言清自顾自说了起来,“你真的没事吧?感觉你好像很累,摔到了吗?” “脚疼吗?还是手?”说着,他又伸手覆盖赵楚昀额头,感受他的体温,“好凉啊,不会发烧了?” “肚子疼吗?有没有地方划破出血?” 赵楚昀无奈将他手拿下,片刻后,有火光在他们面前亮起。 言清也看清了赵楚昀苍白的脸,右脸上豁大一道口子,他倒吸一口凉气:“你的......” 赵楚昀却很无奈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拿着火去看看周围情况。” 言清担忧看他:“你真的没事?你的脸?” 赵楚昀嘴角一勾,垂眸打量他,语气有些轻飘飘:“李宜生可不会问这么多。” “......”言清彻底闭了嘴,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火折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试探他? 再关心他,他就是狗! 见人走了,赵楚昀长舒一口气,无力的靠墙上,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若有所思,片刻后,手指伸进了伤口里。 言清有些生气,闷着头往里走也没觉着害怕,大概往里走了五十米就到底了,洞底有一块虎皮,下面垫着干草,他猜测是附近的村民或者猎户留下来的。 不过这是什么绝处逢生的主角剧本?出现在他这个炮灰身上,合适吗? 言清摸了摸虎皮,是干燥的,于是又折返过去找赵楚昀了。 “赵楚昀,里面有地方可以休......”话断到嘴里,言清拿着火光凑近赵楚昀,心里“咯噔”一跳,面容渐渐与那个少年重合,他震惊道,“你......你是赵楚昀!” 大......大反派!言清咽了口唾沫。 面前这个人的长相与几分钟前完全不一样了。 赵楚昀虽说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的,却是偏粗犷的,不如面前这个人精致。 他眼眸深邃,一张小脸白皙俊俏,几缕发丝凌乱的散落额前,像是落魄的贵公子,虽说形容有些凌乱,但依旧掩盖不了身上那股骄矜之气。 言清拿着火光朝他身边照了照,果然看到了一张撕裂的人皮面具,现在想来也奇怪,怪不得那道豁大口子上竟然没血流出。 赵楚昀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盛着揶揄,语气有些懒散,道:“你果然不是李宜生。” 言清有些心绪起伏,如果他是赵楚昀,那“大难不死,绝处逢生”的剧本就说得通了,可赵楚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与李宜生一起? ......原作赵楚昀从战场上逃出,躲进山洞捡了一命,莫非剧情应验在这了? 也就是说,赵楚昀因为某种因素使剧情发生了偏转,只不过最后又以另外的方式回归了正轨。 所以,就算是改变支线,剧情最终还是会汇入主线。 越想越费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赵楚昀军功都不立,舅舅都不管,反而跑到边远西夏,去跟踪一个无足轻重的王子? 言清不解问道:“你为什么要伪装成赵楚昀,跟在李宜生身边?” 赵楚昀似非似笑,语气淡淡:“那你又为何假扮李宜生?” 言清:“......” 这天没法聊了。 这大反派看着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其实是装得好,心里指不定怎么九曲十八弯呢,他万一一个没回答对,被拧脖子了怎么办? 只能打死不认!言清装作一副很无语的样子,道:“我真的就是李宜生,我身体不好,前段时间生了场大病,失忆了。” “失忆?”赵楚昀语调上扬,“可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下了花轿才开始变的。” “呃...”这人太机警,言清咬咬嘴唇,又道,“我那是装得好,这不出了西夏,就没必要......” 话还没说完,一把匕首架在了他脖子上,赵楚昀已是不耐:“你最好说实话,不然,杀了你。” 言清吓得手一抖,火折子掉在了地上,脸上扯出一抹干笑:“哈哈,那什么,好歹也是共患难的交情了,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呢?哈哈哈...” 赵楚昀眼神一凛。 “嘶!”言清吃痛。 利刃已经嵌进肉里,些微刺痛传来,言清喉结紧张的滚动了一下,心下巨大的委屈就涌了上来,当即小脸一垮,哭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被拉进这破世界,惊心动魄的,好不容易活下来,还要被人欺负,呜呜呜!” “实话实话,说什么实话!” “我要是说我不是李宜生,从别的世界来的,谁信啊?” “横竖都是死,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反正也不想活了!” “死了说不定就回去了!呜呜呜......” 言清闭着眼睛嚎啕大哭,边哭边骂,回声一遍又一遍,震得人耳朵疼。 赵楚昀无奈的闭了闭眼,将匕首收了起来:“行了,蠢货。” “早这么说不就行了。” 言清收了声,啜泣道:“什么意思啊?你相信我?” 赵楚昀伸手,搭在他肩膀上,指挥道:“扶我过去休息。” “啊,哦!” 第四十六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言清把胳膊从春喜手里抽出来,抓了把瓜子磕了起来,春喜这丫头年纪不大,咋学得操起老母亲的心来了? 见他不以为意,春喜追上去继续道:“哎呀,公子!我说,那个人很危险,你要离他远一点!” “公子,你别不放心上!” 出了宫,远远地就看到一个小丫头片子揣着手蹲在墙角。 “殿下!”见着来人,春喜眼睛一亮,飞奔了过来,“你没事吧?可担心死我了,那小贼可太奸诈了,我都快把京都翻遍了,都没找着你,后来还是听温柔说你进了宫,我这才在宫外等你的。” 言清有些想笑,这丫头还真是藏不住事,他什么都还没问就叽里呱啦倒豆子一样全给倒出来了。 “我没事,倒是你怎么样?被自己鞭子抽了?”言清有些打趣。 春喜挠挠头,十分不好意思:“那是那小贼出阴招,不然我肯定打得他脑袋开花。” 他前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拧人脖子都不带眨眼,是个不折不扣的危险疯批。 但饱暖思淫欲,多年以来的靡靡之音已经使其从内往外腐朽开来了。 皇帝皇位坐的安逸,便养成了息事宁人的性子, 已经是第三次了。 他闭上眼,开始将这些日子的离奇遭遇连接起来。 第一次穿进这本书里,他是掉悬崖死的。 死后,他只是从自己的床上醒了过来,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可自打那一次后,他手上就长了这些东西,去了好几家医院都查不出病因,医生说是罕见的皮肤病,还问他是不是去过什么是深山老林,沾染了毒物。 第二次进来,他稀里糊涂救下了小太子,为了救他还被人捅死了。 如今又进了李宜生的身体......他这命也是够硬的。 不过,手上这东西,似乎都与 不远处正有一个同样喜服打扮的女人正低垂着头,规矩的立在一旁。 这个,应该就是女主了。 “温姑娘,快些上轿子吧。”春喜招了招手。 被唤名字的女子微微抬头,一张清丽的脸就露了出来,面容姣好,眉色如望远山,眼眸黑沉明亮,在大红喜袍的映衬下更显得肤如凝脂。 “我靠!”言清一对上女主的脸,瞬间就被吓了一跳,这张脸怎么跟他现实中长得一模一样?“你你你......” 简直就是女版的言清! 言清一时有些接受无能。 “二殿下,真的要来不及了!”春喜又提醒了一遍“你”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的某人,说罢也不管言清反应了,迅速将女主塞进马车,而后大手一挥,马车行驶了起来—— 哦豁,看似冒牌货,实际真主角开始上路了。 他该怎么办?言清摸了摸后脖颈,感觉凉嗖嗖的,他可不想死啊! 言清看着马车越来越远,后背的凉意也越来越甚,就好像是死亡再朝他逼近一般......一个没忍住,他大跨步追了上去:“那个什么,我我我改变主意了,不用你替嫁了,我自己嫁!” “快停下来!” 厚重的婚服限制了他的步伐,言清一边脱一边追,凤冠霓裳洒了一路。 春喜头疼不已,一边捡一边追:“二殿下,您别这样,当时您可是说打死也不会嫁给男人的,费尽千辛万苦才找来一个与您一模一样的女人,筹谋了这么久难道就要放弃了?” 屁话,是找死还是嫁个男人当老婆,言清当然是选择后者,他撒开脚丫子狂奔:“喂,你们聋了吗?叫你们停下来!” 可无论他怎么喊,马车上的人都无动于衷,继续四平八稳的行驶着。 “我靠,什么情况!”言清力竭停了下来,插着腰大喘气,“他妈真的耳聋了?” 他这边正喘着气呢,忽然一群穿着黑衣的冷面人落在了他面前,齐齐作揖道:“二殿下。” 这架势着实把言清吓了一大跳,后头追上来的春喜见着他们喜笑颜开,对着为首的一人笑道:“刘铭,你终于来了!” 刘铭?是谁? 作为炮灰中的炮灰,李宜生的描写合起来恐怕都没有一篇,跟别说其他与之相关的人了。 他偷偷挪到春喜面前,问道:“他们是?” 春喜一副便秘了的样子,讶道:“他们是您豢养的死士,殿下,您怎么了?” 哦!原来有死士啊!那还不早说!言清喜笑颜开,瞬间感觉安全感爆棚。 他走过去认真拍了拍那个叫刘铭的肩,道:“那个刘先生,好好保护我啊,到时候给你涨工资!” 春喜挠头,二殿下这是在胡言乱语什么呢? 刘铭眉梢挑了挑,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无声打量他。 言清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莫名觉得这笑容有些不怀好意,他出声咳了咳,心里吐槽:这死士怎么敢的?这么明目张胆的打量自家主子? 想到李宜生的死,言清太阳穴又抽了抽,都有人保护了,那这李宜生到底是怎么死的? 《临宋秘辛》是言清妹妹的杰作。 这本书是关于权术谋略的大男主文,主要讲一个小白花王爷,在成长的过程中不断收服贤士,与反派哥哥开启夺嫡之战,最终逆袭成玩权弄势的帝王的故事。 言清翻开书,一页一页仔细查看,将有关于反派哥哥的段落都圈画出来,结果发现有关他的描写真的是少之又少,就好像一个工具人,只在与主角对戏的时候出场一下。 可他仅有几次的出场却着实令人印象深刻,卸胳膊卸腿,拧人脖子都不带眨眼,是个不折不扣的危险疯批。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被言清给杀了——! 言清浑身打了个哆嗦, 如此触目惊心的痕迹提醒着他,三天前的那场遭遇,并不是梦。 ——书中主角生活的地方叫临宋,临宋国风兴盛,百姓富足,还接受着周边小国的朝拜,可谓是泱泱大国,好不威风,但饱暖思淫欲,多年以来的靡靡之音已经使其从内往外腐朽开来了。 皇帝皇位坐的安逸,便养成了息事宁人的性子,后宫虽说乱做一团,但只要没有闹到明面上,他也就置之不理,于是那些腌臜事,勾心斗角来来往往的,最终膝下只剩得两个儿子承欢。 一个是本书男主角赵翊,另一个就是大反派赵楚昀了。 赵楚昀出生时,他母妃锦嫔正得盛宠,多说了两句好话卖了些功夫,哄得龙颜大悦,赵楚昀就被封得一个太子之位。 圣宠八年,锦嫔还是病故了,说是肺痨,但赵楚昀查出来是慢性中毒,且与男主赵翊的母妃脱不了干系,赵楚昀那时天真,不管不顾的求着皇上彻查。 可证据不足,皇上更不可能去相信一个八岁小孩的说辞,这件事情自然不了了之。 赵翊的母妃丽妃是个左右逢源的厉害角色,赵楚昀这番折腾是彻底把她得罪了。 宫里的人向来捧高踩低,一个失去了母亲庇佑的小孩,与父亲又生了嫌隙,还得罪了后妈,就算顶着个太子身份,也过得不尽如意。 赵楚昀从小就知道指望不上他那个高高在上的废物老爹,只能打破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吞,等待着能报复的时机。 十五岁那年,丽妃突然间发了疯病,惹得皇上厌恶,被送入了冷宫。 没过一年,丽妃身故。 赵翊查出证据,指向赵楚昀,将事情闹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为了息事宁人,不仅不予处理,反倒将赵翊责骂了一顿,说他不顾手足,恶意指向。 就像一个恶性循环,早年恣意风发的小王爷赵翊,似乎一夜间长大,走上了拨不开云雾的复仇之路。 三年后,有,恰逢赵楚昀的舅舅犯了事,为了救人,他主动请缨去边境御敌,却不想这群犯乱的并不是正常人,一个个力大无比,见人就咬。 赵楚昀九死一生回了临宋,却发现自己的太子之位被赵翊夺走了。 两人彻底闹掰,再加上后来女主温柔的介入,两人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明争暗斗多年。 赵楚昀二十三岁这年,边境爆发疫病,当年犯乱的病情大量传播,临宋国家危亡,大厦将倾,女主温柔又深陷敌窝。 赵楚昀陷入了两难之境,最终还是选择前往边境止乱。 最终,这个二十三岁的少年战死在了沙场。 不——!不是战死的!是被言清杀死的! 三天前,他亲眼见到了赵楚昀,彼时正处于他反派人生的最后一幕。 这是一段十分离奇的经历,就像是一场噩梦,因为那人死了之后,他便惊醒了,从实验室的实验台上,可他无法解释手上那诡异的藤蔓,仅仅三天,已经发展到整个手臂了。 言清合上书,疲惫的躺倒在地,手腕上似乎还带着少年温热的血迹,他倒地之后释然的笑,与满地的残肢断臂交织在一起,言清疲倦又不安的睡了过去。 —— 正在修整的铁甲卫看着自家王爷拉着个男人走来走去,实在是有些费解,小声议论道:“王爷为何不杀了那冒牌货?还带着四处走动?” 一个铁甲卫摇头道:“王爷的心思岂是你我可以揣测的,还是做好分内事吧。” 第四十七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刘武!”赵楚昀破口大骂,“草你大爷!” “刘腾,过来驾车!” “把门关好!”临了他嘱咐言清,然后抽出长剑,将一个个丧尸砍翻,腐血溅了他满身满脸,在血色雾染下,马车终于艰难的突出了重围! 后面跟着的丧尸却也越来越多。 还来不及喘气,赵楚昀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感。 风声唰然静止,世界在这一刻凝固,他透过车门好像只看到了言清,于是他急速窜进马车,抱起言清从后门冲了出去:“跳车——!” “跳车——!” “快跳车——!” 赵楚昀放声大吼,提醒着众人。 原来缰绳早已经不堪重负,断裂了开来,脱缰的野马根本不受控,整个车厢失去支撑,一瞬之间急速朝下倾斜,马上就要栽倒在地。 轰—— 车身四分五裂。 被赵楚昀抱着的言清瞳孔巨缩,他一把揪住赵楚昀的衣领,低唤道:“赵楚昀!” 他们窜出的方向正对着追来的尸潮,这一下,直接成了送上门的午餐! 赵楚昀低声道:“抱紧我!” 言清下意识的抓紧,只感觉脑袋跟着他天旋地转。 赵楚昀爆发遒劲,一脚登上了丧尸的头,借力攀爬到了最近的树干上。 两人从山坡一路滚了下去。 丧尸连摔带爬的追了下去。 天空响起一声炸雷,闷了一天的雨水终于在这一刻倾泻而下,豆大的雨滴砸的噼里啪啦响。 山坡比想象之中还要陡峭,言清被摔得七荤八素,还没摸清方向,又被赵楚昀提溜着朝前跑去。 丧尸见不得活人气,不知疲倦的穷追不舍。 言清跑得越发吃力,最后几乎是整个人挂在赵楚昀身上,靠他奔走。 雨越下越大,土地变得泥泞难走,浓浓雨雾中,几乎看不清前路。 赵楚昀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好几次差点被丧尸抓住,但都被他一剑了结了。 言清已经想摆烂了,干脆躺平任咬,加入丧尸家族算了,说不定是场噩梦,死了也就回去了。 “诶,你把我放下,自己跑吧,怪累的!” “闭嘴!”赵楚昀不耐的低骂,“若我没记错,往西口三百米有一处山洞,等会儿你躲进去,我引开丧尸。” 经他这么一说,言清想起来了,原小说里赵楚昀当年来边境御敌时,曾藏身一处密林山洞中,躲过了丧尸军团的追击,这才死里逃生回到了京都。 不知与赵楚昀说的是不是一处。 “抱歉,”言清缓了口气叹道,还要再说些什么,视线却忽然越过追来的丧尸看到了什么,他霎时脸色剧变,“赵楚昀,西侧去不了,山体滑坡!” 话语刚毕,前方道路突然塌陷下去。 就算赵楚昀反应再快,还是来不及刹住脚步,一脚踏空!情急时刻,还把言清推了回去。 言清心头大震,疯了一般扑过去,拽住了赵楚昀的手。 整个手臂都似乎要被撕裂了,言清咬着牙死撑,泥土还在松动,终究是承受不住两人重量,一齐掉了下去! 后头追来的丧尸就跟下饺子一样,一个个扑了下去。 言清在虚空挣扎了两下,被掉落的石子砸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言清脑袋疼得厉害,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不断有泥石崩垮的声音传来,声音很遥远,但可以肯定,雨还在下,山体滑坡还没停。 他应该是被埋在了什么地方,山洞,或者是土石架起的空间。 还是命大,言清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试着伸出手,以双臂为直径的范围四处摸了摸,没有任何活物,只有黏糊糊的腥土。 “赵楚昀?刘——铭——?” 言清又小心翼翼叫了两声,半晌无人应答,只有回音不断回弹。 他痛苦掩面,身体开始颤抖,无助感瞬间席卷了全身,黑暗逐渐放大了言清内心的恐惧,他越发焦躁不安。 “哭......什...么?” 一只温热的手突然握住了他的胳膊,言清一个激灵,随即大喜,覆盖住了那只手,疑道:“赵楚昀?” 赵楚昀反牵住他的手,艰难道:“拉我一把。” “哦,好!”言清顺着他的手摸过去,拉着他坐了起来,“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半晌没听到赵楚昀回答,只感觉他十分无力的靠在了他身上,然后在衣服里窸窸窣窣摸着什么。 “你没死真是太好了,我刚刚真的很绝望,有你在我就放心了,”言清自顾自说了起来,“你真的没事吧?感觉你好像很累,摔到了吗?” “脚疼吗?还是手?”说着,他又伸手覆盖赵楚昀额头,感受他的体温,“好凉啊,不会发烧了?” “肚子疼吗?有没有地方划破出血?” 赵楚昀无奈将他手拿下,片刻后,有火光在他们面前亮起。 言清也看清了赵楚昀苍白的脸,右脸上豁大一道口子,他倒吸一口凉气:“你的......” 赵楚昀却很无奈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拿着火去看看周围情况。” 言清担忧看他:“你真的没事?你的脸?” 赵楚昀嘴角一勾,垂眸打量他,语气有些轻飘飘:“李宜生可不会问这么多。” “......”言清彻底闭了嘴,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火折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试探他? 再关心他,他就是狗! 见人走了,赵楚昀长舒一口气,无力的靠墙上,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若有所思,片刻后,手指伸进了伤口里。 言清有些生气,闷着头往里走也没觉着害怕,大概往里走了五十米就到底了,洞底有一块虎皮,下面垫着干草,他猜测是附近的村民或者猎户留下来的。 不过这是什么绝处逢生的主角剧本?出现在他这个炮灰身上,合适吗? 言清摸了摸虎皮,是干燥的,于是又折返过去找赵楚昀了。 “赵楚昀,里面有地方可以休......”话断到嘴里,言清拿着火光凑近赵楚昀,心里“咯噔”一跳,面容渐渐与那个少年重合,他震惊道,“你......你是赵楚昀!” 大......大反派!言清咽了口唾沫。 面前这个人的长相与几分钟前完全不一样了。 赵楚昀虽说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的,却是偏粗犷的,不如面前这个人精致。 他眼眸深邃,一张小脸白皙俊俏,几缕发丝凌乱的散落额前,像是落魄的贵公子,虽说形容有些凌乱,但依旧掩盖不了身上那股骄矜之气。 言清拿着火光朝他身边照了照,果然看到了一张撕裂的人皮面具,现在想来也奇怪,怪不得那道豁大口子上竟然没血流出。 赵楚昀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盛着揶揄,语气有些懒散,道:“你果然不是李宜生。” 言清有些心绪起伏,如果他是赵楚昀,那“大难不死,绝处逢生”的剧本就说得通了,可赵楚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与李宜生一起? ......原作赵楚昀从战场上逃出,躲进山洞捡了一命,莫非剧情应验在这了? 也就是说,赵楚昀因为某种因素使剧情发生了偏转,只不过最后又以另外的方式回归了正轨。 所以,就算是改变支线,剧情最终还是会汇入主线。 越想越费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赵楚昀军功都不立,舅舅都不管,反而跑到边远西夏,去跟踪一个无足轻重的王子? 言清不解问道:“你为什么要伪装成赵楚昀,跟在李宜生身边?” 赵楚昀似非似笑,语气淡淡:“那你又为何假扮李宜生?” 言清:“......” 这天没法聊了。 这大反派看着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其实是装得好,心里指不定怎么九曲十八弯呢,他万一一个没回答对,被拧脖子了怎么办? 只能打死不认!言清装作一副很无语的样子,道:“我真的就是李宜生,我身体不好,前段时间生了场大病,失忆了。” “失忆?”赵楚昀语调上扬,“可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下了花轿才开始变的。” “呃...”这人太机警,言清咬咬嘴唇,又道,“我那是装得好,这不出了西夏,就没必要......” 话还没说完,一把匕首架在了他脖子上,赵楚昀已是不耐:“你最好说实话,不然,杀了你。” 言清吓得手一抖,火折子掉在了地上,脸上扯出一抹干笑:“哈哈,那什么,好歹也是共患难的交情了,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呢?哈哈哈...” 赵楚昀眼神一凛。 “嘶!”言清吃痛。 利刃已经嵌进肉里,些微刺痛传来,言清喉结紧张的滚动了一下,心下巨大的委屈就涌了上来,当即小脸一垮,哭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被拉进这破世界,惊心动魄的,好不容易活下来,还要被人欺负,呜呜呜!” “实话实话,说什么实话!” “我要是说我不是李宜生,从别的世界来的,谁信啊?” “横竖都是死,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反正也不想活了!” “死了说不定就回去了!呜呜呜......” 言清闭着眼睛嚎啕大哭,边哭边骂,回声一遍又一遍,震得人耳朵疼。 赵楚昀无奈的闭了闭眼,将匕首收了起来:“行了,蠢货。” “早这么说不就行了。” 言清收了声,啜泣道:“什么意思啊?你相信我?” 赵楚昀伸手,搭在他肩膀上,指挥道:“扶我过去休息。” “啊,哦!” 第四十八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言清甫一睁眼,下意识便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生生激出一身冷汗。 利剑洞穿身体的那刻,血肉撕裂,狠狠扎进了骨头里,疼痛的感觉仿佛还在。 死亡的恐惧还紧紧裹挟着他,他禁不住得颤抖。 手腕忽然一阵刺痛,他一把拉开袖子,只见白皙手腕上一点墨绿汁液,就像是藤蔓生根发芽了一般,展开了一张掌状网脉,逐渐蔓延了整个手臂。 “二殿下!”有女人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有些失真。 “二殿下?”声音继续传来。 言清眼神终于聚焦,怔怔转头,就见一个梳着双髻的小丫头一脸担忧的看着他,脸上涂着过浓的腮红,像是以前姥姥家贴门的年画娃娃。 旁边还候着个小厮打扮的人,低眉顺目的,不敢看他。 “您感觉怎么样?还好您醒了,这舟车劳顿,我就说殿下身子会吃不消,国主也太狠心了,明知殿下身体不好,还要让您远嫁,”小丫头吸着红红的鼻子,一顿输出,扶着言清坐了下去。 言清缓了缓心神,四处打量,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宽大的马车里,车体足有两米高,四面皆用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大红的绉纱遮挡,红得几乎刺目。 感受到头顶异常的重量,他伸手摸了摸,珠翠玉环叮当作响,还有身上穿着的大喜红袍,繁复的款式层层叠叠,金线绣染的孔雀羽毛触感十分真实。 婚服?远嫁?得!任务又失败了。 言清接受系统拯救反派的任务,之前可是从未失手过! 可这回儿他算是遇到对手了,连穿两次,都没能改变赵楚昀的命运。 赵楚昀是谁?《临宋秘辛》里的病娇反派,男主前进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以及情敌。 赵楚昀七岁时,母妃就得怪病去世了,他父亲宋文帝悲伤过度,又怕触景生情,所以对他这个儿子也一直不闻不问。 于是小赵楚昀只能一个人在深宫里摸爬滚打,生存不易,所以不免养成了偏执的性子。 本来以他做的坏事来看,死不足惜,可偏偏他最后是为了临宋而战,护下了临宋,自己却死在了战场上。 这样一个反派,让读者十分的惋惜,如果能早些悬崖勒马,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可就算言清有心拯救,却也架不住这位爷作死啊! “我就说行慢点,行慢点!你这驾车的莽夫像是急着去投胎,一刻不停的赶,累得殿下都晕了过去......” 小丫头还在愤愤骂着,那小厮头低得更低了些。 言清兀自头疼了一会儿,而后拍了拍小丫头,问道:“行了,现在那年了?” 小丫头咽下愤愤不平的话,喉头一哽,带了哭腔道:“现在延和二十年,四月初二,二殿下,你怎么了?不会颠傻了吧?” 延和二十年,言清闭眼回忆,这一年刚好是《临宋秘辛》这本小说的开端——男主赵翊为了在宋文帝面前表现,主动接下与西夏和亲的担子。 而被他占了身子的这位,西夏二殿下,一个为了引出女主的炮灰人物。 西夏二殿下李宜生本是男儿身,但从小被当做女子带大,临宋稀里糊涂的指定了李宜生和亲,李宜生自是不愿意嫁的,千辛万苦找到了一个与他一般模样的人,也就是女主温柔替嫁。 不曾想李宜生命薄,还来不及与女主“偷梁换柱”,就已经故去。 但也只是一个早晚问题,在原结局中,也只在后文一句话概括了——在金州附近发现了李宜生的尸体。 收回思绪,言清抬眸看向小丫头,问道:“春喜,温柔在哪?” 温柔!春喜!听他这么叫,春喜瞬间松了一口气,喜笑颜开道:“二殿下,你没事啊!吓死奴婢了!温柔...温柔在下边候着,奴婢这就叫她上来!” 说完麻溜的下了马车。 言清又瞥一眼小厮,见他怂头搭脑的,有些好笑,道:“就别候着了,去驾车,尽快赶到京都。” 被数落良久的小厮原以为会被惩戒一顿,看着言清的笑容瞬间觉得寒潭化水,春暖花开!他忍着欣喜出了马车,心想:二殿下笑起来可真好看! 只不过,这美好的笑容在一声惊呼中割裂开来—— “什么?”春喜正领着温柔上车,听到这一句大惊,“还要尽快!殿下您不要命了!我们不回西夏,还要去京都!” 这大嗓门一吼,言清耳朵都要震聋了,他微微叹气,没回答春喜,反而转头对温柔说:“你放心,嫁还是你嫁,我只是去办点事。” 温柔一愣,脸上露出几分不自然,拱了拱手,道:“多谢二殿下。” 女主是有野心的,她指着这次替嫁咸鱼翻身,言清当然清楚她的心思,固有这么一提。 “殿下,您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就算是要去,咱也可以慢慢去啊!不要这么着急吧?”春喜见言清态度决绝,便想着退而求其次,她可不想再看到言清晕倒了。 言清笑着拍拍她,道:“别担心了,我没事。” 春喜垮了脸:“一定要去吗?” 言清点头,眼睛亮了亮:“我的一世英名可不能毁在这里!” 马车飞驰,在车里却没有感觉到十分颠簸,言清这些日子耗心耗神,特别是这凤冠奇重,压得他有些昏头,脑袋往旁一歪,便熟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到了京都驿站。 言清盖上红盖头,对温柔道:“等到了房间,咱俩便换过来。” 温柔点了点头,拿了手帕遮了脸,而后和春喜一起,扶着言清下花轿。 “驾!驾!” “让开,都让开!” “啊!” “哎呦喂!” “什么人啊?” “那是?......是太子!” “太子殿下?那个疯子!” 在此起彼伏的尖叫惊慌中,言清听到奔驰而来的马蹄声离他越来越近。 他无奈扶额,就知道这人闲不住。 虽说已做了准备,但被那人掠上马时,言清还是下意识惊呼了一声。 “二殿下!” 春喜大惊,一个箭步追了上去。 她足尖轻点,一个越步,顺势将腰间软鞭抽出,朝马车上的男子袭去! 鞭尾破风袭来,眼看着要击中男子后脑,谁知他一个矮身,同时将言清往前一送,红盖头被风掀起,软鞭竟直朝他眼睛袭去! 这一鞭下去,眼睛得瞎! 言清吓得闭眼。 春喜大惊,急忙撤了力道,软鞭回撤,径直击到了她胸口,将她击倒在地。 春喜! 言清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他着实没算到这丫头会为了他这般拼命。 伸手用力推身后这人,谁知他长臂一横,将言清勒进了怀里,半分都动弹不得。 李宜生从小病弱,这副身子实在是虚弱了些,言清气不打一处来,一口便咬到了他手腕上,透过锦绣软丝,他尝到了血腥之气。 赵楚韵闷“哼”一声,怒骂道:“你属狗的!” 那马还在飞奔,温柔忙上前扶起春喜:“春喜,你没事吧?” 春喜一把抹了嘴角鲜血,追了上去。 “诶,春喜!” 来不及阻止,温柔心下叹气,她四处张望,寻了个看热闹的小哥拉到角落,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递给他,道:“小哥,麻烦你跑一趟端王府,将西夏二殿下被劫之事传递一下。” 那小哥颠了颠钱袋子的重量,而后扬了个大笑脸,道:“姑娘放心,保证传达到位!” —— “二殿下!” 身后又传来了春喜的声音。 赵楚韵拉了马绳停在她面前,挑了挑眉,笑道:“哟,忠仆啊!” “快放了我家二殿下!”春喜一挥软鞭,砸的地板“啪啪”响。 赵楚韵丝毫不以为然,他拍了一下言清的后脑勺,道:“行了,再咬下巴脱臼了!” 言清一愣,刚放开了咬住赵楚韵的嘴,想要叫春喜快跑,就被赵楚韵一把扛到了肩上,他借力往马屁股上一个飞蹬,那马就疯了一样朝春喜撞去。 赵楚昀嘴角一勾,扛起言清,几个起落,消失在了大街小巷中。 “恶心!” 言清天旋地转的落了地,又听到赵楚昀厌恶的抱怨,然后透过红盖头,他就看见了扔在地上的半截袖子。 言清:“......” 若是没猜错,那是他刚刚咬过的地方。 随即,红盖头就被人暴力的扯开了,言清晕头转向的扶着头上的凤冠,甫一对上赵楚昀的脸,他心头一跳,长大了的赵楚昀,莫名让他感觉危险。 面前这人一身炫黑锦袍,搭暗红内衬,一张小脸白皙俊俏,特别是那双桃花眼,盛着一汪春水,像是带了钩子,不过在看向言清的时候,眼里满是震惊。 “你!”赵楚昀一把按住言清的肩膀,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眼眶瞬间发红,似乎要落泪了一样。 这眼神看得言清心头一震,差点觉得这人是认出他来了。 但他们上一次见面,可以说是上一世的事情了,那时赵楚昀才七岁,引导他向善了两年,本以为有成效,可他最后还是杀了人,言清自己也被一剑捅死了。 一剑贯穿心脏,这滋味......心口那处还隐隐作痛呢! 感觉肩膀都要被捏碎了,言清实在受不住,一把将人推了开去。 也不知是言清突然力气变大了,还是赵楚昀心神不定,被推得踉跄了几步才站定,收了神色仔细打量他,随即又弯眉笑了起来:“哼,你们西夏也是有意思,推了个男人来和亲。” “主上,宫里来人了。”也不知道从哪里闪出来一人,落到赵楚昀跟前。 “来得够快的,”赵楚昀冷哼一声,“阿秋阿月,看好他了。” 言清眉头一皱,又见一个人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拱手应是,又提醒道:“主上,您的手,还是处理一下吧。” 赵楚昀看着手上豁大的牙印,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不必。” 见赵楚昀离开,言清将沉重的凤冠取下放在桌上,看着一左一右的两个门神,好意提醒道:“你们主上将我掳来,是犯了大错,这下皇上定饶不了他,与其在这里守着我,还不如去接你们主子。” “闭嘴!”其中一个人冷斥。 言清没猜错的话,这两人应是赵楚昀的心腹,赵秋和赵月。 忽然,门外传来了动静。 两人互看一眼,而后架着言清躲进了书房后的暗室里。 听动静,应该是宫里来人寻他了,言清小说道:“我说真的,我有办法让你们主上免受责罚。” “你有什么办法?” “别听他胡说。”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言清提了一点音量,道:“你们相信我,劫亲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只是强取豪夺,往大了说,可是有挑起两国纷争的嫌疑。” 言清见两人表情有所松动,继续道,“以你们主上的性子,定得罪过不少人吧?那些朝臣指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就算陛下再宠你们主上,迫于压力,也不得不惩罚他了。” 言清对其中一人笑了笑,“你是赵月吧?” 话刚说完,就被另一人掐住了脖子,他满脸警惕:“你到底是什么人?” 还真没猜错,见着这人的暴脾气,言清就确定了,这两人其实很好认,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人设鲜明。 言清扒拉着他的手,道:“你...你先撒开,有话好好说。” 赵秋纹丝未动,手上的力度还紧了三分。 言清无奈,还真没一个好相与的......他只能扯着嗓子道:“只要证明我不是西夏二公主,你们主上当街掳人的性质就不会这么严重了。” 赵秋手劲松了松,又问:“你什么意思?” 第四十九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她仔仔细细检查起来,原来这珍珠并不是无凭无根的悬在半空中,而是由一根非常细的银丝串起来的,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这就造成了珍珠悬空的错觉。 言清扯了扯那根线,只听“咔”一声,那几颗珍珠竟然动了起来,像是有磁吸一样,全都吸在了一块。 “哇,你动了什么?”宁磐好奇凑了上来,“原来这里有根线。” 言清摊手:“又是机关术吗?要怎么拆解?” “我看看。“ 一听到赵楚昀的声音,言清感觉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她立马走开:”你看吧,我走了。” 赵楚昀无奈,但也没说什么,开始认真检查几颗珍珠,他刚刚听到珠帘响动,应该是很简单的机关启动,不然朱春峰不会在他们无知无觉的时候跑掉。 他又扯了扯银线,珍珠竟然又分开了来,变成了两两相吸。 第三次珍珠还是两两相吸。 第四次又变了回去,四颗吸在了一起。 第五次,珍珠形态又变成了原来的两个相吸。 到底有什么规律? 言清有些忍不住问道:“有发现什么吗?” 就在赵楚昀要转过头看她的时候,言清飞快撇过脑袋:“我建议我们还是先不要对视为好,就这么说吧,我听得见。” 赵楚昀指着面前的珍珠道:”它的形态会变化,一下全连在一起,一下两两连在一起。“ 光听他声音,言清就已经心口小鹿乱撞了,她拨弄了一下银线:”就这两个变化。“ 言清琢磨了一下:”这个就是一个断了,一个没断啊。“ 断......不断!赵楚昀突然福至心灵:”是八卦。“ ”八卦!“宁磐也想到了,”对啊,乾三连,坤六断......发现没,每拉三下就能组成一个卦象。” “怎么会这么复杂?朱春峰不是一下就打开门了。“又涉及到八卦了,言清有些头疼。 赵楚昀道:”因为他知道开门的解法,所以很快。“ 刘玉锦也是脑袋大,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绕脑筋的东西,走到宝箱前扒拉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花玩意儿。 ”那要怎么组成呢?“言清摸着下巴思索,从哪个算开始,哪个算结束?这是一个问题,大大的问题! 乾三连,坤六断,啧,言清郁闷了,完全没有题面这怎么破解得了?她之前特别爱玩解谜游戏,所以花了些心思去看了些易学的书,可这理论和实战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之前在金州的密室,纯属是误打误撞,而且什么金木水火土的,可比这些乾坤阴阳要简单的多。 赵楚昀皱着眉摇头:“我也不懂八卦。” 宁磐撸起袖子,十分风骚的捋了捋他那一头雪白的头发:“看来只能靠本神医了。” “呦呵,”言清点头附和,“快来给我们看看神医的风采,你最近确实没什么存在感。” “我没存在感!”宁磐怒了,他的斗志瞬间被激发了起来,开始了头脑风暴,“让小爷给你露一手。” 言清随他去,然后开始在屋子里翻找,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线索。 如今对他也是多加宠溺,就算犯下如此大错,也很有可能被宋文帝按下去。 “逆子!”宋文帝又骂了两句,心里却在琢磨要不要装晕,先将这两难局面揭过去,“你看看你干得好事!你是真的想逼朕废了你吗?” 听宋文帝这口气,应该是还没打算废了赵楚昀。 陈奕利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就在这时,殿外响起了传唤官的声音:“启禀陛下,西夏二王子求见。” “西夏二王子?” “什么时候有个二王子了?” “不是二公主吗?” 此起彼伏的声音炸了锅似的,宋文帝清咳一声,摆了摆手道:“宣。” 虽说皇宫言清也来过,但这金銮殿却是头一次来,他好奇的用余光四处瞥了瞥,心中暗暗赞叹这金碧辉煌。 言清在打量宫殿,众人却在打量着言清,只见他面容姣好,眉色如望远山,眼眸黑沉明亮,在大红喜袍的映衬下更显得肤色白皙如脂。 是个娇俏小娘子。 接受了一众人的瞩目礼,言清面不改色的朝高台上的那位作了一揖,道:“西夏二王子,李宜清特来拜见陛下。” 只是一出口,竟是男儿音。 见言清身上还穿着婚服,宋文帝十分疑惑,不确定地再问道:“你......是谁?西夏二王子?” 晁也开口了:“我们临宋迎娶的可是西夏二公主,何曾听说过什么二王子?” “诸位有所不知,”言清又拜了拜,“我与我妹妹李宜生其实是一胞双生,但因我身子不好,刚出生就被送往祈神庙养病,所以很少住在宫中。” “此次也是护送妹妹来和亲的。” 宋文帝了然,紧着又问:“那舍妹?” 言清答:“在驿站。” “二王子缘何着婚服?” 言清不好意思笑了笑:“这事说来惭愧,中原婚饰虽说精美,但未免繁琐沉重了些,我心疼妹妹一路负重颠簸,便先替她穿了这身繁琐,本欲到了驿站再更换过来,岂料被太子劫了去。” 赵楚昀跪在地上,左手的半截袖子没有,额头上还流着血,看着属实有些狼狈,不过脸上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再看一众朝臣,哪个有他淡然? 得,如此临危不乱,倒也是个做大事的,言清心中打趣。 赵楚昀察觉到他眼神,转头对他挑了挑眉。 言清默默转过头:“......” 这一番缘由解释下来,虽然大家都觉得不合规矩,但也情有可原。 宋文帝是彻底松了口气,既是那二公主没被劫,那这一切尚有回转余地,赵楚昀这不争气的,他还能保他一保。 只是他还不清楚这二王子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澄清,还是要问罪? 这帝王心思说难测,却也好猜,临宋从赵楚昀爷爷那里定国安邦,到宋文帝手里已是国风兴盛,百姓富足,还接受着周边小国的朝拜,可谓是泱泱大国,好不威风。 宋文帝瞧着和善,其实骨子的优越感比谁都重,他心里压根没把赵楚昀抢亲当回事儿,自己的儿子想抢个女人怎么了?就算是西夏,不也是要拜倒在他脚下的? 只是朝臣逼着,面上过不去,他得给个交代,至于老五赵翊,宋文帝向来是不待见的,他的心情,估计也不会考虑。 言清是算准了宋文帝这点心思,特意来给个台阶下的,他又拱了拱手,道:“还希望陛下尽快安排舍妹的亲事。” 宋文帝一愣,有些犹豫道:“那抢亲......” “哦!”言清就等他开口,截住他的话头,道,“虽说是误会,但我也庆幸与妹妹换了衣服。” “好在没酿成大错,我一个大男人也没吃什么亏,不过......”言清又话锋一转。 宋文帝眉头一皱。 言清笑笑:“不过,在这希望陛下给我个承诺。” 宋文帝道:“请说。” “希望临宋能善待我妹妹,不要让她做违背意愿的事情。” “就这?”宋文帝有些不敢相信。 言清郑重点头:“就这!” “哈哈哈,”宋文帝开怀大笑,“二王子性情中人,朕十分欣赏!来,常博,替朕给二公主添两箱嫁妆,再封......封西夏二公主李宜生为,云安郡主!允她从宫中出嫁。” “另外,赐二王子李宜清黄金百两!” “奴才这就去办。”被唤作常博的人拱手退了出去。 黄金百两!这皇帝出手也太阔绰了吧!言清欣喜,而且他记得原小说里,这郡主之位是温柔自己争的,没想到让他讨了好去。 “谢陛下。”言清立马作揖道谢。 趁着众朝臣没开口,宋文帝又说:“虽说都是误会,但太子也是该罚的,就罚......禁足东宫,三个月!” “不可啊,陛下!”陈奕利脸色铁青,“二王子大度不追究,但我们身为一朝大国,应当严以律己,太子殿下身为储君,更应当为表率,若不严惩,恐难以服众啊!” 宋文帝眉头紧皱,心里暗骂这老头顽固,如此不依不饶的。 “陛下,”沉默许久的落志安开了口,道,“太子殿下年幼,心性还未成熟,若多加以管束,臣相信殿下会有所改变的。” “落爱卿所言极是,”落志安是大儒,一向不参与朝事,这次出关,宋文帝也是始料未及的,不知道这个臣子有何打算,宋文帝沉吟了一刻,问道,“落爱卿有何高见?” 落志安拱了拱手,道:“落家打算重启学堂,太子若是不嫌弃,可于府上听学。” “好好好!落爱卿,劳你费心了,”宋文帝喜笑颜开,连道三声好,落志安竟愿意教自家那不成器的,有些意外,不过,乐见其成! 落志安拱手:“臣定不负所托。” 赵楚昀看着落志安,眉头都要拧成麻花了。 说来,朝中各大派系之间的明争暗斗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不过落志安这个老学究算是有根风骨在的,这人从来都是谁也不靠,谁也不待见,清高的很。 这种人,应该最看不上自己了,为什么会愿意收他当学生? 赵楚昀又看向言清,自从这人出现,有些东西就变了。 言清暗暗松下一口气,突然感受到赵楚昀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将背脊挺直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被他看得总有些心虚。 第五十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太子当街抢亲,事做得高调,消息传得自然也就激烈,京都最不缺的就是茶馆,可以说是隔五十米一间,到处挤着嗑瓜子闲聊的人。 “这太子混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可咱陛下念着静妃娘娘的好,始终给他留了一线余地,这西夏来的公主总之也是没进门的,进了太子府,或许更好嘞!” “你懂个屁!当初西夏送和亲帖的时候,他们这几个皇子,哪一个不是躲得远远的?只有端王,主动为君分忧,如今太子跑出来搅浑水,我看陛下不会再惯着他了!” “我也觉得,这可是抢亲!西夏虽说是个小国,但我听闻国主也是个厉害的,怎会忍得这般欺辱!” “你们说这二公主进了太子别苑,还能囫囵出来吗?” “嘿嘿,”一个男子发出奸笑,压低了声道,“我看,这太子,得废!” 左司谏晁也听闻这事,连官袍都来不及换,扶着官帽又杀进了宫里,怒斥太子嚣张拨扈,德行缺失,要严惩以待。 宋文帝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将龙案砸得震天响,哽着脖子骂:“荒唐!荒唐!把那逆子给朕叫过来!” 见着跪倒在地的小儿子,心里头生了一丝怜惜之情,他走下去扶起赵翊,安抚道:“小五啊,你放心,这次朕定为你做主!” 赵翊俯首拜了拜,急切道:“父皇,三哥素来风流,儿子请求去太子别苑,将公主殿下救出,莫要让她受了委屈才行!” “小五啊,你先别着急,朕已经让沈崇带人去了,要是这逆子不愿意放人,朕定打断他的腿!” 朝堂上吵吵嚷嚷的,不可开交。 “好热闹啊!”赵楚韵信步走进了大殿,他环视了一圈,笑意盈盈打招呼,“呦,晁大人!” 晁也冷哼一声,别过头不看他。 “嚯,礼部尚书大人!” “右仆射铁大人也来了!” “落大人,您怎么也出关了,身子可好些了?” ...... 被他喊到名字的一个个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只有落志安低了低头,算是回了礼。 叫了一圈人,赵楚韵这才转向皇帝,作揖道:“父皇,儿子看您这是正在商议要事,便不打扰了。” 说完脚步一转,竟是要走。 “你给朕站那!”宋文帝气得眼前发黑,怒斥道,“你个混账东西,那西夏二公主指婚给了你五弟,你到好,刚进城就被你掳走,你想干什么啊?” “你还嫌添得乱不够多吗!” “还有你那袖子怎么回事?衣着不体!” “这不是父皇急召,儿子心急,没来得及更衣吗,说到这了,”赵楚韵转向赵翊,扬了扬手腕上的牙印,笑道,“五弟,你那新妇可是好生泼辣,三哥我都险些招架不住。” 说完他又上前捏了捏赵翊的胳臂,关切道:“五弟可得好好练练。” 他这话说得让人浮想联翩,赵翊厌恶得将他的手拍开。 宋文帝气得不行,颤抖着手,指着赵楚韵骂:“住嘴!住嘴!混账东西!” “父皇,儿子只是好意提醒......” “还不给朕住嘴!”宋文帝抄起龙案上的奏折就朝他砸去! 赵楚韵下意识要躲,可脚像是被钉在地上一样,半点动弹不得。 “哐”一声,赵楚昀额头当即破了一道口子,流出了血来。 宋文帝神色一变,没想到这逆子竟然都不躲!他气得心头更是一哽,瞧着底下气势汹汹的朝臣,只能按捺住担心,继续疾言厉色道:“逆子,你可是对那二公主做了什么?” 赵楚昀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口,捻着血道:“父皇以为,儿子会做什么?” “你!”宋文帝气得说不出话。 “太子殿下!”晁也痛心疾首地跪倒在地,“身为储君,你不仅不以身作则,还知法犯法,做出如此荒唐行径!” “那西夏千里迢迢把女儿送过来,可不是来遭受侮辱的!” 他这一番慷慨激昂,其余几人纷纷附和。 赵翊也添了一把火,叹息道:“三哥若是喜欢公主,好好与臣弟说便是,臣弟甘愿将公主让与你。” 赵楚昀瞥他一眼,冷笑道:“五弟如此大方,现在让也不迟......” “我......”赵翊气结,脸迅速憋红。 “陛下!”尚书陈奕利目光坚毅,“咚”一声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才道,“太子殿下德行缺失,德不配位,臣恳请陛下,为了江山社稷,另立储君!” “换储君”这话一出,掷地有声,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其他朝臣没有附和的原因,是他们还摸不准宋文帝的意思。 宋文帝在赵楚昀年幼时对他不管不顾,现在不知是想通了,还是看赵楚昀长歪了,竟重拾起了父亲这个角色。 如今对他也是多加宠溺,就算犯下如此大错,也很有可能被宋文帝按下去。 “逆子!”宋文帝又骂了两句,心里却在琢磨要不要装晕,先将这两难局面揭过去,“你看看你干得好事!你是真的想逼朕废了你吗?” 听宋文帝这口气,应该是还没打算废了赵楚昀。 陈奕利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就在这时,殿外响起了传唤官的声音:“启禀陛下,西夏二王子求见。” “西夏二王子?” “什么时候有个二王子了?” “不是二公主吗?” 此起彼伏的声音炸了锅似的,宋文帝清咳一声,摆了摆手道:“宣。” 虽说皇宫言清也来过,但这金銮殿却是头一次来,他好奇的用余光四处瞥了瞥,心中暗暗赞叹这金碧辉煌。 言清在打量宫殿,众人却在打量着言清,只见他面容姣好,眉色如望远山,眼眸黑沉明亮,在大红喜袍的映衬下更显得肤色白皙如脂。 是个娇俏小娘子。 接受了一众人的瞩目礼,言清面不改色的朝高台上的那位作了一揖,道:“西夏二王子,李宜清特来拜见陛下。” 只是一出口,竟是男儿音。 见言清身上还穿着婚服,宋文帝十分疑惑,不确定地再问道:“你......是谁?西夏二王子?” 晁也开口了:“我们临宋迎娶的可是西夏二公主,何曾听说过什么二王子?” “诸位有所不知,”言清又拜了拜,“我与我妹妹李宜生其实是一胞双生,但因我身子不好,刚出生就被送往祈神庙养病,所以很少住在宫中。” “此次也是护送妹妹来和亲的。” 宋文帝了然,紧着又问:“那舍妹?” 言清答:“在驿站。” “二王子缘何着婚服?” 言清不好意思笑了笑:“这事说来惭愧,中原婚饰虽说精美,但未免繁琐沉重了些,我心疼妹妹一路负重颠簸,便先替她穿了这身繁琐,本欲到了驿站再更换过来,岂料被太子劫了去。” 赵楚昀跪在地上,左手的半截袖子没有,额头上还流着血,看着属实有些狼狈,不过脸上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再看一众朝臣,哪个有他淡然? 得,如此临危不乱,倒也是个做大事的,言清心中打趣。 赵楚昀察觉到他眼神,转头对他挑了挑眉。 言清默默转过头:“......” 这一番缘由解释下来,虽然大家都觉得不合规矩,但也情有可原。 宋文帝是彻底松了口气,既是那二公主没被劫,那这一切尚有回转余地,赵楚昀这不争气的,他还能保他一保。 只是他还不清楚这二王子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澄清,还是要问罪? 这帝王心思说难测,却也好猜,临宋从赵楚昀爷爷那里定国安邦,到宋文帝手里已是国风兴盛,百姓富足,还接受着周边小国的朝拜,可谓是泱泱大国,好不威风。 宋文帝瞧着和善,其实骨子的优越感比谁都重,他心里压根没把赵楚昀抢亲当回事儿,自己的儿子想抢个女人怎么了?就算是西夏,不也是要拜倒在他脚下的? 只是朝臣逼着,面上过不去,他得给个交代,至于老五赵翊,宋文帝向来是不待见的,他的心情,估计也不会考虑。 言清是算准了宋文帝这点心思,特意来给个台阶下的,他又拱了拱手,道:“还希望陛下尽快安排舍妹的亲事。” 宋文帝一愣,有些犹豫道:“那抢亲......” “哦!”言清就等他开口,截住他的话头,道,“虽说是误会,但我也庆幸与妹妹换了衣服。” “好在没酿成大错,我一个大男人也没吃什么亏,不过......”言清又话锋一转。 宋文帝眉头一皱。 言清笑笑:“不过,在这希望陛下给我个承诺。” 宋文帝道:“请说。” “希望临宋能善待我妹妹,不要让她做违背意愿的事情。” “就这?”宋文帝有些不敢相信。 言清郑重点头:“就这!” “哈哈哈,”宋文帝开怀大笑,“二王子性情中人,朕十分欣赏!来,常博,替朕给二公主添两箱嫁妆,再封......封西夏二公主李宜生为,云安郡主!允她从宫中出嫁。” “另外,赐二王子李宜清黄金百两!” “奴才这就去办。”被唤作常博的人拱手退了出去。 黄金百两!这皇帝出手也太阔绰了吧!言清欣喜,而且他记得原小说里,这郡主之位是温柔自己争的,没想到让他讨了好去。 “谢陛下。”言清立马作揖道谢。 趁着众朝臣没开口,宋文帝又说:“虽说都是误会,但太子也是该罚的,就罚......禁足东宫,三个月!” “不可啊,陛下!”陈奕利脸色铁青,“二王子大度不追究,但我们身为一朝大国,应当严以律己,太子殿下身为储君,更应当为表率,若不严惩,恐难以服众啊!” 宋文帝眉头紧皱,心里暗骂这老头顽固,如此不依不饶的。 “陛下,”沉默许久的落志安开了口,道,“太子殿下年幼,心性还未成熟,若多加以管束,臣相信殿下会有所改变的。” “落爱卿所言极是,”落志安是大儒,一向不参与朝事,这次出关,宋文帝也是始料未及的,不知道这个臣子有何打算,宋文帝沉吟了一刻,问道,“落爱卿有何高见?” 落志安拱了拱手,道:“落家打算重启学堂,太子若是不嫌弃,可于府上听学。” “好好好!落爱卿,劳你费心了,”宋文帝喜笑颜开,连道三声好,落志安竟愿意教自家那不成器的,有些意外,不过,乐见其成! 落志安拱手:“臣定不负所托。” 赵楚昀看着落志安,眉头都要拧成麻花了。 说来,朝中各大派系之间的明争暗斗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不过落志安这个老学究算是有根风骨在的,这人从来都是谁也不靠,谁也不待见,清高的很。 这种人,应该最看不上自己了,为什么会愿意收他当学生? 赵楚昀又看向言清,自从这人出现,有些东西就变了。 言清暗暗松下一口气,突然感受到赵楚昀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将背脊挺直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被他看得总有些心虚。 不过这一关算是过了,原小说这段剧情,赵楚昀最后可是被打了三十大板,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陈奕利还想再说,宋文帝起身就走,顺便道:“此事就这么定了,不必再议。” 陈奕利气得胡子都出来了,他对着还跪在地上的赵楚昀狠狠一挥袖子,又瞪了一眼落志安,转身离开了。 赵翊忙跟了上去。 “落志安这个老狐狸,平日里明哲保身,屁都不放一个,这破事倒是参与进来了,还屁颠屁颠跑去当那混账的老师,哼!”陈奕利冷哼一声,“还说什么那冥顽不灵的还小,已逾弱冠了,还小呢!我呸!” 赵翊作揖道:“陈大人,您消消气,三哥确实还有些心性不成熟,落大人也是好心......” “端王殿下!”陈奕利拔高音量打断他的话,“臣知你性子温和,但凡事你要知辨伪去妄,一味的退让,只会让别人骑到你头上!” 赵翊心头一震,鼻子忽然有些发酸,他拱了拱手,道:“我知道了,母妃那我还得去一趟,就先告辞了。” 如今太子荒唐,这小的又是个不抗事的......陈奕利叹了口气,目送着他离开了。 出了金銮殿,刚好看到分道扬镳的赵陈两人,言清双手环胸,思忖着这么看来,其实在早期陈奕利便就是偏向男主这方的。 只不过现在赵翊还没开窍,不懂得笼络人。 正想呢,就见赵楚昀从他旁边走了过去,还厌恶的丢了句:“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言清无奈,想起小时候的赵楚韵,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面叫哥哥,长大了倒是浑身是刺。 忽然,言清勾唇一笑,小猫都是要顺毛撸才听话。 他走过去一把拉住赵楚昀,然后扯出里衣的袖子,伸手替他擦拭额头上的鲜血。 赵楚昀皱眉看他,目光在他脸上逡巡,几番打量下来,似是情难自已一般,一把环住了言清的腰,将他拉进了自己怀里。 脖间传来温热的气息,言清浑身一震,感受到赵楚昀是埋在了他脖颈间,心跳便陡然跟着加速起来。 不就是顺了顺毛,怎么还撒起娇来了? “咳咳!太子殿下。” 身后传来晁也的声音,言清一个激灵,将人用力推开了,耳朵跟着发热,他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晁也是个老正经,见赵楚昀和言清两个大男人大庭广众抱在一起,脸色是青了又紫。 他旁边的落志安嘴角倒是噙着笑意。 以免被殃及池鱼,言清拍拍赵楚昀,小声道:“等我去找你,最近别惹事。” 第五十一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赵楚昀有些无奈,她为什么老是不听话,真想把她打晕,藏起来,心痒痒地厉害,但这样大抵只会适得其反,他的手在虚空中握了握,最后还是松开了拳头。 罢了,左右自己在她身边,好好护着她就是。 想通之后他指了指朱掌柜:“你最好是别给我打什么歪主意。” “切,”朱掌柜白眼一翻,提步朝前走去,“走吧。” “谷南,你留在这清理现场,”赵楚昀吩咐道,“地毯式搜索,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异变的人!” 谷南有些不放心:“王爷,现在外面不安全,路上肯定还有变异者,回王府最为妥当。” “处理好你自己的事情!”赵楚昀冷声道。 “是!”谷南心下叹气,虽然有铁羽卫暗中保护,但现在是非常时机,他看着走远的几人,摆了摆手,吩咐了一队铁羽卫暗中跟着。 一路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血迹,有些不起眼的角落还落着残肢断臂,空气中弥漫着新鲜的血气味,从院墙里生长出来的白蔷薇上面溅上了鲜艳的红色,事到如今,言清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心上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那蔷薇花似乎终究承担不了那抹鲜红的重量,被压落在了地上。 忽然,言清瞥到了路边停着的一个推车摊子,上面的蔬菜水果已经稀碎。 “老爷爷!”言清心头一惊,就看见推车旁边靠着个老人家,正是他们今早上帮助过的人,她忙要跑过去,被赵楚昀一把拉住了。 “怎么了?”言清心急,眼眶一红,万一还有救呢? 赵楚昀摇了摇头,指着老人捂着腹部的手,上面一个清晰狰狞的牙印:“已经感染了。” 老人腰间缠着几圈麻绳,另一头绑在了推车上,不知道被咬后他经过了怎样的挣扎,他怀里抱着个模样滑稽的布娃娃,言清胸口有些闷得慌。 老人看到言清他们,突然发了狂,挣扎地站了起来,拖着沉重的步子朝他们走来,推车被他拉着,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尖锐声,他每踏出一步,地上就会留下一滩血迹。 一群铁甲卫突然冒了出来,将赵楚昀他们团团护住了。 老人徒劳的朝她们伸手,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念着什么。 一个铁甲卫直接一剑捅穿了老人的心脏,同时言清发出了一声惊呼:“别!” 她看到了老人略带浑浊的眼眸,却还是有黑眼珠的!没变异! 老人嘴角蔓延出大量鲜血,言清心口一抽,推开赵楚昀就要上前,但没想到被他拉得死死的。 言清咬着唇难受道:“他还没变异,你们看不见吗,看他眼睛!” 赵楚昀握了握拳头,然后语气是不容拒绝:“看见了,但他已经感染了,变异是迟早的事!” “走!”赵楚昀一把打横抱起言清,不顾她的挣扎,大步朝前走去。 老人还在拖着步子,不过两步他便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脑袋歪了下去,再没了声息。 言清鼻头一酸,埋在赵楚昀怀里无声落泪,来到这里,已经很多次这么直白的面对死亡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异常的难受,或许是早上还看到的鲜活的人。 赵楚昀感受到了一股悲伤的情绪,他低头看了眼言清,心下叹气。 几人很快到了春风当铺,当铺大门大开着,高高的门槛上还溅着血,里面情况怕是不容乐观。 赵楚昀吹了一声暗哨,让铁羽卫先去里面打探情况。 而后几人翻上屋顶,大致可以瞧清楚外院的情况,院子里零零散散站了几个丧尸,漫无目的的游走着。 言清调整了一下心情,低声问朱掌柜:“你之前说的方毅,是已经变异的丧尸吗?” “丧尸?”朱掌柜疑惑。 言清解释道:“就是会吃人的怪物。” 朱掌柜叹了口气,道:“方毅曾经是我店铺的伙计,不过前不久生了重病,变得疯狂爱咬人,而且被咬过的人都同他一样,发了疯病,我便把他们关在了地下室里。” “最后这些人都被方毅吃了,就像你说的,他变成了丧尸。” “所以他被放出来了?”言清不解,“那与我们又有何关系?” 朱掌柜用看傻子的眼神扫她一眼:“你不觉得今天春风当铺的闹事很蹊跷吗?明显就是有人故意挑起祸端,而你们就是引起祸端的棋子。” 言清沉默了半晌,问道:“说说吧,你知道什么?” 朱掌柜清了清嗓子:“新参门,我和他们真的就是合作上的往来。” “新参门!”宁磐讶道,“你和新参门合作?” 朱掌柜看了一眼他,道:“我在黑市租了摊位给他们。” “黑市是你的?”言清惊讶。 朱掌柜冷哼一声:“孤陋寡闻了吧,前些日子,新参门有人找到我,让我拍卖佛像,说是一定可以让我大赚一笔。” “谁会有钱不赚,我又不傻,一开始我也没发现这尊佛像有什么特别之处。” “到底怎么回事?”宁磐不解。 言清简单解释了一下早上发生的事情。 “挺好。”宁磐拧着眉冷笑一声,但他神色却异常的沉重,“就怕他们躲着不出现,当一辈子缩头乌龟。” “放心吧,你师父肯定没事的,”言清拍了拍宁磐的肩,今天去春风当铺本来就是她突然做的决定,除了剧情君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想了想她又问道,“姓朱的,你之前知道我们要来春风当铺吗?” “哪能啊,”朱掌柜摇头,“别老‘姓朱的’叫我,人家有名字的,我叫朱春峰,春天的春,山峰的峰。” 既然如此,和她们叫价的女人就不可能是提前埋伏在这地,言清直接忽略了他后面的话,疑道:“那就奇怪了,难不成那女人是临时起意,可你说这佛像就是新参门的,为什么那个新参门的女人还要和我们抢?” “自拍自卖干啥?导演这场戏为了洗黑钱?” 佛像拍卖是之前就定下来的,新参门既然要卖出去,为何又和她们叫价?这些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朱春峰上下打量他们:“你们得罪他们了?” “得罪?”宁磐轻笑道,“应该是他们得罪我们了!” 朱春峰被他的话吓得踉跄了一下,差点滑下屋顶:“那也没差了,新参门向来睚眦必报,若是他们得罪了你们,铁定会斩草除根,不会放过你们的。” 示意他们缩小范围,像城中靠近。 大概缩减了五米范围,地面突然发出了一声裂响,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恶鬼咆哮,使人为之一震,赵楚昀脸色冷凝,吹了一声哨音,铁羽卫立马四散开来。 虽是提醒的及时,可行至最后的人还是被那猛然冒出来的巨大藤蔓卷了进去,众人还来不及对逝去生命进行叹息,整个大地又开始震动起来,越来越多的藤蔓触手冒了出来,好像无数只闻到血腥味的饿鬼突破而出。 “撤!”赵楚昀从胸腔发出了一声嘶吼,像提溜小鸡仔一样,提溜着言清的后脖颈从足有五层楼高的城墙上跳了下去。 “赵楚昀!”言清倒吸一口凉气,心脏正狠狠一抽的时候,就见赵楚昀背上展开了一对足有一丈长的机械翅膀,在接近地面的那一刻,忽然急速上升,朝前飞行而去。 言清立马呈八爪鱼式,双手双腿都死死的抱住了赵楚昀,小命差点吓没! 赵楚昀也没管她,控制着铁翅膀往前飞,铁羽卫也极力跟在后面,那触手能感知人体的存在,一直紧跟在他们身后。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惨叫,言清整个视线都被赵楚昀宽阔身躯包裹着,她想探头去看,赵楚昀冷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想死就抱紧些。” 言清一抖,她清楚感觉到赵楚昀的速度加快了,如言抱紧了他。 可在下一秒,铁翅膀就被缠上了,两人被触手拽得猛得往回走,言清被颠了一下,差点脱力掉下去,被赵楚昀一把托住了腰。 铁翅膀奋力挥着,抵抗着触手的拉力。却听“咔嚓”一声,那触手的力度竟直接将铁器绞碎!铁翅膀断了一边,两人直直往下坠去! 言清心跳直线上飙,几乎要盖过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这么高摔下去,不得摔成肉饼! 稍微减慢一点速度,便会被缠上绞杀,言清听到身后不断传来的惨叫声,她,这要是被缠住,腰脖子都得拧断吧! 前方就是密林,铁翅膀施展不开,赵楚昀不得已减慢了速度,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只触手缠了上来,卷上了大翅膀 赵楚昀绕着小树林几个回旋,甩开了紧跟其后的大触手 看见了一个黑红的肉球在迅速壮大,无数触手从肉球里头伸了出来, 第五十二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公主,你说落先生会收你为弟子吗?”春喜看了眼落府的牌匾,上面金漆的两个字笔势雄奇,彰显着主人的豪气。 落家学堂有落志安这个活招牌,不少达官显贵都争着抢着要将自家小孩送进府,于是落家学堂多了几道门槛,除却身份,还得看资质,只有通过入学考的,才能入府听学。 言清环了手臂,摇头道:“不知道,不收也没关系,我另有办法。” “什么办法?”春喜疑惑。 言清摊手道:“先别操心这个了,我们先去做好事吧。” 一个老爷爷艰难的推着板车,从他们面前路过,内城娱乐性质的酒馆赌坊都关停了,但维持百姓生活的米店菜场还在正常经营,今天天气还不错,临坊的牡丹花开得浓香怡人,街上做生意商贩不少。 言清忙上前帮忙,春喜反应过来,也上前推车。 老人家推的是新鲜果蔬,到了摊位后,将几颗大白菜塞到了言清手里,笑得慈祥,道:“多谢啊,姑娘。” 言清推脱道:“爷爷不必客气,都是小事,太子殿下总是教我们要乐于助人,锄强扶弱。。” 闻言,老人家脸色瞬间变了:“你是活阎王的人?” 这时他仿佛才看见一直跟在言清身后的男人, “呃......”言清嘴角咧得更开,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对啊,其实......” “你、你、你有何居心?”老人家一脸警惕,“我...我只是个卖菜老头子,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你们想做什么?” “我......你......哎呀!”老人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不待言清回答就一把推开她,推着车一溜烟跑了。 边跑还边喊:“活阎王的人来了!快跑,快跑啊!” 这一声,中气十足,完全不似开始那般步履蹒跚,老态龙钟。 于是,原本还不算冷清的街道变得闹腾了起来,人们顿时做鸟兽状,四处逃窜。 “诶!”言清徒劳的伸出手,却连人的衣角都没碰上。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主街上的人跑了个精光。 言清:“......” 还想着挽回点赵楚昀的名声,看来是白搭。 赵楚昀大步上前对言清冷嗤一声:“多此一举。” “公主,你没事提他作什么?”春喜狠狠的拍了拍手上的灰,有些幸灾乐祸,“看把人吓得。” “你信不信,你前脚扶了老奶奶回家,他后脚就抢小孩糖葫芦。” “我刚听说了,这一大早上的,又跑到城郊去挖别人坟,头盖骨都给挖出来了!” “挖...坟?”言清嘴角抽搐了一下。 原著可没这个情节。 因为金銮殿那一出戏,在坊间传得一发不可收拾,本来名声差劲的太子殿下,又多了一条“好南风”的癖好。 言清为了挽回他的名声,这几天起早贪黑帮他做好事。 看着空荡荡的大街,言清有些苦恼! 没一会儿,春喜又来了精神,凑到言清身边问:“公子,你与那太子小贼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外面都说你和他在金銮殿前抱一起了,真的假的?” “咳。”言清一口水呛到了,尴尬的别开了眼。 “真的!”春喜见她这反应就知道了,音量瞬间拔高,惹得周围食客纷纷看他们。 言清一把捂住她的嘴,道:“你小声点成不?” 春喜拉开她的手,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是不是那小贼强迫你了?” 言清没说话。 春喜一拍桌子,气势汹汹道:“畜生!今日我就算赔了这条命,也要替公子你报仇!” 说完转身就走,言清一把拉住她:“你等等,倒也不是......”这话怎么说都有点尴尬,她摸摸鼻子想着怎么组织语言。 “不是?”春喜脸上瞬间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公子,我知道那小贼长相合你的眼缘,可我打听过了,这人是真的不行!” “哦?”言清挑了眉,“你倒是说说,什么不行?” 言清嫌她吵,四处瞧着一个老伯在支摊子,又跑过去帮忙。 春喜恨铁不成钢 “这人,没救了!” 拯救了赵楚昀的小命,但是拯救不了他的名声啊! 春喜眉头拧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赵楚昀没被打板子,落家听学这个剧情也提前了。 落家是溪水有名的豪绅,五年前迁到宋都,一直克己守礼,乐善好施,名声挺不错的。 但这个家族藏着秘密。 按原著发展,京都会在两个月后爆发丧尸病毒,这与落家有莫大干系,而这也是赵楚昀会去战场的重要原因。 因着入府听学,赵楚昀连禁足都免了,想想宋文帝还真是偏了心,也不怪后面赵翊与宋文帝决裂。 言清坐在学堂角落,盯着右桌的赵楚昀发呆,拯救九九八十一个反派,就差赵楚昀这一个了,只要完成了这个任务,她就能解除禁制,回到现实世界。 或许是她的眼神过于幽怨,惹得赵楚昀侧头看她,言清收回目光,拿起书装模作样的听落志安讲学。 不过,赵楚昀的眼神却没移开过了,托着下巴一直盯着她,眼神戏谑。 言清被盯得发毛,小声提醒道:“快听课,别开小差。” 赵楚昀挑眉:“你如何能进来?” 不过赵楚昀是特例,因为太过混蛋,被送来调教。 言清摊手,道:“就允许你走后门,不许我有特例啊!” 赵楚昀竟是十分同意一样,点了点头。 一旁的落尘小声解释道:“落先生这段日子在潜心研究数术,听说公主送了一本心得给她,也不知道是什么稀奇东西,竟让先生收了她做弟子。” 三日后,落府老太爷落剑荣过七十大寿,整个落府都喜气洋洋,热闹极了。 “昀之,你可来了,母亲准备了辣酥角,就等着你来吃呢!” 赵楚昀刚一进门,落尘就迎了上来,他笑笑,问道:“夏姑姑最近身子怎么样?” 落尘拉着他加快了脚步,道:“好着呢,今日祖父过寿,府上热闹,母亲跟着气色也好不少。” 赵楚昀点头,随着他往前走,突然眼尖撇着了一人,他指了指那边问道:“那群女人是做什么的?” 落尘回道:“哦,那是今日表演的舞娘。” “舞娘?”赵楚昀勾唇笑了笑。 言清和一众舞娘们被带到了客房,趁着各自收拾时,她找机会跑了出去。 落府海棠花开得热闹,应是特意照料过的,每棵枝叶上密密层层开满了,简直不留半点空隙,就在那开得繁盛的海棠花下,站着一人。 今日她墨发以玉簪高束,一身简洁的青蓝锦衣,瞧着就是玉面小郎君一个,不似之前看着的那般......带着邪气和杀气,倒显得乖了不少。 言清只一眼就立马别开了头,她怎么忘了!赵楚昀的娘和落府二小姐落蓉可是好闺蜜,赵楚昀和他儿子落尘交情也不错,这么重要的日子铁定会来的。 真是,这么大个府,两人怎么就偏偏还遇见了呢?言清一边心理安慰赵楚昀没看见自己,一边大步往回走。 “站住!” 言清逃跑的脚僵在了当场,她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太子殿下,好巧!” “不巧,”赵楚昀眼神上下打量她,勾了勾唇角,“二王子好兴致啊,不知女装可是二王子癖好?第一次见扮新娘,这次又是什么?舞娘?” 说实话,言清这张脸丢到女人堆里确实雌雄莫辩,只是她身量高,骨骼也比女子宽厚些,当然,不知道她是男子的也不会多想,但知道的,一眼便能看出来。 言清看着自身的装扮,愈发尴尬,就见两次面,每次都是女装,也不怪人家多想,她笑笑,道:“太子殿下说笑了,我是听说落府的海棠花是一绝,特来欣赏欣赏。” “海棠花?”赵楚昀转身,在一众花海里寻了寻,而后摘下了最艳的那一朵,朝言清走了过去。 他倾身向前,轻柔地挑起言清的下巴,将花别在了她耳后:“你可知道,海棠花的花语?” 细长的手指有意无意的划过了她的脸颊,言清浑身一僵,蓦得有些紧张,她立马退了一步,撤离出赵楚昀的领地。 他扬起笑脸,疑道:“海棠花的花语?” 赵楚昀也没在意她的动作,左右看了看她的脸,似是很满意,道:“好看。” 言清:“......” “风有约,花不误,二王子是不是忘了与我的承诺了?作为赔罪,请我喝盏茶吧。”赵楚昀自顾自地说完,抬步朝前走去。 言清:“???” 什么承诺?她好像记得让他这几天乖乖的,可以他作天作地的性子,想想也是白说,春喜都说了他跑去城郊挖头盖骨了。 唉,头疼! 言清拱手道:“太子殿下,今天可能不行,我还有事情要做,” 她转了步子朝赵楚昀相反的方向跑去。 “二王子乔装打扮,定不想被人认出来吧?” 还没跑几步,赵楚昀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言清无奈,太子殿下能不能少折腾一点,她这可是去救他命的! “哟,这是谁啊!”见他没反应,赵楚昀双手抱胸,瞬间拔高了音量,喊了起来。 “停!”言清连忙抬手制止,他无奈扶额,道,“别喊了,我和你去。” 其实他并不是怕被人认出来,但要是在落府混了脸熟之后,他就不好查事情了。 跟着赵楚昀七扭八拐的到了一个小亭子,这里的海棠花开得更好。 石桌上已经准备了茶具,茶壶上烧着浓茶,茶香袅袅。 言清落了座,问道:“太子殿下找我有何事,但说无妨。” 他这话一问出口,赵楚昀有些呆愣,半晌,他无奈摇了摇头:“罢了,我倒是有一事要请教二王子。” 言清点了点头:“请说。” 赵楚昀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可信,借尸还魂?” 第五十三章 合谋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别看了,”见赵楚昀走后言清还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宁磐拍了拍她的肩,“回神了,口水都流出来了。” 言清白他一眼,叹气道:“我也不想失落,但这纯爱果太厉害了,我忍不住。” “你这嘴和鸭子有的一比,”宁磐瘪嘴,半晌,他又问:“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不损我会死啊!”言清皱了皱鼻子,又挑眉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宁磐又捋了捋他的假胡须:“来都来了,不能白跑一趟吧。” “所以?” 宁磐道:“我打算去看看落老太爷,你就别去了,你家那位发起脾气来,我可是招架不住。” 言清想了想,点头道:“你去吧,小心些。” 宁磐走后,言清就势躺在了草地上,耳边虫鸣嗡嗡,也难得偷得一刻的宁静,虽说狗昀是挺难哄的,但是要说就这么错过一次上好的机会,她也觉得挺不甘心的。 所以她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跟踪赵楚昀看他到底在做什么,二是去找落尘干,将棚户这件事解决。 “你们什么时候放了我弟弟?” “任务并没有完成,你有什么资格提这件事。” 旁边突然传来了谈话声,不过被前面大簇的海棠花挡住了,言清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那人的背影,又觉得声音颇为熟悉,她便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偷听。 “拜托,那是你的任务,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言清想起来了,这声音这么阴阳怪气,说话尾音总是若有似无的带着些娇嗔,很明显就是朱春峰那大傻逼,没想到他竟然躲到落府来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将他们锁到密室里,不就是给她们争取时间?”,“啪啪”两声,那男的毫不客气地轻拍朱春峰的脸,“别耍小聪明,这是主上吩咐下来的,抓不到言清,你觉得有资格和主上提条件吗?” “还是说你压根就不想救你弟弟了?” 言清心里头一跳,我靠,又要抓她。 “嘭”的一声,就见朱春峰一拳将那人击倒在地:“你真他妈无耻,别用我弟威胁我!” “呸!”被打的人吐了一口血沫子,一只手猛地掐上了朱春峰的脖子,“朱春峰我告诉你,完不成任务,你弟弟也要给老子陪葬!” 那人似乎手劲极大,朱春峰被掐得丝毫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扒拉着那人的手。 不会被掐死吧?言清咬唇,这坏玩意儿虽然不值得救,但也还有需要询问他的事情,她琢磨了一下,捡起了一个石子朝她对面扔去,然后她赶紧躲到海棠树后面。 那人松开了手警惕地朝后望了望,然后指了指朱春峰:“要想见你弟弟,就好好替主上做事。” 那人步履匆匆地经过,言清隐约看见他带着黑斗篷,她心头一跳,不会是那个黑衣人吧? 要真的是他,言清后怕不已,真不该多管闲事,她现在一个人,被抓着了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朱春峰瘫在地上一动不动,言清正想着要不要找条小路先离开,突然听到他出了声:“出来吧,别躲了。” 言清心头一跳,被发现了? 正想着要怎么躲避的时候,一只手直接将她从树后提溜了出来。 “言清!”朱春峰一脸震惊的看着她,随后又了然地笑了,“你还真是命大啊,竟然能从方毅手上逃脱。” “方毅?”言清挣开他的手,“你说的不会是那个变异人吧?手能变成绿藤那位?” 朱春峰挑眉:“我提醒过你们吧,方毅在密室下。” “提醒!你也好意思?”言清直接翻了个白眼,“你的提醒还不如不提醒。” “怪你们人傻。”朱春峰颇为幸灾乐祸。 “还不是拜你所赐,”言清“切”一声,又问道,“对了,你到落府做什么?” “我有必要和你解释吗?”朱春峰双手抱胸,斜睨她一眼,“你还是快离开这里吧,等方毅杀回来,你就跑不脱了。” 言清愣了一下,疑道:“你不是需要抓住我去救你弟弟?就这么轻易把我放了?” 朱春峰耸了耸肩:“我说过,我欠你一条命,这次算还你了。” “诶呦呵,”言清倒是诧异了,“你还真信守承诺?你这人情也还的太轻易了些。” 朱春峰摆手:“走吧,别让我后悔。” 说完转身就要离去,被言清一把拉住了。 朱春峰皱眉:“干什么?” 言清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朱春峰都有些心里发毛了,就见她勾唇笑了笑道:“你是不是要去新参门?我们帮你救弟弟怎么样?” “你?”朱春峰带着质疑的目光,歪了歪头,“为何要帮我?” 言清“啧”了一声,摸着下巴做思考状:“就......看不惯新参门横行霸道,而且,我也要去救人,我们何不联手?” 朱春峰冷笑一声,他一双凤眼微微一眯,带着危险与警告的意思:“你就不怕我抓了你去交差?” “你不会,”言清也学着他双手抱胸,嘴角扯出一个弧度,“你又不是没和他们打过交道,自然是知道他们又多无耻狡诈,你觉得把我交出去真的能换来你弟弟吗?” “他们只是以此为由控制你,让你为他们卖力而已。” 朱春峰扬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我倒是小看你了。”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方毅这混小子,之前在春风当铺的时候就十分滑头,现在有了明目秋的加持,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心里也很清楚,由着他们拿捏着自己的软肋,实在不是办法。 言清目光转向他:“你需要一个破局的机会,而我,是你目前最好的选择。” 朱春峰下巴点点她,问道:“你想怎么帮我?” 言清压着嗓子,慢吞吞凑近了他几分:“反间计。” 听完她的计划,朱春峰笑了,看着她清澈如琉璃的一双眼睛,半晌道:“你......就这么相信我?” “信。” 朱春峰心口一跳,她甚至都没有犹豫一下。 言清摆摆手,突然脑子里闪出一句心灵鸡汤,觉得挺适合现在的氛围,于是笑道:“这人生本就是一场豪赌,怕输的永远也赢不了。” “言姑娘?” “言清?” 远处传来了呼唤,是谷南的声音,言清拍拍朱春峰的肩:“希望,你没让我压错宝。” “这呢,这呢,”言清冒出头冲着谷南打招呼。 谷南:“言姑娘,我送你回去,宁神医呢?” “别管他了,”言清摆手,“谷南我问问你啊,你家王爷做什么去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落府?” 听她这语气像是查岗的,谷南立马严正以待,脑子里飞快思索着怎么给自家王爷树立正面的形象。 言清见他欲言又止,心念一起,果然是在做什么秘密的事情:“不能说吗?” “可以,可以,”谷南忙道,“近来二姑姑身子不大爽利,王爷正在陪她呢。” 言清不大相信:“真是这样?” 谷南陪笑道:“小的怎么敢欺骗姑娘呢。” “那行,我还有些事要办,就先不回去了,你先走吧。”既然撬不开嘴,那就得自己去探探了。 见言清转身就走,谷南心一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肘:“不行啊,姑娘,王爷特意吩咐了不让你擅自行动。” 言清皱眉:“别老拿你家王爷来压我,我的人身自由可不受他控制,松手!” 谷南抓着不放:“姑娘可别任性,这落府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姑娘要是再不走,别逼在下动武。” “嚯,了不起啊你,还要对我动武?”言清来劲了,身上的披肩顺着她的手滑落,“你敢对我动武,我就对人叫非礼,你试试?” 好在这边较为偏僻,路上没有人,不然这么大动静早就引来人了。 谷南吃瘪,他只是恐吓她试试,没想到她竟以名节要挟,吓得连忙松了手,这还真是他人生任务的一次重大滑铁卢。 言清作势要溜,又被谷南给拦住了,她简直要被气笑了:“我说谷南,你怎么就一根筋呢,我就在这溜达溜达,不会有危险的。” “放开那位姑娘!” 远远听到一声低喝,言清和谷南不约而同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男子,穿着华丽,一身佩环叮当响,疾步走了过来,一把将言清护在了身后:“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谷侍卫。” 谷南看清楚来人,立马作揖道:“大公子。” 大公子?能在落府被叫一句大公子的,只有落尘干了,言清心喜,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落尘干弯了弯眉:“我说谷侍卫,若是看上了我府上歌姬,自是可以回去告诉你家王爷,来求个恩典,我们落府也不是小气之人。” 谷南真是有苦说不出,他又弯腰道:“公子误会了,这是…”言清身份不好言明,赵楚昀特意吩咐了要瞒着她公主的身份,故平时都称她为言姑娘,若是被落尘干知道木梁公主来了府上,还乔装成歌姬模样,指不定惹出什么事端。 “误会什么了?” 第五十四章 诱惑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见场面不好收拾,要是让赵楚昀落个治下不严的名声也不太好,言清尴尬一笑:“原来是落老板,确实误会了些,这位是我失散多年的表哥,见我流落风尘,想拉我回去。” “只是小女子多年以歌艺为生,养活了自己,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一时理念不合,这才起了冲突。” “落老板,容我再和表哥谈谈。”言清说完就扯着谷南往前走了两步,特意避开了落尘干,小声道,“谷南,棚户区你还想不想建好了?” 谷南皱眉:“你有办法?” 言清点头:“你让我和他谈谈,保证拿下!” 见他还犹豫,言清继续添了一把火:“谈完就走,我绝对跟你回去。” “行吧,你小心些。” 终于松口,言清重重叹口气:“跟你聊天可真费劲。” “多谢落老板出手相救。”言清对着落尘干频频施了一礼。 落尘干摆手:“不用,我也没帮到什么忙,倒是闹出了一桩乌龙来。” 言清趁热打铁:“落老板过谦了,不知落老板可有时间,小女愿以一歌报之。” 落尘干目光微闪,看着渐渐走远的谷南,又将目光落在言清脸上,有些意外,他看着她姣好的面容一派平和宁静,倒是看不出来什么,他当下微笑,礼节周到,道:“姑娘盛情,在下却之不恭了。” 言清被他领着到了湖心亭中,这边人少,一轮皎月倒映湖面,微风拂面,也是一片清静地,只是相比府中的热闹喧哗,这边显得太过冷清了些,连挂在长廊上的大红灯笼都似乎摇摇欲坠。 言清打量着四周,留了个心眼。 落尘干引着她入座,替她沏好茶,笑道:“此处幽静,不会有人打扰。” 言清虽担心,但表面功夫也没落下,笑着入座:“没曾想落府还有此幽静舒适之地。” 落尘干也坐下,眼神一直留在言清脸上,毫不避讳地打量她:“姑娘,有什么事就说吧,不必拐弯抹角了。” 言清一愣,对于他的直接有点猝不及防,早知道落尘干心思深沉,所以她也没十足把握刚刚的演技能骗过他,以为他还会虚以为蛇应付一番,她干笑两声:“落老板何意?” 落尘干皱了眉:“我落某一直都挺怜香惜玉的,但也不喜被人骗,姑娘若就此打住,我们还能聊上一聊,不然......” 他突然一掌拍向桌子,言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凳子上冒出来的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一直隐于暗处的谷南就要冲出来,被言清一个眼神制止了,谷南皱着眉退了回去。 落尘干又恢复了温和的面容,他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姑娘怕是没听说过落府后湖的传说。” 言清挣扎无果,心下吐槽,这书里的人难道主打一个情绪不稳定吗?这么不容人说话,她瘪嘴,也不打算装了:“传不传说的你也就别拿出来吓唬我了,我找你确实另有目的,为了和你谈一桩生意。” 正准备好恐怖传说要吓唬一番言清的落尘干脑袋宕机了,就好像一个被抢了台词的npc一样,半晌他笑着摇摇头:“哦?赵楚昀派你来的。” “不重要,”言清心累,世界都要毁灭了,这群人还在这互相猜忌钩心斗角的,偏偏她还就是得在这迎合他们,真的会有种无力感,“关于棚户区的事情,我希望落老板能以大局为重,别再找人寻衅滋事了。” 落尘干冷笑:“大局?那与我何干?” 这人是个极致的利己主义,其实他的想法也没错,言清也没法道德绑架让他对世界做贡献,只能以利诱之:“落老板别激动,我说的大局当然是生意。” 落尘干来了兴趣:“你说。” “不知道落老板有没有注意到那些灾民,待将来事态平息,他们将是一大波生产力,呃......就是劳动力,落老板可以跟他们签订契约,无论是经营主事,还是收租买卖,都将是一大助力。” 落尘干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就凭他们?” “你可别小看这些灾民了,落老板在京都锦衣玉食被保护得很好,怕是不知道外面的凶险情况,能跑到京都请求庇护的人可都是绝处逢生,定有异于常人的优秀,或是心性,或是能力,如今他们只是无依无靠而已。” 落尘干若有所思:“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又如何能相信你。” 言清正想摊手,忘记了手被绑着了,她耸肩道:“做生意嘛,当然要有当赌徒的资质,落老板的这些年能在京都声名鹤起,若是这点魄力都没有,怕是要叫人小看了去,说一句徒有虚名吧。” 落尘干低头发笑:“姑娘这张嘴可真厉害,怪不得赵楚昀会派你来。” 言清眼神示意自己:“落老板,这个是不是......” “噢,”落尘干歉意地笑,忙将机关打开了,又给她添了一杯茶:“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还真是老油条,言清松了一口气,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起身告辞道:“茶我就不喝了,等落老板的好消息。” 也不等他回答,逃也似的离开了湖心亭。 一直隐于暗处一个人拐了出来,俯首道:“公子相信他的话?” 落尘干目送着言清的背影,眼里染上一丝笑意:“子路觉得如何?” 子路摇头:“那些灾民跑到京都摇尾乞怜,我却是看不出来可为大用的影子。” 落尘干瞥他一眼,笑着摇摇头:“有句话她说对了。” “什么?”子路茫然。 落尘干敲了敲他的脑袋:“不要小看每一个绝境逢生的人。” “你去查一查,这女人的身份,既有赵楚昀的贴身侍卫保护,她绝对不简单。” “是!”子路领命。 一路跑进光亮热闹的地方,言清才停下来喘气。 谷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他这么容易就放你走了?” 言清吓了一哆嗦,白他一眼:“废话,你主子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谷南摇头。 言清用看傻子的眼神瞅他:“这不就是了,留着我有什么用?” “走吧,走吧,回去,累死了。” 回到月幽别苑一直等到后半夜,赵楚昀都没回来,言清实在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太阳斜上三竿的时候,言清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吵闹声,她推开门就见谷南在跟谷伯说话。 “怎么了?”言清问道。 谷伯看见她就扬起了笑脸:“吵醒姑娘了。” 言清摇头:“昨天赵楚昀没回来吗?” “王爷没回来。” “好吧,”言清点头,“你们方才在聊什么?” “哦,是这样,”谷南接话道,“外城那些幸存的百姓被王爷安置到了他的别院,但今日有突发状况,有一个百姓发了病。” “发病!”言清吃惊,现在发病可是大事,她急切问道,“什么症状?” 谷南道:“溃烂,伤口流脓,但暂时还没有发狂乱咬人的迹象。” “不是说了,每个人都要逐一检查完才能送进别院吗?”说到这里谷远荣就窝了一肚子火,“你小子,是不是又消极怠工了?” “我说爹,这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哪敢马虎啊。”谷南挨了一巴掌,委屈地揉脑袋。 溃烂......言清蹙眉,听着像是被明目秋溅上的症状,若是如谷南所说,每个人都经过了严格的检查,那他们又是怎么染上的呢? 言清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如今方毅这祸害遗留在外,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混了进去?如果是这样,那他的目的必然就是要引她前去,想到这,她问道:“宁磐也还没回来吗?” 谷南摇头:“宁神医也没回来。” 见她一脸忧心忡忡,谷南安抚道:“姑娘不必担心,发病的人我们已经隔离开了,也已经安排了复查。” “这次会检查得更加仔细的。” 就怕方毅会有什么后招,言清扔眉头紧锁,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朱春峰身上了。 “谷将军,不好了!”院外突然传来了小厮的声音,“又有人发病了!” “怎么会!”谷南震惊。 言清心里“咯噔”一跳,果然被她猜中了,如果真是方毅,这厮可不会就这么消停,真是个祸害! 谷南连忙对她作了一揖:“姑娘且在家等着王爷回来,我去处理。” “没用的,”言清摇头,“他是冲我来的,我不去,这场闹剧大概平息不了。” 她将自己的猜测与谷南一说,就见他瞬时冷了脸庞:“既是如此,姑娘就更不能去了,你放心,我定将那小贼揪出来。” “我必须得去。”言清坚持道,她不去,计划也很难实施得起来,现在就是个绝佳的机会。 谷南一脸为难地看了眼谷远荣,又道:“姑娘,您真不能去,王爷吩咐过我们不能让您涉险的。” 言清举手发誓:“我保证不惹事。” 显然她的话没什么信服力,谷南还是没松口。 “让她去吧。”身后传来了刘玉锦的声音。 谷南皱眉:“小玉你别......” 刘玉锦走过来一句话堵住了谷南的嘴:“出了事,我担着便是。” 言清拍拍谷南的肩:“放心吧,我有分寸。” 说完又立即吩咐春喜:“春喜,你现在到落府那边等着,见着赵楚昀或者宁磐出来,让他们立刻赶往别院。” 春喜领命去了。 第五十五章 出乱子了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 “对啊,凭什么?” 院子里头熙熙攘攘的,像是在争吵什么。 一个妇人的声音尖锐地响了起来:“我就说活阎王怎么就突然改了性子,大发善心收留我们,原来我们都是一群自投罗网的鸟,被卖了还帮着他数钱呢。” 有个男声辩驳道:“你们不要血口喷人,王爷好心救助你们,别不识抬举!” 妇人冷笑:“那你们王爷可就太抬举我们了,我们只是些布衣百姓,可住不上这么好的院子,劳烦了你们家王爷,可是要折我老婆子的寿了。” 男人:“陈婆子,你别在那阴阳怪气了,留在这里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被唤作陈婆子的人冷哼一声,“都死人了!死人了啊!还拘着我们在这里,大家伙说说,他们是何居心啊?” “怕不是要给他们家王爷垫命吧?” 她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激愤,吵闹声越来越大。 “放我们出去!” “对,对!快放我们出去。” “你们这些当兵别仗势欺人!” “都吵什么!”谷南喝了一句,瞬间争执的两方停了下来,为首的是罗武,他立马上前禀明情况。 言清看了眼满是惶恐的众人,人群中并没有熟悉的身影,半晌,她摆摆手,道:“想走就走,不用拦着。” “是!”得了令的铁甲卫一声喊得铿锵有力,齐刷刷退到了一边,让出了一条大道来。 言清被吓了一跳,没想到铁甲卫现在还听她号令了,莫名有些威风的感觉。 先前叫得最起劲的陈婆子却是意外了,没想到言清会这么痛快地放人,她原本也不是真的想走,如今大厦将倾,哪里还有真正安全的地方?躲在这里尚且还有个保证,吃喝也管,出了这门就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了。 一看那陈婆子变了脸色,谷南倒是料到了,她无非就是想讨个心安,得个活命的保证,但这个理由不足以让她起来闹事,一般的平民很少会直接和官兵对着干,况且还是人人生畏的铁甲卫,除非......有人煽动,可如此做的意义又在哪呢? 正想着,陈婆子捡了个笑脸,又拿捏出一点姿态,挺着胸膛对言清道:“这位可是木梁公主?听说,这别院是公主让王爷拨下来的。” “我让的?”言清疑惑,谷南摸了摸脑袋,有些尴尬地朝她点了点头。 陈婆子又道:“公主既是这良善之人,想必不会将我们弃之不顾吧,老婆子愚钝,还望公主给我们指明一条生路了。” 罗武简直无语了:“老婆子,你什么意思啊?说要走的是你,怎么又变成了我们将你弃之不顾了?合着红脸白脸都让你一人唱了是吧?” “哎呦,没......”陈婆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想开始撒泼耍赖,谁料被一个人拽住了手。 言清用力将她一提:“陈婆婆,先别忙着嚎了,现下出了这种情况是没人想看见的,谁不希望安安稳稳,祸事快点过去,所以你就别在这添乱了。” 陈婆子眼睛一瞪:“嘿...谁添乱了?” 言清冷笑:“你也别忙着堵我的话,你自己心里门儿清的。” “还有你们也先别慌,”她指了指围观的百姓,“有问题我们就解决问题,别拿捏作态的给人找不痛快,这年头找份庇护也不容易,既然赵楚昀决定了要护着你们就不会半途而废。” “我知道,他之前的名声确实不好,但这些日子铁甲卫对你们的保护难道是假的吗?他要是真如你们所说的是活阎王,根本就不会管你们分毫,更别说将自己的别院供出来给你们落脚了。” 有人听进去了言清说的话,点头道:“说得对啊,要是没有太子殿下的铁甲卫,我们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说得对!” 言清凉凉道:“当然,你们若是执意要走,我们也不拦着,只是出了这院子,各位便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 “这......” “我不走了!” “在这里有吃有喝的,还有铁甲卫守着,我也不走了。” 先前闹得起的几人纷纷倒戈。 陈婆子急了,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诶......你们忘了刚刚发病的人了,指不定下一个就轮到谁了。” 言清冷冷盯着她:“我说了,要走就走,不强求,至于发病的,请了大夫治疗,目前情况虽还不明确,但你们也不必过于紧张,别听风就是雨的。” “况且,我说句不中听的,如果真是传染,你们一起呆了这么久了,跑外面还能躲得过?留在这还能治疗,出去了就没人管了。” 罗武加了一把火,嗤笑道:“没见过上赶着出去送死的。” 这利弊一摆出来,是个人都知道是去是留。 谷南突然就明白自家王爷看重言清的原因了,他当即冷着脸指着大门对陈婆子道:“请吧。” 陈婆子浑身一震,哽着脖子道:“凭什么我出去了就不管我死活了?你们当兵的不就要护着我们百姓吗?” “合着我们还得单独派一个人十二个时辰贴身守护你了?”罗武这个暴脾气上来了,“你当你是谁啊,脸怎么这么大呢?” “你!”陈婆子气得浑身颤抖,但又没法反驳,想撒泼打滚又被言清一双眼睛盯着,她就没见过一个俏丽姑娘有这么冷的眼神的。 言清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终于看见了想看到的面孔,她几不可闻的朝他点了点头,然后长长叹了一口气,不欲再做纠缠:“我话就说到这里。” “生病的人在哪,带我去见见。” 谷南心里头一惊:“姑娘,里头有大夫在呢,这病凶悍,我们就在外面等着吧。” 言清皱了眉:“我必须要去,除了我,没人救得了他们。” 这话一出,即刻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谷南一张脸崩了起来,她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添乱的,怎么就这么有底气说能救人呢? “那毒姑娘能解?” “她说的真的假的?” …… 陈婆子“冷哼”一声:“公主固然厉害,但有些大话是说不得的。” 言清勾唇:“不信?” “那就一起去看看吧,谷南,带路!” 谷南挠挠头,现在是骑虎难下,无奈迈开了步子,希望言清是真的有办法吧。 一群人熙熙攘攘到了门口,言清招手示意人停下:“人多嘈杂,诸位就在屋外等候吧。” “谷南,麻烦你也在院外等候。” 谷南满脸愁容:“言清姑娘......” 言清朝他使了个眼色,小声交代道:“等会要是出事,押着这些人不许走了,这戏得他们配合才能走完。” 也不管谷南懂了没懂,她又对刘玉锦道:“小玉,你等帮我把着门,别让门关上了。” “好。” 刘玉锦也没问为什么,只点头答应了。 谷南本来还一肚子疑问,见刘玉锦答应得这么痛快,便也识趣地闭了嘴。 推开门,里面是一溜的大通铺,最前面两张床上躺了两人,正咿咿呀呀地呻吟着,言清目光扫了一圈,也不知道这方毅藏在了哪处,她的后脊背不由绷直了些。 算了,还是先看病人吧。 两人的伤口果然是被明目秋腐蚀的模样,看来她猜得没错,她又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而后抽出腰间匕首,打算放点血给他们治伤。 外头的百姓只看见她的背影,却并不清楚她在做什么。 忽然一阵阴风四起,吹得直教人眼睛都睁不开,大家纷纷扬起袖子遮挡,刘玉锦也下意识抬起了手,而就在此时,一道奇力直朝着她的面门袭击而来,她慌忙与其对上一掌,但这波没设防,直接被一掌击出了门外。 “那是什么?”人群中爆发出了惊恐的喊声,原来那阵阴风刮过之后就有人看到面前房屋的变化,大门迅速关上了,门框窗檐上迅速被无数黑影侵袭,犹如鬼魅一般将整间屋子都吞噬殆尽,“不...不会是鬼...鬼吧!” “阎...阎王索命了!” “闭嘴!”刘玉锦冷喝一声,“蹭”一声拔出腰间佩剑,足尖一个发力,朝大门砍去,上好的金丝楠木就被一刀劈成了两半,吱吱呀呀地倒向了两边,露出了里面蠕动着的绿色藤蔓。 又是明目秋!刘玉锦眼睛瞬间通红,抽剑就往上面砍,熟料这东西生长迅速,刚砍完一截就又长出来了。 百姓们脚步慌乱,欲要逃跑,铁甲卫的金枪瞬时出鞘,重重地砸在地上将他们围了起来,谷南抽刀出来警惕道:“谁都不许走!” 言清的手腕被人捉住了,她一抬头便对上了方毅狰狞的眼神:“你可真是大方啊,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就用来救两个废物?” “哐当”一声,言清吃痛,手中的匕首滑落,只是她也没多在乎,轻笑一声:“果然是你啊,方毅,要不是你口中的这两个废物,你觉得你能将我引出来吗?” “哈哈,也是,”方毅眉头舒展开来,松开了言清的手,“所以说做人就别太多管闲事了,你要是好好待在月幽别苑,我还真奈你不何。” “那你就真觉得我会送上门任你宰割?”言清揉了揉手腕,斜睨着他,“现如今铁甲卫已将这里重重包围了,你跑不掉。” 方毅冷笑:“笑话,我会怕他们?” 言清摊手:“你确实不怕他们,但你怕人发现你变成怪物了吧?” 第五十六章 九转丹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方毅眉目一凛:“怪物?我现在刀枪不入,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还能比你们这些低等人多活数百年,你觉得我会介意被别人发现?” “你可真是嘴硬,”言清弯了弯眉,“那日城门下,你挟持小玉要挟我跟你走的时候,被赵楚昀发现,其实并不是惧怕铁甲卫,你只是看见他们身后闻讯而来的百姓怕被发现,这才撤退,是也不是?” 方毅神色紧绷了一些,眼神闪烁避开了她的目光。 言清勾唇,继续道:“你既有你说的那般厉害,今日完全可以将这里的百姓都杀了然后去别苑叫阵将我引诱出来,可你行事却如此低调,要说你没有在忌惮什么,那我就想不通了。” “或者说,你怕的,是某一个人?”言清仔细打量他的神色,希望他露出些蛛丝马迹。 方毅眼眸发红,拳头握了又紧,紧了又握,最终他卸了力,冷眼笑道:“言清,你很聪明,但就不该太仁善了,你这样的人可不适合在这乱世生存。” “适不适合的就不用你来告诉我了,”没诈出来,言清摆摆手,也不在意他的转移话题,一屁股坐在床上,问道,“不过我很好奇啊,我的血能驱除明目秋,可是你已经和明目秋融合了,有我的血也没用啊,你抓我到底想做什么?” “难不成你还要替新参门干活,”言清“嘶”一声,惊恐道,“不是吧,那可是把你变成怪物的人啊!” “一个药罐子不需要知道这么多。”方毅瞪她一眼。 “泼!” 外面突然传来了声响,大门立刻被水泼出了一个口子,方毅侧身避开,刘玉锦只看见一个衣角擦过,那口子又迅速长好了。 “说了吧,”言清有些得意,“你带不走我的,你要是不介意身份暴露,自然可以挟持我走出去,可你偏偏怕了这个。” 方毅趴在窗户上扒开一条缝往外望去,就见那群百姓被铁甲卫围了起来,他心里突然一揪,情况都如此诡异危急了,这铁甲卫为何还押着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难道?他恶狠狠的瞪向言清,一把扣住她的喉咙,咬牙切齿道:“是你搞得鬼!” 言清扒拉他的手,艰难道:“什么是我?不是你把我引来的吗?不如......我们,谈笔交易?” “哼!”方毅松手将她甩在地上,“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招。” 言清捂着脖子咳嗽,眼泪都生咳了出来:“你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下这么重的手。” 见方毅又要变脸,她立马道:“那什么,你不是需要我的血吗,不然我跟你签契约,你呢就把我放了,然后我每天固定时间给你送血,怎么样?” “你倒是挺会打算啊,”方毅白她一眼,“我告诉你,不可能!你以为我就没有办法了吗?” 他走到右边的窗户旁敲了三下,接着那明目秋藤蔓自动就往两旁退开了,一个人从外翻了进来。 方毅走到言清面前,挑起她的下巴,笑道:“你怕是忘了,我还有后援。” 他笑得越发起劲,甩开手拍了拍她的脸,而后起身对朱春峰道:“掌柜,交给你了。” 见人离开,言清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坐起身给自己扇了扇风降温:“朱春峰,你们主上到底是谁啊?方毅为何这么替他卖命。” 朱春峰摇头:“没见过。” “你也没见过?可真够神秘的啊,”言清“啧”一声,兀自思考起来,又道,“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证实了,这批幸存的百姓中肯定有方毅在乎的人,你之前和他共事过,知道有谁吗?” “不知道,”朱春峰提溜起她的衣领,道,“走吧,戏还没唱完呢。” “走走走。”言清有些奇怪的看他一眼,总觉得朱春峰今天好像格外冷静,不过也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那明目秋就被彻底撕裂开了。 没有方毅源源不断输送,明目秋脆弱得很。 “朱掌柜,是不是该换个招了?”看着拿刀挟持住言清的朱春峰,刘玉锦剑指着他,厉声道,“你只会这卑劣的手段吗?” 朱春峰笑了:“刘大美女,这就卑劣了?” “不知死活!”刘玉锦握紧了剑就要攻上来,朱春峰将刀往她脖间送了两分,“诶诶诶,到底谁不知死活?” 刘玉锦生生止住了剑招。 朱春峰扬眉:“别妄想救人了,放我走,不然我真杀了她,我朱春峰虽不算什么人才,鱼死网破的魄力还是有的,不信,你们尽管试试。” 言清皱了皱鼻子,心里头夸赞道:“演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见刘玉锦还是不为所动,朱春峰又将刀口逼近了几分,冰凉的刀口贴在肌肤上,言清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添油加醋道:“你,别冲动啊,敢杀我,赵楚昀不会放过你的!” 朱春峰冷笑:“你都自身难保了,还能想起他啊?刘玉锦,我劝你把剑放下,不然言姑娘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刘玉锦咬紧了后槽牙,余光突然瞥见言清的手指动了动,她皱眉,最终将剑扔到了地上:“你们,放他们走。” 谷南震惊:“小玉!” “我的话不说两次!” “哼!”谷南怒极,一双眼睛狠狠瞪着朱春峰,他果然不该妥协,让言清入了这院子,他愤恨收手,打了个手势,铁甲卫也护着百姓让开了一条路。 朱春峰提溜着言清往外逃了出去。 谷南正欲追上去,被刘玉锦叫住了:“等等,屋子里先看看。” 屋子里还如先前模样,地上散落些没有生机的藤条,床边还落着一柄匕首,刘玉锦打量一番,道:“适才言清对我打了手势,大家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 “这......这里。” 突然,躺在床上的一人发出了虚弱的呼声,刘玉锦连忙跑过去,掀开他的被子,就见里头一个拳头大小的玉罐子,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小城郭土地庙。 刘玉锦打开玉罐子就见里面鲜红的液体,这应该是言清的血液,她将罐子递给谷南,道:“看来她早就料到会发生这一切了,这是伤口的解药,你给他们用了,然后集结人马,跟我去小城郭土地庙。” “行了,慢点跑,没追上来呢。”言清跑不动了,这一口气都跑十几公里了吧,她气都喘不顺了。 朱春峰仗着轻功为所欲为,一把丢开她:“你可真废。” 言清喘着气,朝他翻白眼:“你不废,到头来还不是得靠我帮你。” “呵呵,”朱春峰皮笑肉不笑,将一颗药丸递给她,“给你,吃了吧。” 言清接过,疑惑道:“这是什么?” “九转丹。” 听上去像是什么练功法的丹药,言清细细打量,又放在鼻间闻了闻,却迟迟不入口:“做什么用的?” “别废话。”朱春峰看着着急,干脆捏着她的下巴,强灌了进去。 言清一时没设防,使劲扑腾了几下无果,还把药丸咽了下去,她怒瞪朱春峰:“你什么意思?” 朱春峰笑了笑,笑得言清毛骨悚然,她打了一个寒战,摇头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用力抠自己嗓子眼,想把药丸吐出来。 “别抠了,”朱春峰抱了手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这九转丹呢是天下至毒,每隔三个时辰需服下解药,否则就会暴毙而亡,而且这药丸只要入喉,便会立刻消散入筋脉之中,所以你抠是没用的。” 言清脚步踉跄了一下,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朱春峰:“不是,你来真的啊?” 朱春峰摊手:“若是不这样,那怎么威胁方毅?你当他那变异手是吃素的啊!” 话是没错,感情毒不是用在他身上,他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言清擦了擦嘴角,如此岂不是处处受制于他了?这还真是闷声吃大亏了! 朱春峰见她不说话,安抚的拍拍她的肩,道:“你放心,骗过方毅我便会与你解毒,别这么伤感了。” 言清冷笑,朝他竖起大拇指:“你够狠!” “行了,前面就是土地庙了,你表现好些,别露馅了。” 言清白他一眼:“先管好你自己吧。” 又行了差不多一里路,终于见着了那座土地庙,这座庙坐落在山脚下,但许是无人供奉的原因,早已破败不堪,庙的墙上有许多裂痕,像是岁月刻下的痕迹,墙皮早已脱落,露出下面粗糙的砖石。 这里就是和方毅约定好的地方,言清记得,新参门的入口就藏于这处破庙中,只不过原书中男女主小城郭土地庙探案这一章节发生在落府寿宴之后,而这一章节也是赵楚昀落府自戕的导火索。 如今她算是提前进到了剧情里,或许,她可以发现赵楚昀死亡结局的秘密。 庙内充满了阴冷和沉寂,只有风吹进破洞,才会带来一丝微弱的响声。 大佛像在中央,虽然神态庄重,但佛像的表面已经破裂,甚至有几处明显的缺失,失去了昔日的神韵和光彩。 地面上的尘土堆积,仿佛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打扫,蜘蛛网在屋角密布,每一根丝都反射出微弱的光,时而老鼠在角落里穿梭,使得整个庙宇更显得凄凉。 言清搓了搓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又问道:“方毅在哪呢?” 第五十七章 人墙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正说着,一个人从那摇摇欲坠的房梁上跳了下来,落了言清一脑门子灰。 方毅满脸笑意:“朱掌柜,你的任务完成了。” 说着就要拉过言清,却没曾想被朱春峰一把拉住了,朱春峰疾言厉色:“我弟弟呢?” “哦!”方毅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主上已经派人送出来了,午时三刻,你且等一等吧。” 朱春峰却依旧没放手:“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 “哦?”方毅挑眉,转身摇曳着他那只变成藤蔓的手,嘴角带着笑意,而眼神中却满是威胁与警告,“不相信......你又能如何呢?” 朱春峰愤恨地瞪着他,终究是松了手。 言清默默旁观着这场戏,吃瓜吃得饶是有趣,只不过下一刻,她忽然感觉心脏像是骤停了一瞬,同时一股剧痛开始从他的五脏六腑扩散至全身,让她一下子闷哼出声。 她很快站不住,接着喉头腥甜,一口血吐了出来,无力的摔倒在地,片刻就不省人事了。 方毅认为她在装腔作势,拍了拍她的脸,试图唤醒她:“喂,你可别碰瓷啊,装晕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别叫了,你叫不醒她的,”朱春峰抿唇微笑,他从袖口里缓缓拿出一个小玉葫芦瓶子,“除非,把解药服下去。” “你竟然给她下毒!”方毅眼神阴鸷,藤蔓手飞出,立马就将那瓶子夺了过去,“你不怕死?” 朱春峰也没去抢,他拍落手上的灰尘:“不知你可曾听说过九转丹?” “九转丹!”方毅大惊,连忙扶起言清,急切的倒出解药,只是里面只有一颗药丸,他也管不了这么多,立马将解药给她喂了下去。 言清胸口那火烧火燎的感觉立马就停了下来,终于没有那么难受了,但她意识还不太清醒,所以一时还没醒过来。 方毅瞪向朱春峰,一双藤蔓手蔓延到了他的脖颈,“我只要稍微加点力,你就会身首异处,朱春峰,你要明白挑战我的代价,快把剩下的解药交出来!” 朱春峰很满意方毅的反应,他勾唇,有恃无恐道:“看来你很清楚九转丹,只不过这个解药并不在我身上。” “你什么意思?” 朱春峰比着看了看自己修长的手指:“我安排了人,每隔三个时辰给我送一次药,人在药在,人完,药完!” “你!”方毅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他咬牙切齿道,“你想要什么?” 见他上道,朱春峰笑了:“很简单,我要亲自去接我小弟。” 方毅收了手,冷哼一声:“我答应你,但我要提醒你一句,新参门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好进。” 朱春峰摊手:“无所谓。” 他扛起言清,示意方毅带路。 方毅摆手:“你回避一下。” “麻烦。”朱春峰有些不耐烦,转身回避了过去,只听身后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像是衣服料子摩擦的声音,他抬手,在言清脖子后面扎了一针。 言清意识逐渐清醒,又被朱春峰的肩骨头膈地生疼,她压着他的肩头抬头,就看见方毅匍匐在那尊佛像面前,像是做着什么古老又神秘的仪式。 接着,她听到了机关启动的声音,那庄严肃穆却又破败的佛像突然张开了双手,从其生出了另外四只,紧接着“啪”一声,那佛像底下沉了一块下去,看着就是入口了。 朱春峰瞬时转身:“可以了吗?” “走吧,”方毅冷冷看朱春峰一眼,“奉劝一句,下去了可别乱摸乱看。” 言清不屑,还真会整点恐怖氛围,但眼睛却默默闭上了,她手装作无力滑落,不动声色的掉了串手链在入口。 进入这条密道,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四周的墙壁触手冰凉,粗糙的石头表面划过指尖,带来一种刺骨的触感,似乎在警告着闯入者,这里不是轻易可以进入的地方。 黑暗是那么的浓烈,似乎连光都无法穿透这密道的深处,只有远处一束微弱的光线在闪烁,它的尽头是未知的领域,带着一种神秘而恐怖的魅力,那光线在摇晃,如同幽灵的引路灯,诱人走向深处。 在寂静的空气中,只有脚步声在空旷的密道中回荡,每一脚踏出的声音,都像是有些什么生物在低语,在窃窃私语。 突然,一阵冷风在密道中呼啸而过,冷入骨髓。冷风中似乎带着一些微弱的哭声,它们在空气中飘荡,如同受苦的灵魂在寻找出路。 言清本来闭着眼睛,听感更加敏锐,她的心跳瞬时达到了一个高峰,她咽了口唾沫,问道:“有人......在哭吗?” “醒了?”方毅回头看她,“感觉怎么样?” 言清对他的关心表示诧异,但转念一想,他大概是害怕自己死了没法交差,遂没有理会他,只拍了拍朱春峰:“放我下来吧。” 朱春峰放下她,问道:“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方毅耸肩:“新参门这地方,有点哭声很稀奇吗?” 言清站定,脚下传来的触感十分粘稠湿滑,她身体瞬间僵硬,缓慢地移开脚,手因为紧张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她轻推了推朱春峰,声音也不自觉放低了些:“你...你看看,我脚下的......不会是血吧?” 朱春峰眉头一蹙,他从怀中拿出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朝下照去,只是些水渍和苔藓,正想着起身嘲笑言清一番,他突然又看见了什么,之前以为只是普通石壁,可仔细看就会发现,上面有棱有角的,而那形状看着像是...... “怎么样?”见他看半天没回应,言清不免问道。 朱春峰把夜明珠扔给她:“你自己看,墙壁。” 看他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危险,言清狐疑地弯腰,朝着墙壁的凸起照去,看清楚的那一瞬间她的瞳孔骤然一缩,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那是一张人脸,十分真实的人脸,好似一个人要破墙而出,却被无情的烙印在了里面,那张脸上的还带着惊愕与痛苦,那是一种无法接受自己死亡的表情。 墙上嵌着的还不止一张脸,还有他们挥舞的拳头,绝望的枯爪,密密麻麻,如同一场死亡回放,永久地停留在了那一瞬间。 言清缓了缓心神:“这新参门的人到底什么癖好,拜地藏菩萨也就算了,还弄些这么诡异的壁画。” 朱春峰若有所思,他拧着眉欲要摸一摸那张人脸。 方毅见两人没跟上,转头就见朱春峰要往石壁上探究,连忙冲过去一把将他拉起来,咬牙切齿道:“不要作死!” 朱春峰挑眉,甩开他的手,无声笑笑:“你很紧张?” 方毅冷哼道:“有些东西你还是不要探究太深,这是为你好。” 朱春峰摊手,一副欠欠的模样,他拉住言清的手腕跟了上去,道:“那墙壁十分古怪,可能不只是壁画那么简单。” 言清心里“咯噔”一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从言清头上飞过,朱春峰反应极快,抽出匕首朝那黑影劈了过去,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整个密道,那东西如破布一般重重摔在地上。 原来是一只蝙蝠。 那蝙蝠翅膀发出微弱的颤动声,好像是鬼魂的呼吸。 饶是虚惊一场,言清也有些不祥的预感,前方依旧是深邃的黑暗,这密道的恐怖氛围,让人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似乎每一步都走向了未知的噩梦。 朱春峰正了神色,将她护在身后,小声提醒道:“这一路怕是不太平,要是有危险,你就往反方向跑。” 就没见他这么靠谱过,言清坚毅着小脸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前方带路的方毅突然招手示意他们停下,他面色变得十分古怪:“先等等。” 朱春峰疑惑:“怎么了?” 前面不远处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虽然地道里黑,但方毅的视力远超凡人,自然也就看清楚了前面鬼鬼祟祟的一人,他当即冷喝道:“滚过来!” 接着他们就看见一个人从黑暗中走过来,怯生生的喊了一句:“舅舅。” 待看清那人的真实面貌,言清和朱春峰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他半张脸上的皮肉都没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横生错节的藤蔓,犹如跗骨之蛆蠕动在那森森白骨之上。 在看到方毅身后两人的表情时那人飞快的低下了头,紧张的搅动着自己的手指。 言清有些尴尬,好像不小心伤人心了。 方毅心头一震,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袍给那人披上,隐去了他那狰狞的面貌:“你是......小八?” 小八点了点头。 方毅看着他缺失的半张脸,心口绞疼,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他们...用你试药了?” 小八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我没事舅舅,也多亏这剂药,我才能逃出来。” “畜生!”方毅眼中含泪,拳头捏的“咯咯”作响,“不是让他给我时间吗,为什么要这么迫不及待!” “我真的没事!”小八叹气,想安慰他,却又觉得顶着这么一张脸实在没说服力,只能更坚定的晃手摇头,“舅舅,你见着我娘了吗?她还好吗?” 方毅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心口更是一抽一抽的疼,比起他们这样,妹妹还活着,也算是一种慰藉吧,他忍着鼻酸,摇头:“你娘亲没事,放心吧。” 想起刚刚方毅的话,现在又看到小八的惨样,看来这新参门里的变异人不止一两个,言清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方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说吗?” 方毅冷冷暼她一眼:“这与你无关。” 不用他说,言清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大概是新参门拿小八做威胁,让他去抓自己回来,换取小八一命,所以那天在别院的百姓里面应该有方毅的姊妹,不然他不会如此束手束脚。 不知道他还有什么顾虑,言清无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藏着这新参门的秘密,方毅,难不成你还想护着这魔窟不成?” “我没有!”方毅急道,“你什么都不懂!” 朱春峰拉了拉言清,小声道:“先别问了,这小孩这么跑出来,应该很快就会被发现,方毅,可有什么法子躲过去?” 第五十八章 楚家军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突然,整个密道开始震颤了起来,洞顶的石头和土壤像瀑布一样崩塌下来,两边的墙体似乎传来了破裂之声,有低哑嘶鸣的声音从洞壁传来,方毅神色一凛:“不好,快跑!” 朱春峰也立刻做出了反应,拉着言清朝前跑去。 灰尘和沙砾弥漫在空气中,使得一切都变得愈发模糊而危险。 言清心惊:“怎么回事?” 洞道的回声中充满了石头撞击的声音,以及土壤滑落的声音,每一次的震动都让人感到地面在颤抖,石壁上的石块也开始松动,纷纷掉落,几乎让人站不稳,饶是这样,朱春峰依然精准的躲避这些乱石,还能护着言清,瞬时答上一句:“墙壁里的,或许是活人。” 这句话在被说出来的后马上就被得到了证实,那破裂的墙体里登时冲出了一人,朝着言清他们扑了过来,腥臭的气息扑鼻而来,那人长着腐朽丑恶的嘴,喉咙里的嘶吼直穿耳膜,沙哑难听。 竟然是丧尸! 朱春峰带着言清一个回旋,一脚将那丧尸踢飞,言清瞬时也飞起一脚将迎面扑来的又一只丧尸踢飞了出去!下一刻,她就被拉进了一个怀抱中,耳后传来低沉的嗓音:“能躲则躲。” 言清心脏没来由的一跳,透着昏暗光线,她转头看着朱春峰坚毅的下颌线条,心里升起一丝狐疑,这个人......好像不一样了? 前头的方毅已经绞杀了好几只拦路丧尸,言清诧异:“这丧尸怎么无差别攻击呢?” 照理说方毅他们都被明目秋感染了大半,应该会被丧尸当成同类才对。 “别废话了,快走!”方毅一把背起小八,“往前跑,马上就是出口了!” 从墙里面钻出来的丧尸越来越多,如同潮水一般朝着他们逼近,言清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拼尽全力奔跑着,她蓦然感到自己背后传来了寒意,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回回都来这种生死时速,还真是够刺激的。 一个丧尸猛然向前一扑,抓住了言清的脚腕,眼见着就要咬下去! “啪”一声,是骨骼碎裂的声音,朱春峰竟生生将那丧尸的头骨踩了个粉裂,言清挣出脚腕,来不及有丝毫情绪,继续朝前逃命。 只是墙体破裂的太快,很快他们前方也出现丧尸,这一下前后夹击,几人被逼的挤作一团,杀人如砍菜一般,鲜血四溅,血腥气浓密的简直无法呼吸。 可这些怪物却好像杀不尽,杀不完一样,前赴后继的赶着送死。 言清被两人护着,连点血沫子都没沾上,由此可见两人的战力是有多么可怕。 只是再这么下去,他们很快就会被耗光体力,然后被这群嗜血的怪物生吞活剥了下去。 “得想办法突出重围才行,方毅!”朱春峰跟言清的想法一样,如今他们能破局的机会都在方毅身上。 方毅了然:“看准时机。” 说罢他双掌猛然拍在地上,那双手瞬时化作藤蔓无限蔓延,将丧尸全都密密麻麻缠绕其中。 “就现在!”方毅怒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双臂狠狠一扬,将这数以千只活死人全都卷向了空中,为他们劈开了一条道路。 言清率先朝前跑去,朱春峰从方毅身后抱起小八,三人一齐往前冲去! 悬挂在空中的丧尸透过层层藤蔓还在费力挣扎着,耳中嘶鸣低吼声不断,言清一边感叹着这操蛋的生命体验,一边玩命的向前跑,就在这时,一个...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半个,半个人身从藤蔓网中挤了出来,那坑坑洼洼的断臂恰好就掉在了言清面前,手指机械的抓挠着。 言清吓得一蹦三尺高,几乎要将隔夜饭呕出来。 朱春峰从她身边掠过,一脚踢飞那倒霉丧尸,拉起言清继续逃亡。 终于,有一丝光亮泄漏。 “是出口!”言清惊喜。 朱春峰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只听“哐当”一声,是锁链被劈开的声音,紧接着刺目的光线倾泻而入,大门赫然被打开了。 眼见着几人冲出去,方毅长臂一卷,就将靠近出口的丧尸全都卷到了后方,趁着这群东西还未反应过来,迅速撤离。 言清和朱春峰看准时机,在方毅出来那一刻,狠狠将大门关上了。 方毅脱力跌坐在地上,竟是突然呕出一口血出来。 言清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方毅的两个袖管里都空空荡荡,两截手臂都没有了。 “舅舅!”小八凄惨地喊了一声,他冲过去抱住了方毅,眼睛红的像兔子。 方毅本想伸手摸摸小八,却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没长出来,他心下叹气,任由小八抱着,笑道:“舅舅没事,替舅舅擦擦汗可以吗?” “好!”小八苦着脸,抬手替他擦汗,“你现在需要休息,舅舅。” 使用明目秋的能力是极其消耗宿主的精神力的,现在方毅连两截小小的手臂都长不出来,由此可见他损耗的有多严重。 明目秋的再生能力是很强的,言清皱眉,看来方毅这波伤的不轻,她关切问道:“你的手...?” 方毅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损耗太大,恢复没那么快。” “得赶紧离开这里了,明目秋一旦脱离母体就存活不了多久。” 言清点头,朱春峰上前扶起方毅:“我背你。”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大门猝不及防地被撞飞了出去,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竟将够三人齐排走的密道都挡住了。 这人衣衫破烂,脸色白的异常,就像刷了一层面粉一样,可他的眼睛又是空洞无神的,漆黑的连眼白都没有,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尸斑,手腕和脚踝上扣着漆黑的铁环和铁链,背脊上还锁着一串铁链。 言清看得心惊胆战,这是遇见大boss了吧? “楚......亭?”朱春峰脸上带着震惊。 “谁?”言清只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一时也想不起来是谁。 “你们先走!”朱春峰没有时间解释,因为对面的人已经朝他们发起了进攻,他足尖奋力一点,迎了上去! 楚亭劈手一掌,朱春峰毫不客气地一剑削过去,与那脆皮丧尸不同,他竟然握住了剑身用力一拉,将朱春峰带至身下,欲一脚踹过去! 朱春峰也不示弱,立刻松手,身体侧翻,避过那一脚后,绕到了楚亭的后方,两手扯着他脊背上的锁链狠狠往外拔去。 楚亭痛苦嘶鸣一声,反手捉住朱春峰,暴怒着将他扔了出去。 朱春峰摔倒在地,连忙一个翻转起身,可这一下撞得不轻,脑袋一阵眩晕之际,楚亭已经袭至身前,掐着他的脖子压在地上,一顿往地上敲,朱春峰只觉天灵盖都要被他撞碎了去! 顾不得阻止楚亭越收越紧的手,他的双腿缠上这大家伙的臂膀,力道收紧,夹着他的手一拧,竟是生生将他的胳膊拧了下来! 楚亭嘶吼着朝后倒退了几步,朱春峰将还掐在自己脖间的手拔下,狠狠扔了出去,他这才得以大口呼吸,用力抹去嘴角渗出的鲜血,他趁热打铁,化掌为剑又迎了上去,这东西若不能将其毙命,完全就脱身不开。 楚亭明显与那些低阶丧尸不同,不知道是有思索的能力,还是他生前形成的肌肉记忆,他反应极快的出掌,两掌相交,发出闷响,力量相互碰撞,空气仿佛被震荡开来。 只是朱春峰没想到,密道里被困住的丧尸竟然都跑了出来,一窝蜂地朝他涌来,而就在此时,楚亭抓住他的手腕,一把扔进了丧尸堆里! 朱春峰大惊,脑中迅速闪过了数种自救的方法,可不管怎么想,他都将落于丧尸之口,这是一个必死的结局,除非......有人来救他! 这念头一出来,他自己都心惊,也就是在这绝望的时刻,一个人冲进了他怀里,连着他一起卷进了丧尸堆! 还有人赶着来送死?! 朱春峰正惊讶着,就见那群丧尸先是一愣,突然间就像疯了一样到处乱撞起来,拼了命的要远离他们,一窝蜂的窜回了密道里,连他们身后的楚亭都忌惮着没有上前。 她举起手朝楚亭挥了挥,就见他面上竟然闪过惊惧之色,言清眼里满是欣喜:“果然有用啊!” 幸好她担心朱春峰,便让方毅带着小八先走,自己则躲在一边观战,原看着他将楚亭的胳膊卸下,以为胜券在握,谁知后面会出现逆转,这才急中生智,用自己的血一试,还好,她赌对了! “是你的血?”朱春峰这时也反应过来了,见她面色得意,他心中既是感激又是无奈,当下又想责备她太过莽撞,但想着她大抵不会听,还会觉得心烦,于是道:“多亏了你及时赶到,多谢。” 见他竟然没有责备,言清倒是觉得奇怪了,心中那颗怀疑的小苗有些倾倒的迹象,难道她猜错了? “我们赶紧走吧。” “等等。”言清看了眼楚亭,又举起手朝他逼近,最后将人逼至密道才罢休,又在门口洒了一圈自己的血,这才满意离去。 第五十九章 乔装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两人跑开老远一段路才停下来,不知不觉竟然跑进了一片密林中,四周植被茂密,高大的树木直指天空,阳光穿过厚厚的树叶,洒在湿润的土地上,空气中弥漫着绿叶和土壤的腐烂气息。 朱春峰扶着言清靠树坐下,从怀中拿出纱布替她包扎手上的伤口,言清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对她的关心不似作伪,所以这样就更加奇怪了,这个人真的是朱春峰吗? 她试图将手抽回,却被朱春峰一眼瞪了回去,她清咳一声:“你这人突如其来的关心,我还真不习惯,你要是因为给我下毒心里愧疚,到时候海清河晏了,许个做生意的途径给我就行。” 朱春峰抬眸看她,脸上似非似笑:“你倒是会为自己打算,你既已跟了赵楚昀,还怕没有银子花吗?” 言清猛摇头:“欸,你说这话我可不同意啊,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女子要在这世上安身立命,可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那得自己有资产能独立,这才是长久之法。” 朱春峰似是不以为意:“你这想法倒是新奇。” 言清叹气:“你就是男权思想太重,赵楚昀也是。”说完她抬眸撇他一眼,观察他的情绪。 朱春峰表情没什么变化,有条不紊地继续给她上药:“他怎么了?” 见他没反应,言清便继续道:“老想着把人捆在身边做金丝雀,可我是人啊,不是他一个人的所属物,我知道他出发点是为我好,但说真的,我真不喜欢这种感觉...我希望两个人是互相尊重理解的...虽然,一开始是我想抱他大腿的......害,我跟你说这些干嘛。” 她摇摇头,意识到自己话多了,于是转移话题道:“你刚刚叫那个人楚亭......他是谁啊?”到现在言清还是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朱春峰给她手上系了个蝴蝶结,他摩挲了一下她手上缠着的纱布,心里叹气,又伤了一次......他起身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道:“江湖上传言的新参门门主,当年与承奇国大战的逃兵。” 言清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起来了:“竟然是他,可显然他已经被明目秋感染成了丧尸,难不成新参门的头目这么快就把自己玩死了?” 朱春峰摇头:“大概没这么简单,或许当年的落跑就有蹊跷,楚亭在军中风评一直不错,承奇国举兵攻打之时,若不是他死守熔城,待得援兵支持,这里怕早是承奇国的地界了。” 言清想了想:“既然退了敌军,那为何又有他逃兵一说?” 朱春峰道:“那是第二年,承奇国再次挥兵南下攻打我国之时。” 言清突然就想起来了,在男主赵佶的身世里面有提到,楚亭弃熔城带精兵遁走,使得临宋危在旦夕,是赵佶的舅舅马骁及时援城,这才守下了一城百姓。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因着这茬,赵佶的母亲也荣升了妃位,成了丽嫔,所以就有些奇怪了,言清疑惑道:“那他第一年立下如此大功,为何没有回临安接受封赏,仍留在边界戍守?” 朱春峰皱眉:“这个我也不知。” 天空响起一声炸雷,片刻后雨水猝不及防的倾泻而下,豆大的雨滴砸的噼里啪啦响。 言清看着这林子密密麻麻的树,也不知道方毅和小八跑到哪里去了。 朱春峰拉起她,道:“跟我来。” 雨越下越大,土地变得泥泞难走,浓浓雨雾中,几乎看不清前路。 “去哪儿?”隔着雨幕,声音也有所阻隔,言清不得已提起嗓子问道。 朱春峰道:““若我没记错,往西口三百米有一处山洞,可以避雨。” “你怎么知道,你来过这里吗?”言清问。 朱春峰沉默,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个印象的,于是随口胡诌道:“我猜的,去碰碰运气吧。” 这回儿轮到言清沉默了,这玩意儿还能猜?她缓了口气叹道,还要再说些什么,视线却忽然看见西边树林那巨大的树木一棵接着一棵倒下去,她霎时脸色剧变:“西侧去不了,山体滑坡了!” 话语刚毕,前方道路突然塌陷下去。 就算朱春峰反应再快,还是来不及刹住脚步,一脚踏空!情急时刻,还把言清推了回去。 言清心头大震,疯了一般扑过去,抓住了朱春峰的手。 整个手臂都似乎要被撕裂了,言清咬着牙死撑,泥土还在松动,终究是承受不住两人重量,一齐掉了下去! 言清在虚空挣扎了两下,被掉落的石子砸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言清脑袋疼得厉害,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不断有泥石崩垮的声音传来,声音很遥远,但可以肯定,雨还在下,山体滑坡还没停。 她应该是被埋在了什么地方,山洞,或者是土石架起的空间。 还是命大,言清长长呼出一口气。 她试着伸出手,以双臂为直径的范围四处摸了摸,没有任何活物,只有粘糊糊的腥土。 “朱春峰?朱——春——峰?” 言清又小心翼翼叫了两声,半晌无人应答,只有回音不断回弹。 怎么办?不会死了吧? “赵楚昀?”她不确定的又叫了一声,可回应她的只有回音,莫名让人心慌,她之前猜测朱春峰是赵楚昀假扮的,此刻却希望自己是猜错了,“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赵楚昀的!” 她痛苦掩面,身体开始颤抖,无助感瞬间席卷了全身,黑暗逐渐放大了言清内心的恐惧,她越发焦躁不安。 “哭......什...么?” 一只温热的手突然握住了他的胳膊,言清一个激灵,随即大喜,覆盖住了那只手,疑道:“赵......朱春峰?” 朱春峰反牵住她的手,艰难道:“拉我一把。” “好!”言清顺着他的手摸过去,拉着他坐了起来,“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半晌没听到朱春峰回答,只感觉他十分无力地靠在了她身上,然后在衣服里窸窸窣窣摸着什么。 “幸好幸好!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刚刚真是吓死我了,有你在我就放心了,”言清自顾自说了起来,“你真的没事吧?感觉你好像很累,摔到了吗?” “脚疼吗?还是手?”说着,她又伸手覆盖朱春峰额头,感受他的体温,“好凉啊,不会发烧了吧?” “肚子疼吗?有没有地方划破出血?” 朱春峰无奈将她手拿下,片刻后,有火光在他们面前亮起。 言清看清了朱春峰苍白的脸,右脸上豁大一道口子,她倒吸一口凉气:“你的......” 朱春峰越发无奈,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拿着火去看看周围情况。” 言清担忧看他:“你真的没事?你的脸?” 朱春峰嘴角一勾,垂眸打量她,语气有些轻飘飘:“你不是已经猜到我是谁了,这是人皮面具,没伤到里面。” “赵楚昀!你真的是赵楚昀!”言清欣喜若狂,一把扑到他怀里,“呜呜,有你在真是太好了,赵楚昀。” 赵楚昀赶忙将火折子移开,他苦笑着伸手点了点言清的脑袋:“现在知道害怕了,你还真的是胆大妄为。” 言清喜极而泣,边抽泣边道:“那还不是因为事态紧急,不过......”她离开赵楚昀的怀抱坐好,“你是怎么变成朱春峰的?还有你的声音,简直一模一样!” 赵楚昀替她擦去眼泪:“我在落府逮到了朱春峰,一经逼问,他就全招了,这声音是吃了宁磐的变声丸。” “原来如此,”言清接过他手里的火折子,“在这点火没问题吧?” 赵楚昀点头:“外面瓢泼大雨,明目秋不敢来的。” 知道他是赵楚昀后,言清看着他那张脸还有尖细的声音,真有些不习惯:“行,我进去看看。” 有赵楚昀在,言清闷着头往里走也没觉着害怕,大概往里走了有五十米才到底,洞底有一块虎皮,下面垫着干草,她猜测是附近的村民或者猎户留下来的,只是这荒山野岭的,还是新参门的地盘,会有人在此处休息吗? 而且这是什么绝处逢生的主角剧本?出现在她这个炮灰身上,合适吗?果然,还是赵楚昀的功劳,走到这里,她已经发现了许多原著没有的剧情,所以,为了让剧情能顺利走下去,必定会出现一个场景让赵楚昀化险为夷。 言清摸了摸虎皮,是干燥的,于是又折返过去找赵楚昀了。 “赵楚昀,里面有休息的地方,”言清啧啧感叹道,“你这是什么好运气,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赵楚昀扬眉:“你觉得很好?” 言清诧异:“你觉得不好?” 赵楚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那就是好吧。” 言清皱眉,他这话说的,似乎有什么深意,又好像透着一丝伤感,什么意思啊?在这和她玩文字游戏呢?正要再问,赵楚昀朝她勾勾手:“扶我过去休息吧。” 言清扶起他,突然就想起来一事,拧了眉诘问道:“赵楚昀,你可真够狠心的,真喂我吃九转丹啊?” 赵楚昀笑了笑:“是假的,也是宁磐给的,只是一颗活血的丹药,刚好替你排排毒。” 言清“啧”一声:“最好是。” “你看看左侧角落,应该有干柴,搬些过来,起个火。”赵楚昀深呼一口气,疲惫地靠着洞壁,又拉过虎皮盖住腿。 “干柴?”言清皱眉,拿着火折子将信将疑地走过去,果然见到一撂干柴,“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赵楚昀回答得有气无力。 见他状态不佳,言清忙拾起柴火生火,柴火燃得很快,没一会儿,浓浓暖意散发,言清回头望一眼,赵楚昀离他不过一臂之隔,低垂着眼看着火光,没有言语。 看起来好像有心事,言清走过去替他把外袍脱下,然后垒了几个石堆,将衣服架在上面烘烤,而后问道:“想什么呢?” 赵楚昀轻声叹气,他发现最近脑中总是会出现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就比如西边的山洞,还有角落里的干柴......就好像上一世的回忆一样,这太蹊跷了。 “过来。”赵楚昀朝她招手。 言清放下手里挑柴的木棍,走到他身边,问道:“怎么了?” 赵楚昀将她拉进怀里,深深呼出一口气,道:“别忙了,休息一会儿,养精蓄锐。” 第六十章 楚亭的真相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言清是突然惊醒的,身上的虎皮毛毯无声滑落,她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地上火堆早已偃旗息鼓,没了声响,看来她睡得有些久了。 不远处一片漆黑中,有微微火光,言清试探的喊了句:“赵楚昀?” “醒了,你过来看看,我发现了一个东西。” 听到是熟悉的声音,言清松了一口气:“什么?” “九齿流纹锁。” 言清顺着火光看去,在这一整片凹凸不平的洞壁上塌陷了一小块,赵楚昀伸手进去,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沾满土泥的盒子,盒子上扣着一把锁,想来就是他说的什么“九齿流纹锁”了。 “能打开吗?”她问。 这句话刚问出来,就听“啪咔”一声,机关破了。 “不是吧,速度这么快的?”言清错愕,忙走过去,“里面是什么?” 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黄皮信封,还有一块漆黑的令牌,赵楚昀捡了信看,言清将令牌拿出来,对着火光仔细看去,就见令牌上写着三个大字——楚家军。 言清“咦”了一声:“这难道是楚亭的?” 赵楚昀接过,摸了摸上面的纹路,道:“你猜的没错,这块令牌的边缘刻的是骨铭吉祥纹,楚家军普通兵士的令牌是没有的,只有领头的将军才有。” “那这东西会是谁放这里的?” 赵楚昀指了指信:“这是楚亭的绝笔信,或许有当年他落跑的真相。” “绝笔信!”言清诧异。 赵楚昀点头,念道:“臣亭身经百战,戎马一生,自以为无愧于陛下,无愧于百姓,然则世事难料,臣轻信手下段词,遭此小人陷害,身中剧毒,死期已定,已难堪大任。然则此,臣定会死守熔城,直至身死命陨。而承奇国举兵犯上之际,臣及座下兵士皆毒发,以为命尽,醒却见之段词,其乃马骁暗卫,受其指使,夺护城之功......今陈情于此,望有朝一日,揭其罪行,还以楚家军之公道,楚亭绝笔。” 言清听明白了个大概:“所以楚亭根本没逃跑,是受人陷害的?” 赵楚昀心情沉重,复又点了点头。 “真不是人!”言清愤恨,“这么一个忠肝义胆的大将军,就被小人害成了这样。” “你说他当年中的毒是不是就是明目秋?” 赵楚昀凝神想了想:“当年并未听说他们出现过发病的症状,若是中了明目秋,不可能不传出来的。” “也是。”言清眉心微低,明目秋的初期症状是发狂咬人,这么大一支军队,这消息是不可能会压得下的,“那么他们很可能是被运送到此处,才被做成了丧尸,这也就说得通他为什么还能留下一封绝笔信藏于此处了。” “若不是因为这场泥石流,这个秘密或许会永远埋藏在此处,”赵楚昀叹气,“而且这件事情时隔久远,仅凭一封绝笔信恐怕不能为他正名。” 言清也有些感叹,要不是亲眼看见丧尸楚亭,她倒也没有这么深的感触,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你说,会不会还有别的人知道这件事,而且还是愿意帮助他的人。” 赵楚昀抬眉:“你的意思是?” “你想啊,楚亭当时被关在这里,怎么会纸笔锦盒的,退一步说,就算他有纸笔,那又怎么会有你刚刚说的什么什么机关锁的?”言清看着他。 “这是哪里?”言清好奇问道。 朱春峰将小八放下,走过来检查言清手上的伤口。 方毅走过去替小八拢了拢披肩,遮住了他露出的下半张脸,一边回答道:“我们闯进了迷阵。” “什么!迷阵!”言清傻眼,看着他丝毫不慌张的样子,疑道,“那你怎么还这么悠哉呢?” 方毅 但神秘人的速度越来越快,逐渐逼近了她。主角感到自己的背后传来了寒意,她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她停下来,紧握拳头,准备接受即将到来的攻击。 “这些人是十年前落跑的叛军,和如今的丧尸有些区别,所以他们不怕我们。” 方毅苦笑一声:“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之所以可以从新参门跑出来,就是接了要抓捕你的任务。” 这个“你”自然就是指的言清,她皱眉:“谁给你下的任务?” 方毅看她一眼:“这个我说了你或许不会相信,是宁迟安。” “怎么可能?!” 言清还没说话,倒是朱春峰更为紧张的问出了声。 言清奇怪地看他一眼,有些狐疑:“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朱春峰咳嗽了一声:“只是素问宁老先生医术超群,一时不相信他会与新参门同流合污罢了。” 言清点头,却觉得没他说的那么简单,此时也不是追究的时候,便又转头问方毅:“宁迟安?” “没错,”方毅继续道,“是他与我们说你身上的血能够克制明目秋。” 小八扯了扯方毅的袖子,小声道:“舅舅,我逃出来他们肯定会派人来抓我的,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还想跑!”突然听到一个稚嫩的童音,只是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整个人隐在黑袍中,看不清样貌。 小八下意识躲到了方毅的身后。 那个黑袍人瞬间换了种语气:“慕小八,你要是跑了,那你就将永远以那副模样活下去,你觉得你娘亲会接受这样的你吗?” “你看看,你舅舅已经把那个女人带回来了,你有救了,你舅舅也有救了。” 被点到名的言清一怔,朱春峰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了身后。 “你还想离开吗?”他的声音带着十足的蛊惑意味,他轻轻朝他们伸手,“过来吧,来我这里,我能给你想要的。” 慕小八竟真的上前了一步,连方毅都似有动摇的样子。 “对,好孩子,来我这里。”那童音带着按捺不住的喜悦,语调放得越发轻柔,言清却觉得毛骨悚然。 实在是不太对劲,正想着,朱春峰已经一把拉住了慕小八:“不能去!你忘了是谁把你变成这幅模样的了?” 慕小八一惊,随即浑身脱力倒在了地上。 难道是催眠?言清心惊,什么时候把人催眠的? 方毅也被慕小八的动静惊醒过来,他跨步挡在慕小八面前,道:“你们快带他走。” 但奇怪的是,在原文里“新参门”就像一个悬浮缥缈的组织,如同行动的代号,坏人的代名词,并没有实质性地出现过,实打实地和男女主有过交锋。 可言清他们已经与新参门交手几回了,显然赵楚昀与其也是处在对立面的,或许就是这样,最后这丧尸案便笼统地全都被赵楚昀背了锅,众人也就想当然地将他当成了新参门的统率者。 可事实显然不是这样,言清已经和新参门实打实地有了交集了。 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脸, 睁开眼就看见赵楚昀凑近的俊脸,一下给了她一个暴击,她飞快紧闭上眼睛,奈何画面冲击太大,闭眼越发感受清晰,一张脸跟煮熟了一样,直接红到了脖子根。 “吵醒你了?”赵楚昀见她反应十分有趣,不由发出了轻笑。 言清窘迫极了,捂着脸缓了半天,指着赵楚昀结巴道:“你…你…你…以后….能不能…不离我那么近!” “我……小心脏…真…真的……受不住。” 言情惺忪的眼睛,你难道呢喃到呢喃到:“你回来啦,事情都办好了吗?” 赵楚云将它放下说道:“事情都办完了,既然醒来了,那就去吃早餐吧。” 方毅回身将大门一关,双手化作藤蔓绕过门栓将其锁住,只是这藤蔓困不了这些东西几时,他压着门连忙对言清道:“你们先走!” 说完又对小八道:“小八,你跟着这位姐姐。” “舅舅!”小八摇头,拉着他的袖子不肯放下。 背后的撞击声越来越强烈,夹杂着沙哑的嘶吼,宛若讨命的地狱恶鬼,那铁门顷刻被撞出一条细缝,一只枯槁的手从里头伸了出来,方毅偏头躲过,他面色冷凝,推了小八一把:“你快走,别在这给我拖后腿了!” “朱春峰,你快带他走。” 小八神色一滞,还有着半边血肉的脸上落下泪来,他似乎能预感到,这将是生离死别的一面:“舅舅。” 方毅叹气:“听话,你娘还等着你回家呢。” 从细缝中伸出来的人手越来越多,甚至有丧尸试图将脑袋挤出来,头骨挤得碎裂也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朱春峰当机立断,一把劈晕小八扛在肩上,对方毅道:“你小心些。” 言清心情有些复杂,虽说这方毅暗算她多次,但也是个苦命之人,要是她被人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估计她会在阴暗里爬行,恨不得毁灭世界才行。 “走!”朱春峰拉起言清手腕要走。 言清摇头,道:“让我试试。” 说完她一咬牙,抽出匕首在手心割了一刀,冲到门前将手心的血甩了进去,被溅到血的丧尸立马发出了惨厉的嚎叫,全都避之不及地退到了后方,言清心下狂喜,果然有用! 趁热打铁,她连忙在门框上抹了一圈血,而后拉着方毅逃跑:“走!”说到这,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些画面,似曾相识的,却又是捉不住,一晃而过。 第六十一章 黑袍人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又瞎猫撞上死耗子了?”言清发懵的倒在地上。 赵楚昀拉她起身,又替她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运气不错。” 此处又是一个密道,高宽皆五丈有余,一眼都望不到头,在他们进来的那一刻,墙壁上挂着油灯熊熊燃烧了起来,远远的有阵阵阴风来袭,仿佛还能听到若有若无的人语呻吟。 言清看着猛窜的火苗有些担心:“这么点火难道不会把明目秋引过来吗?” 赵楚昀摇头:“或许他们找着了什么法子,能压制住明目秋。” 言清道:“你说得对,明目秋如此可怕,新参门整日与这东西为伍,无异于与虎谋皮,要是没有什么良方,我也不信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 “往前走走。”赵楚昀提议。 “好。”言清附议。 两人屏气凝神,一步一步走得很是缓慢,谁也没有脚步声,倒是从深处传来的人声越来越大越杂。 言清落他半步,牵着她的手,手心微凉,也不知在什么时候,两人牵起手来这么自然了,只是她又想起来,赵佶和温柔出现在这里的时机比之小说里早了几分,而且他们会在这发现赵楚昀与新参门勾结的线索。 他?真的与新参门勾结了? 这个问题在脑子里闪出来的那一刻就被言清否决了,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前头的赵楚昀回头比了个止步手势。 开始以为这通道是一路到底的,结果没想到走到一半就出现了一个路口,而这路口面前能看到一个可容纳千人的深坑。 底下除了一些低阶丧尸,竟然大多是都是三头怪,他们正在合力围攻中间的两人,其中一人浑身染血,形容凌乱,跪地不起,瞧着出气多进气少了,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另一个个子小小的,却坚定的护在那人面前,对着蠢蠢欲动的众丧尸呲牙咧嘴,他的整张头都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明目秋,如同一个九头蛇怪一般,竟一时与众丧尸对峙住了。 言清与赵楚昀对视一眼,还未低声交谈,忽然,一个笑声突兀的响彻整个密道:“哈哈哈哈,不愧是本座选中的人啊,果然不负本座所望,好好好!” 赵楚昀忙带着言清往侧边一躲,好在这处有根承接柱,两人刚好隐蔽其中。 那人很快出现在了光亮中,可他带着黑色头蓬,整张脸都隐蔽其中,看不清长相,只是如此高大的身影,出口竟然是稚嫩的童音,好生奇怪。 坑底里的小身影看见黑袍人,突然就收敛了爪牙,“扑通”一声跪地:“主上,我再也不逃了,求你,放过我舅舅吧。” 他声音其实不大,但这大坑很是空旷,一开口就回音嗡嗡,是以根本不用偷听也一清二楚。这小少年一开口,言清就听出来了,这不是小八吗?让他们两个先跑,就跑成这幅狼狈样子了?还真是没有主角光环,就凄惨得很啊! “小八,不必为我......求情。” 方毅话说得十分艰难,言清皱眉:“看样子他的情况十分不好。” 黑袍人冷笑道:“方毅,你太让我失望了,那个女人没抓回来就算了,你还要拐走我最心爱的至宝,你的良心呢?不应该要感谢我对你的再造之恩吗?” “我呸!”方毅吐出一口血沫子,随即笑的十分凄惨,“再造之恩?若不是你,我会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连至亲站在我面前,我都无法相认吗?” “是你先毁约在前,你答应过我的,不动小八!可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他几乎声嘶力竭,吼完颓然的倒在地,没有双臂的支撑,他只能用脑袋抵着,凄惨的笑容从他嘴角溢出。 那个黑袍人瞬间换了种语气:“慕小八,你要是跑了,那你就将永远以那副模样活下去,你觉得你娘亲会接受这样的你吗?” “你看看,你舅舅已经把那个女人带回来了,你有救了,你舅舅也有救了。” 被点到名的言清一怔,朱春峰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了身后。 “你还想离开吗?”他的声音带着十足的蛊惑意味,他轻轻朝他们伸手,“过来吧,来我这里,我能给你想要的。” 慕小八竟真的上前了一步,连方毅都似有动摇的样子。 “对,好孩子,来我这里。”那童音带着按捺不住的喜悦,语调放得越发轻柔,言清却觉得毛骨悚然。 实在是不太对劲,正想着,朱春峰已经一把拉住了慕小八:“不能去!你忘了是谁把你变成这幅模样的了?” 慕小八一惊,随即浑身脱力倒在了地上。 难道是催眠?言清心惊,什么时候把人催眠的? 方毅也被慕小八的动静惊醒过来,他跨步挡在慕小八面前,道:“你们快带他走。” “这是哪里?”言清好奇问道。 朱春峰将小八放下,走过来检查言清手上的伤口。 方毅走过去替小八拢了拢披肩,遮住了他露出的下半张脸,一边回答道:“我们闯进了迷阵。” “什么!迷阵!”言清傻眼,看着他丝毫不慌张的样子,疑道,“那你怎么还这么悠哉呢?” 方毅 但神秘人的速度越来越快,逐渐逼近了她。主角感到自己的背后传来了寒意,她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她停下来,紧握拳头,准备接受即将到来的攻击。 “这些人是十年前落跑的叛军,和如今的丧尸有些区别,所以他们不怕我们。” 方毅苦笑一声:“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之所以可以从新参门跑出来,就是接了要抓捕你的任务。” 这个“你”自然就是指的言清,她皱眉:“谁给你下的任务?” 方毅看她一眼:“这个我说了你或许不会相信,是宁迟安。” “怎么可能?!” 言清还没说话,倒是朱春峰更为紧张地问出了声。 言清奇怪地看他一眼,有些狐疑:“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朱春峰咳嗽了一声:“只是素问宁老先生医术超群,一时不相信他会与新参门同流合污罢了。” 言清点头,却觉得没他说的那么简单,此时也不是追究的时候,便又转头问方毅:“宁迟安?” “没错,”方毅继续道,“是他与我们说你身上的血能够克制明目秋。” 但奇怪的是,在原文里“新参门”就像一个悬浮缥缈的组织,如同行动的代号,坏人的代名词,并没有实质性地出现过,实打实地和男女主有过交锋。 可言清他们已经与新参门交手几回了,显然赵楚昀与其也是处在对立面的,或许就是这样,最后这丧尸案便笼统地全都被赵楚昀背了锅,众人也就想当然地将他当成了新参门的统率者。 可事实显然不是这样,言清已经和新参门实打实地有了交集了。 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脸, 睁开眼就看见赵楚昀凑近的俊脸,一下给了她一个暴击,她飞快紧闭上眼睛,奈何画面冲击太大,闭眼越发感受清晰,一张脸跟煮熟了一样,直接红到了脖子根。 “吵醒你了?”赵楚昀见她反应十分有趣,不由发出了轻笑。 言清窘迫极了,捂着脸缓了半天,指着赵楚昀结巴道:“你…你…你…以后….能不能…不离我那么近!” “我……小心脏…真…真的……受不住。” 言情惺忪的眼睛,你难道呢喃到呢喃到:“你回来啦,事情都办好了吗?” 赵楚云将它放下说道:“事情都办完了,既然醒来了,那就去吃早餐吧。” 方毅回身将大门一关,双手化作藤蔓绕过门栓将其锁住,只是这藤蔓困不了这些东西几时,他压着门连忙对言清道:“你们先走!” 说完又对小八道:“小八,你跟着这位姐姐。” “舅舅!”小八摇头,拉着他的袖子不肯放下。 背后的撞击声越来越强烈,夹杂着沙哑的嘶吼,宛若讨命的地狱恶鬼,那铁门顷刻被撞出一条细缝,一只枯槁的手从里头伸了出来,方毅偏头躲过,他面色冷凝,推了小八一把:“你快走,别在这给我拖后腿了!” “朱春峰,你快带他走。” 小八神色一滞,还有着半边血肉的脸上落下泪来,他似乎能预感到,这将是生离死别的一面:“舅舅。” 方毅叹气:“听话,你娘还等着你回家呢。” 从细缝中伸出来的人手越来越多,甚至有丧尸试图将脑袋挤出来,头骨挤得碎裂也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朱春峰当机立断,一把劈晕小八扛在肩上,对方毅道:“你小心些。” 言清心情有些复杂,虽说这方毅暗算她多次,但也是个苦命之人,要是她被人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估计她会在阴暗里爬行,恨不得毁灭世界才行。 “走!”朱春峰拉起言清手腕要走。 言清摇头,道:“让我试试。” 说完她一咬牙,抽出匕首在手心割了一刀,冲到门前将手心的血甩了进去,被溅到血的丧尸立马发出了惨厉的嚎叫,全都避之不及地退到了后方,言清心下狂喜,果然有用! 趁热打铁,她连忙在门框上抹了一圈血,而后拉着方毅逃跑:“走!”说到这,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些画面,似曾相识的,却又是捉不住,一晃而过。· 第六十二章 莫比乌斯环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他们一路狂奔没带停歇的,言清咬牙跟着赵楚昀的脚步,稍微落后一点,胳膊就被拽得生疼,突然,前面的赵楚昀来了个急刹车,言清猝不及防的撞到了他背上。 言清摸着鼻子,也没想着抱怨,而是警惕道:“怎么了?” 赵楚昀道:“不对劲,这不是我们来的那条路。” “你还记得我们拐了几个弯了吗?” 言清心里“咯噔”一跳:“你的意思是我们拐了弯?” 她完全没感觉,不仅如此,她也没管身后的情况,言清往后看了看,慕小八带着方毅走了上来,后面的追兵竟然也没跟上来,就这么跑着跑着,不知不觉中将那些吃人的怪物甩开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慕小八小心翼翼将方毅放下来,又替他拢了拢披风,遮住了他空荡荡的两截袖子。 赵楚昀朝后走了几步,又凝神听了听,确实没听到声音:“来的时候是一条笔直的大道,方才却碰到了拐角,这已经不是那条路了。” 言清疑惑了:“怎么回事?鬼打墙吗?”这超现实的第一反应,言清也是真的无语了。 方毅突然出声:“不是鬼打墙,而是我们闯进迷阵里里。” “什么!迷阵!”言清傻眼,看着他丝毫不慌张的样子,疑道,“那你怎么还这么悠哉呢?” 方毅声音十分虚弱:“我们出不去,他们也进不来,这里反倒是安全的。” “可是,那黑袍人不是这里的主人吗?难道不知道怎么解开机关?”言清又问。 方毅笑笑:“他确实不知道,因为这迷阵一旦开启就是死局,没有留余地。” “......”言清无语了,“好啊,意思就是在这里等死就行了,是吗?” 方毅咳了咳,没有正面回答她。 言清算是明白了:“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天无绝人之路,我还就不信了!” 赵楚昀也道:“再去走走看。” 言清点头:“小八,你们呆在这,我们去看看。” “言姐姐,”慕小八扯住了她的衣角,然后被她旁边的赵楚昀给瞪了回去,他默默收手,而后从耳后揪了一小截东西下来,小声对其道,“跟着言姐姐。” 言清开始以为是头发,看清楚了才发现是明目秋,瞬间嘴角抽搐了起来:“你确定,要让这玩意跟着我?” 慕小八道:“这个不会伤害你的,关键时刻会救你性命,我也能及时知道你们的情况。” “那感情好啊!”听到能救命,言清突然觉得这东西可爱了起来,“能救命就是好东西!” 赵楚昀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拉着言清走快了些。 整条密道依旧很亮,只是先前那股子阴风却没感受到了,火苗规规矩矩的窜着。 两人走了许久,却并没有发现拐角的地方,言清觉得奇怪:“真的有拐弯的地方吗?” 赵楚昀面色冷凝:“方才我分明是感受到了,只是…一定是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 言清点头:“那再走走,仔细着点。” 在这高亮的环境下行走也不比在漆黑的地方好受,言清莫名觉得有些晕眩,赵楚昀一路走的十分仔细,各种敲敲打打,就怕错过一丝一毫的机关。 又走了许久许久,就到言清的腿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她捂着腰驼着背,步履蹒跚,有些沉不住气了:“这什么破地方,赵楚昀,你说我们是不是出现幻觉了,这条路怎么都走不到头呢?” 赵楚昀的脸色也变得沉重了起来:“实在奇怪,或许还没到头,再往前走走。” 言清一双老寒腿都要断了,看着漫漫前路十分发愁。 赵楚昀在她面前蹲下:“上来。” 言清看着他的宽肩,虽觉得十分诱惑,但还是一把推开了他:“不必了,我还行。” 说完率先超前走去。 “言姐姐!” 就在此时,在这超长的通道里,言清看见了慕小八,她惊愕:“你们怎么也来了?” 慕小八疑惑道:“我们一直都呆在这里,是你们又走回来了。” “什么鬼?”言清细思极恐,“我们不是一直再往前走吗?怎么可能呢?” 方毅摇摇头:“这密阵真的出不去,你们还是省省功夫吧。” 言清真是受不了这人这时候在这个地方说这些丧气话,她冷哼一声:“方毅你要是想死就自己去,别拉着你侄子,这点出息。” 方毅一愣,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我只是再阐述一个事实,你们要是不愿意听我也没办法。” 言清翻了个白眼,对这人还真是喜欢不起来。 “我还真就不信了。”言清又燃起了斗志,拖着赵楚昀就往前跑去。 “言姐姐,我和你们一起。”慕小八摘下一株明目秋留下保护方毅,就和言清他们一起上路了。 这次他们走的更加缓慢了,可这腿不管是走的快还是慢,终归是在使用的,不多时,言清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反观这两人半点儿事都没有。 言清本来身体素质就不行,原本以为经历了这么多,怎么说都会有所长进,可这打得是持久耐力战,好比给人凌迟处死,一下一下划拉刀子,就不给人给痛快。 言清也不让自己背,赵楚昀心疼她,便道:“休息一会儿吧。” “可谢天谢地了。”言清双手合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小明目秋绕着她飞来飞去,她嫌烦一掌挥开了。 赵楚昀坐下给言清顺了顺气,又解了水袋递给她。 言清猛灌几口,喝了水,脑子也灵泛了起来,这种循环往复的感觉她倒是想起了一些东西。 她突然站起凑到了小八面前,伸手就要掐他的脸,却又在离他脸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果然就见他脸上的明目秋疯狂后缩。 慕小八一脸莫名:“怎么了吗?言姐姐?” 言清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测试一下你的敏感程度。” 赵楚昀的脸色立马就黑了下去,当他不存在吗?又是摸脸又是摸头的!他假装不经意的咳嗽一声:“什么意思?” 言清回头看他一眼,见他绷着一张脸,后知后觉的收回手。 赵楚昀很是欣慰,很好,不动声色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瞧着既没有拐角,又没有转弯,我想到了两种可能,”言清比了个一,“第一种,这个密道是个球。” “球?怎么可能?”慕小八有些不敢置信,“如果是圆形,我们不可能感受不到吧。” 言清道:“若是这个球足够宽,足够大的话,是不是有可能呢?” 慕小八还是摇头:“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言清也点头,他们这个年代的小孩自然是难理解的:“那就说说第二种,莫比乌斯环。” “那是什么?”赵楚昀也好奇了起来。 言清从自己的小包袱里拿出纸笔,画了一个数字八,紧接着和他们解释道:“就像这样,从头连到尾,我们就会形成一个循环,造成永远到不了头的假象,要不是小八你们坐在那里,我们可能就会永远走下去。” “可你说的这个都是有弧度的,我们根本没看到。”赵楚昀道。 言清点头:“所以就需要小八了。” “我?” “对,明目秋的感受程度几乎是我们人的十倍,我需要你沿着墙壁走一圈,细细感受一下。” “可以。”慕小八说罢便派出了明目秋,沿着墙壁攀岩起来。 终于发现了些不一样的地方,前面大概两三米的位置,有一个转角,不同于直线的转角,而是一个弧度,且这个弧度非常小,在这宽阔的密道之中,若不仔细去看是完全不会注意的。 言清诧异地比了比拐角的弧度,问赵楚昀:“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要是不仔细看,谁会知道这条路在这里转弯了? 赵楚昀眼神闪了一下:“感觉。” 言清摸摸鼻子:知道了,又是主角光环吧?她怎么就没有他说的——“感觉”呢? 不对!从进山洞之前就不对劲了,言清突然想到这些天赵楚昀所预示的事情,如果只是一两件那倒没什么,可这接二连三的。 思索这一会儿,赵楚昀已经往前走了,言清立马跟上,斟酌再三,还是问道:“赵楚昀,你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没说?” “秘密?”赵楚昀疑惑。 言清无所顾忌地打量他,瞧着神色确实没什么异样,她挑眉质疑道:“真的没有?” 赵楚昀想了想,而后摇头。 “好吧。”言清泄气,要是他不想说,撬开他的嘴也是无济于事的。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估计得有半个时辰,那微弱的弧度终于消失了,又变成了一条笔直的大道。 言清简直无法估计整个密道会有多大,就好比人站在地球上,却无法感受到地球是圆的这个事实,若这个密道再修得长些、大些,他们可能就一丁点儿也感受不出来了。 “这些人是十年前落跑的叛军,和如今的丧尸有些区别,所以他们不怕我们。”方毅苦笑一声:“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之所以可以从新参门跑出来,就是接了要抓捕你的任务。”这个“你”自然就是指的言清,她皱眉:“谁给你下的任务?” 第六十三章 悬魂桥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小八,再探一探。” “没问题。” 言清拿着笔和册子跟在他身后记录,一路探到了起点,手里的路线图也绘制完成了,正如她所料,整个一个密道都被设计成了莫比乌斯环的形状。 “言姐姐好厉害!”慕小八看着她手里的路线图,眼眸亮晶晶的。 言清忍不住又要摸头,谁知被一个人捷足先登了,她看着半蹲在自己手下的赵楚昀,又看了看被挤到一旁的小八,她嘴角扯了扯,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小八愣住了,方毅也愣住了,随即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他早就觉得这开了屏的朱春峰不对劲,总觉得他对言清实在过于关心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总觉得朱春峰这人不像是会喜欢言清的样子,且他整个人的氛围都不太一样了,以前那股阴阳怪气的劲去哪了? 赵楚昀感受到周围尴尬的气氛,他直起身子,十分掩饰的咳了咳,还好顶着朱春峰这幅面孔,不然就丢脸丢大发了,他什么时候做事情不过脑子了? 赵楚昀连忙开启话题掩饰尴尬:“你说的这个莫比乌斯环倒是和我所知的一个东西很像,我曾经在一本机关书上见过,叫做悬魂桥。” “悬魂桥?可有破解之法?”小八欣喜问道。 赵楚昀点头:“这悬魂桥上设有二十九根石柱,每根石柱都截去了一段路程,要走对相应的路线,最终才能找到出口。” “石柱?”言清疑惑,“可这个地方没有啊。” “一定是隐藏了,”赵楚昀想了想,问方毅,“你是说从来没有人活着出去过是吗?” 方毅点头:“闯进迷阵的人不在少数,确实没人出来过。” 赵楚昀:“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这里为什么没有尸体?” “你说得对,”言清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或许,我们要找到迷阵的阵眼才行。” 赵楚昀道:“依据我的猜测,应该是在这里。” 他点到了图纸上两条线路交汇的地方。 言清看了一眼小八,他迅速接收到:“我试试。” 慕小八又放出了他的藤蔓。 言清有些唏嘘: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们都得靠明目秋。 差不多过了一炷香时间,慕小八收手:“没找到。” 赵楚昀皱了眉,似乎在凝神思索。 言清对机关术是一窍不通的,她自觉帮不上什么忙,便也不去打扰他,找着方毅唠起嗑来:“那黑袍之人死抓着你们不放,我猜大概是因为你们和明目秋能融合的原因。” “现在新参门有多少和你们一样的人?” 方毅摇头,他叹了口气,似乎不是很想回忆这段惨痛的回忆:“不清楚,一开始进去的人很多很多,多到一个笼子都装不下,被明目秋感染的人,要么死去,要么变成蚕食同类的怪物,若是想要活下去,不被同化,你就得战胜明目秋。” “可笑的是,”方毅看了眼慕小八,“我们方家人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连续两人都活了下来。” “所以,你不仅是怕与你姐姐相认,还怕被新参门里的人盯上?”这三言两语解释清楚的事情,却让人觉得十分的沉重,战胜明目秋,这其实是很虚渺的事情,就如同一个意识形态在脑子里和你争取身体的控制权,这很难,若是没有强大的意志力,方家人一连两个都成了变异人,所以新参门很难不怀疑他们的家族原因,他的姐姐也就十分危险了。 “没错,我父亲之前只是一个小商行的掌柜,一次和父亲外出采买的时候遇到了土匪,父亲为了救我引开了土匪,我因此活了下来,只是那时候年龄小,也找不到回家路,一直便在外面流浪,直到三年前才与姐姐相认,我因为父亲的死很是自责,一直都不愿意归家,所以这件事情也是鲜少人知的。” “那黑袍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言清又问。 “他从未以真面目示人。” 言清叹气,反派果然是神秘,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掉马甲的。 “所以他让你来抓我?” “我知道了。”图纸上已经被赵楚昀画的密密麻麻了,见他一手的炭灰,言清递了个帕子给他。 赵楚昀接过:“这次,绝对不会出错了。” “在哪?”言清问道。 “就在脚下!”说完,赵楚昀对小八道:“再试试。” 几人退到一边,慕小八挥出一株藤蔓狠狠砸到地上,这一棒子似乎有千斤重,只将地砖砸出了一个大坑。 好家伙,之前慕小八还是有所保留了,爆发力这么强,那些丧尸喽啰哪会是他的对手。 赵楚昀上前将碎石刨开,果然露出了里面一个拉环,拉动之后,很快,整个密道开始抖动了起来。 “启动了,”言清喜道,“怎么做到的?” “根据这个密道的结构,我开始以为最好设置机关位的就是两条路中间交叠的位置,这样不仅能承启左右,还能以最快速度的开启整个机关,只是这样,必定会破坏整个密道的结构,到时候就不会是一条循环死路了。” “所以,造这机关的人很聪明,他只是改变了前后结构,便彻底转化了位置。” 在他们面前升起了一道道石柱,与此同时,生门的位置也开启了。 方毅哂笑一声:“还真让你们找到了,言清,你似乎总有扭转乾坤的能力。” 言清有些想笑,这句话不是之前她对赵楚昀说过的吗? 方毅说完又打量起朱春峰来:“朱掌柜,与你同事这么久,我倒是不知你竟然如此精通机关之术?” 赵楚昀笑笑:“让你知道?你配吗?” “……”方毅脸色有些挂不住,算了,还是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 “走吧。”赵楚昀对言清道。 只见赵楚昀对言清完全换了个语气,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厮绝对有问题。 这石柱并不像言清想象的那样,与其说是柱子,不如说是一面高墙,平行与两边的石墙而立,又与前面一面墙错开,倒是有点像迷宫。 “舅舅,这上面是什么?”慕小八问道。 走进了才发现,墙面上有许多斑驳的痕迹,乌青甚至有些发黑。 “不好!”赵楚昀突然机警,一把将人拉了回来,下一刻就见那石墙移动了起来,直接朝慕小八方才站立的位置拍了过去,也就一下,便迅速回弹,回归原位。 言清心惊:“墙上那干涸的痕迹不会是人血吧?” “按这种力度拍下去,应该是的。”赵楚昀说的面不改色。 “怪不得不见尸体,原来都被拍了个粉碎了,”言清咂舌:“这可又是生死局啊!” “哪次不是?”赵楚昀牵起言清的手,道,“跟着我走,有特定位置。” 言清腿一软,一把拉住他,不确定的问道:“真要走啊?” “不信我?”赵楚昀质疑。 言清咽了咽口水,打哈哈道:“哈哈,哪敢,哪敢啊!” 赵楚昀满意点头:“那就走。” 方毅的感觉越发怪异,他拉着小八落后了一步,又悄声对他说了什么。 言清察觉两人没跟上来,转头问道:“不走吗?” “来了。”方毅飞快答道。 “生路,走一四六七,拐左退三。” 跟着赵楚昀一顿操作,众人又退回了入口,只是那石墙确实没动了。 言清心有疑惑,但也没说,继续跟着他走,上上下下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才大概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言清终于知道方毅说的“有来无回”了,按这种方法,她迟早在半路就脱力。 虽然出发前吃喝了一顿,但是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肚子里都开始打鼓了。 见三人脸不红气不喘的,言清无语问苍天,合着这里就她一个人是普通人? “休息休息!”言清挣开赵楚昀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子,对赵楚昀说道,“不走了,不走了!再这么折腾下去,没被这墙拍死,我就先死在这路上了。” “言姐姐,我背你吧?”慕小八突然出声。 言清被吓得不轻,这少年个子虽不高,但也比言清高半个头,要背她也是可以的,但他不知道她边上的这尊神是谁,竟然说出如此大胆的话! 果然,下一刻就见赵楚昀的眼刀射了出去。 言清敢保证,只要她敢让这娃娃背上一背,她和娃娃都得完蛋! 言清笑呵呵的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就休息一下,一下就好。” 赵楚昀下了首肯:“原地休息。” 见方毅一双溜圆的眼睛死盯着自己,他不动声色加了后缀音:“一下吧~” 突然这么来一句,言清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但奇怪的是,在原文里“新参门”就像一个悬浮缥缈的组织,如同行动的代号,坏人的代名词,并没有实质性地出现过,实打实地和男女主有过交锋。 可言清他们已经与新参门交手几回了,显然赵楚昀与其也是处在对立面的,或许就是这样,最后这丧尸案便笼统地全都被赵楚昀背了锅,众人也就想当然地将他当成了新参门的统率者。 可事实显然不是这样,言清已经和新参门实打实地有了交集了。 第六十四章 石阵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突然这么来一句,言清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拜托赵楚昀,你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别老干些人设不符的事情好吧? 好吧...虽然......他现在顶着朱春峰的面皮。 他们现在处在的刚好是石墙与石墙之间的缝隙处,言清心想这修密道的人还怪好的嘞,还留个休息区,让人不至于死那么快。 正想着,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爬到了自己后背,那滑腻腻的感觉让她一个激灵窜起来老高,只是跳起来那一瞬间,正正好被那滑腻的玩意儿捆了个正着,本以为会直面摔成个面瘫,却没成想又来了个缓冲,言清不解地看向始作俑者:“慕小八,你搞什么鬼?” 慕小八瑟缩了一下,最后拒绝与她对视。 赵楚昀也和她面临了同样的情况,被绑了个结结实实,那藤蔓的尖刺还对着他的脖子比划,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刺下去。 看见慕小八表情言清便知道了,她立马朝着方毅破口大骂:“你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我们救了你你竟然这么对我们?方毅!你有种放了我,我要和你单挑!” 方毅极不耐烦地撇过了脑袋,要是有手,他应该会很欠揍地掏掏耳朵:“你别嚎了,我没其他意思,就是想验证一件事情。”说完就像赵楚昀走了过去。 言清像条毛毛虫一样在地上着急的顾涌了起来:“方毅,你怕是忘了我是怎么救得你们,你以为我会怕你这小小的明目秋?” 方毅点头:“你当然不怕,就不知道他怕不怕了,这明目秋刺下去,你猜他是会活下来,还是变成外头手舞足蹈的丧尸啊?” 见言清胡乱挣扎,怕她会伤到自己,慕小八皱眉提醒道:“言姐姐,你就别轻举妄动了。” 言清哪会听他的,只恶狠狠瞪他一眼:“我看错你了!” 慕小八委屈低头。 言清是关心则乱,赵楚昀却没有很激动,他大概能猜到方毅想做什么,无非是怀疑自己的身份,毕竟他们也知道还得靠自己带他们出去的,于是也就没挣扎,他安抚的看了眼言清,又似非似笑的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方毅。 方毅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他还真是受不了这厮一副“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嘴脸:“小八!” 慕小八得令,上前将赵楚昀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了下来。 方毅冷笑:“你果然不是朱春峰,我就说那娇宝宝怎么会对一个女人言听计从的。” “我说太子殿下,要装成一个死娘炮可是委屈你了?” 赵楚昀面色一片冷然,淡淡道:“倒也还好,只是你比我预计的察觉还要晚。” “松开吧,小八。” 方毅高傲的一抬头,只是下一刻就被言清甩了一个巴掌:“方大头,你有没有脑子?事情也要分个轻重缓急的吧?” “任你在这发疯!” “舅舅!”慕小八一惊,一时又不知道帮谁,局促地站在一旁。 “没事吧?”言清忙上前查看赵楚昀。 赵楚昀摇头:“我没事,不必担心。” 方毅用舌头顶了顶被打过的地方,也没在意,只问道:“那死娘炮被你们弄哪去了?” 言清白眼一翻:“死了!” 谁知这话一出,方毅面色大变,冲到了言清面前:“你再说一遍?” 赵楚昀反应极快,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冷声道:“本王不追究,不代表会容忍你第二次!” 方毅一个受了伤的人,自然抵不住赵楚昀这一推,直接摔到在了地上,他面色有些怔然,嘴唇颤抖,发出来的声音几乎被自己的哽咽所掩盖:“死了?死了!怎么...会死了?” “舅舅!”慕小八连忙扶住他。 言清对他的表现十分意外,他怎么会反应这么大?当时在落府两人不还剑拔弩张,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吗? 言清疑惑:“方毅,我还真是看不懂你了,对他喊打喊杀的是你,他死了,你又不相信了?” 方毅的脸似乎比方才重伤的时候还要惨白,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消失不见了:“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有故事?言清还想再问,被赵楚昀打断了,他实在看不得方毅这要死不活的模样:“他没死,不必在这哭丧了。” “没死?你说的可是真的?”方毅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言清这才反应过来他眼里刚刚流失的,是光!她想,朱春峰对他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存在。 不过,他可真够夸张的,言清“啧啧”一声:“当然是真的,我只是胡嘴一说,谁知道你这么大反应。” “言清!”方毅看向言清的目光变得极为冷漠,似乎无尽的阴寒幽深,“我迟早要杀了你。” 言清却丝毫不在意,她耸肩:“那你先得祈祷我们能活着出去,至少不会提前被你这失心疯害死。” “你…!”方毅气得不轻,咬牙切齿再要放狠话,被人一把按住了,慕小八实在看不下了,他扯了扯方毅的衣袖,小声道:“舅舅,你别闹了,言姐姐毕竟救过我们。” 言清冷哼一声:“小孩都要比你懂是非。” “都省省心吧,”赵楚昀突然出声,他神情十分严肃,“密阵变了。” “什么情况?”三人皆是一惊。 赵楚昀眉头紧锁:“这密阵的破解之法是依据易经八卦的推演而来,原本我们下一步该走的是乾卦,但此处没有乾卦,所以我们退三走八才可逆转阴阳,走到乾这一卦象。” “方才我们休息这片刻,前面的卦象发生了改变。” “贲卦,本卦上卦为艮为山,下卦为离为火,山下有火,火燎群山;君子观此卦象,思及猛火燎山,玉石俱焚,草木皆尽。” 言清怎么听都是大凶之兆:“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赵楚昀的声音沙哑了些许,有些艰难出声:“死卦。” 言清感觉到一阵头脑发晕:“我这休息休的把大家都害死了。” “不怪你,”赵楚昀摇头,“建造此密阵的人极懂人心,故意增加这休憩之地,为的就是让人放松警惕,不知不觉中就走向死亡。” 言清遭不住腿一软,往后退了一步,被赵楚昀扶住了:“好歹毒的心思,竟是连人心都算计了进去。” “这可如何是好啊?” 几人盘坐在一起发愁,现在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在这等死,其中包括饿死、渴死、发疯死、互相残杀致死。 要么,冲出去,直接撞死,还能有个痛快。 言清郁闷道:“这个什么贲卦难道就不能解了吗?” “倒也不是不能解。”赵楚昀道。 “怎么说?”言清眼眸一亮,询问道。 赵楚昀:“‘震为雷’、‘坎为雨’,雷发于外,雨施于下,能量释放,万物得雨而生发,天地因而松解,故曰‘雷雨解’。” 言清瘪嘴,她表示听不懂:“所以要怎么做呢?” 赵楚昀抿唇,他摇摇头:“很难,艮卦几乎不可能转化为震卦。” “实在不行,我们就硬闯,”慕小八道,“我可以将这些石墙全部击碎,这样是不是就没威胁了?” 赵楚昀摇头:“可能不行,可能不行,这里的机关结构是互相承启连接的,若是毁坏了石墙,可能导致整个密道都塌陷。” 若是他们有极限的速度,或许还能趁着石墙没有运转冲过去,但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不可能,特别是言清自己,她心下叹气,这回儿她都说不出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了,只是他们同行之中还有赵楚昀这个推动剧情的重要角色,怎么说他们都不会死在这的。 想到这言清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她无比真诚的看着赵楚昀,问道:“你现在还有没有什么感觉?比如什么一激灵的?” 见他摇头,言清又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心里默念道:“求求让赵楚昀的金手指出现吧!” 方毅见她神神叨叨的,没好气道:“哟,求爹爹告奶奶也没用的。” 言清瞪他一眼,她恶狠狠的对小八道:“你!刚刚是不是对不起我了!” 慕小八突然被点名,低着脑袋委委屈屈:“对不起,言姐姐。” “既然知道对不起,那我求你一件事,你会答应吧?”言清正打算揪他的脸,被赵楚昀一把拉住了手,随即扣进了自己手里。 言清愣了一下,有些尴尬的打算抽回手,却没想到抽不动,她扯开嘴皮笑笑,继续对慕小八道:“帮我把你舅的嘴封起来!” 方毅勃然大怒:“言清,你不想活了吗?” 慕小八自然是不会对自己舅舅动手的,他十分为难的看着方毅:“舅舅,你就少说两句吧。” 方毅冷“哼”一声,别过头不说话了。 言清朝他呲牙咧嘴:“就知道作妖。” 方毅拳头握紧了,要上前理论,被慕小八拉住了,他只好偃旗息鼓,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 慕小八又想到一个主意:“或许我可以挡住石墙的攻击,让你们过去。” 听他这么说,言清也正色了起来:“你有几成把握?” 慕小八沉默了。 “不行!”方毅坚决反对,“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条密道有多长,按你的能力,顶多走一半就得力竭而死。” 第六十五章 千斤顶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你别瞎逞英雄了,”言清道,“还是听你舅舅的吧。” 赵楚昀继续在推算演练,一张草纸上几乎都没有空余地了,言清粗略瞟了一眼,只觉比大学的微积分还让人头疼,她默默从小包袱里拿出小册子,递给赵楚昀道:“若是不够写,这里还有。” 几人相对无言许久,整个密道只听得到运笔的沙沙声。 一停止下来,旁的感觉都比不过饥饿,言清的肚子已经抗议过好几回了,她难受地摸了摸,深深叹了口气,这颠沛流离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瞅着赵楚昀笔杆子都要写出火星子了,忽然就见他纸笔一扔,身体朝后仰去。 言清疑问:“成事了?” 赵楚昀摊手:“无解,实在不行,就只有硬闯了。” 没想到赵楚昀也破罐子破摔了,言清还真想就这么附和着他一起冲过去算了,只不过主角有光环,她这个苟活下来的炮灰可没那么容易了,所以还是不能冲动,只是到底有什么办法能破解这个机关呢? 言清突然想到现代的一种东西,她道:“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当石柱拍过来与一边的墙壁重合时,我们将其顶开…” “别开玩笑了,这墙这么重,光凭人力怎么能顶开?”方毅保持如一水平,继续泼冷水。 言清不爽咂嘴:“你先听我说完,我们那边一个叫‘千斤顶’的东西,主要利用的就是机械原理,这个东西,连两吨重的东西都能顶起来。” 赵楚昀来了兴趣:“你说的机械原理是什么?” 言清挠了挠头:“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 她捡起地上的纸笔,画了个大致形态的千斤顶出来:“它通过中间的丝杠和螺母来调节上下两个三角形的底边,从而进行提升和下降高度。” “就像平常用的梯子,当梯子的两臂的夹角越小,梯子就越高,同理梯子的两臂的夹角越大,梯子就越低。” 言清的画工很厉害,再配上她的讲解,几人一下子就明白了。 只是方毅和慕小八不常接触机关,对这么一个小小的三角组合能举起几吨重量表示怀疑,方毅道:“你说的运行原理我是明白了,只是这东西能顶起两吨的重物?” 言清对方毅两人道:“那你想想你们作战用的投石机,为什么两个人就能将百斤甚至千斤重的巨石抬起来?” 见两人发愣,言清继续进行思想教育:“你想象不到,不代表它不存在,小伙子,思想别这么迂腐啊,要懂得转化。” 赵楚昀道:“衡木,加重焉而不挠,极胜重也,右校交绳,无加焉而挠,极不胜重也。衡加重于其一旁必捶,权重相若也,相衡则本短标长,两加焉重相若,则标必下,标得权也。” 言清没明白他怎么突然来了段文言文背诵,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赵楚昀笑道:“这是墨子老先生记录下来的,他的意思是称重物时秤杆之所以会平衡,原因是‘本’短‘标’长,一方的重量的叠加势必会需要另一个相互的重量制衡,所以,要想省力,就得通过各种机械去分摊转化,千斤顶中通过拧动中间这个螺丝,收缩两臂,看起来操作者没用多大力气,其实,两臂所承重的力还是一样的,或许就是你所说的机械原理。” 他又明白了?言清对他的转化能力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赵楚昀要是出身在二十一世纪,高考指不定能拿个理科状元出来。 赵楚昀道:“听宁叔叔说过,一切机关的底层原理不外乎杠杆与周期,无一例外,所以力拔千斤也很正常。” 方毅见他都这么说了,也没法反驳:“既然你们说的那么天花乱坠,倒是把那东西拿出来瞧瞧啊。” 这可是点到言清死穴了,她无奈摊手,也是,在这破地方哪来的千斤顶,难不成她还期望着赵楚昀现场变一个出来? 结果,赵楚昀还真就这么说了,他挑眉:“我倒是可以现做一个。” 言清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现做?!” 赵楚昀点头:“我身上的防护甲卸下来,匀吧匀吧也能做。” 言清听他这语气就知道有下文,于是不由自主接道:“但是…” “但是,就算做出了千斤顶也不是一劳永逸的,你想想它的操作性。” 言清明白了,石墙与石墙之间的机关并不是串联的,所以就算他们堵住了第一块,第二块仍然可以自主活动,所以等到那个时候,他们谁也不可能回得去将千斤顶取下继续顶开第二块。 想了半天,仍然是白费功夫。 言清泄气,她一把瘫在地上,欲哭无泪。 方毅继续阴阳怪气:“还以为想出什么高招了,结果还不是出不去。” 言清已经没力气和他贫嘴了,这时候要是有个臭袜子能塞他嘴里就好了:“方大头,少说两句话会要你的命是不是?” 等了半天没听到方毅的反击,言清好奇,坐起身就见方毅的嘴被封住了,还是慕小八先前给自己的那小株明目秋。 方毅呜呜呀呀的让慕小八召回明目秋,慕小八急得汗都出来了,可那小明目秋却纹丝不动,良久,慕小八怔然道:“舅舅,它好像认主了。” 认主了?言清疑惑。 慕小八看向言清:“言姐姐,你试试?” 言清疑惑:“怎么试?” 慕小八道:“你就在脑子里想,让它回来就好。” 言清抿唇点头,试探性的说了一句:“回...来?” 下一刻,果真见那小东西从方毅的嘴上揭了下来,飘飘悠悠飞回了言清身边。 方毅嘴唇都红了一圈,被憋得大口换气。 “噗哈哈哈哈哈,”言清霎时发出了爆笑,笑得肚子都痛,半晌才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还真行啊,怎么样啊,方大头,你的嘴臭克星。” 方毅气得不行,刚刚留下来保护自己的那小株明目秋慕小八已经收回去了,不然说不定他也可以认个主什么的,他冷哼一声,别过脸骂道:“我真服了。” 言清眉眼弯弯,拉了拉赵楚昀:“你看他那傻样,逗死了!” 赵楚昀无奈,笑着摇头:“小心岔气。” 言清摆摆手:“没事,我现在纯属是苦中作乐,能多笑一下是一下吧。” 突然一下子,她脑海中闪过了一丝什么,立马询问道:“对了,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赵楚昀,这石墙是怎么运转的?” “运转?” “就是为什么会触发机关?” “因为重量,”赵楚昀道,“这地砖里设下感应系统,当达到一定重量,机关便会开启。” “对啊!”言清一拍手,这古代又不是数字化时代,自然没有什么体感温度之类的触发机制,所以只能是感受到人体重量,所以说,“这就是关键所在,只要我们不触碰,不让它感应到,机关不就不能开启了吗?” 赵楚昀摇头:“如果靠卦像推演出行走的步数路线,就能避开感应系统,只是当下,设阵人留下的是死路,我们无论怎么走都会触及机关。” 方毅道:“不感受到你就不能用脚走过去,难不成飞过去啊?” 言清唇角微扬,笑道:“没错,飞过去!” 赵楚昀也想到了,于是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慕小八。 言清拍拍他的肩膀,笑得一脸贼兮兮的:“小八,靠你了!” “啊,我?”慕小八有些发懵。 方毅也明白了过来,白眼一翻:“你们就可着我这侄儿使劲薅吧。” 言清朝着慕小八甜甜一笑:“小八,你可以用明目秋架一座桥出来吗?我们从半空中走,能容我们几人通过就行。” “当然可以!”慕小八眼神坚定,“我能帮上忙真是太好了。” 言清心下十分欣慰,目中流露赞叹之色,真是个根正苗红的好少年啊! “那麻烦你了。”赵楚昀清咳了一声,提醒言清收回那明目张胆的眼神,怎么老对着小孩子开屏?他的脸还不够看吗?他突然意识到那纯爱果的效用好像越来越小了。 被赵楚昀瞪了一眼,言清委屈巴巴的收回目光,这个男人怎么醋劲越来越大了? 从这开始架藤桥可不是小数目,方毅叹气,提醒道:“小八,量力而行。” 慕小八点头:“我明白的,舅舅。” 他先放出了一根藤蔓出去,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藤蔓才抓住一个结实可靠的东西,慕小八大力往回扯了扯藤蔓,确定了抓住的东西很结实,接下来就开始将藤蔓编织成网,很快,架出了一座藤桥出来。 “可以了。”慕小八一阵晕眩,捂着头往后退了几步,被赵楚昀扶住了。 见言清伸在半空的手收了回去,赵楚昀微微勾唇,还好自己眼疾手快。 言清没察觉,只是关切问慕小八:“没事吧?” 慕小八及其缓慢的摇了摇头,虚弱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半张脸上的藤蔓也少了许多,只剩几根还在白骨之上蠕动着。 方毅道:“他没事,只是消耗太大,有些废心神,休息一下就行。” 言清点头:“辛苦了。” “既然桥已经搭好了,出去也只是早晚的事情,我们便再休息一下吧。” 赵楚昀将慕小八扶靠在墙边:“也好。” 第六十六章 勾结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慕小八休息好后先上了藤桥,接着是方毅,然后是言清,赵楚昀断后。 藤蔓虽然能承受住几个人的重量,但终究是有韧性的,踩上去不仅会陷下去,还左右晃荡的厉害,言清惜命得很,她实在难以保持平衡,最后改用爬的了。 这一趴倒是比前面两个双脚走得还快了,几次都到了方毅脚下,言清不满道:“我说你能不能快点,耽误我的进度。” 方毅的胳膊已经长出了两小节,十分滑稽地架在两边肩膀上扑腾着,用来保持平衡,他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没听说要关爱残障人士啊。” “哦!”言清面上一副恍然的表情,“行行行,关爱智障人士。” “你!”方毅铁青着脸,骂道,“你个爬行动物还是把嘴闭上的好!” 就这样,这还算太平的一路,两个人靠嘴皮子大战了八百回合,最后还是言清以小明目秋将方毅的嘴封上的场面结束。 慕小八和赵楚昀同时松了一口气,耳根子总算清静了。 言清冷“哼”一声:“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 刚说完这句话,她就乐极生悲了,在接触到底下藤桥那一刹那,有一根明目秋不知道为何突然后缩躲避,这就导致言清一掌扑空,一头朝地下栽了下去。 方才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赵楚昀刻意放慢了步子,跟言清隔开了一段距离,此时急忙扑过去也还是落了一段距离。 言清的一声尖叫卡在嗓子眼里都没嚎出来,就发现自己腰上被缠了一圈,紧接着,她就被捞了上去。 原来是方毅,危机时刻胳膊竟然长了出来,将言清拉住了。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言清拍着胸脯,十分能屈能伸的对着方毅抱了抱拳,“先生大义!” “没事吧?”慕小八吓得不清。 言清摆摆手:“没事没事。” 方毅这一下也是突然爆发,十分耗损,他脸色煞白,眼神却恶狠狠的瞪了言清一眼,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哦哦哦!”言清这才反应过来,忙召回小明目秋,然后朝他笑得一脸歉然,“失礼了失礼了。” 方毅白眼一翻,而后也懒得理她,盘腿坐着,开始休养生息。 “刚刚怎么回事?”赵楚昀看见方才言清落下的位置,那个地方空缺了一块。 言清摆手:“我也不知道啊,突然就这样了。” 赵楚昀视线落在了她的手上,拉过她的手,就见手上的伤不知道何时又渗出了血来,想来就是明目秋碰到了她的血,这才躲避的,他无奈问道:“不痛吗?” 言清瘪瘪嘴:“刚刚只顾着吵架去了,没感受到。” 赵楚昀叹气:“重新给你包扎,想做女英雄,也得先照顾好自己。” 虽然同样是被责怪,但言清总觉得有些地方变了,不过具体是什么她还没琢磨出来。 接下来的路程,言清和方毅也没了斗嘴皮子的心思,几人格外专注。 这条路实在太长,极其消耗体力,除了言清,其他三人也改用了爬行的方式。 言清累得够呛,手脚都在颤抖,慢慢的她就落后了方毅一大截了,在这地道里不分时日不分黄昏地爬行,对心志也是一个极大的磨炼,好在赵楚昀一直在她身后陪着她,不然她早就要歇菜了。 这密道就算是没有机关,走白路都要将人累得半死,何况是设了石阵的机关路,可想而知修建这个的人还真是一点活路都没想给人留。 好在老祖宗说的对:天无绝人之路! 不知道又折腾了几个时辰,他们终于找到了出口。 瞧着前面的慕小八和方毅已经先从出口爬出去了,言清“嘿呦”一声:“这两人也不等等我们。” 说罢也钻了出去,只是刚冒出头的那一刻,脖子上就被架了一把冷剑:“出来!” “诶诶诶,活人活人,正常人!”言清一边大喊,一边手朝后摆了摆,示意赵楚昀先不要出来。 在这个怪物横行的地方,第一件事情就得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不然被当成怪物杀了,那可多冤啊! 只是,慕小八和方毅人呢? 算了,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言清心下叹气,而且他们是变异人,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弄死。 言清被揪着领子提起来,这会儿也看清楚了身处的地方。这里竟然是之前救下慕小八和方毅的大坑,一地尸骸乱野,空中飘着浓郁的血雾,血腥气冲击着人的鼻腔,言清被呛得咳嗽了一声:“嚯诶,怎么都死了?” 揪她领子的人是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脸上蒙着黑布,看不清长相,但言清无意瞥到了他那面巾上刻着的图文——满月。 言清感觉有些眼熟,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她扯出一抹笑,对着黑衣人抱拳道:“这位大哥,能否先把我放下,这样揪着领子实在是不雅观......” “言清?” 下一刻,言清听到一个唤她的声音,透过浓浓血雾,看见一个女人急急忙忙的奔向她,大概三米原的位置,她看清楚了脸,是温柔。 感情好,是熟人,她连忙道:“温柔温柔,快让她放了我。” 温柔挥手:“放人。” “等一下!” 眼瞅着那刀已经离开了她脖子半寸了,结果下一刻又架了回来,言清当即脸就垮了下来:“等什么啊,有什么好等的。” 那出声之人原来是赵佶,言清这便想起来了,那黑衣人是赵佶养的暗卫,叫月影卫,非必要时刻是绝对不会召出来的。 书中写的赵佶的月影卫其实要比赵楚昀的铁甲卫要厉害很多,因为月影卫单靠软装就能以一挑百,不过在言清看来,就一个“刺客”和“战士”的区别,而且赵楚昀还有刘玉锦,就算小玉不批那层铁甲卫的皮,言清相信她也能以一挑百。 赵佶身后压着两人,不是慕小八和方毅还是谁?而且方毅的胸口上已然被插着一把利剑,慕小八却全然没有挣扎,看到言清时,眼里满是担忧,犹豫着要不要说话时,被方毅扯了扯袖子,示意他不要多说。 言清有些没眼看地别过了脑袋:什么情况啊?怎么早一步出去就早见阎王爷了呢?不过她明白方毅的意思,现在他们之间立场不同,暂时还是不要相认为好。 赵佶问道:“你刚刚也是从那个洞里面出来的?” 言清对他表示鄙视,之前还姐姐姐姐地叫,现在摆个臭脸给谁看啊?她冷哼一声:“是又怎么样?” “那可能暂时不能放你走了。”赵佶摆摆手。 那月影卫收了刀,反而换了绳子将言清捆了起来。 言清皱眉:“你什么意思啊?” 赵佶冷笑一声:“应该我问问你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新参门的老巢,还与这些变异人混在一起?” “说,你与新参门有何勾结?是不是赵楚昀派你来的?”赵佶走上前捏住她的下巴,“或者说,此时此刻,他就在这里?” 言清别过头,甩开他的手:“不是赵佶你有病吧,怀疑谁不行,怀疑我?”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赵佶拿过月影卫手里的剑,有一下没一下地比画她的脖子,“我说我的好二哥,藏了这么久也该出来露面了吧。” 他这话一喊出来,言清心头一颤,她突然意识到,这不就是赵楚昀与新参门勾结的证据了吗?原来,赵佶和温柔找到赵楚昀与新参门勾结的线索是在这里,只是......为什么会应召在她身上,原书里根本就没有出现她啊? 如果照这剧情发展下去,赵楚昀落府自戕的情节将会再一次发生! 这样可不行! 言清怕赵楚昀真的走出来,于是大声道:“你这人对着空气自嗨个什么劲,怎么这么喜欢妄自揣度别人呢?” “我这次来只是为了帮我朋友一个忙。” “帮忙?”赵佶疑道。 “对啊,宁磐宁神医你认识吧?”言清继续道,“他师父被带进了新参门,我受他之托,来寻找他的师父。” 赵佶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之前在那洞口的两个人就是你们吧?” “还有这个,”赵佶拿出一颗袖蛋举到言清面前,“这是赵楚昀独门研制的,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有。” “我啊!”言清一副无语的样子,“那是赵楚昀给我的,我当时看你们找机关找半天,这才好心帮助你的,而且当时只有我一个人,你老扯赵楚昀做什么?” “言清,你别把我当傻子,”赵佶对她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我说当时你们怎么拒绝我拒绝的这么彻底,原来你们早就与新参门有染了。” “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就带回大理寺审理吧。” “我就不明白了,我们跟新参门有什么可勾结的,你不去抓真正的坏人,反而绑着我在这浪费时间。”言清都要被他气死了。 原书中每次破了案的矛头最终都会引到新参门这个组织上,但男女主查来查去,始终都没有触到新参门的核心,最后莫名其妙查出组织头目是赵楚昀,现在想来全都是一场阴谋,赵楚昀完全就是被推出来的挡箭牌。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原著里的新参门为什么那么悬浮了,有赵佶这个猪脑子,一辈子都查不出新参门。 第六十七章 威逼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赵佶目光带着审视:“在这里,我只看见你了。” 言清深呼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让我想想,他是因为看见自己和方毅慕小八处在一起才误会他们有勾结的,而且赵佶没有上帝视角,他当然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既然如此,就得多说些让他信服的话了,况且,得帮赵楚昀摆脱嫌疑才是。 “好吧,我承认我是骗了你,”言清换上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就像是被他逼得没辙,只能讲实话的样子,“其实我是被抓进来的。” 赵佶冷笑一声:“你这说谎的跨度也太大了吧。” 言清叹气:“那还不是怕你把我和他们扯上关系,治我的罪?我一个外国人到你们临宋,孤苦无援的,到时候死了都没人收尸。” 说完还故意撇温柔一眼,这个女人从开始到现在连句话都没为自己说过,不愧是女主啊,铁石般的心性,当时在金州城外她就应该明白,唉,还以为温柔能成为自己的人脉,终究是她天真了,还是得靠自己啊! 温柔抿着唇一脸的愁苦,她目前关心的是新参门这个案子能不能向陛下交差,新参门的老巢被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最终却还是让头目逃走了,现在此处只是个养着怪物的空壳,若是没有点实质性的成绩,必然不会让陛下满意。 所以她任由赵佶拷问言清,清者自清,若她真的没有鬼,也不会被几句话打垮。 “行了,别装可怜了,快说吧。”赵佶催促道。 “说说说!”言清盘腿坐下,一副促膝长谈的模样,她指了指前面被他们押着的方毅,“就是被他抓来的,正被你们捅着的那位。” “你也知道赵楚昀将老百姓安置在了他的别院,今早上有两个发病的,赵楚昀又不在,我便说去看看,谁知一看就落入圈套里了。” “你说,早知道我就不该管这闲事,”言清十分后悔,“然后就被那厮抓进了这新参门的老巢。” “我们从土地庙进来之后,谁知墙壁里竟钻出来了丧尸,我们勉强逃出去,却又遇到了泥石流困在了山洞里面。” “然后就遇见了你们,方毅自然不想被你们认出身份,于是又带着我遁走了。” “等等,”赵佶打断她,“所以在山洞里,你是和他在一起?” 言清点头:“是啊!” 赵佶皱眉,似乎在想她的话可不可信:“然后呢?” “然后我们从那条密道过来了,”言清指了指坑上方,“遇到了一个黑袍之人正在折磨慕小八,哦,对了介绍一下,也就是那个小少年,他是被插剑那位的侄子。” “方毅救下了慕小八,惹得黑袍人大怒,派出了所有怪物追我们,然后我们慌不择路掉进了迷阵里,刚刚才脱困出来。” 言清说完对赵佶耸耸肩:“说完了,事情就是这样。” 慕小八和方毅都佩服言清讲故事的能力,竟然就这样完全抹去了赵楚昀的存在。 赵佶皱眉:“不觉得你说的事情漏洞百出吗?方毅既然替新参门做事为何又会带着你逃跑?” “哦!这就又要说故事了,”言清挑眉,“方毅和慕小八也是新参门的试验品,方毅先被做成药人,为了救慕小八,他主动领了要抓我的任务,谁知道这黑袍人不讲信用,还是把慕小八做成药人了,方毅这才反水,救了慕小八带着我跑,你明白了吗?还有什么问题吗?我一一为你解答。” 言清一口气说完不带喘气的,说完还对赵佶皮笑肉不笑。 赵佶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半晌,他又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哦豁,这你可问到点子上了,我也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我,可以麻烦你,威武神明的端王爷帮我查查吗?顺便也查查他们为什么会抓我之外的各种人进新参门,再问问为什么会选中晁晓蝶?” 言清一通输出打算糊弄过去,她可不能说出自己血液的秘密,不然以男女主这两人冷心冷肺的性子,她将会变成他们的贴身补血包。 赵佶一愣,随即笑笑:“故事编的不错,但我还是不相信,我想问问,赵楚昀呢?他会放任你一个人身陷囹吾?” 言清又一次要被他气笑了:“我都说了,他没有来,或许...现在在赶来的路上吧。” 赵佶还要再说什么,被温柔拉住了,她笑笑,对月影卫使了个眼色:“松绑松绑,我就说吗,我姐姐怎么会跟新参门有所勾结。” 呦呵,言清看着温柔新奇的挑了挑眉,还真会演啊,只不过,演技有些拙劣了。 赵佶不依:“不能放,她有问题。” 说完提起言清的领子,让她面向着密阵的出口,朝里大声喊道:“赵楚昀,我知道你在里面,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考虑,你若是还不出来,我就切她一根手指头!” 言清心惊,这赵佶还真不做人,她就不信了,这狗男人真会剁自己手指?她哂笑:“你硬是不信我,告诉你他没来就是没来,你也不必等了,早剁晚剁都得剁,现在就剁吧。” 赵佶其实已经相信了十之八九了,他只是在赌,赌赵楚昀不会弃言清于不顾。 言清见他没动作,又大声“哎呦”一句:“你要是实在不信,何不如派人进去找找?” 赵佶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这里面是一种很厉害的密阵,进去了就有去无回了。” 也不知道这畏首畏尾的人是怎么当上男主的,言清简直无语:“那你说,我们是怎么出来的?” 赵佶冷哼一声,任她说什么也不为所动了。 言清见他不听,她也懒得费那口舌了,只希望赵楚昀别冲动,真的跑出来送人头,不然她方才的一番心血都白费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赵楚昀必死的结局。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赵佶有些生气,他怒道:“你们,押着她。” 言清就被按到了地上,手被扯了出来,赵佶在她面前蹲下,拿了刀悬空在她手上:“看来,你对我那好二哥也没那么重要,也对,不就一根手指吗,切了就切了,也影响不了生活,不如,切只手下来?” 说罢就将刀移到了言清手腕上,开始倒数起来:“十。” “九。” 言清十分不屑:“你这吓唬谁呢?别白费气力了,要么就直接跺了。” 赵佶冷笑:“很好。” 说完就把刀切了下去,皮肉翻开,鲜血流出来,一股钝痛瞬间到达五感,言清挣扎着要将手抽出来道:“不是,赵佶你来真的啊?” 赵佶笑得阴鸷:“不是你让我跺的吗?” 言清见他眼神黑沉,心里一下子也没了底,连忙对温柔告状:“诶,温柔,你管管他啊,他真要剁我手!” “赵佶,你要是真敢剁我手,赵楚昀不会放过你的。” 赵佶冷哼一声:“你觉得我会怕他?” 温柔见赵佶竟然真的起了杀心,心下也有些紧张,她拉了拉赵佶:“王爷,我看赵楚昀是真的没来,你,停手吧。” 赵佶并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语气渐冷:“八。” “七。” 随着他的倒数,言清面色越发苍白,心里将赵佶从头骂到尾,连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脑中飞快思考着脱身的办法,对了,慕小八给她的明目秋!刚刚被她藏在袖子里了,必要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慕小八隐忍着拳头,要不是被他们拿舅舅威胁,他定要将这里的人全都杀光! “六!” “五!” “四!” “疼!”刀口压得越来越下,言清额角已经疼得冒出了一层细汗,她死盯着出口,心脏狂跳,赵佶这摆明了是狗急跳墙,急于抓个替死鬼出来交差,赵楚昀可千万不能犯傻。 “这把刀削铁如泥,想必你也已经感受到了。”赵佶扬起刀,不再废话了,对着她的手就要砍下去。 结果下一刻,赵佶的手就被一股大力阻止了,一根藤蔓横在利刃下,抵抗着刀的下落,他大惊:“你还说你没有与新参门有染,这藤怪为何......” 话还未说完,赵佶手里的刀被弹飞,迎面又是一脚,他立马反应过来,抬手抵挡,却也还是被踢飞了出去。 言清只觉身边有风擦过,紧接着她就被一个人抱进怀里,离开了危险中心。 看清楚来人,赵佶笑了,笑得猖狂:“我的好二哥啊,你总算是现身了。” 赵楚昀并不理他,只仔细的拿纱布替言清包扎,虽然他面色依旧冷凝,可颤抖的嘴唇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在害怕。 言清的手腕已经被切进去大半,她疼得直抽气,刚刚也不知道怎么忍下来的,她皱眉看着赵楚昀:“赵楚昀,你害怕吗?” 赵楚昀一怔,扯出一个笑:“说什么呢?” 言清叹气:“有些东西实在是难改变,种如是因,得如是果,你的心性就是这样......” 她突然间明白了一些事情,导致结局的或许并不是某一个剧情,而是赵楚昀这个人,眼前一阵发黑,言清失去了意识。 赵楚昀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总觉得有些悲伤的情绪在这个女人眼里蔓延。 “可恶!”被忽视了的赵佶怒不可遏,“既然没什么好说,那就给我拿下!” “我看谁敢动!” 就在此时,刘玉锦带着铁甲卫踏血而来,护在了赵楚昀和言清身前。 “小玉,先带言清出去。” 赵楚昀将人交给刘玉锦,而后拔剑出鞘,指着赵佶道:“该算算账了!” 第六十八章 不夜坊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迷离的夜色裹挟着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一向张扬高调不容人直视的落家二公子倚在马车边,手里拿着一杆长烟枪,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眼神却一直没离开前方昏黑的路口。 “公子,夜深了,不然回吧,言姑娘说了,若是太晚,您不必等她。”子路小声提醒道。 落尘干抖了抖烟杆上的灰:“不着急,再等等。” 终于,一个身影撕破了无尽黑暗,袅袅婷婷踏光而来。 女子一身暗朱色劲装,黑色牛皮长靴衬的小腿笔直修长,一头浓密黑发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肩上扛着一轮足有她头大的火炮筒,却丝毫不见吃力,精致的小脸虽沾着鲜血,却掩盖不住她洋溢出来的笑容,此刻正与身边的人侃侃而谈:“方大头,听我的是不是准没错?” “这次算你撞大运了。”方毅有些不服气。 “什么撞大运,我可是靠智取胜,亭儿山变异的三头怪之前都是以捕猎为生,你用捕猎的法子去抓一个精通捕猎的人,不是班门弄斧吗?所以,逼它近战,才是解决之法,”言清伸手砸了砸方毅的肩,“别以为自己属于高阶变异人就有恃无恐了,得多用用脑子。” “对对对,公主殿下,你说的都对!”方毅每次与她斗嘴都没赢过,最后变成一副无奈妥协模样。 言清打了个响指,心情颇好,又看了眼方毅身后跟着的少年,朝他弯眉笑道:“花花,你也记住哦。” 苏明华皱眉,别过了脑袋,没搭理她。 言清也没在意,看到路口等着的人,她先是一愣,而后巧笑道:“哟,落老板还等着呢?” 子路忙上前接过她肩上的大炮,落尘干放下烟杆,从马车里拿出毛皮大氅替她披上:“白夜温差大,夜里头起风容易着凉。” “多谢。”言清客气的笑笑,这段日子这落尘干对她可是越发殷勤了,也不知打得什么鬼主意。 落尘干注意到了方毅身后的少年,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长得清清秀秀的,眼睛很好看,就是腰上别了个模样滑稽的丑娃娃,他疑问道:“这位是?” “亭儿山捡的,”言清将他拉出来,压着他的肩膀,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介绍一下,这是落老板,落老板,花......” “苏明华!”言清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明华抢先了一步说出来,他推开言清,面上有些不悦,这个女人可真讨厌,要不是被她找到,说什么他都不会跟来的。 言清也不尴尬,继续道:“我叫他花花。” “你!”苏明华要气死了。 落尘干憋着笑道:“看起来他好像不太喜欢这个名字啊,你怎么给他取了这么个外号?” “不许说,不许说!”苏明华跑上来要捂言清的嘴,她一巴掌推开这死小孩,笑道,“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就不能说说呢。” 言清想起来就要憋不住笑:“也没什么,就是他当时被埋在土里,只剩个脑袋露在外面,要是这样也就算了,关键他脑袋外面还长了一圈菊花...噗哈哈哈!” 说到最后还是没忍住。 落尘干嘴角微勾,无奈摇了摇头:“你还真够损的。” “不损不损,多可爱,”言清一把揽过苏明华,将他卡在臂弯里,“是不是啊花花?” “臭女人!臭女人!臭女人!”苏明华气得脸红脖子粗,抬脚踢在了言清的脚管上。 “啊!”言清吃痛。 苏明华趁机开溜,往巷子里跑去。 言清揉着腿大骂:“死小孩,就这么对你救命恩人?” “行了,别贫了,”方毅对她头疼得紧,他将一个黑布袋扔到落尘干面前,“诺,亭儿山清了,除了放跑了一只钓鱼,小八和老朱跟着呢,酬金记得付。” “进去说。”落尘干招了招手,立马有人提着那还在渗血的黑布袋子离开了。 几人踱步进了巷子,再往前走是一条临水的廊坊,坊前贴了块牌子,曰:不夜坊。 “哇!”苏明华正停在廊坊前,一双眸子里倒映着眼前的流光溢彩,他的嘴微微张开,被眼前的场景惊讶得合不拢嘴。 河面架着几辆巨型风车,“呼呲呼呲”顺着水流运转,风车上落着十几位拉善国少女以纱遮面,足腕上挂着的清心铃脆响,手里正往水面撒着龙旭草,手上的银钏随着她的舞姿振动,旋转得令人心神荡漾。 言清看他表情实在觉得可爱,揉了揉他的头道:“别太惊讶啊,进去了怕你下巴脱臼。” “才不会!”苏明华噘嘴。 几人穿过挂满灯笼的长廊,人声的喧闹沸腾接踵而至,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一条长街似乎无穷无尽,长街左侧依旧是宽阔的河面,千里烟波的水镜台上,十几名克恶国舞剑者手中的宝剑纷飞,舞出一朵朵眩目的莲,冷光闪耀。 戏台上是费力表演的人,戏台下是捧场吆喝的声。 长街的右侧,亭台楼阁,飞檐青瓦,千盏明灯如同飘浮在天河上的皓月繁星,光华璀璨,楼阁像鱼鳞和梳子的齿一样,一一个挨着一个地排列着,莫名有种古色古香的阁楼子和现代都市的高楼大厦融合了的感觉,言清看着都嫌挤,住在这里的人却不亦乐乎。 楼底下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店铺和小贩,飘飘的五彩招子和大红灯笼高低错落,形形色色的面孔就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哇哦,越来越热闹了。”言清看着这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很是欣慰。 落尘干微微一笑:“那还得多亏你了,要是没有你,也不会有今天的不夜坊。” 自从临安解除了封控,地方也全都效仿,无论是官兵还是平民,能不能活下来全靠运气,没出一个月,疫病便蔓延到了全国,连临边小国都深受其害,天下彻底乱了,能活命的基本都逃到了临安,没活下来的便成了路边的丧尸游魂。 不夜坊的前身其实是当年收留灾民的棚户区,不得不说临宋是个很有韧劲的国家,在这及其恶劣的环境下,竟也长出了不夜坊这一片祥和之地,最近就连许多外邦人都争相涌入。 言清疯狂摆手:“别别别,我就是给了个建议,全靠你那可怕的执行力。” 两人边走边聊,来到了一家酒肆门前。 落尘干拉了拉门口的大铃铛,朝上喊道:“刘雅!” 很快五层高楼上探出来一个脑袋,扎着一个冲天辫,双颊略微凹陷,看起来猴精猴精的,在看到言清那一刻,眼眸一亮,他缩回身子,也不知道鼓捣了什么,窗户右边的墙上竟然长出了一个巨大的“菜篮子”,就这么悬在了空中,刘雅一把跳进去,“菜篮子”便缓缓落了下来:“姑娘回来了,快快快,酒还温着呢。” 言清眸子陡然一亮,用手点了点他:“雅雅啊,上道!” “走走走。”刘雅笑得见牙不见眼,忙领着他们往店里走。 苏明华觉得臭女人说得没错,下巴真的要脱臼了,他呆愣地走上前看那神奇的“菜篮子”,这才发现原来“菜篮子”是安在一个长滑轨上的,因为墙壁漆黑,这才造成了悬浮的错觉。 苏明华咽了咽口水:“好特别的机关术。” “花花,快来!” “哦,来了!”听到言清的声音,苏明华拍了拍“菜篮子”,掩饰不住兴奋地跑进了酒肆。 酒肆布置得十分简单雅致,柜台前摆着三个大酒坛,上面贴了封红,写着“解忧酒”三个大字,左边搭了个台子,上头一位说书人慷慨激昂地敲了敲醒木,他那敲醒木的胳膊竟然是义肢,随着他的活动发出机械运转的声响:“诶,这位看官你细听分说。” 台下已然是座无虚席,却无人在意,专心致志听着说书。 “这里!”言清从二楼包厢窗户伸出头,朝苏明华招手。 苏明华收回目光跑了上去。 “在这危急时刻,端王殿下当即扣下了妖女,朝着那阴暗的洞口叫骂,并给之一炷香的时间考虑,可那活阎王就是个胆小鼠辈,眼睁睁看着妖女被切下了手......” 苏明华心头一跳,慌乱的看向言清。 言清摸摸他的头,示意他坐,而后挑眉问道:“怎的又说起这出戏了?” 刘雅替他们斟了酒,叹了口气:“今儿个端王府的人又来了。” 言清端起酒杯,一口闷下肚,顿时感觉有暖气汇入四肢百脉,她满足的“咂”了下嘴,才道:“这不是你的风格啊?雅雅。” 刘雅突然沉默着没说话。 “怎么了?”感觉到事情没这么简单,言清正了神色问道。 落尘干放下酒杯道:“赵佶......要回来了。” 言清见他们神色沉重,不由扬眉一笑:“就这?” “有什么好愁的,”她端起酒杯细细品味,而后弯唇,“都两年了,也该回来了。” 见她似乎毫不在意,刘雅松了一口气:“是啊,回就回了,咱们该干嘛还干嘛。” 落尘干却没放下心来,看着言清明艳的笑容,心里有深深的担忧:“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诶,用不着啊,”言清笑着摆手,“我早已不是当年的我了。” 第六十九章 嚣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那个,这次我要说一下,”落尘干好不容易在夹缝中插进去一句话,他轻咳一声,“大姐,这次是我让小清帮忙的。” 这一句话说出来,三人都安静了下来,方雅正呲牙咧嘴呢,转眼间已是换上了个笑脸,她先收了鸡毛掸子,然后又整了整衣裳:“哦,是帮落老板的忙,早说啊。” “二楼厢房已经温好酒了,这边请。” 落尘干松了一口气,他笑笑:“却之不恭。” 见两人走了,言清和方毅凑在一起嘀咕起来。 言清摇头道:“你姐可真行啊。” 方毅咳嗽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落尘干可是她的衣食父母,不给谁面子也不能不给他面子啊。” 言清摸摸鼻子:“那我还救了她宝贝儿子和你呢,怎么没见她给我面子。” 方毅摇摇手指:“你不一样。” “我怎么不一样?”言清疑惑。 方毅道:“你欠抽啊,我都想抽你。” “找打是不是!”言清拳头刚伸出来,方毅就已经预判到了,一溜烟跑进了酒肆。 “花花,快来!” 苏明华被一声呼唤拉回了现实,他拍了拍“菜篮子”,掩饰不住兴奋地跑进了酒肆:“来了。” 酒肆布置得十分简单雅致,柜台前摆着三个大酒坛,上面贴了封红,写着“解忧酒”三个大字,左边搭了个台子,上头一位说书人慷慨激昂地敲了敲醒木,他那敲醒木的胳膊竟然是义肢,随着他的活动发出机械运转的声响:“诶,这位看官你细听分说。” 台下已然是座无虚席,却无人在意,专心致志听着说书。 “这里!”言清从二楼包厢窗户伸出头,朝苏明华招手。 苏明华收回目光跑了上去。 “大姐,你别生气了,我保证没有下次了,原谅我吧?”言清正殷勤地替方雅捏着肩,又给苏明华使了个眼色,“你看,给你带了个奶团子做帮手,你也可以轻松些。” 苏明华立马上去给方雅倒了杯酒,原本他还不信言清说的,现在看到不夜坊的样子,他很想留下来。 “叫人。”言清小声提醒道。 苏明华立马作了一揖:“大姐好,我叫苏明华。” 方雅撇了他一眼,缓缓接过酒杯。 苏明华正要松一口气,就听方雅道:“你那哪是给我找帮手,是给我找了个累赘回来吧,你们三个都害我操不完的心,你这不是给我找罪受?” “怎么可能,花花他可乖了,手脚麻利,头脑灵活,绝对是个好帮手!”言清瞬间提高了音量。 苏明华看方雅一眼,然后飞快低下头,有一些局促。 方雅一脸看不上:“你看他那唯唯诺诺的模样,能干成什么事?” 苏明华一怔,手指都搅了起来。 言清解释道:“他只是有些害羞,大姐,雅雅姐,你就收下吧?好不好?” “你坐下!”方雅对她烦得很,“聒噪死了,这小孩谁啊,值得你这么替他说话?” 言清老老实实坐下,叹气道:“故人的孙子,两年前走散了,这好不容易寻回来了,想给他找个安身立命之所,雅雅姐,你就收下吧,酒肆刚好缺个打杂的。” 苏明华拼命点头。 这时,落尘干不动声色的手指敲打了几下桌面,方雅收回落在他手上的目光,又拧着言清的胳膊道:“这一个月,好好给我待在不夜坊,哪都不许去。” “我!”言清就要一口老血喷出来,不让她出去,还不如要了她的命呢!正要反驳,就听方毅咳嗽了一声,她转头,苏明华正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呢: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可是......言清扶额:该她受的就得受。 罢了罢了,不就一个月吗,她忍就行:“好吧好吧,那花花呢?” 方雅瞟了一眼苏明华:“看他表现。” “得嘞!”言清喜笑颜开,总算是松口了,“你小子,享福了啊!” 苏明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朝方雅十分诚恳的拜了拜:“谢谢雅雅姐!” 了却一桩大事,言清一身轻松:“终于能享用美酒了。” 落尘干替她斟了一杯:“这个可是你们木梁来的琥珀酒,我早前吃了一口,便彻底爱上了,想来你早就馋这一口了。” 木梁的酒?言清倒是没喝过,她浅浅抿了一口,入喉便是灼烫、辛辣,一下子冲上天灵盖的感觉,她打了个激灵,眼泪都激出来了一些:“这也太烈了吧!” 落尘干被她的反应逗得低头浅笑:“入喉时是会辛辣些,慢慢就会变得绵软、光滑、香气馥郁。” 还真是,言清摸摸鼻子,掩饰住自己没喝过的事实:“太久没喝了,都忘记它的味道了。” “你今天不读也得读,要不然,我便打断你另一只手!” 这才刚喝一口,楼下就传来了喧闹的声音,言清摸了一把瓜子,凑到窗前看热闹。 这一眼就看见了熟悉的人。 温柔正将一本册子甩在说书人的桌案前:“今天本王妃就要听这故事。” 说书人拿起册子随意翻看了些,脸色随之变差,他缓缓合上,冷声道:“我已经说过了,说书的规矩就是不轻易改本,王妃若是想听故事还是明日再来吧。” 温柔瞬间拧紧眉心,语含愤恨:“你敢抗命?” “啧啧,”方毅摇头,“你这妹妹可是越来越嚣张跋扈了。” 言清淡笑一声,单臂置在桌上,撑着流畅的下巴,声音闲散:“这人吧,有了权势,有了钱财,自然就要横着走了。” “要是你,你不横?” 方毅摇头低笑:“也是,那我肯定比她横一百倍。” 只是温柔也没想到,碰到的是个硬茬,那说书的并不是临宋人,自然也就受不得人裹胁了,说书人握紧了拳头:“众所周知不夜坊是个包容的地方,王妃莫不是要仗势欺人不成?” 温柔冷笑:“我今天还真就仗这个势了,你又能拿我如何?” “你!”说书人气的手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温柔信步走到桌前坐下:“既然你执意不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 门口走进来两个穿着铁甲的人,朝着温柔作揖:“王妃。” 堂下的人面色皆是一变,端王府的月影卫无人敢惹,据说能和一个高阶变异人打成平手,由此可见他的战力有多高。 “废了她的左手。”温柔红唇微弯,神情也是淡淡的,似乎折断一个人的手已经是家常便饭的是。 方雅已经忍不住了,她怒极,猛得一敲桌子:“这个疯女人!” 言清压住她:“我去吧。” 落尘干拉住她,道:“最好还是少出现在熟悉之人面前,我怕你被认出来。” “放心。”言清微笑,她脸上的面具可厚着呢,说完她足尖轻点,从二楼纵身越下,而后稳稳落在了两个月影卫面前。 苏明华微微勾唇,这回儿有好戏看了。 月影卫立刻做出了防御姿态,谁料言清只是朝两人拱了拱手:“哟,端王妃大驾,实在是有失远迎啊。” 温柔挥了挥手,月影卫退到了她身后,她轻抿一口酒,笑道:“你又是什么东西?” 堂下这边有人议论了:“这端王妃也太目中无人了吧,连悬赏榜第一的方清都不认识。” “她每天窝在王妃里,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要是嫌得无聊,还能在出来显眼显眼,仗仗人势,欺负一下平头百姓,哪用得上赏金猎人呢。” “这位兄台话说得可不对,王妃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他话说得并不大声,但现场很安静,不想听到的还是想听到的都听到了,言清看着温柔越来越黑的脸色,连忙反驳道,“这必须得罚了,就罚你免了酒水钱吧。” 众人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言清的意思,出言讽刺的那位低笑摇头,又朝言清无声抱了抱拳。 温柔冷哼一声:“哗众取宠!” “不就是个赏金猎人吗,有我的月影卫厉害?东凤,你去会会她。” “是!”东凤领命,就要上前。 言清连忙抬手制止:“诶诶诶,我下来可不是来打架的,王妃不是要听说书吗,老赵,这就是你不懂事了,怎么能不给王妃念呢?” 说书人赵子缓缓放开了拳头,对她作揖道:“三姑娘,我......” “你不必解释了,下去领罚吧。” 她几步跃上案台,捡起那本书念了起来:“这话说到端王赵佶以身涉险,潜入新参门老巢,在这城郊土地庙中的密道里,与那首领楚亭缠斗了三天三夜,可谓生死一线,性命攸关啊,幸而端王妃温柔及时赶到,在夫妻两人合力之下,终于斩下楚亭首级。” “本以为此间事了,熟料赵佶却发现了别的端倪,原来那被人戏称活阎王的太子赵楚昀竟早已与新参门勾结,蛇鼠一窝!” “再被赵楚昀发现后,两人连对他嗑了三十个响头,求他放一条生路,这才哭着走出了新参门。” 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哄堂大笑,这故事要是两年前说出来,那听众还能买账,可如今谁不知那楚亭是个忠肝义胆的将军,这端王妃竟然还在诋毁他,所以被言清骂是大家喜闻乐见的。 “你找死!”温柔愤怒至极,整张脸都显得狰狞了起来,“东凤,给我取了她的人头,喂狗!” 第七十章 卸甲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言清眉目一凛:“来得好!” 她正要迎上去,就被一个飞刀拦了下来,楼上方雅大骂道:“方清你要是敢拆了我的店,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去了。” 一句话差点给言清干哑炮了,她连忙转招,连脚将迎上来的东凤踢出了门外。 长街上人来人往正喧闹着,见有人打起来了,飞快让出了位置还自发围了一圈看热闹。 “月影卫对上赏金猎人方清,我的天,这场面堪称为世纪大战了。” “来来来,下个赌注,我赌月影卫赢。”方毅拿了个破锅盖过来,撺掇着人下赌注。 “那我赌月影卫。”一个看客丢了锭银子在上面。 突然破锅盖上放了上一袋沉甸甸的银子,方毅看到手的主人,无奈道:“落老板凑什么热闹?” 落尘干抱了手,笑道:“方清赢。” 方雅也加了一袋:“难得落老板兴致高,我跟一袋。” “全压方清有什么悬念,要玩就要玩点不一样的,”方毅无语,“你们可真没劲。” 一个月影卫挤开众人清出一条路后,恭敬的退到了一边,温柔信步走来,拿出一个锦袋一骨碌全倒在了破锅盖上:“压东凤。” 只听四周的人齐齐发出了抽气声,原来她倒的是一袋金豆子。 方毅拾巴拾巴金豆子,摇头感叹道:“啧啧,可惜了。” 也不知道在说谁。 月影卫支了张椅子,温柔施施然坐下,翘着二郎腿一副看好戏的作派。 “来来来,开始了。” 场中央,身着铁甲的东凤就像一头野蛮的公牛,勇猛地向言清冲击,他的左钩拳犹如脱缰的野马,破空而出,带着一股强烈的风势。 就在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时,言清却是一个后撤步让东凤蛮横的招式落了空,不急不忙的躲了过去。 东凤扑空,心道确实小看了这女人,他自觉底盘稳健,却没成想竟被她踢出了门外,这次又被她躲了过去,他当即爆喝一声,拳风破空而出,要知道这一拳的重量能砸死一只低阶丧尸。 言清竟不闪不避,稳稳接住了,她双手一旋,攀上了他的胳膊,想要卸一只下来,东凤却没给她机会,另一只手凌厉袭来,言清连忙蹬了他一脚,迅速退出攻击范围,而后足尖一点,又攻了上去。 转眼间两人已过了十几招,言清的招式出得十分不讲道理,东凤有些猝不及防,已经被她击中好几拳,脸上挂了彩。 场边,看官们看得热血沸腾,为这场火药味十足的对决发出尖叫。 “可真邪门,这方清什么路子?她的出招完全让人意想不到啊。”有人讶道。 “她的路子就是走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没人猜得到这女娃娃脑子里在想什么。”有人回答。 打斗进入中期,东凤开始更加谨慎地调整战术,言清渐渐发现,他并不像开始一样只会一味进攻了,转化为防守更多。 言清眉心微微上挑,等的就是这一刻,她越发犀利的反击,犹如蛇的毒牙,每次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东凤抵挡的越来越吃力,只能一退再退。 这时言清却又不再狂攻了,东凤以为自己有了机会,左拳蓄力,躲过两招后,猛得攻出左拳,带着势如破竹之势。 言清勾唇,一记假动作,一个侧闪,成功躲过东凤这一记重拳,同时一记精准的直拳击中他未被铁甲保护的脖颈上。 东凤一阵晕眩,言清抓住机会,一记右钩拳直击中了他的心脏,她手飞快点按,最后往下一划拉,铁甲稀里哗啦碎落一地。 温柔诧异,差点站了起来。 “天呐,她卸了他的铠甲!” “那铁甲竟被她卸了下来!” 场外惊呼声此起彼伏。 方毅叹气:“可真没劲,小清啊,你就不能输一回吗,回回赢也太没意思了吧。” 言清朝他眨眼,笑道:“下次一定!” 边上同样压月影卫赢的小甲有些不解了:“听你这意思是知道方清会赢?” 方毅回答的不假思索:“当然!咱就是独孤求败。” “……”小甲明白了,他根本没把这场比试当回事,也可以说他就是在玩,他们这才是真正的目中无人。 这种莫名反应过来,竟有种顶级嘲讽的意思,小甲有些无助,现在讽刺人都这么高级了吗? “月影卫是吧?”言清斜睨着那东凤,将手里一块甲片仍在地上,已露了讥嘲,“当年对着赵楚昀喊打喊杀,对他的东西倒是照用不误啊。” “好!” “好!” 四周叫好声一片,言清微笑,对着众人作揖:“过奖,过奖!” 就在此时,一条长鞭朝着言清袭来。 “小清!” “方清!” 落尘干和方毅同时呼道,奔过去救人。 但方雅已经先一步握住了袭来的鞭子。 言清走过去拍拍两人:“大惊小怪什么,她那东西就是吓唬人的,能伤到我?” 说完又狗腿的跑到方雅身后:“大姐威武。” 方雅白她一眼:“没用的东西,成天给我惹祸!” “嘿嘿。”言清心虚一笑,躲到了她身后。 方毅幸灾乐祸的翘了尾巴:“还没人治得了她了。” 苏明华有些没眼看:“臭女人怎么这么怕大姐?” 方毅打冷笑:“不懂没事,过几天就懂了。” “端王妃,公平比试,你难不成要耍赖不成?”方雅往回拽住鞭子。 “输不起就别玩啊。” “对啊。” “赶紧走吧,丢人!” 人群里传出了倒彩的声音,温柔羞恼,她往回拉了拉绳子,竟然没拉动。 端王妃每日养尊处优,自然比不过每天做粗活的方雅,温柔怒目圆睁:“放手!” “行,”方雅松手,指着大门的位置,“慢走不送。” 温柔冷“哼”一声,收回鞭子,踱步走到言清面前,眼底骤然迸发出恶狠狠的光芒:“你到底是谁?” 言清插着腰,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方清就是方清,问的什么破问题?” 温柔死死看着她的脸,伸手想试探她一下。 言清一把拍开她的手:“王妃这样不好吧。” 温柔收手,浅浅一笑:“方清,你既有如此胆识身手,何不来我的月影会,你能赚到的可不止那点悬赏金,如何?” 还真是可笑啊,言清一晃眼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的城楼上,这个女人也是这么邀请自己的,不过这里头的好处却比十年前的要多得多。 月影会是温柔一手创办的组织,表面上是个同诗会,其实是一群女性打着旗子维护女权,只不过这个月影会这几年越发嚣张跋扈,早已违背了温柔当年的初心。 她笑笑:“听起来不错,可惜,我这人天生逍遥爱自在,寄人篱下的日子,过不惯。” 说完她转身进了酒肆。 东凤唯唯诺诺上前,脸上却满是不甘与愤懑:“王妃,就这么让她走了吗?” “没用的东西!”温柔冷喝,眼神落在言清的背影上,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方清,我定要得到你!” 东凤阴狠的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他发誓要将今天所受屈辱全都讨回来:“你们得意不了多久了,王爷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们就等着一锅端吧!” “方清方清,你刚刚好厉害!”一个屁大点的小孩跟在言清身后,“我可以拜你为师吗?” “哟,”言清喜笑颜开,蹲下捏了捏糯米团子的小脸,“我很厉害?” 小团子天真点头:“嗯!” 言清:“真想拜我为师?” 小团子眼眸亮晶晶:“嗯!” 言清给他指了一条明路:“你要是能打败那个哥哥,我就可以考虑考虑。” 然后,苏明华莫名其妙就被一个奶团子撞了屁股。 “你撞我干什么?”苏明华皱眉。 奶团子凶狠狠,可惜没什么威慑力:“方清说,只要打败你,她就可以收我为徒了。” 苏明华颇为语重心长道:“她骗你的,而且不可以拜她为师!” “为什么?”小孩气鼓鼓,奶声奶气道,“我认她做师傅关你什么事?” 苏明华冷哼一声:“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臭女人会把你教坏的。” “我不信!”奶团子执着的要和他打架。 “臭女人!” 看着苏明华跳脚,言清笑得前仰后合。 方雅一巴掌毫不客气的呼在了她背上:“别发疯了,一天天的没个正形。” 所谓一物降一物,言清立马老老实实站好了。 方雅点她:“别忘了答应我的。” 言清皱眉:“不会的。” 几人上了包厢,继续喝未喝完的酒。 言清端起酒杯,一口闷下肚,顿时感觉有暖气汇入四肢百骸,她满足地“咂”了下嘴,才道:“你叹什么气?” 方毅突然沉默着没说话。 “怎么了?”感觉到事情没这么简单,言清正了神色问道。 落尘干放下酒杯道:“赵佶......要回来了。” 言清见他们神色沉重,不由扬眉一笑:“就这?” “有什么好愁的,”她端起酒杯细细品味,而后弯唇,“都两年了,也该回来了。” 见她似乎毫不在意,方毅松了一口气:“是啊,回就回了,咱们该干嘛还干嘛。” 落尘干却没放下心来,看着言清明艳的笑容,心里有深深的担忧:“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诶,用不着啊,”言清笑着摆手,“我早已不是当年的我了。” 「把“没用的东西”写出“没用的废物”时,莫名戳中了我的笑点,笑了半天才继续动笔。」 第七十一章 断手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臭女人,你......”好不容易摆脱了小团子恶霸的苏明华终于在屋顶上找到了言清,撸起袖子正打算找她算账,突然看见她擦了擦眼睛,像是在抹眼泪的动作。 他好奇走过去,果然见她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 “小鬼,你怎么来了?”言清装作无事发生,伸手捏他的脸。 方明华在她身边坐下,有些无措,每天看她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样子,没想到会一个人躲着偷偷哭。 言清看着他这一副欲言又止,绞着手指愁眉苦脸的样子,实在有些好笑,拿起身边一个玉瓷瓶给他:“喝点?” 方明华皱眉,义正言辞道:“小孩子不可以喝酒的。” “呦呵,谁规定的?”言清斜睨他一眼。 方明华愣了一下,小声嘀咕道:“不都这么说吗。” 言清十分鄙视的给了他一个爆栗:“你就不能有点自己的主见吗?想喝还是不想喝?” “嗷!”方明华捂着脑门,犹豫道,“那......喝点?” “这就对了嘛!”言清毫不客气地塞到了他手里。 方明华小抿了一口,辛辣入喉,呛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不行啊,”言清笑笑,自顾自的喝了起来,“他们说这是我家乡的酒,但事实上我家那边并没有这种酒。” 方明华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了,问道:“那你们家乡有什么酒?” “啤酒,二锅头,配点烤串麻辣小龙虾,那味道简直了。”言清想到就唾液腺疯狂分泌,手里的琥珀酒突然不香了。 方明华虽然没听懂,但听得十分认真:“所以,你是想家了?” 言清笑了,反手撑着身子,眼里将整个不夜坊的景色尽收眼底:“想啊,或者说应该是怀念,怀念那种感觉。” 方明华眉心微皱,思索着这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半晌,他还是问道:“有什么不一样吗?” “嗯......”言清也思索了一下,而后摇头,“没什么不一样,咬文嚼字罢了。” “所以,你刚刚为什么哭?”绝对不是因为想家这么简单,苏明华保证。 言清一口酒水差点呛到:还以为揭过去了,小孩还是小孩,一点都憋不住话。 想了想,她歪头问道:“想不想听故事?” 苏明华犹豫了一下:“可以,但我听完你要说原因。” 言清一巴掌拍他脑门上:“别得寸进尺啊。” “嗷,别老打我头!”苏明华怒了,“会变蠢的。” 言清笑笑:“我以前也对人说过这句话。” “你还会被人打?”苏明华好奇。 “对啊,他那个人,是个死傲娇。”言清现在想想,她和赵楚昀似乎从来没有一起好好坐下来喝杯酒聊聊天,每天都是在险境中求生,就连最后一面都是危机中渡过。 当年,从新参门出来后,言清昏睡了半天才醒来,一醒来就听说赵佶在朝堂上公然弹劾赵楚昀,说他与新参门勾结,为祸人间。 言清手打着石膏吊着呢,着急忙慌的往宫里赶,城门前竟还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等着拿第一手消息。 言清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过去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宁磐和刘玉锦看到她皆是一惊,刘玉锦眉头死皱:“你不好好养伤,怎么出来了?” 见周围有人指指点点,宁磐拉着两人到了角落,遮住言清的身影:“现在外面都疯传你和新参门勾结,最近出门要躲着点。” 言清摇头,不耐烦地冷笑:“来和我说说,外面都怎么传的。” “说新参门被端王一锅端了,将首领楚亭斩杀,现在人头都悬在城门口示众。” “楚亭是他杀的?他不搞笑吗?”言清气得肺疼,“什么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还真是聪明啊!” 刘玉锦皱眉看她:“新参门里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言清摆手,眉头皱的死紧:“这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但是你们只要知道外面传的都是赵佶往赵楚昀身上泼的脏水。” 刘玉锦点头:“我们当然是相信王爷的。” “这太子混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可咱陛下念着静妃娘娘的好,始终给他留了一线余地,可他也不该剁了自己弟弟的手啊!” “那端王铲除了新参门,那他是为国为民的大功臣,救了全天下的人,不该是这种下场。” “我舅舅是尚书,我这就去他跟前好好诉一下他的罪行,让我舅舅上书弹劾他,我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他这个为虎作伥的混子了!” 那边人群讨论的激愤,言清却是心头一颤,问刘玉锦:“小玉,手是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我们找到你们的时候,你全身是血地躺在昀哥哥怀里,我们都吓坏了,”刘玉锦叹息一声,“我们将你救走后,他就跟发了疯似的......” 赵楚昀紧抿着唇,双目都开始渐渐赤红,阴鸷目色渗着寒意,原本清冷的气质倏然变得阴狠乖戾起来:“赵佶,你动了不该动的人就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赵佶笑了,笑得人毛骨悚然,眼里似乎还蕴含着泪水:“好二哥,你不该出现在这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将会被唾骂,被千夫所指,你是不是应该思考一下自己的处境呢?为了个女人,你不值当!” “我只做我想做的,值不值当又如何呢?”赵楚昀挥剑而上。 “你们都别上!”赵佶丢开剑鞘,迎了上去。 “小心!”温柔紧张道。 两剑相击,似有剑气波动,四周围着的人都被激荡得退出老远。 赵楚昀提剑而上,瞬间与赵佶过了数十招,最后各自一掌将对方逼退。 赵佶身形一动,如风一般卷向赵楚昀,他的剑瞬间化为一道青色的影子,犹如蛇舌般伸缩不定。 赵楚昀紧闭双眼,凭着感觉挥剑迎击,剑气激射而出,与赵佶的剑影撞在一起,发出一阵金属碰撞声。 赵佶立马转变了剑招,他的剑如同狡猾的狐狸,从赵楚昀的剑下悄然溜出,然后向他的后方刺去,这一剑如同狡诈的蛇,悄无声息地接近猎物,然后突然攻击。 赵楚昀感受到了背后的威胁,他身形再变,剑划过背后挑开赵佶的剑,然后他趁势追击,左拳狠狠抡出,一记记沉闷的拳响落在赵佶身上,赵佶渐渐招架不住,踉跄后退,直至身体倒飞而出。 赵楚昀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拔出插在地上的剑又冲了过去,在他满目怔然之时,一剑刺入了赵佶的左手。 一声惨叫响起,赵佶痛苦地摊在地上,额上青筋爆出,捏着手腕不住颤抖。 就在此时,一把剑毫无征兆的刺入了赵楚昀胸口,血滴溅在他清隽的面容上,可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起伏,只转动剑柄,不留丝毫余地的,切断了赵佶的手。 “王爷!”温柔和月影卫全都迎了上去,温柔大叫着,“快,快,快去找大夫!” 赵楚昀转头看着刺了自己一剑的月影卫,冷笑:“你,很有胆识。” 月影卫看着他嗜血的眸子,不由自主退后了一步。 “但背地里偷袭,留你不得。”赵楚昀一剑封喉,了结了他的性命,而后全然不管身后的混乱,走过去替方毅和慕小八解了绳,带着两人离开。 赵佶怨毒的看着他:“赵楚昀!你会后悔的。” 赵楚昀转头,声音冷淡的像是坠入了冰窖:“下一次,可不就单单是一只手了。” 温柔捂住赵佶血流不止的手腕,颤抖着声音对一个月影卫道:“快去,把手捡回来,还能接上。” “不必,”赵佶阴鸷着双眸,指着旁边一只被钉在地上嗷嗷乱叫的丧尸,“喂给他。” 众人都没明白他的意思,只有温柔大惊,一屁股跌倒在地:“你疯了!” “去!”赵佶怒吼,“再不去,杀了你!” 捧着血手的那个月影卫十分无措,赵佶忍痛站了起来,一脚将他踢向那丧尸,断手抛了出去,落在丧尸面前,成了它最后的一餐。 “现在马上进宫,我要他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温柔看着这个满身狠戾的男人,身子无助的发着颤,她似乎第一次看清这个男人。 朝堂之上,场面几乎失控,赵佶捂着血淋淋的断手嚎啕大哭:“父皇,我没有手了,我没有手了!” 左司谏晁也听闻这事,连官袍都来不及换,扶着官帽杀进了宫里,怒斥太子为祸民间,残害手足,要求严惩以待。 文帝气得脸红脖子粗,将龙案砸得震天响,哽着脖子骂:“逆子!逆子!你竟闯下如此塌天大祸,塌天大祸啊!” 说完踹了边上的大监苏长林一脚:“混账东西,还不快传太医。” “你弟弟的手,是不是你干的?新参门的事是不是你组织的?”文帝指着堂下跪着的赵楚昀,手都在颤抖。 赵楚昀跪的笔直,不卑不亢的回答:“手是我跺的,新参门的事与我无关。” “好好好,你倒是诚实啊,”文帝气得眼前发黑,怒斥道,“你个混账东西,你怎会凶残至此啊,你剁了你五弟的手,你想干什么啊?” “你还嫌添得乱不够多吗!” “还有你弟弟亲眼看见,你救走了那两个异人,你有何可解释的?” 第七十二章 对峙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刘玉锦见她忧心忡忡,安抚道:“你别觉得昀哥哥做得过火了,要是我,他既然伤了你,我定要让他拿命来还。” “你可别说了,”宁磐无语,“你以为你喊打喊杀的是谁?那可是当今陛下的儿子,做事情之前就不知道考虑考虑后果吗?” “你闭嘴!”刘玉锦招呼了他一巴掌,“难不成被欺负了不能还回去?我管他是什么,玉皇大帝还是魑魅魍魉,我照打不误。” “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宁磐扶额,“我真服了。” “你就不知道用迂回战术吗,非要上去硬刚。” ……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言清思绪却飞到了别处。 如今离原着中反派倒台的时间还相差甚远,可现在情势却与情节吻合上了,她猜测可能是赵楚昀将赵佶的手砍了,激化了矛盾,让主角恨意飙升,从而推动了情节的发展。 这好像愈发地印证了言清所想,剧情虽然大不相同,但人物命运的结局好像始终如一,改变不了。 可赵楚昀不该止于此的。 按照原剧情发展,赵佶在新参门发现了赵楚昀与之勾结的线索,其间并未出现楚亭这一派情节,由此可知,定是她和赵楚昀触及到了隐藏的支线剧情,从而带出了这一系列事件。 所以她的出现必定是有原因的,或许她亲身经历了这一切,就是为了发现中男主角功成名就表面下的另一层真相,总要有人抽丝剥茧,揭开伪善的面目。 可她又能做什么呢? 言清没有头绪,如今对赵楚昀最致命的打击是与新参门勾结之事,这让赵楚昀彻底失了民心,但文帝真的会对赵楚昀下杀手吗,对此她不太确定,于是问道:“陛下这么疼赵楚昀,应该不会罚得很严重吧?” 刘玉锦皱眉:“这很难说,你也知道昀哥哥这个人,他是不可能对陛下服软的。” 是了,不仅不会服软,还会跟他对着干,赵楚昀和他爹的隔阂深得不止一星半点儿,他这么聪明一个人不可能看不清现在的形势,可他同时又是一个倔到骨子里的人,明知不可为他还是会这么做。 但凡他能圆滑一点,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种局面,只是,真的是他的错吗? 世间只是不容这种人存在而已,一个人如果太正了,那么将他丢入这人性的汪洋中,就像一面时时提醒自己的镜子,日日看看自己身上的毒瘤长得有多大了,所以人们诋毁他,辱骂他,甚至要砸碎他,或许这样就能剜去身上的坏肉,继续虚伪地活下去。 “他既然不愿意说,那便找个人替他说!”言清对刘玉锦道,“麻烦你去请落家的三公子速来。” 刘玉锦点头:“好,我这就去!” 朝堂上,赵佶已经被带去偏殿治疗了。 赵楚昀丝毫不在乎,淡淡开口:“没什么可解释的,那两个人我确实救了。” “你......”文帝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底下朝臣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晁也怒极:“还说没有和新参门勾结?那你为何要救那两个怪物?他们可是为祸人间的罪魁祸首啊!” “我救他们只是因为他们该救,被做成怪物是他们自己愿意的吗?并不是!”赵楚昀冷声质问,“敢问晁大人,若是你女儿被做成了他们那个样子,晁大人今天是救,还是不救?” 晁也脸色发青,怒目圆睁:“你......简直强词夺理!” “既是如此,那还请太子殿下将那两人交出来。”尚书陈奕利施了一礼,言语冷淡。 赵楚昀连眼皮都懒得施舍给他,唇边浮起的笑令人心颤:“交出去?然后任你们打杀?” “不杀了难道还留着吗?”晁也瞥他一眼,冷笑,“那可是怪物,难不成放出去为祸百姓吗?” “不是,他们怎么就会为祸百姓了?”赵楚昀纳闷了,“你是听到了,看到了,还是被他们打过啊?” 晁也厉声道:“那要是真的杀了人放了火就晚了!” 赵楚昀道:“可笑。” “我听说了,那人的手都变成了藤蔓,那小孩......”一个官员露出了惊恐的神色,颤颤巍巍说道,“那小孩......” 晁也强压着一脚踹上去的怒火吼道:“那小孩怎么了?” 官员咽了口唾沫,半天才憋出话来:“半边脑袋都没了,还能活蹦乱跳呢!” “那又怎么样?”赵楚昀觉得好笑,“你长得像人也没见你干人事啊?” “我......”官员被不敢反驳,默默缩回了身子。 “被我救下的两人,一个是当铺伙计,一个是还未及笄的少年,面对非人的待遇与严厉的酷刑好不容易苟活下来,”赵楚昀目光带着淡淡的审视,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却为了那一点私欲要置人于死地。” “他们没必要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情买单。” 文帝看着下面一场激烈的辩论,他基本也可以判定了,自己这个儿子虽然不成器,却也有自己的是非观念,大抵是不会干出这些祸乱朝纲的大事,只是现在风向一边倒,他若执意要护着那两个人,绝对没办法脱身。 这个蠢东西,还看不清如今的形势吗?他要是好好呆在东宫,也不会惹出这番祸事出来,文帝越想越气,当即抄起龙案上的奏折就朝赵楚昀砸去! 赵楚韵下意识要躲,可脚像是被钉在地上一样,半点动弹不得,“哐”一声,他的额头当即破了一道口子,流出了血来。 又是这种无力感,赵楚昀心口一慌,待脚能动弹之时,竟从喉间呕出一口血出来。 文帝神色一变,没想到这逆子竟然都不躲!他这一下也没有这么重吧?心口血都打了出来?瞧着底下气势汹汹的朝臣,文帝只能按捺住担心,继续疾言厉色道:“逆子,那两人与你有甚关系,值得你如此护着人家?” 赵楚昀捂着胸口颓丧在地,是早上那一剑,伤口只是匆匆包上,此时又开始渗血了。 一直躲在落光身后的落小星实在忍不住了,冲出去扶住了赵楚昀,他匍匐在地,朝着文帝施了个大礼:“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文帝瞥一眼落光,怨他看不住儿子,如此混乱了还出来添一把柴火,但他忍着没发作,只是冷着脸道:“何事?” 落小星声泪泣下:“你们只见着端王殿下断了手,可有看见太子胸口这血迹,端王殿下这一剑只要再往前前进一寸,那太子的性命早就不保了!” “这......” 这是众朝臣始料未及的,只见赵佶鲜血淋漓的模样,而赵楚昀原本就是个名声差劲的活阎王,自然都先入为主了。 连文帝都是心头一哽,顿时像哑了的炮仗,喑哑着嗓子问道:“你也受伤了?” 赵楚昀沉默着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落小星,眼神询问他怎么会来? “言清让我来的,”落小星小声道,而后挺直腰杆大声道,“新参门一事关系巨大,不止端王殿下在查,太子殿下也是在查的。” “前日,太子与言姑娘,以身犯险亲自入了新参门巢穴,下了地底之后却被变成丧尸的楚亭带着楚家军攻击,太子与言姑娘不得已逃走,却在密道里遇见了被黑袍人威逼的慕小八,救下慕小八之后又掉入了新参门的密林之中,可谓九死一生。” “可刚逃出来言姑娘就被端王殿下扣下了,他还用言姑娘威逼太子,让他承认与新参门有所勾结,言姑娘的手腕都被切下来半只。” “要不是护卫刘玉锦及时赶到,太子和言姑娘的下场不堪设想!” 落小星起身质问众臣:“诸位都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难道没有学过吗?只听信一方的一面之词,却不懂分辨,你们这官是做给别人看的吗?” 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教训了,众臣面色都有些难看。 “落三公子这张巧嘴我也未曾见识过,怎的三言两语就将自己全都摘清了呢?”赵佶脸色苍白,虚弱着身子被搀扶着出来,“刺他一剑乃是我的侍卫护主所为,二哥莫名其妙出现在新参门的老巢,任谁都会怀疑吧?” “是啊,感到奇怪很正常吧!”有官员附和。 赵楚昀瞟了眼赵佶,见他这副虚弱可怜的样子,心中冷笑:“赵佶啊赵佶,我之前一直就看不上你,今儿个却对你有些刮目相看了。” “你什么意思?”赵佶慢慢问道,一副怯懦的模样。 “你一贯是会作秀的,对自己也够狠,”赵楚昀摸着下巴做思考状,“让我想想,你那只被切下来的断手去哪了?莫不是被你拿去喂了狗?” 他这话一说出来,倒是让朝臣们冷静了一些,受了伤不赶紧去医治,却跑到金銮殿告状,这赵佶也并不像想象的那般单纯无害。 只是这一点点心机又能代表什么呢?赵楚昀他剁人手是不争的事实。 赵楚昀莞尔:“既然你如此煞费苦心,不惜错过最佳治疗时间也要扳倒我,不如,我便成全你。” 说完,他自发朝着文帝拜了三拜:“父皇,儿臣自知犯下大错,现在自请废除太子身份。” 谁都没料到他会来这一出,晁也因为自己小女儿晁晓蝶的缘故,是如今最清晰站在赵佶这边的,他顺势也跪下道:“太子德薄,倒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随即又对文帝行了个大礼,目光坚定、痛心疾首道,“陛下,太子殿下德行缺失,德不配位,臣恳请陛下,为了江山社稷,另立储君!” 第七十三章 舌战群“奴”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换储君”这话一出,掷地有声,后排的官员又齐刷刷跪了一大批,附议道:“恳请陛下,另立储君!” 这一下子,朝堂上的形势立刻就明朗了,除了落光没表态,其他几乎都赞成废太子。 落小星也是没想到,这都可以说是全军覆没了,他暗暗心惊,这赵佶表面看着玩世不恭,其实是在扮猪吃老虎,暗地里的势力早就培养起来了。 只不过赵楚昀仍旧是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样子,因为赵佶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他根本就不在乎。 所以现在在场的也就只剩下落家没表态了,还有些朝臣没有附和的原因,是他们还摸不准文帝的意思。 文帝在赵楚昀年幼时对他不管不顾,现在不知是想通了,还是看赵楚昀长歪了,竟重拾起了父亲这个角色,但他大抵还是不会教儿子的,在朝臣们眼中,文帝对赵楚昀实是过分宠溺,就算犯下如此大错,也很有可能被文帝按下去。 而事实却也如此。 “逆子!”文帝又骂了两句,心里却在琢磨要不要装晕,先将这两难局面揭过去,“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是真的想逼朕废了你吗?” 听文帝这口气,应该是还没打算废了赵楚昀。 趁着众朝臣没开口,文帝又说:“众爱卿先起来吧,朕看啊,现在双方各执一词,事情也尚未水落石出,不宜妄下定论。” “父皇!”赵佶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龙椅上那个男人,他早该知道的,他早该知道的。 “小五啊,”文帝一脸语重心长,“你先别着急,这件事朕定会查清楚,要是这逆子真有罪,朕一定让他给你个交代!” “刚才落三公子所说的言姑娘所为何人?”文帝问道,“传于殿前来。” “不可啊,陛下!”陈奕利脸色铁青,“事情虽尚不明确,但太子殿下身为储君,更应当为表率,若不严惩,恐难以服众啊!” “况且,我们身为一朝大国,应当严以律己,不然让天下诸国笑话了去?” 文帝眉头紧皱,心里暗骂这老头顽固,如此不依不饶。 陈奕利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就在这时,殿外响起了传唤官的声音:“启禀陛下,言姑娘求见。” “快宣快宣!”文帝招手。 虽说言清也去过故宫,但这金銮殿却是头一次来,他好奇的用余光四处瞥了瞥,心中暗暗赞叹这金碧辉煌。 言清在打量宫殿,众人却在打量着言清,只见她面容姣好,眼眸黑沉明亮,在大红团锦的映衬下更显得肤色白皙如脂,是个娇俏小娘子,只是这面容莫名让人觉得熟悉,而且手挂在脖子上,增添了一丝滑稽感。 诸臣回味半晌,终是有人一拍大腿,想了起来,她竟然和端王妃长得一模一样。 文帝也觉得诧异。 接受了一众人的瞩目礼,言清面不改色地朝高台上的那位作了一揖,道:“木梁国大公主特来拜见陛下。” “木梁国大公主?” “什么时候有个大公主了?” “不是二公主吗?” 朝臣议论纷纷。 见言清面容,文帝十分疑惑,未曾听说过木梁王有两个女儿,他不确定地再问道:“你......是谁?木梁大公主?” 晁也开口了:“我们临宋迎娶的木梁国公主,怎的还有来冒充的了?” “诸位有所不知,”言清又拜了拜,“我与我妹妹温柔其实是一胞双生,但因我身子不好,刚出生就被送往祈神庙养病,所以很少住在宫中。” “此次也是护送妹妹来和亲的,本就是随行,所以一直没敢惊动陛下,还请陛下饶恕我隐藏身份这件事。” 赵楚昀跪在地上,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子,挡住还在渗血的左心口,可就算是这样,他额头上流着的血也够触目惊心了,看着属实有些狼狈,不过脸上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再看一众朝臣,哪个有他淡然? 得,如此临危不乱,倒也是个做大事的,言清心中打趣。 赵楚昀看到她之后眉目瞬间冷凝:“你不该掺和进来。” “你别说话!”言清默默转过头,心里头有些愠怒,老是自己作死,再作就要给自己作没了。 赵楚昀愣了一下,没料到她的反应,当下竟安静了下来。 文帝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有些稀奇,竟然有人能管得住赵楚昀?还真是有意思了。 “无妨无妨,”文帝摆手,“只是现在临宋爆发疫病,民生缭乱,倒是打搅公主兴致了。” 晁也愕然:“陛下,这女子不可信啊,你如何能证明你是木梁国公主的?” 言清斜睨他一眼:“这位大人很好笑啊,你这样不是为难我吗?” “何为为难?”晁也笑了,“那说明你证明不了。” 言清道:“那么我请问,你又怎么证明你是你自己呢?” “你!”晁也哽住了,他气恼地一挥袖子,“我就是我,何须证明!” “对啊,我就是我,何须证明?”言清学着他的话,返还给他。 “你这是偷换概念!”晁也气得胡子胡子都要直了。 “陛下,我的身份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新参门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言清并不想理这个老迂腐,“我可以作证,落三公子说的一切属实。” 她正欲掏出楚亭的绝笔信,却被赵楚昀按住了手,他无声摇头,言清疑惑。 赵楚昀却用口型道:“没用的。” 为什么会没用?言清想不通,将楚亭的事件抖出来,至少能减轻赵楚昀的嫌疑,她再伺机引出黑袍人,让文帝给她机会将黑袍人捉拿归案,这样,便能彻底洗清嫌疑。 这边犹豫的瞬间,那边赵佶“扑通”一声又跪下了:“父皇,你千万别听这个妖女妖言惑众,她与新参门实是蛇鼠一窝,我亲眼瞧见她能操控那明目秋。” “什么!” 又是一记重雷投入,朝堂瞬时炸开了来。 陈奕利作揖添柴加火:“木梁国擅长巫蛊之术,陛下,臣大胆怀疑这疫病或许就是木梁国的阴谋。” 还真是群疯狗,逮着人就咬,言清还真是见识了。 文帝询问言清:“你真的能操控明目秋?” “当然不能!”言清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还请端王殿下能不能不要看到风就说成雨?当时现场两个异人,能操控明目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你竟然怀疑我?你长没长脑子?” “陛下,你也看到我的样子了,手还吊着呢。” “当时我被两个彪形大汉压着,而端王殿下正拿着刀切我手腕呢,手腕子都被切一半了,要不是飞过来的明目秋,我的手早就没了,还有何精力去操控明目秋?” “而且我要是真能操控那劳什子,当时为何不直接将端王殿下打出去?还轮得着他来威胁我?”言清对赵佶的鄙夷此时已经到达了巅峰,“陛下,有一件事情其实一直被大家忽略了。” 文帝点头:“你说。” 言清道:“不知道落三公子刚刚讲到没有,其实我们在新参门的密道里遇见了一个黑袍人,此人生得高大魁梧,整张面容都隐匿于黑袍之中,但言语之声却犹如稚子,而且他能以长笛操控所有被明目秋控制的人,当时听下属唤他一声——主上。” 落小星诧异:“公主的意思是,新参门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胡说!新参门的幕后之人不是楚亭吗?”。 “对啊,都被端王殿下斩首了。” “这就要问问端王殿下了,为什么要拉一个死人出来交差?”言清终于等到说出这一句了,她差点都要憋得心肌梗塞,这赵佶如此往赵楚昀身上泼脏水,有没有想过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死人?” “端王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言清冷笑道:“楚亭早在七年前就已经死了,而且被做成了丧尸,甚至与楚家军被关在了密道的墙里。” 赵佶怒道:“言清,你别血口喷人了,楚亭确实是变成了丧尸,但我杀他有什么错呢?谁知道他是七年前变的,还是今天变的,你有证据吗?而且我从未见过你说的那位黑袍人,你们莫不是自导自演了一出戏来蒙混过关吧?” “嘿,那还真的没必要,楚亭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派个仵作去验验便知道了,”言清叹气,“你们当然也可以不相信我,只是此事关乎国家大事,我已言尽于此。” 言清扫过堂前的众多朝臣:“还有你们这些人,每天高枕无忧的享坐高台,可是忘了丧尸攻打临安之时是谁护下了你们?” “不是端王殿下吗?”陈奕利道。 “是他,这无可厚非,”言清耸肩,“但你以为铁甲卫是什么人都能使唤得动的吗?” “这......”陈奕利一愣,谁都知道赵楚昀练出来的亲兵是个硬骨头,这也便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不敢动赵楚昀的原因。 “若是他们不想做,哪怕是他赵佶,也是不行的。” 晁也还想再说什么,言清大声堵住他的话头:“大人!我们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若是因为赵楚昀好心救了两个人就被怀疑至此,我就想问问了,陛下,这难道就是临宋的法度吗?” “你们要是再不依不饶,也得拿出些像样的事实根据来反驳,别再拿自己的猜想揣度人了。” 第七十四章 判决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这一番话诘问下来,已经是处处戳中要害,晁也被说得哑口无言,张口结舌说不出来半句。 连赵佶都偃旗息鼓了,只用一双阴鸷的眼神瞪着言清。 “哈哈哈,晁也啊晁也,”这一番缘由解释下来,文帝已经是信了大半,对言清也是刮目相看,“已经多久没见你吃瘪的样子了,还真是后生可畏啊。” 晁也心头一跳,忙俯身作揖道:“臣惭愧。” 一直没作声的落光终是开口道:“陛下,太子殿下虽然顽劣,但也是臣看着长大的,以他的心性是绝对做不出如此穷凶极恶之事,臣斗胆,在这替太子殿下做个担保。” 既然赵楚昀与这一切无关,那这一切尚有回转余地,赵楚昀这不争气的,他还能保他一保。 “落大人,你这么说不合适吧?”陈奕利冷哼道,一个臭书生有什么脸托大? “行了,”文帝的一声轻笑打破了朝堂严肃的氛围,见朝臣们还有异议,他摆手,“既有落太傅做保,这样吧,若是你们始终觉得太子有嫌疑,朕便限太子七日之内,捉捕黑袍人归案,自证清白。” 言清撇了一眼正在待机状态的赵楚昀,朝他挑眉:怎么样?还是我厉害吧,保住你了。 赵楚昀眉心还皱着,他心下叹气,对言清摇了摇头。 “父皇!”赵佶没想到付出这么大代价就换来这么个结局,他这一声泣血的呼唤希望能唤醒台上那个男人的良心。 “小五啊,你此番也是因着公务受伤,这便擢升你为大理寺卿,饷银翻一番,”差点忘了自己这个儿子,文帝连忙安抚,“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 “父皇!”赵佶有些痛心疾首,“你为何如此便轻信了一个外人去?” “小五,朕知你委屈,但你对你二哥实是太不信任了,怎的一出头就给他下了死罪呢?”文帝十分不赞成,苦口婆心道,“太子这也受了你一剑,这公主的手都被你弄残了,你该学着得饶人处且饶人。” 听着他这一声声的教训,赵佶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他颓然跌倒在地,他早该知道的,父皇的心一直都是偏的,他又在奢求什么呢? “陛下,若是如此饶恕太子,恐难以服众啊!”晁也也不管什么证据不证据了,他只求给赵楚昀安个罪名,不然实在枉费这一番功夫。 陈奕利附议:“陛下!” 一众朝臣也跪地泣血:“陛下!” 这一声声的,难不成要逼宫?这些老东西耍起赖来,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言清看着文帝,觉得今儿个要能安然将赵楚昀带出去,恐怕是难了。 这帝王心思说难测,却也好猜,临宋从赵楚昀爷爷那里定国安邦,到文帝手里已是国风兴盛,百姓富足,还接受着周边小国的朝拜,是泱泱大国,好不威风,而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文帝,就是朵禁不住风雨的娇花。 文帝瞧着煞气方刚,其实就是个色厉内荏的,要不然这些朝臣也不会这般逼迫与他,如今面上过不去,他肯定得想着给个交代。 “你们这是做什么?”文帝叹气,“罢了罢了,如此就先将太子禁足东宫,容后发落。” 言清冷笑,不怕,她还有后招。 “陛下,”沉默许久的落光又开了口,“太子殿下年幼,心性还未成熟,若多加以管束,臣相信殿下会有所改变的。” “落爱卿所言极是,”落光是大儒,从五年前开始就渐渐淡出了朝廷,这次出关,文帝也是始料未及的,不知道这个臣子有何打算,文帝沉吟了一刻,问道,“落爱卿有何高见?” 落光拱了拱手,道:“落家打算重启学堂,太子若是不嫌弃,可于府上听学。” “好好好!落爱卿,劳你费心了,”文帝喜笑颜开,连道三声好,落光竟愿意教自家那不成器的,有些意外,不过,乐见其成! 落光拱手:“臣定不负所托。” 赵楚昀看着落光,眉头都要拧成麻花了,说来,朝中各大派系之间的明争暗斗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不过落光这个老学究算是有根风骨在的,这人从来都是谁也不靠,谁也不待见,清高得很,对赵楚昀这顽劣也是深恶痛绝,今日竟然为他说话。 言清暗暗松下一口气,突然感受到赵楚昀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将背脊挺直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被他看得总有些心虚。 陈奕利还想再说,文帝起身就走,顺便道:“此事就这么定了,不必再议了,太子禁足这几日还请劳烦落爱卿了。” “臣遵旨。” 陈奕利气的胡子都出来了,他对着还跪在地上的赵楚昀狠狠一挥袖子,又瞪了一眼落光,转身离开了。 晁也也带着满腔怒气离开了。 朝臣一一退下,言清脚都站麻了,更不要想一直跪着的赵楚昀,她连忙将人扶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赵楚昀唇色苍白,对落光作了一揖,“多谢落太傅仗义执言。” 落光冷哼一声:“你该让夏蓉少操些心才是,走了落小星,少跟他混在一起。” 落小星本想说什么,赵楚昀摇摇头:“走吧,多谢了。” “太子殿下,回宫吧。”苏长林走了过来福了福身。 言清忙上前,朝他拱了拱手,道:“公公可否给予点时间,让我与他说上两句?” 苏长林抬眸看她,神色有些复杂:“公主殿下说笑了,只是陛下吩咐要立即送太子去东宫,不得耽搁。” 这个意思就是不行喽,言清身上也没带银子,贿赂也贿赂不了。 “苏公公,”赵楚昀道,“一同送我们回去吧。” “这......”苏长林犹豫,一副为难的样子。 赵楚昀继续道:“只是同行这一段路,稍后还麻烦苏公公将公主送出宫。” “既是如此,那就一起走吧,”苏长林捋了捋浮尘,自行走在了前面。 言清搀扶着赵楚昀上了轿撵,她从袖口扯出一块锦帕替他擦拭额头上的伤口,见他额头青紫了一大块,她看着都疼,要是到二十一世纪的社会主义国家,他哪那么容易受伤呢? 现在还想这些没用的,她叹气:“赵佶吃了这么一记闷棍,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在东宫这几天看似安全,但要注意防着他们的冷箭。” “落光白日里进宫,他们都能收敛些,我就怕到了夜里......” “你不必担心我,”赵楚昀拉过她的手,“反而得担心担心你自己,好在小玉他们都在,只是我不在你身边,实在是不放心。” 言清点头:“我明白的,赵佶能干出今天这事,难免不会再抓我威胁一次。” 赵楚昀想了想,道:“你最好进了月幽别苑就别出来了,里头安全。” “我知道,你放心吧。” “还要嘱咐你一件事。”赵楚昀又道。 “什么?”言清疑惑。 赵楚昀敛眸,脸色微沉:“不要太过相信身边的人。” 言清不解:“什么意思?” 赵楚昀垂着眼帘,鸦羽长睫投落暗影,他慢慢握紧了拳头:“你可记得我之前一直能预示到一些画面?” 言清点头:“我之前还觉着奇怪,问你来着。” 赵楚昀眉头皱着,唇线也抿得很直:“最近这些症状越发的严重,就好像我亲身经历过一样。” 言清心头一跳:“那你这次预见到了什么?” 赵楚昀下颌线绷紧,半晌,他摇头:“一些十分破碎的记忆画面。” “并拼不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言清又问:“大概是什么画面?” 赵楚昀看过来,眼神变得比刚才还要幽暗一些:“画面中没有你,只有我和赵佶在对峙,我将楚亭的绝笔信交了上去,虽然洗清了自己的嫌疑,但父皇却并没有将楚亭的真相公之于众,然后我就被派去了战场......” “太子殿下,请吧。”苏长林敲了敲轿撵,示意他们到目的地了。 赵楚昀拉住言清:“总之,你记住我说的话。” 言清回握住他的手,黝黑的眸子亮亮的:“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留意的。” 两人下了轿子,赵楚昀皱眉看她,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几番打量下来,似是情难自已一般,一把环住了言清的腰,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脖间传来温热的气息,言清浑身一震,感受到赵楚昀是埋在了她脖颈间,心跳便陡然跟着加速起来。 言清抱住他的背拍了拍:“你要好好的,我等你出来。” “咳咳!太子殿下。” 身后传来苏长林的声音,言清一个激灵,将人用力推开了,耳朵跟着发热,她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赵楚昀摸了摸她的脸:“自己小心些。” 目送着赵楚昀入了东宫,言清也立马出宫了。 “落光这个老狐狸,平日里明哲保身,屁都不放一个,这破事倒是参与进来了,还屁颠屁颠跑去当那混账的老师,哼!”陈奕利冷哼一声,“还说什么那冥顽不灵的还小,已逾弱冠了,还小呢!我呸!” 晁也扯开嘴皮,笑道:“陈大人消消气啊,太子要是真这么容易扳倒,也枉费我们做出这么多努力了。” “听你这意思,还有......”陈奕利降低了音量。 晁也左右看了看:“今晚我夫人做了几道下酒菜,陈大人可赏脸?” “却之不恭。” 出了宫,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前夜下的雨倒是将这临安的血气洗刷了个干干净净,言清刚好看到分道扬镳的晁陈两人,她双手环胸,思忖着这两人肯定又在秘密谋划着什么。 “情况怎么样?”刘玉锦和宁磐都围了上来。 言清突然想起赵楚昀说的那句话——不要太过相信身边的人,难道刘玉锦和宁磐也算在内吗? 她摇头:“没多大事,就是被关了七天禁闭。” “就这样?”宁磐有些不敢置信。 “就这样,别唠了,事情还没结束呢,”言清发愁,“快回别苑,你们准备好,出了这紫禁城的大门,可就不安全了。” “你的意思是?”刘玉锦心下警惕。 言清点头:“这次赵佶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定不会善罢甘休,而我却是拿捏赵楚昀最好的把柄,所以他必定会在这一路上设下伏击,他不可能不抓住这次机会的。” 刘玉锦点头,她吹了声口哨,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她跳上马车,道:“我们从五湖路走。” 经过前日大雨的洗刷,临安的丧尸基本上已经清零了,为了恢复百姓生产,文帝特意设下了生产时间为酉时到戌时三刻,如今这个时间正是五湖路人多的时候,从这走,赵佶大抵是不敢轻易动手的。 言清掏出胸前的暗哨,是到了用它的时候了。 第七十五章 劫杀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你别那么紧张,”宁磐拍拍言清,“就算他们把你打死了,小爷也能把你医好。” “呵呵,”言清给他一个白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臭石头!你要在乱说话,我把你腿打折!”刘玉锦的声音传进来,同时配合了一声破空长啸的鞭笞,一阵凄切尖细的马鸣声。 宁磐身子一抖,像真的有了感应一样,揉了揉自己完好的腿。 五湖路与朱雀街相连,是以这一路都十分太平,四周民宅不多,倒有些许多破落了的铺子,有手脚快的已经收拾好了铺子重新开张,手脚慢的也支了个摊子在铺子前开始了买卖,一路上几乎是每间隔五十米就停驻着一排官兵,就是以防万一突发事变。 虽说有一些营生,但人确实还不是很多。 直到驶出五湖路,几人都开始紧张了起来,连宁磐都收起了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警惕地注意着周遭的环境,宁磐将脑袋伸出帘外,四处打量:“你说说你家王爷把宅子建那么偏干什么?这回去多危险啊?一看就是没想过要讨老婆的人。” 言清无奈翻白眼,不过听他这番形容也是很好笑,不由打趣道:“你看他那副凶神恶煞,生人勿近的模样,找了个还能看月亮的地方,已经是求爹爹告奶奶的不容易了。” 宁磐笑了起来:“你这张嘴跟我比还真有过之而不及啊。” 驶进的这一路已经一个人都看不见了,安静得有些可怕,看这里这么荒凉,言清觉着不论白天还是夜晚,都可谓是拦街敲闷棍的最佳地点,头顶上的一轮圆月十分亮堂,隐隐有些发红的迹象。 言清放下了帘子,看着马车上的雕花窗栏,又想起了赵楚昀嘱咐的那件事,若是他们真不能相信,那么今夜就是他们最佳的测试时间,端看谁能通过了,当然,也需要看看她还有没有命活着走出这条街。 要是被赵佶抓住了,那肯定就是死路一条了,言清都能想到他的做派,大抵是杀了她,再将她伪造成畏罪自杀的模样,到时候,她便只有唯一的一个筹码让自己能够苟活下去。 他们的,小小配角生存可真难啊!言清忍不住爆粗口,难道就没有一个生存容易的剧本让她穿一穿吗? 还有那个天煞的系统,已经大半个世纪没有动静了,难不成是宕机了? 正走着,宁磐的眉头却忽然皱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觉得四周有什么古怪的地方,他望着马车经过的四周,发现一片安静,并没有什么异样。 忽然间,他抽动了一下鼻子,闻到一丝极幽淡的甜味。 这是“茵犀香”的味道,乃是西域的一种迷香,初闻并未有什么感觉,若是感到甜味,那就说明迷香已入体了。 宁磐连忙从小包袱里抓出一把药粉,洒在了言清脸上,接着又洒了一把在刘玉锦脸上。 “快,跳车!”宁磐喊了一声,身体已经率先从马车侧方跳了出去,一手揪住言清,另一手护住刘玉锦,这迷香现在才被他们发觉,只能说明马车早已经不安全了。 就在他们跳下马车的一刹那,一个人从马车底下破了出来,紧接着大块石头被人从巷子后方扔了过来,呼啸挟风,狠狠地砸中了车厢,车厢散成无数碎木溅向空中! 轰的一声巨响,也不知道那大石头是怎么扔过来的,车厢被巨石砸得粉碎,紧接着便是一阵箭雨袭来,狠狠地扎向马车的范围。 几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才稳住身体,言清顶着一脸发白的药粉,心脏狂跳:好快!若是在车上险险避开了黑衣人的攻击,也会被破空而来的石头砸个稀碎,就算他们躲在车厢之中能够凭小巧腾挪的功夫在石头下拣条性命,只怕也会被马上射成了刺猬。 好不要命的打法,看来赵佶果真狗急跳墙了! 宁磐和刘玉锦早已是身经百战了,骤遇敌袭,却是毫不慌乱,锃锃数响,拔出腰刀舞动,几团银光闪着,竟是将大部分的羽箭挡了出去。 言清见势躲在了一旁的老槐树下。 刘玉锦一声呼哨,不多时就有铁羽卫赶来,落在墙头与那些箭手火拼起来,箭雨停了。 宁磐扯下马匹牵给刘玉锦:“先走。” “你小心!”刘玉锦一把扯过马正要拉上言清,她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不对!”若有似无的火药味,言清一扬马屁股,那马儿便疯了似的往前窜去,不远处的路口竟是传来了一声轰鸣,紧接着一只马腿炸到了他们脚下。 三人同时瞪大了双眼,还好没有冒进,不然炸飞的可是他们两个了,言清面色冷凝:“前面怕是走不了了。” 谁也想不到前面还有多少火药等着他们,铁甲卫到现在都还没来支援,言清估摸着应该也是被困住了。 宁磐心惊肉跳:“这么大动静,他疯了?” 言清冷笑:“可不是吗,前头的官兵也都没有动静,看来都是些中饱私囊的。” “这火药味放得实在太过明显了。”连刘玉锦都觉得不对劲。 “是故意的,”言清点头,“你们看看,前面被火药炸了,后面巨石拦路,这不就是要将我们困在此处好来个瓮中捉鳖吗?” “真够歹毒的,”宁磐皱眉,“赵佶这厮的动作为何如此之快?他不就先我们一步出了宫?” 言清淡道:“怕是他早就准备好了,朝廷上若是诬陷不成,这就是他的第二手计划。” “想困住我们可没这么容易,等我一下。”说完刘玉锦便跳上了墙头,横刀而出,很快解决了几名箭手,解救出了几名铁羽卫出来。 刘玉锦拆下一名铁羽卫的装备带上,道:“你们不会操作,言清和我一起。” “宁石头你和胡彪一起。” 言清嘱咐道:“到上面也别掉以轻心了,恐怕也有埋伏。” 说完,三人便飞到了上空,只是这一飞,几人的目标便更大了。 只要几人飞过的地方,就有箭手射箭而来,简直成了活靶子。 “看来这种情况他果真预料到了。”箭雨越来越密,刘玉锦躲避得越来越艰难,宁磐那边的胡彪已经被射中了小腿。 铁羽卫紧赶慢赶也杀了过来,减轻了几人的攻势,只是那箭上似乎还淬着毒,胡彪只一下便感觉浑身酸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肌体,两人直直朝下坠去。 “宁磐!”刘玉锦大惊,控制着铁羽翅追了上去, 宁磐连忙解开铁翅膀,拉着胡彪往就近的一个屋顶摔去,虽说是有了个缓冲,但两人依旧撞得不轻。 顾不得身上伤痛,因为又有刺客袭了上来,宁磐只能迎击。 刘玉锦这边因为担心宁磐,被一只冷箭擦肩而过,虽说没伤及要害,但那毒实在太过霸道,沾上一点身子便绵软无力了。 两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直直朝下坠去。 好在一个铁羽卫及时发现了两人异状,猛扑过来接住了两人,顺利落在房顶之上,刚落下,又是一拥而上的箭手。 刘玉锦咬着牙迎了上去,竟是将那几名箭手砍得东倒西歪。 言清一口气还没松下,两柄像毒蛇般的软剑就朝着她的面门袭来,她惊呼一声,凭借着本能躲避开来,困住她的是两个女子,穿着一袭黑衣,手中的剑上面也漆着黑漆避免反光。 这是跟在赵佶身边武功最高的两名月影卫,夏虫和语冰。 “你们王爷可真看得起我啊!”言清心里清楚,这么高级别的劫杀,赵佶这厮是一点都没想让她活下去了,身边已经再无人相托,她不再犹豫,立马吹响了暗哨。 再厉害的救援也不能说到就到,言清忙从小包袱里面掏出药粉朝两人掷去:“瞎眼粉!” 夏虫和语冰反应神速,立刻收了剑招,护住眼睛,脚尖一点便遁开而去,言清趁机开溜。 屋顶上的瓦砖崎岖不平,她好几次都差点绊倒,这也大大影响了她的逃跑速度,很快那两个月影卫就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了,剑招如潮水般向她袭来。 言清偏头躲过一只,却还是没躲过另一只剑,直接被捅到了左肩,她闷哼一声,疼得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另一只剑毫不客气地朝她左胸口刺来,欲直接了结了她,一直藏起来的袖箭,化成一道异芒,猛地射向袭来的月影卫,月影卫的剑已入了言清胸口半寸,而那袖箭却是直直朝月影卫咽喉刺去,她不得已收势挑开袖箭。 言清趁此机会连射了十几只袖箭出去,毫无章法,毫无准头,直至没有了子弹,她自己都懊恼,菜成这样还能活到现在,还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眼瞅着两人又袭了上来,言清彻底破防了,她咬着牙,跌爬滚打地朝前逃去:“劳什子暗哨,怎么还不来?” 言清计算着眼前楼层的高度,要是跳下去,虽然不死但也会摔断腿,拖着断腿压根没希望跑赢这两个女战士。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道浓烈的剑气袭来,径直就挑开了两个月影卫的攻击,挡在了言清的身前。 此人一身黑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言清正要感叹于赵楚昀身边怎么还有这么顶级的高手时,就见黑袍人帽子被吹了下来。 第七十六章 错杀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言清惊呼:“赵楚昀?” 谁曾想这暗哨召唤的,竟然是他本尊。 “躲好。”赵楚昀也不多言,提剑上去与两名月影卫缠斗在一起。 言清瞅着眼前的刀光剑影,实实在在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吊打,想来先前她慌乱逃跑的模样也是如此吧?只不过风水轮流转,刚刚被吊打是她,而现在被吊打的是方才吊打她的她们。 刘玉锦那边已经抽手解决掉了四五名箭手,似再也撑不下去,颓丧倒在地。 言清慢慢摸到刘玉锦的身边,喂了她一颗药丸,而后拿绳子将她绑在自己身后,用一只手驮着她。 她这边刚完事,就见那边的赵楚昀微微偏头,举起右手,捏住了月影卫冒死刺出的一剑,一丝血从他虎口上流了出来,但手掌竟然没有被刺穿,有时候真怀疑他的身体是不是与常人构造的不同。 月影卫见势不妙,闷哼一声,脚尖在赵楚昀的胸膛上一点,便准备借力脱离这危险范围,只刚一抬脚就被他捏住了脚腕,往后一拉,重重摔倒在了瓦砖上,紧接着手掌摸上了月影卫的咽喉。 一声咯喇轻响,月影卫喉骨尽碎,嘴吐血沫,软绵无力地瘫在了地上。 再看到不远处的屋顶上,正躺着另一名同样死状的月影卫。 这被赵佶细心培养的女刺客就这样无声殒命于此了。 “赵楚昀!”言清迎了上去,在月色的照耀下,他清楚的看见了他脸上的血迹,还有他左肩,黑色袍子已被血浸染贴在了肩头。 言清心惊,这绝对不是刚才受的伤,也就是说在来之前他就已经血战过一番了:“怎么回事?” 赵楚昀这时候才想到自己的伤口,发现左肩处无比疼痛,他痛哼一声,真气运至那处,发现经脉没有什么问题,应该没有什么可怕的后果,才开口说道:“没事,先走。” 原以为这一波劫杀应该告一段落了,可那不要钱的箭雨又下了下来,赵楚昀长袍一卷,尽数甩下一波箭,连忙对言清道:“快,先走,铁甲卫在莲花道。” “赵楚昀!”言清有些慌乱,语气哽咽,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十几名铁羽卫落在他面前,朝着黑暗突袭了过去,只是箭雨依旧未停。 “尽全力跑过去,”赵楚昀拉着她躲在一飞檐下,伸手替她抹掉眼泪,“听话,在月幽等我。” “好!”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只是她心慌的厉害,言清握紧拳头看着赵楚昀投入了黑暗中,宁磐现在生死未卜,小玉昏迷不醒,要是她再不坚强,那便没人能活着走出这条长街了。 “没办法了。”言清深呼一口气,冲吧! 言清含泪背着刘玉锦在屋顶上奔跑,那箭雨开始还有零散几只射来,到了后面已经完全没有了。 赵佶的火力应该被赵楚昀那边吸引过去了,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在屋顶目标太大了,言清拿出一捆绳子先将刘玉锦放下了屋顶,紧接着自己也顺着绳子滑了下去。 这一带还是鲜有人烟,大概是因为丧尸清除还没有几天,人都躲在家里。 言清背起刘玉锦往前跑去,正想着,忽听一阵狗吠,在这惨淡月光的照射下,她看到了一只眼睛冒着红光的大狗,极其沉重地喘息着,像是隐忍了许久,终于见着肉了一般。 言清惊愕,赵佶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狗子一看就不正常,怕是已经被关着饿了许久,体内暴戾的兽性在此一刻就要爆发,循着鼻中传来的淡淡味道,无声狂暴着,四只脚尖在地上一刨,化作一道黑影,凶狠无比地向言清扑来。 言清连忙从小包袱里掏出一个东西,朝远处扔去。 那恶犬衔住了扔过来的东西,落在了地上打量。 言清趁机逃跑,只是背着刘玉锦,走路已经尚且不易了,何况是跑步,超负荷的心理压力导致了身体上的压力,她顿时觉得脚步坠了千斤的重量,无论如何都跑不快了。 后头的恶犬已经吃了她扔过去的东西,是早上出门时她顺手带的肉包子,只是这玩意儿还不够它塞牙缝的,很快又朝言清扑了过去。 咸湿的腥风袭来,她侧身一扑,躲过了恶犬攻击,却摔了个七荤八素,肩膀上的疼痛无以复加,让她一阵晕眩,右手还支使不上力气,待她稍微清醒了一些之后,却看见那只恶犬已经咬上了刘玉锦的小腿。 “滚!”言清怒极,她艰难起身,朝恶犬扑了过去,几乎是用全身的力气将那只狗撞翻,她就地打了个滚,抽出腰间的匕首和它对峙了起来。 恶犬已经咬下了刘玉锦小腿上的一块肉,边咀嚼着边睁着闪烁着凶光的红眼看着她,腥臭的口水越拖越长,滴在地上似能听见地板被腐蚀的“滋啦”声,很快它囫囵吞下,接着前脚俯卧,做出进攻的姿势。 言清明白,今夜若是不解决了这头畜生,她们是没办法活着离开这条长街的,她握紧匕首冲了过去,两相相撞,显然残废的言清比不过这凶狠的恶犬,被猛压在了地上。 她闷哼一声,这畜生知道她就这一只手能用,便狠狠压制着她的那只手,如钢铁一般的利甲嵌进了皮肤里,她疼的直冒冷汗。 紧接着便是落下嘴的撕咬,只是血肉破开的那一霎那,那畜生突然惊叫起来,猛得退后了几步,像是吃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疯狂捋舌头。 有机会! 言清奋起直扑,用膝盖顶住它的脖颈,匕首疯狂往它身上招呼,鲜血被捅的四溅,原先还在挣扎的恶犬最终抽搐了两下,倒在了血泊之中。 “啊————” 一声尖锐的嚎叫声登时划破夜空,言清缓缓抬眼,就见着前面一个惊慌失措的女人摔倒在地,她凄厉惨叫:“怪物!怪物!杀人了!” 言清一惊,手上的匕首抖落,下一刻她想去扶那个女人:“我杀的是狗,不是人,我也不是怪物。” “你别过来!”女人捡起地上一根棍子,指着她大骂,“怪物!怪物!” 言清感觉眼皮沉重好似千钧巨石,头脑一阵发沉。 一阵繁乱的脚步声响起,言清使劲晃了下脑袋,抬头这才看见了一群官兵。 一人推开众人冲了出来跪在了他们面前,又一把将言清推开,抱住地上那具尸体痛苦的嘶喊了一声:“小玉!” 他在喊什么? “小玉?” 地上的那只狗叫做小玉吗? 言清使劲睁眼去看,却好像怎么也看不清楚面前的尸体一般,大脑一阵晕眩,身不由己地颓然坐下,喉咙胸口好似被堵住了一般,太不通了。 这样的状态实在太不对劲,她摸过自己肩膀上的伤口,狠狠剜了进去,刺入骨髓的疼痛快要将她从一阵虚无中拉出来,不消片刻,却又将她拖了回去。 她只能再一次按进自己的伤口,狠狠用力咬自己的舌尖,嘴角处难以遏制地涌出一股股鲜红的血沫。 醒过来啊,言清! 快醒过来啊! 她在心里嘶吼。 终于,她喉间一阵腥甜,一口污血呕了出来,顺着下巴淌落胸前,无声浸润在了她朱红的衣襟里,血腥气霎时涌入鼻腔,眼前也渐渐清明,她看到了至今为止最为惨痛的画面。 哪有什么恶犬,倒在血泊之中,被宁磐抱起的那人,分明就是刘玉锦。 她微微翕动的嘴唇苍白而无血,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掌,艰难地喘息着,滚动的喉咙间发出了一丝令人绝望的嘶哑声音,她开始疯狂的去压刘玉锦身上的伤口,绝望的哭喊着:“不...不...不!” 可那鲜血却一直源源不断,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小玉......”言清在颤抖,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你杀了她!”宁磐将她推开,仇视的看着她,几乎要将她剜出血来。 言清双眼慌乱而无助的看着宁磐:“我...我杀的是狗,是狗!我怎么可能杀小玉呢?” “狗呢?”宁磐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吼出这句话。 狗呢?言清双眼瞪大,茫然四顾,只看见被她扫视过后退避三舍的人,哪里有狗?那她刚刚看见的是什么东西?不对,她刚刚晕倒了!不是晕倒,是...难道她产生了幻觉,在幻觉里她把小玉当成了恶犬? 这个认知让她感受到一阵深入骨髓的绝望,她蓦然觉得浑身冰凉,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周身冒出虚汗来,不可能!不可能!言清疯狂颤抖着手,她想去拉宁磐,却并没有拉住,扑倒在了地上,她绝望的祈求道:“真的有狗,宁磐,你帮帮我,你帮我找找好吗?” “是一只狗,眼睛冒着红光,真的宁磐,你帮帮我,我找不到,我找不到......”她痛苦地呜咽起来。 这时,刘玉锦突然动了一下,宁磐紧紧抱着她,语无伦次道:“小玉!没事!我有回春丹,我帮你止血,还好,我可以救你,我能救你的!我马上带你走……” 他说着便要把刘玉锦抱起来,刘玉锦却忽然道:“……言清。” 言清打了一个哆嗦,忙道:“小玉,我……我在这里。” 刘玉锦缓缓睁开那双漆黑的眸子,言清心中一阵恐慌。 刘玉锦勉力道:“……言清,你......别...自责,我......不怪你,是赵......”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柄明晃晃的长剑飞来,刺穿了她的喉咙。 言清不敢置信地看着头已经歪下去、喉咙汩汩冒出大量鲜血的刘玉锦,宁磐也是愣愣的,他还抱着刘玉锦的身体,全然没有反应过来。 言清愤恨的回头,就见那群官兵里的一个少年颤颤巍巍的摆手:“我要杀的是那个怪物,那个妖女的,我没想到会杀错人,我的剑都很准的,从来没失过手的!” “一起上,抓住那个妖女!” 官兵们一拥而上,冲着言清袭来! 正在此时,一条藤蔓将官兵全都拍开,然后一把将言清卷走了。 第七十七章 曼陀罗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言清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只大手拽着,就要掉入无尽的深渊里,她拼命挣扎,终于赢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从黑暗中睁开了双眼,环视四周,这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间干净明亮的屋子中,看这格局应该是在月幽别苑里。 窗外的月亮依旧泛着血色。 她眼底仍然充满了未散去的恐惧,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嘴巴不自主地咧开,露出痛苦打颤的牙齿,牙关紧咬着,从牙缝里挤出痛苦难当的呻吟声,整张脸都扭曲不堪。 半晌,从房间里传出来一阵压抑的哭声。 “舅舅,我们真的不进去吗?” 方毅和慕小八站在门外踌躇,慕小八十分担忧地问道。 方毅看了看手里端着的托盘,里面是热了三次的吃食,他叹了口气:“让她一个人哭会吧。” 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方毅彻底忍不了了,走到她房间门口就打算踹门,刚刚提起脚,门竟然从里头打开了,言清顶着一双核桃眼,哑声道:“进来吧。” 方毅和慕小八互相对视一眼,而后战战兢兢地进了屋子。 “言姐姐,你没事吧?”终究还是慕小八先开了口。 言清扯出一抹苦笑:“能没事吗?只是强撑罢了。” 方毅是个不会安慰人的,慕小八又是个腼腆的,这话一出,场面就变得异常安静了。 言清叹口气:“宁磐呢?” 方毅道:“我们把你们救回来之后,他就抱着刘玉锦走了,说是要找法子救她。” 言清深呼吸一口气,又问:“现在情形如何你们可知?” 慕小八摇头:“我和舅舅刚回来就听到你们的事情,还好及时赶到将你们救回来了。” 言清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可以帮我两个忙吗?” 慕小八道:“言姐姐,你说。” “可否帮我找个可靠的大夫来。还有长街的某处屋顶上,应该有两具月影卫的尸体,是两具女尸,被扭断脖颈而亡,她们的佩剑能否帮我寻来?”言清思虑良久,她想验证一件事情。 “可靠的大夫......”如今临安满目疮痍,可能连个大夫都难寻得,更何况是可靠的,方毅皱眉,神情尚有犹豫。 慕小八显然知道方毅所想,他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道:“舅舅,要不然让娘亲......” “你娘亲?”言清诧异问道。 慕小八点头:“爷爷家里开医官的,娘亲也略通些岐黄之术。” 方毅眉色冷凝:“不行,不能让你娘掺和进来。” 言清握了握拳头,眼神坚毅地朝两人跪了下去:“我知道这事情为难,但求你们帮帮我。” 说罢她匍匐在地就要给他们磕个响头,被方毅一把拉住了,他冷声道:“行了行了,这次帮了你,我们就算两清了。” “多谢。”言清含泪,跪着退后几步,还是朝他们深深一拜。 方毅心下叹气,罢了,现在外面风言风语的谣传,他们如今人人得而诛之,言清也算是被他们拖累了:“那你先在这里待着,不能踏出别苑半步。” 言清道:“放心吧,我不会出去送死的。”· “走吧,小八。” 目送两人离开,言清强按压下嘴里的血腥之气,她前思后想了半天,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杀了刘玉锦的,那只恶犬又是如何变成刘玉锦的,依她当时那种神志不清的情况,极有可能中了什么致幻的毒药。 那她到底是如何中毒的呢?从紫禁城出来这一路上都有宁磐和小玉在身边,依据昨日他两人的表现,就不可能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人,那么就只剩一种情况了,当时月影卫刺入她左肩的那一剑说不定有问题。 言清出了院子,平常月幽别苑就很是冷清,却也经常有些铁甲卫走动,今日院子里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她记得当时赵楚昀说铁甲卫在莲花道,究竟是什么困住了他们呢? 想到这,言清有些坐不住,赵楚昀的情况也都还不知道,她想了想,拿出那枚暗哨,轻轻吹响,而后又吹了几声。 一直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都不见有人的身影,言清焦急地在院中踱步,以赵楚昀当时之势,还有一群铁羽卫护着,应该是不会出事的,莫非是又潜回了东宫? 正想着,突然听到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言清忙迎了出去,就看见谷南回来了,他们都略有狼狈。 “姑娘!”谷南眼眸一亮,“还真是谢天谢地,你回来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言清忙上前搀扶起谷南。 “姑娘你别忙了,你这不也受着伤吗。”谷南跛着脚回道。 身后一个铁甲卫插话道:“我们被困在了莲花道,这条路可邪门了。” “别胡说啊,”谷南冷眼递过去,“子不语怪力乱神,都跟着王爷多少年了,还不长记性,行了,受伤的回去疗伤,都散了。” 铁甲卫怏怏而去,该散的都散了。 两人进了院子落了座,谷南这才道:“王爷已经入了东宫了,姑娘不必担心。” “你见到他了?”言清欣喜。 谷南摇头:“未曾见到,我们当时从莲花道脱困之后,便是去寻你,一路上的打斗痕迹十分触目惊心,却不见姑娘你的身影,焦急之余一路到了紫禁城外,碰到了东宫里头伺候的小公公,特意留下报信的。” “可信吗?”言清问。 谷南道:“可信,这人是王爷亲自留下来的。” “那就好,”言清心下安稳了大半,又问道,“莲花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谷南敛眉道:“姑娘可听说过茅宫假山?” 言清道:“未曾。” 谷南道:“我曾听王爷说过,言的是三手真人利用三茅宫假山布置的一种奇门迷魂阵,这假山和围墙差不多高,落进假山便觉四周昏暗,山陵起伏,高峰插天,无论你如何奔跑,都找不到出路。” 言清疑惑:“可那莲花道上怎么会有假山呢?” 谷南摇头:“不是假山,而是房屋。” “房屋?” 谷南道:“没错,当时天色灰暗,我们走着走着就发现了不对劲,就好像不管怎么走最终都绕回了路口,这时我便想起了茅宫假山这个阵法。” “那你们是如何解开的?”言清好奇。 谷南摊手:“好在这屋舍的变化并不如假山来的那般怪石嶙峋,只要找清楚房屋的变化规律,自然就能破了那阵法。” “明白了,”言清微笑,“天色不早了,你也赶紧休息去吧,明日怕是还有一番恶战。” 谷南拱手:“我先告辞了。” 没多时,方毅和慕小八就回来了,与之一起的还有朱春峰和一个女人,女人肤色微黑,瓜子形脸庞,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模样,穿一件合体的阴丹士林小衫,黑色布裤子,瞧着一身整洁干净,脸色却有些臭。 言清也顾不上和朱春峰打招呼,只上前迎道:“这位可是方家姐姐?” 方雅点头,道:“事情我都听说了,姑娘需要我做什么?” 既不冷淡也不热情,挺好,正是言清需要的,她敞亮了回答:“方姐姐可否帮我测一测我有没有中毒。” 方毅将手里提的黑布包着的兵器递给言清:“你要的。” 言清接过:“还有这剑上,是否也涂了毒。” 方雅打开黑布仔细看了看,道:“需要些时间,我只是同我丈夫学了些皮毛,对毒药也不太熟悉,所以我需要验一验。” 言清欣喜:“没问题,有劳方姐姐了。” 方雅摇头:“无碍。” 一直到天光大亮,日头斜上三竿,方雅才从房间里走出来,言清已经枯坐了几个时辰,见人出来忙迎了上去:“如何了?” 方雅眼里全是红血丝,道:“是曼陀罗。” 听见声响,躺在地上睡得东倒西歪的几人也都醒了过来。 言清问道:“可有致幻效果?” 方雅点头:“《神农本草经》中有所记载:麻味辛平,主五劳七伤……多食令人见鬼狂走,久服通神明轻身……曼陀罗的叶片与花根都有很强的药用价值,只是它的种子有致幻效果,种荚有尖刺,严重的可导致癫狂甚至死亡。” 得到了肯定答案,言清不由后退了两步,扶着桌子的指节用力到发白,真是如此的话,那她也是杀害小玉的罪魁祸首啊,她在为自己开脱个什么劲? “言姐姐!”慕小八吓了一跳,连忙扶着她坐下。 方雅继续道:“你先别着急,这曼陀罗虽然毒性极强,但对你应该不起作用。” 言清吞咽了下,声音干哑着问:“这是什么意思?” 方雅道:“首先,它并不是立马发作的,毒性从血液蔓延到大脑,至少要一刻钟的时间,而且,我方才发现,你的血液似乎能抑制这种毒。” 言清猛地攥住了方雅的手腕,声音发紧:“你说的可是属实?” 方雅并没有责怪她的无礼,而是肯定地对她点了点头。 言清心下一松,颓丧地落在座位上:“从剑刺入我的身体到长街杀完狗时,差不多就一刻钟时间,当时我身体确实起了反应,头晕眼花,看不清眼前事物,可就这一瞬眼的功夫,那只恶犬的尸体就变成了小玉了,我实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开始还以为是幻觉让我错杀了人,现在看来,并不是。” 第七十八章 背叛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言姐姐,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以跟我们说说,我们一起出出主意。”慕小八望着言清,眼里一片真诚。 朱春峰走到桌前坐了下来:“说吧,多亏了你才将我弟弟救回来,我也算是欠你的了。” 方毅睨他一眼,听他说话就不自觉怼了过去:“想帮忙就直说,拐个山路十八弯的,你这话说得可真够费劲的。” 朱春峰瞪他一眼,但见言清表情,也没心思和他吵架。 “舅舅!”慕小八小声又带着责怪的语气唤他,示意他注意场合。 方毅反应过来,立马看向言清,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言清牵动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多谢各位了。” 谷南这时候走进了院子,他吩咐人准备了早餐,正一个接一个的往桌上送。 回想起当时的画面,言清嘴角微颤,她使劲握住自己颤抖的手,压抑地开始了诉说:“当时被箭手猛攻......” 听完之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言清别过头,悄悄抹掉眼角没忍住的那滴泪:“事情就是这样。” “这端王平常看着软柿子一个,没曾想竟然藏着这么深的心思,”谷南感叹,“他竟然如此对姑娘一个弱女子,简直禽兽!” 言清朝他笑笑,赵佶什么样她很清楚,所以对此并不意外。 “既然你没有中毒,那就不存在幻觉之说,所以你看见的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方毅皱眉道,“这样便说不通了,狗怎么会变成人的?” 朱春峰道:“你们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了?” 言清扬眉:“怎么说?” 朱春峰环臂往桌子上一靠:“其实很简单,当你杀狗的时候,刘玉锦正处于昏迷之中,有人跑出去给她几刀,然后你杀完了狗,一个女人窜出来吸引你的注意力,马上,曼陀罗的药效开始发作了,在你神情恍惚之时,有人偷梁换柱,将狗的尸体搬走,再将刘玉锦移到你面前,这不就够了吗?” 言清眉头皱着,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你说得很对,无知无觉中我竟成了他导演这场戏里的主角。” “若真是这样,他竟心思深沉至此,”谷南再次唏嘘,“他难不成能算准每一步?就连官兵还有宁神医什么时候到都算进去了?” 言清眉目一凛,转身进屋拿出纸笔出来,在上面快速描绘出一个女人的面容出来:“这是最早撞见我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赵佶做的局,我们一查便知。” 谷南接过画,画面上的女人唇角有一颗大痣,整张脸呈苦瓜相,给人第一眼便是很丧的感觉:“姑娘只见过一眼便能画出来?” 言清摇头:“我也没有全然记住她的长相,但每个人的气质是不一样的,刚好这个人有些特殊,给我印象深刻了点。” 谷南道:“我这就安排。” “查到那个女子是不是就能证明言姐姐清白了?”慕小八肉眼可见的宽了心。 朱春峰却摇了摇头:“若真是他谋划的这一切,依着那位的性子,不可能放任这么大一个把柄出去。” 方毅道:“那么多官兵没一个提出异议的,显然早已被收买,这月黑风高的晚上,也很难出现其他目击证人了,这件事情,很难。” 言清默默垂下眸子,眼睫轻颤:“只希望还来得及吧。” 谷南没出去多久便又折返了出来:“姑娘,别苑外面现在围满了人。” 言清一惊:“怎么回事?” 谷南面色有些难看:“外面骂得十分难听。” 言清摆手:“如何骂的,一五一十说就是了。” 谷南拱了拱手:“说姑娘您是木梁国来的妖女,为害人间,害得临宋生灵涂炭,现要举旗将你烧死祭天。” 朱春峰拢了拢袖子道:“这种非常时期还有如此闲情逸致来骂街,想来又是那位安排的。” 慕小八拍拍胸脯:“言姐姐,你让我去吧,保证将他们都赶走!” “嗷!”慕小八突然被自家娘亲一巴掌拍了脑子,他委屈看过去,“娘,你打我干吗?” 方雅无语:“你个小孩子家家凑什么热闹?好好待着才是!” 方毅道:“他们就是欺软怕硬,害怕这月幽别苑不敢强攻,所以只能派一些嘴长的来隔靴搔痒,不搭理就行了。” 言清无奈笑笑:“方毅说得对,随他们去吧。”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小厮冲进来禀告,“外面打起来了!” “去看看!”言清起身,几人一同朝外走去。 大门一打开,就见几个穿着铁甲的士兵正在对一众百姓拳脚相向,谷南大惊,立马喝止道:“何铁!卫五!你们在干什么呢!还不快住手!” 被叫到名字的几人立马停住了手,何铁拍了拍身上的灰,指着地上说闲话的几人,啐了一口唾沫:“要是再来嚼舌根子,我打得你爹娘都不认识!” “还不快滚!” 那几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捂着脸走了,跑远了还不忘恶心人大喊道:“太子赵楚昀包庇妖女,纵下属行凶,也该死!” 何铁气得就要追上去,谷南火气“噌”一下上来了,冲过去直接一脚飞踹:“你好似威风啊,什么时候这么无组织无纪律了?” 何铁被踹了也还笑嘻嘻,揉着屁股腆着脸道:“老大,我自愿受罚,这些人诬陷咱家王爷和言姑娘,打他们是轻的。” 谷南边打边骂:“就你聪明!就你聪明!你现在是铁甲卫!代表的是王爷的脸面,你懂不懂这是在给王爷扯后腿呢?” 何铁捂着脑袋乱窜,小声嘀咕道:“咱家王爷何曾在意过这些?” “还敢犟嘴!”谷南一脚踹过去,“滚!自去领军法去。” “得嘞!”何铁带着几名铁甲卫,一溜烟跑得飞快。 谷南连忙向言清致歉,躬身作揖道:“姑娘抱歉,是属下的失职。” 言清看着站在台阶下的恭敬低首的谷南,眼眶逐渐发红,心里头也越发的冰凉,她暗暗握拳,将翻飞的心思压了下去:“没事,也是关心则乱。” 见言清转身,谷南擦了擦额头上了冒出来的,那双眼睛停留在他头上的时候,他有种心里最龌龊的想法被发现,暴露在阳光底下的感觉。 好在,并未被发现。 回了屋子,言清浑身如坠冰窟,刚刚谷南在他面前演的那出戏实在是太过拙劣,昨夜那出“茅宫假山”到底是真是假,她无从查证,但今晨给他的女子画像怕是已经间接害了那个女子。 如果说谷南已经叛变,那么这处月幽別苑就已经不是固若金汤的保护所了。 她必须要离开,只是如今还能往哪个地方走呢? 无人可信,无人可依,她便只能靠自己了,算了,这一屋子的人她是没一个敢相信了,等到了晚上,她便趁机逃出去。 “言姐姐,你怎么了?”慕小八见她突然将自己关进房间里,有些不明就里,担忧询问道。 “啪”的一声,只听里面是茶盏落地的声音,言清狂怒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们别来烦我了!要不是你们,我能落到今天的地步吗?你们都给我滚!我为什么要救你们,为什么我就非要遭受这些?” 慕小八怔愣半晌,而后低声道:“言姐姐,对不起......” “滚!”一个茶杯砸到了门框上,慕小八吓得后退半步,茶水晕开在窗纸上,脱下了一条长长的水痕。 方毅将慕小八拉到身后,朝里喊道:“你对着小八发什么疯,有什么不满的就都冲着我来。” “滚!” 又一个茶杯砸了过来,方毅当即气上心头:“谁爱管谁管去吧,老子不奉陪了!” 脚步声渐远,言清缓缓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可不可信,可如今他们终究是异人,要是谷南和赵佶真的勾结,是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月幽别苑,还是别待了吧。 夜半一更,外面安静的出奇,自从爆发疫病后,街上的更夫也都歇业了。 只是这夜的月幽別苑却并不太清静,言清已经第六趟赶去茅厕了,她一边走一边打哈欠,瞄了眼靠在墙上的铁甲卫道:“大哥还不去休息吗?” 那铁甲卫靠着墙壁,只闲闲掀开一只眼皮,道:“老大派我守在此处,保护姑娘……” “保护姑娘安全!”言清接过他的话头,每次问都只有这一句,她都会抢答了,谷南这厮可真够心机的,看似保护,实则是在监视她呢,“我说你们老大实在是太过操心了,这月幽別苑固若金汤,怎么可能还会有危险呢?” 铁甲卫淡道:“小心点总是好的。” “那就有劳了。”言清抱拳,转身回了房间。 夜空上挂着的依旧是那一方血月,言清在赵楚昀屋子里翻箱倒柜,终于在床底下发现了一盒女子的胭脂水粉。 她就知道,赵楚昀当初易成朱春峰,肯定少不了使用这些东西。 言清又翻出一身赵楚昀的衣裳穿上,对着镜子捯饬了许久,最后贴上一溜胡须,要说这化妆她可是老手,这夜黑风高的,也不必化得太过精致,只要能六亲不认就行。 之前上那么多次茅厕实则是有原因的,她就是想确定守着她的有没有换人,谷南也不知道是不是缺心眼还是没当回事,下午至半夜都只有一个铁甲卫守着。 二更天正是人犯困的时候,外面的铁甲卫已经没有了声音,言清慢慢打开门,悄声道:“去吧。” 一个人影颤颤巍巍的飘过了铁甲卫,言清一个袖蛋丢出去,把那守卫唤醒了。 守卫本来想问话的,见她往茅厕走去,也就默默跟了上去。 言清趁机摸出了屋子,用一点零的鹰眼四处瞅了瞅,确定没人之后,跑向了西厢房的那面墙,她记得那处有个狗洞的。 第七十九章 身死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夜虫叽叽,皓月横亘在天上。 言清猫在草丛里,胸口剧烈起伏着,不知怎的心口一阵猛烈的抽痛,她差点以为自己要猝死在这了,可片刻后,她又恢复如常了。 “不好了,言姑娘不见了!”院子里突然一人惊呼,一瞬间灯火通明,脚步声此起彼伏。 一条小藤蔓在此时颤悠悠地飞回到了她手上,刚刚言清便是让这条小明目秋假扮她骗过铁甲卫的,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言清挠头,指责道:“你怎么回事,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小藤蔓委屈地蹭了蹭她的手指。 “罢了罢了。”言清将它揣进怀里,转身朝墙角摸去,她明明记得狗洞就在此处的,莫非被填了? 在这! 又摸了好一会儿才发现。 钻狗洞虽不雅观,却最为便捷,也最不容易被发现的途径。 她运气不错,那狗洞还没有被填掉。 钻入墙外,她匍匐着观察,外面漆黑得略微有些阴森。 言清咽了咽唾沫,深呼一口气钻了出去,嘴里振振有词地念起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照理来说她什么怪人怪事都见过了,应该胆也练大了吧,可这种氛围她还是抵不住心里发毛。 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应该就是棚户区了,那里灾民很多,鱼龙混杂的最容易隐藏,可既然她能想到,赵佶那厮肯定也能想到,所以棚户区也不能待,言清现在想到一个地方,虽然有些冒险,却也安全。 言清抱着小包袱,跑得飞快,可刚刚跑出一条街就撞见了一个人,她惊恐刹住了脚步。 赵佶! 言清暗暗深呼吸,默默低下头继续朝前走,就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赵佶喝住了她:“这位小公子十分眼生啊,怎么大半夜的,还在外面游走呢?” 她的嗓音还没变,所以不能开口说话,只能愣愣转身,朝他比画起来。 见她手舞足蹈半天,赵佶冷笑:“何必要装得如此辛苦呢?想必你现在很担心赵楚昀的处境吧?” 言清知道他是在诈她,随即不搭理,转身欲走,她面前突然就出现了一排月影卫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后退几步,打算原路返回,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步伐声、盔甲与兵器摩擦出的铿然声。紧接着,火炬照亮了整条大街,蜂拥而来的兵将差不多有二十来个,一张张拉开的弓弩对准了她的脑袋,冷鸷的光芒刺得她心里生寒。 这可不妙! 自己已经伪装得那么好了,他又是如何发现的? “你一定奇怪我怎么认出你来的?”赵佶像是知她所想,缓缓道,“你身上那套衣服是上好的紫檀丝,紫色是极难染成的,而你身上这件紫衫色泽细润,如此清新又不俗气的紫色只有皇城的丝坊才有,且专供王室子弟。” “言清,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我靠,大意了,言清暗暗握紧了拳头,随即轻笑道:“看来王爷之前的走狗斗鸡也并不是全然在浪费时间的。” 赵佶笑笑:“那只是我想展现给世人看的样子罢了。” 言清深呼吸,压抑住那翻江倒海的沮丧感,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你如此抓着我不放,到底所求为何?又要用我威胁赵楚昀?” 她的视线移到他那包裹着纱布的手上:“吃这么大一个亏还不长记性吗?你如此费尽心机,还不是没动的赵楚昀分毫?” 赵佶表情有一瞬间的愤怒,不过马上就被掩饰了下去,他将自己的断手拢进袖子里,笑道:“没动分毫?” 他朝着月影卫招了招手,然后从那影卫手里接过一把剑丢到她面前,道:“此剑你可认得?” 言清拾起,皱眉看他:“这是他的剑,可又能说明什么呢?” 赵佶的脸上浮现起一抹疯狂的笑意,却又被他极力隐忍住了,话语有些颤抖:“半个时辰前,他用那把剑,割了自己的喉咙。” 言清瞪大了眼睛,提剑朝他一指,横眉冷目道:“你胡说!” “诶,”赵佶轻轻将她的剑拨下,敛下眉眼,看着她,目光很深,“你别着急啊,我与你细细说来,你便会相信了。” 言清心慌意乱,但她极力克制着,忍着浑身的颤抖,冷笑道:“哼,我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我一直知道你是赵楚昀的软肋,但令我没想到的是,你们还有这么一层关系,”赵佶低头一笑,“也是有趣的紧。” 言清冷道:“你什么意思?” 赵佶眼眸微眯,勾着唇角道:“其实要感谢那个之前一直跟在你们身后的,宁小神医,要不是他送来这么大一份礼物,我还真拿你没办法。” 言清突然喉咙发紧,从脊梁骨开始的麻意散布到了整个背部,她张了张嘴,脑子都有些发懵了,她渐渐意识到赵佶说的并不是吓唬她,宁磐一路跟着她,实在是知道了她太多的秘密,可若是说有一件能置他们于死地的,那便是他们身受迦印绑定这件事。 很快,她便从赵佶口中得到了验证。 赵佶十分满意她的表情,继续道:“他告诉我你们身上连着一种奇怪的诅咒,中诅咒者双方同生同死,同心同德。” 说到这,他嘴角扯出一抹讥讽:“我说为什么你们两个如此维护对方呢?我还真以为你们是什么感天动地的爱情鸟呢。” 言清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她蓦地想起了钻狗洞前的那一阵心悸,心里不安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了。” 赵佶道:“我想着,既是如此,杀你们其中一人便也是省事,但宁小神医又说了,杀你,赵楚昀会死,杀赵楚昀,你却不会死。” 他的眼底骤然迸发出恶狠狠的光芒,面目狰狞地低吼道:“可我会这么简简单单就让你们死吗?不!我要的,是他赵楚昀身败名裂!遭世人唾骂!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言清见他疯狂的样子,不自觉后退了一步,赵佶却直接迎了上来,扣住她的手腕,笑得越发狰狞:“于是,我便和他说,我抓住你了,除非他写下认罪书,我便会考虑将你放了。” 言清紧张地咽了咽喉咙,手被他扣住完全使不上劲,不然,她定要一剑结果了这疯子! 这时,赵佶又放了手,他一挥袖子,语气平静了下来,讥笑更甚:“我这个好二哥啊,清高得很,所以他当然不肯写啦,我便又与他说......我说你不写也可以,我只是来是给你一个救人的机会。” “他看着我,像是要把我剜出血来,”赵佶又笑了,“我却十分快意,他之前可从不会正眼瞧我的,如今我却在他眼中看到了恨。” 言清心气翻涌,骂道:“你真是个疯子!” 赵佶丝毫不管她的辱骂,继续道:“他问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看吧,他一直都很聪明,这一下便猜到了。” “我便告诉他了,我说,我知道你们身上连着诅咒,我只要杀了她,你也活不了,所以二哥,你可得权衡一下了,只要你认了罪,赴了死,我便不会动她,不然你们便要一起下黄泉了。”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不为所动。” “我便告诉了他另一件事,近日父皇准备集结兵马去各地扫荡除疫,若是强征肯定会怨声载道,民心不稳,我便向父皇献上了一计,如果安排好的军妓,准备好的粮草糜食,自然便会有人愿意前往。” “妻姐这张脸,如此国色,想来会让众将士们爱不释手吧?” “他为赶去救你,本就受了极重的伤,这一下,直接被我气吐了血,你是没看见他那狼狈的样子,还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吗?” “你闭嘴!”言清心气一时跌宕,差点急火攻心,手里的剑径直刺了出去,可很快就被赶上来的月影卫卸了下去,她被压着跪在了地上,睁着血红的眸子望向他,“赵佶,你如此欺辱于他,就算今天我成魔成鬼,下十八层地狱,也要取你性命!” “哼!”赵佶冷笑,他走上前挑起言清的下巴,轻声如鬼魅,“你还是留着命好好想想,我今日为何还会来找你。” 言清面色痛苦,喉头腥甜,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出来,她一口啐到赵佶脸上。 旁边的月影卫直接给了她一个巴掌,言清歪着头,脸上偌大一个巴掌红印,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眼角泪珠无声滚落:“怎么,来找我带你去阴曹地府吗?” 赵佶不在意的抹了一把脸,摆摆手示意月影卫退下,说道:“我现在也要给你一个机会,要么,归顺与我,要么,死!” 言清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皱眉骂道:“你有病吗?” “你自己好好想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是救了你,让你脱离了赵楚昀这方苦海,你也未见得对他有多深的情意吧,不然用得着用纯爱果?” 赵佶俯下身,看着她,像是个挽救无辜少女的谦谦君子,带着蛊惑意味道:“言清,识时务者为俊杰。” 言清简直想撕破他这幅小人得志的嘴脸,她无声冷笑:“要是放不出好屁来,可别张嘴了。” 赵佶没理会她的出言不逊:“这么说是说不通了?” “你杀了陛下最疼爱的儿子,你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 “行,”赵佶掏出手帕擦了擦脸,往后一扔,声音不带丝毫情绪道,“杀了吧。” 第八十章 三青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临安的上空繁星点点,不夜坊的热闹只增不减,只是一道骂娘声撕开了和谐的夜空。 苏明华一怒而起,破空大骂:“不要脸,不要脸!亏我以前还把他当成扫荡清疫的英雄,我呸,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让人恶心!” 说完他又暗自神伤:“对不起,我之前也是听信了这些才跑了出去,害你担心了。” 言清见他如此义愤填膺,有些好笑,将他拉回来揉了揉毛茸茸的脑袋:“这个又不怪你,你当时还小呢。” 苏明华摇摇头,眼睛也红了一圈,他实在是不理解:“所以,他不一直都在帮助他们吗,为何还会被他们骂?” 言清收回手,身体微微向后一仰,眼眸瞬间黯淡了下来,她拿着酒缓缓喝下一口,才道:“一束光照进铁塔,铁塔里的肮脏被显现出来,这束光便有了罪。” “啊?”苏明华挠挠头,“为什么?” 言清笑笑,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温声细语道:“小花花,明天能不能帮我个忙?” 苏明华小脸已经有些泛红了,他虽然有些晕乎乎的,但依旧保持了警惕:“你想做什么?” 言清道:“明天你帮我缠住大姐,我带你去找长臂师,如何?” 苏明华眼前一亮,显然他已经忽略了前头一句,只注意到了后面一句:“当真?” “我何时骗过人?”言清抬了抬下巴,不满他的质疑。 苏明华眼睛轱辘转了一圈,小声嘀咕道:“你骗的还少吗?” “小屁孩!”言清照着他脑袋来了一掌,随即起身,自这临天台俯瞰而下,不夜坊千家伽蓝、万寺灯火尽收眼底,许久没与外人道这些事情了,竟有些心胸扩开之感,她深深呼出一口,从天台上一跃而下,“西街,快跟上哦,不然,过时不候!” 声音迎风飘散,苏明华心头一紧,忙探出头看去,就见她已经稳稳落在了底下的茶棚上,茶棚凹陷下去,吓得茶棚下一众客人四处乱窜,茶楼里跑出来一个系着围裙的胖女人,举着算盘珠子对着远去的言清破口大骂道:“方清,你要死啊!” “我来了!”苏明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眸亮晶晶地追了过去。 行走着,身前身后是一张张或苍迈、或风雅、或奇形、或怪状的面庞,有的人走起路一瘸一拐,仔细看才知道是装的是机械腿;有的人直接坐在了一架机械轮椅上,却也能行动自如;还有的人脸上看起来一派祥和,可他转过头来时,你便看见了他那死气沉沉的眼珠子,机械地转了转,随即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苏明华咽了咽唾沫,控制住自己即将失态的表情,默默转头。 就在此时,一只小虫子在他耳边嗡嗡作响,苏明华好奇地抓住,就见那小虫子“吱吱格格”地化作了一个小机械人,张开如木偶一般的下巴叫唤道:“放开我!放开我!” 苏明华震惊地倒吸一口凉气,一个扎着冲天髻的小孩冲了出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小虫子,而后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转身跑了。 “诶!”他本想唤住小孩问问,那会说话的小虫子是从哪买来的,蓦地想起与言清的约定,心头叹惋一声,随即不做停留,继续朝西街跑去。 “细娃儿,味道宣甜宣甜的牛如汤,搞一碗气不啦?”突然一位妇女打扮的女人拦住了他,操着一口地方话,对他笑得笑靥如花,苏明华连忙摆手,“谢谢,不用了。” 街上的买卖声越来越响亮,讨价还价声连成一片,酒楼里,小二端着酒菜飞快地穿梭着,还时不时传来猜拳声、谈笑声、杯盏碰撞声。 在外流浪了许久的苏明华属实是很久没见到这幅盛况了,眼眶不由红了一圈。 街道口传来一声呼唤,言清正冲着他招手呢:“花花,这边!” 苏明华忙跑过去:“你说的长臂师就在这里吗?” “没错,我带你见见三青先生,你从不夜坊进来看到的所有机械几乎都出于他之手,”言清揽过他,嘱咐道,“待会表现好一点啊。” 苏明华点了点头,对他的称呼感到有些好奇,为何要唤一个打铁铸造的人为先生?在他的印象中,整日里与铁打交道的应该是些长着络腮胡的魁梧大汉才是。 在见到“三青先生”的那一刻,苏明华所有的疑虑都打消了,面前的男子一袭鸦色袍,衣袖用襻膊系在了脖子上,桌前放着一杆大炮,他头裹罗巾,如玉的指节正挑着一颗螺丝对着烛光细看,手背骨相清晰纤长,却隐隐能看出来流畅的肌肉线条。 不同于私塾里一身书卷气的先生,又不像铺子里打铁洒着热汗的汉子,更加可以说他一点都不像这不夜坊里的人。 四年前,不夜坊还未兴起的时候,并不是像如今这般来者不拒的,当时要想进不夜坊,就必须得有些安身立命的本事,要么会经商,要么会行医,要么洒扫庭前洗衣做饭,要么就是会武功防守,你卖一份力,不夜坊便保你一份安全。 而这“三青先生”便是一入门就被拒之门外了,不为别的,实在是因为他长得太过周正了,且自身带着的那种气质,像是皎皎然若清风明月的清贵世家子,所以,要这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少爷进来,有什么用呢? 言清当时拿大头,不夜坊里的人几乎是靠着她们几人才活下来的,所以她自然便拥有一票否决权,她只粗粗看了一眼三青,便摆手道:“不夜坊是不看脸的,公子还是另择良栖吧。” “姑娘且慢,”纯白儒衫的清雅少年仿佛自觉唐突一般躬身行礼,如云衣袂在空中轻扬,又无声敛却,因为背脊挺拔,身材高挑,这般由他做来行云流水,堪称礼仪范本周全却又不见半点迂腐穷酸气,他的语气平淡清然,“不知可否允许在下在这不夜坊行一圈?” 言清被他这一派正色晃了眼睛,旁边的方毅清咳一声提醒她,她有些慌乱地低头挠了挠鼻子:“公子请便,只要不要赖着不走就行。” 说完也不打算理会了,转身欲走,脚步踏出那一刹那,她还是收了回来,多说了一句:“南街口有个药铺子,报方清的名字,自会有人替你医治。” 三青一愣,右手往袖子里拢了拢,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已经挺好了,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随即他笑着作了一揖:“多谢。” 回了不解忧,言清打算继续自己的睡觉大业,不过半个钟头之后,方毅送来了一张十分繁复的设计图过来:“那人给的,说见面即是缘分,赠予你当礼物了。” 言清看着图纸,一时间心绪涌动,一把拉住方毅问道:“他人呢?” “应该刚出不夜坊吧,”方毅说着往嘴里送了一颗花生米,“怎么了?” 没回答他,言清就追了出去,一直行至不夜坊外都没见着人,此时日头正烈,是丧尸最为活跃的时间段,她心里有些发紧,这样一个白面书生,怕是要出事,捏着那张图,她手心冒出了一层细汗,正要往外去寻,身后传来了声音。 “方清!”方毅满脸森寒,“快走,北街出事了。” 言清猝然回头,忙跟了上去:“怎么回事?” “有闯入者。” 不夜坊外,某种不引人注意的危险越来越近,带来躁动和不安的气息。 咣当! 高铁铸成的大门被推开一个小口子,落尘干匆匆跑了进来,走路时黑袍下摆翻飞起来,凝声道:“八百米距离。” 言清凝神静气,感知向四面八方散播,突然瞳孔微微压紧—— “小姨!”慕小八跐溜从了望台上滑下,利箭般狂奔而来,“北边突然有十多个幸存者正在往这边赶来,极度吸引丧尸!” “粗估附近有上百丧尸,正跟着他们往这边来!” 方毅骂了一声:“什么香饽饽竟然引起丧尸集体出动?他娘的要被他们害死!” 然而言清没让大家有任何恐慌的时间,短短须臾间她已经发出了一系列清晰的指令: “所有人上了望台,方毅你去把大家都叫起来,进入战备状态。” “把马车驾来,我去引走丧尸,小八带上水弹与我一起。” “区区几百丧尸,能守住的,大家别慌!” 所有能到达不夜坊的幸存者都是经历过九死一生的,他们只是短暂的茫然无措后,所有人都飞快行动起来,从家里拎出斧头、锄头、铲秋等一切趁手的工具,死死守着丧尸过来的方向。 三匹枣红的骏马风驰电掣而至,它们的腿上绑着像狼牙一般的尖刺,这是赵楚昀留下来的铁骑,经过了言清一些特殊的改装,后面连着一辆黝黑的大箱子,箱身上有几个触目惊心的凹洞,像是被什么重物砸出来的。 那马跑过来的时候全然没有减速,擦身而过的瞬间言清一把抓住马鞍跨了上去,方毅则抓住后车厢铁梯,慕小八一跃而上,直接跳到了车厢顶上。 三匹烈马从北门呼啸而出,慕小八的脸上生出无数条细长的藤蔓,开始往道路两侧种水弹,这水弹是用一层特殊的膜布制成,温度到达一定程度便会破裂。 落尘干带着一众人开始往城墙上背水罐,那水罐极大,几乎有大半人高,他手持一把巨大喷枪,喝道:“都快点!” 人群的尖叫和怪物的咆哮都清晰可闻,黑压压丧尸成群前压,将跑在最后的两三个女人抓住、撕裂,惨叫声划破长空。 言清瞳孔微微缩紧,豆大的汗珠从下颌角滚落。 第八十一章 协力抵丧尸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言清喝道:“开后车门,放铁梯!” 大路上那十多个逃生者发现了言清他们,高声喊叫着迎面奔来,言清勒紧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在地上刹出一条长印,她迅速掉头,与此同时方毅一脚踹开后车门,抓住特制的轮滑铁梯,竭尽全力向地面一拽。 人群最前面的男人当仁不让,抓住铁梯往上一窜,借力方毅的手,连滚带爬进了后车厢。 “快!”言清吼道。 几个男人被拉上来,最后一个胖子头重脚轻,竟然摔倒了,方毅大骂一声,长臂伸出去,将胖子卷上了车,混乱中活死人的尖啸已近在面前,方毅头都顾不上回,厉声喝道:“快走!丧尸过来了!” 上了马车的人惊魂未定,尤其是最后上车的胖子,看着从自己身上退回去的藤蔓,最后竟然长回了男人手上,心气跌宕起伏到了极致。 言清一挥马鞭,马车在大道上疾驰了起来,方毅的手化作藤蔓,一圈一圈扫荡了出去,丧尸仰倒一大片,很快又聚集了一批新的活死人军队。 四周的尸腐之气越来越严重,方毅感官朝四周扩散,他突然感受到一股很强烈的气息在靠近,心里隐隐不安起来,还未等他有所准备,十几个黑影就朝着他们袭来! 突然听到车顶上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慕小八的闷哼声,方毅大惊,唤了一句:“小八!” 声音刚落,方毅就被一个黑影扑下了马车,他大叫道:“是三头怪!” 慕小八此时被两头三头怪左右夹击,一只三头怪牵制住了他蔓延出来的藤蔓,另一只趁机袭了上来,直接按着他的后脑勺压进了铁皮里,艰难出声道:“言姐姐!” 言清用力一抽马屁股,让车子保持在疾驰的状态,而后随即迅速攀上车顶,右手轻抬,一只袖箭破空刺出,直将那压住慕小八的三头怪爆了头,血浆四溅,慕小八来不及清理,手撑地一个跳起,又将另一只三头怪朝着远处的丧尸群掷去,一根藤蔓如钢钉般刺入三头怪的脑袋,将它彻底送归了西。 言清迅速翻下车顶,继续驾驶起马车,可熟料一道黑影猛然从左边扑了过来,直接将她带下了马车! “言姐姐!”慕小八大惊,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左前方又来了三头巨怪,气势汹汹的朝他扑了过来!已是无暇分身。 一头葫芦串怪将言清压在地上,伸出腥长的舌头,照着她的脸舔了一口! 言清被恶心到了极致,迅速抬手拽住他的舌头,一道森冷光影快速闪过那葫芦串怪的眼睛,三头怪捂住自己的嘴巴,凄厉的惨叫声从喉咙里头挤出,褐色的液体从它腐朽的指尖渗出,怪叫着大退了三步。 言清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紧了紧手里的匕首,锋芒四起,她抬手擦掉脸上恶心的液体,冷声道:“哼,老朋友了啊!” 那葫芦串怪大怒,如箭穿云般袭了过来! 言清贴地打滚躲过这一扑,同时飞快起身,提起匕首纵身一跃,抓着它最上面的脑袋攀上了它的身体,朝着他的后背刺去,葫芦串怪反过手来抓她,揪着她的领子就要扔下去,言清不管不顾,左手抵着他的头顶,送出一只袖箭,将那三头怪归了西。 言清一脚蹬开,脚尖在葫芦串怪的后背上一点,跳了出去。 葫芦串怪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嘶吼,往后一倒,像棵大树般砸得地面嗡嗡作响。 那边的马车无人驾驶,已经偏离了方向,往城墙口撞去! 慕小八正与几头三头怪胶着着,还时不时要分神出去扫落一两个想要攀上马车的丧尸,方毅不见了踪影,想来也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托住了脚步。 救下来的那十几名幸存者一个个躲在车厢里,抖得如筛糠一般,期待他们能自救是不可能的了。 言清扫描了一圈四周,随后深吸一口气,立时飞奔了出去,脚尖在地上使力一点,身子飞跃而起,霎时拔高数尺,轻飘飘落在了墙头之上,踏着砖瓦继续朝前奔去,身形如电,动作迅疾,几个起落就几乎与马车速度持平了。 前头刚好有一棵横亘出来树枝,言清找准时机,凌空朝树上扑去,在半空中早已伸展细长的双臂,双手十指抓向斜伸出来的树枝,伴随着一声树枝的声响,她借力荡了出去,脚尖勾住了铁梯,翻上了马车。 她急速穿过车厢,拉住缰绳,一扬马鞭,三匹骏马一声嘶鸣,开始急速刹车,大概是因为速度太快,车厢因为惯性,竟向一边侧翻了! 马车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慕小八和几头怪物直接被甩飞了出去,一直穷追不舍的丧尸抓住了机会,直接攀上了车厢,又是一阵惊恐的呼叫。 “艹!”言清快速跳下马车,她低咒一声,抽出匕首正要给自己手上来一刀,打算放点血逼退那些丧尸,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言清一惊,转头便看见了三青,那个书生! 三青对她摇了摇头,随后他衣袖一挥,言清只看到寒芒一闪,攀到车厢上的丧尸就如同断线风筝,直直栽了下去。 三青从包袱里拿出三个拳头大小的奁盒架在车厢上,固定好三个点之后,只听“咔吧”一声,他启动了开关,紧接着便有无数飞针射出,范围十分精准,直接将追过来的丧尸一波一波扫射了下去。 好厉害的机关!言清摸了摸手上的袖箭,这还是赵楚昀留给她的,一次最多三发子弹,她还是练了一年多才能做到箭无虚发的,可看这书生手上的机关,却似有自动追踪的机制一般。 现在也不是感慨的时候,言清趁机爬上车厢,一脚踹开那铁质的车门,对着里面喊道:“都出来!自己往不夜坊里跑,有人会接应你们!” 里头的幸存者一个一个钻出来,连滚带爬地往前跑去。 这些人很快就吸引了一批丧尸的注意,言清将三青拉至身后,嘱咐道:“等会儿你铆足劲往不夜坊里跑,千万别停留!” 她解开一匹马跨坐了上去,而后骑着朝丧尸群冲了过去,这马儿性子火爆,在不夜坊里关了许久,正愁没处发泄,铁蹄重重扬起,将无数活死人踏于脚底,一时间腐血横飞。 有了机关和言清分散一大波丧尸,为那几名幸存者争取到了不少时间。 幸存者终于跑进了不夜坊,言清收紧缰绳,策马往回跑,却见三青还留在原地,此时正在救一个被压在石头下的男人,身后一个丧尸正无知无觉地朝着他两靠近。 言清眼神剧变,紧急勒马,朝两人奔去。 而就在这时,三青终于撬开了那块大石头,将压在下面的男人扶了起来。 男人突然恐惧地喘息,眼底映出身后蹒跚而至的活死人,他意识到此刻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他重重将三青往后一推! 绝境中人爆发出的狠劲难以想象,三青猝不及防,整个人失去平衡,摔了下去! 丧尸被三青一阻,男人终于得隙,往后跑去。 “书生!”言清厉吼。 三青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就已经预料到了发生的事情,丧尸腥臭的气息喷洒在了他的脖颈,他飞快起身往旁边一扑,抬手之间,银针射出,将丧尸射死。 几步开外是挤挤攘攘压过来的丧尸,在太阳的照射下,那一张张腐烂的脸和腥臭的嘴都清晰可见,三青眉心紧皱,他已经错过最佳的逃跑时机,此刻怕是来不及了。 下一秒中,言清奔了过来,伸手喝道:“抓住我!” 三青心头一震,借力跨上了马,言清缰绳一挥,带着他朝不夜坊奔去。 慕小八和方毅也解决了那些缠人的三头怪,追了上来。 不夜坊的门前,马蹄全速冲来的声音越来越近,落尘干喝道:“快开门!” 言清和方毅慕小八几乎紧贴着门缝冲了进来,戛然停止。 不夜坊里的男女老少早已等候多时,大门一合上,便人挤人地压了上去,将漆黑的大门堵了个结结实实,下一刻大道尽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影,嗬嗬吼叫传遍四野,拖曳的脚步海潮般涌来。 数量竟比想象的还多! 尽管知道眼前有大铁门挡着,但眼睁睁看着那么多腐烂恶臭的活死人向自己一步步走来,那恐怖的程度还是超出预期,很多人顿时腿软尖叫起来。 言清满头满脸汗水,吼道:“别怕!守得住!” 那吼声撕心裂肺,竟有一种奇异的力量,令人群恐惧的后退纷纷停止。 下一刻,尸潮涌上大道,进入长达二百米的水炮区域。 落尘干举起火炮,悍然扣下了扳机。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庞大火龙喷射而出,在所有人震撼的注视中飞越夜空,咆哮冲向尸潮。 水炮在高温地灼热了,发生了惊世绝伦的大爆炸!登时化作一条条水龙将丧尸淹没其中,白日里被太阳炙烤的大地被水浇灌的“滋啦”冒响。 “倒!”落尘干大吼一声,了望台上的人开始往下倾倒水源,这里头都是加着龙旭草的,没有一个活死人吃得消。 所有人在巨响中发出声嘶力竭的呼喊,继而化作狂喜的欢呼! 远处最后一批水炮炸出绚烂的水花,尸潮彻底清空,火炮的硝烟久久笼罩着血肉铺成的路面,强光终于在北街的大道上消散殆尽。 言清跳下马,寻着那个男人的面孔走了过去。 第八十二章 不速之客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言清一把揪住那男人的衣领,就像拎小鸡似的把男人一路拖到墙根前,重重摔在砖墙上,而后一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空地上人人惊魂未定,男人被撞的七荤八素,脸上又挨了一掌,一瞬间腿软滑坐到了地上,他脸色迅速由紫红转为青黑,十分难看,破口大骂道:“臭娘们,你找死啊!” 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响,言清一脚踩在了男人的裤裆下,揪住男人的衣领俯身道:“谁找死?” 男人浑身一抖,直接被扇懵了过去,不敢再说话了。 落尘干下了了望台就看见这一幕,他皱眉问方毅道:“怎么回事?” 方毅和慕小八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言清拍了拍他的脸,慢条斯理道:“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男人咽了咽唾沫,满脸惊恐的摇头。 “你不厚道啊,”言清笑得温柔,语气软中带硬,“那书生原是救了你,你却将人推到了丧尸面前,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周围众人本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闻言登时色变,方毅和慕小八等人立刻向这边走来。 落尘干看了眼三青,眼里带着些探究的意味。 三青却是没想到她是为自己出头,有些意外。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逃命的时候手滑是有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男人双手合十,对着言清作揖。 “手滑?”言清笑了下,面色突然阴沉,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那你要小心了,我也经常手滑,一不小心...就把人弄死了!” “……”男人翻着白眼,濒死挣扎,喉咙里发出骨骼挤压的咯咯脆响。 那群幸存者中钻出来一个中年男子笑了笑,貌似十分抱歉:“不好意思,误会,都是误会!这位姑娘冷静点……” 这人年纪看着估摸着有四五十岁,一身膘肥体胖的,完全不像在这末世里存活了一年的样子,见言清没动,又诚恳道:“他们几个是我的请的护卫,这一趟活下来也不容易,还望姑娘高抬贵手。” 言清手上力道丝毫未松,脸上却哈哈一笑:“你们怎么活下来的又与我何干?” 中年男子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沓银票,塞到言清手上:“姑娘,给个面子!” “呦,”言清一挑眉,朝方毅看了看,笑道,“还是个大款。” 中年男子以为她被说动了,不由也放松了些下来,笑得一脸横肉:“见笑见笑。” 言清将银票扔给了方毅,他拿着银票在手掌上砸了砸,有些哭笑不得:“这位老板是怕我们冬天柴火不够烧还是怎么着,要不赶明儿厕纸没了,就让大家凑合拿这个擦?” 这话一出,立马引起了哄堂大笑。 中年男子脸上难免有些挂不住,张了张嘴又没说出话来。 言清的眼神扫过那一众幸存的人,皱了皱眉头,松开了手:“也对,你们从哪来的?” 男人如破布滑倒在地,拼命咳嗽喘息着。 中年男子沉默片刻,似乎在掂量局势,半晌才道:“北望城。” 言清有些意外,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一瞬间,然后擦了擦手,漫不经心道:“除了这个男的赶出去,其他人要想留下就去找落老板。” 说完转身看向落尘干,道:“落老板,交给你了。” 落尘干点头。 言清看了眼三青,道:“你跟我来吧。” 回了酒肆,言清将三青给的图纸铺到了桌上:“将不夜坊改造成纸上的模样,需要多久?” 他所绘的便是将整个不夜坊改成机关大城的模样,要是真的能落实到位,不夜坊将是整个临宋最安全的避灾所。 三青道:“三个月。” “这么笃定啊?”言清下巴微抬,实在有些好奇,这样一个小白脸,从哪里学来的机关术?在她印象中,只有一人能做到如此,那就是赵楚昀,可他......言清叹了一口气,心思突然一转,他会不会以这种方式回来呢? 三青笑笑:“不夜坊的基础很牢固,不需要大改。” 言清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希望在他脸上看出些端倪。 刀削般的脸庞线条分明,剑眉星目,阳光下,他的眼睛闪烁着深邃的光芒,如寒冬的星空,既冷峻又神秘。他的鼻梁高挺,唇色红润,唇角总挂着淡淡的自信微笑,他身上散发出的是一种从容与优雅,那是经过岁月沉淀后的产物。 扭了扭脖子,神情有些倦怠,“二楼有客房,你随便选一间住吧。” 不夜坊的物资几乎是她和方毅他们押回来的,本来前一趟镖押回来一趟大的,以为能好好休息几天了,没想到又被那几个废柴搅了轻松。 看着他起身,言清原以为他要出去了,没想到他竟然径直走到了自己面前,拽住了她的手。 言清心头一跳,忍着要把他打出去的冲动,问道:“你做什么?” 三青没说话,只是默默掀开了她的衣袖,言清这才后知后觉,看着自己的手,半个手肘都擦破了皮,血丝源源不断渗透出来。 三青从自己包袱里拿出了一个小玉瓷瓶放在桌上,又问道:“可有治疗包扎的药品?” 言清笑了:“挺细心的啊,门后面的柜子上有。” 三青闻言,过去拿了过来。 言清道:“你放下吧,我自己来就好。” 三青并未听她的,而是道:“你自己不好操作,有个人帮你会更有效率,你也可以早些休息。” “我......”言清下意识要拒绝,却不知为何没说出口,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动作,清创、上药、包扎,动作十分熟练。 在深渊般黑暗的夜色中,激烈的战斗正如火如荼地进行。双方阵营的战士们都披星戴月,闪耀着坚定与荣耀。 阵营相距数里,但每一个战士的呼吸和呐喊都清晰可闻。在中心地带,一场近身肉搏战正在上演。剑与剑的碰撞犹如雷鸣一般震荡在空气中,令人心悸。战士们以各种精湛的招式相互对抗,每一次冲撞都像是狂风骤雨,力道十足。 而在远方的阵营边缘,弓箭手们正蓄势待发。他们的箭矢犹如流星一般划破夜空,带着凌厉的风声射向敌人。紧接着,一阵阵箭雨从天而降,宛如暴雨般密集,使得敌人阵脚大乱。 在战斗的另一侧,一群骑士正疾驰而来,掀起一片尘土飞扬。他们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入敌军阵营,瞬间打破了敌人的阵型。 此时,一方阵营的指挥官高举长剑,大声命令道:“冲锋!为了荣耀,为了家园!”顿时,士气大振,战士们犹如猛虎下山,全力以赴地冲向敌人。 这场战斗,既是一次英勇无畏的挑战,也是一次对荣誉和生存的坚守。在这磅礴的战斗场景中,每一个战士都以他们的勇气和智慧书写着自己的传奇。 这座建筑矗立在城市中心,几乎成为了城市的标志。它以一种令人惊叹的壮观设计,显现出古老与现代的完美结合。 建筑的基底由坚固的花岗岩构成,呈现出一种沉稳的色调。它的中段由亮丽的玻璃幕墙构成,随着阳光的角度变化,幕墙会反射出不同的色彩,就如同镶嵌在城市中的一颗璀璨的钻石。 建筑的顶部是一个巍峨的穹顶,覆盖在整个建筑之上,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皇冠,给这个建筑增添了一种庄重和高贵的气质。穹顶的细节设计非常精致,镶嵌着金色的装饰,让人联想到星辰和银河,无比壮美。 进入建筑,你会被其内部的空间所震撼。高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巨大的吊灯,给整个空间增添了一种温暖和舒适的感觉。地板上铺着华丽的大理石,仿佛走在上面就能感受到一种豪华和尊贵。 这座建筑不仅具有实际的使用功能,更是城市的一道美丽风景线,每天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无论是早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是傍晚的最后一抹晚霞,它都在那里静静地矗立,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城市的历史与故事。 这座建筑坐落在城市的心脏地带,以其独特的设计和宏伟的规模成为了城市的标志性建筑。它是一个庞大的石质建筑物,有十层楼高,每一层都有近三米高,十分壮观。 建筑物的外形呈长方形,每一面都有近百米长,二十米宽。建筑物的前方是一个大型的广场,广场上有一个精心设计的喷泉,为这座建筑增添了一丝神秘和安详的氛围。 建筑物的每一层楼都有许多精美的雕刻和细节,让人们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艺术气息。内部的装饰也十分精美,金碧辉煌的吊灯,华丽的地毯和壁画都让人感到震撼。 建筑物内有各种各样的功能设施,包括一个图书馆、一个博物馆、一个会议室、一个餐厅和一个咖啡厅等等。这些设施都为人们提供了便利和舒适的环境,让人们可以在这里进行各种活动。 总的来说,这座建筑是一个完美的结合了艺术和实用的建筑物,它不仅是一个城市的地标,也是一个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 第八十三章 入镖局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大下午的,日头正烈,言清出了不解忧,就看到不远处站在北门前的三青,带着个斗笠,身形略有些清瘦,正在比比划划着,看样子像是在设计如何改造。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三青回过头,阳光刺眼,他微眯了眯眼睛,看清楚是言清后,对她点了点头,温和一笑。 言清收回目光,对方毅道:“你去叫大姐熬点解暑的汤药。” 方毅看了眼三青,笑着调侃道:“还挺关心人家的呀?” 言清佯怒,伸手就要打他:“废什么话呢?” “去去去!”方毅捂头,一溜烟窜走了。 言清独自往会客的堂屋走去,因为天气热,大门是敞开的,落尘干见着她便迎了出来,提前给她打预防针道:“那个男人暂且留下了,你先别动怒,先搞清楚他们目的再说。” “行,”言清点头,“方毅和我说了,且看看怎么个事吧。” 言清扯开凳子就坐下了,修长的两条腿搭在邻坐的凳子上,斜乜了王大全一眼:“你找我?” 王大全面色有些紧,他刚刚已经阐明了身份,想必出去报信的人也告诉她了,原以为她会对自己客气些,没想到还是这种态度。 他看了眼落尘干,却见他气定神闲地喝起了茶来,而那个小的,靠在门框上,低头摆弄着什么东西,这么热的天,脸上还带着半边狰狞面具,他知道,这是身体结构发生了变化,所以这个小孩怕是根本不怕热了。 他之前可是看到了,这个小的和跑出去那个男人都不是正常人,大概就是现在传得神乎其技的“异人”,若是能为自己所用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也不是他能招惹的,且据他的观察,这些人都听面前这个女人的,这就是他找言清的原因。 没一个善茬,王大全沉住气,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豆大的汗珠,笑道:“听落老板说,不夜坊的物资几乎是姑娘寻来的?” 言清手指搭在桌上敲了敲:“是我寻的,怎么了吗?” 王大全很清晰地感知到了言清是耐着性子跟他说话的,于是也不卖关子了,开门见山道:“想请姑娘替我们走一趟镖,你也看到了,我这群护卫也是好不容易集齐的,不过......还是没姑娘这般本事大。” 说着他剜了一眼先前被言清打的那个男人。 那男人唯唯诺诺低下了头,就差把“废物”两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言清有些好笑,见他态度还算诚恳,收了腿,正色道:“去什么地方,押的什么东西,彩头是什么?” 王大全见她终于正眼看自己,顿觉有戏:“去四沙,我还有些家底在那,若是姑娘能替我寻来,我与姑娘三七分如何?” 众人的神情都变得有些异样。 言清曾听落尘干提过,四沙因为地势原因,常年炎热,不少的丧尸都被吸引聚集到了这个地方,大家都是能避则避,还没有人会赶着上去送死的,而北望城与临安相邻,要想去四沙必然就得经过临安,这波人冒冒失失的,也难怪会吸引这么多丧尸。 言清挑了挑眉:“你所谓的家底是什么?要是些金银玉器什么的,就不必再聊了。” 王大全满头满脸的汗,面上有些犹豫。 “不愿意说就不勉强了,”言清摆手,起身欲走。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是不给这几人透个底,想必是请不动她们的,王大全想清楚其中关节,起身正欲说话,被他一个手下拉住了。 “东家!”谁都知道末世里粮食对人有多么珍贵,要是这么大个底牌轻易就给了出去,很容易将自己置于险地。 落尘干抬眼,手中的折扇轻挥,细风扫过他的额前,带来一股子清凉,他慢条斯理道:“看你们这反应,莫非是粮食?” 言清一顿,与落尘干交换了一个眼神,又默默坐下了。 那手下脸色一变,什么话都没说,但也什么都说了。 王大全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道:“落老板如何猜出来的?” 落尘干看了他一眼:“这年头,还有什么值得人为此拼命的呢?” 他这话一出,一众人都有些伤感。 言清敲了敲桌子:“既然是粮食,那这趟镖我可以接,不过,我要与你五五分。” 王大全面色大惊,跌坐回了椅子上。 言清耸了耸肩:“你这一来一去的,可都是生死局,我与你分一半,这不过分吧?” “不然,”言清扫过他身后一众人,嘴角扬起轻蔑的笑容,“靠你后面那些脓包,我敢保证,你们连临安都出不了。” 她站起身,撩了撩被汗黏湿的碎发,叉腰道:“跟我走,装备武器都我出,你找个领路人跟着就行,这买卖要谈咱就敲定了,不谈就滚蛋!” 什么都让她说了,看来没讨价还价的余地,这女人虽然话说得难听,但却也是事实,就凭他招来的这些酒囊饭袋,要不是遇见言清,他早折在这临安城了,王大全一狠心一咬牙:“可以。” “东家!”一众护卫都面露不甘。 王大全冷声嗤道:“她说的有错吗?要不是人小姑娘,我这条老命早就折在这里了,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还好意思开口!” 言清笑了:“王老板是个敞亮人,这样吧,将他借给我几天。” 那男人见言清指着自己,立刻抖得跟筛糠似的,拼命摇头往后躲。 “姑娘......”王大全有些犹豫。 言清道:“放心,就是缺个苦力。” 王大全看那男人一眼,叹道:“曹奇,你就跟着去吧。” “东家!”曹奇面如死灰,绝望喊道。 言清一个眼刀扫过去:“你嚎什么嚎,仔细我把你扔出去。” 曹奇立马捂住里嘴,腿肚子都在打颤,看来真的是怕了言清了。 . 回了不解忧,言清看了眼身后唯唯诺诺的曹奇,道:“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跟我们说说,你们东家是怎么当上这北望城半个城主的?” 曹奇面露难色,结巴道:“姑......姑娘,这是我东家的隐私,要......要是我说了,我就...回不去了啊。” “呵呵,”言清皮笑肉不笑,“那要不要我现在就砍了你?” 曹奇吓得直接腿软给跪下了:“姑娘,姑娘,我说...我说...你别砍我。” 言清双手抱臂:“说吧,给我讲清楚点,再结结巴巴,也要讨打。” 曹奇怯怯的摸了摸脸上的巴掌印,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道:“我们东家之前做的便是粮食的买卖生意,陛下实行新政之后,全临宋百姓都陷入了恐慌,东家家里的几大粮仓在疫情开放后就被洗劫了个干净。” “新政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那他......”言清想问,那他还怎么活得这么滋润的,心思转过来,想必是胖子有后招,便身子往后仰,抬了抬下巴,“你继续说。” 落尘干知她心中所想:“你是不是在想那他是怎么活下去的?我听说他一直靠着人出去寻物资才活下来的,竟是没想到他还有一座粮仓。” 曹奇瞟一眼言清,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 “讲啊!”言清皱眉,“快点。” “好,好,”曹奇点头,“其实东家家里的粮仓,就是他自己敞开大门让他们抢的。” “这是为什么?”方毅也凑上来聊热闹。 曹奇道:“百姓生产线早在疫病爆发之时就断了,新政一出,官府不作为了,许多人都被逼上了绝路,东家家里这么殷实的家底,自然就成了人人眼中的香饽饽,不出点血,要的就是命了。” 言清笑了,她倒是有点欣赏这胖子了。 落尘干也点头道:“王大全这一招行的是釜底抽薪,是破财消灾,也是在为自己留后路。” 方毅挑眉:“没想到那胖子的心眼还挺多。” 曹奇看了眼言清后,继续道:“之后他招了一批打手,每个月固体替他走一趟镖,但他也不独享,养着北望一城百姓。” 方毅又问:“他就不怕百姓们继续抢?” “他们不敢抢,”言清答道,“王大全是他们活下去唯一的希望,若是抢了他,后面就都没供给了。” 落尘干点头:“这也就是他的精明之处,以此控制着城中百姓,那这回他怎么亲自动来了?” 言清道:“如果之前那批打手都走的是去四沙这条路,那么想必早已经熟能生巧了,他们会在阴沟里翻船,想来是出现极大的变故。” 曹奇点头:“上个月,替他走镖的打手出了意外,只一个逃回了北望城。” 方毅问道:“这是为何?” 曹奇道:“不知你们可否听说过‘异人’?” 言清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曹奇继续道:“听那打手说,就是遇到了异人,但具体是什么人,我也不清楚,要问东家才知道了。” 几人陷入了沉默。 落尘干开口道:“所以,这趟镖必然会很凶险,你们可得做好准备了。” 方毅摊手压在脑后:“怕啥啊,有我和小八在,没问题的。” 言清皱眉:“你别掉以轻心了,你没听说有地方也出现异人了吗?” 方毅一顿,正色了下来:“你说得对。” 第八十四章 选择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等三青检修完那杠长炮,言清才带着苏明华进了屋子。 屋子里首先看到的是挂在墙上一幅巨大的图纸,里面有各种机关图解,密密麻麻,让人应接不暇,桌子上全是一些零件工具,琳琅满目,看着有些凌乱。 一只小橘猫从货架上跳了下来,围着言清转了两圈,亲昵的脚蹭了蹭她的腿,喵喵叫个不停,她将小猫抱起,撸了撸猫下巴。 “怎么过来了?”三青十分欣喜,他还以为言清会休息了今晚,明日才过来的。 言清正要说话,就听苏明华一声惊呼。 这小孩正眼眸亮晶晶地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机械零件,还有许多成品,先前在路上碰到的那只会说人话,会变身的小虫子就在其中。 三青疑问:“这是?” 言清笑眯眯地拉过苏明华:“给你找了个徒弟,怎么样?” 三青只粗粗扫他一眼,眼神在他腰间的脏布娃娃上停顿了一下,随后道:“可以。” 苏明华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就这样收了自己? “哦诶!”言清特意放粗了声音,“小伙子,回神了。” 苏明华连忙跪了下去,对着三青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三青将他扶了起来:“我这里不需要这么多虚礼,随意就好。” 苏明华觉得自己有些晕乎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他努力压制住心情,问道:“那我可以逛逛吗?” 三青语气淡淡:“随意。” 三青和言清一起入了后院,三青问道:“今天来就是为了安置那个小男孩吗?” “也不全是,”言清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酒壶,“来找你喝酒。” 三青俯身靠近她,轻嗅了嗅,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鼻而来:“你这已经喝不少了吧?” 对上他澄澈的眸子,言清呼吸一滞,她缓缓转身往前走去,让自己脱离这种氛围:“就那么点怎么够?” “嘿,你真的做了!”刚转头就看见了院子里老树下的秋千,之前与他聊天时只是随口一提,言清实在是没想到,她蹦过去坐在秋千上。 三青过去推她:“这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东西,你喜欢我可以多做几个。” 言清被他逗笑了:“有一个就够了。” 她跳下秋千,坐到了院子中的石凳上,自顾自地饮起酒来。 三青踱步过去:“在想什么?” 言清摇了摇头,眉间似乎凝起了一团看不见的愁云:“也没什么,只是在想有些事情到底需不需要坚持。” 想起今天大伙的表现,似乎都害怕她再去找赵佶,可是为什么呢?她不应该去吗?不应该报仇,为自己讨一个公道吗? 但她问问自己,今年已经是第五年了,当初她恨不得将赵佶拆骨入腹的那份心,现今竟然也犹豫了,还真是有些可笑,时间还真能淡化一切呢。 三青接过她手上的玉瓷瓶,缓缓喝了一口:“如果你真的觉得很难,你坚持不了,那你就放弃。” 言清沉默着没有答话,只望着老树上那片枯叶,摇摇欲坠。 三青看了她一眼,心下叹气:“放弃肯定会有不甘心,但有些事情的坚持本来就没有意义,或许失去会更轻松呢?” 言清眸光闪烁,转过头看他,脸上带着笑,笑意却并未达眼底:“你真这么想?” 三青笑笑:“你想寻求的是什么,是一个正确答案,还是一个人的支持?” 言清也笑了,她笑得很无奈:“你总是有办法轻易看穿我,既然看穿了我,为什么就不能顺一顺我的心思呢?” “你想要的,我可以很轻易地给了你,只看我愿不愿意罢了,但你既然与我交心,我便要与你坦诚,”三青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玉瓷瓶上的花纹,“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言清微抿了下唇:“你问吧。” 三青目光停在她脸上:“我知你心里有一直有自己要坚守的东西,这个东西你能轻易放下吗?或者说,你努努力,也能将它放下?” 她能吗?言清也在问自己,若真是放下了,她午夜梦回时会不会看见小玉还有赵楚昀凄惨无助的脸呢? 三青看着她脸上的思索,温和地说道:“你所谓的犹豫,只是害怕不能有一个好结果罢了,如果你患得患失,太在意从前,又太担心将来,便注定了一段失败,也就没有必要坚持了。” “我只希望你跟着自己的心走,不用被周遭的环境影响。” 言清看着他温润的面庞,犹如一阵清风拂面,她笑了,很畅快的笑出了声,又掏出一个玉瓷瓶:“我敬你!” 三青见她小脸终于展开,无奈摇了摇头,与她碰了一杯,状似不经心问道:“所以,你的选择是?” 言清扬起笑脸,对着明月敬了一杯:“树叶总会落下,大多数在土里变成有机料,焚烧后会变成钾。” 三青皱起了眉头,似乎在很努力的理解她这句话:“有机料是什么?钾又是什么?” 言清见他样子十分好笑,兴致冲冲的给这个古代人做起了科普。 翌日大清早,言清扛着苏明华这个小醉鬼回不解忧,却在门口看见了落尘干。 落尘干忙上前接过苏明华,犹犹豫豫问道:“昨夜你宿在三青先生那了?” 言清还略微有些宿醉,看着落尘干那幽怨的脸,活像一个独守空闺的小媳妇,敢怒不敢言地埋怨晚回来的丈夫。 言清身上起了一阵恶寒,赶忙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晃走答道:“是的,喝太多了,直接睡下了。” 落尘干面色发沉,其实不问也知道,他非要张着个嘴给自己找不痛快。 言清摆手:“我先去眯一会儿,头疼。” 落尘干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叹气,谁料她又转过头道:“哦,对了,要是大姐教训花花,你到时候替我拦着点。” 这是何意?落尘干忽然心头一颤,意识到了什么,他跑过去拉住她,厉声道:“你非要去吗?” 言清被他吼得清醒了几分,她皱眉疑惑地看着他:“大早上发什么神经?” 苏明华茫茫然醒来,从落尘干背上跳下,有些懵的看着满脸怒气的两人。 落尘干不管不顾,拉着她进了房间,将门一锁:“我不管,不许你去。” 言清一个脑袋两个大,她插着腰平复了半天,实话说,这么几年,她还是第一次看落尘干这副无理取闹的模样,她都有些怀疑其实喝醉了的是他呢。 言清拉着凳子坐在他面前:“我问你,他们也就算了,你是当真不打算报仇了吗?” 落尘干浑身一震,他垂下眸子,说不出话来。 当年落府,就因为在朝堂上替赵楚昀说了几句话,就被诬陷成了与新参门勾结有染,上上下下几百口的人命被害,徒留落尘干一人,要不是他为了去救言清躲过一劫,早就魂归故里了。 原以为,落尘干要比她更为迫切才对,那到底是为什么,能让他将血海深仇都放下呢? 言清鼻尖发酸,她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前进一步,十分认真且诚恳地问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落尘干喉咙发紧,继续沉默着。 言清叹气:“落尘干,我真的是忍你很久了。” “我们这几年来并肩作战,同生共死过许多回,但你从来不表达自己,累了、困了、开心了或者是难过了我都不知道,你带着你那张面具面对所有人,我时常觉得你就是块冷硬的石头,既看不穿,也捂不热。” 从始至终,他表现的都是一种利益上的往来关系,所以言清也守着那条界限从未逾距:“我知道,敞开心扉是很难的,既然你实在不愿意,那便守住自己的边界,不要越过来了!” 落尘干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地感知到了言清表达出来的意思,他如果再次竖以高墙,便又是为这段关系加上了一道壁,可有时候感情藏得太深,他好像就忘了怎么表达了。 落尘干握紧了发颤的手,他嗫嚅着,声音干涸而沙哑:“有时候面具戴久了,确实自己也忘记怎么摘下来了。” 落家是个大家族,里面从来不缺青年才俊,他有年纪轻轻就当了太傅的二叔,有管理整个家族的爹,所以落尘干从小就被寄予厚望,容不得行差踏错半分。 经商是当时落府所需要的,尽管他不喜欢,但他们选中了落尘干,他便是赶鸭子上架也要顶上,落尘干知道,他们都说他无利不起早,冷血,无情,若不是如此,他怎么能挑起落家这一大梁? 他轻轻叹气:“小清,不管你信不信,但你对我很重要,很重要,如今得之而来的生活已经十分不容易了,我很害怕,连你也失去了。” 有时候人与人的关系就是这样,你可能相处了几年却还平淡如水,有的人没见几面却相处得热火朝天。 言清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诈出来了,合着就是因为自己,就要放弃血海深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喜欢...... 等等! 她突然意识到,方才在楼下落尘干的表现,以及之前的种种蛛丝马迹,言清福至心灵,莫非落尘干真的喜欢她? 她看着落尘干,暗暗叹气,没想到这厮竟然是个恋爱脑! 第八十五章 争执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我当然信你,”言清心下叹气,“我刚刚话是说得重了些,但我也不是木头好吧,要是彼此没有心,那这几年又是怎么互相扶持走下来的?” 落尘干看着她,不知道她是没想到,还是故意不往深的去想。 言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低头给他倒了杯茶水:“我先给你保证,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然后,这个仇,我们是一定得报的。” 落尘干皱眉:“你如何保证?” 言清语气凝滞了一下,她轻咳一声:“落尘干,你将心比心一下,你会因为一时冲动毁掉自己这几年来的筹谋吗?” 落尘干摇头,说得很坚定:“当然不会。” “我也不会,”言清眼神里带着坚毅,“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我比你们任何人都会小心谨慎,更不会让这么多年的隐忍筹谋付诸东流。” “当然,若是你能帮我,我们的胜算便会更大了些。” 落尘干满面愁容,想再争取一下:“你的决定当真改不了吗?” “你还想劝我?”言清反问道。 落尘干叹气:“罢了,我从来都左右不了你。” 半晌,他又道:“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 言清笑眯眯地替他斟上茶水:“落老板,大义!” “你暗地里都筹谋了什么,总得与我说一说吧?”落尘干将茶水放下,他还是很担心,“赵佶这个人阴险到了极致,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很强大的对手。” 言清点头,眼神却落到了远处,像是透过那层窗户纸看到了远处的东西:“我当然明白他有多可怕,但我的目标不仅仅只有他。” “什么意思?”落尘干不明白她的意思。 这时门外传出一声细微的响动。 言清看着门外飘来飘去的人影,叹气道:“先把外面几位放进来吧,都不知道偷听多久了。” 落尘干门一开,方毅方雅慕小八苏明华一个个地都佯装路过,互相打招呼。 言清慢条斯理喝下一口茶,茶杯却往桌上重重一放:“诸位,表演痕迹过重啊。” 四人一顿,面面相觑,看得出来十分尴尬。 “还不是苏明华说你被落......关起来了,”方毅看看落尘干,又对言清理直气壮道,“我们是关心你才来的。” 言清似非似笑:“也没有怪你们,我们刚刚聊得听了多少?” 几人没说话,还是慕小八实心眼:“呃......一字不落。” “那行,”言清直接开门见山,“也省得我多说一遍了,你们有什么意见就开始发表吧。” “我不同意!”方雅直接走了进来,面色冷凝的坐在了桌前。 言清又看一眼方毅和慕小八:“你们呢?” “我当然赞成,四年前你被赵佶那孙子整成什么样了?憋着这口恶气,要是我死了都不瞑目。”方毅拳头一砸,语气愤愤。 方雅狠狠瞪他一眼,一掌拍在桌上:“你少在这拱火!” 方毅扁嘴,揣着手退到一边,嘴里不平嘀咕:“大姐,你别老瞎操心,区区一个赵佶,怎么就把你吓破胆了?” “小清,你要是点头,我现在就去把那狗贼杀了!” 方雅的脸已经冷到了极致,慕小八忙去扯方毅的袖子:“舅舅,你少说两句!” “我懒得与你费口舌,”方雅压下怒火,对言清道,“昨儿个见你答应的敞亮,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你看看如今疫病,算上爆发的那一年到现在,差不多都有六年了,为何丧病年年清,却年年有?” “还不是赵佶废柴吗?”方毅又多嘴道。 当年赵楚昀自戕后,文帝其实多多少少知道赵佶的所为,赵佶趁着这个时机,自请去扫荡清疫,很狡猾地避开了风头。 “愚钝!”方雅骂道,“那你再好好想想,为什么丧病爆发不过半年,在丧尸还未清除的情况下,官家就着急忙慌将各州各县开放了?” 言清有些意外,她没想到最先看清楚局势的是大姐。 落尘干细思极恐,他之前也不是没往这方面想过,但他从来都不敢深想,那可是他们一直都委以信赖的,信仰一般的存在。 方毅面色发紧:“大姐,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方雅冷言冷语:“是我想太多,还是你想太少了?” 言清打破了两人无意义的争执,道:“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丧病最开始爆发的时候,都是从简单的人口失踪开始的,可造成丧病逐步扩大的根源,仅仅是官府的不作为吗?有没有可能他们扮演的就是推波助澜的角色?” “新参门的人体实验,消失的黑袍之人,还有犹如蔓草一般除不尽的丧尸,”说到这,言清十分心梗,她咽了咽喉头堵住的那口气,继续道,“当初赵楚昀用命换来的这些线索,如今却都石沉大海。” “若是官家真的有心解决,临宋断不会成为如今这幅疮痍模样。” “没有一个君主会放任自己的国家衰亡下去,但如果他是这幕后......” "小清!”落尘干沉声打断她,他的额面上已染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言清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为什么不让我说了?” 落尘干握紧了拳头,沉默不语。 方雅皱眉厉声问道:“你既然早已清楚形势,为何不选择放手?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在这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这句话我倒是要反问给大姐了,”言清眼眶发红,嘴唇微微颤抖,“你既然已经知晓局势,为何选择秘而不发?” 方雅一愣,有些痛心她不理解自己:“我要是说出来又有什么用?不止我,还有你们,要想挑战权贵无异于蚍蜉撼大树......” “是因为在这场动乱中,你们什么都没有被损害!”言清拔高音量打断了她,“你家人俱全,开着酒馆营生,生活幸福如常,你便能心安理得地置身事外。” 她闭了闭眼,忍下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可是大姐,我不行!我失去了我的挚爱,我的朋友,我的身份,每天带着面具像条狗一样浑浑噩噩地活着,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方雅眼眶红了,方才那有理有据的气势瞬间就垮了下去,她嗫嚅着:“至少活着,比什么都强。” “身体活着,可我的心呢?”言清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滑落,“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这不是我想要的。” 方雅叹了一口气,她起身朝外走去,她的双肩耸拉了下来,脚步也迈得十分沉重。 “母亲!”慕小八追了过去。 方毅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言清,你说这话未免也太伤人了,姐姐并非什么都没有失去。” 言清知道自己说得过了,她不想辩解,也就默不作声。 “你知道姐姐为什么不行医了吗?”方毅沉着脸,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平静。 言清抬眉看他,心里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她有些慌乱。 方毅继续道:“当年将你救下藏在棚户,赵佶曾派人过来搜查,我和小八怕暴露你的身份,便躲了起来,这就导致姐姐一人面对那没人性的狗贼。” “他发现了昏迷在床的你,威胁姐姐说出你的身份,但我姐姐,她被打了个半死,右手被废了,都依然一口咬定你是她妹妹。” 言清心思巨震,眼里泛起血丝。 方毅道:“从此她就不能拿针了,可她没有告诉过你,她说就算是替我们还了欠你的恩情。” “你能说她不恨赵佶吗?” 一字一句,犹如针一般扎在言清心脏上,她心气跌宕,泪如泉涌,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方雅还为她付出了这么多。 方毅敛了敛神色:“你要为他们报仇也好,为自己出口气也好,我不管,也不反对,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过去的那些事情,伤害还活着的人。” 方毅的话犹如警钟一样,在言清脑海狂响,她怔然许久,就连屋子里的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直到一只手递了张脏兮兮的帕子过来。 言清抬头就见苏明华别扭着小脸:“擦擦吧,哭得丑死了。” 言清“哼”了一声,接过帕子,看着上面深浅不一的脏痕,无语吐槽道:“你好歹也洗洗吧,想让我的脸上长疮吗?” “爱用不用!” 苏明华虽然臭着脸,言清却也感受到一丝温暖,她笑笑,“呼噜呼噜”了他的脑袋。 “撸猫呢你!”苏明华挣扎无果,气呼呼鼓着腮帮子控诉,转头又看见她泛红的眼眶,嘟囔道,“暂且惯你一次吧。” 见他没反抗了,言清突然泄了劲,靠坐在床沿边上,没说话了。 苏明华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作罢。 一直到日上三竿,苏明华也就静静的陪在她身边,突然听到身边的打呼声,言清这才从满腔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原来这小破孩仰着脑袋睡着了。 言清将他放到床上,轻手轻脚地取来纸笔,斟酌了一下,开始下笔。 等到苏明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屋子里已经人去楼空,桌前摆着一封牛皮信纸,上面涓涓小楷写着——给爱我的你们。 苏明华意识到不对,忙冲出去四下找人,只不过那还看得见言清的人影? 第八十六章 孑孓独行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这个死丫头,不就多说了她两句,就给我闹上脾气离家出走了。”方雅着急忙慌的拆开信,几人全都围上来看了,只有苏明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溜烟朝外跑去。 —— 诸位,十分感谢这几年的悉心照顾,这一路辛酸苦楚良多,但有了你们竟也觉得日子如梭,好像不那么难过了,我要走的这条路注定充满了荆棘与坎坷,所以决定还是不带着你们往火坑里跳了。 方毅,你虽然嘴贱头还大,但其实很多次都是因为你的言语犀利,很直观地指出了我的问题,让我免于犯错,至于我们出生入死这些感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你我都懂得。 小八,小小年纪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有什么事情都丢给方大头去做,你可以试着让自己放松一些,你很好,不要因为自己身上的特殊之处,将自己当成另类了,实在没人玩了就找花花小朋友,他很可爱的,也不会对你有任何偏见。 落尘干,你就当我的话是放屁吧,我给不了你任何承诺,你也不必将心思全放在我身上,可以多看看身边的人,试着去接触他们,不用害怕暴露缺点,大家都是很温暖的,这缘聚缘散缘起缘灭,惜缘随缘不攀缘,有时候不必太执着与一段关系。 大姐,这些年让你操了不少心,现在想想我可能是最蹬鼻子上脸的那位,仗着你的宠爱肆无忌惮了,最后还以伤害你的方式结尾,我诚挚向你道歉,对不起,这回你就再让我任性一次吧。 即使前路没有洒满玫瑰和花瓣,我也会穿上结实的鞋子,去踏平布满的荆棘,请相信我,我会还你们一个海晏河清的临安! 另外,如果我们分析的是正确的,不夜坊或许会有危险,你们早做准备。 —— 方雅气地攥紧了拳头,信纸都揉成了一团:“还真当自己是女英雄了!” “方毅,小八,去把她追回来!不回来,绑也给她绑回来!” “抓不回来了。”落尘干默默地低下了头,长长的叹息从他的喉咙里发出,眼圈也有些发红,什么缘聚缘散缘起缘灭,什么不必太执着一段关系,果然,她已经知晓了自己对她的感情,正劝自己放下呢。 对于这个结果他好像早就预见了,这便是他将情感压抑藏得那么深的原因。 方雅道:“不管抓不抓得回来,总要试试,不能让她一个人去送死。” 方毅提醒道:“大姐,你先别着急,你看见小清在最后写的了吗?” 方雅沉眉:“我看到了,那又怎么样,她便是故意丢了这世纪难题给我们,目的就是要绊住我们的脚!” 方毅道:“要是我们都走了,不夜坊要是面对突袭,会很危险。” 方雅凝神思索,随后背脊一松,无奈道:“很明显,她的目的达到了。” “师父!”苏明华火急火燎地闯入了三青的工坊,“方清跑了。” 三青刚从后院出来,脸色蓦然一变,他立马摊开一块桌布收拾东西。 苏明华愣住了:“师父这是做什么?” 三青道:“收拾东西,去找她。” “你知道她在哪吗?”苏明华大大的疑惑。 三青摇头:“不知道,但我知道她要去哪个地方。” “你怎么知道?”苏明华十分好奇,“她告诉你了吗?” 三青道:“没有,但我能猜到。” 三年前,言清走的第一趟镖去的就是那个地方——四沙。 三年前。 “可否带我一同前去?”三青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楼梯上,身上的白袍子脏了一块。 方毅看一眼言清。 落尘干却是先开了口:“三青先生还是留在不夜坊的,此行太过危险了。” 三青没理会他,只一双眸子黑黝黝地看着言清,他在等她表态。 言清心头莫名一紧,避开了他的目光,笑道:“落老板说得对,此行过于凶险,再说,不夜坊还需要你留下来打理。” 三青的眼眸瞬间暗了下去,嘴角微微下垂:“好。” 说完转身要走,言清又叫住了他:“等等。” 她起身一脚踹在曹奇屁股上:“这个是今儿个推你那位,他说要跟你道歉。” 曹奇才站起来,他似乎有些不愿意动,被言清瞪了一眼,才不情不愿地单腿跪地,少顷又跪下了一条腿:“对不住,兄弟,是我不厚道。” 言清看了眼三青,他表情十分冷淡,也不知道他满不满意,想了想又道:“这曹奇就交给你处置吧。” 三青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男人,长长睫羽垂了下来,淡声道:“你跟我来吧。” 曹奇如释重负,面前这个男人可比言清好对付,却又听到言清如毒蛇一般的警告:“别动歪心思,否则后果自负。” 曹奇浑身一颤,立马躬身作揖,逃也似的跟着三青走了。 方毅望着他的背影,其实对他有些好奇,不免嘀咕道:“他为什么会想跟着去啊?” 言清耸肩:“谁知道呢?” 落尘干低头从桌上拿起茶杯,状似不经意问道:“小清......好像挺关心三青先生的。” 言清笑笑,也不否认:“他长得乖,看着就想保护。” 方毅“咳”了一声,差点被茶水呛到,头一次听说女人对男人起了保护欲的,不过又觉得这话是从言清嘴里说出来的就很正常了。 落尘干咧了咧嘴角,突然有些嘴酸,笑了笑道:“小清还是喜欢开玩笑。” 言清笑了笑:“行了,不扯了,先说说路线吧,从临安到四沙具体地形我不太了解,落老板,你之前经商想必跑过这些地方。” 落尘干道:“临安到四沙一共要经过两个州县,要想时间快的话,只能走大路,只是如今各州县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所以我们面对的危险都是未知的。” 言清点头:“无碍,我们把一路上可能遇到的事件做最大程度的预设,铁皮马车翻在了外头,等晚点将它拉回来,我请三青先生做个改造,此外我们还要准备一个大的集装车,用来运送物资。” 方毅道:“最危险的其实是四沙城里,还不清楚里面聚集了多少丧尸呢。” 言清道:“这也没办法,到时候随机应变吧。” 三天后,言清亲手把最后一箱水炮弹清点完毕,嘭一声关上马车后门,喝道:“出发。” 浩浩汤汤一个车队从北门驶出,言清牵着枣红马,对方雅嘱咐道:“大姐,我们不在这几天不夜坊就不要收人了,你.....” “行了,回回走回回说,”方雅朝她摆手,“放心吧,小朱留下来坐镇,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你们,一定一定要小心。” “好,走了,”言清正要上马,看着一直杵在一边的三青,好似有什么话要说,走了过去,“你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三青将背上背着的一杆长枪递给她:“你要的。” 言清诧异,她只是大概跟他描述了一下枪的大体结构,他竟然就做出来了!这枪有些类似霰弹枪,她当即上膛,朝着天空放一枪试手,后座力推的她一个趔趄,弹壳叮当落地。 言清有些兴奋:“太棒了。” “时间有限,也只能做成这样了,”说完三青又将一个包袱给她,“这里面是子弹。” 言清看着他满眼的红血丝,估摸着他这几天可能都没合眼:“辛苦了。” 三青笑笑,只是道:“万事小心。” 言清点头:“多谢。” 她一把骑上马,枣红马一声嘶鸣,言清看着那边还依依不舍的方毅和朱春峰,有些没眼看,她喝道:“你们俩行不行啊?方大头你要是实在舍不得就留下来。” 朱春峰咳了一声,替他整了整衣襟:“去吧。” 方毅点头,连忙骑上了马,边翻白眼边回道:“少了我你行吗?” 两人马鞭一扬,冲出了那扇厚重的大铁门。 方雅对三青道:“先生,我们也回吧。” 三青却没动,他听到了马蹄由远及近的声音,紧接着眼里倒映出枣红烈马上那个一身朱丹劲装的女子,朝他伸出了手。 他怔然,鬼使神差地握住了她的手,跃上了马。 看着远去的两人背影,方雅一脸懵,不由大声喝道:“言清,你又整什么幺蛾子?” “拐个工程师保命!” 言清的声音传来,方雅无奈摇头:“一天天的净是胡闹。” 朱春峰却是笑笑:“她愿意走出来,这是好事。” 方雅一愣,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随即喜笑颜开,哼着小曲儿回了不解忧。 落尘干放下马车帘子,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王大全察言观色,笑道:“落老板喜欢方姑娘?” 落尘干面色一变,换了个和煦的笑容:“王老板说笑了,我只当她是自家妹子。” 王大全憨憨一笑:“是吗,那可能是我想多了。” 慕小八暗暗翻了个白眼,十分不耐烦地制造出了一点响动,王大全立马收了神色,不做声了。 “你什么意思啊?”方毅看着同乘一匹马的两人,皱着眉问言清,“咱们又不是去游山玩水,你带着他......算怎么个事啊?”被言清瞪了一眼,他难听的话收了进去。 言清瞥他一眼:“又没让你管?你别废话啊,人家比你有用多了。” 方毅还要再说话,言清直接将那把霰弹拿了出来:“停,等会儿给你秀一把,你就知道了。” 第八十七章 熟人?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马车轰轰碾过路面,大路两侧的丧尸闻声回头,然而尘烟已然远去,驶向前方破败荒凉的四沙。 言清却让方毅放慢了速度,她提起枪,瞄准了五十米开外的一头丧尸:“方大头,打个赌,我要是射中了,你就叫三青一声祖宗。” “别开玩笑了......”方毅的话还没说完,一声枪响,远处那个丧尸应声而倒,他嘴角抽搐,“这这这......” “就是这么牛逼!”言清晃了晃手里的枪杆子,“怎么样,叫吧?” 方毅咽了咽口水,不敢置信地问道:“真是你做的?” 三青慢条斯理,点了点头。 方毅颤巍巍地举了个大拇指:“能否借我观摩观摩?” “先叫了再说。”言清丝毫不给他耍赖的机会。 “叫叫叫!”方毅无奈,转过头飞快地叫了声,“祖宗!” 言清“哈哈哈”笑个不停,将枪杆子递给他:“记得啊,以后都这么叫。” 方毅一个白眼,但当他摸上那杆枪的时候还是很服气的。 言清一挥马鞭:“走了,等会儿那群家伙要追上来了。” 途经这一路,倒也还算平静,早上出发的,差不多傍晚时分,他们就到了下一个城池——泸州。 这里已然成了一座死城,一望无际的长街空空荡荡,路上堆满了发黑的尸骸,腐臭味令人作呕,苍蝇和蛆虫覆盖了腐尸,在马车驶过时嗡地一声炸起来。 街边的商铺橱柜架子凌乱倒地,杂物遍地,犹如经历了一场暴乱的浩劫。 马上入夜了,夜晚虽说丧尸活动度不高,但潜伏的危机会更大,言清策马到了前面,喝道:“今天就先在泸州歇脚,卯时一刻,我们再出发。” 方毅和小八比车队先到达泸州,已经探过一遍底了。 言清问道:“还有活人吗?” 方毅摇头:“暂且没看见,只有些游离的丧尸,还有聚集成团的小型人肉球。” 言清皱眉,竟然还有人肉球,这东西其实看着唬人,但要长到像金州地底下或者之前临安城门前那么巨大才有实质的攻击力,而且前段时间有大范围的降雨,肉球不可能存活至今,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了,这肉球是最近才形成的。 方毅见她没说话,又道:“往前再走两百米,有一家酒楼,楼层高,易守难攻,里头我也已经检查过了,很安全。” 窗外最后一抹余晖正缓缓沉入地下,鸟雀铺天盖地,黑夜即将来临,创伤后的泸州渐渐没入阴影。 酒楼的最高层,除了言清这边的人,王大全还带了三个护卫,十分警惕的围坐在他身边,入了夜温度降低,只是他们怕吸引丧尸,也没有生火,言清将包袱里的披风递给了三青,他被自己突然拉出来,也没多做准备。 三青本要拒绝,方毅堵了他的话:“不用担心她,她壮的跟头牛似的,倒是你,别染上风寒,拖我们后腿才是。” 鉴于自己的身体素质,三青没有推辞了。 入了夜,寒气加重,几人冻得都有些昏昏沉沉,言清却在黑暗中猛得睁开了眼,因为她听到了窗户边有细微的响动。 接着外面灰蒙蒙的月光,隐约能看到有个人影。 言清笑起来:白日里她的顾虑果然没错,偌大一个泸州城哪有不藏人的? 她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走过去,身子倚在离那人影一米左右的距离,手伸进袖子里掏了掏,慢慢抽出一把匕首来。 这把匕首是赵楚昀给她的,她一直好生养护着,刀身锃亮,夜色里闪寒光。 那个人蹲在地上翻找着什么,动作很小,窸窸窣窣的声音像老鼠刨食。 言清探身过去,匕首架在了人脖子上,那人猝不及防,打了个哆嗦,僵住了再不敢动。 言清道:“你找什么呢?我对这熟,不如说出来,我帮你一起找啊。” “啪”一下,屋子里亮起了萤灯,幽幽光线将整个酒楼都照亮了,除了王大全那几位心大的睡得昏沉,方毅他们都醒了过来。 莹莹绿灯下,言清看清楚了那张脸,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人披散着头发,脸上遍布着瘢痕,一双眼睛很大,却没有眼白,空洞洞的犹如鬼魅。 言清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手脚麻痹得不能动弹,她脑海里突然如同电影放映机一般,闪回了很多很多画面。 刘玉锦被她刺死的画面,赵楚昀被他刺死的画面,然后画面扭曲,光怪陆离的世界开始变幻,她看着一只又一只的丧尸爬到了他们身上,言清心绪起伏,她冲了过去,对着这些活死人咆哮:“滚开!都滚开!” 可无论她怎么补救,他们的身体都被撕裂,被啃食,她颓废倒地,于是画面又开始变换,在她面前的是赵佶,她当着他的面刺死了方毅,掐断了慕小八的脖颈,踩在落尘干的头上,让赵佶放了赵楚昀。 这一刻,她心底最肮脏的一面赤裸裸地摆在了人前,她如同眼前这个杀人魔一样,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是错的,可她为了心底的欲望,自私地要放任下去,为了救赵楚昀,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她可以杀光所有人! 赵佶勾唇,缓步靠近了她些,道:“还不够,你要杀得更多,死得更多,你才对得起一直被辜负的他。” 言清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手心已经满是汗水,眼前便是深渊,而她的一只脚已经踏了进去...... 她轻启唇瓣...... “方清!” 三青忽然冲了进来,一把拉住了言清。 言清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她侧过头看他,眼里好像弥漫着一层雾气,糊住了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 她喉头猛地一股腥甜涌上,嘴角有丝丝血迹流出,她用力拽住三青的手臂,像是握住了一颗救命稻草,那混乱的神识猛地炸开,理智渐渐回笼。 与此同时,一阵诡异的笛声传来,眼前这个人紧接着把腿一收,抓住侧窗边缘,干净利落地来了个后空翻,直接从上面翻了下去! 言清被那一瞬间他后腰弓起的弧度震了下:“喂!” 赵佶缓缓睁眼,眼中映照着烛火,里面是一片波澜不惊,他微微偏头,问道:“小施主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 言清直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道:“宋毅其实一开始就是你看重的吧?” 赵佶微微一笑,似乎她说什么都不为所动。 言清慢慢踱步到桌前坐下,手指轻点桌面,瞧着面前摇曳的烛光,似乎在思考。 半晌,她笑道:“宋毅简直就是翻版的你,只不过你比他更加可恶一些。” 赵佶眉头微微一动,瞧着她满面春风的样子,一时间她竟然觉得她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的身世经历与你相似,同样将自己的失败归结于家庭父母的无用,所以你撺掇他拐卖小孩,这也是你一开始的目的。” 那时他让谢必安去追回的小孩,竟然发现大部分买家家里都很有钱,而这几天,从赵佶的行为轨迹中分析,他可笑的发现,这些人竟然真的在实践自己那套改变命运的歪理。 “只不过后来,你已经不满足于换取命运这个游戏了,因为你发现,无论那些孩子过得好还是不好,你内心都没有得到安慰与满足。” “恰恰这时,你寻到了修炼归阳丹的法子,”言清眼里带了些审视,语气还是笑着的,“你当时一定觉得是老天垂怜,带来了拯救你的法子吧?” 赵佶面色一怔,原来轻松的面色渐渐紧绷了起来。 “所以,你变本加厉,开始只要男童,剥其皮,割其肉,将人皮做成面人,想以此种方式达到永恒。” 忽然,言清面色一变,眼神极冷极寒的扫视在他身上:“可是你错了,你只是在病态的满足自己的欲望,被你迫害的小孩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你的过去,一个不完整的,支离破碎的家。” “其实你也觉得自己的出身是个错误吧?你和你父亲一样痛恨自己、厌恶自己,同时你又渴望得到认可,被肯定,不是像你奶奶那样被当做传宗接代的工具,也不是像你师傅那样被当做试验的对象......” “你希望的是自身的价值得......” “你闭嘴!”赵佶努力克制着暴怒的心情,在外的儒雅之气一扫而光,喝道,“你以为你是谁,不就是个心比天高的毛头小子,还妄图揣测出贫道的心思!” 言清冷然道:“难道你能说那些孩童、无常道长的死与你无关?” 赵佶面色逐渐疯狂,眼里蔓延疯狂的笑意:“是我又怎么样?他们与其痛苦的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还不如让我给他们选择一条康庄大道。” “那只是你眼中的路,你凭什么为他们做选择?”言清冷笑道,“众生皆苦,你杀得完吗?就算是你杀完了,人类生生不息......” 赵佶微微偏头,脸上笑意彻骨:“言清,你很聪明,你方才的一通分析好像是钻入过我的脑子窥探过一样,让贫道都有些毛骨悚然。” “但是同时你也很愚蠢,你们都很愚蠢,你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审视着我、批判我,可这不过是我们内心中深层的渴望而已。” “你们不敢做,就来谴责我?这算什么道理?你们又算什么东西?” 第八十八章 丧尸军团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黎军,黑帮帮主,不过黑帮已经被朝廷端了,就剩他还被通缉着。 言清只希望他那脑洞大开的妹妹能手下留情一些,别把故事整得太奇葩! 果然,低沉的声音传来,段秋露了难色,他踌躇了一下,说道:“王爷,实在是新参门太过神秘,他们出山办案皆戴着鬼面具,无人知晓其真面目。” “而且那些雇主受其解冤,知道朝廷要抓人,便又多了些维护之意,不肯据实相告。” 这么说,就是没点进展了,赵佶面色渐冷,他拂了拂衣袖上沾上的烟灰,没有说话。 段秋惶恐,道:“王爷再给属下些时间,属下已经想到办法了,定会给王爷一个满意的答复。” 赵佶抬眼看他,语调淡淡:“说来听听。” 段秋立刻道:“如今又发生命案,属下觉得不如雇新参门办案,将他们引出来,再一举拿下!” “你可是忘了新参门的规矩?”赵佶微微转身面向一旁的护城河,河水涓涓流淌着,晚风吹过,带来一丝阴凉,消散了些身上的燥热。 段秋一愣,是了,“新参门”夏天从不接案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规矩? 唯一能联系的方式没了,这下是兜头一盆冷水把他浇得透透的! 段秋俯身作揖道:“属下无用,还请王爷恕罪!” 良久的沉默,段秋只觉背脊发凉,浑身都冒了一层细汗,是杀是留可给个痛快话啊,这么煎熬着,实在难受。 忽见赵佶从袖中拿出一张字条,递给段秋。 段秋展开字条,就见上面写着一个名字——田树桥。 “王爷,此人有什么不妥吗?” 赵佶低声开口:“田树桥,好赌,他妹妹在年前失踪过,官府没给他立案,后来他找上了新参门,替他寻回了妹妹。” 段秋一点就通,疑道:“据说新参门的雇用金奇高,他一个赌徒哪来的钱?” “听说他会些偏门的验尸手艺。”赵佶侧头看他,面色无波无澜,说的话却让段秋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眼眸一亮,作揖道:“多谢王爷提点。” 目光落在几人身上,柯烨随即问道:“你们几个,谁暴露了?” 言清在这个世界,算是黑户,这信封开头点名道姓的,绝不会是他暴露了。 与他接触多的就面前几人,若说能知晓他的身份,与在座几人必然脱不了干系。 康三娘摘下颗葡萄,修长手指捻着葡萄皮,一瓣一瓣剥着,慢条斯理的回道:“我这些日子可片刻都没出门,绝对不可能是我。” 柯烨又侧头望向黎军。 “你看我作甚,老子除了今日去了趟土地庙拿信,其余时候可都好好待在清风殿里。”黎军摊手,低头去看果盘,挑挑拣拣,最后拿了颗青枣自顾自啃了起来。 康三娘眉梢一挑,道:“怎么,你自己未必就没有嫌疑了?我们这里数你最神出鬼没,谁知道你是不是趁机出去了?” 柯烨面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道:“我没有。” “没有你倒是说说去哪里了?”康三娘语调懒散,话语却有继续逼问的意思。 言清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桌面上,忽然轻声一笑:“三娘,柯烨一直形影不离的保护我,我可以给他作证,他没出去过。” 康三娘将刚刚擦去手上葡萄汁的帕子轻轻一扔:“门主都发话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合该我们没有个倚靠呗,才会这么个被怀疑。” 她这意思是说他有意包庇喽?言清转头意味深长的瞟了两人几眼:“行,既然都不是你们,那你们便来说说,这提刑司是如何知道的?” 康三娘闲闲往椅背上一靠:“黄石街杀人案,龙头诅咒案,无头焦尸案......这么多案子,形形色色的人,谁能保证每一个嘴巴都牢靠?” 言清眉梢挑了挑,轻笑道:“那依三娘的意思,是我们早就暴露了?” 康三娘扬手,道:“那谁知道呢,我早就提醒过言门主,不要心软,对于见过我们真容的人就要斩草除根,除之才能万无一失。” “暴不暴露都是迟早的事,现在来追究谁的责任,有意义吗?” “是没有意义,”言清颇以为意的点点头,“但是谁说做事就一定要有意义了?我就是要把那暴露信息的人找到,严惩一遍,我就开心了,不行?” 康三娘一哽,心道:这男人比她还无理取闹些。 “你这么阻止,不会是心虚了?”言清语调忽然冷了下去,“还有,康三娘,你但凡有点脑子,就不会说出刚刚那种话。” “你!”康三娘脸色一变,但瞧见他身后面色不善的柯烨,碍着他又将脾气生忍了下去。 言清继续道:“你以前干的那些卸磨杀驴的事情我管不着,也不会管,但是既然入了我新参门,就得守这里的规矩。” “况且,以为靠你们几个,新参门就维持的下去?把他们杀了,谁来替我们做事?” 闻此言,黎军难得和康三娘统一了战线:“言清,你也别太贬低我们,少了我们,你成吗?” 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没有你们新参门屁都不是,但你们也不要把我当傻子。” 他抬眼看向康三娘:“今年探花郎叫刘成贵,你认识吗?” 康三娘闻言一愣,微握紧了拳头,未言语。 “你最近没少跟着他,是打算做些什么吗?”言清眉梢轻挑,“让我想想,是打算明日,还是后日动手?” 康三娘脸色发白,她早该想到,这人瞧着一脸的纯良无害,其实是只狡猾的狐狸,憋着一肚子坏水,又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 若是没有一份魄力在,这些个穷凶极恶的家伙怎会甘居他下? 康三娘微一勾唇,敛了神道:“既然被你发现,我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我是打算明日动手,只因那刘成贵......该死!” 她眼神蓦然变冷,映着大红的唇色,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 “该死?”言清揉了揉太阳穴,心下有些叹气,在如今这个世界,“杀人”是件很是随意的事情,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真是太对不起他学过的法律了...... 他十分想念维护秩序的警察叔叔......咳,也对,他自己就是警察,总得约束他们一二。 言清颇为苦口婆心:“三娘,我知你对这世间负心汉深恶痛绝,可这罪恶评判不是你说了算的,我们是破案抓凶手的,若是随意杀人,那不是干砸自己招牌的事吗!” 而且这样与那些杀人犯又有何区别?言清将这句话憋了回去,与这些刺头说这话,实在是对牛弹琴。 “我说了是不算,但你看看这官府,有哪条律法会判一个负心汉的罪?纵使他被千夫所指......”康三娘收了锋芒,闲闲往椅背上一靠,“我这不过是为她的妻子寻回一个公道罢了。” 刘成贵此人,言清调查过,他是今年的探花郎,却比第一名状元郎还得皇帝喜爱,原因无它,会些讨人欢心的手段,但暗地里尽做龌龊事,为了讨好考官,他把自己的糟糠之妻献了上去,换取入仕机会。 康三娘对负心汉最不能容忍,所以她这般义愤填膺,言清也能理解,他点点头,道:“要个公道是吧,这事情好办,我给你出个主意。” “诶诶诶,聊完没有,现在说信这事呢,”黎军十分不耐烦,指着康三娘骂道,“你这娘们也忒不老实,还说自己没出门,这下你可没跑了!” 康三娘拍下他指过来的手,恶声道:“你再指一个试试,信不信我把你的手给撅了!” “别说我,你也没老实到哪去,这几日你不也老去......” 话还没说完,黎军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言清眼皮跳了跳,就知道没一个省心的,他轻笑道:“呦呵,这就沉不住气,窝里反了?” 康三娘猛得把黎军推开,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赶忙拿着帕子擦自己被抹花的口脂。 黎军讪讪收手,十分嫌弃的擦了擦手上被糊满的口脂。 言清手肘支着脸,问道:“是自己交代,还是我去查?” 黎军闭眼挣扎了一会儿,最后气焰收敛,整个人耷拉了下去,道:“老子确实出去了,不过以我的身手,不可能暴露。” 他说的斩钉截铁。 言清点头,道:“行吧,既然都破坏了规矩,自领罚去。” 一直站在旁边没出声的春喜皱了皱鼻子,以手掩面,一副嫌弃的样子。 新参门的惩罚便是要下山帮庄子挑一个月的“浓肥”。 两人登时变了脸色,这惩罚简直要命! 三娘脸都苦下来了:“小清,我错了,我再也不擅自行动了,你看这责罚,能不能免了?” 言清与他们相处两年,发现他们其实品行都不坏,顶着通缉犯的头衔大概是因为被作者设定成这样。 而且他们都已经跟着他改邪归正,弃恶从善了,只是这一言不合就干架的脾气......怎么就改不掉呢? 第八十九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言清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可这些事情实在太过出人意料了,可再怎么不能相信,说到底他也是为了救她。 她敛了神色,说道:“屡次得你相助,江湖道义,大恩不言谢,若是用得上的地方,我义不容辞。” 赵楚昀扬眉一笑,低头朝她凑近了些:“既是如此,不如......你跟了我?” 跟......跟什么?瞧着他放大的眉眼,言清一愣,脸上渐渐浮现一层红云,她嘴唇动了动想要开口拒绝,可又想起刚才自己斩钉截铁的话语......就这么出口拒绝,好像也太没有诚意了...... 赵楚昀见她面色绯红,一脸无措的样子,面上隐了笑,一本正经道:“想什么呢?我是说幽冥司正缺人,你跟着我办案子,解我燃眉之急。” 闻此言,言清本来就发红的脸直接烧了起来,瞧着赵楚昀憋着笑一副得逞的样子,她便是明白又被捉弄了,她当即抓起枕头朝他挥了过去,怒道:“皮痒了?” 赵楚昀被打得大叫着求饶,道:“错了错了,言清,我错了!” 言清住了手,道:“行了,有心思和我贫,不如说说这个食人魔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被那个神秘人带走的小孩怎么样了?” 赵楚昀调笑的面容淡了下去,他简单的把归阳丹的事情解释了一遍,最后道:“你当时遇见的那个小鬼叫木头,他和他哥哥如今都在幽冥司,此次食人魔的案子定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言清想起那日夜晚听到的剁肉声音,一阵一阵的胆寒袭上心头,世人可真是疯狂,为了到达目的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即使同类相残,即使易子而食...... 她自幼便觉得自己早就看淡了人情冷漠,世态炎凉,可此时还是被这残酷无情,毫无人性的事件蛰了一蛰。 赵楚昀见她半点没有反应,不由得轻轻唤她:“言清,在想什么?” 言清摇摇头,又兀自思量了半晌,随后下定决心,道:“我决定了,加入你的幽冥司!” 赵楚昀一愣,随即笑道:“如此,那就欢迎林小姐了!不过,有些事情我得说清楚。” 言清点头,示意他说。 赵楚昀道:“你也知道,四十五司所做的是渡魂,它在一定程度上有拯救意义,却从来不能阻止的悲剧发生,你需要有所准备,不能在其投入太多的感情,否则会失去判断的能力。” 言清微微勾唇,道:“小看我?” 赵楚昀叹气,道:“不是小看你,只是担心。” 言清心头一跳,心中似乎被戳中了什么,她笑笑,语气中带了一丝不羁的意味:“有什么可担心的,你看我像是感情泛滥的人吗?” “倒是你,食人魔案到底打算怎么破?” 赵楚昀正待说话,外头传来范无救的声音,他道:“进来吧。” 范无救咳了一声,道:“公子,我就不进去了,怕吓着您。” 赵楚昀看一眼言清,有些莫名,言清也一脸茫然,开口道:“无碍,进来吧。” 话音落下,外头却没了动静,赵楚昀越发觉得奇怪,正要起身出去看,就见磨蹭了半晌的范无救迈着大步子走了进来。 赵楚昀见鬼似的别开了头,言清皱了皱眉头,白皙的脸上疑问更深,他这是干什么?生病了? 屋子里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静之中。 范无救生得壮实,肤色又是健康的小麦色,此时却穿着一身粉嫩长裙,裙子明显小了,裸露了大半个胸膛在外面...... 他一脸正气凛然的看着两人的反应,面色渐渐染上了红云,不自在的扯了扯领口。 赵楚昀见言清目不转睛的望着范无救,一手捂住她的眼睛,一手朝范无救摆摆手,道:“老范,我让你扮女子,不是扮失心疯,你这样出门会被人群殴的!” 范无救挠挠头,窘迫道:“可是公子,我不会扮女子啊?” 赵楚昀再一次头疼扶额,无奈道:“变幻之术难道还需要我教你吗?” 范无救恍然大悟一般,面色却是更加红了几分,他赶忙掐诀施术,立马就变成了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粉色罗裙这次变得十分合身,只是肤色......依然黑...... 言清拉开赵楚昀的手,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范无救,结巴道:“他......他是范无救?” 赵楚昀点点头,只是看着他还是觉得别扭,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 言清感觉十分新奇,走到范无救身边绕着圈打量,问道:“为何要让他扮成女子?” 赵楚昀道:“等会儿我们要去玄清观探一探。” “玄清观?”言清转头看赵楚昀,语气是不容拒绝,道:“我也要去。” 赵楚昀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语气同样是不容拒绝:“不行,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宜奔波。” 言清小脸一板,指着范无救道:“反正你要让他假扮女子,还不如直接带我去。” “我本来就没什么大事,你不要大惊小怪了。” 赵楚昀还是摇头,道:“你此时不宜露面,食人魔认识你。” 言清皱了眉,她也想去查食人魔案,她从来就不是个坐以待毙的性子,若是要自己呆着,那肯定是坐不住的。 “你们不是会变幻之术?将我变一变就可以了。”言清朝他微微勾唇,语气中带了些讨好之意。 话说出口,她自己都有些惊讶了,为什么一定要征求他的同意呢? 言清立马恢复了一贯的冷面色,心想,要是他再不同意,那她就偷偷去...... 赵楚昀被她突如其来的笑容晃了晃眼睛,心头狂跳了起来,这谁顶得住? 他咽了咽口水,松了神色,对范无救道:“算了,你不用去了,有另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他这一松口,屋子里两人都松了一口气,范无救领命,他虽不喜言清,此时也朝她感激的一抱拳,脚步生风的跑了出去。 赵楚昀一脸无奈的看着言清道:“走吧。” 言清点头,面色平淡,率先朝外走去,又问道:“不需要乔装吗?” 赵楚昀挥手变出两样东西递给她。 言清一喜,拿过他手里的东西,道:“我的弯刀你捡到了!那这是什么?” 赵楚昀接过来,将她原先的素簪取下,换上了玉簪,道:“这只玉簪子施了术法,能过遮蔽别人的视线,看不清你的真容。” 那簪子雪亮剔透,簪身上刻着雪莲,栩栩如生,更衬得她肌肤雪白透亮。 赵楚昀满意的点点头,只觉得要是换个发髻就更完美了。 言清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眼眸亮晶晶的看着赵楚昀,问道:“那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赵楚昀心神一动,轻弹她的额头,笑道:“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人模样。” 言清捂着额头皱了眉,感觉自己一点都没有体验之感,便说道:“我想看看。” 她伸手去取簪子,被赵楚昀一把拉住,他念了个术法,就见他发髻上的簪子银光一闪。 言清发现她立刻就瞧不清楚赵楚昀的样子了,好像一次只能看清楚一个部位,脑中却无法把他的面容拼成,只能靠原有的记忆回忆出来。 她不由道:“好神奇!” 赵楚昀微微一笑,道:“只是障眼法而已,行了,我们出发吧。” “玄清观里都是些修身养性的道士,大师傅无为道人虽号无为,却是个古道热肠的好性子,常常帮助城里百姓。” “他母亲在他出生时难产去世了,父亲因为这件事觉得他是个灾星,对他十分苛刻虐待,开始有他奶奶护着,后来奶奶去世了,他父亲变本加厉。” “最后被他的师傅无极道人收入了道观,日子这才好过了起来。” “二师傅无常道人,性子孤僻,喜清净,他倒是更适合‘无为’这个名号。” “三师傅无期道人、四师傅无量道人年纪尚小,一直跟在无为道人身边,至于其他的都是些小道童以及年纪偏大些的道士。” 两人出了幽冥司,直奔玄清观,赵楚昀一路分析着观里的道士。 “如此说来,玄清观里的道士都没有嫌疑,也可以说都有嫌疑,”言清思忖着,“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赵楚昀道:“一个人不可能突然之间就会去杀人,其发展中间一定有个心理变化的过程,可能是因为经历坎坷,受到过压迫虐待,内心压抑无法纾解,采取的报复行为。” “也可能是因为需求畸变,偏执观念强烈,通过杀人来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 食人魔是为了修道成仙才去肆意杀人的,所以是属于第二种情况,可是通过这一条并不能分析出食人魔的身份,言清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赵楚昀心里有好几个念头流转,他想了想,道:“偏执观念强的这些人往往放纵任性,自制力差,他们喜欢凭感觉办事,容易冲动,而且手段残忍。” “你和那食人魔打过照面,可有发现什么?” 容易冲动,凭感觉办事......言清回想起那日的黑衣人,道:“那人确实是不太坚定,他原来是想让我一人见证他得道飞升,我激了他几句,他便改成了要昭告天下。” 赵楚昀止了步子,问道:“你是说他准备昭告天下?” 言清点头,道:“他与我定下了七日之约,说是如果我还活着,便邀我作座上宾。” 赵楚昀支起手肘思忖起来,那便是说这食人魔竟然要自爆? 昭告天下...... 昭告天下? 玄清观! 赵楚昀心头一跳,道:“明日上元节,庙会是由玄清观组织吗?” 言清皱眉想了想,而后道:“玄清观是大观,好像每年的庙会都是由他们组织的。” 话说到这,她也是心念一动:“你是说七日之约就是明天?” 第九十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几人出了宅子,方毅疑问道:“你是如何知晓宋毅母亲的?” 街上已经十分安静,只有微风吹着巷口的灯笼轻轻摆动,灯影摇晃。 言清心里隐有担忧,默了片刻,才回道:“我看见他胸口挂了把长命锁,以此推测的。” “长命锁?”方毅皱了皱眉,“他一个打手,挂那玩意儿,简直是惊世骇俗!” 言清没理会他的吐槽,只道:“你找个人看着他,他要是跑路,就直接押去禹杭衙门。” “对了,去查一查被卖出去的儿童,尽量将他们追回!” 方毅点点头,想到长命锁还是十分不解,便问道:“那你又是如何通过长命锁推断他有母亲的?” 言清道:“成色再好的银子只要放久了,都会变黑,那长命锁的挂链虽然已经十分破旧了,但是长命锁却很新,且色泽完好,想来他很注意保养。” “且长命锁一般是孩子出生时长辈赠与给孩子良好的祝愿,而那锁链编绳编法细腻,是为女子所送,以他的年龄推测,只能是母亲所赠。” 方毅皱了眉头:“那也可能是他母亲留下的遗物。” “要是遗物的话,他就不会留在禹杭了,在宋起华出事的时候就逃之夭夭了,定是有什么牵挂的人或者事情这才留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方毅面露赞叹之色,他发现自家大人完全是被这幅美人皮相给耽误了。 他笑眯眯的拍起了马屁:“你怎么这么厉害,根据一点线索便能推断出这么多事情,为何我就不行?” 言清挑眉笑道:“你若是行,那这司长谁当?” 方毅咳了咳,道:“那当然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言清大人了!” 言清嗤道:“行了,少拍马屁。” 方毅嘻嘻一笑,又道:“这宋起华也牵扯到了食人魔案,李家那两个小孩还真有可能是他为了报私仇透露的。” 言清点头,道:“我倒是小看了宋起华,走,去衙门会会那老家伙。” 月上中天,许是十五将至,月亮十分亮堂,只是月光斜斜照下来却显得有些惨淡,不知何处传来了笛声,荡气回肠的绕在禹杭上空。 禹杭衙门,忽听一声凄惨叫声划破夜空。 刚刚敢来的言清三人面色一紧,范无救道:“声音好像是从大牢里传出来的!” 她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衙役跌跌撞撞的从牢房跑了出来。 言清一把拉住他,问道:“出什么事了?” 衙役吓得面色全无,冷不丁的被人一拉,直接摔到了地上,待看清楚几人后,才喘匀了气道:“死人了,死人了!” 言清眉头一紧,心中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他疾步朝大牢跑去。 潮湿发霉的大牢中混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里面安静的有些可怕,昏黄的烛光映照在牢房上,显现出一幅可怖的景象! 言清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后头跟进来的方慕两人不明所以,可言清一个人堵在道口,也看不见里头情况,好奇心勾得他心痒痒,只能问道:“小姨,怎么了?” “全死了......” 言清喃喃出声,表情错愕,她提步往里走去,只见牢房里的囚犯们全都低垂着头,跪在地上,满头都是血污,而每一间牢房里都血淋淋的写着几个大字—— 以吾之魂,赎吾之罪! 方毅跟着走进去,瞧见眼前场景,头皮一阵发麻:“他们......这是都自杀了吗?那宋起华呢?” 言清摇摇头,道:“没有活口,和上次一样,连魂魄都没留下。” “怎么会这样?这也太诡异了吧!”方毅摇头,“公子,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问我我问谁?”言清白他一眼,又问那仵作道,“老范,可能验一验他们是怎么死的?” 仵作点头,正要进牢房检验,忽听门口传来声音:“什么叫都死了?你把话说清楚些!” 话音刚落,就见沈来章被一群人拥着走了进来,没束发也没着正装,看样子来得十分匆忙。 待他看清牢内场景与杵在那不动的三人,沈来章神色一变,厉声喝道:“拿下!” 一声令下,衙役纷纷围了上去,出剑欲要押下三人,方慕两人拔剑出鞘,挡在了言清身前。 言清不顾此时剑拔弩张的气氛,目光直视沈来章,道:“大人,我不过比你早来一刻,此事内情我一概不知,你身边的衙役可替我们作证。” 那看大牢的衙役点点头,道:“大人,他们确实是小的刚刚跑出大牢才碰上的,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 沈来章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质问道:“怎么就会这么巧,深更半夜言姑娘来禹杭衙门作甚?我记得上次你来,张从正与秦晋也是这般死去了。” 言清一脸坦然道:“沈大人,我是专程来衙门报案的,只是忽然听到一声惨叫,便进来看看热闹,要是知道会被大人当做嫌疑犯,打死我也不敢来凑这个热闹了,还瞧见如此血腥狰狞的一幕......” 沈来章瞧她脸上带着的嫌弃厌恶神色,也不知几分真几分假,半晌,他摆了摆手,示意手下退下,只对一旁吩咐道:“陈升,你们去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陈升是禹杭衙门的大捕快,带着衙差打开牢门查验去了。 说完沈来章也不理会言清,对看大牢的衙役说道:“你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 那看大牢的低头作揖禀告道:“大人,小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小的就眯一会儿的功夫,牢里的人就全成这幅样子了。” 沈来章瞥他一眼,道:“自去领二十板子。” 陈升做事十分利落,很快查看了一圈,回来禀报道:“大人,没有活口,且每间牢房的墙壁上都血书了那句话。” 沈来章皱了眉,道:“传仵作来。” 言清瞧着一众人忙活,适时出了声,道:“沈大人,我带来这位也略通验尸之术,可替大人分忧分忧!” 沈来章瞥他一眼,道:“言姑娘现在嫌疑并没洗清,此刻还是避嫌的好。” 言清讪讪耸肩,想了想,又道:“沈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不可啊,大人,此人出现在这是十分蹊跷!”陈升一脸警惕的看着言清,劝谏道。 沈来章捋了捋胡须,思考了片刻,随后踱步出了大牢,瞧着面若桃花,跟在身后的言清,道:“你有何事?” 言清瞧他面色,似乎他不说个所以然来,就要当场将他拿下,他皱了眉,苦着脸道:“沈大人,天地良心,我这次可是真的来报案的,舍妹失踪了。” 沈来章问道:“你小妹?陈雪锦?” 言清摇头,道:“不是,是我......我义妹,大年三十那日不见了,到现在还没找到人。” “年三十?”沈来章震惊,气得胡子都往上翘了翘,“胡闹!这都快半月了,你才来报案,你是耍老夫玩?” 言清慌忙摆手,道:“岂敢岂敢,实不相瞒,这些日子我都在自己查探小妹的下落。” 听此言,沈来章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你要是自己能查案子,朝廷设我们官府给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不及时报案的后果?” 言清瞧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忙道:“大人先别着急,我已经查到了些线索,不过此事还得从湖州的食人魔案说起。” “食人魔?”沈来章点了点头,他也听说了,只是言清此刻提及此事......以他多年来刑狱断案的直觉,定没有那么简单。 言清将袖中一张卷轴递给他,道:“沈大人,请看看这个,那尸骨遗市已经不止发生过一次,从去年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人在闹市中发现了尸骸,算到今年,一共发生了五起案件了。” “只不过抛尸地点分别在湖州、禹杭,地域分布比较广,让人没有联想到一处去。” “大人可发现这几具尸体的共同点?” 沈来章看着尸单上的文字,手有些微微发抖:“男童,遗骸骨,扼颈致死......” 言清点头:“没错,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不知大人可听说过数十年前,妖魔作乱时,一种精进功力的邪法。” “这种邪法需要取七七四十九个男童子,扼颈杀之,以其血肉为引,炼至归阳,可登仙道。” 沈来章脸色铁青,问道:“你说的可当真?” 言清敛眉,道:“绝无虚言,我小妹就是撞破了食人魔行凶,被他带走了,这些日子我根据线索追查,发现此事还牵扯一人。” “是谁?” “前知府宋起华,他委托堂弟宋毅帮他经营一家牙商,实则是在做贩卖人口的勾当,宋毅也一直在给食人魔物色男童子。” “真是无法无天!”沈来章怒骂一声,“天子脚下竟敢如此为所欲为。” 言清叹气,道:“只是现在,我还没能查出食人魔的身份,本想找宋起华询问诸事,岂料一来便发现大牢里发生了如此惨案......” “沈大人,这起集体自杀案十分诡异,绝不简单。” 沈来章点头,道:“我明白了,多谢你告知我此事,你将食人魔案整理一个卷宗呈上,我的人会接收此次案件,定会替你寻回小妹。” “至于自杀案,此案疑点甚多,我会上报大理寺,禀明情况。” 言清点头,道:“那就多谢大人了。” “沈大人,”陈升在此时走了出来,“验尸结果出来了。” 言清朝沈来章作揖,道:“如此,我就告辞了。” 她唤了方慕二人,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沈来章瞧着言清的背影,捋了捋被风吹乱的胡须,眸光沉了沉,他吩咐陈升道:“去查一查言清。” “是!” 第九十一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赵楚昀一脸阴霾的回了城隍庙,见谷南已经在庙内等着了,他忙问道:“你那边怎么样?” 谷南摇头,道:“城里都翻遍了,都没有找到。” 赵楚昀心下叹气,将手里的弯刀扔在桌上,道:“我在此去十里路的一个山洞前捡到了它,四处都有打斗的痕迹,怕是出事了。” 谷南面色一变,他不就做个饭的功夫,到底发生什么了? 现场痕迹十分凌乱,地上又有符咒零落,赵楚昀心中有些焦急,言清身上有扇骨玉那么大个隐患,就怕那些个利欲熏心的修士们,为了拿到东西不择手段。 他当即取了笔墨纸砚,对谷南吩咐道:“研墨。” 一盏茶功夫,一女子形象跃然现于纸上,右手执弯刀,眼神清淡冷冽,十分灵动传神。 谷南啧啧称奇,道:“王爷妙笔啊。” 赵楚昀看了看,却是不甚满意,时间紧迫,他只是草草画之,尽量把言清的突出特点画了出来:“你找人临摹出来,外放。” 谷南点头,又道:“王爷也不要太担心了,言姑娘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赵楚昀敛了眉,道,“走吧,对了,让小玉守着,有信便传个信过来。” “是。”谷南领了命令下去了。 天气少有的连续晴朗了几日,纷纷扬扬的大雪日终于在元月初三这天落下了帷幕,冰雪开始融化,可言清依旧没有消息。 赵楚昀坐在桌前不由得失了神,她到底去哪了? 谷南瞧着赵楚昀的样子,微微叹气,他轻轻提醒道:“王爷,我们该走了。” 陈雪荣的案子早就办完了,陛下都下了两道命令让赵楚昀回去,可他就守着这一方破庙,等着言清的消息。 见他不语,谷南觉得愁人的很,四十五司里积了好几个大案无人主持,听说范无救都要熬秃头了......他犹豫了一下,又道:“大人,我们回去等消息也是一样的,再不回去,司里要出大乱子了。” 赵楚昀终于回过神来,道:“走吧。” “好嘞!”谷南松了口气,心里腹诽那言清也不知道给自己大人下了什么蛊,还真是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里出西施。 赵楚昀这几日可是真愁,那种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干等着的感觉太难熬了,他自认一生恣意洒脱,这回儿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羁绊的味道。 他无声叹息,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了,便捡了话题问道:“你方才说司里出什么事情了?” 谷南一愣,方才只是随口说的,他脑子一转,道:“也没什么事情,就是老范,他快应付不过来了。” “哦。”赵楚昀点点头,道,“那快些回去吧。” 冥界鬼市。 一群鬼坐在路边摊铺上闲聊,为首说的起劲的正是那天围堵赵楚昀、红花耀眼的女鬼,只是那张脸实在有些惨不忍睹,眼眶下陷,眼珠凸出,嘴唇泛紫,脸色灰败一片。 她拂了拂发髻上歪歪扭扭的红花,道:“诶,据小道消息,赵楚昀大人要回来了!” 此话一出,几个女鬼们一呼百应,道:“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我都准备好迎接了,”说完她从衣袖中掏出一块布帛,打开给众鬼看。 有一小女鬼瞧着布帛赞不绝口:“阿红,你也太厉害了吧!” 摊铺是个熬高汤的老大爷,头发须白,伛偻着背一边挥手搅动着锅里的汤汁,一边奇道:“我说阿红,怎的又换人了?前段时间你不是对那什么第二司的白无常小曹热络的很吗?” “童爷爷,你就别管她了,阿荼大人来时,她不也是疯狂一顿追。”头发梳的顺顺当当,脸蛋四肢整齐的一只男鬼打趣道,“她就是三分钟热度。” 阿红瞪她一眼,道:“大靳你懂什么,我这次可是认真的,你们没听说吧,赵楚昀大人刚刚平定了一桩冤事。” 大靳无语道:“他身为第四十五司司长,在其位谋其政,有何好吹的!” “你闭嘴!”阿红骂道,“你们不知道,赵楚昀大人给了那冤头鬼一次回阳间道别的机会,这可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先例,你们不觉得他很贴心吗?” “切!”大靳继续不屑。 阿红白他一眼:“况且我这叫看花莫待花枝老,有花堪折直须折!这么多俊俏郎君不看,难道每天对着你这烂脸?” 大靳冷哼一声:“我还烂脸?你把你自己眼珠子补好了再来嫌弃我!” “要你管!”阿红插腰,气呼呼的一屁股坐下。 看两人吵架,其它鬼已经见怪不怪了,只直勾勾的盯着童爷爷手里的汤,童爷爷无奈笑一声,道:“怎么又吵起来了?来来来,喝口热汤消消气。” 他转而又对阿红道:“阿红,这月的养魂草已经帮你熬下去了,快趁热喝了。” 阿红点点头,将热汤一口喝下,她的身上忽然发生了奇异的光芒,片刻后,破破烂烂的一张脸竟然完好如初,面色也渐渐白皙红润了起来。 小女鬼不由感叹:“阿红,你好好看啊!” 阿红耸肩,道:“每次都这么说,你不累啊?” 小女鬼瘪嘴,道:“就是好看啊,还不许说了。” “有什么稀奇的,不出一个月又打回原形了。”大靳摆摆手,揶揄道。 阿红忍无可忍,一掌朝他拍过去,道:“就你有嘴巴,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这么嘴臭小心报应到自己身上,到时候断水断粮,不要来找我哭!” 大靳斩钉截铁喝道:“不可能!” 小女鬼嘴角抽了抽,头疼的默默喝汤,两人一见面就掐,也不知是几辈子的冤家。 人有三魂七魄,人若死,七魄消散落天地于无形,三魂会凝结成鬼魂,由鬼差带去冥界投胎,若是有余愿未了,执念深重不愿投胎的鬼,也可以留在冥界。 鬼市,便是这些孤鬼游魂的收容所,只是魂身相依相养,离了真身的魂魄失了依托,便存活不了多久,会渐渐消散而去。 是以想要长久存活,就必须依托外物,例如养魂草养魂丹之类。 故能入鬼市的,要么是譬如大靳这般有人烧冥钱供奉的有钱鬼,要么就是譬如阿红这般向幽冥司申请通过的穷鬼。 前者有钱可以买自是不愁,至于后者,幽冥司每月会发放一棵养魂草,以此维持魂魄不散。 忽的,阿红远远看见忘川河上一人长身屹立,衣袂飘飘的朝这边驶来,她顿时双手一拍,激动的迎了上去。 “诶,阿红等等我!” 她身后的一众女鬼也跟了上去,这风气就是这么吹过去。 “赵楚昀大人,赵楚昀大人!”阿红把布帛拉开,对着众鬼道,“等会跟我一起喊啊!” 赵楚昀瞧着岸上一堆鬼姑娘挥着布帛,蹦蹦跳跳的喊他,他头疼的闭了闭眼。 又来? “谷南,帮我拦下她们。” 谷南瞧着那头戴红花的鬼异常热烈,道:“大人,她们是谁啊?那布帛上好像写着字......‘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南’绝?” 南?是不是写错了? 赵楚昀额角一跳,轻叹一口气,颇为认真的说道:“有时候魅力大也是一种负担。” “......”谷南无言以对。 临了上岸,谷南眼疾手快的将鬼姑娘们一拦,道:“各位姑娘,大人事务繁忙,有事情找我,我叫谷南。” 赵楚昀脚底抹油的跑得飞快,只听身后的鬼姑娘们一遍遍喊道:“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南绝!” 赵楚昀:“......” 虽说他是个十分外放不羁之人,可为什么感觉到了那么一些些的羞耻? 漫无天日的密室里,言清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几日,寒冷占据了她的大脑,使她意识越来越模糊。 那日在无尽的恐惧蔓延之下,她的心底最深处的那份不甘与怨恨却突然破壳发芽,疯狂肆虐生长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她要心甘情愿,理所当然的接受这一切? 死不死的另说,就算要死,她也要撑着这一口气,将外头迫害自己的人杀了再死。 遇到事情,她虽然会自怨自艾,只是大概她天生就是一根筋,就算是落入万丈深渊,她也会不遗余力的往上爬,嚼破血肉也要熬出一条山上的路来。 这一次,她依然不会认输。 这天醒来,外头那渗人的剁肉声不知何时停了,四周静悄悄的,只听得到脉搏跳动和清浅的呼吸声。 那天杀的黑衣人不知道到底要搞什么名堂,杀了两个小孩,还把自己带到这鬼都不来的地方,难道是因为那日杀不死自己,便想着将她困在此处,把她给熬死? 不知道赵楚昀那绣花针会不会担心的四处寻她?想到这她不由得苦笑一声,没想到她这孤煞的命还会期望有人惦记。 言清深深吐出口气,忽见她手腕上的银镯光茫惨淡,她费力的抬起手臂往地上蹭了蹭。 林子落幽幽冒了出来,面色有些着急,道:“小清,你没事吧?” 那日释放的一击将他多年养回的仙力全都散了出去,连维持基本的形态都不够了,这修养了几日,魂身养回来不少,便急忙出来看言清了。 第九十二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天气渐渐回暖,依旧有风,但少了冬日的凌厉刺骨,带着淡淡的和暖。 马上就到上元节了,这是新年中迎来的第二个大节,举国同庆不亚于过年,朝廷特许取消宵禁,允许百姓彻夜狂欢。 禹杭人流往来巨大,更是早早就开始做起了准备。 “正月十五日元夕节,乃上元天官赐福之辰,”赵楚昀负手立在聚宝斋阁楼,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衣角,他瞧着万家灯火,人来人往,心中却满是担忧,“天官赐福,所以,你会没事的吧?” “王爷。” 两道黑影无声无息的落入了阁楼中。 赵楚昀没有回头,沉声问道:“怎么样了?” 他声音不似往日般轻松随意,语气微微发冷,谷南原想抱怨调侃几句的念头瞬间消散在风中,作了揖正经道:“王爷,元福巷这片区域我们已经翻了个,香炉、药材、炊烟,没有找到丝毫线索。” “什么?没有线索?”赵楚昀目光深了深,按照凶手活动的心里轨迹,不可能会出错啊?他敛神问道,“那修士呢?” 范无救道:“元福巷有两家人入了修士,一人远在京城的钦天监,从未回来过;一人入了桃州竹山,也就逢年过节回来一趟,平日里都不在禹杭。” “除开两人,我们查了这些年元福巷的来往住户册子,六年前,有个散修在此处安了家,可此人已近六旬,须发皆白,不符合王爷所描绘的凶手人像。” 闻此言,赵楚昀面色微微发白,他不言不语的走到桌前坐下。 错了?难道全都错了? 言清失踪、黑衣修士抓童男子、食人魔案件、闹市抛尸......诸日以来发生的事情在他脑中飞速掠过,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谷南见他面色十分难看,走过去替他斟了杯茶,道:“王爷,没事吧?” 赵楚昀接过茶水,端在手上愣神,他感觉脑中思绪一团乱,有些剪不清,理还乱。 谷南犹豫了一下,道:“王爷,有一件事情,不知道算不算线索。” 赵楚昀放下手中茶杯,道:“你说。” 谷南道:“今天查住户册子的时候,我发现宋起华在元福巷有套宅子。” “宋起华?”赵楚昀皱了眉。 “是的,”谷南点头,“那宅子里常年住了个人,神出鬼没的,街坊邻居也只偶尔看见过他。” “我去查了查,那人叫宋毅,是宋起华三叔的儿子,曾经做过打手,后来因为打死了人进了牢子,被宋起华保释了出来。” “只是出来后宋毅一直没找活计干,却也早出晚归不见人影。” 赵楚昀听完,扶了下巴思索道:“以宋起华那利益至上的德行,不可能白白养人,还将他放在偏宅里......” “王爷是说宋起华有问题?”范无救疑道,“可那是他的堂弟,他多照顾一些不是应该的吗?” 赵楚昀面色沉了沉,道:“不确定,只是这两桩事情都牵扯到了宋起华,不得不让人起疑。” “我知道了!”谷南忽然瞪大眼睛,手掌一拍。 两人被他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赵楚昀不悦的看向他,道:“你又知道什么了?” 谷南忽然露了嫌弃神色,道:“这宋起华也太老不知羞了,金屋藏娇竟然藏个男人!” ...... 赵楚昀无语,道:“谷南,可用用你的脑子吧!” 谷南挠挠头,怎么又被骂了? 赵楚昀懒得理他,吩咐范无救道:“老范,带路,去找宋毅。” 禹杭城夜空,月影凉凉,三个黑影飞速掠过,落入了一方宅院中。 宋毅是在睡梦之中被人架了脖子,押到了前厅,他瞧着太师椅上坐着的那个清秀俊逸的男人,心里没谱的直打鼓,面色却装出一派若无其事,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擅自闯入我家,是何居心?” 赵楚昀微微蹙眉,朝着押着他的两人轻斥道:“你们怎么回事?如此粗鲁的对待宋师傅,还不快把人放开!” 谷南讪讪收回手,退回到一边,道:“属下知错。” 宋毅见他这般做派,心里却是更加慌张了,这是打个巴掌再给颗甜枣?他在脑中飞速过了一遍自己的仇家,确实没印象得罪过这样一个人。 赵楚昀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的茶盏,拂了拂茶叶沫子,浅尝一口,任茶香盈满口腔,沁人心脾。 好茶。 大厅内死寂般的安静,宋毅心中愈发没底,他刚刚不是没试着逃跑,只是那白衣男子稍押着他,他便感觉全身酸软,半点提不上力气。 半晌,宋毅终于沉不住气,再一次问道:“老子仇家遍布天下,要杀要剐一句话,只是老子几时得罪过你们,给个痛快话!” 赵楚昀终于有了反应,他笑得矜贵又散漫,道:“府上的茶,甚好甚好,这么好的茶,应该是前知府宋大人送来的吧?” 宋毅面色一变,低声道:“你在说什么?那茶是老子自己买的!” “听不懂?”赵楚昀勾唇,眼尾勾勾,笑起来的时候让人觉得人畜无害,轻声道:“那就说点你听得懂的,今日来打扰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几个问题劳驾你解惑。” “宋起华是你堂哥,你没少从他那里拿钱吧?” “你们是衙门来的大人?”宋毅双眼微眯,打探宋起华?莫非是来调查宋起华的人?他摊手道,“若是要问宋起华的事情,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已是无话可说。” 赵楚昀微一挑眉,谷南忙上前耳语道:“他曾被衙门传唤过,但是嘴硬的很,半句话都没从他嘴里撬出来。” 赵楚昀摆摆手,打量了一下宋毅,随即莞尔,道:“无话可说?就是不知道你那整日倚门望子的老母亲会不会有话要和我说?” 宋毅闻言,脸色大变,厉声质问:“你做了什么?” 赵楚昀面色和善,笑道:“宋师傅,我就问你几个问题,你若如实回答,你母亲便可安好的,若是不然......” 他眼神一凛:“江湖上的规矩你知道的。” 道上的规矩? “你们不是衙门的人?你们到底是谁?”宋毅面色越发难看。 赵楚昀依旧笑面春风,道:“我们?不过是行走江湖的、嫉恶如仇的人间正道之光,而已。” 范无救:“......” 谷南差点失笑出声。 宋毅却是顿时泄了气,颓废的瘫坐在地上,道:“你要问什么?” 赵楚昀坐直身子,问道:“你在替宋起华做什么?” 宋毅长叹一声,道:“我在帮他经营一家牙商。” 所谓牙商,是在市场上为买卖双方说合、介绍交易,并抽取佣金的商行或中间商人,赵楚昀眉头一蹙:“所以你们介绍交易的是什么?可是......人?” 宋毅点头,道:“我平常会在各个街市巷口留意目标,找准时机便把他们带回宅子,然后找好买主,将他们发卖出去。” 赵楚昀与谷南对视一眼,谷南从袖中拿出一张单子递给宋毅,而后问道:“这里面有你拐卖的人吗?” 宋毅仔细看了看,神色愈发颓败,道:“有......” 赵楚昀又问道:“你只拐卖男童?” 宋毅道:“原来是不管男女小孩都收,后来宋起华与我说接了个大单子,有买主专收男童子,他便让我只找男童了。” 专收童男子!赵楚昀神色一敛,问:“那买主是谁?” 宋毅摇头,道:“我从未见过他,他只让我将货放在城外十里的竹林洞,宋起华让我不要打探买主身份,否则会有祸事发生。” “货?”赵楚昀冷笑,面色发冷,目光锐利的审视着他,“那你从何时开始送货?送了有多少货?最近可有送货?” 他一字一顿,十分刻意的强调“货”这个字,几句话砸的宋毅头都不敢抬起来,他咽了咽口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只觉得眼前这男人十分危险,好像片刻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他战战兢兢的回答道:“我从前......前年的......夏天,对,夏天开始送货,零零散散送了有三四十个人,最近没有送,因为宋起华被革职查办,风头紧,不敢......” “畜生不如!”赵楚昀脸色黑沉如水,眼中隐有怒火,低骂道,“你可知那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竟然被你们当成货物交易?” “哼,你倒是尚且还念着自己的老母亲,可你想过那些被你拐走的孩子,与父母生生分离,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 宋毅面色忽得一变,咆哮道:“你懂什么!我这是在帮他们!我让他们有更好的选择!与其生活在什么都给不了他们的生父母身边,还不如找个有权有势的爹妈!” 赵楚昀扬眉嗤笑:“你的意思是你还做了好事了?你以为那些被你拐走的孩子是有了更好的生活?” “真是个笑话,宋起华是个无利不往的人,他做这勾当就是为了赚钱,你以为他会专门找些大户人家送进去?” 第九十三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你有话要说?”赵楚昀见谷南紧跟在身后,似乎几次都想出口说什么,“要问便问,也不曾见你憋住过话。” 谷南笑笑,道:“还是王爷了解下属,我只是不明白,王爷为何将事情全都告知了沈来章?” 赵楚昀无声叹了一下,现在事情愈发的复杂,一个食人魔他尚且还没有理清楚,这牢狱中牢犯自杀的事件又接踵而至......他摇了摇头,道:“最近发生的事情,我总感觉有人在暗处布局帷幄,所以牵扯进来的人都不能够排除嫌疑。” “那......”谷南正想说“那你还将事情告知沈来章”,忽而灵光一闪,明白了赵楚昀的用意,道,“所以王爷是想借由此事看看沈来章的反应?” 赵楚昀轻轻点头:“沈来章是与牢狱关系最为密切之人,若是他不作为,他就必定有所牵扯,若是他有所为,那我们多一个帮手找言清,也没有什么坏处。” 谷南佩服的点点头,他总能想得比自己更深远。 “老范,你方才看仵作验出来的结果怎么样?”要不是听到范无救清浅的呼吸声,赵楚昀几乎都要发觉不到这个人的存在了,他朝他摆摆手,问道。 范无救道:“这次结果与上次张从正秦晋是一样的,确系自杀身亡。” 赵楚昀面色沉了沉,这么大规模的自杀绝不可能是正常的,偏生仵作又验不出蹊跷......他深呼一口气,道:“先将此事放到一边,找到言清才是紧要的。” 谷南闻言犯了愁,道:“王爷,如今宋起华这条线索已经断了,还有什么办法能找到食人魔呢?” 赵楚昀微微勾唇,脚步轻提,飞掠而去,只道:“回幽冥司。” 谢范两人紧跟其后,谷南奇道:“王爷可是有头绪了?” “回去便知。” 半柱香时间,赵楚昀三人已是身处四十五司,赵楚昀将舆图摊在案几上,道:“依宋毅之言,之前他一直在替食人魔送男童,可因为最近宋起华被查抄,无人送货,他不得不亲自出来寻找猎物。” “所以,从今年十二月起,找齐这个时段被害人所住地方,应该就能确定食人魔所在了。” 范无救闻言,立刻拿出记录在舆图上圈画起来。 “老范,可行?”谷南凑上前问道。 范无救点头,道:“城郊十里大溪村、东街明巷、拱辰街、乌衣巷......” “等等,”赵楚昀眉头一皱,他道,“谷南,你将尸骨遗弃之地也标注其上。” “是,”谷南应下,片刻后,谷南一脸震惊的望向赵楚昀,道,“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舆图上圈画的抛尸地点与男童被害之地总会有意无意的重合。 赵楚昀面色不变,一双眸子却亮得惊人,他道:“抛尸闹市是从去年开始,有事情突然改变了他的行事方式.....是什么?” “如果我是他......我藏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成功了,可世人愚钝,不就杀了几个人,他们便如天塌地陷般,面目丑陋的憎恶、唾骂我......他们不过是为了大业,做出的一点小小的牺牲......愚蠢!” 谷南见他魔怔了一样,好像真的变成了那个嗜杀残暴的食人魔,一时心中慌慌,不由唤道:“王爷,你怎么了?” 范无救伸手拉住他,冲他摇了摇头。 赵楚昀忽而一拍手,回神过来,道:“我知道凶手这么做的原因了,他是在庆祝!” “庆祝?”两人不解。 赵楚昀道:“如你所说,食人魔干得是见不得光的事情,可那只是我们认为,他自己却觉得那是高义,是正确的事情,而现在归阳丹就要炼成,可是无人理解他,无人能分享他的喜悦,他便用这种方式昭告天下,庆祝即将功成。” “不对,或许他还会有更大的动作......” “这食人魔绝对不是个正常人,”谷南摸了摸鼻子,道,“王爷,我怎么感觉你比食人魔还要了解他自己呢?” “废话,正常人能去杀人,”赵楚昀白他一眼,道,“我这叫做换位思考,你们将舆图上最远的两处地方连点成线,规划范围后去寻人。” 谷南照着法子做了,而后抬着脸面色凝重的看着赵楚昀,道:“王爷!” “又怎么了?” “以规划的范围来看,此处只有一个地方!” 赵楚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玄清观! “修士、香炉、暗室、炊烟!”赵楚昀面色一震,“我怎么将如此天然之地给忽略了!” “是玄清观里的道士?”谷南有些不可置信。 赵楚昀敛眉,头脑里飞快的过了一遍道观里道士的信息,他道:“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先把人找到再说。” 幽静密室里,言清缓缓吐出一口浊息,屋子内冷的如同一个冰窖,而那寒冰刺骨的来源竟然是她身上。 言清缓缓挥手,手心迅速凝结出了一个冰球,不过只是片刻,冰球就融化成水,最后化为无形。 “师傅,还是不行。” 林子落搭着胳膊,语气淡淡,道:“这才几天啊,你就异想天开,能凝魄了?还得练!” “可是练不成我们就出不去啊,”言清气愤的一甩手,摊在地上,“我真快要受不了了,再不出去我先精神失常了!” 说到这,她又一跃而起,静心凝神打起坐来,道:“不行,我得加紧练。” “你省省吧,这心法得循序渐进,切不能太过,否则会遭反噬之苦。” 他话音刚落,言清忽然心口一阵绞痛,她猛得咳嗽几声,一口鲜血就呕了出来。 林子落大惊,皱了眉骂道:“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操之过急,不要操之过急,你偏不听,这回遭反噬了吧!” 言清痛苦的倒在地上,这些天渐渐习惯了的寒冷好像十倍百倍的反弹了回来,她冻得全身哆嗦,眉宇上瞬间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她哆嗦着求助:“好冷啊,师傅,好冷!” 林子落皱了眉,掐诀正要出了镯子恢复真身,忽听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眼神一凛,缩回了镯子。 石门被一股大力推开,强烈的光线猛然照进了石室,刺得言清睁不开眼来,她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心头一跳,身体不自主的想要往那人身上靠,唯一善存的理智却强迫着自己清醒过来。 她明显感觉怀抱自己的那个人身体一个瑟缩,趁此时机,她并掌为刀,将内力全都灌注其中,朝那人劈头砍去! 岂料刚刚出招,手便被一股大力握住。 “言清,是我!” 十分熟悉的嗓音传来,与此同时,还有传入鼻间淡淡的青竹香,她心头一颤,终于找回了头绪,在刺眼的光芒中睁开眼来。 “南......赵楚昀?” 赵楚昀大大松下一口气,道:“谢天谢地。” 言清心跳猛得加快,几经生死,还好天可怜见,她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还好有人惦念记挂着她,还好还好...... 她鼻子一酸,眼圈已经发红,泪水盈满了眼眶,嗫嚅道:“还好你来了。” 赵楚昀瞧着她眼睛发红,面色却惨白如纸,双颊凹陷得厉害,本来没有二两肉的身子好像更瘦了,抱在怀里就是一把骨头。 他心中隐隐发酸,不由得将她抱紧了些,笑道:“小生长得就是一幅器宇轩昂的英雄模样,这天生的使命就是用来营救美人,你说,还有谁比我更适合来吗?” 言清低声骂道:“从没个正形。” 赵楚昀瞧了瞧四周,只觉得这处冷的跟冰窖一样,他提步往外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带你离开。” 在他们走后,有人迅速钻进了石室,像是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赵楚昀抱着她一路疾行,直接回了幽冥司。 忘川河边的女鬼们瞧着他抱着一个姑娘回来,一众女鬼丢了帕子摘了红花,哭哭啼啼的跑走了。 “我果然没猜错,你便是幽冥司的人。” 林子落缓缓从镯子里冒出来,打量着屋内的场景。 赵楚昀把着言清的脉,面色越来越难看,他问道:“她的经脉为何如此凝滞?” 半天没听见声音,他转头,就瞧见林子落兴致勃勃的左看右瞧,心上一下子就窜上一股子怒火,变了脸色道:“前辈,您好歹是个上仙,怎么连自己的小徒弟都保护不好?” 林子落好笑的看向他,道:“嗬,小崽子你搞搞清楚,要不是我在,小徒弟早就变成魂儿来找你了!” 赵楚昀蹙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林子落拷了手,道:“你态度好点啊,懂不懂尊老,没心情与你说。” “你!”赵楚昀头一次被人气结,忽见言清冷得又是一个瑟缩,他也没工夫再去理会他。 言清身体十分难受,一时也不及思量身在何处,赵楚昀与林子落又是从何认识的,她强撑着想要坐起调息,被赵楚昀大手按了下去。 第九十四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言清没好气的瞪赵楚昀一眼,道:“过来,扶我坐起来。” 赵楚昀听话的走过去,扶她坐了起来,问道:“小清,你这到底怎么回事?” 言清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了些自嘲:“师傅说得没错,要是没有他,我早就死在那间石室里面了。” 说到这,她喘了两口气,休息了一下才道:“我不是神仙,半个多月断水断粮实在是撑不下去,师傅便教了一套寒冰心法,需引寒气入体,虽然与常道大相径庭......” “胡闹!”赵楚昀皱眉打断她的话,可话说出口,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理由反对些什么...... 言清知他心意,摇了摇头道:“我现在还好好活着,就要感谢这套心法,我只是练得太过着急,一时遭了反噬而已,你不必担心。” 赵楚昀此时离她有半尺距离都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凉意从她身上透出,何况是她自己,那该忍受怎样的痛苦?思及此,他是半点责怪的话都说不出来了,默了半晌,只道:“小清,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我修为太浅,还不能自如的使用这股力,只要等我能收放自如了,这点寒意就伤不到我分毫,”言清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不羁的笑容,似乎很有把握,并没有把它当回事。 她转头见赵楚昀一脸的忧心忡忡,轻声问道:“我需要打坐调息片刻,你可帮我护法?” 赵楚昀收了神色,笑道:“求之不得!” 日出东升,在家家户户热闹准备上元节之时,禹杭又一次被流言蜚语席卷,这次便是因为大牢里的集体自杀案。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有人说是阴曹地府来了人,将这些罪屠带回了地狱审判;有人说是江湖上嫉恶如仇的侠客杀了这些罪囚;还有人说是恶鬼抽了魂...... 范无救一板一眼的描述着禹杭发生的事情,赵楚昀伸手打停,问道:“衙门那边有什么消息?” 范无救拱了拱手,继续道:“朝廷施了压,让沈知府将此事暂且压下,等到过了上元节再查。” 赵楚昀点点头,这也是料想之中的事情,每每上元节,不仅仅是国人狂欢,不少的番邦外国也会来凑股子热闹,朝廷应该是害怕这些流言蜚语传出,有损国威。 不过此时,让沈来章头疼的还不止这一桩事情。 “对了,剩余尸骨还没有找到吗?” 范无救摇头,道:“不过我已经安排了别的鬼差在莫干山展开地毯式搜索,应该很快就会有答案。” “赵楚昀?” 忽听内间言清的声音,范无救拱手正要退出去,忽见赵楚昀制止了他。 范无救问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赵楚昀挥手幻化出一套衣裳,递给范无救,道:“换上这个,稍晚些随我去一趟玄清观。” 范无救抖着手接过那套粉嫩的衣裳,嘴角抽搐道:“公子,你是不是拿错了?这是女装......” 赵楚昀看他平日里一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样子,今日倒是终于瞧见了他脸上别的神色。 于是他笑得十分温和无害,道:“没拿错啊,等下就是需要你扮成女子。” 话说完,赵楚昀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裳,正了正发冠,朝里屋走去。 范无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认命的拿着衣裳出去了,要是此时谷南在,这应该是他的活吧......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这才片刻没见,小清又想我了?”赵楚昀迈着谦谦君子一般的步伐,嘴上却说着没皮没脸的话。 言清似乎已经见怪不怪,她心里十分大度的觉得,这或许是他的怪癖,一时半刻不说些轻挑的话就会不舒服,就比如有些染了酒瘾的人,一刻不喝就会浑身难受一样。 赵楚昀瞧了眼桌上已经席卷一空的饭碗,又问道:“肚子可还饿着?” 言清摇头,经过一夜的调息,她已经压制了体内的反噬,只是也不敢强行提升修为了,刚刚喝了粥吃了馒头,身体恢复了很多,不过随之而来的便是脑中的诸多疑问。 她只道:“我有事情要问你。” 赵楚昀从桌上倒了杯茶,递给她,道:“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言清点头,赵楚昀既然能找她,必然是知道了她被掳走的经过,她将脑中一团乱麻的思绪理出个头来,问道:“是谁掳走了我?” 赵楚昀摇了摇头,道:“我也还不能确定,只知道那人藏身在玄清观里。” 言清面色一凛,道:“所以这些日子我都被关在玄清观里?” 赵楚昀点头,道:“昨夜我搜寻到线索,便立刻去找你,只是还不知真凶是谁,便不敢打草惊蛇,我带着老谢和老范把玄清观搜了个遍,最后在后山的陵墓中发现了蹊跷。” 只是开始的时候,赵楚昀和谢范二人把玄清观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虽说观里炼丹房有七八间,可没有一间是用来炼制归阳丹的。 几人一筹莫展,赵楚昀悬在整个玄清观上空,眉头皱得死紧,他低低道:“到底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漏过的?” 谷南清点了一下禅房的数目,无奈摇头道:“公子,这可真没有了,连茅厕我们都看了不下三遍,要是硬说还有哪里没看过,那便是这些臭道士化为尘土的棺材里了。” “棺材!”赵楚昀灵光一闪,掐了诀便往玄清观的后山掠去。 玄清观后山修建了一座陵墓,道观里几代人的尸身都存放在里面,谷南见赵楚昀如此反应,两人也一齐飞掠了过去。 范无救检查了一下入口,而后道:“公子,陵墓入口用白膏泥封死了,不像是有人出入的样子。” 谷南也觉得不太可能,这食人魔是得多变态,才会在自己的祖师坟里干这些杀人的勾当,便道:“公子,会不会猜错了。” 赵楚昀望着一处,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道:“不会,这一定就是食人魔暗箱操作的地方,入口封住了,那便还有别的入口!” 谷南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便见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上,在月光的映照下微微冒着青烟:“那是烟!” “老范,我们再去找一找,或许有隐藏的机关。” 赵楚昀点了点头,道:“陵室多是以石头砌成,最易藏设机关在里头。” 几人又找了一盏茶功夫,果然在那石头砌成的坟冢上发现了蹊跷,那处有块活动的石块,赵楚昀将其按下,坟冢忽然颤动了起来。 不过片刻功夫,一道通往地下的石梯出现在了几人面前,一股浓烈的血腥腐臭之味冲了出来,惹得赵楚昀厌弃的别开了头。 “这食人魔可真会挑地方,在这陵墓里,任它是有再恶心的味道,或是传出再奇怪的声音,人们就算是会觉得奇怪,也不会有勇气来探究其中情况。” 谷南皱着眉头道:“这人可真不是东西,连自家祖师坟都刨,还在里面做这么惨无人道的事情。” 赵楚昀瞧着里头黑黝黝的一片,犯了难,里头还不知道是如何不堪入目的场景,这么走进去,眼睛怕是没个十年百年的日子估计都养不回来。 范无救瞧着赵楚昀模样,道:“公子就别下去了吧,里头腌臜晦气的紧。” 赵楚昀摇摇头,面色忽然一松,笑道:“小清,这以后的日子可得靠你帮我除除秽眼了。” 话音刚落,他人已经往下飞掠而去了。 范无救满头问号,谷南叹气道:“走吧,还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不惧物丑是赵楚昀!” 越往里走血腥霉味就越重,不过石梯并不长,很快就到了底,梯子的尽头是一间非常大的主室,四角都燃了长明灯,主室中间的棺材不知道被移到了何处,换成了一方丹炉,炉火烧得正旺。 “果然是这里,”赵楚昀屏了鼻息。 “公子......”谷南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赵楚昀见他站在右边的耳室前发呆,有些疑惑,提了步子朝着他的方位走去。 范无救忽得往他身前一挡,道:“公子还是别过去了,找林姑娘要紧。” 赵楚昀皱了眉,问道:“怎么了?” “是......是......是食人魔,食人魔的分尸现场......”谷南结结巴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整个耳室墙壁上都是溅洒上去的鲜血,地上是一滩又一滩干涸了的血迹,墙角放了一张长几,上面是一块约莫十多寸大小的圆形砧板,砧板上插着把方寸长的铁刀......也是大片大片的污血......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谷南胃里一阵翻滚,他猛得跑开,弯着腰干呕起来。 赵楚昀额角抽了抽,不用看他都知道现场是什么恐怖血腥的模样,他毅然转了身,朝相反方向走去。 范无救却是直接走了进去,这间屋子血迹都是新鲜的,他上前查验了一下,确定是人血,只是这么大规模的分尸杀人,除了遗弃在闹市里的骨头,应该还会有骨头内脏,以及人皮之类,会被凶手藏到哪里呢? 第九十五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赵楚昀点头道:“明日过节,普天同庆,是最适合的日子。” “可是如今你把我救了出来,食人魔要是发现我不见了,他肯定会更改自己的计划,要找他出来便更加难了。” “他不会改的,”赵楚昀一脸笃定,“我早已安排了谷南假扮你,继续呆在密室里,有了你给的线索,我更加确定食人魔的想法了。” 言清扬眉问道:“所以你早就猜到了食人魔的想法?” 赵楚昀摇头,道:“只是多做了几重预设,以防万一。” 言清点点头,联想起食人魔犯的案子,他还要如此大张旗鼓,锣鼓喧天的,她心里一阵恶寒,要是明日真得让他得逞,炼归阳丹的法子传了出去,那不仅会引起骚乱,还会危害到凡世安危。 “我们一定得阻止他。” 赵楚昀瞧她一脸认真,笑道:“不着急,我有办法。” 说到这他轻叹一口气,满脸无奈道:“看来明天的节日又不能好好过了。” 言清瞧他一脸胜券在握,挑眉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又打哑谜?”言清皱眉盯着他,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要是有卖关子这门生意儿,他倒是天赋异禀,估摸着能靠它赚取不少钱。 不过他既然要装着,多问也是没有结果的,她不再理他,提了步子往前走。 早春二月,毕竟还是春寒料峭,太阳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斜斜的落入西边天了,风冷飕飕的往人心窝子里钻。 言清练了寒冰心法,倒是觉得没那么怕冷了。 通往玄清观的路上依旧是个萧条景色,路边光秃秃的一片,没看见大片的绿意。 赵楚昀将披风解下,搭在言清身上,道:“等到烟花三月的时候,草长莺飞,杂花生树,还会看见各式各样的纸鸢在天上乱飞,到时候我们也去玩一玩?” 披风很长很大,把她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只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裙摆露出很长一截,拖在地上,言清满腹心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没有搭话。 赵楚昀见她兴致不高,想了想,道:“通过分析,如今最符合性格特征的,只有二师傅无常道人了。” 言清不解,问道:“是他?你不是说他更加‘无为’吗?” 赵楚昀道:“他那是行事处事无为,对于修道这事他可是表现出了强烈的热忱。” “虽说他是道观里的二师傅,年纪却比大师傅大,据说他曾有一次练功练到走火入魔,好不容易才被救了回来。” 言清点头,道:“所以你觉得是无常道人?” 玄清观已经露出了全貌,许是明日就是上元节的缘故,今日来的人并不多,赵楚昀想了想,道:“这一切都是推测,还得具体看看才知道。” 言清皱了眉,道:“要我说啊,直接将有嫌疑的人抓了审问,如此耗着免不了出什么意外。” 赵楚昀突然沉默了,此事诸多牵连,从扇骨玉、画错的符以及牢狱中陆续死去的犯人、食人魔,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若是此时抓捕,或许会漏过什么重要的事情。 见他不说话,言清又问道:“现在怎么做?” “我本来是打算与他会一会面,但是听你说他要请你做见证,那今晚他极有可能会去陵墓探一探你的情况。” “我们去陵墓后守着。” 禹杭衙门。 沈来章头疼的看着面前的范无救,问道:“我已经按照你家王爷的推测,做下了部署安排,他又有何事啊?” 范无救面色淡淡,道:“沈大人,我家王爷预料到明日会出大乱子,特地来向大人找个帮手。” 沈来章皱了皱眉,重复道:“帮手?” 范无救点头,道:“钦天监监副林琛此时就在禹杭城内,大人可请求他的支援,毕竟明日人多眼杂,有了修士的保护也能多重保障。” 沈来章垂眼,摸了摸胡须思量,这赵楚昀把钦天监牵扯进来作什么?他抬头,瞧见范无救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心下叹气,片刻后,说道:“王爷思虑周全,沈某在此多谢了。” 范无救抱拳,道:“有礼。” 待范无救走后,陈升进来禀报,道:“大人,您让属下查的人已经有结果了。” 沈来章花须一翘,问道:“如何?” 陈升眉头紧锁,道:“大人,此人身份行踪诡秘,属下追查了几天,只寻着一些蛛丝马迹,且与三王爷李以巽有关,大人请看这个。” 三王爷!沈来章额角一跳,接过他手里的卷轴,只见上面寥寥写了几行字,内容是记录了赵楚昀跟着三王爷参加过的大大小小的诗会、游园等活动。 三王爷如今掌管大理寺,在朝廷与钦天监分庭抗礼,此时赵楚昀又特意将钦天监牵扯进来,到底是何居心? 他收了卷轴,脚步沉重的拿到一旁火炉边烧了,而后对陈升道:“此事事关重大,绝对不能向外透露分毫。” 陈升不解,问道:“大人,三王爷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禹杭?难道是有什么大案子要查?” 沈来章看他一眼,面色阴鸷,道:“不该问的就别问!” 陈升鲜少见他如此脸色,忙低头告罪,沈来章摆摆手,来到案几前奋笔疾书了半盏茶功夫,再将书信封漆,递给陈升,道:“送去京城。” 陈升点头告退,再没了言语。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漆黑的屋顶上,有道身影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身子,飞掠而去。 玄清观陵墓。 言清活动了一下发僵的脚,轻声道:“这都月上中天了,怎么还没有人出现?” 赵楚昀面色稍凝,他心头总有些惴惴不安,说不上来是那一处,他敛眉道:“或许食人魔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狡猾。” “这样,我们进去看看谷南。” 言清点头,赵楚昀掐了个诀,两人瞬间隐去了身形,往陵墓走去。 陵墓中一如既往,他们直接去了关押谷南的地方,却发现里头空空如也,没了人影。 人去哪了? 忽然,赵楚昀眼神一凛,将墙角一道暗符逼了出来。 翌日,是个难得的艳阳天,大街小巷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 两人刚刚离了玄清观,言清瞧着一旁兴致颇佳的赵楚昀,问道:“凶手真的不是无常道人吗?” 赵楚昀摇头道:“不是,我尝试了很多办法试图激怒他,可他都不为所动,表现的只有错愕和不解,甚至可以说他有十分良好的修养。” “你还记得我当时讽刺他:修道几十年,没有半点精进反而差点丢了性命这件事情吗?” 言清眼角抽了抽,还说呢,当时她心都揪了一下,这么往人心口上扎,是她的话直接就把人赶出去了。 赵楚昀继续道:“我直接触了他的逆鳞,他当时明显是生气的,可却涵养极好,表现得十分大方坦然,说有志者事竟成,他相信自己会成功。” “这不符合我们之前分析的形象。” 言清想了想,问道:“那会不会是他在伪装?” 赵楚昀道:“不会,凶手心理很偏执,当他突然受到刺激时,他的情绪反应,肢体动作是根本藏不住的,就算他要伪装,情绪应该是隐忍,不会这么坦荡。” 言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赵楚昀拉着言清走到一家面人铺子前,兴致颇佳,拿了个圆头圆身的胖娃娃递到她面前,道:“你看这个,是不是好像你?” 言清嫌弃的别开了眼,他哪只眼睛看见她和那个胖得眼睛的瞧不见的娃娃像了?她还没说话,又听赵楚昀大惊小怪道:“诶,老伯是你啊!” 那捏面人的老伯须发皆白,停了手里的活打量赵楚昀,半晌没想出来是谁,道:“小公子见过我?” “当然,”赵楚昀笑得眉眼弯弯,道,“老伯的手艺又精进了不少,几年前我也来老伯这买过面人,那个时候面人的脸都还捏不出来呢!” 他这话一出,老伯面露尴尬,言清无语的拉了拉他,小声道:“没事套什么近乎,不知道揭人不揭短啊!” 赵楚昀摸摸鼻子,没说话。 言清从他手里拿过那个面人,仔细看这那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小娃娃,放在他脸边比了比,心道:明明和他更像。 “你喜欢这个?”她不待赵楚昀回答,掏了银子付了钱,而后递给他,道,“送你了。” 赵楚昀一愣,没想到她会来这出,反应过来后又放肆大笑起来,接过面人,道:“小清这是送我定情信物吗?” 言清眉头一皱,面色不善的望向他,这人张口闭口就是风月,什么时候能歇歇嘴?不悦道:“再啰嗦就还给我。” 赵楚昀忙把面人揣进怀里,笑道:“不还,小清第一次送我礼物,我可得好好珍藏。” 言清嗤他一声,道:“德性。” 赵楚昀又拿起旁边的一个面人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言清见他不说话了,奇道:“这个你也喜欢?” 赵楚昀微微一笑,道:“我只是觉得这面人绷的面皮十分逼真,好像就是真皮一样。” 第九十六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翌日。 赵楚昀正坐在书案前审案子,思绪却飞到了一旁的言清身上。 言清坐在暖阁上闭眼打坐,四周的冰寒之气似乎都在朝她涌动,赵楚昀伸手微微朝她靠近了些,一阵刺骨的寒意猛得传入他的指尖,冻得他瑟缩了一下。 他皱了眉,有些担忧,这心法邪门,不知道对身体会有多大损害,得找个时机让药王爷爷瞧一瞧才是。 “大人,我回来了!” 忽听谷南的声音,就见范无救一瘸一拐的带着谷南进来了。 瞧着他俩一个一瘸一拐,一个灰头土脸的,赵楚昀奇怪道:“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范无救默默退到一边,昨天被罚了三十棍子,今天能下地来报道,算是他的本事了。 他道:“大人,食人魔案受害者都已经处理好了,沈来章替受害孩童修了个陵墓,也算是让他们魂有所安。” 赵楚昀点点头,如此说来已算是给了大家一个交代,他想了想又问道:“木头两兄弟如何了,去往轮回台了吗?” 范无救道:“他们留了下来,说是要等父母一起。” 赵楚昀轻轻叹气,道:“也难为两孩子有此孝心。” 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自己晾到了一边,谷南气恼的哭诉道:“公子,您差点就见不到属下了。” 赵楚昀眼皮一跳,瞧着他那满脸黄泥,实在是有些嫌弃,他从一旁拿出一块锦帕递给他,道:“先擦擦脸,到底发生何事了?” “还是大人好!”谷南感动的接过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泥,转头瞧见言清,又收了神色打招呼道,“言姑娘也在。” 言清点了点头,她早就听到了谷南的大嗓门,见他变脸这么快,不由得有些好笑。 谷南擦了脸,开始述说这两天的遭遇:“那天我扮成言姑娘......” 那天他扮成言清混进密室之后,没出一个时辰,食人魔便出现了,他将他打晕带出了陵墓。 不过谷南是装晕的,为了不被发现,他屏去了四识,只留下听觉。 可食人魔那厮也太不是人了,也不管他有气没气,直接挖了个坑给他埋里面了,直到食人魔的脚步声走远,他才从土里钻了出来。 后来谷南顺着食人魔的脚步回到了玄清观,却发现那食人魔竟是无为道人! 刚巧不巧的又碰上了无为道人给人送信,他便把信鸽截了下来。 说到这,他从袖中取出了个裹了油纸上了火漆的东西,递给赵楚昀,道:“公子,这就是那封信,只是上面的写得好生蹊跷,有些不知所云。” “后来我将鸽子放走,一路跟着鸽子到了京城一家作坊里,只是那里面的人都十分谨慎小心,我没查到任何线索,就先回来了。” 火漆已经被拆下来了,赵楚昀缓缓展开,就见上面列着几行字: 二十九一 四十五一 四十二五 四十一三 ......这是何意?赵楚昀左右仔细反复的查看了几遍,发现上面就是这几行数字,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言清起身接过信纸仔细查看起来。 赵楚昀又问道:“老谢,你说你跟着信鸽到了一家手工作坊,是怎么回事?” 谷南道:“那家作坊主要生产银器,前面是一家店铺,后院就是一个工厂,养了几十号手艺人,打造银器。” “只不过里面的手艺师傅都不普通,是些练家子。” “练家子?”赵楚昀皱眉,“那你可有看清楚那信封的主人?” 谷南摇头,道:“我只看见信鸽进了后院,却不见人影,后来我施了隐身术混进了屋子,可屋子里依然没见着人,连带那只信鸽都不见了。” “只见进不见出,那会不会屋子里有密道密室之类的地方?” 谷南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检查了好几遍屋子都没有发现蹊跷,他道:“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 赵楚昀点头,皱了眉思索,忽听言清发出了声疑问。 “怎么了?” “这信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言清眉心狠狠一跳,道,“我想起来了,我大哥也收到过这样的信。” “你大哥?”赵楚昀疑问。 言清点头,道:“没错,我当年收拾大哥的遗物时发现了几封奇怪的信,上面也是这样的数字。” “我只以为是大哥随手记下的数字。” 赵楚昀眉头紧锁,问道:“那信可还在?” “还在,我收到别院里了。” 这封信很显然就是无为写给他口中所说的“主上”的,应该是他们之间特殊的联系方式,可言清的大哥为什么也收到过? 从扇骨玉出世,到自杀案、困鬼阵、食人魔......好像有个人在一步一步引导着他发现什么,可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赵楚昀心中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是他,他回来了! 赵楚昀有些心慌,越发迫切的想要知道他们传递的是什么信,他起身,道:“小清,我随你回去拿一趟吧。” 言清点头,两人一齐往外走,迎面碰上曹奇风带着个鬼过来。 曹奇风一脸头疼的朝赵楚昀作了一揖,道:“赵楚昀大人,这鬼一直嚷嚷着死得冤枉,我就带他来见您了。” 赵楚昀皱眉,朝里头吩咐道:“老范,你来处理一下。” 范无救和谷南都走了出来。 “柴用明?” 忽听言清惊呼。 那被叫到名字的男鬼猛然抬起头,也十分惊讶的喊道:“言清!” “你怎么会在这?”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可言清喊出来才想起,能出现在这里还能是什么原因,死了呗! 言清眉头紧锁,问道:“黏人明,你怎么回事?” 柴用明脸一垮,朝言清扑了过去,哭道:“清,没想到能到黄泉路上见到你,天可怜见的,让我们相遇做个伴!” 赵楚昀眼疾手快的伸手挡在了言清身前,道:“这位兄台,叙旧就叙旧,别动手动脚的。” 柴用明一怔,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道:“你谁啊?” 赵楚昀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不,是男鬼,五官长得十分周正,却少了些特点,像是罩着模子刻出来的一样,让人印象不分明。 他一扬眉,声音清亮道:“在下赵楚昀。” 柴用明:“......” 他当即就明白过来,这人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大敌意了。 只有言清全然没品出味儿来,她不悦的看向赵楚昀,道:“抽什么风?” 赵楚昀委屈的闭了嘴。 曹奇风见柴用明呆立在一边,他暗骂一句没眼力见的,清了清喉咙,介绍道:“这就是我们四十五司司长,赵楚昀大人。” 赵楚昀见曹奇风十分上道,他也就坡下驴,趁势拿捏做派道:“你有什么冤情,说与爷来听吧。” 柴用明咬唇看向言清,他想问这家伙靠谱吗? 言清也迫切的想知道柴用明发生什么事情了,便对柴用明点了点头,道:“快说。” 柴用明叹气摇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昨夜回到家里后我便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就已经死了。” 曹奇风解释道:“人间官府已经将此案定性为自杀案了。” 自杀案?又是自杀案,赵楚昀心头一跳,不会又和那所谓的主上有关吧?想到这他自嘲地勾了勾唇,现在已经是到了这种草木皆兵的程度了...... 柴用明指天发誓,道:“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自杀!” 言清觉得有些心累,好端端的怎么就......她忍了忍泛酸的鼻子,问道:“十七呢?” 柴用明嘴角嗫嚅了一下:“她......很不好。” 废话!言清深吸一口气,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语气中就带了些哽咽:“你死了她怎么会好。” 曹奇风又在一旁解释道:“赵楚昀大人,十七应该是柴用明的媳妇。” 娘子?赵楚昀愣了愣,原来他有娘子了。 言清平复了一下情绪,道:“没错,十七也是我小时候的玩伴。” 赵楚昀点头,拍了拍她的背,道:“你放心,我一定查出真相。” 京城平宁县。 几人直接去了案发现场。 现场是一间两进的院子,里面挂了白,一名女子守在灵堂前,只见其背影,瘦削柔弱的模样,好像风吹一下就能把人刮倒。 “十七!” 话音刚落,言清已经几跨步走进了屋子,后面跟着赵楚昀几人,还有言琛。 言琛今日刚刚回京述职就收到了十七的信,马不停蹄的又赶了过来,正巧在路上遇到了言清一行。 女人缓缓回头,只见她眼底发青,面色惨白,两只眼睛红肿得像只兔子,十分憔悴。 瞧见来人,那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开始泛滥,她嗫嚅了一下,沙哑着嗓子道:“小清、琛哥,你们都来了。” 言琛点点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道:“节哀。” 言清拍拍十七的肩,轻声问道:“十七,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十七抹了把眼泪,哭道:“这就是命吧,终究还是逃不过。” “什么这就是命了,十七,别说这种话!”言清见她语意消极,全然不像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姑娘,心里有些着急,语气就带了些责怪。 第九十七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赵楚昀见她急脾气又上来了,拉了拉她的袖子提醒道:“小清,你先别着急。” 他上前一步朝十七作了揖,道:“十七姑娘,不妨先将事情经过先告知我们,若是有冤情,我们也好帮助你。” 十七早就注意到了赵楚昀,只是没空招呼,这回见他开口,带着疑问的目光投向言清。 言清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是来帮忙的。” 十七点了点头,平复了下情绪,带着一众人来到一间屋子里。 屋内陈设十分简单,却很有生活气息,桌子上面摆着新鲜的山茶花,软榻上放着几幅未完成的绣面,屋里还放着一方小炉子,上面搁着暖壶。 只是此时屋正中,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蔓延在地。 还好没有那句恶心人的话,赵楚昀心下松了一口气,却突然感觉有小手轻轻搭上他的肩,拍了拍。 赵楚昀侧头望见言清,她投了个安心的目光。 显然言清与他有一样的想法,赵楚昀朝她莞尔一笑,示意自己没事。 十七道:“我昨日进城去东市买东西,却因为些事情耽搁了时辰,错过了出城时间,没办法,我就只能在城里过夜。” 赵楚昀皱了皱眉。 “今晨我回到家里时,发现明哥还没醒,就到房里叫他,不过房间从里面栓上了,我在屋外喊了他吃饭,听他应了,我就去收拾早饭。” “可等我做好早饭都没见到明哥,等我再去房内叫他时,里面却没了半点动静,我起了疑心,便破门而入,”十七话语哽咽了一下,压了情绪才接着说道,“进门后发现明哥倒在血泊中,心口上插了把匕首。” 听她说完,赵楚昀检查了一下房门,发现门栓上有暴力破开的痕迹,四周窗户也是密闭的,他疑道:“所以,就是十七姑娘做饭这段时间,柴兄弟遇害了。” 十七点头,道:“奇怪的地方就是,屋子一直都是从里面锁上的,根本就没有人出入过。” 密室杀人?赵楚昀神色一凛,又问道:“听说官府的人来过,他们可有检验过伤口,死因是什么?” 十七一愣,有些犹豫的朝言清望去。 言清知道她担心什么,敛眉认真道:“没事,他们都是自己人。” 见言清一点都不顾及,言琛心底默默叹气,他虽有担心,却也没有开口阻止,他还是相信言清有自己的是非判断。 十七点头,对于言清她是十分信任的,见她没有顾忌,也放心说道:“因为我们身份特殊,我没敢让衙门的人多查,只说明哥是自杀身亡的。” 身份特殊?赵楚昀疑惑,又听十七说道。 “小清,前些日子我收到了慕师哥的来信,近来从极风阁出去的师兄弟们很多都受到了伏杀,小九和庭叔都已经被害了。” “什么!”言清震惊。 极风阁,赵楚昀心头一跳,心中疑惑越来越深,她们怎么会和极风阁有关系? 十七拉住言清的手,面色紧张,道:“所以,我猜想是不是原来的仇家找上了门,明哥才会因此遇害,他们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言清摇了摇头,道:“极风阁阁主早在三年前就被暗杀,极风阁也因此成了一盘散沙,阁内弟子几乎都隐退了,要是仇家上门,那在当时老阁主死的时候下手不是更好?为何还要等上三年再报复?” “那到底是谁残忍杀害了明哥?”十七话说完,眼泪又止不住的哗哗下落。 言清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你先别着急,我们一定帮你查出真相!” 说完她又拉着赵楚昀过来,道:“他很会破案子的,有他在,黏人明不会白死。” 见言清这么信任自己,赵楚昀到是有些受宠若惊,他顺了她的话头,安慰道:“十七姑娘放心好了,只是,可否允许我们查验一下柴兄弟的死因。” 十七点头,抱拳谢道:“多谢王爷施以援手,十七感激不尽。” “小清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姑娘多礼了。”赵楚昀说完,招呼范无救往灵堂走去。 言琛这时候开口,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随便说。” 赵楚昀见他开口,当然是十分乐意有个苦力工,便道:“麻烦言监副一趟,去附近问问住户们有没有见到可疑的人或事物。” 言琛皱了眉,他是对十七说的,这赵楚昀抢着搭什么腔?是食人魔案件使唤自己上瘾了吗?而且他有手下不使唤,偏偏叫自己,分明是意图将他支开! 他正想拒绝,就听言清道:“麻烦二哥了。” 言琛一怔,见自家妹妹主动搭腔,心里一喜,顿时什么也不管,应声出去办事了。 十七辟出了一间屋子给赵楚昀,方便他们行事。 既然要验尸,那定是要解尸剖尸的,言清怕十七看着难受,哄着她休息去了。 尸体已经请出来停在屋内,胸口上一个豁大的血口子。 范无救又拿出了他那一套家伙什出来,照例递给两人两块丝帕,赵楚昀照例正要拒绝,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谷南转身开门,就见言清缓步走了进来。 赵楚昀面色一变,眼疾手快的将尸体上的布一盖,挡在言清面前,道:“你怎么来了?” 言清皱了皱眉,见他如此激动,难道发现了什么?她伸手欲推开他,动了动手却发现没推动。 她退后一步环胸打量他,问道:“做什么不给我看?” 赵楚昀尴尬的搓了搓手,道:“小清,这男女之间,得注意些分寸.....” 管什么男女呢?现在这个重要吗?言清一皱眉,道:“我已经入了幽冥司,验尸调查线索不都是职责所在吗?” “谢大人,你说是吗?” 突然被点名的谷南一个激灵,两口子说事拉他作什么?他头脑风暴地斟酌了一下,发现是谁他也得罪不起...... 他皮笑肉不笑的扯出一个笑脸,干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道:“言姑娘说的是,在其位,谋其政,处理公事就不能夹带私人感情。” 他话音还未落下,赵楚昀的眼刀已经射了过来,谷南赶忙躲在言清身后,碎碎念道:“言姑娘,帮了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言清小声回一句:“了解。” 赵楚昀与她无声对峙了片刻,最后败下阵来,显得好像真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一样,他摆摆手,吩咐范无救道:“遮着点。” 范无救领命。 赵楚昀将手里的帕子递给言清,道:“蒙上吧,隔味。” 言清瞧他拿给了自己,又问道:“那你呢?” 赵楚昀本来想说他不用的,可看着言清表情,大有种你不用我也不用的架势,他无奈朝范无救伸了伸手。 范无救愣住了。 谷南也愣住了。 不是吧,不是吧,赵楚昀大人这是又一次改性子了? “快点的,发什么愣呢?”赵楚昀催促道。 范无救反应过来,赶紧拿出一块递给赵楚昀。 赵楚昀皱着眉嫌弃的围上,那味道差点没给他熏晕过去。 言清也被呛得直接狂冒泪水,她皱了眉,道:“这什么玩意儿?” 范无救只道:“言姑娘且将就些吧,待会尸体上的味道更难闻。” 见几人都准备好了,范无救长出一口气,终于可以开始了,他不就是想要验个尸吗,搞这么一出,整得他心里压力巨大...... 赵楚昀拉着言清往后退了几步,见范无救操作了起来。 “死者男,年二十有余,肌肉强健发达,虎口,右手四指指肚有老茧,这个宽度,应该是惯用长剑。” 见刀子划破肌肤,言清眼皮跳了跳,默默转过身没有再看。 赵楚昀反应一致,他虽然十分好奇,但见着那皮开肉绽的样子,胃里一阵翻滚,他别过头,还是决定不看了。 谷南无语的瞧着俩人,硬是要跟进来做什么,当吉祥物的吗? “小清?” 忽听外面言琛的声音,言清瞧了赵楚昀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走了出去。 “二哥,可有什么线索?” “我走访了附近住户,未曾有人看到可疑之人,不过,有一件蹊跷之事,附近百姓都说近几日晚上都听到有小孩唱歌。” 言清皱眉:“小孩唱歌?唱什么歌?” 言琛道:“说是唱大秃子,大概每次都是在子时左右,歌声就会传出来,十分诡异。” “大秃子?”赵楚昀也皱了眉,“可有听清曲子内容?” 言琛点头,从袖中拿出一张小条递给言清,道:“根据他们述说,我抄录了下来。” 赵楚昀凑到言清身边一起看,念道:“大秃子得病,二秃子瞧;三秃子买药,四秃子熬;五秃子死了,六秃子抬;七秃子挖坑,八秃子埋;九秃子在地上哭起来,十秃问他为什么?九秃子说,五秃子一去不回来。” “这是什么曲?”言清一头雾水,“大秃子得病?怎么这么奇怪?也太不吉祥了吧!” 言琛也摇了摇头,道:“或许是什么民间童谣,我们没听过也正常。” 赵楚昀皱眉思量半晌,实在想不到“大秃子”能与此案有什么联系,他问:“这曲子当地人可知道?” 第九十八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言琛道:“他们也未曾听过,是三天前,晚上突然有人唱歌的。” 突然响起的诡异歌声?和这起自杀案有关系吗?赵楚昀想了想,对言琛道:“还要再次麻烦言监副了,可否打听一下四处,看有没有小孩会唱这首童谣。” 言琛有心想帮忙,只是上头那边已经派人催他好几次了,他想了想,对言清说道:“小清,我回去拨两个人与你们便宜行事,只是上头催我回去述职,得先去处理了。” 言清点点头,道:“二哥有事情就先去忙吧。” 见人离开,赵楚昀耸肩,道:“你二哥还真是大忙人儿。” 言清不理会他的挖苦,问道:“对此案你有何看法?” 赵楚昀摇了摇头,道:“尚不明朗,不过小清,你们所说的极风阁是什么?” 言清早知道他会问,也没打算瞒他,道:“极风阁是一个杀手组织,只不过在三年前就已经解散了。” 赵楚昀皱眉问道:“你是里面的成员?” 言清顿了顿,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这是何意?” “这事还得从十七说起,十七十四岁那年和爷爷吵架,负气出走,过了三年再回来时,她已经成了极风阁杀手。” “极风阁阁规森严,为了不让成员产生感情影响判断,入阁之人都得带上面具,隐藏面容。不过就算是这样,十七还是与同为阁内杀手的柴用明相爱了。” “为了逃离极风阁,两人计划过假死逃脱,只是不知怎么走漏了消息,被阁主发现,十七拼死护下了柴用明,可她自己却暴露了。” “好在有惊无险,躲过了一劫,不过再想逃出极风阁就更加困难了,十七便趁着一次任务时机,回来找我商量对策。” “我当时报仇心切,正好需要历练,便顶替十七入了极风阁。” 赵楚昀听她简而言之,却从她一笔带过的那些细节里,可以想象得出当时是有多么惊险。 言清说完,见他没半点反应,有些奇怪道:“你想什么呢?” 赵楚昀笑笑,道:“你这小姑娘还真是野得很,什么地方都敢去。” 屋外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阵风吹来,雨帘晃动。 言清踱步走到门前,瞧着雨雾,心下叹气,要是有别的选择,她又何至于此? 赵楚昀又问道:“那你觉得这次与极风阁可有关?” “我也不知道,”言清摇头,“不过小九和庭叔之死或许是一个方向。” 赵楚昀点头,道:“稍晚些,让范无救去查一查。” “对了,方才十七与我说她昨日在城里的时候,似乎是有人故意拖住她的。”言清忽然想起这事,便说道。 赵楚昀抬眼看她,疑道:“故意?” 言清转身走回来,道:“十七昨天本是去一品居取刚刚打好的银饰,那店铺里的伙计说饰品不小心与旧货混淆,送去了库房里,让十七稍等片刻,等人取回来。” 一品居!赵楚昀心头一跳,谷南那日跟着信鸽到的地方也是一品居,是巧合吗? “十七说她等了三刻钟,都没等到人来,本来打算改天再来取,那伙计却又叫她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取回来了。” “她想着既然等了这么久,也不差那几分钟,最后等取到银饰,已经错过了出城时间了。” 赵楚昀沉默了片刻,道:“看来需要去一趟这一品居了。” 言清点了点头,又道:“明哥是杀手,若是房间里藏了人他没发现,只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凶手武功比他高,另一个,那就是明哥在进屋那一刻,便被下了药,失去了意识。” 赵楚昀道:“根据凶手将十七姑娘支开这一点,他身手一定在一人之上,却在两人之下。” “大人,说什么呢?” 谷南和范无救走了进来。 “在给你安排任务,晚些再说,”赵楚昀问范无救道,“死者死因如何?” “死者致命伤是为胸口入两寸的刀刺伤,穿破血脉,顷刻毙命,”范无救伸手做出一个拿刀自捅心口的动作,道,“死者便是以这样的方式,贯通心脉,最终死亡。” 言清瞧着他的动作,眉头紧皱,屋内并无打斗痕迹,且无熏香迷药,一切的线索好像都指向的是自杀,可柴用明怎么可能会自杀! 赵楚昀示意范无救继续说。 范无救道:“死者伤口处痕肉截齐,形状规则,且伤口没入深,这种情况只出现在死者无抵抗挣扎的时候。” 赵楚昀心头一跳,无抵抗挣扎? “这是什么意思?”谷南摆摆手,大咧咧道,“老范,你就别故弄玄虚了,快说吧!” 范无救正欲开口,赵楚昀接口,道:“如果是自杀,就算是再果决的杀手,刀刺入心脏那一刻,都会有挣扎躲避,这是人对于求生的本能。” 他转头看向范无救,语气中带了求证:“所以,伤口必定不会齐整。” 范无救点头,道:“大人说得没错,死者若是在有意识的情形下,创口必定会包含捅和切的痕迹,且痕肉开阔,收缩参差不齐,花纹交错。” “而且,根据尸僵程度,死者大约死于昨夜亥时。” “亥时!”言清心头一跳,“那当时十七听到的回应声是谁的?难道是凶手?” 如果明哥当真不是自杀?那他是怎么在无意识下被人杀害的? 赵楚昀也皱紧了眉头。 范无救将之前的检验的结果继续说道:“大人,死者应该是失去意识后,被凶手从背后环抱住,在握住死者双手,将刀刺进了胸口。” “他胸腔伤口偏向右方,我可以判定凶手惯用手为左手。” 他挥手变幻出一个小瓶子,递给赵楚昀,道:“大人再看看这个。” 瓶子里是一只长得似蜈蚣却又不是蜈蚣的多足虫,竹签大小,色彩呈暗青色,瞧着怪恶心的,赵楚昀额角一跳,道:“这是......龙蛊?” “没错,”范无救道,“这就是让死者失去意识的东西,它通过释放毒素麻痹人的感官、意识。” 谷南忽然冲赵楚昀得意一笑,道:“王爷这次可得好好夸夸我,这蛊虫还是我发现的,是不是,老范?” 范无救无奈应声,道:“对,你是大功臣,要不是你今日吃了猪油炒鸡蛋,那蛊虫才不会被你引出来。” 赵楚昀一时失语...... “什么龙蛊?什么猪油炒鸡蛋?”蛊虫言清倒是听说过,只是瞧着那虫子,除了长得恶心了些,好像也没什么特别。 赵楚昀无言笑了笑,解释道:“这龙蛊是将各种毒性强大的毒虫放在一个密闭容器里,让它们在其中互相打斗,最后剩下来的那一只,毒性之王,就被称为龙蛊。” “不过一般是苗疆邦外人饲养出来的,在中原极其少见,这龙蛊是最常见的一种蛊虫,它通过释放毒素控制人,并寄居在人体内,不断蚕食人体。” 言清听得鸡皮疙瘩起一身,骂道:“这人祸害人,还真是绞尽脑汁。” “那这猪油炒鸡蛋是什么意思?” 谷南道:“据说这蛊虫除了吃新鲜人肉,就是喜欢吃猪油鸡蛋、米饭之类的,先才验尸时,忽见一只虫子从死者体内飞出,还直朝我嘴里扑,幸好我机警,抓下了这只蛊虫。” 言清听完,嘴角不由抽了抽,还真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都碰上了。 谷南收了神色,认真道:“大人,这蛊虫出现在京城绝对不寻常。” 麻痹,伪装自杀......言清总感觉在哪听过。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来一人,便道:“我想起来一个人,以前的极风阁长老惠必刚,伪装自杀是他一贯的杀人手法,不过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是怎么让死者无意识下死去的。” “原来是蛊虫!” 赵楚昀面色一变,问道:“现在可还能寻到人?” 言清摇了摇头,道:“从极风阁解散那一刻,我们就都断了联系,而且我也不知他面貌如何,若是要找人,实在困难。” 极风阁入阁之人都是由阁主与大长老亲授鬼面具,所以真正见过成员面貌的就只有他们,如今阁主已死......那就只有大长老能准确找到前成员。 可他为什么要杀自己人呢? 赵楚昀眉头紧锁,道:“如果凶手真的是大长老,或许他早已变节。” “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 大长老武功深不可测,就算十七和柴用明加上都不是他对手,所以,他是为何要将十七支开?难道暗杀对象有要求? 或许,有另一种可能。 言清额角一跳,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模仿杀人!” 谷南闻言,有点起鸡皮疙瘩,他总结道:“所以凶手是在模仿惠必刚杀人?” 赵楚昀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道:“事情现在尚不明朗,有太多疑点存在,还需调查才知。” “老谷,你通知此处城隍爷,先照着线索找人。” “老范,你去一趟沧州,调查小九和庭叔的死因,着重注意看是否被下蛊虫,以及那首秃子的童谣。” 两人领命,退了出去。 言清问道:“那我们去哪?” “一品居。” 第九十九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傍晚,墨色的云占据了大半边天,春雨密密地斜织着,所过之处皆是一片朦胧。 东市摊子已经收起来了,只还零零散散有几户,过了东市,一路向西,便是一品居所在的平康坊。 穿过一条小巷,走到街尾才看见一品居大门,门前种着风藤草,郁郁葱葱蜿蜒直到门上的牌匾,瞧着不像一家店,倒像是某位文人的幽深居所。 赵楚昀来了兴趣,笑道:“看来这一品居的东家还是位有情操的。” 不过就是栽了两棵树,言清倒是没看出来哪里有情操。 雨日,店里人并不多。 赵楚昀收了伞,伸手拂了拂左肩沾上的雨水,与言清走了进去。 左右两架柜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饰品,琳琅满目,十分精美。 有伙计上前来招呼,接过赵楚昀手里的伞,瞧着两人样子,暗猜应该是新婚夫妻上街,笑得一团和气,道:“这位郎君是要给娘子买头面吗?郎君可是来对地方了,一品居的银饰可是京城一流!” 言清一怔,正要慌忙解释,却见赵楚昀一脸的心花怒放,笑道:“这位小哥,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银饰拿出来,今日可得让我娘子满意。” 言清面色一赧,瞪向赵楚昀,咬着牙要骂他,又被伙计清脆的一声打断。 “得嘞!”伙计嘴角都要咧到后耳根了,忙上前引着两人进包厢,“两位贵客,请上二楼稍待一下。” 言清无语地掐住赵楚昀的胳膊,骂道:“谁是你娘子!不收妹妹,改收娘子了?” 赵楚昀疼得龇牙咧嘴,却碍于店内的人不敢喊出声,他委屈地瘪嘴,小声嘀咕:“就只收过你一个......” 言清神色不善地朝赵楚昀看去,道:“闭嘴。” 跟着伙计来到二楼包间,赵楚昀忽然面色一变,脸上露出些尴尬无奈的表情,道:“小哥,请问店内可有茅厕?” 伙计道:“有的,在后院。” 赵楚昀点头,道:“小清,你先挑着,我先去方便一下。” 言清皱着眉,语气有些不悦,道:“快些回来!” 见伙计带着赵楚昀离开,言清闲步走到桌边坐下,随手倒了杯清茗细品着。 没一会儿,就有两个姑娘走了进来,一人端着一个金漆盘子,上面用明目的大红绸子盖着。 “夫人,这就是我们里铺子最好的银饰。”其中一个身着粉衣的姑娘说道。 言清面色淡淡,道:“打开看看吧。” 粉衣姑娘伸出纤纤素手,将红绸子一翻,露出里面的东西来,就见一只栩栩如生,银光闪耀的蝉立于玉叶之上。 言清眼眸一亮。 粉衣姑娘介绍道:“夫人,这只簪子叫银蝉玉叶,玉叶是以苗疆和田羊脂白玉精工琢磨而成,晶莹柔润;金蝉采用了錾刻、焊接工艺,整整花费了一年的功夫才铸成。” 苗疆!又是苗疆? “确实精致,”言清瞧着这小东西的模样,问道,“我能看看吗?” “可以。” 言清拿起簪子,仔细打量,道:“叶脉触手细腻,有凹凸感,这蝉翼打磨得还真是应了轻如蝉翼这词。” 两姑娘相视一笑,顿觉这个单子应该是成了,忽听言清一声惊呼。 “呀,这银蝉怎么是黑的!”言清眉头紧皱。 粉衣姑娘闻言,脸色一变,赶忙上前查看,就见蝉身底部一圈都变成了黑色,她转头望向绿衣姑娘,脸色惊慌。 绿衣姑娘对她摇了摇头,笑着上前道:“夫人,许是在外放久了,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夫人不必担心,这黑漆找点酒水擦净就好了。” 言清却并不买账,冷着脸道:“这就是你们店铺最好的饰品?” 粉衣姑娘也上前道:“夫人别生气,这银饰我们拿上来时还好好的,一定是......” 她话还没说完,被言清厉声打断:“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这是我弄的?” 粉衣姑娘确实是这么想的,她从仓库起货的时候就仔仔细细检查过了,根本没有黑印,在她手上过了一圈就变这样了,这不是摆明的事吗? 可她没有证据......绿衣姑娘拉了一下粉衣姑娘,让她别说话。 言清气地一拍桌子,冷冽之气逼得人倒退两步,她轻哼一声,道:“笑话,一品居美名在外,没想到竟是这样粗制滥造,自己手艺不精,还把责任推卸到客人身上!” “把你们东家找来,我要好好与他谈谈!” 绿衣姑娘朝言清一委身,道:“夫人莫气,小香是刚来的,不懂规矩,一时口无遮拦,还请夫人恕罪。” “货品出现这样差错是我们的不是,这样,我们免费送夫人一套头面,以表我们的歉意。” “你们店最好的银饰都是这个样子,我还敢要你们别的货吗?”她虽说得诚恳,言清却是一脸的不爽,只道,“快把你们东家找来,不然,我将此事尽数说出去,让大家都知道,你们一品居就是个假把式的空壳子。” 小香气的握紧了拳头,她还没见过这么得理不饶人的人,她们都打算退一步了,还揪着不放! “这簪子怎么变黑的先不说,我们已经是给足了夫人面子......” 话未说完,她被绿衣姑娘拉住,道:“去把东家请来。” 小香小脸一皱,急道:“娴姐,她明显就是来找茬的,你做什么要管她?” 娴姐板起脸,道:“别说了,叫你去就快去。” 小香一跺脚,转身出去了。 一直等在后院的赵楚昀瞧着屋内男人被一个小姑娘叫走,就知道事情是成了,他隐了身形,进了屋子。 赵楚昀刚刚打探了一番,一品居东家名叫薛刚,三十来岁,京城人士,单身独居,无亲老小,经营这家店铺已有十余年。 房间内摆设如同一品居,里面摆放了许多绿植,赵楚昀随意瞧着,忽被停在墙角的一扇屏风吸引了视线。 这屏风为何要摆放在哪? 屏风内坐,故屏风又为富贵,如果屏风顺水而坐,则表示钱财顺水而流,是为失财的意思。 护城河过内城东北角,这屏风却又恰恰放在东北角,这不是商人大忌吗? 赵楚昀走进,仔细查看了一下,却没发现任何的机关暗室,他不禁皱了眉头,那日人到底是怎么消失不见的? 屏风左边是一个三层的书柜,上面摆放了许多书,他随意抽出来几本:“《千字文》、《百家姓》、《开蒙要训》、《王梵志诗》......” 奇怪了,这不都是童学的课本,怎么竟是这些书? “走了。” 耳边传来言清的声音,赵楚昀将打乱的现场恢复了原样,转身走出了一品居,直到瞧见等在路旁的言清,他才显了身。 上次见言清对千里传音十分感兴趣,便将这术法教给了她。 瞧他一头乌发上都结了一层细雨,言清忙递了伞过去,问道:“没被发现吧?” 赵楚昀眉梢一挑,道:“隐了身形,怎么可能还被发现?” 隐了身形!他脑中灵光一闪,喜道:“我说人是怎么不见的,原来也是用的隐身术。” “老谢找来那日,薛刚若是施了隐身术离开,要么他是发现了异常,要么就是他收到信后的一种警惕的习惯。” “可隐身术并不是什么简单的法术,使用一次消耗的法力需要一个月才能养回来,所以,我更倾向于他是发现了异常。” 言清问道:“你的意思是谢必安暴露了?” 赵楚昀摇了摇头,他也不确定,若是会隐身术,这薛刚定不像表面这般简单。 “小清,你刚才与那薛刚打了照面,可有发现什么?” 言清摇头,道:“薛刚处事十分圆滑周到,我反驳一句,他便有十句话来堵我,言语中不卑不亢,是个精明十足的商人。” “商人.......”赵楚昀默了默,他又想起房屋内那扇反常的屏风,“除了这些,薛刚的言行举止可有什么特别吗?” 言清凝神想了想,道:“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不过他说话让人特别不舒服,语速特别慢,好像每说一个字都要思考一样,我听得十分不耐烦。” 语速慢?赵楚昀想到了什么,他皱眉,道:“我这边找了昨日接待十七姑娘的伙计,伙计说是取货回来时,被一架突然窜出来的牛车刮到了腿,本来没什么大碍,可那牛车主人却一直要带他去医馆检查。” “回来时便是耽误了时辰。” 这一桩桩事情看上去像是巧合,可就是这么恰巧的全都集中到了一处......言清神色一敛,道:“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她转身拉起赵楚昀就走,道:“去找牛车主人。” “诶,别着急,”赵楚昀一个趄趔,差点脚跟踩脚尖,摔一跤。 她这个急性子看来是改不了了,他忙拉住言清,道:“小清,这回我们得分头行事了,我需得去找找我的老朋友。” “你的老朋友?”言清奇道。 赵楚昀点头,道:“若有情况便用传音术唤我,你多加小心。” 话说完,他掐了个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第一百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赵楚昀皱了眉,问道:“当年好不容易从极风阁脱身,为何又要重启呢?” 极风阁是李以巽一手创立的,最初是为了替先帝争夺权利,扫清障碍。后来,先帝登基,极风阁也保留了下来,作为先帝的暗卫,保护先帝。 只是先帝薨逝后,新帝登基,极风阁当年做了不少黑吃黑的事,在先帝那,是左膀右臂;到了新帝这,就成了定时炸弹。 李以巽便设了计策假死,将极风阁都遣散走了。 他面色稍凝,沉默了片刻,道:“不得已而为之。” “如今圣上偏信薛方清,过分依赖于天道、轮回,对朝廷之事越来越不作为,以至于现在依附于钦天监一党的人愈发的嚣张跋扈、违纲乱纪。” “贪墨无状、买官卖官,这些还都只是被我查出来的。”李以巽重重叹息一声,缓缓饮下一杯酒。 赵楚昀替他斟上一杯,没有说话。 李以巽转头看向他,道:“既然依律法已经惩治不了这些人了,我们不妨不要钻牛角尖,换一种方式去解决。” 换一种方式?赵楚昀微微蹙眉,默了半晌,道:“三爷,你可知现在极风阁的旧部正在遭受暗杀,已经有几人牺牲了。” “什么!”李以巽一愣。 赵楚昀点头,道:“我此次来就是为了这桩案子,三爷还记得你手下的小九、庭叔吗?” “他们都死了?”李以巽皱了眉,“你不是因为柴用明的案子来的京城?” 闻此言,赵楚昀惊讶地抬眼看他,奇道:“原来三爷都知道?” 话出口,赵楚昀又觉得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李以巽这个老狐狸,老谋深算惯了,他眼里可是容不得沙子的。 柴用明假死,看上去是瞒过了所有人,可若不是他刻意放过,他们不可能逃得脱。 李以巽无奈摇头,道:“他们的心已经飞走了,我是如何也留不住,又狠不下心对他们痛下杀手,便只能放其走远了。” 他终归还是爱惜羽毛的,赵楚昀勾唇,朝他举杯,道:“三爷心如明镜,赵楚昀叹服!” “你不必自谦,”李以巽饮下杯中酒,又问道,“可将他们发生的事与我说说?” 赵楚昀点头,将柴用明案情简单说明了。 “惠必刚?”李以巽听完陷入了沉思,半晌,他道,“若是以前,我可以打包票他不会这么做。” “可自从三年前极风阁解散,他人也消失了,我再没他的消息。” “没有消息!”赵楚昀有些惊讶,李以巽消息网遍布全天下,甚至是邻国都有涉猎,让他找不到人,除非是死了,不然他想不到其它的解释。 真的是模仿杀人吗?前朝旧事离现在也不过十年光景,就连百年前的失魂自杀案都能重演,或许真有这种可能。 赵楚昀叹气,道:“不管如何,惠必刚是一条线索,就算是模仿杀人,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其间定然有所联系。” 李以巽点点头,道:“惠必刚是苗疆人,他很早便来了京城,我见他奇门异术颇精,便将他纳入了极风阁。” “三爷可曾查过他?”赵楚昀问道。 李以巽道:“查过,他家中都是苗人,是因为村里糟了虫灾,他才跑了出来,这样,我将他的画像绘制出来,看你可有需要?” “这样可是太好了!”赵楚昀欣喜道,“多谢三爷,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和我还客气什么。”李以巽笑着替他斟酒,“不过,如果抛开情感,极风阁成员遭到了暗杀,那么嫌疑最大的便是钦天监,最不想极风阁重启的就只有他们了。” 赵楚昀皱眉,道:“三爷是怀疑幕后还有操纵之人?” “不是怀疑,是肯定。” 赵楚昀点头,道:“我明白了。” 忽听门外有小厮来报,说是王妃娘娘回来了,邀赵楚昀一叙。 李以巽见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便道:“安茗应是要寻你说些体己话,你去吧。” 赵楚昀起身作揖,去了后院。 外头雨已经停了,穿过两条回廊,再过一方池塘,便是安茗所在的沐雪园。 环境十分雅致宜人,四周种植着绿植疏桐,叶子被雨水洗刷得绿油油的,空气中透出一股新泥的气味,呈现出一幅绿意盎然的画面。 房檐上的雨水一滴一滴落下,发出滴滴哒哒的声响。 丫鬟清雪带着他进了里屋,就见一华服女子端坐于暖阁上,淡紫色的软绸衣料,上面绣着大朵海棠花。 一双如柳黛眉,两只桃花眸子,瞳仁如点墨,看人的时候里面似乎深藏着一股傲气,此时嘴角却噙着笑意。 赵楚昀一喜,笑着唤道:“茗姐。” 安茗脸上笑意更深,指了指小几上的糕点,道:“快来,都是你爱吃的。” 赵楚昀大步走过去坐下,道:“茗姐还记得我的口味?” 安茗将糕点推至他面前,十分正经地说:“左右你也不挑食,好吃的都是你爱吃的。” 赵楚昀哑然失笑,心道,是茗姐的风格。 安茗却突然收了好脸色,嗔怪道:“你小子,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一下,让我在这人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赵楚昀拱手告罪,替安茗斟了杯茶,道:“以茶代酒,向茗姐赔不是了。” 安茗也没真想怪他,接过他手里的茶,问道:“你和三爷都聊什么了?” 赵楚昀好笑的看向她,道:“既然想知道,刚才为何不直接去膳厅?” “唉,别提了!”安茗轻叹一声,白皙的手随意搭在小几上,碧玉手镯滑向手臂,她支起小脸,面露惆怅。 瞧着她的样子,赵楚昀来了兴趣,颇有兴致的问道:“怎么?吵架了?” 这两人一直都是你侬我侬,情深似海的模样,没少在他跟前显摆,好不容易遇上一回两人不合,这可是奇事! 赵楚昀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安茗点点头,道:“前日他因为应酬去了怜香阁喝酒,到了三更天才回来。” 怜香阁!那可是京城有名的风流之地,三爷这回可是有点野!赵楚昀忍住一脸的幸灾乐祸,问道:“你跟他吵了?” 安茗却是摇了摇头,郁闷道:“我表现的十分体贴大度,对他这种情况表示了充分的信任和理解。” 赵楚昀皱眉:“那为何吵架?” “怪就怪在我没跟他吵,”安茗一摊手,耸肩无奈道,“......我也没明白他是何意。” “......” 赵楚昀失笑,他讪讪摸摸鼻子,热闹没看成,又被秀一脸...... 没想到三爷看着一副威武霸气的样子,在茗姐面前就是个受气小媳妇样,竟还有这么无理取闹的时候。 果然,爱情使人盲目。 赵楚昀笑着摇摇头,道:“三爷这是向你撒娇呢?” “撒娇?”闻此言,安茗差点被刚喝下的茶水呛到,讶道,“哪有人是这般撒娇的?” “他想让你吃醋,以此来证明你在乎他。” “为何?”安茗不太明白。 赵楚昀摇摇头,道:“你自己琢磨吧,这种事我也解释不清。” 安茗点头,支了胳膊发呆。 赵楚昀咬了口桂花糕,有些问题,他再想要不要问安茗。 安茗瞥他一眼,勾了唇,道:“你还有能憋住话的时候?” 赵楚昀干笑一声,问道:“茗姐,三爷在做的事......茗姐可知道?” 安茗瞧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是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了,她懒懒开口:“你想问的是极风阁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件事情我也没办法阻止,李以巽做的决定谁有办法改变呢?” 茗姐也劝不了吗?赵楚昀心下叹气,他其实也不能确定这样做是好是坏...... 安茗拍拍他的肩,道:“行了,你就别瞎操心了,我相信三爷他有分寸的。” 赵楚昀点点头,也是,他也应该相信他的。 淅淅沥沥的声音传来,春雨又绵绵下了起来。 安茗起身,踱步到窗前,拿着木栓支开了帷窗,院墙角的芭蕉叶自顾自的生长茂盛,雨声更加清晰的传了进来。 “雨打芭蕉闲听雨,”赵楚昀转头看她,“茗姐,过了这一世,三爷就历完劫了吧?” 安茗瞧着雨幕,并未答话。 赵楚昀想了想,又问道:“到时回了九重天,茗姐打算如何?” 一世一命,到时候回去了,大家恢复了身份,三爷未必还能记得她。 如她这般孤注一掷的倾情付出,不知可否会后悔? 安茗伸手接住窗外飘零的落雨,良久,轻言道:“赵楚昀,待你遇到那个人,你就会明白,没有什么事情是比眼前人是心上人,更加弥足珍贵的。” “寄君一曲,不问曲终人聚散。” 赵楚昀端着茶杯的手一顿,随后释然地笑道:“茗姐是豁达之人,弟弟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只羡鸳鸯不羡仙,或许,我也已经找到了。” “当真?”安茗耳力极好的听到了他的嘀咕,大步走过来坐下,“是谁家姑娘被你祸害了?” 赵楚昀眉头轻蹙,恼道:“茗姐,我大好男儿郎,怎么就祸害人了?” 安茗含笑,耸了耸肩,只道:“何时带来见见?” 赵楚昀笑眯眯道:“到时候。” “到时候是什么时候?诶!”话未说完,人已经消失不见,安茗气得一叉腰,“还藏着掖着了。” 第一百零一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你老人家也舍得出来了?” 春雨过后,山间一派清新,有鸟儿三五成群,叽叽喳喳地欢鸣不停。 言清走在林间小路上,瞧着龟缩多日的林子落,不客气地挖苦道。 “我这破碎的身子,也不看看是为了救谁,”林子落双手环胸,斜睨她一眼,没好气道,“才弄成这副德性,还不许我多休息几日了。” “是,”言清朝他勾唇,道,“你年纪大,你说什么都对。” 林子落脸一垮:“谁年纪大了?就我这硬朗身形,绝妙风姿,当你弟弟都没人异议。” 言清挑眉看他:“行啊,我也没有异议。” 林子落一噎:“......当我没说。” 言清拉住朝前走的林子落,环了胸质问道:“你和赵楚昀是怎么认识的?” 林子落停下,从一旁扯下一根树枝,道:“就你快死的那次,打了个照面。” 言清撇撇嘴:“就这样?” 瞧他们上次剑拔弩张的样子,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不然呢?”林子落边摘枝叶边往前走,又问,“那小子去哪了?” 想到赵楚昀,言清烦躁地加快了脚步,语气冷冷,道:“见朋友去了。” “见朋友?”林子落笑得十分欠揍,凑上前,问道,“什么朋友要背着你见?” 言清捏了捏拳头,骂道:“老怪物,别老不正经的。” “嘿!”林子落本想说道说道自家徒弟,越来越不尊老了,忽地发现了什么异常,脸上笑容越发肆虐,“小徒弟,你不对劲!” 言清皱眉看他一眼,老头又发什么疯,她一提肘推开他,问道:“什么不对劲?” 林子落又环了胸,道:“你很在意他没带你去见朋友?” 言清一怔,被他这么一说,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见什么朋友非得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案子要紧吗? 林子落瞧着她愣神样,皱了眉,道:“徒儿,别怪为师没提醒你,依着那小子的殷勤劲,很明显是有所图的。” 言清侧目看他,问道:“图什么?” “图你!”林子落拿着树枝敲了敲言清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傻丫头,你也该长点心眼。” 言清面色有些发红,她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救命!救命啊!” 忽听不远处有人呼救,言清神色一敛,快步朝声源走了过去。 “黏人明,你怎么会在这里?”言清震惊地瞧着蹲在树林中间的男子,正欲上前,被林子落一把抓住了。 “小心,这是困鬼阵!” 言清被拉着往后退了一大步。 瞧见是言清,柴用明大喜过望,喊道:“言清,快去救十七,她被人掳走了!” “什么!”言清面露诧异,难道是凶手? “到底怎么回事?” 柴用明懊恼的一锤砸向地面,道:“我本来让白无常兄弟将我放了出来,想再陪陪十七,可不知道哪里冲出来一堆人,将十七掳走了。” “我一路追到这里,不知怎么就被困住了。” 言清皱了眉,伸手摸了摸面前的虚空,忽地,一股大力猛地将她往里拽去! “瞎鼓捣什么?”林子落将她拽回来,一脸的不悦。 困鬼阵只对鬼有用,可现在,她也算不上是个人了......言清有些后怕,她深吐出口气,平息了下过快的心跳,问柴用明:“你看清楚了是何人将十七带走的吗?” 柴用明提了步子走过来,身影略显虚无,他愤然道:“那些人武功路子非常杂,十分擅长耍阴招,要不是偷袭,十七未必不是他们的对手!” 人很多,还喜欢来阴的,这不像是凶手的风格,倒是像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 言清捏了捏拳头,这些恶狗还真是死咬着不放啊! 她转头望向林子落,问道:“师傅,这阵你可能破?” 林子落支起下巴打量,嘴里振振有词地念道:“乾天归,离火长,坎水育.......以这三方埋下驱鬼符,阵法可成,若是要破......兑泽为杀门。” 他随手朝前方一指,道:“西北反向,破那!” 言清一头雾水,蹙眉道:“去啊?” 林子落摊了摊手,道:“来文的还行,武的就别指望我了。” “具体在哪?”言清无奈,挥手抽出腰间弯刀。 “右手边,第三棵树。”林子落说完,十分自觉地退后了几大步。 言清将真气灌注于右手,只见周围冰寒之气尽数向她涌去,“明哥,躲着些!” 她话音一落,手便狠狠挥了出去,弯刀卡在阵法上,眼前的虚空忽然结成了一层御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结成了冰。 “喀嚓!”言清骤然发力,双手一旋。 一连串的“喀嚓”声传来,冰罩顷刻碎裂开来。 林子落不由挑眉,道:“哟,这些日子功法没白练啊?” 言清收了弯刀,道:“走吧。” 瞧着言清目的十足地往前走,柴用明忙跟了上去,问道:“小清,你知道那些人把十七带去哪里了吗?” 若是修士将十七带走了,那她倒是没那么担心了,言清道:“放心,那群人的目的是我,十七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几人回了平宁县,屋内一片狼藉,四处都是打斗痕迹。 言清走到一处,将房柱上钉着的黄符拔了下来,果然是修士! 上次一击不中,还以为那些无赖已经放弃了,没想到当缩头乌龟当了这么久,这会儿又出来作妖了。 “小清,你看看这个!” 忽听柴用明叫她,她提步过去,就见一旁窗桕上插了一只羽箭,上面绑了个信条。 言清将信条取下展开。 “写了什么?”柴用明问道。 “让我拿东西换人,”言清气地将字条一捏,“为了扇骨玉如此不择手段。” 柴用明大惊:“扇骨玉!这宝贝在你这!” “什么宝贝!”林子落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毛病,一块传得神乎其技的破玉,事实真相都不清楚,就为了它挤破脑袋。” “破玉?”柴用明挠了挠头,他转身问言清,“既然是破玉,那就拿去将十七赎回来吧!” 言清敛眉缄默不语,扇骨玉对世人无用,对林子落却是活命的宝贝,他与扇骨玉早就相辅相成,没了扇骨玉的温养,他再没有活路。 柴用明不解,厉声责问道:“你在犹豫什么?十七可是你从小到大的姐妹,你忍心看她因为你惨遭毒手吗?” 林子落心下叹气,道:“小清,左右我也只是一缕残魂,交给他们也无事。” “怎么就无事?”言清闭了闭眼,有些烦躁,“要是他们发现玉没用,将玉毁掉,那你不是活不了了!” 柴用明听得云里雾里的,问道:“那扇骨玉和他有什么关系?” 言清摩挲着袖中的弯刀,这些个喽啰也不足为惧,就算不能全身而退,至少能把十七给救出来! 打定主意,她转身朝外走。 林子落拦住她,问道:“你打算以身犯险?不如等那小子回来再去。” “来不及了,他们约定的是酉时三刻,现在天幕将黑,我须得尽快。”言清默了默,又道,“我用传音术告诉他,让他来接应。” 林子落收了手,道:“万事小心。” 言清点头,三人一齐往海坨山方向走去。 海坨山地势偏高,到了晚上,温度骤降,凝着一层寒冷沁骨的湿意。 细雨渐密,言清眼睫上已经细细密密布了一层水汽,她侧身道:“等会交手时,你可得提醒我,注意他们的暗招。” 柴用明点点头,道:“放心吧。” “言清姑娘果然守时。” 那为首的头子穿着一身软黑短打,瘦高个,负手立着,身后一群一般衣着打扮的人,个个凶神恶煞地盯着言清。 左侧一壮汉押解着十七,手上朴刀泛着寒芒。 十七形容狼狈,肩上、手臂上都见血口子,柴用明紧张地握紧了拳头,道:“拜托你了。” “放心!”言清应了声,又冲十七点了点头,回了个安心的眼神,她扬起手上玉镯,厉声道,“放人,东西给你们!” 瘦高个眼中精光一闪,他身后一人上前耳语,道:“听说扇骨玉被言家人封在了银镯里,大哥,瞧着那娘们手里的东西,应该不假。” “算你上道!”男子朝后一招手,押着十七的壮汉一把拉起她往前走。 言清提步朝前走去,雨水已经糊了她一脸,但是她此刻没空去理会,她浑身紧绷着,右手袖中的弯刀已然出了鞘,凝神屏息地等待着时机。 三!二! “啪嗒”一声,黑靴一脚踏入水坑,扬起的泥渍溅在她白净的裙角上,言清袖中的弯刀猛然飞了出去! 壮汉大惊,侧身一躲,十七便脱离了控制范围。 瘦高个早就防着言清搞小动作,弯刀飞出的同时又见有数枚黄符凌厉地朝她们飞来,竟全然不管那壮汉的死活! 言清三步并作两步,飞身上前一把拉过十七,将她护在身后,手中凝结的冰寒之气迅速结成了一张大网,挡在了两人的身前! 第一百零二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弯刀还未回鞘,没了兵器,言清只好再次凝结冰网,格挡住利刃,两道巨力相击,有火星迸发。 这回抽取内力太急,言清感觉腹火中烧,隐有反噬之意,再被那朴刀一压,嘴角竟然渗出丝丝血迹出来。 瘦高个细长的眼睛一眯,十足的猥琐模样,他笑道:“臭丫头,你已经受了内伤,我劝你不要再负隅顽抗,不然哥哥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呸!”言清眼神凛冽的朝他射过去,低喝一声,将内力尽数灌注在下盘,手上便是撤了力,刀片无所阻挡,眼见就要削去她半边脑袋! “小清!”刚拍下一名修士脑袋的十七瞧见此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却见言清柔软的一个下腰,跪滑了出去! 朴刀受力太大,猛然钉进了土里,扬起泥水糊了瘦高个一脸。 言清一个纵越,将刺入树干上的弯刀取下,迎面朝瘦高个后背刺去! 那厮后背却像长了眼睛,弃了刀,一个跟头翻了出去,言清一击不中,正要再出手,却见瘦高个迎面朝她撒了什么东西。 言清视力受阻,慌忙撤了力往后退去,耳边又有利刃破风朝她袭来! 她偏身一躲,一只手却已是掐住了她的脖颈! 十七那边有心想上去帮忙,可这些修士就跟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掉,不一会儿,身上又多了几个血口子。 柴用明在一旁只能干着急,心里默念着赵楚昀快些来,小清就要顶不住了。 手腕上的镯子被暴力取了下来,刮得言清骨头生疼,脖子上那只手的力道也丝毫没有客气,被掐得满脸通红。 这一次,再也没有第二本生死簿给她划名字了。 十七还困在那群修士之中,不知道能不能脱身,不过这老贼不死,恐难逃脱!言清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她从喉间发出一声低喝,左手一把攀上了他的手臂。 瘦高个瞧着她拼命挣扎的样子,不屑冷笑一声:“哥哥今天心情好,赏你个痛快。” 话毕,忽然,被她握住的地方一阵钻心刺骨的痛,眼见着寒冰不断沿着他的手臂蔓延,瘦高个大惊,这是什么邪术! 他赶忙松了手,运起功力阻断那寒冰之气,却不料脱身的言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挥着弯刀刺进了他的左胸! “去死!”言清奋力将弯刀一旋,滚烫的血液喷溅在她脸上,血腥味弥漫开来...... 围攻十七的修士见头目被杀,本欲逃走,却见瘦高个手里的银镯,一人大喝道:“她已经是强弩之末,随我去抢了扇骨玉!” 众修士听命,群起而攻之,然而言清遭寒气反噬,喉间腥甜,一口血呕了出来,再无力抵挡,仰头栽了下去。 雨下得越来越大,正好将她满脸的血污洗净。 “小清!” 忽听有人唤她,耳边又传来此起彼伏的痛呼声,她隐约见着,修士一个个到了下去,一个人影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扶了起来。 言清微微蹙眉,艰难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说来话长,”林琛眼里满是心疼,问道:“你没事吧?” 十七满身是伤跑了过来,瞧着言清毫无血色的脸,急得直掉泪。 言清感觉手腕蓦得被人握住,应该是有人在替她把脉,她侧目去看,是个身穿乌金云紫锦袍的中年男人,束着金冠,非富即贵。 林琛唤道:“师傅,我妹妹怎么样?” 男人眉目紧锁,道:“这脉象实在奇怪,瞧着像是被寒气伤着了,可那寒气似乎又在替她修复.......” 他伸手在言清身上点了几处大穴,言清便慢慢失去了意识。 男人问道:“小琛,你妹妹这体质不同寻常,是否在练什么奇门功法?” 奇门功法?林琛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与言清已经多年未见,再见便是仇敌关系.... 他转头看向十七,十七也摇了摇头,只问道:“大叔,小清没事吧?” “情况有些复杂,还得具体诊治了才知道,”男人摆摆手,道,“不过也不用担心,我们先离开这再说。” 赵楚昀赶到海坨山的时候,只余满地尸体横陈,血液随着雨水汇成了无数细流,无限流淌着,十分触目惊心。 好在尸体里面不见言清,他心下松了一口气,仔细查验起现场痕迹来,瞧着落了满地的黄符,还有这些人的装扮,应该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散修。 既然是修士,大概率还是为了扇骨玉而来,如此,便会出现两种情况,要么就是修士杀人越货,要么就是小清将人救走了。 看此间情形,应该是后者,只是她们人去哪了?赵楚昀皱了眉,提了步子往山下飞掠而去。 京郊城隍庙。 一群鬼差从庙里掠了出去,其间还有细碎的抱怨声音传来。 “你们说说,这王爷的媳妇怎么又丢了?” “可不是我说吗,本来今日不是咱们当差的,又被苦哈哈的叫回来。” “都别说了,快去寻人吧,耽搁了时辰,到时候可得开罪我们。” ....... 庙里,城隍爷狂冒冷汗,尴尬的朝赵楚昀作了作揖,道:“大人开罪,都是些没见识的损货,望大人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外边那群小崽子要嚼舌根子也不知道走远些再说,这赵楚昀是何许人也,十里开外的咬耳朵都能听见,跟何况他们,一声比一声大! 赵楚昀倒是不介意,本来也是他让他们加时办差,有些怨言也是正常的,他摆摆手,道:“无妨,前些日子我收了些东海漆珠,到时候差人送来,将其分发下去吧。” 东海漆珠!那可是提升仙法的利器,城隍爷受宠若惊,一个劲的道谢,心里也把赵楚昀定位成了体恤民情的好官。 赵楚昀点点头,起身离开,回了柴家宅子。 谷南和范无救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了。 已过三更天,外面安静的出奇,未曾传来半点奇怪的声音。 “怎么样,有何收获?” 谷南一声叹息,道:“别提了,大海捞针!倒是发现了个苗疆妹子,身材脸蛋都是一等一的!” 他奔波一天,查询无果,苗疆人倒是找到不少,但大多都是在京城讨生活的主,压根就与此事搭不上边。 赵楚昀无言,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他挥手变出一副画卷,递给谷南,道:“这是极风阁大长老的画像,你派人去苗疆查一查。” “不过,你寻访时可有见过相貌相似之人?” 谷南一愣,接过画像,一边摊开,一边嘟囔道:“大人何时弄来了画像,早拿出来不是省事很多。” 赵楚昀眼神一凛,冷声道:“废话太多。” 画像中是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方阔大耳,浓眉大眼,嘴角有一颗大痣。 谷南住了嘴,盯着画像良久,随后摇头,道:“大人,这惠必刚的长相实在太有特点了,如是见过,属下必然有印象。” 那看来模仿杀人的可能性更加大了,赵楚昀点点头,道,“无妨,大理寺已经派了人查探,明日你可歇一歇了。” 大理寺......谷南忽然想起自家大人与三王爷熟识,当下也就见怪不怪了,他指了指自己眼角下的青黑,道:“谢天谢地,可算是能喘口气了。” 范无救瞥他一眼,无语骂道:“出息。” 谷南撇嘴,回道:“不及你半点!” 也实在是不怨他,从食人魔案回来,他就一直未能好好休息一下,连轴转了这么多天,他们这些地仙比不得九重天上的神仙,日常作息都是跟着人类走的,所以就算是神仙也会累啊! 赵楚昀笑了笑,随后又看向范无救,问道:“你那边呢?” 范无救将袖中信封递于他,道:“属下倒是有一些发现,这是验尸格目,还请大人过目。” 赵楚昀接过,打开信查看一番,不由讶道:“他们的死法竟然与柴用明一样?” 范无救点头,道:“第一个死者名唤林重九,男性,年方三九,于一月前被发现在家中自缢身亡,且案发现场门窗紧闭,地方衙门将其判定为自杀。” “其真实死因仍然是被龙蛊控制后,悬吊与房梁,被伪造成自杀而亡。” 谷南眉心一跳,道:“竟然真是同一人所为。” “第二名死者,名唤邓庭,男性,年约四十有余,于半月前在南城柳巷口发现,自割喉而死,而当时正好有两队巡防官兵从街头街尾走过,并未发现有行凶的第二人,地方衙门也将其判定为自杀。” 范无救挥手变出一个琉璃小瓶,道:“我在邓庭尸身上依然发现了龙蛊。” “这么说,这便是一起连环杀人案!”谷南沉声道。 他话说完,忽见挂在他腰间的养魂瓶一阵异动,谷南拍拍脑袋,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他拔了瓶塞,就见一个长相秀气的小女鬼钻了出来。 那小女鬼瞧见赵楚昀,立马两眼放光,犹豫着步子要不要扑上去。 赵楚昀十分机警的退后了一步,问道:“这位姑娘是?” 见人压根没想起自己,眼见着小女鬼由欣喜的表情转变成了失落。 第一百零三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这是阿红,”谷南笑得一脸尴尬,他指了指阿红头上的红花,凑到赵楚昀面前低声提醒道,“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南绝。” “......” 赵楚昀瞬间就想起来是谁了,忘川边上那个小女鬼?没想到恢复面貌还是十分赏心悦目的。 不过,她来做什么? 赵楚昀嘴角抽了抽,低声回道:“怎么回事?怎么把她带出来了?” “没办法啊大人,”谷南摊了摊手,“今儿个回司里时碰上的,她听到了我和鬼差们谈论的童谣,这姑娘说她听过,不过说要见着你才能道出里面的乾坤,便只能将人带出来了。” 赵楚昀咳了声,转头看向阿红,温和一笑道:“阿红姑娘是吧,你知晓那童谣?” 阿红秀眉一蹙,面上露了委屈的神色,眼里也升了一层雾气:“赵楚昀哥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赵楚昀哥哥......谷南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差点被自己口水给呛到,他凑到范无救身边,小声打趣道:“大人何时惹了个小冤家,我记得大人不好这口啊?” 范无救冷冷撇他一眼。 谷南朝他做了个鬼脸,腹诽道:“无聊!” 赵楚昀努力调动着脑中记忆,他向来都是自诩风流的主,行走人间,说话也没个把门,见着美人调戏打趣一两句,那是家常便饭,只不过向来都没人当真的。 此刻瞧着小姑娘眼圈红红,好像是他犯了多大罪孽,当了负心汉一般,赵楚昀心里直发怵,面上却还是不动神色地笑得温文尔雅,道:“我记得你,忘川边上......”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里!”阿红急得一跺脚,脸上有些难堪,没想到她心心念念的人,竟然将她忘了个彻底。 她轻轻叹口气,罢了,毕竟已经过了将近百年,沧海都桑田了,何况是人。 阿红上前拉住赵楚昀的手,言辞恳切道:“赵楚昀哥哥,我是薛若雪,薛青的女儿。” 看见她拉住自己的手,赵楚昀有些诧异,又听她言语,往事种种忆上心头,他震惊道:“你是阿雪!薛伯伯的女儿?” 阿红见他终于想了起来,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她扑上去抱住了赵楚昀,道:“就知道赵楚昀哥哥不会把我忘了的。” 当年赵楚昀一家被判连坐之罪,赵楚昀却是被人秘密救了下来,这救命之人正是薛若雪的父亲薛青。 薛青是父母的上级,也是过命的朋友,赵楚昀与薛若雪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只不过赵楚昀那时只有八岁,而薛若雪也仅仅六岁,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这从奶娃娃变成大姑娘,他就算是记得,要认也是认不出来的,这实在是怨不得他。 赵楚昀将她一把拉下,笑得温和,道:“一晃眼,都变成大姑娘了。” 薛若雪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又一把抱住了赵楚昀的胳膊,道:“那时你不告而别,我伤心了好久好久,好在天可怜见,让我们又相遇了。” 谷南见薛若雪久别重逢,温情脉脉的样子,自家王爷却好像有些勉强。 他颇有眼力的凑上前,作揖问道:“王爷,你们是旧时?” 赵楚昀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出来,道:“儿时玩伴,未曾想还能重逢。” 儿时?谷南掐着手指推了推,那怕是过了有百年之久,这姑娘这么痴情呢? 他笑得一脸欣慰,道:“那敢情好,薛姑娘待在鬼市可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王爷现在是四十五司司长,自是可以为姑娘周到一番。” 赵楚昀适时的接茬,道:“对啊,若雪,你有何心愿吗?” 闻此言,薛若雪小脸瞬间垮了下去,委屈道:“赵楚昀哥哥这么着急的要帮我完成心愿,是不想见到若雪吗?” 赵楚昀一愣,瞥向谷南,他刚刚是那个意思吗? 谷南无奈扬手,他可是替他解围,这小姑娘硬是要这么理解,他也没法子。 赵楚昀干笑一声,道:“怎么会,若雪误会了。” “赵楚昀哥哥要不是那个意思,那便是误会若雪了,”薛若雪眉头紧皱,言语可怜,“你是觉得若雪前来相认,就是为了找你攀关系的?” 赵楚昀又望向谷南,这厮说一句话,怎么就整出这么多歧义来了? 谷南也是一脸懵。 赵楚昀心下叹气,说道:“不是这个意思,怪我说错话,让你误会了,今后你若想说再说,我不会逼你了。” 薛若雪神色一顿,随后扬起笑脸,道:“谢谢赵楚昀哥哥。” 赵楚昀挠了挠眼下,被她这么一搅和,都有些忘记方才案件聊到哪了。 薛若雪却没忘记她来时的借口,道:“赵楚昀哥哥,你们是想知道十秃子童谣是什么吗?” 赵楚昀侧头看她,问道:“你知道?” 薛若雪点头,在鬼市待了这么多年,南来北往的鬼见的多了,也听了不少奇闻轶事,这大秃子童谣便是一则,其间故事实在诡谲,她不免记忆深刻了些。 “这十秃子童谣原曲其实是叫‘十兔子’。” “......” 三人具无言,赵楚昀嘴角抽了抽,这曲子传颂的还真是越传越离谱...... 薛若雪继续说道:“这是多年前苗疆那边的童谣,其实是有心之人暗讽当时苗疆王的统治昏庸无能写下的。” “又是苗疆!”谷南惊呼。 “传唱之人借用兔子间的争斗暗示苗疆王与仇敌的争斗。” 故事听完,赵楚昀陷入了沉默,其实事情很简单,苗疆王的手下借着他生病这件事情大做文章,借刀杀人杀了自己的仇敌,同时在其也暴露了底下人滥杀无辜、畏于强权的懦弱性格。 谷南皱了眉,疑道:“所以凶手在行凶前唱一段这个童谣到底是何意义?” 赵楚昀心中越发的不安,有些不好的念头在他脑中升起,他敛眉,望向范无救,问道:“你去探查时,可有人提到过这个异常反应?” 范无救点头,道:“有的,不少人都说在案发当晚听到了这首诡异的童谣。” 凶手暗杀极风阁的人,定然是对阁内成员又一定了解,且依照行凶手法、龙蛊这些信息,最后将嫌疑人锁定在了大长老惠必刚身上。 而再依照三爷的说法,极风阁的重启,对钦天监无疑是个巨大的威胁,故综合上诉线索,赵楚昀觉得惠必刚必然倒戈到了钦天监里,这一切才说得通。 可依着这首奇怪的童谣,赵楚昀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了。 “赵楚昀哥哥,其实这首童谣最诡异的地方是在这首歌的字数上。”薛若雪又开了口。 赵楚昀奇道:“字数?” 薛若雪点头,伸出手比划道:“对啊,这首童谣每一句的字数都是,五四五四五四五四,九七四八。” 赵楚昀皱了眉,问道:“这是何意?” 谷南跟着记忆数了数童谣字数,还真是她说得那样,只是里面有有什么乾坤呢? 薛若雪声音放轻了些,眼珠子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的凑上前,道:“我死我死我死我死,就去死吧!” 这字数的谐音还真如她所说的一样! “天啊!”谷南又一声惊呼,他抱着胳膊退后几步,道,“这也太诡异了,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薛若雪瞧着他的反应,掩唇哈哈笑了起来。 范无救却是冷哼一声,道:“耸人听闻的虚把式。” 赵楚昀沉默不语,如今圣上重视钦天监,此段童谣的传出,其实也是在暗讽当今朝廷。 把圣上比作了那只生了病的大兔子,而二兔子便是如今权势滔天的钦天监,可如果是钦天监暗杀极风阁的人,这童谣便是说不通了。 难不成他们还真是兔子,喜欢给自己挖坑? 谷南见他不语,问道:“王爷是怎么想的?” 赵楚昀摇头,道:“现在还有些事情没捋清楚,惠必刚现在还完全是个谜。” 他敛神,道:“今日已晚,先休息,明日再说。” 谷南点点头,相信赵楚昀自有主张,他便转身去收拾休息的屋子了。 薛若雪本来还想拉着赵楚昀叙旧,奈何身子不争气,只能回了养魂瓶里养着了。 赵楚昀寻了范无救吩咐道:“差人查一查薛若雪。” 范无救疑道:“王爷不信她?” 赵楚昀闭眼揉了揉眉心,道:“人心难辨,不得不妨。” 她方才一番言语听上去没什么不妥,其实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以此来掩饰或者躲过他的问题。 况且他当年找了她这么久,这回儿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实在蹊跷,就算她还是当初的那个小妹妹,可人心会变,更不要说已经过了百年之久。 第二天,京城光德坊的一间宅院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大理寺派了衙差前去调查,死者名唤胡欣,年约三十有余,丈夫在一年前进山做工遭到了塌方,意外身亡,留下胡欣与夫家妹妹相依为命。 胡欣开了个豆腐店维持生计,一周前小姑子出城去选材料,今天才回来,回来后发现胡欣在屋内挂了白绫上吊自杀了。 小姑子叫陆宝娟,年芳二八,长得清清秀秀,就是身子单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此刻正拉着衙差哭诉。 第一百零四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大人,我嫂子不可能会自杀的,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陆宝娟临走前,胡欣还在热情替他张罗夫家,看上了东市秀才的儿子,嫁妆都已经准备好了,等着她回来替她议亲,诸事未了,她怎么可能会自杀? 衙差也是满脸的凝重,安抚道:“陆姑娘放心,我们会彻查此事的。” 来之前三王爷就吩咐过了,胡欣此人身份特殊,要特别重视这件事情,衙差招了附近邻居问话。 据邻居描述,一周前就未见到胡欣出摊,他们都以为陆家娘子与小姑子一起外出了,而且在一周前的几个晚上,邻居称夜夜能听到小孩子唱歌,唱的是一首“大秃子”! 如此说来,胡欣可能在一周前就已身亡,衙差不敢大意,吩咐人将尸身带回了衙门勘验。 此事一经发酵,大秃子童谣一日之间便从东市传到了西市,城郊平宁县有人听闻,瞬间就将两起事件联系在了一起。 京城上下一时间议论纷纷,更有懂童谣故事的苗疆人出来一波添油加醋,于是乎,大秃子童谣越传越离谱,待传到圣上耳中时,已经不知道是哪个版本了。 只听说龙颜大怒,大理寺被指派彻查此事! “大人,这一品居有哪里不对吗?” 留香茶馆二楼包间内,茶香袅袅,氤氲缭绕。 谷南替赵楚昀斟了杯茶,看他瞧着对面巷尾的一品居已经一盏茶功夫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楚昀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茶杯上的青瓷花纹,茶馆外的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而巷尾是被藤蔓爬满匾额的一品居,此时正是生意红火之时,伙计在门口殷勤的迎接着客人。 他吹了吹茶间热气,缓缓说道:“我一直在想,凶手在全上锁的房间,是怎么逃脱的。” 谷南伸手摸了摸下巴,道:“属下也觉得奇怪,十七姑娘早晨回来时,房间里还有人回应了,可柴兄弟却是在前夜亥时就已身故。” “那声音如果是凶手的,那他又是怎么在无人发觉下离开的呢?” 赵楚昀放下茶杯,道:“你还记得当时跟着信鸽到了一品居,却发现薛刚不见了吗?” 谷南点点头,他讶道:“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赵楚昀眸子深了深,道:“我们一直把凶手当作了凡人,可若他不是凡人,想要隐去身形,不是十分简单的一件事吗?” “就好比如我们使用的,隐身术。” 隐身术!谷南一敲脑袋,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范无救皱了眉,道:“这隐身术轻易不能习得,就算我们使用,一次耗费的仙力也起码得半周才能恢复。” 他犹豫了一下,疑惑开口:“大人,这凶手不可能是个神仙吧?” 赵楚昀略微沉凝了一下,道:“先不管他是如何获得的这项技能,我们来还原一下案发现场。” “凶手首先将自己的身形隐去,躲在房间内守株待兔,等目标回来之后,他将龙蛊放出,再进行一系列的杀人操作,将人杀死后,伪造成被害人自杀的现象。” “在此之后,他便一直躲在屋内,等待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出现。” “所以十七姑娘第一次唤柴兄弟时,确实是凶手答应的,等到第二次十七姑娘破门而入时,凶手便趁机隐匿身形,从破开的大门逃之夭夭了!” 谷南握了握拳,道:“那大人是觉得,当时我在一品居中找不见人,也是因为他发现了我,所以采用隐身术离开了?” 赵楚昀喝了一口茶,道:“也不一定是你被发现了,或许这是他们一贯的作风,就是为了谨慎的将信封传递出去!” 谷南还有疑虑,问道:“可大人如何将密室杀人案和信鸽主人联系到一块的?” “昨日我来探了一品居,发现许多不寻常的事情。” 薛刚书柜里的启蒙书、摆放位置奇怪的屏风、说话很慢却有逻辑......将这些点组合起来,赵楚昀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薛刚,是苗疆人。 苗疆一族生活在大山深处,与外界交流并不多,可以算得上十分封闭闭塞,自从苗疆王势力被瓦解,他底下的几大地主便是实施了开放政策,允许苗人与外界联系。 因此原因,来到中原的苗疆人大多是不会说中原话的。 而苗语与中原话相差实在太多,所以就算是在京城生活了一二十年之久的苗疆人,依然会有口音。 薛刚应该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十分谨慎的放慢语速,咬文嚼字,就是怕被发现口音的奇怪之处,从而暴露身份。 再加上那不合常理的屏风,赵楚昀找人问过,苗疆风水位与中原是完全不同的,而作为苗疆人的薛刚,自然不会到了中原就摈弃掉自己以前的习惯。 谷南折着手指说道:“苗疆人、拖延十七姑娘的时间、隐身术......大人,这些都是猜测,如果仅凭这几点,纵使他嫌疑再大,没有实际证据也是无济于事。” “你说得很对,”赵楚昀点点头,缓缓拿起茶杯喝下一口,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便去找吧。” “找什么?”谷南没明白。 赵楚昀抬眼看他:“当然是找证据。” 言清醒来时,十七正坐在床边打着瞌睡,一旁还站着个发懵的柴用明,瞧见她醒了过来,忙凑上前问道:“你怎么样?有哪里感觉不舒服吗?” 言清微摇了摇头,只觉得丹田之处有些微刺痛,其它地方倒是没什么感觉,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屋内有淡淡的草药香,风吹帘动,透过窗户可以看见院外的红墙绿瓦,绿植疏桐。 “明哥,这是在哪儿?” 柴用明回了神,指了指一旁打盹的十七,示意小声些,才道:“这里是言琛住的地方,他带我们回来的。” 十七听见动静,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瞧着言清醒了,欣喜道:“小清,你醒了!等着,我去叫琛哥。” 话说完便朝外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人,一个是言琛,一个是言清晕倒前见到的那个男人。 男人上前替她把脉,而后点头道:“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近日轻易不能动用内力,得好生将养才行。” 言清道了一句多谢,撑着身子坐起,转头望向言琛,问道:“这位是?” 言琛立马介绍道:“这是我师傅,钦天监的监正。” 钦天监监正!言清心头一跳,这就是那个传说中平定了妖族的钦天监监正,薛方清! 他为什么会救自己!当时他可是派人抢夺过扇骨玉的! 言清心下一惊,慌忙去摸右手上的镯子,感受到东西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 瞧见她的动作,薛方清了然于胸,他伸手作了作揖,道:“言姑娘,小琛都与我说了,秦晋此事实在是在下管教无方,才让他为所欲为,伤害了你,我在此替他赔罪了。” 他这意思......是说秦晋抢夺扇骨玉与他无关?言清也不知几分真假,不过此刻扇骨玉未曾丢失就好,只是,这里不是她能久留之地。 “监正严重了,多谢监正医治,小女子也不便叨扰,这就离开了。”她掀了被子,转身下床,十七立马上前将她扶住。 言琛皱了眉道:“你伤还没好,要去哪里?” 言清朝他笑笑,道:“去找我朋友,他还在等我。” 言琛一把拉住她,问道:“是找那位赵楚昀公子吧?你不必担忧,我待会差人与他报一声平安就好。” 薛方清也笑道:“你是小琛的妹妹,算不得叨扰,若是有要紧朋友,通知一声就可以。” 言清看一眼言琛,不知道他为何要留自己。 薛方清却适时开了口,道:“小琛,言姑娘可能是刚来京城不太适应,你与她多聊聊天,带她上街玩一玩。” “为师还有公务要处理,就先走了。” 言琛朝他拱了拱手,道:“多谢师傅。” 待人离开,言清道:“二哥,我就先走了,多谢你的照顾。” 言琛见她执意要走,倏然变了脸色,他转身将房门关好,走到床边坐下,道:“你先别着急走,你可知现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大秃子童谣?” 大秃子童谣?那不是与密室案的凶手有关?她不由讶道:“难道又出现了新的死者?” “今日在光德坊发现了一具女尸,死于一月之前,”言琛也听说了这童谣其中内涵,道,“这大秃子童谣表面上是一首诡异的童谣,实际上暗藏含义,它其实是想讽刺当今圣上昏庸无能,不断放任钦天监,滥杀无辜,狐假虎威!” “而这首童谣的传出,你知道获益最大的是谁吗?” 言清皱了眉,她不懂朝廷之事,也不关心朝廷之事,此时与她说这些干什么? 见言琛面色凝重,她略微想了想,那杀人者暗杀极风阁成员,又将这童谣传播,难道是为了拉钦天监下水? 言琛继续道:“获益最大的当然是如今的三王爷李以巽,他一直都是钦天监的对头。” “所以呢?”言清不解。 言琛轻叹一口气,道:“我前些日子查出,赵楚昀是三王爷的人。” 三王爷?言清想了想,好像听他提起过李以巽这个名字,所以言琛与她说这些,是想说密室杀人案,赵楚昀有嫌疑? 她轻笑一声,道:“二哥是怀疑赵楚昀?” 言琛点头,道:“那小子一直都来路不明,我早就对他有所怀疑了。” 言清心下叹气,道:“二哥,他没有来路不明,只是不方便对你说罢了。” “所以你坚持要去找他?”言琛眉头越皱越深。 言清道:“我相信他,他绝不可能与此案有关,二哥,我行事有分寸,你就不用担心了。” 第一百零五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赵楚昀从袖中拿出一块铜鎏金令牌递给谷南,道:“拿去,把人带过来。” 谷南接过令牌,讶道:“这是三王府的令牌!” 赵楚昀挥挥手,道:“快去吧,别墨迹了。” “王爷是什么时候找的三王爷,竟然令牌都搞到了!”谷南十分好奇地左右查看,活像没见过世面一样。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三王爷在人间虽然只是个王孙贵胄,其真实身份却是天界的玉清仙君,他可是传言智慧第一的舍利佛弟子,此番下凡历劫,才有机会一睹天人之姿。 未曾想赵楚昀瞒着他就去见了三王爷,都不给他一个面见的机会! 范无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连拖带拽地把人拉走了。 今儿个一大早赵楚昀便去找了李以巽,十秃子童谣的故事让他心里一直不安,若是这其中故事传播了出去,那受益的必然是三王爷这一边。 可李以巽不可能会以这种手段去攀咬钦天监,自损一千伤敌八百,这可是赔本买卖,很显然不是他的作风。 李以巽也明确表示了,这样没头脑的事情他不会做。 有太多谜团萦绕,而且这些个谜团还密密麻麻的滚在一起,赵楚昀有些头疼,他倒了杯茶慢慢品着,脑中飞速分析着。 若是密室杀人案的凶手与食人魔案的凶手有关,而此时矛头又指向钦天监,所以,他所言的“主上”就藏匿在钦天监里? 他甩出这个莫名其妙的童谣,又是寓意何为? 突然出现的薛若雪又是有什么目的? 赵楚昀挥手变出一只银蝶,喃喃道:“你到底是谁?” “赵楚昀大人。” 屋中忽然出现一个鬼差,躬身朝他作揖。 赵楚昀点点头,问道:“可是有消息了?” 鬼差道:“言姑娘此时正在钦天监。” 钦天监!赵楚昀心头一跳,他敛了神道:“你在此处等谷南他们回来,让他们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话说完,人已没了踪影。 钦天监。 言清有些烦躁地看着门外守着的修士,她不爽地瞪向言琛,他是铁了心不让自己走了! 她这个哥哥从小就固执,言清踱步过去坐到他旁边,道:“二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也感谢你的关心,可你能不能相信我的判断?” 言琛深呼出一口气,道:“我如今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了,不能看着你以身犯险。” 他虽然说是相信她有自己的主见,可赵楚昀此人实在不靠谱,他不得不提防些。 “......”言清无奈,“赵楚昀真的不是坏人,我不明白你对他的敌意为何这么大?” 言琛板着脸,道:“小清,你这是因为喜欢他才放下了戒心,总归我不会害你,你相信我。” 还真是冥顽不灵!言清有些跳脚,她使劲压着脾气,又道:“那你说我孤家寡人一个,他图我什么?” “莫非你是觉得,他是三王爷的人,接近我是为了以此来掣肘你?” 言琛一愣,他一直都知道三王爷不是个善茬,师傅在他那里吃过几次大亏,而赵楚昀其人,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自然而然就被他化为危险人物。 可这桩桩件件均是为言清考虑,她怎么就是不懂自己的心呢? “言监副可真真是把自己当回事了!” 赵楚昀低沉的声音缓缓从外间传来,如流水潺潺慰人心宽。 言清一喜,提了裙子跑到门口,被修士一把拦住了! 她恶狠狠地瞪那修士一眼,要不是她受了内伤,提不起内力,不然早就把他们变成一个个冰坨子了! 赵楚昀眼神一凛,就见那修士脸上被狠狠扇了一掌,清晰的五个手指印,脸颊立即肿得老高,扶着一旁的墙壁,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他语气依然淡淡,却散发着彻骨的寒意:“我的人你也敢拦!” 言清开始一愣,随即笑着环了胸,正提步朝他走去,却被身后拉住了。 言琛心口一刺,他快步到门口,将言清拉到身后,道:“赵楚昀公子不请自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赵楚昀勾唇一笑,道:“当然是来接我的下属,人手不够,需要言姑娘帮帮忙。” “下属?”言琛震惊,“你何时替他做事了?” 被他这么一看,言清莫名有些心虚的感觉,她咳一声,道:“他数次救我,为了还报恩情。” 还恩有千千万万种方法,她却偏偏选择留在他身边,什么心思一眼便能看出来!言琛气得有点胸口疼,正要下逐客令,就见赵楚昀信步闲庭地朝他们走来。 守在门口的修士直觉被压迫得直不起腰来,这股可怕的感觉直到赵楚昀进了屋子才消失。 赵楚昀走到屋内小榻上坐下,笑得温和,道:“小清,既然你二哥不愿让你走,不如我也一并留下。” “不行!” 赵楚昀微一挑眉,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可见言琛有多不想留他。 言清过去拉住赵楚昀,小声问道:“你要搞什么?” 赵楚昀朝她笑笑,示意她稍安勿躁,又对言琛道:“听闻钦天监广纳贤才,收留天下志士。” “怎么,难道钦天监只是虚名在外,偏偏对我有意见?” 言琛一噎,道:“当然不是。” “那便行了,”赵楚昀笑容更深,道,“麻烦言监副准备间客房,南某先行谢过了。” 言琛脸色越发难看,他握紧了拳头,没有说话。 赵楚昀见他表情,便觉有趣得紧,又火上浇油一把,道:“哦,想来是钦天监贤士居多,匀不出一间房,我见此间小榻也舒适,不如就和小清同住一间好了。” 见赵楚昀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言清拉了他一把,道:“你收敛点。” 牙尖嘴利!言琛恨不得一拳朝赵楚昀锤过去,他可没见过如此厚颜之人!他转身厉声吩咐道:“来人,给赵楚昀公子收拾一间房出来!” 话说完,他一甩袖子坐到了桌前,板着脸自顾自的喝起茶来,一双眸子却死死盯着赵楚昀,还说道一句:“你们要聊天便聊,不用顾及我。” 他就呆在这里,看这人如何,不过就是比脸皮厚?谁不会啊! 言清看赵楚昀一眼,言琛呆在这也一直不是办法,赵楚昀十分不介意地一耸肩,道:“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言清见他不介意,也就不管了,说道:“昨日我在困鬼阵遇见柴用明,他说十七被人掳走了,并留下了要用扇骨玉交换十七的信条,我便去了海坨山救人,然后二哥他们就赶来帮忙了。” 困鬼阵?赵楚昀皱眉,又有困鬼阵? 他敛下心头疑问,道:“你怎么样,可有受伤?” 言清摇头,道:“我没事,多亏二哥及时赶到。” 赵楚昀点点头,又问道:“你们发现的困鬼阵在何处?” “就在去平宁县的左道上,我已经将阵毁了。”言清道。 这困鬼阵频繁出现,可是有什么联系? 赵楚昀低声叹气,本欲拉着言清在身边坐下,忽听见言琛十分刻意地咳了两声。 赵楚昀尴尬的收回手,道:“让我看看,你的身子如何了?” 言清摆手,道:“我没事,二哥的师傅已经替我检查过了,只要好生修养,不动用内力就可。” 赵楚昀点点头,道:“那就好,以后还真的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了,稍不留神就又把你弄丢了。” 言清无语瞪他,道:“这是与你又没关系,怎么就......” “咳咳!” 言琛的咳嗽声又响了起来。 言清无奈看言琛一眼,道:“二哥,你不忙吗?” 言琛摊了摊手,道:“不忙。” 言清叹气:“二哥!你就放心好了,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况且你看我是会吃亏的性子吗?” 言琛侧了身子,压根不理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言清都有理由怀疑,他多年的成熟稳重,是不是就是为了此刻的耍赖撒泼? 忽听门外传来声音,有修士道:“言监副,监正请你过去。” 言琛一愣,问道:“可有说是什么事情?” 修士回道:“监正并未说明,但想来是要紧事。” 言琛看了屋中两人一眼,言清道:“二哥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赵楚昀似非似笑地看着他,眼中隐隐透出些得意的神色。 言琛无奈起身,走了出去,找了人吩咐道:“你们好好看着两人,若是赵楚昀有什么逾越之举,直接将人带走!” “这......”那受了命等我修士听了,虽有苦,却难言,里屋那男子这么厉害,自己压根不是他对手,要是出了事,他可是一个都带不走! 言琛神色一凛,道:“你可有意见?” 修士立马点头作揖,道:“属下不敢!” 见人走后,言清走到旁边坐下,问道:“你到底搞什么名堂,柴用明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昨日我并未找到那对拉牛车的夫妻,在城里打听了一圈,也没有人认识,应该不是京城人士。” 赵楚昀点点头,凶手处事谨慎,这么明显的线索他是不会留下来的......他想了想,掐了个传音诀,道:“老谷,把薛刚带到钦天监来,越招摇越好,我在这里等你。” 第一百零六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言清瞧他行事,疑道:“薛刚有嫌疑?” 赵楚昀道:“不出意外,他就是凶手。” 言清默了默,道:“听说大秃子那首童谣最近在四处流传,有人说与三王府有关?” 赵楚昀微怔片刻,她这么问,定然是听说了童谣的故事,他敛了笑,正色道:“我与三王爷熟识,此事与他没有关系。” 见他这么说,言清点点头,她不认识李以巽不好多做评价,只是现在双方斗得正酣,虽说王爷是他朋友,但就怕人心不古...... 她想了想,道:“当年你父母的案子如今重现,种种线索表明,与这京都的权利旋涡必然有关系,而且扇骨玉和那些囚犯自杀失魂同时出现,我总觉得太过巧合了。” “会不会是有人想要引你出现?” 赵楚昀见她的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笑道:“你不必担心,我有分寸。” 言清点点头,又问道:“你突然要留下来作什么?” 赵楚昀抬眼打量了下屋子四周,嬉笑道:“这里环境挺不错的,比郊外的城隍庙要强,况且这里兴许藏着什么美人轶事,我得留来好好观察观察,免得错过了什么......” “美人?”言清皱眉,又开始不正经了?她偏过头,颇有些不是滋味,道:“所以,你说是来看美人的,并不是来接我的?” 赵楚昀抿了笑,挑眉道:“怎么,你吃醋了?” “没有啊!”言清心头一跳,蓦然觉得刚才自己那句话确实酸得厉害,可这话问出来,实在难为情。 “没有吗?”赵楚昀勾唇一笑。 “当然!”言清回答的斩钉截铁。 赵楚昀一脸了然的点点头,道:“嗯,这钦天监广罗人才,定是有不少妙人,我记得老谢说过,这皮相好的都藏得深,我得好好去打探一番了。” 言清蹙眉,谢必安也是个不正经的,这句话哪里有丝毫道理?她冷眼瞥他,道:“他说得话你也信?” “不信啊!”赵楚昀止不住的嘴角上扬,起身一边朝外走,一边道,“但是我觉得有些道理。” “赵楚昀!”言清一慌,忙叫住他,话出口她又有些懊悔,他想去找美人就去呗,左右他就是这个德性,师傅果然说的没错,此人油嘴滑舌,没有几分真情假意! 赵楚昀侧头看她,就听她道:“你要去便去吧,反正狮子张大口,想吃多少吃多少。” 狮子?赵楚昀敛眉一笑,道:“你果然还是吃醋了,我还以为美人的心都是石头做的,捂不热呢?” 火上浇油他还真是专业的,言清咬咬嘴唇,揶揄道:“赵楚昀公子对美人研究的还真是透彻!” 赵楚昀慢慢踱步到她面前,一把拉起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道:“我活了百年有余,遇见过很多人。” “直至遇见你,遍地繁花,江河千里,卷上珠帘,总不如你。” 他的目光清澈而热烈,言清脸上烧得发红,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一样,被他握着的手心都黏腻了一层细汗,一时半会儿都没回不过神来。 当年隔壁巷子的小风对她表白时,她好像没这么不争气,十分镇静的将人拒绝了。 可这回,她好像话都说不出来,也好像并没有想要拒绝...... 赵楚昀这人向来油腔滑调惯了,以前对他说的话从来都不予置评,可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上了心,愈发关注他轻挑的言语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瞧着她双颊通红,眸光似水,呆头呆脑的看着自己,一副娇憨可人模样,赵楚昀心中泛起一阵涟漪,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可想起那日自己的逾距......他敛了心神,轻轻一弹她的脑门,笑道:“美则美矣,就是有些傻。” 言清吃痛,捂着脑门瞪他,正欲说话,忽听门外一个欢快的女声传来。 “赵楚昀哥哥!” 一个眉眼清秀,柳腰身段的小姑娘跑了进来,兴致勃勃的跑到赵楚昀面前,待瞧见言清,脸上笑容减了几分。 她打量半晌,问道:“这位便是言清姑娘吧?” 言清一愣,瞧赵楚昀一眼,这小女鬼怎么认得她? 赵楚昀尴尬一笑,道:“这是我之前的一个朋友......” 不等赵楚昀说完,薛若雪接道:“我叫薛若雪,你可以叫我阿雪,当时听鬼市的人说赵楚昀哥哥带了个人回幽冥司,我还不信。” 话及此,她狡黠一笑,道:“没想到还真有人既能看见鬼,又能进鬼界呢!” “......”言清瞧着她一脸纯良的笑容,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她瞧赵楚昀一眼,冷声道,“赵楚昀哥哥。” 话说得好听,什么卷上珠帘总不如,结果连小女鬼都不放过! 赵楚昀尴尬一笑,这气氛......好像有些不对?正想着解释什么,瞧着谷南和范无救带着薛刚进来了。 谷南走到赵楚昀身边,耳语道:“大人,我们照你的吩咐做了,瞧着没有什么不对劲。” 薛刚瞧着一屋子的人,还有个熟面孔,他笑着作了揖,道:“未曾想这三王爷府上的大人竟然与钦天监如此熟络。” “言姑娘,又见面了。” 自己前些日子在她店里大闹了一场,他记得自己很正常,言清并没什么表现,只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他依然是那副如沐春风的样子,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只是那笑就像是挂在皮上,是个称心称职的标准假笑。 赵楚昀微一挑眉,道:“这钦天监广纳贤士,自是没有那些门第之见的。” “是在下愚昧了。”薛刚微微侧身,他说话依旧很慢,礼数却十分周到,一副有礼的大儒模样,这样来看,还真是半点苗人的影子都没有。 “说得好!” 忽听门外传来拍掌的声音,紧接着薛方清带着言琛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他转头看向言琛,问道:“这位小友见解独到,小琛,怎么不介绍一下你的这些朋友?” 瞧着来人,赵楚昀一愣,眸光略微深了深。 薛若雪心头狠狠一震,她咬了咬嘴唇,钻回了养魂瓶里。 言琛抱拳作揖,指了指赵楚昀,道:“这位是赵楚昀,其余两位是他的属下。” 赵楚昀有礼的作揖,道:“想必这位就是钦天监的当家人,薛监正了吧?” “小友客气了,不过一个管事而已,”薛方清笑笑,兀自走到一旁的主座上坐了,他朝外摆摆手,道,“来人,看茶!” 话落,立刻就有小厮端了茶水糕点进屋。 管事......赵楚昀心头冷笑,要是一个管事都能像他这么气派,那还不得被人人抢着去做?这一间小屋顿时齐聚一堂的,他还真觉得有些挤得慌! 薛方清打量了一下在场的人,道:“今日怎的如此热闹,诸位在聊什么呢?” 赵楚昀看了看退在一边薛刚,依然是那副不温不热的表情,若是他真的是凶手,如此临危不乱,他还真是有些佩服了。 言清瞧着这幅场面,个个都是心怀鬼胎,装模作样,她倒是有些看不懂了。 赵楚昀捡了话头说道:“不知薛大人可曾听说近日的密室杀人案?” “哦,我倒是听说了一二,实情却不了解。”薛方清端起杯茶,慢慢浮着茶叶沫子。 赵楚昀朝谷南投去个眼神,谷南明了,作了作揖,说道:“三日前,平宁县柴用明被发现在家中自杀。” “其真实原因却是死者被人用龙蛊麻痹了心神,再由凶手刺死,由此假装成自杀脱罪。” 薛方清有些唏嘘,道:“这凶手竟然如此狡诈?” 赵楚昀微勾了勾唇,继续道:“而柴用明并不是凶手做的第一起案子。” 谷南接了话茬:“一月前,沧州发现一名死者,被凶手以同样的手法杀死,伪装成自杀。” “半月前,南城柳巷口也发现一名死者。” “而今日早晨在光德坊发现的那具女尸,依然在她身上发现了龙蛊......” 等他说完,赵楚昀挑眉看向薛方清,道:“薛大人,你如何看待这几起案件呢?” 薛方清放下茶杯,颇为认真的思考起来,而后道:“杀人手法一致,是为同一人所为。” 赵楚昀笑笑,道:“没错,这个凶手杀人如麻,而且很有经验,会使用龙蛊这种邪物,还是个左撇子,薛掌柜,平宁县柴用明死于前夜亥时。” “我想问问你,彼时你身在何处?”他话锋忽而一转,朝向了薛刚。 薛刚面露震惊,他温和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别的表情,有些惶恐,道:“亥时已是人定时分,我早便上床歇息了,这案子何以会与我扯上嫌疑?” “所以说薛掌柜并没有不在场证明了?”谷南上前一步,拿出一撂书放在他面前,问道:“请问薛掌柜,这启蒙书有何用意?” 薛刚露了疑惑,道:“这书是我早前收入下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行,这没有问题,那我问你,你屋内那扇屏风为何摆在东北角,那可是犯了经商人的大忌,”谷南走过去,拉起他的手,“你的左手手茧粗厚,右手几乎没有,所以你也是左撇子。” 薛刚甩开他的手,气恼道:“何时大理寺变得如此业余了,凭这几点你们就指认我是凶手?” “虽然几位官老爷薛某得罪不起,可抓人也需得讲究真凭实据吧!” 第一百零七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赵楚昀抬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道:“薛掌柜请勿着急,在此之前呢,我想给大家先讲一个故事。” “从前,有个异族少年......” 从前,有个异族少年,他因为天赋非常,被族长选中,亲自带到身边教养,给他最好的吃穿住行,传授最好的武功功法,被当成下一任族长培养。 就这样,少年在无微不至的关怀下长大,直到他及冠的前一天......也是他继任族长的前一日。 族长收到了一封信,少年彼时正拿着准备好的族袍去找他,瞧见了那绿石封皮的信。 他认识那信纸,那是大祁族来的信。 大祁族王善战,异族依附于他们,每年向他们上供上好的牛羊贡品。 此刻未到年节,这信出现的实在太不寻常。 他找了个机会将信偷出来看了,直至读完信上内容,他这才发现,这么多年的美好生活,全都是幻梦泡影,虚幻一场。 他一直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里。 信上言,明日蛊神娘娘的寿诞,请将准备好的天启年出生,五行苗蛊术已成的少年带到延年山,献祭娘娘华诞! 献祭!少年无法置信这是真的。 天启年出生,精通五行苗蛊术,满足这些条件的孩子不只少年一个,他跑去询问族长,族长对他好一通安抚,告诉他献祭另有其人,可转身就将他监禁了起来。 如此行事,其心昭然若揭! 少年想方设法的逃了出去,却听见了族长与其手下的对话。 原来当年异族之所以能存活下来,是因为族长与大祁族的交易,每五年献祭一个蛊少年给大祁族! 大祁族有个传统习俗,每五年向蛊神娘娘献祭一次蛊少年,他们靠着献祭,过的风调雨顺,族人安康。 不过,近些年来,他们庄稼收成不好,还发了几次牛瘟,族人都说是蛊少年不合蛊神娘娘的胃口,才对他们小施惩戒。 而要数蛊术厉害的,便是异族人,大祁族便瞄上了他们,对其发起数次进攻,异族不堪武力,险些被灭族,迫于压力,族长签订了这份协议。 今年便是献祭的一年,只不过原本需要献祭的是族长的儿子......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天赋异禀,其实他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罢了,族长不舍儿子去送死,便在族人中挑中了少年,精心调教,为的就是这一天。 故事说到这里,赵楚昀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薛刚。 见他极力隐忍着情绪,手指关节都捏的泛白了。 言清见他故事说一半,好不痛快,拉了拉他,问道:“后来呢?” “后来,”赵楚昀直视着薛刚,语速十分缓慢,道,“少年将族长的阴谋告诉了所有族人,企望有人能救救他。” “可对于族人来说,无论是族长的儿子,还是少年,他们都不在乎。” “他们在乎的是以后有没有安稳日子可过。” 言清眉头紧锁,道:“所以少年依旧被献祭了?” 赵楚昀摇了摇头,道:“未曾,只听说那天异族突然糟了虫灾,所有人都死了。” “只有少年逃了出来,而且来到了中原,京都,”他忽而笑了笑,对言清道,“你可知这少年是谁?” 他不问族人是怎么死的,偏问少年是谁?言清摇头,心头却突然升起一个念头,难道是这一品居的东家,薛刚? 赵楚昀又望向薛刚,道:“便是极风阁大长老,惠必刚。” 惠必刚!没曾想他还有一段这么深刻的过往,不过既是说惠必刚,那与薛刚又有何关系? 言清眉心一跳,莫非,两人是同一人? 实在奇怪。 薛刚额间已经是薄薄起了一层虚汗。 赵楚昀笑着凑近他,将一封信纸塞到他手上,道:“薛掌柜,证据这东西其实并不那么重要了,是吧?” 薛刚浑身狠狠一震,他握紧拳头,强自镇定,作揖道:“王爷既然没有证据,那便不能拘留在下了,家中事情颇多,这便告辞了。” 薛方清瞧着那处的动静,眸光深了深。 赵楚昀点头,伸手,道:“请便。” 见人惨白着脸色离开,薛方清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赵楚昀,脸上挂着似非似笑的笑容。 赵楚昀微一挑眉,笑道:“怎么样,薛监正,今日这出戏可好看?” “哈哈,”薛方清爽朗一笑,道,“精彩,十分精彩。” 他站起身,又道:“时候不早了,我这边有事处理,便先行告辞了。” 赵楚昀摊手,道:“不送。” 言琛指了指赵楚昀,也跟着薛方清走了。 瞧着人离开,言清一头雾水,嘀咕道:“他来做什么的?单纯看戏?” 赵楚昀执起茶杯,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笑道:“你要是看明白了,他这么多年的监正算是白当了。” “你知道?”言清没好气问道。 赵楚昀摇摇头,道:“当然不知。” 谷南挠挠头,他心中无数个疑问,忍不住问道:“王爷,你刚刚怎么就把人放走了?既然知道薛刚就是惠必刚,那他就是凶手,应该将他押下的!” “薛刚就是惠必刚!”言清有些脑袋大,“竟还真是这样!” 赵楚昀叹气,道:“此时还不是时候,你别忘了那信鸽的主人。” “所以王爷是要钓鱼,将那幕后之人引出来?” 赵楚昀默了默,这是最接近那人的一次...... 谷南点点头,觉得十分有道理,又问,“那如果薛刚是凶手,为何与三王爷给的画像大不相同呢?” 赵楚昀略一沉吟,道:“若我没猜错的话,三王爷给的画像其实是薛刚以前的长相。” 范无救插了话,答道:“王爷,依照人脸长相的规律,若是脸上有动过手脚的地方,必然会出现一种违和感。” “我见过薛刚,能判断出他并没有易过容。” 赵楚昀点头,道:“你说得没错,他现在的长相确实是货真价实,那以前呢?” “我开始一直觉得是有人模仿惠必刚的杀人手法,只是这薛刚与惠必刚之间到底有何联系,我却是琢磨不透。” “更觉得他们像同一个人,直至从苗疆获取到信息,我便更加确认了这一点。” “王爷的意思是他的身份是惠必刚时,是易过容的?”谷南接道。 范无救额角一跳,是了,那画像本就是将人脸特征凸显出来,所以单看画像是发现不了什么的。 谷南想了想,又疑道:“王爷,照你如此说,惠必刚就是薛刚,那他有什么理由杀了这些与他朝夕相处的同僚呢?” 言清耸了耸肩,不屑道:“人心易变,就算是再忠诚的誓言,也有打破的一日,就算是极风阁这样严密的杀人组织也逃不过。” 谷南抿了抿唇,他深深望一眼言清,身为一个人,倒是总喜欢把人贬得如此不堪。 赵楚昀微一扬眉,道:“还记得我说过的大祁族吗?” 谷南点点头:“苗族灭族,大祁族最后的结局是如何的?” 赵楚昀道:“当年苗族被灭族,大祁族牵连甚广,没有蛊少年的上供,大祁族愈发的一年不如一年,寨子里还频繁出现些诡异事情。” “如何?” “例如,寨子里的牛羊一夜之间全部离奇死亡,又比如,稻谷一瞬之间全部枯萎,”赵楚昀指了指空了的茶杯,“还比如水井一夜干涸。” “大祁族人坚信是蛊神娘娘发怒了,一连上供了好几个蛊少年。” “可依然没有平息蛊神娘娘的怒火,而那时刚好苗疆通市互开,有人在外发现了惠必刚的踪迹,大祁族人认为,必须将惠必刚上供,才能还原本来生活。” “于是,他们开始不断派人捉拿他。” 赵楚昀倒了杯茶,润润喉,继续道:“刚巧,当时极风阁阁主见他通晓奇门异术,便将他收入门下,惠必刚也以此躲过了大祁族的追击。” “只是此外这么多年,大祁族的搜捕一直未曾停下过。” 言清眉梢一挑,道:“所以,极风阁解散,惠必刚失了庇护,又被追逐。” 谷南“啧啧”一声,道:“这大祁族也是有够锲而不舍的。” 赵楚昀点头,道:“没错,那时他或许又找到了什么庇护所、庇佑人......总之,他变节的原因一定是在离开极风阁之后,遇上了变故。” “那你方才与他说了什么?”言清又问道。 赵楚昀道:“重点不是我说了什么,而是我做了什么。” 言清皱眉。 赵楚昀笑道:“引蛇出洞。” 他转头又朝谷南吩咐道:“找人寸步不离的跟着薛刚。” 谷南点了点头,朝范无救打了个眼色,两人心照不宣的退下了。 言清踱步到床边坐下,捋了捋思绪,适才他们质问薛刚的问题其实都是猜测,不过瞧着他的反应,十有八九是真的。 如此说来,薛刚就是杀害明哥的凶手! 言清握了握拳头,可他们全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如此将人抓过来,非但无用,还容易打草惊蛇。 那赵楚昀将人带来,肯定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她想了想,开口道:“你又在卖什么关子?要是确认他是凶手,我直接去将他办了!” 第一百零八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自从经历过父母那件事情后,言清对官府其实是不信任的,不过他倒也相信赵楚昀,要是能查出真相,将人绳之以法,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可若是不能,她也不会放过凶手。 赵楚昀眼皮一跳,忙道:“不可不可!” 以她的性子,既然这么说了,就绝对能做出来,这样把人办了,那线索不就又断了! 赵楚昀还未开口说什么,言清忽而眉头一皱,心中涌现一个想法——不对,或许赵楚昀的目的根本不在于让薛刚现场认罪,而是做样子...... 可既然是“做样子”,那做给谁看呢? 除开他们几个,那就只有——言清一怔,薛方清?她侧头望向赵楚昀,难道他怀疑的是薛方清? 赵楚昀瞧着她的神色,轻轻叹气,道:“别猜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意义。” 言清看着他,问道:“薛方清,你好像一直都不待见他?” 赵楚昀这厮对人一向是和和气气的,从来不会露出棱角,好像所有事情在他面前都能风轻云淡,可刚刚薛方清在时,她明显感受到了他的敌意。 赵楚昀瞧了瞧门外杵着的一众修士,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里屋的动静,他不耐烦的将门一关,正欲开口说话,想了想,又掐诀打出一道银色的光芒,施下一重结界在门上。 该从什么地方和她说呢? 他默了一瞬,道:“可还记得当年我被满门抄斩时,曾被人救下过吗?” 言清点点头。 “那人是我爹娘的上级,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叫薛青。”赵楚昀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方才那个女孩子,便是他的女儿。” 薛若雪?原来是青梅竹马......言清轻哼一声,道:“南公子魅力无限大啊,惹得青梅妹妹这般不离不弃?” “我可听说,她当时带着一众女鬼们守在忘川堵你呢!” 这事说出来,委实有些尴尬了,赵楚昀咳了咳,走到她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道:“小悠,不管她目的如何,我的心始终是向着你的。” 言清一怔,脸上慢慢浮起一层红晕,她咳了咳,转身道:“你爱向着谁就向着谁!” 她心里到底是暖了一暖,只是怕他这没羞没臊的再说出什么肉麻的话,她咬唇想了想,忙转开话题,道:“你当时离开了薛青,可是什么原因?” “当年我爹娘经营着一家酒楼,这酒楼明面上是那些王孙百姓吃喝玩乐的地方,其实是收集买卖,贩卖情报的地方,薛青便是这家酒楼的老板。” 当年赵楚昀被薛青救下,带到了辰山藏起来。 那时,薛青十分认定赵楚昀爹娘是被陷害的,他很感激薛青对父母的相信。 从字里行间的谈话中,赵楚昀总觉得他知道什么隐情,可每当他再次追问的时候,薛青又避而不答了。 从那之后,他开始异常严格的要求他练功,不分昼夜的练,他说只有这样才能替爹娘报仇。 而后的一天,他把他带到了辰山深谷。 薛青说,里面关着一头有着三百年道行的灭蒙鸟,只要将它杀了,他便告诉赵楚昀,幕后凶手是谁。 听到这,言清不禁皱紧了眉头,道:“那时你才八岁,怎么可能斗得过?” “他到底是何居心?”她一把抓住赵楚昀的手,有些担忧问道,“你不会真的去了吧?” 赵楚昀低低叹气:“他当时说的是,为了帮我快速精进修为,只要通过这次考验,我便能对抗凶手了。” 言清敛了眉,这话说的并没有什么不妥,可却也不是闹着玩的,若是打不过,出了意外该如何? 赵楚昀拾起桌上一块糕点,掰下一小块含进嘴里,任由甜意蔓延,这才说道:“要不是遇见我师傅,我早已葬身鸟腹了......” “我后来才知道,这一切都是骗局,当年与二皇子秘联的就是薛青。” “什么!”言清震惊,后脊背微微发凉,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他?所以......” 赵楚昀道:“当我查到薛青时,早已没了他的踪影,就连鬼界投胎轮回我都找了一遍,依然没有踪迹,如果他不是魂飞魄散了,那便是还活在世上,这两个结果,我跟倾向于后者。” “至于你想问的,凶手是不是他?他为何冒着风险将我救下后,又把我送到灭蒙鸟前?也是我苦思不得其解的。” “他是我爹娘信任的朋友,救我一命的恩人,我不敢也不愿往坏处去想......” 言清低低叹气,世上人心复杂,如何能琢磨透彻? 赵楚昀想了想,又道:“要是说当年的事与如今有交集的,就只有扇骨玉了。” “扇骨玉!”言清眉心一跳,这事与扇骨玉有什么关系? 赵楚昀点头,道:“当年,我爹娘接受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寻找扇骨玉,薛青应是听说了扇骨玉能提升修为,便让我爹娘去寻找带回。” 言清皱了眉,所以这薛青也是妄想得道成仙的,若是目的是这个,那他所做的一切不合常理的行为便也说的通了。 “不过,任务最终没有完成。”赵楚昀道。 “是没找到?”言清疑问。 赵楚昀摇头:“并非是没有找到,我爹娘早就发现扇骨玉在当时的言家,你的曾祖手上。” “我的曾祖?”言清秀眉紧蹙,心头猛然一跳,当年扇骨玉是言子落给他弟弟,也就是她的曾祖的,按照时间推移,确实吻合。 “听我师傅说过,当时曾祖父的身体十分不好,常年卧榻在床,而且一直查不到病根缘由,师傅心疼他,便将扇骨玉给了他。” “一来这玉能温养灵体,二来也能驱灾辟邪,对身体有好处。” “曾祖当时佩戴仅仅一月后,身体竟然大有好转,这扇骨玉的名声就被传了出去,再之后,这块玉便一直被人觊觎。” 赵楚昀默了默。将一团杂糅的思绪扯出一根线来,他父母一定和言清曾祖之间发生过什么,搞清楚其中关节,或许就能知道他爹娘为何而死。 他挥手轻轻召出一只银蝶,轻翅薄翼,闪着微光。 “这是寻灵蝶,只要薛青灵识还在,便能寻到他,不过这么多年也一直都没有反应,直到一月前,它开始绕在钦天监上方。” 言清眉头越皱越深,想起薛方清此人,疑道:“所以薛方清就是薛青?” 赵楚昀摇头,道:“灵蝶一直找不到具体的人,我猜测钦天监下了结界,或许那个人下了禁制,才使寻灵蝶无用。” “只是这禁制结界实在太过蹊跷,就连我师兄也瞧不出端倪。” “我一直默默观察着钦天监的动向,却也没有丝毫线索。” 说到这,赵楚昀有些忧虑。 就连冥王也没有办法?言清思索片刻,道:“你可注意到了薛若雪的反应?” “薛青是她父亲,若薛方清就是薛青,她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赵楚昀想了想,当时薛若雪似乎是十分畏惧的样子,这个反应确实有些不正常。 “薛青当年骗你进辰山谷,必然有所图谋,时隔多年,关于你爹娘的信息、薛青的线索又开始浮出水面......” “如果他还活着,那肯定是冲着你来的,或者,他就是为了完成当时未完成的计划。” 赵楚昀笑笑,一脸无所谓,道:“怕的就是他不来。” 瞧着他不当回事儿的样子,言清眉头未舒缓半分,十分担忧,道:“薛方清此人城府极深,行为处事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是仙,他是人,若连你都看不透他,那他不知隐藏的有多深。” 还有她师傅,言子落的离奇死亡与薛方清又有什么关系? 言清有些头疼,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交织在一起了,拧成了一团浆糊,薛青?薛方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方清一举成名是因为当年的妖族侵犯之战,他......到底有什么秘密? 瞧着她急切的样子,赵楚昀脸上笑意更深,凑近了摸摸她的头,道:“小清这担心我的样子,可让吾心甚慰啊!” 言清一愣,随后一手肘将他顶开,道:“说正事呢,能不能不贫?” “嘶!”赵楚昀捂着起痛的地方,皱起脸,道,“你谋杀亲夫呢!” 言清心头一跳,脸上通红一片,有些恼羞成怒,她舔着后槽牙,道:“你说什么?” 占便宜还占上瘾了! 嘴上没把门,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赵楚昀瞪大眼睛,舔了舔嘴唇,扯出一个自认十分温柔和煦,实则尴尬的假笑,竖起大拇指,道:“啊,我说你这一击如拔山撼海,功力深厚,小生佩服!佩服!” 佩服个大头鬼!言清一脚把他踹下榻前,刚巧与突然冒出来的鬼差撞了个正着。 鬼差呆愣当场,此时不知是进是退,尴尬的立在当场。 赵楚昀咳了咳,整了整衣袍,背着手严肃道:“那什么,言姑娘刚刚学了个招式,我陪她练练。” 言清闻此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第一百零九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小人什么也没看见,”鬼差十分善解人意,微微一笑,眼观鼻鼻观心,伸手递上一本薄子,道,“这是薛若雪的卷宗,王爷请过目。” 言清在一旁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赵楚昀尴尬接过,朝他摆摆手,道:“退下吧。” 鬼差如临大赦,一溜烟消失了不见。 言清起身,双手环胸,道:“怎么,连自己的青梅妹妹都怀疑?” 赵楚昀微一挑眉,无奈耸肩,道:“当年我遍寻薛青未果,便去找了薛若雪,可也没有她的消息,此时突然冒出来,实在蹊跷。” 言清点点头,指了指案卷,问道:“写了什么?” 赵楚昀放在桌上,招呼她一起看,在看到薛若雪的死因时,不由得一愣。 她是掉入辰山谷摔死的? 两人不由对视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薛若雪为什么会在六年后突然跑去辰山?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了? 天刚蒙蒙亮,熹微晨光把天空撕开了一道口子,墙角破土撑出的野草挂着剔透的露珠,将落未落。 言清推开红漆斑驳的大门,清脆的“吱呀”声在巷子里回响,一股刺鼻的霉灰味扑面而来。 赵楚昀忙掩了面,道:“小清,这是多久没有人气了?” 言清挥开悬在头顶的蛛网,迈步走了进去,道:“也就两年。” “南方潮湿多雨,天气闷热,这屋子自是多了些蛇虫鼠蚁,腐坏破败了点。” 赵楚昀点点头,踏着杂草夹道的青石板路,跟上她的脚步,不由得又有些担心起来,问道:“那大哥的东西不会也坏了吧?” 言清没说话,脚步不由加快了些。 这是当年她装疯后住的别院,言士永那只笑面虎见她没有利用价值了,便一脚将她踢开,好在正巧合了她的意,她也不想整天对着个伪君子虚与委蛇。 转过一条回廊,潮湿的砖缝中隐隐长出来一些青苔,盘缠的藤蔓四处横生,几株古树遮天避日,枝叶随风婆娑,赵楚昀笑笑,道:“瞧着破败,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到了。”言清推开房门,破烂窗纸顿时被风吹的“飒飒”作响,屋内家具摆放十分整齐,不过都积了一层厚灰,原本肆无忌惮的虫子纷纷逃散开去。 赵楚昀笑眯眯的打趣,道:“小清,这么轻易就让我进了你的闺房?” 言清白他一眼,正欲说话,忽见扇骨玉闪了闪光芒,言子落幽幽冒出一个头来,眼神不善的看向赵楚昀,道:“尽听见你调戏我小徒弟了。” 赵楚昀摸摸鼻子,笑得一脸纯良。 失踪人口回归,言清瞪言子落一眼,问道:“你怎么回事?这么久都没有动静?” 言子落晃晃清清的飘出来,只见他单薄的身体更加风雨飘摇了,脸色惨白的厉害,他摆摆手,道:“别提了,自从到了钦天监,我就感觉好像被什么压制了一样,浑身一点劲都没有,脑袋还晕晕乎乎的。” “还好你们出来了,不然我大概在无形之中就去见父神了!” 闻此言,言清一阵心惊肉跳,无形之中竟然把他逼到了这种境地......她皱眉问道:“那你现在感觉可好?” 言子落摇摇头,摆摆手倚在门框上,道:“无碍无碍。” 赵楚昀双手环胸看他,好好的一个上仙,他实在不明白这人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 他轻轻叹气,挥手变出一个玉瓷瓶,递给言子落,道:“这个给你,能帮你养养这破身体。” 言子落接过,扬了扬手,道:“谢了!” “你方才说被压制?”赵楚昀又问道,“会是什么东西?” 言清也觉得奇怪,接道:“为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感受到?” 言子落倒出药丸服下,感觉身体气力慢慢恢复了一些,才道:“我也不明白是何物,只是出了钦天监,我便觉那股力量消失了。” 赵楚昀忽然想起什么,他挥手召出银蝶,道:“这寻灵蝶对灵力最为敏感,它也是一直徘徊在钦天监上空,不敢深入,看来这里面一定隐藏了什么。” 他一直怀疑钦天监或许有什么未知的阵法、禁制压制,从言子落和寻灵碟的情况来看,这东西应该对灵力虚弱的人压制力更强。 瞎想也想不出结果,言清见言子落脸色好了些,暗松一口气,她径直走到一面墙边,沿着砖块随手摸了摸,忽而用力按下一块墙砖,一道暗格便弹了出来。 她将里面的檀木盒子拿来放在桌子上,上面落了灰,她轻轻将灰尘拭去,就见盒盖上刻着的一朵朵歪七扭八的小花,她伸手抚过,痕迹有些淡了...... 赵楚昀低声笑道:“这是你小时候刻的?” 言清心头一晃,眼眶些微泛红起来,原来再深的痕迹,都有消失的那天...... 记忆似乎飞到了那个午日蝉鸣喧嚣的下午,她一直缠着言意给她刻小花,言意赶着去学堂,便找了法子偷偷溜走,她发现后气不过,在他最宝贵的盒子上刻满了一朵朵拙劣的印记...... 以前的自己总是这样无理取闹,肆无忌惮...... 一道大风吹来,破烂窗纸彻底罢工,破了个大洞。 冷风袭来,言清心绪收回,她敛了神色,道:“大哥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赵楚昀瞧着她眼眶泛红,猜她应该是想起了往事,当下也不再提,伸手拾起上面挂着的一个蝙蝠形状的铜片,奇道:“这是簧片锁?” 言清微一扬眉,道:“你认识?” 赵楚昀点点头,道:“听说这是江湖上盗亦有道的盗圣打造出来的,这蝙蝠锁世间仅此一把,你怎么会有?” 言清摆摆手,道:“这是仿品。” “......”赵楚昀嘴角抽了抽。 “世上簧片锁数不胜数,而这盗圣打造的却是不同于普通簧片锁,普通簧片锁共有两个锁芯,八个簧片,而这蝙蝠锁虽说只多加了一个锁芯,却有十六个簧片。” “多加的那几层簧片做成了一个保护机制,里面装上了绿矾,只要插错了锁芯,或者受到暴力破坏,那么被锁住的东西也会被毁。” 言清点点头,道:“没错,当年盗圣用这把锁般圣上运回了传国玉玺,这才一举闻名,这蝙蝠锁也被民间争相模仿。” 她忽而把钥匙递给赵楚昀,狡黠笑道:“你试试?” 赵楚昀眉梢微挑,轻轻把她的手推回去,道:“这便不用了,你来就好。” 这要是一个手滑,不仅里面东西保不住,他的一世英名也会毁了! “一把破锁,能开就快点,磨磨唧唧作甚?” 言子落似非似笑的瞧着两人,虽说他不算个活人,但也是有生命的,怎么还把他当透明人了? 言清点头,从袖口拿出钥匙朝锁比划了一下,忽然脸色变得十分窘迫...... 赵楚昀瞧着她不动,疑问道:“怎么了?” 当年为了防言士永,她绞尽脑汁,所以打造这把锁的时候,特意让工匠把三把钥匙制成一样的,过了这么久,她好像有些忘了怎么区分...... 赵楚昀瞧着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里一跳,不由问道:“不会你也忘记怎么打开了?” 言清咳了咳,转头瞪他一眼,道:“安静些!” 这还真是防人天衣无缝,顺带把自己也算进去了......言清有些头疼。 言子落看着小徒弟这样子,当场就明白了过来,拉着赵楚昀退后几步,小声道:“你知道什么叫算无遗漏吗?” 赵楚昀略微挑眉,等他继续说。 言子落摊摊手,道:“就是把自己也给算进去。” 言清面色微赧,转身抱着钥匙自顾自的冥想去了,她记得,虽然钥匙看上去长得一样,但还是会有些微差别的,至于差别,为什么脑中好像没有这个记忆了? ......忽然感受到身后有人拍她,言清甩了甩肩膀,道:“等会儿,马上就想到了。” “小清,带着东西先回去,谷南那边有消息了。” 谷南!那就是薛刚那边有动静了,言清心头一跳,抱起木盒起身道:“那快走!” 言子落问道:“可是回钦天监?” 赵楚昀摇头,道:“去一品居。” 到了一品居后院,就见薛刚脸色惨白的坐在一旁,谷南闲闲靠在一旁,脸上带着似非似笑的表情。 瞧见赵楚昀他们过来,谷南将嘴里叼着的竹签拿下,凑上前道:“大人,如我们所料,钦天监果然派了人来。” 赵楚昀微一挑眉,道:“是如‘我’所料。” “对对对,”谷南狗腿的点头,又道,“那人十分油滑,没有当场逮到,不过老范已经去追了。” 赵楚昀点点头,道:“你也去,务必把人抓回来!” “是!”谷南领命,退了出去。 钦天监的人......听这两人对话,言清大致有了猜测,她侧头望了眼还没回神来的薛刚,那天赵楚昀做样子给薛方清看,引蛇出洞的用意,原来就是为了这一刻。 如此说来,还真被赵楚昀猜对了,背后指使之人真是薛方清? 赵楚昀走到薛刚面前,递了杯热茶给他,道:“薛掌柜,这回你可看清楚情势了?” 第一百一十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薛刚扬手拍掉茶杯,恶狠狠地瞪着赵楚昀,道:“你阴我!” 热茶淌出,溅了赵楚昀一手,他微微蹙眉,有些烫手。 瞧此场景,言清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拉起赵楚昀,问道:“可有烫到?” 赵楚昀缓缓起身,摇头看向薛刚,语气中带了一丝戏谑,道:“没事,只不过我们的薛掌柜十分不配合。” 言清眼神一凛,猛得抽出短刀架在薛刚脖子上,道:“薛刚,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薛刚一愣,他双眼憋得通红,望向言清的眼神中透着狠厉,嗤道:“有本事就杀了我!” 他料定他们不敢杀他,要是他死了,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 言清废话不说一句,锋利的刀刃直接往里送了送,皮肉被割破,已有鲜血流出。 “停!”薛刚没想到她真如此不讲情面,瞬间吓得瘫软在地上。 赵楚昀轻嗤一声,道:“薛掌柜保了这么多年的命,我还以为是真的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朝言清使了个眼色,言清扁嘴,瞪了薛刚一眼,不情不愿地收了弯刀。 怂货! 赵楚昀慢慢踱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墙面上的爬山虎已经密密麻麻地蔓延开了,绿油油的透出一抹生机。 薛刚撑着身子站起,整了整衣裳,道:“那天那一出戏,原来就是为了做给主上看的,你故意塞纸条给我,让他疑心我,会与你泄露他的消息!” 赵楚昀微微挑眉,道:“是这么个情况。” “那你如何确定主上会来?” 赵楚昀笑了笑,道:“我让人将你大摇大摆地押到钦天监,难道是好玩?” “你主上瞧着你被擒,自是坐不住的,想来,你那心心念念的主上怕也没有多信任你。” 薛刚咬了咬后槽牙:“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是主上万千教徒中最普通不起眼的一个,你真以为他会为了我暴露自己?” “不是我以为,是他就这么做了,若是他不来杀你,就意味着他会遭你背叛,若是他来将你杀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保下那块遮羞布。” “左右进退两难,以你主上那谨小慎微的性子,杀你,是最好的选择,只要他有行动,我们就有机会。” 薛刚脸色越发惨白,他强稳住身心,冷哼一声,道:“王爷果然设了个好局,栽你手上我也认了。” “不过王爷你好像忘记一件事情了,就算你知道了这些又如何,判罪抓人可不是你空口几句话就能做到的,真凭实据你有吗?” 支撑他到现在还有的底气便是赵楚昀没有证据,什么密室杀人,什么苗族少年,只要他咬定不松口,看他能耐他如何! 瞧着他这反应,赵楚昀不由得轻嗤笑道:“薛刚,我能说你天真吗?真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了?” 薛刚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虽说龙蛊是最普通的蛊虫,但是到了中原,也是个稀罕物件,而且中原的条件并不适合蛊虫的生存,它们能如此忠心的跟着你......”赵楚昀从袖中拿出一个琉璃小瓶,里面装着几只龙蛊。 他缓缓打开瓶盖,几只蛊虫像是被什么吸引,迅速依附到了薛刚身上。 薛刚心头大震,猛地把左手收到了身后,他怎么会有龙蛊? 言清额角一跳,走上去一把拉开薛刚的左手袖子,就见蛊虫安静地趴在薛刚手臂上,没有丝毫动作,而他手腕上的血管,正极其诡异的蠕动着,像是钻了条虫子。 她瞬间一个战栗,太恶心了! 言清转头望向赵楚昀,问道:“这是什么?” 赵楚昀只遥遥望一眼,慢条斯理地接道:“蛊母。” “他用自己当载体,孕育蛊母,这样便能操纵龙蛊,使得龙蛊对他忠心耿耿。” 言清正惊讶着,薛刚猛地翻掌,将手上的龙蛊朝她放了过去。 龙蛊收到指令,速度快得不及掩耳,言清大惊,一把推开薛刚,借力往后退去,顺手散出寒冰之气,几只蛊虫瞬间就冻成了冰疙瘩。 赵楚昀神色一凛,一道气刃随之挥了出去,刚冻成冰疙瘩的蛊虫一瞬被击了个粉碎,连渣渣都看不见了。 他伸手一捞,将言清拉到了身后,顺便将正欲逃跑翻至围墙上的薛刚打落了下来。 “哐”的一声,院内扬起一层尘土,油亮盎然的爬山虎都被薛刚扒落不少。 “没事吧?”赵楚昀转身查看言清。 言清摇头,道:“几只臭虫而已,无碍。” 赵楚昀轻轻叹气,语气中带了责怪,道:“以后别老冲在前头,躲我身后。” 言清想着反驳几句,但瞧着他满是担忧的眼神,不由地将话头吞了下去,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一下摔的可是实打实的,薛刚疼的眼冒金星,一阵一阵的眩晕。 “薛刚,你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 赵楚昀的声音又出现在耳边,薛刚揉着脑袋坐起,他恨声道:“形势?现在还有对我有利的局面吗?” “你既然知道,逃,又能逃到哪里去,”赵楚昀冷哼一声,“你的主上一击不中,必然还会有所动作,还有那么多大祁族的杀手,这么多年可未曾放弃过吧。” 薛刚脸色由白转青,他哽着脖子道:“那你们呢?你们这里难道就安全了?” 言清听得实在有些不耐烦,问赵楚昀:“你们的账算完了吧?” 赵楚昀点头,扬手示意她随意。 言清转身看向薛刚,眼神冷冽如刀:“薛刚,你现在最好搞清楚,不是想着怎么脱罪,而是如何赎罪。” 这么多人惨死他手,不但没有半分悔意,竟然还想着怎么全身而退,言清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立刻了结了他!黏人明死的果真是冤枉! 她紧了紧拳头,心里盘算着,以自己现在的功夫薛刚绝不是她的对手,只是,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害极风阁同门?言清觉得,总得有个结果才行...... 她蓦得又松开拳头,质问道:“惠必刚,你为什么要杀极风阁的人?他们怎么说也算是你出生入死的同门。” 为什么杀他们?当然是为了主上的大计,铲除一路上的绊脚石了,薛刚微眯了眯眼,轻嗤道:“我想杀就杀了,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想杀就杀了?言清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双拳紧握,冲上去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薛刚摔倒在地,吐出一颗血淋淋的牙齿来,他本来就昏沉的脑袋被这一拳打的如针刺般难受。 他还没缓过来,又一拳击到了他脸上,薛刚头晕眼花,瘫在地上喘着粗气。 言清抡拳又要朝他呼上去,却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以前好歹是极风阁长老,怎么像是一点内力都没有? 薛刚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晦暗不明,看着言清:“你把他们当同门,当挚友,可曾想过他们把你当做什么?” “大家只不过是因为利益关系暂时拼凑在一起的,只要大难临头,自身利益受到损害,有谁不会保全自己?” 他脸上扯出一个似非似笑的笑容,嗤道:“言清,真正天真的,是你吧?都被自家人骗成这样了,你还不长记性吗?” 言清一怔,扯着薛刚衣领的手慢慢松了开来......虽然她很不想承认,心中却隐隐有赞同他说的话,从来都没有永远的信任,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放下戒备了? 薛刚瘫软在地上,轻笑道:“我原来十分怜悯你,与我经历过一样不堪的背叛,但是你太愚蠢,你终会在自己的天真中再栽跟头。” 薛刚的眼神若有似无的落到赵楚昀身上,似乎在警告提醒什么。 言清心里一慌,她不由得回头看向赵楚昀。 赵楚昀修长手指搭在胳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他依然嘴角含笑,眼眸里满是温柔和煦,宛若清风拂面,似乎没有要开口解释或是安慰的意思。 全然不把薛刚的话当回事,言清心里就这么一松,还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言清起身,低头俯视着他,道:“你还是先怜悯怜悯自己吧,你的脉搏极其虚弱,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薛刚面色一敛,咬紧嘴唇没有说话。 赵楚昀点点头,道:“那是蛊母的反噬,他的内里早就虚空了。” “王爷。” 谷南和范无救出现在了大院里,两人面色十分沉重。 言清踱步过去,问道:“你们不是去追凶手了,人呢?” 话音刚落,只听“嘭”的一声,范无救不知从哪变幻出一人,往地上一扔,发出一声脆响。 那人面色发绿,嘴唇发青,双眼紧紧闭着,竟是没有一点生机了。 瞧着那人的模样,赵楚昀眉心一跳,有些愣怔。 薛方清? 怎么会? 一直待在扇骨玉里看热闹的言子落悠悠飘了出来,瞧见薛方清不省人事的模样,他心口蓦得一空,有些微微发慌的感觉。 太奇怪了,言子落眉目紧锁,这个人到底与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 “死了?”言清皱眉望向赵楚昀。 第一百一十一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谷南点点头,表情有些不自在,道:“一路追到城郊,我当时只用了五成力,没想到他这么脆......” 这边谷南刚说完话,那边的薛刚干嚎着爬了过来,不可置信地瞧着躺着的薛方清。 赵楚昀眉头紧锁,问道:“魂魄呢?” 谷南摇头,道:“和上次无为老道一模一样,魂魄不翼而飞了。” “而且在郊外,我们发现了许多困鬼阵法,”谷南望向赵楚昀,道,“王爷,这阵法一定有古怪。” 不翼而飞? 赵楚昀心头一跳,他精心布局了这么多,就算知道自己暴露了,也不可能会亲自出马,不然他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况且,如此狡猾心机之人,怎么可能被一掌就打死了? 越想越蹊跷,忽听范无救道:“这尸体不对劲。” 薛方清的面色越来越黑,像是要迅速枯萎一样。 范无救正要低下身子检查,赵楚昀一把拉住他,道:“等等。” 他掐了个诀,一道白光打在薛方清身上,就见尸体慢慢涨大了数倍,衣服被撑开碎裂,颜面越肿越大,皮肤像是一个充了气的羊皮袋子,沟壑清晰可见,眼球蓦然鼓出了眼眶,嘴唇变厚外翻,露出了一口豁齿,连那一口红舌都在膨胀,眼见就要爆开来了! 几人同时瞪大了双眼。 范无救忙拉着赵楚昀往后退去,道,“王爷,小心!” 言清震惊地看着眼前一幕,呼吸不由得一滞,这是什么情况? 言子落将言清往身后护了护,轻声道:“好像要炸了?” 谷南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赵楚昀嫌弃地闭了闭眼,迅速打出一个结界,罩在了几人身上。 “嘭”的一声,尸体炸开来了,人体组织、血水骨骼溅得到处都是,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腐败的恶心气味。 薛刚离得近,没来得及离开,直接被炸出去一尺远。 谷南嘴角抽了抽,无语道:“嚯,稀奇了,这还真的炸尸了!” 赵楚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转身朝外走去,一边吩咐道:“把一品居人都清出去,通知大理寺的人,密室杀人和传播谣言的凶手已经找到了。” “把薛刚带上来。” 范无救领命,快步退了出去。 言清忙跟上他,瞧着他的反应似乎知道这炸尸的薛方清是怎么回事了。 “赵公子。” 忽听身后薛刚的声音,赵楚昀脚步一顿,转身看他。 薛刚形容异常狼狈,他靠在墙上喘息着,十分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道:“你是永远斗不过他的,你的计划表现......” 他眼眸忽然亮得出奇,嘴角的笑容也变得诡异起来:“他,早就预判到了。” 话音及此,他的手滑落在地,竟就这样没了声息。 “王爷,我们是不是被耍了?” 几人上了二楼包间,谷南越想越不对劲,薛刚那货临死之前还说一堆不清不楚的话,他皱眉问完,又抬手替赵楚昀和言清斟了茶。 “很显然,那具尸体并不是真正的薛方清。”赵楚昀感觉嗓子有些发干,突然意识到的问题让他十分不痛快,他正欲端起茶杯,脑中闪过刚才的场景,胃里不由一阵翻滚。 谷南暗骂一声:“果真被骗了,我说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打死了。” 那尸体实在蹊跷,好端端的竟然炸了,言清想到那血肉横飞的样子,心里便一阵恶寒,赵楚昀这家伙更加不用说了,现在估摸着十分不舒服,对这件事情她也理不出个头绪,便侧头望向赵楚昀,果然见他面色铁青。 赵楚昀心中憋着一口气,他将茶杯重重一放,摇头道:“错了,我开始以为他会害怕被发现,被揭露真实身份,可如今看来,他根本就不在乎。” 言清起身走到窗前,瞧了眼外头的货郎摊贩,随后转身朝外走去。 赵楚昀奇道:“小清去哪?” 言清头也不回的摆手,道:“马上回来。” 谷南想了想,奇道:“王爷,当时抓住薛方清的时候,老范是验过的,确定就是本人,这......” 赵楚昀思绪被抓回来,他默了默,道:“那可能只是一具躯壳,他的魂魄不是没找到吗。” “你还记得上次追无为道人的时候,魂魄是怎么消失的?就是在困鬼阵!这次,与那怪异的阵法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谷南挠挠头,道:“那阵法到底是作何用的,已经不止在一处看到过了。” 赵楚昀手指轻敲桌面,有些犹疑,但还是说道:“我倒是有个想法。” “什么?” “我怀疑,他是动用了移魂术,这种术法能将魂魄附在活物上,从而继续转生下去。” “不是吧,”谷南震惊的一拍桌子,他也曾听过这法术,“这移魂之术可是损人不利己的陷招,他若是不怕被发现,做什么要对自己这么狠?” 移魂术?刚回来的言清见他如此激动,不由好奇,问道:“移魂术可有何说法?” 赵楚昀见她回来,眉目稍稍舒展,扬唇问道:“回来了,去做什么了?” 言清将手上的油皮袋子递给他。 赵楚昀好奇的打开袋子,谷南也好奇的凑过来看,就见里面装了些果脯话梅,都是些零嘴儿。 买这些作甚?他又不是小姑娘,赵楚昀向她投去疑问的目光。 言清给自己倒了茶水,十分不经意道:“这酸物能压住恶心,胃会舒服些。” 原来是这样,她也时时刻刻都注意关心着他,赵楚昀心口一暖,扬唇笑道:“多谢了。” “......”谷南默默收回目光,他不应该在这里,他应该出去......他忽然坏笑着凑近赵楚昀,用并不小声的声音耳语道,“王爷,遇到这么好的女子就嫁了吧!” 赵楚昀挑眉,脸上笑意更深,抡起拳头敲在谷南胸口,道:“那还用你说!” 言清一口茶水差点呛到,她舔了舔嘴唇,移开了目光,转移话题道:“那移魂术到底是什么?” “诶,这个问题问得好,”谷南揉了揉胸口,拉开凳子坐下,表情异常严肃,道,“言姑娘,你不知道,这移魂术的风险十分大,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便会魂身分离,直接见阎王爷。” “术法施展及其困难,首先得找好宿主,这个宿主武力既不能高于自己,也不能低于自身,要维持到刚好的层面,不然便会有排斥反应。” “而起,术法一旦施展,便不可挽回了,”说到这,谷南“啧啧”一声,“又是归阳丹,又是移魂术,我倒是越来越好奇这薛方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言清听完,却有些不以为意:“尽搞些歪门邪道。” 赵楚昀轻轻叹气,道:“不管薛方清如何,我现在能肯定的是,薛青一定在,若他真的施展了移魂之术,那找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们现在唯一的线索便是那封信了,”赵楚昀侧头看向言清,“小清,我现在急需你打开大哥的箱子,破解这信上的内容,或许就能知道薛青的目的了。” 言清点头道:“没问题,我已经想起来如何开锁了。” “那就好,”赵楚昀轻轻挥手,将檀木箱子变出来交给了言清。 谷南又问道:“王爷,你对那几串数字可有头绪了?” “你们可听说过密语?”赵楚昀道,“一般的密语都会有一个参照物,或是一本书,或是一个故事,一首诗词......” 他拿出信封将信纸打开,道:“也就是说,一串数字对应一句话,就比如说二十九、一,可能二十九是这本书的二十九章,一就是书上的第一句话。” “不过看薛青连线的人形形色色,这个参照标准就必须得是大家熟知、且不复杂的东西。” 谷南点头,道:“就算是这样,那可能性也太多了,王爷,我们这就你对薛青熟悉一些,可要怎么办?” “找他们的共通之处。”言清搭了腔,手上也不停,这蝙蝠锁的三把钥匙其实是一模一样,只是插入锁孔的深度不一样。 第一道锁,齿孔相合二分之一,言清手脚麻利的将钥匙插了进去,只听“咔”一声,第一把锁解开了。 赵楚昀和谷南不约而同停下了讨论,聚精会神的看着言清。 第二把锁,齿孔相合五分之三,言清又将钥匙插了进去,旋转。 “哐!”只听一声闷响,言清额头一滴汗滴滑落,钥匙没有拧动! 谷南咽了咽口水,问道:“错了?” 他听说这箱子有自动保护机制,“这样里面的东西不是全毁了?” 言清有些发懵,连带着手脚都有些发麻,这回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忽然,她感觉手心传来温度,就听赵楚昀说道:“不会!” 赵楚昀一把接过钥匙,用力拧动了一下,“咔咔”声传来,第二把锁打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谷南欣喜问道。 “若是错了,盒子里的保护机关发动,肯定会有声音传来,但是刚才并未听见,所以大概就是锁太久没用,生锈了,”赵楚昀朝言清笑笑,握紧了她的手,道,“只有一次机会,你太紧张了,无事,我相信你。” 谷南也笑得一脸温和,道:“言姑娘,我也相信你。” 言清点点头,她深吐一口气,只剩最后一把了,齿孔相合三分之一,她没在犹豫,将钥匙插进、旋转...... 清脆的一声,第三把锁也打开了来。 还好没错,大哥的东西保住了,言清松了口气。 打开箱子,里头放了些小玩意儿,鲁班锁、竹蜻蜓、几个泥货,下面摆了件红绸子,上面用金线绣着天灵蝶,言清伸手抚过金线,凹凸的触感已经不是很明显了,边角都有磨损的痕迹,看料子已经十分久远了。 “天灵蝶,”言清声音淡淡,喉头却有些发涩,“这是我娘亲最喜欢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言清虽然对娘亲的印象模糊不清了,但是对天灵蝶却十分深刻,大哥经常与她说的,娘亲性格张扬热烈,就如同这火红的蝴蝶,绚烂多彩,这大概也是她喜欢的原因。 回忆如同揭开的盖子,如潮水般向她袭来,言清不由红了眼眶。 赵楚昀察觉到她的异样,拍拍她的肩膀,问道:“没事吧?” 言清微微侧头,将眼泪憋了回去,又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袋子,袋子里包着的都是些信封。 “这应该就是我大哥和薛青往来的信件。” 谷南想来奇怪,问道:“言姑娘,为什么你大哥会和薛青有联系?” 言清道:“当年我大哥知晓爹娘死因,就是通过与他连线的薛青,对于这件事情,他还帮了不少的忙。” “那就愈发奇怪了,他与你们认识吗?”谷南又问,“为什么要这么帮你们?” “他的目的是扇骨玉。”赵楚昀接过信件,顺嘴搭了腔,又见信封里面果然是与之前一样的几串数字,只不过更多更密,瞧不出任何信息。 “没错,言士永虽然觊觎扇骨玉多年,但是线索到我和大哥这里就断了,也一直没有进展,关于扇骨玉的争斗也就此停了下来,也算是沉寂多年。” “为了让扇骨玉再次兴起风浪,薛青这才不遗余力的促成。” 言清一直都知道有个人在帮言意,只是这人的身份隐藏的很好,她也没多想,只当是一个知情人,害怕受牵连,却也不想让真相石沉大海,才用这种方式表明。 只是如今牵扯这么多,此事又与薛青有关,目的必然不是那么纯粹了。 “那他为什么要搞事情呢?”谷南还是不明白。 “为了你家大人,”言清默了一瞬,看向赵楚昀道,“薛青费尽心思的把你引来,一定是想利用你达成某种目的。” 从策划扇骨玉出世,让赵楚昀有了线索,再用同样的自杀手法一步一步将他引入,言清现在更确定了这一点。 赵楚昀看着几封书信渐渐出了神,这几串数字到底是何意思? “薛青、无为道人、薛刚......”谷南皱了皱眉,道,“言姑娘说找他们的共同之处,我唯一想到的,就是他们都是修士。” 言清点点头,道:“会不会是什么修仙的秘籍,古书之类的?” “古书......”赵楚昀脑中灵光一闪,眼眸明亮,,道,“我知道了,是道经!” 谷南猛得一拍手:“对啊!修士信奉道,故以道经作为入门之学,还将其奉为圭臬,没错!” “我这就去找道经。” 赵楚昀摆手,道:“不着急,薛刚的屋子里应该就有。” 说完他掐了个决,轻轻挥手,一本蓝皮黑字的道经就出现在了桌上。 道经二十九章,第一句: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独见其不得已;四十五章,第一句:需苟善诱;四十二章,第五句,传公之思,终公之道;四十一章,第三句:夫唯道,唯夫道,善贷且成。 “还真是!”谷南十分崇拜的看着赵楚昀,道,“大人,能连起来,而且说的通!” “将欲取天下而为之,”言清当年也读过道经,大致明白其中意思,他是说想要率领军队发动战争来夺取天下,这是行不通的,不过只要对人们循循善诱,遵循“道”,便能使万物各得其所,善始善终。 看着纸上誊抄下来的这段话,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里面所说的‘道’,应该不是道经中所诠释的‘道’吧?” 赵楚昀摇头:“这是他的‘道’。” “哎呀,管他是什么道不道的,反正他都不能成功,”谷南被两人说的道啊道给整懵了,他耸耸肩,打断两人讲话,“这天下除了凡间帝王,还有仙帝在呢,难道是他想取就能取的?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赵楚昀却是摇了摇头,表情有些沉重,道:“依着他这段日子搞出的动静,这话没准还真不是异想天开。” 无为道人和薛刚明显已经十分信奉他所谓的“道”了,还有那些离奇死亡的囚徒,赵楚昀觉得他得更加谨慎才行。 “可是他想要怎么取呢?”谷南挠挠头,他虽不信薛青,但对赵楚昀却是绝对信服的,“这段话怎么都像一番不切实际的空谈大话。” 赵楚昀低低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薛青都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他完全摸不着此人的想法路径,这对他来说确实是有些棘手了。 “金玉酒楼?” 忽听言清的声音,就见她正在对照信件的手一顿,喃喃念出声。 金玉酒楼!赵楚昀心头一跳,问道:“什么金玉酒楼?” 言清微皱了皱眉,道:“这上面说了些我家的旧事,说的是我的曾祖曾经在金玉酒楼待过。” “我看看!”赵楚昀一把接过信纸,“我爹娘经营的酒楼就叫金玉酒楼。” 言清脸色一变,她折着手指推了推时间,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她震惊看向赵楚昀,道:“如此说来,难道我曾祖父与你爹娘共事过?” 赵楚昀瞧着那密密麻麻的数字有些心烦,他轻轻挥动手,就见一群银蝶飞了出来,挥舞着翅膀在书上跳跃、舞动。 不一会儿,整个故事的脉络清晰了起来。结合赵楚昀所知道的,这一颗颗掉落的珍珠终于能连成线了。 写信人是一位自称子安的小生。 当年,他和言清的曾祖言兴源都是金玉酒楼情报网的一员,后被酒楼老板觊觎扇骨玉,他们不顾情分多次争抢未果,便想着杀人越货,子安顾念同僚之谊,秘密帮助言兴源逃走了。 后来酒楼老板离奇身死,金玉酒楼被查封,子安便去江南投奔了言兴源。 彼时言兴源在江南产业正兴起,便给他做了个总府大管家,后来言家发迹了,言兴源的儿子却得了病,英年早逝了。 好在他留下了两个儿子,也就是言士永和言兆恩,言兴源便把心血全数倾注到了他这两个孙子身上。 此去经年,言士永和言兆恩渐渐长大,言家产业却逐渐萧条,言兴源老爷子也常年卧病于床,家族中还不断闹着争家财。 言士永一心考科举,无心家族内乱,言兆恩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言老爷子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将扇骨玉传给了言兆恩,言兆恩便与祖家分了家,自己白手起家,经营起珠宝铺子来。 后来的事情赵楚昀听言清说过,他将信封合上,手搭在下巴上思索起来。 “谁!”赵楚昀正欲说话,忽然感觉一阵灵力波动,他轻轻朝正前方一挥手,就听“哎呦”一声,一个留着长须美髯的老头一屁股摔倒了地上。 谷南走过去一把把他揪起来,道:“嘿,这不是京都的城隍爷?你鬼鬼祟祟作什么呢?” “诶诶诶,误会误会!”城隍爷一手捂着摔疼的屁股,一手扒拉着被揪着的领子,“诸位大人,出大事了!” 谷南松了手,道:“什么事,快说!” “诶,”城隍爷顾不上整理领子,直接朝几人拜了拜,道,“这些日子小仙派遣出去的鬼差陆陆续续都没了消息,小仙原以为是被幽冥司召回去了。” “可回了幽冥司,竟发现各地域的鬼差都出现了失踪的情况。” “这怎么可能,”谷南摆手,道,“最不济的鬼差都有三阶仙品,怎么会如此不明不白的消失了,你们可有认真找过?” 城隍爷“哎呀”一声:“小谷大人,这人界、天界、鬼界都找寻过了,没有半点线索。” 赵楚昀眉头紧皱,鬼差莫名失踪......如此蹊跷! “可有上报冥王大人?” 城隍爷一听此言,嘴角翘起的胡须瞬间耷拉了下来,道:“可说呢,冥王大人根本没在司里,听内门看守说,西天佛禅的莲刹花盛开,大人被花神请走去赏花了。” “......” 这么凑巧?赵楚昀蓦得想起,师兄这人就算拂了仙帝的面子,也不会不理会花神陶纤云的。 他默了默,吩咐道:“吩咐冥界所有鬼差再出去找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王爷,”城隍爷点头,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帛递给赵楚昀,道,“王爷,可看看此物。” “玄铁帛!”谷南一把夺过,上面切口十分整齐,是块衣角边料,“这是老范的,你从哪来的?” 城隍爷道:“小仙来时在路上拾得的,当年小范大人夺了魁斗赛第一,赢得了这玄铁帛在冥界是人尽皆知的,如此宝贵的东西却遗落在了路边街头......” “现场可有打斗痕迹?”不等他说完,谷南问道。 城隍爷想了想,摇头。 “老范离开后院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是如何悄无声息的消失的?”谷南不解。 言清忽然道:“或许,是因为什么原因让他们自愿离开?” 城隍爷抹了抹额角的汗,张了张口,又闭上了,如此来回几次,便是没说出一句话。 赵楚昀察觉到他的异样,这老头怕是隐瞒什么没说,支支吾吾半天,难道有话不能说? 他似非似笑的看着他,问道:“城隍爷,想说什么就说,如今非常之时,隐瞒不报那也是要问罪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城隍爷心头一跳,他咬了咬嘴唇,右手敲左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王爷,如今四海八荒所能触及之地我们都找过了,不过,还有一地......” 赵楚昀眼神忽然一凛,城隍爷吓得一哆嗦,心里直打鼓,后面的话不敢继续说了。 偏生谷南此时心情急切,没有感受到异常,他猛地一指,道:“喂,这个时候还卖什么关子?” 城隍爷可真是冤枉,他又微微抬起眼皮去看赵楚昀,却见他收起了锋芒,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赵楚昀轻声出口,道:“说吧。” 城隍爷硬着头皮开口:“万厄地。” “什么!” 传说犯了重罪的神鬼妖魔是没有入轮回的权利的,它们会被流放到万厄地,永生永世囚禁于此。 这是禁地。 无人知晓其在哪,就连九重天仙帝亦是如此,除了东岳帝君的弟子。 重罪者由他们负责押解去往万厄地,交于看守之人。 只不过四海八荒逐渐安定,近些年来都未出现过什么穷凶极恶之徒,这万厄地也就逐渐淡出大家的脑海了。 谷南猛得揪住城隍爷的胡子,骂道:“你说话也过过脑子,那是个什么地方,你当是菜市场想进就能进的?” 城隍爷疼的直叫唤,赵楚昀头疼的朝谷南摆了摆手,问道:“城隍爷,老谷说的没错,这万厄地是禁地,如今帝君的弟子行于红尘的拢共就我和我师兄两人。” “依你的意思,难不成是冥王大人把人送走了?” 谷南“嗤”一声松了手,这老头嘴上没个把门,什么话都往外说,那穷凶极恶之地他们平常都是避之不及,他就这么大咧咧说了出来...... 不过,谷南感觉有些奇怪,这老头突然提及万厄地,不知是蠢,还是别有居心? “小仙惶恐,万不敢揣测冥王大人,”城隍爷战战兢兢地躬身作礼,“只是最近仙界发生了一桩大事,大人事忙,可能还未知晓。” 他擦了一把汗,也不敢抬头看人,继续道:“昔日的甲子神最近在人间发现了踪迹。” 甲子神王文卿!赵楚昀心里“咯噔”一下,这怎么会? 言清看着众人面色沉重,她多少明白了这万厄地,还有甲子神都不是好东西,他拉了拉谷南,问道:“甲子神是何人?” 谷南也是极为震惊的,被言清一扯回过了神来,解释道:“甲子神王文卿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创立了神霄五雷法,不仅能伏魔降妖,还能祈雨晴、止旱涝,曾经参加过万年前的绞杀百兽战役,为四海八荒的平定做了不少贡献。” 这是个大人物啊?言清秀眉微皱了皱,应该没这么简单,果然听到谷南又道:“但是!” “但是不知怎么,他突然坠入了魔道,变得嗜血好杀,当时整个凡界都差点被他毁于一旦,”谷南有些唏嘘,“从此受万人敬仰朝拜的天仙,变成了众人为避不及的大魔头。” “后面还是三仙君联手才镇压了王文卿,送去了万厄地。” 这边小声解释着,那边城隍爷还在继续说着:“大人,甲子神已经关押上千年,此时重出于世,弄得是人心慌慌,这万厄地恐怕早就泄露,并不是只有冥王大人一人所知了。” 言清不解,问道:“你为何这么肯定鬼差们是去了万厄地,或许他们是已经身故,魂飞魄散了?” 城隍爷摇了摇头,道:“言姑娘不知,这仙若是死去,他的元神便会化为滋孕万物的灵气,或落于山川湖泊,或落于花草植木,山川湖泊不灭,花草植木不死,他们的灵气便也不会散去。” “寻鬼差时,孟婆大人去九重天找老君借了觅灵盅,可这四海八荒未探识到众人一丁点的灵气,所以,才断定他们还活着。” “竟连觅灵盅都动用了!”谷南惊讶。 赵楚昀眉头紧蹙,道:“如此重要的事竟然现在才说!” 城隍爷惶恐施礼,道:“大人勿怪,小仙心里着急,这才说得颠三倒四,不知轻重。” “行了,”赵楚昀摆摆手,又问,“孟姑姑去哪了?” “孟婆大人去仙界寻冥王大人了。” 赵楚昀点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城隍爷脸色一变,道:“大人,若是众鬼差们真被掳去了万厄地,此刻必定是凶多吉少,我们需要快些去救他们才是。” 赵楚昀似非似笑的打量起他,城隍爷莫名有些发虚,又是这个眼神,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他看穿了一样。 赵楚昀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说得对,救人要紧,我们准备一下,即刻启程。” 城隍爷心下重重松了口气,道:“小仙也去准备准备。” 阴天,乌云沉甸甸的密不透风,似乎随时都要塌下来。 城隍爷抹了抹额角的汗,朝隐匿在树上的黑影作了作揖,道:“主上,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黑影极目远眺,他的眼前是京都城,大街小巷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人声却丝毫没受天气的影响。 他微微屈起左腿,衣袍缓缓滑落,红白相间的道袍压了些褶子,被风轻轻吹着,像要替他抚平一样。 良久,树上都没有动静,城隍爷慢慢抬头去瞧,忽然眉心一跳,那眼神......他似乎从主上眼中看到了些温柔留恋的情绪。 是对这人间的留恋?城隍爷感觉有些奇怪...... “知道了......赵楚昀必定不会那么容易就相信,让‘甲子神’多闹腾几日。” 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城隍爷点头应是,又问道:“主上,赵楚昀那个手下实在太不老实,要不要把他......” 他往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不要节外生枝,你忘了他们手上有觅灵盅了?” 城隍爷心头一跳,忙作揖告罪:“是小的鲁莽了,还有一件事......” 男子淡淡瞥他一眼,见他神色犹豫,有些不耐:“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 “小姐现在和赵楚昀在一起,”城隍爷身子压得更低了,毕恭毕敬的模样。 男子身形明显一僵,这么多年了,还是成不了半点气候! 随后他摆摆手,道:“随她去。” 一品居内。 “你们要去万厄地?”薛若雪不敢置信的看着赵楚昀,拳头捏的死紧,“不行,不能去!” 瞧她反应如此大,赵楚昀眉梢一挑,奇道:“为何?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薛若雪神情有些难看,她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赵楚昀皱了皱眉。 众人都有些莫名。 薛若雪复又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一个字,怎么办? 薛若雪眼圈蓦然发红,眼眶里已是盈满了泪水,当年眼睁睁的看着他步入圈套,难道这一次又要重蹈覆辙? 她走上前拉住赵楚昀的衣角,仰头道:“赵楚昀哥哥,你不要去好不好,那里太危险了,你信我!” 言语中带着十足的恳切,眼中的担忧和慌张也不似作假,只是......赵楚昀垂目看她拉住自己衣角的手,神色莫名,压抑着声音,问道:“你现在是魂身,为何能触碰到我?” 薛若雪手一抖,大颗眼泪滚落脸颊。 赵楚昀轻轻叹一口气,道:“你既然从未坦诚,我又如何能信你。”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这万厄地我算不得上是常客,却比你们任何人都去的多,我有分寸。” “我......”薛若雪还是没说出话来。 言清瞧着眼前一幕,眉头皱的老深,能不能行啊?老是吞吞吐吐的。 薛若雪蓦然对上了她的眼神,她抹了把眼泪,眼神变得坚毅,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走到言清面前,恳切道:“言姑娘,我知道你和赵楚昀哥哥关系好,你帮我劝劝他,不要让他去万厄地好吗?” 竟然求起她来了?言清诧异,这是病急乱投医了?之前不是对自己敌意很大? 这万厄地到底如何危险了?这小姑娘怎么只说其然,不说其所以然呢?她想了想,道:“你应该了解赵楚昀的性子,他决定了的事很难改变,你不说出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我们怎么能答应你?” 薛若雪咬了咬嘴唇,眼神中带了些无法言喻的悲哀。 言清一怔,记得第一次见时,她的脸色虽然苍白,眼睛却是十分明亮,像一只小鹿,可此时,她的神情态度全然不同,像是蒙上了一层灰。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赵楚昀。 赵楚昀也无奈,默了一会儿,道:“既然你没什么可说的,那我们便启程吧,” “赵楚昀哥哥,可否带我一起去?”见着几人朝外走,薛若雪赶忙道,“我保证不拖后腿!” 赵楚昀摇了摇头:“等会儿会有人送你回冥界。” “赵楚昀!”薛若雪大步跑过去拉住他,“你必须带我去,我比你了解他!这一次,我不会让他再伤害你了!” 赵楚昀眉头紧皱,正要开口拒绝,又听言清道:“带上她吧。” 说完她便大步朝前走了,都不等他问个理由,赵楚昀轻轻叹息一声,从袖中拿出一个养魂瓶,道:“走吧。” 薛若雪一喜,赶忙钻进了瓶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天高云淡,日暮沙漠陲。 已经行了三天两夜了,还是一眼都望不到边的沙土。 万厄地在漠北深腹,这大片沙漠之中似乎下了某种禁制,能将人的仙法灵力全都压制住,所以不管你是天神还是地魔,再此都与凡人无异。 这也是众仙魔避而远之的理由之一。 进了沙漠后只能徒步,谷南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望着即将落幕的太阳,心里松了口气:“大人,这太阳终于落下了。” 这简直就是个天然的蒸笼,从地上熏上来的热气都要把他蒸熟了。 赵楚昀搀着言清,问道:“你没事吧?” 他的形容与之前比也显狼狈,纯净的白袍上沾染了一层黄沙,可面色依旧是春光拂面,似是丝毫没受此处严峻天气的影响,只是眼中透露出了对言清的担忧。 言清艰难的摇了摇头,她的状态就没这么好了,遮脸的淡蓝色面纱已被沙土糊成了黄色,身上虚虚的有气无力。 这地可真不是人呆的,怪不得那些罪孽极重的人会被流放于此。 她这一晃又是一阵头晕,勉力扶着赵楚昀才没倒下。 赵楚昀心下叹气,朝城隍爷伸手,道:“水。” 城隍爷忙将身上挂着的水袋递给他,嘱咐道:“大人,这已经是最后一壶水了,再不到万厄地恐怕我们会撑不下去了,还有多远啊?” 在这沙漠中,耗水量远远比他们预计的大,尽管城隍爷已经挂了满身的水壶,也抵不过这恶劣的天气。 沙漠里难辨方向,除了赵楚昀,几人早已是晕头转向了,瞧着太阳东升西落,只知又是过了一天。 言清喝了一口水才觉得缓了过来,这稍微舒适的感觉瞬间唤醒了她的懒筋,她也不管地上滚烫的沙土,一把坐了下去,边摆手道:“不行了,不行了,休息会儿!” 城隍爷无奈,这大小姐都要休息八百回了,都是因为她才拖慢了进度,就不知为何赵楚昀要把这拖油瓶带过来! “都怪赵楚昀,我何时受过这种罪!”言清不满的抱怨起来,“连骆驼都不敢进的地方,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赵楚昀笑着蹲下,摸摸她的头,道:“是我的错,回去请你吃好吃的。” 言清一怔,她挠了挠眼下,笑眯眯道:“这可是你说的,不准耍赖!” 谷南嘴角抽了抽,朝城隍爷招了招手,道:“随我去找一处能歇脚的地方,这里不安全。” 城隍爷脸色凝重,作揖道:“小仙认为我们应该快些赶路,提前找到万厄地才能少一分危险。” “急什么,”言清皱眉看他,虚虚抬了抬没劲的胳膊,“没看见我虚弱成这个样子了,难道你想让我命丧于此?” 她的语气中气十足,城隍爷还真是没看见她那虚弱了,他大步上前,正色凛然道:“言姑娘,这夜间温度骤降,我是为了咱们的安全着想......” “行了,啰嗦什么,”谷南一勾他肩膀,把他带着往前走,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安抚道,“别担心了,咱们大人自有分寸。” 城隍爷心下白眼一翻,这些人怎么就不着急呢?他往前快走了两步,不着痕迹的躲开了谷南,他回头望一眼言清,又道:“言姑娘好像活泼了不少?” 谷南笑笑,道:“大概是受了大人的影响。” 城隍爷点点头,这个他倒是赞同,世人都说众星捧月,但赵楚昀这样的人,他更觉得像是被众多月亮捧着的星星,能让这么多宿命不凡的人甘愿为他赴汤蹈火...... 言及此,他低低叹息一声,道:“同人不同命啊。” 忽然,他感觉手腕一阵刺痛,面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他遮目把不适压下去,对谷南道:“小谢大人,小仙肚子有些不舒服......” 瞧着他骤变的脸色,谷南明白了,点点头道:“去吧,不要走太远了,不然找不到路。” 城隍爷拱手作揖,朝远处一个沙堆走去。 言清瞧着两人身影即远,她突然坐起身子警惕起来,蹙眉道:“都在这沙漠兜了几天了,若是甲子神真的逃了出来,万厄地必然有动静,可如今什么事都没有,你说他们引我们前来到底什么目的?” 赵楚昀皱眉摇了摇头,想了想又道:“或许是想让我们带他去万厄地。” “可这一路也没感受到有什么人跟着?”言清不解。 赵楚昀嘴角勾了勾,道:“不急,现在该急的不是我们。” “你是说......”言清话音未落,就见城隍爷一人回来了,面上带着谦恭有礼的微笑。 言清眉梢挑了挑,难为他还能笑脸相对,约摸着此时心里早恨得自己牙痒痒了。 城隍爷躬身行礼,道:“大人,瞧着我们已经走了多时,是否得加快些进度?” 还不等赵楚昀言语,他又道:“大人位高权重,身份尊贵,自是不把我们这些低贱鬼差役从的命放在心上,可看在修行不易,且他们都是为仙家做事的份上,大人救救他们吧!” 这阴阳怪气的,言清嘴角抽了抽,回头看看赵楚昀,是唱的哪出啊? 赵楚昀唇角勾了勾,似笑非笑,他耸肩,朝言清挑了挑眉,意思是被我猜对了吧,该着急的现在来了。 瞧着两人漫不经心的样子,城隍爷愈发气不打一处来,果然如主上所言,这两人早就怀疑自己了,故意带着他在这沙漠绕圈子,当真是可恶! 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忽然双手掐诀,嘴里振振有词。 言清蹙眉,蓦然感觉手腕一阵钻心的疼通,直接拉扯着她的大脑神经,疼的摔倒在了地上。 赵楚昀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言清心中惶恐,拉开袖子一看,就见她手腕血管里都有东西蠕动着,齐齐顺着血管往上爬! 千防万防,他到底是何时给自己下的毒? 城隍爷脸上浮现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收了手轻笑道:“这是铁线蛊,只要发作三次,她就必死无疑!” 赵楚昀面色骤变,眼神变得肃杀可怕,他凛目注视着他:“你找死!” 大家都没了周旋客套的心思,城隍爷是如何倒戈,哄骗自己来万厄地,赵楚昀不在乎,也可以陪他玩一玩,可伤了她的人,那就是不行! 城隍爷身子没由得一哆嗦,他强自镇定,已经进了沙漠,谅你赵楚昀以前再厉害,此时也只是一个凡人,没什么好怕的,况且还有把柄在他手里。 做好心里建设,他又道:“赵楚昀,只需要你把我带到万厄地,言姑娘就会安然无恙,如若不然,小仙便只能与诸位同归于尽了。” “我岂会受你等宵小威胁?”赵楚昀不齿。 “那端看你心不心疼言姑娘了,我可是听说大人对姑娘要紧着呢!”城隍爷很有自信,言清对赵楚昀的重要性,全幽冥司谁人不知? 所以说,这个女人也就这点用处了。 瞧着城隍爷鄙夷不屑的表情,言清气得想一拳打爆他的头,可刚刚那阵钻心刺骨的疼痛,她可不想再受了,忍了忍没发作。 见赵楚昀犹豫,城隍爷笑道:“大人,你若是想在这耗着也没关系,就算不发作,不出两日,铁线蛊也会将人啃噬殆尽的。” “这蛊虽然不难解,但难就难在我们此时在万厄地,言姑娘大概也撑不到大人找人来救人了。” 真是阴险!得,这后路都断了,赵楚昀一口气憋着,他握拳忍了半晌,最终还是没忍住,一拳挥到了城隍爷脸上。 这一拳力道十足,城隍爷疼得眼冒金星,几个踉跄跌倒在地,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赵楚昀,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形势,竟敢如此嚣张! 他当即要掐诀念咒,岂料一拳又朝他脸上招呼了过来,根本不给他施展的机会。 “诶,大人饶命,莫打了莫打了,你要是想带着言姑娘安全出去,就别打了!” 求饶声响起,赵楚昀活动了一下手腕,心下冷哼,求饶都没个求饶的样子。 眼见着拳风又袭了过来,城隍爷抱头抵挡,身子抖得如筛糠,这赵楚昀虽没了法力,可拳头是真的硬,自己一把老骨头,硬碰硬绝对不是对手。 该怎么办呢?城隍爷已经准备好接受这一拳了,可过了良久,疼痛却并没到来。 只听赵楚昀不屑的声音传来:“我可以带你去万厄地,不过到了你得把蛊毒解了。” “啪啪啪”,赵楚昀拍了拍他的脸,较之前实在是算得上温柔了,也不等他反应,他抱起言清就往前走了。 城隍爷咳了咳,起身整了整袍子,有些莫名,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被威胁的那个? 虽然很不愿,但是目的达到了,他也不纠结,提起步子跟了上去。 又是走走行行一个晚上,终于在第二天日出东方的时候,到达了万厄城。 瞧着眼前的废墟,城隍爷不得不怀疑赵楚昀是不是又在骗他,此处虽有一些石壁建筑,可几乎都被风蚀得看不出原来面貌了,还有好些建筑都被埋在了黄沙里头,只露出一个尖头。 “大人,请不要一再挑战我的耐心!”城隍爷脸色十分难看。 第一百一十五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赵楚昀全然不理会他的愤怒,抬手指指他的脑袋,不屑道:“凡事不要看表象,且用用你的脑子!” 他朝身后使了个眼色,谷南明了,上前搀扶起言清,往后退远了些。 赵楚昀走到一石壁残垣处,修长手指微勾,搭在嘴唇下,发出了一个响亮的哨音。 如此吹了三下,他往后走到言清身边,朝她挑挑眉,一脸的得意样。 城隍爷不明所以,但本着谨慎小心的心态,也往后退到了自认为安全的地方。 约莫一盏茶功夫,大地猛然震颤了起来,沙土被大风刮得飞扬,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赵楚昀将言清头上斗笠拉低了些,带着两人蹲到一处石壁下,小声道:“抓紧我。” 言清点头,拉住了他的衣袖。 城隍爷离得远些,此时风沙大作,完全不知道他们那边的动静,当然也没人去理会他。 风沙持续了约莫半柱香时间,终于停了下来,若不是有石壁做阻挡,几人几乎会被沙土掩埋了。 “呸呸呸!”谷南咳出一嘴的沙土,满脸的嫌弃,抱怨道,“怪不得没觉着饿,在这沙土都能吃个饱了。” 言清将头上斗笠拿下,露出了素净苍白的小脸,她抖了抖身上的沙土,抬头去看前方,瞧着眼前的场景,她瞳孔缩了缩,唇角微张,有些震惊。 眼前是一面宏伟庞大的城墙,城墙高耸绵延,左右一瞧,完全看不到尽头,像是把这一片沙地分成了两半。 谷南面色古怪,奇道:“这玩意儿是从哪冒出来的?障眼法?” 赵楚昀摇摇头,道:“一直都在,藏在地底下。” 这城池还能伸缩!言清也是十分稀奇,在这里既然禁了法力仙术,那肯定是依靠着庞大的机关术才能将万厄城隐藏起来。 那是多么浩大的工程!言清不敢想。 “哈哈哈!” 身后忽然传来张扬的笑声,众人回望,就见一红白道袍男子提溜着城隍爷缓缓落下了地。 城隍爷喘着粗气,狂吐沙子,刚刚一转眼就被风沙卷了进去,还好主上及时出现,救了他,不然他这把老骨头可吃不消了。 见着来人,谷南额角狠狠一跳,震惊之余面色又变得十分难看,他感觉此刻心情就像是吞了只苍蝇一般恶心。 这人竟然是言琛!他也是忘了,言琛就是薛方清的徒弟,一直都是替钦天监做事的。 不过此人虽说与言姑娘有兄妹之情,可关系与他们也并不亲厚,是以压根就没想过他竟也牵扯了进来。 “好妹妹,为兄可得多谢你了!”言琛大手一扬,看架势竟是想给言清一个拥抱。 言清皱眉看他,往后退了一步躲在赵楚昀身后。 谷南嘴角抽了抽,虽说与言琛只打过几个照面,可印象中此人性格并不是如此,难道这是本性暴露了? 这反应不对劲啊......同样的,言琛也觉察有些不对,他眉头一皱,眼神扫视了几人一圈,有些奇怪,看着自己竟然不吃惊? 难道他们早就猜出自己的身份? 不,想到这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若是知晓,怎又会自投罗网? 他收回手,回头望一眼城隍爷,见他摊在地上喘着粗气的样子,面上有些不悦,他清咳一声,城隍爷立马拍拍衣裳站了起来。 言琛想着目的地已经到了,先把正事办了才要紧,于是道:“赵楚昀大人,可将城门打开,在下这就将解药给你。” “将城门打开?”赵楚昀面色冷凝,眉梢略挑了挑,道,“你可知将城门打开的后果?” “这里面关的可都是罪孽深重的要犯,他们被关押了这么多年,必然积怨已久,到时天下大乱,这后果是你界凡人承担的起的吗?” 言琛轻嗤一声:“你只需要将城门打开就行,要是想救你的心上人,就不必啰嗦。” 谷南气笑了,怒骂道:“言琛,言清可是你妹妹!你竟然如此算计她!” 说完他撸起袖子:“今日我非要打得你这个伪君子满地找牙!” 赵楚昀负手侧身拉住谷南,嘴角扬起一抹笑,对言琛道:“行,你这千算万算让我把你带到万厄城,可有一点你算错了,这万厄城我并不会开。” 骗鬼呢!他是东岳的弟子,如果他不知道,世界上就没人知道了,言琛修眉倒竖,朝城隍爷使了个眼色,他可没有那么多耐心。 城隍爷授意,掐起手指又念起诀来。 言清骇了一跳,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那该死的痛不欲生的滋味又要来了! 正想着,却见赵楚昀大手一扬,说道:“且慢!” 言琛唇角勾了勾,抬手叫停了。 赵楚昀无奈道:“这门我是真的打不开。” 他走到城墙下,一拳重重敲在了墙砖上,只一会儿,城墙里忽然就传来了奇怪的声响,叽叽喳喳的,好像步入了喧闹的集市。 言琛诧异,竖起耳朵去听,可听了半晌,连一句话一个词都听不真切。 “这城墙中寄住了数万只结界兽,专门看守万厄城,”赵楚昀又继续道,“其中只有一只是首领,也只有他能将门打开。” “如果你能将其找到,门就也能打开了。” 言琛嘴角不自觉抽了抽,这事听起来怎么有些离谱? 他皱眉问道:“那你都来过这么多次了,会不知如何开门?” 赵楚昀耸肩道:“我从来都是将人扔在这里,从未进去过。” 言琛盯着他的眼睛,见他面色坦然,全不似作假,肚子里猛然就烧起了一团火!辛苦布置了这么久,难道都是白费功夫?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赵公子将那结界兽首领找出来了,”言琛朝言清抬抬下巴示意,“你也不想让言姑娘死了连个全尸都没有吧。” 谷南十分不齿,骂咧咧道:“我说言琛,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只能用威胁这种下作手段!” 言琛不以为意,道:“大丈夫成事不拘小节。” 赵楚昀重重叹一口气,不情不愿的走到了城墙边上,开始敲墙。 ......言琛又有些傻眼,这就去了?虽说看到赵楚昀十分配合,这是一件好事,可总觉得太过简单了一些。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厮到了沙漠后一直在带着他们兜圈,按理说应该是早就发现了不对之处,可他们也并不拆穿,依旧带着他们瞎转,直到城隍爷挑明威胁,这才到了万厄城池。 如今叫他开门,又是一推三阻的,而且瞧他模样,似乎也并没有要紧着言清中蛊毒的事情。 “你是老大吗?” 正想着,就见刚才还光面的城墙上密密麻麻冒出了无数颗脑袋,全都是小兽模样,头上鬣毛施卷,张口凸眼,獠牙竖耳,脖颈配有项圈。 许是被人打扰了清梦,有些结界兽龇牙咧嘴、骂骂咧咧;有些没反应过来的,眯着眼睛打着哈欠;还有些眼中亮着金光,一脸的兴奋;霎时之间,众兽百态,喧闹一时。 “你是老大吗?” 又听赵楚昀闲懒的一声传来,言琛嘴角狠狠一抽,他就打算这样找? 那小兽呲着牙对赵楚昀吼了一声,对他极其不满,可他们也并没有要从墙里出来的意思。 赵楚昀撇嘴摊手,继续问下一个。 言琛瞧着额头青筋暴起,实在忍不下去了,吼道:“赵楚昀!你当我是傻子吗?” 他这么问,可是要问到什么时候?况且,他就能保证每个结界兽说的都是真话? 赵楚昀一顿,慢清清转过身,抬眉道:“言公子,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言琛憋一肚子气,但又拿他没辙,他袖子一挥背身过去,眼不见心不烦。 这一望,他整个脸色都变了,只见远处天象异变,整个天空都变得浑浊无比,有闪电风雨交加落下。 那个方位......是京都城!他心里忽然升起十分不祥的预感,猛的转身望向赵楚昀。 见他也是面色诧异,不由有些迷惑了。 赵楚昀眉头微蹙,那小子动静弄这么大,这边怕是拖不住了。 他敛了神,假装不在意的继续敲墙壁,一边敲一边问道:“你是老大吗?” 言琛心里权衡了一下,当即做下判断,朝城隍爷道:“你在这守着他们,一定要将门打开!” 话毕,大步往回走去。 谷南见状,就要上前将人拦住。 赵楚昀立马提步上去,拉住了谷南,道:“此刻回去,最少都要五六日,想来你家大人应该办完事了。” 他这话说得极小声,可仍然一字不差的落入了言琛耳里,他登时全明白了过来,好一出调虎离山! 他也不着急走了,将腰间一个手指粗细的黄皮签筒取了出来。 言清一直观察着言琛,见到签筒马上就明白了,脸色顿时一变,喊道:“不好,他要放信号!” 赵楚昀立马一个箭步上去,就要把签筒抢过来,边对谷南道:“看好城隍爷!” 两人没了法力,此时只能贴身肉搏,这拼的就是力量和速度。 言琛速度极快,闪身避开,抬手挥出一拳,朝赵楚昀下颌击去。 赵楚昀微微下腰,抬脚狠狠踢在了他的手肘上,借力往后退了数步。 言琛感觉手臂一麻,顿时没了劲,但他卸了力气却也不恋战,将签筒放在嘴边,直接用牙把引线咬了下来。 一颗红色火花猛然窜向了天空,轰然炸裂! 言琛将签筒狠狠一扔,看向赵楚昀,道:“你不是赵楚昀,你到底是谁?” 第一百一十六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京都城外,老简端坐在一旁榕树上,怀中抱着把朴刀,瞧着威严十足,仔细看去,却见他呼吸绵长,双眼紧闭,原来是犯了瞌睡。 远处天空上,一抹红烟经久不散,飘飘渺渺。 只听“嘭”的一声,老榕树上跳下一人,望着前方的动静变了脸色,他拿着朴刀敲敲熟睡的人,道:“老简,快别睡了,出大事了!” “臭小子,绕我清梦!”老简被吓得一个激灵,他晃晃悠悠站起,揉着睡眼怒骂道,“主上都离开多少天了,毛动静都没有,能出什么大......” “事”字都快出嗓子眼了,被他硬生生憋了下去,顿时睡意全无:“竟然放了狼烟!” 主上要吩咐事情,从来都是一道传音符下来,未曾用过狼烟,老简心下有不祥的预感,转身就见整个京都城笼罩在一团黑雾中。 “不好!”他当即挥手,四道黄符从袖中挥出,在空中形成了一道结界圈子,波光流动中,一副画面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一间阁楼里,有一男一女躺在地上,他们面色十分难看,像是经受着什么折磨一般,周身还围绕着一团浓郁的黑气。 而那团黑气之中,悬着一盏琉璃剔透的灯盏,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果然有人碰了魂灯!”老简擦了擦脑门惊出来的汗,心里又感叹一句主上果真料事如神,临去前,主上特意吩咐了要看好钦天监,恐有人闯入。 老简收了手,黄符便如无根落叶掉在了地上,现下这种情况,躺在地上的那两人必定进入到了魂灯里,他默了一瞬,又道,“小石,即刻启动天机阵!” “天机阵!”小石诧异,就算是有人闯入了卿飞阁,碰了魂灯,何至于要开启天机阵? 他一把拉住要往前走的老简,“老简,那可是神佛皆惧的杀阵,一旦开启就没人能阻止的下来了!” “何至于这么严重?” 老简挥开他的手,面色丝毫不为所动,道:“这是主上的吩咐,你我不该有任何异议。” “我......”小石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反驳出口,他深吐出口气,跟上了老简。 京都大街上已经空无一人,好好的艳阳高照天一瞬间就阴沉了下来,狂风大作,豆大的雨击在房舍瓦砖上,挂在屋檐的灯笼都被击落,掉在浑浊的泥水中,没了个样子。 黑暗无尽的压迫下来,大风与它呼应着,发出咿咿呀呀的嘶吼声,像是巨兽张开了黑洞的大口,要将人生吞下去。 百姓们纷纷锁好了门,半步都不敢踏出,似乎连喘气都小心翼翼,听京城老人说,这等天象,必然是过妖怪了! 钦天监内,此刻也是异常安静,那华丽辉煌的楼池被一团黑气笼罩着,丝毫没有往常的明朗大气。 只是那大院里,或坐着、或躺着一些人,皆是身着红白道袍。 “不行,还是打不开!” 说话的是位眉目清秀的少年,他脸色是十分苍白,身体有些虚弱的踉跄了几步,被身后一名高辫女子扶住了。 女子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问道:“没事吧?” “不是吧,罗安,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啊,难不成要让我们困死在这?” 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翘着嘴说道,面上带着些不耐。 “老刘,你行你上啊,”高辫女子不满道,“此时我们被困于此,最需要节省气力,罗安耗费心力的替我们解困,怎么就吃力不讨好了?” 老刘嗤笑一声:“本来就是他的责任,钦天监的安防做不到位,这才让两个毛贼闯了进来,还把我们困在这里,他好意思叫苦!” 高辫女子扶着罗安坐下,又叉腰要骂,一旁一个稍微年长的男子拉了拉她,又朝罗安问道:“罗安,你可是我们之中最懂结界阵法的人了,真的打不开吗?” 罗安摇了摇头:“陈司历,若要破结界,要么就是我们比施术者法力高,可以硬碰硬,要么就得找结界的漏洞,可这下法阵的人明显法力高深,且这结界之术也十分精进,你也看到了,都过去三四天了,我愣是半点问题都没找到。” “实在是有心无力。” “那还不是你没用!”老刘啐了一口。 “你们一个个的半点气力都不肯出,要是我们一起发功,说不定这结界早就破了!”高辫女子怒目瞪去,回道。 “说不定?”老刘眼里满是不屑,“你一个说不定,我们就要耗费几十年的功力,要是打不开呢?那我们不是白费功夫,你赶着去投胎,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你再说......”高辫女子话没说完,陈司历开口了:“刘泗水,你少说两句!” 说完又对高辫女子道:“青青,老刘说话不过脑子,别和他一般见识。” 刘泗水白眼一翻闭了嘴。 监正、监副都不在,这里官职最高的就属陈司历了,是以他说话份量最重,青青瞪了刘泗水一眼,转身照顾罗安去了。 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人群中忽然传来了叹息声:“那两毛贼进了卿飞阁这么些天了,搞出这么大动静也不见出来,司历,那阁楼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啊?” 平常卿飞阁是监里的禁地,除了监正,没人敢进去,所以瞧着阁楼里冒出来的一缕缕黑气,众人也有些好奇。 陈司历还未言语,有人答道:“你还有闲心关心这个呢?咱们困在这出不出的去还是个问题。” 那说话的人又道:“切,横竖此刻也出不去,唠唠嗑怎么了?” 陈司历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这世道,怕是要变了。” 他是监里的老人,当年薛方清平定妖族就跟着了,只不过当时位份轻,也知之不多,只依稀记得,那时薛方清从妖族请了盏晶莹剔透的琉璃盏回来,封在了卿飞阁里。 他有幸瞧过一眼,那琉璃盏虽说看着精美,却透着一股子邪气,好像看久了要把人都给吸进去一样。 “妖族琉璃盏?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听过吗?” “我没听过。” “别看我,我也没有!” “是不是能提升灵力的宝物?” “嘿嘿,我觉得很有可能,要不然怎么会有毛贼来偷呢!” “别傻了!”刘泗水扯了扯嘴角,道,“要真是宝贝,监正会不用?还把他封在卿飞阁里?” “这妖族之物,就是算是天大的宝贝,那也是邪物,监正将它镇压定有他的道理,那两人心术不正,必遭起果!” 众人点了点头,心中想,这刘泗水虽然说话刻薄了些,但还是有一定见解的。 这便还没感慨完,忽然就见他们身下闪起了一个个碗盘大的金光结印,此亮彼灭的。 “这是什么?” “诶,这也有!” “我这里也有!” “罗安,你快看看,这是什么玩意儿?” 罗安撑起身子,仔细朝地上的结印看去,不过半晌功夫,他猛得跌坐在地,脸色“唰”的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青青赶忙上前扶起罗安,却摸到他一手心的汗,心下一跳,有些不明所以,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这些是什么东西啊?” 罗安浑身打着颤,嘴里喃喃念道:“天机却,众生......灭!” “赵楚昀,这里是什么地方?”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来回穿梭,带起阵阵阴风,言清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语气都比平常软了些。 赵楚昀捏了捏她的手心,安抚道:“别害怕,有我在呢。” 手心传来的温热让言清安心不少,她勾起嘴角,嘴上却轻哼一声:“谁怕了!” “咳咳!你俩是不是忘了还有人在呢?”言子落不满的出了声,这两口子是越来越不把他这个师傅放眼里了! “前辈,您怎么也进来了?” 四天前,赵楚昀压根就没相信城隍爷,他的表现都太反常了,如此殷切的说要救人,实在不像他平日里摸鱼耍滑头的性子。 薛青必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可鬼差消失不见这是事实,所以,他便料定了,就算赵楚昀有所怀疑,也不会对下属仙官们不管不顾。 可他算漏了一个人,赵楚昀的师兄——阿荼。 他便寻了机会让阿荼假扮他去万厄地,引出薛青,自己则进到钦天监查找线索。 岂料进了卿飞阁就被魂灯给吸了魂魄。 虽然看不清楚脸,但是听语气言子落也能想象到赵楚昀的嬉皮笑脸,他没好气的翻个白眼,道:“那灯连你们的魂都吸进来了,我这虚神了难道还能幸免不成?” “灯?”言清诧异,“师傅,你是说我们在灯里?” “对啊,那灯也颇厉害了些,直接将人生魂剥离,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言子落懒懒的声音传来,倒是没听出他有多害怕,言清扯了扯赵楚昀的袖子,问道:“那你们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魂灯,”赵楚昀解释道,“这是当年妖王练功的法宝,专抽人魂,炼化成精气从而提升自己的妖力。” 妖王法宝......言清抿了抿唇,照自己的想法说道:“当年薛方清派人平定妖族,这魂灯莫不是那时候带回来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赵楚昀点头,他伸手在空中画出一符,金光一闪,就见符咒朝上空飞去,光亮瞬间照亮了整个空间。 而就在这一瞬,一个脸庞极度扭曲的人赫然出现在了言清面前,睁着怪眼好奇的打量,与她大眼瞪小眼着。 言清吓了一大跳,一拳朝那人砸去,可那人像是没有痛觉,被打弯了腰又直挺挺立起来,这回朝她凑得更近了。 赵楚昀皱眉,一把把言清扯到身后,厌恶的将面前人挥开,他又屏气凝神将威压一散,立刻便没有魂魄敢靠近了。 又朝言清道:“别怕,这魂灯吸人魂魄,自是不止我们被吸进来了,方才那些来回穿梭的就是同我们一样被吸进来的。” 她也不是怕,只是突然出现被吓到了,不过言清也没解释,有人保护,心里总是安心不少。 赵楚昀拍拍她的手,道:“这些鬼在魂灯里待久了,既没有真身的供养,又没有养魂之物,就越来越不成人形了。” 言清点头,微微从他身后探出头,见方才眼前那人不见了,这才放下心来打量四周,这一看,登时就愣住了...... 眼前是一条荧荧发亮的河流,幽幽冒着绿色的光芒,岸边开满了大红鲜艳的花朵,摇曳生姿。 河上架着一座桥,对岸还有一方小亭,一座高台,其间有游魂来回飘荡着。 此去之后,因为黄符照亮的地方有限,倒是看不分明了。 只是这一河一桥莫名让人觉得十分熟悉。 赵楚昀和言子落也看出了不对劲。 言清脑中灵光一闪,讶道:“这里为何与冥界一模一样?” 她略想了想,又道:“难道这魂灯能通往幽冥?” 赵楚昀摇头,道:“这不是幽冥,虽然表面看着一样,但是忘川河常年压着恶鬼,里面还有数不尽的蛇虫。” “而这片河水却如死水一般。” 言清点点头,她也想起之前经过忘川时,总有些若有似无的哭喊声,还有熏鼻的血腥味。 而这处确实过于安静了。 “过去看看。”赵楚昀拉起言清的手往前走去。 言子落双手环胸,笑道:“这神仙就是不一样,离了魂还有这么强的仙力呢。” 那一道金光符,一道威压......言子落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还有帮小徒弟不断输送的灵力,他可做不到...... 言清感觉到言子落的目光,还有那似非似笑的表情,不禁脸一红,就要把手抽出来。 赵楚昀笑的一脸诚恳,顺便握紧了要逃跑的小手,道:“我这薄弱仙力,怕是连前辈当年的手指头都不及。” 言子落耸耸肩,也懒得打趣他们了,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问道:“被你们关在养魂瓶里的那个姑娘应该也被吸进来了,可这么久怎么没听见动静?” 赵楚昀皱了皱眉,倒是把她忘了。 他凝神往深处探去,这地方也不知有多深,绕过那些千奇百怪的魂魄,竟是一直都不看到头。 “哐当”一声,他猛得撞到一个东西,神识清醒了过来。 “如何?”言清问道。 赵楚昀摇头,道:“这地方太深了,没找到。” 言清看着那些飘浮的魂魄,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或许她没被吸进来,这里诡异的很,赵楚昀,要不我们还是先找地方出去吧。” “先不着急,”赵楚昀敛了神,既然进来了,正好把事情都弄清楚,“薛方清当年不但没把这邪物毁了,还在此建造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幽冥,目的肯定不简单。” 言清点头,瞧着他应是有想法了,便问:“你有什么想法?” 赵楚昀眉尖一挑,道:“你想想囚犯自杀案,还有困鬼阵,那时我们不知道魂灯的存在,便以为魂魄是无缘无故消失了。” “可现在知道了,那些人就肯定是被带到魂灯里来了。” 言清皱眉:“所以,他是想利用魂魄练功?” 赵楚昀摇头,道:“恐怕不止这么简单,若是想用魂灯提升功力,那困鬼阵抓的魂魄足够他用的了,也不必搞成这样。” 他的意思是指建造幽冥。 “从张从正到食人魔,再到薛刚,很明显,他是在培养人犯罪。” “再结合那些囚犯,以及千方百计的引我们去万厄地,要想万厄地正是些十恶不赦之人,所以......他这是在筛选,他需要的只是......犯罪的灵魂!” “犯罪的灵魂......”言清十分不理解,这是什么怪癖?“难道他还挑食不成?” 言子落瞧着两人分析的火热,淡淡搭腔道:“你们可能不知道,这魂灯虽说能吸魂,却还是得用外力将魂魄炼化才能将其收为己用。” “若是将魂魄献祭于魂灯,唤醒灯灵,那便能一劳永逸,得到一个上好的辅助。” 他闲闲看两人一眼,道:“这个我也是听说,具体唤灵的方法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看着薛方清如此诡异的行事,或许可以往这上面想一想。” “唤醒灯灵。”赵楚昀想到刚刚撞到的东西,明显是一层很强的禁制,莫非那灯灵就封在里面? 做了这么多麻烦事,就是为了更简单的修炼? 为了免除一件麻烦却去做更麻烦的事......这人若不是闲着没事干,就是脑子不好...... 薛方清布了这么大一个局,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怕麻烦的人,赵楚昀眼眸眯了眯,他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赵楚昀望了望游荡在外的一圈魂魄,或许能从他们身上能找到答案。 言清皱眉,赵楚昀这刨根问底的性子大概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她道:“有什么好纠结的,既然知道他想用魂灯做坏事,那等我们出去,直接把灯砸了就好。” “你师兄将薛青引走,我们正好趁此时机。” “不能砸,”赵楚昀摇头,“我方才撞到了一处禁制,我怀疑那里封着灯灵,我们并不了解它,若是贸然砸灯,怕生事端。” “砸什么砸,”言子落都想伸手给言清敲一下,这么多年了,还是个冲动行事的性子。 他敛了神,语重心长道,“这魂灯里的游魂不计其数,积累的怨气更是不用说,若是放了出去,接触了阳气,必定会化成厉鬼,到时全城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 赵楚昀知道她是个急性子,也安抚道:“如今他在明我们在暗,已是有了主动权,放心,不会让他得逞的。” “我们还是先进去探一探,如果我没猜错,里面必定有一样的鬼市,一样的幽冥司。” 几人点头,朝里走去。 不出赵楚昀所料,过了奈何桥,再往前走便是鬼市,里面同样集结了许多鬼魂。 不过一个个都漫无目的的飘着,不成人形,不像真鬼市,里面热闹的很,比这里可是有生机多了。 想到这,言清有些好笑,要是在以前,打死她都不会有“一群鬼有生机”这种骇人听闻的想法。 越往里走,鬼魂就越来越少了,渐渐的竟然看不见鬼影了,而赵楚昀对禁制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临到了一座巍峨宫殿面前。 “幽—冥—司......”言清瞧着上面漆黑的牌匾喃喃念道,“这薛方清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在这里建一座一模一样的冥府?” 她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忽而眼眸一亮,望着赵楚昀道:“难不成他想推翻你师兄,自己当冥王?” 言子落嗤笑一声:“那还真是稀奇了,有听过想当皇上的,倒是没听过想当冥王的。” 言清抬起下巴指了指,道:“进去看看吧,或许有线索。” 赵楚昀一摆手,道:“不能进去了。” “为何?”言清不解。 赵楚昀道:“这里面有很强的禁制,我们进不去的。” “你们没发现那些鬼都离这里远远的吗?” 言清转头看了看,她是发现了,不过以为是因为赵楚昀才不敢靠近的。 言清点头:“现在又没线索了,我们出去吗?” 赵楚昀眼珠一转,指着那些游魂道:“我倒是有个办法,这里面肯定有当年的知情人,只要将他们的记忆抽出来,或许能找到答案。” 虽然很不想泼冷水,但是言子落还是开口说了:“你这办法还不如砸了灯呢,这些游魂早已失了智,你若是强行剥离记忆,他们定会把怨气一股脑的强加给你,你觉得到时候你能撑得住?” 赵楚昀眉梢挑起,眼睛微微圆睁,一脸不服气道:“前辈,你可别小看我,这么多年修行也不是白修的,区区几千冤魂我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管狐你们可听说过?”也不等他们回答,他继续道,“妖兽管狐,怨气所化,寄居在竹筒之中,生性凶恶,能够使人精神错乱,行为反常。” “所以呢?”言清问道。 赵楚昀轻咳一声,一脸得意,道:“我杀的!” “那管狐的怨气可是比这几千冤魂厉害,所以你们大可放心。” 言清白眼一翻,认识这么久她也算是了解了,这货越心虚,表面就越云淡风轻,性命攸关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她用力掐了一把赵楚昀,小声道:“你不要胡乱逞强。” 赵楚昀拍拍她的手,道:“你就放心好了,我是冥界主司,与这些冤魂多得是打交道,相信我。” 言子落道:“小子,就算是我功力鼎盛时期,我都不敢打包票能撑得住,你可要想好了。” 赵楚昀郑重点头:“我已经想好了。” 听言子落这么说,言清更加担心了,她用力握紧他的手不愿意放开:“不许去!” 赵楚昀抬手按住她的肩膀,低声道:“小清,我是幽冥司第四十五司的司长,救渡幽魂是我的责任,若是不能搞清楚薛方清的目的,这几千冤魂将会困在这里,永不能入轮回。” “我应救他们!” 话说完他飞快朝前走去,人影几乎是闪了几下,就已经走出去老远。 “诶......”言清手心一空,瞬间就感觉身体有什么东西在流失,她怔怔望着手心,有些心慌起来。 言子落轻轻叹气,道:“别看了,他方才一直在替你输送仙力,你这才没感受到自己灵力的流失。” 又怔愣良久,言清问道:“师傅,若是他撑不住怨气会如何?” “爆体而亡。”言子落毫不客气的说出这四个字。 言清心头一凉,缓缓握紧了手心,说道:“不会的,我相信他。” 瞧着不成人形的魂魄,赵楚昀眼里渐渐升起一抹悲切,当年他爹娘也是薛方清阴谋的受害者,不知里面会不会有他的爹娘? 他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念起咒语。 言子落点了点头,道:“这小子看着不靠谱,其实行事最有分寸,这也是我放心你跟着他的理由。” 言清小脸一红,没说话。 “赵楚昀哥哥不要!” 忽听一道女声传来,两人惊愕回头,就见薛若雪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一头乌发随着腰肢摆动摇曳,眉若墨画,身若浮雪。 “啧啧,”言子落挑了挑眉,对言清轻声道:“瞧瞧,这才有个女孩样。” 言清白他一眼,顺便伸手一拦,把薛若雪挡在了身前,皱眉问道:“你从哪冒出来的?” 方才赵楚昀找了一圈都不见踪迹,怎么这会儿就冒了出来? 薛若雪此时只想阻止赵楚昀,根本没有心思跟言清解释,她面色急切,用力推了言清一把,直接把她推了一个踉跄出去。 言子落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又一侧身,将薛若雪挡住了,他转头对言清道:“你现在脱离了真身,还以为像在外面一样威武呢?” 言清能推动,言子落可就不行了,薛若雪气愤的一跺脚,转而看着言清恳求道:“言姑娘,求你让赵楚昀哥哥停下来,这样下去,他会性命不保的!” 言清挑眉,刚才一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一瞬间就变得神情恳切了,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她微偏了头,带着审视的目光,问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薛若雪小脸一皱,就要哭出来,她咬了咬唇,掀了裙脚,“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言姑娘,我真的是为赵楚昀哥哥好,求你相信我!” 清脆的一声,吓了言清一跳,她微抿了抿唇,心情有些烦躁郁结。 虽然她在情事方面有些迟钝,但薛若雪对赵楚昀的感情,她能看得出来,不似作假,只是赵楚昀......她回头看一眼赵楚昀,就见他如提线木偶的操控者,一道道黑线从众多冤魂头中飞出,朝他那处涌去。 “若是让怨气入体,赵楚昀哥哥的元神顷刻就会被冤魂啃食殆尽,言姑娘,快点,要来不及了。” 言清心里“咯噔”一跳,也不管薛若雪如何了,大步跑到赵楚昀面前,正欲伸手拍赵楚昀,忽然就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赵楚昀一骇,立马停下,伸手扶她,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他一停手,黑线便立马缩回了魂魄的脑袋里,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薛若雪松了一口气,顿时感觉有些腿软,跌坐在地。 言子落瞧着言清,骇了一跳,正要上前询问,就见自家小徒弟眼睛滴溜溜转一圈,顺着赵楚昀的手就靠在了他怀里,用自以为十分虚弱的声音说:“头有些晕,还有些犯恶心。” 言清默默在心里鄙视自己,真是夭寿了,竟然有一天,她会用这么拙劣的演技骗人。 不过赵楚昀却是丝毫没有怀疑,依他对言清的了解,“扮柔弱”这件事情......怎么想都好像与她搭不上边...... 他立马挥手给言清输送灵力,担忧道:“你魂身剥离,没了身体的供养,肯定会感到不适。” 有暖流缓缓从手心蔓延,言清点了点头。 “可好些了?” 言子落顺势搭腔道:“先带小清出去吧,她一介凡体抵不住魂身剥离的。” “而且,我觉得你的疑问,可以问她!” 赵楚昀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跌坐在地上的薛若雪,眉头不由紧了紧。 “你也不能怪她什么都不告诉你,她身上被下了禁制。”言子落轻声叹气,在薛若雪头上碰了碰,一道金光快速闪过,虽没留下痕迹,却足够时间让众人看见了。 “这是什么禁制?”赵楚昀知道有禁言咒,不过最多让被施咒的人半月说不出话来,这禁制还能指定禁言内容,他倒是从没听说过。 言子落皱了皱眉,他没回答,只是心中有种熟悉的感觉,他低头思索片刻,犹豫道:“这禁制,我或许能解。” “当真!”薛若雪心头一喜,但是很快又被她压下了,她不敢给自己太大的希望。 若是真能解开,她就可以不用继续背负着这些活着了,可若是不能......她已经害怕再次经历失望了。 言清一直靠在赵楚昀怀里,忽觉一阵头晕目眩,耳边嗡嗡作响,有些听不清众人的声音。 再回神过来,发现师傅和薛若雪都围在了自己身边,这才心悸的发现,刚才自己竟然失去了意识。 言子落问道:“小清,你怎么样?” 言清摇摇头,心下好笑,还真是不能骗人,不然老天爷可不会放过你,这不,装晕变成真晕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出去再说,”赵楚昀将她抱起,又对两人说道,“你们站在我身后,我挡着魂灯,你们要小心,不要再被吸进去了。” 两人点头,并在他身后,赵楚昀双眼微闭,就要念诀。 “等等!”言子落忽然出声打断,他皱眉上前,伸手朝空中探去,就见一片金色波纹荡漾开来,“这不是魂灯本身的结界,而是另外有人设下的阵法。” 他又游走观察了一阵结界,面色愈发难看起来,有些难以置信,低声嘀咕道:“不可能啊!” “什么不可能?”赵楚昀瞧着言子落脸色不好,有些奇怪,不过一道结界而已...... 他刚也想了想,先前进来时他并未发现这道结界,所以只能是在他们闯入之后开启的。 魂灯中的空间虚浮无定,并不能藏设机关,那么这结界就不是在灯里面开启的。 不是里面,那就是外面了......而能开启魂灯结界的人,除了薛方清,他想不到第二个人。由此可推断,师兄那边应该是暴露了,薛方清知道他们闯入了魂灯。 不过,若是薛青设下的结界,那倒是不足为惧了,赵楚昀扬眉,安抚道:“无碍,破开便是。” 言子落却是摇了摇头,面色已经黑沉如水,他走过去扶住靠在赵楚昀怀里的言清,道:“你自己看看吧。” 赵楚昀不解,上前查看,他掐了个诀,缓缓触到面前结界上,不一会儿,有大小不一的光斑闪烁了起来。 仔细看去,便见光斑里画着一个又一个的八卦图。 赵楚昀朝光斑一个一个看去,离他最近的一个,看卦象......是震离坎兑,翊赞扶将。 第二个是......乾坤艮巽,虎伏龙翔。 第三个是太乙为师,日月为光,天地威神,诛灭鬼贼...... 一般设结界阵从来都是摆一个卦就够了,可这道结界,竟然是由无数个小卦阵结合而成,在赵楚昀记忆中,就只有一种阵法如此复杂,那便是天机阵。 “天机阵?”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言子落。 言子落沉重的点了点头,他刚才也怕自己看错了,这才让赵楚昀亲自去检查。 听他这么说,那必然是没错了。 “疯子。”赵楚昀喃喃出口,心头顿时就凉了半截,薛方清竟如此大逆不道,动用此等毁天灭地的阵法! “何为天机阵?”薛若雪见两人面色沉重,不由问道。 言清也同样好奇。 赵楚昀动了动嘴,没有说出口。 “天机却,众生灭,”言子落叹道,“这是毁天灭地的杀阵,一但开启,便是众生浩劫,无人能在阵法下存活。” “那不是......”众生灭......言清心跳如捣鼓,她有些无法想象,一个人竟能残忍到如此地步,“外面的人都死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这话一出,四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将所有人都杀光,他一个人活在世上,又能得到什么呢? 良久,还是言清打破了沉默:“这阵难道就没有破解之法?” 没有人回答,平常最云淡风轻的赵楚昀此时也是缄默不言。 没有办法,他此刻连带他们出去都做不到,更别说破阵,外面是杀人的天机阵,未曾想这吃人的魂灯里竟然还是相对安全的。 游魂四处飘着,带动着岸边的曼珠沙华,发出沙沙的声响。 “呜呜......” 低低的啜泣声从薛若雪那传来,在安静空旷的空间里尤为突出。 其他三人本就心烦,也没人顾得上哄一哄她。 “前辈可否将禁制解除?”赵楚昀忽然开口,声音略微有些低哑。 言子落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掐诀念咒,对薛若雪施起法来。 约摸半炷香时间,薛若雪心口上蓦然一轻,就感觉自己好像濒临死亡,一下子又获得了新生机会一般,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言子落收了手,有些气息不稳,脚步踉跄了一下。 赵楚昀忙伸手扶他坐下,道:“前辈,调息一下吧。” 言子落点头,闭眼调息。 赵楚昀见薛若雪面色已经恢复,便直接问道:“如今禁制已解,你可以说了吧。” 闻言,薛若雪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不知为何,曾经那么多次想说出口的话,此时却有些犹豫了...... 言清见她表情,皱眉道:“如今这种情况,你还想隐瞒?” 薛若雪鼻头一酸,是啊,如今这种情况,她还在犹豫什么?她咬了咬嘴唇,道:“对不起,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她深呼口气,终于开口道:“当年我的父亲,也就是薛方清......” 当年,薛方清只是钦天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司晨。 然而他自身相貌堂堂,而且精通天象、占卜,能力甚至不亚于当时的监正。 可就是因为太过拔尖,自然就有人眼红看不惯,特别是当时的钦天监监正,他切实感觉到了威胁,便联合同僚排挤,打压薛方清,想让薛方清在钦天监待不下,主动请辞。 薛方清愤懑无比,可又没有办法,他出身不高,费尽千辛万苦才考进京城,顶着威压在钦天监,活得十分艰难。 本以为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了,却因为无权无势,只能任人宰割。在薛若雪的印象中,薛方清每日回到家里都是垂头丧气,十分颓丧。 直到有一日,父亲散值回来,他眼中是昔日没有的光彩,还带了她最喜欢吃的糖酥饼。 薛若雪很久没见到父亲这么开心了,便问父亲缘由。 薛方清说他遇见了一位仙人,仙人看出了他的鸿鹄之志,决定帮助他。 薛若雪年纪太小,并不懂什么仙人不仙人的,只是见父亲开心,她便开心了。 后来的日子,薛方清回家回的越来越晚,瞧着面上依旧是神采奕奕,可身子似乎越来越不好了。 这段日子持续了有小半年,直到那年乞巧节,薛方清是被一个带着古铜面具的男人带回来的,彼时他已经瘦得脱了相,两颊凹陷,没有一点生气。 薛若雪大惊,早晨出门还好好的,怎么傍晚回来就成了这副模样? 通过面具男人,她才知道,原来薛方清遇见的仙人其实是一只狐妖,狐妖善用人心,就是抓住了薛方清愤懑不得志的心理,从而控制他,每日送上门给它输送精气。 幸好被面具男人救了下来,不然薛方清大概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薛若雪心里大骇,吓得直接病倒了。 他们家里拢共就她、薛方清、还有奶妈三人,一个残,一个老,一个小,真是好不凄惨。 面具男人本着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的思想,便留了下来。 又经过半年的调养,薛方清身子渐渐好了起来,只是经此变故,他承受不了打击,又变得颓丧起来,还十分草木皆兵,觉得周边靠近他的人都想害他。 因此将一直照顾他们的面具男人也赶走了。 临走时,面具男人和薛方清长谈了一番,让他想清楚了,就去孤霞山找他。 具体聊了什么,薛若雪不知道,但大概是面具男人的话起了作用,薛方清竟然慢慢好了起来。 再到后来,薛方清拜了面具男人为师,辞掉了钦天监的官职,并且开了家客所做起了营生。 可钦天监那帮人依旧不依不饶,时常找些混混来闹事,客人全被吓跑了,客所便经营不下去,关停了。 薛方清无官职俸禄在身,又没有经济来源,在京城依旧待不下去,后来他想了个法子,以薛青的名义雇人开了家酒楼,他不出面,就没人来找麻烦。 这便是金玉酒楼,而被雇佣的就是赵楚昀的父母。 酒楼越做越大,人也越来越多,来往之人鱼龙混杂,既有江湖游客,又有王室子弟,他们还未其传递走私消息,一来二往的,金玉酒楼便成了消息买卖之地。 而言清的曾祖言兴源就是在这时加入进来的。 言兴源很机灵,为人是八面玲珑,故此为酒楼收集了不少情报消息,不过他的身子却不好,严重的时候连行动都不行,只能卧病在床。 请了很多大夫也瞧不出缘由来。 之后,面具男人又来了,不知为何,他给了言兴源一块十分漂亮的玉石,如同一把扇子的形状,棱骨分明。 说来也神奇,有了这块玉,言兴源的病竟然真的好了。 可殊不知,这块精雕细琢的佳玉也是酿成诸多悲剧的导火索。 话听到这,言清猛然朝言子落看去,却见他双眼通红,脸色苍白的厉害,到嘴的话没有问出来,不过,瞧他反应,言清也大概猜到了。 她顿时有些惘然,阴差阳错,她与薛方清竟然是同门。 随着薛若雪的讲述,许多不曾有的记忆也渐渐回到了脑海中,言子落痛苦的扶住脑袋,胃里一阵翻滚,隐隐有反胃的感觉。 原来,他还有一个徒弟,这个徒弟叫薛方清...... “师傅,你没事吧?” 小徒弟关切的声音传来,言子落平复了一下心情,摆摆手,道:“没事,薛姑娘请继续说。” 薛若雪点点头:“后来,扇骨玉引起轩然大波,大家明里暗里都觊觎这块能治病救人的玉石,就连当时的南叔叔也不例外。” 又是这么说,赵楚昀心头一惊,他摇头道:“不可能,我爹爹绝不是这样的人。” “赵楚昀哥哥,你别急,听我说完,”薛若雪抬了抬手,眼中满是安抚,“我起初也以为是这样,后来才知道,这一切其实是薛方清安排的......” 真正想要扇骨玉的是薛方清,他指使赵楚昀父母,无论以什么手段,都要将扇骨玉抢回来,而且以赵楚昀的性命作为威胁。 赵楚昀父母没法,只能依言行事。 可最终他们还是没有抢走扇骨玉,还偷偷将言兴源放走了。 “所以,是我爹娘将言兴源放走的?” 薛若雪点点头。 得到这番肯定,赵楚昀如释重负,他就知道爹娘绝不是这样的人。 言清感觉到了赵楚昀手掌发凉,忽然就明白了,他应该也很怕爹娘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样子吧。 她回握住赵楚昀的手,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情,问道:“薛姑娘,你可有听过赵三此人?曾经也在金玉酒楼当值。” “赵三?”薛若雪想了想,随后摇头,道,“我是在赵楚昀哥哥出事之后调查了金玉酒楼,从未听过有赵三此人。” 言清皱眉,大哥当时是查证了赵三此人的存在,确实在言家当过管家,可为何金玉酒楼没有此人? 如此来看,这赵三只能是当年留下的知情人,毫无疑问,也就只剩下薛方清一人了...... 他以赵三的身份不着痕迹的搅动着言家内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可过......她愤恨的一砸拳头,顿时感觉薛方清就如附骨之疽一般,一旦沾上就再也拔不掉、砍不断。 为何对她家有如此大的敌意?言清不解。 她这边想着,薛若雪又讲了起来,她看了眼赵楚昀,有些难以开口。 赵楚昀知晓她即将道出父母之死的真相,神经不由紧绷起来。 瞧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薛若雪知道,他是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她微垂眼眸,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要是将真相说出,赵楚昀哥哥大抵会恨她的。 一滴泪落在她的手背,她往后藏了藏,艰难开口:“薛方清因为南叔叔私自放走言兴源,怒不可遏,他便与三皇子勾结,陷害了他们,并将他们杀害后,伪装成自杀。” 语毕,魂灯内又陷入一阵死寂中。 半空中的符文依旧照亮着整个空间,却依然有黑暗的角落隐蔽在光线下,那处的曼珠沙华似乎开得更为鲜艳。 暖黄色的光亮照着赵楚昀,却丝毫激不起他心头半点暖意。 瞧着赵楚昀的面色,言清有些担心,轻轻唤了他一声。 赵楚昀恍若未闻一般,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他闭了闭眼,却有一行清泪落下,就因为忤逆了他的意思,爹娘竟然如此惨死于他之手。 第一百二十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想想他数百年做的恶行,赵楚昀觉得十分可笑:“橐金如山,草芥人命者,却能拥冠盖,扬扬行于闾里间。” “这世间真是可笑。”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选中的人,有此觉悟。” 忽听一阵刺耳笑声传来,就见一人缓缓落于几人身前,红白道袍,硬朗的面容,却让言清大惊失色。 “这世间既然已经让你心寒了,不如加入我们,一齐将这世间重塑一番?”林琛微微勾唇,竟从他冷面的脸上透出一丝妖异。 “二哥?”言清喃喃叫出来。 赵楚昀拉住她,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了,他轻声道:“不是你二哥,是薛方清。” 是了,移魂之术!言清顿时手心发凉,他竟然换到了林琛身上,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薛方清:“你把我二哥怎么了?” 当面被拆穿了,薛方清也不恼,只轻轻笑道,“移魂之术,以魂换魂,不过我的修为更加精进一点,可以以魂炼魂。” “你二哥嘛,自然是被我炼化了。” 以魂换魂是把原来的魂魄挤出去,再把身体占为己有,而以魂炼魂,却是将原来的魂魄直接在身体里炼化,将其化为灵力再占为己有。 他的语气半点不像是杀了一个人,而是像吃了餐家常饭一样轻松,言清却已被泪水糊了满脸,她的二哥,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没了...... “为什么?那也是你的徒弟!”言清握紧了拳头,骨骼捏的“咯咯”作响。 薛方清面露哀伤,捂着胸口,道:“他也算是尽孝了,不过无碍,我会带着他的身子好好活下去的。” “不要脸!”言清强咽下涌上心头的一口恶气,以掌作拳就要朝薛方清砸过去! 可此时她只是一缕虚弱魂身,离了赵楚昀,顿时脚一软,就要栽倒在地,幸而被赵楚昀一把扶住了。 薛方清微一挑眉,道:“小姑娘不要这么死板,要是你能想得开,你二哥还是你二哥。” 说罢,他指了指自己的脸。 言清眼中怒火更盛,气得全身都发起抖来,她才不要他当她的二哥,瞧着他顶着林琛的脸,她恨不能将薛方清捏碎! 全身戾气惊起,赵楚昀忽而发现自己的灵力竟然输送不了了,他沉眉道:“小悠,冷静些,莫要被他乱了心神!” 若是失去理智,言清便会变成这万多冤魂中的一个,赵楚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像是被摄去心魂了一般。 忽然,她觉得眼前一黑,心口也是随之一松,那股心神被摄的感觉顷刻就被阻断了。 好不容易恢复清明,就见赵楚昀挡在了她面前,林子落也走到了前面。 “凝神,”赵楚昀的声音传来,“这家伙邪性的很,方才对你实施了摄魂之术。” 言清恍然,怪不得方才控制不住自己。 薛方清这才注意到了林子落,他吓得瞬间倒退了几步,满脸的惶然惊恐:“师......师傅......” 再次看见这个徒弟,林子落心中五味陈杂,当年是因为不忍他自甘堕落,将一身观天占卜的本事浪费了,这才决定拉他一把。 没成想竟然将他教成了这样...... 他脸上浮起一抹苦笑,最终还是叹息一声,问道:“事已至此,若你能就此收手,我便还认你这个徒弟。” “老怪物,你疯了!”言清心中一骇,薛方清做了这么多是伤天害理的事情,罚去万厄地都是轻的,他竟然这么轻猫淡写的一句就能原谅了? 薛方清的表情一瞬间有些慌乱,又浮现了一丝欣喜,紧接着是难过......一张脸变幻莫测,看着十分扭曲。 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恢复了平静,面色淡淡,笑着说道:“还真是师傅啊,慈悲心泛滥,你可有想过?就是因为你那些愚蠢无用的破感情,害自己到了这种地步。” 林子落看着他那带着笑意的脸上,眼中却是没有丝毫温度,他心中钝痛,低声道:“对此,我从未后悔过,只是后悔当年没阻止你,让你犯下如此多的罪孽。” “够了!”他的眼神陡然凌厉,“百年前你阻我夺魂灯,现在你又来阻我实现自己的抱负,林子落,你为何总在我快成功的时候来打扰我!” 回来了又怎样,回来了他也阻止不了天机阵。 之前他阻止不了,这一次也同样。 薛方清又笑了,收了表情,慢条斯理道:“师傅,您是天上谪仙一般的人物,我只是凡尘里微不足道的一抹灰,承蒙你不嫌弃,收我为徒。” 说完,他朝他跪下,重重磕了个头:“徒儿欠你的,今生也还不清,索性就不还了,等我重塑了这人间,您自然会为我自豪的。” 什么重塑世间?瞧着眼前不伦不类的黄泉忘川,赵楚昀忽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了,他走上前,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薛方清低头看了看自己修长的手指,状似漫不经心,道:“你应该猜到了,赵楚昀。” “其实,本可以不用死这么多人的,”他微微抬眉,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又叹息一声,“要想唤醒灯灵,需得这世上最纯正的灵魂与最丑恶的灵魂一同献祭。” 他又看向赵楚昀:“如果你好好的带我去万厄地,将那些罪魂收拢来魂灯便行,可你偏要自作聪明,闯进这魂灯里。” “既如此,我便屠进这天下人,将人心中一点点的恶汇集起来,那便是无尽的恶。” “至于你,这世间最纯正的灵魂,就是你。” 赵楚昀愣怔住了,怪不得他将自己一路引进此局......可为什么是他呢? “为什么是我?”他问道。 薛方清:“因为你没有前世,今生也从未造过杀孽,且是做着渡魂这种赚取功德的肥差。” “在道观那一次,我也是在测你,十分庆幸,你没让人失望。” 赵楚昀面色越发难看:“所以你引导、激化他们犯罪,其实是为了让我获取功德,好成为你的祭品?” 薛方清点头,道:“确实,我与你算是缘份颇深。” 赵楚昀眼中怒火涌动:“你害我父母惨死,在场的每一位谁不受你迫害?要说这世间最丑恶的灵魂不就是你吗!” 薛方清对他的谴责一笑置之,道:“我可从不曾让自己的双手沾上鲜血,你们,或是他们,都是被情感奴役着的人,我只是稍加利用了这一点,推波助澜了一番而已。” 听完他的计划,众人皆是大惊,唤醒灯灵竟是这般无尽的屠杀,可如此毁天灭地唤醒的东西,又有何用呢? 不等他们提出疑问,薛方清主动解释:“此刻你必然想问唤醒灯灵要做什么?” “灯灵,专以人类情感为食。” 情感? “七情六欲向来荼毒人类许久,唯有将那些不重要的情感抛之,才能创造一个完美的凡世间。”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这人生八苦每一个人都要面对,来到这个世界上,不论贫富贵贱,这八苦都逃不掉,躲不开。”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我就一定要接受这种设定?凭什么我没有选择的机会?”薛方清的眼神慢慢扫过几人,眼中的火热似乎要把他们烧出个窟窿来,“我现在就要打破这种规则,只要无情无恨,便能脱离苦海。” “你们无需质疑我,大家修炼不就是为了躲避生老病死吗?我们本质上又有什么不一样?” “放屁!”听他这一番歪理,言清已是忍了许久,“我们修行从来就没以伤害别人为代价,你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将你犯的罪合理化。” “找什么消灭情感的狗屁借口,你自己能走到如今的地步,还不是因为你心底的那小心眼的怨恨心思,怨恨难道就不是情感?” 她轻哼一声:“我倒是还希望你真的灭情绝爱了,这样便不会搞出这档子破事,让我们在这焦头烂额,让外面的百姓无辜受罪!” “再说,你凭什么认为没了感情,世间就会发展的越来越好?” “大丈夫忠君爱国,报效朝廷,能使国家昌盛绵延。” “小娘子打理内宅,护佑子女,也能使妻妾和睦,家族绵延。” “若真如你所说,无情无感,国早不是国,家也不是家了。” 这段话虽然话糙,但是理不糙,赵楚昀虽然为出现薛方清这祸害且任其发展到这种程度而寒心,但是并未对这世间寒心。 人是慢慢发展成有人性的,若是无情无欲,泯灭人性,人人都如同行尸走肉般才能活得更好,那这样的世间还有什么乐趣?又何谈更好? 赵楚昀无法想象,只觉得这样的世间,不要也罢。 然而薛方清已经是什么话都听不进了,他脸上依旧带着得体的笑意,道:“言姑娘,你说的我也考虑过,所谓的国家昌盛、家庭和睦也不是只有情感的功劳。” “只要我制定规则,大家极尽遵守,也能达到这种效果。” 第一百二十一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赵楚昀无奈道:“你这般偏执,不过是不愿面对曾经,害怕所以逃避,你曾遭受过不公,你便觉得全世间都是这样黑暗,你是把自己装进了套子里,看不见世间其他美好的一切。” 薛方清不屑的一耸肩,道:“行了,我与你们说这么多,不过是让你们做个明白鬼,可不是来听废话的。” 他转头看向一直没出声的薛若雪,眼里多了些柔和的光芒,道:“阿雪,你是跟我走,还是留在这等死?” 薛若雪摇了摇头,往赵楚昀身后躲了一躲,从他给她种下苦言咒开始,她就知道,他再也不是那个会给她买甜糕的爹爹了...... 她只觉得陌生,心心念念的一声“阿雪”,却让她浑身发凉:“你是真的愿意救我,还是为了我身体里的东西?” 瞧着她的动作,薛方清眼神一凛,脸上却还是带着笑,道:“当然是救你了,我是你爹,你不相信我,那要相信谁?” 薛若雪抿了抿唇,道:“若要我相信你,那请你收手,放过我们,放过大家!” “麻烦。”薛方清无奈的叹息一声,随即朝她飞掠过来。 薛若雪呼吸一滞,鼻子却不由一酸,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果然都是假象,连装样子哄一下她都不愿吗? 林子落已经迎了上去,与薛方清缠斗起来,赵楚昀划了一道保护罩给她俩,也迎了上去。 一时之间,四周灵气大涨,方才飘荡在周围的冤魂跑得更远了,唯恐遭受波及,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在魂灯之内,大家的力量都被削弱了不少,要是在外面,薛方清必然不是赵楚昀对手,可在此,他却像丝毫没受影响,很快就击得两人连连后退,占据上风。 薛若雪当机立断,划破手心画了一道符,然后一把抓住言清的手,道:“林姑娘,这是灭蒙鸟的妖丹,能重塑筋骨血肉,我现在把它传给你,你可得承受住!” 言清有些发懵,手心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温度,烫的她一缩手:什么妖丹,竟能让魂魄感受到炙烤之热? 薛若雪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道:“当年薛方清引诱赵楚昀去杀灭蒙鸟,就是看上了他纯正的体质,正好与灭蒙鸟相克。” “我当时不小心知晓了薛方清的计划,他便在我身上下了咒,后来我赶到山谷时,就只见到灭蒙鸟的尸体,我以为赵楚昀死了,便也决绝的寻了死,却因为妖丹,莫名活了下来。” “有了妖丹,我的体质也发生了变化,而且并不拘泥于阴阳两界,可以随意穿梭。” “我便藏身于鬼界,一来躲着薛方清,二来也是为了等赵楚昀。”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妖丹有起死回生之效,可它不能强行剥离宿主,需得宿主心甘情愿给出。” “不过他一直知道我活着,之所以愿意留着我,也是因为这颗妖丹,这是他保命的东西。” 言清心中惊惧,不是因为薛方清的不择手段,而是因为薛若雪的决然赴死!她竟这般无畏无惧,心甘情愿与赵楚昀殉死! 如若是她,也能做到如此毫不犹豫吗? 可也来不及多感慨什么,她就感觉手心像是有万蚁啃噬,连带着五脏六腑都一阵绞痛难忍,她“咚”一下跪倒在地,本能的想把手抽出来。 可薛若雪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狠狠钳制住了言清,让她丝毫不能动弹。 她艰难问道:“给了我,你怎么办?” 薛若雪眼中闪过一抹哀色,不过也是一瞬间,她挤出一抹笑,道:“放心吧,他毕竟是我爹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言清还是有些担心,但很快被疼痛占据,连呼吸一口都犹如针扎一般。 “嘭”一声,就见赵楚昀与林子落被薛方清一掌击倒在地,他鬼魅的身影也瞬间掠了过来。 赵楚昀施下的保护罩对他来说不堪一击,他轻抬手掌,保护罩应声而裂,也就是在此时,妖丹已经彻底进入了言清体内。 两人脱力跌倒在地,不等薛若雪有缓冲,就感觉一只大手抓住她衣领飞了起来。 “薛姑娘!”言清身体此时犹如火烤,丹田中烧,难受的没有半点力气,却也豁出了气力,用力拽住了薛若雪。 可她底盘不足,身体又轻,直接就被拖了起来,连带着就要一起飞出魂灯。 赵楚昀见状不妙,强忍心口激荡,迅速窜过来,奋力拉住了言清的腿。 林子落也跑过来,拉住了言清另一条腿。 言清指关节发白,身体像是要被撕裂一般,却也因为这短暂的平衡,两相僵持了起来。 飞到半空的薛方清忽然感觉十分沉重,低头就看见几人拉住了薛若雪,他嘴角轻蔑一笑,抬手捏诀,一道光晕朝下猛袭了过去! 薛若雪大惊,她眼眸含泪,朝几人摇了摇头,猛得抽出了手,道:“求你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言清瞬间脱力,几人便朝一旁摔去,正好躲过了薛方清的攻击。 “哈哈哈哈!”薛方清得意的笑声传来,“天机阵已然开启,每过一刻钟便会推进十公里,不出五天,京都就没了,美好世界即将降临哦!” 话说完,人便消失不见了。 魂灯内又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言清本就身体不适,刚才又折腾一番,早已是忍耐不住,痛苦的呻吟一声,一头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赵楚昀吓了一跳,忙上前查看,把上脉才发现,有一股强大的灵力在她体内游走。 方才两人极力对付薛方清,并不知道言清发生了什么。 他不解的看向言子落,想从他脸上找到答案,却见他也一脸莫名,摇了摇头。 赵楚昀扶言清坐起,挥手置于她后心处,将她体内那股到处乱窜的灵力引于丹田,再细细催化。 约莫一刻钟,赵楚昀收手。 言清也在此时转醒过来,抬头便见赵楚昀略显苍白的脸,一时之间有些懵。 赵楚昀朝她笑笑,问道:“身体如何?” 言清大口呼吸了几次,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觉得十分熨帖,经脉灵力游走顺畅无比。 她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倒是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方才与薛方清激战一场,这会儿又帮她化解灵力,自身的仙力消耗太快,因此有些虚弱,不过这翻缘由赵楚昀自然不会对言清讲,免得她又暗暗自责。 赵楚昀勾唇笑笑,道:“我本来就面若浮雪,怎么,我们不过半刻钟没见,就忘记我的样子了?” 言清一翻白眼,她这是在关心他诶,这人能不能正经一点! 以免她再追问,赵楚昀忙问道:“你身体怎会突然多了一股灵力?” 言清从他怀中坐起,想起薛若雪,心中有些难受,也不知薛方清会不会真的放她一马,她叹息道:“是薛姑娘传给我的,灭蒙鸟的妖丹。” “灭蒙鸟?”赵楚昀惊诧。 言清便把薛若雪与她说的话重述了一遍。 得知薛若雪为他寻死,赵楚昀心中有些沉重,原来她为他做了这么多,他却一直怀疑她,从未相信过她...... 瞧着赵楚昀眉头都快要拧成麻花了,言清暗自叹气,突然觉得他以前那种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当回事的样子也挺好,不像如今,忧愁满面。 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谁又能淡然处之呢? “她把妖丹给了我,便没了牵制薛方清的筹码......”言清看着手掌上的血符,心中无比憋闷,“她这一生,过得很辛苦。” 言子落看着两人的丧气样子,不由挑眉,道:“怎么,这就认输了?” 他转而看向赵楚昀,道:“小子,来之前你不是信誓旦旦来查真相,如今已然真相大白了,便是往好的方向走了,怎么还垂头丧气的?” 确实是真相大白了,“可往好的方向走”言清还真没看出来,这老怪物平常嘴毒惯了,这突然安慰起人来,的确不大熟练。 赵楚昀牵起嘴角,想回应一下言子落,可又觉得这勉强的笑,还不如不笑,便又将笑压了下去,一时也没做反应。 天机阵一旦开启了就没办法停下来,他们被困在魂灯里出不去,想搬救兵都没法子,也不知道师兄情况如何,薛方清是用什么办法从他那里逃脱?......赵楚昀捋了捋思绪,更觉得形势严峻,却又束手无策。 这种感觉十分糟糕! 瞧着两人没反应,言子落挠挠眼下,脸上一丝尴尬神色一闪而过。 不过片刻,他又道:“都别这么灰心,薛方清既然能完好无损的进来又出去,那说明这阵法肯定有漏洞,只要找到它,我们也能出去。” 此话一出,赵楚昀眼眸一亮,道:“对啊,前辈说的没错,一定有出去的办法!” 见自己的话总算有了反应,言子落心中一松,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要想出去,还真得靠一靠这小子。 他师承东岳大帝,对于阵法肯定熟悉。 言清面色忽然一紧,望着四周多出的人头,有些奇怪,问道:“你们有没有感觉,我们周边的魂魄越来越多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赵楚昀眉目一沉,点头道:“离天机阵开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看来已经造成了大量屠杀,越来越多的魂魄被吸了进来。” “不能再拖了!”他起身,开始研究起阵法。 魂灯之外,阴云密布,天气越发的恶劣,雨点稀稀拉拉,其中还夹杂着豆大的雹子。 天机阵所需灵力太过强大,已经影响了四时变化。 卿飞阁外原本还闹得不可开交的一伙人全都不见了身影,只留下一滩又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整个钦天监都在闪烁着诡异的黄色阵法,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不过,阵法似乎止于钦天监就未曾往外扩散了,一张巨大的灵力网笼罩在钦天监上空。 打眼望去,那灵力网的中心站着一人,黑色衣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原来是冥王阿荼。 远处的一颗歪脖槐树下,薛方清冷眼旁观,闲闲开口:“以人力抵挡天机阵,真是异想天开。” 薛若雪紧张地捏着袖子,面色却无比坚毅,冷然道:“你又怎知不可以,况且,他是神!” 神?薛方清眼角抽了抽,嗤笑一声,却也懒得与她逞口舌之快。 “阿雪,你要学会审时度势,不要拘泥于这些滥情之中,这么多年了,也该有些长进。” “你住口!”话说得毫不客气,却狠狠刺痛了薛若雪,她大声阻断他的话,“最没有资格教训我的人就是你。” 她眼中的怒意毫不掩饰,薛方清淡然看着她的激动,微微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薛若雪痛苦的闭了闭眼睛,眼泪流进嘴里,蔓延出无限苦涩,他果然是个没有心的人,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对他心存希望吗? “爹爹。” 她艰难叫出声,薛方清却是一怔。 “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连我,你的女儿都不要了?” 薛方清被她眼里的失望狠狠蛰了一下,眼神不由得偏开,不敢看她。 “你可还记得我的生辰?还记得我最爱吃的是什么?” 薛方清淡淡开口:“这些只能产生无谓的羁绊......” “可是我记得!”薛若雪打断他的话,“我记得爹爹生辰,记得爹爹最爱喝的高粱酒......我只希望能和爹爹平凡健康的生活下去。” 薛方清闭了闭眼,将被牵起的思绪压下去,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掰开她握拳的手掌,豁然是一道裂开的血口子,狰狞可怖,似乎永远都修复不了了。 他指着,厉声问道:“那你呢,你可曾站到我这边过?毅然就将妖丹给了别人!” “你是我的女儿,可你从来没相信过我!为了那小子,你甘愿去死,那个时候,你有想过要平凡生活?” “那是因为你早就抛弃了我!”薛若雪用力挣脱,泪水已经糊了满脸,“从你下苦言咒开始,你就已经决定舍弃我了!” “若不是妖丹不能随便取出,你还会留我一命吗?” 听她如此诘问,薛方清反倒更加冷静了下来:“我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不怕与你承认,只要是挡在路上的、绊我脚的,我都会不留情面的铲除掉。” “阿雪,我说过感情坏事,我们就不必一遍又一遍的说些诛心的话了,”他冷漠撇她一眼,“最后受伤的,只有那些对感情放不开的人。” 薛方清轻轻挥手,将她拴在歪脖树下:“你就好好看着,见证我的辉煌。”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却足以让整个凡界覆灭。 雨点劈头盖脸的浇在阿荼身上,他已经不知道衣服上是汗水多还是雨水多了,这天机阵实在凶猛,能困上一时三刻已是要了他大半修为。 灵力网卡着天机阵,就像是一块木头掉进了铁齿轮的机关里,虽然暂时卡住了,可木头终究是抵不过生铁,机关重新启动只是时间的问题。 京都城内,风雨声中夹杂着哭喊声,恐慌席卷了整个都城。 官差正一间间屋子敲着门,通知百姓撤离。 谷南和范无救飘在上空,传音术通过沉沉叠叠的雨声传入了众人耳中:“城南特大洪水袭击,为防止伤亡,请诸位立即安全撤离!请诸位立即安全撤离!” 对于天机阵,他们也无法解释,便拿了“洪水”当借口,自古水火无情,百姓们也能更直观的感觉到危机存在。 “大人,内城百姓已尽数撤离!” 有鬼差过来禀告,范无救点头,道:“继续护着人往外撤,越快越好,不能停!” 鬼差领命退下了。 谷南眉心稍稍舒展,看着范无救道:“还好你小子回来了,不然这么大场面我可应付不来。” 范无救和一众鬼差们都被薛方清关在了万厄地的镜潭里。 薛方清为了脱身,主动带着阿荼他们过去了,却不想镜潭中藏着一条万年恶蛟!趁着阿荼与恶蛟缠斗之时,他便逃走了。 不过还好,阿荼最后将恶蛟击杀,救出了众人。 眼见着灵力网已经开始破碎,快要支撑不住了,阿荼有些焦急。 这搬救兵的没回来,困在魂灯里的几人也没出来......正想着,只听碎裂声由远及近袭来,他面色大变,刚收回手要撤,就见一道灵力波将他击飞了出去! 灵力网彻底破裂,天机阵又开始运作起来了。 天机阵不比其他阵法,被生生压着,冲破了束缚后释放的能量是原来的数倍,阿荼被这一击,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被敲碎了! 喉头一口血喷出,他痛得简直就要背过气去,可如若此时失去意识,那便会掉入阵法里,被吞噬个干干净净。 但就算他强忍着疼痛,却也分不出神去抵挡身体的下坠。 该怎么办?阿荼脑中疯狂搜刮着办法,今次若是殒灭于此,那未免也太憋屈了。 天机阵像一头苏醒的巨兽,张着黑幽幽的大口等着食物的到来。 忽的,一段红绸缠绕住了阿荼的腰身,猛得将他拖了上去! 短时间的失重后,阿荼落到了一片柔软的云中。 “阿荼大人,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微微转头,孟凡哭花的脸就出现在了面前,他松了一口气,朝她摇摇头,艰难道:“我没事。” “可是......可是你留了这么多血......”孟凡看着他满脸满身的血,一个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他可是冥王啊,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不染风尘的样子,怎么会流这么多血呢? “先别哭,我看看。” 阿荼寻声望去,就见一红衣姑娘拿着红绸将头发高高束起,随后蹲在他面前检查起来。 女子把完脉后,便运起仙力替阿荼疗伤:“也没什么大事,这点小伤对你的阿荼大人不算什么。” 女子对孟凡挑挑眉。 阿荼感觉身体稍缓,撑着身子坐起,孟凡忙去扶他,触手一片濡湿,这才想起来他刚刚淋了雨,她掐手念诀,用仙力将他的衣服烘干了。 阿荼朝着红衣女子问道:“司命大人,怎么就你来了?” 司命摇了摇头,叹气道:“天界此时也是一团乱麻,我能来已经是不容易了。” 五年前的那场修罗大战,不止冥界,天界也是损失不小。 仙帝与一位仙君相继仙去,故此一时群龙无首,勾陈仙君暂时挑起大梁,安抚群仙,也算是平定了。 “最近魔族不知为何又开始蠢蠢欲动,屡次挑衅天界,勾陈仙君和小桃仙带着天将前去弱水镇压了,可又有一群不怕死的竟闯上了九重天,大家忙着杀魔,不曾想凡界又出了事,我这不急匆匆赶来了。” 魔族!阿荼忽然想起什么,说道:“若是我没记错,这天机阵就是当年魔君为了对付三界创设的。” 司命点头,也想了起来,当年魔君妄言要用天机阵毁了三界,可他这远大抱负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东岳大帝爆了头,因此大家其实都把它当做魔君说的大话。 “那东西就是天机阵?”她看向地上不断闪着的黄光,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厚重的犹如千钧之山。 她忽然就觉得,天机阵绝对不是魔君的一个笑话,她喃喃道,“看来这魔界真的要反,都把手伸到凡界来了。” 阿荼皱眉,难不成薛方清与魔界有勾结? 正想着,就见一个人影从卿飞阁飞了出来,落到了天机阵里! “不好!”阿荼大惊,可预想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出现,那人竟还好好的站在里面...... “......” 司命感觉自己的脸被“啪啪”打了几掌,她好像又高估了魔君...... “把人救上来!”来不及多想,阿荼喊道。 司命眼疾手快,取下束发的红绸,便把人缠了上来,她倒是要看看,何方神圣竟然连天机阵都不怕。 “言姑娘?” 瞧清楚来人,孟凡惊讶喊道。 “咳咳咳!”言清急促的咳了起来,方才被猛得抽上来,任何心理准备都没有,还猛灌了几口冷气,整个肺都跟火烧一样,难受的很。 第一百二十三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良久,她才缓过来,一张脸由红转白,眼眸湿漉漉的,发丝眼睫都挂了水珠,瞧着有几分我见犹怜的病弱感。 虽然不合时宜,但司命还是挡不住自己的八卦之魂,她偷偷问孟凡:“这位漂亮又厉害的小娘子是?” 孟凡与她咬耳朵:“是赵楚昀的媳妇。” 闻此言,司命想起来了,这姑娘原来命薄中所记是在二十岁这年香消玉殒了,因为被赵楚昀所救,所以她的未来就变成了未知数。 就连司命都无法预估,她微微勾唇,原来赵楚昀那小子是救了个媳妇回来啊! 见她好转,阿荼又问道:“言姑娘,我师弟呢?你方才在天机阵中为何一点事都没有?” 虽然这样问好像是在盼着她出事一样,但他实在好奇,就算是他靠近天机阵,都会感觉到一股厚重的威压,何况她一个凡人。 言清看向卿飞阁方向,眉头紧皱,道:“一刻钟前......” 一刻钟之前,赵楚昀本来在找能出去的办法,忽然出现了一群人,正是被他们困在门外的那波人,喊着是被他们害死的...... 推搡打闹之间......她只记得被谁推了一把,就这么推了出来! 阿荼眼角抖了抖,属实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有些荒唐......他一时没说话。 孟凡却问道:“那为何你没事?” 言清皱眉,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司命盯着她打量半晌,奇道:“你这体质实在奇怪,既非人又非鬼,还有一股似有似无的妖力。”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成了这样一个杂糅体? 司命这话倒是提醒了阿荼,天机阵看似毁天灭地,其实只针对于仙人灵鬼,而言清因为体质的特殊,便是没被天机阵感应到,所以此时才能全须全尾的站在几人面前。 若真是如此,那天机阵或许能破! 可是......阿荼看向言清,有些犹豫...... 他的想法,司命也同样想到了,她一拍掌,道:“我有办法破这破阵了!” 言清心中一动,眼眸发亮的望向她。 司命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拍拍言清的肩膀,十分郑重道:“姑娘,要破阵还得靠你才是!” “方法其实很简单,只要我们将阵眼找出,然后将其摧毁便可,”说到这,司命忽然皱眉叹道,“天机阵之所以厉害,就是没有人能靠近阵法,更遑论找阵眼了。” 说罢,她又笑着拉住言清,道:“不过姑娘就不一样了,你方才......” “不行!”没等她说完,阿荼厉声打断,对司命道,“她不能去。” “为何?”这句话是言清问出来的,好不容易有了办法,怎么就不行了。 司命也投去疑问的目光。 阿荼头疼的扶额,言清不知道也就算了,司命说话也不过脑子,他无奈对言清道:“因为你会死。” “天机阵不比其他法阵,若是碎裂,其释放的大量灵力足以让你魂飞魄散,所以我们不能让你一个小姑娘去送死。” 言清一愣,司命也是一惊,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一点,虽说言清体质特殊,但到底也只是一具凡胎,怎能与天机阵抗衡! 她敲敲脑袋,抱歉道:“怪我,被一时的喜悦冲昏了头,不过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她话说的坚定,言清心下却是五味陈杂,她想到了破阵可能不是这么简单的,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代价...... 看着脚底下奔逃的百姓,她轻声开口:“可还有别的办法?” 司命想了想,道:“既然这阵法是对付仙人的,那么魔族肯定不受影响,我去抓几只魔来!” 阿荼拉住她,道:“天机阵既然有魔族的推波助澜,你觉得他们会听你的话,破阵?” “不听话我就打得他们听话!”司命扬扬拳头。 “不必了,”言清叹气,“就算你让他们听话,可进了天机阵,他们便不受控制了,你又如何保证他们真的会按你说的做?” 司命有些苦恼,心中腹诽: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倒是提出个好办法来啊! 几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良久,言清问道:“请告诉我阵眼在哪?” 阿荼不可置信的看向她,问道:“你不要命了?天界芸芸三千仙众,无论哪一个拎出来都比你有责任,比你灵力强大,断不需要你如此牺牲!” 言清转头看他,眸光黑沉如水,一字一句道:“可他们都进不去,不是吗?” 阿荼被噎住,有些惶然,眼前这个女孩他其实并不熟悉,他只曾在生死簿上看过她的生平,只有寥寥几笔:林氏女,为报家仇,蛰伏数年,毅然屠杀亲手将她养大的大伯...... 或许她的这份狠诀果断,就注定了她与旁人不同......所要承担的,也就更重。 可她是赵楚昀在乎的人,情愿自己死也要护下的那个人,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 见阿荼良久不语,言清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凝视他,问道:“阵眼在哪?” 阿荼快速抽出手,冷道:“我不知道,你也不许去!” 言清握了握拳,她深吸一口气,压制住不耐烦,道:“你看看底下那些人,有谁不想活下去?可天机阵不破,他们就都得死!” 天机阵的速度比他们料想的要快,百姓们之前与它拉开的距离很快就被追上了,不断有落单的人被阵法吞噬,凄惨的叫喊声似要冲破云霄,空气中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人间已经变成了一方炼狱。 “不仅他们,还有你师弟,赵楚昀!他将永远困在魂灯里,就算出来了也会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你到底为什么犹豫?” 阿荼面对她的指责无动于衷,良久,他开口:“你已经决定了?” 言清点头,她从来都不是怕死的人。 阿荼叹气,他虽是赵楚昀的师兄,却也是冥界的王,人间杀孽不止,地狱也将不可控制,他必须做出选择。 他挥手变出一块桃花玉,递给言清,道:“这里有我一道金身,你带着,到时候也是一道屏障。” 孟凡咬了咬唇,她双眼微红,问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司命也轻声叹气,她挥手变出一只金丝镶嵌的笔,递给言清,道:“这笔跟随我多年,脾气虽然不太好,但是关键时刻也能替你挡一挡。” 见状,孟凡也塞给言清一片叶子,道:“这是我的一片真身,给你。” 言清心中发酸,看着手上的几个物什,只觉得沉甸甸的,她强忍哭意,笑道:“谢谢,看来,我也不算白走这一遭,得了这么多天下人想都不敢想的宝贝。” 她将东西揣入怀中,敛了神色,问道:“阵眼到底在何处?” 阿荼道:“我的确不知阵眼在哪,但我有办法。” 片刻后,言清猛得站起身,朝远处大喊道:“薛方清,我知道你在附近,你设下的垃圾阵法,对我来说简直不堪一击,你最好是滚出来,不然我马上将你的阵毁了!” 薛方清身为设阵之人,不可能不知道阵眼的位置,而他也一定在暗处观察着。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黑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薛方清面上虽然带着浅笑,眼中却满是不屑。 即使做好了十足的思想准备,言清还是被那张脸晃了眼,她暗暗握紧拳头,就算为了二哥,她也不能让薛方清的目的得逞! “想必你刚才已经看到了,天机阵对我不起作用,”言清双手环胸,抱着胳膊,嗤道,“有没有乱说,你心里不清楚?” 薛方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其实他早就按捺不住了,没想到这丫头竟能从阵法里全身而退,这个变数让他心中十分不安...... 他挑眉,望向阿荼,道:“就连英明神武的冥王大人都束手无策,你又有什么高招?” 司命瞧着薛方清那阴阳怪气的嘴脸十分不爽,简直想一拳挥过去。 言清道:“不管什么阵法,都有关键的枢纽,也就是阵眼,既然这阵法对我不起作用,我自然是可以利用阵眼破阵了。” 薛方清轻蔑道:“笑话,天机阵威力不可估量,就凭你,真是鸡蛋碰石头。” 言清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狂傲,笑道:“蚍游尚能撼动大树,我又何尝不行?事在人为不是吗?” 薛方清眼皮忽然狂跳起来,理智告诉他不可能,可心里到底还是有了警惕,他想了想,又道:“你既然有法子,为何又要将我激出来?你打的什么鬼主意?” 言清就等着他问这句话,她欣然道:“因为我想与你做笔交易。” “哦,什么交易?”薛方清又来了兴趣。 言清继而道:“很简单,你只要将赵楚昀和我师傅放了,这个阵法,我就不动它。” 薛方清“哈哈”大笑起来:“小姑娘,你这狂傲的性子我倒是喜欢的很,不过,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话音一落,他的眼神一凛,朝着言清猛袭过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 炮灰女配她不想和反派绑定系统啊 - 猫毛飞了 见人攻上来,阿荼快速对言清道:“他上钩了,一切小心行事!” 言清点头,挥袖祭出弯刀,只见那刀刃上已经凝结了一层寒霜,寒气逼人,有了妖力和心法,她且能与薛方清对上一对。 言清眼神一凛,朝薛方清迎了上去,落了一句:“交给我。” 阴云沉沉,光线晦暗,闪电泛着蓝光,映照在少女单薄的身形上,一袭白衣被雨浇透,更显得弱不禁风,真怕她就会被风刮了去。 可她一起一落十分稳当,乌黑的长发被风卷起,在这凛冽的天气中,竟给人一种遗世独立,超然余外的感觉。 修士修仙,要修的,从来不是天下无敌的“力”,而是飘然立于天地中,面对一切的“无惧”! 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言清做到了,她的心已经足够强大。 孟凡紧张地握紧了拳头,心中又有些气恼,想着赵楚昀那讨人嫌的家伙,该出现时就不见人影,这下,连自家媳妇最后一面都要见不到了。 一道弧形金光从薛方清处激射而出,“锵”的一声,冰刃相接,震得言清虎口发麻,弯刀就快要握不住。 她咬牙接住,心随意动,空中飞速下落的雨点瞬间凝结成了冰晶,猛得朝薛方清射去! 薛方清抽剑抵挡,那道金光便撤了回去,言清脱身之后,丝毫没有犹豫,径直朝着天机阵东南角俯冲过去。 阿荼大概猜测阵眼在兑泽方位,只要测一测薛方清的反应便能肯定,言清掐着速度,一边注意着薛方清的动作。 薛方清见她往东南角方向奔去,面色一紧,心中也涌上一丝慌乱来,若真让言清毁了阵,那他这么多年的心机全将白费! “不可以!我绝对不允许!”他的眸子转眼变得赤红,眉间煞气丛生,一道凌厉剑气甩过,冰晶顷刻化作粉尘,坠落入地,“妄想入阵眼,门都没有!” “林姑娘小心,阵眼已经找到,不必恋战!”阿荼的声音响起,正要替她挡住暴怒的薛方清,却见有无数幽魂窜了出来,他们身上都冒着一绺一绺的黑气,张着獠牙,径直挡在了众人面前。 厉鬼!阿荼眼皮一跳,将孟凡拉至身后,严肃道:“大家小心些!这些恶鬼积累怨气太重,若是被它们伤到,伤口将永不能愈合!” 这薛方清知道一人难敌四手,便找了难缠的怨鬼牵制他们,司命扯下束发,嗤道:“这厮还真是精打细算,正好很久没活动筋骨了!” 话毕,人已经迎了上去,柔软的束发瞬时变成了坚硬的利剑,将出头鬼穿成了串串,转瞬间灰飞烟灭了。 若有似无的腥气传来,闻着有些令人作呕。 可就算这些怨鬼脆弱如斯,却抵不住它层出不穷,像是杀不尽灭不完一般...... 雨越下越大,砸在身上,生疼,言清却无暇顾及其他,加速朝阵眼奔去。 没了三人阻挡,薛方清眼神狠厉,冷剑上登时灌注真气,化作无数道剑光,朝言清袭去。 剑气骇人,言清只得停住抵挡,她双手结印,一道冰罩子瞬间挡住了无数剑光,却也逼得她退了几寸。 她灌注真气欲要破开剑光,忽觉后脑生风,她心下警惕,快速偏头一躲,一把利剑堪堪从她右脸穿过,一缕发梢从空中无声飘落。 见她避开,利剑反应极快,横剑就劈,势要削去她半边脑袋!言清立马足尖收力,利用下落的力,迅速下降,再次避过了利剑的攻击! 被剑光牵制,言清心知自己必定处于被动,于是她立时屏气凝神,化雨成冰,一道道冰晶与剑光抵和,消弭了凌厉剑气。 她抽身往后一退,手中弯刀迎雨挥出,森寒的光芒径直劈开了雨幕,与利剑实打实的火拼起来。 言清与薛方清开始肉搏,一拳一掌相击,他掌心的气晕逼得言清分寸难进,妖力已经运转到极致,将她周身经脉撑得隐隐作痛,她只得再次将弯刀召回,手腕纷飞直接朝他脖颈袭去! 薛方清急忙偏头,手上力道却丝毫未松,一掌击在了言清左肩上。 “嘶!”言清抽痛,只觉肩胛骨像被击碎了一样,左手再无力气。 “该死!”她低咒一声,手心迅速孕育寒气,封冻住了左肩痛楚。 不等她反应,薛方清的利剑又挥了过来,直指她的心门。 言清立即挥刀挡住迎头一击,巨大的剑气将她击飞了出去,就要落入那些嗷嗷待哺的怨鬼口中! “林姑娘小心!” 阿荼大喊一声,手中黄符瞬时飞了出去,将那些恶心的怨鬼击杀干净。 言清撞了一身腥臭的灰,极速往下落去! 阿荼正欲上前将言清接住,却又有一大波怨鬼冲上来,拦住了去路。 言清急忙运气,凝结了一层冰晶,脚尖借力一点,站在了冰晶上,刚稳住身形,薛方清的利剑又迎了上来,招式狠辣,不留半点喘息时间。 她秀眉一拧,看来这人势必要取自己性命了!言清忙掐诀,弯刀瞬间凝结成冰,抵挡着他的招式。 不过片刻,两人身上都见了血,言清白衣上染上了斑驳的血痕,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红莲,映照着她的眸子,意外的妖冶。 她双手微微颤抖,人也有些脱力,转头看了眼天机阵,心道:再做纠缠实在是不明智,需得快些进入阵眼! 她猛然祭出弯刀,清叱一声,袖袍翻飞之间又有无数冰晶朝薛方清攻去。 薛方清手臂脸颊被冰晶刺入,都见了血,就要被射成刺猬,他却丝毫不顾及,穿过层层冰晶,徒手接下了言清攻来的弯刀。 言清大骇,想要脱身,却发现自己完全被压制住了,半分都动弹不得。 “去死吧!”薛方清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血红的眸子里满是怒意,眼见着他举起手朝她胸口袭去! 这是十分狠辣的杀招,若被穿心,言清必死无疑,可此刻被擒,她避无可避。 与怨鬼纠缠的几人也发现了言清的困境,孟凡大惊失色,阿荼手中黄符瞬时打了出去,速度不亚于薛方清的手,定能将言清救下。 众人正要松一口气时,一只怨鬼竟扑身将黄符挡了下来! “不好!”阿荼也变了脸色,这一挡,再无回旋余地...... “啊!” 只听一声凄惨嘶喊,就见一只断臂从空中呈抛物线落下,预料中的场面并没有发生。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