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是我的人,凭什么要想念他? 这是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军阀混战时期,其他国家对中国垂涎许久,都想来分一杯羹。 上海,作为外国人首选的目标,自然遭受着连番炮轰,政局动荡不堪,只是依旧未改变它奢靡的本质。 驻守上海的督军苏木然,不肯投降任何一个外国国家,傲然鼎立,因此也惹到过不少麻烦,尽管如此,他还是不肯为美国人效劳,深受百姓的爱戴。 是夜,雨夜。 临近冬天,秋寒袭人。华灯初上,细小的雨丝在路灯的照耀下格外明显,如女人的青丝,不乱,但很柔软。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也是着急着回家,路边的铺子也在准备着打烊,仅有路灯孤单而倔强。 一辆白色的汽车从街上驶过,缓缓朝苏府的方向开去。 车上坐了一个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容,紧闭着双唇。黑色的西装一丝不苟,显示出他的好身材,只是被帽子挡去了一部分,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老崔在前面开着车,时不时透过镜子观察着后座的少爷,只见他双眼微闭,老崔几次想开口说话,但都忍住了。 “今晚谁也别想为她求情,你也不例外!”苏星烈缓缓开口,眼睛依然微闭,不着痕迹。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不容抗拒。老崔只好微微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汽车很快到了苏府,老崔迅速下车为少爷开门,苏星烈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这么热心的目的,但只是淡淡地,没有开口说话。 苏星烈下了车,将大衣拿在手上,根本没有穿,看了一眼大门,毫无表情地走了进去。老崔看着少爷怒气冲冲的模样,暗叫不妙。 “少爷,您回来啦?”小玲走过去,接过苏星烈的帽子,将大衣挂好,刚想开口继续说话,却见苏星烈略带怒容,快步朝楼上走去。 他猛然推开房门,握住莫歌的下巴,像是要吃掉眼前这个女人!眼里布满凌厉。莫歌双手握住床单,眼睛安然闭上,她知道,她在劫难逃。 “莫歌!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我苏星烈的女人,谁让你在外面抛头露面?”他终于还是知道了!有一滴泪划过莫歌精致的脸颊,流到了苏星烈的手上,她慢慢睁开了眼,用左手握住他的右手,很轻,很柔。但苏星烈任然放开了她,即便她没有任何的祈求。“星烈,我知道事情瞒不过你,但只有这样,我才有生存下去的意义,我想自己去查清楚一些事实,我需要线索......”“你要线索?”苏星烈打断莫歌的话“我堂堂上海百乐门的少东,你要什么样的线索我不能给你?”苏星烈回过头,背对着莫歌:“难道你果真这么恨我?连问我要线索都不肯? “星烈,别误会。许多事,我想靠自己,我......”莫歌一边站起来,一边走到苏星烈身边,企图说服他。 “别给我说靠自己!”苏星烈回过头面对着莫歌,双手放在她肩上,脸慢慢向莫歌的耳朵靠近,一字一句“靠自己为何要去见他?!是不是对他念念不忘?还是你宁愿朝他打听线索?!”说着,苏星烈像抓了狂,搂过莫歌的头,嘴唇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一股浓烈的酒精味直抵莫歌的喉咙!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本能地想推开,但苏星烈好像早料到似的,大力地将莫歌压倒在床,将她双手举过头顶,不给对方一点抗拒的余地。莫歌想挣扎,却发现他力气太大,怎么也挣扎不了,索性放弃了,开始迎合他的吻。苏星烈没想到莫歌会如此反应,放开了她的手,捧着她的脸庞,动作放柔,仿佛手里捧着的是珍宝,在她唇上辗转。因为酒精,他开始放肆恰来,嘴唇顺着莫歌的脸颊向下移,手也不安分起来,去解莫歌旗袍上的纽扣,莫歌心中酸楚,流下泪来。 “苏星烈,你说过,不会勉强我的。”苏星烈停止了动作,但仅仅是两秒“歌儿,我今晚一定要得到你!”说完,手又开始有所动作。“那么,我会自尽。”莫歌闭上了眼。苏星烈停止了动作“你宁愿死,也不肯跟我?”“是!”莫歌的回答从未如此坚决。“我明白了。”苏星烈别过脸,苦楚一笑,但面对莫歌时又恢复冷峻的面孔,他用力捧着莫歌的脸,手顺着莫歌的脑后将她用力地拉向自己,他们的脸贴的很近“这两年来你到底为谁守身如玉?是不是陆少陵?” “我是为我自己!”苏星烈将莫歌摔在了床上,拿了外套,快步走了出去,将房间的门狠狠关上,发出很大的声音。 “少爷!莫小姐她...”下楼时丫鬟小玲想说什么,却被苏星烈的表情吓了一跳,慌忙后退了两步。苏星烈作了个手势:“好好照顾莫小姐,我明天早上再回来!” “是。”小玲没多说什么,她深知苏星烈的脾气,只能看着他朝大门外走去。“莫小姐真可怜。”她不禁在心里默念,接着又摇了摇头。外面下起了雨,车已经停在大门口。崔管家已经备好了雨伞,苏星烈到的时候他立即撑开,却发现少爷站在门口望向楼上,一动不动,若有所思。 “少爷!”崔管家将伞撑在苏星烈的头上,真是忠心的仆人,生怕少爷淋雨。“走吧!”苏星烈合上帽子,抖了抖身上的大衣,朝车的方向走去。 “少爷,是去白锦小姐那里吗?”崔管家一边开车一边问。 “不!”苏星烈将头往后靠,闭上眼睛“去陆少陵那里!” “好的,少爷,您先休息一会儿,到了的时候我叫您。”老崔将车左转,开向一个胡同,朝陆府开去。莫歌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朝楼下走去。 “莫小姐,您要吃点宵夜吗?”小玲走过来。“不用了小玲,天冷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去少爷的书房看会书。”莫歌边说,边朝书房那边走去。莫歌微笑着,看不出所受的伤痕,或者只有在书中,才能真正安静一会吧。她心里想着。外面的雨还在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莫歌此刻的心情就像窗外的雨一样。“杀害爸爸妈妈的仇人一点头绪也没有,事情发生2年了,我却什么也做不了,还因为破产的关系被关在了这里。爸爸,妈妈,女儿真是不孝,女儿好想念你们。”莫歌想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咚咚..”敲门声想起。“请进。”莫歌擦掉了眼泪,继续微笑着。 “莫小姐,天气冷,我给您泡了杯热茶,您看完书早点休息吧,别累着自己。”说话的是小玲,很有灵气的一个女孩。 “好的小玲,你先休息吧,我会早点去睡的。”莫歌微笑着。她的笑如沐春风,看不到半点的忧伤与不快。或者这两年,她已经成长了太多。 “是,莫小姐。”小玲退出了房门。莫歌坐下,拿起书,认真地看了起来。 客厅的电话响起。“小玲,我是白锦,想问一下星烈他睡了吗?”好听的女生响起。“哦,是白小姐吗?苏少爷不是出去了吗?他没有去您那里吗?”小玲听到这个消息,为莫小姐高兴不少,原来少爷没有到外面找女人。“哦,我只是问问,出去了就算了。对了,我想问问莫小姐在苏府还好吗?”很柔的声音,关切的语气。“谢谢白小姐的关心,莫小姐...莫小姐她...”小玲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少爷的关心,锦衣玉食。可是莫小姐好像不喜欢这些,她总是很不快乐,虽然她经常笑着。 “小玲,怎么了?”白锦在电话另一端急切地问。“哦,没什么,莫小姐她很好,我先挂断,等少爷回来会转告您找过她,好吗?”小玲觉得自己泄露了莫小姐的秘密,有些自责。电话那边的白锦放下电话,美丽的眼睛露出得意的笑容。“莫歌,苏星烈,迟早是我的!” 到了陆府,苏星烈披了大衣,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帽子,老崔早已下车为他开了门,撑好伞,看着陆府灯火通明,苏星烈快步走了进去。 对面的陆少陵着干净的白衬衫,套了银灰色马甲,同色的西裤与黑色的皮鞋一尘不染。 他喝了一口茶,用手抬了抬眼镜,是个温润俊朗的男子。 “苏少爷,这么晚了前来,不知所谓何事?”说着,将茶杯轻放。 “不愧是莫歌的心上人,果然是温文尔雅,与两年前想比,可是大相劲庭啊。”苏星烈也喝了口茶,淡淡说道。 “苏星烈,你当真要来提这件事吗?”陆少陵脸色微变,有些不适应,他伸出手理了理颈上的领带,仿佛有些紧张。 “别告诉我,你真的把她给忘了,你现在占据着银丰银行,不要忘了你当初许下的承诺!只是最近这段时间你的表现,让我以为你要带着她远走高飞!”苏星烈语气不急不缓,却句句铿锵。 陆少陵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他无奈地说:“现在全上海谁不知道她是你苏少爷的情人,住在苏府两年,难道我还看不出来你们的关系吗?对于歌儿,我早就知道自己没有了资格,可是,为了帮助她守住她父亲留下的银丰,我必须这样做!” “如果是这样。”苏星烈点燃一支雪茄,吸了一口,熟练地吐出烟圈,继续说到:“那么请你停止与歌儿的联系,做到信守承诺!实话告诉你,歌儿以后会是我的妻子,我不允许她喝其他男人有来往,特别是她曾经的情人。” “苏少爷。”陆少陵苦笑着:“我对歌儿的关心只因为她是我以前未过门的妻子,既然现在你们已经在一起。她的事情我也不好多问,也相信苏少爷会好好照顾她。” 苏星烈觉得此行似乎太过容易,但是他也不想欺人太甚,于是站了起来,合上帽子,给小录使了了眼神,便离开了。 “少爷,你为何这样对他?莫小姐和您才是天生的一对,当初要不是他拆散你们....”小彦看见苏星烈离开,慌忙的问着陆少陵。 “小彦,小不忍则乱大谋,歌儿迟早会回到我的身边,但是我们的计划不要停,你去查一下,孟上校何时到上海?”陆少陵一脸冷静,果真深藏不露。 “歌儿,你等着,等查出杀害你父母的真凶,我一定带你远走高飞!”陆少陵看着门外,若有所思。 第二章 苏星烈的计划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莫歌下了楼。 “莫小姐,早餐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说话的是小玲,她微笑着,胸前的2个辫子显得她娇俏可爱。莫歌看了看四周,不见苏星烈的影子,她松了一口气,下了楼,坐在餐桌前开始吃饭。 “莫小姐,少爷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他说如果您有想去的地方,会让崔管家送您。” “好的。”莫歌简单回答了一句,可是她心里没有想去的地方,她目前只想呆在这里,安静地度过一天。 百乐门的一个房间,苏星烈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雪茄,一个漂亮的女人坐在身边给他倒茶。这个女人烫着精致的卷发,左边头发上别着一朵淡紫色的花,将她的红唇衬托得更加妩媚,紫色的旗袍显示了她的好身材。 白锦一边倒茶一边说着话:“星烈...” “不许叫我的名字!我说过多少次?叫我少爷!”苏星烈的音量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落在了白锦的耳里,他边说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放下手中的雪茄,朝书桌边走去。 “少爷?”白锦的脸上闪过忧伤:“原来这么多年来,我只能叫你少爷?!连叫你的名字都是奢侈!” 只是苏星烈没有注意到白锦的表情,他合上手上的书,转身说道:“孟上校5日后会到上海来,我希望你能好好陪陪他...”他说话的声音很轻柔可又像不可抗拒的命令。 白锦苦笑了一下:“我当然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过是百乐门的一个交际花嘛,还是由苏少爷您将我捧成全上海家喻户晓的人,我是不是应该报恩啊?”她停顿了一下,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但是你明明知道在我的心中只有你一个人,你明明知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所以...所以你要这样来折磨我吗?我不过就是爱上了你,我错了吗?”白锦忍住眼里的泪,但它还是不经意从眼角流了出来。 “白锦,对不起。”苏星烈走了过去,将手放在白锦的肩上,接着又放手,点了根雪茄,冷静地说道:“本来是不想麻烦你的,可是孟上校本就是久经风月场所的人,一般的姿色我怕是入不了他的眼。最重要的是他时两年前枪杀事件至关重要的人物,我必须从他那里知道有用的线索..” “又是因为莫歌,2年前她父母在百乐门双双遭到枪杀!你是要为她找到真凶!”白锦的手狠狠抓住沙发的一角:“为了莫歌,你做了这么多事,只是可惜还是没有得到她的心。” "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我?!” “我们都是女人,如果她喜欢你,早应该是苏太太了,我怎么还听小玲称她莫小姐?原来她与我一样,一生只会爱一人。”说着,她转过头深情地看着苏星烈,但是苏星烈脸上毫无表情,不辨悲喜,白锦更加生气,于是加重了语气:“只是她爱的,只是陆少陵!” “为什么你对歌儿的事情了解得这么多?”苏星烈回过头,看着白锦,意味深长。白锦楞了一下,但是很快回过神来:“我当然要去了解她,因为她是你最爱的女人,怎么着我也得学学她怎么得到你的心的吧?”白锦虽然说得轻松,但是还是暗暗后悔说了那么多关于莫歌的话。苏星烈将头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她真的不喜欢我吗?应该是吧?否则三番四次提起成亲她都拒绝。 苏星烈的表情,白锦继续说道:“看来我说中了,若是莫歌不在乎陆少陵,你又何必这样?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值得吗?”说着,她的手抚上苏星烈的脸,满眼心疼。 “值得!”苏星烈没有躲开白锦的手,他睁开眼睛,坚定地看着白锦:“如你所说,她是我一生中,最爱的女人。”说完,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拉了门,朝外走去。 白锦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应该哭泣,她坐着,但最后立即冷静下来:“绿翘,你去告诉小玲,说陆少爷今天会留在我这里。”说完,她脸上扬起得意的笑,妩媚至极。“可是白小姐,苏少爷已经走了呀。”绿翘看着门外,提醒白锦。“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回来。”白锦端起刚刚倒的茶,小酌了一口。 “少爷!不好了!白小姐晚上出场的时候,被那个一直缠着她的王少爷给打了,您快去看看吧!”小录一边跑向苏星烈一边焦急地说道。 苏星烈吸了一口雪茄,缓缓转过身:“不是有保镖吗?王少爷如何接近得了白锦?”说完,吐了一口烟,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是..是白小姐故意接近王少爷的,可是现在白小姐吵着要见您,说您不过去,她以后就不登台了。”小录继续说着。“那就叫她休息吧,以后不用她登台就是。”苏星烈说得很轻松。小录惊讶地望着苏星烈,好久才说出一句:“是,少爷。”说完转身往外走。 “等等!”苏星烈好像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叫住了小录:“你去告诉白小姐,我晚点过去。还有,刚刚说的话,她就不必知道了。” “是!少爷!”小录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少爷还是喜欢白小姐的呀。 白锦的嘴角有一丝瘀伤,但是她并不惊慌,端坐着,一边喝着茶一边等待着苏星烈。走到今天,她不是这么容易的,在百乐门喜欢着苏星烈,想飞上枝头的,何止她一人?成为百乐门唯一能够和苏星烈自由出入的,只有她能做到。不止因为她姿色出众,还因为她有非常高明的手段以及沉得住气的个性,才最终成为苏星烈最信任的人。只是两年前,莫歌的出现让苏星烈眼里从此再没有了她,偶尔到这里来,也是陌生的很,再不肯与她说太多的心里话,总是眉头紧锁,见到莫歌的第一眼,白锦知道自己输了,而且输得彻底,只是她始终不愿意放弃。“现在连请你过来陪陪我,我都需要使用手段了”白锦心里想着,眼中带泪,加上她漂亮的面孔,一张脸显得楚楚动人,任何一个男人见了,也是捧在手心。 门开了,苏星烈脱下大衣和帽子。“少爷,您来了?白小姐等您很久了。”绿翘一边给苏星烈挂衣帽,一边开心地说着。苏星烈做了一个退下的手势,绿翘知趣地出去关上了门,房间只剩下他和白锦。 “听说你受伤了。”苏星烈说着,便坐了下来。 “果然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当初你可不是这么对我的。”白锦说着,别过脸,一副生气的摸样。 “以前?”苏星烈点了一根雪茄:“以前我对每个女人都不是现在这个摸样,你知道的,我以前对每个女人都很好。”苏星烈将头靠在了沙发上面,吐了一口烟。 白锦无话可说。以前他有太多的女人,以为自己在他心里是最特殊的一个,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误解。该流泪吗?这个时候的自己改哭泣吗?被抛弃了,曾经的一切温存,随着那个叫莫歌的女人的到来,一切都没有了。只是白锦是聪明的女人,她明白一个男人如果爱上其他的女人,眼泪以及挽留没有一点作用,她的手狠狠抓着手里的锦帕,脸上却微笑了。 “帮你套孟上校的话,对我有什么好处?”白锦微笑着,像是未曾受过伤。 苏星烈的心里有一丝的不忍,毕竟是自己曾经的枕边人,难道真要这样?“苏少爷,我们今晚就把话摊开来说,如果我帮你找到你要的答案,那么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让我做你的女人!” “白锦,你知道。我爱的人只有莫歌!”苏星烈提醒着。“没关系,我不在乎,只要你娶我,莫歌一定会离开你。” “这件事我从未想到会发展成这样的地步,今天晚上我会睡沙发,陪着你,但是你说娶你,白锦,对不起,我做不到。”苏星烈说得很轻。“你考虑考虑,如果你又其他的办法,我也无所谓,我只有这一个条件,只要你能答应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说完,白锦朝卧室走去。 苏星烈觉得很累,一方面知道自己不会爱上白锦,一方面又想着莫歌根本不爱自己,他突然觉得想休息一下,于是闭上了眼睛。 “莫小姐,您早些睡吧,小录来电话了,说少爷有些事,不会回来了。”小玲一脸的不快,莫歌看着这个表情,很快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是要住在白小姐那里吗?”她微笑着问。 “莫小姐,您怎么还能笑着呢?难道你都不担心那个白小姐吗?听说她很漂亮的,又会勾引男人...”小玲忍不住打抱不平。“小玲,时间不早了,你吩咐他们早点去休息吧,你也是,不用为我准备宵夜了,今晚我会早些睡。”说完,莫歌向楼上走去。 看着莫小姐的背影,小玲一脸的心疼:这么好的女人,少爷为什么就不想着珍惜呢?还要和外面的女人在一起... 第三章 翡翠耳环 “莫小姐,您早些睡吧!苏少爷今天...”小玲显得支支吾吾。 “他今天又在白锦小姐那里对吗?”莫歌依然微笑着,说着小玲没有说完的话,好像这件事的本身与她没有关系,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是的。”小玲的声音很小,声线也是怯怯的,生怕莫歌会生气。 “没关系的小玲,天气很凉了,你先去睡吧。”莫歌的声音里面没有一点不自然和生气的味道。 “是。”小玲走了出去。 莫歌披了件外套,打开房门,确认外面没人以后,朝苏星烈的房间走去,因为苏星烈的房间就在莫歌的隔壁,所以很快就到了。 莫歌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里面黑漆漆地一片,她吸了一口气,似乎很紧张,按照苏星烈的脾气,若发现她此刻接近他的房间,一定会大发雷霆吧?只是恐怕这个时候的他,早已陷在白锦的温柔乡里面不能自拔吧?一阵难过瞬间填满莫歌的心间。 “我为何要在乎与难过呢?”莫歌定了定神,反手将门关上,开了灯。 苏星烈的房间很整洁,一丝不苟的床单显示着主人很久未在上面休息,乳白色的床头柜上孤零零一盏台灯,床尾的大衣柜门未开,莫歌环顾了整个房间,将双眼定格在床头柜的抽屉上面,她走了过去,屏住呼吸,向外拉! 拉不开! 莫歌的手停在上面,又朝外拉了拉,还是拉不开!她这样反复试了几次,却一点用都没有。 会在哪里呢?莫歌放弃了床头柜,开始在枕头,床垫,辈子下面寻找。 没有! 衣柜,地板,床下.....所有能放东西的地方,都没有。 莫歌的目光又回到了床头柜的抽屉上面,一定在里面!她心里想着,于是又反复拉了几次,但还是不行。 莫歌坐在床沿,沮丧地注视着床头的那个柜台,突然,她发现在台灯靠近墙的那一面有一个盒子! 那是个很精致的盒子,棕色的木质表壳上有一圈黑色的绒绸带,包装得很仔细,像是要送给谁的礼物。 莫歌将台灯往前推了推,拿起了盒子,她有些小心翼翼,心中有些紧张,不由得做了个深呼吸。 莫歌准备将它打开,却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莫歌心中又是一慌,糟糕! 她迅速地将盒子放回原处,将台灯推回原位,她的动作已经很快,但苏星烈还是一眼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莫歌一动不动地端坐床沿,她预测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所以一副视死如归的摸样,这样想她反倒不紧张了,长舒了一口气,平静地坐着,背对着苏星烈,却还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及呼吸,由远而至。 “这么晚了独自坐在我的床上,是打算勾引我么?我可不是什么圣人,你知道的,我对你垂涎已久,你这么主动,我是不是应该很高兴呢?”苏星烈的声音很轻柔,戏谑却也很认真。 莫歌没有说话。 苏星烈站在门口,背靠着门,就这样看着她。 “刚在那个盒子,为什么不打开它?”他继续问着。 “我想看看爸爸留下的婚约书是不是在那里。”她知道在劫难逃,不如坦白,故意不提到陆少陵,苏星烈却更加生气。 "又是陆少陵!”他恢复了冷峻的表情,低吼着,眼中所受的伤一览无遗,他的心被狠狠击了一下,只是莫歌并没有看到他的眼神,那种生气又忧伤的神情。 “只可惜它不在这个盒子里。”他的声音很低,说着走近台灯,抚摸着它的灯罩。 “那么请你告诉我它在哪里?请把它还给我。”莫歌一如往常的平静,她站起来,直视着苏星烈的眼睛。 “难道除了婚约书,你就不好奇这锦盒里面的东西吗?”苏星烈说着,将锦盒拿到莫歌的面前。 “万一里面是陆少陵的婚约书呢?为何不打开?因为你怕我。”陆少陵狠狠抬起莫歌的下巴,他是如此愤怒,却又如此深情,他的脸慢慢靠近莫歌的脸。 “不!你不怕我!从两年前到今天,你从来不怕我,因为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料定了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知道我爱着你,所以一次次触及我的底线!你不是对锦盒好奇吗?好!送给你!”说完,他放开莫歌,将锦盒硬塞在她手里,转过身去。 莫歌接过锦盒,一脸平静,但心中早已涟漪万千,她不动声色,忍气吞声,到底值不值? 看着苏星烈的背影,她伸手想要去触碰,眼中含泪,在空气中缓缓收回,一切的一切,终是不舍。 “星烈."她声音很低,但句句清晰“我不想提及彼此的伤害,这些年,我在苏府一切安好,我知道那是因为你,莫家败落以后,你帮我安葬父母,打发亲戚,我无一不感激于心;你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与关怀,不惜与少陵翻脸,与银丰的合作中断不少,都是因为我。只是早在父母双亡的当天,我便决定与百乐门毫无瓜葛,别再提爱我,我承受不住,爱于我来说,已经太过奢侈。即便拿回婚约书,嫁给少陵,我亦不过是顺着爸爸当年的遗愿,再说我住苏府这么久,即便嫁给他,他也不再信我,我只想全我的孝。我与所有的情感,早在枪声响起的那一瞬间终结,对不起星烈,请别等我,白小姐聪慧过人,对你也是用尽心思,你别辜负了她。” 说完,她拿起锦盒朝门口走去。 忽然,苏星烈一把将莫歌拉回,趁她不备,吻上她的唇,那么柔,那么轻,和以往的完全不同,仿佛整个世界都将融化。莫歌闭上了眼。 就一分钟吧!让这一刻随了我的心意吧,纵使世界上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但只要与爱相竞,都输得体无完肤。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星烈放开了莫歌:“世界上其他女人纵使有万般好,但她们都不是你。遇见你,我注定了一生只爱你一个,我的江山,我的一切,都是为你设的,莫歌,我该拿你怎么办?”他神情地看着她。 “那就把我忘记,回到我没有出现的时候吧。我相信,那时候的你是快活的,没有牵绊的。”莫歌德眼泪流了下来,她望着他,好像早已下定决心。 苏星烈放开了莫歌,朝门口走去,终究还是回头叮咛:“你父母的事情我正在全调查,相信我,会将真相摆在你的面前。”说完,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莫歌站在房中良久。心中在那一刻想着许多的事情,心情沉重。她慢慢坐下,将锦盒打开,里面的那串翡翠耳环让她很惊讶,看着那串耳环,好像回到了两年前,她轻轻地将耳环拿在手上,终究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不知是为了苏星烈说的那些话,还是关于这串耳环的往事。 两年前,银丰银行是全上海最具实力的银行,莫如均是全上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人物。凭借他聪明的头脑,不仅在上海崭露头角,更是将银丰银行做到上海最大。当时与莫如均齐名的,还有三个人:百乐门的少东苏星烈,陆家少爷陆少陵以及上海第一美人莫歌。 当年,全上海都在谈论着他们,报纸,娱乐登的都是他们的新闻,莫如均更是为当时的慈善做了许多的好事,上海的老百姓对他都是敬爱有加,他常常一脸笑容,平易近人。 而百乐门的少东苏星烈,年仅二十四岁,便将百乐门经营地风生水起,更因为矫健的身手和俊朗的面孔,成为了上海女孩梦寐以求的结婚对象,不过苏少爷却是不谈婚嫁,无限风流。他行事干练,善交际,最重要的是百乐门当家花旦白锦风华绝代,经常与苏星烈出入各种场合,受尽恩宠。也有不少富豪一掷千金为白锦,仅仅是逗她一笑。苏星烈将白锦的优点发挥极致,仿佛她不是一个交际花,而是一个人间尤物,让许多男人看得到,却得不到。 陆家少爷陆少陵,是商界的传奇。陆家世代经商,出口贸易,陆少陵在美国留学期间便开拓了海外市场,让路家的声音做得是风生水起,父母高兴得合不拢嘴,提亲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说道上海第一美人莫歌,与白锦不同的是,她不仅拥有绝美的面容,更是家世良好,受过高等教育,继承着她父亲莫如均的血统,从小便充满灵性,十分婉约,一颦一笑都让人赏心悦目,想娶她的富家少爷,多不胜数。可是她很聪明,做事有主见,因此许多事情莫如均都会问她的看法。 莫如均看中了苏星烈与陆少陵,两个青年才俊,足智多谋,但毕竟是大事,斟酌良久。 第四章 我放你自由 两年前。 彼时的莫歌身着白色旗袍,上面星星点点的图案,却不夸张;短发及肩,却掩盖不住她绝色的容颜;聪明灵慧,娇俏可人。重要的是她对任何事情都非常有主见。 “女人还未满18岁,爸爸别这么着急把女儿嫁出去嘛!”莫如均与女儿谈及她婚事的时候,莫歌一脸的不情愿:“女儿想这辈子都陪着爸爸妈妈,终身不嫁。” “女儿,说什么胡话呢?”莫如均慈祥地笑着,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满是欢喜,这个女儿,不仅聪明伶俐,还非常懂事孝顺,可是他的掌上明珠:“哪有女孩终身不嫁的?那不成尼姑了?何况我莫家就你一个女儿,你是爸爸的宝贝,爸爸也不愿意你嫁出去啊,可是如果因为爸爸的贪心,把你一辈子留在身边,爸爸也不忍心啊!你爸爸这辈子的财富都是为了你和你母亲,我想好了,等你出嫁的时候,我莫家一半的家产都给你做嫁妆。哈哈哈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莫如均根本没有发现这屋里暗藏杀机,这里主管丫鬟的那个叫沈玲的女人听着莫如均这样说的时候,不禁皱了眉头,虽然站在那里,却在心里面盘算着。 “爸爸!”莫歌亲切地搂着莫如均的脖子,眼圈泛红。 “歌儿纳!爸爸妈妈何尝愿意你嫁出去?只是这女大当婚,你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外面身边不长大吧?看着你这样快乐,我们就很满足了,记住,你已经长大啦,要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天空。”莫如均拍拍莫歌的背,脸上藏不住一个慈祥父亲的笑容。原来爸爸妈妈对自己这么爱护。想到这儿,莫歌的眼泪终究还是掉了下来,当泪水划过脸颊,眼圈泛红,显得她楚楚可怜,这幅摸样,怕是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心动吧? “莫如均这个女儿倒是挺漂亮的,要是将她献给孟上校,恐怕会得到不少好处吧?”沈玲这样想着,心里盘算着。 “小姐,你这么漂亮,老爷这么疼你,一定会给你许一门好婚事的,那个苏星烈,拐走了锦儿,让她抛头露面地,也不给个名分,他可不是个好人呐!你啊,就安心地坐在家里等着出嫁吧。”沈玲着说,这个快乐的家庭丝毫没有人怀疑她心怀鬼胎。 “谢谢沈阿姨,您是我妈妈的表亲,您说的话,我一定记在心里。”莫歌天真地说。 “对,歌儿,你看你沈阿姨都这么说了,你就别哭了,爸爸一定会给你许一门好婚事的,来!坐下。”莫如均带着女儿坐下,拿了份报纸给她。 “歌儿,你也是看报纸的,对于苏星烈与陆少陵应该不陌生吧?他们两个都是亲年才俊,家世显赫,全上海好多女孩子都争着要嫁给他们。苏星烈是个有野心有激情的男人,做事狠绝,百乐门都到今天的这个地步,那可是全靠他,年纪轻轻,真不简单,只是啊,这个男人太过花心,身边的那些个女人也都是出入风月场所的,他虽然有能力,但是把你交给这样的男人,爸爸始终是不放心纳!”莫歌看着报纸,一张俊朗的面孔出现在报纸上,冷峻的面容,嘴边似有似无的一丝笑,莫歌的脸有些红了,她往下看。 “什么?《豪门少爷苏星烈的风流糜烂生活》?”莫歌看着报纸上的标题,以及一张他搂着百乐门花旦白锦的腰的照片赫然登在报纸上面。“这个苏星烈,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吧?要是和他成了亲,那还得了?”莫歌生气地撅着嘴。 “是啊!所以我帮你选中了另外一个,他就是陆少陵,我与你陆伯父也算是世交,他到府上来提过几次你和少陵的事情,我想等你生日的时候,在百乐门为你大开筵席,让你和少陵见面,顺便将你们的事情定下来。你看报纸的另一边,那个啊,就是少陵,少陵从美国留学回来,出口贸易做的是游刃有余,而且他也没什么不良嗜好,把你交给他,爸爸也就安心了。”莫如均微笑着,好像对自己的安排甚是满意。 莫歌将报纸倒过来,另一张俊朗的面孔出现在报纸上,自信的微笑,一丝不苟的西装,脸上戴着的眼镜,无一不表明这个男人的博学多才。莫歌看着他的照片,又看看苏星烈,她有些举棋不定,心中有些慌乱,但她也非常清楚,婚姻关系着一个女人的一生,其实她很想说其实第一眼看到苏星烈的照片时,她有些心动了,不过再看看他的花边新闻,一股莫名其妙的生气从心底冒出,使她有些心烦意乱,但是她又想到爸爸的话,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会选择他吧,爸爸观察事物入微,一定有他的道理,索性就听爸爸的好了。想到这里,她有些沮丧。 “你们父女两个在聊什么呢?”沈云笑容可掬地走了进来,她是莫歌的母亲。她一身褐色的旗袍上绣着几朵牡丹,清新淡雅,更显出她姣好的身材;头发与妆面也是一丝不苟,是个端庄而智慧的女人。 “夫人好。”沈玲微笑着鞠躬。 “姐姐,不是说了这些事情不用你来做吗?吩咐下人就好了。”沈云走过去握住沈玲的手。 “夫人,别这么说,我是心甘情愿的,当初我们家欠下那么多债,您不但帮我还清,还给了我们母女俩一个栖身的地方,只是我那不争气的女儿....”沈玲说不下去了。 沈玲一家本在江南一带,他们夫妻做些小生意日子过的也还不错,女儿白锦更是出落地楚楚动人。但是因为沈玲的丈夫染上了赌博,从此好好的家庭被破坏,丈夫被人活活打死,追债的人不计其数,于是他们在来到上海投靠沈云,白锦心高气傲,一心要自己出去工作,谁知道遇上了苏星烈,万劫不复。 “没事了,会过去的。锦儿也是一时糊涂,将来啊,她会明白的。”沈云说完,朝莫歌走去。 “夫人,你来得刚刚好,我已经把少陵的情况告诉了歌儿,外面正在商量着给他们定亲的事。” “是吗?我们家歌儿长大了?来,妈妈要送东西给你。”说着,沈云招呼身后的丫鬟,将一个锦盒端了上来。 沈玲一惊!她清楚地知道那个锦盒里面东西的分量,她看着锦盒,若有所思。 “夫人,莫非是?”莫如均忍不住问上一句。 沈云点点头,表示着锦盒里面的东西确实如莫如均所指。沈云将锦盒拿下来,放在了桌上。这是一个黑色的锦盒,没什么特别,只是在盒子的又上角用黄金镶了一个“沈”字,看起来很旧,但很精致,古老的式样显示出它的别致。沈云将锦盒打开,一串翡翠的泪滴耳环躺在里面,好漂亮! 沈玲心里盘算着:“不能什么好处都让他们莫家占尽,我一定要快点行动。”想着,她悄悄退了出去,因为她本就是夫人的亲戚,大家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沉浸在欢乐中的一家人也更加没有想到危机正在一步步靠近。 “歌儿,这是外面沈家的传世耳环,当年你姥姥与世长辞的时候才交给我,所以可以想象它对外面沈家有多重要,但是我希望你在生日当天戴着它,完成你与少陵的定亲。”说着,沈云爱抚地摸着莫歌的头。 当年的一切仿佛还在眼前,而现在的莫歌,只能独自拿起这串泪滴耳环,想念父母在世的时光。 莫歌回到房间,在妆台前面坐下,镜子里面那个满脸泪痕的她早已经失去了快乐,她拿起耳环戴上,将脸上的眼泪轻轻拭去,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种笑,是和往日不同的笑,这种笑,发自内心。“爸爸妈妈,我知道你们也希望女儿不要再这样过下去了吧?从现在起,我要认真过好每一天,让你们看到女儿有多开心。” 早晨的太阳笼罩着整个上海。苏星烈从外面回来,一身白色的西装,一丝不苟的短发,一个历尽苍桑的富家少爷。 “少爷,您回来了?莫小姐已经起床,早餐也已为你们备好。”说话的是小玲。 苏星烈走进客厅,朝楼上望去,莫歌正好准备完毕,从楼上下来。她今天化了淡妆,将头发挽起,苏星烈注意到了她耳朵上的翡翠泪滴耳环,耳环将她精致的脸衬托得更加晶莹,白色的旗袍上玉兰花含苞待放,同色的高跟鞋将她的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她微笑着顺着楼梯,看着苏星烈,一步步朝他走来。 苏星烈整个人呆住了,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莫歌下楼,缓缓朝自己的方向走来,或许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原来莫歌的笑,对他是那么重要,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有的是满心欢喜。 苏星烈定了定神,意识到自己该做些什么。他扬起笑容,绅士地伸出手去扶莫歌,莫歌德笑容出一出现就未曾停止,她看起来是那么婉约,安静而美好。她伸出手,将手放在苏星烈的手上,他们一起走向餐桌,苏星烈为她拉好椅子,自己绕过餐桌坐在莫歌的对面。阳光从窗外照到白色的桌布上面,照在他们的身上及桌上的食物上面。他们看着对方,好一对璧人! 看着他们这样,小玲也很开心,她识趣示意其他的佣人退下,自己也将房门关好后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苏星烈与莫歌。 苏星烈微笑地看着莫歌:“你从来没有对我这样笑过,今天真是开心,我们也已经好久没有没有这样面对面坐着吃饭了,你知道我盼这一刻,盼了多久?”他说着,像个小孩子似的高兴着,将桌上的菜一直往莫歌德碗里夹,知道再也放不下。 莫歌微笑着:“星烈,对不起,是我不好。总是要让你来迁就我的人生。这样吧,作为补偿,我们今天去外面走走如何?”她的脸有些泛红,就像刚刚谈恋爱的少女,看起来娇俏可人。、 “歌儿,你是这样美。”苏星烈情不自禁。 莫歌微笑着,低了头,一副娇羞的表情全部落在苏星烈的眼底。他站了起来,走到莫歌的身后,双手环住她,好像抱着一个宝贝一样,呵护着,头枕在她的肩上,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味传入鼻翼,苏星烈闭上眼睛,有些意乱情迷,禁不止轻吻了莫歌的侧脸,莫歌并未闪躲,苏星烈喜出望外,将她抱得更紧了。 “你说出去走走,我们就出去走走,不管你去哪里,我今天都陪着你。”苏星烈的声音很柔,和往日截然不同,褪去了凌厉,他也不过是个为了心爱的人赴汤蹈火的男子。 “我们去黄浦江,可好?今日天气甚好,我想晒晒太阳。” “好,你说什么都好,我马上叫人准备车。”说完,他依依不舍地放开莫歌,去外面命人将车开过来。 和煦的阳光照耀着,苏星烈的车穿过市区,往黄浦江驶去。今日没有崔管家,没有其他人,他亲自开着车,副座上坐着莫歌,苏星烈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看身旁的莫歌,他好像还是有些不相信,不相信他们岁月静好,不吵不闹地一起出游,但是看着他还是觉得不放心,索性将一只手拉着莫歌,一只手开着车:“歌儿,你知道吗?到这一刻我还不肯相信你就这样心甘情愿地坐在我的身旁,我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错过了你。”说完,拿起莫歌的手,轻轻地在唇上一吻,满足且霸道地笑着。 “星烈,你这样开车,会很危险的。”莫歌担忧的看着前面。 “如果叫我放开你,那我宁愿这样危险。现在能这样看着你,牵着你,一切都是值得的。” 莫歌没有再说话,她低下头,眉眼俱笑,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摸样。车很快开到了黄浦江,苏星烈将一条围巾围在莫歌的脖子上,才开了车门。 莫歌的旗袍外面着了件军绿色的风衣,束腰的部分将她的身材显得更加高挑,苏星烈则在西装外面套上大衣,因为阳光依旧,两个人都没有戴帽子,他们将手放在衣服的包里,并排在江边散着步。黄浦江上波光粼粼,时不时有船从江面上经过,发出汽笛声,几个小孩子在嬉笑追逐,一切显得格外宁静,他们走着,时不时看看对方,好像对方已经是成婚多年的伴侣,默契十足。 忽然,莫歌停了下来,她看着江面,吹着风,抬起头,闭上眼,享受着这个冬天难得的温暖,她就像一道风景线,路过的行人都看着他们,羡慕的指指点点。“星烈,谢谢你,我好久未曾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色,谢谢你今天陪着我。” 苏星烈从背后将莫歌搂住:“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回心转意,谢谢你接受我,谢谢你让我这样抱着你。等你父母的事情了结了以后,我们成婚可好?” “好。”莫歌回答得干净从容,仿佛这一切在她的料想之中:“不过星烈,在此之前,我希望搬回莫府去住。”莫歌的声音中没有一丝犹豫,就像她的性格,倔强又不失主见。 “其实,我正想告诉你,莫府我已经命人重新修葺过了,还有你的房间,都是按照你以前的样子布局,本想着给你一个惊喜的,既然你提出来,我过两天便为你准备搬家的事,你一个女儿家,清白之身便住进苏府,这两年,真是委屈你了。”苏星烈将莫歌德手握住,动情的说着。 其实莫歌心中十分清楚,当初苏星烈坚持要让她住进苏府,除了想得到她之外,最重要的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但是这些话她始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她不愿意再回忆以前的一切,而且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别人的掌上明珠,除了苏星烈,她一无所有,所以,让她思考的事情,还有太多。 他们就这样站在黄埔江边上,吹着风,依靠着,苏星烈担心莫歌着凉,将她搂的紧紧的,他们这样幸福着,直到太阳落山。 第五章 莫歌色诱苏星烈 “莫小姐,所有的东西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启程,少爷说今天要接见一个重要人物,所以不能陪你去莫府了。他命我安全将你送到莫府,有什么要求,请尽管吩咐。”老崔虽然不苟言笑,但是也是一脸慈祥,很早以前他就希望莫歌嫁入苏家,所以平时对她,也是格外照顾。 “谢谢崔叔叔,既然已经准备好,那我们就启程吧。”莫歌将手里的箱子递给小玲,微笑着说:“还有崔叔叔,您就不必送我了,我已经太久没回家,想坐黄包车,熟悉熟悉路。” “不行啊莫小姐!少爷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我一定要将您安全送到...”老崔焦急地说。 “崔叔叔,拜托了,您就让我自己回家吧!两年的时间,上海的变化真的很大,我不情愿一辈子只做个笼中鸟,看不到外面的世界,我想若非保护我,星烈也一定希望我可以使自由的,快乐的,而我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您就答应我吧!”莫歌说得动情,一副楚楚可怜的摸样。 “好吧。可是莫小姐,那您一定要小心一点,我派人先将莫府安顿好,你一定要尽快赶过来."老崔无可奈何,谁叫他对莫歌疼爱有加呢? “谢谢崔叔叔!我一定尽快赶过去!不过这件事,请您别告诉星烈,我怕他会胡思乱想。”莫歌叮嘱道。 “好的莫小姐。”说完,他命下人将物品整理齐,自己也上了车,朝莫府开去。 莫歌在路边拦了一辆黄包车,告诉了车夫的地址,车夫也载着她往目的地出发。很久没有出来的莫歌,发现上海变化真的很大,当车经过一个路口时,她突然看见了银丰银行,于是叫车夫暂停,她并没有下车,只是看着银丰,想起以前小时候爸爸经常带她去里面玩耍,她的眼眶开始泛红,真是物是人非。正在她沉思的时候,陆少陵正从银丰大门口走出来,他身后跟了几个人,大概是银丰的职员,陆少陵一边走一边与他们商量着什么,没有注意到坐在黄包车上的莫歌,莫歌定了定神,示意车夫继续走,他们就这样擦肩而过。陆少陵觉得有熟悉的身影在某个地方,但当他回头时,看到的只有车水马龙,于是他微笑着摇摇头,嘲弄自己想多了,此刻的歌儿恐怕应该是在苏府软禁着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于是他回过头,继续与其他几个人商量着。 孟上校的迎接队伍真是强大,整个街道被保镖和车辆围得水泄不通,莫歌一直沉浸在回忆中,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堵在车辆中间。 “小姐,恐怕要等会了,前面的路已经被迎接孟上校的队伍围得水泄不通了。这个孟上校排场真大啊,整个上海都要为他接风,我还听说啊,苏少爷是亲自去迎接的,还在百乐门为他大摆筵席,这个上校,可真够威风的。”车夫一边擦着汗一边说。 莫歌这才注意到整条马路已经不通了,自己也置身于车辆中,她无奈地坐在车上,希望能够快一点,因为她已经太想回家了。 “等等师傅,你刚才说的苏少爷,是指百乐门的少东苏星烈吗?”莫歌这才反应过来。 “可不是吗?全上海除了苏少爷,谁还能有这么大面子?”车夫一边回答着,一边好奇地往人群里面看。 “原来星烈要见的重要人物就是这个孟上校,果然是重要人物啊。”她不禁伸出头,往人群里面望去。 “咦,苏少爷,你们上海真是人杰地灵啊,到处都是美女,如果今天晚上你能将黄包车上那个美人给我弄来,你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得到。”说话的是孟上校,他身上穿着军官的制服,头上戴着帽子,不过因为长的太胖,并不显得精神,嘴上的两片八字胡看起来更显臃肿。 苏星烈顺着孟上校看的地方看去,该死的!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她不是应该早到莫府了么?这个老崔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他心中身份愤怒,但又不能说什么,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但他马上恢复了冷峻的面孔:“上校,那种货色在上海,只能算是庸姿俗粉,等你到了百乐门,看了我为你安排的,你就一定不会觉得她是什么国色天香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知道莫歌德美貌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除了这样说,恐怕没有其他办法转移这个孟上校的目光了。 “哦?是吗苏少爷?不会是上海第一美人莫歌吧?我可是听说那是个人间尤物啊,不过好像两年前她就离奇失踪了...”孟上校好像意识到自己话说太多,慌忙闭上了嘴,车已经驶过刚才的位置,当他回过头也只剩看到一辆辆车,想必他心里还在想着刚才黄包车上的美人吧。 看着孟上校急于掩盖的摸样,苏星烈更加确定了孟上校知道两年前枪杀的内幕,这两天百乐门的筵席就是为他开的,这样想着,苏星烈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终于回到了莫府。莫歌将车夫打发走,在莫府的门前站着,看着以前的家,她的眼圈开始泛红,回忆一点点全都涌现出来:阶梯上母亲为自己梳头,父亲抽着大烟微笑着看着她,她以前短发及肩的清纯摸样...无一不浮现在脑子里面,她打开大门往里走,她走得很慢,生怕自己破坏了这一切。大厅里的一切都是以前的摸样:棕色的餐桌,灰色的沙发,以及落地窗前的那台钢琴,仿佛妈妈就坐在沙发上慈祥地笑着,爸爸爱抚地望着,可这一切又马上消失了,莫歌德眼泪流了出来。 “莫小姐。”小玲进门时发现了莫歌神情黯然,独自落泪,想必是想起了伤心的往事,她将莫歌德行李箱放下,安抚莫歌坐下,真是个体贴机灵的丫头。 莫歌坐在沙发上,她觉得自己应该为父母做点什么似的。 “小玲,崔叔叔走了吗?”她站起来,好像想起了什么,焦急地问。 “莫小姐,您稍等,我马上为您去叫。”小玲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慌忙跑出去。 莫歌坐在了沙发上,过了一会儿,老崔走了进来。“莫小姐,听说你找我?看小玲这个丫头着急的样子,是有急事吗?” “小玲,谢谢你。”莫歌感激地看了看小玲,又看向老崔,对他说:“崔叔叔,我想问问您,星烈最近是不是在调查我爸爸妈妈的事情?他这次接见的这个孟上校,是否与我父母当年的死有关?”莫歌有些激动,她上前拉住老崔的衣袖。 “莫小姐,这些事情你就别担心了,交给少爷去处理就好了,还有,少爷好像已经知道了你独自回家的事情,门外增加了不少保护你的人,少爷说,如果我再作出一些让你冒险的事情,就让我回老家。”老崔说的诚恳。莫歌打开大门,门口果真站了不少的保镖,看来,真的跟孟上校有莫大的关系。但老崔的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自己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她走近沙发,坐了下来。 "对不起崔叔叔,都是我不好。”她有些自责,没想到自己的任性害的周围的人跟着遭殃。 “莫小姐,别这么说。要是没其他的事情的话,我要去准备接少爷了。”说着,老崔准备往外走。 “等等!接少爷?崔叔叔,您的意思是说星烈今天晚上回来这里?”莫歌睁大眼睛。 “是的莫小姐,不过会晚些,因为百乐门那边今晚有些事需要他亲自处理。”说完,老崔鞠了一躬,转身走了出去。 莫歌心中一阵酸楚,这个苏星烈,说什么放我自由,不过是又将自己圈禁在莫府而已,他可真够聪明的,知道抵不过自己的要求,便换个方式,当天在黄浦江边上,自己真是错信了他!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总是这么霸道,一切早已在他的安排之中,自己只不过是最后被知晓的而已。她有些后悔当天答应嫁给苏星烈了,天哪!难道以后自己就都要被这样保护着过日子吗?不!不行!我一定要反抗!否则以后的人生都不会有自由!想到这儿,莫歌德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头,一个计划在她脑海中形成,她笑了笑,放松了下来。 “小玲,帮我放好洗澡水,记得,在水里多加玫瑰,你再熬点粥,等少爷回来。”说完,她狡黠一笑,朝楼上走去。 小玲高兴的接受着命令,莫小姐终于肯接受少爷了! 浴室里,莫歌将长发挽起,脱下衣服,缓缓进入浴缸,里面的水已经放好,火红的玫瑰花瓣布满整个浴缸,使这里显得活色生香。水蒸气将莫歌的脸熏陶的更加柔嫩光洁,不愧是上海第一美人,一颦一笑都尽是诱惑,莫歌微笑着,心里盘算着,今晚是危险的,但是今晚她必须这么做,这样想着,她整个人缓缓入水。 苏星烈回到莫府时,看见灯还亮着,他想到今天在大街上看见莫歌德事情有些生气,但想起那日在黄浦江上的情景,他又不忍去责怪莫歌,他皱了皱眉,推开门,看见了小玲。 “少爷,您回来了?”小玲惊喜地说到:“莫小姐吩咐我为您熬了粥,我去给您乘来。”说完,小玲往厨房走去,不一会儿,端了碗清淡小粥过来。 “莫小姐睡下了吗?”苏星烈一边喝着粥一边问。喝了那么多酒,一碗清淡的粥,刚好可以养养胃。想到是莫歌吩咐的,心中倍感温暖,气也消了不少。 “莫小姐刚刚洗完澡,说是在卧室等您。”说着,小玲的脸也红了起来。 这个女人在搞什么名堂?苏星烈看了看小玲,又望了望楼上,好像有一个陷阱等着自己往里跳,但是他又扬起嘴角,明了的笑了,他示意小玲将碗收走,自己则朝楼上的卧室走去。 苏星烈推开卧室的门,看着莫歌穿着自己的白色衬衫,风情万种地站在桌前,手里拿着高脚杯喝着红酒,她头发散乱,眼光迷离,更要命的是她全身上下除了一件衬衫,什么也没有!衬衫的长度仅仅只能遮住她的臀部,苏星烈喉咙有些发热,明显感觉一股热力在体内窜动! 这个女人,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苏星烈将领带拉了拉,关好房门,径直走过去,搂住莫歌的腰,将她拉向自己:“你知道我有多想要你吗?你这是在玩火**。”说着,将她手上的红酒杯拿下放在桌上,左手将她狠狠搂向自己,右手抚着莫歌的脖子,他尽力忍着,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莫歌却一点也不害怕,她的手抚上苏星烈的脸,手指划过他的唇,拿起桌上的一杯红酒,眼睛挑逗的看着苏星烈,缓缓将酒倒入口中,然后放下酒杯,吻上苏星烈的唇,将嘴里的酒慢慢送入他的口中。苏星烈再也控制不住!他狠狠地吻住莫歌,将她嘴里的红酒一滴不剩地吸入自己的嘴里,然后含住莫歌的蓓蕾,吮吸着,他已经饥饿得太久,即便将莫歌生吞活剥,也不为过。他的双手顺着莫歌衬衫的下摆,拂过她柔嫩的肌肤慢慢向上,这个女人里面居然什么也没穿!苏星烈将莫歌推倒在床,自己则迫不及待地解领带,莫歌将两腿交叠,诱惑着苏星烈,严重含笑地看着他。突然,苏星烈觉得眼前的莫歌越来越模糊,他摇摇头,感觉全身的力气被抽空,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莫歌迅速将衣服穿好,挽起头发,开了房门,临走时她回头看了看睡熟的苏星烈,微笑着对他说:“祝你好梦。”然后戴上帽子,将房门关上,走了出去,床上的苏星烈浑然不觉,他熟睡着,恐怕聪明的他连自己也没有想到,见惯美色的他居然会中了美人计!轻车熟路,莫歌从后门避开众人的耳目,压低了帽檐,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第六章 惊艳百乐门 白锦坐在梳妆台前面,将耳环取下。精致里面精致的卷发,大而漂亮的眼睛,火红的嘴唇,真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优雅地脱掉旗袍外面的皮草,慵懒的姿态,狐媚的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风情,但是当她回头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不禁一阵落寞。 “咚咚!”有人敲门,她慢慢走到门前,拉开房门,在看到对方是谁的时候,做了个惊讶的表情。 关好房门后,白锦点了一支烟,坐在沙发上风情地抽着,另一端的莫歌则是一身黑色紧身衣,头上还戴了帽子,一副男人的装扮,白锦楸了楸眼前这个女人,吐了一口烟,终于忍不住开口,戏谑着说:“表妹,这么晚来我这儿,不会是寻花问柳的吧?看你这一身男人的装扮,别人还以为你是特务呢!” “表姐。”莫歌并未看向白锦,知道对方的眼神充满敌意,索性不去理会“我来这儿,是请你帮忙的。” “哦?我倒是要听听,堂堂莫大小姐需要我一个风尘女子帮什么忙?苏少爷不是什么都能给你吗?难道这个世界上市还有什么你想要而他不能给的吗?”白锦的话语中充满了讽刺和酸楚,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掩饰她受伤的心。 “很简单,我知道孟上校与两年前的枪杀有莫大的关系,我希望明晚与他见上一面。”莫歌很直接,对于白锦,她不打算隐瞒。 “我为何要帮你?你明知道我讨厌你,讨厌你们莫家,还要我帮你,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我倒是要听听,你拿什么理由来说服我帮你?”白锦生气地吸了一口烟。 “那么如果我告诉你,我和苏星烈没有发生过关系呢?”莫歌直直的看着白锦。 白锦有些惊愕,她有些不相信,将烟放下走过来拉起莫歌的衣袖,她的守宫砂的确还在,也就是说这么久以来,他们都未曾...... “苏星烈一定告诉你他很爱我吧?其实他是骗你的,他这么做只是同情我,为了保护父母双亡的我不受到伤害而散播的谣言。其实我与他之间清清白白,没有男女关系,我住在苏府两年,他连话都不跟我说,而且现在我也已经回到莫府了,所以打算自己查清楚当年父母遇害的凶手,我爸爸妈妈的死,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关心吗?”莫歌说得动情,想不到她撒谎也是脸不红心不跳。 “你们莫家和我有什么关系?当年你们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我不喜欢你们一家人,一副关切的摸样,不就是我当时落难了吗?需要你们一家人假慈悲地嘘寒问暖吗?再说了,你刚才说的话,我凭什么相信你?” 看来感情牌是打不通了,只剩下苏星烈。“不相信你可以叫绿翘去查这件事,再说了,如果苏星烈真的爱我的话,以他的风流,我怎么可能至今还是完璧?”莫歌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看着白锦的反应。 白锦思索着莫歌的话,她看了看莫歌,心中开始盘算:这样也好,是她自己主动寻求我帮助的,孟上校本就喜欢美女,要是莫歌不小心失去了清白,那么即便苏星烈真的爱她,恐怕也不会原谅她,白锦的脸上闪过一丝邪笑,她决定按自己的方式帮助莫歌。 “好,我答应你。不过一切的安排你都得听我的。” “谢谢你。明天晚上我会早些来找你,到时候你就安排吧,我先走了。”说着,莫歌站起来准备往外走,在门口时,她还是停下了,侧身问白锦:“这些年,你都过得好吗?真的快乐吗?” 白锦看了看莫歌,又点起一根烟:“无所谓好坏,就是你看到的这幅摸样,倒是你自己,不要再那么单纯了,小心别人把你卖了,你还不知道呢。”白锦含沙射影,这是她最后的警告。 可是对方却没有听出来。“知道了,那你好好照顾好自己。”莫歌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又看看白锦,她止住了,开了门离开了。 早上的时候,苏星烈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觉得有些头疼,侧身一看,莫歌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她昨天晚上穿过的白色衬衫还凌乱地躺在那里,他嘴角笑了笑,立刻明白了昨晚发生了什么。自己精明一世,居然中了莫歌的美人计。 当莫歌将早餐端进卧室的时候,苏星烈已经穿好衣服,在镜子前面整理着领带,莫歌则不同往日的装扮,她将卷发放下,穿了洋裙,外面是系带的大衣,整个人看起来清新可人。 “星烈,原来你已经起床了?我给你准备了早餐,洗漱好了的话,就趁热吃一点吧。”莫歌小心翼翼地说着,毕竟在红酒里加蒙汗药,是件不光彩的事,心中有些小小的内疚。 苏星烈在镜子里将莫歌德表情一览无遗,他回过头,微笑的走近莫歌,拦过她的腰:“今天的早餐,就是你好了。”说着,就要索吻。莫歌机灵一躲:“我看我还是把早餐端下去,你来客厅吃吧。”她后悔极了,自己就不应该上来,想着,就要逃跑,谁知苏星烈拉过她的手,将她拦腰抱起,顺着莫歌压在床上!莫歌一惊,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嘴巴就被苏星烈给堵上了,他开始探索性地吻着莫歌,莫歌闭上眼睛,紧闭嘴唇,苏星烈倒是不着急,他的手抚过莫歌额前的头发压着她的身体始终不动,戏谑地说:“昨天晚上你可是热情如火啊,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为了让你映像深刻地记住我,外面再重温一遍吧。”他声音轻柔,嘴角上扬,好像莫歌是只老鼠,自己则是逮住老鼠的馋猫,看着苏星烈这幅摸样,莫歌开始担心起来,她打算立刻离开这里!可是苏星烈好像已经洞悉了她的意图,左手压着她一只手,右手将她的另一只手举过头顶,莫歌挣扎着,却一点用也没有,整个身体被压着,动弹不得。苏星烈的唇从她的额头,慢慢地移向鼻尖,莫歌头一偏,苏星烈索性直接吻上她的耳垂,一阵酥麻的感觉从心脏直达全身,莫歌很不适应。苏星烈本是只是想小小地惩罚一下莫歌,没想到已经意乱情迷,他狠狠吻住莫歌的唇,享受着她的甜美,好像要将她整个人生吞活剥!莫歌越是挣扎,苏星烈体内的*越是强烈,他已经不能满足,手开始解她大衣上面的系带。莫歌心里一阵惊慌,不妙!可是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星烈的手已经到达她柔软的腰部,在上面摸索着,嘴也没有放过她,在她的脖子上,锁骨上肆意地游走,他越发深情,控制不住。莫歌渐渐失去力气,整个人变得温润燥热。 “少爷!”小录一遍敲着房门一边焦急地喊道:“少爷!您快出来!”莫歌睁开眼睛,反应过来,迅速推开苏星烈,拿起大衣,开门跑了出去。 苏星烈生气地朝小录吼道:“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脑袋就搬家吧!”小录走进来,明白自己破坏了少爷的好事,他有些脸红,但事关重大,他迅速反应过来,在苏星烈耳前说了几句,苏星烈一愣,拿起衣服,小录跟着他,走了出去。 看着苏星烈的离开,想着刚才那一幕,莫歌责怪自己的无能,但到现在她也脸红心跳,不知所措。看着苏星烈焦急地离开,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不能光想着这些事情。 她将衣服整理好,拿起手包,吩咐着:“小玲,陪我出去走走吧”她早已将一切计划好,决定趁今天出门将信送到少陵的手上,苏星烈今晚恐怕是很晚了,一定要赶在他之前回到家,她这样想着。 小玲将一条围巾围在莫歌德脖子上,两个人便出了门,那几个保镖就在她们身后不远的地方跟着,看来要摆脱他们是件很困难的事情,莫歌看着街角的一家书屋,脑经一转,有了主意:既然他们那么喜欢跟,就让他们做个见证好了,莫歌走进书屋,与里面的老板点头微笑,表示礼貌,随后便拿了几本书,坐下来认真看着,小玲则尽职地站在她的身边,莫歌的表现毫无异样,几个男人站在门口,时不时朝里面看一眼。 “小玲,你算是我的人吗?”莫歌压低声音,对小玲说到。 “莫小姐,严格来说,我是少爷和您的人。”小玲俏皮地回答。 “好吧,那如果我叫你帮我做少爷不允许做的事,你原不愿意”莫歌侧过头,认真地看着小玲。 “莫小姐,您的吩咐我是不敢不从的,只是您的行踪我还是会报告给少爷的。”好一个机灵的丫头,两个主子都不得罪。 “好。”莫歌说着,将一封信交给小玲:“你要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将这封信交到陆少陵的手上,灯晚上少爷回来时,你就将这件事告诉他吧。”说完,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看书。 小玲的表情有些为难,但是她现在也不得不这样做,于是,她大声跟莫歌说到:“莫小姐,看了这么久的书,您也饿了,我去给您买些甜点。”小玲真是个聪明的一头,这样一来,小姐还是在里面,什么也没有做过。说完,小玲将信收好,走出了书屋。 到了晚上的时候,莫歌换上黑色的紧身衣,戴上帽子,从二楼的窗台顺着绳子向下,她有些柔弱,中间差一点就拉不住,要掉下去!其实她也是有些害怕的,但她咬紧牙关,继续向下。前门是肯定?绮蝗サ模?竺乓膊豢赡芰耍??ㄓ忻跋铡;购茫?芯?尴眨??芸毂懵涞兀?疽馍厦娴男x峥梢粤耍?缓笞?硌杆偕狭艘涣境怠px峥醋牛?木?ㄕ剑?淙荒?〗阋辉傧蜃约罕vね砩匣峄乩矗???故欠判牟幌拢?蛞荒?〗阌懈鋈?ち蕉蹋?僖?岱璧模∷?从??矗?杆傧蚵ハ屡苋ィ?饧?乱欢t?】旄嫠呱僖??p>  陆少陵开着车,时不时看看身边的莫歌,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她,越发漂亮,即使是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还戴着帽子,却丝毫掩饰不住她的美丽。 “歌儿,收到你的信我立刻就赶来了,可是我很纳闷,为何你要我送你去百乐门?”陆少陵一边开着车一边问,时不时用手去扶鼻梁上的镜框。 “少陵。”莫歌缓缓开口,但并未看向他:“今晚上的事情我已经计划了好久,我去百乐门是为了接见孟上校,弄清楚我父母的死因。” “不行!”陆少陵将车刹住:“歌儿,你不能去冒这个险,明日孟上校就会接见我,到时候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如果真这么简单的话,苏星烈就不会两年了还没有线索,我今晚主动去找他,是以莫歌的身份,我记得当时孟上校来参加我和你定亲当天,我看的出,他对我有意思,只有以我本人的身份,他才肯告诉我一切。”莫歌看了看陆少陵:“少陵,你放心,我会小心的。况且今天晚上安排我们见面的,是我的表姐,你就放心吧,她是不会害我的,你知道,如果是苏星烈查出答案的话,我就会嫁给他。所以,我们要赶在他之前,你懂吗?”莫歌真情流露,眼圈泛红。 “歌儿,你放心,你所受的委屈,我会让苏星烈还给你的!但是今晚我必须一直看着你,可以吗?”陆少陵握住莫歌的手。 莫歌将手抽回:“谢谢你少陵。”为什么陆少陵握着她的手,她会不情愿?莫歌不清楚,她安慰自己,可能是太长时间没见面了吧。 陆少陵感觉到莫歌德逃避,他发动引擎:“歌儿,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全力帮你,只要那是你想要的。”他说的很认真。还有没有说出口的:歌儿,别忘了,我一直在等着你。 百乐门里面歌舞升平,苏星烈和孟上校被保镖围着,坐在台下最显眼的位置,舞池中的人都在尽情地享受着,台上穿着艳丽的舞娘们也是卖力的跳着,舞骚弄姿,卖弄着风情,苏星烈和孟上校碰着杯,看起来一片祥和。 “苏少爷,你说要为我安排的,不会是这些个庸脂俗粉吧?”孟上校喝了一口酒,一边望着台上衣着暴露的舞娘,一边问道。 “那当然不是,你稍等,马上开始。”说着,朝身边的小录耳语了几句,小录点点头,朝后台走去。 银幕拉开,白锦站在麦克风前面,她一出现,台下便爆发出掌声,孟上校看了看白锦,瞳孔放大,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下面,有请白牡丹!” 台下又是一阵掌声:"好!好!”孟上校拍起手掌,坐了下来。 白锦身着白色蕾丝裙,盘起的卷发上别着一朵娇艳的牡丹花,看起来妩媚动人,她微笑着,拿起麦克风:“今天,百乐门来了一位重要的贵宾,那就是孟上校,请大家将掌声送给台下那位威武的将军!”白锦说着,看向孟上校,率先鼓掌,随后,大家也看向孟上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孟上校感觉到自己的虚荣心得到很大的满足,他笑着,站起来向大家打招呼。 “台上那个白牡丹,可真是不简单呐!”坐下后,孟上校话里有话地说到。 “她可是我百乐门的台柱,上校放心,今晚她会安排您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台上的音乐响起,白锦开始唱歌。 “好!今晚只要她肯陪我,你要得答案我会在明早告诉你!”孟上校笑着说,他的眼睛却一直未离开过台上的白锦。 一曲完毕,白锦并未下台,她拿着麦克风继续说道:“今天,我有位好姐妹,她说非常仰慕孟上校的威名,特意献上一支舞。”说完,她走下了台。 晚上的节目一向是白锦在安排,苏星烈也从来未曾多想,他也顺着大家,朝台上看去。 灯光慢慢变暗,台上有几个舞娘缓缓出场,音乐响起,玫瑰花瓣在舞台上飞扬,一条大红色的绸带从顶端飘下,一个戴着面具身着蕾丝裙的舞娘从绸带上缓缓坠下,她的头朝下,腰上束的彩带显示出她的好身材,台下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少爷,这舞娘好漂亮啊!您什么时候引进的?”小录一边看着台上一边问。 苏星烈看着台上的人,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只见舞娘落地之后,便以猫的姿态在台上跳着舞,时不时在地上翻滚,露出纤腰及大腿,惹得下面掌声不断,孟上校眼睛睁得很大,他好像很高兴,即使戴着面具,也能感觉到是个绝色的美人。她慢慢将身上的绸带解开,手抚过颈部,到达胸前,漂亮的锁骨完全裸露在外,灯光忽明忽暗,格外妖娆,不知怎么的,苏星烈觉得台上的人很熟悉,但是他一时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 “绿翘,你快去通知小录,就说莫小姐失踪了,让他将苏星烈引开。”屏风后面的白锦邪笑着。 “好的,白小姐。”绿翘怯怯地,但又不敢不听。 “莫歌,你居然敢骗我!看我今晚如何收拾你!哼!苏星烈,你就等着在别人床上发现你最喜爱的人吧,我看她失去了清白,你还会不会说今生只爱她的这些话!”白锦想着,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第七章 迷迭香 苏星烈正对着台上的身影发愣,小录焦急地跑了过来,附在苏星烈耳边说了几句,苏星烈脸色忽然一变! “上校,接下来的一切安排将会由白牡丹全全为你服务,你尽情享受,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着苏星烈站了起来。 “去吧去吧!”孟上校挥了挥手,眼睛一直望着台上。 转身时,苏星烈又朝台上看了看,但是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人要去寻找,他转过头,小录跟在他后面,快步地朝外走。在他出去的那一瞬间,台上的人缓缓转身,摘掉了面具,露出绝色的容颜。 她是莫歌! 台下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所有的人都看向台上的莫歌,孟上校更是不敢相信,失踪的美人又回来了!他高兴极了!莫歌继续跳着,她时而优雅,时而狂野,谱写着百乐门最惊艳的一刻。孟上校早被她的美貌倾倒,这时,白锦走了过来,和孟上校说了几句,只见孟上校看了看台上的莫歌,点点头,高兴的跟着白锦走去。 “你们这帮废物!”苏星烈生气地拍着桌子:“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他拼命压着怒气,朝楼上走去,几个保镖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 苏星烈走到卧室,看着开着的窗户和绳子,以及脸色惨白的小玲,便什么也明白了:“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到底要做什么?!” “别告诉我莫小姐逃走的事情你不知情!告诉我!今天都发生了什么?!”他愤怒地看着小玲,一副快要吃人的摸样,小玲吓傻了,眼泪都掉了出来,她一边掉泪一边说:“莫小姐今天要我送一封信给陆少爷,然后晚上要我帮她逃走...”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陆少陵吼道! “我...我已经给白锦小姐通过电话了,她说会转告你的。”到了现在,小玲也很担心,万一莫小姐怎么样了,自己万死也难辞其咎。 白锦!苏星烈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如果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都等着收尸!”说完,他快步下楼,打开车门,发动引擎,朝陆府的方向开去。 莫歌按照白锦说的,进了一个房间,她坐在那里一直等着,过了好久,白锦才进来。 莫歌站起来,看了看白锦的身后:“孟上校人呢?” 白锦笑着,她将莫歌按回沙发:“表妹,你就等会吧。来,先喝杯酒。”说着,将桌上的酒递给莫歌。 莫歌看了看白锦,又看了看酒,心中很不是滋味,但是她想到过自己答应过白锦今天晚上一切听她的安排,便拿起酒杯,小酌了一口。 “这样怎么能行呢?你这样的酒量,待会见了孟上校,他怕是不会跟你说任何话的,来,把这杯全喝了。”白锦笑容满面。 莫歌看了看白锦,拿起酒杯,一股脑全喝了下去。 “这样就对了,你等着,我马上去给你请上校过来。”说着,白锦妖娆地转过身,走了出去,关门时她的脸上闪过一丝邪笑。 莫歌感觉自己的头很重,身上也慢慢失去了力气,她试着站起来,却两腿发软,便又倒了回去。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对了,一定是白锦!莫歌挣扎着,拼了全部力气倒在地上,她努力让自己清醒,顺着地毯向外爬。 陆少陵找遍了大厅,也没有看到莫歌,她想起今天莫歌在车上说是表姐白锦在为自己安排,他拉住身边一个服务生:“请问,白小姐在哪个房间?”服务生指了指楼上,他看了看,迅速朝楼上走去。在走廊上,看到了白锦。 “白小姐,请问你有没有看到莫歌?听说你是她表姐,今天晚上是由你来安排的。”陆少陵气虚喘喘地拉住白锦问道。 怎么突然冒出了陆少陵?白锦有些心虚,但她马上回过神来:“哦?你就是少陵吧?我听表妹经常提起你,看得出,她很喜欢你。”白锦笑着说。 陆少陵也放松了下来,他也笑着回答:“正是,我就是陆少陵,请问白小姐,歌儿现在在哪里?” “哦?表妹啊?她...她已经回莫府了,怎么?她没有告诉你吗?”白锦撒着谎,这个时候可不能让陆少陵来搅局。 “是吗?”陆少陵有些落寞,为什么她走了也不告诉自己一声? 他的表情被白锦看在眼里,她知道,陆少陵相信了自己的话,于是接着说:“你也别着急,她可能有事也说不定,这样吧,你去莫府找找她,看看她是不是安全到了?” 陆少陵点点头:“谢谢你,白小姐,那我先走了。”说着,他便下了楼。 白锦看着陆少陵的身影,真是个翩翩公子啊,可惜了,你的未婚妻就要成为别人的人了,她冷笑着,理了理额前的卷发,朝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陆少陵下了楼,觉得有些不对劲,歌儿不是来见孟上校的吗?为什么人没见着,就走了呢?他有些不放心,走到桌边打了个电话给莫府,谁知那边也在寻找莫歌,陆少陵回忆了一下刚才白锦的表情,他忽然意识到些什么,朝楼上跑去。 他很着急,如果白锦在撒谎的话,莫歌现在很危险。越想越着急,他开了一个又一个房间都没有,这时,他又碰到了白锦。 “白小姐,请你告诉我,歌儿到底在哪里?”陆少陵脸上带着些许怒气,白锦知道瞒不过他了,便笑着说:“你要见她吗?见她的话你可别后悔。”说完,她妖娆转身,朝走廊的尽头走去,陆少陵楞了楞,立刻跟了上去。 “她就在里面。”白锦指了指:“这可是孟上校的房间,你确定要进去吗?我可是不敢得罪他的,先走一步了。”说完,她冷笑着,妖娆地转身离开。 陆少陵看着房间的门,在门口来回踱步,他心里很清楚,要是得罪了这个上校,日后肯定没有好日子过,但是当他想起莫歌,又想起孟上校那副邪恶的嘴脸,他不再犹豫,不顾一切把门撞开! 只见孟上校光着上身,正要去解莫歌的纽扣,而床上的莫歌不知怎么了,眼光迷离,也不挣扎,还拼命地拉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看见这种情况,陆少陵怒火中烧,来不及多想,他快步走过去,将孟上校拉开,一拳打在他脸上,抱起床上的莫歌,向外跑去,没跑多远,他就听见了孟上校的咒骂声,几个保镖跟着追来,陆少陵抱着莫歌,跌跌撞撞,跑下楼,穿过人群,朝后堂跑去。 “啊!”白锦惊讶地叫出声来,陆少陵迅速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白锦见状,对陆少陵点点头,将后堂一个房间打开,那便是白锦和苏星烈的房间,白锦将门关好:“你将表妹放在这里,我去安抚好孟上校,马上回来找你。”说完,走了出去。 陆少陵将莫歌放在床上,然后走到桌前去给她倒水,当她回过头的时候,看见莫歌在自己身上乱摸,嘴里不断地叫着“热”,衣服的纽扣已经被解开,衣领也拉了一半,露出半个香肩在外,胸前的衣服眼看就要被她扯开,陆少陵脸一红,转过身去。 这时候门开了,白锦走了进来,看到这个场景,立刻明白过来:“孟上校已经安排好了,实话告诉你吧,她已经被我下了药,看她的样子,你应该明白是什么药了?本来想便宜孟上校那个老头子的,既然你要英雄救美,那你就救救她吧,今天晚上如果没有男人,她会死的!”陆少陵狠狠地瞪着白锦:“把解药拿出来!” “没有解药。”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反正你们已经有婚约了,可以先洞房啊!难不成你要等到苏星烈来?等到他来,你可什么都没有了,哈哈!”说完,她大笑着走出房门。苏星烈,你就等着在另外男人的床上发现你最爱的莫歌吧! 苏星烈焦急地到处寻找,他去过陆府,知道陆少陵去了百乐门,而莫歌并未到过陆府,所以他猜想,莫歌应该在百乐门,他开车的速度很快,脑海中闪过晚上在舞台上表演的那个女人的身影,她锁骨上面红色胎记!莫歌!那个女人是莫歌!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这样想着,苏星烈又加快了车速,迅速朝百乐门方向开去,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一定出事了! 陆少陵走到床前,将被子给莫歌盖上,谁知,被莫歌一下子掀开,她的手也是不停地扯着身上的衣服,蕾丝裙下面的腿也露在外面,她好像很难受,脸色潮红,嘴巴一张一合,陆少陵看着,脸上开始发热,他迅速转身,拼命控制住心里那些邪恶的想法,背对着莫歌坐着。谁料,一双柔软的手从陆少陵的后背慢慢向上,移到他的肩部,随后莫歌整个人滚烫地贴了过来,她的脸轻柔地往陆少陵身上蹭,好像这样会觉得舒服一点,陆少陵一直闪躲,莫歌却不肯放过他,手继续在他身上游走,并且越来越过分,就要去解陆少陵的扣子。 “歌儿,我求你,别这样。”陆少陵的控制力已经全面崩溃,他看着莫歌痛苦的样子,想起刚刚白锦说的话,他很想....但是他又拼命摇头,这样做岂不是趁人之危?与禽兽有何分别?突然,他看见莫歌手臂上的朱砂痣,难道这两年来,苏星烈根本没有碰过她? “星烈,我...我好难受。”莫歌呢喃着说,陆少陵的心里感到一阵刺痛,还犹豫什么呢?若自己再不动手,等苏星烈来解救她吗?恐怕到那个时候,自己就真的永远失去她了,这样想着,他顺着莫歌德手将自己的西服解开,看着脸色潮红的莫歌,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因为药物的作用,她的脸使劲往陆少陵脸上蹭,也因为这样,她看起来更加美丽动人,陆少陵的手慢慢向下,抚过她脖子上光洁的肌肤,将她纽扣解开,她的肩膀裸露在外,陆少陵俯身吻了下去,他的唇划过她的肩,逐渐向莫歌最柔软的部位游走,忘情地亲吻着,啃噬着,又手捧过她的脸,在她唇上肆意挑逗着,莫歌大方地回应他,唇舌纠缠,酥胸半露,香艳无比。 突然门被撞开!陆少陵被一双手抓起,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拳狠狠打在脸上,衣衫不整地倒在地上,眼睛被打坏,掉了下来。 “真是对狗男女!”苏星烈将床上的女人狠狠拉向自己!可莫歌一点力气也没有,眼看就要滑到在地!苏星烈眼疾手快,将她搂回怀里,莫歌越发难受,眼睛微闭,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很热,拼命拉扯身上的衣服!苏星烈反应过来,回头狠狠瞪向陆少陵:“你居然作出这么卑鄙无耻的事情!亏这个蠢女人这么相信你!陆少陵!我的女人你也敢碰,你真是不想活了!”他眼中的怒火已经燃烧到了极致,小录见状,将陆少陵狠狠按在地上! “少爷,要如何处理?” “苏星烈!你以为是我将她害成这样的吗?”陆少陵冷笑着:“将她害成这个样子的人是你!你以为你是英雄吗?你看看你把她害成什么样了?你连她的安全都保护不了,要不是我,她现在已经...你身边的女人问题拜托你处理好,不要让她受这样的伤害!你不配拥有她!”说完,陆少陵甩开小录的手,拾起地上的眼镜,离开了,小录还想抓住他,被苏星烈制止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他脱下西服,包在莫歌的身上,将她裸露的部分遮住:“小录!快!先打电话通知赫尔曼医生!将情况告诉他,说完,将莫歌抱起,快步往外走。 “老崔!快!开车!去赫尔曼那里!”苏星烈将莫歌放下,自己跟着上了车,老崔知道事情严重,立即发动引擎,快速地朝外开去。车上的莫歌越来越难受,她将身上的西服扯掉,里面那件黑色的蕾丝舞衣已经撕烂,胸前的春光已经露了一半,苏星烈皱着眉,重新将衣服给她穿好,莫歌却并未放弃,双手抱着苏星烈,在他身上磨来磨去。苏星烈无奈地将她拉开,不一会儿,又被缠了上来,车子很快驶进一栋别墅,穿着白大褂的老医生已在门口等着,苏星烈抱着莫歌下车时,他的衬衫都已经被解开一半,他将莫歌抱进屋,医生们跟了上去,示意其他人出去,所有人便在客厅等着。 过了一会儿,赫尔曼医生从里面出来,外国老医生用普通话缓缓说道:“病人被下了许多兴奋类的药物,就是中国人说的春药,现在药效已经慢慢褪去,病人需要安静休息,有什么事情等明天早上吧。” “这么晚真是麻烦您了。”老崔说道,他一边感谢地一边感谢地与医生握手一边说:“那我们先走了,明天早上来接她。”苏星烈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好像在想某些事情。 “你们先回去,我要去趟百乐门。”他意识到许多问题需要亲自处理:“回到莫府,叫小玲带些衣服给莫小姐,明天我会去趟江南,这段时间不会回来了。”说完,朝外面走去。 车子很快便开进了百乐门,他熟练地进入一个房间:“你们全部给我滚出去!"苏星烈吼道,所有人都退了下去,他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走过去将白锦一把拎起:“谁让你动的莫歌?!” 白锦喝了很多酒,眼泪划过她的脸庞,她笑着看着苏星烈,一点也不害怕:“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这样在意过我?为什么从她出现以后你就变得这么冷淡?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说着,她再也笑不出来,泪水不断往外涌。 苏星烈将白锦丢在沙发上:“我告诉过你我们只是逢场作戏,莫歌要是这次出了事,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就那么重要吗?” “是!她很重要!甚至比我还重要!所以你又任何的布满都朝我身上发,不要动她,她可是你的表妹啊,你是何等地狠毒?居然对她下这么狠毒的手!你知道一个女孩子的清白有多重要吗?!” “她的清白重要?那么我的呢?我把自己交给你的时候也是清清白白的!可是你却为了她,连碰我也不碰,苏星烈,你真是狠心。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所以你恨的是我。”苏星烈居高临下地看着白锦:“那么你伤害我就好了,如果你再敢动她的话,你可以试一下。我对你的那些手段早就知道了,这么多年,我只是不说而已,要不是念着旧情,在你害其他舞女的时候我就发作了。”苏星烈一切都了如指掌,他不说,不代表不知道。 白锦的脸一阵惨白,原来他都知道。 “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希望你将孟上校安抚好,祸是你闯的,要由你自己去填补,还有,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来这个房间了,明天我会命人将我的东西搬走。”他背对着白锦,说话决绝,原来,若一个男人狠心起来,是如此决绝。 白锦坐在沙发上,她觉得全身的力气都用完了,心像被掏空了一样,眼泪划过脸庞,自己付出那么多,最后落得这个下场,她的双眼充满恨意,她恨苏星烈,这个男人曾经将她带到天堂,现在又将她跌入地狱。 “苏星烈,你太狠了。”她强忍着,说出这句话。 “对不起白锦,我给不了你爱情,我的爱,今生只能给一个人。”说完,他离开了。 白锦哭了又笑,笑了又哭,她是如此绝望:“苏星烈,莫歌,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 "来人!给我将绿翘带进来!"白锦狠狠说道。 不一会儿,绿翘被人带了进来,她低着头,双手交叉着,一副担惊受怕的摸样,她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把白小姐得罪了。 “绿翘,你可真够机灵的?”白锦冷冷地看着她,话里有话:“连莫歌被带走了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做事的?"她起身,抬起绿翘的下巴,恶狠狠地看着她。 绿翘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白小姐,您饶过我吧,这件事我不清楚...” “来不及了!”白锦打断她,一个计划在她的脑海中形成,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绿翘,严重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绿翘,你还没开苞吧?今晚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绿翘睁大眼睛,两行清泪划过脸庞,她使劲摇头:“白小姐,我求求你,不要啊~”她用手抓住白锦旗袍的下摆,不断哀求。 “你们将她打扮一番,送到孟上校的房间!”白锦甩开绿翘的手,手一挥,两个人拉起绿翘,朝外面拖去。 “不要啊....!!!” 不一会儿,绿翘被人抬进了孟上校的房间,她已经晕倒,身上的衣服被扒光,一床棉被裹着她。 “孟上校,今天的事情得罪了,这个女孩子还没开过苞,就请您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时光吧。”白锦说完,妖娆地转过身。 “啊!”房间里凄惨的声音响起,白锦一脸邪笑,缓缓离开。 第八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一) 莫歌又做了同样的梦,在梦里,她又回去了。可是,那不仅是梦,因为它那样清晰,就发生在两年前。 莫如均在百乐门为莫歌大摆筵席,迎接她十八岁的生日,又是与陆少陵定亲的日子,所以格外隆重。 苏星烈看着报纸上的新闻,嘴角扬起一丝戏谑的笑,又是政治婚姻,双方不过是为了家族利益。她怀里的白锦接过报纸,眼里怒火中烧,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上海第一美人莫歌与商家富少陆少陵?什么上海第一美人?”她愤愤不平地说。 “她哪有你漂亮?”苏星烈搂过白锦,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嘴附在白锦耳边,挑逗地说。白锦故意闪躲,发出笑声。 “不过,你好像很不喜欢她?”苏星烈放开她,点燃一根雪茄。 “当然了,她是我的表妹,豪门千金,从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生,一年前,我与妈妈逃债来此,他们一家人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们,妈妈可以忍受,我可不行!我那时暗暗下决心,我白锦要靠自己在上海闯出一番天地,这下可好了,我现在是百乐门最红的人,还有,我遇见了你。”说着,头朝苏星烈怀里靠去。 “白锦。”苏星烈抚着她的头:“遇到一个对你好的人就嫁了吧,我不适合你。” 白锦心中一惊,她眼中含泪,朝苏星烈撒娇道:“可是人家自从遇见你,就只喜欢你嘛。” 苏星烈不再做声,他抽着雪茄,想着一些事。白锦见状,也就安然在他怀里闭眼:“少爷,从第一眼见到你,我便决定,今生要做你的女人,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莫歌生日当天的早晨,她还在床上熟睡,沈云便轻轻推开房门,走到莫歌的床前,慈爱地看着她熟睡的脸庞,一个母亲爱女心情溢于言表,她伸出手去抚开莫歌额前的头发,莫歌慢慢睁开眼睛,发现时沈云,她开心地喊着:“妈妈!” “吵醒你啦?”沈云微笑着。 莫歌摇摇头:“今天起,歌儿就十八岁了。我要早起。”说着,就要起身。 “哎!等等,妈妈特意给你定了裙子,今天是你生日,你可要漂漂亮亮的。”说着,将衣柜里一条淡黄色的洋裙拿了出来。 “好漂亮!”莫歌惊呼。 当莫歌穿着洋裙从楼上缓缓下来的时候,家里所有人都看着她:她画着羞涩的淡妆,将头发挽了起来,耳朵上的翡翠耳环将她衬托得优雅高贵,她微笑着,天真纯洁。莫如均与沈云相视一笑,女儿养得这么好,是他们的骄傲,沉浸在欢乐中的一家人没有意识到一双贪婪而危险的眼睛在看着他们。 晚上,百乐门热闹非凡,许多命人贵族都捧莫如均的场,来参加她女儿的订婚宴,莫如均与沈云高兴地接待着来宾,这时,陆家一家人也到了。 “莫兄,场面非常壮观呐,你可真算得上是金融界的老大,听说,连孟上校都是座上宾呢。”陆少陵的父亲一脸笑容,能攀上这门亲事,他们可算是用尽心思。 莫如均高兴的笑着:“哪里哪里?这个就是少陵啊?果然是一表人才!”陆少陵看起来温文尔雅,一身黑色的西装将他显得更加帅气。 “陆伯父,陆伯母。”他鞠了一躬,爽朗大方。 “好好!大家也都别站着了,入座吧!”莫如均高兴的说。随后,大家都坐了下来。 大家都高兴的笑着。这时,场外一阵骚动,原来是孟上校来了,所有人立刻起身,恭恭敬敬地迎接上校。只见孟上校一身军装,还戴着帽子,看起来威武无比,只见他朝身后两个士兵说了几句,便一脸笑容地走了过来,这时,一群人又向孟上校的面前涌去,敬的敬酒,拍马屁的拍马屁,好不热闹。陆少陵有些不适应,他起身往厕所方向走去。 苏星烈手里夹着雪茄,一身白色的西装从二楼往下走,正好和陆少陵碰面,他们虽未面对面见过,但是都在报纸上看到过不少关于对方的新闻,许多人也拿他们来比较。他们两个相视而笑,英雄相惜,然后擦肩而过。苏星烈有些纳闷,父亲为何执意要在这里为他们办宴席?这里是花天酒地的地方,居然办起了筵席?他在上面一点的一个沙发上坐定,他倒是要看看,这个莫家,是何许人也? 一群权贵围着一个将军,看来这个莫如均不过是借着女儿的名义在这里结交关系而已,可怜的莫歌,政治婚姻的牺牲品。他这样想着,看着这一场好戏,脸上露出嘲讽的笑。 "百乐门的苏爷可真够给你面子,他们一向是风月场所的嘛,想不到特意给你们莫家来个特例,在这里为你们举行别开生面的宴会,还将天鸿酒楼的大厨全都请过来了,可见你们莫家在上海的地位。”说话的是桌上一个富豪。 正说着,苏木然走了进来,他身材魁梧,五官刚毅且严肃,长期的战斗使得他很少笑,他的夫人并未出现,只是两个随从跟着,一身的正气。他走到桌前,向孟上校敬了军礼,然后并未入座,只是站在桌前。 这时候,莫如均迅速站起来,将酒杯递给苏木然:“督军,感谢你的盛情款待,莫某真是感激不尽,这杯酒我敬你~!”说着,将手里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苏木然并未喝酒,他看了一眼莫如均,冷冷地说道:“这些年来,你们莫家给我们督军府捐了不少的钱,让我们可以多添许多的军用设备,再说了,你的表侄女白锦这两年可是为我的儿子星烈的百乐门赚了不少钱。” “原来他侄女是交际花啊?” “莫如均真是的,也不管管......” 坐着的许多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莫如均脸上开始尴尬,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孟上校冷笑地看着他们争论,未发表任何意见。 沈云见状,立刻将莫如均拉着坐下,自己站了起来:“这些年,倒是要多亏了星烈对锦儿的照顾,我今日见到她,更加光彩照人了。其实我们女人并不在乎身在何处,只要有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您说我说的对吗?”沈云微笑着,一点也不胆怯,她礼数周全,一阵见血,苏木然便没了回话的余地,况且一个督军和一个女人计较,难免落人话柄,于是他端起酒,一饮而尽。 “莫夫人说的对,那你们请慢慢享用。”说完,他走到孟上校跟前,耳语了几句,便离开了。其他人也开始各说各的,不再议论。 沈云坐下来,轻叹了一口气:“看来,苏木然还是对未将歌儿许配给他儿子的事情耿耿于怀。” 莫如均无奈地说到:“难道要我把歌儿分成两半吗?希望以后不要给女儿带来麻烦才好。”他的脸色有些凝重。 “怎么会呢?”沈云从桌下握住莫如均的手,安慰着他:“你这样做都是为了歌儿好,苏星烈以后难免要接受他父亲的职位,歌儿要是跟了他,那才是水里来火里去的日子,别人不明白,我还不知道吗?陆少陵虽然没有苏星烈人才出众,但是家里毕竟是做生意的,与政治没有关系,可保歌儿一生无忧。你这么做,真是用心良苦。” 莫如均回握住沈云的手,脸上出现了笑容,在这乱世里,他只希望一家人平安就好,能有个人这么懂他,知他,他心里泛起阵阵暖意。 这时候,莫歌走了进来,陆少陵刚回到座位,苏星烈也注意到了她,两个少爷同时看着莫歌,真是个美丽的女子,在场的所有男子恐怕都会为其倾倒吧。苏星烈看着她,觉得她并不像报纸上说的那么艳丽,相反,清新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他的心跳加快,见过那么多女人,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莫歌感觉到一双目光在注视着她,她朝苏星烈的方向看去,一张菱角分明,冷峻的面孔映入眼帘,他们四目相对。莫歌的脸突然红了,不胜娇羞,当她再望过去时,却看到表姐亲昵地搂着他,原来他是表姐喜欢的人,她有些失落,随着沈云的安排入了座。 “这个就是歌儿吧?”说话的是陆少陵的母亲:“果然美丽可爱。”她好像很喜欢莫歌,一脸笑容。 “正是。”莫如均爱抚地看着莫歌,对她说:“歌儿,这位是孟上校,陆伯父,陆伯母,还有,这个就是少陵。” 莫歌抬起头,她微笑着,羞涩地喊道:“上校好!陆伯父陆伯母好。”说着,她看着陆少陵“少陵你好,我是莫歌。” “哎呀!不愧是上海第一美人,如均,将女儿养得可真好啊。”说话的是孟上校,直到莫歌出现,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 “哪里哪里!是歌儿自己生的好。”莫如均笑着说。 “歌儿,以后就是自己人了,来,陆伯母有份礼物要送给你。”说着,将一个盒子推倒莫歌面前。 莫歌看了看莫如均,又看了看沈云,他们微笑着点点头,莫歌这才接过盒子:“谢谢陆伯母。” “歌儿真是乖巧,我甚是喜欢。”陆夫人眉开眼笑。 莫如均看着这个场景,他连忙给莫歌和陆少陵牵线:“歌儿,你和少陵去跳支舞吧!” 陆少陵反应过来:“应该是我邀请莫小姐才对。”说着,他起身来到莫歌面前,弯腰,作出邀请的手势:“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在座的所有人都看着他们,真是金童玉女。莫歌大方地站起来,将手放至陆少陵的手上,表示同意。于是,他们一起进入了舞池。 “那个就是你表妹吗?”苏星烈端起一杯酒,问着白锦。 “恩。就是她,看她那副狐媚的样子,和她妈妈当年一模一样,当年要不是她妈妈勾引莫如均,她莫歌现在能有这么好的日子?”白锦冷冷地看着,为什么她什么都比自己好? “有件事我挺疑惑的。”苏星烈放下酒杯,眼睛看着陆少陵和莫歌:“既然你们与莫家是亲戚,你又曾经住在莫府,为何你来这里,莫如均没有阻止呢?毕竟在外人看来,来这里总是坏女人,难道莫如均不害怕你丢了莫家的脸么?” 白锦冷笑:“我可不是他们莫家的人。不过他之前派人来过好几次,自己还亲自来过,不过是我执意不肯回去罢了,我母亲不愿勉强我,帮我求情,他们就妥协了,她现在在莫家,说得好听点是个总管,说到底还不是伺候他们莫家的人,她受的了,我可不能接受。再说,这儿有你。”说着,朝苏星烈怀里靠去。 只是苏星烈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莫歌和陆少陵,看着他们共舞,他若有所思。白锦看着苏星烈的眼睛一直看向莫歌,一股怒气在胸口燃烧,她喝了一口酒,吻上苏星烈的唇。 舞池中间的陆少陵与莫歌,真是郎才女貌。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羡慕的,嫉妒的,还有仇恨的。 "歌儿,你真漂亮,”陆少陵由衷的赞美。 “谢谢。”莫歌脸一红,低下头去。 莫歌害羞的样子显得她娇媚可爱,陆少陵看在眼中,之前本事对这次定亲毫无兴趣的,现在看着莫歌,看来是该好好考虑成婚的事情了,他这样想着,不觉扬起了嘴角。 莫歌一直感觉有道强烈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她不禁抬头朝苏星烈的方向望去,苏星烈戏谑地看着她,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莫歌心中一惊,慌忙回过头来,等她再回头的时候,看见白锦正将自己嘴里的酒往苏星烈嘴里送,而苏星烈居然依旧不怀好意地看向自己,一股热力直达莫歌德耳根,她觉得有些喘不上气了。 “歌儿,你也太容易害羞了。”不明情况的陆少陵微笑着看着莫歌。 莫歌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她没有逃避地看着他:“少陵,假如我不是莫如均的女儿,你会不会喜欢我?” 陆少陵一愣,但他还是亲昵地将莫歌搂在怀里:“无论你是谁,我今生,都只喜欢你一个。因为就在刚才,我已经喜欢上你了。”陆少陵说的很动情。 莫歌微笑着,在陆少陵的怀中闭眼,就这样吧。那一端的苏星烈与自己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爸爸说的对,少陵这样的男子才最适合我。她将心中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强压下去,陆少陵亦是心满意足的笑着。 "都准备好了么吗?”百乐门外,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一切已经准本好”说话的是另一个男人。 “那好,我们马上行动,今天晚上,务必要将沈云母女杀掉!” “是!”一群人的声音响起。 忽然,百乐门的灯全部熄灭,一阵枪声响起,所有人惊愕逃窜,枪声,尖叫声,哭喊声一片。苏星烈脸一沉,迅速掏出手枪,将白锦往后赶:“白锦!快!回到后台去!” “少爷!我们一起吧!”白锦拉着苏星烈的手臂。 “我要保护晚宴的客人!你快进去!听话!”说着,使劲一推,白锦踉跄后退,她咬咬牙,朝后台跑去。 舞厅里的人群还未疏散,苏星烈看见了那对在黑暗中闪耀的翡翠耳环,跳上桌,翻身上去你,穿过人群,一把拉住莫歌,到处都是枪声,只是杀手的目标本就包括莫歌,所有枪声都朝这边射来。陆少陵没反应过来,突然发现莫歌不见了,他迅速掏出手枪,在周围寻找着,突然,他也看见了那对耳环。 “歌儿!歌儿!”他大喊!人群太乱,他一时挤不过去。 “蠢女人,他们的目标是你!快!摘掉耳环!”苏星烈拉着莫歌一边躲避子弹,一边大声对莫歌命令。 “你不是少陵!你是谁?你想干什么?!”莫歌挣扎着,一颗子弹飞过来,苏星烈迅速转身,莫歌惊呼!来不及了!他心里想着,伸手摘掉莫歌的耳环,抱着她四处躲避。 “少爷!”小录焦急喊道:“终于找到你了!现在怎么办?” “小录,你去通知其他人,找到总开关,把灯打开!快!”说着,他躲在桌子后面,朝外开了几枪,子弹还是不断飞过来! “你是谁?到底要干什么?!”莫歌惊慌地要挣扎开。 “想要活命的话最好别动!你没发现我一直在带着你躲子弹吗?”苏星烈低吼,说着,带着她躲到一面墙后面。 “谁让你保护了?放开我!”说着,挣扎开苏星烈,朝外跑去,忽然!一颗子弹飞过来,苏星烈耳朵一动。 “危险!”说时迟,那时快,苏星烈将莫歌抱住,两个人同时往地上滚去,一不小心,嘴唇碰在了一起,正在这时,灯被打开,到处都亮了起来。十几个男人惊慌离开!陆少陵看着地上的苏星烈和莫歌,一脸担忧。 莫歌压在苏星烈的身上,她反应过来,马上给他脸上一巴掌:“流氓!”迅速起身,看了一眼陆少陵,朝莫如均的方向跑去。苏星烈站起来,摸了摸脸上,他来不及发怒,朝门外走去。 “爸爸!妈妈!”当莫歌与陆少陵赶到时,莫如均和沈云已经中枪,倒在血泊中。莫如均因为用身体给沈云挡着,他身中数枪,早已身亡。沈云嘴角含血,胸口挨了一枪,却还在撑着. "妈妈!”莫歌早已泣不成声,走过去紧紧抱住沈云。 “歌儿....”沈云已经奄奄一息,她将手上的婚约书拿出来,看着陆少陵,陆少陵慢慢蹲下,他深知自己现在的责任,也明白沈云的意思,将婚约书接了过来。沈云拉着莫歌,一脸的不舍:“歌儿,对不起!爸爸妈妈不能看着你出嫁了,少陵,请你替我好好....好好照顾...”话没说完,沈云的手一松,闭上了眼。 “妈妈!妈妈!你醒醒啊~爸爸~”一场喜事瞬间变成了丧事。 “妈!妈!”突然,陆少陵发现这次遇害的,不仅仅是莫家夫妇,还有自己的母亲,他抱着母亲,好像受了很重的打击,慢慢离开人们的视线,当苏星烈回来时,发现舞厅里的莫歌是那么孤单,他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第九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二) 第二天,报纸上面全是关于百乐门枪杀的报道,大街小巷,人人都在讨论,银丰银行乱作一团,有的卷款逃跑,有的将股票抛卖,一时间,莫家负债累累,所有人都到莫府门前逼债,家里的仆人也有些拿了金银首饰逃走了,只剩下几个忠心的还在打点夫人和老爷的丧事,莫歌的眼泪早已流干,她穿着孝服,默默承受着。 “爸爸!您放我出去!我和歌儿有婚约的,我不能再这个时候抛下她不管!”陆少陵被锁在屋里,他撞着门,想要出去! “什么婚约?害死了你母亲还不够吗?!现在莫家都成什么样了?我看你们的婚约,就算了吧!这几天你给我好好呆着,就别出去了!~我还要整理你母亲的后事,你这个不孝子!自己的母亲不管,倒要去管别人!”说完,陆少陵的父亲拂袖而去! “爸爸!爸爸!”陆少陵一直喊着,直到精疲力竭,一直没有人来开门,他慢慢坐在地上,手放在头上,他仿佛经历了很大的压力,痛苦地哭了。 莫家大堂中,所有人挤在门外催债,莫歌静静地跪在灵前,她背对着众人,并未落泪,也未倒下:“大家放心,欠的债我一定会尽快还清,今天是我父母下葬的日子,请大家宽限两天。” “宽限?你拿什么来抵债?”“就是啊!把你们莫府抵押了吧!”“不如你跟我回去做我的三姨太”.....各种各样的声音响起。经历了这些,她早已看清,这些人根本没有一点人情味。 “我来替她还怎么样?!”说话的是孟上校,只见他带了许多士兵,威武地走了进来,众人看到是孟上校,都不敢做声了。莫歌并未回头,她静静跪着,就像一尊雕塑。 “歌儿,快起来。”他伸手去扶起莫歌,转身看了一眼逼债的人群,眼光凶狠,众人见状,便一一散去,谁能惹得起孟上校呢。 “上校,谢谢您.”莫歌鞠了一躬,孟上校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穿着孝服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绝色的容颜,他想起了那天晚上那个女人的话:“上校,这件事您只要不插手,事成之后,莫歌失去依靠,到时候,她便是您的人了。”莫歌给孟上校倒了杯茶,自己也慢慢坐下,家里的家具都被搬走了,只剩下些不值钱的东西,还有两张桌子:“让您见笑了,屋里已经乱作一团,灯父母的丧事办完以后,我再慢慢打点。”莫歌说着。 “歌儿”孟上校接过茶,放在桌上:“你父母的丧事就由我来操办吧,毕竟我和如均是世交,我也要明天再回去,到时候你和我一起走吧,你在这里举目无亲的,也没有人照顾你。” 莫歌不是不明白孟上校的意思,看着这个和自己父亲年龄相当的人,她忽然很难过,但是这个时候自己不能软弱,莫家还需要自己,她露出一丝笑容:“上校的心意我就领了,只是父母尸骨未寒,我想留在这里,留在上海。” 孟上校失去了耐心,他直接地说到:“都这个时候了,陆少陵是不会来了。让你跟我走是为了你以后着想,跟着我,还怕没有好日子过吗?如今,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陆少陵被关着,他就算想救你,都是有心无力,今晚好好准备准备吧,明天就跟我走!”说完,他戴上帽子,叫几个士兵在门口守着,走了出去。 莫歌看着孟上校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楚,难道自己的命运就这样了吗?难道以后的人生都被别人掌控着吗?不行!绝对不行!爸爸妈妈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的,想到这里,她看看外面把守的士兵,回到楼上,想着对策。 少陵被关着,看来是不能来了,还有谁呢?莫歌在卧室慢慢思考着,脑子里闪过一个个人的样子,父母的那些权贵朋友肯定是靠不住的,凭自己的能力也是不能逃走的,突然,想起了百乐门那个戏谑的眼神:苏星烈!莫歌嘲弄地笑道,想不到在关键时候,亲朋好友一点忙也帮不上,唯一能帮忙的,居然是那个花花公子。 莫歌提起笔,写了一封信,叫一个丫头偷偷拿着,她佯装肚子痛,说需要丫头去买感冒药,就这样,信被带了出去。 只是这个丫头的胆子太小,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引起了士兵的怀疑,于是,两个士兵跟在她的身后,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去买药。只见丫头走在街上,时不时回头看,她的脚步很快,好像是去通风报信的,两个士兵见不对劲,加快了脚步去追赶,女孩看见士兵在追赶自己,她跑了起来,却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人,一下子撞在了对面人的身上,小录看着这个慌慌张张的丫头,就要冒火,却看见两个男人在追赶她,光天化日之下还有在大街上抓人的,小录将丫头带着,逃离了这里,带着她快步朝苏府跑去。 “少爷,有个丫头在街上被两个士兵追赶,好像是孟上校的人,于是,我把她带回来,看看有什么事情。”小录对苏星烈说到。 “那你问出什么了吗?”苏星烈问道。 “没有,她说要亲自见您。”小录低着头。 “那把她带上来吧。” “苏少爷,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们家小姐吧!”女孩一进门,就跪下,两行清泪挂在脸上。 “你家小姐是谁?我为何要救她?”苏星烈冷冷地说。 “我家小姐是莫如均的女儿,她叫莫歌。”苏星烈听见这个名字,马上来了兴趣:“你家小姐怎么了?” “她被孟上校威胁,明天就要被带走了,小姐说只有您能救她,她写了封信叫我交给您。”说着,从怀里掏出。 “苏少爷:冒昧打扰,实在不好意思,若不是情况危急,也不会劳驾您,今晚三更,莫府楼上,若肯相救,必定感激不尽。 ———莫歌” 苏星烈看着眼前这个唯唯诺诺的丫头,想不到这个叫莫歌的女人还挺会看人,直到我能救她。他不禁有些惊讶:“你如果现在回去,那一定是死路一条,还会害了你家小姐,小录,你把她带下去,给她支些钱,打发走,记住,千万不能被孟上校的人给抓住。” “好的,少爷。”小录说着,把她带了出去。 苏星烈来到车上,老崔一直在等候:“少爷,去哪里?” “先去趟陆府。”苏星烈说着。 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为何不找她的未婚夫去拯救?他嘴角抿起一丝笑,看来,我和她还真是有缘分,如果这次救了她,我倒是要看看,她拿什么感激我? 车子很快驶近陆府,苏星烈进屋去悼念了陆夫人,说想见见少陵,才知道原来陆少陵被关了起来。 苏星烈进入陆少陵的房间,他被关了几天,有些潦倒,苏星烈将帽子摘下,坐了下来。 “陆少陵,我已经将莫歌接到苏府,接下来,你作何打算?"苏星烈开门见山。 “歌儿她,还好吗?”陆少陵冷冷地问道。 “你觉得呢?一个女孩子,刚刚遭遇父母双亡,又遇到逼债的。她还只有十八岁,如今举目无亲,可你这个未婚夫却一点忙也帮不上,枉我以前以为你是条英雄好汉,在未婚妻遭遇迫害时,你居然躲在这里!” “我是被关在这里的,你以为我想吗?”陆少陵压低声音,朝门外看了看。 苏星烈喝了口茶,他将杯子放下,意味深长的说:“凭你陆少陵,这个门都出不去?你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到底是因为你爱的不够深?还是你们陆家太精明,知道这场婚姻已经不能让你们更上一层楼?”苏星烈说话狠绝,充满狠绝。 “苏星烈!你别血口喷人!”陆少陵站起来。 苏星烈看对方上了钩,马上恢复冷峻的面孔:“那么,我这里倒是有个号消息要告诉你,若你能够将银丰拯救过来,对于你未婚妻,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比你做一百件事还有效,你也可以凭借银丰,继续在上海崭露头角。” 陆少陵是歌聪明人,他自然知道这是个好买卖,但是他有些难以置信:“这么好的机会,苏少爷为何不自己占有?要拱手相让于我?” 苏星烈想了想,脸上露出难得的温柔:“也许是你未婚妻影响了我,我没料到,一个富家千金,会那么坚强”他若有所思。但是他马上转过头,冷冷地看着陆少陵:“只要你答应我,两年之内你不再见她,也不再管她的生活,以后与她只做朋友,那么银丰的全部资金,都由我来出,到时候再拟一份协议,全权转让给你,你觉得如何?” “不可能!”陆少陵愤怒地说道:“这样做等于将歌儿作为交易,将她卖给你!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 “别这么快回答我”苏星烈点燃一支雪茄,他轻吐烟圈:“你心里很清楚银丰在上海的地位,但是你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得到它,我想,这么便宜的事,你父亲会笑的合不拢嘴吧?只要你将婚约书交给我,那么你不但可以获得自由,银丰银行我也立刻送至你的面前,我给你两分钟时间考虑,等我走出这个大门,你想反悔,也不可能了!”说完,他看着手腕的表,作计时状。 陆少陵看了看苏星烈,他颓然坐下,在这两分钟,他必须做出抉择:要不就放开自己爱的人,前途无量,要不就带着她远走高飞,从此离开上海。 只是两分钟的时间太过短暂,苏星烈见陆少陵没有说话,他示意老崔出去开车,自己也站起来准备离开。 “等等!”陆少陵站了起来,他自知这次叫住苏星烈,便永远失去了莫歌,他脑海中浮现出莫歌天真地笑脸,咬咬牙:“我将婚约书给你。” 苏星烈嘴角上扬,但是他回头时又是冷峻的面孔:“陆少陵,别忘了,是你自己愿意将莫歌让给我的。”他戴上帽子,背对着陆少陵,冷冷地说:“你不配拥有她!”说完,快步离开。 陆少陵闭上了眼睛,他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流出泪来。 “少爷,接下来做什么?”老崔在驾驶坐上问道。 “你去账房支钱,将银丰以陆少陵的名义恢复运转,叫小录将莫家的下人打发好,遣散了,莫家,算是衰败了。”说完,他觉得很累,便闭了眼,倒在靠背上。 “少爷!回来啦!”小玲笑着,真是个快乐的孩子。、 “莫小姐呢?”苏星烈取下帽子。 “莫小姐在院子里给花浇水。” 苏星烈来到后院,莫歌正在拿着水壶浇水,在这里,她没有哭泣,按时吃饭,照样生活。 “你父母都去世了,你还是这么悠然自得?看来,莫如均真是白疼你了。”苏星烈讽刺着,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在想些什么,明明很悲伤,却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难道我要哭泣吗?”莫歌并未停下,也未回头去看苏星烈:“不是所有的痛苦都可以用哭泣来诠释,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为所欲为,而我,已经失去了资格。”她停顿了一下:“不过这次我是要谢谢你的,孟上校的确不是个号对付的角色。 苏星烈看着这个十八岁的少女,及肩的短发,消瘦的身形,才刚刚失去父母,失去家,明明是个小孩,可她却如此坚强,好像体内有股巨大的能量,他想起陆少陵的嘴脸,不忍将他的事情告诉莫歌,换了种说法:“你的未婚夫已经将银丰接手了,只是他说,现在有太多事要处理,不方便接你,所以,你暂时住在苏府吧。” 莫歌心里一阵刺痛,她是歌聪明的女孩子,知道苏星烈只是在安慰自己,如今恐怕是少陵不要自己了,但是她还是忍住了泪水:“不用了,既然他不愿意来接我,我想,他已经有了他的人生,我会回去莫府。”说着,她放下水壶。 “你以为你能走的了吗?”苏星烈本打算对她温柔点的,可对方居然一点也不领情,他恢复了一个掠夺者本来的面目:“你以为你还回得去吗?你们莫家已经被拍卖,你无处可去。”他威胁着,亦或他想留住她,已没有了其他借口。 “我会想办法的。”她说着,就要走。 “你以为我为你做这么多事,你说个谢谢就可以了吗?别忘了救你的那天你说日后会报答我。”苏星烈继续说。 “那么,你想怎么样?”莫歌回过头冷冷地看着他。 “那就以身相许好了,你和陆少陵的婚约书已经在我手上,从现在开始,你与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而你莫歌,也会在上海消失,所以,从现在起,你就留在苏府,成为我的女人吧。”说完,他转身离开。 “你!”莫歌气的说不出任何话,终是忍不住,流下泪来。 “上海第一美女离奇失踪”孟上校看着报纸上的标题,他气愤极了,他就不明白了,楼上楼下都有人把守,怎么会忽然不见了呢? 第十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胜却人间无数 这个冬天格外冷,街上的行人走路亦是匆匆忙忙,可能是快下雪的缘故,冷冷地风狠狠地割着每个人的脸庞,小玲哆哆嗦嗦从大门外走进来,看见莫歌坐在窗前,一直望着窗外,小玲眉头一皱,走过去将意见披风披在莫歌身上。莫歌回头微笑了一下,表示感谢,接着,又以之前同样的姿势望着窗外。 小玲有些担忧,自从莫小姐醒来以后,就变得比以前更加安静,如今,少爷又远在江南,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莫小姐开心起来。 一个月过去了,苏星烈依旧没有回来,也没有一丝消息。上海下起了难得的大雪,街道上人烟稀少,即便有人路过,也是行色匆匆。而莫歌依旧是每天看看书,给院子里的花草扫扫雪,好像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她不问,亦不喜说话,安静的样子格外让人担忧,好像又回到了刚刚去苏府的样子。小玲这样看着,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她不明白为何莫小姐不关心少爷的事,也不对自己为何从赫尔曼医生家里醒来的事情过问,她想知道为何莫小姐要独自承受这么多的事。她能做的,只有将屋里的炭烧地旺一点,不让莫小姐着凉,将饭菜做得精致一点,让莫小姐多吃两口。 莫歌心里是感激地,看着小玲,她总是想起自己以前快了的样子,只是她心中非常清楚,经过这么多的事情,自己的笑容恐怕也是苍白的吧?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因为她控制住自己对苏星烈的思念。苏星烈离开上海的这段时间,自己居然非常想念他,想念他嘴角略带戏谑的笑;想念他从身后轻轻搂住自己;想念他的吻...可是,她是如此倔强,宁愿将这份思念压在心底,所以不愿多说话,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透露了心底的秘密,她生怕自己不小心,问了关于他的消息。她生怕自己自作多情,生怕错过了这么多,他已经不再喜欢自己... “莫小姐!莫小姐!少爷来信了!”小玲推开门,将一封信递给莫歌,她的脸上透着喜悦,在寒冷的冬天格外温暖。 莫歌将信接过来,她看看窗外:“小玲,给我的花浇浇水吧,我想,春天的时候,它就要开花了。” 小玲明白她的意思,她高兴的说:“那好,莫小姐,我先出去了。" 莫歌点点头。 她将手上的信封缓缓撕开,熟悉的味道铺面而来,她吸了一口气,将信打开: “歌儿: 一别一月,对你甚是思念,无奈江南事情太多,一时不能回来见你。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听说上海下雪了,我想,等到花开的日子,我们便可以相见了。 我一向粗狂,这次却也提笔写信,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居然会给你写信,可能是受了你的影响,看你平时总喜欢舞文弄墨,原来,不知不觉,我已经被你改变了这么多。好几次拿起电话想打给你,可是又害怕听见你的声音,自己会控制不住冲回来见你。这次的事情,是关于莫家,关于你,所以我不得不再逗留一些时日。 接下来的内容,可能会让你伤心,但是我这么久为你寻找的真相,务必让你知情:当年你父母遇害牵扯的人有好几个,包括白锦的母亲,你的沈阿姨;还有孟上校,因为事后他可以得到你;还包括一些我正在查的人。你沈阿姨与你母亲是堂姐妹,她为何要害你父母,其中一定有原因,等这边事情查清,我回来一一告诉你真相,只是你沈阿姨已经疯了,这个消息对你来说不知是安慰还是另一种痛苦?对不起,真相有些残忍,你一定哭了吧? 我有些心痛,你本是上海名媛,从小锦衣玉食,这两年我虽待你不薄,但也看得出你的痛苦多过快乐,我有多不忍心让你难过,你是知道的,但是无论命运如何发展,从看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对自己说:今生只会爱你一个。 等一切结束,我们成婚,可好? ----星烈” 莫歌早已泣不成声,她压低声音,好让自己哭泣的声音不被人听见,她的痛苦,她的无奈,她的一切,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过了很久,她走进书房,拿起笔开始写信。 “星烈: 春天就要来了,我等你回来。我们成婚,好好在一起。 ---莫歌” 完毕,她将回信递给小玲,让她寄出去。小玲高兴极了,走之前,莫歌微笑着对她说:“放心吧,少爷一切安好,等他将江南的事情办妥,就回来了。” 小玲高兴地点点头,她就快喜极而泣了,终于有了少爷的消息,莫小姐也开始和自己说话了,她高兴地接过信,跑了出去。 "你说什么?少爷去了江南?那莫歌呢?”白锦紧张地问着。 “莫小姐还住在莫府,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说话的是绿翘,自从孟上校的事情以后,她现在已经是百乐门炙手可热的新人,穿着旗袍皮草,画着浓妆。原来唯唯诺诺的样子也一去不复返,她脸上十分冷静,说话的声音也十分镇定。 白锦冷冷地看着绿翘:“这件事干的不错,你看看你现在,要什么有什么,可比以前伺候别人强,孟上校的事,你不会怪我吧?”她走过去拍着绿翘的肩膀,故意要与她亲热。 “当然不会。”绿翘后退一步,她知道,与白锦走的太近或太远的人,到最后都没有好下场。白锦疑心极重,嫉妒心更强,绿翘只能进退得益,才能安然无恙:“如您所说,我现在可比以前好多了,捧我场的人也多,我怎么会怪您呢?感激你还来不及。”她说话的时候,头很低,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白锦十分满意,这个绿翘如今沉稳不少,再加上她在白锦面前一直很低调,还一副随时效命的模样,如今,她已然成了白锦身边的红人。 “那好,绿翘,你去命人准备一下,我要去趟莫府。”说着,就要起身。 “绿翘以为由您去莫府不妥。”绿翘说着,脸上没有表情,让人猜不透她再想什么,白锦亦看着她,等待她接下来说什么。 “我们可以兵分两路。”她看向白锦,缓缓说道:“如今少爷远在江南,我觉得他去那里一定有原因,你应当前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顺便帮帮少爷的忙,再说,孤身在江南,少爷一定很孤单,如果这时候由您陪着他,他一定会多许多安慰。” “那么你所说的兵分两路是什么意思?”白锦问。 “莫小姐那边,就由我前去好了,她现在一个女子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白小姐前去,不过是想给她些难堪吧?毕竟是堂姐妹,我代您去问候一下好了。”绿翘语气委婉,但是意思已经很明了。 “绿翘,你可真是聪明,以前我怎么就没有发现呢?那么这次,就按照你说的办好了。”白锦站起来,但是她又有些不放心,看着眼前的绿翘越发美丽,自己若不能掌控她,便做了她。 绿翘继续说:“白小姐,您放心,因为您,我才有今天,绿翘一定不会背叛您的,我在这里等着您和少爷凯旋归来。”绿翘笑的真诚,没有人会怀疑。 “最好如此。我有本事将你拉上来,也有本事让你摔下去!不要自作聪明,否则,上次死去的燕娘就是你的下场。”白锦附在绿翘耳边说出这些话,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笑着的,除了绿翘,没有人知道刚刚是威胁。 “绿翘明白,这就去命人准备。”说着,她转身离开。 白锦,终有一天,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的痛苦,我会加倍还给你的!转身后,绿翘的眼光立刻变得凶狠,她还清楚地记得当天自己是如何失去清白的,在被孟上校强暴后,一个人躲在屋里哭泣,她深知,自己永远失去的,不止是清白,还有自己的人生。 晚上回到房间后,绿翘叫丫鬟退下,她拿起一杯红酒,独自小酌。她想起少爷拿着雪茄思考事情的样子;想起少爷对自己说:“别哭,一切都会好起来”时温柔的样子;想起少爷嘴角上扬,戏谑地看着敌人的样子,他是那么的自信,仿佛君临天下,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绿翘将一杯红酒全部灌下,眼泪不断划过她的脸颊,她倒在桌上,任泪水流下。 “少爷,在那时候,我是否也失去了喜欢你的资格?”绿翘觉得心脏上面被人蒙了一块布,想挣扎,却无能为力,她唯有压低声音,让泪水肆意流淌。 几天以后。 “少爷,你的信。一定是莫小姐写给你的。”小录拿着信,兴高采烈地走进屋里。 苏星烈正准备出门,看到小录拿着信进来,又迅速将手套取下,撕开信封,看到信的内容,他皱了一下眉头,但又立刻笑了起来,小录在一旁看着,摸不着头脑。 “少爷,怎么了?你怎么一回皱眉一会笑的?”小录忍不住,还是将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 “走吧!等事情办完后,你们就有少奶奶了。”苏星烈将信封放进西装的口袋,又戴上手套,出了门,小录想了想,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也笑了起来,起身去追苏星烈。 江南的风光可真是优美,这里的人也都朴实无华,透着淡淡的柔情,苏星烈想起第一次来江南看见白锦时的情景,她分着偏分,两条辫子,一脸的俏皮,不禁又楞了楞,想起了莫歌第一次映入眼帘时自己的心跳的有多厉害。 “小录,你又没有觉得白小姐与莫小姐有些地方很像。”苏星烈一边走,一边问着身旁的小录。 “少爷,您如果不提,我还不觉得,您这样一说,我还真觉得她们有些相似的地方。”小录若有所思。 “哦?小录,那你说说,她们哪里相似?”苏星烈转过头,玩味地看着小录。 “她们都是美女啊,都好漂亮。”小录嘿嘿笑着。 “就知道高估了你。”苏星烈若有所思,他停下脚步,对着河流:“这段时间经过我调查发现,当年莫伯父与白锦的母亲发生过关系,有了白锦,后来遇见歌儿的母亲,便娶了她,但是白锦的妈妈怀恨在心,所以才会计划杀害歌儿和她母亲,但是她没料到的是他们中间也有人想对莫伯父下手,所以时候她承受不了这个结果,所以她最后疯了,只是,究竟还有谁想对莫伯父下手呢?”苏星烈努力思索着,却始终想不出来。 “少爷,您可变的真快啊。以前听您提莫家的时候,你还叫着莫如均,怎么转眼就是莫伯父了?”小录调侃道。 “小录,你是长胆子了?现在不怕我了?”苏星烈转身问道。 “不是少爷,您没发现吗?近两年来,您越来越温和了?也不知道莫小姐,哦不!少奶奶,给您灌了什么迷药?”小录边说着,边往河里丢石头。 苏星烈看着河面的涟漪,默不作声。 歌儿,连旁人都发觉我变了,我却挥然不知,原来,你对我的影响如此之大?他拿出口袋里的信,在上面深深一吻:等着,花就要开了。 第十一章 局中局(一) “莫小姐,绿翘说想见见您。”小玲有些担心,看着绿翘一副浓妆艳抹,雍容华贵的模样,早已不是自己以前认识的小丫头,她现在是百乐门的新宠,又是白锦的心腹,她这次来,一定不怀好意。 “去请绿翘姑娘进来吧。”莫歌放下手中的水壶,从后院进入客厅。 绿翘看了看对面沙发上的莫歌,她除了有绝色的容颜之外,身上还有一股超尘脱俗的气质,优雅地卷发随意地披在肩上,看起来安静婉约。 “那天晚上看见莫小姐在百乐门的舞台上表演,就已经被惊艳了,想不到私下的你更加漂亮。”绿翘故意提起百乐门的事,虽然她微笑着,赞美的语言中却丝毫听不出诚意。 莫歌微笑:“小玲,去帮我泡一杯菊花茶,给绿翘小姐泡杯玫瑰茶。”莫歌并没有接绿翘的话,而是叫小玲倒茶,显示自己的待客之道。 “莫小姐客气了,只是不知道,为何莫小姐要给我泡玫瑰茶?” “玫瑰,在所有花中,是最艳丽的,以红玫瑰为首,尤为娇媚。看见绿翘小姐美艳动人,正适合此茶。”莫歌也是微笑着看着绿翘,干净利落地回击。 “不知道绿翘小姐这次过来,所为何事?”莫歌端起茶,小饮了一口。 “莫小姐,我可以在这所房子里到处走走吗?”绿翘岔开话题。其实在看到莫歌的第一眼,她已经明白自己输了,她知道了为何少爷会为了她一改风流本性,为何为了她推开白锦。 “当然可以,若不介意,由我带路。”莫歌说着,站了起来。 “少爷,也是住在这里的吗?”绿翘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莫歌看着她,有些不明白。 “这里是莫府,星烈他是住在苏府的。”莫歌轻描淡写一句话,绿翘仿佛被说中了心事,她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莫歌,也站了起来。 她们从楼上到楼下,再到后院。绿翘一脸平静地看着莫府,她心底所有的希望已经被毁灭,只剩下一具复仇的躯体,莫歌走在绿翘身旁,觉得自己看不透她。 “只有这儿,这儿与苏府的后院一模一样。”莫歌一边摆弄着花草,一边说。 绿翘仔细的看着这里,唯一与少爷府上一样的地方,她严重燃烧着一丝渴望,但亦是转瞬即逝:“莫小姐,今天非常感谢你,作为回报,我送你一句话:请你好好爱少爷,他是值得别人付出的男人,还有,小心你堂姐。” 莫歌看不清绿翘,就好像她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深不见底。 “绿翘小姐这样对我说,就不怕得罪白小姐吗?听说,你可是她身旁最信任的人。”莫歌看着绿翘,做最后的试探。 “是吗?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我说的话,莫小姐记住就好,小池,我们走。”说完,她喝她的丫鬟走出了后院。 白锦,你犯的错误,就由你们姐妹俩一起偿还好了,好戏才刚刚开始呢,绿翘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莫小姐,绿翘说话的样子好奇怪啊,而且,她现在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小玲看着绿翘远去的背影,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惑。 “她是个受了伤的人。”莫歌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我能感觉到她的冰冷,她的仇恨。而且,若我没猜错的话,这些都与白锦有关。” “莫小姐,您的意思是...”小玲好像还不是很明白。 “小玲,你去帮我问问白锦的行踪,我有种预感,她现在不在上海,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就有危险。”莫歌皱起了眉头。 “好的,白小姐。”说着,小玲出了门。 莫歌坐在沙发上,她若有所思。忽然,她睁大眼睛:“难道说,她的目标是星烈...?” “少爷,我觉得从一个疯子的口中,我们是什么也问不到的,不如我们从其他方面入手吧?这样,我们早点查清,我们也能早日回上海与莫小姐团聚。”小录跟在苏星烈的身后,他们一整天都在观察白锦的母亲,但是,那个女人除了蓬头垢面,拿着棍子乱挥舞,一个人独自坐着,压根没有人去看她。 “再等等吧,如果真凶怕我们查出什么东西,他一定会出现的。”苏星烈又转身对小录说:“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少爷。”小录转身离开了。 苏星烈独自站在酒店的走廊上,他双手撑着栏杆,看着街道上的人群和亮起的灯光,心中无限思念,一张俊脸已略显憔悴,使他看起来有些沧桑。歌儿,快了,我们就要见面了。 “少爷!”白锦站在走廊的另一端,她拿着行李箱,孤身一人。她严重露出惊喜的表情,在自己最喜欢的人面前,她还是个小女孩,她就这样站着,看着对面的苏星烈。、 苏星烈转过身,对白锦微笑着,他刚刚有一种错觉,如果不是白锦叫的是:“少爷”,他就以为站在眼前的人是莫歌。 果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白锦喜出望外,她将行李箱放下,跑过去,将苏星烈抱着。她深深的拥抱着这个自己爱了那么久的男人,她深深的抱着这个伤害她最深的人。她抱得那么用力,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就又消失在自己眼前。 “少爷,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她闭着眼睛,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罢了,既然你是歌儿的姐姐,我应当替她好好照顾你的。这样想着,苏星烈也伸手去拍她的背。 一个男人最残忍的方式,莫过于让喜欢他的女人产生误会,以为一个拥抱便是回应,一个微笑便是温暖。只是这时的苏星烈不明白,这时的白锦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他们之间的情感完全产生了错觉。苏星烈已经游走在两姐妹之间藕断丝连。 “白锦,你怎么来了?”苏星烈安顿下白锦,与她再客厅里坐下。 “还说呢?江南是我的家,你来到这里也不告诉我医生,还是我到处派人打听你才知道你来了这里。我一听说你一个人在这里,就立刻过来了。老天爷待我真不薄,居然让我们在这里相遇。”白锦笑着,没有风情万种,没有邪恶,没有嫉妒。她此刻是如此干净纯粹。只要眼前这个男人可以爱上自己,她愿意春风化雨,从此罢手,做个贤妻良母。 “白锦,我这里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你母亲,她疯了。”苏星烈语气很低,他生怕说的太重,对她有些残忍。 “什么?你说什么?”白锦睁大眼睛:“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从两年前我就没回来过。”再狠的心,听着自己的亲人遭遇不测,也会难过。 “没关系,你今晚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陪你过去。”苏星烈走过去,拍着白锦的肩,眼神坚定。 白锦眼圈泛红,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却什么也不怕了,她点点头,如果有少爷陪着,什么事情都会解决的吧。 第二天一大早,苏星烈和白锦便到了白家。只是,当他们到达的时候,发现沈玲已经挂在横梁上,自尽了。 “妈妈!”白锦哭出声来。苏星烈看着沈玲的尸体,一副始料未及的样子:还是被凶手先来了一步。可是为什么凶手要这么残忍?连一个疯子也不放过?看来这个人,一定是怕自己查出什么。他看了看白锦,很想告诉她其实她母亲很可能死于他杀,但是他目睹着这一切,终究是没有开口。 他们一起安葬了沈玲。 “妈妈,你为何要想不开?这么多年,你总是有那么多的秘密,就连要离开,也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白锦流着泪,看的出来,她很伤心。 “白锦,有件事应该让你知道真相,你母亲,很可能死于他杀。你是莫如均的女儿,两年多以前莫家被杀,与你母亲有关。”苏星烈站在白锦身后,他决定说出真相。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坚定,想让她明白,刚刚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不可能!莫如均怎么会是我爸爸?我爸爸是个赌徒,他姓白。”尽管苏星烈说的如此诚恳,但白锦还是不能相信,或者,她相信了,只是还接受不了,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划过她的脸颊。 “其实开始的时候我也只是猜测,但是孟上校告诉我,两年多以前莫家遇害的前两天,有个女人找到他,给了他一张歌儿的照片,说当天晚上百乐门有事发生,并保证只要上校不插手,事后定将照片上的人送上,当孟上校在百乐门看到歌儿的时候,就答应了下来。而这个女人,当时是莫府的管家,与你母亲的身份相符,我当时已经猜到是她,当我来到江南,查了一个多月,终于确定了莫如均当年在这里遇上你母亲,后来有了你,只是莫如均最后却爱上了沈云,并娶了她。你母亲伤心欲绝,充满仇恨,但是因为怀了你,不得不下嫁白家。其实你母亲本性善良,她始终没有告诉你这些,这么多年来,她独自承受,要不是她嫁的男人不争气,被人打死,她是不会去莫家的。即便后来到莫家做了总管,她也没将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连莫如均也不知道。”苏星烈停顿了一下,看着山上的风光:“当时,却有个人找到你的母亲,在她耳边煽风点火,最终沈玲同意合作,上演了两年多前百乐门的悲剧。” “你的意思是,莫歌....”白锦不愿再说。 “歌儿是你亲妹妹。”苏星烈却将真相说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我母亲是杀害我亲生父亲一家的真凶。”白锦有些受不了,颓然跪在地上。 苏星烈将她拉起:“真凶不是你母亲,你母亲的目标只有沈云和莫歌,真凶的目标却是莫如均一家,所以,你别想太多,我会将凶手找出来的。” “那么,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莫歌?亦或你也想和莫如均一样?”白锦哀怨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想起与他的风花雪月,最近住进苏府的,却是别人。 苏星烈有些不忍,他的眼神逃避着白锦:“等我将真凶查出来以后,我们再说这些吧。” “那么,你来到江南,是为了帮我查我的身世,还是帮莫歌找杀害双亲的仇人?”白锦不愿放弃,她心里还残存着一丝希望。 苏星烈开始沉默,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换做是以前,他心里怎么想,早就说出来了,只是如今他变得有些犹豫不决,他害怕伤害歌儿的亲人。 “是为了歌儿。”他闭上眼睛,心一横,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白锦的手颓然放下,她再怎么笨也能猜到一些,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她没有等苏星烈,一个人默默地往回走,苏星烈看着白锦的背影,心里始终有些不舍,他独自站在沈玲的坟前,久久没有离开。 上海。 “莫小姐,您说的没错,白小姐现在不在上海,主持百乐门的如今是绿翘,她现在可红了。”小玲扫扫身上的雪花,将门关上。 “莫小姐,您在收拾行李箱,是要去哪里吗?”小玲刚进屋,就发现莫歌在收拾行李,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那么,你去问白小姐的事,绿翘知道吗?”莫歌并未回头,继续整理着。 “莫小姐,您到底是要去哪里?这些事我来做就好了,您干嘛亲自动手?”小玲跺着脚,一副着急的模样。 “我要去趟江南。”莫歌将行李箱的扣子扣上:“你看,我已经弄好了。”说着,她还将行李箱提了一下,一副万事具备的样子。 “那我马上派人通知少爷。”小玲说着,就要出去。 莫歌一把将小玲拉住,做了个“嘘”的手势:“小玲,你听我说,我要走的事情,不能通知任何人,更不能通知少爷,否则他会有危险,这次去江南,我要孤身上路。”她将小玲放开,在床沿坐下,又继续说道:“我走了以后,你要假装去百乐门大厅消息,并且一定要让绿翘知道你去问过少爷的情况,还有,你要装作我还在这屋里,除了你,任何人都不能进这个房间。” “那万一绿翘要是硬闯呢?还有啊莫小姐,您又打算跳窗吗?我求求您,就别折腾我了,上次帮您逃跑弄得我心惊胆战,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何况少爷发那么大脾气,他从来没有那样吼过我。”绿翘一脸的担忧。 “小玲。”莫歌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上次的事情连累到你,我很抱歉,可是这次不一样,我计划的非常周密,你现在是我唯一相信的人,就帮帮我吧。”她就快要向小玲撒娇了。 小玲看了看莫歌,皱起了眉头。 “我保证,这次会小心些,而且,会和少爷平安回来,好吗?难道你不想见到少爷吗?”莫歌拿出杀手锏。 “好吧,不过我不能保证可以骗过绿翘。”小玲无奈的说。 “没关系,等她揭穿的时候,我已经到了江南了。”莫歌说着,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那您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小玲问道。 “越快越好,就今天晚上。”莫歌说着,走到窗前,朝楼下看了看,几个保镖一动不动地守着。 晚上,莫歌拿起行李箱,穿着黑色束腰大衣,将帽子压低,从窗上顺利下到地面,她整理了一下,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第十二章 局中局(二) 莫歌独自到了火车站。即便上海飘着雪,火车站的人却还是很多,大多行色匆匆,说话时出来的气迅速升华,变成了水蒸气,格外吵闹。 莫歌换了件红色大衣,黑色的帽子将她的脸遮住了一半,她穿过人群,观察着周围,确定安全后将行李箱放下,坐在凳子上等着火车的到来。 “颜颜,你可真是狡猾哈?所有行李都让我来扛。”一个富有磁性的男生,虽然是在责备,但是语气中却全是宠溺。 “哎呀,哥,你本来就是要照顾我的嘛,难道让我一个女孩子大包小包的?”朱颜一身洋装,娇俏可爱。 朱亦风摇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朱颜回过头,朝他做了个鬼脸。两个人都笑了起来。真是快乐的俩兄妹。 “来,哥,我们坐在这里,火车还没进站呢。”朱颜走过来,坐在了莫歌身旁的位置。 莫歌并未抬头,她知道自己这次去江南是冒险,所以不想节外生枝,她低下头,将帽檐压得更低,将脸完全遮住了。 这时,朱亦风将行李箱放下,在朱颜的旁边坐了下来。他戴着帽子,一身紫色的大衣显得帅气逼人,脸上风尘仆仆,却不显疲惫,一直挂着微笑;朱颜则是卷发披肩,与莫歌戴着同一款的帽子,只是她是白色,将她衬托得更加漂亮,他们看着人群,相视而笑。 这时,火车进站的声音响起。 “哥哥,火车来了,咋们走吧。”朱颜拿起手包,率先站起来,朝火车方向奔去,朱亦风将两个行李箱提上,跟在后面:“颜颜,慢点,人这么多,别挤散了。” “放心吧哥哥,我知道我们的包厢在哪里。”朱颜说话的时候,已经到了人群的前面,他摇摇头,脸上还是无奈地表情,谁叫自己的这个妹妹才从国外回来呢?独立性太强了。这时,朱亦风注意到了自己旁边的女人,她穿着红色的大衣,看起来是富家小姐,自己她独自一人,身后并没有随从,他不禁觉得,现在的女孩子怎么出门都不害怕吗?只是,这个女人的脸被遮住了,看她的侧面,一定很美吧? 朱亦风回过神,想什么呢?等他再去看时,旁边的女人已经上了火车。 过了一会儿,火车鸣笛的声音响起,缓缓驶出了上海。 莫歌来到包厢,将行李放下,她来到窗前的座位,将帽子拿下来放在桌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她有些小小的激动:星烈,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这样想着,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上海百乐门。 “绿翘姑娘,今天确实有一位小丫头来这里大厅白小姐的下落,还问了少爷的情况,好像是少爷府上的人,一副着急的模样。”百乐门房间内,小池对绿翘说。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绿翘手一挥,小池将门关好,离开了。 绿翘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倒了一杯红酒,嘴角上扬。 看来,鱼儿就快上钩了。想着,她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莫歌,你果然很笨,以前我太高估你了。 “绿翘小姐,真真小姐说身体不适,今晚上不能登台了,您看...”房门外,小池的声音响起。 绿翘的脸上浮现除了不耐烦,她将酒杯放下,开了门:“走,我们去看看她。” “真真姐,听说你不舒服,晚上不登台了?”绿翘来到化妆间,微笑着,礼数周全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哦?是绿翘啊?”黄真真斜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黄毛丫头,明明比自己来得晚,却比自己还红,这也就忍了,可是如今白锦不在,她却一副老大的模样,凭什么呀?于是她说道:“怎么?我不可以不舒服吗?你那么受欢迎,今晚多登一次台不是问题吧?”黄真真说着,瞪了一眼绿翘,转身去照镜子,根本不是身体不适的样子。 “真真姐,你是真的不舒服?还是因为白小姐不在,就以为这里没有人敢动你?”绿翘将手撑在化妆椅上,弯腰向下,附在黄真真的耳边说。 化妆间其他的女人看着她们,多半是隔岸观火,看好戏的样子。 “你以为你是谁呀?”黄真真气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绿翘大吼:“不过就是白小姐身边的一个丫鬟,一条狗,凭什么耀武扬威?敢威胁我,看我不收拾你!”说着,挥起手,就要朝绿翘脸上打去。 绿翘一把将黄真真的手腕抓住,她笑着说:“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随便让你欺负,呼来唤去的丫头吗?告诉你,白小姐走的时候,交代了所有事情都由我来负责。今天你若是不登台,就再没登台的机会了!”说着,将黄真真的手一甩。一个踉跄,黄真真跌倒在地。 “你们当中若是还有不想登台的,直接告诉我。”说完,瞪了一眼脸色惨白的黄真真,转身离开。 火车飞快地在铁轨上疾驰着。 “哥哥,我现在毕业了,可以去医院帮忙了吧?我在美国3年,可不是白呆的。”朱颜认真地看着朱亦风。 “当然,我们家颜颜是何等聪明的人?”朱亦风笑着,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报纸:“可是,医病治人可不是闹着玩的,等回到家里,你休息好了,就随我到医院去做实习生吧。” “可是,人家想做医生嘛。”朱颜撅着小嘴。 “颜颜,我们医院所有的医生都是从实习生过来的,每一个医生都需要很严格的考核,这个是对病人负责,也是对医院负责,否则,我们家医院怎么可能开到江南最大?”朱亦风认真地说着,仿佛这是他的使命。 “哥,你认真地样子好帅哦!”朱颜泛着花痴:“老实告诉我,我离开家的三年,有没有谈恋爱?医院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吧?” “颜颜,胡说什么呢?我现在还没有想这些,医院的事情我已经快忙不过来了,谈什么恋爱?”一提起感情,朱亦风就逃避。 朱颜独自吐了吐舌头,她知道这个哥哥的性格:“好啦好啦,人家都饿了,我们去吃饭吧。”说着,朱颜拉起朱亦风。 他摇了摇头,这个丫头,去了美国3年,怎么还是这个横冲直撞的? 就餐这节车厢人不是很多,当朱亦风和妹妹来到的时候,他又看到了那个女人,只是这次她没有戴帽子,因为暖气的缘故,大衣也放在一旁,淡黄色的洋裙使她看起来很清新。只是她面前放着一杯咖啡,却没有喝,眼睛看着车窗外,看不到什么模样,但是即使是个侧面,朱亦风也能感觉到,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她的手撑着下巴,安静婉约。 朱颜注意到哥哥脸上的表情,她狡黠一笑,拉着朱亦风来到莫歌的桌前:“小姐,请问这里有人吗?”朱亦风还没反应过来,他使劲拉着朱颜,用眼神告诉她别莽撞,朱颜却不理他,微笑着问着莫歌。 “没有,你们可以坐在这里。”莫歌回过头,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礼貌。 阳光照在莫歌微笑的脸上,安静美好。朱亦风的心脏猛然一动,鬼使神差般的和朱颜坐了下来。 “小姐,你长的好漂亮啊!”朱颜惊叹道。 莫歌有些害羞,她不好意思的说:“谢谢,你也很可爱。” 朱颜摸摸脸上,笑出一朵花:“请问贵姓呢?” “我姓莫。” “是莫姐姐啊,我叫朱颜,这个是我哥哥朱亦风。”朱颜介绍着。 “你好,我是朱亦风。”朱亦风伸出手。 “你好,我是莫歌。”莫歌微笑着,同他握手。 “哎,哥哥,我有些累了,你陪莫姐姐吃饭吧,我先回包厢了,过会儿你给我带点饭过来吧。”说着,朱颜朝朱亦风眨了眨眼睛,转过头多莫歌说:“莫姐姐,我哥哥还没有女朋友哦。”说完,快速离开。 朱亦风想拉住她,可是朱颜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有些尴尬:“不好意思莫小姐,我妹妹从来都是这么古灵精怪的,你别介意。” “不会,颜颜是很可爱的女孩子,我很喜欢她。”莫歌微笑着。 “莫小姐,这次是要去哪里?为什么独自一个人?”朱亦风问道。 他们就这样聊着,时不时发出笑声。 朱亦风看着眼前这个女孩,觉得她不仅漂亮,而且随和。 “莫小姐这次去江南,是有什么事情吗?”朱亦风问道。 “是,我的男朋友在那边。”莫歌说道。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对一个陌生人一见如故,还说了这么多。 朱亦风的心一沉,原来她已经有了爱的人。 他刚一回到车厢,朱颜立刻就贴了上来:“哥,怎么样?和莫姐姐发展的如何了?”她笑嘻嘻的,一脸期待。 “什么发展?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人家是有男朋友的,就快结婚了。”朱亦风说着,在椅子上坐下:“颜颜,你也是的,平白无故地跑去跟人家搭讪,以后可别这样了。” 朱颜沮丧地坐到床上,哎,还以为能帮哥哥遇到一段美好姻缘呢,等她回过头时,却看见朱亦风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江南7703咖啡厅里,优雅的音乐,舒适的环境。 “白锦,我还要在江南逗留一段时间,要不你先回上海吧?”苏星烈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对白锦说。 “不,我还是和你一起吧,我妈妈刚刚下葬,我想多陪陪她。”白锦 喝了一口咖啡。 “也好,等我将这边的事情办完,我们一起走,你一个女孩子,我也不大放心。”苏星烈继续说。 “少爷,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现在变了很多?” “是吗?我记得小录也说过这样的话,怎么?我现在这样不好吗?”苏星烈微笑着。 “不,很好。在上海,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你这么温和的表情,你以前也从来不担心任何人的安危。现在这样,真叫人感动,究竟为什么,让一个霸道地人也化作绕指柔了?”白锦将杯子放在盘子里。 “我真的变了那么多吗?”苏星烈若有所思:“可能,是爱情的力量吧。” “是因为莫歌吗?”白锦继续问。 苏星烈没有回答,他看着窗外行走的人群,即使在人这么多的地方,他却还是觉得孤单,歌儿,有你在的话,该多好。 白锦看着苏星烈的表情,一切都明白了,她有些伤心,但也是转瞬即逝:“少爷,我先回旅馆了。”说完,她起身拿起外套。 苏星烈微笑着点点头。白锦走出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眼泪掉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眼里从来只有莫歌?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却什么也看不到?她到底哪里好?为什么你要这样来伤害我? 上海莫府。 “绿翘小姐,莫小姐身体有些不适,今天不能够接待你了,有什么话跟我说吧。”小玲虽然嘴里叫着绿翘“小姐”,但是她的态度却并没有当绿翘是小姐。 “哦?莫小姐休息了这么多天,怎么还没见好?”绿翘问着,她朝楼上看了看,又看了看小玲一副冷漠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好吧,既然莫小姐身体不舒服,我改日再来好了。”说着,转身离开。 看来这个莫歌比我想象要聪明的多,现在莫府那个楼上,一定没有人,绿翘回到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白小姐,我是绿翘。您在江南还好吗?”绿翘的声音是喜悦的,表情却是冰冷的。 “绿翘?有什么事吗?”白锦并不是很喜欢她,但是也不得不失去她,百乐门现在她和少爷都不在,需要一个人来管着。 “我打电话来,只是要告诉您,莫小姐,应该也来了江南。只是她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和您联系了吗?” “什么?你说莫歌已经到了江南?什么时候的事?”白锦站起来,想起了挂在横梁上面的母亲,难道是莫歌? “莫小姐什么时候到的我并不知道,我只是要告诉您一声,那么您一切安好的的话,我就先挂了。”绿翘挂了电话,嘴角上扬,露出一副得意的笑。 莫歌,你敢欺骗我?那么,你等着别人来收拾你吧!你是少爷的最爱吧?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见到少爷! 白锦颓然坐在沙发上。难道莫歌已经知道我妈妈杀害莫家的事?来到江南杀了她?少爷说过我妈妈是死于他杀,这个女人,我要她的命! 第十三章 莫歌坠崖 火车到了江南,因为下雪的缘故,在途中耽误了整整两天,莫歌将大衣穿好,戴上帽子,下了火车。 她坐了一个黄包车,顺着手里的地址找到了白家。 她提着行李箱,朝白家走去。屋里好像荒废了很久,院子里生满杂草,房屋也十分破旧,应该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莫歌,果然是你!”一个声音在莫歌的身后响起。 “表姐,你怎么也在这里?”莫歌回过头,看到白锦一脸的仇恨。 “我怎么不在这里?这里是我的家,我倒是要问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为了报仇吧?所以你害死了我妈妈!”白锦忍着泪水,声音已经有些嘶哑,巨大的悲伤已经将她笼罩。 “什么?沈阿姨死了?”莫歌一脸的茫然:“可是,我是刚刚才到的这里啊。” “别骗我了,绿翘已经来过电话,说你很早以前就来了这里。” “绿翘?”莫歌恍然大悟:“堂姐,你听我说,我觉得这一切都像是被人设好了局似的,等着我们往里钻,你来江南的时候,绿翘还来找过我,她说......” “是我叫她来找你的,莫歌,别在我面前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可不是少爷,不会心疼你。”说着,一把拉过莫歌,朝外面拖去。 “你干什么?”莫歌有些慌乱。 “干什么?拉你到我妈妈的坟前去看看。” “表姐,你来江南这么久,见到星烈了吗?”莫歌甩开白锦的手,焦急地问着。 “别给我提少爷,你不配!”白锦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女人,是她,抢走了少爷所有的宠爱,而且还害死了母亲。 “这么说你是见到他了。”莫歌停住脚步,不肯往前。 “是,我见到了。可是我不会告诉你他在哪里,乌镇这么大,你自己慢慢找吧。”白锦愤愤的说。 “我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莫歌冷静的说:“我也没打算从你这里得到星烈的消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上次还害的我差点失去清白,你对我的所作所为里面没有存在一点点的心软,在你心里,我根本不是你的表妹!” “莫歌,你当然不是我的表妹,你是我的亲妹妹!”白锦看着莫歌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亲妹妹?”莫歌有些茫然:“我怎么会是你的亲妹妹?你明明是姓白的。而我....”莫歌说着,仿佛明白了一些情况:“星烈在哪里?我现在要找到他,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莫歌提着箱子,就要走开。 “站住!”白锦一把将莫歌拉过来:“先去看看我妈妈再说!”说着,不由分说,拉着莫歌来到山上埋葬母亲的地方。 莫歌站在沈玲的墓前,她放下箱子,深深地鞠躬:“沈阿姨,您的一生都是一个谜,没有人知道你做了什么,也没有知道你在忧伤些什么,但是我相信,在您心底,一定是深爱着表姐的。只是我不知道为何您会选择这么决绝的方式来杀害我的父母,我不知道此时此刻该如何表达我的哀思。”只是这些话,莫歌只是在心里说,她害怕白锦又会说自己假惺惺,索性一切埋在心里。 “莫歌,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害死了我妈妈?”白锦走过来,兴师问罪。 “我告诉过你,我今天才到的乌镇,怎么可能去杀害沈阿姨?你又知不知道是你母亲联合外人一起来灭我莫家?可能你早就知道了,只是按照你的性格,一定觉得是莫家欠你的吧?你永远都是这样,伤害着自己,伤害着身边所有关心你的人。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要去百乐门唱歌的时候,沈阿姨有多伤心?还有我爸爸,他为了见你一面,为了让你面子上面过的去,他在百乐门外等了你多少歌夜晚?可是你呢?永远只是觉得别人在可怜你!在同情你!你的自以为是才让我们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莫歌有些激动,差点就要落泪。 “少给我提莫如均,他当初明明和我母亲在一起,后来却被沈云沈云这个贱人给抢走了。可怜我母亲当时一个人孤苦伶仃,还怀了我,才不得不嫁进白家。这一切都是沈云的错!还有你!”白锦指着莫歌:“明明我们都是莫如均的女儿,为什么?为什么你处处都比我好?小时候承欢父母膝下,读着贵族学校,受着良好的教育,而我呢,我爸爸好赌,到处欠着债,我妈妈带着我,还要给别人洗衣服挣钱还债,连饭都吃不饱,我倒是要问问你,如果我软弱,谁来替我坚强?!”有泪滑过白锦的脸颊,她却转过头,用手帕擦去。 “我不想再妈妈面前提及我们之间的恩怨,你欠我的,何止这些。”白锦回过头,继续说。 莫歌知道白锦指的是苏星烈。 莫歌安静地看着眼前这个骄傲的女人,她从来没有这么深刻地去了解过白锦的过去,也从未听她如此真诚坦率地说出这些话,她有些难过,她难过自己逃不开的恩怨情仇,她难过,自己的姐姐以前过着这样的生活。 “你,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这些。”莫歌看着她,想过去抱抱她,可又怕自己的行为过于唐突。 “我当然不会告诉你这些,你是集万千宠爱于一生的富家小姐,而我,是交际花。你知道什么事交际花!但是你也用不着可怜我,我不稀罕你的可怜。你只要承认,我母亲是被你害死的,就可以了。”白锦的声音有些过激,情绪也有些反常。 “可是我真的没有害死沈阿姨,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回去问问小玲,我是什么时候离开上海的。不对,我在路上还遇到火车拥堵,在铁轨了整整两天没有动。”莫歌解释着。 “两天?怎么就这么巧?”白锦邪笑着:“正好两天,我妈妈正好在你火车停在路上的那天出事。”白锦朝莫歌的方向靠过来:“还是你已经将一切设计好?!”白锦步步逼近,莫歌一直朝后退,她刚想给面前这个满脸仇恨的人说什么,却没料到后面是悬崖,一个踉跄,莫歌超厚倒去,白锦根本没发现这个悬崖,看着莫歌倒下去,她迅速伸出手,拉住莫歌,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莫歌的身体已经掉下去,只剩下手在白锦的手里紧紧攥着。 “啊!”一声尖叫响起,莫歌朝自己身后看下去,深不见底。 “抓住我!”白锦用命令的口吻对莫歌喊道! “姐姐,我真的没有害沈阿姨,不相信你可以去火车站查我的班次,看看当时我是不是在火车上!”莫歌拼命解释着。 这个女人是不是脑袋秀逗了?这么危险的时刻,她居然只知道解释!白锦紧紧拉着莫歌的手,她居然不想她死,在这一刻,她觉得之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她不要再失去亲人,不要! “你不要说话,紧紧抓着我!快!”白锦的身体也在向悬崖靠近,她快撑不住了! “姐姐!你放开我吧!这样下去你也会掉下来的!你那么恨我,就让我死了好了!”莫歌喊道! “给我闭嘴!快!使劲往上!”白锦说话的声音已经开始断断续续,自己的力气快没有了。 莫歌看着白锦,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这么美丽,这么善良。或许当年的沈阿姨也是一样,只是她们太苦了,命运逼得她们变成现在这样,自己忽然觉得,以前应该多花点时间陪陪姐姐,陪陪这个没人理解的孤单女子,只是......恐怕没有时间了,莫歌微笑地看着白锦:“姐姐,答应我,好好活着,我父母欠你们的,就让我来还吧,找到凶手,替沈阿姨报仇,帮我照顾好星烈,记住,好好活着!”说着,她用另外一只手掰开白锦的手指。 不要!白锦心里想着,眼泪不断流下。 “歌儿,不要!”白锦使出全身的力气。 “记得,好好活着!”说完,莫歌掰开了白锦的手,向下落去~! “不要啊!~歌儿!”山上回荡着白锦的声音。 苏星烈正在街上走着,忽然觉得心里一阵难过,他捂着胸口,莫名其妙地疼痛,他停下脚步,看了看周围,街上的人群并未停下,天空还是艳阳高照,一切照旧。他讽刺地笑了笑,自己可能最近没休息好,身体抗议呢。 白锦看着手里空空的,她还不相信此时的莫歌已经坠落悬崖,她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刺着,一阵比一阵难过,一阵比一阵疼痛,她呆呆地坐着,一个人坐在悬崖边上,好久好久。 当白锦提着莫歌的行李箱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灯火通明却照不了她心中千疮百孔。她没有了以前的精明,没有以前的锋利,她身上的刺仿佛在莫歌掉下去的那一刻全部掉落,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的亲人,都不在了。 “白锦?怎么回事?”苏星烈看着白锦呆呆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行李箱,满脸泪痕。 “少爷,我把自己的亲妹妹害死了。”白锦缓缓说道,她不打算隐瞒,这个时候即使少爷要了她的命,她也无话可说。 “你说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掠过苏星烈的脑海,他看着白锦手里的行李箱,有些熟悉。 “我说。”白锦站起来,看着苏星烈的眼睛:“我把莫歌推下悬崖了,我把她推下去了,我害死她了!”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苏星烈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 歌儿,歌儿她来了吗? “在哪里?在哪里?”苏星烈拉住白锦的衣领,眼里布满血丝:“你从哪里把她推下去的?!” “就在山上,在我母亲坟墓不远处,我不知道那里有个悬崖,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白锦哭喊着,伤心欲绝。 苏星烈狠狠看了看白锦,转身朝门外走去! 白锦跌倒在地:“少爷,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她的声音嘶哑,身上也没了力气,但是她还是努力从地上爬起来,跟着苏星烈朝外面跑去! “歌儿!歌儿....”苏星烈喊着,寻找着,从山上,到山下,每一个可能的角落,到处找着。 “莫小姐!莫小姐..."小录跟在身后,也是到处寻找着。 漆黑的夜晚,寒冷的冬天,白锦跟在他们身后,踉踉跄跄地走着,她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可以找到莫歌! “如果歌儿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苏星烈走着,回头朝白锦吼道。 “我没打算原谅自己。”白锦淡淡的说着。 苏星烈没有理她,继续寻找着,从黑夜到白天,从白天到黑夜,再到白天。 “少爷,我们都已经找遍了,莫小姐很可能....”小录在苏星烈身后气虚喘喘,但是他没有说完,他生怕少爷会接受不了。 “闭嘴!”苏星烈回头来吼道。才两天时间,他的胡子已经爬到脸上,大衣上面也是雾气,连头上的帽子也是垂头丧气,他接受不了,他心里难受,他恨不得掉下来的是自己。他恨自己,恨自己没有陪在她身边,他走着,心里煎熬着,一个踉跄,被石头绊倒,差点摔下去。 小录在后面看着,心疼极了。 这时,白锦再也受不了,在小录不远的地方,昏了过去。 “白小姐!白小姐!"小录走过去,将白锦扶起来,抱在怀里:“少爷,白小姐晕倒了,我们回去吧!” 苏星烈回头看了一眼小录怀里奄奄一息的白锦,心里更加难受:“你先带白小姐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苏星烈冷冷地说到。 “少爷,你这样不吃不喝的,怎么可以啊?不如....” “我叫你先回去你就回去,这是命令!”小录还想说什么,被苏星烈狠狠打断。他看了看少爷,又看了看怀里的白锦,咬咬牙,抱着白锦,往回走。 苏星烈继续走着,他不知道哪里才能找到莫歌。 “歌儿,难道你真的就这么狠心?要丢下我吗?你说过,等到花开的时候,我们就成婚的,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丢下我?!”绝望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之间,泪水无声地划过苏星烈的脸颊,他看着山谷最深处,好像全身的力气用完,颓然倒下,他躺在草坪上,成一个大字型,他看着天空,上面浮现出莫歌微笑的脸庞,他伸出手去摸,可是却什么也没有,消失在天际。 又过了一天,苏星烈继续寻找着,他走遍了所有可以寻找的地方,还是没有莫歌的影子,哪怕是尸体,也没看到,他坐在河岸上,看着河水流淌着,好像带走了他的一切。 歌儿,你都不在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 “少爷!少爷!”小录的声音在山谷中响起。苏星烈听到了,可是他没有出声,此时此刻,他不想被人打扰,只想在这里静静地,陪着自己心爱的女人。 等小录找到苏星烈的时候,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河流,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小录定了定神,走了过去。 “少爷!老夫人病重,带人传信,叫你快些回上海,她....她怕是不行了。”小录说着,生怕自己错了一个字。 苏星烈猛然回头:“母亲怎么了?” “哮喘,只是医生说,她的肺,已经基本没有作用了,只是拼命支撑着。”小录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苏星烈站了起来,他随着小录来到山上,在沈玲的墓前鞠躬,然后将大把的玫瑰花瓣撒向山间,纪念莫歌。 歌儿,等上海的事情解决完了,我就回来陪着你,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苏星烈这样想着,久久舍不得离去。 回程的火车在铁轨上飞驰着。窗外没有了阳光,苏星烈的脸上再没了笑容,他静静地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小录一边整理着行李,一边给苏星烈倒水,偶尔看看少爷的表情,却发现他的眼里除了悲伤,还是悲伤,这么久不吃不喝,都不知道少爷是怎么熬过来的,小录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而对面的白小姐,总是低着头,对少爷也是欲言又止。 “少爷,你还是吃点东西吧。”白锦终是忍不住,开了口。 苏星烈什么话也没有说,甚至连动,也没有动一下,他的眼神冰冷绝望。 “你这样折磨自己,歌儿知道了,会有多难受啊。”白锦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你不配这样叫她。”苏星烈淡淡的说:“白锦,从今天起,你最好是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这一辈子,也不愿看到你。” “我...”白锦还想说什么,可见对方这么绝情,她只好闭嘴,咬了咬嘴唇,她做了一个决定,拿起行李箱,走出包厢。 “白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小录急忙喊道。 “少爷不想看到我,我去其他地方。”说完,看了一眼苏星烈,可对方根本没有理会她,她提着行李箱,拉开包厢的门,走了出去。小录想再叫她,可是看着少爷这样,也闭了嘴。 第十四章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当苏星烈回到家的时候,看见赫尔曼医生脸色凝重的和其他几个医生讨论着什么,他知道自己回来的有些晚,对不起母亲,于是,没来得及休息,就直奔母亲的房间。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拍在苏星烈的脸上,他看了看扇自己的人,马上站好,鞠躬:“父亲!” “你还知道回来!”苏木然大声吼道:“这么多年来,你在外面野也就算了,你明明知道今年你母亲病重,你却还要往江南跑,你这个不孝子,你非要把我们气死!” 苏木然虽然60多,但是看起来精神特别好,又因为年轻时带兵打仗,所以身体状况也不差,看起来除了脸上有些气愤之外,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地位。苏星烈的百乐门除了自己经营有方以外,多半都是靠父亲的官职压制着这里的黑帮。 “对不起父亲,我会改正!”苏星烈一脸的疲惫,却掩饰不了他坚韧的心。 “哎。”苏木然叹了口气:“快去看看你母亲吧,她这次挺严重的。” “是。”说完,苏星烈将大衣和帽子交给佣人,朝母亲的卧室走去。 医生已经离开,只有两个丫鬟端着药在伺候着。苏星烈看了看,对一个丫鬟说道:“你们出去吧,我来喂母亲吃药。” 当苏星烈端着药来到床前,发现母亲消瘦了许多,心里不禁暗骂自己的不孝,他将一勺药吹了口气,确定不烫了以后,喂到母亲的嘴边。 床上的女人慢慢睁开眼睛,看起来十分虚弱,苏星烈微笑着:“母亲,儿子回来了,来,吃药。” 薛鱼看了看儿子,艰难地挤出一点笑容,她嘴唇发白,毫无血色,但是她尽力不让儿子担心,微笑着将药喝下。苏星烈强忍着眼里的泪水,一口接一口地喂着。 “这次去江南,累了吧?看你的疲惫的样子,回来肯定还没休息过吧?”真是善良开明的母亲。 “妈,我不累,等您好了以后,我带您去看看江南的风光,那里柔情似水,阳光明媚。”苏星烈哽咽着。 “傻孩子。”薛鱼伸出手,在苏星烈的脸上轻抚着:“我这个病怕是好不起来了,医生说的话我又不是没听到。只要可以再见你一面,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咳咳咳....”说着,有些激动。 “妈,快!躺下!~”苏星烈急忙扶着薛鱼往床上躺。 “不了,烈儿。”她摆摆手,继续说:“你的年龄已经不小了,可是还没有成婚,这个是妈妈最担心的,听说你很喜欢一个姑娘,可惜妈妈是看不到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快些成家,这样也好多一个人照顾你,你父亲的脾气,咳咳.....我是知道的,他那个冲动的个性,这些年害苦了你。”说着,有滴泪滑过薛鱼的脸上。 “没有,妈妈。”苏星烈眼圈泛红,坚持着,笑着:“父亲度我的严厉都是为了我好。” “这一点我是相信的,记住妈妈的话,无论你父亲怎么样对你,他都是爱你的。好了,妈妈累了,想睡会,你也去洗漱一下吧,咳咳...” “好,那您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您。”苏星烈将薛鱼扶着躺下。 薛鱼点点头,慢慢躺下,闭上眼睛。苏星烈再也忍不住,让眼泪无声地划过脸庞,他轻轻拭去,给母亲将被子盖好,走了出去。 江南乌镇。 有队上山采药的年轻人在山间愉快地聊着,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着医院的情况。 一个人说:“你知道少爷有个妹妹从国外回来了吗?听说长得可漂亮了。” 另一个人说:“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在美国她也是学医的,这次回来时要帮助少爷呢。” 又一个人说:“她呀,过两天就要来医院实习了,听说分在外科做实习生呢。”说着,还得意地摇头晃脑,觉得自己的消息是最新的,其他人听他这么说,都围了过来。 “你们知道吗?她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呢,只是是因为太刁蛮,没人敢娶她。”他接着说。 “你们。你们七嘴八舌的干什么呢?还不采药?晚上还回不回去了?快!”带头的是一个女孩,一双大眼睛明亮可爱,头上的帽子遮住了头发。 “是!老大!”这些人又散开了。 他们继续走着,边走边采药,阵阵笑声回荡在山间。 突然,最前面的那个人在上面喊着:“你们快过来啊,这里有一个人!” 林灵走在后面,听到前面有情况,马上跑了上去:“你们也跟过来看一下."她命令道。 所有人都跟着跑过去,只见在草丛中躺了一个女人,侧面对着他们,身上的红色大衣已经撕烂,露出里面淡黄色的洋裙。林灵看了看上面,很高的悬崖,她走过去,将这个女子翻身过来。 “哇!好漂亮!”许多人不约而同的说着。林灵瞪了他们一眼,用手朝女子的鼻翼间碰了一下,没有了呼吸,她倒吸了一口气,治病救人的本能让她用手试了试脉搏和心脏,发现心脏还有微微震动。 “小五,快!她还有微弱的气息!你们几个,马上把她抬回医院,我去通知少爷!” “是!”其他人将这个女子抬着往回走。 乌镇朱江医院内。 “少爷!我们今天上山采药,在山上发现了一个女子,她现在气息很弱,危在旦夕,请您过去一下!”林灵走到朱亦风的办公室外面,没有进去,直接在门口报道。 朱亦风微笑着看着林灵:“说了在医院叫我医生,别叫少爷!” “是!朱医生!”说了,不由得笑出声来,笑声低估着:“猪医生...” “林灵,你说的我可听到了啊。”朱亦风站起来,将白大衣穿好,走到门口:“病人在哪里?我们一起去看看。” “是!”林灵说着,还是压抑不了脸上的笑。 朱亦风微笑着摇头,跟着林灵进了手术室。 他将手套套好,来到床前,看到床上的女子,不由得心脏停止了半秒:“怎么是她?”一阵喜悦略过,他又担心起来,朝身后的林灵问道:“什么情况?” 林灵已经换好护士的衣服,她将手套戴好:“朱医生,这个病人好像是从悬崖上面掉下来的,我观察了一下,幸亏崖上长了很多树木,掉下来的时候她被树枝弹着,才没有立即死亡,但是也受了很重的伤,她的手臂和背部都有很严重的外伤,因为已经有几天时间,不吃不喝没人知道,所以她现在非常虚弱,需要立即抢救!”林灵专业地分析道。 “好!马上准备手术!”朱亦风说。 “是!” 一天以后。 莫歌慢慢睁开眼睛,但是刺眼的光让她又立刻将眼睛闭上。过了一会儿,她微微睁开眼,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头好疼。 这里是哪里?我又是谁? 脑袋里一片空白,周围没有一个人,她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上还在输液,没有一丝犹豫,她将输液管拔掉,身上使不出太大的力气,但是足够从床上做起来。当她直起身去穿鞋的时候,林灵正好走进来。 “你醒来了?快躺下!”说着,放下手中的药,去扶莫歌。 莫歌摸了摸头上缠住的绷带,身体也有些发软,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孩子,并没有推开,而是按照她说的又躺了回去。 “你这一昏迷就是5天,刚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就不要下床了。”林灵将被子给莫歌盖好,转身去拿桌上的药。 “你是?”莫歌虚弱的问着。 “哦。我是这里的护士长,我叫林灵,你可能还没见过我,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们会熟悉的。但是有一个人你一定认识,你先把药吃了,我去叫他。”说着,将水和药递给莫歌。 莫歌接过来,她看着林灵走了出去,她慢慢闭上眼,回忆着一切一切,可是脑袋里面还是空白的一片,而且头疼的很厉害。她有些痛苦地捂住头。 “莫姑娘,你醒了?”朱亦风一听到莫歌醒来的消息,立刻赶了过来。 莫歌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白大褂,陌生的男人,她忽然有些惊慌,迅速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但是因为太虚弱,跌倒在了地上,朱亦风立刻过去扶住她,却被莫歌甩开。 “你是谁?你们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莫歌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太陌生,而且丝毫不明白自己是谁,她有些难过,但是强忍着泪水,打算将一切弄清楚。 朱亦风突然觉得有一些难过,自己拼劲全力抢救她,可是她却已经不记得见过自己,但是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他蹲下来,看着莫歌的眼睛:“莫小姐,我是朱亦风,我们以前见过的,只是可能你不记得了。” “莫小姐?你的意思是我姓莫?”莫歌看着他,觉得这个人一定可以帮助自己,她拉着朱亦风的胳膊:“那请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莫歌的情绪有些激动。 “这......”朱亦风回过头看看林灵,她也只是摇摇头,百思不得其解。 “你的意思是,你不记得自己是谁?"朱亦风问着。 莫歌看了看他,又低下头,觉得不好意思,只是这个时候,自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需要帮助,于是她无奈地点点头。 一阵疑惑扫过朱亦风的脑海,但是他又迅速明白了过来,一定是从高处坠下来以后遗留的后遗症,他将莫歌的手臂扶住:“没关系,你现在好好养伤,我会慢慢告诉你,你是谁。”说着,将莫歌扶起来,莫歌半信半疑,慢慢站起来,躺回床上。 朱亦风给她盖好被子。莫歌只是一直看着他,一阵难过直达朱亦风的心脏,她真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女子,他微笑着看着莫歌:“你叫莫歌,是上海人,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江南乌镇最大的医院,其他的,等你伤好了,我再告诉你,不过你要听医生的话,好好养伤,那样我才能帮助你更多,好吗?”朱亦风的语气十分温柔,林灵在他身后,心中泛起涟漪,眼前的这个男人是那么优秀,那么温柔。 莫歌看着朱亦风,慢慢点了点头。 “那好,你先休息吧。”说着,用手试了试莫歌额头的温度,放心的笑了一下:“烧已经退了,只是你现在需要输些营养液,我明天再来看你。”说着,和林灵走了出去。 医院的走廊上。 “朱医生,这个女孩子你认识吗?她是你什么人?”林灵好奇地问着。 “我其实对她也不太了解,只是我去上海接颜颜的时候,在火车上遇见过她,至于关系嘛,只能算萍水相逢吧。”朱亦风若有所思。 林灵站着不走了,她看着朱亦风慢慢远去的背影,想着刚才自己看到的一幕,她笑了笑,自己该不会真的爱上他的吧? “哎呀,真不害臊!”林灵的脸上出现红晕,她迅速捂住脸,看着周围没人,朝楼下跑去。 “原来,她不是不记得自己了,她是失忆了。她......失忆了吗?她的男朋友呢?为什么没有好好保护她?”朱亦风站在窗口,望着窗外,心中也是一片疑惑。 “哥哥,发什么呆呢?”朱颜进了朱亦风的房间,端了一盘水果:“从刚刚吃饭的时候我就像问你了,一直魂不守舍的,到底怎么回事?”朱颜放下水果,走到朱亦风的跟前。 “颜颜,你还记得我们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女孩吗?你说很漂亮的那个?”朱亦风问。 “记得,莫姐姐嘛。”朱颜明了似的看着朱亦风:“哦?我知道了,你在想莫姐姐?她那么漂亮,你想她是应该的。可是,你不是说她有男朋友的吗?” “颜颜,你胡说什么!”朱亦风欲盖弥彰:“如果我告诉你,她现在在我们医院里,你相信吗?” “什么?!你说莫姐姐在我们医院里?她是来看你的吗?一定是被哥哥你的魅力给倾倒了,甩了她的男朋友,找你来了!”朱颜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朱亦风一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的秘密,马上改口:“你胡说什么呢?莫姑娘是受伤了,来我们医院治疗的!” “哈哈!”朱颜大笑:“哥哥,你太可爱了!明明就是喜欢人家嘛,你呀,就承认吧,我先回房了,明天我就去医院报到,顺便看看莫姐姐,早些休息吧!”说着,故意在朱亦风面前晃了一下,显示自己的得意,才慢慢走了出去。 朱亦风摇摇头,看着朱颜离开,他坐下来,不禁问自己:我喜欢她的事情,有那么明显吗?哎呀,想什么呢?人家有男朋友的。这样想着,朱亦风站起来,朝床上走去。 第二天早上。 “朱医生,这个是新来医生的资料,他叫韩逸,我调查过了,是个有能力的年轻人,而且他也是刚从美国回来,加入我们医院,还带了最新的医疗器具,看来,是很有诚意的。”林灵将一份资料递给朱亦风。 “谢谢你,林灵,你要忙着医院的事情,我还麻烦你去做这些事,辛苦你了。”朱亦风接过资料,笑着看着林灵。 “朱医生,别这么说,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情,而且,我也愿意。”最后一句,林灵说的很小声,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朱亦风倒是没有在意,他将资料放下:“那好,你去将他安排好久可以了,带他去科室报个到。”他停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哦,对了,今天颜颜要来报道,以后,你就带着她实习吧。我先去看看莫姑娘,待会你来我办公室,我再告诉你怎么做。“说着,站起来,笑着给林灵点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什么?叫我带朱颜?”林灵的眉头纠结在了一起:“没搞错吧?我和她可是死对头!”一阵不祥的预感从林灵头上经过。 第十五章 你的人生,我们重新拼凑 朱亦风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熟睡的莫歌,一阵心疼。他慢慢进入房内,坐到莫歌的床前,看着她的脸庞,多想拥她入怀。只是,他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对方毕竟是有男朋友的人。 自己只能尽力将她治好吧?至于对她的喜欢,是万万不能的。 这样想着,朱亦风给莫歌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确保她的温暖。忽然,外面一阵说话声,莫歌被惊醒,睁开了眼睛。 “你说你是朱亦风?”莫歌看着眼前这个男子。 “莫姑娘,你记得我了吗?你恢复记忆了?”朱亦风有些惊喜。 “不是,是你昨天告诉我的。”莫歌说着,要坐起来。朱亦风帮她将枕头垫好,扶着她坐了起来。 “哦。”一阵失望扫过心里,但是他又有些高兴。 “朱大哥,那你可以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说,我来自上海吗?”莫歌问道。 “近两年,我们从其他国家进的西药很少,而且我们也不知道西方的药是不是都适合我们使用,所以我们医院自己也会上山采药,用来确保医院药物的供给,有一天,我们的人去采药,发现了你躺在山上,身受重伤,应该是从高处坠下来,撞到了头部,所以把你抬了回来,经过抢救,你才慢慢苏醒过来,至于你失忆的事情,我们开始也不是很清楚,当你醒来的时候,我才知道,你什么也不记得了,我检查过你的头部,残存的淤血不是很多,也不会影响你的神经。”朱亦风慢慢站起来:“以前我听其他医院的院长说过,像你这样的情况,应该是选择性失忆。” “选择性失忆?”莫歌有些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你经历了很不开心,甚至是痛苦的事情,所以,你的身体自己抗拒以前的人生,所以当你坠崖以后,选择了失去以前的记忆。只是,像你这样什么也记不起来的情况,我还没遇到过,因为你失去的不仅是部分记忆,而是你以前的所有记忆。”朱亦风不忍继续说下去。 “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的人生都是痛苦的吗?”莫歌将话题继续。 朱亦风坐下来,看着莫歌的眼睛:“不管你以前的人生是怎么样的,不管你以前经历了多么痛苦的事情,那都已经过去了,不再重要了,你知道吗?”朱亦风有些哽咽:“你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还能活着,就表示,你的人生,可以重新选择,而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朱亦风说的动情。 莫歌刚刚醒来,就接到这样直接的表白,她的脸上马上红了起来,朱亦风看着,知道自己有些太快了,他也有一些不好意思,于是离开站了起来:“哦....对不起,莫姑娘,我知道这样跟你说太失礼了。你先休息吧,过两天等你情况好转,我就安排你出院,我还有事,先出去了。”说完,快速离开。 当朱亦风出门的时候,不由地吐了一口气,刚才的自己太不理智了。只是办公室外面怎么围了那么多的人? 当朱亦风走过去的时候,许多人都散开了,朱颜将头发扎起,干净利落,只是目光有些不对,而她对面的林灵也是一脸的怒气。 “怎么回事?”朱亦风走过去,严肃的问道。 “她....”林灵率先开口。 “哦,哥哥,没事。我和林灵好久没见了,只是叙叙旧,老朋友嘛,难免有些激动。”说着,她狡黠一笑,看着对面的林灵:“林灵,是不是呀?” “你.....”林灵气的说不出话来,但是面对朱亦风,又不好发脾气,只好忍住。 朱亦风立刻明白了一切,他走在前面,脸上没有了温柔:“你们两个给我进来!”说完,朝办公室走去。说着,朝办公室走去。其他人难得看到朱亦风发这么大的火,也就迅速散开了,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林灵瞪了一眼朱颜,进了办公室。朱颜跟在后面,也进去了。 “颜颜,你真是的,刚回来就去给林灵惹麻烦。你在美国这两年学到了什么?学会怎么样欺负人吗?”朱亦风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看着她们。 “每次都是这样,袒护着林灵。”朱颜小声嘀咕。 “你在嘀咕什么呢?”朱亦风说道:“以后,你就林灵实习吧!等新来的韩逸到了,你就分到他的科室去,你在国外是骨科的,他和你一个专业。” “不要!我不要林灵带着我。哥哥,她会欺负我的!”朱颜撒娇道。 “你少胡说八道,林灵怎么会欺负你?你不去找人家的麻烦已经谢天谢地了!就这么决定了,这是命令!”朱亦风果断的说,丝毫不留情。 林灵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她很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这个朱颜老是找自己的麻烦。 朱颜嘟着嘴,一脸的不情愿:“那好吧。” 朱亦风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出去。朱颜看了看旁边的林灵,眼神里面带有不屑,林灵刚想发火,却看见朱亦风皱着眉头。他大概有些累了吧,还是不要再这里吵起来。这样想着,她没有理会身旁的朱颜,默默走了出去。 等林灵走了以后,朱颜马上走到朱亦风的桌前:“哥!你不是说莫姐姐在医院里吗?快带我去见见她~!”朱颜一脸的高兴。 朱亦风有些难为情,毕竟刚刚和莫歌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一幕,他左顾右盼,有些心不在焉:“那个,莫姑娘的手术已经做好,她正在休息,我们改天再去看她吧,今天就不打扰人家了。”他说的支支吾吾,不找边际。 “是吗?”朱颜观察着朱亦风的表情,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是啊。”朱亦风为了说服朱颜,继续扯着:“而且莫姑娘现在失忆了,也不知道人家还记不记得你,你这样贸贸然跑去,会吓着人家的,等她的伤好了,我将她接回家里住,到时候,让你看个够。” “好啊!”朱颜高兴的差点跳起来,随即她又想到了一个障碍,语气变得担忧“可是,爸爸妈妈会同意吗?”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但是莫姑娘现在举目无亲,我们又不知道她的亲人在哪里,没办法通知她的家人来接她回去,只好先这样安排,等她的情况好些,我再带她回上海,她说过,她是有男朋友的。”朱亦风的语气中透着淡淡的落寞. “没事的大哥,等到莫姐姐出院的那天,我一定会帮你的。”朱颜喜笑颜开。 “算我没有白疼你。”朱亦风说,但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凝重的对朱颜说:“不过颜颜,你为何总是找林灵的麻烦?从小到大,你一直都这样,你们年龄相仿,朱家与林家又是世交,按理说你们应当成为好朋友才对,告诉大哥,为什么?”朱亦风的语气当中岁有责备,但是还能感觉到他满满的疼爱。 “大哥。”朱颜咬了咬嘴唇,好像有什么委屈似的:“你还责怪我,从小到大,你总是更偏爱林灵,我们同事犯错,你对她永远宽容,却总是责备我,我觉得她夺走了大哥的爱,心中很不是滋味。”朱颜说得动容,眼圈开始泛红。 “我的傻妹妹。”朱亦风从椅子上站起来,朝颜颜走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说:“你才是我的亲妹妹,与林灵的关系再好,我也没有去责备她的权利,况且从小到大,人家确实比你懂事,而你呢,我作为大哥,应该管教你,但是我对你的疼爱,是对任何人都不同的,明白吗?”说着,朱亦风微笑着摸摸朱颜的头。 朱颜是懂非懂,她有些不死心:“那这么说,大哥喜欢林灵吗?”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她喝你一样,我都当做妹妹看待,所以你以后啊,不许欺负人家!”朱亦风解释道。 “可是我觉得林灵不是这样想的,她好像喜欢大哥。”朱颜继续试探。 “你歌小淘气,你懂什么叫喜欢吗?等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一个人了,再说吧。”朱亦风大笑,刮了刮朱颜的鼻头。 “我以后才不会喜欢别人,在我心里,我只喜欢大哥。”朱颜翘着嘴,调皮可爱。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喜欢的人,等你遇到了你就会明白,那个人对你来说,有多重要。”朱亦风若有所思,仿佛在说自己。 朱颜望着朱亦风的神情,似乎明白了几分:“我以后若是有喜欢的人,一定是和大哥一样的,风流潇洒,英俊不凡,最重要的是,他一定要是个英雄。”朱颜憧憬着。 他们没有再说话,只是,门外偷听的林灵,早已泪流满面。 原来在亦风的心里,我只是他的妹妹?! 林灵稳了稳身体,默默离开。 这么多年的暗恋,连大大咧咧的朱颜都发现了我的喜欢,可是为什么他就是不明白?难道真的是个错误?可是为什么自己这么没出息?每天兴高采烈地来医院上班,就是为了看见他忙碌的样子,不管他做什么,都主宰着自己的情绪。如果他不在医院,自己左什么都没劲。原来,对他的依赖,早已超越了喜欢的程度,达到了爱情。一定是自己不够成熟,不够出众,他在不喜欢我的,这样想着,林灵擦了擦眼泪,朝另一端走去。 只是她心不在焉,撞到了对面一个人的怀里,来不及擦干的泪痕,就这样落在了对面人的眼中。 林灵抬起头,看清楚对面的陌生男人。一身的西装,虽然算不上英俊潇洒,但是一脸的儒雅气息,看起来很阳光;鼻梁上的眼睛,更是给他添了几分书香气息。 林灵慌忙道歉。 “对不起!”她说完,就要走开。 对方却抓住了她的手臂,林灵抬起头,看着这个男子,一脸茫然。 “哦...不好意思。”男子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放开了她。 “只是这医院太大,我找不到副院长办公室。是这样的,我叫韩逸,是新来的骨科主任。”说着,他微笑地伸出手,一副想和林灵握手的姿势。 林灵突然想起前些天自己负责的资料,心中暗叫不妙!自己这两天居然给忘了,于是他迅速伸出手,与对方握住:“我叫林灵,韩主任,副院长的办公室就在前面第三个房间,双扇门,我带你去吧。” 两个人收回手,并排想朱亦风的办公室走去,林灵提醒着韩逸:“不过副院长不喜欢被人称呼职称,他喜欢别人叫他朱医生。” “朱医生?”韩逸重复道。 两个人心知肚明地笑起来。 “你笑起来挺好看的。”韩逸对正在捧腹的林灵一脸认真地说。 听了这句话,林灵停止了笑,觉得有些突兀:“这里就是他的办公室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着,转身离开。 韩逸也觉得有些难为情,他马上在林灵的身后说:“我没别的一丝,我只是觉得,每个女孩都是天使,不应当哭泣的。所以,别为了不值得的人流眼泪。” 林灵站了一下,没有回头,继续走。 可是如果那个人是值得流泪的人呢?林灵这样想着。算了,对一个陌生人,自己干嘛说那么多。毕竟喜欢亦风,是自己心甘情愿,也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韩逸看着林灵的背影,耸耸肩,自己是不是太多事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头,敲了朱亦风办公室的门。只是门开着,里面却没有人。 他左顾右盼,看到了对面走廊一个房间的门口,站了一个穿白大褂的人,那个人透过窗户在看着里面的情况,一脸的忧伤,韩逸走了过去。 当他来到朱亦风的身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房间的病床上坐着看书的女人,忽然明白了几分。 “你一定很喜欢她吧?”韩逸说。 “可是,她并不喜欢我。”朱亦风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伤。但是他又反应过来,转过身,看着后面的陌生男子:“请问你是?” “哦,我是韩逸,新来的骨科主任。”说着伸出手。 朱亦风微笑着回握:“韩逸,欢迎你加入。” 走廊上的两个人看起来那么和谐,那么美好。 第十六章 男儿本色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便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 上海变得热闹起来,有阳光照着大地,到处喜气洋洋。 有一个地方却分外冷清,那就是督军府。 “小录!你去把星烈给我找回来!”苏木然发怒着命令道! “督军,小录,小录是真的不知道少爷在哪里!自从老夫人去世以后,少爷就经常不回家,连苏府,也很少去,不是在百乐门喝闷酒,就是到莫府去,看着莫小姐的房间发呆,可是这两个地方这段时间他都没有去,我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他了!他现在这么颓废,可怎么办呢?!”小录说着,也跟着伤心起来。 “他还能去哪里?他还能离开上海不成?!”苏木然朝小录吼道:“你去找!找不到你也别回来了!” “可是....可是我怕即使找到少爷,他也不肯跟我回来!”小录委屈着说。 “你告诉他,如果他不回来,我就动用上海的军队,把他给我压回来!” 小录立刻站起来,出了门。他可不能让老爷先找着少爷,那样的话,少爷就完了! 可是少爷,您到底去哪儿了呀?这半年,您都憔悴得不成样子了,为什么您还是不能振作起来呢? 苏木然望着妻子薛鱼的遗像,悲从中来。一个经历风霜的老将军,已经两鬓斑白,不再如当年硬朗,他捂着胸口,咳嗽着。 过了一会儿,他用手抚摸着薛鱼的灵牌,两滴泪慢慢流下:“都是因为我年轻好强,没有好好照顾到你和烈儿,你生病了我也没时间好好陪你,烈儿现在放荡不羁,也全是因为我平时没有严加管教啊!” 过了一会儿,他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对薛鱼的灵牌说:“鱼儿,你放心,从今天起,我要好好管教他,让他看看什么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担当,而不是成天沉浸在小爱里面醉生梦死,哪怕使用非常手段,我也要将他训练成一个经得住风霜的男人!”苏莫然说着,咬了咬牙。 遗像上的薛鱼微笑着,就像她一直对苏木然的爱一样,从未变过。这么多年来,她总是这样微笑着,没有一丝怨言。 此时的苏星烈独自在黄浦江的一条小船上面喝着酒,自从莫歌坠崖以后,母亲又跟着离开,他的承受力已经达到了极限,整个人显得颓废而消瘦:胡子长了一圈也没刮,大衣上沾了飞尘也不管,就连他的整个鞋子已经被水浸透,他也浑然不觉,他沉浸在自己的思念里,不能自拔。 歌儿,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说过,等到春暖花开,我们就成婚的,你为什么不守承诺?要丢下我?思念如潮水般涌入苏星烈的脑海,他继续喝着酒,有泪水划过脸颊。 如今,对我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我不想再拖着自己的躯体这样生活,没有你的日子,已经没有意义,我想过要好好生活,可是我一想到你一个人在下面那么孤单,那么无助,我的心就像刀在割一样难受!不!歌儿,你是那么顽强,那么倔强,即使是一个人,你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吧?可是没有了你,我不想照顾自己,生命,已经没有了价值。 苏星烈继续喝着,他一个人,直至天黑。 晚上,苏星烈跌跌撞撞地来到百乐门,他走进舞厅,甩开保镖的保护,拿着酒,在舞池后面的沙发坐下,他看着灯红酒绿的舞厅,看着醉生梦死的人们,他笑的是那么凄凉。忽然,他看到一个短发及肩的女子,穿着白色的旗袍,安静的,微笑的看着他。 歌儿! 苏星烈甩了甩头,那个女子不见了~! 歌儿,你去了哪里?苏星烈从沙发上站起来,到处寻找着。 为什么?为什么到处都有你的影子,而我却不能拥抱你? 正在这时,绿翘走了过来,她给身后的丫鬟挥了挥手,示意她们离开,她扶着苏星烈,一脸的担忧:“少爷,您怎么了?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苏星烈醉眼朦胧地看着绿翘:“哦,是绿翘啊?白锦呢?你去叫白锦出来!是她害死了歌儿,我要让她偿命!” 绿翘将苏星烈扶着坐上了沙发,他好像很累的样子,坐下后便倒在沙发上睡着了。绿翘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苏星烈的脸庞。满眼的心疼:“少爷,您可知道?天下有多少女人为了您而倾倒着,您又知不知道,您有多让人心疼?”有眼泪划过绿翘的脸颊,即使她现在狠毒无比,可是在自己爱的人面前,还是那么不堪一击。 “来人!帮我把少爷送回房间伺候好!”绿翘命令着!一副女强人的模样:“贱人!少爷所受的伤,我都要你来偿还!”说着,整理了自己身上的皮草,朝楼上走去。 在楼上的一个房间里面,白锦被软禁着。自从她从上海回来以后,百乐门的一切都变了模样:所有人都朝绿翘靠拢,自己也没有以前受欢迎,还经常没有上台的机会,如今,还被软禁在这里,一切还要看绿翘的脸色吃饭。她很难受,也很后悔,只是如今的她已经不想再争什么名利,所有东西对她来说,都是浮云。 “星烈一定恨死了自己。”她幽幽地说着。 “他当然恨死了你。”绿翘推开门,走了进来,一脸的愤怒:“你这个贱人,害死了自己的亲妹妹,像你这么狠毒的女人,你觉得,少爷还会关心你吗?你只不过是他穿过的破鞋,现在已经被遗忘了。”她恶狠狠的说。 “是吗?我再狠毒也狠不过你啊,你的手段真是高明,在我面前假装懂事,假装听话,教唆我离开上海去找星烈,趁这个时机,你便控制百乐门,现在,终于露出了真正的面目,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星烈吗?我告诉你,就因为知道你的狼子野心,我才把你送给了孟上校,至少,我的第一次给了我爱的人,而你,却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白锦狠狠地回应。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绿翘满眼仇恨的看着这个毁了自己一生的女人,眼眶含泪。可是,她早已明白,不能在敌人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样子,于是,她抬起头,狠狠将眼泪憋了回去。 “不愧是白锦,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在这里嘴硬。我告诉你!你以前对我的种种,我都铭记在心,你放心,我会好好报答你的,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绿翘一字一顿地吐出这几个字。 白锦冷笑着:“来吧,你还有什么招都使出来吧!我才不会怕你!” “是吗?哦,我忘了告诉你,你母亲是我派人给杀死的,她死的好惨啊,在临死之前,还拼命地叫着你的名字!~" “绿翘,你!”白锦想要站起来,可是因为很久没吃饭的原因,全身没有很多力气,此刻的她,是那么无奈,她恨自己的无能!也恨自己以前做了那么多坏事。眼泪不断流下。 “白锦,你相信因果吗?以前的你做尽坏事,丧尽天良,害死了多少无辜的女孩子!如今,老天爷看不下去了,他让我来收拾你!现在的你,就像过街的老鼠,少爷不会再理你,而我,也会让你受尽折磨。是你害死你的母亲,是你害死你的亲妹妹,如果我是你,还不如死了!”绿翘说得狠绝至极。 白锦痛苦地流着泪,她想起母亲死的时候的样子,想起莫歌坠崖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像有无数把刀割着心脏,她捂着胸口,拼命的哭着,伤心至极。 绿翘冷冷地笑着,她看着白锦痛苦的样子,一种报复的快感填满她的内心,她用脚狠狠踢了一下地上的白锦,缓缓走了出去。只剩下屋里的白锦痛不欲生。 天亮的时候,有初春的阳光倾泻下来,温柔的抚摸着上海的每一个角落,街道上的黄包车车夫等待着客人,时不时有汽车沿着铁轨道行驶着,路人行色匆匆,赶着上班的,或者买菜回家的。只是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微笑,美好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只是,谁也不知道危险在靠近。 百乐门舞厅的门紧闭着,在一个房间里,绿翘坐在镜子前面整理着自己的妆容,小池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嘘。”绿翘做了个手势,一脸小女人幸福的微笑着。小池端着水盆,放至桌上,顺着绿翘的余光看到床上躺着的少爷,明白了几分。 随即,她又皱起了眉头:“小姐,少爷一整晚都在您的房间吗?” 绿翘点点头,她对小池是极好的。因为身世一样,都是贫寒出生,所以两个人的感情甚好。 绿翘朝床边走去,她的眼里,心里满满的爱恋,床上躺着的这个男子,她爱慕了多少年,如今,却也睡在了她的床上。 看着苏星烈熟睡的面容,绿翘示意了一下,让小池出去。 “小姐,您不要忘了,白小姐如今是什么下场。喜欢少爷的女人多了去了,您可要小心啊!”小池提醒着。 绿翘的脸色微变,她想起了以前自己躲在房间的角落看着白锦和少爷如何恩爱,如今,这个女人落得这步田地,而他,依然躺在这里。 尽管少爷对待白小姐如此决绝,但是绿翘还是忍不住,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他的每一个微笑,每一个动作,都让自己神魂颠倒。 “你去查了莫歌的下落了吗?”绿翘的手抚摸着苏星烈的眉毛,淡淡的问着小池。 “回小姐的话,已经派过许多人去了,只是悬崖下面也没有找到莫小姐的尸体,恐怕,恐怕已经被野兽吃掉了。”小池怯怯的回答着,一如当年的绿翘。 “别告诉我可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可是少爷的心上人,我绝不允许她再次出现,破坏我的幸福!”绿翘的语气很温柔,但字字都充满狠绝。 “是。”小池慢慢朝外面走去。 忽然,整个上海遭到飞机的轰炸,到处乱作一团,一瞬间,血流成河。苏星烈从剧烈的摇晃中醒来,身旁的绿翘早已惊慌失措。 街道上,逃窜的人群不计其数,天上的炸弹也是到处乱炸!尖叫声,求救声更是充斥着整个上海,高楼大厦,不断崩塌。 苏星烈反应过来,将身旁已经惊吓过度的绿翘拎起,朝外面跑,只是因为里面工作人员太多,大多都在朝外逃窜,堵住了出口。 绿翘的手臂已经受伤,头发凌乱,血也冒了出来,脸上一片狼藉,她看着身旁护着自己的少爷,心里全是感动。 如果不是生于乱世,该有多好?我不是一个没有清白的交际花,我只愿陪在你的身旁,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 屋顶开始崩塌,无数的水泥和砖头无情地砸向逃窜的人群,哭喊声一片。 忽然,屋顶的一角崩落,一大块的水泥就要砸下来,来不及逃窜,苏星烈和绿翘眼睁睁看着那块石头快要砸到自己!正在最危险的时刻,忽然,苏星烈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双手狠狠朝外推,而身旁的绿翘被拉住,一时间,那块大的水泥砸了下来!砸在了绿翘和白锦的身上! “绿翘!白锦!”苏星烈大喊!灯已经被破坏,只看得见奄奄一息的两个人身体已经被压住,血顺着嘴角流下。 “贱人!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白锦惨淡的说。 “白锦,你这辈子真可悲,得不到自己最爱的人,还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妹妹!哈哈!~”绿翘大笑,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白锦不说话,屋顶还在不断地踏着,苏星烈用力的推着她们身上压着的石头,可是没用。 “星烈!你快走!快走啊!”白锦喊道! “少爷!走啊!我们已经没救了!”绿翘也拼命喊道。 “你们给我闭嘴!”苏星烈喊道,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石块掰开,抱住奄奄一息的两个人,逃了出去。 只是,当他抱着两个人逃离灾难的时候,白锦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而绿翘,也已经只剩下一口气。 “少....少爷...等....等等,我....想跟您说句话。”绿翘的身上全是血。 苏星烈将白锦放在一端,看着绿翘稚嫩的面孔,替这个菜16岁的女孩子抚开额上的头发。 “其实....少爷.....莫小姐....是我害死的.....”绿翘缓缓说道。 苏星烈冷冷地看着这个小女孩:“我....我一生当中,遇见过无数....男人,可是一辈子只爱少爷一个....”绿翘苦笑:“可是....我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自私和狭隘,和国家现在面临的....战争和生死存亡比较起来,根本.....微不足道。” “少爷,对....对不起....莫小姐是个值得您爱的女人.....对不起!”绿翘流下悔恨的泪水。 “白锦....和我一样.....可怜....”话没说完,绿翘的手臂一松,倒在了苏星烈的怀里。 看着尸体遍野,哀嚎声,哭叫声一片,苏星烈觉得自己窝囊极了,他将帽子摘下,看着被狠狠轰炸的上海,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死与这个世界来说,是多么渺小,可是年迈的父亲还在拼命的抵抗者日本人,自己却沉醉于小情小爱,多么讽刺。 他从地上慢慢站起来,对着天空说:“莫歌,从今天起,我要为我们两个人活着,我要为中国,为上海做一些事情!” 他慢慢将帽子戴上,朝督军府走去。他的背影如此高大,显示出他身为中华好男儿应有的本色! 第十七章 男儿本色 (二) 陆少陵感觉到身后有辆车一直跟踪着自己,但他一直未动声色,只是命令小彦一直开车,在租界地段绕着圈子。 “少爷,您看,租界这边还是歌舞升平,上海的其他地方:码头,机场,包括苏家的百乐门都已遭到炮轰,如果我们再不与日本人合作的话,恐怕连银丰也会遭到不测。”小彦一边开着车,一边担忧着。 “我陆少陵再不济,也不会与日本人为伍,银丰是莫伯伯一生的心血,为了歌儿,我拼了命也会将银丰保护好的,再说了,只要我不答应日本人,银丰地段处于法租界,他日本人也不敢去惹事,你开着车继续绕,我倒是要看看,跟踪我们的,是何方神圣?”陆少陵拿着报纸,镇定的坐着,能看出来,他已沧桑许多。 “是,少爷!”小彦一边回答着,一边转动方向盘转弯。 只是后面的车也是不紧不慢,一直跟着,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少爷,会不会是日本人?上次佐藤一龙来找您合作,两方不欢而散,他会不会来报复?”小彦又开始担忧。 陆少陵放下手中的报纸,将头上的帽子取了下来,他的头朝外探了一下,一身白色的西服,帅气逼人,他又从镜子里面看了看后面的车,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小彦,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还是这么笨?日本人会单独行动吗?况且你看看后面那辆车,一看就是本地的,这样吧,你在前面的胡同停下来,我要会会他。” 小彦朝后看了看,暗自佩服少爷的聪明,他慢慢将车驶进胡同,停了下来。 陆少陵将帽子戴上,从车里走了出来,他将身体靠在车上,点了一支烟,用左手的中指和食指夹住,右手放进西裤的口袋里,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见惯了风雨的人,恐怕都什么也不怕吧? 正在这时,只见后面的车也停了下来,苏星烈缓缓从车里走了出来,他一件紫色的长款大衣套在黑色西装的外面,黑色的帽子与陆少陵同款,没有了往日颓废的模样,他已然从悲伤中走了出来。 苏星烈反手将车门关上,朝陆少陵的方向走去,他走得极慢,步步为营,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他将帽檐拉低,右手伸进大衣的口袋里,握住手枪。 正在这时,陆少陵的身体已经离开了汽车,他扔掉手里的烟头,将手伸进西装的口袋。 两个人接近时,都掏出了手枪,同一时间指向对方的脑袋,一时间,空气凝固,只剩下两个人帽子下面的眼睛看向对方,小录看着苏星烈,一脸的担忧。 “苏星烈,你一路从陆府跟踪我至此,现在还拿着枪指着我,不会是在为日本人做事,要杀我灭口吧?”陆少陵缓缓开口,他声音低沉,没有一丝的恐惧。 “陆少陵,三天以前,我听说佐藤一龙到陆府找你洽谈合作的事宜,你答应了吗?”苏星烈的声音异常的冷静,不带一丝感情。 “果然如此,苏星烈,你何时当了日本人的走狗?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歌儿?!”陆少陵有些生气,他扣紧扳机,手也将枪握的更紧,只要对方一动,他便开枪。 “谁说我在替日本人做事?”听到对方提起莫歌,他的心里一阵难过,但他迅速恢复了冷静,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苏星烈。 “哦?如果你不是日本人派来杀我的,为什么要拿枪指着我!” “我只需要知道你是否答应了与日本人合作!”苏星烈看向陆少陵,手枪里面的子弹一促即发。 “我当然不会答应!日本人残害我中国人,我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如果你是替日本人做事的,最好现在就开枪,否则,你一定会后悔!”陆少陵有些激动。 只见苏星烈缓缓将手枪收回,他看向陆少陵,眼神冷峻:“那么。请你与督军府合作,可好?” “我需要知道,督军府是否在为蒋介石效命?”陆少陵也将手枪收回。 “有什么区别吗?”苏星烈说到:“现在除了蒋介石,还有谁可以与日本人抗衡?” “当然有,还有*!”陆少陵说出这句话时,自己也有些不相信,他居然对苏星烈没有丝毫的防范和隐瞒,自己从何时起那么相信他呢?但他明白,自己没有后悔的余地,即便眼前这个男人抢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他居然也不恨他! 许多年以后,陆少陵才明白,苏星烈本就是个英雄,在自己的内心,其实早就认同他了,如果他们之间没有莫歌,可能会是最好的朋友。 “无论你是*还是国民党,都没有关系,如今是国共合作的时期,只要可以击退日本人,我想,一切都无关紧要。”苏星烈点燃一支雪茄,狠狠吸了一口。 “我答应与你合作,我相信,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陆少陵倒是很坦诚,如今的他进退两难,也需要有个靠山,否则他迟早会遭到佐藤的攻击。 “但是。”陆少陵也点燃一支烟,神色有些凝重:“我是*的事情只有你一人知道,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毕竟,我不大相信国民党。”说着,他吸了一口烟,吐出来的烟雾在初春的寒气下显得十分明显。 “那为何你还要选择与督军府合作?你明知道我父亲是为蒋介石效命。”苏星烈有些不解的看向陆少陵。 “我是选择了你,苏星烈,我是相信你。”陆少陵盯着苏星烈的眼睛,他是如此真诚。 这回换做苏星烈有些拘谨了,他逃避了陆少陵的目光,将身体靠着陆少陵的汽车,吸了一口雪茄,想起了莫歌,依旧心有余悸,如今陆少陵是如此坦诚,自己却不知道能否再让他信任,毕竟自己失去了莫歌。 “陆少陵,我怕你会失望!”苏星烈低下头,看着地面,初春的天气真是寒冷,他觉得有雾气遮住了双眼,鼻尖也有些发酸,踌躇许久,他还是说了出来:“我害死了歌儿。” 当苏星烈说出这句话时,能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原来,表面的坚强只不过是欲盖弥彰。只是如今的他不愿再欺骗自己,还有如此信赖自己的陆少陵,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你说什么!”陆少陵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将苏星烈的衣领拉住,狠狠将他推到墙上!右手掏出手枪,直指他的下巴!眼中的怒气告诉自己,他什么也没有听到!或者是自己根本不敢相信! “我说歌儿死了!是我害死她的!”苏星烈喊道,他看向陆少陵,任凭他处置!眼圈泛红,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苏星烈!我要杀了你!”陆少陵如同一只发怒的狮子,他扣动扳机,将枪直抵苏星烈的太阳穴,眼里布满血丝! “不要啊!陆少爷!”小录在这时冲了出来,他拉住陆少陵的手臂,祈求他。 “小录!”苏星烈朝小录吼道:“你给我让开!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恩怨,他真要杀了我,我无话可说!你给我让开!” “不是的陆少爷!我家少爷去年冬天下江南去给莫家查凶手,少爷他根本不知道莫小姐去找他了!莫小姐,莫小姐是掉下悬崖身亡的,少爷找了.....” “给我闭嘴!”苏星烈大吼!他看向陆少陵,握住他拿着枪的手:“快开枪!杀了我!”如今的他早就不想活了,是自己的无能害死了歌儿,他不配拥有她! 陆少陵狠狠地瞪着苏星烈,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苏星烈,你怎么可以这样?”过了许久,陆少陵缓缓将枪放下,狠狠甩开苏星烈,忧伤的转过身。 陆少陵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掏空了,只剩下一副躯壳,他走得极慢,跌跌撞撞,小彦慌忙走过去,扶住他,陆少陵却将小彦推开,头也不回地对苏星烈说到:“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反悔。” 说完,他将车门打开,走了进去。小彦马上拉开车门,发动了引擎,汽车缓缓开出了胡同,消失在苏星烈的眼前。 第十八章 孤家寡人 苏星烈倒在墙角,将头深深埋在两腿之间,他一动不动,就像一尊雕像,久久没有离去..... 当小彦开着车到达督军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路灯下面宏伟壮丽的督军府,此刻却那么冷淡,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显得更加冰冷。 “少爷,不对劲啊!”小录将汽车停下,看了看督军府外面的情况,转过头对苏星烈说:“督军府的外面怎么全是日本人?” 苏星烈慢慢抬起头,从悲伤中缓过神,他借着灯光,朝前面望了望,果然,督军府今日在门外站着的,全是日本人,怎么会这样?父亲的亲兵呢? 他心里暗叫糟糕! “小录,你将车开到苏府去,我要去督军府探探。”说着,苏星烈戴上帽子,就要打开车门。 “少爷,我还是陪着您吧?”小录一脸的担忧。 “不用,记得到了陆府以后,通知其他人,做好戒备,我很快就回去。”说完,没等小录回答,迅速打开车门,趁着夜色,将帽檐拉低,缓缓朝督军府走去。 小录一脸的不放心,看着苏星烈的背影,心里一阵难过,但是少爷现在身边只剩他一个人,而且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他只好将车掉了头,朝少爷的府邸开去。 督军府灯火通明,还出现了这么多的日本人,父亲肯定出事了~自己如果就这样走进去,肯定会打草惊蛇,不如悄悄去探个究竟。 这样想着,苏星烈放弃了直接进门的想法,他洋装路过,朝督军府的后门走去。 只是,他没料到,连后门都驻守了日本军,看来,只能从露台进门了。 于是,他来到督军府侧面的墙壁,还好督军府是古典式的设计,设有露台,凭着他的本事,上去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会有些吃力,这样想着,他脸上露出一丝希望。 苏星烈看了看,两边,发现没人,于是,用脚踏上墙壁,一用力,手便攀上了露台的栏杆,只是这样增加了危险,如果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可就危险了。 他朝身后看了看,楼层很高吗,自己的身体也悬在半空,只是他眼里没有一丝恐惧,他将栏杆拉好,身体一用力,一个翻身,便上了露台,他压低身体,顺着墙壁,慢慢朝门口走去。 走近门口时,他听见了说话的声音,于是,小心翼翼地将门开了一条缝,朝里面望去. 是佐藤一龙!一种不好的感觉在心底蔓延,果然,父亲坐在佐藤的另一端,周围被日本兵围着,脸色沉重。 苏星烈打算立即进门,将父亲带出来,问个明白。 他刚想开门,却听见佐藤开口了。 “苏将军镇守上海这么多年,深受上海百姓的爱戴,可真是辛苦了,我们大日本皇军对将军的才干甚是欣赏,若将军肯为我们效力,那我们真是如虎添翼,等我们完成了统一大业,那将军可是功不可没,到时候,一定会给你想要的一切。”佐藤一龙一脸邪恶的说着。 糟了!佐藤分明是在逼着父亲合作~!可是,为何督军府会没有人把守?这么容易就被日本人攻破了呢? “苏某非常感谢佐藤将军的抬爱,只是我天生就长了一颗中国人的心,不配拥有皇军的权利,还是请佐藤将军回去吧。”正在苏星烈疑惑之际,听见父亲正义凛然的说。 “哈哈.......”佐藤一龙大笑,随即露出阴险的面目:“苏将军,你真的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威风八面的督军吗?你看看你的周围,全是我们大日本的人,而且,你们的孟上校已经答应效命我们,如果你再推迟的话,以你现在的情况,可是不利啊。你们中国有句老话:识时务者为俊杰,苏将军,考虑一下吧!” 苏星烈朝里面看了看,除了两个丫头一个仆人之外,全是日本人,父亲的军队究竟去了哪里? 只见苏木然握住双拳,咬紧牙关。这个孟上校,怎么这么糊涂?苏星烈能够感觉到,父亲好像很生气,但是苏木然依旧笑着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孟上校的意见不同,我们不是一路人。” 看到苏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苏星烈心中泛起一股温热,他从来没有觉得父亲如此高大过。 他迅速掏出手枪,朝天上开了一枪,顺手关掉电源,屋里一片黑暗,一时间,所有的子弹都朝这边射来! “烈儿!”苏木然叫到!立刻掏出自己的枪,朝屋里的日本人开枪,一时间,乱作一团。 苏星烈将门拉过来,挡住飞来的子弹,过了几秒,又将门打开,朝里面开枪! 父亲还在里面! 不管了~!苏星烈进了屋里,里面一片漆黑,分不清是敌是友。 “爸爸!”苏星烈喊道:“快上露台!” 于是,苏木然立刻朝外面跑了出来,苏星烈一把拉住父亲。将他带出屋里,从露台跳了下去!后面的日军穷追不舍,只听见:“啊”的一声,苏木然胸口中枪,就要往地上倒去。 “爸爸!”苏星烈将苏木然扛在肩上,正在这时,一辆白色的汽车停在了前面,只见陆少陵迅速将车门,一边开枪阻挡日本人。 看见苏星烈父子上了车,陆少陵朝追来的人开了几枪,便跳上车,发动引擎,迅速消失在督军府。 汽车在夜色中飞快地行驶着,苏木然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尽管他用手捂住胸口,鲜血依旧从指缝中流出来。 “陆少陵!去西郊别墅~!赫尔曼医生在那里~”苏星烈一边帮父亲捂着伤口,一边喊道。 陆少陵飞快地转动着方向盘,汽车的轮胎和地面擦出很大的摩擦声,可是,他没有停下,以最快的速度朝西郊别墅开去。 苏木然用右手拉住苏星烈:“烈儿,父亲恐怕是不行了,你听我说....”苏木然嘴唇发白,声音也已经十分虚弱。 “爸爸!你挺住!我们很快就到了!赫尔曼医生是全上海最优秀的医生,他会治好你的!~”苏星烈摇头,他用力扶住苏木然的身体,有泪水流过他的眼。 第十九章 真相 “烈儿,别难过,父亲迟早都会离开你的,能有你这么优秀的儿子,为父很骄傲,现在我可以到黄泉下面去陪着你的母亲了。”说着,苏木然又继续:“父亲这一辈子都在行军打仗,没有好好照顾你们母子,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们了。”苏木然一脸的后悔。 “不!父亲,您永远都是烈儿心目中的大英雄!”苏星烈忍住眼泪。 “这次,我是被孟天德给出卖了,真没想到,他卖国求荣,背叛了蒋主任,前些天,借故将我的亲兵全部调走,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说着,苏木然明显感到体力不支。 他拉住苏星烈的手:“烈儿....事到如今,我是该将实情告诉你了.....我知道....你一直在追查....杀害莫如均夫妇的....真凶.....其实.....当年百乐门的枪杀.....是我.....是我安排的....."说着,有血从苏木然的嘴角流出。 苏星烈愣住了,他有些不相信,看着奄奄一息的父亲,一切都告诉他,这是真的!他痛苦的闭上眼睛,问道:“为什么?” “是....蒋主任....的命令!莫如均和....沈云....其实是....*.....那是...我....一生的错!....爸爸.....对不起.....”苏木然用尽全身力气说完这句话,便撒开手,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啊!”车上传来苏星烈撕心裂肺的叫声。 他终于明白,为何当年父亲要为陆少陵和莫歌的订婚大摆筵席,为何他从不阻止自己与莫歌的交往,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今天的这个地步,自己的父亲成为了自己最爱的女人的仇人,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他?他怎么对得起歌儿?怎么配与她长相厮守? 车开到了别墅,当赫尔曼医生的工作人员将苏木然台上担架时,他已经永远离开了人间。 苏星烈眼睁睁的看着父亲的尸体被白色的布慢慢遮住,永远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这个偌大的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所有人的脸瞬间经过他的脑海:莫歌的微笑,白锦的撒娇,母亲的鼓励,父亲的严格,还有绿翘楚楚可怜的眼神..... 苏星烈忽然觉得,眼前的陆少陵如此熟悉,就像他的亲兄弟,在最危急的关头,不离不弃。 自己真的错了吗?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原本陆少陵和莫歌才是天生的一对,却因为自己的自私狠狠拆散了他们。 陆少陵说的对:自己从来都不配拥有她。 站在父亲的墓前,苏星烈心如死灰,他太过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但仿佛又突然明白了一切。 难怪陆少陵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国民党当真这样的残酷无情?连自己的同胞也不放过?那么,父亲效命一生的政党,究竟是对还是错? 陆少陵将一束鲜花放至苏木然和薛鱼的坟前,看了看苏星烈,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突然长大了。 “你是如何得知我有危险的?”苏星烈看着陆少陵。 “我一直在观察督军府的动向,前两天,孟上校来到督军府,说是要借你父亲的兵力攻打日本人,你父亲虽然犹豫,但出于对蒋介石的信任,还是将所有的兵力都借给了他,果然不出所料,孟上校投靠了日本人,你父亲腹背受敌,我本是打算过来看看的,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陆少陵看向苏木然的遗像。 “孟天德这个卖国贼!我迟早会杀了他~!`”苏星烈的双手握成拳头,连关节也载作响,他心中应该有多大的仇恨,可想而知。 “你别激动,最近你身边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你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接下来怎么做,你放心吧,银丰会全力支持你的!”说着,陆少陵拍拍苏星烈的肩膀,沉默的走开了.... 究竟是怎样的恩怨,使苏家走向了这个局面?如今所有至亲至爱都离开了他。 苏星烈慢慢闭上了眼睛,陆少陵说的对,自己要冷静一下,重新振作起来,才不枉费这些人白白死去,雨还在不停下着,并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都说春雨如丝,滋润大地。自己,这样冷冷地雨即便再怎么滋润,也抹不掉苏星烈的痛苦,他就这样站着,任雨水淋在身上。 “少爷!可算是找到您了!”老崔都快喜极而泣了,苏星烈睁开眼睛,看到平时镇定自若的老崔,如今也慌乱了。 “少爷!孟上校真是太狠了!前几天借故将督军府的所有兵力调离上海,我当时就知道一定会出事,想不到一回来,就听见老爷.....”他的泪缓缓流下,一个效忠了督军府一生的老管家,就这样看着老督军去世,心中万分感慨。 “老崔,别伤心,不是还有我在吗?有我在,一定可以让督军府东山再起.”苏星烈一瞬间长大,决定扛起这份重担。 “是的!还有您!还有少爷!督军府不会这样就衰败的~!”老崔泪中带笑,仿佛看到了希望。 他知道,眼前的少爷已经能够扛起责任了!、 “只是,现在的形式如何?”苏星烈问着老崔。 “少爷,您别担心,老爷的令牌在我这里,他的兵权很快就能回到上海,而且我们现在又有陆少爷财力方面的支持,只欠一点了。” “还欠什么?”他很冷静,现在的他,身负的已经不是个人的荣辱。 “医疗后盾。不过,江南最大的医疗机构朱天才已经愿意帮助我们,只是...."老崔有些难为情。 “没关系,老崔,你尽管说。” “他希望朱家和苏家能够联姻。”老崔试探着,看苏星烈没有反应,便继续说:“朱天才非常欣赏少爷的才干,只要您与他的女儿朱颜成婚,那么我们的万事俱备了。” 苏星烈看着父母的墓碑,他吸了一口气:“老崔,你去准备吧,就这样决定了。” “是!少爷!”老崔说完,转身离开了墓地。 歌儿,我最终,还是负了你。 可是,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 第二十章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江南,乌镇。 真是极好的风光。春日里温暖的阳光铺洒着大地,三三两两的行人面带笑容穿梭在集市上;河岸的杨柳随风轻扬。 真是,二月春风似剪刀。 当朱亦风领着莫歌来到朱府的时候,莫歌又见到了那个叫做朱颜的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朱颜青涩的面孔,她很喜欢,同时也很羡慕。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是有些讽刺,朱颜是那么阳光灿烂,娇俏可爱。而自己,是个没有记忆的人,没有记忆,便没有过去。想到这里,莫歌有些难过,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如何去生活?毕竟朱家世自己的恩人,留下自己的一条命,已然心存感激。 朱颜微笑着,伸出手,要去扶即将下车的莫歌。莫歌便也微笑着,伸出手,她感觉到一股温暖。 “爸爸!妈妈!你们快来看,这个就是我给你们说过的莫姐姐!”朱颜拉着莫歌往大厅里走去,高兴的模样,让莫歌紧张地心情舒缓了许多。她回头看向朱亦风,对方没有发现她的目光,只是将车门关好,看着朱颜的背影宠溺的摇摇头。真是温和的兄妹。 当莫歌回过头时,已经被朱颜拉进了客厅。 朱家不愧是乌镇的名门望族。门口用大理石雕刻的石狮已经很显威严,大厅也足足有10米高,地板是白色的瓷砖,屋顶豪华的吊灯更是黑夜白昼通照着。通向二楼的旋转楼梯在大厅的中间形成盘旋状,看起来奢华大气。 朱颜拉着莫歌走到一对中年夫妇跟前,指着莫歌:“爸爸,妈妈,这个就是莫姐姐!” 莫歌看向这对夫妇,想必这就是朱亦风和朱颜的父母,可是他们看起来和蔼可亲,一点也不显老,便觉得有些惊讶。但是毕竟是大家闺秀,她微笑着看向朱天才和王嫣,轻声问候:“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莫歌,从上海来。” 朱亦风走了进来,看到父母一直端详着莫歌,还时不时露出微笑,他有些无奈:“爸,妈,人家莫姑娘第一次来,可别吓着人家!”说着,将手里的西装交给佣人,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哦,对对对!来!莫姑娘,快坐!”王嫣反应过来,朱颜便将莫歌带至朱亦风的身旁,对他使了个眼色。 “张嫂!快~!去给莫姑娘倒杯茶!”说话的是王嫣,恐怕这个时候,她已然将莫歌当做了自己的媳妇。 她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黑而长的卷发让她看起来美丽乖巧。一件白色的蕾丝裙将她的好身材显露无疑。朱唇柳眉,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朱天才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他是个开明的父亲,同时阅人无数,他总觉得这个女孩子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又一时想不起来。只能静静端着茶杯喝着茶。 这时,张嫂将一杯茶递给了莫歌。莫歌伸出手,到了谢,便将茶杯端好,细细品了一口。王嫣对她大家闺秀的动作和礼仪十分满意。 “莫小姐,你初次来到乌镇,我啊,就叫风儿带你到处走走,对这里熟悉熟悉。你也不要拘束,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啊~!”王嫣笑着对莫歌说。 “谢谢伯母。”莫歌也是微笑着。来到朱府,她感到一阵温暖,让心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暂时远去吧! “颜颜,你带莫姑娘去楼上看看房间,换身衣服下来吃饭,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哥哥商量。”朱天才终于开口说话,他虽然表情很严肃,但是莫歌能感觉到,这是一个了不起的父亲。 于是,莫歌站了起来:“那么,莫歌就打扰了。”她礼数周全,微笑着。 朱颜高兴着站起来,拉过莫歌。她们两个朝楼上走去,朱亦风看着莫歌的背影,若有所思。 朱天才看着儿子的眼光,心里明白了不少:“风儿啊,这个莫姑娘似乎很有心事?她身上有股名媛的气质,不像是普通人家养大的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爸,实不相瞒。这位莫小姐,我对她也不是很熟悉,之前我去上海接颜颜回国的时候,遇见过她,可算是萍水相逢。这次,我们是从一个山崖下面将她救起,可惜的是,她失去了记忆,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朱亦风语气有些遗憾。 “哎呀,管他呢,我觉得这个莫姑娘倒是不错,人也斯斯文文的,很有教养,以后要是风儿娶了她,她就是我们朱家的媳妇,还怕别人不成!”王嫣明白朱天才的心思,朝他翻了个白眼。 “夫人,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如今兵荒马乱的,上海眼看就要落在日本人的手里,我们又不知道这个莫姑娘的来历,我是怕,给我们朱家带来麻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一家人经历了多少?才能够在这里安稳的过着日子?如今是蒋介石的天下,我们可要小心哪~”朱天下解释说。 王嫣心里一阵难过。好不容易看着一家人有个盼头,儿子也有了中意的人,却遇上这些个不太平的世界,心里也是几分唏嘘。 朱亦风看着父亲:“爸,我听说你要和上海的督军合作?为他们提供医疗设备?那么,这样一来的话,我们不是明摆着对着日本人干?” 朱天才有些为难:“是啊,对这个打算,我想了很久,如今日本人在南京烧杀抢夺,无恶不作!上海除了租界以外,全都被日本人控制着,作为一名中国人,我不能眼看着日本人就这样残害我们的同胞。再说,如果上海沦陷了,我们江南,恐怕也要任人宰割了,到时候,何处安家?” 朱亦风看着父亲,这个从小到大最强大的人,心里又多了一份敬佩。 “父亲,您放心吧!关于莫小姐的事情,我打算带她回上海弄个明白,到时候再决定她的去留。您也知道,上海乱成了一锅粥,她若回去的话,对她不一定是件好事。” “好,就这么决定吧!你让莫小姐把伤养好,等段时间你们一起去上海,你也要出去透透气,医院的事情一定让你焦头烂额了吧?”朱天才拍拍儿子的肩膀,一脸的慈祥。 “爸,这都是我该做的事情,再说了,医院有林灵帮忙呢。” 朱天才的脸色微变:“风儿啊,你的林伯父可是非常欣赏你啊,听说林灵对你也有意思,我们两家是世交,我更希望你们可以联姻,这样的话,我一生的心血也有寄托了!”朱天才若有所思,但随即他又说:“当然,父亲的理想不能强加在你的身上。看得出你对莫姑娘一往情深,这些事情,还需要你自己斟酌。” 朱亦风点点头,看着年年迈的父母,万分内疚。 第二十一章 吹面不寒杨柳风 朱颜带着莫歌来到楼上,她欢天喜地的模样格外可爱。 莫歌看着她,心中泛起温柔:“颜颜,小心一点。” “莫姐姐,快!快来!这个就是妈妈给你准备的房间!我可喜欢了,我相信你也会喜欢的的!”朱颜还是蹦蹦跳跳,一点也没有把莫歌德提醒放在心上。 不知道朱家对朱颜到底有多少的宠溺,才能有她现在的天真烂漫?莫歌摇摇头,也是一脸的无奈。 自己怎么又想起了朱亦风?莫歌不禁一阵紧张。这个自己睁开眼第一眼便看见的男人。这个将自己的照顾的无微不至的人。这个对自己表示喜欢时会脸红的男人。自己究竟对他有没有感情?莫歌心里不知道,现在的她,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晓,又哪有资格来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朱颜走在前面,推开了一扇门,莫歌思考的时间,她们已经来到屋内。 莫歌看着屋里的一切,想必布置它的主人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白色的墙壁。拖地的淡蓝色窗帘。床上的白色纱幔将整个床显得无比温馨。梳妆台前的物品也是应有尽有。别具一格的女式卧室,一看便用尽心思。 莫歌走上前去,拉住纱幔,看到梳妆台前一个精致的八音盒,不禁伸出手去抚摸。 “这个八音盒会发出美妙的音乐。哥哥说了,莫姐姐总是失眠,所以特地将他心爱的八音盒拿给你。我求了他好久他也不肯给,哥哥对莫姐姐可真好!”朱颜一边调皮的坐在床上,一边对发呆的莫歌说着。她还用余光偷偷看了莫歌的反应。 只是莫歌在八音盒上面短暂的停留了一下,便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她看着镜子里面的女人,觉得熟悉又陌生。镜子里面的女子有着绝色的容颜,只是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忧伤。莫歌用手扶上自己的脸蛋,看着镜子。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美好的一张脸,自己就记不起来了呢?不禁有些难过。 朱颜看出莫歌的心思。她走上前去,手放在莫歌的肩上,安慰她:“莫姐姐,别担心。哥哥说了,会尽快陪你回上海弄清楚你的身世。再说了,即便你在上海只是孤苦伶仃,哥哥也一定会照顾你一辈子的。你就放心吧!” 朱颜自己说错了话:“该死!什么孤苦伶仃!我真是乌鸦嘴!莫姐姐,你千万别介意啊!我是无心的!” 莫歌回头。看着一脸天真的朱颜,微笑着摇摇头:“我怎么会责怪你呢?要不是朱家,我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老天爷既然让我活过来,我就一定会好好珍惜。” “那好,莫姐姐。你先换衣服,我也要去洗漱一下,准备吃饭了!”朱颜看着莫歌一脸平静,便朝门外走去。 莫歌点点头。 等到朱颜离开的时候,一丝心事又浮上心头。朱亦风对自己这么好,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如...... 突然,一阵心痛从心脏蔓延开来。莫歌觉得心里有些难过,她的脑袋里浮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可是却看不清楚对方的脸。 为什么会这样?莫歌有些难过的捂着自己的头。这个人是谁?他是谁? 可是,空荡荡的房间明确的告诉她。她现在一个人在朱家。 朱府门外的杨柳正迎着风轻轻摆动。 吃过饭以后,朱亦风开着车带着莫歌来到集市上,副驾上面的莫歌换了件淡蓝色的旗袍,外面套了一件卡其色的风衣,因为有风,还戴了帽子。朱亦风时不时回头看看朱颜,心里也是有许多话,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朱亦风将车停在一个咖啡厅的门外。他们一起进入,门口的侍应生穿戴讲究,打着领结,笑容可掬的接待了他们。朱亦风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莫小姐,想喝点什么?”他们相视而坐,朱亦风温和的问道。 “我不大喜欢咖啡,给我来杯茶吧。”莫歌看向窗外,淡淡的说:“菊花,我要菊花茶。”她又补充道。 “好的。一壶菊花茶。一杯咖啡,谢谢!”朱亦风对侍者说。 “好的。”侍者将单子写好,便离开了座位。 不一会儿,茶和咖啡都端来了。 “莫小姐,看来你还记得自己的喜好。”朱亦风将壶里的茶给莫歌倒了一杯。 “我也不知道。只是一来到这里,我就觉得很熟悉,好像我以前也喜欢这些地方,所以,不由自主.....”莫歌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这样很好。证明你对某些事物还有记忆。”朱亦风说着,端了桌上的咖啡,小酌了一口:“其实,莫小姐很像这菊花,虽然淡淡的,但是却给人清新自然地感觉。” 感受到对面的目光,莫歌知道自己不能够再回避,索性抬起头,看住朱亦风的眸子:“朱大哥,这段时间我不知道如何感谢你。只是,我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所以我不能对你许下任何的承诺。其实,在莫歌的内心,是很欣赏朱大哥的为人和能力的。你就像一道阳光,在我怕最彷徨无助的时候照耀着我,让我不孤单。不害怕。可是,我的脑袋里经常会出现一个男人的影子,我......”莫歌有些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朱亦风连忙道歉。 莫歌微笑着摇摇头。其实在她的心里,朱亦风已经是很重要的人了。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又得到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难以不动心吧?况且对方一表人才。只是,莫歌害怕。她害怕自己是在错的时间遇到对方。 喝完咖啡,他们并肩走在河岸上面,吹着风,欣赏着江南水乡的风光。河岸边上时不时有女人在浣纱。洗衣服。她们发出阵阵笑声。看着这些,莫歌忽然觉得这样很好。 看着身旁的莫歌,朱亦风有些难过。明明近在咫尺的人,自己却触及不到,可是,他记得对方说过是有男朋友的。如果她的男朋友真的在话,怎么忍心让如此佳人受到伤害?如果是自己,怕是拼了命也要护她周全的。一想到这些无可奈何的事情,朱亦风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歌儿。”朱亦风站定,好像下了一个决定。 莫歌站定,她不敢去看朱亦风。她害怕自己抗拒不了他眼里的热情。 “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朱亦风终究是没有忍住,伸出手,扶住莫歌的肩膀:“不管你有没有男朋友,不管你有没有结婚。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这一刻,在你面前的男人是我!我喜欢你,歌儿!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莫歌抬起头,朱亦风便吻上了她的唇。她是那么柔软,美好。使得朱亦风久久没有放开。 莫歌索性将眼睛闭上。不知道是因为心里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喜欢,还是觉得自己欠他的。她没有反抗。 风继续吹着,岸边的杨柳高高扬起。 第二十二章 朱颜的订婚 “不管你曾经遭受过什么样的苦难,不管谁是你的男朋友,那都会成为你的过去。让你受到如此大的伤害,他根本不配拥有你!莫歌,从今天起,我会好好待你,绝不让你再受到这样的伤害!” 朱亦风看着副座上面熟睡的莫歌,心中暗暗发誓。他转动了方向盘,将车往朱府的方向驶去。 莫歌,就这样吧~!眼前的这个男子温润如玉,对自己更是温柔体贴,呵护备至,与他在一起,好像什么也不用担心,什么也不用害怕。他就像是一道阳光,给了自己新的勇气,新的希望和起点。更给予了自己足够的安全感。 看着梦里的莫歌笑的如此香甜,没有一丝的忧伤。即便已经到家,朱亦风却也只是宠溺的看着,舍不得将他叫醒。 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莫歌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歌儿,你醒了?”眼前的朱亦风微笑着,像一股暖流,直抵莫歌内心的最深处。 她抿起嘴角,微笑着。看了看车前方:“亦风,我们到了吗?” 听到莫歌叫着自己“亦风”。说着“我们”。朱亦风有些激动,这一刻,他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 “亦风?怎么了?”莫歌一边问着,一边慢慢直起身,坐了起来。当她发现自己身上披着的西装时,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禁不住又对着朱亦风莞尔一笑。 朱亦风看着这样的莫歌,觉得她好熟悉。好像这一生,因为有了她的出现,自己的世界才有了意义。 “歌儿。”朱亦风拉起莫歌的手,神情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谢谢你。” “为什么?感谢我什么?” “谢谢你给我机会让我照顾你。谢谢你,让我遇见你,希望一切还来得及。”朱亦风说得动容。他生怕这时一场梦。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他到现在还有些不相信。 “亦风。”莫歌回握住朱亦风的手,安慰着他:“其实说到感谢,我应当谢谢你。如果不是因为朱家医院,我也不可能获救,不可能有现在健康的我,虽然我失去了记忆,可是我很快乐。我不用去想以前的事情,只看着眼前的你,这样真好。你对我的心意,我早就明白,你不介意我是个失去记忆的人,不介意我的过去。我又怎么会不懂呢?” “歌儿.....”朱亦风禁不住搂住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是如此的美好和善良。而靠在朱亦风怀里的莫歌,觉得从未有过的温暖和踏实。这段时间的担忧和彷徨也消失不见。 让一切都成为过去吧!莫歌想着,微笑着闭上了双眼。 “朱大哥!你回来啦?”林灵看见了朱亦风的汽车,高兴的跑了过去。可是,当她看到朱亦风怀里抱着的女人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莫歌听见了林灵的声音,从朱亦风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她推开车门,看见阳光下站着的林灵,她似乎有些忧伤。 “林灵。”莫歌走了过去,看着一脸心事的林灵:“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莫小姐,不用客气~!” 这时,朱亦风也关了车门,走了过来。 “林灵,你怎么来了?”朱亦风微笑着,如沐春风。 为什么?朱大哥?这么多年我在你的身边,难道你都没有发现我对你的感情吗?莫小姐才来几个月,她为什么可以得到你的一切?为什么? 林灵很想说出这番话,可是到最后,她只是握住拳头,拼命忍住泪水,努力扬起嘴角。 “朱大哥,莫小姐。我只是听说朱颜好像要订婚了,特意过来看看情况的。” “什么?颜颜要订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朱亦风疑惑的看着莫歌。莫歌也是摇摇头。 他拉起莫歌,从林灵的眼前往屋里走去。莫歌来不及叫林灵一起,但是看了看在原地发呆的林灵,频频回头。那个满怀心事的忧伤女孩,她心中一定有许多秘密。 “歌儿,看什么呢?我们走吧!”朱亦风拉起莫歌,继续朝屋里走去。 只剩下站在原地的林灵独自悲伤。 他们是那么的般配!除了祝福,自己还能做什么呢?可是为什么眼泪还是要不争气的一直流呢? 林灵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从此,就永远失去朱亦风了?你的这般柔情,我从来不曾见过,也从未属于过我。 “爸!妈!我们回来了!~”朱亦风拉着莫歌,一脸喜悦的走进大厅。 “风儿!你们回来的正好,我正打算宣布一件喜事!”朱天才也是满脸的喜悦。 朱亦风看了看莫歌,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爸,妈。正好,我也有事情想和你们商量。”朱亦风的眼中藏不住的柔情,看着身旁的莫歌,握住她的手。莫歌亦是微笑着看着朱亦风,满眼的幸福,朱天才和王嫣相互看了看,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两个老人相互点头,满意的笑着。 只是朱颜在一旁格外的安静,一直端坐在王嫣的身旁,低着头,一语不发。 这时,林灵也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不过毕竟是个懂事的姑娘,她没有打扰任何人,安静的坐在沙发的另一端。 “亦风,你呢,如今也老大不小了。我和你妈妈看的出来,你和莫姑娘是两情相悦,不如尽快将你们的事情定下来吧!也了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心愿。”朱天才说着,高兴的看了看身旁的王嫣。自己的这个儿子,总算是开窍了~! “是啊!风儿,我和你爸爸商量着,你也到了成婚的年龄了,看的出来,你们俩很般配,我们也替你们高兴,只是不知道莫小姐意下如何?”王嫣微笑着看着莫歌。虽然这个女孩子失去了记忆,可是自己还是很喜欢的,端庄大方,又安静又懂事。 莫歌看向朱亦风:“一切都看亦风怎么安排。” “好好~!”王嫣和朱天才高兴极了! 林灵拼命忍住眼中的泪水,扬起嘴角:“朱大哥!莫小姐,祝福你们!” “林灵,谢谢你!”朱亦风感激地看着这个一直以来在身旁帮助自己的女孩子,她虽然出身好,可是丝毫没有大小姐的架子,一直很坚强。自己早已将她当做亲妹妹看待。 “林灵啊,真的是很感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帮助风儿。你放心吧,以后即便亦风成了亲,你呀,还是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朱天才说着。 “我会的,谢谢朱伯伯。”林灵微笑着,谁也没有发现她眼眶的泪。她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第二十三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伤 只是,大家谁也没有注意到林灵的表情。她一直保持着微笑,看不出内心的伤痛。 “爸,妈。其实我是这样想的。我决定带着莫小姐回一趟上海,去了解她的过去,毕竟她现在是孤身一人。再怎么样,我们也不能委屈了她。”朱亦风回过头看着莫歌。莫歌感激地看着他,她没想到,朱亦风连这个也想到了。 朱天才和王嫣点点头,微笑着,一家人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气氛里。 “爸爸,妈妈。你们真偏心!今天不是说我的事情吗?可是你们居然当做我不存在!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我!还有哥哥和莫姐姐,在一起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弄得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朱颜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了。只是她撅着嘴,满脸的委屈样,显得着实可爱。 “哈哈......”一大家子人都笑了起来~ “颜颜,你可不能这么自私啊!今天本来是要说你的事情没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重要,大哥的终身大事就不重要啦?”朱天才大笑着,戏谑的看着一脸委屈的朱颜。 朱颜吐了吐舌头。又引来一阵笑声。 她怎么会不高兴大哥和莫姐姐在一起呢?这是她一直希望的嘛,只不过,今天自己才是主角嘛! “哦,对了,爸爸。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听见林灵说妹妹订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和今天宣布的事情有关吗?”朱亦风看着妹妹今天格格外的安静,心里早就觉得奇怪了。 “是这样的。”朱天才停止了笑容,有些严肃的说道:“上海现在正是水深火热的关头,一半的地方已经被美国,英国,法国和日本人占领,其余的地方是民不聊生。再加上镇守上海的督军苏木然老将军前不久被日本人陷害致死,他的儿子苏星烈如今将其父亲的军队重新编排,打算继续抗击日军,护我河山!几年前,我到上海去拜访老将军,见到了苏星烈,他是个难得的人才。如今,我准备将颜颜许配给他,并且答应愿意为他军中医药人员和设备的需求。再过两天,苏星烈就要从上海赶过来了,到时候见了面,自然会谈及两家联姻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可是爸爸,我也听说过苏星烈这个人,虽然文武全才,可是做事狠绝,而且十分花心。前几年与上海百乐门当红歌女白牡丹的事情闹得是满城风雨,丢尽了苏家的脸。如果妹妹跟了他,会不会吃亏?”朱亦风看向单纯的朱颜,有些担忧。 朱颜听哥哥这样说,于是将头低下,两只小手在腿上紧张地搓揉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老爷,听风儿这样说,我倒是挺担心颜颜的,她做事没个头脑,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我怕她嫁过去,会受不了!再说了,我可不放心把颜颜交给一个花花公子!~”王嫣拍着朱颜的肩膀,心疼极了。 朱天才倒是舒心的继续说:“哎呀,那苏星烈我是了解的,他的花心只是为了掩盖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当初开设百乐门,虽然只是他的副业,可是他的商业手段在上面却是体现的淋漓精致!当初如果不是他,你们以为督军的开支哪里来?听说老督军和他的上级孟天德一点也不和,他有颗爱国的心,一直坚持镇守上海,在上海深受百姓的爱戴。上头早就命令他撤兵,取消了他的军用供给。这些年军队的开支可全是靠着他的儿子苏星烈!我纵横商界几十年,不会看错人的!苏星烈不但有野心,还懂得隐藏自己,保留实力。绝对是颜颜的最佳人选!”朱天才说的铿锵有力,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这......”王嫣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伯母,我可以说几句话吗?”正在这个时候,莫歌开口了。 “莫小姐,当然可以。”王嫣点点头。 这时,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莫歌的身上。 “其实,伯母大可以放心。我倒是觉得这个苏星烈会给颜颜带来幸福。”莫歌微笑着看向王嫣。 “哦?难道莫小姐认识苏星烈吗?”朱天才也觉得诧异。 朱亦风看着莫歌的表情,隐约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难道说歌儿恢复了记忆?她认识这个苏星烈? |“不。我不认识他。”莫歌微笑着,其他人面面相觑,她继续说道:“首先,我很相信伯父的眼光,他看人一定不会有错。再加上这个苏星烈这么年轻,他想的不是个人的利益,在父亲死了之后,继续抗击日本人,说明他忠君爱国;懂得隐藏自己,不随便暴露,说明他聪明谨慎;利用白牡丹来给自己披上花花公子的名声,说明他不是世俗的人,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莫歌说着,再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朱颜:“再说了,颜颜一定非常喜欢他。” 大家都有些惊讶,看向朱颜。 “莫姐姐!你怎么知道的?你说的太好了!”朱颜从背后拿起了一张报纸,跑到莫歌的身旁坐下:“你看,这是他上的报纸!单单从这上面,我就觉得他很不错了!”朱颜一脸的喜悦,完全不害羞。 “颜颜,相信莫姐姐,你真的很有眼光。”莫歌对朱颜说着,又回头对王嫣和朱亦风说道:“再加上伯父十分信赖他,你们就放心吧。这样一来,朱家既为保护国家出了力,但是又不会遭受到国民党的排挤;又得到了这么一个这么强大的后盾,对朱家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现在是战乱时期,谁也保不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多一个后盾,多一份保障,伯父真是用心良苦。” 朱天才看向莫歌,暗自点头。他对这个女孩子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他没料到一个女孩子居然会猜中自己的心事,真是不简单。风儿真是有福气了。 王嫣也终于放下了担心:“听莫小姐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朱亦风看向身旁一直微笑的莫歌,觉得自己对她的了解还远远不够,她总是带给自己惊喜,让人欲罢不能。 只是莫歌的眼睛停留在了朱颜递给自己的报纸上面:苏星烈身着军装,戴上督军的帽子更是英气逼人,潇洒不凡。莫歌隐约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又觉得好陌生。脑子里时不时出现一个忧伤的背影和画面重叠,脑袋却开始发疼。她按住太阳穴,努力让自己镇定,可是却觉得大家的声音越来越小,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模糊,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沙发上。 “歌儿!” “莫小姐!” “莫姐姐~怎么了?”一切都慢慢变得黑暗起来....... 屋里所有的人都慌了.... 朱亦风将莫歌横抱起来,朝楼上的卧室走去,大家也跟着上楼。只有林灵,她想帮忙,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和朱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于是她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默默地离开了....... 第二十四章 悲痛的心情 上海。夜晚。督军府。 苏星烈坐在书桌前,桌上铺着一张地图,他全神贯注,若有所思。身着军装的他帅气逼人,英姿风发。军装的腰间带有配枪,军帽放在了桌子的左侧。 经过将近半年的时间,他已然成熟了不少,少了份锐利,多了份沉稳。 “少爷!这么晚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小录走了进来,他端了一杯热茶,放在苏星烈的书桌上面。一脸的担忧:“您这样日夜操劳,我担心您的身体吃不消啊!” “小录。”苏星烈却不以为然,反倒微笑着安慰对方:“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好着呢!再说眼看着日本人虎视眈眈,上海就快要沦陷,国民党也迟迟没有动静,这样下去,真是要国破家亡了!”说着说着,他脸上的微笑转为担忧。 “少爷。过几天您就要去江南了,您看.....”小录吞吞吐吐,生怕提起少爷伤心的往事。 “是啊!等到我去了江南,乌镇方面的医药和人员配好,加上陆少陵的里应外合,我有十足的信心!我相信,我们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苏星烈避开话题,手握成拳,一副雄心壮志的模样。他隐藏的太深,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少爷,您真的决定了?要迎娶朱家的小姐?”小录哪壶不开提哪壶。 要是换做以前,苏星烈早就对对方大吼起来,可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渐渐明白:责备是无用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况且站在别人的角度,永远无法理解自己的处境,责怪了又如何呢?他动了,成熟了,睿智了。却也永远失去了。这其中的代价,除了自己知晓。别人恐怕永远无法体会吧!再说了,他明白小录都是为自己着想。 苏星烈站起来,用手撑在桌上,微笑着看向小录:“现在既可以迎娶一个妻子,又可以得到支援,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再说,我们如今的形势你也清楚。中日战争一触即发,能得到朱家的支持,对我们来说,是多大的帮助啊!” “可是少爷.....” “小录!”苏星烈阻止小录继续说下去:“你要说的,我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如今我们身上肩负的,除了个人的感情,还有国家的利益,我现在的身上,背负着整个上海的安危,稍有差池,便会使整个上海陷入万劫不复!你以后别再说这些了!”苏星烈摆摆手,铁了心的模样。 小录看着苏星烈严肃的表情,便闭上了嘴巴,默默退出了房间。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苏星烈一个人。在督军府,他显得格外的孤独和寂寞。从窗口可以看到对面歌舞升平的租界,心中更是惆怅。他的思绪,飘的很远,很远..... 江南乌镇,自己已经有很久没有去了。那里是失去莫歌的地方,也是葬送自己爱情的地方。 这一辈子,怕是不可能再有爱情了! 嘴角扬起苦涩的笑,苏星烈从桌上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苏星烈,走到今天,你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 踌躇良久,又连续喝了几杯酒,终究还是放不下,他关上窗户,拿起桌上的帽子戴上,朝门外走去。 “督军!”门口的士兵行了军礼。苏星烈点点头,径直上了车,发动了引擎。 “少爷,您这是何苦呢?既然放不下莫小姐,嘴上为何要逞强呢?”小录摇摇头,看着苏星烈的车开出督军府,消失在夜色中。 小玲将下人遣散,准备关门休息,却发现少爷的车开进了苏府,于是高兴的打开门,去迎接。 “少爷!回来了?!”小玲脸上的惊喜掩盖不了悲伤:“自从莫小姐走后。您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我还以为,您已经将这里遗忘了。” 苏星烈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朝大厅里面走。大厅的摆设和半年前一模一样,熟悉的问道扑面而来。他将帽子取下,挂在衣帽架上,朝楼上看去。 他看向莫歌的房门,这里是那么的熟悉,好像一切都发生在昨天,历历在目。他有些醉了,仿佛还能看见他最爱的莫歌着白色旗袍,戴着翡翠耳环,微笑着看着他,缓缓从楼上走下来。 “歌儿.....”苏星烈呢喃着,他不禁伸出手想去触摸那张日夜思念的脸庞,却发现仅仅只是空气,莫歌就这样消失在他的眼前。 “少爷!”小玲走过去,扶住微醉的苏星烈。 苏星烈轻轻推开小玲的手,缓缓朝楼上走去。 看着少爷日渐消瘦的身影,小玲忍不住,泪珠不断流下,她捂住嘴巴,生怕被少爷听见,增加了他的伤感。她为少爷哭泣,也未莫小姐哭泣。 “老天,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他们是那么般配,那么令人羡慕的一对!” 只见苏星烈走到莫歌的房前,轻轻推开门,慢慢走进去,一个人将饭关门紧闭。 小玲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江南。乌镇。朱家。 这是一场很漫长的梦。 梦里什么也没有,白茫茫一片。 莫歌在里面,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在白茫茫的尽头,他看见一个身影。她能看到他忧伤的眼神,忧伤的身形。她走过去,想要看清楚一些,可是她觉得,对方离她还是那么远。于是她开始奔跑,可是,无论她跑的速度有多快,这个人都距离自己那么远,怎么样也看不清楚,怎么样也触摸不到!她跌跌撞撞,努力向前,可是,那个身影就这样慢慢被白色淹没,直到她什么也看不见。 他为何如此熟悉? 自己的心为何会如此疼痛? 莫歌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她想要睁开眼,可仅仅两秒,她视线中出现了朱亦风担忧的脸庞,便再也支撑不住,闭上眼睛,眼前再度陷入一片黑暗,她的思想慢慢消失,终于沉沉睡去。 “歌儿!歌儿!”朱亦风喊着,却只看见莫歌虚弱地动了动眼皮,便又睡了过去,她满头大汗,汗珠晶莹剔透,我见犹怜。 第二十五章 婚期 眼见莫歌又昏睡了过去,朱亦风的脸色变得凝重,眉头也紧皱。 “风儿!莫小姐到底怎么样了?怎么会这样呢?突然就晕倒了,刚才还是好好的!”王嫣站在床边,既焦急又担忧:“这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没有醒来,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朱亦风没有回答王嫣,他现在心里也有些焦急,有些害怕。或者爱一个人便是这样,害怕得到她,害怕失掉她。他一边用热毛巾不断擦拭着莫歌的脸颊,一边观察着莫歌的脸色。擦拭完了以后,又拿起莫歌的手腕,开始把脉。这时,他俊俏的眉头方才舒展开来,松了口气。 “大哥!妈妈问你话呢!你倒是说话啊!我们快急死了,莫姐姐现在情况究竟怎么样了?!”朱颜看着大哥一句话也不说,心中也开始着急起来。 这时,朱亦风将莫歌的手轻轻放下,给她盖好被子,站了起来。他转身朝王嫣和朱颜露出了一个微笑:“你们放心吧!歌儿只是因为手术后身体有些虚弱,体力不支才晕倒的,只要让她休息好,醒来后再悉心调养,很快便会痊愈。你们就别绷着个脸了,现在天色已晚,大家还是快些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既然这样,那大哥,你要好好照顾莫姐姐。”朱颜看了看床上的莫歌,也觉得没有了大碍,便扶着王嫣往外走。 走至门外,王嫣还是一脸的担忧:“你说这莫姑娘身体怎么这么差?经常晕倒,我看以后,风儿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哎呀,妈妈,您就放心吧!大哥不是说了吗?那是手术的后遗症,等莫姐姐把身体调养好,还要给您生个大胖孙子呢!”朱颜一边扶着王嫣下楼,一边安慰着。 “呵呵,好好!大胖孙子!那这么说,我们得尽快给你大哥操办婚事!我啊,这就去给老爷商量!”说着,加快脚步。 “好的,妈妈。那你们也早些休息,时候不早了。”朱颜对着王嫣的背影喊道。 可是,对方好像很高兴,没有理会。 没多久,朱亦风也下了楼,看到妹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于是走了过去。 “颜颜,你怎么还不去休息?一个人在这里发什么呆呢?”朱亦风微笑着坐了下来。 坐在沙发前,那张上海的报纸安静的躺在桌前,朱亦风看了看,忍不住将报纸拿起,看到苏星烈的照片时,他不得不欣赏起对方的气质,报纸对他的评价也是相当高。都是“年轻有为”“爱国英雄”的字眼。 “颜颜,你莫姐姐说的没错,这个苏星烈器宇轩昂,的确是个难得的夫婿,你啊,真是有福。”朱亦风对朱颜说道。 “可是,大哥。我总觉得这个苏星烈距离我太遥远,我虽然很喜欢他,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我。”难怪朱颜一直不说话,原来是在担忧自己的将来。 “我的好颜颜,你就放心吧!有大哥在,如果他敢对你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他!再说了,我们堂堂的朱家二小姐,难道还配不上他?”朱亦风拍拍朱颜的肩膀。 “大哥!”朱颜感动极了,一下子扑在了朱亦风的怀里。 “对了大哥,莫姐姐怎么样了?”朱颜直起身问道。 “她现在正在昏睡,等到她醒来,好好调养一下,应该就没事了。”朱亦风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回答。 朱颜拿过朱亦风手上的报纸:“大哥,这个苏星烈也住在上海,不知道他会不会知道莫姐姐的过去呢?大哥,你说,如果这个苏星烈和莫姐姐认识的话,那就好了!从报纸上面看,如果他和莫姐姐是一对的话,那就太.....”突然,朱颜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马上转移话题:“对了,大哥,我刚才注意到林灵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虽然她表面很开心,可是我总觉得她再强颜欢笑,我有一种直觉,一定是因为你和莫姐姐的事情伤了她的心;而且刚才莫姐姐晕倒以后,她也是一个人悄悄的离开了,我想,她心里一定很难过。” “别乱说!我和林灵之间一直只有兄妹之情。”朱亦风立刻解释,他忽然又想到些什么,转过身对朱颜一脸的不可思议:“颜颜,你不是一直不喜欢林灵的吗?怎么今天会为人家担忧了?" “哎呀,大哥,你别往我身上扯!我现在说的是你!是,我以前是不大喜欢她,可是林家毕竟和朱家是世交嘛~!我俩也从小一起长大,我对她也是有感情的。何况你想一想她现在的心情。如果我爱的人爱着另外一个人,我也会很难过的!”朱颜脸上一本正经:“大哥,我觉得你应当和林灵谈谈,否则,她不会那么容易释怀的。” 朱亦风有些犹豫,他沉默着。 “大哥,你不能这样沉默着。男子汉大丈夫,马上就要成亲了,外面却还有些私情没有了结清楚,如果让莫姐姐知道了,她一定不喜欢你了!而且人家林灵对你多好啊!现在你要成亲了,应当出面解释清楚啊!否则以后我们朱家怎么面对林家?”朱颜不放弃,继续劝着。 “颜颜,你有所不知。不是我不愿出面解决。你了解林灵的个性,我是怕她会更难受。”朱亦风开口。 朱颜打了打哈欠:“好了!大哥!你的事情你自己想吧!我要去休息了!”朱颜不想再说服他,索性站起身,上了楼睡觉去了。 只剩下朱亦风一个人坐在沙发前面。 他又拿起那张报纸,看着苏星烈的照片,一股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如果这个苏星烈和莫姐姐认识的话,那就好了!从报纸上面看,如果他和莫姐姐是一对的话,那就太.....” 朱颜的话语好像还在刚才,他突然有些心慌了。如今莫歌终于已经开始接受自己,眼看幸福就在眼前,他突然害怕起来;林灵的事情究竟要怎么解决?朱亦风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仿佛所有的麻烦都铺面而来了。 他觉得有些累了。不知道怎么做。 突然,他抬起头,做了一个决定:赶在苏星烈来朱家之前就和歌儿成亲,那不是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吗? 他笑了笑,觉得自己有些卑鄙。可是,为了爱情和自己的幸福,这样做即便自私,别人也会理解的吧! 擦肩而过(一) 开往上海的火车在铁轨上飞驰着。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莫歌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思绪飘得很远...... 为什么总是要梦到一个男人的身影?为什么自己总感觉如此忧伤?那个忧伤的眼神,就像是一根刺,卡在喉咙,五味杂瓶。 窗外的高山和树木还在飞快地倒退着,阳光倾泻在床边,铺洒在莫歌绝色的容颜上面,美得像副画。只是画中人儿挥然不觉,反倒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车厢的开门声将莫歌拉回现实,她回头,看见朱亦风端了一碗东西走了进来,于是舒展眉头,微笑起来。 “歌儿,你的身体还很虚弱,我刚刚到餐车那边拜托了3,专门给你熬了鸡汤,你趁热喝了吧!”朱亦风说着,将碗放在莫歌面前的桌上。 “亦风,真是麻烦你了。”莫歌接过碗,轻轻喝了一口汤,便放下,望向窗外。 似曾相识的感觉扑面而来,朱亦风想起了初见莫歌时的情景,不由得嘴角上扬。 莫歌一回头,便发现朱亦风的笑脸,有些不解:“亦风?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我只是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景。”朱亦风也看向窗外,丰富回到很久以前:“那个时候,你也是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喝着咖啡,阳光照在你的侧脸,就像现在一样,美好得像是一幅画,我看得痴了。我想,那种感觉就叫做怦然心动吧!活了那么久,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脸红心跳,第一次为了一个女孩子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当听到你说你是去江南看你未婚夫的时候,我看到你脸上洋溢的幸福。那一刻,我心如刀割。后来,我明白了,原来那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知道她有意中人了,会失落。” 莫歌慢慢低下头:“或许,那时候是我太天真太幼稚,才会落得这个下场。那个所谓的未婚夫,这么久了都从未找过我,说明我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一阵难过在莫歌心中蔓延开来,她不明白此时此刻的难过是为了什么,但是这种感觉如此熟悉,让她的泪水都险些掉下来。她拼命压抑住难过,她抬起头,看向朱亦风:“亦风,谢谢你。要不是有你,我现在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想,老天爷既然安排了我们相遇,那就是命中注定。你放心吧,我以后的生命当中,只会有你。” “歌儿,他带给你的那些伤痛,就由我来补偿吧!”朱亦风拉起莫歌的手。 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不过莫歌这次却是泪中带笑,不是难过,而是感动的泪水。 一对幸福的伴侣踏上去往上海的途中,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歌儿,要是没有战争该多好,我们就一直这样幸福的生活着,不被任何人打扰。”朱亦风紧紧搂住怀里的莫歌,不禁感叹:“这上海眼看就要沦为日本人的手里,将那,也不知道可以拥有多久的太平。” “不论以后如何,此时此刻我们可以相拥相守,已经胜过许多人。我们比任何人都幸福,不是吗?只要岁月静好,你一直在我的身边,无论是太平盛世还是乱世,我都不在乎。”自从醒来,莫歌的心中从未这样安稳过,仿佛只要呆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她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什么也不用害怕。 “歌儿。你放心,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朱亦风抱紧莫歌,坚定的说。 莫歌满足地将眼睛闭上,阳光照在一对璧人身上,格外耀眼。 只是在上海的苏星烈,却毫不知情。 当早晨的阳光照到窗前,苏星烈努力的睁开双眼,他感觉到头很痛,全身很僵硬。他慢慢从床上坐起,才看清自己原来身处苏府内莫歌的房间。他正要下床的时候,小玲端了一盆水走了进来。 “少爷,您醒了?昨天晚上你好像喝了很多,怎么叫也没叫醒。你你先洗脸吧,早餐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小玲说着,将盆子放在床头柜上,利落的将毛巾拧干,递给苏星烈。 苏星烈拿过热气腾腾的毛巾,胡乱的在脸上擦了几下,便又递给小玲:“昨天晚上这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少爷。”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还有,早餐我就不吃了,今天还得赶去江南。” “知道了。” 苏星烈利落的穿上衣服,从窗口望下去,发现没有异常,便迅速戴上帽子,下了楼,连招呼也没有喝下人打,便开着车迅速离开了。 看着少爷的车消失在苏府,小玲的心不禁失落起来。她望向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走过去慢慢收拾好。 真是物是人非,人走茶凉。 “少爷!您终于回来啦?”小陆站在督军府门外,看着苏星烈从车上走下来,立刻走过去:“现在外面这么危险,您不应该去苏府的,现在佐藤一龙正在到处找您,您又不是不知道。” 苏星烈关上车门,脑袋还有些昏沉,但是他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别说了,这次你得陪我一起去江南。”说完,朝四周看了看,便进了府内。 “是。”小录跟在苏星烈的身后,也朝里面走去。 不一会儿,苏星烈换了一套衣服,戴上帽子,小录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紧随其后。只是他们并没有直接开车去码头,而是沿着大街上面走,等确定没有人跟着,苏星烈从路边叫了一辆黄包车,朝码头的地方开去。 “少爷!日本人不好对付,虽然您出门经过乔装,可是您看我们身后,还是被跟踪了。”小录一边压低帽檐一边对身旁的苏星烈小声说。 苏星烈朝身后看了看,果然,几个穿着黑色大衣的杀手在不远处跟着,虽然也是乔装,可是还是能够看出是日本人。 苏星烈叫车夫加快车速,却发现身后的人跟的更紧了。 “少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佐藤现在是一心要除掉您,黄包车根本跑不过这群杀手。”小录在一旁提醒。 “这个佐藤一龙还不算太笨,居然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苏星烈一百年冷冷地说,一边迅速掏出手枪,转身朝跟踪的几个人开了一枪。 第二十七章 擦肩而过(二) 枪声一响,大街上立刻陷入一片混乱。刹车声,人群尖叫声四处响起,几个日本人见苏星烈开了枪,于是纷纷掏出枪,子弹迅速朝这边射来。大街上的人吓得纷纷逃窜,黄包车司机见状,吓得丢下车,抱头逃走。 苏星烈拉起小录,躲过子弹,朝巷子里躲避,身后的枪声不断,子弹也密密麻麻的飞来。日本人跟着苏星烈的足迹,进了巷子,苏星烈和小录一边朝身后开枪,一边找墙壁掩护。 “少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子弹会很快用完的!我掩护您吧!快些去码头,延误了时间,船可就开了!”小录一边开枪,一边对苏星烈建议。 “不行!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苏星烈朝日本人开了几枪,和小录一起躲在一堵墙的后面,日本人暂时不敢朝前,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少爷!快走!佐藤现在一心想要置你于死地,你现在是唯一的希望,如果出了什么事的话,你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督军府将会彻底瓦解!我掩护您,等您走后,我会想办法逃离这里,到时候我会去找陆少爷!这里的一切您就放心吧!”小录说着,便将手上的行李箱塞在苏星烈的手上。 “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你要小心,脱险后立刻去找陆少陵!江南的事情我会尽快处理,和他们协商好了以后,我就立刻赶回上海!”苏星烈接过箱子,小录立刻朝日本人开枪,掩护苏星烈从另一端离开。 小录不断开着枪,没过多久,子弹就用光了,突然,一刻子弹射出,小录的肩膀狠狠中了一枪,他不得不回到原地,躲在那堵墙的后面。 小录用手捂住肩膀,鲜血不停地从指缝里面流出来,他忍住疼痛,等待着对方的反应,可是过了许久,墙的那端也没有反应,他探出头来朝对面望去,却一个人也没有。就在他大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人,他一回头,便被一支枪堵住自己的额头。小录睁大眼睛,他怎么也没料到对方是那么熟悉和信任的一个人。 “是你!”小录惊讶地看着对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枪声响起,回荡在整个巷子里面,小录就这样倒在了血泊中。 对方将枪收到腰间,用脚踢了踢小录的尸体,确定死了以后,便转身离开。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大衣戴着帽子的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苏星烈提着箱子,压低帽檐,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码头上停泊着不少船只,来往的人也有许多,都是行色匆匆,忙着上传的,忙着下船的。 突然,苏星烈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在码头的另一端! 苏星烈想看清楚一些,却见几个日本人已经追到这里,苏星烈见状,立刻将帽子拉下来,遮住自己的脸,别过头去。几个日本人见码头人很多,便到处寻找着。 等到日本人离开以后,他再朝对面望去,却发现什么也没有,汽笛声响起,船就要开了,苏星烈望了望,便上了船。 他苦笑:一定是自己的眼睛花了,歌儿早已不在人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自己太想念的缘故吧? 莫歌刚上车,便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目光,她回头望去,却只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 “歌儿,在看什么?”这时,朱亦风也上了汽车。 “没,没什么。”莫歌淡淡的说。 “要不是你嚷着要来看看上海码头的样子,我们已经到了旅馆了。待会回去以后,你可要好好的休息。”朱亦风一边关上车门一边说。 “好的。”莫歌心不在焉的回答。 “开车吧!”朱亦风对司机说。 汽车开动,很快离开了码头。 船上的苏星烈想起刚才码头对面转瞬即逝的身影,所有关于莫歌的回忆便扑面而来:初次见到她时,短发及肩,天真的笑容和绝色的容颜让自己怦然心动;第一次吻她的唇,感觉到她的美好以及她落下的泪水;第一次她愿意接受自己的时候从楼上缓缓走下,像个天使;百乐门舞台上面那个妖娆的身影......一切的一切仿佛还在昨天。 “歌儿,今生今世,你还会出现吗?”看着海上波光粼粼,苏星烈仿佛苍老了许多。 莫歌突然感觉心脏一阵刺痛,梦里那个人忧伤的眼神。她压住胸口,大口喘气,好像快要窒息。 “歌儿!”朱亦风立刻扶住莫歌的肩膀。 过了没多久,莫歌抬起头,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以外,其他一切正常。她微笑着摇摇头:“没事,偶尔胸口有些发慌,我想可能是有些累的缘故。” 朱亦风这才松了一口气。 “师傅!麻烦您快点!”朱亦风对司机说。 “好!”开车的人简单回答了一句,便加快了车速。 莫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对朱亦风实话实说,或许是因为她觉得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或者她觉得隐藏起来对双方都好。自己现在就快要成为别人的妻子,应当做好充分的准备。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本就不该再有。 她看着朱亦风的侧脸,这个男人值得自己托付一生。她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露出了微笑。 船上的苏星烈拿起手中的翡翠耳环,这是莫歌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他将它拿起,在上面刻上自己深深的一吻。如今的形式已经容不得他坐其他的选择,本打算这辈子孤单的活着,可老天偏偏不如他的愿,这次为了上海的安危,他不得不迎娶朱家的小姐。 他的心已经死了。这辈子,不能再有爱情。 歌儿,为了国家的利益,我这次要和其他的女人成亲了,你不会怪我吧?你那么善良,一定会理解我的。你放心,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哪怕你已经不在我的身边,不在这个世界上。但是,无论是谁,也无法代替你的地位,你永远活在我的心里。 等这里的一切结束,我就永远守护在悬崖边上,陪你一生一世。 第二十八章 悔婚 苏星烈到达江南时,已经是晚上。 不同于上海的灯红酒绿,乌镇的夜晚格外宁静。大街边上的房屋上都三三两两挂着灯笼,一副小女儿的柔肠气息。有卖面的小贩左手拿着大勺,右手把一把湿面丢入热气腾腾的锅中,熟练地翻煮着,嘴里一边叫卖,一边将煮好的面端给客人。走在街道上,苏星烈体验着久违的清新,他并未直接去朱家,而是住进了一家小旅馆。 第二天一大早,苏星烈便从花店买了一大束菊花,朝山上走去。 拜过了白锦的母亲,苏星烈便抱着菊花来到不远处的山崖上面,虽已立春,可是春寒料峭,有比冬天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风无情地吹在苏星烈的脸上,可是他却丝毫没有在意。 只见他站在悬崖的边上,看向远方。这里是莫歌葬身的地方,对他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 苏星烈定了定神,将手上的菊花一支一支洒下山崖下面,来祭奠莫歌。 这次和以往不同,苏星烈只是安静的将手里的话撒完,什么也没有说,然后站在山崖上面,任由冷风无情地吹着。 过了许久,他才转身离开。只剩下山和树孤零零固定在原地。 当苏星烈到达朱家的时候,朱天才和王嫣已经命人准备了的菜来招待苏星烈,而今天的朱颜也和以往不同:只见她将卷发扎在后面,显得高贵典雅,身上红色的洋裙,也显得她大方抢眼。她只是安静的坐在桌前,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格外的安静。 “颜颜,今天是怎么了?烈儿好不容易从上海来一趟,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往日的精气神跑哪儿去了?”朱天才看着女儿安静的坐在苏星烈的身旁,只顾着低着头吃饭,一副娇羞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老爷,我想歌儿一定是害羞了。”王嫣笑着说,她打量着对面吃饭的苏星烈,倒是一表人才,十分满意。 朱颜听母亲这样说,将头低得更低了。 而一旁的苏星烈,并没有多看朱颜,自顾自的吃着饭。 吃完饭以后,朱颜禁不住母亲的唠叨,便带着苏星烈来到后院散步。 两人并排走在长廊上,朱颜将手交叉着放在小腹,显得有些拘谨,而一旁的苏星烈,除了刚刚到来时的礼貌问候和微笑,此刻早已恢复了冷峻的面孔,双手插在口袋里,自顾自的走着。 走了许久,朱颜终于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可是身旁的苏星烈却将她当做空气一样,没有发现异常,还在往前。朱颜看着还在向前走的苏星烈,居然也不等自己,什么意思嘛? “喂!苏星烈!”朱颜双手叉腰,对着苏星烈的背影大喊,早已没有了刚才娇羞的模样,恢复了她大小姐的本性。 苏星烈站定,转身看向一脸怒气的朱颜:“请问朱小姐,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你这次不是来朱家提亲的吗?为什么对我不理不睬?我哪里得罪你了?”朱颜走上前去质问。 “你很好,也很漂亮。”苏星烈看着朱颜:“只是我这一辈子不可能再有爱情了。我来这里的目的,是因为需要朱家的帮助,并不是为了迎娶你的。我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觉得你还不讨厌,至于你说的不理不睬,我以后会注意的。” “你.....”到这么大的侮辱,朱颜的脸都绿了,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么我就告辞了。”苏星烈说完,没等对方回答,便自顾自的离开了。 原地的朱颜顿时傻了,这个苏星烈,不但不尊重自己,现在居然还丢下自己,独自离开了!她自始自终都想不明白,自己的花容月貌,怎么着也不该受到这样的待遇吧?而且,从进门开始,这个苏星烈都没有好好看自己一眼。 “什么?你要悔婚?”王嫣看着一脸委屈的朱颜,不解的重复女儿刚才的话。 “妈妈!”两行清泪挂在朱颜的脸上,她上前扑在王嫣的怀里,诉说着自己的委屈:“这个苏星烈,一副高傲自大的模样,根本没把女儿放在眼里,女儿不愿意嫁给他!” “胡闹!”朱天才气的大吼:“你就只和烈儿相处了这么点时间,你就要悔婚,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说这些?不行!” 朱颜从王嫣的怀里挣脱出来,朝朱天才大喊:“这样的人,我才不嫁,要嫁你嫁!打死我我也不嫁!” “你......”朱天才气的手都在发抖:“你给我滚!我朱家没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 王嫣看着女儿,满心的不忍:“老爷,颜儿只是一时冲动,您别生气,她还是个小孩子。”王嫣向朱天才哀求。 “滚就滚!”朱颜狠狠瞪着朱天才,跑出了门外。 “颜儿!”王嫣朝着朱颜喊道,可是没用,她的背影迅速消失在门口。 “让她走!都是被你惯的!这件事情已经成定局,由不得她胡闹!”说完,朱天才拂袖而去。 只是,他们压根没料到,朱颜的性格会如此倔强,一直到傍晚吃饭的时间,还没有看到她回家的迹象,这下可急坏了王嫣。 “哎呀,你别再我的面前走来走去了!恍的我眼睛都花了!她不回来就算了,我们吃饭!”朱天才朝来回踱步的王嫣说道。 “朱伯伯,我看,还是我去将颜儿带回来吧,毕竟她离家出走,是我的缘故。”苏星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事情既然是因我而起,我会处理好的,你们就放心吧。”说完,苏星烈朝门外走去。 “烈儿,别理她,从小就被她妈妈宠坏了,一点也不懂事,等到她再外面山穷水尽的时候,自然会回来的。”朱天才对苏星烈说到。 “你们不去,我去!”王嫣说完,就要出门。 苏星烈一把拉住王嫣的胳膊:“伯母,您放心,颜儿是个好姑娘,我会平安带她回来的。”说完,快步走出大厅。 第二十九章 重获芳心 大街上冷冷清清,朱颜只穿了单薄的长裙,哆哆嗦嗦,夜幕降临,显得更加寒冷。她不禁抱住胳膊,用嘴对着手哈气,却感觉丝毫不起作用。脚下的高跟鞋已经将脚磨出了水泡,只好忍着疼痛,跌跌撞撞往前走。 面摊边上三两个人吃着热面,朱颜望过去,咽了咽口水,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街边的小面在此刻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味。望着小贩端着面递给客人,一阵难过在心底蔓延。一整天空着的肚子,早已经在抗议了。她真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离家出走。可是事到如今,自己唯有抗争到底了。 继续向前走,天色已经深黑,巷子里面时不时有动物的叫声,吓得朱颜冒了一身的冷汗。突然,从巷子里窜出一个东西从朱颜面前一闪而过,朱颜心中一惊,来不及看清,只想往回跑,可是一不小心脚被崴了一下,整个人跌倒在地! 她的坚强一瞬间崩塌,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这时,一只手出现在她的面前。 朱颜抬起头,看见苏星烈的脸。她本想别过头假装倔强的,可是她明白苏星烈不是任由自己耍性子的人。此时此刻只能乖乖将手放在苏星烈的手上。 一阵温暖从掌心传来,朱颜能够感觉到苏星烈宽大温暖的温度。也许他不是那么难相处的吧?这样想着,心中不再有先前的难过。正想着的时候,一件衣服已经披在了自己的身上,看着苏星烈认真的面孔为自己披衣服,朱颜突然感觉脸上发热。这么近距离,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还有他身上独有的味道。她发现这个苏星烈长得可真是好看,比报纸上面的黑白照片俊朗太多了。 “你的脚受伤了,不宜再行走,我背你回去。”苏星烈说着,蹲在了朱颜的面前。 “还算懂得怜香惜玉。”朱颜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仿佛今天所受的委屈都是值得的。趴在苏星烈的背上,她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的温热气息,他的肩膀是那么宽广。自己被他背着,什么也不用再担忧。 不一会儿,朱颜因为太累,便睡着了。 感觉到身上人儿已经睡着,苏星烈不禁一笑。这是他这么久以来,最真实的一次微笑。 回到朱府时,王嫣看着苏星烈背上的朱颜,立刻冲了上去。 “颜颜,颜颜这是怎么了?”王嫣一脸的担忧。 “没事,颜颜只是睡着了。”苏星烈回答。 被说话声吵醒,朱颜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家里,苏星烈将她慢慢放下来,扶着她进入大厅。 “天哪!颜颜!你的脚都肿了!”王嫣看着朱颜受伤的脚,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张嫂!快!去把医药箱拿过来!”她着急的吩咐道,生怕朱颜有什么闪失。 “妈妈!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崴了一下而已。况且一路都是苏少爷背着我回来的,我根本没吃什么苦。”朱颜说着,羞涩的看了一眼一旁的苏星烈。 “哦,烈儿,真是太谢谢你了!”王嫣这才注意到一旁的苏星烈已经满头大汗,不禁向他投去感激地目光。 “没关系,这是我应当做的。”苏星烈回答。 “你还好意思回家!有本事一直呆在外面啊!”朱天才从楼上走了下来。 这时,张嫂已经将医药箱拿了过来。 “爸爸。”朱颜低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别再这里装可怜!你妈吃你那套,我可不吃!”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朱天才担忧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一切。看着张嫂拿过来的医药箱,他不禁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把医药箱都拿出来了?” “哦,是这样的。刚刚颜儿在街上的时候一不小心将脚扭伤了。”苏星烈在一边圆场。 “张嫂,我来就好了。”苏星烈走上前去,将医药箱拿过来,他打开箱子,将纱布和酒精准备好。接着,他将朱颜的鞋子轻轻脱下。朱颜感觉有些难为情,于是将脚缩了缩。 “别动。”苏星烈一脸的严肃,只是专心的关心着朱颜的伤口。听苏星烈这样一呵斥,朱颜便乖乖不动,任由苏星烈摆布。她看着眼前这个专心为自己疗伤的男人,看来他也不是那么冷漠嘛? 苏星烈将纱布缠好,命人拿了一双拖鞋给朱颜穿上:“以后这高跟鞋还是少穿了。” “哦。”朱颜回答。 “烈儿,真是麻烦你了,你看你一来,就让你遇到这些破事。颜颜这丫头脾气不好,都是被她妈妈宠的,以后还要多劳你费心啊!”朱天才看着苏星烈对自己女儿这样体贴入微,心中便多了一份计划。 “伯父,您太客气了,我们就快要成为一家人了,照顾颜儿本来就是我的职责。”苏星烈看向低着头的朱颜,心中有些愧疚:为了尽快和日本人开战,不得不利用你了。这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只可惜,自己已经没有这个福分了。这次为了得到朱家的帮助,她可真是个牺牲品。 “好好,烈儿,你说的太好了。”朱天下笑笑,看着屋里的人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老爷!” “夫人,你也带着颜儿早些上楼休息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单独和烈儿谈谈。”朱天才对王嫣说。 “好啦好啦。我们也不妨碍你们了,颜儿,走吧。”王嫣说着,伸出手去扶沙发上的朱颜。 “那爸爸,你们也要早些休息。”朱颜嘴上这样说,可是眼睛却看向苏星烈。只是对方根本没有看自己,这使得朱颜心里又有些难过。 “放心吧,我和烈儿只是谈谈家常,我知道分寸。”朱天才摆摆手,示意她们上楼。 “伯父,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跟你说。”看着王嫣她们已经离开,苏星烈也放松下来,慢慢坐在了沙发上。 “哦?那好,你先说吧。”朱天才喝了一口茶,看着苏星烈。 “我想,是时候谈谈医疗人员方面的事情了,中日战争一触即发,现在日本人对上海虎视眈眈,连英国人也不敢出面调解,如果我们督军府不加快速度,等待我们的,就不仅仅是全军覆没那么简单了。上海作为经贸的重地,和其他国家的交易暂且不谈,以后日本人的海军就将控制整个中国。如果被日本人占领了,他们一定会狼子野心,对其他地方发起进攻,到时候江南恐怕也不是安全的地方了。”苏星烈句句铿锵,一腔爱国的热血体现的淋漓尽致。 苏星烈深知朱天才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于是也只是点到为止,想看看对方是什么反应。 “呵呵,烈儿啊,这些我都知道,你放心,只要我的女儿风风光光出嫁,你的条件,我立刻满足!” 苏星烈扬起嘴角,果然是只老狐狸,一点亏也不肯吃。朱天才表面上是在为女儿寻找依靠,其实是想依靠苏星烈来增大自己的名望,同时也让自己在危急关头有个避风港。堂堂党国一家督军的势力,怎么样也比他现在开家医院强吧? “伯父,这个您大可放心,上海方面,我一定办的风风光光,绝不会让你们受委屈。”苏星烈也喝了一口茶,脸上挂着的笑容,只有自己清楚是什么滋味。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烈儿,我要为你们督军府奉献多少啊?你就这样将我女儿娶走了,你这样做可不行啊!我失去了女儿,还赔了医疗设备,还要给你支援医务人员,可是我却什么也没得到,这样怎么行得通呢?”果然是老谋深算。 苏星烈冷笑了一下,这个朱天才果真是生意人。 第三十章 别样的女孩 上海,某旅馆。 莫歌站在露台上,看向下面的人流和车辆,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她很清楚,自己的内心深处还记得这里。可是,记忆的门好像上了一把锁,需要等到某个时机,或者找到那颗钥匙,才能打开。 嗅着这里独特的气息,莫歌不愿自己想太多,她知道,这里是她的故乡,一回到这里,身心倍感舒适。 “歌儿。”朱亦风从外面回来了。 思绪拉回,莫歌回过头。 “亦风,怎么样了?”她微笑着。 “恩,我已经在报纸上面刊登了你的照片和相关信息,如果你的家人看到,会立刻来联络我们。我相信,你恨快就可以和他们团聚。”朱亦风走进来,脸上却并没有多少开心的痕迹,只见他坐在沙发前,眉头紧皱。 “亦风?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莫歌倒了一杯茶,给朱亦风递了过去。 “歌儿,你知道吗?上海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因为日本人的蛮横和霸道,许多学校被迫停学,满大街的学生在游街示威,半个上海都面临着一触即发的战争!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属于英国人管辖,所以你看不到那些混乱的局面,这里暂时还很安全。可是日本人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我只是担心,这一时半刻的安宁也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兆。这里一部分人快要无法生存,另一部分人却过的极其奢靡。凡不愿苟且偷生,寄人篱下的爱国人士纷纷遭到迫害,现在的上海,可说是人人自危。” 莫歌在朱亦风的身旁坐了下来,安慰他:“亦风,你也别难过。那个苏星烈不是上海的督军吗?这次如果他和颜颜成了婚,得到你们朱江医院的医疗支持,还担心日本人胡作非为吗?你就放心吧,我可以感觉到,这个人很不简单。” “歌儿,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家人,等见到了他们,我们就回江南,和我父亲商量这件事。你放心,无论世事如何,我都答应你,不让你受到任何委屈。”朱亦风看着莫歌,坚定的说。 “恩。”一阵不好的预感在莫歌的心中出现,可是看着朱亦风的眉头尚未舒展,也不愿给他添乱,便将这份不好的预感压在心底,但愿是自己想得太多。 江南,朱江医院。 “这个病房的病人年龄有些大了,你去换药的时候尽量小心一些,多些慰问。老人家本来就比较虚弱,我们要时刻关心他们。去吧!”林灵对一个护士说着。 对方点点头,推了车,向病房里面走去。 正要离开,才发现走廊上有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林灵,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贴心的一面?难怪医院上上下下都听你指挥。”韩逸走过来。 “韩主任,不知道你对朱江医院还满意不?我看过了你的资料,英国回归的高材生,而且最近你做的几个骨科内手术都非常成功,果真是医学界难得的人才,年纪轻轻,便有这样的本事,我担心啊,我们医院会屈就了你。”林灵走上前,打趣的说着,却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林灵,你说话可是真犀利啊!”韩逸看向眼前这个短发干练的女孩,对她又多了一份好奇。 “哪有?我可是实话实说。” “好吧,随便你怎么说。且不说朱江医院是江南最大的医院,在全国都享有盛名,更何况身为医生,救死扶伤,乃是天职,在哪里都是一样。我可不觉得在这里是屈就。倒是林灵小姐,你最近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发生什么事情了?”韩逸的脸朝林灵靠近,一副故作神秘的样子。 明明已经将伤口隐藏得很好了,可想不到还是被发现了。 林灵一时语塞,她不想告诉别人。 “不好了!韩主任!你上次接骨的那个病人突然性情大变!说要自尽~!你快赶去看看吧!”正在林灵尴尬的时候,一个护士慌忙跑了过来! 韩逸眉头一皱:“快!带我去!”说完,拔腿跟着护士跑起来。 林灵看见情况有些紧急,也跟了上去。 到了病房,只见一个女孩子正在到处摔东西,手里乱扯着伤口上面的绷带,使劲往墙上撞! “你干什么?”韩逸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拉过来,按在床上! “快!把棉签,碘酒,纱布和绷带拿来!再找一根棍子固定她的腿!”韩逸朝身后的人大喊! “你让我死!我死了比现在舒坦!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床上的女子还在不断挣扎,嘴里也大喊着,头发和脸上的泪水混淆在一起,看不清她的面孔。 “快!镇定剂!”韩逸对林灵喊道! 林灵立刻转身,在身后的柜子里拿出拿出镇定剂,只见她利落的拉住女子的手臂,准确并毫无差错的将针刺进女孩手臂的皮肤:“按住她!”她对韩逸韩道! 过了一会儿,镇定剂起了作用,女孩才安静下来,可是她脸上还有泪水不断往下流。看起来十分凄惨。 在走廊上,林灵想起刚才那个女孩子的情形,忍不住问韩逸:“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很忧伤,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孩子叫杨楠,是我的病人里面最特殊的一个。她是江南乌镇出了名的美女,只可惜她的父母都是平民百姓,家里没有钱,手上没有权,女儿的美貌便成了祸害。本来家里有个美貌的女儿不是问题,只可惜杨楠的父亲贪图钱财,打算将女儿卖给一个当官老头的儿子,而对方又是个傻子,杨楠知道后死活不同意,于是她离家出走,逃出了这个让自己失去一切的家。可惜在路上遇上了一群不怀好意的流氓,见她的姿色,便将她**了。”韩逸说着,手握成了拳头:“这帮畜生!将她关在一个洞里面玩弄了几个月,等她拼命逃出来的时候被发现了,不小心失足跌落山崖,腿也残了。” 林灵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她想起女孩满脸的泪痕,她的一生都要被这些东西纠缠着,简直是生不如死。 “后来,她被人送到医院,已经完全失去了求生的意志,一心寻死,要是遇到医术不精的医生,她恐怕早已离开人世。”韩逸看向房内熟睡的女孩,心中也是一团愤怒:“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慢慢失去了感情,她的父亲知道自己的女儿成了废人,便丢下再也没有来过,听说她还有个弟弟,被家里宠着,重男轻女的世俗被他们背得那么严重!” “谁说女孩子比不上你们男人?”林灵看向韩逸:“我们女人能够做到的,你们男人说不定还做不到呢!” “哦?莫非你说的是生孩子?”韩逸的脸上慢慢有了笑容,听眼前人儿这样义愤填膺的说法,不由得反击了一句。 “不!还有对感情的忠贞~!”林灵说完,朝另一端走去。 韩逸看向林灵的背影,他觉得这个别样的女子心里一定有秘密,不由得好奇起来。 第三十一章 千里之外 “小姐!是小姐!小姐她还活着!”小玲拿着手上的报纸,看到上面的寻亲,激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糟了!现在少爷又不在上海!怎么办?怎么办?”小玲在屋里急得团团转!忽然!她想到一件特别严重的事情:“绝对不能让陆少陵先找到小姐!” 虽然现在陆少陵拥有银丰银行,也在默默的帮助少爷,可是小玲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这个陆少陵,绝非善类! “那还是去找崔叔好了!这样一来他一定能够帮到自己!”想到这里,小玲将报纸放在桌上,朝督军府走去。 桌上的报纸上面有莫歌的黑白照片,标题是大大的两个字:寻亲。莫歌,上海人。因为受伤失忆忘记了自己的家人,现在已经抵达上海,寻访亲友。若有认识她的人,请与若兰旅馆朱亦风联系,定将重金酬谢。 小玲着急的往督军跑去,她深知,自己慢一分钟,小姐就会多一份危险,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索性加快了脚步,跑了起来。 只是她没有料到,街上会有这么多游行示威的队伍,他们浩浩荡荡,高举横幅,嘴里大喊:“抵抗日寇!还我河山!”游街的队伍挡住了去路。小玲干着急着,却一点用也没有!一不小心,还被挤进了游行的人群里面,她索性跟着游行的人,慢慢前行。 突然!人群开始大乱!所有示威的人四处逃窜!他们开始尖叫!小玲回过头,才发现日本人的军队开始开枪和逮捕!身后响起了一阵阵的枪声。她望向天空,日本人的飞机正在上空盘旋!不妙!日本人要开战了!可是现在少爷不在!怎么办? 这时,人群开始出现惨叫声,尖叫声一直不断!天上从飞机上面投下来的炸弹更加是催命符!无情的吞噬着鲜活的生命!求救声,哭喊声一片!小玲被疯狂向前涌动的人流撞到在地!手背被人狠狠踩过! “啊!”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手掌传来,她刚要起身,又被撞倒! “小姐!小姐!”小玲哭喊着:“我怕是再也见不到您了!” “哄!”又一颗炸弹从天上飞下来,人群惊慌逃避!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炸弹落下!一声巨响!地面上瞬间出现一个大洞!又是无数的生命消逝!小玲只听见一声巨响,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歌儿!歌儿!快!跟我走!日本人又开始发动攻击了!”朱亦风从门外惊慌跑进来,拉住莫歌就向外冲! “怎么会这样?我们不是在租界吗?怎么日本人能打到这里来?”任由朱亦风拉着自己跌跌撞撞地下楼,莫歌心里很是不解。 “哄.......”有飞机飞过的声音!又一颗炸弹从天而降! “啊!”一阵阵惨痛声传来!所有的旅客都涌出来,楼梯上面变得极其拥挤,朱亦风紧紧抓住莫歌的手,好不容易从旅馆逃了出来! 街上也是无数的人在逃窜,乱作一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日本人的胆子这么大!既然敢得罪英国人!现在也不知道苏星烈办事办得怎么样了!这督军府总得有人出面吧!现在到处都不安全!我们要尽快离开!”朱亦风在人群中大声对莫歌说。 “所以歌儿!我们现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已经不安全!”在一片废墟中,朱亦风紧紧拉住莫歌的手向前跑。 突然!一大群人蜂拥而至!莫歌和朱亦风被人群冲散!人群前进的速度太快,只是一秒钟,两个人就看不到对方了。 朱亦风四处看,嘴里大喊着莫歌的名字,可是来往的人群太多,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了人海里面。人群一直不断向前,朱亦风反方向寻找,却被人群一次次推向前进! “亦风!亦风!”莫歌大喊,四处寻找着朱亦风的踪影。可是,她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被人推着向前,其他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哄!”又一颗炸弹落下!在人群中央炸了一个大洞!惨叫声四处响起!莫歌被人推倒,她用手捂住耳朵,惊慌失措! 慢慢的,人群开始散去,莫歌回过神来:“亦风!”她担心起朱亦风的安危!刚才的炸弹炸死炸伤了那么多人,亦风会不会也在其中?不要!一阵心痛让莫歌险些晕倒,她蹒跚的站起来,到处寻找着,看跌倒受伤的人群里面有没有朱亦风的身影。 “亦风!”她一边寻找,一边喊着朱亦风的名字,路边时不时有被炸弹炸烂的尸体,受伤的然嘴里痛苦的呻吟。看着这些被战争无情残害的生命。莫歌手握成拳,一股愤怒油然而生。日本人太可恶了! 突然,她的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整个人向前倒去! 以为自己要跌倒的莫歌,索性将眼睛闭上,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小姐?你没事吧?”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莫歌睁开眼睛,抬起头,看见了一张俊朗的面孔,他的眼睛上面还戴着眼镜,脸上微笑着,看起来彬彬有礼。 “歌儿?!”陆少陵看向对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说着,陆少陵将莫歌紧紧搂在怀里! “你......你认识我吗?”莫歌从陆少陵的怀里挣脱出来。一脸疑惑的看着陆少陵。 看着莫歌陌生的眼神,一阵尖锐的难过划过胸前,陆少陵讽刺的笑着,他失落的说:“我是你的未婚夫陆少陵,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把我忘记了。” “不是的,你误会了。我失去了记忆,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对方眼中的落寞被莫歌看在眼里,她慌忙解释。 原来是这样!陆少陵的嘴角划过一丝笑容,只是莫歌没有察觉到。 苏星烈,想不到吧?莫歌她还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如今她失去了记忆!我要你明白,你苏星烈永远不是我的对手! “亦风!”突然,莫歌想起了朱亦风,她推开陆少陵,继续往前走! “歌儿!你在找什么人?我可以帮你!”陆少陵跟在莫的身后。 “我.....我在找一个很重要的人,他叫朱亦风。”莫歌一边走一边对陆少陵说。 “可是,你这样找等于大海捞针啊!你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这样吧,你跟我回去,我派人帮你找!总好过你一个人在这里乱找,而且,你也受伤了,不是吗?”陆少陵看着莫歌受伤的手臂,走到她跟前阻止她。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莫歌说完,不顾陆少陵的阻拦,继续寻找着。 “那好吧,既然这样,我就陪你找吧!”陆少陵微笑着。 “谢谢你。”莫歌回头,对眼前这个热心的男子道谢。 第三十一章 她爱的,另有其人 陆少陵陪着莫歌一直走,一直走。他们走了一下午,可是依然没有朱亦风的影子。 看着莫歌眼中的沮丧和失落,陆少陵有些嫉妒。以往的莫歌,对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眼神,从来没有这样上心过。她不仅仅是担忧,还藏着些许复杂的情感,这种情感让陆少陵心里不是滋味。 那个朱亦风,是她失忆以后的爱人吗? 为什么?一个苏星烈,一个朱亦风,都可以让她这样的伤神?自己从第一次看到她开始,就对她呵护备至,可为何?她从未如此这样待过自己?每次在她的身旁,她所爱的,都是其他男人。 陆少陵有些愤怒!她莫歌凭什么这样对待自己? 这时的陆少陵,早已忘记自己当初是如何自私的将莫歌让给苏星烈,早已忘记当初为了利益而抛下莫歌;早已忘记莫歌原本打算和他白头偕老;早已忘记自己许下的诺言却没有实现。他现在只觉得当初是苏星烈算计了自己,是莫歌辜负了自己。 可是,他早已不是当初任人遗忘的陆少陵,早已不是那个任凭苏星烈欺辱的胆小鬼,他如今懂得了深藏不露,懂得了什么叫处心积虑。 想到这里,陆少陵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嫉妒和愤怒。既然现在莫歌已经失去记忆,那么为何不让她重新认识自己?回到自己的身边?她现在什么也不记得,只要自己小心翼翼,就一定可以得到她的心! “歌儿,既然天色已晚,你先随我回去吧?等我派人再找便是,你再这样下去会累到的,况且这样大海捞针的找,也不一定可以找到。”陆少陵扶住莫歌,满脸的担忧。 莫歌看向陆少陵。这个男子文质彬彬,又陪着自己走了一下午。看着他担忧的表情,一种内疚感让自己觉得难受。于是她点了点头。 陆少陵的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笑容。他在路边招了一辆黄包车,将莫歌扶上去,自己顺势坐在了她的身旁。 莫歌倒是并不介意,现在在上海,只有这个人认识自己,或者从他这里,可以知道自己的过去。 只是,身旁的陆少陵,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莫歌,你终于坐在了我陆少陵的身旁,想不到过了这么些年,你还是我的!陆少陵的脸上不自觉扬起了微笑。 “陆大哥?”莫歌看着一脸笑容的陆少陵,不解的看着他。 “歌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跳舞的情景吗?我永远都忘不了,当年你在我面前,短发及肩,青涩的微笑,那时候,我好像拥有了全世界!那时候,你不叫我陆大哥,你叫我,少陵。”陆少陵的思绪回到多年前,那时候的他还不懂得遭遇困难该如何处理,那时候的他轻易让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以为拥有的权利,就拥有了一切。可是,这么多年来他才发现,除了莫歌,他已经无法再对任何一个女人动心,她就像一颗朱砂痣,深深埋在自己的血液里面。 如果老天爷可以让一切重来,那么,他即使失去所有,也不愿失去她。 “陆大哥,其实我刚刚寻找的朱亦风,是我现在的未婚夫,我已经打算嫁给他了。”莫歌低着头,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此刻的陆少陵恨不得将那个叫朱亦风的男人碎尸万段~!可是他不能!他唯有忍,于是,他握住自己的拳头,许久没有说话。 一路上出现了奇怪的沉默,莫歌心中放不下朱亦风的安危,而陆少陵却在想尽办法让莫歌重新接受自己。 又是别的人!失忆以前是苏星烈!失忆以后是朱亦风!我陆少陵才是你真正的未婚夫!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直到车夫已经到达了陆府。 莫歌从车上下来,看向陆府。半个上海都已经快成为炼狱了,这里却格外的豪华:整栋大楼灯火通明,门口还设有一个喷水池,府前的两座石雕的狮子也是格外威武,再向前面,便是大门,一看就是有钱人的府邸。 陆少陵见莫歌看着自己新装修的府邸,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莫歌,我就是要让你后悔跟了苏星烈!现在我所拥有的,可比他好过太多!你看看门口的佣人,看看这豪华的装修!我要让你明白,我要给你什么样的生活,我要让你知道,只有我陆少陵,才陪拥有你——上海第一美人! “歌儿,别愣着了,赶紧进去!”说着,陆少陵便吩咐门口的佣人接过自己手上的衣服。 “少爷,晚餐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请您用餐。”一个大约17岁的小姑娘,梳着辫子,一边接过陆少陵手上的衣服,一边说道。 “知道了,你去多准备一副碗筷,今天有贵客到访。”陆少陵说着,看了看身旁的莫歌。 莫歌有些不自在,但是初来乍到,她也不愿多添麻烦,只是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来,歌儿,我先帮你包扎伤口。”陆少陵说着,便拉着莫歌进了门。 屋里的摆设也是十分豪华,大理石的餐桌上面摆满了美味佳肴,连桌布都是极其精致,边缘上面都是手工绣的镂空花纹;天花板上的吊灯金碧辉煌,甚至有些刺眼;沙发表层也是极其昂贵的貂皮。看着这些,莫歌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如今到处都在打仗,这里却这么的奢华,让人有一种负罪感。 正想着,陆少陵已经将医药箱拿了过来。他将箱子打开,拿出消毒的碘酒和棉签,轻轻沾了一下,就要拿起莫歌的手。 “我....我自己来吧。”莫歌将手缩了缩,拿起陆少陵手上的棉签。 陆少陵并未觉得不妥,他还不知道莫歌现在的心情。于是笑了笑,宠溺的看着她。 “陆大哥,请问有没有亦风的消息?”莫歌一边擦拭着伤口,一边问道。 又是朱亦风!这个该死的男人!只要他还在这个世界上,歌儿就一天不会接受自己!一个计划在自己脑海慢慢浮现。莫歌,你是属于我陆少陵的!只有我!这有这里,才是你该想念的!既然你已经进来了这里,我绝不会轻易让你离开! “哦,我想了想,他们根本不知道朱亦风长什么样子,不如等到明天,我请个画师过来,你描绘一下他长什么样子,我再派人去找,你觉得怎么样?”陆少陵坐到莫歌的身旁。 莫歌突然觉得很不自在,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难受。从刚刚一进门,她就感觉这里怪怪的。这里虽然地处租界,可是也算是市区,今天日本人没有理由放过这里的。一种不好的感觉在心底蔓延,于是,她挪了挪自己的身体,使自己尽量不靠近陆少陵。 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抗拒,陆少陵便想到了另一个方法:“歌儿,你不是失去记忆了吗?我对你的过去了如指掌,要不要我说给你听。” 果然有效!莫歌一听到这个,马上抬头,她拉住陆少陵的胳膊:“好啊!陆大哥!麻烦你说给我听吧!” 陆少陵脸上又出现了得意的笑,只是他转了身,没有让莫歌看到。 第三十二章 别有用心 陆少陵看着莫歌拉着自己的手臂,一股柔软的感觉从手臂传来。 究竟有对酒,你没有在我的身边了?如今上天又给了我一个可以重新拥有你的机会。 陆少陵心中一阵激动,但是他压在心底。看向莫歌时,又是一副惋惜的表情:“歌儿,其实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是关于我和你认识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其中有很残酷的部分,我希望你听了之后不要难过。”说着,陆少陵一副关怀的模样,轻拍莫歌的肩膀。 莫歌眼睑垂下,那种不好的感觉又出现了,莫非是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还是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不祥的人?为何自己失踪这么久,都没有家人来找过自己?但是她不可置否,即便她的过去有再多的残酷,那也是她人生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不管真相有多丑陋,那都是现实。迟早有一天,还是会面对。她想了想,抬起头看向陆少陵,坚定的点了点头。 “三年前,莫如均,也就是你的父亲,是上海叱咤风云的人物,他所经营的银丰银行遍布全中国。你是他的女儿,被他奉为至宝,呵护有加。在你18岁那年,我们两家结为亲家,当时我俩一见钟情,许下了一生不变的诺言!” 说道这里,陆少陵一脸深情的看向莫歌,他仿佛可以感觉到当年和她跳舞时,她在面前羞涩看着自己的情形。 “可是,当年我们定亲的百乐门发生了一起枪杀。你的父母当场双亡,一夜之间,银丰银行股票迅速下跌,面临破产。而当时百乐门的少东苏星烈早就对你的美貌垂涎三尺,当时他为了得到你不择手段!与我父亲合谋,被迫将我们分开!”陆少陵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他掩盖了事情的真相,把自己说的情比金坚。 “凶手是谁?”她的眼泪已在眼眶的边缘:“为什么这么狠?要杀害我的全家?” 看到莫歌难过的模样,陆少陵心中一阵快感!苏星烈!你不是自恃甚高,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吗?今天,我就要让你最心爱的女人痛恨你!让你在她心里存留的感情彻底消失!我要让她对你剩下的唯一记忆便是恨! “是苏木然和苏星烈一手策划的!他们两父子狼子野心,苏木然不满意你父亲在上海的名望高过于他,而苏星烈,是为了得到你!”陆少陵缓缓道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苏星烈?”莫歌想起了报纸上的那张脸,想到他正义凛然的表情全是伪装出来的,一股福怒腾升起来!原来那个人是人面兽心。 “当初他们家也向你们提过亲,可是你的父亲不同意,为了让你可以嫁给他,他才用了这种卑鄙的手段!” “后来呢?” “后来,苏星烈仗着自己是督军的儿子,竟然将你囚禁在他德住宅内!可是当时我们两个人心里只有对方,所以他一直没有得到你!而你的表姐白锦为了当上未来的督军夫人,对你百般折磨,苏星烈也不闻不问!他将你当做他手中的老鼠,等待着你向他摇尾乞怜。我当时想尽办法,好不容易将你父亲创立下来的基业夺回来,我一直都知道,苏星烈是歌狂妄自大的人,所以一直在想办法将你救出来,可是他手里有重兵,他是官,我是民。”陆少陵的情绪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编织的谎言里面,甚至连自己都信以为真。 “陆大哥,我......”看着陆少陵一脸深情,莫歌不由得同情心作祟。 “后来,我们终于一起逃了出来。我准备带着你不顾一切远走高飞。谁知,被他发现了!我们被四处追赶,后来就失散了。我到处找你,可一直没有你的踪影。后来,我被苏星烈抓住,他告诉我你已经死了,于是我也心如死灰,当时差点就自杀随你去了。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他这样夺走你的生命,我更加不甘心苏星烈这种丧心病狂的人继续猖狂!他看我已没有求生的意志,便放我离开。于是,经过重重困难,我东山再起。只是,我得到了全世界,却永远的失去了你!现在,老天爷能让我们重逢,真是太好了!”陆少陵说得很激动,情不自禁拉起了莫歌的手。 而他身旁的莫歌,早已泪流满面。 “陆大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可是,我现在,现在心里很乱....” “我明白。”陆少陵看莫歌已经上钩,便打算慢慢来:“歌儿,这样吧,你先吃点东西,然后洗个热水澡,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就请画师过来画朱亦风的肖像,派人去找,你不用担心,一切又我。再说了,你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苦,一点委屈。”说着,就要伸手去试莫歌脸上的眼泪。 莫歌往后一躲:“对....对不起,我有些不习惯。”莫歌慌忙道歉:“我只是需要时间。” “我知道了。”陆少陵有些受伤,莫歌自从和苏星烈在一起后便对自己十分冷淡,现在已经失去记忆了,却还是不愿意和自己亲近。他的忍耐力已经达到了极限。 看着陆少陵脸色有些难看,莫歌以为是自己伤害了他,于是补充道:“陆大哥,谢谢你。你是一个好人,可是过去的事情我一点也不记得了,一时间我还无法接受,希望你能明白。” 听莫歌这样说,陆少陵便点了点头。 “那你先吃点东西吧!” “不用了,我有些困,想早点休息了。”莫歌站起来,感觉自己有些累。 “那好吧,你早点休息。”陆少陵又说:“来人!带莫小姐去她的房间。” 一个佣人应声走了过来。 莫歌微笑着向陆少陵道了晚安,便转身上了楼。 看着莫歌的背影,陆少陵才恢复了他本来的面貌:如今,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跟我在一起。 这时,她想起了百乐门的那个夜晚,莫歌被白锦下药,放到自己的面前,酥胸半露,充满了蚀骨的*。那时的她可真是美啊!人间极品也不过如此。 现在也不迟。陆少陵想着,不由自主的看向楼上,虽然这个莫歌不知道如今是否是清白,可毕竟是绝代芳华的美人,这么久不见,显得更加成熟,有味道了。想到这里,苏星烈整个人开始亢奋起来。 歌儿,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我的,我的...... 正在这时,陆少陵感觉头开始昏沉,眼睛也混沌起来,手脚开始抽搐,整个人都摊在了沙发上。 见到这种情况,刚才门口那个叫小兰的丫鬟立即转身,熟练的将柜子底下抽屉里面的烟斗拿了出来点燃,递到陆少陵的手上。 只见陆少陵双手发抖,开始翻白眼,他哆哆嗦嗦将烟斗递到嘴里,像是饥饿交迫,迫不及待的吸了两口,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抬起头,像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整个人都欢悦起来,没有了之前的萎靡不振。 小兰接过陆少陵手里的烟斗,又转身放进了抽屉底层,并用绸布盖好。 一切照旧,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件事你们谁也不许说,特别是莫小姐!如果走漏一个字,我让你们全家死绝!”陆少陵冷冷的抛出这句话,此刻的他,像是一个魔鬼。 而房子里面的佣人都将头压得很低。 整栋楼都笼罩在一片乌云里面,显得格外恐怖。 第三十三章 影像错投 睡梦中,莫歌好像感觉到自己置身于一个舞厅里面,那里灯红酒绿,无数的欢笑声在耳畔响起,自己的手被一双温暖的手握着,随着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子,脚步和他翩翩起舞。 她能够感觉到埃及脸颊发烫,有些羞涩。她慢慢抬起头,看到了一张微笑的面孔和他鼻梁上面的眼镜,他是陆少陵。 他握住自己的手,温柔的注视着自己,他看起来是那么的俊朗不凡。莫歌感觉自己有些受不了对方炙热的注视,于是将脸偏向一边。这时,她感觉到一股悲伤的气息在人群中。她放眼望去,看到这个人的全身都笼罩着一种忧伤,他凄凉的看着自己,好像有无数的话要告诉自己,而这个人居然是——苏星烈! 莫歌猛然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刚刚做了一场梦,发现自己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个陆少陵倒是真没有骗自己,通过刚才的梦,她可以感受到他的熟悉,昨天对他的刻意疏离一定让他非常难受吧?毕竟自己和他曾经相爱,不应该表现的那么陌生的。 莫歌有些懊恼!她看向窗口,透过淡蓝色的窗帘看见天已经亮了,有光透进来,平静而美好的一天。 只是,这个苏星烈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还那么忧郁的看着自己? “为了得到你,他用了极其卑鄙的手段....” 耳畔响起昨天陆少陵说的话。对!他是自己的仇人!他杀害了自己的父母,还想将自己据为己有!真是禽兽不如!莫歌的心上燃起了一股愤怒和仇恨! 糟了!颜颜有危险! 突然,莫歌想起来朱颜和苏星烈有了婚约,如果这个苏星烈真要娶颜颜的话,那么久意味着,这个世界上又会多出一个不幸的人!如此说来,这个苏星烈要迎娶颜颜,只是为了利用她! 想到这里,莫歌迅速穿好衣服下了床。 一定要尽快找到亦风,去阻止这场悲剧! 当莫歌匆匆忙忙下楼的时候,看见了楼下的餐桌上准备了热腾腾的早餐,在临窗的位置,有阳光照耀到上面,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 “歌儿,快下来吃早餐!”陆少陵坐在餐桌旁,微笑的看着她。 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自己在哪里遇到过。莫歌一时想不起来,但是倍感温暖。她放慢了脚步,从楼梯上缓缓往下走,这时,陆少陵站了起来,伸出手去扶她。 以前的自己一定非常爱眼前这个男人,莫歌心里想着。否则她不会觉得这种场景是如此熟悉,即便自己忘了过往的一切,可是依然没有忘却这份熟悉的温度。 莫歌将手安心的放在陆少陵的手中:“少陵,早安。”她微笑着,由衷的道出这句话。 陆少陵倒是有些受宠若惊,想起昨天晚上莫歌对自己的态度,和今日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早....早安。”陆少陵显得有些结巴。 陆少陵神十般的给莫歌把椅子拉开,吃饭的时候也是一直给莫歌夹菜。 吃完早餐,画师也刚好到来,于是画师按照莫歌的描述画出了朱亦风的肖像。 “歌儿,你看看是这幅摸样吗?”陆少陵将画好的肖像递至莫歌的面前。 “是的。” “太好了!我就派人按照这幅肖像去找,一旦找到,我立刻通知你!”说完,陆少陵拿起画递给小彦:“你立刻去报社复印,待会派人全城搜索,务必要将他平安带回!” “是!”小彦拿了陆少陵手里的画,就出了门。 “少陵!”莫歌叫住跟着出门的陆少陵。 “怎么了?” “一定要尽快将亦风找到,因为现在苏星烈正要迎娶他的妹妹,我担心这是苏星烈的阴谋!”随着自己说出的话,莫歌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好。”说完,陆少陵若有所思的走了出去。 这份温暖让莫歌觉得十分舒心,她很感激上苍,虽然自己失去了记忆,可是却赐予了自己两个这么深爱自己的男子。在人生最困难无助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个人陪在自己的身边,帮助自己。 此刻的莫歌,还沉浸在小情绪里面,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边是个魔鬼。 想起了昨天大街上那些被战争残害的生命,她突然有了想法。 “小兰!”她记得这个昨天晚上进陆府时第一眼看见的女孩,她虽然看起来很胆怯,但是她有双清澈的双眼,因此对她有些好感。 “莫小姐?有何吩咐?”小兰走了过来,一副怯怯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看小兰的样子似乎长期生活在恐惧中,导致她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而这里的其他佣人也是,都不怎么笑,一个个像是没有灵魂。可是她觉得陆少陵待人谦和有礼,应当不会如此的。 想必是战争吧?莫歌觉得这样的原因比较妥当。现在的到处都在打仗,上海也遭到连番的炮轰,人人自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小兰,昨天我们的同胞遭到日本人的残害,我们一起去外面照顾伤残人士吧!”莫歌友好的邀请小兰。 谁知,小兰一听说要去外面,立刻脸色煞白,连连摇头:“不行的莫小姐!要是被陆少爷知道了,我准会没命的~!” 这个小兰,枉费自己这么信任她,想不到她却对战争恐惧到了这个地步!陆少陵怎么会阻止她去外面救人呢?不会的,他那么热心的帮助自己寻找亦风。 “想不到战争真的会让人失去理智。可是如果我们每个人面对战争,都只顾畏畏缩缩的躲在角落的话,敌人恐怕会更加猖狂!身为一名中国人,如果不自救,将来国家不保,何以安生?我知道战争恐怖,可是比战争更恐怖的是战争让我们失去人格和尊严!日本人就是想我们人人自危!失去反抗的能力!”莫歌摁着小兰的肩膀,企图说服她。 “不是这样的莫小姐!不是我不愿意救死扶伤,只是.....”小兰咬着嘴唇,一副委屈的模样。 “如果少爷怪罪下来的话,我一律承担。”莫歌再次劝说。 可是小兰只是抬起她眼泪汪汪的双眼看着莫歌摇头。 “算了!我自己去~!”说着,就要去拿医药箱。 小兰看着莫歌,没想到莫小姐不但人长的漂亮,而且还那么善良,陆少陵真的配不上她! “莫小姐!千万不要啊!”其他的佣人也全都挤过来,纷纷给莫歌下跪。 “莫小姐!不要!如果你离开了这里,我们全都人头不保!”小兰拉着莫歌的裙角,眼泪一直流。 怎么会这样?莫歌惊讶的看着他们。可是她没有办法选择,为什么这屋里一点欢乐也没有?一股寒气逼到莫歌体内。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莫歌喊道。 “哎呀!我不去了!”莫歌急的手忙脚乱,只好投降。 一定是少陵担心自己出门有危险,莫歌这样安慰自己。 第三十四章 险恶的氛围 街道的一角出现了这样的对话。 “少爷,您昨日不是吩咐我们,找到朱亦风以后就直接解决他吗?为何今天又改变了?还让我们去寻找?”小彦有些不解。 “你懂什么?当时我以为在莫歌的心中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任何一个出现在她生命中的男人对我来说都是绊脚石,所以我决定除掉朱亦风。这样一来,她就会完完全全成为我的女人!”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可是小彦还是不明白,除掉了朱亦风,对您来说胜算更大!” “小彦,你明白什么叫一石二鸟吗?每次叫白锦那个死女人和我行乐的时候,她都是那么一脸死鱼的模样,在床上动也不动,弄得我现在对她一点兴致也没有!她也不想想,当时她差点就见阎王,要不是想到她是莫歌的姐姐,我会救她?让她成为我的床奴,也不过是因为她曾经是苏星烈的女人!还有她那双长的像莫歌的眼睛。否则我连碰也不想碰她!她凭什么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而莫歌这种女人,只要她是心甘情愿,莫说她是人间绝色,你想怎么样都行!否则,就算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愿意!苏星烈那么聪明的人,两年都没有把她弄到手,可见她有多倔!”慢慢,一个男人的侧脸露了出来。 “其实少爷,我们可以直接给她下药!只要下了药,她还不是像现在的白锦一样乖乖听话?” “我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的。可是,她今天居然告诉了我苏星烈在江南要迎娶朱颜的事情,所以现在还不能动她!我要你们去找朱亦风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从莫歌那里知道朱亦风是什么样的人!我要借朱亦风兄妹的手联合起来对抗苏星烈!我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说完,男人的脸转了过来,他的脸上布满阴冷的笑,他是陆少陵。 “督军府那边一切按照计划行事,也是时候去看看白锦那个贱人了!” “是的,少爷!那我先办事去了!”说完,小彦转身离开了。 陆少陵戴上帽子,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白锦瘫坐在沙发上,她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眼神空洞。绝望的坐着。她的嘴角有瘀伤,像是受过长期的折磨。呆若木鸡,眼睛里面早已没有了泪水。 她想起了自己被陆少陵救出来以后,本来打算等伤势好了,就去找苏星烈。没想到这个陆少陵一脸谦谦君子的模样,事实上却是歌禽兽不如的家伙!他将自己困在这里,供他取乐。白锦觉得生不如死! 好几次她想到要离开这里,可是守卫甚严,好几次她都被抓回来,被狠狠的折磨!她想到死,可是陆少陵将所有可以让人受伤的物品都拿走,甚至是床上的纱幔,也命人拆了! 突然,她听到了一阵上楼的脚步声:“咚咚咚......”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不过了!是陆少陵!她害怕极了,全身开始发抖,在屋里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可是这个房子里面只有一个沙发,一张床。根本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她开始慌乱,走到床前,索性将被子拿起来,遮住自己。即便这样,白锦还是感到害怕,她害怕那个丧心病狂的陆少陵!他每次到来,都让自己受到非人的折磨! 开门的声音响起,白锦可以感觉到他已经走了进来。可是她全身控制不住的颤抖着,隔着厚厚的被子,她依然可以感觉到那个恶魔已经到来! “白锦,怎么这么久了,你还是没有学会怎么样做一个讨人喜欢的女人呢?你以为你用被子遮住自己,就真的遮的住吗?你身上还有哪个地方是我没有看过的?别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待会打了针,你还不是乖乖的在我面前脱衣服?” 陆少陵已经到了床边。白锦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可是她不想看到陆少陵,不想看到那个让自己痛不欲生的魔鬼! “你以前不是经常在我的面前趾高气昂吗?你不是挺会勾引男人的吗?谄媚应该是你的强项才对。如今,作为你唯一的床上男人,你是不是应该遵守你的职业操守呢?哈哈.....”说着,陆少陵一把抓起白锦身上遮住身体的被子!一个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女人惊慌失措! 看见自己身上遮体的被子拿走了,白锦在床上到处寻找着其他东西,她滚下床,朝另一个方向跌跌撞撞跑。 谁知,陆少陵一把楸起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抡起她的胳膊,狠狠的将她摔回床上! “怎么了?以前在苏星烈的面前不是很妖娆吗?把你的那份气势拿出来啊!跑什么?不就是和我上床吗?以前又不是没做过,干嘛那么害怕?”陆少陵的脸一步步朝着白锦脸上靠近! “不许你提苏星烈!”白锦一把推开陆少陵:“你不配叫他的名字!你没有资格和他相提并论!和你相比,他高尚太多!我妹妹莫歌的眼光可真准!她早就看出来你这个人心术不正!所以抛弃了你!陆少陵!你活该!”白锦一脸的愤怒和惊慌,她的身体慢慢朝身后的墙上挪,寻找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 陆少陵并不生气,他只是坐在了沙发上:“哦?是吗?你妹妹莫歌她真的又眼光吗?我告诉你白锦,她现在正被我困在陆府里面!哦!不过,你不能和她相提并论!她可以做我明媒正娶的夫人,而你,注定了这辈子都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我想起了就过来宠幸你一下!我忘了,你就在这慢慢等死~!”陆少陵邪笑的看着白锦,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什么?我妹妹还活着!你告诉我?她真的还活着?!”白锦听到这个消息,她连滚带爬的到陆少陵的跟前,拉住他的衣领,手忙脚乱的问道! “你想知道吗?想知道的话就给我乖乖洗干净了,化好妆,伺候好我了,我就带你去见她!”陆少陵看着眼前的白锦,淡淡的吐出这句话。 白锦瘫坐在地上,身上的力气像被掏光,许久才缓缓说出一个字:“好。” 第三十五章 陌生的眼神 “来人!给白小姐沐浴更衣!顺便把针打了!免得呆会要我亲自动手!”陆少陵朝门外吩咐道。 几个女人闻声便走了进来,她们看了看坐在地上呆若木鸡的白锦,几个人将她架起。白锦没有反抗,任凭几个女人将她带了出去。 不一会儿,白锦便被这几个女人带了回来,只见她的身上穿了一件薄薄的粉色透明睡衣,露出整个肩膀,胸部只遮了一半,头发也已经被打理好,胸前的春光在性感的睡衣下面若隐若现。陆少陵嘴角扬起一丝邪恶的笑,他手一挥,几个女人便出去了,门一关,屋里便只剩下陆少陵和白锦。 陆少陵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将外套脱掉,一步步靠近白锦。可是她面如死灰,就像一摊死水,毫无生趣。陆少陵狠狠握住她的下巴,白锦用仇恨的眼光看着他。 “怎么回事?怎么没有给她打针?!”陆少陵狠狠甩开白锦,大声朝门外吼道! “不关她们的事!是我自己不愿意!陆少陵,你真是没品,以为给我打了春药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我告诉你!要不是你用鸦片控制我,你以为我会成现在这个鬼样子?我想,即便我你的身体下面,你也不会感觉到我的灵魂!我恨你!”白锦缓缓站了起来。 “原来,你喜欢这样?”陆少陵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他朝白锦的方向走去。 她看向陆少陵,一股恶心的感觉充满她的喉咙,她慢慢退后,陆少陵步步逼近,知道她无路可退,被抵到墙上。 陆少陵一脸的不耐烦,他拉了拉领带,一耳光狠狠甩在白锦的脸上!白锦整个人白打翻在地!陆少陵一把将她拎起,甩在床上! 白锦眼看着陆少陵已经脱掉了上衣,身上的疼痛还来不及得到缓解,陆少陵便扑了上来! “贱人!**的就别在老子面前装了!要不是你那双眼睛有些像她,你以为我会碰你!”说着,陆少陵将白锦反抗的双手举过头顶,嘴巴狠狠咬向白锦的脖子! 一股疼痛从脖子上面传来,白锦的眼泪就要掉了来!她拼命摆动着身体,想要挣脱。 “你如果今天想见你的妹妹,你最好给我马上停止反抗!乖乖的伺候好我,我自然带你去见她!”陆少陵在白锦的耳边一边挑逗一边说。 白锦的眼睛睁大,身体停止了反抗,眼泪忍不住,从眼角流了出来。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睡衣被剥掉,陆少陵邪恶的手在自己身上四处游走,她拉紧床单,忍受着屈辱。 一定要见到歌儿!希望她不要受伤。 陆少陵贪婪的吮吸着白锦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的手伸向白锦的大腿内侧,白锦没有反抗,她闭上了眼睛。 “真乖!好久没有这样感受你了!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打了针在我面前自动宽衣解带的淫荡的模样,我更喜欢这样的你!这么自然,就像她.....”陆少陵的声音已经嘶哑,他的忍耐力达到了极致,迫切的想要进入对方,感受她最深处的柔软。 “歌儿,歌儿.....”他嘶哑的喊着,腰部猛然一挺,整个人都开始出现幻觉,他停不下来,用力的律动着,一退一进,在她的身上来来回回。 白锦的手紧紧抓住床单,这样的侮辱她已经习惯,眼睛里面的泪水也已经流完,她只觉得,这个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歌儿!我要你!”陆少陵加快挺近的速度,用双手钳住白锦的腰部,开始更快速度的进攻!直到精疲力竭~! 过了许久,陆少陵发泄完了他的兽欲,便穿戴整齐出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白锦默默的将衣服穿上,她早已没有了眼泪。 陆少陵,你要我生不如死,我会让你永远痛苦! 莫歌一直在陆府焦急的等待着,直到晚上,才看见陆少陵回来,他的身后,还带了一个女人。 “歌儿!”白锦看见重生的莫歌,立即冲上去,满脸惊喜的拉着她的手! “请问你是?”虽然有些眼熟,可是莫歌不记得她是谁,她一脸陌生的看向白锦,这个人干嘛要表现的和自己这样熟络?还有,她的嘴角怎么有伤? 对方陌生的眼神让自己很受伤。 “怎么会这样?歌儿!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白锦!是你的姐姐!”白锦慌忙的解释着。 “你的表姐白锦为了当上未来督军夫人,对你百般折磨....”陆少陵说过的话在耳畔响起,莫歌一把推开白锦! “你曾经想要嫁给苏星烈是吗?”虽然她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恶,可是看她对自己关切的眼神,不像是装出来的,不如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是。”白锦收回手,她低下头小声回答莫歌。 “你曾经为了苏星烈陷害过我,对吗?”莫歌有些不甘心。 “是的,可是我....”白锦拉住莫歌,看着她的眼睛:“可是我那时候不知道你是我的亲妹妹啊!而且我那时候.....”白锦哽咽着,有些说不出话了。她无法解释,自己以前对莫歌,确实是残忍。 莫歌的眼泪流了下来,她又一次推开白锦:“你来干什么?当初折磨我还不够吗?”她冲白锦吼道:“我已经不是阶下囚,不会再任你欺负了!” “对不起歌儿!以前是我不好!”白锦哭泣着忏悔,她就差跪在莫歌的面前了。 “歌儿,她执意说要见你,我才带她来的,如果你不愿意见到她的话,我叫人把她赶出去便是。”这时,陆少陵走了过了,看着心碎的莫歌,一副关切的模样。 “不要!”白锦使劲摇头,她知道陆少陵对莫歌早就心怀不轨,不能就这样离开!她再次走过去拉住莫歌的手臂,苦苦哀求:“歌儿,是姐姐以前对不起你!可是姐姐现在只想在你身边保护你,我怕你有危险!” “你才是最大的危险!”陆少陵大声喝住白锦,害怕她继续说下去:“你忘了当初为了让苏星烈爱你,你是怎样对待你妹妹的?你让她喝下春药!要她失去清白!” “陆少陵,你!”被对方狠狠一击,白锦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 “看来,他说的是真的了。你没有否认。”这时,一旁的莫歌终于开口,可声音却是那么的冰冷和决绝,白锦的心跌至谷底。 “陆少陵!我警告你!不准动我妹妹!否则我会杀了你!”白锦拉住陆少陵的手臂,用力摇晃着他的身体! “够了!白锦!”莫歌擦干眼泪,朝她吼道:“少陵他是好人!他对我很好!你走吧!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冰冷的声音,陌生的眼神。白锦知道自己在莫歌的心中没有了一点的地位,现在她只相信陆少陵,她太单纯,根本不知道自己相信的是一个禽兽!可能是自己以前作孽太多,老天爷对自己的惩罚吧! 她看了看莫歌,知道再留下只会徒增伤悲,便默默的转身走了。 莫歌忍不住看向白锦的背影,她很想哭,可是决不能是现在!于是,她拼命忍住眼泪,知道白锦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她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哭了起来。 第二十六章 翡翠耳环再现 “少陵,那边安排的如何?”苏星烈拿起电话,询问着上海的情况,他根本不知道,这个自己如此信任的人,却是狼子野心。 “星烈,放心吧,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陆少陵用坚定的语气说着。 “那好!我和朱颜过两天就到上海了,等我们的婚礼一结束,我们便商讨对付日本人的方法!” “好。” “对了,你叫小录后天去车站接我,其他的灯我回来之后再详谈。” “星烈,我.....”陆少陵在电话里支支吾吾。 “怎么了少陵?有问题吗?” “我看还是我带兄弟亲自去车站接你好了,确保你的安全。” “怎么会呢?小录做事我一向很放心的,况且督军府必须要由你坐镇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苏星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上次小录为了掩护自己,不知道怎么样了。 “星烈,我要给你说件不好的事情,你听了别太难过。你去江南的那天,我们弟兄在黄浦江上捞出一具尸体,已经确认是小录了。”陆少陵的语气有些惋惜。 一阵钻心的痛让苏星烈险些跌倒!小录跟着自己那么久,一直忠心耿耿,他就像是自己的亲弟弟,听到他死亡的消息,陆少陵一时半刻反应不过来。 “知道了。”过了许久,苏星烈才淡淡的说出这一句,便挂了电话。 江南的雨可真多,是老天爷在哭泣吗?听见小录死了,苍天是不是也流泪了? 望着外面淅沥沥的雨水冲刷着房前的树木和草坪,苏星烈突然觉得很累,身边现在一个人也没有,接下来的路,他要怎么走? 突然,他掏出兜里一直随身携带的那只锦盒,叹息着将它打开。 里面是一副泪滴状的翡翠耳环,像极了眼泪。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清澈透明,泛着淡淡的绿光。他看着耳环,思绪回到了以前。 他想起了第一次遇见莫歌时,她短发及肩,脸上泛着羞涩的笑,当时她带着这幅耳环,当时她在百乐门,所有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女人都黯然失色,她就像一朵洁白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又一次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他等待着她用早餐,她从二楼微笑着缓缓走向自己,也戴着这幅耳环。 如今,物是人非。 手里拿着的耳环,是莫歌留给自己唯一可以念想的物品,他又如何舍得将它送人? 可是他又清楚的知道,若要朱天才派出足够的军需用品,就必须要送很大的礼物,而现在唯一有的,只有这幅耳环。 他咬咬牙,像是做了重大的决定,拿起桌上的杯子,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从屋檐落下的水滴渐渐变成连续的水滴,最后变成一条线,就像伤心的人越来越难过,一直不曾停下。 而上海的陆少陵,却在计划着自己的事情。 苏星烈!我就是要让你在乎的人一个一个离开你!让你生不如死! “小彦,有没有朱亦风的消息?”陆少陵看着窗外,一脸阴冷的笑。 “回少爷,暂时还没有!可是属下一定拼尽全力,将他带到你的面前!” “好!记住,如果找到了人,千万别让他见莫歌!要见,也要等苏星烈的婚礼结束以后!我可不希望他去破坏苏星烈的婚礼,我要让苏星烈成功迎娶朱家的小姐!”陆少陵看着杯子里面的酒,闻了一口:“真是香啊,就像歌儿身上的味道。”他闭上眼睛,一脸的淫邪。 “少爷,要不要我派人给莫小姐打针?”小彦在身后问道。 “别着急,她终归会是我的。最近白锦那个贱人用起来还比较舒服,先让她伺候着吧!莫歌,我有另外的安排。”陆少陵邪笑着。 “是!”小彦鞠了一躬,便出了门。 苏星烈,我就是不会让你知道她还活着的消息,我要让她亲眼看到你迎娶别的女人!让她亲眼看见你辜负她!让你一辈子都失去拥有她的资格! 陆少陵已经被金钱和权利蒙蔽了双眼,整个人变得麻木不仁。 第二天一大早,苏星烈便坐在客厅等候着朱天才。 他握着手里的锦盒,心中有无限的不舍。 “烈儿,一大清早,找我有何事?”朱天才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微胖的身体显得有些沉重。 苏星烈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他将锦盒推到朱天才的面前:“朱伯伯,这是我迎娶朱颜的嫁妆,希望您能满意。” 朱天才斜着眼睛看了看这个小小的锦盒,暗自道苏星烈小气,送这么个破玩意儿。他慵懒的打开锦盒,突然,他瞳孔越来越大,指着盒子里的东西,惊喜的喊着:“这.....这不是.....” “是的,朱伯伯,您猜的没错,这是当年光绪皇帝送给他最心爱的珍妃的耳环,当年慈禧为了控制光绪,迫使他和珍妃分开,最后,还残忍的将珍妃推下井里。当时,这对耳环就失踪了。经过很长时间,市面上到处寻找着这幅耳环,想不到最后落在了一个胡商的手上,只是对方根本不识货,当年在江南做生意的时候,被沈家相中,知道是个宝贝,便买了下来,后来一代代传了下来,最后经过辗转,落在了我的手上。当年这件宝物轰动一时,朱伯伯应该听你的父辈讲过吧?”苏星烈看向朱天才的眼睛。 “是啊!当年我的父亲给我提起过,最后还因为这件耳环郁郁而终,想不到它竟然在你这里!”朱天才拿起耳环,两眼放光。 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太神奇了!这可是价值连城啊!烈儿,这,这怎么好意思?”朱天才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迫不及待的将锦盒塞进兜里。 苏星烈露出一丝笑脸:“还希望朱伯伯您承诺过的事情.....” “没问题!”朱天才大手一挥:“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朱家会全力配合你的~!”朱天才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苏星烈还没说完,他便抢走了话题。 “那就好。” 歌儿,对不起。现在形势危急,为了上海的战争可以胜利,这是逼不得已的。 你不会怪我吧? 苏星烈的眼睑垂下,又是一阵忧伤。 第二十七章 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回上海的火车飞速的开动着,苏星烈坐在临窗的位置,看着快速倒退的风景,若有所思。 朱颜走过去,坐在他的旁边,关切的问着:“星烈,你在看什么?” 苏星烈有一瞬间的恍惚,眼前这个女子变成了莫歌,她温柔的叫着自己:“星烈。” 看见苏星烈如此深情的看着自己,朱颜感觉脸颊发烫:“你怎么这样看着人家?” 不是她!她永远不会对自己撒娇,她总是那么冰冷倔强,对待自己永远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心里明明很在乎,可是就是不说出来,从来不会对自己说:“我爱你。”她做事从来不和自己商量好,我行我素。可是她又是如此善良,是全世界最笨的女人! 苏星烈将视线收回,转为陌生的冷漠:“不好意思。” “我想,你刚才看到的,不是我。”朱颜心里有些苦涩。 “对不起。”苏星烈降头靠在后座上,闭上了眼睛。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让人感觉摸不透你,时而我觉得你非常温暖,让我可以依靠;时而我又感觉你非常冰冷,让人害怕。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若有若无的态度.....”朱颜自顾自的说着,等她回头去看苏星烈时,发现他居然睡着了。 心里燃起一股莫名的火来。 可是看着苏星烈熟睡的侧脸,是那么好看。朱颜感觉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她用手捂住胸口,小心翼翼的靠近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朱颜突然觉得,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可是,为什么你总是皱着眉头呢? 朱颜用手轻轻去舒展苏星烈的眉毛。 苏星烈,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的心里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没关系,等我们成婚以后,我有的是时间来了解你。 上海,陆府内。 “少陵,我....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莫歌一边吃着饭,一边小心翼翼试探着陆少陵。 “歌儿,别说请不请的,这样显得多陌生啊。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满足你。”陆少陵扶了扶脸颊上面的眼镜,他微笑着,看起来温文尔雅。 “是关于我姐姐的。如果你有时间,请你照顾一下她。毕竟现在上海这么乱,她一个女人,我担心她出什么意外。”莫歌不明白自己要去帮助这个伤害过自己的女人。 可能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仅有她一个亲人了吧。莫歌这样安慰着自己。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陆少陵笑着,话里有话的说。 只是莫歌并未听出陆少陵的弦外之音,感激的看着他。 “哦,对了。吃完饭我有事情要出去一下,晚上不会回来了,你自己早点休息。”陆少陵语气温和的说着,一副关切的模样。 “好的。”莫歌回答。 而此刻被幽禁起来的白锦,心里非常焦急。这个陆少陵,他究竟要对歌儿做什么?千万种思想在自己的内心挣扎着。 正在这时,她听见了陆少陵的脚步声。 心里一阵惊慌,她站起来,等待着他进门。 开门的声音响起,陆少陵将外套脱掉,丢在了沙发上,他没有看白锦,自顾自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等待着对方先发制人。 “陆少陵!你折磨我还不够?你还对莫歌下手!你究竟要怎么样?”白锦强忍住怒气,她淡淡的坐在床沿上,和陆少陵对峙着。 “白锦。莫歌是我陆少陵这辈子最喜爱的女人!她可是个人间尤物,想当年,孟上校对她那是爱不释手。上海第一美人,拥有她,不但可以享尽温柔,还能得到无上的荣誉。她是一种象征,你明白吗?像她这样的女人,只有最强的男人在能够拥有。” “哈哈......”白锦发出一阵阵笑声:“最强的男人?是你吗?我没听错吧?陆少陵?你也算是男人?你就是畜生!”白锦冷冷的吐出这几个字。 “贱人!你在我身下享受和尖叫的时候,难道没有看到我是个男人吗?我是怎么样的男人,你应该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清楚才对!”陆少陵用尽羞辱的词汇,对白锦不屑一顾的模样。 “你真恶心。陆少陵,迟早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 “报应?我从来不相信有报应这回事!既然你这样,那我今天就再让你尝尝欲仙欲死的滋味!”陆少陵说着,朝门外喊道:“来人!给白小姐打针!” 白锦全身冒出冷汗,她知道打针意味着什么。针里面不但有很强的春药,还有鸦片。她现在已经渐渐感觉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如果用多了,她一定会染上鸦片的! “不要!不要!”她捂住耳朵,神经开始紧绷。 “由不得你!快点!”陆少陵继续喊道。 这时,外面来了两个女人,是护士的打扮,她们推着车,往白锦的方向靠去。 白锦看着车,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她使劲摇头,眼泪一直掉。 “你不是说我不是男人吗?老子今天就给你打针,不满足你!让你痛苦!”陆少陵恶狠狠的说。 “还愣着干什么!快!给她注射!” “是!” 只见其中一个个女人拿起一直针,往里面加了白色的少许白色的粉末,调好以后,另一个女人将白锦按住,两个人往她的身上开始注射。 “啊!”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白锦忍不住叫出声来。 陆少陵挥了挥手,那两个女人便推着车出去了。 “陆少陵!你不得好死!”白锦满头大汗,她已经感觉到药效开始发作,身体出了许多的汗液。 “你慢慢骂吧!待会药效发作的时候,还不是要跪在我面前求我满足你?老子就是要折磨死你!臭女人!”陆少陵说完,便坐在沙发上等待着看好戏,他顺便拿起了烟斗,在里面倒入鸦片,慢慢的吸了起来。 “这人生真是美好啊!”陆少陵的脸开始扭曲,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暗里。 “少陵。”白锦的药效发作,她感觉浑身燥热。于是不停的剥掉身上的衣服,她慢慢爬向沙发上面的陆少陵,整个人仿佛变了一个样子,在陆少陵身上又亲又摸。 陆少陵一把将白锦推开!她整个人都被摔在地上。 可是,药物已经控制了她整个神经中枢,她完全没有了意识,只有药效后的生理反应。 于是,她重新爬起来,继续脱衣服,直到整个身体只剩下内衣。 “白锦!你不是说我不是男人吗?老子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男人!”说完,他一把将白锦拉过来,压在沙发上。而此刻眼前的女人,眼里只有风情万种。 “啊!”愉快的女性声音在屋里响起,伴随着男性粗狂的喘息和低吼。 一对赤身*的男女用力的纠缠着彼此,希望得到最多的爱抚。 第二十八章 遮住脸的怪女人 这一天,整个上海都沉浸在一片欢乐中。人人都在讨论着督军府的喜事。苏星烈要迎娶江南朱江医院朱天才的女儿,真是门当户对,美好姻缘。 督军府上下张灯结彩,因为苏星烈的要求,他们并未去教堂举行婚礼,而是按照江南的习俗,在督军府拜堂成亲。 望着上上下下为婚礼忙碌的人,苏星烈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喜悦,他只是身处其中,心却并没有在这里。 老崔已经将军用设备及江南送来的医疗设备和人员都安排妥当,只等婚礼一结束,便会对佐藤开战。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么久的付出终于有了价值,可苏星烈的心里为什么会难过呢? 莫歌,莫歌。苏星烈在心里莫念她的名字千千万万遍。 你可知?你才是我苏星烈这辈子唯一想要娶的女人? 人世间做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这辈子再也无法拥有你。 莫歌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苏星烈和颜颜眼看就要成亲了,可是亦风却还是没有消息,再不阻止的话,就来不及了! 当陆少陵的车开到督军府外面的时候,门口接待的两个人立刻走过来给他们开了车门。 莫歌有些紧张,她深呼吸了一下,随着陆少陵缓缓下车。 “陆少爷?这位小姐是?她为什么带着面纱?” “哦,是这样的。她呢,是我的女朋友,前两天不小心脸上过敏,今天督军大喜的日子,她就是嚷嚷着要来,说要来看看督军的风姿,还说要沾沾喜气。我啊,拿她没办法,这不,没办法见客,就只好带着面纱了。”陆少陵说着,便将手里的请帖递到其中一个接待的手上,还将莫歌的手放到了自己的手臂上,一副亲密的模样。 接待接过陆少陵手里的请帖,抱歉的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陆少爷本来也不是外人,只是今天是督军大喜的日子,我们不得不严防死守,万一敌人闯进来捣乱,可就不好了。来来来!两位里面请!”说着,便做了邀请的手势。 陆少陵向莫歌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进了大厅。 莫歌心里还有些紧张,一来到大厅,她便收回放在陆少陵手臂上的手,抱歉的对陆少陵说:“不好意思。” 陆少陵将莫歌的手重新放在自己的手臂上,他看了看周围,小声的在莫歌的耳边说:“今天,你就当我一天的女朋友吧,你看看周围,督军府戒备森严,我怕我们的疏离,会引起怀疑。” 莫歌朝大厅的周围看了看,除了有来宾络绎不绝的进门,大厅里四周也都是士兵,还戴着武器,连佣人,都警惕的观察着周围。于是她无奈的点点头。 陆少陵看着大厅里的人,都是些达官贵人,他们都在讨论着督军府的婚事,有的说苏星烈和朱颜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有的说这朱天才的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响;有的说苏星烈是少年英雄...... 陆少陵心里冷笑着。看着眼前这一切,他心里十分开心,他等待着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 苏星烈,我今天就是要带着莫歌亲自来看看,曾经许过她未来的男人现在要迎娶别的女人;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你这一辈子也无法再拥有她!我要让你看清楚,最后的胜利者是我! 不一会儿,嘉宾都入了座,陆少陵和莫歌在侍者的引领下做到了大厅中央的位置,可以将堂上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朱天才和王嫣坐在大堂的正上方,满脸堆笑,看的出来,他们今天十分高兴;而苏星烈和盖着盖头的朱颜也缓缓从门口走向堂上。 割着一层布,莫歌看着苏星烈的脸和他手里拉着的红布,心里突然就难过了起来,眼泪毫无防备就流了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难过? “一拜天地!”随着礼仪高喊着,莫歌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越来越痛,眼泪也越来越厉害。 不要!不要!她的心底深处呐喊着! 她拼命控制住自己,用手狠狠压住胸口! “二拜高堂!” 莫歌感觉到自己快要无法呼吸!她拼命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可是她的心告诉自己有多难过!她居然不希望苏星烈娶别的女人! 这使得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送入洞房!”礼仪高喊,台下响起阵阵掌声! 莫歌觉得自己开始眩晕,视线就要模糊,她看向旁边的陆少陵,突然发现他脸上的笑好陌生!里面有太多复杂的感情!可是她来不及多想,整个人就失去重心! “歌儿!来人啦!”陆少陵喊着~! 这时,大厅里开始混乱,几个侍者立刻走了过来,扶住趴倒在桌上的莫歌,朝门外走。 “不要!不要成亲~!星烈....”莫歌嘴里喃喃说着。陆少陵听到莫歌嘴里喊的话,慌忙从侍者手里接过莫歌,横抱起她!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苏星烈感觉心里有些难受,他觉得人群里面有人在叫自己。于是回头,突然,他看见了陆少陵手里抱着一个女人往外跑,于是立刻追了上去! “少陵!”苏星烈一边喊着,一边冲在了陆少陵的前面,在门口挡住了他。 “哦!是星烈啊!”陆少陵心里一阵紧张,他慌忙保持镇定:“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这个是我的女朋友,她前些天脸部过敏,今天又突然晕倒了,我打算立刻送她回去。你的喜酒我改天再补给你.”说着,就要出门。 “少陵!怎么这么见外!既然是你女朋友,我们又是兄弟,不如就将她留在督军府修养,我派人立刻去请医生。”苏星烈一脸的担忧。他看着陆少陵怀里抱着的女人,隐约觉得有些熟悉,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不!”陆少陵大喊,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于是立刻满脸堆笑:“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就不麻烦了,我回去立刻给她请医生就是!新娘子还等着你,你快过去吧!” “那好吧!”苏星烈不再争辩。 看着陆少陵抱着那个带着面纱的奇怪女人慢慢走了出去。 他苦笑了一下。 怎么可能是她? 她已经丢下自己,太久,太久..... 第二十九章 你到底爱着谁? 夜晚,督军府的宴客逐渐散去,只剩下苏星烈和老崔桌前喝酒。 他们分坐在桌子的两端,上面摆着美味佳肴,可是两人丝毫没有食欲,只是一边倒着酒,一边痛饮。 “少爷,今天是您洞房花烛的日子,别喝太多,待会怠慢了新娘。”老崔率先开口说话。 苏星烈哭笑了一下,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洞房花烛?那是给有情人的,我这个无情之人,又何必趟这摊浑水?” “少爷,话可不能这样说,我看得出来,朱小姐对您也算是有情的,如今您将人娶了回来,又不理人家,这样不好。毕竟她没有做错什么。”老崔看着苏星烈已有几分醉意,心中升起一丝对朱颜的不舍。 “好啦好啦!老崔!你真是??拢∧阆然厝バ菹?桑?掖?峋腿ィ 彼底牛?恿嘶邮郑??胍桓鋈司惨痪病?p>  “少爷,您想一下,朱家毕竟是江南的大户,如果您这样对待朱天才的女儿,让他知道了,以后的合作可就难了。再说了,虽然现在他们已经给我们提供了医药设备人员,可是为了以后的长久发展,您还要和朱小姐好好相处啊。”虽然老崔心里也很想念莫小姐,可是现在上海的形势如此。 “我知道了。待会我会回去的。”说话的空隙,苏星烈已经又喝了一杯。 老崔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站起来离开了。 临走前,当他回头,却看见少爷还是在不停的喝酒。 哎,也怪难为他了。 房间的朱颜盖头还没取下来,她有些紧张,也有些期待。她怀着激动的心情等待着苏星烈。 不一会儿,有门开的声音响起。 一定是他来了。 朱颜隔着盖头,她能感觉到对方越来越近,心也随着对方的脚步“砰砰”跳着。 “我今天晚上要去书房看看图,马上就要打仗了,需要做些准备。你早些休息吧!”忽然,脚步声停住,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 一股怒气窜得朱颜差点流出眼泪。 她取下盖头,柳眉红唇,一个等待着丈夫和自己洞房花烛的女儿,就这样生生的伤了心。 “苏星烈!你什么意思?你把我娶回来,是把我当摆设的吗?还是你的目的只是我父亲的帮助?而我,只不过是你早就安排下的棋子?”朱颜将盖头狠狠丢在地上,她站起来,望着苏星烈的背影大声说道。 苏星烈用沉默代替着,他闭上眼,心中有多少的无奈和痛苦。只是,自己这样做,对一个女人,是不是太残忍了些?可是如果真要自己跟她洞房,就会毁了她的清誉,自己既然许不了她未来,还不如要她保留完璧,今后再觅良人。 “你这样不说话时什么意思?”满心的委屈使得朱颜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流过她美丽的脸颊,流向她心底最深处。 “难道被我说中了?我原本以为,即便你这辈子爱的人不是我,我也可以呆在你的身边,让你慢慢了解我,我们是夫妻,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了解你,去读懂你。可是为什么?你连这样的权利也要剥夺?我知道你爱着其他的女人,我朱颜真是个傻子,明明知道你不爱我,可是我却将整颗心的掏给了你,苏星烈,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苏星烈缓缓转身,他慢慢走过去拭去朱颜脸上的眼泪,看着她的双眼:“颜颜,你知道吗?你很好。你很坦率,也很直接,可是有时候爱情就是这样,它不会理会当事人有多完美,它只在乎那种感觉。我苏星烈自问这辈子给不了你未来,所以我也不能玷污你的清白,你明白吗?” 朱颜绝望的摇着头,她最不想听见的,莫过于对方心里真的没有自己。可是她不想放弃,也不愿放弃. “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她望着苏星烈,声音几乎变为气球。 苏星烈的心狠狠被牵动着,他的莫歌,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她现在是多么孤单。 “是。对不起。”苏星烈狠下心,他转身准备离开。 “苏星烈,你到底爱着哪个女人?凭着你的权利,你明明可以娶她,现在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你要这样折磨你自己?这样折磨我?” “她,已经死了。”有眼泪流过苏星烈的脸颊。他最不想承认的事实,却已经无力回天。 朱颜全身无力,摊在了地上,她没有理会苏星烈走出房门,没有理会蜡烛一点点的燃烧为灰烬。她坐在地上,哭了又笑,笑了又哭。 原来,我连一个死人都比不上! 不知过了多久,朱颜慢慢站起来,她走到梳妆台前,拆掉发髻,抹掉口红。慢慢的,她的眼神变得冰冷,变得绝望。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这样对我,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凭着我对你的爱吗?苏星烈,你未免太高估你自己了。我朱颜绝对不是你三言两语就可以打发的,我要让你看看,一个呗深爱人抛弃的女人,她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要让你看看,我不是天真的老鼠,政治婚姻的牺牲品。既然我得不到你的爱,那么我也要得到你的人,得到这督军夫人的称号。 苏星烈,你给我等着! 书房内熟睡的苏星烈突然感觉一阵冷风吹进来,连窗户也被吹得扇来扇去,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他慢慢坐了起来,走进窗前,把窗户拉好。回头看着冰冷的书房,不禁拿起桌上的酒,又慢慢喝起来。 莫歌,如果真的醉了,我是不是就可以看到你了?你看看你有多残忍。你占据着我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即便有美人摆在我的眼前,我也没有一点的怜悯。我变得这么残忍,是因为谁? 原来,我是这么想你。 原来,这辈子除了你,我再也不能爱上别的女儿。 其实,这世界最残忍的是你,我只是失去了你。你却让我失去了爱人的权利。 又一杯酒下肚,夜色已晚。 第三十章 露出狐狸尾巴 又是同样的梦境,同样忧伤的身影,同样漫无边际的白色,同样追不到的那个人。同样看不清他的脸,同样,无论自己怎样奔跑,他都距离自己那么的遥远...... 莫歌想要睁开眼睛。她挣扎了几下,可是全身好像失去了力气,只剩下一副空壳,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身旁有说话的声音,能感觉到自己躺在床上,可是全身却没有力气,她试了几次,却都无能为力。 “你确定这个药不会伤害她?只能够控制她的思想?”陆少陵看着床上满头大汗的莫歌,对医生的话有所怀疑。 “陆少爷,您就放心吧。我敢担保,等这位姑娘醒来她就会乖乖听你的话,这药会让她失忆,并且只会记得你一个人。”旁边一个40左右的男人,满脸的阴笑,一副献媚的姿态。 陆少陵看了看床上的莫歌,脸上的担忧逐渐转化成了笑。 “好!小彦!带李医生去领赏!” “谢谢陆少爷!”姓李的男子向陆少陵鞠了一躬,便迫不及待的往外走去。 房间里还剩下三个人:床上昏迷的莫歌,坐在床沿的陆少陵,还有在一旁等待吩咐的丫鬟小兰。 莫歌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可是她却怎么样也醒不过来,身上,手上没有丝毫的力气,她能感觉到有一双手在抚摸自己的脸。 “亦风,亦风....”莫歌喃喃,如果这个时候有个人在自己身边,她希望是朱亦风。 陆少陵脸色巨变,他收回抚摸莫歌的手,朝外面喊道:“来人!” 话音刚落,小彦便走了进来。 “少爷!” “有朱亦风的下落了吗?”陆少陵有些生气。 “少爷,属下办事不力,请少爷责罚!”小彦双手握拳,等待着陆少陵的惩罚。 “我为什么要惩罚你?你给我记住!”陆少陵狠狠的说:“如果朱亦风死了还好,如果他还活着,决不能让他先去督军府!如果是苏星烈先见到他,我们的麻烦就大了!”陆少陵朝小彦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加派人手,再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小彦有些害怕起来,看着少爷一天天变得凶残,他心里也是万般滋味。他嘴巴动了动,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忍住了。 现在的少爷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了。小彦这样想着,只能默默的往外走,去执行少爷交给自己的任务。 “莫歌!等你醒来,自然就只会记得我了。到时候,你就是我陆少陵的女人!什么苏星烈,什么朱亦风,全都会从你的脑袋里面消失!只有我,只有我陆少陵才配的上你上海第一美人!”说着,陆少陵站了起来,朝一旁默不作声的小兰吩咐道:“好好照顾莫小姐!她醒来了立刻叫我!” “是!”小兰小心翼翼的回答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陆少陵。陆少陵瞪了她一眼,便走了出去。 小兰看着陆少陵的身影消失,慢慢松了一口气,她走到床前,看着虚弱的莫歌,心里泛起一股心疼。 “莫小姐是个好人,如果真的这样嫁给陆少陵,那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她拿起毛巾,一边擦拭着莫歌的额头一边想着。 “不行!如果我帮助莫小姐的话,那么,陆少陵一定会杀了我!”小兰皱起眉头,心中开始犹豫。 “想不到战争真的会让人失去理智。可是如果我们每个人面对战争,都只顾畏畏缩缩的躲在角落的话,敌人恐怕会更加猖狂!身为一名中国人,如果不自救,将来国家不保,何以安生?我知道战争恐怖,可是比战争更恐怖的是战争让我们失去人格和尊严!日本人就是想我们人人自危!失去反抗的能力!” 莫小姐曾经说过的话还意犹在耳,我不能再这样助纣为虐了。 可是,可是莫小姐现在昏迷不醒,我要怎样救她? 对了!刚刚他们提到了陆少陵,如果在他们之前找到这个陆少陵,那么莫小姐不就有救了吗? 小兰心里泛起一阵兴奋,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莫小姐要去帮助那些战争中的受伤人群了,原来,救人是一件让自己体现价值的事情,甚至连生命,也有了意义。 小兰将毛巾放好,她给莫歌盖了盖身上的被子:“莫小姐,你先休息,我会想办法救你的!”说完,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而此刻的莫歌却睁开了眼睛。 她心里有种想哭的冲动。她不知道为什么这药没有让她失去理智,反而让她记起了一些事情:父母是怎样遇害,当初自己信任的陆少陵是如何将自己抛下,还有,刚刚陆少陵在床前和那个医生说的话,莫歌全部都听得清清楚楚! 陆少陵,你怎么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有眼泪顺着莫歌的眼角流出。 现在怎么办?亦风如果落在了陆少陵的手里,那么他一定是凶多吉少,都怪自己,轻易相信了这么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我现在究竟该怎么办? 如果现在就和陆少陵撕破脸,那么自己的处境将会更加危险,究竟要怎样才能逃出这里又不被发现? 莫歌的手握成拳头,心里泛起一股股的愤怒,原来,这些男人救自己,都是因为自己的美貌,除去这身皮囊,自己究竟还有多少价值?亦风还会爱我吗? 她不知道。 现在的她,不知道究竟还可以相信谁,这偌大的世界,难道就没有一个可以让自己心安的人吗? 等等,刚才小兰说要救自己。是真的吗? 不行。我不能等着小兰来救自己,按照陆少陵现在的性格,肯定早就和日本人勾结好了,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自己不能够再连累无辜的人了。 这样想着,莫歌的手慢慢放开,心也开始平复。 一个计划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就这么办吧。 慢慢的,她的脸上有了笑容。 第三十一章 赶走小兰 “莫小姐醒了!”小兰朝外面喊着!她轻快的声音传遍整栋房子。 陆少陵走了进来,他看向床上的莫歌,心里有些特别的滋味,毕竟不知道那个所谓李医生的药效如何,于是他走上前去,坐在床沿上,一副先前的模样。 “歌儿!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医生说你这段时间思虑过度,一定是因为朱亦风吧?”陆少陵一边说,一边将莫歌慢慢扶起。 陆少陵,你真是假仁假义,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你居然还装的出来!好,你要演戏是吗?我今天就陪着你唱下去! 陆少陵看着莫歌一脸的茫然,心中暗自揣测:莫非她没有失忆?看来这个李医生真是浪得虚名!回头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少陵。”莫歌一脸茫然的看向陆少陵:“谁是朱亦风?你在说什么啊?” 看来,她是真的忘了朱亦风了。陆少陵的脸上露出了小人得志的表情。 陆少陵,你等着吧,我就是要让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我倒是要看看,你还做了些什么龌蹉事? “哦,没,没什么。我说错了。那,那你还记得苏星烈吗?”陆少陵有些不放心,他继续试探着。 “记得啊!”莫歌回答。 陆少陵心里一震! “他不是上海的督军吗?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你为什么要提他?和我们有关系吗?”莫歌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陆少陵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少陵。谢谢你。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吗?你是我的未婚夫,是我这辈子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莫歌一副动情的模样,她深知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好了,歌儿。现在一切都没事了,等你的病好了,我们就结婚。”陆少陵说着,就要去抱莫歌。 可是莫歌却躲开了。 “怎么了?”陆少陵有些开始不耐烦了。 莫歌朝屋里的四周望了望,一副娇羞的模样:“这里这么多人....” “哦,我明白了。”陆少陵看向屋里的小兰和其他几个佣人。 “你们都下去吧,快准备晚餐,莫小姐一定饿了!”陆少陵朝他们吩咐。 “是!”众人一听少爷的吩咐,便退出了房门。 小兰看了看莫歌一副呆呆的模样,心里暗叫不妙。 “歌儿。你醒来了可就好了。”陆少陵一脸深情的看向莫歌,将她揽入怀中。 莫歌没有挣扎,顺从的躺在了陆少陵的怀里:“少陵,不知道是怎么了,我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好像忘记了不少东西。我是不是失忆了?”她一脸天真的看着陆少陵。 “哪有?说什么胡话呢?你啊,是最近太累了。你忘了,我们就要结婚了,前段时间你忙着布置府里,都累的晕倒了,幸好李医生给你开了药,老天保佑,你醒来了就好。”陆少陵在莫歌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这个陆少陵,动作可真快!前段时间还答应帮我找亦风,想不到我一失去记忆,他便骗我说我们要结婚了。看开,他真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不过这样也好,你露出了狐狸尾巴,离你本来的面目就不远了。 莫歌还在想着计划的时候,却发现陆少陵的手不安分了起来,他的嘴巴也慢慢移向自己的唇。 莫歌用手挡住陆少陵的唇,一副撒娇的模样:“少陵,别这样。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我就快是你的人了,再等等,好吗?” 莫歌欲拒还迎,她脸上的笑容如小女人一般温柔似水,看的陆少陵的骨头的酥麻了,他情不自禁的点点头。 “你啊,真是调皮。我还有事,就不跟你多说了,晚上我有事要出去,就不陪你吃晚饭了。现在,你就好好养好身子。”说完,他放开了莫歌,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朝门外走去。 莫歌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冰冷。她慢慢坐起来,将头发挽起,也朝外面走去。 大厅里空荡荡的让人有些害怕,桌上的饭菜是刚做好的美味佳肴,可是莫歌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她看了看四周,只剩下小兰还在忙碌着。 真是个善良的姑娘,可惜不能再留你在陆府了,否则只会带给你不幸。 莫歌走到桌前,朝小兰说道:“喂!你过来!” 听见莫歌在叫自己,小兰立刻停下手里的活,朝餐桌前走去。 “这饭菜是你做的吗?”莫歌一脸不悦的问道。 “是啊,怎么了?莫小姐,不合您的口味吗?”小兰看着有些不对劲,其他的佣人看着莫歌发火,也走过来看热闹。 “还说呢!这么难吃的饭菜!你当我是谁?我告诉你!我可是这里未来的女主人!你这样对我,分明是不尊重我!”莫歌朝小兰大吼,她一脸的愤怒,还将手上的筷子朝小兰的脸上丢去! 小兰来不及闪躲,那筷子就那样狠狠的打在自己的脸上,她眼中有泪,一脸不相信的看着莫歌:“莫小姐,对不起!我,我重新给您做!”小兰将地上的筷子捡起,朝厨房里面走去。 小兰,对不起。只有这样,你才可以安全。 “谁说要你重新做了!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收拾包袱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莫歌站起来,朝小兰大吼。 屋里的下人都在窃窃私语,他们大都不喜欢小兰,所以一副看好戏的姿态,谁也没有帮助小兰求情。 “不!莫小姐!我要在您身边陪着您,如果我走了,谁来照顾你?”眼泪划过小兰的脸颊,莫歌看着这个善良的丫头,她心里也好难过,可是,她更加不忍心让小兰在这里呆着,陆少陵是什么样的人,她现在已经看的很清楚了,所以,能救一个是一个。 “你以为你是谁!给我滚!马上!”莫歌忍住眼泪,用手指向门口,一副决绝的姿态。 “莫小姐!我在这里是签了卖身契的!我是要在这里呆一辈子的!”小兰诺诺的说。 原来是这样。 “卖身契的事情我会跟少陵说的!你现在就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莫歌毫不留情的说。 “莫小姐!您这样放她走,对她太仁慈了!她触犯了您,应当将她卖到舞厅当妓女!”其中,一个佣人朝莫歌拍着马屁。 莫歌瞪向这个佣人:“我要怎么处理她是我的事!你一个下人插什么嘴!” 那个佣人只好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谢谢莫小姐!”小兰看向莫歌,一脸的感激:“希望小兰走了以后,您要好好照顾自己。”说完,小兰朝门外走去。 莫小姐,您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我小兰这一辈子都会感激您! 小兰拼命奔跑,她久违的自由,终于来临了。 可是在其他人的眼里,她只不过是被赶走的下人!现在战乱,还不如在陆府做事。 莫歌看着大门关闭,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第三十二章 陆少陵的真面目 半夜,莫歌听见了陆少陵回来的声音,她将衣服穿好,慢慢的来到门前。 她轻轻将房门打开,看着楼下并无异动,于是躲在楼梯的暗处,静静的观察着陆少陵的一举一动,她慢慢蹲下,整个人被隐藏在灯光的暗处,从下面看上来,只有一片漆黑。 “小兰!”陆少陵有些微醉,他一边将胸前的领带松开一边往沙发上躺,嘴里叫着小兰的名字。 只是,房间里空荡荡的,小兰久久没有出现,陆少陵显得有些不耐烦,再次叫到:“来人!都死到哪去了?” 这时,从一个房间里面走出来了一个女子。只见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衣,头发披在脑后,眼光迷离。她看了看四处没人,便朝陆少陵的方向走去。 “回少爷!小兰今天得罪了莫小姐,被莫小姐赶走了,以后,就由我来伺候您吧!”这是一个约莫20来岁的小姑娘,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陆少陵,眼神柔媚的望向他,慢慢走近,将陆少陵脖子上的领带慢慢解开,将他的外套也脱了下来。 而陆少陵也是一脸的邪笑,他一把揽过这个女人,在她胸前狠狠抓了一把:“你可真骚啊!好!以后就你来伺候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回少爷的话,奴婢柔儿。”这个叫柔儿的女子一脸淫荡的看着陆少陵,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着,摆明了的勾引。 看来,这个柔儿不是省油的灯,莫歌心里泛起一股恶心。 “好!柔儿!你可真柔啊!”陆少陵不知道暗处有人,忘情的搓揉着柔儿的胸部,而对方也是极力的配合着他,修长的手指放在陆少陵的手上帮助他解掉自己的睡衣,整个肩膀和一半的胸都裸露在了空气中,嘴里对着陆少陵手上的节奏欢快的呻吟着。 陆少陵看着眼前这个主动送上门的女子,虽然有些嫌弃,可是却可以让自己快活,不由得狠狠吻住对方的柔软,只是这根本解决不了他内心的渴望,他将柔儿胸前的衣服一把撕烂,将她整个人压在沙发上,不一会儿,两个人已经赤身*。 莫歌拼命忍住想吐的冲动,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她将头别向一边,不去看楼下那对男女赤身*的纠缠画面,不去听那一声声淫荡的叫喊。可是女子忘情的呻吟声和男人低沉的喘息声重叠在一起,使得莫歌胃里一阵阵排山倒海。 陆少陵,你可真恶心,也不怕被人看到!陆府究竟是个什么样龌蹉的地方?你外面究竟还残害了多少良家妇女?莫歌不敢想,她的脑袋被眼前的一切冲击着,她拼命保持住冷静。 终于,陆少陵完事了。两人坐在沙发上慢慢将衣服穿好。 他看着这个叫柔儿的女子,又在她屁股好狠狠摸了一把,引得对方尖叫! “柔儿,去!帮我把柜子下面最下层的绸缎给我拿出来!”陆少陵一边将最后一课扣子扣上,一边朝柔儿说道。 柔儿以为陆少陵要打赏自己,于是一脸兴奋去拿那柜子里的绸缎,谁知,听见了柔儿一声尖叫! “啊!”莫歌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回头朝楼下望去。只见柔儿吓得拉住衣领,一脸惊慌的看着绸缎里的东西。 莫歌朝柔儿的视线望去,只见一只烟斗和白色的粉末裸露在绸缎上面!她捂住自己的嘴巴,让自己不叫出声来! 这个陆少陵!居然要抽鸦片!天哪!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哪?他还有多少龌蹉的勾当自己不知道的? 莫歌想起了刚来这里的时候,到处都被炸得天昏地暗,唯独陆府,还金碧辉煌,一点损失也没有。莫非这个陆少陵早就和日本人勾搭上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上海岂不很危险? “叫什么!”陆少陵将柔儿喝住:“给我拿过来!”他命令道。 柔儿拼命摇头,她虽然爱慕虚荣,想攀上枝头做凤凰,可是她也深知鸦片是害人的东西,绝对沾不得! “我叫你给我拿过来!”陆少陵的眼神变得冰冷,整个人想一个恶魔。很明显,他已经完全失去了耐性! 莫歌睁大眼睛,有些害怕。她从未见过陆少陵如此凶狠的一面,像一个魔鬼,使得周围都是冰冷。在这所房子里,究竟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柔儿搓手搓脚将烟斗拿起,她的手都在发抖。可是陆少陵根本不理会她的害怕,走过去,抢过她手里的烟斗,一把将她掀开!柔儿的头被狠狠撞在柜子的角上,血冒出来,染红了额头。 可是对面的陆少陵丝毫不理会,只迫不及待的将烟点上,坐在沙发上悠然的吸着,像一个木偶,在烟雾里迷失着本性。 他怎么可以这样?即便柔儿再有不是,可是刚刚他们毕竟.....莫歌不敢再多想,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意识还能支撑多久,她不知道这个陆少陵究竟是怎样的一个魔鬼,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保全自己。 她想,那个叫柔儿的女子,恐怕是凶多吉少吧? 她不敢再看下去,慢慢的趴在地上,一步步朝房间爬去。她知道如果现在被陆少陵发现了,自己不知道要遇到怎么样的对待!所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突然,莫歌脚下一滑,脚后跟碰到了墙壁,鞋子和墙壁碰撞的声音在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谁!”陆少陵已经吸完鸦片,他抬起头朝楼上望去! 莫歌闭上眼睛,心里一阵恐慌,她慢慢的想要站起来。 “是我。”正在这时,柔儿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啊!血!少爷!救我!”她惊慌的朝陆少陵的方向爬去。 “滚开!”谁知,陆少陵一脚便将柔儿踢开! 莫歌按住胸口,暗自庆幸,她慢慢的朝后面走去,开了房门,进了房间。 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想走上前,却听见了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糟了!是陆少陵!怎么办?莫歌刚刚平复的心情又被打乱,她慌慌张张的脱掉鞋子,往被子里躲去。 可是,等陆少陵一上来,自己就完了!究竟该怎么办? 第三十三章 竟然比不上一个死人!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莫歌越来越感觉到危机靠近,此刻必须立刻想办法洗脱嫌疑,否则,自己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柔儿! 门开了,莫歌的心里一震。 “歌儿?”陆少陵走到床前,试探着。 “少陵!”此时莫歌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把将陆少陵抱住,此时的她,仅仅穿了一件睡衣。她一副伤心的模样,满脸泪痕。 “怎么了?”陆少陵有些不解,他刚刚怀疑莫歌已经了解了真相,所以想上来看个究竟,他想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所有的事情。 不过,现在是什么状况?她紧紧抱住自己,差点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少陵!”莫歌用手捧着陆少陵的脸:“我刚才做梦了,我梦到你离开了我,娶了别的女人,少陵!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莫歌的眼泪不断往下淌,一副不舍的表情,看的所有人都心疼。 看来,刚刚是自己听错了,看她这幅模样,应该是什么也不知道的。 陆少陵定了定神,他将莫歌抱住:“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陆少陵安慰着她。 陆少陵,你可真是卑鄙,都已经这样了,还要瞒着我,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要装到什么时候? 看着莫歌再次闭上眼睛,陆少陵的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有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才感觉到自己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人性,暂时不告诉她真相,倒不是害怕她离开自己,反正她现在已是案板上的肉,任凭自己宰割,只是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罢了。 他抚摸着莫歌的脸庞,看着她满足的微笑,心里突然觉得得到了莫大的成就感。 苏星烈,你等着,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最爱的女人嫁给了我;我要让你这次和日本人的战争彻底失败! 上海某大街上。 小兰加快自己前进的脚步,她感觉到身后一直有人在跟踪自己。 她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对付这些角色,她还是游刃有余的,前面就是一条分叉的路口,她开始奔跑起来,后面的人见她跑,于是便跟着跑了起来,绕过了2个巷口,几个蒙面的男人看到了向南的一个包裹,却不见了小兰的踪影。 几个人商量着,点了点头,朝南面追去。 小兰躲在阴暗处,看着那几个人走远,才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看来,这几个人是要杀自己的,毕竟以前是陆少陵的贴身丫鬟,他的许多丑事自己都清楚,他现在一定想灭口。 可是,自己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帮助莫小姐呢? 如果再继续寻找朱亦风的话,凭自己这点本事,迟早会死在陆少陵的犬牙手里,还不如去督军府,寻找苏少爷。虽然这个苏少爷和陆少陵经常来往,可是自己能感觉到这个苏少爷和陆少陵不是一丘之貉,他守卫着上海,镇守督军府,为的是抗击日本人,再说,他的夫人朱颜,不就是朱亦风的妹妹吗?如果自己去找他们,一定可以救下莫小姐! 小兰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她看了看四周,已是半夜,街上已经没有行人,所有商家已经关了铺子,进入梦乡,快到夏天了,天气已经不再那么寒冷,小兰咬咬牙,朝督军府的方向走去。 督军府。 整个府上的灯都已经熄灭,只剩下朱颜的卧室,她想起今天府上的佣人说的话:“夫人,督军说今晚您别等他了,他说要在书房休息。” 一想到这个,朱颜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进门已经快十天了,可是这个苏星烈却连一天晚上都没有回来过,天天让自己独守空房。 这时,朱颜听见了门外有小声的谈话:“听说这个新来的夫人一点都得不到督军的欢心,都进门这么长时间了,德军从来都没回来过。” 另一个声音响起:“这也不能怪这位朱小姐不受宠,听说啊,督军的心里有人。” “不是吧?现在什么年代了?有佳人在旁不懂得享受,还想念着别的女人?现在哪还有这么痴情的男人啊!”话里透着满满的崇拜和羡慕。 “是真的。听说以前督军深爱过一个女人,都已经打算结婚了,可是这个女人却突然去世了,当时督军整个人都变得憔悴不堪,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你是没见过,那模样,真让人心疼!” 朱颜的心随着外面丫头的谈话声碎成一片。 自己竟然比不上一个死人! 她再也控制不住,走上前去将门打开。外面的丫头一看朱颜怒气冲冲的面容,想必刚才的话都已经被听了去,面面相觑,后悔不已。看来,责罚是难免了。 “你们下去吧!今天不用守夜了!”谁知,朱颜只是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是!夫人!”两个丫鬟看着没事,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下来,慌忙跑开了,担心自己跑慢了,夫人就后悔了。 朱颜看着对面楼上的书房,同样亮着灯,她倒是要去会一会这个苏星烈,问问明白! 想着,朱颜便朝对面的书房走去。 苏星烈正在书桌前面看着地图,谁知,门被狠狠推开。 他回头,看到了一脸怒气的朱颜! “颜颜,这么晚了,还没睡吗?”他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毫无怒气,不辨悲喜。 “苏星烈!我倒是要问问你!既然你已经有了爱的人,为什么还要娶我回来?当初你明明可以不用娶我的!你现在把我娶回来,就这样不闻不问,你有没有当我们是夫妻?!”朱颜走上前去,用手挡住地图,质问苏星烈。 “你胡说什么?”苏星烈隐约觉得朱颜好像知道了什么:“我最近忙着对付日本人,别闹了,快回去睡觉!”苏星烈用耐心劝着朱颜,毕竟是自己欠了她。 “我胡说?连你府上的丫鬟都知道的事情,我却蒙在鼓里!你既然还爱着一个死人!她人都死了!我是个大活人!你为什么要折磨你自己?还要来折磨我?明明知道我爱你,你就可以这样来对我吗?”朱颜越说越激动,眼泪都落了下来。 她终究还是知道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想再做解释。是我对不起你,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吧,除了爱情,其他的,我都尽量满足你!”苏星烈闭上眼睛。 朱颜的心碎成一片,她居然连一个死人都斗不过! “那个女人是谁?那个都死了你还惦记的贱人带谁?!”朱颜朝苏星烈狠狠吼道。 “啪!”一个巴掌落在朱颜的脸上:“不准你骂她贱人!”苏星烈站起来,严重带着怒气。 朱颜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苏星烈:“你居然打我!我爸爸妈妈都舍不得打我!苏星烈!我跟你没完!”朱颜说着,就要欺上去和苏星烈拼命。 苏星烈有些后悔自己扇了朱颜一个耳光,毕竟是自己负了她,于是只是将她的手臂拉住,不让她再闹。可是,朱颜依旧拳打脚踢。 “督军!外面有个女子,说是要找朱颜小姐的!还说,她有莫小姐的消息!”正在这时,门外的佣人进门通报。 “什么?”两个人一同停下手上的动作,惊讶的看着佣人。 第三十四章 再相见(一) 透过门缝,莫歌可以清晰的看到陆少陵往碗里加了一包白色的粉末。 看来,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要对付自己了。 莫歌不动声色。 事到如今,她更加明白了这个乱世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而眼前这个金碧辉煌的别墅更是被一股黑暗笼罩了,直觉告诉莫歌,这个陆少陵,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可是自己还能相信谁呢? 亦风现在说不定比自己还要危险,又或者,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一想到这里,莫歌的心里便充满内疚和自责,当初要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世,亦风也不会随自己来到上海,那么,这一切的一切,便不会发生了;朱颜嫁的苏星烈,是杀害自己双亲的仇人,那么对方一定会想尽办法斩草除根,如果现在求助于颜颜,那么更是将自己脱离狼窝,又入虎口。 她静静的将厨房的门关上,悄悄离开。假装自己没有看到这一切。 坐在床上,莫歌的思绪有些混乱,她很想哭。对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绝望。 亦风,亦风...... 你究竟在哪里?你可知,歌儿现在真的很想你? 只是回应她的只是空气。 “莫小姐,少爷请您下楼用晚餐。”门口响起佣人的声音。 想到刚刚陆少陵往碗里倒的白色粉末,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是如果自己再逃避的话,恐怕会更加露了马脚,索性下楼,跟他斗一斗,说不定还会有一线希望。 “好,知道了。”莫歌淡淡的回应:“你告诉少陵,我换好衣服就下去。” 门口没有了声音,莫歌的心暂时平静了下来。 她有种视死如归的心理:倘若这个陆少陵要硬来的话,那么我一定在他控制自己之前自尽,也算了全了自己的忠贞。 亦风,如果你走了,我就来陪你。 陆少陵端坐在桌前,看着莫歌从楼上走下来。 今日她显得格外漂亮:柳眉红唇,似乎比平常多了一份妩媚;将长发挽起,使得她看起来更加动人;淡黄色的月牙长裙,将她的好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她微笑着从楼上慢慢走下。 陆少陵有一丝错觉:此时的莫歌和当年初遇的她一点也没有变,还是那么的依靠着自己。他有些心软,不如等她慢慢爱上自己吧?可是一想到她以往对自己的冷淡,是自己无法承受的伤害,他又下定了决心:为了不失去她,那么将她永远占有,以后即便她后悔,也来不及了。 两人各怀心事,却都保持着微笑。 莫歌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如此谨慎笃定:或许是醒来后发现自己失去记忆时;或许是知道自己亲生父母被害时;或许是发现朱亦风不见时;或许是发现陆少陵真面目时。她发现自己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一点也不真实,可是死过一次的她渐渐懂得要珍惜自己的生命,为了深爱自己的亦风,为了九泉之下的父母,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舍弃自己的性命。 陆少陵手一挥,所有佣人都退了下去。空荡荡的客厅只剩下陆少陵和莫歌。 此时,陆少陵站了起来,将一碗汤递到莫歌的跟前:“歌儿,前些时日,你的身体非常虚弱,今日我特地吩咐下人给你熬了汤,医生说你有些气虚贫血,想必是女儿家都有的病,这汤里特别加入了千年老参,宁夏的枸杞还有新疆的红枣,是我亲自监督熬制的,你一定要多用一些,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原来,那日陆少陵已经怀疑了自己,只是他当时不揭穿,今日如果自己喝了这碗汤,那便表示自己对他是毫无芥蒂的,可是莫歌心里清楚,陆少陵往碗里加的白色粉末,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倘若自己拒绝喝汤,则表示自己已经察觉了一切,那么对方对自己则不会再如此彬彬有礼,而是以他的真面目对待自己。 “少陵。”莫歌端过碗,淡淡的嗅了嗅汤的味道,一副满足的模样。 “这汤真香,谢谢你。”莫歌微笑着:“待会我一定将它全部喝完。”她慢慢站起来,将桌上的酒壶拿过来,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陆少陵:“少陵,来,为了我们大喜的日子即将到来,我们干了它!” 陆少陵觉得今天的莫歌有些捉摸不透,他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她现在已经是案板上的肉,想跑也跑不了,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招? “好!”陆少陵犹豫了一下,便将手上的酒一饮而尽。 莫歌见状,十分高兴的样子,也举起酒杯干了。 而另一边的督军府,现在正是一片平静。 “星烈,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莫姐姐?”朱颜看着苏星烈一副焦急的模样,心中已经有了疑虑。 “认识。”苏星烈并未否认,他看着朱颜,打算对她诚实交代。 “也对,莫姐姐当初在上海,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我想,你们认识是很正常的。”朱颜并未察觉有何不妥。 “现在,我们应该好好计划一下如何救她。”苏星烈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心中无限的担忧:“如果真如那个小兰所说,那么现在歌儿应该十分危险。” “莫姐姐是挺可怜的,当时我们救醒她的时候,她已经完全失去了记忆,对自己的过往一点也记不起来,好不容易和哥哥来上海寻找家人,现在又落在了陆少陵的手上,而大哥,现在也是生死未卜。”说着,朱颜的眼泪就要掉下来。 “颜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将歌儿救出来的,还有你大哥,我已经加派人手去找,如果他尚在人间的话,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苏星烈有些不忍心,他安慰着朱颜。 只是,他自己的心思却十分混乱。 歌儿,你失忆了吗?难道,你已经将我忘记?将我们的过往都忘记了吗?一定是的,否则,你不会来到上海这么久,眼睁睁的看着我迎娶别的女人! 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再拥有你呢?你现在已经有了朱亦风,他一定对你很好吧?我这辈子亏欠你的,要怎样还你呢? 第三十五章 再相见(二) 莫歌看着碗里的汤,万般滋味。 既然这样,既然这个陆少陵根本不打算放过自己,那么索性将一切揭穿吧。 “陆少陵,我不打算再欺骗你了,你的诡计我一清二楚,那晚你和柔儿的事情,我也看得清清楚楚,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你请的那个医生给我下药,却忘记了告诉他我本是失忆的人,那药对我不但没有作用,相反,还将我的部分记忆恢复了;你当初为了得到银丰,不惜将我拱手相让于苏星烈,却根本不管我当时失去双亲有多痛苦!其实,当年我一听说你没有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然明白了一切,只是现在我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也不知道你说苏星烈父子密谋杀害我父母的事情是真还是假,不过,你们两个都是可恶之人,我莫歌遇见你们,真是倒霉,我也认了。现在,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莫歌一股脑将心中所有的事情合盘倒出,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死的壮烈一点,黄泉路上如果可以遇见亦风,对他也有所交代。 只是陆少陵依然端坐在桌子的另一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将杯里的酒放在鼻翼之处,闭上眼,慢慢闻着。 莫非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看来这个陆少陵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可怕。 “歌儿,你可知道为什么世人都爱酒?因为它不仅馨香,还能使人麻醉,忘记痛苦。”陆少陵说着,将酒放在唇上,慢慢倒入口中,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可是,你陆少陵根本不配喝这酒,古人喜爱喝酒,多是对酒当歌,吟诗作赋离不开它的馨香;现在聚会喜欢喝酒,是因为它可以给大家带来快乐;有英雄喜酒,那是因为把酒言欢,将酒当做自己的知己。而你陆少陵,一个日本人的走狗,你有什么资格拥有这么好的东西?” “歌儿,想不到这许久未见,你这张嘴倒是犀利了不少。”陆少陵并不生气:“现在一切皆在我掌握之中,如今,我只是想玩玩猫抓老鼠的游戏罢了,你尽管骂,以后我有的是时间陪着你。”陆少陵阴笑的看向莫歌。 莫歌心里一震。 可是她立刻恢复了镇定,她现在死都不怕,还怕威胁? 看着莫歌不动声色,陆少陵又继续说:“莫歌,你是绝顶聪明的女子,不但拥有绝色的容颜,还有能洞悉他人心思的本领。你之所以令这天下的男人着迷,是因为你知进退,明事理,看懂却不说穿。只是现在的我,倒也不稀罕你可以爱我,因为我知道,你的心,早就交给了苏星烈,可是我告诉你!我要你眼睁睁看着你最爱的男人死在我的脚下!实话告诉你,现在苏星烈一定已经知道你在我手里,我故意放了小兰,让她去通风报信,目的就是要让苏星烈知道真相,知道你还活着,我要你们两个这辈子,也无法在一起!” 听着陆少陵恶狠狠的说着这些话。莫歌有些莫名其妙,她突然间笑了起来。 这笑,让陆少陵不自觉害怕;这笑,是世间少有的笑,它来自上海第一美人,是那么的明媚,不沾一丝凡尘;这笑,是那么自信。 “陆少陵。你恐怕失算了吧?你难道已经忘记?我和苏星烈是仇人了吗?他杀害了我的父母,这辈子即便报不了仇,我对他的恨也不会亚于你!还有,我一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成为了我最爱的男人~!我最爱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朱亦风!我不怕你,即便你是恶魔,我一点也不怕。我不会被你利用,为你做任何事情!”说着,莫歌拿起藏在衣袖的短刀,将刀抽出,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我早就打算自尽了!只不过想看看你最本来的面目而已。” “哈哈哈哈.......”陆少陵的笑声充满邪恶,散布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使人听了,毛骨悚然。 “你笑什么?”莫歌有些不解! “我笑,是因为我忘了告诉你!你想知道你失去记忆的那部分吗?你记得自己失去的那两年时光吗?我告诉你!这些我连说也不想说,既然你要恨苏星烈,我就让你恨好了!但是我告诉你,不要忘记了,有一个人还在我手上!那就是你的亲姐姐——白锦!” 莫歌心中升起一股想吐的冲动,她突然明白为何当初小兰看到自己会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了,原来,这个陆少陵是如此恶毒! “我实话告诉你!当年百乐门被日本人轰炸,你的姐姐根本没有死,可是当时苏星烈居然不救她,是我!是我陆少陵在废墟中将她救起,你想知道她现在过着怎样的生活吗?”陆少陵一副丧心病狂的模样。 “你!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想起那晚自己的绝情,将白锦赶走,她绝望的眼神至今还历历在目,她嘴角的淤青显示出她过的一点也不好,可是自己当时误信了陆少陵,居然狠心的将她赶走。为了来见自己,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那个死女人!跟了我两年!却一点也没学乖!你知道吗?她每次和我做的时候,嘴里喊的都是苏星烈的名字!一想到这里我就怒火中烧!她白锦什么玩意儿!当初苏星烈玩剩下的给我,要不是我可怜她,她现在还指不定在哪里!哦!我忘了告诉你!我要和她上床,也是因为她的眼睛像你,否则,我连碰也不想碰她.....” “够了!”莫歌大喊!打断陆少陵的话!这些污秽不堪的词语侮辱着自己的耳朵,她拼命忍住泪水,使自己保持镇定。 陆少陵继续无耻的笑着,他一步步朝莫歌靠近,脸上的表情是那么陌生,那么恐怖,像一个恶魔! “你不是说想看清楚我的真面目吗?我今天就让你看清楚!我告诉你,今天要是你自尽了,我会想尽办法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恶毒的话语从恶魔的口中传出来,一字一句落在莫歌的耳朵里。她不断后退,陆少陵不断向前,直到退至墙上,无路可退。 莫歌看着眼前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她的心开始绝望。 如果自己真的就这样走了,那姐姐怎么办?她已经吃了太多的苦,如果因为自己而遭受更多的折磨,那么即便下了阴朝地府,自己的灵魂也不会安息。 想到这里,莫歌慢慢将刀放下,短刀落在地上,发出绝望的声音。 “这样才乖嘛~!”陆少陵满意的笑着,伸出手抬起莫歌的下巴,嘴角扬起一丝胜利的阴笑。 第三十六章 再相见(三) “陆少陵!放开她!”正在这时,苏星烈已经抵达陆府,看着陆少陵,手里的手枪一触即发! “哟?苏星烈,没想到你的速度还真快!”陆少陵放开莫歌,将她拉至胸前,用枪对准她的脑袋,转身阴笑着看着门口的苏星烈。他此刻并不害怕苏星烈的手枪,因为他现在有最坚强的护身符。 再相见。 四目相对。 苏星烈眼眶都湿润了,他看着莫歌,发现她比以前更加清瘦,此刻,他多想将她紧紧拥抱在怀里,一生一世再也不分离。 可是,谁也没有料到,竟是这样的局面:她的脑袋被陆少陵的枪指着,一不小心,便会一命呜呼;苏星烈的枪却指着陆少陵,他们就这样僵持着。 “陆少陵!你放开她!否则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苏星烈的眼里冒着火光,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放开?苏星烈,你当我是傻子吗?放开她?哼!你倒是给我把枪放下!否则我可不懂得怜香惜玉。”陆少陵变态的笑着,他已然忘记,自己手里的筹码是这一辈他最爱的女人,只是,他是如此自私,在性命攸关的时刻,他依旧选择了保全自己。 苏星烈看向莫歌,一脸的心疼。 不能再让她受到一丝的伤害。苏星烈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救下莫歌,哪怕是用自己的性命作为交换。 从刚才苏星烈进门,莫歌的脸上却是一脸的平静,她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心中已没有任何情感。 她的记忆空缺了一大块,她什么都记不起来。 眼前这个苏星烈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关心? “怎么样?你放不放?”陆少陵用枪戳了一下莫歌的脑袋,狠狠的指着她:“你再不放下,我可就真开枪了!” 苏星烈看着丧心病狂的陆少陵,他真不知道下一秒这个该死的畜生会作出什么样的事情! 他慢慢将枪收回,放在了自己跟前的地板上,他的视线一直看着莫歌,他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陆少陵满意的笑了:“哈哈哈!苏星烈!你不是耀武扬威吗?不是很神气吗?当初在上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苏少爷,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陆少陵狂笑着,整张脸都变得扭曲,丑陋不堪。 “给我跪下!”陆少陵收起笑容,恶狠狠的命令着苏星烈! “陆少陵!”这时,莫歌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会成为这幅模样?”她的语气中带有淡淡的惋惜:“我真是可怜你。” “莫歌!你给我闭嘴!我变成现在这个模样,都是败你们所赐!当初苏星烈从我手里把你抢走,你们倒成了比翼鸟!我说要带你离开他身边,你居然拒绝我!你本来是我的!可是就是因为苏星烈比我有本事!所以你就移情别恋!”陆少陵看着莫歌,又看向苏星烈:“你们毁了我的一生!”他大喊道,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 “那是你自找的!”莫歌冷冷的说:“我告诉你!我这辈子从来就没有爱过你!我从来也不属于你!当我父母双亡的时候,你在哪里?当我最难过,最无助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都是因为苏星烈!”陆少陵突然看向门口的苏星烈。 “砰!”的一声!他朝苏星烈的腿上开了一枪。事态突然,苏星烈没有反应过来,跌倒在了地上。 “星烈!”莫歌朝苏星烈大喊!她不明白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有着什么样的感情,可是她明确的知道自己的心随着他倒地的时刻狠狠的痛了一下,她甚至,宁愿受伤的是自己! “歌儿。”苏星烈慢慢抬起头,用手和另一只脚支撑着身体,他的头在冒着汗水,嘴角也开始惨白,腿上的血止不住的流着。 可是他很开心,他好久没有听到莫歌这样叫自己,恍如隔世。 “你终于记得我了吗?”他看向莫歌,微笑着,坚持着,他要让她知道,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离开她半步! “你这是何必呢?你走吧!不要管我!”莫歌朝他喊着,眼泪毫无防备的流下。 “不!歌儿!”苏星烈强忍住腿上的疼痛:“我绝不会丢下你!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这一次就算是豁出性命,我也不会让你受半点的伤害!”他有些气虚,脸上的汗水不断往下流,嘴唇也越来越苍白。 “我不需要你救我!苏星烈!你是我的什么人?你凭什么要救我?你知不知道,你和你的父亲,是杀害我父母的凶手!我们是仇人!我恨你!我恨你!”莫歌朝苏星烈吼道! “歌儿,对不起。”苏星烈低下头,他感觉自己的心狠狠的被刺了一下。 “这么说,是真的。”莫歌喃喃。 “我姐姐白锦,是不是你害的?”莫歌再次问道。 “对不起。”苏星烈继续道歉。 “那么你走吧!即使陆少陵肯放过我,我也不会跟你走!”莫歌闭上眼,狠下心,决绝的说。 苏星烈的嘴角扬起一丝笑,他看向莫歌,脸色苍白:“无论我们之间有怎样的恨,怎样的仇,我都不会再放开你!你是我苏星烈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这时,赶到门口的朱颜正好听到了这句话,她看了看莫歌,又看了看地上受伤的苏星烈。 “星烈,莫姐姐,你们.....”她的眼中闪过忧伤,她怎么也没料到,自己最爱的丈夫,居然爱的是自己未来的嫂子! 晴天霹雳,她整个人都快要晕倒,可是她看了看眼前的情景,看到苏星烈受伤,她的伤痛更甚。她走上前去,将苏星烈慢慢扶起来。 “颜颜。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什么也没有!”莫歌担忧的看着朱颜,生怕她受到伤害。 谁知,苏星烈一把将朱颜推开,他整个人又跌倒在了地上,他看着莫歌,一脸的受伤:“歌儿,你说什么?你说我们,什么也没有?”他慢慢将手伸进衣袋的里层,将一张泛黄的纸拿了出来:“你曾经说过,等我回来,我们就成婚!你难道忘记了吗?”他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伤痛。 朱颜踉跄退后,她看着一切的发生,防不胜防。 “苏星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明白吗?我失去记忆了!我不记得那些什么承诺!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朱亦风未来的妻子,我是颜颜未来的嫂子!” “不!”苏星烈痛苦的流下泪来;“歌儿!你是我苏星烈的女人!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说过要嫁给我的!”苏星烈喃喃的说着这些话。 “从这一刻起,我清楚明白的告诉你!我们这辈子,再无瓜葛!”莫歌说完,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她的心已经达到碎裂的边沿,她不知道这股痛究竟来自哪里。 只是,她真的好难过。 第三十七章 最痛不过陌路 苏星烈感觉到心脏有无数把尖刀刺向自己,腿上的痛不算什么,最痛的,是与最爱的女人形同陌路。 他感觉到身体渐渐被什么东西掏空,没有了支撑的力气,整个人毫无防备的倒下。 “星烈!”朱颜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大厅,她快步跑过去,将苏星烈抱住,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眼泪不停向下流。 “陆少陵!你到底要什么?难道你要他的命吗?”朱颜看向一旁冷漠的陆少陵,满脸泪痕。 那分明是一个女人对自己心爱的男子才会有的表情。 莫歌看在眼里,她明白事到如今自己已经没有了心痛的权利,不管是自己内心喜欢着这个男人也好,还是他也爱着自己,都已经无法挽回。他们之间隔着的,何止父母的仇恨?还有深爱着自己的朱亦风,还有天真快乐的朱颜。 他们已经毫无瓜葛。 自己的事情应当自己处理,不是吗? 她回过头看向陆少陵:“陆少陵,请你告诉我,如果我要保全苏星烈的性命,要用什么作为交换?” 陆少陵看着晕倒在朱颜怀里的苏星烈,心中报复的快感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可是他心里不爽! “莫歌,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要保护他?他是你们莫家的仇人,懂吗?”陆少陵的声音很低,充满蛊惑。 “你不需要知道。”莫歌淡淡的看向他:“你只需要告诉我,如何做可以保全他的性命?只要我可以做到,我一定去做!” “我就是不爽这个!你都已经失去了记忆,忘记了和他之间的一切!为什么还是想着保全他?我最痛恨的莫过於这点!”陆少陵将莫歌狠狠勒向自己,大声的说。 “莫歌!我丈夫的性命为什么需要你来保全?他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为什么还要做出一副成全所有人的模样呢!如果等他醒来发现救下他的是你!他只会更爱你!你这个女人!心机怎么这么重?我当初真是错信了你!”朱颜向莫歌狠狠骂道。 随后,她转身看向陆少陵:“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到底要什么!”她大喊着,声音中带着绝望:“如果再不救他,他就死了!” “苏夫人吧?哼!现在一切尽在我陆少陵的掌控之中,你要是再在我的底盘上对我大呼小叫!我立刻杀了他!”说着,朝着苏星烈的肩膀又开了一枪! “砰!”这声音回响在整个大厅里,带着陆少陵的挑衅!带着两个人女人的伤心。 “啊!”苏星烈痛的大叫,刚刚意识清醒,却又被这一枪打的失去了意志,再次昏了过去。 “不!”朱颜大喊! “陆少陵!说说你的条件吧?按照你以往的惯例,你已经将他杀了,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莫歌忍住眼泪,强装镇定。 “还是你了解我。”陆少陵阴险的笑着:“其他人对我根本也没有利用价值,我要你,只是你。我要让苏星烈知道,你就快成为我的女人了,这样比杀了他更加解恨!” “来人!将苏夫人带下去!”陆少陵恢复脸上的笑,朝门口吩咐道。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朱颜大喊着,可是一点用也没有,两个男人将她狠狠脱离苏星烈的身体,朝门外拉去。 她的挣扎显得那么单薄和无力。 但是,临走前,她狠狠的瞪着莫歌。 那一眼,使得莫歌的内心狠狠痛了一下,她知道朱颜误会了自己,可是眼下只有自己可以救他,就算是为了朱颜吧!以后和他的仇再重新来算。 莫歌这样安慰着自己。 夜晚的到来往往让事情更加的复杂。 莫歌在浴缸里冷静的清洗着自己的身体,她皮肤白皙,在茵茵的雾气里散发着摄人心魄的美丽。 不愧是上海第一美人,不愧是天下英雄都想娶的女人。她是那么美丽,那么动人心魄。连身旁伺候的丫鬟都看呆了眼。 “莫小姐,您真美丽,难怪我们家少爷为您神魂颠倒。”一个丫头一边往浴缸里面加水,一边夸奖道。 莫歌面无表情,她不想说话。此刻的她对陆少陵有着咬牙切齿的恨。 “你们先出去吧。”莫歌冷冷的说。 另一个丫鬟马上开口:“不行的莫小姐,少爷吩咐我们要看着您的,出了事,我们可担当不起。” 莫歌冷笑,她心中明白,这丫鬟口中的出事不过是担心自己逃了。 “我叫你们出去!”莫歌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我还要救人,不会跑的!”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退了下去。 有泪水流过她的脸庞。 想不到最后,她的身体居然要交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 亦风,你究竟在哪里?是不是已经不在人世? 你放心,等事情了结之后,我会立刻自尽。她咬着自己的嘴唇,下定了决心。 我这样做,只是为了颜颜的幸福。 她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不愿意那个男人死去。 莫歌慢慢从浴缸里走出来,将陆少陵准备的睡衣穿上。 那是件淡黄色的绣花纱衣,穿在莫歌的身上,淡淡的透着一股超凡脱俗的美丽。 真是绝代芳华,世上再无另一个人可以与之匹配。 她定了定神,慢慢的朝外面走去。 苏星烈慢慢睁开眼睛,他看见自己置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面,他想坐起来,可是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没有力气,而且肩上和腿上都有疼痛感。 “你醒了?”莫歌走上前去,冷漠的问着。 可是冷漠的语气中那丝担忧,却因为紧皱着的眉头格外明显。 “歌儿。”苏星烈想坐起来,他想拥抱她,可是却毫无力气。 “别动!”莫歌用手按住苏星烈,看着他满头大汗和干裂惨白的嘴唇,明明心里很痛,可是还是倔强的说:“等你好了,我还要报仇呢!” 苏星烈艰难的扬起笑容,他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抚上莫歌的手,一股柔软在掌心蔓延开来,他都快要哭泣了。 莫歌想抽回,可是对方却拉的更紧了:“知道吗?这样的场景我只有在做梦,活着喝醉的时候才可以感觉到。”他深邃的眼睛是那么深情,没有一丝杂质。 莫歌一时愣住了。 第三十八章 好好活着 她的心里突然燃起一股熟悉的感觉,可是她找不到源头,只得低下头,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双充满深情的眼睛。 莫歌没有料到,这个苏星烈对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只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却像是认识了好久。 难道自己和他,真的曾经相爱吗? “歌儿,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穿成了这个样子?”苏星烈看到莫歌的身上仅着了一件单薄的纱衣,突然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俊朗的眉毛开始紧蹙。 “这里是陆少陵的府邸,你放心,再过一会儿,你就会安全的离开这里,离开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你要好好照顾颜颜,她是一个值得你疼惜的女孩子,她有着快乐无忧的过去,我不想因为我们之间的仇恨而使她不开心。” “我们之间的仇恨?歌儿,难道你以为我们之间真的只有仇恨吗?你明明知道除了你,我再也无法爱上其他女人,你这样说,是因为真的失去记忆?还是陆少陵逼你的?”苏星烈将莫歌的手握的更紧了,他心里忽然有股不好的感觉。 这种感觉如此熟悉,难道又要失去她了吗? 莫歌沉默着。 苏星烈急于说明,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不顾自己身上的枪伤,狠狠的将莫歌搂在怀里。 “你放开我!”莫歌用手将苏星烈往外推,可是对方的力气好大,根本不容许她推开。 “求求你,让我这样抱着你,只有这样抱着,我才能确定你还在我的身边。”苏星烈哀求道,他深情的亲吻莫歌的发丝,仿佛她是天下最挚爱的宝贝。 莫歌一愣,停止了挣扎,却感觉到手上有股湿漉漉的感觉。 “你流血了!”她惊呼。又要推开他! “别管它,我只想这样抱着你,我担心下一秒,你又会消失了。”苏星烈将眼睛闭上,深切的感受着莫歌的温度。 “当然!她下一秒就会消失!”这时,陆少陵出现在了门口,他冷冷的看着房里发生的一切,露出邪恶的冷笑。 “陆少陵?!”苏星烈将莫歌放开,愤恨的看着这个出现在眼前的恶魔,他又朝一语不发的莫歌看去,想想这里的一切,他突然明白了一点。 “歌儿,是怎么回事?”他看向莫歌,一脸的担忧。 莫歌的眼泪流了下来,但是她很快拭去:“你的伤口裂开了,我马上去叫医生来给你止血。”说着,就要走开。 “不!你告诉我,陆少陵是怎么回事?你们究竟要做什么?”他拉住莫歌的手,不放她走,眼里的不舍淋漓尽致。 “你给我放开她!”陆少陵走过来,狠狠的将他们的手分开。 “啊!”一股疼痛从苏星烈的肩膀蔓延开来,他捂住受伤的肩膀,有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出,看起来惊心动魄。 “星烈!”莫歌想去靠近苏星烈,但是却被陆少陵抱住:“歌儿,难道你忘了,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了吗?” 苏星烈一愣!他不顾身上的疼痛,拼命朝陆少陵扑去:“你要对她做什么?什么洞房花烛?!放开他!”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苏星烈居然将陆少陵狠狠甩开,他抱住莫歌,可是下一秒,他却渐渐失去了意识,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陆少陵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哈哈哈!苏星烈!跟我斗!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这副模样!” 莫歌的眼泪止不住流下,她看着昏倒的苏星烈,再也无法隐藏自己内心的情感,直觉告诉她,她爱这个男人,为了她,她可以舍弃一切,不是因为朱亦风,更不是为了朱颜,而是为了自己。 就让自己自私一次吧!不为任何人,只为了自己深爱的男人! 她不记得和这个男人的曾经,可是她记得现在,她无法欺骗自己。 她将苏星烈抱在怀里,在他的额头上深情一吻,有泪落在了苏星烈的脸上,他却浑然不知。 “星烈,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她狠下心,将他放在了一边,擦干眼泪,回头看向陆少陵,眼里不带一丝感情:“你说过,只要你得到我,你就会放他走,是吗?” 陆少陵看向莫歌,心里闪过一丝的不忍,可是他还是邪笑着说:“当然。” 莫歌缓缓站起来,走到陆少陵的跟前,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全是冰冷:“陆少陵,你一心想要在上海超越苏星烈,不惜依靠日本人的力量,上次的战争就是你与日本人合作的杰作吧?可惜我告诉你,你永远都超越不了他,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陆少陵慢慢朝后退,他感觉自己的心事被说中,没有理由反驳。 “因为苏星烈是光明磊落的英雄,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正大光明,坦坦荡荡;而你,却将身边的朋友一个一个赶走,用尽卑鄙的手段来对待曾经相信过你的人。所以,你和他,根本就没的比!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即便今天你得到了我,即便你狠狠的伤害了苏星烈,可是总有一天,你会众叛亲离,独自承受恶果!” “哈哈哈.....”陆少陵停止后退,他只是大笑,然后看向莫歌:“我可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你以为凭着你三言两语,我就会放过你们吗?那我岂不成了全上海的笑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又想回到他的身边是吗?” “她不会再回到苏星烈的身边了。”突然,陆少陵感觉到一把枪指着自己的后脑勺。 “亦风!”莫歌惊喜的叫道! “歌儿!”朱亦风亦是满脸的惊喜,两个人的眼里燃烧的,是爱意。 “陆少陵,我今天可是搬了整个督军府包围着你!苏星烈是我朱亦风的妹夫!你以为,我们朱家那么好惹吗?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朱家在江南是什么地位!”朱亦风的声音从陆少陵的后面传来。 “朱亦风?”陆少陵依旧是一副邪恶的模样:“你的妹妹就是苏星烈的夫人吧?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她还被我关着呢?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妹妹重要?还是莫歌重要?” 第三十九章 咫尺天涯 “你说的是我吗?”这时,朱颜也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你们?”陆少陵感觉事情已经不在自己的计划中,突然乱了阵脚,他慌乱的看着屋里的人。 “总判亲离.....”他喃喃道。然后整个身体都瘫软了下去。 “星烈!”朱颜看到倒在地上的苏星烈,慌忙跑过去将他扶起来:“来人!快!将将军抬回督军府!”她朝外面命令道。 “少爷!”几个人跟着老崔走了进来,看着少爷的肩膀还在流着血,他心里万分难过。 “陆少陵,你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威胁任何人了,我也不会杀了你,你就等着日本人来收拾吧!”说着,用枪朝陆少陵的脑袋上面狠狠一戳!陆少陵便倒在了地上。 朱亦风将枪收了起来,他看向一脸憔悴的莫歌,差一点就要落泪。 “歌儿!” “亦风!”两个人深深的拥抱在了一起。 督军府。 赫尔曼医生将纱布给苏星烈缠好,一切救急工作已经完毕,他回过头,看着屋里一脸焦急的老崔,朱颜,还有朱亦风和莫歌。微笑着点点头。 满头白发的老医生依旧是那么精神和蔼,他扶了扶眼镜,慢慢坐下,助手在旁边提着医药箱站着。 “苏星烈是个很不简单的人物。”赫尔曼医生对众人说道:“他的腿上和肩膀都中枪,子弹穿过整条腿和手臂,可是他还是顽强的活了下来,这个需要很顽强的意志力。莫小姐,你功不可没!” 莫歌心里一惊,所有人的眼光齐刷刷的看着她,她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她很快便镇定下来,微笑着看着赫尔曼医生:“赫尔曼医生,非常谢谢您,苏星烈是我未婚夫的妹夫,我们是一家人,做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情。” 一句话,便将莫歌和苏星烈尴尬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 朱亦风看向莫歌,消除了心里的疑虑,老崔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只有坐在另一端的朱颜,她的表情,不辨悲喜。 莫歌看着朱颜,她心里有些愧疚,只是人都在,她也不好多说。 赫尔曼医生淡淡的笑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只是他是个明白事理之人,别人的家事,他也不便多插嘴。 索性站了起来,向众人道别,离开了督军府。 “如果苏星烈有什么需要,只管派人来叫我,我和他是多年的好友,我深知他的为人,他是个性情刚烈之人,希望这段时间,大家好好照顾他便是。”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莫歌,便带着助手离开了。 长廊上。 “颜颜,我故意叫亦风去照顾苏星烈,是因为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说清楚,我不希望我们之间产生误会。” “误会?”朱颜冷笑着,像是变了一个人,对莫歌的态度也变得十分冷淡。 “是的,是误会。我知道,因为前两天的事情,我的做法伤了你的心,可是当时情况危急,我比你了解陆少陵,所以当时是不得已的,我是不想因为我个人的事情,而把你们拉扯进来,你明白吗?”莫歌努力的解释。 “莫歌,你别再我面前一副假惺惺的模样了。当初,你将苏星烈夸的千般好,万般英雄,我便听了你的话,答应嫁给他。可是,谁能想到他日思夜想的人,竟然是你!你来到我们朱家,究竟有什么目的?” “颜颜,你要明白,我当初失去了记忆。即便是现在,我依然不记得我和苏星烈有过什么瓜葛。如果你觉得我在这里,伤害了你,伤害了你们朱家,那么我离开便是。但是我只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在我心里,你是我的好妹妹,我只想保护你。”莫歌说的动情,她站在原地,看着朱颜。 “谁让你离开了?你知道吗?自从第一眼见到星烈,我就爱上了他!看到他,我就意识到他就是我一辈子想要寻找的那个人。可是嫁进督军府我才知道,他的心里没有我,你知道吗?从成亲到现在,他都不愿意和我有夫妻之实!我的心里有多难受,你能体会吗?”朱颜泪流满面的看着莫歌,继续说道:“起初,我以为他真的是因为上海发生战争的事情无暇顾及我的感受,我可以忍受,因为我爱他!可是,我没想到,他居然是因为其他的女人不愿意碰我!而这个女人居然是我喜欢的莫姐姐!你叫我怎么接受这一切?现在,你回来了,他的整颗心都系在你的身上,你要我还像以前那样对你,我做不到!” “颜颜,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不愿意看到你们受伤,看到你流泪。你放心,关于苏星烈的事情,我会找机会跟他说清楚的。” “不用这么做,我不希望你再见他。”朱颜淡淡的说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那么他就不会再对你有任何幻想。” “那么,你需要我怎么做?”莫歌问。 “很简单。只要你和我哥哥成亲,那么你就成了我的嫂子,到时候,星烈会顾及我们朱家的颜面,也不会再对你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你觉得这样做,如何?”朱颜看向莫歌:“你和我大哥本来就打算成亲,这次来上海遭遇了这些事,我想,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是吗?”朱颜的眼神里面有了莫歌看不懂的心计。 莫歌深知,朱颜逼自己成亲,并不是真的为了她大哥的幸福,而是希望自己不要再破坏他们夫妻的感情。 只是,自己真的还愿意嫁给朱亦风吗?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已经无法再像以往那样坚定。 她想起了苏星烈深情的眼神以及他眼里的忧伤,是不是自己这样做,才是对大家都好的呢? 她看向院子里新开的兰花,夏天就要来了。 她回过头,微笑着看向朱颜:“颜颜,我答应你。我和亦风本来就打算成亲的,即便经历了这些,我和他的感情还是不会变的。” “莫姐姐!”朱颜扑上去,一把将莫歌抱住。 “我知道,自己这样做真的很自私,可是我没办法,我爱他。希望你可以原谅我。”朱颜真诚的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颜颜,为了爱而犯的错,是会得到所有人的原谅的。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在我心里,你一直只是天真快乐的妹妹。”莫歌将朱颜抱住,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 那些莫名其妙的感情,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再见了,苏星烈。 从此,我们咫尺天涯。 第四十章 她的婚礼(前) 或许在冥冥之中,上天都给每个人安排好了他的命中注定。可是谁又能保证上帝不会出错,而错点鸳鸯呢? 又或者,那是一种宿命,有的人,注定孤独,得不到自己所爱的人。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谁也无从知晓。 当苏星烈从昏迷中醒来,听到了一个“喜讯”:朱亦风和莫歌即将举行婚礼。 悲伤蔓延开来,无法平复心中的痛楚,可是他也深刻的明白,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失去了她。 是什么时候呢?也许是她为了自己委屈要献身于陆少陵的时候;也许是她失去了记忆的时候;也许是他另娶她人的时候;又或者更早些,当她坠下悬崖自己找不到她的时候;或者是当年她为了给自己惊喜,从上海独自出发到江南寻找他的时候。 但是自己又如何忘得了初次见面时,她短发及肩,青涩的笑容呢?以为自己可以拥有她,所以将她保护的太好,不愿她再受一丝的伤害,所以将她在苏府关了整整两年。 可是,还是失去了她,不是吗? 听到这个消息,苏星烈的嘴角扬起一丝惨白的笑,他看着在床前一直守护着自己的朱颜,突然觉得无能为力。 “你大哥到成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等到我的伤好了以后,我们就去参加他们的婚礼。”苏星烈看着朱颜。 朱颜的眼泪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掉了下来。看来,他终于是释怀了。 苏星烈用手轻轻拭去朱颜脸上的泪痕:“傻瓜。是喜庆的事情,干嘛要哭?” “我是因为太高兴了,你的伤终于要好了,哥哥和莫姐姐也喜结连理,在这混乱的时代,还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朱颜深情的看着苏星烈,说出心中所想。 “颜颜,对不起。”苏星烈道歉。 “不用道歉,无论你做了任何事,我都会原谅,你是我的丈夫,是和我共度一生的人,我爱你。”朱颜眼里全是真诚,一个妻子对自己丈夫最深切的表白。 苏星烈扬起微笑,将朱颜搂在怀里。 他能说什么呢?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和自己爱的人?只是自己爱的人,早就爱上了别人。祝福她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吧?希望她得到幸福,自己也就不再有什么遗憾。 歌儿,你真的想好了吗? 莫歌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混乱,她坐在长廊上,看着眼前的兰花看的极其艳丽,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迷人的馨香。 那个苏星烈,他的伤好些了吗?莫歌不禁皱起眉头。 等等!自己已经无法再关切他的消息了不是吗?即将嫁给朱亦风,自己恐怕不能再对其他男人过于关心了吧? “你在想什么?”朱亦风突然从后面冒了出来。 莫歌吓了一跳,她看了看来的人,随即又露出了微笑:“亦风,原来是你啊?” “我问你在想什么呢?”朱亦风关切的问着,他和莫歌并排坐下,将她拦在怀里。 莫歌将眼睛闭上,享受着朱亦风身上熟悉的安全感。 “我在想,自己就要嫁了吗?嫁人以后,还会是现在这样吗?那感觉一定不同。” “歌儿,我发誓。”朱亦风望着远方,将莫歌搂得更紧了:“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我对你的感情,都不会有任何改变。虽然这个年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我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个人。直到永远。” “我相信你,亦风。” 两人相视而笑,沉浸在喜悦里。 隔着柱子,朱颜看着朱亦风和莫歌,心里也泛起一股安慰。 是夜。 莫歌还没有睡,明天她和朱亦风就要回到江南,她有太多复杂的情感无处安放,在心灵的深处搅得她无法入睡。索性披了外套,到外面透气。 整个督军府被一片黑暗笼罩着,唯有月亮在天上静静的发着微弱的光。 “我以为只有我睡不着?”黑暗里,一个声音响起。 莫歌心里一震,即使和他不是很熟悉,可是他的声音,自己怎么也无法忘记。 “你的伤,好些了吗?”莫歌没有回头,只是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已经好多了。放心,一定赶得及来参加你们的婚宴。”苏星烈缓缓从黑暗里走了出来,他在莫歌的旁边坐了下来。 两个人突然之间陷入沉默。 “你和颜颜......” “你和朱亦风.....” 两个人同时开口,却被对方的反应逗笑了。 “还是你先说吧。”莫歌透着月光,看着苏星烈有些虚弱的脸庞。 “朱亦风对你,究竟怎么样?”到了此刻,依旧是关心的话语。 “亦风......他对我很好。当初我失去记忆醒来的时候,他就在我身旁,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他是我想感谢的人,如果没有他,我现在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莫歌回忆起当初的情景。 “他....的确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你嫁给他,一定可以幸福的。”苏星烈忧伤的说着:“其实,只要你可以幸福,我也就没有可担忧的了。” “你知道当初我是怎么样一个人吗?时间将我身上的锐利一点点磨掉,让我变得妥协,让我渐渐失去感情。”苏星烈继续说。 莫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当初认识你的时候,我是一个桀骜不驯的花花公子,整个上海我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为了得到你,我用了各种手段,包括迫使陆少陵离开你!我是那么的自负,轻狂。可是,将你带回苏府,我没有从你的眼中看到喜悦,只有无尽的沉默和冰冷的倔强,于是我们之间只是被利益隔着的男女关系,我想得到你,而你,拼命要摆脱我。”苏星烈不由得笑出声来:“我们都是傻瓜。” “那时候,我不懂得如何可以让你快乐,只有将你保护在我的势力中,可是,我却忘记了你没有了自由,失去了自己的天空。后来,你愿意对我笑了,再后来,你终于愿意接受我了,可是.....你知道我有多爱你!”苏星烈感觉到一阵心痛,说不下去。 “星烈。”莫歌觉得自己要说些什么,毕竟,不能再由事态发展下去。 “我失去了记忆,可是,你对我来说,依旧是最熟悉的故人。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希望我们之间没有相遇。你和你父亲是杀害我父母的敌人,我对你原本只有仇恨,我甚至想过杀了你替我父母报仇!可是,你又是颜颜的丈夫,她是我最不愿伤害的人,所以,我决定保留仇恨,至于你嘴里的感情,我们之间更是无从说起,我只想离你远一点,你所带给我的伤痛,比陆少陵更甚。”莫歌有些激动,但是她止住了眼泪,看向苏星烈的脸:“所以,请你不要再说爱我,我马上就要嫁人了,我不期待你的祝福,但是请你记住,今生今世,你我算是没有任何瓜葛了。”说完,莫歌站起来,就要离开。 “歌儿!”苏星烈也站了起来,他迅速拉住莫歌的手臂:“你听我解释!当初你父母的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那都是我父亲所作所为!” 莫歌甩开苏星烈,情绪有些愤怒:“你父亲?他杀害和你杀害有区别吗?你根本不明白你们苏家带给我的是怎样的人生!我原本可以承欢双亲膝下,做一个快乐无忧的女孩,安静的等待着结婚,生子,平淡而快乐的过完一生,可是你们却剥夺了我这样的权利!” 莫歌擦干眼泪,看向苏星烈:“为了颜颜,这件事我们暂且不谈!以后,我们就做陌生人吧!”说完,莫歌快速离开。 陌生人? 歌儿,究竟要怎样做,你才能原谅我? 第四十一章 她的婚礼(中) 她真的很美。 美丽的白色纱裙披在她的身上,散发着圣洁的光辉。 一个女人,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和最爱的人步入婚礼的礼堂。 她是幸福的。莫歌这样想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散发着微笑。 “莫姐姐,你真美。”朱颜由衷的说道。 “颜颜,你也很美。”莫歌微笑着看着朱颜:“可是美丽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永恒的东西,身在乱世,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只有这个世界都和平了,不再有战争,不再有痛苦,那才是永恒的。” “你知道吗?现在日本人正在一步步吞噬我们国家的领土,虽然在军阀混战里面,蒋主席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我也承认他是以为了不起的政治家,可是,祖国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我原本觉得,我父母是死在苏木然和苏星烈的手里,可是慢慢的我才明白,他们是死在自己的执着下面。他们有他所坚持的东西,有这样的父母,我深感骄傲!” 莫歌说着,沉浸在了回忆里面,眼泪流下。 “莫姐姐.....”朱颜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默默的做个倾听者。 “我相信,你的父母看到你今天出嫁,身披白纱,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他们希望的,只是你能够幸福,不管他们身上背负着怎样的责任,可是他们一定是希望你快乐的!”朱颜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番话,她觉得,只要能够安慰到莫歌就好。 莫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是的,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不管他们背负着什么责任,我一定会努力延续下去的!” 说完,她回过头,看着朱颜:“颜颜,谢谢你。我们是一家人了,不是吗?” 朱颜点点头,微笑着。 教堂的钟声在午时按时敲响,所有参加婚礼的嘉宾已经坐好,等待着新郎和新娘的到来。 牧师站在台前,他留了长长的胡须,脸上散发着慈祥的微笑。 随着钟声的再次响起,朱亦风一身白色西装手里牵着一身白纱的莫歌缓缓走向教堂的前方,他们看起来是那么般配,那么美好的一对! 苏星烈看着他们缓缓前行,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悲伤再次涌上心头。 说好了要祝福的,不是吗?如今她是那么幸福,他对她更是喜爱有加,照顾的无微不至。 至少,他不会让你流泪,让你伤心吧?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吧?他更不会如我一般霸道,他是个谦谦君子,温文尔雅。 那么,我还要悲伤什么呢? 而坐在他身旁的朱颜,看着自己的大哥和莫姐姐喜结连理,她捂着嘴巴,喜极而泣! “由上天眷顾,今日朱亦风先生和莫歌小姐结为夫妻,如果有人反对,请现在指出,如果没有人反对,那么这对新人将步入神圣的婚姻礼堂!”老牧师磁性而雄厚的声音响起。 回荡在教堂的上空。这里一片安静,大家都带着祝福而来,满心的赞成这桩婚事。 “很好!”老牧师继续。 “朱亦风先生,你愿意迎娶你身旁这位美丽的莫歌小姐为你的合法妻子吗?无论将来她是否变老,变丑,身患残疾,你都会在她身边,对她不离不弃吗?” “我愿意!” “莫歌小姐。”牧师看向莫歌,微笑着问道:“请问你是否愿意嫁给你身旁这位朱亦风先生,如论他将来是否富有,是否身患疾病,你都会陪在他身边,对他不离不弃吗?” 莫歌看向朱亦风,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亦风,谢谢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让我可以再次活在这个世界上,虽然它充满了丑陋,充满了不堪的战争,可是我依旧庆幸我还活着。谢谢你! “我愿意。”莫歌回答。 苏星烈,请你忘了我。 苏星烈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停止了跳动。 他就这样永远的失去了她。 无能为力。 他一杯一杯喝着桌上的酒,从晚饭一开始,他就不停的灌自己,好像要把自己灌醉,他才甘心! 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不记得时间已经到了哪一个时刻,朱府的筵席渐渐散去,白天也变成了黑夜,大家一一告别离开,只剩下他还在桌上不断的灌酒! 朱颜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她明白,自己的丈夫深爱的人是自己的嫂子,可是她还是没出息,她尽了最大的努力。现在既然莫姐姐已经嫁人,就让他醉一次吧! 可是眼角还是有泪水流出。她怎么也控制不住。 渐渐的,所有的灯已经关闭,朱颜扶着醉得一滩烂泥的苏星烈往房间走去。 “歌儿!歌儿!”苏星烈嘴里不停的喊着。 朱颜的情绪已经达到了崩溃!她无法再忍受这样一个成天想着别人的丈夫!她将苏星烈狠狠的摔在地上!可是对方毫无反应!于是,她拿去桌上的水壶,愤怒的向的脸上淋去! “啊!”苏星烈大喊着,他迅速从地上清醒,爬了起来。 “苏星烈!她到底哪里比我好?**的今天告诉我!她到底哪里比我好?!!”朱颜流着泪,质问着苏星烈。 苏星烈看着满脸泪痕和绝望的朱颜,心中燃烧起一股愧疚,他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对方,可是突然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想说,只好拍了拍朱颜的肩膀,朝门外走去。 “苏星烈!难道今天在朱家,你还要和我分房睡吗?我父母要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朱颜朝着苏星烈的背影吼道! 苏星烈停住了脚步,他将房门关上,回头看看朱颜。只得在桌前坐了下来。 桌上有酒,是他的最爱。 又是一杯接一杯。 朱颜看着苏星烈,满心的心疼,她走过去,蹲在苏星烈的跟前,用手抚摸着他的脸庞,他又醉了,可是还在不停的喝着。 “星烈,你知道有多少次我想要放开你吗?可是,我舍不得,我爱你!”她流着泪,无比悲伤。 苏星烈感觉视线开始模糊,慢慢的陷入黑暗。 “既然你的心已经给了她,那么就将人留给我吧!原谅我是那么没有出息,一心要和你在一起。”朱颜闭上眼睛,吻向苏星烈。 感觉到有人在亲吻自己,苏星烈缓缓睁开眼,他看到了莫歌的脸,看到了她悲伤的眼睛。 “歌儿!”苏星烈忍不住,翻过身,狠狠将朱颜压在身上,在她的身上亲吻着,啃噬着! 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她等这一刻也等了太久! “歌儿!我要你!我要你!”苏星烈错将眼前人当做了莫歌,他忘情的亲吻着她的唇,她身上的每个地方! 有泪流过朱颜的脸颊。 想不到最后,你还是将我当做了她! 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明天我们就回上海,你们很久,都不会再见了! “歌儿!”苏星烈将朱颜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褪去,在她耳边和脖子上挑逗,直到对方发出呻吟。 “莫歌!我恨你!”朱颜闭上眼睛,一股钻心的疼痛从两腿之间传来。 她知道,她已经完全拥有了他。 她也知道,她再也无法原谅莫歌! 第四十二章 她的婚礼(后) 有的时候,我们以为自己了解了所有的事情,其实,我们看到的,仅仅是表面,而不是事实的真相;有的时候,我们错误的以为自己爱着的人,也一定爱着自己。可是,谁都没有看到最阴暗的一面。或许,他早已将自己忘记,身边另有他人。 又或者,早已自欺欺人,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而寻找的借口吧?所以选择了逃避,让自己懦弱,又像一只蜗牛,将自己的内心隐藏在壳子里面。 那是最本能的一种自我保护。 偶尔,思念就像是一阵风,在毫无防备的时刻吹入你的心房,让你顷刻清醒过来,记起了明明已经忘记的过去。 可是,过去了就应该让它随风而逝,不是吗?可是为什么会心痛呢?或许,那就叫*情吧。 朱亦风看着梳妆台前端坐的新娘,她早已沐浴更衣,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美丽高贵。 “歌儿,你是这样美。”朱亦风有些呆住,他将外套脱下,走向莫歌的身后,从背后将莫歌搂住,在她的侧脸上深深一吻。 镜子里面是两个幸福的面孔。 我们以为,如同许多故事情节一样,恢复记忆时在危险的一刻,或者是被脑袋重新撞击了以后才会发生。 只是,谁也没想到,幂幂之中,自有定数。有时候,明明只是很细微的一个动作,便打开了记忆之门,所有的回忆纷沓至来。 陆少陵请来的医生给莫歌吃了失去记忆的药物,其实他的药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他压根不知道,莫歌本就是失忆之人,这样以毒攻毒,反而在冥冥之中帮助了莫歌。 被朱亦风的这句话,这个吻愣住。莫歌突然觉得如此熟悉。好像曾经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闭上眼睛,开始回想...... 她想起来了,在某个清晨的早上,她开始接受苏星烈的时候,两人在餐桌上对坐吃饭,他也从后面将自己搂住,说着:“你是这样美。” 记忆的闸门就在一瞬间被打开。 父母双亡后苏星烈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隐藏她还在上海的事实,将她“软禁”在了苏府;她去寻找陆少陵之后他的强吻;寻找婚约书那个晚上他忧伤的眼神和深情的吻;为了去寻找白锦,在酒里下蒙汗药;自己亲手写下的:等你回来,我们成婚,可好? 一切的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在去江南的火车上遇到了朱亦风和朱颜;到了江南以后表姐对自己的误会;白锦突然成了自己的亲姐姐;她将自己推下悬崖! “姐姐~!”莫歌猛然反应过来! 她推开朱亦风,眼神悲伤:“亦风!我的姐姐现在还在陆少陵手里!该死的,我怎么那么自私?我居然忘记了?” “什么?”朱亦风有些诧异,莫歌何时有了姐姐? “亦风!看来,今天晚上我是不能陪你了,姐姐和小兰都还没有获救,我一定要想办法救她们!”莫歌站了起来,她朝门外跑去。 “歌儿!”朱亦风喊道! 莫歌停下脚步,她深呼吸了一下,决定将一切说出来,她回过头看向朱亦风,眼神逃避:“亦风,对不起。我什么都记起来了,我要去找苏星烈,他认识我姐姐,一定有办法救她!”说完,不顾朱亦风一脸的惊愕,朝苏星烈的房间跑去! 什么都记起来了?包括和苏星烈曾经相爱吗? 不行!你已经嫁给了我!是我的妻子! 朱亦风反应过来,跟了上去! 来到楼下,莫歌推开了朱颜的房间! 可是,她看到的是:一对正在交欢的男女!虽然纱幔遮住了一半,但她还是能看到,甚至闻到了一股恶心的味道! “不!”莫歌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她将门关好,背对着门喘着大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他已经娶了朱颜!他们是夫妻!他们做夫妻之间正常的事情是应该的!我不应该难受! 莫歌捂住胸口,她想大声哭喊,可是却拼命忍着。 朱亦风追到门口,看到莫歌蹲在地上哭泣,再看看房间的门,仿佛明了了一切。 他慢慢走过去,将莫歌从地上抱了起来,搂在怀里:“歌儿。他带给你的伤害,就由我来偿还吧。” 莫歌想拒绝,可是她和朱亦风已经在牧师面前交换了戒指,发誓要做夫妻。而苏星烈,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幸福,为什么自己还要去插上一脚呢? 眼眶就算苦涩,也要忍住,现在是必须放下的时候了。 她放弃挣扎,在朱亦风的怀里安静的点点头。 朱亦风喜极而泣,眼眶泛红,他亲吻着莫歌的额头:“歌儿,你知道吗?我多害怕你会离开我,答应我,这一辈子都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莫歌抬起头,看着这个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男子,在最困难时刻陪伴自己的男子,他是那么安全,那么舒心。 虽然知道这不是爱情,可是莫歌突然觉得好累。在上海,她已经没有了家,他现在是她唯一的依靠。 就让自己自私一次吧。她这样想着。 “我答应你,不会离开。”莫歌坚定的回答。 苏星烈,从此我们便是真正的,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你放心,等明天一早,我便和苏星烈商量营救你姐姐的事宜。我相信,凭着他在上海的影响力,救你姐姐是没问题的。”朱亦风知道莫歌心中的担忧。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他完全懂得自己心中所想,会为了自己的事情而费尽心思,那么,老天爷待自己,真的不薄呢? 莫歌想着。她点点头,再次靠在朱亦风的怀里。 而房间里面的苏星烈,对这一切毫不知情。他错误的将朱颜当做了莫歌,在她的身体里来来回回,不知疲倦...... 只有朱颜的内心在煎熬着,她深刻的明白,从开始到现在,这个在自己身体里律动的男人根本没有爱过自己。 可是,她无怨无悔。 她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些快感,直到天明。 第四十三章 最安全的地方 一夜无眠。 当晨曦的光微弱的照进窗户时候,莫歌便从小憩中醒来,她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的框住,生怕自己消失了一样。 朱亦风也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怀里的莫歌望着自己,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将她深深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他望向她的眸底,在她额上深深的印了一个吻:“早安,我的新娘。” 莫歌显得有些难为情,她想起了昨天晚上回到房间以后,朱亦风说暂时不行夫妻之礼,等到她真的接受自己的那一刻,他才有资格完完全全的拥有她。 只是这样的场景是如此美好,朱亦风看着莫歌,看的有些痴了。 最爱的人躺在自己的怀里,恐怕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 只是,他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当两人整理好衣服出门的时候,却看见苏星烈和朱颜在大厅等待,莫歌心中一惊,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她的心又开始被堵住,她看向苏星烈,此刻的他只是安静的坐在桌前,眼睛并未看向这边。 莫歌长舒了一口气,正好她也不想和他对视,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 她已为人妇,他亦为人夫。 朱颜看见朱亦风和莫歌走进,又看了看苏星烈冷漠的脸庞,万般滋味在心头,她想起早晨醒来的时候,苏星烈那双陌生的眼神以及他冷漠的声音。 “放心,我会对你负责任。”他对她这样说。声音中的冰冷足够将朱颜的心冻结,她只是静静的穿好衣服,两个人从早上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说。 朱颜装作高兴的看着入座的朱亦风和莫歌:“大哥,莫姐姐。怎么这么晚?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昨天晚上的洞房,呵呵.....你们真是郎才女貌。”朱颜一边说笑着一边看向苏星烈,却见他依旧是先前那般冷漠,并未有太大的变化。 朱颜的心里一阵难过,她的强颜欢笑,差点让自己落泪。 朱亦风没有看出其中的玄机,莫歌的思绪也完全沉浸在营救白锦的事情上。 朱亦风听着朱颜这样打趣,便微笑着摇摇头:“你这个小淘气,我和你莫姐姐是夫妻了,我们之间的事情会自己处理,你就不要在这里添乱了,你应该多关心关心星烈,他是你的丈夫,也是你的未来。” 朱颜看向苏星烈,却发现他并没有看向自己。 朱亦风顺着朱颜的目光看过去,发现苏星烈只是一直冷漠的看着桌面,从刚才他们出现,他就一直是这样冷漠的表情。 这样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莫歌看着众人的目光都有些尴尬,她很难过。 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自私,导致大家现在这样僵持着,如果再不作出一些事情来挽回局面,以后恐怕没办法再在一起相处。 莫歌站起来,走到朱颜的面前,声音故意放大:“颜颜,有些女儿家的私事,我想单独和你谈谈,不如我们进屋里,将这里留给亦风和....”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淡淡的说着:“将这里留给亦风和督军吧。” 苏星烈听着莫歌刻意的说词,他并未露出声色。 既然已经不能在一起,这样的局面不是更让人难堪吗? “既然朱夫人有此雅兴,颜儿,你便陪着你嫂子进屋聊天吧,我正好也有事情要和你大哥商量。”他微笑着,对朱颜露出难得的笑容。 朱颜却并不受宠若惊,她深知他们的刻意都是为了自己,却也不好发作,只好点点头,随莫歌进屋。 他看向朱亦风,发现对方脸上复杂的表情,便开解道:“嫂夫人是以为不可多得的女子,她不仅外貌出众,而且善解人意。小弟在此恭贺两位新婚愉快。” 朱亦风看向苏星烈,他发现自己对面前这个深藏不漏的男子了解甚少。可是,当他知晓苏星烈曾经是莫歌的爱人的时候,还是有些吃惊。对方十分优秀,自己便有了压力。 “督军客气了。”朱亦风亦是微笑着回答:“想不到督军对我夫人了解的这么多,想必曾经的感情应该很好。” 没料到朱亦风这么坦白,苏星烈便扬起嘴角:“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其实你应当了解我和嫂夫人的为人,既然大家现在都已经成亲,我想,就让一切成为过去吧,以后也请朱兄不要再提及此事,以免大家相处起来十分拘谨。” 苏星烈的意思很明白了,这样,两人便相视而笑。 “对了,有件事可能还的劳烦督军帮忙,我夫人的姐姐白锦被关押陆少陵关押着,还有上次帮助我们的丫鬟小兰,现在也不知所踪。我和夫人怀疑一定是被陆少陵抓走了,此刻刻不容缓,需要立即动手解决。”朱亦风想起今天最重要的事情,便神色凝重的和苏星烈商量着。 “白锦还活着?”苏星烈有些惊讶,他感到自己做错了太多的事情,当初不但害了歌儿失去记忆,甚至还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在白锦的身上,以前的自己,究竟是怎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快将她们救出来,事不宜迟,我立刻带兵前往陆少陵那里,请朱兄带着老崔作为后备,我担心陆少陵留着这一手,应该是有阴谋。”苏星烈立刻站了起来。 他想弥补自己犯下的一切错误,希望还来得及! 莫歌从屋里出来,踉踉跄跄,险些跌倒。 朱亦风看着有些不对劲,慌忙走过去,将莫歌扶住。他看向从房里走出来的朱颜,有些不解:“颜颜,发生何事?” “没事啊!”朱颜微笑着看向莫歌:“我和嫂子只是讨论了一些女儿家的私事而已,嫂子,是吗?” “是。”莫歌站起来,藏住眼底的忧伤,微笑着看向朱亦风:“我们只是随便聊聊。” 朱亦风这才放下心来,只是苏星烈看着这一切,仿佛有些明了,但是他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而已。 “对了,我姐姐的事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莫歌问道。 “恩,已经商量好了,我们即刻出发。”朱亦风说道。 “好。”莫歌差点掉下眼泪,但是她还是微笑着看向朱亦风:“亦风,你要好好的回来,知道吗?” 朱亦风没有发觉不妥,以为只是莫歌在担忧自己,于是点点头:“放心吧,我会平安归来的。” 莫歌看了看朱亦风,又走向他身后的苏星烈:“督军,请你好好照顾颜颜,不要亏待她!” 苏星烈看着莫歌,这个该死的女人!又在搞什么鬼? 但是他也只是平淡的回答着:“多谢嫂夫人关心,我自然会好好照顾我的夫人。”他还故意走过去,将朱颜搂住。 莫歌忍受着伤痛,微笑着向他们道别,看着他们消失在督军府。 朱颜看向莫歌,眼中带着些许歉意:“在他们回来之前,你快走吧!记得你答应过我就一定要做到!从今以后,希望你不要再靠近督军府和我们朱家半步!” “颜颜!”莫歌叫住转身离开的朱颜:“在这乱世之中,能好好活着,已是不易,你好好照顾自己。 “莫姐姐,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自私,可是只要我们在一起的一天,星烈的眼中就只有你!我很嫉妒你,可是更多的是羡慕你!只是,如果再这样下去,我根本不知道我们之间会演变成什么模样,希望你体谅!”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即便眼角有泪,她也只是无声拭去。 莫歌看向朱颜的背影:也许,离开。真的是对大家都好。 接着,她露出苦涩的笑。 第四十四章 她的离开 苏星烈的预料果真没错,陆少陵的确打算用白锦作为自己最后的保命筹码,只是形势已经变动。 难道真的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陆少陵早已不是苏星烈的对手。 只是当苏星烈和朱亦风赶到小楼上看见白锦的时候,她已经憔悴得没了人样。 苏星烈心中十分不忍,毕竟她曾经是陪伴自己许久的人,当初对她实在太残忍了些。现在明白,也许不算太晚。 “星烈!”白锦惊呼!她做梦也没料到自己这辈子会再次看到苏星烈,可是开心之余,她又想起自己已是这般模样,于是慌忙用手臂挡住自己的脸庞,朝房间的角落退去:“你快走!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这副模样!” 朱亦风在旁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更别提苏星烈有着怎样的心情,他吸了吸鼻子,强忍住眼泪,慢慢朝瑟瑟发抖的白锦走去,他蹲下来,以便可以看清面前这个女人,看着她的憔悴和害怕,慢慢将她挡住脸庞的手臂拿开。 “锦儿。”苏星烈呢喃着。 白锦喜出望外,她双眼布满星光,她记得苏星烈第一次这样唤自己,已经是多年以前。那个时候,她风华正茂,却心甘情愿的成为苏星烈的女人,她知道他有很多的女人,可是她还是义无返顾,没有半点埋怨。 一想到这些,她的眼泪便再也无法被眼眶束缚,强推而出。 苏星烈将白锦慢慢抱起,在她额头上深深一吻:“一切都过去了,我带你回家。” 白锦将眼睛闭上,嘴角泛起久违的笑容,她已心满意足,哪怕自己现在已经无法再站在他的身旁。 朱亦风看着苏星烈抱起白锦慢慢朝屋外走去。他看着这间小楼,里面仅有一张床和一张沙发,床上倒也收拾的整洁,可是为何这个女人的脸色会如此憔悴?他向下人示意:“来人!将这里翻一遍!” 几个士兵迅速行动起来,在本来就很简单的房屋里面开始到处翻。朱亦风看着这一切,他无法想象,这个女人在这里遭受了怎样的非人折磨! “朱少爷!这里有发现!”其中一个士兵拿了一支烟袋过来,里面还有未燃烧完全的白色粉末。 朱亦风心里一惊!这个陆少陵真是禽兽不如!居然对她用鸦片! 他心里十分气愤:“来人!迅速到陆府!我要将陆少陵生吞活剥!” “是!”众人齐声回答,跟着朱亦风下了小楼。 只是,当他们来到陆府时,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朱少爷!看来陆少陵已经逃走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朱亦风看了看空荡荡的陆府,只得摇摇头:“回督军府吧!” 当朱亦风回到督军府的时候,看着苏星烈望着床上的白锦,轻轻擦拭她嘴角的淤青,本想将刚才的发现说出来,可是又于心不忍。 正在这时,朱颜走了进来,她看见苏星烈对床上的女人呵护备至,心中燃烧起一股怒火,她刚想发作,便被朱亦风挡住。 他将朱颜拉向门外,看了看里面的情形,对她说道:“走!随我去长廊!我有些话跟你说!” 朱颜看着这个自小疼爱自己的大哥,有些不明白,可是她还是点点头,强灭了心中的怒气! 来到长廊,两人并肩走着。 “颜颜,这个白锦,是歌儿的亲生姐姐。几年前,她被苏星烈一手打造,成为上海百乐门最炙手可热的歌女,她和苏星烈曾经有一段过往。” “难怪我看她和莫姐姐的眼睛有些相似,原来是莫姐姐的姐姐。”朱颜有些明了:“可是这个苏星烈怎么可以这样?他曾经和莫姐姐在一起就够让人心烦了,现在还出现了一个白锦,他.....” 朱颜脑袋一转:不对啊! 她回头看向朱亦风:“那为何这个白锦会在陆少陵的手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些,恐怕都要去问星烈了。”朱亦风看向长廊外面盛开的兰花,不由得想起了莫歌。只是今天倒也奇怪,从回来到现在,也没有看到她的踪影。 “颜颜,许多事情你也别太执着了,苏星烈是个负责人的男人,既然他已经娶了你,就不会辜负你。明白吗?”朱亦风宠溺的拍着朱颜的头,悉心教导。 朱颜有些悲凉,看来大哥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过得是什么日子。 她望向朱亦风,满腹的委屈:“大哥,你根本不了解星烈,他根本不爱我,他娶我,是因为我们朱家可以帮助他而已!他心里真正爱的人是莫姐姐!”朱颜险些是吼出来的这番话,随即她又想起刚才房里看到的那一幕:“不!他爱的,是她们俩姐妹!” “颜颜!”朱亦风将眼前悲伤的朱颜搂在怀里,他当然知道苏星烈爱的人是莫歌,可是至于这个白锦,他倒地对她是什么样的情谊? “颜颜,你放心,很快,我就带着你莫姐姐离开上海,到时候,我想把白锦也一块接走,毕竟她是歌儿的亲姐姐,现在她举目无亲,我应当照顾她。”朱亦风这番话,不仅是说给朱颜听,也说给自己听。 “对了,你莫姐姐去了哪里?她应当是最关心白锦的人,此刻为何看不到她的踪影?”朱亦风看向朱颜。 朱颜的脸色微变,但她马上反应过来:“我....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可能在房间里吧,我.....我先过去了,你去叫莫姐姐过来吧!”说完,便快步朝前面走去。 望着朱颜的背影,朱亦风觉得有些奇怪,但他未曾多想,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只是,当他进入房间的时候,才看到有些不对劲,房间里面空荡荡的,而且关于莫歌的东西好像都不见了! 他心里一惊!一种不好的感觉蔓延在心底,他迅速在屋里翻了翻,果然看不到关于莫歌的东西! 她去了哪里?朱亦风乱了方寸。 正在他万分焦急的时候,看到了梳妆台上的一封信。他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是莫歌的辞别信,他一步步走过去,慢慢将信拿起来。心中的希望破灭,因为信封上面的字迹他太过熟悉。 来不及多想,他迅速将信打开。 第四十五章 我若离去,后会无期 亦风: 在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长廊里面的兰花刚好凋谢,花朵落在盆里,只剩下孤单的枝干,难免令人伤怀。 提笔给你写信,我深知这是一场离别,做这个决定,亦让我整个人的灵魂透支,身体无法着地。原来,我对大家,有着这样深深的眷念。 可是,正是为了大家都好,我才不得不选择离开。请你不要来找我,世界之大,我会选择离开你们远远的。对不起,亦风,最终我还是辜负了你。 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将姐姐救回,我原来本事打算带着她一起离开的,可是我是如此自私,我害怕自己不能将她照顾好,所以我将她弃夏,独自逃走。请将我姐姐留在督军府,她同苏星烈本是旧相识,我知道她一定会将她照顾的很好。 我问自己,怎么就抛下了你,你是那么爱我,那么**我,让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在你的怀里,我是那么安稳,不害怕任何事情。可是我却如此狠下,舍下了你。对不起,你的怀抱并非我要停留的地方,请原谅我,我对你不是爱情。 至于苏星烈,我想,这辈子我是无法为父母报仇了。他即是颜颜的夫君,又会是姐姐的依靠,也是你们朱家的亲戚,倘若因为我的个人恩怨使得上海陷入危机,使得朱家难过,我是万万不能看到的。 我本是应当承欢父母膝下的千金小姐,奈何命运给我安排了不一样的人生,我曾经挣扎过,觉得命运对我不公平,甚至恨透了这个世界,它让我失去的不仅仅是双亲,还有我对这个世界的所有美好幻想,我曾经是那样的怨天尤人,唯独不肯走出来,让自己快乐。 后来遇到苏星烈,其实看到他的第一眼,我便知道,他将是我这一生的劫。遇见他,陷入他的阴谋里面,我竟然可笑的认为那就是我认为的爱情,还想着这一辈子嫁给他,哪怕我只拥有他,可是,他居然是我的仇人,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太远太远....... 亦风,你知道吗?你是这个世界上我见到过的最美好的男子,你温润如玉,心细如尘,对待自己的所爱更是倾尽全力,那么美好的你,我莫歌,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你的垂青?你知道吗?你对我越好,我便越是内疚,因为我配不上如此美好的你。 我一直不愿意承认我的自私,为了自己的安危投入你的怀抱。而现在,梦该醒了,就像是长廊外的兰花,终究是要凋谢了。 如果有一天我们在大街上或是某个地方相遇,请你不要叫住我,我们就这样成为陌生人吧!我若离去,后会无期。 莫歌。 看完这长长的信,朱亦风颓然坐下,他不明白,就在昨天晚上,她还答应着自己会陪着他一辈子,可是为何下一秒,她就这样消失了? 她不爱我。朱亦风嘴角扬起嘲讽的笑,原来,这一直以来,竟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可是为什么?他真的很想去恨这个抛下他一走了之的女人,却怎么也提不起恨意,相反,却对她充满了思念。 如她所说,自己对她是那样呵护备至,为何她竟然一点也不稀罕? 朱亦风就这样坐着,直到夕阳西下,直到崔管家来叫他吃晚饭。他才发现,窗外不知何时已经变黑,督军府已经开了灯。 他朝老崔挥挥手:“崔管家,请您转告督军,就说我身体不适,晚饭就不吃了,还有,请对他说,莫小姐已经离开,而我,明天一早也会回去江南。” 老崔心里一惊,莫小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全府都没人知道?他不露声色,朝朱亦风道别离开。 苏星烈看着病**上面的白锦,她慢慢睁开了眼睛,他方才露出久违的笑容:“锦儿,你醒了?” 白锦看着对自己如此关切的苏星烈,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苏星烈看着,用手将白锦眼角的眼泪轻轻拭去:“锦儿,你现在到了督军府,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没有人可以欺负你,等你病好了,我再好好安顿你。” 他的语气是那么温柔,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她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可是现在,她已经没有资格再站在他的身旁了。 “星烈,歌儿呢?”白锦突然发现,此刻自己醒来,没有看到莫歌的身影。 苏星烈才反应过来,微笑着对白锦说道:“你等等,我派人去通知她,她如果知道你醒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说着,转身对崔管家说道:“老崔,去通知大嫂,就说锦儿醒了。” 老崔面露难色,想到刚刚听到朱亦风说莫小姐已经离开。 “少爷,不如等明天吧,现在天色已晚,朱少爷和莫小姐已经休息了。”老崔圆着谎,他不想白锦刚醒就知道自己的妹妹离开了。 苏星烈暗自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想问个明白,却见白锦抓着自己的手臂:“星烈,既然歌儿已经休息了,那等我明日好了,去见她便是,现在也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否则你的夫人该着急了。” 见到白锦催促自己,又想起老崔的吞吞吐吐,苏星烈只好点点头:“待会儿我叫下人给你熬点粥,好好休息,我们明日再来看你。”说完,轻抚了白锦的脸颊,站了起来。 他向老崔使了一个眼色,老崔便跟了出来。 “老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苏星烈一出门,便问道。 “果然什么也瞒不过少爷。”老崔回答:“我刚才去朱少爷的房间请他和莫小姐吃饭,谁知,只看到他一个人在房间里面,神色凝重的看着一封信,却不见莫小姐的踪影,我想,莫小姐好像离开了。”老崔语气有些低沉,毕恭毕敬。 苏星烈心里闪过一种不好的感觉,他看了看低着头的老崔,快步朝朱亦风的房间走去。 第四十六章 朱亦风日益沉默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从未得到,而是曾有拥有后来失去。 火车在铁轨上疾驰着,盛夏的太阳照得外面雪白一片,晃了朱亦风的眼睛,他只好将帘子放下,挡住刺眼的阳光,对坐上的座位是空的,朱亦风突然发现,莫歌好像从未来到过自己的世界,就算来过,在对坐坐过,微笑着看过自己,那也不过是觊觎了别人的幸福,自己借了一段时间而已。 所以,终究是要还的。 对坐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她微笑的看着自己,此刻她依旧是淡黄色的洋裙,一脸的幸福,朱亦风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脸,未料到她就这样消失在空气里。 什么也没有。 一切只不过是自己幻想出来的而已,她已然消失,也说的很明白,不希望被自己找到。 那么,对她最好的疼爱是不是应该放开她呢? 回到朱府,看着朱天才和王嫣一脸的诧异,朱亦风不好伤了父母的心,不便告诉他们新婚刚完,妻子便远走他乡。 “歌儿说了,上海是她的故居,她想再那边多停留一段时间。”朱亦风这样解释着。 两老方才舒了气。 可是能瞒多久?这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 吃饭的时候,朱亦风也不似以往开朗,一碗饭仅吃了一点,便告别父母,上楼休息。 朱天才和王嫣面面相觑。 “你说这风儿究竟是怎么了?”王嫣担忧着向朱天才问着。 “这还看不出来吗?那个莫歌已经将咋儿子给迷惑了,这不过就是在上海多呆一段时间,这风儿便坐立难安,也不知道当初同意他们的婚事,究竟是对是错。”朱天才一边夹了一块肉往王嫣的碗里放,一边分析着。 “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这新婚燕尔的,即便亦风在上海多陪陪歌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他这次一个人提前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咱们呐?这风儿回来之后一直这幅模样,我真是担心。”王嫣放下筷子,她觉得毫无食欲。 “哎呀,你也真是的,他们小两口的事情你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了,我们就不要瞎搀和了,吃完饭早点去睡,这两天医院够忙的,你就别跟着添乱了!”朱天才觉得王嫣想太多,在一旁低估着。 王嫣看着朱天才这幅模样,只好闭了口不再多说,只是她朝楼梯的方向看去,心中依然有疑虑。 朱亦风打算回到医院,他想着,忙碌的工作可能会让他停止胡思乱想。 林灵知道朱亦风回来了,心里万分欢喜,可是她又有些许难过,朱大哥现在已经是有妻子的人,自己还对他心存幻想,真是不应该。 韩逸从楼上上来,正要进办公室和朱亦风谈事情,却发现林灵躲在办公室的门口悄悄往里面看,看到这个丫头这幅模样,他脸上泛起笑容,索性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啊!”谁知,林灵被吓了一跳!她差点跳起来,看清楚来的人以后,方才拍了拍胸口。 “是你啊!”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韩逸一脸的疑惑:“你躲在这里干什么?是要进去吗?” “不!”林灵连连摆手:“我只是路过而已,路过。”说着,她慢慢朝后退,朝韩逸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便惊慌的离开。 韩逸看着林灵惊慌失措的背影,不由得摇摇头,他真是猜不透,这个丫头在搞什么鬼。 “韩主任!你有事?请进来吧!”正在发愣之际,韩逸听见了朱亦风正在叫自己,于是便回过神,朝办公室里面走去。 “院长,是这样的,因为这次我们对上海所捐赠的医疗设备大多都是由国外引进的新机器,我在想上海方面对操作方面还不大熟悉,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韩逸将一叠画满各种设备的器械图交给朱亦风。 “韩主任果然是人才,此事我正想与你商议,上海和日本方面可能就要开战,我深知韩主任是爱国人士,但是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我想要委派你到上海,建立我们朱江的分院,一方面可以扩大我们朱江的规模,使我们医院名声大噪,另一方面又可以就近帮助上海的督军铲除日本人,不知道韩医生觉得怎么样?”朱亦风拿起设计图,一边看一边说着。 韩逸心中燃烧起一股热浪!他的满腔理想终于可以得到实现! “多些院长可以给我这个机会!韩逸自然是感激不尽!可是院长,我是新来的,你就不怕我到时候将医院办砸了,影响你的计划?”韩逸问道。 朱亦风将图纸放下,他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年轻人,微笑着对他说:“我朱亦风看人一向很准,而且我相信韩主任一定不会令我失望的,对吗?” 韩逸笑笑:“既然院长如此信任我,我定当全力以赴!” “好!”朱亦风站了起来:“韩主任,除了基本的资费和人力,你还需要什么帮助?” “是不是我的所有要求院长都满足?”韩逸想起了一张脸。 “只要我能做到,你要知道,我是你坚强的后盾!”朱亦风绕过桌子,走到韩逸跟前,坚定的拍拍他的肩膀。 “我,我希望院长可以同意我带林灵去上海!”韩逸低着头,生怕出卖了心底的秘密。 看着韩逸的表情,朱亦风已经猜到了大概,他了然的笑着:“韩主任的眼光果然极好!林灵是我最得意的助手,倘若她去上海,我想上海方面的计划一定可以迅速展开。” “那么!院长的意思是同意了?!”韩逸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光芒! 朱亦风点点头。 “可是,林灵是个自尊心极重的丫头,她总喜欢将什么事情都搁在心里面,我一直当她是我妹妹,这次去上海,你还的去问问她自己的意见,若是她同意了,我便没有异议。”朱亦风接着补充道。 “她一定会同意的!” 朱亦风看着一脸高兴走出去的韩逸,不禁摇摇头。 他就像当初的自己。 记得当初遇见莫歌的时候,自己也是这副模样。 心里泛起一阵落寞:歌儿,你现在在哪里?过得好吗?原本以为我应该恨你抛下了我,可是我又是如此不忍,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非要离开不可呢?如果累了,只要你肯回来我身边,我的胸膛还是为你敞开的。 “林灵!原来你在这里!”韩逸走到医院的草坪上,找到了正在发愣的林灵,他气虚喘喘,想要立刻将这份惊喜带给她! “韩逸?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林灵看着韩逸一脸的喜悦,猜不到他要说什么。 “林灵!”韩逸激动的拉住林灵的肩膀,满眼兴奋的说:“院长说要在上海设立朱江医院的分院,委派我去开发上海方面,我的理想就快要实现了!” 林灵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不适应,她挪了挪双脚,使自己距离韩逸的距离不要这么近。 感觉到林灵的动作,韩逸连忙拿开放在她肩上的双手:“对!对不起!我太过激动了!” “没关系。” “对你来说这是件好事!你的才华终于可以发挥了,我在这里恭喜你。”林灵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她笑起来真可爱。 “其实.....”韩逸咬了咬双唇,看着林灵。 “恩?”林灵看着韩逸的表情,有些不明白。 “我希望你可以和我一起去上海!有你在我的身边,我一定可以做的更好!”韩逸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心里的话。 林灵愣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第四十七章 女人心事 想着韩逸提出去上海创立分院的事宜,林灵有些举棋不定,她需要时间考虑,韩逸也答应她,在走之前考虑清楚也是好的。 已是晚上,医院里面除了值夜班的工作人员,其余的人都已经下班。 灯光下面林灵的背影被拉的很长,既孤单又冷清,她朝楼上望了望,发现朱亦风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难道亦风还在医院? 来到朱亦风的办公室门口,证实了林灵的想法,她看着身着白大褂的朱亦风正在伏案整理着资料,看见林灵走了进来,他抬起头,紧蹙的眉头方才舒展开来。 “林灵,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离开?”朱亦风看了一眼林灵,对她报以微笑以后,又埋头看着桌上的文案。 “你不也还没有离开?”林灵拉了桌子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和朱亦风隔着办公桌,面对面的坐着。 “你很忙吗?”林灵看着朱亦风整理着文案,想和他谈话的想法可能要被取消了。 “韩主任就要到上海去就任了,我希望他去开发上海分院,所以有许多事情需要整理。”朱亦风回应着。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林灵不禁叹气:看来他的身边如今已经不再需要自己。 可是他这么晚还不回去,莫小姐就不担心吗? 原来即便他已经有了妻室,自己对他,还是如此关切。 “这么晚了,明天整理也还来得及啊。你刚刚新婚,应当多陪陪大嫂,不如放下交给我吧。”在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可以帮助他分担一些,即便他要去陪着另一个女人,只要他可以幸福就好。 “不用了,林灵。”林灵伸出的手就这样被对方给档了回来,她有些尴尬,眼神透露着哀伤。 “怎么?现在连让我帮帮你,都不行了吗?”林灵眼睛里面噙着泪水,将手慢慢收回。 察觉到林灵眼里的伤害,朱亦风只好将资料放下:“当然不是。只是你就快和韩医生去上海了,以后只剩下我自己。”朱亦风停顿了一下,看向林灵的眼眸。 “我要习惯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他的声音好像来自另一个空间,在空荡荡的医院里面显得那么响亮。 林灵的心里猛然一震,她看向朱亦风,慌忙说道:“其实我可以留下来的!你不会失去我!” 说完这句话,空气瞬间被凝固起来,因为两句**的话,整个空气显得有些僵硬,屋里安静极了,可以清楚听见对方呼吸的声音。 可以拥抱她吗?朱亦风问自己,他看清了林灵眼里有些道不明的语言,他深知对方对自己有着超越兄妹以外的情愫。这个女孩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明确的告诉自己她不会离开,不会消失,不像她,她像一阵风,让人抓不住,捉摸不透。 林灵的心跳加速,脸也涨得通红,她知道,她等待着对方的回应,虽然这些话算不上表白,可以聪明如朱亦风,恐怕已经听出了她话里的秘密。 她不想这样,把思念藏在心里就好了,不是吗?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过了许久,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看着对方,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林灵。”这时,朱亦风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他绕过书桌,走到林灵的身后,从后面将她搂在自己的怀抱,下巴轻轻的放在她的脑袋上。 林灵一阵慌张,虽然她等待着这一刻已经等待的太久,可是,这会不会太突兀了? 不用管了,哪怕只有一秒,能在他怀里,都是好的。林灵这样想着,终于忍不住,将双手覆盖在朱亦风的手臂上,落下泪来。 门外,韩逸的手稿落了一地,他惊讶的看着办公室的两个人,心里燃烧起一股难过。 为什么要难过?是因为终于明白了林灵的想法吗?还是对他们在一起有疑问? “林灵。”朱亦风淡淡的开口,他的声音是那么温柔,那么清脆,可是,也那么忧伤。 “其实,我倒是希望你能和韩主任去上海。”他没有放开拥抱她的手:“在我心里,我一直拿你当我妹妹看待,韩主任是个不错的男子,他应当可以将你照顾的很好,而且,他也可以给你我无法给你的东西。” 林灵听见了心碎的声音,她声音颤抖的问道:“是什么?” “是完整的爱。我的心已经交付于其他的女人,她将我的心填得太满,我已经无法再放下任何一个人的爱。可是韩逸不一样,我看得出来,他喜欢你,而且是全身心的,所以,你和他走吧,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为我,你值得更好的人。”说完,朱亦风将下巴抬起,将拥抱林灵的手慢慢收回。 她想要抓住他,哪怕他只能给自己片刻的温存,可是她没有办法,内心的忧伤已经让她失去力气,她只能任由朱亦风将自己放开,她闭上眼睛,咬住嘴唇,她不想让书亦风看到自己的难过,心里的悲伤早就逆流成河。 朱亦风回头,看到了韩逸,对他报以微笑,然后缓缓离开。 韩逸看着屋内的林灵肩膀不停的抖动着,他想要走过去安慰她,可是他却也明白,林灵是如此好强和倔强的女孩子,怕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她这幅模样吧!可是依然一直站在门口,他无法放任她一个人忧伤,却也无法移动自己的双脚。 他就这样望着林灵的背影,同她一样孤单。 林灵并不清楚后面有人,于是终于哭出声来。 朱亦风发动了引擎,将车往朱府的方向开去。 他想起了林灵的表情,终于证实了朱颜曾经说的话,看来林灵对自己确实不是一般朋友的感情,只是即便有再多的女人对自己有这样的情愫,恐怕也只能白白浪费人家女儿家的心思吧? 他的心里,果真再也无法容纳其他人了。 莫歌,你真厉害,你走了,却将背影留在我的心房,让我无法再接纳其他的人,这辈子,是不是真的无法再在一起了呢? 你可知,我的心里只有你? 终于,林灵抬起头,慢慢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她转身,看着空荡荡的医院,心中一阵悲切,她慢慢移动麻木的双脚,朝门外走去。 地上散落的是什么东西?刚才来的时候明明没有的! 她好奇的走过去将图纸拾起,上面是从美国最新进货的机械图纸。 这些资料不是只有韩逸所有吗?难道? 林灵一阵惊慌:难道他看到了? 一阵烦躁笼罩了林灵,她将图纸一一拾起,慢慢站起来,却在这时,发现了在阴影里面独自站立的韩逸,他的眼睛看着自己,在黑暗里就像一只猫,使得林灵全身打了个颤! “你....你都知道了?”林灵吞吞吐吐。 韩逸慢慢走过来,脸上戴着戏谑的笑:“你觉得我看到了什么?是你在院长怀里哭泣?还是对他表白失败了?” 林灵看着韩逸,一股乌云从头顶经过,她忽然觉得,这个韩逸太可怕了。 第四十八章 对战前夕 上海,督军府。 一辆白色的汽车沿着街道,绕过大路,缓缓朝督军府的方向驶去。 车上的男人有着冷峻的表情和薄凉的嘴唇,车的速度很快,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督军!”进入府里,门口的守卫一一向男人行李,苏星烈摆摆手,朝府里走去,老崔跟在身后,脸色凝重。 “看来,这个陆少陵是不会和督军合作了,他投靠了日本人,将上海人民存入银丰的全部钱财都交给日本人,以确保自己在上海的地位,可真够卑鄙!”一回到书房,老崔一边将苏星烈的衣服挂起来,一边说道。 “这个陆少陵倒不是个厉害的角色,我早就料到他会来这一手,如今他在上海的势力已经被瓦解,他不投靠日本人,那么如何生存?只是我现在担心的是英国方面,他们的态度一直是模凌两可,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反倒让我担心,一旦开战,他们不闻不问还好,万一同日本人串通一气,让我们防不胜防!”苏星烈坐在沙发上,点上一直雪茄,缓慢的抽着。 “那督军可有解决的方法?”老崔问道。 “如今还没有,可是和日本人开战不能再延误了,为了确保这次行动的胜利,看来明天我们还要会一会佐藤一龙。”苏星烈吐了一口烟,淡淡的说道。 “时间不早了,老崔,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我也有些乏了。”苏星烈将雪茄放在茶几上面的烟灰缸里,朝沙发上倒去,闭上眼睛。 “督军不如回房休息吧,我们回来的时候,我看见夫人房里的灯还亮着,想必是在等您,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夫人嫁过来这么久,您对她一直不上心,恐怕.....”老崔欲言又止,看了看苏星烈的反应。 同往常一样,苏星烈只是摆摆手,示意老崔离开。 老崔叹了口气,慢慢退了出去,关门的声音在夜里显得那么孤单。 “夫人,不如早点休息吧,看来督军是不会过来了。”丫鬟在一旁催促着朱颜。 “你说,我哪里做的不好?为什么他总是这样对我?”朱颜独自说着:“我堂堂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在家里也是受尽**爱,我的一生都给了他,为什么他还是这样对我?平时不闻不问,将我当做空气我也就算了,可是每天晚上都不回房间休息,他这不是折磨我是什么?” 朱颜一边说,一边觉得来气,她站起来,推开门,朝外面走去,看见对面的书房,她终于忍不住,走过去,推开了房门! “苏星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开了灯,走到苏星烈的跟前,大吼着,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的往下流。 苏星烈慢慢睁开眼睛,看清了来人之后又合上眼皮,他冷冷地说道:“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快回房去!我累了,想睡了!” 朱颜走上前,一把将苏星烈抱住:“星烈!星烈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你日日让我独守空房,我真的很孤单,我不要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我们回去好好过,好吗?” 谁料,苏星烈起身慢慢将朱颜的手拉开,冷冷的看着她:“我本来是打算和你好好过,可是为什么你要让莫歌离开?她喝你大哥都已经成亲了!我和她之间已经不可能了!可是你还是要让她走!既然你的心里不愿意好好过,我为什么要和你好好过?”说完,起身准备出门。 “你站住!”朱颜站起来,走到苏星烈的跟前,看着他的双眼:“你现在是要干什么?既然你和她之间已经不可能,为什么你还要那么在意她的离开!是!你说对了!我就是要让她离开!只要她不在这里,只要没有她的消息,你才能真真正正的放下她!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啊星烈!”朱颜哭的撕心裂肺,她拉住苏星烈的手臂,挡在门口,不让他离开。 苏星烈冷冷的笑道:“朱颜,你以为她走了,我就能放下她了吗?我告诉你!我苏星烈这一辈子只爱莫歌一个女人!原本我打算等他们回江南,我就试着接受你,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说着,苏星烈用力将朱颜的双手掰开,毫不留情的朝门外走去。 “为什么?”朱颜整个人失去力气,跌倒在地:“我究竟哪里不好了?为什么你都不看我一眼?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你的心里只有她?”朱颜望着冰冷的地面,眼泪不断落下。 苏星烈出了门,开了车,朝苏府的方向开去。 苏府的灯居然还亮着,难道她还没有睡下? 带着疑问,苏星烈走了进去。 “督军!”开门的是小兰,她的眼里闪着光,面带惊喜,她回头,朝里面喊道:“白小姐!督军真的过来了!” 苏星烈笑了笑,慢慢进了屋,看见白锦一身白色的旗袍,将头发挽起,褪去了以往的锐利,她变得婉约起来,看见她再桌上摆弄的饭菜,苏星烈不禁调侃:“你怎么就知道我会过来呢?还准备了饭菜。” 白锦坐下,示意小兰退下,小兰很识趣,她高兴的走开了,临走前还将房门关上。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会来,只是我现在过得清闲极了,只好做些你爱吃的菜,心想着,你能来的话就好了,于是就在小兰面前嘀咕了几句,谁料想,你真的来了,也不枉费我一番苦心.”白锦一边往苏星烈的碗里夹菜一边微笑着。 “你倒是越来越像她了。”苏星烈端起碗,朝嘴里喂了几口饭。 白锦心中一惊,将碗放下。 “怎么了?”苏星烈疑惑的问着:“你们女人可真难伺候,个个都给我摆脸色,原想着你会对我好些,没料到也是这副委屈的表情。” 白锦慌忙解释:“我只是想起了歌儿,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我心里真的好担心,可是我现在处于戒毒阶段,又无法去找她。”白锦心中泛起一股落寞。 苏星烈将碗筷放下,安慰着对方:“别担心,我早已暗中派人去寻找她了,你以为我不担心吗?我的心里,比谁都着急。”苏星烈起身:“好了,我今晚就留在这里了,你也早些休息吧。”说着,他朝楼上莫歌以前的房间走去。 “星烈。”白锦叫住他:“你可以和我住同一间屋的,我不会在意你有其他的女人。”她低着头,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番话。 看着白锦,苏星烈露出微笑:“可是我在意。除了她,我不会再碰其他女人了。” 白锦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见苏星烈脸上的坚决,便闭了嘴。 白锦,你是疯了吗?他能在你身边已经很满足了,为何还要想要得到更多?他的心一直都是妹妹的,不是吗? 你太贪心了。 第四十九章 夫妻关系越发僵硬 回到督军府,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朱颜一大早就站在府门口,她知道了苏星烈昨晚去了苏府,现在的苏府,住的是白锦,她不用想也明白昨晚上发生了什么。 她原本是通情达理的女子,可是一旦遭遇了爱情的背板,便变得不可理喻起来。 苏星烈看到了朱颜,原本想绕开她,却不想对方早已想好了布局,在要到处将他拦下。 “督军今日精神不错,想必昨晚休息的很好吧?”朱颜将苏星烈拦住,嘴里嘲讽着。 苏星烈不想理会,便径直朝前走去。 “苏星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即便我赶走了莫歌,可是我们才是夫妻,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了?只要你说,我就改!可是你也不应该再去招惹她的姐姐啊!就连白锦那种人尽可夫的女人,你都愿意陪着她,可是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多看看我呢?”朱颜将苏星烈拦住,她想要问清楚。 “朱颜。”苏星烈回头,一脸冷峻的看着她。 “叫我颜儿,好吗?”朱颜的眼里充满期盼。 苏星烈只好闭口,索性什么也不说。 朱颜一把将苏星烈抱住:“星烈,我答应你!我不再任性了,也不再和你争吵,只要你的心里可以有我,我什么都不在乎,真的!我一个千金小姐,我的所有都给了你,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爱上了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漠,我承受不了!” 苏星烈看着朱颜难过的表情,他伸出手,想要去拥抱这个女人,毕竟是自己娶了她,如今这样,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督军!事不宜迟,我已经安排妥当,今天在百乐门看表演.....”老崔喘着气跑过来报道着。 苏星烈举起手,示意老崔不要多说,毕竟这里还有朱颜。 老崔看了看将督军紧紧抱住的夫人,他连忙招呼:“夫人好!” 朱颜从苏星烈的怀里挣脱出来,向老崔点头微笑,也是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老崔看着,心里十分不忍,再有万般不是,毕竟是孤身一人嫁进了督军府,再得不到丈夫的**爱,这日子恐怕是越发不好过。 苏星烈随着老崔急急的离开,只剩下朱颜呆在原地。 她哭了又笑,笑了又哭。 百乐门经过重新维修,已经恢复了本来的面貌,如今这里歌舞升平,一片奢靡。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 苏星烈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由得一杯杯的喝着桌上的酒。 “好好好!”一个穿着暴露的舞女一曲完毕,台下的男人都拼了命的鼓掌赞赏,苏星烈冷冷的看着,满眼的不屑。 正在这时,台上的灯光忽然变暗,只剩下舞台的中央还有微弱的灯光,一个女人从幕后缓缓走上前来,苏星烈看清楚那张脸后,不由得神经绷紧! “老崔!台上的人是怎么回事?”苏星烈朝身旁的人问道。 “回督军!白小姐说要求重返百乐门的舞台。” 苏星烈心中一紧,想起了昨天晚上拒绝了她的情景,心里明白了几分。 “督军!佐藤来了!”老崔俯下身,在苏星烈耳旁说道。 正说着,佐藤便带着一群日本武士朝苏星烈的方向走来。 苏星烈直起身,脸上挂起了笑容:“佐藤将军,恭候多时了!请入座!”说着,便朝老崔使了个眼色,老崔见状,也朝佐藤一龙低下头,显得恭恭敬敬。 “苏督军!你好!”佐藤声音十分有力,他看了看苏星烈身旁只有一个帮手,便放心的坐了下来。 老崔将被子里盛满酒,递到佐藤的跟前,佐藤看了看苏星烈,又看了看老崔,眼中带着邪笑,但并未喝酒。 苏星烈见状,料到这个佐藤是在怀疑自己是否在酒中下毒,于是将佐藤面前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佐藤将军大可不必怀疑我在酒中下毒,我苏星烈堂堂七尺男儿,要赢也要赢在战场上,而不是用这些卑鄙手段。”说着,放下酒杯。 “好!果然有苏木然当年的风范!”佐藤立刻露出恭维的笑容:“只是不知道督军对我们的合作持什么态度?我们日本人可是相当欣赏督军的才干,跟着国民党,真是可惜了!” 苏星烈想起了父亲临终前说过的话,心中有些气愤,但是他并未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回答道:“我父亲是我一生最敬重的人,他的理想亦是我的抱负!当年,他已经很清楚的回答了你,不是吗?佐藤将军。” 看着苏星烈不露声色,佐藤一龙便面露凶光:“今日我带了这么多武士过来,你就不怕我将你百乐门又毁一次?我客气的和你合作的时候,你也别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你只有一个帮手,我要杀你,那是轻而易举!”佐藤见谈判无用,索性说出了本来的目的。 “你以为,我就一个帮手?”苏星烈冷笑着,他轻蔑的看着佐藤一龙:“我做事向来都是谨慎的,只怕你还未出这个门,你和你带来的人便葬身于此,我苏星烈这辈子什么都怕,就是不怕别人的威胁!”苏星烈的声音很小,只有佐藤一龙可以听到,但是却句句有力,让人不寒而栗。 佐藤一龙有些心虚,即便带了这么多人前来,他依然害怕,看着苏星烈镇定自若的表情,他的疑心开始泛滥。 “佐藤将军,莫要辜负了这美酒,来,我敬你一杯!”苏星烈趁着佐藤一龙发呆,将一杯酒递至他的跟前。 佐藤一龙将酒端起,他愤怒的看着苏星烈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却也无法发作,只好将酒饮下。 “督军回来了吗?”朱颜看到丫鬟进门,便焦急的问道。 夜已深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回夫人,督军今晚去了苏府,恐怕,恐怕.....”丫鬟吞吞吐吐,生怕说错了杯骂。 “好了!我知道了!”朱颜颓然坐下。丫鬟看着朱颜一脸的怨气,便悄悄关了门,退了出去。 “苏星烈!枉费我还想着不计较你的以前,你却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朱颜的眼里除了绝望,还有愤怒,她握紧双手,终于忍不住,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掀起,一瞬间,物品落地的声音响起! 丫鬟听见屋里摔东西的声音,便惊慌了开了门。 “夫人!”丫鬟看见夫人不断往地上摔东西,便一把将朱颜抱住:“夫人!别激动啊!身子要紧!” 朱颜挣脱开,颓然坐下! 苏星烈!你为什么要娶我?娶我回来,就是这样折磨我的吗? 朱颜,你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第五十章 命运的抉择 苏星烈忍住心里的愤怒,推开白锦的房门。 “小兰,你先离开吧。”苏星烈挥挥手,示意小兰离开这里。 小兰看了看苏星烈脸上强忍愤怒的表情,再看看对自己微笑点头的白锦,便退出了房门。 屋里很安静,又剩下两个人。 苏星烈看了看浓妆艳抹的白锦,走到沙发前坐下,点燃一支雪茄,他不动声色,想听听对方的解释。 房间和以前一样,是以往白锦在百乐门住的房间,里面的摆设都按照以往:房间是粉色调的,眼前摆放一张巨大的**,华丽的装饰,**的另一头,是一个精致的化妆台,化妆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化妆品,在旁的落地窗,射出耀眼的阳光,阳光照射在**的一头,让人看着感到无比的温馨。还有坐落在沙发后的书桌,那是苏星烈的书桌。上面还堆积着以往他看过的书籍,被下人收拾的很整齐,与这个房间的华丽和奢靡显得格格不入。 白锦慢慢从**前走过来,给苏星烈倒了一杯茶,缓缓递到他的跟前,苏星烈看着白锦,同样是以往的妆容,依旧绝色的容颜,却多了一份沧桑。 他接过白锦递过来的杯子,却没有饮,放在了沙发前面的茶几上面,他轻叹一口气:“你还是同以往一般倔强,我不问,你便什么也不说,既是这样,那我投降吧。说说你现在究竟在卖什么关子?不要告诉我,你喜欢过这样的日子?” 白锦自然明白,苏星烈口中的“这样的日子”是指当初她在百乐门做歌女的日子,她微笑着,看着苏星烈,淡淡的回答:“上海是座纸醉金迷之城,而百乐门曾经是梦想的天堂,却也是断送我一生的地方,红男绿女在这里尽情的享受狂欢,奢靡、**、**、黑暗。可到头来,亦不过如同一场梦,破碎的让人防不胜防。你当真以为我喜欢这里?不!如今的我,已经没有再拥有梦想的资格。” 看着白锦一脸的淡然,苏星烈长舒了一口气:“可是,我不明白,既然不喜欢这里,为何要回来?” “我回来这里,是因为我过惯了这样的日子,我不适合当那温室里面的花朵,被关着,心也是暗的。” 听到这里,苏星烈想起当初莫歌终日被自己囚禁在苏府,没有自由,真不晓得,当初她是如何度过那些残忍的岁月? 心里泛起一丝难受,苏星烈的眼中带泪。 “白锦,我对莫歌,太过残忍,如今她舍弃我,才算得到了真正的自由。”苏星烈看着这一切,补充道:“如果这里真是你想到的地方,那么你想怎样都行,这也算是替她好好照顾你了。”说着,苏星烈起了身。 白锦看着苏星烈颓然的走出房门,没有了以往的霸道,他不过亦是一个在爱情里惊慌失措的男子,只是对他最后的爱,便是不成为他的累赘吧!呆在这里,虽然难过,可是住在苏府,终究是要他担心。 我只是想要你无后顾自由。白锦淡淡的笑着。 果真是绝美的容颜。 朱颜正在梳妆台前坐着,忽然门被打开,她回头,看见苏星烈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她起身,便被苏星烈整个人抱住。 朱颜示意丫鬟退下,她心里一阵欢喜,回应着对方,将苏星烈抱住。 “星烈,你怎么了?”她一边将苏星烈扶到**前,一边担忧的问着。一股酒气在房间里格外浓烈:“你等等,我给你倒杯茶。”说着,朱颜就要起身去倒茶。 岂料,却被对方狠狠抱住,不肯松手。 “歌儿,命运让我们在一起了,为何你要离开我,你可记得,当初你答应嫁我,为什么你不讲信用?”苏星烈在朱颜的耳边喃喃。 朱颜睁大眼睛,一阵愤怒,她推开苏星烈,向他吼道:“苏星烈!你给我看清楚了!我朱颜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在我面前天天喊着她的名字,你将我放在哪里?” 苏星烈却浑然不知,他又将朱颜抱住,霸道的将她对着自己,朝**的方向挪去! “放开我!放开我!”朱颜一边挣扎着,一边喊道! 苏星烈将朱颜压倒在**,他脸上闪烁着**溺的微笑,用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头发,在她唇上深情的吻了一下:“你还是这么任性,还是不让我碰你,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朱颜看着深情的苏星烈,他的眼中透着淡淡的哀伤,她从来没有见过苏星烈这幅模样,他对自己总是不冷不热,没有过半点的柔情,如今他却这样深情的吻着自己,看着自己。 可是,这一切的温存都属于另外一个女人,自己永远只能作为她的替身,老天,为什么让给我这样的命运? 泪水划过朱颜的脸颊,她的心已经彻底粉碎,只剩下冰冷。 “歌儿,歌儿。”不知情的苏星烈依旧叫着莫歌的名字,他的唇划过她的额头,鼻尖,来到嘴唇。 突然,苏星烈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放开朱颜,从**上站起来,迷迷糊糊的指着**上的朱颜:“你!你不歌儿!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歌儿呢?她去了哪里?” “是的!我不是莫歌!你给我看清楚了!我是朱颜!”朱颜走上前去,拉住苏星烈的衣领,朝他吼道! “命运既然让我们栓在了一起,你就认命吧!”说完,将苏星烈一把推倒在地,朱颜气愤的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她端了一盆水,从苏星烈的头上淋了下去! 一个激灵!苏星烈立刻醒了过来,他看着自己满身的水,还有站在面前冷眼看着自己的朱颜,他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苏星烈!你给我滚出去!滚!”朱颜朝门口指着,一脸的忧伤。 虽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是苏星烈知道一定是朱颜不喜欢的事情,于是他什么也没说,淡淡的朝门口走去。 “对不起。”苏星烈开口。 朱颜等的不是这句话,她的心已经冰冻,眼中再也流不出眼泪。 一个男人,可以将身边的女人折磨成这副模样,他可真是厉害~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奢望着他可以多看看自己呢? 怪只能怪自己,太过爱他了。 第五十一章 策划阴谋 1932年1月。 隆冬时间,天气显得格外阴冷,街上的行人亦是行色匆匆,盼望早日归家。 督军府里面,苏星烈正在和老崔商量作战事宜。 “督军,蒋委员这边来了电报!”老崔将一份电报交到苏星烈的手上。 此刻的苏星烈已经饱经风霜,他拿起电报看了看,突然睁大了双眼! “督军?蒋委员何时派兵支援?”老崔焦急的问道。 “他说,一切以和为贵。”苏星烈将电报放下,叹着气。 “这日本人现在已经对上海一带虎视眈眈,倘若我们一再退让,恐怕上海将不保啊!督军,不如您专程去趟南京,亲自会一会委员长,说不定可以将他说动。” “其实,我早料到委员长这次会拒绝我的提议。”苏星烈站起来,走进窗前,点燃一支雪茄,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缓慢的吐着烟圈。 老崔心中一片茫然。 “如今南京方面亦不太平,恐怕委员长已经焦头烂额,应接不暇了。虽然蒋委员长在军阀混战中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但是国民党疑心极重,他们怀疑有内部的人在搞破坏,用尽各种方法铲除异己,以确保自己的地位,如今内忧外患,真是不太平!”苏星烈慢慢道来。 “督军如何知晓?”老崔又问。 “其实,我在暗中同南京的同僚亦有所联系,当年他们都是我爸爸的好友,也积极赞成抵抗日寇,只是事情进行的不是很顺利,所以我一直未曾向你提起,担心会空欢喜。” “如此说来,我们这次会孤立无援了。”老崔感叹。 “不!我们不会孤立无援。”苏星烈又吸了一口雪茄,他看着窗外的景色,脸上露出了笑容:“我已经密电张治中,他说会极力劝说委员长,我们只需静待消息即可。” “督军果然深谋远虑。”老崔不由得暗暗佩服起来。 他觉得少爷变了,变得比以往更加的谨慎笃定,更加的运筹帷幄,以前的那个苏星烈,又回来了。 “对了,日本方面有何举动?”苏星烈问。 “哦!对了,我刚刚想说,日军最近派了两位特使,一男一女,男的叫田中隆吉,是日本最新派来协助佐藤的,表面上是协助,但实际上是来催促,佐藤这几年在上海毫无建树,看来日本人已经不耐烦,如今给佐藤施压,也更加表明了日本人的野心。” “女的,是何来历?”苏星烈将雪茄放下,慢慢走回桌前。 “女的名叫川岛芳子,是田中隆吉手上一名很出色的女间谍,听说这川岛芳子所到之处,没有完不成的任务,可不能小瞧了她,看来,上海的形式更加危急了。” “川岛芳子?”苏星烈重复着老崔的话语,他心里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日本人善于玩各种阴谋手段,看来,我们得注意了!” 老崔点点头。 “对了,委员长的电报上面还提到,最近上海地下党十分猖狂,务必要全力围剿,此刻我若能够将上海所有的*一网打尽,相信委员长一定会派人增援。”苏星烈补充道。 “好了,你先去休息吧,我总觉得,最近会有大事发生,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我们需要养精蓄锐,才能权利抵抗日本人。”苏星烈朝老崔挥挥手。 上海,日军驻守阵地。 “是!是!是!”接电话的是一个短发女人,只见她身着一身军装,衬托出她姣好的身材,慢慢朝前,却是一张十分魅惑的脸蛋,如若褪去她脸上的凌厉,倒也是难得一见的美女。 只见她迅速将电话放下,转身朝门口喊道:“来人!” 这时,两个同样身着军装的日本女子匆匆走进来,从衣服的布料及颜色,可以看出这两名女子和短发女子的地位悬殊,只见她们一进门,便朝这个短发女人点头哈腰:“不知芳字小姐有何吩咐?” “中将派人寄往上海2万的日元经费,全权有我负责,他已经将该笔费用存入银丰,明日我委派你们两个人去将这笔钱取回,我将要实施一个计划,不得有误!”川岛芳子说话的声音铿锵有力。脸上也是一脸的严肃。 “是!”两名女子听后,朝川岛芳子又行了礼,这才退了出去。 这时,她的嘴角才出现了一抹笑,只是那笑,格外的阴冷,让人毛骨悚然。 这次,我还将上海拿下? “芳子小姐,我方便进来吗?”佐藤一龙一脸的谄媚,站在门外。 “原来是佐藤将军。”她轻蔑的看了看这个男人,走到椅子上坐下,将右腿架在左腿之上,放在前面的桌上,冷冷的回应:“请进来吧!” 只见佐藤一龙忐忑的往屋里走,未曾料想看到的却是对方这样轻视自己,翘着二郎腿,一副主人的架势。 “芳子小姐,您初到上海,可能某些事情还了解的不是很清楚,倘若有何疑问,我佐藤一龙愿随时效命。”佐藤低着头,说话的样子表现的十分诚恳。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资格坐在这里?要听你的建议?”川岛芳子一语点破,弄得对方有些尴尬。 “这.....”佐藤不知如何是好,这个女人真是厉害! “上海的局势我已经了解的相当清楚,现在驻守上海的督军名字叫做苏星烈,这个人做事狠绝,向来不为对方留余地,佐藤君和他在上海争斗了这么久,中将已经失去耐性了,倘若佐藤君执意要和我分个地位的高低,我恐怕不会服气。如今,是我们并肩作战的时期,请你不要因为个人的得失来这里和我磨嘴皮子,等我将这个人铲除,中将自然也不会忘记佐藤君的功劳。”真是个不简单的女人,三言两语逼得对方无话可说。 “是!一切听从芳子小姐的安排!我一定尽力配合!”被这刚柔并济的话语甚是佩服。 “明天上海将不会太平,还有劳佐藤君派兵保护陆少陵,他再怎么不济,手里还有银丰银行可以作为我们在上海资金流动的场所,现在保护他,其实就是保护我们自己,明白吗?” “是!”佐藤收到命令,退了出去。 哼!果然是个窝囊废!难怪上海迟迟没有攻下!川岛芳子的眼里闪烁着野心勃勃。 “督军!我已查到,最近银丰进了2万日元的经费,川岛芳子已经命人明日去取,以确保她再上海的实施阴谋,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截下这批资金,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老崔焦急的走进门,朝苏星烈混报。 “2万日元?这么多的资金。看来这个川岛芳子是要在上海兴风作浪的,虽然不知道她策划的是怎样的阴谋,但是我们务必要掌握她所有的做事手法,看来,有一场心理战即将开始了!”苏星烈仿佛感觉到了压力。 那是佐藤一龙无法带给他的压力,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不简单! 第五十二章 狭路相逢 “川岛芳子,原名爱新觉罗.显?,字东珍,号诚之,汉名金壁辉。是肃亲王善耆的第14位女儿,1912年清朝灭亡的时候,她被送往日本,成为日本人川岛浪速的养女,这个被称为“东方的玛塔哈瑞”的“男装女谍”变幻无常,时男装丽人,时而全副武装,作为日本策动伪满独立、与国民党居间调停、互相勾结的“秘密武器”,看来,如督军所料,这是个极其狡猾的对手。”老崔将川岛芳子的资料放到苏星烈的面前。 看着照片上面这个男士短发的女子,一脸的伶俐,苏星烈有一种怜悯,本是中国人,奈何要做日本人的走狗?本是一张美丽的脸蛋,却为何要包裹的那样的无情? 她一定有着什么秘密。 “老崔,今日的计划可已安排妥当?看来,是时候和这个川岛芳子会一会了!”苏星烈拿着资料,一脸的自信,他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王者霸气。 “督军,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日本人自投罗网了。”老崔笑着回答。 苏星烈看着平日的老崔这样会心的笑着,不禁有些惊讶:“老崔,好久没有看到你这样笑过了,想必是找到了心安的法子吧?”苏星烈调侃。 “我高兴,是因为我看到督军这样努力,老爷的在天之灵便可以得到安歇了,只是可惜了小录,他原本是你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却遭到了陆少陵的毒手,我年纪已大,也不知道还能够陪伴督军多久。从小,我看着您长大,看着你一步步走到今天,我真心的高兴。”老崔说着,都快要落泪。 “崔叔叔,这么多年,您对我的悉心教导才是我最大的良师益友,谢谢您陪在我的身边,我们的关系就好像是项羽和范增的关系一般,您不仅是我的管家,我得力的助手,还是我最亲的人。”苏星烈看着老崔脸上的皱纹慢慢增多,两鬓也开始有了白发,心里一阵内疚。 “烈儿.....”老崔不由得老泪纵横。 “好了,我要立即赶往银丰,亲自会一会川岛芳子,督军府的一切,就交给你了。”说着,苏星烈戴了帽子,合上大衣,走进老崔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朝屋外走去。 “烈儿!”老崔突然将苏星烈叫住。 “崔叔叔,还有何事?”苏星烈回头。 “其实,如今的上海已经是今时不同往日,而整个中国,也都一片混乱,国民党如此排除异己,恐怕不会是长久的栖身之所,希望你能明白。”老崔眼里有着苏星烈看不懂的东西。 “崔叔叔,不要因为我们的关系这样亲密,你就在这里危言耸听,国民党在军阀混战取得成功,让中国的内战停止,足以证明它是正确的,况且我父亲一生奉献蒋委员长,我会完成他的遗愿,希望跟随父亲这么久的你,不要再说出如此让我失望的话。”说着,苏星烈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只剩下房间里的老崔,他不禁摇头,难道自己真的想错了? 上海,银丰银行外。 苏星烈坐在车里,将帽檐压得很低,他再次将右手伸进大衣,确保枪支已经在大衣里面;前方的司机,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他是苏星烈的手下,只见他一动不动的观察着银丰的门口。 “督军,来了!”年轻人迅速向后座的苏星烈发出暗号。 “好!事情都查清楚了?川岛芳子今日确定要来提款?”苏星烈将枪拿出来,硬朗的外形,铮亮的枪身,是一把好枪,只见他将枪上膛,随时准备用它来攻击敌人。 这时,银丰外面来了一个人,身着西装,戴了帽子,看不清长什么样子,嘴里抽着雪茄,身边跟了两个女子,身着旗袍,浓妆艳抹,只见这个男子左拥右抱,甚至在其中一个女子的屁股上摸了一把,使得那名女子发出“咯咯”的笑声。 苏星烈看着这三个人,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但是他说不出来,究竟错在哪里? “远清,将这三个人看好,如果一会儿出来,他们手里提了箱子,你便立刻开枪,我立刻通知其他兄弟。”苏星烈将头探向车窗外面,是一张帅气伶俐的冷峻面孔,果真是个漂亮的男人! “督军,这三个人有何不妥?”前座叫清远的司机不由得纳闷。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苏星烈看着那三个人朝银丰里面走去,若有所思。 “好的,我明白了。”清远不想多说,督军这么多年来向来谨慎,应当不会判断错误。 可是过了许久,依然不见这三个人出来,清远有些不耐烦了,而此刻的苏星烈却依旧盯着银丰的门口,好似一尊雕塑。 “督军,你可真帅!”清远不由得回过头看着苏星烈的脸,磨起嘴皮子。 “少说话!给我盯好了!这2万日元倘若落在日本人的手里,那还不清楚上海会变成什么样!”苏星烈缓缓开口,语气中听不出悲喜。 清远只好瘪瘪嘴,回头继续盯着。 可是,直到银行下班,却也没有看到有人出来。 “清远,你确认清楚了?这银丰可是只有这一个出口?”苏星烈问道。 “督军,您放心吧,我已然打听清楚,这银丰确实只有这一道出口。”清远很确定的回答道。 “那么,这个川岛芳子就是在考验我的耐性了!看不出来,一个女人,居然有这么重的心机。”苏星烈忽然觉得,这次,自己遇到了真正的对手。 忽然,门口出来了一个女人,手里提着一个购物袋,她长发妖娆,像是舞厅小姐的打扮,只见她缓缓在路边招了一辆黄包车,看了看周围,妩媚的理了理头发,坐了上去。 “真骚!”清远不由得说道。 苏星烈看着那个女人慢慢消失在视线里面。 突然,他反应过来:“清远!快!追上刚刚那辆黄包车!妩媚中计了!”苏星烈立刻命令道! “是!督军!”清远不懂得这些,但是危急关头,对于督军的指挥,他向来言听计从。 只见清远迅速发动引擎,朝黄包车的方向追了上去。 终于,在下一个路口,追上了刚才的黄包车。 清远加快速度,将黄包车拦住,车上的女人和黄包车车夫一阵惊慌,还未曾反应过来,便被苏星烈拦住。 他将枪缓缓指向那个提着购物袋的女人的脑袋,潇洒的微笑:“你好啊,川岛芳子小姐。” 第五十三章 暗涌 “不愧是苏星烈!这样也可以被你给猜到。”那女子说话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声线在颤抖。 如此处惊不乱,苏星烈倒是有些佩服。 只见那女子缓缓抬起头,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满头的卷发在阳光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女子。只是她的眼光太过凌厉,让人有一种不敢靠近的距离感。 “芳子小姐,你的大名我早已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真是让人眼前一亮,请随我走一趟吧!”说完,苏星烈朝远清使了一个眼色,远清便走过来,将川岛芳子的手给铐住。 对方却一点也不惊慌,她看了看苏星烈,勾魂的眼睛反射出一股早已预料的神情,嘴角上扬,毫无惧色。 “真是临危不乱,苏星烈很是佩服,只是现在你已经在我的手上,跟我们走吧!”苏星烈不理会那眼神,他逃避了那股不屑,只是还有些心虚,只是一个男人在一个女子面前的霸道而已。 远清用枪对着川岛芳子的脑袋,强硬的将她押往后座,苏星烈看了看周围,便合上帽子,上车发动了引擎。 一路上倒是相安无事,苏星烈有种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有些烦躁。 川岛芳子是日本方面很重要的间谍,虽然她是中国人,可是却为日本人做了不少的事情,按道理,不可能这样轻易让他得手,这种太容易的事情反倒使他有些担忧起来。 车子很快驶进了督军府,川岛芳子也被带进了审讯室,只是苏星烈才发现,她身上根本没有那2万日元,她手里的塑料袋只不过是花枪而已。 他中计了! 苏星烈想起川岛芳子刚刚的眼神,他忽然觉得,这个女子比他想象的还要精于算计,看来,之前是小瞧了她。 “芳子小姐,既然知道这里是督军府,那么你就老实交代,那笔钱究竟去了哪里?”苏星烈沉住气,他想着,只要人在手上,总有办法知道那笔钱的下落。 “苏星烈,我早就知道你是绝顶聪明的人,对你,自然不能用常人的办法,那笔钱,我早就转移了,你也别妄想可以从我嘴里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会说。”她的声音很冰冷,脸上也没有一丝笑容,想必之前,显得更加从容。 “你以为,我不会将你怎么样?”苏星烈冷笑着:“你身为中国人,却为日本人卖命,这样卖国求荣的事情,你都做得毫不心慈手软!一个女人,究竟有多歹毒的心肠?在残害自己同胞的时候连眼睛也不眨一下?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苏星烈说的咬牙切齿,川岛芳子索性闭了嘴。 审讯室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阴暗的灯光下面是冰冷的监狱,旁边的士兵显得有些不耐烦,这样僵持下去还要审讯些什么? “督军!这个女人不招,我们自有办法让她开口,您只需要明天早晨过来,我们一定帮您问出答案!”审讯室的管理官员——一个微胖的男人,身着军装,满脸谄媚的笑着,朝苏星烈提议。 苏星烈看了看这个微胖的男人,一脸的麻子,40岁上下,眼神中可以看出是个很有心计的官员,苏星烈眼神冰冷:“你叫什么名字?” 胖男人一听督军问自己的姓名,慌忙谄笑着回答:“回督军,我叫贾亦,是专门负责这里审讯的,我这里什么酷刑都有,那个死女人,不怕她不招!” 苏星烈自然知道贾亦口中的“酷刑”是什么。 老虎凳,吊索,带刺的钢鞭,撬杠,电刑...... 对一个女子用这些酷刑,会不会太过残忍了些?苏星烈看着对面的川岛芳子,她倒是一脸的平静,仿佛看穿了苏星烈的心思,脸上散发出诡异的笑:“来吧!我不怕!” 苏星烈觉得全身被打了一个激灵,这个女人太过恐怖! 但是他瞬间就冷静了下来,对付这样的人,严刑拷打是不行的。 “贾亦!” “是!督军!” “芳子小姐可不是一般的人,她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对我们有什么酷刑一定了如指掌!” “这....”贾亦有些为难。 “不怕,世间上最痛的莫过于十指连心,实在不行,就竹签钉进十指吧!”苏星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对面被绑在椅子上的川岛芳子走过去。 “苏星烈!你!”川岛芳子没料到对方居然如此狠绝,用十指钉竹签这样残酷的方式来对付自己! “当然,如果芳子小姐害怕的话,还来得及!我想,芳子小姐一定对这种酷刑不陌生吧?”苏星烈微笑着,将腰弯下,视线和川岛芳子相对。 “贾亦!行刑~!”说完,苏星烈起身,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只剩下满脸的严肃! “苏星烈!你想听故事吗?”忽然,川岛芳子将声线放柔。 苏星烈停住脚步,脸上有了笑意。 “别误会!我不是害怕你会对我实施酷刑,既然来到这里,我便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只是,这些年来,我太过寂寞,我的故事,总要说给一些人听,那样,也不枉费我白来这世间走一趟!”苏星烈脸上的笑容凝注,此刻,好像只有他和这个女人独处一室。 暗涌慢慢蔓延开来,苏星烈重新坐回椅子,等待着对方的故事。 贾亦走过来,慌忙劝解:“督军!这女人分明是要拖延时间,我们不要听她废话!如果督军不能下定决心,不如留给贾亦吧!让我来行刑,一定会给督军一个满意的答案!” 谁料,苏星烈挥手做了一个手势,贾亦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于是朝里面的士兵纷纷使了眼色,所有人都退出了审讯室,只剩下苏星烈和川岛芳子。 苏星烈点燃一支雪茄,缓慢的说道:“你说吧,我愿意倾听。” 雪茄的香味弥漫在审讯室里面,从苏星烈嘴里吐出的眼圈缓缓朝川岛芳子的方向飘去,在暗黑的地下室里面格外明显,川岛芳子抬起头,看着那缕青烟,慢慢闭上眼睛。 第五十四章 一个女人的故事 “本来,我应当和同龄人一样,有着一个幸福温馨的家庭。”川岛芳子慢慢睁开眼,徐徐道来。 川岛芳子,本是清朝肃亲王的第十四个格格,她从小模样就生的十分俊俏,讨人喜欢,并且和其他姐弟相比,她身上有股惊人的洞察力,三岁的时候她的聪慧便显露无遗。 肃亲王是个极具野心的人物,他眼看着显?的聪慧,一个计划开始在脑海中实施。 “虽然当时我的年龄很小,可是我却清晰的记得,那一年,桃花开满整个府邸,美丽妖娆,我父亲接见了一个日本人,那是他的好友。我当时和额娘正在院子里玩耍,直到现在我都还在想,如果那年我没有被那个日本浪人看到,如果我只是和其他小孩子一样天真,可能我的命运会有不同。” 有泪水划过川岛芳子绝色的脸颊,苏星烈有些恻隐之心在暗暗作祟,可是他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她说的,做的都是为了完成任务,这一点,他早就清楚。 “我看见那个日本浪人从我眼前经过,我就那样的看着他,我的眼神很直白,很简单,我只是好奇,可是却为自己的一生带来了巨大的改变。” “我看着那个日本浪人在我父亲耳边说了几句话,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我只看到父亲惊讶的看着我,他的眼神由怜爱,不忍最终变成了野心勃勃。我吓了一跳,手里玩耍的铜锣被我不小心丢在了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那一刻,我并不知道,那件小小的铜锣,是我童年的最后一件玩具。” “被川岛浪速带走的那一天,我额娘哭的撕心裂肺,那声音至今还回荡在我的耳边,久久不散,我看了看阿妈,他的脸色却十分平静,我心里清楚,我是要被送走了。可是,我居然没有掉下一滴眼泪,我的安静和懂事让川岛浪速惊讶,后来,我随他到了日本。” “你知道一个人没有选择她生活权利的悲哀吗?你知道一个小女孩在异国长大的孤独吗?你不会懂的,所有人都不会懂,别人的童年都有玩具,有快乐,有欢笑,可是我呢?我只有一片黑暗!” “到了日本,我被改名为川岛芳子,随着义父,也就是川岛浪速进行各种残酷的训练,我的人生从那时开始,便被厮杀,冷酷和鲜血所包围,那时,我一直坚信着,只要可以回到中国,回到阿妈和额娘的身边,我便可以重获温暖,可是,老天爷却根本不满足我!” “在我17岁那年,我永远记得那一年,那一年,我失去了一切,失去了我所有坚守的信念,失去了我的善良,从那一年开始,我的心里就只有仇恨!”突然,川岛芳子的眼光变得凶恶,苏星烈心里掀起一阵涟漪,究竟是怎样的伤痛使得这个女人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我记得那天使我17岁的生日,我义父送给我一套日本的和服作为我的生日礼物,看着那套衣服,白色的绸缎上面有绚丽的樱花,我爱不释手,穿在身上是满心的欢喜。可是,接下来我的人生就发生了可怕的事情。那晚,我被义父叫道身前,那时他已经59岁,满脸的皱纹,我还记得他说了一句话:“你父亲是个仁者,我是个勇者。我想,如将仁者和勇者的血结合在一起所生的孩子,必然是智勇仁兼备者。”我当时心里一惊,想逃离这个可怕的恶魔,可是已经来不及!我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那个可怕的恶魔!他强暴了我!” 审讯室突然陷入沉默,只听得见川岛芳子压抑的哭声,苏星烈察觉有泪水星眼里落下,不知不觉,他已经身临其境。 “于是,你就变得残暴不仁了吗?”苏星烈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依旧镇定。 “被那个**强暴以后,我想到了自杀,我对这个可怕的世界已经毫无眷恋,那天,我望着飞舞的樱花在我窗前飘落,我的所有在那一刻失去,唯有死亡,才能给我带来解脱。于是,我拿起小刀,在我的手腕上深深划了一刀,当我看着窗外的天由红色变成黑色的时候,我笑了,我想着,也许我的痛苦永远远离了我。” “可是,他们根本不给我机会,我被救了,醒来后,我看到川岛浪速失望的神情,以及他说的那句至今历历在目的话语。” “他告诉我,我的一生,并非由他决定,他也是受制于人,而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到中国政府的要挟,她存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成为匡复大清的武器,如果死亡可以解决一切,那么这么多年以来她所受的苦和罪,那都白费了。只有报复,才可以使这一切回归平静。” “我的眼泪早已流干,身上只剩下仇恨,我的美貌和智慧不应当成为这该死世界的武器,我要报复,我要让他们后悔!” “后来,我被送往松本高等女子学校学习,但是,我已经没有了作为一个一个学生该有的快乐,送本林荫道上,人们常常会看到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扬鞭策马,绝尘而去。我变得我行我素,放荡不羁,甚至经常不去上课。因为从我失去贞操的那天,我就永远算清了女性,从此,我要像一个男人一样的生活!” “那天,我梳了一个日式的发髻,身穿那件白色,底摆带樱花的和服,化了妖娆的妆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媚玉肤,出水芙蓉,我知道自己是一个美貌的女子,只是,我并不喜欢,后来,我拍了一张女士诀别的照片,便剪了头发,我发誓要让伤害我的人付出代价!” “后来,我嫁给了旅顺蒙古王。可是,我不爱她。可是,我要让所有人都受到惩罚,包括我的阿玛!于是,我和一个日本人私奔了,他叫田中隆吉,我和他一起做了不少事情,后来,我逐渐麻木,杀人不眨眼。” 苏星烈又点了一支雪茄。 “可以给我吸一口吗?”川岛芳子问道。 苏星烈犹豫了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将雪茄递到川岛芳子的嘴里,只见她轻启朱唇,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绝美的眼圈。 “苏星烈,你是一个很特别的男人,我不想伤害你。”她缓缓说道。 “苏星烈,你曾经爱过一个人吗?”川岛芳子又问道。 “有,但是那只是曾经。”苏星烈垂下眼睑,若有所思。 “那一定是个绝美的女子,才配得上你这样的男人。” “不!即使她没有绝美的容颜,我依旧爱她。” “她现在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 “身处这样的乱世,谈爱情,岂不是奢侈。” “不,今生能和一个人相知,相爱,我已经足够。”苏星烈变得很温柔,脸上还泛着笑意。 “看来,你很爱她,她很幸福。或许,我可以帮你找到她,能告诉我,她叫什么吗?” “你找不到她的,她是故意要逃离我。” “我一定帮你找到。”川岛芳子语气很坚决。 “她叫莫歌。” “好,我记住她了。” 第五十五章 互不相欠 “显?,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苏星烈慢慢抬起头,看着这个被这个乱世所伤害的女人,他眼中充满怜悯,如果她和其他女孩子一样,在健全欢喜的家庭里长大,该是多么绝代芳华的女子? 川岛芳子睁大眼睛,一副惊愕的表情。 随即,她笑了。 那笑如同一朵打开的芬芳百合,简直倾国倾城。 “你知道,从来没有人这样唤过我,我也不知道这些。”她虽然隐忍着泪水,但是终究抵不过她内心深处所感受到的温暖,那泪水就那样不沾睫毛地落了下来,毫无防备,在暗黑潮湿的地下审讯室里是那样纯白,美好。 “你值得这样的称呼。”苏星烈用手轻轻拭去川岛芳子脸上的泪痕,坚定的看着她的眼眸:“其实,你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你是一个聪明绝顶,智慧过人的女子,只可惜遇错了人,所以,错了一生。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重新开始,你还可以。” “我.....真的可以?”川岛芳子看着苏星烈,她忽然觉得脸颊发烫,心跳急速,那是从未有过的美妙感觉,那是其他男子无法带给她的愉悦。 “苏星烈,那笔钱,我早已安排陆少陵交给了吉田,你们逮捕我,拷问我,也只是浪费时间,我担心计划已经开始实施,现在,一切都晚了。”川岛芳子咬住嘴唇,眼中有着深深的后悔。 苏星烈脸色一变。 他迅速起身,转身朝外面喊道:“贾亦!快!通知老崔!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叫他迅速回到督军府!” 贾亦一直在门外候着,突然听见苏星烈在审讯室叫自己,还来不及将烟头灭掉,便连滚带爬的进来了! “是!督军!”听完任务,又慌慌张张朝外面跑去。 看着贾亦的背影,苏星烈想起了审讯室里面被绑住的川岛芳子,他蹙起眉头,懊恼自己和这个间谍纠缠,差点坏了大事! “我想知道,你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苏星烈并未回头,他不想再看着那张充满**的脸,他需要保持冷静。 “苏星烈,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从我嘴里套出任何情报!”川岛芳子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苏星烈慢慢闭上眼睛,失望的心情占据了他的内心。 “可是,你不一样。你和全天下的男人都不一样!你重情义,会观察人,会掌握人性的弱点,我愿意告诉你。” 川岛芳子的话有些突然,苏星烈睁开眼睛,他回头,走到椅子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答应你,我会立刻放了你!”苏星烈的呼吸近在咫尺,川岛芳子可以很清晰的闻见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她有些陶醉,闭上眼睛。 “我收买了2个日莲宗僧人和3个信徒到公共租界东区的华界的马玉山路,我叫他们混进三友实业总厂,趁机生事.....” “督军!不好了!”川岛芳子的话被门口冲进来的一个士兵打断:“三友实业总厂出事了!日本人在那里挑起事端,现在日本人指控我方生事,要求赔偿!” “什么!”一阵不好的感觉蔓延开来,苏星烈看了看川岛芳子,她说的,果然是真的,只是没想到他们的行动这么快! “来不及了!”川岛芳子垂下头,喃喃自语。 “我知道了。”苏星烈挥挥手:“去外面等着,我马上出来。” 苏星烈走进川岛芳子,从脚下的靴子里面掏出匕首,将她身上的绳子一一解开:“你可以走了。” 川岛芳子慢慢站起来:“我可以帮助你的,我可以.....” “不用了!”苏星烈打断川岛芳子的话,眼神冰冷的看着她:“你走吧,我不希望利用一个女人来获得情报,况且事情已经发生,我会自己去补救,以后我们互不相欠。”说完,苏星烈冷冷的看了一眼川岛芳子,朝外面走去。 “苏星烈!”她喊道。 苏星烈站定:“还有什么话要说?” “你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男人,如果我们不是这样相识,我一定会爱上你!”川岛芳子将心里的话慢慢道出。 苏星烈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听完川岛芳子说的话,便决绝的离开。 “督军!真的药放了她?”门口,贾亦见状,劝说苏星烈:“这个女人可是一个国际间谍!就这样放她走,我担心放虎归山!” “我自有分寸!”苏星烈合上帽子:“老崔回来了吗?” “回督军!他在书房等您!”贾亦回答道。 “我知道了。”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朝正门走去。 “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抓住!”贾亦见苏星烈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便朝手下的士兵命令道。 “监狱长,督军已经命人放人了,这样算不算违抗命令?”其中一个胆小的士兵怯怯的问。 “狗屁命令!川岛芳子是什么人?那可不是简单的角色,况且她长得那么漂亮,给我抓起来,不告诉他苏星烈不就行了吗?”贾亦一脸色眯眯的样子。 “凭你们,也想抓我?”正在这时,只见川岛芳子缓缓从地下审讯室里走了出来,她甩掉头上的假发,手握一支重型机枪,在贾亦一伙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便开了枪。 “哔哔啪啪”枪声一响,所有人应声倒地! 川岛芳子不屑的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尸体,眼神冰冷,她踩着尸体缓缓走了出去。 “废物,真的以为我怕了你们!要不是苏星烈,我会落在你们手上?国民党个个都是废物!”说完,她将枪丢下,看了看周围,迅速消失在督军府。 “老崔!情况怎么样了?”苏星烈焦急的走进书房。 “回督军!那5个日本僧人看见三友实业的工人义勇军操练,便投石挑衅,谁料,工人里面竟也混入了日本人,这5个挑衅的人遭到攻击,导致一人死亡,一人重伤,等警察赶到的时候,那些混在工人里面的日本人杀了人以后早已逃之夭夭,看来,这次事件是预先已经计划好的,为的就是要将这笔账算在我们中国人身上,现在上海的情况本来就很危急,加上这次的事件,正好给日本人一个借口!”老崔将事件的情况一一道来。 “混蛋!”苏星烈一拳打在面前的桌子上面!他满心的愤怒,咬牙切齿:“他日本人残害我无数同胞,国人却采取不了了之的态度!现如今他只死了一个,太便宜他了!” “督军!”老崔心疼的走过去,扶住苏星烈,他的手因为过分用力,关节处已经出血。 “日本人想怎么样?”苏星烈深呼吸了一下,强忍住心里的愤怒问道。 “日本人借着这次日僧事件,指控这次的事件是中国的工厂纠察队所为,表示相当愤怒。”老崔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小。 “督军!不好了!地下审讯室的狱长贾亦被害了!”正在这时,一个士兵闯入,向苏星烈汇报! 苏星烈心中一紧:“是何人所为?” “是......是您放走的那个日本间谍!”士兵回答。 “川岛芳子!”苏星烈颓然坐下。 老崔看了看苏星烈,示意士兵退下。 看来,我真是不该放了你!苏星烈暗暗后悔,对那个女人仅存的好感荡然无存。 第五十六章 事端加剧 日本驻上海使馆内。 一个房间里的大**上,出现一个女人裸露的背部,背上有一只手在肌肤上面温柔的游走,沿着女人的肩部的皮肤慢慢朝下,划过脊椎,慢慢滑向女子的腰部。 “芳子,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一个男人温柔的声音响起。 川岛芳子任由对方的手在自己的背上肆意游走,但是她的眼睛里面没有感情,除却魅惑,只剩下冰冷。 “只是这次回来,我发现你好像变了,告诉我,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说话的是一个长相英俊的日本男人,35岁上下,身上穿着睡衣,他的双眼迷情的看着川岛芳子的脊背,仿佛是在欣赏一幅艺术。 “隆吉,我爱上了一个男人。”川岛芳子缓缓开口。 听到这句话,田中隆吉的手忽然停下,刚好落在川岛芳子的腰部,裸露的皮肤被窗外透进来的光照耀着,充满蚀骨的**,沐浴在光里的皮肤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有少许汗珠在跳跃着。 感觉到对方停下,川岛芳子转过身,左手用衣服遮住自己胸前的**,她慢慢靠近田中隆吉,右手抚上他的脸颊:“我爱上了一个中国男人。” 田中隆吉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看得出来,他在强忍着自己的怒火。 “为什么?芳子,你知道我爱上了你,你为什么要爱上其他的男人?”他望向她的眼眸,眼中除了一副不可置信,还有淡淡的愤怒! “哈哈哈哈!”川岛芳子突然笑出声来,她迅速将对方压倒在**上,居高临下,用用抚上他的头发,手指轻轻插入他的发丝:“隆吉,你是我的上司,一切我均听命与你,包括同你*。可是,你无法阻挡我的心爱另一个人,他是我见过的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我知道,他不爱我。他爱一个叫莫歌的女人,所以,我要帮他找到这个女人。” “你疯了?”田中隆吉想要起身,却发现被川岛芳子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我很清醒,我想清楚了,我要和他在一起,我要让他为我卖命,成为我的男人!”川岛芳子的声音很柔,可是却很有杀伤力。 “你打算怎么做?”田中隆吉问道。 “我自有打算。”川岛芳子扬起嘴角,计划在她脑中已经形成。 上海督军府,1月20日下午13点。 “远清!事情怎么样了?”苏星烈焦急的问道。 “回督军!今天凌晨2点。数十名日侨青年同志会成员趁夜放火焚烧了三友实业社,又砍死一名、砍伤两名前来组织救火的工部局华人巡捕。”清远回答道。 “日本人真是太过分了~!崔叔叔!委员长那边怎么说?同意我们开战了吗?”苏星烈转身,朝老崔问道。 “委员长说,一切以和为贵,他不同意开战。” “什么?”苏星烈睁大眼睛! “委员长还说了,攘外必先安内,说情报局回复说最近上海地下党活动十分猖獗,希望督军迅速派人增援情报局,务必要将地下党彻底铲除!”老崔皱着眉头,说出这番话,他也不情愿。 “好一个攘外必先安内!这日本人都快要骑在我们头上了!委员长却还想着怎么铲除同胞?!不行!不能等上面支援了!我们要立即行动!”苏星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拿起帽子,准备朝外走。 “可是督军!没有上面的支持,我们在上海的兵力无法和日本人抗衡!况且现在英国人和法国人都采取隔岸观火的态度,我担心到时候我们孤立无援哪!”老崔将苏星烈拉住! “孤立无援就孤立无援!我就不相信委员长会眼睁睁看着我们阵亡!”说完,苏星烈甩开老崔的手,不顾他的阻止,朝外面走去! “督军!”正在这时,一个士兵慌忙跑来汇报情况:“不好了!就在刚才!田中隆吉煽动1200名日本侨民在文监师路日本居留民团集会,并沿北四川路游行,前往文监师路北端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要求日本海军陆战队出面干涉。途中走到靠近虬江路时,开始骚乱,袭击华人商店。督军!我军和日军现在发生了正面冲突,等候您的指示!” “好!崔叔叔,你留守督军府!远清!随我去塘沽路!我要去现场看看情况!崔叔叔,你立刻通知蒋光鼐,告知他这些情况!我就不相信,我们中国都是热血男儿,会任由日本人在土地上来去自由,无恶不作!”说完,率先走在前面! “是!督军!”老崔向苏星烈行了礼,脸上出现了久违的微笑。 “烈儿,你果真长大了,知道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崔叔叔也感到安慰!” 路上一片拥堵,日本方便游行示威的日本军队纷纷出动,也有热血的中国学生和市民自组了队伍游行,与之抗衡。车子行驶不前,一直被堵着。 看着前面拥堵的人群,清远皱起眉头说:“督军,这样拥堵下去,只怕我们到不了塘沽路!” 苏星烈伸出头朝外面看了看,果然一片混乱,身后的军队根本无法往前。 苏星烈想了想,索性下了车,向清远说道:“现在军队过不去,你跟着我先行过去了解那边的情况,到时候我再告诉你怎么做!” “可是督军,您这样很危险!”清远阻止道。 “我个人的安危根本算不了什么!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中国人被欺负!这是命令!”苏星烈字字珠玑,铿锵有力,不容反驳。 “是!督军!”清远向身后的军队说明了情况,便跟着苏星烈一起往人群里面拥挤。 在一个商店的转角处,有一双眼睛一直看着这一切,只见她魅惑的眼中带着自信:“苏星烈,这次看你不落在我的手上!” 她朝身后的日本杀手使了个眼色,他们便点头朝苏星烈的方向追去。 “苏星烈,如果你这次大难不死,被我抓住,我一定让你成为我的男人!” 川岛芳子将帽子摘下,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第五十七章 再回首 苏星烈带着清远在人群里面使劲往前挤,可是人流太大,根本无法向前。 “砰!砰!”突然,人群里面响起了枪声,所有人开始惊慌起来,四处逃窜。 “督军!这里面一定混有日本人,您的行动暴露了,需要赶快撤退,我掩护你!”清远一边在人群里面挤,一面观察着周围的异动,他拿起枪,站到苏星烈的前面,做掩护状。 “督军!您快撤退!我掩护您!”小录的声音好像在耳边回响,苏星烈看着惊慌的人群,四面有看不清的眼睛在盯着他,这次,恐怕不会再有上次的幸运了,只是,他不能再牺牲一个伙伴。 “清远!你迅速回督军府,将这里的情况告知老崔,督军府以后的事情全权交给他处理,这里我来抵挡!”苏星烈在人群里朝清远大声喊道。 “不!督军!我不能丢下您!”清远也大声回答。 “快!走!这里不是还有一支队伍在掩护我吗?你快点回去!这是命令!”苏星烈声音不容抗拒。 清远看了看苏星烈,咬了咬牙:“那好!我会叫人来支援!”说完,便拿起枪,朝来时的路回去。 “砰!砰!”枪声四起,人群已经疏散开来,苏星烈和之前的部队会合,街上只剩下他们,游行的人群早已没了踪影。 街道分外冷清,时不时有一颗子弹从背后射来,没多久,整个队伍已经只剩下三个人,苏星烈拿着手枪,慢慢喝其他两人背靠着背,观察着周围,他的脸上有汗水流下,现在的形势是他在明,敌在暗,看来,这次的目标就是他。 “砰!”突然,又一声枪声响起,苏星烈身旁的士兵应声倒下。 如今,他陷入一个包围圈里面,情况十分危急。 清远跑的满头大汗,回去向老崔说明了情况,只是等他们派人赶到的时候,街上除了死去的士兵之外,没有一个人。 晚上11点,日本驻上海地下审讯室。 苏星烈被绑在一把椅子上面,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烂,皮肤上也被打得皮开肉绽,到处都有鲜血。 “芳子小姐!”苏星烈迷迷糊糊看见几个人走了进来,他虚弱的睁开眼睛,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川岛芳子!”他嘴角裂开,摇摇头,像是没有受到任何严刑拷打一般,川岛芳子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好像是自己被轻视了一样,心中腾起一股愤怒。 “苏星烈,你没想到吧?今日你会落在我的手上。”川岛芳子慢慢靠近苏星烈,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是的,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芳子小姐,别来无恙吧。”苏星烈慢慢吐出几个字,没有任何的害怕。 “你难道就不担心你自己的性命吗?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不肯为自己求饶!” “其实,我苏星烈就是贱命一条,现在落在日本人的手上,我也没打算活着回去,你们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苏星烈不屑的看了看川岛芳子。 只是,川岛芳子脸上却出现了诡异的笑容:“你的确是贱命一条,可是有个人,我想她一定可以威胁你。”说着,川岛芳子伸出双手,慢慢拍着手,苏星烈便看见两个日本士兵将一个人带了进来。 苏星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睁大眼珠,脸上的表情由惊喜转为忧伤。 “歌儿!” “星烈!” 莫歌看着对面的苏星烈满身伤痕,连脸上也有被鞭子抽过的痕迹,他一定经受了非人的严刑拷打。 莫歌用力挣脱开抓住自己的两个士兵,朝苏星烈跑过去,可是,在途中却被一双手抓住,对方力气很大,莫歌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歌儿!”苏星烈一阵心疼,他看向川岛芳子:“你究竟想怎么样?你这个卑鄙的女人!亏我那么信任你!没想到你死性不改!我真是看错了你!” 莫歌抬起头,看了看将自己摔在地上的女人,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她想了想:“川岛芳子!” “哦?你也认识我?”川岛芳子朝莫歌的方向走去,她蹲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莫歌,将她的下巴狠狠握住:“你这个*,你没资格叫我的名字!哼!果然是个美人,难怪苏星烈对你一往情深!可惜,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说着,川岛芳子眼中充满凶恶,那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嫉妒,于是,莫歌又被她拉起,狠狠摔在墙角,莫歌的额头被墙壁狠狠撞击了一下,额角渗出血来。 “放开她!”苏星烈挣扎着,即便他受到再重的毒性拷打,对他来说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要伤害他心爱的女人,他绝不允许! 川岛芳子挥挥手,那两个日本士兵便退出了审讯室。 “苏星烈,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答应为我日本人办事,我便放了她。”川岛芳子的余光看着地上的莫歌。 “星烈!不要!”莫歌慢慢睁开眼睛,眼泪止不住留下来:“不要答应她!” “苏星烈,我可以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慢慢想,今天晚上,我会给你们一个私密的空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到了明天早上,如果我还听不到你的答复,那么这个女人,我会让你一辈子都看不见她!哈哈哈!”川岛芳子说完,便大笑着走了出去。 莫歌不顾自己受伤额头,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朝苏星烈的方向移动。 终于,她走到了他的面前,她轻轻的捧住他的脸,在他额头上深深一吻:“星烈。”她深情的叫道。 “歌儿。”苏星烈眼中流出泪来:“我以为你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了。” 莫歌一边摇头,一边伸出手去解苏星烈身上的绳子,过了一会儿,绳子被解开,莫歌便被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深深的抱住。 “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了!”苏星烈抱住莫歌,轻吻她的发丝。 “我答应你,只要我们出去了,我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莫歌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苏星烈慢慢放开莫歌,看着她流泪的双眼,他深知,这个女人有多么的倔强,却又多么的傻,明明还爱着自己,硬是要装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让自己痛心,也让他难过。 第五十八章 精疲力竭 两个人的唇不知道什么时候吻在了一起,经历了太多的变故,他们已经无法再欺骗任何人。 像是受到了鼓励,苏星烈根本停不下来,他的手解开莫歌身上的衣服,肆意的在她身上游走,他的唇落在她的额上,鼻尖,唇上,他们是那么深情,**难分。 莫歌感觉到身上的衣服被苏星烈褪去,在冰冷的地下审讯室里她却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苏星烈将她压在身下,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心中对她想要占有的想法。 星烈,我知道我不会再有明天,既然这样,将自己完完整整的交付于你,也算是我最后对你的眷念。 莫歌闭上眼睛,感觉到苏星烈身上传来浓郁的男性的气息,她知道,他已经迫不及待。 “歌儿,你愿意吗?”苏星烈的声音已经嘶哑,额头上不断有汗珠在冒出,他控制住冲动,他想得到她的允许,他想让她心甘情愿的将自己交付于他。 莫歌微笑着流出眼泪,她的手抚上他的脸,她坚定的点点头。 苏星烈欣喜若狂,他看着怀里面若桃花的莫歌,她是那样美,他再也控制不住,缓缓进入她最柔软的地方。 “啊!”感觉到下面一阵钻心的刺痛,莫歌觉得整个身体被劈成了两半。 “歌儿,痛吗?对不起。”苏星烈感觉到她下面的阻碍,有些不忍心。 莫歌摇摇头:“没关系,我愿意将自己交给你,我的身体,我的心,都是属于你。” 苏星烈整个人便放下心来,他低下头吻住莫歌的嘴唇,尽量小心,不弄疼她,可是,越来越多的**在两人心中燃烧。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紧紧的纠缠在了一起,忘情的在对方身上索取着。 疼痛感被一阵阵快感淹没,莫歌忍不住发出**声,而苏星烈放任自己在她身体里的律动,他们是那么和谐,美好。 过了许久,两人都已经精疲力竭。苏星烈拿起莫歌的衣服,将她身上重要的部位遮住,然后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 “歌儿,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重新接受我的?”他吻了吻莫歌的额头,看着她脸上星星点点的汗珠,微笑着问道。 莫歌觉得身体有些无力,她整了整虚弱的眼睛:“傻瓜,你一直都在我的心里,从未离开过。” 看着怀里瘫软无力的她,苏星烈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歌儿,你知道吗?你就像一只猫,一直要了我命的猫,一只让我无法抵挡住**的妖。” 莫歌闭上眼睛,嘴角满足的上扬。 苏星烈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又让自己有了反应,他低吼一声,又吻上了她的唇。 “星烈,还来啊?”莫歌一脸的委屈。 “小妖精,谁叫你这么有魅力?”苏星烈一边忘情的说着,一边将莫歌身上的衣服又扯开,两个人就这样在阴冷的地下室不停的索取着对方,直到两个人再也没有力气。 早晨的阳光透过地下室的窗户照了进来,莫歌慢慢睁开眼睛,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她看了看身旁熟睡的苏星烈,她满足的微笑着,她伸出手,慢慢抚上他的脸:“星烈,以后没有我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苏星烈感觉到一双小手在自己的脸上胡作非为,他憋住笑容,想看看对方究竟要干什么,却感觉到两滴冰冷的水落在了脸上。他睁开眼睛,看到哭泣的莫歌。 苏星烈慌忙坐了起来,将莫歌搂在怀里:“傻瓜,怎么啦?我们刚刚才在一起,应当是件高兴的事情的,为什么要哭?”苏星烈一边擦着莫歌脸上的泪水,一边亲吻着她的额头。 莫歌摇摇头,她微笑着:“我只是太高兴了。” 苏星烈终于放下心,他没料到,这个女人何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星烈,我不希望你为日本人做事。”莫歌抬起头,看着苏星烈。 “我也不想,可是我更不能让你有事,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苏星烈缓缓说道。 “可是,如果因为我你要卖国求荣的话,我是不可能原谅你的!与其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对了歌儿,我昨天晚上听见川岛芳子说你是*?究竟是怎么回事?”苏星烈问道。 “是这样的,我原本打算离开督军府以后离开上海,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却没想到无意间遇到了*,我看他们很热心,也很爱国,于是就留到了上海成为了他们的一员,我后来知道了日本人这次想要在上海煽动战争,组织安排我刺杀日本的田中隆吉,谁知却被日本人抓住,带到了这里。” “不过反而让我遇到了你,再次见到你,我才发现,我是那么自私的一个人,我不想再和你错过,虽然我知道你已经和颜颜结婚,可是对你的思念却让我无法再冷静,星烈,我这一辈只爱你,除了你,我谁都不想嫁,我知道我们的关系会让你和朱家陷入危机,所以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和颜颜之间的障碍,如果能出去固然好,出不去我就死在这里,也算是为我的一生做了一个自己想要的决定。” 苏星烈皱起眉头,他很惊讶这个女人脑袋究竟在想什么。 “你放心,你是我苏星烈的女人,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苏星烈将她搂得更紧,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又从自己的视线中溜走了。 正在这时,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起,川岛芳子进来了。 “果然是深情啊?”川岛芳子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他坐在椅子上,冷冷的问。 “考虑清楚了!”莫歌站起来,她不顾苏星烈脸上的疑惑,看着川岛芳子,缓缓说:“你只有利用我才能威胁星烈,我告诉你!你被痴心妄想!星烈不会被任何人摆布!他也绝不会为你们日本人做事!我绝不成为你们要挟他的筹码!”说完,在苏星烈和川岛芳子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手里的匕首狠狠的刺向自己! 苏星烈睁大眼睛,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的脑袋开始混乱,他接住倒下的莫歌,心中无比悲痛! “不!”苏星烈大喊!声音响彻整个审讯室! 川岛芳子没料到对方来这么一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莫歌的身体正在不断流血! “来人!快!将这个女人带出去!务必请最好的医生将她救活!”她已经失去了判断力,她没有想到,一个女人可以这样对自己! 苏星烈看着莫歌被几个人抬了出去,他的眼睛里面充满愤怒!他飞快跑到川岛芳子跟前,拉住她的衣领,将她抵至墙上!几个日本人见状,迅速拿起枪指向苏星烈的脑袋! 一触即发! “川岛芳子!如果她有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苏星烈的双眼布满血丝,川岛芳子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愤怒的苏星烈,他像一头狮子,好像要将自己活活吃掉! 她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第五十九章 通牒增兵 川岛芳子看着距离自己很近的苏星烈,她可以闻到他身上独有的男性气息,可以看到他眼中绝望的悲伤,她的心,忽然很难受。 她想起了刚才的莫歌,那个女人,她不止是漂亮,还有自己没有的东西。川岛芳子从她绝美的眼神中看到的是为爱不顾一切的神色,而这一点,自己永远做不到。 她挥挥手,示意举着枪的士兵退下。 几个士兵便将举着的枪收了回来。 “你放心,我会尽我的全力就她。”川岛芳子第一次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只是,我好不容易才将你抓住,暂时还不会放你出去,你是上海滩上最厉害的角色,我不能放虎归山。” “你们究竟要策划什么样的阴谋?”苏星烈姿势不变。 “这个.....我担心你会接受不了,所以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你信不信我和你同归于尽?”苏星烈除了愤怒,他不知道还能怎样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你可以杀了我。”川岛芳子将脸靠向苏星烈,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本来就很近,这下更近了,嘴唇差一点就要碰在一起:“可是如果我们死了,日本方面,就无人可以再保护你心爱的人了,你知道,她的姿色不是一般,倘若被日本人看上,按照她的性格,还能活着吗?” 苏星烈颓然低下头,整个身体像被掏空,没有了一点力气。 看着苏星烈这样,川岛芳子竟然有些心痛! 她不会真的爱上这个男人了吧? 她心中一惊!自从被她义父强暴的那个晚上,她就知道自己再也不会爱上人了,男人都是用来利用的! 可是自己唯独对眼前这个男子狠不下心,一次次的放任他!甚至在田中隆吉面前竭力保全他。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你一定要救活她。”苏星烈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希望。 川岛芳子点点头,她也没料到,自己居然如此大度! 感觉到川岛芳子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苏星烈终于落下了眼泪。 莫歌!你这个蠢女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什么还是那么蠢?蠢得让人无法原谅!却又无法放弃! 日本驻上海使馆1932年1月20日 “机关长!川岛芳子报道!” “请进!” “请问机关长,如此着急找芳子,请问是有什么任务要安排芳子吗?” 田中隆吉一副冷峻的表情,他看了看川岛芳子。 “是!总领事夸奖你这次做的非常漂亮!不禁成功挑起了事端,还将上海督军苏星烈抓住!你真是功劳不小!” 川岛芳子心里一紧,她面无表情的按照以往回答着:“多谢总领事的赞赏,这都是机关长部署的好!芳子不敢居功!‘ 田中隆吉这才露出笑容:“芳子啊,我们的关系其实不用这样的,你知道,我一向是很疼你的。”他绕过桌子,走到川岛芳子的跟前:“今晚我去你那里怎么样?就当做是这次的奖赏。” “回机关长的话!芳子今晚还有要事处理,不方便接待机关长,请见谅!”川岛芳子委婉的拒绝。 田中隆吉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他看了看川岛芳子,而她只是眼神坚定的望着前方。 “那好,你先回去吧。” 川岛芳子舒了口气,准备转身出门。 “那个苏星烈,总领事说他是上海的大患,必须要立即枪决,这件事你如果觉得有什么,就交给我吧!” 田中隆吉的话像一颗定心丸,川岛芳子停下脚步,万般滋味。 回头时,她已是千娇百媚的笑着:“机关长,其实我今晚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会等着您的到来,至于苏星烈,请你交给我,可以吗?” 她知道田中隆吉,他不爱自己,却又不允许自己爱上其他的男人!这个有着强烈占有欲的疯子! “好!芳子,有些事你明白就好!明天总领事就要和上海的市长交谈了,到时候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去。” “好的,机关长!”川岛芳子声音洪亮的回答,然后便出了门。 “显?,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你值得更好的人生。” 苏星烈的话语还在耳畔响起,川岛芳子一边走一边想,终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自己有多久没有哭了? 不知道,但是这是第一次,感觉到难过的滋味是什么? 1932年1月22日晚上19:00督军府书房内 “崔叔叔,为什么这么多天了,还没有星烈的消息?”朱颜焦急的问着老崔。 “夫人,对不起,我们现在也不知道督军究竟身在何处,不过您放心,只要一有他的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他会不会出事了?是不是落在了日本人手里?”朱颜神情慌张,六神无主,她摸着自己日益变大的肚子,心里更加焦急。 “崔总管!”正在这时,远清慌慌张张从门外进来,看他的神情,一定有很紧急的事情。但是他看到了朱颜也在,便掩饰住:“夫人,您也在啊?” “清远,你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星烈他是不是出事了?到底怎么了?”朱颜拉住远清的手臂,面色焦急,眼中带泪。 “夫人请放心,督军现在很安全,但是他要部署计划,所以暂时不能回来见您,这样吧,您先回去,我和崔总管还有军队上的事情要谈。” 朱颜半信半疑,但是她也不是那么胡搅蛮缠,便被佣人拉着,走出了书房。 远清看着朱颜离开,便慌忙将门关上,他回过头,神色紧张。 “远清,快告诉我,究竟怎么样了?”老崔一脸焦急的问道。 “崔总管,都是不好的消息,我查到,督军现在被川岛芳子抓住了,关押在地下审讯室,但是暂时没有生命安全。” 老崔一个踉跄,差点晕倒,远清见状,慌忙走过去,扶住他:“崔总管,别担心,我们一定想办法将督军安全救出来。现在上海情况危急,您可不能出事!” “日本方面情况如何?”老崔慢慢坐下。 “不太乐观。”远清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昨天,日本总领事村井苍松和市长谈判,答应了缉拿焚烧三友实业社的凶手,但是同时还提出了很无理的要求。” “什么要求?” “1、上海市长对日僧事件进行公开道歉;2、逮捕和处罚作案者;3、对被害者进行经济赔偿;4、取缔和解散上海以抗日救国会为首的一切反日组织和团体。” “这......日本人欺人太甚!”老崔的双手紧握。 “今天,日本驻上海第1遣外舰队司令盐泽幸一发表恫吓性声明,声称上海市长如果对松井所提4点要求不做令日方满意答复,日本海军将采取“适当行动”。” “适当行动?分明是故意的!这出戏本来就是日本人自导自演的!” “现在督军不在,一切就全部由您做主了。”远清带着期望的眼神看着老崔。 “这件事情我会上报委员长,督军方面一定要尽快将他就出来,我怕自己都饿能力不够......”老崔喃喃着说。 而门外的朱颜听到这一切心急如焚。 一定要尽快通知爸爸妈妈! 第六十章 你是不是过得不好? 1932年1月江南乌镇 “亦风,上海方面你要尽快派人过去,颜颜发电报来说星烈出事了,你最好亲自去一趟上海,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火车上,朱亦风不断回想起父亲的话,他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上面报道了上海的最新消息:。“日僧事件”发生后,日本海军以保护侨民为由首先调兵遣将,向上海增派军舰。日本海军除“九·一八”事变后陆续驶抵上海的军舰外,于1月21日从本土吴港派出巡洋舰“大井”号和第15驱逐队(驱逐舰4艘)运载第1特别海军陆战队450余人和大批军火,于23日抵达上海。24日停泊于旅顺港的“能登吕”号特务舰(航母,1.4万吨,载机6架)也驶抵上海。 看来,这日本人早就计划好了要和中国开战了,所谓的“日僧事件”说不定也是日本人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还好一个月前韩逸和林灵已经抵达上海分院,临走前也发了电报通知他们赶去督军府看能不能帮上忙,也算放心了一些。 这世道真是不太平。朱亦风这样想着,心里又担心起莫歌,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的好不好? 火车飞快在铁轨上疾驰着,带着他的思念...... 日本驻上海使馆。 莫歌慢慢睁开眼睛,入目的却是陌生的房间,不像是以往的房间,这里总带给她很奇怪的感觉。她的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肚子上还有疼痛感,可是她顾不得这些,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屋里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她下了地穿上鞋子,却发现时一双木屐! 木屐,木屐,木屐!这两个字让她心里很不安,她已经猜到几分,但是还不肯死心,她环顾四周,果然是日式的风格,门口时落地的推门! 难道,还是落在了日本人的手里? 捂住肚子上传来真实的疼痛感,莫歌清楚自己大难不死,只是还来不及高兴,便又陷入了另一种困境,她很清楚,落在日本人手里,比死还难受! 忽然,有人开门的声音响起,莫歌立刻回到床上躺下,将眼睛闭上,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她好像从未醒来。 门开了,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 感觉到有人缓缓靠近,莫歌屏住呼吸,尽量控制自己的频率,她的手被一个人拿起在脉搏上试探了一下,又放下。 她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但是说的是日文,她不清楚对方说了什么,但是她敢肯定,这屋里,还有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女人! 她记得那股清香,是女人独有的味道,而且,这个味道很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是川岛芳子! “~~~~~~~”女人的声音响起,果然是她!她和那个试探自己脉搏的男人交代了几句,男人便出了房门。 听见关门的声音,莫歌的心却依旧没有放下,因为她能感觉到,川岛芳子正一步步靠向自己。 最后,她甚至坐在了床前,虽然莫歌闭着眼睛,不知道对方在干什么,可是她能感觉到这个女人离自己很近,很近......近得让人有压迫感。 川岛芳子在床沿坐下,她静静的看着这个熟睡的女人,她发现这个女人身上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她叫莫歌,是苏星烈最爱的女人,可是她为什么会是*?苏星烈所在的国党,和*应该是水火不容的才对。 他们的爱情真奇怪...... 过了许久,川岛芳子终于离开,而莫歌也慢慢睁开眼睛,她从床上又坐了起来,她看着紧闭的房门,想起刚才川岛芳子离自己那么近,其实,她也不像说的那样冷血无情。这样想着,莫歌不禁皱起了眉头...... 督军府 “颜颜!”林灵走进大厅,看着朱颜一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只手撑住沙发站起来,有些吃力的样子,便走过去将她从沙发上扶起来。 “林灵!”朱颜的眼里闪着泪光,她以前不知道林灵有多好,这么久没见了,才发现,自己有多想念她! “颜颜,我给你介绍,这是韩逸,他是你哥最得力的干将。”林灵戏谑的看向韩逸,她故意将“得意”两字拉长。 韩逸微笑着,摇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她宠溺的看了看林灵,又看向朱颜:“夫人好,我们也是接到副院长,就是你大哥的电报才赶过来的。” “来!你们快坐!张妈!快给客人沏茶!”朱颜朝门外喊道。 “好的夫人!”外面传来回应的声音。 林灵小心翼翼的扶着朱颜坐了下来,三个人开始聊最近发生的事。 看着韩逸时不时对林灵作出细心的提醒,还有他看着林灵的眼神,朱颜知道,林灵这次有福气了,这个男孩子,真的很不错。 “哎!小心烫!”张妈将茶端来的时候,韩逸慌忙帮着林灵接过来,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你啊!就是这么粗心,怎么就不懂照顾自己呢!”虽是责备,却满满的都是担忧。 林灵撅着嘴,朝韩逸做着鬼脸。朱颜在一旁忍不住发出笑声。 “颜颜,他就是这样子,大惊小怪,我们来了上海一个月,他就像我妈一样,每天不停的在我面前念叨着,你不知道,我耳朵都快被堵住啦!”林灵抱怨着。 “还说呢,也不知道是谁?刚来的上海的时候,连老鼠都害怕,非要逼着我给她讲故事讲通宵,第二天还逼着我帮她抓老鼠,搞得我一天一夜没有闭眼!”韩逸也调侃道。 看着他们这样嬉笑着,朱颜一边暗自替他们高兴,一边想想自己的婚姻,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爱错了人?苏星烈很好,可是他的心不在自己这里,如果勉强,大家都得不到快乐,不如放手.....可是,现在肚子这么大了...... 看着朱颜心不在焉的样子,林灵慌忙打住自己要说的话,韩逸也发现有些不对劲。 “颜颜。” 朱颜没有反应,只是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颜颜?”林灵提高嗓音。 朱颜缓过神,抱歉的笑笑:“对不起,我总是这样,可能是....怀孕了吧......”她说话的样子似乎很勉强,想要掩饰些什么。 “颜颜,别这样,我们知道,督军现在在日本人手里,你一定不好过,都怪我们,还在这里说笑,你现在一定很难过吧?”林灵伸出手,握住朱颜的手。 “没有,我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了,能见到你们,不知道有多高兴,星烈的事情大哥说马上就到了,他会想办法解决的。”朱颜摇摇头,证明林灵并没有错:“自从我怀孕以来,每一天都在惶恐里面度过,最难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寄托。” 看着朱颜强颜欢笑,林灵忽然觉得,她是不是太贪心了一点?身边的韩逸对自己这样好,为什么自己还想着一些有的没的? 为什么刚才听到朱颜说他要来,心里还是掀起了涟漪? 第六十一章 忍让避敌 “朱少爷!”老崔站在督军府门口,远远便看见了朱亦风,只见他穿了白色衬衫,外面是黑色的马甲,手里提着行李箱,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崔叔叔!”朱亦风露出笑容,遮住他脸上的疲倦:“听说督军出事了,有没有找到人?现在上海形式究竟如何了?”朱亦风一到,便立刻进入主题。 “朱少爷一路辛苦,这件事我们容后再议,哪怕再着急,也要为你接风才是。”老崔说着,便伸手去接朱亦风手里的行李箱。 “崔叔叔,您一把年纪了,这件事就让我来吧!您其实大可不必亲自接我,我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朱亦风用手挡住老崔。 老崔微笑着点点头,便在前面引路。 “其实朱少爷是夫人的哥哥,对督军府也很熟悉,但是我还是不放心,现在上海很不太平,陆少陵掌管的银丰现在完全落入日本人的手里,近期发生的挑衅事件也证明日本人对上海已经势在必得,加上日本间谍川岛芳子从中作梗,督军也洛在了他们手上,所以他们更是无法无天,现在形势很急迫,我们需要你来主持。”老崔叹着气。 “崔叔叔,您别着急,再怎么说星烈也是我的妹夫,即便不是亲人,面对这样的情况,我朱亦风也是义不容辞的。”说着,他们转了弯,很快来到了大堂。 “哥!”朱颜第一个发现朱亦风进门,她不顾自己还怀着身孕,高兴的抱住朱亦风! “颜颜!”朱亦风摸摸朱颜的头,宠溺的笑着:“你这个丫头,现在都快做母亲了,还这么没大没小,当心别人笑话!” “我才不管呢!”朱颜撅着嘴:“韩逸和林灵又不是外人,崔叔叔就更不是了!” 朱亦风这才发现,大堂的沙发上还有两个人。 “院长!”韩逸率先站了起来,林灵心里有些紧张,但是她还是保持微笑:“|朱大哥好!” 朱亦风点点头,将行李箱放在了地上。 “张妈!过来帮我哥哥拿箱子!”朱颜朝后面喊道。 “哎!”张妈应声出来,看见朱亦风:“朱少爷好!”便将箱子朝后堂拿去。 大家便都坐了下来。 “对了,颜颜,你现在怀有身孕,要随时注意,这可是上海督军的儿子,别出什么差错才好。”朱亦风调侃着。 说道苏星烈,朱颜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哥,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星烈,他现在在日本人手上,我真担心他有个三长两短,如果他有事,我和孩子该怎么办?”朱颜说着,眼泪都快流出来。 “傻瓜,你放心,哥哥一定会想办法的。”朱亦风安抚的拍拍朱颜的肩膀,又看向韩逸和林灵,问道:“上海分院的计划进行的如何了?” “上海现在形势很乱,我和林灵正在商量,看看要不要继续呢。”韩逸看了看林灵,发现她有些心不在焉。 朱亦风看着他们的眼神,猜到这两个年轻人之间有了微妙的关系,他高兴之余,也不得不提醒韩逸:“韩逸,如果你认为我让你们来上海建立分院是因为盈利的关系的话,大可不必考虑,以你的智慧应该想到,我叫你来上海建立分院,其实是为了做督军府的后援,如果上海一旦发生战争,要去江南调配人手和配药是完全来不及的!” “我怎么这么笨?早该想到的!”韩逸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院长放心,我和林灵知道该怎么做了!”韩逸再次看向林灵,却发现对方的眼睛一直注意着苏星烈,心里不禁有些酸楚。 “崔叔叔,我知道营救星烈必须马上进行,可是我们应当做好两手准备,不知道有没有向委员长汇报上海的情况?现在距离上海最近的军队应当是蒋光鼐,蔡廷锴的十九路军,应该通知委员长下达支援命令才是,为什么我今天来却见到督军府的军队和以往一样?”朱亦风看向老崔,有些担忧起来。 “朱少爷,上海的情况我已发了无数电报汇报委员长,只是......至今还未有回应。”老崔低着头。 “看来,不能再等了,我必须亲自去见一面蒋光鼐,这件事等到上面发话的话,我恐怕到时候上海会有危险!”朱亦风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好的,一切听从朱少爷的安排,如果有需要我崔某效力的,但说无妨。” “崔叔叔,还真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朱亦风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嘴角也扬起若有若无的笑:“我担心督军府有内鬼,你一定要想办法找出来。” “有内鬼?”老崔不禁有些疑惑。 “崔叔叔,您试想一下,当日苏星烈虽是以身犯险独自探察情报,可是以他的身手,为何那么容易被日本人抓住?还有,这段时间日本人步步紧逼,一定是知道了督军府无主帅,自乱阵脚,是他们攻破的好时机。”朱亦风身体朝前倾,双手相交的思考着。 老崔想了想,是觉得有些蹊跷:“朱少爷这样一说,倒是提醒了我,这两天我总觉得这府上有什么不对劲。”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的部署只能由我们两个人知道,颜颜是自己人,自然是不可能,韩逸和林灵,以前没有来过这里,对苏星烈不熟悉,也更加不可能,所以,只能是这里的士兵,或者是某个将领也说不定。”朱亦风的语气十分笃定。 “知道了,朱少爷,那我先出去了。”老崔说完,便站起来出了门。 屋里只剩下四个人,突然有些尴尬。 “韩逸,林灵,上海方面就依靠你们了。”朱亦风看着他两。 韩逸点点头,而林灵却是低着头一语不发。 朱颜一眼便明白了一切,不由得看着深情的韩逸,叹了叹气。 “林灵,我们许久没见,我可以和你单独聊聊吗?”朱亦风终于开了口,说完,他便起身朝门外走去。 林灵看了看韩逸和朱颜,默默的站了起来,跟了出去。韩逸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可是林灵已经出了门。 “韩逸,你放心吧,我哥心里早有了别人,他叫林灵出去,是时候说清楚了。”朱颜微笑着安慰起韩逸。 可是韩逸还是担忧的看着门外的两个人,眉头紧锁。 第六十二章 忍让避敌 上海的季节和江南不同,比起江南,上海一点寒冷的气息也感觉不到。刚过完春节,街道上却没有一点喜庆,日本人的侵略牵动着每个人的心,连家都没有了,还谈什么节日? 督军府长廊上面,朱亦风和林灵并排走着,有风吹来,时不时带来腊梅的清香。 “朱大哥,这段时间,你过的好吗?”林灵一边走,一边双手不停的摩擦着问道,语气间的小心翼翼可以感觉到她有些紧张。 “我很好。”朱亦风将手插在裤兜里面,淡淡的回答。 “其实,我知道,莫小姐的离开给了你很大的打击,前段时间,我刚来上海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一个女子长得很像她,当我想确认的时候,她已经消失了.....” “你见过歌儿?你的意思是她还在上海?”朱亦风打断林灵的话,停住脚步,看向林灵的眼神满是期待,他甚至还激动的将手搭在了林灵的肩膀上面。 林灵看向朱亦风,他的眼里满满的眷念都是因为那个叫做莫歌的女子,这些年来,虽然他对自己也是呵护备至,可是她能感觉到,这两种感情是不一样的:他对莫歌,是温柔的爱恋,对自己却是妹妹般的关怀。 朱亦风看着林灵的眼里有泪,慌忙抽回了放在林灵肩上的手:“林灵对不起,我只是想快些知道歌儿的消息,她已经失踪了那么久,上海这么混乱,我担心她出事......” “朱大哥,其实你不用对我解释的。”林灵将无意间流下的眼泪悄悄擦掉,转身微笑着看着朱亦风:“莫小姐是个好人,我相信她吉人自有天相,你别太担心了,我想,你对她那么好,总有一天,你们还会再见的!” “林灵,谢谢你!”朱亦风松了口气,从林灵的眼神和语气中,他可以感觉到,这个女孩子应该已经放下了。 “那我先叫韩逸回去了,分院刚刚成立,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筹备。”林灵指了指大堂的方向,向朱亦风一副请示的模样。 朱亦风笑着点点头,林灵也微笑着回应。 那笑容里面,是释怀,是真实,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林灵转身,朝大堂方向走去,微风将她的短发轻轻扬起。 “林灵!”朱亦风对着林灵的背影补充道:“韩逸不错,别错过了!” 林灵没有回头,只是愉快的朝韩逸的方向跑去。 看着林灵的背影,朱亦风突然有些伤感:歌儿,你究竟在哪里? 朱亦风回到大堂的时候,已经只剩下朱颜一个人了。 “哥哥,看林灵的表情,她应当是完全放下了,韩逸不错,我想,他们会幸福的!”朱颜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对朱亦风说。 “颜颜,你真的长大了。”朱亦风走过来,在朱颜身边坐下。 朱颜突然将朱亦风抱住,声音哽咽:“大哥,其实有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快扛不住了,你知道吗?星烈的心里从来没有我,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那么爱他?我向老天爷发誓,如果这次他可以平安归来,如果这次他选择的依旧是莫歌,那么我会成全他!哥,你也成全他们好吗?其实莫姐姐对你根本不是爱情,她失去记忆,将另一个人的影响错投在了你的身上,你不是苏星烈,她爱的人根本不是你,我们成全他们好不好?” 看着怀里的泪人,朱亦风突然觉得,自己又多么自私。 “大哥答应你,如果歌儿选择的是苏星烈,那么我会放开她。”朱亦风将朱颜抱住。 “朱少爷!”这时,老崔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不好了!” 朱颜从朱亦风的怀里钻出来,一脸疑惑的和朱亦风看着老崔。 “崔叔叔,究竟怎么了?” “陆少陵这个混蛋将阴风点饿所有资金全部交给日本人控制了!现在上海许多市民的资金一夜之间变没了,南京方面,委员长以为日本人这次对上海的侵略是要大举进攻中国,他做了错误的判断,声称南京其他方面需要军队,叫我们竭力避免冲突,忍让避敌!” 朱亦风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崔叔叔,来不及了!我必须立刻去见蒋光鼐!我们只能祈求这个时候日本人不知道这个情况!如今上海军队空虚,我们就给他唱个空城计!” “朱少爷的意思?” “你要向外散播,支援的军队即将抵达上海!我一定会说服蒋光鼐!一拿到委员长的指令,我便同你里应外合,联手抗敌~!” “是!朱少爷!”老崔觉得看到了希望! “对了!内奸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朱亦风问道。 “暂时还没有头绪,不过清远那边已经在部署如何营救少爷了,我打算等少爷回来再商量。”老崔说道。 朱亦风眉头紧锁。 “莫非朱少爷担心?”老崔见状,问道。 “我只是担心,如果真有内奸,那么星烈就危险了!” “哎呀!我怎么这么大意?!”老崔恍然大悟! “这次营救的计划最好推后,一定有人按耐不住通风报信,崔叔叔,一定要抓到他!”朱亦风坚定的看向老崔。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老崔站起来,他满怀信心的出去了。 “大哥,为什么崔叔叔一副明了的样子?我却什么也没听出来?”朱颜一脸的疑惑。 朱亦风转身对朱颜说:“颜颜,日后你就明白了,我必须立刻去见蒋光鼐,如果扳不回救兵,上海就危险了,我走了以后,你就去找崔叔叔,和他商量后备计划,还有,如果有危险,记得去找韩逸,我在分院设了密道,方便撤离上海,记住!无论苏星烈回不回来,事情一有变,你便要立刻走!记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有他的骨肉!”看着朱亦风一脸的严峻,朱颜才感觉到事态的严重。 她点点头,朱亦风便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出了门。 究竟上海要发生什么事呢? 第六十三章 再见杜月笙 站在杜府门前,朱亦风久久的屹立着。 过了许久,杜家大门打开,一个约莫三十来岁,身着中山装的男子朝朱亦风看了看,迅速小跑了过来。 “请问,您是朱亦风朱少爷?”来人问道。 “正是。”朱亦风将帽子摘下。 “我叫楼冉升,是主人的随从。请随我进来,我家主人吩咐了,请朱少爷到大厅休息片刻,他处理完事情,立刻回来见您。” 朱亦风跟着这个名叫楼冉升的男子进入了杜府。 和想象中差不多,杜家虽然在上海是远近闻名的大户人家,可是它的主人却是个附庸风雅之人,府邸的修葺带着几分文人墨色的感觉。进入院子,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小片竹林,再往前走,便是一个池塘,里面种了荷花,只是还未到生长的季节,所以只能看到熙熙攘攘枯黄的荷叶,绕过院子,进入大门,便看到了大堂。 楼冉升将朱亦风的行李箱吩咐下人拿进后堂,又命下人给他沏了茶,便说有事要处理,大堂之内便只剩下朱亦风一人。 朱亦风端起杯子,轻酌了一口,那竹叶的香气便顺着喉咙抵达全身,一阵清新的感觉扑面而来。 “果然是好茶。” 放下杯子,只见大堂的左侧摆满了各式各色的字画,都是采用竖幅,都被人很细心的挂在墙上,每幅字画的右下角都用毛笔字写着行草:杜月笙。 大堂右侧便是待客的茶座,此刻朱亦风就坐在此处。 过了许久,才听到院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什么?你说亦风来了很久了?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一个男子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里面略带怒气,可见说话之人性格豪爽,不拘小节。但他也未刻意责怪:“算了,你吩咐王嫂,今日有贵客前来,叫她做些拿手好菜。”可见他是个心胸开阔之人。 朱亦风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远远的看见一个穿着素青色中山服的男子。约莫四五十岁左右,也是利落的短发,宽宽的额头,剑眉星目,深邃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干干净净的脸庞。 岁月竟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一点痕迹。朱亦风不禁感概。 “亦风!”杜月笙走了过来,略带歉意:“实在抱歉,我是真不知道你已经来了许久,冉升呢,我已经教育他了。你也别生气了!”说着。将手放在朱亦风的肩膀上面。和他一起进了大堂。 入座后,佣人给杜月笙端了一杯茶,也给朱亦风的杯子蓄满热水,两人萦绕在竹叶的香氛中开始交谈。 “杜大哥。多日不见,当年的意气风发却未减半分,想必这许多年过的是不错,凭着你现在在上海的地位,却还有闲情逸致写字作画,却真是难得。”朱亦风喝了一口茶,继续感叹道:“杜大哥也是懂茶之人,这竹叶青能泡到如此地步,真是绝了。” 杜月笙笑笑。眉眼之间隐约透露着几分王者的霸气:“如今,我是力不从心了,现在的上海,应该还给你们年轻人,我听说上海有个了不起的年轻人。名叫苏星烈,是老督军苏木然的独子,他为人足智多谋,蛮横霸道而不露声色,不知亦风可认识此人?” 朱亦风笑道:“实不相瞒,这位苏星烈便是我妹妹的丈夫,说来惭愧,他身上的锐利我是一分也没学到,不过今日前来打扰,却也是因为他。” “我知道,他落在了日本人的手上。现在上海的局势一片混乱,而我和蒋介石一直因为一些原因两人都有矛盾,现在他主张上海退让避敌,真是错误的做法呀!”杜月笙眉头微皱,看着门前的院落。 朱亦风见状,立刻游说:“真想不到杜大哥天天舞文弄墨,对外面的局势却也是了如指掌,我朱亦风果真佩服。” 见杜月笙未动声色,朱亦风又说:“想当年杜大哥在上海也是如同苏星烈一般的角色,被称为“中国黑帮老大”和“中国第一帮主”,一生叱咤风云,闯得猛、玩得火、斗得凶。他闯荡上海滩的基本要素是:隐忍薄发、坚韧不屈、不但出入黑白两道,游刃于商界、军界与政界,而且将触角伸向金融、工业、新闻报业、教育等多领域,所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其实杜大哥对政界也有所了解,为何早早的就隐退了呢?其实现在整个上海乃至整个中国,都还需要你啊~!” “亦风,见笑了。想当年我在上海还多亏了你救我一命,你的医术我是知道的,那可是天才啊!其实我常常想,当年要是你不是一心扑在医学界,和我一起,那现在恐怕又是另一番景象。不过,我也了解,人各有志,所以,我不勉强,今日也希望亦风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一马,我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矣!” “怎么?谁这么大的胆子?又在游说你出山?!”朱亦风刚刚想再劝说一下,却不料从门外进来了一个女人,一脸的怒容,直直的看向朱亦风。 这个女子约莫三十左右,齐刘海,大大的眼睛,后面的头发挽起做了个发髻,身穿紫色旗袍,外面是一件黑色大衣,隐约可以看到旗袍的边角。 “你怎么来了?”一向霸气的杜月笙在此人面前却显得极其温柔。 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朱亦风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就是杜月笙的爱人,当年上海轰动一时的——孟小冬。 这时,王妈也走了出来,对杜月笙和孟小冬说道:“老爷,夫人,饭菜已经准备好,可以开饭了。” “好了,亦风,这件事我们暂且说道这里,先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到处转转,你啊,就会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要退隐了!”杜月笙站了起来,拉着孟小冬,朝餐桌走去。 朱亦风看着他们,真是一对佳人。 他笑了笑,突然想到,该如何说服杜月笙了。 于是,他也站了起来,跟着他们朝餐桌走去。 ps: 杜月笙是纱缦很敬佩的一个人物,这次恰巧他也和这次上海的战争有些关系,所以就写了出来。 请大家多多支持纱缦,我会继续努力! 第六十四章 孟小冬的离开 吃饭期间,杜月笙时不时朝孟小冬的碗里夹菜,眉眼之间,全是柔情。 朱亦风心里感叹:想不到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竟然也化作绕指柔。究竟孟小冬,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亦风,我在杜府里面专门修葺了梨园,小冬出生戏剧世家,此番我特意请她为我唱上一曲,午饭过后,我们一起去梨园欣赏一下吧!”杜月笙邀请道。 “其实孟小姐的大名我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听说孟小姐的戏唱的好,却不知人也长得这般漂亮,只是不知孟小姐这次,是要留多久?”朱亦风心中有数,倘若这个孟小冬一直留在杜月笙的身边,那么想要说服杜月笙出面,那么更是难上加难。 “哎!”杜月笙脸色微变:“吃饭时间干嘛问这个?亦风,你这样我可不高兴,我心中所想,小冬在此住多久都行,最是住上一辈子。”说着,他便看向身旁的孟小冬。 只是孟小冬却一直保持着沉默,低头吃着饭。弄得杜月笙有些尴尬。 “杜兄,我也很想欣赏孟小姐在台上的英姿,不如我们快一点吃饭,完了以后,去梨园欣赏孟小姐唱戏吧!”朱亦风见状,慌忙解围。 “哦!对对对!欣赏戏剧要紧!赶紧吃饭!”杜月笙是知趣之人,便附和了朱亦风的话。 朱亦风再次看向孟小冬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正注视着自己,那眼神颇为复杂,朱亦风看不清那代表着什么,只是那眼神没有笑意,但是也绝无讨厌的意思。 午后,有些许阳光洒下,杜府内郁郁葱葱的树木花草,此刻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亮。孟小冬应了杜月笙的邀请,吃完饭后便去化妆,搭戏台的佣人也在梨园里面忙活了起来,杜月笙和朱亦风走在了去往梨园的路上。 “亦风,我说件事,你可别见怪。”杜月笙两手背在后面,一面走一面和朱亦风交谈。 踩着脚下的石板路,朱亦风正感叹杜府修建的如此附庸风雅,却被杜月笙这句话断了思绪。 “杜大哥,有话不妨直说。” “刚才吃饭的时候。我注意到小冬时不时的在观察着你。” “杜大哥误会了吧?我和孟小姐可是第一次见面。”朱亦风虽然知道杜月笙所说属实。可是他看得出孟小冬是杜月笙心上的人。如果两人之间因为这点误会而闹的不愉快,似乎有些不值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杜月笙摆摆手:“可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梅兰芳?”杜月笙问朱亦风。 “当然,梅兰芳的大名我早有所耳闻,他是戏剧界的翘楚。只可惜我未能一睹他的风采,更没有机会见到他本人。” “其实,早些年,我见过他。”杜月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是小冬的心上人,这么多年小冬都对他念念不忘,正是她这一点不忘旧情,才让我对她更加怜惜。” 说话隙间,两人已到了梨园,戏台已经搭好。只剩下两个佣人在善后。 观众席只有一桌,位于戏台的正前方,隔着一个小小的池塘,一簇翠竹将阳光挡去,桌边摆了两张椅子。桌上是两杯茶,还冒着热气,散发着阵阵清香。 “亦风请坐。”杜月笙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杜大哥先坐。”朱亦风将椅子拉了出来,方便杜月笙入座。 “你啊!这么多年,还是老毛病,对我恭敬有加,但是却不顺着我的意思办事。”杜月笙笑着摇摇头,慢慢坐了下来。 朱亦风将帽子摘下,也坐了下来。 “其实,早些年我见到梅兰芳,他的脸上稚气未脱,和你现在倒是很像,你和梅兰芳的眉眼之间倒是有些相似之处。”杜月笙左手端起茶杯,右手将盖子轻轻掀起,微微吹了一口气,饮完茶,又将茶杯放下。 朱亦风看着戏台:“难怪......” 正在这时,孟小冬已经准备好,所有演员也都到位,伴奏声响起,序幕拉开,出现了另一个孟小冬。 她今日唱的是《搜孤救孤》,扮相威严,神气。苍劲的歌喉,醇厚的唱腔,不禁使两人听得入了迷。 “杜大哥,孟小姐今日唱的是《搜孤救孤》表明她是爱国之人,相信她很愿意看到你能够出面主持大局。”朱亦风见机行事,继续游说杜月笙。 只是这次,杜月笙没有反对,但也没有附和。不知道是他正在思考?还是听得太认真? 一曲完毕,孟小冬谢幕以后便进了化妆间。 “杜大哥要是同意,我想去和孟小姐谈谈。”朱亦风向杜月笙说道。 既然杜月笙这里没有什么进展,唯独看看能否依靠孟小冬,来说服他了。 杜月笙自然之道朱亦风的想法,但是他也很想知道孟小冬的想法,便点点头,答应了。 朱亦风道谢以后,便去了后台化妆间,只剩下杜月笙望着空空的戏台,独自惆怅...... 当朱亦风到达化妆间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孟小冬,只有三两个打扫的佣人。 “请问,孟小姐不是在这里卸妆吗?”朱亦风拉住一个正在扫地的丫头问道。 “没有,孟小姐一下台便离开了杜府。”丫鬟回答。 朱亦风立刻小跑回到梨园,却只看到座椅和桌上的两杯茶,还冒着微微的热气...... 沮丧着回到大堂,却见到杜月笙手里拿着一封信,微笑的坐在沙发上。 “杜大哥。”杜月笙的神态太过镇定,朱亦风便只是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看着这一切,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亦风,我知道上海的情况,你去告诉蒋光鼑,我在杜府等他,稍后我们一起回上海。”杜月笙不露忧伤的说。 “可是孟小姐....”朱亦风皱着眉头。 “她已经离开了。算了,这么多年,我根本留不住她。”杜月笙将信放在一旁,慢慢闭上了眼睛。 ps: 孟小冬这一生虽然爱着梅艳芳,但是她最后还是和杜月笙在一起。是向命运妥协也好,爱情也罢,他们的故事,终究是个迷。 第六十五章 商讨对策 “可是杜大哥,上午我见到她的时候,还看到她眼里满是对你的担忧,会不会是因为有事才离开?”朱亦风坐在杜月笙的身边,希望可以帮到他。 “不是,我想她这些年来极力想去忘记梅兰芳,可是中午看到你和他有些相似,所以勾起了她的一些记忆,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拥有她。”杜月笙叹了一声。 “可否给我看看她写的信?”朱亦风问道。 “当然。”杜月笙将手上的信递给朱亦风。 打开信,是女生喜欢的小篆字体,看起来婉约柔和,写这种字体的女人大多数是属于心思细腻,但有些伤感的。第一眼见到孟小冬,朱亦风便觉得她是这样的女子,如今看到信,更是明确了自己的想法。 他突然想起莫歌,她留给自己的也是这样一封信,可是她是那么决绝,没有一点留恋,看着身旁的杜月笙,朱亦风很明白他现在的感受:曾经以为自己就要拥有的东西,却在一刹那烟消云散,留下的人,比离开的人更加悲伤。 孟小冬的信很短: 月笙,请原谅不辞而别,无须寻我。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看得出来,孟小冬真的很难忘记梅兰芳,即便是如杜月笙这样的英雄豪杰,却也留她不住。 朱亦风放下信,他很想说点什么来安慰杜月笙,却发现自己心里的眷念都未曾放下,有如何能够真正的帮到他呢?倒不如将这一切留给时间,让它慢慢发展吧。 “其实杜府的一切,我都是按照小冬的喜好来建设的,这里的一花一草,我都经过了细心的挑选,小冬是个外表看起来很柔弱,其实内心很坚韧的一个人,她认定的事情,就是一辈子。偏偏我就喜欢她的倔脾气,只是想不到这么多年,她还是那么执着。” “杜大哥,我有预感,将来的某一天,你们一定可以在一起。”朱亦风看着门外的翠竹,坚定的说。 杜月笙只是笑而不语,许久他才说了一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两个同样心情的人就这样坐着,直到茶凉。直到太阳落山....... 第二天。蒋光鼐终于在星夜之前赶来。他到的时候,已是黄昏。 入座后,朱亦风仔细打量了来人:他的头发稍长,不过全部都被整理的很服帖。向后梳着,露出宽宽的额头,眉毛粗而不乱,看起来英气十足,眼睛虽不算深邃,却也有神,透着淡淡的笑意,留了一小撮的胡子,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威武。嘴角上扬着,一看便知是个好说话的人。 佣人将茶放下后便走开了,杜月笙坐在靠大堂的正前方,朱亦风坐在右侧的沙发,和蒋光鼐相对而坐。 “光鼐。这位是江南朱江医院的院长,也是我曾经的救命恩人,他叫朱亦风,是年轻有为的后辈。可是每次我一看到他,便觉得自己老了。”杜月笙一席话,既将朱亦风做了简单的介绍,语气中又包含着幽默,使在场的人觉得气氛很好。 “其实蒋指挥这次肯前来,亦风已经觉得很赏脸了,以前星烈总是在我面前提及你,说你是上海的最后一道防线,有事一定要去找你,真没想到,居然被他说中了,这次上海,即将发生战争,可是委员长却迟迟没有回应,所以我只好麻烦杜大哥请你过来一起商讨大事。”朱亦风接着读月笙的话,对蒋光鼐抛了锚。 蒋光鼐喝了一口茶,眉头微皱:“其实我和苏星烈也算好友,只是之前他父亲在世的时候,反对我们来往,苏木然总是说我做事总是凭感觉,在政治上面我们也有很大的分歧,比如对待*,他主张赶尽杀绝,而我总是会手下留情。当年无意中我结识了苏星烈,发现他是个有谋略的年轻人,和他父亲不同,他虽然经营着百乐门,看起来桀骜不驯,实际上他是个很有想法的人,我们的思想很像,说起来惭愧,虽然我比他年长,但是脾气却很倔,当年知道了他是苏木然的儿子,便可以回避了他,如今想想,当时自己太鲁莽了,后来苏木然去世,我都没有去吊念他的父亲,却没想到,他还是那么信任我。”他声音有些颤抖,带着悔意。 “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星烈还和蒋指挥有这样一段渊源,只是他现在落在了日本人的手里,否则以督军府和你的兵力,对抗日本人那简直是小事一桩。” “什么?你说苏星烈被日本人抓走了?”蒋光鼐身体微微向前,脸上十分惊讶,很显然。他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连苏星烈都被抓?” “是日本的女间谍,川岛芳子,此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残害了许多同胞,她可是为日本人做了不少贡献,是日本人对付国人最厉害的秘密武器,而星烈因为上次的日僧事件去做调查,谁知在路上被川岛芳子埋伏,现在被日本人关在审讯室里面。不过我担心督军府有日本人的间谍,因为按照星烈谨慎的个性不可能那么容易中埋伏。所以我主张暂时不要由督军府出面救人。“朱亦风看向蒋光鼐,一脸的耐人寻味。 而蒋光鼐却只是垂着眼帘,未做回应。 “其实亦风的做法我很赞同。”杜月笙见蒋光鼐没有对朱亦风的话做出回答,便帮腔道:“如果这次营救苏星烈的人是他多年的朋友,你说到时候他会有多感激?多高兴?还有,为了谨慎起见,亦风才走这一步,光鼐,你那么有智慧,一定知道这里面的玄机的。” 看了看杜月笙,蒋光鼐摇头道:“你有所不知,苏星烈虽然是重情重义的人,但是他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做事很坚决,而且不希望朋友为他犯险,如果到时候让他知道我是最后一个知道他遇难的人,我真不知道他会如何看我。” “其实这点你完全不必担心,苏星烈虽然不希望我们为他犯险,但是他更不希望看到同胞遭受残害,其实他一直在向蒋委员长申请支援,只是一直没有得到回复,这次即使日本人不主动来犯,我相信,他也会主动找到日本人。我们只是做他想做的事情,而且等到就出他以后,我们再听听他的意见,其实,我杜月笙也想见见这个人,他在上海的事迹我听说了不少,这次如果可以同他合作,也是件高兴的事。况且现在我们身处乱世,如果人人都因为麻烦或者愧疚,而放下那些本来应该去履行的事,那样才真是最大的遗憾。”杜月笙语气很柔和,甚至脸上还带着笑,可是总是给人一股无形的力量。 这恐怕也就是他为什么会成为领袖的原因吧? 朱亦风这样想。 “月笙说的是,是我太拘泥于世俗了,好吧,我就答应你们。蒋委员长那边我会尽全力去说服,等救出星烈以后,我们再商量其他的事宜吧。”蒋光鼐终于同意。 朱亦风看向杜月笙,对这个男人的佩服又多了几分。 ps: 除了杜月笙,蒋将鼐在128事件中也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纱缦第一本作品,希望大家支持!! 第六十六章 实施营救 日本驻上海秘密审讯室 “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只是还未苏醒.”川岛芳子隔着玻璃,对审讯室里的苏星烈说道. “她”自然是指莫歌. 虽然隔着玻璃,但审讯室里面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阴暗的灯光下只有苏星烈一人,被绑在椅子上面,身上全是伤痕,零碎的衣服已经无法蔽体,露出矫健的胸膛,只是胸膛上面已经血肉模糊,衣服的碎片和血肉粘在一起,触目惊心.他的头上不断有汗珠落下,头发随着汗水下垂,遮住了眼睛,只能看到干裂的嘴唇,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气概,胡子长长,看起来更显沧桑. 听见川岛芳芳子说话,他才缓缓抬起头,眼神冷静,嘴角轻轻扬起,表明他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毒性拷打未曾改变他身上的锐利.只是干裂的嘴唇因为嘴角扬起的弧度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血丝,仿佛再一用力,血液便会从里面流出来. “机关长过来审讯过犯人吗?”川岛芳子朝身后坐在机器前面操控的人员问道. “是的,芳子小姐.昨天机关长亲自过来审问,还用了刑,只是这个犯人太过顽固,审讯的时候什么也没有问出来,而且用刑时他居然一声不吭,意志力已经超越了以往所有的囚犯.”其中一个操控人员回答. 川岛芳子皱起眉头,看向苏星烈,她的心灵又一次被震撼住!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做的?居然这样滴水不漏! 不行!如果再这样用刑,恐怕他的性命会不保! 思索了一会儿,她转身出了审讯室. “报告!机关张!”川岛芳子站在田中隆吉的门外,等待接见. “进来!”田中隆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川岛芳子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第一次觉得这里是这么的冰冷.将门打开,便看见田中隆吉站在房间左边靠窗的位置,两眼看着窗外,双手背后,从侧面无法看到他的表情,猜测不到他在想什么. “机关长,芳子知道今日您五审讯过苏星烈,不知道机关长可有收获?”她走到田中隆吉的身后,距他三步之遥,她可以不太靠近,让自己可以足够冷静的面对. “哦?莫非芳子已经想到审讯的方法?部长已经失去耐性,叫我们尽快审出结果,我也正为这件事烦恼.”田中隆吉缓缓转身,脸上皮笑肉不笑. “是的.芳子听闻德国方面研制了一种专门审讯顽固犯人的药种,是将药物以液体的方式注射进入犯人的体内,使病人的中枢神经麻痹,可以问出我们想要的结果.这种药物叫吐真剂,我已联系德国方面,相信药物很快就可以送到.” 田中隆吉看了看川岛芳子,她的眼神有些飘忽无神,心中明了了一些事. “其实,你这样做事为了减轻苏星烈的痛苦吧?吐真剂既然可以麻痹神经,就表示犯人不会有任何痛苦,看着他受伤,你难过了?”田中隆吉试探着. 川岛芳子瞳孔放大,但只是一秒变恢复了平静,毕竟曾受过专业的训练,其实对付田中隆吉,她本事绰绰有余,可如今她心中带着那份不明的感情,便是冷静的最大克星,于是她索性双手握拳,将指甲掐进肉里,疼痛感传来,立即让她恢复了以往的冷峻. “吐真剂虽然可以减轻犯人的痛苦,但是确实审问犯人最直接,最有效,也最快速的方法,苏星烈是一个承受力非凡的人,这一点相信机关长已经领教过了,而现在部长方面也在催促,我作为打大日本帝国的一员,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我一直将理性和感情分的很清楚,况且我和苏星烈本来就是敌对关系,我绝不会愚蠢到去帮助对手!” “最好是这样!”田中隆吉走近川岛芳子跟前,拍着她的肩膀假装无奈的说:”芳子,我当然相信你,你为我们大日本做过的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这样做只是为了大局着想,希望你明白.” “芳子当然明白,我同机关长合作不是一两天了.”川岛芳子不露痕迹的回答. “那就好.” “机关长要是没有别的事,芳子就去安排了,一有眉目,立刻通知您.” 田中隆吉挥了挥手,川岛芳子眼光一转,便退出了房门. 看着川岛芳子离开,田中隆吉的笑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凶狠的表情. 而门外的川岛芳子终于松开紧握的双手,手掌处已经渗出了血...... 上海,督军府. 看见朱亦风回来,老崔和远清便站了起来. “朱少爷,蒋光鼐那边的情况如何?”老崔走过去,慌忙问道, 朱亦风看了看一脸期盼的老崔,他的两鬓又多了些许白发,脸色也不大好,还有很重的黑眼圈,想必这几日,他都在担忧中度过;而老崔身后的远清,也是一副眉清目秀的模样,除了目光有些飘忽之外,看不出有任何不妥. 朱亦风将帽子取下放在桌上,示意他们坐下,自己也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脸色有些凝重的说:”事情有了变化.” 老崔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眼里的期盼变成了失望,而老崔旁边的远清,朱亦风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 “远清,麻烦你给我和崔叔叔倒杯茶,一会儿你回来,我们有重要的事情商议.”朱亦风朝远清使了个颜色,远清心领神会,点点头. 透过门缝,远清只能看到朱亦风一边拍着老崔的背一遍安慰着他,看来,朱亦风这次去找杜月笙,没什么收获. 过了一会儿,远清端了茶水递到老崔和朱亦风面前,看着沉默的两个人,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了?” “是这样的,蒋光鼐推说调兵需要委员长的指令,便拒绝了我,而根据我们的人汇报,日本方面审讯督军迟迟没有结果,打算从德国购买吐真剂,幸好被我发现,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掉了包,否则日本人真从督军那里知道了我军的部署,就真的完了.”朱亦风语气低沉,神色黯然. 远清看着朱亦风,发现他的手里果真拿着一支玻璃试管.里面有乳白色的液体. “这应当是好事,为何两位却是这幅表情?”清远问道,眼睛时不时看向朱亦风手里的试管. “因为为了以防万一,我换下的药物足以致命,为了党国的安全,我们不得不牺牲督军,我相信,这也是督军想要的结果,日本人的审讯极为残酷,我们无法救下他,唯有减少他的痛苦.”朱亦风手握成拳,一副悲痛的模样,一旁的老崔也是低头不语.脸色凝重.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远清有些激动:”现在督军危在旦夕,你们不但不去救,反而在这里想着怎样保全自己!真是太自私了!” 朱亦风从沙发上站起来,将手里的试管交到远清的手上:”远清,冷静!现在形势非常严重,我们得不到援救,日本人随时都可能打过来,为了安全起见,这支吐真剂交给你报关,你相信我们,督军一定会理解我们的苦心,换做是他,他也会这样做!” 远清拿过朱亦风手里的试管,看着沉默不语的老崔,气愤得拂袖而去. ps: <消失的子弹>里面有句话,我很喜欢,这个世界上没有坏人,只有变坏了的好人. 我是纱缦,这是我第一本作品,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六十七章 苏星烈之死 朱亦风看见远清的背影消失,方才松了口气,他看了看旁边的老崔,对他点点头. “崔叔叔,放心吧,这支假的吐真剂很快便会被送到川岛芳子的手里,按照日本人的处理方式,苏星烈如果死了,他们为了建立威信和恐吓反抗的人,一定会将苏星烈的尸体送回督军府,到时候我们只要做好营救的准备便可.”朱亦风淡定的喝了口茶. “亦风,幸好你聪明,看出了远清就是内奸,这回少爷有救了”老崔心里终于放下一块大石头,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只要他们将星烈的尸体一松回,我便叫人将尸体抬往我们在上海设的分院,到时候我和韩逸动手术,还有林灵帮忙,相信问题不大.”朱亦风的眼中也充满自信,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对了亦风,你是如何发现远清就是内奸的?他潜伏在督军和我身旁那么久,我们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老崔不禁好奇. “我想,其实星烈应该早就知道了.”朱亦风回答:”按照星烈谨慎笃定的性格,不可能会贸然委派远清这个新人同自己执行任务,他当时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想试探远清,只是他已经被日本人抓住,无法将真相告诉我们而已.” “哦?那你是如何得知真相的?难道少爷给你交代过?”老崔有些疑惑:”可是不可能啊,少爷被抓的时候,你还远在江南......” “星烈是没有说,我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得知的,其实之前我第一次见到远清的时候已经有所怀疑,所以我才阻止了你们营救星烈,我想那个时候我们真的出动去救星烈,恐怕我们所有人都落在了日本人的手上,全军覆没.你试想一下,当日发生日僧事件,星烈是带着远清前往事发地点,因为游行的人太多,军队无法前行,为什么恰巧在那个时候会有那么多游行示威的人呢?星烈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设了一个计,他叫远清回来通知您,并将自己的行踪告诉了远清,一旦他被抓,那么远清便是内奸;起初我只是怀疑,但是这次我和杜大哥回来的时候,在码头无意间碰到了远清和日本人在谈话,就更加肯定了我的猜想.”朱亦风联系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真相一目了然. “看来我真是老了,少爷的用意我居然没有看出来,还错信远清,将他留在身边,养虎为患.”老崔后悔的拍打着脑袋,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扑通”一声跪在朱亦风前面:”朱少爷,我知道莫小姐的事情让你和星烈有误会,但是无论如何请你这次一定要救救他!星烈是个对待感情极其认真的人,他表面冷酷不羁,其实这么多年来他心里一直只有莫小姐一人,后来娶了夫人,对她也是不冷不热,我知道夫人是你妹妹,你很心疼,我也劝过星烈,可是他还是无法释怀,我知道让你为难.可是现在除了你,没有人可以救他了,老崔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崔叔叔!您这是干什么?!”朱亦风慌忙扶起老崔:”即使您不说,我也会尽全力将星烈就出来,您快起来说话!” 老崔嘴里一边不停的道谢,一边慢慢站起来. 朱亦风慢慢扶着老崔坐回沙发. “其实我和星烈都是执着的人,这么久以来都放不下一个女人,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算清恩怨的时候,况且星烈身为督军,都更加重要的责任在身上,在国家利益面前,个人的情感太微不足道了.”他看着桌上的茶杯,眉宇间透着英气. “其实你和星烈很像,在国难面前毫无惧色,是真英雄,我相信,只要你们联手,上海一定可以度过这次的难关.”老崔由衷的说道. 日本驻上海地下审讯室里,川岛芳子站在苏星烈的跟前,看着助手将那支远清带回来的针注射进苏星烈的体内. “苏星烈,给你注射的是德国最新研发的吐真剂,它会麻痹你的中枢神经,让你失去意识,减轻你的痛苦.”她看着他身上累累的伤痕,淡淡的说道. 她无法说出内心的想法,她无法告诉他,她不想他这样痛苦. 苏星烈扯开嘴角,干裂的嘴唇一下子便渗出血来. “芳子小姐,你是个聪明,美丽的女人,只可惜你的智慧用错了地方.”苏星烈微笑的样子像是从来没有受伤一样. 忽然,他整个人向前一仰,嘴里吐出鲜血来! 川岛芳子见状,立刻按住他的肩膀,可是血液还是不断从嘴里流出来. 苏星烈抬起头,看着川岛芳子:”芳子,我最后求你件事,请你务必帮我保全莫歌,如若我出事了,千万不要告诉她!叫她好好活着......”苏星烈感觉呼吸困难,越来越虚弱. “还有一件事,你值得更好的.....生活.....”苏星烈声音已经嘶哑,但是他没有丝毫的恐惧,死亡对他来说只是解脱,他慢慢睁大眼睛,眼神如同清澈的湖水,川岛芳子鼻子一酸,慌忙转身. 助手将针拔出苏星烈的手臂,只见他慢慢将头靠在身后的椅子上面,脸色平静,闭上了眼睛,而嘴角,还有似有似无的微笑. “芳子小姐,情况好像有些不对,苏星烈好像没有了知觉.”助手将口罩取下,对川岛芳子说. 川岛芳子立刻转身,看见苏星烈躺在椅子上,整个人像一摊软泥. 她忽然觉得心慌起来,将手凑近苏星烈的鼻子,忽然!她瞳孔放大,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后退了两步,整个人险些跌倒! “怎么会这样?他没有了呼吸!”川岛芳子大喊!助手立刻试探苏星烈的脉搏和心跳,对川岛芳子摇摇头. “怎么会这样!她抢过助手刚刚拔出的针头,忽然明白中计了!便朝身后的日本士兵命令道:”吐真剂被换掉了!快去将远清给我带进来~!” 她整个人仿佛失掉了灵魂,只剩下一阵疼痛感由心底传来,无限荒凉. ps: 请大家支持纱缦,谢谢! 第六十八章 督军回府 不一会儿,远清便被川岛芳子的两个助手带进了审讯室,他看着川岛芳子手里拿着注射器,背对着自己站在苏星烈的身旁,而苏星烈则紧闭双眼,瘫倒在椅子上面. “芳.....芳子小姐......”远清不明白怎么回事,一下子惊慌失措的跪在川岛芳子面前,低着头,不敢直视. “你这个蠢货!”川岛芳子转身将手里的注射器掷向远清的脸上,他来不及闪躲,针尖瞬间从他脸上刷过,落地的瞬间,远清的脸上便出现一条红色的划痕,有血珠慢慢渗出.他刚说话,不料川岛芳子却迅速走过来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朝墙上丢去! “啊!”远清整个人撞上墙,再从墙上弹回地面,在潮湿的地上挣扎了几下,头一歪,便断了气!睁大的眼睛看起来十分恐怖. “把这个蠢货的尸体拉出去丢了!”川岛芳子朝助手命令道! “是!” “芳子小姐,苏星烈的尸体要如何处理?”其中一个助手问道. “自然是将他的尸体悬挂在督军府的大门上,给那些不肯投降的中国人一个警告!让他们知道,和我们大日本皇军作对,是什么后果!”川岛芳子手握成拳,手上还未愈合的伤口又崩裂,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流向地面,给阴暗的地下室再添色彩. “芳子小姐!”两个助手同时惊呼,就要上前帮她包扎,川岛芳子却转身瞪向她们,那眼神好似杀人的剑,让人不寒而栗,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向后退去. “你们先处理宋远清的尸体,等会我走了,再将苏星烈的尸体运往督军府.”她冷冷的说道. “是!”说完,便抬着宋远清的尸体出去了. 接着,川岛芳子将玻璃窗外面的操控人员遣散,审讯室里面只剩下她和”死”去的苏星烈. 她慢慢走近,看着他紧闭的双眼,还有整个身体上面累累的伤痕.幽暗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那些血红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预示着他生前受到过残酷的拷问,可是他上扬的嘴角却不肯认输,继续向敌人挑衅着. 她的手轻轻抚过他胸膛的伤痕,最后定格在他的脸上,她捧着他的脸,脸颊的冰冷让她绝望,她很想放声大哭,但长期的冷静和麻木让她压抑着,她只能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任由眼泪无声的落下,就像下大雨时从屋檐流下的水珠,一直停不下来. 有多久没有体会这样的痛彻心扉?她已经不记得,苏星烈的出现让她开始怀疑以往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对是错?她从17岁起便发誓要报复天下所有的男人,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让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可是此时此刻,她是那么的空虚. “苏星烈!如果让我早些遇见你,我的一生绝不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出现这样迟!” 她将他抱得很紧,仿佛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 晚上,日本人将苏星烈的”尸体”悬挂于督军府大门,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日本人刚一离去,苏星烈便被救了下来. 朱颜看到苏星烈满身的伤痕,当场就晕了过去. 朱亦风命人将苏星烈放在一早准备好的担架上面,放在汽车的后座,便叫上韩逸,林灵上了车. “他身上的伤痕很重,而且又注入了假死药,情况十分危急,需要立刻手术.”朱亦风英眉紧锁,对韩逸说道.韩逸坐在驾驶位置上面点点头,林灵在副驾驶,而朱亦风坐在了苏星烈的身旁. 朱亦风朝车门外面一脸担忧的老崔点点头,便叫韩逸开车. 引擎发动,汽车便朝着分院的方向开去,直到汽车消失在夜色中,老崔才回过神,朝督军府走去. 上海驻日本使馆. 香薰的味道随着香炉布满整个房间,日式的床铺上面躺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女人,她双眼紧闭,脸色虽有些苍白,但是掩盖不了她绝色的容颜. 莫歌感觉四周很安静,便慢慢睁开眼,却不料川岛芳子正坐在桌前端着茶杯直直的看着自己,她眼神冰冷,身上的日本军装将她衬托的更加刚毅,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除了那张蛊惑人心的脸蛋,剩下的,便只有寒冷. 川岛芳子见莫歌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晶莹得像雪山深处的水滴,让她嫉妒!想起她是苏星烈心爱的女人,她更是无法释怀,一股愤怒迫使她将茶杯放下,拔出军靴里面的小刀,一个转身便架在了莫歌的脖子上面,她的手只要稍微用力,莫歌便会封侯而亡. 莫歌来不及闪躲,她无法动弹,她垂下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刀,又看向眼前一脸凶狠的川岛芳子,她感觉到川岛芳子握住小刀的手在颤抖着,想必对方正在极力隐忍,一旦惹恼了她,后果可想而知,莫歌乖乖的躺着,双手抓住床单,想着怎样脱身. “你这个贱女人!我讨厌你!”川岛芳子俯下身,冷冷的说道,她将脸凑到莫歌跟前,只相隔了五厘米的距离,两人的鼻尖就要碰到一起,莫歌也不畏惧,直直的看向上方的川岛芳子.两双绝美的眸子就那样对视着,短发的川岛芳子和长发的莫歌,两张绝色的容颜,形成了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莫歌感觉到川岛芳子的手只用了一点力气,自己脖子上便传来了冰冷,有鲜血沾在刀上,一触即发. “请你务必帮我保全莫歌.”注射吐真剂之时,苏星烈曾对自己说的话还历历在目,川岛芳子咬咬牙,闭上眼,举起手上的刀,下一秒,便朝莫歌刺过来! 莫歌闭上眼睛,再次抓紧床单,等待着那一刀刺向自己! “哐当!”刀落地的声音响起,莫歌睁开眼睛,看见那把小刀落在地上,而一旁的川岛芳子眼眶泛红. 莫歌用手捂住肚子上的伤口,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长发有些凌乱,几缕青丝从额前落下,脸色苍白,有种别样的病态美. “川岛芳子,你究竟要做什么?我看得出来,你非常恨我,可是之前为什么要救我?而且你现在如果想杀我,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是你没有,到底有何用意?”莫歌强忍着疼痛,淡淡的扫了一眼想杀死自己的女人. “你以为我不想杀你?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川岛芳子用手拭去不小心掉下的眼泪,转身愤怒的盯着莫歌,她的眼神透着阴冷,莫歌不禁打了个寒颤. ps: 两个女人的绝美对视>..... 第六十九章 妖娆的罂粟 本来以为会是一场暴风雨,自己会死在川岛芳子的手上,莫歌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即便死了,也无所谓,她索性沉默的看着川岛芳子,看她接下来要作何举动. “可是我答应过苏星烈,会保你周全,既然我答应了他,我就要做到.”川岛芳子却收回了阴冷的目光,走到窗前,淡淡的说道. 她也不过是个女人.莫的舒了一口气. 原来在死亡面前,自己还是有些怕的. 她继续沉默,低头垂下眼帘,叹息道:”他真是傻,今生我们是注定无法在一起的.”想起川岛芳子今天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忽然明白过来,她抬头看着川岛芳子:”我猜,你爱上了苏星烈.” 被人识破的滋味不是那么好受,川岛芳子的背稍微颤抖了一下,但是她回头看着莫歌的时候,脸上却挂着笑:”是,我承认我爱上了他!可是那又怎么样?我爱他,不过我敢承认,可是你呢?明明很在乎,却表现的异常冷静,他爱上你这样的女人,注定是痛苦的.” 莫歌无法否认,这些年来,苏星烈对待自己如何,她比谁都清楚,而自己带给他的,却只有伤害. 正在莫歌不知如何开口之时,川岛芳子却缓缓开口:”其实,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我的过去就像一个诅咒,它时刻吞噬着我,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像一个牢笼一般让我喘不过气.”川岛芳子用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手臂,身体慢慢从墙上滑下,她极力忍受着不爆发,但是从她的举动可以看出她此刻很难过. 这一瞬间,莫歌突然觉得川岛芳子很可怜. 屋里突然陷入了沉默,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的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香薰的味道萦绕着,伴随着茶香,让人有些倦怠. “川岛芳子,你可以告诉我关于星烈的情况吗?按照他的性格,在审讯室里面肯定吃了不少苦头吧?我想去见见他,好吗?”终于,莫歌还是开口求了她. 忽然,川岛芳子眼光一转,那双犀利的眸子折射出杀气,那道杀气直逼莫歌,川岛芳子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你要去看他?你凭什么去看他?你现在不过是我的阶下囚!我告诉你!苏星烈他现在属于我!他属于我!你别再妄想将他从我身边夺走!” “川岛芳子!我看你真是个疯子!以前我听组织说你是个残暴不仁的女人,刚才我还差一点相信了你!你觉得苏星烈会爱上你这样的女人吗?!” “你说什么!!!”川岛芳子瞳孔放大,三两步便擒住了莫歌,她的右手紧紧扼住莫歌的喉咙,怒目而视:”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杀了我也没用!”莫歌双瞳剪水,毫不畏惧的看着川岛芳子:”川岛芳子,你真是个可怜的女人!不是吗?你从小生活在日本人的熏陶下面,心中究竟有没有恨过你最清楚!你痛恨天下所有的男人,妄想所有人都诚服与你,可是你又从中得到了多少真爱?他们贪图的,不过是你的美色.你生活在仇恨当中,连思想都开始扭曲,其实你可以选择,你值得有更好的生活,为什么你要这样任由自己堕落?”莫歌的右手紧紧按住腹部,疼痛传来,额头上渗出了星星点点的汗珠,脸色较之前更加惨白. 你值得有更好的生活...... 你值得有更好的生活...... 苏星烈不止一次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你有什么资格再这里教育我?你不是我!根本无法体会我的人生!收起你那张嘴脸!我看着恶心!”川岛芳子被人说中心事,气急败坏,她用力的将莫歌往前拉,一个中心不稳,莫歌便从床上直直的摔向地面!本来就忍着疼痛的她,被这样一拉,便整个人趴到在了地上,她很想爬起来,可是腹部传来的疼痛使她无法动弹,她望着一脸杀气的川岛芳子,用左手撑起整个身体,右手去触碰伤口,未料血液渗过衣服,从指缝里面流了出来. “我没有教育你!不管你信不信!我是想帮你,你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你还年轻,生命才刚刚开始,无论从什么时候,只要你愿意,你都可以重新来过.”莫歌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可是她依旧想要说服面前这个冷血的女人. “我不可能重新开始了,苏星烈已经死了!”川岛芳子朝莫歌大吼,眼里全是绝望. 苏星烈死了?苏星烈死了! “你说什么?”莫歌不顾身上的疼痛,用力抓住川岛芳子的腿,右手上的血沾在川岛芳子的日本军装上面,格外醒目! “我说苏星烈死了!”川岛芳子蹲下,居高临下咬牙切齿的朝莫歌低吼,她眼睛慢慢张大,又一次将莫歌拉开!她再次重心不稳,被推向一边!身上的伤口加上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她再也无法支撑起来. 莫歌想哭,可是却哭不出来,巨大的悲痛涌来,她双手紧紧握住,整个身体也卷缩着. “啊!”过了许久,痛彻心扉的叫声透彻整个日本使馆,她终于哭喊出来,长久的压抑得到了释放,眼泪如泉水般涌出眸子. 莫歌的长发铺在地上,整个人陷入无助的境地,她甚至整个人已经麻木,眼神变得空洞,黑色的长裙和黑色如绸的长发交织在一起,看似凌乱,却出奇的应景,鲜血从她身体涌出,从上空看下去,盛开成一朵妖娆的罂粟,仿佛在祭奠着什么...... “星烈,你答应过,这辈子要娶我的,为什么你要言而无信?”莫歌伸出手,手上全是艳红色的血,她仿佛看到苏星烈走到她的跟前,对她微笑,她的嘴角也慢慢上扬开来. “星烈,是你吗?你来了?我们在一起好不好?”莫歌的手伸向上空,想要抓住什么. 视线变得明亮,她看到了那年她短发及肩,对他微笑,像个天使,而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拥她入怀,对她说着天荒地老...... 第七十章 浴火重生 浓烟四起,上海的上空盘旋着敌军的战机,轰隆隆的响声牵动着每个人的心,枪声炮声一响,还未来得及重新修葺的房屋便又被炸开,大楼倒塌,碎石飞溅,子弹不断呼啸而过,街道上的人群四处逃窜,哭喊声,求救声一片,远处敌军的坦克的轰鸣声越来越大,人心惶惶,一片绝望笼罩着. “妈妈!”废墟中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衣衫褴褛,头上不断有血冒出,她无助的跪在一个死去的妇人身边.绝望的叫喊着,眼泪流过全是灰尘的小脸,看起来那么可怜.几个日本士兵拿着枪,大笑着想要将这个小女孩射杀,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身着军装的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弯腰,抢先将小女孩抱起,放在马背上,在几个日本士兵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掏出配枪,只听见几声”噼噼啪啪”的枪响,几个日本士兵便应声倒下,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朝自己开枪的人的模样. “督军来了!”人群里面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像看到了救星,朝同一个方向跑去,苏星烈坐在马背上,他已然重生,脸上依旧是运筹帷幄的自信,嘴角上扬,身着军装,英姿焕发,如同君临天下,浴火重生,犹如磐捏的龙. 只见他将手里救下的小女孩放下马,几个士兵立刻将小女孩接下,他便直起身,收起了微笑.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正气,他大手一挥,身后的士兵便不约而同的举起手里的长枪,战争终于开始了,苏星烈大喊一声:”冲啊!”所有士兵犹如离弦之箭,朝敌人狂奔过去...... 日本驻上海使馆 大门一开,只见一个满身伤痕的日本将领快速穿过庭院,朝里面的房间跑去,他一边跑一边跌跌撞撞,仿佛身体失去了重心,他眼中带着焦急,嘴里不断喘着粗气. 此刻的田中隆吉正身着和服,与对面着军装的川岛芳子面对面跪坐饮茶,他端起川岛芳子为他斟满的茶杯,正要喝下,却见茶水在抖动着,田中隆吉看了看抖动的茶水,便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朝川岛芳子使了一个眼色,对方会意的点点头,站起来走到门前. “是谁>?”川岛芳子站在门前,隔着门朝外面问道. “芳子小姐!山本有事请奏机关长!”门外的男人喘着气,声音急促,川岛芳子隐约觉得不妙,立刻将门打开,看见山本一脸伤痕的跪在门外. “山本!有何事要如此慌张?外面大日本的将领岂可如此鲁莽?成何体统?”田中隆吉镇定的拿起桌上的杯子,饮了一口茶. “机关长!大事不好!我军本来已经攻下火车站,未料苏星烈率领督军府的军队杀了过来!他们速度太快,外面根本没有防备!现在我们的战士死伤严重,已经退出了火车站!请求机关长派兵增援!” 田中隆吉一惊!手里的杯子”啪”的一声落地,在光洁的瓷砖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山本惊慌的抬起头看着田中空吉,而川岛芳子只是一丝惊讶过后,嘴角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还活着! 田中隆吉定了定神,拂袖道:”山本,你先下去疗伤!芳子,你立刻派兵前往火车站,务必要找到苏星烈!” “是!”叫山本的将领用手捂住伤口,从地上站起来,虚弱的走开了. “机关长!芳子也下去备战了!”川岛芳子说完,正要离开,却被田中隆吉阻止了. “慢着!”田中隆吉斜了一眼川岛芳子,略带发怒的质问道:”苏星烈的事情一直都是你在负责!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他还好端端的活着!” “回机关长!当时审讯室所有人都看着苏星烈断气!助手当场测试他的心跳和脉搏都已经停止了!我这才.....” “蠢货!”田中隆吉起身呵斥道:”为什么当时不将他的尸体焚烧?” “芳子认为,将尸体送回去,可以警告那些不肯投降,顽固抵抗的人!再者,我当时以为敌方是为了阻止情报外泄,而设计将苏星烈灭口,未料>.....” “你应该很清楚,苏星烈身边有个朱亦风,此人是医学界的奇才,他创办的朱江医院不仅在江南享有盛名,在整个中国都有影响力,除了苏星烈,此人也决不能留!他前段时间才从国外回来,自然懂得了如何让一个假死!你倒好,给我完完整整的将人送回去!”田中隆吉对川岛芳子怒目相视,打断了她的辩解. 田中隆吉相貌中等,但是身材魁梧,只是两只眼睛像老鼠一样敏锐,一旦发起怒来,面相便自带凶残,让人毛骨悚然. “是芳子的错!”川岛芳子见事态不妙,立即低头认错. 此时,她低着头,的转动着,突然机灵一动,对田中隆吉说道:”机关长息怒,即便这次苏星烈死而复生,倾尽督军府那几千兵力又能如何?纵使他有三头六臂,没有支援,根本无法阻止我们皇军的兵力!”川岛芳子一边说,一边用狭长的眸子观察着田中隆吉的脸色. 田中隆吉瞟了一眼川岛芳子,便慢慢跪坐在案前继续饮茶,他没有反驳,是因为川岛芳子说的不无道理,苏星烈是很厉害,可如今他孤军奋战,根本难敌皇军的兵力,更何况,总部已发来电报,装甲机不日将抵达上海,这里,迟早都是囊中之物. “芳子,最近在处理苏星烈的事情上,你总是优柔寡断,导致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念在你为皇军立下过不少功劳,我姑且原谅你,我知道你被错误的判断蒙蔽了双眼,但你不要忘了自己的使命,你一出生就注定和别人不一样,你是天生的策划者,你有着冷静的头脑和超凡的手段,别浪费你的天赋!”田中隆吉淫邪的看着川岛芳子,语气中虽是夸奖,却隐隐透着威胁. “芳子明白.”川岛芳子看着对自己淫笑的田中隆吉,一股恶心的感觉向她袭来,突然,她想起了一个人,嘴角慢慢扬起:”机关长,在芳子的房间里面,为您准备了一个绝色的尤物,此人名叫莫歌,号称上海第一美人,亦是苏星烈的至爱,听说当年孟天德还为了这个女人残害了她一家人,可是还是没有得到,芳子无意间碰见此人,在想着,您一定会感兴趣.” “哦?”田中隆吉脸上的淫笑更甚:”那我倒是要去会一会这个女人.” 川岛芳子得意的笑着,眼神渐渐变得凶狠. 莫歌!我倒是要看看,被田中隆吉玩弄了以后,你今后还有何面目在面对苏星烈!你不是很善良吗?我倒是要看看,成为了田中隆吉的玩物,你还怎样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ps:感谢一直以来支持纱缦的读者,我很感动,一路有你们. 第七十一章 枪声过后 川岛芳子出了庭院,正打算调兵前往火车站,却见大门外立了一个男人,久未修理的头发和胡须看起来十分邋遢,皮包骨的身体穿着单薄破旧的衣裳在风中瑟瑟发抖,只有脸上的眼镜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正常的人.但是脸部也是面黄肌瘦,像是中毒一般,脏而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半张脸,想一个要饭的乞丐. 他看见川岛芳子从大门走出来,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慌忙扑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川岛芳子跟前,紧紧抓住她的大腿,嘴里叨念着:”芳子小姐!求求您!给我些药吧!” 川岛芳子斜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嘴角扬起嘲讽和不屑,她的腿一用力,面前的男人便被他甩开在一米之外,捂着肚子在地上痛苦的打滚. “陆少陵!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跟一条狗有什么区别?我念在你乖乖将银丰银行拱手相让的份上,留了你一条贱命,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怎么?鸦片没有了?” 她见对方没有说话,又轻蔑的补充:”你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可利用的地方!如果我是你,就滚得远远!省得在这里丢人!滚!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玷污我皇军的地盘!” 陆少陵捂着肚子,瞪着川岛芳子,他的眼神,带着仇恨!带着愤怒!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川岛芳子的眼睛,她冷笑道:”怎么?恨我?你有什么资格恨我?当初的一切都是你心甘情愿的!你看看你现在这副狗模样!我看着碍眼!给我爬开!”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陆少陵像发了狂,猛然从地上爬起来,扑向川岛芳子,对方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袭击,脸上被抓出一条血痕.这一抓惹怒了川岛芳子,只见她抬起右手,用胳膊处用力的锤向陆少陵的后背!陆少陵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捶打?三两下便被川岛芳子打得吐血,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 “芳子小姐!”正在这时,两个助手从大门里面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立刻上前将陆少陵从地上抓起,架到川岛芳子面前,其中一个问道:”芳子小姐,这个丧心病狂的走狗如何处理?” 川岛芳子伸手摸了摸脸上被陆少陵抓伤的脸颊,又看了看吐血的陆少陵,扬起邪笑:”陆少陵,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理?说真的,毕竟我们曾经在一起快乐过,我是不是该听听你的意见?” 陆少陵全身打着哆嗦,被打的这两下让他完全没了骨气,甚至都不敢看眼前的川岛芳子,只能哀求道:”芳子小姐,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求你了!” “放了你?”川岛芳子故作惊讶的瞪着陆少陵:”那样岂不是太便宜你了?使馆里面正好缺一个清理粪便的工人,你这个样子正好适合,就留在使馆里做吧!哈哈”她丧心病狂的大笑,笑声停止,她又恶狠狠的看向陆少陵,威胁道:”记住!如果让我发现你偷懒!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朝助手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的点点头,便架着奄奄一息的陆少陵进了使馆.而川岛芳子想起了有任务在身,便在院子里开了一辆摩托车,消失在使馆外...... 当川岛芳子带着人赶到火车站时,那里已经剩下一片残骸,空无一人,被炸毁的铁片四处散落着,地上无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两个奄奄一息的幸存者见到有人来,便伸出手求救,川岛芳子愤怒的看着这一切,拿起手里的枪,在这两个幸存者身上”噼噼啪啪”乱扫一通,枪声过后,一片寂静,只有乌鸦飞过的声音在上空回荡着. 川岛芳子没有见到苏星烈,心里的气不打一出来:好啊苏星烈!你倒是重生了,可是却忘记了我!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你的江山重要,还是你心爱的莫歌重要! 嘴角扬起一丝邪恶的笑,眼里布满阴谋,她对身后的士兵命令道:”分头寻找!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物?如果发现敌军行踪,立刻报告!” “是!”士兵受到指令,自动分成两队,一队朝东,一队朝西散去. 上海督军府. 一个士兵手里拿着一封信,慌张的跑到大堂里面,对正在给椅子上面的朱颜端茶的苏星烈道:”督军!在门口发现了这封信,上面写着由您亲启!” 一句话,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一旁的老崔看向苏星烈,沙发上的朱亦风和韩逸也面面相觑,椅子上的朱颜捂着肚子就要站起来,却被苏星烈制止了,他眉头微皱,随后微笑着:”大家别担心,我自有分寸.” 说着,朝朱颜点点头,拍拍她的肩膀让他放心,又对进门的士兵问道:”可有看见是何人送信?” “只看到信,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士兵回答. 苏星烈走上前结果信封,手一挥,士兵便鞠了躬,退出大堂. 一堆人见状,都担忧的围了上来.想要看看这信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苏星烈见状,便拆开了信封,只见上面写道:”今夜子时孤身前往日本使馆,我会派人接应,如若发现同伙,莫歌性命不保.” 没有署名. 苏星烈突然想起莫歌还在川岛芳子的手上,看来,这个女人如今是要自己”报恩”了,嘴角扬起一丝无奈的笑,又懊恼自己既然将歌儿遗忘,内疚感油然而生. 老崔看见信的内容,又看了看朱亦风脸上担忧的表情,便退向一旁;朱颜看到信的内容,一脸不悦的坐回椅子;韩逸也悄悄坐回了沙发,只剩下苏星烈和朱亦风,两人看着信的内容,一样的表情,都是担忧. “星烈,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不如将这个任务交给我去吧,我答应你,一定将歌儿安全带回!”朱亦风压抑住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抢着要救人. 苏星烈如何能不知他的意图?可是自己对莫歌的担忧,又何尝比他少? “亦风,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对歌儿的用心,我们每个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只是川岛芳子是个极其狡猾的对手,我怕一着不慎,反而会害了歌儿,而我之前与此人交涉过,知道她对我有些好感,这件事由我去处理,是最恰当的,你们放心吧!”苏星烈拍拍朱亦风的肩膀,坚定的看着他. 朱亦风叹了口气,只能作罢. ps: 月鞋都后面,纱缦越觉得朱亦风的好,可是没办法,到了这里,无法更换男主,况且本人也是非常喜欢苏星烈的,(*^__^*) 嘻嘻…… 第七十二章 最后的忏悔〔一〕 日本驻上海使馆内 夜晚.没有月亮,除了有光的地方外面一片漆黑. 在使馆的一个角落,一个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男人正拉着两桶粪便朝往外走,路过的佣人和士兵纷纷捂着鼻子嫌弃的跑开,只有拉着粪便的男人浑然不觉,他已经麻木,像一个木偶般日以继夜的劳动着. 川岛芳子跟在田中隆吉的后面,穿过长廊,朝内堂走去,长廊上挂满灯笼,使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田中隆吉看着纷纷跑开的佣人和士兵,朝源头看去,只见一个工人拉着粪便往外走,感觉这个人有些面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指着那人,朝川岛芳子问道:”那人是谁?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 “该死的陆少陵!”川岛芳子低咒着,朝那身影呵斥道:”陆少陵!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不快滚出去!” 只见那身影慌忙点头,拉着粪便,快速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面. 田中隆吉继续沿着长廊往前走:”那个人是陆少陵?他怎么这幅模样?既然已经没用了,为什么还留着?” “机关长,这个陆少陵因为长期吸食鸦片,已经中毒很深,无药可救了,他如今已经不足为惧,留着他一条狗命为我们清理粪便也好.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川岛芳子一边走一边恶狠狠的回答着. “芳子,这么恨他,是因为他曾经是你的入幕之宾吗?你对同你上过床的男人都这么狠狠折磨,那我岂不是要小心堤防?”田中隆吉话里有话的说道. 他深知,川岛芳子不过是他手上的一枚棋子,可是她现在羽翼渐丰,明显快要掌握不住.但是他既然可以创造她,自然也可以毁灭她!他这样说的目的是在提醒她,让她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她的聪明才智得到了总部的欣赏, 村井仓松是日本驻上海的总领事,什么事情都直接指派给川岛芳子.自己如同空气般被忽略,这样的下属,野心太大,对自己是威胁. 川岛芳子自然听得懂这话里的含义,她现在不好发作,只能一忍再忍,她低着头,一副臣服的姿态:”芳子知道,芳子能有今天,全靠机关长的照顾,您当时将芳子从蒙古解救出来,芳子永远不会忘记您的恩情.芳子不是不知好歹之人,还请机关长放心.” 田中隆吉得意的笑道:”你记得就好!别忘了,你是我田中隆吉的左右手,以后要记得自己的身份!想要反噬主人,你还没那本事!” 川岛芳子看着田中隆吉的后背,她极力压抑着自己不爆发,她握住配枪,恨不得立刻将这个恶心的男人击毙! “机关长!芳子小姐!”正在这时,响起了两个助手的声音,川岛芳子清醒过来,将手背到身后.她的下巴微微抬了一下,助手便会意的将门打开:. “莫歌没耍什么花样吧?”她朝助手问道. “回芳子小姐,她一整天都呆在房间里,半步也未踏出过房门.”右手边的助手回答. 川岛芳子点点头,示意她们离开,两人鞠了躬,便走开了. “机关长,请.”川岛芳子伸出手,指引着. 香炉里面冒着青烟,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在灯光的照耀下,形成一圈圈柔和的光晕,床头边上是一架木质的褐色梳妆台,看起来十分古典,和这卧室里面的格调很契合,上面除了日常女人用的胭脂水粉以外,还有一面大大的镜子. 莫歌端坐镜前,长发温婉柔顺的垂下,脸颊虽未施粉泽,却依旧倾国倾城;肌肤若雪,吹弹可破,双眸含着一汪秋水,朱唇不点自红,黑色的长裙使她恬静中略带妖娆,灼灼其华,真是人间尤物. 听见开门的声音,莫歌从梳妆台前站了起来,却未料进门的除了川岛芳子,还有一个日本男人. 田中隆吉看见莫歌,不由得心头一震,美人他这辈子见过不少,但是如同莫歌这般柔美而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他却是第一次碰到,他贪婪的目光顺着莫歌的脸庞移向颈部,那裙子下面遮盖的究竟是怎样的风景? 田中隆吉感觉身体一阵燥热,脸上的贪婪转为淫邪,他朝川岛芳子使了一个眼色,川岛芳子便识趣地出了房门,留下莫歌独自一人面对田中隆吉. 听见关门的声音,莫歌感到一阵惊慌,又见眼前的男人色眯眯的望着自己,便猜到了几分,她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和田中隆吉对视着,如同小鹿般清澈的眼眸煽动的惊慌,被田中隆吉尽收眼底,他慢慢朝莫歌靠近,想尽快一亲芳泽. 两滴泪水划过莫歌的脸庞,她知道没有人可以救自己,但是流泪的双眼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田中隆吉感觉全身一阵酥麻,眼前这美人,果真要命!难怪是苏星烈的心头肉,真是人间极品哪! “美人,我会好好疼你的,跟了我,我会给你苏星烈无法给你的宠爱!”田中隆吉伸出双手,慢慢靠近莫歌. “不要过来!救命啊!”莫歌拼命朝门外大喊, “美人,你叫破喉咙也没用的,这里是我的地盘,没有人可以救你!不如省点力气好好享受吧!”污秽不堪的语言传进莫歌的耳朵,她整个人被田中隆吉一把抓住,强行将她推到在床上!他整个人也压了上去,莫歌伸出手用力的推着他,可是她哪里是一个男人的对手?尽管她嘴里不断呼救,双手不停的拍打,可是因为伤势刚刚好转,身体还很虚弱,她挣扎了几下,便感觉体力不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田中隆吉见怀里的美人停止了挣扎,长而柔顺的青丝胡乱的散落在床前,如同一条妖娆的小蛇,脸色因为激动而变得潮红,田中隆吉感觉体内的浴火焚烧着自己,他颤抖着伸出手,就要伸进莫歌的衣领. ‘美人,我会好好疼你的.‘田中隆吉一边声音沙哑的念叨着,一边低下头,吻向莫歌的脸颊. ps: 感谢一路的陪伴,纱缦很庆幸有你们. 第七十三章 最后的忏悔〔二〕 陆少陵正要离去,突然听见内堂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心中一惊,抬起头,眼里开始有了精神,只见他将手里的粪桶丢在地上,快速往回跑. “住手!放开她!”门被撞开,一个蓬头垢面,脏兮兮的男人从门外冲了进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狗娘养的!给我放开她!” 田中隆吉的嘴刚要触及到莫歌的脸上,却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给打断了,他看了看闯进来的人,迅速从床上跳起来,在对方的拳头还没落下之前两拳将陆少陵打到在地!鲜血不断从陆少陵的嘴里流出,他躺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眼里全是恨意! “陆少陵?就凭你?你也敢跟我抢女人?!你活得不耐烦了!”一边说着,田中隆吉又将陆少陵从地上拽起来,抓住他的头,朝身后的墙壁上面撞去!一下,两下.....不知撞了多少下,只见陆少陵的头被撞破,血不断的流下,墙上被撞得开出了艳红色的花朵,田中隆吉这才停手,将陆少陵丢在一边,陆少陵被撞得昏死过去,整个人如同死尸一般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莫歌慢慢醒来,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却看见一个人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而一旁的田中隆吉用脚踢了踢,嫌弃地从那人的身上跨过,又朝自己走来. “你走开!”莫歌惊慌的躲避着,她卷缩在角落,用手臂抱着自己的身体,无助的叫喊着,可是田中隆吉根本不予理会,一步步朝莫歌靠近. 忽然!昏死中的陆少陵睁开眼睛,他视线模糊,血液粘住了头发,沾在脸上,周围的一切都那么朦胧,耳朵里面什么都听不清楚,只看见角落的莫歌瑟瑟发抖. “别碰她!”陆少陵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死命的抱住田中隆吉的腰,不让他靠近莫歌,任凭田中隆吉如何捶打,他都不放手,鲜血还在不停的流,时间好像静止了,只能够听见田中隆吉捶打陆少陵的声音和陆少陵吐血的声音...... 莫歌看着田中隆吉的拳头一拳拳打在陆少陵的身上,她的泪水不断流下,突然,她看见床头上川岛芳子的和服上有一把佩刀,她又看了看被打得头破血流的陆少陵,她猛然爬起来,用力拔出军刀,在田中隆吉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闭上眼,一刀刺向田中隆吉的胸前!田中隆吉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莫歌,突然,他嘴角流出鲜血,连闭上眼睛的时间都没有,整个人朝后面倒去,同他一起倒地的,还有奄奄一息的陆少陵. “少陵!”莫歌将刀丢在一旁,刀片和地面相碰撞,发出”哐当”的声音,莫歌冲到陆少陵面前,只见他的脸上已经被血覆盖,只剩下眼镜的碎片还闪烁着光亮,莫歌将陆少陵的头从地上抱起,搂在自己的怀里,血沾了她一身.她取下陆少陵碎掉的眼镜,将他眼部周围的血液擦掉,好让他可以看到自己. “少陵!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她的泪水不断流下,落在陆少陵的嘴角. 而陆少陵的身体已经无法动弹,他虚弱的睁开眼睛,但是近视的他根本看不到莫歌的脸,他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落在自己的脸上,他嘴角动了动,想说话,可是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发出声音,他努力了好久,手指才动了动. 莫歌看着陆少陵的嘴角一张一合,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她哭的更加伤心:”少陵!你怎么这么笨?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没命!?”莫歌抽泣着,将脸贴到陆少陵的脸上,让他可以靠近自己. 过了一会儿,陆少陵感觉自己有了力气,他伸出手,去触碰莫歌的脸,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他明白,他的时间不多了,现在有了力气,不过是回光返照. “歌儿,别哭了,我会心疼.....他缓缓开口:”我...这一辈子....都对不起.....你,我一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时将你.....换给了.,...苏星烈.....我现在...终于明白....你才是...我一生...最重要的....东西!” 他说完,嘴张了张,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的眼前突然变亮,他来到了多年以前的百乐门,灯光闪耀,舞池里面的男女在相互拥着跳舞,而此刻,莫歌正在他的怀里,青涩的微笑. 他伸出手,向那片光亮靠近,慢慢的,嘴角上扬,慢慢的,离开...... “少陵!”莫歌绝望的声音响起,她抱着死去的陆少陵,痛彻心扉,而此时的陆少陵,却是最幸福的,因为他终于在她的怀里死去,他的嘴角还挂着幸福的笑...... 川岛芳子进门的时候,看着田中隆吉倒在地上,而一旁的莫歌者抱着死去的陆少陵,一脸的悲痛. “你做了什么?”川岛芳子睁大眼睛,看着凌乱的房间,到处都是人血,她走过去,将莫歌从地上拽起来:”发生了什么事?你杀了机关长?” 莫歌一脸冷静的看向川岛芳子:”今日的事情都是你安排的,你难道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川岛芳子瞳孔放大,她没料到,这个女人,竟然将自己看的如此透彻. “一个女人如果漂亮,那么久不需要太聪明,一个女人聪明,就不能过于漂亮;像你这样漂亮又聪明的女人,到最后,下场会很惨.”川岛芳子说着,将莫歌丢到助手的手上:”这个女人杀了机关长,我要向总领事汇报.你们先将她关进审讯室,听候发落.” “是!”助手将满身是血的莫歌架起,朝门外拖去. “啊!啊!”突然,听见两声惨叫,川岛芳子立刻出了房间,却看见苏星烈拿着枪将自己的两名助手击毙. 而莫歌看着苏星烈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她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刺激,眼前一黑,晕倒在苏星烈的怀里. 川岛芳子的脸上闪过惊喜,她走上前,将苏星烈的手臂拉住,关切的说道:”你来了?你真的还活着,太好了!” 而此时的苏星烈却只是冷冷的看着她,语气冰冷的说:”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手臂僵住,自己为他担心,为他照顾莫歌,可是到头来,却连他一个关切的眼神都得不到,他心里只有莫歌,只有这个柔柔弱弱不能保护自己的女子,川岛芳子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她既然以为,苏星烈会在意自己. “苏星烈,我为你做了这么多,难道你就不愿意留下来?留下来好吗?我们一起效忠皇军,凭着你的胆识,一定会有一番作为!” “对不起芳子,道不同不相为谋.”苏星烈站定,并未转身:”我身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中国人,无法做出卖国求荣这种可耻的事情,即便你立刻开枪,杀了我,我还是会离开!”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会这样对待我!会让我这样的费尽心思,让我如此难过,你是第一个!我想你应该了解我,我川岛芳子得不到的东西,我宁愿毁了他!”川岛芳子扣动扳机,威胁着. “你开枪吧.”苏星烈转身,满眼柔情的看着怀里的莫歌. 川岛芳子几乎崩溃,他宁愿死!也不愿意留在自己身边!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川岛芳子的手在颤抖,她忍住眼泪,睁大眼睛,看着苏星烈. “我知道你敢!”苏星烈抬起头,看着川岛芳子:”你帮我救了歌儿,我欠你的,你杀了我,我就还清了,杀了我,你就不会这样痛苦了.” 说着,苏星烈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突然,川岛芳子放下枪,冷冷的说道:”杀了你?那样不是太便宜你了?我要你一辈子都记得,你欠我的!你们走吧!” “芳子小姐,咱们战场上见.”苏星烈说完,抱着莫歌,消失在使馆. 只剩下川岛芳子独自一人,她终于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目光变得阴冷:苏星烈,我要你一辈子都记得我! 第七十四章 孩子是我的 1932年1月28日夜,日本盐泽少将统率海军陆战队在北四川路西侧突然向中国驻军发动进攻,电报传到南京国民政府的耳朵里面,蒋介石委派蒋光鼐的十九路军156旅第6团,立即给予猛烈的还击! 日军驻上海使馆内. 川岛芳子听着山本将军情一一报来,她身穿日本军装,站在窗前,手却握着腰间的配枪,枪身的冰冷让她冷静下来. 她朝窗户走得更近些,日式的短发被梳理地服帖在头皮上面,铮亮的发油让她看起来更加冷峻. 墙上的钟表显示着时间刚过11时30分,川岛芳子示意山本停止报道,缓缓转身,手背在身后,笑着对山本说道:”我们的铁甲车已到,你去告诉少将,我们以二十余辆铁甲车为前导,分兵五路,从闸北各个路口发动进攻!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能顽抗到何时?” “是!芳子小姐!”山本点头复议:”既然蒋光鼐愿意插手管理这件事,那么我们索性将他一起消灭!” 川岛芳子斜了一眼山本,狭长的眸子里面闪烁着妖艳的蛊惑,看着川岛芳子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表情,山本看着这个绝色女人,想不到她对军事也是如此了解,心里不由得对她,又多了份敬佩以外的好感. “还有,你去告诉少将,我将会是他最坚强的后盾,明日我将亲自去面见他~!”川岛芳子继续说道. “是!”山本受到指令,离开了房间. 苏星烈!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你说战场上见!我们就战场上见! 川岛芳子的眼神逐渐变得阴冷..... 督军府内. 苏星烈将莫歌抱进大门,朱亦风便从他的手上将莫歌接下,满脸的担忧在见到莫歌的那一刻变为惊喜,苏星烈很想阻止,但是他根本不知道他是以怎样的身份!毕竟莫歌是朱亦风名正言顺的妻子,而另一旁的朱颜还怀着自己的孩子,正一脸不悦的看着自己.他刚伸出去的手不由得又缩了回来. 朱亦风将莫歌抱到床上,看着她脸色有些不对,医生的本能让他去探测莫歌的脉搏,而身后的苏星烈和朱颜,正坐在沙发上,时不时朝这边看着. 突然,朱亦风脸色一变,他看向沉默坐着的苏星烈,那眼神极为复杂,像是挣扎,又像是仇视,苏星烈看着朱亦风这样瞪着自己,心里不由得有些疑惑,他直起身,回应着朱亦风的眼神,却见对方已经回头,去看床上的莫歌. 那个眼神,直到很久以后,苏星烈都觉得有些后怕.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的可怕,三个各怀心事的人都有些烦躁. “颜颜,你先回去睡觉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和星烈商量.”过了许久,朱亦风才淡淡的说了一句话,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朱颜从沙发上站起来,想发火,可是看着朱亦风严肃的表情,她刚要说出来的话又憋了回去,只能看看沙发另一端的苏星烈,而此刻,他只是沉默着,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好吧.”朱颜妥协,她知道哥哥严肃的表情代表着什么,只好悻悻的走开了.!</a> 屋里只剩下熟睡的莫歌,床前的朱亦风,还有沙发上沉默的苏星烈. “苏星烈,你是怎么和歌儿重遇的?为什么她会在日本人的手上?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歌儿她....”朱亦风克制着自己,手握成拳头,不让自己发火,他闭上眼睛,心紧紧的楸成一团,终于,他还是说了出来:”你知道歌儿,怀孕了吗?” “什么?”苏星烈震惊的整个人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别这么惊讶!我只想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朱亦风低着头,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孩子是我的.”苏星烈缓缓说道. 又是一阵沉默. “我朱亦风真他妈是天底下最愚蠢的男人!”朱亦风突然大吼!他转身,眼神里面布满血丝,整个人都在发抖,他站起来,走向苏星烈,眼睛一直瞪着他,里面全是恨! 突然,朱亦风握紧拳头,狠狠地一拳打在苏星烈的脸上!对方没有反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着头任凭鲜血从嘴角流出来. “苏星烈!你这辈子究竟能给她什么?你给不了她安定!给不了她幸福!甚至连一个督军夫人的头衔你都无法给她!你为什么还要去接近她?你只能给她带去痛苦!这么多年,她除了一次次的心痛,一次次的挣扎,她父母双亡,她还剩下什么?她什么也没有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她~!”朱亦风抓住苏星烈的衣领,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大声的朝苏星烈吼道! 苏星烈无话可,朱亦风说得对,自己根本无法带给她幸福,这么多年,不过是在折磨着她,也折磨着自己,甚至还折磨着朱颜,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那么失败. 可是他又是惊喜的,当他听到莫歌怀了自己的孩子的时候,他不知道有多高兴!但是..... “督军!不好了~!日本人以铁甲车做前导,从闸北各个鹿葱发动进攻!看来对火车站势在必得!我们快要挡不住了!请求支援!”突然!一个将领从门外闯进来! 苏星烈突然抬起头!朱亦风也暂时忘记了恩怨,两人异口同声的说:”立刻通知蒋指挥!” “是!”受到指令,那人迅速出了门. “苏星烈,这个孩子你不能承认!莫歌是我的妻子,我会对她负责!”朱亦风说着,就要走出房门. “孩子是我的,我当然要对她负责!我是带给她痛苦,可是我不能做一个懦夫!她是我苏星烈的女人,我有权利要保护她!” “你!”朱亦风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们.....是在吵架吗?”突然,莫歌虚弱的声音传来. 苏星烈和朱亦风几乎是同时飞奔向莫歌! 莫歌看了看眼前的朱亦风和苏星烈,有些愧疚的低下头. 一个是深爱着自己的男人,一个是割舍不下的伤痛,她究竟该如何选择? 第七十五章 我们离婚吧 “苏星烈!你这辈子究竟能给她什么?你给不了她安定!给不了她幸福!甚至连一个督军夫人的头衔你都无法给她!你为什么还要去接近她?你只能给她带去痛苦!这么多年,她除了一次次的心痛,一次次的挣扎,她父母双亡,她还剩下什么?她什么也没有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她~!” 朱亦风刚才的话又回想在苏星烈的脑子里面,他看了看莫歌,又看了看朱亦风,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恶心的小三,横在他们的中间,破坏着他们的和谐,还时不时伤害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于是他慢慢退到朱亦风的身后,转身离开了. 当莫歌抬起头,却只看见了苏星烈离去的背影,她心中有些难过,可是身旁还有一直陪伴自己的朱亦风,她只好将那份心意埋藏起来. “歌儿,你终于醒了!”朱亦风将莫歌扶起来,放了枕头可以使她以很舒适的姿势躺着. “亦风,星烈他....”莫歌欲言又止. “哦.他正要赶去和蒋指挥回合,因为日本人的报复,他们居然启动了二十多辆铁甲车,进攻上海,情况很危急,他作为督军,因当要去处理这些事,怎么样?你觉得好些没有?” 莫歌微笑着:”没事了.” “对不起.”她又补充道:”这段时间让你们担心了.” “对了,我正要问你,你为什么会在日本人的手上?”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我离开督军府,正不知道想去哪里的时候,有几个人找到了我,他们自称是*,问我是不是莫如均的女儿,我便说是,于是他们就高兴的拉着我到了一个秘密会议室.后来,我才知道,当年我父亲和母亲便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因为身份暴露,才惹来了杀身之祸,见我还活着,他们说要保护我,于是我就跟着*一起做事了.” “后来,在我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了日本人,我周围的同志全部覆灭,只剩下我一个被带到了一个审讯室,在那里,我见到了苏星烈.....” 朱亦风听着莫歌缓缓将事情的经过到来,脸色并无异常,他安慰着莫歌:”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你回来了,一切不好的事情都不会再发生了.”说着,他将莫歌抱在怀里,紧紧搂住,他害怕下一秒,她又消失了. 嗅着朱亦风身上熟悉的气息,莫歌觉得很安稳,可是她心里知道,自己已经配不上他,既然已经无法再给他 ,为什么还要他一次次这样为自己担心? 于是,她闭上眼,淡淡的说:”亦风.我们离婚吧!” 朱亦风身体一震,他知道这一天会来,可是他不知道会来得这么早! “为什么?”朱亦风看着莫歌的眼睛,他不愿意放手:”我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错!亦风,你很好~,”莫歌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松开朱亦风拉着的手臂,抱住自己,喃喃的说:”是我配不上你!我这辈子根本不配拥有幸福!亦风,你值得更好的人,你前途无量,不要为了我这样的女人而让自己不幸.”说着,她已经泣不成声. 原来,当真的药割舍的时候,心还是会痛. “我答应过颜颜,如果真的当你醒来的时候,选择的人还是苏星烈,那么我会大方的让你们在一起,可是原来当事情真的发生了,我才明白自己做不到,歌儿,不管你是怎样的女人,都是我朱亦风的妻子,我不要让你再遭受苦难,不会再让你离开我!”朱亦风眼角流出泪来,他紧紧抓住莫歌的手,动情的说道. “你根本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莫歌大吼道:”我已经是苏星烈的人了!像我这样的人,我怎么忍心伤害你?你是那么完美!亦风!我从你身上看不到一点缺点!你总是那么包容我,哪怕我做错了什么,你都说无所谓,可是这次我不能再连累你了,你明白吗?”说完,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不管你是谁的女人,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情!我的怀抱都是你的港湾!我朱亦风这辈子是认定你了!苏星烈他根本无法给你幸福!与其看着你们互相折磨我心里难过,倒不如自私的将你留在身边.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朱亦风说完,站了起来. 莫歌大哭,她知道朱亦风是为了自己,可是她真的觉得自己是个肮脏的女人!她不配再得到朱亦风的爱情! 真如车站临时指挥点. 蒋光鼐看着桌上的地图,指着它对苏星烈说道:”我已经依照原定的部署,命令后方的部队迅速向上海推进,可是按照日本人这样攻击的速度,我想,后援部队已经无法救我们,看来,我们需要另外部署.我们真是小看了日本人,他们这次破坏,真是要置上海于死地啊!.” 苏星烈看着地图,他仿佛可以从上面看到日本在铁甲车的掩护下,将会发动怎样的攻击,闸门,南市遭受到攻击看来已经是铁定的事实,到时候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惨状.他双手握成拳头,支撑在桌面,双眼微闭,他必须要尽快相处解救之法,使上海的伤亡达到最低! “将军,我们还有多少人可以利用?”苏星烈向蒋光鼐问道. “只有一个旅.”蒋光鼐叹息道. “好!我们就用一个旅拖住日军前行!我会做这次战争的先锋!”他又指着地图对蒋光鼐说道:”日本的铁甲车虽然防御能力很强,但是太过笨重,我们只要采取一些手段,比如游击战斗.将手榴弹集成一束,来对付他们的装甲车,到时候他们只能和我们周旋,这样,我们应该可以支撑到后援部队到来!” 看着苏星烈眼里的自信,听着他运筹帷幄的指挥,蒋光鼐赞赏的拍着苏星烈的肩膀:”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哪!想不到这么多年没见,星烈你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做起事来真是让我自愧不如哪!” “哪里?蒋大哥和以前一样!你是宝刀未老,星烈怎么敢在你的前面称英雄?这次后援方面还需要蒋大哥配合,希望加快行军的速度!这样我们就能想到办法保住上海了!” 蒋光鼐点点头,两人不由得将手搭在一起. 有时候,亲密的合作只需要一句话,一个动作.两人不由得大笑起来! 29日天亮以后,如同苏星烈所料.日军在装甲车的掩护下,连续发起猛攻,日机也由航空母舰“能登吕”号起飞,对闸北、南市一带狂轰滥炸,战火迅速漫延。 苏星烈带领守军第156旅所部,顽强抗击日军的进攻。以集束手榴弹对付日军的装甲车,组织敢死队以潜伏手段炸毁敌装甲车,坚守每一阵地。并在炮火掩护下适时向敌实施反击,打退日军的连续进攻。 市街到处起火。火焰漫天,战场极为凄惨 上午10时左右,日机投掷炸弹,商务印书馆总厂和东方图书馆被大火焚毁,包括众多古籍善本在内的30多万册馆藏图书被付之一炬。日军千余人在强大炮火和装甲车掩护下,向宝山路、虬江路各路口猛烈冲击,企图占领上海火车北站。北站为上海陆上交通枢纽。其得失关系整个闸北的安危。 第七十六章 世间有几个这样的女子? 日本人和上海的战争终于爆发了! 战斗期间,市街到处起火,火焰漫天,战场极为凄惨,其实最为痛苦的,还是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逃亡,上海如今却像一个永远无法逃脱的牢笼,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蒋光鼐的身上. 苏星烈看着身边的战士,百姓不断的伤亡,却无能为力,如今,他也只能祈求,支援部队快速到来. 第二天上午10时左右,日本人见苏星烈顽力抵抗,便再一次增加火力!日机投掷炸弹,商务印书馆总厂和东方图书馆被大火焚毁,老崔接到苏星烈的命令赶到现场时,已经来不及抢救,一时间,大火蔓延,包括众多古籍善本在内的30多万册馆藏图书被付之一炬。 接着,日军千余人在强大炮火和装甲车掩护下,向宝山路、虬江路各路口猛烈冲击,企图占领上海火车北站。北站为上海陆上交通枢纽,其得失关系整个闸北的安危。 只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苏星烈依然没有得到支援,他和剩下的战士奋战在第一线,一不小心一颗炸弹飞了过来,眼看着前面有个受伤的士兵来不及躲避!苏星烈一个飞身向前,将受伤的士兵压在了自己的身体下面! “哄!”一声过后,士兵在苏星烈的身下安然无恙,可是他发现身上的苏星烈已经满身是血!老崔赶到的时候,伤口已经包扎好,但是手臂处还在不断流血,他不听苏星烈的命令,执意将苏星烈抬回督军府,并命令士兵撤退. 下午2时,日军趁北站火起向北站猛攻,苏星烈严重受伤,我守军宪兵一个连与日军激战1小时后退出北站。 苏星烈被人抬回督军府,除了身上的伤痕之外,之前的旧伤也还没有愈合,新伤加上旧伤,使他整个人陷入昏迷状态,朱亦风和韩逸,林灵立刻给他做了手术! 莫歌,朱颜和老崔焦急的在房门前等待着...... 一个小时过去了,房间的灯依然亮着,而此时的朱颜已经感觉到身体有些吃不消,她的头上开始冒汗,莫歌见状,走了过去. “颜颜,不如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崔叔叔就可以了.” 朱颜虚弱的看着莫歌,冷笑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这个时候如果星烈醒来,看见守在他身旁的是你,他会多感动?莫歌,你的心机真重,有了我哥哥还不够?还要想占有苏星烈,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听着朱颜冰冷的话语,莫歌很想反驳,可是她知道,现在不能让朱颜生气,否则对她来说又是一个打击,于是只好悻悻的坐在一旁,再也没有出声. 过了许久,终于,朱亦风他们走了出来. 朱颜立刻走上前,焦急的问道:”哥,星烈他怎么样了?” 和她一起上前的,还有莫歌和老崔.朱亦风摘下口罩,看了看一脸担忧的莫歌,对朱颜说道:”放心,已经脱离了危险,你们可以进去了.” 朱颜率先冲了进去,莫歌看了看朱亦风,垂下眼帘,也跟了进去. 朱亦风苦涩的笑笑,这点他早就应该想到. 苏星烈醒来,看着一脸焦急莫歌,他很想伸出手,去拥住她,告诉她:”我没事,别担心.”可是,他知道,人世间有太多的事情,他已经无法抗拒,如果有一个人要被误会,那么这个人宁愿是自己,至少这样,可以保住莫歌的名节和安慰,她为了自己,已经受了太多痛苦. 于是,他伸出手去将朱颜脸上的泪水擦干,一脸柔情的对她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 看着苏星烈和朱颜相拥着,这幅画面是那么和谐,而苏星烈醒来连一眼都没有瞧过自己,她仿佛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她忍住眼角的泪水,慢慢退了出去,出门前,她还看到朱颜回过头,对着自己胜利一笑,那一瞬间,莫歌整个人都昏昏沉沉了,险些跌倒,却被一双手扶住,莫歌看了看朱亦风,突然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女人,她挣脱开,朝外面走去. 苏星烈看见莫歌离开,恢复了冷峻的面容,他对朱颜说道:”你有孕在身,还是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说着,轻轻将朱颜推开. 朱颜看了看苏星烈的突然陌生的面孔,明白过来,她站起来,苦涩的说道:”你是为了做给她看的吧?既然你那么爱她,为什么还要在她面前和我假装亲密?对我的柔情蜜意,全部都是装出来的!为什么?为什么她一走,你连装都装不下去了?我真的,有那么让你讨厌吗?” 苏星烈很想说点什么解释,可是他真的觉得自己很累,索性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说,他不想逃避,只是真的累了而已. 朱颜看见苏星烈对自己这般冷漠,眼泪又落了下来,她抚了抚隆起的肚子,无奈的离开了. 莫歌独自来到长廊,她靠着柱子大声喘气,她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这么多年她一直将苏星烈拒绝在心门外,不让他靠近,今天,他终于在自己面前对着别的女人微笑了,他宠溺的眼神那么熟悉,再也不属于自己,可是为什么心里要难过呢?那不是自己一直对苏星烈说的话吗?叫他好好对待朱颜,忘掉自己.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原来是那样痛. 她又想起了朱亦风,自己已经是他的妻子,不但做出了不守妇道的事情,将自己的清白给了苏星烈,甚至连孩子也怀上了,虽然朱亦风说了不介意,可是自己究竟还有什么脸面留在这里?她伤害了朱亦风,伤害了颜颜,伤害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们朱家对自己无微不至,可是自己却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这样想着,莫歌的手紧紧揪住胸口,她觉得自己真该死!放在以前!这样的女人是要被浸猪笼的!!! 突然,感觉到背后有双手将自己围住,莫歌又闻到了那股属于朱亦风的味道,同苏星烈的锐利比起来,朱亦风真的就像他名字那样,是一股柔软的风,可以让自己内心平静,莫歌闭上眼睛,她不想挣扎. 自己真的是一个恶心的女人!刚才还想着没有脸面面对朱家,此刻,却贪恋着朱亦风的怀抱,即便这个怀抱和爱情没有多大的关系.于是,她终于鼓起力气,将朱亦风的手臂推开,背对着他说道:”亦风,我无法欺骗你,也无法欺骗自己,即使我能够欺骗所有人,我不爱他,可是我就那样看着他,就觉得安心,他受伤了,我心如刀割,他对别的女人微笑,我会痛,你知道吗?那是爱情,不管你怎样看我都好,那就是爱情,我无法挣脱!” 听着莫歌说这些话,可以从她抽搐的背影看出来,她真的很痛苦,他突然想起了孟小冬,她也是倔强的女孩子,即便杜月笙可以许她一世的荣耀,可是她依然宁愿孑然一身,等待着那份已经不属于自己的爱情. 以前,他觉得孟小冬矫情,不识抬举,像杜月笙这样有钱有势的男人,又风流倜傥,对她又专一,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要守护着她曾经和梅兰芳的过往久久不放?可是此刻他突然明白了,莫歌和孟小冬一样,她们不是矫情,不是不识抬举,只是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无法因为对方给予的钱财和未来而妥协,其实这样的女子,世间又有几个? ps: 此刻他突然明白了,莫歌和孟小冬一样,她们不是矫情,不是不识抬举,只是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无法因为对方给予的钱财和未来而妥协,其实这样的女子,世间又有几个? 第七十七章 你只是我的玩具 朱亦风嘴角泛起苦涩的笑,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却无法触及到那份温柔.曾经这个女人在自己怀抱里面,那么真实.和自己一起畅想着未来,那时候,他们都以为是永远. 他缓缓离开,再有留下只言片语. 有些守候,不需要说出来,只需要默默做到就可以了. 苏星烈闭上眼睛,却毫无睡意,索性坐了起来,却不料伤口有些发痛,他嘴角扬起苦涩的笑,身体上的痛算的了什么呢?心里才是真的痛.他抽着雪茄,一支又一支.他的脸笼罩在烟雾里面,看不到是什么表情,只是他一直没有动,除了食指和中指夹带着雪茄,朝烟灰缸里面不断放入烟蒂.仿佛一顿雕塑. 过了许久,他终于掐掉手上的烟头,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新的伤口经过包扎,腰部缠着雪白的纱布,伤患位于小腹,由于用力,血渗过纱布,清晰可见. 可是苏星烈却毫不在意,他支撑起身体,穿上睡袍,和平日里的冷峻相比,此刻多了一份柔和.扬起嘴角,苦涩一笑,便出了卧室. 老崔一见到苏星烈,手上的开水都来不及放下,立刻挡在他面前,不让他出门,嘴里还絮叨着:”星烈,你的伤还没有好,不适合出门,你还是回去躺着吧?” 苏星烈看着老崔惊慌的样子,知道他在为自己的伤势担忧,于是装出一副窘态,挠着头发说道:”哎,屋子里面空气太闷,我只想出去透透气,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况且,我还想着夺回北站呢,我会爱惜自己的.” 以往苏星烈也会作出这样无辜的表情,但是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自从老督军去世以后,老崔还是头一次看着苏星烈如此俏皮,像一个小孩子般窘迫,于是叹了叹气,道:”好吧,外面风大,我去给你拿件外套.”说罢,便将手上的开水放在茶几上面,朝苏星烈的卧室走去. 到了卧室,一股浓烈的雪茄味道扑面而来!老崔见到烟缸里面有好几支剩下的雪茄烟蒂,眉头微皱,难怪他会觉得闷,不禁摇摇头,看来,他还是喜欢将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面. 这时,莫歌也进了卧室,但是只见到老崔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正要出门,便问道:”崔叔叔,星烈不在吗?” 老崔看着莫歌,不禁想起她和苏星烈的爱情,这么多年两人终究没能走在一起,心里无限唏嘘,他看了看卧室,将大衣递到莫歌的手上:”莫小姐,我有些事情走不开,这件衣服麻烦你送去给星烈,他说要出去透透气,这屋里....也确实太闷了.那孩子从小到大就格外懂事,心事都喜欢藏在心里,你帮我去劝劝他吧.”说完,转身将窗帘拉开,莫歌有些犹豫,但是看见烟灰缸里面的烟蒂,想必他抽了不少雪茄. 以往住在苏府的时候,苏星烈只要心情不好,就会一支接一支的抽雪茄,烟雾萦绕着他倔强的脸庞,在灯光下面泛着灼灼的光点,将一个男人的忧伤化作青烟,慢慢飘散... 莫歌到了大厅,却没有看到苏星烈,只有一杯热水还冒着烟.她睁大眼睛,看了看手里的外套,朝长廊上面走去. 冬天未过,以往种植的兰花还未发芽,莫歌不在,也没人料理,花盆里面枯萎的叶子耸拉着脑袋,歪歪扭扭.苏星烈坐在长廊上面,看着枯萎的叶子发呆. 莫歌走上前,将衣服披在苏星烈的肩膀上面,对方感觉到身上的重量,回头的时候眼里有一瞬间的惊喜,可是看清来人之后,眸子便”嗖”的一下变得阴冷! 莫歌心中一惊,以往的苏星烈,从来不会这般看自己,那陌生的眼神仿佛一把刀,深深的割在莫歌的心上,她的眼泪就要掉下来. 苏星烈有些不忍,但是他最后还是将衣服丢在了地上:”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那声音里面没有一丝温度,莫歌感觉全身像是结了冰,凉凉的,她无法动弹.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说过,我们要在一起的.”莫歌终究还是忍不住,这两天苏星烈的态度快把她给憋死了,如果不问个究竟,那答案就像一根刺,卡住她的喉咙,让她坐立不安. “为什么?”苏星烈一副隐忍的姿态,眼里全是不屑:”这么多年我受够了你在我面前一副清高的模样!我苏星烈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你就是要推三阻四,好!我陪你!可是你的人我已经得到了,你再也没有了利用的价值!你难道还想要我像以前一样对你?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货色!我早就厌烦了你!”说着,苏星烈转过身,一副连看到她都恶心的模样. “原来,我在你心里竟是这样不堪.”莫歌的声音很低,她极力忍住自己的哭腔,不想在苏星烈面前显露:”原来我一直以来就是个傻子,我一直以为,我在你的心里,你尊重我,爱惜我,不愿意我受到伤害,却没料到原来在你心里,我和其他女人一样,得到了,便再不珍惜.” 苏星烈的心里像刀绞般难过,要他伤害莫歌,他宁愿自己的胸口被开上一枪,也不会有这般的痛,可是他知道,朱亦风说得对,他带给她的只有伤害,与其让莫歌受伤,他宁愿自己心如刀割,他闭上眼睛,手紧紧握住,眼泪流下,声音冰冷的回答:”是的,在我心里,你和其他女人一样,我一直当你是我的玩具,现在玩腻了,便丢了,怎么?舍不得我?如果舍不得,晚上来我房间,像上次在日本人的审讯室一样!我们再次重温旧梦!我会满足你的!” 轻佻的语气,绝情的背影,莫歌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她有些不稳,几乎要跌倒,只能双手撑在柱子上面,大口喘息着. “苏星烈,我爱错了你!”她闭上眼睛,缓缓说道. ps: 苏星烈,原来,我爱错了你. 第七十八章 峰回路转 苏星烈没有回头,他只是望着那些枯萎的叶子发呆. 莫歌,这一生,是我负了你,曾许诺你的天荒地老,从来没有实现,也许这么多年都是我在困着你,是时候放开手了,这样,你才能真的自由. 莫歌没有想到,苏星烈的态度转变会这样的大,自从自己醒来以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不!他对其他人都很好,唯独对自己,他这般冰冷,当然,这都是自找的,谁叫自己傻,谁叫自己笨?偏偏要爱上那样一个桀骜不驯的人! 她想起很多年以前,苏星烈和白锦亲昵的照片传遍大街小巷,那个时候的自己,就应当明白,这个男人根本不会属于自己.不!应该说,他不会属于任何人,因为他对朱颜也没有爱情.但是至少他愿意去欺骗朱颜,在他醒来那一刻,深深的将她搂在怀里....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越想心里面越憋得慌,再加上这段时间她总觉得身体不太好,时不时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想过要去找朱亦风给自己看看病,可是又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也无颜再面对他.于是,她换了身衣服,除了督军府,朝街上走去. 苏星烈见莫歌离开,他慢慢蹲下将地上的大衣捡起来捧在怀里.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他不愿意伤害,那这个人就是莫歌. 他回到大厅内,却看见佣人都在手忙脚乱,他走上前拉住一个正要往外跑的丫鬟问道:”出了何事?” “回督军,莫小姐一人出了督军府,崔管家害怕她出事,所以吩咐大家分头去找.”丫鬟说完,不顾发愣的苏星烈,就往外面跑去. 朱颜端着一盘糕点,从楼上下来,看着苏星烈在大厅发愣,走过去笑颜盈盈的说:”星烈,你看,我命人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糕点,你尝尝吧.”一边说着一边将糕点放在茶几上面,拿了一块绿豆糕递给苏星烈. “颜颜,你去告诉朱亦风,就说歌儿独自一人出去了,现在兵荒马乱的,指不定会出什么事,你叫他派人去找找.”苏星烈的手放在朱颜的肩上,眼里全是担忧. 朱颜心里一片荒凉,她没有发作,只是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好.” 苏星烈看着朱颜的背影,知道自己伤害了她,本来已经掩饰的很好,谁料又在一瞬间原形毕露,苏星烈愤怒的一拳打在沙发上!身上的伤口又裂开来,他全然不顾,只是内心完全放不下,他怕她出事,如果她真的出了事,那样会比杀了他更加难受! 正踌躇着要不要出门一趟,老崔却走了过来:”星烈!救援到了!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苏星烈一阵惊喜!上海的火车北站为上海陆上交通枢纽,其得失关系整个闸北的安危,他立刻对老崔说道:”崔叔叔!你赶快通知将士整队出发!我们只要一同蒋光鼐回合!就势必要夺回火车北站!” “看来,督军的继续奏效了!”老崔大喜. “是啊!日本人再狡猾.也不会料到我们会有后招,他们只想着占领了北站便大获全胜,却没有料到我们会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马上换衣服带对出发!”说完,他转身欲走,但又想起了一件事:”崔叔叔!您留守督军府,一有歌儿的消息马上通知我!但是记住,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哎,星烈,你明明爱着莫小姐,为何要据他于千里之外呢?这样伤人伤己,究竟是为何?” 苏星烈叹了口气,拍着老崔的肩膀,微笑着:”崔叔叔,有些事,你日后会明白的,我这样,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她,我不想再因为我,而再让她的名誉受损了.”说完,转身上了楼. 下午17时,第156旅主力加入战斗,连同督军府的兵力,一起进行反击,士气高涨!夺了回火车北站及天通庵车站,在蒋光鼐的指挥下共同乘胜追击,一度攻占日军上海陆战队司令部。迫使日军退至北四川路以东、靶子路以南地区。日军首次进攻以失败而告结束。 川岛芳子愤怒的拍着桌子,朝山本大吼道:”你究竟是怎么做事的?人家给你一个火车北站你就迫不及待的朝里面跳!现在倒好!不仅失去了火车北站!连使馆也回不去了!” “芳子小姐请息怒!我也没料到这个苏星烈会以火车北站做饵!我军这次遭受大创!还请芳子小姐拿个主意!”山本跪在地上,一脸的衰样. 川岛芳子正欲说话,便见到总领事村井仓松和少将盐泽幸一走了进来,两人皆是上头派来作战的重要人物,川岛芳子一直也没有编制,虽然说她为日本人做了许多事情,可是因她特殊的身份便一直被搁置着,虽然心里有些憋屈,但是她还是不得不服从上面的指示. 川岛芳子命令山本退下,又向村井和盐泽行了礼,两人进屋便坐了下来,川岛芳子给两人倒了茶,便在旁边的沙发也坐了下来. “芳子,我们这次战败而归,上头已经发火,说要我们立刻想办法平息这次事件,并且要尽量保证我们可以继续留在上海,休养生息,等待救援,以备他日再战,不知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盐泽和川岛芳子商议过几次,发现此人擅长谋略,不输于男人.觉得可以利用. “回少将,这次确实是芳子疏忽,但是我已想好对策,现在中国方面对我们极力抵抗,他们很可能乘胜追击,即便我们有铁甲车,但是也难敌国民党和所有中国人一起攻击,那样对我们日后也是大大的不利.我担心等不到上面派人救援,我们便会全军覆没” 村井看着川岛芳子的嘴一张一合,他没料到这个女人不仅人长得蚀骨的*,连谈起战略来,也不输于男人,不仅对她有了好感,川岛芳子感觉到来自村井不怀好意的目光,心里冷笑着,却继续向盐泽说道:”芳子已经有了主意,就是利用英国人出面调解,上海虽然属于中国范围内,可是现在英国和法国都是租界,我想英国人一定不希望发生战争,否则对他们亦会造成影响,只要他们出面调停,我想一定可以阻止国民党的攻击.” 盐泽幸一看着川岛芳子,本来沉重的心情一下得到了缓解,他回过头看向村井,正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川岛芳子,眼神里面别有用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七十九章 姐妹重逢 上海的街道上行人冷清,大多数的商铺都是屋门紧闭,到处的垃圾被冷风吹着乱飞,摇摇摆摆的店铺招牌和旗帜也是摇摇欲坠,才不过几天的功夫,繁华的街道已经变了一副模样. 莫歌走在冷风里面,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身体,她感觉到风从四面八方灌进自己冰冷的身体,但是已经再没有一个人为她遮风挡雨. 一丝凉意沁人肺腑,她突然间害怕起来,世界之大,究竟有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好容易见到一家医馆门开着,莫歌看了看招牌:宜丰堂.名字倒是很讲究,但可惜已经残旧,招牌上面的漆已经脱落,就如同这座城市,垂头丧气.莫歌见里面有一位老先生坐在桌前,戴着老花镜看着一本很旧的书,她走近些,看清了书的名字,竟是李时珍的<本草纲目> 老人听见脚步声,便放下书,抬了抬眼镜,没料到竟是一位如此美貌的姑娘,只见她穿了单薄的青色长衫,与她的肤色有些不称,但是瞧见她脸色有些苍白,便伸出手示意她坐下. 莫歌未料老先生如此平和,倒是有些惊讶,毕竟现在时事很乱,他还能在这样的环境里面问诊救人,真是难得,心里不禁佩服起来. “姑娘,请伸手,我给你把把脉.”老先生开口道,脸上的皱纹和满头的白发可以确定他年事已高,但是他说话的声音却铿锵有力,毫不含糊.莫歌料想,这先生倒是一位高人.便放心伸出手,放在桌上的脉枕上,老人用手握住莫歌的脉搏,一阵冰凉使他多看了莫歌几眼. 看着老先生凝重的表情,莫歌垂下眼帘.料想自己是生了什么重病么? 过了一会儿,老先生的脸上慢慢有了笑容:”姑娘不必担忧,只是不知最近饮食如何?” “喜欢吃酸涩的东西,而且肚子很容易感觉饿,但是总也吃不下,即便吃下了,也觉得胃里面难受,脑袋总是昏昏沉沉,偶尔还会恶心.我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便强迫自己多吃一些,可总是觉得有气无力,整天没有精神.” 见着老先生一语不发,她便又补充:”先生有话不妨直说,我能够承受.” 老先生见莫歌一脸的垂头丧气,无奈的问道:”姑娘,恕我直言.你是不想要肚子里面的小孩吗?” 莫歌脸色煞白,她惊慌的说:”我.....” 她不是没有想过将孩子生下来,可是她已经无能为力,她身为人妻,却怀着另一个男人的骨血,这是一种羞耻. 看着莫歌一脸的为难,老先生说道:”无论大人做了什么事情,小孩是无辜的,如果有条件,还是将他生下来吧,虽然生于乱世,是他的命,可是他来到你的身边,也是一种福气,断不能有打掉他的想法,如果真的拿掉,你以后会后悔莫及的.” 莫歌惊慌的摸了摸肚子,想起中午时分苏星烈对自己的冷淡,不禁黯然失落. 孩子的父亲都不愿意要他的母亲了,他生下来,岂不是会害了他? “妹妹!”就在莫歌心力交瘁的时候,门口有个女人叫了一声,莫歌回头,便看见白锦站在门口,惊喜的望着她. 百乐门经过重心的修葺,本来已经打算重新开业,却未料这个时候上海和日本又发生了战争,导致中途停业,现在工人们正在重新修葺,白锦拉着莫歌的手,从巷子里面拐进了一个胡同,低矮的屋檐下,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居民眼巴巴的望着莫歌,他们的眼神很空洞,没有一丝希望.莫歌路过看着他们坐在屋檐前面,心里泛起一股股酸楚,白锦看了看莫歌,将她拉过人群,从一处潮湿的楼梯往上走,上了楼,再拐了一个弯,便来到一扇木门面前,只见白锦拿出钥匙,将门打开,拉着莫歌进了屋,又慌忙将门关上. 莫歌看了看四周,墙壁上面的石灰都快脱落,地面的水泥也有些斑驳,不过幸好白锦将屋子收拾的整洁,除了一张大床,还有衣柜和电器,倒是应有尽有. 白锦倒了杯水递到莫歌的手里,莫歌接过来喝了一口,便坐在床沿,将水杯放下,拉过白锦,两人的手都微凉,此刻望着对方,竟然无语相凝. 多日未见,白锦倒也消瘦了不少,只是她现在不化妆,看起来比以往更加清秀了,竟有了一种知性的感觉,她摸了摸莫歌的头发,黑发如丝绸垂在脑后,看着看着,白锦就要落泪. “以前,我总是羡慕你的头发,像瀑布一样柔顺,看着你的头发一天天变长,人也生的越来越俊俏,我就嫉妒你,那时候的我真是很幼稚,觉得老天很不公平,凭什么你就什么都好,而我却什么也没有?所以你拥有的东西,我都想得到,现在这样看着你,我却觉得你本来就应该有这些东西,这些年,你遭遇了家庭的变故和失忆,我却一点也使不上力,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我是爱你的.” 莫歌望着白锦清澈的眸子,里面有盈盈的笑意,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个人,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她靠在白锦的怀里,闻着她身上的馨香,以往的委屈如潮水般涌来,眼泪就这样防不胜防的落了下来. 白锦感觉到手上的水滴,知道怀里的人儿在伤心,但是她不想问,只是将她搂在怀里,紧紧将她抱住.莫歌感受到了温暖,更加伤心,便哽咽着说道:”姐姐,怎么办?我有了苏星烈的孩子,可是他不要我了.” 白锦心中一紧,那个名字在自己的心里一惊刻下了烙印,这样又被提及起来,本以为会是万般的心痛,到最后,居然只剩下释怀,她抱住莫歌,手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道:”既然这样,我们更不能自己折磨自己,放心,只要有姐姐在,绝不允许别人再伤害你一丝一毫.即便是苏星烈,他也没有资格.你的人生,经历了太多的困苦,不应当再遭受磨难,有我在,一切都会解决的.” 阳光透过生锈的窗户照了进来,落在她们的身上,她们已经分开得太久,太久...... ps: 生于乱世,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第八十章 怒目相对 天刚灰蒙蒙的亮,莫歌便睁开眼睛,阳光透着窗户斑驳的照进屋里,她伸出手去触碰,好像感觉到了那股温热,但是她却怎样,也握不住那道光. 就如同苏星烈,她以为他们已经彼此心照不宣,已经生死不离,却没料到如今他竟然这样对待自己,果然是:人不如故,衣不如新. 白锦睁开眼睛,看到莫歌坐在床上发呆,便也坐了起来,将一件衣服披在莫歌的背上,担忧的说:”别着凉了,现在正是冬季,上海的天气又干又凉,生病了不好治,况且你还有孕在身...” 白锦知道自己说道了莫歌的痛楚,便止住了,回头看了看莫歌,只见她眉头微皱,望着窗外,乌黑的长发如同瀑布般散落着,真是个绝美的女子,苏星烈,你怎么忍心伤害她? “姐姐.”莫歌回过头,眸子里写满笑意,白锦知道,她是不想要自己担忧. “我与苏星烈的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我不能老呆在你这里躲着,我想了一晚上,是时候同他做个了断,我想今日回去同他说清楚,以后我就搬过来陪你,好不好?”莫歌拉住白锦的手,柔声说道. 白锦很想阻止她,可是最后她却只是轻轻将她搂在怀里:”歌儿,一切又我,无论结果如何,我这里都会是你的港湾,他若真负了你,姐姐会照顾你和孩子,同你们相依为命.” 莫歌走在街上,今日的街道已经恢复了繁荣,原来督军府已经张贴告示,同日本人的战争已经结束,大家可以继续做生意维持生计,街道上一时间又热闹了起来,除了被摧毁的房屋,一切都好像原来的样子. 她回到督军府的时候,却看见老崔焦急的站在门口张望着,大街上的士兵也在到处巡视,好像在找东西,她走上前,老崔看到她平安,一脸的担忧终于放下,满脸笑容的说道:”莫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莫歌睁大眼睛,难道督军府这样兴师动众的,是在找自己? 一边往大堂的方向走,老崔一边说道:”莫小姐,您回来就好了,昨夜您没回来,督军派人找了您一整个晚上,他连眼睛都没闭一下,只是一边催促我们寻您,一边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着雪茄....” “咳咳.....”老崔正欲说下去,苏星烈却从大堂走了出来,阻止了他,看到他身旁的莫歌,眼里闪过担忧,却是稍纵即逝,他身旁的将光鼐看着莫歌,心中一惊,笑着对苏星烈说道:”星烈,英雄配美人,想不到督军府除了弟妹这位绝色佳人,还藏了这么位清丽脱俗的女子!” 将光鼐的一席话,全是赞赏. 谁知,苏星烈却没有接话,只是走上前对莫歌冷冷的说道:”时局这么乱,还一个人到处跑!浪费督军府的人力!怎么,还舍得回来?我以为你又玩失踪!” 听着苏星烈的讽刺,莫歌抬起头,看着苏星烈的眼睛,生气的回道:”苏星烈!我根本没有叫你找我!谁让你找我了?我才不稀罕!再说了!你根本不担心我的死活,又何必在那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没料到莫歌这样回击,苏星烈心里的火更甚:”是!我猫哭耗子?要不是看在你是朱颜的嫂子的份上!你求我我也不会派人找你!”苏星烈气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想后悔,却已经来不及. 果然,莫歌也被惹恼了,偏着头朝苏星烈大声说道:”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浪费你督军府的人力物力了!我回来就是告别的!以后你再也不用见到我了!你高兴了!满意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苏星烈见莫歌转身欲走,慌忙拉住她的手臂,但是大家都在场,他也不好拉下面子,只好大声质问:”你...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莫歌转身瞪着苏星烈:”以后我们再也没有瓜葛了!你不是讨厌我,厌烦我了吗?这一辈子你休想再见到我!”说完,甩开苏星烈的手,就要离开. 一辈子? 苏星烈回过神,他很想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抱住狠狠亲吻她的嘴,看她还敢不敢这样对自己说话!可是一想到她又要逃离自己,内心的怒气压过了理智,他慌忙中大声对身后的士兵命令道:”来人!给我将莫小姐关起来!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许放她出来!” 身后两个身体矫健的士兵接到命令,立刻追上莫歌,将她拖了回来.将光鼐笑着看着这一切,看来苏星烈这个小子,真是动了真情了,但是他一直没有说话,他宁愿当个观众,看着他们表演. “干什么?苏星烈!你放开我!”莫歌一边朝苏星烈吼一边挣扎着,可是苏星烈却全然不理会,只是朝老崔使了一个眼色,老崔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跟着那两个士兵一起,将莫歌押进了屋里. 这时,苏星烈才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转身对蒋光鼐说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将光鼐却摆摆手:”星烈啊,我可是好久没有看到你发火了,可见这个女子果真不简单,想必她是你的至爱吧,我早上看到你满脸的疲倦,应当是因为她吧.” 谁料,苏星烈眉头微皱:”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爱她,可是她的夫君另有其人,所以我对她的爱,已经是负担,不如放了她,我还能看着她幸福.” 将光鼐叹了叹气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无奈的摇摇头,走在了前面. 朱亦风听到莫歌回来的消息,准备立刻赶往后院去看她,却不料,在长廊上遇到了朱颜,她正和一个丫鬟说着什么,见他过来,朱颜神色有些慌张的叫丫鬟离开了. 他没多想,只是走过去跟朱颜说:‘颜颜,你莫姐姐已经回来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她?‘ 朱颜脸色微变,但她马上恢复了笑容,对朱亦风说道:‘颜颜就不打扰你和莫姐姐单独相处了,我还有些事,等过些时日我再去看莫姐姐吧.‘说完,转身离开了. 朱亦风总觉得今日的朱颜有些奇怪,但是他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又想到见莫歌要紧,于是加快脚步往后院的房间走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ps: 是不是,越爱一个人,反而会越伤害她? 第八十一章 求你放我走 天色微变,本来就是冬季的雾霾天,因为天空下起的小雨使得更加暗淡了. 莫歌被两个士兵带进了一间屋子,门便被关了起来,老崔和两人都守在门前,进门前老崔还一脸无奈的说他也是按照督军的吩咐. 想着苏星烈的蛮横霸道,莫歌就觉得心里像堵了一块硬物,气也不打一处来,奈何抵不过他手上的权势,只能呆坐在桌前. 之前倒也未来过这间屋子,仔细看来,倒是与自己在苏府所住的房间有许多相似之处:靠墙壁的大床上面是乳白色的鸳鸯绣枕和被套,床前放了一张柔软的沙发,沙发套子和床上是一套,那对鸳鸯就绣在沙发的中间,一套西洋的梳妆台上面放了花瓶,里面竟是莫歌最爱的菊花;梳妆台上并没有女人用的胭脂水粉,只是窗台前面多了一盆绿萝,绿茵茵的叶子长得极盛,想必是被人悉心照料了很长时间,因为那绿萝的藤已经生得极长,差一点就落在了地毯上面.却就那样被悬挂在空中,好似一个未完成的心愿,心有不甘. 细雨如丝,从窗外飘落进来,轻柔的抚过绿萝的叶子,莫歌突然觉得很平静,气意全无.她没有想到,在督军府里面,竟然有这样一个房间. 正在走神之际,却听见有脚步声由远而近,最后在门前停住,莫歌站起来走到门前想听个究竟,正欲开口,却听见了朱亦风的说话声:”崔叔叔,我想见见莫歌,麻烦你开一下门.” 是很恭敬的语调,莫歌心中想到,朱亦风向来斯文有礼,这样说话很符合他日常的作风. “朱少爷,非常抱歉.督军临走前特意吩咐了,在他从领事馆回来之前,莫小姐不能见任何人.”是崔叔叔的声音! 莫歌垂下眸子,心中黯然:想来自己以前也被苏星烈关过,这次再被关起来,心里倒也不惊慌,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以往至少还有人生自由,现在却连门都出不了. “崔叔叔,您这是什么意思?”突然,朱亦风加重了语气:”歌儿是我的妻子,我想见她,为何还要听命与苏星烈?你把门打开,我这就带着她回江南!”朱亦风说着,好像就要冲进来似的. 回江南?莫歌不是没想过,只是现在这样的自己,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伯父和伯母? “对不起朱少爷!督军说不行就不行!这样吧,您先回去休息,等督军回来,我再向他说明情况,到时候一切都好说.”老崔虽然劝说着,但是语气却很坚决. “你说什么?”朱亦风朝崔叔叔低吼了一声,门外传来了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隐约感觉到朱亦风想进来,但却被拦着. 莫歌抬起头,心中一惊,这样下去恐怕会擦出火来,她想说些什么,但是却无法启齿. 过了一会儿,门外安静了下来,突然的沉默,使得黯然的房间更加冰冷,莫歌抱住手臂,看着门外,却没有了动静,雨却越下越大,顺着屋顶的琉璃瓦流下屋檐,形成一条条线,雨声不大却”滴答滴答”格外清晰. 过了一会儿,大约是朱亦风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他叹气的说道:”那好吧,督军回来时,请立刻通知我.” 说完,又一阵脚步声,却是缓缓离开了. 长发垂下,莫歌闭上眼睛:亦风,今生今世,我莫歌恐怕是要负你了. 怀孕了总是贪睡,莫歌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窗台上的绿萝经过雨水的洗涤散发着绿幽幽的光亮,雨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不知睡了多久,莫歌睁开眼睛,却被吓了一跳,因为她发现苏星烈就坐在床前注视着自己,屋里没有开灯,唯有黑暗中他的眸子闪烁着光亮,莫歌看不清楚,但是她知道,这个人就是苏星烈,他身上独有的味道在空气中萦绕着,而且他距离自己很近,莫歌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茄味. 莫歌还未来得及开口,苏星烈的吻已经铺天盖地的涌来,他好像饥渴了很久,一手扣住莫歌的头,使她无法动弹,另一只手迫不及待就伸进了莫歌的衣服里面,触及到莫歌柔软的肌肤. 莫歌使了很大的力气也无法将他推开,只能任由他的吻在自己唇上辗转加重,今日的苏星烈让莫歌有些害怕,他今日的吻有些粗狂,好像要将自己揉碎了一般的索取,莫歌感觉自己的发丝被他铺散开来,他的牙齿甚至轻咬着自己,突然,苏星烈在莫歌的左肩上狠狠咬了一口.莫歌睁大眼睛,用尽力气将他推开! “苏星烈!你疯了吗?你不是说早已厌倦我了吗?为什么要将我关在这里?你当我是什么?!”莫歌朝苏星烈大吼,黑暗中,看不见她的表情. “我是疯了!”苏星烈再次靠近莫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就是疯了才会这样爱你!我自己都瞧不起现在的自己!我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将自己折磨的这般不堪!莫歌!我苏星烈这一辈子从来没有为了任何一个女人这般的费尽心思去保护她!除了你!为什么?我他吗的为什么要这么的爱你!!!”最后一句,苏星烈几乎是吼出来的! “够了!”莫歌将苏星烈推开!冷冷的看着他:”请你不要用爱我的字眼来折磨我!这么多年!真的够了!我想好了,我不要再留在这里,不要再留在这暗无天日的督军府!我要离开你!我要彻底的忘记你!我真的太累了!我求你!你放我走!”说着,莫歌渐渐滑向地面,仿佛她身上的力气被掏空一般,肚子上也传来隐隐的疼痛. 苏星烈心底一片荒凉,他想过他们的结局,想过一万种,但是他却没有猜到,最后她会求自己放她走!他绝望的问着:”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想离开我?别忘了,你肚子里面还有我的孩子!”苏星烈试着用手上的最后一点筹码做赌注,他想着,为了孩子,她也许会留下来. “孩子我会照顾他的.”莫歌语气很平淡,出奇的冷静反而让苏星烈感到害怕,他从来没有觉得眼前的女人离自己那样远过,现在近在咫尺,却像在天涯. “苏星烈,你是个骄傲的人,我亦有我的坚持,我们之间这些年的拉拉扯扯已经将我折磨的支离破碎,我再没有力气来说服我自己留下.我怀了你的孩子没错,可是朱颜也怀了你的孩子,她这一生,也是可怜之人,我和你在一起,感觉自己像个窃取别人幸福的小偷,终日都惶惶不安.所以,我请求你,让我离开,我想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苏星烈,没有朱亦风,没有陆少陵,我想要将你们都忘掉,那样我才能真正的活一次.”莫歌的声音很空,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苏星烈拉扯着内心的挣扎,有一滴泪落在他的手背上面,他看着莫歌憔悴的面容,才发现他已经太久没有见过她微笑. “如果放你离开,是为你好,那么我会安排的,今晚,我可以睡在你旁边吗?就当最后一次,我抱着你和孩子,我们一家人.” 一家人 一家人...... 莫歌想起了父亲母亲,想起了老树下面妈妈为自己梳头,爸爸慈祥的看着自己,她突然不想挣扎,缓缓说道:”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八十二章 捌拾贰 次日醒来,天色不再是阴雨霏霏。 竟是难得的晴天,被雨水洗刷过的天空白蓝分明,阳光透过窗口洒进屋来,反射在波斯地毯上,落在窗前的绿萝上。整个屋子像是镀了一层金子。院子里面的红梅含苞待放,是不是滴下露珠,树上就像是挂满了银白色的珍珠,风轻轻一吹,便有水滴落下来,落到那条青石板的小径上,却迅速散开,泥土里面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馨香。 刚过完春节,督军府里面的红灯笼还高高悬挂着,每隔一米便有一个灯笼,后院的整条长廊上都是红色的喜庆,朱颜扶着隆起的肚子走在长廊上,身后跟了两个丫头,丫头手里的托盘里面放着一盅乳白色的汤药,还冒着白白的烟雾,只见她脸上不辩悲喜,径直朝前走,竟是莫歌住的小院方向。 莫歌一边收拾着细软一边朝窗外看着,只见那盆绿萝被雨水冲刷过后,叶子绿的发亮了,阳光照在上面,说不出的温暖。 虽然一晚上都在做梦,但是却睡的很安稳。依稀记得半梦半醒间苏星烈的手轻拍着后背,像哄小孩子般的呵护着,所以又沉沉睡了过去,只有那淡淡的雪茄味萦绕在鼻尖,久久没有散去.... 他昨天晚上是不是在对自己说话?还是只是做梦?莫歌不敢确定,这次回来,她发现自己越发看不懂苏星烈,不明白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其实这么多年以后,他都如此难以让人猜透,这一晚上的时候又如何看得透呢? 只是昨天晚上听见断断续续的的叹息声在耳畔响起: “我知道我已经留不住你了.....” “我知道你非走不可,这么多年,我终是未能护你周全。曾许诺的相守一生已经是对你的伤害....” “这样也好,远离这里,我也心安了....‘ 莫歌倒宁愿那只是一场梦,醒来之后,一切烟消云散。她和苏星烈,也当作从来不曾相识。 朱颜到来的时候,看见两个老妈子在帮着莫歌收拾行李。其实说是行李。不过就是一些细软,莫歌本就没有带多少东西,亏得白锦一大早派人送信送要出发了,事情紧急,便捡要紧的收拾,所以一个条木箱子便装完了。 “莫姐姐,你这是?”朱颜有些诧异的问道。 莫歌这才注意到朱颜差了人端了汤来看望自己,屋子有些凌乱,倒是怠慢了。 莫歌回到督军府。还怀上了苏星烈的孩子,毕竟是名不正言不顺,下人都以为是朱亦风的骨肉,其实他们几个心里都清楚,朱颜自然也是心如明镜。表面的客气都是佯装出来的,莫歌自然也能感觉到。但是她心里也很清楚。本就是自己犯了错,怎好责怪朱颜?况且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忍受这样的事,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大嫂?莫歌小心翼翼的回避着。现在却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刻。 她心里很内疚,当日在日军的审讯室里面,自己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才同苏星烈结合,是对苏星烈的报答也好,一时的意乱情迷也罢,横竖都是死,竟什么也不顾了。要是早知道还能活到现在,她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只是孩子和其无辜?唯今之计,只有永远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将孩子生下来抚养长大。 朱颜见莫歌脸色惨白,整个人没有因为怀孕而胖起来,相反。因为害喜厉害,却瘦了不少,立在屋子里,如同一张纸,仿佛风一吹,她便要随风而去似的。朱颜江丫头手里的汤端到桌上,示意她们退下,屋里帮助莫歌收拾的老妈子也识趣的离开了,临走前,还将门给关上。 屋里只剩下了莫歌和朱颜,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朱颜环顾了整间屋子,房间不大,却很雅致,该有的东西也一一俱全,格局更是被人精心布置了一番。她越看心里越气,最后整个人身体都变得僵硬了,无法动弹。眼里闪烁着痛苦。她咬着唇,水灵的眸子里面下一秒便要渗出泪水来。 莫歌见到这样的朱颜,想上前去扶住。谁料,手刚一伸出去,便被朱颜狠狠推了回来。只见朱颜整个人朝后退去,躲避着莫歌,眼里尽是委屈的望着莫歌,嘴里好似有话要说,但是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吐出一个字。最后,她扶住身后的墙壁,突然大笑起来。朱颜好像遇到了很好笑的事情,弯着腰捂着肚子,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看着这样的朱颜,莫歌心中冒出一股股的寒意来,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朱颜,每一个表情都在控诉着莫歌有多么的卑鄙,夺走了她的幸福。 其实,莫歌又何尝幸福呢? “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还是离开好了,我立刻就走,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莫歌拿起箱子,就要出门。 “你给我站住!”朱颜终于停止了大笑,厉声呵斥道:“你就这么走了?你把我大哥置于何地?你将我置于何地?你不给大家一个交代,你今天休想出了这督军府!”朱颜咬牙切齿,情绪有些激动。 “对不起颜颜。”莫歌看着朱颜心碎的模样:“我这一生,最不希望伤害的人就是你和亦风。可是我偏偏将你们伤害的最深。对不起。”她长长的睫毛闪动着晦涩的光。 “道歉没有用了。”朱颜的声音变得异常的平静,只见她一拍手,突然从门口闯进两个卫士,将莫歌押到桌前,强迫她坐下,两人一人按住莫歌一只手臂,使她无法动弹。 莫歌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了一下,但是她又有些明白了。朱颜恨自己,对自己羞辱一番也是正常的。反正是欠她的,不如就还给她吧。这样想着,她便乖乖坐着,也不挣扎,一脸平静的望着朱颜,说道:“你想怎么样?” 朱颜见到莫歌眼里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心里更加不痛快。 “自从你进了朱家,就是我们噩梦的开始!你不仅将我大哥玩弄于鼓掌之间,还贪心的想要夺走星烈!你知道我有多爱他吗?我甚至.....”突然,她像意料到了什么,停止了说辞。 但是渐渐的,她的脸色又开始有了变化,她看着莫歌,断断续续说道:“你不能有他的孩子!你不能有他的孩子!”朱颜如同发疯般的自言自语,她的瞳孔放得很大,倒影着莫歌惊慌失措的脸。 第八十叁章 捌拾叁 本来莫歌的心里没有谱,也不知道朱颜是何用意。心想着无论朱颜如何对待自己,她绝对没有一点怨言。 可是现在,她明显是冲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的。莫歌就突然慌了神,看着朱颜脸上狰狞的表情,见她端起桌上那盅汤在自己面前晃悠,她便清楚,原来朱颜早有预谋。此刻,没有什么东西比那白瓷盅里面的汤药可怕。 “不要!不要....”在遇到自己的孩子将遭受伤害时,没有人都会变得束手无策。只是莫歌的挣扎也只是徒劳,她只觉得自己的脸被一双手狠狠的掐住,接着有温热的液体被灌进嘴里,伴随着朱颜恶狠狠的嘲弄,无可奈何的进了肚子。 莫歌被灌汤的时候,眼睛睁得很大,她望着屋梁上面的吊灯,那一株株一串串的水晶玻璃仿佛听到了自己的绝望,轻轻的晃动着。莫歌想起小时候她手里把玩的铜锣,在奔跑的时候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伴随着自己的欢笑,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与母亲欢乐的追逐。母亲在身后轻轻的唤着自己的乳名:“歌儿....歌儿....”风吹来,伴随着桂花飘香,那栋莫家大宅 也变得朦胧起来。 世界上的母亲都是拼了命,要护孩子周全的。 孩子。对不起。妈妈最后,还是没能保住你。 苏星烈听闻莫歌小产的事情,顾不得领事馆的事宜,心急如焚的赶到的时候,却发现莫歌虚弱的昏迷着。那床乳白色的鹅绒被将她的身躯紧紧包裹着,脸色越发惨白。 苏星烈动了怒,将所有与此事有关的人都关押了起来。包括朱亦风兄妹。 人人都以为莫歌肚子里的孩子是朱亦风的,却没有料到督军如此紧张,闲言碎语便四处散开。 莫府的门前有一个小小的院落,那里是莫歌小时候的天堂。院落里面种满了桂花树,一到桂花盛开的季节,整个府邸都是桂花的香味。后来,母亲带回了一个木制的。小小的铜锣,手一动,便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动,被她奉为至宝,成天把玩着。 那时候,母亲总是喜欢给自己梳头,那弯弯的桃木梳轻轻划过头皮。柔柔的,痒痒的,说不出来的舒服。她靠在母亲的怀里。听母亲讲故事:从前有座山....母亲美丽的脸上闪烁着奇异的光辉,笑起来倾国倾城。 莫歌觉得妈妈的怀抱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心的地方,没有战争,没有离别。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无可奈何。只有无尽的故事和欢乐。她曾经以为这个怀抱会陪伴自己到永远,可是原来生命是那么脆弱。 “妈妈。妈妈......”莫歌痛苦的呢喃。眉头紧锁,因为挣扎,额上又渗出一层细细的汗。苏星烈看着莫歌痛苦的模样。只觉得下一秒,她便要抛下自己离去..... 莫歌这一病,便是大半个月,白锦来过几次,见到督军府戒备森严,想必苏星烈是动了大怒,连自己的妻子和小舅都关了起来。白锦望着床上的莫歌一直没有醒来,痛哭流泪,一遍一遍的轻唤她的乳名,可是莫歌只觉得有人在叫自己。眼睛微睁,还没来得及看清,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白锦看着苏星烈守在莫歌的床边。寸步不离。锐利的眼里已经没有光彩,胡子长了也顾不得理会,憔悴得不成样子,只是摇头叹息。 本以为天气会一直晴朗,未料来了一个倒春寒,还飘起了雪花。那雪越下越大,如柳絮般的雪花半天的时间便覆盖了整个大地,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琉璃瓦上,红灯笼边,还有青石板路,都覆盖上了雪。苏星烈透过玻璃窗看见外面一片白茫茫,像极了莫歌惨白的脸色。他又急又恼,床上的莫歌却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此刻他很矛盾,心思如同纷乱的雪花,不知所云。 “督军,赫尔曼医生早已回到英国,莫姑娘的病,怕还是请朱少爷来看看吧?眼下只有朱少爷的医术...我是怕...莫姑娘不能再拖了...”老崔在一旁劝着苏星烈。他想起那日听闻莫小姐小产以后,苏星烈便发疯般将所有伺候的佣人丫头都关了起来,甚至连夫人和姑爷都被囚禁着。如今这样说,也实在是心疼莫歌。 “崔叔叔,事情查的如何?”苏星烈不理会老崔的建议,看着床上的莫歌,手拂去她额前的碎发,冷静的说道。他口中说的“事情”,自然是莫歌小产一事。 “当日当值的士兵说训练营的两个卫士当时行色匆匆,后来事情一发生,两个人都没有了行踪,想来这件事与他们脱不了干系,现在上海形势更加复杂,事发以后我已命人封锁了火车站和码头,但是依旧没有那两人的行踪,他们逃走是不可能的,只是现在不知是躲着,还是已经被...”老崔停顿了一下,见苏星烈并未异动,便继续道:“恐怕已经被灭口了。” “你以为你不说,我便不知道是谁吗?”苏星烈突然站起来,冲老崔吼道:“你心里清楚!我心里清楚!她的心里更清楚!现在她可是巴不得死无对证呢!她同那宋远清的事情以为我不清楚吗?我感念她所受的委屈,硬是将这件事埋了起来!也不计较她肚子里的野种!她倒好!还要害死我的孩子!” 原来,朱颜肚子里的孩子,并非是苏星烈的种。 “少爷!事关重大,还请您慎重啊!江南朱家帮了我们不少,现在要是处罚夫人,势必会影响两家联盟,现在上海比以往更加危险,我们不能这样做啊!”老崔声泪俱下的劝阻。 夜里,寒风更甚,雪也更大。呼啸的寒风煽动着窗户,在寂静的夜里“哒哒”作响。苏星烈起身将窗户打开,一股冷气袭面而来,灌进他的鼻翼,沁入肺部,竟连喉咙里都有了寒意。院子里的树干上挂着冰条,灯笼依旧照着,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笼面上竟已结了冰,光从里面透出来,竟成了惨白的颜色,和地上的雪相称着,都快分不清究竟哪里是光,哪里是雪了。 “咳咳咳!”床上传来莫歌咳嗽的声音,苏星烈回过神,慌忙将窗户关上,拉下厚厚的窗帘,就这么一会功夫,他的头发和眉毛上竟已结了一层霜。屋里有炭火,在炉子里“噼噼啪啪”的烧着,他从窗户前走到床前,头发和眉毛上的霜便又褪去了。果真是冰火两重天。外面寒冷如冰窖,室内却有些发热。 即便是这样的温暖,莫歌的病却依旧没有起色,刚才咳嗽了两声,便又沉沉的昏睡过去,苏星烈用手探了探莫歌的额前,脸色一变!手上传来的滚烫让她惊慌。见莫歌脸色潮红,以为有了起色,谁料竟是发了高烧。 苏星烈心中一沉,想到了一个人。他扬起嘴角,无可奈何的笑笑:罢了,只要你能醒来,你要做怎样的选择,都依照你好了。 而床上的莫歌却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竟有些湿润了。 捌拾肆 苏星烈终究还是命人叫来了朱亦风。 “你妹妹杀死了我的孩子,我可以不再计较,只希望你能尽全力保住大人;但是倘若歌儿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们江南朱家陪葬!”苏星烈整个人已经憔悴不已,唯独这声音还同往日般铿锵有力。 朱亦风定了定神,嘴角泛起嘲弄的笑:“即便你再不喜欢我妹妹,我们朱家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何况她从来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现在她还怀了你的骨肉....” “你以为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是我的?!”苏星烈打断朱亦风,朝他吼道:“要不是想到我心里对你们朱家的愧疚,我早就把这个女人休了!我努力维持着表面的一切,她却狼子野心的要害死我的孩子!” 晴天霹雳! “苏星烈!你说话可要负责任!我妹妹肚子里面的孩子不是你的是谁的?你可以不爱她!可是你不能诽谤她!她是我妹妹!我了解她!她怎么会害歌儿?她不会的!”朱亦风的声音渐渐低下来,他摇着头,眼里闪烁着痛苦,在他的记忆里面,朱颜永远都只是个会撒娇的小女孩,她怎么会做这些事?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她?”苏星烈声音很冷,仿佛事不关己。 朱亦风身体僵硬,后退了两步。他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莫歌,心里紧紧揪着。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舍不得?如果他早日放开莫歌,成全她和苏星烈,如果他早日劝妹妹离开,那么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 过了半天,朱亦风才开口问道:“颜颜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苏星烈没有回答,他看向远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半个月后。 莫歌醒来时,窗前只剩了苏星烈。他满脸胡渣,像变了一个人,以往的锐利和骄傲全都没有了。 见到莫歌醒来。他的眼睛才有了光亮,莫歌感觉有水滴在自己的手背上,她看了看,发现竟是苏星烈的眼泪。他的手握住她的,那么用力,好像要揉碎了。他们望着彼此,什么话都没有说。 孩子没了。她的希望没了。莫歌只觉得心脏被人割成了两半,连疼痛,都无力呐喊。最后,她的嘴角盛开成一朵花。慢慢张口。第一句竟然是:孩子没了。我们之间就到这里吧。 苏星烈睁大眼睛,看向莫歌,此刻眼前的女人面无血色,眸子如同秋波碧水。小巧的樱唇微微上翘,长发散开在床单上,像一朵美丽的芍药,明明还是她,可是为何此刻她却如此陌生。 “孩子是我打掉的。”她继续说道:“我叫颜颜帮我,你别误会她,也别为难她。” 苏星烈眼里的怜惜逐渐转为愤怒,终于,他用力握住莫歌的脸。努力控制朱颤抖的声音,问道:“为什么?” 莫歌感觉下颚传来疼痛。她眼睛看向别处,淡默的回答:“因为他是你的孩子。我绝对不会为你生孩子。” 苏星烈觉得心脏破了一个洞,有冷冰冰的风吹向里面,取代了血液。他全身僵硬,眼里全是血丝。他看着莫歌,想起他们在黄浦江的那个下午,金色的夕阳使江面上泛着一圈圈黄晕,那个时候,他以为她接受了自己。可是原来这么多年以来,不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是报应吗?他这一生,伤害了太多的女人,如今被一个女人狠狠的伤害着。果真是天理循环么? “莫歌。你走吧。我这一生都不想再看见你。” 这是苏星烈对莫歌说的最后一句话。他的起身往外走,身子有些发虚。他走得很慢,背影逆着光,跌跌撞撞的,仿佛一瞬间便已苍老。他没有回头,莫歌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伸出手,去逆光中触摸他的背影。她知道,今生今世,她永远的失去他。当他的身影慢慢变成一个点,最后慢慢消失在漫天风雪中,她终究是太揪心,嘴里吐出血来.... 踏上北上的火车,莫歌告别了上海。这座伤心的城市,带给她太多的欢笑了泪水。原本以为会有很多的不舍,但此刻,她却觉得从未有过的平静。她终究,不属于这里。 鸣笛声响起,火车冒出的烟终究抵不过寒冷的冰雪,慢慢飘散开来。白锦提着行李箱,拉着莫歌,叹气了上了火车。 整洁的包厢里面,白锦将行李箱放好,看着莫歌望着窗外,终究忍不住说道:“真不明白,你们明明相爱。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对方?孩子的事情你明知道是朱颜做的,还要扛下来,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究竟值不值得?” 莫歌看着窗外漫天的风雪,纷纷扬扬,那晶莹的雪花,像极了苏星烈的眼睛,她笑道:“值不值得我不知道。我只明白既然我的孩子已经失去了,就不能让颜颜再受苦,她也是母亲,我唯一能帮她的,也就这一次了。再说了,我被人骂水性杨花无所谓,我不愿意他背上这些骂名,堂堂督军,天下人都看着他,整个上海还要倚仗他。如果孩子的事他能恨我,他恨了我,便会忘了我。他好了,我就真的心安了。” 白锦心里一震。曾经她以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苏星烈的人,可此刻,她觉得她很惭愧。 莫歌看向白锦,温柔一笑。 那笑,是释然的笑,当真是倾国倾城。 她的笑倒影在雪地里,白锦都有些痴了。 漫天的雪花飞舞,火车疾驰,一切都被淹没。最后,只剩下一世界的白。 莫歌在餐车用餐时,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心里有些不相信,但是她还是喊了喊:“小玲。” 那身影转过身来,却当真是小玲。见到莫歌,她悲喜交加,扑在莫歌的怀里,激动的叫道:“莫小姐!” 原来,那次战争,她被人救下,还加入了*。 莫歌看着眼前眉眼清澈的小玲,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还不是那么坏。也许,一切都来不及。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