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擦肩(1) p>  “澜少,和您合作是我们恒远的荣幸。 希望以后有……” “刚才只是一般的合约金,交易完成以后,剩下的一半会直接汇入你的户头。我们澜少不会亏待每一个识时务者。李总请放心。” “叶柏,我们走。”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连走路都生出隐隐的气场,不多言不多语,抬脚落地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四周的步风生生带出一种利落凌厉。萧亦澜在商业场上的手段是出了名的狠厉,一贯雷厉风行,恒远的李总望着萧亦澜的背影,下意识的抖动了一下肩膀。还好没有出半点差错,否则连如何死的也不知道。或者说,萧亦澜连死相也不会让他选择。 叶柏挑唇,笑道:“爷,这个李胖子倒是动作挺快的,看来恒远的地产,指日可待。” 男子停下脚步,收了唇角笑意,有些凝重地说:“盯紧赵家那帮人,切勿有任何风险,恒远,我势在必得。” 砰—— 茶壶落地破碎的声音。 713房间的两名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闻声立马开门进去,大概是由于慌乱,门未关好,只是虚掩着,露出一条细细的门缝。 房间的场面有点混乱,落地的茶壶,被捆着的女孩子,翻倒在一边的椅子……这样手段恶劣的绑架案,萧亦澜实在见过太多,早已不足为奇,况且,他压根儿没什么慈悲怜悯之心,遂提了步子,打算坐视不理。 步子还未迈开,身后一名男人已抄过来,站在萧亦澜身前,拦住他的去路。看这架势,大概是唯恐事情败露,可惜……他似乎挑错对象了。敢堵萧亦澜的去路,简直是活腻歪了。 身后的叶柏手中还提着薄薄的手提电脑,神情冷肃,望了一眼萧亦澜,问道:“少爷,怎么处置?” 萧亦澜轻挑眉,唇角勾起一点弧度,却无丝毫笑意,声音不高,却透着阴鸷,“既然有人担心我坏了他的好事,那么不做出点什么来,岂不是太辜负人家了?” “需要打电话叫江波来处理一下吗?这些人渣恐怕会脏了少爷的手。” “不必,陪他们玩一玩的耐心我还是有的。” 对面的男人上下打量萧亦澜,西服,衬衫,西裤,皮鞋……哪里有打架的架势? 殊不知,萧亦澜究竟有多狠,若是叶柏下手,或许还会留情,而萧亦澜,永远不会。 况且,今天还是萧亦澜母亲的忌日。 耽搁了祭奠的时间,萧亦澜会手下留情的话,太阳会从西边出来。 叶柏不紧不慢的退开几步,毫无忧虑的样子。 当萧亦澜解决了那男子以后,叶柏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说:“少爷今天比平常快了五秒钟。” 房内的男人早已不见,只剩下被蒙着双眼摔倒在地的女孩子。 萧亦澜走过去,半蹲着身子,伸手解开蒙住女孩子眼睛的黑布条和束缚住她身子的绳子,这小丫头只是呆愣愣的看着他,毫无惊慌,连谢谢也忘了说。 而萧亦澜只是摸摸小丫头的脑袋,柔声说:“要学会保护自己。” 而后,萧亦澜站起身,转身离开之际,这小丫头问:“你是谁?” 萧亦澜只是微侧头,唇角上扬,侧脸轮廓温柔的不像话,他说:“萧亦澜。” 萧亦澜?萧亦澜。 三个字,从此刻在了慕庭晚心上。 慕庭晚愣了许久,直至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方才飘远的思绪才被一点点的拉回。 “喂……爷爷……哦……没事了……回来再告诉你。” 回了慕宅,一进院子门便听见慕老爷子在训人,慕庭晚拍拍脸颊,打起十二分精神,走进大宅。 “爷爷,我回来了。”慕庭晚蹦蹦跳跳的过去,以证明自己的安然无恙。 慕老爷子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把她看了一整遍,拉着她转了一圈,发现她无碍以后,才稍稍缓和。 “不是我说你,如若晚晚少一根头发丝,我也不会饶了你!”慕老爷子对赵源 ,一向严厉,又是宠溺孙女出了名的,像现在这种情况,慕老爷子没有把赵源赶出慕风已是难得。 慕庭晚偷偷对赵源眨眨眼睛,又赖在慕老爷子的胳臂上,撒娇的说:“爷爷,我肚子好饿,我都一天没进饭粒了。” “吴嫂,快去准备饭菜。” “是,老爷。” 慕老爷子压根儿忘记了赵源的存在,只顾着向慕庭晚嘘寒问暖,慕庭晚扭头使了个眼色,赵源才默默的退出慕宅。 “爷爷,今天多亏了一位先生,否则我真的要遭殃了。” “看来得找个时间好好感谢人家啊。你的成人礼推到下个月吧。这个月你好好休息,今天确实把你吓坏了吧。” 慕庭晚摇摇头,唇边是莞尔笑意。 吃了晚饭以后,慕庭晚泡了个澡就跑尚了床,关灯,盖被子,闭眼……翻个身,那个人的身影浮现,有点模糊,有点虚无与飘渺,可是轮廓氤氲,确是如何也散不去。 沉入梦乡的前一秒,她微笑着重复了那个人的名字,“萧亦澜。” 第二章 擦肩(2) p>  S大附中就要举办百年校庆了,成立一百周年纪念日,场面极其隆重,慕庭晚和几个朋友凑热闹,报名参加了志愿者,S大附中是S市数一数二的高中,可想而知,即使高考大军压境,也完全对高三学子构不成任何威胁。 慕庭晚却又要苦恼了,当初本来就是压着分数线进来的,她的目标不高,S大就足够了。可是照这样下去,S大都成问题啊。 校庆那天,简直可以堪比上流社会的小型宴会,附中出去的人才确实很多,可是像现在这样的场面,还真是让人开了眼界。 校庆举行至一半,发言台上的校长说:“下面有请萧亦澜发言,萧先生曾是我们附中的光荣之一,希望他的发言可以给我们在场的高三学子加油打气。” 萧亦澜? 台下的慕庭晚几近雀跃,以至于台上萧亦澜究竟说了什么,她根本没听清楚,等到萧亦澜发言完毕,走下发言台之后,慕庭晚把身上的红马甲迅速脱了下来,交给身旁的女同学,然后又端起盘子,盘子上放了一杯果汁,摇摇晃晃地走进萧亦澜。 果汁如愿以偿的洒了,不过终究是给萧亦澜让开了那杯果汁。萧亦澜还不至于躲不过一小丫头片子的伎俩。 慕庭晚想说,对不起。还想说,谢谢。 可是,站在他面前以后,才发现,想说的远不止这一句,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萧亦澜睥睨着她,柠檬黄的雪纺连衣裙,有一点点的婴儿肥,雪白的脖子挂了精致的玉坠子,红色的线绕过脖子,又亲切的味道。长长的黑发,看不出任何染烫过的痕迹。 怎么来形容呢?只有一个词,三个字浮现在萧亦澜脑海里——小丫头。 真的是小丫头。完全不同于周.旋在他身边的女人。 或者是因着这不同,才额外的不敢伤害,不忍拒绝,也说不定。 喜欢某种东西,有时并不是因为它有多美,只因着它是最原始的,只属于你的,完完全全只属于你一个人的。 “萧先生,谢谢你。” 萧亦澜皱了一下眉头,眯紧双眼,良久才反应过来,这丫头是他上次顺手救下的,他只微微颔首,不做任何解释,欲转身离开。却不料,这丫头有些死心眼儿,一直追着他,一直等到他离开操场,到了停车的地方,这丫头还一直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他忍了笑意,忽然转身,这丫头还真就傻得没收住脚,差点撞上他。在这丫头惊魂甫定之际,他挑着唇,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在她耳边说:“你跟着我做什么?我救了你,你也不至于以身相许吧。” 痞痞的,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果然,这丫头红着耳根子,把他往后一推,嚷道:“谁要以身相许啊?我只是想请你去我家吃饭。” 萧亦澜促狭的打量着她,饶有兴趣地咬着那几个字,“哦,吃饭。” 慕庭晚被他盯的尴尬到不行,只将眼神瞥到别处,心虚的说:“爱去不去。” 萧亦澜收了方才的调侃,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再看吧。”然后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像鬼迷心窍似的,说:“有事打电话。” 慕庭晚愣愣的握紧那张白金名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叶柏把车开过来,笑了一下,等到萧亦澜上车,才说:“少爷,那姑娘挺楞的,不过很可爱。” 萧亦澜靠在座位上,闭了双眼假寐,只有唇角泛起涟漪。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这样多事。大概是挺喜欢那丫头傻愣愣的模样吧。 “少爷,柳小姐刚才才打电话过来说,她在天源城等你回去。” 萧亦澜继续假寐,只轻轻说:“恩,知道了。” 回了天源,打开家门,玄关处一双整齐放置的棉拖鞋,他还未来得及脱鞋,柳韵已经围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了,她接过他脱下的西装,一边挂上衣架一边问:“今天回来怎么这么晚?” “去附中参加了百年校庆。” 柳韵皱了一下眉头,他的西服上有淡淡的清香味,明明就是女人的味道,心里一揪,可面上仍旧是不动声色,转头笑着说:“今晚我做了糖醋白骨。” “是么?好。”淡淡的,就如停留在他西服上的味道一样,虽然清淡,却萦绕心间,剜得她心脏绞痛。 于萧亦澜来说,她本身的存在或许连金屋藏娇都算不上。萧亦澜连她的一只手指也未碰触过。更多的时候,都是把她当做朋友。也或许连朋友都不是。他与她连离暧昧都很远。 吃晚饭的时候,萧亦澜的手机忽然收到一条简讯,陌生号码,点击开简讯内容,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萧亦澜,我是慕庭晚。还是要郑重的说声,谢谢你。 慕庭晚?庭院深深深几许。呵。 唇角不自觉勾起一点弧度,眼波深处尽是笑意,柳韵其实显少见他这般高兴,有时,他连笑都是没有笑意的。 “什么事这样高兴?” “没什么,一条简讯而已。” 是啊,一条简讯罢了。可是,他却是真真切切的笑了。 “亦澜,明天周末,陪我逛街好不好?”恳切的请求。 萧亦澜放下碗筷,不知是何情绪,“下午,我有一个小时。” “好。” 即使是这样的回答,她都觉得满足,至少他没有再拒绝,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敷衍,这样便是好的。 “柳韵,你知道我的原则。” 只因这是第一次,所以他不计较,大概也是抱着还人情的态度而答应她方才那个无理的要求的吧。 “知道了。” 永远都是这样,疏远,不接受别人的好意,这大概才是最真实的萧亦澜吧。 她盯着白嫩嫩的饭粒,眼中早已氤氲,说不出任何话来。萧亦澜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害她哭却永远不会记恨他。 第三章 擦肩(3) p>  萧亦澜正在陪柳韵逛街,进了一家范思哲女装店,萧亦澜一贯的往沙发那一靠,闲闲翻起杂志。 柳韵拿了一件衣服去试衣间。不知不觉十分钟过去了,柳韵还没出来。萧亦澜去敲试衣间的门,里面有女孩子求救,“喂,外面有人吗?试衣间门坏了。灯也灭了,我怕黑……” 萧亦澜格外镇静的说:“你往后退几步,我把门撞开。” 等到萧亦澜把门撞开,什么也没看清,只蓦然的,胸膛被瞬间填充满,温热的眼泪濡湿胸膛,萧亦澜的双手有些怔住,背脊也有些僵硬,当听见怀中人支支吾吾的发出细若蚊声一般的声音之时,那颗心竟然也会安定下去。 那女孩子抱了萧亦澜很久,久到萧亦澜突然想到“地老天荒”这个成语。 他嗤笑了一声,太荒唐了。 “亦澜?” 身后柳韵的声音响起,萧亦澜才意识到被这女孩子抱得太久了,轻轻推开,才猛然发觉这不是上次那丫头么?她的双眼有点红,像三月被雨打湿的桃花。 慕庭晚脑子有点点坏轨,瞪着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萧亦澜,情绪复杂,有疑惑,有震惊,还有一点点的……爱慕? “我……谢谢……”慕庭晚真想一巴掌抽死自己,见面只会说“谢谢”这两个字了,除了这个,貌似别的什么一点也说不出口。 “小不点,我又救你一次吧。看来你得好好感谢我了。”萧亦澜弯下腰,勾起唇耐人寻味的笑了。 他的呼吸和她的呼吸有些近,范思哲店内的灯光一种暧昧的姿态投射在他与她的侧颊上,慕庭晚的呼吸很紊乱,四周的空气仿佛被抽干,只是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 “亦澜,五点了,你不是还有一个会要开?”柳韵慢慢开口。 萧亦澜只是意味深长的审视着眼前的小丫头片子,心不在焉的回答着说:“知道了。”然后附在她耳边笑着说:“你要请我吃两顿饭了啊。” 然后,微笑着潇洒离开。 两顿饭?果然是痞子,连上次的饭都还惦记着。 慕庭晚追出去,站在范思哲店的门口,视线与萧亦澜的相碰触,又慌忙低下头,萧亦澜轻笑,发动汽车,扬尘而去。 柳韵咬了咬红唇,才开口小心翼翼的问:“亦澜,那个小丫头……” “上次顺手救下来的。”夺过柳韵的话,轻巧避开要害。连表情也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柳韵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指尖,她也希望自己不要多想,可是萧亦澜方才一系列的动作分明昭示着这个女孩子和别人不同,他会对着她笑,喜欢调侃捉弄她,这不是喜欢的话,又是什么? “你越来越不像从前了。”注视着萧亦澜的侧颊,悲喜不明。 他只是一笑而过,“是么?” 什么答案也不给。这就是她和他之间的相处模式。她一向装得大度,装的越大度,便离崩溃越近。她走在崩溃的边缘,一直像涸澈之鲋等待他的救赎。无奈,似乎是神女有情,襄王无意。 慕庭晚回了慕宅以后,慕老爷子和赵源正坐在沙发上,脸色凝重。 “爷爷,哥,你们都怎么了?” 慕老爷子唤她过去,“晚晚,你过来。” “哦。”慕庭晚望了一眼赵源,疑惑的坐过去。 慕老爷子揽过慕庭晚的肩膀,宠爱的问:“晚晚,杨氏集团总裁的儿子你喜不喜欢?” “我哪记得他长什么模样。”慕庭晚嘟嘟嘴,表示不予苟同。 慕老爷子捏捏她的鼻子,笑着说:“我安排好了,你们明天见个面。” 她靠近慕老爷子的怀里,撒娇耍赖,“爷爷,我不要见什么总裁的儿子,爷爷不会是想把我这么早就嫁出去吧?爷爷你不能这样做的!” “好好好,不嫁不嫁!我还指望把你留在我身边一辈子呢。”慕老爷子抱紧她,朗声笑道。 等慕庭晚上楼,赵源皱着眉头说:“董事长,不能舍不得庭晚,现在公司的财务危机实在太严重了,如果不和杨氏联姻的话,那么慕风只能面临破产。” “晚晚的幸福比慕风更重要。我可以不要慕风,但是我不能让晚晚不快乐。” “董事长……” 慕老爷子举起手,示意赵源闭嘴,“这件事不要在晚晚面前提起。” 赵源握紧了双拳,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的恭敬回答说:“是。” 站在楼梯口一直没走的慕庭晚,靠着墙壁,叹了一口气,然后静悄悄的上了楼。 回到卧室,趴在床上,左思右想,最后纠结的跑下楼,客厅只有赵源,慕老爷子已经进了书房。慕庭晚走过去,问:“哥,爷爷订的酒店在哪里?” 赵源一怔,随即又释然,“你都知道了?” “嗯。我去。” 赵源欣慰的一笑,“董事长没有白疼你,庭晚,你要慎重考虑,这可是你的终生大事,一辈子的幸福。” “我都想好了,我不能让爷爷失去慕风。慕风是他一辈子的心血,我不能这样任性。” “好。” 第二天,向班主任请了病假,独自一个人到了星酒店,她其实还记得杨氏集团的公子杨帆,大概在五年前,他们还在一起玩耍过,他带她偷偷去了马场,害她差一点儿被马踢伤。那一年,她才十三岁。却已经很疯很野了。现在,大概是更疯更野了吧。慕老爷子都总说她是个小淘气包。 杨帆早就到场,低着头在那里拨弄手机,一副百无聊奈的模样。她静悄悄的走过去,从杨帆背后拍他一下,杨帆显然一惊,站起来说:“你怎么还是这样淘气啊?一点都没变。” 慕庭晚又装作很淑女的落座,莞尔一笑,与方才的淘气沾不上一点边儿,“见面礼,喜欢吗?” “一点也不喜欢好不好?吓死我了。” “你也没变,娘娘腔。” 杨帆不屑的“切”了一声,不以为然的说:“现在是你们慕家求着我们杨家联姻好不好?” “我才不稀罕。”慕庭晚说完就后悔了,说话不经大脑思考绝对不是她的错。 杨帆嗤鼻一笑,“我也不稀罕!况且,我有女朋友了,所以你最好别和我订婚。” “谁要和你订婚啊?我巴不得离你越远越好。”气不打一处出,心中本就烦躁,这样一来,火气有增无减。 杨帆继续慢悠悠的说:“听说慕风面临破产,原来一出现财务危机就要嫁孙女啊。慕董事长究竟是太无能还是……” 慕庭晚端起一杯水就泼向喋喋不休的杨帆,恼怒地说:“不许你说我的爷爷!” 杨帆一把抓住慕庭晚的手腕,有些咬牙切齿的说:“你爷爷就是无能!怎么了?无能还不许别人说了是吧?我偏要说!” 慕庭晚挣扎开杨帆钳制住的手腕,动作早已快于思维,一巴掌响亮的落在杨帆白希的面颊上。 杨帆有些不敢置信,当年的小丫头如今竟然这般泼辣,居然敢动手打男人? “你居然敢打我?” 慕庭晚心里快要慌死,嘴上却没有半点的求饶,仰着头颇有一般傲气地说:“对,我就是打你了怎么着?” 杨帆显得有些无奈和懊恼,咬着牙说:“好,你行!”然后匆忙地举起桌上的另一杯水,哗啦啦的就浇上慕庭晚的头发,水滴从上至下,淋了个透湿。 两个人毕竟都是小孩子,冲动之下都会做些幼稚又无聊的事,后来慕庭晚究竟是怎么出的包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了,跑出去的时候,突然被人一把拉住。由于惯性,慕庭晚又被拖了回来。 “怎么全身透湿?” 是萧亦澜。 慕庭晚倒是没急着回答他的话,只是有些急切惊慌惊讶的问:“你怎么在这?” 萧亦澜皱了皱眉头,“我来这里谈星酒店的地皮价格。” 慕庭晚知道自己的样子肯定很糟糕,只好低了头回应:“哦。” 萧亦澜也好心情的居然耐着心性,慢慢的问:“来这里做什么?” “相亲,然后就这副模样了。”等到慕庭晚后悔,这话已经进了咱们高贵的澜大少爷耳朵里了。 慕庭晚真想把自己的舌头割了,或者打个地洞把自己塞进去算了。 萧亦澜拧了拧眉头,然后拉着她一边往酒店走一边说:“既然今天遇到了,那把之前欠我的都请回来吧。” “可是我现在……”她指指自己淋湿的头发和衣服,萧亦澜却是浅笑着继续拉她往酒店包间走,不容她拒绝。 “哎……喂!” 第四章 擦肩(4) p>  萧亦澜把慕庭晚拉到包间,她全身透湿,包间的空调打的有极低,她的皮肤起了一层栗,冰凉冰凉的,抱着双臂不悦的问:“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要回家……”视线一触及萧亦澜,又咬了唇把话吞回去。 萧亦澜不知道从哪拿来一件女式的T恤,递给她,声音听不出起伏,“诺,换上。” 慕庭晚觑了他一眼,扯过T恤进了浴室。 等慕庭晚换好衣服出来,萧亦澜人已经不见了。 “不是说要吃饭的么?”小声嘀咕了一下,收拾了衣服也出了酒店。 萧亦澜算是第三次帮她了吧。这人情往后可有的还了。 一回到慕宅,老远的赵源便快步走过来,问她:“庭晚,相亲怎么样?” 慕庭晚努努嘴,“我和杨帆闹翻了。我拿水泼了他。” 赵源捏住她的肩膀,情绪有些激动,“你怎么能用水泼他?他是慕家的救命稻草啊!” “你干什么啊?捏疼我了!”她挣扎开赵源,心绪烦躁的嚷着:“是他先对爷爷不尊敬,我才不要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可是庭晚,你究竟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啊?万一杨总裁一个不高兴,撤走在慕风的资金怎么办?” 她咬咬唇瓣,皱着眉头说:“我会想办法的,我不会让爷爷失去慕风的。” 不等赵源回答,拎着包就匆匆上了楼。 跌上床,握着手机,根本不知道要找谁帮忙。她的那些同学?他们自己都做不了主,况且这种冒风险的事谁愿意融资呢?杨帆?去向他道歉?刚才他们明明都闹翻了,就算她跪下来估计那娘娘腔也不会给她退路。 手指滑到萧亦澜的号码,手机屏的背景灯忽明忽暗,她的心跳也起伏不定,连萧亦澜是什么人她都还不知道,怎么找人家帮忙?再加上之前都给他添了这么多麻烦了,现在又找他帮忙,这人情就真的还不清了。 可是好像除了他以外,她就无人可找了。 鼓足了勇气,纤细指尖轻轻点进去,然后踟蹰着编辑了一条简讯——萧亦澜,明天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吧? 最后一句简直有气无力,甚至有点儿心虚的成分。 当萧亦澜收到简讯,不自禁的便笑了,这丫头怪有趣了,什么叫“我请你吃饭吧?”心间忽然有些荡漾,像一叶扁舟划过,泛起涟漪,虽然平静,却意外地美好。 回过去一条简讯——在哪里? 慕庭晚看见有回信,抱着手机乐呵了一下,然后喜滋滋地回信说,淇奥吧? 萧亦澜看了一眼明天的行程表,浅笑一下,回说,明天晚上七点。 慕庭晚回了个“好”字,便把手机扔进柔软的被子里,然后又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捣鼓自己的衣服,黄色的?不行不行,在他面前穿过了。粉色的?这也太嫩了。白色的?更不行,太素……最后挑来挑去都没挑出来一件可以穿的衣服。还是累得睡着的。 萧亦澜站在萧氏大楼的落地窗前,冷眼看淡商业场上的云起云涌和世间所有堪称美好的华灯初上与温暖,指尖的一点猩红徐徐吐着青灰色的烟雾,让他整个人有种不真切的存在感。 叶柏开门进来,手中那一份类似于调查报告的白.皮书,道:“少爷,慕庭晚的资料,您要不要亲自过目?” “直接说吧。”他的声音有点冷寂。 “慕庭晚是慕风董事长的孙女,现在慕风出现了严重的财务危机,似乎是要与杨氏集团商业联姻。不过双方似乎都不太满意这门婚事。” 萧亦澜冷哼了一声,“最好是不满意,这样的话,我们只要坐等慕风破产,然后低价收购,慕风那块地皮可是个风水宝地。慕老爷子是个老顽固,再高的价格都不卖,现在,容不得他愿不愿意。” 叶柏皱了一下眉头,继续说:“少爷,那慕庭晚呢?如果她找少爷帮忙怎么办?” “这样更好,如果让我注资,那么条件就是慕风必须换主子。” “可是……少爷你对慕庭晚……” “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之前制造了那么多英雄救美的事迹,玩一玩就好了,怎么能动真?” 萧亦澜的唇角被暗影笼罩,有些死寂的沉默,看不到任何愉快和轻松。 “那丫头真好骗,随便说说的话也会信,这世上再想找出第二个慕庭晚来,恐怕很难吧。”他可怜她的天真,也羡慕她的单纯。 叶柏抿了抿唇,“她真的很好骗。” 城市的夜繁华喧嚣,却都不属于他萧亦澜。 要说萧亦澜没有罪恶感泛滥也是在看见慕庭晚那张圆乎乎的小脸之前,当他看见慕庭晚端端正正的坐在淇奥的包间里安静的等待时,萧亦澜想就帮她一次又何妨?于他来说,只是顺带着做了件善事,但对眼前的这个小丫头片子来说,等于在她跌下悬崖之际拉了她一把,不是么? 淇奥的灯光很柔和,落在慕庭晚弯弯的脖颈上,显得更加柔软。有那么一瞬,萧亦澜也想,或许和这小丫头算是有缘分的吧,她这么依赖自己,干脆就让她信任好了。养一个小丫头他还不至于养不起吧。 所有的思绪都消散在慕庭晚转头的一个回眸之中。 萧亦澜轻笑着问:“等很久了?” 慕庭晚回过头,“没有。”盯着menu发呆,只有老天才知道她是等多久了,她的慌张忐忑和面前这尊大神的风轻云淡比起来,简直是荒唐至极。 萧亦澜点点头,优雅的落座,修长手指翻过menu,眼波柔和温柔,“吃些什么呢?你喜欢吃什么?” “额,竹笋炒肉末……”由于急着想把说出去的话收回来,牙齿很不争气的要到了舌头,双眼瞬间一红,捂着唇疼的连下巴都皱起来了。 萧亦澜倾身过来,托住她的下巴,皱眉问:“怎么了?” “咬到舌头了……” 她的眼睛里水波粼粼,折射着温暖的光芒,差一点刺穿了萧亦澜久封关闭的心湖。 他收回倾过去的身子,点好了菜以后,就闲散地靠在座位上,一瞬不瞬的审视着对面的慕庭晚。慕庭晚被盯得全身发怵,良久,他终于开口说:“你没什么事要对我说的?” 慕庭晚一怔,她还没开口难道他就料想到了?这也太神了。还是她的表情太纠结泄露了什么心事? “没有……” “嗯?真的?” 抵抗不过他洞若观火般的眼神,讪讪地说:“是有那么一点点……” 他继续用那样明了的眼神注视着她,等着她的下文,她吞吞吐吐的说:“我们家公司出了一点问题……所以……” “所以找我帮忙?”萧亦澜淡笑着,却让慕庭晚觉得不安到极点。 “嗯,你可以帮我吗……?” “当然可以。”他回答得很爽快,爽快到让慕庭晚以为这是幻听。 她惊讶的再次求证,“你真的愿意注资?” 萧亦澜只是微笑着点点头,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有生之年,慕庭晚该幸运的是,她遇见的是萧亦澜这样一个人,而不是别人。 萧亦澜回了萧氏以后,叶柏接过他的公文包和一摞子合同,疑惑的问:“少爷,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注资然后掏空慕风?” “什么都不要问,按合同上的去做就可以。” “是。” 萧亦澜靠在真皮椅上,无奈的闭上双眼,他轻笑了一声,还有一些释然的味道,他大概是承认败给了慕庭晚的单纯了吧。哪有傻孩子一听别人要帮助自己就把自己家的老底子都给翻出来亮给别人看的?恐怕也只有慕庭晚了吧。 所以萧亦澜舍不得欺骗那丫头了。 就让她一直欠着自己人情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还有再接近她的机会和借口。看来他真是鬼迷心窍了,往常谁不是倒贴着他,何曾想过有这样一天,自己也这样处心积虑的想要接近一个人,甚至只是单纯的毫无目的的接近她。只是想要汲取她周围的温暖和熟知一切不可思议的未知迷宫。 慕风终于摆脱危机,步入正轨,这出乎慕老爷子和赵源的想象,注资者是匿名人士,或许是不想暴露身份也说不定,总之慕老爷子没有多想,克服危机的喜悦早已冲淡了对这样的奇怪现象的深入探究的心情。 慕庭晚抱着感激恩人的心态,借口和萧亦澜见面的次数愈来愈频繁。慕庭晚不知道萧亦澜对自己的感觉,有时候旁敲侧击吧,总是被萧亦澜一句话堵回去,本来是慕庭晚是发问人,常常实际情况颠倒,反倒成了萧亦澜先发制人。 圣诞节的那天,慕庭晚偷偷跑出来和萧亦澜约会,天空飘着银丝般的雪花,街道两侧的圣诞老人和蔼憨态的模样,让慕庭晚的心情愈发的好。萧亦澜带她去了天源城,暖暖的壁炉徐徐燃烧着,橙色的火焰掠过慕庭晚的脸颊,明暗起伏不定,却很温暖。 萧亦澜倒了一小杯红酒递给她,她接过来酌了一小口就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了,萧亦澜扶着她的脑袋,轻笑,没见过人酒量这样小的,才一小口红酒,脸颊已经酡红,再看看身边这丫头,双眼已经快合到一起了。 炉火的倒影划过她的灼烫的脸颊,仿佛三月桃花和焰火相交融,泛着令人向往与遐想的光泽,屋外已是白茫茫的一片,灰暗的天空一直飘落着雪花,而萧亦澜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倾下身子,轻轻吻她。而事实上,他的确这样做了。 慕庭晚,你是我的了。 第五章 感谢(1) p>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萧亦澜身后会跟着个小丫头?哥几个都说,这不是一般二般的小丫头,还是未成年吧。 而被称作为“小丫头”的慕庭晚在满足的同时,也有一点不快,于是反驳回去,“你才未成年呢!我十八岁了好不好?” “才十八?啧啧——澜,你最近换口味儿了?专挑嫩的了?” 萧亦澜知道哥几个在调侃,只是开开玩笑而已,却还是拉过身后的慕庭晚,揽到自己臂窝里,有一点认真,皱着眉头对兄弟说:“行了。” 这几个哪个不是老江湖,个个比人精还精明。一见萧亦澜这表情,明显是玩真的了。谁敢往他马蹄子上拍? 酒过半巡,那边几个都在喝酒划拳,唯独慕庭晚坐在角落里,托着下巴,呆呆的望着眼前透明的几乎炫目的鸡尾酒发怔。回头看看萧亦澜,明显忘记她的存在了。欲哭无泪。回头坐好,继续发呆。 萧亦澜差点笑出声来,这丫头怪有趣的,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坐那儿,也不找他,一个人安静地玩自个儿的。他不找她,她果真是不会主动一点过来找他的了。 从人堆里脱身出来,稳步走向那丫头。只见那丫头蔫蔫的伏在双臂上,弯弯的后颈在微弱的光线下,有些涣散和纸醉金迷。 慕庭晚显然没有预料到他会过来,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还好被萧亦澜手疾眼快的给托住。这一惊,慕庭晚方才的睡意全无,只清醒地巴巴儿望着眼前的萧亦澜。 “要走了吗?”这丫头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他想说等一会儿都说不出口了,只得吞了话,温柔的笑笑,说:“我去打个招呼就走。” 萧亦澜拍拍她的脑袋,转身走向那堆人。 方要说走,哥几个还没说话,倒是一精致妆容的女人开口挽留说:“亦澜,才八点半,这个点回去,路上恐怕会堵车,倒不如多玩会儿。”这可不就是柳韵么? 萧亦澜转头看看慕庭晚,这丫头刻意打了个哈欠,于是乎,萧亦澜眼中蓄了宠溺,只回说:“晚晚今天有点累,我先带她回去休息。你们几个多玩会吧。” 萧亦澜做了决定的事,任谁也无法更改。 慕庭晚主动挽了萧亦澜的胳臂出了包间,一出包间,就不着痕迹的松开了挽着萧亦澜的手。 萧亦澜笑笑,也不多问。 等上了车,慕庭晚突然开口说:“萧亦澜,我想回家。” “不是说好今天去我那儿的?” “我突然……想爷爷了。” “这个点回家,不怕你爷爷怀疑?”他看一眼手表,高深莫测的反问她。 “萧亦澜,你……你是存心的对不对?”她鼓着腮帮子,有些发恼。 萧亦澜倾身上来,魅惑的看着她,声线压得低低的,“晚晚,你也是故意说要回家的是不是?” 好吧,他赢了。 等他发动汽车的时候,慕庭晚又动起歪脑筋了,她说:“我头很晕,不想坐车,我们走回去。” 萧亦澜在慕庭晚面前,一向很好说话,这个要求也不是很无理,他答应得很爽快,只是玩味的说:“待会你可别叫累。” “切,谁叫累还不一定呢。” 然而事实证明,萧亦澜是个伟大的预见家。慕庭晚才走了几步路,就嚷嚷着:“萧亦澜,我累……背我。”有些猖獗,要知道还没有人敢对萧亦澜这样说话。 可是他就真的弯下腰,拍拍自己的肩膀说:“丫头,上来。” 慕庭晚跳上他的背,抱着他的脖颈,威胁的问:“快点告诉我,你的心里还住了谁?” 萧亦澜抬头望着满天星斗,说:“如果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给你摘下来。”不知是对背上的慕庭晚说的,还是自言自语。 “摘给谁?”她的唇更加靠近他的侧脸,她温热的呼吸喷薄在他的侧脸和下巴处,痒痒的,恰好撩拨到他的心湖。 “不过一句歌词罢了,想着便说出口了。” 她打了个哈欠,假装不在意的掩饰过去。 萧亦澜眼角都笑皱了,这丫头真好忽悠,还好,被他先忽悠到自个儿身边来了。 萧亦澜带慕庭晚回天源城也是有原则的,就是坚决不会碰她。 自然,慕庭晚也不会和他同房。所以,在慕庭晚睡觉以前,在关房门以前,她倏地拉住门外的萧亦澜,欲言又止。 萧亦澜挑挑眉,“想留我?” “谁想留你?我只是想问……今晚那个人是谁?” “哪个?” “那个。” “那个是哪个?”绕口令。萧亦澜继续不回答。 “就那个叫你别走的……” “什么?” “女人。” “她是我的好助手。” “那也不用……亦澜亦澜的叫吧?”垂了眼帘,握紧了门把,明显的不喜悦。 “她救过我一命。”萧亦澜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眼底明显有得逞笑意。 她无力反驳,人家救命恩人,她能说什么? “那……晚安。” 正欲转身,萧亦澜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认真地说:“如果可以,我会尽快把这个人情还清。” 慕庭晚想:萧亦澜,你要怎么还呀?以命抵命还是用感情来做抵押? 第二天一早,萧亦澜送慕庭晚去学校,到了附中门口,萧亦澜说:“最近我比较忙,有事打电话给我。” “哦。” 呆愣愣的表情,一点表示也没有。萧亦澜哪见过这样不懂讨好他的人?慕庭晚的手指已打开了车门,萧亦澜把她一扯,带进怀中,慢悠悠的调侃,“确定不会想我?” “我才不要想你,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嘴上虽是这样说着,双手却已经抱住他的腰,闷闷地说:“你不发简讯给我试试看。” 萧亦澜的唇吻在她额头上,轻笑着说:“哪有人这样恶狠狠的叫男朋友发简讯给自己的?” “去。”慕庭晚挣脱开他的怀抱,整整校服,望着走进附中的同学,突然想起一件严重的大事,“惨了惨了!如果有人看见怎么办啊?”急急忙忙的就下了车。 车上的萧亦澜只好无奈的扶扶额头。 刚走进高三班级,就有女同学静悄悄的凑过来问:“慕庭晚,我刚才看见世爵送你过来的,里面的男人是谁啊?平常不都是你爷爷的路虎送你过来的吗?” “哦,我那个叔叔刚回国……他送我过来的。”吞吞吐吐的组织了一个怪异的答案,要是萧亦澜知道她说他是她叔叔,不劈了她就有鬼了。 “真的啊?不像啊。” “什么不像?我们是一家人好不好?” “哦,那你叔叔真的对你好好,而且好帅!真的!” 慕庭晚干笑两声。 萧亦澜都两天没给慕庭晚发简讯了,慕庭晚上课吃饭都是蔫蔫的,像冰箱里放久了的蔬菜,脱了水,一点生气也没有。 班主任把她叫出去谈话,说她一上课就心不在焉,还犯困。她能怎么说,只好说是最近压力太大,睡不着觉的原因。不然她能怎么说,难不成要说因为没有爱情的滋润所以她枯萎了吗?还是说因为她男朋友因为工作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一条简讯一个电话也没有的原因? 班主任一听是这情况,哪敢说什么重话,只开导说:“要注意休息啊,调整好心态,别太紧张高考。” 她能说就是因为太不紧张高考的原因吗?她能说就是因为太不把高考当回事的原因吗? 第三天,附中有人来给高三开讲座,究竟是什么专家还真是不知道。慕庭晚和同班同学在上了一节体育课以后,疯疯癫癫的又在操场转了会儿,这一转不要紧,就是误了听讲座的时间。 等慕庭晚和同学后知后觉的跑到阶梯教室的时候,演讲已经进行到一半,当她们冲进去的时候,全场瞬间安静,简直是鸦雀无声,静到慕庭晚心里发颤,这高三多少人的眼光都齐刷刷的扫过来,场面尴尬至极不言而喻。校长欲开口责备,正在做报告的萧亦澜却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慕庭晚发誓,她绝对不知道萧亦澜会来附中演讲,不然说什么也不迟到。她还不至于稀罕这点儿关系。 萧亦澜站在她面前,理理她被风吹的凌乱的发丝,温柔的说:“下次记得准时。” 慕庭晚只好干笑着入场,暗地里早把萧亦澜骂了上千遍数万遍了,这人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害她在全体高三学子面前出大丑。 等到演讲一结束,慕庭晚就捂着脸跑了。萧亦澜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她,校长和他说话,他也没心情搭理,干脆也跑出来,一把拽住捂着脸就跑的慕庭晚。 慕庭晚被抓入萧亦澜怀中,整个脑袋都埋进他的胸膛,埋怨着嘀咕:“哎呀……都丢脸死了……都怪你……” 萧亦澜好心情的揶揄,“自己迟到还怪起我了?” “都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我不管!” 萧亦澜把她的脑袋藏在胸膛,一边走一边忍俊不禁,还在慕庭晚耳边轻声说:“别人都在笑我们呢。” 慕庭晚一耍起小性子来就没完没了,拳头捶着萧亦澜,颇有一番撒娇的味道,“我不管……就是不要见人了!” “好好好,都怪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你迟到。”萧亦澜口是心非的劝着,就像哄三岁小孩似的,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偏偏慕庭晚就吃这一套。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还没这么大影响力。” 等到出了校门,进了车,慕庭晚才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闷死我了。” 萧亦澜递过来一瓶果汁给她,靠近她刻意说:“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 “不许嫌弃我。”她哼了一声。 “我哪敢嫌弃你啊?我统共就一个晚晚,嫌弃了你我喜欢谁去?” 慕庭晚差点把果汁喷出来,她最近在读《红楼梦》,里面的王夫人就说“我统共就这么一个宝玉,怎么能让他们勾.引了去?”这话的韵味儿倒是和萧亦澜的话有些相似,“你怎么学起王夫人说话了?” “晚晚不喜欢王夫人啊?”萧亦澜明显是抱着捉弄她的态度,偏偏这个傻孩子这么容易上钩。 她小鼻子一皱,“太恶毒了!我才不喜欢!” 萧亦澜只是耐人寻味的浅笑,不再说话,心情愉悦的发动了汽车。 第六章 感谢(2) p>  慕庭晚打电话回慕宅,随便撒了个谎,就又和萧亦澜回天源城了。 “我最近越来越会撒谎了,一定是你教坏的。”慕庭晚戳戳萧亦澜的胸膛,有些无力的说。 萧亦澜捏捏她的小鼻子,笑道:“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她的眼神有些失落,他揽过她,在她耳边轻声问:“怎么了?” 慕庭晚看看他,有些哀怨,“马上就要高考了,我考不上大学怎么办?我当初可是踩着附中统招分数线进去的。” 萧亦澜皱了皱眉头,更像是调侃,“不至于吧,附中最差的学生,也能考个大学吧。” 慕庭晚瞪瞪他,拧了一下他的胳膊,“谁说的?万一我考不上呢?” “怎么这么没信心?我的晚晚还是挺聪明的。” “去,我要是聪明,就不会被你牵着鼻子走了。”她推开他,躺倒沙发上。 萧亦澜也坐过来,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腿上,说:“S大怎么样?想不想上?” “我的目标就是S大好不好?可是分数还是拔高拔高的……” 萧亦澜早就打好如意算盘了,S大离天源城步行也就十分钟的路程,不怕慕庭晚跑了。他倾下身,俯视着她,说:“晚晚,永远都待在我的视线范围以内好不好?” 鲜少看他有这样认真的时候,忽然怔愣住,只是一直仰视着他,直至他拍拍她的脸颊,说:“发什么呆?” 她仍旧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眼底,努力地想要看清他风轻云淡的眼神背后究竟暗藏了什么样的漩涡,终究是隐藏的太深,太难看懂,只好败下阵来,“萧亦澜,我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实。” “嗯?” “我好想越来越离不开你了。”她鲜少这样表露自己的感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对现在的萧亦澜在这样的时刻,把话说清楚。 他骨质分明的修长手指,穿过她的长发,沾染一星半点的发香,残留在指尖。 他着魔似的就吻了下去,从脸颊一直到唇瓣,辗转反侧,啃啃咬咬,身下的丫头全然忘记挣扎,自然也不会回应,只是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任他胡作非为。 萧亦澜一见这丫头的模样,心里的罪恶感像洪水似的泛滥,这样单纯天真,他也舍得去染指。 唇瓣相依之间,他轻笑着说:“晚晚,闭上眼睛。” 慕庭晚还真就听话的闭上了眼睛,一声不吭的随便他吻,一直到慕庭晚快要呼吸不过来,有些喘息的时候,他才放开她,落地窗边零零碎碎的散落几缕阳光,带着冬日的气息,投射在地板上。 他捏捏她的鼻子,眼底尽是宠溺,“傻丫头。” 她坐起来,搂着他的脖子,眼睛弯弯像月牙,“我才不傻。” 实际上,更多的时候,萧亦澜都把慕庭晚当做小孩子宠着疼着,他不知道这究竟算不算爱,或许是,或许不是,可是他现在确确实实的,每个细胞都格外的舒畅。 有时候吧,又舍不得,就像小时候得到一颗糖,会一直存啊存啊,因为太美好,所以舍不得真正的占为己有,慕庭晚于萧亦澜来说,就像是日出,美好却害怕只是昙花一现。 慕庭晚的青梅竹马从英国回来,慕庭晚为了接机全然忘记了与萧亦澜的约会,翘了下午最后两堂自习课,在校门口匆匆拦了辆出租车,便风风火火的赶往机场。 书包里的手机反反复复振动了十来次她也全然不知。殊不知,即将大祸临头。 机场熙熙攘攘的出来了许多人,她张望了好几次,也没看见高晨的半个人影,正以为等不到高晨的时候,人群中却有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慕庭晚,这里!” 循声望去,白色的简单圆领T恤,深蓝色牛仔裤,整个人看上去舒适又阳光,还有那么点大海的气息。他的脸颊瘦了不少,和小时候胖墩墩的小肥脸完全重合不到一处,倒是慕庭晚,依旧顶着个婴儿肥的小圆脸。虽说不胖,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青梅竹马见面,本可以聊得很多,慕庭晚却发现真正多少年没见面,突然到了一起,还真说不上什么话,和陌生人也无异。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到了一家泰国餐馆,两人面对面的落座。高晨打趣说:“胖丫头没变呀!” 女孩子最怕别人说自己胖,慕庭晚自然也不例外。脸上一红,欲反驳,高晨却继续含着笑意说:“还是一样可爱。” 慕庭晚在一边狂喝水,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原本有许多话想对高晨说,现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正踌躇间,萧亦澜竟迎面走来,慕庭晚这时才想起今晚本来说好和萧亦澜一起吃晚餐的。看着萧亦澜走至她眼前,她忐忑不安的发觉他有多凌厉,遂动了动唇角,讨好的笑说:“萧亦澜,我正准备打电话给你呢。” 高晨站起身来,一脸疑惑的问她:“庭晚,这是哪位?” “哦,我朋……男朋友。”“朋”字说了一半,偏遭萧亦澜冷眼,硬生生的给收了回来。 “庭晚,你开玩笑吧?你不是跟我说没谈恋爱?怎么突然冒出个男朋友?” 萧亦澜用力地把慕庭晚拉过来,根本不管高晨的存在,他在慕庭晚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晚晚,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撒谎了?” 慕庭晚的直觉是完了。现在的萧亦澜越平静,待会爆发的时候就越猛烈。 她扯了扯萧亦澜的衣角,萧亦澜不为所动,于是,她开口对高晨说:“高晨,我改天再和你说。”说罢,拉着萧亦澜就跑了,还好,萧亦澜给她面子。 一出餐馆,慕庭晚就小媳妇儿样了,拉拉萧亦澜的手臂,可怜巴巴地说:“萧亦澜,对不起……我给忘了……你知道我记性不好的……” “所以你在这里?”单刀直入的反问。 “没有……我……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萧亦澜握住她的后颈,一点也没注意到手上的力气,他看着她的眼睛说:“慕庭晚,如果我没有在你手机里安装定位系统,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当猴耍?” “你居然跟踪我?” “那又如何?” “你侵犯我隐私权!” “所以呢?” “……” 慕庭晚委屈了,哪有人这样理直气壮的欺负人的? “萧亦澜我讨厌你!” 萧亦澜不顾她的拍打,一把把她扛上肩,粗鲁的塞进车。 慕庭晚嚷嚷着:“流氓!我讨厌你!” 不管她一路上的吵闹,萧亦澜把她带回了天源城。 一进卧室,萧亦澜就把她扔在床上,目光狠厉的无以加复,慕庭晚抱着被子蜷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一丝一毫,她只嗫嚅着嘴唇说:“萧亦澜你别以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就可以随便欺负我……” 萧亦澜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缓缓走至她跟前,她被逼在角落处进退维谷,而萧亦澜以身高的绝对优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他的眼睛里面全是戾气,伸手把她拽向自己,狠狠吻了下去。 慕庭晚抗拒着,抵着他的胸膛,断断续续的说:“萧亦澜……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怎么?嗯?”他捏住她的下巴,怒意十足地质问。 被他吓得一怔,眼泪毫无征兆的簌簌落下,唇瓣颤抖如风中凋零玫瑰,只小声反抗说:“萧亦澜,我讨厌你……” “你信不信我现在拆了你?”他再度将她带向自己,几乎将她整个人带离了离地面的三分之一。 她慢慢滑下来,蜷在角落,一边哽咽一边抱着自己的肩膀,“你不要过来……求你不要过来……” 慕庭晚断断续续的嘤咛声让他心中的怒火和戾气软了几分,他在她跟前顿立了很久,像是寻找冷静一般,冷漠的望着蜷在角落处的慕庭晚。她喃喃着:“爷爷……救我……爷爷……” 萧亦澜嘲讽的笑了一下,她以为他要做什么?襁坚?笑话。难道他萧亦澜在她慕庭晚心目中就这样不堪? 踢翻了身旁的茶几,毫无留恋的甩门离开。 萧亦澜回了萧氏集团,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天源,对慕庭晚也不闻不问,他还不曾对女人低声下气的道歉,他承认那天对慕庭晚的手段过激了一点,可是他并不认为他做错了什么。或者说,说到底,不过是那颗自尊又骄傲的心在作怪。 叶柏开门进来,把慕庭晚最近的行踪向萧亦澜汇报了一遍,完毕,萧亦澜自嘲的笑笑,问道:“我这样是不是很不尊重人?” “少爷只是担心慕小姐的安危,毕竟少爷第一次见到慕小姐,也是因为一起绑架案。” “叶柏,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对我撒谎了?”萧亦澜转过身来,唇角的微笑有些苍白憔悴,就像他的心情,憔悴不堪。遇到慕庭晚,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叶柏抿抿唇,为难的说:“少爷,你知道我不善言辞。无论少爷怎么对慕小姐,我相信都是为了慕小姐好。” 萧亦澜轻轻点头,示意他退下去。然后,一直站在窗边,吹风吹了一整夜。 第七章 感谢(3) p>  慕老爷子告诉慕庭晚说,高晨和她是有娃娃亲的。 她当时正在喝着鸡汤,差点就呛了个半死。 “爷爷,我怎么不知道?”缓了口气,有些撒娇的问。 “你爸妈在有你的时候,高家就和我们慕家订了娃娃亲,当时你还在你妈肚子里呢。” 好吧,难怪她叫晚晚,原来是为了和高晨相匹配。 蔫蔫的,没精神。继续挑着小瓷碗里的白米饭,一粒一粒的送入口中。 慕老爷子乐呵呵的笑了笑,问:“怎么了?不喜欢高晨那小子?” “不是因为他。”鼓着腮帮子,不作回答。 慕老爷子夹了一块排骨送入慕庭晚碗中,思忖着说:“高晨那小子刚才还打电话过来说明天过来吃饭呢。” “啊……?” “啊什么?等你高中毕业,我打算让你和他一起去英国读书。” “我不想离开你,爷爷。” “傻丫头,你迟早有一天是要嫁人的。” “那我也不要去英国那么远的地方。我走了,爷爷怎么办?”萧亦澜怎么办?他还没来找她和解呢。 一想到萧亦澜就伤心。不知道他最近在干什么,怎么连一个电话,一条简讯也没有呢? 要不要主动给他打电话? 一有这个念头,连饭都不好好吃了,急切地跑上楼,把卧室门一关,迅速的跳上床,掏出手机打电话,动作可谓利落。 电话通了,只是没有人说话,她只好先低头,软软的喊:“萧亦澜……” “亦澜睡着了,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是那个女人的声音。晴天霹雳。 那个女人深更半夜竟然在萧亦澜家里?! 挂了电话,眼眶一红,蒙头便哭。 心里早把萧亦澜骂了几千遍,也不觉解恨。 第二天,这丫头果然顶了个核桃眼去上课了。 最后一堂自习课,慕庭晚在纸上画了好几只猪,旁边全是“萧亦澜”这三个字。老师来看班,她全然不知,依旧乱写乱画,老师看不下去了,终于站在她身边说:“你讨厌人家也不用把人家画成这样吧?” 窗外一声笑声。 她一抬头,便瞧见萧亦澜站在窗边高深莫测的笑。她又方好临窗,也就是说,她纸上乱涂乱画的东西都尽收他眼底了? 不理他。 放学以后,背着书包径直往前走。也不管身后的萧亦澜。 萧亦澜追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就把她带向自己。还管这丫头的小脾气? “萧亦澜,你不许欺负我!” 推推扯扯,差点摔跤。萧亦澜一把抱住她,她突然哭鼻子,“萧亦澜,你真讨厌,你居然背着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再也不信你的鬼话了!” “你不是也背着我和你的青梅竹马在一起?” “她气结,瞪着眼,扬着下巴说:“性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我纯洁!你那是不纯洁动机!” 萧亦澜一把捞过她,不顾她的反抗就吻住她的唇瓣,这丫头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萧亦澜低哑地说:“晚晚,这才是不纯洁,我昨晚可没这样对柳韵。” 这丫头青涩的很,哪能抵抗的了萧亦澜这样的糖衣炮弹?嘴上虽然不饶人,实际上,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这样对她?” “晚晚,你想要我证明?” “谁要你证明?我才不稀罕!不稀罕!” “那我可走了。” 某人佯装转身,向后退了几步。 某女不矜持了,皱眉道:“喂,谁许你走的?我不许你去找柳韵!”小跑上来,一把抱住某人的胳臂,耍赖,不认账。反正脸都丢净了,也不怕再多丢一点。 萧亦澜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心情格外愉快,抽出手臂,搂住她的肩。 谁还管昨天柳韵是否在他那儿留夜?又有谁知道是他让柳韵接的电话,故意刺激刺激这丫头呢? 人前,又是一条正义的好汉。 第八章 感谢(4) p>  周末,慕庭晚待在天源城。 窗外轰隆隆的一阵雷雨声,北京城也被乌云占去了光芒。 萧亦澜过来叫她起床,敲敲门没反应,遂直接推门而入,慕庭晚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萧亦澜还以为她在赖床,走过去,去掀她的被子,却发现她在颤抖,拉开她的被子,才知道她不舒服。 “晚晚,怎么了?” 慕庭晚目光下移,盯住床上的那抹暗红,苍白无力的说:“有没有那个?” 萧亦澜一个大男人,又单独住,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在家?于是将她抱到身边,哄着说:“我们先去医院看看有没有办法止痛。” “我不去!”用力推开他,蜷在一边,疼的颤抖。 萧亦澜见她如此坚持,便拿出手机,打给柳韵,让他帮慕庭晚买过来。 半个小时以后,柳韵拎了一包卫生棉到了萧亦澜这儿,萧亦澜拎了袋子放至慕庭晚眼皮子底下,慕庭晚的目光在袋子里扫了一遍,继续扭过头,不理人。萧亦澜坐过去,揽她起来,从袋里拿出一包卫生棉,慢慢哄着:“晚晚,先用着好不好?” 慕庭晚又痛又臊,抢过他手上的那包卫生棉就往他脸上砸去,“我不要。” 旁边的柳韵心跳漏了半拍子,哪有人敢对萧亦澜这样的?若不是今天亲眼见识到,她一定不信。心中有些恼火,动作已快于思维,左脚抬起向上,却在半空停住,她听见萧亦澜的声音轻柔的不像话,他对那无理取闹的丫头说:“晚晚,听话。” 慕庭晚继续捂着被子,沉默。 萧亦澜扶扶额头,无奈的吩咐一旁的柳韵,“你看着她点,我去帮她买。” 柳韵面上保持微笑,手指却掐在了手掌心里,钻心的疼痛,心中麻木成一片,只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慕庭晚一直背对着柳韵,疼得挤出了眼泪。 柳韵平了平心中怒气,平静的说:“你要不要喝点热水?或许会好一点。” 柳韵只见那丫头轻微的摇摇头,似乎一点都不接受她的好意,她仍旧是倒了杯开水放在桌上,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 一刻钟过去了,萧亦澜仍是未回来。柳韵看见那丫头掏出手机,似乎在给萧亦澜打电话。 她听见那丫头虚弱地说:“萧亦澜,你快点回来。我感觉我快要死掉了。” 柳韵扯扯唇,不以为然。痛个经也要虚张声势吗?无非是要博得萧亦澜的宠爱与怜惜。 柳韵连问她的名字都不屑,只是认定了她叫“那丫头” 萧亦澜回来的时候,肩头有些湿,雨太大,大概是被打湿了点,却一点也不在意,和柳韵心中那个稍有洁癖的男子完全沾不上边,只见他拎了一大包卫生棉走到床边,将那丫头抱起,坐在床边,又是伺候她喝止疼药又是劝她吞下去,完了,还转头吩咐柳韵出去客厅等,在门合上的那瞬,她看见萧亦澜手上拿了那丫头的衣服抱着那丫头进了浴室。 柳韵对着落地窗自嘲的勾了一下唇角,当初,她不顾生命危险的替他挨了一颗子弹,他可曾在她病床前停留片刻?只是打发了他的助理叶柏来探望她,一些无关紧要的客套话,哦,或许也不是。他毕竟给了她萧氏企划部的经理位置。在门槛如此之高的萧氏集团,可以拥有这样的职位,也算是人中龙凤了。或许,只是报酬与回馈。但她稀罕的却从不是这些,在她心里,哪怕萧亦澜一个关切的眼神也比这些身外之物强得多。 这两年来,他纵容她,却从没有像宠那丫头一般的宠爱过她,他允许自己叫他“亦澜”,他允许自己在公共场合与他亲密,也从不向媒体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任由着媒体娱乐妄加揣测,他也允许了自己在他心里有一点点的不同。可是,那都不是爱。也并非出自心甘情愿。只是回报。 人都是犯贱的吧,萧亦澜对那丫头如此好,骂不得打不得,连皱眉头也舍不得皱给她看,而那丫头方才何曾珍惜过?简直不知福。而她呢,处处为萧亦澜着想,萧亦澜大概也都是不屑一顾的吧? 等到萧亦澜出来的时候,她又调整了笑容,迎了上去,优雅大度的问:“她怎么样了?”看,她不也是在做着和萧亦澜一样吃力不讨好的事么?连她自己都在心里鄙薄自己的犯贱。 “已经睡了,你先回去吧。” “那下午的会议怎么办?CT已经等很久了。”萧亦澜,其实那丫头没什么特别的,工作比较重要才对。对于你来说一切都无关紧要,只有事业才是你最看重的不是么? “看着丫头的情况,我估计是去不了了。CT那边,我会向他解释。” 为了一丫头,你甘愿冒着有可能和CT终止合约的风险。萧亦澜,那丫头究竟有什么特别?特别到你愿意这样不惜代价的对她好? “那好。还有……记得换身干衣服,小心着凉。” 萧亦澜,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我待在你身边两年,难道还不如那丫头在你身边停留的一朝一夕么? 他点一点头,目送她离开。 而柳韵,实际上在楼梯口停留了很久,直到抑制不住的哭出声来,才跑向滂沱大雨之中。 第九章 饮鸩(1) p>  慕庭晚对萧亦澜的依赖逐渐疯长,一个星期之内翘课,不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多。 班主任都差点打电话叫慕庭晚家长过来把她带回家面壁思过几天了,可是慕老爷子不知道啊,连家长会也是萧亦澜代替参加的,慕庭晚直接告诉班主任说她家里人换了号码,以后拨这个号码就好。班主任哪里知道这丫头给的是她情人的电话号码。还一脸慎重的说:“慕庭晚,你要是上课在开小差,我就打电话给你家长。” 慕庭晚面上点头如捣蒜,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实际上心里才乐呵着呢,打就打呗,萧亦澜才舍不得教训她。 高考前的前两个月,二模成绩出来了,只能用四个字来概括慕庭晚的考试成绩,那就是“惨不忍睹”,除了语文刚好及格之外,其他的统统不及格,各科老师轮流找谈话,大致都是这样一句,“你以前学习也不是很差呀,怎么现在搞成这样?越到高考你考得分是越来越少,照这样下去,你还要不要高考啦?……” 总之,噼里啪啦的就是一大堆,唾沫星子直往慕庭晚脸上飞溅,这丫头还一脸无谓,默默想着,班主任怎么还不叫萧亦澜过来呀?我脸上都快成小河了…… 上午第二堂课结束以后,萧亦澜赶过来了,往班主任办公室一坐,班主任能怎么办呀?一看是萧亦澜,附中曾经的辉煌和光荣,没有之一。再多教训的话也吞回肚子里了,只好声好气的客气的说:“呀,真没想到是萧先生,您是慕同学的……?” 慕庭晚无辜的站在一边,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拽拽萧亦澜的衣角,小声喊:“小舅……” 班主任一听,立马堆了笑说:“啊,原来是慕同学的舅舅啊。那慕同学的爸爸……怎么没过来?” 萧亦澜清浅礼貌的微笑说:“她爸妈去得早,我就是她的监护人。” 班主任尴尬的抬抬眼镜,“那今天请您过来,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孩子最近学习成绩有点下降,想问问您原因的。” 萧亦澜点点头,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一旁的慕庭晚,“我们家晚晚要是给老师您带来什么麻烦,我真是不好意思了,不过既然她学习成绩下降这么快,我这几天会帮她补上来的。” “哦,那既然您帮她补习,也就不用向您推荐什么补习班了。我刚才还在想让慕同学报个附中的补习班呢。” 萧亦澜笑笑,说:“既然没有其他事,我也不打扰您工作了,晚晚我就先带回去了。” “好的好的。萧先生慢走啊!” 慕庭晚一踏出办公室门,就现原形了,又蹦又跳的,嘴里还哼着歌,萧亦澜停住脚步,摸着她的脑袋,颇有无可奈何的味道,“丫头啊, 你是不是越来越不怕我了?” 慕庭晚装模作样的直摇头,弯弯唇角,一脸无害笑意,“小舅,你可是我的监护人,我不怕你怕谁呀?” 萧亦澜彻底无奈,捏捏她的鼻子,说:“待会回去先帮你从数学补起。” 慕庭晚一听见“数学”这两个字,就一个头两个大,小脸都皱成一团了,“哎呀呀,学什么不好偏要学数学这破玩意儿?待会你带我去野山坡玩儿吧。” 这丫头跟了他以后,学习上倒是越来越不上进了,去哪玩儿倒是小算盘打得比谁还响。 “做完我给你出的30道数学题,如果错六道以内我就带你去。” “六道以内?这也太苛刻了吧。下午我就又得回家了,你还不好好珍惜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她说的比唱得还好听,萧亦澜本是出了名的软硬不吃,可是这丫头要是一撒撒娇,一使使小性子,萧亦澜还不是睁着眼就上道么? 不过慕庭晚这话倒给他提了个醒儿,他两这样偷偷摸摸的也不是个办法,慕老爷子迟早都要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先发制人。把慕庭晚牢牢地捆在身边,他就不信慕老爷子不低头。 周末一大早,萧亦澜就把慕庭晚从兴趣班给劫了过来,又是服装师又是化妆师的,乱成一气。慕庭晚嘟哝着唇,不悦,“我的钢琴课怎么办呀?”万一,钢琴老师打电话给爷爷的话…… 遭萧亦澜一记冷眼。 好吧,回家等着写检讨。不过,这么大阵势究竟要干嘛? 正想着,造型师便开始捣鼓她的头发,看这架势,不是烫就是染,立马惊起,站起来退出好几步远,用防备又怨念的目光看着造型师,说道:“我不要烫头发,更不要染!” 造型师看看萧亦澜,征求他的意见,然后,萧亦澜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无奈摇摇头,满眼的失望,下了命令说:“做一次性染烫。” 慕庭晚赖在原地不动,萧亦澜费了点力气才把她拉回位置上,她欲哭无泪,只用怨恨的目光瞪着镜子里的萧亦澜,一边又在想,晚上回去爷爷把她当做不良女青年扫地出门怎么办?本来五百字检讨书看来又要翻两番了。 头发做好以后,虽然漂亮,慕庭晚可高兴不了。脑子里全是白花花的检讨书。眼前数十排小礼服,只能吹眉毛瞪眼睛的傻看着,服装师一套又一套的送过来,慕庭晚自然是一套又一套的换,坐沙发上的萧亦澜悠闲地不像人,只摸着下巴,不断的摇头,否定掉她。 诸如此类理由,“不衬你肤色。”“太嫩。”“露的太多。”…… 慕庭晚彻底无语。 萧亦澜究竟闹哪样?鲜少看他对自己的着装如此挑剔。 第十章 饮鸩(2) p>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当慕庭晚几乎不抱任何希望的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萧亦澜似乎怔了一下。 紫色绸缎面及脚踝的长礼服,斜襟上方一朵紫玫瑰翩跹而过,其实晚晚并不算高,脱了鞋也就164的身高,站在他身边连肩膀也未触及,而这身礼服,却显得她格外修长,从头发大量到脚趾,她的脚趾因为紧张而蜷曲,还差一双鞋,就足够完美。 服装师拎了双银白色高跟鞋过来,慕庭晚目测了一下,少说也有八公分的高度,还是细高跟,她一小丫头驾驭得了就有鬼了。 小脸皱成一团,求助的望望萧亦澜,无辜万分,萧亦澜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穿上,这丫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深吸一口气,穿了上去,两脚差点没站稳,张开双臂,一步步缓缓向萧亦澜走过来,直到走至萧亦澜身边的时候,慕庭晚才爱上这样的高跟鞋。这样的高度,从镜子里看,才足以配得上萧亦澜,难怪柳韵站在萧亦澜身边,要多和谐就有多和谐。 萧亦澜绕到她身后,低头注视着她的后颈,专注地解起红绳,她一惊,转过身,捂住胸前吊坠,求饶说:“这是我妈妈留的遗物,我没离过身的。” 造型师见此状,便提议说:“只要把红绳换成铂金链子,问题应该不大。” 慕庭晚把玉坠子解下来,交给造型师,又不放心的嘱咐,“千万不要在玉坠子上凿孔穿过去。” “慕小姐请放心,玉佩原来的孔是可以穿的过去的。” 化妆师又在她脸上忙活了半天,两个小时以后,慕庭晚顶着热腾腾的妆容就傻愣愣的站在镜子面前了。造型师松了口气,笑道:“终于按照澜少的意思把小丫头塑造成小女人了。” 虽然细看还是小的很,不过比起之前要成熟得多。 待会儿,他总不能给一黄毛丫头戴戒指吧。至少也得是成年小女人才勉强说得过去。 到了溢彩会场,慕庭晚才知晓要出席开幕仪式,溢彩门前挤了人山人海,她压根儿就不想下车。 “萧亦澜,我能在车上等你吗?” 萧亦澜一副“别浪费时间,再怎么折腾也得下车”的模样看着她,她瘪瘪嘴,跟着他下了车。 人群簇拥下,慕庭晚挽着萧亦澜的手臂进了溢彩会场。 仪式很简单,实际上没什么特别繁琐的环节,只是各路狗仔对萧亦澜声旁的女人想入非非,妄加揣测,萧亦澜绝口不提,只是到了仪式的最后,才拿出一枚溢彩新推出的唯一一枚“鸩之媚”的戒指,庄重的执起慕庭晚的右手,缓缓套入她的中指。戒指中间镶嵌了一朵精致纤弱的玫瑰,玫瑰之上布满细碎白钻,说不出的婉约深致。 “鸩之媚”意味“毒酒的妖媚”,实则并非指戒指本身带给人的感觉,只是慕庭晚带给萧亦澜的感觉,像一杯毒酒,慢慢侵蚀他心。有些事有些人,就像是命中注定,逃不开,躲不掉。表面上一直是慕庭晚依赖着萧亦澜,而事实呢?萧亦澜只得苦笑,他自己又何尝不是着了一小丫头片子的道,想回避都回避不掉么?算了,挣扎也挣扎过了,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接受事实。 苏格拉底饮鸩止渴,而今,他不也是同样在做着同样危险的事情么? 第十一章 饮鸩(3) p>  慕庭晚参加完溢彩的开幕仪式,第二天就无比荣幸的上报纸了。 一整个版面都是她和萧亦澜站在一起的优雅剪影。正乐呵着,慕老爷子从楼上下来吃早餐,慕庭晚手忙脚乱的藏报纸,眼见着慕老爷子走过来了,只能迅速把报纸压在屁股下面,继续佯装若无其事的吃早餐。 慕老爷子多年以来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吃早餐之前一定会把当天的报纸浏览一遍。 “爷爷早。”慕庭晚故作轻松的打了声招呼,然后埋头猛啃面包。 “小赵,今天的报纸呢?” “咦,小姐不是刚拿着看的?” 慕庭晚摇头,无辜地说:“我没看见报纸呀爷爷。” 慕老爷子东看西找的也没找着,小赵眼尖,说:“小姐你怎么坐在报纸上了?” 慕老爷子笑叹:“这丫头,古灵精怪的!” “什么啊?这……这不是报纸呀爷爷!” “小姐,你不信自己看,确实是报纸。” “丫头,把报纸拿过来。” “爷爷……”她恳求的望着慕老爷子。 “快点拿过来,爷爷快赶不上去慕风了。” 慕庭晚犹豫着站起身来,桌边一杯牛奶,急中生智的将它打翻在了报纸精致的画面上。 “爷爷,对不起。” “你这丫头今天怎么回事?做事毛毛躁躁的?” 小赵努力地将报纸擦干净,递给慕老爷子,慕老爷子一看标题,便皱了眉,念叨着:“萧亦澜首携神秘女郎参加溢彩开幕会?哼,这些屁大的小事儿也值得占这么大一个版面?” 慕庭晚在一旁偷偷的准备溜之大吉,抱着书包小跑着出了门,松了一大口气。 里面的小赵越看越不对劲,指着报纸上的女人说:“老爷,这人怎么这么像小姐呀?” “别瞎说!咱们家晚晚怎么可能和这流氓在一起?” “可是……这人脖子上戴的是少夫人的玉佩啊!” 慕老爷子一怔,赶忙说:“把小姐给我追回来。” 慕庭晚被禁了足,并且被没收了一切通讯工具,只能在自己卧室里睡大觉,浑浑噩噩的一整天,用绝食的方法抗议着,到了晚上,慕老爷子回来问小赵,“小姐怎么样了?” “小姐一天都没吃饭了,抗议呢。” “我上去看看。” 到了她房里,慕老爷子假意咳了两声,慕庭晚抬头,又故作生气的坐到一边去。 “你别以为你不吃饭我就会心软放你出去和那个流氓见面。休想!” “萧亦澜才不是流氓!”她站起来反驳。 “他不是流氓是什么?哦,他杀人放火还有理由了是吧?” “爷爷……!萧亦澜才不会杀人放火!他是正经的生意人好吧?” “是你了解还是我了解他?晚晚啊,这个萧亦澜是黑社会出生,就他爸爸你知不知道是谁?” 慕庭晚气结,瘫坐在床上,闷闷的说:“他爸爸和他什么关系呀?我和他在一起又不是和他爸爸在一起。” “你还说!”慕老爷子气的都快动手了,这丫头就像是被萧亦澜灌了迷魂汤,怎么劝都不成。 好说歹说,也不见这丫头有半点儿和萧亦澜断绝关系的心,只好放轻了声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晚晚啊,萧亦澜或许的确是年轻有为,可是你知道吗?他五年前做的那些事害别人家破人亡,难道他是对的?” 慕庭晚揪住身旁的被子,咬咬唇,为萧亦澜辩解,“一定是有隐情的……萧亦澜不会平白无故的伤害别人的。他对人挺温柔的,爷爷,真的,他真的对我很好。” “你别让他给骗了,晚晚,你还小,很多事儿你都不懂,爷爷现在所做的以后你会懂得。”说罢,便离开她的卧室,留下一脸错愕的慕庭晚。 有一点点害怕,有一点点惊慌,夹杂一点点无力,还有一点点……心疼。 被禁足的第三天,慕庭晚终于按耐不住了,一大早就叫小赵送早餐过来,吃相可谓难看。小赵在一旁端茶递水,笑着说:“小姐愿意吃东西老爷也就放心了。小姐你是不知道,老爷这几天几乎陪着小姐没吃什么东西。” 慕庭晚狠了狠心,对自己说,想想萧亦澜,他对他的晚晚有多好,所以今天一定要逃出去。 第十二章 饮鸩(4) p>  小赵把碗收走以后,慕庭晚就打开了窗户,将预先准备好的绳子拴在窗户的把手上,小洋楼只有两层,也只有五米高的模样,再加上楼下是厚草坪,基本上没什么大危险。 快到地面的时候,小赵突然叫了一声“小姐”,她一惊,松开了双手,直直的摔了下来。想站起来脚却给崴了,眼见着小赵要追上来了,一瘸一拐的从小门开溜了。偏偏这条路上的公交车班次还少的可怜,再摸摸口袋,一分钱都没带。脚崴了,没钱坐公交,只能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天色有些灰暗,轰隆隆的闷雷声从远方传来,五月份的雨总是来得很急,就像是现在,瞬间滂沱大雨,慕庭晚独自走在郊外的高速公路上,亦步亦趋的向前…… 当慕庭晚走到天源城的时候已是暮晚。可惜萧亦澜还没有回家。她全身湿哒哒的,用手轻微的拧一下衣角,雨水便哗啦啦的滴下来。萧亦澜没有给她这里的钥匙,只能坐在台阶上干等。等得到等不到都还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呢。不过,回家是没法回了,现在回去,爷爷不打断她的腿才怪。 抱着膝盖,盯着中指的“鸩之媚”发呆,有点困,伏在双臂上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萧亦澜大概是九点多才回的天源城,今天和CT吃了个便饭,谈了一下上次终止的合约,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打开手机,空白的页面,没有未读的简讯和未接来电,真是搞不懂那丫头最近在忙活什么,无奈的笑一笑,继续上楼。过道里的灯光很微弱,当萧亦澜在转角的台阶上看见那丫头的时候,心里突然紧了一下,黄色灯光模糊的折射在她周身,有些朦胧与苍白,行动已快于思维,走快去,轻声唤她:“晚晚,醒醒。” 她睡意朦胧的睁开眼睛,焦距由模糊变为清晰,在认清眼前的人是萧亦澜以后,她蓦地抱住他的脖子,像是寻求安慰的小孩。 萧亦澜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突然的抱住自己,僵住的手,在几秒以后,轻轻落在了她的背脊之上。 他听见她抱怨地说:“我都等半天了……你都不知道我爷爷可讨厌你了……” 她全身湿漉漉的,把她推开出些许距离,环住她的腰皱眉问:“身上怎么湿透了?” 这丫头的大眼睛睁的大大的,可怜兮兮地说:“你都不知道……我从城郊淋着大雨逃出来的。” 萧亦澜一把拉起她,打开门以后,就给她放洗澡水,煮姜汤。 浴室的水汽氤氲,泠泠水声穿过水汽闷闷传来,和厨房水煮开的声音融城一体,有一点点家常,一点点温馨,却足够温暖萧亦澜起伏不定的心。流浪似乎成为过往,想他萧亦澜也有洗手作羹汤的一天,也是美好的人生意外。 厨房里弥漫着淡且香的姜汤味儿,而慕庭晚的声音软软的从浴室传过来,她支着浴室门,开了条小缝,将脑袋伸出来,两颊有被水汽晕出来的嫣红,恰似三月桃花,“萧亦澜,没衣服换……” 萧亦澜关了开关,走至浴室门前,看着慕庭晚小小的脸蛋,笑问:“衬衫穿不穿?” 她思忖了片刻,然后认真的点点头。 萧亦澜轻笑出声。摸摸鼻子,转身走进卧室。 他拿了一件淡粉色的衬衫出来递给慕庭晚,慕庭晚在里面斟酌了好久,才疑惑的问:“萧亦澜,我怎么没见过你穿粉色的衬衫?男人皮肤白的话,穿粉色会很好看哎……” 萧亦澜抱着双臂斜靠在浴室门框上,不禁笑了,“小丫头研究的还挺多。这个你也知道。” “那是当然了,大叔,我和你有代沟。”慕庭晚开门出来,对他吐吐舌。 这小丫头居然敢叫他大叔?他也只比她大了六岁而已好吧? 一把捞过她,问:“你刚叫我什么?” “萧叔叔,萧大叔,大叔……” 萧亦澜慢慢靠近她的唇,四周空气似乎都停滞,温热的气息,灼烫的温度,叫慕庭晚噤了声,闭上双眼,等待……萧亦澜玩心忽起,凝视了她很久,然后倏地松开搂着她腰的手掌,转身走向客厅。留下一脸酡红的慕庭晚呆在原地。 “快点过来喝姜汤。” 呆住的慕庭晚从脑袋脱轨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一边朝厨房走,一边把萧亦澜在心里骂了好几遍。 萧亦澜盛了碗姜汤递给她,她就口勉强喝了一小口,整个脸都皱成一团了,“萧大叔,你怎么不加点糖进去呀?真难喝。” 慕庭晚被萧亦澜一把搂住,毫不迟疑的就朝着她的唇吻了下去,姜糖的辛辣味慢慢化开,萧亦澜的舌席卷了她口腔里的每个角落,一点也不放过。而慕庭晚,只是呆呆的任由着他。 直到听见慕庭晚由于呼吸不畅而发出低吟时,他才慢慢放开她。眉眼俱笑,“谁说味道不好?不加糖的口味儿也不错。” 慕庭晚愣愣的望着他,全然不知他在说什么,他捏捏她的鼻子,眼底浮现笑意,“傻丫头。” 慕庭晚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断过萧亦澜手中盛满姜汤的瓷碗,一口喝个精光,然后将瓷碗平举至萧亦澜面前,挑挑眉,莞尔一笑,“我才不傻。”动作一气呵成。 萧亦澜险些没忍住把她抓过来就吻。这般得意洋洋的慕庭晚,萧亦澜还是第一次见识。 晚晚。他认定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 但愿为时不晚。 第十三章 领证(1) p>  窗外的雨依旧不依不挠的拍打在玻璃上,屋子里一片宁静,萧亦澜在厨房弄夜宵给慕庭晚吃,慕庭晚则套着萧亦澜粉色的衬衫在卧室、书房、客厅……各个角落随意穿梭,赤着白嫩嫩的脚丫子,走起路来像猫儿一样,轻盈无声。 大胆又放肆。萧亦澜微转头向外看了一眼,纵容的笑笑。 慕庭晚坐在书房地上翻看旧照片,有许多萧亦澜小时候的旧照片,翻到末尾,一张家庭合照赫然呈现。那时的萧亦澜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嘴角还挂着若有似无的温暖笑意,和现在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照片上的男人很英俊,连一丝不苟竖着的头发也诉说着风情与光芒,仿佛要与日争辉。而照片上挽着发髻的女人却柔美的像缕海藻,唇边绽放玫瑰笑意。完美的一家三口,说不出的和谐与赏心悦目。 不知不觉盯了许久,连萧亦澜看来也未发觉,“旧照片有什么好看的?”语气里有难以察觉的忧伤。 “萧亦澜,我喜欢你以前的模样。” “小丫头果然不懂欣赏成熟男人的魅力。”萧亦澜回避了她的目光,边调侃边将面条放到书桌上。 慕庭晚嘁了一声,复抚上照片上少年的眉眼,指尖似乎都变得温柔缱绻了起来,她喃喃道:“那时候的萧亦澜笑起来一定很像青春美少年。” 萧亦澜走过来,弯腰拉起她,她边起身边嘀咕着:“果然是时光磨蚀了你,现在一点也不可爱。” “我可不可爱,晚晚都一样喜欢我的,对吧?”他今晚有点反常,故作轻松和死皮赖脸。 她又嘁了一声,坐到椅子上,开始专心致志的吃面条。 “萧亦澜,你厨艺怎么可以那么好?”真是该死的男人额,软件和硬件都相当优越啊。 “我自己倒没发觉。” 真是不自知,该遭天谴的男人。 “你这样我很有压力哎。” 萧亦澜笑笑,不说话,将照片和相册拾掇好,放入书架的原位。 慕庭晚偷瞄了一眼,第一次发觉,他的背影也可以这样孤单。慕庭晚脑海里的萧亦澜,一直是被荣耀光芒照耀着的,要说万人敬仰的话也不为过。可是现在,他只是萧亦澜。 等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她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收回去,与他的视线撞个正着。 萧亦澜勾起唇角,淡笑说:“你的目光会让我误以为你很渴望我。” 慕庭晚的脸唰一下红了,迅速低下头,捧起碗,咕噜咕噜的喝汤以掩饰自己的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萧亦澜总让她感觉对什么都兴趣缺缺。 慕庭晚吃完面条起身说:“我去睡觉了。”然后声音小了一点,说:“晚安。” “晚安。” 他还在摆弄那些旧照片,神情落寞,因背着光,所以浅灰色的影子落在他唇角,像一个拓荒者,孤独而沉重。 慕庭晚晕晕乎乎的睡到一点多钟的样子,窗外的雨似乎已经停歇。有点渴,起身去客厅倒水。 萧亦澜靠在沙发上,目无表情的看着电视,听见开门声,表情才缓和了一点,“怎么醒了?” 慕庭晚愣了一下,显然没适应这样的萧亦澜,她低下头,走到桌边,说:“我渴了。”端起杯子,一口气喝光了里面所有的水。 咬着唇,转身面向萧亦澜,吞吐的说:“萧亦澜……明天我要回家。” “好啊,要我送你吗?” 慕庭晚没忍住,鼻头一皱,两眼就已蓄满了眼泪,摇摇欲坠。借由电视机的光芒,萧亦澜看清了她眼中水泠泠的眼泪,一惊,赶紧起身走过来,抓住她,紧张的问:“怎么了,谁招惹你了?” “你混蛋!”一把推开他,跑进卧室把门甩上,靠在门后不停的掉眼泪。 萧亦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听见他说:“晚晚,明天是我母亲的生日。你还记得我救你的那天吗?那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慕庭晚气呼呼地打开门,用质问的口气道:“所以你就赶我走?你一看见我就会想起不好的事对不对?萧亦澜我讨厌你!” 萧亦澜一把抱住她,用轻柔的口气说:“怎么会呢?我怎么会看见你就想起不好的事情来呢?” “明明就是这个意思……讨厌我直说好了,你干嘛拐弯抹角的?欺负我脑子转的没你快是吧……”她的脸被压进他的胸膛,再加上哭声,呜呜咽咽的更加模糊不清,却有一种撒娇的味道。 “谁敢讨厌你?我哪敢讨厌你呀,哪天你要是气跑了我上哪找去?” 慕庭晚趴在他胸膛上,仰起脸,眨着眼睛说:“你刚刚说要送我回家的。”她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上面还沾着泪珠,晶莹剔透。 萧亦澜轻笑一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有点坏的说:“不过是顺着你的话随口说说,明天再找个借口不送你回家便是。” 慕庭晚委屈了,“你就欺负我好骗……” 这样费尽心思的骗一个人,萧亦澜还是第一次。他只打算把这样的机会只留给慕庭晚一个人。 “我困了要睡觉了。”慕庭晚乘机逃开,谁知萧亦澜完全不给她面子,一把拉过她,俯身在她耳边轻言:“你穿粉色衬衫的模样有几分我母亲的韵味。” 所以,他拿粉色衬衫给她穿是别有心机的?萧亦澜果然坏。 第十四章 领证(2) p>  第二天慕庭晚陪着萧亦澜去了墓园回来以后,萧亦澜一直不说话。 该说些什么来安慰,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其实慕庭晚很小就没有了父母,听爷爷说,他们是出车祸去世的,爷爷还说,星空最亮的星星就是他们,他们会一直看着晚晚长大。没了父母她还有爷爷。可是萧亦澜不一样,他曾拥有美好的家庭,那样深刻记忆在脑海甚至是生命旅程里的却在一夕间被毁灭,那样的压力与疼痛是常人无法忍受的。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与他血脉相连了。 北京城的夜晚总是浮华的不像话。而屋子里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灯火阑珊给予了一丝一毫的光亮。 慕庭晚从卧室出来看见的是这样一幅画面——萧亦澜坐在沙发上,身子和背脊弯曲向下,整个脸庞埋进手掌里,孤单甚至有点崩溃。 不知道他年少是如何度过的,一定痛得不愿回首。 慕庭晚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他抱住她的腰,将头靠进她怀里,她伸出手轻轻环住他的脖子,良久,她听见他说:“我母亲以前常穿父亲的粉色衬衫,她总是可以穿得很漂亮,那个时候,我觉得同班的女同学都没有母亲好看……晚晚,你知道吗,我母亲很爱父亲,所以……在她被玷污以后……没有丝毫犹豫……用枪……结束……” “萧亦澜别说了。”她抱紧他,嘴唇微颤,“不要再说了,一切都过去了。” 那样可拍的过去,只要一闭眼,大概都会是血迹斑斑。 “一切都没有过去,那年我十六岁,我被尹昭从枪口子下面救过去,他带我去了美国,可我一点也不感激他,因为他只是觊觎我手中的指环,”他抬起左手,食指上有一枚十字交叉的戒指,“这是黑手党继承人的唯一象征,更是权力的象征,尹昭千方百计的想夺到它,我怎么可能会把我父亲的遗物交给他……两年以后,我从尹昭眼皮子底下逃回国,重新召集了黑手党,一年以后,将背叛我父亲的沈家斩草除根,晚晚,我连小孩都没放过,是不是很没人性?” 在慕庭晚的世界观里,杀人就是不对,杀小孩更是罪加一等,可是她说不出口,只沉默的听他一如旁观者似的诉说。 “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残忍,可是晚晚,你知道吗我有多恨那些伤害我家破人亡的凶手。”萧亦澜的手指掐进慕庭晚的腰肢里,慕庭晚只是拥紧他,轻轻说:“我知道的……萧亦澜。” 萧亦澜喟然,似乎松了一口气,又似乎放下了什么,手指渐渐放松舒展,他有些无力的喃喃道:“晚晚……我只有你了。” 这是慕庭晚第一次发觉萧亦澜也有苍白无力的时候。 萧亦澜其实对慕庭晚缺乏信心,所以急切的想用一张结婚证书来圈牢她。 这丫头哪敢背着慕老爷子和别人私定终生?能偷跑出来和萧亦澜“同居”这么多天已经是她的最大底线了。 于是,在民政局门口推辞说:“我没带身份证和户口本……” 萧亦澜何等人也,大手一揽,断了她的念想,“民政局那帮吃干饭的还不至于蠢到不认识我。” 慕庭晚咬着唇,艰难的说:“我才刚成年……萧亦澜……你忍心把一小丫头拖进婚姻的坟墓吗?” 萧亦澜有些不耐,也有些恼火,他说:“无论你今天甘心还是不情愿都得领这证。” 这哪是来结婚的,抢婚倒有几分相像。 “萧亦澜不带你这样强迫人的……你根本都还没求婚……你怎么就知道我愿不愿意?”细若蚊声般的声音,大气都不敢出。 “好。那请问慕庭晚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直截了当。不给她一点回旋的余地。 “哪有人这样求婚的?”在电影里小说里不都是男主角捧着一大束玫瑰或者拿着结婚戒指半跪在地上求婚,再不济的也是烛光晚餐呀什么的。 “你要我跪下求婚吗?”萧亦澜就是拿准了她,完全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萧亦澜半拉半扯的把她拖到门槛,她抓着玻璃门死活也不肯进去,萧亦澜放开手冷眼望着她。 她眼泪汪汪的,只吐出五个字,“萧亦澜……我怕。”可怜兮兮的,哪有平日的盛气凌人和得意洋洋。 萧亦澜最见不得这丫头哭,一言不发的,转身,走向车边。 慕庭晚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跟上去,萧亦澜面色铁青,她连抬头看一眼他的勇气都没有。只敢低着头绞着手指支支吾吾的解释说:“我怕爷爷……” “如果你爷爷一直不允许我们在一起,你是不是要和我分手?”萧亦澜的语气咄咄逼人,显然吓坏了她。 她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滴落在手背上,形成小小的河流,一直流淌至座位上。她哽咽着说:“我不知道……萧亦澜你别逼我好吗?” “你觉得我在逼你?” “难道不是吗……?” 萧亦澜自嘲的扯一下唇,以完全豁出去的态度说:“好,你既然觉得我在逼你,那么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作逼迫你。” 这样的萧亦澜很恐怖。 在回天源城的路上,萧亦澜几乎要把世爵开飞起来,慕庭晚被吓得脸色惨白。到了天源城以后,萧亦澜踩了急刹车,慕庭晚差点撞上挡风玻璃。萧亦澜先下了车,在她还未定神之际,已经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把她用力扯下车,一点也不温柔,甚至有些恶狠狠的味道。 第十五章 领证(3) p>  “萧亦澜你抓疼我了……”慕庭晚用力挣脱,可终究是敌不过萧亦澜的力量。 萧亦澜的耐心显然都被耗光了,他把慕庭晚扯进主卧,将她甩到床上,目光冷鸷,“慕庭晚,你既然不愿和我结婚,那我总得从你那儿讨回点儿什么作为保证。” 慕庭晚抱着被子,一直退到床的另一边,萧亦澜根本不愿多耗时间,剩余的一点点耐心也在慕庭晚防备的目光里消失殆尽。 他扯了裹在她身边的被子,一把捞过她,将她压在胸膛之下。她紧紧的闭上双眼,推拒着面前的萧亦澜,萧亦澜命令道:“看着我。” 慕庭晚不知所措,直摇头,萧亦澜似乎什么也不顾了,强吻上去。牙齿咬破了唇瓣,血腥味从口腔里逐渐蔓延,萧亦澜的手掌托住她轻颤的背脊,此时的慕庭晚早已没了反抗能力,全身提不上一丁点儿的力气。就像小羔羊一样,任由他宰割。 萧亦澜的吻灼烫的晕过她的脸颊,吻到她眼角之时,尝到一丝冰凉。 萧亦澜缓缓睁开眼,凝视着她苍白而因晴欲染上的嫣红相交映的脸颊,罪恶感在心底忽然加倍。可是下一秒,他仍旧是俯下身去继续吻她。 萧亦澜知道,如若只能二选一,她选择的一定不是他。而他,却不会让这样的不确定发生。 吻,逐一落下。缱绻而潮湿。 当他吻到她下巴之时,她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她揪住萧亦澜的衬衫,困难的说:“萧亦澜……我讨厌你。” 他再度吻上她的唇,所有的话语都被堵住。 萧亦澜在她唇角停留了很久,不自禁的说道:“晚晚,我喜欢你笑的样子。” 然后,吻滑过脸颊,一直到耳根,后颈。 #已屏蔽#慕庭晚疼的哼哼唧唧,下巴绷得紧紧的,她哭着说:“萧亦澜……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晚晚,这是我要的保证。你懂不懂?” “不懂!我才不想给你什么烂保证!” 萧亦澜决定无奈到底,以唇堵住她的唇,再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一直昏睡到下午,午饭也没吃,就被萧亦澜拖起来去冲澡。 两只眼睛想睁开都睁不开,萧亦澜太会折磨人了,以至于慕庭晚生气说:“下次再这样的话,我真的会翻脸。” 萧亦澜会听从她的摆布的话,太阳就打西边儿出来了。 他吻住她的唇角,含含糊糊的问:“这样?”复移至她后颈以及光滑的背脊,留下一串潮湿的吻,“还是不要这样?” 慕庭晚趴在浴池壁上,欲哭无泪,无力的说道:“萧亦澜你这个衣冠禽兽……你摧残祖国花朵……” 萧亦澜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使她面对着自己,他的目光促狭,有一星半点的暗,“晚晚你说对了,我不仅要摧残你,还要一直摧残下去。” “那你好歹让我这朵被你摧残败了的花休息一会儿吧?萧亦澜……” 她晕头晕脑的,用指尖戳戳他的胸膛。 “嗯?” “我好饿……头也好晕……” 萧亦澜注意到她脸上异样的酡红,有点病怏怏的,她不说他倒真没在意。他用额头碰碰她的额角,果然有点烫,这丫头居然发烧了。 立刻洗好澡,帮她套好衣服,抱她到床上,打电话给Andrew让他过来一趟。 Andrew到了以后,扫了一眼昏睡着的慕庭晚,再意味深长的看着萧亦澜玩味的笑了一下,打趣说:“真有你的,把人小丫头摧残成这半死不活的模样。” Andrew将体温计放入慕庭晚嘴里,瞥见这丫头脖子上的多处於痕,砸吧了两下嘴巴,叹息道:“这丫头怪可怜的。” 萧亦澜一记冷眼瞪过去,冷声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Andrew捂了一下嘴巴,故作害怕状,“澜公子,饶命啊!” “你给我少说话多做事。她究竟有没有事?” Andrew耸耸肩,拿出体温计,作惊叹状,“澜大公子啊,你真行!把人小丫头做到了38.3度。” 萧亦澜当下给了他一脚,然后一针见血的问:“她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这个……我还真不好说,这丫头有药物过敏史吗?”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意思是咱们高贵的澜大少爷压根儿不知道。 好吧,他这个小喽喽认栽。可怜他一青春无敌阳光俊美的医学界泰斗来给一小丫头看发烧这小病。不仅如此,还得为澜大少爷鞍前马后,他容易吗?真是! “澜公子,这是玩真的还是图新鲜?”Andrew一边开药一边意有所指的问。 “你是哪只眼睛瞎了看出我是图新鲜?” 咱们澜大少爷眼睛都冒火了。 “好吧,小的回去先医好自己的眼睛去。” 第十六章 领证(4) p>  慕庭晚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萧亦澜就在她身边守着她。 她全身无力,虚弱的扯扯萧亦澜的衣角,想要借助他的力道坐起来。 “我睡了多久了?” “你睡了一天一夜了。” 萧亦澜小心翼翼的把她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 “我怎么了?” 他吻吻她的发心,语气柔软,“你发高烧了你忘了?” 慕庭晚揉揉昏昏涨涨的脑袋,皱着眉毛说:“要不是你,我会发烧么?” 满满的埋怨。 从慕家跑出来好几天了,爷爷肯定又气又急。 “萧亦澜,我想回家看看爷爷了。” 萧亦澜握住她肩膀的手指一僵,缓了缓才说:“我陪你回去。” “不要,爷爷会生气的。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慕庭晚挣扎着就要起身下床,萧亦澜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定定的说:“听话,你乖点我就送你回去。” “……可是爷爷肯定等的很急了。” 萧亦澜脸色一沉,“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慕庭晚被他吓唬惯了,当下哪还敢再说话。 只好慢吞吞的数着日子,对萧亦澜言听计从的,生怕哪里得罪了他,他不让她回家去见爷爷。 慕庭晚毕竟年轻,还不懂得萧亦澜的心思。萧亦澜随便几句话,就可以轻易的把她给打发了。 这几天,萧亦澜连学校都没让慕庭晚去,就让她待在家里陪着自己。 慕庭晚躺在床上看碟,嚷嚷着要吃这个要喝那个,萧亦澜把她伺候得好好的,只要这丫头不提回家,萧亦澜什么要求都很爽快的答应。 电视上刚好放了一段男女主角共进烛光晚餐的情节,慕庭晚毕竟还小,傻乎乎的跑到萧亦澜那里去,仰着小脸对萧亦澜说:“萧亦澜,我们晚上出去吃饭怎么样?” 萧亦澜正在煮咖啡,香浓的咖啡一滴一滴流进马克杯里,香气瞬间弥漫整个厨房。 他摸摸面前慕庭晚的头发,问:“你想去哪里吃?” “……有烛光晚餐的地方都可以。” 她思考了一会儿,终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萧亦澜唇角泛起温暖的涟漪,哪能不好? 当下便说:“好,你想吃什么都好。” 慕庭晚这个年纪,不就是什么人对她好满足她的要求,她就喜欢谁么。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怕,就怕没人关心她,没人在乎她。 晚餐是在一家国际酒店吃的。 慕庭晚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国际酒店,看着菜谱上的英文,有些囧。 她对对面的萧亦澜使使眼色,示意他来点菜。 萧亦澜也不为难她,看她笑话了,直接点了两份牛排和一瓶红酒。并且吩咐慕庭晚的那份牛排一定要七分熟的。 这姑娘吃不惯西方的带血牛排的。 等侍者走了以后,慕庭晚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伏着身子对萧亦澜抱怨:“这是什么酒店啊?怎么菜单全是英文的?欺负我这种英文水平不好的人么。” 萧亦澜就喜欢调侃她,“所以你以后要是还不好好学英语,就饿你肚子。” 慕庭晚当下就鼓了腮帮子,淘气地说:“你舍得吗你,我要是瘦一斤你就得瘦十斤!” “这么厉害啊?” “当然了,我不吃你也别想吃!” 第十七章 覆灭(1) p>  慕庭晚昨晚喝了一点红酒,现在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叶柏打电话过来说慕风的慕老爷子插手了这次萧氏和凌天的合作,有些棘手。 萧亦澜静静看着慕庭晚安睡的容颜,弯下腰,轻轻吻在他姑娘白希的额头上,叹息着说:“晚晚,看来你爷爷真是很讨厌我啊。” 萧亦澜准备了早餐以后,去了公司。 慕庭晚半梦半醒的喊着萧亦澜,迟迟也没人应声。 “去哪了?” 她光着脚丫子,四处找也没找到。 门铃刚好响了,慕庭晚兴冲冲的跑去开门,“萧亦澜你去哪……了。” 所有的好心情在打开门的瞬间全部化为乌有。 慕庭晚愣愣的不知所措,只结巴着喊:“爷爷……你……你怎么……?” 慕老爷子拄着拐杖,瞪着面前衣衫不整的慕庭晚,愤怒的说:“你个死丫头居然敢和男人同居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跟我回去!” 慕庭晚眼泪一滴滴往地板上直掉,咬着唇瓣委屈地说:“爷爷……我还没和萧亦澜打招呼呢。” 慕老爷子也是气急了,柱起拐杖就是一棍子落在慕庭晚背上,“我叫你不和我回家!跟我回去!” 慕庭晚疼的直闪,抱着双臂缩在角落里。眼泪溃堤一般的往下滴。 “爷爷……对不起……” 慕老爷子气得直喘气,声音颤抖的问:“那你知不知错?跟不跟我回家?” 慕庭晚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点头。 “走!跟我回去!” 慕老爷子拉着光着脚丫子还穿着睡衣的慕庭晚往楼下走,慕庭晚几乎是被拖下来的,又不敢反抗又不舍得走。 脚下被楼梯上的细碎片划破了,白花花的脚丫子上全是灰尘和血迹。 慕老爷子拖着慕庭晚刚走出楼道,迎面便碰上刚从公司回来的萧亦澜。 萧亦澜一把把慕庭晚扯过来,护在自己胳肢窝下,抱得紧紧的。 慕老爷子见了萧亦澜更是气愤的不得了,敲着拐杖说:“你究竟想怎么样?晚晚是我的孙女,我要带她回家!你放开她!” 萧亦澜固执的不放手,一边哄着怀里的慕庭晚一边气闲神定的说:“晚晚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您要是不同意也没法。” “什么?你居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慕老爷子受了刺激,拐杖还没打下去,人就往后倒了。 慕庭晚赶紧从萧亦澜怀里挣扎出去,扶住倒在楼梯边的慕老爷子。那一瞬间,萧亦澜几乎是看着怀中的慕庭晚不顾一切的挣扎出去的,或许那一刻,他的姑娘就已经不由自主的倾向了她的爷爷。 萧亦澜有些颓然的摸摸眉骨,慕庭晚根本无法顾及萧亦澜的心情,只是求助的看着萧亦澜,眼泪流得更凶,“萧亦澜……救救我爷爷……求你救救我爷爷……” 有那么一个稍纵即逝的念头,那就是让不救慕老爷子,这样就没有人再阻挡他的晚晚和他在一起了。 可后来又一想,若当真是这样,慕庭晚大概死都不会和他在一起。 第十八章 覆灭(2) p>  慕老爷子进了医院,慕庭晚哭哭唧唧的坐在手术室外的休息椅上。 萧亦澜买了一份早餐过来,坐到她身边温柔的说:“先把早餐吃了。” 慕庭晚接过早餐,却不吃,萧亦澜已经蹲下身去,握住她光溜溜的脚掌说:“怎么划破了?我带你去包扎一下。” 拉着她准备去外科医生那里,慕庭晚突然止住了脚步,站在医院冰凉的地砖上,默默地低着头不说话。 萧亦澜只好耐着性子去哄她,语气轻柔的不像话,“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还是盯着地面,良久,才咬出一句话,“萧亦澜……” “嗯?” “我……我们……不要再在一起了。” 萧亦澜扶着她肩膀的手慢慢滑落下来。 嘴角的温柔全部覆灭。 “晚晚,我给你一次机会,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萧亦澜的声音冷凉,就算是这样暖和的天气也觉得冷,站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小姑娘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抬起头,慢慢鼓起勇气,挺着小小的胸脯说:“萧亦澜……我们不要再在一起了……我不想失去爷爷。” 萧亦澜勾住面前姑娘细细的脖颈,威胁的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我……” 慕庭晚被迫的踮起脚尖,勉强和他对视着双眼,萧亦澜宠她的时候她可以随便撒娇胡闹,可是像现在,萧亦澜要是真发火,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萧亦澜的指尖带着轻轻的缱绻意味在他姑娘的白嫩嫩的脸颊上流连,语气明明是极致温柔的,慕庭晚却听出了浓浓的硝烟味以及嗜血的味道。 他说:“晚晚,你再说一遍这样的话,我就放你走。如何?” 慕庭晚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最终,只好懦弱的抱住萧亦澜的腰身,将头深深的埋在他的胸膛上,支支吾吾的说:“萧亦澜……对不起。” 萧亦澜抚摸着他的姑娘的背脊,唇角的冷意渐渐被笑意所替代。 “这才是我的好姑娘。” 慕庭晚吓的手指直打颤,哆嗦着说:“以后,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乖。” 慕老爷子脱离危险以后,慕庭晚日日夜夜都守在病床前照顾慕老爷子。 现在慕庭晚根本害怕见到萧亦澜,一看见萧亦澜的影子恨不得跑的比孙悟空一个筋斗云还远。 慕老爷子从小就极其宠爱慕庭晚的,至于为什么在这件事上态度如此剧烈的反对,慕庭晚也是很头疼的想不明白。 她本来就不爱想这些又麻烦又复杂的事情,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丢到一边去,管他三七二十一还是多少。 慕老爷子出院的那天,还苦口婆心的对慕庭晚说:“晚晚啊,爷爷老了,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但是一定要找一个能让爷爷放心的人才能把你完全交给他。” 慕庭晚麻木的点点头。 一回到慕家还没过几分钟,慕庭晚的手机就响了。慕庭晚看看来电显示,再看看慕老爷子,慕老爷子瞪了她一眼,语气不温不火的:“想接就接,你这次干脆把话和他说清楚。以后不要再和他往来了。” 慕庭晚一得到批准,就小跑着到庭院里面,接通了电话。 第十九章 覆灭(3) p>  电话接通以后,萧亦澜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沉沉的传过来,深沉犹如来自深海几千米以下。 “萧亦澜……我……我爷爷在家,不让我出去见你。” 说谎是慕庭晚的强项,可是面对萧亦澜的时候,她一向无形可遁。 “今晚六点我在天源城公寓等你。” 说完,那头就嘟嘟的挂断了。 慕庭晚本还想说些什么,萧亦澜却没给她任何机会让她辩解。 慕庭晚坐在卧室里拿了一枝插在花瓶里的香槟玫瑰,一瓣一瓣的剥落。 “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 反反复复,直到最后一片数到“不去”的时候,又开始后悔。 慕老爷子过来敲门,慕庭晚慌慌张张的来不及收拾四处散落的花瓣,只好脸上堆着笑仰着脸,看站在门边一脸严肃的慕老爷子。 “爷爷,您怎么过来了?” 慕老爷子哼了两声,不客气的说:“你要是今天敢跑去见萧亦澜,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孙女!” “爷爷,我……” 慕老爷子和萧亦澜一样,没给她一点余地。 气结之后,慕庭晚试图打电话给萧亦澜看能不能改个时间,打了三四遍都是无人接通。 萧亦澜那边正在开会,落在办公室的手机在柳韵手上,她想了想,终究还是将手机关了机。 等慕庭晚再打过去的时候,那头已经是直接关机了。 “臭萧亦澜!死萧亦澜!居然给我关机!是你不给我机会解释!我真不去了!” 把手机扔进被窝里,再不理会。 安安稳稳的睡大觉,谁也不能撼动慕大小姐睡觉的毅力。 慕庭晚这个性子,往好听了说,就是心态好很乐观,说难听了,其实就是没心没肺的。 睡到半夜的时候,被手机响声给轰炸醒。 慕庭晚一头恼火的接了电话就是破口大骂:“你谁啊?这么晚打电话还让不让我睡觉了?你最好是有什么事!不然你……” “我怎么样?” 那头的声音打断她不耐烦的话语,平静的问。 慕庭晚本来昏昏沉沉的,这下一听见萧亦澜的声音,立即清醒,狗腿的呵呵的笑,立刻软了声讨好说:“不怎么样,呵呵,你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有事啊?” “没事不能打给你?” “能打是能打,不过……这时间也……” “慕庭晚,现在我说话你左耳进右耳出是不是?” 慕庭晚发现气氛不对劲,反应过来是因为她没去天源城这件事,于是,她求饶的说:“没有,我爷爷说如果我今天敢出去他就和我断绝爷孙关系,况且……我打你电话你都不接……这不能怪我吧。” “如果你爷爷说以后都不让你见我,你是不是就真的听你爷爷的话永远不见我?” 萧亦澜的问题太过犀利,犀利到没心没肺的慕庭晚也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慕庭晚突然觉得夹在中间特委屈,哼哼唧唧的就哭出声来了,“萧亦澜你凭什么逼我做决定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好骗啊?我现在都快被你和爷爷夹扁了!你们凭什么……凭什么!” 第二十章 覆灭(4) p>  慕庭晚觉得自己都快被他们给逼疯了。 一边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至亲,一边是有可能会和她要走一辈子的男人。 难以抉择的事情为什么要丢给她? “晚晚,你必须做出一个决定。” 萧亦澜依旧在逼她。 慕庭晚哭得越来越凶,最后歇斯底里的叫:“你们两个我谁都不选!去死吧!” 慕庭晚把手机给砸了。 那边的萧亦澜紧紧地握住手机,不知道过了多久,柳韵走进来,执起他因为用力握紧而变得青白的手掌,心疼的说:“亦澜,你有没有想过她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你和她计较什么?或许她跟你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们不适合的。” 萧亦澜冷漠的抽回手,背对着柳韵,看着脚下一片繁华的城市,冷声说:“在我萧亦澜身上,没有或许这两个字的存在。” 他要慕庭晚,势在必得。 说这是占有欲也好,是真正的喜欢也罢,总之,萧亦澜打定主意,只要慕庭晚。不管手段是光彩还是肮脏。 六月,临近高考。 炎热的天气,池塘里跳着的青蛙有气无力的呱呱叫着。 慕庭晚趴在桌子上,热的想睡觉。 在讲台上讲课的数学老师唾沫星子直飞,激情洋溢,台下一片安静。 就在慕庭晚快睡着的时候,有人咚咚咚的敲了几下窗户,她立刻清醒过来,转头看向窗外。 班主任站在窗户边,笑嘻嘻的对数学老师说:“打扰一下。慕庭晚,你小舅来找你有事。” 小舅?什么小舅? 慕庭晚一愣,还痴痴的,班主任已经催促着说:“快点啊。” “哦。” 便跟着班主任往办公室走,边思考哪里冒出来一个小舅。 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才想起有一回萧亦澜顶着她小舅的身份帮她来开家长会,她刚踏进开着空调凉爽的办公室,就看见萧亦澜坐在一边的休息椅上,静默的等待着。 她的心跳无端的狠狠加速了几下。 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萧亦澜了,自从上次和萧亦澜通电话把手机给砸掉以后,她没有找过萧亦澜,萧亦澜更没有找过她。 突然很委屈。 萧亦澜就这样悲喜不明的看着走进来呆呆的慕庭晚,双颊还是红扑扑的,眼睛里全是小委屈。 “慕庭晚,你舅舅说你家里出了点事情,马上要高考了,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要坚强点,知道么?” 慕庭晚偷偷抹了抹眼泪,直点头。 等到萧亦澜拉着她出了办公室,她鼓着气问:“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萧亦澜扯过她,也不管热不热,就把她按在自己怀里,意味深长的说:“是不是我不来找你,你就一定不会找我?” 慕庭晚挣扎着说:“那可说不准。谁叫你那天那么凶的对我说话?” 萧亦澜把她拖到车上,开了空调,就把她柔软的身子抱过来,坐在自己大腿上,有些失望的说:“我凶你一下你就要和我断绝往来?” 慕庭晚更加委屈,“谁逼我必须做出一个选择的?我谁都舍不得!” 第二十一章 那年(1) p>  慕庭晚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滴落在萧亦澜的胸膛上。 萧亦澜语重心长的问:“丫头,那你现在还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不要!我要是还愿意和你在一起让你凶我,我就是大笨蛋!超级大笨蛋!超级超级……唔……” 萧亦澜把她按在身下,狠狠的吻。 他咬着慕庭晚唇瓣的嫩肉,模模糊糊威胁的问:“现在还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嗯?” “不……不要!” 萧亦澜放低驾驶位的座椅,已经剥光了她的衣服,压在她身上说:“晚晚,你再嘴硬待会吃苦的可是你自己。” 慕庭晚咬牙切齿的对身上的萧亦澜又是咬又是抓,萧亦澜根本不为所动,继续在他们家姑娘身上点火。 没过多久,这姑娘就哼哧哼哧的没劲了,求饶的说:“萧亦澜……我热……我累。” 萧亦澜的唇瓣移到慕庭晚的胸前,咬住上面的细致的皮肤,慕庭晚被撩拨的快要晕死过去,整个人都像在海水里沉浮,唯有抓住萧亦澜的肩膀,才有一点尘埃落定的安稳。 萧亦澜的手指逐渐下移,停留在她小腹上,轻柔的打转。 “萧亦澜……你想干什么?” 一句话才刚说完,萧亦澜修长的手指已经一路向下,滑到她柔软湿润的腿心,他抬头看着可怜兮兮眼中闪着泪花的姑娘,毫不怜香惜玉的问:“现在还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这次慕庭晚变聪明了。 “我要不要是我做得了主的么?” 萧亦澜手指滑进她身体里,说:“你只要说到底要不要?” 慕庭晚胡乱的摇头,又胡乱的点头。 萧亦澜双眸已经沾满了欲望,碧黑碧黑的,却硬是要问出个什么来,“究竟要不要?嗯?” “……要的要的!” 这姑娘根本被萧亦澜的美色所迷倒,压根不知道到底要什么,就是不住的往萧亦澜身边送。 萧亦澜重新咬上她纷嫩嫩的嘴唇,声音沙哑的说:“好姑娘,记住今天你说的话。” 慕庭晚太年轻,太美好。 萧亦澜无法放手。 十八岁的年纪,就早早的在萧亦澜手掌心里盛开了。 当慕庭晚仰面承受他的时候,他觉得这样的姑娘太美好了。 脆弱的令他来不及惊艳。 慕庭晚当天晚上没回家,在天源城住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回学校上课的时候,才知道昨天下午慕老爷子来过,并且事情闹得不小。 几个和慕庭晚关系比较好的,一看慕庭晚背着书包进了教室,就过去告诉她说:“庭晚,你爷爷昨天生气的把老师骂了一顿。” 慕庭晚顿时无力,感觉死到临头。 “糟了……” 平时和慕庭晚是死对头的那个女孩子说:“我还听见你爷爷和老师说,昨天来的根本不是你小舅,慕庭晚,那是你情人吧?” “你胡说什么呀?小心我爷爷过来教训你!” 话一说完,班主任就站在门口冷着声说:“慕庭晚,你胆子不小!小小年纪就会教训人了!你跟我来办公室,我有话问你!” 那个女孩子对慕庭晚做了个鬼脸。 她也没精力去对付了,班主任这个难缠的主儿,还不知道怎么整她呢。 进了办公室,班主任挑明了问:“萧亦澜究竟是你什么人?” 慕庭晚支支吾吾的,“他……他是我……远房亲戚啊。” “还说谎?!你爷爷说萧亦澜根本不是你们家亲戚!你和萧亦澜究竟什么关系?” “我……我……” 班主任推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严厉的说:“你再不说,我今天就通知教务处,说你旷课。” 慕庭晚还是不吱声儿。 就算是这样,班主任也把慕庭晚真的怎么样,一边是慕老爷子,一边是萧亦澜,两个她都不敢得罪。 “这样吧,老师也相信你是个好孩子,本质不坏,这可能是个误会,你打电话给萧亦澜,叫他过来解释一下。” 第二十二章 那年(2) p>  慕庭晚打电话给萧亦澜,萧亦澜赶到的时候,慕庭晚正憋屈的站在班主任面前一副听候发落的样子。 慕庭晚对萧亦澜使使眼色,萧亦澜理都不理她,直接对班主任说:“我们家姑娘又是犯了什么事儿,要老师你这么大费周章的把我找过来?” 班主任对萧亦澜不敢发作,仍旧客气的要命,“萧先生啊,您看您冒充慕庭晚同学的小舅这个……” 萧亦澜扯唇淡淡的微笑,绅士的挑不出任何怠慢之处,他只是慢悠悠的回答说:“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晚晚的亲舅舅啊,是您自己误会了吧。” “不是不是,哪有不是亲舅舅也叫舅舅的?” “我想您真是误会了,那几天我和晚晚玩游戏,赌注就是如果我输了,就得带她参加家长会,让她叫小舅。” 慕庭晚捏了把汗。 萧亦澜挑着眉毛看了慕庭晚几眼。 班主任语塞,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再加上碍于萧亦澜的身份,她根本不敢多加为难。 慕庭晚和萧亦澜出去以后,慕庭晚整个人都是蔫蔫的,一点精神都没有,萧亦澜说带她去吃甜品她也不乐意去。 萧亦澜只好抓过慕庭晚好声好气的问:“怎么不高兴?” “我爷爷肯定要气死了,我们这样……” 萧亦澜叹了一口气,眯着眼睛问:“我们哪样?” 慕庭晚气馁,摊着肩膀说:“我说不过你,我不回答你这个问题,你也别想钻我话里的空子。” 他无奈的笑笑,捏捏她的小鼻子,摇着头说:“你还说不过我?都快把我逼进死胡同了。” 慕庭晚看着碧蓝的天空,闭上双眼将头靠在萧亦澜肩膀上,喃喃的问:“萧亦澜,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就这么办。只要你勇敢一点就好。” 又是那个老的掉渣的问题,亲情和友情你究竟选哪边。 慕庭晚回了慕宅以后,躲在自己卧室不出来,慕老爷子过来敲门。 “爷爷,我睡了,有什么明天再说。” “晚晚,爷爷今天必须要你和说这件事,或许你知道这件事以后,就不会想跟萧亦澜在一起了。” 慕庭晚睁着眼睛对着黑暗发呆。 究竟有什么事情能让她不想和萧亦澜在一起? 慕庭晚不由自主的过去开门,慕老爷子进来以后,坐在慕庭晚床沿边上,语气叹息苍茫。 “晚晚,你想知道你爸妈怎么走的吗?” “爸妈不是出车祸走的么?爷爷,你想说什么?” 她的心跳在静谧的空气里跳动,连呼吸都是喘息的。 “那是我骗你的。我怕你想不开。” 她看着爷爷沧桑的面容,咬着唇问:“那这件事和萧亦澜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要从萧亦澜19岁那年血洗沈家庄开始说起。” 慕庭晚的额角剧烈的一跳。 那年她十三岁。 还是很无知的娇生惯养的小孩子。 萧亦澜却已经拿起枪,学会杀人不眨眼了。 “那天是你生辰,你还记得么?我们家和沈家是世交,你爸妈准备亲自叫沈家人过来吃晚饭,参加你13岁的生日聚会。可是到了沈家庄,还没见到沈家人,就已经被萧亦澜的手下乱枪打死了。那一天,沈家遍地都是血,萧亦澜连小孩子也没放过。他心狠手辣,这也是我不放心你和他在一起的原因。” 第二十三章 那年(3) p>  慕庭晚拿起手机,电话终于被接通。 她的呼吸声逐渐加重,快要窒息。 慕老爷子拍拍她的肩膀。 她语速慢的惊人,她对着那边的萧亦澜说:“萧亦澜,我想了一晚,我们不适合在一起,我也不能为了你和爷爷断绝关系,我们分手吧萧亦澜。” 我们分手吧,萧亦澜。 那边的萧亦澜一句话也没说,慕庭晚按着听筒,紧接着就是一声支离破碎的声音。 他一定是把手机给砸了。 慕庭晚哭了一晚上,躲在被窝里拼命的哭。 好像要把眼泪给流光。 第二天也没去上课,吃早餐的时候,她对慕老爷子说:“爷爷,我想好了,我听你的话不参加高考了,你送我去国外吧。” 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萧亦澜。 慕老爷子知晓她的心思,一点都没反对,只是开口说好。 慕庭晚办好去加拿大的手续以后,根本没办法就这样一身轻松的走掉。 翻翻通话记录,除了有几个同学打过来的未接来电,其余什么也没有了。 就算是现在,她也希望那个人能打一通电话过来给她。 可是没有。 慕庭晚走在星光遍布的大街上,看他们曾经走过的长长的栈道,他们肆无忌惮接吻的地方,他们手牵着手说要走一辈子的白色马路。 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就像是尘埃,却得不到落定了。 走到天源城楼下,才惊觉,原来自己已经走到这儿了。 想掉头就走,才发现自己根本移不开步子,只好一步一步往上走。 熟悉的楼道,熟悉的门,熟悉的锁孔,熟悉的人。 悄悄打开门,玄关处是一双女人的高跟鞋。 接着是散落一地的内衣,长裤,裙子……男女衣服混在一起,灼伤了慕庭晚的眼睛。 咬咬唇瓣,不让眼泪掉下来。 然后,用力的跑了出去。 车水马龙的道路,灯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冲过马路,思绪还没拉扯回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穿透身体。 热乎乎的液体是什么? 一定是晚晚的眼泪。 世界变得昏天黑地。 肇事司机慌乱逃跑,慕庭晚的世界早就坍塌。 萧亦澜,救我。 意识弥留,脑海只剩下这样一个名字。 当慕庭晚在白茫茫的医院醒过来,眼前出现一个陌生男子的模样。 张着嘴,才发现喉咙干涩根本说不出话来。 赵源看她疑惑,便回答说:“我是你哥哥赵源。你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你好好休息。” 过了会儿,赵源接了个电话,走到病房外对电话那头吩咐说:“慕庭晚没被撞死,不过慕老爷子一走,一个小丫头就不能做什么了。你把慕风那帮老顽固搞定,真搞不定的,直接叫他们走人。” 收了线,他目光残忍的向病房里面望了一眼。 慕老爷子去世的消息满城轰动。 萧亦澜只是挑挑眉,没有任何太多的反应。 不是只有你慕庭晚才可以。 慕庭晚头上的纱布拆掉以后,看着赵源问:“哥,我们家没别人了么?我爸妈呢?” 赵源眉头皱了皱眉,怀疑这丫头不是撞傻了就是装傻。 问了主治医生,医生说这是海马体受损的原因,简单来说,就是车祸创伤以后造成的失忆症。 赵源嘴角一勾,失忆症么? 再好不过。 第二十四章 那年(4) p>  慕庭晚脑子一片混乱。 醒来,又是白茫茫的一片。 慕老爷子的丧礼慕庭晚都没来得及参加,那时候慕庭晚还在医院,赵源说担心她的身体没让她参加。 闹得满城风雨,慕庭晚却一点不知。 赵源坐在她病床前削苹果给她吃,她张着嘴想问一些事情,赵源却抢先说:“庭晚啊,以后呢,我就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不要老想着过去想着爷爷,他毕竟走了,以后有什么事和哥说,哥一定给你办好。” 她张着嘴愣愣的。 赵源抬头,眉眼含笑,摸摸她的头问:“知道么?” 慕庭晚呆呆的点头。 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这个定义太强大,也太残忍,更是无法拒绝。 出院以后,慕庭晚时常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沉默寡言。 赵源拿了加拿大的签证过来说:“庭晚,你高考没考,哥帮你办了加拿大的签证,让你去加拿大留学。” 慕庭晚就像是没听到赵源的话,只痴愣愣的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抬头问道:“哥,这枚戒指是谁给我的?” 她的脸沉没在阳光里,有一种温暖柔和的味道。 赵源抿抿僵硬了的唇角,避开她单纯的像白纸的眼神,偏头说:“你母亲的遗物,你不记得了么?” 她低下头,深深的细看,喃喃道:“真的没有任何印象了。” 赵源有些不自在,摸摸额角说:“下周就去加拿大,机票我给你订好了。” “好。” 没有任何留恋,任何依赖。 失忆就是有这样的好处,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做过什么,都将像写在沙滩上的沙子,终将随风飘去,不留一点痕迹。 慕枫董事会上,老董事一个比一个顽固,坚决要慕老爷子的长孙女出席董事会,接手慕枫集团。 赵源坐在董事长位置上,不安稳。 “你顶多只能算是慕家的外孙,怎么能说服我们这些董事服你?” “对啊,我们要慕家长孙女继位。” “慕枫换当家人也好,慕家人已经坐拥江山很多年了。” …… 赵源揉揉眉心,坐在真皮椅上,转过身来,冷静的说:“这个周五慕家的长孙女慕庭晚会出席记者招待会。” 四下一片寂静。 “这样的结果不知道各位董事还满不满意?” 会议在一片唏嘘声中结束。 赵源的助理弯着身子说:“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要一个小丫头片子掌管整个慕枫吗?” “将计就计,只要慕庭晚出席了会议,我就用慕家大小姐要出国学习金融贸易为由,由我来暂管慕枫。” 周五记者招待会。 台下闪光灯一片。 慕庭晚脑子有点疼,她扶着额角,求助的看向赵源。仿佛在说,哥哥,救我。 赵源有那么一瞬间,心是瘫软下去的。 可是下一秒,又当做视而不见了。 萧氏集团耸立在繁华的市中心,抬眼望不到顶。 萧亦澜靠在真皮椅上,眯着双眼,冷眼审视新闻上盛装出席的慕庭晚。 只是短短两个星期不见,这个丫头怎么就变得如此陌生了呢? 究竟是错觉还是事实? 只是这样隔着冰冷的屏幕,他的心都会随着她的一个细微的动作而上下起伏,萧亦澜果断的关掉了画面。 他是这样一种人,决定放手,就绝不会吃回头草。 哪怕心里再如何不舍得,也是一样。 不是非她不可的。 第二十五章 假意(1) p>  慕枫的那群董事终于被摆平,在去加拿大的前一晚,赵源看见那个他连做梦都想用车撞死的姑娘,正托着腮目光飘渺的看着黑乎乎的窗外。 他走过去时,慕庭晚才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明天就要去加拿大了,东西都收拾好了?” 赵源靠在她身边的琉璃台上,静静地问。 慕庭晚很安静很安静,这样的安静和赵源以前见过的慕家大小姐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好像,长大了。 再不是那个叽叽喳喳的小女孩。 可是,却少了些什么。 “哥,我要去几年?”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三年,三年以后,你就可以接手慕枫。” 只是三年以后,慕枫就不再是慕枫,而是赵氏。 “爷爷……怎么走的?” 她微顿了一下。 “他听说你出了车祸,心脏病突发,没来得及抢救。以后,有我陪着你。” 刚失忆的人,就像是刚出生的小雏鸟,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往往会产生与众不同的依赖感。 慕庭晚对赵源就是这样奇妙的依赖感。 “哥,爷爷是不是很疼我?” 她仰着脑袋看着天,目光渺茫。 赵源抿抿唇,“是啊,他在的时候最疼的就是你。” 她双手合十的对着天空,默默的闭上眼,轻轻祷告。 “爷爷,我很好,我很平安,哥哥也很照顾我。请你在极乐世界一定要安心。” 赵源深深低下了头。 掩饰地说:“明天早上的飞机,你早点休息,耽误了可不好。” 慕庭晚回过头,赵源已经背对着她往书房走去。 她说:“哥哥,你会永远在我身边的。” 赵源的胸腔狠狠震动了一下。 “是么,哥哥?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是么?” 背后,他的眼神不知为何有些湿润,嘴角僵硬的回答说:“是……是啊。” 第二天一早,慕庭晚收拾好行李出来吃早餐之时,下意识的在客厅寻找了一圈,却没发现赵源的身影,没来由的心里有些失望。 司机老王进来说:“小姐,不早了,该去机场了。” “我哥呢?他不送我么?” “少爷他刚接手慕枫,手上工作十分多,现在……抽不开身。不过……” “不过什么?” “少爷说,过段时间他会去加拿大看小姐的。” 客套话谁都会说,过段时间是多久,一个月?一年?还是多久?这样的话,只有慕庭晚会傻傻的相信。 飞机起飞,赵源在慕枫落地窗前,重重的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 对不起,庭晚。 一千遍,一万遍也不够。 要怪就怪那个疼你宠你的爷爷吧。 陌生的国度,陌生的语言,陌生的邻居。 所有的一切都是全新的,也是难以适应的。 又是一年寒冬。 加拿大天空飘着小雪花,很美很美。 可是房东不在家,连房卡也拿不到。 饶是慕庭晚这样喜欢下雪的姑娘,也没心情欣赏了。 只是鼻尖贴在玻璃窗上,呆呆的看着绵延不绝的白色雪花。 想着房东什么时候回来,想着哥哥会不会打电话给她,想着,一个在脑海里模糊徘徊的身影。 是谁呢? 是哥哥么? 第二十六章 假意(2) p>  加拿大的雪一场一场的下,多伦多的天气真冷。 房租到期了,可是哥哥的钱还没有打过来。 手机一遍一遍的拨着越洋电话,那头却是只有冰冷的女声,坚硬冷酷。 谁能知道慕枫的慕庭晚,居然因为没钱缴学费而主动退学,谁又知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慕大小姐,此时此刻竟然在烦恼微薄的房租费,以及今天的晚餐。 雪越下越大了。 她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赵源的电话早在一个多月前就打不通了。 慕庭晚根本不敢和他说关于多伦多大学辍学的事情。 更加不敢回去。 她还记得,赵源对她说,要学三年,才能回去。 三年,三年. 现在只过了半年,怎么就这么难熬? 每一个夜晚,都好冷。 屋外雪花银白,映的狭小的房间通透。 辗转反侧,如何也睡不着。 想着明天房东上门要房租怎么办,已经拖欠两个月了。想着明天吃什么,已经没有太多钱了。想着哥哥怎么还不打电话给她,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白茫茫的一片中弥散。 一大清早,房东就像一个优雅的追债主来敲门,慕庭晚脸皮子薄,再加上两个多月的房租都是亏欠着的,实在没脸再住下去,只好退了房,收拾了行李,拖着大大的行李箱走出公寓。 雪花依旧不依不饶的飘落,落进她的脖颈里,化成水滴,滑进心脏,冷冰冰的疼痛。 雪地里一深一浅的走着,胃里几乎没东西,胃壁相磨,一阵阵的痉luan。 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咬着苍白的唇瓣,一步步向前。 脑袋越来越重,脚步也越来越重,眼前的路越来越模糊。在她眼前向她招手的人又是谁? 冰冷的雪钻进她脖子,袖口里……世界昏天黑地了。 她似乎做了一个很冗长的梦。 梦里面,乱七八糟的人。 她倒在雪地里,呼唤的明明就是:“家……我要回家……救我……萧亦澜……救我……” 反反复复,都只是“家”这个字眼。 回家,已经成了最难的一件事。 耳边,轰隆隆的。是多伦多当地人的口音。 “醒了?你终于醒了?”、 一睁眼,便是一个挂着欣慰笑容的中年妇女。 慕庭晚扶着额头,喃喃的问:“我在哪?我怎么了?” 她下意识说的是中文,当地人自然听不懂,慕庭晚见她皱着眉头一脸疑惑,于是用英文说了一遍。 中年妇女很和蔼,告诉她说:“这是我家,你晕倒在雪地里,医生说你饿晕了。你还好么?” “我没事了。谢谢你。” 中年妇女让她叫自己Mrs.Verney,慕庭晚点头,Mrs.Verney送进来几片烘培面包和一杯温牛奶,吩咐她吃掉。 慕庭晚很感激,并且恳求维尼夫人让自己住一阵子,维尼夫人很大方的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一切安顿以后,慕庭晚在多伦多四处找工作。 以前没有找工作的经历,现在根本就是一团糟。 还好,一家小型建筑公司的老板答应她让她来公司做杂事。工资不高,但是支付维尼夫人的房费确实足够了。 几个星期下来,她都没有见到维尼夫人的丈夫,后来据维尼夫人自己说,她的丈夫早逝,只剩下她一个人生活了。这么大的一间房子,只有她一个人居住,所以慕庭晚可以随便住。 周末的晚上,陪维尼夫人在壁炉边上喝了一点葡萄酒,慕庭晚脑海里又开始闪烁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酒精的作用更加强烈,每当快要看清那人的脸庞,就会像多伦多的雪花一样,又瞬间融化掉。 你是谁,又在哪里? 我想你。 第二十七章 假意(3) p>  多伦多的冬天特别长。 好像一辈子都过不完白色的冬季。 “哎,你,发什么愣?赶快把文件发我邮箱!” “se hard woking.” “What are you doing?” …… 做不完的杂事,受不完的批评,过不完的冬季。 下班回维尼夫人公寓的时候,一边往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走,一边听着耳机里那首百年不变蔡健雅的声音,《陌生人》。 繁华的街角,突然的偶遇,却不美好。 多伦多广场上,年轻的情侣,年迈的老人,幸福的一家三口……冲击着慕庭晚的心脏。 钻心的疼痛。 哥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打电话给我? 维尼夫人准备了丰富的晚餐,看的慕庭晚食指大动。 餍足之后,帮着维尼夫人收拾餐盘,和维尼夫人闲聊几句。 日子一点新的再加一点旧的,交替,零零碎碎。 适应了建筑公司的工作节奏以后,还有些空闲的时间偷看设计师们的作品,一幅幅建筑作品从慕庭晚眼皮子底下过,她好像看见了兴趣与梦想。对建筑越来越热衷。 阿Sa姐看她一副丢了魂的模样,走过来说:“怎么?喜欢?” 阿Sa姐是加拿大华侨,人很热情,据说九岁的时候,爸妈就移民加拿大了,据她本人说,对加拿大反而感情更深一点,对中国却是完全没什么印象了。 “喜欢啊,只要设计师画出来,就有可能变成一座座形态各异的大楼,这不是很神奇么?” 阿Sa拿过她手上的图纸,莞尔一笑,“这样的作品只是劣作,你没必要羡慕。” “我画不出来就对了。” 阿Sa正要把手中的图纸扔进纸篓,她制止住,恳求的说:“Sa姐,能送给我么?” 阿Sa耸耸肩,二话没说就把图纸递给了她。 她抱住图纸眉开眼笑,阿Sa只当她是小丫头,确实也只是小丫头,19岁的孩子难不成还是大女人? 阿Sa正要进办公室,突然想起公司最近要接一个大客户,回头优雅的吩咐说:“对了,你下午去皮尔逊国际机场接一位萧先生,记住,他是我们的大客户,如果这一笔单子接下来,相当于我们下半年的业务。” 慕庭晚接到重任,愉悦地说:“嗯,好,我一定会做好的。” 阿Sa明了的笑笑,走进办公室。 吃完了饭,将近下午一点半的时候,慕庭晚就奔赴机场接人,雪下的真是大,交通都不怎么方便。好在加拿大除雪工作做得好,没有太大的妨碍。 放在国内,这么大的雪,估计汽车都出不了家门。 正傻愣愣的看着汽车外面银装素裹的街道和树木,车子已经到达皮尔逊机场了。 等到下午三点,也没等到半个人影。 慕庭晚有些气馁。 坐在休息室,低头的瞬间,人群之中,擦肩而过。 有一种美好,便是这样,零距离的错过。 当她再抬头,眼帘里剩下的只有背影。 阿Sa打电话来说,那位中国的萧先生临时有事回去了,让她先回公司。 她只好一步一步拖着狼狈,往回走。 第二十八章 假意(4) p>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站在落雪的窗边,黑夜也是灯火阑珊的。 今晚的中国一定很热闹,过年了。 提着希望再打一次电话,依旧老样子,电话要么正在通话中,要么就是已经关机。 慕庭晚很失落的放下手机,玻璃外的夜晚像蒙上了面纱,看不见真切面孔。 正在慕枫总裁办公室处理公事的赵源,望了几眼不停震动的手机,上面有几个刺眼的红色未接来电。 他的心情有些浮躁,文件也看不下去了,索性合上文件夹,看了几眼手机,最终将手机丢进了旁边的鱼缸里。 鱼缸里不停的冒着细小的泡泡。 萧氏大楼里,柳韵踩着Chanel皮靴推门进来,修身的风衣,纤长的双腿,利落的短发……都市OL气质展现无遗。 她手中拿着一份合同过来,见萧亦澜坐在转椅上揉眉心,皱了皱精致的眉。 “很累么?湟源公司和我们的合作很愉快,最近还有什么烦心事?” 萧亦澜抬头,淡淡扫了她一眼,不着痕迹的将办公桌上那份关于慕枫的收购案移到了一边,笑着说:“没有,最近睡得不太好。” 转头,看一眼窗外,正在下小雪。 他记得晚晚最喜欢下雪天。 不知道多伦多现在有没有下雪。 “今天是什么日子?外面怎么这么热闹?” 她莞尔,为他的问题好笑。 走过来,按住他的肩膀,低着身子亲密的环抱住他,温柔的说:“你不记得了?今天是大年三十啊,公司员工都放假了。亦澜,今天陪我早点回天源好不好?我好久没回过天源了。” 萧亦澜闷闷的,心里不自在,遂说:“天源在装修,我也很久没去了,今天还是回锦绣城吧。” 她自知他不愿意的缘由,却不能挑明了发作,只能咬了咬唇瓣,靠在他颈窝边,掩去所有悲伤,轻声说:“好,那我回去包饺子给你吃。” 萧亦澜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扭头看着窗外。 不知道晚晚今晚有没有人陪着一起过年。 维尼夫人的前任丈夫是中国人,因此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包饺子,慕庭晚顿时觉得亲切,洗洗手过来帮忙。 “好久没吃过饺子了!” “是么?那今晚可以多吃点!” 看着包好的白嫩嫩的饺子,慕庭晚就直流哈喇子。 “中国人过年不是一定要回家的么?你怎么不回中国?” 忽然戳的伤心处,慕庭晚的笑容黯淡下来。 “我哥哥的电话打不通……而且我也不敢回去,我答应他要在多伦多大学学三年的金融,可是……” “Oh,I’m sorry.” “没关系。” 手机通讯录里面一大堆不认识的人,准备清干净,清到一个名叫萧亦澜的电话号码时,心脏没来由的一顿,钝钝的疼。 点进删除,踌躇了半晌,最终又按回了退出键。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萧亦澜打开手机,翻看过往的消息和通话记录,还没舍得删除,还没舍得。 一条一条的消息,你一句我一句,就像小孩子似的,哪怕是一个表情,一句“哈哈”也发的不亦乐乎。 柳韵从背后抱住他,脸贴在他背上,问:“亦澜,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走进你心里。” 没有回复。 “我愿意等你,等你的心从别人身上收回来。” 第二十九章 煎熬(1) p>  慕庭晚每天起早摸黑的,起早赶去公司卖力的整理好大Boss各种邮件和文件,摸黑摸的是那各式各样的设计稿。 没受过学院式的建筑设计教育,注定与名校毕业的设计师们的作品风格迥异。 阿Sa姐教了她不少这方面的知识,看她如此感兴趣,再加上阿Sa姐喜欢带新人,所以很多时候慕庭晚有不少机会陪着阿Sa姐出去看名家会展。 日子流于指尖,一点一点的过。 那个在时光烙印下,青涩的小姑娘,全身已经沾满灰色的铅笔印,不沧桑,却也不青涩了。 “阿Sa姐,这什么情况?你说好这次用我的设计稿来上公司杂志封面的!” 阿Sa坐在转椅上,优雅的交叠着双腿,唇角绷紧。 “美罗,我想你没搞清楚,我上次对你说的是,如果你这次交出来的设计图可以让我满意我就用。可是,你看看,”她食指轻指白色的A4纸,抬眉继续说:“我很不满意,你现在不仅没有在进步,还在退步。不过还好,庭晚设计了一份,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像上头交代。” “你说什么?慕庭晚?她不是设计师哎!她只不过是HR的跑腿妹,凭什么?” “美罗,有一点我想你比我清楚,在这一行,不问英雄出处,只要你有优秀作品,那就是强者。慕庭晚她的设计稿比你目前状态设计出来的要好。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对我,对她,对建筑设计有任何的不满。” 美罗被训了一顿,灰头土脸的走出办公室。 迎面走来便是笑容满面的抱着设计图的慕庭晚。 “嗨,美罗。” 世界上最痛苦的一件事便是,你不知情的踩在别人的尸体上微笑。 美罗只是将头埋得更低,踩着高跟鞋飞快的走开。 慕庭晚全然不知,心间都被好心情充斥,哪管得了这些。 进了阿Sa姐的办公室,交了设计稿。 阿Sa姐很满意的教导说:“你进步很大,进步的有些让我吃惊。不过比起美罗这些资深的名校毕业的设计师,还差得很远。我希望你能够经常向美罗学习。” “好,一定会的。” 阿Sa姐从抽屉拿了一个信封递给她。 “阿Sa姐,这是什么?” “里面折合成人民币是一万块钱,我知道你孤身一人在加拿大很辛苦。你的努力我也看见了,这是你应得的。这一万块钱就当我买下了你的作品。” 她疑惑的接过来,皱着眉头问:“阿Sa姐,这是什么意思?” “庭晚,这件事我想对你说声抱歉,由于你不是我们公司专业的签约设计师,所以你的作品是不可以上封面的,但是眼下美罗的作品不过关,所以只能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你的第二个作品,我会力荐你成为公司签约设计师的一员。” 她拿着沉甸甸的信封,想着下个月的房租终于有着落了,想着可以在维尼夫人生日那天为她买件漂亮的大衣,想着橱窗里那双终于可以买得起的漂亮高跟鞋……她应该要开心的。 可是,完全笑不出来啊。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 心里空荡荡的厉害。 第三十章 煎熬(3) p>  公司新一季的杂志出来了。 一改先前的死板设计,同事纷纷羡慕的看向美罗。 “美罗姐,你的设计真是越来越来成熟了。” “美罗姐,你怎么什么风格都会啊?这幅设计我好喜欢,太自然了!” “转型力作啊!” …… 美罗靠在转椅上,紧皱着眉头思考。 耐不住性子,风风火火的踩着高跟鞋飞快的走进阿Sa姐的办公室。 那边还在打理HR方案的慕庭晚,手指尖一颤。 “庭晚,这是新出的杂志,你不是一直都要的么?我给你要了本回来。” 小梅把杂志放在她桌上,她情不自禁的别头瞄了一眼,封面上的设计图,她再熟悉不过。 最无力的一件事就是,当你知道这件东西它属于你,但是你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告诉所有人,这是我的。 不明所以的,眼眶浸湿。 多伦多大街上,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 好像全世界是个孤儿院,只有她一个人在自己的世界里踽踽独行。 脚上穿着的是用那一万钱的奖励买来的高跟鞋,大概是因为新鞋的关系,所以异常的不合脚,脚趾挤得刺刺麻麻的,脚跟处似乎也被磨得脱皮了。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不是你的,就算得到,也不适合。 慕庭晚是一个想得开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麻烦的事情从来不会多费脑细胞去深入的思考。 橱窗的灯光柔软的扑打在商品上,心脏也变得格外柔软,好想回家。 真的好想。 无数次打电话,都是同样的结局。 她几乎快要崩溃。 好在,这青春,已经熬过去大半的时光。 傻孩子啊,哪有人嫌弃青春太长,哪有人说青春是熬下去的,青春在大多数人眼里,明明就是用来挥霍的。 傻孩子。 第二年冬天的时候,慕庭晚已经没有那么想家,过年依旧和维尼夫妇吃着白嫩嫩的饺子,依旧欣赏着一个人的烟火。 手机上陌生号码越来越少,直到只剩下一个陌生号码的时候,慕庭晚决定打过去。 接电话的是个女人,温柔的声线,镇定的话语。 那边的女人说,不认识她。 只好作罢。 再无顾虑地删除那个号码,暗掉的手机屏上,浮现一个轻松的笑容。 那边刚刚挂掉电话的柳韵,一点也不轻松。 她指尖处都是慌张。 慌张的删掉通话记录,慌张的关机。 转头看向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的萧亦澜,心跳慢慢平复。 她慢慢走过来,他像个褪去锐利的孩子,她俯下身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亦澜,你应该明白,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 有时候,你最想得到的人,才是你最应该离开的人。 譬如,萧亦澜对慕庭晚,譬如,柳韵对萧亦澜。 萧氏刚散会,柳韵坐在会议席上没有离开。 只是静静的坐着,平视前方。 萧亦澜已经走到门槛处,柳韵的声音冰凉的透过来。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亦澜,你说的太冠冕堂皇了,加拿大那边你根本没有尝试过要发展,在你的事业版图里面你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一个毫无发展前途,曾经是殖民地,甚至是现在还要看英国脸色的国家!你说过,你不喜欢被威胁。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谁?” 第三十一章 煎熬(3) p>  “你这样做究竟为了谁?” 失望,全是失望。 冰冷的声音狠狠的砸在萧亦澜脸颊上,就像是无数的冰屑划进皮肤里。 萧亦澜抿抿唇,慢慢开口说:“你该知道,我心里无论是谁,也不会是你。” 他走的决绝。 坐在会议席上的女子,精致的妆容,仿佛一片一片的凋落,逐渐幻化成一张苍白的脸,毫无生气。 所有的美好与过去都在瞬间分崩离析。 他说,我心里无论是谁,也不会是你。 决绝,果敢。 是她认识的萧亦澜一贯的做事风格。 她对着空气轻轻的笑了。 飞往加拿大的萧亦澜,被公事缠身。身边没有带秘书,自然需要处理的琐碎小事就显得特别的多,凡事都需要亲历而为。 这已经是第三个年头的冬季了。 已经三年没有见过他的晚晚了,不知道还认不认识。 都说女大十八变,晚晚离开的时候,也不过十八岁的年纪,若真是这样,当真便是认不出来也有可能。 多伦多的孩子在庭院里造小雪人,慕庭晚匆匆忙忙的拎着包去公司,要不是赶时间,真想陪这些小孩子堆堆雪人。 正焦急的在公交车站等公交,面前一阵风刮过去,放眼望去,一个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姑娘正在追公交。 慕庭晚本来以为这样的情景只可能在中国发生,没想到外国女汉子也如此剽悍。 不禁嘴角勾起一点温暖笑意。 刚到公司,人力资源部的主管就甩了份文件过来,冷声说道:“最近公司会有大的人员调动,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这几年你这个HR做的实在不怎么合格。我想,你心里应该清楚。” 慕庭晚手里捏着裁员表心里揪成一团,这三年,主管就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看,再加上得罪了美罗,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得罪美罗比得罪HR主管自己还要严重。 偏偏慕庭晚,就给得罪了。 主管的情人你给得罪了,他能给你好脸色真有鬼了。 “那个,我想问的是这个裁员名单什么时候执行?” 要慕庭晚去做裁员的工作,明显不想给她好果子吃,得罪人的事,慕庭晚从来不愿意去做。 “你眼睛白长了么?下面难道没有截止日期?” 主管的脸色,简直比猪肝色还要难看,慕庭晚深深无力,仔细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也没看见他所谓的截止日期,于是,咬咬唇瓣,艰难的说:“真的没有。您是不是记错了?” 他皱着眉头,乱发火,“哦,你说我记性不好?拐着弯儿骂我老了是吧?慕庭晚真有你的!公司不裁掉你是你三辈子修来的福分!” 说罢,便气冲冲的回了办公室,还不忘狠狠甩上门。 慕庭晚被甩门声惊到,定了神,坐在靠椅上看着裁员名单,便是深深的无力感。 公司小A刚从茶水室冲了一杯咖啡给慕庭晚端过来,她看着热腾腾的咖啡,忽然想起白纸上的裁员名单,有些惊恐的转头看了一眼小A,小A莫名其妙。 “干嘛这样看我?咖啡你不喝?” “……不是不是。” …… 裁员名单上最后一个名字,就是小A啊。 慕庭晚毫无知觉的端起咖啡就往嘴边送,差点儿烫的把杯子给扔掉。 小A推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很无语的耸耸肩走开了。 裁员是件头疼的大事。 看来今晚又要熬通宵。 头疼。 第三十二章 煎熬(4) p>  周一,裁员名单终于确认下来。 慕庭晚还记得小A抱着纸盒走的时候,看她的幽怨眼神。 她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张了张嘴,才发现无力反驳。 第三个年头,仓惶滚过。 一年春。 赵源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当时慕庭晚被逼得走投无路,正准备向主管辞职。 她的世界好像只剩下赵源的声音,慕庭晚发誓从来没有听过那么好听的声音。 “哥,你说我可以回去了,可以回家了?” “是啊,你在外面三年想必学了不少东西,快点回来帮哥哥打理慕枫。” 慕庭晚的笑容瞬间黯淡下去。 她艰难地对着电话说:“哥……其实,我没有学金融和商务。” 赵源没有半丝半毫的惊讶,只是淡淡的说:“哦,这样啊。那你回来吧,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她信以为真的以为这是最亲最爱自己的哥哥,殊不知自己已经走进一片漆黑的森林,漫无边际。 长长十三个小时的旅途,身体疲惫,心间却是无比雀跃的。 快乐的好像过儿童节的时候,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红色连衣裙。 飞机着陆的那一刹那,慕庭晚觉得自己飘零了三年的心,终于在这片土地上尘埃落定了。 已经是凌晨两点钟。 走出机场的时候,赵源开着黑色的美国福特驰入眼底。 慕庭晚瞬间眼眶尽湿,捂着嘴巴呜呜的哽咽。 赵源从驾驶位上下来帮她拿行李,见这三年没见过一面的小姑娘已经捂着嘴哭起来,于是抱住她笑说:“傻姑娘,你哭什么?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一切都结束了……慕枫的一切还需要慕家唯一的继承人,亲手摧毁。 他给予的怀抱很温暖,像冬日煦煦暖阳。 回到慕家,慕庭晚的房间收拾得很干净,赵源把行李给她拖上楼去,说:“你的房间今天让佣人打扫过了,被子也晒过了,你安心睡一觉吧。明天晚上还有个晚宴要你参加。” “哥,陪我说说话好么?” “以后再说吧,今天太晚了。” 慕庭晚的脸色黯淡下去,他僵硬的掬起唇畔的微笑,“现在快三点了,你不睡觉我可真是困死了。还是你打算明天晚宴上直接睡过去?” 稍微调侃的语气,气氛稍稍缓和过来。 “那好吧,晚安。” “嗯,晚安。” 赵源关上门,靠在门外,深深呼了一口气。 慕庭晚确实很累,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连澡都没来得及洗。 慕枫的晚宴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优雅的名媛千金,绅士的豪门公子,这样的场合,更不乏的是纨绔子弟。 比如说现在,赵源就带着慕庭晚熟识各种公子哥儿。 “庭晚,这是魏少爷,你们以前见过面的。” 慕庭晚极力的在脑海里搜索这个人的身影,只是一片空白,完全搜索不到。突然想到自己出了一场车祸失忆了,有些可笑自己这样的行为。 “慕小姐,你好。” 慕庭晚正要微笑着去握手,赵源的助理便快速的小跑过来,贴着赵源的耳朵说:“萧亦澜过来了。” 第三十三章 威胁(1) p>  慕庭晚正要微笑着去握手,赵源的助理便快速的小跑过来,贴着赵源的耳朵说:“萧亦澜过来了。 ” 赵源的脸色冰冷,慕庭晚有些担忧这样的变化。 “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先陪魏少爷,我去处理一些事情。” 慕庭晚端着香槟,转头看着赵源在自己的视线越走越远。 他的面色凝重,直觉告诉她有事,于是推了魏少爷进过来的酒,紧跟着赵源追到二楼。 二楼的客人不多,零星几个,慕庭晚小心翼翼的躲在圆柱子背后,赵源正在和一个身着黑色西装长相俊美的男子交谈,即使面上一片和气,她也能感受到两个人之间凌厉的交锋。 “萧老板今天居然有这等闲情雅致来参加慕枫的晚会?” 萧亦澜唇角浅薄的勾了勾,“慕枫还是慕枫么?萧某认为三年前就应该改名换姓,赵老板你说呢?” “赵某怎比得上萧老板雷厉风行,还有,”赵源走近了一步,贴在萧亦澜耳边轻声说:“萧老板今晚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萧亦澜不动声色,“我就知道那些照片赵老板一定会喜欢。那可是萧某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残骸。” 赵源心间剧烈一跳。 萧亦澜不是省油的灯,他从来不敢小看他的手段。 “庭晚,萧老板还记得……吧?”他尾音咬得极重,分明是有意挑衅亦或是……威胁。 慕庭晚离得有些远,他们又这么近的说话,她很专心的听也没听出个什么来,没过去半分钟,萧亦澜就带着助理从楼梯下去,慕庭晚一惊,连忙转到柱子另一侧背过身去。 萧亦澜眼角的余光一闪,只是继续向前走,唇角的那抹笑意,却是更深了。 以他的眼力,想要看见些什么,并不难。 慕庭晚还埋着头处于方才的那片惊慌之中,赵源拍拍她的肩膀,“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慕庭晚吓得一颤,转头看见赵源才慢慢平复下来。 “我……我没来过二楼,就想过来看看什么样子。” 他的眉头拧得很深,“这样?下去吧,这里没什么好玩的。” 慕庭晚胡乱的点点头,走至楼梯拐弯的地方,又朝上看了看,狐疑的视线恰好撞上赵源探究的眼神,又急急收回来,匆忙跑下楼。 楼上的赵源对助理说:“可能她听到了什么,尽快把萧亦澜送过来的照片处理掉。” “是。老板,萧亦澜如果真的知道三年前的一些事怎么办?” “暂时按兵不动,看看他究竟能玩出什么把戏来。” “是。” 晚会离结束还有一段时间,慕庭晚声称头晕,单独一个人跑出去了。 走着走着,就到了许愿池边上。 路灯照的池水碧黑碧黑的,表面浮着一层刺眼的光芒。 她坐在许愿池边上撩着凉兮兮的水,方才晚会上的慌乱和心悸逐渐归于平静。 萧亦澜的车停在一边,此时他正在车里毫无节制的抽烟。 那丫头居然敢躲着他偷听他和赵源谈话,呵,倒是长胆儿了。 第三十四章 威胁(2) p>  慕庭晚站在慕枫大楼的楼下,慕枫依旧是慕枫,可她不知道,这栋楼早已经改名换姓。 而她,也不过是个傀儡董事长。 董事长到不到席都只是个形式,工作了一个星期以后的慕庭晚深有体会。 “哥,我明天想去建筑公司上班,活我自己都找好了。” 赵源轻笑,“怎么了?是不是这个董事长做的太无聊?” “无聊就算了,还天天待在办公室,什么也学不到。我也不喜欢做生意,我想去建筑公司上班,学点东西。” 正合了赵源的意。 来了个慕庭晚,做事都要遮着掩着,前几天计划书都快送到慕庭晚眼皮子底下了,硬是让助理风风火火的跑过去截住的。 “好啊,你做什么哥哥都支持你,况且这里有我撑着,你放心大胆的去做自己的事情。” 慕庭晚一把抱住赵源,感动的说:“哥,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他唇角勾了一下,僵硬的手臂迟缓的停滞在半空中,半晌,才慢慢抱住怀里的小姑娘。 她还是个小姑娘啊。 赵源,你好狠的心。 他的眼皮深深闭上。 慕庭晚去萧氏的分公司面试,这么高的门槛照讲来说应该没有多大机会,没想到安排面试的经理只是翻了她的资料,就立刻像变色龙一样,堆着笑客客气气的说:“你明天就过来上班吧,你想应聘个什么职位?” 幸福感来得太强烈,心里都渗得慌,“我应聘的是人力资源啊,可是我想进设计部……” “设计部?哦……这样……”那人沉吟了一声,好像在思考设计部有没有什么空位,“要不这样吧,你明天带着东西来设计部上班吧。” 慕庭晚说话舌头都要打结了,“您说什么?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设计部最近特别缺人手,最近我们老板自己要盖酒店,设计部的姑娘们加班加点都快忙不过来了,你来正好。” “那谢谢,真的很感谢。” 慕庭晚刚走,行政部经理就打了个电话出去。 “喂,老板,我已经安排慕小姐进设计部了,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她。您放心!” 那边的萧亦澜,挂断电话,看着萧氏大楼底下来来往往的车辆以及忙碌的行人,忽然觉得三年以来,空荡荡的胸口终于被填满了。 慕庭晚穿的特别拘谨,全黑的工作服,三厘米的低跟,别别扭扭的站在公司楼下。 这栋楼也太高了,据说一层是一个子公司,最顶层的是集团内部,里面都是高级管理干部。 她仰着头,仰望,晨曦的阳光微弱,却也闪眼睛。 她的公司在第十九层,大厅左手边有两个电梯,一个电梯挤得要死,恨不得把包扔掉都要挤进去,另外一边的,只有零零落落的两三个人。 估计那就是传闻中的高管专用电梯。 她好不容易挤进去,电梯来来回回就是不到十九层,索性跟着一人到了一楼,那边的电梯这会儿一个人都没有,她提溜提溜的跑过去,迅速按了楼层,门都快合起来了,谁知道半路杀出程咬金。 那男人有点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不过慕庭晚一向安分,见这人周身气场都与众不同,立刻让了道,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想我貌似走错电梯了。” 说罢,就要扯着心中的恐惧跑出去。 那人却突然开口说:“既然搭错了就搭错了吧。” 慕庭晚像是得了什么批准,踏出电梯的前脚再度收了回来,转头,回以微笑。 “先生,谢谢。” 第三十五章 威胁(3) p>  “先生,谢谢。 ” 靠在透明电梯一旁的萧亦澜,似笑非笑的睥睨着眼前这个轻轻淡淡对自己说谢谢的姑娘,可眸底尽是愠怒以及措手不及的无奈与憔悴。 他真想在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抓住她问,慕庭晚你和我装什么? 电梯哗一下就到了十九层,他终究是没有开口。 既然她爱演,那么他也乐意装傻。 这将是一个非常好玩的游戏。 慕庭晚刚进设计部那会儿,乱七八糟的事儿是一波接着一波,还设计呢,连图纸都没见到个影儿。 不知道什么风把创意部总监给吹来了,要知道从二十九层到十九层还是有点距离的,慕庭晚整一个觉得快歇菜了。 等他们设计师们开完会,慕庭晚才可以下班走人。 几分钟的会,那个一身白的创意部总监居然开了将近两个小时。 端茶递水,一样不能少。 等慕庭晚终于有点空闲,看向窗外的时候,已经是黑乎乎的一片了。 好不容易熬到大牌们开完会,她早就很没骨气的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创意部总监一脸如沐春风神清气爽风风火火的走出来,就看见一姑娘这么不雅的倒在办公桌上睡觉,心情突然变得糟糕。 “哎哎哎!你怎么在这里睡觉呢?” 他用力的用手指关节扣扣桌面,慕庭晚睡得很熟,突然被一惊,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总……总监,对不起。” 她的脸上还有几条粉红色的睡痕,可思维已经被吓得清醒过来了。 “哎!我怎么没想到!干嘛非要白色的墙壁!” 云里雾里的,慕庭晚压根听不懂。 “真要感谢你了!亲爱的!” 那个风风火火的创意总监扭动着他的小蛮腰继续风风火火的走出办公室了。 慕庭晚无奈地耸耸肩,“莫名其妙。” 设计师陆陆续续的下班了,可是她还有一大堆事情没有做,海伦的图纸明天一大早就要交给总监,现在必须去复印,琳达的设计稿被咖啡泼湿了,今晚也必须重新弄出一份来。 偏偏十九楼打印室关门了,二十三层有亮光,估计是有人在加班,慕庭晚拾掇拾掇好原稿,匆匆忙忙就跑到二十三层复印室。 复印好稿件,就钻进了电梯,她很累的靠在电梯角落,低着头,睫毛垂着……萧亦澜一进电梯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疲惫的慕庭晚。 他突然伸手想去摸摸她的脑袋,手指尖已经触碰到她的头发丝,她忽然抬头,惊恐防备的看着他。气氛变得尴尬起来,萧亦澜抿抿唇角,把手收回来插入西服裤口袋里倨傲的站在一边。 “谁允许你窜楼层的?还有……”萧亦澜欺上来,眼神犀利的审视着她,“你怎么又跑错电梯?” 慕庭晚下意识的看看电梯周围,敲敲自己晕乎乎的脑袋,“我哪知道啊?都这么晚了,我还在加班,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吧。” 萧亦澜整整西装,再度站直身子,眼神冷淡的看着前方,面无表情的说:“在公司你就要遵守公司的规定,你以为这是在你家啊?” 第三十六章 威胁(4) p>  “在公司你就要遵守公司的规定,你以为这是在你家啊?” 慕庭晚憋屈死了,“我”了大半天也没说出什么下文来。 “你什么你,以后不许窜层。” 明显的报复啊,可是慕庭晚这姑娘怎么可能知道。 本来想说什么反驳的话,到最后只是说了声下次不会再犯了就安静的不再说话。好在已经到了十九层,慕庭晚迅速的跑出电梯。 萧亦澜摸摸眉骨,难不成自己吓到她了? 他把车从车库开出来以后,在车上点了一支烟一边抽着一边等慕庭晚从公司出来。那姑娘出来的时候,他的一支烟刚好抽完,按按喇叭,示意她过来。 那姑娘倒好,硬是充耳不闻的,按着自己的路线自己的步伐继续朝前走。 萧亦澜有些气急,摇下车窗对她喊了一声:“慕庭晚,你给我过来!” 已经走到离车子将近五十米的地方了,她突然一愣,回头就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慕庭晚?” 萧亦澜打开车门,一步一步走近她。 “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你。” “我们以前认识?” 萧亦澜的心脏一滞,玩儿失忆? 她的目光不掺杂任何惊慌,萧亦澜都快觉得这样的慕庭晚他都快不认识了,好像灵魂思维都是别人的,不是他的晚晚的。 “不认识,你是公司员工,我当然认识你。” “……你叫我什么事儿?我还要回家呢。” “没什么事,刚才我说话说重了点儿,以后记住就行。” 他想伸手像往常一样揉揉她的头发,然后再在她光洁的额角上印上属于自己的气息,可是现在,很明显的,她有些推拒甚至是,防备。 “那我走了。” 那姑娘拎着大大的包转身消失在三月的夜色里。 一如三年前,那个不告而别的夜晚。 他也是这样,看着她孤单的身影,跑出他的视线。只是没想到,那样一个离不开他的姑娘,竟然有本事在国外一个人一待就是三年。 他掏出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 “帮我查一下慕庭晚这三年发生了什么。” 那姑娘那样的眼神,那样的抗拒,明明就是真的不认识他。 慕庭晚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继续挤电梯,昨晚一晚上都没睡好,做梦做的乱七八糟的,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还出了一身的冷汗。 设计部永远都只有笃笃的高跟鞋声音,凌厉的命令口令,很有节奏的键盘声以及画图的莎莎声,别无其他。 萧亦澜靠在椅背上,叶柏皱着眉头说:“慕小姐在三年前发生了一场车祸,很有可能造成失忆症。” “车祸?” 萧亦澜咀嚼着这两个字眼。 “继续调查这件事,那个赵源连自己的外公都不出手相救,晚晚的车祸也极有可能是他搞的鬼。” “是,还有……” 叶柏突然变得吞吐,萧亦澜勾着唇角轻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墨迹?” “慕小姐她在加拿大并没有上完多伦多大学的课程,据校方那边说,是因为缺钱所以自动退学的。” 叶柏走后,萧亦澜一个人坐在靠椅上,表情凝重。 这三年究竟是因为什么,他自己不愿意主动去找他的晚晚,如果早一点的话,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晚晚也不至于吃那么多的苦。 第三十七章 重逢(1) p>  萧亦澜最无法原谅自己的只是,三年前那样轻易的放走慕庭晚。 晚晚,一定吃了不少苦。 她对自己的防备不是伪装出来的,一个人一旦经历了重大变故或者是灭顶灾难,怕是再难信人了吧。 创意部总监再见到慕庭晚的时候,是在茶水间。 那姑娘冲了很多杯咖啡,一份一份的往办公室端。李先摸着下巴琢磨了许久,这姑娘是哪点吸引了他家那位难伺候的萧少爷?论相貌,萧氏多的是美人,萧少爷身边还站了个柳韵,怎么着也轮不到这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啊,论才华,萧氏随便一个小萝卜头都不是盏省油的灯。 不过萧少爷那厮眼光一向独特,既然他开了金口,他哪敢薄了萧亦澜的意? “咳咳。” 那姑娘冲咖啡冲的认真的紧,李先只好放下身段,掩拳清了清嗓子,慕庭晚如他的意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总监?” 他一面碍于面子,一面又不得不邀请她说:“嗯,由于你上次在会议室外面给了我不小的灵感,我决定把你纳入我的麾下。明天……不,就马上,收拾好你的东西来创意部。” 慕庭晚手上还端着热咖啡,思维迟钝,她轻轻“啊”了一声,显然还没反应过来,目光呆愣愣的。 李先用嫌弃的目光瞄了她一眼,嘴里没有一点好声好气的话来,“啊什么啊,叫你来你就来,事儿怎么这么多?” 慕庭晚总算反应过来了,接着便是巨大的惊喜与激动,“总监,我没有受过正规的建筑学和设计。” 李先很想不理这厮,这么好的事换成别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早上了,偏就这姑娘事儿多,天上掉下大馅饼还怕自己被砸死。 “谁管你受过正规建筑学没有,你人来就好了,OK?” 慕庭晚还能说什么,一个劲的点头。 李先扭着小蛮腰一如既往的风骚走出茶水间,翘着兰花指丢了句不明就里的话,“傻人有傻福哟!” 慕庭晚努努嘴,不明白,也顾不上明白这些了,端完咖啡直接走到办公桌上收拾东西,也不过十五分钟的样子,就整理出一个小纸箱来。 和人力部的这些同事基本还没混熟,她走的时候只是抱着纸箱回望了一眼,事实上连用眼神目送她的人都没有。 似乎她在HR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 从十九楼乘电梯到了三十楼,好像一切又重新开始了。 陌生的同事,陌生的办公桌。 李先从办公室出来带她去她工作的地方,创意部的这些设计师们对手抱纸盒的这个姑娘频频侧目。 能让萧氏创意部总监亲自出面迎接的人还当真是屈指可数。 这姑娘不是哪家的名媛公主,必是有过人的手段。 当真看不出来,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手段。 慕庭晚本身就属于后知后觉的那种,现在更是不知道她身后有无数双眼珠用怨恨或是嫉妒或是鄙视的目光迎接她的到来。 慕庭晚以为一脚踩进了天堂,殊不知,若是没有那人的护航,只不过是更深的地狱。 第三十八章 重逢(2) p>  慕庭晚在创意部的日子举步维艰。 李先明显一开始就把她推到了被众人唾弃的地步。那样明目张胆的为她保驾护航,想不让人想入非非都难。 李先从办公室出来,看见那姑娘有气无力的摊在桌上,嘴角抿出一个弧度,狐狸似的妖娆一笑。 他捻了笑容走过去,敲敲她的桌子,“你就是这样给我工作的?” 慕庭晚站起来,背着手,低着头,认错。 偏她不说话,他还真拿她没辙。 按照萧亦澜的吩咐,他不能骂她给她脸色看还要把这丫头哄到萧少爷身边去,这谈何容易? “你,去把茶水间打扫一下。” 萧少爷刚才指示,10点50把这姑娘诱.拐到茶水间,这个点儿,刚好。 慕庭晚二话不说,转身就往茶水间走。 茶水间干净的要命,应该说,萧氏上下看不见什么脏。 磨磨唧唧的,用湿抹布擦着茶水间桌面上的水渍。大理石台上倒映出男子清越挺拔的身影,她的目光逐渐移过去,那男子恰巧也在一汪水渍中望向她的眼眸,四目相触,竟有久别重逢之感。 慕庭晚的手指还停滞在冰凉的大理石上,可现在全身上下都以一种久违的热烈冲进血管的每一处。 心悸。 这样陌生的感觉,叫慕庭晚有些难以接受,移开眼神,退后一步,若无其事。 萧亦澜双手插在西服裤的口袋里,整个人闲闲的侧着身站在那里,眼神轻佻的打量着面前的姑娘,他说:“这次不打算跑?” 语气也是一般的轻佻。 慕庭晚气结,反唇相讥,“我为什么要跑?” 他侧着身伏在她微微泛红的耳根边,缓缓呵着气,慢悠悠的让人讨厌的紧,“我还以为我是大灰狼,你是小白兔,要不然怎么每次看见我都紧张的逃走?” 这话听着暧昧到不行,她的脚根子没站稳,继续往后退了好几步。 慕庭晚与他隔了一段距离,委屈又防备的怒视着他。 萧亦澜也尽兴了,不再调侃她,只是走上来,定定的站在她眼前,打算伸手拥抱她一下,但最后只是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慕庭晚不明所以,等她想出各种骂人的话之后,萧亦澜已经转身走掉。 回到创意部,坐在电脑面前的女人男人纷纷用奇怪惊讶的目光扭头注视她。 大家嘴上不说,心里想法更多。 这小姑娘手段多厉害,通吃性格怪异的创意部总监和萧少爷那厮难伺候的主儿。 一个上午,慕庭晚莫名其妙的被整个创意部的一哥一姐用眼神洗礼了千百遍。 慕庭晚那姑娘自己没感觉到,李先那只老狐狸早就嗅出味道来了,就是不知道大Boss是用了什么招数让整个创意部都面带憎恨的用余光注视一个小丫头。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关键是他比那厮大两岁的好不? 难怪他是奴隶,人家萧少爷年纪轻轻当主人,要学的地方还多真呢。 看来这姑娘在创意部待的不会太长久。 被萧少爷看上的小白兔,哪有逃脱的可能性。 小白兔迟早是要被大灰狼吃掉的。 第三十九章 重逢(3) p>  赵源成功的接管了慕枫,慕庭晚最近的晚归他也不闻不问,整天在办公室工作狂一般的工作,几乎不着家。 慕庭晚偶尔不加班,回到家也是冷冷清清的。家里的管家早就被换掉,典型的扑克脸,没有一点人情味儿可言。 他们只会为她鞍前马后,却从来不会问候一句“你好吗”或者是“你怎么了”,最简单的问候语都成了一种奢侈。 赵源回来的时候已经是12点钟,漆黑的屋子,月光洒了一地,光束以一种妖娆的姿态照进来。 女孩子小小的身躯匍匐在冰冷的玻璃茶几上睡得香甜,四月份的天,还是凉的,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拼色针织衫,似乎还能看见她纤细的脊背。 那个时候,这姑娘还是胖乎乎的呢,是真的长大了,长瘦了,也能让人轻易心疼了。 走近这姑娘,借着空灵月光才看见她鼻尖被风吹的有点泛红,抬头,一边的窗户还是半开着的,风凉席席的吹进来,乱了他的思绪。 他弯下腰,半跪在地毯上,他的手还没触碰到她,面前的姑娘已经被惊动,睁着惺忪的眼眸柔弱的看着他。 “吵醒你了?” 她还没睡醒,只是摇摇头,“哥哥,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好久了。” 心脏某处好像微微塌陷,在久违的冷漠以后,居然还能再找到这样一种感动,这究竟是他的幸还是不幸? 他的脸颊埋没在半黑暗的地方,不动声色的苦笑了一声。 “以后早点睡,不用等我回来。” “哥?” 赵源转头看她。 “我一直都好想问,为什么……为什么在加拿大的那三年你的电话……” “我换手机号忘了告诉你,这是我的失误。庭晚,这几年我对不住你。” 他开口夺过话去,理由充分且动人,慕庭晚还怎么去责怪他呢。这唯一的至亲呵。 她站起来,双手轻轻环抱住赵源的背,闷闷的说:“哥,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赵源只是一句自责的话,这姑娘就以为在多伦多受的苦都不算什么。因为她认定了赵源是她的好哥哥。 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好的。 李先三天两头往慕庭晚工作那地儿一站,也不知道犯什么病了,搞得整个创意部都无法安宁。 慕庭晚和李先这厮也混熟了,偷偷拉着李先的衣袖小跑到茶水间去。 慕庭晚一脸的无奈,“总监,你找我什么事儿?” “怎么着,我找你谈点事儿还见不得人了是吧?” “不是,我这三天两头……” 李先的小眼神一飘过来,慕庭晚立刻打住舌尖的话。 再说那就成了批评上司了,李先她惹不起。 “你这三天两头怎么了?你倒是说呀你。” 慕庭晚靠过去,小心翼翼的,琢磨着说:“总监,是不是萧氏的高层都爱捉弄人?” “不是,什么叫都爱?……呵……呵……” 反应过来这孩子的意思,突然觉得这孩子可爱的紧,怎么就这么可爱呢?简直道出了他的心声啊。 要不是他家那位萧少爷,他至于现在里外不是人吗。 “哎,我问你,你想不想给我们萧总裁做秘书去?” 第四十章 重逢(4) p>  “哎,我问你,你乐意给我们萧总裁做秘书不?” 慕庭晚一愣。 “总监,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李先一拍头,觉得这孩子傻楞傻楞的,解释说:“不是,你做的好才有资格做总裁的秘书,总裁的秘书比创意部小职员权利大多了。” 慕庭晚更是摸不着头脑,她没做错,可是也没有什么地方做的非常到位啊。不至于给她升职啊,还一次性跳那么多级。 “总监,我能力不行啊,做不来。” 慕庭晚这姑娘最好的一点就是,懂得量力而行。 “你怎么这么没有上进心的啊?不是,我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颓废来着?慕庭晚,我这回可真看错你了。真有你的。” 本来想将萧公子一军,现在可好了,敢情人姑娘不稀罕这点权势。 气势汹汹的回到办公室,转头一想,也是啊,萧少爷的人哪能稀罕这个小位置?再说了,哪回萧少爷看人看走眼了。 那孩子就是傻了点,小了点,可爱了点。 慕庭晚抱着一大摞复印纸从一楼上来,这个点,电梯人不多,到了二十五楼,迎面走进一个打扮时髦又不失大气的女人,大概二十五六的模样,她有意往慕庭晚这边打量了几眼,然后冷声说:“没想到你回来了,好久不见,慕庭晚。” 那女人化着精致的眉眼,薄薄的妆容,却有倾城之姿。 慕庭晚还在一片懵懂之中,她已经走上来面对着自己说:“他怎么舍得让你干这样的粗活儿?我真是不明白呢。” 这女人的气场完全压住了慕庭晚,慕庭晚紧紧的抱着复印纸,疑惑的看着她,“小姐,我们认识吗?” 柳韵一怔,她精明的眼睛转了转,you惑的唇瓣动了动,“你……不认识我?” 那丫头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点点头,倒不像是骗人的。 柳韵转过身去,到了二十七楼,一脸抱歉的说:“真是抱歉,我想我是认错人了。” 电梯再度合上的那瞬间,柳韵转头正对上电梯里慕庭晚不解的目光。 看来,那丫头真是不记得她了。 那萧亦澜呢,她又会不会不记得? 正思忖间,电梯突然响起警报,她一惊,抬头便看见电梯旁贴的告示,电梯出了故障……那丫头……她的瞳孔极具收缩了一下,随即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当作没见过慕庭晚一直往办公室头也不回的走了。 被困在电梯里的慕庭晚,双手扒着电梯门,指甲断了一小节,疼的钻心。 电梯里面一点信号都没有,她有些绝望。 她大概是不记得自己对密闭空间的恐惧了,这样也好,失忆带走了好的东西也带走了那些不好的东西,真好。 “救命啊!救命!” 黑暗里,摸到手指上的戒指,想到用戒指把把门顶开,突然又觉得不合适,于是对着戒指祈祷:“妈,我不是故意的。” 戒指是铂金打造的,她使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电梯门给挤开了一点,正高兴着能看见一点光亮,电梯极速向下坠,她的身体不稳,手指一松,戒指立刻从电梯开着的小缝里掉下去了。 “救命啊!我的戒指……喂,有没有人在外面啊?” 电梯终于不再晃动,她的戒指估计也快被压扁了。 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啊。 第四十一章 高晨(1) p>  萧亦澜刚走出电梯,就听见隔壁电梯传来模模糊糊的救命声,那声音,还有点像他们家晚晚的。 这个点,维修工基本都在午休。 打了个电话给叶柏让维修工过来,从电梯缝里看清里面的姑娘,心紧了紧。 萧亦澜把电梯门缝拉的更大,慕庭晚在下面仰头看着他,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心间是震撼的。 面前突然出现的男子,恍若神坻,伸出手,对她轻轻微笑的纵容,她好像快要把自己的全部交付出去了,只是痴痴愣愣的把双手搭上去,从未感觉如此有安全感。 即使是哥哥,这世界上唯一的至亲也无法给予的安全感。 脱离危险以后,维修工才赶过来,萧亦澜没什么好脸色,冷肃的问:“电梯为什么不及时修好?” “因为实在来不及,可是已经在旁边贴告示提醒了。” “你们几个把工资结了,该去哪去哪。” …… 萧亦澜刚解雇完这几个维修工,一转身,那姑娘人影就不见了。 往电梯下面一看,那丫头已经从电梯夹缝里跳下去了,萧亦澜对着下面吼:“慕庭晚,你给我上来听见没有?快点把手给我!” “等下我就快够到了。” 萧亦澜扶住额头。 头疼。 慕庭晚捡到戒指,被萧亦澜从下面拉上来以后,劈头盖脸的怒骂:“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啊?” 慕庭晚一怔,刚从危险中逃脱,这人就骂起自己,开口解释说:“先生,我的东西掉下去了,所以……” “所以什么?你知不知道很危险?” 慕庭晚想反驳几句,却碍于他的气场与气势,硬生生将卡在喉咙口的话咽了回去。只是更加攥紧手心里失而复得的戒指。 面前的陌生男人,倏地拥住她。就像她攥紧戒指那样用力。 萧亦澜缓缓闭上双眼,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口气说:“快被你吓死了。” “先生?” 柳韵赶过来,就看见这样一幅画面。萧亦澜那么用力的抱着慕庭晚,脑海里像埋藏了一颗定时炸弹,终于在毫无防备之际,轰然爆炸,接着便是硝烟弥漫。 慕庭晚她还记得萧亦澜? 不可能的。 “亦澜?”她走过去,柔声问:“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萧亦澜微微松开怀中的慕庭晚,似乎惊魂未定的将面前的姑娘检查了一遍,还一边问:“哪里碰了磕了没有?” 柳韵站在一边,就像个局外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的撕心裂肺的男人,那样百般温柔的呵护着别人。 慕庭晚有点不适应这样的亲密,防备的退出一点距离,单手抱着右臂,低着头说:“先生,谢谢你,我回去工作了。” 现在的慕庭晚,当真是对他一点都不领情呢。 就这样放任着那姑娘像小白兔一样跑开自己身边,全然不顾自己,他还真是不知道自己对慕庭晚究竟仁慈到了一种什么样的地步。 嘴角终是泄出了一丝温暖的笑意。 他的晚晚,还需要多久才能回到他身边。 真是令人头疼的一件事。 第四十二章 高晨(2) p>  萧氏的所有电梯在一夜之间全部都翻新了一遍。 神不知鬼不觉的。 慕庭晚的小日子过得还是那样一帆风顺的,除了偶尔会冒出来打个酱油给她一点惊吓的“萧先生”之外,其他的还算圆满。 周末,赵源难得在家陪她。 “哥,你今天不回公司吗?” 慕庭晚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赵源坐在打完了一个电话以后,笑着说:“庭晚,你过来。” 她拖着拖鞋小跑过去,赖在他身边,格外的亲密,赵源瞪了她一眼,她挠挠头,依旧没退开些距离,他索性不理她这样的淘气,拿着一张照片问她:“这个人,你还记得吗?” 她拿过照片,仔细的端详了许久,在脑海里费力的搜索,可就是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赵源见她这般,便告诉她说:“这是你男朋友,你们从小青梅竹马,订了娃娃亲的。你难道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慕庭晚无奈的摇头。 “他今天从英国回来,晚上来看你,好好和他聊聊,嗯?” 她有些失落,手臂从赵源胳膊上滑落下来,赵源感觉到她的异常,抿着唇问:“这是怎么了?高晨来看你都不开心?他可是你以前喜欢的人啊。” 慕庭晚仰着头看自己的哥哥,她问:“我有多喜欢他?” “嗯……我怎么会清楚?” 他看见小姑娘的头深深埋了下去,继续安慰的说:“你啊,以前恨不得天天和他在一起,你忘了?” “真的有吗?” 这样也好,总算有个人可以来代替哥哥来疼爱自己,至少这样,自己才不会成为哥哥的负累。 高晨一进慕家,就抱了慕庭晚满怀,他说:“胖丫头,我想你了。” 她一怔,没反应过来这样的昵称,退出些距离说:“你是高晨?” “你不记得我了?” 一边的赵源礼貌的说:“高先生,这边说话。” 慕庭晚看着名叫高晨的男子跟着赵源进了书房,大概十五分钟以后,高晨才一脸沉重的走出来。 慕庭晚以不知情不明白的目光看着他,他却倾身抱住她,“庭晚,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她像提线木偶,被赵源拉着线,牵制着一举一动,亲手将她卖给了另一个买家。 慕庭晚似乎连考虑都没有,就答应和高晨在一起。或者说,她一直都坚信的,哥哥给的都是对她最好的。 而她和高晨,似乎很自然的就走到了一起。甚至连“我们在一起好吗”这样一句话也没有问过对方。 有些事情,似乎一直这样无厘头。 和高晨相处一个多星期,慕庭晚已经和他相当熟悉了,高晨约她出来玩,她推推拒拒的。 高晨在电话那边,有些不悦,“庭晚,你下班我过来接你好不好?晚上就我那些英国的同学一起聚会,你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看着电脑那么多没完成的事情,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已经是人家女朋友了,爽约总是不好的吧。 “好。” “那就这样?你下班我就来接你。” 慕庭晚拍拍脸颊,试图把瞌睡虫都赶跑,但愿能在下班之前把这些图纸都处理掉。 第四十三章 高晨(3) p>  高晨把她带到KTV,好几个英国老外对慕庭晚又亲又抱的,虽然这是西方的礼仪,到她确实一点都不适应。 KTV的环境她也不喜欢,自从三年前的那场车祸,她一直断断续续的头疼。更何况是在KTV这样嘈杂的环境。 高晨的几个同学在那跳舞,喝酒,高晨也被一名英国佬拉到舞池跳舞去了。慕庭晚方才被他们灌了一点酒,现在头疼的厉害,脚步不稳的往洗手间走。 吐了一遭,支撑着洗脸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好脆弱,好委屈。 这个年纪,女孩子不是应该最开朗的吗? 为什么,她却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年纪,就要给自己选好可以托付终身的人,然后离得哥哥远远的,不会拖累他一点点呢? 高晨,是那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吗? 她洗了把脸走出来,扶着墙壁回到吧台,高晨似乎一直在找她,她一回到座位上,他就拉着她说:“庭晚你去哪儿了?走,我们跳舞去。” 她有些抗拒和求饶,“我不会。” “我可以教你的嘛,走。” 慕庭晚被他半拖半拉的带到了舞池中央,高晨又是个喜欢玩的男孩子,尚不懂的如何照顾自己,哪会懂得照顾慕庭晚? 慕庭晚被舞池里乱七八糟的人摸了哪碰了哪,高晨哪会注意的到,男孩子这个年纪只顾得上自己玩乐吧。 慕庭晚捂着嘴,在舞池里对高晨抱歉的说:“我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舞池周围十分嘈杂,高晨一边跳舞一边扯着嗓子问:“啊?你说什么?” 她什么都没回答,只是捂着嘴匆匆跑出了迷乱的KTV。那个地方,她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 一出KTV,夜晚的冷风就直灌进喉咙口,恶心的感觉被压制在心口,吐不出来也不好受。 她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不争气的就哭了出来。 印象里,这还是三年来第一次这么没骨气的哭呢。 就算是缴不出房租流落街头,就算是把自己的作品被迫卖给了别人,就算是得不到哥哥的关心也不曾这样呢。 为何,现在这样没骨气的哭了呢。 周一上班,神情恍惚,李先在她面前转悠了几圈她也没反应。 “嘿,周一上班你就魂不守舍?星期天去哪疯了?小心吃鞭子。” “总监,有事啊?” “没事,就是来转转看看你们的工作情况,谁知道周一就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 高晨一如既往的来接她下班,李先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真是不知道咱们高贵伟大英明的萧少爷看见了会怎么样呢。 等待暴风雨来临的时刻,总是有点蠢蠢欲动的兴奋呢。 萧亦澜站在三十层,俯视脚下的一切,嘴角牵起冷意。 慕庭晚,只能是他的,谁也不能夺走。 慕庭晚的生日到了。赵源不在,家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一个人的生日。 从储藏室里偷了几根烟花棒,去楼下放。 刚下楼,就看见萧亦澜靠在车边抽着烟。他的脸半灰暗半透明。周围有漂亮的烟圈。 “萧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第四十四章 高晨(4) p>  “萧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 ”理所当然。 好吧,她无权过问。 “多大的人了,还喜欢放烟花。” 萧亦澜的眼眸晶亮,透着笑意。 “我也不是很喜欢,可是,总想做点什么来记住今天。今天……是我失忆以后过得第一个生日。” 她的眼睑下垂,昏暗的灯光投射一小片阴影,格外柔和。也脆弱的,令他几乎惊艳。 “上车。” “啊?”她抬头望他,诧异。 “我带你去过生日。”简洁明了,却无法抗拒。 她一步一步走近他,像是you惑之路,一场刺激繁华的生命逃亡。踏碎烟花。 漫天烟火,而他靠在她耳边,轻柔的祝福,“晚晚,生日快乐。” 面上冰凉,已落了满脸眼泪。这是第一个祝她生日快乐的人呢。 这一声“生日快乐”,萧亦澜以为再没机会说出口。幸好,只是错过三年。 在烟火冲出禁锢,绽放最后的惊艳之时,她喃喃喊了一声,“萧亦澜……” 烟火覆灭,周围一片黑暗,他问:“怎么?” “没什么了。” 她只是想问,萧亦澜,我是认识你的,对不对?在很久以前。 创意部被驳回了关于星酒店修建的设计稿。 李先似乎完全没有任何意外。 创意部被驳回设计稿,这是史上第一次。而这样的第一次,李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创意部的一哥一姐,急得焦头烂额。 李先老神在在的,叫人喊了慕庭晚那姑娘来他办公室。 那姑娘往他跟前一站,一双明眸凝着他。 “你不是一直都对设计建筑图感兴趣吗,现在就有个case,咱们老板要盖酒店,你画OK?” 慕庭晚暗自雀跃了一下,“是关于星酒店的建筑吗?” “嗯哼,这一次整个创意部都被驳回图稿,似乎都没有什么能让老板满意的图纸啊。” 有些人一心照明月,哪知萧少爷这轮明月一心照沟渠呢? “我会尽力的。” 创意部的人一直都不爽慕庭晚,这她是知道的。可她从来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疲惫不堪的靠在椅背上。 她的设计图竟然被抄袭。闭上双眼,脑中一片空白。 “CC啊,这次你可春风得意了,设计图竟然那样perfect,让咱们组长刮目相看啊。” 刺耳的声音,慕庭晚平静的睁开双眼,仿佛什么都未发生一般的继续手中的工作。 被称为CC的女人,挑眉高傲一笑,目光扫过一旁的慕庭晚,用上级领导的口气说:“想在萧氏混下去,要的不仅是勾.引男人的床上功夫,还有才华和头脑。” “是呀是呀!C姐,你以后可是我们创意部和设计部的一姐啦!” “听说,连咱们萧总都对C姐的酒店设计图感兴趣呢!” 慕庭晚的手指逐渐蜷曲,陷进手掌中。 “C姐,你该不会明天就被高层直接调走吧?” CC扬起下巴,轻笑道:“谁知道呢。” 慕庭晚实在听不下去了,遂起身,走出设计部,往洗手间走。方至洗手间,便有人叫住她。 “慕庭晚。” 第四十五章 强迫(1) p>  “慕庭晚。 ” 慕庭晚回头,有微微的惊讶,是萧亦澜。要知道,CEO的办公室在最高层,他来找她,绝对不是偶然遇见那样简单。低头走过去,再抬头之时,方才的不悦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唇角隐约含笑,礼貌的打招呼,“萧总好。” 有一点生疏,一点清冷。 “比起萧总,萧先生听来要亲密的多。”萧亦澜轻笑,对她给他的称呼不以为然。 她无话可说了。只低头苦笑一下。盯着自己的鞋尖,微微发呆,像个刚做完错事的小学生在认错。 他的目光凝在她弯弯的后颈上,像沉思了许久,才慢慢开口说:“把你的设计图给我。” 她蓦地抬头,用诧异的目光仰视着他,由于穿了平底鞋,所以要抬着脖子才能看到他的眼睛,他眸底有隐隐的暗,太过深沉,她无法看清,“我……还没完成。” “好,三天够不够?” 她似乎有些懂了,遂回答:“嗯。” “三天以后直接交到我办公室。如果我不在,也可以交给叶柏。” 她点点头。 萧亦澜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在慕庭晚的视线里渐行渐远,她一直注视着那抹清隽背影,皱着的眉头忽然舒展,轻笑出声,对着那背影,轻轻说了句:“萧先生,谢谢你。” 接下来的几天,慕庭晚开始加夜班,有时候打了会瞌睡以后,电脑桌边会多出一杯热腾腾的牛奶,也不知是谁送过来的。不过,等她下班,到了萧氏楼下,会看见萧亦澜的世爵出没,通常萧亦澜都会很绅士的捎她回家。 下车之前,她突然想起,笑着说:“萧先生,谢谢你。” “不是一直都叫萧总?怎么又改口了?” “因为萧先生比较亲切。” 萧亦澜的思绪有些零碎,他倏地抓住她的手指,唤了一声“晚晚”。 慕庭晚有些退却,红着耳根子收回了手,急急忙忙的开车门,然后抱歉的说:“萧先生,我有男朋友了。对不起。” 之后,不顾萧亦澜的反应,转身跑进夜色。 第二天,慕庭晚浑身都不自在,将设计图环抱在胸前,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有些害怕再见到萧亦澜,昨晚还真是尴尬一场。电梯很快就到了三十层,平了平胸口的不安,深吸一口气,抱紧了设计图走出电梯。 真希望萧亦澜不在。交给叶柏以后直接开溜就好啦。 可萧亦澜偏偏在。 她低着头进了办公室,将设计图递到他眼前说:“萧总,设计图。” 萧亦澜审视了她一眼,然后将设计稿懒懒的翻了一遍,故意喟叹,失望的说:“这份没有那份“碧海蓝天”好啊。是不是没用心?时间都拿去陪男朋友约会了?” 慕庭晚有些恼怒,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扬起脸就冲上来说:“我一直以为萧总是个公私分明的人,看来我一直都错了。原来萧总也会公报私仇。” 慕庭晚瞪着他,恼羞成怒。 萧亦澜支了个眼神给叶柏,叶柏领会的退出去,萧亦澜站起来,一步一步逼近她,将她一直逼迫到身后的落地窗边,她的手心贴在冰凉的落地窗上,有微微的潮湿,不知是紧张还是更多气愤,眼前的萧亦澜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慕庭晚真想撕破他那张虚伪的面目,可是现在,她又感觉无力的很。 萧亦澜的呼吸也慢慢靠近,在临近她唇瓣的那一瞬间,她蓦然将脸别向旁处,“萧总,请你自重。” 第四十六章 强迫(2) p>  “自重?”他冷哼了一声,然后握住她的后颈,将她带向自己胸膛,“你当真是一点都不记得我了。 ” 她心中紧张与恐惧蓦然退去,仰起脸艰难的看着他的眼眸,冷漠而又缓慢,“如果你对我来说真的那么重要的话,那么总有一天,我会记起你。萧亦澜,请你不要用这样的手段强迫我可以想起关于你的一切。” “是,我强迫你,我也不怕再多强迫你一点,慕庭晚,我决计不会让你离开我第二次。” 唇与唇相撞,有血的味道。 唇齿相依,难以抗拒。 她听见他唤她“晚晚”,推拒的双手终究是缓缓落了下来。 萧亦澜…… 慕庭晚从办公室出来,面上平静,实际上,心里像席卷了一场台风,所有的波澜都被掀起与颠覆,柳韵迎面走来,与慕庭晚撞个正着,本来就是互看不顺眼的两个人,现下慕庭晚心里又极乱,所以有些恍神的擦过柳韵的肩走过去,柳韵停下脚步,眼角微微上翘,分不清是悲伤,喜悦还是嘲讽。 柳韵一进萧亦澜的办公室,就看见萧亦澜站在落地窗前,逆着阳光,有一种不真切的朦胧。背影寂寥,他手指尖还夹了一支烟,泛起青灰色的烟雾,让他看上去有些许颓然。萧亦澜是个自制力一向很好的人,在办公室或是在公司,从来不抽烟的,而烟灰缸里,却已有好几支被掐灭的半截子烟头了。 她走过去,站在办公桌的前面,拿起那几张页脚签着“慕庭晚”署名的设计图,开口淡淡的问:“你要用这样的设计图?” 萧亦澜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优雅的抽着烟,吐了一口烟圈,回答说:“那是我的酒店,我想盖成什么样难道还需要知会别人一声?” “你明知道,CC的碧海蓝天比慕庭晚的不知道好多少倍。”她的声音比方才提高了一倍。 萧亦澜冷哼一声,转过身来,将燃到一半的香烟掐灭,扔进烟灰缸,面无表情的反问:“你说碧海蓝天那幅作品?柳韵,我并不想把事情闹大。碧海蓝天究竟是谁的作品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柳韵扶住办公桌,将身子支在桌上,有些自嘲的说:“原来你知道是我指使的。” 她的静心设计,到头来,看在他眼里,不过是小把戏。这是她早该料到的不是么? 萧亦澜这样介于黑白两道的人,若非洞悉一切,岂又能玩的转法律? 他这辈子犯下的最大的失误与最令他懊悔的,大概就是在过去的三年里,对慕庭晚做到了不闻不问。究竟是他太过自信还是根本碍于面子不肯主动去找她,其实到现在,柳韵也没弄清楚。 “我不处置你不是因为我宽容你,也不是因为你救过我一命,我不过是利用这个机会让晚晚向我求救。” 萧亦澜俯身越过办公桌,捏住她的下巴,危险的说:“所以,你最好不要做出超出自己职权范围之外的某些事,尤其,是对晚晚。我不介意再对你重复一遍,晚晚只归我管。” “怎么?你就这么渴望做她的幕后守护者?她现在可是和她的青梅竹马在一起呢。” 柳韵挑衅的说。 萧亦澜甩过她的下巴,声音凌厉,“你住嘴!” 第四十七章 强迫(3) p>  萧亦澜甩过她的下巴,声音凌厉,“你住嘴!” 柳韵抓紧桌角,重新站起来,笑的令人可恨,她说:“萧亦澜你在害怕是不是?她还是你的慕庭晚吗?她不是,在那样美好的三年里,说不准她的人和心都早已背叛了你。 你说……是不是?” “滚。”毫无波澜的一个字。 柳韵踩着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击出清脆的响声,有一点寂寞,她转身优雅的提醒,“哦,对了,我差点忘了提醒你,她现在可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你呢。” 在这一瞬,柳韵知道,自己和萧亦澜,从此恩断义绝,再无任何瓜葛。 今天慕庭晚又加班了,心不在焉的后果。 到八点半的时候,高晨打电话给她说来接她,遂收拾了东西,往萧氏楼下走。 在萧氏集团大厅里,偏碰见了最不想见的人,明明非常不想理睬,却碍于他的上级身份,毫无表情的打了声招呼。 “萧总好。”她也不等他回答,便拎着包要走。 萧亦澜一把拉住从他身边穿过去的慕庭晚,语气清淡但不可违抗,“跟我去一个地方。” 慕庭晚挣脱开他的手掌,冷声说:“我要回家了。” “跟我回天源城。”他丝毫不松动,口气强硬。 “萧总,现在是下班时间,我要去哪是我的自由,至于你说的天源城,我真的不想去。” 语气微恼,有些不耐。 萧亦澜并不生气,只定定地看着她,仿佛胜券在握,“你不想知道你的过去?” 内心因这句话而泛起涟漪,但过去的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她不愿再去深究,“抱歉,我对萧总说的一点都不感兴趣。我男朋友要来接我了,请萧总体谅一下你的员工。” 萧亦澜唇角勾起浅笑,意味深长。他一向都是主宰全场的人,现下,又如何甘于被她签着鼻子走? “现在和我走的话你男朋友只会认为你没等到他,若是待会等他来了,可就不是你能解释清楚的了。”他附在她耳边,轻声道:“男人都是非常小气的,见不得自己的女人和别人这般暧昧的待在一块儿的。” 慕庭晚恼怒,但她平静地盯着萧亦澜含笑的眼眸,说:“好,我跟你回天源城。” 和高晨交往时间也不算短了,在一起看电影,吃饭,约会加起来的次数还没有今天和萧亦澜说的话多。说到底,好像是她一直在耽误高晨。 思维有些乱,心里更乱,打开了车窗,伏在窗边,静静地看着从眼前逐一滑过的华灯和霓虹。 萧亦澜望了她一眼,眼神深邃,却再不说话。 到了天源城的公寓,慕庭晚大概是方才凉风吹多了,精神有些不振。 萧亦澜的手掌覆上她冰凉的额头,皱眉道:“头疼不疼?” 头的确有点疼,但就是不想被他这样关心,孵开他的手腕,回道:“我没事。” 萧亦澜只开了客厅天花板上四周的一圈小吊灯,黄乎乎的柔软光芒,慕庭晚情不自禁的就走至茶几边,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的就打开茶几下方的抽屉,全是Lindor巧克力,Lindor是她平常最爱吃的。 第四十八章 强迫(4) p>  “这里怎么放了这么多Lindor?” “那其实不是我放的,是你放的。 只是前些天我发现它们都过期了,所以新买的。” 她扶着抽屉的手有些不自主的颤抖,咬唇问道:“不怕它们或许会继续过期吗?” “我会一直换下去,直到你承认我们之间的感情为止。” 萧亦澜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隔着与她不远不近的距离,她有些心疼,不知是心疼那些过期的巧克力还是仅仅单纯的心疼萧亦澜的执着。 “如果我承认了,我们之间或许依旧回不到过去。” 关上抽屉,不知情绪的说。 “只要你愿意给我时间,我就有把握。” 她又凭着直觉走到卧室,萧亦澜在她身后帮她开了灯,并且说:“你以前常嫌弃床太硬,我一直都忘了换,最近才换的。” 她打开衣橱,萧亦澜的衣服倒显得不多,反倒是女人的衣服披披盖盖的挂了大半个衣橱。从春到冬,应有尽有。 绸缎和雪纺是她最喜欢的两种面料,总是觉得穿不够。衣橱里的衣服都是她喜欢的款式和颜色,看上去还没穿过几次,有些甚至连吊牌都没来得及剪掉。 她的手指缓缓拂过每一件衣服,萧亦澜在她身后开口说:“新购置的放在隔壁房了,这几年你瘦了不少,也不知道长高了没有,我是按照以往的尺码买的。” 是啊,三年前那个胖乎乎的姑娘如今哪还看见半点影子? 萧亦澜似乎忘了自己与她还不算太熟,如过去一般,娴熟的环住她的上半身,脸颊蹭着她的脸颊,眉眼俱是笑意,伸手拿下一条杏色的高级雪纺连衣裙,温柔的说:“我记得你以前经常穿这条裙子。” 慕庭晚根本忘了反抗,面上有温热的东西滑下来,滴落到萧亦澜的手背上。 萧亦澜一惊,连忙转过她的身子,一边用指肚擦拭着她的眼泪,一边无奈道:“如果觉得感动,可以用笑的。我总不至于让你一想到就难过的哭吧?” 这人哄人的功夫真是一流,慕庭晚当下便破涕为笑了,方才所有的不愉快和压力都莫名的消失不见。 萧亦澜忽然想起什么,松了握着她的手,从床边的梨花木几上拿了一罐彩虹糖过来,笑说:“你以前心情一不好就吃这个,一般吃到第十颗的时候什么事都过去了。” 是么?她现在倒是没了这个习惯。大概还是小丫头的时候才会那样任性调皮吧。 她接过萧亦澜手中的彩虹糖,从里面倒出几颗不同的颜色,一粒一粒的放入嘴里,有点甜,有点酸,果然是小丫头喜欢的味道。 慕庭晚忽然发现自己有点老了,即使才二十一岁,还是个丫头,可是,却再不会调皮任性妄为了。和高晨在一起的时候,她明明比他小几个月,却处处比他细心谨慎。在加拿大的那三年,她是如何过来的,根本想忘记都难。和眼前这个人在一起,她才有一点自己还没长大还可以再任性一会儿的感觉或者是冲动,排斥他的原因,大概是他会把现在的自己宠回原来的模样,所以才会担心忧虑的吧。 第四十九章 承诺(1) p>  萧亦澜拍拍她的脸颊,“发什么呆?” “没什么,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 萧亦澜的脸色有点绷住,但仍是送她到门口,门才开开,萧亦澜又后悔似的一把一把将她拽回来,力道有些大,慕庭晚撞上玄关处墙壁上的开关,灯光瞬间暗掉,萧亦澜把她压在墙壁和自己的胸膛之间,紧紧抱住她,她的手指一路滑过她的脊背,有些硌手,哪像从前的晚晚,遂贴在她耳边,轻轻的呵着气,心疼的说:“晚晚,你好瘦。” 他的唇已克制不住的开始吻她的后颈,她推拒着慌张的说:“萧亦澜,别这样。” 他不仅不停下来, 反而轻笑,她疑惑的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终于叫我萧亦澜了。”他继续吻,没有罢休的意思。 她身子一怔,方才似乎是脱口而出“萧亦澜”这个名字的,连她自己都未察觉。 “晚晚,留下来。”他抓起她的手指,从手背吻到手心,每只手指都沾染了他灼热的呼吸以及潮湿的吻。 当他吻到她食指上的“鸩之媚”之时,低低一笑,一边吻一边将鸩之媚用牙齿衔取下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鸩之媚已经套入她的中指,他的唇瓣离开她的手,靠上来吻她的唇角,含糊的道:“鸩之媚该戴中指上。” 慕庭晚没听懂,萧亦澜耐心的解释说:“你手上的戒指叫做鸩之媚,是你十八岁那年,我在溢彩的开幕仪式上送给你的。” 慕庭晚一把推开他,动作有些大,他又抱住她,问:“晚晚,怎么了?” “你骗我,这枚戒指才不叫什么鸩之媚,它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 萧亦澜伸手勾出她脖子上的玉佩,反问:“那这又是谁给你的?” “我……我不知道。” “这枚戒指的内圈有你和我名字的开头字母的缩写。”他一边说一边取下鸩之媚,打开她身后的灯,指给她看。 为什么哥哥要骗她?还是哥哥也不清楚? 思维不像方才那般混沌,清醒了不少,“我真要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 “现在这个点,这条路基本打不到车。” 他把话夺过去,不留余地。 一路上,她都理不清任何东西。 一直到家,萧亦澜把车停稳,月光在挡风玻璃上形成一层淡淡的光圈,她看着前方开口说:“给我点时间让我理清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晚晚,也可以等,但我要的结果必须是和我所要的一样。” 他的眸色晦暗不明,慕庭晚读出了认真,她突然想开口说“怎么有你这样霸道的人”,可是,她调侃不了,她对他开不了这样的玩笑。 因为,她现在没办法给他一个承诺,和他重新在一起的承诺。 赵源一直在窗台上看着萧亦澜的车离开,慕庭晚刚开门回来,黑暗里,就被赵源猛然质问:“送你回来的人是谁?” 慕庭晚显然没料到赵源会站在玄关这里等着她回来,还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她惊魂甫定,才失神的喊了声:“哥,你怎么在这儿?” 第五十章 承诺(2) p>  “哥,你怎么在这?” 赵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扶着额头往客厅里面走,“你怎么才回家?” “我……去朋友那有点事。 ” 赵源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略有紧张的慕庭晚,“哥哥不希望你和那些不相干的人来往,有些人,太复杂,不适合你。” “嗯。” 慕庭晚低着头,他看着她的后颈问:“你现在是不是在萧氏工作?” 她抬头,看进他眼底微微的厌恶以及道不明的担忧。 “嗯,哥哥……不喜欢吗?” “没有,只是担心你,我有个认识的朋友也是搞建筑这一块儿的,而且是专门的建筑公司,比你在萧氏工作更合适你发展,你考虑一下?” 他的口气明明强硬的很,最后让慕庭晚作考虑,倒像是扔了个山芋给她,不管她觉得烫不烫手,都得接住。 她咬了咬唇瓣,和萧亦澜的关系还没理清楚,现在甩手走人,又算什么呢? “哥哥,再给我点时间,好么?” 赵源似乎有些恼怒,背过身上楼,暗暗的影在他紧绷的下巴形成一道不可磨灭的痕迹,他只是丢下这样一句话,“萧亦澜那个人,不适合你。” 慕庭晚几乎是失眠了一整夜。 脑子左面是萧亦澜要求自己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脑子右面是哥哥说那句话的用意。 到了公司楼底下,突然就没了勇气进去,如果待会碰见萧亦澜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 想想又觉得可笑至极。想那么多,也只是徒增烦恼。 可有些事,有些人就是这样,你前一秒才想到他,下一秒他说不定真的有可能突然空降在你面前。 于慕庭晚来说,萧亦澜便是。 今天的萧亦澜穿了一套黑色的西装,不多言,甚至有些冷漠的从她身边走过去,等她打算正眼抬头看他的时候,他留下的只是一个清铎的背影。 慕庭晚不是个会想很多的姑娘,所以她很自然的走到了萧亦澜进的隔壁电梯里,平静的按下了二十九层。 慕庭晚一走进创意部,就发现靠南边的那个位置上少了人,压低声音问同事:“CC去哪了?” “嗳,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们……哦,她辞职了。” 慕庭晚是傻,可还不至于傻到不知道是谁做的手脚。 那个人,这样嚣张的对她好,这样自以为是的对她好,又是何必呢。 李先从办公室的透明玻璃墙看见慕庭晚那姑娘呆呆的盯着CC的位置发呆,于是开门喊她来办公室。 “萧总让我问你这星期愿不愿意陪他去法国巴黎的总部开会,大概两个星期的样子。” “我不愿意。” 几乎是没有迟疑半秒钟。 李先头疼,哪有人拒绝的这么爽快的?对方好歹是萧少爷啊。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汽车见了都爆胎的萧公子啊。 李先摸摸额头,深吸一口气,“你一点都不考虑?据说萧总还会去马赛一趟,女孩子不是都喜欢去法国的吗?多浪漫啊,不考虑一下?” 慕庭晚摇头。 总监瞬间为难。 “既然这样,你先去工作吧。” 慕庭晚前脚一出办公室,这位英明神武的总监就开始狗腿的打电话。 “萧总,人姑娘不乐意。这可不能怪我,我看她铁了心的不去。” 那边萧少爷似乎没有半点吃惊和失望,只是淡淡开口说:“我没指望你有这能耐。” 风光无限的创意部总监很受打击的挂了电话,这丫的合着是用他这一萝卜头来试探试探那姑娘的。 什么人儿啊,这叫什么事儿啊。 第五十一章 承诺(3) p>  慕庭晚从来没有想过萧亦澜会主动打破僵局。 现在九点,大部分职员已经下班,慕庭晚接到彼岸阁服务台的电话,服务员恭敬的说:“您好,是慕庭晚小姐吗?萧先生在彼岸阁出了点意外,麻烦您过来处理一下。” “萧先生是……萧亦澜吗?” “对的对的,麻烦您过来一趟。” 慕庭晚挂掉电话,心间踌躇,听刚才服务台小姐的语气似乎很急的样子,心里还在犹豫,双手却已经收拾了文件,拎着包打算下楼了。 事实上,她也这样做了。 到了彼岸阁,服务员带着慕庭晚进了包间,包间里一片狼藉,似乎刚发生过打斗,酒瓶碎了一地,各种名贵的红酒香槟泼洒在锃亮的红木地板上,醇厚的酒香味还残留在潮湿的空气中。 角落沙发上,萧亦澜低着头安静的靠在那里,灰暗的光在他头顶上笼罩,有颓然的味道。 “萧先生刚刚和一名男子发生了一点不愉快。” 服务员别有深意的解释着。 慕庭晚走过去蹲下身子,跪在脏兮兮的地板上,她不太敢用手碰触他,只是压着紧张的神经喊他:“萧总?” 萧亦澜似乎喝了一点酒,身上还有浓烈的酒味,听见慕庭晚的声音,他立刻睁开了眼睛,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种人被称为“老狐狸”的话,那么萧亦澜一定首当其冲。 慕庭晚见他无恙,心下放松,于是努努嘴,一副“你把我叫来还一脸无辜”的样子。 “萧总既然你没事,那我先走了。” 她正要起身,却冷不防被他一个用力扯进怀里,萧亦澜微醉,手上力道不知轻重,两个人突然失去平衡,双双跌倒在沙发上。 鼻尖被醇厚的酒味以及萧亦澜身上清冽的味道充斥,背脊也被他滚烫的手心托住压在柔软的沙发上,慕庭晚有些慌,急急的想挣脱开起身与他隔开距离,可萧亦澜这只老狐狸哪会放开这只小白兔,慕庭晚越是挣扎着起身,他就越用力的压下来,一来一回,饶是慕庭晚这样好脾气的姑娘也急了。 她皱着眉头恼怒的说:“萧总,这样不好吧?” 萧亦澜不理会她,兀自趴在她白嫩嫩的脖颈边,又啃又咬。 “萧亦澜,你放手!” “不放。” 这会儿的萧亦澜大抵是半醉半醒的,一碰到温温热热的小姑娘,哪还放的了手?呼吸都热了好几度,一面剥着慕庭晚的T-恤,一面咬着她软腻腻的耳垂,含糊不清的呢喃:“晚晚,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慕庭晚被他搅得燥热难耐,全身上下每个细胞既抗拒又期待,之前练就的一丁点儿淡定这会儿全被磨个精光。 “萧亦澜,你清醒点。” 她还在做着无谓的挣扎,萧亦澜的手指已经一路滑向她的胸口,慕庭晚哪受得了这些,一时难受,眼角尽湿。 萧亦澜的手指缓缓移到她腿心,直到慕庭晚哽咽出声他才住手。 萧亦澜从混沌中清醒了一些,亲着这姑娘的脸颊和唇瓣说:“怎么这么不经逗?” 这还是逗吗?方才那架势明显是想把她生吞活剥了再说。 慕庭晚不理他,想推开他,又推不开,于是求饶的说:“萧总,你让我回家好不好?” 萧亦澜揉着她的头发,忍不住又吻了吻她玫瑰色的唇瓣,浅笑着说:“周五陪我去巴黎开会?” 第五十二章 承诺(4) p>  “周五陪我去巴黎开会?” 明明是疑问句,到萧亦澜嘴里偏偏就是那样不容置喙。 “我没空。” 他埋在她颈窝边哼哼的笑,然后说:“这几年在外面胆子倒是长了不少,学会和我叫板了。” 他说的格外亲密,仿佛他们之前是一对非常亲密的情侣,慕庭晚的心莫名的疼了一下。 她咬了咬唇,忍着颈窝边的痒,“萧亦澜,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他继续笑,突然从她身上起来,她以为他就要罢手,没想到他只是把她抱到自己大腿上坐着,面上宠溺,“来,和我说说在外面的那三年怎么过来的。” 慕庭晚的心脏一震。 连赵源都没有用这样宠孩子似的口气认真的问过她,晚晚,来和我说说那几年在外面怎么过来的。甚至连一句“你在外面过得好不好”都不曾开口问过。 眼眶瞬间湿润,她压抑着眼泪对萧亦澜说:“我现在还不想说。” “不想说啊……”他沉吟了半晌才说:“晚晚,你在外面的这几年我很担心啊。” 他颠了颠她,不知是感叹还是心疼的说:“瘦了不少。” 慕庭晚的心即便是石头做的,这会儿也被萧亦澜捂热了,再不抗拒萧亦澜带给自己的感动,双手环上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温热的胸膛,流了很久的眼泪。 萧亦澜感觉胸腔微微潮湿,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不开口安慰,只是摸了摸 她的头发,说:“回来就好了。” 回来真好。 自从那晚以后,慕庭晚自然而然的就已经不再抗拒萧亦澜的亲近了。 萧亦澜偶尔抱抱她,亲亲她,只要不过分,她便习以为常一般的没有强烈的反抗。 高晨打电话来约她在淇奥吃饭,她心里对高晨愧疚,于是对高晨说这顿饭她请。 淇奥的环境一如既往的好,慕庭晚早到了几分钟,在窗边静静坐着,高晨进来落座的时候,慕庭晚惊了一下。 他左手臂打着石灰膏,用绷带绷着,嘴角边有一小块青紫色,右脸颊还有点肿,面色憔悴。 “你怎么了?和人打架了?” 他的神色有些难看,不回答她的话,只是嗫蠕着:“庭晚,我们……我们分手吧。” 她的眼皮跳了一下,然后镇定的问:“是你自愿的还是有人威胁你?” “你不要问了,没有人逼我。” “是萧亦澜对不对?” 慕庭晚的声音有些冷寂,她向来都是没脾气的,柔柔弱弱的模样,高晨从来不知道她有一天也会用这样的冷寂的口气说话。 “不是他,庭晚,我们不合适,我的世界你永远都进不来,你的世界我也不懂,你不知道,每次叫你出来玩有多无趣。” 她依旧是问:“你的伤哪来的?” “我……我和人打架打的。” 慕庭晚什么话都不说,起了身就走出淇奥直奔公司。 萧亦澜在办公室翻手机里慕庭晚以前的照片,正看到一张他们两的合照,慕庭晚便推门进来了。 萧亦澜一抬头,见来人是慕庭晚,心情好到不行,连她所有的不对劲都忽略掉了。 他走过去打算伸手抱抱她,她一退,退出一点距离,萧亦澜一怔,以为她闹脾气,于是把她强硬的揽在胸前问:“这是怎么了?” 第五十三章 需要(1) p>  “这是怎么了?” 慕庭晚抬起头,冷漠又认真的仰视着他,“你是不是威胁高晨甚至还出手打了他?” 萧亦澜一凛,松开自己抱着她的手臂,脸色渐渐暗下来,唇角的笑意却是完全没有退却,只是成了讥讽,“他居然还有脸去见你?” “你什么意思?” “他自己干了什么没跟你说?还是说,他只告诉你我带人动手打了他?” 萧亦澜咄咄逼人,慕庭晚几乎说不出话来,她唇瓣颤抖着说:“他做了什么你也不应该叫你的人打他啊。 ” “你心疼?”他逼近她一步,危险的问。 慕庭晚一直都面对着的是温润如玉的萧亦澜,唯一的一次,只能算那次她让他不要用手段强迫自己想起他,如今,他这样凌厉的质问自己,她翕张着唇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再度逼近,“嗯?” “他……究竟做了什么?” 萧亦澜弯下腰,贴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他没告诉你他背着你和英国女人瞎搞?” 慕庭晚脚步不稳,往后退了一步。 萧亦澜眼疾手快的搂住她,唇角泛起轻笑,“晚晚,待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你承受任何背叛。这样,不好么?” 慕庭晚从来没有想过高晨会背叛自己,她心里难受的很,萧亦澜正微笑的看着她,她却给不了他好脸色。 她突然挣扎开,目光清冷的看着他,嘴里的话语却是异常的伤人,她说:“你这样费尽心思的对我好,为什么我在加拿大的那三年你不来找我?为什么?” 她的身体逐渐虚脱,眼泪像有了自主意识,一直往眼眶外涌动,那三年,就像是一段不愿提起的噩梦,想想都是痛苦的。 她滑到地上,声音沙哑,“那个时候,我有多渴望有个人可以抱住我,安慰我。萧亦澜,你永远都不明白那个时候的我,有多需要你。” 萧亦澜拉起她,想说一些为自己辩解的话语,可是他发现当他面对慕庭晚,根本无法说出那些为自己开脱的理由来,他抱住她,声线喑哑,“晚晚,抱歉。” 慕庭晚挣脱开,然后拖着身子落寞的转身离开。 萧亦澜很残忍,他直接揭穿了慕庭晚心目中美好的假象。 毁掉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像萧亦澜这样毫不留情的摧毁掉她心中的信念。 可是,若是不这样残忍的摧毁,他的晚晚还要多久才能回到他身边呢? 慕庭晚请了两天病假在家休息,高晨打过两三个电话过来,她都没接通,只是坐在窗边,吹了两天的风。 周四晚上,慕庭晚提了很大的勇气才打电话给萧亦澜,她很平静的问:“明天早上几点的飞机?” 萧亦澜很意外,他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以后,慕庭晚还愿意与他一起去法国,是他太小看慕庭晚的坚强了还是太低估自己在那姑娘心中的地位了? 慕庭晚走到赵源的书房,赵源正在看文件,她走进来的时候,已经惊扰了他。 赵源抬头问她:“这么晚了还不睡?” “嗯,哥,明天我要去法国出差。大概两个星期。” 赵源一愣,合上文件,问:“和萧亦澜?” “嗯。” 他揉揉眉心,似乎有些烦恼。 “哥,最近很累吗?” 他仍旧闭着双眼,眉目纠结在一起,不知是何情绪的说:“你先出去吧,我还有文件没看完。” “好。” 慕庭晚走到门边,深深的回望了一眼。 第五十四章 需要(2) p>  早晨八点半的飞机,萧亦澜过来接她的时候七点半,五月初的天清晨还有一点未褪去的冷意。 慕庭晚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橘色针织衫,刚出门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到机场以后,提前半个小时登机,这边厢只有萧亦澜和慕庭晚两个人,偶尔空姐会来几趟,这次出差萧亦澜连叶柏都没带,慕庭晚觉得无聊,遂推开了旁边的遮光板,一个人看起地面的风景来。 飞机起飞以后,过了大约十来分钟的模样,地面已经看不清,周围全是云雾缭绕。慕庭晚一时觉得枯燥无味,索性又把遮光板拉下来靠在窗户那边闭目养神。 萧亦澜从上飞机一直都是在用PDA看行程,由于没有带特助过来,所以所有行程都要亲力而为。 两个人默契的不打破平静,那天的事谁也没有再提起,萧亦澜收起PDA,转头专注的看旁边姑娘的睡颜。 她昨晚似乎没睡好,在飞机上没一会儿也能睡得这么熟。 萧亦澜把她的身体小心翼翼的移过来压在自己肩膀上,他吻了吻她的发心,喃喃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去找过你呢。” 一年多以前的冬天,他远赴多伦多,人已经到了多伦多国际机场,黑手党却发生了动 乱,那是他父亲留给他的最后一件礼物,他怎么能够坐视不理,看着它毁于一旦? 到戴高乐国际机场将近十个小时的旅程,躺在萧亦澜身边的这姑娘睡了将近三个小时以后,萧亦澜怕她饿坏了胃,于是拉她起来吃午餐。 他拍拍她的脸颊,“晚晚,醒醒。” 她睁开惺忪的眼眸,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左半边脸还有几条磕的红痕,大概是由于没睡醒的缘故,还没记起她和萧亦澜之间的别扭,又或许是下意识的喜欢依赖他,慕庭晚抱着他的胳膊继续睡,还撒娇的呢喃:“再睡一会嘛,好困。” 嘟嘟哝哝的语气,萧亦澜之前的所有不愉悦全都烟消云散了。 身材窈窕的空姐过来送午餐,萧亦澜骗着哄着把她弄醒,慕庭晚还不大乐意,皱着小鼻子在那不情愿的啃法棒。 飞机上即便是VIP仓,午餐也不见得有多好,法棒硬邦邦的,也没什么味道,萧亦澜担心这丫头只啃法棒会吃坏了胃,于是把自己盛着牛角面包的餐盘端到她面前去,还细声细语的吩咐:“把意大利面和牛角面包吃掉,法棒不要吃了。” 空姐端过来的饮品是法国人常喝的黑咖啡,萧亦澜把她面前的黑咖啡也给撤了,叫空姐重新倒了一杯鲜奶过来。 空姐还羡慕的对叉着面条的慕庭晚说:“小姐,你先生对你真好。” 慕庭晚有点咽得慌,急急得喝了口牛奶,对着长相很有气质的空姐甜甜一笑,也懒得解释了。 萧亦澜自然高兴,抿了口慕庭晚喝过一两口的黑咖啡,淡淡的笑了。 慕庭晚始终不和萧亦澜说话,可也不和萧亦澜僵持,面条吃了一半实在太干,于是又把一边真空包装的鹅肝酱撕开来吃,萧亦澜浅笑着不说话,任她在那儿折腾。 第五十五章 需要(3) p>  才过了三个多小时的旅程,慕庭晚就无聊到不行,吃完午饭还不困,居然神出鬼没的在那把萧亦澜的平板电脑翻出来玩游戏,萧亦澜快佩服死这个人了,她不和你交流却理所当然的随便翻乱你的东西,然后干她想干的事。 不过转念一想,她估计潜意识里也把自己当成了自家人才会这样毫无忌惮理所当然的吧。 到了下午两点钟,这姑娘丢了平板倒在一边歪头又睡。 萧亦澜也小憩了片刻,只是不敢睡太久,怕这姑娘睡得不舒服,于是让她在他肩膀上调整了一个最轻松的姿势。 飞机降落的时候,萧亦澜把睡得昏昏沉沉的慕庭晚叫醒,这姑娘一头栽在他怀里,他扶她起来,却摸到她的脸滚烫一片,再试试她额头上的温度,烫的不行。 难怪昏睡了好几个小时,敢情是发高烧了。 刚下飞机,萧亦澜就把身上的西服脱下来裹着她,半搂半抱的出了机场。 法国总公司这边早就安排好了车来接,萧亦澜对着司机说:“去医院。” 在医院挂水挂了半瓶,慕庭晚的手臂就有些发肿,萧亦澜把点滴又调小,半步不离她身边。 慕庭晚舔舔干裂的唇瓣,不好意思的问:“你不去公司看一趟?” 萧亦澜有些受宠若惊,从早上到现在和他在一起慕庭晚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不用,总部我放心的很,我半年才过来一趟。” 慕庭晚点点头,低着头看自己发青的手背。 萧亦澜开口问:“怎么突然发烧了?” “哦,可能前两天吹风吹的。” 请了两天假,坐在窗户边上吹了两天的夜风,能不生病吗? 萧亦澜瞅了瞅她打着点滴的手臂,“手臂难受吗?” 慕庭晚继续点点头。 萧亦澜把她的手臂支起来,不紧不慢不轻不重的揉捏,打点滴的这条手臂很凉,他手掌的温度熨帖着,渐渐变得暖起来。 医院的白炽灯在头顶上方笼罩着,女孩子的一小节白嫩嫩的手臂露在空气中,时光变得静谧,慕庭晚突然想开口对面前这个仔细照顾她的男人说一声谢谢。 “萧亦澜?” “嗯?” 萧亦澜的手机突然响了,他一面接电话,一面对慕庭晚说,“我接个电话。” 他站在医院的长廊上接完电话以后,再进来的时候,那姑娘倒在一边闷闷不乐的,睁着大眼睛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亦澜走过去,问她肚子饿不饿,她仰着头摸摸肚子,“我想上厕所。” 估计是打的头孢起了点反应,慕庭晚一脸求助的看着他,萧亦澜会意一笑,提着吊瓶扶着她往卫生间走。 晚间的女厕没什么人,萧亦澜扶着慕庭晚大咧咧的走进来,这姑娘左手背上扎了针,在厕所里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把牛仔裤成功脱下来,最后只好开了厕所门,气馁的对萧亦澜说:“算了,我不上了,等打完点滴再上。” 萧亦澜忍着笑,以拳掩唇,慕庭晚羞得脸颊通红,气鼓鼓的往外走,萧亦澜一把拉住她,在她耳边亲昵的说:“不是还有我吗。” 调侃味儿十足。 在慕小姐成功上完厕所以后,觉得此生非赖着萧亦澜不可了,不该看的全看了,不该碰的地方也碰了,这姑娘一副上了贼船的后悔模样。 萧亦澜看看就想笑,唇边的笑意越发深刻。 巴黎和北京的时差大概六个小时,出医院的时候是北京时间八点,巴黎却还是阳光明媚的午后两点。 第五十六章 需要(4) p>  巴黎是座拥有时髦艺术,保守文化的古城。 人们在巴黎街头露天的咖啡厅品尝美味的当地正宗的牛角面包和醇香的黑咖啡,在明媚的风光中,所有不愉快和压力都轻而易举的抛之脑后。 这座城市用它独特的韵味融合了心明眼亮的现实主义和生机勃勃的浪漫主义,经过了雨水血水的冲刷以及时间的考验,无可非议,非常微妙。 萧亦澜没打电话让司机过来,只是跟在慕庭晚身后两个人静静的在街头闲逛。 在这样一种悠闲的节奏下,慕庭晚都不愿想起那些小别扭和任何破坏心情的过往。周围的暖风丝丝都是说不出韵味的风情万种。 萧亦澜安排了一些公事以后,快步跟上去,和慕庭晚肩并肩的走着。 旁边就有露天的下午茶餐厅,萧亦澜执起她的手往右边走,她还一脸疑惑的看着他,鼻尖却已经嗅到烤面包的麦香味儿了。 萧亦澜用熟练的法语点了两份下午茶,一些松露和牛角面包以及慕庭晚在飞机上吃的费力的鹅肝酱。 “这个牛角面包和飞机上的一点都不一样。” 慕庭晚咬了一口,惊讶的抱怨。 他温润的笑着说:“这是当地人自己做的牛角面包,飞机上的自然不能比。” 马路上有轨电车从容的缓缓驰行着,年迈的老夫老妻相亲相爱的跳华尔兹,疯狂的自由音乐者在街头卖艺,其乐融融。 每个细胞都是舒展开来的,身体的每个角落感觉都是全新的。 来到巴黎,不得不看的就要属埃菲尔铁塔了,这个城市也是这个国家的象征。 遥看,埃菲尔铁塔耸立云霄,巍峨壮观。 慕庭晚看得入神,萧亦澜在她背后说:“晚上带你登上埃菲尔铁塔看巴黎夜景。” “可以上去吗?” 小姑娘转身看着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瞬间乐开了花。 下午四点半,他们步行回了萧亦澜口中所谓的在巴黎的公寓。 慕庭晚站在这座公寓前,暗自腹诽萧亦澜的奢侈。 这是一所长得和古堡一样的公寓。 据说,古堡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萧亦澜拉着她往家里走,一路上,她摸摸铜像小人,敲敲类似于艺术品的古董花瓶,萧亦澜半开玩笑半忽悠的说:“悠着点儿,这可是我租来的城堡,弄坏了就把你抵押在这儿。” 萧亦澜就存心的想逗逗她,全世界就慕庭晚这个傻姑娘会信这只老狐狸的话,赶紧收了手,不敢再乱动乱碰。 古堡的径深很幽长,有隐隐约约的诡谲。 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红地毯,即便是高跟鞋,走上去也是悄无声息的。 萧亦澜把慕庭晚带到二楼的房间,房间很大,自带浴室,他告诉正在东张西望的好奇姑娘说:“这是你房间。” 古堡很大,再加上慕庭晚基本属于路痴级别,她有点担心在这个没什么人气的古堡里找不到人影,于是吞吐的问:“你住哪?” “我就在隔壁。” 完了,萧亦澜还不放心的问一句:“一个人可以?” 慕庭晚这个时候必然是打肿脸也要充胖子的,遂拍拍胸脯勇敢的说:“当然可以。” 萧亦澜忍着笑,不说话。 第五十七章 意切(1) p>  萧亦澜把慕庭晚带到二楼的房间,房间很大,自带浴室,他告诉正在东张西望的好奇姑娘说:“这是你房间。 ” 古堡很大,再加上慕庭晚基本属于路痴级别,她有点担心在这个没什么人气的古堡里找不到人影,于是吞吐的问:“你住哪?” “我就在隔壁。” 完了,萧亦澜还不放心的问一句:“一个人可以?” 慕庭晚这个时候必然是打肿脸也要充胖子的,遂拍拍胸脯勇敢的说:“当然可以。” 萧亦澜忍着笑,不说话。 “你先泡个热水澡,休息一会带你出去吃饭。” 那姑娘已经参观起这个房间的摆设和屋子里各种名贵的精油和香水了。 她拧开一瓶棕色的小瓶子,闻到玫瑰精油的味道,疑惑的问萧亦澜说:“为什么这屋子里面放这么多精油和香水?” 萧亦澜现在总没办法说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吧,至少这样的甜言蜜语也是在他们真正在一起之后再说,“这屋子很久没住过人了,买些香水用来熏香的。” 慕庭晚对这个房间瞬间有了警惕,很久没住过人那是有多久,萧亦澜看看她有些纠结的表情,知道这丫头想歪了,于是一声不吭的退出去,任她浮想联翩。 五月晚间的巴黎只有八 九度,慕庭晚压根不知道,来之前也没查天气,带的都是些薄薄的针织衫和T恤。 当她穿着白T恤出现在萧亦澜面前的时候,萧亦澜只是很熟悉的从她床边的柜子里拿了一件呢子大衣出来裹在她身上。 慕庭晚立刻就拒绝了,瞪着水漉漉的大眼睛说:“这不好吧?这是别人的衣服啊。” 萧亦澜定定的看着她不说话,见她实在不肯穿,于是一面强硬的往她身上套一面开口解释说:“这是新的。” 萧亦澜不说她还没发现,这会儿才看见大衣上的吊牌还没剪掉,“那这样岂不是更不好?房东没穿过就拿过来穿?” 他没忍住,好笑的抱住她,在她耳朵根边揶揄的说:“刚才房东托梦给我说他准了。” 慕庭晚无力的翻翻白眼,半信半疑,一路上在萧亦澜身边不停的问:“房东是不是去世了?” 萧亦澜偏不回答。 傻姑娘,说什么都信以为真。 晚间凉风习习,在黑夜里吐出一口气都能清晰的看见白色。 五月的游客不多,埃菲尔铁塔下面只有零星几个游客和工作人员。 在四周透明的电梯里,慕庭晚趴在玻璃上看脚下巴黎的夜景,完全没注意身后的萧亦澜从她背后紧紧的抱住她。 没过两三分钟,电梯就到了埃菲尔铁塔的最顶层,萧亦澜拉着她出电梯,顶层只有他们两个人,巴黎整个的夜景图一清二楚。 大大小小的凯旋门庄严肃穆的在黑夜里矗立着,卢浮宫金光灿烂,协和广场一片繁华。 慕庭晚用手机在专注的拍脚下的景色,萧亦澜蓦地抱住她,她一怔,手机差点从顶层摔下去。 “萧亦澜?” 第五十八章 意切(2) p>  “萧亦澜?” 他把她的身体强迫的转过来,使她不得不面对着自己,慕庭晚还没从巴黎美好的夜景中缓过来,就这样傻愣愣的看着一脸认真的萧亦澜。 “慕庭晚,我不管你过去有没有记起有萧亦澜这个人,但是现在,我要和你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她都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才是最好的,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与他亲近究竟算不算是对他与众不同,她那么多过去一下子被一场无缘无故的车祸夺走,明媚的忧伤的统统被遗忘,有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再记起。 她也绝望过,想过就这样从现在双脚所在的高度轻轻跳下去或许是一种解脱。可是,她不能。 就算是为了萧亦澜这样一个等了她三年的人,所以她不能。 “你现在不必急着给我答复,我不逼你,直到你愿意回应我为止。” 一个如此骄傲的男人,他和你肩比肩的站在埃菲尔铁塔的最顶端,告诉你说无论怎样他都愿意等你,慕庭晚怎么能不感动。 她忍住眼眶中的眼泪,一把抱住萧亦澜,哽咽难言。 在埃菲尔铁塔的最顶端,在人世繁华的尽头,在最接近天堂的地方,只要两个人紧紧拥抱,心就会彼此不分开。 灯火阑珊,洗尽铅华,两颗心脏,穿越千山万水以及时光隧道,紧紧靠在了一起。 多年之后,慕庭晚才明白,如果那都不算是爱的话,世间大抵是不会有爱情这回事了。 人生之幸,在于有一个男人,他不计代价的对你好,不计代价的,原意等你。 慕庭晚这一觉睡得相当沉,一半是由于时差没有倒过来,另一半是由于感冒刚好整个人都是疲倦的。 一睁眼,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跑到隔壁去敲门,里面也没人应声,遂自己推开了萧亦澜的房门,床上空无一人,浴室还有一两滴水渍在地砖上,就是不见人影。 她正踌躇间,身后已有中年妇女用熟练的汉语说:“小姐,我已经为你备好早餐。” 慕庭晚一回头,便见一个穿着黑白女佣制服的中国妇女对着她和蔼的微笑。 “你是?” “我是这个古堡的工人,大家都叫我陈嫂,萧先生从中国把我带过来在这里工作的。” “嗳,萧亦澜呢?” “先生他去公司开会了,吩咐我叫慕小姐起床吃早餐。” 慕庭晚点点头,梳洗好以后跟着陈嫂下楼吃早餐。 早餐准备的十分丰盛,鲜牛奶和鲜榨果汁儿,现烤的各种面包,鹅肝酱还有昂贵的松露以及蜗牛。 慕庭晚大病初愈,中国人早上都是豆浆油条,她突然没了胃口,扭头问陈嫂:“陈嫂,有白粥没有?” 陈嫂一副了然的模样,拍拍手,已经有人推着餐车过来了,餐车上居然是老北京的豆浆油条和白米粥。 慕庭晚激动的跑过去弯着腰一面闻豆浆油条的香味,一面惊讶的问陈嫂:“法国也有豆浆油条吗?” “法国没有,这是萧先生让我亲手为慕小姐做的。” 慕庭晚也不知故意还是太激动,避重就轻的崇拜的对陈嫂说:“哇,你居然还会炸油条。” 第五十九章 意切(3) p>  萧亦澜开会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慕庭晚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都没逛遍萧亦澜口中所说的古堡似的公寓。 慕庭晚只能咂舌。 吃完午饭,萧亦澜拉着慕庭晚坐有轨电车到香榭丽舍大道,萧亦澜一向是个到哪到哪都自己开车的人,慕庭晚深深的不理解一番。 电车途径的风景线像是电影里美好的画面一幕幕缓慢的放映,再加上电车的发动机声音十分小,几乎听不见车轮与铁轨的摩擦声,四周视野开阔,观赏巴黎风景是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萧亦澜坐在她身旁,见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的风景,一时没忍心打搅。 到了巴黎CBD,拉德芳斯区尽是高楼耸立,这里聚集着上千家跨国公司,萧亦澜公司的总部也在这里,原本想拉着慕庭晚去公司转一圈,这姑娘眼里就只有旅游景点,哪有这闲心陪他去公司。 下了电车,两个人漫步在香榭丽舍大道上,香榭丽舍大道起于协和广场成放射型的没有尽头,法兰西帝国的开放甚至是掠夺气息一览无余。 香榭丽舍大道一路走下去,是卢浮宫和巴黎圣母院,卢浮宫在塞纳河北岸,被称为巴黎的心脏,博物馆里陈列着无数名家之作,可惜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周六卢浮宫并不对外开放,慕庭晚只能站在卢浮宫外面,象征性的让萧亦澜用单反拍了几张照片作为纪念。 一路走到巴黎圣母院,慕庭晚一直都是看雨果写的小说里面的巴黎圣母院有多么圣洁,耶稣的母亲圣母玛利亚是圣母院的主宰。 慕庭晚对这些古板的历史可没有任何兴趣,她抬着头认真的看这建筑,皱着眉头看了许久,突然惊叹的对一边的萧亦澜尖叫道:“哇,它居然是黄金比例!” 一声尖叫,引来了无数的中国游客以及法国当地人民,或皱眉不解的转睛斜视着她,或善意的对她微笑,什么奇怪眼神都有,慕庭晚一个难堪,捂着脸就往巴黎圣母院里面跑,萧亦澜追进去,一把把她按在怀里,不让她逃。 “你怎么这么爱惹事儿呢。” 话语间全是亲昵和甜腻腻的宠爱。 慕庭晚一到圣母院里面,一看没人再注意到她,原形毕露,转过身嘟着唇说:“这也不能怪我啊,谁让圣母院建造的这么完美,我还没见过哪个建筑设计的这样完美的呢。” 慕庭晚所言不假,巴黎圣母院是一座典型的哥特式教堂,它的建造全部采用石材,高耸挺拔,辉煌壮丽,整个建筑庄严和谐。 如果站在塞纳河畔,远眺高高矗立的圣母院,巨大的门四周布满了雕像,一层接着一层,石像越往里层越小。所有的柱子都挺拔修长,与上部尖尖的拱串联成一气。巴黎圣母院可谓是所有的哥特式建筑中最美妙,最和谐的。水平与竖直的比例几乎达到了黄金比例。 慕庭晚会这样惊叹也是人之常情。 她对建筑的敏感度本身就比一般人敏锐。 第六十章 意切(4) p>  萧亦澜拖着慕庭晚进了一家巴黎时装店,漂亮的法国导购小姐立即礼貌的迎上来,慕庭晚还不懂来这里干嘛,萧亦澜已经用纯熟的法语对黄头发的大波导购说了几句话。 完了,美女导购就带着慕庭晚直接上二楼的女装,慕庭晚用急切的眼神看着萧亦澜,问道:“干嘛去?” “去二楼试衣服,今晚带你去个地方。” 萧亦澜也跟在她们后面上来了,导购小姐拿了件春季新款小洋装,简单的橘色晚礼服,还有一件配套的米色大衣,说不出的时尚大气。 萧亦澜点点头,这姑娘屁颠屁颠的拿着衣服进试衣间美滋滋的试去了,别说,穿着出来感觉还真不错,这样明媚鲜艳的姑娘似乎很久都没有再出现过萧亦澜眼前了。 慕庭晚脆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时光似乎一下子回到了三年前,那个穿着柠檬黄连衣裙的小姑娘站在他跟前对着他说“谢谢你”,舌尖一卷,便是世间最美妙的声音。 这样明媚,这样耀眼,几乎闪到了他的眼眸。 导购小姐又拎了双高跟鞋过来,米色皮质的,橘色的扣子,典雅又俏皮。 一切搞定以后,萧亦澜带她去坐地铁,慕庭晚穿的稍微有点隆重,坐在地铁里怪别扭的,坐在萧亦澜身边动来动去。 萧亦澜似乎明白她在别扭什么,于是按住她的手背,挑着眉毛对她笑。 慕庭晚跟他也熟络了,于是对他挤眉弄眼的问:“现在到底要干吗去啊?” 他唇边的笑意愈发甚,依旧不说话,这姑娘一脸的不乐意,在一旁嘟哝着:“嘁,装什么神秘。” 可这姑娘眉眼间俱是笑意。 那样的笑意萧亦澜说不清用什么词来形容,总之就是看的他心花怒放,一把捞过她,宽抱着她。 她意思意思的挣扎两下子,嘀咕着说:“小心点儿,把我头发弄乱了。” 地铁外闪硕的隐隐灯光飞快的划过窗户,慕庭晚偏头微笑着看明亮的玻璃,萧亦澜突然觉得,这三年,值了。 萧亦澜拉着慕庭晚的手站在米其林餐厅跟前儿,这姑娘才明白过来,敢情面冷的萧总玩起浪漫起来了,怎么想怎么都觉着甜蜜。 法国三星米其林餐厅,世界顶级的餐厅。 “萧亦澜,你这是在追求我吗?” 萧亦澜走在前头,慕庭晚忽然停下跟随他的脚步,在他身后认真的问。 他也停下来,好笑的在前面哼哼的笑,转身,以拳掩唇轻轻咳了两声,忍着笑问:“那我能追得到我们美丽大方的慕小姐吗?” 那姑娘身后就是协和广场的灯火,星星点点,像星空展开在她身后,可那姑娘微微一笑,堪堪把那美好的夜景也给比了下去。 “那你也得追了才知道能不能追得上啊。” 萧亦澜扶着额角无可奈何的笑,往后虚虚的退了两三步,接着大步流星的疾步走上来,抱了她个满怀。 她咯咯的直笑,萧亦澜却静下心的认真开口说:“姑娘,你看你要好好的考虑一下要不要和我在一起了。” 第六十一章 陪伴(1) p>  法国的三星级米其林餐厅。 富豪名家在这里一掷千金,却只是为了享受餐厅里的顶级大厨随意调制煮出的法餐。 这里有它自己的规矩,顾客不必自己点餐,隐藏在厨房后的顶级大厨会亲自为客人准备菜谱。 于是,在这样的世界级餐厅里享用一顿美味昂贵法餐,是许多上流社会的公子名媛梦寐以求的,据说这里的位置就算是预定也要三个月甚至是半年以上。 法餐搭配的自然是当地酒厂酿出的红白葡萄酒,醇香四溢,饶是慕庭晚这样不喝酒的人也多喝了几口。 萧亦澜目光灼灼的看着对面大口喝葡萄酒的姑娘,含笑的问:“这么喜欢喝?” 慕庭晚喝完了一杯,皱着眉头摸摸晕晕沉沉的脑袋,无力的说:“谁说我这么喜欢了?我一下午都没喝水了我渴!” 敢情这姑娘拿酒当水喝。 还是顶级的葡萄酒,就这样被她白白的当水喝进肚子里了。 “怎么不说呢?” 萧亦澜一边问一边叫服务员端了杯白开水上来,这姑娘继续咕噜咕噜的喝完,他又示意服务生再端一杯上来,慕庭晚酒劲来的快,已经瘫软在桌上了,萧亦澜过去扶她,晚餐吃的也差不多了,这姑娘走路歪歪倒倒的,他没多想就背着她出了餐厅。 她喝了不少葡萄酒,法国当地产的葡萄酒后劲也大,眼看着这姑娘已经快不省人事了,他却一路背着她走在繁华的巴黎街头,担心的问:“想吐吗?想吐告诉我。” 慕庭晚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还是在回答别的问题,她哼哼的嘀咕:“你下午行程安排的那么满……你又这么高兴……我都不想告诉你我口渴了想歇一会儿……” 萧亦澜突然停下脚步,心脏一震,久违的感动好像一下子以倾盆之势瓢泼而下,说不出哪里感动,更道不明为何这样震撼。 可就是他背上的姑娘借着酒话说出的那么轻飘飘的几句话,却像万丈光芒照亮他心间明月。 如何能不感动。 这样一个平静的巴黎夜晚,背上多了一个酣睡的可爱姑娘,萧亦澜却觉得时光倒流,回到了三年前那个还是小姑娘的姑娘吵着闹着说要走路回家,最后自己累的还不忘命令他背自己的那个夜晚。 也是这样安静,也是这样沁人心脾。 萧亦澜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他抬头看巴黎天空的星星,像是对慕庭晚说的也像是对自己说的,“就算是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 晚晚,你还记得当年这句玩笑话吗。 只有萧亦澜自己心里明白,那是他对背上睡得香甜的姑娘的沉重的承诺。 我爱你,所以要把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放在你面前任你挑选。 当年的玩笑话,你可还记得。 萧亦澜有时候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要对一个跑丢了三年还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的青涩小姑娘上心,还是上了十二分的心思。 大抵命运都是如此,爱情更是如此,没有先来后到,没有诸多借口,只是,我要你,我想你,我爱你。 第六十二章 陪伴(2) p>  萧亦澜背着慕庭晚一路走过繁华的巴黎街头,时装店的灯光十分刺眼,趴在萧亦澜肩膀上的姑娘皱了皱眉头,不情愿的睁开迷蒙的双眼,入眼朦胧,一团白色。 焦距逐渐清晰,白色也更加显眼。 橱窗里模特身上穿着一件迤地白色婚纱,扎眼的紧。 慕庭晚微微挣扎,捶着萧亦澜的背闹着要下来,萧亦澜以为这姑娘喝的葡萄酒后劲上来了想吐,没多想任由着她从自己背上跳下来了。 她歪歪倒倒的走到橱窗边,双手抵住冰冷的玻璃,鼻尖微微泛红,就像小孩子那样对着自己喜欢已久的糖果那般渴望。 萧亦澜心思一动,拉着她便要往时装店里走,可她却赖在原地,萧亦澜不解的转身看她,这姑娘一脸的失落,萧亦澜哪受得了自己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在自己面前这样难过,遂顺着她的指尖把她一把拉进自己怀里紧紧的抱住。 他慢慢的问:“怎么了这是?谁招惹你了?” 他的呼吸就在她颈窝边徘徊,暖和和的,她的脑袋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是谁,哼着声说:“没人招惹我……这样好看美好的东西,远远的看就好了……就好了。” 萧亦澜突然心疼。 抱的她更紧,深吸了一口清新的冷空气,胸腔里似乎都连带着冷了几分,他说:“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慕庭晚醉呼呼的推开他,转身仰视着萧亦澜的眼眸,笑米米的说:“你不知道,我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不知道……我不记得自己的过去……甚至我都不知道……哪些人可以信……我难受……” 说到最后,她已经控制不住的蹲在地上,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萧亦澜也慢慢蹲下来,与她平视,她的眼眶红红的像只遇难的小白兔,他喟叹一声,揉着面前姑娘的头发,声音深沉如水。 “晚晚,那三年我没有找你是我的不对,那些过去的也不能失而复得,我只能从现在开始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对不起是我最不想说的三个字,晚晚,给我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幸福的机会。好吗?” 他就这样纡尊降贵的半蹲在地上,摸着她的头说出这样令人感动的话,他不是矫情的人,今晚却说了这样多矫情的话,他问自己要不要给他和她之间一个机会,丝毫没有一丝倨傲,他愿意征求自己的意愿,这样的男人,慕庭晚不会再不知道他是谁。 他是萧亦澜啊。 那个强迫她和他回天源城找寻记忆的人,那个会对她搂搂抱抱的人,那个会在喝醉酒以后对她耍无赖的人……她如何能忘。 原来他们之间就算是排除先前的一切记忆,也不用害怕走丢,因为萧亦澜会一直守着她。 她的眼泪落了满面,良久,吸着鼻子眼神灿灿的看着他,紧接着用力的抱住萧亦澜的脖颈,萧亦澜没料到,重心一个不稳,两个人双双倒在地面上。 慕庭晚压在萧亦澜身上,脸颊贴在他温暖的胸膛上,她扬着酡红的脸撑开点距离微笑的看着他,萧亦澜一看这姑娘的傻样喜欢的不得了,把她身子拉下来就亲。 在巴黎街头,在露天星空下,有这样一遭,也不算白活。 第六十三章 陪伴(3) p>  萧亦澜背着慕庭晚回了古堡,这姑娘又是吐又是发酒疯的还要继续喝酒,萧亦澜拿她还真没办法,揉着额角无奈的笑看着倒在床上哼哼唧唧的要喝酒的慕庭晚。 萧亦澜端了热水过来给她擦脸擦手,这姑娘身上穿着的米色大衣已经半敞着了,萧亦澜干脆把她哄的拉起来将大衣脱掉,里面是一条橙色的及膝连衣裙,现下慕庭晚随便一抬腿一翻身,底下就惷光无限,萧亦澜的眼眸暗了又暗。 给她擦完脸,她有些清醒,萧亦澜正弯着腰在她上方给她盖被子,她眯着眼睛吃力的撑起身子一把搂住萧亦澜的脖子,迷迷糊糊的说:“陪我。” 萧亦澜一怔,认真审视着身下躺着的姑娘,半晌才答应:“好,我陪你。” 慕庭晚像要到糖的孩子,呵呵的傻笑。 那一晚,萧亦澜整晚没睡。就躺在慕庭晚身边牢牢的抱着她,说:“晚晚,对不起。” 温柔的阳光透过窗帘洒了阳台一地。 慕庭晚头痛欲裂,睁开酸胀的眼眸头一撇,便看见身边牢牢抱住自己的萧亦澜。 “啊……” 差点叫出声来,还好意识到吵醒了萧亦澜的后果及时捂住了嘴。 轻手轻脚的把萧亦澜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拿开,萧亦澜警觉力一向很好,即便是慕庭晚这样小心翼翼的也惊醒了他。 可他佯装没醒,故意闭着眼看这姑娘到底要逃到哪里去。 慕庭晚紧张的看看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换上的睡衣,眼见着萧亦澜翻了个身似乎要醒过来,赶紧找了个地儿躲起来。 萧亦澜坐起来,捏捏鼻梁,以他的眼力早已看见躲在床旁边畏畏缩缩的小姑娘了。可他就是沉默着,慢悠悠的下床伸懒腰。 慕庭晚被逼在拐角,手臂将脸全部遮掩住。 萧亦澜直走到浴室,压根不理她,只是用余光刮了那姑娘几眼,笑意丛生。 慕庭晚露出小半张脸偷偷看萧亦澜还在不在,一见萧亦澜进了浴室还把门关起来了,便迅速跑到卧室门边准备逃到另一个房间。 哪知手刚搭上门把,身后炙热的身躯便贴了上来,萧亦澜的声线低哑富有磁性,他窝在慕庭晚耳边含着笑意问:“想跑去哪?” 慕庭晚本就紧张,这下心跳几乎像坐了一次云霄飞车以后还未平复的频率,她支支吾吾的不敢动弹,“我正想去……洗澡……对,洗澡!” 他唇边笑意更甚,手掌刻意撩着她腰间的细肉,声音醉人的厉害,“好啊,我也没洗呢,一起?” 这姑娘哪敌得过萧亦澜这样的情场高手,于是推让着讪笑说:“不用不用,你先用浴室好了!” 萧亦澜不理,手指撩开她的睡袍,从腰侧穿过去,一点一点的攻城略地。微凉的指尖拂过年轻的温软肌肤,怀里的姑娘几乎抵抗不住在他的手段下瘫软。 慕庭晚肌肤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栗,不知是由于萧亦澜的指尖太凉还是由于这样的情事经历的太少。她几乎感觉自己被萧亦澜带到了悬崖边缘,唯有抓紧萧亦澜才能有活下去的机会。 第六十四章 陪伴(4) p>  萧亦澜掐着怀里姑娘的腰肢,稳声问:“晚晚,你不记得昨晚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了?” 慕庭晚头疼,昨晚喝的那样醉,就算是在大街上摔了一跤,也不会记得的好吧。 不过她这想法也只能在心里碎碎念一下,咬着唇瓣问:“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那……不好意思啊。” 萧亦澜继续赶鸭子上架,“只是不好意思啊?” “……那你想干嘛?” 难道,要我对你负责? 打死慕庭晚,她也是说不出口的。 美色在前,就算心蠢蠢欲动,也要故作矜持。 萧亦澜的手指一用力,慕庭晚差点申银出声,他在她耳边轻轻呵气,魅惑的说:“没点表示?” 慕庭晚实在受不了这样一步步的慢慢折磨,于是一咬牙一跺脚,大有豁出去的意味,“好吧……我对你负责到底!” 萧亦澜差点笑出声,眼中得逞笑意丛生。 这姑娘糊里糊涂的还不知道自己上了贼船,只是心里后悔昨晚喝醉和萧亦澜干嘛干嘛了,当真以为自己对不住萧少爷。 萧亦澜城府太深,知道如何把最美好最纯真的慕庭晚牢牢的捆在自己身边儿,只要不放手,什么事都是水到渠成的。 有些时候,萧亦澜也庆幸自己喜欢上的是这样一个姑娘,好骗,好蒙。有时候,也担心,担心这样一个好骗好蒙的姑娘会很轻易的被人拐走,然后再不是属于自己原来最本真的晚晚。 “真打算对我负责到底?” 萧少爷决定死乞白赖到底。 慕庭晚咂舌,她这话都说出口了还有反悔的机会吗? “恩。” 怀里的姑娘认真的点点头。 萧亦澜愣了半秒,然后一个用劲就把这姑娘抓到自己胸前与自己面对面,眼角都笑皱了,可他仍旧是形式主义的问:“晚晚,你确定?” 慕庭晚气馁,“……好吧,我不确定行不行?” 本以为萧少爷心高气傲,绝不会妥协,谁知道他竟然开口含着笑意说:“行。” 她惊讶的抬头看他。 萧亦澜对上她惊讶的目光,调侃着说:“我的回答让你失望了?” “……不是不是不是。” “不确定也行啊,先陪我洗澡。” “……” 慕庭晚想大叫,没天理了! 在巴黎的日子仿佛过的格外轻快。 慕庭晚的心情也不似之前那样凝重,萧亦澜想,一辈子不回国,不见那些烦心人烦心事,倒也好。 慕庭晚洗完了澡从浴室出来,就见萧少爷坐在床沿一本正经的等着她。慕庭晚瞬间无力,这人进来都不打声招呼的。 萧亦澜就这样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慢慢走近自己身边,缄默着只是保持一贯唇边轻轻浅浅的笑意。 慕庭晚还没走到他跟前落定,他突然伸手一个用力就把这姑娘扯进了自己怀里好好抱着。 慕庭晚惊魂未定,和萧亦澜在一起总是惊心动魄的,心脏负荷力都练出来了。 萧亦澜开始自顾自的吻她,眉眼,脸颊,唇瓣……一处都不放过。他的唇意外的炽热,慕庭晚也被撩拨的思绪凌乱,萧亦澜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狠狠的吻,一点也不温柔。 他的唇在她肌肤上啃啃咬咬,咬到胸前柔软之处更是不客气,慕庭晚只好推着他的胸膛求饶:“萧亦澜……你轻点儿。” 第六十五章 严颜(1) p>  他的唇在她肌肤上啃啃咬咬,咬到胸前柔软之处更是不客气,慕庭晚只好推着他的胸膛求饶:“萧亦澜……你轻点儿。 ” 他的手掌托着她的背脊往自己怀里不停的送,两个人正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眼见着火都点着了,慕庭晚放在一旁的手机却响了。 “萧亦澜……手机……手机……” 萧亦澜管都不管,大手一挥,把慕庭晚的手机拂到地上,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手机没摔坏继续扰人的响,萧亦澜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是比现在更想把地毯拆了的。 他一手托住慕庭晚滑腻腻的背,一手一路滑下,手掌已经覆上她的腿心,微凉指尖慢慢探进她身体深处,她正挣扎着去捡地毯上响个不停的手机,身子一动,更加往萧亦澜指尖那里送了送,萧亦澜轻笑,细细的将指尖伸进去席卷着她的潮湿。 她正想开口,萧亦澜却如所料到的一般重新咬上她玫瑰色的唇瓣,堵得她什么话也说不出,任由他折磨。 微凉的指尖,灼热的呼吸,滚烫的肌肤,几乎成了最上等的毒药。萧亦澜想放手都难。 他吻上她的眉眼,神色妖冶,“晚晚,专心点。” 慕庭晚从没见过这样的萧亦澜,魅惑甚至是妖冶,一个人连做 爱的时候都能做到如此精致的地步,慕庭晚忽然就对萧亦澜心生佩服起来,然后是害怕。 因为这样一个高深莫测的男子,你不知道下一秒他会做出什么令你惊喜亦或是令你绝望的事情来。然而,就是这样的惊心动魄,才越发的像曼陀罗引着你中毒,就算是死亡也无所畏惧。 人心,总是向着刺激的那一片世界。 何况,是慕庭晚这样的小姑娘。 手机的响声慢慢消停下去,萧亦澜的吻却变得更加细密厚重,身下姑娘浅浅申银以及刚沐浴过的清香,玫瑰精油的味道萦绕在他鼻尖,醉人的厉害。 在萧亦澜沉入她身体的那一刹那,地平线隐隐浮动,她的指尖也毫不留情的掐进了他的肌肤里。 据说,和你爱的人做 爱,会看见地平线移动。 一场情事下来,慕庭晚几乎虚脱,整个人像小袋鼠似的靠在萧亦澜的胸膛,连手指头都不愿动一下。 萧亦澜轻柔的吻着怀里姑娘光洁的额头,拍拍她的脸颊哄着说:“晚晚,起来洗个澡。” 慕庭晚现在只想睡,于是闭着眼胡乱的摇头,“我刚才洗过了,我要睡觉。” 萧亦澜失神的笑,还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自己不分轻重的要了她以后,这姑娘就发高烧了,当时他真是懊悔自己没有好好照顾她,没想到一晃就是三年,时光从容,流年依旧,匆匆踏过白驹过隙。 萧亦澜抱着全身湿哒哒的姑娘走到浴室冲澡,这姑娘一个劲的哼哼唧唧,要有多不情愿就有多不情愿。萧亦澜想,上辈子肯定欠她的,否则这辈子如何能被她这么个小姑娘圈的死死的? 从浴室出来,慕庭晚的手机还躺在地上,偶尔响几声,大概是未接来电的提示音,萧亦澜把慕庭晚安置好,弯腰捡起手机,红色的未接来电是赵源打来的。 萧亦澜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果断的关了机。 第六十六章 严颜(2) p>  慕庭晚一睡睡到下半夜,睁着眼看着上方天花板繁复的雕刻发呆。 她不敢动,萧亦澜搂着她,她动弹不了。 口干舌燥的想喝水,舔着唇瓣转过身想轻轻摇摇身边的萧亦澜,可她一转身,萧亦澜就醒了,起身看着她晶亮的眼眸紧张的问:“哪里不舒服?” 她忽然觉得窒息,尴尬的回答:“不是,我想喝水。” 萧亦澜叹了口气,似乎将心放回了肚子里,他有些颓然的埋在她颈窝边,喃喃的说:“我还以为你又着了凉发烧了。” 慕庭晚小心翼翼的开口问:“我以前和你在一起发烧了?” 萧亦澜撑着上半身,含笑的看她,“是啊,还是发高烧。” 慕庭晚讪讪的笑,可心似乎就那么不听话的轻易交付了出去。 不知是今晚的夜色太美好,还是身边人给了太多的安定感,外面天色已经有些亮,慕庭晚拉拉萧亦澜的手指说:“萧亦澜,我们去塞纳河畔看日出吧。” 慕庭晚是忠诚的信徒,萧亦澜一直都明白这样一个姑娘她的心思毕竟是纯粹的,想爱的时候不顾一切,不爱的时候随时可以甩甩手拍拍屁股走人,可他也明白,慕庭晚要是认定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他不会不明白慕庭晚的意思,于是,眉眼闪着亮光怔怔看进她的眼眸,半晌才开口说:“好。” 凌晨的巴黎街头,行人还少得很,天气也十分凉,萧亦澜怕慕庭晚不小心着了凉又得折腾,于是一把扯过她单薄的身躯,搂进自己大衣里,他的大衣是敞着的,再加上慕庭晚不高也瘦,很容易的就躲在了自己大衣里。 走到香榭丽舍大道的时候,慕庭晚忽然探出脑袋看看四周的街景,开口问道:“萧亦澜,这样是不是很奇怪?” “恩?” 他才似乎反应过来,慕庭晚所说的奇怪指的是什么,失笑的盯着她,她不说倒还好,她一说萧亦澜也发觉这样的姿势的确奇怪的厉害。 却还是一本正经的说:“谁敢说奇怪?” 慕庭晚扯扯唇,继续缩回去当小袋鼠。 萧亦澜抬头,手臂不由得又紧了紧,巴黎的街景真美呵。 塞纳河畔的游客倒是多,大大小小的咖啡厅差不多位置都被挤满了,可是却出奇的安静。 慕庭晚本来还怕会没有位置,萧亦澜却拉着她说:“来的时候我打电话给Eason让他预订了胡凯咖啡厅的位置。” 慕庭晚听说过胡凯咖啡厅,据说来到巴黎塞纳河畔一定要来胡凯咖啡厅转一转,不仅仅是风光好,还因为人文历史。 咖啡厅四周挂满了各种名家的画作,慕庭晚正专注的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巨大油画,一不留神便被突然冲过来带着鸭舌帽的女人撞到了一边,还好萧亦澜及时扶住她才不至于摔跤。 那女人的眉眼精致的不行,转头匆忙的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慕庭晚正想说“没关系”的时候,身后又冲过来四五个记者,那个冲撞他的姑娘早就已经跑远了。 “嗳,这人好眼熟啊。” 萧亦澜站在她身后,看着前方的一群人,淡淡说:“她是SK公司的新锐女星,她这次来巴黎是来代言新一季的路易斯威登新品的。” “那人是不是叫严颜?” “恩。” 第六十七章 严颜(3) p>  慕庭晚鲜少关注娱乐八卦,可最近这个严颜还是炒得很火的,娱乐头条随便一翻就是她,想不知道都难。 “走,要喝点什么?” 萧亦澜拉着微微失神的慕庭晚往咖啡厅里面的位置走。 慕庭晚还没缓过神来,萧亦澜开口问:“喜欢她?” “啊?不是,就是觉得看见荧幕上的明星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挺不可思议的。” 萧亦澜浅笑,“她忙完了LV的代言,下一个通告就是和我们萧氏溢彩珠宝的代言。” 慕庭晚翕张着唇瓣,“……好吧。” 萧亦澜看这姑娘,楞楞的,怪可爱的。一把抓过来,就亲了好几口。慕庭晚脸皮子薄,红着脸推他。 胡凯咖啡厅一向是星探和明星的集聚地,萧亦澜虽不是娱乐界的人,也算得上是经常上头条的企业名家,慕庭晚真是有点担心出了什么纰漏,回去不好做人。 萧亦澜自然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可他心里和慕庭晚打得分明是两种算盘,慕庭晚是想打死不承认,萧亦澜这厮,完全是死乞白赖的一幅“拍吧拍吧随便你们怎么折腾”的模样。 塞纳河表面星光点点,日出从河面慢慢移动升腾,周围的游客手中捧着香醇的现磨咖啡品尝,一切安静美好,像一幅画呈现在慕庭晚眼前。 萧亦澜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想把一个人捆在自己身边一辈子的。 慕庭晚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萧亦澜和她在塞纳河的场景全被曝光,这回还是巴黎时报的头条,估计国内也差不多了。 她真想死呵。 想想创意部的那堆女人,就头疼。 关键是,那个记者相机的像素要不要这么好,什么都拍得一清二楚。 慕庭晚拿着报纸颓然的盖在脸皮上,萧亦澜一进来就看见这姑娘大字型的躺在床上,无精打采的叹气。 萧亦澜走到她床边,指尖挑起报纸,慕庭晚一警觉就腾地坐起来,目光不明的看着唇边浅笑的萧亦澜。 萧亦澜一眼看到底,很好,是他要的效果,占据报纸大部分版面,他和慕庭晚的合照也还算清晰。 慕庭晚跪在床上,双膝蜷曲着,耷拢着脑袋,语气低迷,“萧亦澜,对不起啊。要不要回去开记者会解释清楚?” 萧亦澜忽然头疼,这姑娘心里究竟想什么,他揉着太阳穴皱着眉头说:“解释什么?报纸上明明白白的说的很清楚,没什么好解释的。” 慕庭晚败下阵来,“萧亦澜,我不想难做人。何况……” “何况什么?你不确定是不是?你是不是还想着要不要和我真的在一起?” 他的语气咄咄逼人,慕庭晚语塞。 “我……我没这么……” 萧亦澜扣住她的下巴,眼神凌厉的厉害,“恩?” “我……” 慕庭晚刚想解释,手机这会儿又响了,只好尴尬的说:“我我手机响了。” 萧亦澜气急,放了她,转过身,让她接电话。 “喂,哥?……你说什么?高晨出车祸了?” 萧亦澜头疼的厉害,这都什么破事儿。 慕庭晚挂了电话,就爬下床,低眉顺眼的赤着脚站在萧亦澜身边,拉拉他的衣袖,小声说:“那个,高晨出车祸了,好像挺严重的,要不我先回国好吗?” 第六十八章 严颜(4) p>  “萧亦澜,那个高晨出车祸了,我先回国好吗?” 萧亦澜的目光逐渐变得凝重,慕庭晚还拉着他的袖口乞求的仰视着他,他甩开她的手,往门外走,冷漠的说:“随便你,我还有很多事没处理完。 ” 说罢,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慕庭晚站在原地咬着唇瓣自言自语:“这也不能怪我啊。” 萧亦澜气的不是慕庭晚知道高晨出了车祸要赶回去,而是她居然会说出让她一个人先回国的话来,他还气她那么在意公开自己和他的关系。 萧亦澜有时候真想把慕庭晚的小脑袋撬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第二天慕庭晚就订了机票回国了,她留了张纸条贴在萧亦澜卧室门上,萧亦澜揭下纸条冷笑,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见那个负心汉? 慕庭晚登了机,脑子都还是乱糟糟的,一方面想着高晨出车祸严不严重,另一方面想着萧亦澜是不是就这样算是和自己分手了。 关键是,他们还没开始就分开了。 越想越丧气,垂了脑袋直接睡到飞机着陆。 连家都没来得及回,拦了出租车就往医院跑。 巴黎那边,萧亦澜草草处理了公司的一些事,压根儿没心情放在工作上了,让助理eason订了张回国的机票,在慕庭晚后一步也到国内了。 萧亦澜扶着额角苦笑,终究是不放心自己家的姑娘去看别的男人。 无关信任,无关占有,只是单纯的不放心,只是纯粹的认定她一个人处理不来这些棘手的事情。 高晨是在慕庭晚到医院的第二个早晨醒过来的,他的腿还打着石膏不方便行动,额头也绑了一圈绷带,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堪。 慕庭晚从家里褒了汤过来,一勺一勺的喂他,她平静的问:“你女朋友呢,你出车祸她知不知道?” 他摇摇头,思忖了许久一般,“庭晚,对不起啊。” 他的声音由于好几十个小时没开口说话而变得格外沙哑,慕庭晚轻笑,“你没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 “对不起。” 她停下动作,放下碗,看着他认真的说:“你别老提这件事了成么?我本来都已经忘了,你非要咬着那几个字不放。高晨,你别以为你对不起我,其实当时我早就已经对萧亦澜动了不该有的念头,所以,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至于我今天在医院来照顾你,那只是纯属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况且你不是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嘛,照顾你也没什么不对。” 他嗫蠕了几下嘴唇,才发现无话可说甚至是词穷。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他以为好糊弄的姑娘原来这样会说。 她和萧亦澜本就是最般配的。 三年前,他就该知道那个凌厉的像风一样的男子才是慕庭晚心底的那个人。 他不过,是她生命里跑龙套的。 “庭晚,谢谢你。” 慕庭晚端起碗,继续一勺一勺的喂他,神色释然开来,调笑着说:“这句我接受了。” 两个人都相视一笑。 刚赶到医院的萧亦澜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的姑娘在别的男人面前甜甜的笑,两个人像刚经历了生离死别以后的真情流露,淡淡的阳光洒在他们周围,年轻的姑娘认真的一勺一勺喂着受伤的男朋友。 多美好的画面呵。不拍下来实在可惜了。 萧亦澜苦笑。 第六十九章 不放(1) p>  慕庭晚人还没回到创意部,首先在电梯就被排挤了。 创意部的几个年轻女职员踩着高跟鞋铎铎的抱着臂把慕庭晚挤到电梯角落里,她叹着气双臂撑着电梯壁才不至于让自己被挤扁。 几个创意部的女职员七嘴八舌的开始拿她和萧亦澜说事儿。 身着白色西装的女人用不屑一顾的余光扫了她几眼,语气更是不屑,“我们萧少爷把我们部门一小姑娘带到巴黎,也就敬一下西方礼仪随便亲一下那小丫头也能登的上报纸,现在娱乐界难道一点爆炸性新闻都没有吗,登这样的破事儿。” “也不能这样说,谁知道咱们萧总把人家小丫头照顾到哪个地步了,搞不好……就是有预谋的。” 慕庭晚低着头背对着他们,话语刺耳,越来越难听,她的指尖逐渐冰凉,像结了冰似的麻木。 “我们萧少爷的眼光你们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他身边有个那么漂亮的柳韵碰都不碰,会招惹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 “嗳,也不是啊,之前萧总不是和柳韵闹过一段吗,后来有段时间好像是和一个新锐明星也有一段,貌似是叫什么……严颜?” 站在角落的慕庭晚忽然一怔,内心本是纠结着要不要去找那人解释清楚,低个头认个错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可现在,突然发现没什么必要了。 她抬头呼吸了一下上方的空气,电梯上方是透亮透亮的镜子,她无力的扯扯唇瓣,低下头,已是就此作罢。 到了创意部,备受各种异样眼光的洗礼肯定少不了,慕庭晚都习以为常了,将周围都视作无人之境,抬头挺胸的走到自己办公桌边上。 她没做亏心事,没有那份靠着萧大少爷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心思,自然是不怕的。 海伦和她关系还算好,倒不是知心朋友,只是还算有点交情,海伦转着转椅过来对她说:“嗳,你到时候飞黄腾达了别忘了姐们儿。” 慕庭晚皱着眉头不明白的扭头看她。 “得,别装了,你和咱们萧少爷那事儿我前几天就听说了,报纸我还留着呢。” 海伦正准备从抽屉里翻出报纸,慕庭晚重重的呼吸一声,耷下眼皮说:“我和他不是那关系。” “我知道你们不是那什么啊,我知道你和咱们萧少爷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啊。我没乱想。” 慕庭晚将视线移到别处,冷冷的哼了一声,再不吭声。 到了中午吃饭时间,慕庭晚的胃毫无饥饿感,早餐草草喝了杯凉了的牛奶,这会儿胃部已经开始惊鸾,隐隐作痛起来。 “我去附近新开的一家川菜馆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慕庭晚这会儿胃疼的有些厉害,捂着胃部蜷缩在办公桌那儿,无力的摇头。 海伦只当她是在减肥,笑着说:“这么瘦了还减肥?减多了咱们萧少爷会心疼的吧。” 慕庭晚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办公室人走的差不多了,慕庭晚拿了水杯和胃药撑着墙壁到了茶水间,前脚还没踏进茶水间,抬头就看见萧亦澜站在茶水间的窗户口喝咖啡。 她缩回脚,准备转身走人,萧亦澜却如所料一般的侧身叫住她:“就这样不想看见我?” 第七十章 不放(2) p>  “就这样不想看见我?” 慕庭晚下意识的止步,胃部的惊鸾更加厉害,她费力的撑着白色的墙壁,指尖逐渐青白,她咬着唇瓣艰难的转身,唇角微笑淡淡,挑不出任何怠慢,却也陌生的让萧亦澜恨的牙痒痒。 “萧总,我只是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一下,并没有躲着您的意思。” 萧亦澜快被这姑娘气死,可仍是定下心来准备听她好好解释,她倒好,一脸无辜还狡辩。 她脸色不好,萧亦澜暂且不和她计较,走过来,冷声冷气的问:“哪里不舒服?” 慕庭晚这会儿自然不愿让他管着,不着痕迹的将捂着胃部的手拿开,忍着痛稳稳的站在他面前,撇嘴,眼神移开,明显的不耐烦,“我没事,只是没睡好。萧总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萧亦澜的办公室在三十层,他跑到这层的茶水间来,慕庭晚不是不懂,也不是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可她不愿这样不明不白的一厢情愿,她不傻,只是习惯装傻。 萧亦澜的唇角紧绷,面色逐渐清冷下来,他说:“慕庭晚,别以为我宠你你就可以得寸进尺。” 这姑娘,是时候给她点颜色看看,是该用点手段吓唬吓唬她了。 她本就对电梯里那几个创意部的女人所说的他的风流事儿耿耿于怀,现下萧亦澜又这般甩脸色给她看,饶是她这三年来练就的好脾气也磨光了,当作耳旁风,提起沉重的脚步就要回办公室。 萧亦澜更是气不打一处出,高晨那事儿他还没和她算账呢,这会儿又是这样的态度,不管不顾的拽住她的手腕,审视着她眼底的不耐和一点失望,紧蹙眉头说:“我问你,哪里不舒服?” 即便闹成这样,萧亦澜也不愿拿这姑娘的身体开玩笑,更不愿让她有半点风险。 慕庭晚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知晓此劫难逃,于是勾着唇角举起手掌心里攥着的药瓶子笑说:“看,你口口声声说对不起我,这就是我这三年所受的苦,这些病根子都是这三年落下的,我在冰天雪地里没人伸手帮我的时候,萧亦澜,你在哪?” 萧亦澜,那个时候的你,在哪? 他的唇角瞬间僵硬,目光泠然,他想开口说这三年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是我的错,可是张开嘴巴,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终是任由着她挣扎开自己的钳制在他眼前慢慢消失。 慕庭晚突然心疼起来,她不记得自己和萧亦澜的过去,却一直用这样有可能惨不忍睹的过去捆着萧亦澜,让他有沉重的负罪感,让他处处让着自己宠着自己纵容着自己,她可悲的发现,自己和那些成天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攀龙附凤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身体越来越冷,胃疼得几乎麻木,在加拿大的头一年,摔在雪地里差点被冻死,当时去医院复查医生说胃和子宫都冻坏了,以后千万不能着凉,否则以后连孩子恐怕都难怀的上。 那个时候,她不过十八岁,却要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她也想过恨赵源,可是当全世界都背离你而去,当伤害你的人温柔的对你说,“庭晚,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之时,她如何能恨的起来。 对于萧亦澜,她更是恨不起来,不过是三年前谈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恋人,谁能指望这个没有任何关系的恋人能为你做什么。 慕庭晚毫无理由去责怪他。 第七十一章 不放(3) p>  慕庭晚请了假去医院,医生建议挂水,慕庭晚只是配了药继续吃,恰巧遇上高晨出院,他的气色好多了,人也精神多了。 见到慕庭晚,还以为她是专程来接他出院的,可转念一想,自己根本没告诉她出院的时间,于是礼貌的微笑问:“你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有事?” 慕庭晚不在意的笑笑,“哦,老毛病了,过来拿些药。” 他点点头,平静的说:“注意身体,好好照顾自己。” 慕庭晚亦是静默的点头,两人相对无话,一片沉默。 高晨见她心情不佳,遂提议:“你看,我们还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呢,要不赏个脸?” 她请了一下午的假,现下不想回家,更不想回公司,“好。” 环境安静优雅的中式餐厅,先上来一杯玻璃容器盛着的玉米浆,慕庭晚看的食欲大动,之前所有不好的心情都一扫而光了。 两个人不怎么说话,上了什么菜就不客气的动筷子,好在不管是荤菜还是蔬菜都比较温性,对胃部没有什么刺激性。 高晨也刚出院,不能吃刺激性食物。 萧亦澜的车就停在他们吃饭的那家餐厅底下,他的面色铁青,修长指尖夹着一支烟沉默的抽着,车窗只开了一半,大部分的青灰色烟雾还没来得及散开。 车内气氛沉闷又凝重。 他家的姑娘请了假就是为了去接那个负她骗她的男人出院。 萧亦澜只是想一想,都快发疯。如今气性沉稳,若是放在七八年前,高晨那小子还能好手好脚的活生生的站在慕庭晚面前的话,萧亦澜的名字倒着写也不为过。 慕庭晚从餐厅出来的时候,萧亦澜抬腕看了眼手表,狭长的眸子眯紧打量着她,那姑娘吃饱餍足,一脸满足愉快,看的萧亦澜恨不得走上去就把她拖进车狠狠的打一顿。 虽是这样想着,可慕庭晚真要在他面前撒一撒娇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 想到这里,不觉苦涩一笑。 现在那姑娘怕是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吧。 到底是埋怨那三年自己对她的不闻不问。 慕庭晚和高晨打了招呼分开以后,转身去公交站台等车。萧亦澜开着车稳稳的停在她面前摇下车窗说:“上车。” 命令式口气,不容置疑,慕庭晚完全不搭理,只是偏着脑袋继续等公交车。 面上一片平静,脑子却全乱了套。一大堆的问题在她脑子里像连环炸弹一样炸开。 萧亦澜为什么会在这里?跟踪她干嘛?是不是以为她是和高晨来约会的? 慕庭晚轻轻摇头,把那些恼人的问题甩干净。 萧亦澜的耐心差不多被磨光了,紧锁眉头,语气不由更重,“上、车!” 几乎是从牙缝蹦出来的,一字一顿的。 慕庭晚也是固执的厉害,胃部不如先前那样难受,就和他耗着,注意力全在那几个问题上,41路公交从眼前过也不察觉,萧亦澜算是明白了,这姑娘就是和自己过不去呢。 开了车门走过来,定定的看了她几秒,强行的就把她扛进了车。慕庭晚突然失去重心脱离地面,不自禁惊恐的叫了声:“啊!你干吗?” 第七十二章 不放(4) p>  突然而来的腾空,重心脱离地面的惊慌,让慕庭晚惊叫:“啊!你干什么!” 萧亦澜不管不顾,把她强行塞进副驾驶,从另一边开门进来,冷着脸问:“四十五分零八秒,你和那家伙在餐厅独处了这么久都做了些什么?” 慕庭晚气结,一点解释的念头也没有,她也冷声冷调的说:“萧总,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一本正经的说他们之间毫无瓜葛,萧亦澜真想伸手把她掐死,可什么事一旦遇上她,他都是慎重再慎重,一忍再忍,压制着胸腔里堆积的怒意,扣着她小小的下巴冷意森然,“慕庭晚,我再问你一遍,你和那家伙在里面做了什么?” 他正气头上,手上力道不知轻重,慕庭晚觉得下巴都快脱臼了,却仍是忍着疼痛皱着眉头咬牙说:“我和他在里面做了什么,和你萧亦澜,半点关系都没有!” 萧亦澜冷笑着:“好,很好。 ” 逐渐松开扣住她下巴的手指,慕庭晚本以为得救,一解脱就准备开车门逃跑,萧亦澜一个反扣,璇身把她扣在副驾驶上,胸膛紧紧的抵住她,丝毫无法动弹。 “你究竟想干什么?” 她气晕了,胃部现在又气的惊鸾的厉害,一抽一抽的尖锐的疼痛。 萧亦澜的薄唇轻轻抵在她略显苍白的唇瓣上,声音如鬼魅,“他是有多好让你对他如此念念不忘?” ”他什么都好,再不济,也比你强。” 她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 萧亦澜对她的信任就如鸡蛋剥开以后里面的那层半透明的薄膜,即使抹灭了过去,至少在巴黎的那十来天,她一直以为他们是彼此信任对方的,也是坦诚相待的。 可是,就算邂逅了严颜,他也不曾开口向她说有关于他和严颜的事情。 委屈难过瞬间以排山倒海之势倾塌,胃里翻江倒海,她不自觉的捂着胃部蜷缩在一起,冰凉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萧亦澜一惊,再不气她,抱了她一边问一边准备开车门去旁边的医院,慕庭晚忍着疼痛费力的开口说:“我刚看过医生,不用……不用去了。药在包里。” 萧亦澜懊悔的要死,迅速从她包里翻出胃药,拧开一旁的矿泉水递给她服下。 他抱着慕庭晚,内心自责的难受,“为什么不说自己是看医生遇到高晨的?” 慕庭晚重重的垂下眼帘,没力气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只好作罢的靠在他胸膛,“没必要。向你解释做什么?” 萧亦澜叹出一口气,无可奈何,只好柔着声说:“现在的晚晚怎么这般倔强?性格倒是变了不少。” 以前的慕庭晚看似难讨好,其实容易得很。如今的慕庭晚一眼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内向的紧,实则比谁都倔。 萧亦澜摸了摸眉骨,放低身段,语气缓和了不少,“晚晚,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和我开玩笑。那三年……我知道你受了不少苦,是我的错,是我没尽力去找你把你带回来……” “不要说了,这些……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慕庭晚打断他,轻飘飘的说。 “晚晚,我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可是对你,我不能选择放手。” 就算伤了你,也绝不能放手。 慕庭晚是该感动的,可她却高兴不起来,萎靡的说:“萧总,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说,三年前我们也不过是普通的情侣关系,你不去找我也很正常,我上午说的……不过是气话。” 第七十三章 交易(1) p>  萧亦澜倒希望她说的是真心话,至少那样,还能证明现在的这个慕庭晚还有一丝半点的在意他。 他环抱着慕庭晚的手臂渐渐滑落下来,头埋的低低的,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开口语气悲喜不明的说:“我先送你回家。” 一路上,慕庭晚都靠在窗边闭着眼睛养精蓄锐,萧亦澜也不说话,只是拿过搭在驾驶座上的大衣披在她单薄的身体上。 到了慕家,她的眼泪已经干涸的不见痕迹,掀开大衣开了车门就往慕宅里面走,多看一眼萧亦澜都是不情愿的。 萧亦澜搓了一把脸,几近崩溃的躺在驾驶位上。 刚上楼的慕庭晚,拉开窗帘隔着窗户,深深的望了楼下车里的萧亦澜一眼,抵在玻璃上的指尖苍白如雪,她的心也变得透凉。 慕庭晚一连请了好几天的假,萧亦澜也像是销声匿迹一般的消失。萧氏上下气氛诡异,纷纷议论萧少爷跑去哪里了。 有些时候,不打扰,是一种明智的手段。 慕庭晚来萧氏的那天,萧亦澜仍旧没出现,她心底没道理的小小失望了一下,不过很快被自己掩盖过去。 她今天可是来递辞呈的呢。 办公室里,李先掂量着这份沉重的辞呈,再三确认:“你真的确定要辞职?” “没什么好考虑的了,一方面是我自己,另一方面我哥哥也不喜欢我在萧氏继续工作。” 李先叹了一口气,明白的告诉她说:“我现在没法给你答复,在我没有做出决定之前,你先在家休息。” 哪里是他难以决定,只是怕他们家萧少爷一口吞了他。 慕庭晚沉默的点头,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李先叫住她,她疑惑的回看他,他却只是微笑着扬扬手中的辞呈说:“呵,最近减肥了吗?瘦了不少。” 慕庭晚只扯扯唇瓣,拉开办公室的门离开了。 回到家的时候,她在浴室的大镜子里怔怔看着自己的面容,指尖滑过,憔悴不堪。 是更丑了。 女为悦己者容。 可她,却提不起任何精神。 空白一片的过去,以及千疮百孔的现在。 没有一个,是她能负担的起的。 萧亦澜这个人就像是浓墨重彩的一段青春,鲜艳明亮,可终究是过眼云烟,草草收场,淡出她的世界。 不忘,也不念。 她无名指上的鸩之媚却还依旧熠熠生辉,耀眼夺目。 萧亦澜的消息似乎一直没有断过,他最近和一个小有名气的女星走的很近,出席各种酒会晚宴,报纸上的他眉目如画,清峻优雅的逼人,慕庭晚轻笑不理会,拿开那份报纸继续看杂志。 赵源刚出卧室门,见她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杂志,也坐过去,看她拿开的那份报纸,看到萧亦澜的新闻时,抬眼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 他放下报纸,叫她:“庭晚,我不是反对你在萧氏上班,只是害怕你在萧氏受了欺负没人帮。” 慕庭晚很平静,“哥,我知道,我也不想在萧氏干了,公司大事情杂,我也觉得累。” 赵源点点头,沉思了许久才小心翼翼的问:“庭晚,你爷爷立的遗嘱……你见过吗?” “哥,你是忘记了吗?我不记得以前的事啦。即使以前见过,也不记得了啊。” 赵源恍然大悟,暗暗松了口气,面上温柔的笑说:“明天创世集团有个晚宴,哥哥缺个女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陪哥哥一同出席?” 慕庭晚点头,“好,我陪哥哥一起去。” 赵源想给她介绍结婚对象她不是不知道,她也想找个人嫁了算了,可有时候也不甘心,就这样别扭着,拧巴着。 第七十四章 交易(2) p>  创世的晚宴请了不少名门世家,灯光闪耀如白昼,登着Chanel高跟鞋的名媛千金正与来自各个名门的公子少爷眉来眼去,这样的晚宴说好听了是参加上流社会的晚宴,其实质不过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相亲会,相的无非是对方的家产,看上眼的不过是那虚无的权利地位。 慕庭晚挽着赵源的手臂行走于绮光世界之中,她看不清脚下的路途,也看不清远方的未来。 觥筹交错之间,透过红酒和玻璃杯的透视缓缓走来,身影摇曳,看在慕庭晚眼里却出奇的坚定。 她放下酒杯的那一刹,萧亦澜已经携着女伴一身清越的在她面前站定。 她的头有些晕,十寸高跟鞋似乎也不那么容易踩稳,往后退了一步,萧亦澜的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半秒,只是礼貌清浅的对赵源笑说:“赵总今晚来的真早。”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萧总你说呢?” 萧亦澜只耐人寻味的笑,不作答,“萧某先失陪。” 他唇边笑意柔和,看不出任何凌厉和失礼,慕庭晚匆匆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间一慌,连忙低头看着地面。 萧亦澜自始自终都没有往她这里看一眼,他身边的女伴巧笑倩目,好不羡煞。 心里不由吃味,酸溜溜的难受。 “庭晚,我看见老朋友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赵源过去和老朋友打招呼了,她一个人站在这里随便吃了点东西。 她的脑袋还在放空,冷不防被人泼了一杯香槟在礼服上。 慕庭晚转头看此人,那人身着一身酒红色晚礼服,摇摇曳曳,腰肢不盈一握,高挑完美。 她正抱歉的看着慕庭晚,一边说抱歉一边拿旁边的餐巾纸给她擦礼服上的污渍。 “不好意思啊,我正在找人,不小心撞了你。” 慕庭晚心情本就闷闷的,如此一来,倒有理由先回去了,只是不在意的说:“没关系,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就好了。” 慕庭晚觉得她面熟,忽然想起:“你是严颜?” “是啊,你认识我?” 她刚想开口回答,身后又急急的过来一名踩着高跟鞋的气质美人。 那美人似乎刚跑过来的,呼吸不稳,可在找到严颜以后,叹息着说:“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一下午了。” 严颜的脸色倏地冷下去,转身面对着那美人说:“文姐,我已经决定和季境摊牌,你不必来劝我。” 被严颜称为文姐的女人,目光一挑,对上严颜身后的慕庭晚,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轻轻拉过严颜,在她耳边说:“你不就是想让季境公开你们的关系吗,这也简单,今天萧亦澜也来了,你待会过去打个招呼,要是季境真在乎你,他不会不过来。你身后的那个姑娘我前几天在巴黎时报上看见过她,和萧亦澜关系匪浅。” 严颜一向是一点就通的精灵人,文嘉现在这么一说,她立刻明白过来,唇边得意的笑意扩大。 她转过身来对身后的慕庭晚礼貌的说:“小姐,你的礼服被我的香槟泼脏了,我过意不去,不如你随我过来换一件?” 慕庭晚根本不打算在这里久留,遂微笑婉拒:“不用了,真的没关系。” 第七十五章 交易(3) p>  慕庭晚婉拒:“真的不用那么麻烦,我去洗手间随便处理一下就好了。 ” 严颜却以女主人的态度说:“来者是客,怎么能如此怠慢?” 她心里的酸味儿更加溢的慌,看眼下难以拒绝,便轻轻点了点头。 在人群中与人交谈的萧亦澜方才心思一直在慕庭晚身上,余光中慕庭晚被严颜带走了,他有些头疼,那个严颜必然是要出什么幺蛾子。 等严颜带慕庭晚换了干净的新礼服出来,创世的季总也到场了,严颜在台下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妖冶的厉害。 季境站在台上,目光一扫,便看见了扎在人堆里的姑娘,她即便是在人海里,季境也是总能一眼认出的。 那姑娘,猖獗的很,势必不甘心埋没在人山人海里。 他用眼神和台下站在明显地方的萧亦澜打了个招呼,萧亦澜亦是用眼神回应。 他俩在魔鬼特训营那会儿共度过生死,之间友谊恐怕不是用好这个俗气的字眼能够形容的。一个动作,哪怕是一个眼神,也能懂得彼此之间所要表达的意思的。 季境勾唇冷冽一笑,萧亦澜今天站的位置太招人,不是他一贯的风格,再扫严颜一眼,那姑娘狐狸一般的笑,他比严颜自己还要了解她,莫不是她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他倒是看错了她。 晚会正式开始的时候,严颜把慕庭晚带到萧亦澜面前的时候,慕庭晚的掌心微微沁出汗渍来,颇有些抗拒的退到严颜身后,神色难看。 严颜这么古灵精怪的一个人,一个小动作也能看出萧亦澜和慕庭晚之间绝不是单纯的关系。 严颜调笑道:“站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当真以为我找不到你?” 本是调侃,在慕庭晚耳朵里偏听出了打情骂俏的味道,一偏头,将尴尬的目光别向旁处。 萧亦澜只浅浅瞥她一眼,目色一挑,在严颜面前站定,俯下身贴在她耳边神色鬼魅的微笑说:“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不怕季境断了你的所有后路?” 严颜妩媚一笑,深婉动人,新闻发布会的记者眼尖,抱着摄像机一溜烟跑过来开始拍摄,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慕庭晚被挤到一边去了,方才萧亦澜和严颜之间的暧昧已经十分明显了,慕庭晚是个识趣的人,还不至于巴着萧亦澜这颗树不放。 严颜挑衅的看一眼台上的季境,那眼神分明就是一副“季境,我不是没人要的”模样。 台上季境只当她胡闹,不作理会,即便如此,心里却还是被这只小猫挠的痒痒的。 她当着季境的面与萧亦澜暧昧不明,贴着萧亦澜耳畔轻声说:“你帮我一个忙。” 萧亦澜笑的妖孽,“我凭什么帮你?” “就凭我也可以帮你得到你想要的。” 萧亦澜挑唇看她,她没有在开玩笑,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如何?” “成交。” 舞宴开始,萧亦澜绅士的邀请严颜与他共舞第一支华尔兹,严颜不拒,反而乐意的将手交付给他,另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外人看来,两个人关系亲密无比,只差那张证书罢了。 记者反观季境,身边倒是清清爽爽,连个女伴都没带,台上季境在记者的注视下,慢慢走下台阶。 严颜用余光注视,在她严颜心目中,季境便像神祗,他一步一步为她跨下神坛,可就是最后一步,他不愿走向她,那就由她来追着他跑好了。 第七十六章 交易(4) p>  萧亦澜把心思放在季境身上的女人忽的拽向自己,贴在她耳根子边上说:“和我在一起却还想着别的男人的女人,你是第一个。 既是演戏,不逼真如何像?” 严颜匆匆收回目光,扯唇对他笑,“这么小气?” “你不知道么?男人都是小气的,季境也不例外。” “受教了。” 那边季境已经走下台,一步一步穿越人群,身后记者狐疑,一路跟着他来到大厅角落,那个姑娘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神色有淡淡的忧伤,仿佛一株淡雅的兰花在角落不急不缓的绽放。 季境突然就明白像萧亦澜那样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就对一个小姑娘那般上心。 他走到她跟前,这姑娘还一脸诧异,他已经弯下腰伸出手掌,语气温柔的邀请:“小姐,能有幸与你共舞吗?” 慕庭晚微微慌张,往后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撞翻了身后的红酒,季境眼疾手快的把她一把拉进怀里,逃避过身后红酒的泼洒,她的思绪还没理清已经被拽进陌生男子温暖的胸膛。 季境是个很体贴的男人,他整个人都很温润,和萧亦澜完全是两种男人,慕庭晚突然没了多少紧张,安安心心的把自己交给他。 “别紧张,把自己交给我。待会请你帮我个忙。” 慕庭晚眉头微皱,不明了自己能帮的了他什么。 华尔兹的音乐轻扬,舞步婉转,闪光灯闪耀如白昼,严颜一个转身,萧亦澜趁机的从容轻推她的腰肢,季境顺理成章的一个轻巧的力道把身边的姑娘送到萧亦澜怀里,严颜唇边笑意更甚,季境心痒,扣住她纤细腰肢一把撞上自己胸膛,她亦是浅笑的搂住他的脖子,霸道的在他薄唇上轻轻一吻,她的唇刚脱离,他却扣住她的后脑勺热烈的吻她。 四周记者纷纷质疑,难道有钱人都喜欢轮流玩? 再转眼看萧亦澜和慕庭晚,这姑娘在他怀里挣扎,他半搂半抱的用胳肢窝把她夹出会场,身后记者追赶着到了地下停车场,萧亦澜没心情理会,直接发动汽车扬尘离开。 慕庭晚完全不顺从,冷着脸说:“你要带我去哪里?萧先生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严颜。” 明明是那样冷漠的话语,萧亦澜多日来的怒气却莫名的淡了一半,或许是因为慕庭晚话语里一丝半点的醋意和小小的别扭,他居然觉得这姑娘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是可爱的。 他的车速逐渐慢下来,平稳的停靠在路涯子上。 他侧身,唇边略带一丝笑意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她忽然觉得再闹下去便是自己的不对,他这样好脸色的,慕庭晚摆脸色倒是摆不住了。 只好作罢,厌倦一般的叹息着说:“萧亦澜,你这又是何必呢?和严颜那般好又为何来招惹我?” 萧亦澜不怒反笑,朗朗的笑出声来。 她恼火,自己的认真仿佛被人当成了笑话一般,蹙着淡淡眉山说:“我要回家了。希望萧先生,以后不要来打扰我。” 她葱白手指搭上副驾驶的门扣,正抬腿下车,萧亦澜倾身过来一把将她整个人纳进自己怀里,在她耳边轻柔至极的开口:“晚晚,不要走。” 慕庭晚绝非无情,对萧亦澜更是如此,萧亦澜的拥抱太过温暖热烈,让她有时候无法抵抗,她深呼吸一口,淡淡的问:“严颜……你不是应该和严颜在一起吗?找我做什么?” 第七十七章 季境(1) p>  “你不是应该和严颜在一起吗?找我做什么?” 萧亦澜的唇角上扬,抱的她更加紧,“你吃醋了?” 慕庭晚心虚,红着脸就要推开他,他却趁乱从背后亲了她脸颊几下,颇有无赖风范,“我和严颜在一起做什么?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要和我的晚晚在一起。 ” 情话本是腻歪的厉害,从萧亦澜嘴里说出来,倒成了不容置喙,还有一点孩子气。 “萧亦澜,别闹了。” 萧亦澜把她拉过来面对着自己,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眸,“严颜和我没关系,当然,就算有什么关系,也是因为季境。” 慕庭晚只当他说谎,完全不信任,“萧亦澜你不要说了,我要回家,你放手。” “你不信是不是?” 慕庭晚避开他的目光,不答。 他拉着她的胳膊说:“好,那我们现在回去找严颜解释。” 说罢,便要往回开。慕庭晚拉住正要转动车钥匙的萧亦澜,抓住他的手说:“好了好了我信,我信就是。” 慕庭晚也是被迫无奈,再回去会场,明天的报纸还指不定写成什么样呢。 “真的?”他如小孩儿一般的再三确认,慕庭晚失落的心情不知不觉的就消散开了。 “嗯。可是……你现在先得放我回家。” 萧亦澜火气一下子又回来,咬着牙恨恨的说:“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 慕庭晚无语,静默的看着挡风玻璃上倒映的月光。 “我们回去找严颜对质。” 慕庭晚这次没拦住他,只是平静的开口说:“在巴黎的时候,我们遇见了严颜,你却不告诉我你和她有过一段感情,萧亦澜,你让我能怎么想?” 萧亦澜都快忘记半年多以前和严颜在娱乐报纸上疯狂的闹腾过一段,当时季境那厮又心疼他家小姨子,那会儿严颜刚进演艺圈,娱乐圈的黑白本就是颠倒不分的,季境可纠结了,又想着让他家宝贝小姨子趁早出名,又想着把她抓回来好好藏着掖着,可严颜那个臭丫头怎可能安安分分的? 季境不好出面给她打活招牌,便让萧亦澜牺牲点色相,和严颜若隐若现的出现在公共场合,什么也不解释,由记者捕风捉影去。 按照萧亦澜做人的原则,本是不可能会答应的,即使季境是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也不例外,可是,他却想借鉴这个风波,一箭双雕,既帮了好兄弟家的宝贝小姨子,也刺激了在加拿大不回来的慕庭晚。 谁知道,这姑娘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呢。 他的眸色带着悔意,手腕上的力道又紧了紧,他的呼吸喷薄在她凉凉的肌肤上,他说:“我和严颜没那层关系,之所以没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她在我这里连跑龙套的都算不上。” 慕庭晚的心再硬,也抵不过萧亦澜的温声细语,她的语气也不由变软,“那之前的报道是怎么回事?还有……刚才又是怎么回事?” “严颜是季境的小姨子,严颜的姐姐本是季境的女朋友,严希生病临终前把严颜托付给季境,嘱咐他无论如何一定要照顾好她,后来严颜考上了北京电影学院,毕业以后,在季境的帮助下进入娱乐圈,而我,和她闹出的那些事儿,不过是季境拜托我给他家小姨子出风头增加曝光率的。刚才严颜找我不过是为了刺激季境,早点承认在乎她。” 第七十八章 季境(2) p>  慕庭晚慢慢理清这其中复杂关系,淡淡的点头,没有失望,没有惊讶,亦没有任何欣喜。 萧亦澜吻着她散发馨香的发心,喃喃细语:“就因为严颜和我闹了这么久的别扭?” 怀中慕庭晚闭口不答,只静静如百合乖巧的享受他所给予的所有温度。 “嗯?” 他再次问,没有指望得到她的回答,她却不急不缓的开口说:“萧亦澜,感情是我最玩不起的。如果你对我只是随儿便之的态度,那还是不要招惹我的好。” 一旦交付,便是全部。 只有要与不要,没有含糊的第三种回答。 “我以为,在巴黎你就该明白我的心。” 她的眼泪忽然大颗大颗的往外直冒,而他的唇,陡然覆在她唇瓣上,暗香浮动,是美好的夜晚。 一夕叫唤,付出的是最美好的全部。 慕庭晚从不曾想过,和萧亦澜还会有这样的久别重逢。她是属于那样消极的人,知道不是自己的,得不到的东西便会直接放弃,一旦属于自己,即便是再亲密的人也不可侵犯。 那边廂,严颜早已拉着季境溜之大吉了。 严颜带着季境到了自己新置办的公寓里,二十层,这栋楼的最高层。 屋顶是苍穹似的拱形玻璃,漫天的星斗,脚下隐隐喧嚣,仿佛置身空中阁楼,是最原始的悸动。 严颜站在季境面前,仰着头认真的看他,她的高跟鞋已经在玄关处脱掉了,她本精致的妆容也卸掉了,是最本真的严颜。 她身上还穿着酒红色的晚礼服,柔白肩膀暴露在微微紧张的空气中,她好像又变成七年前的那个小姑娘,在蚊虫遍布的夏季,穿着纯白连衣裙对他横鼻子瞪眼的叫“你干嘛抢我姐姐?我讨厌你!” “我以为我会一直讨厌你,讨厌你把我唯一的姐姐抢了,其实后来我姐第一次脑出血的时候,你在医院走廊的过道里沉默的站着,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辈子如果不能和你季境在一起,那我也不会和别人在一起了。” 最俗套的告白,也是最让人把持不住的深情款款。 季境沉默,等着她后面的话,他知道,她还有许多话没有说。 她的眼泪忽然落了满面,她不是经常哭鼻子的姑娘,在他面前更是如此,唯一的一次,也不过是在医生宣布严希的死亡那一天,她哭的无所适从,摸不清东西南北,还是季境背着她回家的。 严希对于季境来说,可能只是一个深爱的女人,可是对于严颜来说,那就是全世界,全世界唯一的亲人与血脉。 严希是姐姐,更多的时候,却在充当父母。 “最开始,我不愿叫你姐夫,是因为我真的讨厌你,讨厌你抢了我姐姐,再后来……姐姐走了,我不愿叫,是我想有朝一日我也可以像姐姐那样叫你阿境。我想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呢,应该是在你背我回家的那个夜晚,也可能更早就有了非分之想也说不定。” 第七十九章 季境(3) p>  星空之下,那样一个趾高气昂的女子卸下全身所有的光环和骄傲,情深意切的像季境表白,告诉他,我爱了你这么多年,爱的如此艰辛狼狈,没关系,只要能够让我继续爱你就好。 季境如何能不感动,如何能够推开。他并非冷血无情之人,何况是对着自己也想喜欢捧在手心里的姑娘呢。 他清清淡淡的笑一笑,像是多年以来卸下了包袱,也像自己蠢蠢欲动的欲念得到了合理又安心的释放,他说:“我也以为自己会一直不喜欢不看好讨厌我的那个小姑娘,太过锋芒毕露,我喜欢的本该是严希那样温温静静的人,可不想,突然哪一天就对那个傲气的不得了的小姑娘就上了心。严颜,我可能不会回应你太多,可是我自认为待你,比我待你姐姐更加用心。我给过严希的,给过你,不曾给过严希的,也一并给了你。难道,你还不懂?” 她的眼泪堪比天空闪耀的星辰,灼灼逼人,哭着哭着便不自觉笑了。 像个孩子,是七年前的那个孩子。 人体全部细胞的新陈代谢需要整整七年,七年已到,严希是时候成为过去了,她不曾远离,只是在季境心里占据一个位置,不会影响现在,不会影响未来。 严颜知道,他给过自己的何止是爱情? 除了感动,还有生命里那种久违的归宿感。 我爱你,何止是爱情。 慕庭晚第二天回慕家的时候,赵源就坐在客厅,似乎等了她一夜,青黛色的眼圈十分明显,整个人显得很疲惫。 他看见慕庭晚进门,便抬头声音喑哑的问:“昨晚去哪里了?” 慕庭晚站在玄关那里,模样有些憋屈,像做错事被逮个正着的小孩,她吞吞吐吐的说:“哥,昨晚你怎么没找我?” “找你有用吗?你是不是又和萧亦澜好上了?” 他走过来,身上穿着的还是昨晚的西服,有呛鼻的烟草味和宿醉的酒味,面色苍白,周身寒冷的让她往门边又退了退。 “哥……我没有……” 赵源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解释,慕庭晚看着他失望的转身回卧室,心间挣扎,她和萧亦澜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惊心动魄心惊胆战的,并非她所要的那种安宁的幸福感,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融入那个未知的流光绮丽的世界,可是猛回首,自己已经深陷泥潭,再难以自拔。 以她现在和萧亦澜的关系,如何能断的清? 正叹息,萧亦澜的电话便打进来了,慕庭晚无奈的看一眼手机闪着的名字,才接起电话。 “喂?” 那边萧亦澜正春风得意,心情颇高,“今晚七点我来接你。” “去哪?” 她的心情没缓过来,还在低谷徘徊,萧亦澜却说:“今晚溢彩的新品发布会,我希望你能陪我出席。” 慕庭晚咬咬唇瓣,艰难的拒绝:“萧亦澜,我有点不舒服,今晚能不能不陪你了?” “是不是胃不舒服?” 她听出他话语间的担忧,煎熬的撒谎:“没有,只是昨晚着了凉。对不起啊。” “嗯,你好好休息。” 挂了电话,慕庭晚靠在玄关的鞋柜旁重重的松了口气。 那边,萧亦澜却靠在车旁锁着眉头抽烟。 这一次,那个姑娘难道在他和别人之间又不自觉的倒向另一边了么? 第八十章 季境(4) p>  萧亦澜靠在车边默默的抽烟,地上四周全是烟火明灭的烟蒂,他指尖还夹着半截香烟,一边抽一边思考。 半晌,他抬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六点半,叶柏打电话过来问发布会是否正常举行,他全没了心思,只淡淡吩咐:“把时间改到下个月吧。” “老板,这样可能会损失一个亿的销售额,并且后期也可能……”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他打断那头叶柏的话,语气忽然冷寂。 满天繁星,他却毫无心思欣赏。 抬头看着慕宅的二楼,已经亮了灯。窗帘没拉,隐约可以看见卧室里来回走动的人影。 慕庭晚过来拉窗帘,一低头,便看见正仰着头看她的萧亦澜。四目相对,有些突然,慕庭晚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却还是尽力抚平内心波澜下楼来见萧亦澜。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他,仿佛走他的生命里,每一步都牵动他心脏的跳动,她目光闪烁,萧亦澜目光却灼灼,像要把她看穿。 他的唇角抿的很深,似乎心情极其不好,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不是说是发布会?怎么……会在这里?” 萧亦澜不急着回答她的话,等她走到离自己还有两三步的模样,他已经伸出手臂一个用力把她带进自己怀里稳稳的抱住她了。 由于突然,慕庭晚呼吸不稳,有微微的急促,可她伏在萧亦澜肩膀上时,又是从未有过的安稳。 他明明是让自己那样心惊胆战的人。 “怎么了?”她伸手抱住他的后背,稳住呼吸平静的问。 他仍是不答,却问:“慕庭晚,你当我是你的什么?朋友?恋人?还是什么也不是?” 他明明那样紧的抱着她,语气却森冷,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萧亦澜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她深知这个时候不能忤逆他,忤逆形同与老虎磨皮,她不会有任何上算。 于是,抱的更紧些,努力和他亲近,她深吸一口气回答:“我不拿你当朋友,也不能拿你当恋人,”她顿了顿,明显感觉萧亦澜的胸腔上下浮动的厉害,他一定是要发怒了,慕庭晚抱紧他继续说:“我拿你当做是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场盛宴。” 盛宴虽繁华,却不能长久。 萧亦澜微微放开她,手臂松懈下来,喟叹着说:“我从来不知道你会如此患得患失。” 慕庭晚抬头仰视着他,他太高,这样仰视起来真费力,她说:“我不可能像小孩子一样待在你身边无忧无虑,有时候有的事我只能和自己说,自己排解,萧亦澜你知道吗,我好像没有办法把自己不顾一切的交付给你。” “我不逼你,只是有些不适应,以前的晚晚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和我黏在一起,如今却想着如何避开我,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萧亦澜就像一个父亲,盼着盼着自己身边的小姑娘快快长大,懂得他对她的爱,等她长大,又不适应她对自己的疏远,又期盼她像个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待在自己身边,只要全心全意的享受被爱就好。 大约爱情都是这般反复无常。 “这不是报应,我只是很难再像以前那样单纯的喜欢一个人。在多伦多的那三年,我学会的不仅仅是独立,还看惯了各种勾心斗角,我不愿变成那样,可是当我和你在一起,我没有办法专心,我首先会想到会有什么后果,会不会影响我现在还算安稳的生活,萧亦澜,是我对不起你。是我……” 他一把抱住她,心脏仿佛撕裂,疼的麻木,“晚晚不要说了。” 第八十一章 山盟(1) p>  慕庭晚如今变成这样,萧亦澜要负百分之八十的责任。 就像小孩子成长出了问题,问题大半都出在父母身上。 萧亦澜回了天源,一开门,灯竟是开着的,柳韵许久不来了,今天倒是稀客。她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柔和的灯光晕在她头顶上方,发丝都镶了淡淡的金光。饭桌上还摆着一口都没动的饭菜,像寻常妻子一般等着晚归的丈夫。 萧亦澜走过去时已经惊动了她,她睁开眼睛视线还是模糊的,已经开口说:“我准备了晚饭等你回来吃。亦澜,我等你很久了。” 萧亦澜心思本就不在自己这里,现在更是听不进任何,慕庭晚那个姑娘够他折腾的了,他心情浮躁,皱着眉头说:“我在碧水给你置了新套房,以后你去那里。” 柳韵站起来,拉住他的袖口,语气柔弱温软,“那你也去碧水吗?” 萧亦澜已经够烦的了,他摸了摸眉骨,唇角抿的极深,“柳韵,我希望你明白,我们之间没有那层关系,对于你,我一直是怀着报恩的态度对待。” 她本不想在他面前落眼泪,可是眼泪却不争气的掉下来,萧亦澜耳边嗡嗡的想,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扰的他更是烦乱,心间像鼓了一口闷气,语气更是冷然:“别闹了!” 柳韵一怔,所有哽咽都含在喉咙口,上不来下不去,只好默默的忍着。 萧亦澜坐在沙发上,揉着额角,迅速平静下来,他慢慢开口说:“你先回去,碧水的钥匙明天上班给你。” “亦澜……?” 见他沉默阴郁的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只好拎了自己的包走到玄关那里准备离开,萧亦澜却头也不抬的说:“以后你不要来这里了。” 她明白,萧亦澜这是在清理门户,决计不会再让慕庭晚受半点委屈,可她呢,受得委屈还算少吗? 萧亦澜倒在沙发上睡了一夜,疲惫不堪。 第二天,柳韵下了班依旧不听劝的来了天源城,钥匙却插不进锁槽,萧亦澜竟速度那般快的换了门锁,她踌躇着要不要在这里等他回来,可转念一想,等了也是徒劳的,他恐怕再不会容下自己在他身边待着。 若是没有慕庭晚的出现,倒是有可能的,心里没那人的存在,也没什么想法,身边多一人少一人都是无所谓的,现在慕庭晚回来了,一丝半点都是在乎的。 慕庭晚没出去找工作,自从辞了萧氏的那份工作,心情精力一直都没调整好,整个人都懒了点,不愿出去见任何人。 赵源知道她和萧亦澜又好上了,可这几日,见慕庭晚也不大乐意出去和萧亦澜见面,心上稍稍安定下来,只当做是小姑娘心性,不懂什么情爱,一时凭着自己的心血来潮罢了。 萧亦澜也平静了不少,翻翻手机,那姑娘没问候一个电话,一条短信,若是搁在从前,哪里有的事。恐怕早就气呼呼的跑到萧氏来找人了。 总是说失去以后才懂得珍惜,旁人都是嘴上说说,萧亦澜也就是耳边听一听,唯有现在,感同身受。 其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第八十二章 山盟(2) p>  慕庭晚心情略好一点的时候,抱着单反去人民广场拍建筑物去了。 正是六月初的天,阳光不辣,正是明媚之时。 广场上人来人往,却丝毫影响不到她拍四周建筑。 萧亦澜坐在车里,开了车窗看广场角落的聚精会神拍照的姑娘,他在她家楼底的一隅熬了好几个夜蹲点守着她,好不容易等到她出门,如何能再度放手? 那样煎熬的三年,萧亦澜不想再重温。 慕庭晚正转身拍摄前面的建筑物,镜头里却是一名男子遥遥走来,踏着繁华,一步步走向她。 她无法移动,只是保持那个姿势,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人走进自己的生命,无法抗拒。 世界仿佛只剩下两个人,彼此之间只有对方,再看不见第三个人。 等到萧亦澜走到她面前,她才晃过神来,定定的看他。 他整个人倒是越发清瘦了,下巴也冒出了一点青色的胡渣,有点萎靡颓废,更像是诱人犯罪的曼陀罗,越发禁忌了。 慕庭晚本想笑着和他说一声“你好”,可是根本笑不出来,连勉强扯出微笑也不能,在最难受的时候尚且能够强颜欢笑,唯独在萧亦澜面前,她无法掩饰情绪。 萧亦澜有一双看透她全部心思的眼眸。 一定是这样。 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只是看她,唇角紧绷,似乎没有回答的意思。 她笑一笑,继续说:“好久不见,我……” “晚晚,我很想你。” 他突然开口,夺去她未说完的话。 她一怔,随即笑开,唇边莞尔,“我也是。” 她不是矫情的姑娘,明明是那样温软的情话,她却说的落落大方,萧亦澜多日来的阴霾也一扫而光了。 萧亦澜带她到淇奥吃午饭,两个人心平气和的面对面坐在一起,慕庭晚倒是不客气,点了一大堆喜欢的菜兀自吃着。 萧亦澜动了几筷子便不再动,只是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她,半晌幽幽开口道:“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在一起吃饭就是在这里,同样的位置,一样的菜色。” 慕庭晚听他这样说,倒是颇为惊讶的,下意识的低头看桌子上的几道菜,萧亦澜继续说:“竹笋炒肉末是你最爱吃的菜。” 有时候,做一个动作会觉得曾经做过无数遍。当萧亦澜无数次为她倾身系安全带的时候,当萧亦澜带着冷香的唇靠近自己的时候,当萧亦澜搂着她走在香榭丽舍大道的时候,当萧亦澜说我很想你的时候,当萧亦澜摸着她头发的时候……所有的所有都是顺理成章的。 蓦然回想,原来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这么多的新回忆。 在多伦多寒冷的冬季,偶尔的落寞是为电话簿里那个陌生的号码,很熟悉的名字,就是不记得这人是谁。 她忽而笑靥如花,“萧亦澜,我想打个电话,可以吗?” 萧亦澜淡淡点头。 她打了个越洋电话给在多伦多的维尼夫人,她用英语问了些东西,得到确定以后,她的笑意就像头顶上的灯光越发明亮了。 第八十三章 山盟(3) p>  萧亦澜结了帐以后,准备去取车,身后的慕庭晚却忽然拉住他,自顾自的抱住他的腰将头埋得低低的,萧亦澜一时觉得受宠若惊,像变成毛头小子遇见自己喜欢的姑娘却不知如何表达,手掌僵在半空中不知所措,却还是落在了她背上轻轻抚着。 “怎么了?” 她的脸颊压在萧亦澜胸膛,声音闷闷的,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有点点撒娇,“我记得在巴黎的时候,你是这样搂着我去塞纳河畔的,那个时侯我忘了告诉你,”她顿了顿,脸颊从他胸膛抬起来,灼灼的看着他渐渐跳跃起惊喜火焰的眼眸继续说:“忘了告诉你……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慕庭晚的脸颊微微泛红,恰似冬日梅花扶眉一笑,彻底喜悦了萧亦澜。 他像得了批准一般,抱着她在淇奥门口放肆的转了个圈儿。 慕庭晚红着脸推搡,从他怀里挣扎出来,不好意思的问:“我们是不是太放肆了?” 萧亦澜的脸颊腻上她的,胡渣扎的她有点痒,往后缩了缩,他扣着她的后脑勺往自己这里又亲近了几分,夜色正浓,萧亦澜贴着她的额头说:“陪我回天源?” 慕庭晚羞涩的点头。 夜色阑珊,月色撩人,六月初的夜晚总是沁人的,霓虹灯闪烁,光影滑过萧亦澜的侧颊轮廓,她一直看着他,仿佛有些醉了。 萧亦澜只一笑,看她一眼笑问:“有这样好看?” 他单手开车,另一手已经覆上她微凉的手背,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掌,目光专注,“在多伦多我差点被大雪冻死,你知道吗,特别不可思议,在我快被冻死的时候,把我捡回家的维尼夫人竟然说我一直在叫一个名字。” 萧亦澜眼底星光跳跃,像快乐的音符,轻快的在眼波中流转,他忽的踩下刹车,停在路涯子边目光灼灼的侧身看她,等着她的下文。 “她说,我一直都在叫萧亦澜这个人,叫他带我回家。” 萧亦澜蓦地抱住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慕庭晚却说:“我一直都很庆幸,与你的久别重逢。” 在漫长的岁月里,还好,你没有忘记我,也没有将我丢失,时光,待我不薄。 “晚晚,我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差一点,我就要放弃了。” 差一点,他便不抱任何希望了。 慕庭晚在天源城待了一夜,手机关机了,第二天一早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开机以后,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赵源的。 她正想着要不要回电话给赵源,身后萧亦澜的身体覆上来,声音沙哑:“醒了?谁打电话给你了?” 她把手机又放到一边去,身子仍是背对着他的,后背贴着他温暖的胸膛,不由得又困了几分,“没有,我再睡会。” 她正打算安静休息会,萧亦澜却撑起身子,一面吻她脸颊一面含糊的说:“别睡了,做点有意义的事。” 慕庭晚该料到的,昨晚这人抱着她好好的睡觉,今天再安安分分的她就诧异了。 第八十四章 山盟(4) p>  萧亦澜的唇慢慢移到她的后颈,细密的折磨人,慕庭晚本就不是这方面的老手,自然被萧亦澜的手段折服,只感觉痒到心底去了,像是蚂蚁溃堤般的不疾不徐。 “萧亦澜……别闹了。” 她正忍着痒,想推开身上的萧亦澜,却又不舍得拒绝,冥冥之中又渴望什么,萧亦澜只当她是不好意思,不理她继续往下吻。 挣扎了许久,慕庭晚败下阵来,像沉浮于海水,只能紧紧勾着萧亦澜的脖颈跟随着他的动作,一步步走向不可自拔的沼泽地。 他的唇时而温柔,时而狠厉,仿佛征战多年的胜利者,慕庭晚便是他最得意的战利品,任取任予,却是舍不得随意伤害的。 他咬着她浮动暗香的唇瓣,眸色迷离魅惑,已是深陷晴欲,却还是问:“晚晚,你到底,愿不愿意?” 慕庭晚的发丝支散在乳白色的床面上,像极好的墨色缎面,他的手指偶尔轻柔的抚摸,只是极其简单的动作,她却能感受那样动作里的宠爱。 她摇摇头,萧亦澜以为她不愿,正要抽身离开,她却支起身子抱住他的腰,将脸颊埋进他的胸膛,闷声闷气的呢喃:“在巴黎的时候,我就答应你要对你负责了。” 萧亦澜忍着笑,暗色的眼眸里全是笑意,倒是真心笑开了。 他摸索到她的脊背上的蝴蝶骨,修长指尖轻轻一挑,慕庭晚毫无防备,抽了一口冷气,只觉得更冷了,不自禁的往他怀里又腻了腻。萧亦澜只觉这姑娘现在像顺从的小猫,格外的惹人怜爱。 当萧亦澜嵌入她的身体,她眼前竟闪动画面,像一幕幕老电影一闪而过。 她看见他们在塞纳河畔一起看日出,在香榭丽舍大道携手漫步,在电车上萧亦澜看她的专注眼神,在埃菲尔铁塔塔尖许下此生诺言,山盟与海誓,海枯与石烂。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结果就是误了事,慕庭晚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钟。 赵源没有再打电话过来,慕庭晚却感觉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短暂的平静。 萧亦澜已经起了床,手掌不自觉的探摸过去,那边已经是微凉,她起身进浴室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光着脚丫往客厅走。 客厅没人,厨房有油渍发出的孜孜声,循声走过来,萧亦澜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衬衫挽着袖口在煎牛排。 她就靠在厨房拉门边上,享受的看着他这样慢条斯理的忙碌。 心间都是充实的,仿佛空白的那三年从来没有发生过。 当幸福感产生的那一刻,慕庭晚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不过是和某个人厮守,一辈子。 萧亦澜从她靠在那里的时候就看见她了,只是一时不忍心破坏这样美好的气氛,这姑娘身上穿了一条乳白色的修身棉质睡裙,光着雪白的脚丫子,靠在那里像欣赏一座喜欢已久的建筑作品那般专注的看着他,他的心不自禁轻轻一动,已是落入凡世间的情爱。 第八十五章 海誓(1) p>  烛光晚宴,幽幽明火划过萧亦澜深邃的眼眸。 四周都是漆黑的,只有对面是亮的,仿佛所有光环都在萧亦澜身上,慕庭晚也不过是寻常姑娘,如何能够拒绝这样的萧亦澜? 当全世界的闪耀都集聚在一个人身上,寻常人的目光怎么能移的开眼。 上等红酒的醇香,刚出锅牛排的孜孜声,以及情人温柔的眼神……几乎快要溺毙了她。 快要让她忘记她是谁,他又是谁。 萧亦澜的目光透过烛火阑珊,落定在她脸上,“晚晚,收回辞职信,嗯?” 她的心跳是急速的,手上动作却是一滞,迟缓下来,“我……” 手机铃声突然不合时宜的嗡嗡作响,慕庭晚的神经一下子被铃声振回来,慌慌忙忙的接电话,来电显示是赵源,她的心不禁绷紧了几个度。 “喂,哥?” 她喊得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你在哪?赶快回来。” “知道了。” 挂掉电话以后,慕庭晚本想豁出去的心再度被理智收回来,萧亦澜这株罂粟,太you惑也太令人后怕,从昨晚到现在,她的心都还是颤颤的。 “我先回家,我哥好像有事找我。” 她放下刀叉,力图平静的说。 她的眼神飘忽不定,几乎不敢看着对面的萧亦澜。 “我送你回去。” 她本想拒绝,可转头看一眼窗外,已是幽黑一片,只好点点头。 到了家门口,慕庭晚定定心跳,对他说:“那我先进去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不等他回答,她已经扣住车门锁准备下车,萧亦澜一把把她拽进怀里,声音低迷:“慕庭晚,我不想放你走。” 她狠狠心,极重的眨动一下眼帘,“可我要回家啊萧亦澜。” 他慢慢放开她,将她的右手摊平在自己手掌心,鸩之媚的光芒一如往昔,光彩夺目,他细细抚摸着戒指,戒指的光芒似乎注入他的眼波中,她只听见他说:“我们结婚。” “……” 简洁明了,只是陈述一个快要成为事实的事情,只是“我们结婚”,慕庭晚还在他的专注里没回过神,他又说了一遍,近似强调,“慕庭晚,我们结婚。” 比上一句更加强硬的口气。 “……” 他满眼的深情,抬头专注的看她惊愕的表情。 “晚晚,我们结婚,你说,好不好?” 她的嘴巴一张一合,萧亦澜以为她要说出什么好或者不好的话来,可饶是萧亦澜这么聪明的人也没想到…… “不是隐婚?” 令人咂舌的问题,可萧亦澜仍是微笑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回答她:“不是,光明正大的结婚,明媒正娶。” 她的脑袋急速转动了一圈,得出答案,似认真似玩笑,“这样你会吃亏。” “我不怕,我就怕,你不愿意嫁给我。” “萧亦澜,我得不到家产,我可能也恢复不了记忆,我和你在一起对你不会有任何事业上的帮助,我可能也不是最爱你的那一个,如此一个潦倒的我,你还愿意要吗?” 我没有钱,我不漂亮,我没有才华,我或许也不是最爱你的那一个,这样的我,你还要吗? 第八十六章 海誓(2) p>  “萧亦澜,我得不到家产,我可能也恢复不了记忆,我和你在一起对你不会有任何事业上的帮助,我可能也不是最爱你的那一个,如此一个潦倒的我,你还愿意要吗?” 我没有钱,我不漂亮,我没有才华,我或许也不是最爱你的那一个,这样的我,你还要吗? 萧亦澜轻轻的笑,他仔细的把玩她葱白的手指,最后抚上鸩之媚,细细摩挲,“我想不出任何理由让我拒绝这样一个纯白美好的慕庭晚。 没有过去,没有企图,没有太多负荷,只要有一颗原意嫁给我的心,我如何能不要?” 他说的很轻很淡,却比得上任何。 她的眼前忽然一亮,不知是鸩之媚的光芒还是萧亦澜的笑容。 她只是听见自己说:“好,我们结婚。” 她没有想太多,只是这样想着不让萧亦澜和自己失望,只是想着不用再拖累赵源,就这样自然而然的答应了。 她似乎牺牲了自己的爱情和青春来摆脱这一切阴霾。 在萧亦澜这里,却是如获至宝。 他日夜想着盼着的姑娘,终于在他身边尘埃落定。 慕庭晚回到慕家的时候,赵源一如往常的坐在客厅等着,如同防贼也像逮捕罪犯,他的声音和表情同样阴郁,“萧亦澜送你回来的?” 慕庭晚有些厌倦这样的生活,对赵源忽然生出不耐,皱着眉头以通知的方式说:“哥,我答应萧亦澜的求婚了。” 赵源的太阳穴猛地一跳,脸色再也绷不住,铁青下来,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幕,总是灰暗的厉害,他大步走过来,牢牢锁住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压着怒意说:“你这是在通知我?还是说证都已经领好了?” “哥,萧亦澜对我好,我答应他的求婚有什么不对?我只是不想……” “你不想什么?你知道什么?我那么辛苦的养着你,你倒好!一个转眼就和来历不明的男人跑了!慕庭晚,你怎么对得起你爷爷?” 他的怒意就像狂风暴雨,把慕庭晚心中所有美好的琼楼玉宇都连根拔起,在瞬间,倾塌成垣。 她忽然觉得累了,闭上眼睛不愿再讳莫如深下去,她的声音沙哑,她问:“那么我想问哥哥,为什么要一直骗我呢?骗我说我手上的戒指是我母亲的遗物,你不愿让我和萧亦澜好,究竟是为了什么?” 赵源仿佛听了什么笑话,还是全世界最大的笑话,他哈哈的笑出声,指着她的鼻子说:“慕庭晚我告诉你,萧亦澜,萧亦澜他妈是慕家的仇人!你究竟知不知道?!你爸妈……你知道怎么死的吗?” 慕庭晚睁开眼睛转身看失了风度的男人,眼睫毛上还沾着泪珠,颤巍巍的,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她慢慢开口说:“我一直以为哥哥你可以成为我信任的人,至少你不会拿捏着我失忆的事实伪造我不了解的过去。可是现在,我宁愿信别人,却是难以信任你。” 第八十七章 海誓(3) p>  赵源的怒意像火舌一般节节往上直攀,是秘密被揭晓后的愤怒还是因着面前这个姑娘的不信任,他已经分不清了。 他只知道,面前的这个姑娘,明明可以称作为他的妹妹,却说出了这样一席话。 他该愤怒吗? 他没有资格。 这样想着,他盯着慕庭晚的愤怒目光逐渐褪了下去,最后只淡淡摆手,“你先回房休息,明天我们再谈。” 他像迟暮老人,一步一步拖沓着步伐离开慕庭晚模糊的实现。 这个人是她在世上唯一的哥哥啊,方才,她哪来的勇气说出的那一番话? 赵源回了卧室,接到一个电话,他的特助打电话过来说,原本融资给慕枫的那笔神秘资金突然被撤资,现在遭遇到了空前的资金匮乏,是比三年前更加紧急的危机。 慕老爷子不在的这几年,很多老客户都表示拒绝合作,新合作的客户压根没有与慕枫达成共识,往往一出事就甩手走人,这几年慕枫的业绩根本不如从前,有时候一年的业绩也没有慕老爷子在的时候一个季度的营业额多。 他揉揉太阳穴,仰躺在靠椅上,怔怔看着空洞的天花板。 这一切,恐怕是报应。 可是,他起初的想法,就是把慕枫搞垮,这样才对得起死去的慕老爷子,不是么? 他的唇角,在黑夜里,忽然掬起一个诡谲的弧度。 那个秘密融资人,除了萧亦澜,不会是别人了。 游戏,才刚开始。 慕庭晚睡了很长的一觉,她梦见赵源掐着自己的脖子,她梦见她和萧亦澜在巴黎走失了,她梦见最后她一个人走完了香榭丽舍大道。 早晨是被惊醒了,醒来一身都是湿漉漉的,梦总是反映着现实,她忽然觉得冷,抱着双臂默默的发呆。 赵源推门进来,连门都没敲,他鲜少这样无理的,慕庭晚倒是没料到,防备的看着他,他脸色不好,似乎一夜没睡,可是昨日的怒气已经不见踪影,烟消云散。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庭晚,我们谈一谈。” 她怒意未消,还有些脾气,扭过头像小孩子一般,“我现在不想谈。” 赵源想笑,笑她的小孩子气和一点点的无理取闹,“你洗漱好了,我们谈一谈,我在客厅等你。” 赵源出去以后,把卧室门轻轻带上之际,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等到她听见关门声才扭过头,起身换衣服。 赵源说要和她好好谈一谈,必定是会语重心长的和她谈,在这一点上,慕庭晚从未怀疑过。 梳洗好以后,在楼梯拐角,看见楼下赵源确实坐在沙发上等着,只是眉头紧锁,仿佛被什么事情所困扰。 她在他旁边的小沙发上坐下,仍旧不愿与他亲近,他好笑,忍让的移过来,坐在她身边,语气也不似昨晚那般恶劣,只轻柔的问:“真决定跟了萧亦澜?” 她不答,扭着脖子只听他说。 他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萧亦澜不是寻常人,他的背景太复杂,你不一定能适应的了他的那个环境。结婚是件大事,岂能像你这样小孩儿过家家似的说答应就答应?你嫁给的何止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你嫁给的还是萧氏和大众,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你还年轻,我还养得起你,这么早结婚难保你以后不会后悔。听哥哥的话,再慎重考虑考虑。” 第八十八章 海誓(4) p>  慕庭晚抿着唇角不说话,可是赵源明白,她听进去了,于是起身说:“我先去上班,我说的话你自己再好好琢磨琢磨。 ” 他拿起西服外套往家门外走,慕庭晚却忽然叫住他,“哥。” 他回头,看见阳光下站着的女孩子。 “我会慎重考虑的。只是,我是成年人了,我希望无论我做出什么决定,你都能支持我。” 赵源侧着身,只微微颔首。 慕庭晚和萧亦澜的关系更甚往昔,来往更是频繁,她并不讨厌这样的发展趋势,因为明白,萧亦澜她是跟定了。 娱乐界一向捕风捉影,萧氏上下更是下巴掉了一地,唯有创意部总监李先老神在在的喝着醇香的美式咖啡,对报纸上的消息完全没有半点惊讶。 萧少爷想得到手的姑娘,那必定是如同瓮中捉鳖,哪有不得来的道理,既是讨不来,那便是抢,也要抢来的。 创意部的那群聒噪的鸭子,眼珠子差点要掉到地上来了,眼巴巴的盯着报纸,恨得牙痒痒。 虽然早就知道萧少爷迟早被人牵走,可谁也没想到,是那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况且,之前创意部的这些女同胞们可没给慕庭晚什么好脸色,照这个势头发展,这丫头就算成了萧家人也不足以为怪。 到时候,她们这帮人还不是连死法都随她挑。 溢彩的新品发布会快到了,本要代言这一季溢彩珠宝的严颜生病了,其实也没多大的病,就是咳嗽咳出肺炎在医院挂水,季境说什么也不放人,还和萧亦澜放了狠话,就算严颜自己逃出去参加新品发布会,如果萧亦澜没有阻止严颜代言,那么兄弟也没得做了。 萧亦澜当时是深深理解到“为朋友两肋插刀,为女人插兄弟两刀”的凄凉意境。 严颜与溢彩的签约合同都定下来,季境说什么也不放人,还大方的一掷千金为严颜付了违约金。 萧亦澜再死乞白赖就是他的不对了。 如果于萧亦澜来说,慕庭晚是他的地雷,别人踩不得,那么于季境来说,严颜一定是他的定时炸弹,别人碰不得,一旦碰了,那便是万劫不复。 萧亦澜和季境这样做兄弟的,都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彼此的底线。 溢彩新品的代言人便这样空缺下来,萧亦澜倒是不急,还有三天的时间才开新闻发布会,想和溢彩珠宝合作的女艺人一抓一大把,还不缺人。 他转身看一眼副驾驶上睡得正酣的姑娘,她的神色很安静,他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唇瓣贴在她额头上轻声说道:“非你莫属了。” 她感觉到额际微微的痒,睁开惺忪的眼眸,便看见眼前萧亦澜放大的脸庞。 萧亦澜的唇瓣移到她唇瓣上,潮湿的呼吸一点点喷薄在她唇鼻之间,痒到心里去了。 “口水都滴下来了。” 萧亦澜抚上她的脸颊,调笑道。 “……” 慕庭晚下意识的摸摸唇角边,发现他在逗自己,正要开口说话,却被他准确的堵住嘴巴,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萧亦澜的舌头搅动着她的口腔,攻城略地每个角落,她的脑袋嗡嗡作响,空白一片,彻底缴械投降。 第八十九章 沈怡(1) p>  慕庭晚从来没有站在这么大的舞台上,还是独自一个人,让台下所有观众都仰视自己。 现在台下虽然只有萧亦澜一个人,台上也只有她自己,可心跳还是加速了好几拍。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萧亦澜不答,只含着笑意问:“站在舞台上的感觉怎么样?” 她走过来,站在舞台边缘,按着他的肩膀跳下来,萧亦澜抱住她,叹息了一声:“重了点。” 她嘟哝着唇说:“不好,我天生就不是干这活儿的。你让我幕后还行,幕前就真的不行。” 萧亦澜也不急,他还没有告诉她让她代言溢彩新品,他只心里掂量着,这样想着,就愈发的想看她站在舞台上惊艳四座的样子。 想把所有荣耀和光环都送到这个人跟前,哪怕这个人一点也不屑。 “好,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去吃晚饭。” 萧亦澜把她放下来,顺势搂住她的肩膀,亲昵的问:“想吃什么?” 慕庭晚一心挂在了萧亦澜为什么把她带到这里来的问题上,肚子还没觉得饿,就随意敷衍道:“面条吧。” 方走两步,慕庭晚便开始究根刨底,“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萧亦澜讳莫如深,淡淡一笑,只说:“我想看看我们家晚晚站在台上是什么样子。” “……” 她心里嘀咕着,这人有些BT,碍于萧亦澜的身份又说不出“BT”二字,另一方面,她觉得自己和萧亦澜还没有亲密到可以肆无忌惮的笑骂出这个词。 到了长生殿,慕庭晚没反应过来,疑惑的问:“来这里干什么?” “不是说要吃面,忘了?” 方才只是随便说说,到没想到他真的带她过来吃面了,她一时感动,坐在车上忘了下车,他已经下了车走到副驾驶那边给她开了车门拉她下来。 长生殿虽然普通面馆,却也是看人给座的。店铺不大,只有二十几个座和十个包间,却实行VIP制度,这里的VIP不是说你吃一碗面条就能获得的,而是身家背景。 萧亦澜拉着她一路顺畅的到了包间,慕庭晚点了一份最简单的长寿面,白花花的全是面条,清汤寡水,表面浮了几缕蛋花,服务员恭敬的问她要不要别的,她摇摇头,倒是把服务员雷到了。 鲜少有顾客来长生殿是来吃这样清汤白水的长寿面的,这姑娘倒是奇葩。 萧亦澜没有点东西,慕庭晚正埋头吃面,吃了几口才发现萧亦澜没吃东西,只看着她吃,“你不饿?” “中午吃撑了,不饿。” 慕庭晚不管他了,继续吃自己的,萧亦澜好笑的看着她,问道:“这么喜欢吃长寿面?” “也不是啊,只是……” 她停顿下来,脸被热汤熏着,有潮湿的暖意,她说:“我过生日的时候没吃过长寿面,不知道长寿面的味道,以前就算吃过,现在也不记得味道了……” 满满的一大碗,慕庭晚吃不下了,放在一旁,心情已经没有刚来的时候好了,她说:“吃饱了,走吧。” 第九十章 沈怡(2) p>  慕庭晚放下碗筷,用纸巾擦完嘴唇说:“我吃饱了,走吧。 ” 碗里还有大半碗面没有吃完,她已经起身站起来了,萧亦澜却还坐在座位上,慢条斯理的端过慕庭晚这边的长寿面,拿起她用过的筷子含笑的说:“我来尝尝长寿面的味道。” 慕庭晚一怔,见他毫不嫌弃自己,吃完一口还探身过来拉她回来,“再待一会儿,陪我吃完这碗长寿面。” 她坐在他身旁,转脸看着他此刻柔和的侧颊轮廓,看他吃的正香,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以前没吃过长寿面吗?” “没有啊,压根不知道有长寿面这回事儿。” 她心里阵阵的隐隐作痛,“长寿面要吃完才能长寿。” “有这回事?” 他继续吃面,有一搭没一搭的问。 慕庭晚沉默下来,再不说话,他觉得忽然寂静下来,放下碗筷转头看她悲悯的目光,“这是怎么了?” 她只觉眼眶氤氲,眼泪快要凝成泪滴滴落下来,“没有,好吃吗?” “晚晚,”他拉过她抱住她的上半身,她柔柔的发丝拂到他下巴,有微微的痒和轻轻的刺痛,“我知道你难受,可是你看,没有吃过长寿面的人有很多,比你更加惨烈的人一定还有很多,我心疼你,我也愿意这样一直疼着你宠着你,但你自己也要学会向前看,好吗?” 比赵源更加语重心长,是慕庭晚无法承受的疼爱。 “我明白。” 她在他怀里轻轻点头,伸手环抱住萧亦澜的腰间。 直到现在,此刻,这一瞬间,慕庭晚才明白,萧亦澜说“我们结婚”,她便能说出“好,我们结婚”的回答来。 只要他敢娶,她便义无反顾的敢嫁。 是安心作祟吧。 萧亦澜是恋人,也是父亲,一手教导爱的启蒙,也一手教会了她什么才是人生。 离溢彩新品发布会还有一天的时间,叶柏都有些火烧眉毛的焦急之感,可这个大老板还一脸淡定的坐在办公室给他们家姑娘打电话,有好几次叶柏都想把萧亦澜手中的电话给砸掉,可他毕竟是上司,忍了再忍,等他打完电话再故作镇定的问:“少爷,明天晚上就是新品发布会,可是……代言人还没有确定。” 萧亦澜挑眉看他急的快流眼泪的眼睛,清浅一笑,“你倒是忠心可鉴,生怕公司有什么损失。” 叶柏擦汗,这个担忧绝对是有必要的。 上次这个大老板一不高兴,应该是被情所伤,大手一挥,新品发布会推迟,让公司损失了上亿的营业额,当时他就领悟到他家这位少爷能赚钱也绝对很会败家。 “那……依您看,代言人……?” 萧亦澜闲闲散散的靠在转椅上,“你觉得谁适合?” “本来严小姐就挺适合的,现在严小姐生病了不能出席,我看沈怡不错。” 萧亦澜舌尖一卷,咬着这个名字思虑:“沈怡?” “是啊,这个沈怡是娱乐圈难得一干二净的女明星,也是没有绯闻却能保持自己在娱乐圈地位的女星。” 第九十一章 沈怡(3) p>  沈怡算得上是娱乐圈的老人了,但是保鲜度还是遥遥领先的,她在娱乐圈的地位很奇特,算不上大红大紫,但是娱乐圈的导演和大牌但凡见了她都会给她三分面子。 萧亦澜觉得这人有点意思,便对叶柏说:“这次代言人就敲定沈怡了。” 叶柏并没有立刻愉悦,反是皱着浓密的眉头说:“少爷,这个沈怡……恐怕,不好请。据说,她一个月最多只赶三个通告,而且只和自己看中的项目合作。” 这是一种很冒险的工作方式,容易得罪人,谁也不讨好,并且这样的做事方式还能在娱乐圈生存下来,萧亦澜倒是多了几分欣赏。 想和溢彩合作的女星一抓一大把,一线二线都有,倒是这个沈怡,颇有几分出淤泥而不染的傲骨,萧亦澜挑唇,“这个世上我只见过两种人,一种财大气粗,一种卑躬屈膝,两者都不会嫌钱多的烧手,像她这样的我倒是头一次听说。” 这个世界上,无论有多少种人,都不会有哪一种人和钱过不去。 “少爷,这个沈怡怕是要您亲自出面。” “今晚安排我和沈怡见面洽谈。” “是。” 萧亦澜本打算今晚带慕庭晚最后体验一次站在舞台上的感觉,看来,真是没时间了。 在威斯汀饭店,萧亦澜足足等了沈怡半刻钟。 能让他萧亦澜等半刻钟的人还真没有,当沈怡姗姗来迟却还一脸镇定的在他对面落座之时,萧亦澜调侃道:“你是第一个能让我等半刻钟的客户。” 沈怡穿着齐膝的黑色礼服,没有很庄重也不失礼节,这样的私下洽谈场合正好够用,她莞尔,微笑里无懈可击,“我很荣幸我是第一个。” 萧亦澜眯着眼审视对面腰板挺得笔直的女人,他清越疏远的笑问:“不知道什么菜合沈小姐的口味?” 她精致的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只是片刻,她又礼貌的笑着回答:“我不挑,萧先生随意。” 她称呼他为“萧先生”,萧亦澜倒是惊讶了一下,虽说这是秘密洽谈,但怎么说,也是商务洽谈,她倒是随和,他只笑笑,不作理会。 他点了慕庭晚最爱吃的竹笋炒肉末,还有几个很平常的菜色,沈怡挑挑眉,“萧先生点这样的菜不怕我不待见?” 他修长指尖端起高脚杯,微微晃动,里面的红酒便如情人漂亮的眼眸转动,是最原始的you惑。 “难道非要生蚝澳洲大虾这样食物链最高层的菜,才能表达我对客户的诚心?” 她唇上有七彩琉璃,诱人犯罪,若对面坐的这个男人不是萧亦澜,恐怕早已失了礼节,对她动手动脚了。 “萧先生请我过来是想让我代言溢彩新品?” “不错。” 她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可是六月份的三个通告我都已经赶完了。” “规矩是人订的,只要沈小姐你愿意,不要说再赶一个通告,就是十个通告也不在话下。” 沈怡早就知道萧亦澜是个咄咄逼人不留退路的主儿,她就是喜欢他这样的性格,“今天是我生日,萧先生不觉得现在这个时候和我说这些很不尊重我吗?” 第九十二章 沈怡(4) p>  “规矩是人订的,只要沈小姐你愿意,不要说再赶一个通告,就是十个通告也不在话下。 ” 沈怡早就知道萧亦澜是个咄咄逼人不留退路的主儿,她就是喜欢他这样的性格,“今天是我生日,萧先生不觉得现在这个时候和我说这些很不尊重我吗?” 萧亦澜吩咐走进来的服务生拿个生日蛋糕过来,沈怡却不是好对付好敷衍的主,挑挑唇瓣,“萧先生这样是不是一点心意都没有?” “我以为我和沈小姐初次见面,这样做礼仪已经到位了。” 沈怡不怒反笑,心底只咀嚼着“初次见面”那四个字眼。 萧亦澜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沈怡看戏一般的看了眼他放在桌面上跳动的手机屏幕,萧亦澜扫了眼手机屏幕,虽没立刻接,可眼底的疏远全部化去,柔光恨不得溢出来,动动脚指头想也明白,这通电话是萧亦澜女朋友的不会错。 萧亦澜正要接通,沈怡眼疾手快的夺过他的手机,淡淡扫一眼,然后毫不迟疑的挂掉,紧接着将手机关机。 她说:“萧先生,现在我是你的客户,而且今天还是我生日,你是不是应该尊重一下女性呢?” 萧亦澜揉揉额角,好笑的说:“我说,沈小姐,你刚才私自挂掉我电话是不是已经超越了一个作为我合作伙伴的权利?” 沈怡无话可说,却一点不尴尬,她抚了一下耳鬓的发丝,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风情,唇角边保持着完美的笑容,“可是,我记得的是,萧先生在求着我和你们萧氏合作,不是么?” 她以一个灿烂的笑容回复他的无奈。 萧亦澜不生气,只当做她故作幼稚想激他打退堂鼓,他伸出修长手指,言语间一点不含糊,“沈小姐,把手机还给我。” 沈怡是聪明人,萧亦澜什么时候开玩笑什么时候来真的她还认得清,于是笑着说:“手机还给你,不过你今天得陪我过个让我难忘的生日,如何?” 萧亦澜接过手机,笑意浅然,“这是自然。” 生日蛋糕推进包间,长相斯文的男服务员问:“先生,现在要点蜡烛吗?” 萧亦澜正要开口,沈怡却抢先说道:“不要,你先出去吧。” “好的。” 沈怡挑着精致的眉尖看他,饭桌中央的烛火摇摇曳曳,映的对面的男人更加英俊逼人,她问:“萧先生今晚不介意做回骑士吧?” 萧亦澜两手指尖互相抵住,神色清明,“我本就不是什么王子,自然愿意效劳。” 他打开打火机,点燃蜡烛,明明是看似凌厉的动作,偏生出暧昧缱绻。 “沈小姐不妨许个愿。” 她下座,走过来弯着腰对着蛋糕闭眼许愿。 不过须臾,她睁开眼,却看见萧亦澜正把手机开了机,她略略不悦,“萧先生如此心急,不知对方是何等倾城佳人?” 萧亦澜只微笑,不作答,反是说:“蜡烛点了,愿也许了,不知沈小姐可满意?” “当然……”她故意咬着尾音,看他神色淡然,仿佛缺了她这个合作伙伴也不足为惧的模样,于是舌尖一转,笑意粲然,“满意。” 第九十三章 交融(1) p>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沈怡先提着包从包间出去了,萧亦澜坐在包间神色淡定的品了一口红酒,然后打了个电话给慕庭晚。 那边慕庭晚似乎是睡得迷迷糊糊,声音有些嗲,“喂,谁啊。” “小没良心的,才一日不见就不记得我了?” “哦……你怎么还没睡?” 他发笑,这人自己打电话给他,现在倒是忘得一干二净,只顾着睡觉,懒得敷衍他了,他也不气,只温柔的开口说:“我在外面刚应酬完一个客户,你好好睡觉吧,明天……晚安。” 他话锋一转,慕庭晚此时睡得迷糊,没听出他话里有什么玄机,也顾不得了,便草草挂了电话继续埋头睡觉。 第二天一早,叶柏就打电话急吼吼的问萧亦澜代言人有没有确定下来,萧亦澜脑中忽闪过“皇帝不急太监急”这句话来,现在真是再合适不过的比喻。 “昨晚沈怡已经签了合同,今晚肯定出席。” 那边叶柏才稍稍安心,“您不知道,全公司上下都等着您这句话呢,急的焦头烂额。” “好了,我做事你还不放心?” 叶柏:“这倒也是,少爷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便是胜券在握。” 萧亦澜心情正好,“大清早的就拍马屁不嫌鼻子难受?” 和叶柏打完电话,念头一转,打了个电话给慕庭晚,那姑娘还没起床,她倒是睡得比他早起的比他晚,她刚睡醒,软软糯糯的声音极悦耳,萧亦澜心间一片柔软,唇角温暖笑意掩都掩不住。 “小猪,还没起床?” 慕庭晚昨晚等萧亦澜回电话等到十一点多钟,她本就不熬夜,一熬夜第二天便成了游魂一般的生物,她难得熬夜熬到将近十二点,已实属难得。 “……正要起。” “我过去接你?” 她的房门不知何时开了,往外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赵源已经去上班了,可是让萧亦澜来家里还是觉得不妥,于是说:“不要吧,待会我自己过去。” 萧亦澜不恼,只答应了她。 可是,慕庭晚从来不知道萧亦澜是个擅于给她惊喜的恋人,她在床上不过赖了一会儿,萧亦澜已经畅通无阻的到了她房间,站在她床边捏着她柔柔嫩嫩的脸颊,她还以为是在做梦,伸手试图拍开那人的手,那人像是捏够了,松了手,慕庭晚这才收回手,不料,那人只是移开手指,撩开她宽松的睡袍,挠她腰间的痒肉。 微凉手指仿佛有了瘾,指尖柔嫩触感放不开手,轻轻在她腰际打着圈,他弯下腰,伏在她耳边唤道:“晚晚,猜猜我是谁。” 被窝里的慕庭晚眼睛一睁,立即清醒过来,翻个身便准确对上萧亦澜清亮的眸子,一时发窘,想重新塞回被窝,可是她似乎忘记了,萧亦澜的手臂已经摸进来了呢。 萧亦澜把她捞回来,被子落到棕红色的地板上了,窗帘被微风吹开了一半,六月的阳光有些刺眼,落了一地的光斑。 萧亦澜已经把她抱在怀里,让她稳稳的坐在自己腿上了,右手掌还覆在她睡衣里的细嫩腰间,慢慢的揉,细细的捏,慕庭晚刚醒,倒也乖顺,任他揉搓捏扁,没有一点攻击力。 第九十四章 交融(2) p>  萧亦澜的手指轻轻的划她腰间嫩肉,慕庭晚有些痒,按住他在睡衣里作乱的手,红着脸要从萧亦澜怀里挣脱开来,“我要去洗漱。 ” 萧亦澜一早上的心情大好,如同屋外阳光灿烂,他原本想逗逗这姑娘,哪知倒是把自己也惹得心间极痒,一把按倒她,也不顾这是哪里,就劈头盖脸的在她白嫩的脸颊上又亲又咬。 卧室门也没关,慕庭晚的眼神飘到门边去,有些哀怨,萧亦澜吻着她的唇瓣,这姑娘愣愣的全然不知回应,他停下动作看她的眸子,有些不对劲,呼着气问:“怎么了?” 慕庭晚的眼珠子转了转,半晌才憋出几句话来,“门没关。” 萧亦澜本还没想做坏事,就想亲亲她抱抱她,现在这姑娘让他关门,不由心间一动,眼睛里压制住的黑涩域望更加强烈,像滚滚火焰席卷慕庭晚全身。 他亲昵的咬咬身下姑娘柔软的玫瑰唇瓣,调笑着说:“你想有事是不是?” 慕庭晚如同被赶上架的鸭子,开口解释不是,闭嘴不说话也不对,只好怔怔的躺在他胸膛下,小声的提议:“先关门好不好?” 萧亦澜这会儿全身上下都是火,片刻也离不开这具温温软软的身体,一把抱住她,一个旋身,她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她的背部已经抵上了卧室门,她被他压在门内侧,重重的啃咬。 他的呼吸有些重,也有些烫人。 萧亦澜干净修长的手指早已不规矩的剥开她宽宽松松的睡袍,里面是真空的,两团白的和雪一般的嫩肉呈现在他眼前,他的眸色像被墨汁泼染,暗的无边无际。 慕庭晚情事经历不多,现在自然是不好意思的,皮肤上下因为羞涩而染上一层薄薄的玫瑰色,引人犯罪。 萧亦澜的手指凉凉的,指到慕庭晚肌肤上却是灼热难耐的,她抱紧萧亦澜的脖子,不敢动弹,咬着唇瓣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六月的天,虽然燥热的很,可现在这个点,温度还是稍凉的,慕庭晚全身已经暴露在空气中,背上贴着的门也是阴凉阴凉的,身前却是一具灼热的身躯贴着自己,冰火两重天,不由难受的颤了颤。 萧亦澜有些失控,不知轻重的揉捏着她胸前的白雪,她再抵不住唇畔之间不禁意的申银,诱的萧亦澜停不住。 慕庭晚的发丝黏着汗水铺了一背,他扳过她的身体,重重的在她光洁如瓷的肌肤背上狠狠的吻,像是烙印自己的标签,丝毫不含糊。 慕庭晚趴在门上,忽然想起萧亦澜说今晚要带她去参加溢彩的新品发布会,她声音软软的说:“萧亦澜……轻点……还要穿礼服的。” 萧亦澜也才想起,可是已是克制不住,狠狠的撞进她身体里,唇上也没含糊,吸着允着还不够,一路啃啃咬咬,全身上下没有哪里逃脱的过。 慕庭晚累得虚脱,一场情事下来筋疲力尽。 萧亦澜被她的紧致美好勾的逍魂,什么方寸什么意志力全都跑光了,等慕庭晚躺在他臂弯昏睡之时,他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脖子上,背上,手臂上……全是青青紫紫的於痕,这样穿礼服必然是不行的。 第九十五章 交融(3) p>  他捡到地上的西装外套,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叶柏,压低声音吩咐:“买一只活血化瘀膏带到办公室,我下午一点半去公司。 ” 叶柏紧张的问:“少爷您受伤了吗?要不要我过来处理?” 萧亦澜看一眼臂弯中睡得正酣甜的姑娘,唇角弯了弯,“不必,我没受伤。” 能在萧亦澜身边做事做的这么长久,位置这么稳固的人必然也不是寻常人,个个都是人精,现下萧亦澜虽没有点明说,叶柏却已经明了。 一个好的助手,应该是一点就通的。 “是,我知道了。” 慕庭晚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酸胀,骨头都酥了,她趴在萧亦澜胸膛上想要继续睡,萧亦澜看一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这姑娘早饭铁定没吃,又被他折腾了一上午,午饭再不吃,晚上也不用参加什么发布会了,直接上医院挂葡萄糖得了。 拍拍她的臀部,在她耳边沉沉的说:“赶快起床冲个澡,完了我们去吃午饭。” 她脑袋有些重,摇摇头,不愿起,连萧亦澜对她说话都懒得搭理,萧亦澜好哄歹骗着:“乖,起来冲个澡带你去吃好吃的。” 萧亦澜估摸着她是自己起不来了,于是抱着她去浴室草草冲了把澡出来,冲完澡的慕庭晚已经清醒不少了,只是身体还有些疲倦,不过再让她睡觉铁定是睡不着了。 她进浴室换了衣服出来,长袖的紫色格子衬衫,修身的水洗蓝牛仔裤,脚下蹬着一双干净简单的经典款米黄色帆布鞋。长长的头发也捆绑成一个马尾,她走出来站在萧亦澜面前的时候,萧亦澜的眼睛里写满了惊艳二字,比得上任何倾城佳人胭脂水粉。 慕庭晚看起来精神多了,简直活力四射,俨然一个大学生的装束,简单,年轻,朝气,美好。 萧亦澜忽然意识到,他的晚晚如果当初没有发生意外,现在也不过是个大三的学生。不过二十一岁的年纪。 萧亦澜看的移不开眼,慕庭晚以为自己穿成这样他会认为很土,于是试探的问:“嗳,很丑吗?” 萧亦澜回过神来,他还坐在床沿,她就这样脆生生的站在自己跟前,他一动心,便拉了她细软的手指站起来,抚着她耳鬓落下的细碎发丝,毫不吝啬的夸赞:“漂亮的很,我刚才倒是没认出来这是哪来的姑娘。” 慕庭晚脸一红,啐了句:“没见过这样会夸人的,莫不是说惯了?” “哪里的事。” 吃完午饭,萧亦澜带着慕庭晚回了公司,一路上,萧氏上下员工都在背后小声议论,指指点点,虽然碍于萧亦澜的身份不敢太过分,但是对于慕庭晚倒是一点不客气。 创意部的几个鸭子嘴更是不饶人,纷纷讨论慕庭晚如何耍手段,怎么勾搭萧亦澜的。 “你们看看慕庭晚今天怎么穿的,倒是把我们萧少爷追到手了现在装起清纯女学生了。” “就是啊,还真以为自己是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呢。不过是个见了有钱男人就张 开双腿的臭婊 子!” “你们知道什么,现在这些有钱人啊,就喜欢这样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 第九十六章 交融(4) p>  慕庭晚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玩手机,萧亦澜在那里处理文件,堆积了很久的合同都没签,一直忙着慕庭晚的事情,现在倒是好了,这姑娘终于能在他身边稍稍落定,他悬着的心也沉了下去。 萧亦澜偶尔抬头看她几眼,她唇角弯起温暖的弧度,只是如此简单的微笑,却让萧亦澜心神一漾。 情不自禁的走过去拿开她的手机,她的注意力还在手机上,正想伸手够被他放到一边的手机,萧亦澜却已经把她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了。 “在和谁发短信,这么高兴?”明明是很寻常的问题,可他问起来偏生出浓浓的酸味来。 慕庭晚就算和谁发短信了也决计会聪明的告诉他说“打游戏”,况且,她确实是在打游戏。 “没有,在玩游戏。” 萧亦澜忽然压住她的后脑勺精准的吻住她微张的唇瓣,他犀利的眼神擦过她的脸颊看清了还没暗掉的手机屏幕,是时下最流行的小游戏。 他的心思收回来,灵活的舌头勾住她的舌头,细细的吻,轻轻的咬。 萧亦澜在接吻技巧这方面是高手,每次都能慢条斯理的把慕庭晚折磨的心猿意马,现在也不例外,她已经完全沦陷,双手不自觉的搭上他的腰际,生涩的回应。 萧亦澜手上还拿着活血化瘀膏,他一面吻一面开始解慕庭晚的衬衫扣子,修长手指解到第三颗纽扣的时候,慕庭晚极力拉回乱成一片的思绪,阻止住他的动作。 “能别在这里吗?” 她的眼神有些小委屈,看着她潮红的脸颊,萧亦澜特别想笑,她大抵是误会了。 慕庭晚闷闷的低垂着头,萧亦澜已经拧开活血化瘀膏的盖子,用指尖蘸了透明药膏往她脖颈上青青紫紫的吻痕上开始涂抹。 慕庭晚一时明白过来自己想歪了,当下脸颊如同火烧,羞得不知道眼神该往哪里放才好。 萧亦澜毫不忌讳的把她剩下的几颗纽扣也解开,扳过她的身体让她趴伏在自己大腿上,背上吻痕狼藉一片,萧亦澜也不知怎么面对她的时候就这样不知道轻重,发了狠的吻,发了狠的要。 涂抹的活血化瘀膏有些起作用了,冰冰凉凉的,惬意的很,全身上下都酸疼的要命,她有些求饶的问正专心给她涂药膏的萧亦澜:“萧亦澜,下次能不能轻一点?我难受。” 慕庭晚不比以前,以前身体还算健康,好歹身上还有点肉,如今,细胳膊细腿的,身体还受过极重的创伤,上午没晕倒在床上就已经很不错了。 萧亦澜的手指在她背上一滞,自是明白上午对她狠了点,于是涂抹完了背部,又把她抱回怀里开始怜惜,正准备和她温存一会儿,哪知柳韵不敲门就推门进来,慕庭晚这会衬衫还没穿,几乎是裸着的,萧亦澜还算眼疾手快,迅速拿过一边搭着的西装往慕庭晚身上一罩,才不至于惷光乍现。 萧亦澜脾气上来的时候阴冷的恐怖,他冷眼盯着刚走进来还一脸无辜的柳韵,声音冷冽如冰冻三尺的地窖,“谁允许你擅自闯进来的?” 柳韵正想开口解释,萧亦澜却已经没了耐心,对她大喝一声:“滚!” 柳韵本就是故意的,现在闹成这样她是料到的,只是没想到,萧亦澜居然会发这么大的火。那样子就像什么人觊觎了他的宝贝,而这宝贝,不过就是他怀中搂的紧紧的人。 第九十七章 褒姒(1) p>  柳韵被萧亦澜喝退出去以后,慕庭晚还趴在萧亦澜胸膛,他方才胸腔上下起伏剧烈,好像是真的发怒了。 慕庭晚的耳膜震得有些难受,从萧亦澜怀里挣扎出来,呼吸着新鲜空气,他的脸色还是冰冷的仿佛要凝成冰凝一般,她下意识的推拒着。 萧亦澜却挑着唇角的森冷讥诮的看着她:“你想逃去哪里?” “……” 他怎么能允许慕庭晚对他有抗拒感呢,哪怕是一丝半点也不能。 在很久以后,慕庭晚才明白,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所付出的代价。 她上身衣着不整,能逃去哪里。 不过这些话她也只敢在心里嘀咕嘀咕,决计不会对他说出口的。 她乖顺下来,萧亦澜的语气才温和下来,捏着她的肩膀问:“不是说难受?还有什么地方疼?” 慕庭晚还没适应他的态度转变,他的手掌已经覆上她的大腿内侧,清清淡淡的问:“这里不疼?” “……没有。” 萧亦澜目光如炬,步步紧逼,“真的?” “……还好。” “嗯?” “……有点。” 慕庭晚脸颊刚褪下去的潮红,瞬间涨了回来,是比方才更加妖艳的绯红。 萧亦澜的修长手指已经攀上她繁复的牛仔裤纽扣上,手指灵活一挑,扣子便已解开,他的眸色像火舌节节攀爬,几乎灼伤了慕庭晚。 萧亦澜也不管不顾了,把她的牛仔裤褪到小巧的膝盖处,雪白纤细的双腿蜷曲着呈现在他眼前,意志力一下子变得薄弱,指尖滑溜一挑,内库也褪掉了,慕庭晚还来不及阻止,他蘸了透明药膏的手指已经按在她娇弱的腿心处,慕庭晚红着耳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阻止他企图探进她身体的手指,无奈只是按住他的手背使得他的手指深入,药膏的冰凉和他手指的灼热,形成强烈的刺激。 慕庭晚全身酥麻,甚至忘了呼吸,勾着萧亦澜的脖子趴在他肩头紧紧的咬住牙缝,努力不让申银声从唇齿间流走。 萧亦澜像上了瘾,手指不断地在她体内抽送,这样的动作太过暧昧,慕庭晚别过头闭上双眼颓废的沉沦。 两个人闹腾了一会儿,慕庭晚身上明显的於痕也淡了不少,萧亦澜拍拍她让她去换沙发上摊着的晚礼服,慕庭晚听从的进了洗手间换了衣服。 这身礼服确实适合她,乳白色的及膝抹胸礼服,款式简单大方,却也不失朝气和活力,她对着镜子微微一笑,出来的时候唇角上还泛着浅浅涟漪,萧亦澜很欣赏这一身,站在她眼前给她理理已经乱掉的发丝,白希的脖颈后还有一点淡紫色吻痕,萧亦澜心思一动,手指挑来她扎着的马尾,长发披了满香肩。 他的手指穿过她柔顺的长发,指尖残留一星半点的馨香,沁人心脾。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去会场了。” 萧亦澜弯起手臂,慕庭晚微笑的挽上他的臂弯。 到了发布会,会场门前被挤得水泄不通,萧亦澜护着慕庭晚在记者的麦克风和摄像师的闪光灯下一路艰难的走进会场。 名媛淑女,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萧亦澜虽是主办人,却不是今晚的主角,法国那边新设计出来的溢彩蝴蝶系列珠宝才是今晚的宠儿。 第九十八章 褒姒(2) p>  发布会还没正式开始,萧亦澜一进会场便有不少企业老板端着酒杯迎过来。 “萧总,伦敦一别便是好久不见,今日一见,萧总春风满面啊。” 商业界从不缺乏马屁精,萧亦澜对这样的奉承已经麻木,唇边笑意清浅,“好久不见,徐总。” 慕庭晚还不适应这样的交际场面,站在萧亦澜身边有些无所适从,萧亦澜一挑眉,心思一动,搂了慕庭晚就向徐老板介绍:“徐总,这是萧某的未婚妻。” 徐老板本想如何向萧亦澜套近乎,这下趁机恭维,“萧总眼光确实名不虚传,和您真是般配啊。” 慕庭晚有些怔忪,虽然那晚在车上答应了和他结婚,但他现在光明正大的和旁人这样介绍她的身份,还是让她吃了一惊。 可是心间,却是像蜜罐子倾倒,流了满满的甜蜜。 “徐总过奖了,往后在建筑界还要仰仗徐总的帮忙。” 能来参加这个发布会的哪个不是生意场上的老姜,现下萧亦澜虽是这般隐晦,可是这个精明的徐老板已经开口说:“这是一定,萧总的未婚妻既是对建筑感兴趣,徐某一定尽力帮忙。” 对于建筑这一块,萧亦澜本身不想设计,对于建筑的小利小图他倒是不在乎的,哪知道身边这位看似柔柔弱弱的姑娘居然喜欢建筑,自己在这一块又不是如何涉及,这位徐老板是建筑起家的,在建筑方面做得相当不错,把慕庭晚介绍给他,是个相当不错的决定。 等徐老板走了以后,萧亦澜就在慕庭晚耳边暧昧的问:“不想在萧氏上班,去他们公司还是愿意的吧?” 萧亦澜一直明白慕庭晚不大乐意在自己这里上班的原因,公司人多嘴杂,虽有他时刻护着,难免听了什么自己心里难过。 萧亦澜也想开了,既是如此,倒不如放她到别的地方上班,又在他的保护伞下,又不会让别人闲言碎语。 慕庭晚心里也早想上班去了,在家待了这么久都腻了,于是乖顺的点头:“好啊,我什么时候去啊?” 她面衬桃花,萧亦澜看的心动,薄唇靠近她的,她指尖却掩上他的唇瓣,见他皱着眉头不悦,她开口解释:“嘴上抹了唇彩。” 萧亦澜含笑拿开她柔软纤细的手指,放在手掌心吻了吻,他说:“你想哪天上班就哪天过去,提前告诉我一声。” “好。” 沈怡也到了发布会,正在人海里寻着萧亦澜的身影,一转身,便看见不远处萧亦澜眼神亲昵的看着面前的姑娘给他调领带理西服领子。 慕庭晚给他理好了领子,眼眸巧笑嫣然,“好了。” 萧亦澜许久没见过他的晚晚如此笑过,忽然觉得这么多年的弯路和错过都是值得的。 现在萧亦澜才真正明白周幽王烽火台戏诸侯不过为了褒姒一笑,在别人眼中或许是不值当的,甚至留下千古骂名,直到现在才充分理解,在周幽王眼中或许是值得的。 第九十九章 褒姒(3) p>  沈怡摇着手中红酒摇曳走来,满身的高贵难掩,她勾着唇瓣,唇边似笑非笑,更是妖媚。 萧亦澜正和慕庭晚耳鬓厮磨的温存,偏沈怡过来打搅还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让人恨得牙痒痒。 “萧总正经事都不管在这里和佳人腻歪?” 萧亦澜搂着慕庭晚没有一点不自在,淡笑着说:“沈小姐来的真早啊。” 沈怡晃动高脚杯里艳丽却高贵的红酒,自顾自的与萧亦澜碰杯,“不及萧总来得早。” “今晚恐怕要劳烦沈小姐了。” 萧亦澜意有所指,沈怡也是聪明人,“不过是走走台,不至于。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萧总身边的这位?” 萧亦澜倒是忘了,“这是我未婚妻,慕庭晚。” 沈怡端着酒杯的手指颤了一下,不动声色,“是么?想不到萧总动作这么快。” 萧亦澜只浅浅的笑。 沈怡向慕庭晚伸出手,礼貌的打招呼:“你好,慕小姐。” 慕庭晚看看萧亦澜,萧亦澜轻微颔首,她才伸出手与沈怡的交握住。 沈怡是明眼人,方才慕庭晚求助萧亦澜的眼神那是只有情人和情人之间才有的默契,想不到,一直都单着的萧亦澜连未婚妻都有了。 真是可惜了,众多少女梦寐以求的黄金单身汉。 叶柏过来问萧亦澜关于走台的事情,慕庭晚不想接触这些,于是微微偏头回避,沈怡在一旁顺好和她聊天。 “萧总这么个冷冰冰的人,我真是不明白他怎么追到慕小姐的。” 话中有话,别有深意。 只是慕庭晚或许尚未经历太多职场,也或许是太过年轻,一想起萧亦澜的手段,耳根子不由一红,不好意思的说:“萧亦澜没有冷冰冰的啊。” 沈怡眯着晶亮的眼眸打量面前的青涩小姑娘,她的不好意思并非做作,倒是有几分真诚,于是笑说:“是么,我还以为萧总是个非常不解风情的男人呢。” 慕庭晚瞥一眼旁边正在吩咐叶柏做事的萧亦澜,他的侧轮廓隐在闪耀的灯光下半明半暗,有逼人魅惑。 她的视线只一瞥就收回来,抿着唇角的温暖的笑意说:“我起先也这样觉得。” “后来呢?” 沈怡问的有些急迫,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便解释:“抱歉啊慕小姐,我只是比较好奇。你也知道,无论在哪个圈子里萧总的脾气都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慕庭晚一向没什么防备之心,也懒得设防,摇摇头说:“没关系,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慕庭晚一句话还没说完,萧亦澜就走过来笑问:“不知道什么?” 她咬咬唇,吞下噎在喉咙口的话语,“没什么了。” 沈怡是个灵巧人,“刚才我们还在说萧总是怎么追的上慕小姐的呢。” 萧亦澜失笑,“我也在想这件事呢,我也不明白,沈小姐给我打听出来了没有?” 慕庭晚更加不好意思了,觑了他一眼。 “我这不是正给萧总打听了吗?你可好,回来的真巧。” 第一百章 褒姒(4) p>  沈怡在会场上看见了圈内朋友,于是对萧亦澜和慕庭晚说:“我看见我老朋友了,我先过去。 ” 等沈怡离开以后,慕庭晚低垂着头心不在焉的摸着无名指上的鸩之媚,萧亦澜拉了她贴近自己怀里,温声说:“一直没给你正式的头衔和名分,”他顿了顿,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晚晚,明天我们就去登记。” 事情来的太突然,她还没做好任何准备,“我没关系的,不用急得。” 萧亦澜只耐人寻味的浅笑,并不作答。 等到了晚宴开始,慕庭晚被叶柏带到后台,她不解的问:“来后台干什么?” 叶柏头疼,难道少爷就一点没告诉她? “慕小姐,新品代言的走台最后需要你来压轴。” 叶柏言简意赅,慕庭晚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皱着眉头问:“你说什么?让我来压轴?” “没错,这是少爷的意思。” 她完全不明白,“不是有沈小姐吗?” “沈小姐是走开场,最后压轴在你。” 她没走过台,没有任何经验,心里微微不安,绞着裙摆发怔。 叶柏抿抿唇,压在心底的一些话终是忍不住说出口:“慕小姐,我在少爷身边当了这么多年的特助,从没见过少爷对谁像对慕小姐这样上心过,有些事我也不知道当不当讲。” 她的心柔软一片,“什么话?你说便是。” “其实溢彩这个季度的新作品早就设计完成,本应该在上个月开新闻发布会,可是少爷就因为慕小姐的缺席把发布会推迟到了这个月,他不惜损失上亿元的营业额,就是要慕小姐你来压这个轴。少爷对你……” “我知道了。” 她心情乱糟糟的,一面是因为走台的事情,一面是叶柏方才的话,萧亦澜对她太好,好到让她无力承受。 她还记得,上个月他打电话给她让她陪他出席一个晚宴,她当时以身体不适推拒,那晚他在她家楼下抽了不少烟,如今想来,大概是被她伤透了心。 萧亦澜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背后伸手环抱住她,叶柏识相的离开了,整个后台的化妆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彼此不说话忽然显得寂寞。 慕庭晚转过身来,哀怨的看着他,“我没有走过台的,你未免太信任我了。” 萧亦澜手上拿了一个方形紫绒盒子,他慢悠悠的打开,在慕庭晚眼前呈现的是一条精致璀璨的项链,链子下方靠左的地方镶嵌了一只生动的蝴蝶,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振翅而飞。 萧亦澜移到慕庭晚身后,把她柔软的头发撸到一边,拿起链子戴上她的脖颈,铂金链子刚贴近皮肤,有凉凉的感觉。 慕庭晚摸了摸胸前那只翩跹蝴蝶,萧亦澜在她耳后慢慢介绍这条链子:“这是溢彩本季度最有创意也是最华丽的设计,由法国著名设计师毕昂斯全程设计完成。全世界只有这么一条,你若喜欢,走完台自己留着就是。” 慕庭晚转身,双手抱住萧亦澜的腰际,仰着头眸光柔和的问:“你要是今晚把这条链子拍卖的话,能赚多少钱?” 萧亦澜对她的主动有些欣喜,一手搂了她纤细腰肢,一手宠爱的捏捏她的鼻尖,笑着调侃:“还没嫁给我就先给我理财了?” 第一百零一章 暗涌(1) p>  慕庭晚转身,双手抱住萧亦澜的腰际,仰着头眸光柔和的问:“你要是今晚把这条链子拍卖的话,能赚多少钱?” 萧亦澜对她的主动有些欣喜,一手搂了她纤细腰肢,一手宠爱的捏捏她的鼻尖,笑着调侃:“还没嫁给我就先给我理财了?” 慕庭晚靠进他怀里,西装微凉,她烦乱的心思慢慢冷静下来,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难过与惭愧,可她仍旧是问:“能赚多少?” 萧亦澜似乎明白过来,把她埋在自己胸膛的脸颊托起来,手指扣着她的下巴问:“是不是叶柏和你说了什么?” “……没有。 ” 慕庭晚别扭的移过自己的眼神,想骗萧亦澜实在有些困难,于是她说:“叶柏和我说什么?萧亦澜,我只是觉得这么昂贵的一条链子……” “叶柏是不是告诉你因为你所以让我损失不少营业额?” 慕庭晚很少被萧亦澜这样抢白,一时无语,抿着唇角不说话。 萧亦澜叹了一声:“感情本就是你情我愿,我愿意所以你不用自责。” 慕庭晚的眼泪都快流到地面上了,她怔怔盯着自己穿着高跟鞋露出的脚面,眼眶酸涩,心间被无以复加的感动充斥。 她咬着唇瓣艰难的开口:“萧亦澜,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有时候我在想,我该拿什么来回应你?如果一直是这样,我会害怕你终于有一天疲倦然后后悔娶了我甚至后悔认识我。” 她一点一点诚实的否定自己,他却望着她细白的后脖颈说:“晚晚,这些你都不必担心,三年我都等过来了,你还怕我的后半辈子会和别人怎么样?我全部的感情给了你就不会再给第二个人。” 要么不给,要么付出全部,一旦付出,便是一辈子的事情。 萧亦澜一向决绝。 慕庭晚一边流眼泪一边哼哧的点头,再抬头的时候,她的眼睛红红的,面上还挂着泪渍,仿佛雨后梨花,更加惹人怜惜。 “哦,我懂了。” 她回答的迷糊,萧亦澜忍不住想笑,看着她水光泛滥的眼眸笑问:“你懂什么了?” 慕庭晚一开口鼻间便是一阵强烈的酸楚,一时说不出话来,眼泪一滴一滴的往外掉,怎么都控制不住。 萧亦澜一看腕表,还有二十五分钟就要走台了,于是抱着她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他在化妆台上抽了几张面纸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语气温柔的哄着:“乖,不哭了。” 萧亦澜一瞥壁镜,腿上姑娘眼泪摇摇欲坠,脖子间的蝴蝶也像活的一般,栩栩如生,他的手指抚到她的项链上的蝴蝶,看着镜子说:“晚晚你看。” 慕庭晚的情绪好没缓过来,老不乐意了,“看什么啊?” “像不像真蝴蝶?” 慕庭晚满不同意的问:“这条链子值多少钱?” 萧亦澜笑,这姑娘问了好几遍了,现在哭了这么久还穷追不舍的问,只好告诉她说:“三千万。” 慕庭晚心里憋屈,努着嘴说:“三千万一条项链,我还是不要了,卖给别人吧。” 第一百零二章 暗涌(2) p>  萧亦澜嘴角扬起,其实这条链子不是三千万人民币,而是三千万美元。 “这么替我着想?溢彩的新品还有比这个更昂贵的,只是这条链子出自毕昂斯之手所以比其他新品更受关注。” 慕庭晚趴在他怀里倦倦的,摩挲着他的西服领子,淡淡的开口说:“那我也不要,我一直觉得有这个就够了。” 她抬起右手,无名指上的鸩之媚灼灼光彩,摄人眼球。 萧亦澜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微微塌陷,执起她的手吻了吻,喟叹着说:“明天我带你去民政局登记。” 慕庭晚对这件事始终有些不大乐意,不知是紧张还是天生骨子里抗拒婚姻这个枷锁,避开这个话题问:“还有多久走台?” 萧亦澜看一眼时间,不紧不慢的说:“还有一刻钟。” 她心底那根弦又绷紧,见萧亦澜这样淡定的抱着自己,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挣扎着说:“那我要去后台等着了吧?” 萧亦澜放她下来,却拉住她的手不许她走,她正疑惑的回头看他,他却笑说:“妆都哭花了,小花猫。” 叫了化妆师进来给她补妆,萧亦澜站在她身后看着镜子里她的眼眸说:“我去大厅安排一下,待会化完妆化妆师会带你去后台。” 慕庭晚点点头。 萧亦澜摸摸她的头发,“不要紧张,一切有我。” 简短的八个字,让她莫名的安定下来。 萧亦澜走到化妆间门口的时候,慕庭晚忽然叫住他,“萧亦澜。” 他微微转身,侧着脸颊看她,“嗯?” 她跑过去,拉下他的西装领,萧亦澜还没意识过来她要做什么,她已经踮起脚尖轻轻的快速吻了他一下,随即离开他的唇瓣,慕庭晚第一次如此主动,萧亦澜真是受宠若惊,直到到了大厅,笑意也没褪去。 叶柏见他们家少爷笑的妖孽,于是说:“少爷心情很好啊。” 他不说话萧亦澜还想不起来,他一说话萧亦澜就想起来方才的事情,他搭着叶柏的肩膀说:“你在我身边几年了?” 叶柏忽然觉得气氛诡谲,事情不对头,小心翼翼的说:“大概有十年了。” “也就是说从我十七岁那年救了你,你就一直跟着我了。叶柏,我问你,你把慕庭晚当成我的什么人?” 萧亦澜唇角笑意已经覆灭,他搭在叶柏肩上的手臂也放下来,神色冷肃庄严。 叶柏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低着头恭敬的说:“少爷,我只是无法接受慕小姐对你所做的一切视而不见。请少爷原谅叶柏的私自做主。” 萧亦澜两手互相抵住,看了一眼大厅里的景象,转身重新问了叶柏一遍方才的问题,“你拿慕庭晚当做我的什么人?” “女朋友。” 萧亦澜唇角一勾,“你一开始就错了,你应该拿她当做萧夫人看待。” “是。” 叶柏心里发颤,抿着唇角说:“抱歉,少爷,在这件事情上我错的有些离谱。” “你去忙吧。” 叶柏明白,萧亦澜这次是放过他了,可是他话说的也很明白,不允许再有第二次。 第一百零三章 暗涌(3) p>  慕庭晚紧张的站在后台,沈怡一瞥眼便见她踌躇不安的握着双手,化完了妆走过来笑问:“怎么,很紧张?” “是啊,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 到底是小姑娘,没有任何经验,沈怡是第一台秀,慕庭晚对她的大将之风颇有羡慕之感,沈怡勾勾唇角,微笑,“我以前也不是很能驾驭住整个舞台,总觉得台下有很多双眼睛盯着我,好像我的任何动作都会被人否定甚至是诟病。后来……” 她眼眸的光忽然温柔,是比月光还要柔软的光芒,“后来,我爸爸带回来一个少年,那个时候,我不过十七岁,当时我很自卑,整日躲在房间不敢出来见人。不过因为那个身份不明的少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我变得开朗,变得自信。” 沈怡是众多男性心目中可望不可求的雅典娜女神,高贵优雅自信,很难想象女神还有自卑的时候,慕庭晚不觉听得入神,不自觉的问:“沈小姐你怎么会自卑?你是在安慰我的紧张情绪吧。” “没有,”她看了慕庭晚一眼,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是陈年往事,也是年少一道不可忽略的明媚忧伤,“我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吃药,用药久了有很大的副作用,所以那个时候的我很胖,不过是虚胖。” 说到这里,她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慕庭晚听得越发入神,皱着眉头问:“那你爸爸带回来的少年呢?” “那个少年啊,他被我爸爸带回来的时候,白衬衫上全是血迹,这辈子我发誓没有见过那般鲜艳惊心动魄的生命,除了他以外。” 慕庭晚觉得不对劲,哪有人用鲜艳来形容生命的? “……鲜艳?” “没错,是鲜艳,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难以移开眼的鲜艳。” 她还想再问什么,可导演已经过来说要开始了,两个人的谈话戛然而止,沈怡还不忘对慕庭晚说:“别紧张,今晚你是主角。” 她点点头,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上脖间栩栩如生的蝴蝶。 会场四周都暗下去,只有T台泛着淡淡冷光,模特风情万种的走过T台,新品展示的效果非常出色,冷艳高贵。 慕庭晚脖子上的蝴蝶物语是压轴戏,她上场的时候全场灯光都打在了她头顶上方,全场所有的焦点都集聚在她一个人身上,她的心脏跳动的很厉害,生怕走错了哪一步,一瞥眼便看见坐在T台下面的萧亦澜,他向她比了个加油手势,不知为何,她忽然安心下来。 前方的路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艰难,步子也迈的自然大方起来,脖颈间的链子像要飞扬起来,熠熠生辉。 快要走到T台最前方做展示的时候,高跟鞋下方忽然被什么咯到,T台又是有机玻璃制作而成,慕庭晚毫无预兆的摔倒在T台上。 全场哗然,慕庭晚的心跳几乎快停掉,惶恐油然而生,她想凭借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可是脚踝已经扭到,十二寸的高跟鞋使她无法站立。 第一百零四章 暗涌(4) p>  全场喧哗,萧亦澜一身淡然的走上T台,优雅的向慕庭晚伸出援助之手,柔和的灯光下,萧亦澜的眼眸也泛着柔和的光芒,慕庭晚愣了愣,他用眼神示意她把自己交给他,慕庭晚缓缓伸出手,交付在他温暖的掌心。 像交付出整个人生。 她借助萧亦澜的力量,好不容易站起来,全场已经安静下来,似乎全世界只能听见台上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她正尴尬,萧亦澜一个力道握住她的腰肢,贴在她耳边轻声问:“脚还能动吗?” 她不知道萧亦澜打的什么主意,为了配合,咬咬牙说:“没事。” 萧亦澜一个旋身,带着她的身体飞舞起来,她一手按在他肩头,心跳不仅没平稳下来,反而更加紧张,和他在一起,总是惊心动魄占据宝座。 萧亦澜托着她的身体在舞台中央转了一圈,就像蝴蝶振翅欲飞,看的人移不开眼,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放下慕庭晚的身子,牵着她的手站在星光下,微笑着说:“这是蝴蝶物语的意义,在破茧成蝶的前一秒,她或许遭遇种种苦难,人们往往只看见破茧成蝶美丽的瞬间,却忽略了在那以前蝴蝶的艰辛。方才这一摔,正是证明了这一点,有时候看事情需要用心,对待人生,对待感情,都需要认真,最难能可贵的不是多么昂贵的项链,而是一颗认真的赤子之心。” 完美的解释语。 台下一片热烈掌声。 台上萧亦澜与慕庭晚相视一笑,终于松了口气。 发布会结束以后,萧亦澜再也绷不住脸色,勃然大怒。 慕庭晚的脚踝肿起来了,萧亦澜吩咐叶柏把参加今晚走台的所有相关人员都留住,他坐在化妆室,手里握着慕庭晚已经肿的高高的脚踝慢慢的揉。 慕庭晚疑惑的问:“现在不是都结束了?怎么……” 萧亦澜抬头看她的时候,她才发现他脸色铁青,眼眸闪烁寒光,“有人在T台上丢了两颗纽扣。” 当时四周都是黑暗的,只有T台上有些许亮光,慕庭晚记得她好像是踩到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才滑到的,可是萧亦澜也不至于脸色这样难看啊,“我没事,那些模特应该都累了,我也有点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萧亦澜捏着她的脚踝,心疼的说:“晚晚,你要记得,对伤害你的人仁慈就是给他第二次伤害你的机会。” 他的神情冷肃,慕庭晚却觉得心里难受,嘴边的话没留住,一不小心就溜出去了,“那你呢,你伤害了我难道我要一直耿耿于怀揪住你的错不放吗?” 轻轻巧巧一句话,萧亦澜的脸色却是更加难看了。 她感觉到握住她脚踝地方的手掌慢慢僵硬住,接着松开了手,他放下她的脚站了起来,背过身去,她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想说一些回旋的话来,却听萧亦澜的声音冷冷清清的传来:“我从来都没有原谅过自己三年来犯下的错。” “萧亦澜,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 慕庭晚急于开口解释,萧亦澜却打断她的话问:“只是什么?” 她一时词穷,只好咬着唇不作声。 萧亦澜始终背对着她,他的神情埋没在灰暗里,看不清悲喜,她有些后悔说那句话,事已至此,只好沉默。 良久,萧亦澜才打破平静说:“我出去一下。” 她看着他寂寥的背影消失在化妆间的转角。 默默地,自言自语:“萧亦澜你真是个笨蛋。” 第一百零五章 风波(1) p>  萧亦澜怒意不减,叶柏走过来说:“少爷,模特和场记摄影师一个都没走。 ” 他点点头,步子走的极慢,在十来个走台的模特面前背着手来回踱步。 几个新锐女星到底是年轻气盛,浮躁的不得了,现在萧亦澜这样来回磨蹭着她们宝贵的美容觉,心里恨不得上去抱怨,又碍于他的身份地位纷纷侧视着他,敢怒不敢言。 沈怡站在一边倒是一身淡然,慕庭晚在萧亦澜眼皮子底下滑到了,依照萧亦澜的性格,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叶柏扫了一眼全部模特,恭敬的问:“少爷打算怎么处理?” 萧亦澜不急不躁,狐狸一般的精明目光先是淡淡掠过她们所有人,唇角冷冷泛起涟漪,“你们上台的时候谁忘记了检查自己的服装?” 他问的很直白,沈怡见无人开口,应该是积于萧亦澜平日在商业圈的威严,于是开口回答:“萧总,礼服都是溢彩派专员送过来的,只要没有太明显的问题,我想是不会发现哪里纽扣松了这种小问题的。” 萧亦澜在嘴边咬着“小问题”这三个字,面色更加冷然,“小问题,呵,是小问题,既然是小问题,那么……” 他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目光忽然变得凌厉,并且仔细的扫过每个模特的眼睛,只在其中一个微微低头的女星脸上停顿了几秒。 “这件事我不追究,你们可以回去了。” 慕庭晚趔着脚躲在前台的幕后,静静听着看着。 她本以为萧亦澜终是得饶人处且饶人,那群女星正要散去,萧亦澜慢悠悠的开口:“慢着。” 其中一个女星面上的轻松散去,又拎紧了起来,他的目光再度扫了她一眼,不过这次没有很快的从她脸上移开,而是一瞬不瞬的盯住她。 萧亦澜的目光仿佛能把人看的无形可遁,这一点慕庭晚深深体会到。 “你是哪家公司的?我看你表现不错。” 那女孩不知是被萧亦澜忽然的温柔吓倒了还是紧张的,口齿变得不伶俐起来,磕碜的说:“我是……我是星皇娱乐公司的。” 慕庭晚的手指抠进门边的木质门框,心里嘀咕,上一秒还在说心疼她舍不得她被人欺负伤害,现在倒好,自己在那里和美女搭讪。 “星皇一直都是非常有潜力的娱乐公司,我记得星皇去年捧红了一个名叫赵欢的女星。” 那女孩子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知是激动还是被吓得肩膀耸动了一下,吞吐着说:“我……我就是赵欢。” 萧亦澜笑了笑,“你就是赵欢啊。嗯,很好……很好。” 他一脸认同的模样,气的慕庭晚差点没跛着脚跳出来甩他一个巴掌,这人在没多久之前可是扬言说要和她领结婚证的人呢。 她刚费力的转过身想离开,台前却听见萧亦澜骤然森冷的声音,“你好的很,走台还不忘带两颗纽扣关照我老婆!” 慕庭晚双脚像灌了铅,更加沉重了,她什么都没听见,耳朵里只听进了“老婆”二字。 而这边,赵欢大惊失色,十来个女星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交头接耳的小声嘀咕。 第一百零六章 风波(2) p>  赵欢磕磕绊绊的解释:“萧总……纽扣不是我的……我衣服上没有那样花纹的纽扣……真的不是啊,你信我……” 萧亦澜咄咄逼人,“你怎么知道纽扣是什么样子?” 赵欢语塞,知道自己这次无路可退,立马抱着萧亦澜的胳膊哭着闹着说:“萧总,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纽扣为什么忽然掉在台上!我求你信我!” 萧亦澜本就不是什么心软的人,用力的抽出手臂,冷声对叶柏说:“以后我不想再看见这个人。 ” 慕庭晚觉得他未免小题大做了,费力的一只腿跳出来着急的说:“等等。” 萧亦澜头疼,这种时候,她就应该言听计从的站在一边等着看好戏就好了。 沈怡是局外人,看的自然清楚明白,萧亦澜究竟待慕庭晚有多好恐怕等到全天下都明白了这个傻姑娘也不会太明白。 慕庭晚一只脚跳着过来,萧亦澜也顾不得方才的别扭,快步走上去扶她过来。 慕庭晚拽拽他的手指好声好气的说:“我没事,你这样做很容易得罪人的。” 萧亦澜平生最不怕的就是得罪人三个字,最怕的就是慕庭晚三个字,“按你的意思要怎么处理?” 他也就象征性的随意问问,慕庭晚大方的说:“这件事就算了吧,反正我脚没断没残的。” 他揉揉眉心,说:“你们都回去吧。” 工作人员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赵欢和沈怡没走,赵欢站在那里可怜巴巴的说:“萧总我真的没有存心要害慕小姐的……求你放过我……” 要和萧亦澜比手段她还早呢,走台的时候她在前面那一列的最后一个,当时灯光幽暗,基本不会有人注意台上人的小动作,何况是在台上丢两颗纽扣,根本没人会想到。 慕庭晚最后上场,自然要加害的对象就是她,再明显不过,这个小明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又嫉妒慕庭晚得到萧亦澜那么多的宠爱,萧亦澜看见她这双楚楚可怜的眼睛,忽然想起去年在聚会上碰到过赵欢这么一号人物,当时星皇老总还向他特意推荐了。 原来,不过是湛露之缘,却让她起了歹心。 慕庭晚看萧亦澜脸色差得很,不敢再说话,无能为力的看了赵欢一眼,不再说话。 赵欢走了以后,叶柏恭敬的问沈怡:“沈小姐是否需要司机送您回去?” 沈怡礼貌的笑笑,“不必。我经纪人也来了。” 萧亦澜不多客气,只淡淡说:“今天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萧总为佳人心切可以理解。” 互相道过客套话以后才分开,慕庭晚还被萧亦澜没轻没重的捏着肩膀,就差没疼的叫出声来了。 慕庭晚没打算回家,萧亦澜把她扶上车以后,是往她家的方向开的。 她一面不好意思开口说其实可以回你那里的,一面想着怎么和他和解。既然关系都到了这一步,也没必要再故作矜持的这么晚说要回家如何云云的了吧。 她咬咬干涩的唇瓣,暖呼呼的手心覆上萧亦澜手背上,“萧亦澜,你累不累?累的话直接去你那里吧……我今晚可以不回家的。” 最后一句细弱蚊声,要不是他的耳力好几乎听不见。 第一百零七章 风波(3) p>  萧亦澜忽然急刹车,慕庭晚的安全带忘了系,身体由于惯性往前一冲,脑袋砸到了汽车前面的抽屉上。 她还没来得及喊疼,萧亦澜已经抓住她的葇夷说:“慕庭晚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疑惑,皱着眉头有些恼怒:“你干嘛突然刹车!头好痛……咝……” 她揉着额前疼的倒抽气。 萧亦澜的俊脸有些扭曲,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问:“慕庭晚,你想好了没有?” “……想好什么呀,我头疼。” 萧亦澜的目光深不可测,她忍着额头的疼痛抬眼看他,根本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不要回家?” 他的目光更深,更暗。 她完全没犹豫的说:“当然要回家啊,不回家在车里睡觉啊?” 萧亦澜今天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折磨人。 他眼底的光芒覆灭,黯淡无光。 发动了汽车继续向前开,慕庭晚快破口大骂了,倒在一边气息奄奄的说:“你要去哪啊?回你那不应该是那个方向吗?” 萧亦澜握住方向盘的手指一怔,才意识过来她口中的“回家”是哪个家。 唇角的阴冷渐渐散开,方向盘一打就掉了个头往天源城的方向开。 他含着笑意看靠在一边的慕庭晚,慕庭晚很不客气的回敬了他一个凶巴巴的眼神,接着说:“你今天忘记吃药了吧,到处乱发火。” 没想到萧亦澜不怒反笑,笑里还有得意,“是忘记吃药了,忘记吃一种名叫慕庭晚的药。” 他一只手伸过来握住她细软的手指,揉来捏去的。 她脸上一红,拍开他的手,没好气的说:“我头疼。” 萧亦澜方才只顾着生闷气了,还真没管她的头撞到了,现在仔细一看倒真是红通通的,心里一悔,手指心疼的过来抚摸,慕庭晚头一撇,语气恶狠狠的:“好好开车!” 萧亦澜也不气急败坏,倒是觉得这样对自己大声说话的慕庭晚有几分三年前的那个小姑娘,一时怀恋起来,享受起她这样的命令。 大抵在爱情里,人都是犯贱的。喜欢忽冷忽热,喜欢欲擒故纵。 到了天源城,慕庭晚正一瘸一拐的下车,萧亦澜先下了车,走到副驾驶这边的空地上一下子把她腾龙抱起。 慕庭晚没料到,惊吓的“啊”了一声。 楼道里的灯黄呼呼的柔和一片,这是老楼了,因此还没来得及装电梯,萧亦澜横抱着她慢慢爬楼,慕庭晚的心也软成一片,搂着他的脖子说:“你累不累?放我下来吧,我自己上去。” 萧亦澜在她脸颊上偷了个香吻,玩味的笑说:“据说新婚之夜新郎官都是这样抱着新娘回家的。” “……我现在不是新娘。” 充其量是个半瘸的人,她在心底默默补充道。 他的脚步忽然停下来,脸上的轻佻也慢慢褪下去,眼眸里都是认真和深邃的感情,“晚晚,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你娶回家了。” 她微微一愣,没有任何正面回应,可仍旧情不自禁的抱紧了他的脖子。 第一百零八章 风波(4) p>  到了公寓,萧亦澜把慕庭晚轻轻放在沙发上,拿了药箱过来给她上药膏。 她的脚丫子被他握在手掌心里,有暧昧的气息。 他的手指在上药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不小心总是碰到她敏感的脚踝,慕庭晚本就是极其怕痒的人,现在萧亦澜这样握着她的脚丫子,她全身上下都是酥麻的,恨不得立刻抽回来。 她咬着唇瓣问:“好了没?” 萧亦澜的药膏才涂了一半,她的脚又不听话的乱动,皱着眉头说:“别乱动。” 慕庭晚试图移开自己的注意力,于是开始仔细的观察低着头上药的萧亦澜。 她还没这样心平气和的好好看过萧亦澜,他认真的样子有些生人勿扰的警告,说不清哪里好看,可就是每个地方都精致到极点,让她如此喜欢。 她看的认真了,萧亦澜上好了药,抬头看她她才惊觉,立刻慌张的移开眼神抿着唇角说:“好了啊?” “嗯。” 他收了药箱,身体欺过来,压在慕庭晚的上方,不轻不重不远不近的隔出了一小段距离,也没有压的她不舒服,只是动弹不得。 他的呼吸喷薄而出,潮湿暧昧。 她的心跳有些急,撇过脑袋故作镇定的说:“干什么?” 他腻的她更近些,呼吸都是灼热难耐的,“晚晚,我想你了。” 她舔舔干干的唇瓣勉强笑着说:“我就在你身边你想什么。” 他的手指抚上她额头上的红肿,她有些疼的微微避开,他轻轻一笑,又揉上她冰冰凉凉的发丝,叹声说:“不够。” 她不解的看着他问:“不够什么?” 他温暖的掌心仿佛带着微弱的电流,触摸到哪里便是一阵酥麻,她还等着萧亦澜的回答,可他已经低下头含住她的唇瓣了,舌头不容抗拒的搅进慕庭晚的口腔里,咬着她的舌尖重重的吸吮,头顶上方柔软的灯光丝丝缕缕的透过她的眼眸,渐渐放弃任何挣扎,闭上眼享受一切。 他的唇一直下移到她雪白的脖颈,她听模模糊糊的声音:“抱不够,亲不够……”他忽然停下动作,抬头看她已经水光朦胧的半闭半睁的双眸,轻笑道:“也要不够。” 慕庭晚仿佛溺水之人,只能紧紧抱紧他的脖子跟随他的节奏感受人世间最放肆最原始的情与欲。 她的脸上潮红一片,姹紫嫣红像是春日百花争艳,好看的紧。 他的唇瓣又覆上去,吻了个遍。 慕庭晚的手指不听使唤的开始解他衬衫的纽扣,她有些急迫,萧亦澜咬着她晶莹剔透的耳垂魅惑的说:“别急,慢慢来。” 她更加窘迫,全身已是滚烫难熬,下身更是空洞的形成一道饥渴的河流,涌向全身每个干涸的细胞。 萧亦澜忽然想逗逗他家姑娘,把她颠到自己身上来,压着他的胸膛。 慕庭晚还在认真慌乱的解着他的衬衫纽扣,萧亦澜忍住笑意说:“晚晚,现在主动权交给你,不要让我失望。” 慕庭晚趴在他胸膛上,手指颤抖的解开所有纽扣,萧亦澜已经伸手把她背后隐藏在布料里的拉链拉开,晚礼服如愿以偿的褪下来,眼前的旖旎风光让萧亦澜失了控,一个翻身再度压住慕庭晚。 第一百零九章 不离(1) p>  萧亦澜的目光深深,凝视着身下情迷意乱的姑娘,忽然停下索要,慕庭晚半眯着明眸,葱白指尖攀上他的如墨眉毛,细细描绘。 她眼眸微睐如弯月,声音轻柔:“怎么了?” 她温润指尖已经滑动到他的下巴,双手捧住他的脸颊深深的看他。 他亦是动容,唇瓣覆上她如丝鬓发,冰冰凉凉如上等丝绸。 他咬住她的耳廓,声音碧冷凌厉,慕庭晚却生生听出他的害怕,“慕庭晚,你以后都别指望再从我身边逃开半步。” 她心底柔成一片,知晓他在生自己的闷气,她也气自己在化妆间对他说的那句话,心里悔意满满,勾了他的脖子就讨好般的吻上来。 青涩的舌头滑腻腻的如同蛇,在萧亦澜唇瓣上口腔里乱吻一气。 他被撩拨的毫无耐心,扣住她的后脑勺狠狠的吻。 慕庭晚的礼服和内衣,萧亦澜的衬衫都被扔到地毯上,他腰间的皮带冰凉的压在慕庭晚腹部,她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探到他腰间,按压在他皮带上,急切的胡乱解开。 萧亦澜引着她的手一直探到自己肿胀的欲望上,慕庭晚的手指都是颤抖的,她似乎感受到他跳动的欲望,脸色绯红的想抽回手,萧亦澜按住她细腻的手背,声线低哑富有磁性,“晚晚,别动。” 慕庭晚僵着手指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萧亦澜晦墨一笑,一手撑在她脸颊旁的柔软沙发上,另一手开始解皮带。 慕庭晚把眼神移开,目光躲闪,萧亦澜解开了皮带手指就挑着她的下巴,使她不得不直视着他墨色的眼眸。 彼此的喘息相互交融起伏,萧亦澜的手指不规矩的在她肌肤上作乱。情到深处,她咬着他的肩头抵住唇齿间的申银,萧亦澜轻笑:“真是只乱咬人的小狗啊。” 慕庭晚像是报复,咬的更重一些,萧亦澜也不恼,修长手指探到她湿润一片的下身,轻揉慢捻抹覆挑,慕庭晚终是受不得这样的刺激,呜呜的申银出声。 她的全身仿佛也沾了玫瑰花香,淡淡的,一丝一缕的飘进萧亦澜的鼻尖。 他贪婪的嗅着,吮着,咬着……似乎远远不够。 慕庭晚仰面承受他的撞击,脆弱的没有一点防备与攻击性,令他惊艳,令他着魔。 一场情事酣畅淋漓。 慕庭晚靠在萧亦澜胸膛累的快睡着了,回到天源城的时候本就已经不早了,再折腾一下,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钟了。 萧亦澜把她抱在自己胸前,怜惜的吻着,半睡半醒的姑娘觉得脖子上像被猫爪挠的痒呼呼的,哼哼唧唧的伸手来推他的俊脸,“别闹了……快点睡觉。” 萧亦澜不理她,继续咬她脖子上的细嫩,手上也不闲着,穿过她的前胸毫不客气的揉捏,她睡得迷糊,唇齿间的申银一下子逸了出来,就像逍魂的曲子席卷着萧亦澜的耳膜。 萧亦澜从背后将自己的欲望撞进她身体里,含着她剔透的耳垂邪邪笑意:“方才是哪只小狗咬着我的肩膀不放?” 她唇边破碎的申银伴随着他一下又一下的撞击愈演愈烈,在静谧的夜色里清晰暧昧,令人浮想联翩。 “嗯……亦澜……你轻点……嗯……” 她的“亦澜”二字喊的自然顺口,萧亦澜唇角一勾,更不打算放过她了。 “晚晚,你叫我什么?” “……萧亦澜。” 惩罚性的狠狠撞进去,再抽离她的身体,继续咬着她耳朵问:“什么?” “……亦澜。” 他愉悦的上了个吻给她,“真好听,以后都得这样喊我的名字。” “……我困。” “宝宝,听见了吗?” “……” 第一百一十章 不离(2) p>  慕庭晚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习惯性的摸身旁的位置触到的却是微凉温度。 她睁开眼,全身上下都是酸痛难耐的,萧亦澜端了一杯白开水进来就见这姑娘侧着身躺着床上发呆。 心间柔软,走过去坐在床沿拉她靠近自己怀里,“怎么了,很累?” 慕庭晚顺从的躺在他胸膛上,双臂被他轻轻桎梏着,嘟着嘴暗忖,懒得不愿和他多说一句话。 萧亦澜把水杯递给她,沉吟了半晌说:“吃完午饭我们去登记。” 慕庭晚本是死尸状的躺在他怀里,忽然一惊,鲤鱼翻身似的转身惊愕惶恐的盯着他,手心里握着的水杯里的水泼湿了雪白的床面,快速浸成水泅泅的印子。 “今天就去?” 她根本顾不上身后的水杯,仰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萧亦澜眼中闪过半秒凛然,转瞬温和的笑对着她,拿过她身后倒了的水杯说:“怎么这样不小心?还好是温水,否则……”他过来翻开她如瓷般的手掌仔细检查,复抬头看她:“伤了怎么办。” 慕庭晚一直瞪着大眼睛看他,他知道她起先便是不愿的,甚至和他在一起也是由于某种情不得已,就算是在温存的时候也没有撤下心底最后一道防线。 昨晚的那声“亦澜”,他以为把她捆在自己身边时间久了,她自然而然便是自己的,谁也夺不去。时间一久,他自己也错觉认为她会毫无顾忌的习惯然后接受自己。 她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于是开口说:“三年前你欠我一个结婚证,如今你到底是愿不愿意还?” 她十八岁那年,他怒气冲冲的拉着她到民政局登记,她赖在门口死活也不肯进去,当时他就想反正都还年轻,以后再登记也不迟。 可是现在,事隔三年,物是人非,她终究是不愿意的吗? 慕庭晚有些急迫,“我要和哥哥……” “如果赵源不同意呢?” 萧亦澜打断她的话,目光森森的看着她。 她无言以对。 萧亦澜捏着手中的玻璃水杯,好看分明的指节渐渐变得青白,他忍着胸口中的怒火说:“你先起床,我去客厅。” 慕庭晚看着他手掌中一直攥着玻璃杯脚步沉重的出去,他的指节从青白最后变成灰白色。 她还来得及心疼,客厅便是“哗”一声,是玻璃被砸碎的惨烈叫声,她抱紧双膝,默默的想。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萧亦澜冷漠的看着自己手掌心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滴落在乳白色的羊毛地毯上,像是雪地里恣意开放的红玫瑰,妖艳至极。 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慕庭晚光着脚从卧室悄无声息的走出来,脚底踏在柔软的地毯上一步步走过来。 她安静的坐在萧亦澜身边,牵过他受伤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紧紧交握住,分不清是谁的血液,浸湿了两个人的手掌。 鲜血还在继续向外翻涌,流到她的指缝里,像是昙花,要在最后一刻淋漓绽放。 血迹斑斑,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他明白她的决心,“你怎么能这样否定我,通知哥哥那是出于尊师重道,我们两个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一步,木已成舟,我除了和你结婚还能和谁。除非,在你心里,我本就是轻浮之女。我的身子给了你,我的心里怎会没有接受你?我不是能把柔体和精神分的一清二白的豁达人,我把自己的身子给了你,你还担心我的心没有给你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离(3) p>  慕庭晚一直握着萧亦澜受伤的手,他眸底的戾气逐渐散开,扭头看一脸坚定的慕庭晚。 “慕庭晚,你要知道,你说了这些话就再也不是自由身了。” 她是颇有灵气的姑娘,装傻的时候任是萧亦澜也拆不穿,想要明白的时候谁也拦不住,她唇角弯起温暖的弧度,低头看着他和她鲜血淋漓还交握在一起的手掌,幽幽开口:“在古代,这样鲜血淋漓的十指相扣便算的上是发血誓了,萧亦澜,我的心你难道还不明白?我不敢说以后也会这般坚定的握着你的手,但是,你若不弃,我便不放。” 你若不弃,我便不放。 萧亦澜笑出声来,更紧的握着她的手掌,恨不能钳进她的骨血里,他沉沉的说:“你以后便是姓萧了,这辈子我不许你后悔。” 她悬着的一颗心终是落下,就像韩信背水一战,不是生便是死。 和萧亦澜在一起,一直都是这样大起大伏。萧亦澜不会容许半点含糊,而她,也不愿。 萧亦澜的车停在慕家楼底,夜色已经四合,慕庭晚解了安全带说:“我一回去便和他说,你路上注意安全。” 萧亦澜淡笑着点点头,“我明天来接你。” 她侧过身,小心翼翼的握着他已经包扎好的右手开始唠叨:“你今天晚上回去不要洗澡了,免得沾水发炎。” 萧亦澜忍着笑意,低咳一声:“萧太太,这是七月的天了。不怕明天萧先生臭到你?” 他一口一个萧太太萧先生,她还真抵抗不了,心底和浇了蜜糖一样。 她最吃不了他这一套,投降一般的说:“好了好了,不管你了,残了废了也和我没关系。” 她正起身开车门,他却一把拉住她,她回身看他,见他脸上玩笑殆尽,全是认真。 他的一只手就着拉住她的手腕抚上她的脸颊,目光柔和,“晚晚,你真的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她浅笑着往他温热的手掌心里更加腻了腻,柔顺的发丝倾泻到他的手臂上,“我不是小孩子了,这三年我明白了很多,打从这个全新的慕庭晚遇见萧亦澜,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一时半刻的温存,亦澜,我想要的……是和你的一辈子。” 萧亦澜深深动容,他的姑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突然觉得车窗外的黑夜都亮了,仿佛星光遍布,心里也变得敞亮敞亮。 赵源今天把公事带回家来了,慕庭晚站在书房外扣扣门,得到允许以后才静默的走进来。 赵源把文件推到一边,揉了揉酸痛的额头,抬眼笑看着她说:“萧亦澜送你回来的?” “嗯。” 她站在离他有些距离的地方,有些生疏,赵源轻笑:“有了男朋友就和哥哥开始夹生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她才意识到这距离有些夸张,于是不自然的向前几步,深呼吸说:“哥,我确定要和萧亦澜登记结婚了。” 赵源的脸色冷下去。 “庭晚,我记得我和你说过,萧亦澜不是个简单的生意人。他不适合你。” 慕庭晚早对这样的借口产生了厌倦不耐甚至是质疑。 “我要嫁的是他这个人,不是他多么复杂的背景。”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离(4) p>  “我要嫁的是他这个人,不是他复杂的背景。 ” 赵源为她的无知冷笑。 “庭晚,你当真是单纯,你以为你只是简单的嫁给一个男人?你嫁给萧亦澜的同时,也嫁给了萧氏集团。” 慕庭晚的脚底升起股股凉意。木质的凉鞋底忽然有些硌脚,脚底板都是冷麻的。 她从来不知道赵源如此反对这桩婚事,她抬眸看他:“哥,我已经无路可退了,除了萧亦澜我没办法再嫁给别人。” 她说的明白,赵源也是浮华场里打滚的人,自是清楚她话里意思。 可是,他没想到一向矜持的慕庭晚也会有这样一天,他恼怒震惊:“庭晚,你怎么能如此糊涂!你也是慕家的千金,举手投足都不是你一个说了算的!你怎么能这样轻浮的……” 她抓住赵源的双臂,弯着腰咬唇乞求:“哥,我希望你……能祝福我。” 他一把挥开她的双手,冷声说道:“你可以嫁任何人,除了萧亦澜!” 慕庭晚倒在桌角边,双手捏着桌角目光质疑的问:“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不能是萧亦澜?” 赵源背过身去,逆着光线仿佛地狱修罗,“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你要是还姓慕……就乖乖听话不许嫁!” 她秀气的眉头轻轻皱起,扶着桌角慢慢站稳,“什么意思?萧亦澜对慕家……做了什么?” 他的身影暗淡,声线越发冷寂:“你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听我的话离萧亦澜远远的便好。” “可是这样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拒绝这桩婚事。” 她的心快要沉入谷底,在距离谷底两三公分的地方慢慢晃荡,就像孤魂野鬼不得安定。 “庭晚,听我的话,就当没有遇到过萧亦澜,从此不要再与他联系!” 她忽的扯住他的衬衫领口,眼神惊慌错乱,“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哥……我求你你告诉我。” 他看着她,深深的把她的惊慌恐惧看进眼底,心底该是有块感产生的才对,心脏处偏无端生出拉扯的疼痛,“我告诉过你了,他是杀你爸妈的凶手。” “我不信。” 她松开手,一口否定。 “你爷爷在的时候就不允许你和萧亦澜来往,难道你还要质疑?” 她眼底莫名的湿润,可仍旧倔强的忍着眼泪,吸了吸鼻子说:“你说的这些我都完全没有印象,我没有办法相信。萧亦澜如果真的杀了我爸妈,为什么他还要自投罗网的出现在我面前?” “因为你对这一切,毫无记忆。” 一句话,把她逼入绝境。 她往后踉跄了两步,扶住矮矮的沙发故作镇定的说:“不会的,他不会这样骗我。” “如果不是他骗了你,那么就是我骗了你。庭晚,你太糊涂了!” 月光姣姣,也照不亮她漆黑的心底。 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手机响了半天才回过神,是萧亦澜的电话。 她感觉手机都是沉甸甸的重量,唇角挤不出半点笑,却还要硬逼着自己强颜欢笑:“到家了?” 那头萧亦澜的声音里不难听出愉悦,“嗯,刚到家。睡觉了?” 她有些心不在焉,听着他的声音就想落眼泪,把哽咽声咽回去艰难的说:“哦,快了,你也早点睡。” 他听出她话语里的失落,含着笑意问:“怎么了?” “没事……”她捂着嘴压制住哽咽唤他的名字:“萧亦澜……” “嗯?” “……我好像感冒了,明天你能不能陪我?” 他为她的突然撒娇感到心暖,答应的爽快:“好,好,好。” 他翻了一下PAD,皱皱眉头随即又展开,“不过明天上午有个紧急会议,开完会以后的时间都是你的,好不好?” 她咬着自己手指的指骨,唯恐自己哭出声来,带着浓重的鼻音说:“好。”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博弈(1) p>  赵源已经出门上班去了,慕庭晚站在楼梯角亲眼看着他的车离开慕家,拎了包就夺门而出。 站在萧氏集团高楼下的时候,她的双腿几乎瘫软,慕庭晚是很平静的人,那些大喜大悲,似乎都离她很远。 而现在,她根本无法力持冷静,只想冲到萧亦澜面前,问清所有。 她一路跑进萧氏,杀了所有人个措手不及,纷纷用异样惊奇的眼光注视着她跑开的身影,几乎忘了阻拦。 萧亦澜正在开会,慕庭晚第一次很没家教的冲进会议室,踩着高跟鞋的年轻女秘书也追了进来,风度尽失。 “萧亦澜。” 他转头望向她,中止了会议,不消片刻,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他与她两个人,安静的能听见慕庭晚的喘气声。 他走到她面前,笑的有些宠溺与担心,“什么事值得你如此着急的跑过来?” 她蓦地抱住他,扑了他满怀,她的用力有些大,再加上他没料到如此猝不及防的拥抱,脚步往后虚虚退了一步。 她垫着脚,下巴放在他肩头上咬着唇瓣问:“萧亦澜,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对。” 他的手怔忪了半秒,最终还是落在她背脊与腰间的纤细上。 她言笑逐开,松了手臂,摇摇头轻声说:“没事了。” 萧亦澜弯着腰含笑的看她纠结的脸色,什么都不挑破,只调侃道:“你打扰了我开会,拿什么作补偿?” 他佯装吻上她唇角,意料之中的被她躲开,他打探的目光凝聚,她只回避说:“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事,先走了。” 萧亦澜看着她头也不回的拔腿就跑,掩了眸中温暖,一点一点化为冷鸷。 叶柏回眼看了从自己身边跑过去的慕小姐,有些疑惑的走进来,皱着眉头问:“少爷,慕小姐她……” “她没事,盯紧赵源,我似乎没有那个耐心陪他玩下去了。” “少爷,那慕小姐那边……” “叶柏,我是不是有点太过于迫不及待的想要幸福了?” “毕竟少爷等了三年,慕小姐值得少爷您牺牲一点利益。” “一点不错,一个小小的赵氏岂比得上我的晚晚。” 慕庭晚一路跑到街心公园,喘着粗气坐在休息椅上,她的双手有些僵硬,缓慢费力的抬起来捂住自己汗水淋漓的脸颊,手心是凉的,面上却有潮湿的热气向指缝外翻涌,黏腻难受。 萧亦澜还是不放心的追出来了,那姑娘发了疯一般的横闯马路,他也顾不上红绿灯了着急的追着她一路到了这里。 他看见慕庭晚以后,心间稍稍安定下来,揉着额头走过来站定在她身前,声音辽远孤寂,“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慕庭晚猛然抬头,没想到他会追出来,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仰着脸看他,目光里还有不可思议,思绪在放空,只是瞪着眼眸仿佛要把面前的萧亦澜看进生命里。 他的心微微化开冰冷,唇边笑意禁不住浮现,他揉着她的头发说:“怎么了,一副要把我吃进肚子里的模样。” 慕庭晚微缓过神,温吞的移开话题:“你怎么追过来了?不是还有会要开的吗?” 他的手指穿进她被汗水浸湿的发丝里,喟叹着沉吟:“我能不追过来吗,你连红绿灯都不顾,怎么能让我放心的下。”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博弈(2) p>  慕庭晚感觉到头皮里萧亦澜游动的手指尖的温凉,她抿抿唇角,“萧亦澜,我哥哥……他不愿意我和你在一起。 ” 萧亦澜的手指一怔,却也没有多大意外,抽回手蹲下身与她平视,“晚晚,你心里呢?愿不愿意与我在一起?” 他的眼眸里折射温暖的光芒,与平日的盛气凌人完全不同,他鲜亮的光环被褪下,仿佛他也同这大街上来来往往四处求职的小青年一样,会攒很久的工资给自己心爱的女朋友买一双漂亮昂贵的高跟鞋,是那样的温暖,温暖的让她冰凉的指尖也发热。 她终于释然一些的笑了笑,双手按住他的臂膀说:“我记得我说过,我要的是和你的一辈子。” “那么……”他握住她的双手,“还有什么困难?” 他掌心的温度有种魔力,可以让她安定,叫她放心。 也曾经误以为过客是自己的归属,却从来没有哪一刻这样放心一个人会处理好一切,包括自己的终身大事。 萧亦澜,我信你。 赵源站在慕枫顶层的露天阳台上,高处不胜寒,即便是这样的七月天,顶楼也是大风呼呼的刮。 他的助理面容沉静严肃的走过来,站在他身后说:“总裁,慕枫的股票又跌了百分之三个百分比。” 他仿佛听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又自在的往前走了走,身后助理一惊,低呼一声:“总裁!” 他好笑的转头看着自己的助理,声音疲倦也镇定:“怕什么?不过是跌了百分之三,我还不至于想寻死。不过……” 他看了一眼脚下的车水马龙,由于站的地方太高,所以车辆和行人都被缩小就像蚂蚁,不堪一击,“你说,从这么高的大楼跳下去……会怎么样呢?” “总裁……现在该怎么办?” 他微微仰头,面朝炙热的烈日,唇角轻轻勾起,“让它继续往下跌就好……外公,这样子处理你毕生的心血不知道您老人家同不同意……呵。” 他活着的意义在于心中仇恨,如何能不疯? 慕庭晚有很多疑问想要问萧亦澜,可是又难以开口。 无名指上的鸩之媚便是最大的疑问,可她终究是忍住了,萧亦澜送她回家的时候,慕庭晚一路上看了他好几眼。 萧亦澜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腾出手揉乱她的发,“当真有这样好看?” 她拿开萧亦澜放在她头顶的手掌,嘟哝着唇瓣说:“好好开车。” 萧亦澜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说道:“晚晚,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和我说的呢?” “……有这样明显吗?” 萧亦澜笑笑,“你一路上偷看了我这么多眼,你心里会没藏着事情?” “……那好,萧亦澜我问你,三年前我们有没有分手?” 他把车停到路牙子上,目光沉沉的看她一脸认真。 “三年前,我们分手了。” 他料到她会问,最迟……恐怕也就是明天罢了。 “为什么?” “因为你爷爷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她的心沉了沉,继续问:“我爷爷,为什么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还有,我们都没有争取吗?” “你爷爷嫌我身世背景太复杂,不信任我可以给你一个幸福安定的婚姻,当时你又小,自己也乱的一塌糊涂,虽然我要挟你和我在一起,可是终究是错过了。” 她没想到萧亦澜会说出要挟二字,“你说你要挟我?” 他很轻松的笑一笑,“没错,要挟。晚晚,我当时真想掐死你。” 第一百一十五章 博弈(3) p>  萧亦澜早知道会有这样一天的到来,可是他没料到的是,慕庭晚竟然会问的这样彻底,也这样……明了。 “那我是怎么出的车祸?” 她的眼神飘向窗外灰暗的风景,只是车膜遮光性太好,模糊的一片。 “晚晚,肇事者可能是你最不想要知道的那个人。” 她的心咯噔一下,分明已是跌入谷底。 萧亦澜把她送到家门口一直没离开,坐在车里抽烟,没半晌,车里就已经云雾缭绕了。 慕庭晚拖着一颗无力的心走到家里,赵源正站在书房打电话来回走动。 她双腿像灌了铅,隐约听见公司股票这些公式化的词语。 赵源打完电话以后,一抬眼就见她站在书房门槛,皱着眉头问:“站在那里做什么?” 她的手指几乎要抠进墙壁里,费尽全身力气将一句话顶上舌尖,“哥,你为什么骗我?” 赵源的眼角跳了跳,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惺惺作态的解释:“我骗你什么了?我怎么会骗自己的妹妹?” 慕庭晚不为所动,“我究竟……究竟是怎么出的车祸?” “萧亦澜是不是告诉了你什么?他不是什么好人!庭晚你别被他骗了!” 他剧烈的晃动着她纤细的身躯,她缓缓抬起手,将无名指上的鸩之媚显露在他眼前,“那这枚戒指呢?为什么骗我,说是我母亲的遗物?” “我说了是你母亲的遗物就是你母亲留下来的!” 慕庭晚一直望着他的眼底,他的目光讳莫如深,他在撒谎。 “你骗我!这枚戒指内圈刻了我和萧亦澜名字的字母缩写,你为什么要骗我?” 赵源忽而冷笑一声,释然的说:“看来你都知道了?反正……也瞒不了多久。”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叫人开车……” 她几乎说不出口,他却一下子夺过话语:“没错,我当初叫人开车撞了你,我派人一路跟踪你到天源城,直到你从天源城跑出来,哦对了,那个时候看你的样子似乎是和萧亦澜闹了很大的矛盾,我只是没想到,你命真硬,那一下子居然没把你撞死,最后竟然又是我承担照顾你的责任。我很后悔,”他笑了一下,尽是不可思议的阴冷,“后悔……当初没有下的了狠手。” 慕庭晚竟然出奇的平静,她一字一句得问:“那爷爷呢?是不是你……?” “那个老头子?哼,我可没碰他。是他听到你出车祸心脏病突发,而我只是没有叫救护车而已,当时他就躺在我脚下,拉着我的裤脚让我救他,多卑贱的生命。” 他把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说的无比轻松。 慕庭晚揪住他的衣领,绝望透底,“你为什么要害死爷爷?他难道不是你的亲人吗?!你这个疯子!” 她用力的抓住那个支撑点,就像悬挂在峭壁上濒临死亡的遇难者,根本松不开手。 赵源任她揪住自己的领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他说:“我姓赵,他姓慕,他算我哪门子的亲人?亲人会把我和我妈赶出家门?!”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博弈(4) p>  慕庭晚根本无法呼吸,扯着赵源的手臂试图得到一些空气和空间,而赵源额头青筋突兀,极为愤怒,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他把她逼到露天阳台上,一直将她的身子推出三分之一,悬空在夜色里。 楼下一直等着的萧亦澜抬眼看情况不妙,迅速跑上来。 “今天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手下留情,慕庭晚,我要你下去陪我母亲。” 他的手指逐渐收紧,手背青筋暴起。 慕庭晚的眼泪断断续续的从眼角溢出,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和一丁点的力气,就像茫茫大海之上连一根稻草也抓不住的溺水之人。 骨头被捏的嘞吱嘞吱的细想,她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也说不定。 刚从楼底跑上来的萧亦澜从赵源背后袭击,赵源被迫放手,慕庭晚感觉身体一轻,随即又被一双手从虚无里托住,承接住她的生或死。 赵源跪在一旁,单手撑着身子,用痛恨的目光怒视着苍白的慕庭晚,她的眼泪被风吹干,只觉眼底发酸发涩,翕张着颤抖的唇瓣,到底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萧亦澜抱住像呆了一般的慕庭晚,对赵源说:“我不会动你,但我会让你痛苦的活着。” 声音冷鸷如地狱修罗,目光狠绝不堪,慕庭晚轻轻动了动眼皮,用小指费了很大的力气勾了勾萧亦澜的衣角,“走……走……” 萧亦澜抓住她的手指,冰凉的可怕。他将她揽进胸膛,吻吻她的发顶在她耳边轻言:“晚晚不怕。” 萧亦澜带她回了天源城以后,才发现她一直都在掉眼泪。并且是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悲伤愤怒,只是大颗大颗的眼泪往外落,一如断了线的晶亮琥珀。 萧亦澜半蹲在她面前,她坐在沙发上,轻的几乎让沙发没有任何凹陷,他抚着她的面颊说:“晚晚,看看我是谁。” 她摇摇头,用陌生的目光看着他。他的心沉入谷底,可面上仍是淡淡的笑意,捏捏她苍白如纸的脸颊说:“睡一觉就好了,晚晚只是做了个噩梦。” 萧亦澜帮她放了洗澡水,她坐在浴缸里抱着双膝,像浅眠的婴儿,一动不动,萧亦澜费了好大力气才替她穿好睡衣抱她到床上,脱开身打电话给Andrew。 “你过来一趟。”命令的口吻。 “我在忙……明天一早……嗯……再过去……”断断续续的申银声。 “叶、思、睿。”萧亦澜一字一顿的说。 “澜大少,小的马上过来,……宝贝……等我。” 萧亦澜冷声说:“十五分钟,超过一秒你看着办。” 说罢,不给对方任何机会决然按掉通话键。 等到叶思睿过来的时候,萧亦澜扫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说:“你迟了三秒钟。” “啊哟喂!我这深更半夜的跑过来就已经很不错了!澜大少爷,小人也是需要处理一下生理渴望的吧?” 他衣衫不整的,扣子纽错了位,脖子上还有好几处深浅不一的吻痕,昭示着方才的战况究竟有多激烈,然而凶手就在眼前,他恨得牙痒痒就是不敢说一句不是,吭都不吭一声。好吧,谁让澜大少气场太足。 “你生病了?看你这样儿也不像。难道你又把人小姑娘做到三十八度?” 被一记冷眼狠狠剜了过去,讷讷的闭了嘴。 第一百一十七章 崩溃(1) p>  到了卧室,叶思睿才发现那小丫头目光呆滞,一直空洞的看着天花板,眼泪一直源源不断的从眼角溢出,形成巨大的悲伤河流。 “看这样子,也只能先打镇定剂了,明天带她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吧。” 一剂镇定剂打下去,不出半个小时,慕庭晚就闭上了眼睛,沉入梦境。唯有眼角未干的泪渍,泄露了她睡得并不安稳的事实。 第二天早上,萧亦澜推了所有的会议,带慕庭晚到医院做了个全面检查,结果只是轻度贫血和胃炎。 脑部CT显示结果与之前一样,海马体严重受损,叶思睿一脸无奈,耸耸肩膀说:“看来这丫头有的治了,越是检查不出什么越难治。她之前出车祸连你都给忘了,看来对过去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萧亦澜皱皱眉头,问:“海马体受损有可能修复吗?” “这个在医学界至今都未真正解决,记忆是单向的,因为强大的外力失去按道理来说是修复不了的。最常见的治疗手段就是催眠,不过催眠不能从根本上帮助她恢复全部记忆,最多也只是有过往的片段在脑海里闪烁,不过……不排除意外,由于强大的外界刺激有可能让她记起一切,其实出车祸可以导致失忆的很少,这样的案例我只接过一个,不过,那个女孩子只是有意识的不愿意记起过去,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并不像你的小不点是真的完全失忆。” 萧亦澜单手搂过休息椅上的慕庭晚,温柔的问:“晚晚想不想记起从前?” 慕庭晚一如先前,只是摇头。 “亦澜,说句你不爱听的,既然小不点已经回到你身边,你把过去的记忆强加于她又是做什么?倒不如从现在开始让她好好记住你。只要她对你有感情,一切都不重要。” 萧亦澜没说话,大概是认同了叶思睿的观点,半搂半抱的带着慕庭晚出了办公室。 萧亦澜有点疲惫不堪,一边照料晚晚,一边又急需处理赵源和慕枫的事情,萧氏那边还有一大堆脱不开身的合同没落实好。 官司打的很顺利,足以让赵源这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光是蓄意谋杀就足够让他在监狱待上一辈子的了。 倒是收购慕枫出了点小问题,慕枫内部得知被萧氏高价收购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而萧氏股东则一致认为高价收购慕枫并不是一个明确的举动,对于收购这个并不景气并且毫无发展前途的公司来说,完全是个错误的抉择。 纷纷疑问,这不是萧亦澜一贯的做事手段。 大股东们吵闹纷纷,萧亦澜决定的事一向没人能撼动,况且事关他最宝贝的慕庭晚,再多反对票也是无效。 直接把签好的合同甩在会议桌上,丢出这样一句话,“有谁不爽现在就可以滚出萧氏集团。” 话一丢出去,全场鸦雀无声,各大股东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赵源被正式判刑的那一天,萧亦澜独自去听审,结束以后,萧亦澜打通了关系和赵源进行了单独对话。 第一百一十八章 崩溃(2) p>  赵源不屑的笑笑,“你是开给慕庭晚报仇的吗?” “我若是想给晚晚报仇,那天晚上我不会一根汗毛都不动你的。 ” 赵源仍是笑,略带自嘲,他往后椅背上一摊,表现得无所谓,“好了,现在赵家和慕家都家破人亡了,互不相欠。” “互不相欠?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慕老爷子不肯接受你母亲?实际上你母亲并不是慕老爷子亲生的,你母亲也一定没告诉你她曾经一手策划了一场车祸。” “你以为我是慕庭晚?那么好骗?萧亦澜,你难道想拿我当猴耍?” 萧亦澜显然有备而来,将一份检验报告甩在桌面上,桌上灰尘被震起,纷纷扬扬的在光束里纤嬝。 “这是你母亲和慕老爷子的DNA亲子鉴定表。” “你怎么会有这个?” “在慕老爷子去世以后,我就派人到慕家搜到了这个。” “就算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也不能在我母亲生了我以后将我们赶出慕家吧?那么多年的亲情究竟算什么!” “晚晚的父母有一年外出出差是你母亲派人剪断了汽车的保险丝,但是那一场车祸并没有如你母亲的意,他们只是受了皮外伤并无大碍。” 平平静静 的一句话,却令赵源瞬间瘫软了下去。 “你……你开什么玩笑?”赵源的脸色惨白,嘴唇颤抖,唇色灰白如同落了厚厚的尘埃。 “当年你母亲记恨晚晚的父母可以得到慕老爷子的宠爱,再加上你母亲偷看了慕老爷子的临时遗嘱,慕枫的股份没有半点分给你们母子,所以记恨在心。慕老爷子暗中派人调查了这件车祸案件,最终知晓是你母亲蓄意而为,所以在你出生以后,便把你们母子赶出了慕家。却并未真的赶尽杀绝。” 赵源心中的一根弦终于断裂,一下子颓然下去,他把脸埋进手掌,像是思考了很久,最终喟叹着说:“帮我对庭晚……说声……对不起。谢谢了。” “不必了,因为我不想让她再听到有关你这个人的任何事情。” 是啊,那三年,他是怎么对她的,他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他想过让一个小丫头饿死在加拿大的街头,甚至被人抓去凌辱也好。总之,不要再回来,不要再活着。 他的唇颤动了一下,然后说:“我是她噩梦的源头,忘了我……也好。” 萧亦澜走的时候,他叫住了他,目光灰暗,眼底有巨大的崩溃,“如果我没猜错,慕老爷子的遗嘱应该在三年前被你和亲子鉴定报告一并拿走了。” “没错。遗嘱在我家里。” “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遗嘱上应该明明白白的说明了慕枫的股份分配。” 萧亦澜转身,看着在崩溃边缘连挣扎都无力的男人说:“慕老爷子的正式遗嘱上明确说了慕枫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归你。” 他忽然大笑,仰头笑的流出眼泪,许久他才失了笑对萧亦澜说:“希望你……好好照顾她。” “我会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崩溃(3) p>  慕庭晚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抱着双膝静静的发呆。 有时候半个小时就会好,有时候会发上半天的呆,也不理任何人,包括萧亦澜。萧亦澜连公司也不去,整日整日的陪着。会做各种好吃的料理,花样百出,费尽心思,就是不见这丫头多说一句话,多有一个表情。 叶思睿也来看过好几次,说她受了很大的刺激,因为自己无法迅速调整过来,所以需要自我封闭一段时间来调整心态和接受事实。这就和人不高兴,心情不好是一个道理,没什么大问题。 萧亦澜多宝贝他家姑娘,就算从官方那里知道没什么问题,心里也着急心疼的紧。变着花样让她高兴,连多少年都没涉足过的游乐场都尝试过了。萧亦澜真觉得自己越滚越回去了,连一小丫头也搞不定,哪有在生意场上的杀伐果断? 即使是在年少生死逃亡的时候,也没这般紧张无力过。 叶柏打电话来说据市场部总监的说法法国酒商已经愿意和萧氏签订合作合同,本该是高兴的事情,一转眼看着阳光下神色落寞的姑娘,心间再大的愉快也一冲而散了。 叶思睿说多带她出去走走,萧亦澜心思一转,回了个电话给策划部问红酒案的策划怎么样了。 萧亦澜挂了电话走到阳台这边来,屈膝和慕庭晚一样坐在地板上,揉着她柔软的发丝说:“今天我们去外面走走怎么样?晚晚好久没出去转转了,感觉到闷了吧。” 慕庭晚无动于衷的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萧亦澜扶起她,给她换了衣服穿好鞋,才揽着她出门。 到了红酒策划案现场,策划部总监眼力自然好,一见总裁来了便大步走过来恭敬的打招呼:“萧总,真没想到您会抽空过来。” 萧亦澜也不见怪,淡淡开口:“我只是随便过来看看进展,这是萧氏的大案子,不亚于溢彩新发布会的重要性。你们都需要全力以赴。” “是是是,一定一定。” “你先去工作,我在这里看看就走。” “好的。” 萧亦澜扶着慕庭晚到了一边的位置上坐下,蹲着身揉着她的手指,温和的笑说:“晚晚还记不记得这里,没多久之前你还在那个位置摔了一跤。” 他指了指T台前端又专注的看她继续说:“你那一跤摔得我真是发火了,我自己都不舍得欺负的宝宝,怎么能让别人欺负呢。然后啊,那个害我的晚晚摔跤的小明星以后都别想在娱乐圈混下去了。” 那天的事情虽然不告而终,但是第二天萧亦澜就下了封杀令。从此,娱乐圈再不会有赵欢这个人的存在。 慕庭晚的眼皮眨动了一下,萧亦澜欣喜,手掌探上她的脸颊,微笑着说:“晚晚也记得是不是?” 红酒策划现场的工作人员这会都没了心思工作,往这边东张西望的,小声议论着萧总带过来的女人是萧总的什么人。 有两个小职员跑到后台休息,一边补妆一边乱说八卦。 “嗳,你说萧总今天带过来的女人是他什么人啊?看样子挺亲密的。” “这还用猜?我们萧总艳遇不断,肯定是他老人家的新宠呗。你看我们萧总那个眼神,哎哟多深情啊!从他来我就开始观察他,他的眼神可一刻都没从那个女人身上移开过!” “也是啊,之前和萧总闹绯闻的那个明星严颜最近都没有她的娱乐消息。”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失宠了呗!不就和那个谁谁谁一样!” 第一百二十章 崩溃(4) p>  柳韵是策划部经理,她不过是去了趟洗手间,想回来拿放在休息室的手机,前脚刚想进来,就悬在半空听见了这些不堪入耳的话。 那两个小职员还在继续说,柳韵就站在门后又气又恼的听着。 “那个谁谁谁,早就是我们萧总的过去式了,你看萧总的新宠和刚毕业的大学生似的,搞不好就是学生,看着多清纯可口,比不得那个谁谁谁,年老色衰的,看着就倒胃口。” 这两个小职员是刚进萧氏实习的名校毕业生,在柳韵手下工作,她一向苛刻,自然不受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待见。 她气恼的咬着嫣红漂亮的唇型,试图让自己平静不和这些小丫头计较。 可里面讽刺的声音更加难听。 “就是哦,你看那个谁天天跟在咱们萧总身后百般讨好的,还不如外面那个佳人轻轻一笑惹得萧总喜欢。哎,她毕竟老了,该把皇后的头衔卸一卸让位了。” “这倒也不一定,看她那身段,也是风月场上的老姜,怎么讨好男人怎么让男人欲罢不能她是高手,好戏还在后面呢,我们坐等看戏就好了。” 依她的性子她决计不会容忍,可她偏偏故作大方的退出去,回了策划案现场。 排练空档,T台上的沈怡落落大方的走过来,她和慕庭晚微笑着打招呼,却见慕庭晚没有半点回应,却听萧亦澜说:“晚晚最近不舒服,沈小姐别见怪。” 沈怡一向是个精致人,遂说:“自然不会见怪。萧总最近似乎很闲?” 萧亦澜笑笑,抚抚身旁慕庭晚的披肩长发,叹息着说:“我也就当给自己放个假,我倒是奇怪,这样算下来,这个红酒通告是第五个了。扬言事不过三的沈天后这下倒是要破例了。” 沈怡自己也笑,“还是萧总您的魅力大,一下子让我破了两次例,看来等红酒广告播出以后,我会和萧总红火上一段时日。” 话里有话,笑中别有深意。 萧亦澜的心情稍稍舒缓,调侃说道:“沈小姐是聪明人,不会拿这些事扰自己的心情。” “那是必然。” 柳韵站在策划现场的摄像机边上,忽然心生落寞,她既不能如慕庭晚那般随心所欲的站在那个人身边,也不能如同沈怡一般以一个朋友的姿态与他谈笑风生。 正谈笑间,慕庭晚拽拽萧亦澜的袖口,不过一个眼神,萧亦澜已经明了,搂着她的肩膀对沈怡说:“抱歉,我先带晚晚上个洗手间。” 沈怡心下震惊,萧亦澜已经对慕庭晚上心到了这种地步,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唯恐有一丝半点的闪失。 萧亦澜正带着慕庭晚去洗手间,柳韵走过来说:“萧总,我现在没什么事情,我带慕小姐去洗手间吧。” 萧亦澜自是不放心,不大领情的说:“不必,你们现在正是紧张阶段,不要因为杂事破坏了一天的安排。” 柳韵抿抿唇,低着头不知情绪的应了声。 那两个从休息室出来的小职员,从旁边走过,偷偷抿唇一笑。 沈怡大发怜悯之心,恰似点拨之意,“柳小姐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难道不知道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她突然窘迫,沈怡在示意她聪明的女人应该先管好自己的管辖领域,学会明哲保身。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新生(1) p>  从策划现场回家以后,慕庭晚便很倦的睡了。 她睡在萧亦澜怀里,被他紧紧环住,睡至半夜,他听见她轻声喃喃:“哥……哥……” 手臂上忽然感到一丝温热,随即,又冰凉。是慕庭晚的眼泪。 自从把她带回来,除了出来的当天晚上她一直流眼泪之外,这些天,一滴眼泪也未曾流过。此时此刻突然流起眼泪,倒着实把萧亦澜吓到了。 “晚晚,醒醒。”他开了灯,拍拍她眼泪斑驳的脸颊,轻轻唤她的名字。 她蓦地抓住他的手指,反复着:“萧亦澜……救我……救我……” 他握紧她的手指,更紧的从她背后环住她,哄着她说:“我在,晚晚不怕。” 萧亦澜,你在就好…… 萧亦澜凭着直觉摸摸左边,指尖一片冰凉,一惊,睁开眼慕庭晚的影子都没有。 真是该死,他一向浅眠,身旁的一点动静都可以察觉。最近一定是太累,再加上慕庭晚好不容易终于在他身边,稍稍安心,一晃神以至于她起床也未曾发觉。 出了卧室,客厅,浴室,书房,厨房,阳台……哪有那丫头的半点影子? 又气又急,打电话给叶柏调动人手去寻找,萧亦澜一挂电话连睡衣拖鞋也没来得及换,便匆匆下了楼。小区楼道找了一圈,小区公园也找了一遍,甚至连车库也仔细的找了一遍。可是,那丫头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叶柏带着手下把北京城翻了翻,掘地三尺也没找到人影。 萧亦澜几乎快疯掉了,那丫头还病着呢,走丢了怎么办,被骗了怎么办,被人欺负了怎么办?一大堆的问题在他脑子里像定时炸弹快要炸开。 就在他精疲力竭之时,慕庭晚突然出现在马路对面,手中拎了两份早餐,正明媚的对着他笑。 他扶扶额角,瞬间有种心力交瘁的憔悴感,再看看那丫头,方才的怒火哪还剩一星半点?一夕间便被熄灭。只有后怕以及未定惊的恐惧和焦急久久压在心底。他大步流星的穿过马路,一把抱住她,压覆在她削瘦的肩头。 喟叹道:“晚晚,你真是快把我吓死了,跑去哪了?” “我去买早餐,顺便剪了个头发。” 萧亦澜没意料到她会开口回答他,更没料到她会这样笑着回答。身体一僵,怔怔的望住她,随即,又是巨大的喜悦冲刷。 太快了,快到他还没来得及想好说什么,慕庭晚已经郑重的开口:“我在加拿大的三年没有剪过一次头发,现在剪断三千烦恼丝,将过去抛却。萧亦澜,我们重新来过。” 她的头发只刚刚触及肩膀,毛茸茸的窝在颈窝边,有种别样的温暖,想让他不停地靠近。 晨曦的光线暖暖的,一点儿也不刺眼,只让人心都醉了。 他的晚晚说,萧亦澜,我们重新开始。 这是萧亦澜在这个世界上听过的最动听的一句有关于过去、现在、未来的承诺。 萧亦澜身上还穿着蓝白相间的条纹睡衣,脚下趿着一双蓝色的棉拖鞋,有些失礼,也有些突兀。萧亦澜伸手接过慕庭晚手中的早餐,拎到左手,另一只手执起她的手,不紧不慢的走向天源城。 萧亦澜唇角的浅浅笑意一直跳跃着。 第一百二十二章 新生(2) p>  萧亦澜一直注视着慕庭晚,仿佛她脸颊上有七彩琉璃,让他移不开眼。 “你怎么不吃?光看着我就能饱吗?” 慕庭晚抬头终于问道。 萧亦澜眯着狭目,笑意难掩,“晚晚,你终于来到我身边了。” 是啊,淌过那么长的时光河流,压过千军万马,滚过记忆齿轮,她终于来到他身边,无论残缺或完美,已是无关紧要。 她靠进他怀里,像皈依一般,疲倦的说:“萧亦澜,我只有你了。” 流离失所,颠沛无望,所有的所有都不一样了,可是唯有他还在,还在她眼前,还在她生命里,还在她没有预料的未来规划里。 慕庭晚说:“萧亦澜,晚上我要吃青椒炒牛肉丝。” “好。” “萧亦澜,你以后每天都要做饭给我吃。” “好。” “萧亦澜,你以后不能丢下我不管。” “好。” “萧亦澜,我们结婚吧。” “好。” 他突然怔住,慕庭晚的笑容还在眼前,他压着激动与喜悦问:“晚晚,你说什么?” 慕庭晚头一低,掰手指装傻。 “我说,晚上吃青椒炒牛肉丝。” “不是这句。” “我说,你要做饭给我吃。” “不是这句。” “我说,我只有你了,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不是这句。” “……不记得了。” 说罢就要脱身离开,萧亦澜哪容得了让她逃开?一把抓过她,两人重心不稳,双双跌倒在地毯上。 慕庭晚压在他胸膛上,红着脸准备起开,萧亦澜勾着她的脖子就往下拉,她的鼻子和嘴唇砸在萧亦澜薄唇上,鼻梁撞得生疼,揉着鼻子委屈的抱怨:“我说不记得就不记得了。” 他修长的指尖点着她秀气的鼻尖,似笑非笑,“说谎。” 她小憋屈的样子看的萧亦澜心头痒痒,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狠狠亲了一口。 有段时间没碰她了,欲望来的极速又汹涌,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自己身下,伸手撩开她的裙摆就开始进犯,慕庭晚扭捏着来扯裙摆,却被萧亦澜一手固住两只手腕压在头顶。 夏天的衣物穿的少又薄,她几乎能感觉得到萧亦澜的欲望澎湃而灼热,突然而然的想他,自己也燥热难耐起来。 萧亦澜掀开她的裙摆,褪了她的底 裤和自己的裤子,把她的腿架在自己腰侧抬高她的腿,一个挺身就贯彻了她。 要的太彻底也太迅速,慕庭晚又是大病初愈,当下便申银出声,双眼泪花隐隐,“疼……” 萧亦澜放开她的手腕,心疼的吻她唇瓣,刚才太过急躁,她有意无意的随便一撩拨全身上下都被点了火般的灼热。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伤了她,正准备抽身离开,慕庭晚却双腿一勾,目光粼粼的看着他说:“没关系的。” 萧亦澜双眸几乎要喷出欲望的火苗来,他深深地笑,盯紧她绯红的脸颊说:“你大病初愈实在不该碰你,但一旦遇上你,什么不该都忍不住了。” 她微微一笑,勾着他的脖子主动送上自己的唇瓣。 滑腻的舌尖,滚烫的呼吸,加快的心跳,彼此难分难舍,再分不清是谁的。 萧亦澜剥开了她的裙子和内衣,随意的丢到一边,身下慕庭晚已经赤luo的呈现在他眼底,她伸手也开始解他的扣子,萧亦澜一路吻遍,停留在她柔软甜腻的胸房上,大口大口的吞吐,慕庭晚气息不稳,按着他的肩膀喘息申银。 “萧亦澜……你以后……不会抛下我的……是不是……?” 他忽然停下动作,身子浮上来,大手抚着她被汗水浸湿的鬓发,一字一顿的说:“不会,我若抛弃你,你就杀了我。” 她手指点在他薄削的唇上,皱着眉头生气,“不许你胡说,你若死了我就……” “你就怎么样?”他眸中有促狭神气,像知道了捏住了她的小尾巴,让她语顿。 “我就琵琶别抱!”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新生(3) p>  萧亦澜盯着身下的慕庭晚,咬着“琵琶别抱”四个字沉声道:“胆子不小啊,嗯?” 他潮湿的吻落了慕庭晚满面,她吭哧吭哧的挣扎出来说:“你要是敢死我就敢琵琶别抱。 ”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力气。” 他意味深长的笑,她脸颊潮红,埋进他肩窝啐了一声:“流氓!” 萧亦澜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以前,那个盛气凌人的慕庭晚总笑骂他流氓,现在虽好,却总也舍不下过去的美好,总是盼着她多少能记起一些片段。 可转念一想,记起好的必然也会记起那些不好的,罢了,全都忘了也好。 萧亦澜把她折腾够了才抱她回了卧室,遮光窗帘厚重的落下,没有一丝光线落进来,她极累的趴在他胸膛,有些倦,却还是用纤细手指戳戳他的胸膛喃喃问道:“萧亦澜,我是怎么认识你的?” 他握着她腰间的手掌本是不规矩的揉捏,他忽然虚虚搭在她腰上,她以为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转过身仰头看他凝重的脸色,手指不受控制的攀上他的脸颊,捻眉问:“怎么了?” 萧亦澜拿下她攀覆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放在掌心与她十指相扣住,他的声音也不由阴沉了下来,“当初赵源派人绑架了你,我恰巧路过救了你。” 她的掌心凉下来,身体也凉了,明明是七伏天,却还是冷的往萧亦澜怀里钻了钻。 他感觉到她的失落,更紧的握住她的手掌,在她耳边说:“晚晚,你还有我。” 萧亦澜恢复正常的工作了,整日笑容满面的,把公司的女职员电的魂不守舍。 叶柏心情不觉也好起来,笑着说:“少爷,你好久没这样高兴过了。” 萧亦澜只浅笑,正在签字的手一顿,忽然想起某件事情一样。 “少爷,怎么了?” 萧亦澜抬头笑笑,放了笔说:“没事,我突然想起下午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 “需要我陪少爷一起去吗?” 他笑的越发深,“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 信手勾了椅背上的西服就得意的往办公室外走,叶柏百思不得其解是什么好事,正思考间,萧亦澜却勾着西服转身说:“叶柏,你结婚了吧?” 莫名其妙的问题,叶柏还是认真的回答:“没有。” 这些年他一直跟着萧亦澜,连个恋爱也没功夫谈,哪有什么老婆? 萧亦澜唇角微挑,“你应该要去结婚了,成个家更好。” 说罢,便春风得意的走了。 留下一头黑线的叶柏在纠结的思考,他最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了,老板要开除他让他回家娶老婆生娃儿? 萧亦澜一边往天源城开车一边打电话给慕庭晚说:“晚晚,你在家吧?” 那边的慕庭晚正在做午饭,慌手忙脚的接电话说:“在啊,我在做饭呢。什么事啊?” “我快到家门口了,你换身衣服赶快下来。” 慕庭晚一头黑线,“少爷,我在做饭!” 她还没落话音那边电话就已经挂断了,慕庭晚只好脱了围裙换了衣服匆匆忙忙的下楼。 时间刚好,她刚走到楼梯口他的车也开过来了,她愤愤坐进副驾驶说:“什么事啊,我午饭还没做好呢。” “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办完了我们在外面吃。” 他一脸笑意,她就是再不好的心情也缓了过来,放柔了声音问:“什么重要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四章 新生(4) p>  萧亦澜神色飞扬,见她气鼓鼓的,抓过来就吻的她喘不过气来。 “嗳,你到底什么事情啊?不说我回去做饭吃了。” 她装腔作势的搭在门把上,意料之中被萧亦澜拽进怀里狠狠的亲了好几遍。 她也不抗拒,摸着他的衬衫纽扣绵软的问:“什么事让你这样高兴?” “晚晚,再说一遍我们结婚吧。” 他的眉眼都是笑意,慕庭晚恍然大悟,抱紧他的腰红着脸笑说:“你还没求婚呢,不说。” “谁说的?我三年前就求过婚了。” “……我不记得了。” 他的唇虚虚压在她唇上,威胁得问:“说不说?说不说?嗯?” 她撒娇一般的哼了几声,最终勾着他的脖子唤他:“萧亦澜。” “嗯?” “我们结婚吧。” “好。” 黑色世爵在阳光下几乎快要飘起来。 “呀,我户口本身份证什么都没带。” 萧亦澜不紧不慢的从车屉里拿出来说:“都在这儿了。” 慕庭晚翻了一下,他的她的都在,疑惑得问:“我的户口本为什么在你这儿?” 刚好到了红绿灯,他趁机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偷来的。” 慕庭晚把他的俊脸推到一边去,努着嘴说:“你不仅是个流氓还是个小偷。” “那你还要不要嫁给我?” 她食指点着下巴,作思考状,“我要慎重的考虑一下了。” “你敢?” 他勾着她的脖颈就往自己臂弯里压,绿灯亮起,她机灵的逃开他的魔爪,“快开车,后面按喇叭呢!” 萧亦澜只纵容的笑。 民政局都被清空了。 慕庭晚还不知情的说:“今天没人结婚啊?” “……可能今天比较忙没人来领证。” 回答的一本正经的某人丝毫不脸红啊。 “那也好,省的排队。” 慕庭晚看着章重重的落下来,像砸在她心里,却是沉沉的甜腻。 民政局盖章的小职员客客气气的把两本小红本子交到二人手上,并道了一声:“恭喜。” 慕庭晚笑的娇俏,“谢谢。” 一出民政局,萧亦澜就把她腾龙抱起在民政局门口放肆的转了好几圈。 慕庭晚头都快晕了,拍着他不好意思的说:“人家都看着呢!快放我下来!” 萧亦澜本就是随着自己心性做事的人,当下哪会放手,“不放,你是我老婆,我抱抱你怎么了?” 说罢,便把慕庭晚扛在肩上快步走到车边,慕庭晚突然失去重心,“啊”的一声抱紧他的脖子心间全是甜蜜。 仿佛幸福像暖风,来的静悄悄的不可思议。 到了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萧亦澜喟叹着说:“晚晚,我们是夫妻了。” 慕庭晚手里还捏着结婚证,意犹未尽的又翻着仔细的看,“我们结婚了,真的结婚了。” “嗯。” 她转脸默默的看他,“亦澜,你高兴吗?” 萧亦澜一翻身压在她身上,摸着她的脸笑说:“高兴,我高兴。这一天我等了三年。” 她伸出纤纤手指虚托住他的下巴,目光柔软的看他,“我也高兴,我有你了。” 他的眼眸深深地望进她的,吻吻她的额头说:“萧太太,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她深深动容,与他十指相扣,仿佛到地老天荒了去也不够。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公开(1) p>  清晨温暖的阳光如幕布般的散落了一地,慕庭晚睡得香甜,萧亦澜没舍得弄醒她自顾自的起身出了卧室接电话。 那边叶柏问他今天来不来公司,他一愣,猜他是知道自己已经结婚的事情了,声音里都掩不住笑意,“这群狗仔消息倒是灵通。” “公司门口围了不少娱记,依少爷看,应该怎么处理?” 萧亦澜挑着唇瓣微笑,看一眼阳台外的大好阳光,好心情的说:“不用处理,我待会来公司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等他收了电话转身,慕庭晚已经赤着雪白的脚丫子站在距离他身后两三步的位置了,他温柔一笑,伸手抱住她,“吵醒你了?” 慕庭晚本就血糖低,早上胃里空空,脑袋晕乎乎的,整个人恨不得瘫软在他怀里。 “我们昨天不会上头条了吧。” 她仰面看他,眼波微转,便是绮丽流光,灵动的紧。 萧亦澜看的甚是喜欢,搂紧了她抵在她耳边说:“我还没看见报纸,不过今天公司门口倒是围了不少记者。” 她低垂了脸,轻轻答应:“哦。” 他的身体又贴近了几分,怅然的看着她开口:“晚晚,我要你和我一起面对。” 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如此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以为在萧亦澜的世界里,她只有两个位置,在他怀里或者在他身后。 心间犹如缓缓淌过清凉小溪,哗啦啦的有欢快的意味,她点着头眼神坚定,“好。” 无论是婚姻还是爱情,都需要建筑在平等之上。 萧氏门口聚集了各大新闻公司的娱记,也不乏一些资深杂志的记者,萧亦澜的黑色世爵停靠在萧氏不远处,他刻意停了下来,握住坐在副驾驶上的慕庭晚的手说:“晚晚,你是我萧亦澜的太太,所以什么都不必害怕,一切有我。” 他如此安抚,她也不能让他担心,反握住他温凉的手臂莞尔:“我就这样不让萧先生放心么?” 萧亦澜欣慰,仿佛是看着自己宠爱的孩子已经成长成可以独当一面的明媚温婉女子,唇角不由泄出一丝微笑。 下了车以后,两个人手携手的往萧氏走来,偶尔相视一笑,动作间尽是浓情甜蜜。 摄像师不停的抓拍,两个人在闪光灯和麦克风的一路陪同下走到了公司正门口,萧亦澜停下脚步,携着慕庭晚微笑转身。 “萧总,你是否已经和慕小姐登记结婚?” “据说你是昨天刚去领的证,消息是否属实呢?” “慕小姐,你怎么看待你和萧总的婚姻呢?” “萧总,你一直是京城排名前三的黄金单身汉,你突然结婚不怕得罪你的粉丝团吗?” “大部分的高富帅都属于恐婚一族,萧总你是例外吗?” ……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每一个都是似是而非的问题,只见萧亦澜对着各家记者举过来的麦克风从容的回答:“首先,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喜讯。” 他温柔的看一眼身旁的慕庭晚,然后执起她的手笑说:“萧亦澜和慕庭晚在昨日正式结为夫妻。” 以第三人称的姿态,明白清晰的陈述了这个事实。 “第二,我不恐婚,相反的,我渴望婚姻,如果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那么至少有个归宿,总比暴尸街头的好。” 萧亦澜幽默风趣的谈笑,台下记者也不自禁的笑了。 气氛稍稍缓和,慕庭晚的紧张也慢慢褪下,安心的站在他身边。 “还有,我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粉丝团。” 解释的一清二楚,丝毫不脱离带水,是萧亦澜一贯的风格。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公开(2) p>  “慕小姐,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嫁给萧总的呢?” 一名记者话锋一转,苗头指向慕庭晚。 问题问的很犀利,萧亦澜正想替她回答,她却已经上前一步镇定大方的开口回答。 “我曾经也一度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可是我始终没有得到答案,就在昨天我和萧先生领完了证,我想……我应该有答案了。” 她转脸深深望他一眼,然后对着镜头轻轻微笑,“我想,我爱他。很爱很爱。” 萧亦澜怔忪,胸腔剧烈一震,全身所有细胞仿佛都在紧张的呼吸。 她说了什么? 晚晚说爱他? 他还没从喜悦中回过神,她绵软如海绵的声音又响起:“曾经萧先生在巴黎埃菲尔铁塔最顶部与我约定这一辈子,我当时没有回答,可是我现在好想告诉他,萧先生,我愿意,我愿意和你一辈子,这一辈子你赖不掉了。” 萧亦澜再抑制不住,当着所有记者和摄像师紧紧抱住了慕庭晚。 他的晚晚,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呢。 短暂的记者会完美的落幕。 如同童话里的王子公主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 但他们都忘了,在童话背后,在百米开外,黑色宾利车里女子落寞神伤的目光。 她只是摇下车窗,在萧亦澜身上遥远而短暂的驻足了片刻。 最终冷声说:“回公司。” 慕庭晚跟着萧亦澜进了公司,两个人并肩站在电梯里,慕庭晚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向把心思埋的深沉的澜少爷终于忍不住的先开口了。 “你刚才在记者面前说的话再说一遍给我听。” 慕庭晚忍着笑,“……不记得了哎。” “……你说不说?” 他勾了她的脖子整个人欺上来,把她禁锢在自己胸膛与电梯壁之间。 慕庭晚推着他的胸膛,再忍不住笑意,“你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是吧?” 他这人脸皮厚,压在她耳朵根上说:“难道晚晚喜欢软硬皆施?” 他意有所指,慕庭晚听出弦外之音,不由脸红,“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澜少爷继续厚脸皮,放在她腰间的手掌不听话的揉捏,颇有威胁之意,“说不说?不说我在这里办了你。” 她脸颊滚烫,红的要滴出血似的,挣扎着说:“萧亦澜你疯了,这是电梯不是你家!” 他继续骗她入局,玩味的说:“不会有人进来的,这是专用电梯。” 她扫了一眼红色的提示灯,抗拒着说:“二十五层了,快到你办公室了。” 他不罢休,偏让她低头,“我忍不住了啊晚晚。” 他的唇欺上来作势就吻,她一把捂住他的薄唇,紧张的说:“就快到了啊!” 他笑意丛生,扯下她柔软的手,轻轻的捏。 “到了办公室可以?” 慕庭晚只一个劲的点头,一边盯着跳动的红色数字一边爽快的答应:“到办公室随便你。” “你说的啊。” “我说的。” 某人眼眸里全是得逞笑意,小白兔注定是要被大灰狼骗的团团转还要亲手奉上自己鲜美可口的嫩肉。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公开(3) p>  据说,澜少爷在办公室得逞了。 也只是据说。 慕庭晚逃过一劫,没有把那些酸溜溜的情话再和澜少爷说一遍,心里偷着乐。 某晚,慕庭晚躺在澜少爷怀里。 “下星期我要去上班。” “……做我贴身秘书?” 此话一出,慕庭晚大有想把澜少爷一巴掌拍死的念头。 可也只是想想,她的小命还捏在他手里呢。 “不要,你说让我去徐总的建筑公司上班的。” 她鼓着脸愤愤指控。 萧亦澜手臂一伸,把她再度搂进怀里,温声细语的哄:“现在不是特殊情况吗?” 慕庭晚皱着精致的眉头问:“什么特殊情况?” 他执起她的手,细细的把玩她葱白如玉的指尖,耐心说道:“晚晚,你看,我们领了证可是却没有一场像样的婚礼。” 慕庭晚含着笑,“我不介意,我本就不喜欢那样太热闹的场面。” 他不知为何忽然心疼,以前的晚晚最爱热闹,现在到底是心里有了伤疤不愿多见那些太过热闹繁华的场面。 “可是我介意,”她转头看他,见他目光深邃的继续说:“我要把这世间最好的都给你,如何能委屈了你半点?” “我不委屈,”她埋首抱住他的腰,叹息着说:“萧亦澜你知道么,我有多少的快乐我就有多庆幸嫁给你,只要我们好好的在一起,我不会觉得委屈,一点也不。” 他抚着她的披肩短发,柔软的在他掌心滑动,他眸色也变得柔软细腻,抱紧她声音低哑沉迷,“我要给你这世间女子都羡慕的风光与婚姻。” 慕庭晚打算把出去工作这件事提上日程,否则每天两点一线的来回跑,她画CBD的技术都要忘的精光了,苦恼的挠头,萧亦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吃过午饭没有?” 她刚炒完菜,瞄了一眼才出锅的糖醋排骨,说道:“正准备吃。” “过来陪我吃午饭。” “……” 萧亦澜就一句过来陪我吃午饭,她就拎着热乎乎的饭菜屁颠屁颠的跑到萧氏大楼去了。 站在萧氏楼下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喃喃:我干嘛傻帽的大老远跑过来?让他叫外卖不就好了? 慕庭晚一直没习惯乘右边的那座电梯,下意识的就拎着饭盒进了左边的电梯。 她刚抬脚进来,身后的几个女职员就开始指指点点,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嗳,这不是总裁夫人么?” “是吗?不会吧,总裁夫人不会乘这边的电梯啊。” “我不会看错,我以前和她在一起工作过。” “真的假的?” …… 慕庭晚站在前面抬头看电梯顶上的镜子反射出来身后小声议论的几个员工,不由低头一笑。 那几个女职员认出了慕庭晚,立马变了脸色,堆着满脸的笑意上来打招呼:“夫人好。” 慕庭晚也不别扭,落落大方的点头,“你好。” 到了二十四层,柳韵携着一本企划案走进来,迎面便是慕庭晚,不由一怔,慕庭晚抬头之时,她已经调整了微笑迎上。 慕庭晚对柳韵没有多少印象,一时也没认出,倒是没多大感觉的,柳韵站在她身边到底是没忍住,浅笑着道了一声:“恭喜。” 慕庭晚压根不知道她是对谁说的,扭了头看她,发现她正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才觉得她有些面熟。 “我们认识吗?” 柳韵勾了勾妖娆的唇瓣,“慕小姐难道不记得我了?不过也是,听萧……”她望着她,舌尖轻轻一转,“听亦澜说,慕小姐你出了车祸,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公开(4) p>  慕庭晚不算敏感的姑娘,可是却能感觉到柳韵话中带刺,她不知道究竟哪有不对劲,电梯刚好到了三十层,她礼貌的笑着对柳韵说:“我到了,先走了。 ” 柳韵勾了唇瓣,笑说:“我也到了。” 两个人走在一起气氛尤其古怪。 电梯里的几个职员在背后指指点点。 “这下有好戏看了,一个,是新上任的总裁夫人,一个是萧总的旧情人。你们说,待会总裁办公室会发生什么呢?” “看来这下子,萧总有的受了。” “谁叫澜少爷平常太风流,欠了一大笔的风流债,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 慕庭晚和柳韵一齐走到办公室门口,柳韵正准备伸手扣门,慕庭晚的手机却响了。 只听慕庭晚笑说:“到了到了,你过来开门看看是谁站在你办公室门口。” 她忽然觉得身份尴尬起来,收回手,强笑着问:“是萧总?” “嗯。”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便被很小却迅速的打开,慕庭晚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一双有力的手掌一下子带进去,门倏地被关上,冷冷门风像冰屑一般刺进门外柳韵的脸颊上。 他到底是有多急不可耐的想要见到慕庭晚以至于连她在门外也没看见? 里面的两个人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眼见着萧亦澜的唇要落下来,慕庭晚忙捂住他的唇瓣,提醒道:“外面还有人呢。” 萧亦澜不耐烦的问:“谁啊?”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送策划案给你的。” 萧亦澜放开她,紧皱着眉头开门,门外柳韵抱着文件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眸。 四目相对,尽是不可言喻。 柳韵嘴角慢慢挤出一丝笑意,就像一只快用完的牙膏挤出最后一点可以利用的东西来,费尽力气,“我还没来得及恭喜萧总,新婚快乐。” 他虽平了心口的不耐,却连礼貌的笑意也没有,只机械性的回答:“谢谢。” 她怔怔望进他晦暗的眼底,鼻尖酸楚难耐,将手中的策划案往他手里一塞,捂着嘴转身狼狈而逃。 她一路奔跑,指尖掐进手掌心气的发抖。 萧亦澜,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恨你……我恨你! 毫不知情的慕庭晚坐在沙发上一边给萧亦澜盛饭,一边问道:“你怎么了,怎么站在那里不过来?” 他转过身时,脸上的情绪已经被掩埋,深深地藏进了心底,他笑着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慕庭晚莞尔一笑把一碗米饭递到他面前。 所有的坏心情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浅笑着看她温婉笑容。 “看我干什么,赶快吃啊。不是你要我大老远跑一趟送过来的?现在啊,你要把它吃光光才对得起我。” 她又拿起筷子塞进他手心里,巧笑嫣然的看他。 时光静静的流淌,他只是看着她都觉得异常满足。 慕庭晚见他神色古怪,给他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尝尝我的手艺。” 她看他心满意足的享受,于是开口问道:“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她是公司员工,你们两怎么走到一块了?” 慕庭晚“哦”了一声,心间的不安被抽离,解释说:“在电梯里遇到的,她说你告诉她我出了车祸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他随意的笑一笑,不再提此事,只是夸赞说:“我从来不知道晚晚的手艺原来这么好。” 第一百二十九章 地老(1) p>  慕庭晚三天两头的被萧亦澜勒令送饭,全公司人几乎都认识这位鼎鼎大名能把澜少爷降服住的总裁夫人了。 慕庭晚本就是低调的姑娘,当下便不依了,语气坚定的明确告诉某少,以后不会再去公司送饭。并且要求人格和经济的独立,下一周必须出去工作。 某少撇嘴,“人格和经济的独立?你人格现在不是独立的吗?你想什么我能阻止的了吗?你想要经济独立,那也好办,以后每个月我给你卡里打一百万够不够?” 无数的反问句,激的慕庭晚又气又急,扬言说道:“你这是在侮辱我。” 某少继续对她动手动脚,无赖的说:“每个月少一点,给八十万。” 慕庭晚彻底气绝,叫嚣着:“我明天就出去工作,我要去徐总的公司上班!” 某少摸摸鼻子,“你在家给我做饭也是工作啊,我付你工资。” 她一把推开他蹭上来的脸,“休想!你请最好的大厨回来一个月顶多二十万,嗳……”她忽然想到什么,茅塞顿开,“萧亦澜,你请厨师回来吧,这样的话,我每个月帮你省了六十万,做菜肯定比我好吃。” 某少气息奄奄的倒在一边,不再说话。 慕姑娘从床上爬起来,在衣橱里翻衣服,某少实在不喜欢空守闺房,于是翻过身,皱着眉头一脸不爽的问:“你不睡觉翻衣橱干什么?” 她一想到明天不用在家待着就兴奋,头也不回的回答:“我在想明天穿什么衣服上班去。” 某少冷哼,语气明显不善,可还是征求她意见的问:“要不要我现在打个电话给徐总?” “不用了,他应该记得我吧。我明天早上直接去报到。” 她终于在衣海里挑出一套比较职业女性的套装,是白色的收腰衬衫,黑色的包臀一字裙,她拿着套装转身笑着问他:“这套怎么样?” 萧亦澜的眼光一向出挑,慕庭晚从来不怀疑这一点,她兴高采烈的以为他应该会很欣赏这样干练简单的职业套装,却没想到他开口就浇了她一盆冷水,“不适合你。” 有些人说话就是这样毒,他不会说这件你穿身上好看或者不好看,他只会盖棺定论的说,呀,真不太适合你。 一句话如同一个火辣辣的巴掌扇在她方才还满脸笑意的脸上。 据说,自从那天晚上以后,某少被禁欲了两个星期。 看来有些话不能说的太实在,某少深深觉悟到,女人果然是听觉动物。 慕庭晚如愿的在建筑公司开始正常的上班,朝九晚五,如同所有的年轻白领,忙碌着并充实着。 徐总起先问她想要什么样的职位,她只淡笑开口:“徐总,不用这样特殊的礼待我,我就从一般小文员开始做起好了。” 徐忠一开始便把她当花瓶看待,如此一来,更是再好不过,忙点头答应。 “萧太太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 “叫我名字就好。” 萧太太这个头衔太过沉重,走到哪都得顶着萧氏集团的名号,不能做出半点逾越的事情,连笑容也不是自己的。萧亦澜虽护她,但她却也不会太过恃宠而骄,三天两头的给萧亦澜惹麻烦给萧氏集团蒙羞,她还如何对得住萧亦澜。 第一百三十章 地老(2) p>  慕庭晚看一眼手机,四点半,刚想着半小时以后就能下班,萧亦澜的电话便打进来了。 萧亦澜那边不是很安静,有些喧闹,她问:“你在哪?怎么有点吵?” “我在SK娱乐公司的年会上。” “那你少喝点酒。” 那头萧亦澜提着嗓音问:“要不要去接你回家?” 她心里暖暖的,“不用了,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家就好了,你早点回家。” “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打电话。” 萧亦澜作为SK公司的最大投资董事之一,年会上必少不了一些必须的应酬,方挂了慕庭晚的电话,SK的吴董事已经走过来打招呼了。 “萧董今晚不上台致辞?” “萧太太打电话催着回家,萧某今晚就不出风头了。” 他得意的扬扬手中还没来得及暗掉的手机,笑意丛生。 吴董事倒是明白人,一把年纪了还耳聪目明的,慈祥的笑说:“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可比我们这一辈年轻的时候有情调多了,既然有约在身,老夫就不推让了。看来今晚萧董的风头要让给我了。” “不敢,吴董德高望重,小辈怎敢和您老抢风头?” 萧亦澜很少如此谦让,一方面因着想早点回家,另一方面是对这位吴董事是打心底的敬重。在靡乱浮华的金融圈,能交到这样的忘年之交实属难得。 “嗳?现在的年轻人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夫对萧董的能力那可是亲眼见证过的,我们这些老人也该退场了。” 正谈笑间,沈怡一袭宝蓝色晚礼服曳地款款走来,越发的高贵婉约。 吴董事打趣的说:“沈小姐来了,那老夫就不打扰年轻人交流了。” 沈怡微笑,礼貌有理,“吴董慢走。” 待吴董事走了,沈怡信手端了身旁餐桌上的两杯红酒,深婉一笑,将一杯红酒递给他,“萧董今天不会拂我的意吧?” “这一杯我暂且接下,今晚不便多喝。” 他接过,细细品尝了一口。 “哦?看不出来萧董也是个妻管严啊。” 红酒的香甜淳浓在舌尖轻轻荡漾,他笑的温暖仿佛春暖化开了寒冷料峭,她心中的一叶扁舟早已偏了行迹,不知所踪。 “有时候娶了妻管严也不见得是坏事。至少还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人愿意念你管你。” 她不知情绪的往嘴里灌了口红酒,抿着唇角说:“萧董说的不错,看来……”眸中失落已然转笑,“看来萧董婚后生活十分美满,恭喜。” “谢谢。” 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是谁。萧亦澜,这究竟是我的幸还是不幸? 她的心脏已经麻痹,红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饶是她酒量再好也抵不住酒精的催化,满颊像铺上了绯红桃花,衬的她千娇百媚。 萧亦澜逾越身份的夺下她指间酒杯,她双眼迷蒙,媚笑着说:“萧董连酒也不让我喝么,不过这不是你能管的着的呢。” “沈小姐,我知道你酒量好,不过你待会要代表SK所有艺人上台致辞,你总不会愿意让别人看见一个女酒鬼吧。” 她并没有醉,倒是希望自己能醉,可心里清楚明白的很,她没办法任性,于是苦涩一笑,“我沈怡向来都是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人前,何时狼狈过?” 转身,不再放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地老(3) p>  SK年会结束以后,萧亦澜好不容易脱身离开,从地下车场取了车开出来,夜色已经四合,却是满天星斗,皓月当空。 他的心情不由轻快起来。 他的车刚开出SK集团,就看见不远处沈怡一袭华丽晚礼服落魄的坐在SK酒店附近的休息椅上,银白月光下,仿佛不可亵渎的蓝色妖姬。 她孤身单影的坐在那里,这个时候若是被狗仔队抓住什么小辫子,那么和法国合作的红酒广告很有可能受到影响,况且,他和她还是愉快的合作伙伴。 方向盘一打,将车停在了酒店前。 萧亦澜走到沈怡眼前,目光微挑,“没想到一向骄傲的沈天后居然坐在这里失魂落魄。” 沈怡蓦地抬头,没料到他会出现这里,瞪着桃花眼又惊又喜:“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略微沉吟,“你经纪人呢?怎么不送你回家?” 她似乎已经吐过一次,面色惨白,银白月光照的她更加憔悴不堪。 她费力的站起来,高跟鞋似乎不如以前那样合脚,脚步浮虚,倒进萧亦澜怀里。 她趴在萧亦澜肩上口齿不清的说:“我把她赶走了……我告诉她……我让萧氏集团的萧总……送我回家。” 萧亦澜把她从自己怀里拉开,扶着她说:“把手机给我,我打电话让你经纪人过来接你。” 她用力的强站直身子,摇摇纤细食指说:“不……我要你……萧亦澜……你送我回家……” 萧亦澜的脸色冷下来,“沈怡,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分寸的艺人。” 她忽然笑出声,“分寸……分寸?我要它……何用?” 萧亦澜正想开口厉声批评,手机却响了,他的脸色在看到手机屏上闪烁的名字之时,稍稍缓了缓柔和下来。 “喂,晚晚,我很快就会回去。你先睡不用等我。这边发生了一点小状况,我处理完就回来。” 萧亦澜挂了慕庭晚的电话以后,又打了个电话给叶柏。 打完电话以后,他转身对沈怡说:“我打电话让我的助理叶柏来接你。” 沈怡颓然的倒在休息椅上,胃里酒精翻涌, 可比不上心里的难受,眼角的湿润被夜风吹干,更加的紧绷干涩。 她唇角浮动苦涩笑意,抿着唇角说:“作为一个绅士,难道……你连送合作伙伴回家也不愿么?” 萧亦澜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明月,声音深凉,“沈小姐,恕萧某失陪。” 她抬眼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朦胧夜色里,伸手试图抓住他虚幻的背影,失神唤道:“萧亦澜……难道……你当真……不记得我是谁了么?” 萧亦澜到家的时候,屋里留了一盏灯,黄呼呼的照进他心里,他一身的疲惫忽然轻松不少,脱了西装走进卧室。 慕庭晚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他的睡相很甜美,弯弯的眉眼让人很容易想到月牙湾,他坐在床沿上,温凉手指拂上她的脸颊轮廓,爱不释手的停留了片刻。 她似乎被他的动作弄醒了,揉着惺忪的眼睛喃喃问:“回来啦?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睡着了。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她正准备起身,萧亦澜却已经伸手按住她,温柔说道:“没事,我冲个澡就好。” “好,那我先睡了,你洗完澡也早点睡。” 她的笑容温暖婉约,他笑了笑,说:“好。” 第一百三十二章 地老(4) p>  萧亦澜冲完澡躺上床,慕庭晚下意识的靠过来钻进他怀里,像小猫一样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轻轻哼了几声。 萧亦澜忽然拉开她的身子,她还没意识过来,他的身体就已经沉下去,钻进被窝里开始占有她。 她极累,不愿与他折腾,迷糊的皱着眉头说道:“别闹……明天我还要上班呢。” 被窝里的萧亦澜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今晚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折腾她,她感觉到她宽松的睡裙被他掀开,内库被他粗鲁的扯掉,紧接着,小腹上便被他灼热潮湿的吻所侵占,从未这样悸动,她睡得迷糊,可是心跳却是真实不会骗人的。 他的唇瓣一路沿着小腹上移,手指却滑到她腿心温暖处重重的揉捏抽送。 他今晚太过热情,下手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仿佛濒临灭亡前夕的纠缠。 狠狠地索要,重重的撞击。 他咬住她柔软胸前的嫩肉细细舔弄,她忍不住申银出声,低低的唤他:“亦澜……你怎么了……?” 萧亦澜狠狠撞进她腿心,她的指尖在瞬间掐进他肩头肉里,她已经被他完全的彻底的占有。 萧亦澜从被窝里浮上来吻她轻启的唇瓣,喘息之间,她已是七分清醒,伸出手捧住他的脸说:“亦澜……是我感觉错了么?” 她的纤细食指点上他的薄唇,笑着喃喃:“你今天好奇怪。” 他轻佻的顺势含住她的手指,含糊的开口问:“哪里不对劲?” 慕庭晚在他身下翻个身,侧对着他,闭着眼睛故意说:“我不知道,我不想说。” 他索性把她的身子彻底翻过去,牢牢的压住她的光滑细腻的背部,唇瓣在她背上流连,玩味的问:“那你究竟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她的侧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他在她光裸的背上呵着气,酥麻到心底,她笑嘻嘻的责怪:“我不想说,谁叫你回来这么晚?” 萧亦澜的双手插到她前胸,被她的柔软紧紧压在床上,两个人一前一后,在被窝里形成暧昧的姿势。 他忽然大力的揉捏她的胸房,惹得她气息不稳。 他埋在她颈窝,声线低哑,“生气了?” “嗯,生气了。”她一本正经的回答。 萧亦澜忍不住抬头看她神情,气鼓鼓的可爱极了,咬着她的脸蛋喊了一声:“小猪。” “我才不是小猪。” “你就是,我养了一头小猪,每天都要担心她会不会和别人跑了。” 慕庭晚傻笑,“你要是对这头小猪不好,她可真的会和别人跑了。” 他好笑的说:“承认自己是小猪了?” 她立刻不依起来,挣扎着要到另一半床上睡,他紧紧一压,从她后面占有她,她猝不及防,皱着眉头喊了一声:“疼……”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心肝宝贝的过来心疼,而是压在她耳边冷肃如风的说:“晚晚,记住这疼,永远,永远不要有打算离开我的念头产生,哪怕……只是想想,也不可以。” 慕庭晚感觉到他的认真,气氛严肃尴尬,于是撅着粉嘟嘟的唇瓣,“你坏。” 他把她翻过来,抵住她的下巴,让她正视着自己,娓娓说道:“今晚我回来看见你给我留了一盏灯,晚晚你知道我有多高兴么?” 她已经完全清醒,勾着他的脖子笑问:“有多高兴?难道比得上你谈成一桩上亿的大案子还高兴么?” 她已经完全清醒,勾着他的脖子笑问:“有多高兴?难道比得上你谈成一桩上亿的大案子还高兴么?” 第一百三十三章 风雨(1) p>  “今晚我回来看见你为我留了一盏灯,晚晚,你知道我有多高兴么?” 她勾了萧亦澜的脖子,莞尔,“有多高兴?难道比谈成一桩上亿的大案子还要高兴么?” 萧亦澜目光奕奕,眸子里满是柔软,他捋顺她在他身下蹭的乱糟糟的披肩发,暖声说道:“那怎么能一样?” 她佯装乖顺,松了勾着他的手臂,将脸撇向一边去,不耐的道:“是是是,我自然比不上萧总的上亿元案子,这一点嘛,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 说罢,便从他臂窝里溜出去,侧躺在一旁蜷着身子装睡。 萧亦澜的胸膛覆上她的后背,气息如蝴蝶振翅般的轻柔扑打在她白希如玉的后颈上,他说的很慢,慕庭晚听的很清晰。 “那怎么能一样,一桩上亿人民币或者上亿美金的案子于我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而我的晚晚,于我来说,那是雪中送炭,不能没有,更加不能失去。” 她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应,眼眶酸涩的想落泪,很多年以后,她才后悔此时的没有回应没有转身给他一个拥抱,那个时候的她在想,如果转身如果回应,是否结局又是另一番模样。 夜色沉沉如水,洒了满地皎洁月光。 红酒广告顺利完拍,口碑也相当不错,这则红酒广告一播出便引起了业界人士的一致好评,沈怡向来都是高贵典雅派,不卑不亢,一副傲骨,这次的红酒广告更是让她坐稳了“沈天后”这个沉重又令人羡慕的头衔。 剧组邀请了萧亦澜这尊大佛来参加晚上在彼岸阁的庆功宴,萧亦澜不但没有推拒还说会准时入场。 剧组的男男女女一片哗然,澜少爷一向对这种换汤不换药的庆功宴敬谢不敏,这次竟然如此大方的答应,所有人暗地里都把苗头指向了沈天后。 “一定是沈天后面子大,咱们萧总总不好拂了沈天后的面子吧。” 一个刚入行的女艺人奉承起来,坐在沙发内侧的沈怡不动声色的端起酒杯灌了一口白兰地。 辛辣,呛鼻,却又甘之如饴。就像萧亦澜给她的感觉,明知后劲剧烈却还是忍不住去沾染,甚至死不足惜。 半个小时以后,萧亦澜携眷进场。 所有人暗暗的把萧总和沈天后之间的暧昧通通抹杀掉。 萧亦澜搂着慕庭晚进来的时候,剧组所有人都站起来打了招呼,唯有角落里暗自神伤的沈怡只微微抬眼,随即又自饮自酌起来。 她看见他身旁站着的女子虽谈不上绝色倾城,却也生机勃勃充满朝气,清丽如莲,令人无法不向往,无法不眷恋。 酒过半巡,众人起哄让总裁和总裁夫人喝杯交杯酒,萧亦澜也不扫兴,平日里这些小喽啰哪敢这样放肆,不过是看他笑意满面心情极好罢了。 慕庭晚面皮薄,不比萧亦澜这样在浮华场上打滚的人,当下红了耳根子往萧亦澜这边靠。 萧亦澜只纵肆的抱住她在她耳边亲密的说:“你看他们一个个都这样起劲,看来今天是赖不掉了。” 慕庭晚也不是不识趣的姑娘,只好温婉的笑说:“还是沈小姐靠谱,不会出这刁难人的玩法来。” 一直安静的沈怡,抬头对上慕庭晚含笑的目光,抿了抿唇角,挤出一丝笑意,“我方才只是没开口,我若开口,那就不是刁难了,今晚你们都别想走了。” 众人唏嘘,唯有她自己,心下薄凉一片。 她看着他们举止亲密的酌饮下那杯浓情四溢的交杯酒,她看着他们眼中只有彼此的存在肆无忌惮的拥吻,她看着她最爱的也可能是此生最爱的男人目光温情柔软的腻着旁人。 她捂着唇跑到洗手间,吐的一塌糊涂。 萧亦澜,你怎么……能这样将我忘得一干二净? 第一百三十四章 风雨(2) p>  宏天建筑公司接了一笔大项目,全公司上下忙的不亦乐乎,慕庭晚这个小文员也不例外,有时候忙的连喝水的功夫也没有,更别提抽午休时间给萧亦澜打电话小小温存一下了。 她最近睡眠质量不好,一对着电脑就犯困,于是上洗手间冲了脸,正洗手的功夫,外面就传来两个女人的声音,渐行渐近。她一低头,便听见自己的名字,高跟鞋的声音笃笃有声,慕庭晚快步进了一间卫生间把门关上,侧耳仔细听着。 “你说那个慕庭晚什么来头?据说公司接的这个大项目竟然让一个小文员也画CBD,她有什么资格参加图纸竞赛?” “你都不知道,据说,她的图纸可以直接跳过审委团交给徐总看。只要徐总点头,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不会吧?难道她和徐总……?” “别瞎说,她有可能是萧氏集团的总裁夫人。” “来头这么大?那她跑到宏天来干什么?做小文员?笑话!” …… 更难听的话还在后面,慕庭晚躲在门后当时真想双耳失聪什么也听不见。 晚饭的时候她也闷闷不乐的,萧亦澜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坐过来探她额头,她撇了脑袋拿下他的手掌说:“我没病。” 饭吃了一半,慕庭晚便进了卧室侧身躺在床上,谁也不理。 萧亦澜跟进去,坐在床沿拉她躺进自己怀里,柔声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她闭口不答,萧亦澜是何许人也,一猜便是一个准头,“公司上班谁给你苦头吃了?” “没谁。” “说谎。” 他捏捏她的秀气鼻子,叹息着说:“谁给你吃了苦头我让他百倍还回来。” 她半信半疑的扭头望他,“真的?” 他含了和煦笑意捏她气鼓鼓的脸颊,“真的啊。” “哦,那没事了。” 萧亦澜发笑,“这么容易满足啊?” “本来就没什么事。”她腻过来靠在他下巴温暖的地方,仰着头眨眨眼睛,“我想吃你做的阳春面。” 萧亦澜见她难得的主动,又是这般温顺,心间微微一动,方才这丫头也没吃几粒米饭,大方的就答应了。 “好,只要我会做的都做给你吃。” 他放开她,站起身准备往外走。慕庭晚仰着头望他,倩笑道:“那不会做的我又想吃的呢?” “好了,我的好姑娘,不会的我也学好不好?” 他的语气颇有几分哄小孩的架势,可在慕庭晚这里,受用的很,听的喜滋滋的。 第二天慕庭晚来宏天上班的时候,整个人神清气爽,工作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公司今天来了新员工,据说还是英国剑桥大学建筑系毕业的高材生,旁边几个八卦女同事纷纷讨论这个即将到来的凤凰男。 慕庭晚微微一笑,埋头继续做事。 大约十点钟的样子,传说中的凤凰男被徐总带过来介绍给大家。 “大家手头上的工作先停一停,这是我们公司新调过来的总监白流光,大家欢迎。” 慕庭晚淡淡扫了一眼,那男子倒是一副斯文书生相,星眸山眉,是个英俊男子。 可她现在满心都是她家那位,哪有心思来欣赏除他之外的男子? “大家好,我是白流光,希望大家合作愉快。” 新来总监刚落话音,办公室不知是谁的手机便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风雨(3) p>  慕庭晚环顾四周,却发现办公室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像机关枪一般的向着她扫射过来。 一低头,手机一边震动一边响铃,偏偏电话还是萧亦澜打进来的不好不接。 她讪讪的抓着手机小跑出去才接了电话。 那边萧亦澜等的有些焦急,声音颇有不耐,“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慕庭晚真想掐死他,没好气的回答:“少爷,你害死我了!我们新来的总监刚自我介绍完你的电话就来了,害我出糗。” “我马上到你公司去,中午一起吃饭。” 慕庭晚惊讶,“你来我们公司?不会为了和我一起吃饭吧?” 那边萧亦澜说谎脸不红气不喘,还振振有词,“我到你们公司附近有些生意上的事情。” “哦,那你到了再打电话给我。” 明明就是开了个无聊又冗长的董事会议之后,突然很想某人,还死乞白赖的借公事为由找某头不太开窍的小猪一起吃午饭。 萧亦澜无奈的笑笑,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就心情愉悦的发动了汽车。 这边,慕庭晚接完电话以后低调的回来,新上任的官总是三把火烧的旺盛,白流光也不例外。 他叫住她,别有深意的笑着走过来扫了一眼她手中握着的手机,然后说:“以后工作时间手机最好关机或者静音。” 这会儿徐总已经走了,她没了靠山,低着头认错:“我以后会静音的。” “男朋友打来的?” 她本想说是,可到了舌尖,却轻轻一转,“不是,只是……只是我一个女朋友找我有事。” 办公时间谈恋爱被上司抓住的话,她还真怕他以后给她小鞋穿。 白流光只点头不再纠缠,“下次注意。” “知道了。” “你回去工作吧。” 慕庭晚灰溜溜的回到座位又偷偷瞄了新上司一眼,只一眼,恰巧撞上他意味深长的目光,又讷讷的赶紧收回来。 白流光玩味一笑,转身进了自己的新办公室。 午餐是和萧亦澜在宏天附近的韩国料理餐厅吃的。 侍者先上了一小盘韩国泡菜上来,慕庭晚戳着筷子夹了一大口愤愤吃掉,萧亦澜眼波荡漾,含着笑意问:“不咸?” 她端起手边的果汁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然后憋屈的说:“咸。” 萧亦澜还是第一次到这样平价的韩国料理餐厅,一个简单的小包间,凉凉的冷气,和方桌对面坐着自己喜欢的人。 忽然觉得内心都是满满的。 “今天又是谁惹了我们家晚晚?” 甜腻腻的话语,慕庭晚是浸在甜罐子里的孩子,自然不觉得这句话肉麻兮兮的,瞪着水灵灵的眼睛恼怒的望他,“以后要是我们那个新总监给我小鞋穿都赖在你身上。” 萧亦澜大概明白是什么事情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摊着手臂说:“上班连电话都不准接?这是什么烂公司啊?” 她呶呶嘴唇,回道:“你们公司难道就给?” “我们公司是最人性化的,什么五险一金什么孕妇假期一个都不会少。不如……你来我这里上班?” 慕庭晚正想说损他的话来,侍者已经把烤肉片和各种蔬菜以及韩式拌饭送上来了,她看的食指大动,一边用勺子舀石锅里的拌饭一边对萧亦澜说:“这里的拌饭很好吃,你吃吃看。” 萧亦澜见她吃的香,不怎么合他胃口的韩国料理竟然也觉得味道不错起来。 他忽然想和她多走过一些路,多转过一些山水,多品尝一些美食,天涯海角,有她在身边倒是不乏味。 第一百三十六章 风雨(4) p>  萧氏上下觉得澜少爷最近可爱极了。 不发无名火,不耍阴郁,还时常大晴天。所有职员把这功劳归咎在神秘强大的总裁夫人身上。 萧总今早来的时候还一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样子,没想到不过是翻了一下今早的晨报就阴郁成现在这个样子。 送策划案递升职报告加薪申请的萧氏员工抖抖嗦嗦的站在办公室门口推推嚷嚷的。 “你先进去。” “不不不,你先进去!升职要紧!” “你策划案比较要紧!女士优先你先进去!” …… 叶柏从电梯出来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杂乱场面,喝了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三四个男女员工迅速排排站,侧视着叶特助的脸色。 “叶特助啊,萧总怎么了?你看我的加薪申请……” “是啊,我的策划案交晚了,不知道……不知道萧总……” 叶柏冷声呵斥道:“你们是萧氏集团优秀的职员,怎么可以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吵闹?你们先回去!明天把检讨交给我!” 一行人悻悻走回去。 叶柏敲门进来,黑色地毯上落了满地细碎报纸,在华贵的地毯上仿佛耀眼星辰。 “少爷,这……” 叶柏仔细的看清楚地上的报纸内容,大致是一个美好的夜晚,一袭宝蓝礼服的沈怡与萧亦澜相拥的唯美画面。 才子,佳人,美景……一样不缺。 萧亦澜眼眸犹如寒潭,怒意刚消,“你马上查一下是哪家报社干的好事。” 叶柏恭敬遵命,为这家报社默哀三秒。 他敢打赌,绝不会是一般的有名大报社,因为那些稍有名气的大报社对萧亦澜的脾气应该都有所了解,他家少爷不愿被曝光的事情就是再有热点也决计不敢这样不打招呼的轻易爆料出来。 “那夫人那边如何处理?” “你派人去宏天把今天的报纸都收回来,另外,把所有发行商今早的报纸都收购回来。” “是。” 萧氏上下也大概猜到了澜少爷今早为何发大火的原因了,晨报的画质真够清晰,连沈天后脸上的醉容都拍得一清二楚,众人暗自叹息,看来这位澜少爷并没有悬崖勒马只钟情于总裁夫人啊,还是挺风流的勾搭上沈天后了嘛。 不过这些想法也只敢在心里琢磨琢磨,半个字都不敢吐出来。 宏天公司里那些捧着豆浆馒头的女同事在来上班的路上就看见今天晨报的头条了,一个个像久经大旱的饥渴之人,恨不得把头条一字不差的吸进眼睛里去。 “嗳,还以为萧氏集团的萧总是什么好苗子,也不过如此嘛!怀里搂一个,家里藏一个,现在的男人啊都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可不是么?” …… 慕庭晚刚到公司放下包,几个知道她身份的女同事纷纷把目光投向她,她摸摸脸颊,疑惑的问:“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没有。” 她心生奇怪,却也没有多想。 旁边的女同事又开始碎碎念,“唉,不知道这新来的白总监有没有女朋友。” “别瞎想了!人家就是没有女朋友也看不上我们这些小黄花菜!” 慕庭晚只淡淡的笑。 第一百三十七章 矛盾(1) p>  直到中午在员工食堂用餐的时候,隔壁桌的四个女同事大侃这件娱乐新闻。 “你们知道吗?今天早上爆了一个大新闻,沈怡和萧氏集团的总裁萧亦澜竟然有一腿!” “真的假的?今早我没看见报纸啊。” “你还不知道?全世界都传遍了!” “也不是啊,萧亦澜他那个明媒正娶的老婆应该还不知道!”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说他老婆傻乎乎的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 隔壁桌的慕庭晚拿着筷子的手指一滞,实际上她在听见萧亦澜和沈怡的名字时候就已经僵硬住了。 旁边的几个女人还在滔滔不绝的讨论,声音聒噪难听。 “我还蛮喜欢沈怡的,觉得她算是娱乐圈比较干净的女艺人了,没想到……为了上位,竟然出卖色相!” “看报纸上好像沈怡那天晚上还喝了不少酒,看来干净不到哪里去了。我前天还在网上订了她的电影票,今天早上看见新闻就给退了。” 慕庭晚咬着发白的唇瓣,握住筷子的手指几乎掐进手掌心里,手掌都是攥紧着微微发抖的。 白流光端着餐盒正在找空桌吃饭,一抬眼便看见了苍白的慕庭晚,走过来扣扣她的餐桌,关心的问:“慕小姐,你没事吧?” 她回过神,丢了筷子,再待不下去,捂着嘴撞了白流光莽撞的跑出去了。 他不放心的追出去,慕庭晚跑到了办公室东翻西找的,他走过来问她:“你要找什么?” “我要找今天的报纸。” 他一想,开口说道:“你别找了,我今早从外面带了一份报纸来办公室,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拿给你。” 慕庭晚怔怔的停下动作,瘫坐在椅子上,木讷的说:“……好。” 白流光刚把报纸递给她,她就急迫似的一把从他手里抽过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无理的女同事,皱着眉头心里刚产生不悦感,不料眼前的慕庭晚就扔下报纸跑出办公室。 他见她实在不对劲,没耐住性子依旧追了出去,她实在莽撞,红绿灯也不看就横穿马路,黑色帕萨特呼啸而过,而她差点命悬一线,定了神她人已经在白流光怀里被他死死抱住。 白流光放开她,喘着粗气指着她鼻子大骂:“慕小姐,你妈没教你过马路要看红绿灯啊!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啊?!” 慕庭晚没有哭,反唇相讥:“对,我妈没教我怎么过马路!我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 白流光快被她气死,指着她鼻子的手指气的发颤,“真是不可理喻!枉我救你一命!” 她的眼眶浸湿,嘴上还逞能,“你走!” “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他刚转过身往回走,慕庭晚早已克制不住心里的难受蹲下身来偷偷抹眼泪了。 白流光不放心的回头看几眼,见她蹲在地上像在哭,心里一惊,又快步走回来,站在她跟前,冷声说:“喂,你不会是吓哭了吧?” 慕庭晚拼命的擦干净眼泪,努力不让自己带上哭腔,压着鼻音说:“要你管!” 白流光拉下脸皮,没好气的说:“要不是看你是我高中同学兼现在同事,我才不会管你!” 她正难受,没细听他说的同学关系,只冷哼着让他不要管自己。 白流光第一天到宏天上班,实际上就认出她来了,她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似乎完全没想起他是谁,他认命的把她拉起来说:“走吧,回公司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矛盾(2) p>  慕庭晚还赖在原地没起来,白流光以为她又开始泛大小姐脾气,既不能漠然也不能软下语气,只好无奈的说:“喂,慕大小姐,你又怎么了?” 慕庭晚低垂着的脸色惨白,手掌心里浸的都是潮湿汗水,她几乎没有力气发出声音,只艰难的开口:“药……” 他不耐的弯着腰去听,“你说什么?” “药……” “要什么?” “胃药……” 白流光一怔,忙扶她起来。 一看她脸色惨白如纸,差点唏嘘出声。 扶了她回办公室,大部分职员都吃午餐回来了,见新任总监扶着脸色苍白的慕庭晚进了办公室纷纷用异样的目光凝视着。 白流光对这些人也是无奈,怒斥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慕小姐拿药倒水啊!” 慕庭晚躺在座椅上,吃了药缓了半刻脸色才有所好转,白流光暗暗松了口气。 心有余悸的说:“把你手机给我,我打电话让你爷爷派人来接你。” 她无力的眨动两下单薄的眼皮,捂着胃部有气无力的开口问:“你怎么知道我有爷爷?” 白流光默,“你是装傻呢还是真的贵人多忘事?慕庭晚,我是你附中的高中同学白流光难道你不记得了?” 众人唏嘘。 慕庭晚没有太多意外和惊喜,只是低垂下眼帘,掩下眸中的落寞与悲伤,慢慢说道:“不好意思,我三年前出了车祸,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我爷爷……我爷爷他不在了。” 附中人才济济,多得是提前收到世界各国一流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不参加高考的人物,白流光也不例外,高三那年只上了一半,就因为品学兼优收到了英国剑桥大学的Offer,直接去了英国,这几年一直没有回国内,对这些大新闻也不是非常关心,自是不知道慕庭晚家里发生的这些变故。 “对不起。我这几年没怎么和国内的高中同学联系所以……那你家,还有谁?” 白流光的声音不由柔软下来,细声软语的问。 她本下意识的想说萧亦澜,可是她又见了今早的报纸写成那样,一时赌气便歪着头说:“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白流光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然后问她说:“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谢谢。” 她的心还在狰狞的发疼,胃部的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他拿过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兀自输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已经把我的手机号码输进你手机了,如果有需要……” 他一番话还没说完,手中慕庭晚的手机便开始震动起来。 他看看手机闪烁的手机屏幕,对慕庭晚说:“你的电话。” 慕庭晚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电话,撇过头不愿意接,白流光以为她和谁在任性,于是滑动屏幕帮她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 萧亦澜没料到是个男人接电话,声音碧冷,“让慕庭晚接电话。” 白流光看她一眼,接着说:“慕小姐现在不舒服,我是她的上司白流光,你是她……?” 手机那头已没了声音,只留下嘟嘟的忙音,白流光有些尴尬的放下手机。 第一百三十九章 矛盾(3) p>  没过一会儿,公司里便来了一个全身带着凛然的男子,众人哗然,那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助理,那男子一身雍容高贵难以掩饰。 徐总都出来远迎,可那男子看都不看一眼,径直朝着慕庭晚这边走过来。 有八卦的女同事眼尖认出来了,低低交谈。 “那不就是萧氏集团的萧亦澜吗?他怎么来这里了?” “不是说他老婆在我们公司做小文员的吗?” 萧亦澜大步走来,挟一路冰凌尖石寒冽而来。 慕庭晚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蜷在靠椅里佯装睡着。 白流光忍不住看迎面走来的男子,鬓如裁,眉若画,周身仿佛有光风霁月环绕,灼人眼球。 萧亦澜走到慕庭晚身边,眸中所有的冷寂都悄然退场,伸出手轻拍她苍白如雪的脸颊轻轻唤:“晚晚,醒醒。” 慕庭晚哼了一声,不愿睁眼,白流光知道她在装睡,以为她不愿见到此人,于是替她解围说:“这位先生,我想慕小姐还很难受,就不要打扰她休息了吧。” 萧亦澜理都不理,强行的抱了慕庭晚就往办公室门外走,白流光出于正义,起身拦住萧亦澜的去路。 “这位先生,慕小姐是我的手下,我想我不能让人这样无故把她带走。” 萧亦澜冷冷眼风扫过来,却没吓到白流光,徐总赶忙走过来说:“白总监,你搞错了,萧总是慕小姐的丈夫。” 白流光一怔,只好让了路。 出了宏天,慕庭晚就睁开了眼,在萧亦澜怀里挣扎着说:“你放我下来,我没事。” 萧亦澜不放,反而更紧的抱住她,漠然的说道:“你不舒服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她正在气头上,冷声说:“我没有不舒服,就算我不舒服打电话给你,恐怕会坏了你的好事。” 萧亦澜皱眉,“你什么意思?” 慕庭晚懒得和他兜圈子,好笑的说:“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你知道,你放我下来。” 他仍是不放,叶柏开了汽车门,他就把她塞进后驾驶自己也坐了上去。 慕庭晚不死心的来开另一边的车门,萧亦澜一把拉住她,厉声喝道:“你做什么!” 她再也绷不住平静的脸色,嘶声竭力的吼:“我不要在这里!你别碰我!我不要你萧亦澜的怜悯同情!” 他冰削的眼眸紧紧锁在她怒意未消又红又白的脸颊上,修削手指蓦然扣住她下巴,压住胸腔里的怒意说:“你再说一遍。” 她的眼泪陡然从眼角溢出,滚烫的落到他冰凉的指尖,她一字一句的说:“你要和沈小姐好就不要和我结婚,你娶了我又和沈小姐藕断丝连,萧亦澜,我最讨厌你这样朝三暮四的男人!最讨厌!” “我他妈一根手指都没有碰过她!” 卡在喉咙间的哽咽,忽然死一般的冷寂下来。萧亦澜用力收紧她下巴的手指逐渐松了力道,倏然将愣住的慕庭晚紧紧按进自己的怀里,声音沙哑缠绵:“你就是这样信任我的,慕庭晚?” 她说过的,最玩不弄不起的就是感情。 她费力的呼吸起来,紧紧攥着他的衣袖,他感觉到她的喘息和身体的忽然僵硬,紧张的问:“怎么了?” 她苍白唇瓣颤抖说不出话,萧亦澜一瞥眼,狰狞鲜艳的血已经沿着她砌白的大腿泫然流下。 她的白色裙摆上沾染了无数的红,萧亦澜心间剧烈一颤,大喝一声:“去医院!” 第一百四十章 矛盾(4) p>  萧亦澜坐在她病床前,她的脸色犹胜白雪,医生的话萦绕在耳边久久不息。 “这是一种功能性子宫出血病,常伴有月经不调等病症,病人可能由于自身或者外界因素患上这种病,这样的病症很难根治,只能慢慢调理。另外,看B超的情况,夫人的子宫有严重的负荷,如果二位打算要孩子,可能很难怀得上,就算怀上了,恐怕……也不好保住。” 萧亦澜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咬着牙低声喃喃:“晚晚,你怎么如此傻呢。” 慕庭晚没过半晌就醒过来了,她动了动手指转头看守在她身边的萧亦澜。 “醒了?” 她惊慌的看着他问:“我怎么了?” 萧亦澜含了柔软笑意,吻了吻她的手指说:“你突然子宫出血,快把我吓死了。” “子宫出血?” “是啊,医生说要好好调养。” 她有些倦意,萧亦澜摸着她的脸颊说:“你怎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你没有问过,我也没想起来。”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萧亦澜羞愧至极。 他把脸埋进她颈窝,声音微哑倦然,“晚晚,对不起。” 她亦是动容的抱住他的头,久久不能言语。 慕庭晚出院以后,萧亦澜片刻不离的在她身边照顾她,生活起居,一样都不敢大了意。 她好几日没有上班去了,萧亦澜却说已经给她请了病假,她淡淡答应没了话再说。 萧亦澜也不是只顾着在家里照顾慕庭晚的,他不仅对外澄清了他和沈怡之间的关系,还把那家名不见经传的小报社打击的再也没有精力在新闻界翻身。 慕庭晚嫌闷得慌,跑到客厅来看电视,萧亦澜柔声问她想吃什么,她没什么食欲,却想支开他看些新闻,于是说:“我想吃煎牛排。” 萧亦澜揉揉她的鬓发,只说:“好。” 等他进了厨房,她打开电视连频道都不用调就是沈怡最近的消息。 “一向有着玉女之称的沈天后在与萧氏集团总裁萧亦澜爆出有地下情以后,虽然二者都明白的澄清两人只是单纯的合作伙伴,没有任何暧昧关系,但是这位沈天后近日来的名声在众粉丝心中已经大打折扣,由她主演的电影《爱情向左转》更是票房低落,众网友纷纷发帖表示对娱乐圈的玉女们表示深深的无奈啊,不能再判断她们到底是肮脏还是真的干净……” 慕庭晚没了心情,关了电视倒在一边发呆。 萧亦澜端了牛排出来就看见这姑娘靠在沙发上恹恹无神的,把牛排放在沙发面前的矮茶几上,坐到她身边伸手抱住她问:“没好看的电视?” 她的唇色失血,蒙上白,萧亦澜看的心疼,听见她说:“沈小姐是不是以后都不能在娱乐圈立足了?” 萧亦澜轻轻一笑,“只是时间问题,等风波过去,她还是会光鲜亮丽的出现在荧屏上。”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形形色色的艺人导演,无数的潜规则,也只有沈怡这样精明透顶又能洁身自好的人才能站得住脚跟,所以,这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 “萧亦澜,你喜欢沈小姐这样的人吗?” 她问的突然,萧亦澜有些恼怒,忌于她有病在身身体还很虚弱就忍住没发作,只明确的说:“如果是作为朋友,那么我喜欢她的性格,如果是作为情人来看待,慕庭晚,我只喜欢你这样笨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般配(1) p>  萧亦澜说:“如果作为普通朋友,那么我喜欢沈怡的性格,如果是作为情人,慕庭晚,我只喜欢你这样笨的。 ” 他眸色清寒,该是动人的情话,却硬是说出了一股力道剧烈的席卷她的心湖。 慕庭晚又气又恼,脸颊呈现病殃殃的绯红,推开他起身端矮几上的牛排来吃。 “你怎么拐着弯儿骂我?” “你不笨么?报纸上说我在外风流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判我死刑。” 她怔住,扭头看他满脸认真与庄严,一时羞愧,低垂了眼眸说:“我看见了报纸就冲出来了,只是偏巧胃疼所以……”她话锋一转,靠进他怀里曼声道:“还好白总监追了出来,否则我可能现在已经不能出现在你眼前了。” 萧亦澜心间一紧,拉开她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当时急于跑出来去找你,要不是白总监及时拉住我,我可能就被车撞了。” 他呼吸突然一窒,紧紧拥住她。 “亦澜,改天有空请白总监吃个饭吧。” 萧亦澜从不喜欢欠人人情,慕庭晚又说白流光救了她一命,于是开口说道:“好,一切依你。” 慕庭晚的身体还没恢复,萧亦澜有时忙的实在抽不开身又放不下她一个人在家待着,于是半强半软的把她打包携带在自己身边出没各种场合。 萧总的笑容又祸水的重拾了回来,萧氏上下员工那叫一个惷心荡漾啊,对总裁夫人这样太有治愈系效果的生物崇拜的五体投地。 某甲:“快去发加薪邮件。” 某乙:“我去递策划书。” 某丙:“慕小姐治愈牌灭火器,以后萧总发火终于有救了。” 萧氏员工一向都非常有觉悟,各个都是人精,那几天给慕庭晚偷偷送礼的人几乎把京城绕了一圈。 大大小小的礼盒,各色各样的保健品和美容产品数不胜数。 慕庭晚囧,对萧亦澜感叹:“萧总啊,你平时怎么虐待员工的啊?” 萧亦澜一挑眉,大手一挥,把她面前的大小礼盒挥到茶几另一边,“他们是看你好说话,这群人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慕庭晚默。 萧亦澜余光一扫,突然从拆开的礼盒里瞄到两张机票,长手一勾,修长手指夹着两张机票突发奇想的说:“我们出去转转吧。” 慕庭晚疑惑,“去哪里转啊?” “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当度蜜月。” 慕庭晚伸了脖子看他手上的两张机票,是飞去法国巴黎的,她趴在他手臂上说:“巴黎去过了哎,你抽的开身吗?” 他伸手过来捏捏她的脸,“想去哪里?” 她忽然笑意嫣然,“我们去峨眉山好不好?” 明眸皓齿,粲然微笑,晃的萧亦澜眼花。他一用力把她抱到自己大腿上开始狂肆的吻,灵活舌尖攫取她的甘美生香,彼此喘息间,她捧住他清隽的脸庞绵软叹息:“萧亦澜,你知道么,峨眉山是锁住爱情的洞穴。” 他低下头,深深埋进她温暖的颈窝里,呼吸着她的身上的芳冽馨香低哑开口:“我知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般配(2) p>  萧亦澜这个工作效率一向非常高速的人竟然也有一天会把工作带回家里,慕庭晚最近跟着他上下班,他看一会文件就得看她好几眼,严重降低了他的做事效率。 可不,萧亦澜坐在床上看电脑处理公事,慕庭晚一个人无聊,就拿着他的平板在搜索峨眉山好玩的地方。 “我们什么时候去峨眉山啊?” 她看着屏幕头也不抬的问。 萧亦澜放下手中工作,坐到她身边去,眉间有流动的暖意,“我订了后天中午11点的机票飞四川成都,最迟下午两点抵达。” 慕庭晚一怔,没料到自己随口一说他竟动作如此迅速的订了机票,起身抱住他的肩膀腻在他下巴处喃喃:“你刚才订的?” 萧亦澜顺着她的细白手指拉她躺进自己怀里,叹息着说道:“嗯,明天我们请白流光吃饭。” 慕庭晚抬眼看着他俊美的下巴,笑着说:“你知道吗,白流光是我高中同学。不过……” 她忽然落寞下来,垂着眼眸,投射下一小片弧形阴影。 萧亦澜把她抱坐起来,从她身后穿过握住她的手指轻轻的揉捏,安慰的说:“以后都会记起来的,叶思睿和我说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我好像都没有什么朋友,以前的事情我通通不记得了,什么同学一个也不记得。” 她能说出心里话来,他倒是高兴的紧,把玩着她的纤细手指说:“你若觉得无趣,我倒是可以叫一些董事的千金陪你逛逛街。” 萧氏董事会大多是中年以及中年以后的董事组成的,他们的女儿年龄大抵都是慕庭晚这个年纪,倒是可以互相来往。 她没拒绝也没应声,转了话题问:“从峨眉山回来我就去宏天上班好不好?” “我知道你一个人无趣,不过你最近身子又这样虚,若不是你想去峨眉山,我都不舍得让你长途跋涉爬山去。” 她就知道这个节骨眼萧亦澜不会放自己去宏天上班,可他真不同意了心里又高兴又失落的,高兴他这样心疼自己,可要她一个人这样闲着她也受不了。 “那等我好了你就得让我去上班,我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同事一定笑话我了,徐总一开始就拿我当花瓶,现在又请这么长的假,他铁定以为你萧亦澜不过是养了一只宠物在家。” 他好笑的看她,她撸着嘴唇问:“你笑什么?” 萧亦澜笑的更深,“你这样在乎徐克明的想法做什么?” “我不是在乎徐总的想法,我是不想让别人认为萧亦澜的老婆是只花瓶,我也不想让别人觉得,慕庭晚配不上萧亦澜。” 她说到最后一句,身子已经从他怀里坐立起来,目光深深的看他,接着说道:“总有一天,我会努力让所有人闭嘴,因为我会让全世界的人都明白,慕庭晚能够配得上萧亦澜。” 萧亦澜深深动容,一向清冽的眸光也度了一层薄薄的暖意,那暖,暖到她心底去。 “晚晚,你在我心里,从来都是配的。” 况且,这世上哪有什么配与不配,不过是世俗人下的定义,只要你情我愿,哪里有什么配不配。 在他萧亦澜的世界里,他的规则就是打破所有世俗的规则再自己重建真正属于自己的原则。 第一百四十三章 般配(3) p>  环境优雅的妃思餐厅里,萧亦澜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问旁边的慕庭晚,“肚子饿不饿?先点菜吧。 ” 慕庭晚心里惴惴,转眸抚平心里的不安说:“我不饿,我们还是再等等白总监好了,或许他路上塞车。” 萧亦澜还是第一次这样放低了身段等一个人等了将近四十分钟,他英挺的眉间有微微的不耐,叫了侍者过来帮慕庭晚点了一份小米粥,对慕庭晚说:“你先喝小米粥垫垫胃,别回头饿伤了胃又是折腾。” 慕庭晚食之无味的一勺一勺舀着白色精致瓷碗里淡黄色的小米粥,偷偷瞄一眼身旁的萧亦澜,他波澜不惊的让慕庭晚更加过意不去。 白流光是她要请的,拉了萧亦澜过来却让他这样干等着,正想开口说抱歉的话,白流光便拎着黑色公文包推门而入。 “抱歉,实在抱歉,今天下班太晚,路上又堵车,让二位久等了。” 慕庭晚不动声色的看一眼萧亦澜的神色,眼底没有太多戾气,眉间的星点不耐也悄然消散,这才放心。 萧亦澜浅笑,“白总监真是好大的面子,让晚晚能等这样久,想当初,我若是让这丫头多等一分钟她都能急的跳起来。” 慕庭晚耳根子一红,诧异的望着扯谎脸不红心不跳的萧亦澜,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哪有?” 他笑意散开,俯身过来反问:“你记得?” 慕庭晚被他逼得无话可说,只好转了话题说:“人家白总监在呢。” 萧亦澜像是恍然大悟,长吟一声,“哦,我倒是忘了。” 白流光礼貌的微笑,表现的相当大度,“本就是白某来晚了,萧总不必过意不去。” 萧亦澜把menu往白流光眼前一推,俨然一副主人姿态,“白总监不必客气。”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慕庭晚想得太多,萧亦澜似乎处处挤兑白流光,白流光对萧亦澜也不见得有多友好,神秘强大的磁场在两个男人之间旋转,慕庭晚呶呶嘴唇,“肚子好饿啊,听说这里的泰国菜不错?” 萧亦澜缓了神色,挑挑眉尖,“这里的龙虾和咖喱的确不错,白总监长期在国外,不知道吃不吃得惯。” 白流光微笑,“萧总多虑了,我不挑。” 一餐饭吃下来,慕庭晚觉得备受煎熬,眼前餐盘里鲜嫩的龙虾肉都变得碍眼,用筷子挑了挑,已经没有多少胃口吃了。 萧亦澜也没怎么吃,一直在给慕庭晚剥龙虾壳,见她没怎么动筷子,柔声问道:“不想吃还是胃不舒服了?” 慕庭晚蹙蹙秀气的眉头,“有点不舒服,你别剥了,你也吃点菜垫垫胃。” “也好,龙虾吃多了对胃不好,这里的菜偏重口味,我倒是没考虑周全。” “你请人家白总监当然不必考虑到我,白总监,今晚失礼了。” 萧亦澜订的是雅间,转眼看落地窗外的花园,浓密的树荫外,有一泓碧水,蛙声朗朗一点都不嫌聒噪,倒有些乡村田园的静谧和安然。 风情日朗的夜晚,窗外池塘的鱼儿欢快的游动,三人出了餐厅以后,慕庭晚瞬间觉得呼吸都顺畅了,展开双臂扬起脸深深呼吸了一口。 白流光接到朋友的电话先离开了,萧亦澜陪着慕庭晚在傍晚的妃思庭院里闲逛。 第一百四十四章 般配(4) p>  白流光接到朋友的电话先离开了,萧亦澜陪着慕庭晚在傍晚的妃思庭院里闲逛。 暮色已经四合,萧亦澜携着她的手一直走到庭院角落一处隐秘的地方,妃思客人的喧嚣已经听的隐隐约约,不再刺耳。 他在草地上坐下来,拉着慕庭晚也与他一同坐下,抬头望着风清月朗的天空,喟叹着说道:“明天是个好天气。” 慕庭晚也随他抬头看星罗棋布的星空,觉得此时夜景是至今为止见过的最美的,她说:“不知道峨眉山有没有这样的好天气。” “自是有的,北京这样污染严重的城市尚有一片青天,何况是四川呢。” 萧亦澜的声音微微的哑,含着缱绻的柔,慕庭晚转脸笑看他。 “你对白总监意见很大啊?” 萧亦澜没想到她会直接这样问自己,看她说:“怎么会这样觉得?” 慕庭晚好笑,“你方才表现的那样明显也难怪白总监走的那么匆忙。” 他有时候嘴硬起来也是定不退让的,“他走的急和我没关系吧?” “你说你是不是看不惯我与他走得近?” 她忽然靠近了他,嘴唇就抵在他下巴那里,眼眸里尽是狡黠之意,像是好不容易逮住他的小辫子得意洋洋的,萧亦澜也忽而起了玩心,揽着她纤细的腰身把她虚虚悬空在自己手臂上,低了脸颊问:“想知道?” 他的气息忽然而然的靠近,到底是脸皮子薄,微微别开脸颊声音艰涩的开口:“我才不稀罕知道。” 她正在他胸膛下挣扎,他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揽抱的更加紧,“晚晚,你撒谎啊。” 慕庭晚气结,“谁说的,天地可证,我是说实话的好孩子。” 他的心情被她彻底愉悦了,唇边笑意度上了皎洁月光,晃人眼球。 见他只是笑却迟迟不开口,有些焦急,“萧亦澜,我们回去吧,有点晚了。” “回去做什么?嗯?” 他的气息更加逼近,慕庭晚伸手推开他的欺上来的脸颊,口舌干燥,“明天还要起早去机场,我怕迟了。” 萧亦澜弯弯唇角,手掌熨在她纤细的背部却不闲着,慢慢的摸,移到哪里便是一阵酥麻,慕庭晚哪里受得住,身子虚的很,只要萧亦澜轻轻撩拨脸颊已是潮红灼热一片。 夏天穿的衣服本就是格外清凉,她今日穿了裸仙杏色的波西米亚飘逸连衣裙,摇曳至脚踝,下摆层层叠叠的却不厚重,丝绸的柔软质地,腰间束了一条柔软的牛皮编织的细腰带,握在萧亦澜手掌心里,真正是如同诗经里所说,不盈一握。 他的手掌移到她的尾骨那处,见她颤悠悠的呼吸一抖,轻轻一笑,没有任何前奏的就放了她自顾自的起来。 慕庭晚倒在草坪上,没料到他忽然这样放开自己,心里不免生起闷气来,侧躺在草地上也不自己起来,等到萧亦澜向她伸出手她也不立刻覆上他的掌心,萧亦澜轻笑,“晚晚这是要赖在这里等着我宠幸不成?” 慕庭晚恼怒的一骨碌就爬起来,红着脸颊说:“你这人说话……谁等着你宠幸了?你以为你是古代皇帝啊?” 抱着双臂愤愤的往前走,脚下是一双橘色的坡跟凉鞋,草坪地不光平,走得快了就崴了脚,萧亦澜跟在她身后见状就过来扶她,哪知这姑娘记仇,一把推开他愤然说道:“不要你管。” 第一百四十五章 青丝(1) p>  萧亦澜强硬的腾空抱起她就往妃思餐厅外走,引来妃思客人的频频侧目,慕庭晚心里更加羞恼,把脸全部埋入他肩膀那里,狠狠一咬,萧亦澜暗暗倒抽了一口气。 这姑娘真是伶牙俐齿啊! 到了车上,萧亦澜捏着她的脸颊说:“真是小狗啊!” 慕庭晚毫不客气的拍开他的手,面色虽是红扑扑的口气却也冷然,“谁教你戏弄我。” 萧亦澜也不急着开车回去,就坐在车里调侃她,“我怎么戏弄你了?” 以她的性子和脸皮,自是不会说出口,偏了脑袋不理他。 萧亦澜坐在驾驶位上,不由移了移,坐过来一点,长手一伸,勾了她雪白的后脖颈饶有兴趣的继续问:“晚晚倒是说说我如何戏弄你的。” “流氓!” 她像个张牙舞爪的小狗,萧亦澜满心的愉悦。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光滑柔腻的脸颊,她躲躲闪闪的,他亦是纵容的笑,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的轻轻一触随即放开。 当晚回去,慕庭晚洗了澡躺在床上用手机啪嗒啪嗒的写着什么,萧亦澜从浴室出来以为她在和谁发短信,擦着头发说:“和谁在发短信?连头发也顾不上吹干?” 慕庭晚下意识的把手机放到背后,莞尔一笑,“没有啊,我在看峨眉山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 萧亦澜也不深究,坐到床上来把手上的毛巾搭在她头发上给她擦头发,这还是萧亦澜第一次给她擦头发,有些不习惯,于是别扭的开口说道:“我可以自己用吹风机吹干的。” 萧亦澜的大手一滞,随即说:“那东西伤头发。” 她心里暖暖的,身子虽是背对着他的,却能感受到他动作的轻柔。 “萧亦澜……” “嗯?” “这是你第一次给我擦头发。” “这也是我第一次给人还是给女人擦头发。” 她的眉眼笑眯成缝,眼角弯弯如同月牙。 慕庭晚躺在萧亦澜怀里睡着以后,他动了动轻唤了两声晚晚,见她没动静,只是翻了个身更加靠近他怀里,他才拿过床头柜上她的手机。 手机关了机,他开机的时候还有密码,他苦苦一笑,倒真是不知道她还设了密码,他把她的生日输进去密码显示错误,他的手指顿了顿,把自己的生日输进去仍旧显示错误,他摸摸额头,本来都打算放弃明天使用破解密码的软件来打开了,一转头看着她睡得酣甜的睡颜,脑中灵光一闪,把他们领结婚证的那个日子输进去,手机屏幕微微一闪,进了主界面。 他已经很久没看她的手机了,手机壁纸倒是换了,是一张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照片,画面上的自己睡得安详,他心间动容,俯下身来轻啄她的唇瓣。 她微微皱眉,手臂不安分的从蚕丝被里溜出来搭在他脖颈上,唇瓣轻启逸出浅浅舒服的叹息,萧亦澜忘了看她手机里的内容,搂紧了她按进自己怀里。 夜色温柔,他的心也格外温柔。 第一百四十六章 青丝(2) p>  第二日一早,萧亦澜起了个大早收拾衣物和常备的生活用品。 等慕庭晚揉着眼眸喊萧亦澜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了两个黑色的旅行提包出来。 “几点了啊?” 她坐在床上意识不清的问。 萧亦澜一身清爽的走过来说:“九点半了。” 她一惊,“啊”了一声,“会不会赶不上飞机?” 萧亦澜不急不慌,“十一点的飞机,不急。” 她慌慌张张的起床刷牙洗脸,还一边嘀咕:“你怎么不叫我啊?” 飞机晚点也不碍事,一个电话的功夫,不过是突然想和她感受一下寻常夫妻一起出去旅游的心情罢了。 慕庭晚在浴室脱了睡衣准备换衣服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没拿进来,往外焦急的喊了一声:“萧亦澜,帮我把衣柜里的一字领白T恤和牛仔短裙拿过来。” 萧亦澜没应声,拿了T恤和短裙就推开浴室门递进去,慕庭晚一边伸手接过一边不甚在意的说谢谢,她刚拿着衣服,萧亦澜就拉住衣服,一把把她拽出来抱在怀里。 她尖叫着:“啊!你要干什么!” 萧亦澜把她压到床上,眼眸里全是暗黑的欲望,几乎要吞噬她。 慕庭晚哪里肯依,本就睡过头担心误了飞机,现在萧亦澜还大清早的耍流氓,她抓过一旁的被子就捂好自己的胸口,警告的说:“快十点了,再闹估计赶不上飞机了。” 萧亦澜本想逗逗她,没想到真的会惹火上身,他压抑了欲望说:“我本来只是想给你穿衣服,既然你这样想,那我现在就按你想的……” 他的薄唇刚压覆下来,慕庭晚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他的嘴,悻悻说道:“还是穿衣服吧。” 等慕庭晚在他面前把衣服穿好,萧亦澜觉得自己都快忍不住扑上去就立刻办了她。 好在萧亦澜克制住了,慕庭晚又一直喊着来不及,两个人到飞机场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 匆匆忙忙的上了飞机,慕庭晚才安下心来。 “差一点来不及了,好在飞机还没起飞。” 萧亦澜转眼看她刚刚安定下来,不由浅笑。 她又继续问:“你送我的那条裙子带了没有?” 他平静的说:“没带。” “啊……?那好吧。” 见她一脸的失望,他倒是意味深长的笑着靠在一边休息了。 飞机起飞的时候,慕庭晚看了窗外云层像是想起某件事一样,转脸就问一旁闭目眼神的萧亦澜:“喂,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不睁眼,漫不经心的回答她:“你乐意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就什么时候回来。” 到了中午,空姐推着餐车进了这节机厢,慕庭晚要了排骨米饭和一杯橙汁,正要大快朵颐,萧亦澜和空姐要了一杯矿泉水,从随身包里拿出慕庭晚每餐必吃的胃药命令的说:“先吃药,吃完了药半个小时以后再吃饭。” 慕庭晚已经饥肠辘辘,哪顾得了这些,求饶的说:“晚上再吃,我现在好饿。” 萧亦澜在这件事上绝不妥协,可见慕庭晚确实饿了,怕她饿的更严重,退让了一步说:“那你吃完饭一个小时以后吃。” 她有些耳鸣,不舒服的问:“还有多久啊?” 萧亦澜看了一眼腕表,“大概还有半个小时。” 萧亦澜的声音像灌了水似的幽幽传进耳膜,她极不适的倒在一边闭着眼睛休息。 萧亦澜探过身子缆住她,柔软的唇瓣贴在她额头上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生过病的原因,居然有些晕机,以前坐飞机从来不会头晕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青丝(3) p>  到成都的时候,慕庭晚已经非常疲劳了,赖在萧亦澜肩膀上都不愿意起来。 萧亦澜无奈的摇摇头,只好一手拎了旅行包一手搂着她随手拦了辆出租车。 到了出租车上,慕庭晚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倒在萧亦澜大腿上就开始昏昏欲睡。 中年司机往后视镜看了一眼,和蔼的笑问:“小伙子,你媳妇儿不舒服啊?” 萧亦澜摸着慕庭晚的额头,听见出租车司机称呼自己为“小伙子”也是微微一怔,随即温和笑道:“她有些头晕。” 在京城,谁人不识澜少爷? 倒是到了这样的偏僻城市,反而更加能感受到人心的温暖,丝毫没有趋炎附势的感觉。 “你们是哪里来的?” 萧亦澜看一眼睡着的慕庭晚又答道:“北京。” “我看你媳妇啊有点水土不服,到了饭店你给她喝一点盐开水再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他礼貌的疏浅的笑笑,“谢谢。” 到了饭店,萧亦澜就冲了一杯盐开水拉慕庭晚起来喝,她极不喜欢喝盐开水,皱着眉头开始趁着身体不舒服对萧亦澜撒起娇来,“我不要喝,太难喝了。” 萧亦澜铁了心的就是用灌的也要她把这杯盐开水喝下去,狠了狠心,扣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开口,再把那杯盐开水给她灌了下去。 慕庭晚开始咳呛,脸颊绯红,糊里糊涂的控诉着萧亦澜的恶行,“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萧亦澜……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所以要这样对我?” 萧亦澜哑然失笑,拍着她的背说:“我本就不是喜欢你。” 她小脸皱成一团,委屈的叫:“你这个大骗子……!” 萧亦澜见她梦里胡闹,按住她两条胡乱挥舞的细长手臂在她额角轻轻一吻,失声道:“你才是个大骗子,骗了萧亦澜的心,还骗了萧亦澜的所有温柔,晚晚,你倒是说句公正话,到底谁才是骗子。” 慕庭晚哼了一声就疲惫的睡着了。萧亦澜也是没办法,掐掐她柔嫩的脸颊喃喃:“怎么这样虚弱?” 等她清醒过来眼前已经被柔和的桌灯所笼罩,她似乎还没意识过来,以为自己还身处于天源城,摸摸旁边的位置冰凉一片,坐起身来才发现这里是宾馆,萧亦澜不在,她下了床就往浴室里找,“萧亦澜?萧亦澜?” 摸到床头手机开始打萧亦澜的电话,电话刚接通,萧亦澜就含着笑意说:“醒了?” “你在哪儿啊?” “这样心急?你过来给我开门,我手上拎的都是吃的不方便,我……” 他话还没说完,慕庭晚就丢了手机飞奔过来开门。 扑了萧亦澜满怀,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的手机由于慕庭晚突然扑过来的冲力而滑落,在地毯上轻轻哀哭了一下。 他正准备开口来说这丫头的莽撞,她却开口就说:“你跑去哪里了?我以为你也像赵源那样把我扔在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地方再也不管不顾我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可是我只有你了啊……” 她沙哑的声音慢慢哽咽起来,萧亦澜的心一抽一抽的锐利的疼痛。 安慰了好一会儿,她的情绪才稳定下来,萧亦澜搂着她进了门把买过来的饭菜打开,柔声说:“看看喜不喜欢吃,四川菜口味重,我特地挑了几个稍微清淡点的菜。” 她“哦”了一声,情绪还陷在刚才的悸动里,萧亦澜摸摸眉骨,看她红通通的双眼声音不由更柔软了几分,“这里不比北京,你将就吃点,回了京城,你要吃什么我都带你去吃,好不好?” 哄孩子似的语气,慕庭晚吸吸鼻子,到底是二十一岁的孩子年纪,抱了他委屈的说:“是你说的,回去以后我要吃什么你都带我去吃。不许反悔!” “好好好,我若是不兑现承诺我就是小狗行不行?” 这会儿她倒是笑开了,唇瓣一咧,笑意明媚动人,“好!” 第一百四十八章 青丝(4) p>  慕庭晚洗了澡以后,裹着白色的浴巾出来弯着腰在旅行包里翻衣服,萧亦澜伸手拉她,“找什么?” 她随手一翻,眼前一亮,拿出那条泼墨画花状的连衣裙笑嘻嘻的说:“你不是说没帮我带么?怎么会在包里?” 萧亦澜扯唇淡笑:“小气包,我若一点不称了你的心你心里还不知道得怨我多久,我哪敢啊。 ” 慕庭晚被他说的不好意思,“谁说的?我可没说这话。” “你换完衣服我们赶紧出去买一些上山必备的用品。” 她眨眨眼问道:“明天我们就去峨眉山了?” “我已经找了中介给我们包了一辆车明天一早到峨眉山市。” 慕庭晚“哦”了一声,换了衣服出来精神已经好了不少。 萧亦澜忙忙碌碌了一天倒是有些倦意,可还是拉了她出去买一些必备的东西。 他出了酒店正想伸手拦出租车,慕庭晚拉拉他歪着脑袋说:“我们坐公交车吧。” 他本想拒绝,由于时间确实有些晚,去晚了恐怕商场会关门,可见她一脸欣喜又不忍拂了她难得的兴趣,只好答应。 拥挤的公交车,萧亦澜一身笔挺西装站在人群里,一手握着公交吊把一手护着身前的慕庭晚,生怕她被人群挤到一边去挤伤了哪里。 他还是第一次坐这样脏乱差的公交车,皱着眉头低下脸问慕庭晚:“加拿大的电车挤不挤?” 慕庭晚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面色,只微微扭头说:“早上上班比较挤,不过比国内的公交车干净。” 萧亦澜的手臂更加搂紧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委屈你了。” 公交车里噪音比较大,萧亦澜说这句话的声音又轻,慕庭晚没听清,“啊”了一声。 公交车慢悠悠的停在了站台旁,慕庭晚趁机转过身稳稳的抱住他的腰,把下巴搁在他胸膛上笑米米的问:“萧亦澜,你是不是第一次坐公交车啊?” 他的眉头微微皱在了一起,坐在一边的老太太似乎有些晕车,把身边的窗户大拉拉的打开,八月晚风吹的慕庭晚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冰凉凉的,她瑟缩了一下,把手臂伸进萧亦澜敞开的黑色西装里环抱住他的腰身。 他没回答,低头望着她问:“晚晚,如果现在你还没有找到我,你会怎么办?” 他忽然插进来的问题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思考了半天才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如果你真的不见了我要怎么办,就像赵源那样一声不吭的默默丢下我,我想我会恨你,我想我没办法真的原谅你。” 萧亦澜深深抱住她,两个人就在拥挤的公交车上放肆的拥抱,引来了乘客的各色眼光。 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们,没有那些捕风捉影的记者,更加没有人会闲言碎语。 萧亦澜忽然觉得,即使是一个完美的商业帝国,也比不上慕庭晚的微微一笑。 到了蜀都大道萧亦澜牵着她下了车,一边往成都比较高档的商场Boutique走,一边拉着慕庭晚说:“峨眉山顶的气温只有四五度,你身子又虚,很容易着凉。” 商场扫荡了一圈,买完了冲锋衣慕庭晚还买了不少小东西,萧亦澜买了一条素色的格子方巾套在她脖子柔声问:“喜不喜欢?” 慕庭晚对着镜子说道:“山上这么冷?还要围围巾?” 销售员是四川本地人,听到他们的谈话,走过来搭话:“你们是打算去峨眉山吗?” 萧亦澜微微颔首。 “峨眉山金顶上特别冷,只有几度,早晚恐怕只有零度哦。” 慕庭晚把围巾从脖子上扯下来,踮脚搭在萧亦澜脖子上,语气颇有撒娇的意味,“不要戴这样灰溜溜的方巾。” 一旁的销售员倒是急着开口:“这个方巾是羊毛的,暖和哦,峨眉山顶特别冷。” 第一百四十九章 沧海(1) p>  萧亦澜正准备拿着销售员开的小票去结账,却被慕庭晚一把拉住手臂匆匆跑到扶手电梯口,她说:“哪有那么冷啊?都是导购瞎诌的。 ” 萧亦澜也不坚持,拎着好几个专柜的手提袋走到扶手电梯上,“行,那咱们回去吧。” 萧亦澜腾出一只手向她伸过来,她一把拍开,跳上去抱住他的胳膊。 电梯渐渐向下滑动,商场灯光在他脸上缓慢流转,他抽出手臂自然的揽住她的肩膀,慕庭晚亦是乖顺的靠到他臂弯里,她没穿坡跟鞋,自是与他矮了一大截,苦恼的用脑袋碰碰他的肩膀说:“我现在就是小草倚玉树。” 他别有深意的微笑,“现在多好,小鸟依人的,和小猫小狗似的。” 她听着小鸟依人的时候还挺受听的,听到他慢悠悠的说出后半段,立刻不依了,吊在他身上恼着说:“你说谁小猫小狗?我是你家的小猫小狗啊?” “可不是,睡着的时候就在我身上蹭,蹭的到处口水,哭的时候也往我身上蹭,蹭的一身鼻涕眼泪。你不是我家的小猫小狗是什么?” 出了商场,慕庭晚就站到人行道高高的花坛上,跳到萧亦澜背上重重的压他,她咬着他的耳朵说:“我是你家的小猫小狗?我是?” 她的语气抑扬顿挫的,惹得萧亦澜满心的欢喜,费力的把她往身上颠了颠,叹息着说道:“重了不少。” “明明就是你老了,背不动我了就说我长胖了!” “我老了?我真老了?” 萧亦澜学着她的语气,她立刻勒紧了他的脖子羞恼着说:“萧亦澜你不许嫌弃我!就算我胖了我老了我丑了你也不许嫌弃!” 她在他背上动来动去,他手上还拎着不少东西,再加上他今天确实有些累了,讨饶的说:“丫头丫头咱别闹了,我拦出租车咱们回酒店成不?” 慕庭晚大概是下午睡多了,现在精力旺盛的紧,她在他俊脸上亲了一口,抱紧他说:“我还想再让你背我一会儿呢。” “明天行不行?明天背你上峨眉山。” “那……好吧。看在你照顾本宫一天的份上,哀家准了。” “小的领赏,谢太后娘娘。” 萧亦澜背着她欢快的转了一个圈,慕庭晚在他背上“啊啊啊”的乱叫。 夜风把两个人的背影吹的凌乱,幸福的脚步却不曾走远。 到峨眉山脚下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萧亦澜带她到先前预定好的红珠山温泉会馆草草吃了一点便背着一个简单的行李上山了。 峨眉山巍峨壮观,却隐隐透出女子般飘逸灵秀之姿态,慕庭晚穿了一双白色板鞋蹬蹬蹬的跳着石阶。 萧亦澜跟在后面扶额,还一面不放心的朝着前方喊:“你小心一点别摔了!” 那姑娘这几日精力充沛,倒是不忘回头挖苦他:“萧大叔,我说你老了吧,你昨天可是说要背我上山的,待会儿不会让我背你吧?” 他忽然三步并一步的跑上去就抓住她,将她紧紧抵在自己胸膛,哑声问:“叫谁大叔?嗯?” 她不慌不忙的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叫你啊。” 他的唇瓣重重咬上去,她还沉浸在他唇上的味道,却听见他说:“今晚叫你后悔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 慕庭晚脸一红,正要骂他不要脸,后面追上来的游客却不耐烦的抱怨:“喂,自己不走还挡着别人的路!” 萧亦澜拉她站到栈道一边去,丝毫不理会那些游客,薄唇再度欺上来邪邪的说:“今晚可不要求饶说我欺负你。” 她勾了他的脖子笑的动人,“我最近不方便。” 第一百五十章 沧海(2) p>  萧亦澜的手指点在她鼻尖上,了然于心,“我可记得还有几天才是例假啊。 ” 她毕竟太过年轻,听他直接说出例假这个词语,难免不好意思起来,逃出他的桎梏理直气壮:“早了几天不可以么。” 爬到半山腰的时候,慕庭晚就坐在石阶上不肯走了,萧亦澜爬上来调侃道:“没力气了?这才爬了几步?” 慕庭晚双手托着下巴,眨巴着晶亮眼眸望他,“萧先生你说过要背萧太太上山顶的昂,不许食言!” 萧亦澜把黑色的旅行包反背到胸前,二话不说的蹲下身子就说:“小猪,上来。” 慕庭晚边跳到他背上边笑说:“我在你这里你就不许我为人了是不是?不是小狗小猫就是小猪,你说你还把我当成什么了?” 萧亦澜亦是笑的纵容,“那可多了,你想听哪个?除了小狗小猫小猪还有小兔小乖小宝小样,你想要我叫你哪一个?” 峨眉半山腰还是云雾缭绕的,慕庭晚在他耳边闷声闷气的说:“你就不能叫我正常的名字么?小狗小猫的叫人家还以为你真养了只宠物在家呢。” 萧亦澜步伐稳当的一步一步往上爬,手掌托着她的大腿不由掐了掐她的嫩肉说:“可不是么,我家养的不就是你这么一只难伺候的无价宠物么。” “我很难伺候么?” 他微微扭头,笑容出尘,“你说呢?” 她没了回应,过了半晌才认真的问:“萧亦澜,你喜欢我哪一点?” 最老套的问题,可她还是想得到他心里的答案。 他沉吟了半刻,反问道:“宝宝,那你喜欢我哪一点?” “我喜欢……我喜欢你无条件的包容我,我喜欢……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娶了我,我也喜欢你总能细心的照顾我……总之,很多喜欢。” 他笑了一下,然后深沉的说道:“我的喜欢恐怕和你不一样,我喜欢的是在你出了事以后能够第一个想到我,时时刻刻想着我念着我,我喜欢的是你对我撒娇甚至是无理取闹,但是不会对除了我以外的第二个人这样,我喜欢的……只是你慕庭晚这个人,而不是你慕庭晚对我萧亦澜的好。” 她的眼眶被熨湿,吸吸酸溜溜的鼻子说:“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喜欢你了,你不能对我要求那样多,要求我也对你无条件的喜欢。我现在对你的喜欢可能只是建筑在你对我好的基础上,可是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在往你说的方向去努力了。” 萧亦澜本就明白,可她这样坦诚的说出口,他的心还是凉了一半,只没了情绪的回答:“这样啊……” 到了圣水禅院,慕庭晚跑到大殿里面求神拜佛,还在阁外的许愿树上栓了红绳,萧亦澜抱着她的腰说:“我倒不信你可好,信以为真。” 她的指尖触了红绳底端喃喃:“信总是好的。” 走出圣水禅院,有一名为神水池的泉水,池中泉水清澈见底,烈日炎炎之下也是冷气直逼人面。据说,即使数九隆冬,周围山寺树木已是一片银装素裹冰天雪地,此池水仍旧暖气回散,温及人心。 第一百五十一章 沧海(3) p>  萧亦澜和慕庭晚下山的时候是坐的观光缆车,全程二十分钟,把峨眉山所有的风景都纳入了眼底。 下午夕阳西下,暖暖夕阳扑打在缆车的外围玻璃上,慕庭晚趴在窗户边用单反不停的拍照,丝毫没空理会身边坐冷板凳的萧亦澜。 萧亦澜摸摸鼻子,她到底是太过年轻还定不下心,萧太太的头衔又不是一般二般的沉重,他倒是不急着让她快点成为一个有分寸太有理智的萧太太,遂释然一笑,拉过她看她拍的风景照片。 她来了精神,窝在他身旁和他一起看拍下来的照片,“拍的怎么样?” “来,我来给你拍一张。” 慕庭晚坐好,摆好姿势,笑容明媚动人,萧亦澜怔怔望着画面里的姑娘,楞了好半晌,直到慕庭晚脸部笑容有些僵硬的问:“好了没有啊?” 女子唇边温暖笑意一直缠绵到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下了山以后,已经是暮晚时分,山间空气清新泛着绿草香气,萧亦澜转眸看一眼身旁的姑娘,脑中忽然就闪过陶渊明的那句“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古人尚且喜欢田园生活,何况是他们这样长期压抑在繁华都市的浮华男女呢。 红珠山温泉会馆身处于大片森林之中,里面开放式的森林温泉更是犹如在大自然中巧夺天工的山间瑰宝。 萧亦澜包了一个大小适中的汤池,慕庭晚迫不及待的换了浴巾下水去,八月的温泉清透凉快,简直要把人心里的烦躁抽离出来,抬眼便是漫天繁星,森林雾气缭绕,好不快活。 萧亦澜换了衣服走到温泉边,见那姑娘仰着头靠在温泉壁上闭着眼享受状的浅眠,微微一笑,蹲在她头顶那块的湿漉漉的壁池上含着笑意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慕庭晚听见他的声音幽然睁开眼帘,扶着池壁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的说:“我不饿,你怎么才过来?” “我刚打了个电话回公司,把事情交代一下。” 自从和这姑娘待在一起,自己真当是成了甩手掌柜,能不管能不顾的事情一概推得一干二净,看来这趟回去,该是给叶柏加加工资了。 慕庭晚“哦”了一声,见他笑意深长的看着自己却丝毫没有下水的意思,一时窘迫,“你不下来啊?” “你晚饭没吃几口,我去拿点点心给你垫垫胃。” 他起身刚转过去,慕庭晚失了力道一把拽住他的脚踝,地上又湿哒哒的,萧亦澜脚下一滑冷不丁的绊进浴池。 池水四溢,萧亦澜从温泉里浮上来说:“死丫头,你是哪来的力气?” 她也不敢置信的看看自己的手掌,委屈的说:“我哪知道?我都没用什么力气……” 萧亦澜扶额,扣住她的手腕好笑的看着,“我们家晚晚难道是个潜力股?” 慕庭晚气恼,抽回手掌趴在池壁上。 “好了好了,我又没气你。” 他过来环抱住她的身体好声好气的安慰。 她刚想转身,萧亦澜的吻就带着潮湿和缱绻落在她后脖颈上,她是极怕痒的人,缩了缩身子,四周水波荡漾,萧亦澜眸中一暗,扯了她的浴巾搭在池壁上,把她翻过身就开始狂肆的吻她的唇瓣。 慕庭晚束手就擒的任他宰割,身体被他压在胸膛和冰冷的池壁之间,动弹不得,最后萧亦澜几乎是掐着她的腰肢把自己狠狠撞进她的身体里的。 好在这一片温泉离主浴场比较远,相对比较清幽干净,慕庭晚抱着他的脖颈瓮声瓮气的说:“我饿了。” “刚才是谁说不饿的?”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第一百五十二章 沧海(4) p>  在报国寺兜了几圈,夏季晚上蝉鸣阵阵,萧亦澜携着慕庭晚在山道上闲逛。 晚风席席,吹的慕庭晚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冰凉,萧亦澜握上去只觉得只有冰肌玉骨四字足以形容。 慕庭晚在红珠山酒店吃了些许甜点,现下又耗了体力,一边走一边赖着萧亦澜,“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饭馆可以吃饭?” 萧亦澜弯腰抱住她,打量起四周,“饿了?那边有个烧烤店。” 两个人过去的时候,客人正多,老板也朴实,顾不过来照顾,只给他们扔了个餐盘说:“要吃什么自己拣!” 慕庭晚扯扯萧亦澜的袖口说:“我想吃饭。” 萧亦澜清浅的笑着对老板说:“给我们来几个小炒和一些米饭。” “好!二位稍等!” 萧亦澜拉着她进了里面的小房子,一身华服也不觉得尴尬,身处于犄角却落落大方,慕庭晚看的久了也不由噗哧一笑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慕庭晚舌尖一卷,“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亡命天涯的夫妻?” 屋外,是喧闹的哟呵声,滋滋的油声在心底漫开,黄呼呼的灯光蒙着一层灰色,她却觉得,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加美好。 萧亦澜倒了一杯茶水推到她面前,含着笑意说:“如果我们身负高利贷,倒是很像,这个地方,估计是不会有人能找的来的。” 等了半晌,饭菜才上过来。 慕庭晚正准备动筷子,屋外一阵轰动。 “外面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啦?” 萧亦澜锐利的眼神往屋外探了探,警惕忽然释然,“外面有人求婚。” “真的啊?我出去看看。” 萧亦澜正想开口说一起出去看看,她已经踩着步子小跑出屋子了。 他扶扶额头,一副头疼的好笑样子,紧跟其后。 在屋外求婚的男方已经下跪,慕庭晚捂着嘴叫激动的叫萧亦澜,“萧亦澜萧亦澜你快过来!” 萧亦澜忽然轻松,他的晚晚总算,总算是回来了。 耳边喧闹,尽是“在一起在一起”的起哄声,萧亦澜仿佛充耳不闻,眼睛里只看见他的姑娘蹦蹦跳跳的在他鲜活的世界里跳跃。 多美好。 那对年轻的小情侣是新加坡人,汉语说的不是特别标准,慕庭晚站在围观里看的聚精会神。 萧亦澜走过去看她双手握在胸前紧紧的,打趣的说:“怎么看你比那男的还紧张?” 她觑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是每个女人都期待的好不好?” 萧亦澜抿着笑,不再言语。 那新加坡女孩子红着脸伸了手,接受了男子的求婚,游客和老板纷纷鼓掌,皆大欢喜之后,老板还热心的赠送有了一份烧烤给那对年轻的小情侣。 那天回去以后,慕庭晚一晚上心情都是愉快的,嘴唇弯弯的怎么都平复不了,萧亦澜看的心动,从她身后抱住她说:“回去以后,我们就办婚礼好不好?” “不是说不办了么?” “怎么能委屈了你,我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萧亦澜娶了慕庭晚,这世上唯一的慕庭晚终于是属于我萧亦澜的了。” 她亦是握住他的手,手掌翻覆,十指交握,指尖尽是缠绵与暖意。 一百五十三章 生情(1) p>  从峨眉山回来以后,慕庭晚就跑宏天建筑公司上班去了,第一天去上班的早上,萧亦澜多腻歪她,她连续起床起了好几次都被他再次拖进被窝蹂躏个遍,好在她意志坚定,无论萧亦澜怎么哼唧她都算是起了床。 到公司的时候,刚好到了上班点,不早不迟,和白流光打了个照面。 “白总监,早上好。” 白流光上班的时候总是戴着一副黑色的全框眼镜,看起来很渊博,他伸手推推白希鼻梁上的眼镜,笑着说:“放假回来果然气色好了不少,人也精神多了,看来这个长假没给你白放。” 慕庭晚淡淡的笑,“白总监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先工作了。” “你最近放了长假,你的工作一直是Lily接的,你们交接一下。” “好的。” 公司里本来还对她闲言碎语的,这趟回来,倒是一个个的贴着她说话,不敢再有任何暗地里的碎嘴。 慕庭晚撇嘴,还是她家那位面子大,只要随随便便的出现一下,连话都不用说都能把这些文艺女流氓的嘴给堵住。 不过转念一想,她家那位面子大,她脸上也有光,倍有面儿啊。 白流光刚从办公室出来,手里拿了份文件过来,便见慕庭晚正盯着暗黑的电脑屏幕傻傻发笑,眸色闪过狡黠,走过来用手指扣扣她的桌面,她回过神来尴尬的看他。 “白总监。” “把这份文件拟出来,中午吃饭前交给我。” “哦,好。” 白流光扔下文件夹,已经转身,慕庭晚一口气还没舒畅朗,他侧着身子玩味的问:“电脑上有帅哥?” 慕庭晚只好讪讪的埋头工作去。 中午吃饭是和Lily一起吃的,刚好方便交代这几天手头工作上的交接。 “这些天多亏了你,不然我手头上的工作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呢。” Lily是公司里出了名的话痨子,她说:“这是我分内的工作,别看新来的白总监表面上好说话,其实苛刻着呢。” 慕庭晚只好应:“还好吧。” “你是他老同学他多少会留点情面给你,前几天你还没过来上班,三言两语的就把公司一个小丫头说哭了,后来人家自动离职了。你说他该有多狠啊?” 她只好轻轻一笑,“可能白总监比较公正严明吧。” “其实也还好,只要咱们不犯错,他也逮不着咱们什么把柄。” 慕庭晚本想安安分分的,不做出让顶头上司讨厌的事情来,总不至于被骂吧。 哪知Lily一语成谶,到了午休,她跑到茶水间接萧亦澜的电话,甜言蜜语的腻歪着,被那位铁面无私的白包公发现了,手指一指,示意她打完电话到他办公室去。 慕庭晚窘迫,去他办公室除了去领骂以外她找不出第二个事情来。 白流光就安静的坐在那里,两手心相抵,眸光清明的审视着她。 慕庭晚最不喜欢这样耗着,若是骂就赶快骂完了事,偏这般耗着最难受人。 半晌,他才开口:“慕庭晚,你来宏天多久了?” “两个星期。” 他忽然提了嗓门吼:“来宏天半个月别告诉我还不知道宏天对员工的要求!不能在工作期间随意打电话谈恋爱你不知道?!” “可现在是午休。” 白流光把桌面上的文件夹狠狠砸到她脚边,“谁告诉你午休就可以?!我告诉你,再有下一次,文件夹砸的就是你的脸!” 慕庭晚丧了气的从办公室走出来,外面看热闹的女同事立刻迎上去七嘴八舌的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一百五十四章 生情(2) p>  “怎么回事啊庭晚,白总监凶你了啊?” “你是他老同学他也真的教训你?” 慕庭晚被白流光骂的心情乱糟糟,什么话也不回答的坐回自己位置上。 女同事还在叽叽喳喳的讨论,白流光推门出来怒意未消的吼道:“不想工作就给我滚!” 办公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大家都说,白流光就是个小白脸的模样包公的性子,所以给他起了一个好听的外号,白包公。 下班的时候,她正给萧亦澜打电话,白流光面无表情的走到她前面。 听见身后的慕庭晚声音甜沉沉的说:“我已经下班了……我自己回去吧……嗯……我要吃可乐鸡翅……嗯……拜拜。” 挂了电话,一抬眼就看见走在前面的白流光,慕庭晚心中的气还没消褪,看见他忍不住腹诽,白流光忽然转身对她说:“这个星期天有个附中的高中同学聚会,他们都在联系你请你参加。” 慕庭晚收住步伐,站在原地定定的回答:“再说吧,有空就去。” 她站在公司前面的站台等公交车,白流光从地下停车场把车开出来以后,停到她面前摇下车窗按按喇叭说:“你家在哪?” 慕庭晚才不理他,“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不劳烦白总监了。” “都是老同学有什么劳不劳烦的?上车!” 她依旧不理会。 “还在生我的气?” 后面公交车过来了,不耐烦的按着喇叭催,白流光打定了主意她不上车就赖着不走,慕庭晚只好作罢,闷气的坐上副驾驶。 白流光淡淡一笑,扬尘而去。 “你家在哪?” “天源城。” 白流光的目光扫过她的脸,好笑的问:“还在生气?” 见她不回答,继续说:“白天我真是被你气死了,我进公司第一天就提醒过你,上班期间不要随便打电话,你不仅没听进去,还犯第二次。” 慕庭晚是个明事理的姑娘,这件事她有错在先,她必不会太过得理不饶人,“这件事白总监不必放在心上,我没有生气。” 白流光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又忍着不发作,倒是回忆起高中那会儿,这个小姑娘可算得上是麻烦精啊,没有哪天是不闹腾的,忽然伸手想揉揉她的头发,却发现有些失礼,于是在半空中收回来笑说:“看看你的样子,气呼呼的还叫没生气?” 慕庭晚气结,靠在椅背上默默看着窗外的风景划过车窗和眼前。 “附中的同学都很想你,听说你出车祸了都很关心你。” “那又有什么用?我都不记得了。” “越是不记得越要接触接触,人都是靠相处的,一次不够就两次,两次不够就更多,总会有感情。你既是忘记了从前,想必也没什么朋友,周末出去玩玩就当交几个朋友又有什么不好?” 很快就到了天源城,慕庭晚解了安全带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谢。周末的同学聚会我希望你能参加。” “我尽量吧。” 一开家门就被人抱了满怀,不用想都知道这人是谁,放松了神经和肌肉任由他抱着,气息铺面而来,她的心情不由轻松,闭着眼享受落在自己颈边潮湿的吻,问道:“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萧亦澜还在咬着她脖子那里的嫩肉,气息不稳,“我哪天不热情?” 他方咬到她柔白的肩膀,她被他桎梏在臂弯里情不自已的逸出一声申银,哼着气说:“今天白流光送我回来的。” 他的动作没有停下,反而更加放肆,在玄关那里就开始动手撕她身上的裙子,“你说谁?谁送你回来?” “白流光……” 一百五十五章 生情(3) p>  萧亦澜的双手一滞,咬着她的唇瓣说:“不让我接倒是让白流光送?晚晚,你好大的胆子啊。 ” 慕庭晚搂了他的脖子说:“我没想让他送,是他想让我去参加高中的同学聚会。” 他断断续续的吻落了她满面,她抱住他的腰身只听见他幽幽的声音:“你还记得那些同学?” “不记得了……只是白流光说他们……很想我……” 萧亦澜掐着她的纤细腰肢往自己这里扣,牙齿咬着她唇瓣上的芳冽和脖颈上的甘美,沙哑的说:“我明天就要去巴黎。” 她一怔,虚托着他的脸颊,喘息的看他,“你要去出差?多久啊?” 他亲了亲她的唇瓣,眉眼拂开淡淡笑意,“舍不得我?真舍不得就陪我去。” 她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她静默的看他染上欲望的眼眸出奇的妖冶,“可是我今天才第一天上班嗳……” 萧亦澜摸摸她的脸蛋,“我三四天就回来,行程本就紧,带着你我还怕妨碍我工作呢。” 慕庭晚立刻不依了,方才的乖顺瞬间化为乌有,挣扎着逃脱,“嘁,谁愿意陪你。” 萧亦澜哪里肯放,明天早上这一走就得好几天见不到这姑娘的面儿了,哪比得上现在想亲就亲,想抱着就抱着。 他拉住她的手臂说:“一个人在家要好好的,有事就给叶柏打电话。别碰了哪里伤了哪里,回头我可是要检查的。” 她鼻子一酸,逃脱出去的身子又蓦然扑进他的胸膛,点头如捣蒜,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的手指来回摩挲着她轻启的唇瓣,目光深邃,“最多五天。” 她把头埋在他颈窝,萧亦澜感到一丝温热钻进来,随即又化作温凉,他心间一动,一把抱起慕庭晚就往卧室走。 慕庭晚亦是明白,这一别要好几天才能见到面,如今他们难舍难分,离开对方视线一分钟都是痴缠想念的,何况是几万分钟? 她难得的热情主动,萧亦澜更是无法自持,抬起她雪白纤细的腿就不知轻重的占有,这姑娘平日那么怕疼,今天倒是一声疼也不喊,真到疼处便是皱皱眉头,双手却还是搂着萧亦澜的脖子努力让他尽兴。 萧亦澜不想伤了她却已是箭在弦上收发不能了,只能在她的身体里无数遍的攻城略地,情到深处,他咬着她的唇瓣竟是说出“我爱你”三个字。 她的眼角浸湿,贴在他怀里默默的回应。 第二日一早萧亦澜便走了,连招呼也没和她打,她倒是也没发现,睡得极熟,抓过一旁的手机看时间,已经八点二十了。 慌慌张张的跑到宏天,一大早就开始开例会,昨晚被萧亦澜折腾的厉害,全身酸麻,那人发了狠的索取,她几乎虚脱。此时,白流光的声音就像催眠曲一般,即便是坐着她的眼皮也开始上下打架了。 笔记没记到几句话就犯困,坐在她旁边的Lily偷偷的戳戳她胳膊肘,她一惊,睁了眼抬头就看见白流光探索的目光。 例会结束以后,如期的被叫到办公室,她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了,却没料到他竟然对方才的事情只字不提,反倒问起她关于周末同学聚会的事情来。 “昨天想好没有?据说高三一班全体都参加了,缺你一个……不好吧?” 慕庭晚本就想去,现在萧亦澜又去巴黎出差了,周末一个人在家待着也是无聊至极,况且白流光是她的顶头上司,也不好拂了他的意,遂说:“聚会地点安排在哪里?周末我会去的。” “目前定在泰麻里酒店。” 白流光挑唇微笑,对于她的回复似乎相当满意。 一百五十六章 生情(4) p>  慕庭晚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一旁的Lily忙过来拦住她,言笑宴宴的说:“今天你不许走!” 慕庭晚还没反应过来,困惑的看着她,却听她说:“今天咱们公司聚会,白总监请客!” 正说话间,白流光拎了黑色的公文包从办公室出来,指着这边说:“今天员工聚会,一个也不许缺席。 ” 慕庭晚只好认命的跟着Lily往外走。 “哦,对了,我的车送去4S店了。” 白流光走在前面,优雅转身,绅士的微笑,“不介意的话,你和慕小姐坐我的车一起去KTV。” Lily当即拉着慕庭晚就跟上去,唧唧喳喳的说:“好啊好啊!” 一路上,Lily都在问东问西,慕庭晚头一垂,靠在一边闭目养神。 白流光从后视镜里瞥了她几眼,面不改色的问她:“怎么,没睡好?” 慕庭晚揉揉眉心,礼貌的笑说:“大概是最近睡得比较晚,所以有点疲惫。” “你脸色不大好,看来今天真不应该把你拉出来玩。” 她摇摇头,表示不碍事。 到了KTV包间,里面已经坐满了公司员工,白流光进来的时候,大家都起哄说来迟了先罚三杯酒,他也不推辞,端起桌上盛满啤酒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包间人声鼎沸,慕庭晚最怕吵了,头疼的坐到一边吃了几块切好的水果。 白流光已经喝了不少酒,余光瞥到慕庭晚这边,见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玩着手机,走过来坐在她身边问:“在和萧总发短信?” 他忽然坐过来一副打算和她聊天的模样,她一时不适应,收了手机说:“没有,只是看一下时间。” “不喜欢唱歌?” 他的问题问的有些突然,她一怔,抬头看着Lily一群人唱的正忘我,于是笑了笑说:“我五音不全。” 他一脸不怀好意的坏笑,“不是吧?我记得你高三那年还参加了什么最佳歌手比赛拿了三等奖。” “是么,我肯定忘了怎么唱歌了。” 说起从前,她的目光不由暗沉下来,白流光喝了不少酒,白希面部略泛潮红,动作间也不由自主失了一点礼貌,拉着她就往那堆唱歌的同事那里走。 慕庭晚还没回过神就听他说:“来,庭晚当年在我们学校可是得过最佳歌手奖的,大家说要不要她来一首?” 白流光都发话了,底下人自然也跟着起哄:“来一首!来一首!来一首……” 她推辞的说:“我真的不会唱歌,白总监太看得起我了。” 白流光把麦克风递给她,笑意浓重且温柔,“什么看得起,慕庭晚,我是相信你有这个实力。” 话说到这份上来了,只好勉勉强强的接了麦克风说:“唱的不好大家不要见笑。” 本是随便一说的客套话,白流光不知是真喝醉了还是故意整她,提了嗓子说:“你要唱的不好,我第一个笑!” 众人哈哈大笑,唯有慕庭晚胆战心惊的站在那里开始唱歌。 荧屏的光线折射在她柔皙的侧脸,白流光似乎晃了神,双眼像被胶布粘上,着魔的看着她。 犹记得,那年高三,那个前排的女孩,一身清新及膝的连衣裙,裙摆摇曳,得意洋洋,飘过他的青涩时光。 他记得她,可她当年似乎完全不了解有他这号人物的存在。 第一百五十七章 翻云(1) p>  慕庭晚唱完歌就被同事灌了酒,灌酒的理由怎么听都不太正当。 “哎哟,唱的真好!喝杯酒庆祝一下!” “就是就是!” 白流光坐在沙发上修长手指夹着透明的高脚杯,优雅迷人,他淡眼斜看着被劝酒的慕庭晚,只见她皱着眉头推辞说:“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几个爱闹的同事不罢休的说道:“嗳,庭晚你今儿要是不喝了这酒,我们大家可就心里都认为你这个豪门太太是看不起我们。” 她正端起酒杯准备灌进嘴里,酒杯被一只温热的手拿开,白流光的声音沙哑,“你们是不知道,我和她高中同学聚会那会儿她就酒精过敏进了医院,这杯,我替她喝。” 慕庭晚看着他一仰头便悉数喝个精光,不由担忧,暗处拉拉他的衣袖问:“还撑得住吗?” 他一转脸便朝着她微笑,笑容灿然,“不过是一杯酒你还怕我真醉了不成?” 他动作之间带了轻浮,借着酒劲放肆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慕庭晚心间怔忪,不过瞬间佯装不耐的理理头发说:“还说没喝醉,哎……真是,头发被你弄乱了。” 他揉过她发丝的那只手还僵在半空中有些发凉,全身上下却是炽热的,耳边全是喧闹声,他的眼中景象全部悄然退场,唯有她的身影,久久徘徊不停歇。 “庭晚……” “嗯?又怎么了?” 她看他,他却已经以倾颓之势直直的往她肩膀上栽下来,慕庭晚一惊,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困难的呼唤旁边的同事,“喂喂,白总监喝醉了来帮下忙!” 公司的胖子疑惑,“白总监今儿没喝多少酒啊,怎么就倒了?” 慕庭晚身上压着的白流光被公司几个男同事抬走了,她看了看沙发那边的茶几上,全是空空如也的酒瓶,也难怪会喝醉。 “闹什么脾气,喝这么多酒,真当自己是千杯不醉么?” Lily努努嘴,“白总监还不是好心的帮你挡了酒,你就心存感激吧!” 说到慕庭晚心口子上去了,默默无语。 等到聚会结束,叶柏已经打电话过来问她人在哪里了,不由揉了眉头,喜忧掺半,萧亦澜还真是多心。 不过十分钟,叶柏已经开着车稳稳的停在她眼前,下车给她恭敬的开车门了。 还真是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特级助理呵。 “夫人,少爷说刚才给您打电话了。” 轻飘飘的一句醒,慕庭晚当真是没听见铃响,KTV里面太过吵闹,接不到电话也是合情合理的,不过…… “叶助理,你告诉亦澜我在KTV了?” “夫人放心,不该说的话叶柏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慕庭晚点点头,拿出手机给萧亦澜回电话。 那边萧亦澜正处理完一些棘手的文件,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电话接响了,慕庭晚咬咬唇瓣开始闲扯。 “你睡觉了么?” 萧亦澜好笑,“嗯,我睡着了。” 慕庭晚一阵尴尬,“你刚才打电话给我我在洗澡没听见。” 说完这话,正在开车的叶柏也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她几眼,气氛顿时变得诡异。 “在家?我以为你出去玩了。” 萧亦澜的每字每句就像针尖,准确无误的刺中她的每个盲点,她语塞,换了话题说:“工作怎么样了,累不累?” “晚晚这还是第一次关心我工作怎么样。” 慕庭晚仿佛踩在地雷上,说的每句话都要小心谨慎,唯恐萧亦澜识破真相。 她打开一边的车窗,让夜晚凉席席的风吹进来,也好制造一些噪音,免得让叶柏也听见自己撒娇说的那些肉麻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不是说五天么,我都数了四天了,你是不是明天就回来?嗯?” 一连串的问题,可听在萧亦澜耳朵里,最终不过是这样一句明白的话语——我想你了,赶快回来。 心窝子那里由衷的温暖一片,“事情突然变得棘手,我恐怕要在巴黎多待几天。” 窗外的夜风吹得她鼻子酸溜溜的,吸吸鼻子说:“那好吧。” “哭了?” 萧亦澜大概是误会了,她倒是不介意他误会的,大力的吸着鼻子说:“……没哭,谁哭了?” “唔,你哭了。” 靠在窗边的慕庭晚暗喜,频率更高的吸着鼻子,“我才没哭。” 半晌,才听见那边低沉如水的声音说——晚晚,我想你。 第一百五十八章 翻云(2) p>  与萧亦澜通完电话以后,叶柏目光深深的看了后座的慕庭晚几眼,蠕动了几下嘴唇才纠结的说:“夫人,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 她抿唇,“你既然开口了,还有什么不当讲的么。” 叶柏皱了皱眉宇,眼底略有几丝歉意,“抱歉夫人,我只是觉得您这样欺骗少爷似乎不太好。” 慕庭晚憋嘴,默叹——叶柏,你是不是太敬职了一点? “我只是不想让他误会,没别的意思。他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最容易多想了。” 叶柏手指难耐的在方向盘上动了动,“夫人,看来您还是不了解少爷的性子啊。他不过是给您机会。” “什么机会?” “一个向他主动开口解释的机会,他给您这样的机会,是因为您对他是很重要的人,您如果欺骗他,即使他嘴上不说,心里也要难受很久,少爷他……不是多心,而是……” 她的心忽然有些疼,手掌摸着胸口说:“他太聪明了,是不是?” 叶柏无话,只是默认。 萧亦澜是常春藤毕业的心理学和国际法律学以及经济学的高材生,据叶柏说还不止,当时的萧亦澜不过十九岁,并不是以一个寻常富家子到常春藤学习的,而是以一个逃难者的身份,隐忍的活在觊觎黑手党掌门人铁指环的救命恩人监视下,其中艰辛,不言而喻。 那一晚,慕庭晚的心都跳的极快,几乎睡不着觉,半夜摸到手机发神经一般的给萧亦澜打电话。 萧亦澜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不以为然的问她是不是来领罚的,电话里传来他淡然的调侃声,扑通扑通直跳的心脏才慢慢的恢复正常。 她看着黑暗里说:“我特别想你,你明天回来好不好?” 内心莫名其妙的恐惧,就像末日来临前出现的黑洞,在心底漫无边际的蔓延。 萧亦澜含着笑意说:“晚晚,你生病了。” “嗯?” 她尚未反应过来,只听他笑出声说:“得了一种名叫相思的病。” 她毫无心情和他玩笑,“亦澜,你回来……好不好?我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他倒觉得是她关心则乱,心间软成一汪水,“好好,明天就回来。” 他看了一眼桌上早就让助理订好的回程的飞机票,不由苦涩一笑,自己当真是不能给她打电话,只要一听她的声音,就忍不住要回去,连工作上的事情也不管不顾。 何况,她方才那样求着自己回到她身边去,哪能抵抗的了。原本是想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他们两个倒是心有灵犀了,一个打算要回去,一个又忽然打电话求着回去。 慕庭晚一夜都没睡好,在床上翻了好几次,等到黎明的时候,忍不住给叶柏打电话。 叶柏似乎是从睡梦中被她惊醒的,慕庭晚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啊叶助理,这么早就打扰你。” 叶柏从十八岁开始就跟着萧亦澜,那时候萧家变故,他就跟着那个隐忍少年一程又一程的杀伐,经常半夜被叫醒出去行动。手上沾染了太多人的血腥,不是没有恐惧过,即使是后来安稳偶尔也要在睡梦里被自己的噩梦惊醒过好几遍。 所以,被慕庭晚这样无故惊醒倒是没有一点恼意的。何况,她是那个人心尖上的人。 “夫人不必自责,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需要我立刻过去吗?” “哦,没有,只是亦澜今天回来,我心里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觉得担心,他今晚八点可以到北京,你今天陪我去机场可以么?” “这有什么难得,夫人若是真放不下,咱们现在也可以去守着。” 慕庭晚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你再好好睡一会儿吧。到时再联系。” “好。” 第一百五十九章 翻云(3) p>  恍惚的起床上了班,一晚没睡状态自然不好,白流光一进公司就取笑她,“慕庭晚,你昨晚趁着我喝醉了酒做贼去了?” 她翻翻白眼,懒得理他。 白流光懒洋洋的微笑,提醒她说:“别忘了这周末的同学聚会,泰麻里。” “知道了。” 白流光见她不大乐意搭理自己,摸摸鼻子,识趣的走开,走到办公室门口,忽然转身挑着眉毛问:“我昨天喝醉酒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吧?” “……你想多了。” “不过……”他上下打量她一番,然后耸着肩说:“你这样的……我似乎没什么食欲。” 全组人低着头闷笑。 慕庭晚恨不得立刻跑上去掐死他,不过最终也只是回敬了他一眼。 八月的雨来的特别迅猛,雨幕在远方拉开帷幕,在慕庭晚心里形成一道水帘冲刷着五脏六腑。 叶柏打电话过来了,她以为是要来接她下班,接起电话说:“你打的真是时候,我正准备打电话让你过来接我。” 那头沉默了片刻,慕庭晚疑惑,说道:“怎么,不方便么?” “少爷他……出事了!” 叶柏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夹杂着浓重的回音,她的笑容僵在脸颊上,握住手机的手指从指尖开始冷凝,她张了张嘴,费力的低吼道:“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你一定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夫人你冷静一点,我立刻过来接你!” 她的手指一抖,手机摔落到地上,砸出清脆的响声,脚下犹如踩了气垫,怎么也站不稳,扶着冰冷的桌面深深呼出一口气,“不会有事的,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 白流光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就见到慕庭晚整个人的重量似乎都压在了双手上,面色惨白。 “慕庭晚,你怎么还不下班?” 她就像听见救命人的声音,拔腿跑过去拽住他的西服领子求救:“送我去机场……白流光你送我去机场!” 他面色一凛,“发生什么事了?” 她睁着失神的双眼看他,最终承受不住负荷,从他胸膛滑落到地上,捂着脸声音夹杂着哭声忽然释放出来,“亦澜出事了!” 等到慕庭晚平静下来,叶柏已经赶到医院了,白流光守在她身边手中捧了一个纸杯装的皮蛋瘦肉粥。 “夫人,你先吃点东西吧,除了救援人员在搜寻,我也派了人手在海上……” “让一让让一让!赶快手术!” 慕庭晚失神的眼眸犹如聚了光芒,起身跑向刚推进长廊的病人,那病人恐怕是由于逃生的时候受了伤,面部被炸的血肉模糊,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鲜血,不是她的亦澜……还没来得及失望,她喉咙口便已涌出恶心感,跑到一边弯着腰就开始干呕。 白流光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说:“你别太担心了,萧总一定不会有事的。” 到底是没吃什么东西,连吐也没吐出什么东西来,梗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更加难受。 叶柏接了个电话回来,慕庭晚的心提到了嗓子口,声音都是颤抖破碎的,“有……消息了?” 叶柏低了头抱歉的说:“暂时没有,现在天黑了海上搜索难度加大了不少,不过夫人放心,叶柏一定会把完好无损的少爷送到您面前来,这是我的使命。” 慕庭晚当然明白叶柏的忠心,如果找不到萧亦澜,恐怕第一个寻死的不是她自己,而是面前这个对她承诺一定会找回萧亦澜的铁血男人。 她压制住满腹的悲伤,低了头向叶柏鞠了个躬,缓慢的说道:“叶柏,谢谢你。” 叶柏受宠若惊的伸手扶了她,“不,这是我的使命,也是黑手党的使命。活要见人,哪怕是死,也要打捞到尸体。” 她面色一怔,攥着手掌心冷静的一字一顿的开口说:“萧亦澜,他不会死的,他不会舍得就这样走的。” 第一百六十章 翻云(4) p>  白流光陪她在医院待了一整夜,萧亦澜还是没有消息,她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可她还不忘记对白流光说:“你回去吧,明天你要去公司上班,早点回去休息吧。 ” 白流光手中捧着的杯粥早就凉了,他温声说:“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的回去?只要一天没找到你就得扛一天,不吃不喝不是解决事情的方法。” 她抿着唇角,头顶上方是白色刺眼的日光灯,她仰着头说:“我好后悔,如果不是我闹着要他回来,他也不会坐那班飞机……不会赶上大雨……也不会……不会出事。” 她的眼泪从淡红色的眼角溢出来,一滴一滴砸在他心里。 “慕庭晚,你清醒一点。”他抓着她的双臂继续说:“他出事不是你的错,一切自有天意安排,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她已经快要绝望了,摇着头喃喃:“不是的……不是的……如果不是我吵着让他回来……他就不会出事……” 医院长廊遇难者还在陆陆续续的被推进来,只是都不是她的亦澜,曾经说过会给她世间女子都羡慕无法企及的爱情和婚姻的萧亦澜,都不是,不是…… “庭晚,你听我说,你一定要振作!这个时候你不能倒下去!” 她崩溃的流着眼泪,望着白流光嗫蠕:“我好像快要活不下去了……白流光怎么办……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依靠和牵挂了……他死了我要怎么办……” 她虚弱的栽进他怀里,他胸腔一震,似乎感受到了慕庭晚已经崩溃的内心,他力持镇定的安慰:“庭晚,你不能……如果他生还了找你你却不在了你要他怎么活?萧亦澜很爱你是不是,所以为了他为了你们还能够在一起,千万不能做傻事!” 她已经泣不成声,抽咽着说:“如果……如果他……” 白流光一把抱紧她,“不要说傻话!我保证你的萧亦澜会好好的出现在你的面前,所以在没有消息之前,你千万不能想不开做了傻事!你听见没有?” 她抹干了眼泪从他怀里振作起来,吸着鼻子说:“他一定……他一定会没事的。白流光,对不对?” 她现在几乎脆弱的像个襁褓婴儿,只要一句话,便能要了她的生或死。 白流光揉揉她乱了的头发,温柔一笑,坚定的回答:“对,萧亦澜一定会平安的回来!” 八月的夜晚变得冗长,焦躁,不安,以及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绝望。 搜员队已经换了一班又一班,就是听不见关于萧亦澜的消息。 叶柏说估计今晚找不到了,慕庭晚头一晕,往后虚退了两步,险些摔倒。 “夫人!” 她按住额头,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可仍旧说:“我没事。” “夫人,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你在医院待了一夜,身体肯定受不住。” 她摇摇头,忍着眼泪说:“我不要走,一天没找到亦澜,我就不会走。” “夫人……您这样,若是让少爷知道了该有多担心?少爷没出事之前最担心的就是你的身体,我和他的最后一次通话,他还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 白流光一惊,“你说什么?萧亦澜和你最后一次通话是让你好好照顾庭晚?” 叶柏也是榜头一喝,“少爷的那通电话说话语气有些奇怪,他让我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好好照顾夫人,还说自己可能一时半会回不去,一定要护夫人周全。当时我没多想,现在想想,似乎有些不对劲。” 第一百六十一章 死别(1) p>  慕庭晚又惊又怕,咬着干裂的唇瓣说:“如果他没事为什么连一通电话也不打给我呢?” 白流光礼貌的对叶柏说:“叶助理,你和萧总的最后一次通话是在什么时候?” “就在昨天晚上九点钟的样子,不过听少爷的语气没有要回国的意思,但是到了凌晨夫人您却打电话说少爷要回来,我以为少爷临时改变了主意,所以没有多疑。 ” 慕庭晚的心一抽一抽的,“那么……亦澜他……有可能没上飞机?” “如果少爷没上飞机,没道理手机打不通,我给法国总部打电话也说少爷已经回国了。” 她扶着墙壁无力的坐到休息椅上,掩面呜咽。 白流光蹲在她面前拿开她冰凉的手掌看着她说:“你不要太担心,事有蹊跷,我觉得萧亦澜并没有上飞机。” 她只能茫然的点头,像无助之人对外界的任何施舍都是感激涕零的。 第二天一早,白流光把昏睡过去的慕庭晚送回了天源城,吩咐叶柏好好照料,他才安心的回了宏天上班。 慕庭晚这一觉睡得很长,似乎是太累了,梦里她看见萧亦澜面带温柔笑意的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她想伸手拥抱他,可他却拿出携着的白色纸张摊平在她眼前,笑容丝毫没变,只是说出的话几乎让她崩溃。 他说:“晚晚,我们离婚吧。” 她好像哭了,她说萧亦澜我们不要离婚,可是他不为所动,冷漠的把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扔在她脚下,然后大步流星的甩手走了。 “萧亦澜……不要走……亦澜……不要走!” 她是被噩梦惊醒的,后背湿漉漉的黏膩的难受,脑袋也是晕乎乎的记不清事情,叶柏端了一碗红枣银耳羹过来,见她神色恍惚,担忧的问:“夫人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去请叶医生过来一趟吗?” 慕庭晚摆摆手,疲倦的靠在一边,目光飘向窗外的阳光,默默的问:“叶助理,你说是不是我太任性了所以萧亦澜才会这样扔下我不管?” “当然不是,少爷怎么会扔下您不管?” 她的表情漠然,像极了瓷制得白面娃娃毫无生气,连语言也是冷漠无情的,“我觉得是,我觉得他不要我了,所以故意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了。” 叶柏皱了皱眉头,他从未见过这般脆弱的女人,仿佛只要用手指尖轻轻一触便会支离破碎,他忽然担心这样一个夫人究竟能不能等到少爷回来都是一个问号。 “夫人您别多想了,先把东西喝掉才有力气等少爷回来啊。” 她纹丝不动,继续说:“我都快不知道该怎么活了,过去我以为的唯一的亲人弃我而去,现在,我以为会和我一辈子的人也不辞而别了,我一定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上天才会这样惩罚我,可是他是我唯一的依靠和信仰了……” 慕庭晚突然失去萧亦澜,就好比在水中适应惯了的金鱼忽然没了水,除了死她想不出任何的办法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死别(2) p>  时间一点一点的在走,已经第五天了,政aa府派的搜员队几乎停止了工作,只有叶柏还带领着海上救生员在大海上四处搜寻。 慕庭晚几乎失去了所有信心,她打电话给叶柏的时候格外冷静,她说:“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如果他还活着就一定会回来见我,若是……死了,他也会托梦给我。所以……不用再搜寻了。” 她说完以后,直接挂了电话,倚着桌腿慢慢滑到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牙齿都不能克制的在打颤,她自己都不明白她到底是发了什么疯,竟然打算放弃对萧亦澜的救援。 她不了抑制的狠狠哽咽了一下,手指掐着桌腿紧紧闭上眼睛滴出一颗眼泪出来。 第六天早上,叶柏果然没有再带人去海上搜寻,而是买了不少水果来了天源城。 慕庭晚来开门的时候,他狠狠震动了一下,他没想到往日那般生机勃勃的女孩子竟然在一夕之间憔悴成那样。 她的脸色仿佛浸在冰天雪地里,单薄的冷色调,让人联想到海拔几千米的冰川。 “夫人,我买了些水果,您多少吃点。” 她扶着墙壁慢慢走回客厅,每一步都像是费了全身所有力气,叶柏连忙过来搀扶,唯恐她下一秒就直楞楞的倒在自己面前。 她也没有拒绝,淡淡的同他说:“萧亦澜的后事要麻烦你帮忙了。” 他没有想到她竟然可以如此平静的说出这件事情,可面上越是冷静,心里越是汹涌澎湃难以遏制的翻滚吧。 “这是叶柏应该做的。不过,如果夫人不介意,我建议丧礼推迟几天。” 慕庭晚没有任何反对的点点头。 叶柏扶她坐到沙发上问:“夫人午餐想吃什么?” “随便吧。” 她的目光空洞洞的可怕,叶柏抿抿唇角说:“明天我帮夫人联系一个家政过来照顾您?” 她摇摇头回绝了,“再过段时间吧,我还想和亦澜再单独待几天,趁着这几日屋子里的气息还没散去,就好好的待最后几天吧。” “好,夫人有事尽管打电话给我,少爷那里……您尽管放心,萧氏是不会易主的。” 她疲倦的靠到萧亦澜平日里枕的枕头上,嘴唇贴到面料上,喃喃道:“人都不在了,要那个空壳有何用?亦澜,你说是不是?” “无论如何,那是少爷的心血,叶柏会尽全力保住的。不过……还请夫人暂时代理少爷的职位。” 她的眼皮眨动了一下,然后说:“我明天就会到公司,你放心好了。” “少爷没有走的匆忙,没有立任何遗嘱,不过我想,少爷如果在世,名下的财产和股份也是会愿意全部转到夫人名下的,至于财产的分配这一块,夫人不必担心,我会找最好的律师为夫人担保。” 她闭了眼睛,眼角溢出眼泪,在枕面上泅洇成一小块暗色的斑驳。 良久,她睁开眼眸注视着枕巾问:“这就是你最后留给我的东西?我该稀罕么?” 钱是王八蛋,可是她也深知,没有这个王八蛋寸步难行。她是一座城,却失去了孔明,这座城还能如何守得住? 只能携卷着身外物落荒而逃罢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死别(3) p>  叶柏事情处理的很得当,没有泄露出关于萧亦澜死讯的半点风声,慕庭晚面对董事会也是出奇的平静,没有半点惊慌失措,只是会议结束以后,紧绷的神经忽然得到放松,一下子失了力气滑倒在办公室的地毯上抱着双膝“哇”一声就放肆哭出来了。 叶柏推开办公室门进来的时候也是一怔,连日来,慕庭晚都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即使是真想到伤心事也只是默默的掉眼泪,这样大声的哭还是萧亦澜出事以后的头一次。 “夫人,您没事吧?” 叶柏伸手扶她起来,她抹干了眼泪借着他的臂力起身,摇头说:“哭出来就好多了。” “夫人,我派人去查少爷乘坐的那班飞机得到可靠消息,是……人为所致。” 她往后踉跄一步,不可置信的扬头盯着他问:“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依我推测,是冲着少爷来的。” 她方擦干的眼泪又止不住的一直往下落,心间翻涌恨意,舌头几乎被牙齿磨破,从牙缝里挤出话语来,“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这样丧心病狂?” 那是几百号人啊,是谁这样丧心病狂?是谁……害死她的亦澜? “目前还没查出来,不过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慕庭晚的手掌撑在桌面上,背脊开始发凉,是森森的凉意,仿佛手脚都不属于自己了,难以移动。 “我想去亦澜出事的那片海域看看,可以么?” “当然可以,夫人什么时候……” “现在,现在我就要去。” 她打断叶柏的话,忍着眼泪和剜心的疼痛又喃喃重复:“就现在……我要去看他。” “好,我立刻去安排。” 海边的风夹杂着咸味迎面刮过来,腥味在口腔里翻涌不停,慕庭晚站在轮船的夹板上迎面对着深沉的大海开始大叫。 “萧亦澜!萧亦澜!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在哪里……” 声音是撕裂的,一声一声的仿佛被锐利的刀片划过残破不堪。 她太痛了,以至于连叫破喉咙的疼痛也是麻木的,心脏剧烈的绞痛,她抓着胸口低头对着湛蓝的海面沙哑的说:“我知道你还在……一直都在。” 你说过要带我去吃遍京城的小吃,萧亦澜,你忘了么? 在四川,你承诺过我从此不离不弃,怎么能不作数? 你说过要给我世间女子都可望不可及的爱情与婚姻,可是你若走了,如何兑现承诺? 你在巴黎的星空下许我一世温暖,可是……这红尘之中,倘若没了你陪伴,再多的时日也是难熬的。 我们明明一同去过峨眉山,可是到最后,为什么连你也不能守住? 你说你要给我一个盛大的婚礼,给尽我全部的风光,你怎么能食言? 你要陪我一辈子的,要陪我去天涯海角,陪我看细水长流,陪我白发苍苍……萧亦澜,你在哪里? 平静的海面变得格外诱人,她忽然觉得海水从未有今天这样湛蓝好看过,海底一定很温暖,因为她的亦澜就在下面。 萧亦澜,我来了,你等我…… 叶柏刚刚和萧氏的何董事打完电话,一转眼,慕庭晚就不见了,他有些焦急的问几个随身手下,“夫人呢?” “夫人说去洗手间,一会就回来。” 叶柏预感大事不妙,冲出船舱跑到夹板上就看见慕庭晚毫不迟疑的跳进海里了,白色裙角飘逸,仿佛是死亡前夕的最后预告,决绝而壮烈。 “夫人!” 他伸出手抓到的只是空气。 第一百六十四章 死别(4) p>  慕庭晚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她理智的伸手掐掐自己的手臂,疼。 还有知觉,她苦笑一下,竟然没死掉。 叶思睿穿着白大褂进来,身后跟着叶柏,两个人的脸色都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与担忧。 叶思睿走过来看了一眼盐水瓶说:“挂完这一瓶再吊一瓶营养素。” 她望着刺眼的天花板轻声问:“救我做什么?死了反倒是一种解脱。” 叶思睿面色一怔,随即说道:“带着萧亦澜在这世上唯一的孩子去寻死不是一个理智行为。” 她惨白的脸色一僵,转眸盯住他问:“你说什么?我……我怀孕了?” “或许真的是天意,原本我以为你这辈子恐怕都怀不上,可是现在,亦澜走了,你却奇迹般的有了孩子……不管怎么说,这是老天对你的补偿,你好好珍惜。” 她忽然笑出声来,泪渍腌的眼角生疼,手掌缓慢的移到腹部,纤细手指颤抖的不像话,“多久了?” “怀孕两周,因为母体十分虚弱,所以孩子也异常脆弱。” “这是他留给我最后的礼物,我要把他健康的生下来。” 她的唇瓣还在不停的颤动,可是说出的话却是无比坚定。 到底是抵抗不住心脏的绞痛,默默的闭上眼睛哭出来,这可笑又强大的命运,究竟是她之幸还是不幸? 一命抵一命,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不要这血脉相连的骨肉。 出院那天,阳光明媚动人,慕庭晚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下来,即使面色无华,到底是有些气色了。 “公司最近还好吗?” 她一面收拾行李,一面淡淡的问一旁的叶柏。 叶柏心事重重的,思绪流离似乎是没听见她的话,她转身又问了一遍,“叶柏?发生什么事了?” “啊?哦,夫人说什么?”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他抿抿灰白的唇角开口说道:“飞机失事的肇事者有头绪了。” 她眼角一跳,“是谁?” “恐怕是八年前沈家庄的人,当年应该是没有做干净,所以来寻仇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便是报应了,亦澜过去树敌太多,现在他走了,恐怕欢喜更多吧。” 她凄哀的说,抚着小腹又说:“我的孩子,绝不能走上这条路。” “夫人,我怕最近沈家的人可能会对您下手,所以您最好不要轻易出门。我会安排人手在天源城守着的。” “那亦澜的死讯什么时候可以公布?我不能让他连死了也没个安稳的家。” “我会尽量处理好的,夫人请放心。” 回到天源城,打开门的瞬间,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直要逼出慕庭晚的眼泪来。 萧亦澜睡过的地方,仿佛还是温热的,他穿过的衬衫,仿佛还残留了他身上的气息。 他吻过她的唇瓣,所以连唇上也像是沾染了他的味道教她想恋,教她发了疯的想。 她曾那样深刻的完完全全属于过他,现在连孩子都有了,她忽然觉得空虚,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是空虚饥渴的,想恋他的一丝一毫,想恋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好。 他曾说,他只是爱她这个人,她却说她爱他对她的好,她还没来得及回应他说,即使你万恶不赦,即使你被全世界的人背弃,只要你爱我,我便对你不离不弃。 白色窗帘被风吹起,拂到她冰凉的面颊上,丝丝缕缕的温柔,好像是萧亦澜温热的手掌心轻轻抚过她的脸。 第一百六十五章 生离(1) p>  日子安安静静的流淌,慕庭晚开始接受各种营养素,起先她的身体非常排斥黄体酮这类保胎的营养素,叶思睿也是异常苦恼,最后打趣的总结:“果然是澜少爷的种啊,这么难养活。 ” 慕庭晚也是难得的笑开了眉眼,抚着小腹爱怜的说:“这孩子差点和我溺水……但愿他是大难不死有后福可享。” 叶思睿沉吟,“庭晚啊,你要知道,他是亦澜的孩子,所以注定过不了平常人的安稳生活。” 她仍旧是低垂着脸,淡漠的反问:“如果我带着他离开这里,找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呢?” 他一惊,她必是有了这样的念头才会说出口的,“庭晚,你要去哪里呢?你这样年轻又在亦澜的保护下生活了这么久,恐怕一时半会也无法适应外面的社会,一个人还怀着孕,有个万一也没人照料,你要仔细想清楚。” “不过是时间问题,时间久了,我就不会这样疼了。” 时间是治愈疼痛最好的良药。 “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不过我和亦澜是好兄弟,你有事我一定会帮你。” 她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九月的天像孩子的性子,风风雨雨的,慕庭晚身子弱,即使叶柏请了家政回来,也还是受了点风寒。 到底是比不得萧亦澜的照顾,哪会让她伤风感冒? 想起萧亦澜,就想到他的丧礼已经拖拉了两个多星期,忍不住给叶柏打了电话问这件事。 叶柏深深拧了眉头,在电话那头说:“已经有人把少爷遇害的事情放出去了,我想会遍布明天一早的所有新闻头条,恐怕是沈家人所为,夫人自己要注意安全。” 慕庭晚挂了电话,站在窗前平静的抬头看着将变的天空,暴风雨怕是不久就要来临了。 “近日来,有可靠消息称萧氏集团总裁萧亦澜先生遭遇飞机失事,他的妻子慕庭晚暂代总裁一席……” 萧亦澜的死讯传的纷纷扬扬,萧氏上下人心惶惶,随着消息的散播,萧氏的股票跌了持续跌了好几个百分比。 慕庭晚不得不参加股东会议,结果也是不容乐观,好在及时中止了会议,否则她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风雨停歇,她心里不仅没放松下来,反倒隐隐的感觉更加不安。 叶柏陪着她去医院做产检的时候,仿佛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她只是不安的开口问:“沈家是不是最近会行动?” 他抿着唇角,讳莫如深的样子,“没有,夫人想不想去国外待一段时间?国外对保胎的医疗设备也比较好。” “去国外做什么?亦澜的丧礼还没办,我怎么能走?” 他轻轻道了一声“没必要了”,慕庭晚没听清,继续说:“我最近总感觉亦澜还在这世上,叶柏,你说……他会不会真的没有上飞机?” 叶柏一惊,随即说:“一定是夫人想多了,如果少爷没死,为什么他不回来见夫人?” “也是,可能是我怀孕了,想的太多了。你就当我胡言乱语吧。”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悄悄放松了下来。 从医院产检出来,慕庭晚肚子有些饿,让叶柏去一旁买点粥回来,叶柏不敢走远,一边往卖粥的地方走一边忍不住回头看她是否安然无恙,捧着报纸的脏兮兮的小男孩不知何时跑到她腿边,拉拉她的手指可怜兮兮的说:“姐姐,买份报纸吧,我奶奶生病了需要钱。” 北京这样繁华的不夜城,有踩着香奈儿穿梭的小资年轻,也有宝马香车衣香鬓影的上流人士,可是这样贫穷的底层流浪者,从来都是大把大把的颠沛在火车站和医院门口。 慕庭晚心间一动,从包里掏出一百块钱买下了小男孩手里的一叠报纸,柔声说:“快回家照顾你奶奶去吧。” 小男孩拿了红色的一百元大钞,仿佛见到了稀罕物,两眼都瞪直了直说:“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说罢,一溜烟便跑得无影无踪了,好像生怕别人抢了他手里攥得紧紧的一百元钞票。 第一百六十六章 生离(2) p>  外界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娱乐圈天后沈怡与萧氏总裁萧亦澜秘密飞往美国再续前缘。 白流光皱着眉头放下报纸,握着手机犹豫要不要给慕庭晚打电话,行动已经快于思维,电话拨出去以后却是已经关机,他左思右想的放不下,拿了办公桌上的车钥匙往外走。 到了天源城,是叶柏开的门。 白流光略有不安,问道:“你家夫人呢?” “在卧室休息。” 他没有进卧室,只是站在卧室门口看了一眼,心底大概是有数了,走回客厅问叶柏:“萧亦澜他到底是为什么?” 叶柏有苦不能言,抿抿唇角,“我不知道。” 白流光知晓他口风紧,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于是说道:“等她醒了打算怎么处理?” “还没有想好,不过我会片刻不离的守在夫人身边。” 他点点头,“这个打击对她来说不亚于一颗原子弹的威力,你要看好她不要让她做傻事。” “我知道。” 正说话间,慕庭晚已经从床上爬下来,费力的扶着床沿开始够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 叶柏和白流光冲进来扶她,她却冷然的说:“把手机给我,我要打电话给他问清楚。” “夫人,不可以!” 叶柏的强烈阻止让白流光一愣,慕庭晚则是苍白的微笑,坐在地板上抬头望他,一字一句的说:“呵,主人偷了腥要你来善后?叶柏,你真是忠心啊!” 叶柏面有愧色,“夫人,对不起!” 她心间恨意翻滚,拂了床头柜上她与萧亦澜在峨眉山的合照,撕声裂肺的尖叫:“不要叫我夫人!我不是!” 相框碎了一地,外围木质的框子贫瘠的维系着已经支离破碎的玻璃面,仿佛她的爱情碎的苦不堪言却还要忍着疼痛想要那个人回头。 她哽咽了起来,冰凉双手捂着面颊泣不成声。可心底莫名的涌现他过往待自己的好,那样的好,怕是永生永世都无法磨灭了,眼前一片模糊,破碎的相框里面还固执的架着照片,她不固疼痛的探过细碎的玻璃碎片,手指尖鲜血翻涌,触目惊心。 白流光的呼吸几乎快停滞,蹲下身子赶忙阻止住她捡照片的手,“庭晚,你冷静一点。” 纤细手指尖已经嵌了不少细碎的玻璃渣,她已经不觉的疼痛,红着眼求助的看着白流光,可怜的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白流光……你告诉我……告诉我!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她的声音哽咽难抑,白流光把她紧紧拥进怀里,极力的安抚说:“你冷静一点!或许有误会!” 她的眼睛几乎快要被哭瞎了,可是眼泪还是不听话的往外翻滚,她挣脱开白流光,慢慢的爬起来,双手费力的揪住叶柏的衣领,狠狠地问:“萧亦澜他为什么这样对我?你知道是不是?是不是!你告诉我!告诉我!” 叶柏几乎快要说出口,可是少爷的安危他不能不顾,咬着牙说:“对不起夫人,我不知道!” 她抹了抹眼泪,糊了满脸的血渍,“那就带我去美国找他亲自问清楚!” “我不能……我不可以!” 叶柏挣脱开慕庭晚的桎梏,拔腿跑出去,她失了支撑力,一下子倒在地板上,白流光伸手去扶她,她完全不顾,只哈哈大笑,笑的眼泪落了满面,与鲜艳的血迹一点一点触目惊心的滴落到地板上。 第一百六十七章 生离(3) p>  美国,华盛顿。 这是来自慕庭晚的第一百一十一个未接来电。 手机再度响起来,萧亦澜只眷恋的盯着闪烁的手机屏,尹昭从楼上下来,精明的笑,“想接就接嘛,没人拦你,不过……我可是要提醒你一声,沈楼就在你老婆身边。” 他那么冷静的人,现在几乎想掏出枪对着这个老神在在的中年男子脑门一枪解决,可是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 “你还不如杀了我,一了百了。” 萧亦澜的目光森然,尹昭觉得可笑,说道:“你当我傻?杀了你,我什么也得不到。” “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不要卑鄙的拿晚晚威胁我!” 他几乎每天都心惊肉跳,夜里总是被噩梦惊醒,他总梦见他的晚晚倒在一片血泊里用憎恨的目光与他永别。 年少时光的生死都是不值钱的,那时候尹昭拿捏不到他的软肋,无论凭手段还是头脑,都是玩不过他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尹昭派去的沈楼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要了慕庭晚的命,他那般珍惜她,怎么可能弃她不顾? “这怎么能是威胁?我曾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仅不感谢我反倒这样恨我,叫别人知道了恐怕都说你萧亦澜是狼心狗肺。” 萧亦澜冷笑,“救命恩人?你究竟是救我还是只是想得到铁指环号令黑手党?” “年轻人,话不能这样说,我救你你给我一点报酬也算是合理的,再说,小女对你一见倾心,不惜改名换姓千里迢迢去中国找你,我相信,如果你愿意,我们会成为最亲密的一家三口。” 他唇边勾起森森笑意,目光凌厉,“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晚晚?” 尹昭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这不就好了,我要你向所有人宣布与慕庭晚解除婚姻关系,同时宣布与小女的婚事。” “第一,国内的离婚是需要双方同意签字才可解除关系,第二,这对沈怡没有一点好处。” 尹昭太过老歼巨猾,他说:“我知道萧少爷你有本事的很,休掉一个女人还不是小菜一碟?这件事对沈怡的名声确实不好,可是这世上压根没什么沈怡,我尹昭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尹净。我管它对沈怡的名声好不好,只要它对我闺女有益无害就好。” “你问过尹净了吗?她或许不愿意。” “我的女儿我最清楚,她想要什么我这个做爸爸的难道还不清楚?” 萧亦澜转身,看向窗外,是阴天,“我看未必。” “我不管,明天早上我要看见各大新闻头条都是这个消息,否则,你永远也别想见到那个丫头!不过……如果你想见到那个丫头的坟墓,你可以选择不发布。” 华盛顿的夜晚总是繁华却凄凉的,孤单是属 于他一个人的,落寞也是他一个人的,他打了个越洋电话给叶柏,说:“对外宣布我和慕庭晚……解除婚约!宣布……我与沈怡的订婚。” “少爷!” 萧亦澜闭上眼睛,一滴冰凉的眼泪从眼眶溢出来,他命令的呵斥道:“听见没有!我要你立刻通知各大报社!” 叶柏欲言又止,“夫人有了身孕”的话在舌尖反复,直到他打算说出来,那边已是手机砸落到地上的惨叫声。 沈怡站在卧室门口,她看见那个倨傲的男子捂着脸失声痛哭,他的背影逆着光芒显得孤寂落寞,即使是在他十九岁那年,亡命天涯也未曾这样流过一滴眼泪,他应该是真的怕了,怕死了他的慕庭晚会真的与他天人永别,怕死了他的慕庭晚再不会原谅他。 她面上不知不觉已是冰凉,她可笑的伸出手指,原来是眼泪,他痛所以她更痛。 她到底是悲哀的,她的母亲逃不开作为一枚棋子的命运,如今,她亦是躲不开,逃不掉。 萧亦澜,对不起,即使是身为沈怡的尹净……也帮不到你。 第一百六十八章 生离(4) p>  白流光说,那一定是误会。 慕庭晚笑出眼泪来,误会?真是可笑,可以误会到萧亦澜特意对媒体宣布解除他与她之间的婚姻关系?可以误会到他狠心的要抛弃她然后立刻与旁人订婚? 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抹干眼泪,拿起手机打萧亦澜的电话,一如预料,无人接听,于是她在语音信箱留了话。 她已是心灰意冷,坚硬如石,她下楼的时候叶柏紧跟其后,她冷声命令道:“你不许跟着我!” “夫人……” 听到他唤她夫人,不由讥讽一笑,挑眉看他,“我不是你家夫人,叶助理是没看今天的报纸么,沈怡才是你的女主子。而我……不过是失宠的前妻,所以……叶助理最好离我远一点!” 她的每字每句都如同刀片,划破了她自己的心脏,然后,再残忍的撒上盐巴,以为这样的以毒攻毒,总有一天会痊愈会结疤。 叶柏面有难色,依旧跟着她说:“您有身孕我不放心。” 叶柏一定不知道她现在是要干什么去,她嘲讽的勾了唇瓣,笑意苍白凄凉,她停下步子说:“他的孩子我现在一点都不稀罕。” “可是……” 她蓦地转身,喝令他走,“你走不走?” 她的脚步一直向后退,身后就是车水马龙的马路,他一惊,伸出手想拽住她,可她却威胁说:“你再不走我可能就会被车撞死,叶柏,一失两命啊……你到底是走不走?” 他从来不知道,那样温顺的小女孩竟然也有如此威胁人的手段,她现在倒是有几分少爷的影子,把自己逼进绝境,不留一点后路。 叶柏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害怕一个二十一的小姑娘,收回手臂颓然的说:“夫人,你自己小心,我走,我走就是。” 不远处黑色的汽车里,英俊男子眼眸一亮,露出欣赏之意,轻声叹息:“到底是萧亦澜的女人,可惜了……” 慕庭晚到了医院,双腿几乎瘫软,她在做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一个事实,萧亦澜不要她了,再不会宠着她,也不会爱惜她的孩子。 她摸着还很平坦的小腹落了眼泪说:“我不能让你一出生就没了父亲,况且,那样薄情寡义的父亲,我想你也不会稀罕的,孩子,你说对么?” 沈楼从黑色汽车里出来跟着慕庭晚到了医院里,那个女孩子坐在医院长廊的休息椅上,战战兢兢的捏着手里的挂号单,他淡漠的走过去安静的坐在她身边。 “你们女人都这样狠心吗?” 慕庭晚抬头,对上男子锐利的眼眸,凄凉的开口:“我对不起这个孩子,可是我只能这样做了。” “你可以选择留下他,只是你想不想的问题。”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毫无波澜,“是,是我不想再要这个孩子。” 他笑了笑,然后说:“你恨这个孩子的父亲。”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她并不掩饰,望进他含笑的眼眸,“对,我恨不得杀了他。” 他笑,可是现在似乎还不是时候呢。 他忽然伸手把慕庭晚打晕,慕庭晚倒在他的肩膀上,他看着前方,笑容魅惑,“我还要拿你去换我的小净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 决绝(1) p>  萧亦澜打开语音信箱,多少个夜里他幻听到他的晚晚在他耳边的低喃,多少次伸手拥抱住的只是空气,多少次醒来后空洞洞的失望,已经数不清了。 即使分别不到一个月,可是现在的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的难熬,仿佛身处天牢地狱,叫他生不如死。 晚晚的声音透过耳膜传来,“萧亦澜,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是那么的那么的爱你……你竟然如此辜负我……我会叫你后悔的。你知道么,我有了你的孩子,你就快要做爸爸了,可是……你既然不稀罕我,那么我肚子里的孩子……你也休想见到!” 他的手机从手心滑落,踉跄着跌坐在身后的靠椅上,晚晚有了他的孩子? 她说不会让他见到她肚子里的孩子,难道是……就这样想着,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立刻捡起地毯上的手机什么也不顾的开始给慕庭晚打电话,手机已经关机了。 机械的女声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转念间,他立刻拨了叶柏的电话。 “晚晚在哪里?拦住她!不要让她去医院做人流!” 世界慌乱成一片,华盛顿在刹那失去芳华,他颓然的瘫坐在靠椅上,心底薄凉一片。 他的晚晚竟然恨他到了这个地步,连他们的孩子……也不稀罕要了。 慕庭晚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在私人飞机上,她记得不大真切了,沈楼端了一杯红酒进来,在指间轻轻摇晃,优雅的轻抿一口。 “你究竟是谁?你要做什么?” 他品尝了一口红酒,觉得味道甚好,淡笑着问:“要不要来一杯?八二年的红酒,很难得。” 慕庭晚不理会,他坐到她对面,修长手指扣住她的下巴打量,啧啧道:“萧亦澜究竟是看上你哪一点?瞧瞧你现在的模样,和女鬼没多大区别。” 她挣扎,咬着唇瓣冷哼,“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喝尽杯中妖娆红酒,眸色轻佻,“你不是痛恨萧亦澜么,我们联手杀了他好不好?” 她一惊,“你是沈楼?” “倒还不算笨。怎么样,我说的考虑一下?”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萧亦澜和你有仇,你自己去报好了,干吗要拖上我?” 他笑意更深,仿佛抓到她的弱点,“舍不得杀了他?” 她哼了一声,偏头看窗外。 “口是心非的女人,你放心,我现在没那个心思管萧亦澜的死活。” “那你把我打晕带来干什么?” 他眼眉一挑,“把你卖给萧亦澜赚一笔佣金。” 他好心情的拿她开玩笑,她一恼,拿了桌上水杯泼他,可惜他身手敏捷让他逃开了。 他理理西装,摇头,“我真是佩服萧亦澜,竟然娶了个泼妇回去伺候到现在。” 慕庭晚恼羞成怒,不再理会他,偏了头欣赏窗外景象。 她的身子越发的虚弱,十几个小时的机程有些熬不过去,她有了身孕再加上数日来睡不好吃不好到底是憔悴了不少。 沈楼端了一杯淡黄色的营养素过来,“看你这鬼样子,可千万不要死在我飞机上,沾了晦气。” 慕庭晚已经虚弱的不像话,蜷缩在角落微笑,“怕我晦气就把我丢下飞机好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沈楼一脸嫌弃的掐着她的脸颊,把营养素灌到她嘴里,“你死了我的佣金谁赔给我?” 第一百七十章 决绝(2) p>  到了华盛顿已是凌晨,九月晚风瑟瑟,慕庭晚下了飞机头已经晕乎乎的了,双腿也开始打飘,沈楼是个精明人,推推她说:“喂,你可千万不要死,在没见到萧亦澜之前撑不住告诉我。 ” 她面泛病态的桃花红,在机场灯光下显得姹紫嫣红是极美的颜色,她反笑,“我现在就撑不下去了。” 沈楼扶额,“很好,不过……就算你撑不下去也要先见到萧亦澜。” 她的心悸动的厉害,不知是因为身体不适还是因为这个男人要带她去见她朝思暮想却也恨之入骨的人。 她被他拖拖带带的带到了汽车里,几个随从坐到了另外一辆车上,她摸着肚子靠在副驾驶上紧闭着双眼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沈楼眉尖一挑,眼眸清冷,“这么痛苦?可是抱歉,我现在不能送你去医院。” 她的额头上已经沁出汗水,疼的一手紧紧攥住门把,可面上竟然冷笑,费力的一字一句说道:“我还没有这么幼稚,以为一个能为了毁掉一个人而让全机几百余口人命也一同下葬的人会救仇人的前妻。” 他呵了一声,“有觉悟啊。” 慕庭晚已经没力气再和他说话,小腹阵阵绞痛,丝毫不亚于那些以为失去萧亦澜的日子里的疼痛,她咬着苍白的唇瓣,眼前却是可笑的出现了在民政局门口萧亦澜曾抱着她放肆旋转的画面,她的眼泪和汗水交汇成一片,分不清究竟是汗水还是眼泪。 沈楼像看笑话一般的悠然开着车,回看她一眼,“哭了?” 慕庭晚吸了鼻子把脸别到一边去,隐没在黑暗里。 他继续说:“你觉得痛吗?只不过是这样一点不足以称之为痛的难过罢了。想听故事吗,或许可以分散注意力让你舒服一点。” 她不说话,他已经幽幽开口:“八年前,有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从一场血案里逃脱出来,可是他并不觉得幸运,因为有时候活着比死更加痛苦,他的父母兄弟全部被人杀死,他一点都不觉得痛,因为辜负他母亲的男人也就是他的父亲终于死掉了,不过可惜的是,他的母亲为了救他也不幸身亡,从那一天开始,他变得丧心病狂,接着他被一个叫尹昭的美籍华人收养,不过他可不是可怜这个孩子,他只是在培养工具,有朝一日,这个工具会为他争权夺利,这个孩子是明白的,等这个孩子羽毛丰满了就开始暗地自立门户,为了报仇不惜一切手段,为了毁掉一个人而毁掉飞机上的所有人,为了交易,他对一个生了病的孕妇见死不救,他就是这样丧心病狂。你明白什么是痛了吗?这才是痛,痛的苦不堪言,痛的让你麻木的,才叫痛。” 慕庭晚的面容憔悴的吓人,她靠在车门上,笑意单薄却动人,“你不是痛,你是可怜,你没有心,没有知觉,所以你可怜。” 他咬着“可怜”这个词,仿佛觉得趣味盎然,“真是可笑的形容词呵。” 汽车已经驶入尹家大宅,慕庭晚的心紧了起来。 她被沈楼强行带下车,到了尹家内宅,整个人已经像是从水里打捞出来的惨白湿漉漉的了。 尹昭今晚去和一个重要的头目交接了,沈楼时间掐的很准,尹净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也是一惊,她没想到沈楼胆子会这样大的把慕庭晚从中国带过来。 慕庭晚眼皮一抬,唇角带笑,原来是新任的萧夫人。 “你真是疯了!怎么可以把慕小姐带到这里来?我父亲他会……” 沈楼勾了她细长的脖子在她唇瓣上轻轻一吻,夺了她的所有话语,“怎么,担心我?” 尹净气急了,推开他就拉着慕庭晚往外走,沈楼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小净,我带慕庭晚来是为了来与萧亦澜交换,所以不会让你把她带走。” 卧室里的萧亦澜隐约听到说话声,立刻推门出来,只消一眼,他的全部思绪便已全部挂在了朝思暮想终于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姑娘。 尹净抬头,跑过来拦住萧亦澜向前走的步伐,“亦澜,不可以!”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决绝(3) p>  萧亦澜已经失了神,双脚不由自主的一步一步向前走,慕庭晚抬头,目光凄绝的对上他的眼眸,他的步伐越来越快,临近最后一步竟是停在了原地,伸手想要触摸她是否真实,她的眼泪一行一行的落下,终是抵不过他的片刻柔情。 她被萧亦澜紧紧拥住,是窒息的归属感,让她痛并快乐着。 意识一点一点的涣散,她眼前出现了白光,她被刺的睁不开眼,终于倒在他怀里昏迷过去。 萧亦澜察觉到怀中人身体的冰冷僵硬,一低头,便看见慕庭晚已经昏迷过去,她的唇色灰白,面色如同打了白蜡,他心里一颤,抱起她往外走。 尹净拦住他,“亦澜,你这样会出事的!我不允许你这样做!” “让开!晚晚若是有半点损伤我定叫你们陪葬!” 尹净往后狠狠一退,沈楼扶住她,目色清明,“没想到吧,你誓死守护的人竟然为了另一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忍住眸中眼泪,拂开他的手臂,“不要你管!你好好想想待会怎么和父亲交代吧!” 沈楼一把把她拉入怀里,发了狠的亲吻,他声音狠厉的咬着她的唇瓣问:“你就这样喜欢萧亦澜?” “对,我就是爱他,我非他不嫁。” 他一把把她扛上肩头,大有豁出去的意味,“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的爱他。” 走出尹宅,他蛮横的把她塞进车里,快速发动汽车开出尹家。 “你要干什么?” 她挣扎着,想要逃出他的桎梏。 他丝毫不顾,把车开到一处隐秘地蓦地刹车,他扯住她的细长胳膊说:“我要干什么,除了要你,你觉得我还会干什么?” 他的声音仿佛地狱修罗的魑魅魍魉,他整个人欺上去,覆盖在她颤抖的身躯上,她咬着唇瓣说:“你疯了,沈楼,我是尹净!不是你玩弄的逢场作戏的女人!你看清楚!” 他修长手指扣住她的尖细下巴,眼眸里全是暗色的欲望,他低头吻着她的颈窝,含糊的说道:“我看的太清楚了,我想了你那么多年,怎么会把你当成我平时逢场作戏的女人?” 尹净痛苦的开始挣扎,她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你疯了!沈楼你疯了!” 他不管不顾,掐着她的腰肢发狠的吼道:“是,我是疯了!疯了才会这样喜欢你!现在我对你不抱有任何幻想,我会让你亲眼看着自己是如何成为我沈楼的女人!” 他把脖子上的领带扯下来,在她手腕上绑了两三道再圈到座位上,紧紧的桎梏着她,她那么冷静的姑娘,却被他吓哭了,他丝毫不怜惜,放低了座位就开始扯她的裙摆。 他驰骋在她身上,把她所有的衣物都撕裂,他的唇冷然的印在她身体的每个角落,他冷艳如鬼魅,“小净,这一天我已经等的太久了。” 他的手指灵活的挤进她的身体里,她失神痛哭,咬着唇瓣抑制住呼之欲出的可耻申银。 他的眼眸形成暗黑的阴影,他的身体伏在她雪白的身躯上,危险的问:“你和萧亦澜这样做过吗?他亲了你哪里?碰了你哪里?嗯?” “你滚,你滚!” “滚?呵,”他冷哼一声,捏住她的下巴说:“我还没要你,怎么能滚?” 羞辱感在心底逐渐蔓延,可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他就贴在她身上狠狠的索要她,他几乎快疯了,全然不顾她的感受。 他抬起她的大腿,一个挺身,狠狠贯彻她的身体。 鲜艳的处子之血从教合处缓慢溢出,弯弯曲曲的流淌,他眸色一喜,咬住她颤抖的唇瓣说:“怎么会这般说谎?为了气我?嗯?” “沈楼,我、恨、你。” 她的眼泪蜿蜒流下,他不怒反笑,揉捏着她已经坚 挺的胸房邪肆的说:“看,你的身体在为我绽放,而不是为了萧亦澜。还说恨我?” 屈辱感一点一点蔓延,他就在汽车里把她彻彻底底的变成了自己的,最狠绝也是让她接受自己的最有效的方法。 他动情的唤她,吻遍她身体所有,最后手指移到她方才被迫接受自己的地方,曲着食指探进去说:“小净,这里只能属于我。” 她绝望的闭上双眼,他却勒令她看着自己如何进入她娇弱的身体里。 她曾经最信任的人,成了她生命里被迫迎接的第一个男人。 她连如何笑都不会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决绝(4) p>  萧亦澜彻夜不眠的守在慕庭晚病床前,他握住她的手指放在自己唇边轻轻呵护,拧着眉头喃喃:“晚晚,我们的孩子保住了,你高兴么?” 慕庭晚还不省人事,紧闭着双眼很痛苦的模样,她的全身冰凉的可怕,他脱了外套和皮鞋钻进被窝里紧紧的抱住她的身体,她婴宁了一声,模糊的唤他:“萧亦澜……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他的手臂越发收紧,他的薄唇抵在她颈窝边,柔声道:“晚晚,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 慕庭晚感到手臂被人勒的疼痛,她清醒的扭头看见萧亦澜睡在自己身边,所有的恨意都不争气的消散了,她咬了咬唇瓣痛恨这样的自己。 萧亦澜也醒了,只是抱着她的手臂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慕庭晚偏了头,漠然的开口说:“萧亦澜,你松手。” “不松,死也不放。” 她觉得可笑,恨意又翻涌,咬牙切齿的说:“你都和我撇清关系了,还不松手做什么?” “谁说我要和你撇清关系,那不作数!” “你滚,我不想见到你。” 他更加紧的拥抱住她,抵着她的唇畔说:“你听我解释!” 她移开脸,“解释什么?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你是怎么对我的,萧亦澜,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你都会后悔的!” 他再没了耐心慢慢哄劝,恼怒的吼道:“是,我现在就后悔了!后悔一声不吭的让你以为我背叛了你!尹昭派沈楼去国内潜伏在你身边,他威胁我!我是发了疯为了你的安危才答应尹昭的要求!慕庭晚,你以为只有你痛苦吗?我也痛!不比你少!我差点就要以为你把我们的孩子也一同否认了!我差点……就要以为,我真的会失去你。” 他已经无力的靠在她颈窝,脸颊贴着她苍白的脸颊,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震惊,她的心剧烈的绞痛,捂着胸口害怕的确认,“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他的气息紊乱的喷薄在她耳边,他说:“真的,都是真的,我怎么会舍得不要你?” 她哽咽了一声,忽然失声大哭,“你为什么才告诉我!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做你的妻子我以为你再也不爱我了!我以为……你连我们的孩子也不会稀罕……” 她趴在他怀里哭了很久,仿佛要哭到地老天荒里去,他拍着她的背轻声呢喃:“晚晚,我怎么会不要你做我的妻子?我巴不得这一世下一生你都是我萧亦澜的妻子,这辈子肯定是不够的。” 她深深动容,泪雨梨花,似乎还没从梦中惊醒,“我是不是在做梦?如果不是,你怎么可能会在我身边?” 他伸手在她额头弹了一记,“傻姑娘,看清楚,你不是在做梦,我是真的回到你身边了。” 连他自己都感觉是在做梦,那么多的夜晚他以为她真的在自己身边,伸手一摸,只是幻觉作祟。 她忽然欣喜的像个孩子,抱住他的脖子恨不得跳起来,胡乱的摸着他的脸,“真的吗真的吗?萧亦澜你知道吗,我有多想你。” “我知道。” “一开始得知你的死讯,我以为你真的回不来了,我几乎活不下去,在飞机失事的那片海域跳了下去。” 萧亦澜听的心惊胆战,可最终不过敲了敲她的脑袋,温声说道:“傻气!” 她搂紧他的脖子继续说:“被救上来以后,叶医生告诉我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我又惊又喜,可是一想没了你,我却是再快活不了了。” 他吻了吻她的发丝,“不管我在不在,你都不能有寻死的念头,我走之前,不是对你说过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能伤了自己?你倒好,一个字也没记住!” 她哭的像个小花猫,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你如果真的不在了,我还要记住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第一百七十三章 痴缠(1)+入V通告 p>  萧亦澜与慕庭晚温存了许久,病房外守着的是最精锐的黑手党,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拉了慕庭晚的身子面对着自己。 她正在玩弄他白希修长的手指,他忽然搂她转过来,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便已听他问:“晚晚,你是怎么被沈楼带来这里的?” “当时我去了医院……”说到萧亦澜最不想听的地方,她顿了顿,抿着唇瓣继续说:“他把我打晕了……” 萧亦澜的心思已经全在了她去医院这件事情上,语气忽而变得迫人,“你去医院做什么?” 慕庭晚头皮发麻,有种死到临头的感觉,她狡辩的解释说:“我去做产检的!” 萧亦澜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我看你是打算去做人流。” 她讪讪的笑了一下,萧亦澜更加恼怒,“还笑?” “我以为你真的要和我撇清关系不要我了嘛,这怎么能怨我?如果你真的不要我了,我一个人怀着孩子要怎么办?就算我……改嫁……” “你胡说什么!” 他在她额头上又弹了一记爆栗,她吃痛的叫了声,捂着额头委屈的说:“你干吗敲我?” 他的心稍稍安抚下来,“让你长长记性!” 她泪眼斑驳的,他觑了她几眼,心软的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声音别扭的问:“疼不疼?” 慕庭晚翻翻白眼,这人是BT么,“疼!” 谁知道萧亦澜冷着脸说:“知道疼就好!那些话再不准你说!” 她窝在他胸膛上,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有些扎肉,她伸手摸他的下巴,他也不在意的任由她胡闹,却听见她说:“亦澜,你多久没刮胡子了?都扎人手了。” 萧亦澜一楞,没见到她人之前,当真是每分每秒都踩在悬崖边上的,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掉下去,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小事? “我故意留的,就是用来扎你的,看你还敢不敢做人流去。” 她努努嘴唇,抬头仰视着他清瘦的脸颊,“待会我要把它们通通都刮掉,看你用什么扎我。” 他好气又好笑,本来是问她关于沈楼的事情,竟然闲扯了这么多,“沈楼竟然会帮我把你带到我身边来。” 慕庭晚倒也不笨,虽然那个沈楼阴郁的吓人,路途里对她也不算好,不过他总算是把她带到她的亦澜身边来了。 “他说他要拿我和你做交易。” “交易?” 慕庭晚点点头,看着他由于深思而紧皱的眉头说:“嗯,还说要拿我和你要一笔佣金。” 萧亦澜已经明白交易是何意思了,他搂紧了慕庭晚调侃的说:“你能值几个钱?” 她立刻不依了,戳着他的胸膛说:“你说过我在你这里是无价之宝,你都忘记啦?” 他闭上眼睛,敷衍的回应:“嗯,忘了。” “萧亦澜,你不许睡!把话说清楚!” 她在他怀里唧唧喳喳的吵闹了一会,他伸手揉着她的腰肢仍旧闭着眼睛说:“无价,嗯,无价。” 她的两条腿被他夹住,紧紧的贴着他的身躯,慕庭晚太想恋他了,只是贴着他的体温便已经克制不住的开始悸动起来。 身体忽然变得饥渴,她脸皮子又是极薄的,红了脸勾住他的脖子问:“你……你想不想我?” ————————————————————————————————————————————————— 本书明天上架,请支持!!! 慕庭晚的孩子究竟能不能顺利出生?白流光会不会逆袭?慕庭晚会不会想起过去?慕庭晚的父母是怎么死的?萧亦澜会不会选择放手?敬请订阅VIP!!! 谢谢!!! 第一百七十四章 痴缠(2)6000字 萧亦澜的双眸幽然睁开,盯着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他含了笑意问:“晚晚想要我怎么回答?” 慕庭晚听出他在揶揄自己,捂了脸忸怩的说:“不要就算了!我才不想做那种事!” 萧亦澜轻轻一笑,身子一动,翻覆到她上方,却是没压到她的小腹撑在她身体两旁,慕庭晚不好意思的扭了头不看他,他纵容的笑了一下低头攫取住她的唇瓣,舌头近乎粗鲁的席卷到她口腔里,她再顾不上什么脸皮,搂住他的脖子主动送上自己的身体。 萧亦澜的身体滚烫,他含着她的耳垂模糊的说:“怎么能不想,想的我到处疼。” 她顾及到孩子,躺在他赤luo的胸膛下用仅存的意志说:“那你轻点儿,小心伤了孩子。” 他低低一笑,咬上她纤细精致的锁骨说:“我打电话问过叶思睿了,可以的。” 慕庭晚快羞死了,“丢脸死了……别人肯定笑话了……” 萧亦澜覆在她洁白的身体上,手指探到她的私密处挑弄着,理所当然的说:“你是我光明正大娶回来的老婆,和你做 爱有什么丢人的?” 慕庭晚的脸都快滴出血来了,这人说话丝毫不会隐晦半分,猖獗的不可一世,她一定是上辈子作了孽才会如此喜欢他。 他的修长手指已经探进她的身体,她婴宁一声,不自觉的弓起身子迎合他,她已经太久没有接受过他的占有,身体难免受不住,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晚晚,别急。” “萧亦澜……” “嗯?” “……我爱你。” 他一怔,随即拂开笑意,“才领悟?” “……嗯。” 他的身体从她身下浮上来,再度咬住她的唇瓣,她身体的味道在彼此舌尖轻轻荡漾,他说:“笨。” “……那你呢?” “我什么?” “……你爱不爱我?” 他慢慢的把自己送进她身体里,被她的紧致潮湿温暖逍魂的包裹住,他低喘了一声,“我现在不就在卖力的爱着你?” 她皱了皱鼻子,“你油嘴滑舌……” “这还不算是爱你?难道是为夫不能让你尽兴?” 她在他下巴咬了一口,他伸手握住她的下巴,皱着眉头说:“没刮胡子,不嫌我脏?” 她摇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不嫌,亦澜……” “嗯?” “我昨天没洗澡……” “嗯,我知道。” “……那你还亲我那里?” “我不嫌弃。” 说完,又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她扭了扭身体,不自在的说:“我想去洗澡。” “还没做完,乖,等一会。” “……还要多久?” “……半个小时。” “……那你快一点。” “……嗯。” 他在她温暖的身体里抽动了几下,身体倒也没舍得离开她,抱着她进了病房里的洗浴室。 由于是医院,即使是VIP病房,到底是公共用品,他没舍得让她泡澡,抱着她草草淋浴了十来分钟,在浴室又要了她几遍,才依依不舍的抱着她出来。 “……没洗干净。” “乖,会着凉的,回家让你好好泡个澡。” “……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最多两天,季境和叶思睿已经过来了,剩下的事他们处理就好。” “……我饿了。” “……看来我还没有满足你。” “……” 沈楼会帮萧亦澜这是尹昭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的,他连天气都算在了计划里,唯独忘了算计沈楼对尹净一颗简单的心。 “臭小子!翅膀硬了想造反!” 尹昭愤怒的一拍厚实的梨花木桌面,一边抖抖嗦嗦站着的助理弯着腰恭敬的问:“老爷,小姐怎么办?” “沈楼那小子八成是对小净有意思,她暂时不会有危险的,倒是萧亦澜……他今时不同往日,黑手党已经被召唤出来,我们可能要退回加拿大,不过……沈楼是沈家的根,我不信他不会向萧亦澜寻仇。” “老爷英明。” 偌大的双人床上,女子赤luo的桐体在蚕丝被下若隐若现,她的双腿间全是狰狞的伤口,鲜艳的处子之血已经在腿间干涸,她目光空洞,身躯僵硬,仿佛任人摆布的瓷瓶,冰冷脆弱。 覆在她身上的男子已经起身穿戴整齐,他弯下腰在她干裂的嘴唇上亲了亲,他的手指在她光滑的脸颊上轻轻抚过,笑意森冷,“现在你已经完全属于我,恨我吗?那就恨吧,我不介意你恨我入骨。” 她僵硬的转头看他,一字一句仿佛雕刻在心里,“沈楼,你不是人!” 他不怒反笑,“是,我不是人,我襁坚了你,所以你最好不要那么急着寻死,因为在那之前,你还要看着你的萧亦澜是怎么死在我手上的。” “你这个疯子!” 他轻轻的笑,颠倒众生却森冷恐怖,他只是伏在她耳边说:“想要他活,就心甘情愿的做我的禁脔,如何?” 他曾是她最信赖的兄长,为何,在一夕之间,会成为她这一生第一个占有她身体的男人? 腿间的濡湿,清楚明白的告诉她,这不是一场梦,却是她噩梦的开始。 慕庭晚大难不死萧亦澜自然是高兴的,到也不至于被这喜悦冲昏了头脑,他拍拍怀里软香如玉的姑娘,在她头顶上方说:“明天一早我派人送你回去。” “那你呢?” “我要过几天,乖,在家等我。” 她从他胸膛抬起头来,更紧的抱住他颀长的腰身摇着脑袋拒绝:“不要,我一步也不要离开你。” 她撅嘴的样子让他心动,亲亲她的唇瓣温存的说道:“傻子。回国以后我保证让你一步也不离开我。” 她皱起鼻子来,“为什么不是你一步都不离开我?” “有区别吗?” “当然有啊,说,说你一步都不会离开我。” 萧亦澜一脸嫌弃,“不要,不要说那种肉麻话。” 她手指指到他俊脸上,抵着他说:“不行!你不说休想让我明天回国!” 他拿开她的手指放在手心揉捏着,小姑娘柔嫩的肌肤贴在他肌肤上,他沉了声说:“听话。” 她勾了他的脖子开始撒娇,“我不要回去,我才刚见到你多久?” 他的指腹摩挲在她脸颊上,酥麻麻的一阵,“我以后的日子都是你的,怕什么?” 她从他怀里退出来侧躺到一边去,沉默的看着眼前的空白,不出意外的身后那具温暖的身体贴上来,把她按进自己怀里暖声道:“乖,明天我派人送你回去。” “我不要。” 萧亦澜感觉到手臂上有温热的液体,把她的身子翻转过来面对着自己说:“不要哭,晚晚。” 他手指慢慢拭去她的眼泪,她哽咽着说:“你就不能让我陪你一起么,你都不知道,你出事以后我是真的不打算活了的,如果不是发现有了你的孩子,我可能现在也不会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你面前了……” 他就算铁石心肠也被感化了,柔了声对她说:“我知道,我亏欠你的以后一毫不差的弥补给你,现在是非常时期,沈楼是颗不定时炸弹,我不能不顾你的安危把你留在我身边陪我一同担惊受怕。” 慕庭晚哭的更厉害了,“谁要你的弥补?我才不稀罕!” 萧亦澜哭笑不能,揩着她的眼泪笑说:“怎么还是小孩子样?我还以为咱们晚晚做了准妈妈会成熟不少。” “我哪知道,都是被你气的。” 其实,慕庭晚想说——我只是在你面前小孩子气,我爱你,所以愿意变得幼稚等你来疼爱。 “好了好了,孕妇不能哭,会哭坏眼睛的。” “你骗我。” “真的,真的!” “萧亦澜你个大骗子!我要压倒你!” “我正等着你来压倒我。” “无耻!流氓!” “……你喜欢。” 凌晨两点半,慕庭晚已经沉睡在萧亦澜臂弯里了,药效很足,叶思睿说这种安眠药不会对肚子里的孩子造成影响,他才放心把药放在她水杯里的,他吻吻她的额头,叶思睿已经推门进来。 “亦澜,不早了,这种药虽然没有副作用但是持续时间很短暂。” 萧亦澜点点头,把怀里的慕庭晚抱起来面容冷肃的往病房外走。 到了私人飞机上,萧亦澜摸摸她熟睡的脸庞声音清冷的说:“我把她交给你们了。” 叶思睿挑眉看一眼季境,“我们两个人保驾护航你还不放心?” 季境淡笑,“亦澜,你放心,慕小姐我一定给你安全送回国。” 萧亦澜一直是沉默的颔首,直到走到机舱门才微微转身,眉目淹没在华盛顿凌晨浮华的夜色中,他的声音携卷着冷风,“晚晚,就拜托你们了。” 沈楼不是个软脚虾,萧亦澜一向清楚他的个性,瞄准方向就决计不会放过一丝一毫,他的手段萧亦澜一清二楚。 萧亦澜抬头看着飞机渐渐隐藏到云层里,恐怕这时候沈楼已经接到他把慕庭晚送走的消息了,空旷的机场上发出一声尖锐的枪鸣—— 慕庭晚从睡梦中惊醒,眼前全是血迹斑斑的鲜红色,她醒来的时候叶思睿已经握住她的手腕在认真的把脉了。 “嗯,脉象有些混乱,刚才做噩梦了?” 她的脑袋有些拉扯开的裂痛感,扶着额头问:“这是哪里啊?你怎么在这儿?萧亦澜呢?” “这么多问题叫我先回答哪个呢?这是飞机上。” 她顿悟,扯住叶思睿的衣领说:“他还是坚持要把我送回去?那他呢?” 叶思睿安抚住她,“你别急,亦澜不是那种没有把握就擅自行动的人,你放心,死不了的。” 季境在另一节机舱抽完烟以后一身清越的走进来说:“我相信亦澜有把握完胜,你不要着急。” 叶思睿的狗鼻子多灵,在他周身狠狠吸了一下,臭哄他说:“抽烟了?怎么,你家那只小老虎又出什么幺蛾子?” 季境眉头微皱,“不关你的事。” “我看啊,找老婆还是得找庭晚这样的,多可爱的姑娘!” 慕庭晚哪有心情听他们开涮自己,萧亦澜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顶多难过几天,她可是要守活寡的,翻翻白眼,又无力的垂下来。 夜色已经逐渐褪去,仿佛慢慢剥掉外壳的鸡蛋,露出它原本的颜色。 沈楼勾唇,森冷微笑,从华盛顿某机场发出的那声枪声别人或许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可是他明白,那是黑手党大开杀戒的前奏。 萧亦澜是光明磊落的人,决计不屑阴谋诡计和背地里的下三滥手段,这一点,他还是非常欣赏的。不过,非常不巧的是,谁叫这个人杀了自己最亲的人呢。 沈楼勾住尹净的细长脖子森森的发问:“想的怎么样了?做我的禁脔我就放过你最爱的男人,如何?” 她对他已是恨之入骨,咬着牙说:“沈楼,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没想到也是木鱼脑袋一个,你以为你和萧亦澜硬碰硬的结果是什么?” 他好笑的沉吟了一下,这个女人似乎太不把他的存在当做一回事儿了,“能是什么呢,你爸爸坐收渔翁之利?小净,你也太小看我了,如果我说……”他附上她耳廓继续说:“你爸爸已经被我的人软禁起来了呢?” 她的身体不可控制的颤抖着,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怕了,她一直都知道他暗地里自立门户,可是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势力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 “我爸爸虽然待你不好,但到底是他把你救回来的,沈楼……你怎么能够薄情寡义到这种地步?” 他仍旧是叹息,“小净,这么多年你还是不懂我,我这是在保护他,你以为你爸爸那样对待慕庭晚以后,萧亦澜还能够放过他?落到萧亦澜手上,他可就不会只是被软禁起来这么简单了。” 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可她一向是个要强的女子,更何况是在他面前,她用力的收紧心中的那根弦说:“你让我见我爸爸一面。” “求我?这语气可不像。”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低声下气,她低着头咬牙说:“沈楼,我求你……让我见他一面。” 他好气又好笑,盯着她弯弯的雪白脖颈说:“他那样对你母亲和你,你居然还为了他那样的人向我低头?” 她的眼眶已经湿润,她的声音幽幽的,她说:“是他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如果没有他,也就不会有我。” 良久,他闭上眼说:“就这一次,我只允许这一次,你为了别人向我低头。” 她莫名的心酸,他竟是如此霸道的一个人,难道她现在就不是自由身了么? 华盛顿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的,方才还是阳光璀璨,现在已是大雨滂沱。 水雾中,枪林弹雨,染红了天际透明的雨幕。 沈楼手里捏着枪把浑身带着杀气冲进了地下室,他用枪抵着被软禁的中年男子脑门发狠的问:“尹昭,是不是你杀了我母亲?!” “看来纸包不住火,还没等到你和萧亦澜撕咬的头破血流你就知道真相了。” 他算得如此精准,居然没料到沈楼会和萧亦澜合作打垮他,他曾经以为养了一只小白狼,现在他才明白他养的是一只老虎。 养虎为患,到了今天他才深刻明白。 子弹上膛的声音,尹昭再熟悉不过,不过沈楼一定还没算到他的最后一张王牌,“你可以开枪为你母亲报仇,不过,我死了……小净绝对不会和你在一起。” 枪声凛冽,尹昭身后的花瓶碎了一地,沈楼的枪口再度抵住尹昭的脑门,他的声音森冷恐怖,“你说的很对,不过……我已经不在乎了,她如果恨我就尽管恨吧。” 话音方落,枪声结束。 尹净推门而入,她的身体颤抖的几乎走不动这样短暂的路途,只能定在原地,双脚仿佛被压覆住冰块,连动脚趾头都是疼痛难堪的。 世界被眯成一条缝隙,瞬间坍塌。 萧亦澜是深夜赶回北京的,当时慕庭晚正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听见门外开门的动静,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光着脚轻轻移步到客厅,手中举着厨房的锅铲胆战心惊的站在门后,门忽的被打开,她手中的锅铲也要落在门外人的头顶上,以他的身手自然不会让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砸到脑袋,在慕庭晚手里的锅铲落在他脑袋上的前一秒,他已经钳制住她的手腕把她整个人带到玄关处在她唇瓣上狠狠吻了一记。 他的呼吸如此熟悉,温热的喷薄在她脸颊上,声音沙哑的反问:“做什么?以为我是小偷?” 慕庭晚已经呆住了,手里的锅铲落地,砸到自己脚背上,“啊”的大叫一声抱起脚跳起来,萧亦澜无奈,开了她身后的灯就过来看她的脚背上的伤。 “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萧亦澜把她抱到沙发上,仔细的查看她脚背的红肿,柔白的脚面已经被砸青紫了,他的手指只轻轻一碰,她就条件反射的把脚往后一缩。 慕庭晚的思绪才拉扯回来,抱怨的说:“你回来都不打电话通知我的?我还以为是小偷,疼死了!” 萧亦澜把医药箱拿过来,又伸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无奈的摇头,“怎么这样莽撞?” “嘁,都是你的错!” 他拿她没了办法,只好赔笑着说:“对对对,是我的错,是我太心急赶着回来没打电话给你。害你现在被自己拿着的锅铲砸到脚。”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人又在给她上药,力道稍重了一点,她叫起来:“轻一点!痛痛痛!” 萧亦澜真是苦笑不能了,一面给她上药一面看她纠结的眉头,“我回来你不高兴?” 慕庭晚原本是很高兴的,现在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闷闷的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姑娘说话一点都不掩饰,让他好气好笑,“嫌我回来太快?” 他给她上好药,作势要走,“那好,我现在就走。” “哎——!” 她费力的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咕哝着:“你干嘛啊?” “你不是嫌我回来的太早么,我马上回美国待个十天半月再回来。” “萧亦澜你幼不幼稚啊!” 萧亦澜转身,含着笑意低头看她,她仰着脸理所当然的说:“抱我进卧室睡觉,困死了!” 他心底所有的杀戮全部清场,只化成一滩柔水,方伸出手来抱她,她已经紧紧地巴到自己身上来了,像小袋鼠一样缠住萧亦澜的腰身,“你敢走?你把我弄得受伤了你得负责知不知道?” 他再也绷不住,唇边笑意纵容,“你想要我怎么负责?” 他的薄唇贴到她耳根子那里,轻轻呵出暖意,她一缩脖子就咬上他的肩膀霸道的说:“不管!你不许再走!” “小狗,又咬我。” “就咬你了就咬你了,怎么着?” 她神气活现的模样他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过,心间一动,密密麻麻的深吻就落了她满面。 情到深处,他听见她在他身下婉转申银,喘息的唤他的名字,“亦澜……你有没有受伤?” 她柔软的掌心在他身上乱摸一通,他点点她秀气的鼻子,眼眸暗了暗,“检查出来哪里受伤没有?” 这个姑娘也是天真,被他骗的团团转,还真的回答道:“嗯……没有。” 他轻轻的笑了一下,然后吻着她的发鬓动情的说道:“没有,没有哪里受伤。” 她纤细的大腿自发自动的缠上他精瘦的腰身,身下柔软潮湿贴着他的灼热,她哼着细气申银喘息,“亦澜,我想你了。” 他往她身体里一沉,“我知道。” “你要兑现承诺了。” “……什么承诺?” “你说,以后一步也不会离开我。” “你记错了。” “嗯?” “是你一步也不会离开我。” 慕庭晚呵呵的傻笑,萧亦澜靠在她柔白的肩膀上叹息着说:“傻姑娘。” “谁傻了。” “过几天我们就举行婚礼,否则等你肚子大了,穿婚纱你就嫌不好看了。” “我肚子大了会很丑吗?” “嗯。” “……萧亦澜,你说什么?” “你最漂亮。” “真的假的?” “煮的。” “……萧亦澜?” “嗯?” “从明天起,你可以睡客房了。” “不要。” “……那你睡沙发?” “不要。” “……那好吧,我去睡客厅。” “不要。” “……算了,还是这样睡吧。” “嗯。晚晚,你有觉悟。” 为什么他说不要就不要? 慕庭晚囧。 此章节6000啊亲们~!!! 第一百七十五章 痴缠(3) 萧亦澜最近越发得瑟了,对慕庭晚肚子里的新生命表示格外新奇。 他贴在慕庭晚小腹上含笑问道:“这个小家伙会不会踢你?” 慕庭晚滴汗,“这才一个多月,他手脚还没长好怎么踢我?” 萧亦澜也不觉得不耐烦,问东问西的,比好奇宝宝的问题还要多。 大晚上的,慕庭晚睡得迷迷糊糊的半夜翻身摸不到他的人,揉着眼睛起床来找他,他可好,大半夜不睡觉坐在书房看书。 她正倒了杯开水端进去,前脚刚提起,萧亦澜手掌翻覆,让她看清了粉色的书壳儿,上面几个动画的大字“孕妇育儿”,她抿着唇偷偷的笑。 你一定很难想象,平时那么杀伐果决的男人是怎样认真的捧着一本孕妇书一路啃到天亮的。 很多年以后,慕庭晚回忆起来,无论中间隔了怎样的人或事,总是觉得心窝子都是甜的。 到了凌晨五六点,萧亦澜才爬上床,紧紧箍住她的身体,她也是陪着一夜几乎没怎么睡熟,现在他一上床她便已惊醒,细长手臂随意一搭,便是熊抱住他。 他不敢动静太大,轻手轻脚的把她的手臂重新塞进被子里好好暖着,慕庭晚唇角一勾,心满意足。 慕庭晚有了身孕萧亦澜自然不会舍得让她再去宏天上班,自己抽了空陪她去逛街,生怕她在家给闷坏了。 让慕庭晚汗颜的是,这厮走到哪里都清场,几乎快把各大商场变成自家的休闲娱乐场地,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嘴角抽了抽,微笑着对旁边优雅的男人说:“这样逛街貌似没什么意思。” 萧亦澜抿抿唇角,好声好气的问:“那你想怎么逛街?” “少爷,咱能正常点吗?” 澜少爷大手一挥,方才被清出去的闲杂人等瞬间人山人海的挤进来。 慕庭晚继续囧。 毕竟是有了身孕的人,没逛多久就喊累,坐在商场咖啡厅赖着不肯走了,萧亦澜叫了不少甜点上来,她每个动了几小勺就已经被腻的吃不下去了。 萧亦澜见她食量越来越小,不免着急,揉着太阳穴问:“吃不下去了?” “太腻了,我想吃面条了。” 萧亦澜走过来勾了椅子上她的针织开衫说:“走,我带你去吃面条。” 慕庭晚已经习惯他给自己穿外套了,很自然的伸出手臂套上针织开衫,“我们回家吧,我想吃你煮的阳春面了。” 萧亦澜巴不得,“成,只要你想吃就好。” 车子从商场地下停车场开上来以后,汽车行驶的方向却不是天源城的方向,慕庭晚疑惑,问道:“这不是回家的方向,要去哪里?” “秘密。” 他笑的高深莫测,慕庭晚猜来猜去也没猜到,直到汽车稳稳停在一家法国高级定制婚纱店前,她才明白过来。 她扭头看向车窗外的婚纱店,琳琅满目的手工婚纱精致漂亮,萧亦澜已经绕过车头过来给她开车门,她握住他的手掌下车,满心喜悦的说:“看你这么轻车熟路的,是不是以前还带过别人来这里试过婚纱?” 萧亦澜大冤,“冤枉啊,我问了叶思睿那个花心鬼才知道有这么个婚纱店。” 慕庭晚抱着他的胳膊问:“嗳?叶医生结过婚啊?我还以为他是不婚族。” 萧亦澜笑出声来,“家族婚姻,在婚礼上跑了。他特别怕他那个未婚妻哪天找到国内来。” “我还以为叶医生多风流倜傥呢,原来这么胆小。” 萧亦澜瞬间严肃起来,板了脸说:“你居然觉得他风流倜傥?我长得还不够英俊潇洒吗,还有时间欣赏他那个丑样子?” 男人的自尊心都是被女人宠出来的,慕庭晚深深体会,像哄小孩一样的附和他:“少爷,你真的非常英俊潇洒,叶思睿那货站在你旁边顶多是个小透明,作为你的老婆,我觉得你的长相给足了我的虚荣心。” 澜少爷果然吃这一套,心情愉快的拉着她进了婚纱店。 店长一见萧亦澜,脸上便堆着笑过来说:“澜少爷,您在法国定制的一套婚纱今天已经送到,相信您已经收到短信提示。” 慕庭晚还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瞒着她定制了婚纱,于是拉拉他的衣袖问:“你什么时候订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萧亦澜深深一笑,附在她耳边调侃道:“在美国医院那天,我摸了你全身上下的尺寸,就是不知道半个月过去了,有没有长胖。” 慕庭晚脸一红,伸手过来掐他,“说话能不能隐晦点?” 店员可没耐心看他们打情骂俏的,赶快让新娘试完婚纱,拿到剩下的一半不菲的订金赶紧完事儿。 “澜少爷,您看,先让夫人试试婚纱尺寸?” 萧亦澜颔首。 可能是怀孕的缘故,慕庭晚换婚纱的动作也变得迟缓,女店员在外面恭敬的问道:“萧夫人,要不要我进来帮你?” “啊,不要不要。” 她对着镜子伸手够背后的细拉链,拉链隐藏在白色的料子里,很难拉上来,再加上肚子最近好像大了一点,拉起来就更加费力了。 萧亦澜忽然拉门进来,把慕庭晚吓得一惊,捂着胸口惊魂未定的问:“你怎么进来了?吓死我了。” 萧亦澜倒是理所当然,伸手给她拉拉链,“进来帮你穿婚纱啊。” 慕庭晚也不害臊了,和萧亦澜也不算新人了,反倒落落大方起来,若是店员进来帮忙,说不定她还会别扭。 “好了没?” 她从试衣间的一面镜子里看身后的萧亦澜,他的眸色已经深暗,慕庭晚瞬间警觉起来,正要呼出声他的双手已经穿过她的前胸开始爱抚起来。 “喂喂喂,这是试衣间啊萧亦澜。” “嗯。” 他回答的倒是风轻云淡简洁明了,就是不松手,继续隔着内衣揉捏她的柔软。 “你疯了,我还没试完婚纱。” 萧亦澜的吻酥酥麻麻的落在她羊脂般细腻的后背上,两个人都有些微喘,眼看身上的婚纱就快被萧亦澜剥个一干二净了,外面的店员倒是机灵起来了,喊了一声:“需要帮忙吗?” 慕庭晚的意志总算拉扯回来了,低声说:“萧亦澜萧亦澜,有人催了!别闹了!” 萧亦澜这才罢手,给她拉好拉链,还暧昧不明的挑眉看了她的胸前几眼,良久,很平静的说:“大了一点。” 慕庭晚想当场吐血而亡。 婚纱效果倒是不错,不过全程都被萧亦澜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洞悉所有的眼睛盯着,浑身都充满不自在。 “澜少爷您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如果有,我们可以现在送回法国总部重新修改。” 萧亦澜挑挑英俊的眉毛,目光就没从慕庭晚身上离开过,到底是说了句人话,“没有,很好看。” 慕庭晚的虚荣心被小小的满足了一下。 回去的时候,萧亦澜倾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她忽然别扭的开口问:“和你以前碰过的那些女人……我……我……” 萧亦澜皱眉抬头看她,“嗯?” “我……我怎么样?” 她一副作死的准备,把萧亦澜逗笑了,以拳捂唇,清咳了几声缓解气氛的尴尬,“还不错,就是小了点。” 她扑到萧亦澜身上用拳头砸他的胸膛,胡闹间,萧亦澜的声音忽而带了几分认真的传过她的耳膜,“有你以后,我就没碰过别的女人。” 她安静下来,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以后也不许。” “哇,萧太太你好霸道。” 她抬眼看他,憋屈的说:“我只有你一个,你却有过那么多,我已经不计较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心情好起来,揉着她的披肩发说:“好,以后我只会碰萧太太一个人。” 回去的路上,慕庭晚打开新闻听,刚打开就是关于沈怡的消息。 “娱乐界一向有着天后之称的沈天后于今日凌晨六点正式宣布退出娱乐圈,记者追问其原因,其闭口不谈,只是声称个人原因……” 萧亦澜换了台,慕庭晚按住他的手背问:“为什么会这样?” 他深深回看她一眼,然后说道:“沈怡是尹净,尹昭的女儿,尹昭当年杀了沈楼的母亲并且收养了沈楼,如果我没猜想错,尹昭现在应该已经不在了,沈怡是个好姑娘,只是一时想不开罢了。” 慕庭晚忽然握住萧亦澜的手掌心,动容的说:“亦澜,答应我,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要再沾染血腥。” 她爱的人行走在枪口刀刃之下,如此猖獗,也如此危险,爱了便无法回头,她只愿,此生似水流年,一路风景一路平淡。 他伸手过来揉了她的发,静默的点头。 他曾以为此生血腥怕是永生都摆脱不了,哪知遇到她便是在劫难逃,仿佛劫数,命中注定,成为他这辈子的软肋。 她也曾以为,劳劳碌碌,到最后,不过是随便挑一人嫁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却不料,临脚一门,还嫁了一心人。 叫她如何不欢喜,叫她如何能放手? 即使是在黑暗里,也要紧紧拥抱住彼此,哪怕一秒钟也是值得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痴缠(4) T1 慕庭晚只有赵源一个表哥,除此之外没别的亲人了,萧亦澜也是孤家寡人一个,真要办起婚礼撑场面的都是萧亦澜的好朋友好兄弟还有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两头都没有亲戚,她翻了个身,对萧亦澜说:“亦澜,我明天想去看看哥哥。” 萧亦澜还没反应过来她说的哥哥是谁,只听她幽幽开口道:“纵使他做了再多对不起我的事,毕竟都是过去了,而且现在我和你还在一起,结局还是好的,我对他已经没有多少责怪了。” 他温柔的笑笑,“只要你放下了,什么都好。” 第二天,萧亦澜本要陪她一起去,她却说:“我一个人去就好了,我想和他多说会话。” 恰巧萧亦澜的手机又响了,有个重要客户等着见面,他不再坚持,只说:“我送你过去。” 慕庭晚挽了他,两人一齐下楼,慕庭晚好笑的说:“你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 “我这不是没信心,是不放心。” “你的不放心还真多。” 萧亦澜已经提前打电话通融过了,所以慕庭晚很顺利的进入了探监室。 她等的有些心慌,不知道是太久没见过赵源还是因为那样胆战心惊的过去让她仍旧恐惧。 赵源被人带出来,他穿了一身条纹的监狱服,整个人看上去竟一下子沧桑了不少,不过是几个月没见而已,却恍若隔世,仿佛来生的邂逅。 赵源和慕庭晚面对面坐着,时光变得静谧缓慢,在慕庭晚的记忆里,他们还是第一次这样平静的好好坐在一起谈心。 她先打破了沉寂,张口轻声问道:“最近还好吗?” 仿佛老朋友的语气。 他笑一笑,没了往日的犀利,笑意变得单薄不再复杂,“我还好。你……你呢?和萧亦澜还好吗?” 他有些别扭的开口询问,慕庭晚抿唇微笑回答:“我很好,他待我也很好。还有……我们就快要举行婚礼了。” 他很平静,“哦,那很好,恭喜你了,庭晚。” 窗外的一束阳光穿透玻璃折射进来,缕缕光线和尘埃在璀璨下旋转纤袅,格外柔和,也格外明媚。 “谢谢。我曾经以为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的。” 他羞愧的低了头说:“你不原谅我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没有奢望过你的原谅。不过,庭晚,我希望你以后过得幸福。毕竟……曾经是我一手摧毁了你的所有快乐。” 她眼眶莫名的湿润,大概是感动了吧。 “哥。” 他浑身忽然一震,她喊得很轻缈,他却清晰的听见了,他受宠若惊甚至是诚惶诚恐的抬头震惊的看她,思绪还没从那一声“哥”里回旋过来,只听她说:“你曾是我的哥哥,所以不管是以前现在以后,都会是,一辈子都是,也无论你曾经做过伤害我的事情,我都不会否认,你是我的哥哥。” 他动容的唤她名字,“庭晚……” 她吸吸鼻子说:“道歉的话我不想听,今天我是来听你对我的祝福的。” 他忽然释然,是真的放开一切了,“庭晚,我祝福你,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她临走的时候,他喊住她:“庭晚——” “嗯?” 她回头看他,那样信任的目光叫他无法残忍,最终将所有秘密吞进了肚子里,“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说,路上小心。” 她浅浅一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和萧亦澜怎么都不放心呢?” “是吗,可能在他眼里,你也是个孩子吧。” 她反驳,“才不是,我都是准妈妈了。哥,你就快当舅舅了。” 他将话语更加往肚子里吞,最后嘱咐她说:“那我太有福气了,庭晚,若是以后……不说了,看你现在这样幸福,就足够了。” 他看着那个小姑娘满脸掩不住的喜悦走出他的视线,他终是瘫倒在座椅上,闭上双眼叹息:“我但愿你这是最后一次见到我。” 因为,再有下一次,你可能就是带着秘密的问号请求我解答,而这些回答,每一个都可能要了你的命,而我,不愿再做摧毁你幸福的那个屠夫。 萧亦澜刚把慕庭晚接回家,白流光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等她挂了电话,萧亦澜问:“白流光打电话给你干吗?” “哦,他不是我高中同学么,他问我这个星期要不要去高中同学聚会。” “那你答应他没有?” 慕庭晚看他一副醋劲样就觉得可爱,勾了他的脖子踮脚在他脸上就是一亲,吱着皓齿说:“没答应,看你这醋劲样也不会同意我去。” 萧亦澜一反常态,出乎意料的说道:“干吗不去?” 她伸手掐掐自己的脸颊,瞪着明眸问:“你是萧亦澜吗?” 这男人生来就是祸水儿,轻轻一笑,比得上古代倾城美人,捏捏她的脸颊说:“我和你一起去。” 慕庭晚囧。 澜少爷自己都开了金口说要去了,她这个小宫女也拦不住啊。 不过,她想了想说:“你确定你要去吗?那是我高中同学嗳,和我年纪差不多大,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是小孩子,应付我一个都来不及了,一下子应付这么一群你不嫌累?” 萧亦澜在她唇边偷个香吻,春风得意的说道:“已经应付过你这么一个烦人精了,多应付几个不在话下。” “你说谁烦人精?我烦你了嘛?” 孕妇的脾气是说风是风,说雨是雨,和她不能急,萧亦澜最近做足了功课,干脆不回答她,一边酿着她,果不其然,没过小半会儿,这姑娘就跑过来自己撒娇。 “我哪有烦人?” 萧亦澜正在看文件,随意迎合,“嗯,不烦人。” “你认真一点不可以吗?” 他把目光从文件上移到她脸上,亲了亲她的唇瓣,依旧应付的说道:“一点都不烦人。” 他把她抱到自己大腿上坐着,她扫了几眼他的文件合同,说道:“你最近很忙嘛,工作都带到家里来了。” 明明是句很正常的话,萧亦澜听着怎么就这么像闺怨? “怎么,嫌我冷落你了?” 慕庭晚嫌弃的瞥他几眼,“你要不要这么自恋啊,萧先生?” 萧亦澜好笑,靠在她颈窝亲昵的喃喃:“嗯,我想多了。我在逸都买了套新房,明天带你去看看,已经装修好了,随时可以搬进去。” 慕庭晚惊喜,捧着他的脸问:“萧亦澜,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没有告诉我的?” “既然是惊喜,当然不能告诉你。” 他的唇瓣靠过来,她的掌心翻覆捂住他的薄唇,贼兮兮的笑,“不说就不能亲。” “这么独 裁?看来我得好好教训你——” 柔情四溢,满屋子的春色旖旎。 当萧亦澜捂着慕庭晚的双眼走到新家的时候,慕庭晚笑着说:“能不能让我看了?有什么神秘的?” 萧亦澜带着她又往前走了两步,“晚晚,我要松手了,做好准备。” “早就做好准备了,赶快让我看看。” 萧亦澜轻轻一笑,松开双手。 呈现在慕庭晚眼前的,是穹苍形状的透明房顶,仿佛童年在童话书里看见的魔法屋,她仰头欣喜的看着天空,一路跑到落地窗的尽头,整个人置身于一片透明的半空中,她转身对他灿然微笑,他的心莫名的就紧了起来,仿佛她就要消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此生,都不复相见。 心脏忽然揪紧,大步流星的走过去紧紧拥抱住她,她不理解萧亦澜的突然紧张,伸手拥抱住他的背,轻声问:“怎么了?” 他为自己打造了一个牢不可破的牢笼,怕是永生永世都不能走出属于慕庭晚的世界了,如果这个世界崩塌,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发疯。 他害怕起来,用力的抱紧她,恨不能将她嵌入自己的骨髓,“晚晚,你这一辈子都要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傻瓜,我这辈子难不成还能是别人的吗?现在,以后,都是你的,都是你萧亦澜一个人的。” 他的心抽搐起来,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萧亦澜最近变得很忙,慕庭晚拎了饭盒两头跑,她方才打电话给他,竟然无人接听。 电梯也到三十层了,她收了手机走出电梯。 办公室里。 “你要多少?” “三千万,萧总,我想这对你来说只是一笔小数目吧。” 萧亦澜的眼底尽是森冷,他埋藏的极深,拿起桌上的钢笔划了一张支票放在梨花木的桌上冷声说道:“三千万拿去,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眼前,有多远滚多远。” 那男人拿了支票,得意的用手指弹弹,“你放心,有了这些钱,我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和夫人面前,我保证八年前的血案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口。” 萧亦澜冷笑,那男人拿了支票转身准备走,他从抽屉里拿出擦拭的锃亮的枪支对准男人的后脑勺,阴森如地狱修罗,“让我最放心的人,只有——” 被装了消音机的枪支发出喑哑的枪声,他的声音凛然寒冷,“死人。” 叶柏看一眼时间,差不多了,带着几个人正准备进来收拾,门方打开,门外一声“砰——”的声音,萧亦澜一惊,抬眼看见慕庭晚面色失了血色的呆愣愣的站在门外,饭盒颓废的砸到地面上,发出凄厉的叫声。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瞬间倒在自己眼前,地面上一片猩红,她的双腿几乎被牵制住,丝毫动不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镜花(1) “对不起!我们错了,正-确-章-节 请-访-问-0-0-x-s-.c-o-m” 蓝星月再次醒来时,她已不知道是几时,身体犹如被车轮碾过一般,身体所有的力气似乎都被炸干般,勉力的动一下身体都会痛的皱眉。 床头柜上台灯的灯光调的很暗,透过那昏暗的光,最先入眼的是那有着平稳呼吸的宽拓结实的胸膛,而她的小手正扶在那坚实的胸肌上,她脸一下子涨红了,咬着唇收回了手,想要离这个胸膛远一点,可是她的纤腰处有一只有力粗壮的胳膊环着,她不敢动,怕惊醒这个如猛兽般的男人。 她的小腹处那曾撕裂她身体的怪兽此时依旧昂扬着,似乎正在伺机等待再次将她撕裂。 她真的怕了,她敢动,怕惊扰到那怪兽,那怪兽让她痛不欲生却又让她渐渐的迷失,她不知道后来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身体被大怪兽一遍遍的不厌其烦的冲击着,而她却在最后连嗓子都喊哑了,直到现在她的喉咙依旧痛着。 蓝星月微微的抬头,视线在滑过那平直的肩时怔住了,他,他怎么会有这个! 蓝星月的呼吸变是急促,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他到底是谁? 蓝星月不自觉的伸手触上那肩头,一个“贞”字! 这个“贞”字与记忆重合。 “帅叔叔,你这里怎么会有一个贞字?怎么弄上去的?” “是纹上去的!”他没有解释为什么会纹一个“贞”字在他的肩头,只是眼色沉沉的告诉她是纹上去的。 那时她虽小却也能感觉到她问的这个问题让他不开心了,虽然不是针对她,可是帅叔叔原本脸上淡淡的笑在那一刻消失了,眉间多了一份凝重。 蓝星月惊恐的悟住了嘴,她心颤的视线下移,手轻轻的触及他的腹间,眼睛蓦的瞪的更大,鼻子泛起了酸,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原来,原来,原来他就是帅叔叔!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下一刻她轻抚那腹间伤疤的小手被一只大手用力的抓住,南熠天粗喘着一下子将身边的小女人压倒身下,他是在她的小手探向他腹间时醒的,他知道之前他把她累坏了,最后她体力不支受不住的昏了过去,那时他已将她要了三次。 看着她红肿的吓体,虽然欲望仍高涨着,但是他还是克制自已先放过她,因为她实在太娇嫩了。 抱着娇小的她去了浴室冲洗,他再一次失控的要了她,在她昏厥的时候,看着她身上遍布他肆虐的痕迹,青青紫紫的都是他的吻痕,指痕,他有些懊恼,他明明想轻一点的,可是还是大力了,看着她紧闭着眼,小脸被打湿的长发掩住一些,唇已红肿的泛起点点血丝,她就那样无知觉的倚在他的怀里,那样子十分的惹人怜惜,那一刻,他痛恨自已的不知节制。 她是第一次,他应该很温柔才对! 用毛巾轻轻的拭干她身上的水滴,他不禁感叹着:他的女孩简直是天生的尤物! 每一寸都是那样的精致,她的小脸已经十分的纯美了,可是她掩在衣下的身体却更绝美,匀称的身体,奥凸有致,这样的绝美属于他! 将她用浴巾包裹着抱上床,娇小的她宛若孩子般的缩了缩,可是也许是身体的痛让她轻轻蹙眉,南熠天眼中有着浓浓的愧疚与心疼,也有着无限的罪恶感,她还那么小,而他却禽兽般的强占了她。 南熠天伸手将覆在她脸上的凌乱秀发轻轻抚去,低首轻吻着如天使般沉睡的女孩光泽的额头。 “对不起!我们错了,正-确-章-节 请-访-问-0-0-x-s-.c-o-m” 第一百七十八章 镜花(2) “对不起!我们错了,正-确-章-节 请-访-问-0-0-x-s-.c-o-m” 蓝星月再次醒来时,她已不知道是几时,身体犹如被车轮碾过一般,身体所有的力气似乎都被炸干般,勉力的动一下身体都会痛的皱眉。 床头柜上台灯的灯光调的很暗,透过那昏暗的光,最先入眼的是那有着平稳呼吸的宽拓结实的胸膛,而她的小手正扶在那坚实的胸肌上,她脸一下子涨红了,咬着唇收回了手,想要离这个胸膛远一点,可是她的纤腰处有一只有力粗壮的胳膊环着,她不敢动,怕惊醒这个如猛兽般的男人。 她的小腹处那曾撕裂她身体的怪兽此时依旧昂扬着,似乎正在伺机等待再次将她撕裂。 她真的怕了,她敢动,怕惊扰到那怪兽,那怪兽让她痛不欲生却又让她渐渐的迷失,她不知道后来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身体被大怪兽一遍遍的不厌其烦的冲击着,而她却在最后连嗓子都喊哑了,直到现在她的喉咙依旧痛着。 蓝星月微微的抬头,视线在滑过那平直的肩时怔住了,他,他怎么会有这个! 蓝星月的呼吸变是急促,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他到底是谁? 蓝星月不自觉的伸手触上那肩头,一个“贞”字! 这个“贞”字与记忆重合。 “帅叔叔,你这里怎么会有一个贞字?怎么弄上去的?” “是纹上去的!”他没有解释为什么会纹一个“贞”字在他的肩头,只是眼色沉沉的告诉她是纹上去的。 那时她虽小却也能感觉到她问的这个问题让他不开心了,虽然不是针对她,可是帅叔叔原本脸上淡淡的笑在那一刻消失了,眉间多了一份凝重。 蓝星月惊恐的悟住了嘴,她心颤的视线下移,手轻轻的触及他的腹间,眼睛蓦的瞪的更大,鼻子泛起了酸,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原来,原来,原来他就是帅叔叔!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下一刻她轻抚那腹间伤疤的小手被一只大手用力的抓住,南熠天粗喘着一下子将身边的小女人压倒身下,他是在她的小手探向他腹间时醒的,他知道之前他把她累坏了,最后她体力不支受不住的昏了过去,那时他已将她要了三次。 看着她红肿的吓体,虽然欲望仍高涨着,但是他还是克制自已先放过她,因为她实在太娇嫩了。 抱着娇小的她去了浴室冲洗,他再一次失控的要了她,在她昏厥的时候,看着她身上遍布他肆虐的痕迹,青青紫紫的都是他的吻痕,指痕,他有些懊恼,他明明想轻一点的,可是还是大力了,看着她紧闭着眼,小脸被打湿的长发掩住一些,唇已红肿的泛起点点血丝,她就那样无知觉的倚在他的怀里,那样子十分的惹人怜惜,那一刻,他痛恨自已的不知节制。 她是第一次,他应该很温柔才对! 用毛巾轻轻的拭干她身上的水滴,他不禁感叹着:他的女孩简直是天生的尤物! 每一寸都是那样的精致,她的小脸已经十分的纯美了,可是她掩在衣下的身体却更绝美,匀称的身体,奥凸有致,这样的绝美属于他! 将她用浴巾包裹着抱上床,娇小的她宛若孩子般的缩了缩,可是也许是身体的痛让她轻轻蹙眉,南熠天眼中有着浓浓的愧疚与心疼,也有着无限的罪恶感,她还那么小,而他却禽兽般的强占了她。 南熠天伸手将覆在她脸上的凌乱秀发轻轻抚去,低首轻吻着如天使般沉睡的女孩光泽的额头。 “对不起!我们错了,正-确-章-节 请-访-问-0-0-x-s-.c-o-m” 第一百七十九章 镜花(3) 隔得太远,慕庭晚只听见一些片段,大意也没有听清楚,只听见关于什么药之类的话。萧亦澜的背影太过清冷,许久没这样的感觉了,她忽然怔忪,萧亦澜挂了电话,一转身便看见慕庭晚站在角落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一惊,心跳都漏了半拍。 他快步走过来,一把抱住她,她措手不及,疑惑的问:“亦澜……你怎么了?” 他说的有些急,呼吸也不稳,“晚晚,你听我说。” 两个人的声音几乎同时落音,她抱住他的背问:“你要对我说什么?” 萧亦澜的心仿佛坐在云霄飞车上大起大幅,似乎明白她并没有听见什么重要的谈话,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慢慢放了下去。 他收紧了手臂,更紧的抱住她,把所有呼之欲出的话都吞回肚子里,“我要对你说……” “嗯?说什么?” “我们明天就举行婚礼好不好,我都安排好了。” 他微微放开她,可是手臂丝毫没离开她的身体,她微微一怔,仰着头看他说:“会不会太匆忙?你请帖都送出去了?” “你什么都不要操心,只管明天做我的新娘。” 她总觉得不妥,可是又不忍拂了他的意,他眼底的星点期待她几乎不敢泼冷水浇灭,于是点点头表示答应。 十月末的晚风吹得有些凌厉,仿佛冬天要来临,窗户有一半没关,冷风刮进来有几缕幽冷,慕庭晚趴在梳妆台那里用手机写着什么,萧亦澜在书房理好了请帖就让叶柏拿走送出去了,他进来的时候,那姑娘弓着纤细的腰肢在那里玩手机。 他走近了,在她不设防之际拿开她手中的手机以命令的口吻说:“这么晚了还玩手机,先放我这里,你去床上睡觉。” 慕庭晚正在写一些不愿让萧亦澜看见的东西,于是大着胆子起身去够萧亦澜手中的手机,她穿着棉拖鞋,一点跟都没有,萧亦澜本来就高,他手臂向上一扬,慕庭晚自然是够不到手机的。 慕庭晚也差不多把萧亦澜的性子摸清楚了,对别人她不知道,萧亦澜对她那就是只吃软的,来硬的一点用都没有,她就算是威胁搞不好还没有哭一下鼻子有用。 于是,她也学聪明了,皱着鼻子说:“我还想再玩一会儿嘛,你把手机给我好不好?” 萧亦澜冷着脸不放手,她开始对他撒娇耍赖,拽着他的衬衫摇来摇去,“亦澜……” 萧亦澜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样甜腻腻的喊自己,心都软了,放柔了声音说:“玩什么这么好玩?” 他正要翻开手机来看,一个不设防,便被慕庭晚抽走了。 他抬了眸子探究的看她,她呵呵的傻笑,“就是游戏,没什么。” 萧亦澜也不难为她,只说:“给你十分钟,好了就得去睡觉。” 慕庭晚以为他真信了自己蹩脚的谎话,又坐在梳妆台那里开始弄手机。 他也不是第一次看见她在手机上写东西了,不像短信,也不像是和别人聊天,倒是有点像日记。 那次去峨眉山的时候,他只是打开了她的手机,却忘了翻内容,倒不是不信她,就是有些好奇这姑娘写了什么东西。 萧亦澜就靠在床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她的侧脸线条异常柔和,不是那种僵硬的冷线条,她本身就是个柔软的人,全身上下都让萧亦澜感觉柔软,怎么都舍不得放手。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她呆愣愣的看着他,连谢谢也忘记说了,萧亦澜想,那个时候自己就喜欢上她了也说不定,那姑娘眼神里的崇拜和感激如此单纯赤luo,毫不掩饰,当时他就在想,或许真的是命运,他错手杀害了她的……让他救了她,现在这个姑娘又嫁给了他,岂不是上天给他赎罪的机会么? 这样想着,心里的沉重稍稍释然了一些,好像他终于找到一个理由,找到一个不放手的理由。 过了半晌,这姑娘扭头笑吟吟的看他,“还有几分钟啦?” 萧亦澜随口一说,她倒是守约,他说:“嗯,到了。” 她还半信半疑的看看手机的时间,她刚才没认真记住时间,不知道他是不是胡说来的,又看看他,他含着笑说:“晚晚,过来。” 她匆匆忙忙的退出记事本的界面,然后又关了机,把手机随手放在了梳妆台上,她还没走到他身边,他已经长臂一勾,把她揽进自己怀抱里了。 “好玩?” 见她脸上笑意未减,他盯着她温柔的问。 慕庭晚当真点头,“好玩。” 萧亦澜把她颠到自己大腿上来像抱孩子似的抱着她,叹息着问:“准备好做我的新娘没有?” 他们两结婚证早就领了,明天的婚礼也不过是个形式,可是萧亦澜突然问起来,她倒是有点紧张的,于是说:“你不问还不觉得,你一说我就觉得紧张了。” “傻子,有什么紧张的,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 她摇摇食指,“对于你来说那是个形式,对于我来说那可是很重要的仪式。” 他的脸颊贴着她柔软的脸颊,着魔般的问:“怎么个重要法?” 她歪着头说:“代表你愿意公开我们的关系,就算是之前我们领过结婚证,我都觉得像是一场梦,发生的太突然,我感觉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成了你的太太,现在又有了你的孩子。” 他忽然觉得感动,她明明没说什么非常令人感动的话来,可他觉得他的晚晚对他真好,是真的好。 他又想到她说孩子,他们的孩子……他心里一痛,偏了头用力的眨动一下眼帘,然后又转过头吻着她的发心说:“这不是梦,就算是梦,我也会保证让你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她玩弄着他修长干净的手指,嘀咕着问:“亦澜,你手上怎么都没有老茧的?” 他应该是经常拿枪的,就算保养的再好,手心也应该会有一点薄茧的。 “你猜。”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没有一点老茧,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以后,这个姑娘就是他真正的萧太太。 她似乎还执着在他手掌心为什么没有老茧的问题上,把他的手翻来覆去的像是在找答案,萧亦澜已经拉起她,让她面对着自己,唤她:“晚晚。” “嗯?” 她心不在焉的答应他。 他想问她——你有没有想过没有孩子,你有没有想过没有孩子只过我们的二人世界? 可是,她脸上的微笑就像是刀片,把他的心割得生疼,这样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第二天就是婚礼,一大早上慕庭晚就被萧亦澜哄起来去做造型,这姑娘换了婚纱以后还昏昏沉沉的,昨晚太紧张到了下半夜才模模糊糊的睡着,现在倒是好,靠在萧亦澜肩膀上流哈喇子。 萧亦澜笑笑,也不叫她。 叶柏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笑着说:“夫人似乎没睡好。” “昨晚闹了一夜,现在估计是困了。” 叶柏一愣,他跟着萧亦澜十年有余,还是头一次听见他用这样宠爱的语气来说一个女人,他也为少爷高兴,能找到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姑娘。可是,越是这样喜欢,他也越担心,若是有朝一日,慕小姐知晓了八年前的那场血案还殃及她的父母,到时恐怕萧亦澜是留不住的。 不过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得过且过吧。 到了教堂,萧亦澜才舍得把她叫醒,她朝窗外一看已经到了教堂,教堂门前站了不少参加婚礼的人还有不少记者和摄像师,她彻底清醒,抓着萧亦澜的手紧张的说:“你怎么才叫我?” 萧亦澜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说:“现在也不晚啊。” 两个人一下车,记者摄影师便蜂拥上来,不过好在安排了不少保全,将那些狗仔拦在了红地毯两旁。 萧亦澜牵着她的手一路走进教堂,教堂中央站在虔诚的牧师,他和她就这样走到教堂尽头,比肩站在牧师面前。 “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见证萧亦澜先生和慕庭晚小姐走到了一起。他们虽然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但是他们的心与灵魂,已缠为一体。现在,他们愿意在全世界面前宣誓,从今以后,他们将一起走人生之路。” “新郎,无论贫富贵贱,不论贫穷与疾病,不论困难与挫折,你都愿意陪伴在新娘身边,爱她,保护她吗?” 萧亦澜深深动容的看一眼慕庭晚,坚定的回答说:“我愿意。” “新娘,无论贫富贵贱,不论贫穷与疾病,不论困难与挫折,你都愿意陪在新郎身边,不背叛不抛弃吗?” 慕庭晚自终才发现,活了那么久,也不过是为了这一刻,让所有人见证他们的婚礼,她转头看着萧亦澜泪眼朦胧,“我愿意。” “下面请新郎新娘互换戒指。” 爱情,局外人看的明白,然而其中甜蜜,自然也只有当局者才能深刻体会。 戒指一寸一寸套进彼此的手指,仿佛锁扣,将他们彼此牢牢的捆绑在一起,即使是枷锁,即使爱要画地为牢,也甘之如饴。 “现在,我宣布,你们结为夫妻。” 第一百八十章 镜花(4) 在逸都楼下的时候,慕庭晚正开了车门往楼道走,身后的萧亦澜一把拉住她,她皱着眉头不解的看他。他已经含笑的解释说:“我说过新娘在结婚当天是被新郎抱回家的。” 慕庭晚望他一眼,提着繁复的婚纱退出来仰头开始数着这栋楼的楼层,萧亦澜也不急,站在那里聚精会神的看她,仿佛多看一会儿也是好的。 她数的有些急,数着错着数着错着,最后苦恼的望向不远处的萧亦澜说:“太高了,我都数不清了。你确定要抱我上去?” 萧亦澜走过来一把抱住她,将她稳稳的颠在手臂上,他沉了声说:“嗯,而且我还要爬楼梯上去。” “这楼大概有三十多层,你抱到半途抱不动我自己下来走上去。” 萧亦澜已经抱着她往楼道里面走了,“萧太太,你也太不信任萧先生的体力了吧?” “才不是,我现在重了不少。” 萧亦澜颠颠手臂上的姑娘,“嗯,是沉了不少。” 她窝到他颈窝边,说道:“萧亦澜,你现在有没有抱着全世界的感觉?” 她忽然这样问他,他的手臂紧了几分,脚步放慢了,定定的看着怀中的姑娘,她化了淡妆,一双眼眸水漉漉的,他看的心动,抿着笑说:“嗯,全世界都在我手上,太沉了。” 他的语气似认真似调侃,听在慕庭晚耳边里,就是拐着弯儿说她重,立刻瘪嘴问:“你嫌我重?” 他玩心也上来了,一本正经的逗着她,“嗯,嫌你重。” “今天结婚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夸夸我吗?” 萧亦澜抬头往上爬,兀自说道:“晚晚,在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里,你不算顶漂亮的,也不算最可爱的,更不是聪明伶俐的,”他复低头看她几眼,她已经委屈死了,可他不急不慢的继续说道:“甚至有些笨手笨脚的。” “萧亦澜你太可恶了!现在悔婚行不行?” 他低头亲她,她没逃开,他覆在她唇上说:“不行。” 她正要开口和他闹腾,却听他说:“可是,在我眼里我怎么就觉得我的晚晚比所有姑娘都漂亮可爱呢,我只想要你给我生的孩子,我只想要你做我萧亦澜的老婆。晚晚,现在,你还想悔婚吗?” 慕庭晚眼眶已经湿了,吸吸秀气的鼻子摇头说:“悔婚我就是笨蛋,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是笨蛋的,所以我也不会。” 萧亦澜不再说话,慕庭晚却觉得这道路格外漫长,仿佛要走到老,走到死一般的,她认真的说:“从现在开始,我要你陪我走往后所有的路,不管是平坦大道还是荆棘小路,我都要你陪着我,萧亦澜,你做得到吗?” 他几乎想要流下眼泪来,良久,就像经过反复的思考才说:“好,我答应你。” 可是晚晚,若是有一天你反悔现在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该怎么办? 我愿意陪你一直走下去,但最怕的,不过是你不愿再让我陪着你走。 “你不许反悔,你要记得今天答应我的事,我们拉钩,反悔的就是猪头。” “幼稚,这么大了还拉钩。” 她却固执一般的,伸手去探他抱住自己腰肢的小手指,在下面轻轻一勾,当做承诺,“好了,现在拉过钩了,你不想变猪头的是不是?” “嗯。” 她抬头亲了他脸颊一下,目光温柔的看他线条俊美的侧脸,半晌才吐出一句玩笑话,“萧先生,我也不想变猪头。” 萧亦澜笑出声来,腾出一只手敲敲她的额头,萧亦澜体力再好,到了三十层也是累极了,把萧太太抱到喜床上自己就躺仰在那里不顾慕庭晚了。 慕庭晚踩了一天的高跟鞋,现在好不容易到家了,把高跟鞋一甩,光着脚丫子就到浴室洗澡卸妆。 这所公寓是新区,萧亦澜看她进浴室洗澡去了,不放心的走到浴室前问:“水热不热?” 慕庭晚的声音透过浓厚的水雾传过来软软糯糯的,“嗯,热的。” 他放心的走回来,坐在床尾拿起他们的结婚照默默的看,她的手机就在照片旁边,他到底是好奇这姑娘昨晚写的东西,忍不住打开了看,翻进去的时候,一篇一篇的,还有具体的日期,每一篇都能看得出用心。 2013年3月,晴。 “哥哥终于答应让我回国了,我好高兴,总算不是一个人在外面了……” 2013年4月,阴。 “那个男人好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说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可以相信吗……” 2013年5月,晴。 “和那个男人去了法国,他在埃菲尔铁塔顶端对我许诺一辈子,不知道为什么,我也很想答应他,可是,我不确定到底对他是什么心态……” 2013年6月,雨。 “和那个男人分开了,他竟然和别人在一起还来招惹我,以后不会再相信了……” 2013年7月,阴。 “他又来找我了,他说他没有和别人在一起,他说他只想和我在一起,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一篇一篇的,几乎全部关于他。 萧亦澜从来不知道自己已经占据慕庭晚心里那么多的位置,那样唯一,那样不可取代的地位。 最后一篇是昨天才写的,她写道:“明天就要和我亲爱的萧先生举行婚礼啦,我很期待也很高兴还有一点紧张,他刚才抢我手机,还好被我抢回来了,不然看见这些多丢人啊。嗯,貌似快到十分钟了,还是不写了,他要发飙了……” 他的心脏柔软成水,放下她的手机,见她睡衣还摊在床上,无奈的摇摇头,拿起她的睡衣过去敲门,慕庭晚人还站在淋浴下面,地上湿哒哒的,萧亦澜问:“晚晚,你是不是忘记拿什么了?” 慕庭晚这才发现睡衣扔在床上了,“睡衣忘了,你拿过来给我。” 萧亦澜开门进去,慕庭晚一惊,捂着胸口说:“你……你怎么进来了?” “给你送睡衣。” 他把睡衣放在琉璃台上,她急急的说:“睡衣送完了,你出去吧。” 萧亦澜一点都没想出去,不仅不动,还开始脱西装衬衫,笑意丛生的说:“晚晚不介意鸳鸯浴吧。” 慕庭晚汗。 最后,萧亦澜如愿以偿的跨进浴池,好在浴池够大,两个人坐进去还绰绰有余,慕庭晚想,萧亦澜一定是早有预谋,不然怎么会弄个这么大的浴池在浴室? 鸳鸯浴肯定就不是单纯的洗澡了,只是在浴室那个那个啥她还是第一次。 她吞吐的说:“我……我洗的差不多了,有点晕,我先出去了。” 说罢就要往浴池外爬,萧亦澜怎么舍得让她走,一把握住她的脚踝把她拽进自己怀里好笑的问:“还害羞?” 她刚洗好头发,还是湿哒哒的贴在脸颊上,她嘟哝着说:“这样好丑,你也有心情那个?” 萧亦澜忍了笑,低头认真的回答她,“嗯。” 她看了一眼雾气朦胧的镜子更加确定自己的模样了,“不行,我现在太丑了。” 看在萧亦澜眼里,那就是倾国倾城胜莫愁,那就是赤luo裸的you惑,他的眸色暗了几分,喑哑着嗓子说:“萧太太,我现在很想爱你。” 水温偏热,她一动,水波便袭向萧亦澜的腰身,轻轻的痒痒的撩拨着肌肤,一直到心底去。 萧亦澜就像水墨画里的世家公子,优雅完美,强烈的冲击着慕庭晚的视觉触觉,他的声音魅惑沙哑,她险些就要投怀送抱了,她摇摇头表示拒绝,水汽氤氲的她的双眸更加湿漉,他心间一痒,不管她的态度了,抓过来就是一记热吻。 “嗯……萧亦澜……” 她还有些挣扎,到底是害羞,他在她耳畔发鬓流连下一串潮湿的吻,她已经承受不住的开始浅浅申银了,听在萧亦澜耳朵里,是最缠绵最荡漾人心的邀约。 已经怀孕将近三个月了,可是小腹还是平坦的,看的萧亦澜心疼,连手掌的力道也放柔了不少,她的身子泡澡热水里,暖和和的不如往常的温凉,他仍是把她抱在胸前仔细的暖着。 萧亦澜修长的手指已经探下去,她哼了一声,迷糊的还记得问:“亦澜……这样会不会对孩子不好?”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孩子了,他又欢喜又生生的生出醋意和不安来,这孩子恐怕是留不住的,想到痛处,忽然咬着她润泽的唇瓣说:“你现在满脑子都是孩子,还有多少脑容量是用来想着我的?” 她笑了一下,讨好的勾着他的脖子说:“脑子里想的是你的孩子,心里想的是你,这样够不够?” 他忽然埋头咬住她胸前的柔软,模糊的说:“不够,脑子里想的也要是我。” “嗯……亦澜……你轻点……” 他的一只手掌覆在她臀瓣上用力的把她往自己身边压,她的双腿被迫的分开缠在他腰身上,整个人都吊在萧亦澜身上,他的手指灵活的挤进她已经湿润的身体,毫不客气的在她身体里抽动起来,她的申银声破碎,萧亦澜又霸着她的身体不放,她求饶的说道:“亦澜……你轻点啊……” 萧亦澜的手指忽然从她温暖潮湿的身体里撤出来,她忽然觉得下身空虚的紧,往常他都是等到她差不多的时候就开始狠狠要她的,现在他就抵在她下身不进来,慢慢的磨着她,他还埋在她胸前含着她的倍蕾厮磨着,她难受的几乎落下眼泪来,在情事上向来都是他强势,她也从来不会求他给自己。 她以为他打定了主要今晚不要她,就抱着她灭灭火,半晌也不说话,良久才听萧亦澜低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晚晚,求我,求我要你。” 他的心已经是踩在悬崖边上了,他明白,即使自己不放手她也会毫不眷恋的离他而去,再不属于他,他心里这样想着就已经全身生疼仿佛被细碎的玻璃片割得到处是伤口,他要她说她是要他的,是不会放他一个人的。 慕庭晚从来没开过这样的口,羞怯的埋在他胸膛说:“丢脸……” 她的语气近乎撒娇,他今晚变得格外浮躁,没有多余的耐心,不由得多了一丝不耐,“乖,快点。” “嗯……不说行不行?” “不行。” 她已经十分难受了,身体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他进入,只有他,才能填补她所有的空缺和空虚。 “亦澜……你进去好不好?” 萧亦澜微微一笑,继续诱哄着她说:“小乖,说你要我,求我给你。” 他明明一副禁欲式的世家公子干净形象,说出的话却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她感觉到他在她私密处更用力的摩擦,她几乎湿润的不像话了,于是咬着牙说:“亦澜……要我……亦澜……你快一点……” 他一个挺身,彻底贯穿她的身体,他一面抽动一面摸着她细腻的后背,爱不释手的吻着,她看见他身后被水沾湿的镜面,女子双眼已是朦胧惑人,完全沉溺在晴欲之中,她抱紧了他说:“亦澜,你还没说过那三个字。” 萧亦澜气息不稳的吻着她的蝴蝶骨,小小的漩涡几乎将他全部的怜爱都吸进去了,他已经眷恋这个人到了一个疯狂的地步,仿佛只要放手,便是万劫不复。 “嗯?哪三个字?” “嗯……就是……”她努力的在靠近他耳边,喘息着呵气,娇弱唇瓣一启一合,“我、爱、你……” 他吻得更深,往日都是不稀罕说这三个字的,可是现在他不想吝啬,唯恐此刻不说便再也来不及了。 “晚晚?” “嗯?” “我爱你。” 她抬眼看向起了水雾的镜面,她胭脂般姹紫嫣红的脸颊上已是两行清泪落下,滑到萧亦澜的肩膀上,又滚落到浴池里,清清淡淡的一滴,却流进萧亦澜的五脏六腑,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她此生的眼泪,一定是他前世的骨血化成。否则,怎么会这样疼痛? 萧亦澜…… 我要和你一辈子,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第一百八十一章 泡沫(1) 萧亦澜陪着慕庭晚到医院做产检,婴儿已经慢慢发育成型了,叶思睿指着B超图说:“庭晚,你看这是婴儿的小手,现在他还没长好,等到第四个月的时候,你就感应到胎动。” 慕庭晚微笑着说:“听说第六个月胎动会非常明显。” “是啊,到时候有的折腾。” 她转身找萧亦澜,却没看见他的人影,“嗯?亦澜呢?” 叶思睿正在开单子的手一怔,方才就见萧亦澜一脸深沉,恐怕是见不得慕庭晚这样欢喜的,也见不得她肚子里属于他们的孩子生长的有多健康,因为他知道,他可能会亲手杀了这个孩子,可能是他这一生唯一的孩子。 “他可能上厕所去了吧,你在这里坐会儿,我去看看。” 慕庭晚对叶思睿的反应有点奇怪,萧亦澜又不是孩子,难道还会走丢了不成? 不等她回答,叶思睿已经急急的走出去了。 他连找都没找,直接上了医院的天台。 萧亦澜站在天台上沉默的抽烟,他的脚边已经有不少烟蒂了,叶思睿苦恼的摸摸后脑勺,朝这边走过来。 “就猜到你会在这里,庭晚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是你的孩子,很好,很健康!” 他字字句句咬的都很重,萧亦澜面无表情,连平日的森冷寒意也没有,只是格外平静的看着远方。 半晌,他狠狠吸了口烟说:“她肯定很高兴,有了孩子,她比谁都欢喜。” “昂,庭晚是很高兴,她想找你去看看你们的孩子,我看你这样子恐怕是不会去看了。” 他的声音伴随着十一月初的干冷寒风拂过来,“你研发出来了没有?” 叶思睿烦躁的拍拍脑门,重申道:“亦澜,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啊?那种药我最明白它的害处了。你竟然舍得让庭晚吃?” 他掐灭了半截烟头扔在地上,转身看着叶思睿,“我必须这样做。” “她的海马体已经受损,她应该是不会恢复记忆的了,你到底在怕什么?” 他的声音已经寒冷如霜,“应该不会恢复记忆?我要绝对。叶思睿,你听好,我要绝对,我要不可能。” “你疯了!药我已经制作好了,我可以给你,可是你要想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她肚子里可能是她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孩子,当然……也可能是你第一个并且是最后一个孩子。”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那些回忆仿佛一幕幕的老电影从他眼前缓慢的播放,旋转。 晚晚说,亦澜,你不能伤害我们的孩子。 晚晚说,亦澜,这样会不会对孩子不好? 晚晚说,亦澜,我要你陪我走以后所有的路途,不管平坦大道还是荆棘小路。 晚晚说,亦澜,你说你要一步不离开我。 晚晚说,亦澜,亦澜…… 那么多痴缠的画面,那么多美好的就像七彩泡泡的过去,现在通通都要不作数了,他的心有片刻的柔软,可转念一想,她若是怨恨的看着他说要与他死生不再相见,他怕是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 仿佛一场挣扎的抉择,哪一种抉择都会让他痛不欲生。 “把药给我。” 叶思睿从白衣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里面只有一颗白色药片,他交到萧亦澜手上的时候,叮嘱道:“如果真的决定了,就快一点让她服下,因为如果等得太久,孩子成了型,伤害只怕会更大,若是现在流掉了,对身体伤害不会太大。只是日后,怕是怀不上孩子了。” 他的手指几乎颤抖,这一双手能坚定的拿起枪支腥风血雨,这一双手能够在政商两界翻云覆雨,可是却拿不起这一只小小的药瓶,拿不起这一片薄薄的药片。 晚晚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膜——萧亦澜,你现在有没有抱着全世界的感觉? 当时体会到了,可是现在更加领悟了,沉重,这一只小小的药瓶仿佛已经承托了他的全世界,他此生最爱的姑娘和他此生应该承欢膝下的孩子。 他紧紧握住那只白色的小药瓶,不再言语。 “这药你把它化在水里,无色无味,吃下去一个小时以后应该会有小腹绞痛的感觉,孩子能不能保得住我不清楚,不过,她一定是不会想起三年前的事了。” 叶思睿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在医学界扬名远外,他的著作发表的已经有五米多高了,全被医学界认为是经典之作。他也曾以为这辈子只会救死扶桑,绝不会利用高超的医术来害人,可如今,他却是要研发药片帮助共患难的兄弟害死一个无辜的小生命,是,他的医术可能真的无人能及,他轻易研发出来的药片也可能没人再能研发出来,可是,有生以来他第一次痛恨自己有这样高超的医术。 萧亦澜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他到了叶思睿办公室的时候,慕庭晚还在看B超上孩子的样子,他心里一痛,走过去说:“别看了,我们回家吧。” 他正拉着她准备动身走,她却站在原地不动,一把扯住他的西服袖口失落的说:“亦澜,你都没看他的样子。” 萧亦澜不敢回头,他只是背对着她说:“下次产检再来看,刚才叶柏打电话给我说有个重要会议要开。乖,我先送你回家再去公司。” 慕庭晚异常的固执,“只是看一眼啊,又不会耗多少时间,或者我把这个带回家吧。” 他闭上眼睛决绝的说:“不要!” 她更疑惑了,抽开被萧亦澜握住的手说:“为什么不要?本来就应该带回去的啊。” 叶思睿方好进来了,强笑着说:“哦,庭晚啊,我看孩子这么健康,所以想把这个片子留下来让那些想来这里做流产的年轻女孩看看,这样或许会触动到她们。” 慕庭晚理解过来,答应说:“好啊。孩子多可爱,打掉多可惜,亦澜,你说对吧?” 萧亦澜心里狠狠一抽,“好了,我们要快一点了。” 等到了车上,她才抱怨说:“平时也不见你对工作这么上心,今天怎么这么着急?公司出问题了吗?” 他帮她系好安全带,抿唇说:“不是,只是这个会议比较紧急。” 多蹩脚的理由,她是不记得了,曾经她来例假不舒服,他都能推了与CT合作的会议一整天都陪在她身边。 何况是在他们的孩子面前,所有的事情都应该让道,不过是事业,他不在意的。他在乎的,不过是慕庭晚这个人。 “那好吧,你今晚回不回来吃饭?” “可能不了,要和客户一起吃个饭。” 笑话,萧亦澜要陪客户吃饭,说出去别人也不会信的。 她伸着脖子过来亲亲他的脸颊,笑着说:“那你不许在外面喝酒。” 他深深的看她,“好。” 他一直看她,她摸摸脸问:“你干吗这样看我,我脸上有脏吗?在哪里?” “没有。” “那你还不赶快开车,不是说很急吗?” “好。” 到了逸都,她下了车说:“你别送我上去了,赶快去公司吧。” “嗯。” 她见他微微晃神,心神不宁的模样,又转身趴在车窗上嘱咐他说:“你路上开车小心一点。” “嗯。” 她微笑着转身,又想起什么事情来,扭头见他还不走,她过来又说:“你晚上回来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做宵夜给你吃。” “嗯。” “嗯,你走吧,我没事了。” 他仍旧看着她,“我看着你进去再走。” “你想干吗,耍浪漫?嗯,不像你。” 他无力的轻笑一下,“快进去吧,我在这看着你。” 她走两三步就转身看他一眼,他亦是微笑的回看她,直到她走进楼道里,没了身影,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一个人一旦紧张久了,一放松下来便是深深的无力感。 他伏在方向盘上几乎虚脱,这样的感觉他从不曾体会到,慕庭晚看他的目光教他心痛,生生的锐利疼痛。 她那样爱他,爱他们的孩子,他却要一手摧毁,他几乎快分不清他和当初丧心病狂的赵源究竟有何区别了。 除了负罪感,除了日后更爱她,他别无选择了。 口袋里的小小药瓶已经被他快要捏扁了,他踩下油门,一路从小区飙出去了。 小区里的路人和门卫几乎被吓倒,只能看着黑色世爵的背影偷偷的咒骂。 他上了路以后,更是肆无忌惮,连闯了好几个红灯,车速几乎飙到二百二十多码,他真想就这样出车祸也好,至少不用痛苦的抉择。 但是要他放慕庭晚一个人在这世上,他又不舍得,想死却又害怕起来。 他从不怕死的,可是遇见了慕庭晚就开始怕了,怕她一个人留在世上受欺负,怕她一个人寂寞孤独。 遇见慕庭晚,他才懂得原来这世上的爱情是这样的滋味,时而甜的让人几乎溺毙,时而让人感到痛苦无望甚至身处地狱。 晚晚,晚晚。 他怕是一辈子都喊不够她的名字了,叫上千遍万遍也是不厌烦的。 这一场梦,似乎快要被他亲手摧毁。 他记得,他曾承诺他的晚晚永远会让这样的梦继续下去,可是现在,他却要食言,伤害她,伤害他们的孩子。 他踩下急刹车,车子靠在路牙子上,他双手捂住脸深深无力的擦了一把。 现在,他才明白,真正的憔悴感无力感原来是这样的痛苦和无助。 萧亦澜回来的时候,慕庭晚靠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他回来,一听见开门声,就跑到玄关处笑岑岑的看他。 他低头换鞋,问道:“还没睡?” “你忘记啦,我下午说要等你回来做夜宵给你吃的。” 她凑近他像小狗一样的闻闻,很高兴的说:“很听话嘛,萧先生,在外面吃饭居然能不喝酒。” 他抬头强笑的看她,“萧太太的话就是圣旨,萧先生不敢不遵旨。” 她到厨房去做宵夜,忙忙碌碌的,萧亦澜走进来从她背后抱住她,她挣扎了一下,可又觉得他今天不对劲,于是任由他抱着问:“怎么了,你不高兴啊?” 他把下巴搁在她颈窝那里,微微的凉意,她也不逃开,他就那样紧紧的箍住她的腰肢说:“别忙了,我不饿。” “谁说不饿就不吃的,外面的饭店不知道多黑,作料放一大堆,吃了肯定伤胃啊,以前都是你给我煮面条吃,今天我煮面条给你吃。” 她自顾自的说着,他就那样靠在她身上,他的晚晚真温暖呵,他都不想放手让她煮面条了,慕庭晚似乎想起什么来,问道:“我不是说让你提前打电话给我的吗?怎么又忘记了?” “嗯,忙昏头了,忘了。” “你明天忙不忙?” “不忙。” 她一下一下的捞着面条,动作协调柔和,看的萧亦澜心疼,“那你明天陪我去买婴儿用的东西。” 他的身体一僵,她都感觉到了,扭头看他问:“怎么了?” 他慢慢松开她说:“没事。” 她捞好了面条,说道:“面条可以吃了,你试试味道怎么样。” 他的面色有些憔悴,她隐隐觉得他有事瞒着她,他端了面条到客厅餐桌上开始大口大口的吃,慕庭晚坐在他身边,就这样专注的看着他。 “味道怎么样?” “嗯,不错。” “那以后你想吃我就做给你吃。” 他一顿,眼眶酸涩,低着头说:“好。” “明天要去买奶瓶和衣服,啊,对了,上次忘记问叶医生是男是女了,亦澜,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他抬头唇角微弯,“你喜欢就好。” 她鼻子一皱,“什么嘛,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女儿,最好像你。” “像我才不好,脑子不灵活,最好嘛,像你,又聪明又好看。” 他轻笑,“像你的话,我会比较喜欢。” 他几乎要流出眼泪来,她继续说:“像你,我会很喜欢。” 他出神的唤她,“晚晚。” “嗯?” “我有点累了,帮我放一下洗澡水。” “好啊。” 她起身走进浴室,他掏出口袋的药片放进一旁水杯的温水里,这药就像泡腾片,一遇水就化了,果然如叶思睿所说,无色无味。 慕庭晚出来的时候笑意温柔,刺痛了他的眼,“水放好了,碗筷放在那里我来收拾,你去洗澡吧。” 她走到他身边来了,他端了水杯柔声说:“渴了吧,喝水。” 她好笑的看他,又不是小孩子,渴了自己会喝的,“你今天一个劲的对我好,难道……说!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萧亦澜把水杯递给她,看她慢慢喝下去,他说:“哪敢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去洗澡,你把水喝完。” “哦。” 他往浴室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她,水已经见底了,她见他看她,不由说:“快去吧,水凉了小心感冒,睡衣我都放在琉璃台上了。” “嗯,弄完赶快去睡觉吧,不用等我。” “嗯嗯嗯,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萧亦澜这才转身,面上瞬间温凉。 慕庭晚收拾好了碗筷,就进卧室睡觉了,睡了一会儿,小腹有些微微的疼痛,她怕有事跑下床在浴室门口说:“亦澜,我肚子有点不对劲,你快洗好出来看看。” 萧亦澜洗的差不多了,听见慕庭晚的声音一惊,穿了衣服就出来了,她抱着小腹蜷缩在床上,他心惊肉跳,大步走过去就把她抱在怀里。 “亦澜……我肚子越来越疼了……” 萧亦澜握着她的冰凉的双手说:“我们去医院。” 他知道是来不及了,叶思睿说这药有去无回,神医也没办法的,去医院只是幌子,孩子注定是留不住了。 她惊恐的抓住他的手问:“亦澜,我感觉孩子……” 大腿间一股热流涌出,是血。 浸湿了她雪白的双腿,沿着她的大腿内侧缓缓流下,萧亦澜紧锁着眉宇说:“晚晚你别怕,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抱着她就往楼下冲,她几乎疼晕过去,昏迷的前一刻,她拉住萧亦澜的手艰难的说:“亦澜……我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一定要……” 灰暗的医院长廊,手术已经停止了,叶思睿从手术室出来站在他面前,慢慢说:“孩子没保住,既然决定了,你也不用太伤心了,还是留着精力照顾庭晚吧。” “嗯。” 他竟是异常平静,只轻轻答应,又问:“她还好吧?” “她还没醒,只是失血过多,没什么问题。” “嗯,什么时候能去看她?” “明天早上吧,明天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嗯。” 他坐在长廊的休息椅上沉默了一整夜,他脑子里全是慕庭晚的面容和她说过的话。 她刚才还对他说,明天要去买婴儿用品呢,他怎么狠心的连这个要求也不能答应她呢? 他已经万劫不复了,他已经十恶不赦了,他已经……难过的要死了。 他的孩子,晚晚给他生的孩子…… 他捂着脸哭出声来。 长廊清冷,唯有他哭泣的声音徘徊。 萧亦澜,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萧亦澜,你的晚晚若是知道,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晚晚…… 第一百八十二章 泡沫(2) 慕庭晚醒过来的第一反应便是摸小腹。 萧亦澜坐在她病床前,冷静的说:“晚晚,你听我说,孩子……” 她一把抓住萧亦澜的袖口,夺去他的话紧张又惊恐的问:“孩子没了……?萧亦澜你不要开玩笑好不好?” 他按住她的肩膀说:“晚晚,你冷静一点,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还会有的……”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说这句话究竟是骗慕庭晚还是自私的想要逃避罪恶感。 她哭的很厉害,抽噎难言,她看着萧亦澜说:“我不信,我不信……他昨天还好好的在我肚子里的!亦澜你信我……他真的好好的在我肚子里的!你信我……!” 他一把抱住她,紧紧的钳制住她过于激动的身体,他悲痛的说道:“我信你,他只是换了个地方陪你,晚晚,不要哭。” 她脸色苍白憔悴,仿佛一碰就碎,萧亦澜看的心底抽疼。 她抓住他的手哭喊着说:“你胡说什么!他那么健康怎么会说没就没……叶医生呢?我要找他问清楚!他说过的……我的孩子那样健康怎么会有事?” 她已经挣扎着爬下床,由于虚弱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萧亦澜就蹲下身子抱住她,再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是他,是他亲手摧毁了一切。 如今他几乎没脸出现在他的晚晚面前了。 “亦澜……你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他那么健康……他是你的孩子啊……” 他已经无能为力了,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吻着她温凉的额头说:“晚晚,抱歉,是我没来得及挽救我们的孩子,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突然流产。” 她晕了过去,软软的倒在他臂弯里,他的一滴温热砸在她额头上,支离破碎。 所有的美好,都覆灭了。 他可笑的勾起唇角,萧亦澜,你可满意? 他在病房外抽烟,叶思睿一脸叹息的走过来。 “她情绪还是不稳定吗?” 萧亦澜抽了一口香烟,“刚睡下。” 叶思睿在他旁边坐下,说道:“事已至此,你往后就好好待她吧,她无依无靠的就你一个还可以让她撒撒娇耍耍赖的人了。” 他沉默的吸烟,周围全是青灰色的烟雾,他已经抽了不少,叶思睿皱着眉头继续说:“兄弟知道你难受,别抽了,你不是说小不点不喜欢你抽烟吗?现在她没了孩子,你还要做她讨厌的事情?” 凡事一旦扯上慕庭晚,他的心都要柔软好几分下来,他果然掐灭了烟蒂不再抽了,只是沉默的坐在那里沉思。 叶思睿知道他心里闷得慌,一时又没法排遣,若是能大哭一场倒好了,可这个人是萧亦澜,不是寻常男子,他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萧亦澜,他不会允许自己在人前放肆哭一场的。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安抚好小不点的心情,她现在虚弱的很,要哄她吃点东西,哪怕是用强的也要逼着她吃,她回到你身边以后,为你操了不少心,还愿意怀上你的孩子,几经波折,她身体更差了,现在瘦的都可怜了,哪有当初一开始跟着你的时候胖乎乎的样子。” 他的心都要滴血了,那是他的晚晚啊,他说要捧在心尖儿上宠着的人啊。 他记得那个姑娘最初朝气蓬勃的模样,他陷进回忆里,唇角还有一丝温柔的笑意,“你不知道我的晚晚她有多好,她昨天还煮面条给我吃,她说若是我喜欢以后她每天都煮,她要我今天陪她去买孩子用的东西,我不敢答应,我怕她失望,我怕失去她,我看着她喝完那杯水,我心里什么想法也没有了,就是觉得,完了,真的完了。” 他的面色慢慢僵硬,逐渐变得面无表情,可他继续垂着头说:“她昨晚还问我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你猜她还说什么,她说她希望孩子能像我一样聪明好看,我不喜欢,我就喜欢孩子能像她一样,最好是个女儿,让我能好好宠着,像宠她一样的宠着,宠的无法无天也没关系,还有我给她善后,只要她们娘两快乐就好。我就这样想的,可是从来没告诉过她,我不敢……我不敢告诉她,我怕她哭,她一哭我就没辙,以前吧,觉得女孩子老哭看着就烦,遇到她就不一样,看着她哭吧,我这心就一抽一抽的,比刀片刮的都疼。我就喜欢她笑,她一笑就有两个小酒窝,也不明显,可我就是喜欢,发了疯一样的喜欢。漂亮女人我见过的不少,聪明的也见了不少,能让我上心的用心讨好的还真就她一个,估计这辈子都栽在她手上了,不过我也愿意,她老说我流氓,她不知道我就对她流氓,她看起来好欺负的很,所以我就想啊,一定要把她娶到手,不能让别人欺负她一点,一点也不行,我自己却好像总是欺负她,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喜欢欺负她,等她难过了我再去哄,她那么瘦,我都不敢下一点重手,想想她以前那个胖乎乎的样子我就怀恋,想教训就教训,真疼了再哄哄就过去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这个姑娘啊,她就那么点肉,我打吧,下不去手,不打吧,有时候又生闷气。所以啊,我就努力做好不让她难过,她不难过我就不会生气,我不生气也就不会想打她了,她那天晚上要我说那三个字,她自己趴在我肩膀上说,亦澜,我爱你。我没告诉她我有多高兴,我是真想把全世界都搬到她面前去,可是她就想要一个孩子,我也不能满足。你说,我这是不是报应啊?我双手沾染了那么多鲜血,所以报应来了,让我这辈子都要后悔。我已经失去我和她的孩子,你是知道的,我不能失去她。若是真失去了,我怕是会发疯的,不如死了,否则没了她,我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叶思睿是局外人,可他双眼都酸涩起来了,他就这样听他轻轻的说,就已经触动心脏了。 “亦澜,我想小不点会明白的。你这样爱她,她又如此爱你,就算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也会原谅你这一次的。” 他摇摇头,“你不懂她,她看上去软软弱弱的,其实比谁的性子都要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出事那会儿,她就真随我去,一点都不犹豫,若是别人,我还真不信那人能陪我一起去死,后来我知道了,我就叮她的脑袋,骂她傻,其实我最想说的是,要是哪天你有个什么意外,我也陪你去,一个人活着真没意思。我以前不怕死,现在怕了,我就怕我比她先死,留了她一个人在世上担惊受怕的,那滋味不好受,所以我想好了,要是哪天我有个一万,我就带她一起走。你肯定觉得我自私,没办法了,她要是没了我活的不好了,我肯定得难受,她要是活得好了还有人肯娶她,我一定也看不惯,她是我一个人的,这辈子旁人都别指望染指她一根手指头,她只能跟着我,只能让我欺负,只能让我碰。我是不是BT,我自己都觉得我是,我吧,现在都不太敢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会说话,我看着就感觉她在对我说,亦澜,你看,是你把我们的孩子害死,就是你害死的。我想想都要发疯了,反正我不管,就算她真的知道是我害死的,我也不打算放手的,就算她要死要疯也只能在我身边,在我眼皮子底下。大不了,一辈子都用强的把她捆在我身边,她要是真不愿意,真恨我,就算愿意死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那我就先杀了她,再自杀。死了也要和她葬在一起,生生世世,我都不要和她分开。反正我想好了,不放手,死都不放。” 这是叶思睿第一次听到他一下子说了这么多,他一向是冷漠的人,恐怕只有对着慕庭晚才会多说点话,如今,他一个人就像自言自语,一下子就说了这么多,偏偏还是这样真心又煽情的话,他被震惊到了。 这哪里是萧亦澜,明明就是一个被慕庭晚软化了的深情男人。 萧亦澜说了一夜,也不觉得渴,也不觉得累,就是想说一些关于他的晚晚的事情。 就像偏执狂一般的,仿佛死到临头还不放手,他本就是固执的,倨傲的,冷漠的,唯一能改变他这些的,也就是慕庭晚了,在晚晚面前,他好像固执不了,他固执她就更固执,他好像也倨傲不了,他做不到不理她,她一皱鼻子还没哭呢,他就败下阵来了,他好像更做不到冷漠,她随便说一句好听的他就忍不住想和她说话,想逗她开心。 他就喜欢听她喊他“亦澜”,软软糯糯的,让他觉得他那么生硬的名字也能叫的这样动听婉转。 她是他老婆,要陪他一起慢慢变成老头子的老太婆。 他好像还没喊过她老婆,她也没叫过他老公,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会不会遗憾一辈子? 老婆,晚晚,小乖,小狗,宝宝……不经意间,已经对她有了这么多的爱称了。 他要每个都叫腻,可又觉得不太可能,一个“晚晚”就够他叫上一辈子的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泡沫(3) 慕庭晚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很平静了,整个人看上去倦倦的毫无生气,萧亦澜连对她说话都不敢大声一点,唯恐她会消失不见。 他也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女人可以虚弱苍白成这样,是死寂的沉默与决绝,仿佛再生动不起来一般。 她偶尔看着窗外的阳光唤萧亦澜说:“外面的阳光真好,要是孩子在的话,就可以带他出去晒晒太阳了。” 萧亦澜忍着心口伤痕仿佛被撒了盐的疼痛强笑说:“现在我们也可以出去晒太阳啊,这样你的心情也会好一点。” 见她没什么反对,便仔细的扶她下床,拿过一旁的大衣披在她削瘦的肩膀上拢了拢,心疼的说:“等出了院,我就带你出去散散心。” 她不言不语的,苍白单薄的皮肤没有一点血色,他是最爱她脸上那层薄薄的胭脂色的,仿佛三月桃花的生机和嫣红,他抿抿唇角搂着她慢慢的往医院亭子的方向走。 她似乎还没适应屋外的明媚阳光,正值中午太阳有些刺眼,她眯了眯双眼显得更加颓然了。 萧亦澜更紧的搂着她,她全身仿佛失了力气,软软的靠在他肩头,他几乎能感觉到她身体细骨的硌手,她闭了眼睛无力的说:“亦澜,对不起,是我……是我没用……没保住……” 萧亦澜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难以压制的疼痛,明明他做了对不住她的事情,她竟然过意不去,他真想说——晚晚,是我,是我害死我们的孩子,与你无关。 可是他说不出口,说了,晚晚就不是他的晚晚了。 他的手指颤抖的厉害,他咬着牙努力保持平静的说:“傻子,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没来得及把你送到医院,不是你的错。” 她摇摇头,抬起脸来看他,“亦澜,你不知道,我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再怀上你的孩子了。” “你胡说什么,我们还年轻,以后会有的。” 她的眼泪颤巍巍的落下来,在阳光下,恍若晶莹剔透的琥珀,“不是的,原本这个孩子就在我的意外之外,我知道的,医生说过,我能够怀孕的几率就很小,如果能够怀上一次,便是我此生最大福气了。” 萧亦澜哪里不知道,不过是说安慰的好听话给她听,她心里一清二楚,她说的都对,他却是没办法再吐出一个字反驳她,只好沉默的紧紧抱住她。 医院的池塘里表面泛着一层金光,五彩斑斓的鱼在水里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是美好的景致,看在萧亦澜眼里却是满满的凄凉萧条,仿佛他的心,已经提前进入寒冬腊月里。 他艰难的开口说:“我什么也不要,孩子也无所谓,我只要你慕庭晚一人,我只要你,晚晚……” 她泪眼斑驳的仰头看他,眼底流经悲伤之河,是生生的惨烈吧。 “亦澜,我配不上了……我想要生你的孩子,像你一样聪明,一样有好看的眉眼……”她只是专注的凝视他,纤弱苍白的指尖慢慢描绘着他精致的眉眼,仿佛追悼一般,“可是现在没了……孩子没了,你怎么可能不要孩子,这辈子你怎么能忍受的了没有孩子的承欢膝下?” 他抓住她的手腕动容且决绝的说道:“慕庭晚你听好,我只要你!我萧亦澜不稀罕什么孩子……这一生一世,我只要你在我身旁不离不弃!” 她该是庆幸的,可是她丝毫高兴不了,反而更加的有负罪感,她不说话,他又继续狠绝的问:“慕庭晚,你到底听见没有?” 她绝望的轻轻摇头,眼泪一滴一滴溅落下来,“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这样一个残缺不全的我,还能不能有足够的勇气站在你身边。 “慕庭晚,我不要你不知道,我要你说好!” 他失了力道的捏住她的下颚,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悲伤的流着眼泪看他,他终是敌不过,松了手一把拥她入怀。 她身上穿着医院的病号服,罩在她纤弱的身体上,让萧亦澜几乎晃了眼,以为病号服里只有她纤细的骨头虚撑着。 他曾摸着她的背脊说,晚晚,你好瘦。 那时他就察觉,慕庭晚是他人生里的不可多得,是昙花一现,也是夜空里的刹那芳华。 是夜,她做了一场梦,她梦见她和萧亦澜带着孩子去郊游,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守在她身边的萧亦澜已经疲惫的睡着,她转眼看他,他是她看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了,有精致的眉毛,有仿佛能洞悉她所有心思的深眸,有看似冷漠的薄唇,只有她一个人有这样的幸运可以明白,他冰冷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怎样炽热的心。 她想去外面待一会儿,或许能等到她的孩子也说不定。 就这样想着,已经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跑到天台上了。 天台的风很大,吹的她骨头里都是冰冷,夜色凝重,空中只有星点亮光,照不亮她寒冷的内心。 她仰头看着夜空,忽然觉得一颗不起眼的小星星在对她眨眼睛,她想,那就是她与萧亦澜的孩子了,她流着眼泪笑,仿佛回应那颗星星。 萧亦澜只是眯了一小会儿,病床上的人就不见了,他如临大敌,慌张的几乎要发疯,跑到所有慕庭晚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最后他爬上天台,看见她单薄的站在风中,独自发呆。 他的心已经是在半空悬挂着,就算现在找到她的人也不能安定下来。 他大步走过去紧紧拥抱住她,身体几近虚脱无力,可是语气却一点不能平复,他的胸膛剧烈的一起一伏,“慕庭晚你做什么?!” 她平静的转脸看他,丝毫没有被他的语气吓到,只是转身回抱住他僵硬的身体说:“亦澜,我只有你了,我不想离开你,可是我……我已经找不到我可以继续站在你身边的理由了,连我自己都没法说服自己。” “那就不要理由,我就是要你留在我身边!” 她本就动摇,他说的那样坚定,她忍不住的哭出声一直点头,他的心终是慢慢放下去,继续说道:“晚晚,你若是离了我,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发疯,所以你不会真的舍得离开我是不是?” 她一直都在点头,眼泪明明是那么轻的东西,可是萧亦澜却觉得,慕庭晚的眼泪是这世上最重的东西,砸的他胸口碎裂,痛不欲生。 慕庭晚出院的时候,心情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样的疼痛只会深埋在心底,从血肉模糊到结疤,却是如何都磨灭不了痕迹的,成为她和萧亦澜之间永恒的疼痛。 出院那天,慕庭晚看着萧亦澜收拾好了行李,她想了半晌终是开口说:“我想回去的话,回宏天上上班。” 萧亦澜懂得,他知道她心里难受的要死,只是想借助某些事情来排遣,他没有任何反对,只是含笑的说:“好啊,你喜欢就好。” 只要她定下心打算待在他身边,什么要求他都答应。 他弯腰拾起她的睡衣叠好放进包里,她忽然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身,他一怔,她难得的主动让他受宠若惊。 轻声问道:“怎么了?” 她的声音清清淡淡,“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难过。” 他皱着眉头说:“晚晚,我就想对你好,这辈子我就想对你一个人好了,怎么办呢。” 他像是在问她,更像是在问自己。 连日来,他说了不少个“一辈子”,不知道她察觉没有,一辈子太遥远,遥远的让他不敢确定到底能不能和他的晚晚真的一起走下去;一辈子也太短暂,短暂的让他觉得不够时间来与她耳鬓厮磨缠绵缱绻。 到逸都小区的时候,门口有卖金鱼的,她开了窗户默默的看,萧亦澜只是看看她的眼神,也能知道她想要什么。 等慕庭晚回神,他已经停了车下去买了,他还买了鱼缸,里面五六条小金鱼游来游去的似乎很有生气。 他把鱼缸放到了后面座位上,含笑的说:“听说养鱼可以修身养性。” 慕庭晚哪里不明白他是看出来自己想要才买的,偏这人还胡扯一个修身养性的理由来,她已经觉得很寂寞了,看了一眼后面的金鱼,抿唇一笑,说道:“我有时候真想变成一条金鱼,无忧无虑的倒也快活。” 他伸手过来捏她的鼻子,“傻话!”她不解,他又说:“你变成金鱼我怎么办,真要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孤独的活一辈子么。” 她只是淡淡一笑,“亦澜你可以娶妻生子,不必管我。这样……至少你还有……” 她话还没说完,他便已经恼着看她了,“胡说!” 他把车开进小区,一直到家都是生着闷气的,慕庭晚就跟在他身后,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也不去哄他。 他哪里受得了她对自己这样的冷淡,开了家门就把鱼缸往客厅一放,坐在那里冷着脸不说话。 她心里也是极为难受的,还没从疼痛里缓过神来,他又如此强势的留住她,她有些疲倦,进了卧室便要睡觉。 现在萧亦澜又不舍得吵她,欺负她,走到卧室里,她已经睡着了,他已经情不自禁的伸手给她掖被角了,她忽然抓住他的手指睁眼说:“不要生气了。” 他懊悔起来,真是罪该万死,他这个罪魁祸首害死她的孩子,现在还要她来求他不要生气,他就是再混蛋,也心软了一大半。 “我没气。” 她仍旧抓着他的手指,“你一生气就喜欢摆脸色,你现在还不叫生气?脸都已经这么难看了。” 他低头吻吻她的额头,“不气了。” “我方才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答应了你陪着你就不会轻易的走。” 他轻轻“嗯”了一声,她勾了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一吻,说道:“不许再气了。” 他在她苦涩的唇瓣上又吻了一会儿,她推拒着不许他再亲,“都是药的味道,难闻。” “我觉得香。” 他的唇又覆上去,在她唇瓣上留恋了一会儿,两个人都刚从伤心欲绝里刚刚喘过气来,没有半分心思在床事上,他放了她说:“晚晚,我要你快乐。” 她托住他的下巴,“你快乐我就快乐。” 慕庭晚上了班以后,又正常起来,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是雁过无痕,上班,下班,等萧亦澜回家。 所有的工作也很机械,总觉得漫无尽头似的,白流光又约了她几次同学聚会,她摇摇头说:“亦澜太忙了,我也觉得最近有些累,不去了。” 白流光大概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慕庭晚这次回来比起往日更加沉默了,整个人即使是笑也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好几次,他看见萧亦澜来接她,她才会露出一点真正的笑意,他不方便问,也不应该问。 毕竟,她和他只是同学。 慕庭晚下了班以后就回逸都,萧亦澜还没有回来,她走到鱼缸那里开始喂食,一撒进去,小金鱼就把鱼食吃光了。 “亦澜今天没喂你们么,还是你们食量变大了?” 她喂完鱼食开始进厨房煮饭,烧到一半萧亦澜的电话来了。 那边的萧亦澜揉着眉心说:“我今晚不回家吃饭了,和几个客户吃饭。” 她淡淡的失望,“哦”了一声,又说:“别喝太多酒,记得回来找代驾送你。” “嗯,不用等我。你好好吃饭。” “嗯,你开车什么的小心。” “嗯。” 她挂了电话,又没了心情烧这烧那了,走到鱼缸那里,看着透明的玻璃喃喃自语:“今天亦澜不回来吃饭了,我吃什么呢?” 最后,她还是怕费事的吃了几片吐司就算完事了。 这样的日子变得无聊,单调,没有奔头。 萧亦澜那边,叶思睿正和他一杯一杯的喝着,喝的高了,叶思睿开始肆无忌惮的嘲笑他:“撒谎!你明明就是和我一起喝闷酒还骗小不点说陪客户吃饭!怎么,和我叶思睿在一起见不得人啊?” 他说的让人想入非非,萧亦澜没空理他,端起酒杯一口气喝下去,叶思睿又说:“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放不下?” 第一百八十四章 泡沫(4) 萧亦澜已经喝了不少酒了,胃里已经开始火烧火燎的,他看着叶思睿一字一句的说:“我想忘都忘不掉。” 叶思睿灌了口酒,“既然已经这样了,就算忘不掉,也不要老是惦记着了。就像我,逃到中国来也已经有五年了,她估计都嫁人了,我还在这里不敢回头看,真是报应!” “你说对了,就是报应。” 叶思睿冷哼了两声,又喝了一大杯下去,“你不一样,小不点多喜欢你,你还不知足?” 他的声音很轻,叶思睿听得很清楚,“就是因为太喜欢,太爱了,所以更加忘不掉自己对她做的混蛋事。” “你真挺混的!” 萧亦澜临走的时候,喝了一整杯酒,他按住叶思睿的肩膀说:“你慢慢喝,我回去了。” “嗯,你走吧,让小不点担心也不好。” 他到家的时候,酒精已经麻痹了大半的意识,掏钥匙开门总是插不进去,慕庭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开门声就过去开门,一打开门,萧亦澜就倒在她肩膀上孩子似的黏着她,他身上有很重的酒精味,她皱着眉头说:“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他哼哼的笑,伏在她身上开始亲她的唇瓣,她一面避开一面吃力的扶着他往卧室走,“别闹别闹。” 她好不容易把他扶到床上去,伸手帮他脱了皮鞋又给他脱外套,他一把拽住她就喊:“晚晚……晚晚……” 她动手给他脱外套,还要应和他,“嗯嗯,我在这里,萧亦澜,你喝了多少酒啊,醉成这样?” 他轻笑了一下,“不多,四瓶白的。” 慕庭晚瞪了他一眼,他是醉了浑然不知,她在他胸膛敲了一记,“喝这么多?” “不多了……四瓶本不会醉的。” “那你现在还醉了?” 她费劲的脱下他的西装,只听见他哼着气说:“心情不好容易醉……” 慕庭晚一怔,伏到他脸颊边问:“心情……为什么不好?” 他就一直喊她的名字喊个不停,“晚晚……晚晚……” 她跪在地板上,趴在他旁边问:“因为晚晚所以心情不好?” 他哼了一声,她觉得心里不大舒服,就那么静静的看他的醉颜,他不安分的伸手探过她,一触到她手指的柔软更加得寸进尺起来,翻个身就把她捞上床压在身下。 “哎——” 这人喝醉了酒力气倒还是不小,压着她开始在她身上乱摸,她没心思和他闹,挣扎着说:“你喝醉酒了,别闹了,赶快睡觉。” “不要……晚晚……我想你了。” 她的心微微一颤,抵不过他的深情,妥协的问道:“你想不想吐?要不要去冲个澡什么的?” 他咬了她的唇瓣一下,她吃痛,他笑着说:“我什么都不想要……就想要晚晚。” 她红了脸说:“洗个澡再说,全身都是酒精味。” 慕庭晚挣扎着从他怀里逃出来,扶他起来进浴室,他脚步虚浮的厉害,慕庭晚也不敢放手,让他靠在琉璃台上她才抽身去放水。 水放的差不多的时候,慕庭晚踮脚拍拍他的脸颊,试图让他清醒一点,“亦澜,水放好了,你自己洗啊。洗完叫我,我就在外面。” 她刚要出浴室他就拉住她,不许她走,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说:“晚晚帮我洗……” “不行啊,晚晚太累了,明天让晚晚给你洗。” 慕庭晚像哄孩子似的哄,萧亦澜聪明的很,才不吃这一套,摇着头说:“不行,我不洗了。” 慕庭晚气馁,在他怀里动了动说:“你不放开我我怎么给你脱衣服?” 萧亦澜乖乖的撒手,慕庭晚给他解衬衫纽扣,手指尖无意的划过他的胸膛,他调笑着说:“晚晚你勾引我……” 慕庭晚翻翻白眼,敷衍的说:“嗯嗯嗯,勾引你了。” 她又解他腰间的皮带去,皮带有些难解,她弯着腰一边解一边问:“亦澜,这皮带怎么解不开?” 萧亦澜低低一笑,伸手过来自己解,解得差不多了,慕庭晚才反应过来皮带上的开关是这样的,低头给他脱了西裤,慕庭晚就看见他腿间的欲望已经涨得高高的了,耳根子一红,转了脸说:“剩下的你自己脱行不行?” “不行。” 他喝醉了尽说胡话,慕庭晚看看他又觉得过意不去,手指颤抖的伸过来给他脱内库,丧气的说:“你的晚晚快给你累死了。” 扶着他进了浴池,她给他洗澡,说道:“你和晚晚说说,心情怎么不好了?” 他下意识的说不出来,拽了她的胳膊说:“晚晚,你亲我。” 她不依,“你先说为什么心情不好,说完了你如果乖乖的不闹,晚晚就亲你,好不好?” “那我亲你。” 他作势就要亲她,她无奈了,“……萧亦澜!” “嗯?” “不许闹。” “嗯。我不闹,我亲你。” “……不许。” 洗了半天也没洗好,她的力气耗得差不多了,趴在浴池壁上说:“早知道你喝醉酒这么难伺候,我就不应该让你出去吃饭。” “晚晚……” “……又怎么啦?” 他喝的醉眼朦胧的,还该死的迷人,看的她喉咙干涩,她爬过去给他擦背,他说:“你也进来。” “什么?” 她没听明白,他又继续说:“你陪我一起进来洗。” “不要,我洗过了。” 他一把拉住她,把她拽进池子里,“再洗一遍。” “啊——”她栽进温水里,睡衣都湿了,紧紧的贴在肌肤上,萧亦澜性感的喉头一动,压住她就开始密密麻麻的亲她。 “萧亦澜,你不能这样欺负我……嗯……” 他的双手已经在她身体上轻车熟路的开始游移,她里面什么也没穿,他又紧紧的贴着她,胸前的柔软与他结实的胸膛不急不缓的摩挲着,萧亦澜喝醉了酒一点耐心都没有,下身灼热抵着她还未湿润的入口就试图进入,她推拒着说:“亦澜,不要。” 她身体还是虚弱的,承受不住这样的情潮,可是萧亦澜真正喝醉了,忍不住的就伸手抬高她纤细的大腿毫无前戏的贯穿她。 “啊……疼……” 她疼的流出眼泪来,他抬头亲她的脸颊似乎清醒了一些。 可他还是没撤出来,绞在她身体里,她知道他喝醉了也不怨他,好声好气的哄他说:“亦澜,你出来好不好?” 萧亦澜像是没听见,在她体内抽送,她疼的咬牙切齿,倒吸着气喊他:“亦澜,我是晚晚啊……你清醒一点啊。” 她的睡衣还穿在身上,却已经被他占有,她看见镜子里有些羞耻的画面,掐着萧亦澜的背说:“亦澜,你轻点啊……” 萧亦澜深深的唤她,吻着她每分每寸的细腻肌肤。 “亦澜……我难受。” 他的双眼闪过一丝清明,低头愣愣的注视着身下咬着唇的慕庭晚。 “晚晚,”他的双掌托着她的背脊,直直的看她,良久,吐出一句话来:“真的是你。” 她全身都疼,他竟然以为她是别人,故作恼怒的说:“不然你以为是谁?” 他潮湿的唇覆下来,喘息之间看她说:“以为是幻觉。” 她动了动,皱着眉头说:“你终于清醒了,我快累死了。” 萧亦澜记得方才强要了她,恐怕是伤了她,于是草草了事,抱着她冲了一遍澡回卧室。 慕庭晚躺在被窝里闷闷不乐的不发作,萧亦澜清醒的很快,刚才恐怕是酒劲正上来,现在只是头晕却已经清明,他贴过去抱住慕庭晚,把她的身体翻过来让她看着自己,他柔声问:“还疼不疼?” 她点点头,用手指尖戳着他的胸膛问:“你今天为什么心情不好?” 他伸手探下去,轻轻覆在她腿心娇弱处,她的思维已经被刮分,脸色嫣红,低着头说:“你干吗?” 他认真的说:“让我看看。” “不要了,没事。” 他已经掀了被子了,公寓里开着中央空调,倒也不至于冷,他把她抱到自己怀里,开始掀她刚换的睡袍。 她挣扎了一会儿说:“丢死人了。” 萧亦澜面色凝重,掀开她的睡袍就看她的下身,白希的大腿间青青紫紫的,娇弱地方已经微微撕裂,她本就是怕疼的姑娘,他正要伸手,慕庭晚已经拉住他的手说:“亦澜……不要了。” 萧亦澜从床头的抽屉里拿了药膏,用食指挤了透明的药膏在她大腿内侧涂抹,渐渐的见她窝在自己怀里乖顺的不得了,于是挤了更多了药膏蘸在食指上从她紧致的花茓里探进去,她颤抖着咬着唇瓣说:“好了没?” 萧亦澜不急不徐的,轻轻的在她体内研磨起来,药膏清凉凉的,她也不觉得难受,神经一放松,就申银出声了。 萧亦澜毫不避讳的盯着她的腿心,眼里几乎要冒出欲望的火苗,她不自觉的合拢双腿。他的手却在她腿中央丝毫不打算拿开。 她可怜兮兮的摇摇他,“亦澜?” “嗯,还疼不疼?” 她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他就眷恋的用手指一直要着她的身体,她又是极容易被他撩拨的想要,萧亦澜压抑着欲望的火苗声音喑哑,“晚晚。” 第一百八十五章 凋零(1)(大船) 爱本是泡沫,如果能看破,有什么难过。再美的花朵,盛开过就凋落;再亮眼的星,一闪就坠落。 ——《泡沫》 萧亦澜昨晚那样一闹,慕庭晚竟然如释重负起来。 今天是周末,屋外阳光明媚,萧亦澜昨晚毕竟喝了酒,现在还在床上睡着不肯起,她意志力也是够坚定才从他魔爪里挣脱出来,客厅的小金鱼仿佛刚刚苏醒,更加的神气活现。 她先喂了鱼食,然后洗漱,接着忙忙碌碌的煮早餐,萧亦澜有些大爷,躺在床上发号施令的。 “晚晚,我头疼,倒杯蜂蜜水过来。” 慕庭晚倒是忘了,昨晚忘记给他喝,现在喝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她冲了一杯蜂蜜水端进卧室,她说:“你昨天怎么不说,还胡乱折腾人。” 萧亦澜揉揉发酸的太阳穴,含着淡淡的笑意说:“昨晚就记得吃你了,忘了。” 她忍住想把水杯砸在他头上的冲动说:“你现在记得了?” 语气虽是不讨好的,可萧亦澜接过水杯的时候,她已经被奴役惯了似的自发自动的伸手去给他揉太阳穴了。 “还难受吗?” 她偶尔看他几眼,又专注的用食指给他按压太阳穴的地方。 他觉得现在这样真好,情不自禁的拉她的手将她搂紧怀里说:“真好。” 慕庭晚侧站在他身旁,萧亦澜就靠在她小腹的地方,她抱着他笑着问:“什么真好?” 他难得的孩子气,全部神经都放松下来了,柔软的不可思议,“有你真好。” 她又傻傻的觉得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了,问他:“早餐想吃什么?” 他眼睛几乎要被水雾晕湿,“你煮的都好。” “嗯……萧亦澜,你最近怎么嘴巴这么甜?” 她见他不说话,推推他说:“别抱了,我去煮早餐,要不然我们两个都得挨饿。” 萧亦澜轻轻放手,她便已经逃出去,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起床走到厨房,就那样靠在日式的拉门边静静的看她,她在搅拌鸡蛋,白希手背仿佛是上等的玉珏,看不出一点瑕疵,她的动作很柔和,一下一下的撞击他心。 她身上穿着他的白色衬衫,把长长的袖子随意挽在纤细的臂肘,细弱的背脊缠缠绵绵刻进他心,他想,他这辈子恐怕是忘不掉的,一个女人的背脊可以纤细成这样,出晨的阳光从玻璃穿透进来,温暖如絮,窗户开了一小半,风轻轻的吹进来,偶尔调皮的吹起她的发丝。 她仿佛是感觉到他在注视着自己了,回头微微一笑,“肯起来了?” 他仍是靠在那里,只是面上多了些笑意,“嗯。” 她一边煎鸡蛋一边榨豆浆的,有些手忙脚乱,“快过来帮我。” 他走过去听她差遣的模样,“把鸡蛋翻个身。” “嗯。” 他言听计从的把金黄色的鸡蛋翻个身,慕庭晚觉得他出奇的听话,也不管他,问他:“豆浆放蜂蜜还是放一点盐?” “都不要放。” “嗯,嘴巴真挑啊。” 萧亦澜也不反驳她,把鸡蛋盛到盘子里,慕庭晚看小米粥也煮的差不多了,自己还在忙活着豆浆,“你要是饿先盛粥出去吃吧,豆浆你等一等。” 萧亦澜确实饿了,盛了两碗粥端出去,一碗给慕庭晚先凉着,一碗心不在焉的喝着。 慕庭晚端豆浆出来的时候,把煎鸡蛋也一同端出来了,她坐过去吃早餐,然后说道:“亦澜,待会我想去医院看看。” 萧亦澜心间一颤,看她问:“去医院做什么?”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背,笑意温软,“总不能不努力啊,我想去问问医生,就算真的怀不上,也死了这条心。” 他不知情绪的应了声,等吃完早餐,趁着慕庭晚在厨房刷碗,他走到阳台那边给叶思睿打了个电话。 “晚晚要去医院做检查,你安排一下。” 挂了电话,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 这个紧要关头,决不能让慕庭晚察觉不对劲。 萧亦澜陪着她一同到了医院,已经全部检查好了,叶思睿拿着检查报告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萧亦澜,然后笑着对慕庭晚说:“庭晚啊,你最近头疼不疼?” 萧亦澜皱眉,慕庭晚也是疑惑,“不疼啊。” “这就好……” 慕庭晚到这里来不是听他这些话的,她纠结了小半会儿还是问出口了:“叶医生,我以后……以后还能不能怀孕?” “这个……” 他翻着眼睛看萧亦澜,萧亦澜一脸冷酷的样子,他立刻说:“庭晚你别着急,你还年轻,和萧亦澜努力努力还是有可能怀上的。” 她不依不饶的继续问:“几率有多大?” “这个……这个很难说啊。我开点药回去让你吃啊。” 叶思睿开了一大堆的中药,萧亦澜虽说不学医,看了药单子也明白都是些无关紧要调理身体的中药,大抵是为了搪塞慕庭晚故意开的。 叶思睿把几味中药拿过来说:“每天晚上喝一副。” 萧亦澜搂着她温声说:“你不要担心,都会过去的。” “亦澜说得对,庭晚啊,你不要多想,想得太多有害无益。” 慕庭晚沉默的点头,“药吃完了要不要再过来?” 叶思睿一愣,呵呵的笑起来,千万不要再来了,来一次他就要被萧亦澜恐吓一次,小心脏受不了啊。 “不用了吧……你先吃,看看效果。” “嗯。” 叶思睿忽然想将萧亦澜这只老狐狸一军,大着胆儿说:“嗳,庭晚……那个,最近吃药不要和澜少爷那个那个什么啊。会有影响。” 萧亦澜那眼神几乎快要把叶思睿的办公室都给掀了,叶思睿力持平静的说:“庭晚记得啊,不要那个什么啊。” 慕庭晚脸一红,方才女护士帮她检查的时候看她下身青青紫紫的一片,还好心的说:“慕小姐啊,你不能太惯着萧先生吧,你这样一声不吭的不得疼死自己啊。现在男人都是只为自己快活,完全不顾咱们女人的感受。” 她当时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只好淡淡“嗯”了一声。 现在叶思睿也这样说,她更加信以为真了,红着脸轻轻点头。 萧亦澜目光搓火,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叶思睿现在已经死上千百遍了。 到了晚上,萧亦澜伸手过来抱她她都推推拒拒的,澜少爷更怒,在心里把叶思睿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他俯身下来想亲她一口,却被她的手掌心捂住薄唇,她提醒说:“我刚吃过药。” “亲一下也不行?” 慕庭晚坚决的摇头,这人每次都先是亲她,然后越来越放肆,到最后,都要上演一场活色生香。 “你忍一忍嘛,今天去检查的时候,那个女护士都笑话我了。” 她闷闷的挣脱开他的手臂,他又贴上去抱了她说:“她笑你什么?” 她脸一红,咬着唇瓣不好意思的控诉:“还不是昨晚你做的好事。” 他的手游移到她腿心轻轻的摸,哑着声问:“还没好?” 慕庭晚哪知道他忽然伸手下来,立刻逃出去说:“说了不许碰我。” 他觉得烦躁,自己的女人都不能碰她一只手指头的感觉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把她强硬的拽回来哄着说:“我不碰你,那里还疼?” 她点头,以为他真的说话算话了,他拿出一旁的药膏说:“过来,我给你擦药。” 她一慌,立刻摇头回绝,“……我自己来。” 萧亦澜扶额,这样都不行? 不管三七二十一,捞过她就把她纤弱的身子困在怀里,“晚晚,你不听话。” 慕庭晚叫冤,“是你不听话,不听医生的建议。” 一说到叶思睿他就有把那厮碎尸万段的冲动,不过那厮五年前的未婚妻貌似跑到京城来找他来了,下次他要让叶思睿哭都来不及。 他的气息灼热,轻轻呵在慕庭晚脖颈处,她微微避开,皱着眉头说:“亦澜,你别靠我这么近。” 她对他一向没抵抗力,任予任取习惯了的,他哪里会不知道,咬着她的耳垂说:“晚晚,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想你想的都要发疯了。” “为什么啊,我这几天不是天天和你在一起?” 萧亦澜轻声一笑,伸手钻进她的睡袍底下,她一惊,扭着身体说:“亦澜,你别闹好不好?” 萧亦澜理所法当然的说:“我给你擦药啊。” 慕庭晚这才反应过来,愣愣的松了手,任由他了。 萧亦澜这只老狐狸想干什么坏事还不是几句话就骗的她团团转,他现在全身都要起火了,手指一挑便褪了慕庭晚的内库,她窝在他肩头羞涩的不敢看,只觉得他的手指上蘸了药膏滑进她的身体深处。 慕庭晚一直问:“好了没啊?” 萧亦澜漫不经心,“嗯,没好。” 过了会儿,慕庭晚觉悟过来,伸手推他,一下子逃出去,“你流氓!” 萧亦澜拉过她的大腿低头就吻她大腿内侧细嫩的肉,慕庭晚自然是不愿的,另一只脚伸过来就踢他的肩膀,却被他一把握住脚踝,她窘迫,求饶说:“叶医生说了不可以!” 萧亦澜拽过她,唇瓣旁挑着邪笑,“我又没碰你,只要不动真格的,都无关紧要。” 慕庭晚就怕他擦枪走火,万一一个忍不住,她哪能控制的住局面,到时候还不是被他吃的死死的。 “那也不行,你忍不住怎么办?” 萧亦澜在她唇瓣上咬了一下,“晚晚,我现在就快要忍不住了。” 他捏着她的手去摸他的灼热,她想缩回手又没力气逃脱,哼着气说:“亦澜,你忍一忍嘛。” 他昨晚是伤了她,他也不至于这么禽兽,不顾她难受的强要她,不过他的欲望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喘着气在慕庭晚耳边说:“晚晚,用手。” 她对于这方面还挺害臊,萧亦澜从来没让她尝试过这些,她别了脸别扭的问:“这样就可以吗?” 萧亦澜引着她的软若无骨的小手探过来,吸着气说:“嗯,我今晚不碰你,你用手就好。” 萧亦澜性感的喉结滑动,看的慕庭晚也全身燥热,用手浇灭了萧亦澜的欲望以后,她自己身下倒是凌乱一片,潮湿的几乎染湿了她身下的床单。 萧亦澜不碰她,只是不做最后一步,前戏做尽,就是不进来索要她的甘甜美好罢了。 他隔着丝质的睡袍含住她的柔软,她申银出声,手指插入他的短发里,不想推开,理智又告诉她要拒绝。 萧亦澜咬住她胸前的敏感点,她承受不住,“啊……” 他情难自禁,从她宽大的睡袍下面钻进去,用嘴唇索要她的甘甜,她的柔软被他含在口腔里,她已是控制不住,动情的唤他的名字,“亦澜……嗯……亦澜……” 她下身更加潮湿,湿漉漉的沾湿了他的欲望,他厮磨了几下,仅剩的意志告诉她不能要了她,忽然移开摩擦着她两腿间的欲望,他忽然撤走,她又觉得异常空虚,双腿不受控制的勾了他的腰身媚声喊他:“亦澜……” 他知晓挑拨了她,她也是想要他,可她腿间的青紫却是让他下不去手,他把她的睡袍掀开,露出凝脂般的肌肤,他拿下她勾在自己腰身的雪白大腿,哄着说:“乖。” 她全身难受,空虚的厉害,萧亦澜的薄唇移开她的柔软,一寸一寸吻到她平坦的小腹上,流连了片刻,又继续吻下去。 她全身细胞都要炸开了,他不是没吻过她那里,可是总觉得太羞耻,萧亦澜吻过她一次以后,后来在情事上她便刻意避开,不让他这样做,姑娘家的那里能有多干净啊,她总觉得脏,怕他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亦澜……不要……脏的……” 萧亦澜的舌头抵在她湿润处品尝她的甘美馨香,她又舒服又难受,双腿不自主的夹着他的头,可心里不好过啊,喘着细气说:“亦澜……别亲了……” 他的嘴唇熨烫过她下身的伤口,她是舒服了,是不空虚了,可是又舍不得萧亦澜这样委屈自己,“亦澜……够了……够了……” 他又留恋了一会儿才从她双腿间抬起来,慕庭晚勾住他的脖子说:“多脏啊。” 伸手就给他擦嘴角的晶亮液体,他见她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笑出声来,“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我会嫌你脏?” 她擦干净他的嘴唇,又亲亲他的薄唇,然后说:“下次不要再这样了,用手就好了。” 萧亦澜低笑,伸手下去摸她还是黏乎乎的湿润处,“这样?不够嗳,晚晚。” 她是不想他吃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捧着他俊美的脸说:“我不舍得。” 他目光柔软,伏在她身上说:“你的哪一处我没碰过,都是我一个人的,我怎么会嫌脏……不会,永远不会的。” 床单上湿了一大片,都是她的黏乎乎的汁水,萧亦澜那么有洁癖的人,她动了动说:“你起来,我换个床单。” “不要,累死了。” 萧亦澜又不是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把她揽在怀里说:“睡觉,困死了。” 他已经闭上眼睛了,她就看着他的睡颜说:“亦澜,你那边都是湿的,会感冒的。” 他就轻轻“嗯”一声,也不动,动手把她抱得更紧,几乎要把她勒进自己身体里了,“抱着你我就不会感冒。” 她坚决不肯,“这样我们两个人会一起感冒。” 萧亦澜觉得她今晚特别难缠,睁了眼睛说:“快睡觉,不早了。” “嗯……不要。” 他叹息一声,问道:“慕庭晚你铁了心的要换床单是不是?” 她小鹿斑比的眼眸眨一眨,认真的“嗯”了一声。 萧亦澜也放狠话了,“换了也没用。” “为什么?” 他忽然笑的妖冶,伸手摸着她的湿润处,凑近她魅惑的说:“晚晚,你下面还在流。” 她全身是裸着的,他又不许她穿衣服,贴的她紧紧的,她当然会有感觉,更何况他的灼热一直抵在她入口处一点都不松开,她怎么会没有反应。 “那你放开我,我去穿衣服。” “不要。” 他伸手拨弄了一下她的花瓣,挑了一指的透明汁水上来,慕庭晚看的恶心,他却说:“晚晚,这是你爱我的证明。” “……” 萧亦澜的流氓世界,慕庭晚表示永远不会懂得。 她伸手擦掉他手指上的汁水说:“亦澜,你是不是小时候就喜欢碰脏东西?” “……不喜欢。” 这姑娘想什么呢,她趴在他怀里仰头看他,“那你现在怎么能忍受这些,真的脏的。” “……慕庭晚,你觉得你自己脏?” “……不是。” “……你哪里脏?我看看。” “……” 他真的动手开始摸了,她阻止住他的手说:“别乱摸了,待会又要闹腾。” “晚晚,你那里又淌了好多水。” “……别说了,丢脸死了。” 她捂住他的嘴巴,他一手拿开,含着笑说:“这是最基本的反应,有什么丢人的?” 她别扭的问:“你是不是还亲过……亲过不少女人那里?” “……就你一个,别人我嫌脏。” 她小声“哦”了一下,他又说:“你瞎想什么,你不一样,和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一样。” 她心里甜蜜,继续问:“怎么不一样?” “我对你做过的从来没对那些女人做过,对那些女人做过的也绝对不会对你做。” 慕庭晚被绕晕了,“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虽然没理解过来,不过应该是不一样的。 萧亦澜好笑的看她,贴在她脖颈后面说:“都已经将近四年了。” “什么四年?” “这四年里,我只有你一个女人。” 若是没遇上慕庭晚,萧亦澜绝对不会信自己四年里都只对一个女人感兴趣的。 往日,那些女人在床上都将就着他,哪里有他像这样疼惜慕庭晚一般的疼惜她们? 往往都是各有所需,不过是淡淡浮欢,身体需要,什么都不说,直接上床做事,亲吻也不省略,勒着女人的胯骨就直接占有,他哪里碰到过自己觉得真正喜欢的女人呢。 对慕庭晚做的这些事情,他是从未在别的女人身上做过,他就喜欢亲她,亲的她喘不过气来再罢手,说来也好笑,没遇到慕庭晚之前,好像初吻还在吧,不过再早些时候,那时候不过二十出头,叶思睿这厮耍流氓耍到严颜身上去了,季境看起来好说话,其实比谁都小气,叶思睿要真亲了严颜,季境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理叶思睿了,现在想想,他当时真英勇啊,把严颜往后一拖,叶思睿就吧唧一口亲在自己唇角上了。 那时候萧亦澜多有洁癖啊,洗了大概半个月都觉得脏啊,叶思睿那厮还为自己没吃到严颜的豆腐而后悔不已,当时,萧亦澜几乎都要把他挫骨扬灰了。还好季境得了便宜又卖乖,假惺惺的拉着他说——亦澜,大家都是男人嘛!有什么的?改天我把他揍一顿你再处置! 后来,萧亦澜一想,不过是嘴对着嘴撞了一下,还撞偏了。 这件事他可从来没告诉过慕庭晚,多丢人,有失他在慕庭晚心中神圣伟大的形象啊。 慕庭晚睡着了,萧亦澜笑着吻她的脸颊,多好,上天如此眷恋他,将她送到他身边,让他整个世界都亮了。 第二天一早,慕庭晚还不忘第二天要上班,萧亦澜睡得正沉,他的手机又开始振动起来,她没忍心叫他起来,一看是叶思睿打过来的,她刚好想问他关于那些药有几个疗程,于是拿出卧室接了电话。、 还没等她开口问候,那头叶思睿就凝重的说:“亦澜,你最好尽快带庭晚来检查一下,那颗导致她流产的药可能会对她有不好的影响,当时是我大意了。” 她的心口剧烈一颤,手机从手中滑落下来,叶思睿又喊了两声:“亦澜?亦澜?” 手机砰一下,砸在地上,那头的叶思睿一惊,感到大事不妙。 她全身几乎失了力气,跪倒在地毯上,手机还在通话中,她慢慢的拾起手机声音颤抖的问:“叶医生,你说什么药?” 菇凉们,赶快粗来留言+推荐+收藏啊,留言留言留言~~~~~~不然码不动了~~~~~~~老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凋零(3) 叶思睿咬着牙不知如何敷衍,于是努力笑着说:“啊……你昨天带回去的那些药有点小问题。” 慕庭晚不是傻子,她明明清楚的听见“流产”这两个字,她再敏感不过的,她的眼泪一颗一颗蹦出来,她仍旧是咬着唇瓣艰难的问:“萧亦澜他,究竟给我吃了什么药?” “庭晚,你真的想多了,不是这样的!” “好,我不让你难做人,我自己问他。” 她挂了电话,颓然的坐在地上,往日温情种种冲破回忆,她忽然觉得冷,前所未有的冷。 萧亦澜醒过来的时候就摸身旁的位置,人已经不见了,他起了床一开卧室门就看见慕庭晚面无表情的坐在地上,他一惊,走过去准备抱她起来,“晚晚,哪里不舒服?头疼还是哪里?” 他一说,她便觉得所有事情都顺理成章起来,昨天去叶思睿那里,他一开口问的不是别的,却是问她头疼不疼,她好笑起来,他是真的害怕她吃了那种药以后留下什么后遗症么,她笑的生动,却透着冷意,萧亦澜一怔,觉得古怪,手掌摸着她的脸颊问:“晚晚?怎么了?” 她没有拂开他的手,只是流着眼泪却笑意丛生的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看透,她从未这样看着他的,他隐隐明白了什么,手掌一僵,却听见她说:“或许我现在不会头疼,可是,我不敢保证以后会不会头疼。萧亦澜,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明明那样温情似水的待我,背地里却又是另外一套,到底哪个是你?” 萧亦澜的手臂一下子无力的滑落下来,他整个人都狼狈的往后踉跄了一步,她笑的更加绝望,“你承认了?萧亦澜你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他想要解释,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是他,都是他,无法反驳,无法辩解。 慕庭晚哭出声来,他这个样子便是默认了,她情愿他骗她的,哪怕是骗一辈子也比现在好受的多,她哭出声来,扯住他的衣领撕裂的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萧亦澜……他是你的孩子啊!你为什么不要他!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希望他来到这个世界?!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她的哭喊声撞进他心脏里,把他的心脏撞的支离破碎,她颓然的靠在他身上,他伸手抱住她说:“晚晚,我必须这样做。我不能……不能失去你。” 她眼泪流了满面,抬起头来脆弱的看他,“亦澜……你本来就快要做爸爸了,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她的声音沙哑凄凉,他亦是悲伤的看她,“晚晚,我没有办法了。” 她一把推开他,“你到底是为什么不要我们的孩子?萧亦澜你说!你说!你说……” 萧亦澜把她紧紧拥进怀里,几乎把她勒进自己骨血里,他漠漠无言,她死命的挣扎着:“你既然不要我们的孩子你还要我做什么?现在你高兴了,你得意了?萧亦澜,这辈子……我都恨你!” 她决绝的目光,他看的真切清晰,她怕是不会再原谅她的了,可是,他还不想这么快就失去她,哪怕多拥有她一刻,也是好的。 他越发紧的抱着她,失声的唤她:“晚晚,你原谅我好不好?哪怕是这一次……” 她用力的退出他的怀抱一段距离,目光残忍的看着他,“萧亦澜,你妄想!” 他终于掉下去了,本是悬在悬崖边上,现在是真的掉下去了。 晚晚…… 萧亦澜早该知道有这么一天的,早该猜到的。 可是当慕庭晚把离婚协议书扔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抖。 “萧亦澜,我们离婚。” 异常平静的一句话,他看都没看那协议一眼,便说:“我做不到。” 她觉得可笑,“你连自己的孩子都能杀掉,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到的?” 他忽然变得狠绝凌厉起来,压迫着箍住她说:“是,我可以杀了我们的孩子,可是……要我和你离婚,我做不到!” 她的心脏不可抑制的疼痛,尖锐的痛,“萧亦澜,我再说一遍,陪你玩这个游戏我玩不起,你还想怎么样?把我的孩子杀了还要逼死我吗?!” 他身形欺过来,窒息的难受,她听见他一字一顿的说:“慕庭晚,这辈子,你别指望和我离婚。” 她忽然虚脱,被他死死箍在胸前,她扯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萧亦澜,我那么的爱你,可是现在,我相信,没有人比我更想杀了你。” 他冷笑了一声,从她身后的抽屉里真的拿出一把枪来,他说:“来,晚晚,拿枪杀了我,为我们的孩子报仇。” 她手指颤抖的拿过枪,她以为她不会害怕的,萧亦澜像发了疯一般的捏着枪口对准自己的心脏说:“这个地方,装的全是一个叫做慕庭晚的女人,你开枪吧,让我和她一起死。” 她不害怕的,可是双手颤抖的厉害,她恨死了他的,可是根本开不了枪,这个人是萧亦澜啊……是她的亦澜啊。 “萧亦澜你不要逼我!” 萧亦澜轻轻笑一笑,捏着她的手按住枪支的扳机说:“这枪装了消音机,不会有任何声音,你放心,没有我的允许,不会有人敢抓你。” 他已经开始压着她的手指扣开关了,她惊恐的想要移开位置,可是他仿佛是真的死了心一般的抵住自己心脏的位置,他微笑着对她说:“晚晚,快点开枪,我也不指望活了。” 他用力压着她的手指一枪打下去,只是轻轻的瓮声,她惊恐的看着仍旧微笑的萧亦澜,他的白衬衫上已经开出一朵娇艳的红色玫瑰,迅速被晕染开,枪支从她手中滑落,她没有什么时候是比现在还要害怕的了,可是这个男人却轻笑着说:“晚晚,还是打偏了啊,不舍得?” 话音刚落,萧亦澜就直直的倒下去了。 世界在慕庭晚眼里坍塌,她的亦澜……被她一枪,打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叶柏带着人过来的时候,萧亦澜手下的人几乎要对慕庭晚动手,叶柏拦住手下说:“少爷不会允许你们这样做的,都退下。” 那几个手下不得不听从命令,不甘心的摸着枪把退了几步。 慕庭晚就那么安静的坐在手术室门外,她没有流一滴眼泪,也没了紧张,仿佛真的与她无关一般,只是她自己心里明白,萧亦澜若是就这样抢救不回来了也好,她就随他一起去,倒也干净,省的彼此活生生的互相折磨。 萧亦澜说这辈子都不会放手,她是明白的,他一向决绝,他是真的会把她逼得进退维谷,也不打算放手的。 叶柏凉凉的说:“夫人,我不知道您和少爷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您是第一个能让他受这样重的伤的人。若是少爷不愿意,旁人怕是近不了他的身的。” 叶柏对她很客气,可她却丝毫没有什么感动了,心里边儿薄凉一片,没有一点波澜。 叶思睿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她也丝毫不激动,仍旧坐在那里等叶思睿告诉她结果,叶柏和几个手下倒是焦急,跑上去围住叶思睿问:“叶医生,我们少爷怎么样了?” “嗯,不要围我那么近嘛,我会怕怕的。” 叶柏现在哪里有心情和他开玩笑,语气又紧了紧问:“叶医生!少爷究竟怎么样了?” 叶思睿努努性感的嘴唇,“人家老婆都不急你急什么?难道你和萧亦澜真有基情?” 叶柏什么话都被堵住了,“叶医生你别开玩笑了!” “你们的少爷命硬着呢,没事!不过他命也真够大的,要是再偏一点点就打中要害了!” 叶柏和几个手下松了口气,叶思睿已经走到慕庭晚身边来了,他对慕庭晚毕竟有愧疚,是他帮着萧亦澜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的,他抿抿唇角说:“庭晚,亦澜没事,你不要放在心上。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极端起来,比谁都狠。” 慕庭晚无力的摇头,轻轻说:“你不用再说这些好听的了,我已经打算和他离婚了,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明白。” “你问,能回答我一定不瞒你。” 她抬起头清澈的双眸看着他,慢慢的问道:“萧亦澜不要孩子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叶思睿大概也猜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了,只是他真的没法回答,难道要真的把真相摆在慕庭晚眼前么,那么她和萧亦澜岂不是关系闹得会更僵? “庭晚,你只要相信,亦澜比谁都要在乎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他心里的痛不比你少。” 慕庭晚知晓他话中意思了,点头说:“我明白了,虽然你没有告诉我答案,但是我想这件事或许我问他本人会更加合适。” “嗯,你们之间的事情需要你们两个自己解决。” 那几日,医院几乎变成了黑手党出没的场所,叶思睿头疼,萧亦澜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还没有醒过来而已,这些忠仆恨不得用枪抵着他的脑袋让他二十四小时衣不解带的守在他们家少爷病床前。 好在这样的日子没过太久,第三天早晨的时候,萧亦澜就醒了,他很淡定的问叶思睿说:“她人呢?” 叶思睿自然明白他大少爷问的是谁,没好气的说:“你大少爷真是不怕死的,一醒过来不担心身上的伤反倒问起你老婆去哪了。” 萧亦澜虽是有伤在身,面色憔悴的没有攻击力,可下一秒她一个凌厉的眼神朝着叶思睿扫过来的时候,叶思睿觉得自己看走眼了,这厮不管在何时何地都是凌厉的要死啊。 “我再问一遍,慕庭晚人现在在哪。” 他一点都不像在问问题,真正儿就是一个陈述句,叶医生囧,更加没好气的说:“死了。” 萧亦澜眼波一冷,他立刻改口说:“她又跑不掉,回家睡觉去了!” “打电话叫她过来。” 叶思睿不动,“要打你自己打,你现在就是一枪毙了我我也没那个老脸叫她过来看你。” 萧亦澜不耐的叹了一声,然后不顾身上的伤口就拿病床柜子那里的手机,叶思睿赶忙过来扶他,生怕他伤口裂开他的那些好手下又要威胁恐吓他了。 萧亦澜拨通了电话,语气冰冷且强硬,没有一点脱离带水。 他说:“慕庭晚,给你二十分钟,出现在我面前。” 现在的慕庭晚决计是不会吃他这一套的,她就当做没接到这个电话一般,继续收拾自己的行李。 二十分钟以后,萧亦澜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然后果断的翻身下床,叶思睿急,“哎哟我的少爷哦,你要发什么神经啊?!” “把车钥匙给我。” “什么?!” “叶思睿,把车钥匙给我。” 他已经不能再等了,再晚一步,或许他这辈子都见不到慕庭晚的人了。 最后叶柏开车,叶思睿护送,萧亦澜爬上逸都公寓的时候,一打开门,慕庭晚方好提了一只不大不小的行李箱站在玄关处。 他受了伤,脸色发白,现在更加惨白,他身上还穿着病号服,他恼怒的扯过慕庭晚手里的行李箱吼道:“慕庭晚你想跑到哪里去?!就是天涯海角你都别指望摆脱我!” 他把箱子掷在地面上,慕庭晚定定的看他,毫无畏惧,“我对你,已经失望透顶。你千方百计的将我捆在你身边又有什么意思?” 萧亦澜气血翻涌,方才动作幅度太大,扯到伤口的地方,白色绷带已经掩不住胸前的血迹,慢慢的印出来了,叶思睿和叶柏一惊,连忙上前扶住他。 “滚!” 萧亦澜正在气头上,推开叶思睿和叶柏对慕庭晚狠绝的说:“你铁了心的要走是不是?” 她攥紧手掌心,说不心疼是骗人的,说不眷恋是假的,她咬着唇瓣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是。” 他眸底的所有光芒都褪尽,仿佛一片死水,他静静的说:“慕庭晚,我不拦你,除非我死,你从我尸体上跨过去,我给你走,你走,我死。” 第一百八十八章 凋零(4) 生活就像襁坚,既然逃避不了,不如闭眼静静享受。 ——慕庭晚的日记 萧亦澜有时候也会在想这样的生活是不是比死更难受,可他也明白,一旦放手,便是自己的万劫不复。 慕庭晚现在就在自己眼前,不远不近,可他连伸出手的勇气也没有,他盯着她细细的背脊看,她上了淡淡的粉底,定完妆以后,起身说:“我去上班你不至于有意见吧?” 她明明上了很淡的一层妆容,可是看在萧亦澜眼里,厚的几乎快要看不见她的本来面目了。 “今天去辞职。” 他冷声说道。 慕庭晚不理他,拿了挂在一边的白色风衣说:“你如果可以辞掉工作,那我也可以辞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不要逼着我做。” 她现在伶牙俐齿的很,这一点,萧亦澜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还是说,她只是因为爱他,所以处处忍让,就连回嘴也不会反抗,任予任取,是她顺从他的表现。 “好,我今天就去萧氏请假。” 慕庭晚穿风衣的手臂一愣,倒是没想到他会愿意这样牺牲,不过下一刻又说:“你当我是傻子么,我辞职,你却只是请假?” “好,你请假,我请一年,你也得请假一年。” 萧亦澜步步紧逼,她一恼,瞪着他说:“萧总,你是吃饱了撑着么?” 萧亦澜固执的说:“你不请我给你请。” 他伸手拿手机估计是要给徐总打电话了,她走过来一把抢过,愤愤的瞪着他说:“神经!” 萧亦澜的手段她不是不知道,所以一到宏天的时候,她就去白流光办公室了。 白流光没料到她会主动找自己,不过看她的样子,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白总监,我要请假。” 白流光眉目一挑,定定的看着她,“请多久?” “一年。” 他深深的看着慕庭晚说:“我看过你的设计图,你很有潜力,如果用心一点,你不一定会亚于我现在的位置。” 慕庭晚嗤笑,她哪怕是做了这家公司的总裁,还不是被萧亦澜捏在手心里,他要她生,她便苟且的活着,他要她死,她就顺从的躺进他的棺材里。 “我没有事业心的,白总监,我就是个安于现状的人。” 慕庭晚不求上进这一点,白流光大概是在高三的时候就有所体会了,当所有人都在为高考备战,当所有人都埋头苦读的时候,她就坐在他前面画小猪,画各种各样的图画,旁边附上一些话,大抵都是——萧亦澜,你是猪!萧亦澜,你去死!萧亦澜,我讨厌你! 他当时不知道萧亦澜是谁,只是有一次,偶尔从父母谈论生意的时候听到过那个男人的名字,所以那时候,他就以为他前排的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姑娘大概是被萧亦澜包养了。 于是,在白流光的眼中,慕庭晚就成了不求上进还自甘堕落的形象代言人。 可是后来再见到他前排的姑娘,她已经如愿以偿的嫁给京城举足轻重的富商萧亦澜了,而他,那段年少的懵懂心动,注定要埋没。 “那么方便告诉我你要请长假的原因吗?” 慕庭晚低头,避过他探索的目光,然后说:“白总监,不好意思,是我的私事。” 白流光大抵明白了,能让慕庭晚这样讳莫如深的事和人,除了那个人,还有谁有这个本事呢? “就算你请假,还是我的员工,而且,慕庭晚,我们是同学,也是朋友。” 慕庭晚点头,“谢谢。” 出了公司门,迎面吹来一阵冷风,冬天真的快要到了,可是,给她暖手捂脚的人却让她觉得更冷。 慕庭晚忘了带钥匙,就坐在家门口的楼梯那里等,倦倦的等。 萧亦澜刚去公司,估计是要到晚上才回来了,她肚子有些饿,却没什么胃口,最近心情不好,连带着胃口也不好。往日,她胃口不好,萧亦澜便是搜遍全程美食也要她吃的,她还记得他在四川的时候,哄着她说,要带她去吃遍京城美食,可是,后来他们都忘了,忘了当初那么美好的承诺。 不过转瞬,他们已经这样横眉冷对了。 萧亦澜是暮晚十分回来的,他从电梯出来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才瞥见慕庭晚坐在楼道里垂着头仿佛是睡着了。 他心里一震,回忆冲破阀门,三年前,她为了他离家出走,跑到天源城的时候他不在,她也是这样孤零零的坐在楼道里等了他很久。 那时候,她多爱向他撒娇啊,想起来都觉得心口被甜蜜划破。 他走过去,清咳了两声,她果然惊醒了,连头也没抬,自顾自的起身,她坐得太久了,脚底一麻,往身后的楼梯滑下去,萧亦澜一惊伸手便拉住她紧张的喊:“晚晚!” 她站定好以后,非但没有感激他,还挥开他的手说:“你紧张什么,滚下去更好,比在你身边强。” 萧亦澜的手臂垂下来,冷漠的插进西装裤里,“你死了我也活不了,可是我现在还不想死。” 慕庭晚嘁了一声,然后兀自向家门口走,萧亦澜开了门以后,她抢先进去换了鞋,然后扔了包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动不动。 萧亦澜站到她面前问:“请假了没有?” 她觑了他一眼,“不请假我能这么早回来么,倒是你,请假了没有?” 他微微拧眉,显然对她的态度感到不悦,“明天我们就去巴黎。” “为什么?” 她仰头不情愿的问他。 他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散心。” “我不去。” 她坚决不接受他口中所谓的任何旅游散心,若是过去,她当然再高兴不过,现在他们就是被法律捆绑在一起吃饭睡觉做 爱连聊天都省了的两个人,旅游什么的不适合他们,旅游是用来增进感情的,而她,现在根本不需要,也不想要。 “你觉得你有选择的机会?” 她伸手拿过茶几上的一袋乐事薯片,撕开开始吃,萧亦澜走过来抢过去重新扔在茶几上,她抬头恼怒的问:“我吃零食你也不给?” “慕庭晚,胃疼不要跟我喊疼。” 她的胃里实在不舒服,可她像是泄愤一般的,拿过茶几上的薯片大口大口的咀嚼说:“我就是和猪说,也不会和你大少爷叫一个疼字!” 萧亦澜压制着胸腔的怒火说:“慕庭晚,你好,你好得很。” 慕庭晚现在才不会给他煮饭吃,要吃自己动手,萧亦澜炒了几个菜,都是她爱吃的,什么清炒西兰花,土豆丝,西红柿蛋汤……她坐在沙发上往餐桌上瞟了几眼,萧亦澜也不喊她过去吃,就盛了一碗米饭自己在那里津津有味的吃着。 慕庭晚鄙视了几下,伸手去够茶几下面的巧克力,萧亦澜不着痕迹的朝这边看了一眼,她尽吃零食,估计午饭也没吃,忽然又气又心疼,把碗筷一摔,走过来抢了她正要塞进嘴里的巧克力丢进垃圾桶,慕庭晚当然气了,跳起来说:“你干什么啊?” 萧亦澜不理她的胡搅蛮缠,扛了她就把她抱到餐桌那里,又去厨房盛了一碗米饭丢在她面前说:“吃。” 慕庭晚和他正较劲着,自然不会乖乖的吃,“你叫我吃我就吃?你也太有面子了吧!” 萧亦澜把筷子塞进她手心里,喝令说:“你今晚不吃以后都不要吃饭!” 慕庭晚更来火了,把碗筷在他面前一丢,“不吃就不吃!萧亦澜你吓唬谁啊?” “慕庭晚反了你了!” 萧亦澜把她往肩膀上一扛,连卧室也不进,直接把她丢在沙发上,整个人就欺上来了。 他本不想动她的,可是怒火又无处发泄,胡乱的扯着她的衣服说:“慕庭晚我对你好,你就得寸进尺!从现在开始,我若是对你好,我就不姓萧!” 她挣扎的叫喊着:“萧亦澜你这是婚内强 暴!你这个禽兽!” 他的薄唇方要落下来,她就觉得胃部火烧火燎的疼,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她捂着胃蜷缩在沙发里,小脸皱成一团。 萧亦澜一惊,忙抱住她就紧张的喊她:“晚晚,是不是胃疼?” 她偏咬着唇瓣死也不吭一声,萧亦澜又气又急,捏着她的下巴说:“说!” 她的下巴几乎要被他捏的脱臼了,她才轻轻哼了一声,萧亦澜抱起她往卧室走,又拿了胃药给她吃下他才放心,慕庭晚虚弱的躺在床上,他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闭了眼睛不看他一眼,他才说:“和我作对让你很快乐是不是?慕庭晚,我是舍不得你,我是对不起你,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慕庭晚好笑的哼了一声,“我可以不闹,但前提是你放我走,萧亦澜,我真的很累了,我不知道你这样捆着我还有什么意思。” “除了放你走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以外,别的我都可以满足你。” 她眨动了一下眼皮,“好,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出去。” 萧亦澜无语,不甘心的走出去重重甩上了门。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成空(1) 难过的时候,吃一粒糖,告诉自己生活是甜的。 ——慕庭晚的日记 窗外夜深雾重,萧亦澜走进来的时候,慕庭晚已经侧着身睡着了,现在的这个慕庭晚,似乎只有睡着的时候还有往日一丝半点的乖顺样子,他盯着她的睡颜很久,终是抚上她的脸喃喃发问:“慕庭晚,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呢?” 她呢喃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萧亦澜的心冷却了一大半,他默默的退出去,在沙发上坐了一整夜。 慕庭晚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人拉她起来,她嘀咕了一声:“干嘛啊?” 萧亦澜凉凉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起来,和我去巴黎。” 她一万个不乐意的,现在更加恼怒,睁了眼睛就说:“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 萧亦澜动手拉她,失了力道的拉她下来,她的胳膊被他拽的生疼,她吼道:“萧亦澜你疯了!” 萧亦澜非但没有停止动作,反而更加用力,他说:“我是疯了,慕庭晚,你今天必须和我去巴黎!” “我不去我不去!” 她摔到地板上来,却还死死的挣扎,拉扯间,她的头撞上了尖锐的柜角上,瞬间鲜血淋漓。 萧亦澜住了手,冷冷的看她,对这个女人所有的怜惜都被她泼凉了,对她好,她不屑,对她不好,她也无所谓。 慕庭晚额头疼痛,坐在地上捂着伤口就哭起来,大力的哭,嘶声竭力的哭,她哭喊着说:“我不去我不去……就是死了也不去!萧亦澜你这个混蛋!你没良心!” 她为他生儿育女,他不稀罕,既然是这样,还要她做什么? 萧亦澜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痛,许久,他才抱起地上的慕庭晚匆匆下楼。 慕庭晚已经疼得麻木,她眼角的泪渍还没完全干涸,长长的睫毛上还可怜的挂着一两颗泪珠子,她好笑的问:“你干脆让我失血过多死掉算了,何必送去医院花那个冤枉钱?” 萧亦澜不理她,只冷冷的说:“闭嘴!” 到了叶思睿那里,叶思睿给她做了检查,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轻微脑震荡,护士给慕庭晚在里面包扎,萧亦澜站在长廊抽闷烟,叶思睿走出来无奈的看他。 “你说你是何必呢?把她弄伤了难受的还不是你自己?” 萧亦澜沉默。 “亦澜,我以为我了解你,现在我也不懂你了,又不告诉小不点你不要孩子的原因,又不拼命的对她好,还折磨她,你看她现在,都快被你折磨死了!头上是伤,子宫是伤,脑袋是伤,心里也是伤!” 萧亦澜吸了一口烟漠漠的说:“我怕解释了,我们就再也不可能了。” 杀父仇人,他怕慕庭晚会用这样的词来定义他。 叶思睿一愣,随即说道:“那你们也不能这样一直相处下去吧?” “她怎么样了?” “她还好,就是有点脑震荡,我说真有你的,在家好好的还能让她撞出个脑震荡来,我看你们这样真倒不如离婚算了,一了百了!” “不可能,离婚是我唯一做不到的。” 他语气坚定,掐灭了烟头兀自走进病房,叶思睿揉揉额角,撇嘴。 慕庭晚头上裹了一圈白色绷带,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憔悴了,他走过去准备伸手摸她的头,她轻轻一撇,让出去。 显然的抗拒。 “你别碰我。” 萧亦澜压住恼火,收回手强硬的说:“就算是你来这套苦肉计我也要带你去巴黎。” 苦肉计?呵,她还真没想到,她没有恼怒,反是一改之前的冷漠,温柔的对他笑,萧亦澜看的恍惚,可她真切的拽着他的袖口唤他:“亦澜,我不想去,我们就在国内不好么,你说你要带我去吃遍京城小吃的。你不能说话不作数的。” 萧亦澜一愣,叶思睿站在一边,觉得慕庭晚脑子一下子撞坏了,她已经许久没有对他这样撒娇了,心里一软,不管是骗他还是真心实意,便开口说:“你想怎样便怎样。” 慕庭晚大笑出声,忽然松开抓着他衣袖的手指挑衅的看着他:“萧亦澜你是谁啊?值得我用苦肉计吗?你看,我只要随便说几句好听你就什么都答应了,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我不用这些烂俗的苦肉计也能叫你心软,你看你现在不就被我吃得死死的?” 萧亦澜怒意丛生,勾了她的脖子贴近她苍白的唇瓣说:“慕庭晚你倒是变聪明了,学会吊着我了?嗯?” “没你聪明,我要是聪明我就不会被你骗不会被你弄得全身都是伤了。” 慕庭晚想哭,她多想刚才一直装傻,就算让他们都以为她脑子撞坏了也行,至少她还能和萧亦澜好好的过日子,哪怕装一辈子的傻,萧亦澜恐怕也是会照顾她的。 或者,真的把脑子撞坏了,也好,这样,她就能无忧无虑,和萧亦澜在一起一辈子了。 萧亦澜开始不理她,冷淡她,这样她觉得也好,至少两个人都可以静一静,好好想一想。 她坐在阳台上晒太阳看杂志,旁边放着五颜六色的糖果和一杯果汁,萧亦澜把精致的礼盒往她面前一丢,冷声说:“晚上陪我去吃饭。” 慕庭晚还没反应过来,礼盒就已经落在自己手里了,她开都懒得开,直接说:“我不去,我头上的伤还没好,你总不至于想让别人知道萧总你婚内虐待吧?” 她一字一句的,生生逼急了萧亦澜。 “我一点也不介意。” 说罢便转身走开,慕庭晚打开礼盒,是一套简单的洋装,吊牌还在上面,是她的尺寸,是她的喜好,她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然后把礼盒静静的放到了一边。 到了暮晚十分,萧亦澜自己一个人先走了,她听见关门声以为他一个人去了,更加不理会了,跑到客厅来开冰箱看有没有吃的,无奈,冰箱只有一颗白菜和一桶面条,萧亦澜就是铁了心的想虐待她,连鸡蛋也不买了。 她现在肚子非常饿,想吃有味道的东西,翻翻自己的钱包,只有五块钱,卡里面呢,萧亦澜这个月肯定没给她打钱,在家里东翻西翻的,好不容易从茶几下面的小抽屉里摸出几百块钱来。 “有钱真好。” 她笑嘻嘻的看着那几百块钱,萧亦澜太有钱了,估计钱都瞎扔,搞不好她跟在他屁股后面找找还能找出不少钱来。 正准备拿着几百块钱下楼大吃一顿,方开门,叶柏就从电梯下来了,恭敬的站在门口说:“夫人,少爷让我来接你去饭店。” “我和他说过不去了。” 她低头穿鞋,不理会。 “少爷说一定要把您带过去,否则降我的职位。” “……” 萧亦澜还可以再卑鄙一点么,就只会拿别人威胁她,她恨恨的跺了一脚,然后把鞋一甩,进了更衣室换衣服,再出来的时候,已是萧夫人应有的模样了。 到了饭店以后,叶柏带慕庭晚进包间的时候也是一阵尴尬,满桌子的人眼光齐刷刷的向她扫过来,唯有萧亦澜,低头抿了一口酒,他身边的位置还是空缺的,显然是等着她来,她站在那里又不认识这些人,等她真的耐不住的时候,萧亦澜才不疾不徐的起身走过去,搂住她往饭桌这边走,还淡笑着介绍:“让各位见笑了,这是内子。” 全饭桌的人哪个不知道萧亦澜对自己老婆宠的上天,于是堆着笑脸说:“萧总这样说就是见外了,我们SK和萧氏是深度合作的生意合伙人,那就是一家人。” SK公司的几个见风使舵刚上任的董事赶忙附和:“是啊,萧总好眼光,萧夫人和萧总简直是一对璧人啊,男才女貌,看的赏心悦目啊!” 慕庭晚假意逢迎,萧亦澜忽然伸手搂住她的肩膀作恩爱状说:“内子不懂事,还望以后各位扶持。” 慕庭晚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解的看着萧亦澜,萧亦澜却在她耳边轻声说:“我觉得你很有演戏的天分,我已经帮你签了SK的合同,怎样,喜欢吗?” 张胆明目的挑衅。 慕庭晚嘴唇一勾,“你想看我演戏也不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吧?萧亦澜,我现在不就在和你演戏吗?这种感觉你喜欢吗?” 萧亦澜收回手臂,离开她的身体,笑看她一眼,然后又对SK的几个董事说:“我看吴导演的《萧红》一直没有合适的女主角,吴导演觉得内子怎么样?” 吴导演看了一眼慕庭晚,正为难间,却听见慕庭晚开口为他解难:“亦澜,这样不好吧,萧红在历史上是个非常强势的女人,你觉得我像女强人吗?” 萧亦澜唇角一勾,“好,既然你觉得不适合,那这件事就此作罢。” 慕庭晚暗暗松了一口气,萧亦澜把她推到风尖浪口之上,无非就是不让她好过,让她提前知道他的手段,让她早一点低头。 晚饭结束以后,慕庭晚站在饭店外面等萧亦澜开车从地下停车场上来,她站在夜风里,外套也没带,裸着的双肩和小腿被吹的麻木冰冷。 萧亦澜把车开到她面前,按按喇叭示意她上来,她不动,隔着车窗看他。 他把车窗放下来,转头看她,她开口说:“萧亦澜,我求求你,别再用这种手段折磨我。” 第一百九十章 成空(2) 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那么,亦澜,请让我和你,好好再爱一场。 ——慕庭晚的日记 萧亦澜把车开到她面前,按按喇叭示意她上来,她不动,隔着车窗看他。 他把车窗放下来,转头看她,她开口说:“萧亦澜,我求求你,别再用这种手段折磨我。” 他唇边一丝讥讽笑意,“慕庭晚,是我折磨你还是你折磨我?” 她把眼光微微移到旁处,看着花坛里那些娇艳的月季,平静的说:“我折磨你的同时也算是你折磨我了吧,萧亦澜,不管你听不听,我都要再说一遍,我想离婚。而且,这是最好的办法。” 他轻轻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慕庭晚,我也再说一次,不可能。” 她妥协的上车,一路默默无言。 萧亦澜望了她几眼,她蔫蔫的靠在一边无精打采。 去巴黎的事情就这样搁置下来了,谁也没有再提起,慕庭晚只当作他忘了,也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晚回去,萧亦澜就从她背后贴上来,整个人都暖烘烘的抱住她,他的吻落在她后脖颈上由轻到重,恍惚中,慕庭晚又觉得什么都不曾发生,好像都是原先的模样,等他准备翻过她的身体来亲的时候,她终是鼓起勇气说:“我今天不舒服。” 萧亦澜倒是忘了最近是她来例假的时候,看进她眼底的厌恶与拒绝,恹恹的放开她的身体,不再碰她一根手指。 慕庭晚又翻个身,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他只当作她是憎恶自己,全没了精神,盯着她的后背无可奈何。 不放手,也是疼痛,放手,更是漆黑一片。 他终是忍不住问出口说:“晚晚,你究竟要我怎样才肯原谅我?” 半晌,她才倦倦的开口:“我已经对你不抱任何希望了,你要我怎么原谅你?萧亦澜,我做不到。就像你做不到同意我们离婚一样。” 他做不到离婚,她也做不到原谅。 只有僵着。 渐渐的,萧亦澜不再对她跟的那么紧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偶尔出去逛逛,在街角的玻璃窗里看见好看的男士大衣突然有想买的冲动,可是转念一想,送谁呢,送萧亦澜吗?不可能的,他们现在都变成这样了。 偶尔也在咖啡厅坐着,一坐就是一上午或者一下午,她总是能看见咖啡厅里那些甜蜜蜜的情侣,心里总是想着如果萧亦澜能站在她身边到这样谈情说爱的地方来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快到圣诞节了,街头都是喜庆的红色,圣诞老人和蔼的对着她笑,她仰头的那一刻,天空灰蒙蒙的飘出一粒雪,轻轻的飘落到她的额头,瞬间化作冰凉。 她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尚早,她在抽屉里摸了五百块钱带出来的,去超市买了不少吃的用的,拎着超市袋子就拦了出租车到警察局。 赵源出来见她的时候,也是很震惊,她只是一如既往的笑着,他心里才放下了,也平静的坐在她对面。 “哥,圣诞快乐,我想今天刚好有空,所以买了些东西带给你。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买了一些吃的用的。” 她翻翻超市购物袋,还是觉得买的太少,东找西翻的,最后还是笑着交给了赵源。 赵源看着一大包东西说:“庭晚,谢谢你啊。让你破费了。” 她温婉的笑,“都是超市买的,不贵的。这里的伙食肯定不好,你自己也要好好保护身体。” “嗯,你也是啊,怀了孕的人还这样瘦,都看不出来有了孩子,孩子多大了?” 她的笑容忽然冷却,抿抿唇不在意的说道:“没有了,孩子……不小心小产了。” 赵源一向能够看破她的心思,她又是极不会掩饰情绪的人,“庭晚,你告诉我,是不是萧亦澜不想要孩子所以……” 她点点头,低着头看干净的桌面,“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一开始很喜欢的,还闹着要听孩子胎动的声音,可是一转眼……他便如此不稀罕了。” “你这样说,我就不懂了,我看萧亦澜不像是那么混的人,你问过他原因没有?” “我问过他两三次,他都只说他没有办法,我想他只是不愿意告诉我吧。” 赵源猜测这件事和八年前慕庭晚父母被杀一事有关联,可是又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让她徒增烦恼。 “那你现在和萧亦澜怎么样了?” “我要离婚,他不肯,我们的关系自从没了孩子就一直不好了。” 他想想还是说:“庭晚,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我怕你接受不了。” 她轻笑,“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我接受不了的呢?我已经快要麻木了。”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萧亦澜他……与你父母的死有关系吗?” 她皱了皱眉头紧张的问:“你当初没有骗我?” “我没有骗你,当年你爷爷那么反对你和萧亦澜在一起的原因就是因为萧亦澜错手杀害了你的父母,当时你父母去沈家庄,不幸遇害。” 她震惊的看着他,唇瓣颤抖,“你说的都是真的……?是他错手杀了我父母?” “庭晚,你想开点,毕竟当时沈家人对萧亦澜一家的伤害实在太大,他当时恐怕一个也没有放过,哪怕不是沈家的人。” 慕庭晚的指尖瞬间冰凉,她的眼前空白一片,她平静的问:“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原本是不想说的,如果你过得好,我会带着这个秘密在这里守一辈子,不过我隐隐的觉得萧亦澜突然不想要孩子和这件事或许有关联,我想帮你……庭晚。” 她缓缓闭上眼眸,“上天真是残忍。” “庭晚,你坚强一点。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慕庭晚出了警察局,天空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飘起雪花,生硬的冷色,如同她的心,沉入冰窖,再泛不起任何涟漪。 北京的冬天真冷,让她找不到温暖的地方。 她总是忘记带钥匙,淋了一身的雪坐在冰冷的楼梯上抱着双臂默默的等着那个人。 萧亦澜,她多喜欢他啊,喜欢的几乎快要丧失理智了。她真想不顾一切冲进他怀里,告诉他说——亦澜,我们和好吧。 她不过等了片刻,他就站在她身后了,她听见他的脚步声忽然想要哭,忍不住的想要流眼泪,他们再也不能在一起了,以后……她也不能听见他的脚步声了,或许,说不定,在某个未知的下一秒,她已经决定离开,离开他,离开这个城市。 她舍不得起来,忽然站起来转身紧紧的扑进他怀里,萧亦澜一怔,没料到她会这样主动,以为她在外面受了委屈,于是摸着她的发丝轻声唤她:“晚晚?” 她咬着唇瓣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是微微哽咽了一下,然后退出他的怀抱低头说:“没事了,回家吧。” 慕庭晚的主动让萧亦澜受宠若惊,他开了家门也没放开牵着她的手,平日里,她的反应都是极为反抗的,可是现在,却让他有了回到从前的恍惚,细嫩的手指就被他捏在手心里,她乖顺的任由他牵着一点反抗也没有。 一直到晚上,慕庭晚也没有和他多说话,他靠在床上看文件,她的手搭过来放在他腰侧,他一惊,放了文件看她,她睁着明眸正专注的看他。 他忽然觉得她真的亲近自己了,把她捞过来抱在怀里小心的暖着。 她的小腿架在他腿上,她忽然说:“亦澜,你身上好暖和。” 萧亦澜惊喜万分,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定定的问:“晚晚你刚才叫我什么?” 她不悲不喜的抬脸看他,手指在他胸膛画着圈圈,“亦澜不对吗?” 他都快要兴疯了,日思夜想的也没想到慕庭晚会这么轻易的主动与他和好,他低头惊喜的看她,“对,怎么能不对。” 萧亦澜低头吻她,她勾了他的脖子主动回应他的吻,他更加认定她已经原谅自己了,于是更深的吻她。 “晚晚……你不知道我现在究竟有多高兴。” 她抱紧他的脖子,“亦澜,爱我。” 他更加喜悦,“晚晚,你知道现在说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她轻轻点头,双腿勾住他的腰身说:“我知道……” 萧亦澜简直以为是在做梦,可是慕庭晚这样真切的对他说这样的话,他心里已经喜悦到极点了,再无法顾及到其他,倾身吻住她的唇瓣。 他的手掌探到她腿间,残留着最后一丝意志力问:“走了?” 她点头,更紧的勾住他,他轻笑一声,便开始扯她的睡袍,她今晚比任何时候都要热情,紧紧的缠着他you惑着他,他听见她软软的说:“亦澜……我好想你。” 他压着她的嘴唇亲不够,手指蜷曲着进入她已经湿润的身体里,她受不了这样的情潮,申银出声。 “亦澜……嗯……” 她的申银是最逍魂的邀约,他埋头吻着她胸前柔软,她不由自主的弓起身子迎合他,他动情的唤她“晚晚”,她竟是回应说:“亦澜……我在……” 萧亦澜狠狠贯穿她的身体的那一刻,她的指尖几乎掐进他的血肉里,成为永恒的印记。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成空(3)(船啊船求订阅) 如果可以,我更想做的事只是,陪你一起慢慢变老。 ——慕庭晚的日记 萧亦澜抱着她还在睡觉,她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聚精会神的看他安睡的容颜。 他就算是像现在睡着了也是眉头紧锁的,仿佛有什么心事没有搁下一般,她就不一样了,发生再大的事情,睡觉也是看不出高兴亦或是不悦,顶多会不安。 她的指尖攀附在他英挺的眉毛上,轻轻描绘,他的眉毛很浓,可是却比较细长,仿佛水墨画里的世家公子翩翩如玉。 她的手指移至他的薄唇上,他悠然睁眼,好笑的看她,她却是没了羞意静静回看他幽深的眼眸。 他握住她的手指说:“晚晚不睡觉倒是盯着我瞧?” 她反扣住他的手指,深深的埋进他的怀里,他抚着她的背问:“晚晚,你为什么突然原谅我?” 她在他怀里闭上眼,然后平静的开口说:“我今天从咖啡厅出来的时候遇到一对年迈的夫妻,他们刚从一家肯德基出来,那个老奶奶似乎有些痴呆,她丈夫牵着她的手问她好不好吃,老奶奶只会点头,她丈夫继续说下次再带她过来,她高兴的蹦蹦跳跳和个孩子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在民政局门口的时候,你抱着我转圈,心里忽然明白过来,人这辈子不长,上天既然让我和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那么我应该好好珍惜的。不管你曾经做了什么,我都应该给你一次赎罪的机会。” 她说的合情合理,抬头再看萧亦澜的时候,连他也被自己骗了,他压着她的唇瓣说:“晚晚,你真好。” 她摇头,他的气息就扑打在她脸颊上,如此之近,“亦澜,我能遇见你,真好,能够让我们彼此相爱,已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满足。” 如果可以,我更想做的事是,让我陪你一起慢慢变老。 萧亦澜亦是微笑,亲着她的鼻尖说:“晚晚,谢谢你。谢谢你的原谅。” 她勾住他的脖子,主动送上唇瓣吻他的嘴唇,滑腻的舌头滑入他的口腔里,胡乱的撩拨最原始的晴欲。 萧亦澜扣住她的后脑勺,更深的吻她,舌尖缠绕,是最深的爱与最深的情。 他一路吻下去,吻住她的彷徨,不安,以及轻颤。 柏拉图宣扬禁欲式爱情,可是至今为止,也没有人可以用除了身体交流之外更有效的方法,当男人和女人最亲密最难以分开的时候,一定是他们做 爱的时候,彼此镶嵌,彼此需要。 萧亦澜的指尖已经探下去,深深的挤入她的身体,她申银出声,恍惚中,抱着萧亦澜的脖子说:“亦澜……重一点……” 萧亦澜探入两只手指,咬着她的唇瓣邪肆的问:“晚晚,你说什么?嗯?” 慕庭晚的双腿缠在他腰上,他从来不知道他的晚晚也会如此主动如此会勾人,她哼着气喘息,“重一点……嗯……” 她的身体已经格外湿润了,染湿了他的手指,他快速的抽动两下又忽然撤出来,勾着她的汁水,有暧昧的味道。 慕庭晚下身空虚一片,湿漉漉的蹭着他的灼热的欲望,她媚声道:“亦澜……给我……” 萧亦澜抵在她湿润处不进去,她已经太久没有接受过他了,即便是她足够湿润,他也舍不得轻易再伤害到她,他摩擦着她的下身气息不稳的说:“晚晚,再等一等。” 她哪里愿意等,下身已经形成巨大的空虚,她几乎快要绝望了,只这一次,让她再和萧亦澜好好的爱一场。或许,他们连明天都没有了,还管什么疼痛,只要能够拥抱萧亦澜,受再多的伤,也是值得的。 她难耐疼痛的主动接受萧亦澜的欲望,她双腿勾住他紧紧的将他的灼热送进自己潮湿的身体里,萧亦澜一惊,她还是头一次这样主动,扣着她的臀瓣说:“晚晚,别夹那么紧。” 她动一动,萧亦澜便彻底失去理智,在她紧致温暖的身体里横冲乱撞,一点也顾不得了。 今晚这丫头耐力变得突然好起来,往日都是还没真正开始要她,她便已经累得不行了,现在她好像撑着力气让他尽兴,一点也不抱怨。 情事过后,他抱着她到浴室冲洗,才看清她身体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白希皮肤青青紫紫,到底是力道大了,她的私密处也是狼藉一片,晶亮的汁液和浊白的液体从双腿间缓慢流出,他看的双眼发烫,把她抱到浴室的琉璃台上又眷恋的要了她几遍。 她不仅不反抗,还积极配合,萧亦澜都快被她折磨疯了,想让他拒绝自己,这样好歹能让她受少一点苦。 可这姑娘偏不,缠着他,勾着他,不让他从她身体里退出来。 就连冲澡的时候,他也没舍得离开她,抱着她在她体内没有半点分离。 清晨的光线穿透窗户温暖的洒进来,慕庭晚难受的一动,便感觉萧亦澜还在她身体里,她靠在萧亦澜手臂上,萧亦澜早就醒了,睁着眼含着笑看她。 她轻轻一逃,他便又抓住她更深的往她身体里沉了沉。 她在他胸膛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声音娇媚甜腻,“亦澜,我饿了。” 他咬着她的脖颈边的细嫩,魅惑的说:“看来昨晚我还没有喂饱你。” 她脑袋一缩,胸前柔软便不听话的磨蹭上他的胸膛,萧亦澜叹息,看来今天都不要起床了,咬着她的耳垂沙哑的说:“晚晚,我们今天不要起床了,嗯?” “……可是我饿了,怎么办?” “吃我还不够,嗯?” “……没个正经。” 后来,萧先生舍不得让萧太太空腹做事,又觉得萧太太太过甘美,一时情难自禁,抱着她就到客厅拿吃的,房子里开了中央空调,走到哪里都不会觉得冷,客厅的窗帘也厚重的落下,看不见一丝光线,慕庭晚趴在他肩膀上说:“亦澜,你什么时候拉的窗帘啊?” “昨晚回来。要吃什么?” 她扭头看看零食柜里的一大包吃的,戳戳他的胸膛,“怎么还有这么多吃的?” “藏起来了,省得你不吃饭。” 她觉得心间感动,指了指说:“我要吃奥利奥,虾条,巧克力……” 他一手托着她,一手拿了零食说:“小不点,吃这么多?” 完了,两人又回去开始滚床单。 慕庭晚吃东西,他就看着她吃,她拿了一块巧克力放在他嘴边,“你吃不吃?” 萧亦澜含住,低头塞进她嘴里,“好不好吃,晚晚?” 巧克力的味道融化在两个人口腔里,慕庭晚哼哼唧唧的撒娇,“好苦……” 萧亦澜摸摸她的脑袋,“傻子,这是黑巧克力。” “咦,我拿的明明就是牛奶巧克力……” 她嘴边还有饼干屑,他看的心动,低头舔弄,“我觉得这里的最好吃。”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就已经沉下去了,唇齿咬住她的柔软大口的吞吐,她情不自禁的按住萧亦澜的头,浅浅申银,“亦澜,你轻一点。” “昨天不是还叫着重一点?” “嗯……有点疼。” 她的倍蕾已经坚 挺,他的牙齿又不可避免的磨蹭,时而在她胸前重重的咬一下,她便抑制不住的颤抖,他的舌头仿佛带了电流,舔舐到哪里便是一片酥麻。 他沉到她双腿间,把她纤细的双腿架在自己肩膀上,她低哼,清楚的看见自己的私密处被他含住,这样的动作太过羞耻,她却已经沉沦,夹紧他的头微不足道的抗拒:“亦澜……不要……” 萧亦澜的脸还埋在她湿润处,他模糊的问:“晚晚,不要什么?” 她几乎承受不住,吸着气说:“不要这样……” 他的舌头抵在她的入口处,轻轻舔弄,“不要这样?嗯?晚晚?” “亦澜……嗯……” 不知是抵抗还是接受,她下身流出更多的花蜜,萧亦澜用牙齿和舌头折磨着她,他再抬头的时候,嘴角已经沾染了她的春朝,把她身体往下一拉,亲吻住她的嘴唇。 “晚晚,你好香。” 他滑进她身体里,两片纷嫩的肉紧紧吸着他,慕庭晚抱住他的脖子被他撞的思绪飘飞。 到了傍晚十分,萧亦澜才真正从她身体里退出来,他刚要起身,慕庭晚便惊醒,眷恋的拉着他问:“亦澜,你去哪里?” 萧亦澜亲亲她,“乖,我马上过来。” 慕庭晚放了手,身上黏答答的,萧亦澜端了盆水进来,把裸着的慕庭晚报到自己怀里,然后拧干毛巾给她擦下身的黏湿。 他动作轻柔,一边清理一边问:“疼不疼?” 她点点头,靠在他肩膀上,“有点,可是我愿意。我愿意让你快活。” 萧亦澜的双手一滞,动容的看她,她抚着他的脸庞问:“亦澜,我让你觉得快活吗?如果是别人,你会不会也这样高兴?” “晚晚,你胡说什么?” 她既希望他回答不是。又希望他回答是,若是往后她不在他身边了,别人也能带给他同等的快乐她也是情愿的,可是若是他真忘了自己,她又觉得难过。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成空(4) 在最黑的夜晚,才能看见最亮眼的星星。 ——慕庭晚的日记 慕庭晚的脑子很乱,她趴在萧亦澜肩膀上说:“我希望你快活一辈子。” 萧亦澜敲敲她的额头,宠溺的说:“傻子,只要你在我身旁一辈子,我便能快活一辈子。” 她想说,不可能的了。可是又怕萧亦澜发现她的不对劲,于是便抿抿唇角莞尔说:“快到圣诞节了。” 他很少过这样的节日,慕庭晚不在身边的那三年,除夕都是不稀罕过的,何况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西方节日? 他亲亲她的额头上还未消褪的撞伤红痕,“怎么,喜欢圣诞节?” 她蹭蹭他的胸膛,像个撒娇的小孩子。 “才不是呢,以前看别人老是有人陪着一起过,我就没有……现在不一样啦,今年你要陪我过圣诞节。” 她忽然欢雀起来,让萧亦澜想起小时候母亲总在除夕的时候,一边包饺子一边等着父亲回来,当时他在一旁帮倒忙,却也是极为欢快的。 她鼓着腮帮子继续说:“你还要送我礼物,当然咯,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萧亦澜目光深邃的看她,用额头碰碰她的额头,然后说:“慕庭晚,你怎么还这么幼稚啊?” 她毫不避讳的说:“本来是要成熟的,可是遇见你——你又把我变成小孩子宠着,以后我要是离了你,肯定会吃大亏的!” “我乐意,我是不准备让你离开我的,一步也不行。” 她心里泛酸,面上却平静的调笑,“你是我见过最霸道的人!” 你的霸道成全了我的所有—— 亦澜,我爱你。 圣诞节前夕,北京已经提前进入寒冬,冽风里刮着鹅毛大雪,慕庭晚一大早就从温暖的被子窝里溜出来了,好在到了商场已经是九点半,大部分的店面已经开门。 Burberry的专柜导购妆容精致,态度谦和的引着慕庭晚到了专柜里面,她就看中了那天路过的时候看见的那一件男士大衣,走到里面,没听导购介绍,便说:“小姐,我要那件。” 导购很客气,问道:“小姐要多大的?” “多大?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家先生大概有185,不胖,偏瘦吧。” 导购很专业的拿了一个码号,让慕庭晚检查了一下,正迎面进来一个女人,二十五岁的模样,画着浓妆,看见慕庭晚手里的大衣走过来说:“这件好看啊!嗳,小姐,给我也拿一件包起来。” 导购面露难色,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啊这位小姐,这件就剩一件了。” 那女人眉色一挑,颇有暴发户的样子,“什么?我出比她更高的价买总可以了吧!” 她指着慕庭晚不屑的说。 慕庭晚懒得理她,可是这一件她早就看中了的,况且萧亦澜一定穿着会很合适的,于是不客气的说:“这位小姐,这是我先看中的,况且这衣服本来就有它本来的价格,你就是出再高的价,也要遵守先来后到的秩序吧?” 导购也在一边协调说:“是啊,要不这样吧,既然这位小姐先看中,您看您就让给她吧,可以再等几天,等英国那边发了货我就提前通知您。” 那女人叫起来,“什么?!等英国发货?明天就是圣诞节了哎!我要送我男朋友的啊!” 慕庭晚拿了衣服直接去柜台付钱,丝毫不理会她,她还在和那名导购大吼大叫的,一点都不罢休。 到了收银台,慕庭晚才发现桌上的银行卡忘了拿,一时窘迫,对收银员小姐说:“不好意思啊,我忘了带银行卡,你稍等一下。” “好的。” 她拿手机打电话给萧亦澜,萧亦澜才醒,正到处找她的人呢,一接通电话就劈头盖脸的问:“你在哪?” “我在人民公园这边的巴宝莉专柜,你快点过来。” 那女人又过来捣乱,指着慕庭晚对导购小姐高傲的说:“没钱还敢和我抢?现在好了吧,可以帮我把这件衣服包起来了吧?” 慕庭晚急急的对那头的萧亦澜说:“你快点过来啊,我挂了。” 慕庭晚挂了电话导购就为难的问:“小姐,您看……” 慕庭晚可不是吃素的,别看她在萧亦澜面前像只逆来顺受的小白兔似的,到了外面就是一只小刺猬,她镇定的说:“这件大衣我非要不可,小姐,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啊?先来后到你不懂?你说你送礼物给你男朋友很急,我也很急,麻烦你换位思考一下可以么?再说,这里款式这么多,你可以挑别的,为什么非要抢我这一件?” 那女人摘了墨镜,恼怒的说:“本小姐我就是要这一件,况且你现在有钱吗?等你有钱了再这样挺着摇杆子说话,OK?” Burberry专柜的导购很负责,既是慕庭晚先看中的答应了她等一等再结账,便不会抵赖的,倒是那女人一副要把慕庭晚和那件风衣吞进肚子里的样子。 萧亦澜动作也够迅速,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就过来,几个导购见他眼熟,毕竟是接触的都是上层社会,比较尊贵的贵宾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导购立刻狗腿起来,不管慕庭晚和那暴发户女人径自问走进来的萧亦澜说:“萧总,今天想看些什么呢?英国那边刚定制了一批高级西装在二楼贵宾区,您看……” 萧亦澜从进来一直到现在眼光一直没离开过慕庭晚身上,他淡淡的打断导购小姐说:“咳咳,我来找我老婆。” 导购小姐有些尴尬,一大早店里只有两个女客人,一时难以分辨萧亦澜口中说的“老婆”是指哪一个,不过看向慕庭晚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在某报纸上看见过她的身影,似乎是在萧亦澜向她求婚的那一天。 于是,更加狗腿的说:“我还真是没认出来,早知道是萧夫人,哪怕是佘着账也是可以的。” 萧亦澜走过去自然的揽住慕庭晚,慕庭晚可委屈了,仰着头说:“忘带钱了……” 他敲敲她的小脑袋,动作娴熟又宠溺,看的一旁的年轻导购直犯花痴。 “大早上偷跑出来逛商场?” 慕庭晚扯扯他的衣袖,目光扫向那件大衣,“人家过来给你买礼物的,可是谁知道忘了带钱,要提前被你偷看到礼物的样子。” 慕庭晚说话的时候甜腻腻的,萧亦澜心里一高兴,牵了她的手就过来付钱,导购狗腿的笑,“萧夫人眼光真好,萧总穿这款肯定好看。” 那边的暴发户女人瞬间石化。 她一定要找个高富帅!回头就把那个挖矿的暴发户给踢掉! 导购恭敬的说:“萧总请这边输密码。” 萧亦澜拍拍慕庭晚,说道:“你去输,你的生日。” 慕庭晚眉开眼笑,这样就像是她自己给他买的衣服了,签完了名以后,萧亦澜就一边搂着她往外走一边低头亲她发顶说:“萧太太,给足你的面子了吧?” 慕庭晚别提多高兴了,拎着纸袋说:“你来的真够及时,萧先生。” “那必须啊。” 萧亦澜要给她拎衣服,她一缩手说:“不行,今晚十二点才是你的,现在你不能碰。” “萧太太,难道要我假装没看见么?” 慕庭晚踮脚在他脸颊上飞快的一吻,“你可以当作你刚才什么都没看见,我不介意的。” 萧亦澜搂住她的腰,想要来亲她,却被她一手挡住,“这里是商场,你要是明天不想登头条就不要这么猖狂。” 萧亦澜摸摸脸颊,好笑的问:“那刚刚是谁这么猖狂的亲我?” “谁?谁——我没看见。” 萧亦澜再也顾不得,抓住她就吻住她的唇瓣。 两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放肆起来,不过好在只是亲了一下便很快放开,倒是没引得多少人注意。 慕庭晚在商场扫荡了一圈,买了不少圣诞节用的东西,萧亦澜跟在她后面拎东西,他最喜欢看她输密码的时候右手指微微蜷曲,鸩之媚在她细白的手指上熠熠生辉的光彩。 等她结完帐,萧亦澜就靠过来说:“萧太太,怎么办,我喜欢你为我散财的样子。” 慕庭晚伸手推他,大骂:“BT——” 因为是你,所以我喜欢。 萧亦澜和慕庭晚在外面逛了一整天,等到回了逸都的公寓,萧亦澜还要搞神秘,捂着她的眼睛说:“晚晚,慢点啊,现在离十二点还有三分钟,你等一等。” “啊……还要这么久啊?” 她等的有些小焦急,萧亦澜附在她耳边说:“耐心一点,我以后啊,每年的圣诞节都要给你一个惊喜,让你老了回想起来,都觉得高兴。” 她的睫毛在他手心里眨动,温热的液体即将要控制不住的溢出来,萧亦澜忽然放手,暗黑的屋子里,玻璃穹苍的拱形天窗那里仿佛亮起的小小灯光,漫天的萤火虫,她几乎流着眼泪要尖叫。 “萧亦澜……好美……你是怎么做到的?” 萧亦澜看她痴痴的目光,目光温柔,倾身从后抱住她的肩膀,叹息着说:“费了好大的力气,不过就是为了搏你一笑。” 星星点点的光芒里,萧亦澜看见她的眼泪缓慢落下,他吻着她的发鬓说:“晚晚,不要哭,我要你笑给我看。” 慕庭晚一转身,倏地埋进他怀里再也克制不住的抽泣起来。 “亦澜……你不要总是对我这么好……我会舍不得……” 萧亦澜拉开她的身子一点距离,含笑的问:“舍不得什么?” 第一百九十三章 搁浅(1) 我走以后,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走以后,请不要四处找我,我会记得想念你。 ——慕庭晚的日记 萧亦澜拉开她的身子一点距离,含笑的问:“舍不得什么?” 她的眼眸已经水光泛滥,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他笑意丛生的眼眸,慢慢说:“舍不得……舍不得你为我做这么多。” 他伸手问她说:“晚晚,你的礼物呢?” 她含着眼泪笑起来,把纸袋递到他手上说:“现在穿给我看。” 萧亦澜挑着眉毛问:“你帮我穿?” 她真的动手给他解西装扣子,一颗一颗的,慢慢的解开,萧亦澜把大衣给她,她给他穿上,他说:“晚晚,以后你得天天给我扣扣子。” “不行。” 我要走了,亦澜。 “小没良心的,你还不愿意?” 她笑嘻嘻的,“早上我要睡觉。” 他穿上问:“怎么样?” “亦澜,你穿上真好看。” 幽暗中,她看着他的脸庞慢慢说道。 萧亦澜只夸赞说:“没办法,我老婆眼光太好。” 她眼眶湿了,咬着唇瓣说:“亦澜,你再叫一声老婆,我喜欢听。” 萧亦澜一把抱住她,紧锁她的神色问:“怎么了?” 我不想走。 “你叫不叫?” “……叫了有什么奖励?” “……请你喝酒好不好?” 萧亦澜捏捏她的鼻子,“老婆,你请我喝酒想干嘛?” 慕庭晚拍开他的手,就知道他没正经的,走到柜子里拿了一瓶红酒说:“你喝不喝?” “你叫我一声老公我就喝。” “……不叫。” 她把酒打开,倒了一杯,轻轻摇晃里面的红酒说:“不喝吗?” “老婆,你喂我我就喝。” 慕庭晚离他离得有些远,在加上他一点都不防范她,她把藏在口袋里的安眠药捏在手里,手指若有似无的抚了一下杯沿,就已经将安眠药轻轻丢进了酒杯里,他丝毫没看见,他只是看着她的眼眸,微笑。 她端着红酒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站在他面前,然后灌了一大口红酒,勾了他的脖子就主动吻上去,她口腔里的红酒被萧亦澜扫空,悉数都到了他嘴里,他说:“老婆喂的就是香。” 慕庭晚灌了更多,还不等她吻上去,萧亦澜已经倾身吻住她,度过她嘴中的红酒意犹未尽。 一杯红酒下去以后,萧亦澜便有些困了,抱着她说:“老婆,我们去睡觉。” 慕庭晚扶着他进卧室,“亦澜,你困不困?” “嗯,可能是今天有些累了,陪我睡觉吧。” 她被萧亦澜箍在怀里,没一会儿,身后人的气息便已均匀的喷洒在她后脖颈上了,暖暖的温度,她熟悉的频率。 “亦澜,亦澜?” 已经睡着了。 她靠在他怀里,眷恋了一会儿,“老公……亦澜,你喜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就算你喜欢,我也只能叫上一次了。” 她从他怀里轻手轻脚的挣脱出来以后,就拿了护照和一张储蓄卡,收拾了一些衣物和必备品,一身轻松,只有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她最想带走的带不走,如果可以带走,她也不用走了。 最后,她拿走了床头上的结婚照,她蹲在萧亦澜面前吻了吻他的薄唇,然后起身,转头,关门,没有再看一眼。 我走以后,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走以后,请不要四处找我,我会记得想念你。 夜晚更加深黑了,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空气中,没有重量。 她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才凌晨两点,萧亦澜现在应该睡的正沉,安眠药还是叶思睿开的,当初她刚失去孩子经常难以入眠,吃了安眠药才睡的安稳。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骗萧亦澜吃下去。 “小姐,到哪里啊?” “去机场。” 她定了飞往纽约最早的一班飞机,登机时间四点四十五,她坐在机场等候大厅忽然哭出声来。 旁边的中年妇女好心的问:“姑娘,你没事吧?” 她哽咽难言,只是摇着头说:“我没事……没事……” 她断断续续的哭着,双眼都揉肿了,她的眼前有些模糊,她看见萧亦澜含着笑正一步一步向她伸出手走过来。 她狠狠的抽泣一下,然后抹了抹眼泪。 “老婆,老婆,老婆……” 耳边怎么全是亦澜的声音呢,他叫她老婆的,叫了好几声的。 她垂着头看手机屏上萧亦澜的睡颜,眼泪不争气的一滴一滴砸到手机屏上,模糊一片。 晚晚,有你真好。 晚晚,我这辈子都是不打算放手的。 晚晚,晚晚…… 她就喜欢他叫她晚晚了,旁人都叫她庭晚,他偏不,非要咬着她的乳名一声一声的喊,仿佛一辈子也喊不够。 凌晨四点四十五的飞机,没有晚点,没有意外,准时起飞。 亦澜,再见。 清晨,机场大厅还是清冷的,迎面走来一个身着黑色大衣的男子,整个人仿佛置于冰天雪地里的寒冽冷肃。 他身后跟了几个穿着利落西装的男人,神情同样严肃,为首的男子眸光精准的扫遍机场的每个角落,深邃的眸里滑落一丝不可泄露的失落。 “少爷,需要我去查一下夫人的航班吗?” 萧亦澜微微颔首,慕庭晚的决绝叫他措手不及。 叶柏很快便折回来了,在萧亦澜身旁恭敬的说:“是今早四点四十五飞往纽约的班机。” 慕庭晚不会这样笨的,她看起来好糊弄,其实心里比谁都要明白,叶柏问:“少爷,要我马上订一张去纽约的机票吗?” “不需要,我现在要弄明白一些事情。” 他一个人开车去了警察局,赵源出来见他的时候也是一愣,显然没料想到萧亦澜会来看自己。 萧亦澜坐在他对面,双手交叠,目光清透的看他,赵源见他神色有异,抿唇问:“庭晚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过来看我?” “她走了。” 他说的很轻,也很简洁。 赵源紧接着问:“她走了?去哪里了?你究竟什么意思?” 萧亦澜依旧很气定神闲,“如果我猜的没错,她应该是从你这里知道了八年前的一些事情。” 赵源也不隐瞒,开口承认说:“是,她圣诞节之前来看我,和我说自己流产了,又说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想想还是告诉了她真相。” 萧亦澜很平静,没有任何责怪他的意思,只是淡淡开口说:“是,你猜的一点都没错,我并非有意不要这个孩子。” “庭晚去哪里了?她一个小姑娘在外你能放心?” “她去了纽约,不过我想,她还会在纽约转机。” 她既然决定走,就不会这样轻易的被他找到,慕庭晚有时候和他一样,是个很极端的人,真心打算留在一个人身边的时候,就算是明天要世界末日她也不会逃跑半步,一旦动了不想留在这个人身边的念头,即使是跑到天涯海角,也会努力的藏着避着躲着。 萧亦澜回到逸都已经将近中午了,家里除了少了一张他们的结婚照片和一些她的衣服之外,似乎什么也没有变。 枕巾上还残余她头发的馨香,他的衬衣上还有她身上沐浴以后幽幽的清香。 他似乎能想象出她走的时候的模样,一定是红着眼睛可怜兮兮的不敢回头看他一眼。 他觉得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拉扯住往下生生的拽,甚至要脱离自己的身体里,变得麻木,再也没有悲和喜了。 他的喜怒哀乐都和慕庭晚分不开,如今她走了,倒是真的没有任何心情了。 他讳莫如深,可是终究抵不过,谎言是被纸团包住的火,总有一天,会烧出来,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剧烈,会化成灰烬,好像怎么也回不来了。 他的晚晚呢,是不是……也这样回不来了呢? 萧亦澜其实不知道,他不放手,可是也不敢确定慕庭晚是不是真的能被他带回自己身边来。 到了纽约的机场,刚下飞机就被一群黑色西装的男人围堵住,她心里一跳,怕是萧亦澜的人,于是低着头飞快的打算往前走。 那几个男人很客气,却是不让路,说话毫无人情味,“夫人,你不能走。” 慕庭晚看这几个男人的样子,大概是在美国的黑手党被萧亦澜召唤出来,于是咬着唇瓣说:“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夫人。” 为首的男人一扬下巴,示意手下动手把人带走。 慕庭晚一惊,赶忙往前跑。 没跑几步便撞上一个男人,抬头一看,竟然是白流光。 “帮我!” 白流光一看后面的几个男人追上来,于是拉着慕庭晚拔腿就跑,跑到女厕所以后,引起不小的轰动,白流光托着她从洗手间的窗户跳出去,自己却还在里面,慕庭晚焦急的说:“白流光你……” “你快走!我在这里引开那些人!到了安全地方打我手机!” 慕庭晚再顾不得这些了,一门心的跑开了。 白流光暗暗送了口气,正转身要出去,那几个男人已经追进来围住他。 为首的男人对其中的两个手下说:“你们两个去追夫人。记住,不能伤了夫人一根手指。” 那两个男人敏捷的从窗户跳下去,白流光丝毫不惧怕,挑着唇角说:“萧亦澜自己没本事,老婆跑了自己不找,派你们这些吃干饭的来找?” 那男人一脸冷然,对身后的手下一点头,那两个手下便已经动手擒了白流光。 第一百九十四章 搁浅(2) 这么近,那么远,我曾爱你如痴如狂。 ——慕庭晚的日记 慕庭晚跑到机场外就及时拦了出租车,好在那些人被甩在身后了,心间微微安定下来,转念一想,白流光呢? 白流光应该已经在他们手上了,不知道萧亦澜现在在哪,如果白流光被他们抓住,一定会威逼他们供出她的下落,即使她不与白流光联系,萧亦澜也会捏着白流光的人让她主动去找他的。 她的号码还没来得及换,萧亦澜忽然打电话过来,她一惊,根本不敢接通。 手机一遍一遍的响,她只是盯着手机屏心跳加快,手指颤抖的不敢接通。 最终,手机不再震动,她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 那边,白流光已经被这几个黑西装的男人带到一个密闭的房间,他的双眼被黑布蒙起来,完全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地。 为首的男人冷漠的说:“说出夫人的去向,或许会考虑放了你。” 白流光处之泰然,甚至唇边还挂着一丝微笑,他说:“第一,我并不知道你们夫人的去向,第二,就算是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们。” “你倒是不怕死。” 男人颇有欣赏之意。 白流光的双眼被蒙着,可是心里还是透亮一片的,“二十四小时之内我的家人或者我的朋友找不到我的人,便会报警,我一点都不怕你们这群人会对我怎么样,再说,你们都是聪明人,不会惹祸上身的。” “那可说不定,我们只听主上的命令,哪怕再愚蠢的决定,我们也会执行。不过,托你吉言,我们主上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愚蠢的命令。” 白流光冷哼一声,“萧亦澜是聪明人,不过他最笨的就是不会好好珍惜慕庭晚。” 那男人不再说话,只是到一边静静的打电话给萧亦澜。 萧亦澜人已经到达纽约,很快便会赶过来。男人挑眉,主上的做事速度还真是一如当初,迅雷不及掩耳。 纽约的夜晚仿佛被镀上金光,总是让绝望中的人燃起渺茫的希望,慕庭晚坐在纽约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心里乱成一片。 萧亦澜的第三个未接来电。 她也不敢打电话给白流光,她还不确定是否真的要去求萧亦澜放了白流光,这样一来,她所有的挣脱和逃亡全部变成最无畏最可笑的任性了。 她不是和萧亦澜闹着玩儿的,她和他是真的无法再在一起的。 她希望他能够早点明白这个道理,他们之间隔了千山万水,三条人命,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还有那情不得已的丧子之痛。 纽约的晚风吹的她寒冷,她抱着双臂也觉得好冷,她很想念萧亦澜的怀抱,温暖的只是她一个人的。 可是现在,好像什么都不是她的了,什么都离她而去了。 她的亦澜,以及他的晚晚,全被当初那一枪打死了,再也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萧亦澜怔怔看着手机屏幕,他知道慕庭晚不会接的,明知道这样的结果,可是人总是犯贱的吧,就算知道结果,还是会抱有希望,还是做不到失望。 白流光一直没有打电话给慕庭晚,慕庭晚是挣扎的,纠结的,并且还有害怕。 坐在纽约街头许久,她才拿出手机按了1号键,是萧亦澜的电话,现在才可笑的发现,好像除了萧亦澜之外,没有人可以在自己危难的时候可以及时的伸出援手,好像也没有人陪伴在自己左右,除了萧亦澜。 这漫长又甜蜜的长情。 萧亦澜对她的来电没有一丝疑惑,只是心间还是狠狠的震动了一下。 她的话语带着寒冷的风声,凛冽传来,“我和你回去,但是请你放了白流光。” “你在哪里?” 他什么也不问,单单只问她人在哪里。 她抿了一下唇角,她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说了标志性的建筑,萧亦澜并没有挂电话,看了一眼四周,原来自己离她如此之近。 慕庭晚捏着手机,已经没了话语,萧亦澜也不说话,可是两个人突然就默契的不再说话,当萧亦澜再度开口的时候,他只是淡淡的说:“晚晚,我害怕失去你,我怕你用杀父仇人这样的词语概括我,我不能让你恢复三年前的记忆,失去我们的孩子……我很抱歉。” 萧亦澜就站在离她不到十步的地方,静静的看着她的纤瘦的背影,繁华的纽约街头,他们之间偶尔穿越过几个行人,仿佛互不认识的两个路人,他觉得能看着她的背影也是幸福的,原来幸福曾离他如此之近,慕庭晚没有说话,他又说:“晚晚,我一直都在你身后,只要你愿意回头,只要你愿意看见我。” 慕庭晚根本无法移动双脚,捏着手机的手指几乎颤抖,她明白萧亦澜的意思,萧亦澜现在就在她背后不远处,可是她却丝毫没有回头的勇气。 她失了所有力气,慢慢蹲下来,哽咽的回答:“萧亦澜,我不能……我更没办法回头。” 她在他面前泄露了所有的脆弱,所有的坚强都分崩离析,终究是抵不过他的一句“晚晚,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萧亦澜的心跳慢慢平复下去,缓缓开口:“晚晚,你要给我扣一辈子的纽扣的。” 她离开的那天晚上,他捉住她的手要喊她“老婆”,要她一辈子都给自己扣扣子,如今想来,尽是隔世的缱绻缠绵,这么近,又那么远。 “我没答应。”许久,她凉凉的声音透过来。 “我知道你愿意的。” “萧亦澜,不要自以为很了解我,我不愿意。” 他一点都不生气,他的晚晚说谎的时候总是这样的,喜欢嘴硬,可他偏是喜欢,偏喜欢她的小小固执。 “晚晚,你如果真的不想要我,带走我们的结婚照又是做什么呢?” 慕庭晚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上,仿佛能穿透手机,让他听的清晰,也清楚的疼痛。 “我只是习惯的要带走一些东西,现在我也可以扔掉不要。” “只要鸩之媚在你手上,你便是我萧亦澜的妻子。” 慕庭晚快要崩溃,她忽然挂掉电话,伸手过来用力的拔手指上的戒指,可是戒指忽然像磁铁一般,紧紧的吸附在手指上,怎么也拔不下来。萧亦澜快步走过来,蹲下身子一把抱住她。 她被紧紧抱住,双手胡乱的拍打着萧亦澜的身体,叫喊道:“萧亦澜你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我已经决定要离开了,你为什么还要找我?!” 她的所有痛苦他都明白,只是更加紧的抱住她的身体说:“晚晚,鸩之媚择了主,便不会轻易的被拔下来的。” 因为是你,所以我此生认定,再无别人,可以走进我心。 慕庭晚还在他怀抱里挣扎着拔戒指,她不相信什么择了主便拔不下来的谬论,那都是萧亦澜骗她的话,她不会相信的。 萧亦澜抓住她的手不许她动手拔,“晚晚,放手!” 她泪眼斑驳的看他,“应该是我叫你放手吧?你的戒指……我不稀罕!” 她一把推开他,拼了命的拔戒指,可是真如萧亦澜所说,怎么都拔不下来,手指已经被拽的红肿,可是鸩之媚就是顽固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 萧亦澜站在一边看着她,淡淡的说道:“晚晚,不要白费力气,跟我回去,我放了白流光。” 她听到白流光的名字,停下动作,回眼看他,唇角勾起嘲讽笑意,“萧亦澜你是在威胁我?” “是,又不是。” 她笑出声来,然后说:“萧亦澜,你已经沦落到用别人的安危来要挟我回到你身边的地步了么?” “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想过就这样把你抓回去绑在我身边一辈子,可是我又怕伤了你,所以,只能用这样笨的方法叫你心甘情愿的回到我身边,也不是心甘情愿,就是乖乖回我身边而已。” 萧亦澜的声音很平淡,可是她却听出了绝望,以及最后的博弈之感。 慕庭晚终究是做不到不管不顾旁人的生死的人,有时候,她真厌恶自己这样的善良,或许变得坏一点,再没有人性一点,就什么也不会发生了。 “我和你回去。” 她停留在原地,萧亦澜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过去,她不知道前方是迷雾森林还是阳光大道,亦或是别的,她只是听见,自己的心,没骨气的沉沦。 一点一点,身陷囹圄一般,再也解救不出来。 白流光被安全释放了,他没有见到慕庭晚和萧亦澜本人,不过为首的黑手党成员只是忽然给他松了绑,并且真诚的向他道歉,你永远也无法想象出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男子弯腰认真的给你道歉的模样,那感觉,仿佛是在幼儿园里看见一个看禁片的小孩子,让你觉得震惊不已。 慕庭晚已经精疲力尽了,她一沾上柔软的枕头便已经止不住困意睡着了,已经将近二十四小时没有好好睡过觉了,她身体累,心更累,模糊中萧亦澜倾过身紧紧拥抱住她。 第一百就是五章 搁浅(3) 这将是我们之间的恩断义绝,亦澜,我爱你,我却不能开口叙说。 ——慕庭晚的日记 慕庭晚睁开眼,习惯的看看身旁,没有萧亦澜。她伸手探了一下旁边的温度,还是温热的,他睡过。 半晌,回了神,才想过来自己与他之间发生的一切,已是不可能了,所有的可能都变成不可能,所有的期待都变成绝望。 她低头怔怔看着手指上的鸩之媚,轻轻摩挲,终究是不舍得,抬手亲吻了它一下,仿佛在给受伤的戒指一个安慰,更是是亲吻了萧亦澜,想要告诉他——她终究是舍不得。 舍得不,不舍得,舍不得。 萧亦澜进卧室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他以为她终究心软,终究离不开他,心间狂喜,哪怕只是这样一个轻微的小动作,也叫他有了奢望。 若是时光可以倒流,他绝不想看见那一幕,她亲吻鸩之媚的那一幕,很多年以后,萧亦澜也才读懂那时慕庭晚眼眸中淡淡的忧伤,那不是原谅,那是告别,含蓄的告别。 告别过去,告别他们之间所有的回忆,告别鸩之媚,告别他。 萧亦澜走进来抱住她,牢牢的将她困在自己怀抱里,哑声说:“那天早晨我一睁眼就知道你不在了,不知道是不是你告诉我你舍不得离开一样,没有亲眼看过你离开的场面,我却能真实的想到那个场景。” 她没有半分挣扎,只是平静的说:“我没有任何舍不得,只是离开杀父仇人,我高兴都还来不及。” “我这辈子都不指望你能原谅我了,我也只是想着把你捆在我身旁而已。” 无爱也好,只要是一辈子,都好。 “不可能了……不可能的了。” 她只是喃喃,萧亦澜无话,亲吻住她的唇瓣。 她没有推开,却咬破了他与自己的唇瓣,鲜血淋漓,她笑着说:“你不要再想了,这一生,你对于我慕庭晚来说,都是我的仇人,你把我的父母杀掉,又抹杀了我可以作为母亲的资格,萧亦澜,这样一个伤害你的我,你以为……我们之间还能粉饰太平的相安无事?” 他们指尖隔了一小段距离,她的目光忽然变得残忍决绝,慕庭晚的手指摸到床头柜上的金属摆饰紧紧握住毫不迟疑的砸在手指上的鸩之媚之上,萧亦澜心惊肉跳,他永远忘不了慕庭晚砸戒指的场面,她的手指上涌动鲜血,鸩之媚终于被砸断了,她的手指实际上在金属饰物砸下去的那一瞬,无名指鲜血翻涌,已是不可挽留。 她一点都不觉得疼痛,反而释怀的笑了,“你看,谁说它拔不下来呢。” 鸩之媚断了,她左手无名指亦是断了,即便是是后来骨头接上去了,也是不能动的一只手指。 她以最决绝的方式,最简单的方式,和萧亦澜恩断义绝。 萧亦澜缓慢的闭上眼眸,所有的光景,在刹那失去应有的光华。 那日以后,慕庭晚连着生了好几天的病,纽约的天气阴阴雨雨的,萧亦澜顾着她的身体没敢在这个点带她回去,她整天默默的坐在窗前,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很安静,有时候安静的让萧亦澜以为屋子里根本没有他的晚晚。 这样的认知让萧亦澜觉得后怕,慕庭晚再不是那样朝气蓬勃的了,仿佛被抽去灵气的雕像,僵硬且冷漠。 她是不愿待在自己身边的,这一点他明白的,她的手指还被白色纱布包裹着,鸩之媚残破不堪的被萧亦澜捏在手心里,有时候萧亦澜觉得真像是一场梦,慕庭晚曾经明明和他那样好,一转眼,却是这样彼此伤害,快的几乎让他无法接受。 现在,慕庭晚就在他怀抱里,他也觉得不真切,他吻吻她的后颈,气息温暖潮湿,慕庭晚动了动,仿佛不愿意一般,脱离了他的怀抱一点,可又没有真的脱离出去,若即若离,让萧亦澜束手无策。 纽约终于放晴了,可是天气已经更加寒冷了,十二月的风凌厉寒冷。 慕庭晚是不愿和他回去的,到了机场,她挣开萧亦澜的手,萧亦澜自然是不会放的,她无力的说道:“我去上厕所。你也要跟去?” 最后,萧亦澜真的跟过去了,吓跑了女厕所的人,他依旧淡定的站在女厕所里,淡淡的说:“你进去上厕所,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慕庭晚讥诮的笑,“萧亦澜,你这又是何必,我跑过一次,又被你抓回来了,你以为我还会再犯一次傻么?” 萧亦澜不说话,站在一边冷静的看她。 她进厕所以后,关了门就给白流光发了短信,现在唯一可以救她的人就是白流光了,这最后一根稻草无论如何她也放不下的。 即使明白,可能会拖累白流光。 她没办法了。 慕庭晚一出来,就看见萧亦澜冷冷的背站在一边,他的身影孤傲冷漠,如同一轮皓月,显得形影孤单。 快要登机的时候,慕庭晚忽然肚子痛的厉害,她疼的满头大汗,萧亦澜一惊,她当真没有欺骗他,抱起她就出了机场。 在医院安定下来以后,医生说这是流产以后的后遗症,可能会疼上一阵子,不过没什么大碍,但萧亦澜一向宝贝她的,安排她在医院住上几天,等病情缓解,再离开也不迟。 她半夜疼的时候,萧亦澜恨不得代她疼,她现在的所有痛都是他加诸在她身上的,她疼,他便更加疼痛。 慕庭晚偶尔上厕所的时候会翻一下手机,白流光说尽管差遣,能帮的他一定会帮,但是究竟能不能逃的出来,他也是说不准的,毕竟,萧亦澜警惕度太高了。 她告诉他现在身处的医院,她也明白,如果这次逃不掉,以后真的没有机会了。 萧亦澜抱着她睡着了,她在他怀里翻了个身,仔细的看他。 还是舍不得的吧,只是看看他,心里便有动摇,更何况是他开口挽留。 她有多想和他好,萧亦澜恐怕是不知道的。 可是她背负了世俗,仇恨……已经没有办法再站在他身后了,他不会不懂得。 今晚白流光会在医院后门等着她,十二点,不见不散。 她行李里一直有安眠药,萧亦澜或许是大意了,没有翻她的包,她倒是庆幸,现在是十一点,她嘴里的两颗安眠药已经融化,她靠近萧亦澜吻上他的唇瓣,萧亦澜本就是浅眠,如今被她这样勾着,一下子醒过来由被动化为主动,扣住她的后脑勺开始在她口腔里攻城略地。 慕庭晚勾着舌头,把嘴里的津液悉数渡给他,他只顾的上亲她了,一一吞下,慕庭晚怕他起疑,勾着他的脖颈回应他,意识涣散的唤他的名字:“亦澜……亦澜……” 他浑身一震,她竟是如此甜软的唤他的名字,一时意乱情迷,可仍旧是抬头看了她一眼,慕庭晚装的半睡半醒,似乎还在梦里的模样,萧亦澜更加没有疑心,只以为她在睡梦里想念自己。 萧亦澜不顾了,大手扯掉她的宽松的衣服开始索要她肌肤的每一寸,慕庭晚申银着双腿勾住他的腰身,弓起身子迎合他,他已经褪掉她的睡裤,隔着内库揉捏她的湿润,慕庭晚申银出声,“嗯……亦澜……不要……” 萧亦澜已经停不住了,手指一滑,滑进她的大腿里,挤入她的湿润里,她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占有,眼泪已经克制不住的留下来,滑进发鬓,化为冰凉。 萧亦澜重又吻上她的唇瓣,咬着她的舌头不放,狠狠的吸吮,她方才所有的药几乎都被萧亦澜吞下去了,两颗安眠药,应该是够了。 她的思绪稍一走神,萧亦澜在她下身的手指来回狠狠的抽动,她一吸气,下身更加紧致,萧亦澜咬着她的耳垂厮磨,“晚晚,太紧了……” 萧亦澜勾了满手指的透明汁水,他忽然撤出来,用灼热的欲望抵在她的入口处,慢慢的厮磨,慕庭晚只想快点结束这样的心猿意马,终是拉下面子细软的喊他的名字,求着他快点进来。 他轻轻一笑,依旧不进来,只是更紧的抵着她的下身,潮湿的手指压在她唇瓣上魅惑的说:“晚晚,说你不会离开我,我就给你。” 慕庭晚装的迷糊,半闭着眼睛情迷意乱的哼着气说:“我不会的……亦澜……我爱你啊。” 我爱你啊。 慕庭晚几乎快要哭了,这是真心话啊,萧亦澜。 “你爱谁?” 他狠狠的撞进她的身体里,动作一点也不温柔,好在慕庭晚已经足够湿润,才没有让她觉得太多疼痛。 “萧亦澜……嗯……” 他的头有些昏昏沉沉了,他继续要着她,薄唇吻上她的胸前,或轻或重,就是不肯放过,牙齿轻轧她的乳尖,她叫出声来,萧亦澜把她的双腿用力往下一扯,将自己全然送进她温暖紧致的身体里。 慢慢的,萧亦澜伏在她颈窝边睡着了,慕庭晚动了动,轻唤了两声“亦澜”,他没有动静,确定她已经睡着以后,她发了短信告诉白流光事情已经完成,她想起身,动了动身体,萧亦澜还固执的在她身体里不肯出来,下身还被他占有着,她是舍不得的,哪里舍得呢? 她明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如同萧亦澜那样渴望她一般的渴望他,身体已经是这样不争气,何况是心呢? 她吻了吻他的薄唇,然后轻轻的唤他:“亦澜……” 舍不得推开他,舍不得让他离开自己,舍不得他的所有。 萧亦澜的手掌还扣在她腰肢上,胸膛紧紧的压着她柔软的儒房,两个人几乎要融为一体的,无论做 爱睡觉,萧亦澜都是这样紧紧的将她扣在自己怀抱里,恨不得扣进骨血里。 慕庭晚太爱他了,眼眶酸涩的看他的睡颜,他轻轻一呵气,她便俯首称臣,身体是人类最忠诚的部分,嘴上可是说假话,可是身体却骗不了人,爱他,所以想要他,想要他的一丝一毫。 男人因性而爱,女人却是为爱而性。 她一狠心,身体硬生生的从他怀里退出来,起了身,下身已经开始流淌浊白和透明的汁水,沿着大腿内侧,暧昧的流淌。 她还眷恋着萧亦澜,回头深深望他一眼,擦了身体穿上他的白衬衫和自己的牛仔裤,便匆匆消失。 她走了,便是不打算再见他的。 走到病房门口,她又回头看他,眼泪已经忍不住的落下,她捂着嘴落荒而逃。 她靠在白流光车上睡着的时候,白流光一瞥眼,便看见她敞开的衬衫领雪白的肌肤上暧昧的痕迹,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占有方式,白流光是明眼人,她身上的白衬衫还有男人特有的冷香以及女人身上淡淡的乳香味,交杂在一起,竟有别样的风情。 他真是疯了,疯了才会帮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这么多,慕庭晚睡的不踏实,一路颠簸,到了凌晨便清醒过来,她问:“白流光,我们去哪里?” “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我们去芝加哥。不过一路大概十二个多小时,旅途很累,你的身体撑得住吗?” 她淡淡的点头,“白流光,谢谢你。” 他摇摇头,笑着说:“不必谢我,以后或许我会在你身上索要什么也说不准。” 慕庭晚的面色很憔悴,只是无力的说:“你说笑了,我身上什么都没有,连最简单的人民币也没有,你在我身上能要的到什么。” 他笑笑,说道:“我要的,你肯定有,只怕……到时候你舍不得给。” 慕庭晚是玲珑心,可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追问和道破了,太累了,她招架不住,于是岔开话题说:“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会在纽约遇见你?” “其实在你辞职没多久,我就向公司申请到美国深造,也收到了芝加哥大学的邀请函,来纽约只是见一些老朋友,不过可真没想到会在纽约遇见你。” “不管怎么样,还是很感谢你帮助我。” “别忘了,我们是同学。” 年少的冲动已经沉淀到最深刻的怀恋里,其实白流光想说——庭晚,谢谢你,谢谢命运还能让我再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不管是以哪一种方式,我从不曾后悔不由自主喜欢上当年那个我自以为自甘堕落的小姑娘,即使那或许不是爱。 萧亦澜的人很有可能发现他们的行踪追上来,不过白流光考虑的也很周到,买了不少面包和矿泉水放在车上以备不时之需,沿途也不用停车去找餐馆和旅馆了,这样会比较安全。 “这一路我们不会再找地方歇脚了,会比较辛苦,可是这样也容易摆脱萧亦澜的人,恐怕会委屈你了。” “没关系的,我不怕。” 她看着窗外蒙蒙亮的天,忽然想到萧亦澜,安眠药的效果虽然很强,但是此刻他估计是醒了,只要一想到他,心里就已经不自觉的抽痛起来。 白流光知道她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于是安慰说:“想开点,一切都会过去的。” 没有过不去的困难挫折,只有过不去的那颗心。 “我知道,只是时间问题。” 她明白的,时间一长,什么都会淡掉的,包括她和萧亦澜那样刻骨铭心的感情,也算不了什么的。 那边,萧亦澜已经在搜捕式的查了,可这里毕竟是国外,真想拦住慕庭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况且从昨晚算起,慕庭晚现在应该离得他很远了,六个小时,开车不停歇的话,可以开不少公里的路了。 美国那么多城市和过路站,真要一个一个的查也是要时间的。 萧亦澜打电话安顿了一下国内和法国总部的事情,在纽约小住了下来,至少,现在他敢确定的一件事情就是,慕庭晚还在美国境内。 她的护照还在他这里。 他所爱的,想要离开他,从来都是,他放手,才有可能。 行程开了一大半下来了,白流光和慕庭晚都有些疲惫,不过都是放松了一口气,至少目前萧亦澜还没有发现他们的行踪,没有追上来。 “还有五个小时就到芝加哥,你再睡一会吧。” 慕庭晚摇摇头,蜷缩在一边说:“不了,你不是也没睡么,有个人说话比较不容易犯困。” 白流光确实有些困了,不过眼看着离芝加哥越来越近了,也不打算睡觉了,若是和慕庭晚说说话,也好提提神。 白流光看了她一眼,然后问:“我帮了你,可是我一直不知道你和萧亦澜之间发生了什么,如果不介意,我想听你说说。” 她踌躇了一下,他笑着说:“不勉强。” 她开口说:“我只是在想应该从何说起,你帮了我,我不会不感恩的。” 他礼貌的微笑。 慕庭晚说了很久,白流光听得也很入神,等慕庭晚说完了还微微走神,半晌才说:“你知道么,上高三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你是老大的女人。” 他这样说,她也不自禁的笑出来了,不过好像这样算来的话,她却是算得上是老大的女人。 萧亦澜在黑道白道都很有威严,他这样说,倒也不为过。 “白流光,给我说说高中时候的我吧,我真的不记得了。” 白流光唇边勾起柔软的微笑,“真的要我说么?那可能只是我眼中的你,不一定很全面。” “我只是想听,偏激一点没关系,反正……我也不记得了。” 他听见她话语里的失落,说道:“我第一次觉得你坏,其实是在附中的校庆会上,萧亦澜曾经是附中的名人,校长找他来参加校庆,你是志愿者,我也是,萧亦澜发完言走下台的时候,我看见你急急忙忙把红马夹脱掉了,露出了穿的裙子,端了果汁就直冲冲的往萧亦澜面前走……那个时候,我觉得,女孩子都是有心机的生物。” “后来呢?” “没如你的愿泼到萧亦澜,不过倒是真的让萧亦澜认识你了,后来你们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了,只是后来好几次他来我们学校,我看见他和你在学校公然亲近起来,那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姑娘,实在太过自甘堕落。” 慕庭晚低了头,声音不辨悲喜,“那时候我恐怕也是喜欢萧亦澜喜欢到要命的。” “虽然是这样,但是看得出来,萧亦澜对你十分好。” “是么,不记得了。不记得了……也好。” 省的留恋,省的眷念。 白流光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说:“高三上半学期我就坐在你后面,那时候我们都在埋头写作业,你倒是不急不忙的,在那里埋头画图画,不过……画的很丑。那时候老师似乎很不喜欢你,总是把你的画没收掉,再让你写检讨。不过据说你从来不写的。老师拿你也是没办法了吧。你和萧亦澜的事情我知道也不是很多,可能班上一些女生知道的比我多,那时候我记得我们班的孙晓夏很不喜欢你,经常趁你不在说你坏话。不过我想她对你和萧亦澜的事情应该比较清楚。” “好像,我的过去,也总是离不开他,离了他,就没有话题可言了。” “也不是,我只是以为你会比较想听这一段。” 慕庭晚也不狡辩,只是颓然的靠在一边说:“是吧,我想听,可是又想拒绝。” 时间过的很快,到了芝加哥已经是中午了,白流光带她到了自己在芝加哥买的小别墅里,二楼的小洋房,不奢华,倒也干净温馨。 “你先在这里住下,至于用钱方面,不用客气,我在宏天做总监的时候也挣了不少人民币。” 他调侃的说着,慕庭晚却是由衷的感谢,“白流光,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一个人在外面,无亲无故,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再说你在这里也不算是白吃白喝。” 她不解的看他,他笑意丛生,“帮我烧菜洗碗刷锅。” 她难得的笑出声来,笑意并未直达眼底,可是还是笑了。 洋房不大,可倒也有三个房间,两个浴室,一个客厅,一个大阳台和一个足够宽敞的厨房。 第一百九十六章 搁浅(4) 没有你的世界,格外安静。 ——慕庭晚的日记 白流光最高兴的莫过于能吃到慕庭晚做的菜了,在国外能够吃到中国小炒实属难得,他笑着说:“好吃。” 两碗米饭,两个小炒吃的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时间久了,慕庭晚便和白流光熟悉起来,这样的熟悉在正常的朋友圈之内,不会给她造成任何负担,也不会让白流光不自在。 慕庭晚还很谦虚的说:“我厨艺欠佳。” “以前在国外上学,吃西餐吃到我想吐,只要能够吃上炒青菜都是满足的。” 慕庭晚在加拿大的那三年,深有体会,想念中国菜,可是当时确实条件有限,自己根本烧不起来。 现在,倒是有了足够的时间去超级市场买蔬菜,做饭,烧菜,生活很平静,却也很满足。 吃完饭以后,白流光帮着她收拾碗筷,却被她拦住:“我来就好。” 他知晓她不愿意欠他的,于是便放了手说:“那我去看一会儿球赛,需要帮忙就叫我。” 慕庭晚收拾了碗筷在厨房刷碗,白流光在客厅听着哗哗的流水声,走过来靠在厨房门边静静的看她纤弱的背影,她的背影很平静,让人很容易想到海平面,只是越发的孤单以及难以看破,仿佛除了那一人,再也没人能够进入她心。 慕庭晚刷完碗筷一转身,便对上白流光炽热且深邃的目光,一时尴尬,低头问:“你最近有空吗?” “有啊。” “有空的话陪我去补办一下护照,我总不能一直打扰你。” 白流光揉揉眉心,虽然知晓她迟早会开这个口,可是他还是难以接受,于是说:“庭晚,我说过,我们是同学,我帮你是应该的。况且,我想你还是没有明白,我正需要一个帮我打理房屋和烧饭的钟点工,你很合适,所以你不是无偿住在这里吃喝的,你是有偿的。” “我知道,可是白流光,我不能再拖累你了,万一萧亦澜找到这里,又是连累你,我不能再欠你什么了。” 白流光说:“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我不在乎。” 慕庭晚一时无言,走到卧室门前淡淡的说:“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了,晚安。” 她的背影消失在他视线里,平静且冷漠。 慕庭晚靠在门后,身体虚脱,慢慢下滑到冰凉的地面,这是离开萧亦澜的第十一个夜晚,她身体的每个角落都在叫嚣着,渴望萧亦澜的气息,渴望萧亦澜的怀抱,他衬衫上的味道似乎还停留在她鼻尖,轻轻萦绕,他身上的冷香气味也还在记忆中盘旋。 那晚离开,她最没有忘记的便是偷走了萧亦澜的一件白色衬衫,如今,她将那件白色衬衫放在床头,成为她每晚入睡的安眠药。只要一沾染那上面的气息,便能迅速沉入梦乡。 医学上说,那是身体和精神的寄托。 在芝加哥待得第十九天里,天空下雪了,天幕都是灰蒙蒙的,她从附近的超级市场里买了不少蔬菜和水果徒步走回来,路途不远,可是肩上已经落了不少白色的小雪花了,进了屋子,遭遇到温暖的热流,便瞬间化为晶莹剔透的小水珠了。 白流光还没回来,他平常都在学校留宿,今天是周五,他或许明后天会在这里待上两天,只是在家闲着看看书,看看球赛,偶尔和她搭几句话。由于他回来的极少,有时候她都会误以为这是她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只是这个家里,没有萧亦澜这个人的存在。 她在厨房择菜的时候,白流光开门进来,她很寻常的开口问候说:“我刚买了不少蔬菜回来,没想到竟然会下雪。” “嗯,芝加哥的冬天经常下雪,气温也比国内低不少,你自己要注意防寒。” 这样突然的关心让慕庭晚心头一暖,已经太久没有人像萧亦澜那样关心自己的关切过她了,和萧亦澜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像宠孩子似的宠着自己,哄着自己,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子了。天气还没真正的冷的时候,那个人便已经霸道的命令她穿很多衣服了,他的霸道成全了她的全世界,可是却也是他亲手摧毁的。 慕庭晚说:“我今天还买了不少水果,你要不先吃点水果?” 白流光进来喝了一杯温开水,然后拉起她说:“别忙了,今天晚上有同学请吃饭。” “那好,既然你不在家吃饭,我就不弄这么多菜了。” 白流光深深的看她说:“庭晚,陪我一起去。” “不好吧,我不认识你的同学。” 他看着她继续说道:“他们都带女伴的,你不会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去丢脸吧?” 慕庭晚面有难色,他知晓她是不愿的,她还放不下很多东西,比如那个人,于是说:“庭晚,你说你要忘记萧亦澜,那么你就要接受身边的新人和新圈子,而不是躲起来,不再见任何新人,你真的想要重新生活的话,你就要勇敢的迈出第一步。” 慕庭晚点头,不再拒绝。 白流光和慕庭晚一前一后的进入饭店的包间,包间里人很多,有不少外国人,也不乏华人。 当白流光带着慕庭晚进来的时候,又不少外国人夸赞的说道:“哇!你女朋友?很有东方女子的韵味啊!” 又不少外国人喜欢东方女子,仿佛神秘的缪斯,吸引着他们与生俱来强烈的好奇感。 有一名名叫乔治的男子,走过来想给慕庭晚一个西方的见面礼,可慕庭晚显然不适应,好在白流光护短,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后,用流利的英文说道:“不好意思,我女朋友是土生土长的中国姑娘,不适应这样太过热情的开场方式。” 慕庭晚英语不差,清楚的听见了白流光对她的那个称呼,“女朋友”,虽然不适应,但到底是这样的场合,也没有薄了白流光的面子。 白流光心情大好,揽过她,据为己有。 慕庭晚喝了几杯推不掉的白兰地以后,脑子已经是昏昏沉沉的了,她酒量本来就不行,再加上在萧亦澜身边的时候,他从来不允许她喝这样的烈酒,喝一点便会醉的,白流光见她已经醉了,于是连忙告了别,扶着她往外走。 她面色酡红,眼神迷离,他不放心的问她:“庭晚,想不想吐?想吐的话就告诉我。” 到了车上,她蜷缩在一边,在角落里嘀嘀咕咕着什么,声音太小,又隔了一些距离,白流光并没有听清楚。 一直到抱她回了卧室,她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腰身不许他动,柔软的发丝就贴在他胸膛上,痒痒的,格外撩人,他听见她说:“亦澜……不要走……我好想你。” 他的手掌停滞在半空中,半晌,才落下来,放在她纤细的背上,听她继续嘀咕的说:“这是在做梦么……不然我怎么能够抱到你……?” 白流光抿抿唇角才决定说:“不是,是真的。” “嗯?”她的意识已经很不清晰了,抬头看他,看的并不真切,撒着娇说:“我怎么总觉得在做梦呢……?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晚晚?” 他尽量学着萧亦澜的口气问她,她似乎是听见“晚晚”这个称呼了,立刻眉开眼笑起来,这还是白流光第一次看她笑的如此开心。 白流光继续哄着她说:“晚晚,你乖点,快点上床睡觉好不好?” 她摇头,眼泪都快摇晃出来了,“不要……除非你陪我……” “我不能陪你啊,我也要去睡觉。” 他把她扶到床上,一瞥眼便看见枕头旁边那晚她从医院穿出来的白色男士衬衫,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慕庭晚还是固执的拉着他不让他走,抱着他的腰身说:“亦澜你陪陪我……你以前都是陪着我的……” 白流光没了折,于是坐在床沿上看着她睡下来说:“你好好睡觉,我在这里陪着你。” 慕庭晚更加得寸进尺了,忽然靠进他怀里,女子温软的身体让白流光浑身一震,不要说他还喜欢这个女人了,就是平常女子这样主动的一靠过来温软如玉的他也会有反应的,他喜欢慕庭晚这一点没有错,可他还没想过要用这样的手段来得到她。 慕庭晚喝醉了,纤细手指一下一下的在他胸膛一笔一划的写字,应该是萧亦澜的名字,她的声音由于喝了酒所以格外的撩人,她说:“真好,亦澜……你还记得么,你说以后……每天都要给你扣扣子对不对?我答应你了……以后每天都给你扣。” 她的手指翻覆,忽然挑开他衬衫上的一颗纽扣,白流光一惊,真怕自己失了分寸,抓住她细软的手指说:“庭晚,不要动。” 慕庭晚皱起眉头来,诧异的看他,“嗯……?亦澜……” 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他心里已经火烧火燎的了,慕庭晚再动一下,他保证自己会忍不住现在就把她吃掉。 “庭晚,我是白流光,你看清楚一点。” 慕庭晚忽然哭起来,“白流光?那亦澜呢……?萧亦澜呢?我要萧亦澜……” 就像小孩子找母亲一样,一认清抱着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母亲就大哭大闹起来,萧亦澜对于慕庭晚来说,就是这样一个深刻且独特的存在,这辈子怕是没人可以代替萧亦澜在她心中的位置了。 “你要去哪里?” 慕庭晚跌跌撞撞的爬下床,白流光拉着她不让她乱跑,她却像疯了一般的使劲甩开他的手臂,“我要去找萧亦澜……他在等我呢……你放开我……” 她赤着脚跑出去,白流光追出去喊住她:“庭晚,你回来!” 谁知慕庭晚失去理智一般的冲出洋房,连鞋子也没穿,光着脚丫子就跑出去了,白流光这一辈子都没见过竟然有这样的女孩子,喝醉了酒竟然能吃着脚丫子跑到雪地里找自己喜欢的喜欢到发疯的人。 外面的雪已经堆积的很厚了,一脚踩下去,能把脚背淹没住,她喝了酒脚步本就不稳了,又是在冰冷的雪地里,没跑几步就摔在雪地里了。 白流光追过来扶她起来,她不愿,就跌倒在雪地里喊萧亦澜的名字,撕心裂肺的,白流光有时候真庆幸,在那个时候,忍住了心疼没有打电话给萧亦澜。 如果那一晚打电话给萧亦澜,或许以后的结果便会完全不同了,或许慕庭晚也不会在日后的日子里发现他的好,愿意为了他不再奢望和萧亦澜还有挽回的机会,虽然,这一切,终究不过是昙花一现,可是,他仍旧满足。 不知道为什么,遇见慕庭晚以后,他就经常很满足。 白流光蹲下身子轻声说:“庭晚,既然你这么想萧亦澜,我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回去怎么样?” 她先是匆忙的点头,然后又是摇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滴在柔软的白雪里,微微陷成小凹槽,她失神的唤:“萧亦澜……亦澜……不能的……我先不要他的……不能的……” “那现在我们回家好不好?” 白流光托着她虚弱的身体继续问。 慕庭晚忽然听话起来,点头说:“嗯,回家,回家。” 白流光一把横抱起她,细弱的身体就在他手臂里,轻的没有一点重量,他几乎快要觉得,怀里已经没有重量可言了,慕庭晚抱着他的脖颈,像只听话的小猫,只是双眼还是红通通的,他看的心疼,“庭晚,以后就算没有萧亦澜,也还有我白流光陪你。” 她还没有清醒过来,只是知道眼前抱着自己的人不是萧亦澜,鼻子一皱,眼泪便掉下来,“可是我想要萧亦澜啊……我爱萧亦澜啊……” “那你知不知道……我也喜欢你呢?” 白流光说的很轻很淡,慕庭晚当时喝醉了酒,压根没听见,只是自顾自的拽着白流光的衬衫说:“你带我去找萧亦澜好不好?” 白流光见她还没有死心,头疼的说:“你没穿鞋子怎么出去找?我带你回去穿了鞋再出来找好不好?” 慕庭晚又乖顺下来,轻轻点头。 到了屋子里,打了热水给慕庭晚泡脚,她的脚已经冻得通红了,手握上去,已是冰冷的感觉不出任何温度了。 换了三遍热水以后,她的脚才微微回暖。 她很听话,白流光给她洗完了脚她又问:“我们出去找萧亦澜好不好?他要等急了……会走的。” “庭晚你乖点,现在已经很晚了,萧亦澜肯定已经睡着了,我们明天再去好不好?” 慕庭晚看看屋外,漆黑一片,才肯罢休,在临睡之前,还扯着白流光的衬衫说:“你答应的……明天带我去找亦澜的……” “嗯,是。我答应的。” “不许反悔。” “嗯,说话算话。” 慕庭晚好不容易睡下,白流光却被折腾的睡不着了,坐在她床边低头专注的看着她,良久,傻笑出声,摸着自己的额头说:“我真是疯了,发什么神经,找萧亦澜?呵!” 慕庭晚大概是累了,睡着以后也没有再闹腾了,白流光的心却是越来越迷失掉了,他摇头看看慕庭晚几眼,才放心的回了自己的卧室。 那晚以后,之后的日子似乎也没什么变化,慕庭晚依旧背着她的龟壳躲在暗处舔弄自己的伤口,白流光有意无意的暗示,这姑娘就是厉害,不挑破一丁点。 萧亦澜那边,一直没有慕庭晚的消息,国内公司又出现了一些棘手的问题,他立刻飞回了国内,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别,真的是好几年。 这样的好几年,他的姑娘正和另一个男人朝朝暮暮的相处。 时间一久,慕庭晚也就安定下来了,护照已经正在补办中了,最快也要两三个月,白流光巴不得多拖延一些时日,只是他一直都没有明着说出口。 白流光偶尔带她到同学聚会上去,对她的介绍皆是以“女朋友”声称,第一次慕庭晚可能还不习惯,次数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周五仍旧是聚会回来,不过白流光自从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之后,就没准许她再喝酒,自己喝的倒是有些多了,也不能开车了,让慕庭晚开车,慕庭晚又没有驾照,要是在国内无证驾驶还好,有点人脉关系就忽悠过去了,在国外走后门似乎不太明智。 于是拉着慕庭晚往自己家的方向走,慕庭晚扶着他问:“我们为什么不坐公交车回去?” 他想说这样两个人一起散步回去比较好增加感情,可又觉得还不是时机,于是便狡猾的说:“我没带钱,你带硬币了吗?” 慕庭晚出门向来没有带钱的习惯,这一点,一起住久了,他深有体会啊。 “没……” 慕庭晚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过了一会她又问:“这里到你家多长的路啊?” 白流光想了一下,“步行大概四十分钟吧。” 慕庭晚无语。 “走不动?走不动我背你。” 说罢,便真的要来,慕庭晚翻翻白眼,没好气的说:“不用了,你现在走路还要我扶着你,你要背我?开什么玩笑。” 白流光就此作罢,只是眼神腻着她的侧脸说:“慕庭晚,你跟我说说,萧亦澜是不是背过你?” 慕庭晚扶着他的手指一僵,虽然他喝了不少酒,可是身体感觉还没有迟钝,她方才的那一僵只能说明一个事实,这么久了,她还在乎的要死。 “好好的说他干什么?” 她有些回避,并不侧过脸来看他,只是若无其事的看着前方的路,白流光不依不饶的说:“他要是没背过你,你会不给我背你?” 虽是反问句,但慕庭晚怎么听,都是陈述句。 她心里难受了一点,然后淡淡的回复:“白流光,有时候你可以笨一点,我不会说你什么的。” “我要是笨,现在也不配和你站在一起这样聊天。” 她不说话,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慕庭晚,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才能忘记萧亦澜?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我不知道。” 她不冷不热的回复。 “一年够不够?” 她不回答。 他继续问:“两年?三年?还是四年?” 她仍旧不回答。 他忽然停下步子,强硬的扳过她的身体认真的说:“慕庭晚,只要不是一辈子,我白流光就耗得起。” 慕庭晚失笑,“你等我干什么,有更好的女孩子等着你,你何苦呢?” 他也笑,“我哪里知道?我要是知道我也不想喜欢萧亦澜的女人啊,他的女人别人动一下头发丝都是必死无疑,况且你还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我这不是找死么?你以为我喜欢这样?我不喜欢……可我怎么知道就喜欢你了呢?” 慕庭晚知道他是借着酒意才说出这样的话来,第二天他们依旧能正常的说话聊天,于是也吐出自己的真心话说:“白流光,趁你还没有很喜欢我之前,赶快结束这个念头,且不说萧亦澜真的找到我会对你怎么样,可是我要告诉你,要我真的忘了他,恐怕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白流光的双手忽然颓然的从她手臂上落下来,低垂着头说:“可是庭晚,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已经不可自拔的喜欢上你了呢?” 慕庭晚没有任何惊慌,也没有意外,她只是淡淡的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说来也可笑,那天同学聚会回来,你喝醉了,光着脚丫子跑到雪地里找萧亦澜,求着我带你去找萧亦澜,那时候,我就不明白了,我怎么就被你吸引住,真的爱上你了。爱?其实说起来我们两个也算有缘分,我高中的时候暗恋你,可是哪知道你做了我世界里的老大的女人,后来我去国外念大学,回来实习又遇上你,那时候你失去记忆,本来就不太认识我,失去记忆了压根不认识我……你还是和萧亦澜在一起,并且你们还结婚了……我当时就想,算了,又不是真的太喜欢,只是年少一时冲动,想想就算了,以后还能遇见自己更喜欢的,谁知道……”他笑了一下,然后目光腻着她说:“现在又是这样,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把你神出鬼没的送到我身边来,慕庭晚……你说这不是机会这不是命运的安排……又是什么呢?” 是啊,又是什么呢? 慕庭晚咬咬唇瓣说:“或许只是太巧合,才让你误以为非我不可,其实不是的……” “什么非你不可?慕庭晚你能不能不要自抬身价?” 他夺去她所有的话语,她有些意外他会夺去她的话,还没反应过来于是又听见他说:“不是非你不可……只是,爱情本来就是锦上添花,有你……更好。” 慕庭晚才发现,男人一个个要么不说情话,一旦说起情话来,那便是让女人无法抵挡的糖衣炮弹,压根没办法拒绝或者说是反抗。 很多年以后,她都记得这个夜晚,这个男子,看她的痴迷目光,以及说出的那句“只是……有你更好”的动情情话来。 慕庭晚这一辈子只爱萧亦澜一个人,可是白流光呢,她不确定如果以后的日子里,萧亦澜一直没有找到她,然后搅乱她的生活,她会不会真的和白流光这个温润的男子一辈子不离不弃。 毕竟,感情需要陪伴,最长情的事情,也只是陪伴。 时间一久,爱一个人的心真的会转移,不是不爱,只是真的无法再爱当初的你或者当初爱我的你。 那一晚,白流光带着她到了自家小洋楼上的楼顶上,慕庭晚劝他去睡觉,他不肯,拉着她说要陪他,于是慕庭晚不再扫兴,陪着他在屋顶坐了一夜,那天晚上的天气很好,漫天的繁星点点,慕庭晚一抬头便看见眨眼的星星,于是不自觉的说出口:“白流光,你知道吗,我和萧亦澜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所以呢,难道你想让我知难而退?就因为你和萧亦澜之间有个孩子我就要让步?” 慕庭晚不回答他的话,只是看着天空继续说:“我一直都很渴望自己和萧亦澜的孩子的,不管是男是女,我都喜欢,我就想要有一个像他的孩子,聪明又好看,你不知道,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你爱一个人,所以想和他生孩子,吃多大的苦都没关系,就算你知道生孩子痛苦,你也会义无反顾。” 白流光木木的,“嗯……慕庭晚,你给我也生个孩子吧。” 她也不骂他,只转头看他,“孩子是爱情的结晶,我爱萧亦澜,所以我会努力给他生孩子,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仍旧选择怀上他的孩子,用我的力量去保护,那时候孩子掉了,我连想死的冲动都有了。” “慕庭晚,你说来说去,意思就是……你还是爱萧亦澜爱的死去活来是不是?” “……” 慕庭晚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于是干脆闭了嘴,听白流光在一旁唠嗑。 最后,白流光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慕庭晚也听不进去,于是白流光也干脆闭了嘴,把慕庭晚往自己怀里一拽,紧紧的抱住,赏月。 第一百九十七章 流年(1) 原来真的不是非你不可,只是有你,更好。 ——慕庭晚的日记 屋外是白茫茫的一片,白雪皑皑,慕庭晚和白流光坐在屋里烤火,芝加哥的冬天总是异常漫长,一月似乎总也过不去。 慕庭晚望了一眼窗外的白雪叹息着说:“快要过年了啊。” “美国这边是不过除夕的,庭晚,你想回国内过年吗?” 慕庭晚只是摇摇头,无力的说道:“不想,回去了又能去哪里安顿呢?” 白流光脱口而出:“去我家啊,我爸妈这几天一直催我回老家过年呢。” 慕庭晚痴笑,以什么样的身份?白流光女朋友的身份?怕是不行的。 慕庭晚起身,站到窗边看楼下白雪说道:“不用了,我一个人过不过都是无所谓的。” 哪里是不想回去,只是害怕见到不该再见到的人。 白流光似乎明白,又补充道:“我不是回北京过年,我老家是南京乡下。” 就算是这样,慕庭晚也只是摇着头不愿的。 她奢望起来,她还没有和萧亦澜在一起过过除夕夜,如果他们现在还在一起,他们的孩子也还在的话。现在,又不知道是不是另一番景象了。 白流光无话。 晚上,白流光的父母又大了好几个电话来催,等他挂了电话,慕庭晚劝说道:“最近你反正没事,回家过年也好陪陪你爸妈。” 白流光只默默的“嗯”了一声。 第二天一早,白流光便走了,连声招呼也没和慕庭晚打,这样倒好,小洋楼不大,可是白流光一走,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了,也显得空荡荡的寂寞。 打开电视,国内的频道都已经在放各种春节晚会的预告了,一片中国红的喜气洋洋,调到娱乐节目上,硕大的荧屏之上,除了妆容精致的主持人以外,就只有一个背影,而这个男子的背影,慕庭晚再熟悉不过了。 一如往昔,清俊优雅,从容不迫。 直直的撞击她的心脏柔软。 “近日,萧氏总裁萧亦澜先生携手SK新锐女星柯笑于二十八日参加溢彩第十届的开幕仪式。” 慕庭晚不会有感觉和任何反应的,可是心脏还是一抽一抽的疼痛。 她本以为萧亦澜会不好过的,会难受的,可不过数月,已经另得佳人眉开眼笑了。 到底是薄凉。 台下记者一片,问题一个问的比一个犀利,萧亦澜不答,只是暧昧的笑,柯笑站在一边只是礼貌的挽着他的手臂,对外声称——两人只是普通好友。 慕庭晚匆匆关了电视,再不敢看这些,不过是自己折磨自己,不闻不问,算是落得干净。 那边,萧亦澜正忙完了开幕仪式,会场上人走的已经差不多了,他喝的有些多了,心里不舒服,坐在角落揉着太阳穴,柯笑走过来温柔的问:“萧总,你怎么样?需要我现在送你回去吗?” 萧亦澜摇头,只是问道:“有蜂蜜吗,帮我泡一杯蜂蜜水。” 届时,慕庭晚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喝高了,那姑娘总是记得泡一杯蜂蜜水给他解解酒,喝完以后便会舒畅很多,今晚,忽然想她想的发疯,喝酒都是带着情绪的,难免醉了。 柯笑一愣,“这里估计没有,我去买。” 她正要起身去买,萧亦澜一把拉住她说:“算了,送我回去吧。” 柯笑也不坚持,扶着他往会场外面走,他的脸色极不好看,她不放心的问:“萧总,真的没事么,要送你去医院看看么?” 柯笑是个正经姑娘,倒有几分当年沈怡的风范,可这姑娘偏生一双眼睛长得极像慕庭晚,水汪汪的怪惹人怜爱的,萧亦澜心间一动,便动手提拔。 萧亦澜从来不对她有任何歪心思,他心里朝朝暮暮的都是慕庭晚,哪里顾得上别人,只摇头说:“没事,只是喝高了。” 柯笑扶着他上车,自己又过来开车,萧亦澜坐在一边,忽然问道:“你会开车?” 柯笑愣了一下,然后说:“是啊,我有驾照的,萧总放心。” 萧亦澜又问:“你多大了?” 她一边开车一边回答说:“过了年二十二。” 二十二岁?他手指尖一凉,过年了,他的晚晚也二十二了吧。 “二十二岁不是还没有大学毕业么,怎么想起来干这行?” 柯笑只是淡淡的笑,丝毫不在意,“额,喜欢吧。我现在还在上学的,不过已经很少去学校了。” “嗯,这样很好。” 他默默的点头,神色隐没在黑暗里,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时失神。 “萧总,你家是这个方向吗?我开的没错吧?” 萧亦澜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说:“没错,在逸都。” 柯笑知道他是有家室的人,可是从来没见过,只是还没进这个圈子之前,在报纸上看见过他的妻子,不是惊为天人的美貌,只是格外清秀干净,看着赏心悦目。 于是,她说:“萧总,我送你回去不会让夫人误会什么吧?” 忽然说到慕庭晚,萧亦澜心间一颤,疼痛难言,只是漠然的说:“她不在家。” “哦……她去国外旅游了么?” “嗯。” 只是简单的回答,柯笑的话有些多,萧亦澜好笑起来,平时看她在观众和导演面前挺内向的,没想到和他倒是话多起来了,萧亦澜怎么看,怎么觉得都和他们家晚晚有一点像。 “看不出来你话还挺多的。” 柯笑笑起来,不好意思的说:“我觉得萧总挺好相处的嘛,又这样帮我,我就喜欢和你聊天说话啊。和别人不说话,那是因为不怎么熟悉。” “晚晚也是这样。” 萧亦澜忽然开口说。 柯笑自然不知道他嘴里的“晚晚”是谁,不过猜想说:“是夫人吗?” “嗯。” 有时候,闹腾的时候也是叽叽喳喳的不消停,萧亦澜觉得烦又觉得喜欢。 到了逸都,柯笑把萧亦澜扶到电梯里,还是不放心,于是跟着他说:“我还是送你回家吧,不然你摔倒了我可负担不起。” 萧亦澜也不拒绝,让她跟着,到了三十层,两个人下了电梯,柯笑说:“哇,三十层,如果哪天电梯坏掉了,不得爬死人啊。” 到了门口,萧亦澜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柯笑就在他身后叽叽喳喳的说着,萧亦澜忽然着了魔一般的,一个旋身,把柯笑牢牢的压在墙壁上,薄唇坚定的覆下去了,柯笑还睁着大眼睛没反应过来,萧亦澜的舌头已经灵巧的滑进来了,或许是酒精的作用,萧亦澜的动作有些失礼,扣着她的后脑勺开始在她清新的口腔里攻城略地。 喘息之间,他开始唤她:“晚晚。” 柯笑反应过来,萧亦澜的手掌已经慢慢在她背上游弋起来,她努力的挣扎起来,断断续续的喊着萧亦澜说:“萧总……唔……我不是晚晚啊……我是柯笑啊……” 萧亦澜忽然清醒过来,立刻松手,放开她说:“抱歉。” 柯笑还没从惊吓里回过神,只是心跳加快的厉害,捂着胸口说:“没……没事。我先走了。” 说罢,已经从萧亦澜眼前落荒而逃了。 萧亦澜苦笑,大概是自己吓到人家了,可是心里却是越发的想念慕庭晚了。 约翰正好打电话过来了,萧亦澜接起来,只冷漠的问:“有消息了吗?” “暂时没有,不过我们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夫人在美国中部一带。相信很快就有消息。” 萧亦澜挂了电话,望着窗外灯火阑珊,心间薄凉一片。 芝加哥的天气终于放晴了,大年三十那天,慕庭晚把小洋楼从里到外都扫了一遍,就像在国内寻常过年一样,煮了火锅一个人似乎也没什么心思吃,刚要动筷子,门铃就响了。 慕庭晚心间疑惑,到底是开了门,一开门便被人紧紧抱住,慕庭晚差点被吓死了,白流光死乞白赖的说:“我回来了。” 慕庭晚挣扎开说:“喂!你怎么不说一声?把我吓死了!我以为……” 白流光放开她,嘴上不依不饶,“你以为什么?萧亦澜么?” 慕庭晚无言,走到屋子里继续吃完饭,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今天不是过年吗?” “我陪你回来过年啊,今天早上偷偷溜回来的,慕庭晚,我对你不赖吧?” 慕庭晚不理他,“可是我不需要你陪我啊。我一个人挺好的,你回来我还要煮两个人的饭菜。” 白流光知道她口是心非的,拖了行李箱进来说:“瞧瞧!我给你从乡下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拖拖拉拉,一大堆年货,什么灌香肠,什么年糕,什么阉咸肉,各种各样的,慕庭晚疑惑,只问:“白先生,安检是怎么给你过来的?” “没办法了,安检员是我家大舅子。” 慕庭晚才不信呢,翻翻白眼,不过看着这些年菜真是可口啊,说道:“你爸妈不是做生意的吗?怎么会弄这些?” “不是我爸妈弄的,是我奶奶弄的,她一个人在乡下没事就做这些吃的,我就享福了,整天敲诈,不过她说了,明年只要我带孙媳妇回去,她就弄一辈子的好吃好喝的给我。” 慕庭晚顺口说:“那你就快一点弄个孙媳妇回去给她老人家看看呗。” 白流光盯着她的后脑勺说:“这不是正努力着了么。” 慕庭晚一怔,反应过来,一时窘迫,只好另提了话题说:“你爸妈常年在北京做生意吗?” “嗯,他们很早就离开南京了,没办法,生活逼迫啊,不过现在好了,在北京有车有房,不过还是比不得你们这些千金小姐富太太。” 慕庭晚听得出他的调侃,于是说:“你不也是富家少爷么,说的你好像多穷多穷似的。” 白流光故作喟叹,“比不得你们!你上高中的时候就知道玩,我就不一样了,虽然爸妈有钱,但我清楚那都是血汗钱,抱着别人大腿求来的。” 慕庭晚抿唇,不再言语,待在萧亦澜身边的时候,她似乎一向对钱没有什么概念,好像什么都是不费力气便能得来的,可是在加拿大的那三年,举步维艰,才让她体会到钱的用处。后来,在萧亦澜身边,日子从简入奢,容易的很,一时间对所有的金钱又没了意识。 慕庭晚把年货收起来,弄到厨房去,白流光说:“明天早上大年初一,烫年糕吃。” 慕庭晚“哦”了一声,窗外已经漆黑的了,人算不如天算,她从来没有想过,今年的除夕竟然是和白流光,这个不算太熟悉的同学在一起过的。曾经,对除夕有那么多的设定和向往,可到现在才发现,所有的假设和构想都是无用的。 萧亦澜,你现在在哪里,怀里又抱着谁呢? 白流光洗完了热水澡出来,穿着米白色的睡衣,看起来很柔软很舒适,他说:“今天有春节联欢晚会,你看不看?” 慕庭晚没了心思,转身打算进卧室休息,只疲倦的说:“不了,我有些困,想睡觉了。” 白流光知晓这样的节日她心里必定是不痛快的,于是盯着她的背影说:“慕庭晚,想喝酒吗?我们来比比酒量如何?” 她心里确实难受,如白流光预料的一样,转身说:“喝就喝,我怕你不成?” 外面雪堆的很厚,屋内两个人坐在火炉边一杯一杯的往嘴里灌,喝的不亦乐乎。 白流光嗤笑,在他的设想里,除夕也不是这样过的,没想到就这样和慕庭晚一边喝酒一边迎来了新年。 人生真是不可思议。 喝的醉了,白流光就开始说:“慕庭晚,你不行!你喝酒一点都不行!说实话,萧亦澜是不是不给你喝酒?” 慕庭晚也喝的不少了,越喝越想喝,心里难受的要死,捂着胸口说:“白流光能不提他吗?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们还是夫妻。” 一句话,把慕庭晚打回原形。 “夫妻?那他为什么还要左拥右抱的?就算是我先离开他的,他就不能多想念一下我吗?就算他要找女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光明正大的!白流光……我嫉妒了!我吃醋了!我不平衡了!” 她是真的醉了,才这样近乎撒泼的说出口的吧。 第一百九十八章 流年(2) 承诺是纸,一戳就破。 ——慕庭晚 二月份的时候,芝加哥的天气还是寒冷的,慕庭晚的护照已经补办下来了,外面忽然下起小雨,白流光今晚应该回来的,看看时间应该已经到点了。 白流光开门进来的时候,身上淋了不少雨水,慕庭晚正要开口说话,白流光连忙说道:“庭晚,赶快收拾一下和我走,萧亦澜的人找上来了!” 慕庭晚的双脚仿佛被钉在原地,无法移动,白流光再度喊她:“庭晚!” 她回了神便是一阵惊慌失措,她只带了随身衣物和一些重要的证件便被白流光急急的拉出小洋房了,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消失在雨幕中。 慕庭晚还没回过神来,白流光掐掐她的脸蛋说:“别担心,会没事的。” 她看着白流光咬唇问:“你怎么知道他追上来的?” “今天我从学校出来就看见了上次那几个男人,我想萧亦澜应该是查到我们的所在地了,芝加哥不能再待了,我们要尽快走。” “我们……我们要去哪里?” 出租车正开往码头,白流光的声音从容不迫,“我们先坐船去巴拿马,然后再作打算。如果坐飞机很容易暴露行踪。”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慕庭晚已经无路可退了,可是她就觉得对不住白流光,抱歉的说:“白流光,对不起,其实你可以不用和我一起走的。” 白流光敲敲她的脑袋,释然一笑,“傻子,如果我不走,萧亦澜就会拿捏着我来要挟你,到时候你还是要乖乖回来。倒不如我和你现在一起……私奔?” 慕庭晚所有的惊慌都被他的调侃分散了,只是抿着笑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没办法啊……要逗你笑的。” 到了码头,白流光买了两张船票,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船了,慕庭晚忽然想到那句话“如果我有两张船票,你会愿意跟我走吗”,海面的波涛有些汹涌,码头的风也有些大,白流光搂过她说:“走吧,可以上船了。” 她轻轻点头,转头又问:“白流光,我们还会再回来吗?” 白流光望了一眼芝加哥的景象,深深的说道:“大概是不会了。” “你的学业怎么办?” 他只是轻淡一笑,“你还嫌我学历不够高?我这只是进修,学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罢了,业余的。” 客船慢慢起航,慕庭晚有些晕船,在船上又要待那么久的时间,身体本就薄弱,这下更是蜷缩在一边,有气无力,有好几次她几乎要吐到白流光身上,白流光不放心,只轻声问她:“还行吗?想不想吐?” 这个时候。慕庭晚知道自己不能再娇气了,自己已经拖累了白流光,不能再让他烦心这些事情,于是扯着唇边苍白的微笑说:“我没事,就想多睡一会儿。” 白流光把她的头强硬的按到自己肩膀上靠着,然后命令说:“好好休息,别的你不要担心。” 客船的噪音很大,慕庭晚睡的很不安稳,几乎只是闭着眼睛养神,眼前黑漆漆的,忽然害怕起来,于是轻声对白流光说:“白流光,我怕。” 慕庭晚鲜少这样示弱的,绝大多数时候就算心里再怕也不会说出口的,自己一个人硬撑着,白流光倒是意外,可转念一想,又是巨大的激动与惊喜,慕庭晚再也没有和他生分,而是说“白流光,我怕”,一句话,推倒了他们之间所有的隔阂。 “怕什么?” 白流光的声音有些低沉,慕庭晚听的有些心安,她慢慢开口说:“不知道,我就是很怕,我很怕被萧亦澜带回去,我又很怕控制不住的想要和萧亦澜回去,我也怕萧亦澜会伤害你和你的家人。” “这些你都不要再想了,庭晚,现在你只要安心的把自己交给我就好了。” 慕庭晚心里还是很不安,可是身体已经很疲惫了,闭着双眼不自觉的睡了很长一觉。 到了巴拿马以后,白流光和慕庭晚只入住了一家普通宾馆,看样子,白流光并没有想要在巴拿马常住的念头,慕庭晚不确定的问:“白流光,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去澳大利亚怎么样,我有铁哥们在那里,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慕庭晚已经失去方向了,如果不是白流光,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她除了答应,还能说什么呢。 第二天一早,白流光就带着慕庭晚到了机场订了两张最早飞澳大利亚的飞机票。 飞机慢慢起飞,离开地面,慕庭晚悬着的心却回了肚子里,她回头看白流光说:“谢谢你。” 白流光只是笑笑,不再说话。 到了澳大利亚,白流光早就提前和他的朋友说好了来接机,还把他们的住处安排的妥妥帖帖的,白流光的哥们私底下问他:“是不是你媳妇儿?” 白流光点头,“我和我媳妇儿打算在墨尔本住下来,你给我在墨尔本找一个公寓,差不多就行,两室一厅,也不用多大,我手头上没带多少现金,你把这卡拿着,给我和我媳妇儿安置一下。” “我哪能要你的钱?咱两在北京上小学那会儿,我经常被别人欺负,还不是你白老大一手一个拎着那些小坏蛋把他们打的屁股尿流,这钱我不能收!但是你说的房子,哥们儿我手里刚好有一套,不瞒你说,刚空下来,你们要是不嫌弃,就住进去!” 白流光也不和他客气了,带出来的现金毕竟有限,这钱还要留着照顾慕庭晚的,于是把卡收起来说:“行,我回头和她商量一下。” “兄弟,你媳妇儿挺漂亮啊,和你真般配!” 白流光听的心里得瑟,“那是!我这模样我这身段能找一丑八怪不成?” 寒暄过后,白流光送走了朋友才进去,慕庭晚靠在床上已经睡着了,她很疲倦,他走过去,情不自禁的伸手抚抚她的头发,没想到,她睡的极浅,睁了惺忪的眼眸声音还是喑哑的,“你朋友走了?” “嗯,他给我们找了一房子,我们明天去看看。” 慕庭晚点头,这个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她毫不避讳的说:“你也早点睡吧。” “嗯。” 他正要抱着被子打地铺,慕庭晚却说:“你睡我旁边好了,没关系的。” 白流光感觉的到她在一点一点的接受自己了,于是也不拒绝,把被子重新抱了回来,安分的躺在慕庭晚身边。 暗夜里,她说:“白流光,我突然想他了。” “我知道。” 好想好想。 白流光朋友介绍的房子还不错,据说是他们家姐姐以前住的房子,不过现在他姐姐嫁给英国佬了,房子也就空出来了。 不大,但是足够白流光和慕庭晚生活的了。 白流光买了不少材料回来,慕庭晚和他忙了好几天,加班加点的才装修好了,房子装修了一下还不错,像模像样的,慕庭晚笑着说:“白流光,你就算不做建筑公司的总监,搞不好还能是个优秀的装修工。” “笑话!我一个建筑系毕业的高材生去做装修工?慕庭晚,我在你心里就这样不值钱?” 慕庭晚才懒得理他,围上围裙去厨房烧饭。 白流光盯着她的背影,隐隐的发笑。 时间一晃就是两年,在墨尔本的日子过的轻快。 仿佛白驹过隙,什么都是新鲜的。 白流光在墨尔本一家中型建材公司做总监,慕庭晚就在另外一家小公司里做行政助理,两个人工作的时候互不干扰,回家倒是一起回的,白流光总是开着车到他们公司门口去接她,引的一片女同事羡慕。 慕庭晚上了车,白流光就笑嘻嘻的问:“今晚想吃什么?我下厨,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她只看不起似的笑,“你别吓我了,你上次差点把厨房给掀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怎么,不信?我真的会做了,上次……只是意外。” 白流光摸摸鼻子,开玩笑,他可是花钱学了小半年的厨艺了。 慕庭晚敷衍的“嗯”了两声,回到家,没想到白流光还真围了围裙就开始洗手作羹汤,慕庭晚也不急,在一旁给他打下手。 不出一个小时,白流光就做了一小桌子菜出来了,慕庭晚不可思议的看看满桌子的菜,又看看他夸赞的说:“难道上次真是个意外?” 白流光可得瑟了,“可不是?快尝尝我的手艺。” 慕庭晚半信半疑的用筷子挑了一小块排骨,过了半晌,慕庭晚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着一脸期待的白流光说:“味道不错,看来以后可以不用我天天下厨了。一三五我做饭,二四六你来,星期天么,剪刀石头布决定。” 白流光只静静的看她,“好。” 吃完了饭以后,慕庭晚在厨房刷碗,白流光走进来抱住她的腰肢靠在她肩膀上,她只是淡淡的问:“怎么了?” 白流光的声音很沙哑,他说:“庭晚,已经两年了,你和萧亦澜之间已经不存在夫妻关系了,你什么时候考虑嫁给我?” 第一百九十九章 流年(3) 亦澜,这一次,我恐怕真的要食言了,不能陪你一辈子了,我要嫁人了。 ——慕庭晚的日记 慕庭晚一怔,她和白流光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她本就不是矫情的人,况且白流光又为她牺牲了这么多,她是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的。 只是,有些事情,似乎还需要时间的沉淀,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真的忘了萧亦澜,她不敢确定,也不愿让白流光失望,她安静的说:“白流光,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清楚。” 白流光永远不会逼她的,他只是淡淡的说:“庭晚,我不会逼你,我可以等,只要不是一辈子。” 还是那句话,慕庭晚,只要不是一辈子,我白流光都耗得起。 这是慕庭晚离开的第二个年头了,屋子里清冷一片,萧亦澜觉得胸口发闷,倒在沙发上,冥想。 两年了,屋子里的味道都变了,慕庭晚的气息不见了,不剩一丁点儿。 两年前,当他以为就快要在芝加哥找到她的时候,她竟然提前一步走掉,人去楼空,他从来没有想过,慕庭晚又离开他了,这一次,又是多久呢?两年?三年?还是一辈子? 那枚被砸断的鸩之媚他一直贴身带着,仿佛只要戒指在身边,他的晚晚就还在他身边。 墨尔本的九月份很凉爽了,慕庭晚坐在床上去翻压在箱底的照片,是她和萧亦澜的结婚照。当初离开,她带的最值得的两样东西,便是他的白衬衫和结婚照了。 纤细指尖抚上去,指尖尽是缱绻的温柔,她的眼眶湿润,眼泪一滴一滴砸在照片女子的笑靥上,仿佛是可笑的衬托,曾经那样美好的过去,现在什么都不是了,还要留一肚子的心酸无人诉说。 她的手指摩挲着照片上萧亦澜精致的眉眼,她喃喃的问:“我可以答应白流光的求婚吗,萧亦澜,你同意吗?” 半晌,她又开口声音苦涩,“你不同意……也是没办法的。” 萧亦澜,再见。 这一次,我是真的要食言了。 她记得,他们结婚的那天,萧亦澜抱着她爬上三十层楼,当时她说要让他陪一辈子,萧亦澜没有食言之前,她却要食言了。 从现在开始,我要你陪我走往后所有的路,不管是平坦大道还是荆棘小路,我都要你陪着我,萧亦澜,你做得到吗? 那样清晰明白的承诺,如今变成一张薄纸,一戳就破。 接下来的几天,白流光心情都不大好,慕庭晚也无意去问他,彼此装傻,不闻不问。 周五的晚上,慕庭晚在客厅等着他,已经十点多了,他还没有回来,等的慕庭晚有些焦急,正准备拿起电话打给他,门铃就响了。 一打开门,强烈的酒精味就迎面扑来,白流光喝了不少酒,方离开门的依靠,便倒在慕庭晚肩膀上。 慕庭晚只好费力气的把他扶进来,白流光一进来便不安分,忽然把她压在玄关的墙壁上开始吻她,她挣扎着喘息:“白流光……你清醒一点!” 白流光的手在她后背和腰肢间四处游弋,慕庭晚害怕急了,伸手一个巴掌扇过他的脸颊,力道不大,可是在静谧的暗夜里耳光变得格外响亮。 白流光一下子清醒过来,放开慕庭晚的身体怔怔的看她,黑暗里,慕庭晚嗫嚅着嘴唇,想要解释什么,可是她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 道歉么,她根本说不出来。 她看着自己扇了他耳光的手掌,手指颤抖,不应该的,他对她所有的一切亲密都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她怎么能动手扇他耳光呢? 慕庭晚,你实在太混蛋了。 “白……白流光,我不是故意的。” 他轻轻笑了一下,仿佛不在意,又像是绝望,“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是我……是我自己太莽撞了。” 因为不是故意,所以更是潜意识里的不愿接受。 白流光已经清醒了很多,转身开门慢慢的走出去了,慕庭晚想挽留他,想要说不要走,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开口了。 她目视着白流光走出去,一直到楼梯口的地方,白流光顿了顿,转头看她失望的说:“庭晚,我以为你会求我不要走,就算不爱,也至少会担心吧,会担心我这么晚出去会不会出事。可是,我走到这里,你都没有开口挽留我。” 慕庭晚整个人彻底懵了,她咬着唇瓣说:“白流光……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像你挽留萧亦澜的时候,难道不是拼尽全力么?不要和我说你没有挽留过。” 她有些委屈了,眼眶酸涩,“我,我做不到。” 白流光缓缓闭上双眼,他终究是比不过那个人的一丁点,即使是最简单的挽留她也吝啬的只愿留给那一人,旁人便是痴心妄想也得不到。 白流光从楼梯口匆匆下去,慕庭晚伫立在玄关处良久,被晚风吹的手脚冰凉,也没有要关门的意思。 她动手打了白流光就是不对的,无可谅解的。 这一点,她明白的。 她和白流光在一起两年,清清白白,不曾越雷池半步,这种事情上白流光也从来不勉强她,可是今晚他忽然的亲近让她束手无策,她没办法了……真的没办法了。 她也不想的,可是只要白流光一近她的身,她的脑海里便翻江蹈海的都是萧亦澜,无法掌控。 她知道,这样是不好的,可是萧亦澜就那么猖獗的在她心里来回穿梭,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白流光是周末早上才回来的,身上是混杂的烟酒味,慕庭晚硬着头皮过去和他说:“白流光,我们谈一谈。” 他随意“嗯”了一声,然后真的坐下来,和她面对面的听她说。 “白流光,如果你想结婚的话,我没有意见,可是,我可能一时半会没有办法忘了萧亦澜,所以,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耽误你,只要你说一声,我随时可以搬走。” 他忽然有些恼怒,在她看来难道他就是这样一个肤浅的男人么? “慕庭晚,我对你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耽误?我告诉你,你已经耽误了我很久了!怎么,要立刻就走吗?慕庭晚……我实在……对你太失望了。” “对不起。” “我不想听这三个字。” 她以为他那天晚上出去是干什么了?冷静还是发泄去了?他一遇见她就失了魂,不然怎么还为那天晚上强吻了她懊悔不已? 他扪心自问,对她已经够好,就算现在要了她这个人,也不算为过,可是他呢?傻了吧唧的,就强吻了她也觉得对不住她了,还跑出去喝了一天一夜的闷酒,回来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话。 “白流光……我……” 他觉得自己需要自私一点了,于是一咬牙,抢了她的话说:“慕庭晚,我们结婚。” 她更加懵了。 “白流光……我……” “就算你忘不了萧亦澜,我也不会顾及了,慕庭晚我们结婚,我给你足够的时间让你忘记。” 答应或者不答应。 萧亦澜正开完会,约翰便打电话过来了。 “少爷,夫人在墨尔本。” “知道了。” 他很平静,吩咐的一旁的叶柏说:“给我订一张马上去墨尔本的机票。” “是,少爷,柯小姐刚才打电话说要见您。” 萧亦澜的眼眸冷光一泛,漠然的说:“就说我有事出国了。” “是。” 慕庭晚公司接了笔大生意,晚上要陪客户和经理吃饭,推不掉了,只好硬着头皮去。 经理一路上啰啰嗦嗦的,要她这个注意那个小心,说对方是中国人,讲究诚信和尽兴,慕庭晚直翻白眼,心里嘀咕——一个澳大利亚的老外竟然教育她一个中国人怎么怎么对付中国人。 到了包间,那位中国客户已经到了,垂着头看手机,慕庭晚跟着经理进去以后,目光扫过那男子,心间狂跳,在那男子还没有抬头之前,她迅速转身,她的脚还没有移动一步,只听见那记忆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仿佛震落记忆的尘埃,穿梭而来。 “慕庭晚,你要去哪里?” 她全身僵硬不能动弹,手指尖仿佛被冰封住,血液凝固,所有的感觉都比不上现在的万分之一。 惊讶,震撼,害怕,惊慌……所有的所有都交汇在一起了。 萧亦澜只是清越优雅的淡笑着走到她身前,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的懂的中文说:“晚晚,好久不见。” 她根本不会说话了,只是呼吸也忘记了,怔怔的看着他。 酒过三巡,她借口去洗手间,捧了满掌心的凉水泼在自己脸颊上,她望着镜子,已经动了想要逃跑的念头。 走出洗手间,就径直朝大厅走,没料到萧亦澜会站在那里,他的双手插在黑色的大衣里,冷然的看她。 “去哪里?嗯?” 她又急忙转身,往回走,萧亦澜大步走上来,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把她逼到角落处。 “还想逃?晚晚,你究竟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第二百章 流年(4) 萧亦澜,你放过我,不好么? ——慕庭晚的日记 “还想逃?晚晚,你究竟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萧亦澜扣住她的手腕,把她的人带入角落处,双眸凌厉的审视她。 她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桎梏,手腕和身体被他挺拔的身体紧紧扣住,压迫在墙壁上,动弹不得。 “萧亦澜,你放开我!” 她眼底迸发的恼怒,让萧亦澜觉得好笑,只是拧着眉头说:“看来你还没有真的忘记我,还记得我是谁。” “你放开我!” 她丝毫不理会他说的每个字每句话,只是固执的用近乎命令的语气要求他放开自己。 萧亦澜哪里会放,挑着唇说:“不放,我不仅不放,还要把你亲手带回我身边。” 慕庭晚,你逃不掉了。 她似乎是明白自己已经是在劫难逃了,忽然平静下来,冷漠的看他,连眼底也是冰冷的没有温度,她说:“你现在带我回去做什么?难道又要铸造一个牢笼将我捆绑住吗?萧亦澜,我求你,我求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萧亦澜的目光温柔下来,他靠近了她几分,记忆里的清香席卷而来,他情不自禁的吻了吻她的脖颈低哑的说:“我不强迫你,晚晚,我们好好在一起,谁也不强迫谁,就像以前一样。” 她几乎要眷恋了,“就像以前一样”,多么动人的词句,她缓缓闭上眼睛,面颊已是冰凉一片了。 他的气息如此之近,是想念了无数个黑夜里最无法割舍的。 萧亦澜的另一只手掌移到她的腰肢处,稳稳的托住她的纤细,他伏在她耳边用几近you惑的声音说:“晚晚,和我回去。” 他的薄唇近在咫尺,她对他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忘记挣扎和所有拒绝,他的唇已经覆上她的唇瓣,辗转反侧,轻轧啃咬,不费一丝一毫的力气,便叫她缴械投降,溃不成军。 “晚晚……” 萧亦澜的舌头已经灵活的探进慕庭晚口腔里了,攻城略地,不放过任何,慕庭晚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萧亦澜微凉的手指从她宽松的针织衫里探进去,在她后背细细摸索之时,她才有了一丁点的意识,蓦然推开他。 她的眼泪不停的坠落,她的目光直直的看着他,然后用手背狠狠的擦过他吻过的唇瓣,她流着眼泪还能笑出来,“萧亦澜,我早就不是你的晚晚了,现在,我要嫁人了。” 他的心跳一震,随即又恢复清明,再度箝制住她的身体,“晚晚,在法律上,你现在还是我萧亦澜的合法妻子。你要嫁给谁,你能嫁给谁?” 她的目光决绝,“你别忘了,分居两年,自动离婚。” 他觉得好笑,仿佛听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修长手指抚过她还红肿的唇瓣,声音喑哑,“你觉得就因为这个你能和我离婚?就算是了,如果我现在要了你结果是不是又不一样了呢?” 她的唇瓣颤抖起来,害怕或是憎恨,都不足以表达她现在的心情,更多的是无力,仿佛孙悟空的使出毕生绝学也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是憔悴,是落魄。 “你不能这样对我……萧亦澜……你不能。” 他的手指尖还抵在她唇瓣上,他的声音缥缈却极具占有力,他说:“为什么不能,晚晚,你是我萧亦澜认定的老婆,和我上床有什么不对?” 她惊恐的摇头,说不出一个字来。 萧亦澜抚在她唇上的手指陡然落下,一弯腰,把她腾空抱起,扛在肩膀上带出饭店。 慕庭晚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她不停的拍打着萧亦澜的后背,全身伏在他肩膀上动弹不得,他把她塞进车里,她便要开车门逃,萧亦澜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身体翻覆,将她压在身下。 “晚晚,不许逃避。” 他放低了车座,几乎是平躺着的,人也不觉不适,他的手臂撑在她头顶上方,目光紧逼,四周极暗,停车场也没有什么人,萧亦澜伏在她颈窝边眷恋的喃喃:“晚晚,这两年来,你有没有想过我?” 她的目光空洞,语气更是僵硬,“萧亦澜,我已经对你死心了,何来想你之说?” “可是我想你,发了疯的想。但凡和你的长相有一点相似的,我就帮她们平步青云,你说我是不是疯了?有时候我看着柯笑就在想,要是我的晚晚就好了,可是你不在,我能对谁好?” 慕庭晚咬住唇瓣,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出声,她不想哭的,可是当萧亦澜放低身段这样温柔的对她说“我除了对你好还能对谁好”这样类似的话语时,她怎么能够不感动呢? 萧亦澜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如痴的凝视着她,他的吻一点一点覆盖,额头,眼睛,鼻子,脸颊,嘴唇……每一个地方都是这样熟悉清晰,仿佛离别不过还在昨天,虽相思难熬,但为了这一刻也是值得了。 慕庭晚的意识一点一点的被瓦解,就在快要放逐自己的时候,手机忽然不合时宜的响起,一下子把她叫回现实中,推开萧亦澜就开始摸口袋里的手机,萧亦澜只轻轻在她口袋里一勾,手机便落在他手里,他举起看了一眼闪烁的手机屏,冷笑着说:“白流光……你就是要和这个人结婚?” “手机还给我。” 萧亦澜不仅不还,还说:“如果他听见你在我这里……晚晚,你觉得他还会愿意娶你?” 他意有所指的问,她浑身一抖,声音颤抖,“萧亦澜你究竟要怎么样?不管你怎么对我,白流光你也是不能伤害的!” 他的另一只手指慢慢滑过她的脸颊,“这么在乎?晚晚,你知道我的,我一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乱碰属于我的东西,尤其是我在乎的要死的东西。” 他的神色阴冷,他把手机扔开,在慕庭晚够不到的地方,他咬着她的唇瓣问:“他碰了你哪里?” 慕庭晚闭着眼睛不回答。 他的手指四处游弋,他指着她的唇问:“这里?”慢慢滑到她胸口上,“还是这里?” 最后滑过小腹,探到她的双腿间,“还是说这里也被他摸过甚至是真的碰过?” 她偏过头,羞耻感在内心迅速膨胀,萧亦澜扣住她的下巴,狠戾的说:“慕庭晚,说!” 她咬住嘴唇死死的不说话,他挑唇轻蔑的一笑,拿过还在继续作响的手机,指在通话键上威胁,慕庭晚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她哭喊着说:“萧亦澜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喜欢就要占有?我和白流光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你满意么?!” 天知道,慕庭晚哭喊着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萧亦澜是有多么的庆幸,他几乎松了一口气,然后甩开手机,重新覆上来,他挑开她的针织衫,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吊带,她纤细的锁骨如振翅而飞的蝴蝶,萧亦澜看的心疼,紧紧抱住她说:“晚晚,和我回去,嗯?” “萧亦澜……你死了这条心吧。” 他只是吻她,他脱了她的吊带,褪掉她的牛仔裤,潮湿灼热的吻席卷而来,萧亦澜修长手指探到她腿间,隔着内库揉捏她的柔软,她许久未经晴欲,陌生的情潮来的突然又迅猛,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萧亦澜挑开她的内衣扣,雪白双锋挺立在他眼前,他眸色已不复清明,渐染暗欲,低头,含住她的柔软。 慕庭晚已经丝毫不挣扎了,她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萧亦澜如何占有,可是她腿间的湿润让她耻辱,明明抗拒,却还是想要他,想念他的拥抱以及疼痛的占有。 空虚感已经积聚在下身了,萧亦澜挑下她的内库手指挤进她温暖的身体里,她咬着唇瓣不让申银从唇齿间泄露,屈辱感从四面八方涌现,她已经抗拒不了了,萧亦澜伏在她耳边说:“晚晚,说你想我。” 萧亦澜的欲望就抵在她的湿润处,不进不出,只是厮磨着她大腿间的嫩肉,萧亦澜手掌移到她双锋上,大力的揉捏,她终是抵不住,申银出声。 他颇为得意,“晚晚,你身体的一切反应我比你还要清楚,别试图和我较劲,苦的终归是你自己。” 她聪明的反击,“你舍得么,萧亦澜?” 他突然撞进她的身体,她已经太久没有接受过他的欲望了,即使足够湿润,却还是一时疼痛不已,紧皱着眉头,绷紧了下巴也不喊出一个疼字来。 萧亦澜心里心疼,可是更多的是高兴,他恨不得对全天下说——看吧,我萧亦澜的女人至始自终都只属于我一个人。 只有占有的那一刻,才能明白,她真的只接受过他一个。 他吻上她的唇瓣,手指却覆盖在她腿间,揉捏着教合处,温情的说:“晚晚,这里只有过我,也只能有我。” 温情,霸道,决绝,不留余地。 慕庭晚真想说——萧亦澜,如果可以,我宁愿不做你的女人。 情事过后,慕庭晚推开萧亦澜无精打采的穿衣服,她已经不能再忍受和他在密闭的空间里再待上一分钟了,萧亦澜扯过她的衣服说:“你要干什么?” 她冷冷的看他,良久,吐出两个字来,“回、家。” 第二百零一章 博弈(1) 我不够勇敢,不敢忘了你的模样。 ——慕庭晚的日记 慕庭晚穿戴整齐,她纤细的手指扣着车门开关说:“萧亦澜,你还想怎么样?” 他将她硬生生的拽回来,话语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回家?”他冷哼了一声,继续说:“你可以回家,不过只能回我萧亦澜的家。” 她的手指攥紧,生生扣进手掌心里,钻心的疼痛,她咬着牙艰难的回答:“你的家?萧亦澜,你别忘了,我曾经那么想要和你在一起,和我们的孩子在一起……是你,是你毁了这一切!” 她感觉到萧亦澜扣住她手腕的手指的瞬间僵硬,她轻蔑一笑,眼泪划过面颊低落到他手背上,“你亲手抹杀了我这辈子可能作为母亲的最后资格,你以为……我会原谅你?” 他的手指僵硬,逐渐松开,仿佛放开所有,包括她。 慕庭晚抹了抹脸上的泪渍,吸了鼻子力持平静的说:“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打扰我,我但愿,和你死生不复相见。” 萧亦澜的心脏狠狠一震,几乎要窒息了,是怎样的恨,是怎样的悔,才能让一个人说出“死生不复相见”的话来,他眼睁睁看着慕庭晚纤弱的背影消失在九月的暖风里,好像疯狂的跑出他的世界,一点也不留恋,更别说稀罕了。 白流光还在不停的打电话给慕庭晚,一直无人接听,他忽然心惊胆战起来,萧亦澜低头看着驾驶位角落里正孜孜不倦叫着的手机,他漠然的捡起来,指尖只是稍作停留,终究是按了通话键。 “庭晚,你在哪里?怎么不接电话?” 萧亦澜抿抿唇角,口气冰凉,却有一点得意的炫耀,“我是萧亦澜,她刚走。” 那边的白流光脚步不稳,手机险些从手心滑落,他方想问“你把她怎么了”,门铃便响起来了,是慕庭晚。 白流光匆匆挂了电话,连忙开门。 慕庭晚似乎很平静,看不出任何异样,只是颈窝边的吻痕几乎刺痛他的双眼,他强笑着问:“你去哪儿了?我打你手机却没人接?” 慕庭晚一怔,随即解释道:“公车上人太多,没听见。” 白流光淡漠的点头,“庭晚,你……” “嗯?” “最近工作忙不忙?” 到底是问不出口。 所有话语都吞了回去。 慕庭晚抬头看他的眼睛,“有点,不过很快就会忙完了。” 他仍旧是点头,犹豫了片刻,说道:“庭晚,结婚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慕庭晚额间一跳,萧亦澜对她才做过那样的事情,她怎么能答应?况且,她已经不能再连累白流光了。 她走近一步,真诚的说:“白流光,我们可能不适合,我们还是……” 她话还没说完,他便扣住她的下巴说:“不适合?究竟是不适合还是因为别的?萧亦澜?呵,他是不是又出现了?” 他的逼问让她无力回答,她闭紧了双眼无奈的说:“对不起,是我配不上你。” 他扣住她的下巴,她的脖颈仰起,能够清晰的看见脖颈雪白肌肤上的点点红痕,一如两年前她从医院逃脱出来,脖颈上亦是带着属于那个男人残留下来的暧昧痕迹以及怎么抹也抹灭不掉的气息。 “慕庭晚,我从来都不奢求你能够立刻忘记萧亦澜,可是当初是你说要离开,我就伸手帮你,怎么,现在他又出现在你面前,你是不是又控制不住自己了?你难道还想着要和他破镜重圆?” “我没有……白流光,我感激你救我出来,可是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我属于过萧亦澜,即便我不承认,我身上这辈子也磨灭不了他留下的痕迹,所以,我配不上你的。你值得更好的。” 白流光的手指尖轻佻的滑至她的脖颈处,摩挲在红痕之上,讥诮的说:“是啊,磨灭不了,你和他终究是一体的,我改变不了什么……”他忽然松了钳制住她下巴的手指,疲惫的转过身说:“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她咬着唇瓣,忍住眼泪点头,“好,我走,我祝你幸福。” 她把东西都收拾了,两年的痕迹一瞬间烟消云散,她拖着行李箱离开的时候,只是微微转头看了他一眼,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她觉得连“再见”也没必要说了,拎着行李箱匆匆下楼。 墨尔本太大,大到她找不到自己的藏身之地,墨尔本太小,走到哪里,都能看见自己最不愿看见的人。 萧亦澜把车开到她面前,迅速下车把她塞进副驾驶里,上车,关门,落锁,动作一气呵成。 他看了眼她的行李箱,嘲讽的挑眉说:“不是说回家?那个家这么快就容不下你了?晚晚,这个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只要你说,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 她冷哼了一声,“可是,我不稀罕。” “你会稀罕的,我会让你知道你究竟有多离不开我。” 她把目光移开,不再看他。 萧亦澜把车开到了郊区,大概是他在墨尔本购置的新房,别墅外围的建筑很有艺术感,是墨尔本特有的艺术气质。 慕庭晚已经没有心情再欣赏这些了,萧亦澜拉她下车,搂过她亲近的在她耳边说:“你若喜欢待在这里,我们便待在这里住一阵,我特意选了郊区,就是想给你安宁。” 她微微抬眸,看了房屋一眼。 “只要你不打搅我,我怎么都觉得是安宁。” 萧亦澜语塞,压住了心中火气说:“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我死,或者你死——”她抬眸冷冷看他,舌尖一卷,“我都不会原谅你。” 萧亦澜明白继续这个话题有害无益,于是停住了这个问题的继续拉着她往别墅里走。 她多半是不愿意的,到了他们的卧室萧亦澜从她身后环抱住她,下巴搁在她削瘦的肩膀上亲昵的靠着她,他柔声问:“这样的格局你喜不喜欢?” 她心里一点点的柔软,可是想到那些又坚硬起来,不知情绪的说:“无所谓,都一样。” 命运真是难以捉摸,前一秒她还费尽心思的想要逃出他的桎梏,如今,命运的转轮又倒带回来,将她带回他身边。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回到最初了,她还是她,萧亦澜也还是萧亦澜,只是他们之间已经隔了千山万水。 墨西哥的九月转瞬即逝,十月还是舒适的温度,和萧亦澜仍旧是不冷不热的样子,偶尔心情好,给他一个笑脸,心情不好,就冷冰冰的脸色。萧亦澜现在就拿她当太上皇伺候着,哪敢有半点怠慢? 慕庭晚渐渐的变懒了,赖在床上睡上一天也是正常的,萧亦澜过来拉她起床,他明明靠的这样近,慕庭晚却觉得他离自己那么远,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的缘故,眼前的景象还不是很清晰,萧亦澜的身影浸在光影之中,斑驳阑珊。 午餐,慕庭晚不顾形象的吃了不少淡水小龙虾,萧亦澜只是淡淡一笑,午饭将尽,萧亦澜的手机响了,他看着闪烁的手机屏,抿了抿淡薄的唇角,才接起电话,慕庭晚微微抬眸,他的目光太过深沉,她压根不看透,又低下头开始解决眼前的饭菜。 萧亦澜走到阳台处才说话,慕庭晚难免暗自腹诽起来。 到底谁打来的电话,还要避开她才接? 柯笑在那边叽叽喳喳说了很久,萧亦澜一个字都没心思听进去,柯笑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柯笑,我找到她了。” “哈?谁啊?” 那边,柯笑的话音还没落下,大脑已经转过来了,她微微沉吟,似乎有些后悔问这个“她”是谁,因为她比谁都要清楚,萧亦澜口中说的这个她究竟是谁。 那么多黑夜里,那么多孤单的日子里,他心里,嘴上,除了是那个她,还能是谁? 柯笑的经纪人纪姐已经过来叫她换衣服了,她急急的说:“先不说了啊,纪姐叫我了,我有空再打电话给你!” 那头,已是匆匆挂掉电话。 萧亦澜沉默的放下手机,柯笑是个单纯的姑娘,方才她那么急的挂掉电话,明显是还没来得及接受和消化这个消息,萧亦澜记得,他走之前对柯笑说,要去墨尔本见一位老朋友。 萧亦澜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柯笑的事情,他曾给她平步青云,却从未真正动过她,只是偶尔,这个姑娘会过来陪陪他,他也是会孤独的,习惯了慕庭晚的陪伴,那时候,她走的那么匆忙,叫他一点准备也没有,那时候,柯笑也经常陪他的,可是他从来只是沉浸在自己对慕庭晚的怀恋和记忆里,从未发觉原来柯笑已经喜欢上自己了。 萧亦澜本是精明透顶的人,可是陷于对慕庭晚的情感里,所有的感觉都变得迟钝,甚至是麻木。 柯笑于他来说,可能只是过客匆匆,可是对于柯笑来说呢,他不知道。 他只是想着他的晚晚会在外面吃苦,于是便出手帮这个小姑娘在娱乐圈平步青云,她似乎很感激自己,可是有时候,一个人给予一个人太多东西,并且这些东西都是被给予者所需要的,那么萧亦澜已经不太确定,柯笑对于自己的感情已经有了什么样的质变了。 他收了手机走回去的时候,慕庭晚还在吃虾,一点也没有要问他的意思,有时候,他真想用柯笑来刺激刺激她,可是又不舍得,怕她伤心,怕她难过,也怕她……失望。 更怕的,只有萧亦澜自己明白,那就是慕庭晚的无动于衷。 灯光柔和,慕庭晚捧了一本《红与黑》在看,萧亦澜刚冲完澡,躺进被窝拿开慕庭晚手里的书,声音倦哑低迷,他说:“别看了,伤眼睛。”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他就伏到她耳鬓间,缱绻的吻慢慢落下,“陪我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萧亦澜的脸庞很模糊,她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有些恢复,他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于是咬着她的耳垂用近乎诱哄的语气说:“晚晚,用心一点。” 她看清了眼前的人,不情愿的挣扎说:“我很累了萧亦澜。” 萧亦澜停下动作深深的望着她,“慕庭晚,你究竟要恨我到什么时候?难道就算我现在死了你也真的不会原谅是不是?” 她无力反驳,“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真的想睡觉了。” 萧亦澜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正视着自己问:“是不是要等到你真的意识到要失去我的时候你才能明白最重要的只是我们两个在一起?” 这句话很长,慕庭晚的理解能力本就不太好,她其实不太懂,况且她也不深想,就这样默默的躺进被窝,闭上双眼,不知情绪的睡觉。 萧亦澜躺在自己身边,仿佛两个井水不犯河水的人,半晌,萧亦澜薄凉的声音才慢慢响起:“慕庭晚,你是时候和我一起回国了。”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也没有逃避。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现在,慕庭晚才深刻明白这一句诗的境界。 飞机慢慢起飞,脱离地面的那刹那,慕庭晚觉得更加失落了。 回国,意味着面临所有,回国,意味着要见到很多不想见到的人或遭遇不想处理的事情。 慕庭晚在飞机上一向有睡觉的好习惯,可是这一次她只是闭着眼睛装睡,怎么也睡不着了,她感觉到萧亦澜执起她的左手细细的摩挲无名指,那只手指是受了伤的,即使表面完好无损,实际上,根本不能动。 他似乎是叹息,更多的是可惜和无奈吧,或者还有心疼? 是叶柏接的机,叶柏知道萧亦澜这一趟是去接慕庭晚回来的,可是毕竟两年未见,看见慕庭晚的时候还是震惊了一下。 往昔的小姑娘真的已经蜕变成温婉的女子了,她似乎一切安好,只是又瘦了一点,唯一的不好,可能也只能从她的目光里摸寻了。 “少爷,要回逸都吗?” 萧亦澜淡淡的看了身旁的慕庭晚一眼,“嗯。” 慕庭晚不是没有感觉的,双手揪着复古的亚麻裙微微一怔,然后,又佯装无事的撇头看向窗外一一划过的风景。 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原以为什么都会变的。 叶柏的恭敬没有变,城市的绿化带也没有变,只是记忆里的一些东西变质了,只是她和萧亦澜之间的感情……变质了。 回了逸都,房间里一干二净的,她和萧亦澜的卧室也是一层未变,厚重的地毯,银色的挡光窗帘,她记得,她和萧亦澜在房间里每个地方做过的每一件事情。 萧亦澜把她的行李箱拎进来了,抱着她吻了吻她的额头说:“待会我们出去吃饭,去换身衣服嗯?” 一定是无聊的应酬了。 慕庭晚站在衣柜前面,看了很久的衣服,每一件都是价格不菲的,慕庭晚忽然觉得眼花缭乱起来,眼前幻影重叠,太阳穴竟看的酸胀,随手拿了一件换上了事。 去饭店的路上,萧亦澜见她闷闷不乐,于是柔声说:“晚上一起吃饭的是你认识的人,算是故人。你应该会比较想见。” 慕庭晚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过萧亦澜嘴里所说的“故人”竟然是昔日在华盛顿差点害她和萧亦澜生死相隔的沈楼。 只是,这一次,沈楼已经不是昔日阴鸷魔鬼,而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以及父亲。 沈怡,更确切来说,应该是尹净,她身旁带了一个小小女孩,和沈楼的眉眼有几分相似,极其惑人,富有灵气。 两个男人到了一起,就是交锋,这样的交锋倒是无伤大雅的,交手之间便是目光交汇,太多信息了,尹净压根不会理会他们的这种较量,只有慕庭晚傻不愣登的看了几眼,没看出个什么来,又低头和尹净说话。 慕庭晚看见孩子就喜欢的不得了,摸着小女孩的手问尹净:“沈小……尹小姐,你们家女儿多大了?” 这小女孩闹得很,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要吃那个,一个人在那里糊的满嘴的冰淇淋,尹净伸手过来打,小女孩见风使舵,哇的一声大哭叫爸爸。 尹净没法子了,一面把女儿交给沈楼一面和慕庭晚说:“两岁了,不知道是为什么老爱吃甜食,我和她爸爸都不爱吃甜食,不知道是随了谁。” 沈楼抱过女儿,安抚着怀里的女儿,清咳了两声,说:“丫丫,你说你怎么这么爱吃甜食?” 小女孩舔着嘴唇上的冰淇淋撒娇的口齿不清的说:“爸……爸爸,丫丫……不……不知道。” 小女孩说话还不太清楚,喘着小气,沈楼亲亲他家女儿柔声说:“你妈妈说的不对,爸爸小时候特别爱吃甜食。” 说完,还舀了一小勺子的冰淇淋喂到女儿嘴里,尹净哭笑不得,忍了气不理这对父女,和慕庭晚说起话来。 慕庭晚看的一愣一愣的,沈楼哪有当初的阴鸷样?简直判若两人啊,慕庭晚低头对尹净说:“这是沈楼?” 尹净挑唇一笑,看着慕庭晚愣愣的样子点头说:“嗯,不是沈楼还能是谁?我记得你见过他的啊。” 慕庭晚一头黑线,“记得记得,就是变化太大了。” 尹净看一眼正在哄女儿的沈楼,昔日光芒都被磨得圆润,却是另一种高贵美,她莞尔,“我怀孕那会儿他变化更大。” 慕庭晚的目光黯然下来,萧亦澜有意无意的往这边扫了一眼,沈楼不动声色的说:“那个时候我以为你和慕小姐会比我和小净先有孩子。” 萧亦澜没有说话,慕庭晚的目光不小心和萧亦澜相交汇,忽然尴尬,撇了头不再往这边看。 尹净和慕庭晚吃的差不多了,萧亦澜和沈楼在那边喝酒,说的都是些男人之间的话题,尹净和慕庭晚退了席,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着喝茶聊天,小女孩就在茶几那里转来转去的,一会儿扑到尹净怀里撒撒娇,一会儿跌跌撞撞的跑到沈楼那里发发嗲。 尹净看着闹腾的小女孩头疼的说:“原本以为小女孩比小男孩好多了,谁知道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个小孩儿太皮了,她爸爸还宠着她,把她宠的无法无天了,我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慕庭晚说道:“丫丫长得好像她爸爸,小孩子闹腾好,有活力。” “我现在就在家陪着她,什么事情都干不了。” 慕庭晚收回目光,看着尹净说:“尹小姐一直没有复出吗?当初我都觉得可惜呢。” 她只是摇摇头,“一开始退出这个圈子是迫于沈楼,说句不好听的话,当时他几乎是把我软禁起来的,哪里也不许去,整日待在一间屋子里,有人二十四小时看着你,自然也不会让你有逃跑的机会,那时候,我是极恨他的。” “那你们现在……?” 她抿唇一笑,继续说:“可是,有一晚,竟然发生地震了,他跑进来就把我护在他身下什么也不说,当时我忽然就什么都不在乎了,我问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爱上我的,他恐怕也是不指望活了,认真的告诉我说,十年,不差一天不多一天。于是我对他说,如果我们都能活着,那我们就在一起。他没有答应,他说,不要原谅他,永远记住杀父之仇恨他一辈子。” “他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他有可能会死,如果等到你幡然醒悟他却恰好要离开这个世界,你不会明白这样的痛苦的。但是,值得庆幸的是,我们都活下来了,而且当时我已经怀孕三周了。” 慕庭晚深深的开口说:“沈先生真的很爱你啊。” 尹净握住她的手说:“你不是吗?萧亦澜对你那还不算是宠爱有加?我有时候都觉得萧亦澜宠爱你就像沈楼疼爱丫丫那样肆无忌惮。这样还不算是爱?不瞒你说,这次我和沈楼回国,萧亦澜约我们吃饭的主要目的不是和沈楼叙旧,而是交给我一个任务。” “嗯?什么任务?” “劝你。庭晚,我真得不明白,萧亦澜有什么地方是不可原谅的,沈家庄的那场血案牵连了你,我,萧亦澜和沈楼,那场血案间接的害死了我父亲,也差点断送我和沈楼的爱情,我不懂,一直纠结于它到底有何用?” 慕庭晚无力的笑笑,低垂了脸落寞的说:“不是的,你可以为了爱情不顾一切难道我就不可以么,尹小姐,我也可以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已经配不上亦澜了。” 他值得更好的姑娘。 晚宴结束以后,沈楼抱着女儿搂着媳妇儿心情愉悦的回家去了,萧亦澜已经去地下停车场取车了,慕庭晚站在饭店外,感到有些冷,抱着双臂低垂着脑袋盯着脚尖看。 萧亦澜把车开上来的时候,按了按喇叭,她坐上去以后,萧亦澜已经伸手过来摸她的手背了,责备的说:“手这么凉?怎么不多穿一点?” 慕庭晚不着痕迹的抽出手,不说话。 日子过的不冷不热,萧亦澜要回法国总部一趟,慕庭晚自然是不愿跟着的,临走前,他抱着慕庭晚说:“晚晚,你在家好好的,等我回来。” 慕庭晚没有点头,只是挣脱开来说:“不早了,再不走飞机要晚点了。” 他失望的松开她,拎着黑色的公文包转身消失在楼道。 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瞬,慕庭晚几乎要咬破了自己的唇瓣,不过萧亦澜走了,她倒是如释重负了。 慕庭晚一个人在家,足不出户的觉得甚是无聊,于是跑到小区外的超市逛逛,正伸手挑柚子,身后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小姐,你拿的这个柚子很酸。” 慕庭晚惊讶回头,竟是叶思睿,两年不见,他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是一派公子哥儿的模样,只是似乎看上去更加居家也更加沉稳了,不过在这里能遇见他真是太巧了。 两个人坐在咖啡厅里,慕庭晚倒是笑了。 叶思睿也是淡淡一笑,“我听说你回来了,不过今天遇见你真是意外。” “我也是。” 慕庭晚莞尔,低头抿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叶医生经常买柚子吗?” 叶思睿摸摸额头,“啊……我老婆喜欢吃。挑出经验来了。” 慕庭晚倒是意外,在她看来,叶思睿比萧亦澜还要定不下来,当真是浮华场上打滚的人,两年的时光,真的可以发生不少事情。 “没想到你竟然结婚了,看来我真是错过了不少事情。” “是啊,这次亦澜能够再次找到你,你应该珍惜和他好好在一起,或许这话我应该对他说。” 他调侃道。 慕庭晚只是淡笑着,并不说话。 他看了一眼窗外,回首问道:“对了,亦澜今天是不是去瑞士了?” “没有啊,他去法国出差了。” 叶思睿沉吟了一下,似乎是理解过来了,于是说:“我也搬到逸都了,有事情打电话给我,号码不变。” 慕庭晚点头,叶思睿接了个电话,然后笑说:“我得回去了,家里的那只母老虎又开始发威了。” 第二百零二章 博弈(2) 某一年,你我暮年,静坐庭院,赏花落,笑谈浮生流年。 ——慕庭晚的日记 叶思睿转身离开之时,慕庭晚心间千回百转,还是叫住了他。 她追上去说:“叶医生,当初萧亦澜不要孩子的真正原因是不是因为五年前我知道他是慕家的仇人?” 叶思睿皱了皱眉,没想到她还是问了,“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也没什么。亦澜不是不想要你肚子里的孩子,而是迫不得已,他让我研发了一种药片,这种药片只要你服下便能忘记五年前的事情,也就是你出车祸失去的那段记忆,这种药可以防止你可能回忆起五年前的事情,但是它的副作用很大,会导致流产。所以,亦澜不是不想要你们的孩子,而是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会用杀父仇人这个词语定义他。庭晚,我知道,亦澜在你这里可能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可是人无完人孰能无错呢?” 慕庭晚轻轻点头,心里却已经掀起不小的波澜了,她说:“我知道了,叶医生,谢谢你。” 慕庭晚回到逸都公寓的时候,一打开门,所有过往的记忆又开始像水面上漂浮的浮萍一般涌动而来。 圣诞夜,她离开的那个晚上,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满屋子的萤火虫,照亮她黑暗的心底,那个时候,她没有机会告诉他——能遇见你,真好。 他曾握着她的手拿枪口抵着他的心脏,那个时候,她有多恐惧,他不会明白,她拼了命的移开他心脏的位置,只是害怕,如果真的打中心脏,这世上,再没有一个叫做萧亦澜的男子。 回忆原来如此清晰,刻在她的骨血里,仿佛生生世世也抹灭不掉。 萧亦澜离开的第三天,没有来过一个电话,慕庭晚觉得没有哪一次比得上这一次,更加觉得失望,好像真的要失去了。 第四天的早晨,慕庭晚一大早就醒了,摸了摸床头的手机,依旧没有一条短信和一个电话,慕庭晚不知道是从哪里鼓起来的勇气,手指一滑,拨了萧亦澜的电话。 那边过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就在慕庭晚决定挂掉电话就此作罢的时候,电话才通。 慕庭晚不知道该说什么,萧亦澜那边似乎信号不太好,断断续续的,沉默了很久,萧亦澜的声音沙哑的穿透她的耳膜。 “慕庭晚,我们……离婚。” 她张了张嘴,喉咙似乎被细碎的玻璃片卡住,格外的疼痛,她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应该是高兴的,他终于……肯放她走了。 萧亦澜最后的“离婚”二字,说的格外坚定,她几乎无力反驳,半晌才不知情绪的麻木的说出一个“好”字。 那边很快就挂了电话,仿佛只是要一个答案,便什么都不在乎了,连最后的道别也吝啬的不肯说出口。 最难的,只是初次的问好和最后的道别。 慕庭晚的身体慢慢滑落到冰凉的地板上,手机砸在地面上,凄厉的叫出声,命运真是可笑,她想着逃跑的时候,他就紧跟其后的追,她想着回头,他就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 她所有的运气都拿来遇见他了—— 究竟是命运的冷血无情还是他们之间的感情真的比纸还要薄? 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离婚两个字会从萧亦澜的嘴里说出来。 叶思睿过来敲门的时候,慕庭晚还睡得很迷糊,起来开门的时候双眼还是红肿的,可是什么都不及叶思睿的一句话——庭晚,亦澜在洛桑出事了! 她几乎要虚脱了,再坚强的人也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叶思睿把她扶到沙发上,端了一杯温水给她,尽量安抚。 “你先不要急,沃州政aa府已经开始了救援工作,我已经订了下午飞去瑞士的机票,你在这里等着消息。” 慕庭晚摇头,抓住叶思睿的手臂说:“叶医生,你带我一起去,我求你。” “你这样要怎么去?庭晚,你听我的。现在你真的不适合坐飞机。” 她眼前发黑,可是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她的眼泪决堤的滚落,“不能,我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叶思睿只好答应,登上飞机,慕庭晚已经很虚弱了,可是脑海里还在嗡嗡直响,萧亦澜今早说要和她离婚的事情仿佛渐渐水落石出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怎么能这么笨? 她平静的问:“叶医生,他为什么要去瑞士?他明明……” 叶思睿也没有瞒她的必要了,“本来是去法国的,他去法国也不是为了法国总部的事情,是因为一些私事。你回来了,意味着你们的婚姻要继续,所以他把那枚被你砸断的鸩之媚带回法国准备找毕昂斯修补,可是到了法国以后,他打电话给我问我毕昂斯的去向,我知道最近毕昂斯去了瑞士洛桑旅行,于是他又飞往瑞士。只是——没想到,竟然会遇上雪崩。” 她不可遏制的哭出来,原来她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应该已经被困在大雪窟里了,她打电话给他还能奇迹般的接通,她不敢想象当时他是花了多大的力气和功夫,然后最后一通电话他竟然不是向她求救,而是向她提出离婚。 萧亦澜,你怎么能这样自私? 你真的愿意让我一人在这世上孤孤单单的无所依靠么?你就那样确定我不会原谅你?你就那样肯定自己在劫难逃活不下来? 到了瑞士,十月底,很多地方早就开始飘大雪,尤其是阿尔卑斯山脉那一带,发生雪崩也是经常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她的亦澜呢? 由于大雪,洛桑的铁路和公交都变得相当迟缓不便,叶思睿调动了季境的人手到了洛桑,开始竭力搜寻,慕庭晚本是在旅馆里待着的,可是终究是放心不下,衣衫单薄的跑出来,面色尤甚白雪,苍白无力,站在苍茫的雪地里,仿佛下一秒就要支撑不住的倒下去。 叶思睿一惊,跑过来劝她回去,这个时候,她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是站在白皑皑的一片里,失身叫喊:“萧亦澜——萧亦澜——” 她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支撑不住,在下一刻,昏倒在叶思睿的怀抱里—— 晚晚,晚晚…… 睡梦里,她听见熟悉低沉的声音在呼唤她,那声音很飘渺,几近无声,可是慕庭晚却觉得犹在耳边,清晰无比。 雪崩的第五天早上,慕庭晚刚睁开眼睛,叶思睿就匆匆的进来兴奋的告诉她:“庭晚,找到亦澜了!” 很多年以后,慕庭晚都没办法用言语叙说出当时的感觉,激动?高兴?都不足形容……当你日思夜想的人终于平安无事了,那感觉只是安定,是的,大抵是心安。 萧亦澜还没有醒过来,医生说这是个奇迹,他竟然能被冻在雪地里三天三夜,没有粮食和氧气的供给还能存活下来,叶思睿开玩笑说:“他本来就是个异类。” 慕庭晚很奇怪,他的左手一直都是攥得紧紧的,于是问医生:“医生,他左手握的是什么?” 那瑞士医生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非常奇怪,这位伤员被送过来的时候左手就一直握的紧紧的,我们很多人都试图掰开他的左手,可是……没有人能够打开。” 叶思睿不信邪,走过来开始掰萧亦澜的攥得紧紧的左手,一直到叶思睿额角出了汗也没掰开一点,慕庭晚似乎恍然大悟起来,柔声说:“让我来试试。” 叶思睿点头,让开一步。 慕庭晚没有直接开始掰他的手心,只是伏到萧亦澜耳边,轻轻说:“亦澜,我是晚晚,你听得见吗?听见的话就让我看看你左手里抓的是什么。” 慕庭晚不确定这样潜意识的方法可不可行,她弯腰掰他的左手的时候,萧亦澜仿佛松了力气,慕庭晚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打开了他的手掌。 鸩之媚从他掌心滚落下来—— 慕庭晚心脏狠狠的悸动。 抢救萧亦澜的那名瑞士医生惊叹的说道:“原来爱情的力量如此伟大!这实在是个奇迹啊!我要告诉所有人这个震惊的消息!” 慕庭晚捡起地上的那枚鸩之媚,还是断裂的,她难以想象他就靠着这枚戒指在雪窟里坚持了那么久。 那个时候,萧亦澜在想些什么呢? 萧亦澜醒过来的时候,叶思睿一家子和季境一家子都在他眼前笑米米的看着他,唯独少了一人。 他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叶思睿走上去安抚说:“你现在还不能开口说话,你的喉咙也被大雪冰的出了一点问题。所以嘛……”他拿过一个写字板递给萧亦澜继续说:“你想问什么就写在这上面。” 萧亦澜已经坐起来了,靠在枕头上拿过写字板就写——晚晚呢?! 叶思睿摊摊肩膀无可奈何,“你不是说要和她离婚?她已经走啦!” 萧亦澜一听,立刻激动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找慕庭晚,季境实在看不下去了,正准备开口阻拦,门外慕庭晚拎着保温盒进来脸色不好看,声音冰冷且严厉,“你要去哪里?你还要不要命了?” 走过来把保温盒放在一旁的正方形桌面上,伸手扶他上床,萧亦澜急于解释,忘了自己喉咙还不能说话,一时用力拉扯嗓子,疼痛起来,慕庭晚立刻解释道:“我去弄你的午饭的。” 萧亦澜这才安下心来,点了头不再乱开口。 叶思睿搂着自己老婆笑起来圆场,“亦澜,你好好休息,我带我媳妇儿去外面转转。” 季境也很识相,搂着严颜说:“老婆,我们也出去逛逛,瑞士的雪景我还没仔细看过。” 两家子人都腾出去了,病房里只有萧亦澜和慕庭晚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慕庭晚语气不善的说:“吃饭吧。” 她特地和旅馆的老板娘要了白米,老板娘是中国人,所以买了很多白米放在家里,慕庭晚煮了白粥,考虑到他已经好几天没进食了,估计吃什么都会吐,还是弄点白粥比较好吸收一点。 萧亦澜愣愣的看着她,好像有很多话要对她说,目光里有许多难言之隐几乎要喷薄而出,慕庭晚不理他,倒了白粥在瓷碗里塞给他说:“你先吃饭吧。” 见他不接,她没好气的说:“难道还要我喂你不成?” 萧亦澜还真一本正经的点头,慕庭晚看在他是伤员的份上,勉为其难的端起碗,用勺子舀着一口一口的喂他。 萧亦澜拿过写字板飞快的写下——晚晚我不要和你离婚! 慕庭晚视而不见,萧亦澜有些急,把写字板举到她眼皮子底下让她看,慕庭晚拿开写字板,面无表情的说:“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先把你的病养好再说。” 萧亦澜从生死边缘上存活下来,整个人性子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变得非常急躁,尤其是对慕庭晚的事情上,就像小孩子似的,拿不到糖果就不罢休一般。 一碗白粥喂下去了,大概只过了半个小时,萧亦澜就趴在一边吐了,慕庭晚着急的去叫医生,萧亦澜却一把拽住她纤细的手腕,用眼神告诉她说——不要走。 大概是真的心有灵犀吧,慕庭晚说:“我不走,我去叫医生过来帮你检查一下。” 萧亦澜仍旧不撒手,慕庭晚忽然恼怒道:“萧亦澜,你究竟要闹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虚弱?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慕庭晚涨红了脸,余怒未消,萧亦澜忽然轻笑,唇边的笑意渐渐扩大,轻轻一拽把她抱进怀里,紧紧的抱住不放。 慕庭晚也是拿他没办法了,就坐在他身边看他在白色的写字板上写下——晚晚你很担心我对不对? 她揉了揉太阳穴,终是败给他了,抬眼看他,“萧亦澜,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挥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么?你现在是好好的在我面前,可是如果你真的回不来了,你真的打算叫我这一辈子都恨着你么?我不明白,在你身处险境的时候,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会怎么样?” 萧亦澜抱紧她的双手慢慢松了力道,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很急迫的在写字板上写道——我不知道,我怕我回不去了! “你害怕你回不去?那你知道我最害怕的是什么吗?” 眼眶已经酸涩,她把目光移到别处慢慢的说道:“萧亦澜,我最害怕的——就是失去你。” 萧亦澜的手指一僵,丢了写字板就伸手过来抱住她,她在他耳边说:“萧亦澜,你怎么能对自己这样没信心?我现在不原谅你,不代表以后不会原谅你。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你难道就这样等不急?” 萧亦澜摇头。 窗外的雪花还在继续飘着,不过此时雪景已经异常美好了。 季境和叶思睿一家子在外面打雪仗,雪球砸到萧亦澜病房的玻璃上,啪一下,雪球裂开,炸成幸福的模样。 在洛桑待了将近三四天,萧亦澜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大晚上的拖着慕庭晚喋喋不休,慕庭晚最近几天都在忙着照顾他,已经十分疲惫了,现在他又抱着自己在那里聊天,她已经是哈气连天的了。 慕庭晚转过身,手掌捂住他的薄唇说:“萧亦澜,不要说了,你嗓子如果不想废掉,现在就给我闭嘴。” 萧亦澜就闭上嘴不说话,慕庭晚刚要转过身回去睡觉,却被他一把拽回来狠狠吻住。 喘息间,她听见萧亦澜得意的笑着说:“晚晚,我们只做不说。” 慕庭晚难以抗拒他的热情,可是他身体还没真正恢复,于是推了推他说:“萧亦澜,你似乎忘记一件事了,我还没有原谅你。” 她只是说,以后可能会原谅—— 萧亦澜不管,嘴唇继续在她脖子那里作乱,口齿模糊的说:“既然总有一天会原谅……那就快一点原谅我嗯?” “萧亦澜你还可以再无赖一点。”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他已经动手解她的内衣了,她挣扎着说:“原谅或者不原谅……要看你表现!现在……嗯……你给我松手!” 慕庭晚口气太过强硬,萧亦澜现在哪里敢惹毛她,赶紧收了手只是紧紧贴着她柔软的身体亲昵的唤她:“晚晚。” 慕庭晚冷冰冰的问:“干嘛?” “晚晚。” “……干嘛?说话!” “我想要你。” “……不行,我还没有原谅你!” “……” 第二天,萧亦澜和慕庭晚就回了国,季境和叶思睿两家子人说是瑞士的雪景还没看够,玩个几天再回去,萧亦澜已然没空去管他们了,就急着对慕庭晚献媚百般讨好了。 飞机上,某少爷说——晚晚,我要睡觉。 某少夫人不冷不热——你睡觉就睡啊,不用特意知会我一声。 ——可是我想靠在你身上睡。 …… (亲娘说——澜少爷,你还可以再无耻一点吗???) 回了国以后,萧亦澜更加小孩子气了,慕庭晚都快受不了了,直到有一天忍受不下去的说:“萧亦澜,你再这样,我真的不会原谅你。” 萧亦澜立刻正经起来,好在这一次恢复正常了,慕庭晚觉得表现良好,悄悄在一本小本子上的某一项画了个勾,不过也只是一个勾而已,以萧亦澜的眼力看过去,那可有一百多项,她才打了第一个勾。 看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慕庭晚最近视力下降的厉害,有时候萧亦澜靠过来连他的脸都看的模糊不清,不过也只是一小会儿。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经历的波折也太多了,身体一时疲倦,双眼视力才下降了不少。 柯笑听说萧亦澜出了事,到了逸都来看萧亦澜,只是忘记了慕庭晚也在家,放下水果连门都没进就说:“既然萧总没事了,那我先走了。” 慕庭晚开了门说:“留在这里吃饭吧。” 柯笑转身,看萧亦澜没有阻止,于是别扭的答应。 用午饭的时候,慕庭晚见柯笑一直不夹菜,于是夹了糖醋排骨给她说:“你不要客气,想吃什么自己夹。” 柯笑不好意思的答应。 萧亦澜亦是沉默无言。 柯笑走的时候,慕庭晚还对萧亦澜说:“我去送送她。” 柯笑说不必了,慕庭晚却已经换了鞋执意送她下楼。 两个人默默无言的走进电梯,一直到出了电梯,慕庭晚才喊住她:“柯笑,你等一等!” 柯笑转身看她,她走上来真诚的说:“柯笑,这两年谢谢你。” “萧夫人,你真的不用谢我,而且我和萧总之间什么都没有,你想太多了。” 慕庭晚笑笑说:“我知道,可是若是这两年待在亦澜身边的不是你,可能今天的一切又都不一样了,你是个好姑娘,我很感谢你。” 感谢你,没有趁虚而入。 “萧夫人,萧总很爱你,我想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萧总心里只住了一个慕庭晚,所以……别人再也没有办法走进他心里。” 慕庭晚回到公寓的时候,萧亦澜都快紧张死了,她一进门他就抱住她解释说:“晚晚,我和柯笑没有半点关系,我没有碰过她。” 慕庭晚不冷不热的反问:“她怎么说你和她关系匪浅?” 萧亦澜浑身一震,掏出手机就怒意冲冲的说:“她竟然这样说?亏我待她不薄!” 慕庭晚一把抢了他的手机仰头看他:“萧亦澜,你现在怎么越来越笨了?” 萧亦澜一怔,这才反应过来慕庭晚在耍他,当真是关心则乱。 “你竟然敢骗我?” 慕庭晚拍开他放在她腰肢上的手,径直向前走,萧亦澜走过去一把把她扛上肩膀,扔进卧室就开始凌虐她。 萧亦澜气息不稳的吻住她,她起初还在挣扎,可是当萧亦澜趴在她耳边一边吻着她的耳垂一边温柔的说:“晚晚,我不能失去你。” 慕庭晚再也抵抗不住这柔情,卸下所有防备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脖子。 (吼吼~~~~下章HHHHHHH~~~~~~~求订阅啊~~~~~~~~不要拍我头~~~~~~~~~~~泪!我知道我很贱!) 第二百零三章 博弈(3) 你就是我梦寐以求的那个人。 ——慕庭晚的日记 萧亦澜吻过她纤细的锁骨和胸前的柔软,慕庭晚的两条白希的细腿已经缠上他精瘦的腰身,浅浅申银撩拨着萧亦澜的心。 慕庭晚闭着双眼承受萧亦澜的占有,他的手指探到她的湿润处,慕庭晚喘着细气在他耳边说:“萧亦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修长的手指已经挤进她紧致潮湿的身体里,他抬首吻住她的唇瓣魅惑一笑,“什么秘密?” 她在他耳边呵着暖气,每一下都似乎痒到他心底去,她半眯着眼,目光如水,柔软了萧亦澜的心,她轻轻说:“亦澜……你……就是我梦寐以求的那个人。” 萧亦澜的舌尖描绘着她的耳廓,她是极怕痒的,缩着脖子钻进他怀里,他的手指更加浸入她的身体,她闷哼一声,萧亦澜也伏下身子咬着她的耳垂说:“晚晚,你什么时候开始原谅我的?” 慕庭晚抬眼看进他的幽暗的双眸,十指纤纤捧住他的脸颊动容的说:“早就原谅了……在你说去法国的前一晚,我就原谅你了。” 萧亦澜低头吻吻她的额头和眼睛含笑的说:“你竟然能耐得住?” 慕庭晚不再说话,哪里是耐得住? 她本就不打算告诉他原谅不原谅的事情的,她已经不算是个完整的女人了,如果不是差点与萧亦澜天人永隔,她恐怕是到死也不会说出原谅的话了。 她是配不上他的了。 孩子,是他们之间永远的痛。 一夜无梦。 一早起来,拉开窗帘,便是明媚的阳光。 好像一切重又回到起点,什么都没有改变。 萧亦澜懒懒的躺在被窝里,一大早睁开桃花眼就乱放电,慕庭晚抵抗不住,走出卧室做早餐。 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轻快,叶思睿和他老婆温弦从瑞士回来了,当晚就请客吃饭,还是在家里请客。 萧亦澜和慕庭晚不急不慌的,从自家走到叶思睿家里也不过十分钟的时间,两个人就在衣橱那里耗,慕庭晚指着复古的暗色亚麻裙说:“这件不好看?” 萧亦澜最不喜她穿暗色系的裙子了,挑了一条杏色及踝的圆裙出来在她身上比划,她觉得颜色太嫩,皱着眉毛说:“萧先生,我今年二十四了啊。不是十八岁了啊。” 她不说还不觉得,一说,萧亦澜忽然一怔,低头搂住她在她耳畔边亲昵的说:“晚晚,我们认识六年了……” 六年,真是漫长的时光,不过他们总是聚少离多,在一起的日子仿佛都是用手指头数着过得,她觉得心疼起来,抬手抚摸他的脸颊说:“往后我的大半辈子都是你的了。” 萧亦澜往她脖颈深处钻了钻,呼吸温热,声线沙哑迷人,“我那时候怎么就喜欢你这个小胖子了呢?” 慕庭晚被他从背后抱着,只能从落地镜上看见他的神情,暖暖的没有一点冰冷,她嗔道:“我哪有胖了?你不是说我抱起来硌手吗?” 萧亦澜不紧不慢的回答说:“以前是小胖子,不过我喜欢。” 她在他怀里转过身来,勾住他的脖子静静的仰头看他,她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当初很坏?白……我同学告诉我那个时候我想故意把饮料泼在你身上,你那个时候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有心机?” 她绕过了白流光,她不想提,也知道,萧亦澜也不想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萧亦澜低头在她额头吻了吻,觉得还是不够,又绵延至嘴唇,纠缠了许久才听见他低沉的说:“不坏……因为是你,所以我喜欢你这样费尽心思的接近我。” 慕庭晚承认,这是她目前为止听过的最动情的告白,有生之年,有一个人喜欢你喜欢到连你的坏也喜欢的话,这个人,她还能如何舍得放手? 她靠进他怀里,听他的心跳声,良久才说:“现在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撼动我,要留在你身边的决心了。” 亦澜,我终于明白,只有和你待在一起,我才是高兴的。 萧亦澜拉过她,缱绻潮湿的吻稀稀疏疏的落下来,他正要伸手解开她格子衬衫的木纽扣,她半眯着眼拒绝说:“不是还要去叶医生家……?” 萧亦澜没吃到,自然有些不耐,整了整她的衬衫和发丝,又在她唇瓣上啃咬了几下才罢手,慕庭晚拿着那条裙子进浴室换了出来,萧亦澜还得意洋洋的说:“谁说这颜色太嫩了?我老婆本来就水灵。” 慕庭晚不顾形象的跳到萧亦澜背上,萧亦澜稳稳托住她,还含笑的问:“怎么,还想让我背你过去?” 慕庭晚只是闹着玩玩,正打算从他背上下来,萧亦澜却没打算放手,背着她出了门。 一直进了电梯,萧亦澜也没放她下来,天梯四周都是明晃晃的镜子,慕庭晚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拉拉他的耳朵说:“萧先生,你难道打算把我背到别人家里去?” 萧亦澜还一本正经的点头,“昂,不然呢?” 慕庭晚柔软的手指摩挲着他的耳廓说:“不要了吧,多丢人,让叶医生和他老婆看见肯定要笑话了。” “放心,叶思睿不敢笑你,至于他老婆,温弦和你比起来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慕庭晚起初还半信半疑的,可是到了叶思睿家门口,大门是半掩着的,萧亦澜放下慕庭晚,两个人相视看一眼,萧亦澜就直接拉着慕庭晚推门进去了,一步一步走到厨房的时候,慕庭晚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温弦坐在厨房的琉璃台上,叶思睿站在她纤细的双 腿之间,温弦抱着叶思睿的脖子,叶思睿正低着头在她敞开的胸前啃啃咬咬…… 萧亦澜迅速把慕庭晚按进自己怀里,虽说这也正常,都是合法夫妻,可是真够佩服这个叶思睿的,在亮堂的厨房也能这么禽兽温弦,萧亦澜脸色不太好的清咳了两声,叶思睿才转脸过来,好在温弦的胸部被宽大的衬衫罩住,除了叶思睿自己能看见,从萧亦澜和慕庭晚这个角度倒是完全看不见的,叶思睿把温弦的衬衫拢好,好在下半身还没有失礼,温弦红了脸不敢看这边,叶思睿一脸淡定的把温弦从琉璃台上抱下来,还在她脸颊边亲了亲,温柔的说:“老婆,麻烦你了,客人来了,你得做饭了。” 萧亦澜微微放开慕庭晚,拉着慕庭晚到客厅坐下,叶思睿一脸淡定,萧亦澜冷着脸说:“叶医生,你很’性’福嘛。” 那个字,萧亦澜咬的极重,叶思睿耸耸肩膀,“彼此彼此。” 慕庭晚实在受不了这两个人说话,红着耳根子说:“我去帮温弦弄晚饭。” 萧亦澜看慕庭晚走了,嘴上一点都不饶人了,“今天晚上晚晚要是长针眼你这几天都别打算睡觉了。” 叶思睿翻白眼,心里咒骂——尼玛,你家媳妇没看见你下面那根东西?这不是更容易长针眼? 到了嘴边,却温柔的变成,“澜少爷啊,你老婆也不是小孩子了啊,二十四岁了哈,看点成人现场直播也是没什么的嘛,况且——我和温弦还没有做到底哎。” 其实叶医生是这样愤怒的想着的——劳资就不信你在家不禽兽你老婆! 慕庭晚和温弦其实不算太熟,温弦比较外向,人也比较飒爽,慕庭晚相处起来,感觉很简单很容易。 慕庭晚正在洗菜,温弦说:“对了,庭晚,你记得把那个青菜叶子全部择掉啊,思睿不吃那个叶子。” 慕庭晚囧,这是什么人啊?挑食挑成这样? 本来以为萧亦澜算是难伺候的了,没想到叶思睿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哦,好。” 转念一想,她貌似还不太清楚萧亦澜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呢,一直都是萧亦澜明白她喜欢什么,从吃到穿,从穿到任何喜好。 过了会,她把青菜梗子递给温弦,温弦对她说:“不好意思啊,请你们到家里来吃饭还要你们迁就思睿。” 慕庭晚轻笑,“没事,不就一个青菜么。” 温弦在烧糖醋排骨,忽然问她:“嗳,你和萧先生喜不喜欢吃甜?不喜欢那我少放一点糖。” “……少放一点吧。” 至今为止,貌似萧亦澜喜不喜欢吃甜食她也没有弄的很清楚呢,忽然觉得对不起萧亦澜起来,只听温弦在一边说:“好吧,那我少放一点糖吧,我们家思睿就喜欢吃糖排骨。” 慕庭晚觉得疑惑起来,于是问道:“你怎么这么了解叶医生的喜好?” 她从来不知道叶医生竟然有这样一个老婆,她原本以为温弦也就是叶思睿最近两年才认识的,两年的时间,对一个人应该不会这样了解吧。 温弦理所当然,“当然了解了,我花了五年时间去了解他才把他追到手。” 慕庭晚惊叹,“五年?你们很早就认识了?怎么没听叶医生说过你?” “很早之前我就和思睿订婚啦,不过订婚礼上这家伙跑了!我找了很久才在两年前找到他的,他见到我就跑,不过这一次他可跑不掉咯。” “既然叶医生不愿意你们怎么还订婚?” “家族联姻咯,不过我很早就认识他了。” 吃晚饭的时候,叶思睿果然很嫌弃那盘糖醋排骨,碰都不碰一下,慕庭晚看了几眼萧亦澜吃每道菜的神色,忽然心里不是滋味起来,竟然和他结婚这么久也不知道他的口味。 饭间,温弦捂着嘴跑到马桶那里吐起来,叶思睿追过去只是拍拍她的背,一点担心的神情也没有,慕庭晚疑惑的问:“温弦你怎么了?” 温弦擦了擦嘴角笑着说:“我怀孕了,最近妊娠反应比较重。” 叶思睿亲亲温弦的脸颊笑说:“一定是女儿,温弦是吧?” 温弦拍了一下他,“谁说的?我最近喜欢吃酸的。” 慕庭晚的眼神忽然暗淡下去,低头吃了几口饭菜便没了心情,萧亦澜忽然放下碗筷说:“对了,我还有事,晚晚,我先送你回家。” 温弦看看还没怎么动的饭菜说:“嗳?还没怎么吃呢你们怎么就要走?” 叶思睿仿佛一点也不起怪,拉住温弦说:“乖,亦澜有急事要处理。改天再吃饭好了。” 萧亦澜拉着一脸茫然的慕庭晚进了电梯,慕庭晚被他握住手握的有些疼,她拧了眉毛问:“亦澜,发生什么事了?” 萧亦澜这才微微松开她的手,转头对她一笑,“没事了。” “那……” 萧亦澜的身体忽然覆上来,紧紧的压迫住她,她伸手环绕住他的腰身说:“怎么了?” 萧亦澜吻吻她的耳朵问:“晚晚,肚子饿不饿?” “不饿啊,干嘛吃到一半拉我出来?” 萧亦澜松开她,敲敲她的小脑袋说:“叶思睿家的饭菜太难吃了。我们还是回家吃吧。” 慕庭晚没笑,闷闷的低着头,萧亦澜正准备伸手拥抱她,却听见她说:“可是叶医生喜欢吃啊。” 萧亦澜一愣,把她抱过来亲着她问:“怎么不高兴了?” 她抬头看他的眼眸说:“亦澜,你喜欢吃什么?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叶医生喜欢吃什么,温弦什么都一清二楚,可是我呢,什么都不知道。” 她觉得卑微起来,她不如严颜那么漂亮,也不像温弦那样能干,甚至连一个孩子也给不起萧亦澜,这样一个自己,慕庭晚想想都为萧亦澜不值得。 萧亦澜揉了揉她腰肢的软肉,在她耳边低喃道:“说什么呢?不知道可以问,想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这还不简单?” 慕庭晚仰头看他,眼底闪烁泪花,“亦澜,你这颗好白菜怎么就被我糟蹋可呢?” 萧亦澜想笑,笑又笑不出来,咬着她的耳垂说:“晚晚,我再好也是你的,你再不好,也是我萧亦澜的晚晚。” 这样说,你懂不懂? “这不一样……” 你看人家严颜和季境多有夫妻相,叶思睿和温弦多有夫妻相,怎么我和你站在一起,就不是档次了呢? 慕庭晚深深的悲哀,萧亦澜头疼。 第一百零四章 博弈(4) 若我白发苍苍,容颜迟暮,你会不会,依旧如此,牵我的手,倾世温柔? ——慕庭晚的日记 慕庭晚最近总是打翻东西,在她踢翻第十一个放在地上的盆栽之时,萧亦澜果断把这些花花草草的小花盆放到阳台上去了,慕庭晚很抱歉,萧亦澜搂着她问:“脚踢疼了没有?” 慕庭晚囧。 吃饭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阵黑,把饭碗碰到地上去了,清晰的碎裂声—— “亦澜亦澜!” 萧亦澜一惊,什么都不管了,连忙问她怎么了,眼前一亮,刚才仿佛只是一瞬间,头一晕似乎眼前发黑就过去了,她抬头看他焦急的眼眸,皱着眉头说:“没事了,砸到脚了。” 萧亦澜叹息了一声,把她抱到沙发上,脱了她的拖鞋看她的脚有没有被砸青,好在拖鞋够厚实,没砸伤脚。 他敲敲她的脑袋,开始批评,“脑子成天在想什么?怎么心不在焉的?” 慕庭晚知道他生气了,于是堆着笑拉他的衣袖说:“亦澜,我错了……” 晚上的时候,萧亦澜在书房看了会文件,慕庭晚本是靠在床上看那本没看完的《红与黑》的,可是看了一小会儿眼睛酸疼,在床上靠了一小会儿,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丝光亮也没有,仿佛世界都是漆黑一片的,她又闭上眼睛用力的眨动了好几下,好像没有一点用处,恐惧感,黑暗感……迅速爬上心头。 她摸下床,一面喊着萧亦澜一面扶着墙光着脚摸索,“亦澜……亦澜!” 萧亦澜一走出书房,就看见慕庭晚坐在地上,神色恍惚恐惧,他快步走过去抱起她紧张的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慕庭晚摸到他的脸,转脸看他,无助的唤他:“亦澜……我……” 慢慢的,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晰,萧亦澜的脸从模糊到清楚,慕庭晚以为出现了幻觉,用力的甩了两下头,抬头再看萧亦澜的脸的时候,已经恢复往日的正常。 萧亦澜见她神色古怪,神经还是没松下来,抱的她紧紧的问:“晚晚,怎么了?” “我……我好像……” 她又看了他几眼,他紧张的问:“好像什么?” 慕庭晚摇摇头,抱住他的脖子可怜兮兮的问:“你刚才在哪里的?” 萧亦澜把她横抱起来,一面走进卧室,一面柔声说道:“我在书房看文件的,怎么不穿鞋就跑过来了?嗯?” 慕庭晚看了一眼自己光着的脚丫子,委屈的低声说:“忘了……” 萧亦澜把她抱到床上,准备走开的时候,慕庭晚蓦地拽住他的衣袖说:“亦澜,你不要走……” 萧亦澜回身吻吻她的额头笑说:“我去倒杯水给你,乖。” 慕庭晚很晚都没有闭上眼睛睡觉,她就窝在萧亦澜怀里抬头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萧亦澜好笑,亲亲她说:“不睡觉?嗯?” 慕庭晚抱着他的腰身说:“现在不困。” 萧亦澜把她整个人都带进自己怀里,紧紧的拥抱住,“这样一直看着我眼睛不累?” 她拼命的摇头,萧亦澜的心柔软成一片,托着她的腰肢问:“最近怎么变得这么粘人?” 慕庭晚被他按进自己胸膛里,她闷闷的问:“你不喜欢我黏着你吗?” “喜欢……怎么能不喜欢。” 她的手指在他胸膛一笔一划的画着,她软软的说:“亦澜……” “嗯?” “你以后会不会像现在一样照顾我一辈子?” “嗯。” 慕庭晚仰头亲了一下他的下巴,然后撒娇的问:“会不会嘛?” 萧亦澜被她撩拨的火烧火燎了,低头就吻,舌头探进她口腔里,席卷她的柔软,喘息之间,他看着她坚定的吐出一个字:“会。”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嘴唇又被他堵上,只能呜呜的发不出其他声音,萧亦澜含笑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晚晚,做事要专心。” 萧亦澜已经褪了她的睡袍开始进犯起来,胸前的柔软被他含住,她全身酥麻起来,难耐的扭动起来,萧亦澜咬住她胸前坚 挺的嫣红,力道没控制好,慕庭晚带着哭腔喊:“亦澜……轻一点……” 萧亦澜一只手爱抚她的另一只双锋,先是不紧不慢的揉搓,听她猫腻般的申银,再是食指和中指夹住她胸前的嫣红轻轻拉扯,慕庭晚仍旧喊疼,萧亦澜便伸手下去探她的私密处,只有一点湿,萧亦澜哄着她说:“晚晚,帮我把衣服脱掉嗯?” 慕庭晚听话的开始解他的衬衫,萧亦澜褪掉衬衫,手指翻覆,挑下慕庭晚的内库,伸手揉捏她娇弱的花瓣,她靠在他肩头申银着,下身逐渐潮湿,她抱紧萧亦澜的脖子近乎撒娇的说:“亦澜……嗯……我冷……” 萧亦澜把她细软的双手引到自己腰间,诱哄着说:“晚晚,脱了它。” 慕庭晚不是第一次给他脱裤子了,可是萧亦澜性感的声音教她脸红,颤抖着手指脱了他的裤子和内库,灼热一下子弹跳出来,抵在了慕庭晚下身的入口处,慢慢摩擦。 慕庭晚情不自禁的弓起身子贴近他怀里,下身已经把萧亦澜的灼热沾染的透湿了,萧亦澜已经浴火焚身了,一个挺身撞进她身体深处。 “啊……” 慕庭晚所有的空虚一下子被填充,还没来得及消化,萧亦澜已经在她温暖的身体里抽动起来了,慕庭晚的xue口紧紧的吸着他,他欲罢不能,吻着她的脖颈说:“晚晚,你好紧。” 慕庭晚脸更红了,全身都沾染了一层薄薄的胭脂色,萧亦澜的唇在她肩膀上流连,她哼了一声,软软的唤他:“亦澜……亦澜……” 萧亦澜在她身体里狠狠的撞击,一手托住她纤细的背脊,一手蹂躏她胸前的柔软,动作太快,慕庭晚几乎跟不上了,“亦澜……慢一点……啊……” 萧亦澜重重撞进她身体里在她耳边暧昧的问:“晚晚,这样够不够?” 慕庭晚欲哭无泪了,只能勾着他的腰身跟着他的节奏律动。 十一月的天有些冷了,慕庭晚裹紧大衣继续朝医院走,萧亦澜今早好不容易被她催起来去上班了,她也好不容易有了单独出来的机会,好好做个检查。 没去叶思睿那里,而是直接挂了专家号进去了。 “医生,我最近老是突然眼前一片漆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中年男医生先开了单子让她去做一系列的检查,做完了一大堆检查已经不早了,慕庭晚在那里等待检查结果,肚子有些饿了,萧亦澜打电话过来问她人在哪里,她好笑的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家?” 萧亦澜猜她在家也待不住,于是说:“晚晚的心告诉我的,现在在哪?” “我的心难道不会告诉你我人在哪里?” “这个还真没说。” 慕庭晚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于是说:“你等下,我待会打电话给你。” 挂了电话以后,慕庭晚就进去拿报告了,拿完以后到了医生那里。 男医生看着片子咂嘴,现在办公室里只有慕庭晚一个人,慕庭晚问:“医生,我怎么了?” 那男医生看了她一眼,没有直接说病情,只是问:“小姑娘啊,你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慕庭晚不假思索的说:“有啊,我老公啊。” “我怕你一下子接受不了,我只能说你脑子里生了个不好的东西,你看什么时候让你丈夫过来给你安排住院吧?” 慕庭晚心里咯噔一下,“医生……你说什么?” 那男医生摇头,说:“你看这个脑部CT,你脑子里面已经长了肿瘤,你说你偶尔有看不见的状况发生,我想这个肿瘤已经压制到你的脑神经和视网膜了,你需要立刻住院进行治疗。” …… 慕庭晚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的医院了,双手双脚冰凉,目光发直,连报告单也没有拿。 外面的风有一点冷,医生的话犹在耳边回荡——你这是恶性的不好的脑部肿瘤,要立刻住院进行治疗,否则错过了治疗时间段,后果不堪设想。 医生,治愈率有多大? 就目前看来,国内治愈率只有10%。 我为什么会得脑癌? 你的海马体有损伤,是不是出过严重的车祸?我猜测是当时抢救没有清干净里面的血块,已经转了病情。 ……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过了很久,她才接起,是萧亦澜的声音—— “晚晚,我快到家了,你在哪里?我过去接你?” 慕庭晚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坠落,路上车流穿梭不息,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哭声来,力持平静的说:“不要了……我马上也到家了。” “嗯,路上小心。” 萧亦澜准备挂掉电话了,慕庭晚又急急的喊了一声,“亦澜!” “嗯?我在。” “……我……我马上回去……你等我。” 萧亦澜唇边勾起温暖的笑意,“嗯。” 慕庭晚麻木的向着路中央走,一辆银白色的福特急速开过来,好在车主及时刹车,慕庭晚才安然无恙,只是她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了。 白流光一惊,赶忙下车来看,没想到…… 在有眼泪的雨里,哪里都是你。(一) 我们路过爱情,却不知道能不能够厮守到地老天荒。 ——慕庭晚的日记 白流光和慕庭晚坐在马路旁最近的咖啡厅里,窗外微阴,看来晚间可能会下雨。 他与她没有分开很长的时间,慕庭晚却觉得,仿佛隔过沧桑,和面前这个男子在芝加哥的温暖时光、在巴马的惶恐时光,以及在墨尔本轻快美好的那两年已经像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了。 “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所有的所有,都只化为了这样一句话。 白流光的眉眼浸在微弱柔软的灯光里,慕庭晚看了一眼窗外,木然的回答:“我也没想到。” 他笑意淡淡,却只是悔不当初,若是—— “庭晚,有时候,我在后悔如果在墨尔本没有放开你,现在又会是什么样。” 她仍旧是凄凄的望着窗外,“来不及了,我想当时你如果没有放开我,现在结果也不一定会比现在好。” 很多事情,无法重来,也有很多种假想,可是能怎么办呢,慕庭晚是个安于现状的女子,正如白流光所言,在白流光以为的世界里,这样的安于现状就是不求上进的近义词。 可是现在呢,慕庭晚不确定了,她不想和萧亦澜分开,好不容易兜兜转转重新回到他身边,只有她自己明白,是花了多大的勇气,淌过时光,穿越千山万水,赴他而来。 明明结局应该是美好的,可终究敌不过,命运的心血来潮—— “我明白。” 他低头抿了一口香醇的咖啡,脑中只闪过这样一句话——可是,我仍旧知足,因为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是我,陪伴了你两年时光,是任何人,包括萧亦澜,也无法取代的。 慕庭晚的眼前又开始一片漆黑了,这一次她没有很恐惧,因为明白这样的症状的原因,她摸索着台面站起来目光无神的说:“我要回去了,麻烦你付一下帐。” 她的手指摸着台面,还没有习惯没有光明的日子,世界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一片未知的迷雾森林。 手指碰倒桌面上的咖啡杯,温热的咖啡流淌过指尖,却有异样的疼痛,白流光疑惑,抬头看她惊慌失措的脸,紧张的问道:“庭晚,你没事吧?” 慕庭晚几乎快要崩溃了,她蘸了咖啡的食指还没有用纸巾擦拭过,却已经拼命的用手指去揉眼睛了,明明是过一会儿就能恢复视力的,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失去光明的时间持续的越来越久? 白流光惊觉,拉住她揉眼睛的手连忙问:“你怎么了?眼睛看不见吗?” 仿佛是刺激到她了,她把他的手挥开,循着声音看过来失了礼貌的厉声喊道:“谁说我看不见?我能看见……我能的……” 她已经挣脱开他的手,跑了出去,白流光一惊,迅速追了出去。 他追到她,一把把她抱进怀里,死死的抱住。 “慕庭晚你疯了吗?前面是车!” 她终于支撑不住,在他怀里哭喊着:“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看不见……” 白流光浑身一僵,嗫嚅着嘴唇说:“你说什么?” “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白流光把她带到一边的街心花园里坐着,过了很久,白流光才说:“我送你回去。” 萧亦澜已经快要把她的手机打爆了,她一个也没接,根本没有勇气接,这样一个自己,根本不敢面对他。 “不要,等我完全能看见的时候再回去。” 她现在已经模模糊糊的能看见一些光影了,白流光气馁,叹息着说:“庭晚,你难道要一直瞒着萧亦澜?” “我不知道,就算要告诉,也要等我有了心理准备。” 白流光转头盯着她的双眼看,一字一句的问:“庭晚,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得了脑癌?” 她心口闷闷的,一阵恶心,平复了很久那阵恶心感才退下去,她求助的看着白流光说:“是,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帮我保密,我现在……还不想让萧亦澜知道。” “你要拖到什么时候?这种东西不能拖的!万一错过了治疗……” “白流光如果你不能帮我守住秘密,我可能会恨你一辈子!” 她的声音忽然冷然至极,他所有的话语都哽咽在喉咙了,半晌,才吐出一个“好”字来。 “我答应你。” 慕庭晚回到逸都的时候,全身落得都是雨水,头发也被雨水沾湿了,湿哒哒的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萧亦澜过来开门,着实被她的样子吓到了,慕庭晚一看见他,就扑进他怀里,他手指一怔,不顾她身上的雨水把她抱进来,两个人站在玄关处拥抱了很久,她喊了一声“亦澜”,他才拉开她责备道:“跑去哪里了?我都准备让叶柏派人去找你了,我还以为你……” 她一双明眸仰视着他,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和着脸颊上未干的雨水,萧亦澜心间一滞,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抱了她赶紧放水给她洗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好在没受凉,她洗完澡坐在床上默默的发呆,萧亦澜手里拿了一条白色的毛巾,往她身边一坐,把毛巾罩在她头上,揉小猫似的给她擦头发。 她全身上下都很冷,即使屋子里开了中央空调,常年恒温,她还是冷的缩进萧亦澜温暖的怀里去了,她抱住他的腰慢慢的说:“我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 萧亦澜拉过她就问:“出什么事了?” 她手指一动,唇瓣轻挑,莞尔,“今天过马路没看车,差点撞到。” 萧亦澜松了口气,习惯性的在她脑袋上敲了敲说:“要我说几遍你才能听进去,走路不要心不在焉,嗯?” 她看着他这样责备自己,鼻子一酸,在眼泪掉下来的下一刻埋进他胸膛,掩盖自己流淌下来的眼泪。 萧亦澜,真想听你这样一辈子的唠叨。 萧亦澜抱住她纤细的背轻轻唤她:“晚晚?” “嗯……萧亦澜……我爱你。” 毫无前奏的表白,萧亦澜抿唇一笑,温暖笑意划过唇畔。 慕庭晚都快怕死了,淋雨回来万一感冒发烧,恐怕……难逃一劫。 她也不知道她怎么有勇气淋雨回来的,大概是因为眼泪里的雨水,每一滴都有萧亦澜的存在吧。 因为爱,所以不顾一切。 仿佛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了。 慕庭晚还在床上赖着,萧亦澜已经准备去上班了,她叫了两声萧亦澜没人应答,跑到客厅来的时候萧亦澜正在玄关处穿皮鞋,她跑过去抱住他问:“今天要去上班啊?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萧亦澜的半张脸埋没在黑暗里,看不清任何神情,再加上慕庭晚视力下降的极快,就算是这样离了几公分的距离,都觉得人影模糊。 萧亦澜闷不做声,慕庭晚又抱紧了他几分轻声喊他:“亦澜,亦澜?你有没有听见我在说话?” 她的双手抱着他的腰身,萧亦澜一根一根手指的剥离开,转身冷冽的说:“慕庭晚,这算什么?背叛以后的糖果?” 慕庭晚听得一头雾水,萧亦澜不像是开玩笑,他的神色冷漠凛然,她拉住他的手说:“亦澜,你说什么?” “慕庭晚,你是不是还忘不了白流光?” 他问的突然而直接,慕庭晚一怔,才明白过来。 她拉住他的手紧紧的不放,“我没有,亦澜……” 萧亦澜把手边的报纸狠狠掷在地面上,捏住她的下巴森然道:“既然没有,就解释!” 解释? 慕庭晚拉住他衣袖的手缓缓松下来了,她苦笑一下,能怎么解释?要一五一十的告诉他,自己得了绝症吗? 她做不到,她决计不会让萧亦澜难过的要死。 她回避开他的目光什么也不解释,只是淡淡的说了萧亦澜最不想听的三个字,“对不起。” 萧亦澜冷笑,甩开她的下巴说:“慕庭晚,你昨天对我说了哪三个字?你怎么一转眼就忘了?爱我?你就是这样爱我的?” 她什么都不说,只是咬着唇瓣隐忍的站在他面前听着他冰冷绝望的声音数落自己。 “慕庭晚,你说话!” 萧亦澜再也绷不住平静爆发出来,他扣住慕庭晚的腰肢唇瓣忽然欺上来就是狠狠的吻,慕庭晚身体虚弱,招架不住他这样的强要,可是仍旧没有推开他,他的牙齿狠狠的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唇瓣破裂,口腔里被血腥味充斥,萧亦澜仍旧不放开她,喘息之际,萧亦澜冷硬的声音响起:“你昨天和白流光在一起究竟做了什么?” 慕庭晚忍住眼泪和唇上以及心脏尖锐的疼痛,闭上眼绝望而缓慢的说道:“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部都做了。” 因为迟早要放手,因为我命不保夕,难以和你朝朝暮暮,似水流年,所以,现在,亦澜,我决定放手—— “慕庭晚!” 他震怒的看着她苍白的脸颊,扣在她腰间的手指掐的更紧,好像要掐断才甘心,她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庆幸,自己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看不见,就不会疼了。 她的泪光逐渐被黑暗取代,萧亦澜模糊的脸逐渐消失,这样的漆黑又要陪她作伴了,一直到眼前一片漆黑,她才感觉到萧亦澜慢慢放开她,她又不甘心的凭着直觉拉住他的手,萧亦澜觉得可笑,看着她的双眼问:“慕庭晚,你现在是在干什么?挽留我?” 她不说话,就在她要放开萧亦澜的手的前一秒,萧亦澜先甩开了她的手,冷冷的声音一直回荡在她耳边,“慕庭晚,我眼里容不得沙子,我萧亦澜的女人也只能属于我,而你——现在显然不属于这个范畴之内。” 他终于放开她的手了,只是她没有想过,是在这样的误会下。 萧亦澜摔门而去,慕庭晚瘫软在地,眼前都是漆黑的,她还不习惯这样的黑暗,也还不习惯萧亦澜这样的决绝,想要一句话解释清楚,可是解释了又能怎么样? 他们之间,恐怕也是没有机会的了。 可是,她还不想死,她还要和萧亦澜朝朝暮暮。 萧亦澜晚上都没有回来,她的视线很模糊,打开了家里所有的灯光才找到了手机,萧亦澜的手机已经关机了,她又摸索了很久,才找到叶思睿的电话,是温弦的接的。 “温弦,我是庭晚,亦澜和叶医生在一起吗?” “在我家呢,他们两个喝酒喝醉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她想说好,可是话到嘴边,便成了——“那麻烦你照顾一下。” 说罢,连“再见”也没说就匆匆挂掉了。 慕庭晚没有什么时候是比现在更害怕的了,怕自己会死,会再也看不见萧亦澜。 在客厅沙发上睡了很久,慕庭晚迷糊中才听见开门声,一定萧亦澜。 她就这样想着,就摸索着小心翼翼的避开障碍物走过去了,摸到玄关处的时候,萧亦澜才打开门,似乎是因为喝醉了酒钥匙插进门缝有些困难,她费力的看见萧亦澜已然醉了的双眸冷冷的瞪住她,然后一声不吭的走进来。 她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的走,没有扶着墙壁,生怕他看出破绽,等到萧亦澜回身,她便立刻停住脚步。 萧亦澜手里拿了两份白色的纸张,慕庭晚不确定那是什么,可是隐隐的发觉不安,她还没想过来那是什么,萧亦澜便把两份离婚协议书摔到桌面上说:“慕庭晚,我们离婚吧,我遂了你的愿,放你自由。” 慕庭晚移不开步子了,一步都移不开,楞楞的站在那里,就像个呆子一样,萧亦澜觉得可笑,反问道:“怎么,舍不得?你对白流光张开双 腿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是这个后果?” 慕庭晚忍住委屈,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眼神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她已经不确定萧亦澜现在人站在哪里了,只是故作冷漠的低垂了眼眸,不让他发现任何破绽。 半晌,萧亦澜才听见慕庭晚软软的声音说:“好,我们离婚,可是——” 萧亦澜反观她,一副无所谓一点也不在乎的模样,恼怒的问:“可是什么?要钱还是要房子?” 他只是这样愤怒的一问,却不想,慕庭晚真的说出口:“我要钱。” 萧亦澜几乎快要崩溃,他从来不知道他捧在心尖儿上那么宠爱的女人不仅给他戴绿帽子,还不要脸的和他要离婚费,就算她不说,他也会给的,只是真的没想到,慕庭晚啊,这个他爱的死去活来都忘不了的女人,竟然一开口就是要钱,那样明目张胆。 他压着即将爆发的愤怒问:“多少?” 她应答如流,像是早就计划好的,“五百万。” 萧亦澜唇边划过讥笑,大手一挥,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大名,然后指着慕庭晚说:“慕庭晚,我告诉你,现在你在我萧亦澜心里就只值这个价钱!” 你说过,我在你心里,是无价的啊,萧亦澜。 他凛冽的从她身边走过,一阵冷风钻进她的脖子里,萧亦澜再度摔门离开,慕庭晚没哭,只是平静的摸索过去,拿起桌上还有萧亦澜手指的温度的黑色签字笔拿在手心,慢慢的一笔一划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第二天,萧亦澜开了车回来,却没有上楼,只是打了个电话给慕庭晚,以命令的口吻说:“下楼。” 简单的两个字,萧亦澜却不知道慕庭晚实施起来有多困难,现在她已经很难看得清东西了,走到电梯的时候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等到她终于成功到了一楼,她终于安心的轻笑了一下,萧亦澜老远看过来,那笑,就像是终于解脱一般。 看来,对于这样的结果,她很满意,甚至是高兴。 他原本还要犹豫一下,要不要和她一起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看来,现在根本不需要犹豫,对于这样一个女人,萧亦澜不明白,自己还留恋她哪一点? 慕庭晚摸到车门的时候,不敢确定这是不是萧亦澜的车,于是开口喊了他一声:“亦澜?” 萧亦澜几乎想要撕破她伪善的脸了,她与他闹成这般田地,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这样亲密的叫他的名字,萧亦澜冷哼一声说道:“你不必讨好我,五百万我已经划到你账户上去了。慕庭晚,只要待会到民政局领了离婚证,我们之间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慕庭晚手指一颤,目光落寞下去,原来他是让她和他一起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忽然有种赖在原地不想上车的冲动,可是能怎么办呢,如果她的病治不好,难道要萧亦澜一个人痛苦死? 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乱麻才是解决事情的唯一方法。 慕庭晚开了车门坐进去,由于看不太清楚,双腿有些不协调,看在萧亦澜眼里更加碍眼了,他嘲讽的说:“我昨天不在家过夜,看来你也没有在家好好待着,怎么,就一天都忍受不了?找白流光?” 他的气息忽然靠近,慕庭晚退了退,他扣住她的下巴说:“怎么,有了白流光就不许我碰你了?慕庭晚,我和你现在还是合法夫妻!” 她一点都不抱怨,只是微微拧了眉求饶的说:“疼……亦澜……你放开我……” 他手上的力道几乎能将她的下巴捏的脱臼,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要是放在从前,萧亦澜还会心疼,可是现在,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嫌恶,甩开她的小巧下巴漠然说道:“慕庭晚,我现在真想杀了你。” 她低垂着头,他看了一眼她雪白的后颈,又说道:“可是我怕我会后悔……” 她抬头想伸手抱住他,他未说完的话语萦绕在她耳际,“所以,离婚以后,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有多远……滚多远。” 慕庭晚的双手攥的紧紧的,可是她仍旧面无表情的答应着:“好,我会滚远点的。” 亦澜,我怕你,到时候想见到我,也见不到了。 走出民政局的时候,慕庭晚真想一把抱住他说——亦澜,我们不要离婚好不好? 哪怕是用求的,也好。 她站在民政局门口,不再往前走了,萧亦澜转身说:“逸都的那套房子送给你,里面的东西我也不会再要,你要是觉得碍眼就全部扔掉。” 她想说——你的东西我一个也不会扔的,到了嘴边便成了淡淡的“哦”字。 萧亦澜忽然大步走回来,慕庭晚还没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萧亦澜已经拉开她的手掌心把鸩之媚丢在她柔软的手心里了。 “我送你的东西不会要回来,我是疯了才把它修好,你要扔掉也好卖掉也好,随你处置。” 他手指的温度只在她掌心停留了几秒钟,她还没享受够他手指的温度,他已经离开了,掌心的鸩之媚冰冰凉凉的,没有任何温度。 萧亦澜转身,再也没回过头看她一眼。 如果他此时回头,一定能看见慕庭晚脸颊上的眼泪。 还有,慕庭晚偷偷把鸩之媚重新戴上无名指的珍惜样。 那样子,哪像是出了轨的老婆该有的表情? 明明就是一副“爱萧亦澜爱惨了”的模样。 可是,萧亦澜没有回头。 慕庭晚张着嘴,也终究是没有叫出那声——亦澜。 萧亦澜,亦澜。 她觉得好听又好叫。 他的车已经开车很远了,慕庭晚早就看不见影子了,可是她还是注视着那个方向,一直看,一直看,仿佛要把一切看进最深的眼底,牢牢刻下,再也不忘…… 这样,就算真的眼前一片漆黑,也什么都不怕了。 即使……连萧亦澜,也不在身边。 亲娘有话要说: 下一章半年后,慕庭晚是死是活的捏?萧亦澜会和谁在一起呢?柯笑?还是慕庭晚没死?这两欠虐抽风的人继续在一起? 偶不剧透,别拍我头!数据实在不容乐观!估计是因为不认真惹的祸吧~~~确实赶得太急了~~~~~太迫切了~~~~~~ 打个广告,下一本小说《许你忘川流年》,和《独家承宠》完全不一样,Because我写《独家承宠》一直是糙着写的~~~~~你们有米有发现? 萧瑟以前在文秀网的完结文——《世有良辰》,萧予墨&苏璟言。 欢迎围观,全本免费的哟! 我一直在摸索,如何回有你的家。 陌生的街角,陌生的城市,我在摸索,如何回有你的家。 ——慕庭晚的日记 正值六月流光,纽约燥热一片,偶尔有微风拂来,吹在脸上,却也是热的让人头晕心闷的热风。 人行道上,身穿杏色飘逸连衣裙的姑娘手中握着一根盲杖正在慢慢的向前走,她手里除却盲杖什么也没有,头发不知道是因为刻意修的还是原本就是这样短,刚好窝在颈窝那里,又不是很好打理,汗湿在白希的脸颊边。 有时候一个小男孩跑过来便直直的冲撞到她,她的盲杖和人都摔到地上,好在小男孩的母亲抱歉的把她扶起来,并将她的盲杖交还到她冰凉的手心里。 “不好意思啊,我家孩子不小心冲撞了你。” 年轻的妈妈见这女孩像是华人,于是又问:“你是中国来的吧?” 慕庭晚忽然觉得亲切起来,“是啊。” “我也是,不过最近要回国了。” 慕庭晚淡笑,“我也是呢。明天就回北京了。” 聊了几句,那年轻的妈妈带着调皮的儿子走开了,慕庭晚握着盲杖继续往公寓的地方走。 已经半年了,终于可以把病养好回北京了,即使眼睛看不见了。 好在手术成功,脑瘤成功的被摘除,只是眼睛可能还需要一段很漫长的时间才能恢复。 北京……萧亦澜。 只要想一想,都觉得是奢望。 她一个人摸索着狭窄的楼道,一步一步的往上爬,这栋公寓是老式的楼房,没有电梯,只有六层,她来租房的时候只有三楼空着了,虽然房东也希望她有机会住在一楼,可是一楼家里是两个老年人,上下楼梯也不方便。 慕庭晚只好委屈一点了,每天上下三层楼。 每次都是大汗淋漓的。 她来纽约的时候没有带很多东西,只带了重要的证件和一些衣物。 收拾起东西来,也很方便,只有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最后,她用手指检查了一遍重要的东西还在不在,比如,护照,比如,她和萧亦澜的结婚照片。 最后,她又抚摸了一下左手的无名指,还好,还在。 第二天,慕庭晚起了个大早,把自己不太齐称的头发梳了好几遍,因为手术的时候头发都给剃光了,还要在头皮上画线,真是丑死了,好在半年过去,头发倒也算长得快,已经窝在颈窝那里了。 不知道萧亦澜会不会嫌弃自己丑。 最后,她拎着行李箱握着盲杖静静的离开了。 低头,关门,落锁,转身…… 是下午的班机,可是慕庭晚早到了好几个小时,她也不觉得无聊,就坐在候机厅握着手机犹豫要不要给萧亦澜打电话。 解释? 他会听么? 实际上,这是来纽约以后第一次给萧亦澜打电话,她不确定他有没有换号码,只是紧张的拨了熟悉的号码,机械的女声却一遍一遍的说——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存在。 她失望的挂了电话,萧亦澜一定是对她失望透顶了才换号码了,就这样想着,便归心似箭的想要回去,脑海里只有两个字盘旋——解释! 萧氏。 “这次收购恒峰的案子做的非常漂亮,晚上开庆功宴!” 坐在总裁席上的男子眉目精致如古画,他只是轻轻挑唇开口,偌大的会议室便能听见长长的舒气声。 待那男子提前走后,那几个董事和执行总监相视凝视。 “还好这次做的够漂亮,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要不是我心脏好,真要被萧总搞到医院去了!” …… 叶柏跟在萧亦澜身后,本不想告诉老板,柯笑小姐已经在办公室等待许久了,可到底是怕萧亦澜不按常理出牌,于是毕恭毕敬的说:“少爷,柯笑小姐已经在办公室等您很久了。” 萧亦澜脚步一收,原本是想先回家洗个澡睡个觉休息一下的,可是既然柯笑来了,也不能让人家等着吧。 叶柏叹气说:“少爷,我还以为……” 萧亦澜眉目一挑,顿住脚步微扭头回看他,“以为什么?以为我这次又要先回逸都?” 叶柏擦汗,呀,每次少爷都能说中重点,要他何用啊? 萧亦澜轻蔑一笑,周身冷冽的向前走,脚步生风,这样的速度……让身后的叶柏误以为……他们家这位少爷不是去见柯笑小姐的……而是……萧夫人? 萧亦澜进办公室的时候,柯笑正在摆弄他办公桌上的照片。 叶柏神色一抖,这个柯笑姑娘是找死吗……竟然随意摞动少爷和夫人的合照? 事实上,叶柏永远也猜不准他们家这位少爷的心思,因为下一秒,他们家的这位妖孽少爷竟然把柯笑手中的合照风轻云淡的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里…… 叶柏惊呼了一声:“少爷——” 萧亦澜好笑的看他,“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 叶柏的脸还没敢抬起来,就听见萧亦澜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叶柏,我和柯笑打算明天订婚,你去安排一下。” 叶柏汗滴滴,这是比杀人的时候还要恐惧的时候。 因为他家少爷现在根本面无表情,说要和某某订婚好歹是高兴的吧,就算再不高兴也好歹是笑一下的吧……想当初,他家少爷和那位早就不是萧夫人的萧夫人领结婚证的时候,那笑的多闷骚,还不忘和他说结婚真好,叶柏,你也早点结婚吧。 “是,我现在就去安排。” 萧亦澜的双眼看着柯笑,却对叶柏嘱咐道:“各大媒体通知到位。” 叶柏领悟了一下这句话的几层含义,意思就是要告诉全天下人自己要和SK新锐女星订婚了? 不不不。 叶柏摇摇头,一定是要第一时间通知那位不是萧夫人的萧夫人,嗯,少爷的意思应该就是这样。 可是—— (亲娘说,柏儿啊,这次你真的错了……想太多了捏……澜少爷是被晚晚伤透了心咩……) 柯笑搂住萧亦澜的脖子说:“明天就订婚会不会太早啊?” 萧亦澜不着痕迹的移开柯笑搂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淡淡的笑,那笑,却是极冷的,“不会,订婚早一点无所谓。” 晚上庆功宴之前,萧亦澜先回了趟逸都,实际上,这套房子买的时候户主写的就是慕庭晚,只是他一直没有告诉她而已。 晚上的庆功宴一如往常的无聊,心里空落落的,几个年轻一点的经理在那里K歌,还有几个中年董事在聊天,柯笑陪在萧亦澜身边,偶尔有人会上来敬酒,萧亦澜皆是来者不拒,一饮而尽。 柯笑在一边劝道:“亦澜,少喝一点,伤身体的。” 萧亦澜只是笑笑,喝尽了酒杯里的酒,伏在她耳边柔声说:“我去趟洗手间。” 柯笑扶了扶他,不放心的问:“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必。” 萧亦澜捂着灼烧的胃部快步走到了洗手间,吐不出来,只是闷在心口里难受,看着镜子里,忽然想到慕庭晚还在身边的时候,一杯蜂蜜水,再乖兮兮的过来抱住他,在他怀里拱一下,他就觉得整个胃都舒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慕庭晚在身边的时候,看她心疼自己的模样,连眉头都不舍得皱一下给她看。 萧亦澜洗了把脸出来,没有再回包间,只是径直往外走,打了个电话给叶柏,不过在大厅坐了五分钟,叶柏就已经把车开过来了。 萧亦澜神色漠然的坐进车里,叶柏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恭敬的问:“少爷,回哪里?” “逸都。” 萧亦澜说完这个地方,自己都嘲笑自己起来,是犯贱吗,还要回去? 现在住的那栋房子里,一点人气都没有,也不算,柯笑倒是经常去那里坐坐,他捂着疼痛的胃部默默的想——是不是没有慕庭晚的地方都可以叫做没有人烟味? 叶柏看他捂着胃部,担忧的问:“少爷,要去医院吗?” “不必,死不了。” 淡淡的口吻,却叫叶柏闭了嘴。 半晌,叶柏才冒死说:“少爷,您和柯笑小姐订婚的事情已经通知到位。” 叶柏话音刚落,萧亦澜的手机便响了。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打过来的。 庆功宴半途,上个厕所上丢了,还有谁能打过来? 他没有接电话,心间一阵烦躁,直接把手机关了机扔在车座上,叶柏抿了抿嘴唇,也不好开口劝说。 看来少爷到底是没有对这位柯笑小姐用心,连电话都懒得敷衍。 这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和这位小姐明天举行订婚仪式啊? 叶柏只好认真开车。 慕庭晚在经过长途跋涉的十来个小时的机程以后,疲倦的下了飞机,她很累,不过心里却是一点不累,她握着盲杖好不容易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出了机场,随手拦了计程车就开往逸都。 到了逸都小区的时候,她几乎拖着行李箱小跑起来,不知道萧亦澜还在不在这里住—— 当慕庭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到了电梯门口时,另一边的电梯,方好打开,只是瞬间,她从这边进去,他从另一边走出来。 他就从她眼前走过,只是命运到底是捉弄,让他与她再度错过,仿佛两个互不相识的人,彼此轻巧的路过身边。 亲娘问,下一章,筒子们猜澜少爷和晚晚能不能见到?又是在哪里见到的? 去见你喜欢的人,去做你想做的事。 等与不等,我都等了,在与不在乎,我都在乎了。 ——慕庭晚的日记 电梯缓缓上升,慕庭晚平静已久的心忽然砰砰跳起来,如果萧亦澜在里面要如何和他打招呼还是直接解释? 平了平心跳,才探出电梯。 熟悉的楼道,萧亦澜大抵是顾忌到她平时就毛毛躁躁的,所以这个楼道里倒是空空的,让她现在即使看不见路也能走的安心。心里忽然柔软起来,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钥匙,没有费很多时间就轻松打开了,这个动作实在重复过太多遍了,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准确的把钥匙插进锁孔里。 门一被打开,便是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冷香,以及萧亦澜经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她似乎感觉到萧亦澜的存在了,紧张的摸索进来试探性的喊他的名字:“亦澜?亦澜?亦澜……你在不在?” 走进卧室的时候,路过浴室,潮湿感迎面扑来,慕庭晚探着身走进去,摸到浴缸边缘还有水渍,手指一颤,萧亦澜刚走! 她什么也不顾了,连盲杖也丢在一边忘了拿,摸索着着急的跑出去了。 她眼睛看不见,又是上下电梯,总要摸索很久。 萧亦澜到了车里,接了个电话,在慕庭晚着急的冲出楼道之时,萧亦澜已经发动汽车扬尘而去了。 不知是不是心灵感应,萧亦澜总觉得汽车后面有人追过来,方从后视镜里去看汽车后的情景,慕庭晚却已经狼狈的转身不知所措了。 不过是背影,熟悉,也陌生。 他只觉得可笑,嘲讽的喃喃:“在想什么?” 汽车开出小区,一直朝着目的地肆无忌惮的飞驰而去。 慕庭晚没有了盲杖的支撑,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方向感,逸都这个地方又着实大,就算是正常人如果第一次到这里来,也会走很久才能走出去,更何况是慕庭晚这个行动不便的盲人? 好在半路遇到门口的保安,见慕庭晚眼熟,便问道:“小姐,你是那栋楼的?” 慕庭晚面色一喜,听声音这个保安她应该认识,她急急的开口说道:“你是陈保安吗?我是十二栋甲单元3001的萧夫人啊,你不认识我了么?” 陈保安恍然大悟,连忙说:“哦哦哦,记起来了!好久没见过您了是去国外旅游了吧?我看萧先生刚开车走……” “萧亦澜刚离开?” 她一惊,抓住保安的手急急的问。 陈保安看她眼神无光,另一只手在她眼前招了招,她半点反应也没有,他疑惑道:“萧夫人,您的眼睛……?” 慕庭晚已经没有心思回答这些了,求助的对保安说:“陈保安,我眼睛不便,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到小区门口?我有急事!” “好的好的!” 好不容易到了小区门口,慕庭晚什么也不顾了,拦了计程车就直接说:“去萧氏集团,麻烦快一点!” 慕庭晚这一边正拼了命了追,萧亦澜那边已经到了订婚的主会场准备接受采访了。 柯笑还在试衣间穿礼服,萧亦澜就靠在外面,斜倚着打开手机,看手机屏幕上女子主动献吻的画面,腮帮子微微鼓起,有一万个不情愿,眉眼处却是无一处不是撒娇和笑意,那笑,看的萧亦澜心疼,一抽一抽的疼。 柯笑穿好礼服出来,踩着十寸高的深紫色高跟鞋亭亭玉立的站在他眼前,头一歪,轻笑的看他,“好看吗?” 萧亦澜几乎快要分不清眼前的女子究竟是谁了,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触摸,可是就在零点零一厘米的地方,手指忽然顿住,无力的垂下,嘴角处挂着最寻常的淡笑,“好看。” 柯笑不顾形象的跳过去抱住他,“萧亦澜,我不管现在你心里想的是谁,可是今天从这里走出去以后,你就是柯笑的未婚夫了,往后,你只能想着我一个。” 萧亦澜微微推开她,挑唇,疏浅的笑,“过去吧,时候也不早了。” 柯笑眯眼一笑,挽住他的臂弯言笑晏晏的与他一同走出去。 慕庭晚在计程车上,焦急不已。 “师傅,麻烦你再快一点好么?我真的有急事!” “小姐,已经很快了。你是要去萧氏集团找人吗?” “是啊,所以师傅麻烦你尽量快一点!” “小姐,那有什么好急的?今天萧氏集团总裁订婚,全公司都放假去参加萧总裁的婚礼,整栋大楼都没人!” 慕庭晚心间一震,咬着苍白的唇瓣不确定的问:“你说……你说萧亦澜要订婚?” “是啊,和一个什么女明星吧!好像叫什么笑的!” 慕庭晚的手指瞬间冰凉,指尖仿佛凝结成冰渣,生疼的割破了皮肤,麻木的疼痛。 可是心里却是更加焦急了,她咬着唇瓣艰难而又快速的说:“师傅,你知道他们的订婚地点吗?麻烦你带我过去,尽快!” 好在都在这条路上,那司机师傅倒也没说什么,加快了马力向前开去。 到了前面,红绿灯,正是早上车流高峰期,司机说:“小姐,前面有些堵啊!恐怕一时半会过不去,我看他们订婚的酒店也快到了,不然你自己走过去吧?” 慕庭晚急急的给了钱,下了车就往前跑,撞到了不少路人,她又没有带盲杖,别人一时没认出她视力有障碍,拉住她就叫她道歉,她急的快哭了,只好一个又一个“对不起”的说,好在她带了钱,把一张红票子揣在老太太手上就跑了。 跑了大概十分钟,她拉住一个路人就问:“请问国际饭店在哪?” 那路人一脸无语的看着她,没好气的说:“不就在你后面!” 慕庭晚连谢谢也没说,直接摸进门,到了里面却被保安拦住。 “小姐,请出示您的请帖。” 慕庭晚哪里有什么请帖,着急的说:“我没带,可是我认识萧亦澜,你能放我进去吗?” “认识萧总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你是哪个?” 正踌躇间,背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都怪你,看,来晚了吧!萧亦澜的订婚都开始了!” “你肚子这么大,就不应该带你过来!” 是叶思睿的声音,是叶思睿。 慕庭晚喜悦的转身,仿佛遇到救命锁一般,叶思睿抬头的那一刻也是一怔—— 竟然是……她? 她看上去又瘦了不少,整个人苍白无力,好像刚从一场大病里逃脱出来,还是虚弱无力的,叶思睿和温弦对看一眼,没想到她消失了半年竟然又出现在这里了。 “庭晚?你……你怎么?” 她更加确定了,高兴的抓住叶思睿的衣服说:“叶医生,我求你带我一起进去吧!我要见萧亦澜!” 叶思睿只好答应,他欠慕庭晚的人情,理应答应她的要求,却仍旧和她约法三章说:“庭晚,我可以带你进去,不过今天是亦澜和柯笑的订婚礼,我希望你可以……” 话还没说完,慕庭晚的眼泪就流出来了,她轻轻的低下头说:“叶医生,我做不到。” 当慕庭晚挤在人海里,没有任何扶手可以支撑的时候,她是绝望的,叶思睿方才还没发现,现在才注意到一个震惊的事实——慕庭晚根本看不见! 订婚仪式开始了,萧亦澜清冷的声音丝毫不脱离带水的宣布—— “欢迎各位嘉宾来参加萧某和柯笑的订婚宴……” “不可以!” 只有一个声音,只有一种姿态。 所有记者和嘉宾都以两路分开,这样的声音太过清晰和大胆,所有的镜头都往身后移过来,慕庭晚纤弱的身影在萧亦澜眼底逐渐清晰,所有人都退开了位置,惊讶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狼狈的女子。 眼泪流了满面,短发湿哒哒的贴在脖子和脸颊上,眼神无光的盯着前方,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 萧亦澜眼底的波澜不惊在刹那退场,不过两三秒,随即恢复一如既往的清冷。 柯笑的手指几乎抖得停不下来,是她,柯笑什么都不怕,最怕的就是这个女子重新站在萧亦澜面前。 萧亦澜已经迈开脚步,柯笑一把拉住他仰头惊慌的看他,“亦澜,你不能……” 他只是拨开她的手指,安抚的轻声说:“相信我。” 萧亦澜在柯笑视线里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女子。 气息忽然扑面迎来,是她最熟悉的冷香味,干净的,毫无杂质的冷香。 她冰凉的手指想要抬起来抚摸他脸部的轮廓,以确定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她的亦澜,只不过伸到半空,被生生截住,萧亦澜的手已经扣住她纤细的手腕,不准她再往上。 “慕庭晚,好久不见。” 冰凉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她静静的说:“萧亦澜,你不能娶别人。” 他觉得好笑,冷漠的盯着她的双眼说:“为什么?” 她咬着唇瓣,眼泪泫然欲滴,“你答应过我,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你不能反悔。” 萧亦澜甩开她的手臂,声音更冷了,“慕庭晚,你是装傻还是真的笨?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别忘了,是你……先不要我的。” 是你,慕庭晚,是你先不要我的。 她急迫的拉住萧亦澜的衣袖解释说:“我没有!萧亦澜我没有不要你!你听我解释!” “够了!”他冰冷的唇瓣贴在她耳际轻声羞辱说:“怎么,白流光不要你了?” 他正要转身,慕庭晚一把扯住他的手掌说:“我和白流光没有一点关系!你信我!萧亦澜……” 萧亦澜没有回头,顿了几秒,闭上双眼,甩开她的手说:“和我无关。” 慕庭晚的双手颓废的落下来,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她动了动嘴唇才轻声问出口:“萧亦澜,你还爱不爱我?只要你说不爱……我就不纠缠,我走,这一次我真的离你远远的。” 所有人都在等着萧亦澜的答案,他只是攥紧了手掌心,沙哑的开口说:“慕庭晚……”顿了许久,才说:“你走吧。” 她心如刀绞,忍着痛笑说:“萧亦澜,祝你幸福!” 她仓惶狼狈的转身,眼泪已是落了满面。 她又轻轻的背对着他说:“萧亦澜,我今天穿的是你最喜欢看我穿的裙子。” 慕庭晚捂着嘴跑出会场了。 后来会场很混乱,女主角一直被酿在台上,男主角跑了,像一场命运的逃亡,神秘莫测。 叶思睿开了萧亦澜的世爵说:“这是我的钥匙,我帮你引开那些记者!庭晚眼睛看不见!我怕她会出事!” 萧亦澜震惊,可是什么也顾不上了,拿了叶思睿的车钥匙就不要命的开出去了,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狗仔,萧亦澜的心却是一点都没放下来,一直悬着,悬着…… 慕庭晚失神落魄的摔倒在一家时装店门口,路人对她纷纷投来质疑诧异的目光,却丝毫不打算伸出手来扶她。 一小堆人围住她,指着她说:“这人怎么坐在地上不起来?” “嗳……好像是个瞎子哎!” …… 慕庭晚忽然恐惧起来,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嘲笑和质疑的声音,没有一双手可以承托住她的害怕以及彷徨。 萧亦澜,你在哪里? 恍惚中,有一双手伸过来把她横抱起来了,熟悉的气息,让她心头一喜,搂住他的脖子就轻声唤:“萧亦澜?” 萧亦澜没有吭声,只是横抱着她把她放进副驾驶,身子一离开她,她立刻捉住他的手掌惊慌的说:“萧亦澜你不要走!” 萧亦澜觉得,在慕庭晚的世界里,就是可有可无的,比如现在,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才会挽留自己。恐怕就算换了别人,现在她一样会死死的抓住。 忽然恼怒起来,甩开她的手漠然的问:“慕庭晚,我在你这里究竟算什么?” 慕庭晚一时无言。 他只是微微轻叹一声,然后绕过车头开了驾驶座的门坐进来。 慕庭晚到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她咬着唇瓣说:“你不用管我,和柯小姐的订婚比较重要。” 萧亦澜真想掐死她,冰冷的反问:“刚才是谁叫我不要走的?” 慕庭晚气馁,转念一想,其实这样也好,反正他都不稀罕自己了,现在的这个慕庭晚还是个累赘,看不见,不能生育……要这样一个慕庭晚何用? 萧亦澜和柯笑在一起,再好不过。 就这样想着,便说:“我下车吧,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给你添麻烦。” 说罢,手指就搭在车门上要离开,萧亦澜不知是下意识还有真的不舍得,抓住她的手臂问:“你眼睛怎么了?” 慕庭晚循着声音看过来,所有的想要解释的话语都已经埋在心底了,现在她什么也不想要萧亦澜知道了,只要他高兴就好,于是淡淡一笑,“大概是报应,和白流光在一起之后就忽然看不见了。” 慕庭晚,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说了,和萧亦澜就真的没机会了。 可是,怎么办?我配不上萧亦澜了。柯笑才是适合他的人。 两种声音,在心底死命的挣扎。 萧亦澜不信,仍旧扣住她的手腕反问:“慕庭晚,刚才在会场你和我说的是你和白流光没有一点关系。” 她抿抿唇角,才开口说:“对啊,因为刚分开,所以现在没关系了。” 一句话,浇灭了萧亦澜心里所有的希望。 可是他仍旧没有放开她,反是扣住她的下巴说:“一个瞎子,能去哪里呢?慕庭晚,我给你机会。” 慕庭晚疑惑,只是茫然的看着他的方向。 萧亦澜的声音冷冽的如同地狱修罗,他说:“留在我身边,做我情人,如何?” 慕庭晚的心凉了一大半,她有些吞吐,萧亦澜又开口说道:“至于价钱,不会亏待你,你要多少我便给你多少。” 慕庭晚的手指已经冰凉的不像话了,萧亦澜已经放开她,她颓然的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萧亦澜,我在你眼中,已经如此不堪了么? 她很疲倦的睡着了,靠在座位上,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萧亦澜看了她一眼,终是抵不过内心的声音,把车座后的大衣盖在了她单薄的身上。 到了逸都,她还没有醒,他就陪着她坐在车内,看外面逐渐黑下来的天空。 慕庭晚的头发乱糟糟的,甚至有些滑稽,他伸手捋了捋,还是不齐称,心里忽然绞痛——怎么好好的人就看不见了呢? 他家晚晚的眼睛最有神了。 他不由自主的刚要俯身过去亲她,她却睁开了眼睛,一把握住他抚在她脸颊上的手,无辜的问:“到家了?” 萧亦澜有些恍惚,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家”字,怎么就这样像他家呢,他很不想承认,可是却也没有反驳,只是淡淡的毫无情绪的“嗯”了一声。 然后他先下了车,又过来把慕庭晚抱下车,似乎一直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慕庭晚别扭的小声说:“我可以自己走……” “我只是嫌麻烦,慕庭晚,你最好安分一点。” 慕庭晚以为他真的生气了,于是真的闭了嘴,任由他横抱着进了楼道。 萧亦澜抱着她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慕庭晚的手指忽然抚上他的脸颊,他一怔,却也没有拒绝,只是任由她这样轻轻摩挲着。 萧亦澜的眉毛很浓,她的手指慢慢的沿着他的眉毛一直摩挲到眉角,她似乎是忘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还在水深火热中,一时动情,往萧亦澜怀里贴了贴。 萧亦澜感觉到她的亲近,心口情不自禁的颤动,不过是一个慕庭晚,却叫他忘了所有过去。 到了三十层,他把她抱出去,他走得急,逸都的钥匙还丢在公司,慕庭晚疑惑的问:“没带钥匙吗?” 他别扭的“嗯”了一声,却见慕庭晚眉眼俱笑,就像孩子似的,摊开雪白的手掌心在他眼前,她眨动眼睛笑着说:“喏,拿去。” 萧亦澜一时怔忪,两个人仿佛是回到过去,他宠着她,她也撒娇,忽然觉得时光倒流,慕庭晚轻拧眉头,倒也没有生气,只是以为他腾不出手开门,于是好声好气的说:“亦澜,你再往前走一小步,我好开门。” 萧亦澜的目光一直没有从她脸上移开过,只是认真的看着她,慕庭晚已经小心翼翼的探过身去开门了,门咔哒一声,被打开了,她有些喜悦,唇边笑意温暖,他竟看的有些呆了。 慕庭晚不知道萧亦澜在干什么,轻推了他说:“亦澜?门没开吗?” 萧亦澜把眼神从她脸上移开,恍惚的说:“开了。” 他抱着她进去了,瞥见玄关处的行李箱和盲杖,于是问道:“你早上回来过了?” “嗯,我想追……” 话到嘴边,便成了,“我无处可去,只能来这里了。” 萧亦澜眸中清冷不但没有散开,反而更加聚集,他放下慕庭晚说:“无处可去所以才来这里?慕庭晚,你真当这里是快捷酒店?” 慕庭晚委屈的低垂了眸子,想要解释,抿抿唇角,还是吞下了,“你不会赶我走的对吧?” “我没有这个权利——” 慕庭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萧亦澜的声音再度响起:“这套房子是属于你的。” 萧亦澜却一副主人姿态的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温开水喝,慕庭晚仿佛是害怕,双手抵在厨房拉门的边沿,趴在那里不敢进来,只是纠结的问:“亦澜,你昨天是不是在这里过夜的?” 萧亦澜把杯子里的水喝尽,觉得自己的小把柄被慕庭晚抓住,于是放下水杯,转身走过来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理所当然的反问:“是又怎么样?怎么,想告我私闯民宅?” 慕庭晚就是这样一问,不过萧亦澜一向厉害,总是能把她说的哑口无言,她一直都觉得,萧亦澜就算不经商,也可以成为一个非常优秀的律师。 “……我只是想问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他忽然扣住她的下巴,大概是因为失明的缘故,她的眼神看起来总是很无辜,他想发火都没有办法,仿佛一个拳头砸在棉花里,轻悄悄的什么都包容了。 “没有别的意思?慕庭晚,你知道么,你重新站在我面前对我所说的那些话都会让我误以为你后悔离开我。说,你是不是不舍得了?” 只要你说,我就信。 慕庭晚被他扣住下巴,有些疼,她的心思全不在这个问题上,而是想着萧亦澜和柯笑已经订婚了,所以现在如果自己和萧亦澜发生了什么,那么她就会变成第三者。 于是她求饶的说:“萧亦澜,你捏疼我了。” 亲娘有话要说: 晚晚这个性子,大家表吐槽! 会好的~~~~~~ 她曾经是我的女人,所以一辈子都是。 我希望有这样一个人,可以给我波澜不惊的爱情。这个人,我希望是你。 ——慕庭晚的日记 “萧亦澜,你捏疼我了。” 萧亦澜眼中清冷退散,手指微微松开,双臂却还是把她禁锢在自己胸膛和门上,慕庭晚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却能感受的到萧亦澜呼吸的温度,那样的灼热,几乎要烫伤她的肌肤了。 她的喉咙有些干涩,咽了咽口水说:“萧亦澜,你这样……我难受。” 他又逼迫了她几分,见她不疼不痒的,便像泄了气一般的放开她。 萧亦澜一直到晚饭的时候也没有走,慕庭晚正准备煮晚饭,萧亦澜开口说:“我来吧。” 慕庭晚着实不是很方便,于是不再客气,只给他打打下手。 像是讨好一般的,萧亦澜炒完菜起锅的时候,慕庭晚就把干净的盘子递过去,萧亦澜看看她,她的唇角一直牵着一丝隐隐的笑意。 萧亦澜接过她手中的盘子,不知情绪的开始盛菜。 慕庭晚难得的吃了不少,其实她没有看见,萧亦澜根本没动筷子,只是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吃,那感觉,仿佛是回到过去,萧亦澜想给她夹菜,可仍旧是忍住了,慕庭晚有时候筷子夹不到菜,他就轻轻把那盘菜移到她筷子底下。 竹笋炒肉末,她最喜欢的菜,他把那盘菜就放在慕庭晚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她吃了不少,萧亦澜收碗的时候,慕庭晚站起来要帮忙收碗,萧亦澜把她一按,明明想要温柔的说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严厉的语气:“慕庭晚,你还嫌给我添的乱不够多吗?” 慕庭晚只好乖乖的坐到沙发那里,默默的坐着。 萧亦澜转身清冷的看她,她似乎有些气馁,像没人要的流浪小狗一样蜷缩在沙发角落里,对周围的环境似乎一点都不熟悉,那模样,让萧亦澜的心如同针扎。 萧亦澜刚在厨房收拾好了,一旁的手机便响了,是柯笑。 “你在哪里?” 萧亦澜抿了抿唇角,靠在琉璃台上说:“逸都。” 柯笑吸了吸鼻子说:“亦澜,我们的订婚怎么办?”她其实更想问的是,你还要不要我了? “柯笑,现在,我不能丢下慕庭晚。” 那边的柯笑似乎哽咽了一下,她的声音凉凉的传过手机,“为什么?我们都快订婚了啊……” 萧亦澜只静静说:“柯笑,你是个好女孩,我很庆幸我没有对你造成实际性的伤害,慕庭晚曾经是我的女人,所以她一辈子都是,她现在双眼看不见,我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她。” 柯笑在那边似乎是哭了,可是听不大出来,只是清清淡淡的回答说:“这样啊,萧亦澜,你忘记了么,你和她早就离婚了,她还那样伤害你……我都为你不公平。” 萧亦澜自己也淡淡的笑了,“没什么公不公平,她慕庭晚回来了,就是我萧亦澜的女人,这一点,谁也没有办法否认。至于今天的订婚,我很抱歉,我会尽快召开记者会解释清楚。” “不必了,对我没什么影响。” “这个清白,要还给你,柯笑,我该还给你的,一样也不会少。” “萧亦澜……我想对你说一句话。” “你说。” “……萧亦澜,认识你,我不后悔,我喜欢你,我是认真的。” 很多的短句子,萧亦澜只是说:“我知道了。” “萧亦澜,还有……”那头又是狠狠哽咽一声,“虽然我觉得慕小姐已经配不上你了,可是我还是要对你说,萧亦澜,祝你幸福。” “谢谢。” 萧亦澜挂了电话以后,走出厨房,慕庭晚人已经不在客厅沙发那里了,他一惊,找到卧室里,就站在衣橱那里,摸索着什么。 他也不打扰她,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她赤着双脚跪在地上找下面的衣柜,因为没有视力,所以找起东西来还是很困难的,她只能用手指去感应,仿佛是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面色忽然一喜,拿出来抱在怀里就往浴室那里走。 萧亦澜几乎快要看不懂慕庭晚了,半年前她走的时候那样决绝,一点没有舍不得,现在倒是抱着他的衬衫乐滋滋的跑进浴室。 她摸着墙壁一步一步走过来,萧亦澜只是冷冷看着她,待她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他忽然扣住她的手腕把她紧紧压在胸膛和墙壁之间,她的眸色很黑,萧亦澜一直都觉得他家晚晚的眼睛就像黑樱桃一样,滴溜溜的水灵灵的看着就灵动,他的气息萦绕在慕庭晚鼻尖,他只是审视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点表情,“拿我的衬衫做什么?” 慕庭晚的眼神很明显的没有对着他,是逃避,她的手心攥的紧紧的,压着颤抖的声音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不知道为什么拿我的衬衫还是不知道拿的是我的衬衫?” 就像绕口令一样,慕庭晚脑子本来就转的比较慢,萧亦澜有时候说话语速又比较快,慕庭晚自然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瞪着大眼睛眼神无辜又无知,就在萧亦澜准备要放开她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的时候,慕庭晚竟然慢慢的回答说:“我喜欢。” 简单的三个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闹别扭说的气话呢,可是萧亦澜多么精明的一个人,他把她的手腕扣得更紧了,气息几乎就在毫厘之内,十分迫人。 “慕庭晚,说清楚一点。” “我说……我喜欢,如果你不愿意,还给你就是。” 她把手里的衬衫塞给萧亦澜,一点生气的样子也没有,萧亦澜扶额,本以为她能聪明一点,哪知还是这样笨。 到底是对牛弹琴了。 放了她,把衬衫塞回她手里说:“反正也是一件不穿的衬衫了,你当睡衣好了。” 慕庭晚别扭的转身,心中却是暗喜。 衬衫摸上去的质地分明就还是新的,萧亦澜好像衬衫特别多,可以和她的满柜子的裙子相比。 地上有些滑,她站到浴池的时候脚下一滑,好在及时扶住了墙壁才没有摔倒,否则萧亦澜肯定又要嫌弃她了,只会添麻烦。 慕庭晚洗了将近四十分钟,这种天每天都洗澡,哪有这么墨迹,萧亦澜不放心,走到浴室门口用手指敲敲门,里面正要从浴池出来的慕庭晚一惊,被吓得脚下一滑,摔倒在冰凉的地上,生疼。 萧亦澜听见声响,什么也不顾了,冲进来就过来抱她起来,紧张的问她:“慕庭晚你怎么样?” “疼……” 抱出来以后,确定没有什么摔伤只是膝盖紫了一块以后,慕庭晚才发现身上yi丝不gua的,忽然而然的尴尬。 “萧亦澜……麻烦你拿一下去浴室拿一下衣服。” 萧亦澜把放在浴室的衬衫拿过来,摔在她手边,她也不避讳了,在他面前一颗一颗的扭起扣子来,萧亦澜几乎快要崩溃了,这死丫头是不知道现在自己有多撩人吗? 里面真空,还穿了一件他的衬衫,萧亦澜是正常的男人,还是一个,对慕庭晚非常感兴趣的男人…… “慕庭晚,你出去睡。” “哦。” 慕庭晚穿好了衬衫,就准备起身,可是膝盖实在太痛,刚落地走路就疼,萧亦澜忍受不了她一瘸一拐的样子,把她一把拉回来问:“慕庭晚,你在别的男人面前也这样随意?” 慕庭晚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这样亲密的接触过别的男人啊,在惹爆萧亦澜和默默的接受萧亦澜批评之间权衡了一下,还是低垂着头听他骂自己好了。 损失会比较小。 萧亦澜再一次扶额,他喜欢上的是什么人啊? 知晓问不出答案了,于是转身出门,再气冲冲的摔上门,慕庭晚听见甩门声才知道萧亦澜走了,提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暗暗的松了口气,爬上床睡觉,她摸了摸萧亦澜的位置,丧气的想:为什么不能睡一起呢?一定是萧亦澜嫌弃她了。也对,他有那么漂亮的未婚妻了,哪里还需要她? 好在还有他衬衫的味道,一夜睡得安稳。 第二天一早起来,萧亦澜就火气不打一处出,他一夜没睡,她看起来睡得很好? 这个认知让萧亦澜更没了好脸色。 慕庭晚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还是趿拉个衬衫,头发不齐的搭在脖颈上,萧亦澜做了早餐,口气不大好的说:“还不去洗漱?早餐凉了别怨。” 慕庭晚“哦”了一声,乖巧的像只小白兔。 她想说她没有牙刷,可是又不敢问萧亦澜,走到洗脸池的地方,手一摸,一下子就摸到了牙刷和一杯慢慢的温水了,牙刷上好像还挤好了牙膏? 慕庭晚洗漱出来的时候,心情很好,萧亦澜看了几眼她的膝盖,凉凉的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嗯?去医院干什么?” 萧亦澜默默无言,不想再和她说话了。 吃完了早餐,萧亦澜用命令的口吻说:“去换衣服。” 慕庭晚以为他嫌她碍眼,于是听话的转身去换衣服。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慕庭晚才从卧室出来,是一套简单的无袖白色大摆的雪纺连衣裙,衬得人面更加白希,整个人都像是从牛奶里浸泡走出来的。 更可恶的是,慕庭晚显然对自己的美完全没有认知。 亲娘说: 啊呀呀~~~~小情侣闹个别扭什么的很正常!筒子们猜澜少爷这个犯贱要带慕小姐去干神马啊? 傻子,你一直是萧太太。 如果世界上曾出现过那个人,那么其他人都会成为将就。萧亦澜,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只爱过你一个。 ——慕庭晚的日记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慕庭晚才从卧室出来,是一套简单的无袖白色大摆的雪纺连衣裙,衬得人面更加白希,整个人都像是从牛奶里浸泡走出来的。 更可恶的是,慕庭晚显然对自己的美完全没有认知。 萧亦澜语气不善,拿了车钥匙走到玄关处说:“走。” 慕庭晚还是站在原地,“去哪里啊?” 萧亦澜见她一脸的不情愿,压住心中不耐大步走过来就把她一下子拉走,她开始有些不适应,可到了电梯里,萧亦澜温暖的手掌也没离开,她觉得窝心,手指蜷曲握住萧亦澜的手指。 凉凉的触感,萧亦澜侧目看了她一眼,明明心里有感觉,却又极快的掩饰过去。 到了目的地,萧亦澜清冷的说:“下车。” “哦。” 慕庭晚听话的以龟速下来了,萧亦澜一脸的不耐,一把把她扯过来,拽进怀里,飞快的走进理发店。 慕庭晚有些害怕前面看不见的路途,虽然有萧亦澜的支撑,但是心里空落落的总是害怕,扯扯他的衣袖轻声说:“萧亦澜,你走慢一点。” 到了理发店里面,凉爽的冷气袭来,慕庭晚拽拽他问:“这是哪里?” 萧亦澜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凉丝丝的穿过耳膜,“理发店。” 有总监迎上来恭敬的说:“澜少爷,这边请。” 萧亦澜看看身边的慕庭晚,头发真是丑死了,可是又忽然舍不得给她剪了,她好像一副剪了更好的样子,萧亦澜把慕庭晚丢给那人,冷声说:“把她头发修修齐称。” “好的。” 慕庭晚坐到皮椅上,一言不发的,她其实很想从镜子里看看萧亦澜现在在干什么,或者说看看他脸上什么表情,是喜欢还是憎恶? 大概是憎恶还差不多,他能带她来剪头发已经阿弥陀佛了,还奢望着他能给自己好脸色,慕庭晚,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 发型师只是按照萧亦澜的吩咐把她的头发修修齐了,也不是死板的齐称,慕庭晚脸小,五官又足够清丽,剪什么样都不会太丑,虽称不上惊艳,看起来倒也干净舒服。 “小姐,OK了,你看一下满不满意?” 发型师没看出来慕庭晚看不见,慕庭晚也没有生气,正要开口解释,萧亦澜就走过来一把掐紧她的腰肢带向自己,慕庭晚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萧亦澜半拖半抱的走出理发店了。 到了车上,慕庭晚才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很丑吗?” 萧亦澜幽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毫无情绪的说:“嗯,很丑。” 慕庭晚摸摸头,很失落的撇了撇嘴唇,萧亦澜忽然倾身上去,薄唇压在她唇瓣上索取,突如其来的吻,让慕庭晚觉得不安,他的舌头灵活的搅动进来,席卷着她的,往日情潮一下子在脑海里爆发,让慕庭晚忘记挣扎,更不晓得推开,只是沉沦,沉沦在这样熟悉的气息里。 她呼吸不畅,萧亦澜骤然放开她,声音盘旋,“慕庭晚你是呆子吗?不知道反抗?只知道被人欺负?” 她还沉醉在方才的缱绻里,一下子被萧亦澜的怒喝震得惊魂不定莫名其妙。 她拨着手指头,暗暗的想,不是有你在么,谁敢欺负我? 一路沉默,她真是不明白他在气什么,发的什么无名火,本来他就高深莫测的和她的思维不是一个层次的,现在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更加摸不准他的脾性了。 慕庭晚只能在一边委屈。 他唇上的味道还弥留在她唇瓣上,她下意识的摸摸嘴唇,被萧亦澜看见,只听见他说:“不喜欢就推开我。” 慕庭晚囧。 在一边腹诽,我没说不喜欢啊…… 到了家,从上电梯开始,慕庭晚就觉得萧亦澜的气还没消下去,他一个人在前走着,完全不顾她的死活。 这样的认知,让慕庭晚很沮丧。 萧亦澜在这里连续待了两个晚上,慕庭晚大着胆子问:“你不要回柯笑小姐那里吗?” 萧亦澜手指一顿,火气还没消下来,现在又给她浇的一盆火气,旺盛的在胸口燃烧,可他没有震怒,只是淡淡的说:“马上走。” 说这三个字的时候他一直看着慕庭晚,他想要看她究竟在不在乎,没想到这死丫头还笑米米的说:“哦,那晚饭我自己弄吧,你不用管我。” 萧亦澜没有一点好耐心了,拿了西装外套就走,直到砰的一声甩门声,慕庭晚才敛了唇角的笑意,落寞下来。 又是她一个人了,屋子里空荡荡的,一点温暖也没有,明明是六月份炎热的天气,慕庭晚却觉得冷。 萧亦澜一直待在车里抽烟,他本想走的,可是又不放心,别扭的坐在车里偶尔看一眼楼上,其实三十层压根看不见,可他还是习惯性的看了几眼。 叶思睿带着温弦从医院检查回来,开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萧亦澜坐在黑色世爵里苦闷的样子,于是对自家媳妇说:“老婆,你先回去,我看见亦澜了,过去和他打个招呼。” 温弦快要生了,肚子已经很大了,圆溜溜的像裹了只球似的,她笑着说:“好吧,你早点回来啊。” “嗯。” 温弦下了车,叶思睿也停了车子,下了车往黑色世爵这边走来,萧亦澜心思繁重,低着头抽烟倒是没注意前面叶思睿过来,等到叶思睿敲他车窗的时候,他才惊觉,车窗缓缓落下,叶思睿挑挑眉,“怎么,宁愿待在车里也不打算上去?” 萧亦澜不理他,继续抽烟,叶思睿一脸嫌弃的说:“澜少爷,你能别这么颓靡吗?” 萧亦澜本身长的就精致,现在一耍忧郁,叶思睿这个男人都觉得妖孽起来。 “喂,我可是要警告你,你让一个瞎子在家过夜,你是想让她出事还是怎么的?” 萧亦澜对他口中的“瞎子”很敏感,比慕庭晚更敏感,他一记冷眼扫过来,叶思睿立刻明白自己嘴巴太快。 “你自己这么心疼,还不如上去好好和她谈一谈,庭晚够可怜的了,但是你不要忘了,她的痛苦有一大半都是来自于你。” 萧亦澜似乎有些动容,叶思睿这厮已经好心情的说:“我走啦,我媳妇儿在家等着我煮饭呢!” 萧亦澜站在家门口,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开了门进去。 慕庭晚正在冲开水,萧亦澜一惊,走过去就抢过她手里的水吊子,慕庭晚一惊,扭头看着他的方向问:“你怎么回来了?” 萧亦澜不答。 慕庭晚无力。 晚上睡觉的时候,萧亦澜一直没有离开卧室,慕庭晚疑惑,这两天他不是一直和她保持距离的不睡在一起吗? 现在赖在这里不走又是什么意思? 慕庭晚尴尬的摸摸脖颈,“萧亦澜,我有些困了。” 萧亦澜一把拉过她,她跌坐在他大腿上,心跳骤然加快,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密了,她扭了扭腰,有些不适应。 萧亦澜身上还有淡淡的烟草味,抽烟了? 慕庭晚的脸红扑扑的,萧亦澜打破沉寂,说道:“慕庭晚,这半年你究竟和谁在一起?” 她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直接问,问题问的很突然,太过直接,她还没有组织好语言解释,萧亦澜的声音又响起,只是更加冷冽了,“白流光?” 慕庭晚囧,为什么什么她的什么事都要和白流光扯上关系? 他都有未婚妻了,还问这些,不觉得太晚么,于是说:“萧亦澜,我不想说这些。” “不想说?” 萧亦澜忽然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自己胸膛下,灼热气息如此逼近,一下一下的烘着慕庭晚的脸颊,她的双手抵在他胸膛那里,欲拒还迎的模样,萧亦澜勾住她的脖子说:“慕庭晚,只有萧太太和什么也不是这两个身份选择,包 养情 妇这种事我没兴趣,你选择。” 慕庭晚云里雾里,思维本来就混乱,还被他这样压在身下迷惑,问着这样高深的问题,她脑子不太好,回答不了。 “给我一点时间想一想。” “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辈子?” “……一个星期。” “三天,我的底线。” 慕庭晚囧。 小白兔还是被压得死死的,丝毫反抗不了大灰狼的侵占。 慕庭晚很少出去,萧亦澜带着她到了饭局上,她也是极为不适应的,看不见是她心里不可碰触的疼痛,即使她嘴上从来不说,可是没有人会喜欢别人“瞎子瞎子”的叫你。 实际上,饭局上都是一些老朋友,季境一家子,叶思睿一家子,沈楼一家子,因为上次是萧亦澜请的客,再加上沈楼马上要带尹净和女儿回美国,所以临别前便一起请了。 叶思睿好心情的问沈楼:“你家女儿怎么没带过来?” 沈楼就笑,还是尹净接的话,“太折腾了,来了就要吃冰淇淋,正在闹肚子呢,没让她过来。” 尹净看叶思睿老婆温弦肚子也很大了,于是问道:“你家呢?温弦快生了吧?” 温弦低头看一眼肚子,莞尔,“预产期是七月份,过几天就要住院了。” 慕庭晚坐在那里不是滋味,想要偷偷的上洗手间待一会儿,方要起身便被萧亦澜拉住,“要去哪里?” 慕庭晚的动作还是惊动了大家,尹净和慕庭晚算是比较熟的,于是说:“庭晚是不是要去洗手间,我也正要去,我和你一起去。” 此时,萧亦澜才放开她的手,放她和尹净一同出去了。 慕庭晚在厕所待了很久,尹净有些担心,敲着门问:“庭晚你怎么样?” 慕庭晚最近换了中药吃,身体一时没接受,倾着身子在呕吐。 “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那好,我让萧亦澜过来?” 慕庭晚囧。 这是什么逻辑? “不要了。” 尹净已经没了回声,慕庭晚更汗,当萧亦澜过来的时候,慕庭晚刚好洗完脸出来,迎面就撞上匆匆走来的萧亦澜。 “不好意思啊。” “慕庭晚。” 这一声“慕庭晚”叫出口,慕庭晚要是还不知道来人是谁,那她耳朵也有问题了。 萧亦澜的气息逼近,声音忽然倦哑,“哪里不舒服?” 慕庭晚一时间没有适应他忽然而然的温柔,吞吐着说:“额……没事,就是吐了。” 萧亦澜扶额,没有好语气:“慕庭晚,你究竟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慕庭晚憋屈。 又不是我的错,一直吃西药后续治疗,哪知道换了中药突然接受不了。 萧亦澜拉着她往前走,直觉不是回去的路。 “去哪?” “医院。” “……我没事。” 最后,萧亦澜和慕庭晚还是回了包间,期间萧亦澜出去接了个电话,慕庭晚口渴,摸到手边的杯子就一口气喝下去了,喝下去以后才发觉,她拿的是萧亦澜的杯子,里面全是白兰地。 慕庭晚囧。 一个人怎么能倒霉成这样呢? 她更加坚信,她所有的好运气都拿来遇上萧亦澜了。 她一向没有酒量的,白兰地又是浓烈的白酒,萧亦澜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晕晕乎乎的了,萧亦澜见她面色酡红,有些异样,再一看自己的酒杯…… 这死丫头,竟然喝了一整杯白兰地。 后来,萧亦澜是横抱着慕庭晚先离场的。 到了车上,慕庭晚就拽着他的手臂不放,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了什么,萧亦澜一时心软,把她抱过来揉了揉她的发丝问:“难不难受?” 慕庭晚晕头转向的,摇摇头,又点点头,萧亦澜也不急着回去了,就和她在车里耗着。 慕庭晚抓着他的手指指着自己的心口委屈的说:“亦澜……这里难受……” 萧亦澜一怔,知晓现在是问清所有事情的最好时机,于是更用心的问她:“为什么这里难受?” 慕庭晚小鼻子一皱,眼泪泫然欲滴,红扑扑的脸颊,“我配不上你啊……我现在是个瞎子……瞎子……还是一个不会怀孕的瞎子……柯笑多好……人漂亮……还会给你生孩子……” 萧亦澜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痛,可他想知道的远不止这些,正要开口问,慕庭晚就亲昵的趴上来在他耳边哼哼的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我和白流光从来……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 萧亦澜一震,随即又是巨大的喜悦,扣住她的手腕急迫的问:“你为什么骗我?” 慕庭晚被他弄疼了,皱着小脸哭丧起来,“疼……疼……” 萧亦澜立即松了松手劲,把她抱的更紧,薄唇就贴在她滚烫的脸颊上,轻声问道:“晚晚,你知道我等你说这句话等了多久吗?” “萧亦澜……你不是问我这半年……这半年干什么去了么?我只是……只是去纽约治病去了……还好我没死……不然现在……” 萧亦澜听得一惊一乍的,掐着她的腰肢急切的问:“你说什么?你生了什么病?” “好困……我想睡觉……” 这个时候,萧亦澜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睡着的,他听到一半解释,怎么能就此罢手? 他捏住她的下巴,忍着心疼说:“晚晚,你乖一点,把事情说完再睡。” “痛……” “你快点说完我就放手。” 慕庭晚醉的迷迷糊糊的,就像个孩子似的,她压在萧亦澜胸膛上说:“我得了脑癌……” 萧亦澜的心脏又是狠狠一震,这死丫头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他? “所以你骗我和白流光在一起?所以你就离开我?只要了治病的五百万?” “嗯……困……” 他掐的更厉害了,“慕庭晚,说是还不是。” “萧亦澜……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慕庭晚……就只爱过……爱过……你一个。”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真的就只爱过你一个。 萧亦澜也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只是紧紧抱住她,那么多的痛苦他根本无法想象,那样怕疼的姑娘,一个人怎么承受下来的。 慕庭晚被他弄得睡不着了,就抱着他的脖子问:“萧亦澜……亦澜……头发很丑吗?” 萧亦澜苦涩的看她,抚抚她柔软的发丝温声说:“不丑,好看。” 慕庭晚的食指抵上他的薄唇,“你口是心非……你明明说……丑……我做手术的时候……是光头哎……萧亦澜……” 萧亦澜的眼眶酸涩,把她的脑袋按进自己胸膛,闭上眼睛,一滴眼泪落进慕庭晚脖子里。 凉丝丝的感觉,慕庭晚趴在他怀里说:“萧亦澜……别人再好……你怎么能不要我呢?” 萧亦澜亲吻她的发心,“没有不要你。” “你说谎……明明就和柯小姐订婚……了。” “没有,你来了,所以我没有订婚。” 慕庭晚醉的不清,搂着他的脖子就要来亲他,萧亦澜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精准的吻住她的唇瓣。 记忆是河,缓缓流动。 萧亦澜把她深深的按进自己怀里,恨不能把她揉进骨血里,喘息之间,慕庭晚模糊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经久不息,“真好……我……要做你萧亦澜的老婆……好想……好想……” “傻子,你一直都是萧太太。” 我只是,在用我笨拙的方式爱你。 我不怕,因为你在我心里。 ——慕庭晚的日记 慕庭晚宿醉,第二天早上意料之中的头疼,翻个身,温暖的胸膛,嗯,温暖……??? 慕庭晚差点滚下床去,好在那俱温暖的身体伸手一把托住她,她眼前一片漆黑,可是她极力的想确定眼前的这个人。 “萧亦澜?” “嗯。” 好听的鼻音。 慕庭晚定下心去,转念一想,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 好笑的敲敲自己的脑袋,萧亦澜只是深深的看她,她的小动作全部落在他眼底,忽然而然的心疼,拽了她按进怀里。 慕庭晚疑惑,萧亦澜什么时候转性了? “萧亦澜……” “嗯。” “……我的腿麻掉了。”你能把腿从我腿上罗开吗? 萧亦澜这才放开她,可是双手依旧扣在她腰间,他定睛看她,“晚晚,抱歉。” 慕庭晚一愣。连日来他都是凶巴巴的“慕庭晚慕庭晚”的喊,忽然改口,她都有些不适应,她以为是为压麻她的腿的事情,于是尴尬的笑着说:“没关系,现在不麻了。” “……我说的是半年前的事情。” 澜少爷一度觉得自己是在对牛谈情,只是今天教他更加确定,他真的是在对牛谈情! 慕庭晚囧。 等等…… “……你都知道了?” 萧亦澜温暖的掌心抚上她的脸颊,温声说:“你自己昨晚喝醉酒对我说的,你不记得了么?” “……” 慕庭晚囧。 她正尴尬,萧亦澜一把把她压到身下狠狠的亲,慕庭晚推拒着,萧亦澜皱着眉头说:“不愿意?” “……没刷牙。” 萧亦澜再度俯身,蹂躏她娇滴滴的唇瓣。 慕庭晚身子弱,萧亦澜没有真的欺负她,只是把她抱在怀里哑声问:“你就不怕我真的和柯笑订婚再也不理你?” “……你和柯笑没订婚???” “……!” 萧亦澜汗,在她额头亲了一会儿说:“这颗脑袋是因为动过手术了所以越来越笨了?” “……好像是的嗳。” 萧亦澜的滚烫的吻游移到她眼皮上,轻轻的吻,微微的痒,一直撩到慕庭晚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去了。 “晚晚,以后我就是你的拐杖。” 慕庭晚眼眶酸涩,拉低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红着眼睛说:“可是我笨,我又很麻烦,还会给你添乱子,你真的要和这样一个我在一起吗?” “你再笨,再麻烦,再会添乱子,我也不嫌弃。慕庭晚,我很小气,你答应了做萧太太,以后就没有反悔的机会。” 慕庭晚,我已经受不了再度失去你了。 慕庭晚鼻涕淌了萧亦澜满胸膛,萧亦澜继续说:“就因为你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好好活着所以就轻易离开我?慕庭晚,我不能够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你那么笨,重要的事情,还是我来决定好了。” “我以为我真的活不了了,我不想让你难过,所以我想,我走就好了,等我病好了再回来解释。” “难道你走了,我就不会难过?” 慕庭晚摸到他的俊美的脸颊,细细的摩挲,“你都说我笨了,我想不到那么多。” 我只是在用我笨拙的方式爱你。 “还好,昨晚你喝醉酒了,不然你要等到哪天才能和我解释?” “……不知道,我一直想解释来着,是你不听。” 萧亦澜捏捏她的脸,可恨的说:“我什么时候不听你解释的?” “你和柯笑订婚的那天,我都说我没有和白流光在一起了。” 萧亦澜笑,那也能叫做解释? 萧亦澜握住她的手,手心微硌,打开一看,鸩之媚在她无名指上翩然。 似乎是感觉到萧亦澜的不对劲了,于是她问:“怎么了?” 萧亦澜牵起她的左手问:“这枚戒指你一直戴着?” “嗯,你没发现吗?” 萧亦澜真想把自己揍一顿,这么多的不对劲,慕庭晚这么多的舍不得和眷恋,难道他还不明白慕庭晚情有苦衷? 平时倒是聪明,怎么一遇上慕庭晚,就变笨了呢? 萧亦澜拉过她,亲亲她的唇瓣沙哑的反问:“晚晚,我遇见你怎么就变笨了呢?” 慕庭晚抱住他的脖子,莞尔,“亦澜,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幸福是会降低人的智商的。” 萧总裁当天下午就撸着慕小姐去民政局领了红本子,出门的时候,慕小姐一脸茫然,“我们半年离婚又复婚是不是太快了?” “……不快。” 说罢,就倏地抱起慕庭晚上车。 萧亦澜本想重新购置一套房子,最好是客厅全空没什么家具的那种,宽敞,这样慕庭晚行动起来也不会很困难,不会撞到东西,慕庭晚没准,自己已经对这里相当熟悉了,没必要花那个钱。 偶尔也还是会不方便,比如说,慕庭晚自从那次在浴室摔倒以后,萧亦澜就没允许过她自己洗过澡,可是一来二去,慕庭晚怎么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洗澡的时候,总是要折腾个把小时,那不是洗澡,那是鸳鸯浴。 如今,萧亦澜整天把慕庭晚带在身边,他上班,就把她带到办公室,他饭局,就把她带在身边蹭饭。 整日形影不离。 某晚,刚从酒店出来,萧亦澜去地下停车场取车,慕庭晚一个人站在门口等,忽然过来几个流氓小混混,慕庭晚这模样是标准的清纯萝莉,看样子就清丽可口,其中一个小混混对她吹了个口哨,慕庭晚看不见人,当然不为所动。 那几个小混混发觉不对劲,在她眼前招了招手,发现这妞没反应,又吹了个口哨:“哟呵,原来是个瞎子啊!” 慕庭晚警惕的往后退,那几个小混混一步步逼近,贼笑着说:“不知道和瞎子美女做起来是什么感觉?” 刚要伸出爪子,萧亦澜的车开上来了,车灯一晃,刺得几个小混混眼睛发酸。 萧亦澜快速下车,把慕庭晚一把抱进怀里轻声问:“有没有伤到哪里?” 慕庭晚只是有点紧张,不过倒也没真的害怕这些人,“没有。” 那几个不识相的小混混指着萧亦澜的鼻子不知死活的说:“开个破名车就了不起?今儿老子还告诉你了,这个瞎女人老子把定了!” 萧亦澜面无表情的把慕庭晚抱进车里,揉揉她的头发说:“在这里乖乖等我。” 萧亦澜再走过来的时候,已是一身凛冽。 那晚,很惨。 据说,那几个小混混被废了男人最重要的地方,萧亦澜嫌脏,没动手做掉他们,只是打电话让叶柏过来收拾了。 萧亦澜只是冷漠的吩咐:“让他们也尝尝看不见的滋味。” 叶柏了然。 等萧亦澜进了车,就抽了一张面纸擦了一下本就非常干净的双手才伸手过来抱住慕庭晚,柔声问:“刚才没吓到吧?” “……他们刚来,你就来了。” “一点都不怕?” 慕庭晚摇头,理直气壮的说:“有什么好怕的,不是有你在吗?” 萧亦澜承认,男人的自尊心和虚荣心一下子被满满的填充了。 “我真想把你装在口袋里一秒钟也不离开我。” 以前,还好。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慕庭晚看不见,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困难,就算是逛街这样简单的事情,他也不敢让她一个人,有车,有意外,一个看不见的姑娘,他不知道除了把她死死的留在身边还能怎样才能护着她。 慕庭晚凉凉的手指攀上他的侧脸,笑意温暖,“萧亦澜,你在我心里就像是全世界,全世界是不会倒塌的,而你,也不会让我受伤的。” 因为是你,所以我相信,你会及时的保护我。 全世界,多沉重。 慕庭晚的头发逐渐长长了,萧亦澜爱不释手的抚着,他说:“晚晚,你的头发长了不少。” “你喜欢长头发还是短头发?” “长头发。” 所以不要剪了。 “为什么男人都喜欢长头发?” 萧先生一向异于常人,于是他给出了一个很红果果的答案。 “做爱的时候会更有感觉。” “……” 那要不,还是剪了? 萧先生腻着她,她耳根通红,于是他俯身上去咬住她的耳垂说:“所以不要剪。” “……”偷偷剪掉吧,省得你每天晚上想着法儿的折磨我! 事实证明,她没有可以偷偷剪掉头发的机会,因为她和萧先生形影不离,吃饭工作睡觉做爱通通黏在一起。 等等,貌似……做爱本来就是黏在一起的? 有一晚,慕庭晚趴在萧亦澜胸膛上默默的哭起来。 萧亦澜大惊,拍着她的脸,紧张的问:“晚晚,哭什么?” “亦澜……我想看见你。” 萧亦澜一怔,心口子跟撒了盐似的疼痛。 “晚晚,不要哭,明天我就带你去叶思睿那里看看,他认识不少在美国医术高明的医生,你一定能好的。” 慕庭晚抱着他的腰身,把脸埋在他脖颈处说:“我本来觉得无所谓的……可是……你在我身边了我又奢望想要看见你……” “会看见的,总有一天会看见。” 亲娘有话说: 有木有很有爱啊~~~~我在想让晚晚的眼睛好起来呢还是就这样呢?我觉得就这样瞎着听好的昂~~~(BT!谁想当瞎子?!) 岁月,不忘初心。(小船+喜讯) 阳光,孩子,萧亦澜,这就是我想要的一切。 ——慕庭晚的日记 叶思睿给慕庭晚检查以后,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他丝毫不隐瞒的说:“我不想给你们任何希望,因为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庭晚你是手术以后一直看不见还是时而眼前会有白光出现?” “一直都看不见,一点白光也看不见。” “应该是东西没清除干净,有很多脑癌患者在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也是看不见了,不过这些都是靠吃药慢慢好的,你不要着急,现在有亦澜陪着你,你还有什么害怕的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 萧亦澜把慕庭晚抱进怀里,轻声安慰说:“不管看见还是看不见,我都会陪着你。” 慕庭晚自那日以后似乎也打开了一些心结,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强求不来。她能在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已实属幸运,还有什么能比可以和萧亦澜在一起更重要呢? 萧亦澜说要带她去美国看看,慕庭晚反握住他的手说:“我就是在纽约做的手术,当时我的主治医生也说了,术后恢复需要很长的时间,我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的。只是……那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幸福来得太快让我觉得不真切,我想要看你的样子看你是不是真的在我身边。” 萧亦澜,因为你,所以我变得贪心了。 “晚晚。” 他倾身过来抱住她,把她紧紧的按进怀里,慕庭晚抱着他的背反是过来安慰他说:“亦澜,我不怕,有你在,就算这一辈子看不见我也不怕。” 九月阳光温柔,暖暖阳光照射。 萧亦澜带着慕庭晚逛街,没想到会在中央百货遇见白流光以及他的未婚妻。 四个人坐下来,已经没有往日硝烟,只是平静的各有所归,到最后,岁月终究是不忘初心。 白流光问起慕庭晚现在的状况,慕庭晚只是毫不在意的说:“正在接受治疗,不过就算以后真的看不见,也没关系。” 白流光颔首。 四个人吃了一餐饭,饭局结束以后,萧亦澜和慕庭晚上了车,竟然没有立刻发动汽车,慕庭晚还以为出事了,皱着眉头问:“怎么了?” 萧亦澜一手把她勾过来压在自己身上,慕庭晚惊呼,“做什么?” 他只是笑,“晚晚,你能爱我真好。” 她忽然听到他说情话,一时不好意思起来,红了脸转移话题问:“白流光的未婚妻好看吗?” “嗯,一般般。” 萧亦澜心不在焉的回道,嘴唇已经压在慕庭晚的唇边开始侵犯。 “我不信,白流光那样的人会找一般般的女孩子?” 萧亦澜啃着她的脖子,“白流光是哪样的人?” 她对萧亦澜的亲昵已经免疫了,手指还扶在他腰上,一边任他鱼肉,一边不在意的说道:“好歹也算校草级的人物,虽然我念书那会儿据说对他没印象……” “那是因为我比他更帅……” 慕庭晚囧。 少爷,你可以谦虚一点。 萧亦澜更加得寸进尺来了,扣紧她的腰肢往自己这里带,慕庭晚这才警觉起来,挣扎的说:“这不是家里……你要干什么?” “做你现在脑子里想的那件事。” 囧! “不行……现在是白天……还在车里!” 萧亦澜轻笑,捏着她的腰肢上的嫩肉说:“晚晚,现在在地下停车场,而且我的车膜颜色够深。” 已经很久没碰过她了,现在好不容易能吃上一回,萧亦澜是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的。 四周确实足够隐蔽,地下停车场本就暗,萧亦澜的车刚好停在角落处,做点什么不会有人发现的。 慕庭晚还在挣扎,她脸皮子极薄,现在脸上已经绯红一片了,萧亦澜的手掌已经探进她大摆的牛仔裙里去了,慕庭晚坐在他身上,车内空间又不比在家里,自然不好挣扎,只求饶的喊道:“亦澜……我想回家。” “做完事再回去。” “……” 萧亦澜温凉的手指一路向上,慢慢的在她细腻的腿根处揉捏,慕庭晚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做过这事儿了,一时适应不来,咬着唇瓣努力不发出申银声,萧亦澜的手指忽然一下子探进她紧致的温暖里,她的心颤抖了一下,随即而来的,是压制不住的块感。 萧亦澜的嘴唇也没闲着,一路啃啃咬咬的,在她纤细的锁骨处研磨,慕庭晚上身是修身的白色衬衫,衬出她奥凸有致的身材来,萧亦澜眼底搓火,暗色一片,一只手直接撕了她的衬衫,衬衫扣子一颗一颗蹦跳到座位上,有的滑落到车座下面去了,慕庭晚叹息,好好的衬衫啊,不便宜啊! 萧亦澜把她的内衣也推开,眼前一片雪白景象,犹胜白雪的肌肤让萧亦澜血管几乎爆裂,低头便含住她胸前的娇弱。 慕庭晚申银出声,双手无助的抓着萧亦澜的肩膀声音媚惑的喊他的名字:“亦澜……嗯……亦澜……” 慕庭晚被萧亦澜勾的晴欲也上来了,下身幽谧处渐渐湿润起来,萧亦澜的手指更深的探进她的身体里,带来别样的刺激。 “晚晚,给我。” 萧亦澜性感的声音在她耳边萦绕,慕庭晚哪能抵抗的了,略点头,萧亦澜衣衫完好,一把把身上的慕庭晚压到身下去,解开皮带就释放了自己的欲望…… 回去的时候,慕庭晚的衬衫已经不能穿了,萧亦澜脱下黑色西装外套罩在她身上,慕庭晚本就虚弱,一场情事下来,已经累得趴在座位上疲倦的睡起觉来了。她柔软的发丝有些汗湿的贴在嫣红的脸颊上,萧亦澜看的心疼,伸手轻轻拂开,慕庭晚还是被他弄醒了,抓住他的手问:“什么时候回家啊?我好累。” 萧亦澜握握她细软纤细的手指说:“马上回去,你再睡一会儿。” 慕庭晚蜷缩在那里,浅口的杏色平底皮鞋已经被踢下脚了,整个人都蜷在座位上,倦倦的说:“睡不着了。” 萧亦澜揉揉她的头发柔声说:“我们回家。” 到了逸都,慕庭晚连鞋都懒得穿,萧亦澜过来开车门的时候,她难得的撒娇,伸出手臂说:“不想穿鞋了,你抱我上去。” 萧亦澜本就没打算让她走上去,二话不说的就横抱起她往楼道里走,唇瓣落在她还是汗湿的额头上问:“累了?” 慕庭晚白色的脚丫子在半空中晃来晃去的,她抱住萧亦澜的脖子可怜兮兮的说:“亦澜,我那里疼。” 萧亦澜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她说的“那里”是指哪里,紧了紧手臂说:“刚才急了点,回去我看看。” 慕庭晚对于这方面貌似早就习惯他的亲昵了,一点也不避讳,还讨价还价的说:“你今晚能不能别碰我?” “回去看看严不严重再说。” 慕庭晚囧! 萧亦澜看她别扭的表情唇边淡淡的划过一丝温暖笑意,小傻子,可是他喜欢。 进了电梯,慕庭晚忽然戳戳他的胸膛问:“亦澜,你不累吗?我好像最近长重了一点。” “哪里重了?再胖一点我才喜欢。” “现在你不喜欢?” “……胖了更喜欢。” 慕庭晚若有所思的,过了一会儿又说:“亦澜,我这个月没来。” “是不是吃药所以推迟了?明天去医院看看。” “……以前吃的也是这药。” 萧亦澜手臂忽然一震,紧紧的盯着慕庭晚不确定的说:“你的意思是……” “好像是的……” 萧亦澜觉得现在需要头脑清醒一下,又不可思议的说:“叶思睿不是说……?” 慕庭晚忽然嫣然一笑,趴在他脖子那里笑着说:“叶医生说,已经六周了,亦澜你高兴吗?” 萧亦澜心脏狠狠一震,激动的差点失手,好在慕庭晚抱着他的脖子,他倒也没真的失手,只是不敢相信的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说起这事,慕庭晚脸红起来了,窝在他胸膛说:“那次你在浴室那样……之后,我就感觉怪怪的,然后那次去医院检查眼睛的时候,趁你去拿报告的时候偷偷让叶医生帮我检查了一下,没想到……真的有了。” 萧亦澜一面是喜悦,一面又咬牙切齿起来,“这个叶思睿竟然敢瞒着我!” 慕庭晚在他脸颊边上亲了一下,温婉的笑说:“是我没让叶医生告诉你,我怕孩子不健康,就想过段时间再告诉你。叶医生打电话告诉我检查结果出来了,孩子很好。” 到了三十层,萧亦澜心头酸涩,这个傻姑娘怎么什么事情都自己承担,难道不知道他很想和她一起面对吗? 他抱着她出了电梯,然后说:“晚晚,要学会把你的痛苦分担给我。” 慕庭晚低着头,轻声说:“我只是怕你失望。” “傻气!” 到了家里,萧亦澜才开始想起来刚才在车里禽兽的事情,一时心疼,抱着她问:“有身孕还不推开我?” “……我推了,可是又不舍得你失望。” 萧亦澜亲亲她的额头说:“傻姑娘,你和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 “……所以你今晚别碰我了。” 萧亦澜无语。 原来在自家姑娘眼里,他这么忍不住兽欲。 囧! 亲娘说: 快要结局了哎~~~~不过有别人的番外!说!想看谁的!柯笑?那孩子真可怜…… 胆小男人叶思睿和霸气女人温弦? 恶魔沈楼和高贵女神尹净? 腹黑季境和妖孽女王严颜? 还是悲剧男二白流光? 请不要吝啬你们的口水!请在评论区留言!让俺知道想看谁的番外! 巴黎,你不曾寂寞。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慕庭晚的日记 踩在云端上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轻快,慕庭晚几乎快要在这甜腻里溺毙了。 萧亦澜自打知道慕庭晚怀孕了,只差没祖宗祖宗的喊了。 幸福就是一杯水,一碗饭,还有一个爱你的男人,如果再要多一点,那就是,这碗饭是萧亦澜做的,这杯水是萧亦澜倒的,而这个爱你的男人,是萧亦澜。 慕庭晚每天睡到自然醒,再伸个懒腰,即使看不见窗外的阳光,她也能感觉的到屋外阳光明媚。 萧亦澜拖着她吃完一顿丰富营养的早餐,再拉着她去公司开个会,有事就多待会,没事完了就被萧亦澜抱回家,吃完午饭过一会儿睡个美美的午觉,一觉醒来,再加上一个下午茶,和萧亦澜墨迹墨迹一会儿,暮晚十分,准点用晚餐,吃完晚餐,被萧亦澜拖下去到公园溜达一圈。 据某少说,这是健康的生理闹钟。 休闲娱乐养生两不误。 每晚都要溜达到八 九点,公园那边有老年人在跳广场舞,热闹一片,萧亦澜忽然就从她身后抱住她说:“晚晚,等我们老了,我们就去法国的香水小镇养老。” 慕庭晚现在还想不出萧亦澜和她老了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孩子还没生呢,现在就说养老会不会太早? “嗳,会不会说太早?” “……不早,我已经在香水小镇买好房子了。” “……” 慕庭晚囧。 萧亦澜,你动作可以再快一点吗? 萧亦澜看着灯火通明的广场,怀中所拥抱的就是自己的全世界,慕庭晚和他来之不易的孩子。 慕庭晚见他半晌没了话,用手肘戳戳他的胸膛说:“你想好孩子的名字没有?” “萧晨曦,不管男女。” 慕庭晚轻咄这个名字,眉开眼笑的说:“你什么时候想的名字?” 萧亦澜本想说在你第一次怀孕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又怕勾起慕庭晚的伤心事来,遂只说:“很久之前。” 你就是我这辈子里唯一的晨曦,不可多得。 慕庭晚觉得,没有什么能比这样的时光更加美好了,即使眼前一片漆黑,却有明月照心。 到了十二月份,慕庭晚的肚子已经开始显了,偶尔还会呕吐,不过好在没有叶思睿家那位怀孕的时候严重,温弦生了个漂漂亮亮的小公主,叶思睿那厮得意死了,满世界的打电话,结果打到萧亦澜这厮这里的时候,腹黑澜少爷很淡定的回了一句:“忘了告诉你,我家前几天去做检查,是儿子,到时候……你家女儿说不准就是我家的了。” 叶思睿风中凌乱了。 “萧亦澜你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欺负我,现在还要抢我家宝贝?” 萧亦澜依旧淡定,“男人三十一枝花,本少爷还很年轻呢。再说,不是我抢,搞不好我儿子魅力无限,你家女儿就乖乖就寝!肯定是……!”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女儿!!!” 慕庭晚当时听了,还很雷人的冒了一句:“姐弟恋不太好吧?” 这会儿,萧亦澜风中凌乱了…… 萧亦澜现在基本不去公司了,唯恐慕庭晚一个闪失,那天叶思睿请季境一家子和萧亦澜一家子家庭聚餐,温弦从月子里出来一段时间了,整个人珠圆玉润的,看着就赏心悦目,连一向妖孽的严颜也看不下去了,丫丫的,怀过孕的女人要不要好看成这样? 严颜当场扬言:“季境,咱回家造人去!” 话毕,全场笑喷。 季境眼角抽搐的高深莫测的看了她半晌,最后覆在严颜耳边说:“别后湖!” 据说,无数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严颜那只妖孽被压在某祸水儿身下去了半条小命儿。 言归正传,反观慕庭晚脸色就不那么好了,慕庭晚看不见自己的脸色,萧亦澜就心疼了,私底下偷偷问温弦说:“难道生儿子都会反哺?” 温弦一脸淡定的说:“一般都是这样,生女儿妈妈脸上会比较好看,相反生儿子的话,妈妈受的苦比较多。” 萧亦澜回家当晚就抱着慕庭晚说:“咱以后不生儿子了。” 慕庭晚一头黑线,“生什么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少爷。” 就算生个人妖出来你也没办法不是? 很多年以后,小晨曦长大,成为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美男子以后,他老子还是会在他耳边冷冷的提醒——有了媳妇儿别忘了你娘! 萧晨曦默。 从来没忘!!! 慕庭晚和温弦严颜一下子走动起来了,萧亦澜当然赞成,她总是叫闷,多几个姐妹也是好的,况且还是自家兄弟家的老婆,那什么,可靠! 某日,聚餐。 慕庭晚怀孕已经将近六个月了,肚子说显倒也还好,毕竟人瘦,就是脸色不大好,那三儿在那里天花乱坠儿的吹着,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话题无非就是金钱,权利,女人。 这三儿识相的老婆跑到一边的偏厅去聊闺房话。 严颜这厮就是祸水儿,什么问题都是一针见血。 “咦,庭晚,你肚子都这么大了,怎么也没见你家萧亦澜给你求婚?” “……” 一语击中。 慕庭晚只谅解的说:“生完孩子再说吧,况且我两那会闹的也挺厉害的,离了又复了,这也不存在什么求不求婚了吧?” 温弦一脸不赞同,“庭晚,你真是只小白兔,萧亦澜这种男人你就得让他信用卡储蓄卡房产证什么的通通上交!免得哪天给你找个二房回来你都不知道!” 严颜:“没错儿!这年头,小三神马的求上位!太恐怖了!” 慕庭晚:“……” 风中凌乱。 萧亦澜对她的那颗心天地可证,不用这样这样残忍吧? 温弦贼兮兮的从包里掏出一大堆证,严颜傻眼,慕庭晚只听见严颜的唏嘘声。 “温弦,没看出来你是个如此剽悍的女人啊!” 温弦一脸得意,“这算什么?那小子的大学毕业证书都在我这儿!叫他敢去外面拈花惹草!老娘断了他的粮食!到时候神马小三还不都是浮云!” 严颜翻了一下,房产证,信用卡,储蓄卡,毕业证书……全部搜刮在这里。 严颜觉得姜还是老的辣,于是甘拜下风的请教:“丫的,你是怎么办到的?” “怀孕的时候啊,我就对我家叶思睿说,通通上交,否则这孩子我就不生了!” 慕庭晚再度囧。 “……温弦,我拜你为师吧!” 温弦挑挑眉尖,“这简单!回头我教你几招收拾你家季境!” 严颜一听就乐呵了。 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整季境一回! 不过她虽然妖孽,虽然祸水儿,不过怎么看,每次都是季境那丫的比她更妖孽更祸水儿啊! 温弦话题一转,落到慕庭晚身上。 “庭晚,你这怀孕吃的苦头可不少!趁着现在你家萧亦澜心疼你财政大权一手抓!这机会跑了可追不回来!” 严颜一脸赞同,“我举双手赞同!庭晚,你现在是萝莉,现在是年轻漂亮,等你三十一过,萧亦澜那丫的妖孽也就顶多四十,依旧风华绝代到处招人!前几天,一刚出道的小明星竟然有胆子脱光了爬到季境床上,好在季境听话,叫我事先在那待着,我把那小狐狸精的头发烧的差不多了!看她以后去哪招惹男人!” 慕庭晚:“……” 温弦:“……” 严颜,我这是要拜你为师的节奏啊! 萧亦澜搂着自己老婆上车的时候就隐约发觉不对劲了,他家晚晚不会给那只三观不正的妖孽严颜和高深莫测的温弦给污染了吧? 心里无数个问号。 慕庭晚一直缄默,萧亦澜心里没有个底儿。 一直到进了楼道的电梯里,慕庭晚忽然一脸淡定的问:“萧亦澜,这几个月你有没有出去找过女人?” 萧亦澜立刻警觉起来,连忙说道:“丫的!天地良心,多少年了我只睡过你一个!” “……” 少爷,说话可不可以这么露点四射? 又过了半晌,到自家门前了,慕庭晚忽然顿住步子,再度开口:“萧亦澜,你这个月的工资给我?” 我大发慈悲,不和你要你所有的财产! 萧亦澜巴不得这姑娘和他这样不见外,立刻狗腿的掏出工资卡说:“我每个月的工资都在这里,老婆,你随意!” 慕庭晚暗忖,还是我家这位好,不用威胁,主动上交! 孺子可教也! 到了家,萧亦澜给慕庭晚泡脚,鞍前马后的,慕庭晚一边享受一边问:“萧亦澜,你的学位证书对你很重要吗?” 萧亦澜眼角抽搐了一下,“不重要,你家老公有本事不用捧着学位证书到处找工作!” “对叶思睿那样的人难道很重要?” 萧亦澜暗笑,“他是奴隶!必须重要!” 慕庭晚抽了。 既然不重要,那我就不没收了吧。 “萧亦澜,你的信用卡可以透支多少?” 萧亦澜惊,他家晚晚到底要问神马啊,在这么下去,连买酒的钱也要和老婆要了,多丢人!他现在还不想和叶思睿那厮成为妻管严! 叶思睿那厮,自从娶了温弦,哥几个一起吃顿饭,开瓶酒,特么的就没付过钱! “……老婆,我不记得了。” 慕庭晚若无其事的“哦”了一声,然后平地惊雷的说道:“那你把信用卡交给我吧,省得你去外面乱花。” 萧亦澜乖乖的交出信用卡,没办法,什么都没有老婆重要。 天大地大老婆最大! 房产证什么的慕庭晚想想就算了,萧亦澜还是很嘚瑟,因为他只不过把信用卡的主卡交出去了,副卡什么的还在自己这里,再怎么说,买酒的钱还是有的! 不过,此事让萧亦澜深刻的认识到一个事实,要让慕庭晚和严颜以及温弦那两坏女人绝交! 太祸水儿了!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慕庭晚这姑娘显然就不这么想了,觉得闺蜜的话非常有道理,尤其是对付像萧亦澜这类浮华场上打滚的男人! 温弦那厮现在还没有出去工作,整日打着找慕庭晚聊天解闷的幌子跑到十二栋来招摇过市的直接忽视澜少爷的存在,拉着慕庭晚闺房说悄悄话。 萧亦澜已经数不清这到底是多少次被温弦关在门外了。 丫的就是不敢吭一声! 打电话,威胁叶思睿。 “姓叶的你媳妇天天往我家跑什么意思?” 叶思睿那厮耸耸肩,贼笑道:“亲爱的亦澜,我们是好兄弟,好兄弟呢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家老婆调教调教你家小白兔也是不错的方法!” “……给你五分钟,把你老婆从我家拖走!” “少爷,我马上要做一个手术,没空哎怎么办?哎哎哎……人家要生了!我去要剖腹产了!回聊!” 少爷第一次被这厮无情的挂掉电话! 午饭时分,温弦终于从卧室里走出来了,萧亦澜好不容易压着气准备送客,没想到慕庭晚一派风轻云淡的说:“亦澜,温弦要在我家吃饭,你随便弄几个菜吧,我和她去公园溜达一圈。” 平地惊雷! 萧亦澜如果乖乖听话留着这么大个电灯泡在的话,萧亦澜名字倒着写! “温弦,刚才叶思睿打电话来说,他要你去趟医院。似乎有事找你?” 温弦恼怒,“丫的,没事天天找我看他那些神经病患者!不去!” 萧亦澜:“……” 慕庭晚:“……” 当然,最后温弦还是如愿以偿的在萧亦澜家里饱餐一顿。 到了下午,叶思睿下了班,温弦也就回去了,关门的瞬间,萧亦澜筋疲力尽! 慕庭晚还体贴的过来问:“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好得很!” 说什么也不会让老婆左右为难不是? 到了晚上,慕庭晚辗转反侧,睡不安稳,萧亦澜抱着她问:“睡不着?” 慕庭晚终于开口说:“嗯,睡不着。萧亦澜……你好像还没有和我正式求过婚吧?” 萧亦澜抽。 难道要他和别的蠢男人一样捧着999朵玫瑰花跪在公共场合大声煞笔的喊一声慕庭晚嫁给我吗?! 做不到! 半晌没了声音。 慕庭晚鼻子一皱,“你不愿意?” “……老婆,你真的要我求婚?” 慕庭晚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霸气起来了,直接爆粗口:“丫的你求不求?不求我就不生你儿子!” 这一吼,萧亦澜心脏都要抖一抖。 立刻狗腿的附和,“求!求!老婆你说什么我都听!咱能好好生儿子吗?只要你好好生儿子我什么都答应你成么?” 慕庭晚面上冰冷,心里还是抖乎了一下,温弦太强了,拿捏住萧亦澜的软弱点,她还是第一次敢在萧亦澜面前这么……霸气! 心里暗喜。 自此以后,慕庭晚就一去不归了,和温弦严颜走上对抗小三的不归路。 丈夫就是国 民党,没关系,她丫的就化身共缠挡!你财力雄厚?没关系!丫的小米加步枪威逼上交全部财产! 没钱,你拿什么风流? 萧亦澜很久以后都会在想这样一个问题,如果让慕庭晚乖乖待在自己身边没机会和温弦严颜那两祸水儿在一起玩耍就好了,他的晚晚还是任予任取的小白兔! 这几日,慕庭晚总觉得萧亦澜在瞒着自己做什么,心里说不出的味道,问他吧,顾左右而言他! 温弦说,搞不好这丫在准备求婚! 慕庭晚嘴角抽了抽,还真是想不出萧亦澜跪在自己面前任由自己揉捏搓扁的大声喊出“晚晚嫁给我”那样丢人的话来! 萧亦澜的手机最近要被国际长途打爆了! 再加上时差,慕庭晚怒了,“丫的萧亦澜你在那里唧唧歪歪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萧亦澜迅速挂了电话,狗腿的快速走过来,在慕庭晚唇上亲来亲去,讨好,“老婆,最近总部那边出了一点小问题,你忍耐一下哈!” 那晚以后,还是会有法国美女打电话过来,有好几次,慕庭晚都快以为这丫的有了国际外遇! 慕庭晚蔫蔫的说:“你就算要找女人,也找个北京城的好不?你个败家的,国际长途很贵的好不?!” 萧亦澜嘴角一抽,丫丫的! 现在他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整一个儿赚钱的劳苦命! 在一个多月以后,有一夜,萧亦澜连夜把慕庭晚抱上飞机,她醒的时候还很迷茫,只是眼睛看不见四周的环境,忽然恐惧起来,扯着萧亦澜紧张的问:“这是什么地方?” “飞机上。” “去哪里?” 萧亦澜神秘一笑,抱住她说:“老婆,你继续睡觉,到了我叫你!” 慕庭晚囧,只能怪自己视力一直没恢复了,趴在一边倦倦的睡觉。 等到了目的地,萧亦澜拍拍她的脸说:“老婆,到了,咱下飞机!” 当萧亦澜把她带到电梯里的时候,她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人在哪里。 萧亦澜忽然语声黯哑的说:“晚晚,你梦寐以求的我都会给,就算是丢人的求婚,我也会给!” 慕庭晚不知道是不是怀了孕的缘故,一时感性,竟然眼眶酸涩,所有的感动都涌动在心口,一下子喷薄而出。 到了埃菲尔铁塔的顶端,萧亦澜牵着她的手往外走,慕庭晚看不见,自然不晓得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周围除了萧亦澜还有多少人。 温弦他们早到一步,提前联系好了记者,有几个国内资深记者也赶过来了,只为见证这一场,繁华。 慕庭晚一下子摸不清头脑了,云里雾里的,偏生还不见场面,于是佯装恼怒的说:“萧亦澜,你再不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就走!” 她作势转身,萧亦澜一把拉住她低沉的在她耳边说:“晚晚,电梯被我封了,现在你只能站在这里接受我的求婚。” 慕庭晚囧。 温弦看不下去了,笑着说:“庭晚,如果你能看见,你将看见埃菲尔的铁塔顶端站着那么多的人见证你的爱情,你将看见巴黎的夜晚从未如此生动。” 巴黎,今晚,不寂寞。 慕庭晚一下子就被震惊住了。 萧亦澜已经单膝跪地,手指上的鸩之媚不知道何时已经被萧亦澜偷走,她似乎能看见萧亦澜举着鸩之媚深深看她的模样。 她记得,他们曾在巴黎繁华深处,许下此生诺言。 她记得,他们曾在巴黎洗尽铅华,彼此不分离。 萧亦澜抬头看她,她的脸上犹豫怀孕的缘故多了一些小小的雀斑,脸色也不好看,可是萧亦澜却觉得这是世上最美的女子,从此,牵绊一生,再不放手。 “慕庭晚,这辈子,我做过的最对的事情就是将你占为己有,我只爱你一人,只吻一人,只睡你一人。” 慕庭晚哭,“你说话就不能含蓄一点吗?” 含蓄是啥本少爷不知道! 他继续说道:“我们相识六年,总是聚少离多,直到现在为止,我也觉得你在我身边就像做梦,在洛桑雪崩的时候,我真是没想着再活下去了,可是转念一想,如果这一次我有幸生存,我一定要娶你,非你不可,这辈子我要把你绑在我萧亦澜身边,再不离开半步!你若要问我有多爱你,我只能告诉你,当你决绝离开我的时候,我就想,我这辈子最亲的人已经离我而去,我能从洛桑那场大雪里存活,我只能告诉你,是我捏在手心里的鸩之媚救了我,我只能告诉你,在我昏迷的最后一刻,我只是想让你和我离婚,就算我死了,你也能继续恨我,随后嫁一心人,快活一辈子也是好的。” 慕庭晚似乎能看见,巴黎的夜空,格外明亮,她忽然看透,人间繁华也抵不上这一刻的清欢,巴黎,你何曾寂寞? 慕庭晚哽咽,捂着嘴说:“丫的你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 “遇上你,我就傻了,彻头彻尾的傻了,我傻得在这里求婚,傻得要你嫁给我,慕庭晚,我刚才说过,下去的电梯已经被我封死了,你答应也是答应,不答应也是答应。” “你就不能让我考虑权衡一下?” “不能!” “……” “慕庭晚,你到底是嫁还是不嫁?” “……” “慕庭晚!” “……疼……好像……要生了……” 萧亦澜心里一抖! 季境一干人连忙打电话给工作人员,开电梯! 叶思睿开始急救工作。 世界慌乱了,慕庭晚抓住萧亦澜的手虚弱的说:“萧亦澜……” “别说话!” 慕庭晚摇摇头说:“我要说……萧亦澜……我要问你……在洛桑的时候如果我没有原谅你……你会怎么办?” “等!” “……若是……我一直不原谅你呢?” “一辈子我也等!慕庭晚,我萧亦澜非你不娶!” 她下身剧痛,可还是皱着眉头说:“萧亦澜……我……我嫁你!” 从此,任他世间清浊,我只陪你一人,一路风景一路歌,可好? 萧亦澜,我拿所有的运气遇见你,就算此生不见光明,我也愿意。 正文完毕!稍后番外! 此文正文部分到此就完结啦!随后番外!番外更新完毕就是下一本《许你忘川流年》啦!!! 厉轻川&苏隐 在你年少时光,可曾有这样一个人,他关起门来可以把你骂的狗血淋头,但在那些三大婆五大妈面前,只维护你一个! 在你年少时光,可曾有这样一个人,他不计代价的对你好,不计代价的为你出头,如果有这样一个人,苏隐明白,只有厉轻川! 在你年少时光,可曾有这样一个人,他与你相差三个代沟,你却仍旧爱他如命,如果有这样一个人,苏隐知道,只有厉轻川! 腹黑舅舅和精怪外甥女的情仇爱恨! 还未开坑!先打广告! 谢谢捧场! 番外 一路风景一路歌(一) 萧亦澜冲进手术室怒气冲冲的说:“怎么还没好?!” 叶思睿流汗,一边动手术一边说:“你等等行不行?!” 慕庭晚满头大汗,脸色苍白,萧亦澜过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掐进他的手心里,萧亦澜亲吻她的额头说:“晚晚,你坚持一下。” 慕庭晚的小脸都皱在一起了,咬着牙说:“我以后再也不会给你……生孩子了!” 丫的,太痛了! 萧亦澜哄劝着说:“咱以后不生了!” 早知道生孩子这么痛苦,打死我,我也不让你大肚子! 终于经过难熬的几个小时以后,叶思睿心头一松,把剪子递给萧亦澜说:“亦澜,剪脐带。” 萧亦澜发誓,就算是在枪林弹雨里,他的手也没这么抖过,多么神圣的一件事,他真的要当爸爸了??? 慕庭晚闭着眼睛,自己的模样实在太难看了现在,她根本没办法去面对萧亦澜了,好在眼睛看不见,省的自己别扭。 第二日,慕庭晚醒过来的时候,萧亦澜就陪在她跟前,握着她的手心疼的说:“晚晚,我们孩子很健康。” 慕庭晚虚弱无力的说:“萧亦澜,我饿。” 萧亦澜立刻鞍前马后的给她弄来吃的,慕庭晚自毁形象的狼吞虎咽起来,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饿!太饿了! 吃完,萧亦澜给她擦擦嘴,她忽然问道:“我儿子呢?” “在婴儿房呢,臭小子好得很呢,叶思睿说健康的很。” 慕庭晚憋屈,“萧亦澜你怎么说你儿子呢?臭小子?他才多大啊?” “……要不是那臭小子,你能这样么?” 萧亦澜暗忖,都赖那臭小子! 等到喂奶的时候,萧亦澜更讨厌那小子了,霸着他妈不放,萧亦澜都近不了慕庭晚的身,萧亦澜一走近慕庭晚,慕庭晚怀里抱得臭小子就嚎啕大哭,这是个什么情况? 慕庭晚心疼儿子,把萧亦澜赶到一边去,“儿子怕你,你快走远点,免得又哭。” 萧亦澜憋屈,早知道儿子这么会争宠,就不让慕庭晚怀上了! 妈的,臭小子,老子记住你了! 可是当萧亦澜真正抱住这个软体的时候,手上几乎不敢用一点力气,唯恐力气大了这个小屁孩儿又哭,萧亦澜怔怔的看着手中的婴儿,还是皱巴巴的没长开,可萧亦澜怎么就觉得……这么可爱呢?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这样想。 又觉得奇妙起来,这是他和他家晚晚的儿子啊,他真的当爹了! 那一晚,抱着慕庭晚说这说那说个没完。 慕庭晚笑,笑骂他说:“儿子才多小你就要给他娶老婆买房子?” “话不是那么说,回国给儿子买辆车去。” “……玩具车?” “……我萧亦澜的儿子开玩具车?晚晚,你搞笑吧?” 慕庭晚囧。 “萧亦澜,是你搞笑吧?儿子还不满月你就给他买车?那这车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开?” “用不了多久!” 事实证明,萧亦澜很有眼光。 那臭小子很皮,在七岁的时候就开始偷开他老爸的世爵,到处猖狂,不过后来是给他家老子从公安局给领回来的。 在巴黎安顿了几日,萧亦澜本来是打算让她在巴黎坐月子的,省的舟车劳顿,哪知慕庭晚就想回家,她可怜巴巴的对萧亦澜说:“亦澜,我想回家。” 回家两个字深深诱 惑着萧亦澜,最终抵不过慕庭晚的撒娇,调了一架飞机专机飞回北京。 一路上,有叶思睿的细心照顾,慕庭晚和孩子倒也没怎么着,再加上他家儿子实在生命力旺盛,一路上哭哭笑笑的,要把人给折腾死了。 萧亦澜再看看慕庭晚,苍白憔悴的,一下子又把所有的过错怪到臭小子身上了,慕庭晚正在睡觉,萧亦澜就过去指着他家儿子凶巴巴的说:“都是你个臭小子!吸了我家晚晚的营养!” 萧亦澜话还没怎么说,那臭小子哇哇大哭,叶思睿要过来看的时候,萧亦澜大手一挥,谁都不许,继续瞪着他家儿子说:“你再哭!再哭不给你喂奶喝!” 在一旁的叶思睿囧。 少爷,貌似这奶不是您喂得吧? 不过说来也怪,孩子竟然不哭了,瞪着眼睛看萧亦澜,却没有惧意,终究是血浓于水,父子之间恐怕本身就是一种很难说明白的关系。 到了家,慕庭晚就开始坐月子了,萧亦澜还专门请了个月嫂回来照顾慕庭晚,叶思睿说坐月子是慕庭晚养病的最好时机,如果慕庭晚能够复明,估计也就是坐月子这段时间了。 萧亦澜提起十二分精神的照顾慕庭晚,月嫂是高薪聘请,是叶思睿介绍的金牌月嫂。 小晨曦倒是不烦人,就是生命力太旺盛,一天到晚没事就哭,萧亦澜为了不累到慕庭晚,也只有喂奶的时候才给慕庭晚接触到孩子,平时,哼,想都别想! 这父子两个就大眼瞪小眼的,也够乐呵的。 萧亦澜安排月嫂就住在自己家里,白天照顾慕庭晚,晚上就照顾小晨曦,慕庭晚倒也落得轻松,没见长胖,不过脸上已经不是怀孕时候的黯淡无光了,萧亦澜就睡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她脸上羊脂般的皮肤,眼眸暗了暗,算算日子,自己也有好几个月没碰过这姑娘了,现在她就睡在自己身边,还这么勾人的模样,萧亦澜情不自禁的就吻住她的唇瓣,慕庭晚有些被惊醒,呜呜的推着他,她正在坐月子,总不好和他做那事吧。 萧亦澜只是吻她,缱绻霸道,手掌已经伸进她的睡衣里,罩住她胸前的柔软慢慢的揉捏,慕庭晚最近又在喂奶,胸前已是湿润润的一片了,萧亦澜掀开她的睡袍幽深的看着她坚 挺的双锋,有白色乳汁,萧亦澜喉咙一紧,低下头就吻上去。 慕庭晚被他撩拨的全身滚烫,只能抱紧他的头任由她在自己胸上作怪。 “亦澜……不可以……” 萧亦澜也不是那么禽兽的不顾她的身体,只是埋在她胸脯那里吸吮,乳香味四溢,充斥着萧亦澜的鼻尖,慕庭晚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推了推胸前的萧亦澜说:“萧亦澜你快放开……” 萧亦澜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嘴角还有一丝白色的乳液,慕庭晚说:“待会要给儿子喂奶……我奶水不多……” 慕庭晚脸红起来,萧亦澜在心里把萧晨曦那个臭小子骂了一遍,倒也真的放开慕庭晚了,没有奶水总不能让他家晚晚催奶吧,催奶很痛苦的,他舍不得…… 吃不到儿子吃的,萧亦澜就开始吻她的嘴巴,把她的脸都吻遍了,眉毛眼睛鼻子下巴……慕庭晚柔软的胸脯还贴在他胸膛上,上下磨蹭的难受,慕庭晚真怕擦枪走火,最后澜少爷很悲剧的去浴室冲了半个小时的冷水澡。 萧亦澜深刻觉得,此乃男人最难熬的阶段! 每晚看着自己儿子那小嘴砸吧砸吧他娘的玫瑰色的乳 头,萧亦澜就浴火焚身。 甚至有了把小屁孩儿扔出去自己来的冲动! 某早晨,慕庭晚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丝细微的光亮,这样的认知让她无比激动,她摸着身旁的萧亦澜说:“亦澜……我……我竟然能看见一点光亮了!” 萧亦澜一震,急忙打电话给叶思睿,叶思睿大清早的正在和温弦滚床单,战斗力极强,没想到一大早萧亦澜就丢来这么个大炸弹,匆匆穿了衣服丢下温弦就往十二栋跑。 蓬头垢面的叶医生啊! 叶思睿简单的看了一番以后,觉得并无不好,笑着说:“这是个好现象,我相信等月子坐完了,庭晚的视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女人坐月子真的是一个非常有讲究的东西! (亲娘有话说:虽然俺乃学生一枚,没结婚更没生过孩纸,不过据前辈们说,坐月子真的真的真的很重要!若是言辞偏颇,还望见谅!只是娱乐,只是小说!不必较真!皆大欢喜最好!) 萧亦澜激动的差点没把慕庭晚抱起来转一圈,慕庭晚已经隐约能看见萧亦澜的轮廓了,只是异常模糊,叶思睿吩咐道:“庭晚,你最近还是不要急于用眼的好,免得上了眼睛。” 坐月子坐了将近三个月,某晚,慕庭晚从睡梦里惊醒,忽然睁开眼睛看着身旁的萧亦澜,他的轮廓已经很清晰的在自己眼前了,她抚着他的眉毛轻喃:“亦澜,我终于能看见你了。” 萧亦澜睡得极浅,一下子惊醒过来,抓着她的手与她对望,明明是那样的清晰…… “晚晚,你是不是……” 慕庭晚微笑,“能看见你了。” 萧亦澜激动的掐掐自己大腿,会疼,是真的! 慕庭晚嘲笑他,“你怎么越来越幼稚了?” 萧亦澜那还顾得上这些,抱着她就亲来亲去,肆无忌惮的,这姑娘又从月子里出来了,他更加不懂得收放了,一个劲的吻她,情到深处,慕庭晚也不拒绝了,知道他忍得厉害,于是抱住他的脖子任他索取。 萧亦澜掀开她的睡袍揉捏她的柔软,另一只手已经探下去,试图探进她的幽径…… 哇一声大哭! 萧亦澜囧! 那该死的的臭小子! 番外 一路风景一路歌(二) 萧亦澜抱着儿子嘴角抽搐了一下,叫你丫的和我抢你妈! 你再瞪你再瞪! 哇一声! 惨烈的哭声! 慕庭晚迅速闻声过来,抢走了萧亦澜手里的儿子,责备道:“你怎么老把儿子弄哭?” 慕庭晚在那宝贝宝贝的哄,那死小孩立刻眉开眼笑了,萧亦澜走过来,恼怒的说:“你看你看,他装的!” “亦澜,你在胡说什么啊?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装?你搞笑吧你?” 慕庭晚转脸看萧亦澜,萧亦澜一直瞪着那臭小子,那臭小子明明小眼睛里就有得逞歼诈的笑意划过。 萧亦澜恨得牙痒痒的! 慕庭晚喜欢她儿子喜欢到忘了萧亦澜,某日,萧亦澜抱着慕庭晚有气无力的问:“晚晚,你现在眼里只有那个臭小子。” “……” 少爷,那不是你儿子吗? “你冷落我好久了……” “……你吃你儿子的醋?” 萧亦澜,你丢不丢人啊? 没想到这厮还一本正经的回答:“嗯,吃醋。” 慕庭晚哭笑不得,晚上的时候给孩子喂奶的时候,儿子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就看着她,她亲了儿子可爱的小脸蛋一口,然后对儿子说:“宝贝,不许对你爸爸大哭大闹的听见没有?你爸爸多喜欢你啊,在你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要给你买车了,你看你爸爸多疼你。” 萧亦澜刚要进去,就听见慕庭晚在那里轻声教育儿子,忽然胸口温暖,站在那里一时发呆。 等慕庭晚发现他的时候,慕庭晚说:“你怎么站在那里不进来?我手酸死了,你进来抱儿子一会儿。” 小孩子也真是奇怪,经刚才慕庭晚那么一说,竟然这次看见萧亦澜也没有大哭大闹,只是眨巴着和萧亦澜七八分相似的眼睛在那里滴流滴流的转来转去。 萧亦澜哼,这小屁孩又在想什么坏心思? 慕庭晚在一边活动筋骨,一天下来,人也够累的了,小孩子难伺候,萧亦澜看着就心疼。 日子过得倒也快,小屁孩逐渐长大,开始学会说话了,怪异的是,这臭小子第一个会叫的不是他妈妈,而是在他眼里穷凶极恶的爸爸? “爸……爸……” 慕庭晚激动,孩子竟然会说话了,萧亦澜大惊,这小屁孩语出惊人,竟然第一个叫出的是他? 慕庭晚笑着说:“你看,你儿子这么喜欢你,你还说?” 萧亦澜想,这臭小子有阴谋! 很多年以后,萧亦澜果然当初没看走眼,这臭小子在学校每次考试拿第一,数理化天才,在外面泡妞也是一流的,年轻的小姑娘们个个拜倒在他家儿子的牛仔裤下,最让萧亦澜觉得骄傲的是,他家臭小子把隔壁家叶思睿的女儿也给骗到手! 扑倒,吃掉! 颇有一番他当年的影子! 三年以后。(片段一) “妈妈,我要和你睡!” “不行啊,你爸爸待会回来又要打宝贝屁屁了,妈妈舍不得怎么办?” 三岁的萧晨曦已经像个小绅士了,穿着白色的小衬衫黑色的小马甲活脱脱一缩小版的萧亦澜,慕庭晚捏捏儿子的小脸蛋,真嫩。 “妈妈……爸爸天天和你睡在一起做坏事我有说什么吗?我就和妈妈睡一觉老爸也有意见?” 慕庭晚囧。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这么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么……这么丢人的事情来的? “儿子,你有胆子,你爸爸回来你就和他说好不好?” “哦也!今晚我也能吃到肉了!” 慕庭晚风中凌乱。 几岁的孩子啊…… 萧亦澜从公司回来,打着小算盘的臭小子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给他老爸拿拖鞋,萧亦澜还觉得奇怪,摸摸他儿子的脑袋说:“今天这么听话?说,有什么目的?” 小晨曦默。 老爸,有这么明显吗? 慕庭晚走过去接住萧亦澜脱下来的西装,说道:“你儿子今晚想和我睡。” 小晨曦再默。 妈妈,你要这么直接吗? 萧亦澜唇边勾起笑,小屁孩儿怎么觉得老爸那笑这么的这么的……阴森呢? “粑粑,我什么都没说!” 好在小屁孩聪明,捂着嘴就跑回自己房间了,萧亦澜笑,慕庭晚也是无奈。 这对父子能正常点吗? 不能! 晚餐的时候,小晨曦就在那一个劲的吞饭,屁都不敢放一个,萧亦澜抬眸一看,很好!懂得量力而行! 慕庭晚在一旁担心的说:“儿子,你吃慢一点,小心噎着。” 小晨曦一向懂事,自打能走路能自己吃饭以后就从来没让慕庭晚喂过饭,不过有一半功劳也出自萧亦澜,萧亦澜对他严厉的时候,慕庭晚连嘴都插不上。 “麻麻,我吃完就去看漫画,你和粑粑睡吧。” 萧亦澜看看儿子,冷哼,“算你识趣。” 慕庭晚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萧亦澜,你和一三岁小孩也能这么较真? 不过她家儿子就是聪明,小小的脑袋瓜子里慕庭晚有时候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多半遗传萧亦澜的高智商,不过她可不希望她家儿子有时候也和萧亦澜一样长大阴郁。 小晨曦吃晚饭一溜烟就跑回自己的卧室了,慕庭晚看着儿子小小的背影说:“儿子,你慢点!” 萧亦澜毫不担心的说:“臭小子!” “你还真放心你儿子,你看你儿子饭倒吃了不少,菜都没怎么吃。” 萧亦澜无动于衷,十分了解的说:“你放心,他自己饿了,晚上会出来偷偷觅食。” “……你看见过?” 萧亦澜笑着说:“你也太小看这臭小子了!他会让自己饿着?你有空可以看看他的床肚下面,一个小箱子里全是零食。” 慕庭晚囧,“我这几天没给他买零食啊。” “……他有腿,自己会下楼买。” 慕庭晚囧。 这孩子…… “不是啊,谁给的钱啊?我没给他钱啊,你给的?” “……小区外的超市是我给他开的零食库。” 慕庭晚风中凌乱了。 慕庭晚觉得萧亦澜有时候太纵容儿子了,有时候又觉得萧亦澜对儿子太苛刻了,总之,是很极端的教育方式,慕庭晚受不了,干脆不管他们爷两。 晚上,慕庭晚洗完澡出来,萧亦澜就一把抱住她把她压在身下狠狠的蹂躏,手都已经伸进她的睡袍里爱抚她的幽谧处了,慕庭晚也是脸颊潮红的,眼看都要吃到嘴里了,门忽然被一个小人推开。 萧亦澜眼疾手快的用被子盖住了慕庭晚,走过来看着一脸无辜的腹黑儿子说:“你来干什么?” 小晨曦摆出标准式的迷人微笑,“我看漫画看到一个搞笑的笑话,想让麻麻也看一下,而且粑粑你自己没有锁门嗳……” 萧亦澜扶额,慕庭晚又在场,不太方便教育他,于是冷声说:“回你的房间看你的漫画!” 慕庭晚听萧亦澜声音冷冽,于是喊了一声:“儿子,明天妈妈再看,你赶快回房间早点睡觉哈!” 小晨曦哭丧着脸转身回房,可是萧亦澜还是眼尖的看见这臭小子一转屁股就比了个V字! 萧亦澜想,明天找你算账! 萧亦澜又覆上慕庭晚,慕庭晚戳了戳他的胸膛说:“你干嘛对儿子这么凶?” “这小子就是故意的!” “哪有?儿子多可爱。” “……不说他,晚晚,我们继续。” 慕庭晚囧。 萧亦澜的唇舌游移过她的每寸肌肤,带起她的轻颤和酥麻,萧亦澜沉溺于这清新的气息里,一夜要了她无数次,第二天慕庭晚累得不愿起来给儿子做早餐,萧亦澜吻吻她的额头,说道:“你躺着,今天我做早餐。” 小晨曦早就起床了,这一点慕庭晚也很疑惑,大人都喜欢赖床这小孩就不喜欢,每天都是如此,早早的起床,不过他是捧了个游戏机玩。 若是慕庭晚看见,肯定不准他玩,理由是伤眼睛。 萧亦澜看见根本就不会管,你要打多久随意,小屁孩也会看脸色行事,有些事情,麻麻管的比较严,比如不许吃零食,比如不准一大早打游戏机……诸如此类。 粑粑嘛,这些小事情都不会管,他就不喜欢自己和麻麻黏在一起,比如,不喜欢他和麻麻一起睡觉,貌似从他出生,他就没和麻麻一起睡过…… 悲剧! 萧亦澜做好了早餐,往那一丢,一脸爱吃不爱的样子,小晨曦当然不是矫情的孩子,况且对他老爸矫情也是白费力气,于是他叉起荷包蛋就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喝牛奶。 萧亦澜冷笑,“臭小子,今天你妈妈不舒服,你待会和我一起去公司。” “那粑粑你以后不能和麻麻一起睡觉……” 就是你害的麻麻不舒服! 萧亦澜敲了敲他的小脑袋,“胆子不小?” 小晨曦舔了舔嘴边的牛奶得意的说:“那当然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儿子嚎?” 萧亦澜一下子被他这模样都笑了,吃完早餐,叮嘱慕庭晚记得吃早餐,然后这对父子就快乐的出门了。 小晨曦一进公司就引来一大堆叔叔阿姨的注意,尤其是阿姨们! 萧亦澜压根不管他,随他在公司里乱窜,跑到二十九层的时候,李先那厮摸着小晨曦的脸蛋啧啧道:“这是哪家的孩子?怎么瞧着这么像澜少爷的样子?” 小晨曦转悠了一下和萧亦澜又八分相似的眼睛,龇牙,微笑,“我粑粑说我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李先囧,“你这孩子胡说什么?” 二十九层那几个漂亮的阿姨都凑上来了,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可不多,给了不少小晨曦零食,小晨曦无辜的笑。 眯起眼睛贼兮兮的笑。 几个阿姨觉得甚是可爱,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说:“小朋友,亲阿姨一个,阿姨给你糖吃。” 小晨曦默。 阿姨,我只喜欢亲我麻麻哎。 闹够了,小晨曦又跑到三十层,迎面撞上柳韵。 小晨曦哈巴着嘴称赞道:“哇!大美女!” 柳韵平时不苟言笑的,见到这孩子这么可爱,微笑着说:“小朋友,去哪里?” “我去找我粑粑!” 小晨曦已经站在萧亦澜办公室门口了,柳韵忽然觉悟,这孩子和萧亦澜长得太像了,不是他的孩子还能是谁的? 于是说道:“我也要找你爸爸,走,我们一起进去。” 柳韵拉着孩子一同敲门进去。 萧亦澜看见儿子手里一大堆吃的,皱眉问:“谁给你的零食?” “二十九层的那些老阿姨!” 萧亦澜默,儿子果然太毒舌了! (片段二) 小晨曦拉着叶思睿家的宝贝女儿小叶凝说:“小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小叶凝莞尔,颇有几分小美人胚子的势头,“晨曦,你长得也好看!” 叶思睿和温弦有事去了,就把这孩子扔萧亦澜家里。 萧亦澜和慕庭晚相视一笑。 这两孩子怕是看对眼了。 小晨曦反驳说:“小姐姐,你不觉得我帅吗?” 小叶凝皱着眉头,“晨曦,你长的好看难道不是帅吗?” “不是,小姐姐,你长得叫好看,我长得叫做帅!” 小叶凝摇头,从地板上爬起来指着一边工作的萧亦澜说:“叔叔才叫做帅!长腿欧巴!” 萧亦澜:“……” 慕庭晚:“……” 现在孩子都这样早熟吗? 长腿欧巴? 慕庭晚看了一眼萧亦澜,嘴角抽动,果然太帅是福利,小女孩都喜欢! 可是她家儿子就不乐意了,拉着小叶凝说:“我以后也会长成我粑粑那样,变成长腿欧巴的!” 小叶凝看看小晨曦,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然后说:“我爹地说以后要喜欢他那样的长腿欧巴,不能喜欢晨曦这样的小短腿!” 此话一说,小晨曦还没发作,萧亦澜眼角一抽,怒! 叶思睿那厮不就怕自己儿子抢了他家闺女吗?有必要这样说他儿子吗?小短腿?才三岁小腿能有多长? 叶思睿来接小叶凝的时候,萧亦澜冷笑着说:“叶思睿啊,我儿子是小短腿哈?” 这语气,红果果的威胁啊! “啊哈哈,开玩笑开玩笑!” 小晨曦已经偷偷趁着两个长腿欧巴说话的空档,把一盒巧克力塞进漂亮小姐姐的手里了。 “小姐姐,你收了这盒巧克力就是我的人了!你愿不愿意?” 小叶凝傻乎乎的,“晨曦,我最喜欢吃巧克力了!” 小晨曦摸摸小叶凝的额头说:“吃吧,吃了就是我萧晨曦的人了哟!” 小叶凝眉开眼笑,一个劲的点头,小晨曦贼笑,到手! 番外 一路风景一路歌(三) 七年后(片段一) 萧亦澜拎着一孩子从警局出来。 慕庭晚急的在旁边抹眼泪。 萧亦澜怒,“你个臭小子,不知道快把你妈急死了吗?!” “老爸老妈对不起嘛。” 一七岁孩子无证驾驶偷开了他老爸的世爵就往外飙,慕庭晚想想都后怕。 (片段二) “老爸,我去凝凝家做作业去了!” 儿子走到玄关处了,萧亦澜思忖了一会,把他叫回来。 “回来!” 晨曦不情愿的走回去。 老爸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晨曦捂着嘴笑,对上级汇报:“了解,明白!” (片段三) “凝凝,你要不要去我家玩?” “不要,爹地说要把作业做完才能出去玩。” “啊……我老妈做甜点可好吃了,你真的不要去吗?” 叶凝纠结了一下,摇头。 “那好可惜,我老爸说要带我们一起去游乐场玩哎。” 叶凝跳起来,“好啊好啊!长腿欧巴好帅的!” “……” 他老爸比他更有魅力? (片段四) 萧亦澜和叶思睿在那喝酒喝得欢快,两孩子在那玩儿,慕庭晚和温弦在沙发那里聊天。 慕庭晚看着两孩子说:“温弦,搞不好我们两家以后是琴家。” 温弦也笑,“这样最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凝凝嫁到你家我也放心!” 那边,两男人的对话就不一样了。 萧亦澜冷哼,“看吧,我就说你家女儿迟早是我们家媳妇儿!” 叶思睿不罢休,“哼,再怎么说,也要让你儿子入赘到我们家!” 入赘?笑话! “我萧亦澜的儿子入赘?叶思睿你今天是不是还没睡醒?” “哼,不入赘也成,你也别想要这儿媳妇!” 这两孩子,似乎情投意合。 萧亦澜一瞥眼,就看见他家机灵的儿子在叶凝嘴巴上亲了一口。 叶思睿眼抽,“萧晨曦!你在干什么???” 萧晨曦一脸无辜,“……叔叔,凝凝嘴巴旁边有奶油,我给她舔掉了……节省餐巾纸!” 叶思睿:“……” 萧亦澜:“儿子,看好你!” 叶思睿:“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儿子从你身上什么都没遗传到,流氓气质遗传的淋漓尽致!” 萧亦澜:“错!还有高智商!” 丫的!少爷你能不自恋不? (片段五) 慕庭晚去学校接儿子回来。 儿子从学校出来的时候身边围了一大群女孩子。 “晨曦,这是谁啊?你女朋友吗?” 慕庭晚默。 孩子,我是他妈! 萧晨曦骄傲,拉着他妈的手说:“嗯!漂亮吧?” “萧晨曦,我再也不理你了!” “我也是!” …… 慕庭晚:“……” 萧晨曦一脸淡定,“老妈,回家啦!” “儿子,追你的人这么多?” “……都是小屁孩,幼稚得很!” 慕庭晚:“……” 你不也是小屁孩? “老妈,你让老爸给我安排一下跳级呗!上小学好没意思……” “……儿子,前几天你爸不是给你跳到四年级了?” 七岁的孩子上四年级,差不多了吧? “……还是没劲,让老爸给我直接上初中吧?” “儿子……你能正常点吗?” “……老妈,你这样说会被老爸鄙视的!” “为毛?” “老爸会说你笨。” 囧! (片段六) 慕庭晚:“儿子,我昨晚和你老爸商量好了,今天就带你去初一报道。” 晨曦:“老妈,我昨晚想了一下,要不咱直接上高中吧?” 慕庭晚:“儿子,你能踏实点不?你老爸再聪明也没像你这样天天胡乱窜级啊,乖,听话!” 晨曦:“……” 小小的萧晨曦就和一群大孩子在一起上课了。 晚上。 慕庭晚拍拍一边的萧亦澜,“亦澜,咱们明天带儿子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萧亦澜:“……怎么了?” “他是不是有点……太怪异了?” “……你说跳级?” 慕庭晚点头。 “我儿子聪明怎么就怪异了?” “……聪明的有点不正常。” 萧亦澜嘴角一抽,“……我看着挺正常,等他十岁,我就带他去常春藤联盟看看。” “……会不会太早?” “不早……再过个几年不就是高考?” “……” 慕庭晚风中凌乱了。 十八年以后。 萧晨曦完成所有学业,飞回国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回家,而是蹲在叶叔叔家门口等自己的青梅。 丫的! 这小姐姐竟然带了个大帅哥回来?把他的存在放在何处? 叶凝坐在男孩子的脚踏车后座上,唇畔笑意甜蜜,阳光下,白色裙角扬起,是最美好的年纪和青春。 萧晨曦冷着一张脸,“叶凝,解释!” 果然是萧家男人,秉承了萧亦澜一贯的作风,冷漠,狠绝。 叶凝一脸无奈,仰起清丽妩媚的微笑说:“晨曦,你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最喜欢的弟弟。” 萧晨曦震怒,一下子把叶凝压在墙壁上,眸中深邃,点点星火,燃烧。 “萧晨曦,你要干什么?” 萧晨曦一把把她扛在肩上,冷漠的吐出几个字来:“把你变成我的!” “你混蛋!” 叶凝放下淑女身段,对萧晨曦又打又踢。 酒店里,两俱纠缠的身躯,冰与火的融合。 “萧晨曦,你丫的混蛋!” “叶凝,我不介意早一点把你变成我萧晨曦的!” “我叫我爸杀了你!” “放心,我爸不会让你爸杀我的。” “……萧晨曦,你混蛋!” “我知道。” 就这样,十九岁的叶凝被十八岁的萧晨曦直接扑到,吃掉! 萧亦澜圆满了! 萧亦澜已经带着慕庭晚隐居在香水小镇,浮生流年,他们之间再没有人可以将他们分离。 是情,更是深爱。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唯有星空可以见证。 如果等我们容颜迟暮,你可否会依旧牵我的手,一世情深,许我此生温暖? 亲娘有话说: 好啦,到此为止呢,承宠关于萧亦澜和慕庭晚的番外也结束啦,然后就是感谢陪我一路走过来的亲爱的读者大人们! 我或许不知道你们的名字,但是我仍旧感谢陪我一路走来! 这是我在言情小说吧的第一本小说,随后呢,也介绍过了,会继续写下去,第二本,《许你忘川流年》,是一段腹黑舅舅和同样腹黑的外甥女之间的爱恨情仇。非乱 伦,无血缘,从博文断句来看,会比承宠精细很多,因为承宠这本书呢,是我刚上大一军训的时候开始更新的,然后学校刚开始不准我们带笔记本儿,然后也不是很上心吧,就一直糙着写了。 然后就是希望吧,下一本儿《许你忘川流年》可以带给大家新的感受,新的视觉冲击和感官冲击。 慕庭晚和萧亦澜的爱情故事就到这里结束了,稍后会有关于胆小男人叶思睿和霸气女人温弦的那么一小段儿婚姻坎坷的经历。 温弦呢,是那种典型的霸气侧漏?应该是吧,可能温弦更比较贴近我自己的性格,比较强悍,女汉子?大概是。 叶思睿呢,就是生活中典型的花花公子哥儿?应该是,然后遇见爱情难免躲躲闪闪,就是这样。 他们之间的爱情,就是男跑女追,一场爱情角逐戏。 可能温弦和叶思睿之间的相处更像国 民党和地 下党之间的相处吧,你追,我就躲,偶尔加反击。 至于柯笑呢,我也会写这么一小段儿独白,不会是以第一人称来写的,会写她对萧亦澜的感情。 之前也和大家提过我在别的网站的完结文,就是《世有良辰》,萧予墨和苏璟言的爱情故事,这本书呢是免费的,然后比较虐心,如果书荒的朋友呢,可以有空去看看,结局也是好的,就是过程有点虐心。 是书记和别扭千金之间的一段爱恨情仇,比较纠结,篇幅不长,二十万字,捂脸,我的出版梦还在这本书上呢,哈哈,开个玩笑~~~ 然后,最后最想和你们一直坚持到最后的读者衷心的说一声,谢谢! 我会一直写下去,希望你们继续支持~~~~~ 小剧场: 叶思睿&温弦 “老婆,证儿都在这里了,您过目!” “嗯,还有呢?” “……还有什么?都在这儿了!信用卡、储蓄卡、工资卡、房产证……还有神马?” “学位证书!” “……” 丫丫的,你怎么连我学位证书也要坑走? “老婆,我们家女儿长得好可爱哈!” “废话,也不看看谁生的!” “老婆,你最可爱!” “嘁,今天嘴巴怎么甜成这样?说吧,又要多少钱了?” “……” 老婆,有这么明显吗? “嘿嘿,不多。” 叶医生伸出一只手指头,贼兮兮的看着老婆大人。 温弦挑眉,“一百?” “……” “一千?” “……老婆,一万。” “要一万RMB干什么?” “买酒。” “什么酒这么贵?” “萧亦澜和季境那丫的要喝拉菲!” “……一万够吗?貌似小拉菲都不止这个价格。” “老婆,那你再多给我点?” 温弦掏出一张卡,眉眼一挑,“诺,给你十万,这卡里可只有十万,多花了没有!” “还是老婆最爱我!” “那是,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在外面丢人不是?尤其是在自己兄弟面前!” “老婆老婆我爱你!” 温弦鄙视,“丫的能不白痴吗?滚一边去!” 叶医生抽了。 表个白也能被骂?有后悔药可以吃吗?他一定不要娶温弦!!! 番外 【叶思睿&温弦】温弦,我不能娶你。 温弦,温弦…… 这个女人的名字仿佛鬼魅一般的跟着他,逃到哪里都是如影随形。 如果记忆是海水,那么现在他一定被淹死在那漫无边际的回忆里了。 “叶思睿,承认你爱我,和我结婚,就这样困难?” “叶思睿,不以结婚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你敢不敢和我领证去?” …… “温弦,我不爱你!要我说几遍?” “叶思睿,你再说一遍?” “温弦,我不爱你……” 四个字,如轻尘,却震落在她心里,越发的疼痛。 北京。 “叶医生,好福气哟,每天办公桌上都有好几捧玫瑰花!让我们这些单身的男医生情何以堪啊?” 叶思睿嘴角抽了抽,自古都是男人送女人鲜花,何曾他有这等荣誉让女人对他趋之若鹜? 虽然,不可否认,他丫的是一情场浪子。 而这些玫瑰花,不用羡慕,不是美女送来的,而是……在他手下接受治疗的几个精神病患者。 一群师奶。 叶思睿望天第十二声长叹。 夜间,十二点。 满室缱绻旖旎,女子妖娆的身段紧紧的纠缠着挺拔的男子,做 爱也能做出如此美感,着实人间妖孽。 妩媚的申银声充斥着整个房间,男子修长的手指不规矩的在女子完美的胸脯上揉捏,欲望,一触即发。 叶思睿的灼热已经抵在女子湿润柔嫩的入口处蓄势待发,可不想—— 手机响了,还是不罢休的响着。 一瞄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心底一沉,放开怀中软香如玉,接起电话。 “哎哟喂,澜少爷,你这么打电话给我是存心的吧你!” 那头,萧亦澜的声音冷凝,“十五分钟以后,让我看见你的人。” 叶思睿泪,天生就是这么一个跑腿的命,丫丫的! 搂起床上半遮半掩的女子偷了一个香吻,于是说:“乖,宝贝,等我回来!” 那女子勾住他的腰身撒娇:“Andrew,不要走嘛!” 叶思睿没了耐心,一记冷眼扫过去,那女子只好作罢,心有戚戚的暗忖,靠,没满足到还没支票拿! 等到他十万火急的冲到天源城,萧亦澜那厮竟然是让他一个医学天才来看发烧这种小病?! 叶思睿抽了抽,“你把人小姑娘做到发高烧也真够有你的!” 萧亦澜冷哼。 他的一夜温情就这样被澜少爷亲手,亲手掐死在摇篮里了。 一来北京误终身啊。 日子恍惚,一过就是三年,什么都是全新的,只有那颗不争气的心脏还想着某个死缠烂打的女人,叶思睿无数次主动请这个女人走出自己的心,可是无奈,都是无果。 整日除了工作就是和萧亦澜季境那两个混世魔王混在一起,玩女人?没心情。早就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 可是想起某句话,还是会让心脏某处剧烈的跳动一下。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叶思睿,你敢不敢和我领证去? 你敢不敢……和我一起一辈子? 三男人喝酒,没意思。 酒过三巡,萧亦澜就开口说:“我先走一步。酒钱记在我账上。” 季境笑,“不够意思啊你!这么早就走?不是你的风格!” 叶思睿明了,“哼哼哼,一定是小不点回来了是不是?据说,今晚是慕家有晚宴?” 萧亦澜被说中心思,冷冷一哼,“好好喝你的酒!” 说罢,挺拔清俊的身影消失在暗色里。 叶思睿一杯一杯的喝,季境皱眉:“你当这是喝白开水?好酒,是要慢慢品尝的。” “丫的!反正记在萧亦澜账上!这么好的酒我不多喝点对不起我的胃!” 季境眼角抽了抽,“……” 叶思睿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个女人了,当他喝的半醉还不要命的把车开回来的时候,眼前竟然出现那个死女人的影子? 叶思睿摸摸额头。 靠!着了哪门子的邪气? 一直恍恍惚惚的下车,那幻觉似乎一直盯着自己,他以为自己真的喝醉了,于是不理,站在路灯下的女人忽然开口说:“叶思睿,你给我站住!” 第一反应,跑! 第二反应,真的是温弦那女人? 第三反应,玩完! 脚步就像被定住一般,温弦一步一步像自己走来,他想跑,双脚却像压了千斤重的钢筋水泥,动也动不了。 直到温弦走到自己面前,不过十公分的距离,她仰头看着他说:“你怎么不跑了?跑啊你!你跑的了和尚你跑得了庙吗叶思睿!” 一句话,震醒醉了的叶思睿。 “温弦……你……” 温弦精致水眸一挑,便生生生出媚惑来,让他觉得眼前刺痛,可她的话更让他觉得刺痛,她说:“我什么?叶思睿,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找到你?” 叶思睿还有什么话可以说的呢,全部说中。 温弦一向是个不甘示弱且一定强势的女人。 “不说话?那我告诉你!温家家族已经将我视为笑柄逐我出家门!你知道这一切是谁造成的吗?是你……是你叶思睿!” 若不是你当日悔婚,何来今日? 若不是我非你不嫁,何来屈辱? “温弦,对不起。” 只是这样可笑的三个字,却将温弦再一次打入地狱。 “你是什么意思?就算是这样,即使心有愧疚,也不愿娶我?” “对不起,我不能娶你!” 我不能。 “好,好得很!既然你不娶,那你这一生一世也不要想摆脱我!” 一句话,也将叶思睿打入地牢。 从此,温弦和叶思睿,永不分离! 这是温弦和叶思睿同居的第十个夜晚,他每晚带不同的女人回来夜夜笙歌,她也不赖,每晚带几个外国蓝眼的帅哥拽到房间宠幸! 她绝对不会甘拜下风! 叶思睿那间房里,风生水起的,她也不赖,怎么媚怎么叫,只把叶思睿的脑子都给洗了一遍。 都快进行到最后一步了,叶思睿忽然没了心思,耳边全是那女人的娇媚声,遂放开身下的女人说:“你走吧。” 那女人莫名其妙,只当他是神经病,于是恼怒的骂:“你神经病啊你!不做找我来干什么?” 叶思睿没了心思,只冷冷吐出一个字来,“滚。” 那女人拿了支票衣不蔽体的就灰溜溜的走开了。 温弦听隔壁没了声音,于是对一旁的外国帅哥用纯熟的英文说:“干得不错!你可以走了!” 那帅哥拿了钱,便一头雾水的离开了,叶思睿躺在床上,发怔。 双腿间的欲望还没有解决掉,找温弦那死女人过来泄 欲? 正这样大胆的想着,温弦那厮竟然抱着双臂高傲大方的走进来挑眉看他双腿间的欲望说:“哟!没做完?这不像你的风格啊,没做完叫小姐拿钱走人?叶思睿你这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叶思睿就看见她那张小嘴一启一合的,一下子觉得欲望被冲刷的更强烈了。 偏生这个人还不自知,走过来压在他胸膛上挑衅的说:“叶思睿,我帮你?” 叶思睿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有肉送到嘴边来干嘛不吃? 一个翻身,把温弦的衬衫撕开,火热的唇瓣又狠又重的落在温弦薄凉的肌肤上。 温弦紧闭着双眼,一点享受的意味也没有,只是紧紧的抱住叶思睿的脖子随着他的动作在晴欲里沉浮。 叶思睿抬高她纤长的大腿,狠重的占有她的身体。 温弦忍着疼痛,一个字都没有抱怨。 她只是平静的说:“叶思睿,你看清楚,躺在你身下的是谁,你若不娶我,那便是又一次的伤害我。不过,我不在乎。” 白色床单上,鲜艳的一抹红色几乎刺痛他的眼,他走到窗边抽起烟来,静默的说:“温弦,我可以爱你,唯独……不能娶你。” 床上不着一丝一缕的温弦睁开双眼,双腿间的酸痛已经微不足道,因为真正的痛,藏在心底。 温弦轻笑,仿佛早有所料。 “叶思睿,别给我装深沉,你那点破事你以为我还不知道吗?你是温思年的儿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叶思睿胸膛狠狠一震,“你都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我从小就看见过叶梨花和温思年在一起,你以为我这么傻?” “既然早就知道,何必还要苦苦缠着我?温弦,我们不能在一起,你比谁都清楚。” “叶思睿,我也只说一遍,你是温思年的儿子,但这并不能代表我也是温思年的女儿。” 犹如平地惊雷。 叶思睿凝眉,“你什么意思?” “说来可笑,你一定想不到,我是赵依环和你养父的女儿。” 赵依环,温弦从来不叫她妈,温思年,温弦从来不叫他爸。 叶思睿往后虚退了几步,眸中已是慌乱,可不过片刻,又恢复清明,他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准备来北京找你之前的前一天。叶思睿,就算我和你有血缘关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何况,现在我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叶思睿,直到现在为止,你还想逃吗? “温弦,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能娶你。” 温弦显然没料到,转眸惊讶的看他,“理由!” 番外 【叶思睿&温弦】绝情的话,让我来说。 “温弦,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能娶你。” 温弦显然没料到,转眸惊讶的看他,“理由!” “没有理由。” 轻飘飘的四个字,几乎叫温弦绝望。 她不懂,难道不是因为血缘关系?难道只是单纯的……他不爱? “叶思睿,给我明确的答复,你到底爱不爱我?” “温弦,我说了,我可以爱你,除了娶你不能以外。” …… 叶思睿到哪温弦就到哪,比如现在,叶思睿在给一个精神病患者做检查。 温弦就站在他身边,那老奶奶精神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牙齿掉了不少,满脸的皱纹,却对叶思睿呵呵的笑着说:“叶医生,你女朋友啊?真漂亮!” 温弦暗喜,叶思睿却淡淡的说道:“陈奶奶,你记性怎么这么不好,我女朋友是晓宜啊。” 那老奶奶只说:“不记得了……谁啊?晓宜是谁啊?” 温弦也是一愣,她从未听说过叶思睿有女朋友。 出了病房,温弦就冷声问:“叶思睿,晓宜是谁?” “我不是说了吗,我女朋友。” “我还是你未婚妻呢!” 叶思睿不说话,温弦怒。 整个神经科都认识叶医生家这么个“未婚妻”了,偏生温弦有恃无恐,搞得整个神经科的女医生女护士芳心碎了一地。 “叶医生你已经有未婚妻啦?人家都不知道哎!” “好伤心哟!祝你幸福!” 温弦:“……” “看不出来你这么吃香?”温弦在一边翻着他的医科书说。 叶思睿哼,“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温弦忽然凑近他的脸,认真的说:“告诉我我所不知道的,比如,你为什么不能娶我?” 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就萦绕在鼻尖,却有甘美生香的媚惑,叶思睿脑子凌乱了,避开她的气息说:“温弦,你回去吧。” 温弦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不回!再说,我已经被温家赶出家门,你要回哪里?” 叶思睿拿了一张支票出来,放在她面前说:“你想要多少自己填,温弦,就当做这是我给你的补偿。” 温弦冷笑,拿起支票慢慢的撕毁,碎片砸在他脸上,“叶思睿,你当我是什么?做鸡还要考虑让不让你上呢?怎么,吃到肉就要我滚?叶思睿,我偏不如你的意!” 温弦撒气的走掉了,叶思睿苦笑,这人说话就不能温柔点吗? 什么叫做鸡还要考虑给不给他上?他就这么差劲?女人都是倒贴过来的好不? 叶思睿也不担心那姑娘,温弦一向有分寸,又不是个矫情的女子,哪个男人敢惹她绝对不会是她吃亏,这一点,叶思睿早有领会。 娶回家门也是个祸害,叶思睿一凛,看来还是不娶的好。 外面的天黑了,温弦还没有回来。叶思睿忽然就一阵烦躁起来。 丫丫的死女人怎么还不回来? 睡衣没换,跑到楼下去找,就看见温弦坐在公园里和一帅哥调情调的火热。 叶思睿气不打一处出,跑上去拎着温弦就往家里走。 温弦身上的酒味还该死的重,迷迷糊糊的被叶思睿拎进楼道里,温弦挣扎着说:“你干嘛?还让不让我活了?” 叶思睿放她下来,抱着双臂好笑的看她,她脸颊酡红,死死的瞪着他。 “有你的温弦!大半夜不回来跑去喝酒,喝酒也就算了,还跑去公园和男人调情?” 温弦笑米米的,凑过来笑说:“怎么,羡慕嫉妒恨?还是你吃醋了?” “丫的,谁吃你的醋!” “你没吃醋,嗯,你没吃醋,是我吃醋了……” 叶思睿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她压倒他胸膛上,手指一笔一划的在他胸膛画着,哼哼的问:“叶思睿,晓宜是谁?” “我女朋友。” “……骗骗我就不行吗?” “温弦,这事我不想骗你。” “……那你喜欢晓宜不喜欢我?” “……” 叶思睿闭口不答,免得中了这妖女的圈套。 “你说话啊,你前几天不还说你除了不能娶我以外,什么都可以的么?你还说你也可以爱我?是吧?” 叶思睿有点想要咬断舌头的冲动,没想到昔日逃避婚约的话被她钻了空子,现在收场都难。 “说话,叶思睿!你就不能男人一点吗?” 叶思睿彻底怒了,“你说我不够男人?” “嗯,怎么了?看你这墨迹样,我就不明白了,我这么好的地儿怎么就被你这头猪给拱了?” 叶思睿怒。 眼角抽风,捏了她的下巴危险的问:“你骂我是猪?” 温弦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还圈着他的脖子说:“你不仅是猪,还是一只大野猪,要不然怎么会糟蹋了我这么好的地儿你还能活得好好的?” “温、弦!” 这厮已经发火了,掐着她的下巴几乎咬着牙叫出她的名字,可是这女人毕竟是温弦,颇有魄力,一点也不害怕,还笑岑岑的说:“我在这儿呢……叫我有何贵干?” “……温弦!” “我知道我名字好听!” 丫丫的! 叶思睿把这厮扛上楼,又啃又咬,对她无恶不作,到了紧要关头,温弦却一翻身,狡猾的说:“晓宜是谁?不说不准吃!” 温弦一脸喝醉的小白样,简直快要迷惑了叶思睿的双眼,紧要关头,这祸水儿还是显露本性了,实在是只大灰狼。 叶思睿停下动作,温凉手指还触在她的皮肤上,撩拨的心痒,温弦忽然喊停,叶思睿措不及防,只抬头一时发怔的看着她,温弦勾住他的脖子,嘴唇埋在他脖颈边,呼出的热气一下一下的撩拨着叶思睿身体的每根神经,一触即发。 “叶思睿,告诉我,晓宜究竟是谁?” 半晌,叶思睿所有的心思都拉扯回来了,从她身上爬起来,冷漠的站在一边,身上的晴欲还没有褪尽,可是眼底已经是很明确的不会上当。 他冲进浴室,温弦动动脚趾头都知道那厮去冲冷水澡了,宁愿自己难受也不说出晓宜的来历? 叶思睿,你究竟是不是爱上别人了? 温弦觉得,这感觉糟糕透顶。 当叶思睿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温弦静静的说:“叶思睿,给我一张支票,我立刻离开你。” 叶思睿一惊,没料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可是转念一想,这样最好不是么? “温弦,这辈子,算是我对不起你了。” 他给了她一张签好名的支票,随便她填,她发狠的在上面多加了几个零,叶思睿还不忘调侃:“你这样画下去我会倾家荡产。” “得!别和来这套!谁不知道你叶少有钱!这些……都是你欠我的!” “温弦,我希望,我们以后……” “我希望我们以后再也不用相见,最好这辈子都看不见。” 温弦夺下他未说完的话,抢先说道。 叶思睿,绝情的话,让我来说,你不适合。 “我答应你,温弦。” 她拿了支票,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拖着行李箱就决绝的走出公寓,叶思睿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手机忽然响了,是李斯的电话。 “少爷,赵小姐情况不太稳定。” “知道了,我明天过去。” 第二天一早,叶思睿就开着车一路开到郊区,听李斯说晓宜情况不稳定,心里多少有些焦急,也没注意到身后一直跟着的出租车。 到了一个郊区的别墅,叶思睿匆匆的就跑上楼了。 身后出租车里,温弦给了司机钱以后,也跟在叶思睿身后偷偷进了别墅。 别墅里没人看管,空荡荡的,温弦跟着叶思睿到了二楼,那是一个目光呆滞的女孩子。 叶思睿安抚了那女孩子的情绪以后,那女孩子竟然抬头看着叶思睿说道:“睿哥哥,你是来娶晓宜的吗?” 站在卧室门外的温弦心中一凛。 这是什么情况? 看叶思睿的神情,她敢打包票,叶思睿对这女孩完全没有男女之间的爱意,有的也只是愧疚。 温弦继续在那里侧耳旁听,叶思睿摸着女孩的头发说:“你说呢?过段时间可好?” 温弦在一边,听得牙痒痒。 丫丫的! 过了半晌,被称之为晓宜的女孩子已经被叶思睿哄下睡着了,叶思睿起身要出来,温弦赶紧找了个地儿藏起来,好在别墅好藏身,叶思睿倒也没发现她的人。 等到叶思睿走以后,温弦才松了一口气,趁着医护人员不在那姑娘身边的时候偷偷溜进去了,那女孩子面色惨白,毫无生气,温弦托着下巴也想不出叶思睿到底喜欢这女孩哪一点。 以她对叶思睿这厮的了解,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的类型,不是说这姑娘长得不好看,而是觉得这姑娘压根不在他叶思睿的涉猎范围。 叶思睿绝对是个外貌控! 不可置否!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那就是有比喜欢更隐晦的原因,愧疚! 温弦脑子一向转得快,如果朝这个路线想下去,越来越发现事情情有可原起来,只是不明白,这个女孩子究竟和叶思睿有什么样的关系。 正思忖间,此时,却有人忽然推门进来—— 番外 【叶思睿&温弦】我爱你,十年如初。 温弦脑子一向转得快,如果朝这个路线想下去,越来越发现事情情有可原起来,只是不明白,这个女孩子究竟和叶思睿有什么样的关系。 正思忖间,此时,却有人忽然推门进来—— 温弦瞪大眼眸惊慌的转头看着突如其来的男人。 叶思睿? 叶思睿似乎也是没料到温弦会出现在这里,脸色微微一愣,五分钟以后,温弦在所有看护和秘书狐疑的眼光中被叶思睿扛出了别墅。 “叶思睿,你个混蛋放开我!” 叶思睿闻所未闻,只沉默的不说话。 一直到叶思睿把温弦塞进车里,他自己也坐进副驾驶,始终保持沉默,是和往日不同的沉默,甚至是沉寂。 半晌,温弦正要开口,叶思睿却慢慢的开口说:“晓宜是三年前我在手术台上犯下的错误,也可能是我这辈子里唯一的错误。” 温弦的一颗心不知怎么的,就忽然平静下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明白,以叶思睿的性子,以他作为一个医学怪才的身份来说,他必定会对那个晓宜负责到底。 温弦抿抿干涩的唇瓣,声音也是淡薄的沉寂,“就算是这样,你也应该早一点告诉我的。叶思睿,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小气的女人吗?” “温弦,我已经决定娶晓宜了。” 淡淡的,却如惊雷把温弦的五脏六腑炸的支离破碎。 “除了这个方法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只是一个错误就需要你用自己的幸福来换?叶思睿,我究竟应该说你是大公无私还是恪尽职守?” 他的脸色极为冷淡,半掩在灰暗里,“温弦……” “如果你已经决定娶她,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我?” 他沉默着不说话。 温弦转头看他,伸手捧住他的脸说:“叶思睿,你不是不知道我爱你,爱了十年……” “温弦,我做不到视而不见,对你对晓宜,我都做不到。我只爱你,可是我对不起晓宜。” 温弦眼眶湿润一片,眼泪啪嗒一下滴落在面颊上,叶思睿一惊,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掉眼泪,他以为,温弦是不会哭的,更不会在他面前轻易地掉眼泪。 “叶思睿,你的错为什么要加诸到我身上?我爱你,可是你也没有权利这样折磨我。” 他靠过来,唇瓣与她的唇瓣相靠近,唇上气息依旧,他叹息着说:“是啊,所以温弦,现在离开我,让我没有再伤害你的机会。” 她主动覆上他僵冷的唇瓣,在他情动之际狠狠咬了一口,“叶思睿,我就是死也不会离开你。” 温弦是那种认定了决计不会放手的执着女子,只要她认定,便没有夺不到的。何况,面前说不能娶她的这个男人还说爱她,那么,她有什么理由放弃呢? 对于爱情,她从来学不会矫情和放手。 温弦就是只万年小强,再见过那病床上的女孩第二次的时候,她很直接的对晓宜说:“听叶思睿说你忘记了所有人?” 那女孩点点头,对她,只是厌恶。 温弦一笑了之,她不是个会斤斤计较的女子,于是莞尔道:“我听叶思睿说了你的病情,至少在我看来,你并不是那么严重。我觉得,这样缠着一个非常有责任心的医生是不是有些不道德呢?” 那女孩心情很激动,恼怒的看着她微笑的脸,大声道:“你胡说什么?你滚!我不想看见你!” 温弦挑眉,抱着双臂,颇有高傲姿态,“抱歉,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走。还有,叶思睿现在人已经走了,你再怎么喊也没人会理你。所以,我劝你,省省力气。” “你……” 晓宜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温弦继续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直觉,我觉得你,并不是忘记了所有人唯独记得手术后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至少我没有在你眼睛里看见对叶思睿纯粹的感情,通常来说,一个失忆的人,就算陷入爱情,而生活里只认识对方一个人,她的眼睛里最起码有纯粹这种东西,可是我在你眼睛里,丝毫没有看见。不过占有欲,我倒是看出来了。你对叶思睿的占有欲竟然比我还强,当然,我不得不说,你演技很好,至少,你骗过了鼎鼎大名的医学怪才叶思睿。” “你……你在胡说什么?我不想听!” 晓宜心情有些波动,她捂着耳朵拼命的挣扎,只是惊慌失措的摇着头,温弦走过去无情的拉开她的手臂,怔怔看进她的眼眸,冷声说道:“告诉我,你是不是在骗人?” “啊……!” 晓宜狠狠挣开她的手臂,一个巴掌响亮的落在温弦左脸颊上,温弦没料到她会狗急跳墙,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皱着眉头说:“晓宜,我希望你能够放过叶思睿,对你,对他,对我,都好。” 温弦走出卧室以后,揉了揉脸颊,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丫的,下手真重! 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让叶思睿明白,晓宜不过是老虎不发威,并不是只小白兔。 叶思睿一回来,就看见这女人左脸颊上红肿一片,清晰的五个手指仿佛是烙印在白希的脸颊上,心里一疼,走过去仔细的看她的脸颊问:“谁打的?下手这么重?” 温弦翻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除了那个晓宜还能是谁。” 叶思睿一下子没了好脸色,放开她冷冽的说道:“温弦,我不是说过,不许你再去找她?” 温弦委屈,“丫的,她打了我你反倒为她打抱不平起来?叶思睿,你究竟爱不爱我?” “我只是就事论事。” “……丫的,那个什么晓宜,压根就是赖着你不撒手你懂不懂?” “和你无关。” “……怎么就和我无关了!” 叶思睿不耐的转眸看她,“温弦,这件事情你不要再管。” “……不行!” 温弦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内显得格外清晰突兀,叶思睿像是怔忡住,指尖一僵,随即目色逃避的说道:“你能不能别闹?” “叶思睿,你从头到尾都觉得我在闹?” “难道不是?” 温弦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最终却只是颓然的说:“……算了,叶思睿,我只想告诉你,就算放弃所有事情,可是这件事情我管定了。” 平静的语气,坚定的态度,叶思睿根本无法抗拒。 到了晚上,温弦自己在厨房那里用冷毛巾敷脸,心里一边骂着那个该死的肇事者,一边疼的倒抽气。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叶思睿也不知道怜惜她一下。 正这么想着,手上的毛巾便被突然走进来的男人抢走了,手中一下子空了,温弦怔怔的看着他,只见他很理所当然的在给她拿毛巾敷着脸,心里一下子所有的怨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有丝丝的甜蜜。 “别人打你你不会躲开?” “……我哪知道她会突然伸手打我,还又狠又重。” 温弦难得一回撒娇,叶思睿整个人还很烦躁,听她这样一抱怨,气也消了一半。 温弦也不指望他说话了,继续说道:“叶思睿,你有没有想过晓宜并不是真的失忆?” 叶思睿平静的说道:“晓宜本来就不是失忆,只是有心墙。” “……那就说明你不一定要真的娶她。” “我已经努力了三年让她打开心墙都没有半点效果。” 温弦囧,“言下之意就是医不好你的病人你就得娶她回家照顾?叶思睿,有时候我在想,你是不是木鱼脑袋,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疑难杂症,你万一都治不了难道你都要娶她们?” 叶思睿拿开自己的手,毛巾重又回到温弦手中,他静静的说道:“性质不同,晓宜的病是我一手造成的。” 温弦恼,“谁没犯过错?难道一犯错就得以身相许?” 他抿抿唇角,再不回答,只是转过身,薄凉的说道:“早点休息。” 温弦气馁,又气又恼的把毛巾砸进洗脸池。 一夜,两个人都无眠,隔着一堵墙,两间房间,仿佛两座城池,彼此的城,明明就只有对方。 温弦的手指抚上冰凉的墙壁,眼角的眼泪流进发鬓。 冰凉入骨。 叶思睿,我爱你,十年如初,你若负我,我必恨你,永生。 叶思睿,既然你说你爱我,为何唯独不能娶我? “温弦……” 当他下意识的呼唤出这个名字,眼眶竟是酸涩难耐的,温弦,你说你爱我十年,你不知道的是,我也爱你,爱你十年,不曾悔改,即便曾经以为你是温思年的女儿,知道我是温思年的儿子,我也不曾悔改。 我爱你,所以不在乎一次。 唯独,这一次,我要负你。 第一次,叶思睿竟然面对心房直面对温弦的感情,可是这恐怕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第二日,两个人一同开门,皆是一怔,一样的疲惫,一样的神色,仿佛彼此明白,只是不再说出口。 叶思睿先走出卧室,温弦还站在原地,一如既往的失望,低头,叹息,再抬头,已是微笑,挑不出破绽。 温弦,你是女汉子,不要服输。何况,在叶思睿面前,你什么时候输过? 番外 【叶思睿&温弦】你放心,我会守着你。 当温弦再度出现在叶思睿面前时,已经一如往常一般的生龙活虎了。 两个人一直缄默到郊区的别墅,叶思睿停了车不说话,温弦已经相当满意了,叶思睿竟然准许她跟着他过来看晓宜。 两个人下了车,就到了郊外的别墅,别墅顶层是个平面阳台,温弦抬头时,便见晓宜穿着素白的衬衫身躯单薄的站在风里,仿佛随时随地都有倒下来的可能性。 温弦拍拍一旁的叶思睿示意他抬头看,叶思睿抬头遥望时,眸色忽然恐慌起来,拔腿跑向别墅,温弦努努嘴唇,后悔。 急什么?她又不会忽然跳下来。 虽是这样想,可温弦也不马虎,毕竟晓宜关系着她和叶思睿之间到底能不能修成正果,于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向别墅。 到了顶楼,叶思睿站在离晓宜十步开外的地方,似乎不敢向前去,晓宜已经发觉他们的到来,于是转身背风看着叶思睿说:“睿哥哥,你看今天的天气多好,我们结婚好不好?” 她的身体很单薄似的,被风一吹,素白衬衫微微鼓起,好似衬衫里面根本没有支撑点一般,叶思睿担心的说:“晓宜,你先下来,下来我们好好说。” 她很固执,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微微一笑,“睿哥哥,答应我好不好?” 叶思睿正要开口答应,身后的温弦却忽然开口道:“不能,晓宜,除了这件事不能答应你以外,别的都可以,除了这件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那么一刹那,温弦竟然看见她苍白无力的眸色里竟然生出凌厉来,温弦并没有捕捉到,不过温弦明白的是,这个晓宜,绝非善类。 她不看温弦,只是固执的问着叶思睿,“睿哥哥,你答应晓宜好不好?” “晓宜,我……” 当着温弦的面,叶思睿很难开这个口,他对于温弦有多重要,那么温弦,对于他就有多宝贵。 他们两个都不是矫情的人,可是爱情,却是丝毫不含糊。 温弦,就是他的命。 “睿哥哥,你是不是不答应?” 她这样问的时候,脚步已经虚虚向后退了一步,半只脚悬空,叶思睿和温弦皆是一惊,此时,叶思睿才说:“我答应你,你先下来。” 温弦咬着唇瓣,努力不让自己泄露一点有关于悲伤地神色,现在,她还不想因为伤心就忽略了一些紧要的事情。 比如,方才晓宜眼中一划而过的凌厉。 “睿哥哥,我现在只想和你两个人单独谈一谈,可以么?” 温弦冷笑,这个晓宜,果然超出她的意料。 于是,不等叶思睿吩咐,她很识相的就转身走开了,不过并不是真的走开,只是隐藏在通往顶层的门内,静静凝听着一切。 叶思睿见温弦已经走开,于是说道:“晓宜,你赶快下来,上面危险。” 她把悬空在半空中的半只脚掌收回来,定定的说:“睿哥哥,你到底答不答应?” 叶思睿的心已经落下了,镇定的说:“我答应你,可是晓宜,我可能给不了你想要的爱情,不过我承诺,我会照顾你。” 我的爱情,已经全部给了温弦,所剩无几。 她失望万分,却还是问:“是因为刚才的那个人吗?睿哥哥,你爱她是不是?” 叶思睿低头,抿唇,再度抬头,对上晓宜的探究的目光,“是的,我爱她。” 站在门后的温弦感动的几乎要流出眼泪来了,她捂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叶思睿的背影。 叶思睿,你知道么,我等你说这句话,已经等了十年。 站在顶层的晓宜落下眼泪来,可是她仍旧笑着说:“没关系,你会爱上我的,只是时间问题。” 叶思睿只是沉默。 就算是到了屋里,叶思睿也再没有多说过半句话,温弦知道,他的心,已经沉入谷底。 一直到了晚上,叶思睿和温弦才一同回去,温弦平静的问:“你说会娶她是不是真的?” 叶思睿专注的开着车,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实际上早就心不在焉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温弦的话,是或者不是似乎都不对,都不是面前这个女人所需要的答案。 温弦所要的不过是一场简单的爱情,一场简单的婚姻。你爱我,我也爱你,足够。 可是上天似乎从来就没有如过她的愿,总是接二连三的意外,让她和叶思睿一次又一次的错开,擦肩。 “叶思睿,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要兑现你的承诺?” 温弦再度开口问,眸光里已有点点水光,叶思睿不敢看她,只是害怕在她眼里看见最怕看见的东西。 许久,久到温弦就快以为叶思睿根本不会回答她的时候,一个薄凉的声音淡漠的响起,“是,我会娶她。” 温弦竟是笑了,笑的动人,却有深婉凄凉之感,她看向窗外的夜色,其实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她却仍旧是盯着窗外的某个角落说:“叶思睿,你当真不要我?” 他没有再回答,只是背过身,默默的闭上眼。 她宁可他说是或者不是,也不愿他这样默默无语的背过身什么也不说,他们曾经约定,如果遇到了难题,两个人不能在一起,若是对方问这是的问题,那么就背过身不说话,让彼此明白,其实,我也在疼。 温弦近乎粗鲁的用手背抹了抹落了满面的眼泪,她力持平静的说:“叶思睿,我不会放开你,就算你要和晓宜结婚,我也是一样的答案。你放心,我会守着你。” 我会守着你,努力不让你疼。 叶思睿只是点点头,良久才痛苦的吐出一个字来,“好。” 他很自私,自私的,想要把温弦留在身边,哪怕前面是豺狼虎豹也好,他也奢望,温弦可以站在他身边。 日子一点一点的过,临近婚期,晓宜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不似之前的苍白无力,倒是叶思睿,越发的心不在焉了。 温弦,还是老样子,没心没肺。 跟在叶思睿身后,半步不离,哪怕晓宜也在身旁,也丝毫不顾及,仿佛是理所当然的,那表情就像是在说“你自己选的路,早该知道是是这样的结果”,温弦私底下乐呵了一番,她就喜欢气晓宜,她越是不舒服温弦就越高兴,心里仿佛也得到了平衡,叶思睿和什么晓宜的破婚礼,也被她的自我安慰冲淡了不少悲伤。 叶思睿看着温弦这样没心没肺的乐呵,有时候心里就会生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来,温弦到底爱不爱他? 此时,温弦便会毫不矜持的拉下他的衣领,霸道的在他唇上印下轻吻,还笑米米的眨着眼看着他的唇瓣说:“这里,只能是我的!” 叶思睿好笑,经历了那么多场的情事和芸雨,身体似乎早已不是自己的,可唯有这里,还是清清白白的属于一个人,这个人,据说叫温弦。 叶思睿和晓宜结婚的前一晚,温弦就坐在晓宜病床前一语不发的看着她,目光深邃,仿佛要把晓宜看穿一般,她略有惊慌,温弦才定定开口说道:“晓宜,我不知道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和叶思睿结婚,可是我只想告诉你,即使你和叶思睿结了婚,这也影响不到我和叶思睿之间的爱情,大不了,在外面,让你风光,这些虚无的名分或许别的女人会介意,可是我温弦,偏偏不介意。我要的只是和叶思睿一辈子在一起,哪怕没有那张结婚证的约束,我可以好好的和他走完一辈子。可是你……我就真的不敢保证什么了。你不是不知道,叶思睿……一点都不爱你。” “你想干什么?说这些来刺激我么?温弦,我不会上你当,只要我和他结婚,我就不信他不会爱上我。” 温弦目光沉静,抿了抿唇瓣说:“这样的尝试,可能会毁了你一辈子的幸福。” 晓宜微笑,笑意挑衅,“你不也是么?我的幸福毁了,你的呢?做一辈子都见不得光的情妇?这叫做幸福?” 温弦一怔,随即又恢复镇静,“好过一辈子独守空房,不是么?”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晓宜气血翻涌,心脏绞痛起来,她恨恨的说道:“温弦,我不会让你和叶思睿好过的。” 温弦已经走到门口了,忽然身形一怔,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弦心绪复杂的躺进被窝里,耳边还是反反复复的那句“温弦,我不会让你和叶思睿好过的”,忽然恐惧起来,一时间,似乎事情变得复杂,晓宜似乎目的不单纯? 直到叶思睿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才打乱了思绪,撇着脑袋在一边闷闷不乐,叶思睿过去拥住她皱着眉头问:“温弦,你想什么?” 温弦的嗓子干涩,顿了很久才说:“晓宜是什么来头?你查过没有?” 叶思睿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手指一怔,他似乎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个问题,事有蹊跷,温弦不是蠢蛋,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问题。 “你想说什么?” “我怀疑……她是赵梨花和温思年的女儿。” 番外 【叶思睿&温弦】你要,我就给,哪怕再疼。 “我怀疑……晓宜是赵依环和温思年的女儿。” 温弦看着叶思睿的眼眸,轻声而又缓慢的说道。 灯光下,叶思睿的眼眸泛着点点光芒,惊诧,不可置信…… 温弦能感觉的到叶思睿抱着自己身体的双手已经僵硬,他嗫嚅着说道:“这怎么可能……赵依环和温思年明明就……” 当年,赵依环明明爱的就是叶思睿的养父聂展,就算被迫嫁给温思年,依照赵依环的性子,她是绝对不会做出对聂展有半点背叛的事情来的。 更何况,就算神女有情,那也得襄王有意,据温弦所知,温思年真正爱的分明就是叶思睿的母亲叶梨花。 所以,赵依环和温思年,怎么可能会有所出? 温弦伸手环抱住叶思睿,知晓上辈之间的感情纠葛一直是他的心病,或者说,根本无法释怀自己被所有人指骂为私生子的童年。 她其实也不喜欢赵依环,即使这个女人是自己嫡亲嫡亲的母亲,大概是童年躲在门后目睹了她和聂展那见不得光的地下情吧。 真是可笑,四个人的命运竟然这样错综复杂。 有时候,温弦也恨温思年,就是因为温思年的懦弱,才害的她的思睿这样痛苦,即使叶思睿嘴上不说,可是只有温弦明白,这个伤疤怕是永远都好不了了,即便是作为医生天才的叶思睿,也无法医治这块心伤。 “思睿,你冷静一点,你先听我说。” 她软软的掌心传递着丝丝温暖,叶思睿冰冷却又急躁的那颗心才慢慢平静下来,温弦见他并无大碍了才开口说道:“我想,晓宜是因为恨我们所以才会费劲心机的拆散我们,如果说,当年手术台上是意外,那么之后的一切,我想都是她的计划了。如果她真是赵依环和温思年的女儿,那么我想,她是被遗弃的那个孩子,因为……赵依环和温思年之间没有一点爱,甚至是恨。” 叶思睿现在的思绪才有点理清楚,或许他真的是大意了,怎么会没有看出晓宜时而露出的无奈和一点点恨意呢? “如果她真是温思年和赵依环的女儿,那么再怎么说,她都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她怎么会想到嫁给我?” 温弦靠在他身边,默默的说:“可能真的是恨吧,想用这样决绝的方式让你后悔,让你痛苦。不过我不敢确定,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想。” 叶思睿搂紧了温弦,轻声说道:“不要再想了,明天化验DNA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温弦?” “嗯?” “我很庆幸,这一刻,有你陪我。” 温弦的脸颊在他胸膛蹭了蹭,惬意的说:“啊,叶思睿,再说点好听的,我想听。” 你知道的,我等了十年,准备了十年,来接受你的甜言蜜语。 叶思睿亲了亲她的眼眸说:“温弦,我爱你。” 温弦轻笑,“这是我在这世上听见的最好听的一句话了。叶思睿,以后我们之间只有我们,没有别人。” “我以为一直都是。” 温弦摇头,“我指的是,不管我们身上的血缘来源于谁,又或者谁曾是我们的亲人,无论这些亲人曾经怎样伤害我们,从现在一刻开始,我们都抛弃这样的仇恨,忘记他们,尽管失去,可是你还有我。” 什么温思年什么赵依环,都去见鬼吧。 放眼未来,还是光明一片。 他心间无比感动,动容的吻上她的唇瓣说:“温弦,我要你。” 温弦笑,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睁眼看见他眼底暗色一片,抱住他的脖子说:“叶思睿,我给你。” 叶思睿想,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这句回答更有杀伤力的了。 你要,我就给。 足以湮灭理智的情潮,两个教缠的身躯,温弦迎面承受他的占有,指尖深深的掐进叶思睿的手臂里,她听见叶思睿模糊的声音说:“温弦,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朴素,简单,却也真挚。 温弦要的,不过是这样的爱情。 第二天一早,温弦给叶思睿理了理西服领子,温弦说:“不管怎么样,我都在你身后,只要你转头,我就在。” 叶思睿一把抓住温弦的手,笑道:“温弦,太温柔了不像你。” 温弦囧,丫丫的,偶尔想要煽情一下都不配合?好歹,今天自己最爱的男人要和别的女人结婚,难道她不应该矫情一下,忧桑一下? “好啦,我说你记得拿到她的头发,我可不想今晚独守空房。” 叶思睿邪笑,忽然靠近温弦的脸颊,“你的意思是今晚要我好好宠幸你?” 温弦一手捂住他的脸,“丫的,是本宫宠幸你好不好?” 叶思睿笑,笑的纵容。 晓宜穿着洁白的婚纱静静的坐在镜子前,没有伴娘的陪伴,遂也寂寞,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好像个呆子一般等着明明是哥哥的男人来迎娶自己。 不久,叶思睿推门进来了,晓宜一喜,转头看他。 他慢慢走过来,站在她身后看着镜中的女子说:“晓宜,今天你很漂亮。” 受到赞美,她自然高兴,于是交叠住他的手背说:“睿哥哥,今天我们便要成为夫妻,想一想,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也是。” 叶思睿已经在她背后轻轻捻去一根黑发,悄悄放于口袋里。 “睿哥哥,到时候了么?” 叶思睿的手机方好响起,叶思睿挑唇一笑,很好,不早不晚。 挂了电话以后,便抱歉的对晓宜说道:“晓宜,对不起,现在恐怕不能和你正常举行婚礼,温弦出事了,我必须去医院一趟。” “睿哥哥,你……” “对不起。” 叶思睿快速走出房间,晓宜连挽留都没机会,只一个人颓然的坐在镜前,眼眸里又生出恨意来,“死了最好。” 叶思睿一进车,车里一直没离开的温弦就着急的问:“成功了没有?” 叶思睿点头,发动汽车说:“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检验。” 实际上,温弦很害怕,害怕结果不是她想要的,又或者,她根本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结果才是最好的结果。 晓宜不是赵依环和温思年的女儿? 这样的结果她不想要,因为如果不是,那么她和叶思睿是否又要错过? 晓宜是叶思睿同父异母的妹妹? 这样的结果她也不想要,因为这样,叶思睿会疼,而她,也会跟着疼。 等结果的时候,叶思睿也是同样的紧张,温弦反握住他的手掌,静静的说:“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不离开你。” “温弦,谢谢你。” 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的不离不弃。 十年,是一个漫长的时光,更何况是你一个人的孤军奋战,那岂不是更加漫长? 想到这里,叶思睿忽然心疼起来,为温弦的孤勇心疼。 等了很长时间,叶思睿和温弦就一直坐在实验室外面等着,慢慢的等,一直到了暮晚,实验报告才出来。 结果,是温弦想要的结果,却又不是。 晓宜确实和叶思睿又血缘关系,这样推理,那么晓宜应该就是温思年和赵依环的女儿了。 叶思睿看完结果竟然无端的松了一口气,温弦仍旧紧握他的手掌,慢慢开口问道:“思睿,你不要难过。晓宜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上一辈的恩怨。” 叶思睿竟是笑了,笑的释怀,“温弦,你知道吗?我很庆幸,差一点,我就要和你……我宁愿,晓宜是我的妹妹。” 哪怕再疼,我也要你。 温弦一怔,在她的认知里,她从没想过自己在叶思睿心里占据这么重要的地位,心中一时酸涩,竟生生酸了眼眶。 “叶思睿,这是你的真心话吗?不要骗我。” “傻子,我干嘛骗你?对于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早就已经看开了,我唯一看不出的也就是和你温弦有关的事情。” 温弦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可是她却高兴,叶思睿的手指抚上去轻拭她的眼泪,心疼的说:“又哭又笑的,温弦,这不像你。” “就不许我小孩子一回么?” 有你,我真高兴。 “温弦,我们在一起。” 没有征询,没有疑问,只是单纯的叙说一个事实。 温弦,我想了你十年,能和你在一起,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 “好,叶思睿,我们在一起。” 再也不分开。 “好一个动人场面!” 忽然传来一个尖细的女声,叶思睿和温弦一怔,循声看来人,正是晓宜,她笑着拍了拍手说:“真是感人的画面呢,怎么办,我都有种想要把它拍下来的冲动了。” 晓宜竟是追到这里来了,她身着黑色紧身皮衣,整个人看起来异常凌厉,丝毫没有往日的软弱和苍白。 叶思睿打开天窗说亮话,也不兜圈子了,直接说道:“晓宜,现在我不能娶你。” 她哈哈大笑起来,嘲讽的看着叶思睿和温弦,“我的好哥哥,我也不指望你现在能够娶我了。” “你既然知道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晓宜玩弄着自己纤细的指甲,漫不经心的说道:“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可能是太恨你们了吧,你们说呢?” 番外 【叶思睿&温弦】我们结婚这句话应该我来说。 温弦虽是早已料到这个女孩会说出这一番话,可是这样的打击对于叶思睿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温弦握紧叶思睿冰凉的手指,轻轻的给予温暖。 “晓宜,当年全是温思年和赵依环的错,你怎么可以怪到我和思睿身上?” 晓宜挑唇,讥诮的笑说:“温弦,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当年要不是因为叶思睿肾不好,再加上他的特殊体质,你觉得现在我还会站在你们面前?温思年会准许赵依环生下我?你太可笑了!” 叶思睿和温弦皆是一怔。 “你说什么?” 叶思睿震惊的望着她,她的唇色还是苍白的,不过整个人看上去已经非常凌厉了,像个刺猬,让人无法靠近,“叶思睿,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温思年特么的就是一禽兽,他逼着赵依环生下我,温思年只拿我当做抢救他儿子的工具,而赵依环呢?她也唾弃我,因为我身上流着的是和温思年一样的血!” 叶思睿虚虚的往后退了两步,温弦一把拉住他,紧张担忧的唤他:“思睿……!” 晓宜的面色恢复了平静,她只是好笑的看着叶思睿,“怎么,接受不了?对了温弦,这么说起来……我似乎也是你的妹妹呢。” 叶思睿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而温弦,却是她同母异父的姐姐。 真是孽缘呢。 温弦的手指一直紧握着叶思睿的,她对温思年这些人早就没了期待,一丁点都没有,或者说,对他们早就不爱,也不恨,所以这些根本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伤害,可是叶思睿就不一样了,他童年经历的太多,所以对温思年和叶梨花这些事情从来没有释怀过,她在乎的,只是叶思睿。否则,早就不会和温思年这类人牵扯了。 “晓宜,既然我是你姐姐,那么我告诉你,错不在我们,更不在思睿身上,是温思年和赵依环一手造成的局面,你就算要恨也应该恨他们,而不是我和思睿。” “如果不是他叶思睿,就不会有我的存在,既然有了我的存在,为什么我连一点爱也得不到?!父亲从来不正眼看我一眼,母亲一直都唾弃我!温弦,你告诉我,我凭什么不恨你和叶思睿?!” 在温思年和赵依环眼里,晓宜一定是孽种了,不该来到这世上,却偏偏来到。 温弦记得,上高中的时候特别喜欢黑格尔的一句话,存在的即是合理的。 难道晓宜,生来就是为了拯救叶思睿的工具吗? 温弦的心不知道为何被一根看不见的线拉扯住,尖锐的疼痛,她同情晓宜,可是又憎恨她那样的是非不分。 半晌,叶思睿才缓缓开口说:“晓宜,对不起,如果是因为我给你造成困扰,那么我很抱歉。可是,我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最无力的事情,只是回不去的过去,事已至此,就是大罗神仙也无法挽救。 晓宜慢慢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下落,她说:“我多想,赵依环从来没有生过我,我多想,温思年多看我一眼,一眼……也是好的。” 叶思睿挣开温弦交握住的手,在温弦惊诧的眼光中,走到晓宜面前,慢慢的蹲下来说:“晓宜,我也想,不欠你任何,可是我无能为力。” 晓宜凄凄的笑出声来,接着,一个巴掌响亮的落在叶思睿的脸颊上,叶思睿丝毫都没有躲开,只是动也不动的看着她说:“你身体不好,赶快起来。” 晓宜凝视着他问:“为什么不躲开?” “如果可以让你解恨,那么我情愿再多挨你几巴掌。晓宜,让过去都成为过去,你的生活和生命才刚刚开始,不应该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她盯着叶思睿的眼眸深处,一字一句的说:“叶思睿,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然后,起身,消失在叶思睿和温弦面前。 有时候,有些事情,一下子,根本无法释怀。 不是说不恨就不恨,不是说爱就爱,不是说不在乎就可以不在乎。如果可以,那岂不是神? 温弦走上来,再度握住叶思睿的手掌,她仰头对着他轻轻一笑,“别担心,她没事的。” 他只是点头,却是转身深深抱住了她,他的声音沙哑低沉,“温弦,不要再离开我,我们结婚。” 温弦好笑,“叶先生,是你一直躲着我不是么?” “不管,我们结婚。” 温弦,我想娶你,已经很多个年头了。 “你说结婚就结婚?叶思睿,那样我会很没面子。” 叶思睿正紧张的看着她,她却悄然一笑,“我们结婚这句话应该让我说。这样,显得我比较大气。” 温弦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叶思睿一直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会爱上这么个人他至今也没搞明白。 温弦漂亮,可是一点女人味也没有。 可是叶思睿承认,自己就是不可自拔的陷进温弦微笑的眼窝里了。 像个漩涡,席卷着他所有的情绪。 出了民政局,两人一人一本红本子,温弦轻笑,转头看着他说:“叶思睿,事先说好了,一三五我做饭,二四六你来做饭,星期天么,摺骰子。” “你倒是会算计。” “嘁,我已经让你一步了,我本来还想说家务你全包呢。” 叶思睿温暖一笑,“那我可多谢女王大人了!” 温弦叹气,“知道就好。” 晓宜的事情也已经告了一段落,叶思睿和温弦再去别墅找她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只是桌上留了一封信,上面只草草说了几句,晓宜或许是真的恨他们,然而,有时候血缘就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让你忍不住心软,晓宜大概是恨不起来他们,却又无法面对他们,所以选择逃避。 不得不说,逃避有时候真是个好东西,逃避也不一定是真的逃避,只是找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重新酝酿,重新开始。 这样,有什么不好? 温弦和叶思睿举行婚礼的那天,其实谁也没看见教堂黑压压的人群里,有一个孤单的身影只是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快速离开了,或许真的是无法面对,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让时间治愈一切伤痛。 扔捧花的时候,是季境那口子家的严颜接到的,叶思睿挑眉,对季境说:“看来你们也要好事将近了。” 严颜觑了他一眼说:“管好你自己就好了!” 叶思睿揽着温弦得意的说:“嗳,以后我要做个堂堂正正的妻管严!” 季境和严颜同时投来鄙视的目光,温弦也笑,“你说真的?” “当然了,我说过假话吗?” 想想,似乎真没有,除了骗萧亦澜家的小不点撒了个谎以外,他家媳妇儿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一句假话啊。 “别后悔啊,以后别说你委屈。” “谁说谁是猪头!” 不久以后,叶思睿就彻底委屈了,为毛当初要和温弦签订这种不平等条约?叶思睿找了很久的原因,于是把当初的愚蠢行为归结为当时被幸福冲昏了脑子。 事实证明,做个妻管严,不容易,说出来一把辛酸泪啊! 又过了一段时间,温弦怀孕了,叶思睿自己本就是医生,可是还是很白痴的贴到温弦肚子上去听胎动,温弦笑,“你听得见吗?” 叶思睿还在仔细的听,一本正经的回答:“好像听见了,他在动。” 温弦摸摸隆起的肚子说:“最近他踢得厉害。” “老婆,我们明天去医院看看是男是女?” 温弦鄙视,“你们做医生的不都不让看男女吗?” 叶思睿嘚瑟,“没办法,我有特权!” “……” “要是女儿就好了。” “为毛?我喜欢儿子!” 叶思睿囧,“儿子有什么好的?没听说过么,女儿是招商银行,儿子就是建设银行,再说了,女儿多乖巧!” “……叶思睿,你舍不得花钱?” “……温弦,你脑子装的什么!要是女儿,不管她想要什么我都给她弄来!” 温弦惬意的喝了一口温热的牛奶,“嗳……我刚刚听见,你女儿说她要天上的月亮,你能弄来?” “……还不一定是女儿,搞不好是儿子,儿子的话就不用麻烦了。” 温弦风中凌乱了,这人重女轻男,严重的性别歧视啊! 好在,温弦肚子里,果然是个女儿。 温弦恼,“叶思睿,你还我儿子!” 叶思睿温柔的摸着温弦的肚子,喜爱的说:“温弦,你看女儿多乖!” “……她成天踢我肚子她还叫乖?” “……这是胎动反应嘛!要是儿子,踢得更厉害!” 一句话,堵得温弦哑口无言,好吧,她说不过叶医生。 很多年以后,叶思睿深深的后悔,为毛生的是女儿,被萧家那臭小子给拐跑了! 一旁的萧某人听完这话,腹黑的腹语说,就算是儿子,一样是我家媳妇儿。 亲娘说:萧大神啊!这样你也能接受?好前卫的思想! 亲娘有话说: 好啦!叶思睿和温弦的爱情就于此结束啦!还会写一点关于柯笑的番外!之后嘛,就是写厉轻川和苏隐啦! 腹黑舅舅和腹黑外甥女! 不过之前说这本书的名字叫做《许你忘川流年》,现在有点小改动啦,因为觉得这名字不太符合文风,所以说,暂定为《缚爱为牢》,这本书会很精细的!到时,欢迎捧场!!! 番外 【柯笑】(完结)新坑走起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仍旧不后悔,遇见你。 ——柯笑 那年,我二十二岁,喜欢漫画,喜欢帅哥,喜欢美女,喜欢各种各样的泡沫剧。忽然有一天,看着韩剧上的花样美男,一个大胆的想法闪过我的脑子。 我也要拍电视剧,我也要和美男近距离接触,我也要有忠实粉丝。 就这样,只是一个想法,改变了我以后所有的人生,甚至可以说是颠覆。 我踏进娱乐圈认识的第一个人,是我的导演,随后,便是那个人。 当时我很奇怪,为什么会很顺利的拿下《云起》这部电影的女主角角色,导演都说我好福气,圈内的几个同时出道的女艺人也说,我傍上了一个有权有势的黄金单身汉。 很多年以后,我会想起这句话,都不由发笑,当初那个人就不是什么黄金单身汉了,人家有家室,而且要是真傍上了那个人,即使当时不愿,恐怕在日后的日子里,也要偷笑了。 那个人,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你此生遇见这样的人,所有人都要为之失色,所有的人都要在你心里为他自动让道,或许这就是爱情,空降而来。 后来再见到那个人,是在《云起》的庆功宴上,他静坐在那里,手中摇晃着酒杯,红酒在灯光下有you惑的漩涡,他四周都有强烈的磁场,吸引着我,也有生人勿扰的疏浅,我抬眸偷偷看他的时候,正巧和他的目光撞上,他眸子里有隐隐的笑意,像是在看我,又不像是。 我心中一阵慌乱,可是对他,却完全没有非分之想。 我是个极其简单的人,从小到大,最想要的也不过是那种细水流长平平静静的安稳生活,只是这样无争的我,竟然也大着胆子进了演艺圈,老实说,我自己也不知道脑子怎么就突然一热了。 那天晚上,他指定叫我送他回家,所有人都用暧昧的眼光注视着我,我一时难堪,心里对他有恼意。 可他就这样光明正大,他深邃的眼眸似乎在说,我们一清二白有什么好怕? 他喝了不少酒,所以是我来开车的,他和我说了不少话,话语里没有任何轻佻,我略略放了心,他就一直看着我,我心头犹如千头小鹿乱撞,车子开得极慢,我手心里也湿湿的淋了一层薄汗。 一路上,他问我我就答,不多说也不少说,从他的说话方式里,我猜测他一定是个有涵养很绅士的男人,应该不会像那些肥头油光满面的暴发户那样做出包二奶之内的事情吧? 他对我算是很好的了,与我无缘无故,可又愿意出手帮我,平步青云。《云起》这部电影反响很大,我知道我有天赋,可是他一定出了不少力,就算我再有天赋,如果没有他的钦点花名册,我估计就算到我死的那一刻我也混不出什么名堂来。 这样的想法让我很沮丧,在学校里,如果想拿奖学金,拼命就好,靠的是真凭实力。可是走上社会,我好像什么也不是,就算现在随着《云起》的播出,我已经小有名气了,可是这风光却是别人施舍的。 我的想法并没有错,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的晨报,我就上了头条,不过是因为那个人,我再度风光了一回。 昨晚送他回家,进他家里喝了杯茶水,他家的装修让我大吃一惊,客厅里有一半竟然是悬空的,头顶就是穹苍似的玻璃,漫天星辰仿佛都被罩到家里来了。 我说好漂亮,他只是淡淡的笑,看着天窗淡淡的说,她也说漂亮。 我不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不过应该是他的好朋友亦或是挚爱的人。 当时他的眼神很柔软,完全没有白天的犀利,一个人的目光若是变了,那么这个人会变化很大,他在我心里就属于那种冰与火交融的矛盾体,也不是说矛盾,只是反差很大。 爱恨分明? 好像也不是。 后来接触的更加频繁了,我才知道他有一个妻子,可是不在家,我不敢细问,他也不会说,我们之间更多的时候只是纯聊天,聊天的时候他喜欢看着我的眼睛,我心有戚戚,却不知道,自己已经逐渐沦陷在这样深沉的目光里。 再后来,我爱上这个男人。 我一点也不意外。 因为,这样一个浓墨重彩的男人出现在你的视野,并且用柔软的目光注视你的时候,如果你不会爱上这个男人,我只能说,要不就是你性取向有问题,要不就是你脑子有病。 我本身就是个很活泼的人,和他熟络起来了,于是我就情不自禁的缠着他叽叽喳喳的和他说各种各样的事情,他好像也不反感,只是眼里有怀恋的感觉,似乎很喜欢我这样的叽叽喳喳。 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曾经在他的世界里,有过那么一个女子,对他叽叽喳喳,他却喜欢的紧。而恰好,我的眼睛和这个女子有几分相似。 再恰好,我出现的时候,是他的婚姻濒临死亡的时候。 很多个恰好,这也让我r后不得不信一件事情,那就是人得认命,命运是个很强大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可是它就是强大的存在着。 那一次,他醉酒把我抵在墙壁上亲吻,他清晰的喊着一个名叫“晚晚”的女子,我几乎害怕死了,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亲吻也可以这样火热,在呆滞了两三秒以后,忽然大力的推开他,拔腿就跑。 天知道我当时双腿都是发软的,思绪一片空白,凌乱的可怕,自那次以后,我躲了他很久,不过最终还是抵不过对他的思念,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他对我说抱歉,我知道他是在为那晚的失礼道歉,其实我并觉得自己吃亏了,不过就是亲吻,又不是失身,况且我喜欢他,别说亲吻了,就算是把自己全部交付出去我也愿意。 可是,他道歉的时候明明是在给我道歉,可我却觉得,是在对他忠诚的爱情道歉。 我越发觉得他是一个难懂的人了,对于我来说,萧亦澜这三个字可以和高深莫测这个词语划等号。 像是曼陀罗,明知有毒,却忍不住去吸食。 于我而言,萧亦澜就是这样致命的毒药。 相处的时间越长,我就越喜欢他,我喜欢他偶尔柔软温柔的目光,我喜欢他一举一动之间的优雅……总之,很多喜欢,就像迷上韩剧里帅气的男主角一般痴迷。 我开始注意他的喜好,比如,他喜欢吃竹笋炒肉末,比如,他喜欢穿那件巴宝莉的大衣,比如,他喜欢随身带着那枚断裂的戒指。 说来也可笑,后来,很多个后来,我才明白,竹笋炒肉末是那名名叫晚晚的女子最爱吃的,那件巴宝莉的大衣是那个名叫晚晚的女子所赠送的,那枚断裂的戒指是他和那名名叫晚晚的女子的婚戒。 所有的一切,都关于晚晚。 那么多难捱的深夜,即使在睡梦里,也只有晚晚。 我有些嫉妒了,可是又无能为力,人家先遇上他的,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他总是透过我的眼睛看另外一个人,说起来,我多少是生气的。可是,又为他这样的深情而感到心疼。 人总是犯贱的,得不到的,永远都在骚动。 我在他身边陪伴了两年,即使没有得到他的心,但是我也是有所得的,比如,我的演艺事业,平步青云。 可是他呢?他在我这里又得到了什么?对一个人毫不休止的疯狂思念,我可以缓解吗? 事实证明,我只是连代替品都不如的路人甲,他不碰我,更不会侵犯我,对待我,永远绅士,我有时候对着他撒撒娇,抱抱他的脖子,也会被他不着痕迹的拿下来,好像这一切,只是属于一个人的,而这个人,一定是那名名叫晚晚的女子。 我气馁,可我毕竟太年轻,我耗得起,当我想要对他表白的时候,他说他要去墨尔本找一个朋友,我想着等他回来再说也不迟。 可是,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因为他口中的朋友,就是那名名叫晚晚的女子。 那天深夜,我给他打电话,他说他找到她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继续问谁,可是说完就后悔了,傻子,能是谁呢? 然后,我借口挂掉了电话。 没有下文。 我逃避着。 再后来,那个女子回国了,再后来,萧亦澜在瑞士出了事,我很着急担心,在他们回国的第二天就登门造访,来开门的是名女子,我猜一定叫晚晚,果不其然,被我猜中了。 我留在了那里吃饭,可是心里很复杂也很难受,吃完饭,那名女子说要送我下楼,我知道她有话对我说,我以为是电视剧里面那些劝告我离得远远的话,可是我做梦也没想到,她竟然感激我,感激我陪伴了萧亦澜两年,她说,她很庆幸这两年是我陪伴在他身边,因为是我,所以她感激。 我只是笑笑,说不用。 好像,我和萧亦澜自此就断了联系。 我对萧亦澜的奢望慢慢被繁重的工作所取代,我爱他,可是我不会说出口,深埋于心,静静的想着。 我本以为和萧亦澜就这样形同陌路,只当做是生命中最美好的昙花一现,美好却也短暂,我并不后悔遇见萧亦澜,生命里总有这样一个人,他不爱你,却也有可能是这个人一手教会了你什么是爱,什么是深情。 可是,就在我以为一切按照我所想的发生之时,一切又都不一样了,那个名叫晚晚的女子离开了,萧亦澜的婚姻似乎又陷入另一种危机。 我重新站在萧亦澜身边,以一个模糊的身份,有时候我也在想,这样放纵,究竟对不对,可是萧亦澜就像一块吸引我的磁场,让我想莫名的靠近。 这一次,萧亦澜似乎更加深沉和沉默了,有时候我待在他身边,他半天都不说话,我知道,这样的神色,一定是在想那个女子。我不说,他也不会主动倾诉,两个人只是在各自心里想着各自的心思。 时光慢悠悠的,却也矛盾的过得很快,和萧亦澜在一起的时光,即使是这样不说话,各自缄默,我也快乐。 更多的时候,我是作为一个陪伴者的身份,陪伴在萧亦澜身边,我以为生活就是这样静静的,不会再有变故了。 可是,命运真的很强大,在我失望的时候,给我一点希望,在我有希望的时候,再给我一点失望,就像掉在枯井里的人,上面有个梯子,能看见,却够不着,我想,一次次的小失望,就是绝望。 我的性子,在大染缸和年龄的增长下,也逐渐变得沉稳安静,不是不再活泼了,只是累了,只是害怕说错话。既然容易说错话,那么,我就干脆不说话。 萧亦澜对我说,柯笑,我们交往。 我笑了,一点都没有迟疑,只是点头,说好。 我是愿意屈服的,我明白,因为我爱这个男人。 我们正常的交往,正常的约会,正常的接受镁光灯,只是感觉中又少了什么,我知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这东风,恐怕就是叫做暧的东西。 我也明白,这种东西,萧亦澜只给了一个人,给了,便再也收不回来了,给了,就再也没有心了,可是我仍旧期待。 因为那个女子离开半年以后,萧亦澜在一个安静的夜晚,默默的抽完了一支香烟,他说,柯笑,我们订婚。 我仍旧是微笑,只是说,好。 我似乎从不曾抗拒这感情。 我以为我会顺利的嫁给他,即使不爱也好,哪怕只是习惯,也好。 可是所有事情,仿佛都败给了“我以为”三个字上。 在订婚的当天,那个女子再度出现,她一身狼狈,可还是夺去了萧亦澜所有的目光,我看见,他眼里,只有她一个,什么都装不下了。 爱情很小,小的只装的下一个人,爱情很大,大的怎么填也填不满。 所有的人和事都给他们自动让路了,就像天生一般,就像我对萧亦澜一般,天生的屈从妥协,这就是命。 我看见他们两两相对,我看不见萧亦澜的目光,他是背对着我的,我独自一人站在台上,孤独,寂寞,可一点都不觉得屈辱。 我苦涩一笑,我应该算是最落魄的新娘了。 那个女子落着眼泪转身走开了,我隐约知道,萧亦澜也会追出去,果然,这个绝世男子还是不属于我的,他真的义无反顾的离场了。 在他走开的那一刻,我闭上双眼,精致妆容被眼泪洗礼,我对自己说,柯笑,不要哭,他从来都不属于你。 订婚仪式就这样结束了,我没有一点失望,只是绝望。 那天晚上,我打电话给他问他,我们的婚礼怎么办,他说慕庭晚曾是他的女人,所以以后一辈子都是。他还说,她现在双眼失明,如果没有他,他不知道还有谁能够像他这样照顾她。 他还说,柯笑,我放不下她,对不起。 当时,我握着手机,站在雪地里,脚下的积雪钻心的冷,彻骨的寒,我一边流泪一边努力微笑对着电话说,萧亦澜,我想对你说,我爱你,我不会后悔遇见你,还有,我祝福你。 我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有勇气说出这番话来的,他只是淡淡的说了谢谢,我匆匆挂了电话,手指失了所有力气,手机掉落在雪地里,我脑海里一片空白,身体无力的蹲下来,蒙头就是哭。 大哭。 在我坚强的二十四年里,我应该算是第一次这样大哭了,毫不节制的哭,仿佛停不下来了,哭的没力气直到轻声呜咽。 这是我爱的第一个男人,但绝不可能是最后一个,我不傻,我不是会为了一个人掀翻整船人得人,对于我来说,这只是青春里必须经历的,以后回忆起来,就算苦涩酸楚,但更多的也只是美好吧。 我做不到像萧亦澜那样,就算知道可能没有结果,也还苦苦等待一个人。 这个世界,一生只爱一个人,似乎是天方夜谭。 可是,萧亦澜在我眼里,本就不是什么凡人,所以他做到了一生只爱一个人,在他身上发生,我一点都不意外。 再或许,如果萧亦澜不是这样的男子,我也就不会被他吸引,爱上他了。 如果说我爱他,倒不如说,我在现实生活中找到了和韩剧男主角一样的完美男人。 人,都是喜欢完美极致的东西。 我和萧亦澜并不排斥见面,因为有很多工作需要我们还是会打照面,我只是莞尔,他也轻浅的笑,简单的问候,不会多说什么。 这便已足够。 若是他来纠缠,我反倒看不起他了。 我爱的也就是这样的他,疏远,淡漠,优雅。 就在我不想谈恋爱的二十五岁,似乎在这个年纪,都算是女人的转折点,我遇见了另一个男子。 温润,却也一般绅士。 当我写下这篇日记的现在,他已经躺在我身边,说,笑笑,睡觉了。 我转头对他一笑,默默的收好手机。 亲娘有话说: 这次番外也完结啦!!! 敬请关注,我的新坑《缚爱为牢》,另外,恩,还是要说那一句,谢谢陪我一路走来的读者!我爱你们!